001与前任 手指摩挲着光滑的酒杯,我看着对面眉目深邃,面若神邸般英俊的男人,话在舌头上打了个圈,终于还是问出口,“薄言钦,都两个月了,你这样纠缠着我到底有什么目的?你不累,我还烦。” 闻言他转回目光看我,低沉磁性的嗓音一下下敲击着我的神经,薄唇动了动,吐出两个饱含深意的字眼。 “消遣。” 我禁不住哑然失笑,支着昏沉的脑袋自嘲,“消遣我吗?” 这个男人是我高中时的初恋,不过那都是九年前的事了,我们的分手经过有些曲折,反正那件‘轰动’整个学校的事之后,他就在没有出现过,甚至谁都没机会和对方正儿八经说一句分手的话。 而就在两个月前,我被前夫的情人开车撞流产,之后又迅速办了离婚,薄言钦仿佛早有预谋般出现在我面前,并且他似乎对我这几年的事了如指掌,就好像一直盯着我似的,这让我一想起就浑身不自在。 我不知道他有什么意图,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绝不是来才吃回头草的。 想到这我淡了表情,“有话就直说吧,我知道你也不想见我,既然这样又何必互相膈应对方。” 一抹玩味浮上眼底,他的神色很轻佻,“消遣当然是为了解闷。” 酒精的麻痹让我的大脑变得迟钝,“什么?” “你啊——”薄言钦忽然身体前倾凑过来,温热的气息伴着酒香喷薄在我耳根处,声音低沉而暧昧,“还想我说的在明白一点吗?” 我只是怔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躲开他的呼吸,“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他这是在和我玩暧昧吗?和前女友?真是有意思。 “玩笑?”唇边的笑淡了下来,薄言钦重新靠进沙发,用一种很有兴致的语气说,“我听说你姐姐顾妍希在坐台,你的前夫当初就是她的金主,也是她喜欢的人,那你又是怎么和你姐姐的男人搞在一起的?我很好奇。” 他怎么连这个都知道?难道我这几年的事他全都一清二楚?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挑了挑眉,见我不言语,薄言钦问,“怎么不说话?” “这跟你有关系吗?”我直视着他的眼睛,神色格外冷淡。 轻哼一声薄言钦不以为意,“你不是在找她吗?求我,求我的话,或许我会帮你也不一定。” “这就不用你费心了,人我会自己找。” 轻蔑的一声嗤笑,薄言钦毫不留情的揭开我的伤疤,“自己找?你难道忘了她是为什么走的?你能找得到吗?” “闭嘴!”他的每一个字都仿佛扎在我的心上,我恼怒的站起来将酒杯狠狠摔在他的脚边,碎片和酒水飞溅一地。 薄言钦神色一凛,猛地站起来捏住我的下巴,“让我闭嘴?你可以试试。” 视线一扫我咬紧发白的嘴唇,“或许你可以?”那意思在明显不过了。 “松手!” 打开他的手,我抓起包转身夺路而逃,然而没跑几步就被追上来的薄言钦狠狠攥住手腕,他唇线紧抿,蛮横地一路拉着我大步走出酒吧,把我推进车,一脚下去猛踩油门,连续超车吓得我连反抗都不敢,只怕下一个瞬间会车毁人亡。 就在我以为他是没有目的的乱开时,车子却忽然减速停在没有灯,行人稀少的岔路口。 没等我缓一口气,他忽然欺身过来把我压在车座,动作粗暴的直接撕烂了我的衣服,丝毫不顾及我流产后初愈的身体,直接冲进我的身体…… 002 高级私人会所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被他放开,我颤抖着手捡起被扔在一旁撕烂的T恤,然而衣服根本没法穿! 淡淡瞥了我一眼,薄言钦嗓音带着事后的沙哑和嘲弄,“看来赵明辉并没把你调教好,这么无趣,也难怪他会出轨一个妓.女。” 眼眶有些酸涩,却不是因为他尖酸刻薄的话,我深吸一口气还是忍了下来,“说够了吗?我要回家,给我……” 我还没说完,薄言钦将自己的西装外套扔在我身上,“我送你回去!”一副懒得再看我一眼的不耐。 穿上宽大的外套裹紧自己,我看向窗外声音毫无波澜,“去买药。” 大概是惊讶我这么‘通情达理’,薄言钦又瞥了我一眼,才发动车子开往最近的药店,重新回到车里他将水和药一起扔在我腿上,我打开吞下了一粒,便靠在车座不在说话。 车子减速停在小区路边,下了车我拢了拢身上的外套,而薄言钦什么都没说发动车子就走,我赶紧出声叫住,“等一下。” “还有什么事?”重新倒回来,薄言钦目光锐利的看我,那漠然的样子很难让人想象刚刚我们曾做过那么亲密的事。 视线从他脸上滑过看向一边,我道,“你等我十分钟,一会我把衣服给你送下来。” 似有若无一声嗤笑,车窗关上,卡雷拉GT呼啸而过,很快尾灯也消失在我的视线中,留下错愕的我还在原地。 手指摩挲着质地柔软高档的西装,我抿了抿唇,算了,既然人家都不在意,我也没必要一定还他,反正……应该也不会再见面了。 打开灯客厅里寂静无声,看来徐曼今晚又不会回来了。 徐曼是我的室友,我不知道她是做什么的,这样的夜不归宿基本是家常便饭,除了每个星期她男朋友来过夜外,徐曼很少回来,而我们也基本没有交谈。 我积蓄不多,加上怀孕时赵明辉让我辞职就没了收入来源,珠宝设计的工作不好找,现在我也不过在一家珠宝店做营业员而已,薪水微薄只够交房租,还是跟人合租的价格。 花洒的水将我从头淋到脚,忽视身上被他留下的痕迹,我闭上眼感受着水流从皮肤上淌过的温柔触感,不期然和薄言钦纠缠的画面浮上脑海,男人健壮的躯体充满了爆发力,每一次的冲击都是那么的噬骨销魂…… 我猛然睁开眼扶住墙大口喘息,抹掉镜子上的水雾看着模糊倒影中狼狈的自己,有些迷茫的喃喃自问,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为什么还要出现在我的生活中! 早上走出小区,将垃圾袋里的西装扔进垃圾桶,我才感觉心定了下来。 转身却发现一辆黑色商务车不知何时静静停在了我的身后,反射性我倒退两步,刚想绕过去,车门却打开了,一名瘦高个的青年走了出来,端正五官,笑容清朗。 “唐小姐,早上好,我是来接你的,请上车。”侧身拉开后座车门,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 “我?”怀疑的指着自己,眼前男人我却并不认识,不由得提高了警惕。 他抱歉的冲我一笑,“是我冒昧了,忘了自我介绍,我叫韩进,是我们总裁让我来接唐小姐去会所的,请。” 虽然他没说他们总裁是谁,可我却有了猜测,但又觉得不太可能,“薄言钦?” 韩进微笑点头,仍然保持着拉开车门等我坐进去的姿势。 “你走吧,我不会去的。”我冷了脸,侧身绕过商务车就走。 “唐小姐不是还欠着我们总裁东西吗?不还了?”韩进的声音在身后不紧不慢的传来,笃定了我会跟他走。 我停下脚步,看向路边垃圾桶,然而刚刚说话的功夫那里面的垃圾已经被清洁工倒进了垃圾车开走了…… 韩进带我来的是刚入驻S市就引起轰动,被娱报争先报道的‘飞鸿’高级私人会所,这里的会员年费高达百万,即使如此也备受名流富豪们的青睐,不过短短半年而已,它已经成了S市贵族们的身份标榜。 虽然知道薄言钦今非昔比,却也实在想不到他居然就是‘飞鸿’的总裁。 到了九楼的一个包厢,韩进象征性敲了两下就带我推门而入,里面并没有我以为的歌舞升平,活色生香,相反很‘干净’敞亮,我也一眼就看见双臂伸展,慵懒靠在沙发里的薄言钦。 包厢里只有他一个人。 003阴魂不散的纠缠 薄言钦看见我只是撩了撩眼皮,等韩进出去带上门,见我还杵在原地没动,他的语气就不大好了。 “过来!” 和他保持距离,我在另一张沙发坐下,无视他的不愉,说道,“你的西装……多少钱?”声音有些艰涩,虽然舍不得这一笔无妄之灾的花费,却不得不这么做。 修长双腿架在豪华的玻璃桌上,薄言钦双臂环胸冷睇着我,嘲弄道,“怎么?对我的裤子感兴趣?想凑一套起来收藏吗?” 我尴尬的避开他的目光,尽量面色无异道,“我没想到你会今天找我要,所以没带,为了避免像今天这样的事,我直接花钱买下来,也省的下次在见。” “哦……”拖着音薄言钦摩挲着下巴目光在我身上来回逡巡,直看得我浑身都不自在。 “要多少钱你开个价!”我实在是受不了他的打量,豁然站起来道,“你也消遣够了,就不该再来找我了!” “5.6万。” 冷不丁一个天文数字从薄言钦口中爆了出来,他理了理衣襟站起身看着目瞪口呆的我说,“虽然我只穿过一次,但也算是二手,去掉零头5万你就拿去,不过……我什么时候说消遣够了?” “你……” 被戏耍的愤怒直冲脑门,然而还没等我做出动作,薄言钦已经过来直接将我带倒压在沙发禁锢住。 “你干什么?放开我!” 我挣扎着又踢又打,薄言钦毫不在意我的微弱反抗,握住我的手腕轻而易举就压在头顶。 “你说我能干什么?”目光似笑非笑从我胸口滑过,神色轻挑而不屑。 刚曲起膝盖,他就察觉到我的意图用腿反压住,俯身看我满目嘲弄,“装贞洁烈女?不觉得太迟了吗?” 我咬牙强忍住眼泪,“那只能算是交易!可你言而无信!如果你敢对我怎么样,我就……” “怎样?告我强.奸吗?”他笑的冷酷而无情,“那就试试,看看你能不能告倒我!” 柔软的唇落下,大手探进我的衣领肆无忌惮,屈辱和无力反抗的激愤让我彻底红了眼,我死死咬住嘴唇一动不动,薄言钦的动作也骤然止住。 沉默的看了我几秒,他像是一下失去了所有性趣,翻身从我身上下来坐在一边,掏出烟点上一支,道,“从你那里搬出来,我给你安排了新的住处。” “不需要!我没兴趣做情妇!”背对着他整好扯开的衣扣,不想多做停留,拉开门跑了出去,幸好他没有其他动作,竟真的就放我走了,我也松了口气,只想赶紧离开这里。 刚走出包厢,电梯里就走出来一群人,几个看起来很有身份的男人各搂抱着容貌不俗的年轻女人。 我本也没在意,低着头和他们走过时,其中一个女人的声音让我感觉很熟悉,我不由侧目,她的视线刚好也落在我身上,只那么一瞬的慌张和惊愕,很快转过脸若无其事跟着人群一起走进其中的一个包厢。 *** 晚上下班徐曼仍没回来,正准备做饭,门铃却响了,我以为是徐曼的快递,不假思索就打开了门,结果堵在门口的竟然是阴魂不散的薄言钦! 看到他的一瞬间,我立刻关门,可还是晚了一步,他推开我大摇大摆的登堂入室,坐下后说道,“给我倒杯水。” 004搬出来 “出去!”我指着门外,对他的话视若无睹。 薄言钦抱起双臂瞅着我,“你在命令我?” “你这是非法私闯民宅!” “你开的门,就好比你自己躺下分开的腿,怎么还能告我强女干呢?”他厚颜无耻说着,也不管我难看的脸色,“你不是和人合租的吗?正好介绍认识一下。” 我一怔,仔细打量他的神态,也没看出他是故意这么说,还是随口一说,“什么意思?” “我打算……想你了就来。”就像是得到了预期要的效果似的,在看到我巨变的脸色时,薄言钦反而大笑起来。 他这是在逼我搬家吗?我狠狠握了握拳头!这个混蛋! 努力的让自己冷静,我忍着气道,“薄言钦,我并不打算继续跟你维持下去任何一种关系,这种事难道不是该两厢情愿吗?你何必这么逼我?你想要女人,应该也不缺吧?况且还是我这种离过婚的!” “可我就是对你这种离异少妇感兴趣。”挑了挑眉,薄言钦将一张卡放在茶几上,“一个月三万,这里是一年的费用,以你的条件,这个价格绰绰有余了吧。” 我怒极反笑,“强买强卖?你把我当什么?” 薄言钦站起身走近我,高大身影完全将我笼罩,轻言细语的在我耳畔吐纳,“我也想我们只是单纯的灵魂伴侣关系,看你自己选了,都是成年人了,别把这种事想的太复杂,你考虑考虑。” 听着脚步声走远,我却许久没有动弹。 想不通,他为什么要这样逼我?明明都分开九年了,我们之间该结束的早都结束了,就算还有什么,也什么都没有了,现在这样玩弄我他觉得很有意思?还是说他这么做是想炫耀自己的手腕,让我认清自己和他的差别? 简直变态! “你怎么站着发愣?”徐曼的声音忽然响起,把我吓了一跳。 我下意识看向门外,“你今天回来的好早。”也不知道她和薄言钦碰到没有。 “明天我男朋友要来。”换了拖鞋去厨房倒了杯水出来,徐曼随口问,“你刚刚站在门口发什么呆?” 徐曼男朋友要来时,前一天晚上她都会早些回来好好睡觉,这也算是一种规律,但这几天因为薄言钦的事,我竟一时忘了。 我从冰箱里拿出食材岔开话题,“我准备做饭,一起吃?” 没听到回答,我忍不住回过头,却发现徐曼正盯着我看的出神,我有些局促,试探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她一笑带过,举起杯子喝一口掩饰过去,“一直忘了问你,工作找到了吗?” “一个星期前刚找好的,在珠宝店做营业员。”我拿着食材走进厨房,想起今天因为迟到而被扣的两百实在心疼。 徐曼倚靠着厨房门框看我忙碌,精致美丽的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态,“不好奇我是做什么的吗?” 我手上动作一顿,继续若无其事洗菜,“你愿意说,我就听。” 徐曼清脆的笑了起来,搁下杯子说,“饭好了叫我,我去打个电话。”然后回了卧室。 *** 上班时间一个快递忽然送来,竟然是我的,可我记得并没买过什么东西,打开一看竟是一把钥匙,旁边还有一张纸条。 纸条上详细写着一个高级公寓的地址及门牌号,被同事看见立刻围拢过来问我是不是买彩票中奖了,都以为我买了房。 好不容易找借口搪塞过去,趁着中午吃饭的空档我立刻给薄言钦打了个电话过去,那头很快接通,背景音乐很吵,能听到男女的哄闹声。 “想我了?”电话刚接通,我就听到薄言钦似微有醉意的说出这三个暧.昧的字眼。 “你为什么要给我寄那种东西?” “那种东西?”不知道薄言钦是忘了,还是故意的,带着微重的鼻息他反问,“什么叫那种东西?情趣用品吗?” 005顾妍希的线索 “薄总,原来你还喜欢玩这些,怎么不早说呢。”一女人娇媚轻笑,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想来此时他们二人应该贴的很近。 薄言钦音调上挑,低沉暧昧的吐息,“你要是喜欢我倒是不介意,不过先等一会。” 然后那女人的嬉笑声就没了。 “…………” “薄总,是今天你让我给寄的公寓钥匙。” 韩进的声音插话进来,在一旁适时的提醒着,周围闹哄哄的声音也小了不少。 薄言钦这才恍然,“我不是说要给你安排房吗,住不住随你,反正你住哪,我想找你时就去哪,好了,有事晚点再说。” 听着‘嘟嘟’的忙音我差点没摔了手机!有什么目的他不能敞开了说?非要这样玩我? 手机忽然嗡嗡震动起来,一看来电是陈修远的,我立刻收拾好情绪接通电话。 “喂,修远。” 陈修远那头有些嘈杂,也不知道人在哪里,但即使如此他的音调也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润,让人觉得很舒服 “你姐姐的事有点眉目了,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约个时间谈一下。” 因为我自身能力确实有限,又没什么钱找私家侦探去查,所以找顾妍希的事很早之前我就拜托给在警局做事的他,但没想到这么久了,今天居然会传来消息。 因薄言钦而带来的不愉瞬间被这个消息冲散,我赶忙道,“好,那今晚下班后我们见面,不过可能会有点晚。” 陈修远一笑,为人处世永远带着一种包容和体贴,“当然可以,到点了我去接你,最近太忙,我们也好久没有见面吃饭了。” 我有些迫不及待道,“你不用来接我,把地址发给我,我打车过去就行,到时候电话在联系。” “跟我还这么见外,我要上飞机了,那晚上见。” 我忍不住在心里默默祈祷着,希望这次陈修远能带来好消息,不求能直接找到顾妍希,哪怕有她的确切消息也好。 ***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我出了店朝路边走,一辆奔驰SLC忽然响起了喇叭,车门打开,穿着白色T恤的陈修远走下来对我招手,我惊讶的走过去道,“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打车过去就行了。” 打开副驾驶车门陈修远笑道,“正好顺路,而且这个时候车也很难打,你不会想让我一直等你吧?”他开着玩笑,示意我上车。 我也不再废话,弯腰坐进车,等车子平稳发动,立刻追问,“你说有我姐姐的消息了,那她现在在哪?” 陈修远看了我一眼却没开口,似乎在揣度该怎么回答我,越这样我越着急,几乎忘了他在开车,抓住他的胳膊急声道,“她是不是出事了?她到底在哪?你快说啊。” “别别别,注意安全。”按住我摇晃他胳膊的手,陈修远拿我没办法的说,“我们先去吃饭行吗?我晚饭到现在都还没吃。” 我赶紧松了手道歉,听他这么说也不好在追问,只好按耐住焦急的心。 等上了菜看着陈修远吃了几口后,我正要开口,陈修远了然给了我一个稍安勿躁的目光,说,“其实我手里刚得到的这个线索,已经是一年前的事了,不知道对你来说还有没有用。” 我催促的急道,“不管有用没用,你先说来听听!” 他点头,“不久前我跟着专案组去了A市,调查一起变态连环杀人案,这个凶手专找特殊服务的小姐进行虐.杀,说来也巧,在调查档案时,我在当地警局档案中发现了……” 006你闹够了没有 仿佛在听电影一样,可听到这里我忽然有了不好的猜测,手指都害怕的颤抖起来。 “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姐姐她不是受害者。”见我变了脸色,陈修远赶忙解释,“因为需要调查这些受害者之间是否有联系,所以我们就翻阅了一下往年扫黄这些人是否记录在案的资料,然后我看见了顾妍希的档案。” 我刚松了一口气,又因为他说的这句话而愣住,“她还在做……” 陈修远略显尴尬,也不好说什么,摇摇头道,“毕竟是一年前的事,现在就不清楚了,不过可以确定你姐姐曾在A市待过很长一段时间,而且被抓时她……”他欲言又止,停下来看着我。 “她怎么了?”我平静的问道,只要她还好好的,还有什么是我不能接受的? “当时她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了,不知道她自己是否清楚,后来她被一个男人保释了,至于这个男人是谁,相关资料也没有被记录下来,好像是刻意被人销毁一般,案子了结后我又在A市待了一个多星期调查,但并没有更新的线索。” 我心中一动,又抱了一丝希望,“是哪家会所?告诉我地址和名字。” 看出我的想法,陈修远轻摇了下头,“这个会所S市也有一家,叫‘飞鸿’,不过你别打算自己去了,办案时我特意走访问过,那些认识她的小姐,现在也不知道她现在到底去了哪里。” “飞鸿……” 婉拒了陈修远送我回家的好意,我上了公车找了个位置坐下怔怔出神。 居然会有这么巧的事,顾妍希在薄言钦的会所工作过,那薄言钦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那个保释顾妍希的男人会是孩子的父亲吗?她现在又在哪里,孩子她生下来了吗?还是已经结婚过上了普通的生活?可为什么依然没有联系我,她还在生气么。 顾妍希,薄言钦…… 我闭上了眼嘴角泛起苦笑,如果回来的是顾妍希该多好。 下了公车我缓步走着,还没进小区一个男人就把我拉住,转头一看,有那么一刹那的恍惚,继而才重新回到现实,对了,现在是九年后,顾妍希走了,薄言钦也是与我无关的人。 “放开!”我冷冰冰甩开他的手保持一定的距离,他现在简直比苍蝇还要招人烦。 毫不在意我的态度,薄言钦抬了抬下巴示意我住的那幢楼,“一起上楼。” 他的这个动作也让我看到他松了的纽扣下,衬衣领口的一抹口红印,不过这与我无关,可他凭什么说的这么理直气壮? “薄言钦,到底想让我怎么样?我真的不想再见到你!” 他充耳不闻,故作思索的想了想,“不然换个地儿,你不是有钥匙吗?敢扔的话先给我380万。” 掏出钥匙要扔的动作一滞,只得恨恨捏在手心,其实我很想转头就走,可不得不得顾后果,“我要说不呢?你想怎样?” “试试看,就知道。”往后一靠,倚着车头他开始抽烟,吞云吐雾中双眼更显迷醉,显然酒意未醒,这样的他能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来,我没有把握。 007我想请你帮个忙 最后我妥协的打了辆车送他到公寓,打开门走进去,欧式简约装潢的格局很有味道,宽敞明亮的落地窗有晚霞照射进来,整个客厅透着一股子宁静,让人感觉身心舒适。 “那我走了。”不轻不重把倚靠在我身上的薄言钦推向沙发,没料到他却拉住了我的胳膊,随着他的刻意,我们一起滚倒在狭窄的沙发里。 还没等我推开他爬起来,薄言钦就势压住我,食指按在我欲爆粗口的唇上,“嘘,别破坏气氛。”迷醉的眼神含着一抹得意,却分不清他到底是真醉了,还是借酒装醉。 “不要……”我推拒着他游走的手,声音却太弱,薄言钦在我唇上轻柔的啄了一口,由上而下落在敞开衣襟的胸脯。 不像第一次的粗暴,这次的亲密有前奏有安抚,他也在照顾着我的感受。 慢慢的我没在挣扎,却更加迷茫,他这次找回来,究竟想在我这儿得到什么?这具身体吗?以他现在的身份地位显然是不屑的,另有所图?可他图什么?我一无所有只有自己而已,或者就是想玩我? 如果仅仅是这样,我倒真的不在意,左右不过一具皮肉,就算是让我和别的男人去睡也没关系,相比于顾妍希曾经为我付出的,也根本不足为道。 想到今天陈修远带来的消息,我咬了咬唇,要不要求他帮忙,如果再这样下去,恐怕这一辈子我都没办法凭自己的力量找到顾妍希,他似乎成了我目前为止唯一的选择了。 “怎么,想通了?”见我没在挣扎,薄言钦撑起手臂抬起头,点漆黑眸熠熠生辉,带着一丝促狭和满意。 我慢慢睁开眼和他对视,伸手摸上他的面颊,脸上露出一抹浅淡的笑,道,“我想让你帮我一个忙。” 薄言钦眉峰一挑,有些意外,“说说看。” “你从A市过来,在那边应该也有产业,你知道我姐姐是做什么的,如果她还在做……应该就会找地方工作生活,你做娱乐生意,人脉应该也很广,帮我查一下她的消息行踪,这对你来说应该不是难事。” 他神色不动,从我身上下来摸出一根烟点上,没有立刻答应,只是问,“你怎么确定顾妍希在A市?” 我侧身躺着手支着头说,“我托朋友帮忙查的,不过也只查到这一点而已,算我请你帮忙,而且这对你来说应该也不值一提吧?” “你这是在求我?” 我抿住唇,半晌点了下头,“对,我在求你,求你帮我找顾妍希,她一天没有消息,我没办法安心。” “哦?良心谴责吗?”薄言钦讽刺的斜着我,吐出一口烟雾,“我要不答应,你是不是会立刻穿好衣服走人?” 我不置可否,只是看着他,他也没有在说话,直到那根烟逐渐燃烧抽完。 我整理衣服下了沙发,薄言钦摁灭烟蒂一把拉住我的胳膊道,“别急,我又没说不答应。” 如果不答应,他就拒绝了,还这样欲擒故纵?我推开他的手道,“我去洗个澡。” 棱角愈发深邃,薄言钦高深莫测的看着我,说,“好,答应你的事我也会让人去做,一定‘帮你’到底!” 不知道为什么,他这话让我听着莫名觉得似乎还包含着别的深意,却又说不上来,我回头看了他一眼,他的目光还停在我的身上,四目相对间,似有什么在暗中涌动,看起平静吴波,却隐隐暗藏危险。 008青年才俊 在不明白薄言钦的目的前,和他有了这样的纠缠,我知道这有点玩火自.焚的味道,但我别无选择,哪怕他的目的是想一点点把我折磨死,我也没办法。 说好是炮友,自然没有拿他钱,被他金屋藏娇的道理,说清楚这些他也默认了我的要求,并且特意让A市那边的负责人着手查起顾妍希的消息,以表示他确实在用心帮我。 很快我从徐曼那里搬了出来,另外找了个房。 只要薄言钦兴致来了就会来找我,有时过夜,有时干完就走,很符合我们炮友的相处模式,就仿佛他之前那样无孔不入的纠缠骚扰,只是为了这个目的一样,当然我是不信的,毕竟我没有自恋的资本。 我也没有过多纠结在这件事上,既然有事求他,我就要承受自己答应下来产生的后果。 韩进接到我开车来到酒店,他告诉我薄言钦今天有客招待,我只要适当的敬敬酒就可以,没什么大不了。 我有些诧异,这还是相处的一个月来,薄言钦第一次让我陪同应酬,而且之前也没知会一声,是知道我会拒绝,所以先斩后奏? 推开包间门,薄言钦坐在上首,下面只坐了两个陌生男人,岁数在四五十左右,言谈举止从容随意,而他们身后都站着两三个黑西装,不苟言笑的助理和类似保镖的人。 我在韩进的示意下坐在了薄言钦旁边,他伸手揽住我的腰对那两个男人说道,“本来以为你们都会带女伴,没想到只有我带了,真不好意思。” 两个男人视线在我脸上只停留了几秒,谦让笑道,“不比薄总年轻人,我们这个年纪现在更注重健康,哈哈——”意味深长的话,三人附和而笑。 三个男人聊着一些健身话题,我坐在旁边微笑陪着,偶尔会问上我一两句打趣的话,但也都注意了分寸,倒也没什么特别尴尬的,只是这样的场面对于我来说,实在是无聊了些。 大约七八分钟左右,韩进推门进来附耳对薄言钦说了句什么,薄言钦脸上表情不变,在两个男人询问的目光下,淡淡一笑,“刚刚我手下接到消息,厉先生恐怕是来不了了。” 两人对视一眼明显很失望,但还是客套的说,“没事没事,旁人想见一面厉先生那都是千难万难,只是还要在麻烦薄总,我们什么时候都有空的。” “好说。”薄言钦颔首,抬腕看了下表问韩进,“打个电话问问,陈总那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话音刚落包间门再次被推开,一个大嗓门的中年汉子嚷嚷着走进来,“哎呀我.操,这S市的路真是越来越堵了,把老子堵在一个地硬是半小时没挪动一下,来迟了来迟了,各位不要见怪。”大大咧咧的坐在有人替他拉开的座位。 “陈总你可真是个事精,幸好厉先生来不了,否则你让厉先生等你,你说这合适吗?”其中一个男人心里大约是有些不痛快,将不满顺理成章的发泄到来晚的陈总身上。 陈总倒不介意,一脸笑眯眯的,听到那个厉先生不来了,也没有很大反应,给薄言钦打了声招呼说道,“好事多磨嘛,来来来,给各位老总介绍一下,这位是华泰食品公司的赵总,他呀,对咱们这个‘生意’也感兴趣,我就做个人情给带来了,至于怎么说,看他的本事了。” 陈总伸手一搂,‘赵总’身后的女人就被他拉进怀里上下其手。 “薄总,两位老总,我是华泰食品的负责人,赵明辉,很荣幸能有这次机会认识诸位,我先干为敬。”举起酒杯就是三杯下肚,然而他的豪爽并没有热场,所有人都只是不咸不淡的看他,毫无交谈意向。 “薄……”赵明辉见无人买账,就想先和薄言钦攀谈试试,然而他刚看过来,就和我冷冷的视线撞在一起,下一秒,他彻底僵在原地,惊讶,错愕,怀疑,难以置信等情绪一一在他脸上呈现,不可谓精彩绝伦。 我看向被陈总搂在怀里的卢月,心里更寒了,原来女人对他来说,就只是可利用,可放弃的玩物,可我实在不明白,卢月怎么就能在那个陈总怀里依然笑靥如花,搔首弄姿的甚至还对我抛媚眼! “赵明辉。”似有深意的重复了一遍他的名字,薄言钦转头笑看我说,“真是个青年才俊,不错啊。” 009人家明码标价 听到薄言钦这般夸奖,也没来得及分辨他话中其他意思,赵明辉回过神立刻谦虚恭维,“哪儿比得上薄总,你可是大会所集团的总裁,飞鸿在一线城市那可都是鼎鼎大名,我哪当的起薄总你的夸奖。” 薄言钦笑而不语,弄得赵明辉捉摸不透他的意思。 示意韩进吩咐服务员上菜,薄言钦不在理会赵明辉,伸手把我搂在怀里,装似不经意的低声道,“你看人的水准,实在是不如从前。” 我没吭声,忽略赵明辉质疑打量的目光,只觉如坐针毡,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赵明辉一个食品公司和薄言钦这个开私人会所的能有什么生意可谈。 酒水菜品上桌,气氛也热络起来,一开始那些人只把赵明辉当空气,但后来经过赵明辉的努力,也逐渐融入到他们的谈话,只是他那刻意讨好的姿态实在让我看着恶心。 中途我离席去了趟洗手间,出来时却在拐角看见似乎刻意等我的赵明辉,想退回去避一避,他却已经看到了我,并朝我走来。 “唐云。”叫了一声我的名字,赵明辉停在恰当的距离笑道,“真的是你,本来还有点不敢认,没想到你竟然认识薄总,现在你们……是在一起吗?” 他表现的这么大方礼貌,就好像我们早已冰释前嫌似的,我冷眼看他牵动了一下嘴角,敷衍的道,“没有,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出来久了不好,你随意。” “等等……” 他犹豫的看着我,似乎难以启齿,然而见我并没有询问的意思,反而抬脚要走,赶忙道,“其实说出来真有点不好意思,我也知道对不起你,不过看在曾经夫妻一场,我也没有亏待过你的份上,你能不能帮我一次?不需要做其他,你帮我单独约一次薄言钦行吗?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他目光真挚,带着丝丝恳求的味道,这还真是他第一次求我,有点讽刺。 “我和薄言钦没什么多深的关系,你也别把我想的太大度,赵明辉,我没有纠缠不代表我原谅了你的所作所为,现在看来我反而有些同情卢月了,你真的是自私自利到无可救药!” 说完我从他身边走过,头也不回,总有一些贱人喜欢恶心人,但偏偏他们没有自知之明,过分的自以为是就是一个小丑。 “站住!” 手腕一紧我被赵明辉拉住逼到墙边,撕下伪装,他瞬间变了面目,鄙夷的奚落,“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我说你怎么那么爽快的就签了字,连给你的赡养费都不要,原来是另攀高枝了,他薄言钦什么样的女人没睡过能喜欢你个破、鞋?玩你而已,傻瓜!” “滚!”用力推开他,我不甘示弱,虽然不想纠缠,却被被他这样的死缠烂打的无耻行为弄的暴躁起来,“那又怎样?至少人家明码标价给我,你呢?你都做了些什么!” “说的真好,那你图什么?唐云你不会这么贱倒贴的吧?你忘了他是做什么生意的?”狠狠啐了一口,赵明辉说的阴阳怪气,“别最后给人卖了也不知道!” “要你管!你松手,放开我!” “唐云!”一拳狠狠砸在我背后的墙上,赵明辉额头上的青筋突突暴起,说话时都有些咬牙切齿,仿佛要把我撕扯碎,“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是真的想和你过一辈子,可你从不给我机会,为什么你宁愿做别人的红粉之一,也不愿意好好跟我在一起?” 我挣脱不开愈发愤怒,想也不想的大吼,“为什么?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那你又为什么还要逼我?现在弄成这样你满意吗?从姐姐离开后,你不知道我有多憎恶你!” 他浑身一震,嘴唇都哆嗦起来,却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其他,脸色难看的要死,“我以为,你一直拒绝我是因为顾妍希……对,我早该意识到的,我怎么自作多情的以为你其实是喜欢我的。” 我停止了挣扎,忍不住嘲讽笑出了声,“赵明辉,别把你自己说的那么专情可怜好吗?你从骨子里就是个自私到无药可救的人,你如果真的爱我会让我成为人人唾骂的第三者?如果不是你用卑鄙手段把我……” 我有些说不下去了,身体也因为过度激动而轻轻颤抖,眼眶有些潮热,我一字一顿的道,“你前妻不能生育,如果不是那个孩子,你到现在也不会离婚!我也不会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渣!可是为什么?你又要杀了他!你说是不是丧心病狂!你说!” 一巴掌狠狠甩在他的脸上,手指尖都是用力过度的麻痛。 赵明辉偏过脸倒退一步,刚刚的挫败伤心瞬间消失,有些难堪恼怒的恶狠狠瞪着我,“如果你肯好好留在我身边,这些事会发生吗?” “滚开!”用力把他推开,我毫不迟疑的往包间的方向跑,这样的男人,和他多待一秒都是恶心。 迎面韩进正好走来,他看我跑的匆忙立刻拦下我询问,“怎么了?”视线朝我身后看去。 我也跟着回头,赵明辉并没追过来,看来是躲到了哪里。 “没事。”平息了情绪,拂开凌乱的发丝别到耳后,我道,“你有事去忙吧,我自己回去。” 韩进笑的意味深长,“薄总让我来看看,你出来都有十多分钟了。” “不好意思。”我顿时囧的不行,赶忙回到包间。 薄言钦见我回来并没问什么,直到赵明辉顶着一张印有清晰五指印的脸回来,他才若有所思的看向我,我权当没有看见,端起红酒抿了一口。 目中已有了然,薄言钦开口道,“赵总这脸……” 赵明辉做后知后觉状,摸摸脸恍然说,“哦,刚刚遇到有两个人在走廊争执,我从旁边走过去的时候不小心被她们误伤了,没事没事。”视线阴冷的扫了我一眼,便偏过脸抿紧了嘴巴。 薄言钦莞尔,在桌下拉起我的手细细摩挲把玩,口中道,“看来是遇到了两个很厉害的女人啊,有些女人确实比较凶,赵总可要分辨清楚,以后遇到类似的情况就躲远些,免得……又被误伤。” 这话里玩味成分居多,众人不免一番哄笑。 赵明辉虽然觉得没面子,但他脸皮厚啊,居然还附和点头,我看在眼里又是一声冷笑,瞥了眼身旁的男人,心里暗道,真不知道他在含沙射影谁,故意暗指我凶悍么?喜欢温柔的?那可真对不起了。 010有些女人确实凶 直到结束酒局,薄言钦都表现出心情不错的样子,然而坐进车后他的脸色就沉了下去,我也没有理会,就当他来大姨夫了吧,反正我一个炮友身份,也用不着照顾他的各种情绪。 快到小区时薄言钦像是终于忍不住了,忽然没头没脑的问,“都说什么了?” “嗯?”我一时没反应过来,疑惑看他。 “出去那么久,不会一直都蹲在厕所里吧?”不耐烦的瞪我,薄言钦沉着一张脸道。 “哦。”我应着,自动过滤一些,如实回答,“赵明辉想让我帮他在你面前说说好话,单独约你和他见个面。” “然后?” “我当然是拒绝了。” “为什么?”侧过身,薄言钦目光如炬。 “你会因为我的请求而答应吗?”我认真询问,嘴角却泛起笑意,带着自嘲。 周围的空气有那么一刹那的安静,薄言钦吐出两个字,“不会!”然后拉开距离不再言语。 我看向窗外心里喃喃,我当然知道不会,我又为什么要帮他。 *** 知道我今天休息,陈修远正好也没工作,便叫我去他家吃饭,上次没来得及说,他的工作有点特殊,隶属于省厅犯罪心理研究,是国内著名的犯罪心理学教授,在公安部从事研究和案件顾问,今年的他三十岁不到。 我到陈修远家时饭菜就已经做得差不多了,我看也没什么可帮忙的,就看了会电视。 不一会儿就听他招呼我上桌吃饭。 “上次你走的匆忙,饭都没好好吃,今天得好好补偿回来。” “那不是应该我补偿你吗?你该来我家吃啊。”一看桌上几碟合胃口的小菜,不由会心一笑,“都是我喜欢吃的啊。” 佯装不知的‘啧’了声,陈修远仔细看了看,道,“还真是啊,那你就多吃点,算是对我这不怎么样的厨艺的回报吧。” 贫了几句嘴,夹一筷子菜送进嘴里,我迟疑了一下说,“关于我姐姐的事,谢谢了,上次我有点不在状态,先走了,害你都没好好吃饭。” 剔出一块完好的鱼肉放进我碗里,陈修远一边不在意道,“别跟我那么客气,你姐姐的事我会托A市那边认识的帮忙留意,只要一有消息我就通知你,不过没消息也未必是坏事。” “是啊。”我点头,没消息的话,就有可能她已经从良过上了正常的生活,那也确实是好事。 托腮暗自想着,我转开话题道,“不说这个了,说说你吧,我听说当初你是可以选择做一名普通心理医生的,多安逸啊,看你长得白净,脾气又好,完全没有气场震住那些坏人,而且你的体能刚好及格吧?为什么坚持做这个?” 陈修远认真思考了一会,说,“算是冥冥中一种感觉吧,我想找一个人,但我觉得只有这份工作,才能帮我找到他,嗯,差不多就是这样。” 这话说的就太模糊,感觉像是在敷衍,但他说的很认真,我也好奇起来,“找谁?朋友还是亲人?” 有那么一刹那的怔愣,陈修远慢慢垂下眼皮,像是自己也很模糊,不确定,“找一个……” ‘嗡嗡……’ 话没说完,他放在桌边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出于工作养成的本能,陈修远立刻接了电话,严肃听完起身拿起外套对我说,“紧急案件,你吃完碗筷搁那我回来再收拾,先走了,你自己回去小心。” “好,你开车慢点。”我只来得及叮嘱一声,他已经关上门走了。 本来就吃的差不多了,我把餐桌收拾好洗了碗整齐放进消毒柜,拿起包准备回家,换鞋时门铃却响了。 我本以为是陈修远忘了东西回来拿,打开门何静初却赫然婷婷站在门前,她脸上甜美到无懈可击的笑在看到我时瞬间僵住。 “唐云?怎么是你?”推开我何静初大步走进客厅张望,当然是什么也没看到,她气势汹汹转头质问,“修远哥呢?” “刚接了电话出去了。”我换好鞋尽量心平气和的道,“我正打算回家,要不是重要的事你明天再来吧,或者给他打个电话,我……要关门了。” 我这话说的也不过分,可何静初听完却怒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赶我走?你也配?唐云,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一个离过婚的弃妇,也敢在我面前嚣张。”何静初趾高气扬的昂着头警告,“唐云你给我听着,离修远哥远一点,要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我并没有感到愤怒,只觉好笑,“何静初,我早就跟你说过,陈修远不可能喜欢我,我也对他没那个意思,你总是把我当成假想敌有意思吗?既然你比我优秀比我好,你又怕我什么?” “我怕你?”何静初嗤之以鼻,上前一步和我平视,身上名贵的香水味清雅恬淡,实在和此时她的形象不符。 “你们这种女人,为了钱什么事做不出来?你当初不就是为了钱嫁给赵明辉的吗?要不然你会做小三?甚至六亲不认?现在好了,人财两空,就又回来缠着修远哥,修远哥人好脾气好,就是被你这种假善良的外表给骗了,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他看清楚你是什么样的人!” 心头升起一股怒意,分不清是怒多一点,还是痛多一点,在不愿跟何静初纠缠,我沉下脸道,“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现在你出来,我关好门要回去。” 白了我一眼,何静初走到沙发处坐下,背对着我说,“你要走就走咯,难不成我还会偷修远哥家的东西,你能待,我也能。”说完在不理我,拿出手机自顾自玩了起来。 我没办法,总不能把她拖出去,打了个电话给陈修远说明原因后,他倒是不怎么在意,反而宽慰起我来,“随她去吧,她就是小孩子气了点,说话也没什么分寸,你别往心里去。” 我无奈道,“你都说她是孩子气了,我又怎么会在意,只是不管怎么说这是你家,我得和你说一声才行,对了,你那边事情不严重吧?”问完我赶紧补充,“如果涉及案件保密你可以不回答我的,我就是随口问问。” 他在那边低低的笑了起来,警笛声依稀可闻,伴随着嘈杂喧哗。 “我不说明天你在报纸上也能看到,说严重也不严重,没有人员死亡,但有受伤者,都是毒、品害的,这些人为了钱什么都敢卖,最近S市这类事情太多,缉毒队为此也是十分头疼。” 我唏嘘不已,毒、品这种东西对我的生活来说只存在于电视中的警匪片里,它的危害性让我敬而远之。 但出于好奇,第二天去上班的路上我在报停买了份报纸来看,寻找相关标题时,另一条报道却先被我看见。 高级会所提供毒、品?‘飞鸿’背后是否涉及黑、道。 读下去我才知道,昨晚出事的是在飞鸿会所,一名男性吸毒者产生幻觉,拿了水果刀见人就砍,最后被武警制服,但还是造成三人轻伤,一名女子入院。 而作为飞鸿的负责人,薄言钦也到警察局走了一遭,接受警察的配合盘问,目前案件还在进一步调查,其毒、品来源引起警方注意追踪。 这时公车正好到了一个站点停了,我顺着人流下车,立刻给薄言钦打过去,却无人接听,打了两遍韩进的,幸好通了。 011说到做到 电话刚接通我就问,“韩进,我看到新闻了,他没事吧?” “没……” “滚出去接!” 韩进还没说完,薄言钦带着被吵醒的起床气,低吼怒骂声就响起,大概他顺手拿了什么东西砸了过去,只听韩进哎哟一声闪躲,接着我听到小声回答说是我的‘关心电话’。 那头安静了两秒又响起杂乱声,然后我听到薄言钦的声音透过电波传进耳中。 “担心我?” “没有!”我脱口而出,而这想也没想的否认似乎就更可疑了,显然可信度很低。 “来会所吧,给你……”大概是看了下时间,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十分钟的时间,打车过来,敢坐公交车让我等,我就把你C到哭!” 我的脸瞬间涨的通红,不顾周围人来人往骂道,“谁担心你了!我不去!” 然而顾自说完,薄言钦早挂了电话,哪能听到我的反抗? 只是生了会闷气,我伸手拦了辆车,因为早高峰的拥堵,打车也花了半个小时才到,来到他的私人包厢我驾轻就熟的推门而进,沙发上薄言钦横躺着双臂枕在脑后,这么大动静也没有反应,似乎是睡着了。 下意识放轻脚步走过去,我蹲在旁边看着他睡着的样子,立体五官棱角分明,薄唇微抿眉头轻皱,黑色短发略显凌乱,眼睑下的淡青色十分明显,看来昨晚应该是折腾了很久。 只蹲了一会我的腿都有些麻了,我撑着沙发边沿站起来,薄言钦却骤然睁开眼,目光凌厉,迸射粗寒芒,同时伸手掐住了我的脖子一跃而起。 “是我,咳咳,薄言钦,你干什么——” 我用力扒着他充满爆发力的手,止不住憋红了脸咳嗽,也只是一瞬,薄言钦清醒过来,松开我就咒骂起来,“操,给你十分钟都过去多久了,你就缺那一点车费?” 我揉着脖子站着看他,觉得很委屈,负气的说,“这个时候早高峰你不知道吗?坐什么车花的都是我的钱,我乐意!” 他张了张口,看我刚缓过的脸色吐出一口郁结之气,伸手一拉带我坐到怀里,感觉到他的手移到脖子,我立刻缩起来表示抗拒,心里也有些畏惧,刚刚他的样子是真的把我吓到了。 “我……”他粗声喘息一口,“我不是故意的,就是做了一个不太好的梦,混乱了感觉,你没事吧?”微凉的手抚上我的颈脖轻轻揉着。 “没事,好多了。”我渐渐放松了戒备靠进他怀里,轻声迟疑的问,“你……做了什么梦?” 很明显我感觉到薄言钦的身体有那么一刹那的僵硬,他放下手低头看我,却不说话,而那目光太过幽深不明,直看得我从心底觉得发凉。 我有些后悔问出这样的话,正准备岔开话题,他却说,“我梦到……九年前最让我难忘,最屈辱,最恨的事!” 声音很轻,却像是被冰裹着,随着寒气一起吐出似的,也将我的心一起冻结凝固。 包间里彻底安静下来!一种难以言说的压抑让人窒息的快要死亡,提到九年前,我和薄言钦脸色都好看不到哪去。 沉默很久,我还是觉得待不下去,于是生硬的开口,“你没事,那我就先回去了,我只请了上午的假。”我起身想走。 “不急,来都来了。”拉住我的手他像是变脸一眼,刚刚那压抑的让人透不过气的阴霾瞬间消失,“我说过,来晚了,就把你C到哭!” 抱住我放在沙发扶手上,不顾我的抗拒,他的手指灵活解开雪纺衬衣的纽扣,黑色胸、罩暴露出来,往上一拉薄言钦埋首下来,牙齿轻轻摩挲含住,手指也没闲着的挑.逗着我的敏感地带。 很快我就被弄得起了生理反应,浑身犹如电流窜过酥麻的不能自已,我情不自禁松了推据他的力气,反手抱住他的脖子仰起头,双腿也跟着缠上他精瘦的腰。 随着他的节奏,那些蒙上灰尘的记忆也短暂的被淡化抛开,仿佛从来没有被谁揭开过似的,我闭上了眼。 “言哥,我……” 包厢的门在这时毫无预兆被人推开,一个女人急切到惊愕的声音戛然而止。 我惊呼一声赶紧捡起衣服遮住身体躲在薄言钦身后,小声说,“怎么会有人?” 任何一个男人在这个时刻被打搅,都不会高兴,他看向门口突兀闯入的女人,冷声喝令,“出去!” “好……”女人没有多说,往他身后又看了眼,利落的带上门出去。 “我还是回唔唔……” 话没说完薄言钦欺身压下,堵住我的唇含糊的说,“继续!” “可是……” 我想说说不定那个女人还等在外面,这样实在不好,他却不管,偏要把没做完的做个尽兴才罢休。 大约二十分钟后,我整理好自己穿戴整齐,薄言钦躺在沙发里悠闲的抽事后烟,对我说,“叫她进来。” “她还在?”我略感惊讶,都这么久了居然还没走。 烟雾缭绕中薄言钦冲我似是而非的一笑,“她既然是来找我的,怎么会走呢?” 我一下明白了这个女人跟他的关系,但也并不惊讶,这是常有的事,但像这样直接闯入他的私人休息包厢,还是第一次。 拉开门一个穿着开衩包臀裙的女人背靠着墙,从侧面正好能看到她的前凸后翘,白皙双腿修长挺直,长长的波浪卷下露出的半张侧脸能看见挺鼻红唇,面容姣好。 “你可以进去了。”我有点不好意思,尴尬的轻声说。 “好的,谢谢。”女人礼貌的说,一张化着精致妆容美丽的脸转向我,她拂开垂下的发丝别到耳后,看着震惊倒退的我微微一笑,“唐云,好久不见。” 012被恶心到了 “陆双影!”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怎么会在这里! “原来你还记得我。”陆双影感触颇深的轻笑,神色依然不变不惊,淡然的道,“是我,我们也有九年没见了,怎么样,你这些年还好吗?” 盯着她那从娇艳青涩,变成如今熟女般妩媚艳丽的面庞,电光火石间,我忽然明白了什么,僵硬的扯起嘴角看向包厢里面,“原来……你退学后真的跟着他一起走了——” 是了,我怎么会把这件事忘了,这明明是她离开前亲口告诉我的啊,我怎么会以为没看到她,是因为他们已经分手了呢? 陆双影不置可否,并没有一点儿今日胜利者的姿态,淡淡笑说,“没有你想的那么顺利,但这些年我确实都是陪在他身边,改天我们再聊吧,先进去了怎么样。”她暗示我们已经在外面站很久了。 我顿觉脸上像是被打了两个耳光般火辣辣的,尤其刚刚我和薄言钦做那种事时,她竟然一直在外面待着,她到底在想什么? 我握了握拳轻轻颤抖,看着从我面前绕过,走进去的陆双影,觉得此情此景简直荒唐滑稽,却又笑不出来。 她走到薄言钦面前自然而然坐下,纤纤手指心疼的抚上他的面颊,“事情解决了吗?这几天我不在你怎么好像都憔悴了,出了这种也不告诉我。” 薄言钦捉住她的手握在掌心,把她带进怀里说,“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没必要让你跟着瞎担心。” 瞧,多体贴。 我不是没见过他和别的女人打情骂俏,也不是不知道没去我那儿过夜时,他都有女人在床。 可看着他和陆双影搂抱在一起的画面,我的心却像是被针扎般的疼,越发让我看不下去,甚至反胃的想吐。 不是妒忌而心痛,而是确确实实被恶心到了。 陆双影笑着按住薄言钦不规矩的手,看向我招呼道,“唐云,别站着,坐吧,喝点什么我让韩进送来。” 俨然一副待客的态度,竟也不介意刚刚我和薄言钦之间的翻云覆雨,是因为管不住,才故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 这究竟是委曲求全,还是已经毁灭三观,畸形的大度? 见我没动也没吭声,薄言钦也朝我望来,波澜不惊的眼底却好似漩涡一般深邃无底,“唐云,没听到小影和你说话吗?你们正好也叙叙旧,过来。” 我闭了闭眼,知道自己现在的脸色一定很难看,也没打算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可我就不明白,他们又怎么做到的在我面前这样泰然自若?还是说关于那件事,一直只有我一个人还记得? 深吸一口气压下胃里的翻涌,我走过去拿起放在沙发边的包,没去看他们中的任何一个,说,“我先回去上班了,再见。”转身大步走出包厢,只有我知道自己脚下的虚浮无力,一个不小心就会当众跌倒。 我走时薄言钦没有阻止,可刚走出会所他的电话却追了过来,带着浓浓的不悦,警告说,“我不喜欢胡乱跟我闹脾气的女人,而且你也该清楚自己现在的位置,这也不是九年前,你没有资格吃醋任性!” 我终于冷笑出声,“不劳薄总提醒,我一直记得自己的身份位置,只是你要知道,以前让我觉得恶心的东西,不会因为区区几年光景就改变什么,所以我希望,我们还是像以前一样,无论是你是我,只要有需求,就互相解决,当然你要是想找别人,也尽管,但别在发生今天这样的事。” “哦?你是对人,还是对事?”他问。 我‘啧’了一声,“当然是对事了,薄总,你说咱们好好地忽然闯进来一个人,这可不是什么情趣,不能尽兴也就算,还忒扫兴,请理解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不搞3p的。” “唐云!”似乎是被我激怒了,薄言钦咬牙切齿的吐出我的名字,说了一声‘你有种’,就挂了电话。 我看着回到锁屏状态的手机,扯了扯嘴角,“我才没种,有种的话早把你这个渣男给毒打一顿了,还跟你纠缠不清。” 自嘲的笑了笑,又苦中作乐的想,就算是陆双影,也不会希望时常看到我和薄言钦在一起吧,如果我豁出去,不知道能不能把之前她恶心我的给恶心过去。 想了一下那种场景,我悚然的摇头抱臂,恐怕没把她恶心死,我自己就先被恶心死了。 “唐小姐,我送你。”几声鸣笛,黑色商务车的车窗降下,韩进一脸和煦的冲我笑着,把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我给叫醒过来。 我刚想拒绝,手机又响了,一看竟是不怎么联系的徐曼的电话,看了眼还在等我的韩进,我道,“不用了,反正还有点时间,我先吃个饭逛一下再去上班,就不劳烦了。” 听出我有意推脱,韩进也不啰嗦,开着车就走了。 “喂?我是唐云,什么事?”韩进一走我立刻接了电话。 徐曼在那边犹豫了一下,试探的问,“你……现在有时间吗?” 013没资格后悔 半个小时后我来到市人民医院找到徐曼住的房号,将她要的换洗衣服放进柜子,才在床边坐下询问,“要紧吗?我今天看到新闻了,但没想到那个……” “倒霉的人会是我,对吗?”她笑着接了我的话,无所谓耸肩,拿起我买的橘子剥着吃,“我从来就不是个运气好的,这也没什么,反正上头有人报销嘛。” 我语塞,视线在她身上来回逡巡的看,“伤哪了?” 徐曼掀开被子拿起病号服的下摆,她的腰部缠着一层绷带,“医生说,在深那么零点一公分,伤到内脏,我就危险了,所以,已经算很好的了。”手指比划着那个距离,她笑的很轻松。 我又是一阵无言,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你都住院了,你男朋友不知道吗?” 徐曼眼睫微垂,丢一瓣橘子送进口中,淡淡摇头,“不能让他知道,他会猜到的。” ‘他会猜到’,我当然明白是什么意思,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毕竟这并不是个能拿到台面上说的话,一时间我觉得有些尴尬,终归我们也只是泛泛之交而已。 看出我心中所想,徐曼收敛了嬉笑表情,低声说,“我知道你知道,谢谢你没有看不起我,我也没有什么朋友,出了这种事还要麻烦你,谢谢。” 浅笑一声我道,“我没有资格看不起谁,你也是靠自己的努力在赚钱,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选择这条路?而且如果被你男朋友知道,怎么办?” 抽出纸巾仔细的擦拭手指,徐曼说,“走一步算一步吧,我需要很多钱,这是唯一不犯法,又来钱快的办法,我也希望他一辈子都不知道,但愿能瞒久一点吧。” 我不清楚她的难处,也没有立场询问太多,况且我也不是爱管闲事的,本着帮人帮到底,我叫来护士一起替徐曼擦了身换了干净衣服,给她打了瓶热水起身告辞。 “你是不是跟我们老板在一起?搬出去也是因为他吧?那天……我在楼道里遇到了他。” 走到门口时,徐曼终于了关于我的事。 我顿住,手放在门把手上细细摩挲,转过身点头道,“是。” “你们不适合,我不是说身份,是作风,手段等等方面,你们不适合,如果缺钱,我可以给你介绍个人品双标的客户,当然,我没有要把你变成和我一样的意思,和他做一笔生意,我想应该够你的需用了。” 她说话时很诚恳,是真心的在劝告我。 但……我和薄言钦真的只是单纯的肉。体关系而已,那不需要适合。 “我知道,当我们并不会在在一起太久,而且我们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关系,通俗点说吧,就是炮友。” 徐曼微露错愕,怔怔看了我几秒,“炮……炮友?” 我点头,她却抑制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动作太大牵扯到伤口,嘶嘶的直抽气,却还不忘调侃我,“你是说那种简单纯洁,你情我愿的炮友?哈哈,那你不是赚到了吗?说真的,一开始在会所遇到你我还以为你是走投无路想出台呢!” 我,“…………” 按她说的一想,好像还真是我赚到了,我也跟着失笑,“那你好好休息,我回了,有事可以打我电话。” “嗯,再见。”徐曼笑着冲我挥手,目送我的背影直到不见。 *** 下班回家的路上,我从超市采购了一些食材,拿出钥匙开门,却猛然发现了不对劲,我记得走时防盗门明明是关着的,可现在竟然被打开了,而里面的门也是虚掩的,亮着灯光,很明显屋里有人,又或者曾经有人闯入过。 难道有小偷?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报警,但太过紧张和害怕,掏手机时,手中塑料袋没拿稳,里面的蔬菜水果一下全掉在地上,发出很大的动静,我惊慌的拔腿就跑,这时门忽然被人从里面拉开!随之一个男声紧跟着响起。 “去哪?” 转身刚抬脚,一道熟悉的声音令我猛然停住脚步,回身一看,竟然是几天不见的薄言钦! “你怎么在我家?哪来的钥匙?”对于他的出现我实在是太惊讶了,他不是默认一拍两散了吗?还来做什么? 视线一扫满地狼藉,薄言钦没有理会我的疑问,皱起了眉头,“就你这样生活真的没问题?” 说着弯腰开始捡散落一地的东西,一样样重新装回塑料袋,捡完提着袋子转身回屋,见我没有跟进去,回身拉住我一起进屋,顺手关上了门。 进了门薄言钦将东西放在桌上,不客气的说,“去做饭,等你到现在。” 我懒得理他,换好拖鞋先去卫生间上了个厕所,出来时却发现他正拿着我的杯子在喝水,若无其事的就像在自己家一样到处走。 “你到底想干嘛?”我忍无可忍的走过去夺下他手里的茶杯重重放在茶几上,“薄言钦,你是不是忘了我说过的话?” 薄言钦神鬼不惊的睇着我,重新拿起杯子喝一口,才说,“我说不答应了吗?” 我愣住,迷惑的看他,看懂我的不解,他坐进沙发单臂伸展开,意味深长道,“所以这几天我都没来,难道不算是尊重你吗?我觉得我的诚意已经够多了。” 我终于明白过来,这么说这几天他没来找我不是因为想一拍两散,而是因为不需要找我,因为,有人陪吗?他在尊重游戏规则,是么?很好。 我没在说什么,拿起购物袋走进厨房准备晚饭,薄言钦跟过来斜倚着门框,一手喝水,一手插进口袋,好整以暇看我忙碌,忽然问道,“也经常这样做饭给他吃?” 这个‘他’自然是指赵明辉。 试了下咸淡,我关了煤气灶将鱼装盘,端着菜走出厨房,边回答,“没有,他比较喜欢去外面吃西餐。” 走到餐桌边坐下,薄言钦老神在在的说,“给我盛饭。” 立刻就收到我一个白眼,“又没断手断脚生活不能自理,你的四肢是摆设么?” 他往后一靠,抱起双臂说,“好看的东西当然是用来看的,当然,该拿来用的东西,我也一定会尽力,毕竟让我出力的事还在后面。” 我,“…………”这是在跟谁耍流氓!老不要脸的混蛋! 薄言钦来找我,当然是为了上。床。 事后他靠着床头柜从一旁拿出一个文件袋递给我说,“这是顾妍希一年前在A市的生活资料,不过后来扫黄被抓进局子后,就没她的消息了,说来也巧,她在A市时居然一直在飞鸿出台。” 看了眼他说这话时的表情,也没看出什么不一样的,眉头皱了皱,我并没打开文件袋看,想来也和陈修远查到的大同小异,可我想知道的是那之后的事。 “难道连你也查不出那个保释她的男人是谁?” “原来你都知道。” 淡淡扫了我一眼,薄言钦点上烟说,“那个男人倒是不难查,是之前包养她的,不过身份有些特殊,所以相关程序的记录也被销毁了,总归也是我们飞鸿的客人,我也不方便跟你说,但据我手下人的调查,顾妍希被他保释出来后就离开了A市,之后去了哪很难在查到。” 心里的大石悄悄放下,平安离开就好,那个男人把自己身份瞒得滴水不漏,之后顾妍希的行踪也就断了无从再查,我还真怕她是被什么人给…… “瞎想什么。”似是看出我的担心,薄言钦颇为不屑道,“解决这种麻烦,一般人只要花一笔钱就行,又怎么会冒那种风险,况且做她们那行的都很懂权衡利弊,她们入这行的那个不是为了钱,当然,除了个别对客人动了感情的,确实比较难处理,但我想顾妍希可以排除这类。” 我心中自是明了,如果顾妍希能那么轻易放下赵明辉,又怎么可能和我闹到今天这个局面。 我翻身背对着薄言钦关了灯,“不早了,我先睡了。” 薄言钦那边没什么动静,仿佛一直在看着我,过了好一会他才躺下,道,“自己选择的事,最没资格后悔的,也是你自己。” 这话寓意太深,一语双关的同时指出我和顾妍希的以后。 014低级错误 下午和往常一样,有点忙,直到四点半客流才逐渐减少,我刚给一对年轻情侣介绍完商品,将他们要的对戒打包好,门口处站着一位身姿婀娜,气质出众的女人。 她环视一圈最后看到我,笑着走过来。 “听言哥说你在这里上班,就想来看看你,唐云,你会怪我没和你打招呼就来了吗?” 她找来我并不意外,只是比预期的要晚了一点。 锁上柜台玻璃门我不咸不淡道,“怎么会,只不过我现在在上班,不好和你‘叙旧’。”望着她,我也浅浅的笑。 “本来是想早些找你的,不过我和言哥也有些日子没见,所以就耽搁下来。”陆双影表现的很无奈,看在我眼里只是虚伪而已,她目光一转看到一旁柜台腕表,走过去看了看,转头对我说,“那我看看这个,你能给我介绍一下吗?” 如同被膈应了一般很不舒服,我不知道说这些她是不是故意的,维持脸上标准的服务表情,我走过去询问,“你是买给自己还是送人?” “送人。”指着一款男士腕表,陆双影兴致勃勃的问,“你觉得这个怎么样?” 我顺着她指的看,是江诗丹顿QUAIDEL'ILE系列,表壳和表冠是18k白金,表盘深灰色,表镜采用蓝宝石水晶玻璃,表带黑色,用密西西比鳄鱼皮制造,整个表看起来就奢华大气,很有品位,品位就代表着它不菲的价格。 “这只表外形品质都是极佳,不过它的价格有点……” 我还没说完,陆双影就打断我说,“那就这个吧,你拿出来我看看,可以的话就帮我包起来。” 我能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很喜欢这块表,本来想提醒一下价格,可转念一想如今薄言钦坐拥亿万身家,跟着他这么久,陆双影又怎么会买不起一只表,况且她连价格都不问就让我包起来,可想而知平时出手的阔绰。 用钥匙打开柜台玻璃门,我带上特制的白色手套将手表小心拿出来递给她,陆双影接过左看右看,几乎爱不释手,“好,就这个,你包起来吧。” 我点头指着收银台说,“你去那边结账,我去帮你包装,有什么要求吗?” “没有,简单点就好。” 买到喜欢的东西让陆双影的心情变得很好,她拉住我的手问,“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大学毕业后就一直在S市吗?你的愿望不是做一名出色的珠宝设计师吗?怎么现在……”察觉失言,她立刻收住了话头,尴尬的看我,最后无奈一笑。 我看着她,不着痕迹抽出手,“难道薄言钦没和你说?我离婚了,珠宝设计的行业本来就难,况且那都是年少气盛说的话,没必要当真。” 看着空空的手,陆双影的笑也收敛起来,“你还在怪我?我承认高中时就喜欢言哥,没告诉你是因为你们已经在一起我觉得不如不让你知道,这点我不觉得自己错了,而关于那件事……我们也是——” 她的眼圈微微发红,露出愧疚的模样,后面的话也一直没有说完,用一种无辜乞求的眼神看着我。 关于‘那件事’,他和薄言钦背着我上,床的事吗?我在心里冷笑一声。 “所以,我为什么怪你?你们似乎谁都没有错啊。” 陆双影噎住,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嘴角动了动最后什么也没说出来。 “去结账吧。”说着我走进柜台后。 故意重提这些破事出来恶心我?要解释不解释的样子好像在说你们才是真爱一样,陆双影,你当我还是那个傻乎乎,能随意被你拿捏,牵着鼻子走的唐云吗? 等我将手表仔细装好,抬起头发现那边收银台似乎出了什么事,陆双影黑着脸正和收银的小章问着什么,不难看出她脸上努力掩饰的尴尬和窘态。 拿着包装盒袋我赶紧走过去询问,“怎么了?” 陆双影勉强对我露出一个笑,眼神里是埋怨和不解,“唐云,你怎么不告诉我这块手表这么贵?我根本没有那么多钱。” 我愣住,“你没问,我以为……” 她语速很快,一口打断我,“你以为?你是营业员,东西的价格难道不该是你来告诉我吗?四十多万不是四万,你是存心让我在这么多人面前难堪吗?我都这么说好话低头想跟你和好了,你为什么还这样对我?” 其他区域负责的同事纷纷朝这边张望,小章看我的眼神也透着我‘不厚道’的指责,不管怎么说这确实是我的失责,我不该用私心去揣度她是不是在意这昂贵的价格。 我毫不犹豫弯腰致歉,“对不起,这次是我疏忽了,东西您可以不要,或者在看一看其他款,给您造成不便我很抱歉。” 陆双影沉默复杂的看了我两秒,深呼吸一口摆摆手难过的说,“算了,我不怪你,可能你是真的忘了,你在帮我推荐一个五万以内的吧。” “好,您跟我这边走。”带着她重新走向腕表专柜,而店长就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看着我们。 最后陆双影拿了我推荐的一款4.5万元的卡地亚DRIVEDECARTIER系列手表,虽然她没说什么,可脸上的表情还是泄露了她的不满。 确实,第一眼看中的东西,如果得不到,就永远是最好的,勉为其难选择的总是会觉得不如意,可她还是买了下来。 陆双影走后,我被店长叫到休息室批了一顿,说一点也不觉得委屈是假的,这种低级错误换成别人我肯定不会犯,可因为是她,我就是犯了。 回家时本来打算去逛下商场买点必需品,刚下公交薄言钦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他先问我是不是在家,我说在外面,问了我地址后让我待在原地,一会韩进会来接我,说完也不听我答不答应,电话就挂了。 我等了几分钟,韩进的车很快就到了,一路到了熟悉的会所,走进电梯却不是去薄言钦那个专属包厢的楼层。 “去哪?”我忍不住问。 韩进对我一笑,解释道,“是这样,有几个比较重要的客户,薄总在招待。” 015这么不堪 “他亲自出面招待?”我感到很新奇,就算是一些地位权势不俗的会员想见他,他也未必会给面子,这全看他心情,而这次韩进居然用‘招待’来形容,真是奇怪。 韩进点头,并不愿说太多,我也就识趣的没在追问。 到达十三层的一个包厢,韩进先敲了门才推开,里面闹哄哄的,场景灯光呈蓝色,很幽暗。 中央有个金色亮片连衣裙,大长腿的女孩在唱歌,长直发看起来很清纯可人,她背后还紧贴着个男人,随着她的歌声打着节拍扭动,双手从女孩玲珑曲线慢慢的描绘拂过,别提那场景有多淫,靡了。 另外座下还有五六个年纪不一的男人正在喝酒侃大山,每个人身边都坐着两个漂亮女人,不用想也知道都是小姐,从谈吐举止上能感觉到都是受过高等教育,很有素质涵养。 那些富豪所谈的话题她们也都精通了解,对答如流,并不像一般坐台小姐那样低俗风尘而无知,空有美貌。 “过来。”薄言钦冲我招了招手,可他右边坐着一个精致瓷娃娃般的女孩,左边还有个五十多岁精瘦的男人,女孩贴着薄言钦胳膊显然不会给我让位置。 “我坐那?”我问。 薄言钦旁边男人目光落在我身上,立刻笑着往旁边坐了一点,十分有涵养的礼貌说,“坐这里吧。” 我看了眼,有些不太想过去,因为那个男人让出的空间并不大,我要是坐下肯定就是被挤在中间,这让我感到不舒服。 “怎么?”见我半天没动,薄言钦放下酒杯抬起头看我,已有不悦之色,“要我抱你,还是请你?” 离得近的几个男女噗嗤的哄笑起来,有人起哄,“薄总就抱过来呗,人家一路走来肯定是累了,你不抱那我去了,我这人最懂怜香惜玉了。”说着还撸起袖子一副摩拳擦掌的样子,引起包厢里更大声的笑声。 我被说的羞窘又尴尬,只能走过去坐下,冲旁边男人点点头算是打招呼,那男人一笑,说,“别介意,他们都比较喜欢开玩笑。” 我扯了扯嘴角僵硬的点头,往他另一边看,才发现他和包厢里那些身边都有小姐的男人不太一样,他只是一个人而已。 看出我一闪而过的疑惑,男人了然,笑着解释,“花钱就愿意贴上来的女人虽然漂亮,但她们同时也能去服务别的男人,在生理和心理上我无法接受。”下巴一点,指向和薄言钦笑语连连的女孩。 这还真是够奇怪,不偷腥的原因竟然是嫌弃小姐脏?我觉得有些好笑,但也不便继续和一个陌生男人谈论这种话题,就没再接话,只是微笑。 转头想问清楚薄言钦叫我来有什么事,没事我好走人,那男人却又开了口,“忘了自我介绍,我姓楚,从事投资行业,你呢?方便说一说吗?” “啊?”我并没有继续和他深聊的打算,可他好像聊兴正浓,看向旁边侧身背对我,跟女孩调情的薄言钦,我收回喉咙里的话转头看他,脸上表情也微微收敛,“楚先生对我感兴趣?” 男人一怔,旋即浅浅而笑,倒也不见被戳破的不自然,“看你感觉是个挺放不开的,原来都懂。” 懂?我当然懂了,薄言钦叫我来却把我晾在一边,而这个男人对小姐没兴趣,却拉着我东聊西聊的探究,这么清楚的意图我不明白就是真的傻了! 猫不抢被其它同伴咬过的鱼,并不代表他对鱼失去了兴趣! 我沉了脸色豁然站起来,男人错愕抬头看我,“怎么了?” 压下心头火,我深呼一口尽量不失礼貌的说,“楚先生,我虽然不是小姐,但也不见得就比小姐干净,你在心理和生理上无法接受用钱就能买到的小姐,却能接受我这种离过婚流过产,经常约。炮的女人,不是很奇怪吗?这是病,得治啊!” 因为音乐声大,加上包厢里的人都玩的嗨,倒没人注意我们这边,听完我的话男人的脸色一下变得难看至极,他跟着站起来,“我知道你离过婚,我也不是来找处女的,你说你还经常约。炮?薄总,这是怎么回事?” 此时薄言钦早就放开了身边的女孩,他面无表情的看我,理了理微乱的衬衣领,冷漠的说,“我跟她是高中同学,只知道她前不久才离婚,以前她可是个乖乖女,也怪我看她可怜,却并没考虑到这么长的时间会改变一个人,把她变得这么堕落不堪。” 视线从我身上移开,薄言钦站起身对那男人说,“不知楚经理可否赏脸单独吃个饭,好让我能弥补一二。” 那男人目光闪了闪,继而笑着一摆手说,“薄总客气,吃饭就不用了,毕竟也只是个高中同学而已,这也怪不得薄总。” “这么说……楚经理是不愿给我面子了。”薄言钦好看的唇角微微翘起,勾勒出完美的弧度,他摩挲着自己的小拇指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可那摄人的气势却不言而威。 男人脸上的肌肉明显抽了抽,左思右想,态度上很快有了改变,说话声都低了很多,“这是我的荣幸,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薄言钦满意了,重新坐下接过女孩递来的酒杯,顺手揽她入怀,才不紧不慢提起头看着捏紧拳头咬牙切齿的我,“滚出去!别在这扫兴。”然后在不看我。 我一个字没说转身拉开门冲出包间,电梯都等不及,从安全通道一路狂奔离开会所,在街上跑了好一段路才冷静一些,站在红灯路口,脑海中薄言钦的话不停盘旋重复。 “我跟她是高中同学,只知道她前不久才离婚,以前她可是个乖乖女,也怪我看她可怜,却并没考虑到这么长的时间会改变一个人,把她变得这么堕落不堪。” 只是高中同学,可怜,堕落不堪!他就是这么看我的? 抑制不住心头尖锐的疼以及愤怒,我捂住脸蹲了下来,整个人难受的不像话,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包里的手机此起彼伏嗡嗡震动响着,大有我若是不接,它就会一直响下去的架势。 平复了一会情绪,我翻出手机接通,“修远,这么晚了找我有事?” “你不在家吗?按你门铃一直没人开门。” 我一愣,“你到我家去了?” 016一会别求我 “同事带了些土特产分给我们,但是太辣了,想着你喜欢吃这些,就给你送来了,不然也浪费,还在外面吗?我去接你。” 我连忙推拒,“我还回不去,不如你把东西放物业,我回去直接取就行。” 电话那头他轻笑一声,“我好不容易来一次,你不请我到你新家坐坐就让我走?” 虽然是玩笑的话,却已经让我无法再说其他话搪塞了。 “那你等我二十分钟,我尽快回来。” “好,注意安全。”一如既往的细心叮嘱完,陈修远才挂了电话。 收拾好心情我拦了辆车立刻回家,走出电梯就看见背倚着墙看手机的他,他的脚边还有几袋什么东西。 我拿出钥匙开门,边疑惑的问,“这么多?” 收起手机弯腰拎起购物袋,陈修远说,“哪能光给你送土特产,另外我顺便去了趟超市,给你买了些零食之类的,应该够你吃一阵了。” 这种被人惦记照顾的感觉实在是很暖心,给他倒了杯水我说,“下次来先给我打个电话吧,免得又像今天这样被关在门外等。” “嗯,因为你平时这个时候都在家,我也没想那么多直接就过来了。”接过杯子拿在手里,他忽然说,“你怎么了?” 心里咯噔一下,我赶紧捧起杯子喝水掩饰,“没有,我能有什么事。” “唐云,看着我。”虽然表情还是那么温和,可他的语气却严肃了几分。 我僵硬着没动,陈修远因为职业问题跟人说话时总是盯着别人的眼睛,所以很多事情你都无法做到刻意瞒过他,而我一旦有不想被他发现知道的事,都会下意识避开他的目光,尽量不做多余的动作暴露自己的心事,但好像没用。 扳正我的身子,他看着我的脸说,“什么事连我也不能说吗?” 我动了动嘴唇,终于和他对视,又低下头,“我只是不想让你分散注意替我担心,你帮我的已经够多了,况且这也不过就是些工作上的琐事,实在没什么好提的。” “你这样闭口不谈,才让我更加担心,也许你说了我也帮不上什么,但你尽管当做吐槽好了,有了负面情绪就该发泄出来。”放下手,陈修远从购物袋里拿出一听啤酒打开递给我,“说说吧。” 我接过喝了一口,“我不是这个意思,其实就是今天工作出了点差错被店长骂了,你知道的,我现在经济压力很大,又没什么存款,本来理想的职位是设计师,现在却只能做一个营业员,我觉得很沮丧。” 陈修远思索了片刻,忽然问,“为什么忽然搬家?之前合租的不好吗?” 我不知道他对我刚刚的话信了几成,大脑快速运转寻找合理借口,“我那个室友她有男朋友你是知道的,有时会经常过来住,挺不方便,而且房间隔音效果……也不是很好。” 他愣了愣,很快明白过来,转过脸握拳抵住唇轻咳一声,“那确实不方便,只是这里有些偏远,你晚班回来也不太安全,不然我先给你垫着,托人重新找个稍好点的房。” 我连忙婉拒,“这里没你想象的那么差,除了交通不方便外其他都挺好,而且……月租便宜啊。” 陈修远有些拿我没办法,但他就是一个很温柔的人,不想把帮我变成怜悯,让我不自在,轻轻叹一口,只是说有困难时记得找他,就带过了话题,虽然他没在追问,但我心里有数,他知道我没说实话。 饥饿感让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对了,你下班后是直接过来的吗?那不是还没吃晚饭?” 故作思考的想了下,陈修远点头笑的温柔,“你不说我自己都忘了,嗯……给我下碗面吧,忽然很想吃。” 几句话轻描淡写的减少我只顾说话的尴尬,我笑着站起身拉开冰箱,“好,再给你加两个荷包.蛋,你也好久没尝过我的手艺了。” 吃过面小坐片刻,陈修远就走了,正拿着衣服准备洗澡睡觉,这时门铃响了,看看时间陈修远也走了半个小时了,如果不是他,这个时间点还来找我的,除了他…… 我坐着没动,眼睛却盯着那扇门,心里默算着时间,果然,一分钟都不到他就不耐烦的打了我的电话,可能是钥匙没带,薄言钦就一直在拍门。 我按了静音并没理会,‘咚咚’,让人心惊胆战的踹门声很快响起,随之传来男人磁性嗓音都掩不住的暴怒吼声。 “唐云!我知道你在家!开门!敢跟我耍脾气!长本事了!” 又是一声巨大踹门声,整个客厅似乎都在震动,门框处的石灰也因为这暴力而扑簌簌落下,门外已经有邻居不满的骂开了,但统统都被薄言钦吼了回去,我怕有人报警,只得起身打开摇摇欲坠的门。 门刚打开,伴随着一股酒味,我的脖子被一双强劲的大手扼住,止不住连连倒退,努力去扒他的手拼命呼吸,却倔强的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薄言钦眼底怒火更甚,抬脚向后踢上门,把我逼到墙边,手上力道又加重了几分,仿佛我的忤逆就是罪该万死。 “你这是什么眼神?怪我?你有资格吗?嗯?”尾音上扬,浓浓的轻蔑彰显着他的不可一世。 我憋红了脸张开嘴大口呼吸,看着他艰难的说,“我……我哪有资格……怪你,那你,哪来的资格……这样对我?我求你了吗?你凭什么可怜……咳咳,可怜我?” “我凭什么?现在我就让你知道我凭什么!” 抓住我的手腕用力的把我往客厅中央拖,粗暴的把我甩在沙发上,接着他开始脱西装,我立刻爬起来想往卧室逃,薄言钦眼疾手快,再次把我按住,并用半个身子压住我。 我努力挣扎乱踢撕咬的大吼,“薄言钦你给我滚!别碰我!” “别碰你?可以!一会别求我!” 他伸手用力拉扯下我的裤子,直接用手探入,立刻引起我的反感和抗拒,可我无法动弹,被捂住的嘴发出唔唔的声音,挣扎中早已大汗淋漓,气喘吁吁。 017没憋坏吧 “急什么!”他屈膝压制我乱踢的双腿,手也没闲着,凉薄的唇勾起冷笑,鹰眼如勾,即使如此,可我还是控制不住身体逐渐产生的变化,浑身开始战栗,害怕他的每一动作。 不得不承认,薄言钦在这方面,即使是手上功夫,也毫不逊色,我几乎都想这样死掉算了,那种既愤怒的想抗拒,又羞耻的在渴望的感觉,几近让我羞愤欲绝。 慢慢薄言钦松开了捂住我嘴的手,嗤笑的说,“想叫就叫,如果真的那么想要,就求我。” 我狠狠咬住嘴唇,淡淡的血腥味悄然弥漫口腔,汗湿的发丝黏糊糊的贴在脸上,却是看也没看他,闭着眼努力忍耐。 下颌倏然一痛,是薄言钦捏住了我的下巴,他看了看,手指忽然从我身体里抽走,接着把我抱起来走进狭窄的卫生间。 “你干什么……”我警惕惊恐的问,一开口就是喘息。 他没回答我,把我扔在瓷板砖的地上打开花洒,冷冷的水从头到下把我浇了个遍,瞬间我就成了落汤鸡,我却连躲开的力气都没有。 再次拉起我薄言钦将我推到洗手台趴着,揪起我的头发迫使我抬起头,指着镜子说,“仔细看清楚,看看你的样子!” “啊!” 下面骤然被充实的感觉,让我忍不住发出惊呼,我想推开此时羞辱我的这个男人,可身体却有了强烈的反应,一点点击溃我的理智。 背后挺进的薄言钦从始至终寒着脸,眼角那少的不值一提的情谷欠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就好像这么做只是为了让我看清自己的不堪,我没有资格拒绝他对我做的一切安排。 *** 薄言钦走了,我还躺在满地是水,冰冷冷的卫生间里,浑身狼狈不堪,淫靡的味道还没有彻底散去,然而已经没有一丝余温,混混沌沌中我就这么疲惫的趴在地上睡了过去。 好冷,好难受,感觉快要死掉一样。 如同身处水深火热,我打着哆嗦醒了过来,还是那狭窄的卫生间,身上的衣服已经半干了,皮肤滚烫,可身体却觉得好冷,脑袋也昏沉的不像话,我知道自己病了,还很严重。 扶着洗手台我费力的爬起来,下面立刻传来异样感觉,有什么从里面滑了出来,低头看,是昨夜他留在里面的精.液,可我没有力气去清洗,只用纸巾随便擦了擦。 摇摇晃晃走出卫生间,拿起沙发上角落里的手机,下意识想打给陈修远,可看看自己这个样子,最后还是打给了徐曼,这时我不得不庆幸,还好有个能打电话的。 迷迷糊糊又睡了不知多久,手机铃声缥缈的声音逐渐越来越大,我一看来电,连忙接了,虚弱的说,“喂,你来了吗?” “早就到了,你这是病成什么样?我都打你好几个电话了,按门铃也没人开门,快点,我给你买药来了。”徐曼的声音很大,透着点急躁。 强撑着虚软无力的身体去打开门,勉强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刚想客套一下,她挥手就打断我,“得了,废话少说,你脸色怎么这么差?真的只是发烧?”伸手摸上我的额头,我想躲,却没躲过,徐曼立刻惊呼起来。 “天哪!你这要把脑子给烧坏啊!还吃什么药,赶紧跟我去医院!”不容反抗的,一扔手上东西,拉起我的胳膊就往肩上搭。 “别……”我扶住门框喘息的说,“我没事,吃过药睡一觉就好了。” 她这才仔细打量我,久经风月的她很快就看出了端倪,甚至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你……薄,薄总把你弄成这样的?你们还没断啊?” 本来也没想能瞒过她什么,我转身往客厅走,“我只想躺会。” 徐曼搀扶住我,想了想说,“我帮你清理一下吧,你这样不去医院不行,万一严重了就来不及了,唐云,你要爱惜自己。”暖暖的手用力握住我的。 我不知道是因为生病时太过脆弱,还是怎么了,那一刻我的眼泪忽然就落了下来,心里难过的无法比拟。 “哭什么,真是个傻姑娘。”搂住我,徐曼笑着轻轻拍打我的背,稳住我的情绪带我走进卫生间做简单梳洗,也换了套干净衣服。 到医院挂号量体温,护士说我烧到了40.03度,当冰凉液体顺着输液管一点点流进我的经脉,那种头痛脑热的感觉似乎也在逐渐减轻,输液时徐曼都一直陪着我,慢慢的我再次睡着了。 等我在醒来已经天黑了,睁眼看到的是替我按揉手背被针扎出淤青的徐曼。 “你怎么还在……” 干涸的嗓子发出的声音都是变调如磨砂,徐曼立刻给我递来一杯温水,佯怒道,“照顾你一天了,谢谢都没听到就赶我走?没良心。” 我低头一口气喝完,还想喝,她笑着端起桌上打包的塑料袋说,“别光喝水,你现在体虚,来,我喂你吃点粥,乖啊。” 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又不是小孩子,干什么用哄的语气诱惑我。” “嗯?不是吗?那就当是姐姐照顾妹妹了,我可不能白受了你的几声姐姐。” 我愣住,“我……叫你姐姐了?” “对啊。”徐曼并没察觉出什么,舀了一勺粥吹了吹递到我唇边,“还拉着我手不放呢,哼哼唧唧跟要哭似的,害我憋着一把尿,硬是坐那儿一个小时。” 我尴尬的红了脸,“没憋坏吧?” “去。”听出我的打趣,徐曼白了我一眼,一边喂我吃粥,“记得报答我,今天我可是为了你推了好几单意,还有一个大主顾呢,损失可不小。” 我低低的笑,一口一口吃下,“好,都算我的,今天你被我承包了。” 徐曼怜爱的捏住我的脸颊,“这还差不多,那你现在先养好身体,我们以后再算细账。” 晚九点徐曼打车把我送回家,我留她在我家住一夜,但她说还有事就不留了,没说什么事,但我心里也有点数,见她那么坚持,就没再继续挽留。 第二天一早我就接到徐曼的电话,询问我身体怎么样了,我说我已经好多了,她这才放心,约好有空一起吃饭就挂了。 请了病假我在家窝了一个下午,晚上实在饿得不行,打开冰箱给自己下了碗面,水烧开放好面条,客厅里传来异动,似乎是开门声,我立刻走出厨房,正看见站在玄关往卧室看的薄言钦。 018由不得我喊结束 那天的事让我心有余悸,我不自觉后退,冷冰冰的问,“你来干什么?滚出去!把钥匙留下。” 刚刚的那丝忧色似乎只是我的眼花,薄言钦恢复往常神态大步朝我走来,我慌忙后退却被厨房的门槛绊住,一只手在我摔倒前牢牢握住我的手臂。 “听说你病了,现在怎么样了?” 站稳后我一把推开他的手保持距离,抬起头直直望着他,“我不需要你的可怜,你走吧,否则别怪我‘不识好歹’!” 他怔了怔,压抑的怒气聚集在眉心,却隐忍着没发,沉沉道,“真话假话你永远都分不清,唐云,别使性子,还在发烧吗?” 伸手就要来摸我额头,我一扭头躲开了,他上前一步抓住我的肩膀,强势的再次伸手过来,有些干燥的大手覆在我的额头,基本没有什么温度差。 “可以了吗?”趁他松劲时我立刻跳开,心理上本能的对他有一种抗拒。 薄言钦放下手,稍稍松了口气,问,“吃晚饭没有?”视线一转,落在煤气灶上翻腾的小锅,“你就吃这个?我带你出去……” 说着又要过来拉我,被我一巴掌毫不留情的打开,我生硬冷淡道,“别碰我!我就喜欢吃这个!薄先生,薄总,请你立刻出去!” 薄言钦唇线微微抿紧,深邃的眼定定的望了我几秒,道,“你让她来告诉我难道不是希望我来看你?” 我被他的话问的蒙圈了,‘她’是指谁?难道徐曼找了他? 我还在猜测着,就听薄言钦无可奈何的说,“行了!我给你道歉,那天晚上确实是我不对,我保证,以后你不同意,绝不逼迫你,可以?” “鬼才和你有以后!”他突如其来的道歉实属罕见又出人意料,不过我心里还是憋着一口气,恶声恶气道,“那你说清楚,什么叫可怜我?我什么时候让你来可怜我了?” 忍着耐心他道,“我叫你过去不是想让你陪睡,那个姓楚的有性洁癖,当时你只需要跟他随便聊聊到结束就行,他看不看的中你还是另一回事。” 我被气笑了,不知道是我他脑子有问题,还是跟不上他的思维。 “合着还是我不对了?我该努力让他看的上我吗?” 皱了皱眉,看我还像个刺猬一样,薄言钦似乎是觉得解释这些很麻烦,也很无聊,遂道,“总之那天晚上是我冲动了,你要是信我,我也不会……” 冷淡的看着他,我在心里哼了一声,现在倒全部怪我了,事先你怎么不跟我打个招呼?你要是提前告诉我我一定让那个楚经理对我更加的避之不及! 关掉煤气端着锅走出厨房,将抱枕放在腿上在垫一本杂志,就着锅哧溜溜吃起面,真的好饿,刚刚还跟他说了那么多废话。 薄言钦没料到自己的纡尊降贵竟得到这种冷遇,但看了看一脸病气的我,又什么也没说,想了想,他走进厨房,出来后一屁股坐我旁边,手上却多了双筷子,跟着来捞我锅里的面。 “你干嘛?”我立刻移开锅,这什么世道,有这样道歉看望病人的吗?不带慰问品就算了,还特么抢病人的晚饭!? “我也没吃饭,分我一点。”将捞到的一根面哧溜吸进嘴里,薄言钦咂咂嘴厚颜无耻的说,“我是客。” “狗屁的客!”一脚踹过去,我背对着他护着锅抓紧吃,同时心里对他的所作所为也愈加看不透,他到底想做什么。 薄言钦快速下了沙发蹲在我对面伸筷子就抢,一边说,“别小气,不过就是面条而已,回头你要多少给你买多少。” “是啊,不过就是面条而已,你也抢?” 互相争夺间,一锅面很快见底,等我洗了锅,走出厨房,却看见快速冲了把澡的薄言钦光着上身走出来,如往常一般招呼着我,“去洗澡,完了早点睡。” 我不悦的道,“你别得寸进尺啊!” 一步步朝我走近,那熟悉的沐浴露香味,伴随着独属于他的气息瞬间靠近,我警惕的后退,满眼戒备的瞪着他,正要叫板,他却径直从我身边走过进了卧室,头也没回的说,“去洗吧,什么也不会发生。” 低沉的嗓音如风在我耳畔飘过,房门半掩,里面传来悉悉索索上.床的声音,看来他是真的打算在这里过夜了。 如他所言,真的只是睡觉而已,整个晚上他都抱着我,没有一点儿不规矩的地方,我僵硬着身体闭着眼,期间我们没有任何谈话,不知不觉已是深夜,额头忽然传来温软触感,不待我有所反应,薄言钦低沉的声音紧接着传入耳中。 “睡吧。” 他的呼吸越来越均匀,已然慢慢入睡。 我睁开眼轻轻侧过头,黑暗中薄言钦的轮廓模糊不清,绵长呼吸缓慢轻吐,薄言钦,你到底想在我这里得到什么—— 早上醒时薄言钦如常一样已经走了,走出卧室茶几上赫然摆放着一碗从外面打包的粥,用手摸了摸,还是热的。 挤上公交,我戴着耳机打了个电话给徐曼,不等我开口,她就已经知道了我打这通电话的来意。 坦白的说,“你别怪我多管闲事,有钱人确实有资本可以视女人为玩物,可你们是你情我愿的关系,你就没必要受他那样的侮辱,他应该尊重你,也根本没有资格那样对你,况且床伴哪里找不到?对于薄言钦那种人,我还是希望你和他别在有瓜葛!” 我知道,她自己身不由己,所以不想我步了她的后尘,其实说白了,除了我没有收薄言钦的钱之外,我和徐曼没有区别。 “徐曼,我知道,只是……”太多的原因无法说出口,我慢慢垂下眼睫,心里五味陈杂,如果能断,我又何尝不想结束这孽缘。 可能是我欲言又止的沉默让她的情绪也稍稍冷静了些,徐曼轻叹一声,“那天没有多说也是怕你身体承受不了,唐云,我知道我找过他后,他就去找了你,软硬兼施,糖衣炮弹是男人对付女人的惯用伎俩,更何况是他那样的男人,你自己好好掂量。” 徐曼说的我不是不明白,可是这段不堪的关系,不是我喊的开始,也由不得我喊结束。 车厢里喧哗声渐大,我才回过神发现原来公交车停在路中间已经有几分钟了,听着周围人七嘴八舌,似乎是前面商城有抢劫犯,并有人质被挟持。 019何静初被挟持 从车窗往前面眺望,才发现一座大型商城外围了很多警察,警笛声此起彼伏,警戒线外警察不停的驱散围观群众,可还是有很多市民远远看着议论纷纷,这边刚驱散,那边又慢慢聚拢过来。 因为车辆经过这里都被拦下,这个路段已经造成交通拥堵瘫痪,眼看着一时半会恐怕走不了,车上的人开始急躁起来,纷纷要求下车,很多人都是上班去的,再拖下去铁定迟到,但在这里下车实在危险,司机坚持不开门。 有几个性子急的竟直接自己上手,混乱中司机被制住,车门也被打开,大部分人蜂拥着下了车,这其中也包括我,只有几人选择继续待在车里。 小心翼翼在成群停下的车辆中穿梭,原本我打算步行一段路后看能不能打车,然而在经过一辆红色兰博基尼时那辆车却对我狂按喇叭,声音刺耳的让人烦躁。 怒目回头一看,车里坐的竟是何静初。 见我看到她,何静初扬着眉毛很得意,打开车门下来说,“唐云,你去哪?” 马路上拥堵的厉害,到处都是车,很危险,假如我不理她直接走,按照何静初的脾气一定会追着我挖苦羞辱一番,假如出了意外也是得不偿失。 想到这里我只好回答,“我要上班,到前面看看能不能打到车。” “哦。”转动着食指上硕大的装饰戒指,何静初思忖了片刻,说,“别去上班了,你跟我一起去前面。” 我瞠目结舌,“去那里干什么?你不知道警察在抓抢劫犯吗?不要命了。” 她白了我一眼,鄙夷的说,“看你那胆小怕死的样子,你也知道很危险,难道你就不担心修远哥了?” 我有些意外,但这也在情理之中,还是劝道,“可我们完全是外行人,而且这本就是他的工作,警戒线里线外都是警察,也不会让我们进去,你也回车里待着吧,我该走了。” “这你就不用担心,跟我来。”得意的哼了一声,何静初回身从车上抱了叠文件似的不明资料,理了理头发踩着高跟鞋昂首挺胸的朝商场走去,感觉我没跟上,立刻回头喊道,“快点!这种机会可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有修远哥在你怕什么?” 担心何静初这样会出事,我只得跟了上去,不出所料还没靠近警戒外线,我们就被一个年轻警察给拦了下来。 “干什么的!快点离开这里。” 何静初非常从容的从文件中抽出一个证件递过去,甜美端庄的说,“警察同志你好,我是陈修远教授的临时助手,这里是陈教授打电话让我送来的重要文件,说是急着用,好像是有关商城里的一个嫌疑人的案底资料。” 那年轻警察怀疑的接过证件仔细看了两眼,似乎没发现什么问题,视线落在我身上,“那她是干什么的?” “哦,她是陈教授带过的学生,近期也要正式工作了,难得机会,所以带来现场学习一下,警察同志你放心,我们知道怎么保护自己,所以……这个资料就不劳烦您去送了。” 何静初很巧妙的解释了我的身份,同时又在警察开口前直接婉拒了他未说出的想法,这样高智商的何静初,实在让我刮目相看,而我早已汗湿了手心。 顺利进入警戒线内,我们在年轻警察的口述中得知了陈修远现在的具体.位置,刚远离警察视线,何静初的忍不住向我炫耀,“怎么样?厉害吧?” 我擦了擦额头虚汗,这种事还真是我第一次干,实在心虚的厉害,忍不住又劝说,“还是回去吧,这也太危险了,那些人可都是穷凶极恶的罪犯,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的,我们这么冒然进去,如果遇到危险,反而会拖累陈修远。” 何静初很扫兴的白了我一眼,满不在乎的按下电梯楼层说,“怕什么,这里那么多警察有什么好担心的,修远哥也不会让我们出事的。” 事已至此,都已经走到这步了,我也只能尽量小心,忽然想起她刚刚拿给警察看的证件,我问道,“你哪里做的假证件?连警察都没看出来?” “什么假的。”再次从文件中抽出证件,何静初拿着它从我眼前一晃而过,得意洋洋道,“幸亏我聪明,不然你还想来这么刺激的地方?门都没有。” 虽然说一晃而过,可我还是依稀看清了那证件上贴着的是陈修远的照片! “你!你怎么拿了他的工作证?”我又气又怒,这个任性跋扈的女人,怎么可以这么任意妄为? “你凶什么?”狠狠瞪我,何静初一副‘好心情都被你破坏’的模样,恰巧此时电梯开了,她率先走了出去。 我抬起脚准备跟上,无意间却瞥见电梯停留的数字,并不是我们要去的楼层,有谁按了电梯! “何……” “啊!救命啊!” 还没来得及阻止,电梯外已响起何静初的尖叫,以及文件掉在地上的哗啦声,我快步冲出电梯,也只看见掉了高跟鞋,被拖着走进一家卖名牌服饰店面的她,那里面一片漆黑,似乎灯全被人打碎了,何静初被劫持了! “注意,注意,据劫犯供认,尚有一名劫犯同伙仍在躲藏逃跑,请各位小组注意!” 不知从哪儿忽然传来扩音喇叭的声音,我扶着墙才没有瘫软倒下,赶紧摸出手机哆哆嗦嗦的打给陈修远。 “喂!陈修远,不好了,何静初被抓了。” 我没头没脑的话让那头的陈修远听的很糊涂,但他还是听完了,才耐心的向我解释,“唐云,我现在没空,你有什么事一会再打给我。”很清楚的,我能听到他那边很多人走路发出的声音。 “不是!我们也在这座商城。”在他挂电话前,我一口气说完,焦急又慌张,“何静初好像被在逃的那个劫匪抓了!” “什么?”那边脚步声一下全没了,有人问怎么了,只听陈修远匆忙说了一句,赶紧追问我,“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在哪?” “四楼,卖服装的这片区域,旁边有一家化妆品专卖店。”看清周围局势,我把具体。位置描述给他,握着手机的手已经出了一层的汗。 020难道在担心我 “好,你先找个安全的地方呆着,千万别乱走,等我来!” 陈修远安抚的声音坚定传过来,这让没经历过什么危险事情的我顿觉安心不少,可心里的恐惧仍没消散,何静初会怎样?她会死吗? 并没有等很久陈修远就找到了我,他把蜷缩在角落里的我拉起来,手心搁在我的头顶用不惊扰的声音说,“唐云,你怎么样?” 看到他我大松一口气,紧紧抓住他的胳膊用力摇了摇头,表示我没事,我指着那间店面的方向说,“他把何静初带进去已经十多分钟了,她会出事吗?” “我一定安全把她救出来,你先离开这里。”有力的手掌按了按我的肩,陈修远将自己的外套披在我身上对旁边的一个协警说,“把她安全送出去。” “不要。”我抓住陈修远的胳膊直摇头,“那个劫匪有枪!” 我看见了,勒住何静初把她拖进里面时,一把黑漆漆的枪正抵在何静初的太阳穴,那才是她不敢反抗的威胁,也是吓到我的根本原因。 几个警察对视一眼,似乎早就知道这个事,其中一名高大魁梧的警察大约是个脾气急躁的,见我磨磨唧唧不肯走,蹙着眉道,“小姐,请你先跟别的同志离开,你留在这里会更危险,万一发生意外,陈教授和我们可能都无法顾及到你,甚至会影响人质安全。” 被他这样一说,我也意识到自己是个累赘,慢慢的我松开了抓住陈修远的手,“那,你小心,” 对我浅浅一笑,陈修远点头保证,“我会的。” 被那名协警带着走出商场,我的小腿肚子还在发抖,协警叫来等待的医生上前给我做体征检查,并没有其他,只说我受到了惊吓。 我一直盯着四楼那个服装门面店的位置,然而半个小时过去陈修远也没回来,焦虑的心更加难以平静,没多时连拆弹组都上去了,我开始不停的询问那个送我出来的警察,本来他并不愿透露太多,可看我情绪越来越不稳定,还是告诉了我一些。 他告诉我目前还在谈判,更棘手的是,那劫匪在人质身上装了一个自制的定时炸弹,听到这里我的心顿时悬了起来。 ‘轰!’ 骤然一声巨响,四楼一处窗户顿时破裂,玻璃碎片四处飞溅而下,站在下面的人纷纷躲避,黑色烟雾滚滚涌了出来,隐约有火苗跳跃。 “那是服装店!会引发火势的,消防队快!”一名警察大喊着,旁边等待的消防员立刻架起工具爬上去灭火,有的背着工具往商城里跑。 “人质解救成功,劫犯当场枪毙死亡!”在我身边的那名警察的对讲机里忽然传来声音,很明显他也松了口气,转头对我说,“放心吧,没事了。” 我几乎感到虚脱,用力点头站起来,眺望出口等着他们出来,曾经不止一次想过陈修远那么温和的人是怎么胜任这种危险工作的,可是切身体会一次,这种跳出想象变成现实的危机,才让我更觉害怕。 这次本应该像往常一样顺利解决的工作,却因为我和何静初而变得曲折,何静初受伤昏迷进了医院,别的倒没什么,就是被挟持时遭到过歹徒的暴打,而陈修远也受了点伤,应该是为了救她造成的。 最值得庆幸的是自制炸弹简陋,威力小,拆除的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到了医院陈修远处理好胳膊上的伤,没人时我主动交代了出现在商城的原因,他倒没有责怪,反而替我和何静初圆了这个谎言,放心的同时又觉得很愧疚,不管怎么说都给他添了不小的麻烦。 “今天你也受惊不小,早点回去好好睡一觉,他们已经打电话通知了何静初的家人,会有人来照顾她的。”见我情绪低落,陈修远伸手揉了揉我的头顶温柔笑着安慰。 我有点尴尬,这个举动怎么那么像哄劝小孩,我退后一步说,“好,你也记得伤口定时换药,别碰水。” “放心,你回去吧。”陈修远自然的收回手,冲身后走来的两名警察微微颔首,边听他们说话,边走上医院外停着的警车。 回到家洗去一身疲惫和紧张,我爬上.床很快入睡,只是并不安稳。 深夜,一阵奇怪的脚步声由远而近,越来越清晰,使得睡梦中的我极度不安,我猛然睁开眼,警惕的觑着一片漆黑的卧室,最后目光落在衣柜的方向,有什么在咯吱作声,似乎有东西想从里面挣脱出来。 我不安的一瞬不瞬盯着那个方向,那里在发光,红色的,像血一样,隐约还有男人猖狂的大笑,陡然间又变的凶狠狰狞起来,我试探着下床走近衣柜,犹豫着要不要打开一看究竟。 突然!‘轰’的一声爆炸,如潮水般的热浪顷刻把我吞没,强烈的恐惧与灼痛令我失声尖叫,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浑身大汗淋漓。 狠狠喘着气我扶着额头,竟然做噩梦了,看向窗外天色已经大亮。 晚上下班后我没有直接回去,而是打了辆车去医院,在医院门口买果篮时接到薄言钦的电话,说实话我现在根本没有精力去应付他,想挂断,可又怕他不依不饶,只好接了。 “在哪?”他开门见山的问。 付了钱我提着果篮走出店,“你有什么事吗?” “来香格里餐厅,吃饭。” 稀奇了,只是叫我吃饭? “今天就算了,改天吧。”伸手要掐电话,薄言钦沉着的声音很快又钻入耳朵。 “你有约?” 我顿住,毫不心虚的说,“嗯,和徐曼约了一起吃饭。” 那头沉默了几秒,就在我以为他把电话挂了时,又重新传来声音。 “韩进说徐曼刚刚被人带走了。” 知道我在说谎居然没生气?他难得的耐心让我惊讶,也懒得在磨嘴皮子,“我在医院,等会看完……” “你怎么了?”声音陡然加快了几个来,没听到我的回答薄言钦又紧跟着追问,“又发烧了?还是别的地方不舒服?” 我怔了怔,随即轻轻笑了起来,该不是这是在担心我? “不是,我是来看……” ‘嘟嘟……’ 还没来得及解释,电话已经被挂断,我那一点柔软的触动也瞬间烟消云消,果然,又是我想多了,啧。 021吃错药了么 来到何静初的病房门口,我敲了两下走进去,床上的何静初正百无聊赖玩着电脑,乌黑长发披散,蓝白条纹的病号服穿在她匀称的身上依然不减美丽,脸上处理过的伤看起来也没什么大碍了。 一旁桌柜比昨天多了很多鲜花和慰问品,看来不久前这里还很热闹,果然是大小姐。 “你好点没?”将果篮放在一旁,我走到床边询问,晚风从窗口吹了进来,白色的窗帘翩翩起舞,窗台边安静绽放在白瓷瓶里的花纯洁而美好,不愧是VIP病房,简直和豪华公寓无异。 “猫哭耗子。”将电脑往旁边一推,何静初鄙夷的指着我送的果篮说,“也太没诚意了吧?送这么寒酸的东西就想打发我?也不想想我遭遇的那些可怕事都是因为谁!” 她一向喜欢在我面前无理取闹,或许是这次吃了大亏,这次似乎更严重了。 “何静初,我劝过你,不过既然你也没什么事,这件事就让它过去吧,你假冒助理的事陈修远也帮我们隐瞒下来了,你好好养伤。” “你说什么?唐云!你简直恶毒啊!”甩手将枕头扔向我,何静初怒气冲冲的指责,“你也不想想,如果不是我,被劫犯抓走的可就是你了!那么遭受着一切恐怖经历,现在躺在这里的也是你!你不对我报以感恩戴德的心,竟还敢暗指我自作自受?可恶!” 偏头躲开,我弯腰捡起枕头,平静的重新放回床上说,“你说的没错,不是你,那就是我,可你不拉着我走进那里,这一切都不会发生,最后事情也会被警察完美解决,现在落得这个下场,没丢掉小命已经是万幸了。” “唐云!”一声尖叫,怒极的何静初掀开被子赤脚下床,走过来一把揪住我的头发,气急败坏道,“好,我活该,我自作自受,可凭什么你就安然无恙了,还被修远哥那样安慰保护?我却要躺在这里哪都去不了,还要揣度他的心思?说!你是不是把责任都推到我身上了?你都跟修远哥说了什么?” 头皮被揪的生疼,我不得不顺着她的力道仰起头,脸上的表情已经疼的扭曲了,她下手真是毫不留情。 “我只是陈述事实,别的一句都没有,何静初你放开我!” “你承认了!我就知道你在背后没少说我坏话!不然修远哥怎么总不接受我!唐云,你去死!”怒火中烧的何静初完全不听我解释,只一味歪曲我话中意思,说着一用力,把我的头狠狠往桌角砸去。 何静初忽然的情绪失控完全在我意料之外,她究竟在陈修远哪儿遭受到了什么指责? 额角一阵尖锐的疼,眼前出现短暂晕眩发黑,何静初揪着我的头发又要砸向桌面,预期中的疼并没有重叠加剧,头发也一下得到了解脱。 “你是谁?”错愕的质问声,是何静初发出的。 我扶着桌子转头,意外的竟看到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薄言钦,他单手揪住何静初的后衣领,因为身高的差距使何静初不得不踮起脚,否则就会被衣领勒住。 薄言钦对她质问置若罔闻,视线落在狼狈的我身上,眉头一皱,似乎很不悦,“还不起来?” “你怎么在这?”问话间我已经慢慢站了起来,手捂住额角,疼的脸上肌肉直抽,幸好何静初还没恢复过来,不然恐怕不止撞出淤青了,这个女人,力气真不小,完全和她娇弱的外表相反。 随意把她丢开,何静初就被甩到病床上,薄言钦拉过我说,“说话磨磨唧唧,早说来看人的不就行了?” “是你性子太急,我还没说完你就挂了。”不情不愿被他拉着紧靠过去,我低声反驳。 “哦?我性子急?很了解我嘛?”挑起唇角,薄言钦似是而非的笑,见我捂着额头皱眉不语,又失去了玩笑和耐心,一把拉下我的手拨开刘海仔细检查,不屑的说,“真是又蠢又没用,连一个病母鸡都打不过,丢人。” 被一个男人这样不留情的骂,何静初气的脖子都红了,但实力悬殊,她没有轻举妄动,忽然想起什么抓起手机一通乱吼的打完电话对我们说,“你们有种别走!我一定要让你们好看!不知天高地厚,还学别人出来英雄救美!” 深邃的眸子倏然一眯,薄言钦面无表情看向她,玩味的露出一抹冷笑,“想让我好看?来飞鸿吧,就说找薄言钦,我随时等着,现在我要带她去上药,在啰嗦一句我可不管你是公的还是母的了。” 听完这番话,何静初连一声叫嚣都没在发出来,惊愕神情伴随着难以置信,薄言钦一声轻哼,拉住我的手腕带我走出病房,叫了个护士给我把伤口做了消毒,我们就出了医院,他开车带我直奔会所。 我托腮看着窗外一直没出声,而薄言钦已经看了我一眼又一眼了,似乎在打量什么。 我头也没回的说,“看什么看,有话就说。” 他一下松了气,收回目光道,“还以为你脑子被打出毛病了,看来没什么事。” 我转头横了他一眼,“神经病。” 他笑了笑,没有接话,过了一会问,“那个没教养的女人,看起来你们的关系应该很糟糕,为什么还要去看她?” 头靠在玻璃车窗上,我说,“鬼知道,可能我就是脑子有病。” “嗯,我看也是。”他很郑重其事的附和。 我,“…………” 到了会所,薄言钦没有像往常一样直奔自己的休息室,按了个楼层的数字后问我,“去打桌球,会吗?” “不会,那我还是回去了。”直截了当的回答,抬脚准备跨出要关上的电梯,却被薄言钦一把拉进怀里。 “不会我教你,急什么,不嫌你丢人就是了。”伸手搭在我的肩头,随意而亲密。 我忍不住抬着头斜他,今天是吃错药了?带我来玩,不玩我了? 推开门,金色装潢的桌球室就映入眼帘,窗边有一张精致的小桌和两把椅子,球桌边也放了张单人座和双人座的沙发,空间刚刚好,不会显得太空旷,或者太拥挤,灯光明亮又带了点小资情调,看着很舒服。 022他教我打球 一旁还有一道小门,里面有专门的服务生提供酒水点心和饮料,可以说面面俱到。 我刚走进去,一个二十四五,笑容阳光帅气的男人拿着一瓶酒从小门里走出来,倒了两杯酒拍拍手,对着薄言钦说,“今天我一定能赢你!如果我输了,剩下的酒我全干了!” 说的颇有豪气云天的感觉,然而在我看来,那也不过只是半瓶酒而已,拿来做赌注的惩罚实在毫无挑战性,还是说有人钱人都是这么玩的? 薄言钦拿起球杆掂了掂,挑眉反问,“你确定?” “确定!”那男人很有信心的说,“这几天我可没闲着,有空就会练习,反而是你,一定生疏不少吧?”意有所指的目光从我身上滑过,充满了恶趣味。 “好了,先说明,出人命了,我可不管。”薄言钦抬了抬下巴对我说,“你先喝点东西,等我收拾了他在教你打。” 我点头坐下,薄言钦让那个男人打第一球,他连续进了两球第三球偏了,而薄言钦基本每一杆都进的漂亮,看起来还十分游刃有余,未尽全力的样子,我正看得入神,门被人轻轻推开。 韩进走到我旁边一起看那个两个男人打球,笑着说,“那位是宋氏集团的三公子,宋庭光,跟总裁是去年登山冒险时认识的,后来也没再联系,半个月前他来会所又看到了总裁,就经常过来玩,难得总裁也不烦他。” 这话语气很奇怪,就好像长者在欣慰晚辈能交上朋友似的,难道薄言钦除了这个中庭广,没别的朋友?不然韩进为何作此感叹? 我托腮端起酒凑到唇边,继续看他们打球,说实话,宋庭光跟薄言钦之间实力悬殊太大,之前看他信心满满的样子还以为至少平分秋色,可没想到,他也不过就是开头讨了彩头,后面就一直被薄言钦压着打,随着主球进袋,他也算彻底输了。 “唉,又输了。”扔下球杆宋庭光跑到我跟前,拿起桌上酒瓶深呼吸一口,说,“愿赌服输,那我喝了!” 擦了擦手薄言钦端起桌上酒杯和他碰了一下,“那我先干了。” 宋庭光被噎住了,看了看手里的酒嚷嚷起来,“我可不会写什么与你无关的保证书,我喝了,我真的喝了!”举起酒瓶对着嘴巴,却迟迟没有要喝的意思。 薄言钦一杯酒下肚,悠然看了他几秒,好笑的拿过宋庭光举着的酒瓶放下,“行了,先欠着吧。” 明明得意的要死,却还假装勉为其难的样子,宋庭光装模作样轻咳一声,慷慨的说,“我也不占便宜,这样吧,我再赢你一局,算抵消。” 不等薄言钦拒绝,紧跟着手指向我,“刚刚跟你打了,现在换她,别说我欺负女人,第一球我让你先。” 我愕然的怔在原地,大哥,柿子捡软的捏也不带你这么明显的吧! “好,可以。”薄言钦想也没想一口答应,搁下酒杯拉起我说,“输了也没关系,就当给他找个台阶下。” 我和宋庭光同时黑线,这毒舌,服了。 拿着球杆站在桌边,我局促的不知道该怎么下手,想着刚刚他们打得姿势,怎么又觉得摆不对,宋庭光在对面拄着球杆一脸看好戏,“别紧张啊,输了也没啥。” 薄言钦来到我身后,伸手压在我背上紧贴过来,“弯腰趴下,手这样握,对,拇指食指交叉,球杆这样放,瞄准,打出去。” 距离太近,他身上的气息几乎把我侵占,温热鼻息几乎擦着耳廓拂动,我深呼吸一口摒弃杂念,将第一球推了出去,红色3号球在撞击下咕噜噜的滚动起来,朝着球袋方向,慢慢又歪了方向,撞到了桌沿,虽然只差三厘米,但还是没进。 虽然是预料中的,可还有点失望,对面宋庭光早就放肆的笑开了,幸灾乐祸的说,“看来有你这个大神教也不行啊。” 薄言钦瞥了他一眼,抬脚走向那差一点就进袋的球,众目睽睽之下伸出一根手指一弹,咚,3号球进了球袋。 “你,你犯规!”目瞪口呆的宋庭光很快反应过来,指着薄言钦一脸的不服气。 薄言钦勾起唇角重新走回我身边,“你的对手不过是个菜鸟而已,难道也要斤斤计较这一颗球?还是说,你怕又输了?” 这激将法似乎很有用,宋庭光不吭声了,决定用实力说话,他连续进了四颗球,而我在薄言钦的指导下也进了两颗,趁着宋庭光找角度时,我问薄言钦,“他为什么不喝酒?喝了也早就完事了。” “他酒精严重过敏,该你了。”一抬下颌,薄言钦伸手指着比较好打的5号球说,“过来这边,打那个。” 我走过去找击球点,不经意视线从他左手手腕滑过,因为抬手的动作,西装下的腕表露了出来,非常眼熟的款式。 这一晃神球就打歪了,反而把宋庭光的一颗球撞进了球袋,察觉到我的异常,薄言钦低下头看我,问道,“怎么了?” “没,没什么。”放下球杆我吁了口气,对宋庭光说,“好了,我输了。” 宋庭光大概是觉得跟我打很没劲,可又打不过薄言钦,叹着气说,“算了,我出去找点乐子,这电灯泡做的我自己都觉得太亮。”扔下球杆跑出了球室。 他打开门,正好和准备进来的陆双影碰了个正着,宋庭光没正行的吹了个口哨回头冲薄言钦直眨眼,才对陆双影说,“陆美女,好啊,薄言钦在里面呢,我先走一步。” 陆双影微笑对他点点头,走进来看见我也在,并不意外,笑道,“唐云,想约你吃个饭都约不到,今天真巧,反正我和言哥也约好一起吃晚饭,一起吧。” 不是什么刺耳的话,却瞬间宣誓了她的主动权,也可能是我太敏感,但我并不想去搅了他们的约会。 “我有点累了,改天吧。”拿起包就走。 “一起。”薄言钦很强势的一把握住我的手腕,对韩进吩咐,“去开车。” 韩进看了眼静静微笑的陆双影,点点头才走出去。 我使劲想甩开薄言钦的钳制,他揽住我的肩低头不满的扫了我一眼,“别破坏气氛!只是吃饭而已。” 023你不要太过分 不由分说带我走出桌球室,陆双影脸上表情始终没变,快走一步跟上,并排站在我旁边说,“唐云,你喜欢吃什么?有什么忌口或者喜欢的吗?虽然才来S市不久,不过我们去吃过的餐厅倒是不少,你说一个我们去吃你喜欢的。” “中餐。”我还没说话,薄言钦已经替我做了回答,惹来陆双影娇嗔的目光。 她热情的说,“都这么多年了,说不定唐云口味早变了呢?韩国料理我倒是知道有一个特别棒,日料嘛,反正我不喜欢,法国菜倒是不错,唐云你喜欢那个?” “你口味变了?”闻言薄言钦低头看我,询问着。 虽然陆双影在问我的喜好,但她推荐的确实偏向她自己的口味,于是我笑了一下,“虽然我没什么特别讨厌的,不过习惯了吃中餐。” “这样啊,如果你不讨厌,不如吃一次法国菜?当做尝鲜好了,我知道一家新开的店,正好咱们去试试,好不好?”绕到薄言钦身旁,陆双影抱住他的胳膊撒娇的恳求。 我推掉薄言钦放在我肩上的手,稍微和他们拉开一点距离,薄言钦看了我一眼,没有说什么,顺手揽住陆双影低声答应,“好,那你指路。” 我在心里冷笑一声,既然这样又何必来问我喜好,这不纯粹是浪费口舌么,娇柔做作到不行,而这正是陆双影以前就惯用的伎俩,虽然每次都好像以我为主,然而次次她都把握了主动权,可笑我居然到现在才看透。 新开的法国餐厅坐落于XX南路,因为已经过了晚餐高峰期,所以就餐的人并不是很多,不过菜品倒确实别致,加上昏暗的灯光设计,格调考究的布局,也增添了许多浪漫情怀,但这里…… 似乎更适合情侣就餐。 点完菜陆双影感慨的说,“最近不知道怎么了,胃口特别好,不吃到饱就会很难受,也不知道是不是哪里出了毛病。” 我看了看她红润洋溢微笑的脸,随口说了一句,“胃口好是好事。” “可是我怕长胖啊。”摸了摸自己的脸,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上次你帮我挑的表我已经送人了,他呀,说很喜欢。”侧头看向薄言钦,陆双影抿嘴而笑,俏皮的冲他眨了眨眼。 薄言钦闻言动作一顿,伸手露出腕上手表问我,“你挑的?” 放在腿上的手慢慢握紧,我淡声回答,“这只是我的工作而已。” “那天我去的有些突然,本来想约你一起喝杯咖啡的,但你在上班嘛,不能影响你,所以我想随便看看顺便聊一聊。” 陆双影托着腮叹气,“不过好像我的出现还是影响到你了,言哥,其实之前我看上的是另一块表,叫江诗丹顿那个牌子,你都不知道,一块手表竟然要40多万,我哪买得起啊,结账时才知道,好丢人的。” 薄言钦看着我的眸色淡了淡,端起酒杯轻轻摇晃,“你的工作似乎做的并不全面。” 移开视线我无可反驳,明明想忍一忍就过了,可是反应过来,心里想的话早就脱口而出,“我只是没想到,薄总的女人居然会买不起一块奢侈品的腕表。” 餐桌上气氛忽然变得异常安静,我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干什么说这种奇怪的话。 不轻不重放下酒杯,薄言钦冷睇着我,幽幽森冷仿佛在他眼底跳跃,“我从不干涉她的经济,你如果以为我在养着她,那就错了。” 我抿起嘴角没有言语,脸上是火辣辣的难堪。 一抹深笑飞快从陆双影脸上闪过,她示好的拉住我的手,冲薄言钦说,“说这些做什么,而且我相信唐云也不是故意的,她不是那样的人。” 美丽眸子看向我,带着信任,却看得我浑身难受,这种感觉非常让我厌恶,于是我毫不犹豫的甩开了她的手,神色冷淡反感。 陆双影惊讶无辜的看着我,充满了委屈,不一会儿,眼里就布满了盈盈泪光,“唐云……刚刚我也只是想找些话题,我们都九年没见了,单独约你你又不出来,好不容易今天有机会一起吃饭,可能是我太想和你亲近说说话,却不知道自己说了些多余的,对不起。” “够了!唐云,你不要太过分!叫你来吃饭,不是让你来摆脸色给人添堵的!”隔着桌子薄言钦睨着我,昏暗的灯光下,是他无与伦比英俊的眉眼,只是那神色太过冷凝,隔着距离感。 我忽然觉得这里我一刻也待不下去了,现在这到底算什么?反复无常的话,总是暗藏心机,当我是看猴表演来的吗?两个人一唱一和不要太默契了! 腾地站起来,我一把甩开餐巾冷声道,“知道我会给你们添堵,还偏要把我拉过来?不觉得你们很自虐吗?你们看着我吃不下去,那我也不用忍着恶心看你们了,祝你们二位用餐愉快。” ‘嗡嗡——’,这时包里的手机响起来,我一边往外走一边接听。 “喂,我是唐云。”因为心情实在糟糕,我甚至连来电显示都没看清,语气不好的把电话接了。 “你怎么了?”是陈修远的声音。 气息微缓,我也稍稍冷静了一些,走出餐厅回答道,伸手拦了辆车,报了地址后我回道,“没事,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还在外面?”随口问一句,沉默了一秒陈修远迟疑的问,“你是不是……交男朋友了?” 我微微一愕,很快反应过来十有八.九是何静初对他说了什么,斟酌一番道,“只是朋友,一个……很久没见的高中同学。” “难道是前男友?” 陈修远一语道破,见我没有回话,接着说,“我没别的意思,你如果真的遇到合适,对你好的男人,我也会替你高兴,只是……” 看向路口等红灯的行人,我道,“是,我知道你担心我,我也没有‘高攀’的想法,放心,我能处理好,不会有事。” 话虽这么说,可是我又该怎么处理。 “不是这个意思,这个薄言钦我也知道一点,还记得上次吸毒案,产生幻觉砍伤人的事吗?警方怀疑这个会所可能存在毒.品交易,目前警方正在深入调查走访,我希望你能少跟他来往,免得受牵连。” 024卢月和她的男朋友 我一下坐直了身子,“你是说他被警……”声音过大,司机从后视镜向我投来怀疑的目光,我只好假装没看见,小声追问,“他真的……真的在做那种买卖?” 陈修远叹了口气,似乎在忧心着什么,低声说,“但愿没有吧。” 自从听了陈修远的那些话,我也开始反复思考起来。 高中临近毕业时薄言钦被学校处分勒令退学,连高中文凭都没有的他,仅仅是九年时间,究竟是怎样坐拥如今上亿身价的? 难道在这之前他一直都在做和毒.品有关的事?而这个会所不过是一个保护伞?那么他的身后还有什么更厉害的人吗? 对了,上次他们提到的厉先生又是谁? 所有的一切深想起来都让我找不到答案。 *** 这天我休息,约了徐曼一起逛街,当然我买生活用品,她买衣服包包。 徐曼给自己挑衣服时顺手拿了两套觉得合适的让我试试,我本也没打算买,就婉拒了,徐曼却不依,一拍我的肩说,“好了,我送你,就当是谢谢你替我保密,你看你总是穿这两套衣服,我都看腻了,就当是为我的审美着想吧。” 拗不过徐曼,我只好试了一套淡黄色蕾.丝珍珠连衣裙,它胸口的位置是透明网纱的设计,点缀着白色珍珠,很有小清新的味道,就是裙摆有点短。 从试衣间出来徐曼立刻凑过来打量,忍不住连连称赞,“好看,换身衣服都感觉从大妈变小妹了。” “说什么呢。”伸手轻轻给了她一下,虽然没她说的那么夸张,但换套衣服后,人确实精神很多,加上我皮肤白,这个色调的衣服穿着确实不错,也有点心动了,转头问一旁导购,“这个多少钱?” “这款是588,裙子面料很好的,而且小姐你穿着真的很好看,喜欢的话我给你包起来。”年轻的导购忙不迭夸赞,我却犹豫了,比预想中要贵一半多啊。 “来来来,搭配一下这双鞋。”徐曼又拿了双粉白色的高跟凉鞋给我,不由分说把我按坐下,催促我换鞋,“快试试。” “不,不用了。”我推开她站起来,一边悄悄打眼色,“我还是换下来吧。” 徐曼却不管我,重新把我按坐下不容置疑道,“就穿这套走,刚刚我已经一起付了。”说着转了一圈,展现自己被包臀裙凸显的玲珑身段,“你这么良家妇女的裙子我可穿不着。” “那,那能退吗?”我小心的问,看向导购,导购此时脸上维持的笑已经有点不屑了。 “出息!”点了一下我的额头,徐曼没好气道,“你快点,一会我还有约会,说好请我喝咖啡的,可别想赖掉。” 我只好把鞋子换上,走出店后我对她说,“这个钱我以后还你。” 她笑了笑没说话,仿佛在说‘真是个傻丫头’,只是那一个眼神,我却暖了心。 又陪她逛了几家店,提着大包小包准备找个地方喝东西,一个熟悉的女人迎面走来,与她十指相扣的是个身形高大挺拔,蓝眼棕发的外国男人,男人很英俊,从容貌特征来看似乎是法国人,看起来也比女人要小几岁的样子。 两个人说说笑笑,举止亲密,从我身边走过时卢月竟也没注意到我,还是那个男人提醒了她,她才转头看到我。 “谁呀?”见我一直盯着别人看,徐曼也好奇起来。 “等我一下。”说着我走向停下脚步的卢月。 “你好。”卢月很大方的对我微笑,牵住那法国男人的手也毫不避讳。 我看了眼那法国男人,没什么表情的问卢月,“你们分手了?” 卢月妖娆的一甩波浪长发,笑吟吟说,“那倒没有,上次你也看到了,他对我没有真心,不过物质方面倒没有亏待我,怎么?你想去告诉他吗?这样吧,你帮我保密,我帮你报仇。” “报仇?”视线移到那个男人身上,我讥诮的说,“该不会就是给他戴绿帽子吧?这算什么报仇?而且你别忘了,我和你之间,才叫真正的仇!” 看了眼我平坦的肚子,卢月一耸肩,头靠在男人肩头轻松的说,“你可以期待一下,我相信你是不会对他说什么的。” 看她这么信心满满的笃定,我只觉奇怪,“怎么?你以为我已经原谅你了?我的孩子可是你亲手开车撞……” 伸手制止我的话,卢月道,“我知道,可从内心里,你最恨的并不是我,我能伤害你全是赵明辉的纵容,这一点你也明白,而今天……”指了下身边的男人,她笑道,“你难道不是在想,他赵明辉也会有在女人身上栽跟头的时候?” 我简直惊讶卢月的洞察能力,确实,虽然亲手扼杀我孩子的是她,可如果不是赵明辉的放纵,会发生那些事吗?亏顾妍希对他痴情一片,甚至为了他和我反目成仇,可那个人渣,却从来不曾有过真心! 见我不说话,卢月上下打量我一圈不吝啬的夸奖,“很漂亮,我想这应该就是最初你吸引赵明辉的原因,只不过可惜,你的运气不好,遇到了那种男人,现在离开了也是好事呀。” “哦?你是想让我对你说谢谢吗?”我翘着唇角讥讽的道。 “当然不是,对了,可以把你的手机号给我吗?”她拿出手机等待我的回答。 我不说话看着她,卢月也无所谓,收起手机说,“好吧,那我找赵明辉要,再见。”摆摆手,拉着她的法国男朋友一起走远,那么的潇洒无畏。 “怎么了?”徐曼走过来眺望着卢月的背影露出思索的表情,“我怎么看她感觉那么很眼熟——她谁呀?你朋友?” “我们先找个地方坐吧,我慢慢跟你说。”收回目光,我们一起走进一家咖啡店,我把和卢月赵明辉之间的事一起跟她说了。 下午四点徐曼要去接她男朋友一起下班回家,就先走了。 两个人早就有了最亲密的关系,却一直分开住,我问她为什么,徐曼说因为她男朋友想独立,我听了觉得哭笑不得,可听完事情原因,又替她感到心酸。 025要多少给多少 周扬曾经也是个游手好闲的富二代,但那是在他爸爸公司还没倒闭前。 生活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在徐曼的陪伴下周扬好不容易才振作起来,他说现在的他必须要有担当,女朋友那么能干,住在一起他怕自己会产生依赖。 才开始找工作的周扬处处碰壁,即使现在找到工作,薪水也是微薄,当初突发变故,周扬的妈妈承受不了一头栽倒,到现在都还躺在医院是个植物人,每个月都需要大笔的医疗开销,徐曼的压力可想而知,这也是导致她走上小姐这条路的原因。 而分开住于己于他,似乎是最好的选择。 回到家我躺在沙发上想想自己,想想徐曼,我们都有自己的不容易,可是她活的却比我快活,这大概就是心态问题,相比于她,我真的要差得远。 不知不觉因为逛街的疲惫而睡着了,身边似乎有什么在打扰我,我偏头翻身继续酣睡,一只手忽然捏住我的臀部,有什么重物也跟着压下来,薄言钦的声音响在耳畔。 “怎么穿成这样,今天跟谁出去了?” “你——” 我一下醒过来,这条裙子本身就短,睡着时没注意,几个翻身间裙子早就掀起来了,而薄言钦的手仍然放在我的臀上,我推了推他说,声音带着刚睡醒的虚哑,“别压着我。” 从我身上下来他轻而易举把我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目光在我身上逡巡一圈,似有不悦之色,“倒从没见你为了我把自己收拾一下,说,今天跟谁出去了!”两指捏住我的下颌,一脸山雨欲来。 “痛!”我偏头想躲开,无奈他双臂禁锢太过牢固,只好解释,“是徐曼,今天跟她一起逛了商城。” 听到徐曼的名字,薄言钦的眉又皱了起来,但还是松了手,凝眸道,“那个女人,你还是少跟她接触,看你买的什么衣服!” “要你管!”我终于挣脱开从他腿上下来,揉着下巴说,“我喜欢就行,又不是穿给你看的。” “哦?”深邃的眸子眯了起来,薄言钦双腿交叠架在茶几上,他抱着胸倨傲的看着我挑眉问道,“那你想穿给谁看?” 知道继续争论下去,吃亏的还是我,我岔开话题问他,“你怎么忽然来了?也不打个招呼。” “你电话打不通,我就直接来了。” 视线仍在我身上转动,随便应付一句薄言钦忽然伸手把我拉进怀里,猝不及防我一下跌坐过去,他的手已经直接探到我的裙底,从上到下,肆意妄为。 我有些抗拒,立刻去推他,“你放开我,我不要!” “不放。” 薄言钦抱着我,动作上倒是很轻柔,感觉到我渐渐的接纳,他才翻身把我压住,手摸到下面,“这么快就S了,想要就主动点。” 我面红耳赤的闭着眼不吭声,忍着喉咙里一阵阵几乎冲口而出的SY,难受的让人发疯,想推开他,却总能被他先一步察觉捉住双手。 “裙子很好看,你穿着……很好看。”他边说着,一个挺身闯了进来,动作又猛又快,磁性略带沙哑的嗓音动听酥骨. 我忍不住打了个颤,压抑的声音也终于掩饰不住…… *** 事后薄言钦抱着我进了浴室,亲自给我洗干净,然后又拿着吹风机给我呼呼吹着湿漉漉的头发,我从镜子里看着垂眼低头,神色认真,眉目英挺的他,想了想开口喊了一声,“薄言钦。” “嗯?”漫不经心应了一声,薄言钦五指在我发丝间穿过,眼皮也没撩一下的,认真吹着。 “你……你除了开会所,还做其它什么利润比较高的生意吗?”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问,可又不能不问,否则我心里一定会一直吊着这件事,只好用最简单的话做开场白。 “其它利润比较高的?”重复一句,薄言钦想了想,从镜子里看着我,“你想做生意?” 我愣住,又点头,“想……了解一下。” 薄言钦关掉吹风机倏地哈哈大笑起来,单手撑住梳妆台俯身看我,“挣钱来得快的,我倒是知道不少,不过最适合你的……”话语低沉暧昧了几分,手指故意撩拨的从我睡衣领口滑过,“你只要在床上躺好,叉开双腿,要多少我都给你。” 我捂住胸口不由恼羞成怒,咬咬牙恨恨道,“算了!我去睡了。” 起身走向床,身体忽然腾空被薄言钦打横抱了起来,他将我放在梳妆台上伸指挑起我的下巴,“是听到了什么流言蜚语吗?担心我?” 原来他知道我的意图,刚刚的不快略略淡了,我左右思量,还是说了实话。 “我听说你被警察盯上了,他们怀疑你的会所在向顾客出售毒.品,是这样吗?” “是因为上次那个吸毒陷入幻觉的人,从我这里出去的?”摸出一根烟点上,薄言钦吸了一口,嘴角勾起一点似有若无的笑,偏头看我,“那你信吗?” 烟味迎面喷了我一脸,不得不说,薄言钦抽烟的样子真的很迷人,无论是吐烟圈还是手指随意夹烟的动作,都能让女人看了就心动的屏住呼吸。 我抿起嘴没有回答,房间里陷入一阵安静,香烟的味道逐渐弥漫,我有点受不了捂住嘴开始咳嗽,他看了我一眼,掸掉烟灰起身打开窗,倚着窗台说,“你知道那个现在待在戒毒所的男人,是谁吗?”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忽然怦怦狂跳起来,目光看向他,下意识追问,“是谁?” 哼笑一声,薄言钦扔掉烟蒂仰头徐徐吐出烟雾,白色烟雾打着圈袅袅而上,性感喉结微动,他吐出最后一口烟时,我听到那个名字。 “还记得林冲吗?” 心头狠狠一颤,我猛地睁大眼,“林冲?” “嗯。”笑容在那一刻忽然染上邪魅的味道,薄言钦一步步走向我俯身逼近,“对,就是那个在学校横行霸道,曾经不可一世的小子。” “他怎么会染上那种东西?”我脱口反问,又意识到什么忽然捂住嘴。 026陆双影怀孕 薄言钦的笑越来越深,拿下我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鼓励的说,“继续说出你的想法。” “不是你……”我摇头,却说得一点儿也没有底气,甚至我也在这样怀疑。 “为什么不是我?难道你忘了曾经他对我的羞辱?可我不会忘!” 神色倏地森冷下去,薄言钦放开我后退一步,冷然的声音充满陌生感,“林氏早已退出历史舞台,而这一切,只因为他的儿子碰了毒.品,那种纨绔让他染上这种东西我几乎不费吹之力,你一定想象不到曾经不可一世的林冲跪在我脚边乞求的样子!” “薄言钦!”我大喊一声,冲过去揪住他的领带,“你怎么能做这么残忍的事?你知不知道毒.品的危害性?林冲以前确实嚣张跋扈欺负了不少人,可你,可你也不至于毁了整个林家,毁了他一生啊!” 漠然的看着我,薄言钦一点点掰开我的手指,似乎是觉得听到了很好笑的事,“我毁了他?”虽然是反问的语调,却好像是讽刺我的愚蠢。 “难道不是吗?”我不甘示弱回看他,说不出心里的滋味,这一刻我才真正意识到他可怕的改变。 薄言钦眸子微微眯起似有寒光迸发,他隐忍着什么似的双拳一点点握紧,猛然转身拿起床边外套打开.房门,又停住脚步背对着我说,“唐云,这个世上从来不会有无缘无故的恨,在我看来,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仅仅只是这样我还觉得不够!” ‘砰’,房门被重重甩上,薄言钦走了,我呆呆伫立僵住,倏地瘫软的坐倒在地,夜风从窗外袭来,脸上传来冰凉感觉,伸手一摸,满手湿意。 我想薄言钦或许真的在做什么违法的事,陆双影究竟又知道多少?或许我该找她谈谈,无论怎样,薄言钦被指控拘留,甚至更严重的被判刑,那都不是我想看到的。 等到空闲,我找韩进要到陆双影号码,给她打了过去,接到我的电话陆双影十分意外,我直接说明来意约她出来见面,她却犹豫着说,“今天啊?可是我现在在医院呢。” “医院?”我怔了怔,“你怎么了?” 陆双影笑的很矜持,却仍掩不住那份喜悦,“言哥在陪我做检查,你如果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我们改天再约,行吗。” 什么检查薄言钦要陪她做? 我大脑中第一个反应就是产检,几乎脱口而出的问,“你怀孕了?” 轻轻一笑,陆双影说,“还不是很确定,具体要等检查结果出来才知道,不过这两个月我的身体确实有些怀孕的特征,因为之前也做过几次人流,后来很久都没怀上过,所以也没往那方面想。” “哦,那你们先忙,就这样。” 挂了电话,我坐在客厅沙发许久没动,陆双影如果真的怀孕,那是不是意味着薄言钦和她很快就会结婚? 伸手盖住眼睛,莫名觉得疲惫万分。 整整半个月,我都没见过薄言钦,也再没联系过陆双影,那已经不是我该涉足的世界了。 “你最近似乎不太一样,缺少滋润啊。”咬着吸管,徐曼丰满的双胸抵着桌沿伸脖子打量我,不怀好意笑着,“难道是……欲.求不满?” “我哪有那心思。”托腮看着玻璃窗外的行人,我没精打采的说。 “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跟薄言钦断了?”一拍桌子,徐曼恍然,“说起来很久没看你去飞鸿了,薄言钦身边可是又多了不少新面孔。” 我不置可否,用吸管搅动着杯子里的冰块,发出清脆撞击声,用‘你真八卦’的目光看她,没好气问,“今天是双休日吧,你怎么没陪你家周扬?” “本来一早打扮好是要找他的,结果他临时电话告诉我公司安排他去外地出差,我能怎么办。”她的语气颇为幽怨,不难看出很失望。 我故意笑话她,“哦,所以就勉为其难来找我了。” 给我飞了一个‘你懂就好’的媚眼,徐曼忽然一拍手说,“差点忘了,上次商城遇到的那个女人,就是你的那个小三,我想起在哪儿见过她了!就昨天我遇到了个认识她的,你知道吗!她也是飞鸿的小姐。” 我端起咖啡的动作顿时停住,“你的意思是她也在飞鸿做过?” 徐曼点头,“很惊讶吧?我觉得这事不是巧合,你看,破坏你婚姻的是薄言钦会所里的小姐,你离婚后薄言钦又找上了你,怎么看都很奇怪啊。” 我把她说的重新捋了捋,摇头,“应该是巧合吧,卢月对自己小姐的身份并不隐瞒,而且有次饭局她被赵明辉带来了,薄言钦的表现也并不像认识她。” 徐曼一撇嘴,摆摆手道,“说的也对,我也觉得不大可能,难道有钱人就那么闲,好好地跑来设计你,图什么呀。” 图什么…… 我从没告诉过徐曼我跟薄言钦之间的过去,要说图什么,我只想到一点,他恨我。 有时他不经意一个眼神,那隐藏的情绪总是一闪而过,会让我觉得眼花吗,可那都是真实的,他在恨我。 回家路上我到超市买了些蔬果,结账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很意外,是薄言钦的。 犹豫再三,我还是把电话给挂了,然而刚挂断他的来电又响了起来,因为已经排到我了,我只好把手机揣回包先结账。 提着购物袋走出超市,才想起刚刚的电话,把手机拿出来一看,薄言钦见我不接竟然连续打了七八,第九个电话紧跟着响起,下意识我快速滑了接听,当听到他冷傲质问的声音,我才后悔不迭,做什么反应那么大。 “为什么不接电话?” “我……我没听到。”不知道为什么,我说了谎。 他嗤笑一声,显然是不信,但也没在计较,“今天应该不上班吧?你到哪儿去了?” 我讶然的停下脚步,“你不会在我家?” “不欢迎?”他语气不善,又有发怒的趋势。 027宫外孕 “不是,我只是……有点惊讶……”我小声说着,紧紧咬住嘴唇,为自己的没出息而感到懊恼,我不是应该理直气壮让他以后别来找我了吗?为什么接到电话心里却那么高兴! 大约是我的态度尚佳,薄言钦也稍微缓和了些语气,说,“在哪?我去接你。” “我刚买了菜,不……” “知道了,在附近超市对吧,站那儿等我,不许动!” ‘嘟嘟’一阵忙音,顾自说完薄言钦就掐了电话。 而我竟真的没有先走,站在超市外的路边一直等着,直到他的车停在我面前。 车窗降下来,薄言钦的脸出现眼前,他先打量了一圈我的装扮,毫不留情的说,“穿成这样,肯定不是约会回来的。”不等我气愤回击,他一偏头道,“上车。” “我买了菜,现在要回家做饭,你有什么事就这么说吧,说完我得回家。”我后退一步保持和他之间的安全距离。 “你上不上车?”他很没有耐心在这里跟我磨蹭。 本能感觉到危险,我转身撒腿就跑,薄言钦推开车门大步追上来,人高腿长几乎毫无悬念的,我被他提住了后衣领,“往哪儿跑?” “你放开我!”我努力挣扎却毫无用处,还是被他一路拖着来到车前,打开副驾驶车门就要把我塞进去,可一看我手里还提着累赘的购物袋,劈手夺过作势要扔。 “你干嘛!”我赶紧出声制止。 “你不是废话吗?带去餐厅让他们给我们加餐?还是说你要吃自助?” “开什么玩笑!这可是我买的!”我想抢过来,却被薄言钦抬手躲开了。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手里的购物袋,有点头疼的按住太阳穴,拉开后座车门将购物袋扔了进去,对我说,“可以了吗?上车!” 绕到另一边顾自坐进驾驶位,我也不再白费力气,坐进车系上安全带。 开车带我来到一家中餐厅,点完菜薄言钦合上菜单问我,“喝酒吗?” 一般吃饭,他要是想喝就会直接要酒,何时还这样问过我,我仔细端详他的表情,倒也看不出什么异常,“随便。” 薄言钦点头,要了瓶拉图,介于我对酒之类的品牌比较陌生,当时也并不知道那一瓶酒要抵我现在两个月的工资,如果知道估计我也喝不下去。 挥退服务生,薄言钦拿起醒酒器倒了两杯,和我碰了一下便开始一口接一口的喝着闷酒,我小小抿了一口捧着酒杯看他,是出什么事了吗? 饭桌上很沉默,薄言钦基本没动筷子,见我只是看着他,他挑了挑眉说,“不合口味?难道你的口味真的变了?” 我摇头,左右斟酌一番,还是开了口,“今天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 “嗯?”撩起眼皮看了我一眼,薄言钦倚靠进座椅后,神态慵懒,“我找你就一定是因为有事?还是说你想被我干了?” 我顿时憋红了脸,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却忽然哈哈笑了起来,举杯饮尽,“开个玩笑,别生气。” “你是想和我说要结婚的事吗?如果是这件事,你大可不必感到为难,我不会纠缠你的。”我放下酒杯轻吐了口气,搞不明白今天他怎么拖拖拉拉的。 颇感诧异的挑起眉,薄言钦面露疑惑的问,“谁说的?” 我耸肩,故作轻松的说,“陆双影不是怀孕了么?难道检查结果不是?” 他脸上的表情有一刹那的晦暗,转而坐正身子直直望进我的眼睛,“唐云,双影确实怀孕了,不过也同时被查出是宫外孕,今天做手术。” 我惊讶的好半天没有回过神,“宫……宫外孕?”那天电话里陆双影喜不自胜的声音仿佛犹在耳边回荡,然而转瞬即成泡影。 “嗯。” 应了一声,薄言钦又倒了杯酒仰脖子一饮而尽,喉结上下滚动,一缕暗红色酒水从下巴滑到脖子,最后隐没于他的衬衣领口。 “所以你心情不好?”不自觉的我放轻了声音。 把玩着空酒杯,薄言钦仿佛陷入自己的思绪,“她为了我堕过六次胎,子宫膜已经很薄了,医生也说很难在怀上,而且因为堕胎次数过多造成习惯性流产,怀上也不一定保得住,这次意外怀孕让她很惊喜,却没想到竟然是宫外孕。” 我听完沉默了下来,为什么我在这话中听到的只有责任和内疚?这不应该的。 “为什么不娶她?人流那么多次她很可能会因为你的自私而失去做一个母亲的机会!你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你不该负责吗?”想起我那刚会伸胳膊踢腿,就忽然失去的孩子,我甚至有些感同身受。 “我的孩子?”仿佛在看外星人一样,薄言钦拧着眉瞧我,“你这么以为的?” 不是他的,难道还会是别人的?如果是,带她做产检的人会是你吗? 看着我的表情,就猜出了我心里想的,搁下酒杯冷冷道,“这都是她自愿的。”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快的事,并不打算在继续这个话题,催促的说,“吃完我送你回去。” 薄言钦一口菜没动,我也没了胃口,放下筷子我说,“回去吧。” 叫来服务生结账,他开车送我回家,期间我们没再做任何交谈。 车子在小区楼下停了,看样子薄言钦应该是不打算留下来,我解开安全带下车,跨出一只脚又停下了动作,咬了咬牙,转头问,“还记得卢月吗?” 徐曼的猜测让我有些在意,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 “谁?”转过脸看来,薄言钦神色淡淡,全然是听到一个不熟悉的陌生人名字的反应。 我的疑虑消了大半,随便找了个话头解释,“就是赵明辉现在的女朋友,你也见过的,上次我在街上遇到了她,她身边已经换了另一个男人了,不知道两人是不是已经分手了。” “嗯。”丝毫不感兴趣的敷衍应着,薄言钦看了下腕表说,“还有事吗?” “没事了,就是忽然想起来随口提提,那我上楼了。”推上车门后退,看着卡雷拉GT转弯,很快消失在我的视野中。 *** 这是一家环境优雅的茶楼,一般午后客流较多,喝茶品茗非常怡情,陆双影比我来的要早,我来时就看见神色黯淡,呆呆看着窗外的她,虽然衣着依然鲜艳,可她的精神明显比上一次我见她时要憔悴很多。 028夜路惊心 在她对面坐下,桌上什么也没有,我叫来服务生点了一壶龙井,陆双影这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看到我笑了笑,没说话。 观察着她的脸色,我轻声开口,“我听说了,你……还好吧?” 她脸上表情明显僵了僵,很快恢复如常,拂开垂下的头发别到耳后,她垂着眼问,“言哥都告诉你了?” 我点头,“他好像也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没料到陆双影一声嘲笑,抬起眼讽刺的看我,“所以,你是来可怜我的?还是说你是来炫耀的?” 我愕然怔住,抿住唇摇了下头,“我没其他意思,如果你不想谈这个我可以不说,其实今天找你是有一件事想……” 出声打断我,陆双影咄咄逼人牢牢盯着我,“为什么不说?不说你憋着多难受啊?我就是命不好,好不容易怀上属于他的孩子,他也答应让我生下来,可这次却是我自己不能生!是不是很可笑?” 对她的话我有些疑惑,薄言钦说陆双影为他堕过六次胎,怎么陆双影却说好不容易怀上属于薄言钦的孩子? 在看对面一脸激动的陆双影,显然这并不是询问的好时机,我淡下那丝因为感同身受而产生的怜悯情绪,“随你怎么想,你可笑也好,可怜也罢,都是你自作自受,作茧自缚,” “呵!终于说心里话了,你不是说没怪我吗?”连连冷笑,陆双影憎恶的道,“我就不信,那两年你一点儿也没看出我喜欢他!你照顾过我的感受吗?你只会装天真装美好,可惜,他再也不是那个爱着你保护你的薄言钦了!” “陆双影!”一拍桌子,我猛地站起来,“那么,他爱你吗?九年了,他怎么都没娶你还让你堕胎六次?” 陆双影的气势就像空气一样瞬间被抽空,她扭过头看向一边沉默很久,唇边悄然绽开一抹快意的微笑,漫不经心去抓杯中上扬的水蒸气,意有所指的说,“我嫁不了他,但能一直跟着他,而你,嫁不了他,只能被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等到他腻了,就是你被抛弃的时候。” “抛弃?”我不怒反笑,“难道你以为我们在谈恋爱?” 陆双影为什么嫁不了薄言钦?他不愿意娶?还是有什么其他原因?很想问,可是还是忍了下来。 拿过包站起来,陆双影走到我面前身体微微前倾,红艳的嘴唇一开一合,在我耳畔吐气如兰,讥诮的说,“或许你心里就是这么认为的呢?唐云,你会后悔的,哈哈——”转身摇曳着走下楼。 最后我也没问出薄言钦是否牵涉毒,品的事,这一趟算是白来了。 *** 这几天我都比较忙,薄言钦也来找过我,但因为心里说不出的别扭,加上夜班回来的辛苦,我拒绝了好几次他的求欢,拒绝多了他多少都会不高兴,于是来的次数明显少了。 下了公交我还要走十多分钟的路才到小区,平时也没觉得什么,可今晚我总感觉似乎有人在跟着我,可每次疑神疑鬼的回过头,又什么都没有,有点害怕,我不由加快脚步,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多了,别说人,这里车都很少经过。 走过一个路灯,我忽然注意到一个不属于我的影子从后面延长过来,不是树枝,或者别的重影,因为我已经听到身后快跑的声音了! 也不敢回头,我刚准备狂奔,一只拿着手帕的手忽然伸过来捂住我的口鼻,下意识张口想呼救,却吸入了手帕上的迷药,我奋力想挣扎,可是身体一点点无力的软倒,我的意识很快飘散。 感觉到有人在拖动我的身体,不知到了那里,他重重的把我扔在坚硬的地上,模模糊糊似乎和谁说着话,我努力维持清醒,却抵不过药力下意识越来越模糊,终于我彻底晕了过去。 感觉像是过了很久,身体的疼痛让我忍不住轻轻颤抖,奈何还是醒不过来。 模模糊糊似乎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在争执什么,女人声音和激愤,男人的声音则要温和许多,他似乎在劝谁不要这么做,若有若无的,我对这两个人的声音都感到一丝耳熟,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究竟是谁,思维完全是混沌的。 我感到有一只手在我身上游移,分体各处传来麻木的痛意,衣服似乎也被脱下,过了很久很久一个女人开了口。 “没你事了,拿了钱赶紧滚蛋!” “谢谢谢谢。”一个陌生男人喜滋滋道谢,脚步声跑远。 “走吧。” “一起走!你别想替她收拾!” 男人似乎是劝服了女人,但她一定要男人跟着她一起离开。 很长一段空白,我在没有听到一点动静,就这么又过了几分钟,身体似乎能动一点了,我也努力撑开了眼皮,入眼的是一片黑暗,逐渐适应后我才发现这里是附近的一处深巷,幸好,离出租屋不远。 吃力的撑起身,浑身疼痛,脸上就像被人打了好几个耳光似的,火辣辣的疼,我低头一看,却瞬间凉透了心。 上衣纽扣被暴力扯得崩掉数颗,露出里面黑色的文胸,而我的裤子则被人脱下…… 我……我被人强了? 这个念头一下在我脑子里炸开了,我坐在肮脏的地上许久没有动一下,大脑一片混乱,周围黑黢黢的,寂静无声。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家的。 莲蓬头的水密密麻麻打在我身上,身体上一块块可疑的青紫让我不敢去想,两边脸颊肿的老高,后腰伴还随着一阵阵的酸疼,这种感觉…… 我用力搓洗着身体的每一处,血腥味一点点在口中弥漫,浑身已被搓的通红,可是那些恶心的印记却丝毫没有淡去,我呆呆看着自己的身体,眼泪倏地滚滚落下,终于还是忍不住痛哭出声,双臂紧紧抱住自己,却仍止不住一阵阵颤抖。 已经是凌晨四点多了,小区里陆续有人开始晨跑,外面逐渐变得喧嚣起来,我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宛如木偶,直到薄言钦的电话打来,才打破一室的死寂。 029去做检查 “你在做什么,收拾一下,一会我去接你。”磁性的男低音此时此刻听起来是那么的让我安心,然而我紧紧握着手机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嘴唇抖的不像话。 “怎么了?”没有得到回应,薄言钦又追问了一声,他怀疑的说,“你难道还赖在床上没醒?快点起床!” 我深呼吸一口,压住堵在胸口欲决堤的汹涌,努力平缓着情绪,一开口就是因为一夜未眠,格外嘶哑的声音。 “有点累,今天就算了。”怕他察觉出异常追问什么,说完我就挂了电话。 关了机我看着天花板怔怔出神,混乱的思绪自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该做什么,接下来又该怎么办,脑子里不停重复的都是昨天夜里的场景,以及自己半裸满身淤青的样子。 浑浑噩噩不知道过去多久,房门被人打开了,我迟钝的转动眼珠去看,西装笔挺的薄言钦阔步走来,他的眉在看到我时深深拧了起来,我意识到什么,还没来得及躲进被窝,就被他一把捞了起来。 “你的脸怎么回事?” “放开我……”偏过脸避开他直视的目光,长发垂下,遮住肿起的双颊,“你来干什么?” “我来干什么?你当我是聋子吗?声音哑成那样你不知道?”扳正我的肩,薄言钦单手捏住我的下颌往上抬,看清我的脸时他的表情瞬间阴鸷下去,捏住我下颌的手越来越用力,“谁打的?” “不关你的事!”我使尽全力从他手中挣脱,拉过被子靠坐在床头,“薄言钦,你走吧,以后都别来了。” 眸光一凛,薄言钦起身站在床边盯着我,“你的意思是我们完了?” 我垂下头,“嗯,我们完了,你走吧。” 并没有我以为的冷嘲热讽,薄言钦忽然俯身下来连我带被子一起抱了起来,我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几乎发疯般的拳打脚踢,尖声嘶吼着,“放开我放开我!不要碰我!” “闭嘴!我带你去医院处理……嘶——”话说一半,薄言钦倒抽一口冷气,下巴处赫然多了一条长长的血痕,即使这样,他也没有放下我,而我因为误伤了他,看到那鲜红的血痕,情绪反而稳定了一些。 也不在意下颌的抓痕,薄言钦低头看着我,“疯够了?”这样严肃却没有发怒的他,很少见,尤其是对我。 眼眶一点点蓄满泪水,我努力忍着,还是没忍住,干脆躲进他怀里放声哭了起来,紧紧揪住他的衣襟,我语无伦次的说,“薄言钦,我求你了,求你……不要问,什么都别问,以后别来找我了,行吗?” “可以。” 非常干脆的两个字,明明是我想听的,可心里却更加难过了,我抬起挂满泪水肿起的眼,哽咽的说,“真的吗?” “当然,不过你要告诉我为什么,只要理由足够说服我,我马上就走。”转身重新把我放在床上,薄言钦俯身过来双臂撑在我身体两侧不容我回避,强势的气息随之而来。 眼泪流的更凶了,我被他逼得快要崩溃,歇斯底里的大喊,“好!都告诉你,都告诉你,我被人QJ了!QJ了!我讨厌恶心的一切性.关系,尤其是跟我只是炮友的你!所以你滚!马上滚!听明白没有?” 震惊的看着我,薄言钦的脸色一刹那变得铁青,他一把揪住我的衣领喝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看他这个样子,我反而越来越冷静了,几乎自暴自弃,带着嗤笑说,“那你听好,我说,我被——强——奸——了!薄总你听明白了没?没听明白我可以继续说,直到你听懂为止!” 骇人的怒火在他眸底翻滚,揪住我衣领的手背青筋根根暴起,薄言钦忽然用力一扯,睡衣顿时如破布一样被撕开,胸口那斑斑点点的青紫毫无保留的暴露在他的眼前。 我捂住胸口微微侧过身,嘲讽的说,“确认了吗?我有没有骗你?” 拽住我的胳膊,薄言钦不容我反抗的厉声道,“谁干的!?” 恐怖的气压在卧室中弥漫,仿佛下一刻我就会被他掐死,可我却忍不住去想,他究竟是在意我,还是在意自己的炮友被玷污,以后不能再用了? 想到这我不由自嘲的笑了起来,抬起眼望着他讽刺说,“薄言钦,我被迷晕了,怎么会知道是谁做的?你怎么不问我有没有快.感啊?啊!” 他的表情很凶恶,一副恨不得掐死我的模样,抬起手似乎是想打我,却又生生止住了,盯着我身上的淤青忽然眯起眼,确认似的问,“你确定是被强.暴了?不觉得这些痕迹太明显了吗?” 脱下被撕坏的睡衣,我找来衣服换上,背对着他,“呵,人家把我迷晕又脱了我的裤子,总不可能只是为了打我吧?” “这么说,除了那些淤青,你其实也不确定你到底有没有被侵犯?” “你什么意思?”我愤怒的回身看他,“你的意思我在希望自己是被人强暴了?” 冰凉的手指从我锁骨处滑过,薄言钦竟然笑了,“难道你真的一点感觉也没有?” 我愣住,也忘了去打开他的手,要说感觉…… “如果想弄清楚,去医院做个检查吧。” “不!”想也没想我一口回绝。 “怕什么?总要把这件事弄清楚,放心,我陪你去。”薄言钦拍了拍我的头,像是对我说,又像是自语,“无论是不是,我都不会放过这个人!” 我挣扎犹豫着,终于还是点了头,如果能证明不是我想的那样当然最好,如果是,也只是让我死心罢了。 去医院的路上薄言钦打了个电话,到了医院他直接带我上四楼,敲开门里面坐着个戴眼镜很斯文的中年女医生。 “胡医生。”薄言钦先开口打了招呼,把我拉到面前对她说,“具体情况电话里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希望你能绝对保密,这个检查最好由你一个人来做,我要百分之百的检查结果。” 030尴尬的事 胡医生站起来打量垂头的我,这才看向薄言钦颔首,“薄先生放心,病人的资料我们医院一向保密周全,那唐小姐,请跟我来吧。” “去吧,我在这等你。”握了握我的手,薄言钦给了我一个安定的眼神,可我也看到他的一丝不确定的忧虑,也在怕事情不是他想的那么乐观吗。 跟着胡医生来到检查室,她关上门拉上帘子,示意我躺下把裤子脱了—— 原以为会是很繁琐的检查,而她只是拿了个棉签伸进去转了转,看了看棉签没说话,接着又用仪器给我查看,整个过程不过十分钟左右。 我从床上下来穿好衣服,双手不自觉的紧张握紧,一瞬不瞬看着胡医生的表情变化,却不敢询问结果。 胡医生擦了擦手沉思着说,“你体内并没有残存的男性精.液,阴.道也没有受损的迹象,根据各项检查来看,你没有遭到过性.侵犯。” 听到她的话我险些惊喜的抑制不住,但又想到另一种可能,迟疑的说,“如果,如果对方没有留在里面,或者戴了安全套?” 胡医生一笑,解释道,“精.液做.爱时是随时分泌的,所以即使是外射,也会残存,至于戴了安全套,作为强.奸犯来说动作必然粗鲁,但你的阴.道并没有受损的情况,也可以排除。” 见我还是很担心,胡医生想了想,说,“你把上衣脱了,让我看看你身上的伤是怎样的。” “好。” 脱下上衣面对她,胡医生在我身上淤青处仔细查看一番,释然一笑,“这是被掐出来的淤青,不是吻痕之类。” “掐出来的?”我摸上胸口已经淡了一些的痕迹。 “对,而你之所以感觉到腰部酸疼,也是因为腰的这里被人重击过。” 冰凉手指按在我的后腰上,胡医生微笑道,“我们医院也接手过这种病例,这种强.奸犯多是属于精神强.奸,因为自卑或者环境因素的歧视,部分人会对受害者制造性.爱假象,从中寻找刺激和缺失的快.感,因为他们本身是无法侵犯任何人的,这也算是性.功能障碍导致的精神缺陷。” 听完胡医生的话我终于释怀,激动的拉住她的手,语无伦次的只会说,“谢谢,真的太谢谢你了。” “走吧,薄先生应该也很想知道结果。” 回到胡医生的办公室,门一打开,一股浓郁的烟味瞬间扑来,我和胡医生同时捂住鼻子,她咳嗽一声皱眉说,“薄先生,在医院你还是克制一下吧。” 闻声回头,薄言钦掐了烟从窗边走过来,随口说了句,“我会的。” 低头打量我的神色,大约是从我抿嘴笑着的脸上看懂了,不可察觉的松了口气,他对用检查单不停扇着周围烟味的胡医生说,“多谢了。” 胡医生颔首,“这是我身为医生该做的,带她去上点药吧。” “走吧。”牵起我的手,薄言钦对我露出微笑,又想到什么板起脸警告的说,“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别自己乱下定论,一定要告诉我。” “知道啦。”经历了这样的转折,我一夜的焦虑惶恐也慢慢淡了,心里的乌云终于彻底驱散,回想起昨晚无助到崩溃的自己,又看看身边的他,不自觉也跟着笑起来,真是,太好了。 将脸上伤稍微处理后,薄言钦又给我拿了点药,心情放松下来,就有点内急的感觉,跟他打了声招呼就去找厕所了。 找到厕所正要进去,却看到‘修理中’的牌子被放在中央,可我实在着急,探头往里看似乎也没人,也管不了那么多就跑了进去。 刚脱了裤子蹲下,就感觉到不对劲,厕所没人所以一点声音都很清楚,有一个女人在小声呻.吟,听声音似乎是被捂住了嘴,所以叫的并不大声,而男人的喘息声倒是清晰入耳。 我很快意识到这对男女正在做什么。 外面那个修理牌十有八.九是有人故意放的。 憋不住了,不管了。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我尴尬的脸色通红,但愿那两个人激战中什么也听不见。 尿完我赶紧提裤子准备快速离开,而这时他们似乎也完事了。 “今晚我来接你下班。”男人的声音还夹杂着一点事后的情。欲味。 “好啊。”女人清脆的笑了起来,拖长尾音的音调光听着就觉得酥骨,“嗯——你不会不让我回家吧。” “怎么会,我最尊重女士自主意愿了,快活的事当然要互相快乐才行,放心,不会强迫你什么。”说着亲了她一口。 门打开,有脚步声响起。 “那我先回去上班了。”女音带着撒娇的味道,嘟囔着说,“不然又要被护士长骂,晚上见。” 两个人又调了会情,我在厕所蹲的腿都快麻了,听着安静下来,穿上裤子踢了踢腿,估计应该都走了吧。 不料刚打开门,一个男人的脸毫无预兆的出现在门后,吓得我险些后退跌倒。 肯定是被发现了,所以他才故意等在这里,找我算账吗。 “你,你干什么!”索性装作什么也不知道,我先发制人。 打量了我几眼,男人似乎有些失望,但还算礼貌,“吓到你了,只是这个厕所真的是在维修中,你看,那儿漏水。” 指着最里面一个厕所隔间,我顺着去看,地上确实有一大滩水。 在转过头,那个男人已经不在了,只有走远的背影,他就是为了告诉我厕所是真的在维修? “怎么去这么久!”早已等得不耐烦,薄言钦看见我一张脸绷的跟铁板似的。 “我上大号,不行吗。”说完率先走出医院大厅,总不能跟他说我刚刚听了一场活电影吧。 很不齿我大庭广众下这么粗俗的言辞,将药丢在一旁薄言钦系上安全带道,“换个地方住吧,我不强迫你一定要住我安排的地方,但至少你要顾虑自己的安全。” 我低下头想了想,昨晚的事仍让我心有余悸,也是运气好没出什么大事,琢磨了一下手头的钱,应该差不多也能换个稍好点的住处,还是命比较重要。 见我半天没说话,薄言钦道,“如果是钱的问题,那……” “我知道了,我会重新找房的。” 很意外我这么爽快就答应了,薄言钦挑起了眉毛,“不会换的还是那种房租便宜,交通不便又偏僻,小区治安不好的房子吧?” 我白了他一眼,“我比你更在意自己的安危,我自己有分寸。” 031是意外吗? 那天讨论换房的事,薄言钦没有什么过多要插手的意思,所以我以为他不会再管,但没想到,他这个人,远远要比我以为的更加霸道。 第二天下班意外的看到他的车停在路边,薄言钦告诉我搬家公司已经把我的东西全搬到新住处了,让我现在跟他去认认路。 听到这样的事我真觉得生气,怎么可以一声不响就替我做出这种决定,而且他找的房子肯定不会在意房租价格。 果然,房子是在离我上班坐十来分钟就能到的黄金地段公寓,不说房子如何,就这地段已经是我付不起的了。 我只看了一眼立刻就走,薄言钦却拉住我说,“有必要这么执拗吗?偶尔我也会过来住,所以房租一人一半,你不想花我的钱,我也不想白占一个女人的便宜。” “可你一个月也不会住几天,没必要……” “哦?”手指从我脸庞滑过,薄言钦似笑非笑道,“这是在抱怨我住的时间太少?以后我会经常来的,绝不白花了这房租钱。” 我被他说的一阵面红耳赤,又争执了一番,试图据理力争到底,可他对于这件事上的态度却格外强硬,完全不跟我讲理,闹了半天也没结果。 现在那边房子已经被他退了短短时间里我肯定也找不到合适的房子,不听他的就要露宿街头,最后也只好听从了他的安排,我怕说太多,他会看透我不愿花他钱的真正心思,那样也太难堪了。 那天晚上薄言钦没回去,他让我好好回忆我出事前的细节。 其实我也努力回想过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感觉上,我应该是听到了一些对话,可是怎么都想不起来,虽然薄言钦说他会找到那个人,但S市这么大,我还真不抱什么期望。 但是不过两天而已,我就接到他的电话,薄言钦告诉我那个猥亵我的男人找到了,还没来得及听他把话说完,我说了句‘我马上过去’,就挂了电话,立刻打车前往会所。 气喘吁吁来到包厢前,我正准备推门,却发现门是虚掩的,隐约还有女人的声音。 下意识我停下了动作,鬼使神差的没有进去,透过门缝往里看,就见薄言钦正抱着埋首在她肩头的陆双影一言不发,我只能看见他半个侧脸,分辨不清此时他的表情。 “我以后可能都无法受孕了,即使能怀上,也保不住,言哥……我真的很想要一个孩子,哪怕以后你跟唐云消除误会重新在一起了,我好歹也有自己的希望,可是……”话语间已有抽泣之声。 “我早说过,我跟唐云已经结束了,以后别再说这种话了!”断然的打断陆双影,薄言钦莫名多了一丝烦躁,而我在听到他那么坚定的话时心却猛地紧缩起来,一阵阵密密麻麻的疼着。 “是我说错话了。”垂下头陆双影紧紧咬住嘴唇,那模样我见犹怜。 薄言钦低头看着满脸泪痕的她,眼中多了一丝柔软,扶住她的双肩说,“何苦在我身边蹉跎自己,只要你想,我来帮你找一个对你好的男人,保你一世无忧。” 脸上还挂着泪痕,陆双影只一味摇头,苦笑的说,“就算有不嫌弃我的,我也不会嫁给除了你以外的男人,言哥,我早说过,你不必可怜我,都是我自愿的,就算我作贱死自己,为了你我也心甘情愿……” 情深意切,执迷不悔的追随,连我听着都被触动,可为什么心里却那么的酸涩。 我有些听不下去了,知道自己应该立刻离开,可脚就像灌了千斤铅似的怎么也挪不动。 “我真羡慕‘她’。”没头没脑陆双影忽然说了句这样的话,而薄言钦却听懂了。 抽了张纸巾替陆双影擦干眼泪,薄言钦捧住她的脸无奈的说,“我答应你,除非你想离开,否则我都会一直照顾你,如果你实在想要一个孩子,改天我陪你去福利院领养一个,怎么样?” 这么温柔耐心的他,还真是少见。 我转过身无力的靠着墙,陆双影惊喜满足的声音毫无阻挡的传入耳中。 “真的吗?只要你不赶我走我什么都可以不要。” “傻瓜,这是我欠你的。” 怜爱的声音听得我心如刀绞,原来现在的薄言钦也会温声细语的说话,他也懂得如何去体贴人。 最终我也没有勇气去推开那扇门,让这场温馨因为我而被破坏,既然能照顾她一辈子,薄言钦你究竟为什么不娶她! 或许在我的潜意识里,只要他们结婚了,我也能得到解脱,可好像他们两个人,谁都没有这个打算,究竟为什么? 这个问题紧紧纠缠住了我,我不知道自己又在希望着什么。 刚下公交,大约是见我迟迟没来,薄言钦的电话打了过来。 看着屏幕上熟悉的名字,我发了好一会呆,电话挂断后又接着响起,我才接起了电话,“喂?” “不是说要过来吗?怎么还没到。”淡淡的声音有些疲倦,面对我他是在用应付的心情吗? “我临时有点事,反正我也不想看到他,直接送到警察局吧。” 薄言钦顿了顿,吐出一口气,似乎在抽烟,“你刚刚电话挂的太快了,其实我是想对你说,那个人找是找到了,但是已经死了。” “什么?”我震惊的瞪大眼,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死了?死了是什么意思?” “他是个从外省来的流浪汉,平时都是睡在凤凰桥下,运气不好,晚上睡觉被一条毒蛇咬了,早上清洁工发现就已经死透了。”又抽了口烟,薄言钦说,“他一死线索也全断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想起那男人在我身上掐出的青紫,我忍不住一阵恶心,甩甩头努力压下不适的感觉,“知道了,既然死了这件事就不要再提了,我不想在记起那些事。” “好,那你早点休息,别胡思乱想了。” 挂了电话,看着前面和那天晚上差不多的路灯,我怔怔出神,忽然愣住,意识到一个很重要的细节,一个流浪汉作案时怎么会那么全面准备有迷药的手帕?连饭都没得吃他又哪来的钱去买的这种东西? 这件事真的只是意外吗?是我倒霉?还是背后有人故意设局? 032薄言钦和陈修远 早上醒来肚子就有点痛,我下床走进卫生间,果然是来了大姨妈。 换了内裤刷牙洗脸,随便吃了点我又躺到了床上,中午手机进了一条短信,短信里陈修远说朋友送了他两张电影票,不知道叫谁,问我有没有时间。 我编。辑好了短信给他回了过去。 “对不起啊,今天有点不舒服,你叫别人去吧。” 很久都没有他的回复,我以为陈修远是生气了,可想想他也不是那样的人,肚子实在是痛,也就没再去想,睡得迷迷糊糊,一阵铃声忽然把我惊醒。 带着点刚睡醒的慵懒,接起电话我‘喂’了一声,“谁?” 陈修远用意料之中的语气笑着说,“真的在睡觉啊,快起床给我开门。” 搬家后我只把自己的新住址告诉了徐曼和陈修远,却没想到今天他会来。 打开门把陈修远让进来,我有点不好意思,“你是不是以为我病了?是我没说清楚,让你跑了一趟。” 陈修远白皙的脸微微染上一点红晕,轻咳一声避开我的视线说,“这个,你可以有空就拿来泡一块喝。” 我好奇的接过他递来的袋子,拿出来一看,只见包装上写着‘黑糖姜茶’。 这……我忽然间就明白了,原来他知道我有痛经的毛病,居然细心到这种地步,还替我去买了这种东西。 我有点尴尬,又有点感动,虽然不好意思,但也很好奇,“你……怎么知道我来那个了?” “咳咳。”又干咳两声,陈修远的脖子也泛起了红,但他还是解释道,“我是学医的,多少也了解一点这些,之前你也有过类似事情,结合时间上的一些前后延迟推测,这并不难猜。” “哦——”我拖长尾音,原来学心理学的都这么变态,只要他想,几乎好像没有什么是不知道的。 看着因为我的注视而发窘的他,我拍了拍手里的物品,也没在故意这个问题上纠结让他不好意思,感谢的说,“谢谢,你也太暖了吧,有你这个朋友真是我三生修来的福气。” “不过都是些小东西。”转过脸直视我,陈修远也笑了起来,那点点尴尬的气氛一点点消失,“我猜你应该还没吃饭,所以也顺手买了点菜,我给你做。” “真的吗?让客人来做饭多不好意思啊。”话虽然这么说,我的手已经指向厨房了,“对了,冰箱里还有一些肉,麻烦给我弄个肉汤,谢谢。” 厨房里刺刺拉拉香味四溢,我捧着黑糖姜茶泡的水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综艺,说实话这玩意很难喝,又甜姜味还大,不过我还是决定会把这些一天一块都喝完。 扭头看向厨房里,陈修远拿着锅铲正在掂锅,这种温馨的场景我有很久没感受过了,那应该是三年前姐姐还和我一起挤在六十多平方的出租屋的记忆。 除了姐姐,也只有陈修远为我做过饭了。 “好了,洗手过来吃饭吧。”端着菜从厨房走出来,陈修远身上围着的粉色围裙,虽然有点不和谐,但意外的又有一种可爱感。 “吃饭咯——” 欢呼着,我跳下沙发冲进厨房,刚打开水龙头就被随后进来的陈修远给关了,我不解的回头看他,说了声‘等一下’,拿起把热水往小盆里倒了些,又兑了点冷水调好温度,才笑着对我说,“洗热水,冷水别碰。” 愣愣看着眼前温润如玉的男人,不得不承认我被他的细节感动了,嘴里还是嫌麻烦的嘟囔,“有必要吗,又不是冬天。” “女孩子要学会照顾自己,虽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但是日月累积成病,也快入秋了,买个手套吧,以后洗衣服什么的戴上洗。” “嗯。” 吃过饭陈修远也不让我洗碗,他收拾好抬腕看了看时间,“下午还有个会,我得走了,有什么事就打给我,别怕麻烦,否则就太见外了。” 我点头答应,由衷的说,“今天谢谢你,改天我请你吃饭,来而不往非礼也。” 他一笑,说‘那就改天再约’,把他送出去,看着他进了电梯我才重新回到客厅。 我拿起遥控坐进沙发无聊的换台,却看见一部不属于我的手机被放在茶几上。 “糟了。” 拿起手机我赶紧冲出家门,也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追上还给他,他的工作是离不开手机的。 踩着拖鞋刚跑到门外,就看见背对着我站在电梯门口,却不进去的陈修远,幸好他没走,我赶忙喊了他一声,“陈修远,你的手机忘拿了。” 陈修远转过头看我,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却又什么也没说,目光重新落回电梯里面。 怎么了?难道电梯里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疑惑的走过去,电梯门开着,而里面岿然不动的站着身形颀长的薄言钦,他仿佛没看到我似的,一直盯着陈修远的脸,震惊,不解,怀疑,各种奇怪的表情在他脸上不加掩饰的呈现,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他露出这么复杂的表情。 “你是谁?!”薄言钦忽然发问,快走几步来到陈修远面前,强势的气息直逼而来。 陈修远回看着他,丝毫不惧他带来的压迫,反而说出了薄言钦的名字。 “薄言钦,你认识我?” 薄言钦眯起眼,不放过陈修远脸上一丝的表情变化,气势逼人,“我在问你,你是谁?!” 陈修远的眼中有什么一闪而过,很快恢复如常,脸上挂上淡淡温和的笑,“我姓陈,陈修远,你见过我对吗?” 微微一愕,薄言钦的眼角突的跳了一下,有些不相信,“姓陈?” 陈修远抿起唇,探究的看着他,目光深邃无波,声音带着一种循循善诱的魔力,引导的问,“对,他姓什么?” “他……”猛然回过神,薄言钦后退一步,气息瞬间乱了,他惊诧的看着陈修远,似乎发觉了什么不对劲的,神色中带上三分警惕,“你想知道什么?” 没听到最后的话,陈修远也不失望,语气已经和往常别无二致,温和的道,“是我冒昧了,只是看你的样子似乎认识一个和我长得很像的人,好奇问问。” 033别扭的哄人 薄言钦皱起眉,上下打量陈修远一圈,疑虑更重,却没在和他多说什么,快步从我身边走过时留下一句话,“快点。” 这句话是对我说的。 “你们还在来往。”接过手机,陈修远看了眼薄言钦消失的方向,“如果他问你关于我的事,都可以告诉他,回去吧,他似乎不是很有耐心。” 说完这些话,陈修远转身进了电梯,电梯门缓缓合上,他的脸也消失在我眼前。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们俩都走了,我却一个人站在原地好久,脑子里充满了问号。 薄言钦为什么看到陈修远那么惊讶?不,应该是震惊,甚至还在怀疑什么,可他应该是不认识陈修远的啊,却做出这么奇怪难以理解的反应。 而且两个人似乎都想从对方口中知道什么,却又不想正面交锋,可陈修远和薄言钦完全不同世界的两个人人,又会有什么交接点? 带着满腹疑惑回去,关上门,薄言钦正站在客厅中央皱眉沉思,手指上夹着燃了一半的烟,听到动静他摁灭烟头走过来拉住我的胳膊就是一连串的追问,“你怎么认识他的?在什么时候?把经过告诉我!他家里都有谁?快说!” 我吃痛的推掉他的手,揉着发疼的胳膊说,“你又不认识他问这些做什么?”好奇怪,他真的问了陈修远的事。 “你只需要回答我!说!”不顾我的反抗,薄言钦再次抓住我的胳膊,把我拖着甩进沙发,命令的说,“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看着失态的他,我的疑惑更重,究竟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居然让薄言钦失去了一贯的冷静。 我无力做多余的反抗,既然陈修远都不反对我告诉他,我也没什么想隐瞒的。 “我们是三年前认识的,那天我取钱出来有个骑摩托的拽住了我的包,但我拉住了,把摩托上的人给带了下来,自己也摔的不轻,那抢劫的看我爬不起来,抽走我的包想教训我,当时陈修远正巧经过,是他救了我,他说他是警察,把人给吓跑了。” 说起这个,我还是忍不住微微弯了唇角,就凭他那样的身板也敢管这种闲事,如果那抢劫的在凶狠一点,估计我和他都要被打一顿。 薄言钦一怔,没有说话。 拂开长发别到耳后,我继续说,“他今年二十九,未婚,现在在警局做案件顾问,是一个心理学犯罪教授,他家里的事我就不知道了,也从没听他提起过,不过似乎是独生子,怎么样?有没有你想知道的?” 伸手停在我额角的发根处,那里有一道不起眼的疤痕,时间太久,几乎已经被我淡忘了。 “是那时留下的吗?”指尖轻柔的摩挲,薄言钦轻声问着。 我点头,有些怅然,“姐姐说还好没有破相。” 放在额头上的手指明显一僵,薄言钦收回手神色有些奇怪,他站起身用命令的语气说,“以后不准在跟他来往了!” “为什么?”我不解的抬头看他,今天的薄言钦也太奇怪了,要我告诉他陈修远的事,说完后又莫名其妙让我和他绝交,这不是无理取闹吗。 丝毫不做什么解释,薄言钦对于这件事上,态度很强硬,“听我的就行,唐云,无论你怎样想,这件事我希望你能听我一次,不要和他在来往,这是为你好!” 我觉得他完全是不可理喻,连一个合理的原因都没有,就让我和认识好多年的朋友别在来往,还美名其曰我为我好?他当我是好糊弄的孩子吗? “薄言钦,你不要这么专横霸道行不行?陈修远是我朋友,你们刚刚也只是见了一面而已,你根本不了解他,为什么就对他有那么大的偏见?”除了偏见,我也想不到别的合理解释,天下哪有人只见一面就把人讨厌成这样。 “我专横霸道?”似乎是被我的用词激怒了,薄言钦一脚踹在茶几上爆喝道,“唐云!如果你不听我的继续和他来往,迟早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我被吓得向后一个瑟缩,但又不甘示弱的下沙发和他对峙,口不择言的说,“好啊!正好,他还劝我离你这种人远一点,我们看看究竟最后我会后悔没听谁的!” “你!”抬起手一个巴掌带着风从我耳廓刮过,终究是没打下来,薄言钦气的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手捏成拳恶狠狠盯了我几秒,咬牙切齿的说,“好,你别后悔就行!”转身摔门走了。 他这没来由的火气简直就像女人的大姨妈,我重重把抱枕扔向关合的门,大声说,“走着瞧!”混蛋!为什么对着我就只会凶! *** 原本以为这次的争吵又会是很久的冷战,然而第二天晚上薄言钦再次出现我的家中。 “把衣服换上。” 丢过来几个购物袋,薄言钦坐在沙发顾自指手画脚的说,“化个妆,能见人就行。” 我什么时候不能见人了?听到他这话我很窝火,没好气说,“干什么?” 看也没看那些印着英文的购物袋,换了鞋我走进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 “八点有一场酒会,你跟我去。”他理所当然的宣布,并不是征求的意思。 倚靠着厨房门框我捧着杯子笑问,“带我去晚宴?不会跌你的身价吗?陆双影呢?” “她刚做完手术不久,不适合去那种地方。”瞪了我一眼,薄言钦抬了抬下颌指着自己的手表,“还有一个半小时。” 我耸耸肩,放下杯子来到茶几边,提起那几个纸袋打开随手翻开,“说得好像你薄言钦就只有两个女人似的。” “那也不是随便什么女人都配做我薄言钦的女伴!”转过视线,薄言钦小声低咒,“每次冷战都是老子先找你,典型的下床不认人。” 我没大听清,仔细打量气气哼哼的他,“你刚刚说什么?” “没什么,赶紧去换衣服!”伸脚不轻不重的踢在我右侧臀部,薄言钦拿起遥控器胡乱的换着电视节目,就像在跟谁怄气一样,暴躁的不行。 我抿嘴忍住笑,他这样算不算是主动和好,别扭的在哄我? 034又是厉先生 我在心里偷偷暗爽着,脸上却不动声色,“好,那麻烦你稍等一下,我需要点时间,才能把自己收拾的可以见人。” 提着东西走进卧室,却没发现一整天郁闷的心情,只因为他的到来一扫而光。 换好衣服化了个淡妆,其实和素颜倒没什么两样,我底子好,皮肤又白,平时涂点口红就很显气色,不过今天薄言钦既然特意要求,就稍微费了点时间,拿出顾妍希以前留下的卷发棒弄了个造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点点头,还不错。 打开鞋盒里面是一双裸色高跟鞋,倒是和这条挂脖的香槟色鱼尾礼服很搭配,同时这个款式把我的身材优势也展露无遗。 拿起手包我推门走了出去。 “可以了,走吧。” “怎么这么……” 正等得不耐烦,听到我的声音薄言钦立刻起身,转头就要说我一顿,然而,话声在看到我时彻底断了…… 一刹那的惊艳,他走过来一只手摸着下巴打量我,边点头说,“你平时真该好好把自己收拾收拾,这个样子倒是能带的出去。” 我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懒得啰嗦,“少废话,再不走迟到了别赖我。” 薄言钦反而哼了一声,毫不在意道,“迟了又怎样?” 我,“???” 谁在那儿没事做,死劲儿催我的? 走出公寓小区,就看见一辆黑色商务车停在路边,韩进从车上下来拉开后座车门,薄言钦先坐了进去,当看到我时韩进愣了愣,“唐……”像是怕认错了人似的,有些不太敢叫出我的名字。 我对他一笑,点头,“你好,有好久没见了。” “唐小姐你好,是,是好久没见了。”韩进移开和我对视的目光,不知道为什么表情有些牵强,很不自然。 虽然心中奇怪,但我并没直接问出来,毕竟我们也不是很熟的关系,笑了笑弯腰钻进车里。 我刚坐好,车门被韩进关上,不经意瞥见他深呼吸一口气,眼中情绪莫名,似是……愧疚?正要仔细看,他已经收了表情坐上驾驶位。 车子一路稳稳驶出小区,看着越来越繁华的街市道路,我顿了顿说,“对了,虽然外包装还凑合,不过我没参加过什么正式的宴会,顶多也就是以前公司年会而已,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你最好提前告诉我,要是出了什么……” “没什么大不了的,你跟着我就行。”满不在乎的说着,薄言钦转过头笑看我,“别怂,站在我旁边你怕什么?” “我哪有怕。”不服气的瞪他,我辩解的说,“只是有点紧张而已,毕竟……”毕竟那不是属于我的世界,陌生的东西总让人不好适应。 手轻轻被握住,我紧张的心一点点静了下来,转头看他,只见他弯起唇角说,“难道……会比第一次做.爱还要紧张吗?” “流氓!”刚刚以为他会说什么好话的我简直是被屎糊了脑子! 狠狠将手包打了过去,薄言钦抬起胳膊挡住,哈哈笑道,“说说就是流氓了?那付诸行动的可怎么办?” 一路上和他拌着嘴,紧张的感觉不知不觉也没了。 半岛国际大酒店。 下了车,薄言钦对我伸出胳膊,我看了他一眼伸手挽住,他的笑容在这时格外的迷人,忽然说,“今天很漂亮,所以对自己也自信一点,而且还有我在,你就当是来吃喝玩的。” 怔了怔,双颊微微有些发红,我掩饰的转过头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我当然是来蹭吃蹭喝的。” 他低低一笑,拍了拍我挽住他的手背,点头说,“好,走吧。” 我们到场时酒会现场已经是衣香鬓影,三三两两的男女聚在一起谈笑风生,在这里的,不是商业大.佬,就是S市名媛或某企业未来接班人,亦或者能力不俗的精英,总之每个人都是有来头的。 “哎,你看,那是薄言钦吗?” “好像是他……奇怪,他不是一般不参加这种酒会吗?” “他就是‘飞鸿’的薄言钦?听说好像很有背景,平时也很少露面,不过长得确实和传言中一样,看看那脸,都没法用言语来表述。” 场内女人们的目光很快都聚集到薄言钦身上,无不开始小声讨论,看到我时只是扫了两眼,显然并没放在心上。 “薄总!”一个中气十足男中音忽然穿过人群而来,随之一个西装革履,秃顶的男人走到我们面前,他伸出手开怀的笑道,“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薄总,幸会幸会。” 薄言钦和他握了一下便抽回手,矜贵颔首道,“陆总言重,我初来S市认识的人很少,偶尔适当的也该出门看看,免得被人笑话井底之蛙。” 陆总脸上泛起红光,豪迈的一拍薄言钦肩膀说道,“哎,这就是薄总你谦虚了,虽然你来S市时日尚短,但敢问今日到场之人,又有几个会不知道‘薄言钦’这三个字?” 二人寒暄起来,话头一转,陆总拉着薄言钦走到一边,忽然放低了声音,“上次我跟你说的事儿,你帮我问过厉先生了吗?他怎么说?” 我心一沉,又是厉先生,他到底是谁?薄言钦背后的势力吗?从上次陈总几人态度来看,这个被他们尊称为‘厉先生’的人,绝对不是一般人。 似乎是察觉到我的情绪变化,薄言钦淡淡看了我一眼,也不避讳什么,对陆总说,“关于你的提议,厉先生倒是有点儿兴趣,不过……这里面的弊端和隐患有点大。” 陆总点头附和,坚定的说,“这点障碍,如果是别人恐怕会被难倒,可如果是厉先生,我相信将不是问题,只要解决这块问题,带来的收益将绝对可观!” 薄言钦唇边挂起微笑,“连陆总都说是个划算买卖,厉先生自然也是这样认为。” “那……”陆总一喜,“厉先生答应帮我了?” 摩挲着手背,薄言钦没有立刻给急切的陆总答案,等他开始焦急起来,才不急不缓道,“只要你的诚意到位,一切好说。”说着比了个‘六’的手势,“这是厉先生的条件。” 陆总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这,这……”他的不愿意尽写在脸上。 薄言钦一笑,放下手说,“我不过就是帮你们传个意思,选择权还在陆总你的手里。” 拉起我的手薄言钦转身带我走向会场中心,边说,“山珍海味固然美味,可如果你没有那个胃去消化,也只能放着,等坏了被倒掉。”再不管身后陆总。 随手拿起走过侍者托盘里的香槟,薄言钦单手插进裤兜悠闲的低头看我,“有话说?” 035你管得太多了 我也拿起一杯,听他这样问,便直言说,“就是他吗?” “什么?”装作听不懂的样子,薄言钦嘴角噙起一丝笑。 怕被人听见,我只好隐晦提醒,“那些东西就是那个厉先生给你提供的吗?或者其实飞鸿背后老板是他,你也只是在帮他做事?” 薄言钦抑制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迎来周围数人好奇目光,我狠狠瞪他,他才稍作收敛,举杯一饮而尽,放下酒杯说,“唐云,我从来不知道你还有这么丰富的想象力,可以去写故事了。” 不理会他的揶揄,我严肃的说,“我在问你是不是!你别跟我瞎扯淡。” 眼神有那么一瞬的冷凝,薄言钦说,“唐云,你管得太多了。” 我一怔,我好像是管的太多了,他又不是我的谁,我为什么一定要管他有没有做些违法操作,知道了又怎么样?我让他别做了,他会听吗》我又哪来的立场跟他说这些。 还好他没有直接说‘你以为你是谁’这样的话,不然还真是够难堪的。 见我忽然黯淡下神情,薄言钦微微顿了顿,神色略缓,“这也是为你好,知道多了你又能做什么?妄想用你的嘴来劝我吗?既然什么都不能做,不如不知道,你懂我的意思?‘ 我皱起眉,把脸偏向一边,“大概是懂。” 薄言钦的目光深沉而复杂,“懂就好,那个陈修远,如果你听我的,以后别再和他见面,他很危险。”眯起眼,眸光犀利而尖锐,却不是看着我。 “危险?”好好地在说他和那个厉先生之间的事,为什么提到陈修远身上?他还没死心吗?我想不通,陈修远是哪儿得罪了他不成?为什么总说他不好。 不说陈修远为人如何,就算他再不好,也不会和危险挂钩吧?然而无论我在怎么追问,薄言钦都不在回答,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陷入沉默,手中的酒很快见底,又是一杯。 “我去趟洗手间。”心情很糟糕,放下酒杯转身就走,身后并没传来薄言钦的回应。 按照服务生的指引找到洗手间,其实并不是想上厕所,只是站在让我一无所知的薄言钦面前,我觉得压抑,更不知道心里的窒闷感从何而来,又为什么生气,明明我们只是床伴而已…… 我咬住唇,镜子里的女人因为妆容修饰,面庞更显精致无暇,在礼服的映衬下,玲珑的曲线展露无遗,无论是容貌还是气质穿着,在这出入名流的高档酒店里,没有一点格格不入,可我知道,这里不是我该来的。 抓起放在洗手台的包转身欲走,而洗手间里却忽然传来男女的调笑声。 一阵笑声后女人暧昧的低语道,“记住给我打电话,拜……”听着声音,似乎是亲了谁一口。 “好,那我们下次再聊的尽兴点。”低润轻佻的男声十分耳熟,可这明明是女洗手间啊。 ‘哒哒’的高跟鞋声走近,一个穿着红色深V礼服的性感女人从洗手间走出来,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和裙子便走了,对于我的存在几乎视若无睹。 我尴尬的给她让路,刚想趁那男人还没出来赶紧离开,却听到一个男声说,“等等……” 我还没抬起的脚顿时僵住,此情此景是多么的似曾相识。 “转过身来。”男人不疾不徐的说着,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在对我说话,居然还这么轻松自若,仿佛是在大街上和女人搭讪。 见我半天没动,他干脆快步上前来到我前面,看到我脸时明显眸光闪了闪,随即露出笑询问,“为什么站在这里偷听?” 声音一下变了个味道,竟有种温柔的暧昧,但语气把握极好,又不会让人觉得反感唐突,显然是个情场高手。 可当我看清他的模样时,却更加手足无措了,竟然真的是上次医院洗手间遇到的那个男人,不过他好像没认出我。 我想他应该不会太为难我,结合上次的经历,被人撞见这种事看起来他并不在意,或许会和上次一样跟我说一句话就会走?我其实并不确定。 稍稍镇定一些,我解释道,“我没有偷听,刚刚我一直都在想事情,所以没有注意到别的事,对不起,我这就走。” “我又没怪你,能告诉我你来这里是做什么的吗?我是来参加一场无聊酒会的,如果你也无聊,我们可以互相解闷。”抓住我的手腕,男人的目光在我脸上流转,虽然举动唐突,他却做的极为自然。 “放开我。”我后退,甩开他的手。 男人很迅速的放开我,微笑道,“对不起,看到漂亮的女人,我就总是不忍心错过,吓到你了,我叫何铮,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交个朋友如何?”说着对我伸出手来,绅士风度至极。 今天的何铮和那日一身名牌休闲装不同,着灰色西装,头发也打理的一丝不苟,加上出众俊朗的长相,绅士味道很足,可惜,那种轻佻的花花公子味,并没有被正式严肃的西装所掩盖多少。 “我还有事,对不起,先走了。”绕过他我径直走过去。 何铮没在继续纠缠,收回手插进裤兜看着我走远的背影,忽然说,“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我脚步不停,继续快步疾走。 担心何铮会追上来,因此放弃了先回去的念头。 回到之前的地方,却没见到薄言钦,四下张望,也没看到熟悉的身影,我穿梭其中一边寻找边拿出手机,还没拨通,肩膀忽然被人轻拍了一下,转身看清来人时,却倏地僵住,反应过来不由后退好几步。 见我这个反应,何铮连忙摆手解释,“又吓到你了,先声明,我可没有跟踪你,说实话刚刚看到你在东张西望我也吃了一惊,还记得我说我是来参加酒会的吗?原来你也是。” 听到他的解释我才松了口气,不好意思的说,“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真的很巧。” “没事,谁让我确实有点居心不良呢。”他自我打趣的揶揄,问道,“看你好像在找人,说不定我可以帮上忙。” 036何静初的哥哥 对于他半真半假的话,我只是笑了笑,这种花花公子我也一向敬而远之,于是婉言拒绝道,“不用了,我打个电话,谢谢。” 说着走向一边,视线余光里,何铮仍然站在原地看着我,这让我感觉很不安全,我忙又往人多的地方走远一些。 可能是调了静音,薄言钦的电话一直无法接通,看着时间也不早了,找不到就算了。 低头编.辑短息,边往出口走,却‘不小心’和迎面走来的一个人撞了一下,对方手中酒杯好似没握住般,一个歪斜,香槟全洒在了我裙子上,顿时湿了一片。 “哎呀,对不起啊,看我怎么这么不小心。” 傲慢的女声说着毫无诚意的道歉,我一抬头,竟然是何静初。 上次在医院她可没捞到好处,不把面子找回来,她就是不是何家大小姐了,刚刚一定也是故意的。 “没事。”我拿出纸巾擦拭,急着想赶紧离开,何静初挡住我的路,明显故意找茬。 “还真是你,一定是薄言钦带你来的吧?他人呢?半路把你丢下了吗?” 何静初伸出做着好看美甲的手扯了扯我的衣服,评头论足的说,“裙子还不错,倒是看不出来你是什么人,可是这里真的是你该来的地方吗?如果修远哥知道你是这样一个攀权附贵的女人,你猜会怎么样?” 她身旁两个同龄女人看着我的目光也变得轻视鄙夷起来,其中一个话中带话的说,“静初,这就是那个和你抢男人的女人啊,不过话说回来,确实有些资本,也难怪你的修远哥会举棋不定了。” 说这种火上浇油的话,明明是搞事情啊。 何静初横了那女人一眼,不屑道,“那又怎样?她一个离过婚打过胎的女人也配跟我相提并论?” 另一个赶忙附和,一脸的奉承,“是啊,陆萱,这就是你说错了,她连给我们提鞋都不配,更何况是和何家大小姐比?她有资格吗?” 陆萱哼了一声,转过脸不与为伍,“黎莉,什么时候把你喜欢拍马屁的习惯改掉,在跟我缩话。” “你说什么呢?我说的哪里不对吗?”黎莉怒目瞪着陆萱脸色通红,陆萱却不欲在多说什么,随她恼羞成怒。 何静初抱起双臂,也懒得理她们,对我说,“喂,唐云,你是不是被薄言钦耍了?一个人在这里兜圈子看起来可真窘迫。” 收回视线,我将手机放进手包说道,“与你无关,你好好玩吧,再见。” “这就要走了?那多没劲啊。”挡住我的路,何静初给黎莉打了个眼色,她心领神会,稍稍走开一会,很快端着满满一杯的颜色诡异的酒走回来。 “这是我找人给调的,绝对烈。”递给何静初,黎莉谄媚的表情使她原本就不甚漂亮的脸更加滑稽,又惹来陆萱一声嘲笑的冷哼。 何静初抬起下颌示意黎莉交给我,“唐云,喝了这杯我就让你走,怎么样?不为难吧?” 我虽然能喝酒,但酒量一般,更何况是这杯加了料的酒,如果真喝下去恐怕今天我就回不去了。 看着那杯颜色诡异的‘特制’酒,我对何静初说,“是不是不喝,我就走不了?” 她挑了挑眉不置可否,我沉默了会把酒接过,在他们三人的冷眼旁观下我一点点倾斜杯口,酒水顷刻洒了一地。 看着瞬间愤怒的何静初,我放下酒杯慢条斯理说,“然后,堂堂何家大小姐,在这里,想怎么不放过我?” 何静初一愣,看了看周围优雅谈笑的名流,脸上的愤怒一点点压下,扯起假笑说,“唐云,很不错嘛,那你走吧。” 我疑心她没这么轻易罢手,左右打量她,也不见她有其他不轨的意图,便抬脚从她面前走过,谁料,只顾着盯着何静初,却忽略了她的跟班黎莉。 察觉时想躲开已经来不及了,脚下一个趔趄,我被黎莉绊的直接朝前扑倒,刚刚被我倒掉的酒尽数染湿了裙摆,听到声响无数双眼睛也同时看来,我瞬间成为全场‘焦点’,狼狈不过一瞬。 “你这小女朋友还是太嫩了,我还以为她有什么能耐,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被人家弄得当众出丑,好狼狈啊!” 跟薄言钦站在不远处,一脸的看好戏的宋庭光,单手抱臂轻轻摇晃杯中香槟,还不忘出声揶揄,而薄言钦则一言不发看着慢慢从地上爬起来的我,刚抬脚准备过来,又倏地停下。 “你没事吧?”穿过人群,何铮蹲下扶住我,掏出手帕想给我擦拭,又顿住交给我,“擦一擦吧。” “谢谢。”我看了眼薄言钦的方向,默默接过手帕,在何铮的扶持下重新站起来,鱼尾裙本就让我行动不便,刚才摔一跤又扭到了脚,如果推开何铮恐怕我连站都站不稳,就没再像之前一样拒绝他。 当然,如果薄言钦这个时候过来,那又另当别论了。 “能走吗?”何铮握住我的胳膊,顺势揽住我的腰将我拉进他的怀里。 “哥,你怎么会认识她?”何静初这才反应过来,一时忘了场合便大声喊了出来,转头怒指我道,“唐云,你不但和薄言钦搞在一块,还勾.引我哥,你到底要不要脸啊!” ‘啪’,一巴掌狠狠打在我脸上,小小的安静过后便是各种议论。 “薄言钦?是说飞鸿的老板吗?” “她好像确实是被薄言钦带来的,可是怎么又和何少牵扯上关系了?” “说不定只是个小姐而已,不然还会有女人给薄言钦戴绿帽子?况且我听说,薄言钦真正的女朋友姓陆,都跟了他好几年了。” “我看也是,而且何家那位可风流着呢,认识几个那种女人,有什么奇怪。” 心领神会的一起笑了,大部分的人已然给我定了个身份。 “她是你妹妹?”忽略那些低声嘲笑的话语,我淡定的转头问何铮,其实已经有答案了,但我没想到真有这么巧的事,我甚至怀疑这是他们兄妹俩故意设下的套,就是为了让我在此刻难堪。 可何铮却一脸不似作假的疑惑,甚至搞不清楚这是什么状况,望望我,又看看何静初,“小初,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037他也是有老婆的 “误会?能有什么误会?哥你缺女人吗?那你知道她离过婚吗?”何静初连连质问,对我嗤之以鼻,看到何铮慢慢黑下去的脸色,才稍感快意,“我就知道,哥你一定是被她骗了,一个离过婚的女人能攀上薄言钦,做他的情妇,可想而知她不一般的手段!” 何铮的手慢慢抽回,一副错看我的失望,我正准备推开他,一道力量忽然拉开何铮,强而有力的臂膀揽住我的后背一把将我横抱起。 “何静初,你是在搞笑吗?跟了我薄言钦的女人,还会有找别的男人的想法?还是说,你哥有值得女人为了他背叛我的地方?啊,桃色新闻吗?倒是看点很足。” 男人磁性低沉的好听声音响在我的头顶,一字一句尽显强大气势,目光所向之处,无人再敢议论半句,就连刚刚大放厥词的何静初,都吓得后退好几步,眼中忌惮颇深。 何铮被薄言钦说的脸色又黑了几分,瞪了我一眼毫不示弱的跟薄言钦对峙,“她离过婚?薄言钦你的口味可真够特别,相比于我,薄总的花边新闻也丝毫不逊色,不是吗?可我却不像你,饥不择食到这种女人也要!” 薄言钦勾起唇角一脸玩味,“哦?那你为什么会对‘这种’女人产生了不该有的想法?我亲手调教出来的,你还想染指?我看你是活腻了!”最后一句话震慑十足,冷意乍现,谁都看得出来他现在很生气。 何铮微微一滞,脸色一点点转青,又涨成猪肝色,显然是被薄言钦给震住了,却不甘露怯,声大壮胆的道,“你有什么了不起?别人给你面子叫你一声薄总,你自己什么出身难道还不知道?一个痞子而已,搞了个会所就忘了自己是谁了?” “话说出口,可得过过脑子,小心祸从口出啊。”宋庭光悠然从薄言钦身后走出来,拍拍怒气腾腾的何铮肩膀,低声笑道,“在场诸位都不是傻子,这位兄弟你这样,反而真有些傻的可爱了。” “你!”一句话似乎是点醒了何铮什么,张了张口还想说什么,却半句也说不出来,再看向薄言钦,又忌惮的立刻移开目光,双拳握紧,气愤未平。 “废话真多。”扫了宋庭光一眼,薄言钦就这样抱着我大步离开,再没有人多说一句话。 走进电梯,里面的人多少都对我们露出惊异打量的目光,我被看得不自在,将脸埋进他的胸口,小声说,“放我下来吧。” “你能走?”不悦的瞥了我一眼,电梯门打开,薄言钦抱着我阔步走出酒店。 接到电话的韩进早早就在车旁等着,看到薄言钦抱着我走来有些惊疑不定,拉开车门等他把我放进车座,才开口询问,“唐小姐这是怎么了?” 并没有回答韩进,薄言钦坐进车后才道,“去医院。” 韩进不在多话,发动车驶上公路。 今天虽然不是我主动挑的事,却也和我有关,我有些过意不去,小声说,“送我回去吧,不是很严重,冰敷一下就行。” 窗户开着,薄言钦手臂搭在窗边,好半天才开口,“怎么认识他的?” 心知他问的是谁,虽然和何铮的两次相遇都很尴尬,但也实在没什么好隐瞒的,我坦白的将两次尬遇说了一边,却只得到他一声冷哼,在没有下文。 他这是……什么意思? 薄言钦还是听了我的,中途换道驶向公寓方向,车停在公寓外,薄言钦直接把我抱出车,吩咐韩进先回去。 索性这个点小区里没什么人走动,不然可真丢脸。 难得耐心的帮我洗澡冰敷脚踝,从头到尾没说什么话,我也猜不出他此时什么想法,难道真生气了?可……气什么呢?嫌我给他惹麻烦了么。 抱我上.床后他去洗澡,我实在太困了,便没等他,裹着被子就睡了过去,但没过多久,耳朵旁湿湿热热的感觉又让我从朦朦胧胧中醒来,睁开眼就看见薄言钦伏在我身上,我立刻清醒过来。 “都这么晚了,别了……” “那不行,你以为我帮你洗洗干净,只是让你好好睡一觉?”抱着我一个翻身,我便趴在了他的身上,他双手揉着我的臀拍了拍,“今天你脚不方便,我让你坐着。” 看着那双点漆的黑眸,我扯出一抹很勉强的笑,“可是我……” “看来你不喜欢我的体贴。”搂住我的腰,薄言钦一下坐了起来,将我那只受伤的脚搭在他的肩头,手臂按在我的腰下,一挺身…… 随着他的动作我不自觉向后倒。他立刻拉住我的手放在他的脖子上勾住,一边缓慢的动作,还凑过来亲了亲而我的下巴,低语道,“要不要自己来?” 咬住唇我犹豫着,却抵不过他娴熟的手法,很快理智土崩瓦解,身体屈从于本能与他契合,汗水从我的鬓角滑下,滴在他健硕的胸膛…… 直至深夜三点,彼此才筋疲力尽的相拥睡去。 *** 这几天薄言钦基本天天找我,每次停留的时间也非常久,弄得我私人时间都没了,问他怎么忽然这么大兴致,他居然厚颜无耻的说找到了很舒服的姿势,日日夜夜都想做。 我顿时无语,想想这一个星期里一天不落都在和他滚床单,腿就有些发软,所以在接到他约我一起吃午饭的电话时,我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按照经验,吃过午饭后恐怕整个下午加晚上,我都要和他在家里每个地方滚一边度过,真是想想就够了,于是我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然后收拾了一下带着简单的画具就出了门。 今天天气本来很晴朗,伴有微风,下午四点后却开始变天了,从咖啡店出来外面已经暗了天色,似乎是要下雨。 等公车时一滴滴的雨水开始坠落,噼噼啪啪砸在候车棚上,车来了,我跟着人流一起挤上去,垂落的长发有些潮湿,却也顾不得去擦拭,人很多,很挤,还有股难闻的潮湿雨水味。 不时的碰撞在所难免,其中也包括一些顺势而为的人。 向后去看,紧贴着我的是个三十多岁长相大众,微有发福的男人,他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抓着扶手嘴里吹着口哨,但我能肯定,那顶着我的玩意绝对是他的,恶心的感觉油然而生,不自觉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努力的往另一侧走,不停地说着‘对不起让一让’,不小心踩到了谁的脚,迎来不满的抱怨,道歉后我继续往里走,谁知那男人竟也跟了过来,见我看他,他露出一口黄牙笑着开始和我搭讪。 “嗨美女,去哪儿啊?说不定我们一个站呢。” 我转过脸直接无视了他,考虑背对着他不安全,就侧着站,然而我还是低估了这个男人的无耻。 不知不觉的移动中,男人慢慢和我面对面站着,借着车厢拥挤,他一次次往我身上倒,有意无意碰着我的胸部,距离太近,他那玩意随着车子的颠簸在我大腿边不时的擦一下,左右看看,见无人注意,他竟伸手去拉拉链…… 我几乎忍无可忍,大庭广众的居然会有这么猥琐的人! 举起包就要砸过去,车厢里却忽然骚乱起来,顿时谩骂抱怨声此起彼伏,正好到了一个站点,也顾不得不是我要下的站,便夺门而出,再回头,我惊愕的发现刚刚猥亵我的那个男人捂住裆部倒在车里痛吟。 薄言钦黑着脸旁若无人的跳下公交车,拉起我的手一言不发的走进附近一家餐厅。 捧着柠檬水,我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询问,“你……怎么会在那辆车上?” 弹掉烟灰,薄言钦撩起眼皮看了我一眼,屈指一敲桌面,“你不是说今天没空吗?” “我刚忙完准备回去。”我心虚的移开目光小声回答。 凝眸盯了我几秒,身子向后一靠他忽然问,“经常发生这种事?” 我愣了下,反应过来忙摆手,“也没有……”想了想,迟疑道,“该不会……你一直都跟着……” “你想多了。”直接横了我一眼,掐灭烟薄言钦说,“碰巧路过而已,本来还想看看你背着我搞什么名堂,却没想看了一出戏,你平时跟我叫板的劲儿哪去了?” 我不是正准备出手么,你就把人打了。 嘀咕一句我转开话题,“要不打电话让韩进来接你吧,外面雨下大了。” 看向窗外,已是一场大雨降下。 “你先吃,我去下洗手间。”起身薄言钦离开座位。 “搞什么。” 嘟囔了一句,我刚切一块牛排送进嘴里,一阵袭人香味倏地扑来,抬起头,就见一位时髦女郎站在桌边,她好奇的看着我,“请问,刚刚和你在一起的是薄言钦,薄先生吗?” 我疑惑点头,放下刀叉说,“是的,你们认识?” 女人一笑,在刚刚薄言钦的位置坐下,说道,“小姐你真会开玩笑,认识薄先生的人可多了去了,我跟薄先生一样,也是从A市过来的,听说薄先生在S市已经变得鼎鼎大名了,没想到还能在这遇到他,刚刚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端起薄言钦的酒杯浅饮一口,红色的唇印在玻璃杯口十分清晰,女人却浑然不觉,伸出手大大方方的对我说,“我叫陶莹,你好。” 我扫了眼那杯子上的唇印,僵笑的和她握了一下,“我叫唐云。” 双臂撑在桌边,陶莹的胸呼之欲出,她笃定的道,“你们是那种关系吧?”打量我的穿着,又摇了摇头,“薄言钦对女人这么小气。” 我多少也明白了一点,却无法解释我们的关系,只是笑了笑没有接话。 空气陷入短暂的沉默,陶莹目光一转,又自说自话道,“嗨,别介意,这也没什么,实话跟你说,其实我们一样。” “一样?”我狐疑的看着她,搞不清这忽然冒出来的女人究竟想说什么,怎么感觉有点不对? 陶莹一笑,压低声音身体倾过来,“对啊,他也有老婆,不过我要什么他都会给我买,你肯定是不会撒娇也不主动说要买东西,不如我教你怎么从男人身上捞钱?” 我尴尬的又笑了笑,忽然一顿,什么叫‘他也有老婆’? 038他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仿佛看到炸弹一般慌了神,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如果薄言钦跟陆双影已经结婚了,那陆双影更不可能对薄言钦和我之间的事熟视无睹了,这没道理,应该是这个陶莹搞错了什么。 “对不起,我大概和你不一样,他没结婚,我们只是简单的那种关系,你情我愿。”跟一个陌生人解释这个实在别扭,但我觉得还是要跟她说清楚,或许她还知道别的什么。 陶莹愣了一下,立刻反驳,“怎么会?去年我还见过他带着一个大肚子女人去医院做产检,不是他老婆,难道还是情人?算一算那个孩子应该也有半岁了。” 我已经没什么心情和她继续聊了,或者她不过只是一个胡乱搭讪的而已,随口道,“你是说陆双影吗?她最近一次怀孕也不过是月前,而且没保住,照她说的,以她的身体状况去年是不可能怀孕的。” 听完我的话,陶莹反而释然,露出怪不得的表情,“你是说那个陆小姐啊,听说她确实跟了薄先生好些年头,来S市后我也有幸见过她一面,但不是她。”陶莹的笑深了深,多了一丝诡谲。 脑子里忽然嗡的一声,感觉自己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薄言钦隐婚娶了陆双影以外的女人? 如果这是真的,或许我就能明白为什么陆双影说薄言钦娶不了她,这几年到底还发生了什么?这个女人说的都是真的吗?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各种疑问充斥我的思绪,连薄言钦什么时候回来,坐在我旁边,我都不知道。 “发什么呆?脸色这么难看,着凉了?” 冰凉的手覆上我的额头,冰的我一个哆嗦回过神来。 “嘶。”我情不自禁后仰躲开,抬起眼望进薄言钦得逞的笑眼,我却僵在那里怎么也笑不出来。 我不敢去想,如果他真的已经结了婚,却忽然回来和我纠缠不清,这是为什么?他有什么目的?从心底我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寒意。 见我锁着眉只盯着他不说话,薄言钦也收了笑,屈指弹了一记我的脑门,“怎么了?傻呆呆的。” “没,没什么。”我摇头,把目光投向略显局促又心虚的陶莹,或许她在懊恼自己不该和我说这些,可她并没有因此而逃走。 见我看向陶莹,薄言钦也看过去,抬了抬下巴指向她道,“你朋友?” 我还没说话,陶莹立刻笑着接口,“我叫陶莹,薄先生久仰大名啊。”故作姿态的撩拨开头发,做出风情万种的姿态。 薄言钦淡淡点了下头,偏头看我盘子里的食物微挑起眉,“不合口味?还是身体真的不舒服?” “没有,你一会有空吗?我想……”话没说完,桌下薄言钦忽然伸手将我的腿放在他的膝盖上,我低头看,只见他双脚向后,膝盖向下,一只手还若无其事按在我的大腿上。 刚想问他做什么,一种有什么滑过的触感猛然从我小腿肚由下而上,力道不轻不重,有种痒痒的感觉,使我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很明显,有人在用脚调.戏我,不,准确是说,是在和薄言钦调情。 再看陶莹,依然笑的妩媚动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端着薄言钦的酒杯,有意无意的伸出舌尖舔了下红唇,别提那模样有多性感了,就算是我,都忍不住看了一眼又一眼,然而薄言钦…… 他看了下腕表,竟没多加理会,拉我起来边说,“韩进到了,既然你没胃口我们就走吧。” “这就要走了。”陶莹立刻接话,看了眼窗外大雨滂沱,愁眉不展的对我说,“这么大的雨打车也不好打,你们是有人来接吗?” 这是想让我主动开口送她一程?原来她真正的目的薄言钦,那她说的那些话究竟有几成是真的?还是故意和我闲扯,只是为了在薄言钦面前装成我们很熟的样子?莫名的我十分恼火。 咳了一声,也不好说什么拒绝的话,毕竟薄言钦对女人,总是来者不拒的,可这次他的回答,再次让我大跌眼镜。 “花点小费,餐厅的服务员会替你叫车的,我们还有事,没时间送你。”伸臂揽过我大步走出餐厅。 陶莹大约没想到竟然会得到这种回答,站在原地看着我们走出去才反应过来,忍不住爆了句粗口,“靠,老娘有这么差吗?” 上了车,我开口问道,“怎么忽然转性了,送上门的艳.遇,薄总竟然也会拒绝?” “这么看来果然只是个随便搭讪的了,也是,你本来也没几个朋友。”偏头瞥了我一眼,薄言钦松了松领带靠进椅背,“我虽然对女人来者不拒,但不代表什么来路不明的女人都会带上.床,而且,我不喜欢浓妆艳抹的女人。” “原来只是因为不是你的菜。”我了然点头,抱起双臂看着被雨水冲的模糊的车窗,想起刚刚陶莹对我说的那些话,手指一点点收紧,那到底是真的,还是她为了搭讪胡乱说的? 扭头去看身旁闭目养神的薄言钦,想得太入神,却没注意到他什么时候睁开了眼。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忽然的声音吓了我一跳,回过神我条件反射摇头,可对上他好笑的目光,我又迟疑了,要不要……问一问? 他会告诉我吗?不,如果他有意隐瞒,就算问了也是白问,可还是管不住那疯长的各种猜测。 “薄言钦……” “嗯?” “你……是不是已经结婚了?” 狭窄的车内空间仿佛凝滞,薄言钦就那么看着我,不说话,目光深邃如海,看似波澜不惊,却又似惊涛骇浪。 最后还是我撑不住了,转过头轻声道,“没什么,我就是想说,如果你要结婚了,就提前告诉我,我会立刻离开。” “知道了。” 轻飘飘三个字,无声的带过了这个话题,之后谁都没再说话。 不经意的我的目光和韩进在后视镜里重叠,他眼中一闪而过的隐晦担忧恍惚是我的错觉,匆忙转开目光,在没有看向后视镜一眼。 这个举动让我留了心,他是不是知道什么? 039一模一样的脸 双休日一般是店里最忙的时候,而这两天的业绩也是最可观的,从早上开始就忙得不可开交,直到下午一点后,我才吃上饭。 在附近随便吃了点,就赶着回店里,等红灯过马路时,在我旁边停着一辆卡升C10商务车,车窗降下一半,隐约能看见个带着黑色墨镜的男人,本来我也只是随便一瞥,正好那男人摘下墨镜转过了脸,一双桃花眼邪肆慵懒,一扫而过下我猛然怔住。 赶紧抬眼再去看,然而绿灯亮了后车子早就开远了。 那长相应该是陈修远没错,可我又敢肯定,绝不是他,因为陈修远的气质永远是温雅谦和的,而那个人,却给我一种看不透的危险感,可这也太没道理了,大概是我看错了吧。 抱着疑惑回到店里,一直没有空闲,好不容易抽出吃晚饭的时间,我拿出手机给陈修远打了个电话,然而连续打了几个都无人接听,晚上还有的忙,便匆匆吃过饭继续工作,也暂时把这件事抛到脑后了。 下夜班已经是九点多了,打开门客厅居然是亮着灯的,换好鞋走进卧室,果然看见薄言钦,他坐在床上,腿上放着一台笔记本。 听到动合上电脑,薄言钦抬起头说,“拿那么点工资,还这么晚下班,等你一个多小时了,走,去吃夜宵。” 脱下外套挂好,我说,“家里还有点红豆,你要是饿,我给你煮点红豆粥吧。” “我是无所谓,那我去洗澡,出来再吃。”薄言钦从我旁边经过时低头吻了我嘴唇一下,不是很缠绵的吻,轻轻落下便离开,这才走进卫生间。 看来今天心情不错。 我摸了摸被他吻过的嘴唇,耸耸肩准备熬粥。 吃过夜宵薄言钦丢下碗往椅背一靠,对我勾着手指说,“明天再收拾吧,过来。” 我放下碗筷用纸巾擦了擦手指,走过去就被他拉进怀里,将脸埋进我的颈窝,薄言钦说,“唐云,如果你能永远这样在我身边多好。” 我抚/摸他短发的手顿住,慢慢放下垂着眼睑道,“没有什么是永远不变的,况且我们……”况且我们这种关系是不可能维系太久的。 “说的也是。”薄言钦轻‘嗯’了声,柔软的嘴唇顺着我的锁骨吻到下颌,“谁都无法保证永远,说不定明天你就会想离开我也不一定,既然这样,那至少现在我们能好好在一起。” 这话中似另有深意,但我却听不大懂,只当他不过是习惯了这些风月事,信口拈来罢了。 伸出双手抱住他的脖梗,我闭上眼道,“及时行乐吗?也好。” 就在他快要进来时,门铃忽然响了,我如做贼心虚一般立刻推开薄言钦,整理衣服就想去开门。 薄言钦一把拉住我,看着门的方向道,“来得也太不是时候了,不过这个时候还有谁来找你?该不会……你瞒着我还有其他男人吧?” 板着脸说的很严肃,但他眼里却满是促狭,大约也只是开玩笑,不过被他一提醒我倒想了起来,知道我新住址的除了徐曼就是陈修远,徐曼这个时候应该在和客户过夜,而白天我打过陈修远电话,他倒像是那种因为我一通电话就突然来的人。 想到可能是陈修远,我又不敢去开门了,虽然他知道我和薄言钦的关系,可这种尴尬的相遇,我并不想看见,而且薄言钦对他还有那么大的偏见。 见我迟疑不前,薄言钦渐渐收了笑意,“怎么了?该不会真被我说中了?” 我赶忙摇头,“不是,只是……” 手机铃声突兀响了起来,拿起一看果然是陈修远打来了,我指着卧室小声道,“你先进去,我一会就来。”然后接通电话。 “喂。”不敢直呼他的名字,我简单喂了一声,也刻意放轻了声音,却没注意自己这样实在是欲盖弥彰了。 “这么晚了你不在家吗?”陈修远温润的嗓音响起,带着疑惑和担心,“按你家门铃一直没人来开。” “我,我现在在外面和朋友……啊!” 话说到一半,薄言钦忽然把我推倒进沙发,让我以跪着的姿势趴在沙发上,我赶紧起身捂住听筒怒瞪他,“你干嘛?没看见我在……” “我想做。”冷冰冰的声音,加上一脸阴郁的表情,薄言钦解开浴袍带子就那么赤果果站在我面前,“你讲你的电话,我做我的,应该……不影响吧?” 开什么玩笑? 我正欲逃开,他却已经欺身过来,狠狠将我转过身背对着他,一挺身直接就进来了,电话里还在响着陈修远急切的询问,我匆匆说道,“对不起修远,我,我一会在打给你……” “不许挂,挂了的话我就立刻把门打开,你们接着聊,对了,你可别发出可疑的声音让人怀疑。”宽大的双手扶着我的腰,薄言钦一下下的用力撞击深处,频率加速,几乎让我吃不消。 不敢挂电话,却也不敢再开口,我狠狠咬住嘴唇忍耐着,可喘息的声音还是越来越重,伴随着那头陈修远的担心询问,羞耻和屈辱感一点点积压,而薄言钦的手还在我敏感地带故意撩/拨着。 下颌猛然被捏住向后转,薄言钦瞥了眼被我紧紧捏在手里的手机屏幕,他弯下唇角,倏地吻/住我的唇,撬开我紧咬的牙齿舌头钻了进来,攻城略地的吸/吮占有,不许我躲开。 尽管我努力忍耐,但那种声音还是情不自禁发了出来,或许陈修远也意识到了什么,渐渐电话那边没了声音,安静了好一会忽然就挂了。 “薄言钦!你太过分了!”嘴唇被吻的红肿不堪,他刚放开我我立刻狼狈的滚下沙发,坐在地板上愤怒的看着他,“你凭什么这么对我?凭什么?” 拇指揩过被我咬破的嘴唇,薄言钦站起来居高临下盯着我,“我过分?唐云,你怎么不好好检讨一下自己?现在是深夜十一点,一个男人居然会在这个时间找你,还是说你们在我不知道的时候经常这样幽会?” 040如坐针毡 我气极反笑,从地上爬起来和他对峙,“你有病是不是?不是所有人的工作都是准时下班的,而且你是我的谁啊?我就算现在和你上.床,马上又和别人睡,你管得着吗?你有资格吗?” “我管不着?我没资格!”他凶狠的瞪着我,仿佛只要我说一个‘是’字,下一刻就会扭断我的脖子似的。 我不怕死的重重‘哼’了一声,捡起地上的衣服道,“对,你就是管不着!自己什么样还管我,简直……啊!你干什么?放开我,放我下来混蛋!” 薄言钦一把将我打横抱起,绷着下颌阔步走进卧室,用力把我扔在床上迅速压下来禁锢住我,“唐云,这是你自找的!” 这时我才有些后悔了,做什么要呈口舌之快,明明几句话就能说清楚的。 可现在已经就是交谈无效的境况了,拿过枕头隔在我和他的中间,我装腔作势的警告道,“你别乱来!我现在不愿意!你如果硬来就是QJ,我要……” 冷冷一笑,薄言钦轻而易举的拽过我抱紧的枕头扔下床,“要告我?好啊,我成全你,今天我他妈就把你干.死!不灭了我的火别想下床!” 一直到凌晨三点,我才被他放过,真的感觉自己跟条咸鱼没有差别,动一下手指都提不起力气的那种,亏得我第二天还照常去上班了。 一整天人都没什么精神,犹豫着要不要发条短信给陈修远解释一下,可是停在编.辑短信界面,却一个字也打不出来,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最后泄气的关了手机。 下午三点左右客流还是很多,想上厕所都要抽时间去,我的柜台前真有两个在挑选的客人,大概是看出我表情不对,旁边柜台的孙佩佩走过来问道,“你没事吧?脸色这么差。” 我夹了夹腿摇头,孙佩佩似乎是猜到了,一拍我的肩笑道,“这里交给我吧,你快去快回。” “谢谢。”将柜台钥匙塞到她手里我快速说道,“我上个厕所就来!”说完飞快离开跑进仓库旁狭窄的卫生间。 解决后整个人都感觉舒爽了,回到大厅正看见孙佩佩在帮我对客户介绍商品,我立刻过去接手,给了她一个眼神表示感谢,她朝我笑笑走回自己的柜台。 晚上各柜台清点自己负责区域的货品,我这边没什么问题,打扫卫生后做好清单报表就准备下班,大家陆陆续续离开,我穿上外套朝公交站走,孙佩佩叫住我道,“唐云,一起去吃夜宵吧。” 和孙佩佩的关系比较一般,只偶尔一起吃过工作餐,她长得高挑偏瘦,性格也还算活泼,很会为人处世。 “都这么晚了,你回家的路也挺远的吧,不如下次我请你。” “没事,一会我男朋友会来接我,吃过饭我们先送你回去,咱们也认识这么久了,还没一起单独吃过饭呢,别跟我客气,一起吧。”抱住我的胳膊,孙佩佩热情的邀约。 我犹豫了一下,其实很想早点回去休息,但也不好再拒绝,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站在路边等她男朋友时,孙佩佩随口问道,“你住哪儿?离这近吗?” 我立刻摆手,下意识道,“不用你们送,一会我自己坐车回去,很近的。” 孙佩佩吃了一惊,讶异道,“很近?唐云没想到你这么有钱,居然能在这附近租的起房。” 不太想谈这个话题,我随口应付道,“并不是在这附近,也不是一个人租的,是跟人合租的。” 点点头,孙佩佩道,“那也不便宜啊,我要是能在城北的小区买套70平米左右的婚房就很满足了。” 我笑了起来,“我租房就够呛了,买房可是想也不敢想,哎?你要结婚了吗?” “是有这个打算,不过我们都没什么钱。”孙佩佩沮丧的叹了口气,很快又将这个话题抛开,她问道,“那你不是和我一样,我还以为你完全没有经济压力呢,平时还经常请假。” 我被说的不好意思,请假还不都怪薄言钦,他哪儿会管我请假就会少工资,我要是一提这个话题,他就让我辞职,所以后来我也就不抱怨了。 我叹了口气,“我可比你穷多了,本来我是想应聘设计师的,但现在设计师的工作太难找,加上我资历太浅,要不是缺钱,也不会在这里工作了,总之燃眉之急还是最要紧的。” 孙佩佩恍然,拉住我的胳膊使劲的摇,“原来你是设计专业的,怪不得经常看见你闲暇时拿着个本子写写画画的,厉害啊。” 我被她这似曾相识的夸赞语气弄得啼笑皆非,正要说话,一辆奔驰SLC停在我们旁边,车窗降下竟是陈修远,我忍不住捂住嘴巴,又想起昨晚的事,脸从耳根红到了脖梗,尴尬的手足无措,同时还充满了一种奇怪的负罪感,不敢和他直视。 陈修远推开车门下来,从容礼貌的对冲我挤眉弄眼的孙佩佩温和笑道,“你好,能让唐云跟我走吗?好不容易才和她碰见一次。” 孙佩佩下意识挺了挺胸脯,赶忙把我朝陈修远那边推了一把,毫无意见道,“帅哥说的哪里话,那你们去吧,玩好哦。”说着还对我眨了下眼,显然她误会了什么。 “谢谢。”陈修远拉开副驾驶车门,等我上去后转头问孙佩佩,“你去哪里?正好顺路可以送你一程。” 连人家去哪里都不知道,却说顺路,换作一般人肯定会被以为是搭讪手段,然而我和孙佩佩只感觉到他实打实的诚意。 孙佩佩双手背在后面连连摇头,“一会我男朋友来接我,不用管我的,你们有事就先走吧。” 我接话说,“打个电话吧,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 “好,我会的,你们走好。” “那明天见。”我没心思去管孙佩佩是怎么想我们的,道了别,车子慢慢驶远,从后视镜里孙佩佩的身形越来越小,直至模糊不清。 车内安静的仿佛时间凝滞,陈修远只是开着车,我偷眼打量他并没看出有什么不一样的情绪,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也不知道怎么先开这个口,假如他问我昨晚的事怎么办? 手指无意识纠结在一起,整个人如坐针毡。 041销售出入对不上 忽然,陈修远开口问道,“吃什么?” “啊,就我们常去的那家就可以。”我愣了一下,立刻说着。 “好。”他答应着,忽地一笑,偏头看了眼我,问,“昨天你是不是有事找我?你打我电话那会我正在查案走访,手机静音没听到,不好意思。” 见他没提那件事,我稍稍放松了一些,开口时先清了下嗓子,尽量不让自己表现的那么局促,“其实也没什么大事,那天中午我等红灯时好像看到你了,但……有点不确定,就想打电话问问你是不是来我们店附近了。” “中午?”他想了想,“没有,那时候我在跟进一个案子,正在逐一走访相关人员收集线索,没可能会来这边。” “是吗?”我思考着道,“可是真的很像你,该不会……” “嗯?什么?” “该不会你其实是在执行什么特殊任务吧?比如卧底之类,所以不方便告诉我,我才不信怎么会有那么像的人,除了气场和表情截然相反,那根本就是你。” 听到前面,陈修远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但听到我说后两句时笑容明显顿住,他皱起眉思索了一下,蓦地追问道,“中午是大概几点?” 我以为被我胡说八道说中了,立刻兴致盎然道,“昨天很忙,得空吃饭也比较晚,吃过饭回来的路上,大约已经快一点半了吧,怎么样,你是不是来过?坐在一辆卡升C10商务车里,还戴这个墨镜,我差点就没认出你。” “一点半……一点半的时候我应该是在……”他的眼里浮上一丝迷惘,握着方向盘的手逐渐收紧,情绪忽然变得很浮躁,“卡升C10商务车?记得车牌号吗?” “不记得……”看他有些不大对劲,我也没心思去管那车,手按在他的肩头关切问道,“你没事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但眉宇间还是有着一丝奇怪的焦虑,被他刻意掩饰过去,“没事,到了,下车吧。” “哦。”又看了他两眼,确定真的没事,我才放了心。 吃过饭陈修远把我送回家,从头到尾也没提昨晚他来找我的事,等我下了车,他降下车窗冲我一笑,“你没事就好,回去吧。” 是因为担心我,才特意过来的吗? 心里有些不好受,看着他的车开远,我才走进小区,谁知却撞上神出鬼没的薄言钦。 他看着陈修远车子消失的方向说,“陈修远?有没有好好跟他解释昨晚……” “神经病。”不欲多加理会,我径直走向电梯,按下楼层电梯门正要关上,薄言钦大步挤了进来,绷着一张俊脸倒像是我做错了什么似的。 回到家我就去洗澡,刚脱下衣服卫生间的门就被人打开,薄言钦走进来反锁上门,心知他想做什么,却莫名反感起来,捏了捏手里的衣服又重新套上,“你先洗吧。”手还没摸到门把手,就被他拉扯着丢进浴缸。 温热的水流进浴缸,将我一点点包裹,湿透的上衣紧贴在胸口勾勒出起伏的山峦,我没有挣扎,坐在浴缸里抬头看着他,薄言钦蹲下捏住我的下巴问,“他喜欢你?既然这样,你们为什么不在一起?错过了他,多可惜啊。” 以前经常被何静初这样质问,今天却换成了薄言钦,不过一样让我觉得好笑。 已经全湿了,索性脱下衣服舒舒服服泡在浴缸里,我闭着眼懒洋洋道,“薄言钦,你违反游戏规则了,如果以后再问这种问题,我会怀疑你在吃醋,说不定我会因此觉得自己也有权利去管你的私生活。” “那还真不好办。”薄言钦哼了声,没在说话。 悉悉索索的他似乎在脱衣服,感觉到他坐进浴缸里,水位直线上涨几乎溢出来,我才睁开眼说,“太挤了,你出去。” “确实很小,改天换个大的吧。” 将沐浴乳挤在洗澡球上搓出泡泡,薄言钦拿起我的胳膊给我擦洗,我看了他一眼说,“我今天很累,不想做。” “嗯。”漫不经心应着,就听他说,“等换了大点的浴缸后,在补偿我就行。” 听懂他的意思我哭笑不得,但也松了口气,转了个身趴在浴缸边沿让他给我擦背,可能是真的累了,不知不觉就这么睡了过去。 其实刚刚真的很希望他会继续追问下去,可终究我们的关系也不可能在跨进一步,那样问应该也只是男人的占有欲吧,生气也就说得通了。 接下来两天薄言钦都没在来过,不过我却在报纸上看到了他。 就在昨天飞鸿隆重举办了一场周年答谢酒会,不仅请来了S市富豪名流,其中更有一名最近很火的女演员闵希来撑场面,只看那些现场照片就让人感到奢华耀眼,完全不是我能想象出的世界,引来各大报社围观报道。 其中最具话题性的,除了薄言钦本人以及那些值得一提,被邀来的名人,便是薄言钦的女伴,陆双影。 即使现场美女不如云,陆双影身着红色长裙,长发披肩,挽着薄言钦笑容浅浅,举止从容优雅,那模样不输任何一个名媛和明星。 而在娱乐版块中,不少记者还特意给了他俩一个特写合照,内容介绍这名挽着薄言钦的女子叫陆双影,是薄言钦的正牌女友,更爆料二人相识已经有十多年之久,很有可能早就隐婚在一起了。 又想起餐厅遇到的那个女人的话,我看着照片里十分登对,堪称郎才女貌的二人,叠起报纸扔在茶几上,薄言钦的风流早已不是新鲜事,他也从不避讳带着各种女人出入酒店,陆双影的爱,究竟底线在哪里?这么多年来她都是这么包容过来的吗? 这个女人简直疯了,多么病态畸形的感情。 现在的我是这么想的,但我不知道,有一天我也会变成这样。 刷牙换好衣服后赶去公交站等车,来到店里还算比较早的,到了点开早会后惯例是分发柜台钥匙,然而今天气氛有些不一样。 等我去拿钥匙时,店长却没有要给的意思,大家也都觉得奇怪,面面相觑一脸探究。 “店长?”我不解的询问,心里莫名感到惴惴。 付玲眉头轻轻皱了一下,说道,“昨晚清点商品核对时,你那边有没有什么问题?销售出入的帐有问题吗?” 虽然不清楚她这么问是什么意思,但直觉告诉可能是出了什么岔子,可我左右思量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我捏了捏手心肯定的回答,“没有,是哪里对不上吗?” 听到我的回答付玲眉头皱的越深,嘴唇微动,说出宛如晴天霹雳般冷冰冰的话。 “少了一枚乐维斯粉钻戒指,你知道吗?” 042无迹可寻 我呆愣了好一会,才听懂,马上一口否定,“不可能,昨晚我检查的很清楚,销售账目都是对的,不可能少了戒指我却不知道。” 将我昨天开的销售单子拍在柜台上,付玲道,“那你自己看看,这里面有没有卖过乐维斯粉钻的单子记录,再去你的柜台前看看,戒指还有吗?” 记忆中应该是没卖过的,但我还是需要在确认一遍。 拿起账单仔细的看,确实如付玲所说,我赶忙又跑到自己负责的柜台前检查,每一件商品的位置我早已烂熟于心,然而一眼看去,空空如也,如果是卖了,之后肯定会补货的,可是放着乐维斯粉钻的那个格子空荡荡的。 不见了…… 二十多万的戒指啊,怎么就不见了? “不会吧,唐云胆子也太大了。”其中一个同事小声说着,一脸‘人不可貌相’的鄙夷。 另一个平时说话就刻薄的同事撇撇嘴道,“人穷志短,脑子都没有。” 那些怀疑,夹着冷嘲热讽好似刀锋一般割着我,抬起头我坚定的对付玲说,“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我以自己的人格保证,戒指不是我拿的!” “人格能值几个钱。”有人哼了声 付玲依旧面沉如水,带着冷凝肃然,“那你有什么能证明的?” “就算不是你偷的,可你也有责任啊,而且柜台钥匙除了你,还有谁有。”一同事不以为然。 孙佩佩瞪了她一眼不满的道,“你闭嘴,唐云才不是那种人,就算她经济压力大,也不会做出这种事!” 我很感激孙佩佩的辩护,但……实在是不如不说。 忽地我心思一动,对付玲道,“对了,监控,店长你看过监控吗?昨晚我离开店之前戒指都还在的,直到开早会前我都在没来过店里,不是我。” 付玲看了其她人一眼,摆摆手道,“都去准备开店迎接客人吧,唐云,你跟我来。” 来到收银台付玲示意小章打开监控,然而里面的监控记录全被删除了,我目瞪口呆,几乎在想不出替自己争辩的话,也实在想不到究竟会是谁神不知鬼不觉拿走了戒指。 看着我这样,付玲道,“虽然你来工作没多久,但你的人品我还是相信的,平时工作认真勤恳我也看在眼里,如果因为经济问题而犯错,我也愿意给你一次机会,把戒指交出来主动辞职,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 说来说去她还说不相信我,也对,我拿什么让她相信? “虽然我确实有经济压力,但还至于到这种地步,钥匙我也一直贴身收着,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我无助我抓紧衣服下摆,紧紧咬住唇,任我想破头也没有一丝头绪。 小章在一旁不安的看着我俩,挠挠头说,“店长,我也觉得这事有点奇怪,唐云拿了自己柜台的东西第一个受怀疑的肯定是她,就算有那个心,也应该是对仓库里的货品动心思啊,这简直毫无逻辑可言。” 付玲看向她,“那假如她就是这样想的呢?聪明反被聪明误,听过吗?” 小章不说话了,我忽然道,“真的会有这样的聪明人吗?假如没有其他嫌疑人,我又拿不出戒指来赔,那么我还不是一样会被送到警察局?这真的是聪明人会做的?” 付玲和小章都愣住了,我仿佛看到了希望,一咬牙道,“店长,如果你相信我,给我一点时间去调查这件事,我不会逃的。” “如果你找不到真正的小偷呢?”付玲问。 我苦笑,“我赔不起,就把我交给警察吧,就算现在认定我是小偷,我也一样赔不起,说不定找到那个人,就能追回戒指,那样,店长你也好向上面交差。” 离开时孙佩佩拉住我庆幸的说,“没事吧?我就知道不是你。” 我没什么心思和她多话,简单讲了一下我和店长的约定,孙佩佩颇感意外,“没想到店长还有近人情的时候,那你有猜测或者怀疑的对象吗?” 我随口应付的笑了笑,“你如果有什么线索记得给我打电话,我先回去了,得好好屡屡思绪,肯定是哪儿出了差错,才给人钻了空子。” 她还想再说什么,我已经转身走了。 付玲给了我三天时间,这三天我不用上班,只要调查清楚失窃事情就可以将功补过,虽然夸下那样的海口,可我完全无从下手,也没有一点相关的头绪。 前前后后无数遍回想戒指失窃晚上的细节,却没有一点可疑之处,我也曾抱希望在那被删除的监控记录上。 发帖找黑客有偿求助,倒也有几个愿意试试,然而结果都一样,他们说那台电脑被高手种了木马,只要有人试图恢复数据木马程序就会启动,不仅如此也会感染他们的电脑,所以没人愿意轻易冒险。 眼看着两天时间就这么过去了,中间付玲打过一次电话问我,我也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心情越来越焦虑,偏偏薄言钦在这几天一个电话都没有,更别说来找我了。 几次停在拨号界面,又无力的放下手机。 我也想过会不会是店里的某个同事做的,可只柜台钥匙一点就难住了我。 柜台都是一把钥匙一个锁,也就是说除了我手里负责的钥匙,别人柜台的钥匙根本没办法打开,可是钥匙孔完好无损,也就是说对方是用匹配的钥匙正确打开的锁孔。 到底是谁能在我们眼皮底下把戒指拿走? 根据时间推算,戒指应该是在我们清点完商品后的某个时间段才不见的,而且监控还被消除了个干净,明显是有备而来,那么问题又回来了,众目睽睽之下对方是怎么无声无息打开柜台锁拿走戒指的?能做到这点的又会是谁? 除了我就只有保管所有钥匙的店长了,可店里东西丢失承担责任最大的是她,她没理由这么做。 我陷入了无限循环的苦思,就在我收拾东西准备去店里看看能不能有新的发现时,陈修远的电话打了进来。 “你今天没去上班吗?”电话那头是一如既往温润的男低音。 我停下手里的动作奇怪道,“你怎么知道?我现在在家,不会……你去店里找我了吧?” “刚办完一个案子收工,路过你这里就来看看。”顿了顿,陈修远说,“上次和你一起的同事说你遇到了麻烦?怎么了?居然严重到不能上班?” 043临时起意的偷窃 本不想给他再添麻烦,可转念一想他的专业,或许听听他的分析,能让我有其他收获也不一定,于是约好了见面地点,我就出门了。 来到咖啡店刚好下午两点整,走进去陈修远已经比我先到了,我刚坐下,服务员就端着一份黑咖啡和提拉米苏走过来放在我面前。 “每次时间都算得这么好,该叫你陈半仙了。”我笑着调侃他,但并没什么胃口去吃东西,直奔主题道,“我约你来其实是想你帮我一个忙。” 陈修远点点头,做洗耳恭听状,我就把事情大概和他说了一遍,愁眉苦脸的问,“你能帮我推测推测吗?我到现在连个怀疑的人都没有。” 他点点头,示意我稍安勿躁,温和的说,“我当然会帮你,不过你说的这些还不够,把戒指失窃前,和那天早上的事尽量还原告诉我,包括你的同事们都抱有什么态度,说了什么话,尽量不要有遗漏。” 我想了想,将思绪捋了捋说,“那天晚上倒没什么特别的,我们清点完账单和商品,补了货就开始打扫卫生,交了钥匙就下班了,然后……” “有没有注意到谁在那个时间段靠近过戒指的柜台?” 我摇头,“要说靠近,也就只有打扫卫生的时候了,不过我并没太注意。” 他点头示意我继续说,我又把那天早会时付玲和我的对话,以及同事们的反应尽量还原告诉他,越说到后面越沮丧。 “明天就是最后的期限了,可我真的是毫无头绪,不知道……” 我正说着,陈修远忽然问道,“钥匙你曾经交给过别人吗?” 我一口否定,“没有,钥匙在谁手里谁就要负责这把钥匙里锁的商品,基本上我们都是不离手的,因为那些东西谁也赔不起。” “再想想,哪怕只是很短的时间里曾经让谁碰过?”他耐心的看着我,循循善诱。 我慢慢思索着,正要摇头,忽然想起什么,迟疑着说,“大概是一个星期前后的下午,当时挺忙的,我因为内急暂时把钥匙交给了隔壁柜台的同事,防止有客人要看商品,但很快就回来了,你怀疑是她吗?不可能,时间上对不上。” “一个星期前后?”陈修远手肘撑在桌面沉思,并没在意我后面的话,道,“隔壁柜台的同事是指那天晚上和你一起下班的女孩吗?” 我点头,“是她,也就是那天我让她暂时保管了一下钥匙。” “她应该快要结婚了吧?”冷不丁的,陈修远忽然这么说道。 我惊异的望着他,“你怎么知道?是听她这么说过。” 陈修远一笑,站起身对我道,“好了,你先回去吧,明天先去店里等我。”揉了揉我的脑袋,他笑着道,“我现在得去办点事,你自己打车回去可以吗?” “可是……”我也站起来,他知道了什么?我怎么还是没头绪? “别可是了,听我的就行,对了,记得明天一定要带你的平时画图的本子。” 我一头雾水,可陈修远结完账就匆匆离开了,继续待在这里毫无用处,心里仍然没底,我又跑了趟店里,一切如旧,店里人看到我来了,目光立刻聚了过来,大部分都以为我撑不住了,是来还戒指认罪的。 被店长抓住问起,我只好故作镇定的说已经知道是谁了,明天就会带着证据来,也只有相信陈修远了,哎,至少告诉我一星半点,让我安心啊。 一个晚上辗转反侧,十一点一刻时手机收到一条短信,陈修远说,“安心睡觉吧,已经搞定了。” 搞定了?什么搞定了? 虽然还是一头雾水,可向来他就是一个很可靠的人,看到这条短信我也不再感到焦虑,逐渐便睡着了。 第二天我带着忐忑的心走出家门,公交车还是那么拥挤嘈杂,我已没什么心思在去抱怨,下了站走个一分钟就到了店门口,和以往一样,大部分同事也都陆续来了,看到我大家都围过来七嘴八舌问‘怎么样,找到小偷没有’之类八卦的话,我只好一一搪塞,说等店长来就会公布。 见我表情僵硬,孙佩佩把我从她们之中拉走小声问,“看你这样子,该不会还没找到戒指吧?” 我刚想点头,想了想又摇头,“等吧。” “等?”孙佩佩听得云里雾里,继续追问什么,我也不在吭声,一直看着手机希望能看到他的来电。 八点二十分,付玲来了,大家站好位没人在说话,惯例开完早会后,付玲将目光放在我身上,说,“唐云,今天是最后期限了,你该给我答案了。” 周围鸦雀无声,几乎每一个人都在屏息看我。 我捏着手机的手汗意微湿,再等等吧,在等等…… 见我久久不语,她的耐心也逐渐耗光,正要发难,一辆车忽地停在路边。 车门打开,穿着休闲装,身形单薄笔挺的陈修远从容走来,陈修远面上含笑,先对望着他回不过神的女孩们微微颔首,然后对付玲伸出手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陈修远,是唐云的朋友,唐云在这里多受大家的照顾了。” 虽然搞不懂状况,付玲毕竟要更沉稳内敛许多,她和陈修远握了一下手客气说道,“不知道陈先生今天来是有什么指教吗?” 陈修远温文尔雅笑道,“指教不敢当,听说贵店不久前发生过一起价值二十万的商品失窃案,正好我从事解决这方面的职业,就想来帮个小忙。” 付玲眸光一动,看了我一眼,态度也慎重许多,“那陈警官是不是已经知道戒指被谁偷了?能追回吗?” “我不是警察,只是一名心理犯罪学者而已,今天来这里就是解决这件事的,不过在这之前我想从店长你这里讨个人情,假如对方愿意主动站出来交还戒指,你能不能不在追究这个责任,给她一次机会?” 看他这么胸有成竹,付玲略作思量道,“这不是我能做的主,毕竟公司有公司的制度,但如果她肯主动站出来,我可以替她求个人情,至少不用移交警察局,但罚款和辞退肯定是免不了的。” “这就可以了。”陈修远看向站成两排的我们,目光没有确切的落在谁身上,说,“应该都听到了吧,接下来怎么做你自己考虑。” 大多数人都当陈修远在虚张声势,虽然有些小骚动,但两三分钟过后,依然没人站出来。 陈修远无奈的摇头,目光从其中一人身上轻轻滑过,道,“当然,无凭无据我直接说是谁拿的戒指,肯定无法让人信服,那我就来说一说整个过程吧,这是一个临时起意的偷窃案,诱因在于唐云。” 044水落石出 话音落,所有人都看向了我,我没什么反应,听着陈修远继续说下去。 “九月十二的下午,唐云曾将钥匙交给过你,对吗?孙佩佩——” 忽然听到自己的名字,孙佩佩明显哆嗦了一下,条件反射的马上回答,“当时唐云内急,我就帮她照看了一下,钥匙在我手里不过只有两分钟的时间而已,而且那已经是戒指失窃前好几天的事了。” 陈修远点头,不为所动,“听说你和男朋友准备今年年底结婚,但因为双方家底都不太好,婚房需要自己攒钱去买,为了省钱买房,你没要钻戒。” 孙佩佩哼了一声,“这种事随便找个认识我的人都能打听的出来,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陈修远也不在意她的态度,继续说,“我也稍微了解了一下,听说你从事这方面的行业就是因为从小喜爱金光闪闪的东西,尤其是钻石,结婚却没有钻戒,这一点难道不会让你觉得不完美吗?” “你从唐云那儿复制到钥匙,周四晚上清点完商品,你趁着大家都在忙着打扫卫生,主动去擦拭戒指所在的柜台,用钥匙开锁走了戒指,回去后立刻通知早就联系好的黑客删除了监控,整件事几乎做的滴水不漏,看起来和你毫无关系,唐云也几乎是嫌疑人的不二人选。” 孙佩佩不服气的反驳,“你口口声声说是我偷的,那你拿出证据来,否则我可以认为你是在诽谤我!” “别急,先听我慢慢说吧。” 陈修远淡淡道,“唐云被怀疑偷了戒指,没人相信她时,你却毫无理由信任,并一再询问她有没有怀疑对象,这是为什么?明明你和唐云关系一般,却这样相信她?因为你心虚,我想那天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晚上,也是你主动要求和她一起吃夜宵的吧?你们聊了些什么?” 仔细一想还真是,孙佩佩当时那种没理由的信任和鼓励真的很奇怪,扪心自问,就算是我也做不到去信任一个各项疑点都聚于一身的人,何况我们还并不算朋友。 我抓住了重点,说道,“那天晚上下班后她主动要和我一起吃夜宵,当时她好像一直围绕我经济能力方面的问题追问。” 陈修远点头,一种平时我没见过的飞扬神采从他身上散发而出,那是一种浑然天成的气质与魅力。 “这算是她小聪明下为这件事的铺垫,一方面是为了确定你确实缺钱,另一方面则是为了可以在所有人都质疑你时抛出这个实情,也造就了你偷窃的理由。” 说到这,陈修远无奈的摇了下头,一举一动都带着那种让人信服仰望的吸引力,却也难以被忽略他光中的怜悯之色,看着孙佩佩淡淡道,“作为一个作案者,你体贴过头了。” 所有人都被震住了,不可思议的看着慌张变色的孙佩佩。 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她居然因为一己之私这样陷害我,难道她不知道如果我没办法给自己澄清,将会面临被警察扣押审讯,以及天文数字的赔偿吗?欲.望,真是一件可怕的事。 孙佩佩已经说不出话了,和我目光对上,又赶紧移开瞪向陈修远,下一刻忽地指着他据理力争的吼道,“这一切不过都是你口说无凭的猜测而已!你不能因为想帮唐云而诬陷我!再说,不过两分钟的时间而已,我怎么去复制钥匙?而且唐云忽然内急也是偶然,难道我时刻等着这个机会吗?” 大约觉得自己说的很有道理,孙佩佩气势又涨了几分,双眼几乎瞪的充.血。 “我说过,这是你临时起意的行为,至于作案工具……”陈修远看向我问道,“带来了吗?” 我拿出手稿本走过去递给他,陈修远翻到最后一页给大家看,那里被人撕了一张纸,可我并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撕过。 见我一脸迷惑,陈修远笑着说,“你平时有随身携带这种本子记录灵感的习惯,别人不知道,在你旁边柜台的同事肯定知道,她也算聪明,那么短的时间也能立刻想到利用描摹的痕迹来复制钥匙,你看这里,是不是依稀还能看出一点钥匙印出的痕迹?” 我和付玲顺着他指的位置去看,果然,本子的封面上有一道浅浅的钥匙印记,我大感诧异,“描在纸上的也能配出钥匙?” 陈修远颔首,望着孙佩佩说,“因为是纸上描刻的,需要配锁师傅手工锉才能做出来,而大部分师傅并不会乐意去接这个单子,所以他们对拿着纸上描刻的钥匙来配的人印象也会深刻很多,而要在你活动的范围内找到配锁店,其实也不难。” 陈修远说完看向身旁一侧,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系着黑皮围裙,穿着深蓝色衣服五十来岁的男人站在了一边,男人显得有些紧张,不停的搓着粗糙的手,在陈修远的示意下走过来自我介绍说,“我是昭亭路盛宇湖畔40栋1203的锁店老板。” 说到这他咽了口唾沫,视线环视一圈指着孙佩佩说,“那个女孩她来过我这里配过一把钥匙,不过因为是纸上描的一开始我没答应配,然后她说给我两倍的价钱我才给配的,不过警察同志,我要知道她是拿来做违法的事我肯定不给配啊,这事真的跟我无关。” 陈修远拍了拍男人的肩宽慰道,“我不是找你麻烦的,只是让你帮个忙指认一下,你看清楚,确定是她吗?” 男人这才松了口气,一口肯定的说,“准没错,我这里还有她电话,配好钥匙我还打电话让她来拿的。” 此时孙佩佩已经面无血色,陈修远有些不忍,但还是道,“如果你还不承认,摄像监控下你应该无法再抵赖了,我已经请人帮忙恢复了监控记录,需要在看一看吗?” “不用了,戒指是我偷的。” 仿佛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整个人都颓然了下去,孙佩佩撇过脸低着声音似自言自语,“我有错吗?我不拜金,也不嫌弃他穷,愿意和他一起努力,我只是想要一枚钻戒来完善我唯一的一场婚姻而已,这也不行吗?” “保安,把她控制住!”付玲一挥手,门口保安立刻过来一左一右抓住毫无反抗的孙佩佩,她问道,“戒指在哪?” 孙佩佩状若失魂者一般,低低的说,“在出租屋里。” 付玲立刻指挥保安,“先带她把东西拿回来,在送到警察局。” 陈修远看着被带走的孙佩佩叹了口气,对付玲道,“现在唐云可以将功补过了吗?” 045徐曼的奇葩追求者 “当然可以。”付玲很高兴,“多亏了陈警官的帮忙,不然别说唐云,就是我也没法交代。” “客气了。”陈修远微微颔首,转头对我道,“唐云,我得先走了,这几天你可能都联系不上我,回来后我在找你。” “你要出远门?”我赶忙道,“是工作吗?去多久?” 他点头,“大概需要半个月左右,具体也不好说,那我走了。”看来他真的很赶时间,却还是先帮我解决了麻烦。 “回来后一定要给我打电话,我还没好好谢谢你。”我的情绪有些激动,实在是太想报答他这次的帮忙了,想着又立马改口,“回来时不如我去给你接机?” 可能是我表现的太过殷勤了,引得他止不住发笑,轻咳一声忍住,陈修远道,“那是当然,不过除了我你还要谢另一个人,下次我把他一起带来,你当面谢他吧。”他笑着轻轻拍了一下我的头顶,挥手走向车。 “注意安全,一路顺风。”我的心情也豁然开朗,挥着手看着他的车越开越远。 “唐云。”等我和陈修远告完别,付玲才出声喊了我一声。 我转头稍微收敛了激动的情绪,问,“怎么了店长?”忽然又觉得很不安,“不会因为我也有失职,你想辞了我吧?” 淡淡瞥了我一眼,付玲道,“你的失职是毋庸置疑的,罚你500有异议吗?” 我愣了愣,实在是好心疼那500块,但不得不强颜欢笑的附和,“没有没有,这已经是很轻的处罚了。” 付玲点点头,“从工资里扣,以后自己注意点,不是每一次你都有这样的好运气,如果没有你那朋友,就算不是你拿的戒指,最后也会是你承担责任。” “是!”我诚恳的听着她的教训,这次确实是我运气好,也多亏了陈修远的帮忙,一定要好好谢谢他才行。 一晃又一个星期过去,工作也恢复了正常,孙佩佩将戒指还回来后就被警察带走了,我查了相关资料,二十万左右的偷窃会被判刑五年左右,而得知这个消息后她男朋友立刻就提出了分手,原本计划的结婚自然也取消了。 虽然重头到尾孙佩佩都没有对我抱有一丝的歉疚,但我还是难免为此唏嘘一二,这命运的转折也太离谱了,一念之差而已,不过落得这个下场,也是她咎由自取了,怨不得谁。 对于此事我感慨又庆幸的更新了一条微博,没想到立刻就收到了两条评论。 一条是个陌生ID,不记得他是什么时候关注我的了,名字起的很随意,叫‘沉默寡言007’,后面的数字大概是重名系统自动分配的。 “怎么了?” 我没去理会,看另外一条,是和我互相关注的徐曼评论的。 “好久没联系了,明天有空吗?约个时间见一面,跟我说说吧,正好我也有事想跟你说。” 我立刻回了一条,约好时间,又看了遍邮箱和手机,就睡了。 下了晚班已经是九点之后了,我打车来到和徐曼约好的餐厅,走进去看了一圈,最后在角落的一个座位看见正出神的徐曼。 从她身后拍了一下她的肩,我放下包在对面坐下笑问,“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徐曼看见我展露微笑,嗔怪的横了我一眼叫来服务生点餐,我点了几个便宜的然后把菜单给她,她倒是玲珑心,一下就识破了我的心思,并没接菜单,道,“瞧把你小气的,我叫你出来当然是我请客了,别给姐姐我丢人啊,好好点几个喜欢吃的。” 我瞥了眼旁边的服务员,高档西餐厅的服务素质也确实配得起这里的价格,并没有因此而露出一点鄙夷轻视的表情,我将菜单重新推过去说,“上次衣服还是你送的,给你钱又不要,这次就我请客,你喜欢什么就点什么,我就这些可以了。” 也不再和我争,徐曼翻开菜单说,“行了,那就我给你点吧,嗯,这个套餐好像不错,还有这个浓汤和烤三文鱼,红酒洋葱烩大虾,都要两人份的,不够再点吧。”摆摆手,服务员退了下去。 “要不了这么多的,我……” “嘘……”手指抵在我还欲说些什么的唇上,徐曼顺势捏了捏我的脸,说,“陪我一起吃吧,我心里可烦了。” “怎么了?”看她表情不对,我也放下了心疼钱的心思,想起昨天她说有事也想和我说说,难道这几日她也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 将柠檬水一口喝尽,徐曼皱着眉也不知道是酸的,还是心里真有事,她靠在椅背上道,“你先说,微博上好好的写那种感慨做什么?” 于是我将戒指的事和她说了一遍,听完徐曼没有像一般人那样替我抱不平的大骂孙佩佩,反而沉默了好久,才说,“这事说到底也是因为她男朋友没本事,出事了,她男朋友就立刻弃她而去,甚至不愿意等一等多安慰一下她,那如果我……你说周扬他会不会也一样立刻就不要我了?” 拿着刀叉的手轻轻颤抖,徐曼眼里的害怕忽然就抑制不住了。 我不知道她是怎么了,这种事她应该早就想过结果,可是为什么又这样害怕?她该明白这个事实的。 我握住她颤抖的手轻声问道,“你怎么了?” 闭了闭眼,徐曼苦笑说,“其实我最近过的挺不好的,我感觉周扬他背着我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 我讶然,仔细看才发现,纵然精致妆容遮盖,也无法遮住她眼角眉梢的憔悴,忍不住就有些心疼起她,“你亲眼看到的?会不会是你太敏感了?” 徐曼摇头,“感觉,他对我冷淡了很多,电话有时会打不通,短信也是过很久才回,而且最近我约他出来,他也总是说工作忙,不是在加班,就是出差,我已经有两个礼拜没和他见过面了。” 我觉得这不太可能,周扬我和她合租时也见过几次,看着倒是挺可靠的,便宽慰道,“他可能真的是工作比较忙,有事业心一点也挺好,其实你也可以去他家主动找他的,电话说到底不过只是一种联系工具,两个人见了面有什么说不开的。” 点点头,算是认同了我的话,徐曼道,“算了,明天我去找他吧,其实最近还有另外一件事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有些好奇,兴致也高了,“除了周扬,还有什么能让你烦心?你说给我听听。” “说给你高高兴兴?”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手里的叉子一下下戳着牛排,徐曼酝酿下措辞才开口,“我……我最近遇到了一个很奇怪的男人,他……” 看她那别别扭扭的样,难免我会往歪处想,不由张大嘴巴,“你碰到变态啦?” 046欠教训 “小声点!不是你想的那样。”徐曼伸手就在我胳膊上掐了一把,“不是‘那’方面奇怪,是人。” 我捂着被掐的地方在不敢乱说话,点头附和,“哦哦,你说,你说。” 看着我摇了摇头,她继续说,“直白的说吧,我现在被一个男人在追求,重要的是这个男人未婚,很帅,而且还是个富二代,更奇葩的是,他竟然不在乎我的职业,每天都有鲜花,定期还会有价值不菲的‘小礼物’,现在基本上我都不用出台,每天都被他包了,搞得现在大家都在议论,说我老牛吃嫩草。” 撇了撇嘴,徐曼自嘲的笑了。 不难看出这件事确实让她很苦恼,可我却没忍住笑出了声,被她瞪了一眼赶紧稍作收敛,咳了两声道,“这是好事啊,说明你还是很有魅力的,高富帅哎,多难得。” “好什么啊!”一个没忍住,徐曼直接拍了桌子,看了看周围没人注意,才说,“他最近弄到了我家地址,时不时的就不请自来搞突然袭击,也幸好这些天周扬没什么空,不让两个人撞见我该怎么解释啊。” “什么?”我敛了笑,皱眉道,“怎么说工作归工作,你俩也不算朋友,怎么能没经过你同意擅自打听你的住址跑到你家去?飞鸿人事管理竟然随便把你们的隐私卖出去?薄言钦难道都不管下面的人吗?这是什么风气!” “不关公司的事,我不是说了吗,丫是个富二代,有能耐着呢,而且基本上他每次包我出台,什么事也不干,就像普通情侣那样带着我逛街吃吃喝喝的,用他的话来说他在追求我,没把我当妓.女看,所以上.床,得等到我接纳他才行,你说他是不是脑子秀逗了?和妓.女谈恋爱,毛病不是。” 一杯酒下肚,也不知道是说到气愤处,还是酒精的作用,她的双颊浮上了一层酡红。 “你别这样说自己,多浪漫啊。”我忽然又改变了对这个奇葩男的看法,不嫌事大的怂恿,“听起来似乎是个不错的男人,不如你甩了周扬跟他吧,也挺好不是。” “开什么玩笑。”嫌弃的啧了啧舌,徐曼伸出三根手指道,“我比他大三岁,在我眼里他就跟我弟弟似的,不过这样也好,省的上.床时真让我有种‘老牛吃嫩草’的感觉。” 我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还真把那些人的话给当真的,你要真那么不愿意,跟他说清楚呗,如果是一时兴起的头脑发热,时间一久他自己就会没了新鲜劲,可如果是真的动了……” “你觉得,可能吗?” 打断我的话,徐曼定定的看着我,眼底是似有若有的黯然和自嘲。 我慢慢收了笑意,拿起醒酒器给她倒了半杯酒,徐曼拿起酒杯轻轻摇晃微笑看我,我也给自己倒了些,喝了一口,半晌才说,“你对我来说,就像姐姐一样。” 睫毛轻轻扇动,她托起腮歪头看着我,“我倒是想有个亲妹妹,可以说说话,挺好。” 随便聊着各自最近的所见所闻,吃的差不多时我找借口去洗手间把账结了,回去时路过其中一个桌位,不巧,座上女人正好起身,一下就和我撞了个满怀,我连着倒退好几步才不至于摔跤,而那个女人就没我好运气了,加上鞋跟高且细,几个踉跄撞倒了椅子发出很大的动静。 “你没事吧?”我赶紧过去扶起她,女人脾气却不大好,一把把我推开,在邻座朋友的帮助下站起来,按着摔疼的地方,就对我骂开了。 “你走路长没长眼啊?这么宽的路你是成心往我身上撞的吗?”一拨长长遮住视线的头发,看清对方长相后,我们几乎同时脱口而出。 “唐云!” “何静初?怎么是你?” 餐厅经理闻讯很快赶来,询问发生了什么事,但那表情中对于何静初刻意的讨好,在他大大的盘子脸上,实在有些滑稽。 “没你什么事,滚开。”毫不把餐厅经理放在眼里,何静初上下打量我一番眼含嘲讽,“你以为是吃路边摊呢,就不会稍微把自己收拾一下吗?穿成这样也好意思来这么高档的餐厅吃饭?不嫌丢人吗?” 我自审了一遍自己,没觉得哪里有问题,疑惑道,“你的意思是说来高档餐厅吃饭还得换身和你一样的名牌服装吗?” 何静初哼了一声,“那是当然,什么样的身份来什么样的地方,你见过那个老总穿着西装吃路边摊吗?” 我恍然的点头,“懂了,你的意思就是说我不配来这里吃饭,对吗?” “有自知之明就好。”她哼了一声、 我冷笑,不紧不慢的道,“那么陆大小姐,你觉得,你的素质配得上你这高贵的身份吗?你这么大呼小叫,毫无教养的样子,就不怕被在场那个集团老总的千金看到,当了笑话,成为谈资吗?” 我话说完,其中有一桌的女孩便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她站起来看着我们这边喊道,“何静初,你瞧人家说的多有道理,就算是你家开的餐厅,可打开门做生意的,难道钱还要分个高低贵贱,才看要不要收?” “阮琳薇你给我闭嘴!” 何静初恼羞成怒,可看看周围,大部分人都在看着这边,和她一起吃饭的两个女孩见此也小声劝道,“静初,我看还是算了吧,这么多人看着,有什么事咱们出去在找她算账。” “唐云,怎么回事?” 我们座位离这里稍微远了点,刚刚徐曼只觉得这边有些吵闹,加上被餐厅里的装饰物挡着,她也没看见我,见我好久没回来,跑过来看看,这才知道我和人有了冲撞。 “没事。” 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我对何静初说,“何小姐,我们吃好了就先走了,你慢慢吃,再见。” 挽住徐曼的手离开,我以为何静初会顾着自己何家大小姐的身份,但我还是高估了她。 只听何静初一声愤怒的大叫,感觉到来自身后的危险,我本来的侧开身子让了让,一只小碗险险地擦着我的耳朵边飞过,啪地掉在地上碎成无数片。 “唐云你别拉我,这种女人就是欠教训!” 徐曼看那只小碗被摔得稀巴烂,当场怒了,不顾我的拉扯,走过去就是一耳刮子给何静初,非常霸气的指着她鼻子就骂开了,“我告诉你,刚刚你要是把那碗砸唐云脑袋上,我就让你脑袋上也开个花!” 不敢置信居然有人敢打自己,何静初足足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你个贱人!敢打我!我杀了你!”抬手也想回一巴掌给徐曼,却被徐曼稳稳的抓住。 徐曼看了看她纤细的手腕,冷笑,“比横是吧?行。” 走过去端起何静初那桌没吃两口的猪排,毫无预兆对着她脸上就扣了下去! 047何静初挨打 “啊——来人!经理是死人吗?没看到这有人撒泼?给我报警!快报警!我要让她付出代价!”何静初狼狈的倒退,捂着惨不忍睹的脸疯狂大叫着。 餐厅里顿时乱成一锅粥,何静初的那三两个朋友也手忙脚乱,想去搀扶她,又被她的样子给吓到了。 “报警?好啊,正好我还想问问,这谋杀该怎么量刑,你——” “行了,我们赶紧走吧。”我一把拽住还意犹未尽的徐曼,一路拖着她狂奔而逃,身后餐厅经理带着几个服务员在后面追着。 等离那家餐厅够远了,才气喘吁吁停下,回头看看,并没有人追上来,我和徐曼对上视线,忍不住各自捧腹大笑起来,笑声里全是畅快。 我边笑边说,“我早就想这么做了,今天你算是帮我出了口气。” 徐曼喘匀了气,哼了声,“我最讨厌她那种自以为是的女人了,仗着家里有钱,出来就横着走,以为全天下的人都该让着她啊?烦透了这些公主病的娇娇女。” “你怎么知道她家有钱?”我有些好奇。 徐曼很没形象,一副‘受不了你’的样子翻了个白眼,“哎哟你可别闹了,看她身上穿的就知道了啊,华伦天奴的最新款哎,不过你们怎么产生过节的?那种女人,惹上了估计就跟牛皮糖一样。” 我们挽着手走在路边,听她这样问,我不由叹了口气道,“说来话长,我跟她也不是很熟,这个以后我再慢慢跟你解释,也都快十二点半了,你还是赶紧回去吧,太晚了也不安全。” “好吧,那你回去也小心点。”抓了抓刚刚跑乱的头发,徐曼和我挥挥手,正好一辆的士停在路边,她优雅的拉开车门坐进去,说道,“再见,有事电话联系。” “好。”我微笑和她挥手,“到家了给我发个短信,拜拜。” 等我回到家时,已经快凌晨一点了。 扎起头发我走进卫生间,忽然觉得哪里不对,仔细一看浴缸什么时候换了? 原本一米的长形浴缸此时竟变成了1.8米的圆形浴缸,几乎霸占了卫生间里大半的空间。 薄言钦来过? 这是我的第一个念头,可转念一想或许他只是把钥匙给了韩进,让他叫人安装的,未必是自己来过。 虽然这样想,可我的脚还是不受控制的走向了卧室,轻轻拧开门把手走进去,卧室里亮着灯,而薄言钦,就躺在床上熟睡着。 看到他的那一刻我的唇角就翘了起来,轻手轻脚走过去蹲在床边看着他,已经有大半个月没有见面联系了,平时可以忽略的感觉,在见到他时我才发现自己竟然这么欣喜,他的眉眼轮廓也一直清晰的被我记着。 这几年的磨练,我已经学会了怎样迅速适应一个人的生活,可是再见面,竟又这么轻易的就被他拨动了心弦,将错就错的和他变成现在这样的关系,未必不是我在放纵自己。 我就这么静静蹲在床边看着,忽然觉得这样自己实在傻气,站起来想先去洗澡,不料蹲太久腿麻的我一个没站稳,就扑到了床上去,不巧,压在了薄言钦身上。 我慌慌张张的爬起来,薄言钦也捂着受力挤压的胸口皱着眉睁开眼,带着惺忪的语气抱怨的说,“你想谋杀我吗?才半个月没见,就有了这样的心思。”说话间撑着手已经坐了起来。 “我只是没站稳而已。”撇过脸不让他看见我囧红的表情,恨不得敲两下自己的脑袋,怎么会这么不小心,如果让他发现我一直在偷看他怎么办? “是吗?不会是蹲太久偷看我腿麻了才摔倒的吧?多大的人了。”状似随口一说,却直接说中了要害。 “你想太多了。”我随手抓起床边的睡衣说,“我是来拿衣服洗澡的。”转身逃也似的出了卧室。 我在洗澡时门外响起敲门声,隔着磨砂门,隐约能看见薄言钦靠在门边的身形,就听他问道,“都凌晨一点多了,你去哪了才回来?” 花洒的水声吵得我没听清楚,关了开关我问他说什么,薄言钦就又重复说了一遍,末了不满的道,“不是换了新浴缸吗?听不清就放水去浴缸里洗,不然我进去咱们面对面聊也行。” 我只好放水到浴缸里,答道,“下班回来和朋友一起吃了顿饭,聊得有点久,所以回来晚了。”想了想,我又补充一句,“和徐曼。” 薄言钦似乎是笑了一声,但很快又没了声,顿了一下才听他漫不经心‘哦’了一声,说,“你怎么不打电话给我?有半个月了吧。” 我奇怪的反问,“我为什么要打电话给你?” “嗯?不想我么?” “不想!”我矢口否认,然而双颊却迅速红了,幸亏他看不见。 外面没了声,我以为薄言钦走了,过了很久他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很平淡的问,“是怕你主动多了,我就不会再找你了吗?每次都等着我来,就不怕我不会来了?” 我走出浴缸擦干净身体,穿上睡衣把门打开,氤氲的热气一下涌了出去,隔在我和薄言钦的周围。 “你觉得,我有必要怕这种事吗?” 薄言钦有一刹那的怔忡,眸子慢慢眯起,跟着笑了,一手揽住我的肩一手捏起我的下巴,“别说的这么笃定,你把我的心都伤到了。” 我的目光落在他左心房的位置,调侃的道,“心?薄总你有那种东西吗?” 他没系纽扣的衬衣领下,几道暧昧的红痕一览无余,显然这是来我这之前的事。 “那种东西……”打横把我抱起朝卧室走,薄言钦哼笑了一声,“以前是有的。” 我抱住他的脖梗垂下眼睑,却难以忽视心中一阵阵的刺痛,薄言钦把我放到床上,拨开我半湿的头发轻声问,“怎么了?想起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吗?”看似关心的话语,可他眼中却透着一丝邪恶的味道,他在笑。 我不说话,只是看着他,这一刻,我很想揪着他问清楚那些纠缠了我九年的噩梦,我想了无数次为什么,可我从没把这件事想通过。 薄言钦见我咬着唇不说话,视线停在我指甲掐进他胳膊的位置,倒也不在意,低头在我耳边低语道,“唐云,你好贱啊。” 我浑身一颤,刚想挣开他爬起来,他却已经欺身压下,我羞愤挡住他脱我衣服的手,薄言钦却反将我的双手压在头顶。 “放开我!你别碰我!” “别闹,你这样我会把你弄疼的。” 看似温柔,却夹着冷意的笑,让我不敢对视,很快卧室中只剩下喘息声…… 048这两个字比较适合你 我以为我是在放纵,可在他眼里,我是犯贱。 最初听到他用‘贱’这个词来形容我时,我是愤怒的,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想反驳,却又发现自己无法据理力争,尤其是想到这个在我身上掠夺的男人,根本就不爱我,而我的心却总会被他撩拨的七上八下,这不是犯贱是什么。 但就算我在贱,那也是有底线的!可薄言钦却彻底把我逼到了死胡同里! 那大概是几天后的下午,我正在家里打扫卫生,却意外的接到何静初的电话。 戴上耳机接了电话,我一边拖地一边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经过几次的碰撞,加上前两天在餐厅的事,面对她我说话也直截了当许多,反正她找我时,没一次是好事。 果然,这次也不例外。 “我找你能有什么事,就是刚刚听到了一个笑话,我觉得太好笑了,所以得让你也听听。”何静初的语气听着很得意,还有种迫不及待莫名的兴奋。 “什么时候何大小姐的职业变成说相声了,想说笑话你找别人吧,我现在没空。”说着我就要挂电话,也对她想说的一点儿兴趣没有。 “你挂啊,可别怪我没告诉你,这个笑话可是和你有关的,你要真不想听,别到时传的整个S市都知道,你还不知道,那可真就是笑话了,哼。”何静初丝毫不对我的态度生气,说着她又得意起来,仿佛她手里正握着让我身败名裂的东西似的。 我要挂电话的动作也迟疑起来,“好,那你说说看,我有什么事是值得整个S市的人都来传的?” “本来我想等修远哥回来先告诉他的,好让他认清你是个怎样的女人,不过我已经等不及了……” 罗里吧嗦说了一大堆,也没一句在正题上,我不耐烦打断她,“你要在扯些有用没用的,我马上挂电话!” 何静初大约也被我的态度激怒了,在不啰嗦,直接说到事情点子上。 “说就说,我可告诉你,薄言钦他结过婚了,而且还有一个儿子,你就是情妇的命,之前给赵明辉做情人虽然因为怀了孕成功上位,但这次可没这么好的运气了,我就说,以薄言钦那种地位的人怎么会看上你,原来……” “你从哪儿听来的?”后面的话我已经听不大清了,第二次从别人口中听到薄言钦其实是已婚的话,让我无法再镇定自如,任何事都不会空穴来风。 “是……”差点脱口而出,何静初恼怒的道,“你别管我是从哪儿知道的,你只要知道这是事实就行,薄言钦每个月总有一个星期左右的时间不在S市对吧?那是因为薄言钦回了A市看儿子老婆去了!哈哈,真是活该。” 确实,除去我们之间冷战,各不理睬时,每个月固定的薄言钦都会有一个星期左右的时候不在S市,也曾经提过是回A市,难道真的是去看‘老婆孩子’了?他结婚了? 何静初以为我被这个消息震惊的失去了反应,笑也笑够了,这才说明自己的真正来意,“总而言之我打电话给你是让你知道自己的身份,明明是个烂.货还敢在修远哥面前装纯,我告诉你,不许你在找修远哥!否则我就让你的那些同事都知道你做情妇的事……” “好啊,那你去吧。” 我挂了何静初还在嚣张警告,喋喋不休的电话,并不怕她把这件事宣扬出去,其一她顾忌着陈修远,如果我的事被宣扬出去,以陈修远的聪明很容易就猜到她头上,不然我和赵明辉之间的事早就被她传的人尽皆知了。 其二,这次事情涉及的不是一般人,是薄言钦,她要真敢传出去,也不用给我打什么电话了做警告了。 深深吐出一口气,我慢慢皱起了眉,薄言钦难道真的结过婚?他骗我? 想起何静初刚刚被我追问下,脱口而出后面一个没说出来的字,听着音节倒像是要说‘陆’。 上次那个叫陶莹的女人也是故意等到薄言钦离开后,才装作搭讪的跑过来,并且再三强调跟薄言钦结婚的不是陆双影,今天何静初又来,怎么看都感觉像是有人刻意想让我知道这件事,却因为不能由她自己亲口说,而大费周章。 如果不然,我不信世上还有这么巧的事,就好像偏要我知道一样,一次不行,再来第二次,为的就是让我相信这件事。 我找出陆双影的电话打了过去,电话接通我就道,“见个面怎么样?” 陆双影的声音听起来心情倒是不错,却装糊涂的问,“什么事?你竟然会主动找我,真难得。” 没有和她客套什么,我坚持的说,“说个见面地址吧。” 似是而非笑了一声,陆双影说,“就上次的那个茶楼吧,我二十分钟内就到。” “好,我等你。”挂了电话我出门打车直奔茶楼。 还是上次一样的座位,等了七八分钟的时间陆双影终于来了。 她气色看起来很好,想来身体恢复的也不错,坐下后看了圈周围环境说,“上次还没来得及细看,这里布置的还真不错,环境清幽安静,很有韵味。” 我没理会她的赞赏,单刀直入说,“我找你来只是想确认一件事,你能如实告诉我吗?” “可以啊,只要是我知道的。”她很好说话的点头,红唇弯起,双手交叉撑着下巴看着我。 “他的事,应该没有你不知道吧。”我扯了扯嘴角,也不再兜圈子,“薄言钦是不是已经结过婚了?所以你才说他娶不了你?” 笑容一收,陆双影吃惊的看着我,“你怎么知道的?” 心一沉,原来是真的! 再看陆双影这装模作样的表情,我无端有着被耍的彻头彻尾的感觉,一拍桌子站起来怒吼,“你们这样耍我很好玩吗!这算什么?羞辱还是炫耀!” 抬起头陆双影用一种毫无温度的笑看着我,嘴唇动了动缓缓的说,“炫耀?他娶了别人,我没嫁给他,这算是炫耀?如果是炫耀,那也是你对我的炫耀!为什么嫁给他的不是我而是……” 说到一半她猛然住口,手指一寸寸捏紧,看向一边许久才慢慢冷静下来,“坐下吧,别人都在看着。” 她这话就让我听不明白了,我坐下问,“那为什么和他结婚的不是你?你不是在他身边九年了吗?你又算是什么?情妇吗?” “情妇?”重复了遍这两个字,仿佛这是个很有意思的词,陆双影靠进椅背举着手看着自己精心修饰过的指甲说,“那大概就不一样了,这两个字或许比较适合你。”手指向我,眼含轻蔑和嘲笑。 我浑身一僵,竟一时无话可说,这两个字确实比较适合我—— 049扔掉关于他的一切 看着我无话可说的样子,陆双影颇感满意。 “我没你那么贪心,虽然也恨为什么嫁给他的不是我,但像现在这样能陪在他身边我也满足了,无论他身边有多少女人来来去去,但这么多年来能真正留下来的也只有我,就算是堂堂的薄夫人,除了有个儿子傍身外,我在言哥面前可不输给她,也只不过差个名分而已,但我不介意。” 我再度哑然,原来这么些年他们就是这么过来的?这简直太不正常了!哪有这样的关系?他们这算什么?我又算什么? 闭了闭眼,我慢慢平静下紊乱的心绪,拿起包站起来说,“麻烦你替我转告一声薄言钦,恕我不是同道中人,没办法陪着你们玩这种荒唐的游戏!” “你以为仅仅是这样你就能脱身?”陆双影的声音追了过来,也让我停下了脚步。 是啊,这本就不是我单方面说结束,就能结束的关系。 她重新把我按坐下,回到自己的座位拿起茶壶倒了两杯茶,端起一杯闭上眼嗅了嗅,慢慢悠悠的说。 “这一点我想你也明白,作为你的旧友,我好心提醒你一句,一般跟着言哥比较久的女人,基本上都被他推进过他重要合作人的怀里过,后来就没了后来,如果你实在想摆脱,就当是我给你的建议吧。” 意思是让我等到那一天,或者自己主动要求,就能解脱?可笑! “那你呢?”我看着举止优雅的她,冷不丁的问道。 大约我这个问题有些出乎她的意料,陆双影默了默,放下茶杯说,“这也没什么说不出口的,在他刚开始打拼的初期,我也陪过,不过那都是我自愿的,而且我跟你们不一样,所以我才能坐在这里跟你说话。” ‘跟你们不一样’,呵呵,好一个‘你们’!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掏出两百放在桌上,我转身下了楼。 我以为陆双影会把我的话带给薄言钦,但她似乎并没有。 而一直这样以为的我则开始了刻意躲着薄言钦的日子,拉黑号码,换了锁,再不去飞鸿会所周围的街区闲逛,每天两点一线上班回家,假如看见他的车停在小区外,就会去附近逛一会,等他走了才回家,就这么过了两天,我还是被他逮到了。 “你又闹什么别扭?” 下晚班公车停下,我刚准备顺着人流挤上去就被一只手用蛮力给拉了出来,薄言钦黑着脸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在‘闹别扭’。 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会来到我上班的地方堵截我。 “你放开!” 推开他的手我退后两步,“你还来找我做什么?我告诉你,这次无论你怎么做,我都不会再任你摆布!你真以为我是职业情妇吗?为什么总缠着我不放?嘲笑我曾经是个小三,可你又是怎么对待我的!你和赵明辉!没什么不一样!” “你什么意思?”他拧着眉看我,忍着耐心,就好像我在无理取闹。 看着他这个样子,我笑了,“薄言钦,你拿我当傻瓜吗?你每个月必回一次A市是去看谁了?纯洁的灵魂伴侣关系?你敢再说一遍吗?” 伸过来想抓我的手停在半空,他惊讶又意外的看着我,“谁跟你说了什么?” 抬起头直视他的目光,一丝怨恨从我眼中流露,“你觉得是谁对我说你已婚,并且在A市还有一个儿子?” 我并没有名言是谁,但他心里肯定也有自己的估量,毕竟这件事在S市知道的人不多,怀疑也好,信任也罢,不想让我好过的人,我也不会让她好过! 薄言钦没有说话,双手插进裤兜薄唇抿成一线,深邃的眸子幽幽泛寒,我不知道现在他在想什么,是觉得可惜,游戏这么快就结束了吗。 想到这,我忍不住勾起唇冷冷而笑,“你原本是打算在一个什么样的时机让我知道这件事的?有没有计算好哪一种场合能达到最佳效果?你又打算这样骗我多久?薄言钦,你究竟想把我怎样?” “骗?”薄言钦视线重新落在我身上,他目光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未婚?怎么就骗你了?而且已婚的男女,就不能做单纯的床伴吗?” 我滞了滞,没想到他会这样说,不过仔细想,事实还确实如此,这么说,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了? 点点头我退后一步,“说的也对,怪我没有问清楚我的炮友究竟有没有家庭,好吧,那也到此结束,我不管你的婚姻是怎样的,总之别在来招惹我了!我无牵无挂,并不是一定要待在S市才行!” 我转身走开,薄言钦没有说话,只是保持着原本的姿势站在那里,我匆忙的冲到马路中央拦住一辆的士,很快上了车绝尘而去。 我现在终于知道什么叫代价了,这就是我为自己的放纵,不,或者说是犯贱付出的代价!再次被动的成为一个可耻的小三,破坏着别人的家庭却不自知!犹如一只笼中鸟般! 回到家我打了个电话给徐曼,把这件事毫无保留的告诉了她,徐曼没有对这件事多做评价,只是对我说‘你做的是对的,结束了就好’。 和她说了会话,心里也舒服了很多,想起她上次说的事,就提了提。 “你去找你男朋友,后来怎么样了?是不是你自己疑心病?” 她叹了口气,整个人忽然就蔫了下去,“不在家,打电话也没人接,第二天早上才回我电话,说公司派他出差了,昨天刚回来就直接找我,说了没几句话在沙发上睡着了,真搞不明白,平时他也就负责公司一些统计的活,怎么忽然这么重用他了。” “你看你,男朋友能干了,你还不高兴啊?能多攒些钱,那接下来就该考虑结婚的事了,都在一起这么久了,还真等到三十岁后在娶你回去啊?”我翻了个身,顺手拿起一旁枕头抱在怀里,淡淡的发香钻进我的鼻子,我愣了愣,低头一看才发现是薄言钦平时睡得那只枕头。 “喂?你在听我说话吗?” 徐曼连着喊我好几声,我才匆忙回过神来。 “哦,在听,你刚刚说什么了?” “我说,如果真等到那一天,那我为他做的这些,也就值了。”虽然抱怨我走神,但徐曼还是重复了一遍,又叹了口气说,“好了,你也别胡思乱想什么,好好整理一下自己,明天开始又是新的一天,该放下的就放下吧。” “我知道。” 挂了电话我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只枕头上,伸手摸了摸鼻子有些发酸,我摘下枕套下床把它扔进垃圾桶,该结束的都结束了,还留着你做什么—— 050首席设计师 薄言钦大部分的私人用品我早就处理掉了,站在客厅环视一圈,也没理由继续住下去,看来又要搬家了。 因为再过几天就是国庆了,店里需要做一些活动营销,基本上忙的都没空,下班回到家在网上看下租房信息,看来看去都没有合适的,而且自从上次事件后,我也不敢再选比较荒僻的地方,找房的事就耽搁了下来。 工作的忙碌让我无暇去想其他,等接到陈修远的电话时,我才发现不知不觉都过去这么多天了,连陈修远都回来了,翻开日历,已经有二十多天了。 这二十天里我们没有偶遇,没有联系,彼此都彻底消失在对方的生活里,我应该感到如释重负的,可心里却莫名有些失落,这是不该有的情绪,我也迅速把它压了下去。 “比预期要费了些时间,明天有空吗?我们也有差不多一个月没见了,一起吃个饭。”那头陈修远如是说着。 我立刻道,“我也忙过了,这个月的四天假还没用,那就明天吧,地点你定,我请客,对了,上次不是说还有一位帮我的恩人吗?记得一起叫来。” 他玩笑说,“看起来你更惦记那位素未谋面的恩人啊,也不问问我的近况?” 我故作一本正经,“怎么会?这种事当然需要当面表示才更有诚意啊,对吧?” 陈修远被我逗得低低笑了起来,“算你聪明,我到局里了,还有一些报告需要总结,一会开会用,先挂了。” “好,那我就不耽误大教授你的事了,拜拜。” “好,拜拜。” 挂了电话我收起手机,想着陈修远这么温润的人,也不强势,竟是个工作狂,这反差感也太大了。 现在这个时间段基本没什么客人,我百无聊赖看着柜台里的各类名贵饰物,理想中奢望着某一天我的作品也能被摆放在这样的柜台里面明码标价。 抬头时,一位穿着时尚,但过于削瘦,约三十岁出头的女人走进来。 我赶紧双手交叠站好,那女人从各个柜台走过,也不理会其她同事的热情询问需求,只是顾自看着。 她的目光和一般的顾客不一样,不是用寻找和发现喜欢的眼光,而是透着一种挑剔研究的感觉,一边看还一边不停摇头,慢慢地,她的眼中露出不屑,眉头也跟着拧了起来。 绕了一圈终于走到我这边,我立刻扬起标准的微笑询问道,“您好小姐,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吗?有看中的吗?喜欢什么款式?” 和之前对待别的同事一样,她也没有理我,但我却有了一些疑惑,走近了看,我怎么感觉好像在哪看过她? 看着她转身走到另一个柜台,我忽然想起来了,忍不住脱口而出,“是圣宝莱的首席设计师Verona……” 好像是听到了我的惊呼,Verona转过身打量我,从走进店里后第一次开了口,“你认识我?”说话声音冷冷的,带着高傲的味道。 态度虽然不怎么样,但我还是觉得兴奋,“平时我比较关注一些珠宝和时尚杂志,所以也看过关于您的专访,我知道您在香港JMA国际珠宝设计比赛获得了第二名,也是因此成名,当时可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是吗?”她嘴角牵了牵露出淡淡的微笑,上下打量我一遍说,“没想到你一个营业员也会看珠宝杂志,好好学习做销售吧,别浪费时间在对你工作没帮助的事情上。” 这话说的就有些刻薄了,加上她态度很轻蔑,纵然我无心争辩什么,也觉得脸上挂不住,却也只好忍下来,我垂下眉眼谦和的回答,“是。” 新招聘来顶替孙佩佩的陈思思是个聒噪又古灵精怪的姑娘,我和Verona的对话她也全听了进去。 暗地里撇撇嘴全然是对她的不满,走过来对Verona说,“小姐您好,其实唐云她也是设计专业的高材生,因为暂时找不到合适的公司,所以才屈居在这里做营业员,她可和我们不一样呢。” Verona瞥了陈思思一眼,对于她的话并没有兴趣,看了我一眼说,“别怪我说话直,如果你真有设计方面的才能,无论是哪个公司都不过放过的,会在这里做营业员,也只能说明你的能力仅限于此。” “您说得对。” 我怕惹出什么麻烦,附和的跟着点头,陈思思腮帮一鼓,不服气的又要说话,我赶紧对她摇头,示意她不要再多话,可她却完全不听,瞄到我放在柜台下的本子一把拿过去打开。 “这些都是唐云自己设计的东西,我可觉得一点儿也不输给一些什么有名的大设计师。” 本要走的Verona停下脚步回头来看,她轻视的拿过陈思思手里的手稿本说,“好,那我就看看。” 打开翻了翻,她的动作不紧不慢的,我在一旁干着急,拧了一下陈思思的手心压低声音说,“你不想干了?” “没什么关系吧,我只是实事求是,看她那自负目中无人的样子,我就看不惯。”后两句是她嘟囔着说的,尽管如此我还是担心被Verona听到。 瞪了她一眼我拉着撅嘴的她弯腰致歉,“对不起小姐,我替她向您道歉,我这些都是随便画的,比不上正经的设计作品。” Verona没有反应,还在翻看着,我刚准备抬起头看一看怎么回事,就听她说,“虽然你的这些草图没什么新意,也不精致奢华,但也难得了,不过要想成为一名设计师,还需要下更大的功夫。” 轻轻放下我的手稿本,Verona说话的声音听着都感觉态度好了很多。 陈思思也听出来了,立刻抬起头兴奋的说,“我也这样觉得,那小姐您还要在看看我们店里的产品吗?我可以给你做推荐的。” 满意了Verona的认可,陈思思立刻记起了自己的位置,忙招呼起来。 Verona笑了笑,竟心情不错的样子对陈思思说,“不用了,下次吧。”转而对我说,“你的这些设计还不成熟,如果想参加比赛,或者拿着设计图去应聘,应该在想些新的设计。” “谢谢老师的指导。”暗暗松了口气,所幸并没有什么摩擦。 等Verona走后我象征性的做出要打陈思思的动作,她立刻缩着脑袋跳开,振振有词道,“工作圣地,禁止暴力,而且这不也没事嘛。” “你还有理了,真得出了事才算事吗?就不怕被店长抓到训你一顿?”我放下作势要打她的手无可奈何。 陈思思撇撇嘴,根本不放在心上,一蹦一跳回到自己的柜台区域,回头笑的灿烂,“没关系的,我有分寸。”跟着还给了我一个鬼脸。 我摇摇头,没在继续说别的,总归她也是帮我。 仔细收好手稿,我早就有打算结束年尾工作辞职后,就去D.R应聘试试,按照D.R要求简历里是需要附上设计作品,所以这些平时积累灵感画下来东西对我来说很重要。 051还能不能好好吃饭了 第二天我坐车来到约好的中餐厅,这时陈修远还没到,服务员问我需要点什么。 我看了下时间说道,“暂时不用,我还有朋友没到。” “好的。” 打发走服务员,我一个人喝着水等了十来分钟,约好的时间早就过了,陈修远一向守时,今天是怎么了? 有些担心,我正要打个电话过去询问情况,陈修远的电话就先打了进来。 那头声音嘈杂,警笛和喇叭声不断,还有人不停的哟喝着‘不要围观’之类的话,就听陈修远急促的说,“唐云不好意思,这边发生了车祸,我可能要晚点到。” “什么?那你没事吧?你现在在哪里?我马上就过去。”我惊得站起来,拿着包就要走。 他立刻解释说,“你放心,出事的不是我们,只是救护车还没到,我和唐文西正在帮忙救治,等救护车来了我就立刻赶过去。” “吓死我了。”我长长舒了一口气,“没事就好,那你自己也注意安全,我这边不着急,你们开车慢点。” 挂了电话又等了二十分钟,期间服务员的目光不停的往我这边看,也来旁敲侧击问过几次,比如‘我的朋友什么时候到,可以先点餐,等人到了在上菜’之类,总之就是怀疑我不是真正来吃饭的。 问得多了我也觉得不好意思,但也只能给同一个答案坚持等着。 又过了几分钟陈修远和一个非常高的男人一起走进来,我立刻朝他挥手,他回了我一个动作,走过来扫了眼只有茶水的桌子,抱歉的说,“让你等这么久,怎么不先吃?都快十二点半了。” 我摇头满不在意道,“早上吃得多还不饿,你那边怎么样了?没什么事吧?” “没事,人已经送到医院了。”招呼身边男人一起坐下,陈修远对我说,“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唐文西,特警,你还有印象吗?” 听他这么说,我把目光移到他身边那个男人身上,板寸头,五官硬朗,皮肤黝黑看起来非常健康,身材高大壮硕,确实很眼熟,但一时半会却想不起在哪见过。 “唐警官你好,我们……” 可能是职业习惯让他不苟言笑,唐文西一板一眼的说,“上次商场挟持事件,陈修远让你走,你不肯,还记得是谁把你说服走的吗。” 我恍然,立刻就想起来了,“对对对,是这位警官。”转而想起那起事件自己添得乱,又很心虚,小心的说,“那个,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对不起啊。” 大概是陈修远跟他坦白过事情原因,唐文西并不奇怪我话中意思,严肃的说,“以后这种危险的事不要随便好奇,毕竟这是对你们自己生命的不负责,我们是警察没错,保护人民是责任,但警察不是超人,万事都有意外。” 我冷汗,虚心的连连点头,“警察同志您教训的是,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这是干什么啊。”陈修远在一旁没忍住笑出来,拍拍唐文西的肩膀说,“叫你来可不是让你吓唬她的,别把你们警校那一套搁这儿。” 唐文西表情略缓,看得出来两人关系很不错,他玩笑的说,“随便说说而已,你就舍不得了?” 陈修远下意识来看我的反应,见我只是笑,这才放了心,无奈的对我解释说,“他主业是特警,副业是黑客,不过这只是爱好而已,不做违法的事,电脑方面都是他自己琢磨出来的,算是个天才了,上次监控记录被删除种了木马,就是让他帮忙恢复的。” 我这才解惑,之前还奇怪,明明网上那些黑客都破解不了的东西,怎么陈修远就搞定了,原来是另请了高手。 “谢谢,我也没什么好报答的,今天我请客,你们吃尽兴就好。” “陈教授亲口说的忙,我当然是要帮的,那我就不客气了。”似笑非笑瞥了陈修远一眼,唐文西拿起菜单真的是不客气的全捡贵的点,看的我忍不住暗暗捏了捏钱包,这家伙,真够不客气的! 不过幸好我把卡带来了我,陈修远这时将菜单递过来温和的说,“别担心,还有我呢,想吃什么就点。” 我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摆摆手说,“没关系,我带够了的。” “我又不是怕你钱不够,好了,喜欢什么就点。” 我正欲开口,陈修远打了个手势示意等一下,然后拿出手机接起电话道,“喂,我是陈修远。” 已经过了用餐的高峰期,加上环境良好,那头人说话的声音模模糊糊我也听了个差不多。 “修远哥,听说你昨天回来了?现在有空吗?我有事想和你说呢。” 这声音和语气,绝对是何静初跑不了。 陈修远迟疑了一下,“不如明天吧?我现在在和朋友吃饭。” “朋友?唐云吗?”敏感的说出我的名字,何静初立刻改了话锋,“正好我也好没吃,你们在哪?不介意带上我一个吧?” 陈修远望我一眼,知道我和何静初不和,刚想说些别的推辞过去,何静初已经抢先说道,“唐云我也认识,大家都是朋友嘛,她肯定也不会介意的啊。” 不想陈修远夹在我们之间为难,我小声说,“让她来吧,没事。” 也就十来分钟而已,何静初挎着香奈儿的包包,踩着高跟鞋自信的走进餐厅,刚看到陈修远就小跑着过来,自顾自拉开他旁边座位的椅子坐下说,“都好久没见了,你回来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我好去接你啊。” 叫来服务生加一双碗筷,陈修远耐心解释说,“我是跟队回来的,回来后就立刻去了局里开会,实在没必要这么麻烦你。” 052全世界最温柔的人 “这么说唐云也是今天才见到你的了。”小声嘀咕一句,何静初不禁高兴起来,“原来是这样,你工作也太拼命了,而且要做的都是那种危险的事,换个轻松点的多好。” “我做的事并不算危险啊,文西做的才叫危险。”看向唐文西,陈修远笑着说。 何静初这才看了两眼唐文西,不以为然道,“是吗?可人家看起来就像是个练家子,能保护自己啊,你能吗?所以你还是不适合这个工作,多危险啊。” 陈修远语塞,本来体能就是弱项,被何静初这么一说似乎还真有理了,一时也没了应对的话。 一旁唐文西却像是被戳到笑点一般,差点一口菜喷了出来,捂着嘴直咳嗽,缓过来对何静初竖起大拇指说,“一语道中要害。”显然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被人夸了,何静初有些小得意,托起腮问唐文西,“你是修远哥的同事吗?关系应该很好吧?” “除了一些特殊的案子会有机会合作外,我们不在一起工作,关系吧,应该算好。”浓眉挑了挑,唐文西对何静初似乎还挺感兴趣。 一丝计算闪过眼底,何静初扬起甜甜的笑说,“那你能不能留个电话给我啊?” “你要我电话?” “是啊,我要是找不到修远哥,可以给你打电话吗?他经常忽然就联系不上,你们是好朋友,又是同事,应该会知道他的行踪吧?”何静初也不矫情,直截了当的道出原因。 看向一脸无奈的陈修远,唐文西揶揄的说,“哦,原来还是为了陈教授,好,手机给我。” “谢谢,你真好。”高高兴兴把手机递过去,趁着这个空档何静初看向我话里有话的道,“唐云,你记性好像不太好。” 我知道她在暗示什么,不紧不慢吃着菜,头也没抬的说,“还好,该记得的都没忘。” 哼了一声,何静初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鄙夷,对陈修远说,“修远哥,有件事我一定要让你知道,不能让你再被唐云蒙在鼓里了,她这个人就是表里不一。” 我捏紧了一下筷子,望着向我示威的何静初,“你不要太过分,这件事我会自己说的。” 斜了我一眼她不屑说,“我帮你就省得你自己乱编了,免得你歪曲事实把自己说的可怜巴巴的。” 陈修远大约是察觉出如果何静初现在就说出来肯定会让我难堪,故意岔开话题说,“吃饭时不能聊些别的吗?小初,你也别瞎闹,既然唐云都这么说了,你就让她等会自己说。” 恐怕她父母的话都没这么管用,唯独陈修远,他说一,何静初绝对不会说二,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忍了下来,不甘心的说,“好吧,不过如果唐云敢隐瞒一点事实,那我就替她把事情说开!” “不劳你费心。”我不在理她,反而是一旁的唐文西看着我们三个一脸的若有所思,神色了然带着戏谑。 吃完饭我去结账,服务员却说已经有人结了,我立刻想到肯定是刚刚陈修远趁着上洗手间时结的,又懊恼自己怎么就没想到,明明这招我也用过的啊。 回到餐位何静初他们正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我拉住陈修远走到一边问,“不是说好我请客的吗?你怎么把帐结了?” 陈修远混不在意的将手搭在我的肩上说,“下次吧,不然你太吃亏了。” 我疑惑的看着他,不解道,“这明明是说好的,为什么……” “你看,文西是我朋友,小初也是我叫来的,你也是我的朋友,理所应当该我请对不对?而且请文西帮忙的报酬我早就请过了,他今天就是跟着来蹭吃蹭喝的,不用管他,你要是实在过意不去下次就只请我一个人,怎么样?” 温和含笑的眼暖暖的望着我,我的倒影在他眼中清晰可见。 明明很有问题的说辞,我却无法找个漏洞反驳,最好只能无奈点头。 出了餐厅陈修远对唐文西说,“我和唐云还有点事,你送一下小初吧。” 唐文西倒没什么意见,点点头算是答应了,何静初却不干了,嚷嚷道,“你们要去干嘛?我又不是不知道,为什么非要单独说?” 示意我去车边等他,陈修远道,“知道是一回事,但她自己开口说,并不适合有太多人在场,文西,小初就交给你了。”跟着他就上了车,发动引擎带我离开。 汽车在马路上平稳的驶着,我久久没有开口说话,陈修远也不着急催促,静静等着我酝酿好措辞,我看着窗外极速飞过的景物,这事实在不好开口,闭了闭眼,还是先从结果说起。 “我和薄言钦彻底断了。” 后视镜里,陈修远的眼神变了变,但很快恢复如常,淡淡‘嗯’了一声算是回应,等着我接着说下去。 无意识掰着手指,我嗫嚅着轻声说,“他其实……有老婆。” 忽然的急刹,由于惯性,即使系着安全带我的身体也还是不受控制的往前冲,车子骤然停下我又狠狠撞进椅背,只觉心肺都在疼着。 “陈修远,你注意安全啊!”我按揉着胸口苦着脸抱怨,有必要这么大反应吗?我知道这件事时都没有他激动。 “抱歉,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他目光灼灼的望着我,一脸严肃。 除去工作时,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绷着脸的样子,讪讪收起故意活跃气氛的表情,点点头说,“对……你一定也觉得我很不自爱吧,三番两次和已婚的男人纠缠不休……” 陈修远愣了一下,慢慢神色柔和下来,握住我的一只手,认真的说,“唐云,这世上我是唯一不会骗你的人,同样,无论什么事,只要你说,我就相信你,之前的事不管是赵明辉,还是薄言钦,在那之前你都不知道他们是已婚对不对?” 我鼻子发酸的说不出话,只能用力点头。 他一笑,紧了紧握着我的手,“想和谁在一起是你的人身自由,你并没有对不起谁,我相信,如果一开始你就知道这种情况,一定会拒绝并且敬而远之,说起来,你才应该是受害者才对,又怎么谈得上是不自爱?简直胡说。” 我吸了吸鼻子,破涕而笑,“修远,谢谢你,谢谢你的信任,也谢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和帮助,能认识你,我真是太幸运了。” “说什么傻话。”抹掉我的眼泪,陈修远屈指刮了下我的鼻子,很自然,并没有一般男女做出这个动作时的那种暧昧感觉,“我送你回家吧。” “好。” 我笑着答应,之前还担心这件事如果说出来,会让他失望看不起我,从此朋友也没得做,却没想到竟是这样的让我感动,在我身边还是有值得珍惜的事和人的,爱情,我已经不需要了—— 053有些爱可以付出一切 买完菜从超市出来,看见路边围了很多人,走过时我停下来看了两眼,却发现有两个年轻女人在暴打一个穿着体面的男人,旁边还停着一辆红色的兰博基尼,我正好奇发生了什么事,就听几个路人议论的说了原因。 “这俩女人可真凶,活该这男的倒霉,老婆彪悍也就算了,找的情人更彪悍,这不花钱找罪受吗?这女人也是没道德,花男人的钱还帮着人老婆揍他,没见过这样的小三。” “你来晚了没看见,他老婆说他结了婚那姑娘压根就不知道,直到那男的想动手打他老婆时,那姑娘才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你看一个好好的姑娘找个男朋友,莫名其妙却被当做小三,逮谁被骗都得生气啊。” 说话时路人还不忘把过程拍摄下来,看的津津有味。 周围的人还在七嘴八舌的议论,无一不是看热闹的姿态。 我又看了看被两个女人合伙打的趴在地上求饶的男人,转身走出人群。 他们的评头论足实在过于表面,又怎么会知道被骗的女孩真正的愤怒和难过,被骗了不要紧,最怕的是心也被骗走了,这并不是打骗子一顿就能出的气,吃瓜群众永远都是置身事外来看一件事的好坏,而不能切身体会。 我刚到家没一会手机就响了,拿出来一看是徐曼的电话。 不紧不慢边换鞋边接听,我还没说话,那头徐曼几乎六神无主的声音直接把我吓到了。 “唐云……伯母,伯母她好像不行了,现在在手术室,我联系不上周扬……怎么办,这么办啊!” 我一惊,停下动作道,“别急,你在哪家医院?我现在就过去。” 吸吸鼻子,徐曼犹豫再三的开口,“你……你有钱吗?”问完马上又说,“我知道你比我还缺钱,先……先借我点,多少都可以,等我过两天一定还你。” “你也太跟我见外了,我这里还有两万,你先拿去应急,等我一下,我这就过去,不够的话我在帮你凑一凑。”我责怪的说着,翻出银行卡立刻打车去了医院。 等我来到医院,手术室的门依然紧闭,红色的字体亮着,徐曼一脸无助的蹲坐在地上,我跑过去蹲下扶住她的肩膀问,“怎么样了?还没出来吗?” 徐曼双目没有焦点的看向我,慢慢才恢复过来,红着眼睛摇头,“周扬他现在只有伯母一个亲人了,如果……如果伯母出了事,他怎么办……” 平时总是大姐姐一样的她此刻却像个小孩一般脆弱,我不知道徐曼对周扬究竟是怎样的爱,为了支付他母亲昂贵的医疗费,竟然可以去卖身,她该有多爱那个男人啊—— 我用力抱紧她,安抚的说,“没事的没事的,再给周扬打个电话,说不定就通了。” 她摇头,泪眼婆娑的说,“电话关机,我不知道他去了哪儿……” “打给他的朋友或者同事试试?”我暗暗奇怪,就算再忙,也不该这么难联系啊,心里忽然多了些不安。 “他没什么朋友,我打到他公司,对方说下午他就不在公司了……” “没事,我在这陪你。”移开这个话题,我扶起徐曼坐到长椅上,拿出湿巾擦拭她花了妆的脸,很心疼。 漫长的等待,手术室的门终于被打开,几个护士推着一个戴着氧气罩,身上还插满了各种管子的人出来,依稀能看见那人几乎花白的发。 徐曼见状立刻起身过去询问,“医生,我伯母她怎么样?” 中年男医生摘下口罩叹了口气说,“身体机能衰弱的厉害,暂时是抢救过来了,不过也撑不了多久,联系一下病人的家属来见一面吧。” “不能想想办法救救她吗?在延长几个月,多几个月也行啊!”徐曼抓住医生的白大褂,不放弃的恳求,“求求你了!钱不是问题,我会按时缴费的!” 医生很无奈,实话实说道,“病人这样也不过是活受罪而已,况且费用并不便宜,都三年了,也算是尽够了孝道,以病人现在的身体状况,我们真的尽力了。” “徐曼……” 我走过去拉下她的手,医生朝我微微点头便走了,扶着徐曼走进病房,我们一起帮着将那瘦的只剩皮包骨,已经分辨不清容貌的老人移上病床,她很轻,几乎没有重量,闭着眼,外界的事也浑然不知。 护士检查好各个仪器后便走了,心电图‘滴滴’的慢慢变着线路,徐曼打了盆热水仔细的给老人擦着手,轻声细语的说,“伯母,快点好起来吧,你都睡了这么久了,不想看看我和周扬现在的样子吗?再等一下他就来看你了,上次他还说……” 就这样,徐曼耐心的叙说着她和周扬之间的事,仿佛老人真的能听见似的,这样的场景在这病房里不知道重演过多少次,但每一次都得不到回应。 我走出病房想去附近买点吃的给她,看徐曼那样子估计是不愿离开休息一下的。 买了些快餐回来,坐电梯时不期然和一个人迎面碰上,我怔怔站着没有动,薄言钦看到我也停下了脚步,视线移到我手上提着的快餐,又回到我的脸上,随即面无表情的走出电梯,他身后的韩进冲我尴尬的点了点头,快步跟上也迅速离开了。 电梯门要关上时我才冲了进去,迎来里面的人奇怪打量,我却无心去在意,不由得暗暗揣测,薄言钦来医院干嘛?他病了?还是来看望谁的? 摇摇头甩开那些不由自主的思绪,管他是来做什么的,和我又没一点关系。 伸手推开门的动作停下,从门上透视的一块玻璃处,我看见不知何时来的周扬,正凝眉听着徐曼小心翼翼的说话,大约是在说他母亲的状况,越听神色越沉,握着病床上老人骨瘦如柴的手不敢用力,又舍不得松开,眼泪在他眼眶中打着转。 我松开门把手慢慢转身靠在墙上,没有进去打搅他们,亲人…… 手里的快餐一点点冷却,直到病房门被人拉开门—— 054酒吧遇到何铮 “唐云?你怎么站在这里?我还以为你已经回去了。” 我这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举起手里的袋子说,“我给你买了些吃的,看见你们在说话就没进去,怎么样?周伯母真的撑不过去了吗?” 徐曼的眸光暗了暗,平日里的神采一丝不见,摇摇头说,“医生说大概撑不过两天。” 这两天周扬和徐曼都寸步不离的守在病床前,我下班有空就会过去给他们带点吃的,那天傍晚我还在店里忙着,接到徐曼的电话时我很清楚她要说什么,不意外,但也无法避免的产生一种难言的酸涩。 其实我是赞同医生的话的,除去现实问题,他们也不小了,如果一直强撑着支付高额医疗费,那么他们结婚肯定遥遥无期,而且现在这样,对于周母未必不是解脱。 周母的葬礼办的很简单,来的人也只有我和周扬的两个同事,徐曼和周扬跪在碑前谁都没有说话,不知道过了多久,徐曼看着周扬眼睑下的乌青心疼的抱住他说,“阿扬,你还有我,以后我都会陪着你。” 周扬嘴唇颤抖着,从周母去世到现在,终于把眼泪流了出来,他紧紧抱住徐曼,埋首在她颈窝低低呜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知道这种时候所有的安慰都没有任何作用,他们所需要的只是对方的陪伴而已。 我退后准备离开,却看见站在一旁的闫朵正看着抱在一起的周扬和徐曼,大约是发觉了我的注视,闫朵转过脸看向我,换上淡淡的微笑对和她一起来的同事说,“我们也走吧。” 闫朵是个很漂亮,又很有气质的美女,虽然才认识不到半天,但几次听她说话,谈吐都十分得体,看得出来受过高等教育,而苏凡…… 我看向戴着黑框眼镜,嘴唇粉红,时不时会扭一下腰肢,捏着兰花指的苏凡,长得倒是白净端正,只是说话时故意细着声音,和那扭捏的姿态实在让人觉得不舒服,毕竟他可是一个大老爷们啊。 闫朵是开车来的,苏凡早就钻进了她的车,见我站在路边便邀请道,“唐小姐,这里很难打到车,叫车也不一定愿意来这里,反正也顺路,上车吧。” 我并没有推辞,毕竟她说的也是事实。 路上闫朵和苏凡说着工作上的杂事,我安静坐着没有插话,说着说着苏凡转过身笑吟吟问,“唐小姐,你和周扬的女朋友关系是不是特别好啊?她都没有别的朋友吗?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来了?” “我和徐曼认识也不到半年,所以我也不清楚。”我随口说道,对于他的热情非常不适应。 闫朵目视前面的路插话进来询问,“徐小姐真了不起,周伯母大部分医疗费都是她出的吧?不知道在那家公司高就?” 我不禁望着后视镜里闫朵的眼睛,“你怎么知道医疗费的事?周扬这个也跟你们说吗?” “那倒不是,我猜的,毕竟他的工资摆在那里,周伯母每个月的护理和营养费用都不低,光凭周扬是付不起的,所以我猜他应该是有个很能干的女朋友,对吧?”闫朵说着回头冲我一笑。 想起徐曼的付出,我勉强笑了笑,“只希望她的付出都是值得的,对了,你是周扬的同事应该知道一些,听说周扬平时工作还算轻松,最近怎么经常联系不上还常常出差?” “这个呀,你们可别误会,他工作真的是很拼命,可能是努力得到了回报,领导也有意给他机会提携上去,所以给他安排的工作也越来越重要,而他又很有上进心和责任心,忙起来什么都顾不上,没和徐小姐说,可能是想最后结果出来给她一个惊喜吧。” 说到后面闫朵声音低了一些,转而带上欣赏的语气赞道,“他真的是个很坚强的男人,我听说之前他家境不错,一直过着不思进取富二代的生活,能在那种逆境中重新振作起来,并努力适应现在的工作,真的很了不起。” 听到她这样夸奖,我忍不住替徐曼高兴,“这一切还要多亏了徐曼一直在他身边的鼓励和陪伴,真希望能早些看见他们修成正果。” 闫朵的表情微滞,点点头‘哦’了一声,“那他们的感情还真好,听说在一起也有好几年了吧……” 苏凡拿着小镜子左照右照,闻言不假思索说,“那有什么关系,名草有主咱松松土呗。” 闫朵瞥了他一眼干咳两声,却没解释什么,苏凡自知失言耸了下肩,继续照镜子,我却被惊到了,该不会这娘娘腔对周扬…… 想到这我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 临近年终总是特别忙,来买珠宝首饰的客户也比平时多了很多,一天天的就跟陀螺似的转个不停,虽然累,但忙碌更能让我觉得充实。 到了年会那天晚上,付玲致辞后,开始每年都有的员工个人销售前三名发放奖励,其他人则得两百元红包一个,大家相互鼓励明年继续努力,拍了合影吃完饭付玲先回去了,几个同事觉得到了年尾该好好放松一下,有了陈思思的起哄,我也被拉着一起去了酒吧。 就像一场狂欢一样,酒吧里的气氛都要比平时更热闹,做游戏,跳舞,拼酒,一个个看起来都像是变了个人似的,陈思思端着两杯红色的酒过来递给我一杯,笑嘻嘻的说,“来,喝杯这个,很好喝的,你也试试。” 我看她脸蛋红扑扑的,目光也有醉意的样子,接过酒杯放在一旁问,“你没事吧?是不是喝多了?” “我喝果汁也会醉吗?”嘟着嘴陈思思重新拿起酒杯靠着沙发咕噜噜就全喝了,她忽然指着离我不远的另一桌说,“你看,那个男的好帅啊,他是不是在看我啊。”说着还发出吃吃的笑声,显然是醉了。 “好了好了,我送你回去吧。”我无奈,拉起她要走,她却固执的偏要我看,“不嘛,你看看,你帮我,嗝帮我看看,他是不是在看我啊……” 我被她折腾的没办法,只好转过头去看,乍一看那男的还挺眼熟,正好那人也在看着我们这边,我忽然就想起来了,赶紧转过脸暗道运气不好,怎么是何铮! “云姐,他过来了,他过来了……”陈思思摇着我的手臂大着舌头说着,特别的激动。 055叫声好听的 毕竟上次在酒会上我们互相闹得面子都不好看,怕生出不必要的事端,我顺手拿起那杯红色的酒慢慢喝着,也挡住了大部分的脸,加上酒吧灯光昏暗,只要他不走近,应该就不会认出我。 “美女们好啊,我能和你们一起玩吗?你们点的东西我买单。”何铮带着一贯自信的语调搭讪,立刻迎来女士们的欢呼。 陈思思第一个答应,“好啊好啊,你坐我这儿吧。” 我还没来得及阻止,就听何铮爽快道,“好啊。”跟着就走过来在我和陈思思中间坐下。 我拿着空杯挡住脸,真恨不得捏死陈思思,这时就听何铮调侃的说,“你杯子里没酒了,喝这一杯吧。”骨节匀称的手端着一杯酒递到我面前。 我还是扭着头没动,咬了咬唇我背对着他放下空杯说,“我去趟洗手间,失陪一下。” 起身时可能是有点急,头有些晕眩感,一只手适时扶住我的肩,语调轻松,隐约又带了几分玩味,“你刚刚喝的可不是一般的酒,后劲大得很,不如我送你回去?你这样在酒吧可不安全哦。” 这话傻子都能听出他不怀好意,我更加待不下去了,话也没说挣开他的手,脚步踉跄的跑向洗手间的方向。 洗了把脸我看着镜子里双颊通红的自己,也不知道陈思思端来的是什么酒,不过一杯而已,竟有这么大的酒劲。 反复又洗了两次脸,感觉稍稍好了一些,我给一起来的同事打了个电话说我先走了,走出洗手间脚下明显觉得虚浮,我扶着墙忍着胃里难受的翻腾感。 缓了一会继续走,没走两步不小心和一个人撞上,我赶紧退后道歉,脚下却没站稳反而向后仰倒下去,慌乱中伸出手想抓住什么,后来还真被我抓到了一只手。 那人用力一拽我就被他带进怀里,恍惚中我听到一个动听磁性的男低音在问,“怎么喝成这样?跟谁一起来的?” 我半眯着眼,动了动嘴唇,他以为我要对他说话,就凑过来听,我实在忍不住了,用力推开他跪在地上就这么吐了出来,吐的昏天黑地,几乎找不到自己的呼吸,胃里就像被火灼烧一般难受的要死,脑袋也是晕眩不已,整个人就像要炸了。 吐过后我宛如虚脱般的靠着墙一动不动,整个人没有一处的不难受的。 “你要带我去哪……”感觉到有人把我抱起来,我意思意思的挣扎两下,便懒得在动,不知不觉竟就这么无法抵抗的睡了过去。 因为睡得正酣,忽然一阵窒息让我猛然惊醒,我张大嘴呼吸却呛了一口的水,挣扎中好不容易才浮出水面,然而一看周围却懵了,我……这是在那? “醒了吗?”头顶的男声吓了我一跳,我抬起头一看,差点没晕过去,薄言钦就这么赤条条的站在花洒下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而那玩意不巧正对着我的脸上方。 “你怎么在这……”说话时我小心翼翼拉过一旁挂着的浴巾把自己遮住,暗暗纳闷我怎么会泡在水里,刚刚薄言钦是想谋杀吗?竟然把我扔进水里就不管了。 他哼了一声,臭着一张脸就好像我欠他八百万似的,“那得问你自己了,你喝醉酒就有投怀送抱的习惯吗?” 我的脑子还是不太好使,转了好几个弯才懂了他的意思,气的一下站起来指着他说,“就你?你以为你是十八厘米的巨物啊?你哪点值得我投怀,哪点值得我送抱啊?倒贴我都不稀罕!” 我带起的水花砸在薄言钦紧实的胸膛上,四分五裂的水珠立刻从他健美的八块腹肌滑过,看起来格外性感。 我看得无意识咽了下口水,却没注意到他一点点沉下去的脸色,甚至在想要不要去摸摸看。 薄言钦看着不知死活的我咬牙切齿道,“好,好得很,原来你对我的尺寸一直不满意,那么平时我也一定没有满足到你了!怎么不说呢,这么委屈自己做什么?” 我莫名打了个寒颤,本能感觉到危险靠近,抬脚跨出浴缸就想跑,却还是被他抓住拉了回去,我吓的扯开嗓子就嗷嗷惨叫起来,一边拳打脚踢,“救命啊,杀人了,有变态啊,叔叔强暴小萝莉啊,谁来管管!” “唐云!”忍无可忍大喝一声,薄言钦把我的脸几乎捏变形了,“你敢在胡说八道一句,我就把你的嘴堵上!”拉着我的手放在他胀大的家伙上,充满了威胁。 我一个哆嗦,委委屈屈的不敢在嚷,薄言钦这才稍感满意,按压下火气说,“叫声好听的,我让你少受点苦。” 我想了想,睁着无辜的眼小心翼翼说,“爸爸,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脸色瞬间黑了下去,薄言钦很头疼的按住太阳穴,“我怎么跟一个醉鬼较劲!以后不准你在喝酒!” 呵斥完又看看尚未酒醒的我,唇角一勾,笑的特别迷惑人心,“不过就算你是因为喝醉了才这么胆大包天,但你点的火,总要自己来灭,这可不是我乘人之危。” 我退后缩着肩膀,看着表情一会一个样的他,“你要干嘛?” 薄言钦眼里笑意渐深,伸手把我壁咚在浴室的门后,一只手搂住我不着寸缕的身体向他贴近,同时低下头狠狠擒住我闪躲的唇,辗转吻了吻,磁性低沉的嗓音就在我耳畔流转不去,“吃了你。” 我的思维在原始欲.望的侵占下,很快又彻底断了。 不知道是几点了,我从头痛欲裂中醒来,浑身虚软无力,睁开眼周围是陌生的房间布置,撑着身体想坐起来,却感觉有什么不对劲,低头一看,我竟然浑身都是光溜溜的! 昨晚都发生了什么? 我抓着满头乱发努力的想,记忆中我在酒吧的洗手间出来好像是撞到了熟人,然后……然后他说了些什么我没听进去,后来我似乎是吐了,对,他好像还把我扔进了河里,我差点就溺死了,后来…… “醒了。” 我正努力回想着,一道男音忽然响起,惊的我抬起头看,就见薄言钦围着一条浴巾端着杯茶走过来,一刹那,我的脸色变得煞白,不是梦,真的是他! 056被追杀 见我不说话,薄言钦将杯子放在一边问,“我叫了餐,你先起床刷牙吧。” “你为什么会在这?“不理会他的话,我盯着他紧紧揪住被子把自己裹住,想知道真相,却又害怕他的回答是我不想听的。 薄言钦坐进沙发,拿起旁边的报纸展开,侧目一脸讥诮和玩味,“你全都忘了?难道身体也一点感觉也没有?” 血色从我脸上褪尽,我咬着唇一言不发,见我这样反应她的表情更冷了,“又不是没睡过,昨晚我可没做什么安全措施,你记得吃药。” “那不一样!” 我几乎是吼出来的,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抓起一旁的枕头就朝他砸了过去,薄言钦反应很快,挥手打开飞过去的枕头站起身望着我,也怒了,“哪里不一样?还是说你去修了处女膜,昨晚被我破了?所以需要我负责吗?” “你!”我气结,从牙齿缝里挤出两个字,“无耻!” 拿起干洗过的衣服背对着我一件件穿上,薄言钦无所谓的说,“反正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就算你说是我强暴的你也可以。” 我心一紧,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昨晚还是我投怀送抱的不成? 抬起头,正好薄言钦抬起胳膊穿毛衣,我就看见他后肩位置的一道伤疤。 他腹部和后背大小伤疤不少,这我早就知道,至于怎么留下的,他没说过,但后肩的这个疤以前我没见过,疤痕颜色还很粉,似乎是最近才留下的,但也分辨不出是什么伤造成。 大概是半天没听到我的声音,薄言钦转过头就见我一瞬不瞬盯着他的后背,竟打趣我说,“看那么久还没看够?” 我暗暗啐了一口,移开视线说,“算了,就当是一夜.情,反正不是你,可能也会是别人。” “别人?哪个别人?“他眯起眼,忽然就坐了下来,床很软,床垫被他压的深深陷了下去,薄言钦凑过来充满低气压的道,“你还有别人?” 他忽然的靠近使我呼吸都跟着滞了滞,还是那么的强势霸道,可我又不欠他的,凭什么处处都要受他胁迫? 想到这我伸手一推,想把他推开在理直气壮说一番,掌心贴在他紧实的胸膛,然而他却纹丝不动,只是眼睛仍然盯在我身上,直看得我耳朵根都热了起来。 真是见了鬼了!事到如今我还害羞什么! 刚想爆发,他忽然握住我抵在他胸膛的手,就听他喊道,“唐云……” 磁性的嗓音低缓性感,牵动着我的心都跟着颤了颤,我想我一定是病入膏肓了,为什么情绪还是那么轻易的就被他影响。 双手扶着我的肩薄言钦缓缓的说,“一个挂名妻子根本微不足道,我身边的女人不少,为什么偏偏回来找你,你真的不明白?” 这话里的暗示太强了,可我却不敢去想,用力把他推开我抱着被子缩到一边,捂住耳朵拒绝在听他的一个字,“我求你放过我吧,这根本就不在我能承受的道德底线范围内,薄言钦,我厌恶那样的自己!”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表情和反应,良久我才听到他轻的几不可闻的声音,“好,我知道了。” 床垫弹了起来,坐在旁边的人起来了,接着脚步声响起走远,门被人咔嚓一声带上,很快又安静下来。 当我抬起头时房间里就只剩下了我一个。 穿好衣服刚走出酒店,手腕就被一个人拉住,我扭头一看竟是薄言钦,他不是走了吗? “我送你,这里不好打车。” 看向川流不息的马路,其实等一等还是会有空车的,可想着或许这会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鬼使神差的我没有拒绝。 车子开的很稳,就像车内谁都没有说话的安静一样,无端让人觉得浑身不自在,然而谁都没有先开口。 开过一个红灯拐弯,我的手机这时突兀的响起来,薄言钦侧目看来,搭在方向盘上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见我拿出手机迟迟没接,竟说,“需要我停车回避一下?” 我被他说的尴尬,强装若无其事的说,“不用。”然后接了电话,却情不自禁放轻了声音也刻意没叫陈修远的名字。 “喂,一会我给你回电话。” 我猜不出陈修远这通电话的来意,却隐隐觉得和昨晚的事有关,就听他问,“你现在在哪?” “我……正在回家,怎么了?”瞥了眼目不斜视的薄言钦,我说着。 “和薄言钦在一起?” 陈修远的这句话吓得我差点没拿住手机,我磕磕巴巴的说不出话,想睁眼说瞎话回答不是,可当事人就在旁边,实在是说不出口,明明之前我还信誓旦旦说我和薄言钦断了。 就在这时薄言钦忽然急打方向盘,一辆黑色的车险险擦着我们的车开过,我被甩的头直接撞在车窗上,手机也脱了手,就听薄言钦大声道,“坐稳了!” “怎么了?”好不容易抓住车顶扶手稳住,顾不得被撞得发晕的头,我匆忙问着。 车速极快似乎要飞起来,却并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好在这条路宽阔,车辆也并不多。 “后面有人跟着,你别乱动,坐好!”目光紧紧盯着前面的路,薄言钦头也没回的说着,光听他说话语气就知道事情的严重。 “谁在跟着我们?” 知道他不会回答可我还是忍不住问,心里其实已经有了最糟糕的猜测,除去他身上的新伤不说,薄言钦能在S市迅速站稳脚跟其后必然有人。 还记得曾经多次听到过‘厉先生’这个名头,光是那些身价不浅的人物叫这个人时的尊敬,就可以看出他地位之高,可他的神秘度又不像是个正经企业的商人,而薄言钦和厉先生似乎更是关系匪浅,难道后面追我们的和他有关? 我回头去看,就见四五辆黑色奥迪紧跟在后,其中两辆车左右夹击逐渐有超车的势头,在看薄言钦,虽然依旧镇定,车速却快的要翻车一般。 ‘砰砰’的连续好几次撞击,两侧紧追的车子忽然靠拢狠狠撞了上来,我被震的五脏六腑好像都要移位似的,双脚也站不住的漂浮起来,车速之快,仿佛车子就要失控,下一个瞬间就是车毁人亡—— 057危机 “趴下!”一声大吼,我还没反应过来,薄言钦已经伸手将我按着趴在他腿上。 就在这时枪声响起,‘砰砰’的打在后车盖和窗玻璃上,好在这玻璃似乎经过改装有防弹防爆作用,车窗倒是未见一丝裂痕,可我还是吓得不轻。 “别怕。” 一个急转薄言钦靠边拐了个弯,将右边紧追的车子逼得不得不减速落在后面,枪声仍没有停,只听金属碰撞金属发出尖锐的叫嚣。 “我……不怕。” 我抖着嗓子说,头也不敢抬,子弹打在车上摩擦起可怖的火花,那不亚于枪林弹雨的火力轰炸更是让人胆寒 薄言钦看着我吓成这样,竟然笑了,“不怕你抖什么?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说话声音很轻松,可也很坚定。 “这种时候你还笑的出来,他们那么多人还有枪,你凭什么保我没事?我可不想被你牵连没了命!”我红了眼睛,被他这个若无其事的态度给惹怒了,这个男人,到底什么样的事对他来说才叫大事? 正了脸色,薄言钦道,“你别抬头,爬到后座去。” 我六神无主只能照做,弯腰弓背的从两个座椅间的空隙爬到后座,子弹打在车身的震动我几乎都能清晰感受到,不时追着我们的车还会撞上来,就算这车经过改造,恐怕也坚持不了太久。 腿软的蹲在座椅边,回头正想问他‘接下来怎么办’,却看见我那掉在副驾驶座椅边亮着屏幕的手机,还显示着正在通话,隐约还能听到陈修远不停叫我的声音。 我伸手过去就要拿,薄言钦发现我的动作立刻道,“回去蹲好别动!” 我不听,手继续伸过去,“告诉陈修远,他一定能在最短的时间里把警察带来救我们!” “在快也来不及了!” 我还没懂他的意思,车身忽然倾斜一边,发出巨大摩擦的刺耳声,转着圈漂移失去了控制,眼看着就要翻车,一阵剧烈的撞击过,车子狠狠撞上道路中间的绿化带,终于停了下来。 而我因为正蹲着伸手去够前面座椅下的手机,在这突发变故下没有防备一头摔倒,身上好几处被撞的生疼,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又听薄言钦说,“车胎被打爆了!你趴着别动,不许下车!” 我还没来得及问他要做什么,薄言钦就已经推开车门下了车。 车窗玻璃贴了反光膜,从外面看不到里面,加上有前车座挡着,只要不注意并不会有人发现我,我不知道薄言钦要做什么,只知道他这样出去很危险,可我又不敢不听他的跟着一起下车。 我小心翼翼从车窗边沿往外觑,就见薄言钦一下车就回手关上了车门,双手插在裤兜轻视的逡巡把他围成一圈的车和人,傲慢开口,“青帮的几位兄弟,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一个板寸头的彪形大汉拨开面前两人,走上前皮笑肉不笑道,“薄老板难请啊,我们老大想和薄老板谈谈都没机会,只能派我们几个来‘请’了,知道薄老板架子大,不知道哥几个能不能不负咱们老大的重托呢。” 薄言钦表情不动,口中却做意外的说道,“海爷要见我?我这边可没听到过有人递话,如果是这样倒也没什么,改天我在万豪酒店亲自接待海爷,你们回去说一说,我这还有事,几位兄弟麻烦让让路。” 彪形大汉龇了龇牙,显然是不满意薄言钦这样敷衍,他拔出一把54式手枪指着薄言钦的脑袋,国字脸面无表情下更显狰狞,“就知道你小子敬酒不吃,那我就不客气了!” 其余人也纷纷从后备箱抽出钢管和砍刀,我大概估计了一下,他们最少有二十来个人,寡不敌众不说,薄言钦还是赤手空拳。 正快速想着有没有什么办法脱险,却听薄言钦不要命似的火上浇油说,“客气?你们青帮什么时候客气过?上次如果不是我躲开了,恐怕现在站在这里的就是鬼了!” 国字脸男人不阴不阳的笑了声,“那是你运气不好!谁让你偏偏站在厉泽修前面!”言罢一偏头吩咐说,“别耽误时间,把他绑了带回去!” 薄言钦退后一步,目光极犀利的扫视那两个听吩咐要上前的,动作优雅的脱了风衣帅气的扔在地上,“老子也好久没有活动过筋骨了,今天就拿你们试试手!” “早听说薄老板之前跟着胡佬就是出了名的能打,那就别怪我们以多欺少了。”国字脸的男人不屑的哼了声,一挥手往后退,“别打死就行!给他点教训!让他知道拒绝海爷的后果!” 二十多个人立刻蜂拥而上,挥舞着钢管气势汹汹,而拿着砍刀的只站在后面叫嚣着起哄,显然并没把单打独斗的薄言钦放在眼里。 就算是这个时候薄言钦也依然镇定沉着,一把握住最先冲上前打过去的钢管,抬脚正中那倒霉混混的腹部,直接就把人踹翻痛的不能起来,可想而知他这一脚的力道。 也只是一刹那的愣神,看着地上痛的脸色煞白几乎晕厥的同伴,一群混混才反应过来,但毕竟己方人多势众,也并不畏惧薄言钦的凶狠,一人叫道,“我们一起上!给他点颜色看看!” 一窝蜂的,除去拿着砍刀的七八人,其余人全部冲了上去,即使这样薄言钦依然不落下风,挥舞着抢来的钢管一连打倒好几个,看起来还游刃有余。 很显然他这样的好身手是这几年里练出来的,被退学后他究竟都认识了些什么人?胡佬又是谁?黑社.会吗?这时我才发现自己是真的对现在的他一无所知。 正走神想着,忽地瞥见那国字脸男人不知什么时候手里拿了把砍刀,表情凶狠的移到薄言钦背后竟要偷袭,我来不及多想身体已经做了本能反应,推开车门冲出去大喊。 “小心后面!” 058持枪威胁 薄言钦听到我的提醒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却还是先做出反应,身子向一边偏了偏,但毕竟是背对着,即使躲开后背要害,砍刀还是结结实实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从上到下衣服被割开一条长长的口子,只见里面血肉模糊,很快濡湿了毛衣一滴滴砸在地上绽开刺目的血花。 眉头只是一皱,掏出一块手帕简单把伤口处打了个结,薄言钦视线从我这边一扫而过,看着将砍刀扔给手下的国字脸男人,讥诮的扬起唇角淡淡然说,“张恒,你的做事手段也不过如此。” 张恒把玩着枪不以为意,“英雄不问出处,输赢不问手段,只要最后是你薄言钦趴在我脚下,这就够了。” 灰色格子手帕根本止不住伤口的血,不过瞬间已经浸湿了整块手帕,听到这么卑鄙无耻的话薄言钦倒也不怒,反而笑着说,“让我薄言钦趴在你的脚下?只怕你无命消受!” 虎目一瞪,张恒冷笑,“那就试试!看看是我无命消受,还是你薄言钦没有命继续狂妄下去!”说着就是毫无征兆的一枪瞄准他的腿部,薄言钦也是反应快,就地翻滚给避开了。 这声枪响立刻拉开战斗,一众人再次向薄言钦围拢。 就算刚刚局势被他掌控,可重伤情况下又腹背受敌,任薄言钦在能打也坚持不了多久。 我急得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条公路一般很少会有行人走过,有疾驰而过的车主看到这个场景,怕惹麻烦的也是飞快离开,想求救都很难。 正想还是去拿车里的手机报警,一混混忽然注意到我,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啐了一声,“往哪跑,你给我过来!”骂骂咧咧的硬是把我拉扯到张恒跟前,“恒哥,这女的怎么办?” 张恒看向我,又看看被十几个人围在中间越战越勇,毫无颓败的薄言钦,目光深幽露出计算的光芒,思忖片刻随意挥了挥手说,“你先看住她。” 小混混答应了一声,把扭动挣扎的我拽着就站在张恒身后,伸脖子观望战局,一边讨好的对张恒说,“恒哥,这薄言钦也太不识抬举了,我看不如让兄弟们直接把他弄残,反正海爷只说要活的,又没说半死不活的不行。” 张恒面上肌肉绷的很紧,闻言削了那混混一眼,“在耗下去别说让薄言钦好看,恐怕我们自己都走不了!” 小混混被骂却仍然咧着嘴笑,是是是,我脑子没恒哥聪明,可我看他也撑不了多久,恒哥你看他平时不可一世的样子,就该趁现在搓搓他的锐气。” 看向身上的伤不断增加的薄言钦,小混混略有不屑。 “你懂个屁!”骂了一声,张恒不在理会他,大着嗓子冲一群人骂道,“都他妈没吃饭吗?你们平时趴女人身上的劲哪去了?这么多人抓一个都打不过?给我动作麻利点!” 那混混不懂,我却在张恒的言辞中懂了其中原因,难怪薄言钦直接就下了车,对峙中还刻意言语挑衅对方,原来并不是我以为的以卵击石,而是在拖延时间!或许早在发现我们被人跟踪时他就已经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发了信号求救了。 一群人听到张恒的话更加不要命起来,薄言钦负伤不敌踹倒两个,也不管手臂上汩汩涌血的伤口,扭住一人胳膊还不等他发力,膝盖处就挨了狠狠一下,腿一屈差点就没站住跪了下去。 心一揪,我咬住嘴唇却不敢说话,生怕引起张恒注意成了负担,可就算没有我,再这样下去他也是强弩之末。 钳制我的小混混正兴奋的看着战局,并没注意我的动作,手也只是随意的抓着我胳膊,并不认为我有什么威胁。 我看向前面距离我一米左右的张恒,咖啡色夹克下,在后腰的地方微微鼓着,那是他放手枪的位置。 我鼓起前所未有的勇气狠命推倒那混混冲了上去,出其不意拔出张恒的手枪,以我平生最大的力气和胆量举着手枪对着张恒的后脑,对所有人大喊,“都住手!不然我打死他!” 沉浸在群架中的人并没听到我单薄的声音,仍是拼了命的想打倒薄言钦完成任务,被我推倒的小混混又气又急,却不敢贸然上前,只能口头威胁辱骂,“臭婊.子,识相点立刻放下枪,否则我让你好看!” 我不理他,警惕的盯着张恒,却发现他神态自若,斜着我的视线隐隐透着嘲笑,还有一点点始料未及的惊讶,好像此时对着他脑袋的只是一把玩具枪而已,并没有一点威胁性。 瞥了薄言钦那头,心一横我咬牙打开保险对着天放了一个空枪,一瞬间所有人都停下动作看着我,包括震惊的薄言钦,就连张恒神色也变了些许,大概是意外我竟然真的会用枪。 并不是我多聪明,看了一遍张恒使用就会,只是赵明辉很热爱射击,以前我跟着他也学过一段时间,虽然有些差别但原理还是差不多的,加上情况危机不允许我胆怯,就算不会我也要搏一搏! 薄言钦看着我眉头皱的死紧,虽然没表露什么,但我知道他在怪我太过于莽撞,但我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枪口又靠近了些张恒的太阳穴,我问他,“你想好了吗?是我拉着你一起陪葬,还是放了我们?”语气里是强撑的硬气和胁迫,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害怕的其实都快拿不住那沉甸甸的枪了。 张恒一张脸不动声色,挥手制止那些想行动的手下,淡然问我,“你敢开枪吗?” “想试试?” 他轻笑了声,却不含一丝笑意,“杀人可不是你这种普通女人能做到的,你可想好了,现在放下枪我就当什么也没发生,我张恒从不为难女人,如果你担心后果完全不用害怕。” 话里话外听起来全都是不跟我计较的味道,可我知道这个人不可信! 059抢救 “我是不敢杀人,但今天就算是不敢我也要拿枪对着你,甚至打穿你的脑袋,我不是让你放了我,是放了我和他,如果你死了我侥幸逃了,我相信凭我的救命恩情薄言钦也不会让我被警察抓走,所以现在全看恒哥你的决定了,是鱼死网破,还是各退一步?” 张恒一下铁青了脸,终归是有所忌惮,冷笑一声看向被围在中间浑身是血的薄言钦,“你倒是会选女人,怎么,现在还要一个女人来救你?” “闭嘴!“没等薄言钦说话,我手指搭在扳机上喝说,“废话少说,到底放不放我们走?” 张恒目光一闪,一摊手状似无可奈何道,“我的命都在你手里,你说我放不放?当然是——” “唐云!”这一声焦急惊怒是薄言钦喊的。 可我还没明白他想说什么,后脑就是一痛,双眼发黑有刹那的失明,接着我的手腕被人用力反扭,劲儿一松枪就落进张恒手中,他骂了一声狠狠一脚踹在我的腹部,那不可言说的痛仿佛内脏都纠结在一起似的,倒地痉挛着再也动不了。 一月的严冬我的脑门上硬是冒出豆大的冷汗。 也只是瞬间局势顷刻逆转,张恒用枪指着痛苦呻.吟的我表情阴鸷森冷,“胆大妄为的女人,敢拿枪指着我你就要付出代价!” 手指一寸寸扣下扳机,黑洞洞的枪口就那么对着我,不需要太久,只要枪声响起我就会死在这里,可我此刻却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这一瞬间我的大脑是空白的。 “张恒!你敢动她一下试试!” 也不知道薄言钦是怎么办到的,竟然冲出了重围,一双漆黑的眸子此时仿佛充了血一般闪着凶光,看起来格外的可怖,甚至有些狰狞。 他一路挨着那些棍棒赤手空拳打出一条血路,竟没有一个人能拦得住他,身上衣服早已被刀割的破烂,可见里面血肉。 张恒转过头看到这样的薄言钦也是吓了一跳,暗压下莫名的惊惧他转了枪口的方向对着越跑越近,无人能挡的薄言钦,“找死!” 在枪声响起前薄言钦以惊人的速度靠近,同时他平时惯用的帕克打火机脱手飞掷过来,打在张恒拿枪的手腕处,剧痛让他拿枪的手一歪,子弹打在一辆车的挡风玻璃上,薄言钦趁这个时机冲上去和想在打一枪的张恒打成一团。 薄言钦的爆发力实在惊人,体力消耗过大加上大小伤无数,即使这样张恒拿他一时也是没辙,两个人打的不分上下,而他的拳头挥的越发的狠,全然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架势。 “恒哥,好像有条子来了!”众多助威欢呼的声音中,一个小混混嘶声突兀喊了起来,有些惊慌失措,其余人听到仿佛老鼠见到猫一般,顿时呐喊声消失,第一反应就是逃! 而就在这时,张恒目中骤露凶光,手里竟然多了一把小刀,使劲朝体力渐渐不支的薄言钦腹部扎下,处于发狠中的薄言钦没料到他身上居然还有武器,等他发现时已经躲不开了! 张恒抽出小刀快速跳开,竟也不恋战,命令喝道,“撤!” 一群人呼啦啦上了车,很快疾驰而去,远处警笛声隐隐清晰入耳。 刚刚还喧嚣充满危险的公路顷刻间只剩下我和薄言钦,以及满地狼藉和血迹,薄言钦单膝跪地捂住伤口,脚边一滩血正慢慢扩散开,血色从他脸上一点点消失,眸中光彩也逐渐暗淡,面色惨白如纸! “薄言钦,你别死啊!”我爬行着来到他的身边,伸出手努力抓住他。 他像是用尽了力量一般撑开眼皮看我,嘴唇翕动声音嘶哑而虚弱,“放心,我死不了,哭什么。” 眼泪早已在我脸上纵.横交错,可我却毫无所知,哽咽着脱下外套捂住他腹部伤口,可血丝毫没有被止住,血腥味在寒风中越来越浓,他还想说什么,终究是坚持不住,头一歪倒在我身上昏了过去。 陈修远和韩进带着人差不多是一前一后赶到的,我被人拉开时身上全是血,但没有一滴是我的,救护车把我们送到医院薄言钦立刻就被推进急救室。 我站在急救室外一动不动盯着紧闭的门,陈修远一直在旁边劝我随护士去检查一下身体,见我没反应也没了办法,就陪我一起等着。 韩进在楼梯处打电话,期间不时传来几声咆哮,急救室外守着七八个年轻人,每个人表情都很严谨,使得气氛愈加肃然,我的心里也更加慌乱不定。 两名警察在这时走过来对我说,“小姐,我们想了解一下具体情况,请你配合。” 我抬起头看他们,回忆起一个小时前的经历,仍然没有从惊吓中回过神,身体忍不住的轻轻颤抖起来。 一双手沉着有力的按在我的双肩上,陈修远让人安定温润的嗓音响了起来,对那两个警察说,“她还没恢复过来,等我安抚下她的情绪,你们在带她做笔录,现在她这个样子估计也问不出什么。” 两个人看看精神恍惚的我,点点头,“好的陈教授,那就交给你了,我们先去了解一下现场情况。” “辛苦了。”目送二人离开,陈修远低头看我,叹了口气缓声的问,“唐云,知道我是谁吗?” 我听到声音转过头看他,目光慢慢有了焦距,早已干涸的眼眶又开始湿润起来,一把抓住他的手眼泪大颗落下,我几乎语无伦次的说,“他们要杀薄言钦,真的开枪了,我以为我活不了了……差一点,好多的血,薄言钦他会死吗……” 想着薄言钦惨白着脸,了无生息被推进急救室的样子,我就心慌的不知所措,害怕的想尖叫,而在那之前我居然还说什么被他连累的话,分明是我拖累了他,如果没有我他一个人肯定能坚持到韩进的救援。 陈修远目中流露出心疼的情绪,紧紧把我抱入怀中,他拍着我的背轻声安慰,“没事了,不要怕,那些伤害你的人不在这里,薄言钦也不会有事。” 抬起头我泪眼朦胧的期盼望他,“真的吗?他不会有事吗?可是那么多血……” 想起那除了红色还是红色的记忆,我的身体又开始剧烈颤抖起来,那浓烈的让人作呕的血腥味仿佛仍在我的鼻间挥之不去。 060你会后悔的 陈修远也亲眼见到薄言钦的伤势,听我这么问也不敢出言保证,只是委婉道,“只要能救,医生一定会尽全力,我陪你就在这里等他出来,好吗?” 我点了下头,张恒那张刻板凶狠的脸在我脑海浮现,紧紧抓住陈修远胳膊我咬着牙恨声说,“你把那两个警察叫来,我能录口供!” 仿佛洞察了我的心思,陈修远不认可道,“你想实话实说吗?” 我红着眼不解,“为什么不?他们这是杀人未遂!薄言钦虽然对你有偏见,可你也不该公私不分!” 陈修远皱起眉头,慢慢又恢复如常神色,并没因为我口不择言,激烈过分的言辞而生气,嘴唇抿起看着我不说话,他不说话我的愤便没出撒,狠狠咬住嘴唇也不在大吼大叫,见我情绪平复一些,陈修远这才开口。 “我这样说全是为你好,你考虑过后果吗?能随身携带枪支的黑.帮不比一般偷摸抢打的混混,有些事大家也心知肚明,和警署甚至政要高官之间有联系的黑.帮不在少数,就算人被你指证抓进去,也只是拘留几天就被人弄出去而已,那到时候你又怎么办?” 这不是此刻的我能顾虑到的,刚刚那股不顾一切的火气也消失干净,我哑口无言,嗫嚅两声道,“可是……明明我亲眼看见他开枪杀人,难道也要当没看见?而且薄言钦现在还在急救室里,如果他……” 忌讳着那个字我不敢说,只是无助的看着他希望他能给我最好的建议和办法。 握住我被血染红,冰凉的手,他的掌心很暖,冷热相触我情不自禁瑟缩了一下。 “青帮在S市是势力最大的帮派之一,和修罗帮并驾齐驱,而薄言钦和修罗帮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经过这次事件他身边肯定会时常有人保护,只要他能从鬼门关回来,就不会在有事,反而是你,唐云,别再和他牵扯上任何关系了,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的身上有太多的秘密,每一个秘密可能都会让你陷入危险。” 经过这次事情,我也清楚彻底的认识到薄言钦再不是我熟悉的他了,陈修远说的没错,他的世界危险而神秘,不是我能适应生存的,我垂下眼睑,“我会的,等他醒了,我不会在见他了。” 点点头,也不在继续说什么,将披在我身上的厚重外套拢了拢领口,他拿出一块手帕仔细帮我擦拭脸上沾染的血污,我看着他,忽然问,“你……怎么知道的。” 很快就明白我的话,陈修远眉睫不动,视线依然在我脸上,手上认真擦拭到我耳廓边的血污,“何静初给我打的电话。” 不用再说其他,其中经过已经清晰。 必然是何铮看见我被薄言钦带走,告诉了何静初,依照何静初对我的讨厌也一定会立刻告诉陈修远,不过也多亏了那通电话,如果不是听到警笛声,张恒是否会果断逃走,还是个未知数。 一阵高跟鞋踩地的急促杂乱的脚步声,我扭头去看,就见陆双影跑的卷发凌乱,双颊涨红,抓住来回踱步的韩进就问,“韩大哥,言哥他怎么样了!?伤到哪里了?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韩进伸手扶住疾跑中没停住的她,回道,“还在里面抢救,你别担心,一定会没事的。” 陆双影眼眶都红了,愤怒的一拳捶在韩进胸口,“我怎么能不担心!安排保护言哥的人怎么没跟着?你呢?你去哪了?你为什么不在他身边保护着!” “小影,你冷静点。” 抓住她的手,韩进掩藏住眼底波动的情绪,解释起缘由,“不是我不想跟着,是言钦他说这段时间白展海不会有精力找他麻烦,谁知道偏偏就是出了事,而且言钦说厉老……” 说到这他突兀的停住,转头看几米外站在一起的我和陈修远,没在继续说下去。 顺着韩进的视线,陆双影这才注意到我们,看到陈修远时惊讶的瞳孔都缩了缩,开口就要说话,却被韩进拉住制止。 陆双影疑惑的重新打量陈修远,似乎是发现了什么,表情也越来越古怪,她的这个反应不由得让我想起薄言钦第一次见到陈修远时的场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是谁?”不确定而困惑的质问,甚至带着不可思议的惊奇。 我和陈修远对视一眼,他似乎并没感到很意外,只是坦荡回答,“我是陈修远。” “陈修远?” 不相信的重复一遍,陆双影眉头越皱越深,韩进给了她一个眼神摇摇头,她才咽下欲出口的话,压下疑惑再次看一眼陈修远,视线从我脸上只是一滑而过,便不再理会我们,和韩进一起守在急救室外等着门被打开。 “她好像认识你?”收回视线我问着陈修远。 “不是认识我,但或许……是我。” 说了一句我听不懂的,陈修远看着陆双影和韩进面露思索,习惯性将食指曲起抵在唇边,这代表着他遇到了不解之惑,见此我也不在打搅。 期间急救室的门被打开过两次,都是去血库拿血浆的,看着那些血袋我就更加不安了,陆双影在门口更是恨不得直接踢开门进去看个究竟,暴躁中一边吼着问韩进到底是怎么回事。 韩进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含蓄的说昨晚薄言钦和宋庭光在酒吧遇到了我,然后薄言钦就没让他们继续跟着了。 陆双影立刻明白了,猛地推开韩进朝我气势汹汹走来,我没有退缩躲开,只是看着她张牙舞爪的来。 “唐云!” 甩开拉住她的韩进,陆双影不客气地劈头就说,“虽然我们三个人关系是很荒唐,但有些话我不得不跟你说明白,你跟我不一样,你不能接受他有除了你以外的女人,也无法接受他有老婆,但我能,只要能在他身边我都可以,为了你和我们都好,我请求你,别在出现在言钦面前了!你们不合适!” “不合适?”我怒极反笑,被她这话一下勾起了记忆中最恶心的画面! 061多余的存在 “陆双影,别把你自己说的那么委曲求全!好像为了爱你什么委屈都能忍,如果你能掌控,又怎么甘心有名无分的这样跟着他?你这么煞费苦心,九年了,怎么还仅仅只是个情人的位置?” “你!”她脸色青红交替,扬起手掌想甩我一个耳光,最后又生生忍住,一寸寸握紧成拳,“唐云,如果你现在不离开,迟早有一天,你一定会后悔的!” 话说的像是警告,一丝别样情绪飞快从她眼底闪过,快的我几乎都没抓住究竟是什么。 “那也是我的事!”本也没打算继续纠缠什么,可她这样态度,我也不想解释,随她怎么去想。 “你怎么变得这么下贱!九年前你不是很潇洒的选择放弃了吗,现在怎么还非要倒贴上来?你是成心和我作对吗?唐云!”见我这么无动于衷,她恨的咬牙切齿,那表情就像要扑上来直接把我撕碎。 我脸上仍然没有多余的表情,心却被她那‘下贱’的两个字给刺痛了,却也不可否认,无论迫于什么原因,我和薄言钦的纠缠不清,都是因为我在犯贱。 陆双影的眼泪一颗颗落下,咬了咬牙哽咽的说,“要不是因为你,他会躺在里面不知生死吗?还是说你真的想把他害死才甘心?欠你的我来还!你想怎样我都接受,但我请你放过他!” 我看着哭花了美丽妆容的她,她的痛苦那么清晰印在我的瞳孔,此情此景,原来我才是那个横亘在他们之间的恶人。 “唐云。”陈修远从背后扶住我,目光中全是关怀和担忧。 “没事。”忍住泪腺,我低下头眨了眨眼,“我从没想过要怎样,也没觉得你们谁欠了我,毕竟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怪不了第三个人,陆双影,那都是命,是我的,也是你的。” 抬起头,我已经恢复了正常表情,只是眼角仍有潮意,如我所料,这一语双关的话正中陆双影的要害,她的面孔更加苍白,身体晃了晃似乎有些站不住,嘴唇翕动喃喃,“命……不,我不信命!” 韩进皱眉瞧了我一眼,从前总是带着三分笑意的脸写着不满,柔和的面庞多了几分棱角,“唐小姐,你的话未免过分了,你们和言钦过去的事我也知道一些,在我看来你并不是最大的受害者,有些事你看到的也只是表面!” 倒是第一次见他这么锐利,而且他对薄言钦和陆双影都是直呼其名,这似乎不太像是一个助理敢叫的,不过我现在也没心思深究原因。 “韩进,我看到的是表面,你又怎么知道,你所知道的不是表面?”看他对陆双影的维护我知道多说无益,吸了口气我转头对陆双影道,“我在这等他醒了就走,如果还是觉得不舒服,你大可当我不存在。” 她正要说话,急救室的门在这时被打开,我们在顾不得对方,几乎是同时围上去追问医生。 中年高瘦的医生看看我俩,道,“病人暂时没什么大碍,幸好那一刀没有伤到脾脏,只是他失血过多,加上体力消耗过大引发休克,虽说危险不大,但肠道却被刺破,如果处不好也会很麻烦,我们还需要继续观察他的腹腔感染情况,先去给他办理一下住院手续吧。” 一旁站在门边,有个机灵的年轻人立刻应着说,“我去。”然后小跑着进了电梯。 听到薄言钦没有生命危险,我顿时宽心不少,想在问问情况,陆双影却比我先一步问,“那他醒了吗?我能进去看看他吗?” 放了心,她一脸的庆幸喜悦,可见薄言钦在她心里的位置,心里又酸又涩,我闭了嘴没在吭声,等着医生回答,我也想去看一眼薄言钦,没见到他总觉得不能彻底安下心。 “短时间里病人不会太快醒来,这还要看他身体恢复情况,你们想看他也可以,只是人最好不要多,注意时间不要影响病人休息。”说着医生朝我们点点头就走了。 薄言钦被推出来时脸色依旧白的可怕,双眼紧闭好似陷入深度睡眠,浓墨般的剑眉却紧紧蹙着,就算是在昏迷也好像仍有什么事让他挂心着,沉重绵缓的呼吸喷薄在氧气罩上,蒙上一层白雾,证明着他的生命迹象。 韩进几个人合力一起将他安置在病床上,我刚想跟着进去,陆双影挡住我横眉冷目道,“看也看到了,现在你也可以走了。” VVIP病房各方面设备一应俱全,宛如一套豪华客房,我被堵在门外什么也看不见,可陆双影这个架势,显然无论我怎么说也不会放我走进去一步。 我只好暂时打消进去的念头,放缓了语气道,“好,如果他醒了替我说一声谢谢。” 她哼了一声,没答应也没拒绝,只站在门口等我自觉离开。 我抿了抿唇转身离开。 陈修远走在我身旁问,“如果放心不下,我陪你一起等着,看他情况晚上应该会醒。” 我勉强朝他露出一个表情,然而却变成苦笑,“不用了,他有人担心,有人照顾,我待着也是多余,不如送我去警察局吧。” 点点头,陈修远先带我回家换了身干净衣服,到了警察局做口供时他也一直在旁边陪着,三十来岁的警官一身正气,一边做笔录,一边严肃询问,我大致说了一些,再问别的都说不知道。 或许真如陈修远所言,黑.道势力盘根错节,对方见我一无所知也不深究严问,走了个形式就结束了,显然并没上心。 只临走时非常官方的道,“谢谢你的配合,有事我们会在联系你的,车我们给你们拖回来了,随时可以开走,这里还有一部手机,我们也只是公事公办,希望你能理解。” 他递过来一部手机,正是我落在薄言钦车上的,所谓的公事公办应该是查看过我手机里的讯息,反正也没什么秘密,我也不介意,伸手接过,“手机是我的,车请你联系车主本人,会有人来处理。” 警官看看我,视线落在陈修远身上,迟疑了一下道,“陈教授也认识飞鸿的老板‘薄言钦’吗?” 陈修远说过,目前警方在调查飞鸿毒.品事件,他这么问是在怀疑陈修远什么吗? 062他没事了 我拧眉正要否认,陈修远已经含笑温声回答,“认识算不上,不过因为工作曾经也和飞鸿那边有些接触,所以也并不陌生。”停顿了一下看向我,“唐云是我朋友,这次事情纯属是被牵连,还希望警方能好好调查给我们一个交代。” 三言两语中陈修远暗示中撇清了我们和薄言钦的关系,同时告诉警官我是他的朋友维护了我,以他在警界中的影响,这个警官多少也会给些面子。 果然,那警官表情一松客套笑道,“保护公民安全,给予公平公正是我们的职责,陈教授放心,案子有进展我会通知你们的。” “有劳。” 出了警局我把手机开机,立刻就窜出好几条来电提醒,有两条是徐曼的,一条是陈思思的。 给徐曼回了个电话,原来是约我逛街的,不过电话没打通她已经有了别的安排,约好下次我请客正要挂电话,大约是女人天生敏感的直觉,她忽然叫住我。 “等等,唐云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 我用若无其事的声音调侃,懒洋洋说,“没有啊,我能有什么麻烦,不是说了昨晚年会喝多了嘛,现在头还痛着呢。” 她这才放了心,叮嘱我有事一定要告诉她,否则就是和她见外,我应着结束了通话,停在回拨给陈思思的界面却一直没按下去,不知道昨晚她有没有看到什么…… “到了。” 正兀自考虑着,陈修远的声音传了来。 我抬起头果然已经到了小区,解开安全带说,“今天麻烦你了,下次再请你上去坐,我……” “好,有事给我电话。”不等我委婉的说完陈修远就接了话茬,从一旁袋子里拿出一条围巾给我围上,温热的指尖不经意擦过我冰凉的脸颊,认真理好朝我暖暖一笑,“回去吧,好好休息。” 我怔了怔摸上绵软暖和的围巾,缓缓也朝他笑了,点点头没说什么,推开车门往家走。 听到引擎发动的声音我转过头,灰蒙蒙的天色中汽车很快消失不见,隐约可见缓缓浮动的雾霾,我吸了吸有些堵塞的鼻子才走进楼幢。 我以为回去后我会辗转难眠,没想到倒头就睡着了,根本连想心事的力气都没有,然而睡到半夜却被手机铃声惊醒,我心里搁着事立刻就抓起手机,一看来电急忙接通,“喂,我是唐云。” 韩进大约是惊讶我接电话的速度,毕竟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了,他顿了顿才说,“薄总醒了。” 我长长舒了口气,心里的大石也终于落下,调整情绪平静的说,“知道了,那没什么事我就挂了。”他身边有贴心人照顾,别的叮嘱的话说了也是多余,我也相信陆双影可以很好的照顾好他。 “你……不来看看?”韩进似乎是迟疑了一下才说。 “不了,你让他好好休息,明天我还要上班,挂了。”不等韩进在说话,我就挂了电话。 房间里没有开灯很黑,除了我的呼吸声几乎落针可闻,我在被子下蜷缩起来抱住自己,抑制不住身体的颤抖,我咬住嘴唇紧闭双眼,却还是有温热的液体从眼角滑下,明明身体很虚弱也很疲惫,然而我却再没有睡着,直到天灰蒙蒙亮,才半梦半醒睡了一个小时。 闹铃响起我挣扎起床,头很痛,身体也有些烫,坐公车时因为打盹差点过了站,刚跨进店就被守在门口的陈思思给捉住。 我精力实在不足,见她面泛桃花,一脸兴奋和羞涩,却也无心去问,只道,“思思,一会店长就要来了,让我先歇会。” 瞅了瞅我的脸色,她担心的问,“你怎么了?昨天电话也没人接,还好我看你没来就替你请了假,那天晚上你怎么回去的,是不是冻着了?”伸手摸上我的额头,一皱鼻子,“都发烧了,你不知道吗?” “没事,好歹最后一个星期,昨天都没来了,今天不能在休了,我休息会就没事,吃过药了。” 在更衣室换了工作服,我坐在凳子上休息,陈思思在一旁欲言又止,明显是有别的话想说,但顾忌我的身体状况,又忍着。 见她这个样子,我捧着杯子喝了一口热水,叹口气说,“说吧,我听着。” 她本来就忍不住,一听我这样说,立刻喜笑颜开搂住我的胳膊道,“云姐,你还记得那天晚上我指给你看的那个帅哥吗?” 早就有猜测她要说什么,我神色不变点头,“记得,我后来身体不舒服先回去了,看你这样子,难道是要到他的电话了?” “不止是这样。”她羞涩的抿唇而笑,有些婴儿肥的脸蛋浮上绯红,止不住开心的笑。 我心里咯噔一下,“你们不会还……”这何铮,怎么处处留情! 陈思思把头靠过来喜悦道,“我们在一起了,没想到年底了还能找个男朋友,今年总算能给我爸妈一个交代了,对了,他叫何铮,人长得帅,名字是不是也很好听?” 我欲言又止,站在朋友的身份我是不愿她和何铮扯上关系的,毕竟何铮的人品我早有见识,可看陈思思那高兴的样子,又不好在多说,怕适得其反,只好暗示着提醒,“他的名字倒是耳熟,好像在什么报纸杂志上见过,不管怎么说你们毕竟才认识,你多留点心。” “当然需要一个互相了解的时间,不过谈恋爱嘛,不就是及时行乐,反正我也不亏。”陈思思并不在意,心情特别好的随口说。 “什么不亏!别被骗了到时候有你哭的!你也太相信男人了!”见她这么无所谓,我语气不太好。 “云姐……” 惊讶于我的反应,试探性叫了一声她又笑开,凑过来在我肩上拱了拱撒娇的说,“就知道云姐你是为我好,你放心,我知道分寸的,就算我们不合适,也总得让我把这个年过完,你不知道我现在最怕一个人回家过年了,只要一听到我爸妈问我有男朋友没,我就烦。” “你才二十三而已,家里用不着这么急吧?”我拿她无可奈何,站起身放下水杯,看了眼手机没有任何动静,抬脚朝外走。 陈思思紧跟在后,嘟嘴说,“我们那边结婚都早,像我这么大的孩子都能跑了,我这二十三的小姑娘,在我们那可是老姑娘了。” 我被惊到了,不可思议看她,“这么夸张?那你岂不是很恨嫁?” “讨厌!”笑骂着打了我一下,我也跟着轻笑,然而心里却很是愁苦。 吃过药低烧也退了,只是上班时一直没什么精神,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我拿着包和陈思思一起走出店,才朝站台走了几步,一个男声忽然叫住陈思思。 “思思,这儿。” 我和陈思思一起转头看,就见双手插在裤兜,穿着考究不失品味的何铮倚在车头看着我们。 063旧梦上演 陈思思看到他立刻松开挽住我的手朝他奔了过去,“你怎么来了,也不打个电话说一声。” 她在何铮两步距离停下,仰着头惊喜的笑,路灯的光照在她的脸上看起来非常柔美可爱,我暗暗叹了口气,也不好直接走掉,就喊了一声,“思思,那我先走了。” “别啊云姐。”生怕我真走了,陈思思也顾不得矜持,拉住何铮一起朝我走过来,一边说,“我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我只好停下脚步,他们走过来还没等陈思思说话,何铮先绅士的开口说,“那天晚上在酒吧你应该也在吧?有些眼熟。” “阿铮你记性真好,昨晚云姐就坐我旁边,我来S市工作不久,在这里能算得上是朋友的也就只有云姐了,平时她也很照顾我,怎么样,是不是长得很漂亮?” “确实漂亮,但你更可爱。” 何铮含笑附和,低头目光落在因他的话而瞬间红了脸的陈思思身上,这情话顺手拈来的,我都想给他满分。 陈思思嗔了他一眼对我说,“云姐,一起去吃饭吧,吃完饭我们在送你回去。” 既然何铮都装作不认识,我也没必要将脸面撕开,便道,“你知道我今天身体不太舒服,想早点回去休息,吃饭的话就下次吧。” “车里吹不到风的,而且……” 陈思思还想说服我,何铮却意外的并没有故意为难,拍拍一米五五的陈思思头顶,笑道,“既然你云姐身体不舒服,那就下次,下次总该给我一个面子吧,不然我怕思思会说我不重视她的朋友。” 看向我眼里带着戏谑和挑衅,我眉头不禁走了走,这是堵了我下次拒绝的托词吗?他想做什么? “好,那我先走了,再见。”转身走向刚好停下的公车,我找了个位置坐下,从车窗正好瞥见何铮还没收回,看着我这个方向的目光,他嘴角边的笑很玩味,眼神说不出的让人不舒服。 我皱眉和他对视,他动了动嘴唇,无声的对我说了一句话,我看懂了,他是说‘下次见’,公车发动很快不见他俩的身影。 我将头靠在窗玻璃上,大脑才放空手机就响了,拿出来一看是陈修远,电话接通那头依旧是一把温润的嗓音。 “我这边刚忙完,你下班没有,我去接你,顺便吃个宵夜。” 我知道他是在担心我,想陪陪我让我消除昨天袭击事件带来的恐惧,但比起有人陪着,我更想一个人待着,一个人时就能多想一些事情,也好让我捋一捋最近发生的事,尽管我感觉自己的头都要炸了。 “我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差不多也快到了,你平时工作就很忙了,干的又是费脑力的事,别总替我分心,我睡一觉就已经全忘了,像我这种普通市民可还指望着你们除暴安良,带来和谐社会呢。” 陈修远轻轻笑了出来,“好,那你回去后弄点吃的早点休息,还是那句话,别怕麻烦我,有事就打给我,除非特殊情况,一般我的手机都不会关机的。” “嗯,你开车小心。” 挂了电话我盯着慢慢熄灭的屏幕发了好一会儿的呆,又摇摇头否认了这个突然没由来的想法和感觉。 陈修远这个人性子算是百里挑一的好,无论是对人还是对事都特别温和,只是我可能是他周围最惨的,所以他给予我的也就比别人多了几分, *** 半睡半醒中,没想到我居然梦到了九年前的事,那时我和薄言钦还没在一起。 薄言钦当时在学校是风云人物,加上各项运动优等,打架也是出了名的狠,基本上是横行无阻的,成绩也名列年级前茅,只是青春期的他有着那时男孩的叛逆,很让校领导们头疼。 要说我们是怎么在一起的,可以说是他先来招惹我的,在薄言钦第一次正面和我对话前,我对他的印象其实很淡,直到半个学期就要结束,放暑假回家的那天。 我被气愤非常的薄言钦叫到操场上,他直接问我是不是les,我莫名其妙,就骂说,“你才是gay!有毛病!”说完就要走,心想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奇葩。 被我反骂,薄言钦更加气急,对着我的背影就吼,“既然你不是我他妈追你你怎么都没反应?那么多女生喜欢我,你就不喜欢我?还说你不是?难道你不是女生?” 我被激怒也没多想,回头就讽刺,“是啊,那么多女生喜欢你,你怎么都没女朋友?说你不是gay,鬼才信!”一通话说完我才回味过来他话里的意思,他说……他在追我? 我惊讶的看着他,直看的他耳根泛起可疑的红,他才耐不住凶巴巴说,“对,我就是在追你,既然你不是les那你怎么说,到底答不答应。” 口气很强硬,态度更是一副我这么帅,如果你性取向没问题就必须就一定会答应的可恶样子。 我冷静下来仔细想了想,这几个月里他平均每天会出现在我面前五次左右,然而不是迎面擦肩时撞我一下,就是在我们班找人时大声喧哗,又或者我在图书馆看书时他和人在我隔壁桌侃大山,这……也叫追人? 哦对了,他还打碎过我的水杯,撞翻过我课桌,拿错过我的水瓶,诸如此类的事就不细说了,但没有一件事是让我对他有好感的。 大约是我沉默太久,薄言钦等的不耐烦竟然替我做了决定,很霸气的一把抱我入怀拍拍我的头说,“我懂了,你是不好意思,好好好,那就这么说好了,明天我们坐火车一起回去。” 我被他按在怀里差点呼吸不上来,等我被他放开他却已经跑的只剩下越来越远的背影,因为跑的急前脚绊到后脚跟差点摔倒,而我站在原地只有无语。 那时的薄言钦很无赖也不讲理,还有青春期时的嚣张与懵懂。 单方面宣布我们恋爱后,就开始以我男朋友的身份自居,而我又是个别人对我好一分,我就要回报两分的人,他对我好,我的排斥也被逐渐消磨,稀里糊涂就这样在一起了。 我就像一个旁观者,清晰的知道那是梦,却又能深刻体会那些事曾经带给我的每一份触动和感受,我想醒过来,却怎么也挣不开梦魇,而后面该发生的事还是重新上演—— 064自导自演 高考前我和薄言钦因为填志愿有分歧而大吵一架,冷战一个星期后的一天晚上,我收到一条短信去了一家很破旧的小旅馆,二楼06号房门是虚掩的,我推开,就看见我此生看到最肮脏的画面。 不大的双人床上,陆双影和薄言钦一丝不挂躺着,他们并没发现我的到来,依然睡的正熟。 当年看到这一幕的惊痛再次让我切身体会,我睁大着眼站不住的后退,“你们……” 才吐出两个字,门外忽然响起一阵嘈杂,一群人就这么冲了进来,我认得,那是我们校的学生,还有班主任以及其他老师,每个人都是那么的面目可憎。 后来薄言钦被班主任暴力拖下床,见他似乎还没有清醒,班主任又给了他两耳光,一边谩骂一边呵斥,义正言辞,那些熟悉或陌生的同学都七嘴八舌的说着不堪入耳的话,场面混乱嘈杂。 所有人都说是我带他们来的,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只知道薄言钦和陆双影好了。 可是……他们一个是我的好朋友,一个是我的男朋友,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我在一片碎语中捂住耳朵嘶叫,周围所有的声音一刹那全消失了,只有我尖锐的嘶喊。 “唐云,你去死吧!” 陆双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她握着一把刀举起对着我的心脏,目光冷的可怕,而我一动不能动的眼睁睁看着。 刀刃刺入血肉的声音,血一滴滴砸在地板上,我却安然无恙,而那忽然冲过来的高大身影轰然倒下。 薄言钦躺在血泊中双眼紧闭,那一刻的心痛真实的让我窒息,我在撕心裂肺和惊慌中,终于从梦魇中挣脱醒来。 从床上坐起我揪着睡衣领大口喘息,后背全是冷汗,手脚冰凉的好像刚从冰窖走出来一样。 ‘啪’的一声,吊灯的开关毫无征兆被打开,在突然的强光下我伸手挡住眼睛,等适应后去看门口,一个身影正伫立在那,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惊又喜的看着他,仿佛还身处梦中,几乎脱口而出。 “阿言!” 掀开被子我赤脚下床一把将他抱住,又哭又笑的喃喃说,“你还活着,真好,真好。” 薄言钦的身体晃了一下,我看不见他的脸,也不知道此时他是什么表情,过了好一会儿他扶住我的双肩将我从他怀里拉开一些,手指在我脸颊轻柔拂过,脸上带着一丝恍惚,“我大概有近十年没听到有人这样叫我了,怎么好好的睡觉还哭了。” 他的目光柔的要把我带回九年多以前,那低沉嗓音中熟悉的温柔让我倍感熟悉,只是那触动神色代表了太多我们不愿触及的往事,一下让我在难以分辨,不知道是梦魇还是现实中清醒过来。 “薄……”我赶忙偏开脸从他怀里退出来,抹干眼泪勉强说道,“对不起我失态了,你别介意。” “地上凉,别光脚站着。” 我还没有反应,只觉身体腾空而起,我被薄言钦抱着走向床上,顾忌他的伤口我不敢挣扎,只说,“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我能抱的动。”说话时我能感觉到他胸腔的震动,还是那么强势不听别人的意愿,而且他根本没关注到我话里的重点! 等他放下我我立刻裹住被子离开他的气息范围,“你不是应该在医院养伤观察吗?怎么会在我家,而且你哪来的钥匙?我锁都换了。” 薄言钦混不在意,“这种锁我随便找个人就能开,你还没告诉我刚刚为什么哭。”他固执的又问了一遍,好像是笃定这原因一定跟他有关。 我再次忽略他的问题,气急败坏的说,“你不在医院待着大半夜来我家做什么?毛病吗?你不怕自己肚破肠流,我还怕警察找我麻烦,没什么事你赶紧回医院吧,是韩进送你来的?我打电话叫他把你接走。” 伸手去拿床头手机,却被另一只修长的手给捷足先登了,瞪向那只手的主人,我拧着眉伸手过去,“手机还我。” 骨节分明的手指漫不经心把玩着手机,薄言钦撩起眼皮瞥我,“昨天接到电话为什么不来。” 掩饰住心里的情绪,我梗着脖子硬邦邦说,“我要上班。” “就为了那点破工资?唐云,你到底在想什么?”捏住我的下颌,薄言钦的脸色一下变的很不好看,显然我的理由让他觉得很窝火。 我很清楚,陆双影不让我见薄言钦,韩进却打电话让我去,显然这不是他也不是陆双影的意思,而是薄言钦本人授意,而我既然已经打定主意不在和他纠缠,又怎么能去。 沉默很久,我推开他捏住我下颌的手淡声说,“薄言钦,虽然你是因为我才差点丢了命,可没有你我也不会经历那些事,我们就一笔勾销,谁也不欠谁的,以后……” 话没说完嘴唇蓦地被狠狠吮住,薄言钦的气息强势侵袭,他蛮横霸道的将我所有的呼吸都夺走,也堵回了我剩余的话。 我没有徒劳的挣扎,等他放开涨红了脸的我,同时我挥过去的手也被他稳稳握住,看了眼我握成拳的手,薄言钦舌尖舔了一下唇角,仿佛是在回味,“打下去的话就两不相欠?” “你!” 我试图挣脱他的钳制,无奈却动不了分毫,看着徒劳的我薄言钦哼笑一声,“两不相欠,唐云,你欠我可还不清!”一用力我被他推倒在床上。 揉着生疼的手腕,我咬牙重新坐起身,“我欠你的?好,你倒是说我究竟欠了你什么!跟陆双影搅和在一起背叛我的是你,消失近十年不见踪影的也是你,现在却突然蹦出来说我欠你的,我到底哪儿欠你的了?你说,你说我立刻还你!” 枕头被我愤怒的扔过去,只是气愤中失了准头,擦着薄言钦的肩膀掉在地板上,本不想和他在谈起那些破事,可他指责的模样实在把我弄火了,我他妈都没说他挖墙脚和我最好的朋友厮混,他还有脸说我欠他的? 薄言钦豁然站起来,眼底是酝酿的暴风雨,他薄唇抿成一线面孔似乎都苍白了几分,“如果不是后来知道了是林冲,我一定会怀疑这一切都是你自导自演的!” 065那些破事 “关林冲什么事?我又怎么就自导自演了?” 薄言钦在校时除了没背景外,可以说是横行无阻,而林冲那时因为父亲对学校有所投资,所以就算是校长对他也要客气几分,偏偏他和薄言钦就是不对盘,两人动不动就会起冲突,在学校两人也是出了名的水火不容。 只是我不明白,这件事怎么扯到林冲身上,而现在林冲因染上毒.品林家产业败尽,这也是拜薄言钦所赐,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联系?总不会是林冲陷害的他吧? 才十八.九岁的年龄,就算再看不惯对方,又怎么可能做到这种地步!这已经构成犯罪,林冲是狂了些目中无人,却也不至于能想到这种狠毒的手段,这可是会同时毁了两个人,而陆双影爱着薄言钦,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仿佛是看穿了我的不以为然,薄言钦嘲讽的牵起嘴角,却没解释其中缘由,表情淡漠的更是可怕,用一种几乎毫无感情的声音说,“无论是你带着那些杂碎闯进去,让那一天成为我此生耻辱,还是让我空等你一夜我都不怪你,可你转身就跟赖伟年好上又是什么意思?” “薄言钦!你简直莫名其妙!怎么又扯上赖伟年了?我跟他怎么了?什么叫好上了?你自己做出那种事,别把我想成和你一样!” 被误会班主任和那些同学是我带去的也是我意料之中,可事已至此我也不想为这种事去解释什么,反正也不会有任何改变他背叛我的事实!可空等我一夜又是什么意思? “我都亲眼看到了!唐云!” 倾身弯腰几乎脸对着我的脸,一拳狠狠砸在我旁边软绵绵的床垫上,线条坚毅的面庞冷峻逼人,那漆黑深邃眼尤如藏着惊涛骇浪,薄言钦沉寂的看了没反应过来的我几秒,倏地直起身似乎是要走,只是脚步却很虚浮,仿佛随时会一头栽倒。 我察觉不对立刻放下当前的针锋相对,下床扶住他问,“等等,你是不是伤口裂开了?让我看看。” 说着就要去拉开他的风衣,却被毫不领情挥手推开,“滚开!你就当我今天从没来过!” 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我也不管他那欠扁的态度,跑上去挡住他的去路说,“我又不瞎不聋,来我这发一通脾气还让我装没听见?薄言钦,现在你给我坐回去。” “说了不需要!”伸手就想把我扯到一边,但此时的他不比平常,力气自然也弱很多,一时间也没把我给扯开。 我挡在门口双手抓住两边的门框,抬着头坚持看他,“韩进是不是在楼下?你打电话让他上来,你这样我是不会让你一个人回去的。” “怎么,你这么怕我出事,是怕我死在你这里你成了疑凶?” 我心里也来了气,“薄言钦你讲点理,我有什么立场关心你,守在你床边?陆双影为你做的我自愧不如,说实话,我们之间就算没有她,我也做不到这种地步,什么狗屁不要名分待在你身边就满足,我不是她,做不到!你该去珍惜眼前,而不是揪着十年前的破事来折磨我,也不放过你自己!” 薄言钦身体轻轻晃了晃,不知道是太虚弱还是怎么,他的嘴唇血色褪的干净,蓦地大笑起来,只是那笑声却让我心里更加难受,空唠唠的仿佛丢了什么。 他瞪着一双充.血欲裂的眼睛盯着我,“你让我珍惜她?你让我珍惜她!唐云!你别太自以为是!你以为我和她是什么关系?上过床难道就一定是我薄言钦的女人?那你呢?你怎么不是?” 我被他质问的无言,陆双影为他现在连生育都不能,他们在一起十年,十年啊!我还能怎么以为他们的关系。 我刚要说话薄言钦忽然捂住小腹单膝跪倒,他挣扎着还想离开却终究抵抗不了身体的虚弱。 我赶忙蹲下把他扶住,“有什么话一会再说,我送你去医院。”摸了下他大衣口袋,居然没带手机,将他扶着靠向门框坐下,我跑回床边抓起手机打给韩进,韩进果然就在楼下,等他上来我们立刻将昏迷的薄言钦送往医院。 一到医院薄言钦的主治医生就站在大门口等着,一脸严肃给他做了简单检查,立刻吩咐护士准备手术。 等薄言钦被推走那医生劈头就骂起韩进,“让你们照顾好病人就是这么照顾的?居然还让他跑到外面,你们是不是觉得他的伤没有危险性,只是肠子被捅破而已?我告诉你们,如果腹腔感染有你们后悔的!”说完拂袖进了电梯。 虽然被指着脸骂的不是我,可我在旁边也大气不敢喘,等医生走后我才悄悄出了口气,转头看一语不发的韩进,犹豫了一下说,“你……还好吧?” 我本以为他是因为医生的话在生气,没想到他却说,“确实是我的错,但我又怎么能左右他的决定。”说完才看向我,“今晚你就留下吧,病房里有空床,小影今晚不在,如果明天你需要上班,我可以开车送你。” 我愣住,旋即慢慢抿起唇,摇了摇头,“你打电话让她过来吧,我不适合留在这里,而且我相信,他也不会再来找我,让你为难了。” 他眉目微凝,“可能我这样问很没礼貌,但我还是想说,唐小姐,你看到他为你做到这个地步,难道也依然无动于衷?如果是,就当言钦他自作自受吧,反正我们也从来劝不住他。”韩进说罢也迈步进了电梯。 出来的匆忙我只随手抓了件外套披上,里面还穿着睡衣,站在寒风凛冽的医院门口外,我的手脚冻的几乎麻木,鼻子和耳朵也冻的刺痛,站了很久我还是默默转身回去了。 又是心神不宁的一天过去,虽然做了决定,也以为昨天的话我们也算是说开了,以后必然是不可能在有交集,可韩进的问话却时不时在我耳边回响,越想我就越迷惑,这究竟是薄言钦自作自受,还是我心存侥幸? 心口处闷的发紧特别难受,我坐立不安的胡思乱想着。 等我走下公交车一抬头却发现这并不是我要回的公寓小区,居然是医院,盯着偌大的‘XX市人民医院’几个字我怔怔发愣,再三犹豫还是抬脚走进去。 066和陈修远一模一样的男人 不闻不问也确实不厚道,免得他说我薄情冷血,就去看一眼,他只要没事我就走,这样他就没话再说了吧。 我给自己找着借口,当电梯在四楼打开,外面站着五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其中一个略显削瘦的男人被另四个人左右一前一后围在中间,看起来像是保护的站位,有些奇怪。 那削瘦男人正低头用脚碾着烟蒂,他抬起头时我迈步走出去,擦肩而过时我却猛然停下,回头看着走进电梯的男人讶异脱口,“修远?” 那男人旁边的四人看起来似乎是毫无动作,目光却如电般的射向我,只看那充满危险的眼光,就骇的我不由自主倒退两步,匆忙说,“对,对不起,我认错人了。”想拔腿就跑,无奈小腿却僵硬的动不了。 “没关系。”被我错认的男人勾起唇角笑的邪魅,一双桃花眼含着兴趣上下打量我,“你……认识一个和我长得很像的人?” 这句台词听着十分耳熟,不就是薄言钦第一次见到陈修远失态时,陈修远问的话吗?他到底是谁?为什么和陈修远长得那么相像? 我点了下头,又忙摇头,“不,我不认识,只是不小心看差了,你们一点也不像……” 看着紧张的我男人哈哈大笑起来,若有所思的沉吟片刻,眉峰一挑笑意更甚,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我们应该还会在见面的,那么,再见了。” 电梯门关上,直到那双似笑非笑,别有深意盯在我身上的目光被隔离,我才大大松了口气,却又不禁困惑起来。 明明和陈修远长着一模一样的脸,然而气质上却天壤之别,如果不是对陈修远过于了解相识太久,否则就这么碰见也不会让我注意到。 回想起那男人看我时的目光我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陈修远的桃花眼总给我一种温柔如水的舒服感,而那个男人的眼……太邪佞了,让被他看着的人感觉像是被凶兽盯上一样,莫名就心慌不已。 真要形容的话,他和陈修远就是天使和恶魔的存在。 可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相似的两个人,难道……他和陈修远有什么血缘关系? 不知不觉我已经站在了薄言钦的病房前,房门是虚掩的,门外也没人守,抬起手想敲门,装作路过似得自然,然而手却在落下时又停住,我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刚刚那个男人……难道是来探望薄言钦的?还会再见面又是什么意思? “你回去吧,这里有韩进就行。” 淡淡疲倦的男低音隔着门墙不太清晰的传入我的耳中,却也能分辨语句,紧接着陆双影激动的声音也响起。 “言哥!我知道你心里有打算,可她值得你这样拿命开玩笑吗?你知不知道我接到电话时有多害怕?我恨不得躺在手术室里的是我!你把我支开不顾自己的身体去找她,可你看看,你为她弄成这样她在乎吗?她连看都不看一眼!” 显然薄言钦和陆双影此时正在争执,我没有立刻进去,不由自主屏息继续听下去。 “够了!”不悦暗哑的声音透着压抑的愠怒,薄言钦道,“韩进,你送她回去!” “你又想去找她?”陆双影情绪明显不稳,声音都尖锐几分,只是更多的还是受伤情绪。 “送她回去!”低喝一声,薄言钦没有理会陆双影的质问,语气里透着不容反抗的压迫。 病房里安静了几秒,我听到韩进无奈的说,“小影,走吧。” “韩大哥!”有跺脚声,陆双影略带埋怨的说,“你怎么不帮我劝劝他,还要送我走,万一他又……” “小姐,请问你找谁?” 一道声音忽然在我旁边响起,把做贼心虚的我给吓了个实在,我还没来得及跑,病房的门已经被人打开,韩进看到我惊讶却不意外,只是下意识向病房里瞥了一下,侧过身把门口让开,“进来吧。” 护士见我们认识也不在多说,先走了进去,大约是没见到韩进回来,就听里面陆双影喊了声,“韩大哥,谁啊?” 脚步声响起,是她走了出来,当看到门口的我时,她几步上来语气恶劣的就道,“你来做什么?唐云!这才几天你就忘了自己说的话?” 我不理会她的愤怒,面无表情经过她往里走,陆双影却一把拉住我的手腕,指节用力收紧疼的我眉头紧皱,我没有和她硬碰硬,冷声说,“放手!” 陆双影扯起嘴角,一脸的咄咄逼人,“唐云,该是你滚才对!” “韩进,把双影送回去!”薄言钦命令的话从里面传来,韩进只好强硬拉开陆双影,对我不冷不淡,却还算有礼貌的说,“这里就麻烦你了,唐小姐。” “你放开我,韩大哥!你难道不知道言钦现在这样都是因为谁吗?你还让他们单独相处!快放开我,我要……” 门被韩进带上,陆双影挣扎的声音也随之越来越远。 给薄言钦检查完体征的护士正好出来,看到我停下说,“病人才退烧,晚上多留意些,千万别让他下床活动,再把伤口折腾裂开,可不是躺着休养就能好的了,有事你就按铃。”顾自交代完那护士就走了。 我没有回话,听到门再次被关上,才抬脚朝里走。 薄言钦听到动静撩起眼皮看来,我在离他两米左右的距离停下,谁都没有先开口,病房里静默无声,许久,薄言钦凉凉道,“如果你是来跟我大眼瞪小眼的,就别浪费我时间。” 我咬了咬唇走到床边,“你的伤……怎么样。” “死不了。”声线依旧没什么起伏,薄言钦扫了我一眼,见我没话再说,面上露出一丝不愉,“你来做什么的?” “看你。” “看完了?” “那我走了。” “站住!” 我脚刚动了一下,就被他喝住,停下动作我问,“怎么了?” 我暗暗骂了声自己没出息,好好的我为什么要心虚,他不就是个病人么,还能把我怎么样。 “刚刚你是不是碰到他了?” 正懊恼间,就听薄言钦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我愣了一下,立刻明白过来,他是指我刚刚遇到的那个男人,不假思索的我脱口而出,“他是谁?为什么和陈修远长得一模一样?你早就知道了!” 067双胞胎我倒不在意 薄言钦没有立刻回答,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摸出一盒烟,即使他此时穿着病号服,脸色苍白透着病态,那将香烟叼进嘴里的动作却依然帅气,加上病期人也不如平时精神,淡淡的颓废和痞味竟完美融合。 没等他点火,我一个健步过去夺下他嘴里的烟和打火机,“你不能抽烟。”然后拿起那半盒烟一起扔进垃圾桶。 薄言钦瞥了被我扔进垃圾桶的香烟一眼,也没计较,“那给我点别的。” 我不解,他略略耐着性子道,“代替品,懂吗?” 我想了想,一边打开包翻找,一边说,“你等一下。”找了一会,终于找到一片口香糖,递过去说,“这个可以吗?” 薄言钦睨着我手里的口香糖,带着明显的嫌弃接过去,打开锡纸观察了一下才放进嘴里,“你这毛病怎么还没改,总把吃剩的东西丢在包里。” 其实我都不记得那是什么时候丢在包里的了,但又不敢实说,被他知道的话一定会把口香糖直接吐我脸上,这么想着我转开话题继续问,“他到底是谁?你认识他对不对?” 薄言钦嚼了两下嘴里的口香糖,似乎还算满意,才在我一脸疑惑的目光下说道,“他们确实很像,只看脸几乎挑不出不同的地方,可在看第二眼就能明显看出他们不一样的气场,这点你应该也看得出来。” 我点头,“绝对是两个人,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到我坚定的回答,薄言钦深邃的眼神闪了一下,右手拇指和食指摩挲着,口中却答非所问,“唐云,以后在遇到那个男人,记住,不要和他有任何接触,如果你听我的,也不要在和那个陈修远有来往最好。” 对于他什么也不说的态度我很反感,那感觉就好像他对我隐瞒了很多秘密,我什么也不知道,可陆双影却什么都知道。 心里顿时很不是滋味,语气就生硬起来,“我只想知道那个男人是谁,你不是认识他吗?为什么总是对我遮遮掩掩?就算是双胞胎之类,他是他,陈修远是陈修远,我凭什么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和陈修远绝交?” “双胞胎?”目光一冷,薄言钦哼笑一声,“如果是这样我倒不会在意。” 我被他的话说的愣住,“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薄言钦不愿继续和我谈这个话题,“我还没有彻底查清,总之你记住,那个男人,绝不是你以为的一般人,所以不要多管闲事去探究,也不要在陈修远面前提这件事,就当你今天什么也没看到过。” 我半天没有言语,薄言钦反复提醒那个男人是个危险的存在,能被他称为危险人物的,难道也是黑.道的?甚至小题大做到仅仅因为陈修远和那个男人长得一样就让我和他绝交。 又想起那男人身边四个呈保护站位,类似保镖的男人,福至心灵,我几乎脱口而出,“难道他就是你们口中所谓的‘厉先生’?” 薄言钦略显惊讶与诧异,也只是一瞬就恢复如常,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道,“唐云,你知道了又怎么样?难道还要把这里面的事弄个清楚?你有那个能耐吗?” 我当然没有能耐,可这件事和陈修远有关,既然都被我撞见了又怎么能做到什么也不知道,而且我隐隐觉得这件事一定对陈修远很重要,可看薄言钦的这个态度,恐怕多的也不会再说,在争论下去也只是无意义的争吵而已。 看了他病态的脸色一眼,我暂时压下了心头万般的困惑,坐到床边椅子拿起一个苹果削起皮来,薄言钦见我不在寻根问底,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蓦地却是扬唇一笑。 我从余光中撇到,没什么好气的道,“你笑什么?“ “没事。” 往床头一靠薄言钦侧头视线一直落在我身上,直到我将苹果切块插上牙签,他却依然目光灼灼,终于忍无可忍,我重重搁下水果刀直言说,“有什么话你就说,别用那种让人毛骨悚然的眼神看我。” “毛骨悚然?”他也不计较我的用词,抽出一张纸巾递过来,“我只是有些不明白,怎么才一天功夫你就改变心意了?” 我拿着纸巾擦手的动作一顿,却没抬头看他,“我来并不是因为觉得自己亏欠你什么,只是说一千道一万,毕竟你是因为我才变成这样,你要真的死了,我也是会良心不安的。” 这话显然无情了些,也很不中听,薄言钦脸上的笑立刻淡了下去,“既然你也有良心,那这几天你就和韩进一起轮流给我守夜吧。” “我还要上班。”对于他的要求我略感意外,难道他就不怕我和陆双影在起冲突? “今天都20号了,春节难道你们公司还不放假?也就是辛苦几天,对于救命恩人,这点苦你应该吃得了吧?而且是隔天轮流,也不耽误你上班。” 他说的没错,还有一个星期公司就放假了,但他明明有人照顾,为什么还提出这样的要求,难道是想借机不让我好过?他就不怕给自己添堵? 转念又想到那天他为了救我不顾一切的样子,心脏紧了紧,还是点头答应下来。 夜里我起来过两三次,给薄言钦摸了额头体温正常,就又躺回旁边床上睡,好在整个晚上相安无事,和韩进约好七点他来接班,等他来了我就收拾着离开医院。 大约是受伤后体力和精神受到影响,早上我走时薄言钦还在熟睡,回家后换了身衣服我就匆忙赶去上班。 因着年底工作繁忙,下班后我才得空给陈修远拨了个电话,本想约他出来好好谈下关于那‘厉先生’的事,没想到他却不在本市,原来昨天半夜接到一个紧急通知,就连夜去了H市,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 “警察找你了?唐文西还在本市,我给他打个电话,有事你找他,看在我的面子他会尽力帮你,我这边只要一结束就回去。” 听着他温和又关切的语调,我浅浅笑道,“没有,警察倒是给我打过电话,不过因为那段路恰好没有路况监控,所以也没什么线索,只是告诉我有进展会在联系我,不过我想大概会这样不了了之。” 这倒在陈修远意料之中,他道,“这样也好,如果你被牵涉进去太多反而不好。” 我附和着道,“电话里也说不清,既然你不在,那就等你回来再说,对了,我已经递交了辞职信,年后我想好好准备D.R的面试准备。” 068抖一抖 陈修远也替我高兴,说,“你选择喜欢的工作去努力当然好,只是注意身体,我可见过你工作时不要命的样子,灵感来了画图画的几乎废寝忘食,那样太伤身体了,记住,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要劳逸结合,否则一切都没有意义。”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被一个工作起来24小时都可以不合眼的工作狂这样说,可没有一点说服力,修远,我可比你好多了,你才该注意劳逸结合。” “那不一样,你们女人如果太拼,可是会老的快的。” 他带着轻松的语气和我开着玩笑,闲聊了一个多小时才挂了电话,回到家我坐在书桌前开始构思,桌子上已经堆了不少被揉成一团的废纸,却没有一张是我满意的。 我知道是自己心浮气躁了,叹口气关了台灯爬上.床,心想算了,灵感这个东西也不是急来的,勉强画出来的东西总是差强人意,还是等过段时间吧,等心情整理好,全心投入时,应该会好些。 第二天下班我径直坐公车去了医院,意外的是除了韩进,竟没遇到陆双影。 韩进见我奇怪,脸上是一如既往,却没到眼底的笑,“你放心,这几天小影不会来的。”顿了顿看了向床上用笔记本玩扫雷玩的一脸严肃的薄言钦,又道,“至少不会你在时出现。” 那天韩进对陆双影的维护我也看在眼里,想来私底下他俩的关系应该匪浅,听他这样说我多少就有些尴尬,‘嗯’了一声并没接话。 等韩进走后我问薄言钦,“你大概还要多久能出院?” 薄言钦玩的认真,闻言头也没抬的道,“不知道,好了就能出院。” 这不废话么。 我懒得理他,翻出一本时尚杂志看了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薄言钦已经关上了电脑,我一抬头就看见他出神似得看着我。 我怔了一下放下杂志走过去,“怎么了?要睡吗?”现在已经差不多八点了,对于现在养伤的他来说,这个时候睡也不算早。 薄言钦脸上闪过一抹不自在,闻言又笑了起来,“好啊,那一起睡。”说着掀开旁边的被子拍了拍床。 我白了他一眼,重新坐回椅子里拿起杂志看,过了一会才听薄言钦道,“真的不过来?” “不用。”我头也没抬一口拒绝。 又是一阵沉默,很久没听到声音我忍不住看过去,却见薄言钦已经躺下,还赌气似得背对着我,我不由好笑,他这是做什么?发小孩子脾气吗? 摇摇头我放下杂志伸个懒腰,也上.床休息了。 夜里隐约听到声响把我惊醒过来,一看是薄言钦要起夜,我忙下床按住他说,“要上洗手间吗?你等一下,我给你找个东西来。” 在床底我找到一个好似从没被用过的尿盆,掀开被子就要往他身下放去,薄言钦见我这个举动,脸一黑挥手打飞那尿盆,只听咣当一声,尿盆掉在瓷砖地面,在安静的病房声音格外清晰。 我还没弄清楚情况,就听薄言钦似要杀人般咬牙切齿的道,“你做什么?” 我莫名其妙,“给你接尿啊。”难道不是这样用的? 忍了又忍薄言钦才对我伸出手,压着怒气道,“扶我去卫生间!” 这病房不仅有厨房,卫生间自然也有,虽然总共也不过几米的距离,但我记得那护士交代过不能让他下床,便理直气壮训道,“不行,你不能下床,伤口在裂了怎么办?” “你闭嘴!”薄言钦一声低喝,脸色已经是相当难看了,他冷冷瞥着我充满警告的又重复一遍,“扶我去卫生间!” 我还要在说,他却已经不耐烦,沉着脸一把推开我竟要自己下床,我也不敢和他拉扯,只好扶住他一边试图劝服,“这有什么大不了,别人不能下床时,不都是这样解决的,你……” “闭嘴!在啰嗦,你就给我出去!”阴沉着一张俊脸,薄言钦轻而易举把我再次推开,自己慢慢走向卫生间。 我只好再次跟上去,没多想就帮他脱了裤子,想着人都下床了,再说太多,也确实只是废话而已。 这么想着回过神却发现薄言钦还是一动不动站着,我疑惑道,“你不尿了?” 他嘴角一勾,眼里带着促狭,不慌不忙的用低沉嗓音暧昧的说,“你帮我。” 我一时没会过意,等明白过来脸腾地就是一红,扯扯尴尬的表情道,“你,你只是不能弯腰,手又不是不能动。”说到后面声音不自觉小了下去。 薄言钦倒是不急了,好整以暇的说,“你来不就是照顾我的么,怎么,难道是害羞了?又不是……没见过。” “爱尿不尿!又不会憋到我!”我恼羞成怒的甩开抱着他胳膊的手,转身朝外走。 还没走出卫生间,身后薄言钦忽然‘嘶’了一声,我吓了一跳,回头就看到他手捂住腹部似乎是牵动到伤口了。 立刻回身把他扶住我急切询问,“怎么了?” 薄言钦虚弱的瞧我一眼,薄唇翕动轻声道,“憋的我伤口疼。” “…………” 我一阵无言,终究是无可奈何,虽然知道十有八.九是他在假装,却也不能真的不去管他,瞥了眼他脱了一半裤子的下身,我转开脸伸手帮他把那玩意掏了出来,催促道,“你快点。” 薄言钦眼底的笑意一闪而过,‘嗯’了声后我听到哗啦啦的一阵水声,等没了水声才听到他揶揄的开口,“怎么看都不敢看,它又不会咬你。” 我不理他,看着一边问,“你到底好了没有?” “好了。” 我松了口气就要把那玩意塞回去,却又听薄言钦道,“你不知道男人撒完尿应该抖一下的吗?” 我简直想骂娘,操,我他妈又不是男人,怎么知道的他们尿完后是直接穿裤子,还是抖一抖鸡.巴在穿?! “快点。”他居然还可恶的催促起我,声音就在耳畔伴着温热呼吸,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痒痒的在我脖子耳根处盘旋。 我一咬牙胡乱拿着他的家伙给抖了两下,难道韩进和陆双影扶他上厕所时也要帮他掏鸟抖尿?陆双影也就算了,可一想韩进这样帮薄言钦,我就忍不住一阵恶寒。 069春节怎么过 完事后还没来得及收回手,一只干燥大手就覆了上来,使我被动的整只手都握住他的命根子,我明显的感觉到掌心的变化,整个人一下就僵住了。 他,他居然硬了! “你,你放手!都这样了还有这个心思?”我羞怒的瞪他,想抽回手,无奈却动不了一分,而他的大家伙在我手里却越来越硬的胀大起来,让人不能忽视。 薄言钦神色不变的笑着,理直气壮的毫无羞耻,“这是正常生理反应,你这样挑.逗它,它当然会有反应。” 挑.逗?我被他的强词夺理逗乐了,“薄言钦,这么说你经常这样挑.逗自己?你是变.态吗?” 他不以为意,“既然你把它叫醒了,总该负责吧?” “懒得理你!” 我甩手想挣脱出来,薄言钦却把我拉进怀里箍住我的腰,声音低哑下去,“唐云……” 温热呼吸扑来,我脖子上立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身体不由自主轻轻战栗,马上又被我强忍下来,我身体后仰和他拉开距离,轻声道,“薄言钦,你别闹,现在的你身体什么也不能做,不早了,我明天还要上班。” 深邃眸中含着笑意,薄言钦无赖般的拉着我的手诱哄,“那你帮我。”眼睛似笑非笑看着我的嘴唇。 我怔怔看他,又狠命摇头,“不,我不要。” 他退而求其次,“那用手,你总不能不管我吧?” 我有心拒绝,然而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鬼使神差的真就帮了他,看着满手的白色粘腻物体,我慢慢抿起了唇。 薄言钦拉着我的手放在水龙头下冲洗,洗完后又自然的用抽纸给我擦干,见我还是没什么反应,开口说,“扶我回床。” 我抬头望了他两秒,没有吭声,垂下眼睑扶他走出卫生间。 在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不禁自审质疑,我究竟在做什么? 侧头瞥向旁边大床似乎已经入睡的男人,我关了大灯,就着床头小灯拿起杂志又看了起来。 接近年底多家珠宝公司陆续都有新品发布的消息,像圣宝莱和D.R这样的著名企业自然更受关注,D.R年终将推出的新品设计灵感来源于自然和植物元素,集奢华与清新融合的独特,只看宣传中的介绍,就让人倍感期待。 而圣宝莱年后将推出stars系列的新品,出自圣宝莱首席设计师,设计总监Verona带领的团队,光看圣宝莱的造势,就知道一定也不会让人失望。 我的简历已经投了D.R,按照对方要求也选出自己特别满意的几张设计一起Email过去,现在就等着电话通知,虽然也忐忑,却有些信心的,只要争取拿到试用期的资格有了进去学习开阔眼界的机会,在那样的大公司也一定有我更大的发展空间! *** 距离年三十还有两天,而我却依然要隔一天去一次医院,和韩进轮流照顾薄言钦,看他的样子也没有要出院的意思。 按照薄言钦要求我给他倒了杯水递过去,想了想还是问出口,“你……春节不回去吗?” 薄言钦接过水淡淡我一眼,喝了一口随意道,“不回。” 听到这个回答我轻轻皱了下眉,就算他不需要陪父母,也该回去陪老婆孩子吧?哪有过年不回家的。 想到这我又意识到一个问题,说起来薄言钦住院也有一个多星期了,怎么……怎么也没见他老婆或者父母妹妹来看望过?难道薄言钦没和家里人说? “你春节打算怎么过?”似乎只是随口问问,薄言钦也没看我不厌其烦玩着扫雷游戏,头也没抬。 我正想着心思没大听清,疑惑的‘啊’了一声,“你说什么?” 合上电脑他没奈何看着我重新说了一遍,“你应该也是一个人过,正好,我也不想在医院过年,明天我就出院,我们一起过。” “正好?”见鬼了,谁跟他正好了!别说他有家人,就算没有还有陆双影,怎么正好也和我没关系吧? 见我这个表情,薄言钦笑了笑,身体往后一靠,道,“小影和韩进都要回老家的,一年也就回去这一次,明天就飞回去,我有伤不适合来回乘坐长途,反正回不回去也没所谓。”竟然是看穿了我的心思,特意解释。 我一顿,陆双影也就算了,听他这么说如果韩进不回老家的话,难道他还要和韩进一起过年不成? 在想起那天薄言钦被送到医院,韩进在陆双影面前直称薄言钦名字的场景,想着我就问出来,“韩进和你是什么关系?” 话一出口薄言钦脸色就怪异起来,我也察觉自己问话中的不对,又解释,“我看你们似乎不止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他对你也不像仅仅只是职员对老板的关心。”说完又觉得跟没解释一样。 好在薄言钦理解了我的意思,促狭看了一眼略显尴尬的我,道,“他是我表哥。” 我一愣,诧异的看着他,虽然知道韩进是他比较相信的人,两个人私底下关系应该像朋友一样,却没料到居然是他表哥。 见我这么意外,薄言钦伸手过来拉我坐在他床边,“你感兴趣的话,我可以给你说说他的事。” 我装作‘你想说,我就随便听听’的表情,道,“反正也没事,就当打发时间,你说吧。” 说着想起身坐到床边的椅子上,薄言钦却不松手,对上我愠怒的目光嘴角翘起,“又不会把你怎样,坐哪里不是坐,你这么在意,我会觉得你在心虚。” 自从受伤住院后,薄言钦说话态度似乎都要随和很多,但在我看来并不是他脾气变好了,而是他武力值下降,改攻了嘴上功夫。 如果我坚持离他远些坐,还真像是我有别的想法似得,至于心虚什么……就不用明说了,在看他一脸坦荡,我就没在坚持要换位置坐。 “好,你说我听着,但是你先放开我。” 070三个人的年夜饭 薄言钦满意的笑了笑,拉着我的手却没放,无视我如刀子般的目光开口说,“韩进以前是做药品生意的,也有几个经常合作,在他那成批拿药的大医院,其中一家用他的药开给患者结果吃出问题,出了事韩进的货就被全部退了回来,不仅药品被扣无人敢买,还惹上官司。” “他爸那时四处借钱,找上我家,然后我就帮他还了钱私聊了纠纷,现在他跟着我也有两年了。” 这其中经历曲折,当然不是薄言钦三言两语我就能体会的,但也能想像的出当时韩进的处境,必然是焦头烂额,心如死灰的。 俗话说得好,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也难怪韩进对薄言钦事事言听计从,从不忤逆,现在想来那应该是感激。 表兄弟……这么说陆双影应该也是知道的了,那么韩进维护她,也就可以理解,只是…… 早上起床后我就开始忙,午饭后就在客厅包饺子,电视开着正在播一段小品,时不时传来的哄堂大笑,热热闹闹的倒也有些年味,不算小的房子似乎也没那么空荡了。 桌上的手机这时响了起来,我擦干净手把电话接起,未语先笑道,“下飞机了吗?” “刚下飞机,可能要到下午三点后才能去你那儿,有什么需要我买了带去的吗?”陈修远气韵沉着,大约他还走在机场大厅,甜美的播报员声音清晰通过电波一起传来。 “不用,我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其实也就一些家常菜,如果你有特别想吃的就买些我来做也可以。” “好,那我自己看着办,先这样。” 挂了电话我忍不住长长叹了一口,今天一早我接到陈修远的电话,说十点的飞机回来,等他回局里做好工作材料的总结报告后,恐怕这个年夜饭就要吃盒饭过了,问能不能来我家蹭一顿,我立刻欣然答应,正好也有事想和他说。 可当时答应的太快,事后才想起薄言钦,虽然当时我口上拒绝了他的要求,但眼下陆双影和韩进都回老家了,我也不能真把他丢在医院,看看时间也该去医院了。 将饺子包好放进冰箱,我收拾好就出了门。 虽然今天是大年三十,医院人来人往却比平时更多,但无一例外每个人身边都有家属陪着。 韩进走时本想给薄言钦安排一个医护,但薄言钦坚持说不用,说什么有我在就行,想着当时他笃定的表情,我就忍不住暗暗翻白眼,他倒是自信我不能狠下心。 推开病房门暖气迎面扑来,原本冻的冰冷的皮肤立刻舒服的张开毛孔,我走进去里面特别安静,床上坐着的薄言钦并没发现我来了,他的目光落在窗外。 或许是没有人在,从侧面看,薄言钦那一贯冷峻坚毅的面庞线条不再那么冷硬,只是神态有些恍惚,薄唇微抿,一双浓眉轻轻蹙着,看样子似乎是在出神。 我站在原地看了他几秒才出声打破那份宁静,“我问过医生了,你现在下床走动没有问题,今天就去我家吧,明天我在送你回来,然后我在帮你联系一个医护,年后我也没什么时间,所以就不来了。” 薄言钦眼睑一动,转过头看到我没有说话,深邃目光在我脸上停了片刻,半天点了下头却什么也没说,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忽然生出异样感觉,却说不清原因,就是感觉不舒服。 给他换了衣服我们就打车回了公寓,把薄言钦安置在沙发上躺下,我把遥控器放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装作随意的道,“一会修远也要来,你先看看电视,有什么需要再叫我,我还有几个菜要准备。” 薄言钦脸上淡淡的笑霎时凝固消失,声音是显然易见的不悦,“他?难道你们关系已经好到这样的日子也要一起过?” 他的反应在我意料之中,虽然觉得不论今天有谁会来,都跟他没关系,但还是耐着性子解释,“他一个人在S市父母也不在这边,今天早上才坐飞机回来,一个人也没准备什么,毕竟是年三十,总不能冷锅冷灶的把年过了吧,反正我也是一个人,就当人多热闹。” “你!”额头青筋跳了跳,薄言钦神色微淡,“既然这样他何必非要回S市,怎么不回父母那里?”眼里是毫不遮掩的讥讽,显然是把我们的关系想的不堪了。 我咬了咬牙暗自忍下,告诫自己他是病人,不能跟他计较,边往厨房走边回答,“人家是工作回来的,下了飞机就回了局里,你要真有意见,就回医院吃。” 我仔细听了会,见客厅里没了动静就开始弄肉丸子,菜弄得差不多时一看时间,已经三点一刻了,差不多陈修远也该来了。 正想着门铃响了,我赶紧洗手擦干净走出厨房,却发现薄言钦已经把门打开,手里提着礼盒的陈修远就出现在门外,也只是一瞬间的诧异,很快恢复如常,似乎薄言钦的出现并不让他感到意外。 薄言钦眉毛一挑,对他的反应似乎是出乎意料,男主人似得客套道,“陈先生来了,还买了这么多东西,真客气。“ 陈修远微微点头温声道,“薄先生也在,你的伤好些了吗?” 薄言钦放在腹部的手僵了僵,不露声色垂下手皮笑肉不笑,“没事。” “没事就好,那你坐吧,站着对伤口不好。”说着陈修远侧身走进客厅,顺手关上了门。 我扶额懊恼,通电话时并没告诉陈修远薄言钦也在,事实是我不知道怎么和他开口,三番两次说不会在和薄言钦来往,却总是被他撞见我跟薄言钦一起,虽然每次他都没说什么,我却觉得羞愧。 可能在心里陈修远已经认定了我不自爱,可又能怎么办,不管薄言钦吗?我大约是做不到的。 有些尴尬,我走过去道,“你来了,正好可以开饭了。” 薄言钦绷着脸慢慢往沙发边挪,我目光一动就想过去扶他,陈修远顺着我的目光回头,放下东西伸手扶住他,“来,先上桌坐下。” “不用。”薄言钦眉头一皱,身体一侧避开陈修远的手,硬邦邦的拒绝了他的好意,空气中多了几分尴尬的味道—— 071为什么长得像 我赶紧过去搀扶住他,干笑两声对陈修远说,“不如修远你帮我去看看回锅肉的火候,看看能不能起锅了。” “好。”陈修远并没在意薄言钦的态度,温声答应着就进了厨房。 等陈修远走后,我压低声音不满的道,“你这是做什么?他又不欠你的,还给人脸色看,最起码的礼貌你懂吗?” “我不懂,你懂!松手!“薄言钦冷哼一声推开我走向餐桌,脚步隐隐踉跄。 我伸手想拉住他,可想了想又算了,转脚去了厨房,不一会儿桌上就摆满了菜盘,中间还有一个热气腾腾的牛肉火锅。 拿出一瓶特意买的红酒,倒了两杯我笑道,“你们将就着吃,都是平时做的家常菜,别客气。”然后又盛了一碗鱼汤放在薄言钦面前。 瞥了眼我和陈修远面前的酒,薄言钦用筷子指着面前的菜一脸挑剔,“你就给我吃这些?” 摆菜时我特意将清淡的菜放在他那边,比如鱼汤和胡萝卜山药之类,这么一看他那边的菜色就显得寡淡很多,但那都是对他伤口恢复有帮助的。 我面不改色淡淡道,“不合口味?” 听出我语气里的警告,薄言钦微有愠怒,正要开口却听陈修远出声打圆场,“唐云今天做的菜虽然家常,不过都是适合薄先生吃的,薄先生才做过手术,吃这些刚好。” 薄言钦神色一动,看向陈修远笑意未达眼底,“说起来上次多亏了陈教授,只是不知道陈教授是怎么确定我们当时的位置才来的那么及时?” 陈修远仿佛听不出薄言钦话中带刺的冷意,含笑道,“我猜的。” 薄言钦一愣,我也愣住了,随即薄言钦就沉下了脸,“陈教授这是在开玩笑吗?” 陈修远摇头,认真的说,“我确实是猜的,出事前一天晚上有人告诉我在夜色酒吧看见你和唐云,早上我打给唐云她说还在外面正回去,所以我推测那天晚上你们应该都没回去,很有可能是在附近酒店过夜,按照唐云回家必走的路段,以及歹徒会选择动手的时机,我就猜出了你们大概的位置。” 陈修远说的坦然,我却莫名的无所适从,不自在的调整了一下坐姿,想起关于那一夜朦朦胧胧的记忆,不知道该做个什么反应和表情,脸上隐隐有些火辣,很是尴尬愧疚。 薄言钦听完眸色更深了些,唇角一弯笑意不明,“陈教授不愧是出色的心理犯罪专家,只靠细枝末节就能有这么精准的推测,真让人佩服。” “我听说薄先生白手起家,仅仅七年就有了今天的成就,如果不是有贵人相助,就是薄先生天生是个商业奇才,在薄先生面前我这样半分靠运气的推测,就不足挂齿了。”陈修远微笑,似是在和薄言钦随意客套。 “哦?陈教授似乎对我的事挺有兴趣,连我白手起家,七年成就都知道。”薄言钦虽然还在笑着,眼里却已经泛起冷芒。 陈修远笑容依旧,避其锋芒温言道,“薄先生别误会,只是前段时间我因为公事去过一趟A市,碰巧在查的档案中看到了一些有关薄先生的资料,仅此而已。” “那还真是巧。”语气凉凉的,扫了我一眼薄言钦道,“这么说唐云姐姐在A市的线索,是你帮忙查的了。” 我一惊,没想到他会把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拿着筷子的手不由紧了紧,随即又松开,他怎么想都无所谓,反正事实就是因为知道顾妍希是在飞鸿工作过,我才找上他而已。 陈修远听完薄言钦的话也愣了一下,却没有多做表情,“唐云确实拜托过我帮忙留意,不过我没能帮她找到什么有用线索,那薄先生有什么消息吗?毕竟顾妍希在你那里停留过很长一段时间,调查起来应该比我轻松。” 薄言钦勾了勾唇角看向我,“这件事唐云很早就跟我提过,不过很遗憾,我查到的并不比陈教授多,毕竟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如果早知道顾妍希就在我的会所,我一定会……更早找到唐云。” 他笑容愈深,话中更好像别有深意,我有些心慌意乱,开口道,“别说这些了,如果姐姐不想回来,我找到她也没用,现在知道她安全离开A市也就够了。” 陈修远眼中闪过一抹诧异,“你姐姐离开了A市?” 薄言钦大约是把汤当成了酒,端起碗浅啜一口察觉味道不对,皱了皱眉又放下,自然接过话题十分从容,“顾妍希离开A市很奇怪吗?” 陈修远欲言又止,可看了看举止随意,神态倨傲的薄言钦,终究是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一向潋滟如泉的眸色却深了深,一抹思索一闪而过。 吃过这一顿气氛压抑的年夜饭,陈修远又喝茶聊天的坐了会,就走了,因着薄言钦在我也没机会跟他说关于‘厉先生’的事,就跟他说好下次在约。 送走陈修远后,我拿起大衣套上对薄言钦道,“我送你回医院,医护要等明天才能上工,今晚你将就一下,如果不方便我跟护士打声招呼,有什么事就叫护士帮忙。” 薄言钦老神在在的靠躺在沙发里没动,闻言目光瞥向我,“有必要这么麻烦么。” 我停下开门的动作转过身,“怎么,你的意思是要在我这儿过夜?” 目中露出一丝讥嘲,薄言钦横躺下双臂抱胸闭上眼,“我睡沙发就成,今晚交通肯定拥堵,就别浪费时间堵在路上了,明天一早我就走。” 我动了动嘴唇,看着轮廓线条冷硬的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话,好半天走过去道,“你起来,去卧室吧。” 薄言钦睁开一只眼睨着我不说话,我压下矛盾的情绪淡淡道,“沙发窄小,你的身体也不适合睡在这里。” 冷傲的抬了抬下巴,薄言钦慢慢撑起身体坐起来,“如果今天我不在,你是不是打算跟他说那件事?” 我当然明白他指的是什么事,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下来,薄言钦就笑了,一只手随意搭在曲起的膝盖上道,“唐云,你觉得如果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会有那些可能?” 072人格分裂 “不是双胞胎,十有八.九也有血缘关系。”我回答。 薄言钦点头,看着我的目光深邃如海,“那如果排除双胞胎的可能呢?就算有着血缘关系,你见过有长得那么相像的吗?像的除了性格气势,找不出一点不一样的?” 我默然,咬了咬唇道,“不管是不是,这件事只有陈修远本人最有发言权,抛开其他原因,他是我朋友,我应该把这些告诉他,而且我相信,世界上不可能有无缘无故长得那么……” 我还没说完薄言钦就嘲笑出声,“唐云,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陈修远没有任何兄弟姐妹,他妈生他时肚子里或许是爬出了两个,但活下来的,只有一个,并不存在什么失散的兄弟,你懂吗?” 心里生出一丝不安,他能这么笃定显然是调查过,可如果不是双胞胎兄弟,也没有血缘关系……这怎么可能! 薄言钦见我脸色难看,沉默一会道,“我有一个想法,可以证实他们到底是不是一个人,如果证实了,你听我的,别再跟他有任何来往接触。” “这不可能!没有人能把自己伪装的那么好,他们无论从性格气质来看都是两个人,绝不可能有什么联系!”我的觉得薄言钦的猜测实在是荒诞。 牵了牵嘴角薄言钦无声笑了,“那如果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还有另一面呢?” 我愣住,随即被他话中深意骇的脸色大变,他这是什么意思?是暗示我陈修远有双重人格吗? 这太匪夷所思了! 会分.裂人格的,从另一种情况来说,也是一种心理精神疾病,可陈修远那种性格温和,又是心理学方面的专家,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心理畸形的疾病! 仿佛是看出了我的想法,薄言钦不屑的说,“人格分.裂跟自身所学所知毫无关系,大部分是受了刺激,或者为了保护自己而在极端情况下发生,虽然我并不清楚事实,但他应该是遭遇过什么事而分.裂,也只有这一个可能可以解释的清他们如出一辙,却性格迥异的长相。” 手脚冰凉我僵硬的站着,虽然并不相信薄言钦的话,可内心深处却动摇了,我艰涩着嗓子开口,“你说的办法……是什么。” 眼中一抹精光闪过,薄言钦双手交叠摩挲着自己的手背,沉着道,“两年前厉泽修被几个专业杀手埋伏差点丧命,他左胸的伤疤,就是那时留下的,你只要确定陈修远身上有没有子弹留下的疤痕就可以。” 我心中一动,想起两年前九月,陈修远不知为何住院了半个多月,当时他只说不小心伤的,没有细说,我就以为是和他工作有关不能对外透露,所以也没细问,可真的这么巧? “怎么,有什么印象吗?”发觉我表情变化,薄言钦眉峰一挑,敏锐问道。 我摇摇头,装作随意的问,“你说两年前,是几月份?我平时也看报纸杂志之类,怎么没有看过类似报道?” “九月十六。”他目光停在我脸上,有些深沉,“事情并没有引起太大动静,所以知道的也并不多,而且唐云,黑.道并不是你在电视剧上看到的那样,这种负面报道,没有当地政要许可很少有报社敢发,所以并不是发生了什么事,都会弄得人尽皆知。” “知道了,虽然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我还是觉得陈修远人格分.裂不太可能,但我也会留意,只是……”我顿了顿,“只是那伤疤的地方有些敏感,并不是轻易就能看到,我需要时间确定。” 薄言钦颔首道,“可以。”说完躺下,“给我拿条被子。” 竟不打算去床上睡,语气态度都很果决,不容我在劝说。 我轻轻咬了下唇,没在继续说什么,拿了条被子给他又把空调温度调到适中,“有事叫我,我不锁房门。” 回到卧室我在床上躺着辗转反侧,心里就像堵着什么似的没办法平静下来,我猛地坐起来掀开被子下床,打开电脑输入关键词搜索关于厉泽修的信息。 让我失望的是网上居然没有一点关于他本人的信息,和他相关出现最多的关键词,却是一个名叫‘修罗帮’的帮派。 手指敲击重新输入关键词,这一次出现了很多关于修罗帮的信息,一个个看下去,我知道了这是本市三大黑.道帮派之一,其中介绍了几个帮派核心人物,却一个字也没有提到关于厉泽修的只言片语。 又看了几条,我在一个帖子里搜寻到网友对修罗帮的讨论,其中一条回帖让我留了意,里面提到‘恒天’集团是修罗帮的企业,一些拉拢警界政界贿赂行为也都是恒天出面,恒天CEO却不是修罗帮的老大,而是修罗帮二把手武凌浩。 这个恒天集团我倒是知道,是一年前才入驻S市的子公司,恒天旗下涉足经营广阔,其中包括电子,化工,地产,铁路,医疗器械,珠宝,食品酒业等,总资产达三千多亿,而CEO武凌浩今年也不过四十五而已,在S市也是跺一跺脚就地动山摇的人,可怎么看恒天和修罗帮也扯不到一块去。 想来想去问题又回到最初,薄言钦跟厉泽修,跟修罗帮,究竟又有什么关系? 厉泽修…… 我喃喃念着,那张和陈修远一模一样,却邪魅肆佞的俊脸出现在我脑海,下意识我蹙了眉头。 *** 早上起床来到客厅,却发现沙发上空无一人,找了厨房和厕所,都没看见薄言钦,却在茶几上看到一张便签,我拿起来看,笔锋刚劲,略带潦草,如行云流水的字就映入眼帘。 “先走了。” 短短三个字而已,目光落在微乱的沙发,我蹲下伸手抚上已经没有温度的棉被,看来已经走很久了,我没有打电话过去询问。 初八我接到D.R的面试通知,面试时间是二月十八,虽然通过的只是初选,却也让我觉得高兴,这时手机又响了起来,是陈思思的电话。 电话刚接通陈思思就在那边咋呼开。 073凭什么替你照顾 “云姐,今天有没有空,一起吃饭!我请客。” 徐曼过年和周扬回了她的老家见父母,约莫是要商量婚事,而我也没什么其他朋友,除了在家想设计导致精神疲劳时一个人出去散心,就在没出过门,听到她的邀请就欣然答应下来。 “好啊,约在哪里你定。” 陈思思‘咦’了一声,笑嘻嘻问,“云姐,你好像心情很不错啊,遇到什么好事了?让我猜猜……”忽然又惊又喜特别夸张的道,“难道是被D.R录用了?” 我扑哧一笑,“没,哪有那么容易,十八号才面试呢。” “这么说是接到面试通知了,那也值得庆祝,你赶紧过来,直接打车来餐厅就行,正好我们也刚出门。” 我笑容一顿,试探问,“你们?” 陈思思笑的甜蜜,稍微低了声音道,“还有阿铮,你忘了,说好让他请客的,你可不能便宜了他。” “思思,你这胳膊肘,是不是长歪了?” 何铮含笑清润的声音响起,就听陈思思‘哎哟’一声嗔道,“实话实说嘛,况且话是你自己说的,我可不能包庇你。” 两人嬉笑闹了会,陈思思才想起电话还没挂,‘喂’了一声不好意思道,“云姐,那就这样说定了,我们在餐厅等你。”然后挂了电话。 看来是无可避免要和何铮在见一面了。 穿上大衣我打开衣柜找围巾,就看见陈修远上次借给我用的灰色毛线围巾挂在柜子里,这段时间事情太多居然忘了还给他,拿起旁边一条特别衬皮肤的深绿色围巾把自己围了严实,我拿着包就出了门。 走进餐厅我很轻易的就看见离门口不远,靠窗位置正说着话,动作亲密的陈思思和何铮,看了他们两秒我才走了过去。 何铮瞥见我走来,目光就落在我身上似笑非笑,“唐小姐。” 陈思思转头看到我嘻嘻笑道,“我都要饿死了,云姐你总算来了。” 脱下外套挂在椅背,我在他们对面坐下,淡淡微笑,“路上堵了十几分钟,就晚了一点。” 陈思思示意服务员将菜单递给我,“云姐你别客气,喜欢什么就点,预祝一下你面试成功,到时候可别忘了请客。” 我忍不住低笑,“这么说这一顿饭你还要宰回去?先说好,我可请不起这么好的餐厅,到时候你别抱怨吃亏了。” 陈思思撇了撇嘴,佯装愤愤,“云姐你也太小气了。” 我呵呵的笑,跟陈思思随意聊着,一边余光里注意何铮的反应,从我来后他除了说的第一句话,就在没开过口,一直安安静静听着我和陈思思闲聊,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一时让我捉摸不透他的用意。 饭至一半,就听何铮忽然用随意的口吻好奇问,“不知道唐小姐有男朋友没有?上次在酒吧我似乎是看到你跟一个男人一起离开,怎么今天没带他一起来?” 果然,搞事情的来了。 陈思思眼中八卦之光一亮,忙咽下嘴里的食物,“云姐你有男朋友也不告诉我,太不够意思了,快打电话让他过来,我给你把把关。” 我简直哭笑不得,“思思,你给我把关?确定?”下意识看向何铮,见我看他,何铮冲我一笑,我立刻撇开目光,心里啐骂一声,‘笑你妹,虚伪。’ 陈思思嘟了嘟嘴,伸手抱住何铮胳膊,“别小看人,虽然我和阿铮是速成,可并不影响我对男人的判断力,再说旁观者清知道吗。” 我无奈,摊摊手道,“可关键问题是我并没有男朋友,那天……”扫了眼悄悄冲我挑眉的何铮,我熟视无睹继续说,“那天何先生看见的只是我的同学而已,碰巧遇到聊了会我们就分开了。” “同学?”陈思思狐疑的瞅着我,又看看何铮,“阿铮,人家是同学还是恋人,你难道看不出来?” 何铮拍拍陈思思的脑袋笑道,“灯光昏暗我看的也不大清,见他们一起离开就误会了,也是后来你介绍我和唐云认识,我才想起这件事,刚刚想着如果唐云有男朋友,就一起认识认识,没想到不是,唐云你别见怪。” 也就来回几句话而已,何铮就开始直呼我的名字,而且叫的特别自然,他还真是不见外! 我暗暗皱眉,脸上却不露声色,“没关系,不过小事而已。” “那就好。”何铮似笑非笑,“不过你的那个同学我看着倒是眼熟,好像是……”做出思索的表情,余光却饶有兴味观察着我的反应,直到陈思思好奇催促询问,他才摇摇头,“一时有些想不起来,对了,唐……” “唐云?” 一道不太确定的男声在我身后响起,脚步声走近那声音的主人就来到我旁边,看清我的脸确定下来,遂哼了声,“薄言钦不是说你忙吗?你怎么在这儿和人吃饭?” 我想了想才认出眼前挺拔俊朗的男人是谁,不由诧异他还记得我,而且还能叫的出我的名字,放下餐巾我站起身,“宋先生,好巧。”不动声色避开了他的问话。 “是巧了。”从鼻子里发出声音,宋庭光看向一旁疑惑的何铮,脸色又沉了一分,用气愤的目光瞪视我,“薄言钦说你没时间忙着准备找工作,就赖在我那儿当大爷使唤我,你倒好,自己男人不管却跟别人在这儿快活,也不想想都是谁惹的祸,我凭什么替你照顾他啊。” 我被宋庭光的愤慨言辞惊的呆在原地,更别说一旁的陈思思和何铮了,均是一脸懵逼的看着忽然蹦出来大声谴责我‘抛夫出墙’的宋庭光。 忍着怒火,我轻咳一声咬着牙道,“宋先生,首先我跟薄言钦并不是你以为的男女关系,其次我确实是在找工作,而且我跟谁吃饭和宋先生你没有一点儿关系,你跟他之间的事也与我无关,也请你注意场合在闹,你要是在胡说八道,小心我告你诽谤!” 宋庭光大概是没想到我会是这个态度,愣了愣眼里露出一丝疑惑,“你不是他女人吗?上次你们还在一起,而且……” 我赶紧打断他,生怕他在说出些什么,断然否决,“不是!” 074闹别扭吗 这个宋庭光,难道跟薄言钦有过关系就算是他的女人?简直了,就算不想被薄言钦奴役也该去找陆双影啊,找我做什么。 想到这我不由拧眉,按理说韩进和陆双影也该回S市了,怎么薄言钦还赖在宋庭光那里,不对,薄言钦不是在医院吗?怎么去了宋庭光家? 我立刻问,“他不是在医院吗?什么时候去你哪儿了?” 脸色古怪的把我打量一遍,似乎是有什么事想不通,听我这么问宋庭光就是一股怨气,“初一一大早的我还在睡觉,那小子就狂按我家门铃,一进门就赖着不走了,还定了一大堆规矩让我遵守,那可是我家啊!不行,不管怎么样你赶紧把他从我家领走!” 越说越来气,宋庭光抓住我胳膊就把我往外拖。 “宋先生!请你注意自己的言行!快放手!”我一边被他拉扯着往餐厅外走,一边反抗。 “混蛋放开云姐!” 一声娇喝,何铮没来得及拦住冲过来的陈思思,一碗没喝几口的罗宋汤就朝宋庭光后脑泼了过去,红色的汤汁泼的他整个后脑勺都是,顺着脖子流进衣领,还有几个小块的西红柿和牛腩在他头顶摇摇欲坠,刚刚还光鲜夺目的男人瞬间变得狼狈不堪。 周围的气氛也一下变得极其安静沉默。 我赶紧挡在后知后觉露出怯意的陈思思面前,在宋庭光有所反应前说道,“你有什么事就找我,跟她无关。” 这时餐厅经理因为这动静也赶了来,看见满后脑勺都是汤水的宋庭光吓得身上肥肉都抖了起来,赶紧拽过服务员手里的干净毛巾诚惶诚恐要给宋庭光擦拭,“宋,宋三少,这真不好意思,是我们的疏忽,这里我来处理,一定给你一个交代,快带三少去换衣服!” 宋庭光却避开餐厅经理的手,也没理他,拿出一条手帕自己擦着,深吸一口气转身,并没有我以为的暴跳如雷,也没有看肇事者陈思思,对我傲气的又重复一遍,“跟我走!” 碰了一鼻子灰的经理丝毫没有怒气,转头狠狠瞪着惹事的我和陈思思,却在看到一旁何铮时愣住了,脸上一团肉顿时挤在一起,成了一张标准的苦瓜脸,“何少……”却是不知道在说什么好了。 我抿抿唇推开陈思思拉住我衣摆的手就要过去,陈思思鼓了鼓勇气一横心正视宋庭光,“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别为难云姐,而且她也不愿意跟你走,你没资格强迫她。” 宋庭光目光微冷,隐有一丝轻视的嘲讽,“你来当?怎么当?” “我……”陈思思被问住,通过那经理的态度显然她也看出宋庭光来历不凡,咬咬牙倔强的抬着下巴说,“要杀要剐随你便!总之不许你带走云姐。” 宋庭光嗤的笑了,不再跟陈思思计较,看向我缓了语气,好涵养的道,“走吧。”不欲和陈思思多费口舌。 我捏捏陈思思握紧成拳的手,低声安慰,“没关系,我跟他认识,你和何铮先回去吧,等我这边处理好给你打电话。” “可是……”陈思思皱着眉偷偷瞥了眼气度绝佳的宋庭光,还是不放心。 “三少,她们两人都是我朋友,能不能给我个面子,这件事就算了。”一直没开口的何铮走上前揽住陈思思的肩膀,安抚的拍了拍,目光含笑看着宋庭光。 宋庭光闻声才正眼看向何铮,对女人他似乎还算大度,而对男人,就没什么好脾气了,眼里顿时露出不耐,微抬下颌神色倨傲,“我本来就没打算跟一个女人计较,不过你是谁?看着脸是不小,我又凭什么给你面子?” 虽然不该,但我还是差点没忍住笑出来,也不知道这宋庭光是健忘,还是故意,明明上次我被何铮他们兄妹俩为难时,在那场酒会上他们是见过的,现在居然说不认识,何铮这下恐怕是要伤自尊了。 一瞬间的错愕,紧接着就是恼怒,何铮大概也没想到宋庭光这么不给他面子,放在陈思思肩膀上的手无意识抓紧了几分,听到陈思思痛呼才回过神松开,扯着嘴角勉强维持自己的风度,只是语气就没刚刚那么好了。 “我是何铮,也确实没什么面子可以让三少给,只不过思思是我女朋友,如果三少不需要我赔礼,也就算了,但我不会坐视不理。” 皱着浓眉想了想,似乎是觉得这名字耳熟,餐厅经理见状忙在一旁谄媚的提醒,“是太阳集团何氏大公子。” “哦。”面露恍然,反应却是淡淡,宋庭光眼底略有不屑,“原来是何少,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和你女朋友继续,至于唐云我就先带走了,失陪。”看了我一眼宋庭光率先走了出去。 不理会被宋庭光轻视,气的脸色发红的何铮,我对陈思思稍作解释让她放心,也跟着走出餐厅。 出来后就看见一辆宝蓝色跑车停在门口,我拉开车门还没坐稳,车子就如离弦之箭飞驰发射,适应速度后我系上安全带平静开口,“宋先生,我想你对我和薄总之间似乎是有什么误会,我跟他确实没有任何关系,所以并没有义务和权利把他从你家接走。” 大约是汤汁灌进脖子又湿又黏的让他很不舒服,宋庭光时不时动动肩膀扭扭脖子,闻言嗤笑一声道,“别跟我扯,他能为了你不要命,把自己弄的跟残废似的,你跟我说你们没关系?我信了才有鬼!” 我语塞,顿了顿道,“陆双影还没回S市吗?” “提她做什么?”宋庭光莫名其妙,“听薄言钦说是回家相亲去了,估计一时半会回不来。” 我愣住,怀疑是不是听错了,“相亲?” 神色一动,宋庭光似乎是回味过来什么,“难道你们因为她在闹别扭?” 075面试 我摇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宋庭光不以为然道,“听说陆美女跟着薄言钦也有十年了,却一直没有名分,现在年龄大了还要因为应付父母回去相亲,想一想也知道他们也就那么回事,我看薄言钦对你倒是上心,不说别的,光是救你险些丧命,你也不该斤斤计较这些有的没的。” 我的脑子实在混乱,发现陆双影和薄言钦之间我越来越看不懂了,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抿抿唇良久我才道,“跟陆双影无关,宋先生,我跟你上车就是想说清楚,我跟薄言钦早就没有任何关系了,如果不信你可以回去问他,这样把我带到他面前,也只是让我们见面后互相不自在而已。” 宋庭光有些迟疑,“怎么会,他在我哪儿可是理直气壮拿你当借口,还说等你面试过了就会接他回去照顾。” 心脏一抽,我紧紧咬住嘴唇,那天我说不去医院了,他应该是明白我的意思的,我说不去了,并不是暂时,而是以后都不会见他,为什么他还要在别人面前这样说? “你也说是借口,或许只是找不到更好的去处才诓了你,如果实在不想收留他,就打电话找韩进吧。”我的声音低了下去,有些无力。 宋庭光不屑的横了我一眼,“这还要你说,可韩进现在在A市替薄言钦办事,一时半会也回不来,偏偏他这人还挑剔,找一般的保姆护工来伺候还不乐意,算了,你都这样说了我也不勉强你,等过了这个路口我找个地方放你下车。” A市,难道是替薄言钦处理家事? 我正揣测着,宋庭光的手机就来个电话,他拿起来一看顿时精神大震,连接蓝牙接通,声音都透着欣喜,“小曼,你回S市了吗?” 我心中一跳,下意识看向喜不自胜的宋庭光,又暗暗摇头,应该是我太敏感了,怎么会觉得电话那头被宋庭光称作‘小曼’的会是徐曼。 移开目光看向窗外,目光还没寻到焦点,就被一声愤怒给惊住。 “你再说一遍!” 电话那头的人不知道又说了什么,宋庭光猛然急刹车爆喝一声,咬牙切齿道,“你敢!打个电话就想结束?你当我宋庭光是谁?” “闭嘴!别他妈跟我说这些,你现在马上来当面跟我说!否则我去你那儿找你也行!自己考虑!”狠狠掐了电话拽下耳机一起砸在挡风玻璃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不难看出宋庭光此时心情极其恶劣。 后面是此起彼伏的鸣笛声,伴随着车主的叫骂声,我看了眼车后被堵住的长龙,小心提醒道,“宋先生,这里不能停车。” “你麻痹的!老子就是找死怎么了?你敢撞我吗?来,踩油门,老子要是动一下老子就是你孙子!”宋庭光忽然推开车门下去,毫无风度的一顿吼,等了一会见没人敢动,只是坐在车里骂骂咧咧,狠狠朝地上啐了一口,“不敢撞你他妈就是我孙子!傻逼!” ‘砰’一声摔上车门坐进车,一脚油门到底,吓得我心脏差点没跳出胸腔。 开了没多久车速就缓了下来,找个地方停下车,宋庭光视线扫过来语气淡的有些冷,“下车。” 我没有多话,解了安全带就下了车,看着迅速消失在我眼前的宝蓝色法拉利,我弯腰按住不停打颤的小腿肚子,这混蛋,刚刚是不是想谋杀我。 二月十八我早早起床,打车到了D.R集团也才七点半,还没走进气势恢宏的大楼,就接到薄言钦的电话,我的第一反应是挂掉,以为是宋庭光和他说了什么,可一想距离上次的事过去也有十来天了,应该是有别的事。 接了电话我语气平淡道,“喂,我是唐云。” “我知道你是唐云。”低沉平缓的嗓音听不出喜怒,薄言钦道,“你知道陈修远现在在哪儿吗?跟他通个电话。” 听他这么问我也有所意识,“你和厉泽修在一起?” 淡淡‘嗯’了一声薄言钦说,“今天有点重要的事,不到晚上他应该都回不去,我知道今天你面试,只要在下午四点以前确认陈修远的行踪,在亲眼见到他就行。” 我明白他的意思,也只是迟疑了一瞬就答应下来,这件事我也很想弄清楚。 听到我这么爽快答应,薄言钦声音也带上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好,我等你的消息。”话头一转低着声音问,“今天面试有没有把握?” 我抬头看着大楼顶上硕大的‘D.R集团’几个金灿灿的巨字微微一笑,“我量力而行,总不会有遗憾的。” 薄言钦发出低沉的闷笑,“看起来倒是很有自信,预祝你成功,下次一起吃饭,先挂了。” 那头就急匆匆挂了电话,想来应该是抽空才给我打的电话。 深吸一口气走进旋转玻璃门,来到前台表示我是接到通知来面试的,前台小姐很有礼貌的指向电梯说,“面试是在四楼尽头倒数第二的办公室。” 道了谢我随着人群一起进了电梯,乘坐电梯的大部分是D.R的员工,个个透着精英似的气度,很有大公司员工因为身在名企,而与有荣焉的感觉,我按下自己要去的楼层就静静站在一旁。 跟我一样在四楼下电梯的有两个女人一个男人,走出电梯我们相互看了对方一眼,都明白是一起面试的,彼此点点头,一起朝走廊另一头的一个办公室走,此时那间办公室门外已经站了不下二十多人。 周围有的在互相认识交谈,有的和我一样站在一旁静静听着别人说话,留意其中讯息,八点时一个戴金丝眼镜,三十来岁的男人拿着一叠文件推门出来,看着我们道,“现在开始面试,报到名字的依次进去。” 说完翻开手里的文件念道,“纪文婧,来没来?” “来了。”一个容貌姣好,身材高挑的女人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那金丝眼镜的男人点点头,“进来吧。” 女人跟着进去轻轻带上门,隔绝了想窥视一二的人们目光。 就这样依次不断的有人被叫到名字走进去,陆陆续续也有人出来,有人因为表现欠佳而沮丧,默默离开,有人面试顺利,走出来就喜悦的打电话告知家人朋友,最后只剩下五个人还在等待,却一直没有听到我的名字。 直到最后一个走出来,我理所当然的以为到我了,谁知道却一直没听到点名,那些面试后的人也逐渐离开,只剩下我一个人还等在办公室外。 076被抄袭 过了十多分钟金丝眼镜的男人走出来,看到我有些诧异,“回去吧,结果我们会电话通知你们的。”说着就要从我面前走过。 我赶紧拦住他道,“可是我还没有面试。” “嗯?”从文件夹底页抽出一张纸,金丝眼镜男人头也没抬的问,“你叫什么?” 我答道,“唐云。” 他仔细的把名单从上到下的查看一遍,眉头皱了皱,收起文件还算好脾气的道,“唐小姐,这里面并没有你的名字。” 我被震在原地,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怎么可能,我明明接到贵公司通知电话的,是不是那里出错了?麻烦你帮我打个电话问问负责人。” 这时办公室里陆续走出两男一女,看样子应该是面试官,见我和那男人站在门口,其中为一个气质干练,约四十岁左右,眉眼间透着成熟韵味的女人开口道,“楚霖,怎么回事?” 叫楚霖的金丝眼镜男人立刻回道,“倪经理,她说是接到我们公司通知才来的,可今天面试名单里却没有她的名字。” 倪经理点点头神色淡淡,“年初各部门都在招聘新人,人力资源部也是忙的焦头烂额,有些疏漏也不一定,你打个电话过去确认一下,免得产生不公平对待。” 非常官方的讲话,旁边两个男人也微微点头,“那我们就等一会儿,如果是人事部的疏忽,就继续考核面试。” 倪经理正要附和,忽然又像想到什么,目光落在我身上,问,“你叫什么?” 我心中一突,觉得有些不对劲,还是赶紧回道,“倪经理,我叫唐云,是初八接到通知的。” “唐云……”锁眉微微沉吟,倪经理的表情不易察觉的冷了几分,对正在拨号的楚霖道,“不用打电话了。” 楚霖有些诧异,却也并没有多问,见没有他的事了,找了个借口就走了。 我惴惴疑惑的看着倪经理,心里的不安更强烈了。 “我对你的材料有些印象,你确实过了初试,只不过很抱歉,我们公司不能录用你。”倪经理红唇轻动,看了旁边另两个面试官一眼,轻轻摇了下头。 “为什么?能给我一个理由吗?”我暗暗捏紧拳头,不放弃的想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你看过圣宝莱新产品的珠宝秀吗?”倪经理目光有意无意注意着我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问着。 我如实回答,“是听说了圣宝莱新品发布就在这几天,但我还没来得及看。”这和圣宝莱又有什么关系? “那你回去好好看看他们新品发布的视频,应该就会知道原因,唐小姐,好自为之。”说完倪经理率先走了,留下满心疑惑的我怔在原地。 其中一个男面试官从我面前走过时停了停,“小姑娘,看过你的设计我个人是很喜欢的,不过设计圈最忌讳抄.袭之类的事情,人还是要脚踏实地,对得起信任你的公司才好。”说完也走了。 他们到底什么意思?站在走廊里好一会,我赶紧拿出手机搜索圣宝莱新品发布的视频,看了好半天也没看出头绪,直到由Verona带领的团队开始展示她们的新设计,我才看出点不对劲,心却蓦地凉了。 为什么镜头前展示的作品那么眼熟,眼熟的让我一眼就认出那分明是我的设计,只不过被人稍作修改而已。 我忽然想起两个月前Verona曾经来到过我工作的珠宝店,当时因为替我抱不平,陈思思擅自拿了我的设计稿给Verona看,她看完后状似好意提醒,说了一番话。 “你的这些设计还不成熟,如果想参加比赛,或者拿着设计图去应聘,应该在想些新的设计。” 想起那些话再看看视频中熟悉的设计,我有了一个非常荒诞,连自己都不信的猜想,难道……Verona她那时就动了心思?略做完善改动,就把我的设计占为己用了? 走出D.R公司大楼,我拦了辆车直奔圣宝莱,我的脸色还有些发白,努力克制愤怒情绪对前台小姐道,“你好,你们公司设计总监Verona在不在?” 前台接待保持着标准微笑,只是疑惑看了我一眼,礼貌询问,“您好,请问您有预约吗?” 我摇头,“请你帮我打个电话给她,就说……就说我有急事找她,我叫唐云。”Verona她不可能忘了我的名字吧! 大约像我这种没有预约却说要找人的见得多了,接待小姐从善如流道,“对不起小姐,您没有预约我们是不能让您进去的,如果您认识孟总监,请打个电话给她,我也好给您安排。” Verona中文名孟菲,公司职员一般以孟总监称呼,而她的英文名大部分是被记者以及外媒所知。 我皱眉,一时也没有别的办法,因为面试人数多,花了不少时间,现在已经过了吃午饭的时候,既然进不去我只好守株待兔,到晚上下班,总能被我等到。 “你找Verona?”一道清亮柔美的嗓音蓦地在我身后响起,伴随着一阵好闻的香水味袭来。 我扭头去看,就见穿着品味极高,披着长卷发,气质优雅的女人站在我身后,她面上带着浅笑,见我看向她,微微一笑自我介绍,“我是杜薇,和Verona在一个部门,你这么焦急有什么事吗?” 对于经常关注珠宝杂志的我来说,我并不陌生杜薇的名字,她虽然名声不如Verona,却也曾有时尚美女设计师的雅称,现任圣宝莱设计副总监一职,也是颇有名气的。 我立刻不犹豫的道,“杜总监,我真的有急事找你们公司的孟总监,你能带我见她吗?” 杜薇如星的眸子有亮光闪过,并不急于表态,偏头示意道,“先找个地方坐下慢慢说。” 跟着她来到圣宝莱斜对面一家咖啡店,两杯拿铁被端上来,杜薇才不紧不慢的问,“看样子你似乎和Verona并没有深交,那你找她是有什么事?我不是想探听你的隐私,只是我总要知道你的目的,才能判断能不能帮你这个忙。” 077拒不承认 我抿抿唇没有立刻回答,不是想替Verona遮掩什么,只是以她现在的身份地位,我说她抄.袭我一个名不经传,连工作都没有的人作,无论是谁,恐怕都不会信,还会觉得可笑,认为我想出名胡乱编排。 正是因为深知这一点,我才想先找Verona私下问清楚,能解决最好,不能的话……我的眼里露出一丝坚定。 “事情原因我不能说,但我能保证我绝对不是来捣乱的,只要杜总监你带我见到Verona,我一定不会让你为难。” 杜薇颔首,没有继续寻根问底,用勺子轻轻搅动咖啡说道,“既然你有难处,又这么保证,我就相信你,你可不能给我惹麻烦哦。”还很俏皮的冲我眨了眨眼。 心里一松,我豪不犹豫的点头答应,杜薇站起身微微一笑,“跟我来吧,Verona今天有一个采访,这个时候应该也快结束了,我带你去她的办公室。” 跟着杜薇重新走进圣宝莱的旋转大门,乘坐电梯直接到了三楼,一路走来不断的会有人和杜薇打招呼,无论是谁她都会优雅的朝那些人微笑点头。 来到偌大的设计部,杜薇指着一扇办公室的门对我说,“这是Verona的办公室,这个是我的,你是去我的办公室等,还是……”说着又指向隔壁相邻的办公室。 盯了那关闭的门一眼,我转头诚恳道,“谢谢你杜总监,我就在Verona的办公室等她,保证不会乱动任何东西,更不会让你为难。” 杜薇点点头,笑着道,“那你随意。”然后翩然进了隔壁的办公室。 我当然不会认为杜薇会无条件帮一个陌生人,还放心让这个陌生人待在她们公司设计总监的办公室,这里面肯定有她自己的心思,但我不管她想做什么,我一定要见到Verona,这是不会改变的。 推开门走进去,什么也没多看,更没有看收拾整洁的办公桌上,那些被文件夹压住的手稿一眼,只坐在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静静等着。 大约半个小时传来门被推开的动静,我还没回头,就听带着不悦严厉的女声呵斥,“你是谁?谁允许你擅自进入我的办公室的?不知道我的规矩吗!” 我这才站起身慢慢转过去,面无表情看着面带怒容的Verona,眼露微微嘲弄,“放心,我对别人的设计只抱有欣赏学习的态度,不会因为偷看到什么就占为己用,孟总监,我没想到有一天我会主动跑来你们的公司找你!” 看清我的脸时,Verona的脸色骤变,很快又变得愤怒,走到办公桌前拿起座机就想拨电话叫人,我按住挂机键扬起唇角道,“难道不认识我了?” Verona冷哼一声,鄙夷傲慢,“我怎么会认识你?你私闯我的办公室意图不明,在不走,我就叫保安把你送警局了!” 她果然装作不认识我,明明刚刚看到我的第一眼她就知道了我是谁,却想撇清一切! “Verona,我敬重你的才能和身份,你也曾拿过让人羡慕的大奖,可你今年新发布的作品是怎么回事?你真的敢摸着良心说那些都是你亲手一笔一笔画出来的图?”我一拍桌子,声声厉色疾问。 “笑话!”重重摔了电话,Verona抬着下颌一脸不屑,“那些不是出自我的手,难道还是你手里出来的不成?也不看看你是什么人!也敢这么口出狂言!” 唇边冷笑抑制不住的泛起,“Verona,你到过我工作的珠宝店,看过我的手稿,这可不是没有其他人知道的事!” 她表情略有僵硬,却也只是一瞬,一口咬定道,“胡说八道!难道你还有我的设计手稿?我告诉你,现在我的设计成品已经正式出售在各大珠宝店,不论是谁,如果敢拿出我画的图说是自己的,我就立刻把她送上法庭!” 怪不得她这么有恃无恐,原来是这个原因,欺我没人脉没名气没公司没背景,如果我在她之后拿出原稿,她还可以反过来咬我一口,真是好计算! “Verona,你堂堂首席设计师,做出这么卑鄙的事,还不敢承认!我就不信,这么大的国际品牌企业,会容忍你这样的人!”说完我转身就走。 “你站住!”大步流星来到我面前,Verona高抬着头颅警告,“你如果敢毁我名声,出去造谣生事,今后就别想在珠宝界混了!” “我造谣?”颇为诧异的看着她,原来这就是颠倒黑白吗? Verona一副高高在上,施舍的神态哼笑一声,“你应该正在找工作吧?我可以帮你在丽春安排一个职位,虽然这个公司比不上圣宝莱和D.R,但发展前途也很不错,每年都有出国培训的名额竞争,我可以帮你拿到,你可考虑清楚了,出去说些疯话绝讨不到好,而且有谁会信你?” 看着自以为是,谆谆善诱的她,我冷笑嘲讽,“这就不用你操心了,我现在只想维护自己的权益!” “唐云!你不要不知好歹!”怒极中一口咬定说不认识我的Verona竟然叫出了我的名字,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立刻又闭了嘴,阴沉着一张风华不再的脸盯着我,无声的给我施压。 僵持了十几秒,办公室的门倏地被人推开,杜薇含笑略带不好意思的声音跟着响起。 “门没关上,我路过时听到动静以为发生了什么事,不好意思啊,孟总监。”她扫了眼Verona的脸色,笑意渐深,别样异彩的光芒从她眼里一闪而过。 看到杜薇,Verona稍稍镇定下来,掩饰深深阴郁,淡漠的道,“没事,麻烦你帮我把门关一下,谢谢。” 杜薇却并没如她意料的识趣离开,反而走到我旁边,“孟总监,这位小姐来找你被前台挡在门外,我看她好像是有急事,就带她上来了,孟总监你不会怪我吧?” 078圣宝莱的拜访 “原来是你!”Verona不悦至极,“杜总监,你难道不知道我的规矩吗?没我的准许谁都不能进我的办公室!你忘了上次被辞退的何玲了吗?” 杜薇做出后知后觉的表情,‘哎呀’一声说,“那下次我注意,不好意思了。” 这话把Verona气的够呛,加上杜薇表面好像知错了,脸上却笑吟吟,Verona险些没控制住脾气。 勾着性感的红唇浅笑一声,杜薇随口问道,“你们刚刚在说什么?都吵起来了。” Verona这才意识到事情不能被杜薇知道,立刻冷下脸下逐客令,“杜总监,我还还有事要谈,麻烦你先回避一下。” 听到这儿,我开了口,“不必了,孟菲,我跟你已经没有在谈下去的必要了,还是法庭上见吧。” 回到家我拿起放在电脑旁的手稿,翻开一张一张的看,出了好一会儿的神,电话铃声突兀的响起,把我惊醒过来,一看来电是薄言钦的,我这才记起答应他的事,忙接了电话。 “怎么一直没给我打电话?联系不上陈修远吗?”电话刚通薄言钦的声音紧跟着响起。 “我……”有些尴尬,我慢吞吞说,“我忘了,现在还来得及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才听薄言钦叹了一声说,“算了,你面试的怎么样?有自信会被录取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如果和他说起今天的事,按照薄言钦性格,就算我只是随便提一提,说不定他也会自作主张,强势的干预进这件事,毕竟他有这个能力,可我已经决定不再和他牵扯,当然就没必要和他说这些事了。 我含糊的应付过去,就说要挂电话,薄言钦忽然叫了声我的名字,“唐云。” 我顿住,用平静的语气问他,“什么事?” 一阵沉默,就在我以为电话已经被挂掉时,薄言钦才开口,“听说你见到了宋庭光,他说的话你不必在意。” 不必在意?是指宋庭光以为我还和他有关系的事吗? 我自嘲的翘起唇角,‘嗯’了一声,“你的伤恢复的怎么样了?”忍不住还是问了。 他的呼吸沉稳微重,从听筒传过来莫名带着一种压抑。 “没什么大碍,已经可以自由走动了,放心,我身边有韩进陪着,有分寸。” 虽然确实关心他的身体,可他又哪来的自信以为我是不放心? 我咳了一声,“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就这样,我挂了。” 急匆匆挂断电话,隐约还听到薄言钦的低笑,让我好一阵懊恼,静下心来目光又落在那一沓手稿图上,忍不住苦笑。 没想到我还有被人侵权的时候,而且还是被一个国际企业的首席设计师剽窃了作品,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骂一声真他妈倒霉。 通过徐曼的介绍,我联系了一家不算大的报社爆料,结果还算顺利,只希望圣宝莱的手没有那么长,同时徐曼也答应帮我把她律师表哥约出来谈谈这件事。 这天出门来到小区外的报亭,我找了一下,一张非常显眼报纸板块上我看到一则大标题。 ‘国际珠宝企业设计师作品抄.袭,原.创商业为何抄.袭泛滥?’红色字体加大了‘抄.袭’两个字,让人看的触目惊心。 文章中虽没有直说该设计师姓名,却大肆点评圣宝莱不久前新上线的产品是抄.袭作品,国际企业的实力名不副实,近几年来拿出的作品更是无法和以前比拟,圣宝莱辉煌不再,设计部人才凋零,主担设计师更是江郎才尽。 这样一篇文章,对号入座人们也知道说的是谁。 这件事被报道后,在互联网上也引起了网民的关注热议,事情持续发酵,最新消息也一直在更新,网络上到处都是抄.袭门的头条,效果比我预期的还要好。 我知道,我被抄.袭的设计已经变成商品在上市,不说已经在销售的,就是目前还在生产的,其中投资进去的也是不小的数目,如果现在出现丑闻,圣宝莱投入的资金将会血本无归,还会影响消费者对圣宝莱一直以来的信赖和推崇。 所以直接找圣宝莱的高层谈话是不现实的,而诸位股东董事们,也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那么我的的下场只有一个,被他们盯着打压,或者用利益摆平我,不在那之前先下手,我将处于被动。 第三天,网上出现我的手稿原图,图片被拼在一起和Verona的新作做着对比,显然其中有一方是稍加改动直接剽窃了对方核心设计理念,手稿与成品没有太大区别,唯一不同的是Verona的设计增加了小细节,使作品更加奢华漂亮。 圣宝莱销售方面因此受到极大影响,所有涉嫌抄.袭的珠宝饰品都被迫从各大珠宝店下架,工艺厂也停止了制造,而圣宝莱却始终没有发声澄清,做出任何措施,抄.袭门事件愈演愈烈。 这天早晨我吃过饭准备赴和徐曼的约,没想到打开门就看见一男一女在门口打量,两人看到我对视一眼,黑西装,高瘦戴眼镜的男人开口问,“你是唐云?” 我摸不准他们是谁,但必然是和最近闹得火热的抄.袭事情有关,所以并没有立刻搭话,只是质疑的看着他们。 见我不回答,那身材丰腴,容貌出色,看起来很懂左右逢源的女人笑吟吟道,“唐小姐,我是圣宝莱人力资源总监,高静雯,这是总裁特别助理纪青禾,我们突然来访还希望你不要见怪。” 虽然意外圣宝莱居然会派人来找我,却也在情理之中,我态度冷淡,并没有因为这两个人的身份而给好脸色,直言问,“你们来找我有什么事?我还有约,赶时间。” 纪青禾板着一张颧骨高突,猴子似的脸,看起来刻板自傲至极,面露不愉和轻蔑,冷肃着声音说,“唐小姐,既然你也忙,那我就长话短说,职位你说,只要不过分我们都能替你安排。” 我愣了愣,下意识蹙起眉,“什么意思?” 079不识好歹 高静雯笑着轻轻打了一下纪青禾的胳膊,嗔怪道,“纪特助,我们是来邀请唐小姐加入,替公司招收人才的,我是知道你平时就是这个脾气,说话不懂婉转,可唐小姐不知道啊,会让她误会我们诚心的。” 转头看向我笑的如沐春风,“唐小姐,我们能进去谈吗?” 看着眼前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的两人,我淡然而笑,让开门口位置,“请进。” 在厨房倒水时我发了条短信给徐曼,告诉她晚点到,端着两杯水放在茶几上我坐到一旁道,“高总监,纪特助,我就不绕弯子了,既然你们能找到这儿,就说明对事情起因经过都一清二楚,不知道贵公司打算怎么处理?” 高静雯脸上始终挂着娇笑,闻言道,“事情发生后我们公司总裁亲自找当事人谈了话,也拿过两方设计做对比,确实有很多相似之处,不过搞设计创意嘛,就像搞音乐的一样,一百首歌里总有几首音律曲调差不多的,毕竟都是用do、re、mi、fa、sol、la、si编写出来的,珠宝设计也同理,有些类似不足为奇。” 这话加上她独特说话时的口吻,颇有些幽默,只是我并没有附和的笑,也没有愤怒的骂出无耻,想看看她还能说出什么来。 高静雯观察我的反应打量着,见状又笑开,“不过既然造成舆论影响,公司当然不会坐视不管的,这对我们,对大家来说,都不是好事。” 看了眼旁边锁眉不语的纪青禾,高静雯继续道,“唐小姐你这么年轻,对设计似乎也有特别的天赋,如果在更好的环境发展,以后前途肯定无限,我们公司对待有潜力的新人福利还是很好的,如果你愿意送你出国深造也不是不可以,当然,你想留在公司任职的话,倒也有合适的位置。” 天赋?我不觉哑然失笑,如果我真有天赋这种东西,又怎么可能还处于失业状态? 不过我也听出了点意思,圣宝莱不能承认Verona抄.袭,但也对现状束手无策,所以打算在我身上下手,如果我加入圣宝莱,那么Verona的抄.袭就成为公司内部的事,而且被质疑抄.袭的设计依然归圣宝莱所有,那么被迫下架的商品依然还能正常销售,拉低最小的亏损,就不存在所有权的纠纷。 许了我好前程,在给Verona一些惩戒安抚我,只要我答应不追究了,圣宝莱在召开记者会澄清一下,到时候说这是团队设计,我也参与在内,那么抄.袭一说就不存在了,而这场风波反而可以成为新商品的宣传,化险为夷顺便收获利益和名声,真是两全其美的好打算! 而这件事一过,我不相信他们还会这么客气的对我! 我从心底发出一声冷笑,脸上却不动声色,道,“如果贵公司能公正处理,给我一个说法,我当然感激,我相信一个国际品牌企业,是不会包庇纵容抄.袭这样恶劣行为,高总监,纪特助,谢谢你们。” 我说的很郑重其事,听的他俩都是一愣,相互对视一眼,还是高静雯开的口,“唐小姐的意思是想出国还是在公司呢?” 我浅浅一笑,不紧不慢道,“我暂时还没有出国的打算,简历也投了别的公司已经接到了面试通知,高总监,不好意思了。” 当然这是敷衍的假话,可一想因为这件事我才错失D.R的面试机会,忍不住又恨得牙痒痒,却也只能怪自己倒霉。 两人都怔住,显然这是他们意料之外的,纪青禾脸色彻底黑沉下去,站起身怒道,“既然唐小姐不愿意,那……” 高静雯立刻拉住他出声打断,“纪特助,我们是诚心来邀请的,既然唐小姐另有好的选择,怎么能强人所难。”话是这么说,却也对我的不识抬举感到不满。 纪青禾冷哼一声,不屑的睇着我,却不知道他这个态度是故意配合高静雯,还是脾气本就这样了。 我站起身做出要送客的态度,脸上依旧淡淡,“我还有事,就不久留两位了。” 高静雯想了想,拿出自己的名片放在茶几上,“如果唐小姐改变主意了,可以打我电话,其实没必要现在就拒绝,凡事不要只看眼前,你去了别的公司,也未必就能待的长久,相反,来到我们公司还会受到重视和培养,孰轻孰重,唐小姐三思而后行。” 以势压人,话中威胁,这是警告我圣宝莱如果真想对付我,绝对可以让我在S市混不下去,如果只是图一时之快,反而会自毁前程,三思而后行么…… 我正要说话,纪青禾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拿出手机走远了几步接通,才听了几句话脸色就变了,匆匆挂了电话对高静雯道,“我在楼下等你。” 高静雯眉头一皱,虽心中疑惑,但还是朝他点了下头,等他走后也无心再留,对我道,“唐小姐,就不耽误你时间了,希望你能慎重考虑是否加入我们,我等你的电话。”然后也急匆匆走了。 出事了?我的心里刚闪过这个念头,手机就响了,也没时间再去多想,立刻出门。 等我气喘吁吁赶到约好的餐厅时,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半了,徐曼看到我站起来就是劈头盖脸的责备,“怎么这么晚才来,我们都等你一个小时了,贾律师可是我好不容易才请来的,人家可忙的很,你却还让贾律师饿着肚子等你,你像话吗?” 我一边喘着,一边忙不迭道歉,“贾律师,实在不好意思,临时遇到了点事耽误了,请你别介意。” “贾律师又不是小气的人,虽然不会介意可总是你的错,待会你可要好好认错敬酒。”徐曼哼了一声,一脸的不买账。 贾尢铭笑看徐曼装腔作势的训斥,伸手握拳抵住嘴唇轻咳了声,“好了小曼,你也不用故意挤兑我,我就算是在小气,也要给你面子啊。” 徐曼板着的脸立刻笑靥如花,冲我眨了眨眼,抱住贾尢铭的胳膊嗔道,“表哥,你怎么会是小气的人呢,唐云一向守时,今天还是第一次迟到,肯定是真被事情耽搁了。” 两个人一番说笑,等饭也吃的差不多后,贾尢铭递过来一台笔记本说,“你的情况徐曼也大致和我说了,关于这些天的新闻我也看过,你先看看这个视频。” 080声明 我接过垂眸细看,画面里是被很多举着话筒的记者围在中间的Verona,虽然精心用粉修饰了眼睛周围的黑眼圈,却依然掩饰不住她的憔悴,然而气势上还是那么不可一世的高高在上,正义愤填膺的在镜头前大说特说。 “最近在网上和媒体都在疯传我抄.袭的事,我本想给对方一个机会,让她自己知错收手,可我越沉默对方就越肆无忌惮,我不能再让偷了我的设计,却反过来诬陷我的小人在嚣张造势了!还让公司因为我受到名誉影响!” 记者们立刻凑近了话筒七嘴八舌抛出一个个尖锐的问题,其中一人道,“事情发生已经有四天了,圣宝莱的代表为什么没有一个出来解释的?是默认了你的抄.袭吗?Verona小姐你真的是那些设计的原.创著作人吗?” Verona看了那记者一眼,脸上是自视甚高的表情,“本来我应该早点站出来止住这种不实谣言,可我的原手稿丢了,就算公司有心想替我出面澄清也没有可以证明的东西,这样就说服不了那些被蒙蔽而怀疑我的人。” Verona看向镜头目光凌厉,“谁都知道这次新产品的设计我们筹备了很久,去年十一月我的草图就出来了,因为工作压力我在路过的几家珠宝店随便看看,要走时却被一个营业员认了出来,和她说了几句话才知道她也是学设计的。” “回家后我发现重要的手稿不见了,但却不知道掉在哪里没法去找,无奈限定日期所剩不多,只好和同事们通宵弥补赶工,没想到今天却忽然冒出一个人说我抄.袭了她!而那个人就是某珠宝店的营业员!” “可被爆出的手稿和圣宝莱成品上市的产品并不完全一致,存在有一方模仿抄.袭的嫌疑,既然都是Verona小姐你带领的团队设计,怎么会有不一样的差距?”有人又紧跟着提问,直击要害。 Verona不慌不忙,“我说过,那是最初构思的初稿,因为要符合公司拟定的设计方案,最后经过反复讨论完善,现在上市的才是我们定稿出来的产品,所以抄.袭一说实在是荒谬!因此她手里的初稿只是草图,这么做也只是想借用我的名声博人眼球而已!” 我合上电脑递过去,半天没有言语,徐曼担心的捏了捏我的手背,望向贾尢铭急切道,“表哥,这个女人完全是在胡说八道,唐云平时画图的稿本我见过的,那不可能是Verona的团队稿图。” 贾尢铭并不在意其中真相,道,“现在关键问题是如果唐小姐要打官司,她需要拿出相关证据材料才行,只要她的材料足够,我就能帮她打赢。” 我苦笑一声,没想到Verona会忽然发声做这样的辩解,现在我手里原本最有力的证据成了她的东西,除了这个我还有什么能证明的?人证吗?伪造人证他们要多少也一样有多少,根本做不了主要指证。 想起纪青禾接过电话变了的脸色,看来原本圣宝莱打算拉拢我的计划,也因为Verona这一出而有了变数,真要按照Verona的剧本走的话,他们应该会全力配合Verona,搜集或制造更多不利于我的证据来。 想到这我凝重道,“我根本没想过有一天会发生这种事,除了原稿,我并没有其他证据证明。” 贾尢铭沉思片刻微有难色,“如果这样就难办了,如果是同业竞争,只要有证据证实或推定在后完成创作的设计师有机会接触先完成的作品,而后者又没有充分证明作品是其自行创作,法院也会认定后者构成剽窃,可问题在于唐小姐目前处于失业,竞争也就不存在,更重要的是因为设计并没有成为商品而公开,也就无法明确判断谁先谁后。” “那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徐曼蹙眉问道,我也一脸期盼看着贾尢铭,希望能听到他说还有办法。 贾尢铭看看我,又看看徐曼,叹了口气,“想必Verona事先应该也咨询过他们公司的法律顾问,如果没有刚刚的那条声明,当然是有办法的,只要你们双方拿出自己的原稿对比,反映出创作过程和连贯性,因为有意抄.袭别人成品,那么抄.袭一方画出的图肯定是一气呵成,而真正原稿,会因为创作时的构思产生多次变化和修改,那么哪一方是抄.袭,也就一目了然,然而……” 然而Verona聪明的说她的原稿丢了,也就是说没有了对比,那么就无法从各自手稿看出端倪,我的优势已经成了Verona的资本。 我的脸色越来越沉,咬咬牙道,“Verona是不是还会反告我抄.袭剽窃?” 贾尢铭顿了顿,还是道,“Verona在视频后面说已经递交了诉状和及相关证据材料到法院,只要法院那边受理通知下来,很快就有传票通知什么时候开庭。” “大约会有多长时间?” “法院受理审核半个月左右,开庭时间另外安排,等三个月半年的都有,甚至更长,但如果他们想趁热打铁,应该也不会等太久。” 我扯开嘴角笑了笑,却尝到一丝铁锈味,原来不知不觉嘴唇已经被我咬破,直到这时我才深深体会到小人物的渺小和无力。 贾尢铭说的没错,通知一个星期就到了我手上,开庭日就在半个月后,虽然有心理准备,却还是快的让我措手不及。 知道我和圣宝莱要打官司,陈思思主动请假过来给我做证人,不知道为什么何铮竟也跟来,和徐曼,陈修远,还有来看好戏的何静初一起坐在旁听席上。 旁听席上还有很多记者,以及纪青禾和陆薇,陆薇脸上虽然挂着笑容,眼神却很深沉,冲我不可察觉的点点头就看向别处。 纪青禾依然绷着他那张冗长脸,看起来刻板又严肃,不经意和我的视线对上也是波澜不惊的移开,让人看不出深浅。 081出人意料 八点四十开庭,书.记员宣读法庭秩序后,Verona读着起诉书,字里行间愤慨无比,指责我偷盗,侵权,诽谤,勒索,人身攻击等,法庭上安静肃穆,更显得她声音掷地有声。 她读完是我做否认答辩。 我冷静的道,“关于原告方提到的设计稿,我从没有见过,当时原告看过我的设计图后说了几句话就走了,有其他店员作证,并没有什么东西遗落,我本人也从没说过一句污蔑攻击原告的话,勒索更是无稽之谈。” Verona的辩护律师面无表情道,“被告所谓的证人是她的朋友,那么完全可能做假证,你要价五十万让我的当事人买回原稿并进行恐吓,如果她不答应你就放出消息给媒体,污蔑她抄.袭,请问对上述情况你是否承认?还是说你想否认你没去过圣宝莱找我的当事人?” Verona的辩护律师说话很有技巧,避重就轻的措辞也很有讲究,故意把唯一真实的问题留在最后,而不是问我承认不承认说过那些威胁的话,假如我因为精神紧张,不留神急于辩解,很可能想也没想下意识就承认去过圣宝莱,那么也就间接承认说自己确实威胁恐吓了Verona。 眼里泛起一抹冷笑,我道,“我没有对Verona进行恐吓勒索,我去找她是为了问清楚,为什么她设计的新品会是我的设计!不知道姚律师你能不能替她回答一下?” 视线瞥向旁听席的陆薇,虽然她知道实情,可以她现在的身份位置,却不可能替我出来作证,贾尢铭说过,如果想逆转,那唯一的办法就是证明手稿是我的,和Verona没有一点关系。 审.判长敲了一下法槌,道,“肃静!” 顿时场面安静下来,贾尢铭举手道,“审.判长,我请求我方证人陈思思出庭。” “传证人到庭。” 不一会儿陈思思被两名警察带上来,她倒是一点儿也没被现场严肃的气氛影响,在审.判长的询问下字字清晰的回道,“我以自己的人格保证,Verona来到我们店绝对没有遗落任何东西,唐云的手稿同事们平时也经常看到她拿出来,大家都认得,绝不是Verona的手稿。” 姚律师冷笑一声,“反对!速写本都大同小异,证人你应该从没看过里面的内容,怎么能一口肯定?我怀疑你的证词过于武断。” “你!” 陈思思气极,可还没等她发怒审.判长清脆敲下法槌严肃判定,“反对有效,请证人实事求是,不要自己揣度,模糊证词。” 贾尢铭微微皱了眉,但打过各种难缠官司的他并不为此时不妙情况而着急,沉着道,“姚律师,速写本确实大同小异,不看内容谁都不知道有什么不一样,既然你们一口咬定我当事人的手稿是原告的,那么我有几个问题想问原告。” 现场气氛肃穆紧张,暗流中似乎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在激烈碰撞,我们各在审.判区的两边,双方各执一词针锋相对,努力想找出对方话中漏洞,为自己增添胜率。 姚律师在这时居然笑了,看向Verona,Verona信心很足的道,“贾律师有话请说,我自己的东西最清楚不过。” “请问原告你可记得这本手稿里一共画过多少张图,有多少是废弃的,里面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文字,或者其他可以证明这手稿确实是你的证据?” Verona并不意外贾尢铭的问话,好像早有准备,不慌不忙道,“这里面有十三张完成的图,废弃的有四张,文字记录都是一些写在图旁边的构思核心理念,以及一些灵感记录,贾律师,我说的对吗?” 贾尢铭笑着道,“除了这个还有别的吗?比如你知不知道这速写本是多少开的?”他故意的提示。 Verona愣住,垂眼想了想肯定道,“24开,其他……没有了。” 点点头贾尢铭看向审.判长道,“我问完了。” Verona皱眉隐隐觉得不对,却又不知道哪里不对,看向我目光中透着审视和质疑。 之后他们也叫了证人出庭,一个是上次我见过的前台小姐,指证我二月十八没有预约。却强硬的要见他们总监,坐实我去过圣宝莱。 一个是他们设计部的,说路过Verona办公室听到了我在威胁恐吓她,还证实手稿是他们团队所有,一直由Verona保管,他们设计部每一个人非常熟悉里面的图。 一番答问后审.判长和判员们进行讨论分析,几分钟后审.判长敲了下法槌道,“原告,你是否知道手稿被人撕了一页?” Verona蓦地明白过来,坚定道,“我不知道,我怀疑这是被告人捡到后故意撕的,这不能证明什么。” “错了。”陈思思立刻笑道,“你大概不知道,我们店里曾经有一个动了歪心思的,将柜台钥匙在云姐本子最后一张纸上描摹形状,配过钥匙后偷了一枚钻戒,这件事还是警察厅的案件顾问,陈教授破解的,陈教授也在现场,法官你如果不信可以当庭对问。” 姚律师微有诧异,大约认识陈修远,闻言看向旁听席上端坐静听的他,神色有些复杂,收回视线这才道,“就算你说的是事实,也不能排除你们故意撕毁我当事人的手稿,让人误以为那是被告原本的手稿。” 贾尢铭朗声反驳,“姚律师想多了,那本子后面的封面还有钥匙印在上面的痕迹,不信你可以自己去看。” 我一直在观察Verona的表情变化,心想这下她应该在没办法编造了,谁知道却看见一抹诡谲忽然在她眼底闪过,不安的感觉忽然升起。 还来不及多想,就见Verona正了脸色道,“既然这样,那请审.判长翻开手稿的第一页,看看右上角是不是有Vn字母,平时不注意很难被别人发现,这是我的习惯,如果那是我的手稿,就一定会有,钥匙印记可以伪造,而我的手稿丢失后就一直在被告人手里,总不可能这是被告帮我写的吧?” 形势急转直下,我和贾尢铭齐齐变色看向居中坐着,神色庄严的审.判长,看着他翻开手稿查看,随即点点头,“被告,你可有话说?” 这怎么可能?她也只接触过一次手稿而已,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是说她早就有防备会有这一天,所以那时趁我和陈思思说话不注意时偷偷写上去的? 我震惊的看着冲我傲慢微笑的Verona,原来这才是她最后的底牌筹码! 082无奈休庭 旁听席上徐曼和陈修远都担忧的看我,而我只是茫然的站着,一时间没有任何反应。 “审.判长,我方请求休庭,补充证据。” 审.判长脸上表情始终没变,一槌敲下宣布,“请求通过,复庭开审日期另发通知说明,退庭。” 全体起立,审.判长和判员们依次退场,等我们一行走出法庭还来不及说话,就见纪青禾带着圣宝莱的人走过去,陆薇眼神只是朝我这边转了一圈就离开,虽然隐藏的很好,但我还是看出她的失望。 一声哼笑,Verona走过时停下瞥着我,“也不过是垂死挣扎,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拿出什么证据。” 过道上有很多记者远远举着相机观望,心知这个时候我不能露怯,否则明天的舆论风向肯定会立刻改变,到时候我的优势将会一点不剩。 “这就不用你费心了,是黑的,总不会变白。” “好,那就走着瞧,姚律师,我们走吧。”轻蔑一笑,Verona踩着高跟鞋盛气凌人的走了。 看着Verona的背影,贾尤铭问,“这是怎么回事?” 我摇头,不觉苦笑一声,“不知道,那不是我写的。” 他默然,把目前最糟糕的情况对我分析道,“本来不出意外这场官司是必赢的,但没想到他们在手稿上还做了手脚,而我们都没注意到,本来你所能指证的材料就很少,现在Verona占领先机,你也已经没有更多可以作证的人和物了,我会尽力帮你争取更多胜率,那你又是怎么想的?” 我一时无言,焦虑的紧紧咬住唇,何静初掩饰住一脸的高兴,幸灾乐祸道,“说真的,我也不信堂堂圣宝莱的设计总监会抄.袭你,唐云,你该不会是想出名想疯了吧?还骗着你的这些朋友帮你打没胜算的官司,就不怕因为你害得人家跟着一起臭名远昭?” “何静初!你在胡说一句试试?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徐曼当场发飙,冲过去想给何静初点教训,被我一把拉住。 上次在餐厅吃了徐曼的亏,何静初还记恨在心,仗着今天她哥何铮也在,有恃无恐的叫嚣挑衅说,“好啊,有本事你就来,再打我一下试试,我立刻去做伤情鉴定,也把你告上去,让你和唐云做个伴!” “你——” “别跟她见识。”对她摇摇头示意我没事,我对何静初道,“何静初,你愿意相信Verona那是你的事,你可以跟着他们一起走,在我这里落井下石,毫无意义。” 给了我一个白眼,何静初抱着胳膊仰着下巴道,“当谁愿意跟你走在一起,要不是修远哥要来,我才难得看到你那张讨厌的脸。” 陈思思大约是实在忍不住了,顾不得这是何铮的妹妹,指着她的鼻子就骂道,“你以为人家愿意看到你?瞧你孔雀似的姿态,看着就倒胃口!赶紧滚远点,这里没人欢迎你。” “你!”何静初大约是没想到陈思思敢当着她哥哥的面这样大放厥词,当下气红了一张俏脸,愤怒的一跺脚,瞪着旁边的何铮,“哥,你平时喜欢到处留情也就算了,可好歹也都是些能上得了台面的,可你看看,这是什么货色!人长得丑也就算了,还这么没有教养素质,你是眼睛出毛病了吗?” 被何静初这样指责眼光和品位,何铮脸上也有些挂不住,沉下脸呵斥道,“思思!别跟着胡闹!” 陈思思简直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怒极反笑,“我在胡闹?何铮!你真的是眼睛瞎吗!” 气氛一下变得剑拔弩张,每个人表情都很不善,除了一直默默不语的陈修远外。 两人对峙很久,何铮最后冷哼一声,“好,你就当我眼瞎吧。”说完转身阔步走了。 陈思思一下红了眼,瞪着何铮的背影却没追上去,我搂住她的肩膀拍了拍,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如果他俩就这样分了手,也好。 何静初张嘴还想在说几句讽刺的话,可看到陈修远,话又硬生生吞了下去,视线在徐曼和陈思思身上一扫而过,意识到自己势单力薄,也不在自讨没趣。 她变脸似的对陈修远露出娇艳笑容,“修远哥,那我也走了,记得你答应我的事,下次我在约你。”临走时又横了我一眼,才小跑着朝何铮追去。 “思思,你还好吗?”我侧头问道。 陈思思摇头,吸了口气扬起脸道,“本来一直觉得他这个人除了甜言蜜语顺口拈来外,其他各方面也没什么大毛病,可谁知道居然也是一个这么不分青红皂白,过于自我的人,走了就走了,我陈思思又不是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我惊讶于她居然这么能想得开,仔细观察她的神态表情,也分不清她是不是故作不在乎。 徐曼显然是知道何铮生活作风的,所以很看不上他,半安慰,半踩低的说,“思思妹子,不是我说,这何铮实在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应该是不了解,何铮这个人花边新闻……” “徐曼。”不轻不重叫了一声,我冲她摇摇头示意别再说了,她也立刻会意,抿起嘴巴只是冲疑惑望着她的陈思思耸了耸肩。 “唐小姐,刚刚陈先生提了一个建议,我觉得很有价值。”这时一直没说话的贾尤铭忽然开口这么说。 我们三一起望向站在一起的两个男人,徐曼第一个问,“什么建议?能帮到唐云吗?” 贾尤铭笑了笑,神色已经不是之前那么紧绷严肃了,侃侃道,“每个人的字迹都有不同的特点,你的手稿上都记录着设计时的理念思路,我们可以和Verona的字迹去做鉴定。” 我眼睛一亮,转而又想到另一个问题,“可Verona会轻易的拿出自己的笔记让我们做鉴定吗?” 陈修远微笑,“所以还需要贾律师跑跑程序。” 贾尤铭朗声道,“放心吧,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办,对了,一会恐怕会有记者向你提问,记住别把这件事说出去,以圣宝莱的实力,在弄出一个模仿的笔记,也不是不可能。” 我点头,“好,我知道了。” 做鉴定的事交给贾尤铭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我也在焦急等待结果,然而还没拿到Verona的笔记,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083嚣张的女孩 那是休庭后的第四天,下午六点贾尤铭打来电话,一向稳重内敛的他不知道为什么非常激动,急声道,“唐小姐,现在你赶紧打开电视,XX台正在播一条娱乐新闻采访,快点!” 听他说的这么急切,我也不敢耽误,立刻走出卧室打开电视,很快节目呈现眼前,让我没想到的是屏幕里出现的竟然是Verona,依然是被记者的话筒团团包围的画面。 她眼睛通红,声泪俱下,说的竟是最近闹得沸沸扬扬抄.袭事件,不同的是这次说的声明和上一次截然相反,才看了几秒我就惊的呆住。 “贾……贾律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惊疑不定的对着还没挂断的手机喊了一声。 “看到了吗?”贾尢铭笑说,“我也是刚刚得到消息,Verona撤诉了。” 我震惊的不能自已,又看看镜头前忏悔致歉的Verona,她的傲气自持早已不见,剩下的只有悔恨,可她的眼里分明还隐藏着克制的恨和不甘,显然今天的记者公开会不是她主动意愿所为。 欣喜是有的,同时我也感到困惑,如果她不愿意没人能逼她,而且就目前来看这场官司还是她的胜率更大,她怎么毫无征兆就认输了,就算做出一副洗心革面的样子,以后在设计行业里也都无法被人容忍,而她这一辈子都会和抄.袭绑在一起,整个人生也算是彻底完了,她不该不明白的。 “贾律师,你知道这其中有什么原因吗?我实在想不通Verona的举动,还是说他们故意这么做,其实另外还有别的计划?”不能怪我多心,Verona这忽然的声明,实在是说不通。 贾尤铭显然对这件事也很疑惑,顿了顿道,“应该不是,无论是什么样的计划,她自己亲口公开承认抄.袭,还能在做什么,这么看来,也只有一个可能。” “什么可能?” “可能……她有个更大的把柄被别人抓住了。” 挂了电话我坐在客厅反复回味着贾尤铭的猜测,更大的把柄,谁会有这么大本事挖出Verona更大的把柄?而且是为我出头?想来想去在我认识的人里面,似乎也只有那么一个人。 一想到那个人的名字,我的心就止不住的疼痛起来,终究是克制不住立刻想见到他,问个清楚的冲动,我打了辆车直奔飞鸿会所。 走进金碧辉煌的大堂,却不是往常人来人往的样子,周围聚了不少人,中央一个装扮朋克,长像娇媚,个头小巧的女孩正揪着一个比她还高五厘米的女子呵斥。 只听她倨傲的道,“这鞋子是意大利手工制作,我等了整整三个月,才穿了这一会,就被你一脚踩了,说!你该怎么赔我?” 女子被揪住头发别扭的仰着头,泪眼汪汪,“对不起小姐,我给你擦干净可以吗?你放了我。” “擦?”女孩笑的很灿烂,又让人感觉很无情,“弄脏的东西我从来不要,这鞋子,我是没法穿了,不过……” “你说,怎样我都愿意赔你。”女子的眼泪一颗颗落下,脸上五指掌印那么清晰,然而没有一个人出头帮她,目光无助的落在一名缩在人群中的男子,更是绝望。 一抹阴冷的笑在女孩的脸庞扩散,她伸手摸了摸求饶女子如玉般的面颊,“我最讨厌长得比我好看,又会装可怜的女人,既然你这么想补过……” 抬手一挥,一片血珠飞溅,那女子还没反应什么,周围人已经是惊叫退散一片。 “好了,走吧。”漫不经心的把小刀扔给身旁保镖,又看了看自己杰作露出满意的微笑,转身女孩已经扬长而去。 被推倒在地的女子茫然的看着周围惊骇后退的人群,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一看掌心竟是一片湿润血红,尖叫都没来得及,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快,把她送到医院!打120。”直到那毁人容貌的女孩嚣张不见,才有人敢上前帮忙扶起那晕倒的女子。 我在旁边看的也是心惊肉跳,这女孩什么来头,竟然胆大到这种地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敢出手伤人,连大堂经理都不敢出面劝解。 看着那女子被人抬着出去,我才走进电梯,等来到薄言钦专人休息的包厢,我抬手敲了两下,心里也不是很确定,这么贸贸然的就来了,假如他不在怎么办? 里面没有回应,我直接推开门进去,果然没人。 掏出手机刚想打电话,陆双影的声音就在身后响起。 “唐云?你来做什么?” “当然是来找人,他在哪?”望见她,我也不客气的道。 “我就知道,你总是这样心口不一,总有一天还是会找上门,好,那我就带你去,跟我来。” 出乎意料,陆双影并没有多加阻挠,竟然爽快的就答应了,这样反而让我觉得不适应,忙道,“不用了,你告诉我他在哪就行。” 转过身看了我一眼,陆双影丢下一句,“爱来不来。”随后走向飞鸿管理高层专用电梯。 为了防止有些客户不遵守规矩,这个电梯对非工作人员是不开放的,得输入密码或者刷卡才能用。 我只好跟上去,陆双影大约是没带工作证,所以是密码进的电梯,等我走进去后又按下十三的楼层数字,那应该是薄言钦平时办公的地方。 走出电梯迎面就碰到两个要找陆双影汇报工作的人,听到他们的称呼我才知道陆双影居然是飞鸿的财务主管。 指着一个方向,陆双影用一种工作态度,很公式化的说,“你绕过这片办公区域,前面有个玻璃门,进去后在往左转,走一会儿就是薄总的办公室了,你自己过去吧,我这里还有点事,记住,先敲门,里面还有客人。” 言罢不再管我,带着两人朝另一个方向走了。 我看了下这十三楼的装修,和楼下奢侈华丽的装潢形成截然相反的对比,整个楼层都是办公装修,环境整洁,很多人都在有条不紊的做着自己的事。 根本无法想象楼下就是一个高端会所,上演着各种奢侈欲.望。 感叹了一会,按照陆双影说的我边走边找,因为实在太大了,所以也花了不少时间,好不容易才找到那间办公室,门外站着七个面无表情的男人,竟然好像是刚刚那嚣张至极,手段狠辣的女孩保镖。 084捉摸不透的态度 看到我的靠近他们并没阻止,只是用冰冷的目光一直盯着我,我装作镇定的鼓着勇气敲门,里面响起一道熟悉的男低音。 “进来。” 推开门走进去,薄言钦正和人坐在一起喝茶说话,我没有立刻走过去,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来的是不是时机不对。 大约是没听到动静,薄言钦抬头看过来,眉峰稍稍一动,神色淡淡道,“你怎么来了。” 被他这样一问,我莫名觉得的尴尬,视线瞥向从沙发后转过脸看我的人,不由一怔,真的是她! “薄大哥,这是谁?不介绍一下吗?”女孩已经站起来,用好奇的眼神打量我,一派天真俏丽,那模样,真让我怀疑之前见到的那一幕,是不是发生过,又或者我其实是认错了人。 “只是一个同学而已。”薄言钦这样介绍我,冷淡的目光从我脸上一扫而过,“没事的话你就回去吧,我这里在待客,不方便。” 我咬了咬唇,勉强露出一抹笑容,点头说,“打扰了,那我……” “哎,等等。”女孩娇笑着把我叫住,转头嗔怪的埋怨起薄言钦,“薄大哥,她能不用预约,也不需要人带,就直接来到你的办公室,我想应该不是一般的同学吧?让我猜猜,该不会又是你的那个‘红颜知己’吧?” 这话听着像是玩笑,可莫名的我却听出一股森冷的味道,想起刚刚她在大堂的所为,我心里更加发怵了。 “苏巧,这是我的私事。”话语中已经很不悦了,薄言钦又看了我一眼,那意思再明显不过,我也赶紧退出去关上了门。 还没走出飞鸿的大堂,韩进就风似的追了过来,喊住我道,“唐小姐,请等一下。” 我转身看到是他,出于礼貌还是点头冲他笑了笑,“韩进,有事吗?” “言钦说让你先回去,他一会得空就去找你。” 我愣了愣,“找我?”想起刚刚薄言钦的态度,我一时间有些搞不明白。 韩进道,“这个,薄总现在确实不方便,等会他会自己和你解释的,唐小姐你先回去吧。”顿了顿又补充道,“我们薄总对唐小姐的事也很关心。” 一句话就已经点破了今天Verona的声明确实和薄言钦有关,我点点头不再言语,走出飞鸿打车回去。 在客厅枯坐了四个多小时,临近十二点我才收到一条短信,起身开门,一身黑色风衣的薄言钦就站在那里. 高大身躯挺拔如松,看到我时露出浅浅微笑,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他俯身低头就吻.住了我,双臂紧紧把我箍在怀中,寒气和酒味伴随着他的强势气息一起朝我铺天盖地的袭来。 一阵唇齿缠绵的亲吻后,他的唇移到我的耳廓边,低声呢喃的说,“我好想你。” 眼眶忽然很酸涩,但我还是一点点把他推开,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客套而疏远的道,“进来坐吧。” 混不在意我的态度,薄言钦应着跟我走进客厅,很自然的说,“给我一杯水醒醒酒。” “你等一下。” 很快我端来一杯蜂蜜柠檬水放在他面前,薄言钦看到后皱了皱眉,抬起头道,“给我白开水就行。” 我不予理会,径直坐下说,“这个比较解酒,我觉得你需要。” 听出我话里的暗示,他默了默,却没去动那杯蜂蜜柠檬水。 我看在眼里也没有劝说,开门见山的说,“你对Verona做了什么?” 手肘向后搭在沙发背上,闻言薄言钦几不可察的笑了笑,反问,“为什么这样问?” 而我此时并没有跟他卖关子的心情,坦诚的道,“不管怎么样我都要谢谢你,谢谢你帮了我。” “怎么谢?”好像真的在期待我的回报似的,薄言钦似笑非笑的问。 我被问住了,怎么谢……怎么回答似乎都不对,于是我只好沉默以对。 仿佛是洞悉了我的想法,薄言钦眸色微微沉了几分,“放心,我虽然不是什么君子,却也不爱强人所难,没打算利用这件事让你服从我。” 不爱强人所难?我差点没绷住露出质疑的表情,轻咳一声道,“我知道,我自己能做的也有限,能拿出来报答的,也没有别的,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只是……我大概是还不了了。” “这话说的早了,不急。” 大约是有些渴了,下意识的,薄言钦端起那杯蜂蜜柠檬水抿了一口,眉头顿时狠狠一皱,喉结滚动几下才艰难的咽下去,继续道,“不想知道我用什么办法让她乖乖听话的吗?” 想起贾尤铭的猜测,我迟疑了一下道,“难道你真的抓住了她什么更大的把柄?能有什么比她现在明朗的事业更重要?” 唇角勾了勾薄言钦笑的冷酷,“我只是碰巧找到了她以前的一位朋友而已,还记得Verona是怎么成名的吗?” 心里虽然疑惑,但我还是不假思索的把知道的说出来,“是因为2014年参加了香港JMA国际珠宝设计比赛,拿到了第二名的成绩,现在她当时获奖的设计,罗马皇宫钻戒也都是各大珠宝店销售量极大的经典饰品,可和这有什么关系?” “你觉得既然能一举成名她,在设计上的造诣如何?” 思及近几年Verona设计过的产品,我皱了皱眉,“应该算是有独特天赋的,每一次她的新设计公开都有区别以往的特色,虽然核心依旧是奢华,但其中还是不乏一直在创新的新理念,算是一位风格多变的设计师。” 一声不屑的嗤笑,薄言钦摸出烟盒点上一根,冷冷的吐出一段话,“风格多变?总是拿着别人的设计占为己用,风格当然会不同。” 我一时没有深想,蹙眉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但笑不语,只说明天我就会明白。 085被D.R直接录用 星期二的早上,我还没起床就被各路来的电话轰炸吵醒,爬起来打开电脑,铺天盖地的全是一条热搜新闻!几乎轰动了中国半个珠宝界,连外媒都在报道。 我滑动鼠标一点点看下去、 ‘昨天公开承认抄.袭,且态度良好认错道歉的设计Verona,原来不止抄.袭过一次!其成名作竟然是将好朋友的作品占为己用!事后仅用一万块堵了朋友的嘴……’ 通篇看下来信息量不少,Verona不仅大部分作品都涉及了抄.袭,曾经成名作罗马皇宫戒指竟然也不是她的,而是她的好朋友江敏设计。 当时两人本来是准备一起参加比赛的,但因为父亲忽然病重住院,就拜托好朋友孟菲带着自己的作品一起参赛,而Verona的设计落选了,江敏的获得第二名,一时贪念,孟菲冒充了该作品的作者认领了奖项。 回到S市她不仅不害怕,反而利用江敏缺钱的困境拿出一万给她父亲做手术,并声称奖项不过只是虚名,你现在更需要的是钱,所以才把这件事瞒了这么久,而现在当事人却忽然站出来揭发了这件事,弄得群众哗然。 可这么说来薄言钦应该是答应了Verona不公开这件事的,怎么现在…… 刚这么想,手机震动起来,我接起问道,“你骗她?” 一声低笑,薄言钦懒懒道,“总有些人不知道天高地厚,我只是给她一点教训而已,好让她长点记性,不要看到什么好的,都去觊觎,有些人可不是她能随意拿捏的。” “可这教训也未免太惨烈了,恐怕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忘记。” “不忍心?” 我没有吭声,虽然觉得解气,可也确实觉得他做的过了。 虽然我没回答,但薄言钦也很肯定,他淡淡道,“没关系,这件事和你无关,你不用觉得像做了坏事,而良心不安,对了,你准备准备,D.R那边应该会在联系你,先祝贺你了。” 我有些怔愣,“你做了什么?” “怎么这样说,既然抄.袭的事情搞清楚了,D.R当然要给你重新面试的机会,我想他们会打电话在找你的,说不定因为这次的事情,还会直接录取你也说不定呢?当然,我只是猜测。”他说的漫不经心,好像真的是在随口而谈。 挂了电话连续的我接到徐曼陈修远几人打来的电话,都是来恭喜我的,可我心里却没有太大的兴奋,总觉得有些事与愿违了,因为薄言钦也插手了这件事,我本想和他断个干净,可好像太难了。 当天下午我把徐曼约出来,又打电话叫上贾尤铭请客致谢,虽然最后解决问题的是薄言钦,但贾尤铭也不遗余力的尽心帮着我,在这件事里也起着重要的作用。 饭桌上贾尤铭也表示出自己好奇,究竟是谁在幕后这么帮我,徐曼是知情的,但显然她并没因为和贾尤铭是表兄妹就把我的私事随便告诉他,他也很风趣绅士,见我和徐曼都没接这个话题,也就没再询问。 这件事之后,也就是又过了两天的样子,我不仅接到D.R打来的电话,而且还是倪静亲自打的,她告诉我明天可以直接来公司报道。 很显然,薄言钦不是想做个什么默默在背后‘付出’的人,他那样提醒就是故意让我知道我能被录用是和他有关,原因呢?当然是不想放过我。 我翻来覆去的思考了一个晚上,到底要不要去D.R,想着薄言钦的所作所为,又想着自己的理想,心一横,第二天我还是来到D.R的公司大门前。 负责带我办理手续的是倪静的助理,姜帆,姜帆这个人话不多,对我介绍完公司管理层后,就没什么话了,等办完手续他带我来到设计部总监的办公室。 倪静当时正在看一份资料,看到我来了将文件递给对面站着的男人,“这个方案不行,重新写,我要的是能突出新概念,让人眼前一亮,有价值的案子,你能懂我的意思?” 那男人连连点头称是,等他拿着文件走后,倪静才看向我,脸上表情不变,“坐。” 我在她对面坐下,双手交握放在腿上,“谢谢倪经理能给我机会。” 身体向后靠进椅背,倪静露出一丝微笑,“机会是给你了,能不能在这里待得长久,还要看你的本事。” “我会努力的。” 倪静拿出我当初投给他们的简历,一张张看着设计图,说,“你的设计已经融入属于你的风格,有些设计也确实新颖,只不过太单调了些,说白了就是小家子气,珠宝本身就是奢侈品,奢华是它天生的美丽,然而你却更注重别致精巧,这些如果只做银质饰品倒还好,宝石钻石黄金之类反而将它们的优点掩盖。” 我心里有点惊喜,倪静这是在点拨我吗? 沉浸心神,我若有所思的看着被倪静一页页翻动的手稿,虽然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却又不能豁然开朗。 “Verona在我的设计上做的改动就是突出奢华,我的眼界和见识都不够,所有的构思灵感都来自于生活,确实不够大气,但珠宝本身自带璀璨高贵,在多做突出,也不过锦上添花,如果……” 我一顿,蓦地欣喜道,“如果能将精巧与奢华大气融会贯通,做到光华内敛,而不失珠宝本身优点,这样如何?” 倪静目中露出一抹赞许,笑容也深了深,“如果你能做到,当然是好,每一件珠宝的概念和意义都是设计师赋予的,无论是纯粹的因奢华而奢华,还是内敛光华,与别的元素融合,只要做得好,都是成功的。” 这一番谈话让我颇有收获,我忍不住站起身微微弯腰致意,“谢谢倪经理指导。” 她点点头,“姜帆,你带她去和部门里的同事认识一下,就和另外两个女孩一起交给王茵带着。”居然一点没提到Verona和打通关系让我直接被录入的事。 “好的。”姜帆应着看我一眼。 我立刻起身跟着他出去,他带着我来到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办公桌前,说道,“王组长,这是唐云,她之前因为家里有事申请延迟报道,试用期期间由你负责带她。” 086被袭击 王茵是个中长发,略带文艺气息的女人,她从电脑前抬起头看我一眼,微微点头说,“好,知道了,那你就坐那儿吧。” 我答应着,顺着她指的方向走过去,拉开座椅坐下,见也没人过来给我安排工作,我就用电脑进了公司内部的论坛,想多了解一些,然而我把论坛里的帖子都看了一遍,补充了大量讯息,似乎也没人要给安排事做。 起身走到别处,我对一个戴眼镜的女人道,“你好,我叫唐云,请问有什么我能做的吗?” 那女人看了我一眼,电脑里正在绘制项链样式的设计,闻言停下从桌上拿起一个文件夹递给我说,“麻烦你帮我跑一趟,把这个交给市场部的王锐,谢谢。” “好的。”虽然只是个跑腿的工作,可也总比干坐着好,走过时我发现王茵正看着我这边,见我注意到她的视线又淡淡移开了目光。 很快就到了午饭时间,看着那些人一个个相继离开,我也收拾了东西准备去吃午饭,刚站起来两个女孩就挡住了我的路,看起来有些眼熟,她们一个长头发恬静内敛,一个波.波头开朗可爱。 波.波头的女孩大咧咧冲我道,“你就是那个被Verona抄.袭的当事人吧?我记得上次面试看到过你,是因为要和那个女人打官司才晚来报道的嘛?好厉害啊。” 我被她的直言弄得有些尴尬,笑了笑说,“原来你也知道这件事啊。” 她一抬下巴特神气的说,“不光我知道,恐怕我们公司所有人都知道了吧,你也算是个名人了,怎么样,是不是有种大设计师的感觉?” 这种情况我当然早料到了,只是从早上进公司开始,每个人对我都表现的很正常,以至于我都要忘了这件事。 我干笑两声转开话题问,“你们是和我一样被王组长带的吗?” 波.波头女孩应了一声‘是’,道,“我叫赵暖言,这是温含。” 温含朝我莞尔一笑,伸手将发丝别到耳后,声音温柔的道,“你好。” “你好。”我赶紧也回了一声,“你们比我先进公司,以后有不懂得我能问你们吗?” 赵暖言勾住我的肩膀嘿嘿的笑说,“这个好说,咱们先去吃饭,我告诉你,咱们公司食堂的饭菜真不是一般公司能比的,尤其是那鸡排,快快快,我都要饿死了。”说着不管三七二十一,拉着我和温含一路狂奔。 打好饭我们三坐在一张桌,温含吃相斯文,一小口一小口的声音都没有,而旁边不拘小节的赵暖言则是大口吃的正香,和她的性格倒是相得益彰。 “暖言,我们这一批一共面试过了多少?都归王组长管吗?”咬了一口赵暖言极力推荐的鸡排,我问着。 赵暖言努力吞咽,打了个无伤大雅的小嗝才笑呵呵说,“当然不是,咱们设计部分为ABCDE五个组,其中ABC组是负责大众上市的产品设计,我们的D组和E组则是高级订制的服务,咱们这一批人啊,算上你有十五名,都被平均分给了这几个组长,三个月后出成绩,可申请转正,不过我听说D.R的转正很难的。” 说到这赵暖言垮下了脸,“不知道我能不能过关。” 温含抿了一口水,道,“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别灰心。” “难道你不担心?” 温含拿筷子的手顿了顿,继而摇头,“当然担心,不过能进公司得到学习进步的机会,我也已经很满足了。” 赵暖言想了想,不由点头,“嘿嘿,你说的也是,况且我也还是有机会的对不对。” 听着她俩的对话,我有些担心起来,早有听闻D.R用人要求高,就算通过面试,后面却也不一定能被转正,总之各种要求都很高,而相比于别人,我又要晚她们一个月进公司,已经被落下了太多了。 在公司待了一个多星期,我也逐渐适应了这里的工作节奏,也见到了很多平时只能在杂志上见到的一些设计师,不过遗憾的是D.R高级首席设计师,被外媒号称天才,曾拿过珠宝设计界‘奥斯卡’及英国‘金匠精工艺与设计大赛’冠军的江尧并不在公司里。 据说是为了提升自己的创意理念,得到更大的设计空间和想象,江尧暂时停止了现在的工作去法国进修了,什么时候回来还是未知。 除了这些,公司财力雄厚,也拥有国外请来的精英团队,当然这样团队我是无法接触的,他们所负责工作也和我们不一样,只是偶尔能看到一次他们,那种气场和专业感就给我带来不小的冲击,更加激励了我的工作积极性。 周五下班走出公司,在路边告别赵暖言和温含后,我朝地铁的方向走,陈思思发了条短信告诉我她已经辞职了了,打算回老家找个工作,顺便接受父母安排的相亲,觉得自己也确实不能在拖下去了,所以约我明天给一起吃个饭,算是给她践行。 她的这个决定太突然,我担心与何铮的分手有关,但因为当时很忙没机会回电话,只好现在打过去问清楚。 手指刚停在陈思思的号码上,一个女人在这时忽然冲过来,同时手里一把水果刀也猛地刺朝我胸口扎下! 我来不及反应甩手将手机狠狠朝她脸上砸去,趁势赶忙躲开一边,等她拿开捂脸的手后,我不由吃了一惊,“Verona?你要做什么?” 眼睛死死盯着她手里的水果刀,她难道疯了不成?竟然想杀我?想到刚刚的一幕,我不觉汗毛倒竖。 “贱人!你把我害得这么惨居然还问我要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你把我给毁了!事业,家庭,名誉,我全都没了!”她头发凌乱,面容憔悴,歇斯底里的大喊着,一双眼仿佛充.血一般的通红,握着水果刀的手抖个不停,显然情绪不太稳定。 我一步步后退心如擂鼓,试图和她说道理,“V……Verona,你先把刀放下,这里这么多人,难道你想把警察引来吗?” “你觉得我会怕你的威胁?你们言而无信这样害我!我今天就算死也要让你先给我垫背!” 吼完Verona就朝我扑了过来,路人都被这场景吓得退避三舍,我一边呼救一边努力的朝公司方向跑,只希望公司保安能及时赶到。 然而慌张之下脚步踉跄,不知道被什么绊了一下,直愣愣摔倒在地,Verona毫不停歇的举着刀就朝我刺下来—— 7月之后才看书的宝宝看一下这个公告 因为我的疏忽,在修改时不小心漏掉一千字,这里面写了唐云跟赵明辉之间的一些事,在第九章明码标价的下半部分,我直接加进去了,造成不便扇子在这里说声抱歉,有强迫症的宝宝可以回头翻阅一下,不过最好等明天或者晚点,应最近的扫黄行动,网站也开始人工审核了,我已经改过来了,但还没有被审核,所以现在看是没有的,不显示,比心 087卢月的电话 忍着手肘剧痛我就地一个翻滚,只听刀刃扎在地面发出刺啦的尖锐声,一击不成她还要再来,却忽然一声惨叫,手里的水果刀脱手飞出,整个人痉挛倒地,额头冷汗大颗落下,有人将她按在地上反剪双手给制住了。 “你没事吧?” 一道醇厚的男音响起,我惊魂不定的抬起头,有些惊喜,“唐警官。” “原来是唐小姐。”救我的人正是陈修远的朋友,唐文西,他牢牢按住不断的Verona,目光落在被他打落在地的水果刀,皱眉问,“怎么回事?” 我从地上爬起来,左手捂着右手肘说,“不知道,我正准备坐地铁回去,她就忽然冲了出来,我想……大概是承受不了刺激才变成这样。” “刺激?你认识她?”显然唐文西并不知道前段时间闹得很凶的抄.袭事件。 我只好简单做了解释,看向已经没有理智可言的Verona问,“你打算怎么处置她?” “看好她。”唐文西给Verona上了手铐,交给从一辆警车上下来的特警,理所当然道,“当然是送给警局处理,这可是行凶伤人罪,你们之间的恩怨我不管,你是否存在不忍或者愧疚,也与我无关,既然今天这件事被我看到了,我就要依法处理。” 我被他堵的哑然,有些讪讪,“我不是这个意思,刚才谢谢你了。” 威武刚毅的轮廓稍稍缓和一些,唐文西伸手过来抓住我的胳膊,我下意识缩了缩,他看了我一眼,我也就没再躲避了,唐文西用手摸了摸我手肘关节部位,我疼的眉毛都打起结,挣脱开说,“没关系的,我不用去医院。” 他挑了挑浓眉,反而很疑惑,“这种程度的撞伤当然没必要去医院,骨头也没伤到,回去擦点药消消肿就行。” “…………” 这……一般人应该都会说‘我送你去医院’之类吧,在不济也是‘记得去医院看看’,还是说我被陈修远温柔体贴的风格照顾惯了,就以为别人也这样? “小姐,这是你的手机吗?”正在我尴尬时,一个特警走过来,递给我一部手机。 “谢谢,是我的。”接过来一看,我在心里哀叹一声,屏幕都碎了。 手刚接触到手机,一个陌生来电就打了进来,居然没有因为撞击而关机。 唐文西见状道,“你是修远的朋友,按理说今天碰到这种事我该把你安全送回去,但我还有任务要执行……” 我赶忙摆摆手,“不用麻烦,谢谢你们。” “好,再见。” 看着那辆特警车呼啸开走,我才把打了我两遍的电话给接通。 “喂?” “唐云嘛?接电话可真慢,你要是在不接我可就要上飞机了。” 这女声倒是不陌生,只是一时我想不起来,直接问道,“你是那位?找我什么事?” “看来最近日子过得很滋润,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你真的不恨我了?” 她似嘲非嘲一声轻笑,我忽然记了起来,“卢月?”她竟然主动给我打电话。 卢月不置可否,“不跟你废话了,我就是告诉你一声,你帮我保密的回报呢,我已经做到了,出于对你那点抱歉之心,最后在提醒你一句,我们那个薄总哪,你最好离他远远的,当然听不听随你,这样我们也算两清了。” 我听得莫名,“你有话就说清楚。” “你真是笨得要死,好了我挂了。”自顾自说完一堆莫名其妙的话,卢月就切断了电话。 我在打过去已经是关机状态,她到底什么意思。 心头无端蒙上一层阴郁,卢月是不是还知道些别的什么? 回到家我给自己擦了药,却辗转难眠,夜静无声情绪忽然很低落,说不出来是为了什么,我想应该是孤独在作祟。 下午一点我和陈思思碰了面,她的气色看起来不算太好,可除了这个也看不出像是有心事的样子。 陪她逛街吃东西,中途在一家咖啡店休息时我才找到机会试探的问,“你为什么这么突然就要回老家?至少也应该把这半年做完啊。” 含着吸管喝下一大口奶茶,陈思思舒服的喟叹一声,捧着奶茶杯焐着手说,“不是我不想留下,说实话,要不是因为何铮,我今年就不来S市了,肯定是在老家接受一轮又一轮的相亲会,之前呢他还能做挡箭牌,谁知道现在吹了,我要在这么不慌不忙下去,真怕我爸妈得拿刀架在脖子上对我哭。” 我仔细观察她的每个表情变化,见她说的诚恳认真,并没有伤心难过的样子,也稍稍放了些心,微笑道,“在这里难道找不到合心意的吗?不一定非要回去相亲啊。” 手托着腮她噘着嘴说,“找个男人是容易,可找个自己喜欢的,难啊。” “可你相亲不也是一样毫无感情基础?” 陈思思用‘这你就不懂’的眼神飞了我一眼。 “云姐,我看顺眼,才能有培养感情的兴趣,相亲至少我也能挑挑不是,而且大家都是奔着结婚去的,没工夫瞎矫情,自由恋爱可就不一样了,我要是花了太多时间和感情,最后却谈不拢,到头来……还不是一场空,何必这么折腾呢。” “到头来还是一场空……”我垂下眼喃喃,“你倒是真的想得开。” 陈思思把目光放在橱窗外静静微笑,“云姐,我不是想得开,只是……我无可奈何,所以在无法预知的感情上,我尽量及时行乐,爱情这个东西,本来就不是用来计量的,婚姻才是,否则计量来计量去不是太累了。” “或许你说的都对,但我……” 抿着嘴陈思思笑出了声,一拍我的肩膀道,“等会吃过晚饭我们去夜场,怎么样?” 我有些不太想去,“我不怎么去那种地方的。” “就当陪我最后放纵一次嘛,只是去随便玩玩啦,不卖你的。”拉住我的一只手摇晃着,陈思思又开始撒娇了。 我最应付不来她这种性格的女孩,最后也只能缴械投降。 晚八点我们打车来到S市比较有名的一家夜场,一边喝酒听歌看表演,玩嗨了陈思思还把我拉进了舞池,她比我更放的开,跟一个蛮帅的男人很快就贴在一起跳起热舞,我身边也聚了很多吃些小豆腐的男人,极度不适下我狼狈的逃出了舞池。 正要回刚刚的卡座,肩膀忽然被一个头发染着奶奶灰的男人抓住,他骂骂咧咧的拖着我走向电梯,“跟我走,怎么这么磨蹭。” 088我没说不让你走 我几乎毫无反抗的被他扯进电梯,忙不迭的挣扎呼救,“你干什么?我不认识你,救命。” “我也不认识你啊,我说小姐,来这一套有意思吗?有这个劲儿等会见到人你慢慢使。”灰毛扯着脸皮很不耐,抓着我肩膀的手不动如山。 我一偏头这才发现电梯里至少还站着五六个丰腴美艳的女子,个个貂皮浓妆,有着很浓的风尘味。 不同的是她们神态自若,只是淡淡扫了我一眼就没兴趣的看向别处,有认识的也互相交谈着。 心里顿时一咯噔,难道我遇到了拉皮.条的了? 想到这我顿时慌了,不要命的去按电梯,那灰毛被我的举动惹毛了,反手就是重重的一耳光把我打倒,“你有完没完?你们这儿妈咪都这样训练你们的?” 完了又忍不住咒骂几声,看向那几个小姐很是不满,“操,真是什么档次的地方什么样的人,跟飞鸿简直没法比。” 旁边站在角落的小姐们面面相觑,欲言又止的,却没一个先开口。 我耳朵被他打的背了气,脑子里全是嗡嗡声,我只能感觉到自己被人拉了起来,半拖半拽往外走,等眼前清明了,却已经身处在一间包厢里。 包间里灯光昏暗,声色犬马,奢靡的金色装潢,一眼望去坐了不少人。 除了我,之前那几个小姐已经找了位置在男人间坐下,我刚要转身,那灰毛把我一推,用刚刚对我截然相反,讨好而敬畏,小心翼翼的语气态度,对其中一个男子道,“老大,您看这个怎么样?说是就她一个雏儿,您要是不满意我去外边再给您找。” 这灰毛难道不是拉皮条?是他认错了人? 我赶忙慌张解释,“先生,你弄错人了,我不是这里的工作人员,我只是来玩的。” “闭嘴!给我老实点!”恶狠狠瞪我一眼,再次恭敬请示般的看向他的老大。 “让她过来。” 灰毛的老大刚说完,我就被灰毛毫不留情的推了过去,险些直接撞进男子怀里,我僵直的半趴在沙发一边,后背起了一层冷汗,这个声音…… 我胆战心惊转头去看,脸刷的白了。 厉泽修! “我们又见面了,可爱的小绵羊。”厉泽修侧了侧身,丝毫不受这喧嚣所扰,一双仿佛带着邪气的桃花眼在我脸上逡巡游走,如蛇一般滑腻,修长手指轻轻捏住我的下颌,唇角翘起,“听说今晚你想陪我?” 我浑身都在打颤,不由自主猛摇头,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怎么怕成这样,这脸……”语气里有些惋惜,厉泽修淡淡扫了一眼那灰毛。 灰毛打了个哆嗦,赶紧道,“是她不听话,之前让我等她一会,我等了几分钟也没看到她回来,所以就去找她,这才把她抓住,上了电梯她还想跑,我就……就给了她一点教训……” 松开捏着我下颌的手,厉泽修靠进沙发单手支头,“我的东西,你也敢动?” 话说的不轻不重,可那灰毛吓得腿都软了,扑通一声跪下,磕磕巴巴道,“对不起老大,对不起,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在我这里,从来没有下一次的说法,带下去。” 声音还是很随意,说出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所有人都看着那灰毛,有人过来拖他往外走,灰毛仿佛被蝎子蛰了似的,恐惧的奋力挣开,膝行爬到厉泽修脚边,眼泪鼻涕一起下来,连声求饶认错。 厉泽修看也懒得看他,轻轻一蹙眉,吐出两个字,“很吵。” 那追上来的男人面容沉肃,闻言眼睛也不眨一下的,从腰间拔出一把雪亮的匕首,对着灰毛的背心就是一下,他的求饶戛然而止,喉咙里发出可怕的咕噜声,很快他像个死猪一般的被拖了出去,包厢里鸦雀无声。 厉泽修这才稍感满意,看向包厢里的其他人笑道,“你们继续玩,已经没有苍蝇了。” 我不知道自己现在是恐惧多一点,还是震惊更多一些,这像是电影里才有的事情居然就在我眼前发生了,一条人命就这样被人轻贱的夺去,除了我,这包厢里居然没有一个人觉得哪里不对,都是那么的习以为常,这个厉泽修,他简直就是一个魔鬼! 厉泽修递来一杯酒给我,用轻松聊天的语态问,“你叫什么名字?” 目光从他那张和陈修远一模一样,却因为气质不同,而更加俊美魅惑的面庞移开,我没有去接那杯酒,垂着目光问,“可以……放我走吗?” 他没有说话,目光含笑,那杯酒还递在我面前,一股难以言说的压迫感忽然在我周围扩散,我忍不住又打了个哆嗦,颤抖着双手才把那杯酒稳稳接过来捧着,“我……我不是,我真的是来玩的。” 厉泽修姿态张扬而随意,举杯和我碰了碰他一饮而尽,立刻有人在替他满上一杯,轻轻摇晃杯中琥珀色酒液,“既然是来玩的,陪我玩,不行么?你这么着急想走,可是把我的心都伤到了。” 明明是调.情的话,我却听得胆战心惊,厉泽修搁下酒杯忽然站起来对我伸出手,“来跳支舞,我就让你走。” 有对男女正在唱情歌,气氛正嗨,抱在一起跳舞调.情的男女不在少数,不少女子已经脱得只剩内衣裤了,性.感妖.娆的搔.首弄姿,全是活.色生香的场面,角落里甚至还有人直接在上演真人大片…… 这让我感到极度尴尬和害怕,可如果没有厉泽修的允许,我今天大概是走不了了。 放下酒我把手放进厉泽修的手心,出人意料非常的冰冷,我有些怔忡,陈修远的手无论秋冬,从来都是温暖干燥的,如果他们是一个人,体质上应该不会有这么大的差异。 厉泽修拉着我转进舞池,手很规矩的放在我的腰上,没有其他暧.昧让人不自在的举动,我稍稍松了口气,一直垂着眼不敢和他对视,却依然能感觉到他如蛇般湿冷滑腻,带着兴味看我的目光。 “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头顶传来男人性.感低缓的询问。 我抿了抿唇,小声的说,“唐云。” “哦,原来是小唐云。”他恍然,语带揶揄,就好像我们很熟一样。 我没有吭声别过视线,一幕场景蓦地一闪而过,我愣了愣,转头细看,那个男人已经拔掉了注射针一脸迷幻的仰倒下,脸上出现如痴如醉不正常的表情,就像在做什么美梦一般。 我的脑子顿时轰的一下,我僵在舞池中央一动不能动。 杀。人……吸。毒……这是名副其实的黑.社.会啊!我看到了这么多,他真的会把我安然的放回去?那被硬压下去的恐惧如潮水席卷重来,直把我冲击的只剩恐慌与绝望。 厉泽修顺着我的目光望过去,状若无意道,“想试试吗?它可以让人快乐,确实是个不错的东西。” 他拉着我想走过去,我抗拒的不动,抬起红了的眼哽咽说,“你答应跳完舞就放我走的。” 他笑了,那笑容在我看来是那么的邪恶冰冷,“我没说……不让你走啊,宝贝。”低缓如情人的呢喃,又毒性十足—— 089死里逃生 我在无力支撑,全身瘫软坐下,眼睁睁看着有人将一管满满的注射器交给厉泽修,他接过在我面前蹲下,冰凉的手抬起我的手腕握在掌心,温柔的说,“作为陪我跳舞的回礼,我亲自帮你,高兴吗?” “不……不要,求你了,不要……”眼泪滚滚而下,我恐惧的盯着那离我越来越近的针头,不能,我不能染上这个…… “厉泽修!你放开她!” 男人惊怒的吼声在包厢响彻,隐约似乎有人在打斗,座椅酒瓶倒地的乒乓声不绝于耳,伴随着女人的尖叫。 厉泽修被人护着退到安全位置,他阴着脸看了一会,愠怒的警告道,“薄言钦,你想做什么?” 一脚踹翻扑上来的人,将手里的酒瓶狠狠掷在地上,薄言钦视若无睹的径直朝我走来,弯腰把我从地上抱起,毫无感情的睇着厉泽修,冷冷的说,“厉泽修,这个女人是我的,包括你,谁都不能动一下!” 言罢转身就走,我以为厉泽修会下命令拦住我们,但他没有,居然这么轻易就放我们离开了。 抱着我走出包厢,门口陆双影捂着嘴一脸吓坏了的样子,她刚想说点什么安慰我的话,薄言钦却从她面前走过一步也没停。 我紧紧揪着他胸口的衣襟埋首在他怀里,身体还在发抖,等他把我轻轻放下时,已经离开了那充满噩梦的地方。 “没事了。”大手拨开我被冷汗浸湿的发,露出一张狼狈的脸来,薄言钦用纸巾给我擦了擦,低声问,“知道我是谁吗?” “阿言……”我哑然涩声,抬手紧紧抱住他的脖子哭的语无伦次,“他是恶魔,他不是人,不是!” “别怕。” 一句句的安抚沉稳镇定,过了好半天我才找回了要崩溃的理智,然而嗓子已经哑了。 “你,你怎么会在哪儿。”我抽着鼻子,带着浓浓的鼻音问他。 薄言钦道,“本来是早就约好和厉泽修见面,但中途因为小影的车坏了,就饶了路去接她,路上又堵了会儿车,所以现在才来,你怎么会出现在他的包房?” “我被他的一个手下当成了预定给他们包厢的小姐,那人直接就把我抓了进去,偏说我是要逃跑,厉泽修他知道我不是,却就不让我走,还想给我,给我……”说到这眼泪又流了下来,我瑟缩成一团抱膝坐在车座上。 见我情绪还是很紧张,薄言钦不在追问什么,回到副驾驶发动车子说,“我先带你找个地方休息。” 我没吭声咬着唇默默不语。 开好房薄言钦放了一浴缸的水,调好温度扶我走进卫生间,叮嘱的说,“地面滑小心别摔了,你先泡个澡,舒缓一下神经。” 说完就要出去,我拉住他的手抿抿唇问,“你要走吗?” 他笑了一下,特别的耐心温柔,“我就在门外,陪你说话。” 我这才松手放他出去,从半透明的浴室门上隐约能看到他颀长模糊的身影,心下安定,我脱了衣服跨进浴缸。 等我出来时,薄言钦还站在那里,或许是之前我的模样太过狼狈,以至于现在他才发现我脸颊是肿的,目光顿时一冷,“他打了你?” 我摇头,“是之前把我抓进包厢……” 见我忽然停顿不言,薄言钦下意识皱了皱眉,“怎么了?” “那个人……大概已经死了。”我摸上自己肿起来的面颊,至今回想起那淡定的犹如只是一刀扎在稻草上的画面,心里仍然是一片恶寒。 想来薄言钦对于厉泽修的为人处世十分清楚,心里已经猜到了七八分,他把我抱起走向床边,替我盖好被子说,“睡吧。” “能把你的手机给我打个电话吗?我的手机拿去手机店修了。”现在彻底安全下来,我才想起还在夜场的陈思思,有些担心。 把手机递给我薄言钦就走出了卧室,等我打完电话他才回来,我问他做什么去了,他说把我的衣服拿去干洗了,让我好好休息穿上外套似乎是要走。 我一下从床上坐起来,“你去哪儿?” “今天的事必须得处理一下,你暂时不要离开这里,等我回来。” 我抓着被子小心问,“他……他会不会为难你?” 薄言钦脸上表情舒展开,走过来低头在我额头印下一吻,微凉的指腹轻轻摩挲我肿起的面颊,低声道,“不相信我吗?” 我摇头,“我等你回来。” “乖。”拍拍我的头薄言钦就走了,我一个人抱着被子坐了一会,视线一转看到还放在床边的手机,居然忘了给他。 犹豫了一下我把手机拿起来,屏幕已经锁上了,想着刚刚他解锁时手指点的位置,我慢慢输入了六个数字,还在想是不是我多心了,结果解锁成功出现了主屏幕的界面,我懵了一下,怔怔看着屏幕发呆,他怎么会用我的生日做密码。 正发愣,电话在我手里蓦地响起,一看来电是陆双影的,手指停在屏幕间,我滑到了拒接,长长吐出一口气,我把手机放在床头边裹着被子躺下。 本来是想等薄言钦回来,可今天逛街消耗体力过大,加上晚上受到极度的惊吓和精神上的折磨,身心都很疲惫,等着等着我就睡着了,半夜里朦朦胧胧感觉到有人在我旁边躺下,那是一种很熟悉,很安心的气息,我下意识凑过去蜷缩在他怀里,便又沉沉睡去。 早上睁开的第一眼,看到的不是我熟悉的卧室摆设,而是陌生装潢的奢华酒店的居室,身边还躺着一个正在熟睡的男人,男人睡容淡淡,眉目英挺俊朗,薄薄的嘴唇微微抿着,更衬得他轮廓深邃,鼻梁高挺。 我小心的动了动,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仔细的瞧,暗暗打量,还是睡着的他更好看,那双随时都能迸发出寒芒的眼睛真是大大的败笔,一点儿也不像阿言。 正兀自欣赏点评时,薄言钦眉峰动了动,蓦地那双点漆的眼就睁开了,晶亮如寒星的光芒稍纵即逝,看到我盯着他瞧不由掀起唇角笑的高兴,“看够了吗?”声音有些低哑,带着刚睡醒时的几分慵懒。 我悄悄红了脸,拥着被子刚想坐起来,不料薄言钦长臂一伸重新把我圈进怀里,泛起青色胡茬的下巴搁在我的头顶,一只手握住我的手摩挲着说,“在躺会儿,别动。” 090考核任务 我的心有些软,依言也没再动作,就这样又躺了半个小时我们才起床洗漱,刷牙时我从镜子里看着还半闭着眼,嘴里满是泡沫,似乎仍很困倦的薄言钦,觉得很温馨,这样的场景简直就像是上辈子的梦一样,只是可惜,还是要醒的。 一起吃过早饭我先提了要走的话,薄言钦没有多言,看着我要上车,才开口说,“他不会在找你麻烦了,只是厉泽修这个人性情难以捉摸,做事全凭随心所欲,只要你别再和他碰上,他很快应该也会忘记这件事。” “我知道了,那……我先走了。”我点头答应着,看了眼不耐烦催促的出租车司机。 薄言钦退后一步双手插进裤兜,“走吧。” 很快他的身影被甩在身后,我低垂着头没有去看,鼻头却是一阵发酸,我把车窗降下来,凛冽的风很快吹干了我脸上的潮湿,脸上的皮肤一阵阵的发疼紧绷,直到那股无法抑制的情绪慢慢趋于平静,我才关上车窗。 下了车还没走进小区,一条人影忽然冲到我面前,大概是心理阴影过大,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尖叫逃开,当听到那人叫出我的名字,我才听出这声音是赵明辉。 停下脚步看去,赵明辉一身皱巴巴的西装,头发乱七八糟的竖着,一脸的憔悴,那冒出来的胡茬看着至少也有两三天没有刮过了。 他刚走过来我就闻到一股刺鼻浓烈的酒味,我捂住鼻子赶忙后退,“你别过来,大早上喝这么多酒做什么。” “唐,唐云,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好不好。” 他踉跄的朝我走来,但被我躲开了,身体一个不稳就狼狈的摔倒下去,赵明辉愣愣坐在地上几秒,抬起充满血丝的眼看着我,竟是无尽的绝望和愤痛,忽然歇斯底里的大吼起来,“为什么!为什么她要那样对我!你也是,她也是,你们为什么都这样!我赵明辉究竟哪里不好,你们一个个都这样看不上我!” 我全当他是来我这发酒疯,看他这个样子既然能走到这,一个人应该也没问题,避开他我往小区里走,赵明辉动作极快,忽然站起来扯住我的手臂问,“说,是不是你们合伙起来整我的?是不是?是不是!” 我恼了,心情本来就很差,又被一个醉鬼这样纠缠,我的耐心几乎彻底消失,厌恶的把他推开我冷冷的说,“我没工夫陪你一起耍酒疯,赵明辉,你在纠缠我别怪我不客气!” “你还想怎么对我不客气?你和那个贱人合伙起来玩我呢?说!她在哪?你要是不说现在我就对你不客气!”赵明辉手劲儿极大,捏住我手腕一点的收紧,我几乎感觉骨头都要碎了,痛的不能忍受叫了出来。 “你松手啊!疯子!”我拍打着他的胸膛,可他丝毫不为所动。 赵明辉恶狠狠的道,“我早该想到的,一定是你,是你勾搭上薄言钦,让他指使卢月来勾、引我,还故意设下我出轨的圈套逼我和你离婚,现在她卖了我所有股权和资产就这么跑了,我一无所有了啊!唐云,你不能这么狠心,把卢月交出来!快把她交出来!” 一段没有被我放在心上的记忆忽然被记起,我想起卢月给我打的那通电话,她卷走了赵明辉所有的财产?我还没来得及震惊,手腕就是一痛,被赵明辉强扭着不能动弹。 “赵明辉,你放开我,卢月的事和我无关,我什么都不知道!放开我啊!”我也是急红了眼,也顾不得他浑身酒气狼狈的样子,一口就咬在他手背上,觉得不够又加了一脚踢在他的胯下,获得自由头也不回的跌跌撞撞往小区里跑,直到电梯合上我才松了口气。 想起刚刚赵明辉说的,我有些迷惑,难道卢月真的卷走了他的财产跑了?跟那个法国男人吗?可凭她一个人又是怎么办到的,简直就像一场阴谋,我甚至怀疑卢月一开始就是奔着赵明辉的财产去的。 周一早上刚走到公司大楼前,就收到陈思思上飞机的短信,我给她回了条‘一路顺风’,就进了旋转门。 等电梯时我碰到了温含,相互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温和和赵暖言不同,话少,安静,为人处世虽然温和,但隐隐又透着一些疏淡,所以我们的关系也不过泛泛。 “麻烦让一下。” 电梯刚打开,站在前面没来得及出去的温含被人撞了一下,她被撞到一边后面的人就陆续走了出去,温含脸上不见什么怒气,重新理好自己的衣着等人走完了才跨出电梯。 “温含。”看到她出来我喊了一声,“没事吧?” 有些诧异我居然没走,温含摇摇头说,“没事。” “咱们这些在试用期的,就属她最会装,平时一声不吭只知道工作,不知道的还以为已经是正式职员了。” “是啊,瞧她那样,多了不起似的,成绩能力比她强的可不少,端着架子给谁看,而且这又不是工作揽的多,给的评分就高,经理就会把她留下,嘁。” 走在前面几个别的组的同期试用员工泛着酸味你一句我一言,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大家都知道是在说谁。 温含表情平静的从她们面前走过,她这样自然又惹来那些人的一阵白眼。 这种当着她的面挖苦讽刺的话其实已经不止发生过一次了,也不知道温含是有一般人没有的忍耐力,还是胆小怕惹事,竟没有一次和人因为这事产生冲突,我想大概是前者,因为我从没在她脸上看到过一丝裂缝和不淡定。 这些人这样挤兑她,倒不因为温含成绩多出色,只是现在每个人都存在竞争关系,可又不得不明着处好关系,这样一来不肯和别人交好往来的温含就成了异类,被排挤也就理所当然了。 九点王组长把我和温含叫到一块,说道,“这是你们要负责的客户相关资料,等会你们自己看,注意,这个任务需要你们两个一起完成,关于客户的要求也要彻底理解,绝对不可以和客户产生冲突,有矛盾要化解,听明白了吗?” 我和温含接过那资料,相互对视一眼,现在就单独让我们面对高定客户,难道这是一种考核?三个月的试用期算一算也不足一个月了。 “组长。”我举着手问道,“你的意思是这个客户的定制,需要我和温和来跟进完成吗?” 王茵手里转着笔,“对,这是我给你们俩安排的任务,怎么,觉得太难,没信心完成吗?” 091回不了头 确实有些困难,但我没有表露,说道,“没有,我们这就去看资料,然后联系客户。” “去吧。”说罢王茵不在看我,神色间尽显冷漠。 回到座位我翻开王茵给的资料,还没看两分钟赵暖言跑了过来,笑着问,“你们刚刚是不是也被安排了任务?” 我指着桌上翻开的资料说,“我和温含一起负责这个客户的定制。” “啊?”赵暖言愣了愣,低头一看脸色顿时变得古怪起来,“唐云……是不是组长她弄错了?” 我察觉到了不对,忙问道,“你的任务是什么?” 她搔搔脑袋,“和A组的王若蓝一起去工艺厂学习,了解珠宝完成的过程,然后回来写个全面报告……” 说到后面她越说越小声,但还是道,“我刚刚从C组那边转了一圈,其他人的任务也都大同小异,基本上都是学习为主,你们俩的这个……不太对啊。” 我也觉得王茵给的这个安排不太像是试用期的我们能接触的,可如果她是故意为难,我又能怎么办,就算这次找了倪静,那三个月后的评分呢?还不是要靠她,现在看来,也只能拿出实际成绩,让她没办法给我穿小鞋,才是唯一的办法。 在我旁边的温含眉头一直皱着,我想她应该也在猜测是王茵故意为难,但也和我一样毫无办法。 下午我和温含联系了这位范先生,他告诉我们自己和妻子结婚二十周年,两个人结婚时自己因为买不起钻戒,至今妻子手指上都是光秃秃的,现在生意稳定下来,想好好弥补不离不弃的妻子,让她能知道自己心里对她的感恩。 根据初步沟通了解的这些,我和温含一起总结出几个设计元素以及大概的设计思路,约好等草图出来再拿给他看,整个过程竟然非常顺利,这让我觉得或许之前的怀疑是我自己小心眼了,大概王茵就是因为知道任务难度不大,才给了我们这次锻炼的机会。 和温含约好先按照这些元素思路画出草图,第二天在商讨具体细节,做出改进,等我关灯准备休息时,已经是凌晨一点半了,我走到窗边拉上窗帘,手指一动,有些怀疑刚刚是不是自己眼花了,又慢慢把窗帘拉开,楼下确实是站着一个人。 我住的楼层不算高,加上外面路灯和月光的照映下,基本小区里的情形一清二楚。 花坛边站着一条人影,隐约还能看见星星点点的猩红在晃动,那人抽了会烟忽然抬起头,我吓的立刻躲到窗帘后,是他吗? 忍不住探知的欲.望,我又悄悄往下看,然而什么也没看到,我扒着窗户边又仔细看了一圈,那人确实不在了,难道刚刚是我看错了? 我正百思不得其解,门铃却在这时响了起来,在这凌晨的晚上格外显得诡异惊悚。 我一动不动待在卧室,等着那声音安静下去,过了一会就没听到什么动静,放在床头的手机却嗡嗡震动起来,拿起来一看心里就是一突,难道刚刚楼下那人真的是他? 我滑了接通,听筒里就响起薄言钦哪熟悉低沉的嗓音。 “还不给我开门。” 门打开后薄言钦走进来就是抱怨,“不知道外面很冷吗,居然装听不见。” 我有些瞠目,指了指他,“你,你大半夜在我家楼下做什么?” 他停下呵气的动作,转过身笑的让我发寒。 “我来讨债。” 我愣了愣,“你是说帮我的那些事?”如果是这个,我现在,不,恐怕是以后都还不了。 “不是。” 脱下外套随意扔在沙发上,薄言钦一步步朝我走来,直把我逼到墙角无处可躲,冰凉的手指在我唇瓣来回摩挲,这个动作充满了挑.逗性,我刚要发怒就听他不急不缓说,“那天,你偷亲了我。” 我惊的险些咬到舌头,睁大了眼瞧着他,慌乱的只顾摇头,“我没有,我没有!” 薄言钦垂着眼定定看我,表情也一点点柔和下来,唇瓣擦着我的耳廓,字字清晰如珠。 “唐云,为什么要压抑自己感情,说你爱我究竟有多困难?” 我紧咬住唇眼中泛起水光,抬起苍白的脸轻轻摇了下头,“薄言钦,我不能,你放了唔唔!” 话未说完唇就被他蛮横的攫住,一阵疾风暴雨般的侵略,他一边把我占有,一边压抑的低吼,“不,不放!你休想!” “阿言——” 我捏紧了拳头痛苦的闭上眼,身体和精神上的折磨几乎把我击溃,然而心却更加诚实的服从了感情上的渴望,在绝望的边缘我在无力挣扎,紧紧抱住他的脖梗,我们一起滚倒在地毯上。 在我放纵自己,陷入不可自拔的漩涡中后,那些愧疚,羞耻,自我厌恶等等,居然并没有预期的那么强烈,这让我不禁自审,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爱情?因为爱就能无视道德伦理吗? 这一刻我大约是明白了某些打着真爱的旗帜,插足别人婚姻的女人,她们不是拿爱情当借口,只是爱情蒙蔽了她们的理智,心里那份渴望淡化她的对道德的认知,实际上她们仍然是错的,只是……回不了头。 次日清晨。 看着身边熟睡的男人,我下了床从衣柜里拿出衣服一件件穿上,边背对着床上的人道,“快点收拾起床,我先去上班了。” 男人的长臂在身后把我圈起来,健壮的胸膛结实弹性,他亲了亲我的耳垂低笑道,“我以为你会和上次一样偷亲我。” 转过身和他对视,手指从他鼻梁一路滑到嘴唇,我学着他平时的样子抬起他的下颌说,“用得着吗?” 在他愣神时我低头将嘴唇印了上去,薄言钦反应很快,没等我安全抽身离开,迅速含住我的唇将这个吻加深延长了。 最后还是我先投降,喘着气把他推开,我按着胸口说,“迟早有一天我会死在你手里。” 他脸上的笑顿了一下,我接着道,“男色,真不是个好东西。”边把被他解开的纽扣扣上,一边走出了卧室。 092就这样沉沦吧 到了公司温含正坐在电脑前敲击着,我把包放下,一边拿出草稿图说,“这么早,我们我们来讨论一下的具体设计概念吧,有什么问题也好趁早排除。” “好。” 看了一会温含的草图,我才发现我们虽然是用一样的设计思路和方向,然而理解的却南辕北辙。 我指着过于繁复初步草图道,“这个……会不会太过于奢华复杂了,范先生的妻子应该是一个很传统的家庭主妇,我觉得这不太适合,我们应该更注重表达出范先生想传达的感情,这样即使他的妻子做家务,也不需要特意摘下来,戒指实用度更大一些。” 温含早就把我的草图给放下了,她说,“按照范先生现在的生活条件,我认为他的妻子应该已经不在操持家务,或许家里早就有了保姆,而且这样不是更能表达他对妻子的心意吗?丈夫事业有成,妻子所接触的也会是一些贵妇,那么这样的戒指,才正合适她现在的身份。” “可……这超出了原本的预算啊。”我承认温含说的有道理,可一个在男人最贫穷时跟了他二十年的女人,会因为丈夫的飞黄腾达,而舍弃本质的朴素,变成贵妇中的一个吗?根据范先生的讲述,我能感觉到他的妻子不是那么在意享受和外在虚荣的。 温含愣了一下,看看自己的草图抿紧唇瓣,好半天才说,“那我改进一下。” 这话的意思就说依然坚持用她的设计理念了。 “那好吧。”或许她的思路能对上范先生想法也不一定,毕竟男人有时候送东西,未必就能彻底了解女人的喜好,只要在预算内,他应该也都是能接受的。 整个下午温含都在那里修改,但因为原本的思路已经成型,在修修改改她总有些不满意,直到晚上下班也没弄好,我跟着她加了两个小时的班,中间虽也有意见分歧,但最后也勉强达成了共识,完成了草图,立刻就给范先生发了Email。 关了电脑我道,“范先生如果回了邮件你在联系我,那我先回去了。” 完成了草图后温含神情才稍稍松弛一些,她一边收拾东西,边道,“好的,明天见,今天辛苦了。” 我背着包走出办公室,回到家已经是九点后了,客厅里亮着灯,卧室门也是虚掩着,玄关有一双男式皮鞋,而鞋架上的客用拖鞋少了一双,不用想也知道在卧室里的人是谁。 我推开门,卧室里没有开灯,客厅里的灯光照进去才让我看清躺在床上熟睡的男人,下意识放轻动作走过去,我在床边蹲下半趴着看他,他……是一整天没走,还是晚上才过来的? 这么想着,我伸手拨开在他眼角边的碎发,居然睡得这么沉,应该是真的累了。 站起身我打算先去厨房弄点吃的,谁知道还没抬脚,整个人就被拉的向后仰倒,惊叫还没出口,人已经跌进宽阔紧实的胸膛,被人抱在了怀里。 “去哪儿。” 还带着刚睡醒的低哑嗓音,在我耳畔响起,那温热气息吹在耳洞里有些痒痒的,我缩了缩头,嗔怪道,“你做什么,又装睡。” “是真的在睡觉,还梦到你了,嗯,就像这样被我压着——”一个天旋地转,我已经躺在了他的身下,他俯身吻了吻我的唇,用有些埋怨的语气问,“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微笑着将他凌乱的短发用手指稍稍梳理一遍,我解释道,“加了个小班,回来晚了,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睡在这儿。” 低下身趴在我胸口,他闭上眼显得十分倦怠,“也没一会儿,本来还以为能在你这儿吃上热饭热菜,没想到敲半天的门,也没人来开,我就叫人来开锁,等你时,没想到睡着了。” 我叹了口气,“鞋架上还有一把备用钥匙,你拿去吧,别总叫些莫名其妙的人来开锁。”又问,“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漫不经心‘嗯’了一声,薄言钦撑起身看着我打量,好像在考虑什么事似的,一边随口道,“手机摔坏了。” 修长手指从我脖子一路往下,领口的纽扣被解开,他看着我笑了笑,有些邪恶,然后就低下头去,我禁不住一个激灵,不自觉紧绷起身体,双手抱着他的脑袋又将那头短发给揉乱了,口中微微喘息,无力的劝道,“别,我们先吃点东西好吗?” “先吃你。”说着抱起我往外走。 “你做什么?” “等会你就知道。”刚刚的倦怠一扫而空,薄言钦一路把我抱进卫生间,打开淋雨雾气缭绕中他从身后把我抱住,湿热的吻一寸寸从我锁骨到肩头,衣服也在这个过程一件件被脱掉,同时手也没有闲下,隔着内衣在我下面揉.弄,我战栗的不能自已。 “你到底……”我闭着眼难受的喘息,按住他不停挑.逗我敏感处的大手,断断续续说,“你到底做还是不做?” “当然做。”薄言钦勾了勾唇,然而他的‘那个’依然只在我下面的边缘徘徊,让人可恨又难耐。 又过了会我实在忍无可忍,几近哀求的说,“阿言,你进来吧……” 我面红耳赤的说不下去,以为这已经是我能承受的羞耻底限了,然而没想到…… “想要?可你看看它,都没有什么精神,不如你把它叫醒。”牵着我的手放在一处,薄言钦低着声音说。 我睁开迷离渴望的眼,低头看着手指触碰到的那粗大的东西,他的意思是…… “唐云……”充满诱惑而磁性的嗓音低低诱哄,“我要你。” 他一点点在我肩膀上施加力量,不知道是被他压得,还是怎得,我慢慢就跪在他的面前,手有些颤抖,但还是在意乱情迷中低下了头。 毕竟我是第一次替人口,技术可以说很烂,尽管我很小心还是会弄疼他,但薄言钦只是闷哼着不说话,估计也舒服不到哪去,至于到底有多不舒服,我就不清楚了,但他坚持让我做完后,还哄小孩似的夸奖我,说以后可以慢慢练。 听到这话我红着一张快要滴出血的脸无地自容,我居然被欲.望驱使成这样,可心里的兴奋和快.感居然那么强烈。 一个小时后我们才从卫生间走出来,茶几上手机的屏幕在这时暗了下去,我走过去拿起来看,是陈修远的。 薄言钦就在卫生间门口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看我,我也没有避讳,坦然道,“是陈修远给我打的电话,大概是有事,我去回一个。” 93被客户责骂 说不清薄言钦究竟是不是不高兴,他只是淡淡应了一声,然后坐进沙发岔开腿,摸到遥控器把电视打开,在我走进卧室前说,“打快点去做夜宵。” 我答应着就把门给关上了。 回拨电话过去很快就被接通,我道,“刚刚没听到,这么晚还打给我是有什么事吗?” 陈修远的声音听着有些凝重,“唐云,赵明辉被人举报,利用自己的食品公司做掩护,暗中贩卖走运.毒.品,这件事你知道吗?” 我张了张口,一时也愣住,电光火时间忽然想起去年酒局和赵明辉碰到的事,又想起厉泽修,虽然后来我没有在问过薄言钦那件事的后续,但薄言钦因为是没和赵明辉私下再见面的,既然这样,他又哪来的毒源? “唐云?”半天没听到我的回话,陈修远又喊了一声,“你知道什么吗?” 我赶紧道,“我不知道,那你们搜到什么了吗?他的公司前段时间好像出了事,现在华泰的老板也不是他了,接着又被人举报,会不会是有人故意整他?”我只是很客观的分析,倒不是在替赵明辉说话什么的。 陈修远微微沉吟片刻,道,“听负责搜查指挥的小队说,他们把华泰的工厂和仓库以及公司都搜了一遍,但什么也没搜到,你说的他公司的事我也知道一点,目前华泰最大股东是康达的老总陈江海,有消息传出康达正在准备全盘收购华泰,可很奇怪,他公司运营好好的,资金也没问题,牢牢握在手里的股权怎么会成了陈江海的。” 我缓缓坐到床上,默了默才说,“我大概知道这是谁的手笔。” 卢月……这个女人真是好手段,赵明辉把她推给别人,她能不动声色全权配合,然而暗地里却伙同别人一起吞了赵明辉的公司,赵明辉以为自己是用她在拉拢陈总,然而什么女人没见过的陈总,真的会把区区一个卢月看在眼里吗? 这个老奸巨猾的老男人,原来早盯上了华泰。 回想起卢月窝在年近五十的陈总怀里,冲我抛媚眼的样子,我笑了一下,这个女人,果然是送了我一份好大的礼物,可举报的又是谁?卢月应该没必要在做这种事了,毕竟她已经远走高飞。 会是陈总吗?可别说是现在,就算是以前赵明辉对他来说,也只是蝼蚁一般的存在了,华泰如探囊取物,这多此一举的事会是他做的吗? “怎么了?” 可能是我待在卧室太久,迟迟没见我出去薄言钦推开门走进来,见我拿着手机发怔,便出声坐在旁边询问。 我不知为何叹了一声,说道,“你知道赵明辉公司的事吗?康达的老总要收购华泰了,刚刚陈修远告诉我说接到赵明辉走.私.毒.品的举报,但什么也没搜到,也不知道是谁,这种没意义的事也去做。” “我让韩进匿名举报的。” 风轻云淡的一句话,听得我半天没回过神,“啊?” 他笑了一下,捏住我半边脸颊扯了扯,“前几天他不是来找你了吗?现在他应该也没这个心情和时间了。” 掌心覆在他的手背上,我哑然失笑,“你这是落井下石吗?可他并没有弄那些东西。” “我只是想给那小子添点堵而已,况且他私下和陈江海来往过密,谁知道有没有些别的把柄。” 这个意思是说赵明辉巴结陈江海,是想做些别的违法生意吗? “不说这个了,我去给做点吃的。”随手搁下手机我说道。 “嗯。”在我脸上亲了一口,薄言钦这才把我松开,“快点,饿死了。” “知道啦。”我起身去了厨房。 早上我本想问问温含有没有收到客户的回邮,可看她脸色似乎心情不佳,心想这是我们共同的任务,如果接到回邮和电话,她应该会主动告诉我的,就没有开口。 到九点四十左右,我还在研究给范先生写的设计思路方案,温含拍了拍我的桌子说,“范先生约我们十点半面谈,时间也差不多了,走吧。” “十点半?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他还有说别的什么吗?我好准备一下。” “不用了,走吧。”避开我的问话,温含先走了,我还愕然的坐在位置上,觉得莫名其妙。 赵暖言坐在椅子上滑过来,看着温含背影疑惑的说,“她怎么了?早上来就黑着脸,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谁知道。”我隐隐觉得和给范先生的草图有关,而且范先生联系了她,和她说了什么她居然避而不谈,这让我等会怎么应对?心里有些不满,便也没有多话。 我绝对没有想到,那天还谈得好好的范先生,在我们刚坐下后就劈头盖脸的骂起来。 “你们不是知名珠宝公司的设计师吗?就给我画出这么个东西,你们到底有没有理解我的想法?这是在骗钱!这种水平随便找个小公司的都比你们强,你们是不是只有名气值钱?看看,这都是什么!” 甩手将打印的草图拍在桌上,范先生疾言厉色,也幸好这里是包厢,否则我和温含要更难堪了。 温含咬了咬唇,隐忍着垂目说道,“对不起先生,我们重新画,一定让你满意为止。” 竟然不问原因,这怎么能解决问题。 想着我诚恳的问道,“范先生,实在抱歉给您带来困扰,你可以说明一下对哪里感到不满意吗?我们也好为你提供最佳服务,避免类似事情,以达到您的要求。” “你不知道?她没告诉你吗?”范先生冷哼一声,指着草图说,“你们是不是在糊弄我?一颗大钻旁边在加上一层数不清的小钻,这就是你们给我设计的二十周年礼物吗?简直在校学生的创作新意都没有!” 我看着桌上的草图,戒指中心是椭圆形的镂空设计框架,碎钻拼成一个个的镂空爱心,加上边缘镶的一圈,一共是108颗,在椭圆的中间是一颗三克拉的钻石,虽然不是让人一眼惊艳的设计,也不是范先生理想中的样子,却也符合现在市场需求的大众口味,可他却把这草图贬的一无是处。 当然我不会去争辩什么,没达到客户要求本身就是我们的错,我道,“先生您别误会,我们绝对没有敷衍您的意思,您若是不满意没关系,我们可以在改进,您看您有什么想法或者理想的样子?可以说一说。” 范先生一听又怒了,喷了我一脸的唾沫星子,愤怒指责,“让我给想法和建议?到底是你花钱找我,还是我花钱找你啊?你们到底有没有专业的素质和能力?不行就换人!”手一挥已经毫无耐心,拿起公文包就走。 我和温含赶紧跟上,边保证,“范先生您别生气,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会尽快完成草图给您看的。” “那最好!如果还是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就退单!” 094陆双影邀约 看着汽车扬长而去,我才直起弯着的腰,寻思着着范先生审美似乎和大众有很大不同,看来不能盲目在画草图了,得先做一番了解。 “现在怎么办。”温含脸上是还没恢复过来的青,绷着下颌问我。 “先收集一下范先生的个人资料,以及平时的喜好,还有他妻子的也研究一下。” “这有什么用,我们的时间不多。”温含皱着清秀的眉不以为然。 对于她之前的作为我已经生出不满,但这个任务我必须和她共同完成,我也没有自信到凭一己之力可以独立完成,而不用她的参与。 因此还是压下不愉快说,“就是因为我们没有很多的时间,才不能再有差错,范先生给的想法太少,现在又不愿意多沟通,我们只能自己去研究,了解他和他和他妻子的品味才能确定设计方向。” 捏在手里的草图被她揪紧一团,温含掩饰着自己的难堪,嘴唇翕动,半晌才说,“我知道了。”随后打了辆车先走了。 我也没有在停留,回到公司查起关于范先生的资料来,目前他经营着一家中型企业的地产开发公司,网上能看到的也只是一些媒体拍的活动宣传照片,除了这些也没别的了。 研究了一会也得不到更多线索,左思右想这样不行,想亲自去拜访一下范先生的妻子,却怕引起反感,又加剧了他对我们的成见。 最后无奈之下我给薄言钦打了个电话,这种小事对他简直轻而易举,很快我就收到韩进发过来的邮件,接着我又转发了一份给温含。 资料很全面,有范先生的一些发言和采访,还有一些比较隐秘的未公开的资料,除了文字介绍,还附带了他的个人生活照,以及和家人的合照,综合他们夫妻平时的生活习惯,以及穿着搭配的品味,研究了不少时间,我才终于有了些收获。 和温含进行一番讨论后,期间她并没有太多的言辞,听到我说出设计构思,也只是很平静的静听,全然一副‘你说怎样就怎样,我没问题,都配合你’的态度。 虽然理解她受到打击低落的心情,但这完全是消极面对工作,我有些不愉道,“你没有别的想说的?” 她看了我一眼,站起身,“没有,这个方案既然是你想的,我会按照你的提议在旁协助,有什么需要我的尽管说。”然后端着杯子去了茶水间。 我无言,独自生了会闷气还是把这件事搁一边了,算了,还是抓紧时间赶出来吧。 花了一个多星期的时间,经过几次修改才把重新画的草图给完成,Email发过去的当天并没有收到任何回邮,直到第二天中午才接到范先生的电话。 今天范先生的态度要比那天好一些,他直截了当的说,“我看了你发来的邮件,看着还算可以,不过我想让你在改改,总体有些单一,但也别弄得繁重花哨了,你看着办。” 我立刻道,“好的,我一定尽快在限定时间内赶出来,不会耽误您的结婚纪念日。” 范先生没有多言把电话挂了,后来我也没再跟温含商量,经过思量,在大钻的一侧增加了两颗小粉钻,整体立刻就变了风格,粉白相间的色调,淑媛中不失贵气,非常符合范先生妻子的婉约气质。 之前之所以一再追求简约风格,是按照范先生的审美来的,只要他那里过了关,如果还有瑕疵,也只需要改进一下就可以,那么这时就该以他妻子的角度出发了。 再次把草图Email过去,这次终于得到了他的肯定,我把这件事告诉温含时她先是愣了一下,接着扯着僵硬的嘴角给了我一个不算兴奋的微笑,说,“那真是太好了。” “是啊,这次都是运气好。”第一次得到客户的认可,这让我也十分欢喜,也就没有过多在意她的反应。 带着结果告诉王茵,王茵也十分诧异,拿过我递过去的设计图看了好半天,才说,“这个是你们一起完成的吗?”说话时眼睛却看着温含。 温含抿了抿嘴低下头,“是……是我们一起完成的。” 王茵似有所指,“是吗?可我看着倒不像唐云你以前的风格,我还以为这是温含你画出来的。” 图上栩栩如生的戒指指环不是圆,而是错开交汇的,在指环两端交接处正好衔接上钻托,类似半个S的造型,大钻被托在中间,另两颗粉色小钻则按顺序在一边依附镶嵌,紧挨着大钻,宛如白雪中吐露花蕊的梅花。 王茵的话虽然让我不舒服,但也是实话。 这样的创意和自然融入的两个不同元素,是以前的我办不到的,而大部分原因要归功于倪静,上次听了她的一番话我也有所领悟,加上在D.R也学到了很多实用的东西,风格算是成功转型了。 我欣喜的说,“王组长,这说明我和温含来到公司后都进步了啊,不是吗?” 王茵瞥了我一眼,将设计图压在文件下面说,“说的也是,这个就给我吧,你告诉范先生,等戒指制订好后,会电话联系他,到时候让人来取就行。” “好的,那……我们这算是完成任务了吗?”我问道。 王茵看了眼温含,严肃的面容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这个,等到三个月后的评分公布,你就知道了。” 这个回答倒在我的意料之中,于是我就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座位,没再说其他的。 周六我还在睡着懒觉,一阵电话铃声把我从睡梦中叫醒,我烦躁的抓着头发,一边摸到手机放在耳边,“喂,谁啊。” 那头静了两秒,接着很意外的传来陆双影微笑轻快的声音,“明天我生日,给我这个面子吗?过来热闹一下,一起吃蛋糕。” 我从床头坐起来,人也清醒了不少,“哦,可我明天不巧有事,那提前祝你生日快乐。” “唐云,不过只是一个生日宴会而已,咱们好歹曾经也是最要好的朋友,就算现在不是了,也还是老同学对不对,你这么一口拒绝,还是说其实你不敢来?” “我不敢?为什么?”我觉得有点儿好笑,她为什么认为我不敢?我有必要不敢吗。 095苏巧的威胁 “当然因为怕看到些什么让你难过伤心的事了,忘了告诉你,这个宴会是言哥替我办的,所以明天他是我的男伴,你一定心里不舒服吧,但这也没办法,毕竟你们私底下已经很好了,在公共场合也该让着我点,这样才公平啊。” 这话里话外无一不暗示我只是见不得光的小三,而她却不一样,虽然不是薄言钦的妻子,却可以站在阳光下,为什么?这个我不知道。 可我既然和他在一起了,又怎么还会把这种事放在心上,如果真这样迟早有一天我会被自己膈应死。 “随你怎么想吧,总之我没空。”说着我就要挂电话. “真的不来?本来我还想给你个惊喜,现在看来还是算了,对了,你一定不知道徐曼的近况吧?想来她也不愿把这种事告诉你,好吧,正好我也可以不做这个恶人了。”陆双影说的不急不缓,却镇定清晰。 回想起最近几个月徐曼时常表现的疲倦,有时连见一面都说没空,打电话也好像不方便的样子,几次我追问也都避而不谈,虽然担心她我却无从下手。 “你知道什么?” “明天你来看到她,就知道了。” 看来我不去,是什么也不会告诉我了,很快我在心里下了决定,“好,地址和时间你短信给我。” 她笑了一下,是不出所料的满意,“已经发到你手机上了,只要七点前到就行,别迟到了。” 为了确定陆双影所说真假,我又给徐曼打了个电话,试探的说约她明天出来吃饭,徐曼犹豫了一下,有些吞吐的说,“唐云,明天我有点事,我们还是改天再约吧。” 我奇怪道,“你不是说打算离开飞鸿,重新找别的工作准备结婚吗?还有什么要忙的吗?如果是手续有问题,我去找薄言钦。” 她忙道,“不是不是,我现在已经不做那个了,只是,有点私事还没处理好,等我这边解决了我在约你。” “那好吧。”接着我没在继续追问,心里却沉下了几分。 不早不晚的在七点时我从XX酒店门口下车,端详着眼前几乎可以和皇宫媲美的拔地宏伟建筑,我扬了扬唇,真不愧是薄言钦,大手笔啊。 走进宴会已经聚了不少人,场内衣香鬓影,言笑晏晏,很多人甚至在电视杂志都露过脸,不止是那些身价亿万的企业老总,还包括S市经常出现在本市新闻采访的政府官员。 陆双影的这个生日宴会一点儿也不比在场其他老总的千金差,甚至就来的宾客而言,还要更上档次。 将外套交给接待的侍者,我随手拿了一杯香槟找了个位置坐下。 一个人坐了几分钟,感觉有人走过来,我转头往上看,却一下愣住了。 “原来是你啊。”苏巧恍然的说着,在我对面的位置坐下,今天她也一样穿着礼服,不同于上次的装扮,穿上裙子的她居然显得很可爱,长发披散下来梳着公主头,脚上踩着一双粉色高跟鞋,美丽又高贵。 我不知道她找我什么事,但直觉告诉我被这个女孩盯上就一定没好事,再想起上次被她轻描淡写就毁容的女子,打心底我很抵触和她接触。 轻轻摇曳杯中酒液,苏巧很有兴趣的一直把目光落在我脸上,不自觉的我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下意识侧过头避开,“苏小姐,找我有事?” “没事,就是听说薄大哥最近迷上了一个女人,都没时间陪我玩了,我有点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这么有魅力。” 瓷白如玉的面孔纯净美好的微笑,樱桃小嘴一动,说话声音依旧甜美,无端却又异常冷冽,“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压着擂鼓般的心跳,我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装傻是没用的。”视线又在我身上扫视一圈,冷哼道,“低廉的包装下同样是廉价的东西,连我这杯酒都比不过。” “啊——” 毫无征兆的,苏巧将酒朝我泼过来,我没来得及躲开,昨天花了八百才咬牙买下来的礼服当场就被毁了,胸口肩头湿了一片,呈现淡淡的红。 “你做什么!”我愤怒的站起来,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没有教养,蛮横跋扈,为所欲为的女孩?这究竟是怎样的家庭教育出来的! “哼,只是让你认清自己的身份而已,区区一个陪睡,不过是和言哥哥睡了一觉而已,就不清楚自己姓什么了,还巴巴的跑来丢人现眼,今天是薄大哥亲自安排的生日宴会,我不想破坏,现在你自己离开,以后也不许出现,听懂了吗?” 捏住我的脸往上抬,苏巧笑的很张扬,话语间更是霸道无理,那举止言辞根本不像一个少女。 “放开!”推开她我捂着被她掐疼的面颊,“敢问苏小姐你凭什么这样要求我?难道你就是他隐婚的老婆?” 秀丽的眉间闪过一抹戾气,听到后面她又顿了一下,“原来你也知道那个女人,不过可惜我不是,但总有一天薄夫人的位置一定是我的,至于你,识相点立刻滚。” 这时宴会上的演奏声忽然停下,现场也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朝被侍者拉开的大门看去。 就见宛如天鹅般,盘着发露出光洁优美的脖子,着黑色一字肩礼服的陆双影,挽着身姿挺拔颀长,浑身散发尊贵气息的薄言钦走进来,他还是一如既往的黑西装打扮,却莫名的和今天的陆双影看起来好般配。 陆双影面带微笑,一步步都显得款款优雅。 两人走到中央就被包围起来,众人纷纷恭贺祝福,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婚礼现场。 这时一个超大的七层蛋糕被侍者推过来,上面点着一个蜡烛,薄言钦拖起陆双影的手道,“感谢诸位能在百忙之中参加我们公司陆总监的生日宴,希望大家能玩的愉快。” 不过简单的官方客套的开场白而已,立刻迎来所有人的热烈掌声。 “谢谢大家。”陆双影笑着和薄言钦对视一眼,嫣然道,“这是我二十七岁的生日,也是言哥陪我过的第九个生日,我的生日愿望还是和以前一样,希望以后的每一个生日,都能和言哥一起过。”说着吹灭了蜡烛,又是一片掌声。 这样的氛围下,加上陆双影的这番话,有人开始起哄,“亲一个亲一个。”立刻引来无数人的附和。 096在遇厉泽修 薄言钦迷人的微笑了一下,转过脸望着身边的女子,“生日快乐,小影。”俯下身在她右面颊上礼貌性的吻了一下,全场气氛顿时达到顶点。 陆双影红着一张脸声音潺潺,“谢谢言哥。” 接下来就是切蛋糕了,苏巧一直站在我旁边瞧着,看到他们亲吻的一幕冷冷哼了一声,我向她投去好奇的目光,仿佛是洞穿了我的想法,她居然开口跟我解释。 “我不是为了陆双影,留她一直在是因为她根本威胁不到我,这样的女人在薄大哥身边一抓一大把,薄大哥若真有意,又怎么会不管她,跟别人结婚。” 原来她也看的这么透彻。 “那又为什么找上我,我和陆双影有什么不同吗?” 眼底神色寸寸阴霾。苏巧道,“因为你在他身边停留的时间实在太长了!陆双影是不肯走,而你,却是他不愿意放你走!” 我不由自主倒退一步,迷惑不解的望她,苏巧忽然耐心尽失,冷冷道,“如果你继续无视我的警告,那么我不惜冒着和他翻脸的危险,也要把你除掉!”说完再不看我,朝薄言钦的方向走了过去。 我走出宴会躲到洗手间,看着镜子里狼狈的自己有些怔忡,用纸巾一点点擦着留下酒液的印记,然而徒劳无功。 叹了口气也不再去管,用冷水洗了把脸我长出一口气,在心里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今天你的主要目的是见到徐曼,别再想这些了。” 重新振作起精神,我走出洗手间,途径一间包厢时门被打开,走出来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她全身被捂得严严实实,走路时还东张西望,鼻梁上戴着一只大号墨镜,嘴巴下还围着一条围巾,整张脸可以说被遮掩的密不透风,只能从穿着和身材来判定是个女人。 看到她快步走进电梯离开我也没再多看,想起最近看的娱乐新闻,还真有点像那些明星出门时乔装打扮的样子。 重新回到宴会,不管别人异样眼光,我在场内四处寻找,就在我以为是陆双影骗了我时,我在一处角落里看到和人拉扯的徐曼。 几乎是想也没想,我疾步冲过去一把推开那男人,把徐曼护在身后道,“你要做什么?”话说完,等看清那猝不及防,被我推开的男人容貌时,我愣住了,诧异不已道,“宋,宋庭光?你在这耍流氓吗?” 宋庭光心情似乎本就不好,被我推了一下,又被这样说,登时就黑了一张俊脸,“唐云,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突然冲过来把人推开很没礼貌也很危险?” 仔细一想两次接触宋庭光给我还算好的印象,我想大概也是我误会了什么,马上道,“对不起,你没事吧?” “没事。”不愿和我多说,宋庭光越过我看向我身后的徐曼,“徐曼,你如果执意要离开我,那我也就没有任何需要顾虑的了!” 我一听不对,皱着眉又把徐曼护的紧了些,“宋庭光你说什么呢?徐曼都要结婚了,你在这捣什么乱?” 冷淡的扫了我一眼,他没有答话,还在等着徐曼的回答。 徐曼调整了几次呼吸,最后重重叹了一声,无奈而疲惫的说,“宋少,我们之间本来就没什么,就算有,也只是银货两讫的事,我按照你的要求已经推迟了婚约,答应了你的各种无理要求,现在你又要拿这些来威胁我吗?你干脆直接告诉我男朋友,说我是个婊.子好了!这样你一定能如愿!” 宋庭光眼中一痛,眸色紧了紧,声音居然带着点哑,“小曼……”只这一声呼唤,便包含了许多的深情缠绵和哀痛。 “我从来没有那样想过你,也不想那么做,我承认自己很卑鄙,威胁了你,明明答应你一个月后,我就放了你,可是拥有过后!我更放不了手!你让我怎么看着你嫁给别人?”他字字沉痛如刀刻,再不是那风度翩翩,潇洒的宋少了,只是一个陷入爱情执念的人。 看了他半晌,徐曼嘴角慢慢扩开一抹苦笑,“可我……不爱你啊——” 仿佛受到重击一般,宋庭光浑身一震,猛地踉跄倒退,撞翻了身后走过的侍者手里的托盘,噼里啪啦的一阵后,玻璃碎片和酒水悉数碎了一地,引起很多人的注意。 “宋庭光,有事以后再说!你先走吧。”察觉到事情可能会愈演愈烈,我赶紧催促的劝道。 还好他还顾着徐曼,并没有继续纠缠,最后看了眼徐曼,“我先回去了。”抬脚在众人议论的目光下走出宴会,地下一片狼藉,侍者匆忙收拾。 “没事吧?”我松了口气,转身扶住徐曼上下打量。 她摇摇头,“没事,我……” 我打断她,“不用解释,如果你想告诉我,现在这里也不是合适的地方。” 看着我露出一点笑,“那我们,回去吧。” “嗯。” 没走几步,我忽然察觉到似乎有一道目光落在我身上,那种如同被毒蛇盯上,让我浑身不自在的感觉又来了,我僵硬的停下脚步,已经看到距离我五六米的门口方面,走进来的人。 厉泽修! 徐曼也看到了他,非常惊讶疑惑,问我,“陈先生……怎么也来陆双影的生日宴会了?” “他不是陈修远,徐曼,你先走,去外面等我。”没办法解释太多,我把她推开朝自己朝另一个方向走,不停的穿梭人群中,额头冷汗涔涔,他跟上来了! 今天的状况实在太多了!导致现在猛然的遇到最不想遇到的人,我都失去了冷静判断的能力,匆忙间我也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宴会厅的哪里,等到我看见薄言钦一行人时,才稍稍恢复了点镇定。 想退开,可转念一想如果厉泽修不放过我,在场众人,也只有他能救我了,于是在他惊讶带着点奇怪怒意的目光下,我直接朝他走过去。 薄言钦削了陆双影一眼,眸中深不见底,她稍显不安,但很快恢复如常,说道,“我编.辑了群发短信的邀请,没想到她真的会来。” 让人不知深意的冷哼一声,薄言钦看向跑过来的我蹙眉说,“你在做什么?” 097你喜欢他吗 我气喘吁吁的停下,“我……” “陆小姐,生日快乐。”一道男声紧跟着打断我的话,厉泽修到了近前非常绅士的牵起的陆双影纤纤玉手,弯腰在她手背印下一吻,“今天你真漂亮。” 陆双影也给了他一个面颊吻的回礼,大方道,“厉先生能来就是我的荣幸,谢谢。” 厉泽修的笑很妖治,“那不知道我又没有荣幸邀请陆小姐的第一支舞?” 陆双影看了下薄言钦,见他没什么反应,抿了抿红唇嫣然一笑,点点头,“厉先生不嫌我舞技差就好。” “不会都没关系,我可以教你啊。” 这话从厉泽修嘴里说出来,就多了十分的暧昧,他朗笑一声看向薄言钦,“薄总,一会找个地方咱们单独聊一下吧。” 薄言钦微微颔首,“好。” “切,人面狼心。”苏巧嘀咕了一声,道,“厉先生,你有事最好快点,薄大哥好不容易才答应我宴会结束后陪我去玩,你别耽误了我的事。” 苏巧也不知道是什么身份,居然不加掩饰的表现出对厉泽修的无感,说话更是口没遮拦,而奇怪的是像厉泽修这样身份地位的黑.帮老大,竟然丝毫不为她的言辞而不悦,反而笑眯眯的说,“苏小姐也在,见到你爷爷时替我问声好,等有空我会去A市亲自拜访的。” 苏巧没有正面回答,厉泽修也不在意,只是一笑带过,最后才把目光落在我身上,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潋滟波光,朝我走近一步,几乎贴着我的耳朵在吹冷气,“我的运气真好,又遇到你了,可爱的小绵羊。” 我情不自禁打了个冷战,惊吓的后退两步,薄言钦不动声色把我挡在身后,锁眉道,“我听韩进说厉先生是提前到的,怎么刚才一直没看到?”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玫瑰色的唇瓣,冲我又是一笑,很邪恶,这才不急不缓回答,“遇到一个熟人,在包厢聊了会。” 瞥见厉泽修衬衣领口蹭到的一点口红印,薄言钦了然笑了笑,“是听说她们剧组在这办庆功会,原来你们已经遇到了。” “哪有那么巧,是她听人说薄总你在这给陆小姐办生日宴会,她猜我大概会来,就给我打了个电话。” 两个人似乎在说只有对方才听得懂的事一般,就连一旁陆双影都听得疑惑。 聊了一会结束掉话题,厉泽修朝她伸出手道,“请。” 把手放进他的手心,陆双影和厉泽修一起转进舞池,演奏的旋律也跟着响起。 看见他离开,我才松了口气,这时又听苏巧说道,“薄大哥,我看这位小姐似乎受了不小的惊吓,不然你送她回去?”问话时苏巧的眼睛一瞬不瞬盯着薄言钦,似乎在观察他的反应。 薄言钦的目光扫都没向我这边扫一眼,冷冷的说,“我有这个义务吗?” 对于这个回答苏巧很满意,却还存在一些疑虑,又道,“可薄大哥你不是最近都往她那儿跑吗?都没空陪我,我听说S市有很多好地方,可惜都没人陪我。” “S市还不如A市发展好,又有什么好玩的,如果你想玩,过段时间我带你去高谷玩些刺激的项目。” “那一言为定。”苏巧这下才感到满意,看了我一眼,那意思分明是说‘你可以滚了’。 薄言钦的这个态度其实我并不意外,但心理上的不舒服也在所难免,想着还在等我的徐曼,我也不在停留。 才走出宴会,身后就追上来韩进,我惊讶的道,“有什么事他忘了交代吗?” 韩进摇头,“薄总让我亲自把你送出酒店。” “这……什么意思?怕我又跑回去给他捣乱?” 他没有解释,说道,“走吧,我还要赶回去。” 自从上次医院的事情后,韩进明显对我不再像以前那样随意亲切了,我也无所谓,他有他的想法立场,我也有自己的坚持,没必要假装若无其事的相处。 到了一楼,我就看见守在电梯边等我的徐曼。 “刚刚怎么了?那个人……他到底——” 想必刚刚那一会徐曼已经胡思乱想出了很多可能的版本,也是,任何一个人遇到这种事,不乱想都不可能。 我走出电梯后,韩进就回去了,也没有和徐曼打照面,出了酒店大堂,在车上我慢慢和她解释厉泽修和陈修远的事,虽然很惊奇,但因为自己的糟心事,她也没把这件事挂心太久。 到了我的住处,我先烧水泡茶,端来水,徐曼捧着杯子吹了吹,出神的望着氤氲袅袅的雾气,说,“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那个富二代客人吗?” 我仔细回忆了一遍,当时徐曼说起自己被一个长得不赖,执着追求她的富二代事情,我只把它当趣事听,现在前后一想才知道她说的那个跑到她家骚扰的男人,就是宋庭光。 我猛然又想起在餐厅宋庭光把我拉走,在他的车上听到的电话,当时他称呼电话那边的人叫小曼,我也猜测是不是徐曼,原以为是我多想了,原来还真有这么巧的事。 “原来你说的就是他,他和薄言钦关系似乎不错,我见过他两次,看着也不像是个威胁女人的卑鄙小人啊,上次陈思思泼了他一头汤,他也没有动一下思思。” “他对女人确实很有风度修养,以前带我出去也一直坚持等到我不是因为工作,主动愿意和他发生关系才要我,可现在……” 我大概明白了宋庭光的那点执着想法,如果在金钱交易下和徐曼发生关系,那么他仅仅只是嫖.客而已,那样对徐曼,在他心里也是一种侮辱,他想要的只是普通,无关任何交易的爱情,但这显然是不太可能的,毕竟徐曼那么爱周扬。 徐曼抱着自己的双膝,低声缓缓道,“春节我带阿扬回家,父母又提起了我们的婚事,阿扬当着长辈们的面承诺今年会和我把婚事办了,现在他妈妈已经不在了,我也不需要在拼命赚钱,所以打算年后把辞职手续办了,在和宋庭光说清楚,可我没想到他会那么激动,逼急了就威胁我把一切告诉阿扬,那怎么可以……” 眼泪一颗颗的落下,徐曼闭上眼几近喃喃自语,“我害怕,我好不容易才等来这一天,不能这么被毁了,所以我答应他和他在一起一个月,一个月后他给我自由,可眼看着期限要到了,他却出尔反尔,他手里还有我和他的亲密照,他威胁我说如果我去结婚,他就把我们的事告诉阿扬……” 我感到气愤,从得不到的角度来说,宋庭光也很无辜,可他怎么能因为自己受伤,就折磨徐曼?世上不圆满的爱情多如牛毛,谁又能真正两全其美? 我心疼的轻轻揽住徐曼的肩,从前她总是独当一面,行事干练有度,然而女人就是这样,任你在无坚不摧,也总有脆弱无力的时候,她吃得苦已经够多了,出卖自己,蹉跎青春,牺牲了一切也只是为了一个人而已,现在终于得偿所愿,旁人又怎么忍心这样破坏。 “徐曼,你真的对他一点儿也没有感觉吗?”我轻声的问。 098保持好状态 徐曼停顿了抽泣,抬起朦胧的泪眼看着我,摇了摇头,“我……我一直以来这么坚持,就是希望能和阿扬一直在一起,我怎么可能喜欢上别人。” 心中又酸又涩,我附和着微笑说,“好,不管你喜欢谁,只要是你选择的,我都支持你,明天……明天下班后我去找宋庭光谈一谈,你暂时就住在我这里,周扬那边你也打个招呼,免得他找不到你担心。” “这……”徐曼有些犹豫,“这会不会不太好,我怕宋庭光太偏激伤害了你。” “没关系,我有分寸,时候也不早了,你先洗洗去睡,我去给你拿套睡衣。” “好,我先打个电话给阿扬吧。”擦掉眼泪,徐曼将那杯放温了的水一饮而尽,深呼一口气拿着手机去打电话。 我走进卧室打开衣柜,里面除了我的衣服,还有薄言钦备用的西装领带之类,拿出一套崭新睡衣,这还是薄言钦一并带来给我的,不过我从没穿过。 检查了一遍床,也没有什么不妥,这张床是薄言钦另外买的,有两米长宽,睡我和薄言钦尚且绰绰有余,和徐曼自然也很宽敞。 看到床头柜边遗留的香烟和打火机,我抓起来一并塞进抽屉,虽然徐曼知道我和薄言钦的关系,但毕竟我只是他的情人而已,让她看见薄言钦的私人用品,还是有些尴尬的。 敲了两声卫生间的门,我喊道,“衣服我给你放门口边了。” “好的,对了,刚刚你手机好像响了。”她在哗啦啦的水声中答应了我一声。 我打开放在茶几上的包,拿出手机看有两个未接电话,都是薄言钦打的,想了一下还是回拨过去,一边走向阳台。 电话接通是薄言钦一贯因为我没接电话,而不悦的声音,“你在生气?”他居然以为刚刚是我故意不接。 虽然觉得没什么好解释的,可我还是说,“手机放包里,刚刚没听到,怎么了?特意给我打电话。” ‘哼’了一声,也没再纠结这个问题,他道,“今天你怎么会在那场宴会上?” 坐进阳台上摆放的编藤椅里,我慢条斯理的说,“你说呢?除了宴会的主人邀请我,我自己能进得去吗?” 薄言钦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意思,如果是不高兴我出现在有他的公共场合,那大可直接说明,况且去那里也不是我的本意,谁还乐意看他和陆双影搞暧.昧。 我等一会,薄言钦才说出一句莫名其妙,让人毫无头绪的话。 “你和苏巧说过话了?” “呃?怎么了?不能吗?好,那下次我注意点。” “她说什么了?”完全没理会我的话,薄言钦自顾自的问。 我有些不高兴了,靠近椅背没有回答,大约是察觉到我的情绪,薄言钦语声渐缓,解释说,“今天你也看到了,苏巧在厉泽修面前都毫无畏惧,那不是因为她有胆子,而是因为她的爷爷。” 我慢慢敛了神色,回忆起当时的情况,确实很不对劲,厉泽修不像是会容忍别人对他无礼的人,可他却毫不在意苏巧言辞的不客气,加上第一次见面苏巧处事的狠辣,以及她的保镖,难道…… “她爷爷是很有势力的帮派老大?连厉泽修都敬重几分?”我一下站起来,如果是这样那完全就说得通了,也只有那样的环境下长得的少女,才有可能年纪小小就做出那么可怕的事,那么她对我的警告也完全不是说说而已,而是真的会说到做到,哪怕杀了我或许也有可能? 我几乎不寒而栗,而薄言钦却在那头肯定了我的猜想。 “从小她的性格就很乖张,在A市道上也是出了名的,因为他爷爷的势力不在S市,所以到了这里还算收敛,但这不代表她无害,你应该也看出来了,她对我有着霸占欲,你告诉我,她都跟你说了什么?” 薄言钦不知道,我早就已经看过苏巧的行事狠辣了,深呼吸好几次,我才把激动的情绪平复下去,也简单把苏巧警告我的事告诉了他,说完后我问,“如果我们继续来往,她真的会杀了我?” 尾音不由挑了挑,薄言钦问,“怎么?你害怕了?” 我想也不想就翻了个白眼,“废话,我现在就已经害怕的要死了,真不知道我到底招惹了什么,一个厉泽修上次就已经把我吓个半死了,现在又来个煞星。” 听我这样抱怨,他轻轻笑了一下,说,“我会尽快把她劝回A市,最近你自己出门也小心点,这几天我就不和见面了,等她走后再说。” 我呵呵的开起玩笑,“原来薄总你也有害怕的人,这么怕她,怎么不干脆娶了,我看她在你面前还是很乖巧可爱的,说不定你们结婚后她就夫唱妇随了?” “别闹,我要是想娶她,现在还有你什么事儿。”他不轻不重的责备,顿了顿又说,“今天真的不生气?” 手指绕着头发我在那哼哼唧唧了一会,“说生气呢,是有一点。” 他立刻来了精神,笑问,“哦?吃醋吗?” 我很可惜的叹了一声,“我花了八百块买的裙子啊,被苏巧一杯酒全毁了,气死我了。” “你!”薄言钦从牙齿缝里吐出我的名字,“唐云!你信不信我过去让你求饶?” 我不知畏惧的依旧笑呵呵挑衅,“好啊,那你来啊,现在就来,别说,我还真想你……的好功夫了,哈哈——” 成功耍到他,我顿时心情大好,薄言钦就在电话那头听着我笑的愉快,刚刚的怒意已然不见踪影,过了好一会我止住笑,他才温柔的说,“好了,暂时放过你,让你得意几天,我可受不了长时间和你分开。” 听到这话我的心立时就‘砰砰’跳起来,脸也烧的红了,然而他又接着把下面的话给说完,“现在我一天不干.你,就浑身没劲儿,好像上瘾了似的。” “薄言钦!你去死一死啊!”吼完我愤愤的挂断电话,这个男人,说点好听的会死吗!不就是耍了他一下,小心眼至极! ‘嗡嗡’的手机里进来一条短信,我没好气戳开,里面只有区区几段话。 “别生气,早点去睡,保持好状态,一定操.哭你。” “卧槽,你变态啊!”对着手机吼了一声,妈的,更生气了好吗! 099说说我的故事 下班后我直接去了和宋庭光约好的餐厅。 看到已经先到的宋庭光,我走过去坐下,他的精神状态似乎极差,胡子也没刮干净,平时风度帅气的外形几乎已经找不到踪影,显然在这段感情旋涡里,对他也是极折磨的。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说,“下班高峰期有点堵,不好意思来晚了。” “她在你家?”宋庭光没管我说的话,径直问起徐曼,想来是去了她住的地方找过没找到。 “在,但我希望你不要再去找她了,你应该明白自己给她添的麻烦和困扰,宋庭光,现在这样,是你希望得到的结果吗?” 他沉默的抿紧唇,半晌才涩着声音质问,“那你的意思是让我成全?唐云,你是爱情童话看多了吗?扪心自问,换做你,你能做到看着喜欢的人娶别人?” 我很认真的思考他的问题,回答说,“能。” 宋庭光愣住了,蓦地大笑起来,“毫无说服力,唐云,我不信。”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他真的忽略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如果我喜欢的人同样喜欢我,那他就不会娶别人,会娶别人,他还是爱我的吗?现在问题不在于你能不能做到放手,而在于徐曼她爱你吗,你就算拆散了她和周扬,她还是不爱你甚至会恨你,那么你觉得,你们走到那一步后,她还可能和你在一起吗?” 我问的很认真很认真,说每一个字时都直视着他的眼睛,只想让他明白,在纠缠下去也毫无意义,结局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只是互相折磨憎恨罢了。 他的表情瞬间僵住,脸色是前所未有的难看铁青,下颌绷的紧紧的,一言不发。 “宋庭光?”我喊了一声,放柔了声音,“不如,我跟你说一说关于她和周扬的事,如果你听完后还觉得自己没有错,执意纠缠到底,不死不休,那我也不会再劝你了。” 盯着我看了几秒,宋庭光点了下头。 回到公寓我刚进门,就看见站在客厅望着我的徐曼,我冲她笑了笑,放下包走过去拉起她的手,“你尽管去准备结婚的事,应该没事了。” 徐曼有那么一刹那的怔愣,“你做了什么?他居然会听你的?” 拉着她一起坐到沙发上,想起宋庭光听完我说的话后,失魂落魄的样子,我有些于心不忍,这个结局对他,终归是过于残忍了。 脸上还是维持着轻松神色,我笑道,“你别怪我,我跟他谈了一会发现根本说服不了他,后来我就把你告诉我的事,都跟他说了,听完你的事后,宋庭光什么也没说就走了,但我想他大概不会再找你了。” “真的吗?”徐曼有些不敢置信,垂下眼喃喃,“他真的愿意放过我了吗?” 扳正她的肩膀,我认真的和她说,“徐曼,如果真的爱你,我想他会放手的,而我觉得,他的爱,不比你对周扬少,甚至更浓,虽然他做了一些卑鄙的事伤害了你,但我希望你不要恨他,就如同你为周扬付出的,我也相信,就算事情被揭穿,凭你们那么深厚的感情,他总会原谅你的,你明白吗?。” 徐曼的眼中逐渐蓄满泪光,她点了点头,“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他。” 说这话时或许连徐曼自己都没发觉,她的语气里居然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痛,给了我不小的震惊,仔细观察她哀戚的神色,我心中微有动容,最后也只是深深叹息一声,没有说破。 我们俩洗过澡后就一起躺在被窝里,徐曼跟我说着春节回去的事,想到哪就说到哪,她忽然想起一件事,从床上坐起来,拿起我压倒在床头柜边的一个相框说,“这个是你姐姐吗?” 看到她的举动我怔了一下,也跟着坐起来,接过那相框手指轻轻从照片上的两个女孩脸上滑过,照片里是十六岁的我,十八岁的顾妍希,我们俩勾肩搭背冲着镜头笑的无比灿烂,纯真而美好。 我的目光不自觉更加柔和,“对,这是我姐姐,她叫顾妍希。” 见我没什么奇怪的表情,徐曼就放了心,解释说,“白天我一个人在家有些无聊,就给你收拾了一下屋子,然后看到这个被放倒的照片,想起你提过自己好像有个姐姐,但我一直没见过,她不在本市吗?啊,你姓唐,她姓顾,难道你们是表姐妹?” 我的心中是百感交集,把照片重新放回去,靠着床头说道,“我好像没跟你说过我自己的事,你有兴趣听一听吗?” 定定看着我略有失神的表现,徐曼也正了神色,点头道,“我听着。” 我张了张嘴,却发现不知道该从何说起,组织了一下语言,还是从我小时候说起吧。 酝酿了一下措辞,我开口道,“我一出生就被亲生父母遗弃,自然而然的到了孤儿院,顾妍希比我大两岁,她和我不同,他的父母全在车祸中丧命。” “从小她就特别照顾我,我们的关系丝毫不逊于亲姐妹,因为我们所在的孤儿院资助者很少,靠的只是政府每年发下那点补助,我从小学开始成绩就一直不错,为了攒钱给我上大学,读完初中顾妍希就辍了学,当时她才十六岁,没有任何社会经验,很轻易就被拉皮条的给骗了,后来也一直瞒着我在出台。” 听到这徐曼的睫毛颤了颤,想说什么,最后也只是无言,她的眼里满是心疼,那是一种感同身受的情绪,或许遭遇不同,但波折的命运却一样。 说到这里我停了停,“其实有一件事我没告诉你,薄言钦……他是我读高中时的初恋,但后来他和陆双影在外面开.房被抓到,就被退学了,不过学校里的老师却坚持说是薄言钦强迫陆双影的,但在我看来,他们是两厢情愿。” 嘴角一点点翘起讥诮自嘲的弧度,我对震惊的徐曼摇摇头,“我没事,还是说我姐姐吧。” 于是我接着说,“本来我对顾妍希坐台的事一无所知,直到后来我见到了那个男人,也是他告诉我顾妍希的事,你应该能猜到他是谁,就是我的前夫,赵明辉,也是顾妍希的客人,可她居然喜欢上了他。” 徐曼的嘴巴惊讶的张开,我知道她现在一定觉得我们的关系很乱,连我自己都觉得荒唐,可她什么也没问,听我继续说。 100不方便 “后来赵明辉对我表白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么巧的事,就在他说喜欢我时被顾妍希听到了,她以为是我勾.引了赵明辉,和我大闹了一场,我再三发誓保证自己不喜欢赵明辉,她才信了我几分,可这薄弱的信任,却抵不过赵明辉刻意的示好,顾妍希和赵明辉大吵一架后,第二天她就不见了。” “后来也一直没回来?”徐曼问。 我摇头,不觉一声苦笑,“好像是去了A市,但后来又没了消息。” “那……”犹豫了一下,徐曼问道,“你后来怎么嫁给了赵明辉?你们都不知道他有老婆的吗?” 想起这件事,一阵强过一阵的恶心,逼得我差点没当场呕吐,我无意识的笑了一下,非常冷静的说,“他给我下了药,后来我怀孕了,我自己就是一个孤儿,又怎么狠得下心杀了那个孩子,所以我也认命了,但我没想到,我们领证的前一天,他才离的婚,这事还是后来我从邻居闲言碎语中知道的。” “他这是属于强.奸啊!”徐曼怒不可遏,一把拽住我的胳膊道,“你就这样放过那个人渣?还那么轻易把婚离了?你怎么不起诉?唐云,我真不知道你是一个这么忍让大度的人!” 也是气极了,又觉得我没出息,徐曼居然气的满脸通红,假如赵明辉在我们面前,我丝毫不怀疑她会直接扑上去揍他一顿。 看到她这反应,我心里的窒闷伤怀与悲愤反而一扫而空,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惹来徐曼好一个大白眼。 她没好气嗔怒道,“你还笑?你笑得出来?如果不是赵明辉,现在你一定还和顾妍希生活的好好地,这个渣男,下次看见他我一定抓花他的脸,踢爆他的蛋蛋!看他以后还怎么拈花惹草,欺骗纯洁少女!” 我符合的欣然道,“好啊,那改天我把他约出来,你记得一定帮我报仇。” “喂,真的假的。”轻轻在我肩膀上打了一拳,徐曼撇了撇嘴。 我咯咯笑着,提起那么糟心的往事心里虽然不好受,但有这样一个人给我温柔和理解,已经让我很满足了。 我由衷的道,“徐曼,你真是个很有意思的女人,明明在我回来前,还在为自己的烂桃花忧心难过,我不过和你说了个故事,你就立刻恢复成女侠要给我报仇,真像一个超人,专门锄强扶弱。” 把玩着自己的手指她略作沉吟,摇摇头说,“我也希望自己是个超人,超人应该不会做一个鸵鸟吧。” 唇边的笑慢慢淡了,我不知道她这句话是指宋庭光的事,还是周扬,拉了拉被子我躺下,打了个哈欠困倦的说,“好困啊,咱们还是早点睡吧。” “是不早了。”关掉灯,徐曼挨着我躺下,漆黑的卧室只有依稀的月光能分辨出一些东西的轮廓。 本来徐曼打算今天就回去的,但临时接到周扬的电话,他出差了,想着现在也没事可做,就打算在我这儿在住两天,我当然乐意有人陪着。 晚上吃过饭我俩窝在沙发里看电影吃零食,一边聊着剧情,看了一半的时候门铃响了,我穿上拖鞋去开门,看到的居然是我以为这几天都不会和我联系的薄言钦。 我惊讶的看着他,“你不是说这几天不方便,不来了吗?难道苏巧回A市了?” “我让韩进安排了一下,一会就得回去,别浪费时间。”说着急吼吼的,不由分说拨开我就要进客厅。 我赶忙把他拦住,“别别别,今天真的不方便。” 看着我这么着急不让他进去,薄言钦刚刚还挺愉快的表情一下就沉了下去,眸光一凛不由分说穿进去,眼睛还凌厉的搜寻,跟捉奸没两样,然而等看到一脸惊愕望着他的徐曼的时,薄言钦也愣住了。 我拉了拉他,有些尴尬,轻咳一声说,“都说了不方便,你还偏要进来,快,快回去吧。” 回过神来,薄言钦表情也有些不自然,莫名的却把我批评一顿,“怎么不说清楚!说话总是说一半,走了。” 然后留给我和徐曼一个高大帅气的背影,很快人就消失在我们视线里,有些莫名其妙。 “哈哈哈——”徐曼没由来的忽然爆发出一阵狂笑,“刚刚那个薄言钦吗?他人前可都是一副高冷尊贵到要死的样子,惜字如金,气质冷酷,怎么跟你在私底下是这样,颠覆我的认知啊。” “好了,有什么好笑的,我怎么没发现有哪里不同,算了不看了,一点意思也没有,我洗澡去睡了。”逃也似的我进了卫生间。 我上.床后徐曼很快也进了卧室,怕她八卦什么,我立刻躺下装睡,忽然感觉有一只手在捏我,有那么一刹那我甚至以为是薄言钦睡在我身边,睁开眼看到徐曼饶有兴致的模样,我讷讷道,“你,你在做什么?” 徐曼笑的很暧昧,用研究的口吻说,“穿着衣服还真没看出来,唐云,原来你这么有料啊,是不是薄言钦的手法特别好?你看看,抓着多有手感。” 我脸红了红,情不自禁想起和他chanmian的每一个夜,故作掩饰的道,“是你没眼力,我一直都是这个罩杯的,好啦好啦,还睡不睡了。”然后翻了身不理她,可她低低的笑声依然不绝于耳,我的脸更红了,背着她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婚期定下了吗?” “哎哟,这是嫌我碍事拉?行行行,明天我就回去,不打扰你们。” 我赶紧翻过身,“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和周扬不是要准备结婚吗?是在这边,还是回老家办?” 提到这事徐曼叹了一口气,“周扬是S市人,父母也都在这边下葬的,所以我们打算把我爸妈接过来,在这边办酒席,回老家在办一桌,不过日子还没定,他最近工作忙的很,现在已经是部门经理了,看到他事业的成功,我也很开心。” 我有些意外,不由恭喜道,“这是双喜临门呀,这样也好,经济有了保障,你们结婚后也可以要孩子了,等年龄大了反而不好。” 想象了一下一家三口的样子,徐曼甜蜜的笑开,“嗯,挺好的。” 101醉鬼 第二天徐曼就要走,我再三挽留,她都执意要回去,说和周扬商量好准备贷款买房,她想趁着空闲自己先看看,看好了在和周扬商量。 买房是大事,见此我也不在挽留,送她上车后我一个人回到家,百无聊赖的还是给薄言钦打了个电话过去,响了七八声才被接通。 我问道,“方便说话吗?” “我在陪人吃饭。”意简言赅,这是在暗示我不方便。 有些失望,我没自觉的叹了一声,说,“好吧,那我挂了。” 在我要挂电话时,薄言钦忽然说,“等一下。” 然后过了好一会,他大概是找个地方接电话,说话时也不再那么公式,带着关心的口吻轻问,“怎么了?” 我犹豫了一下,问他,“你在陪苏巧吃饭吗?” “嗯,上次答应她去高谷,因为最近有点事耽误了,今天才空下来,等会就出发。” “那你们去玩吧,徐曼已经回去了,我一个人有点无聊。” 薄言钦立刻领会了我打这通电话的意思,低低的笑声从他喉头溢出,“好,我知道了,回来后第一时间就去找你。” “我又没邀请你来,谁稀罕。”别扭的嘟囔一声,我正了声音说,“你出来太久她该怀疑了,挂了。” “我说过的话一直算数,你在家等着。”然后他先挂断电话。 我莫名的想了好一会,才意会到他指的是什么,忍不住啐了一声,这个流氓,真不该脑抽给他打电话的,不过我给他打电话的初衷不就是为了这事么,这么说我好像也好不到哪去。 随着试用期越来越近,虽说没得到通知,到了试用期满则自动转正,可最后那么几天总是特别难熬,就担心着忽然接到试用不合格的解雇通知,一向活泼的赵暖言都变得安静很多。 为了解放这种压抑的情绪,赵暖言提议我们AA一起出去吃顿好的,然后去酒吧嗨皮一下,但因为上次厉泽修的经历,轻易我是不敢再去那种场合的了,遂婉言拒绝。 赵暖言很扫兴,察觉到我是不愿意去酒吧,就笑话了一下我太古板,退而求其次说吃一顿饭也好。 这样我也不好在推辞,于是我们三下班后直接找了个餐厅,温含似乎是有什么心事,吃饭时也心不在焉的,等赵暖言上洗手间的空档,她忽然问我,“唐云,听说你和圣宝莱的那场官司没打完?那Verona为什么忽然就自己承认抄.袭了你?她不是还有胜算的吗?” 忽然听她提起这个,我觉得有点怪怪的,但也说不上来为什么,想了一下应对的话,我道,“可能是她得到了风声吧,觉得自己没有胜算就干脆直接承认,也省的最后在法庭上难堪。” 温含很有兴致的说,“什么风声能把她吓到?” 于是我就把还没做完的鉴定结果说出来,“只要字迹鉴定,那些设计图上的记录文字不属于她们团队任何一个设计师,那么她就无法在狡辩了。” 温含笑了一下,“那当时我们公司也是信任你的吗?真好,居然还支持你等打完官司在来公司报道。” 我被说的愣了一下,有些不明白她说这些的用意。 赵暖言回来后见我和温含正聊着,忙加入进来笑嘻嘻问,“在聊什么呢?温含你不厚道,刚刚我跟你说话都没什么反应,你有什么我不能听的非得和唐云一个人说。” “不过随口聊了几句而已。”她笑的淡淡,用餐巾擦了擦嘴站起来说,“今天我买单吧,你们吃好了吗?” “哇,温含你有钱了,那下次我和唐云一起请你,我吃好了,唐云你呢。”赵暖言很高兴,吃的心满意足。 我也站起来,拿出卡说,“那我和温含一人一半吧。” “你这样……不太好吧。” 温含看了眼赵暖言,我也察觉到不妥,收起卡说,“那下次我请客。” “嗯。”点了下头,看起来并不在意,温含去结账了。 下了地铁我往公寓的方向走,前面路边似乎有个半坐在地上的人,好像是个醉鬼,空气里还有一种难闻的味道,像是混合着胃酸的呕吐物,我捂着鼻子快步绕开,走了一段路回头一看,却被吓得倒退两步,那个人居然跟着我进了小区! 我想也不想拔腿就跑,身后那个醉汉也快步跟上,电梯门关上的刹那一只手伸了进来,受到感应门又被打开! 还是那皱巴巴的西装,憔悴的脸,胡茬不知道多久没刮已经很黑很浓了,如果不是不久前才见过比这形象稍微好看些的他,我也根本忍不住这是以前风流俊朗的赵明辉! “大半夜你跟我来着干嘛?”我缩进角落愤怒的质问,这个男人是有多奇怪,难道他以为我会知道卢月的行踪?别说不知道,就算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他的啊。 “唐,唐云。”赵明辉磕磕巴巴叫了我一声,脚步踉跄走过来,被蓬乱的刘海遮住的眼睛混沌迷醉,“你成功了,那个薄言钦,我惹不起啊!现在我一无所有,他还想把我整进牢里,你说你们这样,会不会太狠了?” 嘟嘟囔囔的他口齿不清的问着,一只手牢牢握住我的肩头,“你还想要什么?你说,然后,一起拿去吧!”说着吃吃笑起来,很癫狂。 “疯子!”我狠狠推他,可没想到别看他站都站不稳,力气却极大,被我推着居然动都没动一下,我急了,“赵明辉,你喝醉了!如果有话想说等你清醒了我们再谈!” “我不想清醒……”话说完他一头靠在我的肩膀上,居然醉倒了,鼻间全是熏死人的酒味。 电梯叮一声打开,我把赵明辉从我身上推开,他毫无支撑的软软倒在地上,我赶紧走出去,看着电梯门关上他还是毫无反应,有些纠结了,就这样放任他躺在电梯里不管吗?假如半夜里有人乘坐电梯,看到一个人躺在里面,会不会被吓死? *** 早上到了办公室我刚坐下,隔着一个办公桌的赵暖言就冲我挥手,说,“唐云,倪经理让你来了去她办公室一趟。” “好的,你知道是什么事吗?”我随口问道,一边把东西放下。 “呃。”她看了看旁边不动声色的温含,说,“温含,你把那个给她看一下,” 我好奇了,难道还真出了什么事? 102帮忙 凑过去看,温含正在打开公司内部的论坛,她点开一个披着马甲用小号发的最新最热的帖子,侧身让开一点给我看。 我看着就读了出来。 “爆料,设计部某T姓女,面试直接没考,事过一月却被公司破例选用试用员工,此事似乎和S市最有名的某会所高管有关,该T姓女曾与某知名珠宝企业打过抄.袭丑闻的官司,曾经十拿九稳会赢的官司,该事件设计师却在紧要关头召开记者会承认抄.袭。” “试问大家谁会信在设计界有了一定名望的设计师,会去抄一个无名小卒的设计?我看倒像是被什么有权势的人给威胁了,其中蹊跷大家有眼自己看,在这拼爹的年代,果然是有大腿抱的才能生存下去,恐怕她已经被内定转正到一个好岗位,大家切记千万不要得罪她啊,可怕。” 帖子字数不多,信息量却大,我看的愣了好久,这个T姓女怎么看好像都是在说我,面试被取消资格,一个月后又被电话直接叫到公司报道,和圣宝莱打得官司,某会所高管……是指薄言钦?可感觉又不太像,如果发帖者知道,应该会直接指出那人姓氏。 这个发帖的人究竟是谁,虽然好像并不是完全知道内情,可能挖出这么多信息,也实在厉害,更厉害的是,笼统说了这么多,她主要目的却是在故意抹黑我,翻出抄.袭的旧事,直接指出Verona是被威胁,才不得不承认子虚乌有的抄.袭,一切都是因为我有后台。 如果我的名声和抄.袭挂上钩,那就注定在设计这个行业在走不远,现在整个公司看过这个帖子的,恐怕都在议论我,T姓,姓氏第一个字母,过一个月才来报道,除了我还有谁? 心里乱的很,这个时候倪静找我,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事,无论事情真相如何,这个帖子如果外传了,不止是我个人,公司也会受到影响。 一直以来D.R和圣宝莱处于很强烈的竞争关系,很不巧的,抄.袭事情刚尘埃落定,我就被D.R直接录选,行业里的人会怎么看,不言而喻。 “唐云?你还好吧?”赵暖言看我一直不说话,小声问道。 周围其他同事也都有意无意的看着我这边,不时伴有窃窃私语,有人轻蔑,不以为然,有人看到我的目光扫过去,就立刻避而不及的躲开,看来我的‘后台’还是吓到了一部分的人。 “没事,我先去倪经理办公室,一会再说。” 敲了两下门我推门进去,倪静从电脑前抬起头看到我,开门见山的问,“论坛上的帖子你看了吗?” “看到了,虽然不尽属实,但现在已经造成影响,加上我面试资格被取消,现在又确实站在这里,真真假假混合在一起,一些假的,也可以变成真的,现在公司里恐怕没人不信。”我很现实的分析说着,也不拐弯抹角,“那倪经理你怎么看?” 她几不可见的笑了一下,声音很冷,“这种竞争不可避免,但留下来的一定都是最优秀的,可这个人居然敢因为私人事情,置公司于不顾,我自然不可能放过她,这件事我已经交给技术部的人了,虽然用的是小号但lP不会变,至于你。” 她停顿下来看着我,“我不管你和谁有什么关系,你只要记住,我需要的,只是一个优秀且精明,会处理人际关系,工作能力强,不会四处招惹麻烦,给公司抹黑的员工,听说你也提交了转正申请,是去是留,全看你的实力。” “我明白了。”她没有因为帖子里的内容,对我产生偏见,这已经很让我感激了,“经理。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但愿,好了,你出去吧。”倪静说完低头继续工作。 我悄无声息退出她的办公室,刚走出去立刻受到很多目光的注视,碍于王组长也看着,赵暖言不好直接扑过来追问,等我坐下后打开电脑,qq里立刻蹦出她发给我的信息。 赵暖言,“怎么样怎么样?倪经理都和你说什么了?她骂你了吗?” 我,“没有,就问了我一下情况而已。” 赵暖言,“真的假的,经理人怎么好,看着平时也不怎么笑的样子,对了,帖子里说的事都是真的吗?你认识一个很有权势的会所高管?” 我手指顿了顿,慢慢敲下键盘,“你信那里面的话吗?” 很快的,我又收到她毫不犹豫的回信,“当然不信,就算再厉害,圣宝莱也不是吃素的,我就不信一个会所的高管能有多大能耐,威胁Verona承认抄.袭简直无法想象啊,还让你进了公司,咱们倪经理可是出了名的对人事方面严苛,这简直天方夜谭,除非,你和咱们经理有什么亲戚关系,这可能吗?” 我看着没忍住笑出来,温含向我投来打量疑惑的目光,我立刻关了对话框,开始整理其他设计师需要的材料文件。 晚上下班前得到消息,让人失望的是,那个小号帖子的IP是一个网吧的,这也就意味着没办法继续查下去,发帖人是谁。 回去后我左右思量,心里总有些事,好像朦朦胧胧的有什么被我忽略了,却始终拨不开迷雾,抓不住重点理清楚,最后我没办法给陈修远打了个电话过去。 接到我的电话陈修远非常惊讶,这个反应不太平常,按理来说他应该会和以前一样温和的问我‘什么事’,可这反应…… 我有些摸不清他是什么意思,迟疑道,“该不会是你在忙,我打扰到你了吧?” “哦不是,只是……你不是发短信说以后别联系了吗?所以我有些吃惊还会接到你的电话。”惊讶后,陈修远恢复了往常说话的语调,笑着,却有点黯然。 我愣住了,我什么时候给他发过这种短信?怪不得,平时就算再忙,只要得闲陈修远还是会主动约我一起偶尔吃个饭什么的,可算一算我们也有近一个来月没电话短信了。 “我不知道啊,你是不是把别人的短信看成是我发的了?”我做着猜测,在心里是直接否认我发过那种短信的。 陈修远沉吟片刻,确认的问,“真的不是你发的?” 我肯定点头,边回答,“肯定,你等一下,如果我是不知道的情况发的,也应该有短信记录,我看一下。”说着我打开短信,找了一下果然没有,短信记录还停留在一个月以前。 “不用找了,应该是被删了。”这时陈修远说道。 103赵明辉的道谢 “啊?”我有些没听明白,“我没删过短信啊。” “不是说你,应该是有人拿你手机发了一条短信给我,事后他就把记录删了,你想一想,六月十四那天有没有人碰过你的手机?” 我咬着嘴唇拼命的回想,六月十四…… 最近事情太多,一时半会我根本想还不起来,大概是见我半天没有说话,陈修远再次提醒,“就是我打电话告诉你,赵明辉被人举报的那天。” 被他一提醒,我立刻就抓住了那天的记忆,想起来了,那天是我和薄言钦重归于好的第二天,从卫生间洗澡出来看到未接来电,后来我去卧室回了个过去,打完电话我好像…… 凝眉想了一下,对,我直接把手机放在一边了,就出去做夜宵了,当时薄言钦也一直在卧室,等我做好叫他,他才出来,难道是薄言钦给陈修远发的短信? 我一时感到气愤,这个男人!简直了!他自己桃花无数,现在又惹来一朵凶花威胁到我的安全,我也没说什么,他却连我交个朋友都从中作梗!是看不得我好,想让我一直孤家寡人吗? 陈修远感受到我不停变化的情绪,大概早就猜到了什么,出声道,“唐云?是薄言钦吗?” 我感到很抱歉,愧疚的说,“对不起,我保证再也不会发生这种事了,我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做。” 他呵呵的笑了两声,善解人意道,“没关系,只要不是你的意思就行,我还以为我做了什么让你讨厌的事,也自审了好久,现在误会解开了,没事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更加愧疚了,“修远,我……” “你和他在一起,他连你交朋友也管吗?” 我想这其中很大原因可能是因为厉泽修,脑海中陈修远和厉泽修的形象同时出现,我再次肯定,他们一定不是同一个人,虽然薄言钦这么做也有关心我的成分,但我不是小孩子,这种事我能自主选择,他不该这么霸道。 于是我道,“不是,这是他擅自做的主张,我会和他好好谈一谈,不会再让这种事发生。” 陈修远道,“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们别吵架就好,对了,你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 我这才想起打这个电话的来意,立刻道,“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你能把唐文西的联系方式给我吗?” “这……”陈修远欲言又止,“是有什么急事吗?不能和我说?” “不是这样的。”然后我把帖子的事简明扼要和他提了一下,最后说出用意,“我想让他帮我查一下具体是那家网吧,那一台电脑,只要范围缩小,我再确定发帖时间段登记上网的人,应该不难查出来。” 陈修远道,“文西的号码我能给你,只是他经常执行任务,手机都在关机,你这件事也比较紧急,这样,这件事就交给我,局里也有技术警员,我去请他们帮下忙,况且你就算知道是那一台电脑,网吧的工作人员也不会帮你查的,正好我可以利用一下自己的身份,也比你方便很多。” 我顿觉放心不少,感激的说,“如果能这样那就太好了,只是……会不会影响到你?” 他轻松的笑起来,“没关系,况且这个发帖的人从某一方面来说也属于造谣生事的类型,往严重的来说对你也是人身攻击和诽谤,所以说不上是‘以权谋私’。” 这话里玩笑味很足,于是我也放心不少,“那这件事就麻烦你了,一有消息,就立刻联系我。” 他很温和的答应下来,又道,“等你成为正式设计师,我给你庆祝一下,到时候能有空出来吗。” “说哪里话,这件事上我还要好好报答你一下,到时候我请客,你一定不能再买单了。”又聊了二十来分钟的闲话,我才挂了电话,接下来就耐心等着他的消息。 陈修远办事效率极高,第二天下午我就收到他发过来的相关资料,清楚的连那人的住址,姓名,年龄,发帖账号,监控中的截图全脸图都有,我看着手机冷笑了一声。 回到家我刚洗过澡,就响起门铃声,算一算时间,应该不可能是薄言钦,难道是徐曼? 打开门,出现在门前的却是赵明辉,我颇感意外的看着他,今天的他倒不见那天夜里的狼狈,胡子刮得干净,头发也剪短了,身上虽然廉价,却干净整洁的T恤和休闲裤也不符合他平时的品味,看精神也不错,似乎没有喝酒。 看到我他露出一个从没有过的谦和笑容,说道,“唐云,我能进去坐会儿吗?” 我冷冷睇着他,并没让开门口的位置,说道,“赵明辉,你到底什么意思?一而再再而三的找我,我不是说过我不知道卢月的下落吗?你再来一千次一万次我也是不知道,以后别再来了!真当我不会打你!” 赵明辉脸上表情不变,伸手抵住我要关上的门,焦急的说,“我知道我知道,卢月卷走我所有的财产,卖掉我的股份和你没关系,一切都是她和陈江海早有预谋,是我识人不清,我今天来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来谢谢你。” 我惊讶了,怀疑是不是自己产生幻听,不可置信道,“你……谢谢我?” 他颇不好意思的垂下睫毛笑了一下,“那天晚上我喝的有点多,我记得我又来找你了,后来醒时我却在警局里,谢谢你没有不管我,让我醉倒在外面。” 原来是这件事,当时实在不好放任这么一个醉鬼在电梯里,假如他忽然醒了电梯里又有人,那不是要出事,赵明辉这人实在没有酒品,于是我就打电话给了物业,交给他们处理,没想到他们把人送到警局去了。 我实话实说道,“谢谢就不用了,把你送到警局的是物业,不是我,如果你想感谢就去找那天晚上值班的物业吧。”说完我准备关门。 赵明辉再次抵住门,我有些不耐烦了,正要发作,就听他说,“虽然是这样可我还是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别人也不会管我,我没想到我以前那么混账,你居然还会这么对我,现在想想也是我自己不懂珍惜,小云,其实我……” 104解雇通知 我很纠结,到底要不要告诉他我多好管闲事的真正原因?看着一个劲絮絮叨叨个没完的他,我揉了揉眉心说,“行了,我接受你的道谢,但我真不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也不晚了,你再这样我就报警说你骚扰!让你在警局多待两天!” 砰一声,我用力把门关上…… “小云,小云!”门外赵明辉还在叫喊,不停的拍着门,见我真的没有开门的意思,隔着门说道,“那我明天再来,你早点睡,我走了啊。” 赶紧走吧,大哥。 我翻了白眼,在心里说道。 等了一会外面也没听到声音,这次大概是真走了,我倒进沙发不由得想,我上辈子是不是造了什么大孽?怎么这辈子这么不顺,本该从我生活里消失的人渣又上线了,真不知道他到底打得什么算盘,总之不可能是浪子回头的戏码,这种事搁赵明辉身上也太搞笑了。 这天下午,毫无征兆的我收到人力资源那边给我发的试用期不合格通知书,简单来说就是我被辞退了,这个通知来的突然,也是我万万没想到的。 看到这样的通知我半天没回过神,看了下员工试用考核表,我一言不发立刻跑去找王茵,将通知书和考核表一起放在她桌上,“组长,我想问问,我究竟哪里不符合公司录用条件的评定?” 王茵淡淡看了我一眼,神色不动的说,“考核表里写的清清楚楚,你自己不会看?” “你给我的评定基本都是一般,可不明白,我究竟哪里团队意识不够?与客户交流怎么就有障碍?人品又哪里不合格?怎么就没有企业荣誉感?什么时候因为讨好同事而懈怠工作了?” 王茵冷笑着,“既然你这么来问了,那我就告诉你,知道自己根本原因,得以改进,对你以后的工作也有帮助,首先就说一说你讨好同事的事,你是不是经常放弃学习机会,替同事去做无关紧要的杂事浪费时间?我们公司需要的是优秀设计师,不是跑腿的杂役。” “王组长!”我简直觉得眼前这个人不讲理到极点! “我才来公司,没人给我安排工作,所以我主要去找别的同事要事做,这有错吗?如果主动要求事做是讨好同事,那身为我的组长,你为什么从不给我安排?还记得我找你时你自己说的话吗?你没工夫,让其她同事给我指导分配手里能给的活!” “唐云!你是怎么在跟我说话!”王茵沉下脸,“主动学习跟你职位相关的工作,是你该做的,你却总被一些小事绊着浪费时间,这足以说明你在处理自己工作上有很大的问题,却一直不去进步,也从不反省自己!反而对领导产生抱怨!你这样的员工公司是万万不会要的!” 我气的涨红了脸,但想想后果,硬生生压制住要爆发的情绪,忍着气说,“仅凭这一点应该不足以成为解雇我的理由吧?那其他几条呢?只要你让我心服口服,我立刻走人!” 王茵不屑的睨着我,“你该不会不知道自己的人品有什么问题吧?一个靠着关系才被特例选进公司的人,还有着抄.袭丑闻,你的存在就是给公司丢脸!” 我忍无可忍! “王组长!请你注意自己的措辞!如果被抄.袭的也有错,那你的意思是我不应该和Verona打官司,应该纵容这种事吗?我从不知道D.R在实行这种管理制度!你说我工作能力不足,如果仅仅是被杂事做得多,维护自己的著权,那我不服!” “不服?”王茵腾地从办公桌后站起来,“这是倪经理看过签的字,你是在质疑我,还是质疑倪经理?这是一个合格员工该有的态度吗?就凭你现在这个态度,我也可以告诉你,你不符合我们公司用人标准,把手续办了结算完工资赶紧走吧。” 我捏紧拳头站在原地没动,这种敷衍的借口简直滑稽无比,离得近的很多同事都在朝这边看,王茵大概也觉得面子挂不住,正要斥责,倪静从办公室走出来,看到这边情况,就问道,“在吵什么?” 王茵立刻走过去,把我‘恶劣’,不服从公司决定的事给添油加醋说了一遍,倪静很冷淡的看向我,道,“你有哪里不服?这么大的委屈?要在工作时间这么闹?”语气里带着严厉。 我想通了,了不起就是辞退,如果D.R是一个毫无规章制度,考核员工也只听手下一面之词让他们徇私,那这样的公司也不是我所憧憬的地方,我又何必受这种窝囊气偏要留下! 挺直了脊背,我毫不躲避的和倪静对视,道,“是,王组长拿不出合理的理由,就给我编排了一大堆不合格的评价,所以我不服气!” 在倪静面前王茵也不拿刚刚的那些小事说事了,很义正言辞的辩解说,“倪经理,关于唐云在试用期的种种问题我有单独跟你做过汇报,这都是事实,我可没有故意编排她,你也看到了,她就是不服管理,这样的人怎么能好好服务客户?” 倪静看了圈周围的人,淡淡道,“都到我办公室来。” 我们一走很多人都窃窃私语的谈论起来,等进了经理办公室,倪静开口说,“对于王组长的考核评价,你有哪里不服?” 于是我就把王茵给出的牵强理由给说了一遍,倪静始终表情不变,就那么无声的看着我和王茵,不自觉我强势愤怒的态度就低了很多。 “王组长,你怎么说。”过了一会倪静道。 王茵立刻说,“这些都是次要的问题,其实最主要还是她对待客户的服务不到位,在与客户沟通时唐云没有完全意会客户的要求,从而制定了一份让客户极不满意的草图,使得客户质疑起我们公司的设计水平,唐云大概是年轻气盛,居然和客户顶嘴,如果不是温含,我们公司的信誉恐怕就要因为唐云这种不负责任的行为而受到影响。” “王组长,说话可要讲究实事求是!我虽然只是一个经验不足的新人,却懂得进退,如何面对客户,在与范先生进行沟通,了解他的想法要求时,我一直保持着端正态度,以达到客户要求与满意为宗旨,顶嘴冒犯的话简直是无稽之谈!” 我忍无可忍!想不明白自己究竟哪里得罪了她,她要这么颠倒黑白! 105反击 “你不承认?好,倪经理,可以把温含叫过来吗?当时温含正是和唐云一起接的这个单子,其中发生的事没人比她更清楚。” 倪静颔首,“叫她进来。” 姜帆立刻出去,很快温含就被带进来,她的目光只在我身上停留了一瞬,接着朝倪静低头说,“经理,你找我。” “说一说你和唐云一起负责范先生定制时的事,唐云表现如何?”倪静道。 温含说了声‘是’,接着毫不犹豫就把在服务范先生时,遇到的事说了一遍,只不过角色转换,那个一意孤行,坚持使用自己设计理念,而被范先生骂的狗血淋头的人成了我。 我因为被骂,心生不满,所以也不愿配合她,更不参与讨论沟通,最后画出来的图成了温含一个人完成,种种迹象表明我能力不足,又自以为是,且心胸狭隘。 听完这些我一点也不惊讶,只是看着温含毫无愧色的样子,眼神越来越冷。 “看吧,现在你还要狡辩?”王茵很得意,不屑的说,“没能力就要多学习,可你却毫无自知,我看公司论坛里的帖子也并非造谣生事,谁会信Verona会抄.袭你?说不定那个叫江敏的女人也是被人收买,出来落井下石的!” 倪静眼神微冷,似笑非笑看着王茵,说道,“那你是觉得Verona是被冤枉的了?难道那个帖子就是有人想替她伸冤才发的?” “当然不是。”我在王茵之前接口,微笑着望向镇定自若的温含,“温含,说不定你知道是谁发帖恶意造谣生事?” 有些意外我会这么问她,温含很快反应过来,淡淡道,“我怎么会知道,或许是有人知道什么内情,看不惯才贴出来告诉大家真相的吧。” 我没忍住抿嘴笑出了声,她被我笑的莫名其妙,有些恼怒,可这个时机并不适合发作,于是压着恼怒道,“唐云,你笑什么?” 我围着她走了一圈,说,“温含,你住在幸福花园是不是?那里有很多网吧啊,上网一定很方便吧。” 王茵不明所以,温含却脸色骤变,她盯着我不言语,我却看向倪静,冲她一笑,“关于我在对范先生服务的表现,我看不如倪经理亲自打个电话问问当事人,对了,一定要问清楚最后一次修改草图时,是谁一直跟他联系,直到达到他的要求,完成设计图。” 我拨通范先生的电话,然后双手将手机递到倪静面前,倪静看了我一眼,接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倪静先是客套寒暄的询问范先生对定制产品是否满意,对我们的服务有没有建议,最后才切入主题,过了会她把电话挂断,脸色一点点沉了下去。 这个时候王茵和温含的脸色已经极度难看了,我却不愿给她们喘息的机会,咄咄逼人道,“温含,在第一次草图被否决时,我提议先研究一下范先生生活习惯的品味,从各个方面入手进行了解,但毕竟网络上资料有限,所以我拜托了一个朋友,记得当时我直接把邮件转发了一份给你,你是不是很好奇,究竟是谁有这么大本事,居然能拿到堪称私家侦探整理过的资料?”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温含脸色逐渐发白,被我的气势所震,不由自主后退两步,眼神慌张。 “不知道我来告诉你。”我冷哼一声,“公司里对于我迟来一个月报道的传闻不少,于是你想到这个发邮件的人会不会是直接保我进公司的人?虽然你能力有限查不出这个人是谁,但却知道了这是飞鸿某高管的工作邮箱,我不知道你和王组长达成了什么协议,但一定是合伙把我整走,她就帮你转正,是不是?” “一派胡言?我为什么要刻意针对你?你一个才进公司的新人,值得我这么做吗?”王茵先坐不住了,斥责反驳。 如果是以前,我可能想破头也不明白这其中原因,但和陈修远认识那么久,耳濡目染下对于心理方面的转变,我也略懂一些。 王茵看不惯我的原因无非是觉得我不配在D.R工作,只因为我曾经陷入过抄.袭事件,她从心里觉得我根本没有能力,有的只是背后的靠山而已,这件事她也一直在强调,所以根本不难琢磨。 “倪经理,这是我打印出来,有关温含在网吧登记上网的信息,请你注意一下这个时间,是不是和论坛发帖时间一致。”拿出我早就打印出来的证据,又补了一刀说,“对了,经理你让技术部追踪到的IP,应该也是这家网吧吧?” 温含正要辩驳,听到这话顿时面如死灰,眼中充满绝望的不住摇头,“我没有,我没有,不是我,是王组长,是她让我这么做的,我只是提出了怀疑,那邮箱使用者的身份是王组长查的!” “你说什么!”王茵大怒,解释道,“倪经理,你别听她胡说,我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我——” “够了!”倪静眉头深锁,已有不耐之色,吩咐姜帆说,“跟人事部打声招呼,给温含办一下离职手续,唐云的解雇重新考虑,去吧。” “经理,经理!”听到这个决定温含彻底慌了,六神无主下居然抓住了我的衣服,“唐云,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惹你的,求求你跟经理说说情,我爸妈供我上大学就指望着我找份体面的工作,亲戚们现在都知道了我在大企业上班,求你了,帮我说说话好吗!” “温含,你到现在还没弄清楚状况,从开始,我就和你们一样,只是一名普通的试用员工,我根本没有什么特别待遇,可你疑心太重,为什么好好的要这样算计我?我是有哪里对不住你吗?”推开她的手,我在心里想,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 106赵明辉浪子回头? “你不肯帮我!”她的眼泪扑簌簌的落,狠狠一咬牙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泪,“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那么倒霉,和你分在一起完成不可能的任务?我又怎么会因为表现差大受打击,觉得自己不能转正而做出这些事?都怪你啊!” “错了。”倪静从办公桌后走出来,望了我一眼,对温含说,“这个案子是我让王茵交给你们负责的,如果在你心里接受到难度大的任务就是刁难,那么你永远没有进步的可能,恰恰相反,我的用意是锻炼你们的经验和能力,以扩大你们的发展空间。” 温含呆住了,忽然又充满希望,“那这么说经理你其实也是看好我的,我保证,我保证以后一定脚踏实地认真学习进步,好好工作,能,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倪静眼里闪过一丝可惜,“但事实证明我看走眼了。” *** 最后温含被辞退,王茵也被调走,这样的结果让很多不明真相的人的心生疑虑,无形中似乎更加坐实了我背后有靠山的传言,甚至有人猜测王茵和温含都是因为得罪了我,才遭到这样的对待,倪经理迫于我背后势力,不得不亲自调走一向颇受信任的手下。 这件事后赵暖言对我的态度也明显疏离起来,听她带着猜测把这些传言告诉我,我只笑了笑,不做任何解释,因为解释她们也不一定信,既然这样何必白费口舌。 下班后我给范先生打了个电话,很诚恳的道谢说,“谢谢您对我工作的认可,这次多亏了范先生您的帮忙,否则我就要被领导骂了。” “小事小事,况且我也是实话实说,你帮我设计的戒指我妻子很喜欢,从这方面来说我还要谢谢你,小姑娘很有前途啊。”范先生爽快的大笑。 “夫人喜欢就好,如果后面有任何问题,您都可以给我打电话,再次感谢先生您的肯定,祝您和您的妻子二十周年快乐。”挂了电话我不禁微微一笑。 在收到陈修远发来的信息后,我就有所准备,提前联系了范先生,告诉他公司想随机抽取几个客户进行售后反馈调查,拜托他如果接到我们公司的咨询电话,请替我说些好话,这关系到我以后的工作前途。 虽然之前对我们产生过质疑,但后来得到满意的设计品后,范先生也就把那些不愉快抛到脑后,所以很痛快的就答应了,这也是我今天格外顺利的其中重要原因。 到了家门口,我刚拿出钥匙,赵明辉阴魂不散的突然出现在我旁边,没有一点声音,险些没把我吓死,手里的钥匙哗啦一声掉在地上。 我按住胸口骂道,“你有病啊?待在我家门口做什么?” 赵明辉并不生气,替我捡起钥匙,放在我的手心,笑着说,“是你忘了,昨天我不是说还会再来的吗?” 真有脸说!我没好气白了他一眼,索性也不开门了,站在门口和他对峙,“行吧,你说说看,到底想做什么?别总来找我行吗?真以为我不会报警抓你?” 他笑的竟然有些腼腆,这是几乎从来没有过的事,赵明辉眼睛四处的看,慢慢才落在我脸上,表情逐渐深情起来,非常动容的说,“小云……” “哎打住打住!”我赶紧制止他,“你可别啊,别跟我说些没边儿的煽情话,直话直说,我对你耐心有限。” 他抿了抿唇,停下试图靠近过来的脚步,一字一字诚恳的说,“经历了这么多我也看透了,一个人有钱时和没钱时,别人对你的嘴脸永远是相反的,唐云,我知道自己做错了很多事,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我可以帮你一起寻找顾妍希的下落,以后我也一定好好对你,相信我一次,好吗?” “凭什么?” 他愣住,没反应过来我是什么意思,我靠在墙上讥诮的笑了笑,“你不会以为我对你还有什么感情吧?你应该明白,说出请求前妻原谅的话也是需要资本的,可显然你没有,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和你冰释前嫌?甚至和你复婚?” 赵明辉的眸子沉了沉,出人意外的忽然一把紧紧抱住我,我努力挣扎也推不开他,气极了,细细的鞋跟狠狠踩在他脚上,趁他吃痛松了劲儿,甩手又是一个耳光,清脆的仿佛走廊上都有回音。 将垂下的发丝别到耳后,我冷冰冰的瞧着他道,“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失败?身边的女人无论是爱你的,不爱你的,或者居心叵测的,你一个都留不住,为什么?如果你肯拿出真心对人,别人也一样会用真心对你,你该好好反思一下自己!而不是走投无路了就扒着前妻不放!真让人看不起啊!” 被我一次次的冷言相对,赵明辉也终于忍不住的爆发了,双拳紧握,眼睛死死盯着我,额头青筋突突暴起,他咬牙切齿的说,“你以为我想这样吗,你怎么就知道我没有付出过真心?我付出的真心你不想要,所以就装作看不见!如果不是在你那里得不到,我怎么会认识卢月那个贱人!” 我惊讶了,他是在惺惺作态吗?可那份隐忍的受伤又有那么点真实,我不知道他是否有过真心,但我确实曾经把他对我的好当做看不见,我沉默的看着他,半天没有说话。 赵明辉又向我走近一步,在我有所动作前先开口,“对不起。” 我刚要做出防卫的动作一顿,搞不懂他又要做什么,难不成赵明辉破产后承受不住压力精分了? “什么对不起?” “我两次醉酒跑来找你,应该都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我知道你是在和我离婚后才认识薄言钦的,我不该跑来怀疑你,辱骂你,一切都是卢月和陈江海设计害我,所以我为我的行为向你道歉。”定定看了我几秒,见我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他有些失望,慢慢退后拉开距离,就要离开。 “等等——” 我想我一定是脑子秀逗了,看他这个样子居然动了恻隐之心,一时没忍住把他给叫住了。 喊完我就是后悔了,望着惊喜瞧我的他,我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想来想去终于找到一个可以拿来当借口的话题,也可以解一解我心里的疑惑。 107陈修远的怪异 “你说卢月和陈江海是早有预谋?可据我所知,应该是你自己把卢月推给他的吧?” 有点失望我问的是这个,但他还是解释说,“是这样,但最开始撺掇我结实陈江海的,也是她。” “你是想和他做什么生意?”这自然是不言而喻,但具体做什么生意,就值得推敲了。 赵明辉犹豫了一下,我也没有催促。 过了会他才说,“卢月告诉我陈江海手里有一个非常赚钱的项目,就怕我没胆子做,其实就是搞些毒.品交易,就算是外行人也知道这东西的利润,在卢月的建议下我找了陈江海,但他说货源是从别人哪儿拿的,我就让他帮我引见一下,所以那天我才会跟他一起出现在酒店。” 果然和我想的差不多,我又问,“那你为什么要我帮你约薄言钦?难道提供货源的是他?” 有些诧异我会这么问,赵明辉说,“原来你不知道,在外,薄言钦一直是厉先生的中介人,有人想见他,和他谈生意,就必须经过薄言钦,听说厉先生行踪不定,就算是薄言钦也不能准确掌控,旁人就更加不知道了。” 听他这么说我放心不少,至少他本人没有自己去做违法交易,那种东西一旦沾手,就很难在脱手,只是厉泽修为什么选择薄言钦,这里面还有其他原因吗? “唐云?你怎么了?” 见我兀自沉思着,赵明辉走上前两步问道,伸手就要来扶我的肩。 条件反射的我赶忙后退,赵明辉动作一僵,黯然的收回手,我知道自己这样不太厚道,问完想知道的就翻脸不认人,但想想他以前对我做的,这也实在算不上什么。 “不早了,你回去吧,我也要休息了。”把门打开,说完我就关上了门。 *** 双休日我正在家里忙着打扫卫生,放在沙发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是徐曼打来的,我立刻就接了。 把手机夹在肩膀上我一边拖地一边问,“怎么拉?这么早就给我打电话。” 徐曼的声音有些焦急,直奔主题道,“唐云,帮我去一趟医院,他住院了!” “谁?”我一时没反应过来,问道。 “宋庭光,他昨天跑到酒吧喝酒了,还和人打了架,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徐曼担心的说着,恳求道,“你帮我去看看,现在就去,他酒精严重过敏,不能喝酒。” 我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立刻答应,“好,我马上就去,你别担心啊,确定他没事我就给你打电话。”因为事发突然我都忘了问她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等我急匆匆打车赶到医院,在护士站问到宋庭光住院病房后立刻就跑了过去,但让我没想到的是,病房里我根本进不去,外面站着两个男人,里面房门紧闭。 我观望了一会,想着徐曼还等我消息,走上前询问道,“请问这是宋先生的病房吗?我是他的朋友,听说他住院了,来看看。” “不方便,小姐你下次再来吧。”其中一人想也没想的回答。 我又试图和他们沟通,让他们放我进去,最后大概是不耐烦了,那人道,“宋少的父母爷爷奶奶都在里面,小姐你确定还要进去吗?” 一句话把我堵得哑然,靠!早说不就完了!我还以为这是故意为难我! 但想着也不能白来一趟,总要把情况了解一下才行。 “那宋先生现在怎么样了?有危险吗?我听说他酒精严重过敏,医生怎么说?” 大约是像我这样‘献殷勤,巴结,攀高枝’的女孩见的多了,那人也不故意为难,坦言说,“再有几天出院也没问题,你如果没事的话就走吧,被我们董事长看见,你可讨不到好。” 这话的意思就说明宋庭光的父亲脾气极差了,不过知道了他没事就行,道了谢我就走了。 出了医院我立刻给徐曼拨了个电话,把知道的情况和她说了一遍,宽慰她别担心,他爸妈都在,不会有事的。 “那就好。”长长吐出一口气,徐曼稍稍把心放下,问我,“你转正的消息有影没?应该到了试用期了吧?” “虽然出了点状况,不过没事了,现在我已经是D.R正式员工了,对了,今天下午我约了陈修远一起吃饭,你来吗?” “哦,我就算了,先恭喜你一下,下次我在给你庆祝。”由衷的为我感到高兴,但明显她的情绪并不高,应该是因为宋庭光吧,于是我也不勉强她,挂了电话。 出来的匆忙,我还穿着一套家居服,回家换了衣服重新把自己收拾一下,我就出门去了约好的餐厅,然而一向准时,甚至经常会提前赴约的陈修远,这次居然迟到了,我足足等了他半个小时也没来。 怕他路上发生意外,我立刻给他打过去电话,可电话却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连续拨了好几次都是这样,难道是出门忘带手机了? 想起上次他给我的唐文西号码,我又试着拨过去,运气很好,不过响了两三声就被接通了。 唐文西声音依旧醇厚肃然,“喂?找谁?” 我立刻自报姓名,“我是唐云,我想问问你知道修远现在在哪吗?我打他电话没人接,他和我约好一起吃饭的,结果到现在人也没来。” “他迟到了?” 唐文西也觉得惊奇,旋即又意识到问题所在,说了声‘你等一下’,然后电话里是长久的安静,过了几分钟才重新响起他的声音,“我刚刚帮你问过警局那边了,那边说他十点前就离开了局里,可能路上被什么事耽搁了,他这人就爱路见不平,你在等等吧,如果还没消息,在打给我。” 挂了电话我又等了十来分钟,放在桌上的手机有了动静,一看来电是陈修远,我顿时松了一口气,抓起来把电话接通,“你没事吧?怎么电话也打不通?” “我没事。”陈修远的声音听着有点奇怪,好像在隐忍着什么,呼吸也很重,过了几秒钟才用若无其事的声音笑着说,“今天我可能去不了了,我……就这样。”似乎还想在说些什么,但又匆忙把电话给挂了。 108赵明辉的另有所图 我心里疑云更甚,他到底怎么了。 正要在拨过去,手机里就进来一条短信,“抱歉,明天再和你解释。” 想着他特殊的工作,可能确实是有什么不方便,又或者是临时接到工作的,我也没心思一个人在这吃饭,打车回去了,真是糟糕的一天。 早上我还睡得迷迷糊糊,感觉到有东西在搔我的鼻子,特别痒,用手揉了揉翻身继续睡,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却又爬上了我的鼻子,我几乎是不耐烦的一巴掌挥过去,什么也没打到,手腕却紧紧被人抓住了,我也终于不情不愿的睁开了眼。 看到坐在床边的男人,我毫不意外的叹了口气,拉过被子蒙头继续睡,不满的抱怨,“能不能下次换个时间,好困啊。” 薄言钦看着裹成一团的我愣了愣,没想到我会是这个反应,看我很快又睡了过去,不知道哪来的火气,他怒了。 被子一下被人扯开,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薄言钦就压下来恶狠狠堵住我的嘴唇,报复性伴随着啃咬,我痛呼着去推他,一边含糊说话,“你做什么,快放开我——” 他将我翻过身,整个人压在我的背上,麻利的褪下我的衣服,手指探到下面,一边亲吻我,一边说,“你忘了我说过的话?我一向说到做到!” 我一边喘一边道,“别,我明天还要上班,你唔唔——” 他又堵住了我的嘴,舌头灵巧的探进来纠缠深吻,很快我就没了反抗的力气,趴在床上任他为所欲为。 这个‘晨练’一直持续到九点,他也说到做到,真的把我做到哭,不是痛,而是被他各种挑.逗折磨的,真的特别难受,却又想要,羞耻的要死,却也兴奋的达到顶峰。 靠在他怀里我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薄言钦给我抹掉额头鬓边的汗,带着质问的语气说,“这么多天没见我,你的热情都去哪了?” 我有气无力翻了个白眼,“你还想我怎样,我要在热情些,恐怕你要没完没了,苏巧回A市了吗?” 听到苏巧的名字,薄言钦神色微淡,“没有,别提她了,扫兴,我问你,最近赵明辉是不是经常找你?” 我惊讶的抬起头,皱起眉,“你派人监视我?” 他哼了一声,“你认为我会这么无聊?” 我眨了眨眼,想想也是,重新趴在他身上说,“不知道他想做什么,这几天几乎天天来,连门都没进过一次,依然坚持不懈,谁知道他在想什么。” 半天没听到他的回答,我又抬起头看他,却见他沉眸在思索什么,不由失笑,“这有什么好想的,我不理会就是,时间久了他自然就会放弃。” “我看……没这么简单。” 我不懂他是什么意思,疑惑的望着他,薄言钦扬唇一笑,拖住我的后脑在我眼睛上亲了亲,遂把我大横抱起走向浴室,“你会知道的。” 确实如薄言钦所说,赵明辉改变策略了,我也很就知道了是什么策略,屡次被我拒之门外后,他居然转了地儿,跑到公司楼下守株待兔。 下班刚走出大楼,毫无征兆就看见朝我走来的他,我惊愕不已,下意识倒退和他拉开距离,我冷声道,“赵明辉,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笑的很温柔,一副好男人的模样,体贴的说,“我来接你下班啊,地铁挤得很,我陪你。” 我有一种很无语,很无力,很想吐槽的冲动,甚至想给他一个大耳刮子,问他究竟想做什么,他这是变相膈应我吗? 我正无力吐槽时,一辆车忽然停在路边,车门打开下来的居然是薄言钦,摘下墨镜他看也没看赵明辉一眼,揽住我的肩直接把我推进车里,我瞄了眼外面,心道完了,这下我有后台传言恐怕是要彻底坐实了。 薄言钦没有立刻上车,神色倨傲瞧着赵明辉,说道,“你想和唐云复婚?” 呃……问的真直接—— 赵明辉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梗着脖子道,“是又怎么样,这和你有关系吗?” “呵,这话问得好。”似是而非的笑了一声,薄言钦甩了甩手,毫无征兆的就说一拳砸在赵明辉清瘦许多的俊脸上,然后捏了捏拳笑道,“你问过我的同意的吗?” 挨了一拳的赵明辉完全处于懵逼状态,他万没想到薄言钦会这么不讲理,大庭广众的不顾身份就动手,摸了摸鼻子,却摸出一手的血,顿时发出杀猪般的嚎叫,手指抖个没完的指着他。 “你,你……”你了半天也没有下文。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拿着这张支票,有多远滚多远,明白了吗?”将一张支票甩在赵明辉面前,薄言钦转身就要上车。 “站住!”赵明辉很有血性的样子,喊住薄言钦却是看也没看地上的支票。 “我现在确实一无所有给不了小云什么,可你却不能用钱来羞辱我对小云的感情!薄言钦,你是有权有势,可常在路边走,哪能不湿鞋!小心有一天你会比我更惨!” 哼笑了一声,薄言钦把玩着手里的限量版打火机,说,“这就不劳你费心了,我对你的感情价值丝毫不敢兴趣,现在你只有两个选择,一,拿着钱滚蛋,二——” 韩进递给赵明辉一个文件袋,他狐疑的接过打开,脸上一刹那的惊喜却没忍住,看到这薄言钦勾了勾唇,继续说,“这个人你应该听说过,你不是一直想和那边牵线搭桥上吗?只要你有本事,哪怕东山再起也不是问题,我想他们应该也不介意多一个能掌控的正规企业资源。” 赵明辉眼底跳跃着兴奋,可他还是很谨慎的问,“我怎么信你?假如你骗我呢?” “成功和危险总是并存,这里面当然也会有危险,就看你,敢不敢博了。” 赵明辉默了默,往车里瞧了一眼,最后头也不回的拿着那个文件袋大步离开,临走时顺便还捡起了支票,一起带走…… 这个结果完全在薄言钦的预料之中,却在我的意料之外,他坐进车我立刻追问,“你刚刚给他的是什么?” 109周扬出轨 “秘密。”对我神秘的笑了笑,薄言钦又淡淡说,“看到了吗?” 我还在想着那文件袋里究竟是什么,随口道,“看到什么?” 下颌一痛,我被迫抬起了头,薄言钦没好气的说,“真是个蠢女人!” 他从座位一旁拿出一个文件袋递到我面前,“自己看。” 我狐疑的接过打开,里面装着的是一叠照片,眼睛蓦地瞪大,照片里的人居然是我和赵明辉抱在一起的画面。 “这……这是他拍了寄给你的?”虽然知道赵明辉心怀叵测,却没想到他居然会想出这么下三滥的手段,我还真是高看他了。 “不是。”摸出一根烟点上,薄言钦用手指点了点照片里我的侧脸,“这是昨天回S市前苏巧给我的。” 这太出乎我意料了,我想了想,不是很确定的说,“你的意思是说赵明辉和苏巧合伙干的?为什么?” “你还看不出来吗?这怎么看,也是你出轨的证据啊。” 我无言,倒真没往哪方面想,下意识解释说,“那天是他忽然把我抱住,估计就是为了拍这些照片。” “我知道,不然回来的那天,我就把你掐死了。”半是玩笑的说着,薄言钦把我圈进怀里,“听着,不许背叛我,否则我就掐死你。”宽大的手掌在我纤细的颈脖处来回游移,暗含警告。 这话亦真亦假,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说,但我还是点了下头答应。 我从他怀里退出,一只手撑在他一侧的座椅,侧着身子和他对视,说道,“那这么说赵明辉是苏巧找来故意离间我们的棋子了?以苏巧的身份,答应给赵明辉的好处,应该很丰厚,他为什么临时又变卦,反而接受了你的条件,你到底给他的是什么?” “你可以认为是给他的翻身的武器,当然也可以认为是送他走向地狱的邀请。” 优美的薄唇微微上翘,说出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我呆呆看着他没有动作,薄言钦到底做了什么。 转正后的工作很顺利,赵暖言也通过了试用期的考核,只是经历了温含那件事后,我们的关系明显不如以前了,平时在公司只算得上点头之交,加上后来她被调去A组,就更加没有交集了。 这个已经到了下班的点,但我还有些事没做完,等我将新提拔上来的D组组长,佟倩要的几个高定客户的预算整理好交给她,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 佟倩为人要比王茵更加谨慎,对人也一直是和颜悦色的,虽然和她相处不久,但似乎她也受了那些传言的影响,虽然表面对我和别的同事一样,一视同仁,但我总能感觉到她若有若无的一丝小心。 简单翻阅了一下,佟倩颔首笑道,“这些预算明细明天早上就要用,要不然也不用这么赶,你也下班吧,这个时候应该还赶得上和男朋友的约会。” “那我先走了,组长再见。”我没有去解释,很自然接过话头。 走出公司后我打车直接去了市人民医院,来到宋庭光病房门前,这次他的病房门外没有看守的人,敲了两下我轻轻推开门进去,病床上的宋庭光除了脸色苍白一些,和一些皮外伤以及淤青外,倒没别的问题。 听到声响他转过头看过来,嘴唇微抿并没开口说什么。 我走到床边打量了一下他,问道,“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 “嗯,过两天就能出院,听说你来看过我,被人挡在了外面?”他语气很淡,神色间也有一丝厌倦的乏味。 话在舌头上打了转,我道,“无意间听人提起的,怕你出事,就来看看。” “哦,你跟她说了没。” 我摇头,“没有。” 宋庭光极淡的笑了一下,苍白的面孔血色更浅,“也好,省的她以为我是为了她,而感到不安。” 原来他也这么了解徐曼的性格,我默了默直入主题,“你叫我来是有什么话想说吗?或者让我帮你转达?” 眸子里的光一点点沉下去,宋庭光过了会,才徐徐开口,“那个男人,她的男朋友,是不是叫周扬?” 我皱了下眉,他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看我似有顾虑,宋庭光索性直言,“我在酒吧就是和他打了一架。” 我错愕的望着他,不明白他到底想表达什么,难道他还没有放弃? “不是你想的那样!”压着怒意,宋庭光蹙眉说,“我看到的不是一个人,他身边还有另一个女人,虽然也有其他人在,但明显他们关系不一般!” 我震惊不已的听他说着,脑子里只有一个词在回响,周扬出轨了? 我赶紧摇头驱逐了这个可怕的想法,试图和他解释,“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周扬这个名字很容易撞的,可能……” “不可能,他脖子上戴的领带,是我陪小曼一起挑的,你觉得我会看错?”深深吸了一口气,宋庭光道,“唐云,你应该注意到事情的要点在哪里。” 我呆呆的没有反应,“事情的要点,不能让徐曼知道——” 他斩钉截铁,“是的,她的付出你也看在眼里,如果被她知道,我怕她会接受不了。”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要你劝她分手。” 我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甚至以为这分明就是宋庭光为了自己,找出了冠冕堂皇的借口,“你在搞笑?这可能吗?让他们分手,和让徐曼知道有什么区别?” 果然宋庭光还是藏着私心,在我的质问下他沉默了几秒,半晌才说,“这半年里周扬事业突然顺风顺水,少不了这女人的关系,如果你不能劝她分手,就想办法让周扬和那个女人断了,趁小曼没发现前。” 我听出了点不寻常的味道,“她是什么来头?” “周扬公司老板的女儿,比他整整小了八岁,真是好艳福。” 110秘密的暴露 说这话时宋庭光语带讥诮和鄙夷,可能是想起什么,又痛恨的握紧了拳,“我从来没有这样嫉妒过一个人,嫉妒的快要发疯,可偏偏我却不能毁了这一切,用自己的生来就有的权势去得到她,唐云,你也觉得周扬那种男人比我更适合小曼吗?他有我那么爱她吗?” 我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个人不是谁适合,就会在一起的,这种事谁也说不清,但同时我也有些相信宋庭光的话了,记得之前徐曼还抱怨过,周扬平时在公司多是负责统计业务,却忽然工作忙了起来,不是出差,就是安排重要事情给他,让他负责,因此时常加班。 那之后仅仅半年,周扬飞快的一路高升,如今已经是一个部门经理了,如果说后面没人刻意提拔,就算是工作能力再强,也不可能忽然这么被看重。 可这种事并不是说你打着正义的旗帜,就能插手的事,哪怕我是徐曼的好朋友,在感情上我也根本没有资格去管,更何况我和周扬也不过见过几次而已,贸贸然这样跑过去,人家就算不赶我走,恐怕也不会把我的话当回事。 “如果你不想我插手进来,就想想怎么去解决,你应该明白,我如果插手的话,绝不是要帮他们好好在一起,这已经是我能做的最大忍让和退步了。” 我半天哑然无言,宋庭光说的也是实话,他能把这些告诉我,让我保护徐曼,站在一心想霸占徐曼的角度来看,其实已经很不容易了。 “好,我还需要一些时间来好好想一想,我先回去了。” 有些疲惫,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眼前这么棘手的事,我感到无从下手,可一想到徐曼的痴心付出,我又心疼的难过不已,宋庭光说的没错,如果不想徐曼受伤,我必须做点什么。 出了医院,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路灯和霓虹在这座城市亮着,看着很美。 要到路边去打车时,我眼角撇到两个格外熟悉的身影,我停下脚步看,确定了那两个人就是陆双影和韩进,他们站在绿化带后的人行道上,看样子似乎正在争执什么。 好奇这么晚两个在站在医院附近能说什么,我稍稍靠近一些,躲在一棵树后听着他们在说什么。 “为什么让医生替你说谎,你明明不是宫外孕,孩子也很健康,你不是一直想要一个孩子吗?为什么要这么做?”韩进一向淡淡平和的神态,是前所未有的盛怒和难以理解的心痛。 这一开头就被我听到了不得了的事,我震惊的都不知道该作何表情,陆双影不是宫外孕,却让医生骗了所有人,她为什么这么做?不是说身体经不起折腾,以后会很难再有孕育能力了吗? 带着疑惑不解,我继续听了下去。 “你到底在想什么?”久久没有得到回应,韩进上前两步双手牢牢握住陆双影的肩头,逼迫她回答自己。 陆双影终于和他的视线对上,却是毫无感情的冷笑一声,推开他无情道,“为什么?韩大哥,你难道不清楚吗?我是想要一个孩子,但只想要属于言哥和我的孩子,除了他的,都是杂种!我怎么可能会把杂种生下来?” “你说什么?”韩进的脸色刷地白了,血色几乎从他脸上褪尽,那模样仿佛受到巨大无法承受的打击。 “韩大哥,你知道我爱的一直是言哥,可有时候单方面爱一个人太累了,所以我也需要安慰,难道就因为我们那一次后,我怀了孕,就要对你负责吗?那还只是意外,我没想过要和除了言哥以外的男人生孩子,对不起。”说着陆双影就要走。 “小影!”韩进爱恨两难的呼喊了一声,毫无征兆拉过她,一手托住她的后脑狠狠吻在陆双影的唇上,不顾她拳打脚踢的挣扎,依然不肯松手,直到彼此都要窒息,才把她放开。 “你疯了!”甩手就是一个清脆的耳光打在韩进白皙的脸上,陆双影擦着红肿的嘴唇气急败坏。 抹掉唇边的血,韩进毫不在意,目光深沉夹着无法言说的情感,“我知道你爱的是言钦,所以我从来没有奢望过你能看上我,我也知道我们那次根本不能算什么,可我并不是因为欲.望才和你睡!你难道真的感觉不到我对你的……” “够了!”陆双影打断他,压着怒火道,“有些事非要说破就没意思了!” “原来你知道——”韩进的希望瞬间被熄灭。 陆双影撇过脸满是不耐烦,“从你做的时候一直喊着我的名字时我就知道。”说话声带着浓浓的自嘲,似乎这些话让她想起了别的什么事。 韩进忽然暴怒,双拳紧握,眼睛通红,“就算你不想要他,你也该替自己身体考虑,你不知道现在的你根本经不起那种手术的折腾吗?你会永远无法做母亲的!你到底明不明白!” “不明白的是你!没有什么比言哥对我来说更重要!”陆双影反吼回去,心情已经极度糟糕。 韩进怔怔看了她几秒,似有所悟,“那个承诺吗?用一个孩子,换他一个永远不会赶你走的承诺,对比来说,确实值得,毕竟在你眼里,他永远是第一,只是我不知道,为了他,你究竟还能做到什么地步?” 被他这样说,陆双影莫名觉得难堪,她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咬紧牙齿说,“韩进,我承认自己自私,那你呢?你就光明正大不自私吗?如果不是为了你自己,你为什么要阻止我?你想等唐云和言哥复合,然后就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了是不是?这样你就有机会了?做梦!” “你怎么会这样想我?”韩进不可置信,他似乎白陆双影说的‘阻止’是指什么,“我那么做全是为了你!如果唐云真的出事,言钦他会不追究吗?他若动起真格,你觉得你能瞒得过他?杀了那流浪汉真的能瞒天过海吗?” “你看,你从心里还是觉得我比不过唐云,如果不是你,她现在也不会这么碍我的眼!她早该消失了!可是现在什么都变了!我这么多年的努力也因为她功亏一篑!” 陆双影情绪异常激动,气的呼吸都乱了…… 111再遇苏巧的跋扈 我死死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记忆中那可怕的路灯下的影子,再次变得清晰,身上被留下的斑斑痕迹也让我禁不住浑身发抖,有种要呕吐的感觉,他们在说什么?如果我出事?杀了流浪汉? “是个从外省来的流浪汉,平时都是睡在凤凰桥下,运气不好,晚上睡觉被一条毒蛇咬了,早上清洁工发现就已经死透了。” 薄言钦曾经给我的结果,反复的盘旋在我的脑中,当初我对他没有丝毫的怀疑,可现在我却不敢肯定了,明明那么多的疑点,他却好像丝毫没有察觉,最后也只查到一个流浪汉。 难道……就因为我并没有真的出事,所以他故意替陆双影把事情遮掩了过去? 想到这个可能我不禁手脚冰凉,在想去听听他们还会在说什么,却发现在我刚刚魂不守舍间,两人早已离开。 陆双影她已经恨我到这个地步了吗?她的所作所为简直丧心病狂!买通流浪汉想强暴我被韩进阻止,最后就制造了假象,她了解我的,知道一旦我钻了牛角尖必然崩溃,这样的后果她是能预料到的。 可为什么她连自己也能拿来做赌注?一个女人若是失去做母亲的资格,有几个能承受?何况还是她自己选择断绝的!口口声声说是薄言钦的孩子,可那个孩子真正的父亲居然是薄言钦的表哥,他们之间这究竟是什么乱七八糟! 回到公寓,我的脑子里还是一团乱麻,想着今天听到的那些话,更觉身心俱疲,掏出钥匙要开门,却发现门上被人卡着一个信封似的东西,左右看看不见其他人,难道是给我的? 拿下来我把门打开,脱了鞋将钥匙和那信封一起放在茶几上,然后进了卫生间,等我洗澡出来,双腿盘膝坐在沙发里,拿过那信封拆开,当我抽出里面的东西后,情不自禁失声尖叫,手里触目惊心的照片也被我反射性扔开。 我按着胸口喘息,再去看落在地上的照片,那是我的照片,从角度和背景来看,应该是被人在公司大楼外偷拍的,可照片上却被人用红色的东西涂得乱七八糟,而且我的眼睛部位也被人用刀给挖走了。 翻开照片后面,写着几行红色粗体字,非常刺目。 “我必使灾祸临到人身上,使他们行走如同瞎眼的,因为得罪了我。他们的血必倒出如灰尘;他们的肉必抛弃如粪土。” 这是圣经西番雅书1:17中的句子,现在被人恶意抄在挖去眼睛的照片上,显然是在恐吓我,会这么做的人,是苏巧吗? 又看了眼那惨不忍睹的照片,我一下瘫坐在沙发里,拿起手机想打给薄言钦,最终却又重新放下,薄言钦的真真假假我已经彻底看不透了,我的死活他真的会在意吗? 扔了照片我回到卧室休息,这一夜,噩梦不断。 虽然自己的事又多又乱,可眼下徐曼的事才最紧要,今年他们就要结婚了,如果等婚期定下,也没处理好周扬和他老板女儿的事,恐怕后面会无法收拾,若是这样,劝她直接分手倒也是最好的,可凭徐曼的性格,她会听我的吗?到时候她问我理由,我就回答不上来。 所以周扬,我一定要见,必须要弄清楚这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若是已经无法挽回,就算不能被她理解,我也不能让她嫁给周扬。 正是晚餐高峰期的时候,走进餐厅里面几乎座无虚席,对我的突然邀约,周扬固然困惑,但看在我和徐曼的关系上,还是来见我了。 “不好意思,这么突然把你叫出来。” 周扬正低头看着手机,闻言抬头看到我,将手机放在旁边说道,“没事,不知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来之前我就想好了说辞,于是道,“我听说你和徐曼要结婚了,既然能走到这一步,我想也是经过你们的慎重考虑,感情上自然不必说。” 周扬眉毛微动,对我的话不置可否,说道,“唐小姐,你想对我传达什么?” 我微微顿了一秒,“周先生,很冒昧的问你一句,你爱徐曼吗?” 许是觉得我的问话太过莫名其妙,他已经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看我了,但还是保持着礼貌,没有直接骂出来。 “虽然你和徐曼是好朋友,但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唐小姐,我没义务和必要来回答你吧?” 我没理他,自顾自说,“如果你真的爱她,我想应该不会做出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吧?毕竟你们还没结婚,如果不爱了,直接告诉她才是最好的,隐瞒和背叛,是伤害,周先生,你能明白?” 他错愕的的看着我,慢慢地面沉如水,“别的我无需和你解释,但我能对你保证,我会给她幸福,这不仅是责任,也是我一直以来想给她的。” 虽然我不了解周扬,但觉得这一刻,他对我说的话不掺杂一丝虚伪,谁都有自己的情非得已,事情或许并不是宋庭光以为的那样,周扬想给徐曼的,也是我希望的。 在这段感情里,徐曼付出了太多,若到头来变成一场空,她还怎么活下去?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慢慢吃。”从皮夹里拿出几张粉色毛爷爷放在桌上,周扬先走了。 我其实并没有吃饭的心思,想给徐曼打个电话,顺便旁敲侧击的问问她的近况,起身准备要走,一边拨电话,却不小心撞到端着托盘,从旁边走过的侍应生,大约是怕把东西洒在我身上,他本能偏向了另一边,谁知道在他右边不巧也有人,这下算是完了。 猪排和盘子一起掉在女孩身上,露脐短装打扮的她肚子上都沾到了酱汁,不等侍应生道歉,啪的就是两个耳光,女孩气急败坏道,“你眼睛瞎了吗?直接往我身上撞?” 这声音……是苏巧!我站稳后立刻看去,果然是她,她旁边还站着挺拔如松,英俊如斯,神邸一般的薄言钦,二人站在一起,若不是此刻苏巧过分张牙舞爪,必然是一副赏心悦目的画面。 112怎么惩罚你 “对不起小姐,这是我的失误,实在对不起。”侍应生低着被打红的脸,丝毫不敢反抗。 “道歉?好。” 苏巧语气莫名,视线扫了一圈看到了我,露出一排白牙笑的特别诡异,走过来拿起我那桌的盘子,毫无征兆的就这么朝那侍应生后脑砸下去,侍应生惨叫着倒在地上,后脑的血从黑色头发里渗透出来,流了一地。 餐厅里所有人都呆住了,我这才反应过来,看向薄言钦他却是不为所动,神色漠然的仿佛再看一场闹剧,我一咬牙,抽下桌布蹲下去捂住那侍应生的后脑,冲赶过来被这变故吓到的餐厅经理吼,“还不快叫救护车!” 餐厅经理这才回过神,立刻吩咐人打电话,过来一起帮忙扶起侍应生,苏巧没事人似的,丢了手里的盘子拍拍手说,“唐云,多管闲事也要看看你自己有没有资格。” 薄言钦也蹙着眉看我,仿佛也在责怪我多管闲事,想起陆双影私底下对我做的事,我的心里更加寒凉起来,为什么他们都变成这样,难道人命在他们眼里真的比草芥还低贱不堪吗? 一副生杀大权掌控的样子,可这不是黑社.会!这是受法律保护的人民社.会! 眼泪在这一刻汹涌,我的脸上身上沾满了血,泪水这样一冲,更是满脸狼狈,把那本就受惊不小的经理吓得够呛,以为我哪儿也受伤了。 “我没事,你先把他送去医院。” 接过一个侍应生递来的湿巾擦着脸上手上的血,这才望向苏巧,“苏巧,我知道你什么都不怕,可你这样在公共场合造成恐慌和混乱真的好吗?就不怕麻烦添多了,你家的势力鞭长莫及顾不来?我没资格多管闲事,你有资格嚣张妄为是不是?好,你有本事现在就把我杀了!我又怕什么?说白了一条命而已!来啊!” 我指着自己的眼睛,让她像恐吓我的那样来做。 明明在以前,遇到这种事我都避之不及,惜命的要死,可真放开了,却是无畏无惧到极点,真是受够了这样的威胁恐惧,也受够了他们那高高在上,操控一些的嘴脸!苏巧是,厉泽修是,背后故意让苏巧注意我的陆双影也是! 包括不涉及自身,旁人生死都无所谓态度的薄言钦也是! 只是我真的不明白,既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为什么偏要拉我入局,像小丑一样肆意捉弄,看着我因为你们的言行而惊吓的样子就那么好玩吗! 许是第一次看见从来都胆小的我,居然这么无畏的和苏巧叫嚣,薄言钦难掩错愕的看着我,很快,又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哦?真是意外的惊喜,我以为你会看到我就躲起来。”苏巧瞥了眼神色已经恢复如常的薄言钦,挽住他的胳膊近乎于撒娇的问,“薄大哥,你觉得,我该怎么处罚这个女人?” 薄言钦视线从我脸上一扫而过,对韩进道,“你去处理一下。” 韩进淡淡应是,显然对这种事处理得心应手的很,看了眼那经理,道,“麻烦你跟你们老板联系一下,请。” 餐厅经理战战兢兢的,带着他去前台打电话。 一旁苏巧很得意,趾高气扬的抬着下巴道,“看见了没?就算我爷爷势力不在S市,也有人保护我,替我解决麻烦!”遂亲昵的问薄言钦,“那怎么处置她?” “何必跟这样的女人一般见识,你不是要吃饭么?还吃不吃了?”声音中明显的不耐烦。 见薄言钦态度不明,苏巧有些恼火,“敢这样对我挑衅的还是一般女人吗?不给她点教训,她还真以为我只是吓唬她,如果薄大哥你顾念旧情,那我就打电话让我的保镖来处理。”苏巧态度强势,说着摸出手机真要打电话。 “别把事情浪费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苏巧,我今天不是出来看你怎么收拾人的,既然你意犹未尽,就继续在这尽兴为止吧。”甩开苏巧挽住他的手,薄言钦神色漠然,抬脚阔步离开。 “薄大哥,薄大哥!”苏巧没料到薄言钦会这样,立刻放下了架子,叫了两声也不见薄言钦停下,恶狠狠瞪了我一下,赶忙追了上去。 “哎哟哟,我这是看到什么呀,好精彩的戏啊,唐云,你又被甩了?” 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何静初凑到我面前说着风凉话,尤其是那个‘又’字说的格外刺耳,从一开始她就在这家餐厅,只是被苏巧的气势所震慑,要不然她早就出来落井下石了。 “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原来是上次勾.引你哥哥的那个离婚妇女啊,还是改不了老毛病,就喜欢到处勾搭男人,这做过小三的还真是不一样,都快变成职业的了,薄总的新女朋友可真厉害,要不然还治不住这种脸皮厚的呢。” 上次酒会上跟着何静初的陆萱和黎莉都在,说这话的是黎莉,嘴巴相当的毒,而且她的声音和何静初一样都不低,餐厅里其他用餐的人以及那些侍应生和经理,看着我的眼光都变得很怪异。 我以为陆萱也会和她们一样说两句嘲笑一下,但她只是面无表情的看了我一眼,就移开了目光,一副毫无兴趣的样子。 “何静初,你让开!”我睇着她,冷冷道。 “哎哟,这么凶啊,这餐厅是你们家的吗?要不学学刚刚那位小姐,喏,拿着盘子给我一下,就没人拦你了。”她有恃无恐的朝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那样子实在是欠打的不行! “何小姐,本餐厅不接待你这样的客人,请你和你的朋友立刻出去。” 韩进走过来,虽然现在是在赶人,却依旧有种彬彬有礼的感觉。 “你算什么东西?赶我们走?”黎莉第一个跳出来不服气的嚷嚷。 韩进看向一旁的餐厅经理,经理擦擦额头上的冷汗,陪笑着说,“刚刚我们老板已经同意把餐厅卖给这位先生了,所以……”所以他是有资格让你滚蛋的,小姐。 113恐吓 估计这经理心里也是日了狗了,一脸苦巴巴的的样子。 何静初微微一愕,但很快镇定下来,“那又怎么样?我是正常消费,又不是付不起钱,就算你是老板,也没资格,天下还没有这个理儿。” 韩进摊了摊手说,“何小姐说笑了,你这不是遇到我这样讲理的了吗,你们那一桌本餐厅不收取任何费用,所以请出去,如果等我叫人请你们,场面可就难看了。” 何静初被他软中带硬的话差点被气晕过去,可如果韩进真的说到做到,那她何家大小姐的脸面到底还要不要了?我想她一定会识时务走的。 果然,何静初咬了咬银牙,最后还是选择不吃这个眼前亏,警告的对我说,“唐云!别让我遇到你!否则我一定让你好看!” 我一笑,怎么这么多人喜欢威胁我,我脸上写着很好欺负的字吗? “想教训我的多你一个不多,我等着。” “哼!算你有种!” 何静初走后,韩进脸上维持的笑就慢慢淡了,心情有点复杂的看着他,他脸上的巴掌印也消的已经看不到了,我抿抿唇还是说道,“谢谢你。” 他以为我指的是刚刚的事,并不在意的说,“没什么,这都是为了薄总,你回去吧,太晚就不安全了。” “好,那我走了。” 走出餐厅,外面晚风阵阵,我拂开挡住视线的发丝别在耳后,心里是无比的茫然,如果顾妍希在有多好,那么我就可以毫无顾忌的和她一起离开,抛开这些莫名其妙的事,这座城市几乎已经让我待不下去了。 有时候甚至想就这么离开,可如果我走了,顾妍希回来了怎么办?那么便是彻底的相见无期了。 我过了一个星期的自我封闭生活,每天两点一线,除了公司就是上班,偶尔会主动加班,生活变得充实忙碌,有时候累的回家倒头就睡,如果不是那天早上,我甚至都以为我已经彻底离开了他们的世界,可惜,并没有! 早上我和往常一样出门赶地铁,然而打开门,一个还没来得及看清是什么东西,一个物什忽然就朝我面门砸过来,我惊骇的后退,一屁股坐在地上,仓皇间抬起头看,就见一只满面是血的洋娃娃被吊在门中间。 金色的长发被人故意剪的乱糟糟的,那平时看着可爱的笑脸,却因为脸上划出的一刀刀口子和血,多了一份狰狞,一双蓝色的眼睛仿佛正盯着我似的,诡异极了,红色的裙子却是崭新的,我呆呆看着那洋娃娃,忽然它惨叫起来! 我一个激灵狼狈的往后躲,接着又是一阵诡异的‘咯咯’笑声,在这几乎称得上安静的时候,可以说得上是极为恐怖的,稍稍冷静下来,我才明白是有人在洋娃娃身上还安装了电子设备。 苏巧她是想用心理上的恐惧,一点点把我逼疯么! 我几乎忍无可忍,盯着那还在诡异大笑的洋娃娃,就算警察不能把她怎么样,我也不能这样坐以待毙! 一个小时后,两名警察一起来到我住的地方,我一直没动,就坐在玄关处,看到他们我站起身道,“你好警官,是我报的警,麻烦你们取证一下。” 他们一起看向那模样恐怖的洋娃娃,一人拿出相机要拍,一人走近了想看仔细些,然而就在这时—— “啊——咯咯咯咯咯……” 忽然的一声惨叫,接着又是如机械般诡异的‘咯咯’笑声,毫无征兆在那名警察靠近时响起,俩都唬了一跳,想靠近看看的警察直接就被吓得向后弹开,而我基本已经没有任何反应了。 这是一个定时设置的录音,大约每五分钟就会重复一次,起初听了我还觉得浑身发毛,但后来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本想给他们提醒一下,但晚了一步。 “这是什么鬼东西!”被吓得跳开的警察有点尴尬,看向我说,“你究竟得罪了什么人?居然用这种东西恐吓你。” “我知道是谁没用,关键还需要警察先生你们帮我找到证据,麻烦你们了。”我抬头看了眼那洋娃娃,苏巧,接下来是不是不止是恐吓了? 两人拍照取证后,帮我把那娃娃弄了下来,说是带回警局入档记录,之后他们又去了公寓的物业,调看了昨天夜里我住的那幢楼,相关电梯和楼梯的监控画面,花了大约三四个小时,终于在夜里三点零四分时看到一个比较可疑的男人。 那人穿着黑色的连帽衫,走路时也一直低着头,目标明确的直接乘坐电梯到了我住的楼层,从走廊上拍到的监控来看,他的手里还提着一个黑色的袋子,来到我住的门牌号前确认似的看了下,之后动作麻利把一个洋娃娃吊在门中央,很快又从楼梯走了。 “脸看不清,但能看出是个成年男子,你有思绪吗?”长得微微有些胖,大圆脸的王姓警察问我。 我故作沉思片刻,说,“我不认识他,但好像在苏巧跟前看到过这个人,从背影来看有一点像,但我不确定。” 报警,只是在心理上会让我觉得受到一些保护,我知道这对苏桥来说根本没用,但如果我真的出了事,就不会有人认为我是自杀或者意外之类,就算什么用也没有,我也不能让她好过! “苏巧?”王警官提出疑问,“苏巧是谁?你们之间有过什么矛盾吗?” “矛盾说不上,只是因为一些小事产生过摩擦,我之所以怀疑她,是因为她曾经对我口头威胁过,而最近,我也只和她发生过口角,今天看着这样的东西,我真不知道明天被吊在门口的会不会是我。” 之前被电子音吓得跳起的那个邹警官立刻安慰说,“你放心,既然你已经报警了,我们就会保障你的生命安全,把你说的苏巧联系方式抄一下,我们去做个调查。” *** 请了上午的假,下午继续上班,临近下班时,同事把一个盒子放在我面前,说是有我的快递,我看着那盒子迟迟没有去打开,又来了吗! 114陆双影的电话 知道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拿着它直接走到垃圾桶边扔掉。 过了几分钟,办公室忽然炸开了锅,尖叫声此起彼伏,我感觉到不对,立刻跑过去,就看见刚刚被我扔掉的快递盒已经被人拆开,里面是一只幼犬金毛被人开膛破肚,眼睛还被插着一把小刀,场面血腥无比。 “唐云,你买的都是什么啊!你居然虐杀动物!” 质问我的正是刚刚把快递带给我的同事,应该是看到我没拆快递就扔了,她有些好奇,所以偷偷捡回来把它给拆了,没想到却看到这种东西。 “你看清楚,那是别人寄得,不是我的。”我冷冷道,“况且是你自作主张把它捡回来,我已经扔了,你没看见吗?” 同事哑然,却又很气愤,“谁这么变态寄这种东西!我看就是你故意想吓我们!” “哎,不对啊,说不定人家想吓的其实是她?”有人小声猜测。 “哎呀肯定是啊,东西是寄给她的,当然是为了吓唬她,我们算是跟着倒霉了。”有人抱怨的嘀咕。 “她是不是得罪谁了,居然寄这种东西,好可怕啊,就像电影里那些恐吓片段似的,最后都被人杀了。” “嘘,她都听见了——” 我默不作声把盒子盖上,重新把那东西扔进垃圾桶,然后收拾了东西下班离开,将那些人的怀疑抛在身后。 刚走出公司手机里进来个电话,我接起来,没说话。 “怎么不说话?难道是被吓坏了?” 陆双影含笑似嗔的声音格外悦耳动听,“你说你,当初如果顺着苏巧的意思,和赵明辉复婚多好,还是说你以为言哥会为了你得罪胡佬?那真是太天真了,如果他愿意,现在你也不会终日惶惶了。” 我毫无耐心和她废话,冷冷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和你说说话,我怕以后就没有这个机会了。”陆双影的语气很诡谲,她在那头顾自笑的开心,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说道,“对了,那个陈修远……厉先生知道了关于他的事,很好奇呢,觉得这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厉泽修?他想做什么?”我焦急的问,陆双影究竟想告诉我什么? “自身难保还有心思关心别人,不过听到你有危险,他和你反应似乎是一样的,收到一条你有危险的短信,居然想也没想就一个人去了邰凤山,我说你们该不会是两情相悦的吧?” 陈修远—— 后面的话我在也来不及去听了,一边给陈修远打电话,一边着急的拦车,然而无论我打多少遍,那边永远是关机的提示音。 “师傅,麻烦你立刻去邰凤山,快点。” 的士司机见我这么着急,发动车子好奇的问,“小姐,都这个点了你去那边偏僻的山郊做什么?等天黑了可不好回来。” “我赶时间,请你快点。” 说完我打了110报警,把情况和那警察说了一遍,那边接电话的警察满口答应,说是会立刻出警进行救援,得到这样的肯定我才稍稍放了心,一路上都在不停的给陈修远打电话,却始终会是关机状态。 厉泽修…… 想起这个男人,我就不由自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苏巧和厉泽修有着同样的残暴因子,不同的是苏巧的狠辣在于性格,你可以直接把她归类嚣张狂妄的坏女孩,这样的人远离她就是了。 而厉泽修,他那种从内到外散发的阴冷气质就让人觉得无比畏惧,对于他的喜怒无常也没人能够看透,那种危险感,就好比刚刚他还在和你谈笑风生,下一刻子弹就贯穿了你的脑袋,你却不知道为什么,而且从始至终你都没发现他对你有过杀机。 这样一个危险的人,好端端把陈修远骗过去,他会做什么?我猜不到,可又情不自禁往坏的地方想,牵扯到厉泽修这个人,我能去奢望会有好事吗? 将近四十分钟的车程,司机师傅停下车说道,“到了,再往前我这车也不能开了,你有什么事要办吗,快的话我在这等你一下,等到天黑了,你就是走到前面的高速,恐怕也打不到车回去。” “这是车钱,我一时半会恐怕回不去,就不耽误您的时间了,谢谢。” “哦,那好吧。” 看着司机师傅把车开走,我才转头去看眼前环境,邰凤山名字虽然好听,但实际就是一处被采石公司遗弃的旧工地,曾经这里山峦叠起,绿树成荫,还有天然的小溪,直到一家采石厂入驻后,不过短短几年大山都被采的几乎没了,只剩下不足几十米的几座小山头。 据说是因为下面的石头质地不好,要不然连山头都没了,周围的树为了大货车装货方便,也被砍得凋零,现在只剩下寥寥数棵,以及遍地野草。 回头眺望着来时的路,也没看见警车的影子,我没有心情在这里干等,索性一个人先进山探探路。 走了十几分钟,随处可见大小不一的碎石块,顺着被人走出来的小路痕迹,我走到一处两面山重叠的地方,看了看也没有特别的,继续往里走,又过了会眼前出现几个压型彩钢板搭建的工人房,会在那里吗? 我犹豫着要不要过去看看,想想这个时候警察也该到了,这么冲进去实在起不到什么作用,按照陈修远的能力,他应该也能拖一阵子,说不定我这么冲进去反而是个麻烦。 于是我找了个隐蔽的大石,在后面躲着观察那些房子的动静,蹲了一会,周围似乎有什么奇怪的沙沙声,像是很轻,很轻的脚步—— “谁?”我猛然回头,还没看清来人模样,后颈狠狠挨了一下,顿时失去了知觉…… 等我再醒来时,我被人绑住手脚随便的丢在地上,地面凹.凸不平,有些细小尖锐的石块硌的我皮肉生疼,我试着动了动,想看清自己在那里,不料一动脖子后就非常的酸疼,好像有东西在拉扯神经一般,我情不自禁闷哼了一声。 115雕刻 缓了一会再去看周围,屋子里很空旷,只有一个橘色光晕的灯泡被吊在角落,勉强维持着人的视物能力。 在前面坐着一个人,她的身后站着四个身形魁梧的男人,坐着的那个人体型娇笑,似乎是个女孩,是苏巧吗?厉泽修怎么不在?陈修远呢? 我慢慢的,努力从躺着的状态坐起来,眯起眼努力看起那里坐着的人,却因光影的问题,始终无法看清。 “睡得好吗?”苏巧好听的声音在这安静的地方显得格外清脆,她从凳子上起来朝我走近,半蹲下用一种看待可怜动物的眼神道,“瞧瞧,那天你在餐厅的气势哪去了?在说一句狠话我听听,让我看看事到临头,你是不是真的不怕死?” “陈修远在哪?你把他怎么样了?”我忍着身上的疼痛,一字一句的问,她这么快就下手,是想报复我今天报警的事吗? “陈修远?哦,我明白了,原来你是为了他来的,我当陆双影是有什么好计策,能让你自己送上门,原来是你的心上人,薄大哥知道吗?他若是知道应当不会还要你吧?所以你是在脚踏两条船?”说到这苏巧不由鼓了两下掌,“真厉害,你比我以为的还要有出息呢。” “什么?”我被苏巧说的话弄得一怔,陆双影骗了我?她故意说那些话就是想把我骗过来? “你们!真卑鄙!”我咬牙切齿,却又实在糊涂,苏巧明明极度不屑于陆双影的,可她们又是什么时候达成共识的?难道就因为他们都有同一个目标除掉我? “不是我们卑鄙,是你关心则乱啊唐云,若是换成其他无关紧要的人,你会来吗?说到底,还是因为陆双影了解你,抓住了你的软肋,这次我确实要谢谢她。”指甲在我脸颊一点点刮过,仿佛想这样抓烂我的脸似的,眼神里是昭然若揭的憎恨厌恶。 “是啊,陆双影确实了解我,可有一点我不明白,苏巧,你难道就没看出来她在利用你?你就心甘情愿做她的刀?除掉我是容易,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陆双影在薄言钦面前说些什么,你觉得你今天这样把我骗来又有什么用?你如果对我下手的话,敢问天下男人,谁会和杀了自己情人的女人在一起?” 虽然知道自己被骗了,但我也松了口气,陈修远没出事就好,如果真牵扯进厉泽修,事情一定会更加麻烦,且不可收拾,现在我需要考虑的是怎么自救,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只要我在拖一拖,一定能等到警察来。 苏巧的眸子缩了缩,似乎也有些顾虑起来,看向身后其中一个保镖,似乎在寻求他的意见,那保镖冷冷看了我一眼,毫无感情的说,“小姐别听她的危言耸听,如果担心,不如把这件事赖在陆双影身上,电话是她打的,人也是她骗来的,谁又会知道我们曾经来过这里?” 我倒抽了一口气,这个男人是谁?短短时间就能想到这样一出反嫁祸的计策,到时候就算薄言钦心存疑虑,却也不能完全怀疑到苏巧身上,虽不能完全解了后顾之忧,但处理得好,一样可以全身而退。 “听到了吗?唐云,别做无用功了,今天你逃不了的。”向后坐进保镖搬过来的椅子上,苏巧神色轻蔑,“你是不是还抱着希望,在等警局派人来救你?” 这次我是真的感到了震惊,她怎么会知道我心里想的? 我忽然又意识到更严重的问题,我终于开始慌了,为什么这么久警车还没来,就算出发的再晚,半个小时也该到了,而且我昏迷的时间应该也不短,外面却一直没有什么动静。 看到我这模样,苏巧总算露出满意的微笑,“对,这样才有趣,装镇定,多没意思啊。” “你想杀了我?”仰着头和她对视,我现在彻底没了任何办法,似乎只能任她鱼肉了。 苏巧托着腮摇了下头,“你大概误会了,相比于杀人,我其实更喜欢折磨人,尤其是看着不听话的人,慢慢在我面前臣服求饶,那才是真的好玩。” 她一挥手,两个保镖就来到我面前,一个把我按在地上趴着,用力一撕,棉麻的T恤立刻变成碎片,我的整个后背都暴露在他们面前,而身为男人的他们,看我就像在看一具尸体一般,几乎毫无感情可言。 解开我内衣的搭扣,有人将我的腿和头一起按住,我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刚想质问,后背就是一阵尖锐的剧痛,我一声惨叫,冷汗刷的遍布额头,后背上就仿佛有刀子似的不停的来回割着,任我怎么扭动挣扎,都摆脱不掉。 “如果现在你就疼的受不了,接下来可怎么办呢?”苏巧看的兴致盎然,一边‘好心’提醒我,更痛得还在后面。 “不……不要——”钻心蚀骨的疼,我几乎开始抽搐,人一阵一阵的痉挛,脚趾紧紧勾着试图减轻痛觉,可那后背上不慌不忙的刀,仍旧没停。 这种折磨不知道过了多久,在我背上不停来回游走的刀终于停下。 他们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个架子,把我的脚和手一起绑住,悬空吊在上面,我的后背朝下,伤口上的血一滴滴流着,滴在下面堆着的树枝野草上,一人拿着一小桶汽油浇在上面,然后拿出打火机。 “苏巧!你想做什么?”我面若白纸,身上的汗打湿了我的鬓角,发丝黏糊糊的贴在面颊上,豆大的汗水如雨一般不停的滑进脖子,我整个人恍如从水里被捞出来一般,那汗淌进后背的伤口,格外的疼。 只是横了我一眼,苏巧说道,“一会你就知道了,涛,点火。” 116计划 如烈火烹油般,刚沾到一点火星那堆草就熊熊燃烧起来,有人一直在掌握着火苗,使得那些火只在我伤口上灼烤,=已经说不出究竟是哪儿疼了,恨不得这一刻就这么死掉算了,偏偏却又意识清醒,除了受着别无他法! 苏巧似乎很兴奋,叮嘱道,“注意分寸,别让她一下死了,否则后面的节目还怎么开始?” “是。”有人应了她一声,把火弄得小了点,可那对我来说太微末了,伤口已经被烤的发黑凝结,血也不再流淌,好像已经干涸了似的,等到我被放下来,他们不知道又在我背上涂了些什么。 拿着一把瑞士军刀把玩,苏巧居高临下看着我露出残忍的微笑,“现在后悔了吗?” 我很想回答,可是此刻的我连动一下手指都是艰难,见我这样她笑的愈发开心。 “我只是想给你弄点好看的东西,涛别的爱好没有,就喜欢收集纹身图样,现在看来你的伤口确实是不好看,但刚刚他已经给你涂了药,你放心,过不了两天,你的伤口就会逐渐愈合剥落,等到彻底成型,他会把你的皮剥下来收藏,在那之前你可不能死,死了这作品也就毁了。” 我听得肝胆俱裂,苏巧的手段远比直接把我杀了,还要可怕! “所以……现在,你还不会、杀我……是吗?”我断断续续,虚弱无比的说道。 “当然了,不过……”目光在我脸上逡巡一圈,若有所思,“算了,看你这样子实在经不起折腾,把你弄死了涛就要怪我了,反正还要等两天,我们明天继续,涛,那你就留在这看着她吧。” “是。”那名叫涛的男人应了一声,把我的手机递过去,叮嘱说,“为了安全起见,她的手机小姐你也带走,找个地方扔掉,如果薄言钦发现了,就让他根据定位瞎找去,我也带她换个地方。” “你总是那么细心周到,不愧爷爷那么信任你,把你派来保护我。”接过我的手机把玩了一下,苏巧道,“换地儿,就不用了,陆双影还指望我把她弄死,只要她不蠢,就不会去说什么。” “小姐说的是,那小姐路上小姐。”涛说道。 等苏巧带着三个保镖走后,那个涛就坐在离我不远的地方盯着我,不,应该说是盯着我的背,目光如痴如醉,爱不释手,简直让我觉得毛骨悚然。 我想用身上仅剩的一些碎布片遮挡一下,他这样的目光简直就像是老虎在盯着自己的盘中餐,让我感到受不了,可我趴在地上根本动弹不了。 好在他也只是看着,没过一个小时就给我涂一次奇怪的药,确实能让我感觉舒服很多,但那点缓解作用,很快又会被密密麻麻的疼痛冲击淡化。 “吃。” 大约是见我不停的舔干裂的嘴唇,涛在苏巧走后第一次开口,撕开包装将饼干递到我唇边,我看了他一眼,几口就把饼干吃完,然后他又打开一瓶矿泉水喂我喝。 因为太疼,我情不自禁的低哼了声,眉头紧锁,手指抠着石泥混合的地面试图这样缓解一下。 忽然,涛动了,他站起来居然开始解自己的皮带,我惶恐的望着他不知所措,“你……” 他长得很大众,但那双眼,却很不一样,沉着深邃,仿佛藏了很多东西。 涛脱了长裤走到我背后说,“反正死了也是浪费,就当排遣时间吧。”说着弯腰来脱我的牛仔裤,他的动作和言辞,包括表现,都没有一丝欲.望的味道,就像他所说的,这么做只是为了排遣时间。 “你不怕我自杀?”我红着眼睛,却没有泪水,这个时候居然还能威胁他,连我自己都感到惊讶。 涛动作一停,定定望着我,似乎是在观察我是不是只是口头威胁,我目光坚定的扭着脖子和他对视,丝毫不退让,半晌,涛看了下我后背上的纹身,慢慢退开。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我想大约是天亮了,或许已经到了下午,彩钢板门被人推开,苏巧带着她的保镖走进来,围着我绕了一圈,问涛,“她怎么样了?” 涛从地上站起来说道,“没什么大碍。” 听到这样的对话我差点就笑出来,没大碍?那究竟什么样才叫有大碍? “行了,尽快把她处理掉吧,昨天薄大哥一晚上都不见踪影,还让韩进一直跟着我,好不容易才把他甩掉,下次我在找个漂亮的女人补偿你一个,到时你想怎么画就怎么画,但她不能留了。”苏巧说道。 涛闻言十分不舍,目光留恋的在我背上来回逡巡,最后还是低头道,“小姐的事最要紧,涛不能影响到小姐的大事。” “嗯,把刀给我。”接过瑞士军刀,用刀尖挑起我的下巴,苏巧很灿烂的笑道,“虽然可惜,但也没办法,算你运气好吧,可以少受点苦,这眼睛……涛,你说如果我把这对眼睛挖下来,送给陆双影,薄大哥会怎么看?” 涛稍稍一想,不由扬眉一笑,“这样恐怕不够。” “哦?你有更好办法?”苏巧来了兴致,放开我转身问涛。 “昨天不是有警察找过小姐吗,如果有那些警察的帮忙,或许效果更佳,那个洋娃娃现在应该也在警局中,这不是最好的人证和物证吗?早有预谋的恐吓杀人案——”说话时涛的神情变得极为兴奋,就好像他在玩一场很有意思的游戏。 苏巧神色一动,蓦地抚掌大笑,“好,收买他们倒不是难事,唐云,多谢你临死前还送了我一件礼物,陆双影自以为是的帮我给你打电话,现在看来,却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接下来,就缺你这对眼睛了……” 听着他们商量怎么把我的死,最大利用化,我也只是平静的闭着眼,从知道我报警后,根本没有人出警时,我就不抱任何奢望了。 之所以还没绝望,也是因为我以为薄言钦或许能找到我,可听到苏巧甩开韩进的话,真的是没有一点希望可言,大概我就是要死在这里的吧。 117获救 “啊——” 后背被人用力碾压的踩住,我禁不住虚弱的痛呼出声,勉强撩起眼皮,是居高临下的苏巧。 “把她的头给我抬起来!” 我的头发被人揪着,硬生生往后拉扯,苏巧从我背上移开脚,来到我面前蹲下,刀尖在我眼角比划着,却迟迟没有动手,好像是故意吓我,想看到我恐惧尖叫,求饶的样子。 我确实很害怕,如果不是身上的伤那么痛,恐惧感一定更加深刻,说不定我真的会认输求饶,可现在我的根本没有力气,动一下都是困难,又怎么去做那些多余的表情? 我嘶哑着声音虚弱道,“苏巧,要动手,就快点吧,我可没有多少精力,说不定,下一刻我就晕了过去,那你不是,会觉得……很无趣?” 她眸光一凛,有些恼怒,“好!我成全你!” 举着瑞士就对着我的眼窝戳下来! “你敢!” 伴随着彩钢板门被人暴力踢开的动静,一道暴怒的男低音如骤雨中的狂风一样突然在这工房中炸开,苏巧吓得手一抖,那瑞士军刀就从她手中松开滑下,刀尖划破了我眼睑下的皮肉,鲜血汩汩而出。 “薄,薄大哥,你怎么会在这……”苏巧情不自禁倒退,被身后一名保镖扶住才不至于摔倒。 薄言钦目光冰冷无情,很快看到趴伏在地上的我,瞳孔一缩,脚步如飞的朝我奔来,那揪着我头发的保镖赶紧放开我退到苏巧身前 薄言钦气势如虹,满身煞气的直奔我而来,当看到我背上狰狞的伤口时,他的脚步不由一顿,手指居然轻轻颤抖起来,不敢再走近,像是生怕躺在地上的人真的是我。 “薄言钦……”我的脸贴在坚硬不平的地面,在余光中看到他这个模样,也猜到他是被我这个样子吓到了,想安慰他说我没事,可这明显是瞎话,于是我提醒他,“你不是来救我的吗?” 他的眼睛刹那间红了,脱下外套轻柔的罩在我身上,生怕那个动作把我弄疼了,甚至不知道该怎么抱我起来,托住我的后脑颤声说,“是不是很疼?” 眼泪不由自主落下,我却笑着回答,“不疼,你来了,我就不疼了。”我终于等到你了,眼泪流进伤口,却也不觉疼痛。 “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他小心翼翼把我抱起来,观察着我每一个细微表情的变化,只要我表现出忍耐痛苦,他就立刻不敢再动,因为我的伤实在是太重了。 “薄大哥,我不许你带她走!”苏巧见薄言钦进来后就没正眼看她,虽然心虚,却更加生气,冲过来把我们拦住。 “滚开!”冷冰冰的语气夹杂着毫不掩饰的怒意,薄言钦没有时间和她废话,现在只想立刻带我去医院。 “你说什么?让我滚?!” 大约是薄言钦第一次用这个态度语气和她说话,苏巧根本无法接受,直接暴走了,一把抢过保镖腰间别的枪,指着薄言钦的脑袋说,“你敢带她走出去一步!我就杀了你们!” “苏小姐,希望你慎重。”门外走进来一群人,由韩进带头,每个人都举着枪,瞄准他们五人。 “谁敢动我!” 苏巧彻底怒了,眼看着薄言钦不顾她的警告,坚定快步的走出屋子,抬手对着他的脚边就是一枪,激起碎石无数,然而薄言钦依旧没有停下,韩进带着的那些人立刻也给手枪上膛,拉开保险,场面一触即发。 “薄言钦!你敢这么对我!如果你走出这道门!我就让我爷爷取消和厉泽修的合作!让你在A市,在S市都待不下去!”苏巧声嘶力竭的大吼,事到如今,居然还用威胁来逼薄言钦。 “阿言……”我轻轻唤了一声,有些担忧,虽然不知道这其中关键要害,却明白一定不是小事。 “没事。” 给了我一个安抚和眼神,薄言钦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冷冷的说,“苏巧,任性也要适可而止,如果你觉得你爷爷会纵容你这样的任性,那就去试一试。”言罢再不停留,很快带着我走出屋子。 韩进等人也紧跟其后的出来,我被薄言钦抱上车,他一直把我搂在怀里,一路上不停的催促韩进,开快点,在快点。 我在他怀里靠着,看着他紧绷着下颌,眉宇紧锁,浓到化不开的焦急几乎化成实质。 我淡淡的勾起嘴角,闭上了眼,阿言,这一刻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其实也是爱我的,就让我这样以为吧,别叫醒我。 *** 再醒来时我已经身处病房之中,周围的布置一片雪白,简洁安详,淡淡的消毒水味儿都是那么亲切且好闻,死里逃生吗? 我动了动似乎失去知觉的手,不想却惊醒了趴在床边的人,一张憔悴似鬼的脸抬起来,我被吓了一跳,这满面沧桑,一脸胡茬的大叔是谁?难道我没有获救?或者已经死了吗? 见我呆呆望着他,刚露出欣喜表情的‘大叔’,又深深皱起了眉头,对着外面喊道,“去叫医生!”声音也特别难听,就像锯子磨似的,很明显他的嗓子很干。 不一会儿一名医生带着两个护士急匆匆赶来,那大叔语气很不好的问医生,“你不是说这些伤只是皮肉受些苦,精神和其他地方都没问题吗?可你看看!她这傻傻的样子像是没事吗?” 医生被大叔训的不停擦汗,也很是纳闷,伸出一根手指在我面前晃了晃,问,“唐小姐,你看这是几?” 我没理他对待白痴的举动,目光直接落在那大叔身上,迟疑道,“你是……” 他眸光一动,带着点诱哄的问,“我是谁?” “薄言钦?” 我终于敢把眼前这个不修边幅,满眼血丝,眼窝深陷,面色憔悴如重病者的男人和英俊风华尊贵的薄言钦给联系在一起,我到底是昏迷了一个月还是一年?他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还好,认得我。”薄言钦松了口气,让医生给我又检查了一遍,等他走后,见我还是看着他,终于意识到什么,开始自我审视,“我怎么了吗?” “我……究竟是睡了多久?”一开口,就是变了调的嘶哑低音,薄言钦倒了杯水递到我唇边,说道,“你昏迷了整整四天,怎么样?想不想吃点什么?” 118疑惑 “四天……”我喃喃,伸手摸上他的面颊,抚过他的眼睛,最后滑到黑色的胡子上,十分扎手,心疼的说,“这四天你是不是一直都在我床边守着。” 他捉住我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却避而不答,“我去让人给你准备点吃的,光输营养液身体恢复的慢,等我一下。” 他刚站起来,身体晃了晃,居然一头栽倒下去! “阿言!” 我立刻想下床扶他,门外听到动静的韩进闯了进来,一看见这个情况赶紧对外面说,“叫医生!薄总晕倒了!” 跟着把薄言钦扶起来,安置在我旁边的一张床上,我这才注意到,原来这病房里还有一张床,但似乎是临时加进来的,十分窄小。 医生来后又是一番检查,还给薄言钦打了一剂什么,我看着他差不多检查完了,赶忙问道,“医生,他怎么了?是因为这几天照顾没有休息才晕倒的吗?” “这……”他似乎有些为难,看向韩进询问意见。 “你先出去吧。” 等医生走后,韩进才对我说,“本来言钦叮嘱过这件事不让我们告诉你,但我觉得随便编个借口,恐怕你也不会信,事实上那天我们去救你的路上发生了轻微车祸,他的后脑受到了撞击,是轻微脑震荡……” “车祸?”我对这个结果感到无比的意外。 他点点头,淡淡的继续说。 “本来休息几天就没事了,但言钦却一直在你病床前照顾,这四天总共睡了不足十个小时,车祸的伤和精神上的极度消耗,如果不是强大的意志力,恐怕早就倒下了,现在精神一松懈,人就变得极度脆弱,车祸的后遗症也就出来了,不过你放心,之前医生也说过会有这种现象,只要休养一段日子就会没事。” 听他这么说我才长长松了口气,看着旁边床上紧闭双眼沉沉昏睡的薄言钦,我的眼角有些潮湿,薄言钦,如果不爱我,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韩进,阿言应该也会住院几天吧,你帮我准备点东西。” 中午十一点多,陆双影提着保温盒走进来,看到病床上的薄言钦,眼里露出心疼的情绪,打来热水又想用毛巾给他擦擦脸,可能是考虑到薄言钦好不容易才休息下,如果把他吵醒就不好了,所以又放弃了。 替他掖了掖被角这才看向我,虽然陆双影没有受伤什么的,可她的脸色却不比薄言钦好到哪去,皮肤暗沉无光,眼袋都出来了,显然这四天里也在因为别的事操劳着。 “真不知道你哪来的这么大运气,我还以为你必死无疑了。”她说道,语气极为平淡。 想起她对我做的那些事,我的心里也是一片寒凉,我没想到,从开头的背叛,有一天我们会变成彼此的死敌,究竟我们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你很失望。”我毫无感情的问。 “这还用说?都是苏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是我把她高看了。”陆双影打开保温盒,装了一碗去油的鸡汤递给我。 我没接,只是看着她,她掀了掀嘴角举起碗自己一口喝了,然后给我看,“没毒,你以为我会蠢到在这里把你毒死?不,现在我会好好照顾你。” 又倒了一碗递过来,这次我接下了,喝了一口,鲜而不腻,这一尝到食物的味道,我的味蕾顿时就被打开,腹中忽然就觉得饥饿难耐。 她又不慌不忙给我装了碗枸杞黑米粥,说,“吃吧,你如果养不好身体,最后受累的还是言哥,谁也劝不动他。”这话里带着浓浓的酸味和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 我停下动作看向身边病床上昏睡的薄言钦,默默地喝下粥,又要了一碗,陆双影也没有表现出不耐烦,我要,她就给我。 到下午两点的时候,让我没想到的是宋庭光,徐曼,陈修远这三人居然一起来了,我惊讶的看着他们,徐曼不说话,宋庭光看了他一眼,淡淡解释,“在医院门口遇到的,就一起来了。” 陆双影大约也知道他们俩的事,眼神中充满玩味,又有些不屑,静静坐在薄言钦的床边冷眼看着这一切。 “唐云,你好点没?还记得是谁把你绑架的吗?”徐曼在我旁边坐下,拉起我满是伤口的手指心疼的说。 宋庭光也走到薄言钦床边,问着陆双影薄言钦的状况。 我收回注意他的目光,冲徐曼安慰的笑说,“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万幸了,绑架我的人……我真的不知道。”回忆起苏巧在我身上用的手段,我还是情不自禁颤抖了一下。 见我提起这件事,显然还有些心理阴影,徐曼赶忙道,“好了好了,这件事就让它过去吧,你这儿缺什么吗?不如我过来照顾你?” “不用了,这里有护工。” 万幸徐曼信了,那陈修远呢? 我看向他,发现他也在看着我,下意识我想躲开视线,可又硬生生忍住,坦然和他对视。 薄言钦应该是想瞒下这件事,毕竟他对苏巧的顾忌我也是看在眼里,若不然,那天找到我,以他的性格绝不会这么轻易放了苏巧,吃了这么大一个亏,我也不会傻傻的认为报警会有什么作用,如果我一意孤行,只怕还会引起苏巧更强烈的报复。 终于陈修远目光柔和下来,说道,“你出事那天给我打了很多电话,不过我的手机不知道怎么地自己关机了,后来开机发现很多来电提示,心里就有些不好的预感,给你打过去已经是关机状态,你是什么时候被绑架的?为什么那时候不停的打我电话?” 会有这么巧吗?陆双影引我入局的手段很简单,而关键问题还在于陈修远,如果我打通了他的电话又如何?还是她早就知道我会打不通?想起我报警懒洋洋接电话的警察,明明答应会立刻出警救援,最后却石沉大海,难道也是被买通的? 我的视线情不自禁落在和宋庭光低声说话的陆双影身上,大约是察觉到了我的注视,她偏了偏头看向我,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像是在挑衅。 “唐云?”见我半天不语,陈修远喊了一声。 119原因是什么 “哦,那是因为……”我紧张的想着措辞,怎样才能不被他怀疑,倒不是我不信任陈修远,只是即使他知道也没有用,可能我反而还会连累他,这又何必呢。 “小曼,我有些话想和你谈谈。”宋庭光在这时走过来,对正一起等着我回答的徐曼说道, 徐曼愣了一下,抬头看他,很快又躲开目光,想了想,站起身对我说,“唐云,那我下次再来看你。” 我看了眼面色平静的宋庭光,难道他想告诉徐曼周扬的事?不,他不会这样伤害徐曼的,暗暗出了口气,我点头,“好,你们去吧。” 等他们俩一起走后,陆双影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也跟着出去了,倒像是刻意留给我跟陈修远说话的机会。 “现在你可以好好回答我的问题了。” 病房里的人一下走了三个,显得空间愈发宽阔起来,陈修远不容回避的问话,压力也增加不小。 我心虚的没边儿,明知道自己骗不了他,却还是硬着头皮,期望或许这一次我可以。 “我……我只是想找你出来吃饭,上次你帮我的忙我还没还你人情呢,你不是因为临时有事来不了吗,我正好有空……” “胡说八道!”从未有过的严厉,陈修远打断我的胡诌,说,“如果仅仅是想请我吃饭,你会一遍一遍不停的给我打电话?你明明是有要紧的事!到底怎么回事?连我也要瞒?你不信任我吗?” 我语塞,忽然感觉后背特别疼,冷汗刷地布满额头,陈修远没料到会这样,顿时慌了,赶紧扶住我询问,“怎么了?” 我苦着脸一脸委屈,“好疼……伤口好疼。” “唐云,你的伤现在已经在愈合了,如果你想逃避我的问题,这并不是个恰当的理由。”他严肃的戳破我的谎言,眉毛皱起。 我尴尬的红了脸,却听他继续说,“这几天我一直在调查这件事,最后找到那个送你去邰凤山的司机,在那个时间段还要去偏僻山郊的,只有你一个,所以他的印象比较深,他告诉我你当时很焦急,一边给人打电话,一边不停催促他,还报了警,不过我去当地警局询问过,却并没有接到报案的记录,如果你确实打过报警电话,那接电话的警察就很有问题。” 我默默无语,就听他继续说道,“你在车上一直打的电话,是我的,你去邰凤山是为了找谁?难道是以为我在那里?可你为什么报警?是有人和你说了什么,让你觉得我在那有危险吗?” 他的分析已经基本将整件事情串联起来了,让我都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修远……这件事就算了吧,是我自己得罪了她,和你无关,我不想把你们也牵扯进来。” “你这么怕她?” 陈修远的目光愈加幽深不可抗拒,有那么一刹那,我竟然把这双眼,和另一双一模一样,充满阴邪的桃花眼重叠,吓得我当场就是一个激灵,这不可能! “你怎么了?”温暖的手按在我的肩头,别有一番镇定人心的感觉。 “你是不是……其实都知道了——”我有些无地自容,也很愧疚自己这样的隐瞒。 他沉默了一下,点头,“大概情况了解的差不多了,除了薄言钦身边的人,我想不到你还会招惹上别的势力,简单调查了一下,我注意到苏巧这个人,她对薄言钦身边女人的手段,在A事圈内人就是心照不宣,所以我基本可以把她锁定。” “那你还有什么是不明白的?”我问。 “电话,她是用什么理由把你骗走的?你怎么会轻易的就相信了?” 我再次沉默,从始至终我都不认为陈修远像薄言钦说的那样,和厉泽修是一个人,那是他的精神分.裂导致,今天话说到这,我有些犹豫,不然……把这件事告诉他? 他也不催我,静静等我思量抉择,终于,我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我相信陈修远! “修远,你信不信这个世上……” “唐云!”低哑的男低音忽然响起,我和陈修远一起望向床上的男人,我顿时欣喜不已,“你醒了,阿言。” “嗯。”薄言钦从床上坐起来,目光落在陈修远身上,“谢谢陈教授的看望,只是今天不早了,不如明天再来吧,唐云才醒来不久,你该让她多休息。” 见薄言钦这样的举动,我想刚刚他应该是听到了一些我和陈修远的对话,明显是不想要我把厉泽修的事告诉他,这才故意想打发他走。 陈修远也是好脾气,点点头,赞同了薄言钦的话,起身说,“既然这样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 “好,再见。”望着陈修远走了,我看向薄言钦,关切问道,“你怎么样?” “头还有点晕,没事。”神色慢慢缓和下来,薄言钦下床走过来,摸了摸我的脸,“在事情没有弄清楚前,你知道你这样的举动有多危险吗?我知道你信任他,可如果真的想我猜测的那样,你又要怎么收场?” 我抿嘴垂下了眼,小声说,“我知道了,那……在事情没查清楚前,我答应你,不会和他在提起。” “乖。”很满意的我表态,他又摸了摸我的脸,想起什么似地,又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不由莞尔,“我去把自己收拾一下,也难怪你醒来都认不出我了。” 我立刻心疼的说,“我帮你吧,剃须膏和刮胡刀我都让韩进准备好了,放在卫生间里,等会你先吃点东西在洗澡,不然小心晕倒。” “不用,你乖乖躺在床上,别乱翻身压到伤口。”说着他顾自走进了卫生间把门关上。 因为我的伤是在后背,所以从醒来开始我都是侧躺的姿势,虽然不舒服,但也没办法。 在等待的时候,陆双影回来了,手里提着的是从外面餐厅打包的营养套餐,见薄言钦没在床上立刻就猜到他醒了,听着卫生间有动静,喜形于色的就要过去,我赶紧道,“他在洗澡,你等会吧。” 脸上的笑因为我的话顿时消失,但也没有说别的,居然连一句刺人的话都没有,把饭菜摆上桌等着薄言钦出来。 120疤痕 过了半个小时,薄言钦在出来,跟刚刚进去时完全像是换了个人,虽然气色还是不好,但刮了胡子,洗过澡,加上睡了一场好觉,精神倒是不错,颜值有了明显的回升。 看到陆双影也在,薄言钦淡淡笑了一下,“你来了,这几天也跟着吃了些苦,明天公司的事我会回去处理,所以今晚别在熬夜了,看你皮肤都变差了。” 这话大概是他随便说的,陆双影却忽然紧张的摸住脸,喃喃道,“真的吗?我现在很难看吗?” 薄言钦有些惊讶她的反应,看我一眼,用平淡的口吻说,“所以你待会回去早点睡,先吃饭。” 于是他们俩就一起围着我病床上放的餐桌吃起饭,薄言钦不知道是喝到什么汤,似是颇为喜欢,舀了一勺凑到我唇边,说,“尝尝,喜欢的话明天中午让韩进给你买。” 我低头抿下,点点头,“嗯,好喝,你别关顾着我,自己赶紧吃吧。” “好。”一边答应着,时不时却还是会把觉得好吃的往我嘴里送,自从我住院后,薄言钦对我的关心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可他肆无忌惮,我却注意到陆双影拿着筷子的手越捏越紧的样子。 “我吃好了。”放下碗筷,我看了眼陆双影,有心想当着她的面问清楚事情来龙去脉。 “阿言,我能问问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吗?苏巧明明说是甩掉韩进的跟随,才去的邰凤山,我都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说起这个,薄言钦的脸色就沉了几分,让我意外的是,他居然说,“这件事还要多亏小影提供的关键线索。” 我彻底怔在当场,不可思议的盯住陆双影,“她?她怎么会……”怎么会救我? 陆双影放下筷子,用纸巾擦了擦嘴角说,“唐云你忘了,在你出事前我们通过电话,你说有人约了你去邰凤山,这不是你告诉我的吗?” 继而又露出庆幸的微笑,“幸好还来得及,你都不知道,你被救出来后的样子真是太吓人了,都怪我,如果早点想起这件事,你也不会受这么多折磨了。”一副比我还心有余悸的样子。 真的是她在关键时候告诉的薄言钦?我有一瞬间的迷惘,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又被卷进了什么算计之中。 “唐云。”声音沉沉的唤了我一声,薄言钦道,“好好地你为什么去邰凤山?” “我……”我百口莫辩,想说是陆双影骗我入局,可看着一脸关心,眼底深处却暗藏挑衅的她,话到嘴边终究是没有说出口,我已经失去了先机,再说出来反而会让薄言钦以为我故意陷害。 “没人约我,我只是最近心情不佳,想走远些散散心。” “散心?是因为那些恐吓你的洋娃娃和动物死尸吗?” 我诧异的抬起头,他也知道了吗?还是一直都知道? 我的反应在薄言钦看来就是默认,他似乎越来越怒,忽然一巴掌拍在床上的小餐桌上,碗碟都蹦了起来,有些剩菜汤汁瞬间弄污了雪白的被子。 “明明受到恐吓,还敢一个人去那种荒僻的地方,唐云,你都不带脑子的吗?还是真的不怕死?还有那些恐吓你的东西,为什么从来不告诉我?你明明可以和我商量,让我提前做准备的!今天的事就不会发生!” 我被他吼得十分委屈,眼睛一下就红了,鼻子酸的不行,那天在餐厅如果他不是那么冷漠,事后也连个电话都没有,我会觉得他根本就没有管我的打算,而去傻傻的报警吗?从没给过我安全感,却让我相信他,我怎么相信…… 想到这些,我愈发的委屈,眼泪一颗颗的掉,紧紧咬住嘴唇一声不吭。 在旁边看了一会,又观察了下态度渐渐软化的薄言钦,陆双影这才出声缓和气氛,“言哥,我觉得这事不能怪唐云,毕竟那段时间你也很少联络她,不知道情况胡思乱想的误会了你,也是情有可原。” “误会?”薄言钦眸子一沉,“误会什么?” 自觉失言,陆双影捂了捂嘴,有些不知所措,“我……我只是猜的,而且这也不一定就是唐云的想法啊。” 这个误会,无论是误会什么,都是因为信任不够,薄言钦自然也是这么认为,就是因为太了解我们,陆双影说话才总能找到七寸,一击必胜。 可我已经不想再处处受她打压了! 我擦了擦眼泪,深呼吸一口说,“我是想过找你,可你不是告诉我苏巧的爷爷很有势力吗?连你都这么说的人,又岂是一般人物?我不该更慎重一些吗?如果我给你打电话,被她以为我们一直都在合伙骗她,暗中联系见面,这样的后果就不严重了吗?我只是想找个机会在告诉你,却不知道她会这么快对我下手——” 真真假假的眼泪一起再次涌出眼眶,薄言钦沉默半晌,轻轻把我揽进怀里,“好了,别哭了,总归是我没保护好你。” 陆双影始料未及的错愕一闪而过,看着被薄言钦抱在怀里的我慢慢咬紧了牙,我在心里冷笑一声,我虽不会主动欺人,却也绝不是善人,又怎么会被人压到头顶,还任人摆弄! 薄言钦似乎还有事,跟陆双影一道走了,他们走后我就下了床,来到卫生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上的伤倒没其他,除了眼睑下被刀划的那一下,但已经被消毒处理过了,所以看着也没什么。 我慢慢将病号服脱下,漂亮的锁骨精致性。感,皮肤光滑白皙,鼓足了勇气我慢慢转过身,逐渐的,背后的伤疤完全暴露眼前。 不知道涛给我涂得是什么药,明明那时我被火灼烤的皮开肉绽,可现在,那些疤痕居然已经结痂了,一只红色手掌大的蝎子斜爬在我的背上,因为结的痂还没脱落,所以看起来十分丑陋,可除了那红色的蝎子部位,其他部位的皮肤依旧光滑细腻,简直不可思议之极。 闭上眼,脑海里还能出现那一夜的场景,后背的蝎子就仿佛正在蛰我一样,我又感觉到了那非人能够承受的痛苦,身体一晃,如果不是扶住了洗手台,差点就跌倒下去。 苏巧! 我的手慢慢握紧成拳,总有一天!我一定要让你加倍奉还回来! 121我给你 陈修远在回去的第二天如约而至,只是我既然答应了薄言钦,后来到底也没把那件事告诉他,在我这坐了一个多小时,他才离开。 陈修远刚走不久,陆双影就推门走进来,她将一个盒子扔在我床上,说,“这是给你买的新手机,手机卡也已经装进去了。” 我拿起来看,从手机盒子能看出这是最新发布的iPhone7plus,我也没有客气,直接收下了。 她勾起嘴角露出一丝轻蔑,“我还以为你会说不要。” 一边设置新手机的注册,我头也不抬的问,“为什么?” “因为你假清高啊,不是一直都这样吗?” “哦?”我笑的意味不明,故作漫不经心道,“这么了解我,如果现在的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你还敢说的这么笃定?” 陆双影一怔,皱着眉看我,“唐云,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不如你跟我说说吧,为什么要‘救我’呢?”我这话说的特别讽刺,想必她自己也很清楚原因。 陆双影索性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看了我几秒才说,“当然是害怕有人故意把矛头指向我了,苏巧又不是只想除掉你。” 原来她也在提防着苏巧会反咬一口么,可既然这样,又为什么要多此一举的把我骗过去?现在看来,也根本什么都没改变。 “可你不是也想除掉我吗?”我问道。 “相比于你,我觉得苏巧对我的威胁更大,这样你满意了吗?”有些不耐烦的翻了白眼,陆双影没有兴趣在我磨嘴皮,拿起包包就要走。 我忽然掷地有声的说道,“我不信!” 她脚步一顿,转过身来,秀丽的眉毛挑了挑,和薄言钦平时的习惯如出一辙,“为什么不信?我有一定要杀你的理由吗?” 从很早之前你就这么做过,现在居然问理由? “在掺和进这件事情前,你应该就有了别的打算,苏巧想一箭双雕,你又怎么会比她笨?你之所以那么做,是因为你心里早就有了另一个计划,可千算万算,你没想到苏巧会留我活到第二天!” 这其中关键,在听到陆双影解释和我打的那通电话时,我就有所察觉了。 正如苏巧的计划一样,利用陆双影给我打的那通电话,最后把我的失踪也一并嫁祸到她头上,再有了警察指认篡改过得口供,以及恐吓我的洋娃娃为物证,一切都有迹可循,在找不到其他的嫌疑人时,陆双影必成为唯一的凶手。 而陆双影显然棋高一筹,她的计划更加黄雀在后,等我被苏巧杀了后,她在告诉薄言钦,我失踪前曾经和她通电话说要去邰凤山见人的事,只要薄言钦带人赶到,撞见来不及走的苏巧,一切就已经成为定局。 其实我的推测,从时间上来说,有个说不过去的地方。 如果陆双影不知道我没被立刻杀死,那么最好的时机应该就是那天晚上啊,若是我死了,苏巧走了,这个计划就出现很大的漏洞,可如果陆双影知道那天晚上我没死,才在下午引薄言钦去了现场,他又怎么会提前赶到? 想着我就把不解的地方问出来,陆双影听完神色异样盯了我一会,才解开这个谜团。 “没错,你分析的都不差,我一开始就是这么打算的,关于时间问题,其实我一直都派人盯着你们的动静,所以也知道那天晚上她没有杀你,你没死我的计划就会有变故,我着急呀,于是我就提前让言哥知道了这件事,第一个被怀疑的肯定是苏巧了,只要她不蠢就会立刻把你除掉了,为了让计划更加顺利,我就帮她摆脱了韩进的跟随。” “那薄言钦为什么会提前赶到?”我还记得当时韩进也是带着人落后很久才到的。 说起这个,陆双影神色更加复杂了,不甘的情绪不停的膨胀,忽然就暴走了,大吼道,“因为他把车速飙到240迈!你知道这个概念吗!轻微车祸?韩进是这样告诉你的吗?他差点就没命了!” 我刷地就白了脸,原来,原来我的命是他争分夺秒,用自己的命换来的!而不是我以为,陆双影算差了时间! “呵,高兴吗?唐云,听到他为你命都不要,你是不是很得意?想着以后好好和他在一起?我告诉你,那是不可能的,永远都不可能!” 啪!椅子被她带倒,发出极大的动静,陆双影恶狠狠瞪我一眼转身走了。 我坐在床上怔怔出神,为什么陆双影总说我和薄言钦不可能?只要他还爱我,我已经不在乎自己是不是第三者了,而且他不是说和他的妻子只是形婚吗?既然这样,也可以离婚不是吗? 我知道自己的这种想法很自私,不论那个女人在薄言钦心里是什么位置,我的想法和做法都已经伤害到了她,可我管不了那么多,我想要和他在一起! 对,我就是这么自私!无可救药! 这么想了很久很久,直到一双手把我的脸抬起来,我的目光重新有了焦点。 “在想什么?”坐在床上,与我目光对视,薄言低头过来轻柔的口勿住我的唇,刚碰到,我就如八爪鱼般拼命缠绕上他,热情而主动,甚至不知不觉中坐到他的身上。 有点惊讶我的热烈,转而一笑,全盘接受,一手扶住我的腰,一手托在我的后脑上,仰着头与我更深入的热吻在一起。 “薄言钦,我帮你……” 我低声的呢喃,微带喘,息,却不知道自己这样的嗓音听在他耳中是多么的诱huo。 他的手很小心的避开后背的位置,额头和我的额头抵着,扬唇微笑,“这么主动?难道是太久没做想我了?不过现在不行,等你出院吧。” 我能感觉到他其实也很想要,因为他的东西已经顶到我了。 我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握住他胀大的东西,用霸道的语气蛮横的说,“闭嘴,我说我帮你,你听不懂?” 他怔住,可能是在怀疑苏巧把我脑子打坏了,不然怎么好好地偏要帮他做那种事,以前他千方百计哄着,我也没给他口过几次。 “别废话,我没什么技巧,不然你那玩意废了可别怪我。”我已经解开了他的皮带,低下头。 被这一刺激,薄言钦忍不住一声闷哼,刚开始还说不要,后来我觉得差不多了要结束时,他却按着我的头不让我起来。 我,“???” 我不能说话,又被他按着脑袋,无奈只能继续,但我万没想到,他居然会射到我嘴里!你过分了薄言钦! 我抹着嘴巴一脸苦相,他的表情是刚从巅峰上下来的舒畅,见此用手给我擦了擦,然后低头,口勿住。 122偷得浮生半日闲 “后来苏巧怎么样了?”我偎在他的怀中,把玩着他骨节分明,修长好看的手指,连指甲都修剪的干净整洁,这双手哪儿比手模差了。 “每天都在外面瞎混,惹是生非,等着我去给她收拾烂摊子。”薄言钦将下巴搁在我的头顶,闭着眼慢慢地说,提起苏巧,似乎心中还是有很大的怒气。 我一顿,半撑起身子道,“那你……” 睁开一只眼瞅了瞅我,“我把这个麻烦交给厉泽修了,也打了个电话给胡佬,把事情原本说了一遍,别看苏巧任性乖张,胡佬却是个行事稳重,走一步想三步的人,他知道孰轻孰重,所以你放心吧,这对我影响不大。” “只是……”语气微顿,薄言钦顺着我的长发说,“我知道你心里很恨她,我也记着这笔账,但暂时我还不能动她,至少,她不能在我这里出事,你不用着急这些,我会帮你报回来!” 一抹戾气在他眼底闪现,我定定看了他几秒,点下头。 拉着我躺在他胸膛上,有力的心跳清晰入耳,我用手按住自己的胸口,感受着彼此心跳的频率,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最后居然一致了,忍不住就偷偷笑出来,不想却笑出了声。 “嗯?想到什么这么开心?”说话时他胸腔微微震动,音调中染上一丝慵懒,似就要入眠梦乡。 我没有回答,只是把他抱的紧了紧,心中暗暗的想,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该多好—— *** 我出事后是韩进帮我办的请假手续,这才刚成为正式员工不久,我就请这么久的假显然是不好,所以住了一个星期,我就出院了。 本来打算销假回去上班,但没想到居然会接到陈思思的电话,她告诉我后天就要结婚了,如果我去,她帮我订飞机票。 虽然意外居然这么快就收到她要结婚的消息,或许以后我们也不会再频繁联系,但总归认识一场,我应该给她送去祝福,所以我一口就答应了。 收拾好东西给薄言钦发了条短信知会一声,我立刻就坐上飞机。 下了机看到来接我的陈思思,她倒是长胖了些,脸都圆润了,看到我非常开心,“云姐,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你能来我很高兴。” “我怎么能不来,看看你,最近伙食不错啊。”捏了捏她的面颊,手感极好。 “哎呀讨厌啦,不许变相的说我胖。”陈思思嘟起嘴,非常可爱娇俏。 在她旁边中等个,容貌有些清秀的男人忍不住低笑出来,立刻收到陈思思一个白眼,“你笑什么?也觉得我胖吗?” “没有没有。”男人揽住她的肩,一手摸上她的肚子,一本正经道,“两个人的量,你吃多些也是理所当然,宝宝也要吸收营养嘛!” 我惊讶的捂住嘴,“陈思思,你,你这何止是开飞机的速度,简直是火箭啊!” 她终于有些不好意思了,娇憨的摸了摸耳朵,看向身边男人,男人立刻主动自我介绍道,“唐小姐你好,我叫白林,是思思的未婚夫。” 我轻轻一笑,打趣道,“看出来了,你要不是孩子的父亲,敢这么搂着她,恐怕性命堪忧了。” 他们俩一起笑出声,先带我去把住的地方找好,然后一起去吃饭,正吃到一半,薄言钦的电话打了进来,我这刚接通,就是他一通吼叫。 “唐小云!你是真长本事了!刚出院又跑到外省,你想作死吗?” 唐小云在很久以前,我们还是彼此初恋时,每每他极度生我气时,都会这样叫我,可以想象,我这次出门他该有多恼,不过天高皇帝远,所以对于他的生气,我一点儿也不觉得害怕,他又不可能跑过来抓我,我先玩快活了再说。 于是我笑嘻嘻道,“别发火啊,我这正吃饭呢,有事一会再聊哈,拜拜^”在他没开口前,我抢先挂断电话。 “云姐,我这么突然叫你过来,不会给你添麻烦吧。”陈思思担心的问。 “不会不会,对了,你们这儿有哪些地方好玩的,给我推荐推荐,我还是第一次到T城来呢。” “那我陪你玩啊,这片地儿我熟。” 这话说得,又不是黑。社。会管地盘。 我忙道,“不用了,你一个孕妇跟着我走路瞎跑肯定不合适啊,而且夏天太阳毒辣的很,出事了我可负不了责。” 白林很感激我的理解,跟着一起劝陈思思,“是啊,思思,天这么热,还要走很多路,你能受得了吗?替宝宝想想好不好?乖。” 陈思思不情不愿的,撅着嘴巴老大不高兴,但没有任性,还是听了劝。 我看着忽然羡慕起来,这就是即将做母亲的改变吗?又看看对陈思思处处体贴细心的白林,忍不住垂目莞尔,我想,他们一定会很幸福的。 手指悄悄摸了摸自己平坦的肚子,心底多了一丝伤感,如果……我能有一个和薄言钦共同的孩子,该多好—— 这个念头刚闪过,我就被自己吓了一跳,赶紧把那个想法驱散走,可念头一起,终究是在心里埋下了奢望的种子,这样就代表着,我希望能和薄言钦有个以后,和将来。 吃过饭告别陈思思和白林,我顺着热闹的市中心在街头行走,买了些各种当地的特色小吃,可能是不符合我的胃口,连吃了几种都不是很好。 看了看导航,我又打车到附近有名的景区走了一圈,我在索桥和山崖上都给自己拍了照,然后发给薄言钦,只不过他并没给我回复。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我又回到繁华的市中心,虽然是陌生的城市,却有着一样的灯火阑珊,我走在被称为T城最美的落霞桥上感受着晚风习习,风吹过面庞的舒适。 桥下是一条非常宽阔的大河,被桥上亮起的五彩斑斓的光一照,波光粼粼,美不胜收,附近还有卖票乘船的,河面上一只只挂着红灯笼,镂空窗棂的复古船只悠悠驶过别有一番风情韵味。 “那里是谁家的孩子落水了!谁会游泳快去救一下啊!” 不知道是谁,这一声惊呼在周围蓦地炸开,人群立刻涌动起来,很多人都朝河下张望着,七嘴八舌。 123偶遇赖伟年 我顺着他们看的方向望去,只见粼粼波光下,一团小小的水花被人拍打的激起,隐约可见一小孩挣扎的小脸。 桥上的人还在惊呼,却没人去救人,这时大概是孩子的家长发现了自己孩子不见了,哭着大喊,“那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块救救我的孩子啊!” 我立刻把鞋脱掉,将包包交给那个孩子的母亲,说,“给我拿着。” 然后一跃而下,跳到水下时,激起的水花拍打在皮肤上生疼生疼的,但我也来不及缓口气,因为那孩子已经没有挣扎的力气了,身体慢慢下沉,眼睛也开始翻白,拼命游过去往下潜了一米多的深度,才抓住那孩子的手。 我努力把他往河面上带,双脚不停的游动,好不容易浮出水面,这时一只船开过来,应该是看到了这边的状况过来帮忙的,在船上人的帮助下我将孩子给托了上去,等我爬上船时,已经有懂得紧急救治溺水措施的人再给孩子施救。 我稍稍放了心,在旁边连吐了好几口水,又拧了把湿透的衣服,问那正施救的男人,“他怎么样了?你不行的话我来。” 男人没理我,又做了几次胸外按压和人工呼吸,终于那孩子有了点动静,湿漉漉的睫毛颤了颤,忽然侧过头吐起水,吐完又剧烈咳嗽起来,一双葡萄似的大眼红如兔子,毫无预兆的,吐完水居然哇哇大哭起来。 “没事了。”男人松了口气,赶忙安慰那孩子,“好了好了,别哭,叔叔马上带你去找妈妈,好吗?” “呜呜,妈妈……”他还是大哭应该是受到惊吓的表现,等船靠岸,那孩子的母亲顿时飞奔过来,一把将自己的儿子紧紧抱住,好一阵劫后余生的痛哭。 我穿上好心人帮我拿来的鞋子,拎起包包打算走,那男人忽然惊奇的叫了声,“你是……唐云?” 我停下脚步诧异回头,刚刚在船上光线很暗,所以我并没看清他的长相,可现在这么一看,还真是眼熟,长得也很不赖,努力搜索着记忆中可以重叠的人,我忽然叫出来,“赖伟年?是你吗?” 赖伟年哈哈大笑起来,一拍手掌,“认出来了?真没想到这么多年了,我们会在这种情况下重逢,这几年过得怎么样?结婚没?对了,你也在T城吗?怎么不早联系我啊。” 赖伟年是我高中同学,也是我们班的的班干部,同班三年他也很照顾我,不过我那时性格有些冷僻,所以关系也只能算是较好,却比不过那时被我视为最好的闺蜜,陆双影。 抛开那些不愉快的事,在陌生城市遇到老同学,我还是很高兴的,揶揄的说,“你怎么这么多问题,几年没见就成话唠了。” 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忽然注意到我满身湿透,立刻脱下自己的衬衣给我罩上,可衬衣给了我,他就光着膀子了,忙推据要脱下来还给他,“不用了,我等回去就洗澡,没事的。” “咳咳。”他移开视线,暗示道,“我不是怕你冷。” 我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夏天衣料薄,被水打湿不仅紧紧贴在身上,暴露曲线,而且还变得特别透,我要真这样打车回酒店,运气差点很容易被有心人盯上,就是运气好,被人用有色眼光顶着看,那也不是什么好事。 “那,就委屈你这样光着膀子在街上走。”我没在拒绝,把衣服披在身上。 这时孩子的母亲哭够了,千恩万谢的过来给我们道谢,看着她抱着孩子走远,我叹了口。 “怎么了?”赖伟年问我。 “没什么,只是忽然有点感慨,做母亲的,可真不容易。”将湿发拂开别在耳后,我感叹的说。 “嗯。”赖伟年深有同感的点头,“我老婆生孩子那会可把我吓惨了,女人真的很不容易。” “你居然都做爸爸了?看不出来啊。”我惊讶万分,不过想一想,如果我的孩子顺利生下来的话,我现在不也一样是个孩子的妈妈了,他都快三十的人了,做爸爸有什么奇怪的。 他大概是误会了,以为我是结婚几年都没怀孕,居然莫名其妙用安慰的口气说,“不急不急,你也会有的。” 我黑线,只是尴尬的笑了一笑。 赖伟年以为自己猜对了,立刻不再谈这个话题,说,“这样吧,时候也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去,你住哪?咱们留个电话明天再好好聚一聚。” “我不是在这边工作,有个朋友结婚,过来玩几天,就住在那个茂林街十字路口的保罗酒店,你穿成这样……额,就不用送我了,还是想想怎么回去和你老婆交代吧。”我掩嘴笑起来,有些幸灾乐祸。 他却浑然不在意,说,“没事,我就跟她实话实说呗,遇到这种事也是没办法,她会理解的。” “行了行了,你还是赶紧回去吧,我这里打个车几分钟就到了,把你手机给我。”接过他的手机,我把自己的号码输进去拨通,等到我的手机亮起来,显示出一串号码,我挂断还给他,“明天我们电话联系,走了。” “好——”和我挥了挥手,赖伟年在路灯下的笑恍惚间更加温暖起来,带着丝怀念。 我心里也有颇多感触,边倒着走边喊道,“你要那样站在大马路上多久啊,影响市容哪。” 他禁不住哑然失笑,“好,这就走,明天见。”挺拔的身形转过去,朝另一个方向走远。 第二天五点半,赖伟年就来到我住的酒店,我没想到他会这么早,接到电话时人还睡得昏天地暗,听到他说在酒店大堂等我,我一跃而起,立刻起身刷牙洗脸。 半个小时后我在酒店大堂的休息区看到他,走出酒店我要去打车,没想到他却跑到停车位开了辆车过来,车子是二十六多万的迈腾2.0TSIDSG,算是挺好的车了,看来这几年他混得不错。 坐进车我忍不住开起玩笑,“看来专业决定人生啊,早知道我就不学设计了,跟你一样学个计算机专业,将来做软件工程师多赚钱。” 他哈哈笑了起来,“你就别笑我了,现在做什么有车都要方便些,周末还可以带着老婆孩子搞个自驾游,就是图个方便,不然我才不浪费这个钱。” “谦虚了,班长。” 一路上说说笑笑,赖伟年先带我去T城有名的小吃街解决了早饭,他问我想去哪儿玩,我想着昨天陈思思告诉我来到T城必去的几个地方,说道,“我想去走一走你们这儿有名的玻璃桥。” “好。”赖伟年没有意见,发动引擎直奔目的。 不得不说,热门景点无论是不是小长假的旅游热季,停车位都是紧缺的,人也非常的多,我们转了好久才找到个空车位,然而距离大峡谷,却还要走好一段路。 这座建立在大峡谷的玻璃桥非常壮观美丽,行走上面有种腾空欲坠的错觉,加上我们来得早,峡谷的雾气还没散开,放眼周围恍如仙境,不过刺激的同时也觉得有点恐怖,感觉随时会掉下去一样。 桥上很多游客都在忙着拍照,有的直接坐在桥上休息聊天。 赖伟年也给我拍了几张照,忽然笑眯眯问,“要不要试试蹦极?这可是世界最高最长的桥上,一定让你终身难忘。” 这座如天梯一般的大桥,在中间设置了蹦极台,不过不是在桥上,还是在玻璃桥下,就好像一个吊篮一样悬空挂着。 我往下望了望,正巧有对情侣抱着一起跳下去,那尖叫声在峡谷回荡不止,光听着就瘆的慌。 我很怂的直接说不要,“在这走一走我就够虚的慌了,跳下去还不要我的命。” 毫不掩饰的笑了一会我,赖伟年道,“那我们去别的地方在看看。” 因为有赖伟年在,也就不用走冤枉路,我们离开玻璃桥后依次去了天悬栈道、彩虹广场、摸摸洞、神泉湖,拍了不少照片,等离开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感觉一双脚仿佛要废了似的。 走进一家韩国料理餐厅,点完菜,我锤了锤自己的两边酸疼的肩膀,唉声叹气的说,“很久没有做这么大的活动量了,身体完全吃不消。” 双手交握赖伟年温温的笑道,“今天是有些仓促了,如果边走边歇,就不会这么累了,你有没有打算在这多玩两天,森林公园也有很多好玩的景区。” 我摇摇头,“不了,我机票都订好了,公司那边才上班不久,请假太多影响不好。” “也好,我上班也没什么时间带你去玩,那下次你们中秋放假再过来玩。” “嗯……这个嘛——”我故作思考,掩嘴笑道,“看我有没有约吧。” “你真是……”他满眼无奈,笑着摇了摇头。 谈起那会上学的事,其实很多事已经都忘得差不多了,不过我们都心照不宣的没有提起薄言钦,他怕我伤心,而我不想被他知道我现在其实只是个小三。 我正听着赖伟年说他大学宿舍的事,不知道从哪儿忽然冲出来一个人,我甚至都没来得及反应,那人抓起桌上一碗味噌汤兜头就泼了我一脸,泼完我又给了赖伟年一巴掌! 124被抓 女人又气又恨,愤怒的骂道,“王八蛋!你们这对狗男女!你说的老同学就是你的初恋?你把我当傻子吗?陪老同学!陪你妈逼啊!接下来你们是不是要去酒店?赖伟年!我要跟你离婚!” 赖伟年很意外会在这遇到自己老婆,忙道,“雪梨!你胡闹什么!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擦了擦脸和头发,看向恨恨瞪着我们的女人,心情是很不好,莫名其妙被人‘捉奸’,还是这种公共场合,可看看赖伟年,我又忍了下来,道,“你还是好好解释一下吧,我先回酒店了。” 拿起包想走,谁知道和赖伟年老婆一起的另一个女人却把我拦住,凶巴巴的说,“想走?事情没解释清楚,你别想逃!” “解释什么啊?他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甩开赖伟年的手,雪梨冷哼一声走到我面前打量,“仗着赖伟年对你念念不忘,现在没男人要了,又跑回来找备胎,你这种女人我见得多了!就是不要脸!” 我不躲不避的和她直视,过了几秒,很平静的问,“雪梨小姐,请问你是不是韩剧看多了,想象力太丰富了?我们明明只是在吃饭聊天,你从哪儿看出我们有暧昧?” 我绝对不是不想给赖伟年面子,可是这个女人实在是太胡搅蛮缠了! 雪梨看着是那种很小巧漂亮的女人,穿着时髦,长得也嫩,只是性格似乎比外表要强硬,听我这么一说,甩手想给我一个耳光,却被赖伟年捉住手腕。 “你维护她?赖伟年!我打她你心疼?好,那我打你!”雪梨怒极,一张小脸白里透红,张牙舞爪的就扑向赖伟年,两只手拼命的去挠他的脖子和脸,一边破口大骂,“负心汉,渣男!垃圾,你这个臭男人!我就是看走了眼!” “好了!”公共场合下雪梨这么不管不顾,赖伟年终究是挂不住面子,一把将雪梨抱在怀里,不让她在乱动,赖伟年对我说,“对不住了唐云,我老婆就是有些脾气不好,等会我跟她解释清楚,再带她跟你道歉。” “我脾气不好?脾气不好你还娶我!让我跟她道歉?门都没有我跟你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那本破笔记里照片不就是她吗?我不瞎!”说着雪梨居然哭了起来,她闺蜜立刻把赖伟年拉开安慰雪梨。 我听着似乎有些不对,我的照片在赖伟年的笔记本里? 疑惑的看向他,赖伟年有些不自然,却很坦然,他望着雪梨的目光全是无奈,“我承认,高中那会是喜欢过唐云,但那都是十年前的事了,雪梨,我们孩子都五岁了,你成熟点好吗?你想的……你想的那些事根本就不可能,我现在只想和你好好过日子,明天她就坐飞机回去了,你别闹了好吗?” 雪梨不服气,“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说清楚?还说老同学,怎么不直接说是你老情人?你就是心里有鬼!” 赖伟年语塞,看了我一眼,讷讷的小声说,“我……我只是暗恋过她而已——” 他……暗恋过我? 我很震惊,简直想不到还有这种事,高中那会因为性格冷僻,很少会有人主动和我交好,细细想来,愿意搭理我,给我帮助的少数人里,赖伟年算上一个,又想到初识时对我穷追猛打的赵明辉,难道一个人没理由的对你好,真的都另有所图? 我正想着,却听雪梨又说,“没表白你就有理了?你要是还想跟我过,以后就不许跟她见面!” 赖伟年一听这无理的要求,立刻就想反驳,我在那之前出声道,“好,估计以后我也不会来T城了,等明天参加完朋友的婚礼我就走,这样你放心了吗?” 我这样做,一方面是不想影响他们夫妻感情,毕竟以后他们要一起走的路还很长,有了隔阂总是不好,而另一方面,知道了赖伟年曾经对我的心思,我就更没办法让他知道我现在的生活状况了。 以后,还是各自相安无事最好,何必又让一个曾经真心喜欢过我的人,在把我看轻呢。 惊讶的看着我,赖伟年有些挫败,他应该是误解了我这么做的原因,认为我知道这件事后就不愿再和他做朋友,可我并不打算解释,最后说了一句,“那……祝你们白头偕老。” “唐云……”赖伟年想追上来,却被雪梨拉住。 “你想干嘛?不许去,她都说以后不见你了,你还想去追她?我不许!” “丁雪梨!你到底明不明白!如果我跟她真的有什么,会这么轻易的被你发现吗?你以为就你带着脑子,我就不带的?” 后面的话我没有在听下去,我知道赖伟年是重视自己妻子的,他之所以不愿意这么跟我断绝朋友关系,是因为今天把我卷进来的事他觉得很抱歉,可既然以后不会在联系,这些也都不重要了,只希望他以后不要在这件事上耿耿于怀。 我没有回头的走出餐厅,顶着黏糊糊的半干头发的样子,肯定很狼狈。 忽然,我停下脚步,愕然的看着出现在眼前的男人,薄言钦怎么会在这儿? 他的脸沉的可怕,手掌如铁一般攥住我的手腕,一路把我拉走,拦了辆车,让司机去机场,我这才反应过来,挣扎的想甩开他,却纹丝不动。 “你干什么?我婚礼还没参加你要带我去哪儿?”我急道。 他似乎隐忍着很大的怒火,薄唇抿成一线,任我质问挣扎,也不出声,好半晌,忽然开口,“你住在哪?” 我摸不清他的意思,就把酒店的地址告诉了他,薄言钦冷冷对司机说,“听到没有?给你十分钟,必须到!” 司机刚想说这不可能,一大叠红色的钞票就被扔在副驾驶位置上,司机的眼睛登时就直了,那一叠至少有一万,忙不迭道,“我立刻带你们走小道,就是路不太好走,尽量十分钟内赶到。” 话是这么说,可就算他把车子开到飞起,最后停在酒店前,也花了二十分钟,生怕薄言钦要拿回钱,司机忙把座位上的钱抓起来,回头再看,我已经被薄言钦拽下了车。 125不让我回去 刷了房卡进去关上门,我刚想问他为什么在这里,他却忽然重重的把我推到门上,眉宇间隐含戾气,一副山雨欲来的趋势,我不由小了声量问,“你……你到底怎么了?” “你刚出院,就急匆匆跑来T城,就是为了见赖伟年?” “不是,我不是跟你说了吗,陈思思要结婚,我是来……” “你闭嘴!” 吼了一声,薄言钦讥讽的说,“参加婚礼是顺便吧?不然怎么不是陈思思陪你吃饭到处玩,而是赖伟年?唐云,你是不是就喜欢已婚男人?那你告诉我,究竟是赵明辉和赖伟年的技术好,还是我!嗯?”大手摸着我的下面,用力顶了顶。 羞愤的感觉直冲脑顶,他怀疑我? “你放开我薄言钦!” “不放怎么样?觉得我在羞辱你?受不了?刚刚在餐厅被赖伟年老婆指着鼻子叫骂,被那些人指指点点,你怎么就没有一点羞耻心呢!” 刺啦一声,他把我的上衣撕开,我捂住胸口,眼中已经噙满泪水,是羞,更多却是气愤,就因为赖伟年老婆的几句话,他居然不信我! “怎么不说话?”薄言钦狠狠盯着我,“无话可说了是吗?你果然还喜欢他!” 我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我什么时候喜欢过赖伟年?他简直是无理取闹! 抹了一把脸,我气呼呼说,“薄言钦,你到底想怎样?有话就直说!别扯些有的没的污蔑我!” “我污蔑你?”仿佛是听到了笑话,他把我拖着甩到床上,命令的说,“把裤子脱了!” “凭什么?”我一手护着胸,咬着唇和他对峙。 冷冰冰的言语好像一把利剑,直接把我刺了个透心凉,薄言钦说,“你不是想证明清白吗?证明给我看!” 我几乎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他说什么?证明给他看?他居然怀疑我和赖伟年睡了?我在他心里就是这样一个随便的人么! 屈辱和愤怒让我浑身止不住颤抖,我慢慢捏紧拳头从床上下来,站的笔直,也放下了挡住胸前春光的手。 “薄言钦,你有什么资格这样命令我?我都没嫌你跟乱七八糟的女人乱搞,是不是有病,你还管我跟谁睡了?你要是有洁癖,看着,门在那里!好走不送!” “你想激怒我吗?” 薄言钦一步步气势凶狠的走过来,我无畏的仰着脖子,说,“我不想和你吵,是你先起得头!说些乱七八糟的话!” “好,就不说今天的事,我就当你们是偶遇碰到,然后一起吃饭被他老婆捉奸当场!” 这话听着特别刺耳,我还没有反驳,薄言钦又道,“那说说以前,我出事后让陆双影递话给你,为什么你不来见我,却和赖伟年整天出双入对?你以为我不能进学校,就对你的事一无所知了吗?” 抬脚一踢,那张玻璃圆桌被薄言钦一脚踹翻,上面的茶具沉闷的掉在地毯上,咕噜噜滚到窗边。 “我……” 仔细想了想那段时间的事,可我怎么想也没有这段记忆, 他和陆双影的那件事被曝光后,我在学校走在那,都是一个笑话,所有人都在用异样的眼光看我,同情可怜的有,嘲讽挖苦,说酸话的也不少,而平时赖伟年本就对我多有照顾。 看不过眼我整天如行尸走肉般,还要遭人这样说三道四,就会经常主动和我说话,帮我解决一些问题,因此我们倒是比以前碰到一起的次数要多很多,但出双入对总还算不上吧。 而且我记得,那件事之后,陆双影就不再和我说话,在我看来那是撕破脸的表现,我更没有主动找她的必要,唯一一次找我,是陆双影主动退学要走的那天。 在学校操场她告诉我说,“唐云,我喜欢薄言钦,哪怕放弃高考,以后不能上大学,我也不会后悔,我已经办了退学,明天会和薄言钦一起离开这里,学校的人都在说我是被薄言钦下了药强迫的,但事实上不是,我是心甘情愿的,我知道我们这样做会伤害到你,但是……请你成全我们。” 当初她口口声声说的话,还历历在目,怎么两个人一起私奔天涯,现在却成了我是负心人?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从来就没听到过什么你约我见面的话,薄言钦,如果你想把脏水泼我身上,好找个借口折磨我的话,也不用搬出这种理由,很荒唐可笑你知道吗?” “我找借口折磨你?”薄言钦冷笑着道,“唐云,你觉得我有这个必要吗?对于你,难道不是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一步步的逼近,我被迫不停后退,最后坐倒在柔软的床上,仔细想了想他的话,虽然很让人生气,却也不无道理,上次从医院偷跑到我家时,他也说过类似的话,空等我一夜…… 难道又是陆双影从中作梗?薄言钦让他约我,可她却故意没说?可他们开。房的事又是怎么回事? 经历了那么多次陆双影的算计,现在我已经开始怀疑当年的真相了,而且薄言钦对我莫名的恨,也很没有缘由,是谁告诉他我在那之后和赖伟年‘在一起’的? 陆双影在那次开.房事件里,究竟扮演什么角色?受害者吗?还是策划者?又或者真的像她说的那样他们是两情相悦,情不自禁? 可如果是前者和后者,依照薄言钦的骄傲,他又怎么会再次找上我?报复当年我‘带着老师’让他受辱的事?可如果是这样,为什么每次提起那些事,他所说的重点却都在我和赖伟年身上? 越想越觉得可疑,我正想把自己猜测的告诉他,和他好好谈,没想到却听到薄言钦嘲讽的说,“躺着不起来做什么?难道你以为我会像以前一样干.你?哼,真以为对着你我什么时候都能提起性趣吗?” “不是,薄言钦,我有些话想和你说,你……” 我从床上坐起来,想拉住他,却被他无情的甩开,毫无感情的看了我一眼,他冷声说,“你想留在这就留着,D.R那边我会帮你辞职,如果这边找不到工作,找我!” 然后摔门走了,我几乎没来得及反应,愕然的还坐在床上,他……这是什么意思?不让我回S市吗? 126大吵一架 薄言钦走后没多久,我打了电话给陈思思,抱歉的表示我不能参加她明天的婚礼了,祝她新婚快乐,宝宝健康。 陈思思虽然很失望,可听我说话时的不对劲,也没有过多挽留追问,只让我回去的时候小心点安全,一路顺风。 挂掉电话我抹了抹眼泪,一边哭一边发狠劲儿的想,他算什么,不让我回S市?S市是他家开的吗!我偏要回,立刻就回! 一通乱塞的把东西收拾,退了房打车直奔机场,买票时售票员告诉我,飞S市最快的航班刚刚已经起飞了,现在最早的,也要等到凌晨三点多。 我毫不犹豫就买了票,窝在候机厅抱着包硬等,拿出手机想看看时间,却发现倒霉催的,手机没电了! 就这么硬撑着眼皮,想睡又不敢睡,总算熬到登机时间,早上五点不到,飞机降落在S市北站的飞。机场,我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到公寓,什么也没干直接扑到床上睡了过去。 只是刚睡着不足五分钟,一阵霹雳哐啷,砸东西的声音又把我吵醒,我迷迷糊糊睁开眼,有些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慢慢的等思绪清晰起来,才记清我昨夜赶了凌晨的飞机,连夜飞回来的。 听着动静,似乎有人在客厅砸东西,我有些心神不宁,难道进贼了? 这个念头刚闪过,不等我做出有效措施,卧室的门砰的被人暴力踹开,门撞在墙上又反弹回来,我和那踹门的人都愣住了。 几乎异口同声的问。 “你怎么在这儿?” “你怎么在这儿?!” 不同的是我的语气很不高兴,而薄言钦……则是一种意外带着点惊喜。 越过他,我能看到恍如被打劫后,一片狼藉似的客厅,茶几沙发饮水机什么的全倒在地上,跟战场无疑,估计没一样被幸免的。 我赤脚下床拨开薄言钦,往客厅里一看…… 心里气的都疼起来,不让我回来,又把我住的地方砸成这样,他薄言钦到底什么意思?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还没质问他,他却先质问起我来。 忍着眼眶的酸涩,我狠狠吸了口气,“如果不想我在出现你面前,直说就是,我不会赖着你的,这房子是你找的,随你怎么砸,烧了也行,我会立刻搬出去,就不劳薄总你这样暗示了!” 一把将他推出卧室我把门重重关上,拖出箱子开始一件件收拾衣服,眼泪还不争气的啪嗒啪嗒的掉。 “开门!唐云!” 薄言钦一直在外面叫喊,我听得烦了,终于忍无可忍,也不知道手里抓的是什么,打开门劈头就朝他砸过去,“滚!” 从脸上拿开那条肉色的内内,薄言钦看了一眼,面无表情扔开,“我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不是退房去找赖伟年了吗?怎么?他不要你所以你又回来了?” “你在说什么?”我气的脸色涨红,他偏要这么想我吗?我到底哪儿长得像个荡,妇了?见着个对我有意思的男人我就要巴巴的贴上去? “哼,我说什么你不知道?难道不是我说的那样吗?”目光锐利的看着我,薄言钦说,“昨晚最后一班飞机是23:41分,你退房时间是22:27分,可23:41分的飞机你却没赶上,难道不是因为去找赖伟年了吗?可他不要你,你才坐了凌晨03:12分的飞机,对不对?”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我从来没想到,一个男人居然可以不讲理到这种地步! 等等……我忽然注意到不对劲的地方,皱着眉道,“你怎么知道我什么时候退房的?又怎么知道我不是坐23:41分的飞机回来?” 薄言钦大概也是处于怒极的状态,一心只揪着我跑去找赖伟年,却被他拒绝的问题上,闻言想也没想的脱口道,“我亲自问的酒店前台!飞机我也让人查了!怎么?你想说你就是坐的23:41分的飞机回来的吗?不承认你找过赖伟年,被人拒绝了?” 他亲口说让我别回去了,摔门走后居然又回去找我了?搞什么?玩侦查游戏吗? 大该是我注视他的目光太久,薄言钦重新恢复冷静,只是看着我的目光依旧冰冷,他踢开滚在脚边的花瓶,转身阔步走向玄关,打开门又停下,道,“这里我会让人来收拾,不许擅自离开!” ‘砰’门被带上,薄言钦就像来时那么莫名其妙一样,走的也很莫名其妙。 我看了看床上行李箱里塞了一半的衣服,又看了看状似战场的客厅,重新把衣服放回衣柜,然后去卫生间洗澡。 销了假我重新回到公司上班,因为我请假的事,加上也有警察来问过关于我失踪前后的细节,我被绑架虽然没有太多人知道,可是各种猜测都有了一些不实的谣言,又添油加醋的利用那只快递的狗尸做了一番想象。 在设计部,最让他们深信不疑的版本就是我被之前论坛帖子里提到的某会所高管的老婆发现了存在,那个快递就是她用来吓我的,而我之所以请假那么久,也是因为被那高管的老婆抓住毒打一顿,所以住了很久的院。 谣言以讹传讹下越来越丰富精彩,搞得我都快要相信了。 在D.R待了也有不短地时间了,现在处理起工作来,也已经驾轻就熟。 比较好说话的客户还是有的,但也有不少鸡蛋里挑骨头的,不过除去这些,还有一类客户我感觉会比故意找事的更难缠。 就比如我现在负责的这个定制客户,她本身并没有鉴定一个设计好坏的能力,可看我是个小姑娘,初次面谈就表现出很不满意的态度,这也决定了我后面的工作难度。 将第二次的修改草图邮件过去,我关了电脑收拾好下班回去,走出公司大楼,路边停着的一辆车冲我按了几下喇叭,我扭头看,是薄言钦的车。 127他的冷眼旁观 车子在我身边停下,车窗降下来我看到了薄言钦,他还是那身黑西装,剑眉朗目,好看的唇微微抿着,侧头瞥了我一眼,淡淡道,“上车。” 我坐进去把车门带上,问,“去哪儿?” “吃饭。”他意简言赅的说。 我也没有在说话,开了大约半个多小时,车子停在一家江景特色餐厅前,把钥匙交给门童,我们就走了进去,包厢似乎是早就预约过的,薄言钦报了名字服务员直接把我们带到一处全景独揽的最佳包厢。 点完餐薄言钦问,“你就这样回来,你那朋友的婚礼不参加了?” 难道还想揪着那些事在我跟吵一架? 按住一丝不耐,我道,“已经跟她说过了,她也谅解,怎么?你想让我在T城待着,最好别回A市了吗?那不行,我的所有都在这,这事你可做不了主。” 他皱了皱眉,似乎很不喜欢我这样跟他说话,眉宇间染上一抹烦躁,“既然你选择了回来,以后就别去T城了。” 我笑了笑,玩着自己的头发问,“薄言钦,你现在是以我的谁在这样说话?” “你男人!” 他薄唇一动,冷不丁吐出这三个字。 我愕了愕,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回答,一时间竟忘了做出反应。 刚想问他是什么意思,包厢门被推开,我和薄言钦一起转头看,只见三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一起走来,站在前面腆着肚子的男人哈哈笑着说。 “刚刚问服务生要这个包厢,结果他说被人先订了,我就想来看看这是谁啊,没想到就看见薄总带着小女朋友进去了,出来吃个饭,居然会碰到薄总,好运气啊,。” 薄言钦似乎也认识他们,并且还很重视,居然站起来迎接,要知道,从前我们吃饭遇到认识他的过来打招呼,他也只是随便应付的点点头就完了,可明显今天这三个人待遇要高很多。 “刘市长,谭总,包总,幸会,占了谭总想订的位置是我不对,今天我做东,就当是赔礼了。”薄言钦一一和他们握了手,目光望着那名身材发福,个子却很高,约有五十岁的刘市长,本市市长姓高,这个姓刘的估计是副级。 “哎,怎么能打搅薄总的约会呢?”说话时吊着官腔的刘市长呵呵的推辞,同时又瞄了我一眼,那眼神非常赤,裸,让我很不舒服。 “哪里的话,请坐。” 三人入座,不巧的是那姓刘的处长就坐在我旁边,等服务生添了三双碗筷,又加了好几个菜,几个人聊着聊着,就提到关于老城区开发的事。 似乎那谭总和包总就是为了这事才一起把刘市长请出来,谈话中我知道,这两人一个搞工程,一个搞建筑材料,他俩原本就是合作公司,这次政俯弄这么一大项目,两人都有意想夺标,不过政府的项目都是公开投标竞争,在S市盯着这块肥肉的可不止他们两家。 这两人目标明确,那薄言钦又想在刘市长这儿得到什么? 不知道什么时候几人已经结束了开发区的谈话,我忽然听到那刘市长问我,“这位小姐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我们说的话很无聊?” “啊?” 我没想到他会找我说话,想起网络新闻里曝光的政俯官员各种性,丑闻,再看看笑眯眯看我的刘市长,身上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勉强的说,“没有,是我跟不上刘市长你们的谈话,不用管我的。” “那不说这些了,我们说些年轻人喜欢的话题。”刘市长忽然抓住我的手,把一杯酒塞我手里说,“被薄总带出来的女人,酒量应该不错吧?上次那个陆小姐,可是很能喝的呀。” 陆小姐?难道他说的是陆双影?我觉得自己脑子有些转不过弯,陆双影怎么会陪这个老男人喝酒呢? “怎么了?不给我一个面子吗?” 刘市长见我不动,略略沉下了脸,不嫌事大的包总在一旁道,“你这个小姐,怎么这么不懂事,还不快给刘市长敬杯酒?” 小姐?果然我到哪儿,只要是跟薄言钦在一起,就只能是小姐的身份吗? 我看向薄言钦,希望他能说点什么帮我解围,可他却只是在旁边静静看着,似纵容,似无所谓,他这个态度让我瞬间寒了心,自以为在他心里我已经有了分量,原来还是什么都没变—— 究竟是我自作多情,还是他巧言令色,我怎么会动即使做第三者,也要和他一直走下去的心思? 我的男人…… 薄言钦,你刚刚究竟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说出这句话的? 我忽然就想起去年陆双影的话,当时我得知薄言钦其实结了婚,想就此和他断了,陆双影却说我这样摆脱不了,并暗示的告诉我,‘一般跟着薄言钦比较久的女人,基本上都被他推进过他重要合作人的怀里过,后来就没了后来。’ 难道那个时机到了吗?想到这我勾了勾唇,一脸嘲讽. 刘市长面有不悦,正要对薄言钦质问,我忽然端着酒杯一饮而尽,抹了一把嘴边的酒水笑着说,“刘市长,对不起,我先上个洗手间,回来再陪你喝,好吗?”我故意放软了音调,带着些嗲音。 见我忽然就转变了态度,刘市长很高兴,鼓了个掌说,“好,我就喜欢爽快的,你去吧,我在这等你。” 扫了眼薄言钦,却发现他忽然就黑了脸,怎么?不满意我的表现?可真挑剔,抱歉,这可是个五十岁的老头啊,能对他笑我就尽全力了,你还想怎样,你行你上啊。 临走时我故意没有拿包,空着手走出包厢,希望等会我不回来,薄言钦你不要收不了场! 也不知道那刘市长给我倒的什么酒,才喝下去还没感觉,走了一会路就感觉胃里像烧起来似的,脸颊也滚烫,我本来想就这么走掉算了,可又想到一个问题,我身上没钱啊,怎么回去呢? 看了看大街上飞驰的车辆,我忽然想到一个办法. 又回到餐厅门口,对那门童笑呵呵说,“小哥哥,把那辆宾利的钥匙给我吧,我男朋友和人吃饭还得等会,他让我先开车回去,刚刚喝多了我差点就这么走了,瞧我脑子真不好使。” 128追尾 这个门童长得十分眉清目秀,可能是皮肤太白,显得唇色很红很嫩,对于我的话倒没有质疑,看我确实喝了不少,反而劝道,“小姐,我看你似乎也醉了,酒驾是会出事的,不然我给您找个代驾送您回去?” “不用了,你快把钥匙给我。”我怕拖久了薄言钦会找出来,到那时我还怎么走得了? “这……这也违反交通规则啊,你要是被查了,还得扣分交罚款,这还是轻的,要是出了车祸,不是害人害己吗?” 门童还是很犹豫,啰嗦个没完,我已经没耐心跟他磨叽了,直接上手在他身上找,边说,“在哪?赶紧给我!” “小,小姐小姐,你别这样啊。”他慌了,赶紧制止我。 “你叫谁小姐呢?”我一把揪住他打着领结的领子,怒道,“你也觉得我像小姐?怎么?看不起我?” 可能我真是醉了,以至于这门童没别的意思的话,我也听着左右不顺耳,看着眼前惊慌失措,涨红了脸的小男生,我觉得他这样很好欺负,然后做出了平时绝对不会做的事,我踮起脚,亲在他脸上! 看着他呆若木鸡的样子,我反而觉得快意了,哈哈笑道,“识相点就赶紧把钥匙给我,不然,我强。暴你!”我恶声恶气的威胁。 后来门童大约是被我吓到了,真把钥匙乖乖交了出来,我拿着钥匙坐进车,反而觉得心里很难过,他居然真怕我强。暴他?我这到底是有多失败啊。 虽然很早之前就考过驾照,但因为买不起车,所以很少能开车,我对自己的技术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所以开的也很慢,只是世上奇葩的事何其多,开的快了会出事,开慢了,居然也不例外! 路上的车一辆一辆的超我,超的我都有点开不下去了,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人包围了一样,过红绿灯时看着还有七秒,我觉得我应该过不去,于是停了下来,但我忘了后面还有一辆车,她没料到我会停下,在刹车时已经来不及了,在最不应该的情况下我们追尾了…… 后面的车主立刻下来查看,我也赶紧下车弯腰去看,薄言钦的宾利后面被撞得微微凹了下去,有些变形,而后面追尾的那辆白色跑车保险杠被撞歪了,别的倒还好。 “不好意思,你留个电话吧,先去修车,修理费到时候我打给你。”女车主见不是什么大事,不指责我也就算了,居然还主动要求给我赔偿。 我直起身把垂落的头发别到耳后,立刻说,“不用了不用了,是我的……你——” 我愣住,那个女车主也愣了,与我四目相对,十分诧异,又看了看车子的牌子,仿佛不敢相信我居然开起了宾利,毕竟上次我还是搭的她的顺风车回去的。 我立刻解释,“这不是我的车,朋友的借来开一下,你是上次参加周扬妈妈葬礼的同事吧?我们见过面,我也去了。”我对这个女人印象颇好,记得当时她谈吐举止都很礼貌大方,不过名字倒是没大记住。 她笑着说,“我叫闫朵,上次一共去参加的也只有我们四个,我当然记得你,你是徐曼的闺蜜吧,我记得你叫唐云。” 我好惊讶,她不仅记得我,连我名字都没忘,这样一对比我不禁汗颜,尴尬的说,“是我,这车子也没什么大问题,我们别堵在这了,一会后面人该骂了。” 还有五六秒就要跳绿灯了,我立刻上车,闫朵在车外说,“不行,既然是你朋友的车,我更该赔偿了,怎么能为难你,这是我的名片,你记得打给我。” 从窗户放进来一张带着点香味的名片,闫朵跟着也上了自己的车,然后往后倒了点,这时绿灯亮了,我发动引擎开出去。 等过了路口驶上直路,才拿起那名片看了起来,昌达集总经理闫朵—— 猛然刹车,我盯着那名片看的入神,昌达集团总经理闫朵? 昌达的董事长姓什么?姓什么来着?越着急,脑子越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明明之前我还特意看过有关这个公司的资料,为什么现在反而想不起来昌达董事长的姓氏? 因为心里搁着事,急着想赶回去,车速也慢慢加快,把车停在车库我立刻跑进电梯,回到家第一时间冲进卧室打开电脑,然后搜索关于昌达集团的资料。 当看到昌达董事长的名字时,我只觉得神经都在嗡嗡作响,闫昊……也姓闫,我又查了下关于他女儿的事,片段不多,但似乎是个海龟,目前在昌达就任总经理职位,能力不俗—— 居然会有这么巧的事,记得当时我还怀疑对周扬有意思的是那个跟闫朵一起的娘娘腔,可现在我才知道自己错了。 又想起那日周扬坚定的保证,我浮躁起来,过了好久才冷静了些,仔细的分析,闫朵是那种看起来很有身份教养的人,她看起来也不像是会去破坏别人感情,做第三者的人,像她们那样优秀,出身又好的人,肯定更加骄傲,怎么会做第三者呢? 周扬如今坐上部门经理的位置,肯定也是有闫朵的帮忙,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如果周扬想攀龙附凤,直接和徐曼分手就是,没必要还骗她,甚至还要和她结婚,就算周扬想脚踩两只船,如果他跟闫朵有关系,凭闫朵的能力,完全可以逼他立刻分手,没必要搞什么地下情。 这样一想似乎很有道理,否则很多地方就说不通了。 先给徐曼打个电话,却发现找不到手机,敲了敲脑袋我才头疼的记起,我把手机和包都放那家餐厅包厢里了,也不知道薄言钦会不会给我带回来,虽然没什么重要的东西,但我还要每天背着它上班啊。 客厅里似乎传来动静,我心一提,难道是薄言钦回来了? 犹豫着要不要去看看,卧室门就被推开,一道身影出现在门口。 我以为他会怒不可遏的冲过来责问我,可没想到他只是站在门边沉默着,气氛逐渐变得压抑,我也有些坐不住,刚想从电脑前站起来,薄言钦了动了,一步步带着强大的威压朝我走来。 我立刻跳开,拉开和他的距离,昂着脖子说,“你要干嘛?我可告诉你,敢动手我也绝不手软!” 他居然笑了,笑的我汗毛倒竖,他如果像平时那样我不听他安排,和我发火,我还觉得正常,可这现在这样对我笑,真不是正常的薄言钦会干的。 “过来。”伸手想拉我,却被我躲开,薄言钦一皱眉,索性直接说出原因,“你开车回来和人撞了?”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干嘛?想让我赔? 我瞥了眼电脑桌上的名片,拿起来丢给他,“人家说了,修理费她会出,这是电话,你记得打,找她报销。” “哦?不赖嘛,还能要到修理费。”继续朝我走过来,薄言钦似笑非笑,我想着他这话什么意思?却被他一把抓住,带着我压到床上—— 129看到不该看的 “你干什么?放开我!”本来开车回来吹了吹风,已经好了不少,被他这样一折腾,我又下意识挣扎几下,顿时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脑袋都是晕乎乎的。 薄言钦把我把我看了一遍,然后说,“看来只有车有事,行了,那你早点睡,我回去了。” 嗯?居然只字不提刚刚在餐厅的事?难道他自己也觉得理亏? 我努力爬起来,撑着床望他说,“薄言钦,你没权利把我推给任何人,你信不信我让你也没权利在碰我一下?” 他顿住脚步,然后说,“信,那你信不信,除了我,你也没权利和别的男人睡?” 这是什么话?我都没权利了? 我摇头,“不信。” 薄言钦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无可奈何,然后开始脱衣服,解皮带,这变化看得我目瞪口呆,忍不住往后缩了缩,指责道,“你刚刚不是说要走吗?脱衣服做什么?” “你不是在留我么?”他哼了一声,一把抓住我的脚踝把我向他拽过去—— 直到第二天回想起昨晚的事,我都想不明白,明明以为又会是一场没有结果的争执,为什么会变成滚床单! 早上看到孙女士不满意的回复,我暂时把私事搁到一边,立刻给孙女士回过去一个电话,很客气的问,“您好,我看到你的回邮了,您还是不满意对吗?那您觉得具体想怎么样的?或者您告诉我,您觉得我这设计图有哪些地方不合您的心意?” 孙女士语气不是很好,道,“我觉得你这图不行,不成熟,等成品出来肯定不好看,这是送给老人的寿诞礼物,她今年都八十了,我送这个就是想祝她身体健康,翡翠能养人,也辟邪,所以你该朝这个思维去想,明白了吗?” 说实话我不明白,养人的是翡翠,辟邪的也是翡翠,和款式有什么关系?行,你说我设计不成熟,那我改还不行么。 “那不如这样,我就给您增加点复古元素,老人家也八十了,复古的款式带着也好看,你看怎么样?” 孙女士想了想,“那你试试吧,我再看看怎么样。” 这话没什么保障,但我还是不得不重新画图,就这么连续修改重画了不下八次,她却都不满意,可我都是按照她的要求改的啊。 为了这事我真是头都大了,每天都要和她打电话沟通,甚至主动去找同事,让她们帮我看看,最后重新修改在发过去,却依然得到否定的答案,后来我算是明白了,无论我修改多少次,都不会有用。 孙女士的定制有些特殊,她要求我把她从香港拍卖会上拍到的一块极品满绿玻璃种翡翠,设计成一只镯子,和一对耳环加项链,送给家里八十岁老人做礼物。 可能是这块翡翠太过珍贵,料子也勉强才够做出这三样东西,而她本身对我并不信任,怕我浪费了她的好翡翠,才迟迟不能下决定,总找些理由说不满意。 我看这样也不行,几次和孙女士谈论无果后,我不得不找上倪静,把情况和她说了一遍,她让我给她看看设计图,看完后倪静道,“这图没什么问题,一般自带材料的客户下决定时都会更慎重犹豫,你这个也拖了快一个月了,这样吧,你打电话和她联系一下,让她来公司一趟,我和她谈谈。” “好的。”我松了口气,如果倪静能出马解决,肯定最好了。 很快打了电话联系上孙女士,接到我的电话她本来很不高兴,一听我们经理要单独见她,立刻变脸似的道,“好,知道了,我立刻过去。” 我放下电话暗暗的想,看来光顾着工作也是不行的,得学学怎么让客户对我,以及我的设计都感到信任才行。 最后在倪静的出面沟通下,设计图正式被定下,明天孙女士会把翡翠带过来,这样工厂那边的师傅也可以尽快开展起工作了。 下班后,买了些菜和水果,我边想着工作的事,走在路上,最近这片正在施工,好像是要建个什么地下超市,施工的地方都被围了起来,有些少数人为的缺口,倒也能挤进去,不过谁没事会往那里面跑呢。 走过的时候我仿佛听到了一个男人的闷哼惨叫,因为围着施工屏障,我也看不见里面发生了什么,难不成里面有工人受伤了?可怎么听不到其他人声音? 抱着疑惑的心,我找到一处有缺口的屏障地,然后往里面看,不想我刚把头伸过去往里瞥,就看见一个男人举着刀狠狠的捅一个满脸是血的男人腹部。 这个画面实在太有冲击感了,我没忍住惊呼出来,那七八个男人一起看过来,个个眼神带着杀气,我倒退着,手里的东西散落一地,然后拔腿就跑! “这边!”刚跑出两步,一只手抓住我,我吓的尖叫,奋力甩开,男人皱眉,望了眼身后,然后一把将我推进施工挖出来的土坑,他则往马路对面狂奔。 等我从大坑里爬出来,就看见一群人在马路上按住了一个很瘦的男人,那张脸我觉得有点熟,但一时也想不起来,哆哆嗦嗦的摸出手机打给薄言钦,惊慌失措的把情况捡重要的说了,让他快来救人。 薄言钦默了会问我,“你怎么样?我就在这附近的餐厅,马上就去接你。” “我没事,你快点来啊!他就要被抓走了。”我着急的吼,又怕被那群人发现赶紧捂住嘴,而路上的行人只是对这一幕感到好奇,却并没有人想到要去救那个人被控制的男人。 “唐云,我的意思是等会我把你送回去,这件事你就当什么也没发生,明白吗?那几个人应该是厉泽修的手下,听他说过怀疑有条子混了进来,你刚刚看见的应该就是被找出来的内鬼,别掺和进去这件事,会很麻烦,我就要到了,你把你的具体。位置告诉我。” 他冷静沉着的说着。 我无法相信会听到他这么冷漠的话,他可以不管,可我不行!那个人可是为了救我才被误抓的,他根本就不知道我看到了什么!而他又会面临什么,居然就把我救了!如果我不管,他会死的! 130那个门童 我抹了把脸说道,“行,你不管我自己去!”说完挂了电话,也不管薄言钦紧接着打过来的,爬出土坑我四下寻找,正看见那个男人被一人制住往一辆面包车上推。 拔腿奋力跑过去,我赶在面包车发动前拦在车前,伸开胳膊道,“你们赶紧放人!我刚刚报过警了!” 驾驶座上的人回头看了后座人一眼,有两个人推开车门一左一右的下来,我手里的手机还在响,可既然薄言钦不愿意救人,他的电话又有什么用。 “你报警了。”其中一个板寸头的男人抹了把额头,往地上啐了一口问。 “对!”我鼓足勇气不让自己露怯,“所以你们赶紧放人,这光天化日的居然当众绑架,你们就不怕警察找你们吗?”我故意说的很大声,期盼引起路人的注意,也给自己多一份底气。 “一起带走。”男人勾着唇笑的有点冷,手一挥,另一个男人便已经跑到我面前,我几乎毫无反抗就被他轻松制住,真的是一点儿都没有反应的那种,就已经被他反扭住胳膊往车里推。 ‘嘀——’ 一辆车嘶鸣着喇叭一个漂亮的漂移,骤然在面包车边停下,面包车上的人稍稍紧张了一下,露出警惕的表情,车门推开,伸出一条修长的腿,薄言钦从车里下来望了那抓着我的男人一眼。 那些人没想到会是薄言钦,都怔了怔。 “薄总。” 包括下命令抓我的男人,就算是在车上的,也跑下来恭恭敬敬喊了一声。 薄言钦伸手指向我,道,“不知道几位兄弟想带着我的女人去哪?能告诉我么?” 还扭着我胳膊的男人一怔,望向另一个同伴,他同伴点点头,那男人立刻松开我,赔笑的说,“误会,既然这是薄总的人,那薄总你就带回去吧,兄弟几个还有事,就不耽搁了。” 说着上车就要走,我刚要说话,薄言钦一把拉住我,看也没看我一眼,不紧不慢道,“几位车里不是还有一个吗?一起交给我吧。” 几个男人变了脸色,一人道,“薄总,你别为难我们,这样我们可没法回去交差。” 薄言钦哼了一声,道,“我知道你们是在办什么事,他不过就是个路过的,如果你们把他带走,有人报了失踪,事情不是会更麻烦?难道交给我,我还会让他出去乱说什么?” 几人面有难色,很是犹豫,薄言钦脸色一沉,喝道,“放人!出了事我来负责!” 几人一抖,赶忙道,“既然薄总都这样说了,那人就给薄总带走,不过消息如果走漏了半点……厉老大肯定是要拿我们试问的,还请薄总顾着点我们不值钱的小命。” “少罗嗦,你们先去把那‘钩子’的现场处理好,大白天的搞这么大动静。”又扫了眼周围远远观看的行人,“胆子也是越来越大了。” 说起这个,几人都一脸苦相,“我们这也是没办法,本来是想秘密把他抓回去的,可他好像得到了什么风声,特别警惕,半路上居然跑了。”说话的男人看了下被同伴从车里拖下来,还在昏迷的清秀的男人,嘴上没说什么,眼睛里却露出担忧。 “那薄总你们好走。” 看到被打的嘴角都破皮的男人,我立刻过去接手,把他扶进薄言钦的车后座里,跟着也坐了进去。 等薄言钦把车开出去好远,我才终于长长松了一口气,薄言钦在后视镜里瞥了我一眼,冷声嘲讽道,“现在才知道怕?我如果没来得及赶上,你想怎么个死法?” 我露出讨好的笑,趴在他座椅背上说,“你不是来了嘛,反正救也救了,就当我欠你一条命,好不好?” 他哼了一声,回头看还倒在座椅上昏迷不醒的男人,剑眉蹙了蹙,一语道破,“这不是前两天我们去江景餐厅吃饭的那家门童么?” 听他这么说我立刻仔细打量那张清秀的脸,怪不得这么眼熟,原来是他,可他为什么要救我?现在见义勇为到豁出性命的事可是少见了。 不期然,那天晚上临走之前我对他调。戏的场景忽然窜进记忆,我愣了愣,又仔细看了他好几眼,难道他就是因为这个才跑出来救我的? 等到了医院,医生给他做过检查,除去一些皮外伤,他的后脑也被人打了几拳,具体怎么样,需要等他醒来后医生才能定夺。 我坐在椅子上垂着眼睛,回忆起在工地里看到的一幕,轻轻咬了咬唇,抬起头问薄言钦,“那个人……会死吗?” 视线从病房门口一扫而过,薄言钦不含任何感情的冷冷说,“他必须死。”在没有其他话说。 “那是警察啊……”我喃喃的低声自语,男人将刀捅进那人腹部的画面一遍遍重现,只让我觉得鲜血淋淋。 “唐云,忘了今天你看到的,否则对你没有好处,而且你救不了他。”强而有力的手按在我的肩上,薄言钦沉沉的说着。 我半天没有言语,低垂着眉目缓缓地点了下头。 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无论你想做什么,都要有相对的能力才能够做到,否则只是徒劳无用之功,反而还会被人嘲笑不自量力,这种事并不是你有一颗善良的心就能所向披靡去做到的。 如果不是薄言钦,我连床上昏迷的那个人都没办法救,又何谈是去黑。帮手下救一个卧底警察。 病房里沉默了很久,床上昏迷的人毫无征兆的醒来。 看到我他先是一喜,想从病床上坐起来,很庆幸的说,“你没事,真是太啊嘶——”话没说完,就捂着脑袋倒抽一口气,重新跌到床上。 我立刻走到病床边按住他的胳膊,“你先别动,医生说你的后脑被人打了,我先叫医生过来给你看看,有话等会再说。” “好。”他看着我笑了一下,一副乖巧的样子?额,看在我眼里确实就是这样。 等医生给他检查完,确定没有淤血脑震荡之类的,我才放了心,坐在床边问他,“你叫什么?今天真是谢谢你了,你一定吓坏了吧?” “我叫孙礼帆……”说到这他顿了顿,一双湿漉漉明亮的眼睛瞅了瞅我又移开,“我跟你应该差不多大,你不用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 我挠了挠头,“你多大?” “二十七。” 我瞪的眼珠子差点都掉了下来,抽了抽嘴角,“哦,那……我们一样大。”卧槽,这是逆生长么?二十七岁的男人长得跟二十二似的,分明像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好么。 “不管怎么样今天都谢谢你,对了,你记得今天的事不要和任何人去说,否则可能会招惹来麻烦。” 孙礼帆把头点点,他的笑让人感觉很舒服干净,“好,你……你叫什么?” “我……” “她叫什么不重要,你只要记得,想活命,就别把今天的事乱说出去!” 131吃醋? 我还没来得及说出自己的名字,薄言钦一把把我从椅子上拉起来,冷冰冰接话,态度不要太恶劣。 孙礼帆这才注意到薄言钦,赶忙道,“我记住了,谢谢薄先生。” “有话不能好好说吗。”我不满的拉了拉薄言钦,再看孙礼帆就像被他欺负的大男孩似的,我有些看不过眼,说,“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这话你应该对我说才对,别找茬。” 薄言钦脸一沉,忽然甩开我出了病房,不知道忽然之间发的哪门子脾气,我想追上去,可看看疑惑瞧我的孙礼帆,只好放下抬起的脚,重新走到病床边,问孙礼帆,“你今天怎么没上班?难道白天不用上吗?” “这个……”孙礼帆垂下长长的睫毛,有些沮丧,“我被经理开除了,今天是出来找工作的。” “啊?你这工作的好好的怎么把你开除了?为什么啊?”这孙礼帆看着就是个很规矩的人,加上那天我要走,他还不给我酒驾,也不像是会在工作上犯错被开除的人。 孙礼帆笑了笑,“没关系,工作再找就是,而且确实是我的失职,你也快走吧,你男朋友好像生气了。” “你也是因为我才受的伤,这是我号码,有事你就打给我。”我拿过他的手机把自己的号码保存进去,也备注了名字。 孙礼帆接过一看,笑着说,“好的唐小姐,谢谢,不过我没什么事,你快去吧。” “那我走了。”挥挥手,我走出病房,把门带上刚想打个电话问薄言钦他在哪,一转身却被靠着墙的男人给吓了一跳,手机差点没拿住,我白了他一眼拍拍胸口压惊,“好好的站在外面吓人,走了。” 薄言钦跟在我后面走,始终一言不发,我想他不会真为了那点小事生气了吧?偷偷瞧了瞧他的脸色,绷着脸真有点吓人,可我并没觉得自己有错,莫名其妙去道歉还真做不出来。 等坐上车我正系安全带,薄言钦忽然开口说,“你给他留电话了?” 我很快明白过来,他应该在外面也把我们的对话听到了,我道,“留了,毕竟他是因为我才受的牵连,如果有什么后遗症,肯定也应该我负责。” “他的医药费,休养费,包括‘可能’的后遗症,我都会处理好,所以电话不许接,听到没?” 这话听着实在有些刺耳,而且没道理,我慢慢淡了表情,“你什么意思?” 薄言钦睇了我一眼,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手腕上戴的还是那块陆双影送的卡地亚腕表,很好看,他这么喜欢这块表吗。 “没什么意思,就是那个姓孙的小子,恐怕是对你动了处男心。” 毫不留情的话,讲的我瞬间涨红了脸,想反驳说不可能,可想起那天晚上我对孙礼帆的调,戏行为,又紧紧的闭上了嘴巴,难道是因为我做了那些事,让孙礼帆误会了什么? 不应该啊,而且他也知道我和薄言钦的关系,又怎么会对我产生好感。 虽然不太相信,但这种事也不是没有可能,世间上的感情,从来都是没道理的,无论是发生或者结束,都一样,他会那么豁出命的救我,难道真的是因为他很善良?可我都能从他身上硬拿走车钥匙,这样的性格,究竟是哪来那么大勇气的。 *** 徐曼和周扬的婚礼定在十。月一号举办,看着徐曼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我也由衷替她高兴,我想徐曼终于和周扬苦尽甘来了吧,至于那些虚虚实实的事,希望以后再也不要被人提起。 周扬因为工作原因,不能陪徐曼一起挑选婚纱,于是她就叫上了我,顺便让我选一下伴娘礼服。 我给她看婚纱,她给我挑伴娘服,在婚纱店待了差不多一个下午,才把一切都定下来,等周扬有空了,在让他来试试新郎装,尺寸哪儿不合适,也好尽快的修改。 来到一家咖啡厅,我们坐在靠窗的位置,我点了两份小甜品加一杯拿铁,徐曼翻着菜单看了好一会,最后只点了一杯柠檬汁,见状我不由打趣,“怎么,减肥啊?怕结婚那天婚纱穿不上?” 嗔了我一眼,徐曼没好气说,“你觉得我胖吗?用得着减肥?不过……”按了按胸口,她的表情有一点奇怪,“不知道为什么,本来很饿的,可看着这些甜腻腻的东西又瞬间没了胃口。” “你这说的怎么好像是怀孕了似的,是不是中暑了?”我取笑的随口说着,徐曼却倏地变了脸色,一瞬间脸白的跟纸一样,把我都给吓住了。 “怎么了?你真中暑了?”我也紧张起来,可今天基本都待在婚纱店里,又开着空调,出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太阳最毒的时候了,不至于中暑啊。 徐曼的嘴唇都在抖,好半天目光才找到焦点,望着我吐出一句话,“我,我好像有两个月没来月事了——” 我神色顿时严肃起来,“你没用试纸查过吗?” 她摇摇头,“周扬不喜欢戴套,所以很多时候都是我吃药的,月事方面就很不准,像这样两个月没来的也有过,所以我也没想到那上面去,可最近我的身体确实有些奇怪,你说会不会真的是……” 她不敢在说下去,我知道她在怕什么,抓住她的手我道,“你和宋庭光难道也不戴套?” “戴了,只有一次……” 我的心顿时沉了下去,迟疑着道,“那也不一定是他的,说不定是你和周扬的?” “那如果是他的,我怎么面对周扬?”徐曼红了眼眶,完全失去了主张。 我抿了抿嘴,忽然站起来把她拉住,“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不行。”徐曼条件反射的抽回手,“我不去。” “徐曼。”压着不安和焦躁,我试图说服她,“你必须跟我去医院把事情弄清楚,如果确定是怀孕,你又不知道到底是谁的孩子,趁现在还没结婚,周扬还不知道,立刻把它解决掉,如果……如果你舍不得,舍不得也没办法!除非你不想结婚!” 我自己也是有过孩子的,知道一个小生命在自己身体里是种什么样的感觉,说出这样的话我的心也跟着痛了痛,可那又能怎么办?如果等到将来周扬知道了这一切,将无法挽回! 徐曼被我说的震动,伸手小心翼翼放在腹部,半天没有说话。 我看着不忍心,缓下声音道,“说不定这都是我们的猜测,去查查吧,总不能这么稀里糊涂下去。” 徐曼还是不动作,我狠狠心,用力把她拉起来,毋庸置疑道,“跟我去医院!” 132宣示主动权 挂了号后来到妇产科,问医生大概什么时候能拿到检查单,医生说如果我们检查血HCG,这个就需要点时间才能出结果,但尿HCG的话十来分钟就可以,不过准确度差点。 因为我们急着想知道结果,所以就选择做尿HCG,等待结果的时候徐曼一直没说话,等到医生喊我们时,她甚至一动不动的不敢进去,我看着她,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声,说,“那你等我,我去看看。” 徐曼点了下头,然后垂着眼坐着,我推门走进去,那医生正在翻看病历,我说道,“你好,我朋友她怀孕了吗?” “徐曼是吧,她怀孕了,但具体几个月,是否是正常的宫腔内怀孕就不知道了,我建议你们去做个B超。” 心一下沉到谷底,我还是说道,“谢谢,我们会来做的,那不打扰了。” 走出办公室看向徐曼坐的地方,惊了惊,人怎么不见了? 顺着走廊我一直往前走,边走边找,又去了洗手间,却也没看到她,我有些慌了,她该不会做傻事了吧! 拨通她的电话我坐电梯直接到了一楼,索性很快她就接了,我急道,“你去哪儿了?快告诉我!” “结果是什么?”徐曼没有回答我,平静到可怕的问着。 我勉强的笑着,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要刺激到她,我说,“等会我们再说,你先告诉我你在哪?” “我知道了,唐云,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吧,我需要点时间想想,你放心,我不会伤害自己的,还没到那个地步,你先回去吧。”顾自说完徐曼就把电话挂了,声音里是无尽疲倦悲凉。 我握着手机站在原地良久没动,想继续找她,可又不知道去哪儿找,就这么回去我又实在不放心,轻叹一声,算了,她总需要自己去决定,想清楚的。 我拦了辆车,没有回公寓,而是报了飞鸿会所的地址。 等在门口下车,我又想起一件事,我招呼都不打一声的就来了,假如他不再怎么办。 刚想打个电话问问,路边一对相拥接吻的男女一下吸引了我的视线,他们正巧是站在路灯下,女人被男人一手揽住腰,一手托着后脑,吻得难分难舍,我也只能大概的看清那男人的脸,可怎么好像是何铮? 男的是何铮其实也不稀奇,毕竟他这样三天两头上桃色新闻的主儿,这种事还真不少什么新鲜事,可那被他抱着的女人背影,却让我多加注意起来,这个背影…… 我不由自主朝他们的方向走了几步,这时他们已经分开,那女人和何铮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惹得何铮哈哈大笑,那眼里的情,浓的几乎就要化开。 我吃惊不已,何铮居然也会有这种神情? 两个人携手坐上路边停的银色敞篷,拉开车门时女人侧了侧脸,我不由倒退一步,苏巧! 她怎么会和何铮搞在了一块?她不是对薄言钦势在必得吗?还是说经过上次的事,她已经放弃了? 眼前看到的这一幕给我造成了不小的震撼,无论如何我也无法将这两个人放在一起。 我的后背似乎又在隐隐作痛着,无法抹去的恨意一点点重新涌上心头! “唐云?”陆双影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我回过头,就看见薄言钦和陆双影并肩站着,两个人似乎是要出去。 “你怎么来了。”薄言钦走过来,打量了我一下,扬唇一笑,“来找我的?” “嗯。”我点了下头,脑子里还在想着刚刚的事,手握成拳。 就听陆双影忽然说,“言哥,我妈的飞机就要到了,既然唐云来了,不如你陪陪她,我自己去接就行。” “那怎么行,已经答应要去接她,如果我没去,你妈私底下肯定又要说你,这样,唐云,我让韩进送你回去,下次你再来。”很自然的揽住我的肩,薄言钦说着。 陆双影瞥了我们抱在一起的亲密,不动声色移开目光,“这事本来就怪我,如果我能不让她操心,她也不会这么着急我的婚事,还特意大老远的跑了来。”语气里略带伤感,睫羽低垂。 薄言钦似有触动,却什么也没说,陆双影见气氛沉默下来,忙收起悲戚的心情,努力做出坚强的样子,对我笑着道,“唐云,没事的话多来这边玩玩,会所里的娱乐健身项目都有不少,反正又不花钱,你看你似乎又瘦了,得多健健身。” 我打量着她的表情,却一点儿也看不出什么破绽,陆双影,你的演技可真不要太好了,这也算是你的本事了。 不过她妈妈来S市,是为了催婚吗?二十七岁的年龄,对于女人来说,确实不算小,不过现在以事业为主,三十岁后结婚的也不是没有,但老一辈人的思想肯定是早结婚好,可为什么一定要薄言钦一起去接? “好,有空我会经常来的,上次阿言你教我打的桌球,我觉得很有趣,有空在教我好不好。”我眨了眨眼,一脸灿烂。 薄言钦对于我忽然的主动要求有些意外,但还是很欣然的答应了,“好,只要你想学我就教你,等你会了以后宋庭光跟我叫战,就让你和他打。” 我在余光里看着陆双影的反应,即使他伪装的再好,那难看不自然的表情,还是被我扑捉到了一些,还以为你有多深的忍耐力,也不过如此。 不在注意她,我主动亲了薄言钦唇上,低声道,“你去吧,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电话联系。” “好。” 勾起唇畔,点漆的眸子深深的望着我,薄言钦居然当着陆双影的面抬起我的下巴和我深吻起来,我刚刚主动亲他也不过是想气气陆双影,被她的软刀子砍了那么多次,我也想给她点反击而已,可薄言钦,你也未免太配合我了吧! 缠绵的吻了一会,我被他弄得不好意思,终于还是忍不住先推开他,“好,好了——” 133被怀疑? 摸了摸被吻的红肿的唇,我红着脸说,“那你们路上小心,我回去了。” 转身拦了辆车,逃也似的跑了。 靠在车座椅里我深深吐了口气,又暗暗懊恼,唐云,你也太没出息了,配合着继续下去多好,推开他做什么? 可惜刚刚走的太匆忙,也没来得及看一眼陆双影是何种表情,不过话说回来,薄言钦似乎在她面前也太随性了,两个人难道从来没有因此闹过矛盾? 我翘了翘嘴角,不可否认,他对陆双影这种态度,是我喜欢的。 我以为那个被灭口的警察的事,很快就会在S市掀起一阵全城警戒的侦查抓凶,然而几天过去却什么也没发生,S市依旧像以前的每一天一样,无波无澜,就好像那个警察从来都不存在一样,渐渐地我都产生了错觉,或许我看到的那一幕,只是一个梦。 那是周六的早上,我在公寓不远处的报停买着平时经常看的几家时尚杂志,旁边也有一个人买了份报纸,嘴里还叼着包子,看了会他抱怨的对老板说,“真的假的,S市什么时候治安这么乱了,大白天在闹市里,也有人敢抢劫杀人?还让不让我们这些普通市民好好过日子了。” “怎么不是真的,这事儿昨个我儿子回来还跟我说了,他当时送快递正巧路过,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的人,给了那小伙子一刀,抢了东西就跑,谁都没有反应过来,就看见他已经倒在地上,淌了一地的血,以后自个一个人在外面还是小心,哪能处处指望警察啊,那都是事后处理来的,没用。” 报亭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花白头发的老人,说起这事也是唏嘘不已。 那买报纸的闻言就哼了声,“说到底就是资本主,义社会,你看昨天被突击扫黄的那个什么会所,可抓了不少人,动静闹得多大啊,现在又没声了,估计被人花了钱给摆平了,这样都能没事,何况这个‘无头案’,恐怕案子也会不了了之。” 我在心里留了意,按说如果不是大规模扫黄,涉及到所有娱乐场所,那就是个人举报,才有的扫黄事件,而这件事显然闹得并不是很大,所以有可能是针对某家会所。 会不会是薄言钦的会所?我有些担心,事情总有万一,放下手里的杂志我对老板说,“这些麻烦您帮我留着,等我回来再买。” “哎好。”老板对我也熟,很爽快就答应了。 等我坐上出租车,才想起手机没带,本来只是想下楼买完杂志就回去,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 走进飞鸿的大堂,依旧是高端奢华,富丽堂皇的样子,也在正常营业,看不出什么异样。 我先去薄言钦常待的包厢找了圈,没看见他,找到上次陆双影带我上十三楼坐的高层管理专用电梯,回忆了一下当时陆双影按的是什么密码,试了一下居然一次就对了。 来到十三楼,在去薄言钦办公室的路上遇到个夹着文件,长相白胖的男人,大概是看我觉得面生,拦下问,“你是谁?十三楼是不允许闲人上来的,请离开。” 来找薄言钦这还是我第一次被人拦着,我回道,“我……我来找薄言钦。” 男人肉呼呼的脸皱了皱,“如果是薄总叫你来的,先去包厢等着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我抿了抿嘴,和薄言钦的关系实在不是能拿得上台面来说的,每当遇到这种事,总让我不好开口挑明,可心里总有点不安,刚刚在报停听到的那些谈话也一直在我脑中挥之不去,总觉得像是要发生什么事似的。 我深呼吸一口,做出几分从容的样子,说道,“我叫唐云,和薄言钦也是同学,真的不能进去吗?” 男人打量了我一下,眼中忽然露出一丝恍然,反问,“唐云?”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听过我的名字,已经打算好了,如果他还不让我进去,我就借他手机打个电话,倒时他也没有理由在拦我了,谁知道见我点头,那男人不知为什么笑了一笑,是那种皮笑肉不笑,夹着些鄙夷。 “知道了,原来是唐小姐,那你请自便吧。”说完又看了我一眼,哼了声便走了。 我毫不意外他的反应,毕竟还有个陆双影在这里,看来我的名声在这里已经烂完了。 来到薄言钦办公室外,我正要敲门,不料手指刚碰到门上它却自己推开了一道小缝,原来门没关上。 刚想继续敲下去,就听一道女声响起,带着不明白的质问。 “言哥!很明显这次事情是厉泽修搞的鬼,他已经对我们不满了!你为了唐云和厉泽修起了太多冲突,再这样下去,我们恐怕两边都要受制!加上苏巧的事,胡佬虽然表面看着明事理,却也是个特别护短的,他能让自己孙女受气吗?” 听到这话我手上动作一滞,厉泽修搞的什么鬼?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你不觉得现在最关键的事,是谁把消息透露给条子的吗?明明人已经安全处理掉了,偏偏条子却把尸体从海里捞了出来,没人指点,你能随便跑去瞎捞,就拉上来一具尸体?”薄言钦的声音沉着有力,亦不急不躁,却也掩不住那丝丝疲倦。 “说不定就是那个被唐云救了的小子透露的?” “不可能。” 斩钉截铁的否定,薄言钦说,“那小子不过就是个普通人,况且他什么也不知道。” 陆双影几乎想也不想的说道,“难道是唐云?” 134孙礼帆出事 办公室里陷入一片死一般的寂静,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忽然就听陆双影狼狈的开口说,“是我说错话了,言哥。” 薄言钦没有接话,继续先前的话题,“条子们联系不上‘钩子’,肯定也早就猜到了什么,关键问题还在于谁把消息放了出去。” 陆双影这次说话,已经没有先前那么步步紧逼了,她说道,“不管是谁,现在厉泽修都把这笔账算在了我们头上,如果楚雷一天不出来,这事也没法收场。” “雷子肯定是要受些皮肉苦的,难道厉泽修身边还有没被清理干净的钩子?” 声带思索,薄言钦道,“韩进,去查查,底下的人有谁比较爱打听事,又经常单独活动,尤其是那些新人,在递个消息给费正南,让他盯好了那边,别让那个老家伙在出来添乱!” “是。”脚步声响起,我还没来得及找到能躲避的地方,门就被人从里面拉开了,看到我韩进吃了一惊,望了望里面,随即点点头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门是开着的,这时薄言钦和陆双影也看到了我,我只好走进去,解释说,“我听到了一些消息,你这边出什么问题了吗?” 此时两人都坐在会客沙发上,薄言钦对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过去,我在他旁边坐下,脑子里还在缓慢地吸收刚刚听到的讯息,各种谜团疑云却越来越重,光听薄言钦刚刚说话的语气,哪里像是做正经生意的人,分明就是个黑、道分子。 等我坐定,薄言钦顺势躺下把头放在我腿上,闭着眼道,“一点小事,你怎么来也不给我打个电话。” 看他这个样子,我有点心疼,伸手替他按摩太阳穴,边说道,“手机忘带了,出来买东西正好听到人议论,有点担心你,就来了。” 毫不掩饰自己的高兴,薄言钦说,“这还是你第一次把担心我挂在嘴上,不过这些事你不用放在心上,我会处理好的。” “是啊唐云,而且你也帮不上什么,别让言哥替你分心就行,多注意些自己的安全,最近这段时间最好不好一个人外出乱走,等过了这阵子再说。” 陆双影微笑着说,看似是在关心我,实际却是告诉我薄言钦的世界,我插不进去手,也根本理解不了。 薄言钦睁开眼认同了陆双影的话,“小影说得对,等会我送你回去。” “那孙礼帆要不要紧?厉泽修的手下都以为看到所有经过的是他,我怕……”我担心的道。 “你是说那个被你救得男人吗?”陆双影露出一丝奇怪的微笑,状似不解的问。 我也没注意到她的表现,有些心神不宁的点了下头,“嗯,等会回去我还是打个电话给他把,让他也注意点。” “我看,不用打了吧。” 我质疑的望向她,陆双影这是什么意思? “好了,小影你先出去。”薄言钦打断她,看了一眼我,从沙发上坐起身。 “好,那我先去找厉泽修,问问他是什么态度。” “厉泽修不是傻子,这次不过是他借机示威而已,去准备一下把把人‘接’出来的事吧。”薄言钦不欲在多说这件事,转回视线对我道,“我送你回去。” 走过陆双影旁边时我稍稍顿了顿,看着她无懈可击的完美笑容,我也笑了一下,用很低的声音在她耳边说,“只有没人保护的,才会什么都知道。” 看着她一点点变得僵硬的脸,我不在停留,任薄言钦牵着离开飞鸿,一路上吸引无数人注视,也没有低头躲避。 车上我又提起孙礼帆的事,问薄言钦刚刚陆双影是什么意思,薄言钦却回避了我的问题,这让本就心存疑虑的我更加不安了。 “好,那我自己给他打电话。”我赌气的撇过脸,而薄言钦却什么也没说。 等到了公寓,车刚停下我就立刻下车,头也不回的往公寓楼走,薄言钦没有追上来,直到电梯门被关上。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咬了咬唇,逼回那点莫名委屈的情绪,按下楼层数字,回到家立刻拿起手机,翻出孙礼帆的电话,然而无论我拨多少遍,手机里传来的永远是机械到冷冰冰的关机提示。 难道他真的出事了? 我在客厅来回踱步,一时也找不到别的办法,我不知道孙礼帆住哪,除了他的名字几乎一无所知,对了,说不定他工作过的餐厅有住址信息? 想着我立刻抓起包和手机准备出门,不料门一打开,就看见靠着墙的薄言钦。 我诧异的望着他,又看了看地上的烟头,“你在这做什么?” “进去说。”拉住我的手腕,不容分说的把我拽进屋子,顺手又把门关上。 “你做什么!”我心里是不高兴的,甩开他我道,“我还有事,你先回去吧。” “去找孙礼帆?” 肆意的靠进沙发,他又摸出一根烟要点,我皱了皱眉走过去把他的手里的打火机夺过来,扔在茶几上道,“别抽了,得肺癌死了没人管你。” “行。”把香烟重新放进烟盒,一起扔在茶几,薄言钦说,“别找他了,昨天晚上他家人已经把他接走了。” “接走?”这话实在莫名其妙的奇怪,“你知道什么直接告诉我啊!” “坐下。” 拉着我坐在他旁边,薄言钦似乎在想着怎么把事情更委婉的告诉我,过了片刻,才道,“孙礼帆昨天遇到抢劫事故,被人捅了两刀,没救过来,这事你如果想知道,找找报纸就会看到,我也不想瞒你,不过别把这事往你自己身上揽,和你没关系,明白么?” 我彻底震惊在原地,想起早上买报纸的那人谈论,他说什么? ‘大白天在闹市,也有人敢抢劫杀人?’ 是啊,一般的抢劫犯哪里敢,哪里能那么嚣张!这分明是蓄意谋杀!用抢劫来做掩盖啊! 我难以接受的双手捂住脸,发出痛苦的声音,孙礼帆…… 135葬礼 回忆起那笑容白净可爱的男孩,我就难受的无以复加,唐云,你可真是个害人精!把别人害死了都不知道!你真的没心没肺到极点! “唐云,唐云——”耳畔似有人在叫我,我迷茫的望向摇晃我,一脸焦急的薄言钦,就听他说,“你冷静点,这事与你无关,都怪我。” “与我无关?”我反问,“厉泽修干的吗?” 他抿紧唇线,即表示默认了。 我忽然就笑了,可笑着笑着眼泪就疯狂的流出来,我紧紧抓住薄言钦的已经,几乎是声嘶力竭的质问,“为什么?为什么你也变成这样?人命在你们眼里到底算什么?随意践踏抹杀!你们怎么这么可怕!薄言钦!你知不知道那都是活生生的人命!不是蝼蚁啊!不是!” 纵然亲生体验过厉泽修与苏巧视人命如草芥般的残忍无情,我却仍然接受不了这种事的发生,无论是在酒吧被厉泽修不动声色下令抹杀的混混,还是那日在施工地里看到惨死的警察,亦或者现在的孙礼帆,都是不该发生的事! 甚至现在回想起那日薄言钦让我不要管孙礼帆时语气里的无情冷酷,更让我心寒到底。 “唐云!你别这样。”紧紧把我抱在怀里,薄言钦带着心疼的忍耐,低低的说着。 我抖着唇终究是什么也没在说出口,伏在他怀里哭出了声。 至凌晨一点,我才在薄言钦的陪伴下入了睡,早上在醒时他居然还在,正收起手机,似乎刚刚在打电话。 “你没走。”我撑起身坐着,一开口就是沙哑的嗓音,喉痛隐隐发痛。 “嗯,没什么事,晚点再走也行。”收敛起深沉表情,薄言钦来到床边摸了摸我的额头。 我不解,侧身躲开,“你干什么。” “昨晚你一直在发烧,还不停的说胡话,都忘了吗?”手托在我后脑,直接把我的额头贴在他的额头,薄言钦放了心,说道,“烧退了,起床刷牙吃点东西吧。” 我没动,看着他,薄言钦莫名,不知道我在看什么,也低头自审起来,却没看出什么问题,“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我轻轻摇了摇头,“我不傻,你回去吧,肯定有很多事要处理,别在我这浪费时间了。” 他滞了滞,半晌才道,“好,陪你吃过早饭我再走。” “好。” 一吃过早饭薄言钦就走了,我在客厅沙发上窝了一会,然后回到卧室换了衣服,就出门了,先去银行看了下账户里的余额,我一下取出里面存款的五分之四,然后装进包里去了那家江景餐厅。 对餐厅经理说明来意后,他根本就不搭理我,我没办法,就搬出薄言钦的名头来,没想到一听是薄言钦需要孙礼帆的住址,餐厅经理立刻改变态度,效率很快的让人在电脑里调出孙礼帆入职时,留下的个人联系住址资料给我。 他有些小心翼翼的讨好说,“上次的事还希望薄先生他不要介意,如果他还有气没消,就去找孙礼帆,我们餐厅现在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了。” 我正准备道谢后就走,没想到却听到他这样说,我不动声色掩饰住内心的起伏,换了个谴责的态度道,“怎么就和你们没关系了?之前他不还是你们餐厅的员工吗?难道开除了就和你们没关系了?” 经理忙赔笑的连连应是,说道,“话是这么说,可我们餐厅也有明确规定啊,他却随便就把薄总的车交给了别人,这可不是他自己的失职嘛,与我们餐厅无关啊。” 我已经没心情在听他继续说什么了,随便应付两句就跑出餐厅。 原来孙礼帆丢掉工作是因为我强制拿走了薄言钦的车钥匙,发现我跑了,车又不见了,薄言钦才迁怒在孙礼帆身上,可那天见面他却丝毫没有责怪我骗了他,甚至还救了我,又因为对我一时的仁慈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想到这我不知自己该做个什么表情才合适,孙礼帆,我该怎么还你这份恩情,又去哪里还…… 眼泪又有要掉下来的冲动,我努力忍住仰着头,才终于逼回就要失控的泪腺,伸手打了辆车,报上从餐厅经理那儿抄来的地址。 大约四十多分钟后,我来到一处很破旧的老街巷。 这里的房子都是很旧的民居房,大部分都是那种带着庭院的建筑,最高的楼房也不过两层,院子虽然不大,但院墙却很高,充满了年代色彩,若不是太旧,或许会被保存下来,不过因为没有什么景点的开发价值,听说这里很快就要被拆迁了。 找了一会地址上写的准确位置,很快我来到一家开着庭院门,院子里传来唢呐和鼓之类的丧乐声,以及悲痛欲绝的哭泣呜咽声,更显得这长长街巷萧索非常,处处都是低沉压抑的窒息。 我走进庭院,只看见门口正中有人正在烧纸,有一个看起来好像是孙礼帆母亲的女人被一个年轻女人扶着,孙礼帆的母亲明明应该是五十岁不到的年纪,却早早生了华发,一双眼睛早已哭的仿佛要瞎了,并且精神状态极为不好,若不是有人扶着,肯定是站不住的。 我的心里一阵难受酸涩,这都是我害的啊。 “姑娘,你是我们小帆的朋友吗?”一个中年女人走过来,满面哀痛的对我问着, 我点了下头,说,“我能给他烧炷香吗?” 那女人说可以,然后自我介绍说,“我是小帆的二姨,你跟我来吧,我给你点炷香。” 孙礼帆的二姨说着走进屋,屋子里对着门口方向摆放着供台以及孙礼帆灿烂笑容的黑白照片,画面很安静美好,只是可惜失去了他原本鲜活的色彩。 接过香我拜了拜,心里默默道,‘孙礼帆,对不起,和你见了两次面,却都没有好事,第一次我害你丢了工作,第二次我直接把你害死了,我是不是你命里的克星,你该离我远点的,别救我……多好……’ 136短信 一旁孙礼帆的二姨对他母亲说了什么,一直悲痛哭泣不止的女人转过头看着我,稍稍朝我低了下头,声音沧桑沉痛的不像话,“原来是我们小帆的朋友,谢谢你能来看他最后一次。” 我忍住喉咙里的哽咽,诚恳万分的说,“阿姨,您保重身体,不然小帆可怎么能放心的走。” “我怎么能不伤心啊,辛辛苦苦一个人把他拉扯大,好不容易到了成家的年纪,却遇到这种横祸,我们老孙家究竟是造了什么孽啊……”孙母再次潸然泪下,悲伤的无法言喻。 我从包里拿出用纸袋装着的现金,递给孙母,“阿姨,之前我受了很多小帆的照顾,您是他的母亲,现在他不在了,最牵挂的一定也是您,这些钱是我的一些心意,加上之前我向他借的钱,也不多,您拿着,以后好好过日子。” “我们小帆哪来的钱借给你啊?他一个月也就两千多,拿了工资自己都不留的,全给了我,姑娘,别看着我可怜就这样塞钱给我,你有这份心呐,就够了,小帆知道也会很开心,我不能拿,收回去吧。”孙母不肯要,热泪盈眶。 “这是真的,我有段时间非常缺钱,是他帮了我,虽然不知道他从哪儿来的钱,但真的是我欠他的,您拿着吧。” 我硬塞进孙母手里,抹了眼角的泪,说道,“那我走了,有空我再来看您。”对孙礼帆的二姨也点了下头,我匆匆离开这个让我喘不上气的地方。 “唐云。” 我逃也似的奔出院子,身后追上来一道声音,回头一看,让我差异非常的是,叫我的居然是陈修远。 “你怎么会在这儿?”抹掉眼角的潮湿,我停下来问道。 他看了看我微红的眼睛,神色中也有一丝感伤,声音温润的说,“孙礼帆……是我大学同学,他大二读了半年后,因为家里原因辍学了,听说了这件事,我就来看看,你呢?也认识他吗。” 居然会有这么巧的事? 我张了张嘴,心里五味陈杂,最后只是说,“算不上认识,只是被他帮助过两次,我很遗憾。” 回头看了眼那高高围墙的大门,唢呐的声音好像有人在声嘶力竭的叫吼一般,听着格外让人心情低落,叹了口气陈修远道,“人各有命吧,正好我也准备走了,一起吧,我送你回去。” 坐上车修远的车,引擎发动,车如离弦之箭一般呼啸着离开这很有年代的街巷,扬起一阵灰尘,我默默收回视线,问道,“这个案子……还能破吗?” 这里的公路多处都有破损,小坑随处可见,但陈修远开的依旧很稳。 他扶着方向盘,手下力度沉稳,“目前还在侦破中,很明显这是有人故意用抢劫掩盖杀人动机,至于这个动机是什么,还需要继续追查,孙礼帆不过是个普通人,谁会想要他的命,除非是他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但他自己毫无意识,要不然,根据我对他的了解,知道自己会出事一定会留下只言片语的线索,但目前警方对这件案子毫无进展,可能会成为悬案吧。” 对于陈修远的一语道破,我有点心虚,以至于不敢去看他的表情,垂着头问,“警察不是还在查吗?为什么会是悬案?” 他看了我一眼,不知道那双能洞悉人心的眼,是否看穿了我的心思,说道,“若有人阻挠,这个案子是查不下去的,想杀孙礼帆的,不是一般人。” 我心里一惊,难道陈修远知道了什么? 转过脸望向他,那张平日里柔和的面部表情绷的很紧,眼神里有一刹那闪过暴戾,让我大吃一惊,情不自禁的就联想到另一个人身上,厉泽修? 在仔细看,什么都没有了,仿佛刚刚只是我的错觉,就听陈修远带着坚定语气,一字一顿的说,“那些人……总有一天我要亲手让他们伏法!” 我悄悄握起了拳头,我希望陈修远今天说的话能变成现实,却也希望薄言钦不在这其中。 车子开到南城的街区,前面似乎起了骚乱,隐约还能听到警笛声,陈修远降下车窗往外看,因为隔得有些距离,也看不出什么,他解开安全带边对我说,“你在车上等我一下,我去看看什么情况。” “好。”我答应着,看着他往前走远,等了十多分钟也没见陈修远回来,想下车看看,但记着他的叮嘱又忍了下来,不能再给他添乱了。 又过了十来分钟,陈修远才回来,面上似有忧虑,说道,“前面一家KTV发生了火灾事故,现在火已经灭了,不过受伤人员倒是不少,我先把你送回去吧,最近S市不太安稳,你一个人出行小心点。” “火灾?好好地怎么失火了?”我惊讶的问道。 “不知道,可能是哪方面的安全事故没做好吧,起因还需要事后在查,对了,你知道薄言钦平时和谁走得比较近吗?” 他忽然这么问让我下意识警惕起来,“怎么了?”话出口我才发觉自己语气里的僵硬,不觉懊恼起来,做什么反应这么大?或许他只是随口问问? 看着我露出的警惕,陈修远也怔了一下,随即用微笑带过这个话题,“没事,我送你回去吧。”目光从我身上移开,直视前方道路。 我张了张口,想说什么,最后也只是默默无言,总不能告诉他薄言钦在和黑社、会打交道吧,虽然他心里或许早有底,但也不该被我说出来,我也不想说…… 在家里我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手机叮咚一声响起短信提示音,我拿起来看居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陆双影给我发的。 内容很简短,是一个酒店的地址及包间号。 这是什么意思? 137陆母催婚 不期然想起十年前收到的几乎一模一样的短信,我立刻坐起来盯着屏幕看,陆双影…… 正考虑着能不能去,要不要去的时候,又一条短信进来,写着三个字. “发错了。” 发错了?她本来是想发给谁的?薄言钦? 不知道为什么,我就像被魔咒了一样,不由自主的这样想,身体已经做出反应,下床快速换衣服,一通收拾就出了家门。 等来到酒店旋转门前,才七点半不到,坐电梯直达六楼,我站在短信里写的那间包间外,这个时候脑子才清醒了点。 他们是吃饭还是开、房又和我有什么关系,我这么急吼吼的巴巴跑来算什么事儿? 脚步刚动了一下,包间的门却被人从里面打开,陆双影与我四目相对,勾起嘴角笑的很愉快,声音低到只有我能听见的说,“真准时。” 一听她这么说,我就知道自己又被她算计了,可这么转身就走,又好像我在怕她似的,虽然她总想害我,却没有一次亲自出手过,想来也是有所顾虑,在这种场合她就更不可能把我怎么样了。 陆双影无声的笑起来,然后故意用包间里的人也能听到的声音惊讶的说,“唐云,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还不知道她这句话的用意,也不知道包间里的人是谁,所以没有立刻开口。 “怎么跑这儿来了?” 万万没想到,薄言钦居然真的在,他从包间里走出来,看到我也有些意外。 我看了眼陆双影,她是什么意思,吃个饭都要发短信引我来? 左思右想,我还是直接说了出来,“是收到陆双影的短信来的。” 薄言钦望向陆双影,陆双影则疑惑的望着我,“我?” “这是短……怎么没有了?” 我点开手机里的短信想给薄言钦看,结果奇异的事发生了,那条刚刚我还看过确认包间号的短信居然不见了!就像是从来没有过一样!我不可思议的退出‘信息’重新打开,然而还是空白! “好了,你先回去吧。”蹙着眉看我反复折腾手机,也没个结果,薄言钦沉下声音说道。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啊?站在门口做什么?”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在包间里响起,带着点疑惑,“影子,谁来了啊,不然请进来一起吃啊,这堵门口像什么话。” “哎,妈,我们这就来。”陆双影应了一声,笑望薄言钦征求的说,“不如就让唐云一起吧,来都来了,而且我妈也好多年没见她了,高中那会她也很喜欢唐云,看到她一定很高兴。” “还是下次吧。”薄言钦给了我一个眼色,意思很明显,不要在这添乱! 我压下心里的气!现在终于知道了,她就是为了让我看看他们这和谐的一家吗?我真的好奇,那薄言钦又是以什么身份在这招待陆双影的妈妈?她男朋友?还是未来的准女婿? “言哥,现在S市不安稳,你这么让唐云一个人回去,就不怕出事?好了好了,一起来吧,反正就是添双筷子的事。”说着陆双影主动拉起我的手,走进包间,我连拒绝都不行。 在圆桌前坐着一个穿着朴素,和这酒店包间形象格格不入的妇女,她脸上皱纹很深,皮肤晒得很黑,但胜在光滑,五官拼在一起也很端正,一把头发扎成一个很低的马尾,在盘起来用夹子固定,是很典型的农村妇女装扮。 时隔十年,陆双影的妈妈真的老了不少。 记得高中那会陆双影家里是搞养殖厂的,所以在我们班上,条件算是很好的了,而薄言钦母亲是个小学语文老师,父亲在城镇一个小单位上班,当然,这是十年前的事,现在我就不知道。 “哎哟,这姑娘是谁啊?”陆双影妈妈好奇的打量我,脸上挂着和气的笑,一双眼睛却透着敏锐,带着探究的味道。 “妈,认不出来了吧,这是唐云啊,以前和我同桌的那个,还去咱家住过一次,你忘了?”陆双影很高兴的提醒着,抱住陆母的胳膊一脸娇憨,真是少见的表情。 “同桌?”陆母略显迷茫,想了好一会儿,才恍然,“哦,你是好像带过一个同学去家里睡过,哎呀,女大十八变啊,比你漂亮。”亲昵的点了一下陆双影的鼻子,陆母笑道。 “讨厌,在你眼里谁都比我好看。” 陆双影佯装生气的撅起嘴,十分的少女,也可想而知他父母对她的疼爱,看在我眼里却让我很难受,鼻头莫名一酸,我赶紧垂下眼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礼貌的说,“阿姨好,以前谢谢您的照顾。” “嗨,这孩子,那点小事有啥好谢的。”陆母不以为意,看到才回到座位的薄言钦,问道,“小钦啊,你们也是同学吧,在陌生城市就该互相照应些,挺好的。” “我知道了。”意简言赅的应了声,薄言钦扫了我一眼,又收回视线。 觉得我在这碍眼么?那可真对不起,我还就要在这膈应你们! 饭桌上陆母与陆双影相谈甚欢,从她们聊天内容中我也听出来了些讯息,原来陆母真的把薄言钦当成了准女婿,但因为薄言钦和陆双影从没主动说结婚的事,所以陆母这次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把婚事定下来,简单来说就是催婚。 陆母一直在试探薄言钦的态度,见薄言钦假装听不懂的样子,索性声东击西的问我,“唐云啊,你说他们俩这算什么回事,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不是顺应那个天意嘛,非说想晚点结婚,这都二十七八的人了,还要多晚啊,对了到时候他俩结婚你可来喝杯喜酒啊,把你孩子也带上,阿姨给包个大红包。” 我似笑非笑望着薄言钦,不紧不慢附和说,“是啊,在晚点,和他们同龄的恐怕都要生个三胎五胎出来了,是不小了。” 仿佛是找到了知音,陆母连连点头,“就是嘛,他俩要像你这样想就好了,哎,那你孩子现在几岁了啊,老公是做什么的?别怪阿姨我八卦,看着别人都抱上孙子我也心痒痒,就算是外孙,也是好的。” “我……”我顿了顿,很坦然的说,“我离婚了,也没有孩子,现在一个人住。” 138重婚吗 陆母愣住了,表情有些讪讪,望了眼陆双影牵强的笑了一下,“这家庭矛盾其实都是小事,闹成离婚……你们这些年轻人也是不懂生活的不容易,现在年轻人,离婚比结婚还简单。” “阿姨说得对,不过你可能不知道,促使离婚率变高的,其实已经不再是简单的家庭矛盾了,大多数都是因为出轨,这才提高了离婚率,不过我还是祝福两位能天长地久。”我意味深长的说完,站起来,“我去下洗手间。” 薄言钦就那么看着我,我离开坐席转身时冲他嫣然一笑,“失陪了。” “正好我也想去。”陆双影放下筷子立刻跟上来,“等我一起。” 关上包间的门陆双影脸上的笑容霎时消失,走在长长的楼道上,她说,“你刚刚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我们并肩走着,谁也没看谁,“什么意思?当然是好话啊,听不出来吗?” “哼,好话?”陆双影停下脚步,盯着我的背影说,“唐云,你最好识趣点,你刚刚那话除了我妈,谁听不懂?” “那又怎样?”我转身看着距离我一米多远的她,“我没有直接戳穿,就已经很给你们面子了,难不成还想我配合你们的表演?” 她抱着胳膊,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你敢说吗?言哥就在里面,你如果说破这些,言哥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你,在他心里你也会变成一个妒忌心强的女人,唐云,你以为一个男人在你身上的耐心会有多少?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听她这么一说,确实是不用担心我再胡说什么的,原来这就是她刚把我引来的筹码,我不敢吗?呵呵—— 和陆双影一前一后进了包间,我坐下没有说话,一直听着他们说。 陆母道,“小钦啊,这婚事嘛还要慢慢来,我也不逼你们,不过你总得让我和影子他爸见见你父母吧?这也是一种互相尊重,之后我们再商量结婚的事,你们想晚点成家也没事,我们这边先准备着,明年这个时候总差不多了吧。” “妈,要说这些咱们回去后再说,干嘛在这就提。”陆双影拉住陆母的胳膊撒娇的说。 陆母却瞪了她一眼,“回去说?回去说你又要装听不见,这事就得有人在你们才不会听不见!又不是小事,老大不小了,我说你是不是没长心眼啊?”话里似乎暗指什么,陆母颇为不满。 陆双影不说话了,撇着嘴好像很生气一般,一副无话可说的样子,还翻了个白眼表示她的无语。 薄言钦用餐巾擦了擦嘴角,缓缓道,“伯母,这件事是我不好,不过我父母目前确实没时间,等他们得空了,我在和他们商量一下,你看这么样?” “哎你们的终身大事不要紧吗?什么天大的事还没空了,你是不是不想娶我们影子了?这可不行啊!是个男人就不能这么不负责任!你还是个大公司的老板咧,可不能做这种事儿。” 陆母一听就激动了,看来对这件婚事也是真着急。 “妈!你这说的什么话!言哥是真的有难处!”陆双影听不下去了,彻底收起脸上的笑容。 “什么难处?这老婆总要娶的吧?我就不信了!结婚还为难他了!” 我听了会戏,觉得很有意思,忍不住开口替薄言钦说一句,“阿姨,其实薄总是真的为难,您就算拿刀架脖子上逼他,他也娶不了您女儿,至少现在娶不了,但说不定以后真能给娶回去也不一定。” “这是什么话!你这姑娘是说我女儿配不上他吗?”陆母愤怒了,一拍桌子站起来。 “唐云!滚出去!”薄言钦面上如凝了一层冰霜般冷峻逼人,望着我的目光更是恍若三尺寒冰般的森森冒着寒意。 “我说错了吗?”我也站起来,拍拍手说,“一个结婚的男人,在没离婚前,我也很想知道他该怎么娶另一个女人,重婚罪吗?” “你说什么?”陆母愕然,有一瞬间似乎听不懂我在说什么,望了望眼神闪躲的陆双影,又看了看薄唇抿成一线,浑身散发低气压的薄言钦,吼道,“到底怎么回事?你们给我说清楚!” “我……”陆双影泫然欲泣,欲言又止的望着我,不解我为什么要这样说,或者是我怎么敢当着薄言钦的面,拆穿他们精心编造的谎言。 真不好意思,你需要在薄言钦面前维持你善解人意的大方形象,但我不需要,因为刚刚我忽然发现,无论我做什么,只要不是他自主带我去的公众场合,他都会无视我,甚至多一眼也不想看。 上次陆双影的生日party是这样,和苏巧在餐厅和我偶遇也是这样,这次,也不例外。 如果前两次可以解释他不想让我被苏巧注意,在保护我,那这次呢?总迫不及待想让我滚,是怕我像现在这样坏了他们好事么? 时机已经恰好,我翩然离席而去,没看任何人一眼,这样的问题,当然需要他们‘一家’关起门来说了,怎好打扰呢。 这么一折腾,回到家已经凌晨了,我关了手机锁好门,安然入睡。 最近公司和新开业的一家大型百货签了合同,专柜即将入驻他们的珠宝商城,目前正在策划活动,需要我们赶一些新品做展品,连带着整个设计部的人都忙的昏天地暗,因为我们本身手上都有要负责的工作,时间又比较急,连续就加了好几个班,折磨的每个人都叫苦不迭。 这一忙碌起来,我也没空再管薄言钦的破事了。 中午吃完饭我在茶水间的休息区喝水,从这里的落地窗能看到我们公司附近的几处商业门面,本也只是随便眺望,放松长期对着电脑,酸涩的眼睛,无意间却瞥到倪静和一个女人亲热的挽着手,走进一家餐厅。 我眨了眨在仔细看,但因为隔得较远,只依稀感觉和倪静走在一起的女人很像陆双影的妈妈,但这似乎不太可能,倪静和陆母怎么可能会扯上关系呢? 139蛮不讲理 晚九点我还在加班,手机里进来一个电话,是个陌生的外地号码,现在我也没工夫,可能是骚扰电话,直接就挂了,没想到刚挂断没一分钟,电话又打了进来,我只好接了。 “喂您好,请问您找谁。”我问着,眼睛还盯着电脑屏幕上的设计绘图。 “唐云是吧,我有些话想和你说,能和我见个面吗?我是影子的妈妈。”那头陆母的声音还算平和,隐隐中却也透着一丝不客气的味道。 我愣了下,陆母给我打电话还真是意料之外,看了下时间,我抱歉的说,“那个,不好意思,我现在还在加班,不是要紧的事,等过两天我在约您,您看可以吗阿姨?” “没事,我听影子说你在D.R的珠宝公司上班是吧,我就在你们公司对面的咖啡店等你,你好了直接过来找我。”说完顾自就挂了电话。 我看着手机屏幕怔了怔,什么事偏要特意跑过来等我下班?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我保存好电脑上的东西然后关机下班,本想直接去地铁的,走到马路对面又忽然想起来陆母,脚下就转了方向,推开咖啡店的门进去,这个时候店里的客流已经很少了,我也一眼就看见坐在桌前一动不动的陆母。 “阿姨,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我在她对面坐下,服务员过来问我要点什么,我说不用了,等服务员走后陆母抹了抹因为困倦眼角溢出的泪水,抱怨道,“怎么才来,我从来都没这么晚还在外面的,要不是你,早在家睡觉了。” “阿姨,我跟您说过我在加班,等我有空改天会约您。”我解释,保持微笑。 “你要真有心,提前个把小时下班有什么关系?都这个点了,你们领导还监督啊?”陆母摆了摆手道,“行了,我今天来找你是为了影子和薄言钦的事儿。” “他们俩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吗?”我放下包,状若不解的问。 这个陆母,表面看着还算好相处,但如果和她接触之后,你就会发现,她为人十分刁钻,行事利索,性格要强,并不是一个慈眉善目的人,这一点在很久以前我就知道了,也因此之后我再也没去过陆双影的家过夜,陆母的言行让人真的很不舒服。 “那天你是故意的吧?我们家影子都告诉我了,你跟薄言钦之间不清不楚的,还总想法设法让她离开薄言钦,果然是没家教的孩子,父母没教你怎么报恩嘛?喂不熟的狼!我们家影子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对你多好啊,你就这样回报她?抢她男人?!” 陆母横眉训斥,她哼了一声,用瞧不上的眼光斜着我。 我哑然,无语的看着面前义正言辞指责我的老太太。 “阿姨,我承认我和薄言钦之间关系不单纯,那您知道吗?他曾经是我的男朋友,后来因为陆双影,他被学校开除了,这件事当年您应该也知道吧?”当年事情闹得那么大,她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那又怎样?” 陆母一拍桌子,状似句句在理的说,“薄言钦能为了我们家影子闹到被开除的份上,这就说明他对我们家影子的在乎,那个时候你就该放手退出了,年少轻狂你们都会犯错,这点我也不追究了,可你现在插在他们中间算什么回事?报复她吗?你这姑娘,心地怎么这么坏啊!” 我半天没说出话来,实在是被陆母强大的逻辑折服了,陆母以为我是理亏,乘胜追击道,“现在你赶紧和薄言钦把关系掰扯清楚!不许在破坏他们的感情了!” “服务员,给我杯美式冰咖啡。”我没有接话,觉得自己现在应该来点冰的刺激一下连续加班疲惫的神经,不然真没办法继续和她谈下去。 冷眼看我喝了两口咖啡,陆母面有不耐,“你是什么态度直说吧,还是说要钱?行,只要不过分你报个数。” 这么有侮辱性的话实在让我听不下去了,我将杯子往桌上一搁,毫无情绪的说,“阿姨,你是在家里肥皂剧看多了吧?用钱打发我?你有资格吗?” “你怎么跟我说话的?”陆母生气的一锤桌子,愤怒的青着脸说,“没人教你怎么和长辈说话吗?还上过大学,我们家影子没上大学都比你懂事礼貌!” 我慢条斯理搅拌着咖啡,然后浅啜一口,“我在这还称呼你一声阿姨,是我对你的客气,你怎么对我说话,我就怎么对你,长辈……你最多只有岁数长,搁我这儿,没辈分,所以别端着什么长辈的身份,人贵有自知之明,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果然!”陆母气极反笑,站了起来,“果然有些本事啊,人前还装的文静乖巧,现在暴露本性了吧,怪不得把薄言钦迷得都不愿意结婚了!” “你如果继续这样大呼小叫,那就恕我不奉陪了。”虽然这个时候没有客流,但这咖啡店就在我们公司对面,平时经常会有同事来喝咖啡,如果传了些流言蜚语出去,估计很快我又要变成公司的话题人物了。 “怎么着?怕丢人啊?怕丢人你就别干出不要脸的事啊!”陆母还来劲了,直接嚷嚷起来,“嘿你们给评评理,这个女人,跟我女儿的未婚夫搞在一起,好好劝她还不识好歹了,我倒要看看,你想把我怎么样!” 我闭了闭眼,最烦这种胡搅蛮缠,一副破罐子破摔的人,没理可讲简直! 从包里拿出钱拍在桌上,我站起来和她对视,“我不想把你怎么样,也不会把你怎么样,首先请你搞清楚,现在做小三的是你女儿,未婚夫?法律上可是明确规定,一人不可重婚,薄言钦不和陆双影结婚,是因为他有老婆,有什么不满这些话你还是找薄言钦说吧,我先走了。” “你站住!”一把拉住我,陆母蛮横的道,“我现在就要你保证!离开薄言钦!只要你肯离开,至于‘那个’女人,薄言钦他可以随时离婚!你说吧,到底答应不答应!” “可以随时离婚?谁说的?薄言钦?还是陆双影?如果我在这里面有这么大的影响,那么现在我应该是薄夫人了吧?又轮得到你在这威胁我?放开!”我推开她的手,朝外走。 刚到店门口身后忽然传来陆母的‘哎哟’声,桌子似乎是被撞翻了,也发出了很大的动静,回头一看就见她倒在地上捂着腰直叫唤!看样子是摔得不轻! 140被群殴 有两个服务员已经过去搀扶她了,陆母冷汗直流,脸色也是煞白,显然是真的很疼,却也不忘指着我道,“是她推得我!她想谋杀啊!快帮我打电话叫我女儿和女婿来!我要死了!” 我看着努力表演的陆母,默默咬了咬牙,我现在总算知道了,什么叫倚老卖老! 大约半个小时不到,薄言钦和陆双影就赶了来,一进门陆双影就冲到陆母跟前,抱着她焦急的问,“妈,你怎么了这是?伤哪了?” 陆母指着我痛斥道,“就是她啊!上次在酒店她说薄言钦有老婆,你们又瞒着我不说实话,我就想来问个清楚,没想到她居然让我少管这些事,说你就是个小三,我就和她理论起来,她就动手把我推倒了,哎哟,我的腰啊!” 薄言钦看了我一眼,走过去一把扶起陆母,“先去医院。” 陆双影气得不行,眼泪都出来了,却什么也没说,一起扶着陆母往外走。 这才是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最高境界,不是么,没有指责和哭诉,却已经是全天下最隐忍委屈的悲情女主角了。 路过我身边时薄言钦说了一句,“一起来。” 从头到尾我没有说一句话,上了车坐在副驾驶,后面是陆双影扶着不停痛呼的陆母在安慰。 我心里憋着一口气,不知道究竟是陆双影让陆母来的,还是陆母自主找我的,但不管是哪一种,显然两个人也都是一个鼻孔出气的,那薄言钦呢?已经完全相信了她的话了吗? 我侧头看正在开车的他,却看不出任何情绪。 到了医院很快有骨科医生来给陆母做检查,拍了X线和CT,然后等着结果出来,期间陆母在病床上一直叫个不停,仿佛痛得就要死了一样,两个小护士就在那不停的安慰照顾,病房里乱糟糟的。 “伯母,医生说了,你这大概是伤了腰椎,等CT结果出来看看伤势程度才能决定下一步治疗,吃完止疼片先休息吧。”看了旁边担心的不停抹眼泪的陆双影,示意她照顾好陆母,便抬脚朝外走,“跟我出来。” 这句话是对我说的。 关上病房门我和薄言钦站在医院的走廊上,并没有走太远,只是稍稍走了几步,他停下来转身盯着我,说,“你解释一下。” 我这才抬起头望进他的眼里,很坚定的道,“我没推她。” “她自己摔得?” 我不说话了,薄言钦冷笑一声,“你知道陆双影妈妈她有腰椎么?这么大年纪的人了,会把自己伤成这样?可能吗?” “所以你不相信我?”我很平静的看着他,然而心里却一阵阵的抽痛,我的唇角扬起一丝风淡漠的弧度,“那你觉得我的动机是什么?” “难道不是想刺激她?就像那天在酒店,当着我们的面你也敢说那样的话,还是说你其实一直都想着怎么把她从我身边铲除?所以才在我身边?” 冰冷的神态和话语,直接扎进了我的心脏。 手心被指甲掐出了血痕,我慢慢松开,又握紧,那种疼痛仿佛掩盖过内心的疼一般,我缓缓绽开一抹笑,“如果你要这样认为,也可以,你们已经认定的东西,我也就没必要在解释什么了。” “好,那你解释!”抓住我的肩膀,薄言钦的双眸定定望着我,深邃的眼如浩瀚大海一般,翻涌着我抓不住的东西。 我把他的手推开,退后一步,很认真的问,“你会信我吗?如果我说,就是陆双影的妈妈自己摔倒的呢?” 他的眼神很冷漠,几乎毫无变化,对于我所说的不为所动,答案已经很明显了,他不信,不信一个中年老人会做出这种伤害自己的事,因为他找不出陆母这么做的原因,可如果他知道陆双影曾经对我的所作所为,他就不会那么想了! “你看,你不信,又想要我解释什么,我明天还要上班,先回去了。”错开他走过,我朝电梯走去。 “唐云!” 他在身后叫住我,然后快不上来扯住我的胳膊说,“你究竟在想什么?” 我摇头,一字一句疲倦的说,“我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等我有一天弄明白了,我就先告诉你。” 挣开他的手我走进了电梯,电梯的门缓缓合上,将那张英俊紧绷的脸彻底隔绝,一闪而过的,我似乎从他表情里看到一种难过的情绪? 是我看错了吧,怎么可能,他难过什么。 *** 又是一个星期过去,陆双影也没来找我‘算账’,日子平静的让我都觉得不真实,总有种山雨欲来的预感,这个预感很快就成真了。 那是完成展品设计图的第二天。 刚走出公司,我就被一群人拦住,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带头的竟然是孙礼帆的母亲,其他人应该是她叫来的亲戚什么的,还是那憔悴枯槁的模样,只是这一次对我的态度却和上次截然相反。 “你,你这个黑良心的女人!害死了我儿子还假惺惺的给我钱!这是我儿子的命啊!你怎么能这么残忍!” 孙母一看到我情绪就激动非常,说完一甩手,一大叠钞票直接砸在我脸上,顿如天女散花般,粉色的钱散落一地。 “怎么回事啊?那些人是谁啊?” “不知道,哎,你看,那不是设计部的唐云吗?又是她,怎么总惹事。” “她就是唐云啊,不过这发生了什么事啊?怎么说唐云害死了她儿子?人命官司啊。” 周围议论纷纷,有路人,也有刚从公司走出来的各部门同事,正是下班时间,人也渐渐越来越多。 我忍着被人指指点点的难堪,说道,“孙阿姨,你这是从哪儿听到的谣言?有什么事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谈,别在这儿闹行吗?” “谈?我跟你有什么好谈的?要不是因为你,我儿子能死吗?你却还拿着那些臭钱假惺惺说受了很多小帆的照顾!让我以后好好过日子!我看你是巴不得我跟我儿子一起死了!我今天就打死你这个贱人!” 孙母冲上来一把抓住我的头发,甩手就是几个耳光,跟着孙母一起来的七大姑八大姨的也一起上来拉扯,对着我拳打脚踢,只有一个年轻女孩在旁边劝着拉架,但力量甚微,我记得她是那天、葬礼上一直安慰孙母的那个女孩。 “你们冷静点,我……”我还在试图和他们沟通解决,不知道是谁,一巴掌打在了我的耳朵上,我耳鸣目眩,一刹那什么都听不见了,被她们左右推搡的最后倒在地上。 141他来了 “二姐,别打了别打了,好像出事了。”一个女人叫唤着。 “我就是要打死她!”孙母扑上来又要抓挠我,愤怒的无以复加,不顾他人阻拦又踢了我好几脚,直到公司的保安赶过来才控制住情况。 一个小时后我们一起出现在警察局,对面坐着个严肃盘问的警察,“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打人?” “打的就是她!她害死了我儿子!”孙母气焰不减,犹自恨恨瞪着我,仿佛正在用目光凌迟我一般,目光中满是悲怆。 “哎哎哎,说话可注意点,别在这撒泼,这是法治社、会,讲究证据懂吗?别嚷嚷。”警官警告的敲了敲桌子,然后看向我问,“你说,怎么回事。” 我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和挂彩的脸,垂着眼睛说,“没事,都是误会。” 一说话嘴角和面颊就抽痛的厉害,可想而知她们下手是有多狠,但毕竟是我欠了孙礼帆和他母亲,这也是我该受的。 “那她儿子的事是怎么回事?” “我儿子是孙礼帆!就是你们正在查的那个案子!就是她,就是她害死的我儿子啊!”孙母情绪一激动,又要对我动手,好在被她旁边的女孩给拉住了。 “孙礼帆?他不是被劫杀的吗?据目击者称,是名男子,你觉得她长得哪儿像男人了?”警官皱了皱眉,又看了我一眼,“你和孙礼帆什么关系?” “朋友。”我道。 “男女朋友?” “普通朋友。” “你知道她为什么咬定是你害死孙礼帆的吗?” 我看了眼如困兽般的孙母,摇头,“不知道。” 又问了些我别的,也没什么重要线索,警官对孙母说,“老人家,我很理解你失去亲人的痛苦,这件案子目前我们也正在侦破中,请你相信我们,这小姑娘既然不追究,你们去那边登记一下,就可以走了。” “我儿子是替她死的!那个凶手要杀的不是我儿子!”孙母一着急,就吼了出来,那警官一听脸色剧变。 “阿姨,那个电话是谁打的都不知道,你怎么就相信了,假如是有人故意利用你呢?说不定打电话的就是凶手?他不过是想祸水东引罢了,你想想,不然谁会好好的告诉你这些。”女孩在旁边劝着,很无奈。 孙母完全不听劝,眼泪又掉了下来,“我为什么不信?我儿子什么性格我会不了解吗?他会招惹是非吗?谁会抢劫他啊!出门身上的钱从来不超过一百块!要抢劫也该找那些开着车,穿着名牌的人啊!可怜我的儿子,怎么就成了个替死鬼啊!” “老人家,你把事情说清楚,到底你知道什么?”警官面沉如水,神色肃然。 我有些担心,不是因为自己,而是担心孙母会说出些什么不该说的,如果这事传进厉泽修耳朵里,我不敢想象,孙母如果出事,我真的就太对不住孙礼帆了。 “阿姨,这里面一定有误会,我们好好谈谈好吗?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恳切的说道。 “唐小姐,我现在在问话,请你不要干扰。”警告的说了声,警官又问孙母,“可以说说你知道的,谁给你打的电话?是男是女,都说了什么?” 靠在椅子里顺了好一会气,孙母才继续说,“我不知道是谁打的电话,她的声音听起来像电子音一样,说话时一直没什么情绪,她说我儿子是替这个女人死的!” 伸出手指着我,恨不能当场把我撕碎,“说是这个女人知道了不该知道的,却无故牵连了我儿子,那些人以为知道他们秘密的是我儿子,就……就把他杀了……” 说到这再次忍不住失声痛哭。 警官用笔记着,抬起头问我,“那些人是谁?你又知道什么秘密?” “我不知道什么秘密,也不知道她说的‘那些人’是谁。” “那为什么会有人打电话说是你害死的孙礼帆?你到底知道什么?” “不知道。” 无论他问什么我都说不知道,心里却突突的跳着,忍住,千万不要说漏嘴! 这场盘问进行了两个多小时,在这期间警察考虑到孙母的身体承受,让那个女孩先带她回去了,夜里十点多我才从警局里走出来。 迈着沉重的步伐,拖着疼痛的身体,一步步下了台阶,抬头,一男子挺拔颀长的身影就站在前面,他的表情被光影挡住,看不真切,但我知道,是薄言钦。 我和他遥遥对望着,他没有走过来,我也没有开口。 终于我有些撑不住,抬起脚一步步走向他,走到他面前时我也没有停下,就这么从他旁边擦身而过。 走出警局大院,来到路边,我刚想伸手招车,整个人就腾空而起,被人拦腰抱着。 “放我下来。”我几乎毫无情绪起伏的说着。 薄言钦没有说话,直接抱着我走向路边停的宾利,车速如飞,车内安静如若无人一般。 当车子停在公寓的地下车库,我没有立刻下车,当然也不是在等他抱我下去,我转过脸,很平静很平静的问,“什么意思?看我可怜吗?” “不是。”薄言钦终于开口了,伸手过来替我解开安全带,说,“只是不能不管你。” 然后下车绕过来把我从车里抱出去,我勾住他的脖子目光微微灼热的望着他,“为什么不能?你觉得不管我的事,你干的还少吗?” 薄言钦停下脚步,低头,一双深邃的眼如望不尽的黑暗,“唐云,你觉得你了解我吗?” 我自嘲的牵起嘴角,“薄总太抬举我了,我怎么会了解你。” 他同样给了我一个莫测的笑,什么也没说走进电梯。 我捏了捏拳头,他这是什么意思? 打开门,把我放在沙发上他进卧室找出医药箱,然后放在茶几上分别拿出碘酒药酒和医用棉,先帮我把脸上的伤口处理了,说,“把衣服脱了。” 我没听他的,反而拢了下衣领,“不用了,身上没什么伤啊嘶……” 我刚说完,薄言钦的手就毫不留情按在我后背的一处,疼的我差点没跳起来,“你做什么!”我愤怒的质问,这个男人,现在是公报私仇吗? 他眼皮都没撩一下,倒了些药酒在手心搓着,“没什么伤还叫成这样,别废话,让我动手你这衣服就别想在穿了。” 我,“…………” 142有要求就说 僵持了几秒钟,我还是慢慢的把上衣给脱了,胸口胳膊到处都是青紫一片,后背肩胛骨还在隐隐作痛,他的双手在我有淤青的每个地方推拿起来,直到那块的皮肤一点点发烫为止。 “你怎么会在哪儿。”我问道。 头也没抬的,薄言钦说,“当然是有人告诉我的。” “谁?” 他抬眸看了我一眼,没有回答,说,“转过去。” 我转过身背对着他,难道在警局也有他的人?对了,上次他们都说的那个楚雷,后来事情又怎么样了? 虽然知道他可能不会回答我,但我还是问出口,“你们说的那个楚雷出来了吗?有没有查到是谁泄露的消息?” 他手上动作忽然顿住,我疑惑,扭头看,就见他的目光胶在我的背上。 对了,我怎么忘记了,那只蝎子现在已经变成一只完整的形态了,和普通纹身店纹的不同,摸起来还会点凸起的手感,颜色也很艳丽,看着莫名就有些奇异。 我忍不住就开口说,“已经不疼了。”却不知道是安慰他,还是安慰自己。 他还是没说话,手指轻轻在我后背拂过,俯身亲了亲,我顿时紧绷起身子,等他继续如常给我推拿,我才慢慢放松。 “你问这些做什么。” 我愣了一下才明白他是在回答我刚刚的问题,我低着声音道,“我想,让你把那个间接害死孙礼帆的人交给警察,我知道厉泽修动不了,但那个泄露消息的人应该也不是你们的人吧?可以么。” “这恐怕不行。” “为什么?” 我一下转过身,毕竟我现在身上不着寸缕,这么大动作胸前的两对山峦也跟着抖动起来,薄言钦的目光就落在我胸口,眼神顿时深了几分,性感的喉结动了动,然后别开眼说,“现在还不行,我明白你的意思,放心,他跑不了。”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陆双影可以知道,我就不可以吗?”这种什么都被蒙在鼓里的感觉实在太差劲了,加上这些日子一件比一件糟糕的事接憧而来,让我快要忍受不住的想爆发! 我推开抓起一旁的衣服套在身上,别过脸道,“薄言钦,你走吧,我还是没办法融入你的世界,了解你,不如你们就像对陆双影妈妈说的那样,等你离婚你们就结婚!别再找我了!算我求你!” 他站起来用纸巾仔细的把手擦干净,说,“唐云,只待在我给你的世界不好吗?为什么总对那些未知去渴望?你如果想了解我,我可以慢慢让你了解,别再说这种话了!” “可陆双影什么都知道!”我几乎崩溃的抓着自己的头发吼出来,紧紧的闭着眼不让无用的泪水涌出来。 感觉到有一双手扶住了我的肩头,力度适中的压了压,薄言钦的气息近在耳畔,“唐云,她知道的,都是我的公事,而你知道的,都是我的私事,这不能拿来比较。” 我睁开氤氲着水雾眼睛和他对视,摇头,“不,同样的身份,她可以光明正大站在你身边,可我不能!” 抬起我的下颌如蜻蜓点水般在我唇上吻了吻了,如此近距离下,那张英俊的让人一眼便深陷其中的脸,就那么印刻在我整个瞳孔里,薄言钦说,“以后有要求,像这样提出来,我会满足你。” 我刚想说‘不是这样的’,唇就被他具有侵略性的堵住,隔着T恤他的手肆无忌惮的在我真、空的胸前RC,我被他带的仰倒下去,想坚定立场反抗,最后依然溃不成军…… 如果这是一场稍有不慎就会死无葬身之地的游戏,那最后输的一定是我,因为我已经不能完全的掌控自己的行为和思想了,总是轻而易举的被他带着节奏走,这会让我很被动。 “孙礼帆母亲那边的事你不用管了,我会让韩进处理好,以后她也不会再来找你,不过你在公司肯定是会受到一些流言蜚语的影响,你自己调整好心态,要有心理准备。”关灯睡觉前,薄言钦忽然这么说道。 我翻身和他面对面,带着点警告的说,“你要对孙礼帆的母亲做什么?你不能伤害她!” 薄言钦本已经闭上了眼,闻言缓缓睁开,在黑暗中亦如黑曜石般的眸子望进我的眼中,他说,“威胁不能解决隐患,我会让她相信这件事和你无关,如果不放心,你可以等过几天去看望她,OK?” 我知道这次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面上就有些过意不去,隔了会在他又要闭眼时,我说,“那你知道是谁跟孙母说的那些话吗?” 薄言钦眸光动了动,显然是知道的,“这件事到此为止吧,你们就当互相扯平了。” 他知道是陆双影捣的鬼!却认为这是情有可原之下的报复而已,毕竟我伤了她的母亲,而且态度还很恶劣,愤怒之下陆双影对我做出点什么,也是没话说的,毕竟是我理亏在先么…… 呵呵……我勾着唇角讽刺的无声笑着,转过身背对着他,拉起被子将自己从头一起蒙住。 早上薄言钦一动,我就醒了,眯着眼看他穿衣打领带,黑色衬衣被他穿的也很好看,加上那刀削般的面容以及完美的黄金比例身材,霸气中又多了些冷硬的魅力,举手投足都是迷人的风采。 “看够了就起床吧。”明明是背对着我在打领带,薄言钦却一语道出我正在偷看他。 我掀开被子赤脚下床,从衣柜拿出一套衣服边说,“一会就走吗?” “先送你去上班。”走出卧室薄言钦去洗漱了。 我换好衣服刚到客厅,门铃就响了,这个时间点找我的人还真不知道会是谁。 我把门打开才看清来人是谁,就被推的一个趔趄险些摔倒,扶着墙站稳,孙母叉着腰就骂起来,“你个狐狸精!说!薄言钦是不是被你骗到这儿来了?你怎么阴魂不散啊?偏要去拆散别人?你怎么好意思抢朋友的男人,你到底有没有廉耻之心!” 她这一叫唤,声音真的特别大,隔壁一家邻居打开门朝这边看,她家五岁的儿子也好奇的钻出来探头探脑,被他妈妈又扯了回去,扫了我和孙母一眼,眼中已是了然,砰地重重把门关上。 143陆母撒泼 刚刚被她推倒想抓住什么,却因为太用力,指甲翻了一半的手指,一股钻心疼瞬间蔓延开,我忍着疼痛毫不客气的说,“你能别在这儿闹吗?这是我住的地方!薄言钦自己有腿,我没拉着他。” “怎么着?怕丢人?怕丢人你就别干丢人的事啊!你看看你,好好的一个姑娘学人家做小三,不就是看中了薄言钦的钱吗?这房子也是薄言钦买给你的吧?瞧瞧,嘿、真不错啊,得大几百万吧?” 推开我,孙母顾自欣赏的穿着鞋走进客厅,直接踩在咖啡色的地毯上,一边指手画脚的说着难听的话。 我靠在鞋柜边随她去,一边摸着自己受伤的手指说,“这得问问你儿女,你忘了,她和我,可没区别,你要是喜欢这房子,请随意,我还要上班,不奉陪了。” 想去卫生间刷牙,顺便看看一直没出来的薄言钦在做什么,谁知道陆母突然一把抓住我的肩膀,对着我的脸就是一耳光,骂道,“我女儿能跟你一样?她以后可是薄夫人!你个不知好歹的贱人!今天我就替你爸妈好好教训你!” 昨天脸上的伤才稍微好了点,被她这么一打,我都感觉这脸就像要炸开一样火辣辣的疼,脚下一崴,我就摔了下去,半天也没站起来,眼看着凶狠恶煞的孙母扑了过来…… “滚开!”冷若冰霜般的声音一瞬间响起,薄言钦阔步走来一把拉开骑在我身上的孙母,他看了看我的脸,眼中顿显阴鸷。 森冷的目光扫向陆母,“你想做什么?!” 饶是孙母有着一股子泼辣劲儿,也被吓得不轻,情不自禁倒退一步,磕磕巴巴说,“我,我只是来替我女儿讨个公道,怎么了?你还想护着这个狐狸精?如果还想娶我女儿,你最好赶紧把她的事处理好!我就不追究你金屋藏娇了!” 说到后面孙母大概是想起自己是长辈,底气也一点点上来了,指着他怀里的我就命令起来。 把我抱起来放在沙发上,薄言钦打了个电话,大约是打给陆双影的,让她立刻过来。 薄言钦丢开手机望向孙母道,“我敬你是小影的母亲,但不代表你可以对我指手画脚,我的事谁都没有权利干涉,请你掂量好自己的身份!”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一定要在外面养着这个狐狸精了?”孙母一激动,没好全的腰又疼了起来,她扶着腰哎哟几声,但见薄言钦不为所动,就咬了咬牙,“你不能这么对影子,她为你付出了多少,你怎么能忘恩负义!要不是你她早就嫁人了!” “狐狸精?”薄言钦这次是真的动怒了,凌厉的目光几乎化成实质,“你再说一遍?!” “难道她不是?别以为我不知道,以前她就做过小三,拆散别人家庭还不羞耻,后来不是来了报应,几个月的肚子,被另一个女人撞流产了!”孙母似乎是有所依仗,觉得薄言钦不敢对她怎么样,还在那喋喋不休,一一数落我不检点的行为。 我心中一阵阵的刺痛,情不自禁伸手放在自己小腹上,薄言钦看在眼里,眸中更冷,危险的气息一点点在他身上聚拢。 “妈!你好好待医院,跑这来做什么?快跟我回去。”陆双影满头大汗的冲进来,拉住孙母脸色通红,也不知道是跑的急的缘故,还是因为孙母的行为让她也有点不好意思? 我眼底滑过一抹深笑,很快又恢复哀戚的模样,抿着唇不说话,坐看孙母还要怎么闹。 “你拉我做什么?我不回去!你看看,你自己看看!他们俩这是什么样子!薄言钦他还把你放在眼里吗?他当你是他女朋友吗?”指着偎在薄言钦怀里的我,孙母不齿的道。 我想说这话时她一定是忘了,薄言钦还有个老婆在A市呢,女朋友?她也真说得出口! “妈!我跟言哥的事回去再跟你解释,你别闹了,我们回医院,好吗?”陆双影的脸上再不见以往的从容,事事都掌握的姿态,看了下面容紧绷,一脸山雨欲来的薄言钦,脸色顿时白了几分。 她解释的说,“言哥,是我妈误会了,我一定好好跟她解释,唐云,唐云你伤哪了?对不起,我替我妈向你道歉!”十足有诚意的,陆双影弯下了腰。 看来这次她是真的在着急,孙母来我这,大概是没和陆双影说,现在这样的局面不比上次在咖啡店里的事,只因为这出戏薄言钦从头到尾都在,就算陆双影心机再深,巧舌如簧,也只能把她自己摘除干净。 而孙母,必然是不在具备任何价值了,因为此刻的薄言钦已经对她厌恶至极,而以往,想必孙母也都是扮演着一个慈眉善目的长辈,如今人设崩了,薄言钦的耐心也降到了零。 果然就听他冷冰冰的说,“带你妈回医院安分养着!今天的事如果再发生,立刻送她回去!” 这样一点情面也不留的话,多少也让陆双影感到阵阵难堪,尤其她还一向在我面前占领上风和主导权,这让她倍感羞辱,阴狠的目光在我脸上如骤风般刮过,在凝眸已经恢复如常。 “好,我这就带我妈离开。”转身拉住还要在说两句的孙母,陆双影沉下脸,“回去!” 扯着孙母的手指用了力,都能看见她手背上的青筋,孙母这才感觉到自己做错了什么,欲言又止的,最后还是跟着陆双影走了。 我松了口气,抬起自己的无名指看,不多的血已经干涸了,只是指甲从中间断开,还是非常的疼。 薄言钦找出指甲钳,拿过我的手,眉宇间透着冷硬,不是很耐烦的吐出一个字的评价,“蠢!” 垂眸,认真的开始一点点给我修断掉的指甲,把裂口修的圆润,防止不小心勾到什么丝质东西,动作也在不知不觉中放的轻缓。 我看着他低头的侧脸,勾了勾嘴角,没料到他会忽然抬头,表情还没来得及转换,就被他全看进了眼里。 “还好意思笑?”松开我的手,将指甲钳哐当一下扔在茶几上,薄言钦道,“觉得这样很好玩吗?” 144狭路相逢 我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刚想说‘你说什么’,就被薄言钦一个震慑的眼神给堵了回去,暗暗撇了撇嘴,我又嬉笑开,毫不吝啬的夸奖,“你真聪明。” 他冷哼一声,理了理刚刚抱我时弄皱的衬衣,道,“唐云,如果你是想让我看看她是怎样的一个人,完全没有必要,我还没瞎。” “可你那天并不相信我。”我收敛了嬉笑,盘腿坐在沙发上说道,伸手又摸了摸脸,真他妈疼。 把我的动作看在眼里,薄言钦打开冰箱弄了点冰块用毛巾包着递给我,说,“我也没说现在就信你了。” 我,“…………” “什么意思?” 套上西装,薄言钦道,“唐云,我知道你对陆双影有情绪,从见到她开始,就表现的很反感,有的事你或许真的是无辜,但像今天这样的把戏你也没少做,咖啡店的那件事我让韩进查了,并没有一个可以为你做证的,所以这两件事不能混为一谈。” 看来刚刚他没立刻出来,是故意看我表演了。 心思一转,我沉了沉脸。 自从知道韩进和陆双影的事后,我就怀疑很多设计我的事,他是不是也参与过,比如上次被苏巧绑架,依照他那么细心的人,怎么轻易就被甩开了跟踪! 薄言钦对他是绝对的信任,我说什么也无济于事,不想争吵,因为没力气和心情,所以我没有接话。 “你今天请假吧,在家待着。”门关上,薄言钦走了。 他走后我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窝在沙发里,直到感觉手机在某个角落震动,才回过神,拿起来一看是徐曼打来的。 想起她的事我赶紧敛起心绪,把电话接了,“喂徐曼,你还好吗?” “你陪我,我要去做人流——” 四十分钟后我来到医院,看到瘦了一圈的她,我们几乎同时开口。 “你怎么变成这样?” “你脸上的伤怎么回事?” 我毫不在意自己的伤,拉起她的手先说道,“遇到个不讲理的老太太,起了点摩擦,你怎么才几天就瘦了这么多?” “大概是孕吐的原因,你先陪我去做检查吧,周扬已经开始怀疑我了,在拖下去我怕真的会出事。”徐曼并不想深聊关于这个孩子有关的话题,拉着我直奔三楼,看来来之前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做完一系列术前检查后,接着医生开始安排徐曼的手术,徐曼嘴上不说,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脸色明显越来越苍白,我有些担心,轻声问道,“你还撑得住吗?不然我们改天再来也行。” 她伸手放在小腹上,却坚定的摇了摇头,“不,今天我一定要做!” 又等了十来分钟,护士叫到徐曼的名字,她紧张的看了下我,说,“我去了,等手术结束后,你帮我通知周扬,就说我得了急性阑尾炎,刚做完手术,会住院两天,我……我没办法对他说谎。” 我很能理解徐曼此时的心情,郑重点头保证说,“好,你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看着徐曼步伐沉重的走进手术室,我也一下瘫坐在长椅上,真不知道这个决定是错,还是对。 当徐曼被护士搀扶着走出手术室,我恍惚间看到去年的自己,一个人孤零零躺在手术台上,再醒来时肚子里已经什么都没了。 我掩住苦涩,迎上去从护士手里扶住她,说,“我已经打过电话了,周扬很快就会来,我们先去休息一下。” 她对我苍白的扯动一下嘴角,什么也没说,只是那眼角晶莹的湿润却没有逃过我的眼睛,我没有多说,扶着她来到病房让她躺下,一边和她叮嘱手术后的注意事项。 听着听着徐曼就走神了,看她这个样子我也不忍心在打搅,就安静的坐在旁边,等周扬来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后的事了。 周扬一路匆忙的赶来,走进病房看到面色如纸的徐曼,他轻轻拂开徐曼的发,握着她的手问,“好点没有?是我这些天疏忽了,还以为你是婚前忧郁症,心想等我们结婚了就会好。” “你工作那么忙,还要布置婚礼的事,我是不是太不让你省心了。”徐曼眼睛弯弯的,神色中却难掩忧郁。 周扬大约是看出了什么,却没有立刻追问,吻了吻她的额头道,“你好好休息,脸色这么难看,今晚上我留在这里陪你。” “嗯。”她大概是真的累了,闭上眼很快传来均匀的呼吸。 “唐云,你出来一下。”周扬替徐曼盖好被子,说了一声先走出病房。 我看了眼病床上安静睡容的徐曼,跟着走出去轻轻把门带上。 站在走廊里周扬看我出来就问道,“徐曼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她最近就很不对劲,有没有和你说过?你知道原因吗?” 他这样问是在我预料之中的,我稍稍整理了一下思路,说道,“我想她应该是因为太高兴了。” 周扬不解,“高兴?可她最近总是闷闷不乐。” 我摇头轻笑,“不是这个意思,你们在一起八年有了吧,虽然中间发生了很多事,但你们也都走过来了,八年的相依扶持,这其中你们吃了多少苦不足为外人道,如今终于要修成正果,她会觉得不真实,因此情绪不稳定,有些胡思乱想也能理解。” “是因为这样?”周扬有些诧异,大约是没想到都要结婚了,徐曼还有这种患得患失的情绪。 我点头,“徐曼对你的在乎你也应该再清楚不过,我希望你不要因为工作而忽略了她的感受,你想给她物质的舒适,但前提是别因为这些东西,影响了你们的感情,否则你所做的又有什么意义?” 周扬的神情有一瞬间的怔忡,他看了我一会,忽然笑了,“你说的对,是我看的不够明白,谢谢你唐云,听说婚纱也都是你帮她一起挑的,我很惭愧,这应该是我为她做的。” “你好好照顾她,有事给我电话,我先回去了。”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够了。 “好,我就不送你了。” 把我送到电梯前,周扬对我点了下头。 电梯门关上,等数字跳到一楼,门打开,我走出去,却和提着盒饭,要上电梯的陆双影毫无征兆的打了个照面。 145厉泽修还是陈修远 她看到我愣了一下,下意识皱起眉,语气不太好的问,“你怎么在这?” “放心,不是来看你妈的。”我没有多加理会,说完从她面前走过。 繁华的街市依旧是车水马龙,我来到一处小广场前,找了个地方坐下,看着奔来跑去嬉戏的小孩我不禁勾起了嘴角,不知不觉竟看入了神。 “你这人怎么走路的!长没长眼睛啊!” 忽然起了一阵骚乱,把我从思绪中惊醒,定睛一看,原来是一男子撞到了小孩,却头也没回的径直跑掉,惹来小孩母亲的谩骂。 匆匆一瞥下我惊的一下站起来,刚刚是我眼花了吗? 望着喷泉另一边男人已经消失的身影,我暗暗皱起了眉头,到底是陈修远,还是厉泽修? 应该是厉泽修,陈修远怎么会撞到人也不道歉,反而跑掉,可厉泽修怎么会一个人出现在这儿? 绕着喷泉在偌大的广场又找了一圈,却并没发现厉泽修,或者陈修远的身影。 “唐云。”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吓了我一跳,一回头…… “你……”我迟疑了一下,才叫出他的名字,“陈修远。” 陈修远微露诧异,“怎么好像不认识我似的?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温热的手贴在我额头上,试探着温度。 我往后避了避,有些尴尬,“没有,就是在这看到你有些惊讶,刚刚……” “我也是,刚刚还以为我认错人了。”理了理衬衣的袖子,陈修远看看周围说,“不过……”眼睛眯了眯一丝茫然一闪而过。 “怎么了?”我紧张的问,视线从他衣服上看过,虽然刚刚看到不是很清楚,但他应该不是穿的这个颜色,难道撞人的是厉泽修,现在都是陈修远?他们共同出现在了一个地方了? 如果是这样,那我不能让他们碰到,厉泽修那样捉摸不透的人,通俗点来说就是个变、态!谁知道他看到陈修远,会做出什么。 “修远,你吃过饭了吗?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吧。”我主动岔开话题,怕厉泽修会忽然从某个地方窜出来,伸手过去拉住陈修远的胳膊,想带他走向前面的一家餐厅。 “好。” 陈修远走了两步,却停下,我狐疑的回头,就见他盯着一个方向看,心里顿时咯噔一下,难道……他看到厉泽修了?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就见薄言钦从商城走出来,停在离我们两米远的距离双手插在西装裤的兜里看着我们。 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陈修远,偏头不知道对韩进说了什么,等韩进离开,他走过来对我道,“不是让你在家待着么?跑出来跟人约会?” “我们,只是碰巧遇到的。”我双手背到身后,别过脸说道。 似是而非的轻哼一声,他没人追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转头望向陈修远说,“陈先生,今天难得我们会遇到,唐云平时受了你很多照顾,给个面子让我请你吃个便饭么?” 伸手揽住我的肩,无形中仿佛是在宣示着他的占有权一般。 陈修远的目光从他牢牢扣在我肩头的手一滑而过,我以为他会答应,因为在我的记忆中,好像从没听到过他说拒绝的话,但没想到的是他拒绝了。 脸上的笑还是那么温和有礼,“唐云是我的朋友,我对她多些照顾,不需要‘别人’来感谢,她对我的感谢,我也早就已经收到了。” 这番话不太像陈修远会说的,对于一向好脾气的他来说,有些尖锐。 薄言钦他面色微微一沉,勾起唇角道,“说的是,那请你一定一直把她当‘朋友’,也请保持朋友该有的距离,你也不想我把情绪发泄在唐云身上吧?”他刻意咬重了‘朋友’两个字。 “薄言钦!你够了!”我脸色难看的低喝一声,难道还嫌我在陈修远面前不够难堪吗?明明只是个见不得光的身份,却在这半是警告的提醒我的朋友,不要和我来往过密,别人看着不笑话,我自己都要羞愧死! “怎么?不高兴了?”侧目睇了我一眼,一种浓浓的不悦气息瞬间爆发。 “唐云。” 陈修远叫了我一声,暗示我不要因为他和薄言钦争执,他抱歉的冲我笑了一下,似是在道歉刚刚不该那样说话,然后对薄言钦道,“薄先生你多想了,我和唐云一直都是朋友,自认也从没越过界限,既然你这么在意,以后我会注意。” 顿了顿目光落在商场最上方的牌子上,“万达广场,这是恒天集团最新投资建立的项目,虽然恒天才入驻S市,但不得不说,恒天正在带动着S市的发展。” 这一段没头没尾的话,把我一下听懵了,我扭头看薄言钦,虽然很难察觉,但在听完陈修远的话后,他的表情是有一些细微变化的,这大概也逃不过陈修远那双能洞察人心的眼睛。 “陈先生,忽然说这个做什么?这和我们现在说的话题,有关系吗?” 陈修远摇摇头,“没关系,但或许和薄总你有关系也说不定。” “哦?”似乎是很有兴趣,薄言钦放开揽住我肩头的手,身形挺拔的站立着,“和我有关系?这话怎么说?” 陈修远却不欲在继续这个话题,看向我说道,“那我先走了,下次……”顿了顿,又把话头改了,“你们好好玩。”然后朝神色捉摸不定的薄言钦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了。 恒天集团…… 我暗自思忖着,这不是在网上被一些人猜测是修罗帮建立的公司吗?如果真的和厉泽修有关,那刚刚陈修远说的话也就不难理解了,意思是他们也注意到了这里吗? “唐云!” 我正想的入神,耳边忽然响起薄言钦不悦的低吼声,顿时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我下意识反问,“做什么?” “人才走,你就跟着没了魂?怎么不跟他一起走?”他冷笑一声,丢下这句话便阔步离开。 146败露 “什么啊。” 我莫名其妙,但还是跟了上去。 韩进早早的已经把车开过来停在路边了,上了车薄言钦问韩进,“怎么样?” 发动引擎驶上公路,韩进边回答说,“阿泰说厉先生从餐厅离开后就没让他跟着,所以他也不知道厉先生去了哪。” 我听出了些不对劲,脱口道,“厉泽修真的在广场出现过?” 薄言钦挑了挑眉斜睨着我,“你看到了?”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把和陈修远遇到之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薄言钦听完略略沉吟片刻,问,“你说厉泽修跑得很匆忙,还把人撞了?” 我点头道,“后来我就遇到了陈修远,我觉得你说他们是一个人的猜测现在基本可以否决了。” 薄言钦若有所思,两道剑眉轻轻蹙着,“如果是厉泽修本人,因为跑的急而撞到人的这种事根本不可能发生,但如果是当时人格已经转换过来,就可以理解厉泽修为什么忽然离开,避开我的耳目。” 我理了理思路,开口道,“那你有没有想过,另一个人格出现时,应该是未知的任何一种情况下,而且照你这么说,好像厉泽修是知道陈修远的人格要出现才跑掉似的,如果是这样那他岂不是可以控制精神?又怎么会有第二种人格呢?这不符合常理。” 薄言钦抿唇不语,还在兀自思索,我继续说,“我认为,他们是两个人,今天不过都是巧合而已。” 薄言钦听到我这话眉头再次深深皱起,“你就那么想给他证明?不管他们是不是同一个人,唐云你给我听着!不准和陈修远走得太近!” 每次回到这个话题,我都会忍不住的想翻白眼,也一下失去了所有说话的欲、望,我转过脸看着窗外,无声的表达着自己的不满和抗议。 薄言钦似乎也在生着什么气,绷着一张俊脸一言不发。 把我送到公寓他就走了,看着车子的尾灯消失黑夜中,我默然很久才朝公寓楼走去。 中午刚吃过午饭,我还没走进办公室,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接起来我说道,“等晚上下班我再去医院看你,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给你带去。” 电话那头却没人回答我,我疑惑的把手机从耳朵边拿开,手机屏幕还显示着‘正在通话’,可徐曼怎么不说话? “喂?徐曼?听得到我说话吗?徐曼?” “你要做什么!” 忽然徐曼充满戒备的声音从听筒那边传过来,吓了我一跳,她怎么了? 我更加焦急的喊她,想让她给我点回应,却依然没有效果,不是很清楚的还能听到电话那边人的对话。 “徐曼,你说清楚!你究竟为什么住院!急性阑尾炎?你骗骗周扬也就算了!我不信!” 这声音……我顿时吓出一身冷汗,是宋庭光!他怎么会在医院? 想到如果被宋庭光知道徐曼做了人流的后果,我就忍不住一阵胆寒,在顾不得其它一路冲出公司,打车直奔医院。 电话还没断,我听到徐曼带着哭腔说,“不管是为什么,都与你无关!你马上出去!出去!” “怕被周扬看到?好,那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怀孕了!” 电话在这时忽然被切断,我急的六神无主,立刻又拨了过去,却显示关机,只好不停的催促司机开快点,再快点。 本来就着急,路上还堵了十多分钟,等到车子刚停下,我付了钱马不停蹄的跳下车,一路狂奔,等来到徐曼的病房前,我一把推开门喊道,“徐曼,你没事……” 话声戛然而止,病房里有三个人,是我绝对不愿意看到的情形,而周扬也在—— 听到动静,僵持的三个人同时看来,徐曼眼睛微红,没有说话,坐在病床上宛如一个人偶般,眼中毫无光彩,一片黯淡。 病房里的东西横七竖八,一只手机被砸的四分五裂,似乎刚刚才经历过什么风暴,周扬脸色铁青的站在徐曼旁边,嘴角还有血痕,握紧着拳头恍如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 宋庭光的眼里只有徐曼,脸上也挂了彩,却也一言不发。 这下完了,这两个人上次还在酒吧干过架,也不知道周扬还记不记得。 “唐云。” 周扬忽然叫了我一声,我明显看到徐曼身体抖了一下,然后就不可抑制的双肩直颤,看得我心里一阵比一阵的难过酸涩。 宋庭光想过去安抚一下徐曼,周扬脚步一移挡在他面前。 “别靠近她!”恶狠狠的警告,周扬再次看向我,直接问道,“唐云你说,徐曼究竟是做了什么手术要住院?” 我揪着衣服下摆一口咬定,尽量不露破绽,很自然的顺口道,“急性阑尾炎啊,你们这是在做什么?”然后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走到病床边,问徐曼,“还好吗?” 她这才抬起眼看我,嘴唇死死抿着没有一点血色,若有似无的摇了下头。 我握住她的手无声安慰,然后问周扬,“你们在做什么?在病房里闹?还有你宋庭光,我都跟你说了,我朋友有男朋友,而且就要结婚了,请你不要再缠着她好吗?你再这样别怪我以后也不跟你做朋友了!” 宋庭光眉心狠狠一拧,似要发作,我目中立刻流露出哀求,心里不断的祈祷,求求你不要在闹了! 宋庭光动作顿住,所有汹涌的情绪恍如被浪潮拍灭的星星之火,他深深的望着徐曼,然后转身大步离开。 “徐曼,你跟周扬好好说,周扬会理解的,谁还没个疯狂的追求者,我去教训教训他,怎么能跑到这里来捣乱!”给了徐曼一个眼神,我朝周扬特别留意的看了下,暗示他,他也一样有着类似的事,注意自己的态度,然后才跟着追上去,顺手把门也关上。 “宋庭光,你站住!”我小跑着才追上他,一把扯住他的胳膊把他往楼梯入口拖,来到楼梯下的拐角才把他放开,张口是就是不客气的质问,“你怎么搞的?跑到医院来?你是想害死徐曼吗?” 不阴不阳的‘哼’了声,宋庭光眼中有着疯狂在跳动,一张俊美好看的脸也因为此时过分激动的情绪而显得狰狞扭曲,“唐云,你实话告诉我,徐曼是不是怀孕了?说清楚!你不说我就自己派人去查!这对我来说不是难事!” 147自私的感情 我喉头仿佛有什么被哽住般,一时说不出话,我当然知道如果宋庭光执意要真相,我是瞒不过他的,可我怎么说?最关键的是,知道了真相他又要做什么? “不说是吧?好,那以后无论我做什么,你他妈都别在拦在我,我也不会在因为薄言钦对你客气!让开!”拨开我宋庭光快步下楼梯。 我赶紧追上去喊道,“你站住!宋庭光!你站住!你不能那么做!宋庭光!” 一步两个台阶,我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他却用力向后一甩,那力道实在是太大了,我直接被他甩的撞到墙上,脚下本来就不稳,又滑了一下,直接从十二个台阶的楼梯滚到拐角才停下。 我抱着肩膀感觉后背像是被碾压似的疼,蜷缩在地上低低口申吟,幸好宋庭光没有直接走掉,他赶紧过来把我扶起来,咒骂道,“唐云!你是不是有病?” 我整张脸都皱成一团,却不得不忍着疼说,“宋庭光,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就算我求你,别揪着这件事了,你再这样下去,无论是对你,对徐曼,都没有好结果。” 他漠然,松开手让我靠在墙上,说,“她真的怀孕了?我的?” 我轻轻摇了下头,“她也不知道是谁的,可能是你的,但也有可能是周扬的,即使是百分之五十的可能,即使他们就要结婚了,徐曼也没有选择留下那个孩子,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 他不说话,眼底的疯狂还是没有熄灭。 我靠着墙壁说,“宋庭光,就算孩子是你的又怎么样?她也不会因为这个羁绊变得喜欢你,更不可能为你生下这个孩子!” “为什么不能?只要孩子是我的!我就有权利让她生下来!她怎么能那么狠心就直接杀了他?我只要孩子!这也不行?她问过我的意见了吗!”一脚狠狠踢在墙上,宋庭光无处发泄怒火和悲痛,又连续砸了几拳,看得我心惊肉跳。 “你别这样。”我拉住他,恳求的说,“宋庭光,真的,我求你了,别这样,别再来医院了,你也看到了,刚刚在病房徐曼的样子,你真的要逼她到绝境吗?” “绝境?我才是走到了绝境!”宋庭光冷漠的笑了一声,无尽悲哀,“我先走了,你去找医生看看吧。”他一步不停的快速下楼梯,很快从我视线中消失。 我看着空空的楼梯,心里百味陈杂。 但愿……但愿你能彻底想明白,放过别人,其实也是放过你自己啊,过程无论在艰难,都是你要面对的,放手痛苦,不放手也痛苦,何不选择最好的结局。 我活动着肩膀,还好能动,只是有些疼,上了几步台阶,抬头,在我上面站着一个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陆双影就站在那儿了。 见我看到她,陆双影翘着嘴角笑了一下,手搭在扶梯上说道,“唐云,好义气啊,假如刚刚你要是直接摔死了怎么办,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多划不来。” 我放下抱着胳膊的手,走上去直到和她面对面的平视,“是你吗?” “什么?”装作听不懂的样子,陆双影一脸迷惑,然而唇边的笑却越扩越大,带着得意和一丝狠辣。 “别装蒜,是你把宋庭光引来的对不对?你都对他说了什么?”我毫无耐心和她磨蹭,一把揪住她的衣领质问的道。 “别这么激动。” 推开我的手,重新理好自己的衣服,抹平被我揪出的褶皱,陆双影不紧不慢的道,“是我又怎样,不是又怎样?你想怎么着?我也是好心,你看徐曼现在多幸福,都要结婚了,宋庭光对她一往情深,却没有一个好结局,我这不也是看不过眼,帮他一下嘛。” 我怒极,这个女人!对付我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还算计到我身边的人头上,看着我瞪她,陆双影不屑的斜了我一眼,“这么大火气?你想干嘛呀?” “贱人!”想也没想,我一个巴掌重重的打在陆双影娇嫩的脸蛋上,直接把她带的踉跄倒退,手掌心都在发麻,几乎用尽了我最大的力气。 “你!你打我?”陆双影不可置信的捂住脸,气的手指都在发抖,脸色铁青一片。 “打你都是轻的!我警告你陆双影,有什么事冲我来,你怎么对付我我都没话说,但你不准对我身边的人下手!听明白了吗?!” “跟我讲条件?你也配?唐云你给我记着,这一巴掌,我会让你还的!”恶狠狠警告着,陆双影居然就此罢手了,推开楼梯入口的安全门就走了出去。 “我等着!” 回到徐曼的病房前先敲了下门,然后才进去。 周扬这时并不在病房,只有徐曼一个人躺在床上,她闭着眼,神色平静,但我知道她没有睡着。 “徐曼。”我轻唤了一声,坐在旁边。 “周扬……走了。”眼睛半睁开,徐曼的声音透着无尽的伤心难过 我皱眉问,“他不信你?” 徐曼摇了摇头,“不知道。” 我默然,在心里轻叹一声,安慰说,“给他一点时间吧,可能他还在怀疑,我先去和医生打个招呼,免得有什么纰漏。” “唐云……”我的手被徐曼拉住,她对我露出一个极淡的笑容,吐字如云雾般的轻渺,“谢谢你,我怎么总是被你照顾。” 我莞尔,将手覆在她的手背拍了拍,“说什么傻话,你忘了,你帮我也有很多啊,现在只是你需要我而已,你快点好起来就行。” 她点了下头,眼睛里露出些许晶莹。 “你好好休息。” 走出病房我靠着墙半天没动,收拾好心情才来到给徐曼做手术的医生办公室,得到医生再三保证,一定保护病人隐私我才放了心,为了避免再出岔子,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我拜托他找个合适的机会就让徐曼出院,医生也很好说话的答应了。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路过护士站时,我看到一个熟人,是和我有过两面之缘的闫朵,她似乎正在问着护士什么,想到住院的徐曼,以及不知去向的周扬,我暗暗琢磨闫朵来医院的原因,她到底在扮演什么角色? 148别找她麻烦 思忖了会,我主动打了声招呼,“闫小姐。” 转头看到我闫朵很惊讶,也有点惊喜,说道,“是你啊,上次之后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你朋友的车修好了吗?” “已经修好了,本来就是我不对,怎么能让你出钱,对了,你来医院……看望朋友吗?”我试探的问着。 “不是,我最近身体有点不舒服,就来做个检查,女人嘛,定期做个检查也安心一点。”晃了晃手里的挂号单,闫朵言行举止都是一种落落大方的姿态,很坦荡,她问道,“你呢?来看朋友的吗?” 可能是我想多了,陆双影就算知道宋庭光和徐曼之间的事,应该还不至于连闫朵的存在也知道,而且闫朵和周扬可能根本没有关系,加上现在周扬和徐曼结婚的消息放出去了,她这样一个家庭教养兼优的女人,自尊心也一定很强。 想着我稍稍定了定心,说道,“有一个朋友在住院,我正要回去。” 闫朵想了想,恍然,“不会是徐曼吧?这两天周扬也不常在公司,好像是提到过他女朋友病了,没事吧?不如我去看看她?” “没关系。”我赶忙道,“她就要出院了,急性阑尾炎,小手术,你去忙你的吧,我也要先回去了。” “那好吧。”顿了顿,闫朵笑着说,“我的名片你还你没丢吧?没事的话也可以给我打电话,交个朋友。” 那张名片好像被我搁在电脑桌上,我边点头答应,“好,那我先回去了。” *** 两天后徐曼出院回家了,我去看望过一次,她身体恢复的倒是不错,周扬可能还对宋庭光说的话抱了怀疑,但几次询问医生,都说徐曼是急性阑尾炎,没有找到任何破绽,他也慢慢信了我们的话,对徐曼的照顾也是无微不至。 只要以后不再出岔子,这件事中的插曲,一定会慢慢过去的。 这些天因为陆母的事我和薄言钦之间多少心里都不是很痛快,一起待在封闭的空间反而压抑,吃过晚饭他开车带我来到海边,正是夕阳西下之时,红彤彤的落日映红了半片海域,海鸥飞鸟在海面低飞嬉戏,安宁美好的不像话。 薄言钦坐在一块礁石上沉默的抽着烟,左腿曲起望着海面,白衬衣的袖口卷了小半截,露出的卡地亚腕表更让他简单的姿势透着迷人。 我站在旁边任海风把我的头发吹得飞舞,潮湿的海腥气也有着别样的舒适,一波浪潮翻涌,耳边是风声伴随着潮汐和鸟鸣。 “唐云。” 手指夹着猩红点火的烟,任它慢慢燃尽也没有理会,薄言钦说,“明天小影会把她妈妈送上飞机,你不要再去找她麻烦了。” 我听不懂他这话的意思,将发丝别到耳后不解道,“我找她麻烦?” 他回头目光停在我脸上,“在医院你们不是遇到了吗?” 我顿住,他这是什么意思?恍惚中记起陆双影走之前说的狠话,‘这一巴掌,我一定要让你还的’,难道就是这个意思? 我不禁哑然失笑,替陆双影兴师问罪么,真恶心。 大约是我的这个反应让薄言钦很不喜,他轻轻蹙起眉道,“怎么?还没出气?她的半张脸到现在都还是肿的,你打也打了,还想怎么样!” 我在他旁边坐下,一脸轻松的询问,“薄言钦,你难道……是心疼了?是她说我打她的么?” “那倒没有。”目光从我笑意盎然的脸上滑过,摁灭已经燃尽的烟蒂,他说,“她什么也没说,是我问的,脸肿成那样我又不瞎。” 我哼了一声,“既然不想告状,还顶着张猪头脸到处晃悠,谁信啊,你又不瞎咯。”说完朝他做了个鬼脸。 “你!”懒得跟我在这件事上废话,薄言钦说,“我听说徐曼也在那家医院,到底怎么回事。” 说到这件事,我也没了玩笑的心思,耸拉下肩说,“没什么,就是徐曼和周扬要结婚了,我希望宋庭光不要在纠缠徐曼,在这段感情里,他本来就是硬插足进来的,无论他有多爱徐曼,都改变不了徐曼不爱他的心。” “你不觉得这对他很残忍?”声线清冷的毫无起伏,却暗藏一丝讥诮。 我掰着自己的手指,垂头说,“是很残忍,可与其三个人一起痛苦,不如……成全两个人,再者,徐曼也不爱他,纵然他付出再多,如何纠缠,也无济于事,感情不是一个人的独角戏,是双簧戏。” “那你觉得,你是在唱独角戏,还是双簧戏?” 薄言钦抬起我的下巴,让我转过头面对他,状似试探又好似好奇的问着,那双深邃的眼亦如这片浩瀚大海,永远无法让人看透,同时也充满了未知和危险,没人能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 好半晌我才翘着唇角说,“我不唱戏。” 轻飘飘三个字,却是我好不容易克制下心底的潮涌,才做到若无其事说出来的。 “是么。”定定又看了我几秒,他松开手拍拍裤腿的沙砾站起身说,“回去吧。” 我默默跟在他身后,忍不住快走几步追问,“最近……宋庭光还好吗?” “怎么,还关心起他?你觉得他会好吗?”薄言钦话中隐约有些嘲讽,听得我有些不好受。 我张了张口,半晌才说,“我知道他一定很不好,但那也是没办法的,三个人的感情里,不管愿不愿意,有一个都一定要退场。” 似是而非的‘哼’了声,薄言钦道,“他出国了,暂时大概不会回来。” “真的?”我大大松了口气,这应该是最好的结果了。 侧头斜了我一眼,薄言钦嘲笑,“你高兴的太早,下个月他就回来。” 我扫兴了给他一个白眼,“你倒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此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了,按理来说这个时候的沙滩正是热闹,散步的,夜泳的,吃烧烤,搞篝火的,应该是人来人往,可奇怪的是沙滩上居然很冷清。 “前面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我指着大约两百米开外的前方,偌大的海滩上,唯有那一处亮着星星点的火,隐约可见一艘很大游轮停靠在海边。 薄言钦随便瞥了一眼,并不是很关注,随口道,“可能是有人今晚在这做什么活动,把地方包了。”显然他也注意到这里游人稀少的问题。 我‘哦’了一声,跟着他走向停车的位置,拉开车门坐进去,薄言钦刚要上车,远处一人的声音便追着喊起来。 “薄总,薄总请等一下。” 薄言钦停下动作看过去,不消片刻三个人影便出现在我们眼前。 149苏彤是谁 来得是两男一女,其中两个倒是年轻很多,走在前面的男人约有四十五岁以上,三个人都穿着正装,那年纪大的伸出手和薄言钦握了握,非常热情的说,“听手下人说薄总在这沙滩附近,我还以为是他搞错了,过来一看还真是,难得能见到薄总啊。” 随便和他握了下,薄言钦抽回手说,“何董哪里话,我又不是什么国家要员,怎么就见不着了。” 何董摆摆手,哈哈一笑,“今天我女儿在这开生日,既然碰巧赶上了,不知道薄总能不能给我女儿送个祝福,喝杯酒啊?” “原来是何董在这给令千金开party,那我自然是要讨杯酒喝的,不过就是不知道何董方不方便,我还有个朋友在车上。”看向副驾驶的位置,薄言钦说道。 “这有什么不方便,人多才热闹啊。”何董想也没想就答应下来,说完后又意识到什么,眼睛看向副驾驶座的位置。 薄言钦眼中有什么光彩一闪而过,对车里的我说,“何董盛情邀约,唐云,还不下来谢谢何董。” 我磨磨蹭蹭的没动,总觉得这个何董和我认识的一个人有着几分相似,而那个人偏偏是我不想见的,我们也相看两厌。 见我半天也没有要下车的意思,薄言钦声音一沉,“没听到我的话么?” 我咬了咬唇,算了,就算真是我想的那样,那也没什么大不了,何静初难道还会在自己的生日宴对我刁难?何况还有薄言钦在。 解了安全带我推开车门下去,来到薄言钦身边朝何董低了低头,“谢谢何董。” 因着没有灯火的原因,何董也没太看得清我的容貌,但看到下来的是个女人,眼神中就有了微妙的变化,说道,“这位是……” 薄言钦揽过我的肩,很大方的介绍说,“我女人。” 我的心砰砰跳起来,好好地他在外人面前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忍不住就抬起脸狐疑紧张的望着他。 露出一种心照不宣的神情,何董调侃的说道,“薄总青年才俊,也不失风流啊,哈哈——” 这个何董,几句话就把我归类到风尘女子身上,话中之意明明就是男人年轻有为,难免也会有诸多逢场作戏的事。 我暗暗咬牙,忍不住就朝何董那边偷偷瞪了一眼,不巧,谁知那何董正好在打量我,一下就逮到了我的眼神,我尴尬的匆匆低下头,真他妈倒霉。 谁知道何董却神色大变,目光胶在我的脸上,念了一句,“苏彤……”有些不敢相信,有些质疑,夹杂着很多说不清的情绪。 我瞠目结舌,摸摸自己的脸又看看薄言钦,问道,“谁是苏彤?” 薄言钦气定神闲的给了我一个眼神,“你吧。” 我赶紧摇头,“可能是叫你,我自己名字还是知道的。” 他脸一黑,懒得再看我。 经过身边人提醒,何董才回过神来,他不好意思的笑道,“是我失礼了,只是这位小姐长得实在很像我认识的一位朋友,能不能告诉我你叫什么?” “我姓唐,唐云。”我回答道,同时也好奇的打量着他,我到底是有多像他那个朋友,才能把他惊讶成这个样子。 “唐?”有些失望,何董也不再过于纠结这件事上,说道,“这也是一种缘分,那我们过去吧。”做了个手势,带着我和薄言钦一起向海边的一艘游轮走去。 我走在薄言钦旁边,用很小很小的声音说,“他是何静初爸爸么?” 看着前面的路,薄言钦眼睛都没眨的‘嗯’了一声。 我也死了心,无可奈何的叹口气,抱怨的说,“那你自己去就好了啊,我等会可以自己走,我长腿了。” 他偏头看我一眼,正经的道,“那你怎么不早说?”言下之意怪你自己啊。 “阿西吧!” “你说什么?”薄言钦大约是不懂这个词的意思,却也知道不是好话。 “没什么。”我暗暗翻了个白眼,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 等我们上了游轮,何董让人和驾驶舱的人说可以离岸了,很快海边离我们越来越远,甲板上来来往往也是衣香鬓影,加上夜晚海边的独特风情。 而且很多美女不是穿着礼服,大部分都是比基尼,个个肤白貌美大长腿,一片波涛汹涌下,也真是让人大饱眼福,悠扬的大提琴伴奏更增情调趣味。 何董领着我们来到被众星捧月的何静初跟前,他笑眯眯的招呼道,“小初,快过来,这是飞鸿的薄总,来认识认识。” 听到何晟叫自己,穿着香槟色礼服,头发编成麻花盘着,戴一顶花环,打扮的像个公主的何静初立刻走过来,看到我和薄言钦时,刚刚还笑靥如花的脸,登时就黑了,那不欢迎的态度,可不要太明显,当我想来啊。 “快过来啊!”见何静初忽然停下脚步,何晟干脆过去拉了她一把,笑着介绍说,“这是我女儿,何静初,薄总不介意的话就叫她小初好了。” “薄总。”何静初瞥了薄言钦身边的我一眼,不是很情愿的叫了一声。 薄言钦也就很随意的应了一下,然后揽住我道,“何董的女儿真是漂亮,生日快乐,我也没带什么礼物,这是我们会所的VVIP卡,你可以免费去玩。”从西装口袋里变戏法似的摸出一张黑色烫金字体的会员卡递过去。 “薄总真是客气,入会普通VIP也是要一百多万的呀,这一下就送了一张VVIP,太贵重了。”嘴上这么说,但对于薄言钦的阔绰,何晟还是很高兴,一张百万的会员卡不算什么,他注重的是薄言钦的态度,尤其听到他夸自己女儿时,简直要眉飞色舞起来。 我忽然有个猜测,何晟这么热情该不会是想把何静初和薄言钦撮合撮合吧?这……让自己女儿做小三,真是亲父亲啊。 想着我就忍不住偷偷笑起来,别说S市,就是A市,恐怕知道薄言钦结婚的也不多,这种想把自己女儿介绍给薄言钦的企业董事和老总,也不在少数。 只是何晟恐怕不知道,他的宝贝女儿可是有心上人的,未必会配合他的演出。 150游艇上的刀光剑影 果然,即使在何晟看来薄言钦比高富帅还要高富帅,但何静初却一点不买账,毕竟我和薄言钦都是她讨厌的人,很随意的收下卡,她敷衍的说道,“谢谢薄总,那你们随意玩,我还要去招呼别的客人。” 在自己的宴会上,何静初表现的也还算有礼数,举着香槟对薄言钦示意了一下转身离开。 “站住!你有什么重要客人要去招待啊,好好在这陪薄总!” 何晟低斥一声,转而对薄言钦笑呵呵说,“薄总别介意,就让小初陪你在这玩玩,我去另一边招呼客人。”临走时还特意看了我一眼,目光中微露思索,点点头很快匆匆离开。 等何晟走后,何静初上前一步直逼到我面前,语气十分恶劣,“你们俩来我的生日宴会做什么?薄言钦,你不会不知道我爸爸的心思吧?怎么?真想娶我?” 倚靠在栏杆上,身后就是怒浪拍打的大海,薄言钦把玩着高脚杯笑道,“怎么好像何小姐很嫌弃我的样子?” 何静初不屑的冷哼,“薄言钦,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你一个结了婚有老婆的,被我爸知道,你觉得他还会在撮合我们吗?” 薄言钦神色不变,“那最好,也省的我拒绝几次,他还不死心。” “你!” 几句话之间,已经激怒了何静初,见在薄言钦那讨不到好,就转了目标,瞪着我道,“唐云,你也真好意思,是谁做委屈扮可怜说不知道他是已婚,才上当受骗的?现在呢?你是直接不要脸了啊,算是承认公开了自己情人的身份吗?” “住嘴!”眸中神色一沉,薄言钦警告道,“何静初,你在说一个侮辱唐云的字眼,我让你这场生日宴没法收场!” 气氛有一刹那的剑拔弩张,我怕真闹起来,拉了拉薄言钦的衬衣袖子道,“算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回去?这不是才来吗,就急着走了。”苏巧穿着黑色性感的比基尼,挽着何铮的胳膊走过来,脸上笑靥娇俏,目光落在薄言钦身上,不由的深了几许。 看着举动亲密的两人,那晚他们在街头拥吻的画面也被我记起,难道苏巧已经放弃了薄言钦?可能吗? 再看薄言钦,他似乎并不意外苏巧和何铮的关系,难道他早就知道了吗?我看着苏巧的眼神难以掩饰的带着恨意。 苏巧嗤的一声笑了,挑衅的说,“我还以为在看到我,你会跟我拼命呢,就这样啊?” “拼命?我不认为我的性命那么廉价,我知道你有恃无恐,我惹不起你,但那又怎样?”我挽紧了些薄言钦的胳膊,无声胜有声的冷笑。 她一下被我激怒了,冲过来就想给我一耳光,我没有躲,她的手毫不意外的被薄言钦稳稳抓住,虽然薄言钦说我让我等一等,可一看到她,我就难以忘记那些痛苦,我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巴掌打了上去! 啪,清脆的一声耳光,打的苏巧愣在当场,薄言钦也看了我一眼,我捏了捏拳,说,“苏巧,一巴掌对你都是轻的!” “你这个贱人!”苏巧疯了一样,推开何铮的怀抱就要冲我扑过来,薄言钦眉头一皱,冷喝道,“够了!还要闹吗!” “我闹?薄大哥,你到底有没有看见!她竟然敢打我!从小到大谁都没敢打过我!我要杀了她!” “苏巧,看在你爷爷的面子上,我已经放过你一次,你要是在无理取闹,我会让你后悔!” 饱含震慑的威胁,还是让苏巧停下了动作。 薄言钦道,“你爷爷打了几个电话过来,催你什么时候回去,。” “我为什么要回去。”苏巧哼了一声,虽然不甘心,却终于还是停了下来,像是故意气谁一般,傲然的说,“S市很有趣,而且我男朋友在这,我当然是要跟他在一起了,干嘛要回去。” 何铮一身正装,宽大的手掌贴合在苏巧纤细裸露的腰肢上,刚刚的场景他也看在眼里,大概是介于薄言钦的威慑,也并不敢多言,只是瞪了我一眼,才附和道,“这是自然,不过就算你回A市也没关系,你在哪我都可以追到哪儿,我对你可是绝对的忠诚。” 苏巧很满意,看了眼薄言钦,却发现他本面无表情,登时气白了一张俏脸。 何静初忍不住就翻了个白眼,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东张西望起来,很快锁定目标,雀跃的跑过去,不一会儿拖着一个男人走过来,竟然是陈修远。 不过这也不奇怪,何静初过生日,怎么会不邀请陈修远呢。 陈修远很少穿正装,大约是来参加何静初的生日宴,特意穿了一身灰色西装,略显单薄的身形被裁剪得宜的笔挺西装衬得更加削瘦,却也意外的很适合他。 被何静初硬拽过来,看到我和薄言钦,陈修远表情中掠过一丝不自然,微微点头道,“薄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眼中露出一丝兴味,看着他们二人,薄言钦好整以暇道,“看来陈先生和何小姐关系不错。” 他今天的状态似乎不太好,听薄言钦这么一说才有所意识,立刻把胳膊从何静初手里抽出来,然后对我道,“今天是小初的生日,很早之前她就给我发了邀请,正好今天有空就过来了,你呢,什么时候来的?” 陈修远这话是在向我解释为什么出现在这儿吗? 我正要开口,薄言钦却倏地把长臂搭在我的肩膀上,神态散漫,语气中却很强势,“唐云跟我一道来的,等会自然也要跟我一起走,陈先生陪何小姐慢慢玩,毕竟你是她请来的贵客,那我们就失陪了。” 招手叫来身着燕尾服的侍者,让他去告诉驾驶舱靠岸停下。 “薄言钦!”苏巧终于忍无可忍,她松开何铮的手气势汹汹走过来,道,“你不是来劝我回去的么?这就要走了?” 犀利的眼看着她,薄言钦冷漠的道,“谁说我是因为你来的?” 听到这话,苏巧一下激动起来,一双拳头紧紧攥着,“那你来这里做什么?” “并不是我想来,碰巧而已。”薄言钦道,“我不是你的谁,没有管你的必要,但你如果玩够了,就回去,先跟你说一声,你再这样,你爷爷可能会来S市亲自带你回去。” “苏巧。”何铮过来想拉她,却被她一把甩开海推了一把。 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薄言钦,苏巧道,“薄言钦!你到底懂不懂我想要什么?” “知道。”简单的两个字,又让苏巧升起一丝希望,眼睛都跟着亮了,可薄言钦接下来的话又像是一盆冰水兜头倒下一般,他冷酷无情的说,“但我不想给你。” 不是不会和不能,而是知道你想要什么,他可以给,却就是不想给你,这算是一种彻头彻尾的拒绝了吧。 “好——”扯着嘴角冷笑几声,怨毒的目光狠狠从我脸上刮过,一把推开何铮,苏巧冲进船舱。 何铮想追上去,却被幸灾乐祸的何静初给拉住了,“哥!那种女人有什么好,她根本就不爱你,我看她就是在利用你气某些人。” 说话时斜了薄言钦一眼,意思很明显,“当着你的面都这样,她什么时候把你放在眼里了,你还巴巴的凑上去把人家当个宝,她到底哪里好了?” “你懂什么!我就是喜欢她这样性格的女人!怎么了?你让开。”挣开何静初,何铮火急火燎的追了上去,俨然一副被爱情冲昏头脑的样子。 “哥!”何静初没好气的喊了声,气的直跺脚,一脸的懊恼。 这个时候游艇也靠了岸,陈修远似乎也不打算继续留下,跟着我们一起下了游艇,把何静初又给气的够呛。 “那我先回去了,再见。” 陈修远先一步驱车离开,整个晚上他表现的都不是很正常,感觉像是精神不太好,又或者身体不适,我欲言又止,可看了看身边一直冷冷睇着我的薄言钦,只能看着陈修远把车越开越远,直到不见。 “我们也回去吧。”我收回目光拉开车门上车,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景物一言不发。 回到家就去洗澡,薄言钦也跟着一起,我才走到床边,就被他扑倒下去,两个人就这么倒在床上,我推了推他,道,“我今天不想做,让我早点休息吧。” “不想?没关系,我让你变得想就是!” 151将计就计 说着开始上下其手的娴熟的撩拨起我,没一会儿我就来了感觉,但我还是推了下他,坚持道,“薄言钦,我真的唔唔——” 唇被堵上,他很不耐烦听我说这些,似乎被勾起了什么火气,动作也不像之前那么轻柔有节奏了,直把我折腾的欲哭无泪…… *** “唐小姐?唐小姐?” 听到面前男人的呼唤,我才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忍住打哈欠的冲动,我勉强的说道,“怎么了严先生?” 眼前男人也有四十出头了,虽然保养的也还不错,但脸上一笑,皱纹还是出来了,他亲切关怀的道,“你今天怎么总走神,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我这个不着急的,不如今天我们先不谈细节,也快到饭点了,我请你吃个饭吧,耽误你这么久时间。” 这个男人,是我目前负责的客户,他要定制一套珠宝,送给他的老婆,总价值达三百三十万,不含设计费和手工制作以及其中利润,算是中上等的单子。 不过这个严弘立有一点很不好,总借着谈进展细节把我约出来,见面后又是一大堆废话,有时还会对我动手动脚的占些便宜,明显不是什么好鸟。 我装模作样的看了下时间,站起来道,“真不好意思,我下午还约了另一个客户要谈,既然都到饭点了,那我先走了,严先生你先去忙,等我这边草图出来再发给你过目,再见。”拎起包我就想走。 “等等,你们D.R不是设计师一对一服务定制客户的吗?怎么你还负责了别人的?好意思收比别家高两倍的设计费吗?这不是欺骗消费者吗?”严弘立扯住我的手腕,嘴上满是谴责质疑,手指却趁机摩挲着我的手背揩、油,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家伙,对我们公司的业务也是门儿清啊,忽悠不过去。 我不动声色把手抽回来,不好意思的说,“是我没说清楚,我有一个同事今天约了客户,但她临时有事去不了,我就去帮她一下,完了我还是要把客户的要求和需要整理好在给她的,我们公司既然收取了这样高的费用,自然是尽心尽力服务到客户满意的,你放心严先生。” “早说嘛,原来是这样。” 严弘立这才满意的笑起来,“那好吧,同事间互相帮助是好事,增进友谊感情嘛,这样,后天晚上,我在豪门大酒店订一个包间,包间号到时候我短信发给你,在拒绝我你的诚意就很让我怀疑了!” 说到后面严弘立把脸一沉,定定的看着我,意思就是不去他就要退单。 “可……后天是周六啊,我不上班。”我小声解释,心里却在冷笑,约在双休日的晚上,还在酒店,你敢不敢把自己的心思在摆明白点? “双休日不工作?”他正了脸色,反问。 我抿抿唇,最后露出笑容道,“怎么会,只要客户需要,我随时都处在工作状态。” “嗯。”满意的低哼了声,严弘立道,“那就这么说,你去忙吧。” 我点头示意了一下,转身离开。 坐上出租车我就给徐曼拨了个电话,“徐曼,有件事想让你帮我一下,可以的话最好叫上周扬一起。” 徐曼身体基本已经恢复,上次宋庭光去医院闹的事似乎也就这么过去了,因为要准备结婚的事,都挺忙的,但如果不是必要,我也不想麻烦他们俩。 得到爽快的应允后,我收起手机看着窗外笑了一下。 希望你会满意—— 周六晚,我推掉和薄言钦的约会来到豪门大酒店,在酒店门口和徐曼周扬会和,我问道,“东西带来了吗?” 徐曼从包里递给我一个白色小瓶,说,“找了些门路才买到的,一分倒,药效明显,不过只有二十分钟左右,你最好把握好时间。” 我把药放进包里道,“等会我成了就放你们进来,时间嘛……我想我可以拿捏好。” 周扬并不清楚我们在说什么,听得云里雾里,“你们要做什么?违法的事可不能干。” 我和徐曼相视一笑,她挽住周扬的胳膊往酒店里走,“放心吧,不违法,就是来吃饭啊。” 走出电梯我对徐曼说,“等我电话,那我先去了。” “自己小心点。”徐曼道。 站在包间外,我整理了一下衣服推门进去,里面只有严弘立一个人。 152请君入瓮 看到我他立刻站起来,一脸热情道,“唐小姐很守时啊,不像现在的年轻人,一点时间观都没有,来,快坐。” 我顺着他的意思坐下,一脸微笑的寒暄客套,“守时是基本的尊重,严先生才是,很早就来了吗?” “等了是有一会,不过男人等女人不是天经地义嘛,没事。”严弘立笑起来,说话的语气就好像我们在约会一样,他把菜单给我,“喜欢什么自己点,不用客气。” 我也不扭捏,随便点了四个还算贵的,袁弘厉见状又自己加了七八道菜,一边还说,“你这么瘦该多吃点,放心,吃不穷我的。”然后一脸慷慨的把菜单交给服务员道,“先给我们来瓶拉图。” “好的先生。” 服务员下去后,很快先把酒送了上来,严弘立亲自给我倒了一杯,举杯道,“唐小姐,这杯酒我先敬你,谢谢你这一个多星期来的专业服务,我希望最后你不会让我失望。” 我立刻站起来道,“哪里的话,我该敬严先生才对,谢谢你对我工作的信任和认可,我先干为敬。”然后一饮而尽。 严弘立啧了一声,道,“这样就没意思了,你要敬我就等下一杯这一杯是敬你的嘛!” 我顿住,看了看手里的空杯,心里暗骂,那你怎么不早说啊!看来今天就是想把我灌醉了。 只好又满上一杯道,“是我失礼了。” 严弘立这才满意,和我碰了一下道,“我干了。” 我也举着酒杯饮尽,严弘立立刻给我喝彩,“好,爽快!”拿起酒瓶又给我满了一杯,真的是快满了的那么多。 我喝酒不管醉没醉,都有些上脸,此时双颊已有些微的酡红,不经意的胳膊肘一碰,桌上的小碗咕噜噜滚下了桌子,我羞赧的道,“让严先生看笑话了,我酒量不是很好。” “没事没事。”严弘立笑容加深,立刻让服务员重新拿了一副新碗筷来,然后等着我敬他。 将垂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我忽然摸着耳朵‘哎呀’一声,严弘立立刻道,“怎么了?” 说着手还伸过来扶住了我的胳膊,指腹轻轻摩挲我的月几肤,可能他自以为这是在挑、逗我,却不知道我其实恶心的要死,却还要忍着。 “我的一只耳钉不见了。”我着急的在地上看,急于寻找到。 严弘立不以为然,把我扶起来大方道,“耳钉而已,我再给你买一对,不,买一套,你喜欢什么样都行,掉了就算了。” “不行啊。”我急红了眼,泫然欲泣道,“那是我妈妈留给我的,她已经不在了,我不能弄丢她给我唯一的东西。” “那我叫服务员过来找。” “不用了,又不值钱,还麻烦人家,给人笑话。”说着我又要蹲下身子去找。 严弘立也犯了难,可看我着急成这样,一咬牙道,“行行,我给你找,别哭啊。” 把我安置坐在一旁,他拉开椅子撩起桌布很认真的找起来,我趁机赶紧把药丢进他酒杯里,然后将从首饰盒里临时找出来的耳钉扔在脚步,惊喜道,“严先生,我找到了。” “是吗?”严弘立从桌底下出来,兴致勃勃的过来看,在我手里是一只极为普通的银质耳钉,不足五十块的那种。 他顿露不屑,却也没有表现的很明显,拍拍我的肩说,“找到就好。” 我点头,端起酒杯说,“看来我又要谢谢严先生了,我敬你。” 他很高兴的把酒喝了,这时各种菜也陆续上来了,我吃了两口菜又和严弘立喝了一杯,估摸着也差不多了,眼角余光瞥了他,却也没见有什么要晕倒的征兆,正怀疑是不是徐曼买到了假药,就听‘咚’的一声,严弘立头点着桌面一动不动。 我一喜,立刻站起来,为了防止变故还是谨慎的先叫了他几声,见真的没反应才大松一口气,立刻打电话通知徐曼。 不一会儿徐曼和周扬进来了,我让他们先帮着把现场收拾一下,估计在外面等的时候徐曼和周扬说了原因,所以看到里面还晕倒着一个人,他也没有很惊讶。 等把严弘立塞到桌子底下,放下桌布完全看不出来了。 我用袁弘厉手机拨通陆双影的号码,对徐曼周扬做了个噤声手势,忽然就惊慌失措,带点醉酒的无力和愤怒的大喊起来,“你要做什么,放开……”然后啪的挂断电话,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徐曼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打趣说,“唐云,演技直线上升啊。” 我把手机开了静音一起扔到桌底下,招呼他俩坐好说,“别废话,吃饭。” 也就差不多四五分的分钟的样子,包间的门忽然被人一脚踹开,我们三个惊的一起扭头看,就见薄言钦高大挺拔的身形出现在门口。 看到里面的我们眉头一皱,目光如电的在包间各个位置扫视,阔步进来居高临下俯视着我,沉声道,“你在这做什么?” 我一脸不知所云的样子,“我在和徐曼周扬吃饭啊,很难看出来吗?”用筷子敲了敲碗,发出清脆的声音。 “不可能!”陆双影冲上前左右打量,却什么也没发现,她厉色道,“我明明看到你和一个老男人一起来的,怎么只有你,不见他?” 我故作恍然,拖长尾音‘哦’了一声,“你说严先生啊。” 陆双影立刻笑起来,“承认了?” 我也笑,不怀好意,故意诱导她,“承认什么?” “承认你在这和别的男人厮混!” 徐曼离开座位挡在我面前,不客气的道,“陆小姐,请你说话注意点分寸!今天唐云请客,庆祝一下我们要结婚的事,你在这胡说八道什么?什么跟男人厮混?这儿就我男朋友一个男人,你是说跟他厮混吗?” 薄言钦闻言脸色一沉,我赶紧拉拉徐曼给了她一个眼色,她也反应过来,抱歉的道,“薄先生你别介意,我不是说你不是男人,我是说在你们没来之前这儿就我男朋友一个男人。”说着指了指神态淡然坐在一旁的周扬。 “行了,不用解释。”望向一脸想不通的陆双影,薄言钦声线略寒,“人呢?” 陆双影身子明显抖了抖,咬牙又环视了一圈包间,然后拿出手机拨打谁的号码,只是一直没打通…… 153他看穿了 她的脸色越来越菜,迫于薄言钦注视目光的压力下,很勉强的改了话头,“大约……大约是我看错了,我当时看到他们走进酒店大堂,只依稀看出和唐云走在一起的是个男人。” 徐曼抓到机会立刻否定,“说错了吧?我们三个可是一起来的,陆小姐眼神不好就不要乱说。” “徐曼!”陆双影低喝一声,语气中暗藏威胁。 陆双影当然也知道徐曼坐台的事,她之所以没有戳破,是因为我跟薄言钦求了个情,有了薄言钦开口,陆双影自然不敢肆无忌惮说出去。 如果这事被周扬知道,那就是陆双影走漏的,因为知道这事的除了我们四个,别人根本不清楚徐曼的私人事情,而我和薄言钦一定不会说,宋庭光也被我说服了,只有陆双影未知,她不想破坏自己在薄言钦面前的形象,就不敢说。 徐曼虽然知道这一点,但还是心虚,气势上就弱了很多,这看在周扬眼里就是陆双影在欺负自己老婆,走过去伸臂把徐曼圈进怀里,望着陆双影目光冷冷的。 薄言钦已经很不耐烦了,低斥道,“陆双影,自己都搞不清楚的事,就不要说的那么信誓旦旦!现在你是在威胁谁?” 这话说的很重,陆双影脸色也是一阵红一阵白,但在这种局势下,她还是聪明的选择了认错,“对不起言哥,都怪我没看清误会了唐云,我也是怕她被别的坏男人骗了啊。” 明明是早有预谋,想抓我的奸,现在被她这么一说反而是担心我的安全了。 本来还能让陆双影更憋屈的,但算算时间,估计药效快过了,这个时候严弘立要是醒过来就麻烦了。 我下了逐客令,“不好意思,今天是我单独请周扬和徐曼,就不多留你们了,至于你们俩到底突然闯进来是做什么的,我也不想追究,让我们好好吃顿饭,可以么。” 薄言钦倒并没有继续留下来的意思,率先走了,只是临走时给了我一个特有意味的眼神,看的我心里就是一突,难道他察觉到了什么?不可能的! 望向还不肯走的陆双影,我抱起双臂抬着下巴道,“怎么?陆小姐还有话说?” “唐云,你倒是长记性了,好,走着瞧!”丢下这么一句很有威胁性的话,陆双影气愤离开。 等门一关上我赶紧道,“多少分钟了?” 徐曼了然,看了下时间说,“还有六分钟。” 我松了口气,“先把他弄出来,我们就走。” 我和周扬一起把严弘立从桌下拖出来,又把他安置在椅子上坐好,给他理了理西装和头发,看不出异常了,我又把他的手机放回他的口袋,等走时我在和服务员打个招呼转句话给他,这样严弘立醒来也不会察觉到什么,更不会给我造成麻烦。 徐曼叉腰点点头,用肩膀撞了撞我的肩道,“你怎么知道这个严弘立是陆双影安排的?” 我摇摇头,“不是陆双影安排,也是她煽风点火撺掇的,很不巧,上次和陈修远在餐厅,我见过他们俩一起吃饭,也听到了一些话,陆双影找上他恐怕也是因为他好色的毛病,你也知道我和前夫以及薄言钦的事,她告诉严弘立说我是个没操守的三儿,很容易就能上钩,明白吗?” 我的大部分事,徐曼现在基本都知道,她立刻听懂了,气的骂道,“这陆双影是不是有病?这么整你?还故意把薄言钦叫到这里,就等着恰好的时间带他来抓个现行,太恶毒了!幸好你有防备,要不然就是有十张嘴你也说不清,还有可能被这个畜生糟蹋。” 一脚踢在严弘立的腿上,徐曼犹自不平。 我不觉苦笑,如果徐曼知道陆双影对我做过更过分,更可怕的事情,或许就不会觉得她这次的所为恶毒了。 “真是看不懂你们三个人的关系,既然薄言钦没结婚,为什么你们不正式在一起?夹着另一个女人上演争风吃醋,我看薄言钦也很享受。”周扬不无挖苦和讽刺,心里大约对我也很有看法,但看在徐曼的面子上没有表现出来。 “阿扬。”徐曼掐了一下他的腰,又悄悄看了下我的脸色,说道,“不是你以为的那样。” 周扬也没兴趣知道是那样,说道,“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我毫无芥蒂的笑着点头,“走吧。” 如果周扬知道薄言钦是已婚,会不会更加觉得我很下贱?不过那也无所谓,我现在要的只是站稳脚跟,和陆双影继续斗下去!她想杀我,我就偏偏在薄言钦跟前转,气不死她,也要膈应死她! 告别徐曼他们,我回到家打开灯,沙发上忽然出现一个坐着的人影,吓得我钥匙都掉了,等看清那人是谁,我忍不住拍着胸口埋怨,“吓死我了,也不开灯。” “这么快就回来了?”薄言钦抱着双臂靠在沙发背上,淡淡的目光在我身上逡巡一圈,又移开。 我换了鞋将包挂好说道,“吃完饭就回来了啊,不然还在外面过夜啊。” “你倒是有这个想法?”尾音一挑,多了一分危险感。 我咽了口唾沫,本来这种事我也没经验,他越这样,我越怀疑是不是已经被他看穿了什么,心里就没什么底气,说话也小心翼翼的,“怎么会,我哪有钱去外面睡啊。” 我打着哈哈从他面前走过,想去厨房倒杯水喝,薄言钦忽然伸手过来,一把将我拉进怀里,我坐在他腿上顿时整个身体都僵硬了,他要做什么?难道我自以为的天衣无缝还是被他看出了端倪? “唐小云,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么?”他的呼吸在我耳畔缠绕,温温热热的唇似有若无的在我颈项刮过,激起我一身鸡皮疙瘩。 他叫我唐小云,这就说明他生气了,很生气,我忍住哆嗦,艰难的说,“是欺骗。” “很好,继续。” 然后他就维持着抱着我的姿势不再言语,周围的气氛瞬间压抑到极点,让我坐立不安的同时也不知所措。 过了良久,我还是想挣扎一下,不明所以的问,“说……什么?” 鼻息微重,薄言钦轻笑一声,却让我打了个激灵,他紧紧箍着我慢条斯理的问,“今天你请客?” 我如小鸡啄米般点头,薄言钦唇角弧度愈发的深了,“不少钱吧?那一桌菜。” 我全身一震,这才意识到我安排的这个局,其中有一个很大的bug,那一桌菜本身我点的几个也就一千左右的样子,可后来严弘立为了表示自己的大方,给我尝甜头,又加了好几千的菜,全是贵的,在五星级以下的酒店根本吃不到的菜。 这就很有问题了,我一个日子过得紧巴巴的普通上班族,哪能这么有钱请朋友吃这种大餐啊,这明显像是傍到了大款才会这么阔绰。 “嗯?还不说?”一个翻身,薄言钦见我压在身下,目光冷然而凌厉,让我无法再找辩解的话。 154过度 我想了好一会,开口道,“其实……其实请客的不是我。” “哦?你是想说周扬请客的吗?”他不屑,显然也是不信的。 我赶忙道,“不是不是,其实是这样,今天有一个客户约了我,他要给她老婆定制一套珠宝,但有很多细节需要商谈,比如他老婆的一些个人爱好和想法,所以今天他们夫妻俩一起来跟我商量,菜点了还没吃两口,客户就来了个紧急电话,夫妻俩就一起走了,我看着一桌菜挺可惜,就把在附近逛夜市的徐曼和周扬叫来了。” 薄言钦盯着我看,我也坦然的回看他,他似乎是信了,问道,“那为什么要说谎?” 暗暗在心里翻了白眼,我撇嘴道,“还不是因为你们气势汹汹一副捉奸的样子,省的闹出什么误会,我就没提了,而且……” “而且什么?”薄言钦盯着我的脸,寻找着可能的破绽。 我急中生智,想起在包间为了诱导陆双影说下去,故意提到‘严先生’,很委屈的说,“陆双影问话时我不也承认了是有严先生的吗,只是不知道陆双影是不是视力差,居然只看到严先生,没看见他老婆也在。” 薄言钦记忆力极好,况且这是刚发生不久的事,自然也没忘记,脸上神色微缓,说道,“记住,你能依靠的男人只有我,有什么事直接找我!” 我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看见他黑下去的脸,赶紧收敛起来,正色道,“薄先生说得对,我有事不找你找谁啊,谁让你是……” 他捉住我在他胸口画圈圈的手指,“是什么?”眼睛里已经含着笑意,微露兴味。 我眼珠一转,推开他一下从沙发上爬起来,做了个鬼脸道,“冤大头啊,哈哈——”大笑着我立刻跑开。 薄言钦翻身而起跟着就来抓我,口中道,“你敢说我冤大头?” 我绕着茶几和他兜圈子,“怎么不是了,你看你这么有钱,还想给我钱,不是冤大头是什么。” 我正跑的欢,以为自己很安全,谁知道薄言钦长腿一抬,直接从茶几那边跨过来了,一下把我扑倒在软软的地毯上,捉住我挥舞的双手压过头顶,语气认真而凛然,“我所做的,必须都要有同等的回报,你懂吗?” 你做了什么,又想要什么样的回报? 我停止了挣扎定定看他,然后点了下头,“知道。” 他眸中神色深了深,拨开我的发,沙哑低沉的喊了我一声,“唐云——” 我心头一软,环住他的脖梗,一手插进他的短发,低低应着,“嗯……” 低头下来含住我的耳垂,湿热的吻辗转流连,眉眼,鼻头,下巴,最后移到我的唇上,致命缠绵,让人难以抗拒。 激青过后,薄言钦抱着我去卫生间洗澡,我俩泡在1.8米的圆形浴缸各自闭目休息,我贴着浴缸边缘有些昏昏欲睡起来。 半晌我感觉到薄言钦在用水往我身上淋,睁开一只眼瞅着他,他很认真的在给我洗着,口中道,“明天去我家。” 我愣住,稍稍坐正了些,疑惑问,“你在S市还有家?” 不能怪我这么问,这么久了,我可一次都没去过他家,见面最多的地方不是会所就是我这儿,偶尔有兴致了也会跑外面开、房,所以潜意识里我几乎都以为他晚上要么在会所睡,要么在各个女人之间辗转。 仿佛是洞悉了我的心思,薄言钦撩起眼皮斜了我一眼,继续给我打泡泡搓洗,“废话,我没你以为的那么风、流,就你一个已经够我花上所有精力了,每天都这样,真以为我不会被榨干?” “咳咳!”我咳嗽了几声,假装没听懂的样子掩饰自己的尴尬,说道,“去你那儿干嘛?不会是好久没收拾了,想让我给你做清洁工吧?” 他忍了忍,“我不缺清洁工!带你去就去,哪来那么多废话?” 我笑着转了个身靠进他怀里,身上的泡沫蹭到他下巴上,反手抹掉说,“我开玩笑的,那快洗了去睡吧。” 薄言钦身体一僵,面容忽然紧绷起来,艰难的吐出字句,“唐云,你在……做什么?” 我嫣然一笑,柔软的手握住他的‘那个’上下滑动,很快他雄风再起,我扭过头吐气如兰,嘴唇贴在他下颌处轻声细语的撩、拨,“当然是,榨——干——你——啊……” 后来我们在浴缸里又大战了三百回合,扔了一地的安全套,战况激烈非常。 但是第二天我就尝到了纵。欲过度的苦果…… “起床了,收拾收拾我们该走了。” 薄言钦已经整装待发,明明他应该比我更累,可一觉醒来他不仅毫无疲惫,还精神抖擞的很,我却如一滩烂泥般起不来,腰酸的要死,只要站起来,两条腿都在打颤,这难道是后遗症?话说昨晚我为什么那么亢奋啊? “不如下次吧,我今天不想动。”我把脸埋进枕头瓮声瓮气的说,带着点撒娇。 “不行,快起来。”毫不怜香惜玉的,薄言钦一下就把我从床上拉了起来,我动也不动浑身就像没骨头似的。 他扯开嘴角嘲笑说,“爽不爽?” 我委屈的点头,“酸爽酸爽的,薄先生你今天就放过我吧,好不好。”我真的是走不了路啊。 薄言钦看我这样也没有办法,毕竟是真的走不了,叹了口气又把我扔回床上,“那你睡吧,吃什么我让韩进送来。” “你不会做么?”我下意识就反问出来,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别说薄言钦,就连我都惊到了,他怎么可能会做饭…… “好,那你等一下,我去试试。”薄言钦丢下这句话就出了卧室。 他居然答应了,我带着好奇和期待躺在床上等,等啊等,过了都要一个小时了,客厅里也没有什么动静,难道他走了? 我终于忍不住,下床走出卧室,奇异的事情发生了,客厅餐桌上居然摆了三碟小菜,呃……虽然都是咸菜…… 摸到厨房门口,就见薄言钦正在盛粥,转过身看到我,面上很平静的说,“去刷牙洗脸吧,来吃早饭。”然后端着两碗粥去了客厅。 我瞠目结舌,赶紧跑到电饭锅边打开锅盖往里看,很粘稠的白粥,算是不错了,还真小瞧了他。 155被骗 刷牙洗脸后我端正的坐在餐桌边,捧着粥哧溜溜的喝着,嘴巴里嚼着脆脆的酸萝卜忽然一愣,问道,“你哪来的这些咸菜?” “出去买的。”边吃边看报纸,薄言钦头也没抬的回答。 “这粥……” 像是读懂了我没说完话的意思,他瞥了我一眼,很淡定的说,“粥是我煮的,怎么?你觉得加点水按下开关就自动煮的东西很难吗?” “没有没有。”我连连摆手,“只是你既然都出去了,直接买点早饭不就好了。” “不是你想吃我做的么?” 我语塞,好吧,还怪我了。 “那中午……” 话没说完薄言钦一口回绝,“中午你自己想办法,一会我得出去一趟,有事。” “那晚上呢?”我不死心。 他放下报纸默了默,“稀粥很好吃?” “啊?”我没太明白他的意思。 薄言钦夹了片酸萝卜送嘴里,“而且总吃咸菜也不好。” 我,“…………” 明白了,只会放水煮粥是吧! “咳。” 一脸正色躲开我的目光,薄言钦站起身道,“既然今天你身体不适,那下个星期吧,还有,记着点教训,以后别在随便挑战男人的实力,我倒是不介意,但你这个样子还要人照顾,真的很麻烦。” 我再次无言,默默的目送他离开。 薄言钦走后不久,我接到严弘立的电话,电话里他很抱歉的解释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昨晚会忽然醉倒,平时他的酒量很不错的,巴拉巴拉一些废话后,又约我晚上吃饭,我直接拒绝了。 说有任何工作上的问题我们可以电话Email联系,实在不行他可以到公司来,我们公司有明确规定,不能和客户有私下交往的。 这么一说他心里估计也有了数,却还想纠缠,我就直接道,“严先生,虽然你这笔定制的单子很大,但我们公司并不是一个因为一笔单子就让员工陪睡的,D.R卖的是信誉和品牌,定制这方面是根据一些私人客户的要求才分出来的小组,并不是唯一和最重要的服务,如果你有什么意见和不满,可以要求或者退单。” 严弘立顿生不满,不明白怎么一晚上而已,我的态度就有了这么大的转变,甚至怀疑是不是我在耍他,跟着也恼火起来,开口威胁道,“我不会退单,但我要跟你们领导投诉!我告诉你唐云,今晚你要么来酒店等着我,要么就等着被开除!” 我一声不吭挂了电话,真要不行我就主动去和倪静说清楚,她要还是怪我,大不了我就辞职,总不能为了一笔单子就叫我去陪睡吧,疯了真是。 不过让我意外的是,一个星期过去了,严弘立并没有投诉我,或者要求退单,也在没有给我打过电话,基本上我们都是Email联系,谈的也全是工作的问题,给他发过去的设计图也是一次性通过,让我非常意外。 居然没给我使绊子,刁难都没有,这姓严的难道三观正了? 晚上下班,薄言钦说让我在家等他,然后带我去他的住处。 我还没走进地铁包里的手机响了,是陈修远发来的短信,让我去凯旋KTV2155包厢,有话跟我说。 我也没有多想,潜意识里陈修远找我一般说有事,那就是真有事,给薄言钦打过去电话想和他说一下,没想到他的电话却处于通话状态,我只好给他留了条短信。 二十分钟后我来到KTV包厢外,以前陈修远约我都是在环境优雅的餐厅或者安静的咖啡厅,这还是第一次约我来KTV,我在外打量了一下才伸手推们,门一打开里面就是炸耳朵的音乐,好多人,但因为灯光太暗,所以也看不清都是些什么人。 我意识到自己可能进错了包厢,脚一退刚想关门,不料身后有人推了我一把,我一下就朝里面跌进去,门也被人给关上了。 “哎哎哎,音乐小点,何少来了。” 有人喊了一声,果然音乐就小了下来。 我从地上爬起来,眯起眼去看身后推我的人,只见何铮潇洒的单手揣在裤兜,从我面前走过,很熟稔的跟包厢里的人打了个招呼,然后才自得的看向我,道,“唐小姐,好久不见啊。” 我抱着胳膊警惕的后退,意识到情况似乎不对,“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何铮反问,随即摊摊手一耸肩道,“不做什么啊,看你站在门口想进来,我就帮你一下,怎么,你不是想和我这几个兄弟玩吗?” 他这话引来那些男人不怀好意的大笑,我后退着到门边,转身想去拉门,谁知道门边居然还站着一个人,我一头就撞在他胸膛,踉跄的倒退两步才不至于再次摔倒。 愤怒转身,我厉声质问,“你这是什么意思?让开!我要走!” “唐小姐说话真有趣,你都投怀送抱了,还矫情什么。”何铮调笑说着一挥手,两个男人过来一左一右把我架住丢进沙发里,我立刻想爬起来,却被一人压住肩膀,而不能动弹。 “何铮!”我挣扎了一下,见无处可躲,便试图威胁道,“我是来找陈修远的,你知道他是做什么的,如果被他找到我,你一定会很惨!” 谁知道何铮听完哈哈大笑起来,“陈教授吗?那真不好意思,他现在正陪小初吃烛光晚餐呢,要让你失望了。” 我如遭雷击,心一下沉到了谷底,“你说什么?” “不明白没关系,今天就是想给你留点刻骨铭心的记忆,去吧,人别弄死,有本事你们把她弄得精神失常,我也有奖。”残忍的下着命令,何铮转身准备离开。 几个男人嬉笑开,忙不迭应着,“何少慢走,你放心,我们对付女人,那可是有一套的。” 我惊恐的看着他们,他们不知道从哪儿搬出皮鞭,蜡烛,项圈之类的道具,还有很多制服什么的,都是S、M情、趣用品,他们要做什么!这些混蛋流、氓! “不,不要……”我往沙发角落里退,却发现无路可退,猛地推开压制我的男人,我不要命的往隔了好远的门冲去,头皮一痛,我被人拽住头发重新丢回沙发。 “把她按住。”拿着项圈的男人一脸猥琐变、态,往地上啐了口说道。 等我被人压住两侧肩膀,他将项圈一把套进我的头,我扭着头不停的挣扎,却抵不过力气上的弱势,把项圈收紧到恰好的大小,男人一拽绳子道,“跪下!叫主人!” 我屈辱的一言不发,眼神恨毒的瞪着他们,周围其他男人哈哈大笑,有人脱了鞋把脚往我嘴边送,我偏头躲开,那些道具也都被他一个个拿了出来,似乎是想在我身上一一实施…… 156高级痞 “别碰我!” 我一脚踢在来扒我衣服的男人下身,他猝不及防捂住裤、裆上蹿下跳,拽着项圈的男人反手就给我一耳光,我的嘴角直接被他打裂开了,我又气又怒,更觉得无助,何静初,何铮还有苏巧,你们就那么想逼死我? 不,我不会死的!不会如你们的愿!我就算变成垃圾!只要不死!也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我的上衣被人强制脱下,他们粗暴的对我拉扯着,正在这时包间的门被推开,接着一个男人被人丢了进来! “放了那个女人,否则今天你们一个都别想走。” 这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带着点吊儿郎当的痞味和轻视,显然并没把这里面任何一个人放在眼里。 “你是谁啊?”一人抬着下巴打量他,傲慢狂妄的也没有把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当回事。 突然,有人惊呼一声,“明哥,这不是何少吗?” 一片吸气声,众人都低头去看那被陌生男人丢进包间的人,真的是刚刚离开的何铮,而且此时他鼻青脸肿的一动不动,好像没了气儿似的。 这些混混大约是被何铮临时找来羞辱我的,他们打架可能都是一个顶俩,但要人命的事应该还是没做过的,看到何铮这样,可把他们吓得不轻,一时嚣张气焰全无。 见无人在管我,我撞开还抓着我的混混,爬起来抓起被丢在一边的衣服套上,然后解开项圈狠狠扔掉,就要走。 有人还想拦我,但被同伴拉住了,我跌跌撞撞朝门口神态自若的男人走去,他看我出来脸上玩味更甚,这反应,真不像是一个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人,但我也管不了了。 “跟我走。”男人轻飘飘说着,转身要带我走。 “站住!人你可以带走,但至少把你的名字留下!”那个领头,被称作明哥的男人阴着张脸说道。 陌生男人有些不耐烦,挠挠脖子转过身,指着自己略显阴柔,却很好看的脸说,“不认识?” 混混们面露鄙夷,有心吹嘘一下,吓唬陌生男人,很神气的道,“你以为你是青帮的张恒孙耀天,还是修罗帮的楚雷温韬?我怎么会认识你?我告诉你,我们老大可是雷哥身边的红人,你今天在我们这儿抢了人,我告诉你你死定了!” “雷哥……别跟他们耽误了,老大最烦等人了,这要是发怒起来,我们可受不住,你就当可怜可怜我。”躲在陌生男人身后的一个年纪不大,小圆脸的男生怯怯的恳求,一脸苦相。 “怕什么,这不还有雷哥我吗!” 一巴掌的拍在那圆脸男生头上,还故意揉乱他一头定型的时髦发型,这才略感满意,又顺了顺自己几乎跟和尚没差的半厘米短发,指着那群混混道,“我就是楚雷,想报仇,来我的天雷堂,对了,把你们说的那个我身边的红人也叫来,不错哦,有野心,等着你们几个小兔崽子啊,走。” 不顾身后几人呆若木鸡的反应,楚雷很潇洒的转身离开,充满了一种高级流氓的痞性味道,横的要死。 等离开了那个包间一段距离,我就停下来不肯走了。 “雷哥,她怎么了?”圆脸男生一脸纳闷,不知道我是怎么了。 “她不走你就拖,是不是男人啊!”楚雷回头看了眼,没好气的训斥。 圆脸男生依言要来拽我,我侧身躲开,对楚雷道,“谢谢你救了我,但现在我要回去了。” “翻脸不认人?”楚雷唇边扬起一丝蔑视的弧度,“我劝你还是跟我走,我可不管男女,不听话的,我都揍。” 举起拳头给我示意了一下,我不禁后退一步,想起刚刚倒在地上出气多进气少的何铮,心里也有了些顾虑。 我的反应楚雷很满意,道,“放心,你听话我就不揍你。” 楚雷的名字我并不陌生,就是因为他被抓进局子,孙礼帆才紧跟着出事的,他要带我去见老大,这个老大我用脚趾头都能猜到是谁。 想起那个阴晴不定,难以捉摸的男人,我从心底感觉到一阵寒气,去也是死,不去也是死,我为什么不拼一拼? 我悄悄后退一步,脸上不动声色,刚想发力往楼梯的方向跑,还没来得及动作,楚雷一个健步过来直接把我扛在肩上,我尖叫一声踢腿捶背,“你放我下来,你要做什么!放开我!” 楚雷嘿嘿一笑,一巴掌拍在我屁股上,我顿时涨红了脸,就听他说,“小姑娘,在我跟前耍心眼,你还要在练一百年呢,不想走没关系,哥哥我抱你不就成了,王宇,还愣着干嘛,走了,不怕老大剥你皮玩了?” 吆喝一声,楚雷大咧咧的扛着我走向其中一间包间,后面跟着的王宇擦擦额头的汗,投给我一个同情的眼神就低着头紧跟上。 包间里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音乐,只有厉泽修和五六个保镖,我以为楚雷会像对待何铮那样把我丢地下,但他没有,把我放下楚雷笑嘻嘻对靠在沙发里睨着我们的厉泽修说,“完成任务,那……我们就先出去了,老大你慢慢来。” 厉泽修摸着下巴笑起来,“你的话有点多。” 楚雷忙举手,笑的很贱,“是我多嘴了,那我带他们先出去。” “滚吧。” 招呼着那几个保镖出去,门被带上,偌大的包间很快只剩下我和厉泽修,他坐在沙发里,我站在离他三米的距离,局促而不安。 安静了几秒,厉泽修忽然起身朝我走来,我慌忙后退,眼中全是敌意和戒备,厉泽修忍不住失笑,停下脚步,“你为什么这么怕我?刚刚可是我让人把你救出来的,要不然你现在……” 目光在我破损的衣服上转了一圈,笑意加深。 刚刚的事确实让我心有余悸,但现在对我来讲,更大的危险是他。 “你别过来!”厉泽修又走了两步,我慌忙后退说道。 他真的停了下来,好整以暇的观察我的反应,似乎觉得很有趣。 我暗自恼火,难道他故意的?就是想看我这种反应吗? “放我回去。”我没什么底气的跟他要求,咬着牙瞪他。 厉泽修做出一副‘我又没拦着你’的表情,道,“可以啊。”我还没来得及多想,他又道,“能走得出去你就自便。” 这个男人!简直可恶! 157 我暗自咬牙,慢慢地冷静下来,试图和他谈判,“你要怎样才愿意放我离开。” “你能离开我就放你走。”他动了,又朝我走来,我不停后退,最后被他逼到墙边。 “薄言钦……”他漂亮的玫瑰色唇瓣开合着,吐出薄言钦的名字,“是不是床、上功夫特别好?” 我愕然,呆呆的望着他,为什么他要说这个? 大约是被我的反应逗乐了,厉泽修低低笑起来,冰凉的手指从我面庞拂过,激起我一身鸡皮疙瘩,非常的让我反感,加上他的那张脸偏偏还和陈修远一样,实在让我没办法面对他。 我偏过脸躲开,“你要对我怎么样?我最近应该没惹到你。” “为什么这样说?”厉泽修微露不解,似乎很好脾气的样子,如果忽略他那双充满邪气,带着恶趣味兴致的眼睛不谈,或许就是这样。 “不然你不让我走做什么?”我忍着心里发毛的感觉,坚持的把话说出口,却不敢和他对视。 “都说了只要你能走,我就不拦你,小云云,你的记性真的不好。” 下巴忽然被他攥住抬起来,我睁大眼睛瞪着他,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厉泽修的目光在我脸上逡巡几圈,直看得我头皮都在发麻,我正想和他拼了,他却忽然砸吧了一下嘴,低头下来……吻、住了我! 冰凉的唇瓣柔软非常,那是一种很陌生的气息和感觉,我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直到他的舌头探进来我才如梦初醒,牙关一紧狠狠咬下去,厉泽修却像未卜先知一般提前收回了舌头,又在我唇瓣上辗转片刻,才离开面露微笑。 “你混蛋!”我双手用尽全力的抵着他的胸膛,气急败坏,无奈他却半分不动。 厉泽修笑起来,给出一个评价,“味道不错,不过我还是不明白,你这样性格的人,不应该会去做男人的情、妇吧,难道……你爱薄言钦?” 他一语道破我的心事,我则如见鬼一般难以抑制的无法说话,“你……你……” 很满意我的反应,厉泽修还要再说什么,门被忽然被人一脚踹开,我和厉泽修同时望过去,不由骇了一跳。 “你们在做什么!”忽然出现在门口的薄言钦,脸色堪比锅底,他额头青筋暴跳,双眼如鹰的盯在我和厉泽修身上。 我意识到此时我和厉泽修糟糕的姿势,慌忙把他推开缩到一边,厉泽修则不甚在意,理了理西装的袖扣,说道,“薄总越来越有礼貌了,敲门声也是一次比一次大,这是怕我听不见吗?” 听不出喜怒的声音,厉泽修和薄言钦阴沉的目光对上,神色微寒。 “这个……”楚雷从薄言钦身后探出头,很无辜的说,“老大,我打不过他啊,打扰你的好事了,对不起嘿。” 点点头,厉泽修笑的很温柔,“你打得过我吗?” 楚雷怔住,挠挠头,“打得过也不敢打啊。” “很好。”眼睛一眯,厉泽修笑容愈发的深起来,却更加让人发毛。 楚雷意识到什么之前的随性瞬间消失,他赶紧跑过来站在厉泽修身后,道,“可是我过两天还有大事,能不能缓些天?正好让我躺着休息个把月。” “满足你。” 看也没看楚雷,厉泽修随口答应,分不清他是在说笑,还是认真,可楚雷得到这个答案,反而露出松了一口气的样子,难道厉泽修是随口说说?也是,这也不算什么大事,不至于就要把他往死里打。 “过来!”没理会他们二人的对话,薄言钦目光直射向我,沉声命令。 我没有犹豫的走过去,拉住他衣服下摆小声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的目光从我破损的衣服和唇上扫过,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眉宇间煞气更重。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此刻的形象,有心解释,但此情此景下我实在说不出口。 薄言钦望向厉泽修,眸光中压着怒意,“她我带走了,还有,不论是什么原因,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这句话上次我就和你说的很清楚,厉泽修!别逼我真的跟你翻脸!”话中戾气很重,可想而知薄言钦此时的暴怒。 “你自己的女人管不住,反而在这跟我叫嚣?人你可以带走,但我不保证下次,我这人嘛,从不拒绝自己感兴趣的东西,而且……我最不怕的也是威胁。”说到最后厉泽修大笑起来,“今天你来的确实扫兴,小唐云,下次来找我别带手机,就算带,告诉我一声,我给你弄个信号干扰。” 我气的脸色通红,他怎么胡说八道?说得好像是我主动来勾、引他似的! “这就不劳厉先生你费心,我一定好好管教!告辞。”攥住我的手腕转身离开,那力道仿佛要把我的手腕骨捏碎一般。 进了电梯我立刻甩开他,痛呼道,“薄言钦你轻点!” “你还知道疼?一会我让你更疼!”他又拉住我的手腕,电梯门打开拽着我就走。 我立刻想到每次我俩发生争执,他强啪‘惩罚’我的事,就多了厌恶和反抗的逆反心理。 我被他硬拉着走,边反抗的说,“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能不能先听我解释?” “上车!”拉开车门一把将我推进去,然后砰的关上,绕过来坐上副驾驶,倒出停车位,车子开了有一会儿,我一直试图跟他交流说清楚,可无论我说什么薄言钦都阴沉着一张脸,也不知道到底听没听进去,害怕再起争执发生交通事故,我就闭了嘴。 心里也有点儿气,就算你信了厉泽修的挑拨,难道不该给我一个说话的机会吗?这算什么意思! 我扭过头不看他,盯着窗外飞掠的景物自己生着闷气,忽然感觉到了不对,这不是回我住的公寓方向。 “你要带我去哪儿?”我紧张起来,有些坐不住了,这怎么好像是去望江海的路线。 “闭嘴。”低喝一声,薄言钦没有理我,可我实在摸不准他要做什么,心里很不安。 “不行,你不告诉我我就不跟你去!” “那你跳车。” 森冷的目光撇我一眼,面无表情的加快车速,我吞了吞口水,跳车……我是不敢的,所以还是安静了下来。 158蒙混过去 他的目的地果然是望江海,但却不是带我去海边,车子驶入修成的公路,很快进入别墅区,熄了火薄言钦道,“下车。” 我带着疑惑下了车,望着眼前的海景别墅问,“你带我来这儿干嘛?” “别废话。”见我还在迟疑,薄言钦又攥住我的手腕,拖着我走上台阶,掏出钥匙打开门就进去了。 我这才明白,原来这是他在S市的房。 这幢别墅是两层楼的样子,占地面积很大,围绕着别墅的绿化做的也很好,别墅的装潢简洁中透着低调的奢华,灰色的布艺沙发正对的墙上是262寸的液晶电视,就像个小型电影院的屏幕似的,而据我所知,这么大尺寸的电视目前只有美国的CSeed公司制造出过,售价366万! 简直堪称天文数字啊! 我脚步刚缓下,想好好观摩一下这价值一套房子的巨型电视,薄言钦却拽着我继续走,打开后门来到花园,这里是个休闲场所,入眼的就是一座很大的泳池,一旁还有沙滩椅和遮阳伞,还没搞明白他这是要干什么,忽然薄言钦一掌把我推进了泳池—— 扑通一声,水花飞溅,由于惯性引力我下沉了半米,等浮出水面,拨开贴在脸上的湿发,我难以理解的质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蹲在泳池边居高临下看我,一只胳膊搭在膝盖上勾着唇角冷嘲,“什么意思?想让我拿块镜子给你照照,看看你自己现在什么样子吗!” “你!”我气急,这个男人怎么这么不可理喻?都说了不是他以为的那样,我和厉泽修什么也没发生…… 想起厉泽修那冰凉的吻,我顿了顿,那不算。 “我都说了,我被何铮算计了,他把我骗到KTV想让人羞辱我,后来是厉泽修让楚雷去救了我。” “这么说你还很感激他?”眸色一沉,声音也寒了几倍,抬起我的下巴指腹在我唇瓣上摩挲,“怎么样?” 他是在问……什么? 我有些不确定,转过脸想挣开他的手,他却加重了几分力气,忽然爆喝一声,“我问你厉泽修把你吻的爽不爽!” 我浑身一颤,扒着泳池边沿的手指一点点收紧,他果然是看出来了,可是如果不是厉泽修,现在我还能不能见到他都不一定,难道他不在意我的安全只在乎我是不是被厉泽修占了便宜吗? 眼泪忽然就控制不住的涌上眼眶,我紧紧咬着唇一言不发。 见我这样薄言钦更怒,一下把我从水里拎了上去,丢在铺着大理石瓷砖的地上,“哭?你以为你的眼泪是武器?哭一哭什么事都没了?” “你混蛋!” 我爬起来用力推了他一把,一抹眼泪倔强的梗着脖子,胸口剧烈起伏,“对你来说我到底算什么?你看到的难道只是我被厉泽修亲了嘴吗?你知不知道何铮找了些什么人对付我?” 薄言钦用手怒不可遏的指着我,“你是不是觉得我骂你骂的很没道理?” 我毫不犹豫点头,断然道,“简直不可理喻胡搅蛮缠!” 他脸色又青了几分,好在没有再做什么过激的行为,只是看着我的眼神越来越冷漠,“你现在想的是厉泽修救了你,不然你就会被那些混混侮辱,那如果刚刚我没去!现在,你自己去想,你会怎么样!” 我气势不减,张口回击时却愣住了,如果薄言钦没去找我,现在我会怎么样? 我慢慢闭了嘴巴,真的是被薄言钦气糊涂了,我怎么忘了厉泽修是什么样的人! 可他也不该这么过分的说我啊,而且所有发生的事都不是我愿意的,我也很想离这些危险远远的,可我又能怎么办? 见我不说话,薄言钦大概是以为我认识到了自己错误,语气也稍微好了那么一点,却还是带着严厉的训斥,“你为什么总是没有一点安全意识,被人骗被人抓,唐云,想保护自己不是靠运气比拼,而是靠自己!你到底有没有脑子!” 我不服气的反驳,“我当然有!” 薄言钦瞪我,“你哪儿像是带脑子的?” 我还是没吭声,是,他说的都是对的,可那是陈修远的手机发来的短信,我会去怀疑吗? 如果身边所有人都不能在信任,他们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我都要去考虑真假,那也太可怕了!简直要让人绝望!我就算有再多的脑子也不想每天去琢磨怀疑这些事情。 “说,这次又是因为什么把你骗出去的?” 我心里刚想完,薄言钦冷不丁就这么问出来。 去赴约前,因为顾虑着薄言钦因为厉泽修而对陈修远的偏见,所以我并没说是去见陈修远,只说临时有点事晚点回去,所以他才有此一问。 怕说出实话更加激化矛盾,我编了个借口道,“没什么,就是何静初约我见个面,说想和我谈谈关于你的事。” “我的事?”他挑眉,似乎不太相信。 我赶紧点头,“对,她说……她爸爸还没有放弃你,但是她不愿意嫁给你,所以让我去……去,去商谈一下,可以的话跟他爸爸见个面,直接摊开说你和我的关系,这样……这样也算是双赢吧,我觉得这样也不是不好,至少也能帮你解决一个小麻烦,就去了……” 我磕磕巴巴的把这段话编完,心里不停的擦汗,应该能应付过去吧。 心里正没底,等着薄言钦接下来的话,一件西装外套忽然罩在我头顶,他居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说道,“去浴室洗个澡。” 我当然不会追问他是不是信了,迟疑着道,“可是我没有换洗的衣服……” “二楼第二间的卧室有个衣帽间,里面什么都有。” 这句什么都有起初我只是片面的以为是指有两套换洗穿的衣服,但是…… 踩着木质螺旋式楼梯上了二楼,找到第二间房,我拧开门把手,推门进去空间大的不像话,一张英式风格的大床铺着白色的床单,墙上还挂着一幅很有年代的西方油画,把卧室的整体格调一下拉高了不少。 最让人瞩目的还是那超宽敞的落地窗,窗外就是蔚蓝大海,若是白天就能看到很多在陆地不能发现的美景,以及海边特有的椰树之类的灌木,风景不可谓清新怡人,晚上的景色自然也是可圈可点。 推开衣帽间的门,里面堪称一家服饰店的豪华! 一排排全是衣服,左边是男装,右边是女装,从单件可自由搭配的裤子一字肩之类的T恤外,到半身裙连衣裙等等,然后是深V,吊带,欧式宫廷等各种风格款式的睡衣…… 我拿了件浅蓝色半透明的欧式宫廷款丝质睡裙,在拉开抽屉,里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各种内衣套装,什么蕾、丝,丁字裤,情趣内衣等等,我心里的冲击不小,原来薄言钦喜欢这个调调? 159第一次的报复 等我洗好澡出来,才感觉到肚子有些饿,晚饭都还没吃,这个别墅豪华是豪华,但没什么人气,也不知道有没有能吃的。 下了楼薄言钦在长形的餐桌前正摆弄什么,空气中还飘散着一种食物的香味,我抽抽鼻子眼睛一亮,颠颠的跑过去,桌上果然有饭菜,我立刻坐下道,“你做的啊?” “不是。”把一碗饭给我,薄言钦在我对面坐下,“刚刚外卖送来的。” 目光一顿凝在我身上,我也知道自己穿的什么样,但被他这么盯着实在很不自在,调整了一下坐姿我红着脸道,“你别看我,吃饭。” 薄言钦目光慢慢移到我脸上,“你怎么穿成这样?” “啊?”万万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我愣了好一会,才道,“不是你有这种癖、好吗?上面的睡衣也就这样的款式我穿着才敢走出来,这已经算是很保守的类型了。” 手握成拳轻咳一声,薄言钦道,“衣服不是我挑的,不过韩进挑的也确实蛮合我的口味,但……你这样我怎么吃饭?”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原来是韩进挑选的,伸手掩了掩胸口的位置,我指着自己旁边的位置说,“那你别坐我对面就是了。” “没事,就当先开个胃。”他一笑,开始吃饭。 开你妹的胃! 吃过饭我俩来到二楼露天阳台,我靠着透明玻璃的护栏手里端着一杯红酒,湿润的海风吹来清爽不已,我撩了撩长发,摇晃着杯中诱人色泽的酒液,默默不语。 薄言钦翘着二郎腿坐在休闲椅上,目光在我若隐若现的睡裙下的身体上游走不停,仿佛在欣赏什么艺术品似的,毕竟在一起睡了那么久,对方的身体哪一处我们彼此不熟悉?适应后我也就不再觉得别扭了。 周围静谧无声,夜色美如画境,繁星如一颗颗钻石般镶嵌在夜幕闪烁着它的美丽。 “唐云。” 薄言钦忽然开口,我抬起头望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双臂交叉环抱,薄言钦靠进椅背道,“除了苏巧暂时不能动外,何铮和何静初你想怎么出气?” 我张了张嘴,今天发生的事还历历在目,我当然也没忘记自己当时心里怨恨,今日之辱,他日必报,虽然以我现在的能力还办不到,但我相信总有一天我可以讨回来。 忽然听到薄言钦这么问,我心里顿时躁动起来,不自觉站直了些,说,“你帮我?” 他点头,“何铮让何静初把你骗出去,这里面恐怕少不了苏巧的功劳,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但是现在还不能动苏巧,却也不能让你这么憋着气,上次的事你心里就埋下了报复的心思,所以这次至少先给你点利息拿。” 原来当时我心里想的他全都知道。 我捏紧了些手里的酒杯,一字一句说,“我想把我遭受的羞辱,双倍还给他们!” “好!”他毫无条件的答应着。 *** 这几天我都住在薄言钦的海景别墅,他直接把备用钥匙丢给了我,每天韩进会来接我下班,怕被同事看到影响不好,所以每次韩进都在离公司有一段距离的路边等我,然后把我送到别墅。 虽然我在公司的声誉已经够差了……但还是能挽回一点是一点吧。 韩进把我送到别墅就开车走了,因着我的要求,那形同摆设的双开式冰箱现在也塞满了各种菜以及牛奶、水果之类,才有了点像是有人住的样子。 我系着围裙正在厨房做饭,门铃响了,把手冲洗了一下将火调到最小,然后去开门,从显示屏里看到门口站着的居然是陆双影。 找薄言钦的么。 我冷笑一声,打开门,陆双影本挂着适宜笑容的脸看到我时瞬间僵了,她条件反射的尖锐质问,“你怎么在这儿?” 我扯了扯身上的围裙笑道,“做饭啊,等会阿言回来你要不要一起吃?” “不用了!”她很快就明白我在这里住了有几天了,陆双影压下火气道,”言哥什么时候回来?” “你有事?公事的话明天白天去公司谈,私事的话也麻烦你明天看到他再说。”我并没要让她进来的意思,挡在门口歪头浅笑。 陆双影很不高兴,“唐云,你在这装什么女主人的气势?我告诉你,这别墅我来来回回不知道多少次,住了多少夜,你不过才住进来几天而已,得意什么?” “你刚刚为什么按门铃?” 陆双影不解其意,“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笑着话里有话道,“现在房子里就我一个人,阿言得晚些才回来,我是不建议你站在外面等的。” 陆双影何其聪明,立刻就懂了我话中意思,她不可置信的反问,“言哥把别墅的钥匙给你了?” “是啊。”丢下两个字,和一个得意的表情,我就要关门。 “唐云!” 陆双影一把挡住,似乎是明白了什么,“我知道了,何静初和何铮的事是你撺掇言哥帮你做的吧?何铮现在在哪?你知不知道何家找他找得快要疯了?警察都出动了!” 何静初被人迷晕扒了衣服不着寸、缕的丢在大街上,这种劲爆新闻我想不知道都难,用得着她来提醒?听说现在何静初连房门都不愿意迈出一步,可想而知这件事对她心理造成了多大的影响。 而且外面风言风语的,很多谣言不胫而走,都在说何静初是被人强、暴完了丢街上,试问一个娇宠的公主,怎么能受得了这样的打击? 真是简单粗暴的方式,不过我喜欢,想到这我不由一笑,“何铮在哪儿我真不知道,不过陆双影,你什么时候开始关心何家的事了?咸吃萝卜淡操心呐。” 这是实话,薄言钦没告诉我,我也没问,但我相信他知道我想要的结果。 “好!你等着何家的人来找你麻烦吧!”丢下这么一句话,陆双影负气转身离开。 我关了门毫无畏惧,这件事可是薄言钦一手策划的,她敢说么? 七点半的时候薄言钦才回来,我也刚好做完最后一个菜起锅,盛好饭端上桌,我对在沙发前坐着看电脑的薄言钦喊道,“来吃饭了。” “好。” 放下电脑薄言钦走过来,看了一桌子的菜神色微有欢喜,“不错。” 什么不错?是指我菜做的不错吗? 我甩开这个问题对他说,“今天陆双影来了,你是不是没告诉她何铮和何静初的事?” “嗯。”应了一声薄言钦很认真的把每一道菜都尝了一遍,“不过看到你在我这儿,她现在估计是知道了。” 我不置可否,“我想何静初应该也是能猜到什么的,那何家的人是不是也知道了?” 停下动作薄言钦嚼了两口道,“说不定,不过很有可能他会怀疑到楚雷的身上,但这不重要。”然后继续埋头吃饭。 160何晟找来 我一下就想通了其中关键,何铮才被楚雷暴打,接着又被人抓走,不管是谁遇到这种事,恐怕都会往楚雷身上想,这算是祸水东引吗?折磨了何铮,还小小报复了厉泽修,可真腹黑。 我忍不住失笑,在桌底下用脚踢了他一下,“那你把何铮弄哪去了?不会是……”我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想到这个可能也有些急了,“我只是想回敬他们一下,你可不能把他……” 薄言钦哑然失笑,用餐巾擦了擦嘴说,“你以为是砍白菜?放心吧,他现在好得很。” 我略微松了口气,还活着就好,“那他现在在哪?你什么时候放他回去?陆双影说何家都报警了,我怕最后真出点什么事。” “她知道的倒是清楚,在等两天吧。” 我被勾起了好奇心,薄言钦究竟把何铮怎么了? “想知道?”捏住我的脸颊,薄言钦笑问。 我毫不犹豫的点头,“想!” “行,过来给你看。” 我立刻跟着他走到沙发去,见他拿起笔记本,更加好奇了,却忽略了薄言钦嘴角挂着的奇异笑容。 退出休眠状态,薄言钦点了个东西,然后弹出一条视频,不,准确的说是一条正在被监控的画面。 封闭式的简陋房间里只有一张木板床,一个男人正抱着一个很肥胖的女人在卖力的运动,喘息嘶吼,摇的木板床嘎吱嘎吱的作响,仿佛随时都会塌掉一样。 我看的尴尬,扭过脸埋怨说,“你给我看这个做什么?” “助兴啊。”薄言钦淡笑,被我瞪了一眼才正经起来,指着画面中的男人说,“认不出来了吗?”语气里微微泛着不可察觉的冷意。 我这才重新看向屏幕,忽略那让人脸红心跳的女人口申吟,和男人如野、兽般急需发泄,而始终不够满足的低吼,我定睛自己的瞧,这个男人……有点眼熟,我忽然捂住嘴巴极为诧异道,“他是何铮?” “是他。”手指有节奏的点着膝盖,薄言钦道,“怎么样?” “你这是什么意思?看他和别人的直播?”忽然我又感觉到了不对。 画面中何铮侧脸对着监控,被楚雷打的伤还没好,他全身赤、果,头发乱糟糟,脸上表情也很奇怪,不是欢、爱的愉悦,而是带着狰狞和愤怒的扭曲,这才让我一时没把他认出来,毕竟平时他出现的形象都是人模狗样的贵公子范儿。 而此景此景,他却像个囚犯一样被关在封闭的屋子。 最关键的是此时被他疯狂发泄的那个肥胖女人—— 何铮就算在饥不择食,也不可能选择这样的女人啊,他风、流成性,什么样美女没睡过? “这到底怎么回事?”我难掩惊讶的抓住薄言钦的手背询问,眼前场景是在诡异。 关了电脑薄言钦把我抱到他腿上,手在我腰部游走不停,“他被我下了药,每天都会有各种xing欲很强,长期得不到满足的女人被送进房间,怎么样?你还满意吗?” 我慢慢的收敛起表情,抿唇沉默片刻问,“那些女人……” 薄言钦了然,“放心,都是自愿的,正是因为长得不出众,还有各种缺陷,所以她们多是离异或者大龄未婚的,偏偏本身X欲还强,有这种极品男人免费给她们吃,她们可是求之不得。” 既然都是她们自愿的,我也不好做什么评价,想到一个问题,我问,“何铮失踪已经有三天了,该不会这三天他一直都在做这一件事?” 他不置可否,说道,“他的胃口倒是叼,不喂药根本不会对那些女人下手,这样就没办法达到我想要的效果。” 我靠着他的肩膀想了想,“完全靠药物提起兴致,这么下去会不会死人?” “不会,我让专业医师分析过,把握好了量和度,他每隔两个小时就会有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我的目的是让他做到永远不想做,可不是要了他的命,何氏虽不足为惧,但弄出人命总是麻烦,等什么时候连药物都不能让他举起,我就让他回去。” 嘴边噙着一抹深沉的冷笑,薄言钦在我颈脖上tian了一口。 我抚上他的鬓角,娇笑道,“你也是男人,怎么想到用这种办法,不怕么?” “想试试吗?”声音逐渐转成黯哑,薄言钦的唇在我面颊处辗转,手也伸到了我的腿间—— *** 转眼已经立秋了,公司也在如火如荼的准备着季度新品的发布,包括定制小组和生产设计小组都在忙着赶出最好的作品,圣宝莱因Verona的丑闻已经慢慢淡出大家的八卦中,抓着这个机会圣宝莱也想将公司声誉在找回来,怎么找回来,当然是设计出让媒体推崇为他们宣传的好作品。 所以这一次的季度新品展,将会更加激烈,设计部的每一个同事都感到了压力,每一次看到倪静走过大家都统一的低下头埋头工作。 我每天除了画图还是画图,为了不被薄言钦打扰,我提出想搬回去住,谁知道薄言钦说不行,我还得在他这里住些日子,问他为什么,却什么也不说,问多了他就把我压床上用行动来阻止我说话,所以后来我就不再问了。 这么一忙,就过了一个月,季度新品的发布也到了。 如倪静所言,圣宝莱在这次发布的新品上确实搞了不小的动静,除了已经晋升总监之位的杜薇让媒体惊艳的创作外,他们更是高薪挖来了一名小公司的老牌设计师,可能是之前一直怀才不遇,来到圣宝莱后,却大放异彩,而消息也一直被圣宝莱锁着。 直到发布秀场那天,才展出名为‘潘多拉’的复古多元素作品,加上模特气质相衬,当时就是掀起了一阵好评之声,得到媒体和消费者的一致认可,虽然我们公司这次准备充足,但因为这个‘新人’的新作,还是被打的始料未及,也稍微被比了些下去。 在采访中被媒体询问如何看待‘潘多拉’的作者时,倪静虽然全程保持微笑,但只要当时在场的人都知道,准备了这么久的心血还是被圣宝莱抢了风头,倪静怎么可能不生气。 回到公司倪静立刻召开了会议,全场我们都鸦雀无声,只听着她挨个的把每个人批评过去。 末了倪静道,“拿着高薪画些自以为是的东西,你们是不是除了自己思想中的规矩来设计,没了别的新意?设计师的职业是需要不停的学习改变思想,从而达到更高的创作,带来更好的作品,整天待在办公室吹空调,你们能学到什么!当工作是任务吗!” 没人说话,我也垂着头噤若寒蝉,看着我们这样倪静更加来气,一拍桌子道,“都哑巴了吗?没听到我的话?” 如果不是那个‘潘多拉’的作者,我们也不会受到这种责骂,当然,想这些是没用的,大家立刻整齐的喊道,“听到了!” “听到了你们要怎么做?” 大家又不说话了,倪静眉毛一拧,吩咐姜帆,“让策划部立刻给我写一份培训方案出来!地点选在那种深山,不需要考虑环境好坏,主要目的是改造心境,洗一洗他们整天被城市奢华搞得不知所谓的脑子!” 就这样,培训的事随着方案被敲定,也定了下来,为了不影响公司正常的运行,名额只有十六个,培训时间为十五天,地点在省外一个叫南山的树林周边,通知下来的那天我才知道自己也被选进去了。 培训老师叫肖潇,是一个很有名的专业人员,同时也是出了名的严苛,对于这次‘别出心裁’的培训说实话大家心里都是有苦的。 私底下甚至有人抱怨,说倪静完全是拿我们撒气,什么被城市奢华搞得不知所谓,我们接触的本来就是奢华的东西,好好地却要遭这种罪,去深山培训,一定是脑子有病。 我没有发表任何言辞,既然是有老师带,反正总不会有坏处,从中肯定也能学到很多的,而且我也很认同倪静的那句话。 ‘设计师的职业是需要不停的学习改变思想,从而达到更高的创作,带来更好的作品’,所以心境和思想,以及清醒的大脑是很重要的。 我打算晚上回去后把这件事和薄言钦说一说,正朝韩进每天把车停在离公司有一段距离的方向走,一辆商务车忽然停在我旁边,我下意识倒退两步,车窗降下,坐在里面的人转过脸来,意外的居然是何晟。 是碰巧吗?还是来找我的?难道……他知道了何铮和何静初的事是我和薄言钦做的了? 何铮在那天薄言钦给我看监控画面后的第二天,就被送回了何家别墅,这里的送是指把他在那天的早晨绑成粽子赤条条扔在何家大门口,等早上佣人出门买菜,才看到他们的大少爷。 之后就惊动了整个何家,何铮也被迅速送到市里最好的医院,人倒是没什么事,但精神上受了不小的刺激,而且除了这个,何铮他还不举了,只是这件事何铮本人应该是难以启齿的,何家人恐怕也还不知道。 “唐小姐,能上车和我谈谈吗?”何晟脸上挂着慈和的笑,看不出一丝是来报仇的样子。 161不确定的猜测 但我还是不敢上他车,我推辞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我朋友还在等着我。”话里暗示着没事我就走了,有事你就这样说罢。 何晟顿了顿,脸上笑容不减,眼角的皱纹看起来更添一份和善,“我知道前面停着薄总的专用车,每天他的助理都会来接你去海边的别墅,人就在那盯着我,你还怕我把你拐卖了吗?哈哈,这是有些话想问问你,上车吧。” 我望了下韩进停车的方向,犹豫了下,其实心里对他我也有好奇,上次见到我他忽然叫出苏彤的名字,只因为我和那个苏彤很相似,虽然我不认识,却有一种感觉,这个苏彤或许和我有关,说不定我能得到什么有关我父母的消息也不一定。 不论他们当初是抛弃我,还是不小心丢了我,我都想知道自己在这个世上是不是还有亲人,他们又长什么样。 假如这是个机会,我不该错过。 “你等一下,我打个电话。”终于我还是受不住这种渴望,松了口。 何晟点点头,然后关上车窗,我走开一点给韩进打去电话,说清原因后他是不同意的,我再三说明不会让他把车开走,只在车里和他谈话,如果发现车子发动,他可以立刻告诉薄言钦。 韩进左右思量还是担心,但因为我太过坚持,他也只好妥协,但他要求必须把车开过来,让我在他的视线范围,我同意了。 挂了电话我拉开车门坐进去,何晟笑眯眯的,说道,“放心,我们车子不开走,就在这儿,别担心。” 我点点头,“何董有什么话想和问我的?” 何晟笑容微微收敛了些许,目光在我脸上逡巡游走,多了些别样的情绪,似惆怅,似怀念,似感伤,眼底的光也愈来愈柔。 虽然知道可能是因为我和他认识的故人长得有些像,但被他这样盯着我还是很不自在,就低下了头,提醒一声,“何董。” “不好意思。”何晟回过神叹息的笑了一声,“你长得真的和她年轻时很像,对了,你家里有没有什么亲人?” 终于问到这个了,我有些紧张,摇头道,“我是孤儿,从出生时就被人遗弃在医院,后来被孤儿院收养。” 何晟的嘴角忽然哆嗦了一下,他一瞬不瞬的盯着我,“我听小初说你今年二十七岁?” “是的。”我回道,又小心翼翼问,“请问……何董你今天找我是因为什么?” 他慢慢松弛下微有紧绷的表情,说道,“是这样,我和苏彤也有好多年没见了,假如你是她女儿,说不定我就能找到她,可能是我搞错了,她应该……” 有些不确定的迟疑着,但还是继续说,“以我对她的了解,她应该不会抛弃自己孩子,很抱歉问出这样的话,但你能告诉我你被发现的医院是哪一家?” 那家医院虽然已经被拆了,但我还记得它的地址和名字,我毫不犹豫的说,“是西城区一个叫三里镇的阳光医院,现在已经被拆了,可能……也查不到什么了。” 听他说他和那个叫苏彤的女人也有很多年没见了,我就感到了失望,看来是得不到什么了有用的线索了。 “阳光……医院?”何晟蓦地笑了,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孩子,如果我能找到她,或许就能帮你确认身世,虽然只是长得像不能说明什么,但我想你应该也想知道。” 久经商场的人果然不一样,看人看事都那么敏锐,我的那点小心思被他看的通透,我半真半假的感激道,“那就谢谢何董了。”稍微偏了偏头。 “小事而已。”看出我对他亲近的举动表现的很不自在,何晟就把手收回,我忽觉头皮一痛伸手按住疼痛的地方,何晟看了看自己的手腕,抱歉的说,“对不起,我的手表勾到了你的头发,把你弄疼了。” 揉了揉头皮我道,“没事。”就见他手腕那块劳力士腕表还纠结着几根我的头发。 162状况 “所以……现在你和薄总是在同居吗?” 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要不要问的这么直接,我可以理解你想把女儿嫁给薄言钦的心情,可你是一个和我毫无关系的长辈啊!这么直接的问出来,合适吗? 我抓了抓下巴想回避这个问题,何晟却一直盯着我看,实在没办法,我就勉强的说,“也不算吧。” “嗨,别感到负担,我确实想把小初介绍给薄总,不过现在看来是我家小初魅力不够啊,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好了,你回去吧,外面的人也等急了。” 何晟说的倒是坦白,可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谁又知道,我可不会认为一个在商场成精的老头,会这么毫无城府,那天他可是明知道薄言钦有女伴,还把何静初叫来陪薄言钦,何况他还是何静初和何铮的父亲,都说虎父无犬子,他俩的身上可都是流的何晟的血。 告辞了何晟,看着商务车开走,韩进的车开过来停下,我拉开车门坐上去。 今天薄言钦回来的很早,吃饭时我把培训的事儿跟他说了,意外的是他只是沉吟了一下,就很爽快的答应了,本来我以为他控制我这一个月来的自由会不愿意,没想到这就松口了。 小小的松了口气,打算明天就回自己的住处把需要的东西收拾一下,没有的还要去买。 说起我明天要逛街买必需品,薄言钦想了想问,“明天晚上吗?” “对。”我坐在梳妆台前擦着湿漉漉的头发,玩笑的说,“该不会你要陪我吧?” “怎么?不愿意?”他靠坐在床上翻着一本书,漫不经心的道,听这话的意思难不成还真打算陪我买东西? 我转过头道,“真的假的?” 薄言钦撩起眼皮看我一眼,“嗯。”然后继续看书。 我走过去坐在床边盯着他,直到他把视线重新放在我身上,才道,“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我总觉得最近你很奇怪,不让我回公寓,也不让我单独出门,现在答应让我走了,你还要跟着我,到底怎么了?难道是厉泽修在找我麻烦?” 我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个了,何家不太可能,毕竟我今天才从何晟那儿安然的回来。 “怎么这样问。”把书放到一边,薄言钦伸手过来把我捞进他怀里。 我脸贴在他胸口,找了个舒服点的姿势说,“那你说到底是不是?如果是以后我自己也会小心点的。” “不好笑。”他忍俊不禁的捏了捏我的鼻子,“你要是真有那么高的警惕性,就不会一次次出事了。” “我……”我有心辩解一下,虽然每次我都被人算计,可那次不是对方找的空档好,锤了他一拳我翻身躺到旁边,“不说拉倒,谁稀罕,反正还有两天我就要去深山老林了,管你要做什么。” “嗯,这半个月你就好好待在深山老林,睡了。”伸手关掉灯,薄言钦把我拉进怀里闭上了眼,呼吸浅浅,就要入梦。 我偎在他怀里睁着眼,到底……他瞒着我什么事? 看样子也不像是厉泽修要找我,如果是厉泽修,这种程度的保护他应该是直接无视的,难道是我想多了?只是薄言钦霸道的毛病又犯了吗。 *** 坐上公司的大巴,车子驶上高速,车程大约是八个小时,在车上负责人开始跟我们讲即将开始的丛林生活安全事项,然后肖潇又来讲话,将每天要培训的内容和自由时间说了一遍,并要求我们在路途中观察外面的风景变化,构思设计灵感。 说实话,平时大家找灵感不是看杂志,就是看相关视频,或者多学习一些设计师在网上分享的经验,就算是看风景,那也是有花有草或者有动物昆虫的才能有用,看这种什么都没有的东西构思,能有什么灵感? 有人就开始不满的小声嘀咕,大约是被肖潇听到了,肖潇犀利的目光顿时看过去,“你们看到的虽然不是和珠宝有关的东西,但你们脑子里却可以想象出这些东西的样子,在没有任何形态借鉴的情况下,你们才能创作出独一无二的设计!这才是我们这次培训的重点,创新!” “可是就算标新立异,也永远逃不过经典啊,被推崇的永远是经典,独一无二未必就是好的,关键不是还要符合市场吗?”有人出声质疑。 肖潇是个四十出头的女人,长得不算精致,但气质干练,加上不苟言笑,总有些凶巴巴的感觉。 “说得好,可我什么时候说让你们立异了?你们就给我标新,设计出既新颖,又符合市场要求的东西来!” 众人哑然,没人在说话了。 每个人都拿出自己的画具开始构思,我望着窗外手里的笔却无处可下,真的是完全不知道该画什么,脑子里也没有一点思绪。 正愁眉不展,手机响了,好在出发前我就调了静音,倒没有惊动其他人。 接起电话我小声道,“喂?徐曼,我现在正在高速路上呢,你有什么事啊?” 徐曼欲言又止,听我这么说,若无其事笑道,“那好吧,等你回来再说,你要去多久?” “半个月吧,如果不是要紧的事那你等我回来,不过说不定我回来后你都不认识我了,我告诉你,我们这次是去深山老林过丛林生活。”后面我捂着电话压低声音说的。 “啊?这是做什么?你们又不是特种兵,搞这种培训?这是培训女特务吧?”徐曼特感到惊奇,打趣的说道。 我被她的形容词逗乐了,偷偷笑道,“你知道的太多了,很危险哦。” 我和徐曼正聊得开心,大巴忽然来了个急刹车,我一头就撞在了前面车座的椅背上,虽然不是很疼,却有些晕乎,听到我的叫声徐曼在那边询问道,“怎么了女特务?” “不知道,车子忽然刹车,我等会在打给你。” 挂了电话我探头朝前面看,却看不出什么,大家都疑惑起来,互相询问怎么了。 但很快我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163被掳走 车门打开,上来两个带着头盔的男人,他们手上还拿着把手枪,车里人一见这个情况都恐慌起来,全都抱着头尖叫。 “不许叫!”男人凶神恶煞的喊了一声,顿时无人再敢出声。 肖潇回头看了下我们,居然很有胆量的试图和劫匪谈判,“两位大哥,你们如果是要钱,我们可以把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给你们,当你们别伤害我们,有什么要求我们也愿意合作。” “少废话,这儿没你的事,我们就找一个人。”头盔下的眼睛一瞪,望向车厢里道,“谁是唐云?出来!” 我心中一惊,拿着把枪找我?开玩笑吧大哥! 一开始还没人出声,我也不打算主动咱出去牺牲小我成全大我,可谁叫我平时在公司人缘不怎么样,还名声不好,不过几秒钟而已,有人就指着我的方向颤抖的说,“她是唐云,她是唐云。” 有了这个开端,后面就有很多人附和,肖潇和几个负责人想制止都来不及。 “你就是唐云?跟我走!”男人走过来看了我两眼,似乎在确认,然后伸手一下把我提出来,我连挣扎都不敢,就被他一路拽下了车。 我被拉下车后,车上的人也都被赶了下来,有人拿着个袋子过来让他们把电脑手机都交出来,然后所有人都被推着蹲到路边,其中一个戴头盔的男人居然把大巴开走了,这是怕他们会报警求救吗? 这么被丢在高速上,等有人发现她们,我可能尸体都凉了,我感到了绝望,现在我的手机也被收走了,早知道刚刚就不挂电话了。 “你跟我们走。”枪口顶了一下我腰眼,把我往一辆不起眼的奥迪车上推。 我回头看了眼蹲在路边头都不敢抬的同事,无奈的上了车。 上车后他们就把头盔取下了,竟然不怕我看到他们的容貌,难道我真的没可能活着回去? 车子一路疾驰很快离开了原来位置,没有顺着原路往回开,而是继续在高速上走,几个小时后下了高速拐进一条不知道通往哪里的小公路,一路上树木飞掠,逐渐也有了住房楼,稀稀落落的坐落着几家住户。 搞不懂他们是要带我去哪儿,也不知道这是省内还是省外。 手指紧张的放在腿上,我试图和坐在我左右两边的大哥搭话,至少该让我明白他们是谁派来的啊。 “你们……要带我去哪儿?”我小心翼翼的问。 两个男人谁都没有鸟我,气氛压抑的可怕,我硬着头皮又道,“两位大哥……” “闭嘴!” 话没说完,其中一人爆喝一声,把我吓得一哆嗦,再不敢开口说一个字了。 又过了大约一个多小时的样子,车速减缓到了一处城镇,看样子似乎是到了目的地,一直抓着我胳膊的男人威胁道,“不想死就乖乖的,敢做小动作或者嚷嚷一句,老子一刀让你永远闭嘴。” 亮出一把瑞士军刀在我眼前晃了晃,我赶紧顺从的点头,丝毫不敢反抗,“好,我知道了。” 男人不再说话,等车停下后他拉着我下车,这里的街区房子有些旧,周围大多数都是卖快餐和或者开小旅馆小超市的那种商店,很多房子都是下面是门面店,上面是租房。 男人拖着我走进卖水果和卖早点的两家店铺中间的楼梯,路程只有几秒钟而已,我就被他拽着进了光线很暗的楼道,想求救,也根本没用机会。 等上了三楼一人掏出钥匙打开那陈旧的铁门,把我推了进去。 里面是两室一厅七十平方左右的租房,家居摆设不算新,墙面也有剥落泛黄的痕迹,卫生不好,有些乱,一看就是有人住没人收拾的房子。 我还在观察这里的环境,忽然一人把我按坐在椅子上,把我绑了起来,我立刻挣扎道,“我又逃不了,没必要这么绑着我吧?” “谁有那功夫一直看着你,老实点,我们不会把你怎么样的。”把绳子打了个结,那男人道,“阿杰,去买点啤酒和饭,老子早上都还没吃。” “好嘞,我很快回来。”叫阿杰的是个个头小,有些贼眉鼠眼的男人,闻言很爽快的应了,打开门出去了。 这一伙人共有五个,属威胁我的那个男人个头最高,听人叫他郭三。 阿杰把饭菜买回来,几个人吃吃喝喝的,等他们吃好了,高个子的吩咐一个体形略胖,叫张虎的拿盒饭给我吃,但我手被绑着没法动,也没人愿意喂我。 几个人大眼瞪小眼了一会还是给我松绑了,然后又重新把我绑起来,区别在于我的脚和身体都和椅子一起绑着,但手没有,除胳膊肘以上动弹不了,吃饭还是没问题的。 吃完饭我又要喝水,虽然没好气,态度也很恶劣,但还是有人给了我水,看样子暂时我应该并没有危险,可到底他们为什么要抓我来。 就这么过了两天,这些人基本都不出门,吃饭也叫外卖,每天不是聊天打屁就是围在一起打扑克赌钱,丝毫没有提起一点点有关的讯息和话头,仿佛他们在等着什么,估计薄言钦这会儿还以为我在培训,我又没办法求救,怎么办啊。 我看向唯一可以和外面联系也被封死的窗户,真的是毫无办法。 这样的时间久了,几个大男人难免乏味,那阿杰大概是觉得太闷了,然后提议要看点片儿解闷,几个人都是正常的大老爷们,没人有意见,把笔记本电脑找出来打开本地文件。 有人忽然道,“那她怎么办?”手指的方向是我。 我觉得很尴尬,更多的是害怕,假如他们看了片儿后产生什么歪心思怎么办,毕竟这里只有我一个女人,这种情况真的很危险,而他们似乎也在等待什么人的指令,并不会出去找乐子解决,假如把主意打到我身上…… 我不敢想象。 高个子的郭三幽深的目光在我脸上一扫,转过头道,“把她带进卧室去吧。” 听到这话我大大的松了口气,本来张虎已经向我走过来了,阿杰眼珠一转,这时主动站出来道,“我来我来。” 闻言郭三毫不留情面的从沙发后转过头取笑,“阿杰,就你那小身板把她抱回房里,得使出吃奶得劲儿吧?”几个哄笑起来。 阿杰毫不在意他们的瞧不起,挺了挺胸脯说,“老子打架不行,抱个女人都抱不动真该回去喝、奶了,走着。” 164错失机会 阿杰过来把我连人带椅子的一把抱起扛在肩上,我失去平衡整个人头朝下,顿时吓得尖叫出来,阿杰脚下一虚险些没把我摔下去,又惹来另外四个人的嘲笑。 他有些恼火,吼了我一声,“叫你娘啊!信不信老子把你摔下去?” 我顿时不敢吱声了,心里却把他骂了个遍,真他妈不是个男人! 想起薄言钦抱我行走时毫不费力的姿态,就更加鄙视他了。 把我放在卧室靠着床的边上,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放我下来是阿杰的手从我腰上抹了一把,然后哼了声出了卧室,门也被关上了。 虽然说隔着一个房间,可是隔音真的很不好,加上他们为了追求感官的刺激,声音还开的特别大,那‘嗯嗯哦哦啊啊’的口申吟声,就算是我堵住耳朵都没办法隔绝。 想着外面还有五个男人,我就更不自在了。 环视一圈卧室,很简单,只有一张床和衣柜之类简单的家具,视线落到窗户边,我忽然心中大振,这个窗户是打开的! 看了眼门口的方向,听着声音的激烈程度估计一时半会他们也不会进来,因为腿和椅子绑在一起,我不得不踮起脚用脚尖行走,生怕椅子腿刮到地板发出声音,弯腰弓背的,一点点的往床头走。 卧室里没有纸和笔之类的东西,那么我就需要用别的引起楼下人的注意,而床头的玻璃杯似乎可以起到作用,我需要先拿到它。 可这样的行走太累了,还没走到床头柜,我就累的满头大汗,不得不停下来稍作休息,时间太紧,他们随时都有可能闯进来的危险,很快我又继续朝那玻璃杯挪动。 累的满头大汗,终于拿到了杯子,我忍下脚的酸疼,继续朝窗户挪。 争分夺秒的,终于来到了窗边,我把头伸出去看,窗下纵、横交错拉着很多电线,乱七八糟,加上我的胳膊不能太自由的伸长,这么扔下去很有可能会被电线兜住,从而不能顺利掉下去。 只能平行扔出去了,深呼吸几口,我用力把杯子抛了出去,然后紧紧的扒着窗台想看清下面的情况,无奈我根本看不到底。 只能有个女人惨叫一声,接着玻璃杯碎裂。 砸到人了?我心中一顿,接着便大喜,想出声喊救命,又怕没引起楼下人注意,先让客厅里的人发现,只好努力的攀爬,手肘撑在窗台使出浑身的劲儿,人往上一冲,身子就出去了大半截,终于看到了下面的人。 只见一个妇女捂着头倒在地上,鲜血直流,旁边似乎是她的丈夫,正抱着她不停喊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也有人抬头往杯子掉下去的上方看,我立刻不要命的道,“救命,我被人绑架了,快帮我报警,我在三楼,被五个流氓绑架了!救我,求求你们!” 楼下人一片唏嘘,不知道有没有信我的,我还想再喊,这时卧室的门砰的被打开,郭三冲过来一下把我从窗台扯下来,推到地上,我后脑着地疼得不行,加上刚刚的体力消耗,再没了说话的力气。 “贱人!敬酒不吃吃罚酒!敢偷偷求救!”然后哗的把窗户关上。 张虎很紧张的道,“怎么办?恐怕要出麻烦。” 郭三脸色阴沉,“我去打个电话,你们都回壁起来,五个男人看着一个女人确实可疑,剩下来的我来处理。” 四个人都立刻出了卧室,郭三打完电话不久,就有人来敲门,我倒在卧室的地板上,很清楚的听到外面的对话,顿时精神大振,是警察! “你是这儿的住户?刚刚是谁扔的凶器砸伤人的?”警察问道。 郭三态度不像之前那么凶,说话语气也是一副老实人的中规中矩,憨厚道,“对不起警察同志,是我老婆。” 警察又道,“人在哪儿?带我们去看看。” “好的,这边请,她在卧室。” 我以为郭三会千方百计阻止我和警察碰面,谁知道他居然二话没话就带警察进了卧室。 我感到了希望,挣扎了两下叫道,“警官,我在这,快救我出去,我不认识他!我是S市的人,我叫唐云。” “怎么回事?你怎么把人绑在椅子上?” 俩警察看到我脸色一沉,已经做出了随时可能和郭三打起来的准备,手也按在了腰上的警棍上。 郭三忙举起手,表示自己的无害,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说道,“她确实是我老婆,今年二十七,叫唐云,我们的孩子两年前出事故没了,从那以后她脑子就不太正常,总吵着说要找儿子,而且还有伤人倾向,我怕她出事就把她关着,后来她的情况越来越严重,我才把她绑了起来,你看,就这样她都能伤人,真的不能随便放了她。” 警察半信半疑,我看这样下去肯定要被郭三糊弄过去,立刻道,“警官,我真的不认识他,我也没病,不信你们可以给我做检测,或者叫心理医生来,我真的没病,我也不是他老婆!我根本不认识他!” 郭三赶紧过来,明着是把我扶起来坐好,暗地里手却牢牢的捏紧了我的手腕,一点点加重力道,几乎要把我的骨头捏碎,我痛得惨叫一声,张口就骂,“郭三!你放开我,你们这些混混!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郭三眼底一抹冷笑闪过,在抬起脸又是憨厚的老实样,对警察道,“两位警官你们听,她还说不是我老婆,这不名字都叫出来了吗?她就是恨我不让她出去找孩子,唉,都是我没用啊,买不起房,给不了她好的生活,现在她还变成这样……” “行了行了,你抓紧带她去医院看吧,应该也是能好,关于被你老婆砸伤的居民,你得全权负责医疗费,具体情况你和人家家属谈,争取私了吧。”警察居然信了郭三的话,看我的眼神透着怜悯和敬而远之。 我气的眼泪都掉下来了,自己怎么这么没用,三言两语就中郭三的全套,把这么好的机会给错过了,连警察在我面前,我都救不了自己,薄言钦说的没错,我真是蠢到家了!就这样我怎么保护自己! 郭三露出感激不尽的样子,送着两位警察出去,一边道,“医药费肯定我全出,这……警察同志你能不能和他们说说,别告我们啊。” “你认错态度好点,给人家补偿够了,他们应该也能理解你的情况了,好了,赶紧去医院看看人家伤者吧……” 他们被郭三送了出去,任我再怎么喊,也没用。 165细思极恐 声音渐远,门被关上了,不一会儿郭三进了卧室,我怨愤的瞪着他,不发一言。 郭三面无表情的走过来就是两耳光给我,“想求救?你求啊,在多跟条子说说!我看他们能不能救你!装了几天你也够累的,怎么不再找个更好的机会?白白浪费了多可惜?” 我嘴角被打的裂开,嘴里一片血腥味,一口血唾沫吐在他身上,喘息着说,“算你们狠,有种你现在就杀了我!不然我要你好看!” 这纯属意气用事的话,但现在我除了这样发泄情绪,真的找不到别的办法,我都要被自己的愚蠢气的内伤吐血了。 “杀你?那可不行,你现在可是我们的重要筹码,你死了,我们怎么牵制薄言钦呢?”他表情阴狠,冷冷的笑着。 我心里一震,还想再问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郭三已经走出了卧室,门被带上,留下我脑袋乱作一团。 什么叫用我牵制薄言钦?他们到底是谁派来的? 我身上的伤不轻,因为这件事晚上他们也没给我吃饭,半夜里肚子饿的难以入睡,加上除了上洗手间,我都是这样被绑着,时间久了身上就非常的疼。 两个卧室分别睡了两个人,客厅的沙发睡得是阿杰,我仰着脖子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陷入了失眠中,脑海中还在不停的反复斟酌分析白天郭三最后的话,深深的闭上了眼。 沙发上的阿杰翻了个身,忽然坐了起来,我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 其实真的很不愿意大晚上的和他这样独处,这个男人虽然胆小又没什么能力,在这五个人中属于最没用的,但他同时也比另外四个更加好色,每次看我的眼神都透着一股让人不舒服的感觉,就好像他看你时你是没穿衣服的一样。 “干什么?喝水不行吗?”对于我的反应阿杰投来不屑的眼光,打开灯去厨房倒了杯水回来坐在沙发上喝,他好像很渴一样,来来回回进了厨房四次,最后一杯水喝完重重叹了口气,蓦地就开始脱裤子。 我立刻紧张的道,“你要干什么?” 阿杰一言不发,脱得只剩内裤了走到我面前,抓住我的肩膀说,“反正你总是活不了的,你要是想最后这几天活的快活点就别给我嚷嚷,懂了吗?” “做梦!你想都别想!拿开你的脏手!”我恶心的要死,扭着身子想把他的手从我身上甩开。 “嘴硬!”看了下两个卧室的动静,阿杰往我嘴里堵了块布,一把扛起我往卫生间走,我唔唔叫着挣扎,却丝毫不起作用。 把我放下关上门,他脸上那种猥琐的表情彻底不在掩饰,粗糙的手指在我脸上拂过,一双小眼睛满是情、欲,说,“你乖一点,我现在就给你松绑,不然我他妈就这样把你、干、死!”话语中已经迫不及待了。 然后嘿嘿一笑,开始解绳子,却只解开了我脚上的,顺手又把解下的绳子绑住了我可活动的手,一下扒开了我上衣,露出一半白白的胸,他兴奋的双手一下按上来,说话都变了调,“真是极品,老子长这么大还没睡过这么漂亮的妞呢。” 我口不能言,只能屈辱的这么受着,阿杰快速的脱掉内裤,他那玩意早就立起来了,我别过眼心里一阵反胃,他却开始要脱我的裤子,一边道,“你别着急啊,马上,哥哥就来疼你。” 我唔唔叫着双腿开始乱踢,可能这货是真的虚,刚刚把我抗进来已经消耗了他很多体力,这么乱踢中我还真踢到了他,他脚下一滑摔了下去。 我赶紧站起来想出去,但因为手不灵活没办法开门,眼看着阿杰要爬起来了,索性我一闭眼,直接背朝下用椅子对着他倒了下去。 阿杰被我压得惨叫一声,客厅里也很快有了动静,卫生间门被人打开,另外四个也全被惊动了。 看到卫生间里的场景,郭三顿时黑了脸,一把把我拉起来,让张虎去扶哀鸣不止的阿杰,鄙夷的斜了眼他已经萎了,短小尺寸的命根子,冷声道,“你搞什么?现在这种关头还想着这种事?出了岔子怎么办?是不是不想活了?” 阿杰按着胸口,大约是被椅子坚硬的木质硌疼的,他断断续续的道,“我、我不就是玩玩么?能出什么事?反正等、等解决了薄言钦她也只有死,何必浪费?” “闭嘴!”冷喝一声,郭三懒得再看他,把我丢在客厅,命令别人重新把我绑好,然后警告的对每一个人说,“这个女人的主意谁都别想打!除非你们想死!明天南哥就会来,我们应该很快就能走了。” 几人应着,郭三挥挥手让他们都回去睡,削了阿杰一眼,道,“你听到没有?” “知……知道了。”阿杰愤愤的垂下头,手还按在疼痛的胸口处。 我总算松了口气,可心里又因为郭三刚刚的话而揪了起来,什么叫等解决了薄言钦?难道薄言钦现在有什么危险? 这一夜我都睁着眼到天亮。 第二天傍晚,这间出租屋来了个陌生人,以及我认识的一个老熟人! 当赵明辉出现在我眼前时,我的震惊几乎难以言说,想起他们一直说抓我是为了对付薄言钦的话,我就有了一个猜测,难道是赵明辉策划的这一切?可他哪来的这些能耐? “赵明辉!” 我大喊一声,愤怒的说道,“是你找人抓得我?薄言钦在哪?他现在怎么样?” 此时的赵明辉衣着光鲜,在不像没了公司后的落魄,他恢复了他的英俊潇洒,高高在上的睨着我道,“这么惊讶做什么,虽然我不是主谋,但也勉强算个策划者,你以为薄言钦把我害得这么惨,我真的会这么放过他?痴人说梦!” “你在说什么?难道你公司被夺,不是陈江海和卢月做的吗?你是不是找错报复的人了?” “哈哈——” 赵明辉放声大笑,笑过后用怜悯的眼神看着我说,“唐云,你真是可怜又可悲,还不知道自己选择的男人究竟有多可怕吗?我现在就告诉你,卢月是薄言钦安排到我身边的,不然你以为凭她能搭上陈江海那条线?所有整垮我的计划他们都不过是实施者!而薄言钦才是幕后策划人!” 我摇头,对他的话一个字都不信,如果是这样……那我的孩子是谁杀的?这不可能!我不信! 看着我瞬间苍白的面孔,赵明辉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虽然他确实挺心狠手辣的,但有一点不可否认,你在他心里还是有地位的,不然你也不会活这么久,这下是不是觉得心里好受了点?” “不可能!”我摇头,努力挣扎起来,“放开我!你放开我,我要去找他!” 166胡佬的威胁 “这恐怕不行,如果你想报仇,那就乖乖听话,我来帮你。” 我抬起头望着他,讥讽的反问,“你帮我?现在你不是想杀我吗?赵明辉!你这么丧心病狂会不得好死的!” “我丧心病狂?我只是想让他也尝尝从高处跌下来,落魄的滋味而已!唐云!过了今晚,可能你就再也见不到他了,不过没关系,如果你还想找他,我可以送你去!”这话已透露杀机,阴狠无比。 “混蛋!” 激烈的挣扎中,连人带椅子的我摔倒在地上,一只手把我扶了起来,略有不悦道,“赵明辉,如果你是来跟一个女人吵架的,就可以回去了。” “对不起南哥,是我失了分寸。” 赵明辉一听,刚刚的嚣张气焰顿无,立刻低头认错,这个被他们称作南哥的人似乎也很有地位。 “你们到底是谁?”我望着眼前挺秀非常,行为举止很斯文的男人,希望他能不吝啬的告诉我点什么。 南哥掏出一块手帕帮我擦了擦额头的汗,又给我理了理乱糟糟的头发,看似温和,实则疏离,“我叫费正南,可能还需要你配合点在这待两天。” 把手帕放我手里,然后他不再看我,对赵明辉说,“你留下明天等电话,郭三和张虎还有胡六跟我走。” “是南哥。”三人应着,然后跟费正南一起走了。 赵明辉哼了一声,对阿杰道,“我进去睡会,没事别叫我。”嫌弃的看了圈出租屋的环境,大步进了卧室。 “切,拽什么拽。”阿杰啐了一口,瞧不上的发牢骚说,“现在商人都来混黑、道了,还给不给我们一口饭吃了,还被海爷那么重视,真搞不懂。” “行了,也就今天和明天了,老实点守着吧,说是海爷重视他,其实还不是南哥罩他,要不然海爷能知道他是哪根葱?”另一个人靠进沙发叹了口气。 我默默没说话,见他们没人注意我,我摊开手看着那帕子,一块深蓝色浅灰条纹的手帕,也是我熟悉的牌子,FENDI。 这是……薄言钦的手帕。 费正南…… 我喃喃念着这个名字,总觉得似乎有点耳熟,却不能记起来,捏紧手里的帕子,我慢慢平静下浮躁的心。 晚上三个人都睡了,我也迷迷糊糊的打着盹,手里一直捏着那块帕子,直到凌晨三点左右,我忽然察觉到门外似乎有动静,一下就惊醒过来。 客厅里很黑,只依稀能分辨家具的些许轮廓,似乎是有人在捣门锁,我不知道该不该叫醒他们,我侥幸的想,他们一定不是和这些人一伙的,否则就不会撬锁了。 犹豫中时间一点点过去,咔嚓一声,静了几秒门被人推开了,我紧张的盯着门口方向,从外面训练有素的猫进来五个人,我立刻闭着眼假装没醒。 有一个人来到我旁边,压低声音道,“知道你醒着,放心,我们是来救你的,别出声。” 我倏然睁开眼,点头表示我知道了,心里雀跃的要死,费正南果然是薄言钦安排的人! 我身上的绳子被他一刀割开,沙发上还熟睡的阿杰忽然闷哼一声,我扭头看,就见一人正好收起一柄短匕首,我立刻意识到什么,他刚刚把阿杰杀了!而且是一刀毙命! “能走吗?”那人问我。 已经看到过那么多次生死的事了,但我还是无法轻易接受这种须臾间就结束别人生命的行为,好半天我才找回自己的语言组织,心里对他们更多了一丝畏惧,问道,“是谁让你来救我的?” 男人眉头蹙了蹙,还是回道,“胡佬。” 苏巧的爷爷? 我登时白了脸,不敢跟他们走了,男人这时又补了一句,“是薄言钦出面让胡佬出手的,你到底走不走?” “阿杰,怎么这么吵,呃——” 睡在另一间房的混混大约是听到了动静,卧室房门刚打开就被守在门边戒备的人一刀抹了脖子,杀他的人接住他轻轻放在地上,他抽搐了两下就没了气。 几个来回中我的心潮经历了几次起伏,我努力镇定,试着站起来,但因为这样被绑着太久了,腿脚根本不听使唤,还痛得要死。 “到我背上来。”男人不再废话,弯腰蹲在我面前,我压下恐惧爬上他的背,很快这一行人就带着我离开了这个囚禁我一个星期的出租屋。 外面的街道很冷清,只有我们一辆车飞快疾驰,夜还是很黑,我躺在车后座长出一口气。 车程大约四个小时,天亮之时我被带到不知道归属于哪里的郊外别墅处,一人直接把我抱出了车,接着走进别墅。 别墅从外面看很普通,但内部装潢却充满了欧式古典的味道,我被人放在了沙发上买那些人就离开了,四个女佣过来一起把我抬进豪华宽敞的浴室,给我沐浴后换上了干净衣服,接着我被扶着上了二楼的一间卧室。 躺在床上不久,一个老者走了进来,他拄着拐杖,头发稀少,固然鸡皮鹤发,却也掩饰不住那双闪着睿智精光的眼,从气势上就能看出这个人常年身居高位,权威果决,不用说一定是胡佬。 “胡佬好,谢谢您的救命之恩。” 在他深目观察我时,我先开了口,否则一直被他那么盯着,无形中的气势就会把我压得透不过气。 “呵呵。”胡佬发出一阵嘶哑的笑,坐在手下给他搬来的椅子上,手拄着拐杖对我赞赏道,“小姑娘不错,有胆识,也有眼力,知道我是巧儿的爷爷,难道……你不怕我?” 我心一沉,脸上却不动声色,“胡佬说笑了,我和苏巧之间都是小事,而且都已经过去了,我也并没放在心上,您既然是她的爷爷,也就是我的长辈,加上您的救命之恩,我对您只有尊敬和感激,怕是没有的。” “小丫头果然会说话。” 胡佬脸上这才露出真正的笑容,语气却透着浓浓的威胁,“我救你是为了承薄言钦一个人情,本来我是这样打算的,假如你是个睚眦必报,又巧言令色狡诈的人,为了避免后患,我就除了你,不过现在看来你很懂事,只是我希望你的懂事不是只做做样子。” 我悚然一惊,忙低下头道,“胡佬言重,我当然是出自内心的。” 167他晕倒了 “嗯。”淡淡应了一声,胡佬站了起来道,“罢了,你们这些小辈的事本来我也不想管,这次我会带巧儿回A市,之前不管你们有什么恩怨,都一笔勾销,明白了么?” “明白。”额头渗出细细密密的冷汗,我却不敢抬头。 “你明白了,薄言钦明白吗?”丢下这句话,胡佬走出了房间。 我按着胸口长出一口气,这才明白,原来是我高看了自己,说这么一番话,他是想让我转达给薄言钦,确实,我哪有与苏巧这样背景的人抗衡的能力,就算有,那也是别人给予的,胡佬人不在S市,对我们的事却极为清楚。 一个星期以来,我第一次睡了个好觉,不是坐在椅子上被绑着,而是躺在软软的床上。 等我再醒来时却发现自己是在车里,而我正靠在一个人的怀里,我转过脸朝上看,正对上一双熟悉深邃的眸子,鼻子登时一酸,我揪住他的衣服沙哑的喊了一声,“薄言钦……” “我在。”他温柔的应着我,拨开我的发说,“马上就到家了,没事了。” “嗯。”我将头重新埋进他怀里,等情绪平复了,将胡佬说的话和他说了一遍。 薄言钦问我,“你还想报仇吗?” 我摇头,“我现在只想好好活着,这种多灾多难的日子我真的不想再发生了。” 他理解的顺着我的发,没有反驳,也没有附和,我看了眼车窗外,“现在什么时候了?我们这是在哪?” 薄言钦抬起手腕看了下,说,“八点十分,还有十五分钟就到了。” 看来我们现在已经到S市了,我的视线重新回到他脸上,发现他憔悴了不少,脸色还透着苍白。 从他身上下来坐到座椅上,我按了按酸疼的肩问道,“是谁绑架我的?你有没有事?” “是白展海,我没想到赵明辉会提议让白展海把你抓去做人质,还真是低估了他的脑子!”冷哼一声,薄言钦面色渐沉,眼底掠过一抹阴霾。 白展海这个名字我并不陌生,当初为了了解厉泽修和薄言钦的关系,我也查了下其他黑、帮的情况,白展海就是在去年年底截杀我和薄言钦的幕后人,也就是青帮的老大,道上人称海爷。 “等等,你刚刚说赵明辉?”想起赵明辉对我说的话,我皱起了眉头,“他为什么会加入黑、帮?还有把你的手帕给我的那个费正南,他又是怎么回事?” 我现在满脑子的问号。 “这些事等你好了我在慢慢跟你讲,到了,下车吧。” 回的是薄言钦的海景别墅,我注意到,下车时韩进迅速拉开车门要来搀扶薄言钦,但被他推开了。 我感觉到了不对劲,就仔细观察他走路的样子,发现他的手状似随意的按在腰侧边,我立马拉住他道,“你受伤了?” 薄言钦面不改色的道,“没事,小伤而已。” 韩进却忍不住说,“薄总,还是让我把孟医生叫来吧。” “啰嗦,说了没事,你这样唐云会以为我要死了。”瞪了韩进一眼,薄言钦率先进了门。 我走在后面对韩进说,“你去联系医生过来吧,他要是责备,我就说给我自己看的。” “好。”韩进走到一边打电话去了。 我随后走进别墅,却看见陆双影也在,而薄言钦居然倒在地上! “怎么回事?”我忍着身上的疼快步跑过去,从陆双影怀里接过薄言钦问道。 陆双影不满的瞪着我,但现在也不是争执这种小事的时候,她说,“言哥身上本来就有伤,解决了白展海就丢下所有事给厉泽修处理,立刻坐飞机去找你了,先把他扶到沙发上平躺着,我去打电话叫医生。” 我一边解开薄言钦的扣子,一边说道,“不用了,韩进已经去打了,你帮我打盆热水来,还有医药箱你知道在哪吗?” “你!唐云你不要太过分!”陆双影气的大吼一声。 我转过头冷冷望着她,“你觉得我在过分要求你?” 她咬咬唇,看下昏迷的薄言钦,一言不发去了厨房,端了盆热水来,又给我找来医药箱,这时我已经用剪刀把薄言钦腰上染血的纱布剪开了,当看到鲜血淋漓的伤口时,我还是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伤口都有些化脓了。 “你、你行不行啊!别乱来!”陆双影在一旁焦急的说。 努力镇定下来,我反问,“那你来?”她要是真会,那就好了,我也不用硬着头皮上了! 见她不说话了,我静下心,按照基本处理伤口的紧急措施依次给他清洗,先把血止住,最后绑上无菌纱布,因为不懂医理我也不敢乱用消炎药品,大约二十来分钟医生终于提着个医药箱来了。 我和陆双影立刻让开位置,俩护士在旁边搭手,几个人一起把薄言钦抬到卧室的大床上,医生重新剪开我给包的纱布,看了会伤口情况给薄言钦注射了一管药剂,回头对我们说,“你们回避一下吧。” 陆双影立刻道,“我们没关系的,医生,他怎么样?” 见我们没回避的意思,医生道,“那好吧,说严重也不严重,但其实也严重,这伤口没怎么处理,似乎崩裂过很多次,已经有些溃烂了,所以现在我要给他做清创手术,而且他还有些感染。” 说话中医生已经带上手套和口罩,拿起手术刀就在薄言钦的伤口上刮了起来,我和陆双影几乎同时白了脸,一起转过身没敢看,这时才明白医生让我们回避的原因。 —————— 等医生做完手术,交代好注意事项和忌口食物后,就要给我也看看伤,我身上多是绳子勒出来的淤痕,别的倒没什么,不过看一看也好,检查了一下医生也说没事,给我留了一瓶红药气雾剂,每天喷一点就行。 医生走后没多久薄言钦就醒了,陆双影在厨房熬枸杞粥,我正给自己喷药,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醒的,我一回头就见他盯着我看。 脸上不自觉露出笑容,我走到床边说,“你醒了。”想起他不拿自己当回事的样子,我又板起了脸,“疼不疼?”他正要开口,我又补了句,“疼死你也是活该。” 薄言钦弯起唇角低低的笑,“你怎么跟变脸似的,这不是正好也让你感受一下我这几天的心情么。” 闻言我不禁沉默下来,垂下眼睛没有言语。 “我开玩笑的。”薄言钦拉起我的手道,“本来也就是小伤而已,就是好的慢点罢了。” 168晴天霹雳 “阿言。”我忽然出声,重新抬起头问,“你很担心我的安全吗?” 他薄唇动了动,笑着点头,我紧紧盯着他的每一点表情变化,却总找不出我想看到的深情和真挚,最后我颓然的松了手,站起身说,“陆双影,你先照顾他把饭吃了吧,我去休息会。” 走过门口站着的陆双影身边,她向我投来疑惑的目光,我没有理会,进了隔壁房反锁上门,一下扑倒在床上在没有动一下。 我可以控制自己的行为举止,却总是有一样东西是怎么也控制不住的,每次他为了我不顾自己的时候,那种以为他是爱我的想法就会不可扼制,而每次……都不是,这只是他的作风而已,换成陆双影,他也会这么做。 第二天早上,我从楼上下来桌上已经备好了一桌菜,不得不说,陆双影如果作为一个妻子,是绝对贤惠的。 她端着托盘本不想理我直接走过去,但想了想还是停下脚步把我叫住,“唐云。” 我转身看她,用眼神询问什么事。 陆双影就抬着下巴道,“你什么时候走?” 我愣了一下,这才明白她是嫌我碍眼,很认真的想了下,我说,“等会我去问问薄言钦吧,他让我走,我就一刻不留。” 眉头紧紧皱起,陆双影恼怒道,“你在这儿又帮不上什么忙,难道还要我伺候你不成?哦对了。”像是记起什么,她很好心的提醒我,“陈修远得知你被绑架,可是着急得很,你不去给人家道个谢吗?” 我也没了和她唇枪舌战的心思了,随口道,“谢谢。”没说走,也没说不走,顾自坐到餐桌前开始吃饭。 陈修远……他倒是真心的关心我,我也总是被动的给他惹不少麻烦,害得他跟着担心,我可真是个麻烦精啊。 放下碗筷,我用餐巾擦了擦嘴,打算去跟薄言钦告个别,刚走上第一阶楼梯,一楼的门却忽然被打开,一下进来了好多人,我一眼就看见黑色休闲装扮的厉泽修被簇拥着走进来,那气势,光看着就让人有种想退避三舍的感觉。 “这不是小唐云嘛。”厉泽修也一样看到我,笑着走过来,双手插在裤兜姿态随意而不羁。 面对他我总有种说不出的压抑,抓着衣服下摆我道,“厉先生好,薄言钦在楼上。” “老大,你看她见到你怎么跟猫见着老鼠似的,这么怕。”厉泽修后面的楚雷伸长脖子瞅我,一副看戏的样子。 “哦,原来我是老鼠。”松了松袖口,厉泽修似笑非笑瞥向楚雷,楚雷脸色一僵,明显是得意过头的后悔,赶忙道歉,“我错了,您在属下的心里可是无人能及的。” “无人能及的老鼠,楚雷,很好。”说罢厉泽修再不多言,从我身边走过上了二楼。 “你也一起上来吧。”一道男音从我面前飘过。 我抬头,刚刚没注意,费正南居然也来了,犹豫了一下我还是跟着上去了。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厉泽修独特邪魅的嗓音在笑,“薄总,你怎么就躺在这儿了,走的时候不是威风八面嘛。” 这是赤果果的嘲笑…… “厉先生哪里话,我这伤,难道你不该负一半责吗?”低沉听不出情绪的声音响起,薄言钦淡淡的说。 厉泽修心情甚好,说道,“所以今天我给你还礼了。” 我站在门口边,还没听懂什么意思,三个被绑住手的人就被推进了卧室里,也幸亏这卧室空间大,否则要挤死了。 “这三个人就交给你了,随你怎么处置。”厉泽修道,“不过赵明辉没抓到,你应该也知道,胡佬的人让他跑了。” 薄言钦看了眼,神色不变,“铲除整个青帮,如今你修罗帮在S市独大,势力也顺利渗透T市,你就给我这么点回礼?不觉得太小气?” 厉泽修闻言抚掌哈哈大笑,“当然,我像是那么不懂规矩的人吗?这份人情我欠着,他日薄总你有什么需要我厉泽修的,尽管说就是,这只是我对你的一点小小意思,算是顺手礼物。” 薄言钦这才满意,“有厉先生这句话就行。” 厉泽修眼中熠熠精光闪着,“经过这次大洗牌,其他几个帮派都有意依附,也算他们识时务,如今三大帮派只剩修罗帮和燕子帮,田猛那个老头,也不会撑太久的,正好我可以先整顿一下如今的新格局,那你好好休息吧,我就不久留了。” “现在虽然大局已定,但有异心者却不可不防。”薄言钦沉声说。 冷笑一声,厉泽修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人,“我是很喜欢给人有做梦的机会的,但捏碎别人的梦,我更喜欢,走了。” “小影,你去送送厉先生。” “是,厉先生这边请。”陆双影摇曳生姿的伸手一示意前方,然后跟着走了出去,人一下就少了许多。 “唐云,你过来。”薄言钦叫道。 我走过去站在他床边,他指着地上反手被绑,被人按着瑟瑟发抖跪着的三人道,“还记得他们吗?” 我顺着他的手指望去,一下就认了出来,是被费正南带走的胡三三人。 “认得!”想起被囚禁的那些日子,这些人对我做的种种,我的恨也瞬间燃了起来。 “想怎么处置他?”薄言钦问。 我愣了一下,望着他慢慢捏起拳,又看了看地上跪着的三人,被毒打侮辱的画面在我脑海越来越清晰,现在的我已经彻底明白,在很多时候,生命真的是不值钱的!我不会蔑视任何人的生命,但想让我死的!我也不会心软! “反正他们本来就活不了,给他们个痛快吧。”我漠然的说道。 薄言钦略显诧异的侧头看我,有些不太相信我会说出这种决定他人生死的话。 就听郭三忽然狠狠呸了一声,瞪着旁边笔直站立的费正南骂道,“费正南,你这个叛徒!如果我活着,我一定亲手杀了你!我要女干了你老婆,杀了你孩子!让你全家都不得好死!枉费海爷那么信任你,你却亲手杀了他,你,你这个狗娘养的!” 除了郭三有些血性起,另外两人都闭口不言,一脸惶惶然,恐惧着即将面临的死亡。 费正南一言不发,面无表情斜了他一眼,恍若没有听见一般,我出声道,“郭三,可惜你也只能想想,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把他带下去。” 我说的话当然是没人听的,直到薄言钦挥了挥手,那三人才被拉扯出去。 转开目光望向费正南,薄言钦说,“正南,辛苦你了,机票韩进早就给你备好了,给你两个月的假,去新加坡找你老婆孩子吧,林彪说你妻儿父母都很好,就是你儿子总闹着要找爸爸。” 费正南面无表情的脸上这才多了些动容,眼底的神色也温柔下来,低头恭敬道,“是,那……我去了。” “去吧。”薄言钦望着费正南走出房门后忽然加快脚步的背影,眼底多了一抹笑意,似乎是在羡慕? 我疑心自己看错了,再定睛看,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沉了沉气,我开口说道,“我打算回去了,你好好养伤。” “你不照顾我?”他理所当然的反问。 我滞了滞,望了眼门外,“不是……还有人吗?” “别把你份内的事推给别人,你以为别人就不忙?总之如果是要回公司,我也不反对,晚上过来就行。”懒洋洋靠在床头,随手拿起本书翻看着,半天没听到我回答,薄言钦挑起眉睨过来,“嗯?” “可是……” 我还想说点什么,这时陆双影走了进来,见我们正在说话,她状似随口一提道,“对了,唐云你不是说要去看陈修远吗?现在就要走吗?” 薄言钦脸色瞬间阴沉下去,盯着我的眼神说不出的冷,“呵,找那么多借口,要滚赶紧滚!” 她一定是故意的!我瞪着陆双影,她却背对着薄言钦朝我扬起挑衅的笑容。 可没办法,我必须要回去一趟,无论是公司还是向陈修远报个平安。 我咬咬唇道,“我会再来看你……” 他暴喝一声,犀利的眸光如刀刃一般割在我身上,“滚!你爱看谁看谁,我这儿不缺你一个!” 陆双影立刻到床边,“言哥,别发脾气,小心伤口。” 我欲言又止,但还是转身走了,才下楼梯就听到上面传来一阵摔东西的声音,回头看了看,依稀还能听到陆双影关怀备至的温声细语。 这里没法打车,我只好麻烦韩进把我送回去。 先给倪静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我的情况,毕竟我是在公司的车上被劫走的,我的顶头上司肯定也关心,说清楚我现在没事了,倪静也安了心,让我可以多休息几天,工资照发。 这些天的事也确实让我精神疲劳不堪,回去工作也没有精力,可能反而会拖累同事,就谢了她答应下来。 接着我又打给陈修远,想约他出来一趟,可连续打了好几个也都是关机,可能是还在工作吧。 叹了口气,手机忽然在手心震动起来,我以为是陈修远,可一看来电显示居然是宋庭光,心里顿时一紧,我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半个小时后我来到医院,宋庭光就靠在病房外的墙上,一口一口的抽烟,地上已经有很多烟头了,居然也不顾及这里是医院禁止吸烟。 “怎么回事?”我气喘吁吁的停在他面前,望了眼紧闭的门。 宋庭光抬起头看我,“闫朵怀孕了。” 169一团乱 恍如听到晴天霹雳,我僵直的站着表情迷惑,感觉自己听不懂这五个字,嘴唇动了动却找不到自己的声音,我一把推开他冲进病房。 “徐曼!” 床上躺着的是闫朵,并不是我以为的场景,我松了口气,目光一转却看到两个对峙的身影,是徐曼和周扬。 “周扬!”我走过去就甩了他一个耳光,气急中脱口而出,“你对我保证了什么?这就是你的决心吗?” 周扬没有躲,被我打得脸一偏,可他的眼睛还是紧紧停在徐曼身上,捏紧拳头低吼,“我和闫朵不是你想的那样,真的只有那一次!我喝醉了!什么都不知道!” 徐曼无言,眼泪一颗颗的掉,看的我心疼的要死,我紧紧护住她说,“别哭了,没什么大不了,周扬,你现在说吧,你是什么态度。” 周扬的眼里全是血丝,一瞬不瞬看着徐曼,仿佛有千言万语,却不知如何开口,他转过身望向病床上面色苍白的闫朵,“闫朵,孩子打掉吧,明天我就递交辞呈。” “你疯了?” 闫朵抓紧被单,挣扎的从床上坐起来,“我不需要你的承诺和负责,孩子我可以自己生下来养,你就当我借了你的种,好吗?你付出那么多辛苦和努力,才做到这个位置,这么轻而易举就放弃,不觉得可惜心痛吗?” 周扬毫不犹豫的说,“是我对不起你,更对不起徐曼,我……我——孩子你打掉吧!”痛苦的抓着头发周扬蹲了下去,我能看出来,他舍不得那个孩子,如果不快刀斩乱麻,这会很糟糕。 “阿扬。”徐曼点点蹲下去,捧起周扬痛苦的脸,一字一句哽咽的问,“我就问你一句话,你还爱我吗?爱不爱?” “爱!”周扬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徐曼的眼泪汹涌的更厉害,她哭着笑着,把周扬抱在怀中。 “好,那你辞职,我们回老家办婚礼,好吗?” 徐曼为周扬付出了那么多,如果周扬在这个时候犹豫,我想徐曼一定会心死成灰,心不由得提起来,我紧张的看着周扬的反应举动。 他停顿了几秒,还是很坚定的答应下来,“好,后天我们就回你父母哪儿。” 徐曼松了口气,我也跟着不由放下提着的心,他们相互扶着站起来,徐曼转头对闫朵道,“孩子打掉吧,你一个老总的千金,总要顾些家族脸面的。” 转头视线落在我身上,徐曼牵了牵嘴角,“唐云,谢谢你。” 我知道她在谢我什么,刚刚我情急之下的话她也一定听明白了,不恨我瞒着她就行,我摇摇头,没说话。 “我们回去吧。” 两个人牵着手一起离开,病床上的闫朵脸色更加苍白了几分。 我冷冷看了她一眼,先前所有的好感统统消失,什么也没说走出病房,外面宋庭光已经不知所踪了。 我有些心力交瘁,无论是自己,还是徐曼,似乎都没有一件好事。 一直没有联系上陈修远,我也有点担心,打了个电话给唐文西,唐文西却说他不在省内,目前人在偏远地区,已经有一个多月没和陈修远联系了,我道了谢失望的挂掉电话,心里总觉得不安,犹豫再三,还是给何静初也打了个过去。 “唐云!” 电话刚被接通,何静初变了调的嗓音就透过听筒传进我耳中,我稍稍把电话拿远了些,耐着性子道,“你知道陈修远去哪了么?或者有没有他单位的电话,我联系不上他有些担心。” “你求我啊?”何静初在那天嚣张的哼哼,我总觉得自从他被薄言钦叫人扒光衣服扔街上后,人就变得很尖锐,跟个刺儿似的。 眼下也没别的办法,认识的人里也只有她最关心陈修远的一举一动,我只好放低了语气说,“好,我求你,你告诉我你有没有他别的同事电话?” “哈哈——” 何静初笑起来,懒洋洋说,“有啊。” 我正要说‘那你给我一个’,却听她接着把话说完,“可我凭什么给你?唐云,听说你被绑架了?为什么不直接死掉啊?你到底哪来的好运气?凭什么啊?因为你我和哥哥都遭到了别人的报复,你不是有一个薄言钦了吗?为什么厉泽修的人也帮你?为什么?!” 如薄言钦所料,他们果然以为自己的事是厉泽修的人干的,所以根本也不敢有报仇的想法,而我因为那段时间被薄言钦保护着,他们也没机会再对我下手,至于何晟……那天轻易就让我走了,要么是忌惮韩进在场,要么就是还不知道。 “你不说就算了,难道你不担心陈修远?听说上次你还和他吃了烛光晚餐,感情上应该有所突破了吧?我只是想确认他安全而已,没别的意思,好吗?” 谁知道何静初听我这么一说更激动了,“唐云,你是不是故意在这说风凉话?什么烛光晚餐!我刚把信息发给你就被他发现了!他丢下我就跑了,对了,你被人救走了,没碰到他找你吧?哈哈——” 笑了一阵,何静初又咬牙切齿起来,“我真是恨死你了!唐云,我诅咒你,诅咒你出门就被车撞死!诅咒你永远得不到顾妍希的原谅!诅咒你明天就被薄言钦抛弃,诅咒你……” 啪的挂了电话,我垂下手,呆呆坐着。 陈修远那天去找我了,可为什么我没看到他?反而莫名其妙的被厉泽修救了,他为什么知道我在那里? 有那么一刹那我是怀疑的,可一想不对,知道我被骗的是陈修远,救我的却是厉泽修,假如是人格分。裂,变成厉泽修后他应该是不记得陈修远所知道的事的! 这么一想我才觉得放了心,一摸额头,却是一手的冷汗。 徐曼虽然说后天就要回去,但显然是不可能的,这边订的婚纱,以及付过首付的房子都需要处理,婚纱反正是直接买的,大不了寄回去,房子就比较麻烦,如果不想要只能挂牌带售,这种急着脱手的也很难收回原价的成本。 后续各种手续也很繁杂,我和徐曼说好要走时告诉我,我去送他们,有什么帮忙的我能做的,也不用客气,徐曼只是答应,却什么也没让我帮忙,我想她心里或许还是有芥蒂的。 我打车来到别墅,想着那天走时薄言钦发脾气的样子,心里有些不踏实,但还是走了进去,我还有个问题没有问他。 一楼没人,我直接上了二楼,门随意的关着,没有关上,我推开一些里面陆双影正在给薄言钦往床桌上摆放菜碟,才看了这一眼,就被薄言钦发现,他低喝一声,“谁在外面鬼鬼祟祟的?” “…………” 我把门推开说道,“是我,我有话想问你。” 170揭发了 冷眼看着我,薄言钦嘲讽的说,“哦?有话想问我就跑来了,你当我是你二十四小时提问机啊?” 我被噎了噎,好不容易才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说,“那你到底有没有时间?” “没空。”一口回绝,薄言钦斜着我,一脸的不待见。 咬了咬唇我倒退一步,“那……” “站住!”他忽然吼了一嗓子,动作有点大差点没把饭菜打翻,惹来陆双影小声的惊呼,却也不管,指着陆双影正坐着的椅子说,“你坐这,等我吃完饭。” 我本来是想说你现在没空,那我去楼下等的,不过既然他都这样说了,我也就走了过去,陆双影眼中掠过一丝戾气,横了笑盈盈站在她面前的我一眼,不甘不愿的站起来。 也不知道她是有多能忍耐,才能对我挤出毫无破绽的笑来,说道,“唐云你吃过没?没吃的话厨房还有。” “我吃过了,谢谢。”回了她一个同样虚假的笑,我泰然自若的坐下,嗯,风水宝地的好位置。 薄言钦正要低头吃饭,可发觉陆双影站着,就说道,“出去啊,把门带上。” “啊?”她一脸没反应过来的样子,渐渐脸色就青了,看看我,却是连假笑都扯不出来了,转身出了卧室,大概是太气了,忘了关门,走出去几步又折了回来,才把门带上。 “说吧,什么事。”薄言钦收回目光,低头开始对付饭菜,漫不经心的问道。 不是说吃过饭才让问么…… 小小的在心里吐槽了一下,我说道,“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希望你别骗我。” “问。”他随口应着,却并不在意。 我在心里把那件事反复又想了一遍,终于问出口,“卢月……是不是你安插到赵明辉身边的?” 我明显看到薄言钦拿筷子的手顿了一瞬,他放下手里的碗筷正了脸色,似乎也猜到了什么,“赵明辉和你说了什么?” 我点头,等着他回答我。 周围的空气也跟着他的沉默仿佛凝固住一样,我不急不躁的等着,我要知道答案,不含一丝欺骗的答案。 “是我。”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从薄言钦口中听到这恍如惊雷的两个字,又是那么的……意料之中! 我张口想说话,嘴唇却不可抑止的颤抖起来,我一口咬住唇瓣,眼中慢慢聚起雾气,“你……杀了我的孩子!” “那真的是意外。”他沉寂的双眸看着我,手指动了动,似乎是想伸过来拉我,却又忍住。 我擦掉夺眶的泪水,很平静的点头,没有我曾经以为的歇斯底里,“好,你解释,我听着。” 薄言钦嘴唇翕动,半晌才很无力的说,“我只能说那不在我的计划之中。” “不在你的计划之中?” 我笑起来,笑声却很苍凉悲怆,“那你告诉我,你都有什么计划?破坏我的婚姻,羞辱我,千方百计让我跟你成为不正当的关系,然后呢?你原本是不是打算对全世界揭晓你已婚的事实,让我成为人人知晓的第三者?还有没有?还有没更狠的?” 我字字紧逼,却不知道自己的话有一天会变成真的,而那把利剑原来一直离我那么近! “唐云!”紧紧攥住我的手臂,薄言钦定定的瞧着我,一抹隐痛从他脸上一闪而过,他说,“好好跟我在一起,至少现在,和我好好地,如果你想要孩子,我给你,除了婚姻,我都可以!” 我摇头,“不,除了婚姻,你还有一样东西给不了我!”他的心,从来没有给过我! 他不说话,知道我指的是什么,我擦掉眼泪吸了口气,从椅子上起来背对着他,“我先回去了,你自己好好休养。”说完快步拉开门一路跑着下了楼梯,我又忽然停下脚步,回头。 二楼薄言钦的卧室门外,陆双影正笑看着我,丝毫没有被我发现她在外面偷听的慌乱。 和她对视了几秒,我收回视线,一步步稳健的走出她的视线。 我在家里难受的窝着,当接到周扬的电话时,我以为他们是准备离开S市了,却万万没想到,会从周扬口总听到那么冰冷的质问! “唐云,你告诉我!是不是真的?”那不含一丝感情,冰冷到极点的声音,真的不像周扬会发出的。 尽管我对他的话感到困惑,可女人天生的第六感却告诉我,出事了! 我试图装作轻松的避开他的凌厉,说道,“什么真的假的?你在说什么?” 他接下来的话,一下把我打进了寒天雪地。 只听周扬一个字一个字清晰无比的说,“我问你,徐曼在薄言钦的会所做小姐,是不是真的!” 轰地一下,我的神经一下被拉的紧绷起来,也很快翁的一声断了! 我立刻否认,“你在说什么?这怎么可能,你是在哪听到的谣言?你觉得这可能吗?” “不可能吗?那你是说我看到的照片都是假的了?那病例呢?人流?呵呵,唐云,你怎么有脸对我说那些话!是不是徐曼介绍你给她老板的?怪不得你要那么替她瞒着!一个见不得光的贱、人,一个万人。骑的女表子!你们真不愧是好姐妹,还想要我为她放弃一切!我去你、妈、的!” 我自动忽略了他羞辱的言辞,这时才意识到情况的严重,这不是捕风捉影的传言,而是真的有证据被他拿着,一定是有人做了什么,周扬手里不仅有徐曼陪客的各种照片!甚至连上次人流的病例都有! 我第一个反应就是陆双影,因为在徐曼手术住院时,她就这么干过!还把宋庭光引了过去!而知道这件事的人,也只有她会这么做! “你现在在哪?” “去找她!” 电话被挂断了,我再打过去周扬又挂了,连续又打了几次他直接关机了,我赶紧又打给徐曼,一边火急火燎的冲出家门,然而徐曼的电话却一直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拦到车直接报了徐曼的住址,接着我又打给宋庭光,我不敢想象,如果周扬和徐曼单独遇到,究竟会发生什么事! 纵然我心急如焚,也花了近半个小时才来到徐曼的住处,她的门是半开着的,我心一紧,难道周扬已经到了? 用力推开门冲进去,客厅里乱七八糟,全是被摔坏的摆设和撞倒的家具,我一边叫着徐曼,一边把卧室厨房甚至是卫生间都找了一遍,却什么也没有。 人都去哪了! “唐云!”宋庭光气喘吁吁跑进来,环视一圈没看到徐曼,焦急的问我,“小曼人呢?” 我摇头,努力想了想他们可能去的地方,却没有丝毫头绪,我果断道,“报警吧,我怕周扬会……”我不敢说下去,周扬在愤怒的情况下会做出什么,真的不是我能猜测到的。 “恐怕警察不会立案,我去打个电话,你去门卫保安问问,有情况我们电话联系。”说着宋庭光大步走了。 来到门卫处,我跟保安描述着周扬和徐曼的长相,问他们有没有看见他们出去,保安立刻记起来,说道,“有有有,也就十来分钟之前吧,那男的拽着我们这区里的一个女租户打了辆车走了,我记得那男的是她男朋友,最近不是要退房吗,听说是要回老家结婚,是你找的人吗?” 我连连点头,感到了希望,“对,就是他们,你看到他们的车往那头开了吗?” “那边。”指了个方向,保安说道。 看来他们真的先我一步走了,我刚想给宋庭光打过去,他就先给我打过来,一边问,“你在哪?” “有消息了吗?我在小区大门口。” “我马上到,周扬把徐曼带去海边了。”宋庭光语声沉沉,担忧的情绪隔着电话我都能感受得到。 “海边?哪个海?”我问,同时脑海里浮起薄言钦的脸。 “望江海。” 坐上宋庭光上的车,拿出手机犹豫了一下,还是拨了过去,薄言钦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深沉,他问道,“什么事?” 我握紧手机说道,“我想麻烦你,派些人去海边帮我找找周扬和徐曼,我怕周扬会把徐曼怎么样,我和宋庭光现在正在赶过去。” “出什么事了?”他正色问道。 宋庭光一把抢过电话,急切的说,“反正就是出事了,我们十分钟就到,你派人立刻帮我把徐曼找到!” “知道了,你慢点开车!出事了我饶不了你!” 得了薄言钦的帮忙,我心里多少还是踏实了一点,但想想后面的情况发展,又揪心起来,徐曼,现在你到底怎么样了…… 等我们赶到海边时,薄言钦的人正把浑身湿淋淋的周扬给压着,他如失去生气的人偶一般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我们来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而徐曼也一样浑身湿透,裹着一件男士外套,站在旁边嘴角挂着奇怪的弧度出神的望着周扬,场面极度诡异。 “徐曼!”我跑过去一把拉住她,捧住她还挂着海水,冰凉的脸上下打量,“没事吧?周扬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她不说话,也不动作,只是僵直的看着周扬,眼神空洞的可怕。 宋庭光眼中流露出痛和怜,他伸出手想触碰,却又怕惊到她似的缓缓握手成拳的收了回去,问被陆双影扶着的薄言钦,“到底怎么回事?” 薄言钦抬了抬下颌指向周扬,“韩进带人找到他们时,周扬正拉着徐曼一起跳海自杀,人救上来后就这样了。” “徐曼,你看看我,说句话啊。”我拍拍她的脸,恳切无措的求着,可她还是没反应,眼里却怔怔淌下泪水…… 171封闭内心 许久,她迈起沉重的步伐朝周扬走了几步,慢慢地在他面前蹲下,小心翼翼问,“阿扬……你,不会原谅我了对吗?你很介意对吗?就算……就算我都是为了你?” “滚!” 周扬猛地抬头,睚眦欲裂的瞪着徐曼,“别拿这些当借口!我就算当初和我妈在街头饿死穷死!也不要我的女人出去做女表子给我妈挣医疗费!你不觉得自己很脏吗?你怎么能一边躺在别的男人身下,又跑来我的怀里!徐曼!你到底又没人自尊和羞耻心!你把我的真心当什么了!” “我……我脏,我知道的。”徐曼深吸一口气,眼泪却一直不停的掉,她抱住自己的双肩止不住的瑟瑟发抖,眼里脸上全是痛苦。 “周扬!你要有本事,当初就别花徐曼给你的钱!心安理得的花完了,现在却嫌弃?你有资格吗?要不是你的无能,她会放弃自己的自尊做那种工作吗!”宋庭光怒极,不顾徐曼的挣扎紧紧把她护在怀中,看着周扬的目光似要瞪出血来。 “如果我知道,你以为我会花她一分钱吗?我的女人躺在别的男人身下换来的钱!我碰都不想碰!简直肮脏到让我想吐!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你能理解什么!少他、妈在我面前指手画脚!” 不知道周扬哪来的力气,猛地站起来甩开了钳制他的两人,那人还要上前制住他,薄言钦给了个眼神示意不用,他们才退到一边。 我实在听不下去了,不顾薄言钦的眼色冲上去愤怒的说,“周扬,你不要太过分!你就没有错吗?你也和别的女人睡了!还把人家肚子搞大了!难道你跟闫朵上、床也是为了徐曼?!” 周扬神色有一刹那的停顿,他握紧双拳,用憎恨的眼神看着我,“你们就是一丘之貉!口口声声为了我,她问过我的意思吗?是,我承认我也有对不起她的地方,但我已经承诺辞职跟她回老家了,还要我怎么做?她呢?不停的给我戴绿帽子,不知廉耻,不知道给我丢了多少人,她……” “别说了!”徐曼忽然情绪失控,捂住耳朵失声尖叫,她狠狠推开宋庭光,表情狂乱,“别碰我,谁都不许碰我!” “徐曼你怎么了?”我紧张的上前,却被薄言钦一把拽了回来,我回头怒瞪他,“你做什么?” “她会伤到你。”把我扯到身后,看了韩进一眼,立刻有人上前把徐曼抓住,她不停的挣扎,一个拿着针管的男人给她注射了一管东西,很快徐曼慢慢闭上眼睡着了。 “是镇定剂。”在我发问前,薄言钦先做了解释,对宋庭光道,“抱她去别墅躺会。”说完率先走了,没人再去管周扬。 不知道是不是一种默契,一直在旁边观望的陆双影有意无意的走到最后,我也放慢了脚步,等到和她并肩而走时,我直截了当的问,“是不是你?” “你指什么?”她笑着轻描淡写的问。 “别装了,是你告诉周扬的对不对?”我停下脚步,望着她的背影。 陆双影也慢慢停下,背对着我不知道是什么表情,只听她说,“是我又怎样,想去告诉言哥吗?不过很可惜,不是我,我也很吃惊今天居然能看到这么一场大戏,你该去查查这件事受益最大的人。”说完笑了一声,追上前面的人。 受益最大的人…… 我反复想着这句话,猛然闫朵的名字被我叫了出来,难道是她? 如果是这样,这个女人的城府未免也太深了,并且还很懂得人心,简直是耍心机手段的高手!不动声色就改变了自己必定出局的劣势,不过陆双影的话,也未必可信。 徐曼卧室里睡着还没醒,宋庭光在里面陪着,我和薄言钦、陆双影三人在一楼的沙发分开坐着,把具体经过大概说了一遍,说完故意看了眼陆双影,薄言钦自然明白我这一眼的意思,也看向她。 陆双影心里跟明镜似的,却依旧不露声色,装作没看见的道,“这事太突然了,徐曼之前在飞鸿出台的事并不算隐秘,如果有心人想查,也一定轻而易举,对了唐云,你说周扬把别的女人肚子搞大了,是怎么回事?” 一脸百思不得其解,又真诚的再帮我找问题主要原因,别说薄言钦,就算我知道她心里想法,也丝毫看不出一点儿破绽,这演技,我得给她101分,满分都不够! 但如果真的不是她搞的鬼,我也想知道究竟是不是闫朵,所以就把闫朵的事也说了,听完薄言钦禁不住发生一声嘲笑,“唐云,你可真是替徐曼操碎了心,真把人家当姐姐了?还是把对顾妍希的愧疚,加倍偿还到她身上?” “当然不是,我是真心把徐曼当朋友,我只是……只是……”反驳的话有些说不下去,我慢慢抿紧了唇。 薄言钦斜了我一眼,道,“不用猜了,如果真的是那个女人,我想过不了多久她就会找上你。” “我?”我诧异道,“闫朵为什么要找我?” 他哼了一声,眼底尽是不屑,“既然是一个聪明人,如果她还想和周扬在一起,就必须要找你。” 当时我还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但没过太久,我就知道了原因。 徐曼在我们的看护下,居然不见了,等得到消息时,薄言钦的人说她投海自杀了,现在人已经送到医院了,我是猜到她可能动了轻身的念头的,所以格外注意她的举动,没想到一个疏忽,还是让她找到了空子。 等我们赶到医院,徐曼还在昏迷中,挂着吊瓶,周扬不知道从哪儿得到的消息,也赶了来。 周扬闯进病房看到宋庭光也在,登时就像疯了似的给了他一拳,宋庭光本来一直注视着徐曼,忽然挨了一拳,一看是周扬,登时火冒三丈,毫不犹豫也挥了一拳,二人居然在病房就打了起来。 “你没种!”宋庭光一拳狠狠砸在周扬脸上,三个字从齿缝里蹦出来,一副你要打我奉陪的架势。 “是,我没种,你就有了?你要有能耐你把她娶回去!” 不知道周扬是气话还是心里就是这样想的,呸了一口血唾沫,一抹嘴角指着徐曼道,“徐曼,别他妈寻死觅活的!你就算现在死了我也不在乎!我现在只要一想到你我就恶心!你不恶心吗?啊?!用死威胁我?你知不知我现在是想亲手掐死你!” 周扬往病床前走了几大步,被宋庭光一掌推开,他指着门外暴喝,“滚!有我在你今后别想在靠近她一步!” “好,装英雄是吧?我就不信你还真能把这种女人娶了!”周扬的目光从我身上扫过,又落在薄言钦身上,满目嘲弄,以及厌恶,一巴掌挥开我气势汹汹的走了,薄言钦伸臂挡住我后退的趋势。 “真是个混蛋!”我扯了下衣服,望向徐曼的方向,她虽然还闭着眼,可泪水却从她的眼角流了出来,我立刻明白了,刚刚她醒着,而周扬那些刺耳的话也全被她听进去了。 “宋庭光,你们先出去吧,我想和徐曼说几句话。”薄言钦什么也没说先走了,陆双影望望我嘴角悄无声息的勾了勾,也跟着出去了,我望向一动一动的宋庭光,皱眉道,“出去。” 他却望着徐曼,如起誓一般的说,“小曼,我一定会娶你!”说完阔步匆匆的走出去。 我没有多加理会,更没有深想,只当他是被周扬的话刺激了,拉了张椅子坐在床边,抓起徐曼纤细的手握着,缓缓开口说,“徐曼,你不是只有周扬,你还有你的父母亲人,你还有我这个朋友,别在做这种傻事了好吗?” 她没有回答,也没有睁开眼,更没有给我一丁点反应。 看着这个样子的她,我忍不住心头的酸涩,轻声说,“我知道你这么多年都在自我厌恶中度过,周扬不要你,是他有眼无珠,你现在失去的是一段爱情,而不是全世界,还有那么长的下半辈子,你的人生不该只有一个周扬,我陪你一起把这段苦熬过去,好吗?” 无论我说多少话,徐曼都一动不动,不给我一点儿的回应,我不知道她到底是听见,还是没听见,担心这样会出事儿,就让心理医生来看了下,医生说这是自我封闭的抗拒心理,她虽然能听见别人说话,却又自动忽略了,这种情况一般只能靠病人自己想明白。 我心力交瘁,宋庭光又不知道去了哪儿,薄言钦让我回去休息,我也不愿意,他就让韩进去找了个护工来替换我,我想我也不能时刻在这待着,就答应了。 那是徐曼住院后的第三天,来了个不速之客,正是闫朵。 伴随着一阵淡雅的香风,闫朵一身香奈儿很优雅的走进来,我看到她脸色立刻变了,腾地站起来冷声道,“你来做什么?” 闫朵不慌不忙,双手拎着包包说,“我听说了徐曼的事,也感到很惋惜,现在周扬应该和她没可能了吧?” 172关禁闭 这话说的像是炫耀,而她的语气和神态却真的有种很惋惜样子,以至于无法让人对她产生多深刻的厌恶,可想起这都是拜她所赐,我就忍不住出口讽刺,“你的意思是说现在你的机会来了吗?” “我没有这个意思,唐小姐,你能出来吗?我有些话想和你谈谈,这也是为了徐曼好。”她说的诚恳,手下意识放在自己的小腹上。 我眼睛一眯,忽然拔高了音量,“你没打掉孩子?” 闫朵微微诧异,“我没说过要打啊。” 我滞了滞,确实,那天只是周扬说让她打掉,而闫朵从没说答应,盯着她优雅从容的做派,我忽然明白了薄言钦说的那句,‘既然是一个聪明人,如果她还想和周扬在一起,就必须要找你’。 原来是这样!从一开始她就算好了一切!包括先让徐曼知道她怀孕的事! 当闫朵和周扬的事被曝光后,周扬因为觉得对不起徐曼,会愧疚,甚至毅然放弃如今的工作成就,要和她结婚,而闫朵看上去不争不抢,却把这一切都握在掌心,在他们就要离开时,把关于徐曼的事想法设法全让周扬知道。 这么一来,周扬对徐曼的愧疚会因为他无法承受的事实而一点不剩,眼里只能看到徐曼的背叛和下作,从而他们之间不可能再有一点修复的可能,甚至连发现闫朵怀孕,徐曼质问他的样子,他都会觉得徐曼没资格,而产生一种厌恶心理。 如果事情的前后顺序颠倒,周扬会看到自己的背叛,以及徐曼出卖身体是为了他母亲,可能依然无法接受,却能明白她的苦心,而不会像现在这样被愤怒左右,眼里看到的只有背叛。 闫朵这心理战术玩的可真够6! “好,我们出去谈!”我倒要看看她想对我说什么! 医院人多,并不适合我们的谈话,来到对面的一家餐馆,点了两碗面,我们谁也没有动。 闫朵脸上挂着浅淡的微笑,说,“我希望你能帮我劝劝徐曼,就算她轻生,你也知道,周扬是不会再回到她身边的,何必作践了身体,又作践自己的生命呢。” 她的开场白并不让我意外,我冷笑,“周扬确实不会回到她身边,但如果徐曼死了,等周扬从这件事里清醒过来头脑,回想起徐曼对他的种种付出,你觉得他会不会自责后悔一辈子?那样的话你就算和他在一起,也会觉得膈应吧?” 闫朵略感意外,却很大方的点了头,“你比我想象中要看得明白,没错,既然他们已经不可能了,我肚子里还有他的骨肉,这是我的机会,不怕告诉你,我现在每天都会去他家照顾他,他日日酗酒,已经快不是我认识的周扬了,但没关系,徐曼曾经可以帮他振作起来,我也可以。” 我不说话,因为我无言反驳,就算她不说这番话,我也不可能放任徐曼不管,让周扬自责歉疚我根本没想过,我只想让徐曼好好活着。 “这是我留学时认识的一位很德高望重的心理医学教授,你只要在这段时间看紧她就行,其余的就交给这位教授来开导,他大约下周有时间飞中国,我已经和他打过招呼了。” 将一张名片推到我面前,闫朵站起身说,“其实不用我说你也会这么做,我只是想帮你们而已。”拎起包她朝我低头欠了欠,然后踩着高跟鞋哒哒的走了。 本来我是打算找陈修远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始终和他联系不上,最后我也接受了闫朵找来的这个教授的治疗,因为在那之前我也试着让其他心理医生给徐曼看,却没有一点用。 治疗了一个月,也算有了起色,徐曼已经可以说话了。 因着每天要上班,还要照顾徐曼,我很久没有和薄言钦单独见面吃饭了,他虽然不满,但也拿我没办法,毕竟现在徐曼能依靠的只有我。 晚上徐曼睡下后,我也准备回家休息,这里还有护工守着,所以我倒是不担心,刚走出医院大门,想去打车,一辆保时捷就停在我面前,车窗降下来,薄言钦目视前方说,“上车。” 我立刻上了副驾驶,车子发动,我打了个哈欠,瞥了眼他伤口的位置,问,“你伤好了没?” “不好我来找你干嘛。”他没什么好气,似有不悦。 我笑了声,抓着安全带说,“我最近太累了,没那个心思,你饶了我吧。” 彼时已是夜深,路上行人不见多少,车辆也是疾驰而过,薄言钦找了个路边停车位,然后倒车进去,我正疑惑,难道他在附近要办什么事? 熄了火他解开安全带,在我还没明白时就朝我扑了过来…… “…………” 我们满头大汗的抱着彼此,高、潮过后,蚀、骨销、魂的快、感仍有余味,让我发出舒服的声音,薄言钦从我胸前抬起脸,眸中带着戏谑,“听说过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种类,但没想到……” “不许笑我!”我拧了一把他的腰,叹口气说,“这不都是人类最原始的谷欠望么,任谁被这样一撩,还不来感觉?” “那我们再来一次。”他再次冲、进了我的身体…… 又过了半个小时,薄言钦才从我身上下来,体力的消耗让我有些困乏,我整理好衣服说,“送我回去吧。” “好。”他倒是精力旺盛,重新发动车子往公寓开。 我靠在车座昏昏欲睡,忽然想起一件事,睁开眼问,“宋庭光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侧目看我一眼,薄言钦双手沉稳的搭在方向盘,道,“他爸把他关起来了。” “啊?为什么?”我颇感意外,好好地关他做什么。 “还不是为了徐曼。”摇摇头,薄言钦道,“也是他傻,没头没脑冲进他爸的办公室,直接就说他要结婚,宋老爷子什么人,听说是个普通家世,还比他儿子大的女人,立刻就察觉到了不对,让人彻底把徐曼调查了一遍,结果么,就被关起来了。” “啊?”我再次发出惊讶的呼声,委实没想到宋庭光居然这么……没脑子…… “你去看过他吗?他没事吧?”想着那天宋庭光走时说要娶徐曼坚定的语气和神情,我不免有些担心。 “我没办法见到他。” 车子驶进小区,进入地下车库,熄了火他先下车,我也赶紧跟上,追问,“为什么?” 173幕后人 揽住我的肩走进电梯,按下楼层数字他道,“徐曼是我那儿的人,他爸认为是我给宋庭光灌输了不好的东西,所以谢绝我进入宋家。” 我明白过来,忍不住好笑,“看来薄总也不是走到哪儿都招人待见的嘛,也是有不被你迷惑的,宋老爷子简直就是一股清流。” “这话听起来怎么好像你深受其害一般?”他调笑我一声,揽着我走出电梯。 “那你不管宋庭光了?我有点担心,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因为徐曼。” “放心,就算宋庭光闹再狠,老爷子也有分寸,那可是他儿子。” 我俩说着话,走近了,才发现门前站着个人,我顿感惊喜,挣开薄言钦的手快步跑过去,“修远,你怎么在这儿?我打你电话一直没人接,担心死我了。” “就是怕你担心,才特意过来一趟,我没事。”他笑的温和,目光从我脸上移到后面的薄言钦身上,不知道为什么,有一刹那,一股凌厉的寒芒从陈修远眼中一闪而过。 我在看去,还是我记忆中那温和如泉的眼神,大约是看错了吧,我想起什么,拿出手机举着问,“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不会是在这等很久吧?” “你手机应该是没电了。” 经他一提醒,我按了下电源键,没反应,这才恍然,“大约是自动关机了,我都不知道,对了你这几个月究竟去哪儿了?我听说我出事后你也跟着到处找我,对不起,总给你添麻烦。”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陈修远避开了我的问题,神色也微有勉强说道,“你没事就好,很晚了,那我先回去了。” 乍见他的喜悦略略淡去,我才注意到他的脸色并不好,可能是因为刚从哪儿回来的缘故,我点头立刻说,“好,那我送送你。” 跟着就一起走进电梯,却被薄言钦一把拉住,我心里一突,居然忘了他还在,神色间顿时有些尴尬。 好在陈修远并不介意,淡淡笑了笑说,“不必,你回去吧,我走了。”按下电梯,门缓缓关上。 “哼。”薄言钦忽然冷哼一声,松开抓着我的手掏出钥匙开门先进了屋, 哼什么哼,我在心里嘀咕一句,抬脚跟着走进去。 薄言钦先去洗澡,我有点饿做了点夜宵,吃完他洗好,我再去洗,等躺上、床我才觉得浑身舒服了,关灯就要睡觉,谁知道灯刚灭,薄言钦就压住我,我以为他又想做,忙道,“真的已经很晚了,我明天还要上班。” 薄言钦神色微敛,面无表情的,感觉像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他含着鄙夷轻嗤,“你脑子里整天就想着这些?” 我,“…………” “那你这是做什么?” 他沉默了几秒,选择用心动来表达。 “你不是说……不做吗——” “没人这么说!” 就好像在跟谁憋气似的,薄言钦频率加快,直到把我弄得精疲力竭才罢休,我已经体会不到那种欢、愉了,最后累的睡在了他怀里,早上醒来顶着俩黑眼圈,看着都吓人,难道这就是纵、欲过度的样子么…… 晚上下班还得去医院和徐曼说说话,疏导她的情绪,让我惊喜的是今天徐曼的精神似乎很好,看到我进来眼神有了明显的变化,不再像以前那样空洞,她还叫了我的名字。 “唐云……”末了朝我露出久违的笑容,很亲切,瞬间就让我酸了鼻子。 “徐曼。”我走过去蹲在床边,欣喜的说,“你认得我了。” 她恬淡的静静望着我,脸上的苦意却越来越浓,几不可见点点头,对我说,“谢谢你为我做的这些,都瘦了呢。”手摸上我的面颊,笑容清浅。 “说什么见外的话,你赶紧好起来就行,对了,我给你带了好吃的,我……” 徐曼抓紧我的手,目光定定的,苍白的嘴唇开合,问道,“他……他是不是和闫朵……要结婚了?” 我惊的手一抖,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赶忙镇定下来,笑着说,“怎么会,你想多了,现在你只需要好好养身体就行,别的我们以后再说。” 徐曼却不在看我,望着天花板不说话,我感到不安,想说点什么,却怕说什么都不对,就捡了些无关痛痒的日常琐事当笑话来说,说着说着,徐曼忽然举起自己瘦弱的手看着,神色是说不出的悲苦。 她缓声如呢喃般的说,“我以为爱情是能抓住的东西,所以我紧紧把它攥在手心,可是……他却掰开了我的手,现在我明白了,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徐曼……” 我颤抖的叫她,不知道她是怎么了,徐曼却慢慢绽开一抹极淡的笑,望着我跟没事人似的,说,“我没事,我只是想通了。” “你,想通了什么?”我不确定的问。 她不假思索的说,“我明白了一件事,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哪怕已成定局,他也能溜走,但我也不后悔,如果当初在他妈妈急需大笔医疗费,我们却拿不出来,或许不仅是他妈妈,就是他,也熬不过来的,真好啊,他已经不再是那个被生活逼得走投无路的男人了,他的成长是我一直期盼看到的。” 可是……他的大好前程,却在没有你了啊。 我鼻子一酸,险些掉下眼泪,按了按眼角我勉强的说,“徐曼,都过去了,从今以后只为你自己而活,好吗?忘了他吧。” “我会忘记他的!”语气莫名多了份坚韧,徐曼目光灼灼,却不知道是在看什么。 等徐曼睡下,我询问护工小刘,今天是不是有谁来过,小刘说不知道,她曾离开过病房几分钟,回来时是看见有个女人从病房出来的,但因为只看到背影,所以不是很清楚。 我脑海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闫朵,难道是她把消息告诉徐曼的? 这个女人!居然出尔反尔!她就不担心假如徐曼受了刺激,做出什么事,让周扬记挂一辈子吗! 我打电话把闫朵叫了出来,已经是晚上九点后了,本以为她会拒绝,但没想到闫朵很痛快的就出来了,十来分钟后她的车停在了我等她的路边,一下车就问,“这么急找我出来,难道徐曼出事了?” 我冷笑一声,望进她含着虚伪担忧的眼睛,“闫朵,你表面不想徐曼出事,但你心里其实是想永除后患的吧?表面功夫做得不错,我要都以为你是个素质优等的第三者了!” 闫朵面色微沉,对于我的讽刺只是皱了下眉,并没动怒,说道,“徐曼真的出事了?” “你巴不得她出事?”我反唇相讥的冷笑,“你就不怕周扬和你的婚事有变故?这么迫不及待就来耀武扬威,闫朵,你真卑鄙!” “你在说什么?我肚子一天天的大起来,周扬好不容易答应和我举办婚礼,他又不管,这些天我都忙着婚礼的事,那有空耀武扬威,而且,我有必要吗?我过自己的日子,不是给任何人看的!” 我怔住,“你什么意思?除了你,谁还会把这种消息告诉徐曼?” 闫朵似乎也很急,按着太阳穴想了几秒,忽然道,“难道是她?” 我听出了不寻常的味道,紧跟着问,“到底是谁?” “我不知道她是谁,但她好像很恨徐曼的样子,那些徐曼在夜场,或者陪客的照片,以及病例都是她给我的,对了,这是她和我联系的电话号码。” 从包里翻出手机,打开通讯录翻到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递到我面前,是个我完全不认识的陌生号码,我直接把号码拨了过去,闫朵也不阻止,只是一双清秀的眉紧紧皱着。 嘟嘟几声电话通了,我没说话,那头人似乎也很警惕,始终没开口,我把手机开了免提递到闫朵面前,闫朵就说,“嗨,是我,我有件事想问你。” 那头人还是没说话,闫朵继续说,“你今天是不是对徐曼说了不该说的话?你为什么要插手这件事?不是说好我自己处理吗?” 一声嗤笑,一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女音不屑的说,“那是在你不让我失望的前提下,可你的做法实在太让我失望!” 我啪的挂断电话! 闫朵似乎知道我认出了电话那头的人,问道,“你认识?” 我没回答,说道,“我要去医院一趟,有事我们再联系。” 匆匆拦了辆车我回到医院,千叮咛万嘱咐的告诉护工,以后只要陆双影来医院,不论是什么原因和情况,她必须要跟在徐曼身边,并且立刻给我打电话。 得到她的保证我才放心,然后打了个电话给薄言钦,让他现在来我这里一趟,大约半个小时他就来了,薄言钦还以为我是找他来睡的,还很高兴,不过看到我板着脸不说话,他就意识到我有话说。 “怎么回事?”他脱下外套走过来问。 我压着心里的怒,尽量心平气和的说,“如果我说,徐曼这件事后面的始作俑者是陆双影,你信吗?” 他神色一凛,“证据?” 我就知道他会这么问!证据,我如果有证据还会这样跟他谈? 174徐曼的决绝 我坐下别过脸,“没有!” 薄言钦坐在我旁边,伸手过来扳正我的身子,“你听到了什么?” 一想起徐曼现在的状况,我就气得不行,抓着他的胳膊说,“是闫朵!她说关于徐曼陪客照片和病例都是一个女人给她的,我就用她们联系的号码拨了过去,结果接电话的是陆双影!而且今天她还去医院把周扬和闫朵要结婚的消息告诉了徐曼,你说她到底安的什么心?” 薄言钦还是不大相信,锁着眉头道,“她没理由这么做。” “理由?那我有什么理由诬陷她?” 薄言钦看着我没说话,我慢慢收紧了手指,心里不觉感到一种凉意,我一把推开他站起来,“你走吧。” 原来在他心里我有理由做伤害诬陷陆双影的事,而陆双影却没理由来害我!真是该死恶心的信任! “你发什么脾气!”他扯住我说,“就算你说的是真的,我也不能光凭你一面之词就信了,把号码给我,我让人去查。” 我很想意气用事的说不用了,可是不能这样,把从闫朵那儿存来的号码抄给他,我说,“就是这个。” 拿起纸条看了看,薄言钦说,“好,那我先回去了,你别胡思乱想什么。” 潜在意识还是觉得我误会了陆双影?我气的吼道,“你滚吧!” 薄言钦没说话,看了我一眼,带上门走了,他走后我一下软坐在地板上,心里特别难受,原来在关键的时候,他还是相信陆双影更多一点! 也就第二天下午,我就接到薄言钦的电话,结果让我很意外,也很想笑。 “号码持有者是一个女大学生,怕你说我不尽心,所以我也把她查了一下,但真没什么特别,所以我也把闫朵的通讯记录给查了,但也什么都没有,不过你坚持说是用闫朵手机打过去听到陆双影声音,所以我直接让人去找闫朵问了情况,但她说,根本没有你说的那件事,唐云,你是不是最近太累了?” 电话里薄言钦是这样说的,尽管很委婉,可我还是觉得很刺耳。 我一个字没说,把电话挂了,自嘲的笑着,陆双影还是棋高一招啊,醉翁之意不在酒,目的却是引我入翁,好,好得很! 十一月一号,是周扬和闫朵结婚的日子,而这原本也是徐曼的婚礼,如今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担心徐曼病情不稳定,而发生什么,所以我一整天都守在她床边,她表现的却很正常,也没有提关于今天的事。 上午还和我说了很多她小时候的事,提到已经年迈的父母,眼角也湿润起来,我赶忙安慰着怕刺激她情绪,徐曼却不在意,忽然说,“唐云,我忽然很想吃我们家乡的菜,真想早点回家。” 我不假思索的说,“我知道前面有一条街就你们那儿的特色餐馆,我去给你买。” “远吗?如果太远就算了。”她露出很想吃,又怕给我添麻烦的犹豫神色。 看她难得提要求,我当然高兴,“不远,不过你一个人可以吗?不然我还是打电话让小刘过来陪陪你?”因为今天是国庆,而且我也有时间,所以就放了护工的假。 “没关系,这么麻烦做什么,有事我会叫护士的。”徐曼说着指了指床头的呼叫铃。 这两个月里有了闫朵介绍的心理专家教授做开导,徐曼的确恢复的很好,我就没有太担心,况且打车过去的话顶多也就十来分钟,很快就能回来,和护士打了个招呼帮着多留一些徐曼的情况,我就出了医院。 但我忽略了一件事,今天是国庆,车子打不到不说,还堵的要死,于是我就步行去了那家餐馆,又排了好久的队,心里难免焦灼,莫名就很不安。 等医院那边给我打来电话时,我整个人都傻掉了,踉踉跄跄的冲出餐馆,没命似的往回跑! 住院部的楼下围了好多人,我连道歉都忘了,直接拨开他们往里冲,当看到那被白色的布盖住身体,地上流了一滩鲜红刺目的血,我几乎腿软的站不住,一下跌坐在水泥地上,叫不处来,也动不了。 周围所有的议论都离我远去,只有那单薄满身血污躺在地上的人。 徐曼自杀了,在周扬和闫朵结婚那天从窗户跳了下去,当周扬得到消息从婚礼上赶来时,徐曼已经躺在了冰冷的停尸房。 闫朵一袭洁白婚纱紧随而来,看着周扬跪在徐曼尸体前痛哭,表情复杂,我不知道闫朵和周扬是不是后悔了,但徐曼是回不来了,我已经心痛的无话可说,看着周扬痛苦的样子,有了一抹不正常的快、感,甚至恶毒的想着,你们以后就活在徐曼的阴影中吧。 后来我在徐曼的病床上发现了一部手机,跳楼前徐曼编、辑了一条短信,内容很短,却触目惊心,透着恨与决绝。 “我要他的婚礼,成为我的葬礼!” 徐曼果然还是徐曼,光想想每年周扬和闫朵的结婚纪念日,都是徐曼的忌日,我就忍不住丧心病狂的在病房大笑起来,笑的眼泪横流,闫朵,周扬,这个结果你们还满意吗? 徐曼的父母闻讯赶来S市,我全程陪着,她的遗体火化那天,宋庭光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疯了似的跑来,没人拉他,也没人说话,他悲痛欲绝嘶喊,也没人回应。 视线落在一脸颓然满脸胡茬的周扬身上,宋庭光凭着他那虚弱的身体,硬是把周扬打的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周扬没有还手反抗,抱着头躺在地上痛哭,闫朵也失去了她的优雅从容,拉扯着宋庭光,想分开他们。 我冷漠的看着这些,无动于衷。 徐曼的墓地选在南陵山上,他父母说徐曼喜欢这座城市,因为这里有她喜欢的人,虽然那个负了她,但他们还是不想违背女儿的意愿,把她带走,就让她留在喜欢的土地吧。 那件事之后宋庭光不知所踪,听薄言钦说他没在回家,而是在各种地方参加冒险活动,开始了他以前的闲云野鹤的日子,到后来他出国了,似乎是不打算在回来,其实这样也好,留在这满目疮痍的地方,所剩的也不过是痛苦而已。 我的颓废,也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恢复,薄言钦生怕我脑袋短路也想不开,几乎是寸步不离的陪着我,让我觉得好笑。 这个冬天格外的冷,那个陪我聊天逛街,说秘密的女孩,却再也不会回来了。 而她留给我的一切,都成为只能追忆的定格画面…… *** 半年后。 接到薄言钦电话时,我正趴在书桌前挠着头画图,然而脑子里却是乱糟糟的,已经入春了,天气也是时好时坏,忽冷忽热,让人特别讨厌,更讨厌的是我现在画的是何静初定做给她奶奶的寿礼,而这已经是我给她重新画的地六张图了,虽然知道她故意刁难,可我也没有丝毫办法。 我有气无力的道,“什么事啊。” “怎么了,这么没精神。”低沉悦耳的嗓音透过电波传来,多了一分暗沉的沙哑和性、感。 我丢了笔躺倒在床上,“没,你打给我什么事?” “也没什么,跟你说一声,我要回A市大约两个星期左右,你要是寂寞空虚冷了……就忍着,等我回来。” 我咯咯笑起来,“薄言钦,你什么时候见过饿了,不出去觅食的人啊?憋死怪谁啊。” 他的声音一低,意有所指说,“你知道自给自足这个词吗?” 我只是回了会儿味,就明白了,呸了一声骂道,“你还要不要脸了,这要是能爽,我要你做什么?” “可我用手时,你不也很‘享受’吗?”特意咬重了享受两个字,他已经先邪恶的笑了起来。 “那你以后自己用手撸吧,我不跟你废话了,忙着呢,挂了。”有些心浮气躁,我把电话挂了。 回A市么…… 伸手盖在眼睛上,我闭上了眼,却不小心就这么睡了过去。 拿给何静初看的设计草图又被否决了,讲真的,我真想把那张图拍她脸上,把我的图贬的一无是处也就罢了,偏偏说完她就直接丢给我一句,“重新画,这个我不喜欢!” 一句不喜欢就否定了我熬夜画了一个星期的东西。 我站起来说,“好,那何小姐你想要什么样的?你只说是给老人的寿礼,我真没办法确定下来风格和方向,那些经典复古适合老人的设计你也都说不好,那你到底是想要什么样?给个思路也可以。” 端着杯咖啡悠然自在的喝着,靠在座椅里何静初斜眼瞧着我说,“我哪知道,你是设计师嘛,画出能让我一眼喜欢的就可以了,我的要求高吗?这不是你们设计师该具备的能力吗?画出来的东西客户都不喜欢,你能卖给谁啊。” 何静初就是故意整我!我压下怒气说,“那看来是我的设计风格不适合何小姐的审美了,这样,为了不耽误你奶奶的生日寿礼,我们公司给您换个设计师,你看怎么样?” “不行。”她一口拒绝,“做事就要从一而终,你都有不想干的思想了,这就说明你并没用心对我服务,唐云,小心我投诉你。” “有话直说吧!你到底想怎样?”我弯腰双手撑在桌上,“这很幼稚!” “可你很生气,这就是我要的效果啊。” 拎起包包何静初笑容甜美,“下周再给我看你的新草图吧,要是还不能让我满意,我只好找你们上司聊聊D.R这个国际企业,在用人方面是不是太没水准了。”说完丢给我一个得意的眼神,翩然离去! 这是想玩死我了? 175当年的真相 还不想这么早回去,我在街边看到一家烧烤店,就走了进去,点了些串以及几瓶啤酒,一个人慢慢吃着喝着,心里却觉得很空荡,啤酒的味道也很涩。 我撑着脑袋用竹签挑着盘子里的串串,忽然一个男人略含诧异的叫出我的名字,抬头一看,并不认识,我坐正身子道,“你叫我?” 男人头发很短,脸颊上还有点小伤疤,见我这么问,他大方的直接在我对面坐下,说,“你不认识我了?我是李俊义啊,咱们高中一个班,还不记得吗?” 我看着他努力搜索记忆,蓦地就记起来了,也很惊讶,“记得了,你当时都是坐最后一排的对吧,真巧啊,你怎么在这?也来吃东西吗?” “不是不是。” 李俊义摆摆手,黝黑的面庞带着点腼腆的笑,“这是我开的店,回来拿点东西,结果就看见你盯着这些串串发呆,仔细一看,嘿,这不是咱们班的小班花嘛,呃,我没别的意思,你别误会。”说完李俊义又发现不妥,陪笑着解释。 我们班的班花是另一个很漂亮的女生,而小班花是同学们对我的戏称,因为除了班花,我就是公认班里最漂亮的,但因为不怎么合群,所以也不被同学们待见,小班花的称呼,多少有点取笑的意思。 我混不在意的道,“没关系,都是那么久的事了,不过你还真不错,现在也是老板了,你也一直在S市吗?” “不是。”李俊义说,“前些年在外地各个地方跑,后来成了家,才安定下来,跟老婆凑了点钱在这开了个店,我老婆是S市本地人,我才过来的。” “哦。”我点点头,“恭喜你。” 李俊义笑了笑,表情有些不自然,欲言又止,我看出他似乎有话说,问道,“怎么了?” 犹豫再三,李俊义迟疑的道,“你知道薄言钦也在这座城市吗?听说他现在做了大老板,早就今非昔比了。” 他话一出口,我就僵住了,当年‘那件事’在学校几乎人尽皆知,可以说我走到哪儿,都会被人当成笑话和谈资,又听到老同学这么问,我难免僵了脸色,垂下眼睛没说话。 “你别误会,我不是想戳你伤疤,只是这么多年了,现在想想当年我们干的混事,我也真觉得后悔。”他一脸怅然,眼中流露出回忆的思绪。 我感觉到了不对劲,似乎李俊义知道什么我不知道的,情不自禁就追问说,“你们做了什么?” 之所以带‘你们’两个字,是因为当时李俊义等一伙男同学,都对林冲马首是瞻,听他说的似有隐情和愧疚,我就想起薄言钦对林冲那不可磨灭的恨,陡然感到格外心惊,仿佛有什么秘密就要在我眼前被揭开! “呃……”他犹豫了一下,说,“我听说林冲染上了毒、品,死在了戒毒所,他家现在也破产凋零了,这事吧,其实我心里一直觉得不舒坦,可能是报应吧。” 我没说话,听着他继续讲。 在李俊义的叙述中,我知道了当年事情的真相,居然真的是薄言钦所说的那样,这一切都是林冲策划的!为的就是打击报复一直跟自己不和的薄言钦。 当时这件事严重到上了新闻,将学生教育引发成了严重的话题,而背后把这件事故意闹得沸沸扬扬的,也是林冲! 他找人在薄言钦的水里下了药,原本预定设计的是另一个受害者,把他们一起弄晕送上旅馆的床,等女生醒来一无所知的她肯定会指证是薄言钦强迫,这也是为什么当初陆双影什么也没说,老师们却一口咬定是薄言钦强迫了她。 但变故就出在这里,谁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女同学会变成陆双影,原本按照计划,第一个去旅馆揭发的会是班主任,可最后却变成了我,虽然不解,但事情还是朝着预期的情况发展下去,闹到最后薄言钦被退学,林冲的计谋也达成了。 回到住处,我没开灯坐在客厅沙发一夜未眠,我想所有的事情我大概是明白了,陆双影在那件事中扮演的角色不是受害者,而是黄雀—— 整个事件她瞒天过海,做的滴水不漏,甚至林冲也没有多加怀疑,薄言钦更是坚信这一切都是林冲设计,陆双影是受害者,因为他,她丢了名誉和清白,但事实是,全是陆双影自导自演而已,偏偏谁都不知道。 才十八岁的年龄,我是真的无法想象陆双影怎么有勇气和心机做出这样的事!这不能仅仅用疯狂来形容了,这是心理问题啊! 知道薄言钦当年并没有背叛我,我感到喜悦,可再一想如今我们的关系和身份,我又感到无力和沮丧,已经……什么也改变不了了,太晚了,真的太晚了。 *** 又是一个星期,我刚来到和何静初约好见面的地方,就接到薄言钦说他回来的电话,让我去机场接他,我就说,“去不了,我一会要和客户谈事。” “今天不是周六么?”薄言钦以为我在找托词,不悦道,“找个像样的借口或许我就信了。” 我叹口气,无奈的说,“是真的,我现在在XX咖啡厅,不信你来看啊。” 我不过随口一说,但没想到薄言钦真的要来。 没多久何静初就到了,我把手稿拿给她看,一边说着我的构思核心理念,等我说完,何静初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样,装模作样拿起来看了看,然后不出所料的说,“不行,我不喜欢。” 果然还是那句台词都不变的否定,我忍了忍,说,“何小姐,这已经是我给你画的第七张设计图了,如果你真的不满意,那我也只能说抱歉,你可以换个设计师的。” “哼。”何静初抱胸靠进椅背,说,“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是你东西设计的差劲,得不到我的认可,我可没有故意刁难你,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我们一起去找倪经理吧。” 站起来一副要走的样子,我坐在椅子里没动,何静初回头挑了挑眉,“怎么了?不敢去吗?” 我低头笑了一声,不慌不忙的说,“何小姐,你确定要找我们经理吗?” 何静初看着我,抬了抬下巴,“你觉得我像是在跟你开玩笑?” “好,那走吧。”我起身抓起包,不经意的慢条斯理说,“对了,听说你哥哥何铮以前拈花惹草的毛病都改了,为什么啊,该不会是得了什么隐疾吧?这事儿……不知道广大媒体有没有兴趣八卦一下?” 何静初登时变了脸色,“你!你们到底都对他做了什么?” 如果不是她欺人太甚,我也不想用这种手段威胁她。 我道,“我可什么都没做,就是听到了些什么捕风捉影的事儿,对了,何董……还不知道吧?” “唐云!” 想来平时他们兄妹的感情还是很好的,一听我这么说,何静初立刻就暴走了,挥起手想给我一耳光,我早有准备,举起手想接住,没想到凭空又冒出一只胳膊,伸在我面前挡住了何静初的巴掌,与此同时我也被一个人的阴影笼罩住了。 扭头一看,我不禁欣喜的叫出来,“你怎么来了。” “不是你让我来查岗的么?”眸中厉色微缓,薄言钦把我拉到身后,冷冷的对何静初吐出一个字,“滚。” “又是你薄言钦!”何静初眼中掠过一抹恨意,盯着我恶毒的笑起来,“你这么护着这个女人,那你知不知道她背着你跟别的男人勾三搭四?” 这红口白牙的,何静初要即兴编造什么? 我瞥了眼薄言钦的反应,却看不出什么,他还是冷着脸,不动声色的表情。 没人接话,何静初就自己把话继续说下去,“唐云她可真有本事,有了你还不满足,又勾搭上楚雷,薄言钦,你对楚雷应该也不陌生吧?我哥哥不过是说了几句不好听的话,楚雷为了给唐云出气!竟然就把我哥绑架了!说你们没猫腻!鬼才信!” “废话完了吗?”薄言钦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话。 何静初不解,大概是疑惑为什么薄言钦反应这么平常,她带着恨意咬牙说,“你难道没听懂?我说唐云跟楚雷有一腿!懂了吗?” “何静初,你就这么想死吗?”薄言钦出手如电,一把扼住何静初的脖子,她瞬间憋红了脸,不停的用手去掰薄言钦如铁钳一般的手指,我也吓了一跳,刚想制止,他却抬起另一只手示意我别动。 直到何静初面色通红,薄言钦才松手推开她,冷声警告,“我希望你能有点自知之明,关于我的东西,碰都不要碰!否则我不会保证下次还会放了你!” “你!你们……”何静初大口喘息,跪在地上摸着自己的脖子剧烈的咳嗽,咖啡厅里很多人都在看着,却没人刚来多管闲事。 我把手稿草图放在何静初面前,说,“那这个设计图,何小姐应该也满意了吧?”我没在管何静初,挽住薄言钦的胳膊一起走出咖啡厅。 176真的是同一个人 坐上车我舒了口气,抱怨的说,“你刚刚太冲动了,我还以为你真要把她掐死。” 哼笑一声,薄言钦发动引擎倒出停车位,“吓吓她而已,再说,我就算要把她怎么样,也不会选在那种场合,你以为我跟你一样?” 我翻了个白眼,“什么叫跟我一样?说得好像我就很蠢一样。” “嗯,非常蠢。” “你说……” 我恼怒,回头欲和他评评理,一只手却忽然扣在我脑后,把我向他拉近,嘴唇触上一片柔软,也堵住了我剩余的话,我沦陷了几秒,忽然意识到他还在开车,立刻想挣扎开,他却不为所动,舌头缠住我的,索取着。 “唔唔!”我急了,拍着他的胸口,眼睛使劲看着前面的路,车啊,有车啊! 就在那辆货车和我们险些撞上时,薄言钦放开了我,方向盘一转很惊险的和货车安然开过,我惊出一身冷汗,一拳砸在他肩上,“疯了啊?” 他哈哈笑起来,车速加快超过了一辆又一辆的车。 我也跟着笑,可想到那天从李俊义那儿得知的事,又慢慢沉默下来,该怎么和他说?直接了当他一定不会信,甚至可能会发脾气,毕竟那都是我们的雷区…… 没有确凿的证据拿给他看,倒不如暂时不谈,贸贸然拉着他去找李俊义,说不定他还会认为是我跟他合伙起来故意诬陷陆双影,总能找到陆双影的破绽的,等等吧。 我早早的起床准备好早餐,等着薄言钦起床来吃,正在拖地,陈修远电话过来问我有没有时间,我有些犹豫,问道,“如果不是要紧的事,能不能晚点再说?我现在有些事不能出去。” “你在家吗?那我去找你。” 如果是平时,陈修远一定能听出我为难的意思,可这次他没有,反而说要来我家找我,想着还在睡的薄言钦,我赶紧道,“别,那这样吧,你说个地址,我去找你。” 他似乎心事重重,并没注意我的着急的语气,应着就把电话挂掉了,跟着把地址发到我手机上。 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感觉自从我被赵明辉设计绑架回来后,陈修远就有些怪怪的,有时会好好地走神,有时会忽然问我一些奇怪的话,总让人摸不着头绪,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精神压力。 留了张便签在桌上,我就出了门。 来到餐厅陈修远像是一直在那等我似的,正坐着发怔,我拉开椅子坐下说,“修远?我来了。” 他回过神看向我,面色有些不正常的憔悴,双手抱头指头插进短发,似乎在平复情绪,过了会他开口说,“唐云,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心中一惊,这是什么意思? 跟着也紧张起来,追问,“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他隔开我想抓他的手,和我保持着距离,“我最近觉得很不舒服,身体也很奇怪,我大概是……染上毒、瘾了。” “什么?”我彻底被惊到了,不可置信的说,“什么叫大概?难道你不知道吗?” 他闭上眼,手撑着额头我看不清他的表情,陈修远说,“我没吸。毒,但我觉得……他可能吸了。” 这话莫名其妙,又没头没脑的,可下一刻我彻底僵在原处,“他……是谁?” “唐云。”陈修远喊了我一声,恳求的说,“如果你知道什么,告诉我。” 我犹豫着,一点点想着那个可能,难道……陈修远真的有人格分、裂? “他,叫厉泽修,是……” 讲了半个多小时,我差不多才把自己对厉泽修知道的事说了一遍,陈修远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手按在心脏处似乎身体很不舒服,他苦笑着说,“原来真的存在,我还以为都是梦,我想,你说的厉泽修,就是我的第二人格。” “你……”我欲言又止,可还是想不通,“你怎么会产生第二种人格?这种事,不是一种心理疾病吗?” “是啊,我有病。”陈修远垂目,嘴角牵起一个嘲弄的弧度,说,“唐云,我一直以为那个好像一直跟着我的人,是我的双胞胎哥哥,原来……不是。” “你真的有双胞胎兄弟?”我感到惊喜,忙道,“那一定是我们搞错了,他就算长得像你,可真的也不像你,一定不是什么人格分、裂,他肯定是你哥哥。” “不是的,我的哥哥在七岁那年掉进河里已经溺死了。”陈修远的声音空洞而麻木,眼神也没了焦距。 我的笑容也一下僵在脸上,手指没意识的抖了一下,死了…… “你怕我吗?”他望着我,神色一点点温和如初,又带了点让人心疼的脆弱。 我摇头,“不,不怕,你还是我认识的陈修远,而且你也从来没有伤害过我,相反,你一直都在给予我帮助,修远,如果你真的染上了毒。瘾,那你必须戒掉!” 眸色深了深,陈修远说,“只要他不出现我就能自己戒掉,但问题是……” 问题是厉泽修才不会管这些,这我当然也明白。 我也犯了难,这实在是个难题。 “唐云,你回去吧,我想我或许该找个办法和他沟通。”陈修远站起身,急匆匆的要回去。 “你能有什么办法。”就我了解的,厉泽修可是个极度目中无人的人,做事从来都是随心所欲,他又怎么会在乎陈修远的想法。 “会有办法的!”说着陈修远就走了,我想叫住他,可我也确实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走出餐厅我掏出手机想看下时间,结果一看,十七个未接来电,全是薄言钦打的,我立刻就给他回了一个过去,电话刚接通,就是薄言钦暴躁的声音,“你去哪儿了?电话不接,人也跑得没影!” 我立刻解释,“我有点事现在在外面,刚刚也没听到电话,我马上就回去。” “不用了,我现在已经走了,你慢慢忙!”啪电话被挂断了,我拿着手机怔怔的呆住,他生气了。 叹口气,我也不那么急着回去了,我垂头丧气的走在人行道上,真的没想到,我一直坚信厉泽修和陈修远是两个人,可有一天他居然告诉我说,他有病,厉泽修就是他的分、裂人格,这简直让我难以置信,他那么温润和煦的人,怎么会人格分。裂,双胞胎哥哥溺死…… 如果是童年阴影,或许不止这些。 “抓住他,臭小子,敢在我们的地盘捣乱!打死他!” 忽然的叫喊声拉回了我的思绪,我朝马路对面看,只见一群七八个小混混,追着一个踉踉跄跄逃跑的男人,那男人还得意的边跑边叫嚣,“有本事先追上我,想打我,没……哎呀——” 兴许是太得意了,他的脚下被一块凸起的石头绊了一下,整个人就摔倒下去。 后面追的混混见到机会,立刻蜂拥而上,围着那男人就拳打脚踢,咒骂声一片,而被打的男人只是抱着头躺在地上,嘴里还不怕死的叫嚷,我看看周围并没有人愿意帮他。 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就想起那个为了救我,而被一群黑社、会团团包围的孙礼帆,脑子一热,我举着手机冲那边的人喊,“有人报警了!” 混混们一听顿时慌起来,也来不及想是不是真的,临走时又一人给了男人一脚,很快择路而逃。 我赶紧冲到马路对面,扶起满脸青肿伤痕,几乎辩不出容貌的男人,问道,“你没事吧?我现在送你去医院。” “你谁啊!”他却不领情,一把推开我的手,坐在地上捧着自己肿的跟猪头的一样的脸嘶嘶的抽着冷气,嘴里还嘟嘟囔囔的,可能是腮帮子肿了说话不利索,听着有点好笑。 “你……”我戳了戳他的胳膊,说,“你伤的太重了,去医院吧。” 男人白我一眼,勉强撑起身想站起来,但他的腿似乎是伤到了,刚站起来就重新坐到地上,忍不住就爆了句粗,“操,这般狗崽子,下手真他妈狠。” “还是我帮你吧。”我搀扶着他的胳膊,费力的把他从地上拉起来,这会儿他倒是不客气了,整个人半吊在我身上,重的要死,还用一种很欠扁的语气说,“好,既然你这么想帮我,我就给你个机会,不过说好,我不去医院。” “那你要去哪儿?”我歪着头问,一边还要努力站稳,否则一不小心我们可能要一起摔下去。 他想了一下,“去你家!” 我呆了呆,犹豫起来,“我还是送你去医院吧,我家又没医生。” “哼,这点小伤我自己会处理,我就问你,你是不是真心想帮我啊?不就是去待会儿吗?还是说你怕我偷你家东西?” 刚刚还一脸不愿意的人,现在却反过来指责我小气,我真有点后悔自己的冲动了,不知道自己救得到底对不对。 下了车,我扶着男人走进电梯,掏出钥匙打开门,餐桌上的早饭一点没动,男人一见顿时眉开眼笑,摸摸肚子说,“正好我饿了,我能吃么?” 我把他扶到桌边坐下,说,“可以,不过……” 话没说完,他已经用筷子夹起荷、包、蛋往嘴里塞了,我想说这些都冷了,你要吃我可以重新做,可看着吃的很香的他,我不禁露出微笑,也就没有说了。 他吃好后又喝了杯牛奶,我将餐桌收拾了,把急救箱放在桌上打开,说,“要不要我帮你?” 177你男票来了 “不用。”男人很娴熟的拿过碘酒擦在破皮的伤口消毒,又给自己抹了消肿的药,整个过程用了不到十分钟,一看就知道平时一定没少挨揍,经常自己上药。 他撸起裤管看了看自己的左腿,捏了捏一个位置,忽然一掰脚腕,我听到清脆的一声咔嚓,男人笑着伸伸腿,看看被吓到的我,嘿嘿说,“没事,就是刚刚摔倒时扭了一下,又被那几个混蛋踩了几脚,过两天就好了。” 然后倒点红花油在手上搓着脚腕处,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我干笑两声,有些胆怯了,不知道对方身份就把人给带回来,我可真是个傻、逼! 我收拾着东西摆进急救箱,这时就听男人忽然说,“姐姐,你叫什么啊?好歹也救了我,以后我会报答你的,我叫左洋。” 扬眉还冲我抛了个媚眼,只是可惜他眼泡肿着,嘴角也青紫了一块,抛媚眼的动作明明该是帅气撩人的,可他……只有滑稽。 “我叫唐云,你住哪?等会好点了,我送你回去。”我现在只想把他送走。 左洋用‘你很不解风情’的眼神白我一眼,他吊着退,抱着椅背说,“俗话说送人送到西,救人救到底,你这人怎么这样,我才觉得你是个真的好人,你就要赶我走?” 我,“………………” “可你也不能一直在我这儿吧?我不方便,你要是没钱的话我这里还有两百,你拿去坐车,应该也够了。”我回到沙发边拿起包包掏出两百递给左洋,自认为自己已经够对得住他了,可他却完全不领情。 “你给我钱做什么,我又不是想找你要钱,我就在你这住几天,姐姐,求你了,我现在没地儿去,你看那些人凶神恶煞的,指不定还会找我麻烦,你就忍心看我被他们活活打死?” 弟弟,你要怕打!麻烦别那么嚣张好吗!现在我都想打你了!但是我要忍住!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我没有负责你生命安全的义务吧?而且这事你该找警察。” 左洋撇撇嘴,却牵扯到伤口,立刻捧着下巴哀呼起来,见我无动于衷,态度登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一脸可怜兮兮的恳求说,“姐姐,求你了,你就让我住下吧,我就睡沙发,你要嫌我会弄脏你家,那我睡地板也行,我不要被子什么的,只要……” 他指指自己的嘴巴,“你给我每天吃点东西就行。” 看他这么无赖,我想生气,又有些气不来,怀疑他是不是没有父母,不然怎么变成这样,还一副无处可去的样子,心里就软了几分,温声问,“那你实话告诉我,你为什么会被那些人打?你父母呢?” 他脸色僵了僵,垂下长长睫毛,遮住黑漆漆的眼瞳,半天才开口,“我,我是被拐卖的儿童,一直跟着人贩子颠沛流离讨饭,后来那些人贩子被抓了,我又找不到自己的父母,就做了小混混,他们之所以打我……” 左洋摸了摸耳朵,“因为……因为我偷了他们其中一个人的钱包,刚走进小餐馆就被他们抓到了,后来你也看到了。”说完偷偷抬眼觑我,又赶紧低下头。 “那你平时都住在那?”我动了恻隐之心,也确实没办法在赶他了。 “嘿嘿,就在南城区外的一个拆迁楼里,现在还没拆,很多人没地去,都睡那,房子都还是好的,就是不干净,太潮湿,蚊虫也多。” 瞅了瞅他脏兮兮的衣服,估计他也确实没说谎,我想了想,还是松了口,但要求他必须遵守我的规矩。 一听我答应了,左洋很开心,摸了把自己的黄毛,说,“好好好,你不赶我走就行,我一定遵守你的要求。” 我道,“第一,不许进卧室,那是我的私人空间,第二,你可以睡沙发,但是需要先洗澡,第三,你也不能长久待在我这,你得赶紧想点办法,或许出去找份工作,等第一个月薪水下来,你就搬出去自己找房。” 听到后面左洋有些不情愿,“我没学历,找不到好工作……” “那就不是我的事了,我跟你无亲无故,难道你还想我养你一辈子?”不管怎么样,他都是个好手好脚的健康男人,就算做苦力去工地干活,保他一个人也是够了,如果他是打算在我这一直蹭吃蹭住,那就对不起了,我这不是收容所。 看出我的严肃和认真,左洋憋回了一肚子不情愿,偷偷翻了个白眼,却被我抓了个正着,我冷声说,“如果你不愿意,现在就走!” “好了!我知道了,等我伤好了我就出去工作!” 勉强算是达成了协议,我找了套薄言钦的衣服给左洋,他一开始还嫌弃,可我说只有这个能给他穿,他才勉为其难的洗了澡后穿上了,薄言钦的衣服套在他身上……确实不合适,大了好多,左洋穿着很不合身,但也没办法。 左洋扯扯衬衣的领子,忽然问,“这是你男朋友的?” 我脸上的笑忽然凝住,糟糕,就这么答应让左洋住下,我却忘了最大的问题!假如薄言钦来了怎么办? 刚这样想完,门口就响起异动,没等我考虑太多,门就被推开了,薄言钦也走了进来。 我跟左洋几乎同时倒退一步,偏偏左洋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有意的,嘴里来了一句,“你男朋友来抓、奸了!” 抓你妹啊! 我现在真后悔,特别像一脚把他踢出去,可已经晚了。 薄言钦看见左洋的猪头脸,先是怔了怔,听到他的话眼底露出不加掩饰的鄙夷,可当目光扫过左洋身上穿的衣服时,脸色一下就沉了,语气里是浓浓的寒意,“他是谁?” 这话当然是问我的,我实话实说的道,“他……被我救回家的。” “救?”对这个词薄言钦很质疑。 想起接下来的几天左洋还要在这住,我立刻心虚起来,垂下头‘嗯’了声。 薄言钦似是而非的冷哼一声,目光从我脸上刮过,移到左洋身上,“小子,你是不是该走了?” 178小混蛋 左洋挠了挠自己的胸口,大概是觉得那衣服穿着很不舒服,解开衬衣扣子索性脱掉扔在地上,我一个劲的给他使眼色,让他别胡说,可他却像没看到似的,不耐烦的说,“凭什么?她都答应让我留下了,你就算是她男朋友,也没资格管这事吧?” “留下?”如鹰一般的目光盯住我,薄言钦嘴角勾起一抹森冷的弧度,“今天早上,你就算忙着出去救人的?能给我解释一下,什么叫答应留下他么?”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咬咬唇,一把扯开毫无意识给我惹到麻烦的左洋,拉着薄言钦的手解释说,“不是你想的那样,左洋是我回来的路上遇到的,他现在没地方去,又受了伤,所以我想留他住些日子,等他找到工作拿到工资,他就会走,我就是给他个地方睡,沙发就可以。” “我不管是什么理由,你一个女人,留个陌生男人在家里,你是怎么想的?唐云,立刻让他走我就不计较了,否则……”薄言钦不像是开玩笑,语气低沉,带着浓浓的不悦和警告。 我犯了难,让他走对我来说并没什么关系,可我之前已经答应他了啊。 望向左洋,我犹豫起来,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 左洋黑珍珠似的眸子一冷,扒了身上的西装裤子重新穿上自己脏兮兮的衣服,道,“那不打扰你们了,再见,谢谢你请我吃的饭,我会还的。” 看着他走出门,我心里顿时觉得很愧疚,明明都答应了他…… 最后还是没忍住,无视薄言钦要杀人的目光,我叫住左洋,“你不用走,我都说了让你住下,直到你拿到工资可以出去找房,回来!” “唐小云!”薄言钦动了真怒,睇着我的眼神别提多吓人了,“你是成心的?一定要留个男人跟你同居?” “这不是同居!”我据理力争,“你不明白一个无处可归的人有多无助,况且我早就答应了他,不能这么让他走,而且这根本也影响不到你,他只是晚上在我这儿的沙发上睡一觉而已!有冲突吗?” “好!那你们住吧!刚给你掰扯走前夫,你又给我领了个小白脸回来!真有种!”一掌推开我,我脚步踉跄一下坐倒在沙发上,怔怔望着暴怒的薄言钦摔门而去。 左洋看着薄言钦的背影,不服气的叫嚷,“你说谁小白脸呢?你再说一次?”还紧跟了几步,似乎是想跟薄言钦来个一较高下。 我烦躁的吼了声,“别闹了!” 左洋立刻没了声,但还是表达不满的偏过头哼了一下,我走进卧室把门关上,也没再理他。 早上起来左洋翘着二郎腿在看节目,烟灰缸里已经有很多烟头了,他听到动静立刻回头,和我打了个招呼说,“姐,快做饭吧,饿死了。” 这一口一个姐的他倒是叫的顺溜,我说了声等会,先给他把早饭做了,然后才去刷牙洗脸,出来时看见他要出门,我理所应当的说,“记得眼光别太高,工资差不多就行了。” 左洋愣了一下,然后满口答应,就出了门。 我把烟灰缸的烟头收拾了,从沙发上拿起空了的香烟盒,这不是薄言钦的烟吗?难道是左洋从哪儿看到,就拿来抽了? 上了地铁我先给陈修远去了个电话,得知他情况稳定,目前请假在家,我也稍稍放了心,不知道是薄言钦的威胁有了效,还是我的话起了作用,何静初竟没在为难我,那天下午留给她的最后一张设计图,被她采纳了。 我也算是功成身退,晚上下班想去给左洋买两套合身的衣服,从商场出来走过一家酒吧门口,不知道是不是眼花,我好像看见左洋刚刚进去了,他不是应该在找工作吗?怎么会在这? 我跟着走进酒吧,寻找着左洋的身影,耳中听到的全是激烈的DJ舞曲,昏暗灯光我不停的穿梭,找了一圈也没看到左洋,我松了口气,估计刚刚是我看错了,他应该没骗我的。 打算离开,我却被一个人撞了一下,脚下踉跄着往前冲了几步,抓住一卡座的沙发,我才稳住,回头再看,只见群魔乱舞,也不知道是谁撞得我。 站直甚至要走,我忽然顿住,扭头一看身边卡座里正和人划算喝酒的其中一个容貌半是浮肿的男人,我一把将他揪了起来,“左洋?你怎么在这?” 左洋猛地被我揪住领子也吓了一跳,待看清我他的表情就不自然起来,拨开我的手试图岔开话题,整理着衣服说,“姐,你怎么在这啊?” “我问你你怎么在酒吧?你不是出去找工作了吗?” 和他一起玩的几个男男女女都问他怎么回事,左洋说了声,“没事,你们继续,我等会回来”。 然后拖着我走远了一些,说,“我暂时没找到,也没人要我,我打算在这应聘一个服务员,这不正等着经理过来谈嘛。” “你还骗我!你压根就没打算找工作!”我推了他一把,气得不轻,“左洋,你辜负了我对你的信任!你知不知道!” “别在这吵,行,我先跟你回去怎么样,我们出去再说。”他看了眼周围,像是怕丢脸一样,要来拉我出酒吧。 我挡开他的触碰,厌恶的说,“不用了,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关我屁事,但麻烦你以后别把别人的信任当资本!给你!别跟着我!”将手里的购物袋扔他身上,我转身就走。 左洋在这里似乎有很多人认识他,看我俩吵起来,不少人都议论着,他大概是觉得没面子,指着我就吼道,“谁稀罕!你的钱我一定会还你!只是借而已!伙食费住宿费我一样不会少的给你!”完了一脚狠踩在掉在地上的购物袋。 我回到家也没心思做饭,心里就跟堵了什么似的,我信了左洋的话,以为他无依无靠,每天被人欺负,还睡在拆迁的危房里,可事实是,他根本就是个小混蛋!就是个流氓痞子!我真是同情心泛滥的可以! 拿出手机想给薄言钦一个电话,可想起昨天走时他怒气冲冲的样子,我又泄了气,为了个这样的小骗子,我做什么要跟薄言钦对着干。 洗过澡我就睡了,因为晚上没吃,半夜居然被饿醒了,爬起来揉着肚子下了碗面条,看着锅里的面条嘟嘟的翻滚着,我用筷子在里面搅了一下,然后盖上锅盖熄了火。 “叮咚——” 门铃在这夜深人静时突兀的想起,我愣了愣,这都两点多了,会是谁?难道是薄言钦吗? 179薄言钦的母亲 我欣喜的跑去开门,却忘了薄言钦是有钥匙的,他要来肯定不会按门铃,而是直接登堂入室。 门一打开我的笑容就消失了,站在门外的居然是左洋。 “你来做什么?”我没给好脸色,冷冷的问,也没有让他进来的意思。 左洋避开我目光,举起手里的购物袋说,“谢谢……”表情还有些难为情的神态。 我瞥了眼,是我给他买的衣服,“不用,就当是送你的礼物,没事的话我要关门了。” “等一下!”他一把抵住门,露出一抹讨好的笑,“姐……” 他刚说出口,我就打断他,“我跟你没那么熟,不是你姐。” 有些尴尬,左洋摸了摸耳朵说,“我知道错了,我明天一定出去找工作,你别赶我走啊,我保证!” 他的话我能信么? 我不为所动,左洋一咬牙,说道,“你真不管我了?” 这语气实在莫名其妙,我更加不耐烦了,怼了回去,“我凭什么管你?左洋,搞清楚,我没那个义务和时间!” “你……你怎么才一天就变了心,你要不管我我就继续出去偷东西抢东西!” 这话威胁的可真有意思,我抬了抬下颌,“所以,跟我有什么关系?” 左洋眼里的神采一点点消失,脸上的淤青也好了一点,但他的容貌还是不能清晰,他一点点垂下抵着门的手,声音也消沉下去,“哦,对不起,这衣服……还给你,吃饭和住宿的钱,我一定也会还你,你给我的两百……我也花没了,以后我一起还你。” 看他这个样子,我的态度不自觉软了不少,但还是没有改变决定,将购物袋推回去,我说,“你拿着吧,本来就是买给你的,你给我我也穿不了。” “可是我没那么多钱还你。”左洋不要,硬塞我手里,然后就跑了,一边说,“我一定会还你钱的。” “喂,我不用你还,你回来!” 就因为情急中的最后一句话……我不知道我该不该后悔! 左洋几乎是见风转舵般,明命已经跑到电梯门边了,嗖的一下又跑了回来,眉开眼笑的说,“姐,你不赶我走了。” 我……我说过吗? 看他那一脸讨喜的样子,我实在硬不下心在让他走了,走进屋我说,“进来吧,把门关上。” 他喜滋滋的跟着进来,轻手轻脚关上门,抽抽鼻子闻了闻,“姐你在吃夜宵?” “嗯,要吃吗?” “好啊好啊,要的要的。” 他毫不客气的答应,就像贪吃的小狗。 我忍俊不禁,摇摇头装了两碗面出来,我们就坐在沙发上哧溜溜的吃,看他吃的很开心,我想可能他真的是经常饿肚子,否则一碗普通的面条,怎么会吃的这么开心,这种感觉我也体会过,小时候别的小朋友吃腻了的零食,而在我们眼里,那永远都是稀缺的美味。 我问道,“左洋,你今年多大?” 嘴里含着面,左洋含糊不清的说,“我啊,我二十七,你呢姐?” 臭小子!不知道我多大就一口一个姐的! “比你大一岁,这个也给你吧。”我将自己碗里的荷包、蛋夹给了他,左洋笑弯了眼,道着谢几口就解决了。 我语重心长的说,“你不能在骗我了,可一不可二,以后踏踏实实好好工作,将来才能娶到老婆,否则你难道要让你老婆跟着你吃苦吗?” 自认为这话很有长辈的范儿,谁知道左洋给我来了句,“我暂时没打算娶老婆,不要紧。”察觉到我表情的变化,他又立刻补充,“不过我会听姐你的,一定好好找工作。” 我稍感满意把碗丢给他说,“一会你把碗洗了我先睡了。” “哦。”他捧着碗边吃边看我走进卧室。 虽然说让他出去找工作,但他找了几家,都因为一看他像是跟人起冲突大打出手受伤的脸,就拒绝了他,于是我就让他先养好再出去,这么一个星期后,他的伤也好了七七八八,脸模子也出来了,当真是个剑眉朗目的帅气样子,笑起来更是有一种坏坏的痞味。 颜值回来了,工作找的也顺利,很快就在一家西餐厅做了服务员,因为他没有身份证,又是外地人,需要有人来做担保,于是我就给他做了,看他总算中规中矩上班了,我也替他高兴,但高兴的同时,心里又有点失落,难道薄言钦因为这事,真不打算找我了? 我决定主动去找他。 来到海景别墅,我用钥匙开了门进去,但他却并不在,虽然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甚至会不会回来,我都打算等到他回来。 为了给他一点惊喜,想从他喜欢的事缓解我们的冷战,我沐浴后喷了点香水,穿上蕾、丝少女系的粉色内、衣,在搭一件性、感的低、胸半透明睡衣,若隐若现的,却将身材的优势展露无遗。 我站在镜子前满意的笑了,拿起一件睡袍先披在外面,这样穿着晃悠,其实无异于裸奔,所以我还是挺不自在的。 我窝在一楼沙发里昏昏欲睡,好几次差点都睡着了,一次次点着头被惊醒,我拿起手机看了下时间,都十一点了,怎么还没回来。 打着哈欠我翻到薄言钦的电话,手指停了停,按下去。 很意外,电话不过几秒就被接通了,我立刻软着声音带点撒娇的说,“你怎么还不回来?我在你这儿都等了好久了。” 那头薄言钦没说话,我正疑惑,电话忽然就被挂断了,我怔了怔,他,果然还在生气么? 正失望的想着,不如还是回去吧,等一夜他也未必回来,手机里就进来一条短信。 “半个小时内回别墅。” 刚刚的猜测顿时全消失了,我打起精神数着时间度过。 门被打开,我立刻望过去,准备脱下睡袍的动作却是一顿,立刻又拢紧了衣服,来的不止是薄言钦,居然还有陆双影以及韩进!而更让我吃惊的是,薄言钦的母亲居然也在!她什么时候来的S市? 薄言钦看到我十分意外,“你怎么在这?” 我局促的不知道怎么办,他这话问得好奇怪,不是他让我继续等的吗?怎么好像不知道我在他家一样。 “这是……”薄言钦的母亲大约是瞧着我眼熟,问他,“她是谁?怎么穿成这样在你家?” 陆双影的表情带了几分恶意,她先一步解释说,“干妈,这是唐云啊,您认不出来了吗?” 当年薄言钦被退学后,我和薄言钦谈恋爱的事也被传的沸沸扬扬,他母亲自然是认识我的,这样的情况下见面,显然是极度尴尬的。 “把衣服穿好在下来!”薄言钦转身挡住他大家的视线,我立刻逃也似的奔上楼,幸好套了件睡袍,否则今天就不是难堪那么简单了。 等我走下楼,他们四个都坐在茶几的沙发边,薄母的脸色不好看,陆双影在一旁小声说着什么,似乎是在安慰,薄言钦则不发一言,看我下来了,面无表情的说,“你回去吧。” 我没吭声,点点头要走,现在这种情况,走是最理智的,否则被陆双影掰扯出什么我和薄言钦的事,那就要闹大了。 “站住!” 薄母叫住我,声音很严厉,她曾经是个语文老师,很注重子女教养的问题,思想也非常传统,如果被她知道我和薄言钦的事,我不敢保证她会不会当面给我难堪。 我停下脚步,就听薄言钦叫了一声,“妈,你这是做什么?都这么晚了还不让人回去?” 薄母戴着红色镜框的眼镜,她冷笑了一声,起身朝我走了,“这要问问唐小姐这么晚了,为什么会在别人老公的家里,唐小姐,你不会知道我儿子已经结婚了吧?穿的不三不四你要干什么?” “我……”我没办法解释,无论我说什么都像是借口,我看了眼薄言钦,抿抿唇说,“我还是先回去了,再见。” “谁让你走了?今天就把话说清楚!”指着我,薄母声色俱厉的问薄言钦道,“她就是你在外面养的女人?你不是说没有吗?结了婚还在外面乱搞!你就算不顾你老婆,也想想你女儿吧?” 薄言钦很不耐烦解释这些,说道,“这是我的私事,你别管。” “我不管?我真是想不到,我儿子居然会变成这样!你真不想要这个家了吗!混账!” 啪的一耳光打在薄言钦脸上,薄言钦却动也没动,陆双影赶忙拉住薄母,说着好话,“干妈,你打言哥做什么,唐云和言哥当年本来就是一对,他们之间是有误会的,不是……” “你闭嘴!还帮他们说话!无论是什么内情,分手了就是分手了!他是有家室的人!怎么能做这种事!今天你必须给我一个保证!断了一切这种龌、龊的来往!”薄母态度坚决,不容置疑。 我直挺挺站着没有任何话可说,这就是第三者和正室的待遇,就算正室在不受宠,也光明正大,被人支持,而我……见不得光,被人称作第三者,下、贱又被人看不起。 “我说了,这是我的私事,小影,扶我妈去楼上休息!”薄言钦略显烦躁,丢下这句话拉住我的手直接走出别墅…… 180又打架 我站在路边瞪着他开车过来,寒凉的冷风吹得我长发飞舞,手脚也冰凉。 坐进车里,里面开着空调,我抱着双臂搓了搓,说,“你这样走了,你妈不会更生气吗?” “她一向脾气大,家常便饭而已,小影会哄好她的。”薄言钦混不在意,问道,“今天怎么招呼都没打,就跑这里来了?那小子被你赶走了么?” 可明明他给我回了短信啊,我一下想到陆双影,难道是她冒充薄言钦发给我的?该死! 按耐下愤怒的情绪,虽然怕他发脾气,可我还是摇了摇头,车子骤然急刹,薄言钦一拍方向盘怒道,“那你来找我做什么?” “我……”我拽着自己的衣服,咬着唇垂头,眼中有委屈的泪光转动着,半天吐出几个字,“我想你了,不能来找你吗?” 薄言钦的呼吸似乎忽然轻了,他抓住我的肩膀质问,“你刚刚说什么?老子没听见!” “…………” 我深吸一口气,张口说,“我说我想你唔……” 双唇被他狠狠的封住,我的心跳莫名快了几拍,伸出双臂试探着紧紧抱住他,薄言钦把我压在车座上在我耳廓边轻轻的吻着,似乎有些喜悦,“唐云,再说一遍。” 我羞红了脸,虽然和他之间的亲密接触有过无数次,可说这样的话真的是第一次,就算是十年前也没有过,我如蚊呐般的细语道,“我想你,所以来找你了,很想你……” 紧紧抱住他,我埋首在他颈窝,薄言钦大掌在我身上一路而下,扶住我的腰把我贯、穿,他挺、进律、动,撞、击的声音都是那么的让人脸红心跳,我扬起脖子口中娇口今不断,更加刺激着薄言钦,使他愈加兴奋。 *** 他把我送到楼下,却没有要上楼的意思,薄言钦倚着车头,手指夹着根烟,对我摆摆手,“上去吧,我不想看见那小子,等你什么时候让他走了,我再来。” “好吧。”我有点失望,转身走进去。 “唐云。”身后薄言钦忽然叫住我,我回头,只听他说,“她说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这件事我会处理好,只是这段时间你别去找我了。” 我眼神黯了黯,点头,薄言钦走过来把我的脑袋按进他怀里,“可以给我打电话,我来找你。” 我心头蓦地一喜,笑容便浮上面庞,拽着他的西装‘嗯’一声,“好,那我上楼了。” “去吧。”他松开我退后,望着我走近安静无人的小区。 回到家打开门,怕吵醒已经睡下的左洋,我放轻了动作,可没想到的是客厅的灯居然是亮着的,左洋坐在沙发上抱着毛毯打着盹,我放下钥匙的声音惊动了他,他立刻醒过来,一双还没清醒的眼望来,接着瞬间亮起来,从沙发上一跃而起。 “你总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大晚上的一个女孩子多危险啊!”絮絮叨叨的几句话,然后看一下时间,顿时大惊小怪起来,“哇,都一点半了,你做贼去了?” 我连忙解释,“没有,我就是和朋友呆了会,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这么干巴巴等我做什么,我又不是小孩子,还要你担心。” “哦,跟男朋友出去玩的?” 我没否认,左洋撇了撇嘴,揉乱一头黄毛,“给你打电话,你也得给我你的电话号码啊。” 我这才想起来,到现在我们还没有彼此的电话,立刻赔着不是说是我的错,把号码给他存了。 “那我去洗澡了,你赶紧睡吧。”把手机还给左洋,却发现他盯着我的脖子看,我意识到什么,装作不经意的用手挡了挡,然后拿着衣服进了卫生间。 这天下午刚到吃饭时间,我惊讶,却又不意外的接到薄母的电话,她约我在在离我公司不远的一家餐厅吃个饭,并且直接表明不可以告诉薄言钦,如果我不去,她虽然不会来公司闹,但她有一万种办法让我臭名远昭,甚至不能正常工作。 对于人言和舆论的可怕,我是知道的,所以下班后我就去了。 薄母选的是一家中式餐厅,环境却丝毫不比西餐厅差,我落了座,薄母摘下眼镜说,“唐小姐,我想你应该知道我会找你吧?” 我点点头,“不意外,这是情理之中。” “既然你觉得这是情理之中,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也知道你们这样是不对的?” 不愧是教语文的老师,她不用言辞侮辱你,只是跟你讲道理,讲道德,如果换成一般没脸没皮的,或许不在意,可我……她却直接抓住了我的软肋。 我没有接话,薄母就给我倒了杯茶,说,“我知道你跟我儿子高中时在一起很长时间,关于早恋我就不说了,就说现在,你们已经分手了,他还有自己的家庭孩子,如果我儿子是一个对家庭都不负责的人,你觉得你跟着他,以后他能给你什么?” 可如果他爱我就不一样了,但爱这个词,我并不敢轻易说出来,我连薄言钦到底有没有都不知道。 我垂着眼睛说,“伯母您说的都对,我也知道,但这并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如果您能劝回您儿子,我保证不会纠缠。” 薄母微有诧异,“你的意思我儿子缠着你?” 我微微笑起来,“我不是这个意思,您也知道,一个巴掌拍不响,就算我愿意退出,那薄言钦会愿意回归家庭吗?不如您先从您儿子那边下手,我这边好说。” 不管怎么,不能和薄言钦的母亲起冲突,只要我表现的好一点,把这个问题踢给薄言钦,那就没我什么事了,薄母正因为是个思想传统,又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所以我不能跟她硬来,态度好点,在表现的很有礼貌,基本上她是不会太为难我的。 果然,薄母的面色略有松缓,甚至带了点笑,“有人告诉我,你是个很泼辣,又狐媚的女人,跟着我儿子就是为了他的钱,可我看你的穿着,不像,而且你没有车,好,我会先从我儿子那边着手,至于你,也希望你说到做到,不要主动纠缠。” 我心里一动,带着疑惑道,“不知道是谁这样说我?那她一定是对我大有误解啊,我这人虽然说不上多通情达理,但为人处世自认为还是很温和的,也很少的罪人。” 喝了一口茶,薄母倒是没什么避讳,道,“是小影的母亲,这事儿她是瞒着小影来告诉我的,我也是第一次见她,听说她还来过s市,但是被你打进了医院,这事我也想听一听你怎么说。” 陆母?真没想到,这个老泼妇居然告状告到薄言钦母亲哪儿去了,她也不想想,假如把我逼急了,我把陆双影拉出来,我倒要看看她要怎么办,按照薄母这样的思想,做了小三的,是别想在进他们的家门,哪怕薄言钦和他老婆离了婚! 这事我倒是相信不是陆双影唆使她母亲干的,毕竟她也没那么蠢。 不过薄母这样问,显然她对陆母的印象也不怎么好,不然就会替她把这件背后说人坏话的事给瞒下来,于是我就毫不客气的把陆母恶劣行径说了一遍,什么她自己假装摔倒,以及她跑来我的住处侮辱我,这些薄言钦都能作证。 看着薄母乘车离开,我立刻给薄言钦打去一个电话,把他母亲找我的事给说了一遍,为了防止今后再有这样的事,我让他配合一下,假装答应和我分开。 薄言钦听完嗤笑一声,“唐云,你又折腾什么?这样做根本没有意义。” “怎么没有。”我反驳道,“至少我现在不用被你妈在盯着当成祸患吧?” “祸患?”他被我的形容词逗乐了,“可真把你能耐的,都能成祸患了,不过……也好,这样它她也能早些回A市,至于你说是陆双影母亲告的密,我会跟陆双影谈一谈的。” “我就是这个意思,不然总有种定时炸弹的感觉,好了,估计你妈也快到你那儿了,我先挂了。” 对于他说要找陆双影谈谈,我不置一词,因为我知道根本没什么用,那都是她母亲做的,和她无关,就像薄母一样,可能并不待见陆母,却没有把这种情绪带到陆双影身上,对她依旧还是喜欢。 自从左洋在我那暂住后,薄言钦在没有来过,我们见面也是在外面约,所以也没什么摩擦,唯一让我有些担心的是陈修远,我又联系不上他了,却也不敢对薄言钦多去打听厉泽修的事,怕引起他的怀疑,如果坐实了他们是一个人,薄言钦一定更加坚决不让我和陈修远继续来往。 我正播着陈修远电话一遍又一遍,左洋回来了,我看了下时间觉得奇怪,他不是晚上十二点才下班吗,怎么才九点就回来了。 “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今天早下班?”放下手机我问道。 左洋一直不看我,偏着脸说,“嗯,早下班,我先去洗澡,等会就睡了,你去卧室吧。”然后背着我往卫生间走。 我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拉住他道,“你看着我!你脸怎么了?” 左洋不说话,也不动,我用力把他掰过来面对我,命令的道,“看着我!” 他有些不耐烦,转过脸和我对上视线,“看吧。” 我愣了一下,眉头皱起来,“你跟人打架了?” 181你反复无常 左洋挥开我的手道,“对,还被炒鱿鱼了!妈的!天天跟个孙子一样陪着笑!老子真是受够了!老子不干了!” “那你说到底怎么回事?”我也不好在不知道事情原因下就对他责备,把他按着坐在沙发上,我道,“换工作也没什么,我也能帮你一起找,但你该知道,任何行业除非你当老板,否则给人打工都是要装孙子的,区别不过在于层次,你的领导在更上一层的主管面前,也一样是个孙子。” 左洋现在完全听不进去任何话,显然是憋了一肚子的火,他抿进嘴唇一言不发,脸色铁青的吓人。 我没办法,只好先拿出急救箱给他把伤处理了,然后一直陪他坐着,直到他开口说起事情经过。 左洋说他是去年年底到的S市,之后一直在南城区这片市中心混,认识了很多地头蛇,和小混混们也打成一片,基本过的日子就是饱一餐饿一顿的,因为他脾气压不住,总容易和人起冲突,不知不觉得罪了很多人。 今天他的几个仇人不巧来了餐厅,看见左洋戏耍他了一番,左洋本来是忍了,可他们得寸进尺,肆无忌惮的,不停的使唤捉弄他,这才忍无可忍的起了冲突,当场就被经理开除了,压在那里的一个月工资算是白做了,还要给餐厅破坏的损失。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探口气拍拍他的肩,“好了,我不怪你,先睡吧,至于工作的事过两天再说,对了,你身上有钱吗?这个给你。” 我从包里拿出三百给他,摸了摸他的头,在他拒绝时笑着说,“要还我的,所以你得好好工作,我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 他看着我的背影,直到门被关上。 *** 意大利餐厅里,我抿一口红酒看着优雅切牛排的薄言钦,心里藏了事,就有点心不在焉的,薄言钦将切好的牛排和我的换了一下,一抬头见我盯着他,不由扬眉笑道,“做什么这么看着我?” 我回了神,干笑一声,道,“没什么,你好看。” 他拿起醒酒器给我加酒,说,“好看也别一直盯着别人看,不礼貌。” 这话说的有些不想他的风格,我这才仔细看他,却发现他的耳朵根可疑的红了,心里不由一荡,我撑着下巴笑眯眯说,“怎么拉?看看都不行?目不转睛盯着别人看当然不礼貌,可你又不是别人。” 他懒得跟我计较,垂眸用餐,我噗嗤笑起来,将牛排送进口中。 吃完饭我们没有回去,难得的像个普通情侣一样手牵着手漫步在街头,我发出一声喟叹,说,“能一直这样就好了,只想跟你看看月色,散散步,我就可以了。” “风花雪月?”薄言钦调笑反问。 “你说是就是吧。”心里的事又浮了上来,我抱紧了些他的胳膊,试探的说,“我想跟你说个事。” 薄言钦随口回答,心情似乎不错,“嗯,说。” 我陪着小心把这几天一直存在斟酌的想法说出来,“那个,我想让左洋去你的会所找个事做,你看有没有合适的位置安排一下?” 薄言钦停下脚步,握着我的手明显加重了几分力道,“你说什么?” 我想在重复一遍,他却一个眼刀给我,充满威胁与警告,可我不得不硬着头皮说完,“前段时间他被开除了,你想,如果他一直没有工作,就没办法搬出去,我这不是长久考虑嘛,而且对你来说因为也是不足挂齿的小事吧,你就帮我一次,好不好。” 话说出口,我才多了胆子,摇着他的胳膊撒娇,故意把胸挺了挺蹭着他的胳膊。 “撒娇没用!”毫不留情的推开我,薄言钦摸出一根烟点上,抽了口吞云吐雾起来,“唐云,你和他什么关系?为了这么一个不相干的人来求我?说你们没什么,我都不信!” “我只把他当弟弟看,谁都有难处的时候,我受过别人的帮助,今天在去帮别人,这有什么问题?如果像你这样想,我也想问,孙礼帆为什么要救我?如果他不救我死的人就是我!”眼圈有些红,我有些说不下去,“我倒真希望那天他没有把我推开,被抓走的是我。” 薄言钦沉默的看着我,香烟在他指间一点点成灰,砸在地上烟消云散。 路灯照不到她的表情,薄言钦脸上似乎都阴晴不定着,“世上有那么多的人,命运多坎,变化无常,还是说每一个被你遇到的你都要救?你有那个能耐吗?孙礼帆就是因为不自量力,你应该吸取他的教训!不自量力的后果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承受的起的!” “你!”我想起妄图凭一己之力拯救周扬和他母亲的徐曼,后来她的下场是什么?难道这也是不自量力的后果? “薄言钦!你不觉得自己这样想太冷血无情了吗?” “我冷血无情?那你可以滚!没人让你一定跟我这样冷血的人在一起!”他彻底怒了,额头青筋都暴了起来。 “滚就滚!”我瞪着眼,毫不留恋的转身跑。 “唐小云!”还没跑多久,身后传来薄言钦的低吼,我停下脚步没有动,也没回头,只听薄言钦压着愠怒的喝道,“滚回来!” “滚远了!回不去!”我背着他负气的说,心里是委屈的,不过求他帮点小忙而已,不愿意就算了,何必这么诋毁别人的善良! “你过来!” 我坚持的站了几秒,还是转身走了回去,“干嘛?” “明天直接让他来飞鸿,我会跟下面人打个招呼,不过给他安排什么职位,我就不管了。” 我一听立刻抬起头,“真的?” 薄言钦没好气,“我像是说假话的样子吗?” 我终于笑了,别别扭扭的说,“也不是像,就是反复无常了点而已。” “找打!”拧了一把我的鼻子,薄言钦拉着我走向一家酒店。 跟左洋把这事说了,他起先还不大乐意,说什么也不肯,我劝了大半天,见他就是不听,也来火了,丢下一句‘爱咋咋地!我不管你了’,就拎着包怒气冲冲去上班了。 等晚上回来,左洋却不在家里,难道是走了?这脾气怎么比我还大?我这到底都是为了谁啊! 走就走了吧,既然他敢走,就不会饿死街头。 半夜我睡的迷迷糊糊,听到客厅有动静,我就被惊醒了,疑心是小偷,可这里的保安措施应该没那么差,难道是左洋? 181绯闻 摸出手机看了下,两点十八,都这么晚了。 下床悄悄打开卧室的门,却和怔怔望着我卧室门的左洋对上视线,他有一瞬的惊慌,接着就是被抓包的尴尬,扯扯脸皮不自在的说,“你没睡啊。”然后又猜到了原因,垂下头懊恼道,“是我吵醒你了。” 我走出客厅,打量他一圈道,“你白天去哪了?” 左洋很顺从的回答,“上班。” 我感到疑惑,他不是怎么也不肯去薄言钦的手下做事吗?又去哪儿上的班? 见我困惑,左洋主动解释说,“我去了飞鸿,今天跟着领班做了培训,过两天就能正式上班了。” 我愣了愣,诧异道,“你不是不愿意吗?” 他不看我的眼睛,却是小心的问,“那你……还生气吗?” 心里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霎时软了下来,白天的置气早就烟消云散,我莞尔道,“你怕我生气?” 左洋有些别扭,面颊微有赧然,“没有,只是我觉得不能让你觉得我是白眼狼。” 我轻笑出声,看他脖子都红了,才勉强止住笑意,“虽然薄言钦对你……不太友善,但你不是他的直属手下,平时应该也不会碰到,所以不要对你现在的工作有偏见,而且飞鸿给的工资也比一般公司给的都要高,左洋,好好做。” “嗯。”他点点头,瞥我一眼,又赶紧移开,说,“我只是觉得已经很麻烦你了,我不是那种不知好歹的人,所以不能再给你添乱。”眸色深了深,左洋道,“我会好好做的。” “好,那你快去洗澡吧,饿不饿?我给你做点夜宵。” 一说到吃的,左洋就亮了眼睛,脱口而出,“要!”说完大约是觉得没面子,用风轻云淡的语气随口说,“其实也不是饿,不过吃饱了对睡眠好一点。” 我忍俊不禁,赞同的点头,“我也饿了呢,那我去做。” 我越来越觉得左洋像一个可爱的弟弟,或许是一个人的生活太孤独,我渐渐已经没了让他搬出去的打算,也在琢磨着不如把基本没人用的书房收拾出来给他买一张床。 找上刚走进公司,就发现今天办公室大家的情绪都莫名有点高,我以为是公司有了什么新消息的计划,打开电脑进论坛看了下,却没有任何有关帖子。 我就留意着她们都说些什么,就听一女同事特别兴奋的说,“我真不敢相信,女神居然被抓拍到了和男人酒店私会的照片,说好的高冷优雅的人设呢?全崩了啊!娱乐圈果然乱!” 有人立刻跟着兴奋说,“是啊,可怕的是随后她公开自己的恋人,居然是一个会所的老总,薄言钦谁认识不?一定很大年龄了吧?而且会所那种地方,不都有公主少爷的吗?这个闵希真是想嫁入豪门想疯了。” 啪嗒。我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杯子,而那些人因为讨论的激烈,也并没人注意我的异样反应。 杯子里的水打湿了我桌上的一叠图纸,我赶忙抽出纸巾擦拭,擦着擦着人就呆在那里,薄言钦和闵希……那个一线女星吗? 我立刻在电脑上搜索起有关他们的报道,刚打开百、度,相关字眼的热搜就出现在输入框的下面,根本不用我特意搜索! 颤抖着手点开自动出现的标题,立刻就出现各种网站和媒体方的报道,我点开一条刚发布没多久的记者会。 视频缓冲了一秒,接着就出现闵希那张妆容精致,犹如天使般无暇的面孔。 面对许多媒体的话筒和提问,闵希都表现的从容不迫,且有问必答,但回答的却也很有技巧,有避重就轻的嫌疑,等记者们问完,闵希就开始了这次记者会主要的目的。 她说道,“关于最近被抓拍的流言,我想做几点声明,首先我目前是恋爱状态,对方并不是大家揣测臆想的什么富二代,甚至黑社、会的头目,他是一家私人会所的总裁,叫薄言钦,我们是自由恋爱,目前已经在一起一年半了,做这个声明我没别的好说的,只是想给我的粉丝一个交代,另外我希望大家不要揪着我的私事不放,可以多多关注我的作品,谢谢。” 闵希说完就起身离开,她的助理立刻过去扶着她走下台阶,视频在这里也结束了。 和薄言钦在一起一两半了?怎么可能? 对于这件事的真假,在没听到薄言钦亲口说的时候,我还保持着怀疑态度,跟他一起这么久,如果他跟闵希这样的公众人物暗地里在交往,我不可能毫无察觉的,而且他也没有瞒着我的必要,除非……是为了保护闵希的公众形象? 下班后直接去了飞鸿,薄言钦却不在会所,我给他打电话,关机,还是关机,一直都是关机! 联系不到他我渐渐觉得焦灼,站在飞鸿的大堂我拿着手机期待着他能给我打个电话,解释一下关于现在满天飞的新闻八卦。 “来找言哥的?” 陆双影从电梯出来,看到我焦灼的表情,不禁勾了勾唇,瞧了眼我听在拨号界面的手机屏幕,说,“在打言哥电话啊?我估计你是打不通的,他现在啊,正和闵希一起呢,才公开关系,当然要给媒体爆点料了。” 陆双影,难道他早就知道了? 我压下心绪,用若无其事的语气说,“不过是路过而已,既然他不在就算了,你也好自为之,看来你妈妈给你定的目标,又增加了难度。” “你什么意思?”陆双影怀疑的盯着我,以为我故弄玄虚。 我笑了笑,收起手机说,“没什么,就是你妈说薄言钦的老婆根本不足为惧啊什么的,只要把我赶走,那么以后薄言钦离婚,顺理成章就会娶你,不过现在看来,事实并非如此,还有啊,真是劳烦你妈特意揭穿我,现在就算薄言钦母亲发现我们藕断丝连,她应该也不会一腔怒火全怪我头上了。” 陆双影青了脸,扬起唇角冷笑,“唐云你嘚瑟什么,等你真正见到言哥合法妻子时,我保证你会哭得很惨!甚至后悔在我这呈口舌之快!” 我混不在意,“那就以后再说吧。”说完转身离开,然而一走出飞鸿的大堂,我就沉下了脸,她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说我一定会后悔,到底都对我隐瞒了什么?又知道些什么? 自从薄言钦和一线女星闵希恋爱曝光后,我就一直没联系上他,每天都心情都很差,但回到家,面对左洋担忧的目光,我还是强颜欢笑着表现没事的样子,我不停的说服自己,不是闵希,也会是陆双影,甚至是别人,我早就知道的,为什么要那么在意。 手机又是一天没有动静,推开家门,意外的是左洋居然坐在客厅沙发,我诧异道,“怎么今天没上班嘛?” 他抬起脸看过来,我吓了一跳,立刻丢开钥匙走过去,“你脸上怎么受伤了,又跟人打架了?” 左洋不语,像是在跟谁生闷气似的,直接躺下拉过毛毯蒙住头,任我怎么问都不说话,本来这些天就够心烦的了,叫了好几次他都不回应,我一下来了火。 腾地站起来道,“左洋!你这是什么态度?为什么又跟人打?这次又是谁?是不是被开除了?你一个大男人,怎么整天这样惹是生非!什么工作都干不了!难道要我一个和你没有任何关系的人养你一辈子吗?” 他蒙着头还是不出来,也不搭腔,我火气更大,口不择言道,“滚!你立刻给我滚!当自己是大爷吗?我凭什么这么伺候你!你给我起来!” 我一把扯开毯子把他拉起来,一路推着到门外,砰的把门关上,左洋从始至终都没有反抗,跟个木头似的,也不解释一句! 我一个人坐在客厅好久,等冷静下来又开始担心他,后悔自己的冲动,怎么能迁怒到他身上? 拿起手机我一边给他打电话,一边拿了件外套准备出去找他,门打开,却发现左洋就蹲在门边的墙上,听到声音他抬起头,还是什么也没说。 我松了口气,声音有点生硬,说道,“进来吧。” 他默不作声进屋,然后就杵在客厅,我陪他站着,有些不知道怎么说,半晌,我们几乎是同时开口。 “对不起。” “对不起。” 我惊讶的望着他,心里忽然萌生出一种感动,摇头说,“不,是我的错,我不该说那些伤人的话,明明你也很努力了,工作丢了就丢了吧,我们在找。” 左洋却一把拉住我的手腕,我疑惑望他,只听他说,“你跟他分手吧,那种男人不值得,你这些天不都为了他在烦心吗?他却连个解释都没有!今天居然还带着那个女人去会所了!” 182争执 我苦笑,原来我自以为掩饰的很好,却都被他看在眼里,可是忽然我又意识到他刚刚的话有些不对,我惊讶道,“你……你不会这伤是薄言钦打的吧?” “没什么大不了,是我打了他!最看不起这种玩弄女人的男人了!你也像个傻子一样!搞不懂你们这些女人究竟怎么想的!”他揩了一把嘴角,擦去已经干涸凝固的血迹,坐到沙发上闷着头。 我忽然就明白了,肯定是左洋看到薄言钦跟闵希一块,替我抱不平和薄言钦打了一架,可我却说了那么过分的话! 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我和薄言钦的事,但我的难过也是不争的事实,而在他眼里只以为我和薄言钦是那女朋友,但其实……不是。 我蹲在他面前用手拂过他肿起的嘴角,“左洋,谢谢你,但你不必这么做,我会处理好和他的事的,你只要好好的就行,不必为我的事担心,我去给你拿药。” “他……没开除我。” 我转身时,左洋说道。 “那就好。”我说不清心里是什滋味,背着身问他,“如果你想换个环境……” “不用。”左洋一口拒绝,“我就在飞鸿。” 我没说什么,走进卧室找出急救箱。 又是几天过去,我走进小区看见一辆熟悉的车停在路边,不由驻足看着,看了几秒手机响了,接起电话我很平静的喂了一声,“什么事?” “上车。”清冷低沉的嗓音现在耳边,接着电话就挂断了。 我垂下拿着手机的手,走过去拉开车门,看向驾驶座依旧英俊如斯的男人,依稀还能看见那未好全的伤,泛着青紫在他面庞,有些破坏美感,衬衣的纽扣没有好好扣着,领带被他解开扔在车后座,多了些野性的魅惑。 我收回目光道,“什么事?” 他发动车子带我来到一家酒店,开了房走进去他就把我抵在门上,深邃的眼闪着幽幽的暗火,低着声音说,“有什么想问的直接说。” 我觉得很可笑,半个月了,他就跟失踪一样,外面新闻满天飞,从开始的质疑,到现在被称为郎才女貌的金童玉女,我有什么好问的?这种高高在上,施舍的语气的态度又是怎么回事? 我半仰着头和他对视,微笑着说,“我有什么要问的?” 薄言钦蹙了蹙眉,直起身放开我,他坐进沙发摸出香烟点上,抽了口半眯起眼说,“唐云,这么沉得住气,我还以为至少你要问一问是谁把你那左洋弟弟给打了。” 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人家压根没觉得和闵希的事有我质问的资格,他是在说这件事啊。 我坐在豪华的大床上,弹性十足,“听说是他打得你,我替他向你道歉,也谢谢你还留着他继续在飞鸿上班。” 薄言钦的眼中似有火光跳跃,他猛吸了口烟,白色的烟雾从他鼻子冒出来,张开嘴有烟圈袅袅而上,“谢谢?你知道他上班这些天每天都做什么?不断的和客人产生冲突争执,惹是生非,看见我就一副看仇人的样子,那天还差点把闵希打了,他到底算男人么?” 我感到震惊,左洋不是说在飞鸿适应的很好吗?怎么会这样? 勾起一抹冷笑,薄言钦道,“不相信?我就是想看看,他到底还能怎么折腾,你这么护着一个小痞子,唐云,为什么?我真的很怀疑你们的关系!” 有一瞬间,我觉得很愤怒,他凭什么理直气壮质疑我跟左洋不纯洁?以前是陈修远,现在是左洋,是不是我身边就不能有个普通的男性朋友吗?他也不看看自己的花边新闻!好意思说我?有资格吗? 我霍然起身,“我跟左洋什么关系没必要跟你解释,我看说这么多,你就是心疼了吧,幸好,左洋要是真把闵希打了,我怀疑我可能就要去医院认领尸体了,薄言钦,你要是看不惯他,没人逼你一定把他留在飞鸿,至于打了你们,我也替他道歉,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你敢走出一步!” 听到这声警告,我顿了顿脚步,接着继续走,手搭上门把手还没来得及拧开,就感到背后有人袭过来,出于本能,我躲开一些转身,刚好和来势汹汹的薄言钦对上,他来抓我,我挣扎,索性他直接把我横抱起往床边走。 我一巴掌打他脸上,同时也被他扔在了床上,薄言钦一言不发开始脱衣服,我立刻从床上爬起来,又来!每次就只会这样! 脚腕被他一把抓住,我另一只腿已经挨到地板了,却被她一拉重新到了床上,接着薄言钦就压住了我,一只手扼住我的脖子咬牙切齿的说,“什么叫没必要跟我解释?你们住在一个屋檐到底都做了什么?!他凭什么为了替你出气打我?说!” “你有本事就掐死我!”我扒着他青筋暴起的手,却很无力,明明和女星高调在一起的是他,为什么最后反而成了我被质问,被怀疑和别的男人有染的人?简直莫名奇妙! “不说?那我就亲自给你检查!”扯开我的衣服,扣子一下就崩掉了好几颗,他的手直接伸进我的衣服往下探寻! “滚开!”我挣扎着,羞辱和愤怒几乎冲昏了我的脑袋,可我们之间的实力实在悬殊。 挣扎中我的手触碰到床头的一盏台灯,我想也没想抓起来就对着薄言钦脑袋上砸去! 他的力气顿时松了,我趁机立刻逃开他的范围,一边拢紧衣领一边头也不回的往外冲。 跑出酒店我立刻拦了辆车离开,司机从后视镜看了看我,大概是以为我遭遇了什么不好的事,就问我去哪儿,我脱口就像报出公寓的地址,可想想假如薄言钦又去那里找我,我不是自投罗网? 于是报了陈修远的住址。 半个小时后。 站在门外我徘徊犹豫着,不知道陈修远在不在,翻出他的电话我试探着打过去,屋子里跟着响起手机铃声,接着电话就被接通了,听到他那熟悉温润的嗓音,我差点没哭出来。 183他的质疑 坐在客厅沙发上,我披着陈修远的外套不好意思的说,“大晚上的还这么打扰你,不好意思。” “没关系,你有事来找我我很开心,薄言钦的事我也听说了,你们吵架了?”他的目光从我狼狈的面庞掠过,带着担心和疑惑。 我觉得很尴尬,虽然他问的委婉,但一想到如今这件事已经人尽皆知了,我就觉得很不自在,勉强的说,“没什么,他从来都不是只有我一个女人,只是这一次直接公开了而已,不说我的事了,你呢?戒、毒顺利吗?” 将一杯热茶塞我手里,陈修远也不再追问,说道,“还算顺利,他也不是想吸毒,按照他的话来说,就是想整点让我不舒服的事,况且他也清楚,一旦成瘾,就是他自己也控制不住。” 我听得惊奇,“难道你和厉泽修找到可以对话的方法了?” 陈修远颔首说,“我将和他说的话写在纸上,放在显眼的位置,只要他出现,就能看到,门也被我找人制成特制的锁,我会把钥匙藏在一个地方,他如果出现,也不能走,我说了如果他不配合我戒毒,我就不会让他出去。” “他答应了?” 陈修远笑了笑,似乎是不太愿意继续这个话题,我也识趣的没在追问。 将邪佞狠毒的厉泽修和眼前温润无双的男子联合在一起,我又觉得似乎太不真实,不由得叹了一声。 “怎么叹气?”陈修远问道。 我犹豫着跟他提了个要求,“今晚……我能暂时在你这儿过一夜吗?” 他愣了愣,随即道,“那你睡卧室,我睡沙发。” 我忙道,“不用,我睡沙发就行,哪能鸠占鹊巢。” “跟我客气什么,我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自己睡床,让你睡沙发,这可不是待客之道,好了,我去抱条被子,你去卧室吧。” 他径直从卧室抱了条被子出来,然后铺在沙发上,见我还站在远处,挥挥手说,“去睡啊,明天不上班吗?” “那,谢谢了。”我推开卧室的门,回头看已经躺下的陈修远,替他关了客厅的灯。 躺在床上我睁着眼,觉得自己这半个月来的情绪确实不值得,这又是何必。 等准备睡觉时,才想起该跟左洋打个招呼,电话打过去立刻就被接通,我说道,“今晚我在朋友家借住一晚,明天回去,对了,你也不要去飞鸿了,至于你工作的事改天我们在商量,我不该让做你不喜欢的事。” 左洋默了默,道,“你在薄言钦那儿?” “不是,是一个朋友,我今天和他吵了一架,仔细想想你或许并不适合我给你找的这些工作,算了,有什么我们明天再说吧。” “那好吧,可是……我明天去哪吃饭?” 我愣了愣了,倒是忘了,“我卧室床头的抽屉还有些零钱,你拿去吧。” 左洋笑起来,“姐,你对我可真没有防备之心,就像个烂好人。” “我拿你当弟弟,当然信任你,烂好人我可做不了,那也是需要经济支撑的,懂吗?” “知道了,看来是我运气好。” *** 陈修远在我这儿听说了左洋的事,想约我们一起吃个饭,他也觉得我这样跟一个男人住一起很危险,想跟他谈谈,如果没问题,他可以给左洋找个房暂住下来,工作的话除非左洋保证会好好做,他也能解决。 我心想如果能让他独立起来这样也好,但还是需要看左洋自己的意愿,如果他愿意,陈修远花的这笔钱就是我借他的。 下班后我直接去了餐厅,没多一会,左洋也来了,我立刻给他们做了个介绍,然后陈修远就和他谈起来,但让人意外的是,一听我打算给他找房,让他自己生活,左洋刚刚还笑着,瞬间就冷了脸。 他望向我道,“你是不是嫌我了?如果是直接说,没必要找个人来说的这么拐弯抹角,我又从没赖着你。” 陈修远连忙道,“不是你以为的那样,唐云是真心先帮你,但是她一个女人,你跟她这样住一起不合适。” “不合适吗?”左洋没理会陈修远,望着我问。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张了张嘴,还是道,“也……还好吧。” “唐云!”陈修远收敛起表情,不满意我这样回答。 我看今天恐怕也说不出什么结果,而且左洋这小子性格倔,脾气也暴躁,万一好心变坏事,我反而两头都对不住,就说道,“算了算了,这事以后再说吧,我们先吃饭。” 左洋哼了声,斜了陈修远一眼,尽是不屑。 “修远哥……” 这时,一个带着点怯怯的女声在旁边响起,我们一起望过去,却是显得很拘谨腼腆的何静初,这货……什么时候改画风了? “是小初,和朋友来的吗?”陈修远见到是她,淡淡笑着问。 何静初看我一眼,又立刻移开目光,小声的说,“不是,我一个人来的,很久没吃这里的菜了,忽然就想吃,没想到这么巧,碰见了你。” 我敢肯定,何静初绝不是一个人来的,说这话不过是想和陈修远坐一起吃而已,陈修远自然也明白她的心思,只好邀请道,“哦,那……一起坐吧,我们也才刚刚吃。” “那多不好意思啊,你还有两个朋友。”她矜持的客套了一下,陈修远说了两次没关系,何静初就坐了下来。 刚要让服务生加双碗筷,薄言钦携着一个戴着帽子和墨镜的女人走进餐厅,他也注意到了我们,径直走过来。 “陈教授,真巧,跟女朋友一起吃饭?”他的目光望的是何静初和陈修远。 陈修远并不尴尬,站起身道,“薄总误会了,我们都是朋友。” “朋友?”薄言钦话里有话的说,“陈教授今年也二十九了吧,一直不找女朋友,不怕被人说闲话?找个女朋友,以后也该注意点,别总跟别人的女人走的太近,免得破坏别人的感情。” 这话傻子都能听出来,这不是明里暗里的指我跟陈修远走太近吗?可这关他什么事?胳膊里还挽着个人,他站在什么立场这样警告陈修远和我? 我起身看向薄言钦,目光在她旁边气质出众,身姿高挑的女人身上一扫而过,道,“薄先生,麻烦你说话前先掂量一下自己,别人的私事,你还管不着吧?你们在这站着,这要是引起骚乱,恐怕就走不了了。” “走吧,别在这耽误时间。”闵希性感红润的嘴唇开合一下,吐出好听清冷的声音,同时也收回了一直盯着陈修远看到目光,这让我稍稍在意了一下,莫非她也认识厉泽修? 薄言钦凉凉的看我一眼,没再说话,跟闵希一起上了二楼的包间。 我抱歉的对陈修远说,“不好意思,我又连累你被他挤兑了。” 陈修远刚要说话,不知道何静初是不是被刺激了,她忽然抓住陈修远的胳膊,紧张而大胆的说,“修远哥,其实我……我一直都喜欢你,如果你还没有合适的,你看,能不能考虑一下我?” 谁都没想到何静初会忽然告白,不光是当事人,就是我和左洋,都一脸惊讶。 陈修远愣了好一会,大约是在想怎么拒绝才不会伤到何静初,犹豫了会,他的表情倏地顿了顿,有些复杂的看了眼我,居然改了话头,“我考虑考虑,先吃饭吧。” 何静初毫不掩饰自己的惊喜,大概也没想到会得到这个答案,立刻答应着乖乖吃饭,觉得自己胜利了一半。 我不可思议的望着陈修远,他是不喜欢何静初的,怎么会说这种话? 然而陈修远却没看我,吃过饭后他主动说送何静初回去,我也没有机会单独问他,难道是因为薄言钦刚刚的那些话? “姐,别不高兴,那种男人你直接踹了得了,他那副样子我就看不惯。” 回到公寓,左洋以为我是因为薄言钦而心事重重,忍不住开口劝解。 我附和两声,没有多做解释,他自然是不觉得奇怪的,自以为陈修远和何静初或许早就心意相通,但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晚上下班,我走出公司大楼,准备过马路时一辆车忽然对我狂按喇叭,回头看,只见车里坐的是薄言钦,我走过去皱眉道,“你来做什么?” “上车。”丢下这句话薄言钦重新把窗户升上去。 等我坐上车,他一边发动引擎,边自顾自说道,“知道昨晚我和闵希是和谁约好见面的么?” 我对他这个问题丝毫不感兴趣,随口冷冷道,“不知道。” 薄言钦睨了我一眼,忽然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我莫名其妙,不明白他是在打什么哑谜,却听他又说,“昨晚我们和厉泽修约好见面,可他没有出现,你说,为什么厉泽修和陈修远总是不会出现在同一时间段?” 我惊出一声冷汗,张了张嘴,牵强的说,“大概是巧合吧。” “巧合?”他哼了一声,“唐云,你要替他瞒到什么时候?一次两次是巧合,多了你不觉得就很可疑吗?” “既然你都这么肯定了,还来问我做什么。”我拍了拍门,不想再跟他继续待下去,“停车,我要下车!” “有本事你就跳!”大约是因为我没有做到事事都对他坦白的地步,薄言钦的怒火如旋风一样骤然,他把车子开得飞起,我只能咬紧牙关,抓着扶手忍着害怕。 路过红绿灯时,突然地急刹让我猛地前冲,幸好系了安全带,不然我几乎怀疑自己会不会飞出去。 184我要找陈修远 偏过脸我看向窗外,现在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总是那么自以为是,总是那么蛮横霸道,对我诸多要求,可他从来不束缚自己,这公平吗? 有时候我真的很想把当年那件事和他说清楚,就算我没有证据指证陆双影,但也能让他知道,我没有带那些老师羞辱他,我也是被骗进去的。 可是每次想到他现在是不是还喜欢我,为什么要回来找我,我就胆怯了,他忽冷忽热的态度让我捉摸不定,他会因为我的解释而相信吗?甚至……他是不是还在意那些事,我都不知道。 头靠着车窗我望着十字路口的车辆和红灯区的行人,忽然目光停在一处,我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什么,直接打开车窗再看,直到那两人一起走进酒店,我还是没有回过神。 怎么会……那是陈修远……不,是厉泽修和陆双影? 我望向那酒店已经亮起的霓虹招牌,目光不由深了深,这时绿灯亮了,车子也缓缓动了起来。 “薄言钦,陆双影最近还好么?”我忽然开口问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薄言钦淡淡削我一眼,语气含着轻微嘲弄,“关心她?” 我耸耸肩说,“随便问问,有点好奇而已,一般晚上她下班后都去做什么?” “不知道。”他回答的很干脆,一点儿让我想象的空间都没有,话题又回到最初,“陈修远究竟是不是精神分、裂?” 我正了脸色,也暂时把陆双影的事抛到一边,“你想做什么?” “你不说我现在也确定了,你那么怕厉泽修,怎么对陈修远没有一点防备之心?唐云,你该不会……”他没有说下去,语气却透着一丝冷意。 我觉得很无语,“觉得什么?我喜欢他?那你喜欢陆双影吗?和闵希又是怎么回事?现在这样高调,就不怕你父母以及你的老婆从A市过来对你三堂会审?还是说你已经有离婚的打算了?你能告诉我吗?” “你在意?”他反问,眼神却不以为然。 “那你这么逼问我跟别人的关系,你在意?在意什么?” 薄言钦唇线抿起,有些暴躁的横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 “送我回去,不然就停车。”看着方向似乎是要去海景别墅,我立刻出声要求。 薄言钦没理会我,还是把我带到了别墅,我也没有在吭声。 等到了海边别墅停下,我拉开车门就往回走,薄言钦紧跟着下车,一把拉住我,“发脾气?为什么?” “我没有。”别过视线,我口是心非的断然说着。 “你这样子分明是在生气,说,到底是因为闵希的事,还是左洋?” “神经病!”用力想推开他,他却纹丝不动,抓着我的手有力稳健,我根本动不了半分,我气极了,一口狠狠咬在他手背上,可是他还是不为所动,咬着咬着我就下不去口了。 松了口,他的手背出现一排清晰的牙印,渗出血来,我缓缓抬起头,忽然就情绪崩溃了,吼了起来,“你到底要干嘛?耍我很好玩?我是你呼之则来挥之即去的女人吗?你放开我!我要回去!王八蛋!” 没料到薄言钦忽然就把我抱紧在怀,他按着我头在他胸口,闷闷的声音充满了无奈,“唐云,等有一天你能信任我一些,我想我会很开心。” 信任?我该怎么信任?我紧紧闭上眼停止了挣扎,你从来就没做过什么让我信任的事,同样,你也不信任我! *** 我没想到我会收到厉泽修发来的邀请函,后天他将会在游轮上举办一场私人宴会,时间是八点。 虽说现在知道了他就是陈修远,但我还是不想和陈修远的第二人格,厉泽修多有接触,这个人每次只要和他有牵扯,似乎都没有什么好事,而且次次都差点要了我的命,实在是灾星,也是绝对的危险人物。 我扔掉请柬转手拿起手机给陈修远一个电话,还好电话通了,我说道,“修远,厉泽修给我发了请柬,后天他会南城港口的游轮上举办私人宴会,你……知道吗?” “这种事你找修远哥做什么?反正你喜欢到处勾、引男人,只要别找修远哥随便你去不去,还好意思打电话过来,唐云,做人可不能太下贱。” 让我惊讶的是,电话那头居然不是陈修远,而是何静初。 我立刻道,“你怎么会接他的电话?修远呢?” 何静初得意洋洋的道,“忘了告诉你,现在我们已经正式交往了,他是我男朋友,还有,我警告你,不要一口一个修远,麻烦你叫他陈先生,或者陈修远,以前你说我没资格,现在我有资格了吧?还请你自重啊,唐云。” “什么?” 我真的太意外了,怎么会这样?陈修远难道真的和何静初在一起了?他明明不喜欢她的啊,还是说是因为那天薄言钦的话? “你让他接电话,我有话说。” 何静初哼了一声,趾高气扬道,“你有什么话跟我说也是一样的,还有啊,真的很谢谢那天薄言钦说的一番话,要不然我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敢告白,多亏我聪明抓住了时机。”说着还特别感慨,自我夸了一番。 我没心思听她炫耀,再次要求道,“把手机给修远!让他听电话!” “凶什么凶?唐云,你以为你是谁啊?警告你,以后少来骚扰我们!不许再给他打电话!” 何静初说完就把电话挂了,我再打过去,就是无法接通,她居然把我的号码拉黑了!可恶! 我立刻要去找陈修远,想问清楚,他到底为什么做这种违背心意的决定,如果是为了我,真的没必要! 刚打开门就和从外面回来的左洋碰了个头。 自从离开飞鸿后,目前左洋暂时是失业状态,也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白天他会出去闲逛,至于做什么,我就不知道了,但看他每次回来都安然无事,也不像是出去约架惹事的,我就也没有多加约束,终归是年轻人,还是需要自由和隐私的。 “哎,姐你去哪儿啊?”见我急匆匆的,左洋拦住我好奇问道。 我拍拍他的肩匆忙的说,“我有点事,你要是饿了自己在冰箱里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吃的,先走了。”说完快步钻进电梯,左洋后面喊我的话我也没来得及听。 等我来到陈修远的住处,敲了几下,来开门的毫不意外还是何静初,她皱着眉神色不愉,没给我进去,反而出来把门带上。 把我拖到一边不客气的说,“唐云,你真是着急上赶着来犯贱啊,我说的还不清楚吗?我现在跟修远哥在一起了,麻烦你别膈应我行吗?你这跑来什么意思啊?” “我没心情跟你废话,让开,我找陈修远!” 185我要回去 伸手想拨开她走过去,何静初却扯住我衣服不让路,嘴里骂道,“唐云!你真够不要脸的,薄言钦甩了你你就来找修远哥,你以为修远哥是你的备胎吗?不要脸!你给我滚开!” 说话时何静初用力一推,我倒退几步险些摔倒,摸了摸被她指甲掐的生疼的肩膀,我怒道,“你讲不讲理?都说了我是来找陈修远有事,没工夫跟你在这吵!” “你能有什么事?看看,这是什么?你的吧?知道我在哪找到的吗?修远哥的床上!” 何静初丢过来一个东西砸在我身上,我低头看,是一只耳钉,正是我前些天掉了的那一只,想起来了,一定是那天在陈修远这儿借住,不小心掉的,可何静初显然是误会了,但我却并不打算费工夫跟她解释,因为她这种人,你越解释她越觉得你欲盖泥章。 “不管你是怎么想的,反正都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就问你,你让不让?” 何静初有恃无恐,扬了扬下巴,“不让你要怎么样?一个爬上我男朋友床的女人,你觉得我会怎么想?难道闵希跟薄言钦去酒店,你也会以为他们什么都没发生?这么想的话,你不是天真,而是愚蠢的自欺欺人!” “何静初!”她一下扎到了我的痛楚,我也动了真火,打算硬闯进去,谁知道我走过去靠近,刚和她身体碰上,她就死死抓住我的手,忽然仰面尖叫倒下去! 这一摔发出好大的声响,我也被带的扑着跪倒地上,而这一幕恰巧被听到动静打开门的陈修远看到。 他吓了一跳,立刻过来先把我扶起,然后托起何静初询问,“小初,你怎么样?” 何静初痛苦的睁开眼睛,泫然欲泣,紧紧抓着陈修远的手说,“头好痛,我会不会摔成脑震荡?修远哥,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告诉唐云我们已经在交往了,想让唐云给我们一点祝福,她却……” “我先送你去医院。” 陈修远一把将她抱起,从我身边走过时我才反应过来,赶忙追上去想解释,“我没有,我没有推她,是她自己拉着我摔下去的,修远,我真的没有。” “我知道,我先送她去医院,你有什么事我们改天再说,没事的。”电梯门关上,陈修远抱着何静初,我只看见何静初偷偷冲我扬起的得意笑容。 我感到很泄气,虽然陈修远不尽然会全信何静初的话,但何静初受伤是不争的事实,怎么看,不管是谁,恐怕都要算在我身上。 我烦躁的深深叹口气,等电梯上来,在进去,急匆匆的来,却颓丧的回去了。 早上倪静把我叫到办公室,说伦敦将有一场‘珠宝设计大赛’,问我有没有兴趣参加,虽然不是知名的比赛,但也有益,如果想参加,下个月将设计作品赶出来,由在英国子公司的人帮我参赛,当然,会注明设计师身份,她想让我提高一下在业内的知名度。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倪静这是认可了我的能力,想培养我,我当然不会拒绝这种机会,立刻保证的说,“我一定不让经理你失望,那我大概还有多少时间?” “最迟是下个月底,算上成品的制作时间,三个月必须送到伦敦那边。”倪静搁下笔说,“唐云,你没有多大的才能,但你的领悟力和勤恳,弥补了这个缺陷,我希望将来你能成为我们公司设计师中被外媒所知的其中一个,也能创作出贴上D.R为品牌的代表性作品。” 我心中震动,觉得受到了莫大的鼓舞,坚毅的道,“谢谢经理,我一定努力!朝着目标去前行!” 倪静脸上微带笑意,“等你能达到那种高度,就算是高定的客人,也不会挑你的毛病,刁难你,甚至还会花高价请你为他们设计,所有的伏低做小,不过因为你不没有知名度和地位,好好准备,这不过是个小比赛,但也要认真对待。” “是的经理。”我从倪静办公室出来,这是几天来,我唯一得到的好消息。 晚上我特意多买了些菜,左洋见我心情甚好,吃饭时就问,“姐,你升职了?这么高兴,有什么喜事?” 我给他夹了块排骨,笑道,“没升职,但也是很好的好事,有个比赛领导推荐我去参加。” “哇。”左洋毫不吝啬他的夸奖,赞美道,“这是对你的肯定啊,你们公司那么大,设计师那么多,偏偏只让你参赛,姐,以后你升职了,记得一定要请我吃大餐。” 我笑着拿筷子敲了一下他的头,“贫嘴,不过大餐我先给你欠着,行了吧。” “行的不能再行。” 左洋一双浓眉下大大的眼睛眨了眨,对我抛了个媚眼,高挺的鼻梁,皮肤细腻是健康的小麦色,唇瓣红润如花瓣,笑起来右脸颊还有个浅浅的酒窝,阳光又帅气。 我忽然发现这小子长得还真不赖,想到一个问题,不由问道,“你有没有女朋友?追你的女生应该不少吧?” “干嘛?”左洋警惕的瞧着我,挠了挠下巴说,“有是有,不过都被我打跑了。” 我被这个回答惊到了,“什么?你打女生?为什么啊。” 他理所应当的说,“麻烦啊,整天跟我后面,像个尾巴似的,明明看上的只是我这张皮相,还搞得像是多痴情一样,我不耐烦应付她们,女孩子都很麻烦。” 这理由……活该你单身啊! 我开始苦口婆心,“左洋,你这样肯定不行,以后你总得结婚吧?把女生都吓跑了,难不成你要去找男人过日子?” 左洋却不以为意,懒洋洋说,“有什么关系,感情这种事来了就来了,我又不喜欢她们,也没工夫陪陪她们玩甜蜜蜜的游戏,我啊,就喜欢像姐你这样独立的女人,也不粘人,省心啊。” 我不由失笑,“胡说八道,是个女人都有依靠男人的天性,不过程度不同而已,谈恋爱嘛,在独立的女人,都有粘着男朋友的时候,女人又不是钢铁侠,这是一直以来的定律好嘛,你赶紧把你这种思想改掉,好好找个女朋友,等你有了喜欢的人,就能明白,说不定在你看来都是缺点,也会觉得可爱。” “疯了吧。”左洋有些抗拒,慢慢又试探的说,“难道……姐你在那个姓薄面前,也有粘人的时候?” 我脸上的笑慢慢淡了,他也自知失言,大口吃着菜夸奖说,“姐你的手艺真好,比外面那些餐厅的饭菜好多了。” 我浅浅笑道,“那你就多吃点。” 厉泽修的私人宴会,我是打定主意不去的,但没想到厉泽修仿佛早就知道我的打算一样,直接派来楚雷接我,我被楚雷堵在大马路上,走又走不了,讲理也讲不通,最后楚雷不耐烦了,直接把我扛起来丢进车里。 开车的是上次见过一面的圆脸王宇,他憨笑的冲我点点头,一脚油门下去直接把我带走。 任我在车上挣扎打骂都没用,车子没有直接开到港口,而是先到了一家美容会所,楚雷把我交给造型师后就不见了,我被他们强制性的按坐在椅子上化妆做头发,大约二十来分钟后,一个女人捧着一套礼服和鞋子首饰过来。 等我造型做好,又把我拉进了小房间换衣服,一个小时后我重新见到楚雷,看到焕然一新的我,楚雷眼里绽放光彩,很满意的说,“可以了,应该算是达到了老大的要求,跟我走。” 我已经不在反抗了,严重怀疑这美容会所也是修罗帮的,否则我求救时那些造型师为什么都一副聋子瞎子的表现! 等到了港口楚雷直接把我拉着走上一艘很大的豪华游轮,可能是宴会时间未到,甲板上只有准备宴会的侍者穿梭,灯光也没亮起来,远处看还是很低调的,不会太引人注意。 进了船舱来到一间豪华房间,楚雷敲了两下门,听到里面男人的声音才带着我走进去,厉泽修正坐在椅子上手里把玩着一把黑的发亮的手枪,头也没抬的说,“你出去吧。” 楚雷带上门,就剩我和厉泽修单独在这偌大的房间里,我伸手向后试试看能不能打开门,果然,没反应。 “还站在那干嘛,过来坐。” 厉泽修撩起眼皮看过来,视线在我身上停了两秒,唇边勾起一抹笑容,他搁下手枪双手交握在腿上,身上的黑衬衣纽扣没有扣全,露出一半的胸膛,没什么肌肉线条,但皮肤却很细腻,加上厉泽修那桀骜张狂的气质,有些性、感。 “这应该是你最好看的一次,过来坐。”他夸奖着。 自从知道陈修远和厉泽修是同一个人后,我对厉泽修除了害怕,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避之唯恐不及了,也多了些其他说不清的情绪。 抬脚走过去在茶几的另一边椅子坐下,瞥了眼那把黑黢黢的手枪,我问道,“你把我抓来做什么?” “我不是给你发过邀请函了吗。”厉泽修笑着,理所当然的说道。 我滞了滞,“难道每个你被你邀请的人,都是像我这样来的?” 他摇摇头,手指在那把手枪上拂过,“那倒不是,只是你是唯一一个不会来的客人,所以我就在请你一次,可还满意?” “我想回去!”我直接要求,这个男人喜怒无常我是知道的,而且他的私人宴会,邀请来的会是些什么人,也不言而喻,那都是我应付不来的事,况且我为什么要在这被他像猴一样摆弄! “你确定?”声音里透着玩味,厉泽修毫不在意我的态度。 186闵希的男朋友不是他 我迟疑了,慢慢站起来,“厉先生你的宴会想参加的人多不胜数,像我这样一个圈外人,在这也毫无作用,你放我回去吧。” “再说一遍?”突然,厉泽修拿起那把手枪漫不经心对我瞄准,我吓了一跳,难道我执意要走,他还想杀了我不成? 我退后一步,妥协了,既然是厉泽修的私宴薄言钦一定会来,到时候再想办法吧。 “太明显了,小唐云,你心里想什么都写在脸上,既然你这么不情愿,我也不勉强你。”厉泽修眸光一寒,唇角泛起冷意,手指跟着扣下了扳机! “不……” ‘咔’。 我刚喊出一个字,他已经扣下了扳机,发出一声轻响,我以为我会死掉,可奇迹的是什么都没有发生,我放下抱住自己的手臂悄悄看去,厉泽修还拿枪对着我,只是我身上没有一点感觉,也没枪声响起。 正疑惑间,厉泽修一丢手枪邪恶的大笑起来,他很愉悦,抚掌称快道,“小唐云,你的反应可真有趣。” 我立刻明白过来,枪里没子弹,虽然被戏耍让我很恼火,可我也庆幸自己捡回了一条命。 刚放松下来,厉泽修毫无感情的声音又响起,“还想走吗?” 我打了个哆嗦,狠狠摇头,他这才满意,指着椅子说,“陪我坐会,还有半个小时。” 我挪动脚步走过去重新坐下,压下胆战心惊,这半个小时简直度秒如年,每一刻都像是有定时炸弹在威胁我一样,让我像个木偶一样坐着动都不敢。 差不多时间到了,楚雷推门进来喊道,“老大,他们都来了,是不是可以离岸了。” “薄言钦来了吗?” “来了。” “走吧。”抓起西装外套随意的穿上,厉泽修站起来对我伸出胳膊,我惊疑不定看他,有些不确定他的意思,他笑了一下,倾身过来道,“不挽着我,我就抱你出去,一定很瞩目吧?” 我抿抿唇,站起来小心翼翼将自己的手穿过他的臂弯挽住,厉泽修满意的拍了拍我的手,然后走出休息客房。 甲板上已经宾客满云,我们刚到场,立刻有很多人注意过来,都走上来寒暄客套,而对于我他们也只是多看两眼,没人敢问多余的话。 薄言钦从分开的人群走过来,黑色熨帖的西装衬的他棱角分明,还是那么的英俊高大,脸上挂着淡漠的笑,未达眼底。 他的身边是光彩夺目的闵希,一袭金色鱼尾礼服,包裹着她玲珑凹、凸的身段,走来时优雅娉婷,只是脸上没什么笑意,看着就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女神。 真般配。 目光未曾在我身上停留过一瞬,薄言钦望向身边的闵希,带着点无奈的说,“厉先生原来已经找了女伴,那,这可怎么办?” 在这所有人目光注视下,我觉得有些难堪,但更多的却是难过,为什么?大概是因为薄言钦那漠然无视的态度吧。 厉泽修朝他们走近几步,笑道,“这不是正好吗?省的薄总你孤家寡人的,我看着于心不忍。” 我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只是闵希的脸色在听到这话时难看了几分,慢慢垂下挽着薄言钦的手,盯着厉泽修没说话。 气氛,忽然安静的让人喘不过气。 “什么意思。”薄言钦慢慢沉下表情,冷声问道。 厉泽修却毫无所感,托起我的手,冰凉的唇吻在我的手背,动作很绅士,在薄言钦难看的目光下不慌不忙说,“这是给你的惊喜。”然后把我的手递到薄言钦面前。 薄言钦怔了怔,直接把我拉过去,厉泽修对闵希笑的温雅,伸出手道,“生气就不好看了,过来。” 闵希看着他的手,我以为闵希会拒绝,但没想到下一刻,闵希如玉般无暇的面孔上便浮上迷人的笑容,将手轻轻搭在厉泽修手心,笑着说,“修,你总喜欢做些让人惊喜的事。” 一用力,将闵希带进怀里,厉泽修摸着她裸露在外的圆润肩头,笑道,“喜欢么。” “当然喜欢。”闵希面上微带粉霞,轻声说道。 我看的目瞪口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闵希不是薄言钦的女朋友吗?为什么好像跟厉泽修……有一腿的样子?而薄言钦却一脸不在乎?甚至没有一点觉得奇怪和神奇的表情? “跟我来。” 我还搞不清这是什么情况,薄言钦用力一拽,我就跟着他踉跄往偌大的甲板后面走,走了一会他停下,寒着一张脸问我,“你怎么出现在这里?” 我现在脑子里有很多问号,听他问,下意识就回答说,“楚雷把我带来的。” 接着我又问,“你们三个怎么回事?闵希不是和你在一起吗?你们,你们……” 薄言钦像是猜测到了我怎么想的,脸一黑,斥道,“敢想些龌龊的事我就把你丢海里!” “…………”所以这是恼羞成怒了? 我识趣的闭上嘴,不在说话,薄言钦却烦躁的来回走了几圈,终于,受不了我那了然的眼神,他低吼道,“在一起的本来就是他们!” 我眨眨眼,这个解释也还可以,所以是你挖人家墙角了呗,厉泽修心也真够宽大的。 他看我没什么反应,知道我还没改变想法,怒道,“没见过你这么蠢得!我只是幌子,对媒体的交代,明白了吗?” 我正要附和的点头,倏地愣住,惊讶中带着点喜悦,“你是说……你们没关系?之所以承认你们在恋爱,是为了隐瞒下厉泽修的身份?” 薄言钦见我总算开窍,哼了一声,“就是这样!” 难怪陆双影一点也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原来如此! 我不由绽开笑容,拉住他的手说,“那你怎么不早说,害我还为了做这件事胡思乱想了好……”我猛地止住话头,恨不得咬住自己的舌头,我在说什么啊! 薄言钦却来了兴趣,扳正我的肩膀戏谑的问,“哦?害你胡思乱想了什么?可你怎么从来没说过?” 避开他的目光,我干笑一声,“没有,我们还是去甲板上,呆久了怕让人怀疑。”我错身想走过去。 腰一紧,薄言钦见我拉着和他的身体紧贴着,我瞪大眼望着他,心跳砰砰的加快,那张英俊的脸慢慢向我靠近,指腹在我粉嫩的唇瓣上细细摩挲,低头,吻、住。 此时我们是在游轮的顶层露天甲板,夜晚的江面上风很大,有些凉意,然而我却不觉得冷,几乎是忘我的和这个男人纠缠着,难分难舍,他的气息,他的体温,他的唇,属于他的一切,原来都让我这么想念,我的回应也很火热。 “言哥,厉先生在找你们。” 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忽然插进来,带着些不友好的气韵,打断了这美好的时刻,是陆双影。 186玩游戏 我刚想推开薄言钦,唇刚离开半分,他就追过来重新吻、住我的唇瓣,牙齿轻轻刮咬着,有力的手拖着我后脑勺低语说,“专心点。” 然后继续这个深吻,将我吻了个细致缠、绵,我索性也不再管陆双影,更紧的抱住他回应,心里激荡起一阵阵的甜蜜,甚至觉得,他已经属于了我,哪怕只是在这一刻。 回到前面的甲板,我有意无意用手挡着唇,很尴尬,嘴唇被他吻得都有些肿了,外人一看就知道我和薄言钦刚刚消失,是去干了什么。 “大家都去了大厅,厉先生让我叫你们一声。” 刚走到船头甲板,就见陆双影和韩进一起站在那,这话是韩进说的。 她居然还在等我们,我以为薄言钦会说些什么,但他只是脚步一转,拉着我走进不亚于大商场的那种豪华旋转门, 走进大厅,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富丽堂皇,因为你无法想象,平时在酒店庄园那种地方才能看到的超级宴会大厅,会出现在一艘游轮上,并且比陆地的设施做的更好。 头顶巨大的吊灯如梦如幻,三楼是宴会厅,二楼有咖啡厅,酒吧,俱乐部,歌剧院,一楼是舞池,诸位乐手的演奏充满了异国情调,这样的风情和奢侈,也只有那些上流社会的人才能享受了吧。 随手端起一杯香槟,薄言钦走向与人交谈的厉泽修,那人见薄言钦来了,很识趣的走开了,两人相互碰了一杯,厉泽修朝我示意了一下,目光似有若无的从我唇上扫过,笑意加深,“唐小姐现在应该不会那么急着想走了吧?” 面颊微微有些发烫,我垂下头没说话,薄言钦揽住我的肩道,“唐云对这种环境并不适应,所以我希望厉先生还是不要在做这种事了。” 厉泽修倚着长长的餐桌,单手插在裤兜笑道,“这话是怪我多管闲事了?我是听说最近你们在冷战,想帮你们调解一下,怎么说这起因是因为闵希,也有我一半的责任不是。” “听说?”薄言钦挑了挑眉,望向他身边的闵希。 闵希摇晃着手里的酒杯,耸肩说,“我没那么多嘴,况且……我根本不知道还有一个唐小姐的存在,不过话说回来,还真要说声抱歉,希望不会影响你们的感情。”说着闵希主动和我碰了一杯,她一饮而尽,我也跟着干了。 放下酒杯时无意间撇到陆双影不安的神色,不知道为什么,她似乎有点紧张,脸色也白了几分。 我正疑惑,就听厉泽修接过话说,“薄总,这事呢是陆总监告诉我的,她也是担心你们,现在误会解开了就好,不是吗?” “说的是。”薄言钦斜了身边的陆双影一眼,举杯和厉泽修示意了一下。 我心中疑云更甚,想起前些天在十字路口看到的那一幕,这究竟有什么猫腻,按理来说如果他们私下还有交往,厉泽修难道不该更袒护一些陆双影吗?却说出这种对她不算好的话,他这个人,果然难以捉摸。 用过晚餐,在厉泽修的提议下我们去一楼跳了一场舞,跳到一半,厉泽修忽然将闵希推向了薄言钦,薄言钦犹豫了一下,将我推了过去,接住闵希的手。 那只冰凉的手刚搭在我的腰上,我就禁不住僵直了身体,险些还踩到他的脚,厉泽修看着我慌张的样子,紧了紧握着我手的力道,愉悦道,“小唐云,你做什么这么怕我,今天我也算帮了你,你不该对我说声谢谢吗?” “谢,谢谢。”我只好顺着他的话道了声谢,声音很低。 “什么?”不知道他是真没听见,还是故意的,厉泽修把头凑了过来,一副要仔细听的样子,桃花眼里笑意叠叠,有些不怀好意。 “厉先生。” 我正不知道怎么办,韩进忽然喊了一声,厉泽修望向他,然后我就被他推了过去,陆双影和我错身而过时眼闪过一抹深沉的阴鸷,一个旋转他的手稳稳被厉泽修握住,同时我也被韩进接住。 转了两圈舞步渐缓,我才开口道,“谢谢。” 韩进没有看我,目光似有若无依然留在陆双影身上,闻言只是道,“是言钦的意思。” 我立刻明白了,和他跳了几段,很快这一曲就结束了。 音乐一停,我和韩进就各自分开,闵希走向厉泽修挽住他的胳膊,半嗔怪的说,“不跳了,有点累,我们去喝点东西吧。” “你不是说要塑身么,跳舞不是很好?”话是这么说,厉泽修还是带着闵希一起朝二楼的酒吧走去,我们几个自然也跟上。 薄言钦和我走在中间,一起上楼梯,他状似随口的道,“刚刚你们说了什么?” “没什么,他说让我谢谢他,大概是我说的声音小了,他没听清,忽然就凑过来了,幸好韩进及时救场,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我怏怏的说着,开始想回去了,可现在游轮已经离岸,不知道开到了哪儿。 “你跟紧我,今晚会在这里过一夜。”像是看穿了我的低落情绪,薄言钦给我提了声醒。 伸过手似乎想牵我,就在这时,我忽然感到裙子像是被什么力量扯住了一般,我尖叫一声身体倾斜的后仰下去!薄言钦一时没抓住我,他的手和我胡乱挥着想抓住东西的手错开了。 “小心。”陆双影在我后面喊了一声,她居然给我做了肉垫! 索性还有韩进,否则我和陆双影恐怕要一起从楼梯上滚下去,我被薄言钦拉起来,韩进也赶紧搀扶住陆双影,想扶她起来,她却动不了。 韩进担心的问,“你有没有事?” 陆双影坐在楼梯上捂着脚腕痛得冷汗涔涔,她咬紧发白的嘴唇说,“我好像扭了脚,好痛。”抬眸眼睛却是望着薄言钦。 韩进眼神黯了黯,想抱起何静初,可他忽然捂住腹部皱起眉,薄言钦立刻道,“我来,你才做的手术,别崩裂了伤口。” 弯腰很轻松的将陆双影横抱起,说道,“等我安置好小影就来,韩进,你跟厉泽修说一声,安排一个医生过来。”目光在我身上停了停,问,“你有没有伤到哪里?” 我手捂着胸口,摇摇头,“没事,那……你先带陆双影去看看脚吧。”我感到疑惑,不清楚刚刚是有人踩到我的裙摆,还是我自己踩到的。 “我很快过来,你自己注意。”说着薄言钦转身走向通往另一边的宽敞楼梯,注意什么,当然是注意厉泽修了。 “走吧。”韩进喊了一声,我才收回望着薄言钦背影的目光。 这次我注意了,走路时把裙子提了提,随口问道,“你做手术了?” 韩进‘嗯’了一声,道,“前两天做了阑尾炎手术。” 我‘哦’了一声,没在说话。 走进酒吧,舞台上有个金发美女在演唱,乐手们安静的伴奏,没有红男绿女,没有尖叫呐喊,周围气氛刚刚好的很舒适。 找到厉泽修和闵希所在的卡座,两人正坐在一起说笑,厉泽修的手更是直接伸进了闵希的裙底,看到我们来了,厉泽修道,“怎么这么慢,薄总和陆总监呢?” 韩进回答说,“出了点意外,小影扭了脚,麻烦厉先生安排一个医生过去看看。” “这么不小心。”厉泽修拿出手机打给楚雷,把这事吩咐给他,挂了电话说,“干坐着也是无聊,不如我们玩点什么?” 韩进没有异议,可我不太情愿,但考虑到现在这是人家的地盘,我也就没说什么。 摇了摇骰子,厉泽修问闵希,“你想玩什么?” 闵希想了想,眼中露出一抹浅笑,“就最简单的转酒瓶,转到谁谁喝酒,不过我酒量不好,你要替我喝。” “好。”倒了四杯酒,多余的酒水厉泽修全部倒进垃圾桶,然后将空酒瓶放在玻璃桌上,说,“唐云,你先来,女客优先,宝贝你没意见吧。”转脸亲了闵希一口。 “当然没有。”她笑着抱住厉泽修的腰,对我说,“唐小姐,开始吧。” 我伸手转了酒瓶,等它缓缓停下,指的居然是我自己,厉泽修笑起来,“唐小姐这个开头彩不错,这样,光喝酒没意思,我们来点提问,要诚实回答,第一个问题嘛,就我来。” 我预感到不好,还没来得及推脱,就听厉泽修带着恶趣味的好奇问,“请问,你和薄言钦第一次,是在什么地方?” 我的脸红了红,真的玩不下去了,这问题也未免太私人了! “唐小姐这样就没趣了,游戏而已,等会你也可以问我们的呀,很公平。”闵希见我半天不回答,忍不住略含轻蔑的说道。 厉泽修没有说话,却也认同,我望向韩进,他却视若无睹,我明白了,这里没人会替我说话。 我咬了咬牙,将酒一饮而尽,“车里。” “劲爆。”厉泽修吹了声口哨,让我进入下一轮。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运气太差,几轮下来总是被指到我,厉泽修几乎把我和薄言钦姿势,时长,有没有口过这种极隐私的事都问了一遍,到后面我也喝了不少,他们才停止,也觉得总是转到我很无趣。 我以为我可以脱身了,可韩进忽然提议说,“现在有一种游戏很流行,厉先生想不想玩玩?” 厉泽修来了兴趣,喝下一杯酒道,“说说看。” 188 韩进叫来服务生,要了张纸,他把纸撕成恰好的正方形大小说,“这个游戏叫传纸,本来是人多玩的,中间纸不掉,传到最后一个人顺利放进指定位置就算过关,否则就要重头来。不过我们人少,可以改成传三圈没掉过关。” 闵希似乎玩过,说道,“你说的这个游戏,我参加综艺节目时玩过,是不是用嘴传?需要在规定时间内完成。” 韩进笑道,“不错,看来闵小姐是高手了。” 闵希拨开一头波浪长发说道,“那也不算,就是玩过几次,其实这个游戏最有趣的不是结果,而是过程,因为你不会知道传到谁那里纸就掉了。” “那就这个。”厉泽修一锤定音。 三个人就这么决定了,却没人问我的意见。 为了追求刺激,厉泽修命令舞台上的人全部下去,然后我们四个走上台,站在聚光灯下我们开始了所谓的用嘴传纸的游戏。 韩进第一个,闵希第二,厉泽修第三,我站在最后,这游戏一开始没什么难度,就是用气吸着,因为我是最后一个,接到纸片还要跑到前面传给韩进,台下人虽不多,但我总觉得尴尬。 第一圈顺利通过,接着第二圈,又到了厉泽修传给我,我紧张的盯着,等他伸头过来,我小心翼翼去接,嘴巴刚碰到纸片我就想离开,可隔着薄薄的纸我分明感觉到厉泽修伸出舌头隔着纸舔了一下我! 我赶紧跑到前面传给韩进,然后韩进传给闵希,闵希在传给厉泽修,又到他传给我,我有些不想去接,站在原地僵持了一下,闵希不耐烦的催了一声,“麻烦你快点,这里还记着时呢,谁完不成,可是要在这舞台上跳舞衣物的。” 厉泽修桃花眼里全是笑,用手指了指自己,示意我快点,我这才硬着头皮凑过去,没料到,嘴唇刚凑上去,碰到的却不是纸,而是一双冰凉的嘴唇,我愣了一下,那双唇却顺势一下含住我的。 观众台下一片起哄声,闵希在一旁捂着嘴,惊讶,怒色,走过来一把将我们分开,沉着脸说,“到此为止吧,不玩了。” “游戏而已,你生什么气。”厉泽修用手揩过自己的嘴唇,看向我过,“希望唐小姐也别介意。” 我捂着嘴一言不发。他一定是故意的,明明我都要接住了,他却忽然松了口! “谁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这声质疑是对我,闵希神色不愉,显然是吃醋了。 “闵希!”厉泽修收敛起笑容,低着声音不悦的喊了一声。 闵希一怔,咬了咬嘴唇,不在说话。 “韩进,你带唐小姐回去休息吧,我们也走了。”厉泽修手搭在闵希的肩上,带着她离开。 等他们走后,我也跑下了台,因为没顾得上看清眼前的路,不小心一头撞在一个人身上,匆忙抬起头,我彻底呆住,薄言钦,他什么来的? “你们刚刚在做什么?!”他的脸色难看的吓人,眉心紧蹙一团,似有雷霆之怒。 我慌张的后退,张嘴想解释,却不知道怎么说,说意外吗?他如果信,还会这么质问我? “不知道!”我用力把他推开,踉踉跄跄跑了出去,按照来时的记忆我一路跑到了甲板上。 此时月朗星疏,因着游轮很高大宏伟,江面只能借着游轮上些许的灯光才能看见波光,在远一些,都是一片漆黑。 我扒着护栏喘着气,总觉得今天的一切都太不对劲了,所有的事就像在针对我一样,为什么? 一个人站在甲板上,久了才发现身上一片冰凉,风一吹,都是刺骨的寒凉,四月的天晚上冷的却跟冬天一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响起脚步声,我以为是薄言钦,忍着没有回头,半晌,却听一个女声开口说话道,“唐云。” 我转过身,来的人居然是闵希,此时她已经换下礼服,穿着一套白色的运动衣,胸部高耸,身材修长婀娜,双腿笔直,披散的长发被夜风拂动,如海藻一般美丽。 想起在酒吧她那生气的样子,我想她现在来找我,大约是警告我什么。 果然,闵希双手抱胸抬着下巴,单刀直入道,“修对你感兴趣,但这不代表他喜欢你,我希望以后你能离他远点,最好别在我们面前出现,好好做薄言钦的女人!” 她比我想的还要直接,虽然我很想答应,可……这是我不愿意,就能避免的事吗? 我背靠着栏杆,双手摩擦这因为冷,而起了鸡皮疙瘩的双臂,说道,“既然你知道今天是他故意的,那你应该也很了解他,你知道的,我什么都不能做,今天我之所以会在这里,也是他强迫我,让楚雷把我抓来的。” 闵希高高挑起眉,神色中多了一抹阴郁,“你在向我炫耀?” 我滞了滞,本意是想告诉她,对我说这些警告没用,如果可以,我想让她去劝劝厉泽修,但显然,她看不惯我,以至于也根本不能听懂我想表达的意思。 “我没有。”我回答。 冷风侵袭的高大游轮的甲板上,只有我和闵希两人,无声的沉默隐隐形成对峙,许久,只听闵希道,“总之,你好自为之!”转身便走了。 我徐徐吐出一口,用手按了按鼻子,得走了,不然一定会感冒。 走进船舱,一排排看到不到尽头的走廊,都是客房,我不知道属于我的休息房是那一间,看到一名侍者模样的年轻男人端着托盘正好走过来,我拦住他问道,“你好,我是被邀请来的客人,请问我该去哪一间房休息?” 侍者长得很是眉清目秀,个子也很高,闻言他很有礼的对我弯了弯腰,说道,“小姐,请跟我来。” 他带着我走了一会,来到一个门牌标着8888的客房门前,推开门道,“请。” 我往里看看了,走进去。 侍者也跟着进来,将托盘里的一杯热开水端着放在桌上,说道,“这杯水给小姐你解解酒吧,如果夜里需要夜宵或者其他服务,可以用房间里的电话叫我们,祝您愉快。” 188差点 道了谢,侍者走后我打量着房间摆设,也不知道是不是每一间房都这么豪华,这里面大的简直不像话,透明的玻璃装置浴室,手工艺的家具摆设,墙上的液晶大屏电视,圆形的粉色纱帐大床,简直像个城堡的卧房。 我脱了衣服走进浴室,哗哗的水声显得很空寂,渐渐的玻璃上被氤氲上一层水雾,洗好后我裹着浴巾出来,今天喝了不少酒,洗澡后嗓子就有些发干,端起那杯被侍者留下的水喝下,我长长舒了一口气。 走向大床,伸手撩开粉色的纱帐,曲起膝盖正要往床上爬,我陡然顿住,不可思议的看着大床上侧躺着,正支着脑袋笑的如妖孽般的男人! 我仓皇的后退,一手捏紧浴巾,不知所措间摔倒在羊毛地毯上,我惊骇欲绝! 怎么回事!厉泽修怎么会在这里,我进来时这里应该是没人的啊!难道是那个侍者带我走错了房?还是厉泽修刚刚在我洗澡时溜进来的? “吓到了?” 厉泽修拨开垂下的纱帐坐在床沿,好整以暇看着跌倒地上的我,“唐云,我真没想到你竟然这么主动,进来就是洗澡,然后往我床上爬。” 我瞠目结舌,他的意思……这是他的休息房? 不知道该解释,还是立刻逃走,可我现在除了浴巾,就是一丝不挂,就怎么出去就算我有十张嘴,也说不清原因了! “过来。” 厉泽修伸出手,似乎想拉我起来,我后退着自己爬起来,再难镇定,匆忙慌张的说道,“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现在马上走,你别过来!” 瞥见沙发上摆放着一套叠得整齐的女装,我抓起来冲进浴室,趁着玻璃上的水雾还没散去,飞快的把衣服穿上,一边警惕厉泽修会不会突然闯进来,幸好他没有。 拉开门,我却和厉泽修直接对上,他倾身过来说道,“这是闵希的衣服,你穿着,也不错。” 看来这里真的是他的休息房了,可那个侍者为什么要把我往这里带!他不可能不知道厉泽修住在那一间的,难道……是故意的?谁让他这么做的?厉泽修?还是陆双影? 我的体温不知道为什么一点点在升高,小腹处有种说不出的难受,心里总有一种渴望,身体不由自主很想朝厉泽修靠近…… 我被自己的想法骇了一跳,不禁连连后退,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 这时厉泽修也走进了浴室,他顺手把玻璃门关上,看着半坐在浴缸上面色通红的我,他的笑愈发魅惑迷人起来,“看你好像很难受的样子,需要我帮你吗?” 我忽然有些明白了,难道那杯水被下了药?是他故意设计的! “你别过来!”我挥手扫落一旁摆放整齐的沐浴用品,努力克制着心底的蠢蠢欲动,大口喘息,已经不是初尝情爱的我,加上药效的作用,使我对身体本能的渴望克制力极差,这种感觉几乎让我发疯! 厉泽修不为所动,走过来越靠越近,独属于男性魅力的荷尔蒙一阵阵刺激着我的感官,他的手从我纤细的腰慢慢上移,一把握住我的柔软,我忍不住一声嘤咛,接着又对自己羞耻的反立感到无地自容。 我咬紧嘴唇,一巴掌打了过去,厉泽修轻松躲开,这是我意料之中的,我转而用力把他推开,拉开浴室的门就往外逃,手刚搭上门把手,门却被人从外面先推开,我以为自己得救了,欣喜的望去,心却一下凉透了。 开门的是闵希,而她身后跟着的还有薄言钦! 这简直就像一个逃不出的圈套! 我一下跪倒,揪紧扯开一半的衣领大口喘息,汗水一颗颗砸在地板上,只听身后响起厉泽修不悦的声音,“谁让你们进来的?” 闵希这才从震惊和愤怒中回过神,彻底不淡定了,走过去拉住他的胳膊道,“你们,这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们在一间房?你不是说今天要一个人睡吗?这算什么?” “宝贝,你急什么?我是打算一个人睡啊,可是忽然就冲进来一只冒冒失失的小兔子,送到嘴上的肉,我什么时候拒绝过?” 这话说的理所当然,无耻之极!闵希听得亦是怔怔的半天没有反应。 我恨恨咬牙说,“放屁!我才没有主动走进你的房!” “你闭嘴!”将怒气撒在我身上,闵希甩手对着我的脸就是一巴掌,“你还要不要脸!亏得薄先生还在找你!才一会功夫你居然就跑到这里来了!你还说你没那份心思!我会信你!” 我本来就虚弱,根本毫无抵抗之力,这一巴掌直接把我打的趴在地上,汗水湿透了我的衣服,喘息声也越来越重,我……好难受…… 抬起头,从凌乱的发丝中我望向如一尊神般面无表情的薄言钦,他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冰冷寒绝,望着我无动于衷透着无情。 我慢慢垂下头,闭上眼,他也以为是我往厉泽修床上爬的吗? 随你们怎么想吧,好难受,我慢慢趴在地上,意识渐渐飘散。 *** 猛地坠入一片冰冷的水中,体内燥热被压下,我止不住哆嗦起来,好冷,好冷…… 我清醒了几分,蜷缩着睁开眼,发现自己此刻躺在全是冰块的浴缸里,难怪这么冷,牙齿打着架,我往别处看,就看见薄言钦站在一旁垂眼盯着我,那眼神比这些冰块,还要冷上几分。 我止不住的打着摆子,哆嗦着想爬出去,一只手却死死的按在我的肩上,薄言钦嘴唇开合几下,说出冷酷的话,“待着!等你没有一点下贱的想法时在出来!” 我白着脸看他,几秒后,我不再动,身体几乎被冻的麻木,我重新滑进了浴缸,刺骨的冰凉仿佛要撕裂我的皮肤,骨头都在刺痛,我咬紧牙关不在发出一声响动。 我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几乎不能再支配自己的身体。 当我被薄言钦从浴缸里抱出来时,我的身体开始发烫,外冷内热,备受煎熬,手指僵硬的没了知觉,他打开热水把我从上到下的淋,皮肤渐渐有了暖意,可我还是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薄言钦用浴巾将我裹起来,然后扔到床上。 迷迷糊糊的有人在我手腕上扎了一针,冰凉的液体顺着经脉流进身体,我缓缓睁开眼睛,薄言钦还是漠然的站在一边,看着医生给我诊断,听他说我的病情,我烧到了40.8度,可薄言钦从始至终眼里没有一丝波澜。 我疲倦的闭上眼,嘴角牵起一抹苦笑。 浑浑噩噩的,感觉有人在往我嘴里喂什么,过了不知道多久,我开始出汗,整个人就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有人给我擦身体,但我没有睁眼,不想看到那张冷漠的脸。 等我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晚上了,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肚子很饿,整个人虚软无力,嘴唇也干的裂开。 我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望了望空荡荡的房间,不确定我是不是还在游轮上,下床穿好衣服,打开门往外一看,熟悉的长长走廊,两边都是紧闭的客房门,原来还在。 经过昨晚的事,我已经不敢轻易随便走出去了,我拿起房间的电话打给服务员,让他给我送点吃的过来。 不多久服务员来敲门,我打开门把他让进来,等他走后我就开始吃东西,其实我并没什么胃口,但我必须补充好体力,才能离开这见鬼的游轮! 吃过饭后我稍作休息,然后走出了房间,兜兜转转的好不容易走出船舱,来到甲板上,依然还是看不到陆地,我拦住一个路过的中年斯文男子,问他,“请问这游轮、大约什么时候回去?” “明天回去,今晚还有一场夜宴,怎么,你有什么急事要回去吗?”男子很热心,询问道。 有了昨晚的事,我再难对游轮上任何一个人产生信任,我保持礼貌的说,“对,不知道有没有别的办法能想让我回去?” 男子道,“不如你去问问厉先生,或者楚先生,今天早上薄总带着陆小姐就是坐备用游艇先回去的。” “什么?”我脸色白了白,“薄言钦……他回去了?”丢下我一个人他走了? 见我脸色不对,似乎站不稳的样子,男子伸手要来扶我,我退后避开,他有点尴尬,说道,“好像是陆小姐脚崴的厉害,昨晚一直说疼,在游轮上不方便治疗,天一亮薄总就带她回去了,小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谢谢。”转身,我跌跌撞撞的跑了,泪眼模糊了我的视线,心里疼得要死,他就这么不信我,还把我一个人丢在这种地方,薄言钦,你简直王八蛋! 跑回客房我关上门,一整晚都没在出去,八点的时候又侍应生来敲门,邀请我去参加夜宴,我一声不吭,任他在外面呼喊,外面停了声后,没多久左洋打来电话。 我擦掉眼泪平缓下情绪,才把电话接了,“喂,左洋,我大概明天才能回去,你要是没钱了就在我床头抽屉里拿,先这样,有事明天回去再说。” 不等他发问,我抢先挂了电话,怕他在打来,索性也关了手机。 189炸药 我盖着被子缩在床上,门又被人敲响了,我没动,过了会儿锁似乎被人打开了,我一下弹坐起来,望向门的方向,只见厉泽修一袭白西装,跟个优雅绅士的贵族一般走来。 我情不自禁往后缩了缩,眼里全是警惕。 厉泽修在我床边站定,摸着下巴眼神玩味,“还是这么怕我,不用紧张,我就是来看看你是不是想不开,躲在这里自寻短尽了。” 我哑着声音说,“因为你这种卑鄙的人,我还不至于这么轻贱自己的性命!”此时此刻,他在我眼里完全是和陈修远毫无关系的另一个人,恶魔一般的男人,厉泽修! “不错,还有力气反击我,不过,薄言钦带着陆双影现在已经回去了,还把你丢给了我,这样的男人你还留恋什么,不如你跟我,我一定在床上会比薄言钦更加让你满足,而且我保证,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你还是我的女人,我都不会这样无情的对你,考虑考虑?” 厉泽修兴致盎然,一边打量我,一边笑的邪恶,自以为条件很吸引我,却不知道我现在对他恶心透了! “这就不必了,男人而已,我为什么一定要在你们这些人身上吊死,厉泽修,现在我请你出去!这里没有观众,所以你也不必假装对我很有兴趣的样子!我自己什么样,我知道!” 他嗤笑一声,摇摇头,“演戏?你以为谁能出得起价,让我演戏?” 我哑然,这倒是事实,可他刻意陷害我,也是不争的事实! 见我不说话,厉泽修顺势坐到床上,伸手过来想碰我,我很反感的躲开,冷冷道,“别碰我!” “小唐云。”冷森森的喊了一声,厉泽修眼神阴冷下去,“你是不是搞错了自己的位置?” 捏紧被角,我发了狠,一字一句说,“我知道,一个人的性命在你眼里不过草芥,你如果把我沉江也不会有人知道,但那不代表我害怕,就要任你摆弄!要么你杀了我!否则!别想碰我!” 眼里的光闪了一下,厉泽修倾身凑过来,“你怕我,不怕死?” 我冷笑一声,“怕死!但不代表怕死就不敢死!” 他怔了怔,神色微凛,看着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死人一样的毫无感情,就在我以为我可能会被他下令丢进江里时,厉泽修却忽然站了起来,背着我说,“陈修远……是不是喜欢你?” 我愕了愕,抬着头望他,怎么回事?他为什么突然问这种话? “我很讨厌这种感觉!那种弱者,早就该消失了!” 丢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厉泽修突然就走了。 我还坐在床上半天没有回过神,他到底……什么意思? 半夜两点,我觉得口渴爬下床想喝水,脚刚下地,陡然间船身一阵摇晃,接着闷闷地似有什么在脚下炸开,很快,这种感觉几乎此起彼伏的发生,我不知道发生了的什么事。 打开、房门发现走廊上站满了穿着睡袍,和我一样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人,大家议论纷纷。 更有人早就穿戴整齐,手里提着把枪往外冲,正好一人跑过来,对着我们大喊,“大家赶紧离开!船底遭到炸药的破坏!很快这艘船就会沉没!快走!” 此话一出,骚乱顿起,人人都挤着要往外跑,那些人的保镖都全力开着路,而我,手无寸铁,很快就被人群挤着落到最后。可怕的是那种来自船底,闷闷的炸开声仍然没有停止。 等我跑出船舱,来到甲板后,很多人已经坐上了急救皮艇,因为数量有限,都是让那些有身份的客人先上,毕竟你想抢,也得先打得过他们的保镖才行,船上工作人员都绝望的被留下。 我在这些四处逃窜的人群中不停的找着有没有救生圈之类,皮艇我是不想了。 这个时候船身已经开始慢慢倾斜,这么大的船本来就算遭到破坏,也不会一下就沉了,船身会慢慢进水而沉没,但不知道背后黑手究竟弄了多少炸药,这艘偌大的豪华游轮下沉的速度几乎肉眼可见。 生死攸关之际,不论是平时叱咤商场或黑、道的大人物,还是船上那些卑微的工作人员,都在仓皇的寻找生机,可我连个救生圈都找不到,救生圈早被熟悉船上情况的船员给拿光了。 我没办法,重新回到船舱,挨个房间的寻找可以用来漂浮的东西,就算我会游泳,但这里离岸不知道还有多久,恐怕没游到,我就要力竭而亡了。 终于我在已经不复整洁的厨房,找到一个不是很大的木盆,能接力攀附,减少体力消耗也是好的! 加足马力跑出船舱,来到甲板上,我正要跳下去,往江里一看,我愣住了,怎么回事?皮艇都没了,而江里却全是在水里扑腾的人。 忽然就听有人喊道,“妈的!这些皮艇都被做了手脚,救生圈也一样,都他妈瘪了气!” 听到这话,我一时不敢跳下去了,抓紧收紧的木盆犹豫着,怎么办,面对这么多在求生的人,我手里是这个木盆根本保不住! “跳!” 我还没反应,就被一个人拉着猛地跳进了江里,牢牢扣着木盆我浮出水面,就看见厉泽修扒着木盆在我对面,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说,“先离开船的范围!妈的!这是要玩死我!” 我没听明白,他却已经攀着木盆开始往远处游,带着我也一起漂动起来。 我喘了口气急声问,“怎么回事?这船还没沉,在多争取点时间,说不定能等到人来救援!” 厉泽修抠着木盆使劲的划动手臂,一点点离开巨大下沉的游轮,一边冷冷的说,“如果这么想,那你等不到被淹死!就要被炸死了!别废话!你也给我出点力!” 我骇了一跳,回头去望那庞然大物,难道船上也有炸药? 后面的楚雷也找了个能漂浮的东西在游,他的臂膀下还拖着昏迷的闵希,就听楚雷道,“别看了!赶紧游。” 190劫后余生 我再不迟疑,奋力的划着游动,刚游了不过几分钟而已,陡然间身后传来一声巨响,轰的一声火光将江面映的犹如岩浆一般的,热辣的气浪卷着翻涌的江水扑了过来,来势汹汹的让人无法抵挡。 我被扯的一下松了劲儿,整个人就被卷进了水漩的气流中,浑身一片火辣辣的,犹如处在沸水中一般,耳朵也产生了嗡鸣,听不见任何声音,身体就像被人拆散一般,动一下都是痛苦的,鼻腔口中涌进了许多的水—— 我慢慢的往水下沉去,睁着眼望着头顶的上方,除了一圈圈卷起的水流,就是望不尽的红色大火,整个夜空似乎都红了。 可我却没有力气在往上游了,好痛…… 忽然有一只手紧紧攥住我的手腕,拉着我努力的往上,终于浮出水面,我剧烈的咳嗽起来,吐出一口口的水,胸前被挤压的窒息也消失了,空气钻进鼻子和嘴巴让我如获新生。 喘着大气去看救我的人,但我万万没想到,救我的居然是我怎么也不可能猜到的厉泽修! “你,你救我?”事实确实如此,可我还是忍不住问出来。 厉泽修恶狠狠瞪我一眼,似乎自己也很懊恼,他松开抓着我的手,“不是我!”然后寻找着江面上可以用来攀浮的东西游走开。 我没有深想他话中意思,本来厉泽修就是一个很难揣度心思的人,况且现在这种情况也容不得我多想。 回头看一眼身后熊熊大火的地方,即使我现在已经离游轮那么远了,却仍能感到那股热浪,有人还在挣扎呼救,但离游轮近的大部分人,都几乎尸骨无存。 我也在不浪费时间和体力,拉过一个漂浮物紧跟着厉泽修游着。 到后来我实在动不了了,身体又痛又冷,本来刚大病一场就很虚弱,经过这一番变故,早就快要虚脱了,眼看着厉泽修离我越来越远,却也毫无办法,我攀着船上不知道那个部分被炸下来的木头漂浮着不在动弹。 “想死在这里?” 男人冷漠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抬起头看过去,厉泽修居然又游了回来,我有气无力的说,“你自己走吧,我游不动了。” 他的头发湿漉漉的贴在额前,一双挑花眼里闪着坚韧的光芒,沉默的看了我几秒,忽然脱下外套将袖子在我手腕上打了个结,另一端系在自己腰上,一言不发的转身趴在木块上带着我继续游。 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此刻不把我抛下,在自己的生死都是未知的情况下还要救我的男人是陈修远,而不是那个将任何人的生死都视如草芥的男人,我有些困惑,他到底是陈修远,还是厉泽修? 不管他是谁,此刻这副身体也都是陈修远的,虽然身为男人他的体力要比我强,但陈修远一直是个体能处于末尾的人,厉泽修带着我游了二十多分钟,渐渐我明显感觉到他也出现了乏力的现象。 直到最后他几乎也是飘着,手臂在动不了一下。 “厉泽修。” 我抱着木块喊了他一声,他不耐烦的回头,恶声恶气的说,“什么事?” “我有一件事很好奇,你是不是一直都知道陈修远的存在?还有上次在万达广场,我应该是看到你了,可为什么一转眼,出现的却是陈修远?你是不是……” 我顿了顿,把那个不算好的猜测说出口,“早就能感应到他的存在?甚至是每次陈修远将要控制身体,占回主导权,你也能知道?” 厉泽修的脸被月光折射在水面的光镀上一层光辉,半阴半晴,他缓缓勾起一半的嘴角,说,“是又怎样?” 我慢慢锁起眉头,难道这是真的?可陈修远却对他的存在一无所知,而且还是近期才有所感应,这说明什么?厉泽修更能掌控这具身体吗? 我莫名觉得一种压抑和恐慌,不,不会的,明明陈修远才是身体的主人,厉泽修只是被分、裂出来的人格而已! “你怕他有一天会消失?”很突兀的,厉泽修把我的害怕宣之于口,声音很冷淡,带着一些嘲弄,“看来他扮演的好人角色,确实及格。” “你什么意思?” 他却不理我,望着东边的方向顾自说道,“还有两个小时天就要亮了,我游不动了,在这坚持等着吧,说不定会有人经过。” “但愿吧。”我也祈祷的说着。 他不想回答,我是没办法让他开口的,重新趴在木块上,我的眼皮逐渐沉重,忍了又忍,嘴唇都不知道被咬破了多少口,最终我还是昏睡了过去。 *** 再醒来时,眼前又是一个陌生的地方,房间摆设简陋,空间也小,我掀开被子下床,出了大门,发现外面都是那种黄土路,而且这里的房屋离山很近,也不知道这是哪里。 “你醒了,姑娘。”一拎着塑料桶的中年妇女走来,桶里是刚洗过的衣服,她一边在门口晾衣服,一边说,“跟你一起的那个小伙子啊一会就回来,锅里还有山芋粥,嗨,我先给你盛一碗,别饿了。” 眼前穿着朴素的阿姨很热心,我吃完稀粥,帮着她一起做家务,从中也得知了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他们是江边的住户,这里依山傍水,大部分人都以水为生,在务农不忙的季节,会划着自家的小船去江里放网打鱼,然后拿去卖。 今天一早她的丈夫如往常一样划船撒网,没想到就发现我和厉泽修,当时我俩都处于虚脱状态,幸运的是居然没有滑下去淹死,随后就被她的丈夫救了回来。 和阿姨一起清洗中午要做的菜,不一会儿厉泽修回来了,他看到我直接说,“车来了,走吧。” 我站起来擦了擦手,跟阿姨道了别,临走时厉泽修什么也没说,却丢下一个信封,应该是钱,然后转身离开,没理会阿姨的挽留。 车子在颠簸的山路行驶了一个多小时,才终于上了高速,一共花了四个多小时,才重新回到我熟悉的S市,然而厉泽修却并没放我回去,车子直接开进一处大别墅。 我坐在车里不肯下去,质问厉泽修这是什么意思,他却没搭理我,给了手下一个眼神,然后先进了别墅,他的手下直接把我拽出车,一路推着我也进了别墅。 我气急败坏,跟着厉泽修上了二楼,还没来得及进去,书房的门就被门口两人关上,两人把我挡开,虽什么也没说,但不允许我靠近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明显了。 我就站在二楼的走廊上等着,一个小时后里面传来声音,守在外面的人这才打开门示意我进去,我怒气冲冲闯进去,对坐在书桌后的厉泽修就到,“你什么意思?囚禁我吗?我要回去!” 明明跟左洋说好今天会回去,可转眼又是傍晚了,联系不上我他不得急死? 厉泽修坐在椅子里冷冷看着我,忽然开口说,“你知道现在有人正在找你吗?” 我莫名其妙,“谁找我?” “是谁我就不知道了,但我知道找你的人来历不小,他调动的是T市第一大帮在S市的势力,我就问你,你身边有谁跟这样的人有联系?”厉泽修的表情很阴沉,不同于平时那种总是胸有成竹的作态。 T市第一大帮?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觉得这是厉泽修在故意找茬,于是道,“随你怎么说,反正我不认识,我现在要回去!你放不放我走?” 厉泽修看着我不说话,眼神一点点深沉下去,“你觉得,会不会是薄言钦?”这话虽然不是肯定,却带着浓浓的质疑和探究,他仿佛想从我的反应中看出什么。 我心头一震,薄言钦和T市第一大帮? “你什么意思?”我完全不懂他的话,他到底在猜测什么。 厉泽修冷笑,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我面前,“你觉得我是什么意思?” 他一步步走来逼近,我不得不倒退,直到被逼到墙角,我别过脸不去看他森森冷意的眼,说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他都已经把我丢下了!谁知道是不是他在找我!” 厉泽修伸手抵在我身后的墙上,盯着我不说话,眼里是我无法读懂的情绪,他忽然开口说,“做我的女人!” 我惊愕的抬头看他,他刚刚在说什么?做……他的女人? 抬起我的下颌,厉泽修说,“如果被我查出游轮的事和他有关,到时候别说是他,跟着他的你,我也会斩草除根!” 我心中一寒,他在怀疑游轮爆炸的事是薄言钦做的?对了,什么第一大帮,难道是牵扯到了另一股势力? 我下意识摇头,坚定否决掉他的怀疑,“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难道你以为他舍不得你?”讥讽的瞥我一眼,厉泽修松开手,转身背对着我走回书桌后,“唯一一只游艇被他用走,难道你不觉得太巧了?” “绝对不可能!” 我坚定的说着,还是不相信薄言钦会这么做,如果真的是他策划的,他该明白,我很可能会死在他的计划中,就算他把我一个人丢下,我也还是不信他会这么做。 对于我的坚持厉泽修嗤之以鼻,“难道你身边还有和黑、道有关系的人吗?小唐云,自欺欺人,也要看清现实才好,别到最后一步才后悔,那就来不及了。” 191他在乎我吗 “那也要让我自己去看清,而不是听你妄加揣测的言辞!”我努力的让自己去相信薄言钦,他就算那天对我有误会而生气,也不可能对我这么绝情,直接就想让我葬身火海! “真感人。”鼓了两下掌,像是在喝彩一样,厉泽修说,“那你觉得他对你的信任如何?” 我不说话,过了一会儿重新问他,“我什么时候能走?” 这时,书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厉泽修接起电话,听了一会儿他把电话挂断,然后对我说,“他来了,想不想我帮你?” 我不明所以,道,“帮我?你要做什么?” 指了指书桌下面说,“过来这里,不如我们就看看他到底在不在乎你。” 书房的门被打开,听声音走进来几个人,厉泽修靠着椅背,此时已恢复成往常的神态,用一种不正经调侃人的语气说,“薄总消息真灵通啊,是来关心我的吗?” 因为我看不见薄言钦的样子,只能听出他的声音没什么情绪,很冷淡,还有一种一触即发的紧绷感,“她在哪?” 厉泽修做出不解的表情,“薄总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说谁?” “唐云!” “原来是说你的小情人,哈哈——”厉泽修手肘支在椅子扶手上,摸着自己的下巴说,“我还以为你是来关心我的,原来是找我要女人的,不过可惜,薄总你要是想找唐云,恐怕需要你自己去那片江上找了。” “你说什么!”薄言钦上前几步来到书桌近前,“你没救她?” 厉泽修作无奈状,道,“事发突然,我哪顾得上她,再说,我还以为薄总你把她丢给我,就是送给我的意思,既然是这样,救不救她是我的事,薄总你找我要人,我可是很为难的!” “我应该说过会回来!”薄言钦似乎处在发怒的边缘,他一掌拍在桌上,“厉泽修!你连我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还想让我和你合作!” “你的女人?”厉泽修嗤笑,不动声色靠在椅背中望着薄言钦,“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那天你不也是亲眼看到,你的女人,出现在我的房中,爬上了我的床,我从来不知道薄总喜欢自扣绿帽子。” 这话里全是嘲笑,对于薄言钦来说无疑就是挑衅,他蓦地伸手过来,一把揪住厉害泽修的衣领,挥手就是一拳过去,打在厉泽修的脸上。 门外的人听到动静,立刻推门而入,有拔枪的声音,就听一人警告说道,“薄总,请你冷静!” 薄言钦松了手,那些人也就往后退了退,厉泽修摆摆手,“出去吧,薄总只是和我开了一个玩笑而已。” 保镖们还有所忌惮,但见厉泽修坚持,也只好鱼贯退出书房,整理了一下被揪乱的衣领,厉泽修说,“薄总,你是在乎唐云,还是在乎她和我之间……” “厉泽修,你别再挑战我的忍耐性!唐云真的不在你这?” 听到这,我觉得薄言钦并不是像厉泽修说的那样,正想出去,厉泽修却按住了我的肩,我用眼神问他做什么,他却一下扯开我的衣襟露出我大半的胸口,我赶忙吞回尖叫想拉回衣服。 他冷冷扫了我一眼,我懂了他的意思,如果我擅自出去,他就让我有嘴说不清! 我没在乱动,之前的误会还没解开,再来一次就真的完了,而且我还在书桌下蹲了这么久,薄言钦不误会都难。 见我不在想出去,厉泽修这才收回注意我的余光,直接忽略薄言钦的质问,淡淡的道,“薄言钦,你对这次的事有什么看法,你觉得会是谁想要我的命?” 大约是恼怒,薄言钦想也没想的说,“你仇人那么多!想要你命的我数不过来!” 厉泽修笑起来,倒也认同,“说这话可要负责,不过……”他顿了顿,目光中寒芒一闪,“那你在不在想要我命的名单之中?” 兜兜绕绕的说了这么多,这才说到点子上,薄言钦也意识到什么,神色一凛,道,“厉泽修,如果我要你的命,我会有很多种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杀了你的手段,用得着搞出这么多大动静?” 厉泽修也认同了薄言钦的话,可他还是有着疑虑未消,“那你说说这次事件背后的人会是谁?” 沉默了几瞬,我听到薄言钦开口说,“以目前局势来说看,最有可能的是猎鹰社,你好好地在人家地盘扎根下来,又迅速壮大,对方受到威胁,而对你下手完全情有可原。” “我也是这么想的,T市的那群人嫌疑最大,那你说,有没有可能是我身边的人投靠了猎鹰,所以想干掉我?” “看来厉先生还是怀疑我,那你就去调查吧!不过我话说在前面,如果唐云没回来!不论这次暗杀你的人是谁,我恒天集团都将会与修罗帮再无干系!” 恒天集团?我一怔,怎么回事?不是说恒天是修罗帮的企业吗?怎么成了薄言钦的公司? 厉泽修沉默下来,似乎是在揣度衡量薄言钦这话中有几分可信度,他到底有没有背叛自己,半晌,厉泽修沉沉道,“猎鹰在S市的势力人手正在查找唐云的下落。” “猎鹰的人找唐云?”薄言钦眉头一蹙,“想挟持她?” 似乎是在薄言钦的反应中看到了自己想知道的,厉泽修语气微缓,淡声说,“看样子应该不是要抓她的样子,而是有人着急想找到她。” “我还有事,先走了!” 丢下这句话,薄言钦的拉开门疾走离开,我立刻站起来,想喊住他我在这里,厉泽修却轻轻捂住我的嘴,笑容邪魅无力,见我拉着按坐在他腿上,道,“这个赌虽然你赢了,但我也不会改变想法,什么时候你想通了,都能来找我。” “我才没跟你打赌!放开!” 用力想推开他,我想去追薄言钦,厉泽修却岿然不动,抓着我的手腕说,“我猜他大约是去找你了,不想报复一下吗?就让他紧张一下好了,你这份礼物,我还要亲手送给他的。” 听这话,他是不打算放我走了,还想做个人情给薄言钦,这个男人!真是可恶的厉害! 我冷静一些,说道,“那你借我用一下手机,我要打个电话回去。” “你不是没亲人么?给谁报平安?”他倒是对我的事知道的很清楚,显然这么问是在怀疑我借着打电话的由头,给薄言钦通风报信。 我白了他一眼,不欲多做解释,“是一个暂住在我那的朋友,你要不放心可以在旁边听着。” 厉泽修很痛快的把手机递给我,我想从他身上下来,他却抓着我不动,双手顺手圈住我的腰,一脸你奈我何的欠揍样子,口中道,“打吧。” 我忍了忍,抓起手机拨通左洋的号码,让我意外的是才响了一声电话就被他接了,很急促的声音,“喂,是不是有她消息了!快说!” 我唬了一跳,怀疑我是不是打错了电话,他这是把我当成谁了,我轻声说道,“左洋,是我。” “唐云!”第一次,左洋没有叫我姐,而是叫了名字,有些松了口气的样子,长吁一口气道,“你终于给我打电话了,你到底在哪?有没有事?受伤没有?” 看来他已经知道了游轮爆炸的事,不过也难怪,这么大的事,伤亡估计也重,恐怕现在整个S市,乃至全国,都知道了这次爆炸的事,估计左洋也够担心的,我安慰的道,“没事,我在游轮爆炸前就下了船,就是手机掉江里了,我才找到人借了个手机打给你,你别担心。” 左洋用一种拿小孩没办法的语气,包容的说道,“知道了,真没见过你这么冒失大意的女人,总之没事就好,你现在在哪?我去接你。” 这让我差点产生了错位感,以为自己才是他的妹妹。 瞥了眼我近在咫尺的厉泽修,我立刻说道,“不用了,现在我这儿……不太方便,就是,因为……对,我遇到一个很久不见的好朋友,今晚我俩要一起吃饭聚一聚,晚上也有好多话要说,你放心,我明天一定回去!“ “真的?”他质疑的反问。 我赶紧毫不犹豫的肯定,“当然是真的,骗你做什么,总之我明天就回去了。” “那好吧,这是你朋友的号码?那我有事就打这个号码跟你联系,不许关机!” “好……好吧。”我心虚的答应下来,挂了电话将手机丢给厉泽修,“现在可以放我下来了吗?” “左洋,听起来像是个男人的名字。”厉泽修似乎很感兴趣,问道,“你跟他在同居?原来不止薄言钦对不起你,你也对不起他啊,有意思。” “这不关你的事!”我挣扎着推他,终于从厉泽修腿上下来,立刻站远一些和他保持安全距离。 他的笑深了深,眼底闪过别样情绪,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一样,也不再把注意力放我身上,一个人就那么坐着沉思起来,嘴角一直挂着让人不舒服的笑。 192惨烈 我终于忍不住打破这诡异的沉默,“我饿了,要吃饭。”早上我只喝了点山芋粥而已,现在都是晚上了,我早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好,那我们去吃饭。”起身厉泽修率先下了楼,我松了口气,紧跟着一起下楼。 长长的餐桌上已经摆满了菜盘,各式各样的美味琳琅满目,一见着这么多吃的,嗅觉加视觉的冲击,我更加觉得饥肠辘辘,顾不得形象,敞开肚子大吃大喝起来。 吃过饭女佣带我来到客房,我仔细锁好门,才去浴室洗澡,躺在床上直到夜里一点后,确定厉泽修不会再来吓我,才安然入睡。 第二天一早,用过早饭厉泽修带我坐车去见薄言钦,本来路线是直接去飞鸿的,中途厉泽修接了个电话,然后下令掉头开往南城方向,我以为发生了变故,厉泽修出尔反尔又不让我回去了,不由得激动起来。 “厉泽修!你又玩什么把戏?我要回去!” “闭嘴,在吵把你丢下去。”慵懒的说了一句,厉泽修这才说出车子掉头的原因,“薄言钦昨晚没回去,现在人还在江里捞你的尸体呢。” 我愕然,捞我的尸体?薄言钦以为我死了? 也对,他没找到活着的我,那我必然是死了的,况且事实也的确如此,如果不是厉泽修,按照我原本打算,想等到游轮彻底沉没在跳江,我早就被炸的尸骨无存了,哪还有可能坐在这里。 大约是我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厉泽修微感诧异,饶有兴致的问道,“你不高兴?他看起来确实很担心你。” “开心什么?开心他捞了我一夜的尸体吗?”我冷冷嘲讽,别过脸不看厉泽修,努力做到平静,想着薄言钦到底是用什么心情在江上度过一夜? 来到港口,厉泽修加我,以及数十名保镖一起登上游艇,我忽然想起一件事,问厉泽修,“闵希她怎么样了?有没有事?” 厉泽修显得漫不经心,随口道,“楚雷送她去医院了,应该没事吧。” 应该……? 我仔细又看了眼厉泽修,他倒是比薄言钦还要寡情绝义,闵希明明那么爱他,而对他来说,闵希似乎是个可有可无的人一般,可这样一个他,那天为什么要救我?难道在他是厉泽修的人格时,还保留着些许陈修远的意识吗? 紧接着我又意识到另外一件非常不乐观的事,厉泽修这是第几天了,为什么陈修远一次都没出现过,这个时间是不是太长了点,而且他提前两天给我下了私宴的请帖,就好像肯定自己在宴会那天会转换人格,变成厉泽修一样,这是为什么? 简直细思极恐,我有些不敢往下在想了,在厉泽修回头看我时,我匆忙的移开视线,不觉淌下冷汗,怎么会…… 游艇来到游轮爆炸的距离范围,这时我才看清,江面上飘着不少皮艇,看那些皮艇上穿着救身衣的人,似乎都是警察。 也是,爆炸那么惨烈,估计人员伤亡也不可小觑,我以为我们可能会被拦下,但意外的是我们的游艇畅通无阻的过去了。 靠近一只游艇,渐渐两只游艇停在一起,厉泽修走到甲板上,对盯着江面如雕塑的男人喊道,“薄总,你这大早上的好雅兴,看江水呢?” 薄言钦转过脸,深邃的目光如电一般射来,让我诧异的是,不过一个晚上而已,薄言钦居然憔悴成这样,而且他身上的衣服似乎还是湿的,头发纠结的堆在一起,脸上挂着刚冒出的青色胡茬,整个人狼狈极了,毫无一点平时的风度和高贵。 “别妨碍我!”低沉嘶哑的声音像是从破损的嗓子里发出的一般,带着很重的戾气,说完薄言钦又盯住江面,边吩咐的喝令,“继续下水找!” 这话一出,周围游艇上似乎才上船休息的人,立刻接二连三扑通跳下去,激起无数水花。 厉泽修也跟着望了望游轮被炸分离的部件漂浮在江上的水面,道,“这……恐怕找不到吧?” “厉泽修!不帮忙就滚远点!在妨碍我,我把你丢下去!” 这话不像警告,凶狠的眼神扫过厉泽修,正要收回,却忽然怔住,眼神定定扎在我身上,他脸上是忽惊忽喜不确定的神态,薄言钦像是以为自己眼花了般,竟然还眨了下眼…… 厉泽修见状哈哈笑起来,拉过我道,“就是给你送人来的,我说你这么找是找不到的嘛,她命大,昨天夜里我手下人说从江里救回来一个人,其实本来是打算立刻告诉你的,不过那都是半夜了,我怕打扰你睡……” 厉泽修还在那絮絮叨叨,薄言钦在我的惊呼下,隔着两只游艇一米多的距离,直接从那边跳到我在的这只游艇上,肩膀直接撞开厉泽修,险些没把他撞进江里,伸臂紧紧把我抱进怀里,很用力很用力,甚至让我产生了一种重获至宝的错觉。 眼泪打湿了睫羽,我伸手回抱住他,相拥无语。 好半晌,薄言钦才松开我,确认我没有受伤后,他神色一敛,倏地面罩寒霜的怒骂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被骂的莫名其妙,刚刚的触动也顿时烟消云散,这个男人,难不成也有双重人格? “我就是来看看,谁捞了一晚上我的尸体,问他是不是有病。” 我反唇回怼回去,同时退后几步和他保持距离,虽然知道他是担心我,但一想起他明知道我对厉泽修有心理阴影,却也信了我会爬上厉泽修床上的言辞,甚至在我最需要他时带着陆双影先离开,把我一个人丢在厉泽修的身边,我心里就有很多怨言。 “你!” 大约是被我的言辞激怒了,薄言钦高高抬起巴掌想打我,我梗着脖子往他面前凑了凑,毫不示弱,“那天我病了你没机会打我,今天想补回去吗?好啊,你打。” “先回去!”最终还是放下了手,薄言钦拽住我就往他的那只游艇走。 在一旁看了好一会的厉泽修,收起眼底忽然的阴鸷,语气还是往常那种的漫不经心,“让你的人都回去吧,正好我也要走,就不用换来换去的麻烦了。”吩咐驾驶船员掉头上岸。 薄言钦也没有拒绝,等上了岸,他拉着我坐上他的车,很快离开了港口。 路上几次我想开口说点什么,可看着他一脸阴沉的样子,都默默闭了嘴,想着他丢下我的事,更没了好气,于是干脆别开头看着窗外,沉默不言。 薄言钦直接把我送到公寓,我下了车,他以为也会一起上楼,谁知道刚关上车门,一转身,他的车就开走了,我怔怔站在原地,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巨大的失落和苦涩慢慢侵占我的心,我扯了扯嘴角,一步步慢慢走向公寓楼。 我现在身上什么都没有,所以也没法用钥匙开门,敲了两声门,好在左洋在家,门一打开,他看到我很热情的就给我了我一个拥抱,由衷地说,“你终于回来了,我都等你一个早上了,你要在食言,我一定出去找你了。” 相比于薄言钦的冷脸和劈头盖脸的责骂,左洋给予我的真诚关心,无疑让我觉得暖心的,我也抱了抱他,笑道,“前两次都是意外,我这不回来了吗。” “你还真好意思,那游轮是谁家的啊,开个私人宴会搞成这样,我真担心你……”说到这左洋猛地刹住,呸呸两声拉着我进了肯客厅,说道,“总之你没事就好,饿不饿?我去给你下面。” 我颇感诧异,他自从来到我这儿后,可是什么事儿也不会干,除了洗碗,别的就是吃了,什么时候居然会做饭了? 看出我的意外,左洋有些小得意的说,“你不在的这几天我自己学的,跟你下的面是差不多的味道,你等着。” 说着冲进厨房,开始忙活起来,我跟着进去,问道,“干什么自己做这些,家里的钱应该够你这几天的伙食了。” 谁知道左洋很嫌弃的说,“我不喜欢吃外面的那些东西,难吃死了,比不上你给我做的,也没有我做的好吃。” 我有些忍俊不禁,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味觉,“面条有什么好吃的,毕竟饭店那可都是花钱请来的厨师,我做的不过家常小菜而已,比不上的。” 左洋打开火,烧着水,转身说,“我喜欢吃的就是家的味道。” 他一脸认真,我不由震动,家…… 思及左洋身世,我也理解了些,遂笑道,“那好,我去客厅等着。” “去吧去吧。”左洋信心满满的对我挥了挥手。 坐到沙发上,我才稍微得空休息一下,看见茶几上有一张报纸,我拿起来随意翻了翻,上面一张特写照片吸引了我的注意力,仔细一看不就是游轮爆炸后,火光冲天的江面情形! 再看报道文字,不觉触目惊心,更加庆幸自己的幸运。 据悉,这艘邮轮光工作人员,就有1286人,非内部统计,邀请参加宴会的客人约63人,这些名流及某些黑势力分子所带的个人保镖助理,就超过五百名,然而非官方统计,八成以上的人员,都失联了,只有少部分人幸运存活。 这可以说是极惨烈的事故,死亡数字也特别惊人! 193倪静是她小姨 这件事不仅在社、会掀起轩然大、波,更得到政、府关注,而那些可能已经葬身火海的大多数人,很多都是身价达亿万的名流,在商界,也引起了很大的动荡关注。 我唏嘘着把报道看完,这可真是大事件。 *** 一大早的,不知道何静初是在哪儿听到了什么,砰砰的敲着门,我听到动静出来看时,她已经跟左洋对峙上了,左洋脾气不好我知道,而且最关键的是他不会因为对方是女人就手下留情,我赶紧过去拉开左洋。 问何静初,“你这么早来我家做什么?” 谁知何静初伸出一根手指直接戳在我身上,啧啧有声的嘲讽说,“唐云,可真是人不可貌相啊,脚踩两船?薄言钦知道他绿了吗?拿着他的钱养小白脸!我懒得管你的私生活!说!修远哥哪去了!为什么这么多天的无影无踪,恰好你回来了,他也回来了?你们是不是背着我做了什么!” 这话说的尤为刺耳,纵然左洋不知道我们之间怎么回事,但在上次的饭局上,他也看出何静初对我抱有敌意。 左洋一把抓住何静初的手腕,用力一扭,在她杀猪般的嚎叫下警告的说,“别用你的污言秽语侮辱我们!自己管不住自己的男朋友,还有胆来这闹,谁给你的脸和胆子!” “你松手!放开,我的手啊!” 何静初痛得煞白了脸,还不要命的在哪威胁的说,“你知道我是谁吗?你这个小白脸,我会让你好看的!你松开我!我告诉你,我爸可是何氏集团的董事长!我随便使点手段就能让你们在S市待不下去!你这么护着这个女人,那你知不知道她究竟有多肮脏?她可是个万人骑的女表子!” 何静初越说越不堪入耳,我本来还想拉开左洋,后来发现她不值得我救她,因为这全是她自找的! “把她丢出去吧。”丢下这句话,我在懒得理会,走进卫生间刷牙洗脸,准备上班。 门砰的被关上,嚎叫声立刻小了不少,但仔细听,还能听见门外何静初的叫骂,无疑就是在说些什么是勾、引陈修远,不要脸之类的话。 想一想也真是好笑,以女朋友自居,在我这耀武扬威的辱骂,不知道她有没有想过,自己是个多失败的女人,明明是个正牌女友,却在这提防担心我一个根本不会威胁到她的人,她到底是有多不自信,既然这样,何必强求。 左洋担心何静初会在路上冒出来堵截我,所以一路直接把我送到了公司大门,看着我走进去才放心回去,我不觉莞尔,这种感觉真像有了个亲弟弟一样让我觉得窝心又开心。 今天同事们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寻常,人人都有种即将发生什么,而兴奋不止的样子,见我一脸迷惑,很久没有和我搭话的赵暖言忍不住兴奋的说,“你还不知道吗?” 我更奇怪了,“知道什么?” 其他几个平时也躲着我的同事,也跟着凑过来,七嘴八舌为我解惑,我也终于知道了原因。 这应该算是一件大事了,我们一直求而不见,只能高高仰望的首席高级设计师,江尧回来! 这简直是件让人能热血沸腾的消息,到时候公司将会为江尧举办一场欢迎会,我们都可以参加,激动过后,女同事们都开始结伴约着晚上一起去购物,准备欢迎会上的衣服首饰。 这一点也不夸张,江尧在珠宝设计界不禁天赋异禀,被称为造诣不浅的天才,而且长得也极为英俊,是很多女人的完美对象,最重要的是,它还没有结婚,不过有一个未婚妻,但即使这样也不妨碍广大女同胞对他的YY幻想。 我也感到很高兴,这个传说中的天才我终于也有幸能见到了吗? 江尧是下午回到公司的,多少人都等着看他一眼,当消息不胫而走,在公司宣扬开,基本上女同事们都跑下了楼,一睹天才的真容,我也十分仰慕这位首席高级设计师的风采,所以也跟着一起去看了。 然而真的只是一眼,不过出现了短短一分钟,江尧被公司的领导迎着进了电梯,直奔总裁办公室,之后谁也在没有能看到他一眼。 欢迎会是明天晚上,今天没看够,还有明天! 我也特意把自己稍微打扮了一下,就出门去了酒店。 走进宴会场我几乎有些目眩,平时公司里那些熟悉的面孔,今天却都摇身一变,个个都好像成了焦点,无论是礼服还是妆容,可以看出来下了一番心思。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因为省钱,我身上穿的还是第一次去酒会,薄言钦给我准备的礼服,不过外人看来,似乎也不比场上任何一个女同事的礼服差,我挺了挺胸,找回了一点自信,暗暗庆幸出门时被左洋嫌弃,幸好化了点淡妆,否则在这衣香鬓影中,还真有些不相衬。 大家都在找着江尧的身影,然而他似乎还没到,又过了会,副总和一名年轻英俊高大的男人一起走进宴会场,所有人的目光顿时聚集过去,今天欢迎会上来的不仅有我们公司的人,还有一些受邀参加的记者,以及业内名人,我们的对头圣宝莱,也来了几个人,其中就包括陆薇。 副总走到台上先致辞,表示对江尧回归的欢迎和寄予,之后是江尧的致谢,他的声音很冷清,从始至终都没有一丝起伏,中规中矩,又挑不出毛病,眼神很淡,仿佛看什么都是一件物品一般,无形中就有种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自傲。 在有些心怀嫉妒的人眼里会看不惯,但在我们这种纯属崇拜的粉丝眼里,那是理所当然的姿态,因为他有那个资本。 欢迎会正式开始,记者们围上去拍照采访,我们一群女同胞在站在不远处观望着,不时地还有纯属在发花痴的女孩发出尖叫,这让我有些受不了,但为了一睹大神风采,铭记此刻梦一般的真实,我还是忍着继续观望。 不知道是谁忽然拍了下我的肩膀,我扭头,就见赵暖言指了指旁边,示意我看过去,视线一转,我下意识蹙起了眉,怎么会是陆双影,她怎么会在这里? 陆双影一直看着我,见我注意到她,扬唇微微一笑。 我走出人群和陆双影来到角落,瞥了眼他走路正常的脚,讽刺的问,“摔得那么严重,这么快就好了?” 陆双影嫣然一笑,伸出纤纤手指随意拂了拂大腿,看了眼自己的脚说,“大概是言哥照顾的好吧,所以好的也快了些,我听说发生事故时,还以为有人替我完成了心愿,没想到你还能大难不死,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她居然敢说的这么大言不惭,明目张胆! 我勾起唇角冷冷道,“心愿?原来你已经把除掉我的目的,变成心愿了?陆双影,你有没有觉得自己越来越可怕?是因为总是跟厉泽修那样的人混在一起,被同化了吗?” 陆双影脸色变了变,质疑的盯着我,不确定我这话是不是别有深意。 顿了顿她缓下僵硬的脸色说,“如果你经历过我的经历,或许就不会这么说了,现在对我而言,除掉阻碍我的绊脚石,就是理所当然的事,不过如果你肯自觉离开,我也不是非要你的命。” 我低低笑起来,掩了掩唇道,“那我该不该谢谢你的宽宏大量?只是可惜,我这个人呐,不撞南墙不回头,往后你有什么招,尽管使,死了算我的,我不会怪谁。” 丢下这句话我转身要走,陆双影却把我叫住,“唐云,不知道你好不好奇今天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没有回头,淡淡道,“不过一张邀请函而已,对你来说不是难事。” “真的吗?”绕到我面前,陆双影拨开垂下的发丝别到耳后,不得不说她除了有一张好容貌,还有一具性、感的身体,只这简单动作便是风情万种的姿态。 “你想说什么?” “其实我就是好奇,如果你知道你能进入D.R工作,全是因为我的出力,你还会不会继续留下?” 我蹙起眉,这难道不是薄言钦帮我打通的关系吗?为什么她会这样说? 陆双影笑起来,笑容美丽而妖娆,眼神妩媚,动作轻缓的凑到我耳边,“一直忘了告诉你,你的倪经理,是我的小姨,如果你继续留下,我可真的不确定会不会利用这点便利,对你做出什么。“ 轻柔带着香风的吐息在我耳畔萦绕,我僵直着没动,不可置信的望着她,不是薄言钦,是因为她,倪静才改变主意,破例将我录用! “小姨。” 甜甜的叫了声,陆双影走向正和人交谈的倪经理,挽着她的手一脸亲了娇态,还故意瞥了我一眼,眼神里泛着狠毒与阴冷,带着些许得意,就仿佛再说,‘唐云,你斗不过我的,我是薄言钦身边最亲近的人,也是你顶头上司的侄女,我想弄死你,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唐小姐。”一道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僵直着转动脖子看去,只见陆薇正举着杯朝我微笑,“好久不见。” 194这样的女人 我稍稍回过神,暗暗吐出一口气,和她碰了一杯道,“之前的事谢谢你。” 陆薇混不在意的笑着说,“没什么好谢的,我也是帮我自己而已,况且我只不过是把你带到她面前,就算没有我,我相信你见到Verona也是迟早的事,她总是要出公司的。” 我抿唇浅笑,和她碰了一杯浅饮一口,“那不知道现在你是否心想事成了?” 她摇晃着酒杯说,“走了个Verona,现在又来了个杜康,虽然我取代了Verona的位置,但位置坐的总不太稳,况且那杜康就像之前的我一样,一直盯着我的位置,可以说我现在过得比之前还要难。” 我禁不住失笑,杜薇口中的杜康,就是被圣宝莱从别的公司挖来的老牌设计师. 不仅经验丰富,他的创作构思也让人耳目一新,可以说是圣宝莱继Verona后的又一名新宠,前不久据说他还拿了个某集团举办的全国性质设计比赛的创意大奖,风头也是一时无两。 “总归你也是达到了目标,高处嘛,谁都会给予。” 陆薇叹口气,“说真的,当时得知高静文和纪青禾去找你,我还以为你会被他们搞定,没想到,你反而跟他们打起了官司,要是我的话……”她顿了顿,眼里的光彩也淡了些许,“或许就会妥协,毕竟,这也是一种机会。” 我不置可否,她的价值观显然和我不一样,但我也无法去否定她的,只能说各人有各命。 “我现在这样也很好,不到最后,谁都不知道谁会赢,我也是……运气好而已。” “那你在D.R怎么样?” 我想了想,很诚恳的说,“一半一半吧,有好也有不好,但我会继续努力的,就算最后出局,也比直接认输强。”说到最后,我坚定了眼神,陆双影,除非你把我打倒,否则休想我对你投降! 和陆薇聊了几句,她就走开了,我一转身,就看见不远处的陆双影正盯着我,见我看到她,她索性走过来,望了眼陆薇的背影,笑道,“那不是圣宝莱的设计总监吗?看起来你们关系很好?” “不过是说了几句话而已,我跟你说了这么久,你觉得我们关系如何?”冷冷丢下这句话,我便走开,多说无益。 找了一圈,却没在见到江尧,难道已经走了?唉……连瞻仰瞻仰大神都不行嘛,都怪陆双影忽然跑出来,说一些让人坏心情的话。 太早走也不像话,从走过的侍者托盘里拿起一杯香槟,我找了个角落坐下,小口小口啜着,打算在待会就回去。 一杯香槟饮尽,看着也差不多了,我站起身准备回去,人却忽然一阵眩晕,险些摔倒,一只手及时把我扶住,我转开眼看过去,视线有些模糊,分辨不清她是谁,但也有些熟悉,我想大约是同部门的同事。 一杯香槟还不至于让我喝醉,我很快意识到可能被人下了药,不过短短几天而已,我居然又一次中了招,不用想,这一次一定是陆双影干的!她又想做什么! 我紧紧抓住对方的手,用尽力气的说,“我被人下了药,麻烦你帮我打120……”思维已经渐渐混乱,头晕眩的厉害,就要支撑不住的晕倒。 失去意识前,我听到那声音说,“你喝醉了,我送你包间休息。” 不,我不去…… 本能的我想抗拒,可最后还是彻底昏了过去。 我是在一片嘈杂中醒来的,视线还没恢复,隐约看见周围有很多人,等我渐渐清醒,恢复清明,就看见床边站着个高大面无表情的男人,而他身后是倪经理等公司领导,还有一个漂亮的女人在抓着高大的男人说着什么,似乎是让他给个解释。 “你醒了。” 冷冰冰的声音犹如隆冬的夜,含着冰渣一样刺骨,我撑着身体坐起来,发现自己是在一张床上,想起上次被厉泽修陷害的场景,我不由一惊,忙低头观看自己,幸好衣衫整齐。 “呵,你看什么看?以为自己被强、暴了吗!”那漂亮的女人尖着声音讽刺,满是鄙夷憎恶的说,“江尧才回公司,居然就有这么不知廉耻的女人往他床上爬!” 我被女子的话惊的呆了呆,望望岿然如雕塑般冷峻的江尧,想让他说了点什么,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可他只是冷冷望着我,一语不发。 倪静走到床边,抱歉的对女子说,“胡小姐,这应该是有什么误会,唐云似乎是喝醉了。” “喝醉了?装喝醉往男人床上爬的例子可不少,倪经理,你是想包庇你的手下吗?”胡小姐咄咄逼人,一脸的盛气凌人。 倪静皱了皱眉,望向呆呆的我沉声道,“唐云,你说一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张张口,却有些口干舌燥,不知道我该不该信任倪静,她可是陆双影的小姨啊,现在这么帮着我,后面是不是还有更大的陷阱等着我? “不像话!”腆着将军肚的副总冷喝一声,直接说道,“倪经理,这种员工简直是给公司抹黑!不用说了,立刻开除!今天这件事谁也不许对外宣扬,胡小姐,麻烦你也知道些轻重!这对江尧来说也不是什么好新闻!” 我心一凉,再顾不得考虑谁可以信,谁又在惺惺作态,忙道,“刘总,我没有,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就晕了过去,然后就……就出现在这里。” 刘总并不为所动,哼了一声重重喝问倪静,“没听到我说的话吗!” 倪静慢慢低了低头,“是,我知道了。”然后转身对我说,“明天你去财务部把工资结一下,作为公司对你的补偿,会给你发双倍工资补偿。” 这意思就是我被辞职了,我没想到陆双影刚刚才对我警告,下一刻就直接设计让我被辞退!她可真是雷厉风行的很! 一直没说话的江尧忽然开口,冷冷的视线从我面上刮过,说道,“她应该是被人扶进我的休息包房,如果要追根问题,就把那个人找出来给我一个交代吧!” “这,你怎么能确定?”刘总迟疑的道。 “看到了。”江尧淡淡的回答,“而且我们等到现在她才醒,她的身上却没有酒气,大约是被人下了药,十有八.九是有人想整她而已,这种手段难道刘总见得还少?” 简单的几句话,却瞬间把我拯救,就连刘总都沉默下来,我赶忙道,“对,我只喝了一杯香槟而已,忽然就晕了,我记得有个人把我扶住了,但是我醒来却出现在这儿,一定是她故意把我扶到这里来的。” “这件事我会吩咐人调查监控的,那……” 刘总话没说完,江尧接话道,“那就把对她的处置,实施在罪魁祸首身上。” 刘总顿了顿,认同,“但她也有过失,这件事如果宣扬出去,对我们公司的形象有损,就小惩大诫,扣你一个月的工资,你有意见吗?” 我张了张嘴,见江尧不在说话,点头说道,“公司对我不谨慎的行为处罚的合理,我没意见。” “就这么放过她?”胡小姐一见我被放过,顿时不高兴了,“如果这件事传出去,大家都效仿她怎么办?照我说,就应该公开处置她!让那些抱有不切实际幻想的女人都知道,给予不属于自己东西,是要付出代价的!” “东西?”江尧转目冷冷盯着胡小姐,“胡静雪,你以为我是你的东西?” 胡静雪自知失言,但还是不减气势,仰着脖子道,“你是我的未婚夫!我有权利让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知道给予你的下场!” “别的女人不知天高地厚,而你,是自以为是,胡静雪,关于你跟我的私人问题,我不想谈,你一厢情愿,就要做好承受后果!”说完江尧转身离开包房。 江尧走后,刘总和其他领导也走了,听他们说的话,似乎我闯进江尧休息包房的事还没有宣扬出去,我稍稍松了口气。 人都走后,倪静问我道,“到底怎么回事?” 我沉默了片刻,之前不知道她是陆双影小姨时,我一直都觉得倪静还是个很正直公平的上司,然而受陆双影影响,让我有些不太信任她了,思及倪静在公司对我的看重,应该不是虚情假意。 想到这,我坚定了意识,说道,“我真的不知道,只依稀感觉在我晕倒前扶住我的是我们设计部的人,我只喝了一杯香槟,这根本不可能醉倒我。” “那你的意思是就像江尧说的那样,有人给你下药?”她问。 我点头,“我想可能是的,否则说不通。” “我知道了。”倪静略微思索片刻,然后道,“打个电话让你家里人来接你吧,别再出了意外,我先走了。” 我也担心再出意外,所以把左洋叫来接我,左洋倒没问什么就来了。 回到家我躺在床上辗转,一遍遍想着迄今为止陆双影对我做的,我心里有了一个想法,陆双影,既然你爱玩阴的!我奉陪! 195发高烧的他 第二天倪静把我叫到办公室,我以为是昨天的事有了结果,其实不论查出来的是谁,我知道一定不会是陆双影,但一想到同事间有一个人不明身份的人也一直在算计我,还是让我如芒在背,揪出她也好。 但失望的是,倪静却说关于那我晚宴会场的监控,和江尧休息包间的走廊监控,都被删除了,这就意味着没办法找到捣鬼的人,但从另一层意义上来说,监控的莫名删除,也让上面领导更加相信了我是被人整的,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打车到薄言钦的海景别墅,本来是打算从薄言钦那儿探听点陆双影的事,我总觉得薄言钦跟她之间,似乎有什么和我想的不一样,顺便看看他现在对我到底是什么态度,总这样不冷不热的吊着我觉得难受,不舒服。 但没想到的是,薄言钦他病了。 刚到别墅,就和送医生出门的韩进碰了个正着,他看到我,表现的有些意外,等送走医生,我立刻问,“怎么回事?谁受伤了吗?” 不能怪我这么问,自从和薄言钦在相逢后,受伤的几率真的比生病的几率更大。 韩进一边往楼上走,一边说,“言钦病了。”顿了顿又补充,“高烧。” 我心一紧,立刻把来之前的目的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跟着走进卧室。 豪华的大床上薄言钦闭着眼像是睡着似的,只是脸色有种不正常的苍白,嘴唇也很干裂,我在床边坐下,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不禁深深皱起眉头,体温怎么这么高。 正想问问韩进,医生是怎么说的,一只滚烫的手忽然按在我的手背上,我回头看,薄言钦已经睁开了眼,他半眯着眼的睨着我,过了会像是才把我认出来,然后冷冷的推开我的手道,“你怎么来了?” 声音嘶哑低沉,透着一种虚弱,我毫不在意他的态度,轻声问道,“你怎么样了?好好地怎么发这么高的烧?” “小事,我休息会就好,你回去吧。”言罢疲倦的闭上眼,不想在说话。 我静静坐着没动,半晌薄言钦撩起眼皮看过来,眉头轻轻蹙了蹙,“还不走?” 我扬起一抹笑,说,“我不打扰你,就在这儿陪着你,你睡吧。” 没想到薄言钦忽然就变了脸,吩咐韩进说,“把她轰出去!” 我愕然,万万没想到他会这么对我,仔细一想,难道他到现在还以为我跟厉泽修之间有什么? 韩进对我做了个请的姿势,犹豫都没有的说,“唐小姐,请吧。” 我不为所动,看也没看韩进的说道,“韩进你出去,我有些话想和他说。” 看了看薄言钦,见他微微点头,韩进才走出去把门带上,薄言钦半阖着眼道,“说。” “你真的觉得我会爬上厉泽修的床?”我紧紧盯着他,其实我觉得他不应该到现在还这么认为,陆双影了解我,薄言钦也一样,三番两次被厉泽修迫、害,我就算想找男人,除了不要命,怎么都不可能找他!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这么认为的?”淡淡的话语却让我心间一松,我的脸上不觉露出喜色,却还没来得及说话,又被薄言钦下一句给狠狠泼了一盆冰水。 他说,“可能爬床的事是厉泽修故意所为,药也是他喂你的,但你敢看着我的眼睛说,你没有跟厉泽修合伙一起玩我?!” 我情不自禁站起来,“我……”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深深嘲讽的弧度,病态的脸色愈发难看。 “别说没有!你以为我薄言钦就是个傻子?那天在书房,你应该一直都在某一处看着,或者说你当时就在书桌下?第二天还敢装成没事人一样跑来说半夜里才被人救回来!我看那天晚上恐怕你一夜都没睡好吧!厉泽修把你干、的爽吗!” 我被惊到了,慌忙摇头,“我没有!我们什么都没有!真的!” 原来当时他没看出来,之后却不代表他还看不清,厉泽修!你又害我! 我这时才明白,厉泽修一定要第二天亲手把我送到薄言钦面前,或许他说的让薄言钦欠他一个人情是主要目的,而他也早就猜到,事后薄言钦一定会想通其中关键,至于其他与他无关,我确确实实是被他救了就够了,这个男人耍起阴狠来丝毫不比陆双影差!我却信了他! 我焦急的连声解释,“阿言,真的没有!你信我!我怎么可能与虎谋皮,他那种人我避之不及啊!” 我去抓薄言钦的手,他却一把将我甩开,别开视线不看我,发白的嘴唇上下开合,吐出狠戾的字眼,“话也说完了,滚吧!” 我杵在原地没动,紧紧咬住嘴唇,厉泽修这么对我是因为陆双影吗?为什么……为什么…… 心一阵阵的钝痛,我忍不住道,“你说我对你的信任不够,你又什么时候信过我?我承认,那天你来找厉泽修,我就在书房里,他说帮我试探你,我很想知道我在你心里究竟重不重要!你带着陆双影离开,把刚退下高烧的我一个人留在厉泽修的地盘!我能怎么想你!我该怎么自处!如果不是厉泽修还有一点陈修远的意识,救了我!现在我根本不会站在你面前,听你说这些伤人怀疑的话!” 我捂住脸痛哭起来,越说情绪越激动,不知道床上薄言钦是什么表情,我等着他软下语气开口,女人的武器,有时候适当的拿出来,并不丢人,至少现在我需要这样,一味的被牵着鼻子走我永远都是被动,我要让薄言钦知道,都是他的行为让我暂时听了厉泽修的话!错并不在我! 房间里半晌没有动静,我一咬牙,转身往外跑,一把拉开门,冲出去的刹那我听到薄言钦把我叫住,但我没有停下脚步,不能做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我不能一直让他占领着主导权! “韩进!把她拦住!” 咚咚的追在身后的脚步声随之而来,韩进在我跑出别墅大门时一把拉住了我,不顾我的挣扎一路把我重新拽回薄言钦的卧室,他关上门重新出去,我直脊背站在那里,没有要走过去床边的意思,也不去看床上的男人。 “过来。”大约数十秒后,我听到薄言钦带着些微气喘的声音喊了声。 我还是没动,忽然,薄言钦剧烈咳嗽起来,咳得仿佛要撕裂嗓子一般,我心一紧,在顾不得其他,跑到床边紧张问道,“你怎么了?我让韩进去叫医生。” 转身刹那手腕被薄言钦拉住,他一用力我就朝他扑了过去,半趴在他身上,薄言钦手搭在我的后背上,哑着声音说,“你就留下来照顾我吧。” 我垂了眼,慢慢顺从的伏在他身上,闷闷的‘嗯’了一声,我知道他刚刚是装的,但是我要配合他,毕竟我只是想和好而已。 薄言钦是那天送我回去后突然病倒的,听韩进说那天在江上找我,他亲自下了几次水,然后又湿着衣服在站在船上吹冷风造成的高烧不退,所以这病来势汹汹,几天了才有一点好转。 晚上我窝在他身侧躺着,谁都没有说话,薄言钦挂完吊瓶后一直闭着眼,我猜他应该已经睡着了,渐渐的我也有了睡意,,手圈在他腰上朦朦的睡去。 半睡半醒间有一只体温略高的手从我额前拂过,我听得不真切,只听一声轻叹,有人在我身侧说,“我该拿你怎么办?” 第二天早上我先醒过来,伸手搭在薄言钦额上探了探,感觉比昨晚温度要低了点,我下床找来电子体温计,想给他量一量,回到床边却发现他已经醒了,目光正追随在我身上。 我露出笑容,说道,“给你量量体温。”然后把他扶起来,将温度计凑到他嘴边,他张口含住,大约四分钟左右,我从他口中拿出温度计,38.5℃,还在烧,我皱了皱眉问道,“医生早上什么时候来?” “七点半。” 薄言钦在生病时看起来总是更好相处的样子,说话声音都平和很多,眼神也柔和,我不禁莞尔,说道,“我去给你做点吃的,等医生来了我在去上班。” 照顾他洗漱后,我将熬得瘦肉粥端来给他,一看是稀粥,薄言钦便显得不是很高兴,道,“没味道。”一副不想吃的样子。 我想这些天他应该吃的都是这些清淡食物,加上发烧口中寡淡无味也是理所当然,不过这也是没办法,我将勺子的粥往他嘴边凑了凑,说,“吃吧,等你好了后,想吃什么我做给你。” 他的精神不是很好,看了眼碗里的粥,也没力气跟我争什么,我喂着他将一碗粥吃掉。 等医生给他看诊后,挂上吊瓶,我才收拾着去上班。 花了一笔钱,我拿到侦探给我的闵希资料和她住的小区门禁卡,门禁卡是他花钱找人借来的,用完后还要还他。 来到这所高级公寓花园小区,刷了门禁卡后我很顺利的混进了进去,乘坐电梯来到二十三楼,站在407号门牌前,我按下门铃,大约过了数十秒,里面响起一道女声,“谁?” 我镇定自若的回答,“我是唐云。” 196走着瞧 门咔嚓被拉开,穿着吊带和短裤,身材火辣到爆的闵希便出现在我眼前,她先把我拉了进去,关上门抱着胳膊道,“你怎么混进来的?找我什么事?” 我笑着拍了拍手里的包,说,“有个东西想给你看,我觉得你会很有兴趣。” 闵希嗤笑一声,跟着我走到沙发边坐下,倨傲的抬着下巴说,“什么东西?” 我从包里取出一个信封,放在茶几上推过去,笑容深了些许,“你自己看看。” 她怀疑的瞥了我一眼,才拿起信封打开,当看清里面的照片时,脸登时绿了,腾地一下站起来,举着照片尖声道,“这是谁?” 我抬起头看她,不紧不慢的缓缓说,“难道闵希小姐你认不出来吗?” 照片是一家酒店的监控画面,虽然不是很清晰,但还是可以辨认出上面的两个人的,这也是我好不容易才搞到的,花了多少钱我倒不心疼,只要达到我的目的就行。 闵希稍稍冷静了些,又看了看那些照片,“我怎么知道这些东西是真是假?陆双影对薄言钦的喜欢,瞎子都能看得出来,你觉得随便弄些这种照片,我就会信你?” “是啊,陆双影喜欢薄言钦,而我是薄言钦的情人,我似乎有理由做些陷害她的事。”我徐徐说着,忽然勾唇灿然一笑,“那我告诉你一个很充分的理由,或许你会改变对她的看法?” 她哼笑一声,将那些照片随意的洒在茶几上,翘起那双雪白的长腿,神色傲慢,就像在看一场表演般,尽是嘲弄的说,“好,那我就听听你的剧本,看看一个爬上我男朋友床的女人,怎么去编排她的情敌和我男朋友也有不正当关系。” 我心里一声冷笑,这个闵希,可能是因为常年众星捧月,站在光环下的她不自觉间就有了一个不好的毛病,那就是太自负,也总是会把其他人看扁,从而不能看的透彻。 她以为厉泽修就是什么好鸟,对她专情不一吗?呵呵。 我拿起一张两个人刷门卡,走进房间的监控照片,仔细端详着,忽然问,“我记得你说过厉泽修不喜欢我,但对我感兴趣,对吗?” 闵希不明所以,哼了声说,“那又怎样?他不可能喜欢上你这样的女人。” 我没有在意她的用词,当然也不知道厉泽修平时私生活是怎样,我说道,“很不巧,他们开、房的时间正是我接到厉泽修突然发来的请柬之后,这之间隔了不过一个星期,你还记得是谁提议我们玩传纸片的游戏吗?” 闵希皱眉,说道,“韩进。” 我点点头,“没错,是韩进的配合,才有了后面我跟厉泽修接吻的意外,不巧,这一幕还被薄言钦看到了,他很生气,本来我被厉泽修带到这儿来,薄言钦就很不满,这下彻底激怒了他,你不觉得所有的事都太巧了?偏偏陆双影扭了的脚,让薄言钦带她先走了,如果薄言钦在,你觉得韩进还会或者敢提出玩那种游戏?” 闵希一点点沉下脸,自信也逐渐消失,却还是有着怀疑,我弯了弯唇,神色凛然道,“忘了告诉你,韩进一直喜欢陆双影,并且曾经还怀过他的孩子!” “你说什么?”闵希脸色骤变,彻底不淡定了,“你是说他们三个一起对付你吗?你哪来的自信?” “自信我是没有,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就像你说的,我有理由去陷害我的情敌陆双影,但她难道就没有理由对付我?这不是同理吗?谁说喜欢一个人,就不可能跟另外一个人上、床?陆双影就可以!” 闵希抿紧嘴唇不说话,目光牢牢锁定在我脸上,似乎在判断我这些话的真假。 这个女人,还是太自视甚高了!以为厉泽修对她就是全心全意吗?她是不是忘了,游轮爆炸前,救她的可是楚雷!而厉泽修根本没把她的生死放在眼里,真是可悲又可笑。 我站起来缓了缓语气开口说道,“如果你还觉得都是巧合,那就当我今天没来过吧,不过我还是要告诉你,我之所以会闯进厉泽修的房间,是因为有人故意误导我,而且我被下了药,那么长的时间我和厉泽修却什么也没发生,如果他真想对我怎么样,或者我想和他怎么样,也不会等到你和薄言钦来,可见他对我的兴趣,只是因为答应了某人什么事而已,信或不信,随你。”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没什么要说的了,丢下手里的照片我转身走出她家,如果闵希给点力,也不枉费我这番心思。 这么过了两天薄言钦算是好的七七八八了。 晚上下班我去超市买了些水果和高蛋白的鱼肉蔬菜之类,打算给他做顿好的,这些天他倒真是瘦了不少,我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挺心疼的。 我提着菜先放进厨房在去楼上卧室,一打开门笑容倏地僵硬在我脸上。 听到动静陆双影转过头看来,看到我立刻起身笑道,“唐云你来了,言哥的烧已经退了,刚刚医生说明天开始就不用再挂瓶了,这几天需要在调理一下,补充体力营养,你看他这些天都瘦了。” 这两天里陆双影不是没来过,我只是稍微反感的拧了拧眉,便恢复如常,来到床边说,“我买了菜回来,那你等等,我去做。” “我去给你帮忙吧。”没等薄言钦开口,陆双影连忙接话。 我看了她一眼,没说话,走出卧室陆双影也紧跟着出来,她带上门的刹那,笑容顿时消失,我没有先下楼,而是站在走廊上看着变脸如翻书,嘲讽道,“陆双影,其实你可以让闵希给你介绍几个导演,说不定下一届的奥斯卡最佳女演员,会是你。” 她哼了一声,道,“那真是谢谢你的提醒,但那不是我的人生目标。”语气一转,她蓦地笑靥如花,眼神里藏着些许狠毒,“怎么样,我的礼物你还满意吗?” 她是在指欢迎会上的事,我当然不会忘记,我没有生气,做恍然的表情道,“原来是你啊,谢谢啊,让我有机会能那么近距离的跟我的偶像接触。”‘ 没料到我会这样说,陆双影皱了皱眉,冷下脸吐出两个字,“下贱!”然后从我身边走过先下了楼,口中说道,“既然你想跟我继续玩,那就等着被我玩死。” 我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勾了勾,你觉得我会一直坐以待毙,不断的跳进你的陷阱吗?陆双影,走着瞧! 197再遇陶莹 薄言钦病好了后,我就回去住了,而这几天左洋几乎天天都在吃面条,导致回家看到他,我甚至有些觉得他也瘦了不少的错觉,他还很懂趁热打铁的围着我不断诉苦水,我立刻举旗投降,带着他超市采购食材。 在蔬菜区我推着购物车一边走,一边挑着菜,购物车不小心和对面推着走来的相撞了,发出一声轻微的碰撞,我忙看过去道歉说,“不好意思。” “没事。” 男人冷淡疏离的说了声,从我面前走过,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我后知后觉去看男人的容貌,不由得吃惊开口,“江老师。” 江尧停下脚步看过来,“你是?” 居然完全不认识我的样子,我呆了呆,张张口却不知道怎么自我介绍,只好简单的自报姓名说,“我是唐云,也是D.R设计部的,上次……谢谢你。” 他似乎只对我的名字有所印象,露出记起什么的表情,却什么也没有多说,‘哦’了一声转身继续走。 见我一直盯着江尧离开的背影看,左洋不知道从哪儿窜回来,猛地一拍我的肩膀,“嘿,姐,你看什么呢?” 我差点没被他吓死,使劲拍着胸口,安抚我那受惊不小的心脏,没好气道,“看你长得帅啊!”然后没在搭理他,继续挑食材。 但让我没想到的是,回到公寓坐电梯时,我居然再次碰到了江尧,而他面色淡淡,看到我时完全是陌生人的眼神,这次我没敢在搭话,看来他应该不怎么喜欢别人跟他套近乎。 等电梯停下,看着江尧走出去,我心里不由小小激动了一下,难道江尧也住在这个楼层?他什么时候搬过来的,我居然都不知道。 我跟着也走出去,又不自觉的想,不知道他会不会以为我在故意跟踪他。 左洋开了门先进去,我故意停了停脚步,想看看江尧究竟是不是住这里。 但让我没想到的是,江尧居然停在我隔壁的门牌前,很娴熟的按下密码打开门走进去,大约是我注视的目光太直接,临走进去前,江尧还顿了顿看过来,然后稍微点了点头,像是打招呼的样子,这才走进去关上门。 “姐,你今天怎么了,总发呆。”半天没见我进去,左洋又跑了出来,直接把我拽进客厅。 “左洋。”我按住他的手,心思还停留在江尧成为我新邻居的震撼中,问他,“我们隔壁不是一直没人住吗?那个人他什么时候住进来的?” “哦——”拖长尾音像是发现了我什么秘密一样,左洋坏坏的说,“怪不得,原来你是看到帅哥走不动路了。” “别废话!赶紧说。”我一巴掌拍在他胳膊上,“别不正经。” “是是是,我说还不行吗。”连声讨饶,左洋笑嘻嘻说,“他啊,大概也就是三四天前搬来的,不过姐你可别被他的美、色迷惑了,虽然我赞成你和姓薄那厮分手,但我也不支持你跟隔壁那人来往,我觉得他这个人有点问题。” 说着很纠结的指了指脑子的位置。 “别胡说。”拿下他的手,我说道,“他可是我们公司的高级首席设计师,脑子不仅好得很,还很厉害,怎么可能有问题。” “真的假的。”左洋不可置信,迷惑的说,“可是……我跟他也碰过好几次面了,然而每一次,他都想第一次看见我一样,那种眼神就是……真的不正常。” 我想起今天和江尧的两次碰面,倒真和他说的一样,但我还是觉得不可能,摆摆手说,“可能人家就是高冷吧,总之你不许当着人家的面做出这种怀疑别人不正常,不尊重的行为。” 我警告的捏住他的脸,然后去厨房忙活起来,想想还是觉得不真实,在珠宝界神一般存在的大神居然是我邻居了,虽然我没别的非分之想,但一想到自己敬仰的设计师就住在隔壁,还是难掩兴奋的心情。 几天过后,我在大街上看见一个熟人,当然,这个熟人我只是和她说过话的那种,并不是关系好的原因,她就是曾经在餐厅忽然冒出来,告诉我薄言钦已婚,并认为我跟她一样是靠男人吃饭的那个女人,陶莹。 我尾随她一起到了美容院,等了两个多小时,才看到她出来,我立刻找准时机冲出去牢牢抓住她,说道,“陶莹!我有话问你!” 陶莹被我突然袭击吓了一跳,慌忙中用包包不停的砸我,我决心不会让她跑掉,使出浑身的力气硬是把她控制住,大叫道,“看清楚我是谁!” 陶莹这才恢复了理智,只看了我一眼,脸色刷地白了,显然是把我认出来了,她忙不迭的道,“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我不知道,你抓我做什么呀!” 她急的不停挣扎,甚至喊起救命来,我怕引起不必要的骚乱,招惹来警察,直接把她拖进一旁的茶楼,等茶水上来,我给她倒了一杯,说,“你冷静点,我知道你那时是受人指使,只要你跟我去见一个人,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我保证你不会有事。” “小姐,你要我说什么啊,我拿了人家的钱,怎么能做那种事,而且……”她哭丧着脸,一脸的不情愿,“薄言钦那种人,我哪敢招惹,这事都过去那么久了,你就放了我吧。” “不行!如果你不去,我就让薄言钦找人把你卖了!现在我跟他还在一起,这点小事你应该不会怀疑我的能力吧?” 我开始警告,见她真的害怕起来,缓下语气又利、诱道,“只要你把事情说出来,是谁指使的,这件事就此作罢,否则无论你去到哪儿,我都一定把你找出来!我让薄言钦帮我让一个人消失,这还不是问题。” 我当然是在恐吓她了,如果有这种想法,我早就把她揪出来了,不过今天既然被我碰上,她就别想在跑。 陶莹拉扯下脸,显然是真的忌惮薄言钦,吓得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还想讨价还价,说给薄言钦打个电话行不行,她不敢去露面,因为如果被‘那个人’知道,她也一样会死的很惨。 她口中的‘那个人’十有八.九是陆双影,如果是这样,她的顾虑也是正常,我却不管她这个那个的理由,既然敢贪心,那今天这样的后果她就必须自己承受! 拽着陶莹把她推进的士,我跟着一起坐进去,手指牢牢扣紧她,防止她半路逃跑,中途有几次碰到红灯停车,陶莹居然不顾危险的想跳车,但都被我及时拽了回来,可见是真把她逼急了,但我也没有办法,今天她必须跟我见薄言钦。 下了车,我硬拽着把她拉进会所,陶莹开始出幺蛾子了,不是肚子痛,就是说他低血糖,要晕了,总之各种不愿意好好跟我进去。 一路上我顶着许多奇奇怪怪的眼神,才终于到了薄言钦的办公室,然而他却不在,我立刻重新返回下楼,来到他的专属休息包间。 打开门,薄言钦果然在,但不止是他,还有陆双影,并且此时他们正在深吻…… 198很想重新来过 就在我看的呆了的时候,薄言钦猛地把陆双影给推开了!抬手就是一耳光过去,把我给惊回了魂魄,我更加迷惑了,怎么回事? “陆双影!我再问你!是不是真的!” 我这时才发现,薄言钦脸色难看的吓人,而陆双影则是一脸的梨花带雨,她捂着被打的面颊哭的很伤心,但就是不说话,这让薄言钦更加暴躁,一脚踹开面前的桌子,薄言钦再次爆喝,“回答!” 好半晌,陆双影用弱的几乎像是要晕厥的语气说,“是……” 只这一个字,就让气氛瞬间压抑到极点,我彻底被眼前情况弄懵逼了,而薄言钦却忽然勾起嘴角连连冷笑起来,“你太让我失望了!”言罢转身要走。 我想躲开已经来不及了,索性站直了身体,毫无偷听的尴尬,直接迎上薄言钦的目光。 奇怪的时薄言钦并没发怒,走过我身边一把攥住我的胳膊把我带走,我回头看了眼泛着泪光,目光怨毒盯着我的陆双影,到底发生了什么? 直到被薄言钦拉着坐上车,我才忽然想起陶莹,刚刚薄言钦出来时她好像就不在了,一定是趁我分神悄悄溜了。 一路上薄言钦都很沉默强烈的低气压让我也没了说话的欲、望,无聊的看着车窗外飞掠的景致,心里还在想着刚刚看到的那一幕。 薄言钦到底在质问陆双影什么,看起来似乎还是一件很大的事。 我正胡思乱想着,车子骤然急刹住,险些把我弹了出去,不等我开口抱怨,薄言钦忽然托住我的后脑凑过来吻、住我,我瞪大眼睛,这是疯了不成,还是心里有气再拿我发泄? 一想到他的嘴唇刚刚被陆双影吻过,我就忍不住突然反胃,捏着拳头对他又打又砸,嘴里是他灵活的舌头,依旧在攻城略池,气息,越来越沉…… “唔唔!” 终于被他放开,我立刻用力擦着自己的嘴唇,愤怒道,“你是不是有病?我招你惹你了吗?发疯的话麻烦找别人!”吼完我去拉车门,却纹丝不动。 就听薄言钦忽然沙哑的开口说,“唐云,陆双影跟厉泽修上、床了,所以……” 我忽然明白了什么,满腔的愤怒化为苦涩,翘起嘴角我嘲弄的看他一脸的失魂落魄,所以……他是在生气,陆双影背着他跟厉泽修上、床吗? “游轮上你被厉泽修羞辱的事,应该是他们合伙做的,对不起……”喉结滚动,薄言钦的黑眸闪着愧疚和自责,还有那未消散的怒意。 我怔怔望着他,他原来不是因为陆双影背叛了他在生气,是因为我么…… 看我丝毫不惊讶,薄言钦察觉到什么,沉声问道,“你早就知道了?” 压抑住胸腔的酸涩,我‘嗯’了一声,“知道。” 薄言钦靠着椅背微微抬着头。 “闵希今天找我,说让我管好自己的女人,他说陆双影勾、引了厉泽修,让他为她做了些事,在游轮上你被我误会,就是他们达成的协议,我当时真的不信,陆双影跟了我十几年,她从来都是无欲无求,也希望着我们有一天能复合,可我忘了,她爱我,又怎么可能完全没有妒忌心。” “是啊,她爱你。”我语气里染上一抹嘲弄,靠着椅背目视前方,说道,“你对她的信任,比我深。” 心口一阵闷闷的疼痛,我慢慢闭上了眼,那种苦涩一点点化开,越来越浓。 “她还做过什么?” 我侧头看他,很认真的说,“很多,不夸张的说,我遭遇的大部分不好的事,都跟她脱不了干系。” 薄言钦眼底的光彩慢慢黯然,失望透顶的表情也不过如此。 “唐云,我其实很想跟你重新来过,但……”他没有说下去,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眼中掠过一抹痛苦,他的眸子越来越黑,逐渐沉寂下来,深沉的让人看不出任何东西。 “我送你回去。” 我没出声,车子再次启动,慢慢朝着我住的公寓开去。 重新来过……这是你的真心话吗?如果是,只要你这么想过,也够了。 *** 早上左洋送我出门上班,我下意识望了眼隔壁的门,见门紧闭着,正要走进电梯,忽然江尧家的门被重重打开,接着一个女人被硬推了出来,接着高跟鞋和女士包包也被扔出来,很快门又被关上。 仔细一看,那女人不就是江尧的未婚妻,胡静雪嘛,大早上好的这两人在做什么。 胡静雪还在不停的拍门,嘴里叫嚣着,她不甘心的输入密码再去开门,密码对了,可她去推,却纹丝不动,大约是被人从里面反锁了。 胡静雪气急,一脚踢在门上,拍着门道,“江尧,我是你的未婚妻,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这样有什么意思,我们结婚后还不是要住在一起吗!”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听着她说的话,似乎是主动来献身的,但结果显而易见是被拒绝了。 怕她发现我又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赶紧走进电梯,这时江尧家的门开了,无视胡静雪,他直接走向电梯,在我按下电梯一楼键时,他边阔步走来,边冷冰冰道,“等一下。” 我的手就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江尧走来,后面慌忙穿着高跟鞋的胡静雪也匆忙跟进来,她还要再说什么,蓦地目光落在不断往角落里缩的我身上,尽管我努力淡化存在,却还是被她注意到了。 “是你!你怎么在这儿?”胡静雪如我所料,尖声质问起来。 “碰巧而已。”我笑了笑,试图平息这场就要爆发的大战,可胡静雪却根本不信,认为我是居心叵测,故意接近江尧。 指着我的鼻子说道,“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厚脸皮,上次看在刘总的面子上我息事宁人,没想到你却偷偷打听了江尧的住所,搬了过来!你可真是费尽心思啊!” 我不想跟这种毫无理智的女人浪费口舌,显得我也像个智障一样,我望向江尧希望他能管管自己的未婚妻,没想到他塞着耳机熟视无睹,这两个人,关系在差也别牵连到无辜的我身上啊! 胡静雪还在不依不饶,我选择直接无视,但没想到她见我不理会,更加生气了,直接动手过来拉住我胳膊,大声道,“我跟你说话你听到没?还要不要脸了!” 199背锅 电梯门打开,江尧从容的手插裤兜走出去,我想走,胡静雪却拉着我不让,我忍无可忍道,“你是不是脑壳有坑?都跟你说了,我在江老师搬来之前就已经是这里的住户了,不信你去问!放开我!” 拨开她的手,我我大步走出电梯。 没想到胡静雪还是不依不饶,她跟着我一路到了地铁,还在喋喋不休,骂我不要脸之类,我看这个样子地铁肯定是不能坐了,她要一直在旁边这样骂我,别人还真以为我怎么了他的未婚夫。 于是我走出地铁,只能打车。 在胡静雪先跟着上来时,我一把带上车门,降下车窗道,“想蹭车?没门!” 然后吩咐司机开车,丢下差点没气吐血的胡静雪,回头看一眼,依稀还能看到在原地跳脚咒骂的她。 我以为这就算完了,但没想到胡静雪会闹到公司,她居然跑到我们设计部,直接嚷嚷开说我如何如何勾、引江尧,设计爬上他的床,又如何如何有心机,搬到了江尧的隔壁住。 她这一闹,所有人看我的眼神都不对了,甚至还有人注意到另一个问题,我怎么有钱能住得起那种高档公寓,一定是被人包、养的吧。 这种谣言不胫而走,闹到最后刘总都亲自把我叫上去训了话。 我在办公室低头听着刘总唠唠叨叨,没一会,有人打了个电话过来,刘总表情一呆,没听到他的声音,我好奇的抬起头看,却见他也定定看着我,我赶紧低下头,噤若寒蝉。 刘总把电话挂了,他从办公桌后走过来,很严肃的问我,“你跟江尧,到底什么关系?” 我不明所以,更是莫名其妙,“什么什么关系?我根本和他不熟啊。” 他吸了口气,说,“江尧刚刚宣布和胡小姐解除婚约了。” 眼睛还是打量着我,原来他怀疑江尧是为了我才做这种举动的?我冤枉啊! 可还没等我喊冤,刘总又丢出一个炸弹,“江尧和胡静雪的父母现在要见你。” 我愕然,为什么我要背这种完全与我无关的锅! 我被带到接待室,见到江胡两家的人,好在他们的父母还算理智,可能是因为年长,加上身份地位的原因,并没有对我出言辱骂和威胁,而是很认真的问了遍事情经过,我一边回答,一边腹诽,这种事你们完全可以找江尧来问啊! 等情况了解的差不多了,他们也没为难我,只是一旁哭的差点没背过气的胡静雪却不肯这样放过我,偏说都是因为我,好在江尧的母亲给了我一个眼色,我立刻灰溜溜的跑了。 晚上回到家,我在门口蹲着等江尧回来,我一定要问清楚,他为什么自己不说清楚,偏要模糊焦点,让我被人唾骂,虽然他是大神,更是我的偶像,但我还是不能容忍他的这种作为。 我硬是不顾左洋的劝说,蹲在门口等了三个小时,江尧才回来,看到我他有点惊讶,然后点点头面无异色的输入密码要进屋,我赶紧喊住他,“江老师,麻烦你等一等。” 江尧转过头面色冷冷的,声音清冷却好听,说,“什么事?” 我走过去鼓着勇气问,“为什么要把我牵扯进来?你知道我对你根本没有任何想法,现在所有人都说我……说我对你有什么企图,我以后再公司还怎么做下去?” 江尧眼里闪过一丝迷惑,问了一句差点没让我晕厥的话,他说,“小姐,你是谁?” 我不敢置信,他这算什么啊! “我!我是唐云!” 江尧似乎这才有点印象,很正经的态度问,“抱歉,那么我给你造成了什么困扰?” 我,“…………” 后来打听了一下,我才知道,江尧这么完美的人,居然有脸盲症! 所以他根本不知道我因为他所受的一切,那天在电梯他戴着耳机,根本没听到胡静雪骂我什么,因为也没认出我,就以为我和胡静雪是有私人恩怨,便没理会,后来宣布解除婚约,也是他早就有这个打算,只是胡静雪变本加厉的无理取闹让他提前了动作而已。 而我单纯是运气不好,在胡静雪骂我勾、引江尧后,紧跟着胡静雪又去找江尧闹,才让他宣布解除婚约,我觉得我真的是传说中的躺着也中枪。 好在之后听了我的叙述,江尧很诚恳的给我道了歉,并在公司给我做了澄清,为了不给我造成影响,让可信度高一点,他还说自己有喜欢的人,是在法国进修时认识的,这才平息了一些这场无风的浪。 *** 周日商城有一场小型的珠宝秀,我看完后又在商城转了转,没想到却冤家路窄的遇到了何静初,陈修远也跟她一起,两个人似乎正在逛商城,何静初挽着陈修远的胳膊,看着倒真是挺甜蜜的。 看见我,何静初就像猫见了老鼠般,眼睛倏地亮了,拖着陈修远朝我跑过来,她一副感激的表情说,“修远哥,上次多亏了唐云,要不是她开解我,我还一直怀疑你们上次一起消失是背着我约会去了呢,但唐云说现在我们在一起了,她是祝福我们的,幸好我没有一错再错跟你闹脾气,你看我们现在这样多好。” 我仿佛觉得自己耳朵出了问题,我什么时候开解她了?可真会装! “本来就不是你想的那样。”陈修远淡淡笑了笑,目光最后落在我身上,眼底有什么东西飞快闪过,最后归于平静,嘴唇动了动,他说,“谢谢。” 我愣了一下才明白,他在谢谢我的‘祝福’。 我扯了扯嘴角笑的勉强,点点头说,“你开心就好。”既然是你的选择,我也没有什么可说的。 眼底滑过一抹得逞的笑,何静初状似不经意的撩开披肩的长发,露出修长白皙的脖梗,说道,“尽量相逢不如偶遇,我们请你吃个饭吧,以前是我不懂事,我们和好好不好?” 我望向做出一派天真豁达的何静初,目光却被她可以露出来脖子上的一点红痕吸引住,那是……吻痕? 虽然知道他们现在是情侣关系,但咋见到这暧、昧的红痕,我还是有些不适应,就我个人感觉来说,陈修远就算找女朋友,也该去找更好的女人,何静初实在不是良配。 匆忙的别开眼,我说道,“这就不必了,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何静初微笑着说,“修远哥,正好我们也要走了,不如送送唐云?” 我想拒绝,陈修远却温和的答应下来,望向我说,“唐云,这里打车不容易,我送你吧。” 我没法推辞,只好点头。 他们俩走在我前面,乘坐扶梯我从后面看着他们的背影,只这么看,似乎也还算挺般配的,是何静初的性格……我暗暗摇了摇头。 刚踏出商城的大门,谁都没有反应过来,不知道从哪儿忽然窜出一个男人,与此同时一把小刀抵住了我的脖子,周围都被这变故吓得尖叫逃开,我却那男人抵着脖子也不敢乱动,只听他急吼道,“都别过来!谁敢报警我就杀了她!” 小刀又朝我脖子靠近些许,一阵刺痛,大约是出了血,我再不敢乱动,说道,“大哥,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你拿稳了刀,别抖。” 男子情绪似乎很不稳定,恶狠狠道,“闭嘴!你马上打电话给何晟!让他来!” 找何晟?难道他其实是想劫持何静初的?心里顿时觉得好气,我最近究竟是倒了什么霉,处处给人背锅? “你别激动。”他的手不停的抖,显然做出这种事也是被逼无奈,心里也是害怕的,我尽量劝道,“你认错人了,真的,我不认识何晟,我叫唐云。” 对方明显是经验不丰富,也没有做任何准备,这才把我误认成何静初,果然,听完我的话他明显僵了僵,“你说什么?你不是何晟的女儿?”语气里居然带上了哭腔。 我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想要挟持何静初,但现在自己的命最要紧,我坚定回答,“真的不是。” 这时陈修远也摆脱了何静初的拉扯,靠近过来,站在恰好的距离,尽量不刺激男子,说,“你放下刀,有什么事我们可以慢慢谈,你这样很快会惊动警察的,到时候就算你有苦衷,是不得已,也会被判持刀伤人罪,有什么话我们可以谈,我可以帮你。” “你别过来,你们都是骗子!我不信你们!我只要何晟出来给我一条活路!” 男子忽然激动不已,抵着我脖子的刀指向陈修远,吓得何静初忙又要拉他,说,“修远哥,你别管了,还是等警察来处理吧,量他也不敢真的伤人。” 何静初这么说,无疑会更加激化男子情绪,我暗暗咬了咬牙,虽然此时刀子没有对着我,我却不敢轻举妄动,万一刺激了他,他一刀对我捅过来,我真是没地儿喊苦。 200舍不得么 “害怕的话你退远一点,小心别伤了。” 把何静初的手推开,没理会她的呼喊,陈修远再次说道,“好,你是何氏旗下建筑团队的对吗?你因为什么被他们辞退?”分析着男人的话,陈修远知道了大概情况,他开始做心理调解。 男人先是不愿意说,一直嚷嚷要见何晟,陈修远废了一番功夫,他这才说起原因。 这名男子叫老李,在何氏一支建筑团队干了好几年了,因为安全措施,工地是禁止工人喝酒的,而那天老李因为十分困乏,就摸出带的酒喝了些,没想到偏偏出了事,他从脚手架上掉了下来,摔的虽然不严重,但事故原因却被定为违规喝酒造成,然后他被开除了。 然而老李家境贫困,还有一个女儿读大学,妻子在家操持,家里只靠他一个人挣钱,他因为违规被开除,这事在别的建筑团队根本瞒不过去,找别家公司都没人要他,因为他是何氏踢出来的。 老李被逼上了绝路,没人管,他只好想办法找何晟出面,以他的身份根本见不到何晟,这才出此下策,但显然,他这个决定是愚蠢的,因为他根本没有考虑,他挟持的何晟是的女儿,何晟可能为了救女儿暂时妥协,那之后呢?估计他就要进监狱了。 “这样,我保证会帮你一起解决这个问题,我是省厅警局的从事者,你可以信我,如果你还不放下刀,真的没人再能帮你,你应该也懂基本法律的对不对?想想你的女儿和妻子,你这样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陈修远试着把名片递过去,说,“你可以随时打我电话。” 老李将信将疑,睇着那名片面带犹疑,似乎是忽然害怕了,他哆哆嗦嗦说,“我只是想养活妻儿,我没打算犯罪,我……” 话没说完,忽然一阵疾风袭来,他拿着刀的手被人反手一拧,顿时小刀叮咚一声掉在地上,那人屈膝狠狠顶在老李腹部,痛得他弯腰倒地,再不能起来。 “阿言。”看到忽然出现的薄言钦,我惊讶不已。 薄言钦理了理西装,冷冷扫了陈修远一眼,“废话那么多,这样不就解决了。” 陈修远立刻过去扶起老李,等确认他并无大碍,很罕见的,陈修远居然生气了,他站起身愤怒的说,“薄言钦!我明明已经说动他了,你为什么还要出手伤人?你觉得武力能解决一切吗?” “当然能。” 薄言钦轻蔑,“否则靠你这种嘴炮么?你在啰嗦,连你一起打。” 那傲慢的姿态,活活能把人气死,偏偏陈修远是个文人,而薄言钦又是个不讲理,两人要是真在争执起来,吃亏的一定是陈修远。 我赶紧站在他们中间说道,“好了好了,你们都是为了救我,我看还是想想怎么解决老李的事吧。” 陈修远稍稍平息了怒气,对何静初,“能联系一下你爸吗?我想带他去见见何董。” 收回瞪着薄言钦的视线,何静初忙道,“可以,不过,还是直接带他去公司吧,我带他去的,我爸一定会见。” 陈修远点点头,把老李扶起来,对我说,“那我先走了。”没看一眼薄言钦,很快开车离去。 “怎么?你也觉得我做错了?” 见我一直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冷不丁的薄言钦不悦的开口。 我叹了口气,没有多说,虽然我心里也是和陈修远一样的想法,但说出口,恐怕又要和他吵起来,便转了话题问,“你怎么在这?” “路过。”简单的两个字,薄言钦拉着我上车,抬起我下巴检查了一下我脖子的伤口,见只是割破了一点,他在车里翻出一个创口贴细心的给我贴上,问道,“那小子还在你那儿住?” 我看了下他的脸色,伸手捂住脖子,“嗯,还在……” 薄言钦倒没说什么,发动车子,他漫不经心的道,“你和你们公司那个江尧,怎么回事?” 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了,这事他也知道了? 迎着他怀疑的目光,我轻咳一声,把事情和他简单陈述了一遍,包括陆双影的警告威胁,他怎么样猜测,我就不管了。 其中我也特别提到江尧目前还是我的邻居。 “陆双影?”薄言钦皱了皱眉。 “嗯。”我没有把我的怀疑说出来,怕他以为我是故意嫁祸,反正我不说他心里也一定有计较。 沉默了会,薄言钦道,“下个月我要飞T市一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我不在的时候你就乖乖等着,不许跟乱七八糟的人瞎混。” 我忍不住嘟囔,“我什么时候跟乱七八糟的人瞎混了。”收到他一个横眉,我立刻摆正姿态,道,“我知道了。” 心里忽然一突,好好地他为什么要去T市?还有上次厉泽修游轮被炸的事,听他们的意思似乎也是和T市什么第一大帮猎鹰有关,难道他要去做什么危险的事? 想到这我不由自主抓住了薄言钦的胳膊,薄言钦转目看我,“怎么了?” “你……去T市做什么?”我问道。 他看出了什么,不由挑了挑眉,眼里微带笑意,“担心我吗?” 我抿了抿嘴,还是点下头,“上次游轮上的事……” “放心,没什么大事,我会送到别人手里吗?只是正常的见面商谈而已。”伸手拍了拍我的头顶,薄言钦安慰起我,他顿了顿,又说,“我已经撤了陆双影在会所的财务主管职位了,她这样待在我身边不合适,我把她调去了恒天。” 恒天…… 上次似乎是从厉泽修和他谈话中提到过,难道恒天真的是薄言钦暗中运营的企业? 说这话他应该算是在对我表态,本来恒天是谁的公司,就与我无关,我现在想知道的是另一件事,半分试探的我说,“为什么不干脆把她调回A市?你知道每次见到她我有多闹心吗?我不相信她会改变本心,假如她又……” “不会的,你放心。”握住我放在腿上的手,薄言钦目光沉沉的说,“我给了她警告,如果再有此类事情发生,就不会再容忍下她!” 我望着他的,慢慢浅笑起来,“好,我信你。” 还是没办法狠下心吗?你舍不得? 我的心里逐渐一片冰凉。 *** 最近烦心事d有点多,我想去看看徐曼,和她叙叙旧。 周末墓园的人要比平时稍稍多一点,我捧着一束风信子缓步走着,脑海里不自觉回想着我和徐曼之间的点滴回忆,惆怅情绪却越来越浓。 我走到徐曼的墓碑位置,却一下停了脚步,慢慢的,我的眉心拢上一股怒意,周扬—— 他还有脸来这里吗? 正想上前把他拉开,在听到他自言自语,充满感伤的话语时,我骤然停住—— 201私生女 周扬的手颤抖着从徐曼的照片上滑过,沙哑的声音莫名透着一种沧桑悲怆。 “恨我吧,恨到用这种办法折磨我,你是不是觉得我根本不值得你那样爱着?对,我也是这样觉得,你跟我都犯了一样的错,我原谅不了自己,所以也原谅不了你,明明我想好好珍惜你,跟你过完下半辈子,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样?” 他的声音逐渐哽咽,似乎早已泪流满面,周扬不能自已的捂住脸痛苦的闷声哭着,我从他的忏悔中知道了他跟闫朵的一些事。 周扬对我的保证,没有骗我,他跟闫朵也完全不是我们以为的那样,一切似乎都是命,他们都被命运牵扯摆弄着。 自从周扬母亲去世后,周扬工作起来更加刻苦认真,他想给徐曼幸福,必须要先有房,要攒钱。 闫朵是周扬的上司,她总是对周扬格外照顾,久而久之周扬也明白了什么,但他没有直接拒绝,而是选择继续跟她暧、昧下去,从而得到事业上的帮助。 但不知不觉中事情脱离了掌控,看似游刃有余的事,却渐渐成了被动。 一次饭局,周扬被灌了不少酒,是闫朵送他回去的,但第二天醒来,他们却赤果着躺在一张床上,闫朵知道他有女朋友,很淡定的说不用他负责,他就心安理得了,却没想到她会怀孕,后面还会发生那么多事。 无论是周扬犯的错,还是徐曼犯的错,他们的出发点都是为了给彼此减轻压力,为了对方,可他们不知道,上天对他们始终少了一分怜悯,可就算这样,还是不能原谅!如果当初他不那么绝情,事情又怎么会是今天这个局面。 我走过去将花放下,平静的说,“徐曼,我来看你了,都半年过去了,你的执念还在吗?” 听到我的声音,周扬还是一动不动,目光牢牢锁在照片上年轻的面孔上,我嘲弄的勾勾嘴角,道,“以后你会老,而她,永远是二十八岁,周扬,为了她能走的安心,以后你还是不要来了,毕竟……她曾经那样爱过你,视你如命,你忍心让她走也带着恨吗?” 周扬浑身一颤,双目再次涌出泪水,他慌忙站起来,最后不舍的望了照片里的女人一眼,嘶哑道,“好,我确实没有资格来这里说些辩解的话,我只希望,下辈子你能遇到一个更爱你,对你全心全意对的人,有能力给你幸福的人,小曼,我走了,再见——” 他拖着沉重的脚步走远,那句‘再见’犹如重锤击打在我心口,怕是……再也不会见了。 目光重新回到碑上,我蹲下微笑说,“你想要的是不是已经达到了?他这一辈子都不会把你忘记,不止是结婚纪念日那天……” 下山时我刚打完叫车的电话,忽然就冒出来两个黑西装墨镜的大汉,我吓了一跳,这又是什么鬼,难不成我最近是被人诅咒了?怎么走哪儿都有危险? 好在这两人态度还算礼貌,一人对我道,“抱歉吓到你了,我们只是想请唐小姐去一趟何家,还请你配合一下。” 何家?何静初找我?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她在作妖,当然是不想去了,我小心问道,“请问,你们大小姐找我有什么事吗?” 看我态度警惕,那其中一人道,“唐小姐误会了,我们是何董派来的,请跟我们上车吧。”不打算在跟我废话,说罢一人抓住我一条胳膊,硬把我塞进了车里。 车子发动,见这两人也没有要对我怎么样的意思,我悄悄拿出手机想给薄言钦发个救命短信,然而还没打开信箱,手机被抢走了,我怒瞪他,“你做什么?不是请我吗?你们怎么像绑架一样?手机都不给我玩?” “如果唐小姐是要玩游戏,当然没问题,但恐怕你刚刚是想报警吧?放心,我们真的不会对你怎么样,你的生命没有安全。” 男人刻板的说着,就不再理我,我简直欲哭无泪!倒霉催的! 车子直接开进何宅,下了车,一幢超大的豪华别墅便出现眼前,我不情不愿被两个保镖压着进去,一走进大厅,就被吓了一跳,怎么回事,为什么何晟,何铮,何静初,还有很多看起来像是他们家直属亲戚的都在这里? 我被这阵容稍稍有点吓到了,脚下越走越慢。 看见我其余人都表现出了吃惊,以何铮何静初为最,而何晟却站起来,一脸笑容,对我招招手,很慈和的说,“唐云,你过来。” 我被他的态度整的很迷惑,慢慢走过去,我问道,“何董,我……是不是做了什么,怎么让你们这么兴师动众?” 一个满身贵气雍容的女人,大约是何晟的亲妹妹,她开口说,“大哥,你今天把我们叫来就是看这个丫头吗?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何晟其他几个兄弟也跟着催促,只有一位约八十来岁,穿着暗红色唐装的老太太面沉如水,半闭着眼手里拄着拐杖静坐着,看着似乎不怎么慈善…… “都别着急,其实这事我一直在考虑要不要公开,但昨天听说唐云被人误认作我女儿,被挟持了,我觉得我该她一个身份,她身上毕竟流的也是我的血。” 我还在费劲的理解何晟这是什么意思,他却已经转头面向我,问道,“孩子,这些年你受苦了,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何晟的女儿,何静云,以后就和我们一起住。”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何静初就炸开了,猛地站起来道,“爸!你是不是弄错了?她怎么可能会是你女儿?你一定是被她骗了!” 虽然我也处于懵逼状态,但我还是懂了,何晟说我是他女儿……如果我的母亲真的是苏彤,那他跟苏彤就一定不是普通的关系,难道……我是私生女? 之前通过他的询问和态度,我也隐隐有过这种猜测,但我觉得这太扯了,后来何晟也没找过我,我以为是他搞错了,苏彤并不是我母亲,所以就没必要在找我,但没想到今天…… “小初,不要没礼貌,这是你姐姐,我这里有亲子鉴定报告,你们不信的可以拿去看。”一挥手,何晟身边一名秘书模样的性感女人从文件袋里抽出一叠东西,交给了何静初。 何静初质疑的拿过来看,越看脸色越沉,她很气恼,忽然指着我愤声道,“所以她就是当年你在外面的女人生下的贱种!害死我妈妈的真凶!” 202父亲 “胡说八道!你从哪儿听来的这些!你妈妈是因为生病去世的!跟你苏阿姨有什么关系!”何晟微带薄怒,安抚的拍了拍我说,“小云,你不要介意你妹妹的话,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女儿,要好好跟家里人相处知道吗?” 这样的事实在不是我想看到的,我皱着眉道,“我……真的是你女儿?你从哪里弄来的我的DNA?会不会弄错了?” 何晟微笑,说,“上次我的腕表钩住了你的头发,扯下来几根,我拿去做检查了。” 我一时哑然,甚至怀疑当时他是故意的。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又该怎么办,接受自己私生女的身份入住何家吗?我并不需要这样的依靠,这些年来一个人的生活早已习惯,就连顾妍希离开的事实,我也习惯了,可是…… 望着眼前眼角细纹丛生的中年男人,我慢慢抿起唇,这就是我的父亲吗?父亲…… “我是不会承认这种来路不明的孩子是我的孙女的!” 忽然一道苍老气沉的声音响起,一直闭着眼默默不语的老太太拄着拐杖站起来,何静初和她的姑姑都赶紧过去搀扶,老大大浑浊的目光犀利扫向我,冷哼一声,转身被扶着慢慢走上楼。 另外两名眉目间和何晟颇有些神似的中年男子也站了起来,说道,“既然事情也说完了,那我们就去公司了,大哥,这个……” 指了指老太太的背影,何家老二说,“恐怕难办。”虽没说什么,眼底却有怪何晟鲁莽之意。 何晟点点头,道,“慢慢妈她会接受的,小云,你要学学怎么去讨奶奶欢心知道吗?老人家都是要哄的。” 我不自觉就答应了一声,他两个兄弟见状摇了摇头,纷纷告辞离去。 一直没说话,也没动作的何铮忽然勾起嘴角阴冷的笑起来,站起身朝我走了几步,道,“妹妹,希望你在我们何家,能住的习惯,我很期待。”阴沉沉的目光闪过一抹诡谲,跟着也上了楼。 自从那件事之后,似乎对何铮造成的心理阴影不止是性、方面,我听说他的性格也有大变,今天这么一见,算是切身体会到了,现在的何铮也太阴沉了。 何晟却没听出何铮话里暗藏的深意,以为他接受了我,很高兴,拍拍我的肩膀说,“别有压力,等会我让司机送你回去一趟,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就拿一下,别的衣服什么的都别拿了,爸爸给你安排的房间已经备好了你的生活必需品。” 初次感受到被长辈的关爱,我没出息的有些酸了鼻子,点点头道,“谢谢……爸……能不能有空会跟我说说我妈的事?”叫出‘爸’这个字,因为不习惯,我喊出来的感觉就有些生硬别扭,忍不住暗暗红了脸。 何晟有些欣慰,道,“当然好,我也要去公司了,老张,你去送大小姐回去拿东西。” 一名挺壮实,三十五左右的男人跑过来,恭敬的喊了我一声大小姐,我也对他点了点头回礼。 我笑了笑,忽然想起另一件事,问道,“前些天陈修远带着那个老李是不是来找你了,爸,你是怎么处理的?” 何晟混不在意道,“陈修远在警圈也有点威信,送他个顺水人情罢了,这件事我交给手下去办了,已经把他重新安排到别的建筑团队了。” 送何晟上了车,我才坐进另一辆车,老张开车带着我回到公寓。 司机在楼下等我,走进客厅,左洋正用手机打游戏不亦乐乎,听到动静他头也没抬的说,“姐,你回来了,正好我不用下面条了。” 我在他旁边坐下,左洋玩的是最近很火的一款手游,他用的英雄角色是韩信,一边打野,一边抓单,还偷了个大龙,但队友似乎略坑,大约又打了十来分钟后,他们这边逐渐呈现弱势,被团灭了两波,塔全没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水晶,在灭一波也就输了。 这时候有人发起投降,左洋拉扯下嘴角,打开语音骂道,“投你妹,你们守家,我去偷塔!” 他带着兵线躲草丛,而敌方已经打到了他们的高地,见没人回来守家抓他,他一路清兵线,直接带兵到了敌方水晶,就在自家四个队友全灭,他们的水晶还有丝血时,左洋快两秒先爆了敌方水晶。 “怎么样?mvp,这群坑货,算是带他们躺赢了。”丢开手机,左洋伸了个懒腰,得意的对我炫耀。 我不吝啬的夸奖说,“打游戏倒是挺厉害的,不过你每天这么玩不伤眼睛吗?” “还好啊,我现在的职业,就是打游戏。” 我没听懂他这什么意思,左洋给我解释说,“我看到公众屏很多人再刷代练接单,就科普了一下,然后我发现,好多人就靠给人代练月入上万的,又能玩,还能赚钱的,我觉得太划算了,就练了半个月,现在也接了几个单子,我这才刚开,也就只有两千左右,今天全取出来了,姐,给你。” 他递给我一个信封,我愣了愣,“给我做什么?你自己收着啊,以后用得着。” “我不是说过不白吃白住吗,我会一点点还上的。”直接塞我手里左洋咧开嘴笑起来,露出一颗不是很明显的小虎牙。 我重新塞回去,正了脸色说,“我有件事想告诉你,你先认真听我说。” 看了看手里的信封,左洋的笑容僵硬在脸上,微微垂了眼睑,“你是觉得我在这不方便,要让我走吗?” “说什么浑话。”我白了他一眼,“谁说让你走了,我是想告诉你,今天我要搬走了,我找到了我的亲生父亲,以后会跟着他住,这儿就留给你住吧,放心,房租我会付的,你安心住下。” “你要走?”左洋下意识拉住我的手,“什么亲生父亲?为什么我都不知道?他是不是骗了你?现在很多骗子的,你别信,哪有那么容易就找到的。” 我有些好笑,说道,“他骗我什么啊,我要什么没什么的。” 把何家的事说了一遍,左洋还是觉得不可靠,不让我搬走,我安慰说,“这里的东西我不动,有空我会来看你的,你安心住下,不用担心我的事,假如发现被骗了,我就立刻跑回来好不好?” 203来到哥哥身边 半劝半哄的,我去卧室把笔记本装好,很多设计图也整理着收拾装起来,一切准备就绪,看了看还有没有遗漏的,我对左洋道,“那我走了,有事电话联系,对了,你最好还是找份工作,打游戏我还是觉得不太靠谱。” “哦。”他靠着门框看着我,答应了一声。 我走过去揉了揉他的脑袋,“小子,打起精神来,别整天吃面条,学学别的菜,煮饭很容易的。” 侧头躲开我的手,他有些赌气的说,“你都要走了,还管我这么多,快走吧,让人等久了会认为你耍大小姐脾气。” “我看是你在刷少爷脾气,多大人了。” 我不过玩笑的一声打趣,谁知道左洋忽然炸毛了,倒退着和我拉开距离,高声喊道,“谁耍少爷脾气了!谁是少爷?我才不是!” “左……左洋?”我被他吓到了,怎么了这是? 他稍稍冷静了些,把我退出卧室砰地关上门,隔着门板说,“你走吧,我没事。” 我欲言又止,放下想敲门的手说道,“好吧,那……我走了。” 见里面没有动静,我转身提着东西出了家门。 重新回到何宅,由女佣带着我走进二楼属于我的卧室。 粉白相间装修的布置充满了少女氛围,略微还带了点中欧风格,女佣对我介绍着衣服鞋柜摆放的位置,卧室很大,隔着一个木门,里面是衣帽间,走进去里面全是奢侈品,包包,种类齐全的鞋子,衣服之类,完全一个小型的专卖商场。 “小姐,有什么事您可以叫我,我叫阿罗,那我先下去了。”阿罗介绍完说道。 “好的,谢谢。” 等她出去后,我坐在床上给薄言钦打了个电话过去,把这件事跟他说了,他沉默了一会,只说了声‘知道了’。 弄得我反而觉得惊讶,“你不意外吗?” “不算意外。”薄言钦说,“上次你上了他的车,韩进跟我说了,所有我让人留意了下他的动向,第二天就有人给他从医院送了份亲子鉴定的报告,所以也有所猜测,如果我说的没错,苏彤应该是你母亲吧?” “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确实是这样,不过你既然早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心里难道就没有一点猜测?” 我哑然,甚至感到无语,就听薄言钦低笑一声,说,“况且我这里并没确切的证明,有什么好说的?” 我暗暗翻了个白眼,“好啦,你有理,你明天什么时候的飞机?要不要我去送你?” “送就不用了,你既然住进何家,有些事我要告诉你,何家那个老太太年轻时是出了名的女强人,何氏企业基本就是她一手打拼出来的,当初她丈夫出轨,她直接花钱把人一尸两命了,所以对你这敏感的身份,一定不会待见,讨好是没用的,所以你还是尽量能避就避,要我说,最好别跟他们住一起,不是还有何铮和何静初么。” 这我当然也知道,可想起何晟对我的关爱,我怎么能拒绝他的心意,便说道,“我自己身在狼窝,一定会注意的,你放心吧。” 薄言钦却哼笑一声,微带嘲弄,“我要信你,里恐怕已经不知道死了几百回了。” 我,“…………”要不要这么直接! “毕竟是在何家,他们也一定不会太过分,我……看情况吧,如果真的住不下去,其实也没什么,在外面住也没什么影响。”无论住在那,只要何晟把我看做他女儿,那就都不是问题。 晚上阿罗来叫我下楼用晚饭,我来到餐桌前坐下,何静初正好扶着老太太入座,看到我脸一偏重重哼了声。 她拉开的椅子坐下,对老太太说,“奶奶你看,爸竟然真的让一个来路不明的野种住进家里了,这要是以后又冒出几个小三小四的儿子女儿,咱家得成什么样。” “小初!”刚从楼上下来的何晟正好听到这话,斥责道,“怎么说话的?有你这么说自己父亲的吗?小云是你姐姐,你就算不尊敬她,难道连我你都要反了?” “奶奶,你看爸,为了一个外人凶我。”何静初拖长尾音,一脸的委屈,跑过去蹲下抱着老太太的胳膊吗,仰着头噘着嘴可怜巴巴的。 “哼,看来这个家已经没有我的立足之处了吗?”老太太怜爱的摸了摸何静初的头顶,面带愠怒,望向我道,“一个贱种而已,也敢跟我同桌!小初,扶奶奶回房!不吃了!” 警告的斜了我一眼,何静初得意洋洋扶着老太太一起走了,何晟想开口叫住,可看着老太太坚定的样子,大约是知道叫了也没用,便作罢了,吩咐管家说,“去做些老夫人爱吃的送进房里。” 管家领命退下,何晟望向我说,“小云你别介意,多磨合磨合,她们会接受你的。” 我的身份本来就尴尬,又是个半路冒出来的,被他们这一说,就更加觉得没脸面了,可看着何晟那一脸渴望我能理解的眼神,我也只能点了下头,拿着筷子的手却一点点捏紧,这个磨合,怕是只会慢慢变成摩擦。 “爸,我很好奇,你是怎么认出妹妹的,居然会突发奇想拿她的头发去检查DNA。”何铮支着下巴,目光一直在我身上逡巡,忽然开口这么问道。 看见儿子似乎并不反对的样子,何晟有些高兴,说,“你恐怕不知道,第一眼看到你妹妹,我还以为她是苏彤,加上年龄相仿,所以就多了点心。” “哦。”拖长尾音哦了声,何铮高深莫测的对我露出一口白牙笑了笑,“看来,是老天爷想让妹妹回来认祖归宗啊,居然有这么巧的事,来,大哥敬你一杯,欢迎你来到哥哥身边。” 我不觉被他的眼神和语气弄得有点毛骨悚然,看了眼微笑期待的何晟,我不得不端起酒杯和何晟碰了一下,“谢谢……大哥。” “不用。”他扯开嘴角露出一抹阴冷冷的笑,那眼神特别的让人不舒服。 吃过饭何晟把我叫到书房,先是跟我讲了些他跟我母亲苏彤的故事,我听得认真,这才初步对自己的亲人有了些想象的印象。 又闲聊了会,何晟忽然问我,“你跟薄总……现在是在交往吗?” 204飞机事故 如果是别人这么问我,我一定会说是单纯的男女关系,简称炮友,但现在对象不一样,这个问话的可是我的父亲,但如果不那样说,我就只能承认我和薄言钦是男女朋友关系,我犹豫了下,点头,“是。” 得到确认答案,何晟笑的很开心,责怪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既然这样,你问问薄总那天有空,把他带到家里吃顿饭吧,这样你奶奶也会对你刮目相看,说不定就会接受你。” 对我刮目相看?因为我找了个很牛逼的男朋友吗?这是什么奇葩理论。 但我不能太明显的表现出不认同的态度,我想推辞掉,可何晟却好像很希望我能带薄言钦来何家吃个便饭,我有些怀疑他这么坚持的原因,难道是为了何静初? 迟疑了一下,我还是问出来,“爸,之前……你是不是想把何静初介绍给薄言钦?” 他一怔,倒也不否认,很坦白的说,“是有这个打算,不过现在薄总既然是你男朋友,我当然是支持你的,再说小初现在是看上了那个陈教授,说什么非君不嫁的,我也不能逼她不是,随她吧。” 我能从他说的这段话里感受到一种父亲对女儿的放任和宠爱,心里到没有嫉妒,就是感觉怪怪的,说不说上来。 “那就这样说好了,薄总安排好时间你告诉我一声,好了,去休息吧,我这还有些文件要看。”拿起眼镜戴上,何晟对我挥了挥手,“去吧。” 我张口欲言又止,却找不到可以拿来推辞的借口,只好点点头,退出了书房,长长叹了口气。 早晨何晟戴着眼镜在沙发前读报,电视里也在播着早间新闻,佣人正在准备晚餐,陆陆续续的何静初何铮以及老太太都来到大厅。 吃饭时何静初不时的会说几句俏皮话,逗得老太太眉开眼笑,然而一看到我,就冷下脸,她搁下筷子道,“算了,这里有个不想看的人呐,我听着你说些趣话,都觉得没劲儿了,不吃了。“ 何静初忙道,“奶奶,你怎么能不吃,昨天晚上就没好好吃,这样身体会坏的。” 老太太拄着拐杖起身,扫了何晟一眼,“我气都气死了!还吃什么饭!”言罢颤颤巍巍的往楼梯走。 何晟皱皱眉,叫道,“妈,你能别这样吗?小云好歹也是我女儿,也是你的孙女啊。” “孙女?”老太太没有回头,语气嘲讽道,“我孙女,现在站在这儿的只有小初一个!别的我都不承认!” 我抿抿唇,也搁下筷子,擦了擦嘴说,“爸,那我去上班了。” 还是很不适应这样的生活。 “让老张送你去吧。” 何晟站起来,准备吩咐老张,我忙道,“这就不用,我只是个普通职员,还用专车接送上下班……不太合适,” 何晟想想也对,说,“是爸爸没有考虑周全,不过还是让老张把你送到附近路边吧,这边别墅区不好打车。” “那……好吧,谢谢爸。” 走出何宅,我才得以长长松了口气,坐上车包里的手机嗡嗡响了一下,拿出来看,是新浪微博推送的一条新闻,正想把它滑掉,可看到那上面的关键字时,我愣住了,瞳孔猛地收缩,手指点开新文,过了会就出现了微博主题内容。 “今日早晨七点,S市飞往T市的CZ3151航班在途中坠毁!目前原因待查,遇难者未知,乘客共有233人,其中八名为外国籍,目前救援队已经赶往……” S市飞T市的…… 我的脑子一片空白,抓住前座的老张,我哆嗦着嘴唇说,“去机场!快!立刻送我机场!” 老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还是依言调转了方向,车速又稳又快,我却觉得还是不够,不停的催促,一边拨打着薄言钦的电话,却始终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 慌慌张张冲进机场,大厅已经乱成一团,别的航班也因此被暂停,许多遇难者亲属都聚集在这里,一片嘈杂哀痛的哭泣,他们的都在等着亲人的消息,一旁还有工作人员在做登记,只要一有消息就会通知家属。 我挤进去问,“帮我查查,薄言钦,薄言钦他有没有登机,他也是今天飞T市的!我打不通他的电话。” “小姐你稍等。”工作人员焦头烂额,正要帮我查,又挤着过来好多人,边哭边问,乱成一团,我更加焦心的,这么过了一个多小时,我才终于得到答案,薄言钦确实买了这个航班的票,最后却没登机。 可是他没登机为什么我打不通他的电话?他明明说今天去T市的啊。 我感到迷茫,怀疑是工作人员被催的没看仔细,正当我在机场被人群挤着不知所措时,包里的手机响起,我赶忙拿出来,却不是薄言钦的,失望情绪顿时扩散。 他到底去了哪…… 手里的电话还在不屈不挠,我暴躁的接起吼道,“什么事!” 那头的人沉默了两秒,接着一声冷哼,“脾气不小。” 这音调……是厉泽修,我赶忙问道,“你知道薄言钦在哪吗?她今天飞T市你知道的对吗?他是不是没上今天的飞机?电话为什么打不通!” 厉泽修应该也听说了航班坠毁的事,不觉嘲笑道,“原来是这样,你在机场吗?不用找了,他没登机,计划临时有变,他不用去T市了。” 我感到欣喜,庆幸的要死,幸好他没事,接着我追问,”那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吗?” “应该在飞鸿,正在替我接待一个人,对了,有句话我希望你转告给陈修远,不要相信唐文西!”厉泽修声音一沉,忽然多了几分森然的冷意。 我愣住,“什么意思?”唐文西不是陈修远的朋友吗?他为什么要这样说。 他冷然道,“不用知道什么意思,告诉陈修远就行,我不会害自己,如果他不听我的,会连累我因为他的愚蠢而丧命也未知,记住了!你也不想他出事吧?” “可是……” 我还想再说点什么,厉泽修已经不耐烦了,索性挑明道,“那小子就是个小人,他喜欢何静初,你明白了么?” 我愕然,怎么会这样,电话那头何静初的声音隐隐传来,似乎在叫陈修远的名字,厉泽修说了声别忘了,同时也把电话掐断了。 205何氏危机 我还在想着他那句话的意思,有意识到另一个严重的问题,为什么现在厉泽修占据身体的时间越来越长?记得以前并不是这样啊,还有何静初,如果厉泽修的人格忽然出来了,他会怎么对何静初? 忽然我就想起了她脖子里的吻痕,为什么我会觉得那是厉泽修做的? 心情万般复杂,我打发走老张,自己打车去了飞鸿,既然薄言钦在招待人,应该会在某一间包间,电话也打不通,我始终觉得不太放心,毕竟厉泽修那种人并不是轻易可以相信的。 正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他,恰巧看见韩进走出电梯,我忙跑上前问,“韩进,薄言钦是不是在……” 后面的话我没说下,因为我已经看到他身后走出来,一群男男女女中,搂抱着一个女人的薄言钦了。 看到我薄言钦很惊讶,对身边一个眼神深沉,右脸颊到鼻子有条长长刀疤的男人说了什么,给了韩进一个眼色,韩进便带着他们走出了飞鸿,坐上车先走了。 “你也走吧。”推开怀里搂着的女人,薄言钦朝我走来,问道,“怎么跑这儿来了,找我的?” 我不自觉后退一步,想着这一大早自己疯子一样的行为不觉可笑,却还要忍着满腹的酸楚说,“没事,我就是如果来看看。” 他看我神色不对,过来抓住我的肩膀,我立刻侧身躲开,声音冷的我自己都意外,“别碰我!” “你怎么了?”薄言钦深深拧起眉,想到什么似的说,“是在何家受了委屈?” 我看了眼那女人离开的背影,垂下眼睑道,“没有,一切都好,就是来告诉你一声,我爸让我有空带你去何家吃顿饭,问你有没有时间,安排一下。” 他察觉到什么,不觉失笑,“吃醋了?放心,我跟她没什么,也不会做什么,只不过是必要的应酬而已。” 我没有吭声,他大概是觉得自己的解释有点尴尬,便不在继续这个问题,说道,“吃饭不是问题,只是……你知道他最近一直拉拢我么?” 我抬起眼眸光沉了沉,我怎么忘了这件事,他当初想撮合何静初跟薄言钦,不就是商业联姻吗?这说明他另有所图,怎么到了自己身上我就忘了这个关键,难道……忽然承认我的身份,也是因为薄言钦?不,不会的! 如果是这样,他大可告诉老太太和何静初,看着我被利用,她们不是更该乐见其成吗? 迟疑着,我问道,“他想做什么?” 踱了两步,薄言钦说,“何氏内部资金出现问题,这件事知道的没几个,现在何氏也不过是干撑着而已,他不知道从哪儿听到消息,知道恒天和我的联系,一直想把女儿卖给我,让我帮他度过这次的危机,但我看不到他们公司的价值,没兴趣,就拒了。“ 何氏居然出问题?可在何晟的行为中我根本没看出来,“你说他想把女儿卖给你?他要多少钱?” 勾了勾嘴角,薄言钦道,“八个亿,你觉得何静初值这个价吗?现在房产竞争激烈,何氏也并不是最凸出的,我不认为我这两亿投进去,会给我带来什么利益,就算是你,也不值这个价。” 我脸上有些火辣,我知道八个亿的天文数字我连万分之一都不值,但被他这样说出来,总有些难堪,所以他的意思是就算跟我去何家,这件事也是没得谈的意思嘛? “不过……”倾身忽然凑过来,薄言钦低声道,“如果八个亿能把你彻底买下来属于我,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神经病!”说不清是什么心情,我只当他是在调侃我,拉下脸问道,“那你到底去不去?你真的……不能帮帮何氏?” “既然是你来问的,我当然去,不过这不代表我会帮何氏解决危机,现在我还有事,就不送你回去了,先走了。” 伸手托住我的后脑,在会所大堂里,众目睽睽之下薄言钦吻了我。 拍拍我的头顶以示安慰,薄言钦走了。 *** 告诉何晟薄言钦答应要来,何晟高兴的连连夸我,看他么兴奋,我却没有多大感觉,不禁又开始自审起来,我是不是太渴望亲情,而被一些东西蒙蔽了眼? 周末薄言钦如约而至,一家人在何晟的带领下老早的等在大厅里,连何晟的兄弟,我的几个伯伯们也都来了,可见他们的重视程度,就差没在外面列队欢迎了,只有老太太一整天都没出来露面。 吃饭时何晟几人不停的敬酒,薄言钦来者不拒,谈到最后竟然说道我们的婚事上面,何晟根本没跟我提这事,怎么忽然就说起了? 我疑惑的望过去,何晟给我一个安抚的眼神,一副这都是为我好的表情,然后等着薄言钦回话。 薄言钦手指摩挲着光滑的酒杯,意味深长投给我一个眼神,在何晟几兄弟火热注视下,不疾不徐道,“我跟唐云的婚事么……不着急。” “嗨,怎么不急,你们都不小了,既然没别的问题,早点把婚礼办了也好,你说是不是。”何晟说道。 薄言钦笑着附和点头,“嗯,说的没错。” 何晟几人一喜,“那日子我来给你们看,那天把订婚仪式办了。” 薄言钦摇摇头,“不行,这种大事怎么能草率。” 何晟急了,“这怎么叫草率,你们不是在一起很久了吗?” “哼,我看薄总是娶不了吧。”一直冷眼旁观的何静初忽然轻蔑开口,抱着胳膊鄙夷的看着我。 我没有阻止的意思,很想看看如果何晟知道真相,又会是什么态度对我。 “怎么说话的!”何晟沉下脸低斥一声,抱歉的说,“让薄总见笑了,小初他就是不懂事。” 何静初不服气了,反驳道,“我哪有不懂事?爸你不知道,薄言钦他结婚了,唐云他就是个第三者,他们两是不正当那律关系!唐云是被包养的!” 餐桌上的人全都震惊了,何晟的二弟更是瞠目结舌,望望我,又看看何晟,“大哥,这……” 何晟脸色一点点沉下去,质问我,“小云!你妹妹说的都是真的吗?” 我对这种事其实早就习以为常了,也早就做好了有一天会暴露在阳光下,但看着何晟那严肃的神情,我还是不自觉避了避他的目光,点点头声若蚊呐道,“是。” 206假孕 一阵沉默,饭桌上谁都没在提起我和薄言钦的婚事,何静初得意的哼了声,搁下筷子道,“我上楼去看看奶奶,自从来了个扫把星,奶奶身体都不好了。”转身离开坐席。 饭局结束后,何晟也没多留薄言钦,只是他走后我就被叫到了书房,何晟来回踱着步,似乎气的不轻,手指指了我几次,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好,看起来是怒火攻心。 我忍不住小声道,“爸……” 刚说出一个字,就被他劈头盖脸呵斥道,“你怎么这么没出息!知道他结婚了还跟人混一起!你就那么爱他?天底下男人有那么不好找吗!” “不是这样,我只是……” “别说了!”摆手制止我,何晟说,“我就问你,你愿不愿意跟他分手,爸爸给你重新找个好人家,绝不亏待你!” 心里的那丝疑虑略略打消了,可他的问话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分手……怕是薄言钦也不愿意吧,而且我现在也没这个打算。 看我这表情,他就猜到了答案,坐到椅子里何晟长长叹了口气,说了个‘你’字,却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我了。 我慢慢垂下了头,有些羞愧,这个人毕竟是我的父亲啊。 书房里寂静了几分钟,何晟长长叹了口气,说,“既然你这么喜欢他……爸爸帮你。” 我愕然的抬头,帮我?什么意思? 从书桌后走过来,何晟道,“你愿意听爸爸的吗?” 我迟疑着,不知道他想说什么,但还是点了下头,总觉得接下来他的话会让我惊到。 “你这个月例假来了吗?” 被父亲问起这种事,我还是有点尴尬,点点头说,“刚走没多久。” 他皱皱眉,“你们在一起那么久,从没怀过孕?” 原来是指望这个,我摇头道,“没有,我们一直……有安全措施的。” 何晟背着手踱了几步,停下对我说,“这样,明天我给你拿份怀孕的报告来,你拿给薄言钦看,看他是什么反应。” 我愕然,“可是我没怀孕啊。” “傻孩子。”拍了拍我的肩,他说,“只要你们在一起,总会有的,我先把证明给你弄出来,以后你记住,别做安全措施了。” 听到这儿,我大约是明白了父亲的意思,他想让我用肚子逼婚…… 我摇摇头,“爸爸,我不想这样,除非是他自己开口说要娶我,否则我不会这么做的,我已经对不起他老婆了,不能在这么伤害她,而且我也早就做好了有一天跟他分道扬镳的准备,没打算在他那得到什么。” “真是个傻孩子!”何晟有些无可奈何,说道,“爸爸这不也是替你着想吗?你是一个女人!能跟他耗得起吗?把青春都给了他却什么也不要,你想过自己以后的日子吗?” 我抿紧嘴唇,还是拒绝,“我也没打算别人结婚,碍不到别人,爸,这件事你别再提了,我先去休息了。”说着我急匆匆出了书房。 我以为这件事算是完了,但我没想到,他居然自作主张了! 接到薄言钦带着急切语态的电话时,我还莫名其妙的,等到我见到他时,他开口就问,“你怀孕了?” 我一头雾水,猛然又想到前两天何晟跟我提的事,薄言钦不可能无缘无故这么问的,难道何晟找过他? 我按耐下有些不愉的心情,表面带着不解和笑问道,“怎么突然这么问?” “这是何晟给我的,是不是真的?”薄言钦递过来一份检查报告。 我接来一看,居然是我的孕检结果,心下一沉,果然是父亲,我明明已经很明确拒绝了他的提议,他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我刚想解释缘由,一抬头视线撞进薄言钦情绪波动的眸子,我怔了怔,他到底是欢喜的,还是担忧?如果我真的怀孕了,他会怎么做? 忽然我很想知道结果,话在口中转了个弯,我用紧张的神态问他,“如果……我真的怀孕了……你要这个孩子吗?” “什么叫如果?”他有点不高兴,板起面孔说,“唐云!我在问你这个孕检是不是真的!难道你特意整出这么个东西就是来试探我的态度?” 他的态度很不明朗,我看不出他心里的想法. 我一下变得有些不舒坦,直接把检查单子撕了,在他愤怒的眼神下说道,“假的,我爸想让我幸福,让我假怀孕逼你离婚娶我,然后在我们上、床时,不做安全措施,好真的怀上,这样我就能顺理成章把谎言变成事实了。” 看着被我撕碎丢进纸篓的检查单,蓦地,薄言钦眼底升腾起一把怒火,抓住我的双肩直接把我推着抵在墙上,他咬牙切齿的说,“唐云!你怎么可以用这种事来作假骗我!” 我眼中神色很冷淡,抬着头和他对视,说,“难道你信了?这么说你已经有了打算?那不是很好吗?正好这个孩子并不存在,你也就不用拖着我去打掉他了。” “你!”薄言钦的眼睛逐渐变得猩红,仿佛有什么被撕裂一般,一拳重重砸在墙上,他低吼道,“你根本不知道我看到这份孕检单时是怎样的心情!唐云!你破坏了我的期待和梦!” 我怀疑我听错了,惊愕的望着他,他的期待……和梦?他到底再说什么? 我想问清楚,双唇忽然被他攫住,薄言钦不顾一切的索取,就像在惩罚我一样,没过多久我便失去了抵抗完全被他征服…… 不知道是第几个回合,我跟他大汗淋漓,薄言钦还压着我,他撑起身体说,“唐云,你到底有没有怀孕?” 我微微喘着,闻言眸光闪了闪,伸出双臂圈住他的脖梗,“现在没有,如果你想……” 他不再言语,再次把我占有…… 回到何家,我正巧看见鬼鬼祟祟捂着胳膊脖子上楼的何静初,她还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脚步匆匆的跑进卧室,我也没多在意,问管家陈伯,“父亲回来了吗?” “老爷还没回来,似乎得晚点,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陈伯说道。 “谢谢,您去忙吧。”我道谢了,也上楼去了。 吃完饭时女佣去叫何静初,她却没下来,还砸了东西,一阵乒乒乓乓的把人给骂了下来,也不知道怎么了,最后只有我跟何铮面对着面吃饭,有点诡异。 107被抓 何铮倒是表现的很正常,吃饭时也没多瞧我一眼,但他这样越不作为,我就越不安,匆匆吃完饭我就上了楼,却莫名觉得何铮的视线一直追随着我,打开卧室的门时我停了停,转头。 四目相对,何铮忽然对我笑了一下,我赶紧进屋关上了门。 早晨起得早,本想在父亲没走之前跟他谈一谈,却撞见穿着长袖睡衣的何静初上楼,她手里还端着杯水,看见我立刻垂着眼睑从我面前走过,我疑惑的驻足回头看她,按理来说一般她就算不找茬,也不会这样躲着我啊,这是怎么了? 瞥见她伸手开门时,手背有一条红色的印痕,像是被什么东西抽打,或者勒出来的,但也只是一闪而过,何静初很快进了卧室,我也没有多想,就很快抛到了脑后。 敲开门,何晟果然在书房,他正在打电话,看见我进来随口说了两句就挂了,笑着说,“昨晚听管家说你找我,回来的太晚爸爸就没打搅你休息了,这么早,是有什么事吗?” 我在对面站着,说,“爸,关于我跟薄言钦的事,你还是不要插手了。” 他神色微微一敛,“怎么了?薄言钦这样也不愿意给你一个名分?” 想着昨天他的反应,我也不清楚他是愿意,还是不愿意,但我们的事我并不想父亲在插手,便说,“差不多吧,所以爸你也别让我难堪了,我都跟他坦白了,说孕检单是假的,好在他也没生气。” 何晟一下沉了脸色,似乎是想说什么,可最后压下脾气道,“好,那你出去吧。” 他的态度是我始料未及的,我有些疑惑,为什么他会很生气的样子?既然是为我好,难道不该尊重我的抉择吗? 见我这样看着他,何晟略略缓和了表情,才扯出一点笑容来。 “好了,没事,你去吧,这事爸爸不管就是,你开心就好,不过……小云,你还是该替自己打算,将来有一天如果被人爆你跟他的关系,你又该怎么自处?连带我们何家恐怕也要……” “这个爸爸你放心,我想薄言钦会处理好的,这么久了也没被记者挖出点什么,我想薄言钦的隐婚事情应该做的很到位。” 听我这么说何晟表情僵了僵,然后摆摆手,“嗯,你既然都这么说了,我也就不担心了,你去吃早饭吧,别迟到了。” “嗯……爸你也注意身体。”本来我想问一问何氏公司的事,可一想我又不能帮他说服薄言钦,假如何晟趁机让我做点什么我又无法答应,反而弄巧成拙。 按照往常那样,远远的司机老张把我放在离公司走路只需七八分钟路程的地方,下了车我走在人行道上,迎面走来两个穿着连帽衫的男人,他们带着帽子微微低着头,走路的步伐也很快。 擦身而过时我下意识往旁边靠了靠,怕被他们撞上,谁知道,他们刚走过,忽然就转过身捂住我的嘴把我往路边刚停下的一辆黑色商务车里图,没挣扎几下我就被塞进了车里。 我们刚上车驾驶座的人一刻不停的发动车子,嘴巴被放开,我大声对着窗外呼救,然而声音被隔绝,而且外面的人根本看不见车内情况,根本无法呼救引人注意。 “劝你还是别浪费力气了。” 懒洋洋的声音透着嘲笑,我回头一看,居然是楚雷! 我很快想到,一定是厉泽修让他抓我的,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我怒道,“厉泽修要做什么?你立刻放我下车!” 很轻松的拨开我,楚雷说,“你老实点,我不过是奉命行事,想走,一会见到老大在求他吧,跟我说没用。”顺手收走了我的手机。 半个小时后我被带到厉泽修的别墅,被楚雷拽着后衣领一路上楼把我推进了一间卧室,还是上次我在厉泽修这儿住过一夜的那间。 我不停的拍着门叫骂,也没人理我,我以为很快厉泽修会来见我,没想到直到晚上他也没出现,中饭和晚饭都是一个男人给我送进来的,我本来想赌气不吃,但想想厉泽修肯定不会因为我绝食就放了我,吃亏的还是自己,而且我跟他还要抗衡下去,不能被饿晕在这里。 我坐在地板上背靠着床,忽然一声轻响,门被人打开了,我精神一振立刻看过去,同时站起了身,穿着简单黑T恤的休闲长裤的厉泽修走了进来,看到我他邪魅的一笑,说,“小唐云,我们好久不见。” “你把我关在这里是什么意思?你忘了薄言钦对你说过的话了吗?”我先发制人!在这个男人面前,只要被他影响到一丝,我就彻底没有了还手之力,所以我需要底气。 “我当然没忘,但我曾经答应过一个人,要帮她让你消失,这件事还没达到,所以我也要完成。”他走过来,我不自觉后退,却忘了自己本身就站在床边,这一退,直接被绊到仰后摔下去,倒在了床上。 心里大叫不好,我迅速想起身,然而厉泽修更加迅速,他直接欺身压下,膝盖压着我的腿,双手也牢牢固定住我的手,说,“这么主动,我不做点什么似乎都对不起你。” 伸出舌头在我耳廓上舔了一下,厉泽修笑的别样邪肆。 “你放开我!”我愤怒的扭动挣扎,却毫无办法,只能威胁道,“是不是陆双影?她难道忘了薄言钦对她的警告了吗?她要是在伤害我一次,薄言钦一定不会放过她!” “我只记得我曾经答应过她的事,我一向讲信用,她既然有所付出,我就该替她完成。”他一副并不在乎的样子说道。 我被他的话彻底怔住了,这么说今天我被绑来与陆双影无关?至少自从被薄言钦知道她跟厉泽修的事后,她就没再敢轻举妄动,可如果我出事了,薄言钦一定还是会怀疑到她的身上啊! “厉泽修!难道你不在意陆双影的死活吗?你和她的事薄言钦已经知道了,如果我出事,你们两个都会成为他第一个怀疑的对象!” 我试图劝服他,只要他还有一些忌惮薄言钦,在乎一点陆双影,就不会一意孤行,但我实在低估了他的心狠手辣和目空一切的狂妄! 208我没有 “她的死活,与我何干,你倒是提醒了我,陆双影那么想你死,你说我把证据伪造的充分一点,能不能全部推在她的身上?” 话声一低,厉泽修的桃花眼微有笑意,透着让人不寒而栗的邪气,“况且……我也很想尝尝让陈修远喜欢的女人是什么滋味。” 他疯了吗! “你到底要做什么!”我实在是没办法了,要被他逼得崩溃! “我想……”眸光一凛,他用力扯下我的衣服,扣子登时崩掉‘哒哒’掉在地上,我尖叫一声下意识想捂住,却不能动弹半分,我的手依然被他禁锢着。 “厉泽修你放开我!”意识到他想对我做什么,我开始慌了,甚至求他,“别这样,不要,你放了我吧,求你了厉泽修!”眼泪惊惶的落下,我害怕的瑟瑟发抖,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伸出食指抹掉我的眼泪,厉泽修放进嘴里含住,笑了,“真甜啊,在哭的用力点,你不知道你害怕的样子有多可爱。” 我忍不住暴怒道,“变、态!厉泽修!你这个变、态!” 这句话似乎是触碰到了他的雷区,他神色一凛,眼里如蔓延开万丈寒冰一般,几乎都能迸射出冷芒来,一把掐住我的脖子道,“你再说一次!?” 他的手劲儿很大,我根本喘不过气,更说不了一个字,就在我觉得自己会被他掐死时,厉泽修又猛地松开手,说,“女干尸就没乐趣了!但我一定会让你死的很漂亮!” 粗暴的把我的衣服撕扯掉,厉泽修压住我用牙在我身上一边吻一边咬,他封住我的唇,我用力咬他,嘴里满是血腥味,他才退开抹了一把唇角的血说,“找死!” 我又痛又屈辱,开始感到绝望,薄言钦,你快来救我啊—— “陈修远……” 痛哭中,我忍不住喊出陈修远的名字,厉泽修动作明显滞了滞,抬起一双猩红的眼与我对视,充满凶光,“不许提他的名字!” 他越不让我叫,我偏要! 我就不停的叫陈修远,一边说,“你给我醒过来!难道你要把身体让给这种混蛋吗?陈修远!你救救我啊!”我真的很希望还有奇迹发生,可是这个奇迹却又显得那么渺茫。 厉泽修被我吵的逐渐暴躁,甩手给了我一个耳光,我被他打的差点晕过去,他不知道从哪儿摸到一根皮鞭,在我身上打了十几下,见我再不能反抗,伸手去脱我的衣服。 汗水泪水全糊在我脸上,狼狈的要死,厉泽修压住我就要进,我双眼空洞的终于不再挣扎…… 安静,诡异的安静,我甚至怀疑我是不是失去了知觉,转动失神的眼珠看过去,只见厉泽修呆呆的保持着趴在我身上的姿势,就好像一樽雕塑般,一动不动,而那双眼露出惊恐,震惊,难以置信,痛恨,自我厌恶的情绪。 我呆呆看着他,陡然间意识到什么。 嘴唇翕动还未说出来,他却蓦地从我身上下来,迅速拉开门跑了。 我望着那扇重新被关上的门,陈修远……是他吗? 拿过被子把自己半果的身体盖住,我躺着好半晌都没动,直到身体恢复只觉,才麻木的爬起来一件件穿上衣服,蹒跚着脚步走出了这个充满噩梦的房间。 一路走出别墅,都没遇到阻碍,那些保镖佣人都对我熟视无睹,我不知道自己走了多长的路,只知道我一直在走,等到薄言钦找到我时,我只来得及看他一眼,便一头栽倒彻底昏死过去。 再醒来,我是在薄言钦的那套海景别墅,房间里只有我一个,我坐起来低头看看自己衣服,大约是薄言钦替我换的睡衣,默默坐在床上发着怔,海鸥与海浪的声音隐约可听,风吹过,窗帘轻轻扬起。 咔嚓,门被人推开,薄言钦端着一碗粥走进来,将碗放在一旁,他坐到床边低声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视线缓缓移到他脸上,我怔怔摇了摇头,沙哑着开口说,“没事,我怎么会在这?” “先吃点东西我们再说。”端起碗舀一勺吹了吹,递到我唇边,我看了他一眼,低头吞下。 昨晚跑出别墅后的记忆虽然我基本都没有了,但薄言钦应该也是在别墅附近找到我的,我不可能靠双腿跑太多的路。 我说道,“昨天……我被楚雷抓到厉泽修那儿了。” 薄言钦似乎心里早就清楚,没有接话,只是‘嗯’了一声,我有点急了,不明白他这么平淡的反应是什么意思,激动的抓住他的手说,“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他默然,黑沉沉的眸子定定望着我,最后开口说,“你没事……就好。” 我一下哭了出来,对着他吼,“什么叫我没事就好?你想问什么就问啊!你问啊!” 他捉住我挥动的双手,沉着道,“唐云!你冷静点!” 我拼命摇头,眼泪夺眶而出的肆虐在我脸上,砸在雪白的床单,留下一片暗色,薄言钦忽然把我牢牢箍在怀里,我挣扎不开,张口狠狠咬在他肩头,他闷哼一声,却并不放开我,我咬不下去了,最后只剩呜呜的哭泣声。 他拍拍我的背说,“暂时在我这住着,何家那边我已经打了招呼。” 我点头,喃喃的说,“你信我,没有!真的没有!” 他的手顿了顿,声音忽然变得很艰难,“嗯,没有,什么都没有。”我情绪太激动,并没听出他话里的异常,哭的累了我又睡了过去。 请了一个星期的假我都住在薄言钦这儿,何晟以为我们这是感情太好,反而没有催促我早点回去,白天我一个人待在别墅,有人在外按门铃,我去开门。 陆双影便直接闯了进来,她气势汹汹,走进来看了一圈,没见着薄言钦,愤怒的对我说,“你把言哥藏哪去了?我要见他!他为什么不见我?” 我冷冷瞧着她,面无表情的说,“你不知道原因吗?” 她笑起来,“我知道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是无辜的!” 我差点没笑出来,虽然厉泽修说不是她策划的,但事情却是因她而起!她怎么好意思说出无辜两个字!那我呢?我何其无辜! 209被赶走 “陆双影!就是你害得我!你为什么不承认?薄言钦又不在这儿,你装给谁看?你如果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说你无辜?” 我一步步逼近她,她露出后怕的表情不停后退,被我逼得无路可走,陆双影大叫一声,挥手向我甩过来一个耳光,我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用尽了力气,疼的她脸色煞白,她发狠道,“你放开我!唐云!厉泽修把你抓去真的不是我让他做的!” “我知道!” 陆双影一愣,“你知道?” 她忽然明白了什么,蓦地又大笑起来,上气不接下气,“哈哈——言哥还说你单纯善良,我看我们都被你骗的团团转啊!你明知道和我无关!为什么还要诬陷我?我曾经是因为妒忌想害过你,但言哥那样警告过我后,我已经不敢了!” “可我还没有原谅你!也绝不会原谅你!陆双影!你是不是忘了你对我做过的种种?还有十年前薄言钦被学校处分退学的事,你以为……” 我还没说完,陆双影一口打断我,“我跟你解释过很多遍,我和言哥都是被人陷害的,你为什么不信?我是喜欢他,但我不会做那么卑鄙的事!唐云!你看看你自己变得多面目可憎!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因为你被言哥杀了?为了你这样的女人!真不值得!” “你闭嘴!”想起我险些被厉泽修侵犯的一幕幕,我就痛恨不已! “若不是你!我怎么会被厉泽修盯上!又怎么会遭遇那些事!陆双影!我恨死你了!”说着我扑过去就想要抓她的头发,只想把眼前可恶的女人撕碎! “住手!” 高大挺拔的身影闯了进来,他把我和陆双影拉扯开,望着我的眼神透着冰冷,我怔住,薄言钦……他怎么会在这里?他是不说今天要很晚才回来吗? 陆双影迅速躲到薄言钦身后,委屈可怜的说道,“言哥,你看到了吗?我真的没有让厉泽修抓她!这件事和我无关!” 薄言钦没看她,目光一直锁在我身上,他的眼里透露着失望,我也瞬间明白了陆双影的把戏!这么简单的局我居然也入了!忍不住很想大笑,可我笑不出来! “你有什么要说的吗?”薄言钦问。 有什么要说的?我能说什么?还能说什么?放下捏起的拳头,我淡淡道,“没有!” 他神色一痛,别开了眼,“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我不敢置信,他这是在赶我走?就因为我诬陷了一次陆双影? 被他找回来后,我确实说过这是陆双影跟厉泽修合伙做的,可难道仅仅因为这样,他就要赶我走? “为……” 我才说出一个字,薄言钦忽然暴怒的大吼道,“滚!立刻滚!” “言哥……” 陆双影想凑上去说点什么,也被他一起吼了,我咬咬牙忍住眼泪,再不停留转身往外跑。 不多久陆双影也出现了,她趾高气扬的走来得意说,“唐云,跟你说过的,你斗不过我。” 我冷笑一声,没觉得她比我好到哪儿去,“你还不一样被赶出来了。” 这话踩到她的痛脚,陆双影恨恨道,“那又怎样?今天我被赶出来,明天还能去,你呢?你能吗?” 我别过脸不屑,“他只是在气头上,陆双影,你还是比不过我。” 讥诮的牵起唇角,长发被海风吹得飘扬起来,陆双影慢条斯理的说,“那可不一定,忘了告诉你,今早言哥收到了一个快递,我送的。” 我预感到一定不是好事!不由疾言厉色道,“你做了什么?” “也没什么。”她笑得轻松妖娆,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不过是你和厉泽修的……视频而已。” 我彻底呆住,视频……什么视频她还要特意快递给薄言钦?我不敢想象。 见达到目的,陆双影给了我最后一个嘲弄的眼神,如一只花蝴蝶般坐上韩进开的车扬长离去。 *** 等我失魂落魄的回到别墅,何晟他们正在吃晚饭,看到我忽然回来,他们都很惊讶,何晟还往我后面看了看,问,“薄总没送你进来吗?” 我摇摇头,直接往楼梯走,何静初哼了声,对何晟说,“爸,你看她样子,连你都不放在眼里,不过薄言钦一个见不得光的情人而已,拽什么拽!” “好好吃你的饭!”何晟训斥了一声。 没多久何晟敲门走进来,我忙坐起来喊了声,“爸。” 他笑容和蔼,在我床边坐下,说,“你跟薄总之间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我勉强笑了笑,“没有,只不过是在他那儿住的太久了,也不能一直这么下去,所以就回来了。” 何晟‘嗯’了一声,道,“那就好,如果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爸爸,他要是敢欺负我女儿,就算他是薄言钦又怎样!我也绝不允许!” 我的眼眶微微有些发热,心里觉得暖洋洋的。 我不由自主低了声音道,“让爸爸你担心了,真的没事。” “那好,你好好休息,有事就找我。” “嗯。” 何晟走后我,我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视频,究竟是不是我想的那样?如果那天晚上的事都被拍了下来,不论是谁看了,恐怕都会认为我被厉泽修强、暴了,但实际上在关键时刻他停下来了,虽然依然把我压着。 陈修远……想到这个名字,我就忍不住痛了痛,他回过神看到那一幕,不知道又会怎样自责唾弃自己,但我……真的没办法去安慰他什么,我也没有脸面再和他见面了。 *** 刚到公司,我就被倪静叫到办公室,这应该算是一件好事,倪静说我在英国的参赛作品得了创意奖,我可以去英国亲自领取这份属于我自己的荣誉,她还给了我一张去的机票。 乍一听到这样的消息,我还是觉得高兴的,但却没有预期的那么兴奋,道完谢我退出办公室,想一想好久没见左洋了,上次走时他还和我呕着气,于是发了条短信给他约他晚上出来喝酒,到下班我都没有收到任何回复。 走出公司大楼,我正要去老张等我的地方,却看见穿着嘻哈装,双手插兜,头戴鸭舌帽的男人站在路边,看到我他抬起一只手挥了挥,我不自觉,露出微笑,忙走了过去。 210他找来了 “左洋,我以为你还在生我的气。” 左洋哼了声,很傲娇的说,“我有那么小气吗?每天都想着你在别人家过得好不好,担心你这,担心你那,结果你倒好,有了新的家,就完全把我忘了,唐云!你真的让人——” 他似乎有很多想批评我的话,但看看我一脸求原谅的表情,又没辙了,摆摆手道,“好啦,不是说喝酒吗?走吧。” 我立刻笑开,点头跟上他。 跟左洋谈起最近自己在何家的一些事,当然也是捡了些无关重要的说,否则他肯定要替我发牢骚,又问了他最近的情况,他说他已经找了个工作,问他做什么的也不说,但他一再保证绝对是正经工作,看他那样我也不好继续追问什么,反正好好地就行。 我道,“明天我要去趟英国,大概要待三天左右,你想要什么礼物我给你带回来。” 左洋很惊讶,“好好地去那种地方做什么?” 我扑哧一声笑道,“什么叫那种地方,还记得上次跟你说参赛的事吗?我得了创意奖,公司允许我自己过去领取一下。” “哇。”他夸张的叫了一下,说,“拿得好好庆祝啊。”言罢叫来服务生又要了两瓶好酒。 我俩说说笑笑的,正聊着天,一个身影忽然走过来,居然是冤家路窄的陆双影,她睨了左洋一眼,轻蔑道,“这就是你养的那个小白脸啊,挺不错的嘛,现在被言哥抛弃了,你就来找备胎,唐云,越来越聪明了。” “你骂谁小白脸!”陆双影无疑触及到了左洋的雷区,左洋一拍桌子站起来,似是要动手。 我赶紧拉住他道,“左洋,别冲动!”这才看向陆双影皱眉道,“我跟他只是朋友!还有,我跟薄言钦还没完!陆双影,你得意的太早了!” 毫不在意左洋的威胁,陆双影道,“唐云,你真把自己当个什么了,你以为言哥看到你跟厉泽修上、床的视频,他还能跟你好下去?痴人说梦!” “你胡说八道什么!”左洋听出了点什么,却不相信陆双影的话,他把我护在身后警告的道,“把你的嘴给我放干净点!别说你是女人!他妈是个小孩,老子也照样撕烂你的嘴!” “挺狠的嘛!” 完全不屑左洋的警告,陆双影后退一步,立刻有五六个人把她护在中间,防备的盯着左洋,陆双影笑道,“想打架,可以啊,她唐云敢做的事,我为什么不能说?姐姐劝你是为你好,不想被她拖累,赶紧离开,免得后悔。” 左洋毫无畏惧,即使对方人多,往前上了几步似乎是要主动发起攻击,“你以为我怕你!?” 我死死拉住他,这要是打起来就算左洋在能打,也一定吃亏,我赶紧道,“左洋!你别受她的激将法!她就是有恃无恐!我没事的!跟我走!” “别啊,唐云你看,人家对你多好,你还这样瞒着他,是不是太过分了?你干脆就告诉他,承认你是言哥的情妇,又跟别的男人上、床,你就是个下三滥的贱、货嘛,说点实话没那么难吧,看人家为你喊打喊杀的,却什么也不知道,多可怜。” 陆双影继续挑衅,眼中闪着狠毒,她在故意激怒我,让我跟她动手。 “左洋!跟我走……”我不知道左洋怎么想我,几近哀求的让他跟我离开。 可能他已经信了陆双影的话,幸好没有当场问我什么,松了劲儿跟着我离开。 出了酒吧我们走在路边,我以为他会立刻问我什么,却一直没等到他说话,我忍不住先开了口,“我跟薄言钦确实不是正常的关系,但我没有跟别人上、床,你要信……便信吧,不信也没关系,我能理解。” 跟在我身后的脚步忽然没了,我也慢慢停下,好久好久,我才听到左洋说,“那……你们现在分手了吗?”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顿了顿才道,“没有提过,但他没来找过我了,他也以为我跟人上、床了,其实……我是差点被强、暴了……” 咬着嘴唇我慢慢的说着,其实自己说出这些真的让我很难堪,但我不想隐瞒他,也不想他揣度的胡乱想我是怎样的人,这样直接说出来,我也痛快些。 出乎意料的左洋忽然在背后紧紧把我抱住, 我一时没动,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就听他说,“不如,让我来照顾你。” 这话一出,我愣住了,左洋自己似乎也愣住了,他赶紧松开我,有些不知所措的挠挠头,“我……我的意思是你之前那么照顾我,现在换我来照顾你吧……” 我忍俊不禁,‘嗯’了一声,“好啊。” *** 第二天早上七点的飞机我离开了S市,D.R在伦敦的负责人给我接的机,休整一晚,第二天我们去了主办方的会场,我的英文很蹩脚,加上紧张,以及不适应国外那种热情,上台领奖时可以说是十分尴尬. 好在没人笑话我,事后接待我的子公司周经理也说我不必在意,还有一天时间可以随意在这边玩玩,还要给我做导游,我不想太麻烦对方,就说给我一个地图就行,但事实证明我太高估了自己。 拿着不是很能看懂的地图我在伦敦的街头一脸迷惘,最后想想还是算了,就在附近街区随便走走吧,看见什么就买点回去送给左洋,还有何家的人,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至于他们稀不稀罕,倒也没所谓,反正是顺带的。 逛了几圈,也收获不少,我回到酒店休息,打算晚上再出来逛,刷了房卡进去把东西放下,一抬头我吓的尖叫着往后倒退,等看清坐在椅子里的是薄言钦,我惊讶了,不由道,“你怎么进来的?不对,你怎么在这?” 薄言钦眼神无波无澜,双腿交叠,坐姿随意,静静注视着我,说,“唐云,你这是在躲着我吗?” 我莫名其妙,那天赶我走的是他,后来也没联络我的也是他,怎么就是我躲着他了? “这话应该我问你。” 211陆双影邀约 他反而不说话了,忽然站起来走向我,我下意识后退一步,搞不懂这是什么状况,薄言钦也停下了脚步,站在一米开外说,“唐云……陈修远来找过我。” 我身体一僵,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见我不语,薄言钦继续道,“他说……” “我不想听!”我大声打断他,情绪很激动的道,“薄言钦!算了吧,你回去吧!” “什么叫算了?”他几步过来握住我的双肩,道,“我承认,看到视频我就不再相信你,认为你骗了我!但那都是因为我伤心!但就算这样,我也没打算因此就放弃你!” 我闭了闭眼,艰难的说,“是吗……” 心里却一片荒凉,我已经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我想大约是陈修远不敢见我,但也猜到了我跟薄言钦此时的情况,不想我受伤,才去找了薄言钦,把情况说了,或许薄言钦不信厉泽修,但陈修远没理由撒谎。 “是!”他很坚定的回答,道,“跟我回去吧。” “薄言钦……”伸手抚上他的面颊,我缓缓的说,“在你心里,我究竟占据着怎么样的位置?我真的很不明白,为什么你的身边一定要有陆双影?你爱她吗?你不觉得我们三个人真的很可笑吗?” 薄言钦摇头,紧紧握住我的双手说,“她根本不是我们的障碍,我如果爱她,或者是爱上别人,根本不会再来找你,唐云,你知道人生最黑暗,最迷茫时一个人给予你的帮助和陪伴有多可贵吗?我跟她确实上过两次床,但除此之外,她都很懂分寸从没逾越过,我不可能跟她在一起!” 他的话很诚恳,我能看得出是真话,或许这才是为什么陆双影总是在他身边如影随形,却还不能得偿所愿的原因,但她还是想跟我斗,想让我消失,陆双影,你简直是魔障了! “唐云!” 见我没有出声,薄言钦以为我不信,蓦地捧住我的脸吻了下来,我挣扎了两下,他却更加窒息的索取,撬开我的牙关在我口中横扫,抱着我的双臂更是有力强劲,狂乱的吻,灼热都是呼吸,深沉的感情,将我们一起牢牢困在其中。 在酒店休息一夜,第二天薄言钦带着我在伦敦玩了一天,没有厉泽修,没有陆双影和那些危险争斗,时光快的让人抓都抓不住。 下飞机我没想到来接机的居然是陆双影,一看到她,我都懒得掩饰,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薄言钦也挺意外,见我不高兴,也没给她什么好脸色,对迎上来的她说,“你怎么知道我们这个时候回来?” 陆双影笑了下,一副没事人的样子说道,“我问小姨的,小姨说唐云今天早上的飞机,所以我就在这等着,怎么样,去伦敦玩得好吗?” “那我先回去了,有点累。”看也没看陆双影,说完我先走出机场,薄言钦想追上来,被陆双影给耽搁了一下,在想找我,我已经淹没在人流中了。 回到何家别墅,管家看到我回来立刻过来给我接行李,瞥见茶几上有一张报纸,似乎是闵希的一张照片,随手拿起来看了两眼,不由怔住。 “当红女星闵希暗中与某帮派老大交往,之前公布的恋情纯属掩饰炒作,闵希吸、毒照遭遇曝光……” 我震惊不已,这才几天,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你应该也认识她吧?” 何铮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大厅,瞥了眼我手里的报纸,讥诮的说,“现在她已经是过街老鼠了,被全面封杀,可厉泽修却根本不管她的死活,没有一点行动,我听说……厉泽修长得跟陈修远很像……不知道他们有什么关系呢?” 他的眼神很冷,探究的想在我的反应中发现什么,我很镇定的把报纸丢下,说,“你如果好奇,自己去问,问我做什么?”言罢便上了楼。 不可思议,这件事居然就这么被狗仔挖了出来,如果厉泽修不管闵希,吸。毒的事也是真的,那她今后岂不是死路一条? 来到书房前,我正要敲门,却听里面何晟在怒喝道,“我问你你身上那些伤是怎么回事!是不是陈修远那小子?” 没人回答,只隐约有个女人在抽泣着,我正感到奇怪,就又听到何晟说,“你们!真是气死我了!玩出花样了啊!你真是要把老子的脸丢尽了!他陈修远不是心理专家吗?是不是他自己就有心理病?玩这些东西!丢人!丢死人了!” “不是的!”何静初哑着嗓子带着哭腔喊道,“修远哥也没有很过分,这都是我愿意的!你别怪他!是我要玩的!” “混账!”‘啪’有什么被砸在地上,何晟怒不可遏! “你们就算!就算有那点癖好!也注意点轻重!你看看你,身上那些伤什么时候好过!大夏天的穿这个长袖长裤要不是老子注意到!你要被玩死!不行!你必须跟他分手!我不同意你们在一起!” “我不答应!这是我的事,爸你别管我!” 门忽然被拉开,何静初瞧见我皱了皱眉,却也没有停留,捂着脸跑进了自己的卧室。 “小云啊。”何晟略显尴尬,平息了下怒气,才道,“什么时候回来的,进来吧。” 我走进去把门带上,没有询问刚刚的事,说道,“我就是想来问问,我去伦敦后薄言钦是不是来家里找过我?” “你们碰到面了吧?”何晟喝了口水,眉宇间还有余怒。 我点点头,“他好像以为我去伦敦后就不回国了一样,爸你是不是……” 他很爽快的就承认了,“我看你走的时候跟没了魂似的,猜想你们大概是有了什么误会,他又找来了,我不是得给他点刺激,让他知道我女儿的宝贵吗,否则他哪能知道好歹。” 果然跟我以为的差不多,但我也确实不好说什么,出了书房我给左洋打了个电话,他似乎是在外面,汽笛声连成一片,说了没两句话告诉我绿灯了,晚点在打给我,就匆匆把电话挂了。 我也没有太在意。 晚上我没想到会接到陆双影的电话,她开门见山,约我出去见个面,我也想听听她还有什么要说的,便去了。 212车祸 为了方便,我直接找管家要了把钥匙,从车库开走一辆车,来到约定的餐厅陆双影已经点好了菜在等我,我没心思跟她吃饭,坐下来直接说,“有什么话说吧,我赶时间。” 她也很直接,说道,“我想知道为什么言哥会忽然去找你,你们在伦敦做了什么。” 我靠近椅背神色清淡,很随意的说,“想知道?不如你去问薄言钦本人好了,我们在伦敦么,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的,你要是想让我给你描述呢,我说不出口哎,不如你自己脑补一下?” 陆双影被我气得不轻,可能是认为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所以就会告诉她,虽然确实如此,但我为什么要说呢?让她膈应膈应多好,那我才舒坦嘛。 我补充道,“对了,我听说你跟阿言总共是上了两次床,可真是难为你,明明可有可无,在我面前还要装的像个多被重视,多要紧的女人,我想阿言对你的感情,多是因为你这十来年的陪伴吧?除了这些,你屁都不是!” “唐云!”陆双影一巴掌拍在桌上,已经怒不可遏,“你知道什么?你根本不明白我对他的意义!当初如果不是我,他早就死了!” 我心下大震,微微敛了神色,“你什么意思?” 她哼了一声,说,“你以为现在看似无坚不摧的他,一直都是这样吗?不!十年前的他脆弱的不堪一击!在他人生了无希望时,他都放弃了自己!你能想象那段日子他是怎么挨过来的吗?如果不是我的不懈努力,你根本见不到今天这样优秀的他!所以这不公平!为什么陪他风风雨雨走过的是我,最后他却还要来找你?明明你都不要他了!” 我或许不知道那段日子的薄言钦是怎样熬过来的,但我也是从那片黑暗走出来的,一想起把所有人都耍的团团转的陆双影,我的眼中猛然迸射出恨意,倏地站起来道,“陆双影,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最无辜最不值得?难道你以为没人知道你干的那些事!你就能当你没做过吗!” “你什么意思?”陆双影把脸一沉。 “偷梁换柱,挑拨离间,陆双影,你做的简直滴水不漏!我真的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林冲的计划?又是怎么把那个女生换走,自己躺进薄言钦怀里?” 此话一出,陆双影脸刷地变了,眼里的惊慌一闪而过,他躲开我的目光匆忙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懂没关系,总有一天我会让所有人都懂!” 丢下这句话,我拎着包转身离开,车子开在路上,我还在想着刚刚陆双影的那些话,一辆车在这时忽然与我并行,甚至慢慢靠过来别我,一回头看清车里的人,我登时火冒三丈。 降下车窗我怒道,“陆双影!你做什么!” 她一言不发,只是透着一股狠劲儿看我一眼,然后又朝我的车靠拢,侧身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我一下慌了,她这是做什么!这可是很危险的! 我大喊道,“你疯了?不要命了吗?” 她不理我,减速一点,又猛地加快,横着朝我的车撞过来,我受到撞击身体歪了歪,牢牢抓紧方向盘,又不能在这个时候减速,看着她又慢下速度故技重施,我一咬牙踩下油门,然而就在这一刹那,陆双影的车更快的超过了我,然后陡然减速! 我已经来不及了,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车撞在了她的车尾! 砰!陆双影的车侧翻过去,又漂了一段才停下,幸好我系这安全带,否则就被甩了出去! 我连忙推开车门跑到陆双影的车边,不行!她不能这样出事! 我跑到驾驶座车窗的边缘拍着车身大喊,“陆双影!陆双影你给我出来!” 半开的车窗可见里面她满头鲜血,听见我的声音他撩起眼皮虚弱的看我一眼,唇角弯起一个弧度,诡异的笑了,遂两眼一闭晕厥过去! 这条路上的车都因为车祸而停下,交警很快赶来,我顾不得其他,立刻拨打了120急救! 陆双影被送进手术室没多久,韩进跟着薄言钦一起来了,看我满身狼狈,薄言钦以为我也受了什么伤,把我上上下下打量一遍,问道,“你怎么样?” “我没事。”我做出一副被吓坏了的样子,带着哭腔说,“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忽然超车到我前面,我没来得及刹住车,就……” “小影到底怎么样了?!”韩进很反感我这么哭哭啼啼,在薄言钦面前也没沉住气,直接对我疾言厉色的喊了出来。 我被吓得抖了抖,薄言钦皱起眉,对韩进呵斥道,“吼什么!你对她发脾气有用吗!”伸手把我抱进怀里安慰,“好了,我带你去清洗一下,等会我们再来,韩进,你在这守着!” 陆双影被救援人从车里拖出来后,我故意扑过去在她身上蹭了不少血,虽然我的样子看着挺吓人,但其实我并没有受伤。 随薄言钦去洗手间做了清洗,半天我开口说,“阿言,我……” 憋了这好半天,眼泪才顺利落下来,我说道,“陆双影她会不会有事?好怕啊,虽然是她突然超车,但毕竟是我追尾了她,警察会不会抓我?” 给我擦干净水,薄言钦捧住我的脸道,“不会!这件事我来解决!你不要再想这件事了,我送你回去休息。” 我摇头,“不看到她安全无恙,我不放心,我陪你一起在这儿等。” 薄言钦没有多劝,颔首答应了,心里似乎也是有些担心陆双影的。 等了半个多小时,陆双影总算被推了出来,韩进第一个冲上去查看,见她还没醒来,忙问医生,“她怎么样?有没有哪儿伤的严重?” 医生说,“先生你不要紧张,病人有些轻微脑震荡,这个没什么影响,主要是她的左额头被玻璃碎片割了一道很深的伤口,我们已经替她缝合了,还有胳膊有些轻微脱臼,让看护注意点这些,基本别的没什么大问题,很万幸。” 听到这话韩进才松了口气,等陆双影被抬上病床安置好,薄言钦对我说,“没事了,这儿有韩进,我送你回去吧。” 我点点头,望了一眼韩进,跟着薄言钦离开,我靠着车窗状似无意的随口说道,“韩进对陆双影真好,希望他不要怪我。” 薄言钦随口道,“嗯,我倒是希望他们俩能走到一起。” 213经验 我有点意外,不由转头看向他,他也侧目冲我一笑,说,“你以为我看不出韩进对陆双影的心思么?不过她不愿意,我也不想戳破,免得他们尴尬。” 我低低笑起来,“原来你也有这么善解人意的时候。” 薄言钦把我的手抓着放在他的腿上,指腹在我手背细细摩挲,说,“唐云,我不是冷血无情的人,所以也会受伤,你明白吗?” 我怔怔地看着他,慢慢点了下头。 为了表现出我的歉意,第二天下班后我就去了医院,我刚到薄言钦的电话就打了来。 “在哪?” “我刚到医院,想看看她。” “行,那你先去,我一会就到。” 挂了电话我看了眼手里提着的慰问品,走了进去。 来到陆双影的病房前,我敲门走进去,这时陆双影正坐在床上吃着晚饭,旁边是照顾她的韩进,看见我她原本还带了半分笑意的脸顿时拉了下来,推开韩进递到唇边的筷子说,“不吃了,没胃口。” 我装作没看见一样把鲜花和慰问品放下,问道,“你好点吗?” 她翻了白眼,哼笑一声说,“你不是巴不得我出事吗?现在假惺惺做什么?要不是你我会躺在这里?” “我承认我也有错,但如果不是你突然超车,我怎么会撞上你?陆双影,咱们心平气和的说说话不行吗?何必一定这样夹枪带棒的?你被我撞死对我来说有什么好处?我怎么可能故意这么做?反而我还会惹上人命官司。” 我很无奈的叹口气,道,“我能明白你的心情,看到阿言去伦敦找我你不舒服,但你如果这么小心眼……” 我勾起唇角笑的轻蔑,凑到她耳边说,“恐怕以后会被气死呢——” 从容的站起身,我拿出一个苹果说,“吃吗?我给你削皮。” 她气得狠狠咬牙,没有理我,我顾自就在旁边坐下拿着把小刀削皮,没多久门口传来响动,薄言钦走了进来,陆双影眼睛亮了亮,调整好情绪,喊了声,“言哥……”只这一声,便是满腹委屈。 “没事就好。”薄言钦目光先落在我身上,几不可见点点头,走到病床边说,“有哪儿不舒服么?” “没有……”见薄言钦反应这么淡,陆双影皱了皱眉,瞥我一眼,她也是个聪明人。立刻就明白了什么,半晌才忍下气说,“这事儿怪我,不小心把油门当成了刹车,才出了这种意外。” 听陆双影这么说,薄言钦点了下头,“人没事就好,你就安心在医院休养吧,不用急着公司的事。” 她点点头,看向我说,“唐云,能麻烦你帮我倒杯水吗?” 这里是VIP病房,应有的都有。 我望了眼就在旁边的饮水机,应了声,“好。”拿起纸杯接水。 陆双影忙道,“我想喝热的,胃有点不舒服。” 薄言钦望了韩进一眼,他会意立刻过来要替我,陆双影嗔怪一声说,“韩大哥,这点小事而已,你照顾我一天了,坐着休息会儿吧。” 韩进停下动作,不知道该不该接手。 接满水后我笑道,“这点小事而已,我可以的。”然后端着过去说,“小心烫啊。” “谢谢。” 她恬静一笑,伸手来接,我立刻又缩了回来,摆在床头边的小桌子上说,“有点烫,还是搁那儿冷些在喝吧。” 她眸光一沉,却不得不保持着笑容,“好啊,唐云你现在可真细心。” 我装作没办法的样子说,“这还不是经验嘛,不细心,不行啊。” 可能薄言钦不明白我俩在说什么,韩进多多少少还是知道的,他悄悄别过脸没敢看薄言钦。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突兀的响起,我说了声抱歉拿出来看,居然是何静初,她打给我做什么? 滑了接通,我道,“什么事?” “修远哥是不是又在你那儿?你让他接电话!” 我刚说完,就是何静初气急败坏的吼声,拿开手机远一点,我蹙眉道,“何静初,你别无理取闹,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了,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可能!那为什么我联系不上他?难道他在躲着我?不会的!一定是你把他藏起来不告诉我!” 何静初根本听不进去我的话,我感到不耐烦,实在没心情陪着她无理取闹,啪的就挂断电话,她再打来我就关机了。 想起在书房外听到她和何晟的对话,我暗暗揣测,难道跟何静初在一起时,厉泽修也出现过?否则陈修远绝对不会对她做出那种事的,怕就怕陈修远根本没和何静初发生什么,所有的一切都是厉泽修。 想起那个诡谲阴冷的男人,我下意识皱紧了眉,只希望以后再也不要和他遇到了! “怎么了?”见我接个电话表情就不对了,薄言钦担心的问起。 “没有,我都习惯了,何静初的大小姐脾气嘛。”我一笑带过,望向陆双影说,“那不打扰了,我先走了。” 回去的路上,我坐在薄言钦车里,想起早上看到的新闻,说道,“怎么好好的恒天被曝光了,这对你有影响吗?” “我自己找媒体曝光的。”薄言钦道。 我感到惊讶,“为什么?” 薄言钦看我一眼,目光深邃幽然,“恒天现在的总资产十分庞大,业务广,人脉方面也很丰富,可能你不知道,一直以来所有人都猜测恒天是厉泽修的手笔,厉泽修之所以突然横空出世迅速站稳脚跟,与恒天在背后的辅助脱不了干系,现在我不会再让他利用到属于我的一分资源!所以我要让那些人知道,他厉泽修没有我薄言钦的在背后支持,便就是狗屁!” 我迟疑着说,“难道你跟厉泽修已经撕破了脸?” 他眼神一冷,隐隐有杀气迸裂,“我对他的容忍已经上限了!” 我知道一定是因为上次我差点被强的事,但厉泽修那人心思诡谲,手段狠辣,我担心他会有危险,试图劝道,“阿言,不如……算了吧,假如你出事了我怎么办?” “你不用担心,我会妥善处理。” 这件事上薄言钦不欲和我多谈,态度也很强硬。 把我送到何家便开车走了,我刚走进别墅,迎面就扑来一道黑影,出于本能反应,我侧身避开了,何静初的巴掌也落了空,她跺脚愤怒道,“你到底把修远哥藏哪了!贱人!” “走开!我没工夫陪你闹!”我把她推开,径直就往楼上走。 何静初却不依不饶跟上来,扯住我说,“我问你,你真的不知道修远哥的下落?” 214惊变 我并不在意,一般陈修远失踪,不是在工作就是变成了厉泽修的人格,倒不会是有什么危险,况且现在我真的没办法面对他,不愿意提起也是在变相逃避。 我不耐烦道,“说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不是有唐文西的联系方式吗?你打给他!” “你这是什么态度!”恼怒我居然这么无所谓,何静初用力甩开我愤怒说,“我要是能找人联系上,你以为我稀罕搭理你?你难道一点都不担心他?亏修远哥那么……” “闭嘴!”实在不想听她把那些早就被我听烂的话翻来覆去的说,我走向卧室道,“没事别烦我!他不会有事的!”说着砰的关上了门。 但我真的没想到,陈修远真的会出事! 那是一个礼拜后的下午,我正准备出门去找薄言钦,就看见匆匆忙忙,跟丢了魂似的往外跑的何静初,本来我也没在意,可想到似乎除了有关陈修远的事,何静初很少会有这么失态的时候,难道他真的出事了? 心里蓦地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我追了上去,何静初正好开着一辆车很危险的从我身边擦着开过,这足以见得她究竟有多慌张! 我立刻取了车追上她,一路上何静初连闯红灯,几次险些都出了车祸,车速又开的非常快,我差点就跟丢了,好不容易她终于停下车,我抬头一看,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医院! 迅速下车我追了过去,但何静初早就跑的没了影,不得已我只能去问护士,谁知道她们居然很清楚,说起这事一脸的心有余悸。 有个护士告诉我说,“有这么一个人!你是他的亲属吗?哎,你别着急啊,他现在正在被抢救,一定会没事的!” 我感觉她们的表情不太对,我在三追问下,一人才告诉我说,“他……他胸口中了一枪,而且似乎是被歹徒抓去折磨了很久,浑身上下没一处好皮肉,其实跟你说实话,我看他……未必能……” 没等护士说完,我拔腿就往抢救室跑,不可能的!不可能!他怎么可能有事!不行!不可以! “你们不是一起出任务的吗?他只是个协助!为什么出事的是他不是你!你才是警察啊!” 楼道里何静初撕心裂肺的哭喊回荡不散,唐文西默默无言,用力的将不停踢打的何静初搂紧在怀,那表情深情的让我惊心!还隐藏着不易察觉的痛意。 他们…… 等到手术室的门被打开,何静初立刻冲上去,哭着询问医生陈修远的状况。 我惨白着脸视线也紧紧盯着那医生,他安抚了一下我们,说道,“病人胸口的子弹已经取出来了,暂时没有生命安全,只要伤口恢复的好,就没有问题,不过他失血过多,而且遭受过非常大的精神折磨,什么时候醒来,全看他的意识了。” 听到陈修远没事,我才终于松了气,护士给陈修远挂好吊瓶,叮嘱我们看着,空瓶了就按铃呼叫。 等护士走后,我问唐文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唐文西的目光这才从坐在床边一直拉着陈修远手的何静初身上移开,低哑的说,“任务内容我不能跟你说,总之这也是我们的失误,才让修远被歹徒劫持抓走,我还要回局里汇报,先走了。” 唐文西面色深沉,说罢匆匆离开。 我回头看着面孔苍白,毫无血色的陈修远,紧紧地皱起了眉头,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陈修远一直没有醒来,何静初几乎衣不解带的陪在病床边照顾着,我只要空下,也会去医院看望,期待着他能醒来。 心神恍惚的好不容易到了下班,上了车让司机直接送我去医院,可突然我有点想薄言钦了,于是让司机掉了方向。 来到飞鸿大楼前,我没有立刻下去,看了会那霓虹交错的门前人来人往,我叹了口气,推开车门正要下车,薄言钦这时走了出来,我脸上的笑还没来得及完全展开,很快又彻底凝固在脸上! 我怀疑我看错了,不然我怎么会看到顾妍希抱着个孩子跟薄言钦走在一起?我呆呆盯着他们,直到他们上了车,才猛然反应过来,立刻吩咐司机老张跟着那辆车走! 路越来越熟悉,是去薄言钦海景别墅的路线,我的心里也越来越凉,仿佛如坠冰窟! 终于车子停下,顾妍希抱着个小孩走下车,两人一同进了别墅! 这次我彻底看清楚了,是他们!是顾妍希没错!可是他们怎么会在一起?不是说顾妍希离开A市后不知所踪了吗?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那个小孩……是他们的?难道从开始薄言钦就在骗我?他的老婆是顾妍希?居然是顾妍希! 一遍遍的,曾经陆双影说过的话再次浮上脑海。 “唐云,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哈哈…… 我抑制不住的狂笑起来,司机被我的举动吓得不轻,询问道,“小姐,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我点点头,“嗯,特别不舒服,快要死了!” 司机更加惊吓,我收敛起笑冷冷道,“送我回去!” 刚到何家,一个陌生来电打进我的手机,我盯着那陌生号码看了许久,有一种强烈预感,电话那头的人很有可能是我一直在找的顾妍希! 电话挂了又打,一遍遍的很有耐性,我坐在床上看着,终于还是接起了电话。 “是云云吗?” 冷淡却绝不陌生的女声问道。 我张了几次口,都没有说出一个字,眼眶却蓄满了泪水,顾妍希,真的是你…… 幽幽一声叹息,她说道,“我知道你跟赵明辉结婚又离婚了,也知道你跟薄言钦现在在一起了,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跟薄言钦已经结婚,云云,我现在在S市,我们见一面吧,我有话想跟你说。” 我抖着嘴唇好半天才开口,“对不起,我现在……不想见你们,给我点时间吧!” 我慌乱的挂了电话,久久的坐着,直到天明日出。 “唐云!来医院!” 早上五点不到,何静初给我打来电话,急匆匆的说了这么一段话,我预感到有什么不好的事,拖着配备虚软的身体,立刻开车去了医院。 215陈修远消失了 来到病房,何静初就坐在床边一直拉着陈修远的手,看到我来了,她立刻把位置让我给我,虽然不乐意,但还是说,“修远哥有话要跟你说。”然后居然出去了,留给我跟陈修远独处的空间。 我没心思管她,坐下来轻声询问陈修远,“怎么了?这么着急把我叫来?” 因为他伤的很重,这些天在医院人都瘦了一圈,本来就清瘦,现在更加清减了,眼窝都有些凹下去。 陈修远浅浅的牵起嘴角,对我说道,“我没事,身体没问题,只是……我有些话想告诉你,我怕以后就没机会了。” 我听不懂他的意思,既然身体没问题,怎么就没机会说了? 莫名有些恐慌,我摇头说,“说什么呢,你有什么话,想什么时候说,我都听着,你现在好好休养,过不了多久就能康复了。” “嗯,我知道。”他微微颔首,眼里忽然多了一抹哀伤,语调也跟着轻柔下去,“唐云,上次的事……对不起。” 我知道他是在说上次我险些被厉泽修强。暴的事,我赶紧摇摇头道,“那不怪你,我知道的。” 他笑了,面孔却更加苍白了,冰凉的手覆盖在我手背上,说,“能这样让我握一会儿吗?” 我主动回握住他,“当然可以。” 他看着我笑,笑容藏着无法言说的悲伤,喃喃道,“其实,一开始我以为,我才是这个身体的主导,厉泽修是衍生而来的人格,但是在被匪徒折磨的差点死掉时,我忽然想起了很多事,之前我跟你说过,我有一个双胞胎哥哥吧。” 我感到疑惑,为什么忽然提起这件事?但还是点了下头,“是的,你说你哥哥七岁时溺死了。” “不是的,其实死的,是弟弟。”他的眼睛有些空洞,脸上挂的笑也显得很诡异,我听到这话不由骇然,手一下就僵住了,陈修远察觉到我的变化,笑道,“不用害怕,我慢慢跟你说。” 他跟我说了很长很长一段故事,我从这个故事里知道了让我意想不到的事,原来我所熟悉的陈修远,才是一个虚假不存在的人,他才是人格分、裂的精神体。 陈修远,不,应该说厉泽修。 他从小就是个性格阴冷狠辣,不被大人喜欢的小孩,而他的胞弟厉修远恰恰相反,是一个听话懂事,且聪颖的孩子,七岁那年,厉泽修因为把邻居家同龄的男孩头给打破了,而遭受了母亲一顿毒打,厉修远跑来安慰他,替他求情,但在厉泽修眼里,他就是个虚伪的假好人,这样让很看不惯。 一天傍晚,厉泽修将厉修远骗到公园玩,趁他不备把他推了下去,他是看着厉修远挣扎绝望的死在自己面前的。 他的父母报了警,后来这件事被警察查出来,厉泽修的父母太伤心,也觉得他太可怕,不敢跟他一起生活,把他送到了精神病院,厉泽修不能理解这是为什么,而陈修远的人格,便是在后来出现的,他把自己想象成乖巧的弟弟,深受父母喜爱的好孩子,在他的内心深处,他是渴望得到父母喜爱的。 后来厉泽修逃出了医院,却在没有回家。 “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这个事实太让我震惊了,但我并不是那么想知道,我宁愿永远不知道,在我心里,陈修远就是陈修远!他是存在的!与厉泽修无关! “唐云……” 陈修远眼里出现薄薄的雾气,脆弱的让我心疼。 抓着我的手也更用了几分力气,“虽然很遗憾,但我还是要感谢他赐予我的意识,让我遇到你,认识你,他的精神意识已经越来越强大了,也完全走出了那段黑暗的阴影,我恐怕……不能陪在你身边了。” “不会的!你会好好的,你一定会好好地,陈修远,你不要那么想,你不是都挺过来了吗?”我心慌意乱,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正在悄然发生。 他的泪从眼角滑下,目光是前所未有的温柔神情,伸出手抚上我的面颊,喃喃道,“唐云……” “我在……”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下,我的心里已经明白了什么。 陈修远定定不舍的看着我,手放在我脑后,带着我一点点俯身朝他凑过去,我没有反抗,当我的唇和他轻柔相触,我清晰感觉到他剧烈颤抖了一下,闭上眼浅浅吻着我。 温软的唇和我分开,一股冷意瞬间将我冰冻在原地,我听到了厉泽修的声音,我很确定,是厉泽修,不是陈修远。 “哼,唐云,你这么舍不得他,那不如跟我,不也是一样吗?” 我倏地瞪大眼,不可置信,揪住他的病号服衣领,急切的质问,“陈修远呢?你把他弄哪去了!” 厉泽修把我的手推开,顿了顿勾起一抹诡谲的笑容,“陈修远?他终于滚出去了!是个值得高兴的事吧?” “你说什么?”我情不自禁后退一步,难以置信的吼道,“厉泽修!你到底做了什么?” 他掀开被子下床,然后开始换衣服,似乎是准备离开这里,一边漫不经心的说,“他自己放弃了自己,成全了我,懂吗?这世上以后只有我厉泽修,在没有陈修远!有我,就够了!” “不可能!”我喃喃的念着,伸手摸在自己唇上,不会的,我不信! 厉泽修穿戴好,准备离开,脚步一转,回头看我,“这次受伤差点要了我的命,他这种愚蠢的人,早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唐文西那小子,我不会放过他!告诉唐文西,何静初以后是他的了,希望,他能喜欢我送给他的礼物,及时行乐,好好享受吧。” 踩着深沉的步伐,厉泽修满脸阴鸷的笑着离开了,病床上的余温,在空气中一点点淡去。 等何静初买了早餐回来,却没看到陈修远,只有我一人呆呆坐在地上,她慌了,扑过来尖声质问道,“修远哥呢?他去哪了?你怎么可以让他一个人走动?知道他的伤有多严重吗?唐云!你说话啊!我再问你修远哥去哪了!” 我木然的推开她站起来,望了眼那凌乱的病床,淡淡说,“他……没有了,不回来了。” 何静初莫名其妙,我筋疲力尽的已经不想说话了,一步一步,沉重的离开这里,不理会她的叫嚣辱骂。 真的吗?陈修远,真的不会再回来了? 脑海里一遍遍都是陈修远如沐春风般温柔的笑脸,他的体贴关怀,包容无所不在,可厉泽修居然说,他放弃了自己,他不回来了,怎么会有这种事呢,怎么会呢…… 走着走着,我蹲在街上无力的抱住自己的膝盖,终于忍不住哭了。 216何铮的报复 薄言钦找到我时,我正麻木的坐在路边花坛,看着来往路过的人,其实脑子里是一片空白的,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不知道我该去哪里。 “唐云。” 一只手把我揽进怀里,熟悉的气息让我安心,却又扎的我心脏好疼好疼,我闭上眼沉默着没说话。 他也沉默陪着我,过了很久很久,我嘶哑着声音说,“薄言钦,分手吧,别再找我了。” 他的身体僵了一下,没问原因,没有回答,直到暮色沉沉,周围一片灯火阑珊,我才终于站起来把他推开,“再见。” 最后看了他一眼,我转身便走,薄言钦依旧坐在花坛边,目光一直追随着我,直到再也看不见,似乎还在保持着那个动作,但他,始终没有开口解释一句,也没有追上来。 我的世界里,同时失去了三个最重要的人,顾妍希不再是我熟悉的她,薄言钦的处心积虑让我缴械认输,陈修远也抛下我,彻底消失,他,大概是解脱了吧。 *** 过了一个月被何静初纠缠不休的日子,每天她都要缠着我问,陈修远去哪了,我不胜其烦,终于对她吼出来。 “她让我告诉你,他把你送给唐文西了!以后别再烦他!” 火辣辣的一耳光打在我脸上,我笑了,摸着自己的脸,冷冷看着怒不可遏的何静初,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 何铮正巧从外面回来,迎面和我撞上,他笑了一下,侧身给我让开路,我毫不停留的走过。 我的世界中心,除了上班,还是上班,左洋约我,能推就推,已经累得不想再跟任何人打交道了,用左洋的话说,我把自己封闭起来了,拒绝了一切外界交流,或许是这样,但我没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尽管他不知道为什么那么生气。 走进家门,今天何晟居然在家吃晚饭,我喊了一声,“爸。” 他只是冷淡的朝我点了点头,自从我跟薄言钦彻底断了后,他对我的态度就有了很大的变化,我大概也明白了其中原因,但心中却并没有多大、波动,很坦然了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他把我找回来,不过是想利用我巴结上薄言钦而已,这个事实,其实在我潜意识里,我早就明白了,却一直没有把它挑破而已。 晚上我正准备关灯休息,女佣敲开门给我送了一杯牛奶进来,说道,“大小姐,这是老爷让我给你准备的牛奶,有助于睡眠。” 我最近确实睡得很不好,时常梦魇不说,有时候半夜惊醒,就再也说不着了。 看着放在床头的牛奶,我端起喝下。 这效果似乎好的有些奇特,不过两三分钟而已,绵绵困倦便把我席卷包裹,我沉沉睡死过去。 —— 身体似乎是被绑着,让我很不舒服,我扭动了一下,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猛地睁开眼,入眼的却并不是我熟悉的卧室,而是一间很破旧的旧仓库,我怎么会在这里? 我动了动手,这才发现自己被人绑着手脚,后背倚着一堆木头,仓库里没什么光亮,只有左右两个很高的小天窗依稀把外面的光透了进来,我在家里被人绑架,而且毫无所觉,一定是那杯牛奶有问题!是何静初,还是何铮? 我想了各种办法,都没法子解开绳子,折腾一会,就累的动不了了,眼看着就日落了,设局的人却还没来,那么晚上一定会来! 天彻底黑下去,大约又过了几个小时,仓库外终于有了动静,一只手电筒的光照进来,刺得我眼睛睁不开,等到那人走近,他将一个背包放下,在我旁边蹲着,冰凉的手捏住我的下巴,往上一抬,我也看清了他的脸,是何铮! “你想做什么?”我冷冷的问,害怕倒不是没有,却远远没有以前遇到危险时那么强烈,我也不知道我哪来的镇定感。 “做什么?做你们曾经对我做过的啊。”邪邪一笑,他的眼里是浓浓的恨和马上就要报复仇敌的兴奋。 我偏过脸挣脱开他的手,有些嫌恶的说,“是吗?我对你做过什么?” “做过什么你心里有数!”爆喝一声,何铮一脚踢在我膝盖上,然后用力踩着我,居高临下的弯着腰说,“唐云,我希望今天也会是你永生难忘的日子!” 我咬着牙,冷汗从我额头渗出,却一声不吭,冷眼看着他从黑色背包里翻出各种道具,何铮拿出一瓶水捏住我的下颌,对着我的嘴就灌了下去,我被呛了好几口,一瓶水半灌半撒的很快没了。 他丢开瓶子说,“先让你舒服舒服,不过你要是想,得自己解决啊。” 拿起一条小红鞭比划了一下,然后一鞭子就狠狠打在我胳膊上,我疼得没忍住失声叫出来,身体也产生了些微变化,已经很肯定他喂我喝的水里面放了药! “何铮,何必呢,你自己不行了,就用这种方法找刺激吗?”我倒在地上扯着嘴角讥讽,又因为药效,身体一阵痉挛,那种渴望越来越浓,甚至是鞭打,都让我产生感觉和兴奋。 何铮的表情有些病态,他又C了我几鞭子,厉声道,“好!让你嘴硬!老子一会就把你G死!” 点了根蜡烛,他ba开我的上衣,倾斜着蜡烛让蜡油全部滴在我身上,灼热的疼痛好比被针扎一般,我疼的忍不住在地上打滚,凶口已经黏上一层红蜡油。 何铮一把揪住我的头发,然后把ZDB塞进我嘴里,直到喉咙深处,我几乎快要窒息,干呕着想推开他,无奈根本动不了,他却兴奋的狂笑起来,起身解开裤子,穿着三角裤站在我面前,他低头看着自己,笑容逐渐没了,脸色越来越阴郁。 他明明已经很兴奋了,可他的那玩意毫无反应。 “贱人!” 一巴掌狠狠掴在我脸上,口腔里全是血腥味,眼睛直冒金星,加上身体的难耐,几乎让我崩溃! 我蜷缩在地上视线模糊,我已经看不到他在那个方向了,只能凭着感觉嘲讽冷笑,“为什么一定执着在女人身上呢?说不定你找个男人……就行了?实在不行,你可以让别的男人……上、你啊——” 我话没说完,又挨了何铮一巴掌,他揪着我的头发疯狂的说,“贱人贱人贱人!都是你们这些贱人!还敢嘲笑我?我杀了你!” 死死掐住我的脖子,几乎要掐断一般,我再难呼吸,脸色瞬间憋得通红,求生的本能让我忍不住胡乱的踢着脚,余光里似乎有火焰熊熊燃烧起来,空气越来越稀薄,也越来越热。 217失火 何铮也发现了失火了,原来是我刚刚踢到了他摆在一边的蜡烛,蜡烛点燃了一些杂物,蔓延到木头,由于这里被废弃太久,仓库又常年潮湿,火势开始还是很小的。 何铮拿起背包要去扑火,可是他又停下了,狠毒的目光落在奄奄一息的我身上,把自己带来的东西收拾装好,冷笑一声说,“你在这等死吧!”然后毫不犹豫的走了,那扇门也被关上。 由于我离那些木头很近,虽然烧的慢,可如果我不自救,很快火势就会蔓延到我这边,到时候我不被熏死,也要被烧死。 发现地上有一块瓷片,我努力拿起来割了好久,才把绳子割断,这个时候火也越来越大,汗水一滴滴落下,浑身湿透。 好不容易我跑到门边,却发现那门打不开,一定是何铮走之前用东西从外面挡住了! 也不知道这仓库是在什么位置,外面有没有其他建筑或者行人,我不停的拍着门喊救命,可嗓子都哑了,也没有奇迹发生。 烟熏的我嗓子喘不过气来,身体的燥热更是火上浇油的难受,还伴随着一阵阵的疼痛,渐渐我没了力气坐倒在地,手只是凭着意识还在拍着门,可我实在撑不下去了,逐渐彻底失去了意识! *** 当我再次睁开眼,看到恍如天堂般布置豪华的卧居,我怔怔的一时没有反应,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死了,还是没死,因为这里还有那么一些眼熟。 门被人推开,一人走了进来,我转动着眼珠看过去,瞳孔猛地紧缩起来。 “厉泽修……”刚说完,我就强烈咳嗽起来,嗓子里一片火辣辣的,声音走调嘶哑的像鬼声一般。 厉泽修踱步走来,手里端着一粥搁在床头,笑道,“这么激动做什么,唐云,我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怎么那么多人想要你的命?” 我没理会他的嘲讽,缓过气按着胸口问,“我怎么会在这里?” 他哼了声,在旁边的椅子坐下,“楚雷交易时发现你的,就把你带了回来,你又欠我一条命,打算怎么偿还?” “我没让你救!”掀开被子我要下床离开,却发现身体软的跟什么似的,脚刚碰地,根本毫无支撑的就摔倒下去,我扒着床沿皱眉想站起来,试了几次都不行。 厉泽修走来把我抱起重新放在床上,语气有点冷,“等你身体恢复了,想什么时候走,没人拦你。”说罢打开门走了,带着对我的不屑。 我不想呆在这里,等体力恢复了一些,便要离开,厉泽修在没出现过,也果然没有拦我,走出别墅时楚雷开着车停在我面前,降下车窗说,“上车,我送你回去。” 这里的路段基本打不到车,他既然没拦我,就不会多余的做其它手脚,所以我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子往何家别墅开,我犹豫了一下,对楚雷道,“就在这里放我下车吧,我打车回去。” 楚雷没理会我,而是问道,“不想回何家?懂了。” 行驶路线改变,是去我之前住的公寓方向,我抿住唇头靠在车窗没在说话。 看着楚雷把车开走,我才转身进了小区,打开门,左洋并不在家,我倒在沙发上躺着,身体还是很不舒服,浑身绵软无力,那些伤也在隐隐作痛,不知不觉我便睡着了。 等我醒来,睁开眼却看见左洋安安静静坐在沙发边的地毯上,目不转睛的看着我,我愣了一下,撑着身体坐起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立刻笑着扶住我,说,“没一会,看你在睡觉,就没打扰,你是要回来住了吗?我一直都是睡客厅的,卧室没睡过,你要累了就回床上睡吧。” 他的态度很奇怪,居然连一句‘怎么了,为什么’都没有,我疑惑我望着他,他就笑着对我咧了咧嘴,我禁不住失笑,大概是我太敏感了吧,我说道,“有没有吃的?我有点饿。” 左洋立刻应着让我稍等,过了会端着碗小米粥给我,我诧异的接过,问道,“你已经会熬粥了?” 他挠挠头不好意思的说,“是啊,整天吃面条也着实没味儿,这是我刚刚回来时煮的,就知道你肯定醒来就要吃饭。” 我笑着喝了一口,点点头,“左洋,你都已经可以很好的照顾自己了,不错。”又想起自己越过越乱七八糟的日子,心里顿时黯然,但也没有表现出来,怕影到他。 次日一早起来,左洋已经把早餐做好了,我有些吃惊,“你怎么起这么早?” 他忙活着招呼我去洗漱,吃完饭也没有要去上班的意思,我直接请了一个星期的病假,看他样子似乎是打算这么陪着我。 我说道,“你去上班吧,我不需要你照顾的,我也没什么事啊。” 他闪躲着我的眼睛笑道,“我就是太久没看到你,想跟你好好聚聚嘛,你要是不习惯,那我坐一边不打扰你就是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想了想,也就算了,我说,“好吧,那明天你出去上班吧,我不需要你陪得,又不是生了什么大病要人照顾。” 他笑着没有接话,在家里呆了半天,我看他这么陪着我也挺无聊,提议说,“不如我们出去走走?” 我没想到他反应特别大,一口拒绝说,“不行!咱们就在家里待着挺好。” 我这才感觉到了不对劲,他的行为真的很奇怪,就好像是怕我独处似的,不,或者是怕我一个人时看到了什么,或者发现什么?而且从我回来后,他就没问过一个问题,比如我为什么会受伤,为什么忽然回来了? 我沉下脸,严肃问道,“左洋!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我能瞒着你什么。”捧着杯子喝水,不敢和我的目光对视,左洋说,“我有点困,先睡个午觉。”然后卧倒在沙发上眯着眼小睡,但我知道他在偷偷观察我的举动。 我皱皱眉,走向玄关要出去,左洋立刻冲过来三两步拦住我,“姐,你别出去了!真的,算我求你。” “为什么?”我不能理解的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他要这么看着我? 218毁了 我表了态,若是不弄明白,就要自己去找答案,左洋没办法,只好拉着我坐下,说出原因。 “我跟你说了你千万不要生气,也不要激动,然后都听我的好吗?”他很郑重的询问。 我想也没想点头答应下来,左洋酝酿了下措辞,半晌才说,“其实昨天出现了一条对你特别不好的新闻,我之所以没有询问你怎么突然就回来了,是因为何家已经郑重发声,说你有辱门风,道德败坏,又……又乱、伦,已经不再是何家的大小姐了,何晟也跟你断了父女关系。” 我还是没听明白,抓住他的胳膊说,“什么时候的事?理由呢?” “你……还是自己看吧。” 他难以启齿,将手机递给了我了,我接过定睛去看,眼睛蓦地瞪大。 《豪门世家丑闻!何氏集团董事长,在外私生女被接回家认祖归宗,竟勾、引自己亲哥哥欲与其乱、伦!该私生女发给何少的私照泄露,尺度之大,令人发指,这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目前何家大公子已经默认此事,何董也发声剥夺该私生女姓氏权利,断绝父女关系,从此该私生女,在与何家无关。》 其下还有被打了马赛克的尺、度‘私照’,虽然看不清脸,但我能确定,那确定就是我,难道是我被迷晕后,没被带去旧仓库前,他们给我拍的? 我捏着手机死死盯着那些充满污言秽语的字眼!何铮!何静初!你真是够狠毒!没烧死我就要用舆论杀死我吗! 我想找自己的手机打个电话给何晟,却发现手机找不着,我望向左洋,对他伸出手,冷冷的说,“手机给我!” 他从沙发底下摸出我的手机,再三道,“姐,你答应过我的,不能乱来。” 我一把夺过,开了机还没来得及打电话,手机里就进来N条来电短信,有薄言钦的,有公司打来的,翻下去还有一条是人事部发来的短信,告诉我我已经被解雇了,有空就去办理一下离职手续把剩余工资结了。 我气得不行,还是先打给了何晟,没想到电话响了几声,就被转到语音留言,连我的电话都直接不接了吗?可他一定是知道我被诬陷的啊! 我难受的不知道要怎么发泄,抓着头发失控的尖叫起来! “啊——” 左洋立刻过来把我抱住,安慰的说,“唐云,你别着急,这事儿一定能过去的,实在不行我带你去T市,我在那里有能力可以照顾好你,你信我!”他焦急的捉住我的手按在他胸膛,担心的看着我。 我扑到他怀里失声痛哭,哽咽的说,“为什么,为什么全世界的人好像都跟我有仇一样?是不是每个人都看不得我好,要我消失?我什么都没了,他们毁了我的一切!” “不会的,还有我啊,我希望你好,他们毁掉的,我给你,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你跟我去T市吧,我一定可以保护好你!绝不会有人再来欺负你。”左洋紧紧抱着我,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心疼,急切的想让我相信他。 我没有回答,只是揪着他的衣服哭的无法抑制,每个人都想毁了我,每个人也都抛弃了我,原来,我是这么的多余。 我关了手机窝在家里半个多月没有出门,门外每天都有几个希望能抓到我的记者,现在已经少很多了,不像之前那么可怕,只是仍有些特别有毅力,不放弃的,等着写出什么劲爆内容,博得上司喜欢,以及增加他们的销售阅读量。 “我去买些菜回来,你在家待着别给任何人开门,千万一定要记住,知道吗?”出门前左洋再三的叮嘱,我点点头表情淡淡答应。 坐在阳台发着呆,从这里还能看到一些试图拍到什么,一直在下面找着角度眺望我家阳台的。 门铃响了,我没有动,过了十来分钟,门铃依旧在坚持不懈的响着,还有拍门声,隐约,还有人说话。 我慢慢回了思绪看过去,然后走了过去,走近了,便能听到有个女人再喊,“唐云?唐云你在吗?是我,外面没有记者了,你开门吧。” 我犹豫了一下,手伸向门把手拧开了门。 顾妍希一身淑女装扮出现在我眼前,看到我她松了口气,走进来反手把门关上,说,“你没事吧?电话也打不通,一直联系不上你,担心死我了。” “嗯。”我淡淡应一声,没有太多表情,给她倒了杯水不冷不热的说,“请坐。” 顾妍希脸上的表情僵了几下,坐下来双手交握的咬咬唇说,“你……好像变了很多。” 几年没,顾妍希比以前更加多了几分成熟韵味,漂亮了许多,面色红润,身材更加前凸后翘,看得出来她过得很好。 我闻言看了她一眼,露出一抹笑,极淡,“是吗?你不也一样变了,大家都在变,我如果还像以前一样,岂不更好骗,像个傻瓜吗?还是说你比较喜欢那样的我吗?” “你别这样。” 顾妍希有些难受,想拉我的手,我侧身避开,漠然道,“有什么话就说罢,我很忙。” 她叹了一声,说道,“你别这样,我知道你生我的气,但我跟薄先生结婚,真的是有原因的。” 当然有原因,他们不就是联合起来戏耍我吗?我要还看不出来,就是真的蠢了! “你今天来有什么话,就赶紧说吧,不说的话,我就不陪你了。”说着我起身要往卧室走。 顾妍希站起来,看着我的背影说,“你放心,这件事薄先生会帮你处理的,他已经抓到了何铮,明天应该就会有新闻出来,证明照片是PS的,何家也会改口,证明你的清白。” “照片是真的。” “什么?”顾妍希不明所以。 我转过身望着她,重复一遍,“告诉薄言钦,不必这么做,照片里的人,确实是我。” “你在说什么?”顾妍希很震惊,走过来拉住我的手说,“我知道,这件事对你造成了很大的创伤和影响,但你不要意气用事,这毁掉的可不止是你的名誉,还有你的人生啊。” 我仔细的瞧着她精致漂亮的面庞,讥诮的反问,“人生吗?你们想毁掉的不就是这个嘛=吗?何必还去做这些?难道是因为这不是你们亲手做的,所以不痛快?!” 219接受了 “我怎么可能想毁掉你?”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抓着我的手又用了几分力气,“唐云,真的没有,我知道了,你是因为我跟薄先生结婚才这样想的吗?我以后可以慢慢跟你解释,但你别使小性子。” 她恳切的看着我,但我分不清她的感情是真是假。 沉默许久,我才压下心底翻涌的悲和怒,撇开脸平静的说,“姐,你回去吧,等我过段时间能接受了,我在找你,好吗?” 她还想再说什么,我推开她的手进了卧室,关上门。 外面没了动静,直到听到左洋叫我,我才出去,顾妍希已经走了。 “我刚刚在街上看到何静初了。” 我跟左洋一起择菜,他忽然这么说道。 提起何静初,我难免就想起陈修远,随口说,“她怎么了?” 左洋想了想,还是如实说道,“我看到她正在跟一个很高大的男人拉扯着,本来打算绕着走开,谁知道忽然冲出来一群人,二话不说就对着他们砍,男的当场就被乱刀砍死了,那个何静初……也受了很重的伤被送到医院……” 说到最后他越来越小声,一边谨慎的观察我的表情。 我手上动作慢慢停下,问道,“那个男的是不是板寸头,气质刚硬,长得也挺不错,有些军人的感觉?” “你认识吗?”他吃惊的道,“好像是挺像军人的,如果是这样那可就麻烦了,不知道是谁,这么胆大,大街上也敢杀有部队的人。” “不熟。”我随口说道。 我内心并没有太多感触,唐文西只以为他算计的是陈修远,可他不知道,他得罪的是一个恶魔,因为他的算计差点丢了命,厉泽修怎么可能放过他。 只是我没想到厉泽修居然会给他一个这么痛快的下场,可为什么连带着还将痴痴喜欢他的何静初也砍伤? 想不通我也懒得在想,反正与我无关。 那件事的风波还是被薄言钦平了,相关报道再也没有,何家也出来申明作证,但我与何家,已经再无关系。 我找个小公司做文员,不想每天活的那么累,那么拼命,到时候一切的努力又轻易被别人打碎,一次,已经够了。 *** 下班后,我如约来到酒店。 走进包间,里面薄言钦顾妍希都在,我的目光很自然的落在那小光头的娃娃身上,笑着走过去说,“这是西西吗?好可爱啊。” 顾妍希把西西抱着往我怀里凑,“来,你抱抱,她很乖的。” 我迟疑了一下,动作小心的抱住这个奶娃娃,她果然不哭闹,反而好奇的拽着我的头发呵呵的笑,我的心顿时软成一团,逗弄一下西西才将她放下,我坐下来望向薄言钦,很平静的喊了声,“姐夫。” 他望着我的炙热目光瞬间黯淡,没有说话。 我也不在意,这么久了,我也想通了,既然我们不能在一起,我又怨恨什么,如果他跟顾妍希能好好在一起,那也是好的,所以我接受了他变成我姐夫的事实,况且还有这么可爱的西西。 “这是……”我的目光落在和薄言钦有几分相似的女孩身上,她立刻自我介绍说,“我是薄忻悦,云姐姐你不记得我了吗?” 我有些吃惊,仔细打量她不由夸赞,“真是女大十八变,都认不出来了。” 几句闲聊,我们三个女人不时还能找个话题聊上几句,只是从始至终薄言钦一直没有开口。 中途左洋给我打来电话,我走出包间接,他问我什么时候回去,他来接我,约好时间我挂断电话转身,却和薄言钦面对着面撞上,我立刻后退稳住,一只手稳稳扶住我的肩。 他开口叫我,“唐云。” 我僵了僵,和他拉开距离,抬起头已是笑容满面,“姐夫,有什么话我们进去说吧,站在外面不太好。”我暗示他该避嫌。 说罢从他身边走过,要进包间,薄言钦却一把攥住我的手腕,我用力甩了甩,没挣开。 彼此沉默了没有说话,良久我冷声道,“姐夫,自重。” 薄言钦浑身一震,猛地把我抱进怀里,像是要把我嵌进身体一般,压抑的低吼,“唐云!这真的是你心里的想法吗?你要叫我姐夫?” 我没有挣扎,屏住呼吸拒绝他的气息钻进我的肺腑,直到快要窒息,我才道,“你本来就是我的姐夫!放开我吧。” “我不是!”他怒吼,蓦地捧起我的脸疯狂吻了下来。 我没有回应,没有挣扎,只是任他吻着,双眼定定看着他,得不到我的回应,薄言钦终于缓缓把我松开,眼睛有些红,颓败说,“我真的怀疑你有没有爱过我,你走吧。” 我抬头看着他,淡淡的微笑,“谢谢姐夫。”然后从他面前走过。 吃完饭,顾妍希提出让薄言钦送我回去,我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考验我吗?但我还没说出拒绝,薄言钦已经道,“不必了,她待会有人来接,上车。”说罢先上了车,没有看我一眼。 顾妍希有些疑惑,刚想问话,一个穿着破洞牛仔裤,痞痞的人走了来,是左洋。 “我来的准时吧?”看了下时间,左洋得意的说。 我点点头浅笑道,“准时,那我们走吧。” 薄忻悦却忽然惊叫道,“学长!居然是你!” “你认识我?”不知道为什么,左洋一脸警惕,下意识还把我拉到了身后。 薄忻悦的欣喜僵在脸上,她试探的道,“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不记得。”左洋想也不想的,很坚定的摇头。 薄忻悦一脸失望,勉强笑了下说,“我是薄忻悦啊,你还帮过我的。” “哦……是吗。”显然左洋是完全不记得了,他拉着我说,“我们回去吧。” 我回头看了眼薄忻悦,朝她点点头上了出租车,上车后我问左洋,“你真的不记得她了吗?我感觉她真的认识你。” 左洋挠挠头打了个哈欠,“认识我的人太多了,我又不是每个都要去认识。” 我无语,怎么说的好像自己是明星似的。 晚上下班回来,意外看到薄忻悦在楼下徘徊,我一看就明白了,是来找左洋的,遂直接把她邀请回家。 220这样就好 薄忻悦捧着杯子小心的打量屋子,无心的道,“这个家居风格和摆设是我哥哥喜欢的呢。” 房子当初本来就是薄言钦安排的,所以自然也不奇怪,我没有接话,问她,“你跟左洋怎么认识的?” 提到左洋,薄忻悦就红了红脸,道,“他比我高两届,是我的学长,我参加长跑运动会时被人绊倒了,摔得很惨,当时是学长把我送到医务室的,我一直记着这事儿,但却没有勇气找他,没想到这么多年还能见到。” 她有些羞涩,有些腼腆,表现出的全是少女情蔻初开的模样,她应该是很喜欢左洋,居然念念不忘了那么久。 我笑着,默默叹口气。 “云姐姐,你现在跟我哥哥真的分手了吗?”薄忻悦忽然问。 我感到奇怪,“忻悦,你的嫂嫂是我姐姐,你不该说这些话。” 薄忻悦咬了咬嘴唇,说,“我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我觉得,哥哥还是喜欢你的,哥哥对嫂子虽然好,可总有些奇怪的距离感,而且那天吃饭时哥哥他看着你的目光……” “忻悦,我还有点事,你一个人在这坐坐吧。”我冷淡的打断她的侃侃而谈,起身进了卧室。 她有些愣,还是点了下头。 别想那些了,唐云。 我闭着眼,深深呼吸一口,才慢慢把那种躁动感压了下去。 躺在床上胡乱想着心事,房门被打开了,进来的是左洋。 “她走了?”我坐起身问道。 左洋随意点了下头,走过来在我旁边坐下说,“唐云,你愿意跟我去T市吗?” 我愣住,不解道,“你要离开S市吗?为什么?” 他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表情也是一反常态的严肃郑重,抓起我的手握住说,“反正这里你也不喜欢了,跟我去新的城市,过新的生活怎么样?以后我来照顾你。” 我觉得他有些不对劲,把手抽回来勉强笑了下,“左洋,你如果是有什么必须去T市的原因,我也不会强留你,毕竟你有你自己的人生,但我……暂时还不想去别的地方,我现在这样就很好。” “好什么!” 他忽然生气了,猛地站起来怒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还想着那个薄言钦,可他娶了你的姐姐!你如果不甘心你就去抢啊!如果真的放下了你就别想他啊!装得若无其事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以为你常常半夜醒来躲在卧室哭我不知道吗?看着你这样子我就难过!” 我哑然,怔怔的看着忽然大发脾气的他,慢慢抿起唇垂下头,苦涩一笑,原来,我自以为伪装的很好,他都看穿了。 我还是摇头拒绝,“左洋,这是我选择的,我不会跟你去的。” 他挫败的一下坐在地板上,抱着头低低发出压抑的低吼,我没有说什么,只是难过的看着他,心里说着对不起,我大概是真的累狠了,已经经不起任何的波折了,就这样吧,没什么可怨的。 这天顾妍希把我叫到别墅,说有事想告诉我,我来到别墅没看到她,以为她在卧室,走上楼却隐隐听到西西的哭声,我赶紧跑上去把门推开,却看到陆双影正一脸怨恨的掐着在小床上直打滚的西西! “你做什么!”我简直被自己看到的画面要气疯了!她怎么连个孩子都不放过? 跑过去用力将她推开,我抱起西西心疼摸着她青紫的小胳膊和腿,顾不得质问陆双影,赶忙的安慰,摇晃着她,“西西乖,不哭不哭,小姨抱抱。” 我心疼的抱着她不停的哄,西西嗓子都哭哑了,小胳膊紧紧搂着我的脖子,眼泪爬满了小脸,呜呜的喊着疼。 “陆双影!你对一个孩子下手,不觉得自己太狠毒了吗?”我愤怒的压低嗓子说道,怕声音太大吓到孩子。 陆双影一脸的不在乎,白了我一眼转身就要走,这时顾妍希拿着奶瓶走进来,一看西西在我怀里哭的丧气不接下去,忙过来问道,“怎么回事?” 陆双影几乎是想也不想的说,“刚刚啊,我看到唐云在掐西西,被我撞见她就故意抱着西西哄,我正想去找你呢,以后孩子还是得看着,可千万别让她一个人待着。”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生气的说道,“明明是你在虐、待西西,还污蔑我?” “陆小姐,我大概是知道了,为什么西西每次看到你都要哭。” 顾妍希皱着眉,摸摸西西小脑袋逗了逗她,继续说,“孩子虽然不分善恶是非,当他们明白谁对她们好,谁对他们有恶意,就会产生亲近或者抗拒的行为,如果唐云刚刚真的那么对她,我相信,西西不会还让她去抱。” 陆双影被揭穿毫不害怕,反而更嚣张的道,“那又怎么样?这只能说我没有小孩缘罢了,不能证明什么,除非你们亲眼看到,有证据,否则就是对我的污蔑。” 哼了一声,望向我道,“唐云,我说过你们没法在一起的,现在你就跟你姐姐,去争一个男人吧,我看着好戏呢。” 言罢转身离开,嚣张的目中无人。 西西又开始大哭,顾妍希把她从我手里接过去哄着,查看着她身上的那些伤,眼泪差点都掉下来了。 吃饱了,才好不容易把西西哄着睡着,心疼的摸着她身上的红痕,低头吻了吻,满目怜爱,顾妍希叹息说,“她真是狠心,以前在我面前她至少还会装装样子的,现在……” 我默然,是啊,现在的陆双影,可怕的已经像个精神扭曲的人了,至少以前她的表面功夫还是做得很好的。 和我来到一楼坐下,顾妍希道,“刚刚陆双影的话你不要介意,其实我今天来找你我要告诉你关于我跟薄言钦的事,我知道,你现在心里肯定膈应,完全无法再接受他,但其实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 “姐。”我打断她,“我没有钻牛角尖,也没有心怀怨恨放不开,我现在想的已经很清楚了,以后你们好好过就行,西西那么可爱,你应该为她考虑,就算……你不爱薄言钦,但这也是你做的选择,所以不要再说这种话了!” 顾妍希欲言又止,拉起我的手还要再说,薄言钦这时回来了,看到我他的目光短暂的滞了滞,很快移开,问顾妍希,“西西今天乖吗?有没有哭?” 顾妍希看我一眼,站起来说,“还好,基本上也适应了这边的水土,不过今天陆双影来了,后来她就哭了。” 221流言蜚语 薄言钦皱皱眉,“既然孩子看到她就哭,以后就不要让陆双影接近孩子了。” “西西的胳膊和腿……都有被掐出来的伤。” 薄言钦上楼的脚步一顿,转身道,“怎么回事?” “她……掐的。”顾妍希难受的说,“孩子终归小,我看着真的心疼,以后能别让她再来这里了吗?我也不想说她别的,至少我的女儿,我允许她在这样伤害!” 薄言钦的剑眉狠狠皱起,竟直接就相信了顾妍希的话,没有一丝怀疑。 “我知道了!以后这里不会对她放行!”说完三步并作两步的上楼进了卧室,去看西西了。 可以看出来,薄言钦对西西也很疼爱重视,我酸涩的同时也感到了欣慰,至少不会苦了孩子。 “姐,那我先回去了,我改天再来看你们。”没等顾妍希回答,我匆匆离开了别墅。 *** 左洋这几天一直劝我,想让我跟他离开,最迟等我三天,如果我还是不改变主意,他就一个人走。 我也动摇过,可我也有其他顾虑,左洋对我的好,似乎已经超出了友情的界限,我必须考虑清楚,否则我答应跟他走,那是极不明智的。 仔细思量了这段日子我们的相处,我越来越觉得,他不在拿我当姐姐,或许他已经对我出了其他心思,我也很久没有在听到他叫我姐姐了,意识到这个问题,我彻底断了刚萌起要跟他走的念头。 早上我还没出门上班,就接到薄言钦的电话,本来我不想接的,可一想,他已经很久没有给我打过电话了,这次打来说不定是有什么事? 滑了接听,我尚未开口,那头便是盛怒的薄言钦劈头而来的责问。 “唐云!你是想逼死你姐姐吗!你不是放下了吗?为什么还要做这种事?报复我们吗!” 我莫名其妙,耐着性子问道,“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听不懂?”他十分愤怒,语气里又带着点悲痛,“唐云,是我看错了,想错了,就这样吧,我以后再也不会想你、找你了!你真的赢了!彻底击碎了我对你的所有感情!” ‘嘟……’ 电话被挂断了,我根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再给他打过去,薄言钦直接挂了然后关机,我心中惴惴,忽然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翻出顾妍希的号码拨过去,却迟迟没人接听,连续打了十几个都是一样。 我没办法,只好把电话打给了陆双影,听薄言钦那样说,一定是出了大事,只要和我有关的不好的事,陆双影绝对知道! “陆双影!你又做了什么!”电话刚被接通,我直接就问。 她低低笑了几声,漫不经心的说,“唐云啊,怎么了?这么着急出什么事了吗?” “这话该我问你!”我冷声说道,已经非常不耐烦了,“别装了!只要和我有关的事,不是你干的,你也是第一时间会知道的,不是吗?” “这么了解我。”半嘲讽的哼了一声,陆双影懒洋洋说,“你该先去买份报纸来看,我很期待啊,真希望顾妍希能被你逼的崩溃,受不了自杀才好!” 我被她的恶毒言语说的心里一片凉意,刚想质问她到底什么意思,她却已经挂断电话。 二话不说我立刻出门去卖报纸,当看到头版新闻时,我整个人如坠冰窖! 怎么会这样!这是谁爆料的!简直该死! 不行,我要见顾妍希! 拦了辆车赶到别墅,外面的安保却不让我进去,说是薄言钦吩咐的,只要是我,以后都不能放进去。 我心急如焚,怎么跟他们说也不肯放我进去,我就站在外面大声的喊,“姐!姐你出来见我!我有话说!你快出来啊!” 我喊了半个小时,在别墅外焦心的等着,徘徊着,都没人出来见我,或者给我一句话,保安实在看不过眼了,告诉我说,“薄总和夫人真的不再别墅,他们今天一早的飞机回老家了,你还是改天再来吧,这些天估计谁都不会见到他们。” “回老家?”我诧异的看着那保安,“为什么?” 保安有些为难,但看我不问清楚就不愿意走的样子,只好说道,“今早关于夫人的新闻你应该也看到了,听说老爷子被气的进了医院,所以薄家现在一定是一团乱,你没有要紧的事,就等这件事过了,薄总他们有空了再来吧。” 事情竟然闹得这么严重?连薄言钦的父母都知道了? 不安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我失魂落魄的离开别墅,漫无目的走在望不到行人的公路上,感到迷惘无措,他父亲被气的住院了,薄言钦说我要逼死顾妍希?他怎么会认为是我做的? 对了,一定是陆双影!这件事跟她脱不了干系! 我摊开手里被捏的皱巴巴的报纸,刺目的标题和内容,几乎让我看不下去。 “飞鸿集团兼恒天集团CEO薄言钦,前不久被爆早已隐婚,两人育有一女,前几日本报记者得薄言钦‘情人’透露,他的妻子顾妍希嫁进豪门前,曾做过多年出台小姐,经过本报记者调查证实,确实如此,据悉,顾妍希十六岁便开始出台,久经风月场所十年之久,可谓是社、会经验丰富,也不得不感叹,这位命运多坎的女人好幸运,年少犯错,可有几人能在从良后觅得如此佳缘呢……” 我的眼睛一下盯在‘情人’二字上面,薄言钦的情人透露?还有谁能比我更了解关于顾妍希的一切?还有谁比我更有立场和原因去爆料这种事给记者!种种迹象,居然都指向了我! 我一下就明白了,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薄言钦那么坚定的认为。 我现在特别想见到顾妍希,告诉她不是我!可我哪也去不了,只能在S市等着她回来。 左洋也因为我的事,将行程往后推了好几天,我看他明明自己都心神不宁的样子,还要陪着我,忍不住劝道,“我没事,你放心吧,等顾妍希回来我一定可以好好地,心平气和跟她解释清楚,她连我跟赵明辉的事都放下了,一定不会不给我解释的机会的,别耽误了你的事,你回去吧。” 左洋的眉梢微微动了动,“回去?” 我点点头,勉强笑道,“回你来的地方吧,我知道,你并不是像你说的那样是一个被拐卖的孩子,你可能是离家出走的,现在突然急着要回去,是家里有事吧,回去吧,我真的可以一个人。” 他看着我,摇了下头,语气坚定,“我陪你等他们回来,如果他们不信你,我带你走!” 我默然,没在继续说什么。 可能是因为最近事情太让我烦心,我的胃口越来越差,有时还会反胃干呕,整个人都跟着瘦了一圈,却没心思在意原因,做个检查,每天都在焦灼的等待中度过。 222怀孕 等了半个多月,才终于等到顾妍希跟薄言钦回来的消息,我第一时间我跑去见他们,左洋不放心,跟着我一起去了。 打车来到别墅,正巧看见他们两人下车走进去,我跌跌撞撞边跑边喊,“等一下!姐,姐你等一下!我有话说!” 顾妍希听到我的声音脚步停下,薄言钦却毫不停留,在她欲转身时,直接揽着她的肩把她带进别墅,我想跟上去,保安把铁门一关,中规中矩的说,“唐小姐,请回吧,薄总不想见你。” 我不理他们,拍着铁门道,“你出来!出来啊!” 左洋不停的劝我让我回去,直接跟他离开这里,可我怎么甘心?不把事情说清楚,稀里糊涂让我背着黑锅默认自己是罪魁祸首,我不要! 在外面等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有人从里面走出来,薄言钦隔着铁门,下颌紧绷,面无表情的和我对视,我停止了叫喊,也定定望着他,好半晌我开口说,“不是我,我什么都没做!” 他笑了,那笑容在我看来是那么地残酷冷漠,薄言钦道,“是,你什么都没做。” 我疑惑的看着他,他想说什么? 他的眼神犀利冰冷,声音仿佛酷寒的冰川,“够了,唐云,我跟顾妍希已经离婚了,满意了吗?满意了就跟着你的小白脸一起滚!” “离……离婚了?” 我倒退着,摇头,“你们怎么能离婚!不!这不可以!对了,是陆双影!这就是她想要的结果啊!薄言钦!你不能这么做!西西怎么办?你让顾妍希以后还怎么活下去?她会受不了的啊!” 流言蜚语和世人的舆论,是杀人于无形的最佳利器,我不敢想象,如果他们真的离婚了,顾妍希要怎么走以后的路,西西以后的人生也会因此抹上污点,被人诟病。 我伸出手想去抓他,却被他满身寒气的躲开,薄言钦再不看我,转身进了别墅,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背影在那一刻,居然让我感到了孤寂荒凉。 我怔怔望着他离开,眼泪突然潸然落下,左洋紧紧把我抱在怀里,说,“唐云,跟我走吧。” “不行,我要去找陆双影!我要让她亲口承认是她做的这些事!他们不能离婚!” 如果他们离婚了,那我做的这些隐忍又算什么!岂不非常可笑? 不顾左洋阻拦,我走了好一段路,才终于拦到车,没等他跟上来,我立刻关上车门,吩咐司机说,“去恒天集团!” 左洋跟在车子后面一直跑,还在喊着什么,我忍着眼泪没有回头,在心里说着对不起。 来到恒天,问前台陆双影在不在,她见我没有预约,又来势汹汹,便搪塞我说不在,可巧,她这话刚说完陆双影就从电梯里走了出来,我一下就看到了。 “陆双影!” 我大喊一声,大厅里走过的员工不由都停下脚步诧异的看过来,陆双影也看到我,却笑盈盈的,毫无畏惧,反而说道,“来找我?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呢?” “别装了!你针对我就算了!为什么要牵扯到她们身上?” 陆双影一脸迷惑,“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对了,今天言哥他们回来了,你应该见过了吧?不知道叔叔的身体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大碍。”她一副担心的样子,忧心忡忡。 我看着她那副装腔作势,虚伪的样子,气的几乎失去理智,抬起手就是一耳光过去,她早有准备,一把握住我的手腕,眼里闪过怨毒的冷意,“想打我?那也要看看你有没有那个资格!” 用力把我推开,我倒退几步才站稳,恨恨的瞪着她说,“陆双影,你这么做一定会遭报应的!我就不信,你没有把柄!” “哼,那你就去找啊,以为找我,我就会对你说什么都是我做的吗?天真!” 我真的快要发疯了,为什么我的生活总是一团乱,为什么陆双影总是能轻而易举,就打破我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正常生活? 看着她转身离开,我几步上去一把揪住她的头发,甩手就是两个耳光!陆双影被我打得捂住脸尖叫,一边大喊,“唐云你疯了!敢打我!保安,保安!快抓住这个疯子!” 我在她叫人时,又给了她狠狠两耳光,打得我手都在发麻。 最后我还是被保安硬生生的拉开了,陆双影整理着蓬乱的头发,有些不敢碰火辣辣的面颊,怨恨的目光一下瞪向我,大步过来一脚踹在我腹部,咬牙切齿的说,“唐云!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现在没人会给你撑腰了,你还敢在我这耀武扬威?” 她那一脚下来,我疼得立刻弯了腰,冷汗涔涔冒出,脸色煞白,感觉下面有什么湿热的东西流过我的大腿,两名保安也有些被吓到,他们一松手,我就倒在了地上。 陆双影皱皱眉,居高临下的说道,“唐云!别装死!没人看你表演!” “她流血了!”有人指着我的坐着的瓷板砖地面惊呼。 我艰难的低头看,果然,粉黄色的裙下渗出点点嫣红,我有些惊慌,似乎感觉到什么,惶恐的捂住肚子,求救的对人群说,“帮我打120,救我!” 陆双影似乎跟我想到了一处,她的瞳孔明显缩了缩,看到有人帮我打电话下意识喝道,“不准打!” 被她吼的女孩愣住,拿着手机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我和她。 “发生什么事了?”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大步而来,看到我他的视线顿了顿,“唐云?” 我不知道他是谁,为什么会认识我,出于求生的本能,我伸出手抓住他的裤管,“求求你救救我,送我去医院!” 视线落在我裙子下,他弯腰一把将我抱起,对秘书道,“准备车去医院!” “武总!”陆双影移步挡住我们,有些不甘心。 男人目光冷凝的看着她,说道,“陆经理,你最好让开,否则她出了事,我跟你都担不起!”言罢擦身从她身边走过。 车子一路疾驰,很快到了医院,我却早已疼的死去活来。 医生给我做过检查,说我有三个月的身孕了,目前有先兆性流产症状,建议做保胎治疗。 我没想到,我居然在这种时候怀了薄言钦孩子,犹豫抉择着要不要留下这个不该来的孩子时,薄言钦突然闯进病房,不容置疑的命令医生,“我们要做保胎治疗,你可以去准备了!” 223保胎 我惊讶的看着他,下意识伸手盖在肚子上,有些想逃。 把我送到医院来的男人立刻低声喊了一下,“薄总。” “嗯,辛苦了,你先回去吧。”薄言钦朝他微微颔首,那男人就走了。 如果我猜得没错,他应该是恒天的总裁,武凌浩,也是薄言钦一手栽培起来,替他打理着整个恒天的运营的人。 武凌浩出去后,薄言钦的目光就落在我身上,复杂而深沉,半晌,他开口说,“好好保住这个孩子,他如果有事,这一次,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本来我也没舍得打掉这个孩子,心里还有些期待,可一听他的话,我又忍不住火冒三丈,“凭什么?你以为你是我的谁?我为什么要生下你的孩子!” 他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很好,既然是我的孩子,我就有权管着!” “你!”我气恼的瞪着他,原来他是故意套我话!可恶! 躺下去拉起被子盖上,我背对着他不在说话。 他站在那里看了我好久,才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我小睡了一觉,朦朦胧胧隐约听到有人在争吵,睁开眼循声望去,就见左洋正攥着薄忻悦的手腕把她往外拉,我立刻坐起来问道,“你们在做什么?” 薄忻悦听到我的声音,立刻说道,“云姐姐,你是不是喜欢左洋?” 我莫名其妙,可一思索,难道是左洋对我做了什么被她看到了? 我的目光落在左洋身上,问,“怎么回事?” “没什么!”他不敢看我的眼睛,回避开问题,对薄忻悦很凶的说,“你立刻给我出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薄忻悦也是气极了,一张白皙的脸儿涨得通红,却不肯离开,愤怒的对我说,“云姐姐,既然你已经怀了我哥哥的孩子,你就不能再跟别的男人不清不……” ‘啪’,响亮的一个耳光重重打在薄忻悦脸上,她愣住了,我也愣住了。 只听左洋压低声音怒道,“滚!立刻给我滚!” “你……”泪水迅速蓄满眼眶,薄忻悦恨恨的跺了跺脚,转身跑了,我叫她都没来得及。 “你这是做什么!”我沉下脸,责备道,“无论如何你都没有动手打她的立场和理由!左洋,你是个男人!怎么能打她一个小女生?” “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区别,她无理取闹,我只能这么做!”左洋也是一脸的阴郁,走来坐下说,“你别责怪我了,自己小心点身体。” 我叹了口气,自己的事情都处理不好了,那还能顾得上别人,便也不再追究,只是我没想到,这么放任薄忻悦这么跑走,后来会带给她那么大的创伤,发生让我追悔莫及的事。 这几天左洋都在医院照顾我,除了他,还有个三十岁左右的女护工,时常陪在病床边,大约是薄言钦安排来的,我没有多说什么,反正我也不想失去这个孩子,所以也好好保养着。 住了一个星期左右,医生说已经可以出院了,不过以后要多加注意,别摔了碰着,因为我现在根本经不起一点儿的刺激,一个不小心,还是有流产可能的。 出院那天是韩进来接我的,我不想上车,他却告诉我顾妍希在别墅等着我。 想了想,我对左洋说,“那你先回去吧,我……你不用再等我了,去办你的事吧。”我暗示着,他如果要回T市,可以准备了,我不会去的。 左洋神色瞬间黯淡下去,慢慢松开扶着我胳膊的手,说,“我后天的飞机,至少你来送送我,行吗?” 我点点头,“好。” 他浅笑着,退后一步看着我上了车,车子发动,我忍不住回头去看,只见他单薄的身影越来越小,看得我心中莫名一痛。 走进别墅,一股香味钻进我的呼吸,我嗅了嗅,望向餐桌方向,桌上已经摆满了菜肴,西西坐在婴儿椅里大眼睛骨碌碌瞅着我,嘴角有口水滴下来,她含着手指朝我烂漫的笑着。 顾妍希这时端着一盅汤出来,小心翼翼摆上桌,抬头对我笑道,“唐云,快洗手准备吃饭,一定饿了吧,我去盛饭。” 我有些恍惚,这似曾相识的感觉让我很不真实。 坐在桌前,顾妍希先喂了点西西鸡蛋羹,她似乎并不是很饿,吃了几口就不愿意吃了,在喂她,她就往外面吐。 给她擦干净,顾妍希这才笑着对我说,“唐云,你也吃啊,嫌弃我做的不好吗?” 我赶忙道,“没有……”语气一顿,有些忐忑的说,“你……怎么想的?” 她淡淡一笑,尝了口菜,才不疾不徐的说,“我没怪你,也不觉得那些事是你做的,其实薄先生,也没那么认为。” 我不明所以,也发觉到一个问题,为什么顾妍希一直称呼薄言钦为薄先生?他们连孩子都有了,这样称呼,不是太生分了吗? “我不明白。”皱着眉,我困惑的说。 顾妍希的手按在我的手背,温声道,“那我慢慢跟你讲,你就会明白。” 我点点头,听着她慢慢的说。 “我听薄先生说了,你让人帮忙查过,知道我曾经在A市待过,还进了局子,我当时负气离开,在A市一家有名的会所安定下来,我也不知道那么巧,飞鸿居然是薄先生的公司,只是运气不好,没多久就碰上扫、黄被抓了进去,更糟糕的是,我怀孕了。”望向玩着自己手指的西西,顾妍希眼神柔和下来。 我脑子有点乱,难道西西是她之后跟薄言钦在一起怀上的?所以在拘留所里的那个没保住吗? “唐云,你不用太纠结,西西不是薄先生的孩子,我也不知道她的亲生父亲是谁,我被关在拘留所,有一天薄言钦忽然来了,他说答应他一个条件,他救我出去,保我们母女平安,我以为他是看在你的情分上才救我的,应该不会提出什么为难我的要求,就答应了,但我没想到,他的要求是让我嫁给他。” 我垂目苦笑说,“所以,他果然是精心策划了这么一场‘惊喜’给我吗?” 顾妍希摇头,“不是这样的,那时薄先生的父母正在对他逼婚,陆双影也哄得他父母特别喜欢,有意让他们结婚,但他并不愿意,也不想让他父母失望,恰好我怀着孕,他带我回去说我有了他的孩子,我们的事几乎是顺理成章,看在孩子的份上,他父母让我进了门,但仅此而已。” “我……听不明白,你是说你们是因为各有所需才结婚的?” 有什么真相似乎离我越来越近,可越近,我就越害怕,感觉自己似乎做了什么蠢事。 224认错 顾妍希点点头,“是,不过我这次被爆出的丑闻影响太大,他爸直接被气得住院,一定让我们离婚,但其实生下西西后,我们就秘密离婚了,我跟他不过是挂了个名分而已,所以唐云,你真的误会薄先生太多了,可能一开始他来到S市找你是想报复,但后来,他是真的想跟你好好地一起过下去。” “可他……不信我,也从来没对我解释过。”我迟疑着,有些无法接受这个和我想象中完全不一样的事实,西西不是薄言钦的孩子,居然不是……他们只是协议结婚,怎么会是这样? “你给过他解释的机会吗?”顾妍希有些无奈。 “唐云,每次遇到事情,你总是先入为主,次数多了,他难免会有自我否定的想法,而且你可能不知道,陆双影跟他打了赌,说只要我出现,你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逃避退出,你爱的只是你自己,薄先生不信,他说你一定不会这样,但事实是,你非常让他失望,伤了他的心啊。” 顾妍希眼中露出不忍,幽幽叹息一声,“他在等你主动回头一次,但你始终没有,你应该能明白那种被爱的人不信任,又放弃的感觉吧?不会比你觉得被背叛更加好受。” 我再也按耐不住内心的波动起伏,急切的追问,“他现在在哪?我想见他。” “你别急,忻悦那丫头也不知道去了哪儿,好几天不见人影了,薄先生急不过,亲自出去找了,晚点他就会回来。” “薄忻悦?”我皱起眉,“她是哪天不见的?” 该不会是那天被左洋打了,想不开做什么傻事了吧。 “怎么了?你知道什么吗?”顾妍希察觉到什么问道。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怕薄忻悦如果真出了什么事,薄言钦要把责任怪在左洋身上,遂避开不谈,捡重要的说道,“就是我住院的那天,薄忻悦来医院看过我,她那天情绪似乎不对,如果真的找不到还是立刻报警吧。” “就是那天后失踪的,已经报警了,他也安排了很多人去找,这几天一直没有消息,真不知道是怎么了。” 叹了一声,顾妍希忧心忡忡,见我也跟着一起担心,转开话题说,“你别想这些了,晚上等他回来再说,现在你要好好保重身子才行。” 我点点头,上楼去卧室休息,给左洋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我今晚不回去了。 但薄言钦却一直没回来,我睡了个午觉,醒来都五点多了跟顾妍希一起逗着西西玩儿,又有些心不在焉,不时看一下门口方向,却始终没等到他回来,心里感到很焦躁。 顾妍希看出我的心思,忍不住取笑了我几句,抓起手机说,“那我给他打个电话问问吧,你别出声,我们给他一个惊喜。” 我有些羞涩,点了下头。 她拨通电话,等了一会才被接通,说道,“找到忻悦了吗?” 我凑的比较近,所以也听到了薄言钦说的话。 “忻悦出事了!我现在在医院,唐云那边你替我多照顾些,回来再说!” 顾妍希和我对视一眼,忙问,“怎么了?好好地出什么事了?” 薄言钦的声音似是压着一股怒火,一个字一个字都像是从牙齿里蹦出来的一样!他说道,“那些伤害忻悦的!我一定要让他们付出惨痛的代价!” 顾妍希还要问,那头薄言钦已经挂掉电话了。 “一定出事了。”我不安的道,“我去医院看看,你在家照顾好西西。” 说着我就要走,顾妍希却一把拉住我,我以为她要阻止我,但她却说,“我们一起去,毕竟忻悦也算是我的半个妹妹,我也担心她。” 我点点头,她将西西送进我怀里,让我等一下,过了会她从楼上下来,递给我一把车钥匙说,“我们自己开车快点,这附近打不到车。” “好。” 到了医院,我们没想到会看到薄忻悦昏迷不醒的样子,她头发乱乱的,露在外面的皮肤有点脏,还有一些伤痕,看得我触目惊心。 “薄先生,忻悦她……”顾妍希有些被吓到,我们都不是未经人事的少女,薄忻悦这个样子,我们也很难不往那些坏的地方去想。 薄言钦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看着我问,“你今天刚出院,又来做什么。” “你们出去聊吧,这里我来照看着。”顾妍希心领神会,立刻说道。 我也望着薄言钦小声说,“我们……出去谈谈。” 他有些摸不清我的心思,但还是答应了,叮嘱顾妍希说,“医生刚给她打完镇定剂,没什么大事,你在这看着点就行。” “好,你们去吧。” 薄言钦点点头,伸手过来扶住我的胳膊,说,“走吧。”尽管面无表情,但他动作却很轻柔,似是怕我跌了撞了有什么闪失。 我们来到医院的天台,我靠着墙看着他的背影,薄言钦一直没说话,双手插在裤兜俯瞰城市的繁华,许久没有听到我开口,他不由转身看来,道,“你想说什么?” 我咬咬唇,慢慢朝他走过去,在他惊讶的目光下伸出双臂将他紧紧抱住,面颊贴在他的胸口,说,“是我不对,对不起。” 薄言钦怔了怔,立刻要拉开我,但又顾虑我的身体,遂冷声道,“唐云,松手。” 眼泪一下涌了出来,我反而把他抱的更紧,摇着头说,“不放不放,我再也不会放开你了,薄言钦,对不起,你原谅我吧,是我自私,是我鸵鸟,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他大受震动,很快又明白过来,“是顾妍希对你说了什么?” 我点点头,“是,她都告诉我了,阿言,你能给我一次机会吗?别把我推开,真的,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叫你姐夫,不该不信任你,不该不给你解释的机会,不该把你让给姐姐,都是我的错!” “唐云,我不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我的信心已经消耗殆尽了,以前的事我可以不计较,但显然你还没有彻底放下,我不想跟这样的你继续在一起。”他把我拉开,擦了擦我的眼泪,“以后好好照顾你自己罢。” 说着他松开我,直接从我面前走过。 我呆呆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没料想过他居然是这样冷淡的反应,嘴唇颤抖着,我蓦地喊道,“薄言钦!你再走一步!你再走一步我就杀了你儿子!” 举起拳头对着自己的肚子,倒不是真要打肚子,我只是想吓吓他罢了,但似乎我这种程度的威胁似乎并不管用。 薄言钦只是停了停脚,头也没回,不紧不慢道,“那就随便你,孩子,我还可以再有,不一定非要你生的。”脚步继续迈起。 225当年的事 他居然真的不在乎?难道我已经没办法挽回了吗? 我捏了捏拳头,站在原地好久,像是对着空气似的自言自语,“我才不要像姐姐一样做个单亲妈妈!我不能让我的孩子没有爸爸,宝宝,你放心,我会把你生下来,也会给你找个爸爸的!”说着我也走出天台。 抬脚刚跨出门槛,一条黑影忽然窜了出来,我早有心理准备,是以并未被吓到,薄言钦扶住我的腰咬牙切齿,“唐云!你就是这么气我,跟我求和的!” 我并没有被吓到,因为我猜到了他并没走。 我一只手勾住他的脖子,一只手在他胸口画着圈圈,我忍住笑意道,“没有啊,你不原谅我,我能怎么办,总不能真的堕胎,在找第二春吧,还是找个能接受喜当爹的比较靠谱,吊死在你一棵树上,也不明智嘛。” “说些哄人的话你会死吗!就会气我!” 嘴唇被他惩罚性的攫住,他迫不及待的撬开我的牙关,舌头探了进来,有力的大手托着我的后脑使我微仰着头,任他如何采撷,抱紧着我几乎把我揉进身体里,我很享受那种被他紧紧抱着的感觉,让我很安心。 双唇分开,我弯起嘴角笑了一下,头抵着额头,抬手摸上他的面颊仔细描绘着他的五官,我字字情深意切的说,“我好想你,特别想,和你分开的这些日子,我真的差点就要疯了,阿言,你是怎么熬过来的?” 眼眶有些酸涩,我忍着泪意抿嘴笑着,目光不肯移开的落在他脸上。 薄言钦抱着我,在我唇上啄了啄说,“我不像你那么狠心,每天我都会去看你,你下班上班,我都开车跟着等着,你装的太好,在我看来你离开我以后,已经过上很安稳的日子了。” “才没有!”我噘着嘴委屈的说,“那只是表面,我每天每时每刻都有想着你,可又逼着自己不能想你,阿言,我唔……” 后面的话,再次被他堵住,吞回腹中,热烈缠、绵的吻,互相倾诉着对彼此的思念…… *** 左洋离开了S市,临上飞机前,他对我许诺,一定会回来,如果薄言钦对我不好,下次回来他会直接带我走。 他的心意表达的那么清楚,我也不好在回避,很认真的对他说,我会跟薄言钦好好过,他也不要惦记着我。 不知道他听进去没有,只是对我挥了挥手,就过了安检登机了。 我终究是没把薄忻悦的事告诉他,不想薄忻悦难堪,也不想左洋有负担…… 回到别墅,顾妍希端着完全没动的饭菜走下楼,我看了眼紧闭的卧室房门,问道,“还是老样子吗?” 她点点头,担忧的说,“这事儿对她打击确实太大,我真怕……”她没有说下去,我却懂得。 我叹了声,“别说是她这样天真单纯的,就是性格坚毅的女人,遭遇这些也受不住的,她又不愿意配合心理医生,我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盯紧点吧,别出事就好。” “也只能这样了。” “对了,薄言钦去哪了?今天一早就不见人影。”我问道。 “不知道,大概是处理忻悦的事了吧。”顿了顿,顾妍希观察着我的脸色问,“你还好吗?” 我回过神笑了下,“没关系,他要怎么对付何家,我都不会有意见的,这本来也是他们应得。” “那就好。” 现在的何家一团乱,何静初被毁容,前不久去了韩国整容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而何铮,因为和一群纨绔聚众淫、乱吸、毒,被抓了进去,薄忻悦便是薄言钦从那座乌烟瘴气的别墅带回来的,倒不是她吸、毒,而是她被那群人给迷女干了,是的,不止是一个人,是一群人。 那天被左洋骂走后,薄忻悦一个人去了酒吧,但因为是第一次来,连续被好几个男人骚扰后,她就有点害怕想走了,谁知道碰见了何铮,大概何铮对薄言钦也做了些了解,一下就认出了薄忻悦,几个人合力将挣扎的她给绑了走,带到其中一人住的别墅。 整整五天,薄忻悦被他们不停的发、泄沦为玩、物,嗑、药兴奋了,就找她,而像何铮那样不、举的,便用鞭子抽她,获取更大的快、感,非人的折磨差点没将薄忻悦逼疯,若不是薄言钦把她带出来,她很可能会被那群畜生玩死。 哎,现在只希望她能尽早走出来。 晚上薄言钦回来,我正坐在窗边看着不远处蔚蓝的海面发呆,他从背后将我环住,手轻轻搁在我的小腹上,轻声问,“在想什么?” 我从回忆中抽回思绪,靠在他怀里顿了顿,才说,“阿言,你对当年的事,一直坚信不疑的认为是林冲害你的吗?” 每次提起关于这个话题,我们的心情都会很沉寂,甚至刻意回避,那段往事对于他和我,是不堪回首的,而今天我主动提起,是不想在这么稀里糊涂下去,有些事情,我们应该更坦诚,不该任由刺在伤口里扎根,以为可以忽略,便可以不计较。 薄言钦环住我的臂膀明显僵了一下,对于此刻我们难得的坦诚心迹在一起,提起那些不愉快的事的确不明智,他如我所想那般,选择岔开话题。 “别坐在窗边了,我抱你上、床。”说罢就要把我打横抱起,我伸手制止了他的动作。 “阿言,你回答我。”我望进他的眼里,坚持的说。 他垂下眼睑和我错开视线,淡淡道,“我不想再提那些事,现在这样就很好,唐云,以后你也别提了,我会想起那段时间的艰难和绝望,可能我会控制不住情绪。” “那如果事情不是你一直那样以为的,你当如何?”我捧住他的脸,和他视线相撞,“明天陪我去个地方,我想带你去见个人,好吗?” “谁?” “明天你就知道了。” *** 第二天,薄言钦开车,我给他指路,车子最后停在一家烧烤店,因为还是早上,烧烤店才开门的样子,他打量了一遍问我,“你有朋友在这?” “你也认识的,我们下车吧。”我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226西西失踪 走进店,只有三四个店员在忙着做开店营业准备,我对其中一人道,“你好,能帮我打个电话给你们老板吗?就说他的老同学来了,我姓唐。” 店员很爽快的答应了,我拉着薄言钦选了个位置坐下,说,“先等一等吧,应该不用太久。” “好。”他按耐下疑惑,陪着我静静等着。 也就二十来分钟左右,李俊义的面包车停在了店门外,很快他走了进来,张口就说道,“唐云,你找我啊。” 我站起来,看过去,说道,“对,有件事想麻烦你。” “什么事?” 他有些疑惑,并没有立刻注意到我还带了个熟人来。 我望向身边的薄言钦说,“你看,还记得他吧。” 李俊义转头看去,薄言钦也正打量着他,当他看清薄言钦的脸后,几乎面如菜色,倒退着险些没把桌子撞倒,他忙不迭说,“唐,唐云,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那天我也跟你说的很清楚,我是真的后悔的,你、你怎么把……” 我赶紧解释道,“你别紧张,今天我们不是来找你麻烦的,只是想让你把那天跟我说的,跟他说一遍。” “李俊义?”这时薄言钦也终于把他认了出来,面色渐冷,“林冲当年的跟班是吧?” “你别吓唬人家!”我拽了拽他的胳膊,说道,“今天我是来带你重新了解当年的事,他是林冲当初的跟班,他说的话,你应该会信吧?” 薄言钦神色莫测,弄得李俊义胆战心惊的,我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对薄言说,“坐下来吧,让他慢慢说。” 沉默了片刻,薄言钦略略缓了脸色,坐下说,“有什么就直说。” 李俊义这才忐忑的在对面坐下,慢慢将那次对我说的,一一跟薄言钦说了一遍,仔细的仿佛往事重现一般。 四十多分钟后,我们离开了烧烤店。 自从听完李俊义的话,薄言钦就没再说一个字,我知道他也需要时间去想,去分辨,去思虑,就像当时我初听这个秘密一样。 “你早就知道了吗?”薄言钦突然将车停在路边问我。 我点头,道,“也不是很早,就是徐曼离开后新年的三月份左右吧,我一个人碰巧来到这,他先认出了我,后来跟我说了那些事,我也想跟你说清楚,但每次提到关于这些事的话题,你都会很生气,我也没机会说。” “后来我想,大约就算我说了,你也不会信,毕竟那是你坚信了十几年的东西,而且你对她的信任,比我深。” 他微微一滞,似乎是想解释什么,最后什么也没说,眼神却染上一抹愧疚,抓紧了我的手。 我抿抿唇,扯着嘴角笑了一下,“阿言,你说让陆双影给我带话,其实事情发生后,我们基本已经像个陌生人了,她唯一跟我说的话,是那时她主动退学,说要跟你一起走了,其实我真的恨了你们好几年,毕竟,你们一个是我爱的人,一个是我的好朋友,你能体会那种双重背叛吗?” 闭了闭眼,薄言钦的手掌抚上我的面庞,波澜不惊的表情下,夹杂着深刻的苦涩,“那你一定也不明白,我被你直接放弃,又不信任,打击的有多深,以至于这么多年我都耿耿于怀,唐云,说到底还是我对不起你,我真的想不到,陆双影会做出这么极端的事。” “是啊,我也想不到。”我覆上他的手背,说,“那你有什么打算吗?” “你想要我怎么做?” 我目光一敛,继而浅笑,“都可以,说到底她都是因为爱你才犯的错,反正,她不会在横亘我们之间了,不是吗?” 薄言钦颔首,“我明白你的心情,这一次,我不会在手软了!我会尽快安排她出国,以后,绝不会在让她踏进中国一步!出现在你的面前,就让她,自生自灭吧!” 陆双影的罪孽,这样的惩罚当然是轻的,但杀了她,不如让她活受罪,更能让我解气,死,只是一种解脱而已!她还不配!所以我并没有异议。 *** 为了薄忻悦的事,薄言钦连续几天的大动作,一直有相关报道传言恒天要收购何氏,有人把事情串联起来,写得头头是道,说薄言钦这么做,是为了替我出气。 也是,前段时间我被何铮污蔑乱、伦,又被何晟除名赶出何家,这等羞辱,岂是一般。 何氏不过撑了半个月,就被恒天收购正式宣布破产,只是何氏被收购的那一天,也同时出了另一件大事,薄忻悦不见了,而且西西也不见了! 薄言钦急匆匆赶回来时,我跟顾妍希正急得团团转,他一跨进门,便问道,“小悦和西西都不见了?什么时候的事?” 我走上前拉住他的手说,“就刚刚吃过午饭不久,我有些犯懒去楼上小眯了会儿,姐姐把水果送上去给忻悦,结果就发现人不见了,西西的玩具还丢在地上,也没听见哭闹。” “是啊,会不会是忻悦把西西抱走的?她抱走西西做什么啊。”顾妍希急的都要哭了,完全的六神无主,如果在给她一点打击,她一定会直接晕倒。 “小悦应该不会对西西怎么样,她也很疼爱西西的,你们都不要太担心,我立刻派人去找。” 薄言钦扶住我,一边又叮嘱,“你别着急,小心自己身体,上次被踢了那一下,现在要特别注意,你们俩就在这里等着,妍希,照顾好唐云,别让她太着急。” 薄言钦眉宇间隐有丝丝怒意,还有那掩饰不住的焦虑和担心,匆匆叮嘱几声,便又出门了。 我感觉腹部有些不适,伸手摸了摸,禁不住皱起眉头,不想顾妍希又来担心我,我装作没事的样子掩饰过去,过了会儿那股疼痛才渐渐缓过去。 夜里九点多,我已经困得不行了,可看着焦虑的顾妍希,又没办法安心去睡。 想着西西那天真无邪的笑脸,心里也跟着百肠纠结起来,不由宽慰的说,“姐,你别太担心,虽然忻悦性情大变,但她一定不会伤害西西的,她可能……可能只是想带她去玩……” 这个借口连我自己都觉得毫无理由和说服力,又怎么能让顾妍希安心? “你怀孕需要多休息,睡眠是最重要的,别跟我一起在这熬夜等着,快去睡吧,我没事,只是每天都有西西陪着,现在突然没了她的吵闹折腾,我有些不习惯,也不知道忻悦有没有给她吃饭……” 越说,她不安焦急的情绪便越浓,察觉到自己越说越多,赶紧止住,她抹了抹眼角说,“好了,你快去睡吧,你能受得住,你肚子的孩子却受不住,别有为了我出了什么事,又添了乱们快去休息吧。” 我确实也熬不住了,上次被陆双影踢得那一脚差点让我流产,孩子也是好不容易才保住的,所以他也更加脆弱。 我点头道,“好,那我去睡了。”不放心的又看了她一眼,我才慢慢的上了楼。 晚上薄言钦回来,他刚躺下,我就惊醒过来,怀孕后我特别的嗜睡,却又浅眠。 “怎么样了?”我自然的往他怀里凑去,依旧十分困顿,半眯着眼问他。 薄言钦顺势把我圈进怀里,下巴搁在我头顶,宽厚的大掌轻柔的放在我微微隆起的小腹上,说道,“没找到,也不知道她带着西西究竟去了哪儿,刚刚我跟你姐谈过了,已经劝她去休息了,放心吧,一有消息就会有人通知我,我比你们更着急。” 我往他怀里蹭了蹭,低着声音道,“嗯,我知道,只希望她们俩个都能平安回来。” 薄言钦在我额头轻轻落下一吻,“好了,睡吧,你别跟着操心,我们的孩子可不能出事。” “嗯。”我闭上眼困意渐渐袭来,很快再次沉入梦乡。 *** 第二天,薄忻悦和西西依旧没有任何消息,她消失的太彻底太干净了,让我有些怀疑仅凭她一人之力,是否能做到这些,莫非有人在背后帮她?会是谁呢? 如果陆双影还在国内,我一定会怀疑她,可我是亲眼看到她被逼着上了飞机的,到底还有谁?又为什么要带走西西?这一点始终让我想不通。 西西失踪的时间太长,顾妍希心力交瘁,嘴上不说怕我跟着担心,但我看得出来,如果在没有西西的消息,她非得急出病来。 警局那边也早已立案,但事情调查,并没有一点进展。 早上薄言钦刚出去,顾妍希就跟着也要出门,我拉住她问道,“姐,你要去哪?” 她的眼里布满血丝,拍拍我的手说,“我不能在这么等下去了,再这样下去我会精神崩溃的,我要出去找西西!我不能把她一个人放在外面那么久,她会害怕会哭的,嗓子哭哑了怎么办,忻悦又不会照顾小孩,我一定要出去!” 我心里难过的跟针扎般,紧紧拽着不让她走,“姐,你别这样,你能去哪里找?阿言已经尽力搜寻了,一定很快就能找到西西和忻悦,你安心在家待着好吗?你看你这些天都变成了什么样,如果你也出了事,西西怎么办?” “我不知道,我不能让她离开我那么久,我要出去找我的西西!”顾妍希坚定的推开我,说罢冲出别墅。 我抬脚跟了上去,口袋里的手里嗡嗡的响起,我以为是薄言钦打来的,有了消息,立刻接起,谁知道居然是失踪的薄忻悦打来的! 我立刻喊住前面的顾妍希,“姐,是忻悦,忻悦打电话来了!” 她一听立刻折了回来,直接把我手机给抢了过去,明明很紧张,却又轻声细语的,怕惊到了谁。 “忻悦,小悦,让我听听西西的声音,她好不好?你们现在在哪?我立刻去接你们啊,你快点告诉我。” 227交换 薄忻悦不知道说了什么,顾妍希视线就落在我身上,她问道,“就我一个人去不行吗?为什么一定要唐云去?” 我一听,薄忻悦似乎是要找我,立刻对着电话那头说,“好,我愿意去!你把地址告诉我们!” “唐云!”顾妍希焦急的喊了我一声拿开电话,说道,“西西是我的女儿,要去也该是我去!” “可她要求我去,如果我不去,她一定不会让你见到西西!” 薄忻悦听到我们的争执,在电话那头说道,“那你们就一起来,不过唐云一定要到!一会会有一辆黑色奥迪给你们带路,不许告诉我哥,更不许报警知道了吗?否则我就抱着西西一起跳楼!” 一声孩子的哭喊声刚起,电话就被切断,顾妍希只来得及喊了声西西,余下的便是一阵嘟嘟的忙音。 “姐,你别慌张,我先打个电话告诉薄言钦,咱们俩先去,这样稳妥些。” 我安抚着顾妍希,刚拿出电话,她就抢走我的手机,害怕的说,“你这样会激怒忻悦的,她现在很极端!如果被她知道,西西就不安全了!决不能这么做,我们要听她的!” “可是……” 我刚说出来,顾妍希就打断我,“不行,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们好,就算薄言钦是她哥哥,我也不能冒这种险,她现在根本听不进去任何人的话,我们不能激怒她!” 想了想她现在也不稳定的情绪,我只好点头,“好,那……我们走吧,我来开车。” 在路边等了半个小时,一辆黑色奥迪慢慢从我们面前驶过,然后停在了前面,我跟顾妍希对视一眼,不过几秒,那车便又缓缓启动,似乎正是我们等的车,我立刻发动引擎跟了上去。 一路不近不远的跟在他后面,路越来越荒僻,逐渐的连车辆都寥寥无几,前面出现一处被拆迁队拆了一半,便遗弃的建筑,看样子这里以前应该是一处大型工厂。 那辆奥迪车缓缓停了下来,我知道,我们到了目的地了。 下车我跟顾妍希相互扶持着,那辆奥迪车便呼啸着开走了,看了一会,我们便一起抬脚试探的走进去。 这里荒草丛生,地面凹、凸平十分难走,水泥墙面也爬满了青苔和绿色植物,很多建筑都是要塌不塌的样子,我们小心翼翼走过,搜寻者薄忻悦可能会在的地方。 顾妍希忽然拽了拽我,情不自禁喊道,“是西西!”说罢便加快脚步跑了过去。 我抬头一看,就见前面二三十米的一座危房的三层楼上正有一个小小身影坐在那玩耍着,而薄忻悦便站在那上面目光直直看向我们。 我赶忙也跟了上去,却不敢跑太快,担心我的肚子会受不了。 小心爬过长出野草的楼梯,到了三楼我已经气喘吁吁,顾妍希站在离薄忻悦五六步远的距离,激动地盯着坐在地上那小小的人儿,她眼泪早就落下,擦了把脸说道,“忻悦,你到底想做什么?把西西还我!” 西西听到自己妈妈的声音,立刻转头看来,嘴巴一咧露出几颗小米牙,展开藕节般的手臂要顾妍希抱抱,顾妍希正要上前,薄忻悦却把西西抱起来。 她就站在没有栏杆的楼层边缘,顾妍希不敢轻举妄动,后退着紧张说道,“忻悦,你把西西还我吧,你有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没有得到妈妈的抱抱,西西有些不高兴,抗拒的挣扎起来,薄忻悦牢牢抱着她,目光落在我的身上,说道,“你们不要轻举妄动,看好了,西西身上被我安装了定时炸弹,如果你们不按我的要求,我立刻按下遥控引爆!” 她掀开西西的衣服,果然有一个定时炸弹被绑在西西身上,我们几乎同时煞白了脸,我一把扶住几乎要瘫倒的顾妍希,有些动怒的说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西西忽然哭了起来,一双葡萄似的眼睛,委屈巴巴的看着顾妍希,一边踢着腿想挣开薄忻悦的束缚,越挣不开,她哭得就越凶,哭声撕心裂肺,朝顾妍希伸着手,看得我心都要碎了。 好不容易才克制下情绪,我怒道,“忻悦,她还只是个孩子,你别这样对她,有什么条件你说,我答应你就是。” “那好!你立刻打电话给学长!我要见他!立刻!” 我的表情一下凝固住,要见左洋?可左洋早就离开A市了啊。 我咬了咬唇,正要找些借口和措辞,薄忻悦便喝止道,“我不听你说废话!我只要见学长!不然我就炸死你们所有人!” 她拿出遥控,手指放在按钮上,我吓的赶忙道,“你别激动,千万别,这样,我现在立刻给你打电话给他,我让他跟你说话,好吗?” “你想骗我?” 薄忻悦满脸质疑,眼神透着浓浓的恨意,尖锐的说,“我不会信你的,你们不要脸!他还叫你姐姐呢!你怎么能跟他……跟他有龌龊的事!你不是还怀着我哥哥的孩子吗?不要脸!下贱!我不会信你的!除非你把他叫来!否则别想我信你一个字!” 越说,她就越激动。 “唐云,怎么办……”顾妍希急的眼泪一直掉,目光一刻不离看着哭的撕心裂肺的西西身上,恨不能自己去承受所有的痛苦换回西西,若不是我扶着她,她根本就站不住了。 我也是毫无办法了,咬咬牙我对薄忻悦道,“那不如这样,你放了西西,我给你做人质,左洋现在不在S市,我真的没办法让他立刻来见你,你看西西哭的多厉害,你不是也很疼爱她的吗?你放了她我都听你的,如果左洋知道我在你手里,说不定他会赶回来?这也不一定对不对?” 我不敢在激怒薄忻悦,因为她的情绪实在太不稳定了,脚下还在无意识不停的后退,很有可能一不小心就从这三楼掉了下去。 薄忻悦质疑的盯着我,仿佛在考量我的话能不能听信,她看了眼怀里哭的一张小脸全是眼泪鼻涕的西西,终于松了口,“好,那你把自己的手绑上!” 她丢过来一根麻绳,我立刻捡起来递给顾妍希,说,“帮我绑一下。” “唐云!这怎么可以!”顾妍希不愿意,我明白,她是不想救出西西,却又把我搭了进去。 “姐,你必须这么做,西西太小了,我只要按照忻悦的要求,她应该就不会伤害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毕竟,我也有要保护的啊,你信我,我不会有事的。”伸手轻轻放在腹部,我的眼神柔和下来。 顾妍希望了望一直朝她伸手的西西,眼泪扑簌簌落下,对我说了声对不起,接过绳子绑起我的双手,“唐云,你一定要平安,等会我就立刻打电话告诉薄先生,你在多坚持一些。” 我看了眼她打的结,点点头,转身面对薄忻悦示意自己被束缚的双手,说,“可以了吗?” 228一夜如梦 她很谨慎,警惕的打量一下我,说道,“好,那顾妍希你站一边去,让我先带唐云离开!” 顾妍希立刻靠边站着,等她把西西放在地上,她立刻冲过来抱起西西,薄忻悦拽着我一把小刀抵在我脖子上,“跟我走!” 我看了眼顾妍希,露出一点笑,在她担心愧疚的目光下跟着薄忻悦走下这幢危房。 刚走出那楼不到十米远,薄忻悦忽然停下,拿起遥控看了看,脸色瞬间变了,“怎么会这样?她不是说炸弹是假的吗?” 她慌了,紧张的望向楼上,一脸的不知所措,那样子看得我一阵心惊!似乎是发生了绝对绝对不好的事! 与此同时还在楼上的顾妍希忽然撕心裂肺的尖叫起来,我瞬间白了面孔,我大声质问她,“你到底做了什么?” 薄忻悦白着脸后退,手一抖遥控器掉在地上,我一看,只觉眼前一黑,吼道,“你骗我!快停止它啊!” “我,我没有按它,是它自己忽然失控了,它没有反应!” 薄忻悦抓起遥控按了好几下,都没有用,滴滴的电子倒计时隔着这么远我似乎都能听到,我再不管她,拔腿就往危房跑,薄忻悦却死死抓住我被绑在一起的手,“你不能去!你也会死的!” “薄忻悦!” 我生气的呵斥道,“我们每天都在想法设法让你好起来,可你呢?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悲伤的顾影自怜,你想过你哥哥为了你有多操心吗?不领情也就罢了,还把伤害在加到别人身上!你不值得我们那么对你!我要去救姐姐!你放开我!” 我用力想把她推开,她却死拽着我不放。 听我这么一说,她反而悲怆的大笑起来,含恨道,“你?你也好意思说我?我被人凌辱折磨,人不人鬼不鬼的你就没有错?要不是你那天冷眼旁观,我会变成这样吗?哪怕你只是说一句,解释一下,我也不会因为难过跑进酒吧买醉,更不可能遭遇后来的事!都是你害的啊!该死,统统都该死!” 她一巴掌打在我脸上,带的我直接摔倒在地,摸出手机递给我,她命令的说,“打电话告诉他!让他来见我!” 她这样简直就像个疯子! 我哪有心思在跟她周旋?楼上顾妍希惨烈的叫着我,见我半天没有过来,她抱着西西就要下楼,我再顾不得其他,将手机狠狠朝薄忻悦脑袋上砸去,她猝不及防,踉跄着倒退,整个人晃了晃,有些晕眩。 我趁机用牙齿咬开那个活结,甩掉绳子就往楼上跑。 就在我已经看到顾妍希抱着西西走出楼时,我还没来得及问她还剩多少时间,轰隆一声巨响,伴随着顾妍希惊骇欲绝的叫声,一片灰尘满天,受到爆炸的震动,本就岌岌可危的楼房轰然倒塌,而顾妍希和西西的哭叫,也被瞬间吞没,什么都没了…… 什么都没了…… 我呆呆的看着眼前一切,心脏在那一刻几乎停止,我不敢置信,猛地放声尖叫! “啊——姐!西西!” 吼完不顾一切往还在不停坍塌,扬起无数尘土的危楼跑去,一手冰冷的手忽然抓住我的手腕。 我不管不顾的挣扎,蓦地,我听到陆双影如来自地狱般的冷笑声,“唐云,还是管管你自己吧!” 我只觉后脖颈一痛,眼前顿时黑了,下意识我将手护在肚子上,接着便失去了意识。 我似乎听到薄忻悦的尖叫,她在问谁为什么骗她,似乎是陆双影在说话?不对,她明明已经上了飞机,去了国外,我亲眼看到的啊…… 陆双影的声音充满了怜悯和恶毒,“还看不明白吗?你只是被我利用了而已!今天顾妍希和唐云,都是你杀的!” 接着我就陷入了长久的黑暗昏迷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仿佛是很长很长一段时间,我睁开眼周围是陌生的地方,很窄小的屋子,这让我感到不安,我猛然想起昏迷之前的事,一下从床上坐起来,顾妍希呢?西西怎么样了?我在哪里?陆双影,对是她,都是她策划的! 我赤脚下床,本以为门是锁着的,可居然轻而易举被我打开了,充满了法国本土居民的屋子风格让我怔了怔,最不可思议的是,我居然看到厉泽修坐在沙发前吃着沙拉看电视,节目也是法国的综艺。 “你醒了。” 听到动静,厉泽修回头看了我一眼,穿着T恤裤衩的他看起来也是怪怪的,这场景诡异的让我觉得不可思议。 “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在这?这里是法国还是主题度假村?” 我开始怀疑,或许我是在做梦?伸手摸了摸肚子,才找回些许真实感,可想起顾妍希和西西,我又揪起了心,可能……我真的只是做了一场梦?一定是这样…… 看我表情变化不定,厉泽修拍拍手将盘子搁一边,啧了一声,“你就不要想那么多了,现在你跟我是在法国,这里是靠近海边的小农庄,你孩子没事。” 听他这么说,我松了口气,接着又提起了心,“那我姐姐呢?她们怎么样了?” 厉泽修懒洋洋的将双臂枕在脑后,说,“听说大的小的都死了,薄言钦那个傻妹妹也因杀人绑架罪,被抓进了局子,她完全被陆双影刺激疯了,下半辈子应该会在精神病院度过吧。” 厉泽修说的轻描淡写,完全是事不关己的样子,我却惊痛的踉跄后退,手扶住桌子才站稳住,眼泪顷刻落下,西西……那么可爱的西西,怎么会……不会的,我才跟顾妍希重逢,她怎么就没了呢? 虽然不以为然,也完全不能体会我此时的心情,厉泽修还是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说,“你也别难过,对你肚子里的孩子不好,行了,以后安心在这跟我住着。” 走向冰箱拿了瓶啤酒出来喝,又问我,“你饿不饿?我给你做点吃的,你肚子里的孩子还是要补充营养的,不过法国这边确实也没什么好吃的,还真有点怀念中国的饮食了。” 厉泽修絮絮叨叨,就跟来度假似的,我没理他,擦干眼泪说,“借我点钱。” “想回国?”他一下看穿了我的心思,神色玩味的转着手里的酒瓶,“那恐怕是不行的,你跟我,现在都不能回国。” 229亡命天涯 “为什么?” 他笑了下,神色诡谲,“因为……我们都在被人追杀啊,同病相怜,才沦落天涯嘛。” 我这才想到另一个问题,皱起眉说,“我记得我被陆双影打晕了,你是怎么救我的?谁又在追杀你?你的那些手下呢?” 提到这个,厉泽修的表情就阴郁下去,他仰脖子灌了几口,说,“还记得楚雷吗?为了闵希那个贱人,他居然跟人合伙背叛了我,老子对他就是太信任,妈的,差点连命都送了!” 我感到诧异,楚雷给我的印象一直都还算不错,他居然会背叛厉泽修?闵希……难道他喜欢闵希? 呵……活该, 厉泽修那杀人如麻,阴晴不定的性格,被背叛,也是情有可原的,谁让他不得民心,狂妄冷血,残暴没人性,说起来闵希也是被他害的,现在整个人都毁了,楚雷喜欢她,也就情有可原了。 “哼。” 似乎是看穿了我心里想的,厉泽修冷笑一声,说,“我这样残暴的人,你可别轻易惹怒我,否则我随时可能把你掐死!要不是因为你,薄言钦会找上楚雷?他有那个胆子敢背叛我吗?这样一说,这笔账可得算在你头上,唐云,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 他靠近过来,危险的气息瞬间把我包围,我不住后退护着肚子,“你,你既然把我救了,又要杀我,不是多此一举吗?” 原来是薄言钦把他害成这样,我苦笑一声,厉泽修对我的伤害,我不会忘,可偏偏他也救过我好几次,加上陈修远的原因,我也不知道自己对他,究竟是恨还是怨。 厉泽修定定看了我几秒,遂停下了动作。 沉默了片刻重新坐回沙发,灌了口酒说,“救你只是顺便,我正躲着追杀往机场赶,路上遇到车祸堵了路,恰好看见你被人绑着丢在车里,就顺便劫了你,带着你一起出国了,但这不代表我不会把你怎么样,所以你最好听话,给我老实点!” 我坚持的说,“如果我一定要回去呢?” 厉泽修顿了顿,没有对我口出威胁,反而解释起来,虽然语气态度都不好。 “如果你一定坚持,那当你踏进上国土时,不出意外,很快就会被杀,毕竟现在……在薄言钦心中你已经死了,明白了么?” 我摇头,还是很迷惑,“可我明明被你救了。” 他勾着唇轻蔑一笑,摸了摸自己的唇瓣说,“可薄言钦不知道,陆双影可是把你的‘尸体’都交给了他,这次动静闹得挺大,你要是想知道,上网查查就明白了。” 他抬了抬下颌,我顺着望过去,茶几上有一台笔记本电脑。 走过去搜索一下,很快就出来好几条新闻,虽然都是几天前的了,但确实和厉泽修说的差不多,而杀了‘我们’的,都是薄忻悦,这显然是不对了,一定是陆双影从中作梗了! “那我可以给薄言钦打电话吗?” 我问他,现在已经不敢轻举妄动了,陆双影能做出这么大动静,必然是有所准备的,现在连薄忻悦都被她害成那样,我又能找到什么证据,如果我贸贸然回国,说不定真的会被秒杀。 看我态度的转变,厉泽修也还算满意,说道,“不行,韩进现在已经完全是陆双影的人了,她现在比谁都想让你在见到薄言钦之前就死掉,既然你没死,就会想法设法联系薄言钦,那么你觉得现在薄言钦的手机还是安全的吗?” 我哑然,默了会问,“那我只能在这等吗?假如薄言钦他不知道我还活着,那不是在不可能找到我?陆双影又虎视眈眈,我要这么躲一辈子?” 厉泽修眼里闪过什么,他看了眼我的肚子说,“与其担心这些,不如先考虑你自己,你拖着这样的身体,做什么都不方便,假如泄露自己的行踪,到时候可是连你的孩子也跟着遭殃。” 我明白了,点点头说,“那就,等我把孩子安全生下来,我在想办法跟薄言钦联系上。” “这样才对。”他笑着点头附和,转开目光表情多了一抹深意。 *** 和厉泽修在这处农庄一住便是两个月过去,肚子也明显大了起来,当初厉泽修带我来时,租住房子时告诉房东太太我们是夫妻,所以附近的人都是这么认为的。 房东太太是个五十来岁的和蔼女人,也特别热心,常常得闲了就来看我,教我怀孕期间如何安胎,以及做些小孩的玩具和衣服,这倒也让我乐在其中,每次看着那些小衣服心里都软成一团,期盼着宝宝能早日到来,好让我也能早些跟薄言钦联系上。 这天下午,我正跟房东太太学着织毛衣,厉泽修风风火火跑回来,随便找了个借口打发走房东太太,拉着我就开始收拾东西,我莫名其妙,问道,“你做什么?我们要去哪儿?” “别废话!先跟我离开!”随便捡了些衣服,他戴了顶鸭舌帽,把半张脸都遮住,然后拉着我就出了屋。 外面有一辆他买来的二手皮卡,把我推上去立刻发动车子离开,我们的车子刚开出没多远,迎面来了好几辆车陆续往我们来的方向去。 我奇怪的看着,厉泽修低喝一声,“把头低下!” “不对啊!”我抓住他的胳膊有些兴奋的说,“他们好像都是中国人,我刚刚好像看到左洋在一辆车里了!你快停车!我认得他!说不定他能把我安全带回国!我不用等那么久。” 谁知道厉泽修反而把车开得更快,抿紧唇一言不发,我感觉到不对劲,好好地他为什么匆匆忙忙要走? “厉泽修!你是不是骗了我什么?”我抓住他的胳膊质问道,毕竟这个男人从来都是不可信的,假如他真的瞒着我什么? “我能骗你什么?”他冷冷撇我一眼,不再理会。 我哪里能这么就算了,回头去看越来越远的车群,猛地去抓他的方向,威胁说,“你要是不停车,我就跟你同归于尽!” 听我这么说,厉泽修却怒了,直接把方向盘松开给我掌控,却没有松开油门,说,“好,我倒要看看,你胆子有多大!” 车子瞬间歪歪扭扭失去了平衡,几乎是瞬间我就后悔。 我立刻缩回手,厉泽修却不为所动,依旧看着我,任由车子随便往哪个方向开,我急的大喊,“你别啊,是我错了,你快看着前面的路!” 说着将他的手往方向盘上按,他这才重新握住方向盘,目光冷冷瞧了我一眼,不再说话。 很快我们离开了这片农庄,来到一处小镇,厉泽修找了家旅馆,付完钱拖着我上楼。 门被关上,我才敢跟他说话,“你……你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刚刚坐在车里的是左洋吗?难道他是来找我的?” 厉泽修脱下上衣露出不算精壮,却平坦小腹的胸膛,闻言冷笑一声,说,“不是来找你的,是来找我复仇的。” 我困惑不解的问,“找你复仇?为什么?你也认识他?” “怎么不认识?猎鹰社社长的唯一独子,左家全的儿子左洋么?若不是楚雷背着我搞些小动作,我怎么可能斩草不除根!可恶!” 说罢他往浴室走,我还是听得莫名其妙,猎鹰社似乎是在哪听过,我过去抓住他的手腕说,“你到底在说什么?左洋为什么要杀你?我为什么又要跟着你一起躲?“ 看了眼我抓着他的手,厉泽修目光深沉,却又嘲讽的说,“因为……我杀了他全家啊!结果却只是给楚雷做了嫁衣!这小子倒是比我以为的有脑子,留下左洋来对付我,我就没余力在回去找他报仇了!” 我惊得一下松了手,后退喃喃,“你……你杀了左洋全家?” 他有些不耐烦,一脸的阴郁深沉,显然心情也是极差的,转身进了浴室,很快传来哗哗的水声。 我站在原地想了好久,才消化完这些惊人的消息,这两个月里我几乎都忘了他曾经的所作所为,可是今天现实却狠狠给了我一巴掌,让我对厉泽修的恐惧又加深了许多。 不行,我不能再跟他一起东躲西藏了,我要去找左洋! 看了眼还露出一丝缝隙的浴室门,我再不犹豫拉开门夺路而逃! 想打车在回到农庄,可我身上一分钱也没有,还挺着个大肚子跑都不行,害怕会被厉泽修追上,我只能靠着双脚根据来时的路线一直走,没走几分钟,我渐渐感到体力不支,肚子沉甸甸的也不舒服,却不敢松懈的继续走。 一辆车呼啸着忽然停在我前面,挡住了我的路,厉泽修黑着一张脸下车就来抓我,我看到他拔腿就想跑,但我实在走不动了,刚抬起腿,就软倒下去,一双臂膀将我托起,厉泽修直接把我打横抱着塞进车里,随后迅速离开,连旅馆也没回。 “你要带我去哪?”我害怕的问他,看着外面飞速掠过的景物,却没了力气在跑。 厉泽修没有理会我,直接把车开上高速,离农庄的位置越来越远,我也几乎绝望。 230生产 车子最后在附近的城市‘尼斯’停下,厉泽修的英文还算不错,很快带着我找了个新住处。 他把行李提着一边抓着我走进租房,关上门丢开行李箱说,“暂时我们先在这住着,你别想着再跑,唐云,你知道,我的容忍性和耐心,从来都没有的!别试图去挑战!” “放开我!”我挣脱开他的钳制,揉着胳膊说,“是吗?那我真不懂,你都亡命天涯了,还带着我这个拖累做什么?哦,我明白了,你是想用我做人质吧?” “人质?”他眯了眯眼,露出一口森森白牙笑的让我不寒而栗,“这倒确实可以,那你就乖乖给我听话!再敢跑!我就断了你的腿!” “你敢!你如果敢对我怎么样!就休想我在配合你!”我抱着肚子和他怒目相视,我怎么就信了他,居然还跟他安然无事住了两个多月! “我不敢?好!我成全你!” 他猛地朝我走来,我吓的倒退不及,一下坐倒在沙发里,想再爬起来,厉泽修已经倾身压来,避开我高高隆起的肚子,捏住我的的下颌,直接低头吻、住! 我惊愕的忘了反应,他却趁势将舌头钻进我的口中,蛮横暴虐的索取吸、吮,下颌也被他捏的生疼,迫使我连合紧牙关都办不到,只能发出唔唔的抗拒声音。 当他离开我的唇时,我的双唇已经被他吻得红肿不堪,捉住我挥过去的手,厉泽修满目阴鸷的说,“记住了,你没资格跟我谈条件!就算我现在没权没势!成为丧家之犬!你在我面前也没有任何资格反抗!” 厉泽修冷冷的甩开我起身走进卧室。 我躺在沙发上半天没动,眼泪却滚滚落下,手摸上肚子,满腹委屈和心酸。 薄言钦……你为什么都不来找我,难道你真的以为我死了吗? 为了孩子考虑,我没在偷跑和厉泽修叫嚣,见我不闹,他也不在管我,只是依旧经常外出,不知道是在做什么。 天气渐冷,转眼到了圣诞节,我的预产期也越来越近,厉泽修对我的关心也多了起来,开始减少外出的时间,在左右隔壁的邻居看来,我们就是一对恩爱的小夫妻,但我知道,或许我们之间的平静,会因为孩子降生,而改变。 通过这么长久的相处,我能看出厉泽修并不甘心一无所有的东躲西藏,他想回去,想夺回自己的东西,他的野心让我感到害怕,也打定主意生下孩子后我就立刻逃走,必须逃! 在邻居的几位太太帮助下,我布置好了圣诞树,做好了晚餐,厉泽修回来时身上带着一股寒气,大衣外套全是雪花,看见满桌的菜他怔了怔,目光渐渐柔和。 坐到桌前说,“没想到你居然会准备这些,累不累?” 我认定了他的目标是我的孩子,又怎么会因为他几句关系就心软? 给他倒了杯酒,我说,“过段时间我就要生产了,到时候又要给你添麻烦,这顿饭就当是我犒劳你的,我不能喝酒,就跟你碰杯白开水吧,谢谢你。” “原来你也领我的情。”半嘲讽的说着,厉泽修一饮而尽,道,“有件事我想跟你说一说。” 我动作顿了顿,点头道,“好,我听着。” 他眼睑微垂,把玩着手里的酒杯却迟迟没有开口说话,我有些奇怪,又有些紧张,拿着刀叉的手都轻轻发抖着,试探的问,“你……要说什么?” 厉泽修这才看向我,嘴唇动了动,终于说出来,“唐云,你有没有想过不回去?就这样在这生活?” 我心中一紧,勉强笑道,“那怎么可以,毕竟我孩子是需要父亲的,而且总这么麻烦你,也不好。” 他眸光逐渐深邃,忽然抓住了我拿着餐具刀的手,说,“我不觉得麻烦,孩子需要父亲,我可以。” 我傻掉了,‘我可以’?什么叫他可以? 见我震惊的说不出话,厉泽修面上闪过一抹不自然,道,“我知道我性格极端暴戾,不适合教养小孩,跟人相处也有问题,但我可以改变,这并不是很难的事,只要……你怎么了?” 一抬头,厉泽修见我疼的额头渗出冷汗,吓了一跳,离开座位绕过来扶住我问,“肚子疼吗?” 我做了几个深呼吸,可腹部的疼痛却并没有减轻,揪住他的领子我惨叫一声,身下有一股热乎乎的液体留下,我慌了神,紧张的催促,“我,我要生了,送我去医院!快!” 厉泽修再不多言,直接把我抱起,踢开门往外冲,开着车直接往医院而去。 医生直接把我推进了待产室,他们叽里咕噜的说着什么我也不是很懂,只能看着他们的手势去猜,一开始我的注意力还能集中,但后面就完全不行了,疼得我死去活来,哪里还能顾得上他们在说什么。 折腾了两个多小时孩子还是没生下来,我也几乎精疲力竭,下身就像要被撕裂一般,好几次差点晕厥。 意识模糊中,我好像听到薄言钦在我耳边说话,让我坚持,他拉着我的手一遍遍的说着鼓励的话,我喊了他一声,一用力,好像有什么东西从我身体里忽然消失了般,轻松了,却又好失落,只听医生护士都在欢呼着,而我却彻底晕了过去。 *** 再醒来,我躺在洁白的病房里,开着暖气很舒服,我下意识伸手去摸肚子,有一瞬间的惊慌失措,但很快就在枕边看到裹在襁褓里,一个皱巴巴,脸红红的孩子。 他闭着眼正在酣睡,在我看来是那么的可爱,我忍不住露出笑容,小心翼翼伸手去摸了摸,一种无法言说的幸福感让我瞬间忘却了一切的疲惫。 看着他,不期然我又想起西西,心里一阵心疼,我低下头将脸贴现宝宝的小脸,默默的在心里说,“妈妈一定会保护好你的,等回国后,妈妈带你去看姐姐和大姨。” 病房门被推开,我侧头看,是厉泽修,擦了擦湿润的眼角,我笑着说,“你昨晚一定也忙着没睡好吧,麻烦你了。” 不知道为什么,昨天还好好地,厉泽修今天态度却好像一下变了,他没理会我,将保温盒放下说,“你自己吃点吧。”看了眼熟睡的宝宝,转身离开。 我被他那一眼看的瞬间凉了心,我差点忘了,他是心怀叵测的厉泽修啊,怎么就放松了警惕,看来必须早些想办法和薄言钦联系上。 在医院住了一天,没什么身体上的问题,就办了出院手续回去了,我每天都在家里陪着孩子,一边打算着后面的路,而自从我生完孩子后,厉泽修便很少在跟我说话,似乎比以往还要冷漠三分。 做完月子,这一日厉泽修忽然问我想不想回国,我下意识想点头,可又迟疑的顿住,“我……暂时还不太清楚,你知道他最近有什么消息吗?” 不知道为什么,厉泽修嘴角弯了弯,在我旁边坐下,我下意识将团团抱的紧了些,厉泽修也把我的动作看在眼里,只是眸光凛了凛,道,“消息我倒是有一个,就怕不想听。” 231等到了你 “你……说说看。”压下慌张,我强作镇定的说。 厉泽修伸手过来逗了逗团团,我忍住避开的动作,等着他说下文。 看了我一眼,他才说,“薄言钦和陆双影要结婚了。” 薄言钦和陆双影要结婚了…… 这句话仿佛魔咒,猛地在我心底炸开,又不停的循环循环在循环! 我差点松了手,听到团团在我怀里哭了起来,我才回过神,脸色苍白的反问,“你说,他跟陆双影要结婚了?” 拿出手机递过来给我,厉泽修抬抬下颌,“自己看。” 我接过来垂目去看,醒目的标题便出现眼前。 ‘恒天集团总裁与陆双影将与二月十四完成婚礼。’ “厉泽修,那你现在是什么打算?” 过了许久,我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有些茫然的问出。 厉泽修笑了,“你比我想的还要聪明,虽然不知道他们怎么回事,但如果真的结婚了,那团团对我,也将毫无意义,你如果愿意跟我一起,我可以带你们走,我失去的,必须要讨回来!” 野性的坚韧在他面上露出,厉泽修再不掩饰自己的打算。 “我想跟团团,在这座城市好好生活。”我拒绝了他。 如果薄言钦跟陆双影结婚,就算他们另有隐情,我也回不去了,陆双影不会给我这个机会,我不能冒这个险,不管不顾的去找薄言钦要说法。 厉泽修很意外,沉声问,“你确定?” 我看着团团点了下头,“确定。” 一个星期后,厉泽修走了,还留给我一笔钱,今天开始我就要靠自己来养团团了,所以我必须要找工作。 但团团还小,没人照顾肯定不行,邻居克里斯太太是个美国人,她才三十八多,就已经当上祖母了。 平日里在家就是带带孩子,听说我要保姆,很热心的说可以帮我一起带,平时他们一家也很照顾我,我当然是放心的。 承诺每月按照月嫂价格给她费用,她却不收,最后磨蹭很久,也只要了我一半的价格,说我在坚持,不如去请个真正的保姆比较好。 我知道她是真的好心,在拒绝,人家反而不高兴,便不在推辞,每次买给团团吃的用的,都会买一份给她的孙子,这才让我心里好受了点。 新找的工作渐渐稳定,三年时间一晃而过,团团也长大了。 因为有团团的陪伴,三年时间倒也不难挨,加上体会到生活的压力,又想给孩子良好的生活条件,我的心里除了赚钱,再无其他。 唯一值得一提的是,第二年我居然在公司的年会上遇到了一个老朋友,卢月。 只是她身边的男人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和她私奔出国的法国男人了,而是我们公司一个合作客户。 并且他们已经结婚了。 而最初让她不顾一切的那个男人,拿着他的钱在外面养女人,说起来也是挺有意思的。 卢月养她,他养别人,后来被她发现,果断踹了那个男人,卢月说这可能是报应,后来那个男人走了后,她才发现自己的钱全被他转空了,那段时间她差点自杀了,后来准备重新做回老本行,遇上了安德鲁,也就是她现在的老公。 虽然过程曲折艰辛,但最后她还是幸运的。 临走时卢月问我和薄言钦怎么样了,我只是告诉她,我现在有一个儿子,过得很好。 她立刻明白了,没在追问,笑着跟我挥手,说,“唐云,我相信你也会跟我一样的,我祝你早日找到幸福,跟我一样。” 至今想起她的话,我都不觉想要苦笑,这份幸运,我怕是等不来了,除了那个人,还有谁能给我幸福,可他却和我隔着千山万水,跨越了大半个地球,那太不现实了。 周末我带着团团出去散步玩,走在秋天的梧桐树下,特别的美,我放下团团亲了他小脸一口,说,“团团,妈妈给你拍张照片好不好?” 那双跟薄言钦极为相似的眼睛立刻笑成月牙,他奶声奶气的说,“好,团团要摆个造型,妈妈在拍。” 我禁不住失笑,摸摸他的头,“好。” 我退后着找好角度,举起相机问团团,“好了吗?妈妈可以拍了吗?” 团团笔直的站着,并且一脸严肃,“好了。” 我有点奇怪,拿开相机问,“你不是说要摆造型吗?” 团团有些懊恼,小嘴一撅,“我已经摆好了。” 说罢再次表情严肃的看着镜头,酷的简直没边儿。 我再次拿起相机对焦,笑着说,“好,那我拍了。” 正要按下快门,镜头里忽然有个男人朝团团走去。 但因为我的镜头只对着小小的他,所以只能看到男人的半截身子,按下快门的那一刻,那个男人蹲在了团团面前,团团也回头看向他,大眼睛全是迷惑,也不抗拒他的抚、摸,只是那么瞧着他。 我泪流满面的放下相机,不敢置信自己看到的,男人抱起团团亲了一口,转头朝我的方向看来,喊了声,“唐云,我来晚了。” 他抱着团团一步步踏着金黄的梧桐叶走来,笑容依稀还是我记忆中的模样,我再也忍不住,抬脚朝他飞奔而去,被他紧紧抱入怀中的那一刻,我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 “薄言钦,你这个混蛋!” “嗯,我是混蛋,对不起。” “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吗?” “我知道。” “你知道你跟别人结婚,我有多伤心吗?” “我知道。” “那你知道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我知道,我比你想我,更要想你啊。” 他抹去我的泪,温柔的抬起我的脸低头下来吻、住我颤抖的双唇,眼泪流进彼此的嘴里,有些咸咸的,可我们却吻得热烈而缠、绵,压抑许久的思念在这一刻再也挡不住了,薄言的眼角,也有几分湿润。 “妈妈……” 团团看着我们忽然就亲上了,有些生气,用力推了推薄言钦的脸,宣示独有权般牢牢抱住我的脖梗,薄言钦不得不和我分开,把他送进我怀里,有些好笑的说道,“我们的儿子叫什么?” “小名团团,名字,等你来取。”我摸摸团团的小脑袋,笑着对他说,“团团,爸爸来接我们回家了。” 团团大眼睛眨啊眨的,有些疑惑,“他是团团的爸爸?” “对啊。”我笑着和他蹭了蹭,问,“要不要让爸爸抱抱你?” 薄言钦满心期待,谁知道团团把头一扭,很干脆的拒绝,“不要,团团只要妈妈就好,不要爸爸。” 薄言钦的表情顿时僵住,难掩苦涩表情,我有些心酸,立刻安慰说道,“没关系,孩子有些认生,我们慢慢来。” 他点点头,揽过我的肩唇落在我额头,“我会把亏欠你们的,用余生慢慢偿还,是我对不起你们,这几年苦了你们了。” 我热泪盈眶,摇摇头说,“不,无论等多久,只要最后你来了,没有辜负我,我都心甘情愿。” “唐云……” 薄言钦喊了我一声,又要吻过来,谁知道半路一只小手忽然横亘在我们双唇之间,只听团团稚气的声音带着愠怒,“坏蛋,不许欺负我妈妈!” 我跟薄言钦相视一笑,那些分离的苦楚,都化成了甜蜜,牵着手一起回家。 番外 薄言钦这辈子最恨的人,是他最爱的人,那个叫唐云的女人。 而八年前在学校,被老师学生围观的那一次,也是他毕生的耻辱!这样的耻辱,是他恨的人,和爱的人一起带给他的! 薄言钦至今也想不明白,唐云为什么要那么做,就算她是不知情,被林冲设计叫来的,可为什么要把那些老师和同学都一起叫来,薄言钦甚至怀疑,这就是唐云为了跟他分手使出的卑鄙手段! 分开的第八个年头,他其实已经很少想起那个女人的名字了,他身边有很多漂亮的女人来来往往,却并没有一个能让他长情的。 只有一个女人,一直在他身边,那个人是唐云的好朋友,陆双影。 他知道陆双影爱他,也曾想为了彼此好,让她离开,因为薄言钦心里明白,他就算爱上谁,也不可能爱上陆双影,因为看到她,会让薄言钦想起他不想记起的那个人,可是陆双影却不愿意,她陪着他整整八年,看着他从一个自寻死路的废物,重新站起来,一步一步打拼,出人头地。 薄言钦辍学后就离开了家,来到了A市,像个小混混一样,每天醉生梦死,打架斗殴,不知道走了多少次鬼门关,但每一次他都能醒过来,第一眼看到的都是哭的快要断气的陆双影,这样的守候,一直在他身边如影随形。 他也不止一次在陆双影嘴里听到让他忘记唐云的话,振作起来,可是,他找不到方向,心里坍塌的那道缺口,也让他毫无斗志,只想这么混下去,怎么快活怎么来,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负面情绪中。 直到因为他的挑衅,连累了陆双影,一个清白的女孩,就这么被那些人糟蹋了,薄言钦找到陆双影时几乎以为她已经死了,破旧的出租屋里一片狼藉,狭小的卧室里那张单人床上,躺着个满身青紫伤痕累累的赤果女人。 可是他抱起陆双影残破的身躯时,她却睁开眼,对他说,“言哥,不要再这样了,为你自己活着不好吗?你忘了她吧!” 那是薄言钦这两年来,第一次流泪,他终于明白,过去的,他没法改变,也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他这样的颓废,自我放弃,伤害的只是身边的人,而那个人,永远也不知道,索性,他抛开了那些羁绊他的东西,以后只为自己而活。 从一个小混混,到手里有了自己的场子,慢慢被老大重视,引荐给了当时A市四大帮派之一的掌舵人,胡佬。 薄言钦做了胡佬贴身保镖整整一年多,这段时间里他不止制作一个保镖,也在积累实力和人脉,最后在胡佬的支持下,建立了A市最大的私人会所,暗地里依旧跟帮派里有着千丝万缕的来往,黑生意自然也不少做。 薄言钦记得,他跟陆双影一共发生过两次关系,第一次是辍学后,他失恋又失意的状态,那几天他基本每天都喝的烂醉,那天下午,也不知道怎么了,陆双影跑了进来,半夜里醒来,两个人都躺在了一起。 第二次,是陆双影陪在他身边第五年,她的生日那晚,陆双影喝多了,情绪崩溃的痛哭,不停的质问薄言钦为什么不肯爱她,是不是嫌弃她已经不干净了,她的话就像软刺,扎的薄言钦全身都在疼。 那时候薄言钦对陆双影真的愧疚的不行,也有可能是把感情压抑的太久,在她不停的亲吻和主动下,两个人意乱情迷的做了,那次天亮后,薄言钦对陆双影不仅多了愧疚,也更加想帮她找个好男人嫁了,甚至让手下人安排靠谱的男人给陆双影相亲,最后都被陆双影拒绝,她也明白了薄言钦这么做的用意,再三保证,以后绝对不会肢体逾越,事情这才作罢。 第八年,他意外得知,这次扫黄被抓进去的小姐,还有一个叫顾妍希的女人,这个名字他不陌生,很可能也只是巧合下的同名同姓而已,就算真的是顾妍希,他也没有去探究的必要,可是控制不住自己,薄言钦还是派人去查了。 拿到顾妍希的资料和照片时,那颗沉寂的心,忽然跳动起来,不是因为高兴,而是因为仇恨!那个女人,凭什么把他舍弃了,自己却过得那么好?就算要分手,难道不该当年给他一个解释吗?她应该尝一尝曾经他遭受过得一切! 当时顾妍希已经怀孕,并且她的情况已经不适合做人流了,所以当薄言钦提出他的要求时,顾妍希几乎没有反对的理由,没过多久她就被秘密保释了,随即带她回去见了父母,本来薄母和薄父都认为陆双影是最适合跟薄言钦结婚的,最近几年也没少催婚过。 结果没想到薄言钦竟然带了个怀孕的女人回去,说他们要结婚,二老虽然感到失望,但想着两人孩子都有了,不答应又能怎么样,于是就同意他们在一起了。 婚礼办得很低调,等顾妍希把孩子生下来,薄言钦也彻底了解清楚了唐云这几年的一切事,并且已经将复仇的计划规划好了,他要让唐云,生不如死! 在S市投资建立起了一座同样的会所,薄言钦正式踏入唐云生活的这座城市。 他亲眼看着唐云被背叛,流产,离婚,最后蜗居在跟别人合租的房子里,因为找不到工作,生活格外艰难,他以为看见唐云走投无路的样子,自己会很痛快,但事实是,并没有。 终于逼着她成了自己的情妇,他羞辱她,又在看到她灰头土脸时,忍不住心疼,在不知不觉中,薄言钦报复的心变了。 他很矛盾,明明是想报复她的,可是这样纠缠的越久,他就越发现,那被掩埋的感情在悄悄苏醒,让他变得像个神经病,明明情不自禁的想对她好,却又总是在不经意间想起那些历历在目,血的教训!又偏激暴躁的一次次去伤害她,薄言钦觉得,自己可能是无药可救了。 番外2 在薄言钦想好好跟唐云过下去时,顾妍希却忽然带着西西来到了S市,一向不干涉他跟唐云事的陆双影找了来,她说想跟他打个赌,就赌唐云不会给他机会解释,会直接选择分手,如果是这样,她希望薄言钦以后能不要在找唐云了,这个女人,不值得他那么爱。 薄言钦觉得,经历那么多,唐云对他就算没有多少信任,也不应该还像十年前那样,连解释都不听,直接先入为主,所以他答应了跟陆双影的这个赌,打算找个时机去跟唐云说清楚,可是事实却从来不是他想的那样,找到唐云是,她正麻木的坐在路边花坛,像个无家可归的孩子。 薄言钦走过去把她抱进怀里,她没有拒绝,他以为自己把唐云捂热了,然而,她却很平静,很平静的提出了分手,不痛不痒的样子。 薄言钦的心在那一刻是凉的,这种感觉就像是十年前,陆双影告诉他,唐云说不想见他是一样的,可那时他还是在约定的地方等了一夜,而这次,他不想再把自己弄得像个傻瓜了。 所以他没有多说,看着她在自己面前离开了,薄言钦想,或许彼此都应该冷静一下。 可是他等来的却是唐云叫他的那一声姐夫!她就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叫他姐夫。 如果不是顾妍希擅作主张的把事情告诉唐云,她又恰巧怀孕,薄言钦丝毫不怀疑,这个女人根本不可能跟他认错,来求和!真的恨她,却又爱她,但也拿她没办法,况且,她怀孕了。 薄言钦真的以为所有的事情都开始朝好的事情在发展了,但是他没想到,妹妹薄忻悦会把西西绑架走,害死了顾妍希和西西,还有唐云。 当陆双影出现他的面前,他就知道,这件事一定跟她有关!他不该心慈手软,顾念她曾经的牺牲!他应该杀了这个女人!这样,唐云她们就不会出事了! “你杀了她!” 薄言钦扼住陆双影的脖子,眼里的女人是那么的面目可憎。 陆双影没有挣扎,反而笑起来,像个疯子,“言哥,不是我,是你妹妹啊,她疯了,为了左洋杀了唐云和顾妍希,连那么小的西西,都没有放过,你要是不信,去问问她,是不是她绑架的西西,炸死了她们!” “闭嘴!”薄言钦低喝,望着她的眼神猩红狰狞,“陆双影,知道我最后悔的是什么吗?是曾经那么相信你!以为一个女人能为我牺牲那么多,她一定也很善良!但是我错了,你把我身边所有在乎的人都害了!顾妍希那次被登报的事也是你干的吧?你知道我爸差点就没抢救过来吗?他们把你当做女儿!你却这样刺激他们!你还是人吗!” 反手一耳光扇在她的脸上,陆双影被打倒在地,嘴角都被打裂开了,她摸了摸脸,笑了,悲怆的望着她爱了十几年的男人,“你为什么只看到我做的错事,却看不到我这么做是因为什么呢?言哥,如果不是太爱你!我能这么疯狂吗?哪怕你对我有一点感情,我都知足了!” “是吗?你如果那么容易知足!就不会做出这种事!说!唐云在哪?” 陆双影心里一突,说道,“你不是都看到了吗?怎么还这样问,唐云死了。” “你的意思是,那具面目全非,被烧焦的尸体是唐云?”薄言钦指着太平间,用白布盖着的三具尸体其中一个,冷笑,这绝对不可能。 难道他看出了什么?不可能,那具尸体的体型可是照着唐云的外形找来的,又在车里被大火烧过,这就是一起意外车祸,发生的爆炸死亡事件,薄言钦不可能看出来! “言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唐云意外死了,这就是她的命,也许,就是上天在成全我们的呢?我虽然不能生育了,但这都是因为你啊,难道你嫌弃我?言哥,你就忘了她们,以后我们一起好好……” “滚!”薄言钦一把挥开爬起来要抓他的陆双影,眯着眸子道,“陆双影,既然你主动回来了,就不要走了,给我老实待着,直到我找到唐云为止,否则,我会让你去给她陪葬!韩进,看好她!” 等薄言钦走后,韩进立刻将陆双影扶起来,低声道,“这么做也太冒险了,你知道他肯定怀疑你的。” 陆双影面色微冷,将韩进推开说道,“关我什么事,这事都是神经不正常,受了刺激的薄忻悦干的,疯子嘛,什么干不出来,正好,既然言哥不信唐云死了,那我就代替她好了,这样言哥就高兴了,另外你一定要看紧点,别让唐云有机会回来,找到的话,直接杀了吧。” 韩进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没,但是为了陆双影,他什么都愿意,点点头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威胁到你的,假如……假如言钦还是不接受你,你可不可以跟我离开这里,以后就不要在想这些事了?” 陆双影嘲讽的看向他,鄙夷道,“难道你也疯了?我做这么多是为了什么?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可能放弃的!别再说这种话了,去做你该做的,这段时间我要出国一趟,等我回来,我相信一切就都会变好的。” 韩进不明白陆双影在打什么主意,但他知道自己没资格去问,就这么看着她离开了。 五个月后。 这几个月来,薄言钦从来没有放弃过找唐云,那一具焦尸他是怎么也不会相信是他喜欢的女人!她一定还活着!可是除了一些不确定的可能线索,薄言钦没有一点儿唐云的消息。 因为韩进放走了陆双影,薄言钦对他有了很大的看法,很多事不在信任他,还有一个原因我韩进对陆双影的感情,他不愿在冒险,假如查到唐云的消息,却被韩进拦截了,那就是他自己害了唐云! 彼时薄言钦正在翻阅着各种繁杂凌乱,有可能有唐云失踪线索的资料,他等不及了,所以也在亲手查,就在这时有人急急忙忙跑进来,说道,“薄总,唐小姐……回来了!” 番外3 一旁的韩进脸色明显白了,而薄言钦已经飞快的跑了出去,站在走廊上,他就看见大厅中央站着的一个女人,可那背影……明明是陆双影。 就在薄言钦惊异时,女人转过身,那是一张薄言钦在熟悉不过的脸,他有瞬间的迷失和狂喜,情不自禁的叫了声,“唐云!” 一步两台阶的下了楼,将那朝思暮想的人抱进了回来,却在抱住她时心蓦地一凉,鼻端嗅到的并不是那熟悉的香味,而是别的味道。 每个人用惯了一个牌子的洗护用品,身上就会留下一种气味,日积月累,会越来越清晰,但是薄言钦没闻到那好闻的气味,直到怀里的人开口喊他,“阿言。” 薄言钦几乎想也不想把她大力推开,“陆双影!”没错,这是陆双影的声音,不是唐云! 在仔细看她的脸,明显很不自然,还有一些轻微的浮肿,她!她竟然整容了! 被薄言钦推开,陆双影看了看自己的手,说道,“言哥,怎么,我不像吗?不如你以后就把我当成她吧,我不介意的。”她毫无愧疚之心,说着抱住了薄言钦的胳膊,“以后,我们一起好好过日子,你想把我当成谁都可以。” “陆双影!我看你是想死!”薄言钦的手,牢牢的卡住他的脖子,陆双影瞬间涨红了脸,痛苦的整张脸都扭曲了,一点儿也不像唐云。 就在这时韩进跑了过来,大声道,“你放了她!否则你一辈子都见不到唐云!” 危险的目光忽地射向他,薄言钦冷然爆喝,“你们果然把她抓起来了!她在哪!不说我就掐死她!” 五指收紧,陆双影努力想掰开他的手,可根本没有用,如果没人救她,她真的会死的! 韩进不敢直接跟薄言钦动手,看着陆双影溢出泪水,恳求的眼神,他心一横,说道,“你想放了她!她死了,唐云绝对不会多活一分钟!” 薄言钦还从来没有发现,韩进竟然也有这样的魄力,他看了看在他手中挣扎的陆双影,将她推开说道,“很好,韩进,你让我刮目相看!但我告诉你,如果你们敢骗我,你们的下场,也绝对会比现在更加惨烈百倍!” 几乎窒息到晕厥的陆双影坐在地上大口喘息,他听着薄言钦的话,心思一转,爬起来到,“想见她可以,我有一个条件,跟我结婚!” 薄言钦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他一字一句夹着冷厉道,“陆双影,我看你是想死!” 她却毫无畏惧,说道,“我不想死,我想跟你好好在一起,言哥,你到底喜欢唐云什么?她有的我都有,跟我结婚,否则就算你花一辈子时间,也不可能找到她,我已经把她送到很隐蔽的地方去了,这是我的筹码,我不可能暴露,你如果想凭自己去找,只能说我白费心机!” 薄言钦盯了她良久,“好,想结婚是吧?但愿你不会后悔!” 陆双影欣喜若狂,早知道这么轻易就能让他答应,她还把自己整成唐云做什么! 将婚礼推迟到年初,薄言钦想暂时拖延住陆双影,先从她这里下手去查唐云的消息,然而她就像是刻意防备,总会抛出一些假线索,让他白忙一场,时间这么一拖,就到了年初,可薄言钦依旧没有任何唐云的消息,就是韩进那边,也没有一点儿的破绽,他不能激怒陆双影,害怕唐云会有危险,所以选择了结婚。 当婚后跟婚前基本没有差别,薄言钦不会跟她同住同寝,即使陆双影再次威胁,也没用。 偶然的,薄言钦无意间看见韩进跟陆双影对话,得知到他们其实自己都不知道唐云现在在哪,也就说这么久以来他们一直在撒谎,并且在误导他的追查! 那一刻,薄言钦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冲出去,一拳砸晕了韩进,为了一个女人,他竟然能这样背叛自己! 看到忽然冲出来的薄言钦,陆双影吓到了,她想解释,可是薄言钦没给她机会! “陆双影,我说过,敢骗我,你的下场会很惨烈!” 这是陆双影第一次体会到了恐惧和害怕,“我们都已经结婚了!言哥,你就忘了她吧!我真的不知道她在哪,可你看,她都没有回来找你!” “你闭嘴!陆双影,你这样的女人,我多看一眼都是恶心,你应该知道忻悦现在的状况吧?是你吧?是你让她带走的西西是不是?你一定是做了什么手脚,她肯定不是真的像伤害顾妍希和西西,但是你,你让她亲眼看到了她们的惨死,逼疯了她!我会为你专门选一个精神病院,好好照顾你,陆双影,我希望,你能为自己做的事感到后悔!” “不要!言哥。你不能这么对我!”陆双影只觉得自己整张脸皮都在隐隐作痛,发痒发麻,她去抓薄言钦的袖子,却被他一脚踢在胸口。 “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说完这句话,薄言钦就离开了,很快有人将韩进和陆双影一起分别带走,韩进被送进警局,控告谋害罪,陆双影被送进疯人院,根据薄言钦的特别交代,让她跟一些特殊的病人住在一起,薄言钦是想把她活生生折磨疯! 从那以后,薄言钦将公司全部交给了武凌浩打理,他自己则根据那些可能的线索,亲自一个地一个地方的去找,另一边武凌浩也动用各种关系,没有停下的一直找着唐云,整整三年。 薄言钦从来没想过,最后带给他唐云确切消息的人,居然是厉泽修,彼时厉泽修已经在另一座城市扎根,大有卷土还重来的意思,但已经三年不问这些事的薄言钦并不知道,消息是他让人告诉武凌浩的,之后联系上他,他还带来一个消息,说唐云母子平安,人就在法国,之前生活在尼斯,至于现在,需要他自己去找了。 薄言钦去法国前跟他通了个电话,他什么也没说,只说了一句,“见到她的话,帮我说声对不起,这是我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