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财黑龙棺 我叫燧羽,出生在北方的一处小山村,今年十八岁还差一个月,身高175,个子不高,家境也不好。 我爷爷是赤脚医生,兼职驱鬼看风水。不过他六十岁就去世了,关于他的一切都是听我奶奶说的。 我爷爷有四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大儿子早年外出留在了重庆,有了家室,日子过得不错,就三年五载回来一次,每个月给我奶奶打点零花钱。 二儿子是我爸,最没出息的一个,在家里经营着一个棺材场,四十多岁才娶了我妈,三年前我妈还跑了。 三儿子在外面做什么生意不知道,就知道五年前被抓进去,还没有放出来。 我还有个小叔,二十岁那年突然死了。还有一个就是我小姑,嫁给了城里的富二代,两口子在外地开公司,留下一个儿子,在家里惹事生非,不务正业。 三叔进去以后,三婶就带着我堂哥堂姐改嫁了,留下一个堂哥,叫刘燧临,比我大一岁,现在在外地上大学。 我奶奶就和我爸,带着我和我堂哥在这个小城里生活。日子说好过,那是骗人的。我奶奶都快九十岁的人了,好在身体没有毛病,能帮衬帮衬家里,做点家务。 我堂哥读大学,一年学费生活费加一起,没个两三万下不来。我呢,平常就是看个铺子,然后偶尔学点我爷爷,我妈妈留给我的东西。 家里的顶梁柱就是我爸,但是,这年头,棺材铺其实挣不了几个钱,生意大部分都被火葬场抢去了。 四个儿子,一个女儿,原本在我们农村是一大家子人家。事与愿违,我大伯一家定居在外地,我爸就我这一个独苗,老婆也跑了。三叔吃了牢饭,妻离子散。小叔夭折,小姑又外出做生意,所以我家还真是人丁凋零。 我书没有读好,高二就辍学不上了。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埋怨的,辍学以后,原本是打算跟小伙伴们一起外出打工的。可我干爹说,我二十岁以前不能出门,就留在家里帮忙打点棺材铺。 我也没有反对,农村人大部分都这样。不读书就只有做点手艺买卖,攒点钱以后娶妻生子。 一个月我爸给我两千块钱的工资,再加上平常打游戏,也能挣个三瓜俩枣。我倒是也知足,天天在城里看店,还可以玩玩游戏。 棺材铺这种地方是不招人待见的,没有人愿意进来找我玩。我也很喜欢这种日子,清净省事。店里肯定是摆不下那么多棺材,只停着一口我爸视若宝贝的漆黑墨棺。 提起这口棺材,我不得不多说一句,这口棺材真的不简单,黑漆打底,金漆云纹,棺材盖上还雕刻着一副聚宝图。 关于这口棺材,还流传着这么一个故事。 听我奶奶说,以前我爸的生意不好,家里还有个在城里读书的小叔,一家人日子过的紧巴巴的,吃了上顿没有下顿,天天为口粮的问题急得不可开交。 奶奶平常就去山上挖些野菜,补贴一下生活。冬天来了,就去山上挖些树根草根来吃。那个年代,家家户户都差不多。 可是这山都快被翻了个干净了,去哪里找吃的。我爷爷就和同村的人,商量起盗墓的事情。 那时候,有的地方都是一个村一个村的搭伙盗墓,为的就是换点糊口钱。 我爷爷他们首先盯上了我家不远处的商墓,那地方传说埋着一个商朝的大官,而且祖祖辈辈都流传着这样一个故事。 说以前这附近村上住着一个书生,家里穷的叮当响,没有盘缠赴京赶考。地主老财,街坊邻居都被他借钱借怕了,谁也不敢再借给他钱。 眼见这赶考日子越来越近,再不出发就晚了。书生就想起了老辈们口中所说的商墓,一天夜里,书生来到这商墓前,就对着商墓又是磕又是拜,无所谓就是求点盘缠,让他赴京赶考,将来高中以后,必定给他修辞立碑,以报大恩。 书生嘴皮子磨破了,这商墓也没有反应,反倒是他自己昏昏沉沉的睡着了。他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身穿官服的大官,那大官对他说,自己一辈子没有子嗣,问他愿不愿意做自己的儿子。只要他答应了,盘缠要多少有多少。 书生一来是做梦脑袋有点恍惚,二来呢,也是被生活逼得没有办法了,就稀里糊涂的答应了。那大官就给他说,明天晚上,你去这商墓的西北角的大树底下,三拜九叩,挖地三尺,能得黄金千两。 这书生醒来,哪里等的了明天晚上,当天晚上,就回去拿锄头准备动手。可他动手前忘记了三拜九叩,又没有按照规定的时间,结果挖了三尺,只挖着一百两银子。 老人们说,这书生没有按照大官的吩咐挖,提前一天开挖,黄金变成了白银,没有三拜九叩,千两变成了百两。但就是这百两银子,也足够书生赴京赶考了。 这一考,金榜题名,金銮殿上被圣上招为驸马,从此锦衣玉食,不再还乡。人们渐渐淡忘了这个书生,只是后来听说,皇上命他前线督战,战场上被万马活活踩死。 是真是假无从考究,但是爷爷他们相信,既然这故事祖祖辈辈流传下来,自然有他的道理。 我爷爷他们就认定,这商墓里面肯定有宝贝。可他们这些庄稼汉,一不会寻龙点穴,二不会阴阳秘术,唯一的办法就是直接挖。 挖着挖着,那西北角就起了大风,几个人被这风一吹,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别人做了什么梦,我爷爷不知道。他倒是梦见一个老头,一直对他说:“别挖了,别挖了,再挖我家的房子就塌了。” “老人家,我也不想挖,可是家里都揭不开锅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一家人饿死啊!” 那老头叹了口气说道:“也罢,我赐你一件聚财黑龙棺,保你子孙一世荣华,但是,这棺材要三叩九拜四十载,不染凡尘二十年。” “老神仙,那这眼吧前怎么办?”爷爷的意思很明显,没米没面,我咋熬过去这四十年。 “你回家去就是了,我保你,米缸不见底,面缸不断面。” 飞来横祸(上) 我爷爷醒来之后,果然就没再挖了,和其他人一说,人家都说,他越是不让挖,就说明里面有宝贝。结果,只有我爷爷回家了,而其余的人再也没有回来。 到底是不是真像爷爷梦中那般,米缸不见底,面缸不断面,我是真不知道。但是,我爷爷确实活了下来,只不过,我小叔死了。但是,我家真的有一口聚财黑龙棺,就是棺材铺的这一口。 这也就是为什么,我爸每次来,都要检查一遍这口棺材,不止一遍的警告我,但凡有一点灰尘就活劈了我。可是,我是不信的,按照他们说的四十年,早就过了,也没见我家升官发财。 但是,今天我不讲我爷爷的故事,而是说说我自己的故事,事情发生在半月前: 那天我和我爸因为女朋友的事情吵了一架,一怒之下摔了我干爹的塑像—一一尊白蛇塑像。 奶奶他们说我命薄,如果不过继给白蛇,只能活到十岁。其实,平常我是很尊敬我干爹的,尽管他只是一尊泥塑,但是每天的早晚一炷香,晨昏三叩首从没有少过。那天不知道为什么,一怒之下就摔了,而我原本平平淡淡的生活,也开始变得匪夷所思。 其实,我有时候在想,如果当初我没有摔了白蛇塑像,也许那一天就和以前的许多天一模一样。可是,人生正是因为不确定,反而显得更让人向往。我记得有人说过这么一句话:在这个世界,肯定有那么一个我,做着我不敢做的事,过着我想过的生活。 那一天我到现在依旧记忆犹新,它就像是梦,挥之不去,唤之即来。 我们这棺材铺开的位置比较偏僻,基本上入夜以后,这条街上没有多少人的。 临走前,我特意扫了一眼墙上的挂钟七点了,赶忙关掉电脑准备回家。 可是,我前脚刚刚迈出门口,哗啦一声,老天爷像故意等着我一样,瞬间大雨如注! 我赶紧缩回身子,勾着头望了一眼大街上,街上的路灯昏黄不定,明明暗暗的就像接触不良一样。雨势很大,就像给黑夜挂上了一匹珠帘,一眼看过去,人都看不见一个。 我骂了声晦气,今天回去挨顿骂是少不了的了。我平常喝酒玩游戏什么的,我爸不会问,但是,只有一条,晚上不准在棺材铺过夜。 我一直觉得这一条,我一辈子都不会犯。可是,今天看来,还真有可能。我打开柜台上的老旧收音机,嘈杂的雪花音传来,我拍了几下,顿时清晰了许多。收音机里播放着流行音乐,温柔的声音显得格外温暖。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刚刚还是雨帘茫茫,现在却是沧海倾盆。 今年也不知道怎么了,雨水特别的多,一个星期我们这下了两场雨,一场三天,一场两天,今天上午刚刚放晴,现在又要下个河满屋满了。 我在店里翻箱倒柜,急得一头大汗,愣是没有找到雨伞。柜子底脚的木板,有些已经爬满青苔,可想而知,最近的雨有多么的勤快。可是,我居然没有带雨伞! “插播一条新闻,本市今天晚上七点左右,北环路发生一起车祸。车祸造成一名年轻男子当场死亡。肇事车辆为一款无牌XX面包车,案发后逃往南清县方向。广大市民,请注意,一旦发现肇事车辆,请” 收音机突然嘎然而下,我拍了几下没有反应,这玩意儿年代太久,总是出问题。收拾半天没有反应,夜色越来越深,丝丝凉风灌进房间里冷的难受。 我望了一眼外面的雨,不行,得赶紧回家了,要不然一会晚了,我们两个又要吵架。 反正现在是夏天,淋湿了回去换件干净衣服就得了。想到这些,我锁上店门,骑上单车钻进雨帘之中。 两边的路灯本就昏黄,加上雨势太太,视线模糊,我感觉自己就像个瞎子一样。我们这小城人不多,加上是雨夜,两旁的店铺便早早关门了。大街上好像只有我一个人! 我骑了五六分钟,骑到十字路口的时候,还碰上红灯。我原本是打算闯过去的,可是忽然刺耳的唢呐声盖过雨声,飘进我的耳朵里。 我捏了一下手闸,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趁着短暂的清亮,寻声向左手边的路口望去。只见浩浩荡荡走出了一队人,这些人穿的很奇怪,前面几个响器班子的人,穿着一身黑衣,后面跟着一群披麻戴孝的孝子,再后面是一口棺材。 这送葬队伍,走到十字路口中间,竟然停下了,然后他们齐齐的望向我! 靠!这么大的雨,半夜三更出殡?真是长了见识了。我这正看的起劲,刺耳的刹车声划破耳膜,我猛的转过头来,全身上下仿佛结了一层冰霜。 只见一道强光伴着飞溅的雨水,正急速的向我冲来!突然而至的强光,让我的眼睛陷入短暂的失明中,耳畔尖锐的刹车声刺破我的耳膜,叫醒我深埋心底的恐惧。 人在高度恐惧的时候,往往会忘记反应,就像现在的我两脚打颤,心脏砰砰直响,大脑却陷入了短路之中! 嘭的一声,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像被撞散了一般,飞到了半空中。 我飞过茫茫雨帘和夜色,啪嗒一声,落在一片积水的路边。我的眼睛恢复了光明,手机滚落在我眼前路沿石旁,屏幕上猛地一亮,时间显示:晚上十九点整。 那手机只是一亮就熄灭了,似乎,只为了告诉我时间。我忽然想起收音机的那条广播: 本市今天晚上七点左右,北环路发生一起车祸。车祸造成一名年轻男子当场死亡。肇事车辆为一款无牌XX面包车,案发后逃往南清县方向。 “我们兄弟两个,可以回去跟白大仙交差了。” 这是我昏迷前,听到这个世界的最后一个声音。 后面的事情,是我奶奶告诉我的。 我爸见我这么晚了不回家,就一直打我电话,可是我的电话一直无法接通。我爸怕我出事,骑车去店里找我。 店里没有,打电话给我表弟,我表弟说没有见我。我爸隐隐感觉我出事了,报警人家说时间不到,我爸只好喊我表弟想办法。 我表弟典型的富三代,初中毕业死活不去上学。我姑姑姑父就这一个孩子,家里有钱,从小娇生惯养,一个类似贾宝玉的主儿。就这么一主,还自带山鸡的拉帮结派技能。 是我们这个县城的混混老大,手底下倒是有百十号兄弟,他发动这些兄弟,连夜在县城拉网式搜寻。 可是,这么多人把县城搜了个底朝天,仍旧找不到我的身影。 我好像在这个世界消失了。。。。 或者说,我还活着只是感觉自己变了。 飞来横祸(下) 天快亮的时候,下了一夜的大雨终于停了,马路上的雨水褪尽,上街卖菜的祖孙两人,发现了我的身影,这才报警联系上了我的家人。 这祖孙二人,正好和我家是世交。奶奶大概七十多岁,年纪挺大,但是精神抖擞,是个神婆。她孙子和我年纪相仿,生的唇红齿白,面如冠玉,名字叫作长安。 我们两个是典型的指腹为婚,只不过,万万没有想到两个都是男孩。他比我大三个月,现在是我干哥。 他们家住在城郊二桑树,长安的爸妈早年出门打拼,后来就杳无音讯。祖孙两个平常种些蔬菜,补贴家用。 说起来,长安比我可怜,当天他们两个,就是赶早集去街上卖菜,这才机缘巧合救了我。 我被抬进医院的时候,我爸被长安奶奶拽到一边,说我这是被阴兵锁走了魂魄,医院是看不好的,还是想办法去让我爷爷看看吧。 还真让这老太太说着了,医院检查以后,全身上下没有毛病,可就是昏迷不醒。我奶奶也赶来了,在我床边是埋头痛哭。 一家人眼见这医院没戏,只好把我接回家里。回家以后,我的状况不容乐观,身体渐渐出现了褶皱,第一天还好,只是一点一星的皱纹,还不是很明显,第二天就不得了了,浑身上下的皮肤,像老树皮一样,看的都慎得慌。第三天,我姑姑和姑父也从外地赶了回来,一家人围着我哭鼻子抹泪,一点用也没有。 我爸没辙,只好将长安奶奶说的话,告诉了我奶奶。我奶奶虽然不是专业的神婆,但是跟我爷爷生活了大半辈子,简单的招魂上身还是会的。 于是,我奶奶就招来了我爷爷的魂,我爷爷现在在阴司大大小小是个官,专门负责勾魂拿魄。我爷爷告诉我奶奶,我的魂魄并不在阴司地府,而是被人拘了起来。 我爸见事情瞒不住,就把我摔了白蛇塑像的事情告诉了我爷。 我爸这一说完,我爷爷大呼不妙,这白蛇成仙以后,属于地仙,不在阴司地府的管辖范围,自己这微末道行也斗不过他。就把自己知道的同行,全部告诉我爸,喊我爸去请他们。 可是,这先生来了一个又一个,不是摇头就是叹气。五天后,我的皮肤开始蜕皮,就像蛇一样,白花花的皮肤,褪了一层又一层。全家人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一天不如一天。 奶奶心急如焚,没少因为这事和我爸吵架。 第六天的时候,我已经连水也喂不进去了,整张脸瘦的只剩骨头了,身上还长出了一个个硬币大小的铜钱纹。我奶奶是真的走投无路了,可是又不敢再次请我爷上身,毕竟我奶奶这么大年纪了,经不起折腾了,于是把我爸喊到了院子里。 “根生”我爸的名字。 “娘,咋了?” “我寻思过了,把黑龙聚财棺给小羽用了,看能不能起点作用。你再找人打听打听,看隔壁县城的,有没有人能救救小羽。” “娘,那口棺材,可是我弟弟拿命换的,你给小羽用,不合适吧?再说,如果用了那口棺材,小羽和长安的身份就瞒不住了。” “现在哪还管的了这些,你一会把你大娘接过来,长安和小羽的事情,我亲自跟她说。” 我爹拗不过,只好把棺材铺的那口聚财黑龙棺,给我用上了。这棺材还别说,真有效果,刚刚把我放进去,大概过了十分钟,我这全身的皮肤又恢复正常了,可是还是昏迷不醒。 但是我的变化,至少让奶奶他们看到了希望,当天我奶和长安奶奶两个人在屋里商量了许久,出来的时候,两个人明显老了许多。 最后他们还是决定,让长安的奶奶使用秘法救我。对于后果,我奶奶只说这是天意。其实,我一直纳闷,如果长安的奶奶可以救我,为什么一开始不这么做呢? 不过,长安的奶奶真的有两把刷子,只见她一进我屋,手中多了一把拂尘。 老太太冲着西南拜了三拜,让我爸拿来一个瓷碗,从身上取出一个竹筒,倒出一只黄灿灿的金蚕,给我喂了下去。 这金蚕入口,我全身上下,慢慢颤抖起来,一条条如同头发丝般的细纹遍布全身,这些细纹分成两种颜色,一种是青色,一种是金色。 两种细纹刚刚出现,就开始相互吞噬。老太太趁着这个功夫,取出朱砂笔和符纸,写下我的生辰八字,而后剪了我一缕头发用纸包好,和着那写有我生辰八字的符纸,放到一个干净的瓷碗里烧成了灰烬。 老太太命我爸找来一口棺材,把那灰烬放入棺材之中,命我爸在明晚子时,找人将这口棺材葬在棺材场的西北角。 挖地九尺,西高东低,棺材坑底铺一寸厚的石灰,撒一寸后的糯米,此叫“石灰配糯米,百鬼不敢欺。” 糯米上,烧满一百个恶鬼纸扎,老太太特别强调,这纸扎必须是恶鬼,不能是童男童女。 这下好了,纸扎店现场改造,一个个童男童女,剪的凶神恶煞,再画两个大獠牙,就成恶鬼了。 烧完这一百个恶鬼纸扎,那口装着我生辰八字的棺材才能下葬。这叫做:百鬼抬棺,地仙胆寒 这些神叨叨的东西到了长安嘴里只有四个字:偷梁换柱。 我摔了白蛇塑像,得罪了柳大仙。这个柳大仙,可能大家不太清楚,不过我要是说黄大仙,大家就明白了,其实道理是一样的。 民间对动物的崇拜主要体现在对“五大家”的崇拜上,五大家也叫“五大仙”,包括狐仙、黄仙、白仙(刺猬)、柳仙(蛇)、灰仙(老鼠),民间俗称“狐黄白柳灰”。 民间普遍认为五大家是与人类长期伴生的,属于亦妖亦仙的灵异,如果侵犯了它们,使它们受到损害,它们就能以妖术对人类进行报复,使人类受到不同程度灾难的惩罚;倘若人们敬奉它们,则会得到福佑。因此,民间许多家庭中都供奉五大家。东北那边,供奉这种保家仙的特别多。 深夜买棺 我家供奉的就是柳大仙,不仅如此,我还是过继给柳大仙的干儿子。儿子摔了老子的金身,自然难逃这柳大仙的报复。 老奶奶烧了我的生辰八字,就是想骗柳大仙我已经死了,让他放过我的魂魄。我们这棺材场是建在乱葬岗上的,怕我被这里的孤魂野鬼欺负,就在棺材下面,铺上石灰糯米。 但是,又怕这柳大仙偷偷进这棺材检查,所以要百鬼抬棺,百鬼抬棺在阴间是鬼将的待遇,这种级别的存在,是五大仙不敢顶撞的。 整完这些,老太太就带着长安回去了,而我在棺材下葬以后第二天终于醒了。我爸为这事情,没少骂我,好几次要不是我奶奶拦着,非要拿皮带抽我不可。而我,也暗暗下定决心,等我道术有成,非要找那条白蛇算算账不可! 此事过后,我晚上回家的时间由十点调到了七点。七点不回家,挨揍是肯定的。 ******************************************************* 外面响起一阵滚雷,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晃过神来,赶忙放下手中的钢笔,可是还是晚了,已经有一滴墨水滴在了桌子上的地图上。门口街道上传来一声刺耳的刹车声,我抬眼望去,水花飞箭,一张面包车停在了路中间。 闪电照亮的一瞬间,车门推开,爬出一个血淋淋的身体。 倾盆大雨砸落在他的身体上,冲刷着那刺眼的血腥。这场面吓得住别人,可吓不住我,要知道当年长安我们两个为了练胆子,可是经常在乱葬岗过夜的。 他抬抬头,动作生硬的像个木偶娃娃一般。眼睛中的表情,像个喝醉酒的疯子,拧着脖子愣愣的望着我。 我冷眼望了他一眼,要是来买棺材也就罢了,要是不买,看我叫长安怎么收拾你! 外面的雨声明明很大,但是,我却能清晰的听见,他挪动着脚步声。 啪嗒!啪嗒!就像在幽长的走廊里,皮鞋撞击地板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不紧不慢。 嗖!强光伴着呼啸声呼啸而过,又是一辆面包车,带着划破雨夜的长鸣声。 第二张车似乎没有看见第一张车,就这么肆无忌惮的冲了过去。 没有任何碰撞声,它就这么直接的穿过它,如同撞碎一扇玻璃,支离破碎,无影无踪,一切仿佛不曾出现过。 我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这是我活过来的后遗症——阴阳眼。我这人是没有那命,偏偏得了那病。长安和我打小一起学的这些道术,可人家已经人脉二重天了,我倒好,除了满脑子的理论,一点实际的东西都没有。真正遇上鬼,我只能记好帐,让长安替我收拾他们。 我看着墙上的挂钟,时针刚刚走到七的位置。又是七!自从上次出事以后,七简直成了我的不幸数字。 又是一个下雨天,天黑的比平常早,才七点外面已经黑蒙蒙一片了。 我抹了抹脑门子上的冷汗,桌子上的收音机正在播放着流行歌曲。门外的雨似乎不打算听,看来我得做好留宿的准备了。 好冷,我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这六月的天,下场雨似乎比深秋还冷。我自从活过来以后,不仅有了阴阳眼,而且体质变得非常弱,经常有些孤魂野鬼来找我玩。 店里的灯泡呲啦呲啦响个不停,一闪一灭折腾了半天,才恢复如常。我冲了一杯果汁,手中的勺子机械似的搅拌着杯底。 桌子上铺着一张地图,在秦岭的位置标着一个大大的记号,这是我遍查古籍,最后确定的位置。 我要去找他,那个一直出现在我梦中的他,从我十岁开始,每年的七月半我总会做一个奇怪的梦。 梦见一望无际的原始森林,梦见一处通往地底深处的石阶,石阶的尽头,是一座巨大的监狱,那里关押着一具具面目全非的血人。 在监狱的上空,一直回荡着一个诱、惑的声音:回来吧,孩子。 我揉揉眉心,回头望了一眼,神龛前的香炉,香炉里面的香烧了一半,燃尽的香灰,像个固执的孩子,就那么直挺挺的杵在那里。 等我再回过头的时候,店里站着一个老太太,身体佝偻,脸上爬满皱纹。 她头上裹着个蓝布头巾,穿着蓝灰色的大襟外衣,拄着根拐杖。 我揉揉眼睛,这大晚上的,怎么会有个老太太来买棺材?确定没有什么问题,上前扶住老奶奶,她露出一脸慈祥的笑容,开口说道: “老板,要口枣木薄棺。” 枣木薄棺?我眉头一皱,心中不免嘀咕起来。这棺材的木料,通常称为“寿材”,一般是选用松木柏木,一来寓意流芳百世,万古长青。二来,这两种寿材比较经济,一般人都负担的起。 可是,我从没听过,有人拿枣木做寿材?各位可能不太清楚,这寿材是有讲究的,有钱人家用的都是整料,就是棺材的六板,全是一块木板打造出来的。 没钱人家的,就稍微次一点,两块或者三块木板拼在一起。所以,你可以想象哪里有能做整板的枣木? 再说这薄棺,顾名思义,这薄棺其实就是一种比较薄的棺材,老人称作“匣子”,做工粗糙,板厚一两公分,一般是特别穷的人家才会用,而现在早就没有这种棺材了。 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道:“老奶奶,我们这没有薄棺,都十来年没做了。” “哦”老奶奶似乎有些失望,颤颤巍巍的转过身子,往墙上的照片挪了过去。这些照片,是我们店里的棺材照片,供客人挑选的,毕竟这点门面,我们不可能把所有的棺材都摆上。 “真好看”老奶奶突然摸着一张照片说道,眼睛里面闪着银光,轻轻抿着干裂的嘴唇,我松开手给她倒了杯水。 谁家没了老人呢,我也愿意多说几句,我望了一眼那张照片说道: “奶奶,这是八仙棺,松木打的,上了九道漆,木料是九分料,漆料是三分。一般这样一口棺材,要一年才能做好。” 当然我说的一年,不是说做棺材这一样。棺材的大样做好以后,要等浆,等木料包浆以后再刷漆,而且要分几次刷,刷完漆以后还要画图。至此,这八仙棺才算完工。 蝉儿 老奶奶听我说完,赶忙松开了摸着照片的手,似乎她知道这不便宜。一具八仙棺,在我们这能卖到一万五左右。 “小伙子,有便宜一点的吗?” “有”我扶着老奶奶来到了另一边墙,这些墙上的照片色彩就明显单调了。这些棺材是最普通三遍漆,而且没有图案,就是一色的单漆,棺材前面写着个奠字。 “老奶奶,这些都不错的,很实用,一般就是两千五左右。这个黑色的便宜一些,二千二。” “哦,寿衣有吗?”老奶奶问道。寿衣?这还真没有,我咋那么笨呢?如果再卖些寿衣,岂不是能多赚点零花钱? “奶奶,不好意思,这个没有。” “那行,小伙子,明天啊,我喊我孙女来这买。一口黑色的。” “行,奶奶,我天天都在呢?要不您留个地址?” “就是道南边上的二桑树村,行了,小伙子,天不早了,我该走了” 我把老奶奶送到门口,外面的雨已经停了,我四下望了一眼,这大晚上的咋让老奶奶一个人上街呢? 呼,一阵风起,吹得我睁不开眼睛,一股大力撞上我的胸口,紧接着强烈的窒息传来,我感觉我的脖子被人死死的掐住了,低头一看,那双手的主人竟然是老奶奶! 这是什么情况,像我这么有礼貌的少年,你怎么下得去手。我看着她满脸的得意,敢情就是想骗我出来,可是她什么不直接在棺材铺动手呢?非要费尽心思的演这么一场大戏? 我本能的想挣扎几下,赫然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我动一下她就用力一分,照这么下去,本来能活一分钟,现在最多十五秒…… “奶奶!”正在我几乎放弃的时候,远处的夜色中传来一个少女的声音。 我寻声望去,灯光下如同起晕的雾气中,走出一个翩翩少女。 那女孩披麻戴孝,一步一步走来。她逆光而来,我看不清楚,但是我能感觉到,救我的人来了。 果然,老太太脸上一顿,深陷的眼眶中爬出两串混浊的眼泪,她掐着我的手也慢慢松开了。 我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紧张的傻站在一旁,一动也不敢动。我怕自己激怒了这个凶悍的老太太。 此时,那女孩来至跟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婵儿,我苦命的孙女!奶奶对不住你啊!等奶奶杀了他,一切都过去了。”老太太说着,猛地转头指着我,两眼之中犹如藏了一块寒冰,目光冷的让我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奶奶”婵儿扬起脸庞,梨花带雨,轻轻摇了摇头:“回不去了,奶奶,你已经死了!” 婵儿此话一出,我噔噔噔连退几步,撞在了一旁的门框上。不可能啊!我是有阴阳眼的,怎么没有看出来她是鬼呢? 老太太愣了半天,才落寞的开口:“是啊,我死了,死了,奶奶还是晚了一步。都是那可恶的蛇精!只是,苦了我这苦命的孙女了。” 老太太说着伸手想扶起地上的婵儿,只是那手到了跟前,却又慢慢缩了回去。她似乎在忌惮什么,祖孙二人就这么对视着,一个浊泪盈眶,一个泪如断帘。 婵儿突然向着老奶奶叩了几个头,声泪俱下。 “奶奶,你走吧,不能一错再错了!婵儿只想让您,安安心心投胎做人,这阳世间的路,让我一个人走吧!” “奶奶走了,你一个人无依无靠可怎么活?” 老奶奶说着把目光扫向了我,她的眼中热泪盈眶,但却让我汗毛倒竖,再感人的祖孙情,也掩盖不住她是鬼的事实。只是,这老太太的气场为什么这么强,强的我都不敢有反抗的思想。 我吞了口口水,双手哆哆嗦嗦的朝她拜了拜。您老人家大人大量,您难为我一个卖棺材的干嘛? “小伙子,能不能帮老婆子一个小忙?” 我赶紧点点头,生怕一不小心又惹怒了她。 “能把刚刚我要的那口棺材送给我吗?” “嗯,我,我,我明天就送,送,给你送过去,去”我牙齿咯咯打了半天架,才说出一句整话来。 “谢谢你了,对不住了。以后,我孙女就劳烦你了,她什么都能做的,你只要给她口饭吃,就行了。” 我一听就懵了,不是,老太太你不能仗着自己是鬼,就欺负人啊!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奶奶,我有手有脚,能打工养活自己的。”对啊,你看你孙女多有骨气! “养活自己?你一个女孩,无依无靠,拿什么养活自己?”老奶奶似乎急了,呵斥了婵儿几句,又把目光扫向我。 那道目光就像饿狼一般,看的我浑身直发怵。天爷,我就是个看棺材铺的,你能别紧着一个人坑吗? “小伙子,我孙女就交给你了,如果你强迫她做她不想做的,看我如何收拾你!这些都是你欠我们的,你要是怪,就怪你不该认一个白蛇当爹,让老婆子我替你抵了命!”老奶奶说完,手中闪出一枚红色的圆球,我还没有看清楚,她直接捏开我的嘴巴,塞了进去。 那东西入口化作一股血腥,顷刻间没了踪影,我耳边哇的一声,传来一声刺耳的婴儿啼哭声。 老太太松开手,得意的看着我,我趁着这个功夫,赶紧伸手往嘴里掏,掏的我隐隐作呕,依旧一无所获。 “别费劲了,这是我们苗疆的血婴蛊,你如果敢碰我孙女一下,她只要心念一动,你立马被血婴吞噬干净。” 我一听火冒三丈,也顾不得害怕了,冲着老太太吼道:“老人家,你那么大年纪了,咋不讲理啊?我跟你们素不相识,你们干嘛可这我这个老实人坑?” 老太太冷冷一笑:“你破了白蛇的蛇鸣蛊,捡了一条命,可是你却害死了我!你难道不知道,你十岁那年就该死了!这些年,你每年都要死一次,而你之所以还活着,就是那白蛇,抓了别人替你抵了命!” 我听得云里雾里,摸不着头脑,这天上一脚,地上一脚说的什么玩意儿。不知道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我居然争辩道:“我哪里害你了?我都说了,不认识你!你一个老太太,能不能积点口德,你才年年死呢!” “你认识我!” 表弟 我认识你?我发誓我绝对不认识她,老太太见我一脸疑问,继续说道: “我就是你摆了十七年的白蛇塑像!白蛇飞升之后,你每年的替死鬼都是我帮你抓的,现在你摔了我的金身,我只能替你还债!” 老太太一句话让我彻底傻眼了,我这摔一个白蛇塑像真是摔出天大的乱子来了。 老太太似乎吃定了我,不再理会我,看了一眼地上的婵儿,化作万千晶光,如同一只只蝴蝶一般,慢慢消散在天地之间。 婵儿跪在地上怔怔的望着我,长的是不错,但是怎么有这么个不讲理的奶奶。我伸手扶起来她,手机的铃声突然响起,吓了我一跳,一看来电显示是我爸。 我顾不得婵儿,赶紧接电话。到点不回家,我爸的电话比新闻联播还准时。 我挂上电话一转身,正好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我稳住身形望了一眼,眼前的人裹着一身黑袍,带着一顶斗笠。 他一句话也不说,绕过我就走了。这人还真是奇怪,穿成这样,难不成来这里拍电视啊? 我忍不住盯着他的背影多看了几眼,直到他拐进巷子里,我才收回目光。我忽然想起了婵儿,回头再看,她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今天这是什么情况,我赶上百鬼赶集了是不是?这左一个是鬼,右一个消失不见,还让不让活了。 我松了一口气,不见更好。我养她?凭什么啊?老实人好欺负,是不是? 我愤愤不平,一路上自行车被我骑的飞快,安上俩膀子,肯定能上天。 回去免不了被老爸一顿唠叨,反正我习以为常了,也和他说不上几句话。扒拉几口饭,我就自己回屋了。 躺了一会,心烦意乱,总感觉脖子上有双手掐着我,似乎时刻提醒着婵儿的事情。我对着镜子仔细观察了半天,在下颌处看见了两个乌青的手印。 完了,我心中顿时没了着落,现在怎么办?先不说她的伙食问题,单是这棺材钱,我自己都凑不齐。 哎!这叫什么事情吗?我自己掏钱买自己家的棺材,送给别人?老子才不干! 不干行吗?昨天那老太太可是化成了烟的,那怎么可能是人!再说,这老太太在她自己的口中,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而且,若真如她所说,这些年每年都有人为我抵命,那明年怎么办?照这么算,我过了今年,岂不是死定了? 经过一番思想斗争,我只能自认倒霉了。我掏出手机给我表弟发了条信息,事到如今只有找他想办法了。 一晚上我愁的夜不能寐,第二天,天不亮,我顶着两个熊猫眼去看店,到了九点多,我表弟才穿着大裤衩,踩着大凉拖提着个手提袋过来了。 “哥,你这是咋啦?一下咋要这么多钱?”我表弟把手提袋往我面前一摆,我望了望里面的一沓百元大钞,这关键时候还是自己家人靠谱。 我把昨晚的事情详细的告诉了我表弟,我表弟越听越气,最后直接拉着我的手,让我跟他去庙里去求大师。 “算了吧,我自己就是捉鬼的,你那大师厉不厉害,我不知道。我昨晚见的那老奶奶可是正儿八经的的厉鬼啊,到时候如果碰上个假和尚,又惹恼了鬼奶奶,你觉得我还能活吗?” 我双手一摊,越说越觉得委屈,这中彩票的几率,怎么偏偏砸我头上了。 “那你说咋办?我们就这么便宜他们了?鬼怎么了,鬼也不能欺负人是不?” 我白了一眼表弟,这家伙太嫩,你见谁家的鬼跟你讲道理?活该我倒霉,能有什么办法。我让表弟帮我留意一下兼职,毕竟他是街面上有名的混混,认识的人多。 我表弟见我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耸耸肩膀,友情提示了一句:“表哥,你可考虑好了,我舅舅正逼着你找女朋友呢,要是我舅舅知道了,非逼你结婚不可。” 我急得抓耳挠腮,这小子还有心情说风凉话,我挠挠乱糟糟的头发,冲着表弟牢骚一句:“你能,你说咋办?” 表弟装模作样的想了半晌,摸了摸自己那个没长,毛的下巴,一副得道高人的嘴脸。 “要我说,我们两手准备,你先装装样子,把棺材给她送过去,不就两千块钱吗?弟弟我帮你出了。” “你这说半天,还不是要养?” “你急什么?我还没说完呢,我爷爷不是这行的人吗?我让他给你想想办法。” “得了,可别说你爷爷了,那就是个骗子,真本事没有,满嘴跑火车。让他给我看,怕我们两个都得搭进去。” 我表弟的爷爷,很久以前,是这儿的道士,不过是个冒牌货,专门坑蒙拐骗。那时候他也就二十多岁,不知道从哪里买的盗版书,学的一天到晚走火入魔的。 碰见谁,都说自己是什么南华上仙的徒弟,说自己是张角的师弟。那个时候大家还比较封建,他天天说的头头是道,还真有人就行了。 记得有一年,他说一个小姑娘被鬼上身了,愣是让人家吃了二斤香灰,病没看好,拉出一盘蚊香。 最后眼看不行,送到医院,住了三天医院,这才好了,从那以后,他爷爷就改行了。听说跑到外地搞什么倒卖东西。结果,越混越好,现在开了一家什么贸易公司,阴差阳错还让他混了个人生巅峰。 我表弟见我还在计较当年的事情,耐心的解释道:“表哥,那是以前,你可别忘了他现在是个大老板,像他们这样的人,肯定认识一些能人异士的。” 我微微一愣,他说的好像还有点道理,但我并没有抱多大希望。那老太太的能耐可是厉害的很,而且我也不想把事情做绝,俗话说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再说,万一真如她所说,这些年的替死鬼都是她在帮我抓呢? 更加要命的是,我肚子里还有着什么血婴蛊,我更不敢刺激她了。商量半天,狗屁问题没有解决,他那后宫三千的电话,一遍遍催的急,吵得我心烦,摆摆手让他赶紧走。 我忽然有点想长安了,这家伙前几天去北京办事了,要是他在,这事情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看来,只有等长安回来了。 堂哥的礼物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去二桑树给婵儿送棺材。因为和长安一个村,路我熟的很。 二桑树,听这村的名字就知道,村上有两棵大桑树,一棵水缸粗细,一棵只有水桶大小,两棵桑树相互依附,遮天蔽日。 这两棵桑树就在村口,来的时候刚好路过,听说政府原先打算修个什么旅游景点,结果折腾半月,工程队都说闹鬼,全部卷铺盖走人了,这项目也就搁置了。 刚到这二桑树村口,婵儿正站在大树底下等着我。到了她家才知道不是一般的穷。三间土屋,塌了一间半,另外一间里面站满了人。 院子中间搭着一个简易的灵堂,婵儿喊人卸棺材,我站在一旁,闲着无聊,就晃到那灵棚前凑凑热闹。 这灵棚简陋至极,里面也没有守灵的人,桌子上摆着几盘水果,照片上,那老太太一脸慈祥,嘴角微微上扬。 这是我第一次来婵儿家,不知为何,眼前的一切,让我心中满满的罪恶感。这么一个风雨飘摇的家,也许真的是身不由己。 我刚刚想上前上柱香,一只手拽住了我。 “麻烦你了,这是5000,你点一点。我知道可能不够,以后我会还给你的。” 我晃过神来,盯着婵儿打量一番,身高最少有个160,体重最多40多斤,咳嗽一声都能吹走。比我呢挨着一个头,身高倒是差不多,可是我完全不来电。我得想想办法,把她推荐给我表弟。 我摇摇头,拍拍她的肩膀算是安慰,开口说道:“钱就算了,我答应过的。我还有事情,先走了。” 我刚走一步,她突然追了上来,递给我一个青色的小瓷瓶,有十来公分长,她说里面是解药,如果血婴不听话,可以吃一点缓解一下。趁着这个功夫,我问了一句能不能把血婴给我取出来,她摇摇头,说她也没有办法。我也就是抱着侥幸心理试一试,当真是大鬼生小鬼,一个比一个鬼! 到家的时候,我堂哥正在我家摆棺材的空地上陪着我爸聊天。见我来了,招招手给我打了个招呼。 堂哥在外地读大学,比我大着三岁,今年大二。去年一整年都没有回家,说是自己找了份兼职。 我知道他就是想替家里分担分担,我们不觉得什么,可他心里多多少少会觉得愧疚,毕竟我爸养这么一大家子人,并不容易。 我瞅了瞅他身旁的行李箱,敢情他刚刚回来。我爸有意让我们年轻人聊聊,就去街上卖菜去了。 “小羽,看哥给你带什么东西回来了。”堂哥见我爸走远了,从随身的背包里,掏出一个红布包着的东西,看那模样应该是本书。 我有点失望,还是装作很高兴的样子接了过来,打开一看居然不是书,而是一块书本大小的木板。 这木板看不出什么质地,拿在手里很光滑,而且居然凉飕飕的。木板有两寸多厚,正反两面刻着相同的图案。 图案中画着一本书,那书平平的摊开,散发着一道道光芒,光芒之中站着一个少年的背影。 “喜欢吧?你打小不就喜欢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吗?这是我在潘家园给你淘的。” 潘家园,北京的旧货市场,人家都说那是个捡漏的好地方。我心里清楚,宝贝可能有,赝品反而更多。 我谢过我堂哥,又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木板,问了我堂哥一句:“哥,多少钱买的?” 我堂哥故作神秘的伸了三个手指头。 “三百?”这东西我就给这么个价,木头是有些年头,可这雕刻手法就是一个星期前的,细缝里面还能看见点木屑。要是没有这雕刻,我觉得它值少值个千把块钱,全让这雕刻给毁了。 “哪有,他要三千,我给他讲到三十块钱了。怎么样?没赔钱吧?” 你没看错,这就是潘家园现象,漫天要价,没有上限,杀价杀的没有底限。 “那倒是赚了,我用我爸的刨子把这上面的图案刨了,重新上浆,还能卖了几千块钱,谢了。”我看我堂哥那占了小便宜的样儿,还真有点忍俊不禁。 “走吧,屋里去啊,你们放假了?” “嗯,奶奶说这几天要迁坟,让我暑假就别在外面打工了。” “迁坟?奶奶怎么没跟我说?” “你前不久不是刚刚出完事吗?现在你身体弱,不能再折腾了,万一出点意外,小命就没了。” 万一出意外?我昨天就已经碰上了,就是怕奶奶和我爸担心,我才没告诉他们。现在正好,横竖都是死,说不成就撞上大运呢。 我和堂哥聊了半天才知道,阴司地府要新修一条阴路,正好从我们村后过。就让我爷爷托梦给奶奶,让大家伙把碍事的坟迁走。 我奶奶岁数大了,我和我爸又要忙着棺材铺,奶奶就寻思让我堂哥趁着暑假回来帮忙几天。帮不帮忙我不知道,我知道肯定是我奶奶想孙子了。 堂哥在棺材场住了一晚上就回老家了,还有我爸。 偌大的棺材场就剩下我一个人,当然还有一只看门的大黑狗,我叫它小黑。 农村人给狗起名字都是这么起,你在我们村口喊声小黑,估计能跑出来几十只狗。 我本来是要一起回去的,堂哥和我爸都不让。我爸不在,白天我就直接守着棺材场,闲着没事我就想起了昨天我堂哥送我的木板。 我找来刨子,就把两旁的图案给刨干净,可是越刨我心里越是纳闷,这木板的声音不对啊,怎么越听越觉得这木板是空心的呢? 我拿着刨干净的木板,放在耳边敲了几下,很奇怪这木板,有的地方是空的,但有点地方却是实心的! 有意思!原来这里面还有玄机,我心中激动不已,如果能得到什么秘籍或者藏宝图,我岂不是发了! 我找来我爸的刻刀,在自己听着空心的地方,轻轻的画上一个轮廓线。这块木板总共有两个空心的地方,类似于一对阴阳鱼。 现在准备工作完了,该是见证奇迹的时候了,我刚刚要下刀,我家的小黑跑了过来,一口叼起地上的木板跑了! 你妹妹的,你叼这玩意儿干嘛?又不能吃!我撒开脚丫子就追了上去,追了半天它跑到半山腰的石塘子旁边,一口将木板摔了进去。 我气喘吁吁的追了上去,一看这情况,气的捡起一块土坷垃就冲着小黑砸了过去,还骂了它几句。 小黑嗷嗷叫了几句,撒欢跑了。我再生气也不舍得砸它,就是吓唬吓唬而已。 石塘子又叫死塘子,就是一个两三米深的石坑,平常什么死鸡死猫,死狗死鸭子都往里面丢。听老人说,以前还有人往里面丢死孩子呢。 大中午的想到这些我还是后脊背发凉,这倒不是我生气的主要原因。主要原因是里面又脏有臭,你想一想动物的尸体再加上炎炎烈日,会产生什么化学反应。 而且呢,这石塘子因为是石头砌的,渗水能力不强,里面积满了雨水。就这模样,和什么化粪池应该差不了多少了。 我就在跟前站了半分钟,实在受不了了,呕的一声跑到旁边,吐了出来。 我蹲在不远处的树荫底下,想了半天,还是要捡出来。正因为不知道那里面是什么,所以就特别好奇的想知道。 长安 我找来一把钳子,两边绑上木棍,戴着五只口罩,把那块木板给夹了上来,在旁边的小河边泡了半天,味道才好多了。 免得夜长梦多,我当下就打开了木板,里面果然有两个类似于阴阳鱼的空间,里面装着两团纸。因为浸水的原因,已经湿漉漉的了。 我回到家慢慢将纸摊开,发现上面居然有一小摊黏糊糊的东西,我用小刀刮净,稍微闻了一下,心中暗道侥幸。 这是磷粉,如果我今天直接打开了木板,只有一种可能,磷粉遇到空气,立马自燃!里面的这两张纸顷刻间化为灰烬,没有想到小黑居然阴差阳错的帮了我。 有这么缜密的保护措施,我更加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这纸里面到底写的什么。 摊开两张纸,一张写着:飞沙连大漠,六道甲子锁。 另一张写着:庚午、乙亥、丁丑、壬子、甲午、戊戌。 开了半天开了一副密码,我气的只想骂人,这密码我有什么用?开什么去? 因为我一个人在家,第二天都到中午了我才起床洗漱。我正蹲在门口低头刷着牙呢,小黑就屁颠屁颠的过来蹭我的腿,我抬头一看,长安站在我面前,怀中抱着个泡沫箱子。 “叔没在家吧?起这么晚?”长安撂下话抱着箱子进屋了。我们两家关系好,你们不信,现在知道了吧,好到他来我家,小黑从来不叫。 我灌了一口水,咕噜咕噜吐了出去,回到屋里,长安正在厨房里面捣鼓什么东西。我闲着没事,坐在桌子前看着一本泛黄的手札。这是我妈妈留给我的,因为修不出念力,我便打起了炼蛊的主意。 毕竟,我不可能一辈子都靠长安。 我放下书本,桌子上一盘烤鸭出来,两碗豆腐脑。豆腐脑是我的最爱,每天早上我必须吃,大部分都是我从网上买的内脂,自己做的。 烤鸭是长安特地从北京带回来的特产,因为口感的问题,他买的是现做的。可是现在天热,他只好用保温盒装了回来,就是他刚刚抱回来的泡沫箱子。 他没有多少钱,所以舍得带回来一只烤鸭,我还是感动的。只见他突然双目一紧,不停的抽着鼻子,似乎我身上有什么味道。 突然,长安的眉毛一锁,冷声问道:“你干嘛去了?身上这么浓的血腥味?” 长安和我不同,我的长处是眼睛,但他厉害的却是鼻子。他那个鼻子,对脏东西的敏感度可比眼睛厉害多了。 我见瞒不过他,就把事情的缘由详细的跟他说说。我说的比较细,因为任何一个细节,都能让事情变成截然不同的结果。长安的眉毛越拧越紧,我越说心中越没有底。 事到如今,我也跟各位装不下去了。我这人上学的时候,是学渣。学习阴阳道术,也是学渣。可长安就不一样,术法比我高,心思比我细。所以看见他眉毛皱的这么紧,我知道这次摊上大事了。 我和长安的道术传承来自祖上,师出同门,那就是黄河十二旁门的阴阳门。 阴阳门起于诸子百家,但和道家的命运截然相反,以至于沦落到现在,成了旁门左道。 阴阳门内的弟子号称阴阳师,但现在却是一个十人九不知的冷门职业。 阴阳师起源于中国,流行于日本,并形成其独特的日本神道的一部分——“阴阳道”。 阴阳师是占卜师,亦或是幻术师。他们不但懂得观星宿、相人面,还会测方位、知灾异,画符念咒、施行幻术。对于人们看不见的力量,例如命运、灵魂、鬼怪,也都深知其原委,并具有支配这些事物的能力。 但是,因为后期阴阳师的没落,渐渐的被道教的光芒所掩盖。起初的道教思想主要是无为修仙,讲究的是炼丹服药,修炼成仙。但是,随着后人的完善,阴阳家的思想也被纳入其中,形成了比较有名的茅山派。 总而言之,阴阳和道教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因为没落,阴阳家的地位日益滑落,沦落为十二旁门之一。 长安见我说完,揉着眉心暗自思量,我等的急不可耐,又不好催促,站在一旁干着急。 “你还记得我奶奶给你吃的金蚕蛊吗?”长安突然仰脸问道。我点点头,当然记得。可是那玩意儿不是死了吗?难道还没有死? “上次,那金蚕蛊不是和体内的蛇灵同归于尽了吗?” 长安白了我一眼:“小羽,你要是再这么吊儿郎当的,不学无术,以后离开我,你得让鬼欺负死!” 我无所谓的耸耸肩膀,话说,不是还有你吗?再说这阴阳师讲究体内念力自成阴阳,要想有所成就,是不能像正常人一样结婚生子的。 当然,也可以结婚生子,就是沦落为像我们祖上这样成为神棍神婆的存在。这些神鬼神婆是灵异界最低级的存在,连阴阳代理人都打不过,我才不屑做这些。 长安见惯了我这种要死不活的德行,无奈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这金蚕蛊是你妈临走前,让我奶奶代为保管的,但是归根结底,它还是你的。在我奶奶手里是发挥不出多大作用的,你回去用你妈教你的咒语,尝试唤醒它。只有让它吞噬了血婴蛊,我才敢下手。昨天,我都没有闻出你身上的血腥味,今天却闻到了,可见这血婴蛊的孵化速度还是很快的。我回去和奶奶商量一下,看有没有什么比较好的办法。对了,解药我看看。” 长安说完一伸手,我赶紧从兜里掏出解药,递给长安。长安取出一粒,放在鼻子前,缓缓闭上了眼睛嗅了嗅。 “怎么样?”我有点迫不及待。 “紫河车” 听到紫河车三个字,我刚吸了一口的豆腐脑差点没喷出来! 紫河车,是人的胎盘,在中医里,明代人汪昂所著《本草备要》中记载,紫河车为“本人之血气所生,故能大补气血,治一切虚劳损极。”简言之,紫河车可治“五损六极者”。 其实,那是古人夸大其词,紫河车就是一块普普通通的蛋白质,并没有那种神奇的疗效。但是这种东西在我们的眼中,却代表了一种怨气。 长安说着又细细抽了几下鼻子,无奈的摇摇头:“至少还有两味药,我需要回去仔细研究一下,不过这东西你暂且不要吃。” 我点了点头,暗自庆幸得亏让长安把了把关,要是真吃了,估计完蛋了。 长安突然站起身来,右手手指光华一闪,聚成一个银色光点,直接按在了我的眉心之上。 “长安,你!” 实验(上) “你不用担心我,这阴阳六合伞,先借你一晚上,帮你压制住这血婴蛊。此蛊目前尚未孵化,只要你唤醒金蚕蛊,有九成把握吞噬掉血婴蛊。” 说起这阴阳六合伞,我不免有点羡慕长安,他已经是人脉二重天的功力,我倒好,十多年来天天打坐,可是到现在还是没有丝毫功力,连体内的阴阳人脉,都开启不了。 阴阳师只要开启了阴阳人脉,便会觉醒体内的先天技能,大大提高自己的实力。长安的先天技能便是这阴阳六合伞。 我羡慕的望了一眼长安,这家伙就是我们两家的骄傲。 说话间,店门外吱的一声刹车声,我们两个不约而同的望向门外。一辆天蓝色的跑车,停在门口,车门打开走下来一个穿着时髦的美女。看岁数应该和我们差不多年纪,哎!我忍不住叹口气,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不过,我倒是没有慌着上前,棺材铺有个规矩,那便是客人不说话,我们决不能先说话。诸位别说我们服务态度差,准不能让我们站在门口吆喝吧: 帅哥,来口棺材,新店开张,买一送一。 美女,进店看看,上等木料,八折优惠。 如果这样,我们会被打死的…… “你怎么来了?”长安问了一句,我一听恍然大悟,这两个家伙认识?可是,我怎么没有见过这个女的呢?据我所知,长安的朋友圈只有我一个人。 “谁让你跑这么快,也不在我家多住一晚上。我费了好大劲才找到这来。”美女倒是奔放,说话间就要坐到聚财黑龙棺上。我赶忙一溜烟跑了上去,拦住了美女,用手指了指一旁的凳子: “美女,你这边请,那可坐不得。” “你谁啊你?长安我在龙江酒店订了晚餐,我们走吧!” 长安有点尴尬的望望我,我赶紧好说歹说把两人送走了。我不可能给他们两个当灯泡,再说我还要回家做饭呢。 回到家的时候,我拿了包方便面,拎着我的工兵铲上了后山,在一个石头下,刨出了我的百宝箱。这里面的东西,全是我妈留给我的,但自从她回了贵州以后,我再也没有打开过。 说到底我还是恨她,她走了,眼不见心不烦,落个清净。可是,我呢?奶奶九十岁高龄了,我爸也六十多了。这个家该怎么过,眼看这要结婚的人了一无所有。 街坊邻居刚刚开始,都以为我妈出去打工了,逢年过节,大家伙都会问,你妈咋还不回来。我圆了一年,二年,第三年,大家伙都不会问了。他们的沉默我懂,我知道他们是不想我难堪,可是这种沉默就像巴掌一样,抽的我的脸啪啪响。 我犹豫了许久,还是打开了箱子,我不活下去,又能怎么办,人生最难的,莫过于连死都不能死。 箱子里面有两本泛黄的笔记,这是我妈所说的顶级之术,和我在店里看的手札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两本笔记,一本是养蛊的,一本是解蛊的。除此之外,还有两个竹筒和一副地图。地图是我妈家乡的地图,标注了位置和机关消息。 竹筒里面装的什么,我到现在也不知道。 眼见夕阳西下,光线昏黄,我抱着自己的百宝箱回家研究。 皇天不负有心人,我果然找到了唤醒金蚕蛊的方法,可是一看,我就傻眼了,上面需要菩提子…… 菩提子?这玩意一时半会我去哪里找?正着急的时候,我忽然想到了小时候妈妈送我的那串珠子。 我过十岁生日的时候,妈妈送给我一串白玉珠子,只不过,我不能确定那是不是菩提子。这么多年了,都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我灵光一闪,赶紧往西屋跑,西屋里面空荡荡的,只停着一口银白色的白玉石棺。这白玉石棺虽然看起来比较华丽,可是在我家不受待见,就成了我的储物柜,什么不用的东西都往里面扔。 我不费吹灰之力,一把推开棺材盖,里面躺着杂七杂八的东西,唯一的相同点就是这些东西全是我的。 我弯着腰翻了半天,终于找到了那串白玉珠子,只不过因为年久的原因,表面已经发黄。我找了个打火机点了点,还真能烧着,看来这东西确实是白玉菩提。 菩提子有了,可是还差骡子血,骡子大家应该都知道,就是马和驴的后代。在苗疆有这么个说法,说着蛊虫最怕矮骡子,很多蛊虫对骡子血相当的敏感,少量可以刺激他们苏醒,量大了就可能伤着他们,或者灭了他们。 我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已经晚上九点了,这个点我去哪里找骡子血。我又是个急性子,想起一出就必须干完一出,思来想去只有给我表弟打电话,让他帮我想办法。 正好表弟还没有回我奶奶家,说让我等一会儿,他出去想办法。 我苦等了两个多小时,我表弟打电话让我取门口取。我慌慌张张跑过去,我表弟正站在车门前,拎着一瓶骡子血。 那瓶子是那种装五升矿泉水的大瓶子,看着这满满一瓶,我都有点热泪盈眶了。表弟懒得跟我啰嗦,他说他还有一场欢送会等着他。 血肯定是用不完,我只要一瓶盖,就可以了。可是这满满一瓶怎么办?我只好放进冰箱里冷冻起来,但是,目前来看,这些全部放冰箱里,估计还没有冷冻,就已经凝固了。我倒出一大半,找出一沓符纸,全部丢了进去。 我是这么想的,这血呢对蛊毒有奇效,用这些血浸在符纸上晾干,需要的时候,直接将符纸烧成灰给中蛊之人饮下,是不是会有奇效呢? 哪一行哪一业,不都需要发展和进步吗?光吃老祖宗的老本,那哪成。 我制作好符纸,找个阴凉的地方,全部晾了起来,赶紧忙活我的正事。我将一颗白玉菩提丢进骡子血里,然后念了一段笔记上记载的咒语,只见咒语声刚刚响起。 那骡子血就像沸腾了一般,咕嘟咕嘟的冒着汽泡,发出一阵呲啦呲啦的声音。白玉菩提如同浸在硫酸之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着,直到最后,血液由鲜红,变成了粉红,由液体变成了固体。 我用手轻轻按了按,粘粘的滑滑的,有点像果冻一般。我不由得嘿嘿一笑,一个奇妙的想法出现在我的脑海,如果我把这些做成果冻一样储存起来,效果岂不是比符纸更好? 先试试效果,我捏起那块果冻,细细的闻了一下,味道太冲了,下次做的时候,放点食用香精应该会更好。 我屏住呼吸,把果冻往口里一塞,直接吞了下去。那东西进到嘴里,似乎变成了一股液体,绕着我的胃滑了半圈,消失不见了。我等了半刻钟,没有任何反应,正要翻开书查看自己是不是哪里做错了,忽然,那感觉来了。 实验(下) 刚刚开始就像拉肚子一样,肚子里面疼得就像肠子缠在一起的感觉,直疼得我咬牙切齿,额头上直冒冷汗。最后实在是熬不住了,躺在地上疼得直打滚。 渐渐的,那疼痛变了,变成一阵一阵的,就像过山车一般,我刚刚喘口气,他就让你疼的倒吸一口气,如此折腾了我半个多小时,才渐渐平息了。 我耷拉着脑袋一看,浑身上下全部汗水浸透了,长这么大,我第一次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那种疼痛这辈子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我扶着墙壁慢慢站起身来,脑海之中显得格外清明,一只浑身荧光的金蚕卧在我的丹田之上,调皮的冲着我眨眼睛,更加神奇的是,我似乎可以指挥它。 那种感觉就像自己动动手指一般轻松,我想什么他就做什么。而且借着他的移动,我居然可以内视自己的身体,这个金蚕就像个摄像头一般。 我指挥着他在我身体里游了一圈,在心脏的位置,看见了一个熟睡的婴儿。那婴儿周围包裹着一层透明的,如同羊水一般的物质。这东西上长着三根细细的红丝,如同血脉一样,红丝的尽头落在我的心脏上。 这是什么意思?我的心脏给他提供营养?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血婴蛊!可是如果真的是我的心脏给他提供营养,那么一旦他苏醒了,岂不是我也要死了! 想到这些,我不敢怠慢,顾不得喘口气,就试着让金蚕靠上去先对着其中一根血丝下手。 金蚕速度极快,上前张开一张尖牙的小嘴,咔嚓一声咬了下去。 那婴儿猛地睁开眼睛,露出一双血红的眸子。血红小嘴,忽然张开,露出一口锋利的尖牙。 紧接着,刺耳的婴儿啼哭声,瞬间在我的脑海中炸开。那声音越来越大,叫的我脑海之中,如同响起一阵阵滚雷,只觉得像喝醉酒一般,晃晃悠悠一头栽进在了白玉石棺之中。 黏糊糊的液体,从我额头流了出来,腥腥的,那是我闻到的最后一股味道,然后我昏死了过去。 我醒来的时候,长安坐在我的床边,见我醒了,冲门外喊了一声,奶奶,长安的奶奶,表弟都涌了进来。还有那个跑车上的美女。 我看着他们红红的眼眶,知道自己又让他们担心了,大家一言不发,同时望向了我奶奶。 我奶奶叹了口气,对我只说了五个字,去找你妈吧! “我不去,我死也不去找她。”我脖子一拧,把被子一蒙。让我去找她,这个自私的女人,我宁肯自己死! 虽然,我平常听话懂事,看起来脾气挺好,但是我倔起来的时候,我爸都害怕。 曾经有一次,就因为我和我同学闹矛盾,我打断了人家的胳膊,我爸让我去给人家道歉。我死活不去,我爸气的拿皮带抽我,抽断了三条皮带,一个后背抽的血肉模糊,我就是不去。 其实,那次不怪我,谁让他说我妈跟人家跑了。 我这脾气在老家叫倔驴,全家人都拿我这脾气没有办法。我头蒙在被子里,听得不是太清晰,只隐约听见长安说了句什么,大家的脚步慢慢挪了出去。 哗啦一声,我的被子直接被掀开了,长安抓着被子,猛地一拉,往地上一丢,冷冷的看着我: “不去,是吧?我告诉你,现在,血婴的血管已经变成了四条,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你心脏中的血液,源源不断的输入血婴的身体中,不出半个月,你就变成了血婴,那个叫婵儿的姑娘,可就是你妈了!” 前半段,我还能忍,后半句我一听顿时就火了,像个点着的炮仗一样,腾的一声坐了起来,抓起枕头冲着长安甩了过去。 “你大爷,的,长安,你骂谁呢?她是你妈!” 长安耸耸肩膀,眉毛一挑,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他什么时候也有我的德行了? 他哼了一声,继续说道:“体力还挺好,不知道你明天还能不能站起来,我听人说,血婴喜欢穿个红肚兜,小羽,你说你要是变成血婴,穿个红肚兜,是什么感觉?” 穿红肚兜,我穿你妹!看小爷怎么收拾你,我气的浑身发抖。 “算了,你既然不想去,那我就陪苏雅回北京了”长安伸手一招,一道银光飞入他的眉心,这小子又在跟我得瑟他的阴阳六合伞! 每次看见这阴阳六合伞,我都气不打一处来,扯着嗓子冲长安吼道: “去啊!你爱去哪去哪,小爷我拦着你了,还是捆着你了?” 长安忽然换了一种神色,神色黯然的望着我:“你就那么恨她?她可是你妈,不管她为什么离开你,可她至少” 我往床头上一靠,剜了一眼长安,打断长安的话:“你懂什么?你妈又没不要你?”说起这些,我就觉得自己特委屈。其实,我没有多大要求,就只想要一个正常的家庭。 长安往床边一坐,自嘲了一下:“我妈没有不要我,是我爸妈都不要我了,我都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子。” 长安突然望向窗外,喃喃自语:“小羽,你妈妈在这这么多年,你说句良心话,你看的起过她吗?你嫌她是个外地人,嫌她个子矮,嫌她丑,现在她离开了,为什么你反而觉得是她做错了呢?有些东西,为什么我们不喜欢,还要霸占着而不肯给别人呢?她离开你,也许是迫不得已。你已经长大了,她也尽了自己的责任,你又何必耿耿于怀?” 长安见我不说话,摇摇头无奈站起身来,叹了口气,拉开房门正要离开,忽然扭过头对我说道: “小羽,你不要以为,我们可以活的那么理所应当,这不是电视剧,谁也不知道自己可以活到什么时候,而我活着的时候,不想看见你死!” 我不知道为什么,前边他那些话,我虽然有些触动,但并没有让我落泪。可最后这一句,生生让我的眼泪决了提。 长安的这一句话终于让我妥协了。不知道是不是她一直在门口偷听,我们刚刚决定后,这个长安口中叫苏雅的女孩就推门进来了。“我也要去。” “你胡闹什么?我们是去南域苗疆,你以为是去欢乐谷啊?”长安挣开苏雅缠上来的玉手,连说带哄就推着她出去了。 我突然觉得,我应该自己独立了,我不能再拖累长安了。一旦解除了我体内的血婴蛊,我就和他划清界线,不能再打扰他了。这个苏雅真的不错,人漂亮家里也有钱,配的上长安。 临行前,我放心不下婵儿,和我表弟借了一万块钱,打算给她送过去,应该能撑到我回来了。 我到婵儿家的时候,见土屋里面挤满了人,就站在窗户旁,往里面瞅了一眼。 只见一个抽着旱烟的老头,把烟锅子往地上一磕,冲着一个大汉吼道:“二娃子,把钱给婵儿,人家说的对,欠谁的钱,不能欠人家棺材铺的钱。” 唤醒金蚕蛊 那叫二娃子的手里果然攥着一踏钱,只是似乎不打算还给蝉儿,拧着脖子冲老头说道:“三爷爷,你老说这话啥意思?棺材铺的钱是钱,欠我家的钱就不是钱了?” “二娃哥,钱我会还给你们的,你们放心,我一分钱都不会差你们的。” 婵儿用手绞着洗的发白的衣角,急得满脸是汗。她站在在人群最里面的角落里,像个被审判的孩子。 门口的大妈,冷冷一笑问道:“婵儿,现在这村里,你可没一个亲人了,你要是跑了,我们咋整?不是我们逼你,这欠债还钱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你说是不?” “婵儿,要不这样,二婶给你出个注意,你把你家这宅基地卖了,也能卖个两万多块钱,剩下的钱,不行再把自留地卖了,不就凑的差不多了。” “二婶,我求求你,这宅基地和自留地说什么也不能卖的,都卖了我连个家都没了。” 老头腾的一声站了起来,拿着烟锅子,指着一群人骂道:“作孽啊!你们都掉钱眼里面去了?这么大的人,怎么竟说这顾脑袋不顾腚的话?让人家卖宅子,你们怎么想的?那么多人,欺负一个小孩子?还逼人家卖祖宅,你们不怕报应啊!” “三爷,她欠你老的少,可是欠我家五千多呢,现在也不说利钱了,总得把本还我们吧!再说,哪家法律规定,小孩子欠钱就可以不还了?要说这报应啊,也不知道谁家都快死绝户了呢?” 大妈的话一出口,就像一条鞭子抽的婵儿痛不欲生,小脸止不住的颤抖。 我实在听不下去了,这都是什么人啊,乡里乡亲这么多年,因为这点钱就逼人家卖宅子,还咒人家死绝户。 如果说,一开始我帮她是因为威胁,那从现在开始,我是真心实意。 这种被人围攻的感觉,和被人奚落的感觉,我比任何人都更深有体会。 我一步跨进去,冲着二娃子问道:“她欠了你们多少钱?” “你谁啊?管的着吗你?”二娃子用鼻孔看着我,似乎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多少钱?” 他瞟了我一眼:“一共是两万五,怎么?你是她男朋友?要帮她还?” “我给你们打个欠条,三个月,我一分不少的把钱还给你们。” 二娃一听我这话,像个点着的炮仗似的,对着我吼道:“滚,滚,谁家的小娃娃,别在这捣乱啊,小心我揍你啊!” “我爹是刘根生,你觉得我还不起吗?”事到如今只好把我爹搬出来,他的棺材铺在我们县是独一家,大家基本上都知道他的名字。 二娃子一听我爸的名字,脸上一愣,转眼望了望大家伙,其他人盯着我看了半天,那个大妈指着我说道:“错不了,我记得我姑姑死的时候,就是他给我姑姑家送的棺材。” 他们商量了半天,最后打了个欠条,让我签字,我扫了一眼,二万?不是二万五吗?我望了二娃子一眼。 他甩了甩手里的一沓钱说道:“这五千,本来是她还你们家的,既然你们是一伙的,这钱我们就先扣下了,把这二万的条子签了吧。” 我唰唰签过字,拽起里面的婵儿,就往外走,临走到大妈的跟前,我故意停在她面前,冷冷的盯着她。 她似乎也知道自己刚刚说的太过分了,老脸通红。我也是正在气头上,嘴巴上没了把门,冲着大妈说道:“老话说得好,欺老不欺小,指不定谁家死绝户呢!” “哎,你这小娃娃,怎么说话呢?” 我没有理他,拽着婵儿直接离开了,我暗暗下定决心,一定会让他们,为今天的愚蠢,付出代价。 婵儿许久没有说话,我只是感觉自己背后的空气悲伤的厉害。 路边没有树荫,我却停下了车子。阳光肆无忌惮的烘烤着我的脑袋,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登起自行车继续前行。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想起我的过去,我听见脑海之中无数的奚落声。 “他妈妈是被拐来的” “他爸爸是人贩子” “哼,这样的人肯定是小偷,东西肯定是他偷的!” “你的车子被偷了?我告诉你,肯定是刘燧羽偷的。” 我从小学到高中,几乎只要出了任何坏事,大家第一个想起的人就是我。就因为我妈妈是买来的,我爸爸肯定是坏人,而我肯定也是坏人。 他们的逻辑荒唐的可笑,却从来没有一个人站在我的面前,帮我说一句话,一个人都没有! 我躲在棺材铺,拒绝和这个浮躁幼稚的社会沟通。可是,我为什么看见婵儿被人欺负的时候,那么愤怒,愤怒的想杀了他们?仅仅只是因为我们很像吗? 我给表弟打了个招呼,让婵儿先住在他别墅里。临走给了她一万块钱,让她自己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情,找我表弟。 婵儿一直不停的告诉我,如果体内的血婴不听话,一定要记得吃解药。我随口答应着她,心中却有着自己的算盘。这也是我最纠结的事情,一想到自己为了她都欠了一屁股债了,她还一门心思的,生怕我死的晚。 车不是直达车,我的目的地是盘县,从贵阳下车以后,还要转车。我第一次出远门,还好有长安一起,他似乎经常出门,不像我一样见着什么都新奇。 奔波了两天,我没有睡一个安稳觉,上了大巴车就再也熬不住了。等司机把我们喊起来的时候,外面已经黑了,还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长安拉着行李箱,我背着双肩包跟在后面。沿街找了个宾馆,明天再想办法。 前台接待是个长的很秀气的女孩,我扫了一眼她的工作牌:杨洁。杨洁见我们拉着行李箱,自然知道要住宿。她操着带着口音的普通话说:“双人间满了,单人间,住不住?” 我们本来就折腾的一身疲惫,有个房间住,我也懒得折腾,交了钱,拿着房卡拉着行李箱进了电梯。 房间是在楼道尽头的最后,两间对门。长安走在前面,到了门口他先敲了敲几下房门,然后刷了下房卡。 我知道这房卡怎么用了,自己也试了试,还真是奇特。打开了房门,正要进去。长安却一把拉住我,然后把门关上,敲了几下门,这才开开门,等了两三秒,他再让我进去。 我白了一眼长安,多此一举,我有阴阳眼,有脏东西难道看不见吗?我进了房间把门一关,洗了个热水澡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睡得正香,砰砰砰的敲门声把我吵醒了,我揉了揉眼睛,把门打开,长安手里拎着两个塑料袋直接进来了。 他把东西往桌子上一放,一份炒卷粉还有一盒烧烤。我也不客气,狼吞虎咽,生怕有人跟我抢。 第二天早上,我们急急坐了个班车,上了车就和长安挑了最后一排的座,埋头大睡。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长安把我喊了起来,我睁开眼睛望了望窗外,茫茫大山,连个鬼都看不见,这家伙要干嘛? 长安喊了一句:“司机师傅,停车,我们坐过了。” 坐过了?明明到终点站以后,还要走小半天的吗?我还在游离的状态,就被他拉着下车了。那车一溜烟跑了,剩下我眼皮直打架。长安拉着行李箱前面带路,我晃晃悠悠,缓过神来,这才问道: “长安,你疯了?这半道上,你下什么车,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你往哪里走?” 惊变(上) “我刚刚看见我们前面坐的那两个人,身上好像揣着刀呢,我怕他们是打劫得。大不了,我们重新打一张车,不去冒那个险” 长安顿了一下,突然停下脚步,转身问道:“不对啊,小羽,从昨天到现在,你都睡了多久了,你咋这么困啊!” 我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对了半天焦距,才发现长安正像看魔术一样的打量着我。眼皮又耷拉下来,一句话都不想说,不知为何困的不行,似乎站着都能睡着了。 “你昨晚是不是碰见什么脏东西了?” “哪有,就吃了一点你带的烧烤啊,不说了,我先眯一会儿。” 我说完刚刚要蹲下睡觉,被长安一把拽了起来,声音急促的问道:“我昨晚什么时候给你送烧烤了?” 长安说完对着我一通检查,又是翻眼皮,又是把脉的,虽然我一脑子的不愿意,但是困的懒得去反抗。 突然,一股冰凉滑入我的嘴巴,瞬间如同闷热疲乏的房间,开启了空调,一阵阵清凉推开我浑身的困意,让我的眼皮变得轻松了许多。 我睁开眼睛,长安一脸愁容。 “少爷,这是外面,不是家里,什么东西都乱吃?血婴蛊还没有解决,你又吃了阴餐?” 阴餐?那是死人吃的东西啊!我一听浑身打了个激灵,看着长安一脸凝重,我知道他没有开玩笑。可是,昨晚明明是他给我送的啊? 我正在纳闷,长安一把把我拽到路边,我扭头一看,公路上驶来了一张班车。我们两个拦下班车,重新出发。只是,一路上我再也睡不着了。 窗外的风景如画,我却无心观赏。我扫了一眼车内,一切似乎显得那么平静,只是这车内没有空调,显得燥热难耐。 恶毒的阳光,烘烤着车厢,我们就像坐在微波炉里面一般,我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身子往前探了探,移开座位上的靠背,伸手往背上一抹,几乎湿透了! 我斜眼望了一下,我隔壁坐着的小伙子,戴着一顶白色的太阳帽,居然靠在座位上睡得天昏地暗的。我不由得对他竖了个大拇指,就这像桑拿房的车厢,还能睡得这么香。 呲啦一声,一个急刹车,我的鼻子一下撞到了前面的椅子背上。客车的车门呼啦一声打开,上来一个戴着竹斗笠的人,他双手抱着一个黑色的箱子,往车上一摆,叽里咕噜说了几句话就下去了。 说的什么,我没有听懂,但是我知道大概意思,应该是往什么地方捎个东西过去,就像快递一样。 我本来没有放在心上,正揉着鼻子,车继续往前开。不知为何,我感觉我背后呼呼直冒冷风,我四下搜寻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什么空调孔啊! 旁边的小伙子,打了哈欠,眼睛都没有睁开,就站起身来,一直往车前面走。他像梦游一般走到车门前,喊住司机打开门下车去了。我特意留意了一下,他下车的地方,一无城镇乡村,二无岔道路口,在这下了车,晒太阳吗? 长安抖了抖我的手,我耷拉头看了一眼,地上不知何时淌满鲜血,那些血新鲜的发亮,透露着刺骨的血腥,但是看着大家若无其事的表情,我知道这有可能不是正常的事情。 “你看见司机背后的小孩了没有?”长安目不斜视,微微开口。 我起身正要观看,被长安按了下来:“他对目光很敏感的,你把背包里的符纸拿出来。” 我赶紧站起身来,从行李架上拿下双肩包,递给坐在车窗位置的长安。趁着起身的时间,我瞅了一眼司机的背后,他背上确实有一个小娃娃。 那小娃娃光溜溜的身子,身上的皮肤布满褶皱,肤色紫黑紫黑的。他趴在司机的后背上,双手抱着司机的脖子。 我没敢细看,就是大致扫了一眼,生怕被他发现。忽然,哇的一声,传来一阵小孩的哭声。我回头望去,靠前排的座上,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哭的正凶,而小孩子的面前正站着那个婴儿。 小孩子一边哭,一边用手拍打着那个婴儿:“我不跟你玩,你个丑八怪!我不跟你玩,不跟你玩。” 小孩子的妈妈不停的安慰着孩子,眼神中满满的不解,因为她看不见那个婴儿。她所看见的是自己的孩子,对着空气又打又骂又哭。 大家的目光紧随其后,全部落在了眼前的小孩子身上。 熟睡的年轻少年被吵醒,不耐烦的斜了一眼,从口袋里摸出耳机,塞上耳机继续埋头大睡。 正在对着小镜子补妆的少女,小声的骂了一句,啪的一声合上镜子。 其他的人,但凡年长一些,也都安慰起小孩的妈妈来,大家都知道这小孩不懂事,也都很包容。 小孩子的妈妈有点尴尬,脸羞得通红,一遍遍耐心的安慰着自己的孩子,可是这小孩子越哭越凶,我正看的入迷,那婴儿猛地回过头来,露出一张面目全非的脸。 他的嘴巴像兔子一样,是个三瓣嘴,嘴边的血肉模糊,露出两颗尖尖的獠牙。脸上的血肉外翻,似乎在水中浸泡了许久,显得浮肿发白。 他的眼睛里面充斥着满满的嘲讽,根本不是一个婴儿该有的眼神。我真想站起身来,一巴掌扇死他,但是,我只有理论,没有实战的能力。 长安从我面前挤了出来,一脸淡定的往过道中间一站,大家的目光都在小孩那里,所以没人看见长安手中夹着一张淡蓝色的符纸。 阴阳师的符纸分为红黄蓝三种颜色,红色代表杀戮,这一类的符纸一般是承载杀伤力巨大的攻击性术法。 黄色的符纸代表驱散,这一类符纸一般是驱除邪灵所用。 蓝色的符纸代表包容,这一类符纸一般是收服所用。 很显然,长安想留这个鬼婴一条活路,不忍他魂飞魄散。其实,这些鬼婴是很可怜的,他们一出生就不知道为什么,就被这个世界宣判了死刑。 流产,堕胎,丢弃,炼蛊,不论从哪一方面来说,他们都是受害者。 鬼婴很显然,注意到了长安手中的灵符,邪邪的一笑,化作一滩血水,向着司机涌了过去。不好,这家伙是要和我们同归于尽吗? 惊变(下) 长安猛地抬手一甩,蓝符光华一闪,消散不见,地面之上出现了一片翻滚的沼泽,成千上万的藤条从沼泽中钻了出来,如同被人甩出的鞭子,向着那血水猛的抽了过去。 一声凄厉的哭声,在车厢里剧烈的回荡,大家看着眼前的一幕,眼珠子都快飞了出来,失声大叫,抱头鼠窜,本来就拥挤的车厢,顿时乱做一团。 他们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虽然,鬼婴他们看不见,但是长安的术法他们却看的真真切切的。这一乱长安只好急急收回了术法,生怕伤着无辜。 我一把扶住被灵符反噬的长安,灵符施法以后,若是强制收回,必然会遭到灵符的反噬。越是威力大的灵符,反噬之力也就越大。 屋漏偏逢连夜雨,我刚刚扶住长安,嘭的一声,车子里剧烈的摇晃几下,撞在了路边的山壁上。 隔着混乱的人群,我正巧看见那血水重新化作鬼婴的模样,回头冲着我们咯咯一笑,直接钻进了司机的身体里,消失不见。 车子的惯性,让我们站立不稳,幸亏离座位比较近,才不至于跌倒在地。而我的眼睛,始终牢牢的紧盯着那慢慢倒在方向盘上的司机。不知谁打开了车门,大家一窝蜂的往外挤,我和长安就被后面的人,连推带挤送下了车。 下车以后,我发现包还在车上,赶紧上去取,车上除了倒在驾驶座上的司机,早就空空如也。我拎起包和行李箱就往下走,忍不住再次将目光移向司机。 只见方向盘上滴滴答答的流着鲜血,他歪着脑袋安静的趴在方向盘上,嘴角边滴着一条血线。 他的右眼眼皮,忽然没来由的动了一下,我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慢慢探着身子,往前凑了凑,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眼皮。 突然,他右眼的眼皮,发出一声轻微的声响,如同布匹一样撕裂开来。一只黑色的蜈蚣,从他的右眼中探出了脑袋!我不由得一惊,砰的一声脑袋撞在头顶的电视机上。 黑色蜈蚣根本不理会我,埋头迅速啃食着他眼眶周边的皮肤。那动作就像蚕吃桑叶一般,咔吱咔吱。转眼间,蜈蚣从眼眶中爬了出来,迅速在司机的脸上游弋。 我不由得看呆在了原地,或许是因为吓呆了,或者是因为好奇。蜈蚣的速度很快,不停的扩大着战果,所过之处,留下一排黑色的斑点。 这些斑点就像落入油锅中的水一样,呲啦一声,爆开一个个豌豆大小的血肉,露出一块块森森白骨和空洞。一脸上密密麻麻的坑洞,再也没有半点人脸的模样。 那些空洞中,慢慢闪出点点星星的幽光,紧接着幽光越来越大,一只只黑色的小脑袋探了出来,接着是黑色的身体。 一时间,我只觉得头皮发麻,眼珠子差点没有掉下来,只见,那司机脸庞瞬间被吞噬干净,脑袋的位置如同井喷似得,哗啦啦涌出一波又一波的黑色蜈蚣。这些蜈蚣急速的啃食着司机的尸体,渐渐的它们的身体上散发着细微的黑光。 “赶紧出来!愣什么呢?”长安一把把发呆的我拉下了车。 我下了车,被长安拽到一处阴凉处休息。我慢慢缓过神来,胸口因为后怕还在剧烈的起伏着。我四下看了一眼,大家正躲在不远处对着我俩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长安,站在我旁边,看着一副惊魂未定的我,知道出了事情,正想进车查看,被我一把拽住了,对他摇了摇头。 那种场面,我一个人见了就可以了,真是倒霉,居然碰上了有人下蛊。理论上,只要我们离得不是太近,这些蛊虫杀死了被害人就会离去的。 可是事与愿违,我这还没有喘匀气,他们见我手中拎着的行礼,一个个恍然大悟,又涌向车门。似乎打算像我一样,上车取回行李。 不好,车上的那种阵势,他们要是进去看见了,鬼哭狼嚎加上惊慌失措,十有八九会引起蛊虫的攻击。我也不知道脑子是不是傻了,竟然拎着行李就冲上去了。双手张开,直接用我的身体,护住了车门:“大家不要进去,不要进去,听我说,里面有蜈蚣,好多蜈蚣。你们不能进去,你们进去,会死的。” “干什么吗?好狗不挡道,赶紧让开。死?你进去咋没死?”带耳机的小伙子,首当其冲,直接一把推开了我,就冲了进去。 我双手拎着行李被这么一推,无处借力,嘭的一声,我后背结结实实的撞在了车厢上。不过更惨的是,我背后的双肩包里,装着一个铁盒。这下把我硌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你妹的,我是为了你们好,这年头,真是好人都做不了。 车门的位置就像春运一般,拥挤着人群,任凭我怎么劝,都无济于事。忽然,这些人又改变了方向,刚刚还往里挤,现在又鬼哭狼嚎,拼命的往外冲。 我知道出事了,眼见最后从车里,走出一个浑身上下全是蜈蚣的人。这人一脚踩空,扑通栽倒在地,只见,蜈蚣群如同潮水一般褪去,只剩下一具白森森的骨架和一副耳机,安安静静的躺在地上。 我抹了一把脑门子上的冷汗,这下真是要命了,看着这些乌泱乌泱,如同潮水一般的黑蜈蚣,我还真有点瑟瑟发抖。不是我胆小,这确实是已经超出我的承受范围了。 人群如同潮水,向着四面八方冲了过去,他们一边跑一边喊,好在地上的蜈蚣腿短,一时半会追不上他们。 “符!”长安喊了一声,我扭过头去,正好看见一只黑色的蜈蚣,已经爬上了长安的裤脚。 我们两个离得不远,也就十来米。可是现在这十来米的位置已经汇集成了一条蜈蚣河流。我硬着头皮,试探的往前挪了一步,那些蜈蚣,居然像躲瘟疫一般,全体往旁边爬了过去,似乎不怎么待见我。 或者说,它们怕我。 我一头雾水,这不可能啊,我又不是公鸡,它们为什么怕我?又试了试,它们再次往旁边躲了躲,看来它们害怕我。 害怕我?那我就好办了,我手脚并用,像赶鸭子一般将他们撵到一边,来到长安面前。长安裤脚上的那只蜈蚣,早就不见了踪影。 我取下背包,先把符递给长安。来的时候,就怕出问题,我这一背包里面全是符纸朱砂这些东西,就连浸了骡子血的符纸也一张不落的被我全部带来了。 虽然,是我个人的新发明,可万一要是有用呢? 我把背包递给长安,长安像见了鬼一样的看着我,别说他,连我都闹不清楚,怎么会变成这样了呢?长安缓过神来,接过我手中的背包,拉开拉链,一把抽出一沓红色的符篆。 长安口中正要念咒,忽然想到了什么,扭过头冲着我说道:“忘带入世符了!” 忘带入世符?这么低级的错误,你也会犯?说起这入世符,就和大家多说两句。这符是阴阳师独有的符,其他的什么道士了,召唤师什么的,绝对没有。 严格的来说,这符只有我和长安有。听我奶奶说,这是祖上为了躲避阴阳门追捕而自创的符。 此符的最初作用就是开辟一处临时空间,将自己藏在其中,临时躲避敌人的追捕。后来,慢慢演变,变成了将自己和对手一起拉入临时空间,一来,可以防止普通人见到接受不了的画面,二来,打斗的术法不会破坏现实中的东西。 我不敢怠慢,一步绕到长安背后,微微压低他的后背,催促道:“朱砂笔,不干墨,银符纸。” 长安打开背包,依次将东西递给我,我轻蘸不干墨,将银符纸往长安背上一铺,手中朱砂笔,落笔生花,一气呵成,将绘成的入世符,递给长安。 我虽然没有念力,但我画符之术厉害,就凭我这近乎过目不忘的能力,只要见过的,保证没问题。 我收好东西,长安已经手捏入世符,口中急急念道: “天生有太极,吾自成阴阳,入世之门,开!” 铁线蜈蚣 长安话音落地,把入世符隔空一拍,顿时,那入世符就像贴在实物上一般,悬浮在空气中,吞吐着一圈圈银色的光芒。 这些光芒,无限放大,向着周围蔓延而去。所过之处,如同起了水雾的玻璃,朦朦胧胧,最后虚化在空气中。 天地万物,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了,而后身旁景色陡然一变,周围的所有一切,立时陷入了入世符组成的临时空间。 这个空间,就是我俩独有的战斗空间,有了此空间,可以杜绝术法对现实世界造成的破坏。和我们两个一起拉进来的还有那些蜈蚣。 眼前的蜈蚣数量之多,如同海洋。在不远处的山脚下,汇成一波又一波的黑浪,这黑浪一波一波翻滚,却因为我的原因,不敢上前。我仔细的观察了一番,脑海中忽然想起一番话: 灵华山谷瘴气弥漫,天生是毒物的聚集地,其内有一种蜈蚣,色泽漆黑,三寸有余,名曰铁线蜈蚣。铁线蜈蚣天生具有超强的吞噬功能,自古为鬼蛊一脉的炼蛊首选。 这些莫不是铁线蜈蚣?可是看体型不像啊,更加匪夷所思的它们还怕我,这怎么可能是铁线蜈蚣。不过,我长这么大,终于体验了一把被敬畏的感觉。问题是,它们怕我,可我也奈何不了它们。我没有念力,不能驱动符咒,索性拉开行李箱,掏出一包薯片,往地上一坐,嘎吱嘎吱吃起薯片来。 长安白了我一眼,掏出一张红符甩了出去。他知道只要打起来,我就帮不上忙,不拖后腿就是烧高香了。我充其量,就是个拉拉队长,放在游戏里面来说,就是一辅助。 我这辅助还是很专业的,不是我吹牛,我见过的人里面,画符最快的就是我。除了画符,我还擅长拆招。 说正事,那红符刚刚甩出,瞬间就化作一团燃烧的火焰,这火焰有个篮球大小,拖着长长的尾巴,像彗星撞地球般,向着蜈蚣海洋砸了进去。 诡异的事情出现了,那群蜈蚣非但不躲,反而蜂拥而上,一息不到,火焰就像羊入虎群,眨眼间被吞噬干净了。 这哪里是攻击?明显是给人家送吃的去了!这些蜈蚣吃火,说明它们的五行属性要么是火,要么是水。但两种情况下,水是最正确的决定。 我刚刚想要提醒,长安伸手向半空甩出一道灵符。那灵符如同长了翅膀的小鸟,一阵盘旋的向着上空升去。 长安双手掐决,一点眉心,一团流光溢彩的蓝色圆形水汽,被长安从眉心拽了出来。 这团水汽在长安的手中,咔嚓一声碎成万千水珠,化成一把黑白相间的阴阳六合伞。 长安抓起阴阳六合伞,轻轻一抖,那伞嘭的一声打开,露出阴阳相间,如同太极一般的伞面。头顶的灵符,发出如同风铃般美妙的声响,转眼化成点点晶光,这些晶光洋洋洒洒,如同雪花一般落下,尽数涌入那阴阳六合伞中。 伞面轻轻一转,由阴阳二色转眼变成了如同海水一般的浅蓝,上面波涛汹涌,完全是一方自成的海洋世界。 “吾以阴阳判六合,六合八荒水苍苍!”长安将手中的阴阳六合伞掷于头顶,那阴阳六合伞极速旋转起来,一道道水线,如同蚕丝一般,从伞面上不停的吞吐出来。 各位可不要小看这水线,这是水属性灵符叠加在先天技能上的,它可以经过阴阳六合伞,放大出六倍的攻击效果,这绝对是正儿八经的秒人技能。而六合阴阳伞的作用便是,六倍增益术法效果。 半空乌云翻滚,数以万计的浅蓝水线,晶莹剔透,破空而去。好似天蚕吐新丝,又如织女纺天纱,长空漫漫,洋洋洒洒。 这些看似流光溢彩,温润尔雅的水线,带着波涛之声,洞穿过蜈蚣的身体,留下一个个细细密密的空洞。 蜈蚣群犹如滚锅的开水,不停的嘶鸣翻滚,它们畏惧我,不敢上前攻击长安,只能被迫原地挨打。可是这些水线洞穿完蜈蚣,居然在连续的翻滚中,再次恢复如初!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奇怪的一幕,嘴巴里的薯片都顾不得嚼。这还有打的必要吗?照这么下去,长安的念力会被耗尽的! 突然,一个圆碌碌的脑袋,猛地从蜈蚣群中探了出来。这脑袋不停的升高生长,转眼间一个黑漆漆的婴儿从蜈蚣群中长了出来。 这黑漆漆的婴儿,赫然就是刚刚那名鬼婴!他对着我们两个露出一个信心满满的笑容,似乎压根就没有把我们两个放在眼里。 我多多少少感觉有点别扭,尤其是他那目光落在我身上,就像毛毛虫爬过一样膈应。就这么一个三四十公分的小婴儿,带着一脸过分成熟的笑容,怎么看怎么别扭。 “一个废物,一个菜鸟”鬼婴冷冷一笑,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实在想象不出,他为什么会请我出手,这笔买卖还真是划算。” 我一听就急了,把手里的薯片往地上一丢,拍了拍手。说我是废物,我这暴脾气,别以为没有念力,我就治不了你!我刚要出招,长安冲我使了个眼色,微微摇了摇头。 长安眼见六合阴阳伞,对这鬼婴并没有什么效果,索性收了起来,打量一番这小家伙,开口问道: “不知谁出了这么大价钱,要买我们两个的命?” “你这话说的不对,不是你们两个的命,而是他的命!”鬼婴的手指猛的指向我,邪邪一笑。我看着他那趾高气扬的表情,顿时火冒三丈,要不是长安拉着我,真想上去咬死他。 “你看,反正我们也打不过你,你能不能告诉我,谁要杀他?好歹让我们死也死的明白一点。” “哼!中原人,个个都是老狐狸,想从我的口中套出话来,那要看看你们能不能对付得了我的铁线蜈蚣!” 我听这话就乐了,往走了几步,我这走一步,蜈蚣群就退一步,鬼婴脸上黑的发红,恶狠狠的盯着我。 “你家这蜈蚣,胆子也太小了,要不这样,你直接告诉我们,是谁指使你的得了。我听说,这铁线蜈蚣,日后可以进化成银线,甚至金线,我们做个买卖如何?”我大有深意的给他抛了个眉眼:“你给我情报,我给你方法?” “你有铁线蜈蚣的进化方法?”血婴欣喜若狂的望着我,看这情况,我是蒙对了。 我正了正色,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大言不惭的说道:“这还用说吗?要不然,我怎么能让它们怕我啊?” 我知道个毛线,我不过是信口胡邹,反正只要邹的有模有样,指不定就忽悠着了。 “你不会骗我?”鬼婴骨溜溜的转着眼珠子,狐疑的看着我。 “当然不会,你看我们两个是会撒谎的人吗?再说了,你想一想,如果你的蜈蚣进化成金线蜈蚣,你想要什么没有?还在乎那人给的那些东西?”我这叫转移话题,他要是盯着我问这蜈蚣问题,我非要露馅了不可。 鬼婴咯咯一笑,冲我点了点头,看样子,是被我忽悠住了。 “想好了吧?是不是打算告诉我们,那人是谁了?” 神秘的九龙斋 鬼婴微微一笑,张口喷出一股黑气。这黑气熏的我难受,就像有人在你面前烤榴莲一样。 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想骗他一下,反而被他忽悠了一番,我一脚飞出,就抽身退了回来。 哼,敢耍我,临走我也不能让你好过。可是事与愿违,我这脚踹出去以后,他如同雾气一般消散不见了。 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站在铁线蜈蚣群的后面。他手中突然出现了一口小鼎。这小鼎浑身上下铜锈斑驳,其上盖着一个盖子。 他轻轻掀开了小鼎的盖子,如同乌龙一般的漆黑雾气,从小鼎中冲了出来,向着地上的铁线蜈蚣群笼罩而去。 长安冲到我的面前,不待黑雾散尽,直接甩出数十张红色灵符和阴阳六合伞。 灵符化作晶光,没入阴阳六合伞中,一个个火球如同星落,源源不断的从伞面上滚落下来。 顿时眼前,如同起了一片火海,炽热的高温,烘烤着我们的脸颊,忍不住后退了几步。 数十张灵符,这恐怕是长安的极限了,就他目前的念力,也只能施展这些灵符了。 我望向长安,只见他脸色苍白,额头全是冷汗,却不停的说着没事,他还有些念力,只是同时驱动十几张灵符,有点吃力而已。 我心中明白,即使他还有点念力,也出不了几张符了。这近乎破釜沉舟的做法,已经让我们几乎没有了退路。 如果这些蜈蚣没有被火烧死,我和长安就危险了,想到这里,我必须加点料! 我打开背包,把那些用骡子血浸过的符纸,全部掏了出来,一把丢在了火海之中。 哼!这下看你们还能不能活!可是,我显然高估了我的新发明,或者小瞧了这些铁线蜈蚣的实力。 只听火海之中,发出一阵咔咔的声音,似乎什么东西破裂的声音,就像盖着锅盖炒爆米花的感觉。紧接着火海越来越小,转眼的功夫居然灭了。你妹妹的,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我这一加料,还给整灭了呢? 来不及细想,眼前的一幕,让我大惊失色,眼珠子都快飞到天灵盖上了。原先密密麻麻的蜈蚣群,现在竟然少了一大半。这看起来是好事,但是,这些蜈蚣却比刚刚明显长大了许多。 这还不算什么,它们居然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开始相互吞噬,而那个鬼婴居然不闻不问,还一脸得意。 玩砸了!这要是被它们继续吞噬下去,那么最后剩下的那一个,我绝对不是对手! 我瞪了一眼那个阴险的小家伙,看小爷今天怎么收拾你,你不是喜欢玩蛊吗? 我口中咒语飞驰,一只金光灿灿的金蚕,慢慢从我的手心爬出。那金蚕扭动着圆碌碌的小脑袋,扭了扭身子,一双透明的翅膀出现了! 玩蛊?我手中的这金蚕蛊才是祖宗! “你要用它?那血婴蛊怎么办?”长安看着我手心中的金蚕问道。祖宗那,你还是先担心我们现在的问题吧,我们这一关都过不去,还哪有功夫担心后面的问题。 我冲长安使了使眼色,见他明白了我的意思,伸手轻轻往我的掌心一滑,抽出手掌后,似乎并没有任何变化。 我大有深意的望了一眼鬼婴,不再浪费时间,直接在脑海中对金蚕发号施令,只听一声细微的嘶鸣响起。金蚕化作一道疾风,转眼飞向在鬼婴的眉心。 俗话说擒贼先擒王,我只要灭了鬼婴,这些铁线蜈蚣就翻不起什么大浪! 鬼婴冷冷一笑,手中的小鼎向着金蚕隔空一罩,而后轻轻合上鼎盖,把玩起来。 “真没有想到啊,你这小子居然还有这种好东西,到你手里真是糟蹋了,哎,该着我发财。” “糟蹋了?那可未必!”我口中咒语疾驰,一个个晦涩的音节,在半空回响。 嗡嗡嗡一阵刺耳的蚕鸣传来,小鼎剧烈的颤抖起来,鬼婴一把捂住鼎盖,似乎担心金蚕蛊会飞出来。 鬼婴只顾的捂住鼎盖,却不曾发现,我的脸色如常,长安的脸上反而越来越白。我见长安快撑不住了,也不再耽误功夫。轻轻摊开手掌,真正的金蚕出现在掌心。其实,我刚刚所做的一切都是装模作样,长安拂过我手掌的时候,已经偷梁换柱用幻术替换了金蚕。 我趁着鬼婴不注意,手中的金蚕直接冲向了鬼婴的眉心。 那鬼婴似乎意识到危险,猛的抬起头来。顾不得手中的小鼎,腾出一只小手赶忙往眉心一摸,似乎想抓住金蚕。哪里有那么容易,金蚕如同人间蒸发一般转眼消失不见。 小鼎安静下来,长安却已经累的几乎虚脱,蹲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 “你先休息一下,这口气我给你出!”我拍拍长安的肩膀,回头看向鬼婴。 鬼婴望着自己空落落的手心,僵在原地,似乎还没有从刚刚的震惊中回过身来。 “你觉得中了金蚕蛊,你还有几成把握活着?”俗话说,风水轮流转,现在是我拍桌子的时候了。 鬼婴反应过来,不知道是不是恼羞成怒,冲着我吼道:“你不能杀我!你中了我的蛊毒,你杀了我,你会死的!” “谁要杀我?”我答非所问,我已经中了血婴蛊,还怕什么东西?最多就是死一次,难不成还能死两次。我现在关心是谁要杀我!见鬼婴眼神一顿,似乎陷入了沉思。我以为他是在犹豫要不要告诉我,谁知道眼前的蜈蚣嘶鸣一声,我闻声望去。 这些铁线蜈蚣,此刻已经只有二十来只,但一个个已经长成十几公分长,浑身散发出金属般的黑光,它们嘶鸣着直接冲向了我,居然不怕我了! 我心中一阵冷笑,真是不可救药,这个份上还想着杀我!我退后几步,直接给金蚕下了吞噬的命令。 凄厉的嚎叫声,响彻云霄,我望了一眼那场面,鬼婴的小鼎滚落一旁,双手抓着自己的胸口,他的小脸因为疼痛变得扭曲。突然,他的心口处露出一个空洞。而且,那空洞正在极速的扩大,没一会的功夫,地上只剩下一堆白骨。 地上的铁线蜈蚣,僵在原地,身上不停的往外冒着黑气,那些黑气在空中化作一个虚影,消散不见。没了黑气的蜈蚣瑟瑟发抖,再次对我心生畏惧。它们簌簌的往后退去,拥挤在山脚下,不敢上前。看来,那些黑气才是让它们发狂的存在,可惜,我没有那个本事抓回来。 身旁的长安,忽然轻咦了一声,走到白骨堆前,扒拉几下,从中间抽出了一块银泊。那银箔在半空中闪着寒光,我看着稀奇,就凑上去瞧瞧。 那银泊不太,有点像扑克牌。通体银白,上面刻着三个小字:九龙斋。除此之外,整个令牌上下再也没有其他的信息。连点花纹装饰都没有,就只有这三个字。 姜队 “九龙斋!”我恨得咬牙切齿,这个我听都没有听过的组织,为什么要害我! 长安斜了我一眼,脸上满满的鄙视:“切,知道什么?就在这耍狠?这九龙斋是个赏金发布组织。他们只管发布赏金任务,抽取交易提成。这个令牌一点用都没有!” 见我还不懂,于是跟我举了个最简单的例子:就像中介公司一样,两边吃提成。 吱吱的声音传来,我这才恍过神来,想起了黑线蜈蚣,转头望去。 金蚕在半空中,抖动着翅膀,居高临下的看着旁边瑟瑟发抖的铁线蜈蚣群。我心中忽然有了个想法,一把揽过长安的肩膀: “什么九龙斋先不管,商量个事呗!要不,我教你用蛊吧?你把这些黑线蜈蚣收回来,不然可惜了。” 这些东西确实是好东西,要知道培养一只蛊虫的时间和精力都是非常巨大的。 “我不要,这东西太恶心了。再说,这些家伙连你都怕,要了有什么用?” “这你就不懂了,对付鬼呢,这术法比较有用,可是对付人,还是这蛊比较靠谱!” 不对,什么叫连我都怕,要了有什么用?我这才反应过来,正要讨个说法,长安提醒我说,速度一些,这空间要崩塌了。我瞪了一眼长安,不识货的家伙,先不跟你计较。口中念动咒语,双手纷飞,一个圆形的图腾印记,出现在我面前。 这种印记,是专门用来和蛊虫签订契约的阵法,类似于我们平常说的合同。我把印记往前一推,不耐烦的望了一眼那群蜈蚣。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跟着我的有肉吃,不跟着我的,我只有喂金蚕。 也不是我没有爱心,只是时间不允许。一旦空间崩塌,它们逃了出去,不知道多少人要死于非命。 这些蜈蚣都是有灵性的,似乎看出了我的不耐烦。突然,虫海之中飞出一只,直接冲向了那个印记,转眼化作乌光落入我的眉心。有了榜样,其他的蜈蚣也不再啰嗦,呼啦一声,全部涌了上来,眨眼的功夫眼前一干二净。 我收起印记,摊开手掌,望了一眼半空中的金蚕。这家伙欢快的叫了一声,落入我的掌心消失不见。 长安羡慕的扫了我一眼,嘴里嘀咕着:“真是个妖怪,这炼蛊的天赋也太变态了,比我奶奶还厉害。” 当初为了给长安祛毒,长安的奶奶是学了一段时间炼蛊的,就是跟我妈妈学的。长安十岁那年,得了一个奇怪的病,浑身阳气重的吓人,重到什么地步,寒冬腊月,零下十几度的天气,他光着膀子还热的满头大汗。 后来,没有办法,奶奶只好练了鬼蛊,给长安补点阴气,好让他体内阴阳平衡。 其实,我以前学过十来年,后来妈妈走了,就没有学了,哪有长安说的那么夸张。而且,我学习的时候,没有自己的本命蛊,都是拿我妈的这只金蚕蛊练习。 蛊术这种东西,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但我妈觉得有损身体,只教我保命,没有教我更深的东西。她是比较希望我继承爷爷他们的阴阳术的,可我对炼蛊天赋极高,对阴阳术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长安见我不说话,自讨没趣,乖乖的闭上嘴,拉起旁边的行李箱,随手一挥,空间如同玻璃一般,支离破碎,露出原来的世界。 可是回到这原来的世界,我就后悔了,只见四周听着几辆警车,外围拉起了一圈警戒线,法医正对着一具白骨检查着什么东西。 完了,这回要进趟局子了。 “就是他们两个,刚刚就是他们,一眨眼就不见了。” “警察叔叔,就是他们两个!他们是鬼!” 我望了一眼七嘴八舌的围观群众,你们这些队友,怎么这么坑人呢?我们要是鬼,为什么不吃你们反而去帮你们呢?再说,如果我们是鬼,你们跑得了吗你们? 呼啦啦一群警察围了过来,其中一名警察亮了一下工作证,对着我说道:“两位,跟我们走一趟吧!” 我们两个没有办法,只好上了警车,万万没有想到警车的方向与我们去的目的地背道而驰,当真是倒了血霉了。我们这折腾一天,不是白折腾了吗? 路上,那警察问了我们好几句话,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索性闭着眼睛睡觉,我总不能给你们说什么鬼啊神啊的,到时候你们岂不是把我当傻子。长安更搞笑,说我们不见了,是因为我们在变魔术…… 回到市局,我们两个没有办法,只好将事情的始末缘由全部仔仔细细交待清楚。年轻的小警察看着眼前的口供,额头全是冷汗,有些不知所措,说出去请示领导。 我和长安也是焦头烂额,这怎么办?说假的他不信,说真的也不信。没过多久,门再次打开,走进来一个四五十岁左右的警察。他把记录口供的本子,往桌子上一丢,独自点起了一支烟。他就这么一言不发坐在我们对面,看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什么事情要说,但却不开口。 等了一会,我实在忍不住了:“警察同志,你要是不信,我们也没有办法,只是这审讯归审讯,得给口饭吃吧?” 我和长安干坐了这么久,滴水未进,哪里受的了。 警察点点头说道:“对不住二位了,我们边吃边聊吧!” 我以为他会给我们叫份外卖,没有想到竟然开车带我们两个出去吃馆子。似乎怕我们误会,一直强调这是他自己自掏腰包。我们要了一个包间,点完菜后,警察客气几句,终于松了口。 他叫姜鸿,是市刑警队的队长。自我介绍以后,姜鸿又吞吞吐吐起来,要不是看在这顿饭的份上,我真想扭头就走。 “姜队长,你有什么事情就直说,能帮忙的话,我们肯定帮。”长安似乎也急了,开口说道。 姜队长沉默许久,牙一咬,端起桌子上的茶一饮而尽。把杯子往桌子上一摆,抹了把嘴说道: “我也豁出去了,管不了那么多了。不过这事,是我私人的事情,跟队里的其他同事没有关系,事情是这样的。” 这里地处山区,市区是建在环山之中的盆地中的,所以对于平整的土地呢都比较在意。修建什么设施,都是精打细算,所以很多施工用地是很难批复下来的。 去年市里实行扩建,上头让把靠近山脚的一处山坡平整以后,修建一处公园。开工当天一切顺利,哪知挖地基的时候,挖出了一块石碑。当时呢,看这石碑年代久远,就送到市里文物局去了,没人放在心上。 挖完地基以后,打孔庄的时候,就出问题了,这孔桩里面全是水,无论怎么抽,水永远平着孔桩口。 开发商知道可能是得罪了什么地仙之类的,就请人过来看,结果呢,钱没少花,问题没有解决,现在一年多了,还在那荒着呢。 我听完姜队长的话冷冷一笑,真把我们两个当傻瓜是不是?谁家修建公园还要打孔桩?你当是修空中花园啊! 石牛 姜队长见我们两个不说话,继续开口,事情越来越诡异,工地背后的那座山上的泉眼竟然全部干涸了。 又请了巫师来看,也没有看出来什么一二三,事情就这么搁置起来,没有当回事。哪料想,一个星期以后,山上的树木全部枯了,整座山上再也看不见一点青色。 姜鸿祖上是从中原迁徙过来的,知道这巫师不懂风水之说,见我们两位是从中原而来,又会些道法,于是想让我们帮他看看。 这山若是再也长不出草木,以后绝对是场大祸。没了草木,这山上的泥土碰上暴雨就会被冲刷下来,形成泥石流。再加上这山就在市区背后,灾难可想而知。 我听完姜鸿的话,陷入了沉思。不管他打孔桩究竟是为了修什么,很显然是破坏了地下水,才会导致孔桩中的水位居高不下。而树木枯死的根源,也同样是地下水出了问题。可是,奇怪的是,如果是同一座山,为什么会出现这么极端的两个现象?整座山的泉眼枯死了,可是山脚的孔桩里居然有抽不完的水! 姜鸿见我们两个都不说话,叹了口气,点着一根烟独自抽了起来。 这顿饭吃的那叫一个纠结,我总觉的自己坑了人家一顿饭似的,一点胃口没有,随便扒拉几口就和长安回去了。奇怪的是,姜鸿没有把我们带进市局,而是让我们走了。 “你想帮他?”长安忽然开口。 我望了一眼姜鸿的背影,心里有点说不出的难受。 “算了,我想帮也帮不上忙。这东西要么是风水,要么是道术,肯定和蛊虫没有半点关系。你说,我能怎么办?”我无奈的摇摇头,心有余而力不足。 眼下华灯初上,还是赶紧找个宾馆住下吧,明天再坐车去找我妈。 “你不是还有我吗?” “你?好了伤疤忘了疼,刚刚折腾完鬼婴的事情,就忘了?” “没事,要不我们两个去看看吧,帮得了就帮,帮不了就算。” 长安的话,我倒是同意,我们找人打听了一下那泉眼的位置,拦了辆出租车就过去了。到了目的地才发现,这哪里是什么公园,围墙旁巨大的广告牌上,写的都是什么黄金户型,森林城市,这分明就是一处商品房。 而且,回想姜队长的神色,这房地产开发商肯定和姜队长有关系,要不然,他急什么?我想翻墙进去看看,长安却不由分说,拉着我就往山上爬。更加奇怪的是长安不直奔泉眼,而是带着我往山顶上爬。 半天功夫,我们两个爬到山顶,往下一看,除了万家灯火,什么也看不见。三更半夜的往山下看,能看出什么玩意儿?长安傻,我也聪明不到哪里去。 我冲长安埋怨一句:“这下好了,我们两个爬上来三更半夜,爬下去天正好亮,一点也不浪费时间!” “你急什么?白天看人,晚上看鬼,我们今晚轮流守夜,我就不信,找不出一丁点破绽。” 我实在不知道他那满满的信心来源何处,叹了口气,既来之则安之。我和长安两个人轮番守了一夜,第二天倒好,一个个顶着一双熊猫眼,狗屁没有发现。 不过天亮以后,再向四周看去,就能发现整座山和旁边的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别的山上郁郁葱葱,而眼前的山上青黄不见,死气沉沉。 长安指了一处山口说道:“你看那儿,风口被堵了。” 我瞅了一眼,只看见了一处缺口,什么也没有看到,忙问了长安一句:“哪啊?那风口不开着呢吗?” “你看地风口!”长安解释道。 “我没有念力,怎么能看到地风口?” “哦,也是。”长安不再说话,在山顶环顾一周,似乎胸有成竹。我心中纳闷,如果我没有看错,这明显是海眼被人堵住了。 不论名山大川,凡是有水必定有源。这些水的源头,被称作海眼。比如黄河,当年大禹治水,用玄武驮石碑镇住了海眼,这才平了黄河泛滥。除了海眼被堵,还能有什么理由解释这泉水干涸之事。 山上的事情说通了,可是山下的事情怎么说?难不成这里有两个海眼? 长安神秘一笑,让我原地等着看戏,他下去找姜队长。我在山上守了半天眼见没有人,就蹲在地上睡着了。长安叫我醒来的时候,我特意看了一眼手机,下午三点。他和姜队长一起开车上来的,旁边还站着一个中年人,看岁数比姜队长小几岁。浑身上下,全是奢侈品,站的老远我都闻见了一股铜臭味。 不用介绍我就知道是个老板,他看我们的眼神有点瞧不起人的意思。我心中清楚他指定觉得我们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是个骗子。 “刘先生,我给你隆重介绍一下,这位是九天房地产公司的张总。张总,这位是” 我摆摆手,打断了姜队长的话:“行了,姜队长,就叫我小羽吧。长安,你下去半天整什么去了?”长安不说话,用手指了指山下。我顺着手指望了过去,工地里面出现了几台挖掘机! 我头上冷汗直冒,这玩大了吧,我们两个要是给人家解决不了问题,连挖掘机的用工费都给不起。这挖掘机一个小时,少说也要好几百吧? 长安看了半天,似乎没有什么问题了,我们就坐车下去了。来到工地上的时候,五六台挖掘机正在东南方的一片空地上作业呢。我往前探了探身子,已经挖了五六米深了,但是看这架势,一时半会儿还完不了工。碴土车一辆接着一辆,源源不断的把挖出来的泥土拉到一旁倒掉。 我正看的起劲,挖机的挖斗发出嘭的一声,溅起一阵火星子,从泥土中滑了出来,长安连忙对挖机摆了个暂停的手势。又指挥几个工人,将土清理干净,一个巨大的石头出现在我们面前。 长安让挖机师傅,沿着石头的外围继续挖,张总的脸上露出一丝赞赏,似乎看到了一点希望。当下就喊人,赶紧去买水果饮料,说是我们辛苦了。我懒得和这种势利眼较劲,倒是眼前的石头吸引了我,一个多小时以后,那石头终于全部出现在我们眼前。 赫然是一只巨大的青牛石像!这石像有两米多高,五六米长,牛背上驮着两个石桶。一眼望去,似乎活了一般,隐隐约约我听见了一声牛叫! 长安让挖机师傅们停下,带着我们下了土坑。眼下的土坑,已经被挖了十几米深。现场其他的施工人员都凑过来看热闹,好在大家分的清主次,见我们走过来,赶忙给我们让开了一条道。 姜队长望着眼前巨大的青牛石像,双眼发光问道:“大仙,要不要喊文物局的过来?” “喊他们?把石牛运走?”长安冷着脸反问道。 姜队长是人精,自然看出了长安不悦,便堆着笑脸说:“一切都听大仙的,大仙说不运就不运。” 长安让人把石牛身上的土清理干净,又喊人去割几捆青草过来,并让人去买些香火蜡烛。长安大手一挥,指挥挖机沿着这只石牛尾巴的方向,继续往一边挖!而且下了死命令,一定要在天黑之前,把那里挖出来! 道术 我傻着脸站在一旁,看长安忙的不可开交,我却一点忙也帮不上。因为,他说这些东西我一概不懂,我甚至怀疑我们两个学的东西确定是一样的? 长安吩咐完事情,又跟姜队长和张总耳语几句,两个人点点头,各自忙去了。长安这才来到我旁边,伸手递给我一瓶饮料。 “怎么了?发什么呆呢?”长安问道。 “不是,你告诉我,你这都是捣鼓的什么玩意儿?我咋懵了呢?这是阴阳术法?” “小羽,阴阳门和道教都出自诸子百家,为什么一个如日中天,一个却只能沦为旁门左道?” “为什么?”我哪里知道为什么? “因为包容,有时候我们不能墨守陈规,而应该学会吸取百家之长,我这是茅山道术,学了点皮毛而已。” “茅山道术?你给我说说,你刚刚那是干嘛呢?你怎么知道这里能挖出石牛来?”长安说的是有道理,不过,我更好奇为什么他知道这里能挖出石牛? “你知道高亮赶水吗?”长安答非所问。 高亮赶水?这个故事我当然知道,北京最开始叫苦海,后面哪吒降了龙王后,改称幽州。哪料想当初哪吒大战龙王的时候,放走了龙子龙孙。 后来,这龙子长成龙公,就躲在幽州的海眼里偷摸过日子。一天听说,刘伯温跟姚广孝,背对背画了八臂哪吒北京城,已经破土动工了。龙公就拖家带口前去北京城偷水,以报当年血海深仇。 按照事先合计好的办法,龙儿把城里所有的甜水都给喝干了;龙女则把城里所有的苦水都给喝净了。随后,龙儿、龙女变成了两只鱼鳞水篓,一边一个躺在车子上。龙公推着车子,龙婆拉着小绊儿,出了西直门,扬长而去。 这时候,刘泊温修造好了八臂哪吒城,正带着监工官们修皇宫呢,忽然有人满头大汗地跑来报告:“禀报军师,大事不好!现在北京城里大大小小的水井全都干了,请大军师赶紧拿主意!” 刘泊温一听,也着了慌,他心里琢磨:准是这座八臂哪吒城招了龙王一家子的嫉恨。 刘泊温赶紧派人分头到各城门查问门领官,今天有没有什么模样特别的人出入城门。这一问才知其它各门都没有异样的人出城,只是在西直门看见一个老头,推着一辆独轮车,车上放着两只鱼鳞水篓,在一个时辰前,出西直门去啦。 刘泊温听了,点了点头,说:“好一个狠毒的孽龙!现在只有派人赶紧把水追回来。” 刘泊温将追水的办法告诉众人,结果众人都摇头,刘泊温急得直跺脚,说:“这事儿可急着呢,如果孽龙把水送进海眼里,就再也追不回来了!哪位敢去?” 大官、小官你瞧着我,我瞧着你,谁也不搭腔,可把大军师急坏了!这时候,旁边干活的工匠高亮说道:“大军师,我愿意去追孽龙,扎破他的鱼鳞水篓,把水追回来!” 出了西直门,高亮可为难了:到底往哪儿追呢?他忽然想起:军师不是说了吗,孽龙打算把水送进海眼里去,海眼只有玉泉山有。对!往西北追!追了没有多大工夫,眼前出现了一道夹沟子,旁边还有两条路,孽龙走的是哪一条呢? 这时候,土坡上有几个种地的农民正在说话,一个人说:“这两只水篓子很特别,怎么一闪一闪的像龙鳞哪?”另个人说:“我真纳闷,玉泉山那边有多少甜水啊,为什么老头儿一个劲儿地推着两个水篓子往西北跑?” 这一个说:“真难为这老头儿、老太太,推着两篓子水,这么快就过了咱们这车道沟,那么大岁数还真有把子力气啊!” 高亮听了这话,情知孽龙是过了车道沟往西北去了,他一声不响,托着红缨枪就穿过了夹沟子,往西北一直追了下去。 高亮往前追着追着,发现了一片没水的泥塘,泥塘中间有水车印儿。高亮端详了一下,心里明白了,飞马越过了池塘。 高亮使足了劲,往前直追。不久,就追到了玉泉山前。高亮手搭凉棚仔细一瞧,远处果然有个装着鱼鳞水篓的小车,一个罗锅老头儿跟一个老婆婆正坐在地上擦汗呢,不用说,这就是龙公、龙婆,他们一定是累乏了。 高亮心里是又高兴又紧张,他哈着身子,钻进了高粱地,绕到龙公、龙婆的后面,猛然一挺身子,举枪就扎,一枪就扎破了一只鱼鳞水篓,水哗的一下就流了出来。 高亮举枪要扎第二个,可哪里还有水篓,只见一个腆着肚子的小伙子,滋溜一下就钻进玉泉山海眼里去了。这时老龙婆抱起扎破的水篓,跃过北面的山头,奔向了黑龙潭。 这时就听龙公大喝一声:“坏我大事的臭小子,你还想走吗?”高亮打了一个激灵,转身提枪就跑,后面象涨潮一样的大水就追下来了。高亮紧跑,水紧追;慢跑,水慢追。眼看就到西直门了,他看见城墙上的刘泊温了,心里一高兴,没留神回头看了一眼,不想就被无情的大水给卷走了。 打这儿,北京城里的井又有了水,可大部分是苦水。甜水呢?甜水叫龙子给带到玉泉山海眼里去啦。后来,人们在高亮死的地方修了一座桥,就叫“高亮桥”,现在也称“高梁桥”。 我瞅了一眼长安:“高亮赶水和这有一毛线关系?” 长安指了指青牛石像上的两只水桶说道:“知道那里面装的什么吗?那就是山上的泉水!它怎么驮出来的,我就让它怎么驮回去!” 牛能成精我信,要说石牛能成精,打死我也不信。我们两个正谈论着,那边割草的几个人已经抱回来几捆新鲜的青草。 长安让人把青草往牛屁股底下一放,冲我得意的一挑眉毛:“怎么样?小羽,我们打个赌?” “赌什么?赌这牛能转过头来把草吃了不成?”我像看傻瓜一样扫了长安一眼。 哪知道这家伙听不出好赖话,还信心满满的回了一句:“我要是赢了呢?” “你赢了,我就把这石牛咔咔啃干净!” 长安也不说话了,拍了拍身旁的青牛石像说道:“哎呦喂,你可别害怕啊,乖乖的,把水背回去,我不让他吃你!” 我看着神叨叨的长安,这家伙不会是学的太杂,学傻了吧!突然,天空之中响起一阵闷雷,东南方一大片乌云,朝着这边翻滚而来。 顿时,天空之中,出现了一个神奇的现象,一半艳阳高照,一半电闪雷鸣! 长安望了一眼天空,又向着工地入口处望去,看那表情,急得够呛。这玩意儿我不懂,就抱着围观者的态度,看看这家伙搭台唱的哪一出? 土坑里的挖机突然停下来了,按着喇叭催促着长安。我跟着长安慌忙跑了过去,此时又一只青牛石像出现在面前! 看到这里,我不由得佩服起长安,这家伙的能耐还真是不小,就这么随便一看,就知道地底下埋着什么东西,乖乖,这可真不简单! 长安微微一笑,示意不用挖了,让小伙子离开了。天空之中的异象并未退散,反而愈演愈烈。似乎天空中的雷公电母已经怒不可遏,随时都要冲下来,将这块大地劈成碎片。 “走吧,天公不作美,明天再说。”长安说着就往工地外面走,人家主角说散场了,我一个看戏的能有什么办法,背着我的小书包就要跟了上去,我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行李箱丢了! 牛丢了 我把事情告诉长安,这家伙倒是不慌不忙,说里面只有几件换洗的衣服,也值不了几个钱,关键东西都在我背包里面呢。 宾馆是张总安排的,听说是这个城里最好的一家了。我跟着长安也沾沾光,从小到大第一次来这么豪华的地方。这床倒是舒服,一觉睡到大天亮。 第二天姜队长来电话,谁让我们赶紧过去看看:石牛丢了! 长安一听,撂下电话就往外跑,我赶紧套上背心冲了出去。 现场一片狼藉,围观的群众还好不多。抽水机正往外面呼啦啦的抽着黄泥水,土坑里面的水已经抽的差不多了。但是,昨天摆着的石牛确实不见了! 长安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跳进了稀泥里,一脚踩下去,直接没到了膝盖的位置。我站在坑外四下打量一番,没发现什么异常,又把目光投向坑里,长安已经到达了昨天摆放石牛的位置。他弯腰,在稀泥里面一阵摸索,似乎想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但看他接下来四周搜寻的目光,我知道他一无所获。 “姜队长,这附近路口的监控,你查看了没有?”我忽然想到,有没有可能是昨天谁把这事宣扬了出去,让不法分子偷走了呢? “这个?还要查监控?鬼?怕是看不见吧?”姜队长吞吞吐吐,似乎把自己说错什么。 我轻轻的摇了摇头,郑重其事的对他说道:“姜队长,麻烦你请你的人查看一下,这有可能是人为的。” “谁有这个胆子,敢偷这么诡异的东西?” 我几乎不假思索的说出了三个字:文物局!天底下,除了土耗子就是文物局,只有他们对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特别的痴迷。 土耗子在我们的眼中,指的就是盗墓的。但是,平心而论那两尊石牛真的没有一点研究价值。要是想研究几万年的石头,去喜马拉雅山,整座山都是,干嘛非要跟个石牛过不去。 姜队长一听我的话,猛的一拍脑袋:“坏了,坏了,我怎么把这帮祖宗给忘了!刘先生,我这就喊人去查监控,我亲自去文物局跑一趟!” 长安寻了半天,一无所获,上来的时候失魂落魄的。我劝了他几句,他也是爱搭不理的。我最后实在忍不住了:“不是,至于吗?丢个石牛比丢了老婆还难过?我已经请姜队长去调查监控去了,一会就有消息了。” 长安无奈的摇摇头,忽然抓着自己的头发一顿乱搓:“今天如果找不到,会出大事的!哎!到时候,非死人不可!” “有这么严重?” 长安的解释是这样的,这两头石牛学名叫作镇水兽,也叫八百里。原本的位置应该是山上和山下的一处一只。不知道被谁作了法,拉到此处日夜不停的运水。这才导致了山上无水,山下水患。 现在两尊石牛不在此处,无法镇住两口海眼,说不准就会酿成水淹金山寺的大祸。 长安越说心里越是悔恨,最后直接啪啪的抽自己的脸庞。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让他冷静一下。现在急有什么用,还不如静下心来想想怎么办! “长安,你不是说你学了茅山道术吗?你记不记得英叔僵尸片里面用白鹤寻人的?”我不知道有用没用,但这是我自己觉得比较有用的。 “白鹤寻人?”长安黯淡的眼神中,终于亮起一点精光。 我见有用,就继续说道:“就是那种类似警犬的东西,拿一根失踪者的东西,给纸鹤做好法以后,它就飞出去寻找去了。” “会。”长安点点头,思考了片刻他又失望的耷拉下脑袋说道:“可是石牛没有头发。” “不是只要沾有失踪者的气息就可以吗?”我真替长安的死心眼着急,见他没有反应,继续说道:“你试试石牛脚下的泥巴,或者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石牛身上的碎片。对了,还有昨天你给它们的青草!” “青草!”长安兀自站起身来,我始料不及,被长安的胳臂肘直接掀翻在地,顶的我下巴都不知道去哪里了。可是,他显然没有理会这些,直接冲进了泥坑里寻找青草去了。 我揉着发麻的下巴,呸的一口吐出带血的唾沫,这家伙太狠了,难不成平常吃铁块长大的。我嘀嘀咕咕站起身来,旁边突然刮过一阵劲风,一只大手啪的打在我肩膀上。 我心里一惊,转过头来正好看见气喘吁吁的姜队长,一个五十来岁的大男人,喘成这样,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毛病。 “找,找,找到了!”姜队长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我一听这话,也不计较他刚刚的莽撞了,赶忙问道:“在哪里?” “等,等,我喘口气。”姜队长一边大口喘着粗气,一边冲我摆摆手。 “你们不是有车吗?从工地门口到这里就五百米不到,你喘成这样?”我真是想不明白,姜队长没有理我,休息了半分钟这才解释道。半道车上堵车了,怕我着急就跑过来了。 我不知道该感动,还是悲哀。堵车能堵几分钟,这跑到这里要多久? “石牛被人偷了!工地对面的摄像头拍到了嫌疑人的体貌,但是因为昨晚下雨的缘故,看不清面貌。”姜队长说着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张照片递给我。 我接过来看了一眼,还不如不看,只能隐隐约约看出来是一个人,穿着一身黑色的紧身衣,几乎融进了背景夜色里。 我的眉头一皱,开口问道:“没有车子吗?那么大的石牛,他是怎么带出去的?” 姜队长摇摇头,说道:“我也纳闷呢,可是,昨晚只有他一个人出现在我们工地。文物局那边我去了,连他们的宿舍我都查了一遍了,他们那没有。我今天去,他们局长还问我什么时候可以过来拉呢?” 姜队长的话音落地,我隐隐约约觉得事情没有我预想的那么简单。能够不留下一点蛛丝马迹,就能将两头巨大的石牛偷出去。他是怎么做到的?开着直升机吗? 现在更糟糕的是,这个家伙完全在我的意料之外,我原本几乎可以肯定是文物局,但却半路杀出个陈咬金! 地下的世界 我们两个正说话间,长安跑了过来,飞溅的泥水直接甩在了我的嘴巴里。那味道真是够了,我白了长安一眼,伸手抹了一把嘴巴,突然,我的手怔住了。 这个土的味道,为什么有股浓浓的中药味? “找到了!”长安兴奋的手舞足蹈,严重打乱了我的思绪。我望了一眼他手中的草,只有一寸多长,而且有明显咀嚼的痕迹,这草莫不是真的被石牛嚼过? “姜队长,这里哪个寺庙的香火最旺?” 长安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不成。 “寺庙?”姜队长被问的一愣,想了半天说道:“离这二十多里地的青空山山腰有座寺庙,听说有几百年的历史了,那得香火不断,听说还很灵验。” “麻烦姜队长,帮我借点香火过来。” “香火?”我和姜队长几乎异口同声的反问道,这是要干嘛啊?阴阳术?茅山道术?现在又要佛法不成? 长安也不啰嗦,只交待一定要去香油灯前,取那的火苗,而且半路之上不能熄灭,不准女子碰到此火。姜队长见长安说的头头是道,不敢怠慢转身就走了。 “你在这等着我,我去外面买些做法的东西。”长安撂下一句话,一溜烟像疯了一样绝泥而去,泥花甩的能让天地失色。 我收回目光,打量着泥坑,回忆着刚刚泥土中的中药味。我最后还是下了泥坑,仔仔细细的把里面的脚印全部检查了一遍。正常情况下,这里面除了我的脚印,只有一个脚印,那就是长安的脚印。 如果,再多出一个脚印,那必然是嫌疑人的。因为那个小偷是下雨的时候进来的,他一定会在泥水里留下特别深的脚印。 可现在呢?这里只有长安的脚印。 我相信不论用什么办法,嫌疑人必定要下来一次,要不然怎么把石牛搬走?难不成会隔空移物? 我刚刚下了泥坑不久,突然感觉这泥坑隐隐颤抖不止,我望了一眼边上看热闹的人,但是他们的表情显然是没有感觉到。 此时我的双脚,在这股震动之中,已经脚心发麻,就像踩在音响面板上面一样。我拔开腿想往岸上走,可是这腿拔了半天,居然毫无反应! 就如同被吸铁石吸住一般,怎么用力都拔不出来。这下我可真慌了,心脏砰砰能跳动嗓子眼上,完全没有了任何节奏。 脚下的震动愈演愈烈,片刻后只听砰的一声,我眼下的泥坑中,如同被人大力掰开了一般,裂出一道手臂粗细的缝隙,源源不断的清水从地底涌了出来。 我想拔腿就跑,依旧拔不动脚,冷汗顺着额头直往下滴。围观群众终于发现了我的异样,大喊着让我赶紧上去,我想开口说话,可是发不出丝毫的声音。我挥舞着双手向围观的群众慌乱的比划着,可是看他们茫然的表情,似乎不知所措。 脚下的水,越涨越高,眨眼的功夫已经到了我的腰间。冰冷的黄泥水,冷的我下半身几乎没了知觉。我急得抓耳挠腮,没了一点方寸,剧烈的挥着着双手,嘴中啊啊啊,却发不出一点正常的声音。 啪嗒一声,不知谁找来了一根绳子扔了过来,在我眼前打出一道水花。我一把抓住绳子,岸上的人拼命把我往水上拉。手指粗细的麻绳,立时绷得笔直,但是我脚下如同大树生了根,怎么都拔不动! 这时,水已经没过我的胸口,我感觉到一股突如其来的压迫感,就像有人按着你的胸口,闷的发慌。手中的麻绳剌的我手心生疼,但无论我拽的多紧,我能感觉到它一点一点从我手中滑出,直到嗖的一声,荡开一道水花弃我而去。 我的身子如同被灌了西伯利亚寒流一般,瞬间结上一层寒霜,僵在了原地,我最后的救命稻草也没有了! 突然,吧嗒一声,眼前跃出一条银色的锦鲤。这锦鲤有半尺多长,浑身的鳞片在阳光下闪着银光。 因为这锦鲤来的突然,将我吓了一跳,我忽然惊喜的发现,自己能动了。我不敢怠慢,扒拉着水就往坑边上游。 俗话说,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这话简直就是为我量身定做的,我这刚刚开始扒拉,背后一股巨大的吸力传来,我扭头一看心凉了半截,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如同树叶一般打着旋儿就被水中央的漩涡吞了进去。 我就像被丢进洗菜机里面的萝卜,在这漩涡里面被搅的头昏眼花,不停的灌水,等一切风平浪静的时候,我已经差不多灌饱了。 我咳嗽一声,喉咙眼里火辣辣一样疼,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眼前灰蒙蒙的看不出什么地方。 但是能肯定的是,我现在应该是在一处地下暗河里。头顶是看不清模样和距离的黑洞,不远处的河岸边上似乎生长着一些植物。 我缓了口气,先又上了岸。我取下自己的背包,万幸我有这个包不离身的好习惯。 我打开背包将里面的东西全部一股脑的倒了出来,尽管没有阳光,我也得让它们晾晾。整理完这些,我打开了背包里的铁盒子。 盒子不大,和文具盒差不多,但是有两三个文具盒那么厚。要不是这么厚,当初也不至于把我硌的那么很。 盒子里面是我的保命工具,一把强光手电还有一个打火机。各位不要小看这两样东西,强光手电,八小时续航,300米有效范围,另外一头是把小刀。最关键的是这是个球棒的造型,手指粗细,中间可以拆卸,组装完成有四十公分长。照明防身,完事还可以当匕首用。这可是我在某宝花了几十块大洋淘回来的。 打火机和手电相比就逊色多了,除了带一把小刀,还有就是防风,其他没有什么好炫耀的。 我坐在岸上休息了半刻钟,期间用手电扫了一下周围,岸上的植物我并不认识,就像蒿草一样。这暗河有两三丈宽,水流声挺大,尤其是在这密闭的空间里,听着直叫人起鸡皮疙瘩。 我歇息的差不多了,将东西收拾好,打开手电就往有风的地方走,而那个方向却是水流的下方。 岸边因为阴暗潮湿,脚下的泥土显得湿滑。走了半个多小时,我感觉有点奇怪。为什么明明是往下游走,我却感觉自己在爬坡呢? 拐了一个弯,眼前空间豁然开朗,我四下用手电扫了一番,竟然足足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 我的手突然一顿,我用余光打量了旁边的黑暗中许久,我总感觉那里有东西,因为我听到了微弱却又无比清晰的声音,就是来自那里! 手电猛地一转,抬手间我感觉,手电似乎滑过了一双眼睛,那眼睛闪了一抹绿光后,竟然不见了! 而我灯光落定的位置,竟然是一片黑暗!那里似乎会吸收光线一般,光明落在上面,犹如沉入了泥海。 蜈蚣寻宝小队 那个位置就在我对面,但是我却犹犹豫豫不知道该不该过去。最后想了半天,我还是放弃了。第一呢,这要过河,我人生地不熟,万一到河里碰上什么稀奇的玩意,跑都没法跑。第二呢,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就我这三脚猫的功夫打架够用,抓鬼还是算了吧。想到这里,我就想继续往前走,可刚刚迈出脚步,哗啦一声,我似乎踢到了什么东西。 我低头用手电一照,赫然发现地面上全是一具具森森白骨。这些白骨,平铺在地面上,多到我根本无处落脚!我壮着胆子,借着手电的灯光,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这尸骨上面有许多细细密密的缺口,就像被什么东西啃过一样,我又查看了周围其他的几具尸骨,结果全部一样。 这些尸骨的体型偏小,应该只有一米二三左右,我心中忽然跳出了一个大胆的假设,这些不会是孩子吧? 想到这里,我忽然觉得身旁似乎起了一阵阴风,风不大,擦着我的皮肤,种上一个个鸡皮疙瘩。我感觉有人轻轻摇着我的手,让我带他玩,有人爬山我的背,在我耳边咯咯的笑。还有人抱住了我的腿…… 额头的汗吧嗒吧嗒直往下掉,后背上,嗖嗖的冷风直往上蹿。突然,我的手电灭了,但奇怪的是,我并没有出现短暂的失明,反而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我眼前出现了许多人,他们穿着盔甲,手里拿着大刀,嘴里发出不耐烦的催促声,空气中时不时传来一阵鞭子声,夹杂着谩骂和嘶喊。 紧接着,一个个被捆住双手的孩子慢慢走了进来,他们耷拉着脑袋小声的抽泣,我看不清表情。但从他们的举止中我看到了绝望,来自孩子的绝望。 他们的手被麻绳捆绑着,一个连着一个,就像待宰的羔羊一般,但是他们除了抽泣,没有发出任何强烈的表达。 他们的冷静让我匪夷所思,就像已经默许了某种结果,连挣扎都显得是多余的。 这些孩子走到水边齐齐的停下,为首的官兵大手一挥,眼前的水中呼啦一声,溅起一阵巨大的水花。一个十几米长的长方形物体从河水中慢慢被拽了上来。这东西有点像竹筐,一根根竹篾沾着水渍散发出点点黑光。 巨大的竹筐中,似乎有东西正在剧烈的撞击着,发出连绵不断的碰撞声。我瞅了一眼,这才发现里面竟然是一只只银色的锦鲤。 锦鲤足足一尺多长,跳跃间张开大口,露出一枚枚尖锐的牙齿。这时,体内的铁线蜈蚣,忽然蠢蠢欲动。 正好现在这些诡异的画面,我一个人看着害怕,就把它们放了出来。二十几只铁线蜈蚣一出来,我感觉自己的胆子瞬间大了许多。悬着的心,也稍稍有了着落。 我紧紧攥着手中的手电,虽然它灭了,但是却是一把犀利的武器,只要有突发状况,我一手电筒抡死他。虽然,我知道它可能起不了什么作用,但是我们都喜欢自欺欺人,不是吗? 正当我看的入迷的时候,脚下的蜈蚣发出一丝丝刺耳的嗡鸣,竟然冲着地面上的白骨冲了过去。发了疯一样的蜈蚣群,如同一片移动的浓硫酸,只要爬上尸骨,眨眼间就吞噬干净。 咔嚓一声,眼前的画面竟然像镜子一般,碎了一个角,而那碎裂的一角被陌生的场景补上了空缺。只是这空缺,与原本的画面格格不入。灰蒙蒙的,更像是地下暗河原本压抑的天空。我似乎在看一场电视剧,好像电视机突然碎了一角,但丝毫不影响电视剧的继续。 那些孩子被一个个赶进竹筐里,瞬间血肉飞溅,被里面的锦鲤撕成碎片,吞进了肚子中。 这么血腥的画面,看的我胃里翻滚,不由得闭上了眼睛。可是造化弄人,耳旁传来一声声凄厉的叫喊声,听得我的心就像被人用锯子剌了一样,生疼! 许久,耳旁的声音突然消失了,我慢慢睁开眼睛,眼前所有的一切消失了。手中的手电再次亮了,我摸了摸我的额头,全是冷汗。 地上的尸骨早已经被吞噬干净,看来我刚刚看见的画面,有可能是地上的这些白骨作怪。只是他们并没有伤害我,那么到底想告诉我什么? 过了一会,铁线蜈蚣们爬了回来,兴奋的扯着我的裤脚往前拽。估计他们是发现了什么好东西,我抛开纷乱的思绪,赶忙挪动脚步就往前冲。 不多时,眼前的出现了一个深坑,这深坑和河流相连,只不过中间被一闪青铜闸门隔开了。里面不深,也就三米左右的样子。但是,里面躺着一具鱼骨,这鱼骨晶莹剔透,在灯光下闪着银光。一截一截鱼骨上镶嵌着鸡蛋大小的蓝色宝石,隐隐约约觉得宝石里面有水汽在萦绕,如梦似幻。 乖乖!我的眼珠子几乎变成了两枚金灿灿的元宝,发着金光。现在哪里还顾得上害怕,这是要当土豪的节奏。就这些宝石,随便拿一颗卖个几万块钱应该不难。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能发财谁还在乎这些,眼睛一闭直接跳了下去。 眼前的鱼骨有一米多长,全身上下的骨骼保持的非常完整。近距离观看下,视觉效果更强、尤其是那一枚枚鸡蛋大小的蓝宝石。我估计应该是被人困在这里,然后里面的水干了以后渴死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一点也不假,但是我还真不想死。为了安全期间,我没有用手,而是用手电筒捅了一下这鱼骨。哪料想,这一捅眼前起了一阵风,鱼骨瞬间散成飞灰,消散不见。 而原来摆着鱼骨的位置,出现了一条鱼骨手链。这手链细细的只有手指那么宽,一截截鱼骨上还镶着一颗颗耀眼的蓝色宝石。 缩水了?我刚刚抓住手链,只见晶光一闪,已经扣在了我的手腕上了。等我反应过来想取下来的时候,赫然发现根本找不到接口!你妹妹的,这么值钱的东西,就砸在我的手里了? 我正在悔恨不已,嘎吱嘎吱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我心中暗道不好,这主人是不是要出来了?寻声慢慢望去,只见铁线蜈蚣正在青铜闸门中间,拼命的啃食着青铜门。 我越来越相信它们是铁线蜈蚣了,因为书上说了,它们具有超强的吞噬能力。半根烟的功夫,哗啦一声,青铜闸门破开了一个碗口大小的洞,冰凉的河水,瞬间冲了进来。我正好借着水势越来越高,直接游了出去。 还别说,这些小家伙咋这么讨人喜欢。我大手一挥,铁线蜈蚣前面带路,我背着背包,打着手电筒跟在后面。 这一路上有它们开路,什么尸骨啊,腐尸啊都不在话下,我还顺手捡了一把宝剑。虽然剑鞘已经有了明显的腐蚀痕迹,但是拔出剑身,寒芒四射,绝对是吹毛断的硬货。 越走我心中越是兴奋,我隐隐感觉这些铁线蜈蚣有寻宝导航的能力。走了小半天的功夫,我收获了无数的稀奇东西。 途中肚子饿,还吃了十几颗鸡蛋大小的黑果子,我觉得味道不错,还把背包塞满了,带回去给长安尝尝。 反正只要是铁线蜈蚣点头的东西,我都尝了尝,不仅没有觉得不舒服,反而感觉越来越精神。 忽然,蜈蚣寻宝队又停了下来,回过头来冲着我吱吱乱叫,似乎嫌我走的慢。 不一样的葡萄 我几步追了上去,眼前是一架葡萄架,叶子出奇的大像荷叶一般,水桶粗细的藤蔓如同榕树一般,相互缠绕依托,组成一架如同三间屋子大小的帐篷。 枝叶下挂着一串串箩筐大小的葡萄,一颗颗葡萄居然比鸡蛋还大,闪着紫红色的光芒。我不自觉的吞了一口口水,把怀里七七八八的宝物往地上一抛,卸下背包,我直接爬了上去。 我呢从小生长在农村,爬树的本领绝对是一流的。眨眼的功夫我就爬到了葡萄架的半腰,眼前挂着的葡萄,馋的我咕嘟咕嘟的咽着口水。 我咂咂嘴巴,伸手摘下一颗,往嘴里一放,轻轻一咬,嘴巴里面如同爆开了一团酸酸甜甜的果汁。那汁液细腻的就像婴儿的皮肤,丝丝滑滑的流入我的心间,仿佛全身的毛孔都舒展开了。 我吧唧吧唧吃的不亦乐乎,完全忘记了中国有句老话叫做,贪多嚼不烂。忽然剧烈的疼痛从我的肚子里面传来。那疼痛刚刚一来,就如同排山倒海一般,直接疼得我喘不过气来。 扑通一声,手中没抓稳,我直接从葡萄架上摔了下来。伴随着剧烈的疼痛,我感觉自己的毛孔活活被人撕开了。一股股如同虫子一样的东西,从我毛孔中,拼命的往外钻。 呲呲,我抽了几下鼻子,浓烈的腥臭味,直接钻进了我的鼻孔里,呛得我喘不过气来。本来我就疼得够呛,谁知道一直安静的血婴此刻也不安生,当真是东墙刮风,屋顶漏雨,一处比一处不省心。只见他浑身上下如同被人抽开了一干,急速的缩小着,一股股浓烈的黑气,从他的七窍中冒了出来。 这种非人的折磨,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只感觉脑袋一蒙,就昏了过去。 我醒来的时候,浑身上下臭烘烘的,蜈蚣们正趴在地上睡觉,似乎知道我醒了,就吱吱的围了过来,也许是嫌我太臭,走到半道又退回去了。 不过,也怪不得他们,确实太臭了,我自己都受不了。我赶紧把衣服脱了,往河水里一泡,一边洗衣服,一边洗澡。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原来我觉得刺骨的河水,现在居然变得温和了许多。不仅如此,就连自己的耳朵和眼睛也比以前灵敏了许多。 就眼前这雾蒙蒙的情况下,我的眼睛居然能看到五六百米开外,这绝对堪比望远镜了。我感受着自己的变化,忽然想到了刚刚吃下的葡萄。 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一切归功于那些葡萄。看来,我一会洗完了,我还得继续吃。可是,接下来的事情并不是我想的那样。我吃了整整两串葡萄,肚子鼓的像个皮球一样,可是效果似乎微乎其微了。 不行,我实在吃不下去了,打了个饱嗝,差点自己就吐了出来,我发誓这一辈子不想再看见葡萄。这件事情对我的影响超大,以至于后来看见葡萄就反酸水,这是后话暂且不说。 身旁的蜈蚣们,眼巴巴的望着我眼前的堆成小山一样的葡萄。 我摆摆手,让它们随意,这东西那么多,不够吃的话我再去摘。只见它们像疯了一样涌了上去,小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下去,转眼就一干二净了。 我书包里的果子全被我扔出去了,换上了葡萄,连符纸和铁盒,能扔的全部扔了,就想多带点回去。这东西这么好,带回去给我的家人还有长安他们吃,一定能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我打着饱嗝,往背后的石壁上一靠,忍不住的想到,这条地下暗河到底有多长,我什么时候才能出去。 时间不紧不慢,一过又是小半天。我轻轻站起身来,浑身上下轻飘飘的,好像一跺脚就能飞起来。我不知道那根弦搭错了,竟然真的就跺脚试了试,只觉得耳边忽然有风划过,我如同窜天猴一般直接冲了上去,然后在惊慌失措中,又掉了下来,我拍拍身上的泥土,咳嗽着从地面的坑中站了起来。 我咽了一口唾液,这么高的高度摔下来,我居然安然无恙。 吱吱,耳旁响起了蜈蚣的声音,我转过头来一看,忍不住吓了一跳,这些蜈蚣现在居然比原先大了一倍多! 我现在别提多高兴了,阴差阳错有这些造化,以后就是没有念力,遇上鬼我也不怕了。不过,说到底我最应该感谢的还是铁线蜈蚣。当初我放了它们一命,如今换来灿烂的人生。接下来的时间,我几乎是在葡萄树上度过的,我一串一串往下扔葡萄,蜈蚣们在下面吧唧吧唧吃的不亦乐乎,直到它们都嫌弃吃葡萄了,我才跳了下来。 蜈蚣们明显比以前强大了太多,原本黑漆漆的外表,开始裂开了一道道银纹,我就是个傻瓜,也知道这些蜈蚣有可能要进化了。我忽然想到了我的金蚕蛊,可是和它一说这葡萄的事情,它居然毫无兴趣,又埋头继续大睡。 我趁着心情好,一指眼前的铁线蜈蚣,开始挨个给它们起名,小一,小二一直排到二十三号。我收拾好东西,抱起地上七七八八的宝贝就带着我的蜈蚣寻宝团继续前行。 走着走着忽然眼前一亮,只见数十头散发着青光的青牛,排成一排,正徐步前行。这些青牛身上背着两只木桶,行走间,有些清水散落下来,发出嘀嗒嘀嗒的声响。 我居然看见活的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现在仗着自己脱胎换骨了,我竟然直接冲了上去。嗖的一声,我感觉耳畔生风,猛的一个急刹车,地上噌噌的直冒火星。而我,已经冲到了牛群前面,转过身来,眼前的青牛一个个似乎没有看见我一般,直接从我身边走了过去,不急不慢,就像刚刚一样。 我十分不解,一路追着青牛跑跑停停,不知不觉竟出了地下暗河,来到一处远古的村落之中。 这些青牛驮着水桶,来到一座水池旁边,弯腰倒下桶中的清水,转身往回走。 直到眼前的青牛全部重新走入地下暗河的通道中,那通道发出一道水波一样的细纹,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竟然是一处石壁,密密麻麻的藤蔓植物疯狂生长,瞬间再也找不出任何存在过的痕迹。 我心中奇怪,走过去摸了一把那块石壁,又敲了敲,确确实实是实实在在的石壁。可是,这怎么可能?我刚刚明明就是从这里出来的啊! 来路没了,我只有回头寻找去了,只是可惜了里面的那些好东西,尤其是那些巨大的葡萄,早知道我应该折一整枝,直接拖出来才是。 再说这片古寨,看建筑风格明显不是汉族人的聚集地,应该是些少数民族。清一色的木板楼,随处可见的石磨,还有叫不出名字的参天古树。 失落的世界(上) 我看了看身上湿答答的衣服,决定先找个地方生火烤干。我挑了离我最近的一处木楼,门没有上锁,我站在门口喊了半天,并没有人答应。我就猫着身子进去了,就像做贼一般。 前脚刚刚进屋,我的身子就僵住了,屋子正对着门口的位置,躺着两具白骨。一大一小,似乎因为时间的问题,上面散落着一层薄薄的青灰。我呼了口气,平静了一下心情,我自言自语道,有不大惊小怪的,在地下暗河已经见的太多了,都产生抗体了。 嘴上这么说,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毛毛的。出于礼貌,我冲着尸体拜了几下,算是打过招呼了。然后来到一旁的厨房里,抱了一捆干柴,直接在房子的火塘子里升起了火。 外面很静,阳光透过缝隙洒在房间里,露出泾渭分明的两面。 这里到底是哪里?我望着眼前的屋内的陈设,脑海之中再次出现了这个问题。我到底是因祸得福,还是因福得祸?虽然,我找到了一大堆宝贝,可是我该怎么回去?我总不能抱着这些宝贝在这等死吧?不行,我必须找些线索! 烤好衣服以后,我将整个寨子翻了一遍,这么大的寨子,居然没有一个活人!每家每户的屋子里,都躺着几具白骨,其中,绝大多数都是在床上。奇怪的是,家家户户的房子完好无损,只有寨子最中间的一座建筑化为了灰烬。 我脑海中隐隐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一个夜高风黑的夜晚,一伙人潜入了寨子里,杀死了正在熟睡的人们。然后,将村子里的孩子全部抓了起来,送到地下暗河中喂鱼。 可是,为什么要喂鱼?还有那座化为灰烬的建筑又怎么解释?所有的房子都是好的,唯独烧了那一座? 我的脑仁真疼,望了望一眼,眼前这一摞,用刻画的符号的木板,我将它们称作是书。可是,里面这些符号,我一个都看不懂,我推测这应该是某种少数部族的文字。 村子我已经转了一圈了,对目前的地理环境大致有了一些了解。四周的山就像水桶一样,将这个寨子围了起来。 周围的山壁陡如刀削,飞鸟难过,怪不得整个寨子静悄悄的连只小鸟都没有。 我现在几乎绝望了,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啊,难不成要把我活活困死在这里。早知道如此,我应该带把工兵铲,直接打洞出去! 打洞?我一拍脑袋,我怎么忘了我的蜈蚣寻宝团了。有它们在,说不定还真能走出去!想到这里,我开始给它们的发送信息。因为,它们认我为主,是能感受到我的召唤的。 十分钟以后,蜈蚣寻宝团集合完毕,我带着它们来到了我们入口的位置。我暗暗下定决心,你堵起来,我就再给你挖开。 我给它们交待一番,它们开始啃食石头,我找了个干草堆,往草堆上面一躺。我必须做好长久的打算,要想活着出去,就必须节约粮食。可是,我的口粮只有背包里面那些葡萄,再说还是我想带出去的特产,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思来想去最好的方法就是多喝水多睡觉,少运动! 接下来的一幕,证明我高看了我的蜈蚣们,它们吞噬再厉害,终归不是挖掘机,我坐起身子瞅了一眼,小半天的功夫就挖了一米多进去。照此下去,根本就解决不了问题的。 头顶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在这个诡异的空间里面,我也不知道时间。只能像原始人一般,拼着光线判断白天黑夜。 晚饭,我就喝了两捧水,对着火堆烤着我的脚丫子。这地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入了夜以后出奇的冷! 外面的风很大,偶尔灌进了一阵风,把火苗吹得东倒西歪,木门被风吹着的撞击在一起,发出咯呀咯呀的碰撞声。 这声音实在是吵得我心烦,我整整衣服,起身去关上房门。我来到门口,才发现寨子里的风真大,呼啸的风声如同提前进入了寒冬腊月,吹得我全身不停的打起哆嗦来。 “哞!”一声沉闷的牛叫声,飘进了我的耳朵里。我不自觉的皱了一下眉头,难不成白天送水的牛又出来了?如果它们回来了,是不是那条地下暗河的通道就能打开?那我是不是就可以趁机回去了? 想到这些,我转身跑回火堆旁,抓起地上的背包,往肩膀上一辈。把七七八八的宝贝一件件码好,就像捆柴一样,直接抱起来就往外跑。手电筒我没有带,那玩意已经不亮了。我就这么像赶火车一样,一路顾不得喘气直冲到白天出来的位置。 果然,看见了一只饮水的青牛!只不过,这青牛的体型比较巨大,有个两三米高,头顶的一对牛角,黝黑发亮,闪着金属质地的寒光。但是,只有一只,和先前的那些不一样,样子似乎看起来更神气一些。 它正在早上的水池旁,低头饮水。我不敢打扰它,猫着腰绕到它是屁股后面,躲在一堆草垛旁守着它。 它饮完水甩了甩牛尾巴,哞的一声向着村子中间走去。我蹑手蹑脚的跟在身后,尾随着它来到村中间的废墟旁,它周身青芒一闪,竟然化作了一座青牛石像。 我耐着性子等了半天,见它居然没有丝毫反应,本来想上前看看,结果刚挪动脚步,就觉得衣服挂住什么东西了。 我不耐烦的扭过头来,妈呀!我忍不住一声大叫拔腿就跑。我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站着密密麻麻的一片鬼兵!关键是拥有阴阳眼的我,居然没有感觉到阴气?这不是闹着玩吗?大家可能都知道,有些人之所以有阴阳眼,就是因为体质比较弱,对于脏东西异常敏感。 可是,关键时候,我怎么觉得自己的阴阳眼,好像不管用了呢? 我吓得魂不附体,慌不择路,吱呀的一声不知道撞在了什么东西上。撞的我眼冒金星,趁着这个功夫我看了一下眼前的东西,居然是那只青牛石像。 我这一撞可不打紧,噼里啪啦一阵声响,青牛石像居然被我撞的歪了半个身子,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斜视着我。 这怎么可能?这青牛石像的底盘居然是活动的! 不待我反应,背后一声轰鸣,破空之声不绝于耳!那声音居然是万箭齐发的声音! 我当机立断,将手中的宝贝往牛肚子底下一抛,抓住牛腿,转身藏在了牛肚子底下,不知道是不是力道太大,这青牛石像又被我拉着旋转了半圈。 “擅闯我大秦金竹寨者死!”我抬着头瞄了一眼,为首的鬼兵,黑气萦绕,看不出模样,满身的盔甲在夜色中闪着金属的光芒。 眼前箭雨铺天盖地而来,一道道漆黑的箭支,打在青牛石像上,发出刺耳的撞击声! 那鬼兵见我躲在青牛肚子底下,弓箭伤害不了我,手中长枪一指,口中怒喝:“杀!” 一时间喊杀声震天,不计其数的鬼兵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向我扑了过来。你妹妹的,这是什么玩意儿啊! 失落的世界(下) 我望着地上的宝贝,随手抓起一柄云纹青铜剑,抬头再看的时候,如同洪水一般的鬼兵,越来越近! 眼前黑压压一片,就像六月天空中翻滚的乌云,我心中原本不坚定的勇气,此刻支离破碎。我抓起青铜剑,哪里还有时间犹豫,撒开脚丫子就跑! 你们那么多打我一个,这怎么打?我顺着牛尾巴的方向向着废墟处冲了过去。这一冲不当紧,完全忘记了自己已经今非昔比,劲儿使得太大了,一下子就冲到了废墟中间,只见地面之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大窟窿,我没刹住脚就直接栽了进去! 噗通,哗啦!我像个皮球一样,一路翻滚,直到最后撞在一面墙上才停了下来,手中的青铜剑早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我艰难的抬起头来,咳嗽一声喷出一股灰尘,这地方到底多少年没有打扫了? 我顶着晕乎乎的脑袋,赶紧从地上爬起身来,一想到身后的追兵,顾不得喘口气,拔腿就跑! 哎!我怎么跑不动了?谁在拽着我? 我扭过头来,眼前站着一个十七八岁的白衣少年,束发而冠,五官精致的就像一副照片,而且是那种用了美颜相机,又PS过的照片。 “你跑什么?”他拽着我的书包问道,我挣扎了几下,居然一点用都没有。这怎么可能,我吃了葡萄,力气不是很大了吗?怎么就被他像抓鸡崽子一样抓住了呢? “废话,外面有鬼,为什么不跑?”我忽然想到我是不是说错了话,于是补了一句:“你是谁啊?” 正说话间,黑压压的鬼兵冲了下来,那领头的士兵,一见眼前的少年,居然扑通一声,全部跪倒在地齐呼:“属下参见少将军!” 我一头雾水,鬼拜人已经够稀奇的了,还什么什么少将军?难不成我这是穿越了?我似乎没有抓住重点,他们明显是一伙的啊! “你们下去吧。”白衣少年挥手让众鬼兵退下,转头又望向了我。 他开口说道:“外面还是项羽的天下吗?章邯呢?死了没?” 项羽!章邯?项羽章邯都死了多少年了,这家伙不会是从楚汉之争活到现在吧?那得多少岁? “问你话呢?”他见我不说话,不耐烦的催了我一句。 我偷摸瞄了他一眼,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赶忙说道:“项羽和章邯,都死了几千年了,现在是现代社会!” “现代社会?”他眉毛一锁,精美的像一副图案。 “你能不能先把我松开?”我被勒的难受,小声的嘀咕了一句。没想到这小子还真听话,竟然把我松开了。 哼哼跟我斗,我心中冷笑,就我这么聪明的人能给你当俘虏?趁着他不注意,拔腿就跑! “你跑的了吗?” 背后传来少年的声音,哼!怎么跑不了,刚刚要不是你偷袭,怎么可能抓得住我?嘭的一声,我还没跑出十米,竟然直接撞在了一层光幕上。 你妹妹的,这家伙还会结界!我转过头来,那家伙手中多了一根金色的竹笛。我只觉得眼前一花,他已经蹲在我面前,俯视着我。 “我说了你跑不了,你为什么不信呢?现在的人,都像你一样没用吗?”忽然他像长安一样,抽了几下鼻子,脸上一顿:“不错嘛,还吃了紫灵果和珠浣香。” 我不知道他说的东西,是什么玩意,怯生生的望着他,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答他。我怕自己不小心惹怒了他,招来杀身之祸。 我努力挤出一丝僵硬的微笑:“那,那个,大仙,尊姓大名?” “王楚!” 亡楚?忽然想到刚刚他问我项羽还活着吗?现在又说自己叫亡楚?他跟项羽有多大仇恨? “你和项羽?”我一开口就后悔了,知道他和项羽不和,我还问,这不是厕所打灯笼,找死嘛! 他的表情出乎我的意料,只是冷冷的说了一句:“杀父之仇!” “那个,你冷静一下。项羽早死了,现在都是一千八百年以后了。”我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但一千多年肯定跑不了。 王楚望了我一眼,伸手将我拽了起来。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后来才知道是因为我救了他。 他在金竹寨的密室里生活了一千多年,要不是我误打误撞打开了密室的机关,他一辈子有可能都要待在里面。所以,说来说去,我还是他的救命恩人。 我后来问过他,鬼兵是他的手下,他们为何不帮他打开。他说,鬼物是无法推动青牛石像的。那他们为什么杀我?他们杀了你,就可以附在你的身上,推动青牛石像了。 他解释的很完美,无懈可击,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说。 王楚将我拽了起来,便不再说话,转身踩着楼梯出去了。我一个人四下打量一番,这里空间不大,应该是一处密室,远处的一切全部沉默在黑暗里,看的我浑身发毛,也赶紧出去了。 第二天我就发现,王楚是个很孤独的人。他可以坐在寨子里面石磨上一整天不说话,就那么静静的望着天空。 他似乎不需要吃饭,不需要喝水,他古怪的好像不是人,但却像人一样的活着。 第三天,我实在憋不住了,我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书包里的葡萄我舍不得吃,可是光喝水怎么行?越喝越饿!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得问问王楚怎么出去。 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像昨天一样,坐在石磨上望着头顶的天空。可是不同的是,他居然哭了,哭的不知所措。 我站在他面前,想听听他的故事,他却不愿意说。 他擦擦眼泪,露出一个温暖的微笑:“你怎么来了?” “那个,那个”我不好意思开口,他都哭的那么伤心了,我要是说我要走,是不是太畜牲了。 王楚似乎知道我为什么而来,伸手轻轻一挥,青牛石像发出一阵摩擦声,向着右手边转了九圈,紧接着只听咔嚓一声,正对着青牛石像的山壁前打开了一道石门。 “沿着通道一直往上走,就能出去了。”王楚说完不再看我,一个人继续对着天空发呆。 我望了王楚一眼,看着他这个样子,我那同情心又泛滥起来,我问了他一句:“你不跟我走吗?” “如你所说,我活了太久了,已经没有亲人了,还不如留在这里守着金竹寨。”他的话语中明明无悲无喜,就像白水煮白菜,没有一点油盐酱醋。但不知为何,我从他的话语中却听出了人世悲凉,五味杂陈。 “你不出去?就一直守在这里?再守一千八百年?又能怎么样?”我于心不忍。 “你不懂,当年他们为了救我,全村上下三千多口无一幸免。可是,现在项羽死了,我出去还有什么意义?” “王楚,你父亲到底是谁?项羽为什么杀他?”心病只能心药医,我必须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才能对症下药啊!可是,我绝对不会想到,因为他的故事,会把自己拖入一场危难之中。 王楚的过去 “王离!”王楚说出这两字,我的心中不免一震,久久不能平静。王离和项羽之间,绝对是仇深似海。 公元前210年,秦始皇在巡游的路途上因病去世。奸臣李斯和赵高,联合胡亥密不发丧,毁掉遗诏,重立诏书,胡亥替换掉长子扶苏登基称帝,史称“秦二世”。 除此之外,假诏赐死公子扶苏和将军蒙恬,最后将蒙恬的兵权移交给王离。也就是因为此事,给了王离扬名立万的机会。当时秦国还有一人名曰章邯,章邯熟读兵书,但没有实战经验,可是又偏偏深的胡亥之心。 三年后,皇帝派章邯和王离共同率兵攻打赵国。交战之初,秦军屡屡大捷,将赵国军队逼得节节后退。赵国战败,赵王在张耳的庇护下逃离都城,躲避在巨鹿城中。 项羽带着楚国军队前来救赵,大战之前,章邯身为三军主将,不听王离建议,导致全军大败。 王离宁死不降,与投降的二十多万秦国士兵一起,被项羽全部坑杀。章邯投降项羽,胡亥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最不信任的王离为国捐躯,最信任的章邯反而背叛了自己。 其实,对于秦朝的历史,我并不感兴趣,但是因为经常查古籍,所以多多少少知道一点。 那料王楚微微摇头:“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当年,章邯为表忠心,手刃我王家生灵八十七口,黎叔冒死救出我,来到金竹寨投奔外婆。” “金竹寨?”我这两天一直在脑海中不断重复这个名字,我总觉得自己应该在哪里见过。 “对,金竹寨。”王楚见我眉头紧锁,又提醒了一句:“你知道夜郎国吗?” 夜郎古国!我记起来了,我妈给我的书里说过。关于夜郎国的起源,在《后汉书》中记载了这样的一个传说:一天,一个女子在河边洗衣服。突然,一根三节长的大竹子从水中漂到女子的脚边。女子想把竹子推走,但推了几次,竹子仍旧漂回来。女子有些动怒了,可就在此时,从竹子里传来婴儿的哭声。她很诧异,于是把竹子带回家,用柴刀破开,竟然在里边发现了一个男婴。 婴儿长大后,文才武略,智勇双全。凭借自己的才智,统一了各族,成为第一代夜郎国王,为了纪念自己的身世,他还以“竹”字作为自己的姓氏。于是,夜郎国以竹子作为自己的祖先。 王离说道,夜郎古国最神秘的寨子莫过于这金竹寨。 传言,金竹寨生长着一株金色雷文竹。这雷文竹每千年,会生出一根竹笋,食之长生不老,炼之镇魂封魄。他为了报仇雪恨,冒险吞下雷文竹笋,却不料昏死过去。 章邯带领人马突然而至,外婆只好将昏死过去的他送进了金竹寨的密室之中。这密室乃用青铜所铸,外人若是不知道机关,纵然有通天的能耐也无法开启。也正是如此,才侥幸抱住了他的性命。 待他醒来,才知当年外婆为了保他,三千多条族人性命成了章邯刀下亡魂! 王楚说到此处,突然怒发冲冠,双眼血红,如同一匹嗜血的恶狼,冲着我吼道:“项羽与我有杀父之仇,章邯与我有灭门之恨,我且问你,他们该不该杀?” 王楚的突然失态吓了我一跳,但是设身处地的想想,换作是谁结果都差不多。 “你,你冷静一点,我知道项羽杀了你父亲,你有怨恨。可是,不管项羽也好章邯也罢,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你应该想想,自己的明天在哪里?” 就目前王离的状态,我也只能好言相劝。这件事情就像毒瘤一样侵蚀着他的过往,不流点血是治不好的。 “明天?”王楚喃喃自语,忽然他扭头望向我:“你知道想死却死不了是什么感觉吗?你看着你的亲人,你的爱人,你的朋友,他们一个个离开,只有自己活了下来,长生?这不过是一场没有尽头审判!” 王楚的话让我陷入了深思,如果我一觉醒来,所有的亲人都不在了,只留下我一个人,那么长生不老简直就是一种惩罚! “我为了恨所以活着,恨没了,就什么也没了。”王楚的脸上,如同清霜打过的枯草,了无生机,只有无法言表的落寞。 我无言以对,所有的词语在看见此刻的他时,都显得太苍白太孱弱了。 “为将三世者必败!我父王离,祖父王贲,太祖王翦,一生杀了太多人了,其实我看透了,只不过放不下。” “不管怎样,谢谢你救了我。这是我的一点心意。”王楚手中出现了一截金竹。他的脸上已经好了许多,眼眸之中多了一抹金银。 “不用了,我这宝贝多着呢。”我向王楚炫耀了一下,怀中七七八八的宝贝。那家伙看了一眼,噼里啪啦像挑白菜一般,转眼之间我怀中的宝贝,全部被他随手丢在地上,只剩下一根捆宝贝的绳子! 王楚拍了拍手说道:“那些东西没有用,就这根绳子还凑合。”说完把手中的金竹往我怀里一塞:“拿着吧,这是一截被雷击过的雷文竹,虽然不能长生不老,但可以保你百鬼不侵。” “我——”看着他坚持的目光,我不忍拒绝,点点头收下了,我又问了他一句: “你真的不出去看看?” 他微笑的摇摇头,轻轻一推将我送入了通道之中,紧接着大手一挥,通道的石门悄然关闭。 我出来了,已经是三天以后,刚刚出了通道,正好看见漫山遍野搜救的警察。 回到市区,长安鬼使神差的没有骂我,而是让我赶紧收拾东西离开。 我问他,事情怎么样了。他说一切都正常了,只是这里不安全了。临行前,长安买了个新的行李箱,又采购了一些礼品和零食,毕竟不能空着手去。当夜,张总特意让自己的司机将我们送到了野鸭镇,还给长安我们两个包了一个大红包。 后来我才知道,这张总是姜队长的救命恩人,曾经救过他一次,也难怪姜队长如此上心。 第三个人 我们到达野鸭镇的时候,是晚上十一点,翻遍整个镇子终于找到一家旅馆。 我洗完澡出来的时候,长安正在桌子上研究地图。见我出来了,放下手中的笔,拎着毛巾进了卫生间洗澡去了。 我换衣服的时候,忽然想起了自己从地下暗河带来的东西,正好趁着这有水给长安吃了,一会臭烘烘的正好可以洗个澡。 我抱了七八个鸡蛋大小的葡萄,直接冲进了卫生间,正在洗澡的长安吓了一跳。我来不及解释,直接让他吃了。他有点纳闷,但还是点点头答应了。 我回到床上一觉到天亮,睡得那叫一个舒服。这两天的生活可把我折腾惨了。从这到我妈住的地方还要一天的路程,只不过,这一天的时间是靠走路。 我们两个在镇上吃了顿早点,休息到十点钟的时候,才开始往山里走。因为早上露水太大,等十点多的时候,露水也散的差不多了。 沿着镇上的主路往下走了十多分钟,刚刚要出镇子,迎面走来一个讨饭的。 他大约六七十岁,衣衫褴褛,头发乱糟糟的,还挂着几根干草。一手拄着根木棍,一手端着一个粗瓷碗,腰间挂着个酒葫芦。 木棍不停的杵着地面,发出嘚嘚的声音,我特意留意一下他的眼睛,眼珠子白的瘆人,竟然没有一点杂色。 他似乎发觉了我的目光,手中的木棍突然停下,转过头来,眼珠子一定,似乎在盯着我。 他的面容异常的苍老,皱纹似乎不堪岁月的重负,耷拉下来。或许是因为食不果腹,脸上瘦的皮包骨头,我看不过去,摸出钱包,抽了五十块钱上前放在他的碗里。 他眼睛咕噜噜的转了几下,眼眶周围的皱纹被越拉越深,鼻子不停的抽搐着。 “晦气,咋出门就碰见个死鬼!去去去,别挡本大仙的路。”老叫花子突然开口,声音嘶哑。他把手中的碗一抖,我刚刚放进去的五十块钱,又飞了出来。 长安上前捡起钱,拦在老叫花子面前,气的七窍冒烟。 “老人家,我们好心好意给你钱,你不要就不要,干嘛骂人啊?” “骂人?”老叫花子脖子一拧:“骂什么人?我骂的是鬼?魂魄不缺的人不在家准备棺材,瞎跑什么?” 长安一听,把行李箱往一边一放,就要上前揍那叫花子,我赶忙一把拉住了。年纪大的人,多多少少有些怪脾气,又何必与他一般见识。 我劝了长安几句,他才消消火气,气鼓鼓的拉着行李箱走了。 我心情复杂的望着这个老叫花子,这老头绝对不简单。一个正常的叫花子,要是真能说出这么专业的话,我心甘情愿把头拧给他。 “看什么看?还不赶紧走?没被疯子骂够是不是?”我哦了一声,只见长安站在不远处等着我。 老叫花子不再说话,拄着根木棍,绕过我拐进了旁边的一条巷子里。 这一路上,我再也没有了心情,一直在回忆着老叫花子的话。魂魄不全?我魂魄不全吗?怎么从来没有人告诉我?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见有人喊了一声,回过神来,只见眼前的山脚下站着一个背柴的小姑娘,皮肤黝黑,两只眼睛水灵灵的很有灵气。 “小妹妹,怎么了?”长安礼貌性的问了一句。 小姑娘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扇两山之间的山门说道:“阿哥,那里你们不能去。” 我顺着她的手望了一眼,两座山峰靠的很近,中间只有三四米的样子,而且上方的崖壁上伸出许多树枝,远远看去就像一座门一样。“为啥我们不能去?” “那儿叫鬼门关,里面凶的很,我劝你们还是回去吧。” 我和长安对视了一眼,他冲我点了点头,看来错不了就是这了。我们谢过小姑娘的好意,说这就回去,结果出去饶了一圈,见她走了,又绕了回来。 离的近了,就会感觉眼前的两座山峰压抑的厉害,青灰色的山石遮挡住碧蓝的天空,投下大片阴影。 我们两个没有停留,几乎不假思索的就走了进去,这一步迈出,就像从夏日直接迈到了冬日,浑身上下突然冷的厉害。 “小羽,你有没有觉得我们这一路上有些不对劲啊!”长安忽然开口说道。 我一愣,摇了摇头,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 “你想一想,我们在客车上的事情,我总感觉这里面有问题。你记不记得,那天我们只用了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就收服了鬼婴,可是出来的时候,警察已经到了。你不觉得,他们来的太准时了吗?” “准时?从报警到出警,半个小时赶到有什么好稀奇的?” “可是,那天我们从案发现场,回到警局的时候,整整用了三个小时。你觉得还正常吗?” 长安的话让我如同醍醐灌顶,对啊,我怎么忘了,我们出事的地方,离市中心有三个多小时的路程。报警以后,警察半个小时就赶到了现场,显然是不可能的,除非他们一直就在我们身后跟着。 “那他们是怎么知道我们的行程的?而且,提前一年就准备好了工地的水患之事?要真是这样,我还真服了他们了。” “一年,这对于有些人来说,并非不可能。”长安说着四下望了一眼,不再多话,直接往鬼门关深处走去。 此处是一处狭窄的山道,两旁的崖壁如同出鞘的宝剑,直冲天空,露出狭窄的一线天。我也没再犹豫直接跟上去。 脚下的地面因为常年累月光线不足,显得湿滑。稍微不小心就有可能跌倒,我走的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哇——哇——”的粗劣嘶哑声突然响彻山道,我猛的抬起头来,几十只乌鸦突兀的从一边的崖壁中飞了出来。 “阁下,终于忍不住了!”长安话语落地,只听呼的一声,一个黑影从崖壁上跳了下来。 我瞅了一眼黑影,心中猛的一震,居然是他,那个在雨夜之中,棺材铺前和我撞了个满怀的人! “既然知道我要来,就赶紧把东西交出来吧。”那人声音仿佛电影里面的特效,诡异到无法形容。 “你要什么东西?” “从金竹寨得到的东西,我全部都要!” “凭什么?那是我辛辛苦苦拿来的!”这下我不干了,那些葡萄是我费尽千辛万苦得来的凭什么给他! 那人忽然轻轻一动,如同一滩水墨晕开一般,转眼间融入到周围的阴暗中,我还没有反应过来,背后忽然有东西划过,我伸手一摸,我的背包居然不见了! “哼!” 我眼前水墨萦绕,那人再次从阴暗中显出身来,一把拉开了我的背包。 “还给我!”我不假思索直接就冲了过去,不料半道被长安拉住了。 “你干嘛啊?他拿了我们的东西。放开我,放开啊!”我挣扎几下,却被长安死死的拉住。 “我们不是他的对手。”长安一把将我箍进怀里,任凭我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我气的只好对着那人破口大骂。 “你就从里面带了这些?”那人忽然扭转头来,勃然大怒。他把背包拎起来朝下面一抖,呼啦呼啦,橘子苹果掉了一地! 咦!我的葡萄呢? 第四个 “我的葡——呜”我刚刚张开嘴巴,就一把被长安捂住了嘴,他小声的冲我嘀咕了一句:“你是不是傻?” 我挣扎了几下,忽然反应过来,东西应该是被长安偷梁换柱了。我对长安使了个眼色,示意我知道了,长安这才慢慢的松开手。 “东西呢?”那人似乎已经没有了耐心,伸手一挥,头顶的乌鸦漫天而来,双翅张开竟然一米多大。 我刚刚想唤出蛊虫,长安瞪了我一眼:“不知道鸟吃虫子吗?” “那怎么办?符纸全被我丢在地下暗河里了。”哎!现在肠子都悔青了,什么都没有怎么跟人家打? “拖住他!”长安话音落地,一只漆黑如墨的乌鸦,迎面而来,两只闪着黑光的爪子,转眼间离我的面门不足一尺。长安猛地将我推开,转身一手抓住了乌鸦的爪子,向着半空猛地抡了个圆圈,后面飞来的乌鸦被砸了猝不及防。一时间,只觉得眼前全是飞舞的黑色羽毛。 我翻滚落地,猛地一抬大腿,一脚踢开俯冲而来的一只乌鸦。不知道是不是劲儿使大了,这一脚踢的瞬间找不到踪影。 突然,我眼前一黑,一个人影扑在了我身上,耳边传来一声微不可查的声音:“笨蛋,你这不是告诉他,我们是在骗他吗?” 我低头瞅了一眼是长安,这家伙要演戏就早点说嘛,现在倒好,已经玩砸了!长安双手一撑地面,直接站起身来。 一击失利的乌鸦们,盘旋在半空发动了第二轮攻击。我从地上弹了起来,正好看见长安转身踏空而去,直接冲向乌鸦群。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眼花了,好像隐约看见长安背后的空气波动了一下,还没来得及细看,一团水墨从空气中钻了出来。 “小心!” 我的话还是晚了! 看似轻盈的水墨,撞在长安的身上,居然发出一声金属的碰撞声。长安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向着远处落去。那团水墨还不甘心,继续向着长安发动猛烈的攻击。长安如同被人踢皮球一般,在半空中被撞的忽左忽右,最终洒下一路血花,撞在一旁的山壁上。 我登时就火了,一路疾驰而去,在长安落地之前一把接住了他。眼前的长安双目紧闭,嘴角挂着一道鲜血。我刚刚站稳,背后响起一声微不可及的波浪声,我顿感不妙,刚刚侧身,一股千斤之力撞向了我的腰间! 我倒吸一口寒气,疼得大叫一声。 现在我怀中抱着长安,不敢贸然攻击,只好咬牙挺住,脚下生风直奔山道深处。我把我所有的希望都堵在道路的尽头,我相信他不敢明目张胆的在我妈的地盘杀人。 我刚跑两步,眼前的空气再次波动,我心知不好,猛的一踩地面,登时冲上半空。可我终究小瞧了他的能耐,一道漆黑锃亮的铁链从下方扶摇而上,直接缠住我的脚踝,猛的一甩! 眼前一花,砰的一声我砸在地面之上。地上可能有些湿滑,我扶着地面的手,滑倒了几次,才慢慢的撑起身子。 长安的身体滚落在半边,生死不知。 剧烈的碰撞让我的胸腔之中不停的有东西翻滚,一那股腥甜的感觉直接冲开我的喉尖。噗的一声,我吐出一口鲜血,忍着疼痛慢慢抬起头来。 第一次他这么近距离的站在我面前。 相距不过一丈。 黑色的斗篷遮住了他的面容,乌黑的嘴角微微一挑,露出一抹残忍的微笑。那个微笑,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就如同猛虎嘲笑着试图反抗的羔羊。我的胸口因为不甘,剧烈的起伏。 我可以被杀戮,但是不能被侮辱! “不错!有点人的样子了,可惜,你本就不是人!”他嘿嘿一笑,身子轻轻一抖,黑色的斗篷脱落在地,眼前竟是一个女人! 乌黑如瀑的头发披在肩膀,她微微抬头,双眼漆黑,不见眼白。 “我不管你是谁,我今天要你死!”牙齿咬的咯咯直响,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哈哈”她似乎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我再问你一遍,东西在哪里?若是敢骗我,他就是你的下场!” 就在我几乎崩溃之际,眼中忽然出现了一只蝴蝶,黑色的蝴蝶。 整个视线里面什么都看不见,只有一只黑色的蝴蝶。它轻轻扇着翅膀,流光一般落入我的眉心。 我的身体猛的一震,如同被电击一般,感觉有一道光从我的身体中冲出,荡开一切,撞击在崖壁上,震得山石碎裂,落下一颗颗青灰色的碎石。 光明重新降临,低头间,我瞧见身上血迹斑斑的外衣和血肉模糊的伤口。只是,我不知为何感觉到的不再是疼,而是疯狂! 我啐了一口血沫,四周死一般寂静。地上七零八散的躺着几具乌鸦的尸体,将地面染成了殷红。 “小家伙,有两下子!”我明明听见声音就在我面前,但是,背后却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道。 我脚下不稳,生生被撞出了七八米。躺在地上,浑身发软,好像被人抽走了全身的骨架,爬都爬不起来。 原来,再大的勇气终抵不过悬殊的实力。 “小家伙,记住,你只是我的奴隶,听话就有饭吃,不听话只有鞭子。”她的话语像刀,捅的我喘不过气来。 我艰难的抬起眼皮,她就站在我面前,穿着一双黑色的高跟鞋。她微微抬脚,不偏不倚直接踩在了我的耳朵上。 “东西呢?”她的声音里充斥着不耐烦。 “没有!”我几乎不假思索,对于这个女人我只有恨!我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这么一张俊俏的小脸,要是没了耳朵,会怎么样?”她的脚后跟猛的一拧,我的耳朵如同着火一般疼得难受。 “我问你东西呢!”她更生气了,脚上的力道又重了三分! “没有!”大不了就是死嘛! 就在我疼的几乎绝望的时候,耳朵上的力道消失了,而我几乎已经疼的没有了思维。我双眼朦胧间看见了一枚利刃,我对了好久的焦距才看清楚了。 女人的脖子上插着一把匕首,从颈椎直接穿透脖子,露出了一寸多长的血刃,砰的一声栽倒在地! 长安颤颤巍巍的出现在我面前,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我使劲全身的力气冲着长安微微一笑,我以为一切都结束了,谁知道周围的空气猛的一寒,耳畔响起了一声冰块破碎的声音! 长安大惊失色,猛的转身。借着长安转身的瞬间,我清晰的看见刚刚已经死了的她,此时就站在长安背后,手中握着一把匕首。 两人的中间隔着一道已经裂开了一丝裂痕的冰墙,也正是这堵冰墙救了长安一命。 我心头猛的一紧,这——这里还有第四个人! 我哥? 不仅是我和长安,连女人也是一脸骇然,我们居然都没有发现,这里还有第四个人! “谁在装神弄鬼,给老娘滚出来!”我不知道她是恼羞成怒,还是心里恐惧,她的声音都变了,变得凄厉无比。 “出来?”声音落地,开出一地不羁。 长安慌忙将我扶起来,往一边挪。我隐隐有些期待,巴不得他们两个打起来,我们还能趁机逃跑。 眼前的空气,忽然如同结冰一般,我和长安的身子忽然无法动弹。一道道冰晶从地底生出,眨眼间开出一朵朵绚丽的冰花。眼前的空气如同拉丝一样,衍生出一根根细细的冰线。 山道的深处闪过一抹残影,看似一停一顿,实则如同瞬移一般。如同出现在这个寒冰空间里面的光点,每时每刻都在跳动。 离得近了,我才看到了来者庐山真面目——一个约莫十八九岁的少年,他全身穿着雪白的冰纱,闪着梦幻一般的光芒。额头上束着一条浅紫色的发带,发带正中镶嵌着一枚椭圆形的红色宝石。 只是看到这张脸,我感觉自己瞬间没了心跳,他的眉眼竟然和我十分相似,简直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少年忽然放慢了脚步,每一步落下,脚底的地面,便盛开出一朵脸盘大小的晶莹冰花。他走过的路面,竟然比一副艺术品更加美好,一尘不染,就好像童话中的冰雪王国。 一颗颗荧光如同萤火虫一般,缓缓的从冰花的花心中旋转升空,散发出惊天的寒意。少年每迈出一步,空气中寒意就更浓了一分,我不由得抱紧了肩膀,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 我赶紧捂住了嘴巴,我知道有点破坏画面,可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少年淡淡的望了一眼女人,手指轻轻一点,光华稍纵即逝,手指间生出万千冰丝,向着女人席卷而去。 “天冰雪蚕!”女的终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转身想逃已经是不可能的了,那冰丝的速度极快,刹那间,将那女人缠了个结结实实,浑身上下如同木乃伊一般,只露出一个不可置信的脑袋。 少年剑眉轻挑,抓起冰丝,猛的一拽,将女人拉到眼前,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他像大病初愈的病人,给人莫名的虚弱感,但是双目中的神色却寒的让我颤抖。 “你刚刚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 “盘城苗寨的圣子?”女人答非所问,眼珠子都快惊的飞了出来。 “知道这是盘城苗寨?我以为你把这里当成了走尸门呢!” “你知道我的来历,你还敢这么对我!” “朴槿美,你在说什么?来历?”少年轻轻一笑,世界如盛开了一朵冰花,看似天真无邪,却又给人一种莫名的恐惧。 他露出弯弯的眼睛,轻轻伸开手掌,拍了拍朴槿美的脸庞,然后将手掌慢慢的移向朴槿美的耳朵。目光中透着一股让人无法自拔的柔情,这柔情中又有着那么一丝丝的邪恶! 看的我鸡皮疙瘩落了一地,这家伙长的这么俊俏,居然喜欢大妈! 朴瑾美被少年看的浑身打颤,脸上瞬间没了血色:“你要干嘛?我告诉你,我认识姜琳,你敢动我,不怕她知道了找你算账吗?” 姜琳!我的脸色顿时异常难看,你认识我妈,你居然还想杀我! “你认识姜琳?然后要杀了她的儿子?”少年一声冷笑,大有深意的冲她比了个大拇指说道:“你这个朋友,还真是仁至义尽啊!” 朴槿美的脸色刚缓了一分,少年继续说道:“不过,我也是她的儿子。” 少年的回答,语惊四座,差点吓得我没了下巴。他说姜琳是他妈?难不成我妈还有一个儿子?我怎么从来就没有听我妈说过呢? 少年说完,张嘴轻轻的吹了一口气,那气钻进女人的嘴巴里面,女人嘴巴张的老大,竟然发不出一点声音。这下她真的害怕了,脸上的表情异常的扭曲,拼命的叫喊着什么。 “我觉得你的声音不好听。”少年若有所思,装模做样的想了一下:“这样吧,我问你什么,你愿意说就点点头,我就让你开口说话。你要是不愿意说,就摇摇头。怎么样?” 女人早就吓得面如死灰,哪里还敢犹豫,赶紧点了点头。 “你说,我弟弟是你的奴隶,到底你对他做了什么?”少年说着指了指我,我赶紧把目光躲到一边,谁是你弟弟。 “不想说话是吧!” 紧接着我听见呲啦一声,抬头一看,那个自称我哥的少年手中,捏着一只耳朵!我目光往上移,女人的左边耳朵已经不见了,奇怪的是伤口处居然没有鲜血。她的表情因为疼痛,瞬间扭曲在一起。 我哥不耐烦的冲着朴瑾美吼道:“把嘴张开!我让你张开!”少年左手咔嚓一声,直接捏开了女人的嘴巴,将手中的耳朵直接塞了进去。 突如其来的一幕,几乎把我吓傻了!只见她剧烈的挣扎着,眼睛里面全是泪光。 “放心,我可以冰封伤口,不会流血的。我们再来听第二个问题,这个问题,还是第一个问题,你想好了没?” 朴瑾美呜呜的点点头,眼神中全是深深的畏惧。我感觉她的精神已经崩溃了,表情好像那种受到极度惊吓的病人,双眼无神。 “真听话”我哥满意的笑笑,轻轻一拍朴瑾美的脖子。她哇的一声,吐出了自己的耳朵,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恐惧,呜呜的失声痛哭起来。 “不准哭!我问你话呢!” 女人吓得一激灵,立马停止了哭声:“当年,当——年,啊!”朴槿美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另一只耳朵又生生我哥撕了下来! “再吞吞吐吐,我就把你的眼珠子扣下来!” “你弟弟燧羽魂魄不缺,姜琳让我给他修补魂魄,可是,当时修补的时候,我发现他的身体是罕见的阴阳之体,日后修炼定能事半功倍,于是我就在他的魂魄里面加了失魂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害怕我哥,她竟然噙着眼泪一口气说完了。 “你个畜牲!”长安突然大喊一声,吓了我一跳,可是这失魂香到底是什么东西?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这时长安不知道仗着谁给的胆子,直接扑到女人面前,啪的一声给了她一记耳光,指着她破口大骂:“怪不得他修不出念力,原来他的念力都被你夺走了!你知道你把他害的多惨吗?我杀了你!” 我恍然大悟,原来我无法修炼出念力,并不是我的资质不行,而是有人偷了我的努力。想到这儿我心中那同情心立马没了踪影,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恨不得她赶紧死了才好。 我哥劝退长安,忽然望向我:“我可爱的弟弟,你有什么要问她的吗?” 我想了半晌,问道:那天晚上,你为什么出现在棺材铺外面? 这女人的问答出乎我的意料,她说她是为了去救我,不料还是晚了一步,才致使我被人下了血婴蛊。我没有怀疑她的回答,因为最不想我死的人,应该是她!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一个说替我抓替死鬼保我平安,一个说已经替我修复好了魂魄。她们这两个家伙,到底谁在说谎?还是这两件事根本就没有必然联系? “我并不认识那个老太太,但是我肯定她是正儿八经的人。”女人见我们都不说话,恳求道:“我把解药给你们,你们放了我吧!我求求你们了,行不行?” 我哥忽然露出一个残忍的微笑,手中闪现出一把寒冰刃,猝不及防的向着女人的天灵盖斩了下去。这一刀快如风疾如雨,从正中间直接将女人劈成了两半,轻松的就像划开了一张纸。 我和长安早就吓傻了,这家伙长的乖巧可爱,怎么心这么毒呢? 我哥扭过头来打量了我一番,忽然眉毛拧作一团: “不好,正主没死!我们被这个女人骗了!” 十大邪术。 我和长安不知所云,我哥解释道,这失魂香是走尸门的镇派绝技之一,施展失魂香的人被称作香主,而被种下失魂香的人被称作药奴。 一旦失魂香施展成功,药奴修炼的念力会源源不断的传给香主。此术并没有解药,唯一的办法就是杀死香主。香主一旦死了,失魂香会出现反噬现象,将香主的修为全部转嫁到药奴身上。 此术位列江湖十大邪术之末,因为反噬作用太厉害,很少有人敢修炼此术。 “对了,你们两个的伤?”我哥忽然像见了鬼一样的看着我们两个。 我这才反应过来,我们好像是受了很重的伤?可是,现在一看伤呢?伤去哪里了? 长安也是一脸纳闷,忽然想到了什么,问了我一句:“是不是吃了那个东西以后,我们有了自愈的能力?” 我哥顿时来了兴趣,拍拍我的脑袋,酸溜溜的说道:“小家伙,亏的我对你日思夜想,你亲哥你不疼,就疼长安啊!” 我确实没有想到给他留,我压根就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哥啊!可是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只能胡编乱造,总不能打我哥脸吧。 “我背了好多呢,你想吃我给你拿,只不过不知道被长安藏在哪里了。” 长安嘿嘿一笑并不说话,我倒是对这个不敢兴趣,追着我哥问道:“那其他几个邪术呢?” 我哥摸摸我的脑袋,一脸的宠溺,随手撤去寒冰结界,边走边说。 江湖排名第一的邪术名为:将门。此术是十二旁门中的御灵门所创,以修者阳寿为代价,可以召唤古之名将。 排名第二的名为:满星,来自十二旁门的阴阳门,此术是将亡者之魂,炼成一副满星图。此图对魂魄数量并无要求,理论上数量越多,威力越大,我曾经听说最多的一副满星图,是沉以安手中的紫薇天图,此图之中以二十八宿星为基数,十倍复制其内星辰之数,鬼将级亡魂数量达二十万之多。 排名第三的名为:万里锁魂之术,来自北极宫,只要知道生辰八字,相隔万里,依然可以施法锁住其魂魄。将此术炼制顶峰之人名曰:燕浮冰,此人可将此术施展的范围扩大至十万里。 排名第四的为:续命术,可将他人的阳寿叠加在自己的阳寿之上。一说传自楼兰,一说来自大理,具体来历无从考究。 听到这里,我不免问了我哥一句:“这续命术,明显比将门术邪恶多了,为何才排第四啊?这制作排名榜的人,是不是脑子有病?” 我哥哈哈一笑,说道:这续命术之所以排在第四,是因为此术早就失传了。十大邪术之中,现存之术只有三个:将门、走尸纹和失魂香。 长安听到这里忽然问道:“小羽,考你一个问题,知道为什么这些术法越来越少吗?” 我摇摇头,我哪里知道这些东西。 “那是因为人心,师傅教徒弟,都想留一手压箱底的手艺,结果好多厉害的术法都被带进了棺材里。一代传一代,一代不如一代。” 长安的话我哥比较赞同,还夸了长安几句。说到这我忽然补了一句:“你的意思是,好的术法都藏在棺材里?” “这话就错了,有些人是打算自己快不行的时候,再传给自己弟子,可往往很多人都死的猝不及防,根本就来不及传下去。也有些人压根就不想留给后人,所以棺材里面是不可能有秘籍的。” 长安说完不看我,反而盯着我哥的脸,不知道在想什么东西。 “那你刚刚说带进棺材里?”我听得云里雾里,脑子都绕晕了。 “他的意思是阴司地府吧!行了,你小子别借着我弟弟兜圈子了。说吧,是不是想去苗疆鬼市?”我哥冲着长安一笑,似乎早把长安的那点心思看穿了。 长安嘿嘿一笑,对着我哥比了个厉害的手势。我看着他们两个像唱双簧一样,心里满满的鄙视。 鬼市,听这名字就不是什么吉祥如意的地方,这是一种人和鬼做生意的场所。一般开放时间是凌晨的一点到四点。至于在什么地方,因地方不同而已。 “正好外婆这段时间不在,我倒是可以带你们去。不过,你们先跟我回寨子里去,妈想你们了。昨天晚上,接到长安的电话,妈一宿没有合眼,天不亮就喊我来接你们。路上,遇上点麻烦,就耽误了。这个,是哥的歉意,一人一个。” 我哥说着伸手变出两个圆溜溜的珠子,这两个珠子一模一样,泛着皎洁的蓝光,只有弹球大小。 我看着挺漂亮,一把抓了过来,问了一句:“这是什么东西?” “内丹,我来的时候在两界河遇上两个鲤鱼精,顺手就收拾了。长安的直接吃了吧”我哥说完看了看我:“你这个留着,等我帮你杀了香主,你再吃。”我哥揉揉我的脑袋,说实话我突然好喜欢这种有哥的感觉。 我再也不用拖累别人了,也有人能给我撑腰了,只是那个哥字,我一时半会还喊不出来。 说话间眼前豁然开朗,温暖的阳光晒的我全身暖洋洋的,周围地势平坦开阔,像一个巨大的广场。我兴奋的像个孩子,一路狂奔,终于走出了那条阴森灰暗的山道。广场中间密密麻麻的雕刻着数千枚奇怪的图案。 对面就是一处断崖,我站在广场边缘,往下望了一眼。 两山中间是一条波涛汹涌的大河,河岸两边全是陡如刀削的崖壁,高出河面百十丈。要不是知道过去的方法,恐怕只能望洋兴叹了。 我望着头顶的太阳,叹了口气,找个背阴的位置,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我哥嘱咐我们几句,说是去给我们找吃的,转眼就消失不见了。 长安从我背后的背包里翻出一张地图。这份地图和正常的地图不一样,记载的都是不正常的东西。我不得不佩服长安,都累成这样了,还有力气看地图。 我忽然口渴的厉害,坐起身来打开一旁的行李箱,找出两瓶矿泉水,分给长安一瓶,我拧开瓶盖,咕咚咕咚一饮而尽。然后顺势往地上一躺,闭着眼睛先休息休息再说。 “只能等晚上了,今晚要是没有月亮怎么办?”长安话语中满满的担忧。 “今晚没有月亮,就等明天晚上。”我倒是无所谓,长安叹了口气,似乎已经对我无可奈何了。不再说话,听声音和我一样,躺在地上准备睡觉了。 古寨 “长安,你实话告诉我,我是不是魂魄不全?”我终于还是没有忍住,尽管我知道他或许不会告诉我实话,但我还是想试试。 “你听他胡说?一个疯疯癫癫的要饭的,他的话你也信?” “那婵儿奶奶呢?她说我每年都要死一回,这又怎么解释?” “好了,别胡思乱想了,折腾一天了还不累吗?我们先解决掉血婴蛊的事情,再说这事可以吗?” 我哦了一声,不再说话。我心中已然明了,长安等于已经默认。哎,不想了,再想的话,自己就把自己折磨疯了,先解决掉眼前的事情再说。迷迷糊糊的,我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头顶的月光皎洁,映衬着满天星华。 我坐起身来,长安还睡得死死的,我哥呢?我四处望了一下,他居然还没有回来,找个吃的需要那么久的时间吗? 我站起身来,寻找地图中的机关。终于在一片光秃秃的石头上,看见了一个白色的光斑。其实很多隐世的门派或者世家,都有各自的隐藏之术,但不外乎两种,一种是机关消息,一种的幻术阵法。而我妈所在的寨子,用的便是机关消息,还是非常高级的感应机关消息,只有在月光出现的时候,才能发现机关的按钮。 “走吧”背后传来长安的声音。 我回头看了一眼:“你醒的还真是及时啊?” “我根本就没有睡。免不得夜长梦多,我们赶紧走,不用等你哥了,你还担心他回不去啊?”长安似乎很着急,一直不停的催促着我。 我点点头,两步来到那块带着光斑的石头面前,向着那光斑一按,只能轰隆一声,脚下的地面开始剧烈的摇晃起来。 眼前的河流中,如同被人拦腰斩断,慢慢从河底升起了一座石桥。 这石桥越升越高,直到和眼前的地面持平,才慢慢的停了下来。 “走吧!”背后传来长安的声音,我点点头,走上了石桥。 这是我第一次去外婆家,但是看眼前的样子,我外婆家绝对不简单! 这巧夺天工的机关术如果出现在机关城,我自然能够理解,可是出现在以巫蛊盛名的南域苗疆,就太匪夷所思了。 呼啦一声轻响,我和长安几乎同时回过头去,只见黑暗中,一处树枝抖动几下,飞出一只白色的大鸟。一对翅膀展开居然有一米多长,看体型应该是只鹰。 可是,这苗疆什么时候有鹰了?还是一只白鹰? “走吧,这桥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一会走不到头,我们两个非要淹死在水里。”长安拽着我继续往前走,果然,我们刚刚走出石桥没有半分钟,背后轰隆一声,石桥开始慢慢下沉。 这机关是谁设计的,时间怎么算得那么准?我和长安拿出手机,打开了手电,往前走了十几米,眼前平滑的山壁上,赫然出现了一个方形的门洞。 二话不说,我们两个举着手电走了进去,入门以后,在一旁的洞壁上找到一个凸起的按钮。我看了一眼长安,他对我点点头,示意自己准备好了,我轻轻一按。 哗啦一声,脚下的地面一阵颤抖,缓缓下降,这居然是一部机关电梯! 这电梯的下行速度很快,几分钟后,轰隆一声石板停止了下降,眼前出现了一个通道。 走出通道的一刹那,我几乎惊呆了!眼前是一处山腹,匪夷所思的是,整座山仿佛被人把中间挖空了,沿着中间的空洞,可以看见头顶皎洁的月光,有点类似于天井。 周围的山壁,全部凿成了环形走廊,如同海螺一般。 我和长安所在的位置是中间,沿着蜿蜒的台阶,慢慢向下方走去。 我望着眼前的一切,崇拜之情油然而生,能建造出如此鬼斧神工的建筑,简直是鲁班在世。 我的右手旁是天井,左手旁的山壁山凿出了一间间石室。这些石室每隔十几米,有一扇巨大的石门。 我们沿着走廊,一路下行,绕了好几圈,终于来到了地面之上。各位不要以为我们到了目的地,还有最后一个关卡。 那就是眼前这副雕刻在石壁上的万虫图,这张万虫图很大,四米见方。 南域苗疆,对于虫子的敬畏,是祖上血液中传下来的。所以,在一些很重要的地方,或者很隆重的场合,都会出现这种万虫图。 万虫图两旁各有两座灯台,灯台通体石头雕刻而成。整座灯台的形象,类似于一根龙抱柱,柱子顶部的位置刻着一个圆形类似托盘的灯盏。 灯盏里面的火苗很旺,离了一米多远,都能感觉到热气腾腾。 最后这一步很关键,我咳嗽一声,走向最里面的一座灯台。伸手将手指放在一座灯台的龙牙上轻轻一划,一颗晶莹的血珠冒了出来,沿着那龙牙,滑入龙嘴之中。 过了一会儿,面前的万虫图闪过一阵耀眼的红芒,巨大的轰鸣声充斥着我们的耳朵。而后,万虫图慢慢上升,露出一条通道。 我和长安相互使了个眼色,缓缓走了进去。通道中灯火通明,宛如白昼。 走了大约一里多地来到通道的尽头,这儿是一处盆地。借着天上的星华和地上的灯光,依稀可见坐落着一栋栋二层多高的建筑。我们刚刚来到通道口,两旁的通道旁站着几名守夜的村民。 其中一人,向我们施了一礼,开口问道:“欢迎两位来到盘城古寨,不知你们,来这里是寻亲?还是访友?” “我妈是姜琳。” 几人先是一愣,然后反应过来,顿时大惊失色。几人耳语几句,先前那人和他的同伴打了个诡异的手势,让我们跟着他走,借着灯光我打量了一下他。 看年纪应该和我差不多,但是因为穿着深色苗服,加上夜色的原因,不仔细看,显得有些老成。 他一路上很热情,问我们从哪里来,有没有吃饭,我礼貌着回答了他的问题。不多时,他带着我们来到了位于盆地中间的一座竹楼前。 上前敲了敲门,过了一会,一阵欢快的脚步声传来,吱呀一声,探出一个小脑袋。 “尘哥,你咋来了?他们是谁啊?” “小悠悠,你姑姑呢?这是你表哥。” 后来我才知道,这是我小舅家的女儿。我外婆有三个儿子,老大老二在外地上班,结婚生子以后就定居在了外地。家里就剩下我小舅,我小舅有一个十五岁的儿子和一个五岁的女儿。 女儿名字叫姜悠悠,儿子名叫姜筱筱。我还真有点佩服我小舅的才华,这名字起的一看就是亲兄妹。 我好几年了,第一次见我妈,原本一肚子的话想和他说,可是当看见我哥的时候,我整张脸就绿了!什么意思啊?耍我们玩呢?我们还好心好意要等你,你却提前一步回来了。 就凭这一点,我先前对他所有的好感,全部被我抛到九霄云外。 我哥甜甜一笑,我承认很帅,他兴奋的像个孩子,拉着我的手说:“我叫清羽,咱妈天天跟我念叨你,这一见你,你可比咱妈说的帅多了。弟弟,今天真不好意思,筱筱出事了,我没来得及去接你们,等晚上我带你们去龙溪钓龙鲤……” 后面他说的话,我一句也没有听进去,我只听到了没来得及去接你们,我的大脑就短路了! 我哥没有去接我们!没有去接我们,那么那个全身冰纱和眼前一模一样的家伙,到底是何方神圣? 我将目光投向长安,只见他一副果不其然的表情,似乎他早就料到了那个家伙是冒牌货。 “你说,你没有去接我们?可是,刚刚在外面的时候,明明是你救的我们啊!” 家人 我妈和我哥一听,顿感不妙。赶紧让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道来。我脑袋乱成一锅粥,颠三倒四的说不清楚,只好让长安来说。 长安说完,我哥首先就发表了自己的意见,不过大家争来论去,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但是我自己猜想,我有可能带来了不敢带来的东西,只是我们还不知道而已。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也没有平白无故的恩情。我也没了心情吃晚饭,随便扒拉几口,就和长安挤在一张床上睡下了。 醒来的时候,床边围坐着几个老者,一个个头发花白,恐怕都是饕耋之年。他们年纪虽大,但是看起来精神烁烁,比起年轻人也不逊色。 我妈坐在我床边,双眼通红,我没有看见长安不知道他去哪里去了。我活动着身子,慢慢靠在床头上。 一个老奶奶见我醒来,往前探了探身子,露出一副慈祥的笑容,问道:“娃娃,你还记不记得给你下蛊的人?” 我支支吾吾半天,也没有说出个一二三来,那老太太和这一屋子的老太太相比,好像都差不多。唯一的区别是那老太太看起来很阴毒,可是这也算不上什么相貌特征啊。 老奶奶叹了口气,和几个老者一使眼色,喊着我妈出去了。我没有报太大希望,这东西就像去医院看病一样,感冒发烧医生当场就会告诉你,只有碰上要命的病,才会把家属喊出去商量后事。现在的情况,不就是这样吗?我也看开了,死就死了,也许下辈子能投胎去个好人家。我掀开被子下了床,翻开行李箱找点东西垫垫,死不死的最少要把肚子填饱。 我啃着一桶泡面等了半天,我妈才回来。她望了一眼,抹了抹眼泪说道: “别吃泡面了,我去给你把饭菜热热,吃早饭的时候,看你睡得香就没喊你。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路上还顺利吧?” 我点点头,虽然我来的时候,就下定了决心,和她划开界线。可是,她一开口,我就眼眶里莫名的难受,抽了几下鼻子,忍住眼泪,又扒拉几口方便面。 “你们,过的还——好——吧?” 我妈这一问,我鼻子顿时一酸,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在泡面里。一个将近九十岁的奶奶,一个快六十岁的老爹,我该怎么说,说我过的好,有人会信吗?我咬紧牙关,再次倔强的点点头。我不知道自己在逞强什么,明明我已经扛不住了。 “长老们说了,你体内的血婴,暂时还没有完全苏醒,还是有办法的。只是,只是——” 我妈支支吾吾的不肯往下说,我低着头抹了一把眼泪,抬起头来:“你说就是了,我能扛得住。” 我妈犹豫了半天,这才说道: “只是,盘城苗寨有个规矩,要想长老们帮助你,你必须得为寨子做出点贡献。” “贡献?”我的心如同掉进了冰窟之中,冷的厉害。我以前以为自己的任性是一厢情愿,现在看来,他们早就把我当成了外人。 我妈所说的贡献是百里洞天的五脚金蟾,那里是寨子里面的弟子历练的地方。说着说着我妈似乎觉察到我脸色不好看,劝我说,要不算了吧,让清羽再想想办法。 “不劳你操心了,地图在哪儿?晚上我就去。” “明天再去吧,晚上我给你接风洗尘。” “接风洗尘?哼”我脸上像结了冰霜,连声音都冷的厉害:“我是外人,不劳你破费了!” 我们两个明明是娘俩,但是这对话冰冷的就像互不相识一般。 我妈叹了口气,递给了我一份地图,还想再安慰我几句,直接被我送出了房间。我一个人坐在地上,望着泡面桶发呆。我想没有什么比这种冰冷的亲情,更让我难过。就像有人往心里塞了一团棉花,看似柔和,依旧堵的我心里难受。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吱呀一声打开,长安带着一个老者走了进来。长安礼貌的给他搬了一个凳子,我一听他说他是我外公,立马就沉下脸来。 外公的年纪比我爸大不了几岁,也就是六十来岁。身子清瘦,脸上很干净。 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见他,谈不上什么激动,反而有点不知所措。我外公尴尬的笑笑,从口袋里摸出一包中华,拆开一人发了我们一支。我是不抽烟的,但我却接下了。 长安看着我的眼睛,欲言又止,无奈的摇摇头往旁边一坐。我接过外公递来的打火机点燃了,猛抽了几口,呛得我难受。长安只是默默的拍着我的后背,并没有说什么。 外公和我聊了半天,临走时给我留下一个几乎让我目瞪口呆的信息: 三年前,我哥因为炼蛊被反噬,眼看生命垂危,只好派人去我家请回了我妈。 我外公最后这个信息,就像一把重锤,一下子砸的我头昏眼花,双眼直冒金星。我突然觉得自己好自私,我妈陪了我十四年,那我哥岂不是没妈的日子过了十四年。我们本就是一母同胞,我又为何非要对他耿耿于怀呢? 我正在想事情,长安突然拍了拍我的肩膀,吓了我一跳。 “怎么了?”我问道。 长安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玉瓶,往我手上一塞:“拿着吧,你哥给你的百草丹,这东西可金贵着呢。” 我忽然反应过来,敢情我外公就是长安找来的说客,为的应该就是让我接受这颗百草丹吧。我越来越觉得长安这家伙的智商太可怕了,和他比起来,我简直就是个傻子。 “吃了吧,有了这东西,你又能多熬几天了。晚上,你哥说了,他带着我们去,想抓多少就抓多少。” 我拧开瓶塞,一股股甜甜的清香钻进了我的鼻子里。我倒出一粒紫色的丹药,摇了摇瓶子,居然真的只有一颗。我服下丹药,往床上一躺,枕着双臂问道: “不是我外公去吗?” “原本,你要是不要这百草丹,就让你外公去。现在看来,你应该接受你哥了,当然是他去比较靠谱。” 长安见我心情好了许多,又开始给我说晚上的接风宴。这家伙不知道收了我哥多少好处,嘴巴像抹了蜂蜜一样,一直说着我哥如何如何好,经不起他的糖衣炮弹,接风宴我还是去了。 吃完饭的时候,太阳还没有完全落下去。我和我哥清羽还有长安随便收拾一下,就出发了。 龙鲤 刚到百里洞天外,表弟姜筱筱就蹦了出来,死活非要给我们一起进去。我哥拗不过他,只好带着他一起进了百里洞天。 百里洞天,说白了就是一个长到让人长到发疯的石洞,有百十里深,所以得名百里洞天。我哥说,这个山洞几乎贯穿了周围十几座山峰,其中的道路十分复杂,有的地方至今还没有人踏足。地图上所记载的,只是这些年来被人踏足的。 此洞常年不见阳光,里面简直是蛊虫的天堂。这些虫子,有的含有剧毒,有的却是难得的良药。就像我们此次抓捕的五脚蟾蜍,其皮肤上凸起的疙瘩里的汁液,是炼制百草丹必备的一味主药。 一进这百里洞天之中,顿时好像进了冰箱的冷藏室中,一股股凉风嗖嗖的钻进我的背心里,顿时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早知道这样,我就应该穿件厚衣服来的。 山洞挺大,进去的地方就有三间房子大小,里面的并不是我想象中的单调,居然长满了不知名的植物。 越往里面走,植物变得越来越茂盛,我不得不佩服,大自然造物的神奇。表弟一路上就像个刚出笼的小鸟,叽叽喳喳像吃了兴奋剂一般。 这一走又是小半天的功夫,一路上我不知道拐了多少道弯,一会上一会下,我被绕的晕乎乎的时候,我哥突然在一处拐角前,停下了脚步,示意我们静音。 我蹑手蹑脚的往前面来到我哥旁边,只见拐角的对面是一处水潭。这水潭有几十丈大小,水潭的一旁是一处巨大的空洞,正好可以看见外面的山谷。 “这里就是五脚蟾蜍的栖息地,我们必须保证抓到两只,不然一会惊着了它们,它们就会跳进外面的落鹰涧中,我们再想抓到,就要等些日子了。” “表哥,我抓一个,你抓一个,怎么样?”不知何时表弟从我和我哥中间,探出了脑袋。 我嘿嘿一笑,原来这东西不是多厉害,而是警惕性高,我扭头冲着长安小声问道;“长安,你带符纸没有?” 长安取下,身上的双肩包递给我,我翻出朱砂笔、不干墨和银符纸。有了这三样,别说两只五脚蟾蜍,这里有多少我就能抓多少。 我哥和我表弟不解的望着我,我将符纸往地上一铺,唰唰几笔,把入世符递给长安。长安接过去,给我比了个OK的手势,口中无声念动咒语,随后那入世符悬浮在长安面前,散成一团晶光。长安将入世符往前轻轻一推,四周如同虚化一般向着水潭蔓延而去。 转眼间,周围的景色一变,我们四个人顺利进入临时空间,十几只五脚蟾蜍大眼瞪小眼,不知所措的看着我们,任凭它们怎么跳,都跳不出这临时空间。 我哥手中天冰雪蚕闪现,一顿吐丝,将十几只五脚蟾蜍包成了一个大粽子,而后我们几个拖着这个大粽子就回去交差了。 第二天我睡得正香,就被人叫醒了。我睁开眼睛一看是我表妹姜悠悠。这小家伙倒是不认生,拉着我的手就往外跑。 我本来就刚刚睡醒,有点起床起,可是,我也不好冲她发脾气。 但是,我这么大的人了,实在和小娃娃玩不到一起。耐着性子,被她牵着手跑了半天,就在我忍无可忍的时候。 忽然,耳边响起隆隆的声响,似千鼓轰鸣,如万马奔腾,我驻足抬头远眺而去,只见一挂瀑布似白练倒挂,悬空坠落。 这是我平生第一次看见瀑布,如此高的落差,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我不免看的痴了,这瀑布宛如天上掉下来的丝绸,阳光下银光闪闪,熠熠生辉。 表妹咯咯一笑,摇摇我的手臂,我晃过神来,跟着表妹一路狂奔,来到一口寒潭边上。 水潭旁边乱石丛生,宛如丝帛的潺潺流水,漫过一块块圆溜溜的鹅软石,沿着地势,一路而下,留下一串串如同风铃的曼妙水花。 现在离得近了,耳畔的水声犹如海啸,面前的水雾带着凉爽扑面而来。 只见那瀑布从两山的缺口处,倾泻下来,击在岩石上,发出震耳的轰鸣。溅起的水,好似一串串发光的珍珠。这些珍珠互相撞击,化成水雾,在山腰织出朵朵白云。 “你醒了?我还以为你今天起不来了呢?” 我寻声望去,一块巨大的山石上卧着一个懒散少年,正是长安。他嘴巴里啃着一截甘蔗,正嚼的津津有味。 “表哥,赶紧来,我们的鱼马上就烤好了!” 山石旁边探出一个脑袋,正是我表弟筱筱。我弯腰捧了把凉水,冲散我的困意,把鞋子一脱,直接踩着没过膝盖的溪水,就冲了过去。 表弟的手艺还真的不错,这是我吃的最好吃的烤鱼。我和长安,还有表弟表妹,四个人愣是吃了八条,每一条至少有一斤多。 表弟说,这种鱼叫龙鲤,传说只要越过龙门就能羽化成龙,普通人吃了可以益寿延年,减少蛊虫对身体的危害。 益寿延年也好,白日飞升也罢,关键的是这龙鲤味道真的不错,肉质细嫩,唇齿留香。我们吃的正高兴,一个扎着小辫子的小伙子凑了过来。 这小伙子名叫净尘,正是昨晚送我的那个守卫。听我表弟说,这家伙不简单,十七岁就是盘城苗寨七队巡逻队的队长,那些三四十岁的大人还要听他的话呢。 净尘撇了撇嘴说道:“筱筱,你能不能别再酸我了,我哪有你清羽哥厉害,人家可是咱们寨子的圣子。” 清羽?我瞟了一眼筱筱,只见筱筱瞪了一眼净尘。净尘似乎知道自己说漏嘴了,乖乖的闭上嘴巴,吃起鱼来。 我知道他们是有事不想让我知道,我也识趣装傻充愣,烤鱼顿时没了胃口。我沿着小溪,来到水潭边。 这水潭之中,深不见底,一条条五颜六色,色彩斑斓的龙鲤正无忧无虑的在潭水上层中游荡。水潭很大,方圆有个几十丈。除了龙鲤,这水潭之中还有一只长长的鱼,有点像狐狸,但是颜色却是雪白的,而且鱼鳍特别的长,像个小扇子。长着三条尾巴,这小鱼呆萌呆萌的,看的我十分喜爱。 黑色蝴蝶 一只黑色的蝴蝶,忽然落入我的视线,它又来了!这是我第二次看见它,我承认这蝴蝶长的很漂亮,在阳光照耀下,散发出金属的光泽。我正看的入迷眼前忽然一花,似乎有什么东西冲进了我的眉心。 “燧羽,燧羽,咱妈叫你回去吃饭呢。” 我转过头来,瞬间没了兴致,一股烦躁不安从我的心头冒了出来。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昨天我还和我哥处的好好的,可是现在怎么看他都不顺眼。就好像他不是我哥,而是和我有血海深仇的仇人。 有什么了不起的,什么狗屁圣子,我撇了他一眼。我哥不解,刚刚要抓住我的手,被我一把甩开了。 我冷哼一声,连招呼都懒得打就回去了。长安从背后追了上来,询问了我几句,见我一脸不耐烦,像个点着的炮仗一样。索性闭上了嘴,默默跟在我身旁。 回去自然我也没有给我妈好脸色,任凭我妈如何劝慰我,我依旧一言不发的坐在凳子上。 桌子上的饭菜很丰盛,还摆着一叠馒头,她知道我从小吃不惯米饭。这顿饭似乎特意为我准备的,只有我们四个人,我妈,我哥还有我和长安。理论上我应该感恩戴德,可是我的心中却有一股无名之火无处发泄。 “吃饭吧,燧羽,妈给你炖了你爱吃的鸡肉,你尝尝咸不咸?”我妈给我盛了一碗鸡汤,她笑眯眯的望着我,却让我感到莫名的虚伪。 “我已经三年不喝鸡汤了。你们自己吃吧。”我知道自己前半句话说错了,后半句压着怒火算了说了句人话。我突然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好像有另一个人在和我争这具身体的使用权。后来,我才知道这个人叫作鼎魂, “弟弟,你尝尝这个,味道不错的。” 我终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像个炸毛的狮子一般,起身来到清羽面前,看着这张脸,我就火冒三丈,他凭什么? “有意思吗?”我把目光从我哥脸上移开,扭向我妈,大声吼道:“有意思吗?干嘛啊?” 长安一把拽起来我,把我按到了一旁,生怕我会咬人似的。又扭头冲着我妈解释道:“阿姨,这小子中蛊以后,神智有些不正常,脾气忽好忽坏的,你们别放在心上。” “你干嘛?你哪头的?”我一把挣开长安,连我最好的哥们都站在我对面,让我怎么不生气?我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了一颗丹药。 “你疯了!我们来的时候,怎么说的?这东西,你不能吃。” 长安作势来抢,我猛退了几步,和他拉开距离,冷冷一笑:“滚!叛徒,你和他们是一伙的,我算是看明白了” 我扭头望向我妈:“你不是有儿子了吗?那你要我干什么?你既然不管我,干嘛生我?” 我调转枪头,又望向我哥:“还有你,不要假惺惺的了,她是你妈,我不会跟你抢,你们都巴不得我死是吗?那我今天就了了你们的心愿,大家都轻松!” 我张开嘴巴,一狠心将丹药丢进了嘴巴里,那丹药如同翻滚的岩浆,滚烫的滑过我的喉咙。心脏旁的血婴,咯咯一笑,一道道如同火焰般的光幕,瞬间笼罩在血婴之上。 我妈被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呆了,愣在了原地。清羽上前一把拉住火急火燎的长安,右手食指冲着我的眉心一点。 我感觉自己如同被禁锢一般,浑身上下僵硬的无法动弹。清羽左手慢慢摊开,一只雪白色的天冰雪蚕出现在手心。 那天冰雪蚕周身银霜包裹,寒芒吞吐,空间里如同结了一层冰晶,清羽手掌抬起,手心的天冰雪蚕一把覆在我的胸口上。 我周身一震,打了个激灵。那股烦躁不安,顿时没了踪影,我看着眼前突如其来的一幕,有点不明所以的看着我哥。 我开口问道:“哥,你怎么了?” “别说话,你被鼎魂附体了。” 我哥说着,手中的力道又大了三分,天冰雪蚕直接被推入了我的体内。这一下,我感觉自己体内突然塞进了一个冰块,刺骨的严寒,剧烈的向着我全身上下扩散着。 天冰雪蚕入体以后,直奔血婴而去,这天蚕看似个头挺小,但却给人一种无法仰视的压抑感。一道道冰丝,从天蚕口中喷出,穿过密密麻麻的血管,直接冻结我的心脏,而后,我感觉双眼之中闪过一道强光,瞬间失明。 周围的一切,我突然毫无感觉,就连那彻骨的严寒,也不见了踪影。这失明的感觉只持续一瞬,再次恢复光明的我,只听嘭的一声,我哥被大力弹射出去。 他每退一步,头发就变白一丝,就如同穿过了无数岁月,身体一路退去,发丝一路银白。 瞬息之间,我哥宛如经历了一生岁月,一头青丝化作满头银发。我眼看着他如同断线风筝,嘭的一下,撞在了门框之上。 这时,门口忽然出现了一个老太太,只见她手中龙头杖,轻轻一杵地面,一道圆形波纹荡漾开来,随着这波纹滑过我的身体,我心中忽然变得格外清明。 “姜琳啊,你让当妈的如何说你?清羽和燧羽,这辈子都不能见面,你不知道吗?非要两个死一个,你才甘心?” 她原来就是我外婆,宴席那天,我外公说外婆去别处开会去了。没有想到,初次见面,就闹得这么尴尬。 “妈,我这不是想救燧羽吗?燧羽中了黑苗的血婴蛊,等血婴进化成天婴,他还活的成吗?” 我妈一边搀起我哥,一边忙着跟我外婆解释。 “外婆,咳咳咳”我哥噗的吐了一口鲜血,慢慢的扶着门框站了起来。 我想上前看一看我哥伤的怎么样,毕竟他是因为救我才受伤的。 我刚刚挪动脚步,被我外婆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吓得我止住了脚步。很明显,她更偏向于我哥。我想我可以理解,毕竟我哥是从小跟着她长大的。理解归理解,只是心里多多少少有些难受。 现在看来,他们才是一家人,而我更像个外人。 归途 天冰雪蚕入体以后,直奔血婴而去,这天蚕看似个头挺小,但却给人一种无法仰视的压抑感。一道道冰丝,从天蚕口中喷出,穿过密密麻麻的血管,直接冻结我的心脏,而后,我感觉双眼之中闪过一道强光,瞬间失明。 周围的一切,我突然毫无感觉,就连那彻骨的严寒,也不见了踪影。这失明的感觉只持续一瞬,再次恢复光明的我,只听嘭的一声,我哥被大力弹射出去 “你别说话,看你这伤的。”外婆扶起清羽,回头望向我:“燧羽,不是外婆心狠,这手心手背都是肉,你的事情,我们真的管不了,你,你” 外婆支支吾吾,我知道她的意思,我抿了抿嘴,拉了拉长安的衣摆,故作没事人的对着外婆说道:“外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是我不好,打扰你们了,我们明天就回去。” 长安一听就不干了,冲着我外婆吼道:“凭什么?你们答应我们的,只要我们抓了五脚蟾蜍,你们就帮燧羽治病的。你们现在凭什么赶我们走?” “谁答应你们的?啊!”外婆搀住我哥,见我哥已经昏迷不醒,顿时火冒三丈,猛地看向我妈,开口训斥道:“姜琳,你妈我还没死呢!这盘城苗寨还轮不到你当家做主。” 我妈闻听,赶忙松开我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妈,燧羽也是我的亲生骨肉啊!我怎么能忍心见死不救?” “那你就忍心害死清羽?清羽才是我们寨子的希望”外婆的拐杖忽然指向了我:“他,原本就活不过十岁,即使现在他侥幸长这么大了,我问你,一年一次的天煞,你能救他几次?” “妈,你不能一错再错了,当年你”我妈望了我一眼,欲言又止,似乎怕我知道什么。我扯扯长安的手,示意我们该走了,哪知道这家伙像头倔驴一样,脖子一拧,死活不走,大有要和我外婆理论一番的架势。 外婆似乎料定了我妈不敢说,反问道:“我怎么了?我可都是为了我们寨子。” 外婆说完,搀着昏过去的我哥,就要往外走,我妈赶紧起身拽住了外婆,苦苦哀求道: “妈,我求求你了,你救救燧羽吧,救救他吧,我们不管他,他会死的!当年,要不是你抽了他的一魄,他又怎么会这样?妈,你不能” 外婆一把甩开我妈的手,训斥道:“闭嘴吧!琳儿,当年,我为什么让你生下燧羽?生他就是为了给清羽续命的。早知如此,当初抽完魂魄后,我就该掐死他!省的他祸害我的宝贝清羽。” 外婆气呼呼的说完,看也懒得看我一眼,搀着清羽出去了。我妈安慰我几句,赶忙追了出去。 我自嘲的笑了笑,我外婆的话还真是直接。她连骗我都懒得骗,我不知道什么抽魂,也不知道什么续命,我只知道,我活着就是错的。 我抬起头想控制住自己的眼泪,正好看见长安通红的眼眶。 我从未见过这么悲伤的他,我突然不知所措,也许,我压根就不该来这里。抿抿嘴巴,努力微微一笑,张口还没说出一句话,就泪流满面。 我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示意我没事。我想宽慰他几句,可是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空荡荡的房间,就剩下我们两个,就像寒冬腊月躲在破庙里避风的乞丐,无论怎么互相取暖,始终抵不过自己的心寒。 “走,我们回家。”长安的话一出口,我再也憋不住自己的眼泪,对,我们回家。这里不是我家!永远都不是我家! 我们两个人回到了住处,忙着收拾行李。来的时候带的东西已经吃的差不多了,空荡荡的行李箱里除了衣服,只有两瓶水。 这真是一场糟糕到不能再糟糕的旅行,趁着天色还早,我们两个拉着行李箱又到了寨子门口。 因为我们来这也就三天,很多寨子里的村民并不认识我们。一路上,多多少少有些人对着我们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我们两个像逃难的难民,把头埋的低低的,一言不发,只想尽快离开他们的视线。 守卫也没有阻拦我们,倒是省的我解释,沿着阶梯一路向上,白日里,这儿倒是显得光线充足。 阶梯两旁的石室里面,似乎住的不是人,因为里面太安静了,根本没有一丝声响。 我现在也没有心情,去管里面是什么东西,机械似的抬着腿,往前迈步。走着走着,长安忽然停了下来,我没刹住脚,正好撞在了长安的后背上。 长安转身嘘了一声,用手指了指一旁的拐角处,我探着头望了一眼,阳光撒过,留下两个晃动的光影,似乎在偷偷摸摸的做什么。 长安放下行李箱,我们两个蹑手蹑脚的靠了上去,渐渐靠近拐角的时候,我才听见一阵细细的对话声。 “雪灵狐的事情怎么样了?” “师姐,我去过龙潭了,可是,这龙潭之中只有龙鲤,根本没有雪灵狐。” 这声音虽小,但是我敢肯定就是净尘!这家伙在这鬼鬼祟祟的干嘛呢? “看来,这雪灵狐真如传言中所言,有缘人才能看见。我回去再想想办法,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取出黑蛊圣心。” “师姐,放心,这边我会尽量想办法的。” “对了,你这次急急的找我来,所谓何事?我不能离开执法堂太久,不然会被人怀疑的。” “师姐,上午我得到了一个消息。你不用回执法堂了,直接回去告诉圣子,盘城苗寨的圣子,因为血婴蛊的事情,已经受了很重的伤,如果,想收服盘城苗寨,这次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行,辛苦你了,等事情成功了,我替你向师父请功,让你去千窟洞好好闭关一段时间。对了,要不我们两个一起回去,既然他们的圣子已经受了重伤,我们也没有必要潜伏在这里了。” 我正听得入迷,长安示意我赶紧往回退,我们两个又蹑手蹑脚的退了回去。长安把箱子啪的一声,往地上一怼,吓了我一跳。 惊变 只见长安朗声说道:“小羽啊,你说你外婆,心咋那么毒,这不是见死不救吗?等我以后有出息了,这仇我给你报。你哥那明明就是装的,那家伙肯定是想赶你走,不好意思开口,就装重伤昏迷吓唬人。” 长安说着就提着行李箱往前走,我恍然大悟,这是三十六计中的打草惊蛇或者是敲山震虎?我也懒得想那么多直接跟了上去。 果然,我们两个来到那拐角处的时候,里面早就空无一人了。这一路上长安叽里咕噜的没完没了,我还寻思着他什么时候成了话唠了。 往前又走了半柱香的功夫,眼见马上来到了那石室口,坐上这石室电梯,我心里泛起了嘀咕。如果刚刚净尘和那人的对话是真的,我岂不是落了一个见死不救?可是转念一想,我救谁?我现在连自己都救不了。 电梯嗖嗖上升,我心中犹豫不决,忽然,轰隆一声巨响,整座山仿佛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石室电梯里,咔嚓几声,四周的石壁,竟然缓缓裂开一道道细缝。 我心道不好,几乎和长安不约而同的望向了底板,果不其然,这底板也没有逃脱裂缝的命运。而且,随着石室的极速上升,裂缝越来越大。 真是人走霉运,喝口水都塞牙。这么高的距离,要是我们两个掉下去,结果只有一个,摔成渣! 我已经不知道该干嘛了,眼巴巴的望着脚底的裂缝,要是裂,你尽早裂,真要是升到最高处再裂开,我断然要摔个尸骨无存。 耳旁的裂缝灌进的风呼呼作响,更加速了裂缝的蔓延和崩塌速度,常言道: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轰隆又是一声闷响,周围顿时剧烈的摇晃起来,石室如同达到临界点的堤坝,轰轰烈烈一阵巨响,脚下一空,直接掉了下去。 我和长安被这猝不及防的变故,吓得情不自禁的叫了出来。这鬼哭狼嚎般的惊叫声响彻密闭的空间,我真不知道自己原来叫的这么难听。 剧烈的下落速度,顶的我眼睛都睁不开,我只觉得自己的耳朵强行被人撕开了,呼呼的往里面灌着风。 终于,扑通一声浑身冰凉,我如同一颗急速落下的彗星,砸进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水里。这水有多深,我不知道。我只能感觉到刺骨的冰冷,就像冬天掉进冰窟窿里面一样。 我使出浑身解数,双手不停的扒拉着水往上潜,半分钟后,就在我几乎憋死的时候,终于从水里钻了出来。 周围好静,鸦雀无声。茫茫的黑暗统治着这里的一切,我看不见任何东西。但我感觉,此处一定是一处暗河,只要是河肯定有出口。 “长安!长安!”我喊了好几声,声音落在空气中异常凄凉,除了回声,没有人答话。我第一次这么害怕,我必须承认,黑暗是一切恐惧的源泉。他撕开着我内心伪装的面具,露出我战战兢兢的内心。 我强忍着最后一丝倔强,不至于让自己沦落在黑暗的恐惧中。翻身换了个姿势,仰泳在水面上,我必须保证足够的体力,才有可能活下去。 忽然,前方传来一阵水浪声,听那声音,似乎是船桨拨动水面的声音。这声音在空旷的地下空间显得格外诡异。 不多时,一盏昏黄的油灯倒映在水面上。借着微弱的灯光,我隐隐约约看见一艘小船,慢慢悠悠的向着我驶来。 那小船的轮廓隐藏在无边的黑暗中,依稀可见船身的乌篷上横绑着一根竹竿,竹竿的这头上挂着一盏油灯。 昏黄的灯光,不明不暗,刚刚照亮我这颗渐渐黑暗的心。 我慢慢沉下水去,在水中轻轻换了个姿势,又悄悄潜了上来。我不知道这船上,会有什么样的存在,所以我必须足够的小声,以免遭遇不测。 我忽然又想到,如果不搭上这艘小船,我还能活吗?这么无边无际的地下暗河,连河岸在哪里都看不见,即使我不会怪物打死,也得被水冻死或者饿死。 胡思乱想的时候,船已经悠悠驶到我跟前,我望了一眼,船上并没有一个人!那油灯很特别,玻璃灯罩上,印着一个个不知名的字符,灯座上翻着铜绿,隐约可见一个圆形的鬼头印记。 我在水里冻的马上要没有知觉了,也懒得管他有没有人,哗啦一声先爬上了船。 我拧了一把身上湿漉漉的衣服,赶紧找到船桨,一边划船兜着圈寻找,一边喊着长安的名字。我们两个是从一间石室里面掉落下来的,理论上应该就在这附近。 呼啦,眼前的水面,传来一声响声,一只长长的鱼拨动着水花,出现在我面前。这鱼有点像狐狸,但是颜色却是雪白的,而且鱼鳍特别的长,像个小扇子,长着三条尾巴。 我一拍脑袋,这明明就是那天我在水潭之中见得那条鱼,难不成这里是和水潭相通的。想到此处,我心中升起了一丝丝希望,可是问题又来了,长安去哪里了? 这小鱼围着我的小船游的欢快,一个劲儿的在我面前炫耀着自己。我没有时间跟它互动,饿极了,我有可能把它抓住烤着吃。 我一直喊,一直没有人理我,再回头的时候,那只小鱼不见了,估计是自己玩够了,回家找妈妈去了。 我越喊心中越没有底气,找不到长安,我该怎么给他奶奶交待。别说交待,就连我都活不下去。这么多年了,没有他,我不知道自己会活成什么样子,或许,早就不在人世了。 我和长安,参与了彼此记事以后,所有的人生。他喜欢什么,爱吃什么,交过几个女朋友,我比他自己都清楚。我说过多少谎,挨过多少骂,他比我更明白。 想到这些,我情不自禁的落起泪来,我正哭着,忽然水面之上亮起了一盏一盏白光,这些白光越来越多,一盏一盏从水底冒了出来,不多时,这水面之上如同点燃了上万盏银灯,照的水面上亮如白昼。 雪灵狐 呼啦一声,那条鱼从水面跃了出来,溅起的水花打在我脸上。它拍打着鱼鳍,对着我啾啾的叫了两声,向着我的左前方游了过去。 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这么聪明,立马就明白了它的意思。或者说,我已经山穷水尽,别无他法了,只是抱着不试白不试的态度。 不过,好在老天爷开眼,还真让我蒙准了。我划船跟了上去,跟了有两分钟,眼前拐了一道弯。 一处堪称巧夺天工的旷世之作,出现在我眼前。一道数十丈宽的石阶,一阶挨着一阶,如同一条蜿蜒的巨龙,消失在无边的黑暗中。 关键是,在靠近水边的石阶上,躺着一个身影。 我擦擦眼泪,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的飞快,一定是长安!我双手划得飞快,连哭带喊,恨不得插上翅膀直接飞过去,短短几十米的距离,却让我觉得似乎隔着一个太平洋,船终于靠到了石台边上。 这石台比水面高出半米多,一阶一阶的不知道通向什么地方。这些石阶比较奇怪,平常我们的楼梯阶梯也就是二三十公分宽,可这些石阶居然有两三米宽! 青灰色的石阶旁边,一边还有一盏巨大的灯台。我往上边望了一眼,几乎每层石阶都对应着一座灯台。 我踩着船身爬上了石阶,扳过那人的脑袋一看,正是长安。此时的长安很奇怪,就像睡着了一般! 我跪在地上,一把把长安抱在了怀中,整整哭了半天,才止住了眼泪。这种劫后重逢,我发誓不想再遇到第二次。 可是,我哭喊了半天,他一动不动,又拍了他几下脸颊,依旧没有反应。我探了探鼻息,热乎乎的就像正常人一样,可是,怎么就是不醒呢? 不对啊!我忽然觉察到了异样,再次确认了一遍:长安的衣服是干的,头发也是干的,也就是说长安根本就没有掉进水里! 这可就奇怪了,我明明记得我们两个是一起掉下来的啊,而且那种类似电梯结构的石室,一旦坍塌,就是毁灭性的,难道有人偷偷摸摸救了他? 还有一个问题,他明明毫发无损,为何就是醒不过来? 我正琢磨着长安的情况,一股热乎乎粘哒哒的感觉,袭上了我的手臂,我吓得一激灵,赶忙抽回手臂,扭头一看,身旁站着一只银白色的狐狸。 我们两个大眼瞪着小眼。 这狐狸不大,只有巴掌大小,但是一对耳朵竟然像翅膀一样,足足占了他身体比例的一半! 这是什么玩意?我拖着长安就往一边蹭,那只这小狐狸,一个纵跳,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已经落在了我的肩膀上,对着我的小脸一阵亲。 这家伙就像我身上落上一个毛毛虫一样,膈应的慌,我抖了几下,非但没有把它抖下去,它反而亲的更凶了。 “啾啾啾!”它叫了几声,跳上了岸边的小船上钻进了乌篷中,不多时叼着一条绳子又跳了上来。 我拽了拽绳子,好像还有点长,我换了个姿势,把长安往背上一背,正准备捆绳。那小狐狸跳下我的肩头,直接用嘴巴咬住了绳子,跑到一旁的灯柱上打了个结…… 我正看的目瞪口呆,小狐狸又跳上船头,几下爬到了乌篷上,对着油灯叫了几声。这个我明白,我赶紧放下长安,回到船上取回油灯。 只是,拿住油灯的一瞬间,我的脑海中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雪灵狐 一级灵兽,喜欢以山石为食,五行属性,水火。灵兽幼体拥有人类人脉三重天的实力,初期拥有人类人脉六重天的实力,中期拥有人类人脉九重天实力,并有百分之五十几率开启地脉。 我咽了一口口水,乖乖,这小家伙一出生就比长安还厉害!长安比我厉害,所以同理,这小家伙比我厉害! 可是厉害归厉害,也没有说这小家伙有什么具体的能耐,难不成只会吃石头? 我瞟了一眼雪灵狐,这蠢萌蠢萌的家伙,能吃石头? “哼,别小瞧人!”我的脑海传来一声童音,这家伙和我心有灵犀了? 只见雪灵狐跳上石阶,对着石阶咔咔一顿乱啃,石屑飞灰,滚滚而起,转眼间好像眼前起了一阵沙尘暴。 这啃食石头的咔咔声,听得我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这啃石头就像吃薯片一样的小家伙,真的是那个蠢萌蠢萌的家伙吗? 尘埃落定,雪灵狐冲着我打了个饱嗝,我扫了一眼它的杰作,眼珠子差点飞了出来。一眨眼的功夫,它居然啃出脸盆大小,半尺多深的一个石坑。 雪灵狐得意的瞟了我一眼,心中对我说道:“这不算什么,我从幼体长到初期,需要吃十万方石头呢。” 十万方!就是一百米长,一百米宽,十米高!天爷按这么算,等它以后变成终极的时候,岂不是要吞下一座喜马拉雅山…… 这我倒不担心,反正吃石头不花钱。我问道,你吹这么厉害,能不能救长安? 它摇摇头。 能把我们的行李找回来吗? 它摇摇头。 你会干嘛? 雪灵狐双耳一抖,两只耳朵,竟然像翅膀一样飞了起来。它飞到灯台旁边,张口吐出一道火蛇,点燃了里面的灯芯。 立时,久违的温暖扑面而来,我虽然有点失望,但好在它还有点用,至少以后出门不用带打火机了。 我赶紧脱下外衣,拧干上面的水,搭在灯台上烤了起来。雪灵狐倒是勤快,沿着石阶一路向上,不一会儿的功夫沿路的灯台全部被它点燃了。 借着灯火的光明,我打量了一眼,眼前的石阶蜿蜒向上,拐进一处山石中不见了踪影。头顶的洞顶,一眼望去,无尽的黑暗。四周的石壁有明显人工开凿的痕迹,只是打磨的比较粗糙。 雪灵狐拍打着双耳,落在了我的肩膀上。我微微一笑,这次说不准还真捡了个宝贝。这想法刚刚冒出来,脑海中雪灵狐就傲娇的回了我一句,我本来就是宝贝。 龙灵青灯 我微微一笑,这次说不准还真捡了个宝贝。这想法刚刚冒出来,脑海中雪灵狐就傲娇的回了我一句,我本来就是宝贝。 有了这么多灯火,周围顿时显得温暖了许多。我把长安往灯柱旁挪了挪,哎!不知道这家伙什么时候能醒,还有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雪灵狐对我解释道:这里原本是一处古代的祭祀坑,这石阶的尽头是一座吊桥,不过它不敢去那里。 此处和龙潭相通,平常无聊了,就会跑到这里玩。它说,我是这么多年,第一个可以看见它的人,它过倦了孤独的日子,想跟我看看外面的世界。 我问它,你的同伴呢? 它说,从它记事起,只有它自己。 我见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忽然想到了它刚刚说的祭祀坑。 祭祀坑?如果这里是祭祀坑,石阶的尽头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祭祀台,另一种是墓室。这两种结果不论是哪一种,都不太理想。我现在最主要的是赶紧找到出口,要不然,我可能会饿死的? “你饿吗?”脑海之中,雪灵狐问了一句。 我去!这雪灵狐也太变态了,我想什么它都知道的吗?以后我还能有隐私吗? “哼,小气鬼,谁愿意看你的隐私,你把龙灵青灯炼化了,我住在灯里得了。” “怎么炼化?我又没有念力。” “那就用最简单的方法!”雪灵狐一蹬我的肩膀,化作一道残影落在我的手上,接着它又纵身一跃,落在青灯之上。 忽然,我感动一丝丝疼痛从手指传来,低头一看,我的食指居然被它咬出了血。我脑袋还没有反应过来,体内忽然出现一盏古朴的青灯,它滴溜溜的旋转在我的丹田之上。 密密麻麻的黑点,从我周身的经脉中向着青灯涌了过去,那些东西正是铁线蜈蚣,不过看它们的架势应该是来看热闹的。 “好了,以后我就住在灯里了,你有事喊我,这是咒语。” “喂!等一下,能给我找点吃的吗?”我赶忙一把抓住雪灵狐,我其实希望它在旁边陪陪我,毕竟一个人在这么一个陌生的地方,多多少少有点害怕。 雪灵狐点点头,一步跃到水边,对着水里叫了几声,只见那水面先是荡开一圈圈水纹,紧接着一条条龙鲤从水中跳上了岸上。 我揉揉眼睛,脸上的肌肉不停的抽搐,这完完全全颠覆了我的认知,这世界上居然有食物,自己把自己主动送上门,天爷,我真是给跪了! 雪灵狐得意的望了我一眼,蹲在石阶的一旁,呼呼大睡。 我咽了口唾沫,收拾干净几条鱼,放在灯台上烤着,又去小船上翻了一遍。原本以为能找点生存工具,可是除了船桨和绳子,什么东西都没有。 我吃了两条鱼,把剩下的几条放在灯台上腾着。嘱咐雪灵狐几句让他看好长安,我换上烤干的衣服,沿着台阶往里走,我必须得找路出去啊! 我沿着台阶爬了半个多小时,累得双腿直打颤,两旁的石壁没有丝毫变化,只是越往里面,空气反而显得各位充足。 也就是说,这里面有一个与外界相通的缺口,而且这缺口还非常大!要不然,里面的空气不会如此充足。想到这些,我稍作休息,抹了一把汗,继续前行。 算起来,我从家出发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一个星期的时间,也就是说距离我体内血婴的孵化时间,最多只有几天,就算我服下了百草丹,也最多再加个两天。那么最多一个星期之后,血婴孵化完成,我想我应该会变成一个具有强大杀伤力的怪物! 我所能做的,就是在此之前帮长安找到出口,然后找个地方自杀。如果,我不死,那么一旦血婴将我吞噬,那么长安必死无疑!活着的人为自己料理后事,想想是如何恐怖的事情,可是我唯一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我一路胡思乱想,不知不觉来到了一座巨大的吊桥前,这吊桥上空悬挂着一枚月牙,看来上面就是出口,可是望着这几乎与天同高的山崖,想从此出去,简直难比登天。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望了一眼脚下,吊桥的下面是万丈深渊,弥漫着一道道青色的雾气。当真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再看这吊桥,横跨两座山壁,至少有几百丈长,吊桥上的四根铁链,水桶粗细,黯淡无光,却透漏着深深的寒意。 吊桥有五六十丈宽,我站在这里,渺小的让人心寒。吊桥的桥板是一块块陈旧的木板,多数地方在常年累月的湿气中,已被侵蚀的面目全非。唯一给我的安慰的是,它至少看起来还是一个整体。 我想去对面看看,这是我觉得唯一的希望。如果自己不小心出了意外,至少不会因为血婴的问题害了长安。 我扶住一旁的铁链,轻轻剁了几脚木板,除了铁链发出的细微碰撞声,好像没有什么问题。 穿过漫长的铁链,眼前是一座巨大的通道,通道之中荧光闪闪,仔细观察才发现,这通道的石壁上全部是一块块巨大的荧光石。 现在自己已经是个等死的人了,还有什么好怕的,临死也让小爷做个勇敢的人。我一咬牙,直接进了通道之中。 沿着通道走了半天,眼前豁然开朗,一盏盏巨大的石头雕刻的灯盘中,燃烧着熊熊烈火,将眼前照的亮如白昼。 眼前的有个斜坡,向下通到前方的空地上。这空地一望无际,对着我正前方的位置是两尊巨大的雕像。这两尊雕像,两三丈高,一尊刻的是蜈蚣,一尊刻的是蛤蟆。 这里应该是苗族的一处遗迹,至于是干什么用的,我就不知道了。穿过两尊雕像再往前走,是一圈红色的玉石镶嵌在地面上,这些玉石间距两三米,露出篮球大小的弧面。 沿着玉石圆圈呈放射状分布着一尊尊雕像,就和刚刚的那两尊差不多高只不过雕刻的动物不一样。但是,这些雕像之间的间距基本相同。 蛊鼎(上) 我不得不承认,如果条件允许,我非要坐下来,把这些玉石一颗颗剜出来不可。我不是什么有钱人家的孩子,看见宝贝走不动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再说了临死还这么财迷心窍的人,恐怕也不止我一个了。 我沿着台阶往下走,穿过玉石,一直向前。越走地上的东西越值钱,刚刚开始的玉石是红色的,里面的就变成了蓝色的,个头也越来越大。再往里,居然是一个羊脂白玉雕刻的圆柱。 我望着眼前晶莹流转的圆柱,忍不住摸了一把,这么一尊圆柱,放到外面,得值多少钱? 这圆柱有水缸粗细,两三丈高。圆柱通体粗细相通,最顶上是一个一丈大小的玉球。我围着柱子打量起来,突然,不知道踩到了什么玩意儿脚下一空,只觉得双眼一抹黑就掉了下去,紧接着一股刺鼻的恶臭传来。 下落的过程中,我惊得失声大叫,却莫名其妙的睁开了眼睛,只见一道道光线从头顶照射下来。 我嚎的声嘶力竭,可是除了巨大的回音,再也没有任何声响。不对,还有我落地的声响!噗的一声,好像是掉在了一层软乎乎的东西上,摔得我半天没有起来。甚至连动一下,都疼的生不如死。 疼也就算了,关键是这东西又粘又有一股药味,这药味很浓,熏的我睁不开眼睛,我胃里翻滚了好一阵子,才慢慢被我压制下来。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我莫不是摔在谁家的炼丹炉里了? 我越想越有这种可能,刚刚我掉下来的地方,极有可能就是丹炉的盖子。如果那是盖子的话,那么这个丹炉该有多大?几十丈或者几百丈? 我实在不敢想象,我在这里会变成什么?变成一粒丹药?或者,被这些药熏死。 突然,细微的摩擦声,从四周同时响起,我借着头顶的光线,抬了一下眼皮。因为这东西太黏,加上我摔得太深,几乎一动都不能动。说的形象一点,就好像摔进了沼泽地里。 噗!我的身体反应似乎慢了半拍,这都掉下来半分钟了,怎么又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这一喷,牵连着我的胸腔产生了剧烈的运动,我感觉这一动,浑身就像放进绞肉机里绞了一道似的。 呲呲~呲呲 沙沙,沙沙 这种交替出现的响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向着我慢慢靠近。 我倒吸一口气,忍着剧痛抬了一下眼皮,只见一片散发着的银光的蜈蚣,如同潮水向我涌了过来。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银线蜈蚣!我啐了一口唾沫,你大,爷的,这哪里是丹炉,分明是个炼蛊的巨大蛊鼎! 蛊鼎,顾名思义用来炼制蛊虫的炉鼎。外形似鼎,但是多了一个盖子。(看过电视剧的小伙伴参考天龙八部阿紫的那件小鼎) 我妈留给我的书中记载,在盘城苗寨的地底,有十座巨大的蛊鼎。传说是当年黑苗一族为了炼制天下奇毒而建。 苗族,史料载,为蚩尤部族后裔,蚩尤者,炎帝属也,于炎黄一统后背而南下,入百越进入今天的湖南、广西、云南、贵州一带居住。 苗族之人传承几千年,信仰巫术和蛊术。因为地域不同,渐渐形成了许多分支,这些分支之中蛊术最厉害的当数黑苗。 当年,黑苗一族年轻的圣子,凭借强大的鬼蛊之术,以一己之力击退十几位其他部族的圣子,在现在的盘城苗寨建立了当时最大的黑苗王国。 鬼蛊之术,血腥残忍,有违天和。黑苗一族的圣子建国以后,野心更大,手段也更加残忍。 他们将数以千万的毒虫投入到蛊鼎之内,让其互相吞噬,为了让蛊虫更加强大,他们每年会往里面投入数以千计的俘虏,作为毒虫的食物。 毒多的吃毒少的,强大的吃弱小的,最后只剩下一个,这个蛊虫吃了其他的以后,自己也就改变了形态和颜色。 根据上面的记载,剩下的种类很多,大致可以分为两种: 一种叫做“黑龙鬼蛊”,形态与龙相似,大约是毒蛇、蜈蚣等长爬虫所变成的。 一种叫做“麒麟鬼蛊”,形态与麒麟相似,大约是青蛙、蜥蜴等短体爬虫所变成的。 黑龙鬼蛊也好,麒麟鬼蛊也罢,最重要的是它们因为本身带有剧毒,所以它们排出来的分泌物,更是天下剧毒之首,除了它本身的血液以外,无药可解。 但是,因为一次性投入的毒虫数量太多,达到了千万。所以直到三十城苗寨攻陷了黑苗一族,十座蛊鼎之中的毒物仍未吞噬完毕。 至于,这些东西是不是如想象中这么厉害,谁也无法验证。 大家怕此物以后出世害人,就祭杀了数千头骡子,希望用骡子的鲜血将期内的鬼蛊抹杀干净,并将十座蛊鼎永久的埋葬地下。为了以防死灰复燃命人在上面建造了现在的盘城苗寨。而盘城苗寨,其实是三十城苗寨的后人,他们的职责就是世代看守此处。 原本,我是把这当作神话故事来看的,因为就连我妈写下这段话的语气,也是当作神话故事来写的。 可是,眼前的情况,似乎只有这一种解释。我身体底下,这些黏糊糊的东西,十有八九是这些毒虫排出来的粪便。 如果照这么推算,这里至少存在了千年,可为何还会有这么多蜈蚣?难不成相互残杀了上千年,还没有杀干净? 这些蜈蚣可没有给我太多思考的时间,转眼间已经离我不足三尺,我使出吃奶的劲,想把自己拔出来。 可是,谈何容易!我就像陷在沼泽里面一样,越挣扎陷的越深,现在我的嘴巴已经沾到它们的分泌物了。 想想这些分泌物是它们的便便,呕,我胃里一阵翻滚,差点没把刚刚吃的烤鱼吐出来,我嘴里酸水直冒。怎么办?现在喊雪灵狐来救我,好像也不可能了。 算了,早死早超生,反正今天不死,明天也够呛。毕竟,我体内的血婴几乎已经无解了。想想自己这一辈子还真是窝囊,连螃蟹龙虾都没有吃过,也没有娶媳妇,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就死了。 如果,我死了,我奶奶和我爸估计也活不下去了吧。 长安,是不是会记得我的好,或者,只是记住我就好。 我妈呢,也许她根本就不想见我吧,她有比我更优秀的清羽哥,而我不过是个残次品而已。 外婆?或许巴不得我死呢! 想到这些,我没有来由的豁然开朗,如果注定活不下去,就选择一种最有尊严的死法。我大喝一声,冲着这些银线蜈蚣吼道:“来啊,小崽子们,来吃了小爷,不吃了小爷,小爷就吃了你们!” 蛊鼎(中) 不知道是不是我这几乎作死的挑衅,刺激了这些家伙。它们越爬越快,如同一片潮水瞬间淹没了我。 万虫撕咬,原来是这种感觉,就像手术里的缝针一般,咯吱咯吱带着细细碎碎的声音。全身上下,几乎每一根神经都传来了一阵钻心的疼痛。这些疼痛无边无际,无法无天。 它们仗着人多势众,瞬间霸占了我仅有的忍耐。 我实在忍受不住,发出一声几乎绝望的嘶吼,那声音落在空气中,变得虚幻飘渺。我几乎快听不见了,就在我快要陷入昏迷的节骨眼上,心脏旁边的血婴,猛的睁开眼睛,嘶鸣一声! 血婴双目如血,周身一抖,扯开我心脏上密密麻麻的细线,直接飞出了我的体外。 丹田之中的龙灵青灯,猛地光华一闪,一股肉眼可见的绿色水纹,覆盖我的身体,硬生生将我周身的银线蜈蚣震落下来。 不需要压制血婴的金蚕,微微嘶鸣一声,冲出我的体外,向着银线蜈蚣群冲了过去。我体内的黑线蜈蚣也不甘示弱,争先恐后的从我身体里爬了出来。 眼泪不知什么时候,模糊了我的视线。不论是金蚕还是铁线蜈蚣,我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让它们进攻。它们和这些活了数千年的银线蜈蚣斗,根本就是以卵击石。 我死了就够了,我不想再连累它们。 一只黑色的蝴蝶,从半空中翩翩而来,一圈圈黑色的光晕绽开在我眼前。我眨了眨眼睛,忽然脑海之中响起了一阵不甘的斥责: 为什么? 为什么我非要死? 为什么我不能反抗? 为什么偏偏我是弱者? 我望着自己残缺不全身体,只听啪嗒啪嗒,一滴滴血红的眼泪,从我的脸庞滴下。它们落在地面上,晕开一片鲜红,这些鲜红微微颤抖,慢慢旋转起来。 随着我脑海中的声音越来越响!心中的怨气越来越大!这些鲜红旋转的范围不断扩大,速度不断加快! 轰!我感觉一股大力直接把我从地上弹了起来,我站在原地,微微颔首,地面之上赫然出现了一副血色的太极! 地面上,这些银线蜈蚣分泌的毒物,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作一股股黑气,萦绕在太极的四周。 我感觉一股股强大的力量,源源不断的通过地面的太极传入我的身体中。这些力量疯狂的修补着我身体上的血肉和经脉,它们如同西凉铁骑,霸道而残忍。 我身上被银线蜈蚣啃食的伤口处,绽开了一朵朵黑色的雾气,这些雾气犹如宣纸上晕开的一滩滩浓墨。 这些雾气疯狂的生长,拼命的交织在一起,转眼之间已经遍布我全身。我胸腔之中积攒的愤怒,如同井喷直接撞开我的唇齿,好似惊雷一般炸响在半空。 声浪如拳,撞击在蛊鼎的鼎壁上,但听轰隆一声闷响,蛊鼎剧烈的摇晃起来。 我转身右手一挥,金蚕和铁线蜈蚣被我收回了体内。此时的铁线蜈蚣只剩寥寥的五只,金蚕已经只剩半个身子。 我从来没有为它们付出过任何东西,它们却为了我丢掉了性命。 蛊鼎慢慢平静下来,不再摇晃。而我的心中反而沸腾起来,如同翻滚的滚油。我双手攥紧拳头,握的咔咔直响,恨不得骨节都要被我握断,大吼一声,向着前方的银线蜈蚣群,猛地砸下一拳。 只听耳旁风声呼啸,鬼哭狼嚎,一枚巨大的黑色拳影,嘭的一声砸落在地,溅起一只只银线蜈蚣的尸体。 空中正在打斗的血婴,忽然望向了我,他的眼中多了一抹骇然。他似乎不能理解,为什么我突然之间,变得这么强大。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能强大! 我扫了一眼地上几乎被我一拳碎成肉泥的银线蜈蚣,心中怒火中烧,我势要将你们赶尽杀绝,一个不留! 我转过身来,把背后留给血婴处理,直接向着前方奔跑而去。我没有任何华丽的招式,就是最简单的用拳头砸。每一拳都拼尽我的全力,每一拳都带着我的血泪! 为什么?为什么我要被外婆嫌弃?为什么我要被妈妈抛弃?为什么外婆要抽掉我的一魄?又是为什么?我不可以拥有念力!为什么我每年都要因为天煞,而去死一次? 不是说好人有好报吗?为什么我外婆抽了我的魂魄,她却还好好的活着?为什么我什么都没有做,却要被你们宣判! 老天爷,你连一个最普通的家庭都不愿给我,又凭什么让我去过这复杂的人生!老子不过了,不就是死吗? 就是死,我也要让你们给我陪葬! 如果说刚刚的那些分泌物,转化成黑气的速度是初级,那么现在绝对是顶级!眼前顿时黑气翻滚,伸手不见五指,我如同被丢在了一个墨缸中一般! 咔咔咔!熟悉的啃食声传来,是雪灵狐! “什么都不要想,不然你会被鼎魂吞噬掉灵魂的。”脑海之中传来了雪灵狐的声音。 不知道为什么,我刚刚平静一分,脑海之中忽然传来无数的奚落声。 “他妈妈是被拐来的” “他爸爸是人贩子” “哼,这样的人肯定是小偷,东西肯定是他偷的!” “你的车子被偷了?我告诉你,肯定是刘燧羽偷的。” 他们一个个指着我,一遍一遍的重复着,他们看着我眼神,充满嘲笑和不屑。他们像一个个审判者,趾高气扬的看着我。 我的脑海之中,全是他们的脸,那些让我不愿开口的曾经,全部如同电影一般在我的脑海之中不停的播放。 “不要去想,什么都不要想,这鼎魂是千万毒物的灵魂所化,怨气冲天,你千万不能让它占据了你的灵魂。”雪灵狐的声音隐隐约约又落入我的脑海之中。 可是脑海之中的另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你看看他们,看看他们是如何对待你的,弱者从来不会被同情,你只要吞噬了这些怨气,便能一飞冲天,什么盘城苗寨,全部都不堪一击!这天下,你要便全是你的!” 我的心脏剧烈的起伏着,豆大的汗珠噼里啪啦的砸在地面上。一个个声音在我脑海中此起彼伏,似乎要生生把我的灵魂撕裂开来! 蛊鼎(下) “小羽,吞噬掉血婴!”这是长安的声音!这声音传来,看似微弱,却无比清晰的落入我的脑海。 我猛地转过身来,黑色蝴蝶闪现在我脑海之中,嘭的一声化作一束乌光,消失不见。顿时,蛊鼎之中,万千翻滚的雾气疯狂聚集,在我的手中化作一匹漆黑的铁链。这铁链碗口粗细,看不出长度,似乎只要我愿意,它可以无限伸长。铁链上面涌现出一个个狰狞的鬼脸,发出桀桀的怪笑声。 我忽然残忍的笑了! 我好像不再是我了,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但是我的身体分明可以自由的活动。好像我体内还有一个人,我只能决定自己在想什么,而他却支配着我的动作! 蛊鼎之中难得如此清明,我双目微微上移,头顶的蛊鼎盖子已经被雪灵狐啃食干净,久违的光明照射这宽广的空间。长安站在上方的蛊鼎口,正焦急的望着我。 我撇开长安不顾,扭头望向血婴。只是一眼,那半空中的血婴瑟瑟发抖。他的身子不大,只有西瓜大小,五官俱在,四肢健全,唯一和普通小孩子的区别,就是他那一身如同从血水中浸染的血红,就想被人剥去了皮肤一样。 也许是他曾经在我身体里待过,我能感觉到他内心中的颤抖。 “爸爸,爸爸”血婴突然开口发出清脆的童声。 我心中一暖,可我的脸上残忍的一笑,开口说道结束了,手中的铁链向着半空一挥,血婴绝望的望着来临的铁链不躲不避,缓缓闭上了眼睛。 铁链击碎血婴,卷回一团血雾拉回了我的身体里。这些血雾是血婴的能量,我自然不能浪费,全部注入到金蚕和仅剩的五只铁线蜈蚣中。奇怪的是,这些血雾散尽,我的心脏处再次出现一个婴儿,全身雪白,正抱着我的心脏恬静的睡着。 我顾不得这些,手中铁链破空一挥,无限蔓延而去,勾住上方的一块玉石,直接将我拽了出去。我扫了一眼长安,长安的目光中忽然露出深深的震撼。 “你到底是谁?从他的身体里出来!” 我邪邪一笑,瞟了一眼长安:“是谁重要吗?我可以是任何人,也可以不是任何人。你可以叫我燧羽,也可以叫我屠天。” “我让你从他的身体里滚出来!”长安大吼一声,像个炸毛的狮子,恶狠狠的望着我。眉心的阴阳六合伞被他一把抽出来,握在手中。 呵呵,我笑的异常冰冷,戏虐的望了一眼长安:“就凭你二重天的功力,和我斗,简直就是找死!要不是看在这具身体的份上,你早就死了!” “如果,加上我呢?”我寻声望去,洞壁一旁的黑暗中,传来一声陌生的声音。 那里是一盏油灯的死角,位于洞壁的上方,看不清楚说话人的模样。黑暗中传来几下细细的声响,跳下了一个身影。 身影徐徐像我走来,穿着一件连帽衫,帽子罩在头上,耳朵上还挂着一副头戴式耳机。那人抖了抖脑袋,把耳机抖落在脖子上,顺手摘掉帽子,抬头冲着我嘿嘿一笑。 是他!那个在客车上半道下车的小伙子。我记得他,当时就觉得他奇怪,没想到这么奇怪。 他不耐烦的摇摇头,望了一眼长安:“一边站着去,别碍事!” 话音落地,他伸手向半空一抓,一张紫色的玉符落在他的手中。只见他口中咒语纷飞,玉符化作一枚圆圆的紫色图腾。 “扶摇现世!”那紫色图腾猛的一下涨成磨盘大小,一只紫色的大鸟从图腾中飞了出来。 这大鸟全身燃烧着紫色的火焰,拖着一只细长的尾巴,转眼间,已经盘旋在我头顶上。 “扶摇天将?不知道你是第几任?这么丁点年纪都能当上天将,看来阴阳门没人了!”我似乎胸有成竹,安然自若的让我自己都害怕。 “看来,这鼎魂之中居然还有人魂?连阴阳门都知道!那我更不能留你了!”少年说完,凭空抽出一把三尺长的宝剑,挽了一个剑花,冲着我杀了过来。 头顶的紫色大鸟,双翅猛地一扇,一团团篮球大小的紫炎暴风骤雨般砸落下来。 我手中铁链一抖,一道圆形光幕拔地而起,罩在我的头顶,但我还是小瞧了那紫炎的威力。这些紫炎对光幕视若无物,直接洞穿过光幕,砸在了我的身体上。 满天紫炎落地,腾的一声化作一片火海。我心中突然像十五个木桶打水,七上八下。可是,我的身体居然发出一声轻嗤,冷冷挑了一下眉毛。 手中的铁链哗啦一声,散成无边无际的黑色雾海,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嘶吼声划破天际。随着这声音的响起,一道道虚影出现在半空之中,向着疾驰而来的少年扑了上去。 “发什么呆?赶紧镇魂!”少年冲着长安喊了一句。此话一出,我的身体微微一怔,似乎对这镇魂之术甚是忌惮。 镇魂,顾名思义就是用道术镇住人的魂魄。对于别人可能没有用,但对于走火入魔,被邪灵附体的我,却是致命的! 一旦我魂魄被镇,那么这占据我身体的邪灵,就如同被拔了插销的风扇,再无丝毫还手之力。 长安反应过来,双手结印,朗朗开口,话音落地,长安双手光华,点点星星的晶光从光华中飞了出来,在半空之中化作一座银钟,向着我当头罩下! 惊天的威压传来,我的身体想要逃脱,奈何地上的紫炎火海,化作一条条紫色火链将我的身体捆成了一个粽子。 我的脑海之中,忽然出现了漫天的紫炎火海,剧烈的烘烤着我的灵魂。 随着这紫炎的灼烧,数以万计的虚影,出现在紫炎上空。这些虚影有毒虫猛兽,有老人孩子,有男有女,几乎包晗了天地生灵。 紫炎燃烧的温度越来越高,渐渐的许多虚影支撑不住,带着不甘的嘶吼,消散不见。 突然,紫炎化作的火海上空,飞来了一把飞剑,这飞剑左冲右突,在虚影中如虎入羊群,转眼间杀了个片甲不留。 这时,头顶的银钟轰鸣一声,砸落下来,我感觉千万斤的重力压在了我的灵魂之上,瞬间没了意识。 仿佛过了一世纪,我慢慢睁开眼睛,长安正蹲坐在我旁边。 “你醒了?” 墨家机关术 “嗯,发生了什么事情?” “现在没事了,你还好吧?鼎魂已经被十四消灭了。” “十四?”我脑海中不停的转圈,刚刚自己被鼎魂控制以后,那段记忆断断续续,我根本拼凑不起来。 “我就是十四,得了,别人交代的事情,我也完成了,后悔无期。”原来刚刚那个少年叫十四,他不耐烦的说完话,跳上半空之中的紫色大鸟上,向着洞外飞去。 …… 你大、爷的,你好歹把我们捎出去。你倒是走了,我们两个怎么办? 我冲着十四的背影,啐了一口唾沫。长安拍拍我的肩膀说:“别担心,刚刚他把出口告诉我了,只要你没事就好了。我告诉你,以后打不过呢你就跑,跑不了就装死,总之不能拼命!” 长安的话让我心中一暖,什么血缘关系,最后还没有长安靠谱。 我们两个休息了一阵子,继续赶路。长安说的出口,要沿着这个埋葬蛊鼎的洞,一直往里走。 路上我扫了一眼,这处巨大的空间中真的有十个巨大的蛊鼎,也就是说书上说的都是真的。我忽然莫名的期待,其他的蛊鼎中到底是什么蛊虫。 长安一路上把十四的事情大致给我说了一下,十四是个职业保镖,之所以救我们,是因为有人花钱请他保护我们。至于是谁,十四自己也不知道,他是在九龙斋接的任务。 九龙斋这个类似于中介的组织,第二次出现在了我的人生中。我有点怀疑我是商品房吗?这么受人待见?有人花钱杀我,有人花钱保我,你们两个自己玩得了,牵扯着我做什么? 不过经此一事我心中满满的期待,想想我被附身时候的战力,真是好生羡慕啊!我感受了一下我的念力,心凉了半截为什么还是没有呢? “你怎么不走了?”长安扭过头来望着我。 “长安,这事情不对啊。我这出生入死的,怎么什么造化都没有?这不合道理啊!”按照电视上的逻辑,我不是应该一飞冲天吗?就像张无忌似的,掉到悬崖下,还学了什么九阳真经呢。 我呢?折腾半天,狗屁好处都没有。 “你不是有雪灵狐了吗?赶紧走吧,我们都一天多没吃饭了。”长安见我一脸的不乐意,站在原地发呆,上前拽着我就往前拉。 走了半刻钟,长安在一堵山壁前停了下来。我打量了半天,也没有看出来出口在哪里啊?这个十四靠谱吗?再被他捉弄一次,我们两个估计要死在这了。我目光转向长安,急急问道: “出口呢?” “十四说,这里的石壁最薄,你把雪灵狐放出来,让它给我们凿个洞。” …… 于是,我们两个坐在地上休息,雪灵狐咔咔的打洞去了。 半晌过后,洞口被打通,可是打通以后,我就傻眼了!洞口打通以后,居然还是洞,关键是这两个洞,一个斜着向下,一个斜着向上! 洞口不大,只能勉强弯腰通过一个人,洞口的土质很疏松,和刚刚的石壁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借着微光可以看见洞里的地面上,很很多零散的脚印。再往里面就是黑乎乎的一片,不知道通向哪里,我们两个人大眼瞪着小眼,拿不定注意。 最后只好把决定权交给雪灵狐。这小家伙不假思索,直接冲进了斜着向上的洞口。我们两个只好跟了进去,黑灯瞎火摸爬了半个多钟头,眼前豁然开朗。 刚刚从洞中走了出来的我,脸上阴的能滴出水。 又是一个通道,我真是要疯了! 通道里灯火通明,墙上的火把烧的正旺。 我凑近一看,才发现墙上还刻着壁画。这些壁画没有颜色,只是粗狂的线条,似乎很急,只是有一个大致的轮廓,并没有什么细节。我心中不妙,隐隐觉得我们似乎又进了一个不该进的地方。 我望了一眼身旁的长安,他的表情比我的更加难看,黑着脸说:“我们可能刚刚走的是一个盗洞!” 我一听这话,后脖子直发凉。 “怎么办?我们回去吧!”我打了退堂鼓,实在是不想再折腾了。 “回去?回哪里去?” “你不是说这是盗洞吗?那盗洞另一头肯定是出口。我们沿着刚刚那个向下的盗洞,肯定能走出去。” “如果那条道能出去,你觉得雪灵狐还会把我们带到这来吗?走,我们进去看看。” 长安说着向通道尽头走了过去,通道两边全是青石砌成的,隐隐泛着青光。走了没几步,长安突然弯腰捡起了一把工兵铲。 工兵铲上的血迹好像还没有干,泛着微微的红光。地上的脚印很乱,好像不是一个人留下的。 长安弯腰用手大致量了一下脚印,突然嘿嘿一笑:“我们赶紧追上去,他们刚刚走了没有多久,而且人至少有十几个。追上他们,我们就可以搭伴出去了。” 长安的话让我心中的希望又发了芽。就这样,我们沿着脚印的方向追了过去,不多时通道嘎然而止。 一座巨大的石门出现在通道的尽头,它很嚣张,居然是打开的!青灰色的石门高高的悬在半空,是那种向上方开启的石门。借着门洞可以看见里面充斥着灰暗,正对着石门的地面上躺着几具鲜血淋漓的尸体。 其中一具尸体,已经被什么东西砸成了一滩烂泥。就在石门的正下方,另外两具尸体头冲着我们的方向,腰间以下已经碎成了烂泥。 鬼倒是还好,我还能抗住,可是碰上这么血肉模糊的尸体我还真是够呛,胃里翻滚,忍不住吐了出来。不过,这是什么东西,居然有这么大的力道! 我擦擦嘴回过头来,正好看见长安,他的目光不停的流转,直到最后停在其中一具只有半个身子的尸体上。 忽然,他的嘴角微微一扬,露出一个自信的微笑。 我看的纳闷,这个时候了你还能笑出来? 问了一句:“你还有心思笑?看见没,从盗洞到这才多远,一口气死了三个!”我忽然发现石门一侧的石像旁边还躺着一个,身上被羽箭射的像马蜂窝一般,又改口说:“不对,是四个!照这个距离来看,他们就算是有一百个人,估计棺材没见着就死干净了!” 长安没有理我,自顾自的的说:“原来,这世界上真有这么巧夺天工的机关术,估计除了墨家后人,无人能做出如此精湛的机关消息。” “机关术?” “等着啊,别乱动!”长安说着两步来到石像旁的尸体旁,抱起那尸体向着石门的地面上一扔。 尸体刚刚落地,上方悬着的石门嘭的一声直接砸落下来,顿时,白花花血糊糊的血肉混合物,四下飞溅,洒了一地。 我看的目瞪口呆,石门又缓缓升了上去! “这石门的地面下,有一个机关消息,但凡有人踩在地面上,就会触动地下的机关消息,石门呢,也就会直接以自由落地的速度砸下来。这个速度下,稍微反应不过来,就会被直接砸碎。等石门砸下来的时候,巨大的力道会触发第二层机关消息,将石门再次缓缓的升起。这里与底下暗河相距较近,整座古墓的机关动能应该是来自地下暗河。” 长安一口气说完,我半天没有消化干净,急急的问了一句:“你就说我们是进去,还是回去?说这么多,我也不听不懂。” “当然是进去!”他想都不想,脱口而出:“这么大手笔的机关术,我还真想看看里面究竟葬的是谁!” 看着他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我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不屑的切了一声:“切,你倒是给我表演表演,怎么飞过去?” 巨蛇(上) “飞过去?还用不上飞,直接跳过去就是拉。这种机关消息,最多只有半米宽。”长安撂下一句话,大摇大摆的来到石门不远处。大致算了一下距离,往后退了几步,一个助跑,直接跃了过去。 我看的目瞪口呆,还真被长安说准了,悬着的石门,并没有半点反应。我经不住长安催的急,助跑几下也跳了过去。 入了石门以后,眼前有一处十几米宽的空地,呈半圆形环绕着石门。空地前面是一汪无边无际的水面,水面上雾气腾腾,什么也看不见。我恍恍惚惚怎么有种来到鬼门关前的感觉。 眼前湖水茫茫,雾气蒙蒙,犹如来到了森罗鬼域,我是心中没有办法,问了一句:“怎么办?不会我们两个游过去吧?” “你的雪灵狐呢?” “不知道,在盗洞里面的时候,就已经联系不上了。” …… 无奈之下,我们两个分头在四周寻找渡河的工具。突然,长安喊了我一声,我跑过去一看,眼前有一艘小船。这船和地下暗河的那条小船太像了,要不是上面没有那盏青灯,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地下暗河的那艘船,不会是从这里漂过去的吧!我不知为何,会突然有这种想法。正想着问题,被长安一把拽了上去。 说也奇怪,我们刚刚上船,小船竟然自己划走了,沿着湖面一直向对面驶去。奇怪的不止这些,小船的导航非常好,一路上根本没有一点偏离,直直的就过去了。 我越看心里越发毛,这船下面不会有什么鬼吧,而且周围雾蒙蒙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这要是碰见鬼,我们两个估计够呛!什么符纸都没带,和鬼肉搏靠谱吗? 俗话说的好,事情经不起念叨,不念叨还好,一念叨准出事。 小船驶着驶着,突然哐当一声,似乎碰到了什么东西,摇晃几下直接停了下来。 我感觉不对劲,赶紧四下寻找船桨,长安一把拉住我,示意我不要慌。 四周灰蒙蒙的什么也看不见,让我不要慌,怎么能不慌? 忽然,脸上凉飕飕的,水面起了一阵微风,灰蒙蒙的雾气被吹得东倒西歪,渐渐薄了许多。 哗啦哗啦的水流声越来越近,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靠近。我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隐约间,远方的雾气中露出两盏绿油油的大灯笼。 两盏灯笼越来越近,水声也越来越响,我望了一眼长安,这家伙的脸色铁青,比我也好不到哪里。 再回过头来,眼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蛇头。那两盏绿油油的大灯笼赫然就是它的眼睛! 这蛇头太大了,就像一个磨盘大小,漆黑的鳞片散发着黄森森的亮光。 它忽然张开了嘴巴,一股刺鼻的恶臭扑面而来,小树杈一般的蛇信子直接吞吐出来,如同雷达一般,在我的周围不停的扫描。 我不知道自己是惊呆了,还是吓傻了,竟然一动不动的僵在原地。 砰的一声!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长安一脚将我踹倒了水里。我呛了一口水,浑身像个落水狗一样泡在水里。 我抹干净脸上的水渍,只见大蛇咔嚓一声咬碎了小船,火冒三丈的向着长安冲了过去。周围的雾气被大蛇冲撞的越来越薄,隐隐约约看见水面划出一道道大蛇游过的痕迹。 眼看着他就要追上长安,我朝着大蛇大喝一声,破口大骂,想吸引它的注意力。可是它根本就不理我,似乎吃定了长安,我赶紧扒拉着水面向他们追去。 大蛇的动作突然变得暴躁起来,一阵阵巨大的水花此起彼伏,本来光线就不好,现在更看不清了。趁着这个功夫,我暗暗放出了金蚕,我和长安在水里根本就不是它的对手,只有靠我的小伙伴们。 我正紧紧的追着,大蛇呼的发出一声呜鸣,巨大的蛇尾掀起一堵巨大的水墙,嘭的一声向着自己的身子抽去! 我有点没有反应过来,它自己怎么打起自己来了。待水墙落下,我才赫然发现,长安不知什么时候居然爬到了大蛇的背上。 他的一手紧紧抓着一柄匕首,匕首深深的插在了大蛇的身上。无论大蛇如何翻滚,长安就像粘在它身上一般。 剧烈的翻滚让大蛇的伤口鲜血直流,没一会的功夫,眼前的水面已经红通通的一片。金蚕蛊振翅间,已经飞到了大蛇的身上,转眼落入大蛇的身体中。 人家都说打蛇打七寸,可是这么大一条蛇,七寸在哪里啊?我只好让金蚕自己想办法,尽量赶紧找到大蛇的心脏位置。 大蛇拿长安无可奈何,调转蛇头,直接冲向了我,我游的正欢,一张磨盘大小的巨口,向着我当头罩下,直接将我吞到了肚子里。 强烈的窒息和冰冷传来,蛇肚子里面的体温低的让我直打哆嗦,体内的铁线蜈蚣暴躁不安,一个个跃跃欲试。我灵光一闪,直接放出铁线蜈蚣,只要我撑住半分钟,那么这条大蛇肯定会被铁线蜈蚣和金蚕吞噬出一个大洞出来,那么到时候,我自然就得救了。 我顺着大蛇的食道被一路吸到了胃里,酸臭的气味熏的我睁不开眼睛,脚下火热的疼痛感传来,我大呼不妙。我只考虑到缺氧的问题,却忽略了胃的消化能力。 一股股如同硫酸般的胃液滴在我的身上,瞬间发出滋滋的响声,伴着一阵阵肉香!我头皮发麻,赶紧让铁线蜈蚣从我的四周开始吞噬。 轰隆一声闷响,我脚下不稳,摔了一个狗吃屎。紧接着,这蛇像疯了一般不停的翻滚,伴随着这连续不断翻滚,一股股湖水从上而下灌了进来。 这些真的把我惹急了,手忙脚乱间我抓到一处铁线蜈蚣吞噬的伤口,直接把手往里一伸,死死扣住一截蛇骨。 嘭的一声,我感觉自己似乎被抛了起来,好在我死死的抓住蛇骨没有松手! 我现在已经没有多长时间了,窒息已经让我有了昏迷的感觉。我赶忙把另一只手伸了进去。双手抱住蛇骨,猛地一拧,只听咔嚓一声! 我感觉天翻地覆,巨蛇一声呜鸣,一股劲风呼啸而来,带来一丝空气,让我换了口气。 巨蛇安静了下来,应该是蛇骨被我拧断了。外面传来长安的声音:“小羽!小羽!” 我顿时兴奋起来,拍着蛇的内壁当作回应。 长安似乎听见了我的回应说道:“你别动啊!我——” 声音嘎然而止,接着只听外面一阵惊天骇浪之声传来。我心中顿时凉了半截,外面很有可能还有一只大蛇! 大蛇(下) 你大,爷的,我们是捅了蛇窝吗?这时,脚底一股湖水涌了上来,我知道铁线蜈蚣们已经打通了道路。我哪里还敢耽搁,顺着伤口猛的一撕,潜入湖水之中,根本没有时间胡思乱想,直接冲出了水面,爬上了巨蛇的尸体。 眼前的一幕,让我惊呆了,只见长安双手死死的托住巨蛇的上颚,脚踩着巨蛇的下颚,生生撑开了另一条巨蛇的嘴巴。似乎因为剧烈的疼痛,巨蛇在湖水中不断的翻滚!一股股飞溅的水浪,将原本平静的湖面变成了一处没有硝烟的战场! 我顾不得许多,再犹豫下去长安必死无疑,拔出长安留在蛇身上的两把匕首,一蹬脚下巨蛇的尸体,向着另外一条巨蛇飞了过去。 一直以来无法驾驭飞行之术的我,要么飞的太高,要么飞的太远,不知道是不是由于太担心长安,这次居然成功了! 我准确无误的落在另一条巨蛇的身上,脚下猛的一滑,巨蛇又要翻身!我猛的向前扑了上去,直接双手狠狠的往下一插!巨蛇发出一声痛苦的嘶鸣,震得我耳膜呼呼的漏风。 我根本来不及调整,就被大蛇拖着在水里打了几个滚儿,好在我死死的攥着匕首,并没有被大蛇甩出去。 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观察一条巨蛇,震撼可想而知。它的身子比水缸还粗,一枚枚碗口大小的褐色鳞片幽幽闪光。白色的纹路如同袈裟一般,裹满这褐色大蛇的全身。 我忍着疼痛,猛地拔出右手的匕首,趁着巨蛇从水里反转出来的瞬间,往上方插了进去,就如同攀岩一般,我在大蛇的剧烈翻滚中,距离长安越来越近! 我吐了一口水,甩了甩脑袋,换来一瞬间的清晰视野,现在我的目标就是大蛇的眼睛!大蛇的体力太充沛了,我已经被折腾的几乎透支了,现在就是靠着死扛。我知道长安现在的情况比我更危险,一旦稍有不慎,就可能被巨蛇吞进去! 可是刚刚爬到大蛇头部的位置,身子下方的蛇头猛地一震,我直接被甩了出去!借着眼角的余光,我看见大蛇合上了磨盘大小的嘴巴,灯笼大小的一双眼睛忽然看向了我! 完了!长安被蛇吞下去了!那巨蛇吞下长安以后,发出如同雷鸣的嘶嘶声,直接向着我冲了过来! 正在这时,湖面驶来了一艘快艇,密密麻麻的枪声忽然响起! 我这才发现快艇上面坐着五六个人,两个三四十岁的大叔,一人端着一把95,对着大蛇的脑袋一通乱扫,一股股鲜血汩汩的流了出来。 金蚕忽然给我发出了一声欢快的声音,似乎它在刚刚那只死亡的巨蛇肚子里发现了什么东西。我让它先在里面守着,我这个时候哪有时间管那些东西。 褐色的大蛇仰天嘶鸣,猛的一掀尾巴,向着快艇抽了过去! 我心中不住的宣着佛号,但愿菩萨保佑啊!手中也不怠慢,向着另外一具巨蛇的尸体游了过去,此时那具巨蛇虽然已经死了,但是尸体却像小岛一样漂浮在水面上。 我爬上了另一具死蛇的尸体,暂时先缓口气。我在水里游的速度太慢,不如直接站在尸体上瞅准时机直接飞过去。 这时,只听嘭的一声,巨蛇的尾巴抽起冲天的水花,借着水花散落的瞬间,我看见快艇擦着巨蛇的尾巴冲了过去,躲过惊天一击。快艇的速度很快,而且驾驶员的技术也挺流弊,好几次的躲避都让我这个观众捏了一把冷汗。 快艇速度越来越快,似乎找到了一些技巧,开始拉长了攻击距离,但是眼前的巨蛇百十米长,随便动一下立马就追上了快艇。这时,我已经站上了巨蛇的尸体,但是一时间不知如何下手。 现在巨蛇和快艇展开了追逐战,我根本就不敢飞,生怕落错了位置。正在这时,快艇极速的从我面前划过,银白的水浪飞溅,跳下了一个少年。 巨蛇对于我们两个视而不见,紧紧的追着快艇兜圈子。我回头望了一眼新来的小家伙,只见他眉眼如画,目如朗星。头上扎着一根冲天小辫,细密的睫毛就像一把小扇子。 他似乎注意到我在观察他,嫌弃的看了我一眼。从背后抽出了一根鞭子!我吓了一跳,至于吗?看一眼就要揍我啊! 眨眼间,他将鞭子上的绳子猛的一拽,直接扣在了鞭子的尾部,鞭子竟然变成了一把弓! 他肩膀一抖,甩落双肩包的背带,拉开拉链从里面抽出了一根圆柱形的东西。只有甘蔗粗细,大约十几公分长。 随后他又从背后的箭袋中,抽出一把羽箭,将那个圆柱形的他按倒了什么位置,那个圆柱滴滴的响了起来,一明一灭的闪着红光。 这居然是个定时炸弹! 少年不紧不慢,拉弓搭箭瞄向了疾驰而来的大蛇。眼下的大蛇不知不觉间又跟着快艇后面追了一圈。 快艇越来越近,少年的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看来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想到这里,我赶忙提醒道:“你瞄准一点啊,我朋友在蛇肚子里呢!” “闭嘴!”少年话语落地,快艇在我们面前急速驶过,激起巨大的浪花,咻的一声,羽箭破空而去。 少年转过身来,一把拉住我转身扑进了水里! 咳咳,事发突然,我一下子被丢进水里,呛了几口水,正要潜上去,耳旁忽然传来一阵轰鸣,震得我耳边嗡嗡蜂鸣,感觉天旋地转的。 少年提起我潜出了水面,将我往蛇身上一推,我趴在蛇身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想想刚刚的爆炸声,我现在还心有余悸。抬眼望去,只见不远处的水面上漂浮着另一条巨蛇的尸体,半边湖水染的血红,磨盘大小的蛇头炸的不见了踪影。 水花飞溅,快艇停在了我的面前,船上有五个人,一个戴着眼睛的花白头发的老头,两个穿着防爆背心的大叔,还有一个戴着耳机的小姑娘,最后是一个笑得像弥勒佛一样的大胖子。 “上来吧,云升”一个手持95的大叔,微微一笑,伸手想拉起我旁边的少年。 哪知这个叫云升的家伙,根本就不搭理他,直接自己跳了上去。 大叔尴尬的挠挠头,又把手伸向了我:“上来吧,小伙子,我们把你送上岸去。” “谢谢你们,不过我还要去找我的朋友。” “你说的是他吗?”大胖子挪了一下,身子,后面的座位上坐的正是歪着脑袋昏迷不醒的长安。 长安旧识 “废话真多,不爱上拉倒!龙骧开船!”云升不耐烦的说了一句。 龙骧,就是开快艇的小姑娘。 她没有理会云升,冲着我微微一笑,露出两个可爱的酒窝,笑着说道:“上来吧,云升这个家伙天生是吃火药长大的,你别放在心上。再说了,长安是我们的朋友,不用不好意思。我们把你们送回去,这儿不安全。” 人家好心好意催了两边,我也不好意思再推辞,说了声谢谢,伸手被大叔一把拽了上去。 我挨着长安坐着,云升在我们前面挨着大胖子。坐在他们前面的是一个端着九五的大叔和那个戴眼镜的老头。 我探了探长安的鼻息,应该问题不大,估计只是昏过去了,他身上有些密密麻麻的如同手指大小的伤口,不过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 “小伙子,就你们两个吗?” “嗯,对啊,就我们两个。刚刚谢谢你们,要不是你们救我们,恐怕我们两个早死了。” “你们不知道盗墓是犯法的吗?”梁教授答非所问,语气里面有点高高在上的感觉。 我听着刺耳就抬头望去,说话的就是那个戴着眼镜的老头,我们什么时候盗墓了?再说了,就算我们是来盗墓的,你们呢?不也一样吗?真是乌鸦站在煤堆上,看见别人黑瞧不见自己黑。 “我们没盗墓,就是迷路了,再说我们要是来盗墓,总要带点什么吧?你看我们,什么都没有。” 云升冷冷一笑:“哼,不是什么都没有,是刚刚都丢了吧,没有能耐就好好在家待着,出来瞎折腾什么?” 我气的牙痒痒,要不是现在长安昏迷不醒,我真想跟他比划比划。现在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我压了压怒火没有说话,船上难得安静下来。走着走着一道流光冲进我的体内,雪灵狐回来了。不过它的情况并不好,身上受了好几处伤,往龙灵青灯里面一钻,就不吭声了。 快艇是往我们来的方向去的,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到了岸边。 我架着长安慢慢下了快艇,不曾想他们也跟了下来。我把长安往旁边的空地上一摆,抬头间正好看见原本开着的大门关上了!真是奇怪,这门明明不是关不上吗?怎么突然间自己关上了? “梁教授,二队有四个人的追踪器显示,他们的最后位置就在这扇门后,现在大门关上了,我们是不是实行爆破?”龙骧摘下耳机,望向那个老头,也就是梁教授。 我嘴里嘀咕几句,教授,一个盗墓的称呼还起的这么有学历,你咋不叫博士生导师呢? 梁教授此时正站在门旁边观察着四周的墙壁,我好心提醒他们一句。 “他们四个已经死了,不用忙活了。” 他们六个人的目光同时望向了我,看的我浑身上下不自在,赶紧解释道: “我们进来的时候看见了,一个是被乱箭射死的,还有三个是被这扇门砸死的。” “石门砸死的?”梁教授狐疑的打量着我。 我知道这个说法有点太扯,可是他们这些常年刨坑的人应该知道比这更扯的事情多着呢。 俗话说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怕什么,壮了壮胆子说:“你是教授,难道,你看不出来这门的机关吗?” “机关?管他什么机关,教授你说炸不炸?”一个端着九五的大叔似乎有点迫不及待了。 “不能炸!”我的背后传来长安的声音,我赶紧转过身去,长安剧烈的咳嗽几声,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我赶忙上前扶着他。 “你没事吧?” 长安摇摇头,脸色比刚刚好了许多。 云升眯起眼睛扫了一眼长安,嘴角一挑:“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叛徒!梁教授,我们就不应该救他。” “云升,差不多得了,当年的事情不怪他,是我们不好。”龙骧呵斥云升几句,那家伙一脸的不服气,却没有再多话。 长安的脸色白了又红,红了又白,明显是强压着怒火,我隐隐觉得奇怪,长安居然会认识这些人,而且很明显他们发生过不愉快的事情。 “行了,都别说了,这秦王地宫不简单,我们已经牺牲了一队人了,犯不上再冒险。你说是不是?长安”梁教授慈祥的看着长安,很明显长安说话的分量比龙骧和云升加在一起还重。 长安却是不领情,脖子一拧,冷冷一笑:“那是你们的事情,跟我没有关系,该说的我都说了,信不信是你们自己的事情。” “哎!”梁教授叹了一口气,拍了拍长安的肩膀:“太阳神墓的事情,你还记着呢?我知道当年是我对不住你,如果,不是我,静灵就不会死。” “你有什么资格提她?”长安忽然大口的喘着粗气,眼神中跳跃出一丝丝怒火:“要不是你的自以为是,会死那么多人吗?整整一个考古队,二十多号人,最后只活了四个人。就凭你这能耐,你现在又带人来这秦王地宫?梁教授,你好大的自信啊!” 长安的话杀人不见血,一字一句损的梁教授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云升跳了出来,指着长安骂道:“长安!你算什么东西?不要以为自己和组织合作过一次,就在这大言不惭!当年要不是我们救你,你早就死了!”云升小脸气的通红,作势要和长安理论,被两旁的大叔拉住,才让场面不至于那么凌乱。 长安没有辩驳,似乎默认了云升的话,我看不下去了,欺负我可以,欺负我兄弟不行,仗着人多是不是,我直接冲到长安面前,对着云升骂道: “你叫什么叫?你算什么东西啊你?扎着个小辫子,男不男女不女的,你个死兔子,在这瞎叫唤什么?” “兔崽子,你敢骂我是兔子?刚刚是谁偷看我来着?啊?要我看你才是兔子,你们全家都是兔子!” “你们全家是兔子,大——兔——子!我就骂你了,怎么?我们两个比划比划!”我抡起袖子就要开干,被长安一把拉住了,长安瞪了云升一眼: “以前你不是对手,现在也不是对手,不要逼我,我可不是什么信佛的主儿!” 双方剑拔弩张,眼看就要磨枪走火,梁教授没有生气,反而当起了和事佬,两边劝了几句,气氛才缓和下来。梁教授脸上的皱纹越发显得更深了,他许久呼出一口气,叉开话题:“长安,你说实话,你觉得这里的秦王是谁?” “你们不是知道吗?还来问我?不会你们也只是猜测吧?”长安的脸色异常苍白,似乎被这几人的鲁莽吓到了。 梁教授从龙骧的手中接过一张照片,递给长安,一脸的真诚:“这是我们唯一的凭证,你看看吧,我需要你的意见。” 我凑上去看了一眼,照片里面似乎是一张拓片,里面的字我并不认识。 “从哪里来的?” “前段时间,我去云南旅游在一处地摊上淘回来的。” 长安微微摇头,深深的叹了口气:“你们又何必呢?为了所谓的长生不老,已经牺牲了一个夜郎古国,还不够吗?” 造化 “炸!”梁教授似乎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就像小孩子一样发起火来。 “你们真的不能炸!”长安的语气缓和了一分,解释道:“这扇石门是一座连锁机关消息处,你们要是炸开石门,会引起地面的连锁反应。你们都是这行的前辈,自然知道后果。” “行了,臭小子,别再这忽悠人了,看见没?”云升说着指了指两个端着九五突击枪的大叔:“这两个都是玩爆破的高手,什么情况没有见过,你们说来说去,不就是想赖着不走吗?一个墓室的外城大门,能有什么精巧的机关?当我们是傻子啊!你这老鼠胆子,一辈子都改不了。” 云升的话就像刀一样,说的长安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我看不下去,非要上前和他们理论。 “好心当作驴肝肺,小羽,我们走!”长安拉着我就往湖边拽,四下扫了一眼没有看见交通工具。直接一蹬地面,向着地面飞了过去! 我心中骇然,长安什么时候练得这么娴熟了,可是刚刚飞了不到半分钟,我们从半空中掉了下来,狠狠的砸在了水里,激起巨大的浪花。 我探出水面,庆幸距离巨蛇的尸体不远,扒拉着几下水,向着巨蛇的尸体游了过去。 长安紧随其后,我们两个刚刚游到巨蛇尸体旁,只听背后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火光冲天,巨大的冲击波,荡开火光,掀起一阵剧烈的空气波动。 我隐约看见,大门碎裂的瞬间,地面爆开一团蘑菇云,轰隆隆的坍塌声落入耳边。大门前的几人顿时惊慌失措,四下逃散。 正在这时,嘭的又是一声巨响,石门上方的通道开始坍塌,一块块巨石如同雨滴一般落下。 几人还没冲出来,已经被地面吞噬了下去,生死不知。岸边的快艇随着湖水像坍塌的地面倒灌下去,不多时似乎地底的坍塌被湖水灌满了,快艇又慢慢升了起来。 “哇!这么厉害,他们是放了一吨炸药吗?”我不仅有点怀疑,这教授真的是教授吗?带了一群什么人员啊! “怪不得他们,那里有防止破坏的机关,他们即使是用军工铲,效果也是一样的。机关除了会引起连锁坍塌反应,里面应该还有陷阱坑或者祭祀坑。如果碰上沼气,就会发生爆炸。” “沼气!他们救了我们,我们这样不太好吧?再说,你们还认识。”我忽然想到刚刚他们救了我们一命,现在我们好像有点忘恩负义了。 “好言难劝要死的鬼,我又不是没说,再说了,一群盗墓贼死了就死了。”长安哗啦一声按着巨蛇的尸体吸了上去,坐在上面休息。 长安的话竟让我无言以对,正在这时,巨蛇的尸体冒出一个个小脑袋,正是我的铁线蜈蚣,差点把我的宝贝们忘了。 只是眼前的铁线蜈蚣现在浑身雪白,闪闪发光,已经褪掉了黑色的外壳,变得仿佛银刃一般锋芒毕露。此时,它们真正的变成了银线蜈蚣。我消化着脑海之中的消息。 银线蜈蚣,由铁线蜈蚣进化而来,吞噬能力比铁线蜈蚣更强,而且具有解毒功效。只是可惜了,原本二十多只,现在只剩下了五只。我轻轻伸出手,它们沿着我的手臂爬上我的肩膀。我忽然眼里酸的难受,只有它们和长安对我不离不弃。只有它们在我最危险的时候,想都不想就冲了出去。 “哟,你的小伙伴现在变得这么漂亮?”长安说着,两眼直冒桃心,看来这家伙对我的银线蜈蚣有点眼红了。 我往大蛇尸体上一坐,捏起一只银线蜈蚣往他手心里一放,它很听话,他很开心。 对了,我的金蚕呢?我赶忙给金蚕发了个信息,不远处的巨蛇尸体忽然裂成两半,一只拳头大小的金蚕钻了出来。 我扑哧一声笑了,这个小家伙是吃了多少东西,怎么长成这样了。小家伙唧唧的冲我呼唤着,催促我赶紧过去。 我站起身来,沿着巨蛇尸体一路前行,来到金蚕的位置,低头一看尸体断口的血肉中间,镶嵌着一把黑色的折扇。 我弯腰不费吹灰之力,直接一把拽了出来。哗啦一声我打开扇面。 扇面之上画着一副精美的山水画,十二枚扇骨上雕刻着一只只形象各异的神兽。我只能认出其中的四灵,其他的我认不出来。 扇骨的最上面是一枚枚银色的利刃,当武器应该没有问题。我弯腰在蛇身上实验了一下,轻轻一划,立时一道触目惊心的切口出现在我面前。 “小子,我们商量件事呗?”长安不知何时出现在我面前。 “怎么了?” “你这金蚕能寻宝,蜈蚣也不错,现在还有一只雪灵狐,你打算开动物园吗?” “怎么?你也要开?” 长安嘿嘿一笑:“你看着办,反正你得给我一只。” “那我给你两只银线蜈蚣,行了吧?” “行,来,先教我怎么弄这银线蜈蚣。”长安迫不及待的催促我。我合上扇子,只见扇骨上的利刃哗的一声竟然自己收了进去。咦!我又打开扇子,利刃又冲了出来,我正玩的不亦乐乎,长安又催了我一遍。 我意犹未尽的合上扇面,将蛊虫的签订图腾教给了长安。我取消认主以后,将两只银线蜈蚣送给了长安。也就是长安,换作别人给什么我都不换的。 折腾半天,我的肚子咕噜噜直响,眼下也没有什么食物,我把主意打在了眼前的巨蛇尸体上。取出扇子,割下一块蛇肉,也管不的别的了,只见张嘴吞了下去。 出乎意料的是这蛇肉味道不错,入口滑滑嫩嫩的,还有一股莫名的清香。长安看我吃的津津有味,忍不住试了一口,看他那表情,似乎比我还享受。 蛇肉入肚,全身上下感觉到一股很奇特的力量,这力量游走在我的全身,凉丝丝的,顿时精神百倍。 尝到了甜头,我当下不再墨迹,玩命的吃。直到最后吃的我直打饱嗝,才意犹未尽的往巨蛇尸体上一躺。 长安的胃口比我大,还在旁边吃的津津有味。 “这东西不错,可以补充念力,你多吃点。”长安好心的劝我。 我猛地弹了起来,长安的话提醒了我,我那体内的力量是不是就是念力?伸手掐了一个灭魂咒,咒语完毕,左手指尖登时闪现出一团光华,如同跳跃着一只精灵,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只是这光华的颜色和长安的不一样,他的是银白色的,而我的却是黑色的! 长安目瞪口呆的望着我:“你有念力了!”长安说完激动的把我抱在怀里,似乎比我还兴奋。 我心中不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不是说失魂香没有解药吗?不是只有杀死香主才可以吗?可是,为什么我莫名其妙就有了念力呢? “长安,我觉得不对劲啊,你的念力是银白的,为什么我的是黑色呢?” 此事应该和刚刚的蛇肉有巨大的关系! 长安松开我,脸上挂着两串晶莹的泪珠。 “你管他什么颜色的,有总比没有好!我们不走了,什么时候把这两条蛇吃完,我们什么时候再走。”长安也知道了蛇肉的好处,当下决定,哪也不去,就坐在这吃完再走。 金蚕爬到我的身边吐出了一个圆滚滚的内丹,应该是巨蛇的内丹,闪着幽幽的蓝光,只有弹球大小。我忽然想到冒牌货送我那颗鱼精内丹,当下直接将两个内丹塞进了我的嘴里。 河童 两颗内丹入口化作一道水流,我忽然看见了我自己体内一切。水流散发着晶蓝的荧光,在我的丹田中化作了一团晶莹流转的蓝色水球,静静的悬浮在上面。 我心中更是不解了,蓝色的能量、黑色的能量,可就是没有我想要的银白色,这些蓝色和黑色的能量到底是什么东西? 金蚕见我吞下内丹,心满意足的继续啃食巨蛇的尸体去了。三只银色的蜈蚣似乎玩饿了,从我身上爬了下来,紧随金蚕之后。 长安难得这么放松,往地上一躺,呼呼的睡起大觉。我呢也不想浪费时间,将三大基本咒语,全部练习一般,练习完以后,我更能确定自己体内的能量,并不是念力,因为我还是没有激活自己的先天技能! 周围一片寂静,远去的雾气慢慢的向我们靠拢,一切似乎恢复最初的景色。银色蜈蚣和金蚕的食量太惊人,半米多长的巨蛇尸体,十多分钟就被它们吞噬的干干净净。 可是,它们就像吃不饱一样,继续埋头咔嚓咔嚓的吞噬着。突然,它们齐齐的停下了,眼前发出一阵柔和的光芒,我上前查看,居然是巨蛇的蛇胆! 那蛇胆有脸盘大小,一道道纹路手指粗细,遍布蛇胆之上。 “长安!”我喊了一声,这家伙揉揉惺忪的睡眼,打了个哈欠,慢慢悠悠的走了过来,问了我一句:“怎么了?” 我用手一指那个蛇胆,长安的眼中终于闪出了一抹金银:“蛇胆啊!这可是个宝贝,吃了以后,一般的毒物伤不了你的。” “你吃吧,我有这么多蛊虫,炼蛊的还真伤不了我。再说,血婴蛊都解了,你以后不用担心我了。” “一人一半。” “拿着得了,这么墨迹,对面还有一条巨蛇呢!”我指了指对面的方向。长安也不客气,伸手直接拽了出来。 可是这么大个蛇胆怎么吃?我饶有兴致的打量着长安,哪料这家伙手中念力聚集,蛇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越来越小。 一会儿的功夫,蛇胆由脸盆大小变成了鸡蛋大小,最后只有一个瓜子大小。长安仰脖一口吞下,找了一个空处躺下休息。 我算是长了见识了,这念力居然还有这样的妙用。时间过的不紧不慢,现在没有太阳月亮,我也分辨不出时间。 我渴的不行,也顾不得水干不干净,毕竟活着最重要。我直接拘了一捧水,湿湿嘴巴。 这水很凉入口甘甜,就像老家的井水。眼前的湖面应该联通着地下暗河,或者龙潭。只是如此庞大的地下水系,究竟是天工还是人为? 能在此处安息的人,究竟是何人呢? 他们口中所说的秦王到底是谁? 要知道古代封王都习惯地采用东周时的国名,例如秦王、齐王、赵王,其实都是东周时的诸侯国。之所以,会采用东周时的国名来封王,主要是因为,象征性参照周代进行封王,表示后来的君主都是尊重周礼的(中国古代可是以周礼为封建社会的礼仪标准的)。 所以按照这个思路来看,中国上下五千年,秦王至少有一箩筐,到底是谁呢? 据我所知,南域苗疆,在古代是犯人流放充军之地,因此大部分地位显赫之人的墓室多建在中原地带,而不会建在南域苗疆。难不成是哪个流放的秦王半路死在了这里?可是流放之人,能有这么高规格的墓葬吗? 眼下,连墓室都没进,我也不好妄自猜测。 我检查了一下自己一路的收获,还是关心关心自己才是正事。其实,我这一路收获颇丰,让我不解的是血婴和手上的鱼骨手链。 还有就是长安个家伙把我的葡萄藏哪里去了?我相信长安不会坑我,我也懒得去问,我知道他肯定是为了我好。 血婴被我吞噬以后,非但没有消失,反而变成了一个白白净净的小婴儿。婴儿很是可爱,可是我还是无法接受。我不知道他未来会变成什么样?或者,我这么大一个男人要生孩子? 他现在一副沉睡的模样,我也问不出一二三出来。 手上的鱼骨手链,自从戴上以后,狗屁反应都没有,就像一条普普通通的手链一样,这让我很是费解和失望。 哗啦一声,水面发出一声声微不可及的响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游弋在我们周围。 眼前视线可见度不及十米,再远的地方根本就看不出什么东西。我望了一眼银线蜈蚣和金蚕,它们埋头吞噬,根本就没有什么反应。 倒是长安慢慢的坐起身来,眉头越皱越紧。 “你也听见了?这是什么东西?”我凑上去小声的问了一句。 “不知道,这里年代久远,已经形成了一套独特的生态系统,这里面肯定有许多外面没有的生物。你的小伙伴们没有过激的反应,应该事情不大。” 长安分析的头头是道,可问题是这声音一直萦绕在耳边,听着十分的不舒服。 那声音似乎忍不住了,竟然慢慢的向我们靠了过来,我和长安不约而同的扭过头去,雾蒙蒙的水面出现了一个小脑袋。 竟然是一个小娃娃,这小娃娃留着长长的头发,皮肤白白的没有一丝血色,他有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却没有一丁点眼白,就像两个黑洞一般。 他像只小鱼一样,游的很是随心所欲,四目相对,我在他的表情中看到了胆怯和坚定。两种几乎截然相反的表情,同时复杂的出现在他的脸上。 他见我们没有做出什么反抗的行为,眼上的坚定又多了一分,转眼间离我们不足一米,他缓缓的停下了。 “哥哥”他怯怯的喊了一声。 “河童?”长安试探了问了一句,他点点头,警惕的望着长安。 “你知不知道我们是阴阳师?” 河童一听,脸上猛的一震,竟然瑟瑟发抖:“不——不——知道。” “赶紧走吧,惹怒了他,我可帮不了你。”我见这河童看起来并不坏,也不想置他于死地。 关于河童的传说,最早源自中国黄河流域的上游,古时候叫做“水虎”,又名“河伯”。战国时代初期,在魏国邺县,每年雨季一到,河水暴涨泛滥成灾,常常夺去许多人的生命和财产。 之后,“河伯”传到了日本,而且,变成了家喻户晓的“河童”。传说中的河童身高大约一公尺,和小孩子的身高差不多,脸上长着鸟嘴,背上有甲壳,为暗绿色的保护色,非常坚硬,可以说刀枪不入,它指间有蹼,能在水中以惊人的速度游泳。 上了年纪的河童,便能拥有神通术,可以用心电感应来洞察人心里的想法。 那么,除了传说之外,河童是否真实存在呢? 叫魂打桩之术 1991年6月30日,宫崎县发生了河童目击事件。当天,住在宫崎县的松本,买好了东西返回到家中,刚打开门,突然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腐烂气味,房间里还出现了许多奇怪的脚印。 松本觉得肯定有什么动物闯入了自己家中,于是他循着脚印追了出去。在屋外,松本果然看到了搞破坏的动物,它身高约为三尺,看起来就像一个小孩,长得像猿猴,手脚上都有蹼,背上驮着龟背一样的甲壳。 松本从未看到过这么奇怪的动物,于是赶紧拿出相机拍了照片。 照片公布后,很多人都说照片中的怪物就是传说中的河童,于是,在日本立即掀起了寻找河童的热潮。远野市的远野电视台甚至出高价,发起了捕捉河童的运动,可惜的是,这笔钱始终没人拿到。 可是,眼下的河童并没有那么恐怖,反而看起来很秀气,很善良。 河童感激的望了我一眼,转身就要离开,长安瞪了我一眼,冲着河童喊了一句:“站住!” 半道上,河童身子一震,慢慢的转过身来,用几乎要哭出来的声音说道:“我,我,我没害人”他有点瑟瑟发抖,看起来像个被坏人欺负的小孩子。 我看着心里不舒服,劝了长安几句:“长安,你确实有点太欺负人了,那么丁点一个小孩子,即使是河童,又能怎样呢?让他走吧!” 有心替河童说两句话,长安倒好,瞪了我一眼:“你知道什么?”长安说完又转过头去,盯着河童问道:“这里有多少河童?” 我一听,头皮发麻,一只还不行?还问有多少河童?但是看着长安凝重的表情,我知道他没有开玩笑。 “就我一个。”河童眼神闪躲,明显在说谎。就这点计量连我都骗不过,更别说聪明的能飞天的长安。 长安果然怒了,手中出现一道荧光流转的光华,赫然是镇魂术。 “再不说实话,小心我直接将你镇在这地湖之下,永世不得翻身!” “还,还有八百。” 八百!河童的话让我膛目结舌,这里居然有八百个河童,这要是他们发起疯来,我们两个非要被撕碎了不可。 想到这里我不自觉的四周望了一下,总感觉迷雾之后,藏着数千只眼睛,正在虎视眈眈的望着我们。越想越觉得瘆得慌,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说吧,你来这里做什么?” 河童经不起长安的恐吓,终于道出了实情,他们原本是炎国之人,居于姜水河畔。后来被夜郎国吞并,成了战俘。 起初他们负责做工,食不果腹好在没有性命之忧。可是天不遂人愿,当时正逢夜郎国国君修建陵墓,陵墓建造之初,地基出现问题,只能打下去三尺。 国君听闻巫师说,中原之地,有一叫魂打桩之术,但是,当时夜郎国不通世外,遍求此术不得。就让巫师自己想办法,巫师只是听过,但并不知具体怎么做。 于是,巫师自己研究些时日,竟然拿他们战俘做实验。巫师命人将八百童男,血祭乌蛇,抛尸地湖之中。将他们的魂魄封在木桩之上,果然木桩一路下行,整整打下去数十丈。 然后巫师又命他们将木桩拉出,灌上青铜水,浇筑出一座青铜地基。在此之上修筑了这座地下陵墓。 为了防止河童逃离此处,巫师在此处的暗湖中放养了四条乌蛇,乌蛇口中吞着河童们的一缕主魂,一旦河童反抗,立马会魂飞魄散,永世不得翻身。 他们见我们能杀死巨蛇,于是,想请我们救他们出来。 我听完此事,问了一句:“那你们的魂魄现在困在哪里?” 河童指了指湖底说道:“从这下去十五丈,有几十根木桩,我们的魂魄就困在上面。” “那你说的乌蛇呢?比这两条蛇厉害吗?”我指了指眼前的巨蛇问道。 “这两条蛇是它们的后代,那四条乌蛇,已经马上要长出犄角了。” 我倒吸一口冷气,这乌蛇若是长出犄角,岂不是可以渡过天劫,飞升成龙了!我望望长安,只见长安双目紧闭,脸色苍白,不知道在想什么。 凭我的能力,我自认为该问的我都问了。见长安不说话,便让他先行离开了。 他游了半米不到,又回过身来,几近恳求的说:“哥哥,你们能不能帮帮我们?如果你们能帮我们,我们告诉你雷文竹的下落。” “雷文竹?”我的心激动的砰砰直跳,要是能得到雷文竹的竹笋,长生不老绝对不是梦,要知道我可是亲眼见过王楚吞食了雷文竹笋,从秦朝一直活动现在,而且面貌青春不老。 “那四条乌蛇在哪里?”我迫不及待的问道,那么有一丝丝成功的可能,我也不愿意放弃,不是有句话说的好,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现在只有一只,就在这座陵墓的墓底,正在产卵期,其他三条现在不在这里。现在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一旦其他三条回来,你们肯定打不过的。” “那它们的蛇子蛇孙有多少?” “像眼前这么大的,有十二条,小的不计其数。” 河童走了,我却傻眼了,大的十二条,小的不计其数!那我们现在岂不是很危险,一旦这里的血腥味被其他的巨蛇闻到,我们插翅难逃! 我不敢耽搁,将两条大蛇的蛇胆心脏取下来,割下一大块蛇肉当干粮,和长安赶紧向着湖水游去。 我们正游着,背后机器轰鸣声传来,我和长安不约而同的望了过去,龙骧的快艇又驶过来了。 龙骧将快艇驶到我们面前,请我们上去。上去以后我才发现,船上只有龙骧和梁教授两个人,其他四个人不见了。 “他们呢?”长安问了一句。 龙骧:“胖哥和云升下落不明,李哥和赵哥死了。” “尸体呢?” “被巨蛇吞了,我们赶紧走,那里面还困着一条巨蛇,一旦它冲出来,我们必死无疑。” “等一下。”我自然不可能这么白白的回去,临走前又带了满满一船的蛇肉。我见龙骧这丫头挺讲义气,就分给了她不少,以至于后来她每次见我,就像见着亲人一样。 一场要死不死的地下探秘总算告一段落,快艇沿着地下暗湖,一路行了十几分钟,拐进一条地下暗河中,又走了半天的功夫总算出来了。 半道上梁教授醒了以后,仍旧心有余悸,没有责备龙骧,也决定暂时不进入秦王地宫。 我纳闷的是他们既然有这条近路,为什么还要打盗洞呢?难不成打盗洞的和他们并不是一伙人?我跟他们关系不熟,也没敢多问。长安一路上没再说话,趴在我的肩头睡着了。 到了地面以后,我们和他们分道扬镳,临行前,梁教授将长安支开,偷偷塞给我一张名片。 上面写着的是,龙灵科考队队长:梁许。 我知道梁教授的意思,说到底他心中还是想进秦王地宫,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其实,我一直在想,长生不老真的值得我们为此牺牲性命吗? 黄街镇 一天后,我们出现在苗疆的一座小镇上。 这里的交通并不发达,当天没有拦到县城的班车了,我们就寻思找个旅馆凑合一晚上。 可是,寻了半天,这镇上居然没有一家旅馆。而且,街上几乎看不见人,家家锁门闭户的,我估计又是一个热爱外出打工的小镇。 其实,在我们国家有许多这样的地方,年轻人外出打工,留下老人或者孩子,往往会造成这么一个奇怪的现象,那就是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都安静的吓人。 眼看金乌西坠,玉兔东升。 街边的小吃摊,慢慢多了起来,人也有了那么几个。看来,全国各地都有吃夜宵的习惯。我一口咬下最后一口烤土豆,拿手随便抹了一把嘴。 这小镇上的小吃很单一,炸土豆,烤土豆,土豆饼,总之随处可见的就是土豆。对了,他们口中把土豆叫作洋芋。味道呢,其实还不错,只是我个人不太那么爱吃土豆,在我们家一年到头几乎不见土豆,也可能是区域习惯。 转个街角我口水直流,两眼放光,不远处出现了一个正常的烧烤摊,之所以说正常是因为,看起来摊位上的东西比较多,除了土豆还有别的东西。我打开钱包瞅了一眼,里面皱巴巴的十几张钞票,目测资金还是很充足的。 从家带来的东西,全部掉进水里了。幸好钱包还在身上,湿了倒没什么,万幸银行卡身份证没丢。大家知道钞票湿了水,会显得比较难看,可现在只能用这些钞票了。这是真钱,怕什么? 我一马当先冲到烧烤摊前,把上面有的肉全部点上了,吃了个大快朵颐。等打着饱嗝的时候,我们两个的话题又回到了住宿的问题上。 两个人争了半天没争出个所以然来,长安望了一眼老板: “老板,请问你们这镇上哪里有旅馆?” 老板嘬了一口烟,擦擦油乎乎的手,回头对我们说道:“外地人?这镇上没有旅馆,你们两个赶紧找个地方落脚吧,一会儿八点就街上不太平。” “不太平?”我和长安大眼瞪小眼,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抢劫的不成? 正好老板这会儿没有别的生意,就搬了张凳子,跟我们详细了讲了起来。 这镇名叫黄街,地处苗疆西南,说是镇子,其实就是几个村庄合并后起的名字。镇上的人大部分都外出打工,留下来的老人孩子居多。 这老人带孩子,毕竟隔着一辈人。吃住没什么问题,可是教育上有点为难了,尤其是一些调皮的男孩子,说了不听,打了他又给自己爸妈告状,说爷爷奶奶虐,待他。 于是,这些老人对孩子的教育,只能靠说,可是嘴皮子磨破了,也起不了丁点作用。这不,前几天几个孩子才十四五岁,三更半夜在外面喝酒喝多了,开着三轮摩托车冲进了镇上的河里。 五个孩子,一个疯了,四个死了。 那疯了的孩子名叫张科,发现的时候就坐在河边上,浑身血糊糊的,一个劲的说,鬼,鬼。 这事一传开,镇上都炸了锅了,茶余饭后全都是这事。大家都知道,无论是国外国内,城市乡村,鬼神之说从来都比任何事情更让人着迷。 于是,渐渐就有人传出了另一个版本,说这四个孩子化成了水鬼,要找人索命。事情传的沸沸扬扬,弄得大家人心惶惶,就是大白天的,有些人连下地干活都不敢去了。 “老板,这和不太平有什么关系?”长安问的正是我要问的,这讲了半天,不太平在哪里呢?难不成这几个死去的小伙子还真变成厉鬼害人不成? 老板又点了一支烟,深深的吸了一口,扫了一眼街面上,这才继续讲了起来。 孩子淹死的事情,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各家各户都把孩子看的像犯人一般,上学放学都有人专门接送。 镇子中间有家孩子叫林洋,十三岁,算是个小大人了。晚上家人吃完饭后,就围在一起看电视。看了一半,林洋妈妈嫌蚊子太多,一看蚊香没了,就让林洋去镇上的超市买蚊香去。 两口子管顾着看电视,直到被蚊子咬的不行了,这才想起了蚊香,想起了林洋。林洋妈妈心中直犯嘀咕,这一集电视剧都看完了,林洋咋还没有回来呢? 以为是林洋贪玩,他爹就气呼呼的嚷嚷着,要把林洋给揪回来。结果一开门,发现自己的儿子就站在街对面的墙角跟人说话,偶尔还发出几声嘿嘿的笑声。 天色有点暗,林洋他爹也没有看见对方是什么人。但这出门买蚊香半天不着家,就已经把林洋他爸气坏了。拎起拖鞋就冲着林洋砸了过去,还把林洋大骂了一顿。 事情原本不是什么大事,可是第二天林洋就病倒了。他这病来的特别猛,说不行就不行了,早上还能吃点饭,晚上已经昏迷不醒了。 两口子这下是真吓坏了,开着自己的车连夜就去了城里的医院。医院检查了一遍,最后医生说没有毛病。 医生说没有毛病,可是孩子就是昏迷不醒。加上这林洋平时就比较调皮,经常撒点小谎。两口子合计,是不是这小子闯祸了,装病吓唬自己呢?于是,两口子带着儿子回到家,寻思着怎么拆穿儿子。 结果,什么招都使光了,孩子依旧昏迷不醒。这才忽然想到,是不是儿子碰上脏东西了?或者掉了魂了? 两口子东打听西打听,请来了一个巫师。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巫师道行太低,结果当天晚上招魂的时候,死在了大街上。 至此,镇上就有了规定,入夜以后不准上街,但是这东西它不是法律,胆小的在意,胆大的随意。但是没有人不把自己的生命当作一回事,所以一旦入夜以后,街上几乎看不见人,他要不是为赚些糊口钱,也不会出来摆摊。 我听了老板的话,四下打量了街面上,一眼望去,昏黄的路灯拖着长长的尾巴,紧闭的房门里竟然看不见任何亮光,整条街上还真的没有一个人。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只觉得脖子后面嗖嗖的直冒冷风。 我赶紧付了钱,拉着长安离开了。我刚刚从大难死里逃生,元气还没有恢复好,可不能再出什么事情了。还是先找个落脚的地方,早点回家看棺材铺比较靠谱,赚不赚钱不说,至少不用提心吊胆的。 深夜借宿 我和长安挑了一家亮着灯的农家小院。长安喊了半天,院门才慢慢打开,开门的是个十四五岁的小男孩。 “你们?”他的脸色有点苍白,踌躇半天才继续说道:“你们,找——找谁?” 他普通话有点拗口,我听了半天才听懂。 “哦,你好,我们是过路的,能在你家借宿一夜吗?”我见小男孩一脸难色,赶忙抽了两百块钱给他。“我们给钱的,不白住的,你先拿着。” 小男孩望了望我手中的钱,接了过去。这才打开房门把我们迎了进去,他望了一眼外面,然后重新关上院门。 院子里面种着一些植物,天色太暗,我看不出什么东西。只是觉得,这里的人特别节俭,晚上都不开灯吗? 小男孩带着我们来到了堂屋,屋子里的陈设很简单。不知道是不是这里下过雨的问题,我隐隐约约闻到了一股霉味。 这三间房屋是相通的,左手边一间应该是放粮食的。因为,我看见了几个装的满满的化肥袋子,在我们农村,一般情况,装粮食的袋子都是化肥袋子。 中间这间堂屋,迎面贴着一张迎客松的装饰画,因为时间的问题,有些地方已经破损了。 画前面摆着一张看不清颜色的桌子,桌子上摊着一本书和一本作业本,旁边是散落着一些学习用品。 右边的房间里面有一张桌,一张桌子,一台电视机。 只是昏黄的灯光能力有限,有些看不清样貌的东西沉默在黑暗中。 “你们坐吧,家里简陋,你们凑合一下吧。”男孩说着给我们两个搬来两个凳子让我们坐下。自己又出门去了,不多时,端来了一瓢水。 “这是井水,刚刚打上来的,你们尝尝很凉的。” “谢谢。”长安倒不客气,端起来咕嘟咕嘟饮了半瓢水。我也凑着喝了许多,味道莫名的相似,就像地下暗河的水。 房间里面突然变得安静下来,我觉得很尴尬,于是提议我们先去睡觉吧。 毕竟,我们就在这将就一晚上,天一亮就走了。 小男孩长舒了一口气,似乎我的提议正和他的心意,看起来,他也像我一样,与陌生人相处,会莫名的尴尬。 时值夏天,天气挺热,我们只要了一张草席,住在了他家的西屋里面。晚上睡得挺好,一觉醒来天已经大亮。 我们早早离开了小男孩家,寻思着千万不要错过了回城的过路车。这镇子里的人,似乎起的比较晚,我们早上上街的时候,整条大街上没有一个人。 惨白的太阳,光线昏黄的布满大地-。 对,我用惨白形容现在我所看见的太阳。它好像来错了地方,夏天的太阳一般都比较燥热,就像火辣的美女,而现在却有点像大病初愈的病人。 风有的狂躁,卷起枯黄的落叶,我感觉自己是不是穿越了时空,明明是初夏,我为什么有种来到深秋的荒凉。 枯叶打着滚儿,在街角的房子墙根下,满满堆了一地。干干的街面地板上,裂开了浅浅的缝。昨晚似乎有雨,地上上显得很潮湿。 “这地方怎么感觉这么奇怪啊?”我四周望了一眼,故作轻松的说道。 “确实,这地方的阴气怎么那么重?”长安抽着自己的鼻子:“奇怪,明明阴气那么重,我反而什么都闻不到了。” “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就发现我的阴阳眼似乎不灵了。” “不灵了?” “对,你还记不记得那天你说我吃了死人饭?” 长安点点头,示意我继续说。 “其实,那顿死人饭是你给我送的,你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有个和你一模一样的人给我送的。” “你这么说,我倒是突然想起来了,你还记不记得那个假冒你哥的人?” “当然记得”我恍然大悟,脑海之中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这想法大胆到自己惊讶的几乎咬到自己的舌头:“你的意思是,假冒我哥的人和假冒你的人,应该是同一个人!” “是啊,这个家伙太厉害了,居然能够把我模仿到你都认不出来?” 长安的话我同意,就这小子和我的关系,闭着眼睛摸一下就知道是不是他,可是那天晚上,我居然瞪着两个眼睛没有看出来。 “还有更扯的,就是那个十四!他那天之所以下车,就是看见了有人往车上送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箱子,而那个箱子就是装着鬼婴的箱子。他非但不告诉我们,反而自己下车了。” 十四!那个口口声声是保护我们的保镖,居然把我们往火坑里面推,可是后面他为什么救我们? 我觉得我们两个分析的有点乱,完全找不到一条能够将所有疑点串联在一起的理由。那就是他们为什么这么做? 长安忽然停下脚步,转过头来望着我:“你说,如果十四就是假冒我和你哥的人,那么一切是不是就说的通了?” 十四如果是那个冒牌货,假冒长安给我吃死人饭。死人饭里面如果放点特殊材料,那么他完全可以把我的行踪掌握的一清二楚。 然后一路跟踪我们上了班车,半路下车眼看我们被鬼婴袭击。但是,到这里明显就说不通了啊!他要是想让我死,直接下毒最省事。何必,兜这么大一个圈子? 如果,他不是想害死我,干嘛眼见鬼婴上车杀我们,他自己反而跑了呢?很明显又说不通了! 如果,他的目的是金竹寨的东西呢?等我拿出东西以后,他怕在市区杀人引起恐慌,所以在鬼门关劫杀我?可是,既然是坏人还怕引起恐慌吗? 退一万步说,就算是怕引起恐慌,这也不和道理啊!从市区到野鸭镇有半天的车程,而且都是荒郊野外,在这段路上杀了我,根本不会被人发现。 何必大费周章,冒险跑到盘城苗寨的入口杀我? 一来可能杀不了我,二来会得罪盘城苗寨。这明显是不合逻辑的,要知道坏人都是很聪明的,长良心的力气全部用在长坏心眼的地方上了。 我晃晃混乱的脑浆,白蛇!老太太!婵儿!鬼婴!十四!朴槿美!假冒我哥和长安的家伙!这些人到底想干什么? 我和长安说了自己的想法,回家之前必须回一趟市里,我要当面问问姜队长和张总! 这两个家伙是鬼还是神? 我必须要弄清楚! 诡异的小镇 我们两个站在镇子口的路边等车,眼见太阳在天空画了一道抛物线,一张车都没有等到! 天色越来越暗,我急得满头大汗。 我瞅了一眼长安说:“咋办啊?你说这是什么破地方?整整一天,一张车都没有?” “可能,我们早上起的太晚了,要不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明天起早一点看看情况。” 眼下看来没有别的办法,我们在街上随便吃了点东西,想找户人家借宿,可是寻了半天,这半条街上亮灯的只有一户家人。 我心里这个郁闷,这里的人还真是奇怪,白天起的晚,晚上睡得倒是早啊! 我们敲开房门,开门的又是那个小男孩。 不过,他显然比我们更吃惊:“你们还没有走?” “哎!”我叹了口气尴尬的挠挠头:“没等到车,弟弟,你好人有好报,再收留我们一晚上呗。” “进来吧!”小男孩请我们进去,自己边走边说:“忘记和你们说了,你们呢,打车要沿着镇子口的大路往上走两里地,那是新修的公路,这的山啊一到雨天容易发生泥石流,所以原来的路就改道了。” 哦,原来如此,现在知道也不晚,至少明天不会白跑一趟了。小男孩似乎习惯了用井水招待客人,我们刚刚坐下,他又给我们端来了一瓢井水,也不好说什么,再说那井水也喝着不错。喝了些井水,也没和他多说几句话,就躺在床上睡觉了。 天色虽然暗了,可是睡觉尚早,我们两个躺在床上睡不着,这儿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手机早就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那么唯一打发时间的活动,只有聊天。 “小羽,你觉不觉的这个镇子阴森森的?” “何止是阴森森,简直就是像个死镇一样,你听听”我顺手指了指外面:“这么大一个镇子,连声狗叫都听不见!你说这是什么事?哪里有这种地方,一家人不养狗我信,一个镇子都不养狗,你信吗?” 我话音刚落,外面居然响起了一阵阵狗吠声,而且听声音,似乎整个镇子的狗都在叫!我吓了一个激灵,侧着脑袋望了一眼窗户,外面黑灯瞎火,什么也看不见。 “哈哈”长安没忍住打着滚儿大笑起来,整得床上像地震一样,差点没把我挤下床去。 我怼了一下长安的腰,让他往里面靠靠,他睡在靠墙的位置,我睡在外面。我见他没有要停的意思,尴尬的说了一句:“差不多得了,我收回刚刚的话,还不成吗?你瞅你这笑的,像地震一样,至于吗?” “好好,我,我,嗝,我不笑了。”长安打着嗝收住了笑声,用肩膀蹭蹭我的肩膀说:“小羽,你知道为什么我爱跟你在一起吗?” “为什么?不就是因为你差点没成了我媳妇呗,你说你当年怎么就成了个男的了?”说到这,我又想起指腹为婚的闹剧。 “不是,你这个人呢没心眼,而且总是说一些让人笑掉大牙的话,完事自己还一脸淡定。” “滚!这是夸人的话吗?对了,那个叫什么叫什么来着?就那个去棺材铺找你的那个,开跑车的那女生,你们什么关系?” “我和她啊?我上月不是去北京吗?就是给她家办事去了,她爷爷从个生瓜蛋子的手里买了一件生炕,结果家里老发生邪乎事,我就去跟他们平平,结果这小丫头就赖上我了。” 生瓜蛋子,就是一些不懂行的新人,这个称呼适用于各行各业。生炕则不然,它代表的是刚刚出土的冥器,也就是死人的陪葬品。 之所以称为生炕,是因为上面没有人气或者说阳气。这些东西,常年累月埋在地下,阴气很重,如果上面再沾染上死者的怨气,很容易出问题。 所以经常出现这么一种情况,新出土的东西,懂行的人都是先拿给道士,付一些暖炕费,然后才会转手。生瓜蛋子就不知道了,一门心思想着换钱,往往一出土就想着转手,结果害人害己。 我借着长安的话问道:“什么生炕?哪朝的?” “我也没看出来,就是一块木板,应该有些年份了,我也是纳闷,那么有钱的老板居然喜欢收藏木板?还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木板!我心中咯噔一下,我堂哥回来的时候就是给我带回来一块木板,里面装着一个密码,还有一句诗。 我正想继续探探消息,外面忽然起了一阵风,风很大,撞的门窗开开合合发出刺耳的碰撞声。 零零星星的雨点被吹了进来,打在身上凉飕飕的。我打了个喷嚏,下床把门窗关好。 可是,在我合上房门的一刹那,我似乎看见雨夜中闪过一团黑影,我定睛再看,外面顿时雷电齐鸣,狂风暴雨忽然而至。 许是自己眼睛花了,天冷的厉害,我打了个哆嗦,关上门直接跳上了床。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是一晚上显得很疲惫,感觉身体被掏出了似的。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我们搭上了一张班车,只是刚刚上车就感觉气氛不对劲。车里的人似乎对我们不友好,看我们的眼神就像看鬼一样。 车厢里有好几个空位,可是人家都坐在最外面,堵着不让我们进去。既然没有给我们让位的意思,我们只好站在过道上。毕竟,出门在外,不惹事是前提。 车子行了十多分钟,嘭的一声发出一声闷响,停在了公路上,司机下车检查一番,说是爆胎了。他打电话给公司了,会派人来修。 大家伙埋怨几句,只好下车乘凉,我和长安也跟着下了车,反正在哪都是站着。 班车抛锚的地方是在一座石桥上,石桥旁边坐着一个老太太,正蹲在桥头烧纸。我忍不住望了一眼,老太太的岁数很大了,头发白的像银丝一样。 我看的纳闷,烧纸有大中午上的吗?再说也不是逢年过节烧的什么纸? 这时,就听见身旁的人议论。 “她这是给那烧的吧?” “估计是,今儿是不是六月二十?” “是,是,今天是六月二十。” “那就错不了,哎,也是造孽啊!你说这车坏的也真是地方,坏这里不是竟添晦气吗?” 我的目光正好碰上几个人的目光,几个大妈像商量好似的都不说了,转眼又拉起家常来。 神神叨叨得,这是干什么玩意儿?你们不愿意说,我还懒得听呢。我找了个背影的地方刚刚躺下,呼啦一声声响,对面烧纸的老太太赶紧用手去捂住身旁的黄纸。 结果还是慢了半拍,黄纸全部被风卷上了天空,一时间满天上下,全是飞舞的黄纸。 不知为何,黄纸飞起的一刹那,我听见一阵如同木板摩擦的笑声,那声音就像嗓子漏气了发出的声音,笑声夹杂着一丝丝呼呼的风声。 和鬼谈判 俗话说,烧纸不说闲话,眼下这情况,十有八九是得罪了过路领钱的孤魂野鬼了。 泥人尚有三分脾气,又何况是鬼呢? 烧纸其实是门技术话,不仅要烧干烧净,还会说鬼话。有心的人经常可以看见上了岁数的人烧纸,他们一边烧纸嘴里会一边念叨着什么。他们念叨的就是好话,专门哄鬼的好话。 只不过现在的人生活节奏快了,所以很多人连敷衍鬼的时间都没了。 我观察着周围的反应,很明显这些毛骨悚然的笑声大家都听见了。几个嚼舌根的大妈再也嚼不下去了,像受惊的小鸡仔一样抱在了一团,瑟瑟发抖。 几个身材魁梧的大爷大叔倒是没给老少爷们丢人,扯着嗓子对着周围一通乱骂。 他不骂还好,这越骂情况越糟糕!老话说的好,鬼怕恶人,你听谁说过鬼怕泼妇的? 桀桀的笑声越来越大,好像就在耳边一般。我和长安对视一眼,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现在我们没有了符咒,蛊虫对付灵魂又没有什么用,当真是老牛撵兔子——有劲使不上。 俗话说的好,人上一百形形色色,我这想着怎么安慰孤魂野鬼,旁边的几个年轻人居然忙着火烧浇油。 “大家伙,不要怕啊!我们人多,鬼不敢近身的!” 废话,人多鬼不敢近身,要是鬼比人还多呢? “就是,大白天的怕什么?” 在这里和大家说一下,大家不要以为鬼不敢在白天出来。老人口中说的白天没有鬼只是是一种规则。可是规则只是规则,就像出门不能闯红灯一样,说是这么说,但是总有不听话的。 “对,大家抓紧时间拍照发朋友圈,别让他们跑了!” 拍照发朋友圈…… 我无可奈何的摇摇头,不知道他们是真傻还是胆大? 还真别说,人群中有几个年轻人,真的掏出了手机忙着拍照,还有一个时尚的小女生竟然对着手机直播起来。 “铁粉们,大家好,我告诉你们啊,我刚刚从我外婆家出来,碰上一件很诡异的事情,你们听见没有?就这笑声,已经笑了好长时间了,大家要是觉得过瘾的话,礼物刷起来啊!我这是拿着流量给你们直播了啊,谢谢二愣子送的棒棒糖,好嘞,谢谢二傻子送的鲜花。” 时尚小美女正忙着直播,一张黄纸如同活了一般,扑在了她的脸上,她随手这么一扯,竟然带着脸皮一块扯了下来! 啊!一声怪叫,女生登时栽倒在地,脸上血肉模糊,手中的黄纸上沾着一片血糊糊的脸皮。 女生的尖叫引起了连锁反应,几个年轻人率先崩溃了,哪里还顾得什么拍照,丢下手机,直接像兔子一般四下逃窜! “大家不要跑!听我说,你们越怕,咳咳,你们越怕阳气越弱!阳气越弱,咳咳。” 我嗓子都喊哑了,根本就没有一个人听。我看着他们肩膀上的魂灯越来越弱,暗道不好,照此下去,一旦魂灯灭了,这么孤魂野鬼势必如同洪水猛兽,一发不可收拾! 我扯着嗓子喊话,一张黄纸向着我幽幽飘来。看来我的多管闲事,让他们不高兴了,现在要向我下手了! 哼!我又不是狗屁不通的生瓜蛋子,冷笑一声,直接一把抓住飘荡而来的黄纸,撕成了粉碎。天空猛的一暗,乌云密布,阳光散尽。刚刚还阳光明媚,现在就像锅底一样,变得灰蒙蒙的。 远处的群山坠落进黑暗中,紧接着耳旁响起了呼呼的风声。这风声很凄厉,就像寒冬腊月中的寒风一般,吹得我汗毛倒竖,浑身发抖! 银丝白发的老太太急了,扯着嗓子哭喊道:“造孽啊!造孽啊!是哪个烂嘴巴的在这乱嚼舌根啊!你一个人想死就罢了,何必拖着大家伙呢?你不怕遭报应吗?平常说点别人家的闲话还不够?现在?你们啊!”老奶奶气的瑟瑟发抖,指着几个大妈骂道:“你们,死有余辜!” 老奶奶说完话,拍拍身上的泥土走了,奇怪的是,没有任何脏东西找她的麻烦。她就这安然无恙的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其他人见状一个个撒开脚丫子就跑,可是奇怪的是无论怎么跑,他们一直在围着班车绕圈。 站在一旁许久没有说话的司机叹了口气,冲着我们说道:“小伙子,我们走吧,我们没有得罪他们,他们不会害我们的。” “叔,您先走,我劝劝他们。”长安打发走司机,现在是能救一个算一个。好在还没有到撕破脸皮的地步,还有谈判的余地。 “我们谈谈吧!”长安向着半空中说了一句。 “谈?谈”空气中传来一声沙哑的声音,他的话断断续续,就像卡壳的磁带,但是我能听得懂,只是听着会觉得特别的难受。 “你们想怎样?” “要——钱” “要多少?” 哪料想长安的话都说完了,空气中又冒出一句:“要——这——几——个——长——舌——妇——的——命!” “这样吧!”长安说着捡起地面上的一个纸人,随手撕成了一个人形往地上一摆:“你俯身到这个纸人身上,我们好好的谈一谈。大家化干戈为玉帛,不要伤了和气。” 空气中一阵沉默,许久,声音又响了起来:“凭——什——么?” “凭我们是阴阳门的人”长安话语落地,双掌摊开,每个掌心之中都旋转着一团耀眼的光华。一点一星的荧光从光华中飞出,在半空中交织旋转,化作一口银色大钟,竟然是镇魂咒! 长安一手拖住镇魂钟问道:“再加上这个怎么样?我不想与你们过不去,但是要是在我眼皮子底下杀人,就怪不得我了。你们考虑好了没有?” 慢慢的,迎面吹来了一团雾气,雾气向着地面上的纸人涌去,转眼间一个身穿蓝灰色布衣的女人出现在我们面前。 她身上穿的衣服并不好,很是破旧。随处可见的补丁,证明她生前过的并不如意,死后也没有人记得给她送钱送衣。看她衣服的样式,应该是民国时期的。 她的长相和普通人差不多,只是表情有些僵硬,皮肤煞白没有血色。 “她们该死!我们领我们的钱,管她们什么事?”女鬼横眉冷对,手指围着班车狂奔的几个女人。她这一上身,说话顿时利落的多了,我还真有点反应不过来。 “这些人里面,还有人没有说你们的坏话。不是吗?比如刚刚被你们杀死的那个女生,还有这些小伙子。” 女鬼闻听,暴跳如雷:“他们更该死!他们把我们当成笑话,活着的时候,我们被人笑话也就罢了。凭什么死了,还要被人当成笑话!” “你们游荡了多少年了?” 长安盯着女鬼转了半圈,忽然话锋一转,暴躁的女鬼听了长安的话,突然安静了下来。 梁教授的孙女 渐渐的,我从她的眼中,看到了越来越多的水雾,直到最后化作一滴晶莹的眼泪滚落出来。 “七十多年了,我们修路的时候,被鬼子的轰炸机炸死了。后来,阎王爷说,死的太多了地府忙不过来。我们呢,又是枉死,就让我们先等一等。这一等就等到了今天,我们全家老少十三口人,一个没剩。刘婆婆,每年都会给我们烧些纸钱,可她一个老人家,无儿无女,也没有多少钱烧给我们。她知道自己阳寿快尽了,就想趁着活着的时候,多给我们烧一点。这——这——些年” 女鬼的故事没有说完,已经哭的泣不成声。我忽然明白,其实,鬼和人一样,有感情,知善恶。 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好人,也不是所有的鬼都是恶鬼。 “大姐,她们几个也是无心之失,您大人大量放她们一条生路,我保证以后初一十五,逢年过节,香烛蜡烛,寒衣元宝什么都少不了你们的。您看怎么样?当然,我会尽快安排法师替你们超度,让你们尽快投胎。” “真的?我们人很多的。” “嗯,不管多少我都帮你们。你们现在本就是孤魂游鬼,犯不上为了她们,把自己的下辈子也搭进去。现在生活条件这么好,等你们再世为人,老天爷把肯定把上辈子欠你们的,都还给你们。” “行,我们信你。” “那好,我用黄纸折个三角,一会儿你让他们全部进来,我带你们回去。” 长安说完,女鬼冲着长安磕了几个头,消失不见。长安捡起地上的黄纸,很快折出了三个三角,空气中风起云涌,转眼间化作一道道黑气钻入三角之中。 我大致数了一下,至少有近百条黑气,那就是是这里的孤魂游鬼有上百个。我帮着长安把地上的黄纸收拾干净,这时天上的乌云散尽,重新恢复了光明。 那些围着班车转圈的人也恢复了神智,对着我和长安感谢一番,也对着三角道起了谦。 有人拿出手机拨通了班车公司的电话,下午两点的时候,修理人员和驾驶员来到现场,简单修理以后,车向着市区开去。 晚上九点的时候,我们到达了市区,我和长安顾不得休息,直接奔了刑警队去找姜队长。 但是值班的警务人员说,姜队长回老家探亲去了,估计一时半会回不来。 跑了!他不跑还好,越跑就越证明他心里有鬼。我问了姜队长老家的地址,警务人员口风很紧,就是不肯告诉我。 我和长安没有办法,只好去找张总,出乎意料的是,这家伙没跑,接电话说自己正在KTV唱歌,一听是我们,左一口老弟有一口老弟叫的那叫一个甜。 从张总那里出来,我和长安的脸上都不好看。原来,张总对这件事情一无所知,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房地产老板。 这一趟外出忙活了半个多月,回家的时候,我爸还在老家忙着迁坟没有回来。 我收拾好东西,休息了两天,期间画了许多符,算是以防万一。我知道梁教授总有一天会找我,而我也想再去秦王地宫,不为别的,只为那里面的大蛇。 难得休息几天,我约着长安去买了个手机,补办了手机卡,当下就给我表弟打了个电话,想问问婵儿的情况。因为,前天我去表弟家找她的时候,发现她不在,表弟也不在。 一通电话我才知道,我爸没把我回来的消息告诉他,估计是怕他跑回来和我鬼魂。表弟呢,倒是殷勤的很,听说我回来了,当天就从老家跑了出来。 还给我和长安一人买了几件新衣服,和他一块回来的还有婵儿,看两人的关系还挺暧昧。表弟告诉我,我欠老乡的钱,婵儿告诉他了,他已经帮我还清了。 我这个表弟虽然平常性格乖张了一些,但是,对于我是真心实意的好。我这一感动耳朵根子就软了,经不起他的软磨硬泡竟然鬼使神差的跟他去酒吧庆祝去了。 我们从酒吧出来的时候已经喝的东倒西歪了,可是表弟还不罢休,又喊着他的兄弟在他家里又喝了一顿。 后面我喝的人事不醒,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耳熟的闹铃声在我耳边响起,我困的眼睛像沾了胶水一般,怎么也睁不开。我如往常一样,习惯性地伸出手去摸放在床头的那只手机…… 今天却…怎么摸不到手机? 铃音都响到第三轮了,而我还是没有定位到声源地。实在是我被烦到不行,翻了个身子,开始像游泳一样乱刨,不对,这软乎乎的是什么东西? 我像个弹簧一样,直接从床上弹了起来,我这眼睛是出现幻觉了吗? 我连揉了三遍眼睛,确定自己是醒了,陌生的房间,陌生的床,陌生的女生! 陌生的女生?床上怎么有女生?我的裤子呢?! “卧槽!!”!!! “喂,帅哥,一大早瞎喊什么呢。”女生一脸起床气还努努嘴巴,似乎还没有睡醒,勉强挤出一条眼缝来。 我眉毛都要气飞了,忍着胸中百般疑问,紧紧地盯着她。我们上身赤,裸,处在一个我完全陌生的房间中。 关键是我只穿了个平角小内内!何嘉木,你真是我亲表弟啊!你怎么还给我找了一个陪睡的! “我裤子呢?”我找了半天没有找到,只好拿着自己的背心先挡住重要部位。 “羽哥,昨晚的事,你都忘了?”我不得不承认,这女生演狐狸精,不仅不用化妆,连声音都不用配。 我不过是想喝了点酒,可这都干了些什么? “裤子呢??”我先把关键的东西找到再和何嘉木算账。 “外边沙发上呢。”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一个翻身看向我这边,还冲我飞了个吻。 我真想一瓶杀虫剂喷死她。 我留给她一个背影,火急火燎的出了房间,这客厅里面简直是春色一片,沙发上,地板上,楼梯口,一个个横七竖八的正睡的正香。 我简直像趟雷一样,翻过一具具年轻的身体,终于在沙发上找到了我的短裤,还盖在一个男生的脸上。 何嘉木,何嘉木,姑姑给你买的别墅,你这是当什么用了?炮台吗?还是不限人数,不限性别的排位赛? 我穿上短裤,疯了一般逃离的案发现场,所以我昨天到底做了没有了?我晃晃现在依旧晕乎乎的脑袋,顺便摸了摸我的兄弟,好像没有什么变化。 啪,我一脚踢飞路边的一个易拉罐,边走边对着自己一顿数落:“喝酒,喝酒,燧羽啊燧羽,这下你可喝舒服了,别喝出一个儿子来就行。” 我抓着头发,正在为昨天的事情后悔,啊的一声,一股刺耳的骂声传来,那声音的强度赶上印度洋海啸了。 “哪个不长眼的?易拉罐打到姑奶奶锅里了?” 嘭的一声旁边的草丛中,顶出一个束着马尾辫的女生,这女生叉腰三百六十度扫描,最后把目光定位在我身上。 原因很简单,这里是山上的别墅区,人本来就少,而现在只有我们两个。 我看着她那要爆炸的小脸,赶忙绕过绿化带,上前查看,只见地上摆着一个酒精炉,上面放着一小铁锅,锅里面咕嘟咕嘟的煮着泡面,还有一个易拉罐! 不是,有在绿化带里面煮方便面的吗?而且还是大清早的,鸟都没起床呢,你着什么急! “赔我方便面!”女生得理不饶人,声音大的能把我震飞。 “不,不,不好意思。对不起,我赔,赔” 我慌忙全身上下摸了一边,可是我的钱呢? “不赔,别想走!”这女孩的眼睛真厉害,一眼就看出来我在说谎。 “美,美女,你看我给你打个欠条,成不?”我挠挠头,脸臊的通红。 “丫头,你怎么了?”房门打开以后走出来一个老头——梁教授! “爷爷,你看他,他把我的早餐全毁了!”女生凶巴巴的指着我,向梁教授控诉我的罪证。我心里委屈,我又不是故意的,至于这么得理不饶人吗? “梁教授,我我不是故意的。” 梁教授安慰女生几句,这才转过头来望着我:“哟,是小羽啊!来家里坐坐吧。” 我看了一眼女生那几乎吃了我的表情,似乎在说,你要是敢来,你就死定了。我顾不得道别,撒开脚丫子就跑了。 第七科考队 日子就这么不紧不慢的过着,转眼已经过去三天。这天,我正在店里研究书,表弟风风火火的跑过来了。 他说,昨晚下了场暴雨,龙抬头冲出来一具棺材,大家伙都去看热闹去了,问我去不去。我摆摆手,让他赶紧该干嘛干嘛去,这玩意儿我现在一点都不想沾。刚过几天舒服日子,我可不想折腾自己了,我想好了,开个网店卖点驱鬼符不是挺好嘛。 龙抬头,那是一座矮山,像个巨大的蛇头,但是我们这的人都称那里是龙抬头。龙头枕着一条蜿蜒的河流,河流中间有座小岛。但是,那里真的可能不简单,每次遭遇泥石流,总能冲出来许多棺材板或者金银器。现在冲出来棺材,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表弟又说,棺材板特别厚,有二十公分左右呢。 二十公分? 表弟点点头。 一个当官的棺材有什么好看的? 表弟吃惊问道:你咋知道是个大官? 我解释道,二十公分换算成古代的计量单位应该是六寸,这一规格的厚度,应该是富贾巨商或者是达官显贵。 至于为什么这么说,各位听我解释。 古代人最喜欢的数字是三六八九,九五之尊,万物之极,所以这九寸的棺材板厚度是属于皇上的。 再往下是八,八字寓意五行完美,阴阳平衡,故很多有关阴阳五行的东西,把八字看作完美之数。这一规格对应的是皇亲国戚。 其次为六,六这个数字在现代的意思很完美,寓意一切顺利,但在古代却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尴尬数。 它的最高待遇,应该是秦始皇对他极其喜爱,也就是有名的六进制。但六这个数字,在道家学说中,只是个过渡数。此规格对应的比较多,富商巨贾,达官显贵都可以。 再次为三,三万物之始,所谓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对应的就是皇权的根基,最最普通的平头百姓。 知道了这些,大家应该也就明白为什么,我只看棺材板的厚度,就能猜出墓主人的身份。干哪一行就要研究哪一行,盗墓我不在行,但是说起棺材来,我能说上三天三夜。 表弟听了我的话又问我,表哥,不对吧,就算是六寸,那不是还有可能是生意人吗?你咋这么肯定那里就是埋的当官的? 我无奈的看了一眼表弟:“那地方叫什么名字?” “龙抬头啊!” “正确的来说,那条山岗是蛇,还称不上龙,但是蛇呢又叫小龙,所以叫龙抬头也可以。” “这和我的问题有关系吗?” “穷不与富斗,富不与官争!明白不?榆木脑袋!去去,该干嘛干嘛去,我要回家煮饭去了。” 我打发走表弟,随便找家店吃了完面条,店门一关回家睡大觉。长安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正做梦吃烧鸡。他给我说梁教授去现场了,要是不想多事就把手机关机。 挂了长安的电话我就直接关机了,我才没有那个功夫给什么教授跑腿呢,埋头继续大睡。 不过,事情好像真不简单,第二天我表弟来的时候,给我说,有人打开棺材了,里面满满的一棺材血水,没有找到尸体。 没有尸体?血水?怎么可能会没有尸体呢? 骨头有吗? 我也不太清楚,反正什么都没有,整整一棺材的血水!我听他们说,那血水特别的臭,就跟死老鼠一个味,好几个人当时就熏过去了。 我表弟就是一标题党,听起来吓人,一问三不知。我懒得跟他墨迹,低头继续看自己的书,最近我专看有关秦王的书,正好读完秦朝的历史。 我这正瞅着怎么把表弟打发走,打门口进来了梁教授的孙女,这下好了,今天不把我这棺材铺炸了我都不信。 两个人一见面就像斗鸡一样,拧着脖子吵了半天,后来才知道,这两个家伙打小就认识。梁教授的孙女名叫梁齐,今年大二学的考古系。 梁齐一来我就知道,我今天是跑不了。只要她来了,梁教授肯定在附近。果不其然,梁齐告诉我说,她爷爷在街角对面的川菜馆203等我。 我到的时候,包间里面已经坐满了人了,我大致数了一下有七八个,但是不见长安。 我没有心情管他们是谁,直接开门见山:“梁教授,长安呢?” “长安,有事去北京了,这次你先跟我们去云南?放心好了,这次绝对能拿下秦王地宫。” 梁教授说的振振有词,就好像已经成功了似的。我哼了一句,问:“我啥时候说要去秦王地宫了?你们爱怎么玩就怎么玩,我家里还有事,就不陪你们了。” “刘先生,我们已经向你的父亲说明了此事,他很支持你。” “你们敢威胁我?” “不,我们说的是实话,放轻松点,小伙子。”梁教授掏出一个工作证别在了我的胸口。我扫了一眼:第七科考队成员:燧羽。而上面的证件照居然是身份证上的照片。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我现在终于知道这些家伙的势力不是一般的简单,他们居然可以调出我身份证件的照片! “给他。”梁教授对着身旁的秘书说道。 秘书递给我一个档案袋,我打开一看,我从小到大所有的资料全部在上面。我越看心中越是打颤,这资料竟然详细到我家里的每一个家庭成员,包括死去的二叔和吃了牢饭的三叔。 “你们到底要干嘛?”我真的再也忍不住了,我有种被别人拿刀架住脖子签卖身契的感觉。 梁教授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微微一笑,指了指我手中的档案:“最后一页是一张合同书,只要你签了,这里面所有的一切都不见了,而你将是一个没有过去,只有未来的人。” “我求你们放了我吧!我真不想干什么犯法的事情,我上边还有两个老人,我这要是吃了牢饭,还让他们活不活了?有能耐的人多着呢,何必来找我?再说了,我没有念力,连符都用不出来。”我双手合十,冲着几人拜了几下:“求你们了,各位给条活路,行吗?” “这个问题长安给我说了,这有本茅山符篆术,你拿回去试试,茅山道术的符不需要念力就可以使用。你不是过目不忘吗?记这些符应该不难。”梁教授抓起桌子上的一本书直接递给了我,然后又故作随意的冲我说道:“对了,你只有加入我们,盗墓才不犯法。” 我冷冷一笑,加入你们盗墓就不犯法,你以为你们是文物局还是考古队?我突然表情僵住了,我记得他给我的工作证上写的是第七科考队。 再入秦王墓 我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加入了什么第七科考队。在家忙了六七天,画了一箱子的符,然后就跟着梁教授一块去了云贵高原。 期间有件事情让我挺佩服梁教授的,那就是他的女儿刚刚下葬,他居然还可以这么淡定的外出盗墓。 表弟那天和梁齐吵完架,在痛诉完梁齐的泼妇行为以后,对我说道,要不是看她妈刚刚下葬,非要跟她再骂三百回合。 我随口一问:“你说,梁齐的妈妈死了?” 表弟本来就话多,我这一问,他的嘴巴像机关枪一样说了半天。从表弟的口中,我大概得知了这么一个情况。 梁齐是个天才,十五岁就考上了大学,她是随她母亲的姓,生父不知道是谁。几天前,梁齐打电话给表弟,让他帮忙料理她母亲的后事。 表弟当时还纳闷,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而且梁教授明明只有这两个亲人了,怎么会这么绝情,连自己的女儿葬礼都不参加。 听完我表弟的话,我心中冒出了一个想法。既然,表弟对梁教授一家这么了解,对于我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一个拿着我全家性命胁迫我的人,我自然不能让他好过了。 我叮嘱我表弟,在我不在的时候盯紧梁齐,有什么风吹草动给我打电话。另外关于梁教授一家人的信息,我让表弟一字不漏的全部整理好了给我。 临行前,梁教授送了我一件衣服,他说是根据日本的狩衣改做的。我估计他是想缓和缓和我们两个的关系,毕竟我加入这个科考队是被逼迫的。 衣服很宽松,有点像反光衣的材料,但是走起来不会觉得哗哗响,反而觉得质地很软很轻。 手臂和小腿的位置各有一个装符纸的口袋,方便作战的时候,直接取出符纸。全身的衣服具有防水功能,只要把口袋盖好,里面的符纸不用担心被水浸湿。要不是看在这个份上,我才懒得要。 另外他还给了我一把短刀,三十多公分长,看起来很锋利,刀柄上面印着编号0083,我估计这些应该是第七科考队的标配。 我们一块去了十二个人,下了火车以后,已经是半夜九点多。下车以后当地有专车在等我们,直接将我们送到一个偏远的小镇。 因为天色比较晚,加上一直都是在车上,我也没有看出是什么地方,只是觉得这里我好像来过。 在车上的时候,我碰见了胖子和云升。他们两个上次出了点事,好在有惊无险。出门在外总要有个朋友,尤其是我这种新手,我就把注意打到了他们两个身上。第一,这两个家伙在队伍里的身份明显属于前辈,而且有些真本事,第二我们见过一面,自然比其他人熟悉那么一点点。 胖子他这人话比较密,为人处世很随和,再加上我几句马屁一拍,很快我们两个就玩到了一起。这家伙为了证明我们关系铁,还给我起了个外号,叫我羽毛。 云升那小子,我就摆不定了,一天到晚像谁欠他几百万似的,看人的时候永远是鼻孔在眼睛前面。再说,上次那情况我也能看出来,他和长安不对付,自然看我也不顺眼。 我们带的东西比较多,装备加上补给整整拉了一卡车。我第一次觉得,我们这不是来盗墓的,应该是来考古的。 从胖子口中我也大致知道了,我们这个组织是个合法的ZF组织。胖子告诉我,我们第七科考队没有正规编制,是一个隐秘的组织。但是,我们的待遇却比那些普通科考队的待遇高多了。 我不解,问了胖子一句,这科考队难不成还分个三六九等? 胖子嘿嘿一笑,冲我解释道:因为我们研究的不仅仅是历史,还有科学解释不出来的存在。 我被胖子唬的一愣一愣的,接着问道:“我们这么明目张胆的不好吧?万一这里走漏点风声,明天肯定上头条。” 胖子指了指隐藏在黑暗中的小镇说道:“知道为什么选在这吗?” 我摇摇头,我要是什么都知道,还是新人吗?我知道胖子就是想跟我显摆显摆,于是就配合了他一下,装出一副崇拜他的表情:“高手,恁给俺指点指点?” 胖子很是受用,笑眯眯的说道:“这个小镇的水可深着呢!这儿离打开的墓道口很近,非常方便我们补给。最关键的是——这个小镇是死镇。这镇子经常闹鬼,当地人大白天的都不敢靠近,所以完全不用担心暴露的问题。”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么无所忌惮呢。 晚上,队伍上分了住处,让我们先在镇子上修整一夜,今晚墓穴开封,先散散墓穴里面的毒气。我心里纳闷,问了胖子一句:“上次都已经开了那么大个洞口,还散什么毒气?” 胖子悄悄告诉我:“原先打的洞口全塌了,这次进去得重新打。这座陵墓可不简单,上次打的洞口和这次打的洞口高差有八米多,也就是说,这两个洞口很有可能不是通往同一处墓室。” “有这么邪乎吗?胖子我问你,在山腹里面打盗洞,你还知道高差是多少?看把你能耐的。” “羽毛,我告诉你,你新来的不知道。就我们这队的装备可是正儿八经的硬货,可不是那些地老鼠能比的。” 我们两个正说话,候三过来喊我们去吃宵夜。我没有想到这个七队的待遇这么好,晚上还有宵夜。唯一我不满意的就是工资太低了,一个月五千,不过好在队里什么都可以报销。 宵夜是烤的羊肉,我们十几个人连吃带喝折腾到凌晨三点多。胖子说,这其实是欢迎新人的仪式,大家可以借此相互认识一下,省的下去的时候连自己人都不认识。 第二天下午五点,我们整理好东西准备下墓。新打的墓道口命名为三号墓道口,而我们先前进入的是一号墓道口。 按照梁教授的意思,我们十二个人,四个人在墓道口留守,以防不测。这四个人可是正儿八经的全套先进装备,手中的95突击步枪看着都让人过瘾。 其他八个人,分坐在四条快艇上,第一条开路,其他三条上除了队员,还载着一些装备物资。 我和胖子比较合的来,我们两个一条船。按照编队要求,我们的船排在最后面。胖子负责开船,我负责断后。 这种编队的好处是,即使发生什么意外,也不至于全军覆没,有一句话形容这个特别恰当,就是不能把鸡蛋全部装在一个篮子里。 坏处也显而易见,若是碰上秒人的存在,那么一个小队就完了,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后来,我一直在想,其实当初我如果多那么一句嘴,我想也不至于损失那么惨重。 鬼提魂 下了地下暗河以后,起初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事件,无所谓就是黑乎乎的地下空间。一路行了半天我见没有什么异常,绷紧的神经慢慢松弛下来。 我刚刚长舒了一口气,船冷不丁的停下了。我正想问怎么回事,前面的船给我们打了信号灯。对讲机里面响起了梁教授的声音,大致意思是到了第一道墓门了,需要实行爆破,船只不要靠太近,小心冲击波。 胖子耐不住寂寞,就跟我聊起天来。 他问我:“羽毛,你师父是谁啊?学阴阳术学了几年了?据我所知,现在阴阳师几乎都绝迹了。梁教授下这么大本钱非要拉你入伙,你小子的本事到底有多大?” 我当他是朋友也没有瞒他,就告诉他:“我打小就学,只不过学的比较杂,阴阳术没有练出来,倒是阴差阳错的学会了蛊术。至于,梁教授为什么拉我入伙,应该是拿我当鱼饵去钓长安吧!” 梁教授那点技俩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估计,他是拿长安没辙才打我的注意。再说了,他下多大的本钱?一个月五千块钱,我开挖机也比这个挣得多。 胖子听了我的话,牙关一抖,结巴了一句:“哥,哥哥啊,这个开不得玩笑啊,这地底下的东西,蛊术可使不上什么劲,关键是阴阳术啊!” “怎么?这下面鬼很多吗?”我随口一问。 胖子让了我根烟,见我不抽就自己点了根烟,对我说:“羽毛,既然你这么跟哥说了,哥也不瞒你,别的地方我不知道,这地方绝对不比阴司地府差到哪里去。”胖子嘬了一口烟,将半截烟弹进了地下暗河里,话锋一转:“不过你放心,一会儿有事,哥罩着你。哥好歹是一正统的摸金校尉,一般的僵尸,哥还不放在眼里!” 我见胖子越说越邪乎,没有功夫听他瞎扯淡。这地方我又不是没来过,除了几条大蛇还有什么?再说了,我们两个才接触一晚上而已,我要是信他能帮我,我呀就是一生瓜蛋子了。 老话说的好,夫妻好比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两口子都靠不住又何况我们这临时组成的搭档。 “全体队员注意,半分钟后实行爆破,以防万一,大家注意寻找掩体。”对讲机里面又传来梁教授的声音。 我一听要爆破,赶忙用手电扫了一圈,寻找个躲避的地方。正好看见不远处有个岔道口,我让胖子把船驶到那里去。 船刚刚躲进岔口的石头后面,只听轰鸣一声震得我两只耳朵嗡嗡作响,双眼直冒金星。我晃晃悠悠的像喝醉酒似的,两只耳朵除了蜜蜂叫,什么也听不见。 过了大概十几秒钟,我才缓过劲来,拍了一下胖子,催他赶紧开船。这家伙茫然的看着我,口齿不清的不知道说些什么,我估计他还没有缓过来。 这也怪不得他,主要是声音太大了,就像有人在耳朵边点了炮仗一样。我见胖子迷迷叨叨的,一时半会儿也缓不过来。就拿起手电筒扫了一下四周,只是望向头顶的一瞬间,我头皮都麻了。 头顶的石壁上,全是一具具用铁链吊起来的尸体,就像干尸做成的风铃一样,似乎还在慢慢的摆动。 胖子缓过神了,冲我埋怨了一句:“他娘的,这也太响了,这帮孙子不会是放了一吨炸药吧?” 我牙关嘚嘚的直打架,却说不出一句话,就好像有人掐住了我的脖子一样,憋的难受。胖子,我都这个样了,你还没有发现吗?我心里那个着急啊!怎么会碰上这么一个搭档。我现在遇上了鬼提魂,只要有人轻轻动一下我,就能把我救了。要不然,我会被鬼魂活活掐死魂魄!那个时候,我就成了一傻子了。 鬼提魂,这种事情其实在现实中偶尔会发生,就是当你看见脏东西的时候,突然觉得自己被人掐住了脖子,不能呼吸了。这种事情其实不会死人,但是经历过的大部分人都死了,他们是死于自己的畏惧,换句话来说,自己把自己吓死的。 解决的方法也不难,第一种,如果你没有吓呆,就闭上眼睛,给自己一巴掌,把自己打清醒了。千万不要去摸自己的脖子,很多人会莫名其妙的被自己掐死。 各位不要觉着好笑,其实,鬼比人强大的地方是精神,他们就像幻术师一样,制造一个不存在的精神感觉,借你自己的力量把你杀死。 第二种方法,就是像我这样动不了的,只要有人碰我一下就没事了。 胖子见我不说话,终于发现了我的异常,怼了一下我的胳膊。小声说了一句:“羽毛,赶紧把手电灭了,别惹着他们不高兴。我们现在还没有见着正主呢,可不能把他们得罪了。” 我浑身打了个激灵,这才喘过气来。哆哆嗦嗦的关上了手电筒,指了指前面黑乎乎的队友船,赶紧喊胖子开船离开这个鬼地方。 胖子心里估计也是害怕,也顾不得什么队形,一踩油门直接冲了过去。 眼见离自己的队友船只越来越近,我长舒了一口气,悬着的心才慢慢放下了。毕竟,人多了,胆子也就跟着大起来了。 可是,刚刚冲到前面我们两个傻眼了,哪里还有什么队员船,刚刚那些黑乎乎的东西,竟然是一具具棺材。我赶紧喊胖子调头,可就在这个紧急关头,船熄火了! 胖子手忙脚乱,急得满头大汗,可是这船无论如何都发不着了。我拿起对讲机对着里面一遍遍的喊,对讲机像死了一般,再也没有任何回音。 寂静的空间里,只有我们两个焦急的声音。我见对讲机没有用,赶忙想打开手电筒。可是我忽然发现手电筒不知被我慌乱中放到了哪里,急忙弯腰去找手电筒,摸来摸去竟然再也找不到了。 嘀嗒!嘀嗒! 胖子和我同时安静下来,空气显得格外凝重。我经不住好奇心作祟,缓缓的抬头这么一看。 只见一缕缕幽蓝的鬼火出现在眼前,借着这诡异的光亮我看见,面前棺材的缝隙中流出一股股腥臭的黄水,滴在在水里发出嘀嗒嘀嗒的响声。 棺材离我们也就二三米远,加上有鬼火照着,看的格外的清晰。黑乎乎的棺材密密麻麻的连成一片,将眼前的水面围的水泄不通。 胖子哆嗦的说了一句:“羽,羽毛,掏出你的符,给他们来几张,让他们见识见识你的手段!他祖乃乃的这帮孙子太欺负人了!”胖子喘着粗气又补了一句:“对了,再给我脑门子上贴一张。” “你不是摸金校尉吗?你贴什么脑门子上?” “废话,都这个时候了,谁不想多点保命的东西,赶紧麻溜的给哥贴上。乃乃的,这墓道也太邪乎了!”胖子急了,就差上手抢了。 我也没多想,反正符咒多的是。随手从左手臂的口袋中摸出两张驱鬼符,念了几句咒语,拍在了胖子的脑门子上。试了试距离,够不着前面的棺材,就让胖子往前靠靠。 胖子听我让他往前靠靠,脸立马就绿了:“还靠啥啊!祖宗啊,啥时候了?贴不着就不贴了,这样吧,你给我们的船上再贴几张,要是能发动起来,我们直接冲过去!” 尸香,艳鬼(上) 胖子的建议不错,我又抽出几张符正往船上贴着呢,只听一声巨响,似乎水底有什么东西撞在了船身上。 船身剧烈的晃荡起来,我正弯腰站在船边贴符,脚下一个趔趄,一头扎进了地下暗河里。 我噗的喷出一口水,从水里钻了出来。再看时,只见船只上空飘着一个身穿红衣的艳鬼。 之所以称之为艳鬼,是因为长的太漂亮了,朱红色的衣带无风飘扬,一头青丝如同瀑布。 她微微一笑,就像数九寒冬中的一抹暖阳,暖的我心都要化了,我甩甩脑袋,换来一抹清明。 胖子显然没有发现他头顶的艳鬼,对我说道:“羽毛,赶紧上来,他乃乃的,我们赶紧离开这,这是条生道,脏东西太多了!” 我伸手想提醒胖子,哪知道胖子会错意了竟然一把将我从水里拽了出来。 我坐在船上大口的喘着粗气,头顶的眼睛就像捆在我身上的定时炸弹,我一时之间手足无措。不过,看眼下的情况,我们在船上应该是安全的。 她似乎忌惮我们这艘贴着符纸的船,暂时不敢靠近。 我自己心中也猜了个七七八八,这应该是传说中的尸香,艳鬼。听这名字大家就知道,能耐不高,但是勾魂之术厉害的很。只要对上她的眼睛,就有可能陷入丢魂失魄,沦落为任人宰割的羔羊。 我知道这些自然不敢直接和她对视,万一再着了她的道,岂不是要死在这鬼地方了。 我就用余光瞟了一眼水面,见水中没有她的倒影,以为她惧怕我的符纸暂时离开了。我想再确认一下她是不是走了,可是刚刚一抬头,额头就冷的好像碰到一块冰块上。 她和我四目相对,诡异的一笑。惨白的脸上有一道道细细密密的裂纹,就像得了鱼鳞病一般。这些裂纹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空气中突然散发出一股浓烈的香气。 “羽毛,完啦!我们碰见尸香,艳鬼了!要不我们两个,啊——!”胖子似乎也看见了尸香,艳鬼,不知道从哪里拿的军工铲,大叫一声,站起身来一铲子就拍在艳鬼的脑袋上! 这一铲子的力道倒是对得起胖子的个头,拍的那叫一个细碎,就像拍西瓜一般。艳鬼的头颅应声碎成一块块红白血肉,溅了我满满一脸。 胖子一把将我按坐在船上,转身就去发动小船,可是无论胖子怎么拧钥匙,这船像死了一样,就是发动不着! 胖子急了,扯开自己的衬衣,露出一枚黑漆漆的摸金符,那符就像一枚狼牙,只是颜色不同。胖子环顾四周,没有发现艳鬼,挥舞着手中的军工铲张口就骂:“我,日,你家祖宗,你个不知好歹的鸡婆,出来啊!看胖哥我不把你拍成凉拌黄瓜!” 我的目光不自觉的停留在胖子的军工铲上,这铲子很特别,看起来和普通军工铲差不多。但是它浑身上下乌黑发亮,铲子上还有个银色的编号0029。 这?怎么可能?这明显和我的短刃是一个系列的,怎么造型差这么多。后来我才知道,原本胖子的也是短刀,他使着不过瘾就让梁教授重新给他打了一把军工铲。这军工铲他爱的很,还特意去庙里找高人开了光,邪物是不敢靠近的。 周围静的厉害,我悄悄的从小腿上拔出银白短刀。一旦再让我看见这个尸香,艳鬼,看我不剥了她的皮。 我们两个只顾着僵持,却忽略了空气中的尸香越来越浓! 忽然空气中响起了一阵悠长的歌声,歌声很动听,萦萦绕绕,环而不散。歌词很拗口,还有一股浓浓的方言味道,我听了半晌没有听出什么意思,倒是小船发出轻微的晃动声。 我这刚刚抬眼,就看见旁边的胖子正站在船上扭的正起劲。我看着这油乎乎的舞姿就气不打一出来,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给小爷跳舞,我让你! 我伸出一脚,直接踹在了胖子的屁股上。 胖子被我一脚踹了个狗吃屎,脑袋碰到小船的操作台上摔得半天才回过神来。他摸摸自己的脑袋,回头看了我一眼,伸手就抓住了丢在一旁的军工铲。脸上的表情异常的紧张,另一只手一直哆哆嗦嗦的指着我的背后。 我额头冒出冷汗,胖子断不可能因为我踹他一脚就和我急眼,唯一的解释就是我背后有东西!想到这我猛的转身,看也不看直接挥出手中的银白短刀。 咔嚓一声,突如其来的虚影,立时被我一刀劈的支离破碎。 她终于出手了!只是为什么我这船上的符不管用了呢? 空气中忽然响起了毛骨悚然的笑声,我支着耳朵听了半天,愣是没有听出声音的来源。 你乃乃的,我真的受够了!再这么折磨下去,非活活把我逼疯了不成!我一咬牙从右手手臂的口袋中抽出一降神符! 降神符:茅山符篆中的攻击类符咒,一旦使出可以请神上身,至于能请出什么样的神仙,我倒是一无所知,因为今天我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次。请神上身这种东西很伤人魂魄,要不是逼不得已我也不会出此下策。可现在逼到这个份上了,我只好给她来个鱼死网破! 我左手手指轻轻一搓,双指夹住符纸,口中咒语飞出: “香气沉沉应乾坤,燃起清香透天门;金鸟奔走如云箭,玉兔光辉似车轮;南辰北斗满天照,五色彩云闹纷纷;紫微宫中开圣殿,弟子今日请诸神,神兵急急如律令!” 咒语落地,手中符纸化作一缕燃烧的火焰,化作一颗火星,这火星无限放大,将我拉入了一处灰蒙蒙的空间。 我呢是第一次请神,多多少少有些心虚,万一搞砸了丢人不说,还可能没命。不过看着眼前的一切,我心中一喜,我居然成功了! 一团团灰蒙蒙的雾气,从空间的四处涌了出来。这些雾气,慢慢化作一个个形色各异的鬼物。 我有点始料不及,书上不是说这是降神符吗?我怎么会请出来一窝子鬼呢?难不成是没有点香的缘故?可这也怪不得我,书上说的保魂香我根本就没有。 我还在发愣,一个双肩生着长长的尖牙的鬼物开口问道: “小辈,唤我等前来所谓何事?” 周围其他的鬼物也跟着起起哄来,这帮家伙平常都这个德行吗?怎么感觉和街上看热闹的大妈大婶们没什么区别呢。 眼下我也是没有办法,谁让我修不出念力,现在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想到这,我拱手抱拳,朗声开口:“晚辈燧羽,在阳间遇到尸香,艳鬼作祟,不知哪位前辈能助晚辈一臂之力?” 我话音落地,周围顿时安静下来。什么意思?一个个都怂了? “咳咳,小辈,不是我们不愿帮你,这尸香,艳鬼能耐虽然不大,可是勾魂术相当厉害,我们都是一群大老爷们,去了反而会害了你。要不这样,你到别处看看。” ……我去!这还是一群死鬼! 别处看看?我去哪儿看?再说了我人生地不熟,你们不是欺负人吗?这都是一群什么鬼?能不能不要这么扯淡,我请一次神容易吗? 他们似乎怕被我纠缠,呼啦一下全部消失不见了…… 我气的牙痒痒,刚刚转身要回去,一道沙哑的声音传了过来。 “小辈,老婆子我看你挺顺眼的,就帮你一把!” 话语落地,一个手持黑龙盘杖,头上挽着发髻的老婆子出现在我面前。我看了一眼她手中的汤碗,心中猛的一惊:这不会是传说的孟婆吧! 尸香,艳鬼(下) 话语落地,一个手持黑龙盘杖,头上挽着发髻的老婆子出现在我面前。我看了一眼她手中的汤碗,心中猛的一惊:这不会是传说的孟婆吧! “小辈,接魂!赐尔黑龙蟠山杖,天下阴魂无处藏,赐尔断情黄泥碗,四海无情落泥汤。” 孟婆语毕一点手中黑龙蟠山杖,化作一道流光冲进我的眉心。 我全身气质猛的一变,甚是威严,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我身体中冲撞。我顿时信心十足,厉声喝道:“孽障!你可认得我?” 空气中鸦雀无声,死一般的静寂。哼,还想躲起来,既然你不出来我就把你请出来! 我手中黑龙蟠山杖向着船上一点,一道黑色光纹如水浪般散开,空气中如同撕开了一层窗户纸,尸香,艳鬼无处躲藏,终于显现在我面前。 我第一次从她的眼神中看到的不再是温柔乡,而是深深的惊恐。我现在被孟婆附体,严格意义上来说我是个女魂,她那勾魂术自然对我没有了用处。 除了这个尸香,艳鬼,小船的四周还趴着几只水鬼,更加气人的是小船的操作台上居然趴着两只水鬼。我说我们的船怎么发动不起来,原来是被这群鬼给拽住了。 可是我明明贴了那么多符,怎么一点用都没有?这个梁教授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这不是诚心整死我吗? 除此之外,我还发现了一个大问题:我的阴阳眼不管用了!不过,好在我请来了孟婆,先把眼前的坎过了再说。 我抬头望向尸香,艳鬼,只见她神色紧张,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孟婆?” “哼,废话太多了!”我可没有时间跟她聊天,这请神的时间是有限的,以我的能耐只能坚持三分钟,若是时间久了,我的魂魄承受不住有可能会崩溃的。 当下我不再啰嗦,手中黑龙蟠山杖一指水面,只有地下暗河中一阵水浪翻滚,一道水柱拔地而起直接撞向尸香艳鬼。 “老婆婆你不在奈何桥上端茶送水,怎么来这儿来了?难不成您老人家,也对这墓里的东西感兴趣?” 尸香,艳鬼灵巧的躲过我的一击,竟然还有功夫跟我聊天,我呸了她一口,开口骂道: “孽畜!老婆子乃地府阴司,惩恶扬善乃我辈职责,孽障,还不速速受降!” “那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阵起!”尸香,艳鬼嘴倒是挺硬。说着说着就突然变脸了,原本的惊恐化作了深深的怒气,只见她双手结印,地下暗河漂浮的棺材群,随着她的手印一口一口的全部飞了起来。 这些棺材呈一个诡异的阵型,将我和小船围在中间。阵型如同一个回字,里外两圈,我还没有看明白一口一口棺材相继炸裂开来。 四散纷飞的棺材木屑中走出一具具白衣女鬼,她们个个面无表情,血目大口,面露狰狞。紫黑色的长指甲,如同利刃闪着金属般的光芒。 胖子登时站了起来,紧紧的握着手中的军工铲,面色异常凝重。看胖子的架势,是打算决一死战了。 我现在有孟婆俯身,加上胖子从旁协助,这一战我们两个势必能一雪前耻,好好的将眼前的尸香,艳鬼揍个满地找牙。 我望了一眼这些白衣女鬼,她们的腹中戾气最重,隐隐约约已经化成了实质,这些女子竟然死的时候都有身孕! “好个狠辣的女子,居然还用孕妇尸体练阵。今天老婆子我就替地府收了你这孽畜!” 被孟婆俯身的我手中黄芒一闪,一只粗瓷黄泥碗出现在手中。 “阴山北风寒,阳河岸边暖!吾今借黄泉,洗净天下怨。” 声音落地,黄泥碗中一阵泉水咕咚声落入耳际。一股手指粗细的黄色泉水从黄泥碗中冲了出来,这泉水刚刚离开黄泥碗瞬间便化作水缸粗细,如同天女散花一般,一股化作无数股黄泉,以我为圆心向着四周白衣女鬼们奔腾而去。 这画面非常诡异,一道道黄泉悬浮在半空之中,缠绕着一个个白衣女鬼。 尸香女鬼也不怠慢,轻轻一攥拳头,白衣女鬼们如同打了鸡血一样,拼命的挣扎起来。扑面而来的阴风掀起阵阵波涛,小船颠簸在波涛中就像风中摇曳的火苗,随时都有可能被波涛吞没。 这阴风只是持续了三息,便慢慢的消散不见。归根结底,这尸香,艳鬼道行太低,根本就不是孟婆的对手。就冲孟婆附身的这战力,我付出什么代价都值了。 眼见这黄泉之中的女鬼,一个个身上冒出道道漆黑的怨气,毛骨悚然的嘶吼声响彻地下空间。战局很显然是一边倒,只要黄泉将白衣女鬼身上的怨气散干净了,那我们根本不用动手,她们就能活活把尸香,艳鬼撕碎了。 尸香,艳鬼的脸上异常难看,她已经很清楚了结局,可眼下我们两人都在维持着手中的术法,她若是敢撤去术法,黄泉之水立时冲过去将她消散干净。如今,她也只能咬牙死撑。 胖子眼见战局已成碾压之式,估计也想凑凑热闹。他嘿嘿一笑,掀开自己的衬衣衣摆,从腰间拽出了一枚大印。他口中大喊一声:“羽毛,看哥哥来帮你扭转乾坤,助你一臂之力。从今以后,我们这个组合肯定能横扫盗墓界!” 我心中得意,胖子总算知道打配合了,只要他随便戳尸香艳鬼几下,我们就赢定了。 哪知道胖子突然停下脚步,问了我一句:“你说,我们这个组合叫什么名字?” 你现在还有时间起名字,我白了胖子一眼:“先打完成吗?赶紧出手啊!” 胖子哦了一声,口中喊出八个大字:“天官赐福,百无禁忌!”说着抓着大印,就向眼前的一个女鬼盖了上去,这一印盖下,白衣女鬼顿时消散不见。 胖子心里得意,回头冲我一乐:“羽毛,咋样,哥厉害不?” “死胖子,你废什么话,赶紧的,我时间有限!” 胖子一听顿时正经起来,忙着盖印,可是不知道他踩到了什么玩意,脚下一滑肥胖的身子向我倒了过来。我手中维持着术法,一动不能动,一枚赤铜大印盖在了我的脸上!我还看见了赤铜大印下面确实有几个大字。 完了! 损失惨重 这一印盖了下来,我只觉得浑身如同触电一般,顿时虚软下来,瘫在了小船上。气的我半升老血差点没有喷出来,这胖子是猪吗?不知道我请的是阴司鬼神吗?如今倒好他这大印一盖,直接卸了我的降神符。 “羽毛,羽毛,你咋啦?”胖子从我身上爬了起来,赶紧扶起我来一脸无辜的我说:“不好意思啊!哥刚刚玩的太嗨了,你咋啦?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感冒了?” 我牙都快咬碎了,冲着胖子瞪了一眼:“咋啦?”指了指他手中的大印问道:“你这什么玩意儿把我请的鬼神直接吓跑了!” 空中的女鬼听了我们的对话,咯咯一笑:“哈哈,老天助我!你们两个小毛孩,狗屁不懂,竟然还来来此夺宝,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胖子被我骂的够呛,又被女鬼一阵奚落,也是真的生气了。举着大印冲女鬼吼道:“厚你乃乃的厚,天官赐福,百无禁忌!百无禁忌,百无禁忌,禁忌——禁” 胖子嘴皮都磨破了,大印却像个哑火的大炮,半天没憋出任何玩意儿,反而被两只女鬼直接扑了上去。 笨蛋!你这是依靠近身盖章才有用的大印,你他妈,的以为它会发射啊! 我伸手去捡地上的短刀,正想去帮胖子。可是周围呼啦啦围过来一群女鬼,挡住我的去路。这时只听大印发出一声咆哮,扑在胖子身上的那两只女鬼立时化作黑气,消散不见。 胖子倒是解围了,可是我这密密麻麻的一圈女鬼让我心里焦急啊。胖子你倒是救救我啊!我现在就像个被拉进窑子的纯情公子,实在是抵不住这么多红颜祸水啊! 我这一刀刀挥出,就像泥牛入海,除了体力不支,再也没有任何反应。我刚刚请过鬼神,身子本就虚弱的很,现在又是这么多阴魂近身,一时间全身上下直盗冷汗,我感觉自己就像刚刚从手中捞出来一样。 不过,也是奇怪,这么女鬼似乎只能让我虚弱,并不能伤及我的体肤,但这也改变不了什么。眼见我在这场消耗战中体力严重透支,眼皮越来越沉,浑身上下开始像打摆子一样,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沦落。 就在我几乎认命的时候,只听一声爆和,胖子的声音响了起来:“天官赐福,百无禁忌。” 胖子终于冲过来了,大印破空这么一挥,眼前的众多女鬼转眼间消散不见。 我见这大印对邪物很是有用,就指了指船上的操作台,用虚弱的声音对胖子说道:“那有鬼,冲——” 我现在体力有限的很,连说话都只能省着说,好在胖子听懂了我的意思,冲着操作台挥了下大印,两只水鬼登时滑入水中不见了踪影。 船帮上其他几只水鬼见此,登时钻入水中逃命去了。 尸香,艳鬼似乎忌惮胖子的大印,在半空中焦急的徘徊,就是不敢上前。我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体内的小伙伴们焦急的要出来替我报仇,被我压制回去了,它们对付鬼物根本就使不上力气。 胖子将大印往操作台上一摆,拧了几下钥匙,船终于发动了!只听一声轰鸣,如同离弦之箭直接向着前方的黑暗中冲了出去。 我昏昏噩噩,眼皮直打架,身上抖得厉害,现在瘫在船上只有出得气没了进的气。 尸香,艳鬼害怕胖子,就转而把注意打到了我的身上。可她试了半天,那勾魂术根本不起任何作用,因为我的眼睛已经连焦距都调不准了,哪有功夫进什么温柔乡。 我半昏半醒间,不知过了多久,小船终于慢慢停了下来,耳畔响起了梁教授的声音:“你们还好吧?小羽,胖子,小羽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还不是你的驱鬼符有问题,要不然我能使用降神符吗?当然还有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胖子!真是被你们两个的连环坑坑死了! “梁教授,我们路上碰见尸香,艳鬼了,小羽用了降神符,现在就这样了。咦,云升候三他们呢?怎么只有你们两个人?” 梁教授叹了口气:“我没有想到这条墓道里有这么多脏东西,我和龙骧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逃了出来,一号快艇上的小张和老刘已经死了,三号快艇上的云升和候三下落不明。我们八个人,现在就只剩我们四个了。” 我听了梁教授的话,挣扎着站起身来,质问道:“姓梁的,你——你”我累的气喘吁吁,看来刚刚的体力还没有恢复过来。 梁教授见我浑身发抖,冲龙骧使了个眼色,龙骧点点头从口袋中摸出一个小瓶直接跳了小船。掰开我的嘴巴直接倒了进去,我是想反抗,可是哪里还有什么力气? 胖子的话响了起来:“羽毛,这是补体丹,不是什么毒药,你吃了一会儿体力就恢复过来了。” 龙骧倒净瓶中的丹药,随手将瓶子往暗河中一扔,搭手将我搀下小船。 我靠着身后的石壁慢慢坐在地上恢复体力,眼神打量了周围一转,这是一处巨大的空地,前方的大门已经炸出了一个巨大豁口,惨白的灯光从里面投了出来。 我心中明了,我们已经进到第一道墓门前面了,如果我所料不错,前面应该是地下暗湖,穿过地下暗湖就是第二道墓门。 上次我和长安就只走到了地下暗湖,连第二道墓门都没有进去。我借着休息的空档,理了理纷乱的思绪。 这时就听龙骧开口说道:“梁教授,我刚刚检查了一下我们两船的补给没有什么问题。我们什么时候进入第二道墓门?” “小羽现在体力透支,等他休息好了,我们再做打算。老天保佑啊,要是云升和候三能回来,我们又多了几分胜算。” “梁教授,不是我胖子多嘴,我就没弄明白了,你咋不把百里那小子弄过来?” 百里?这第七科考队还真是卧虎藏龙!不过,我眼下没有力气搭理他们,只能默默的做个观众。 “那小子?哼,你又不是不知道!”梁教授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继续说道:“他和他师父那个牛鼻子老道一个德行,油盐不进,我都给他开到一个月两万的工资了,他还是不肯来!我有什么办法?” “嘿嘿”胖子露出他那招牌式的弥勒佛笑容,说道:“梁教授,您老人家啥时候给我涨涨工资,我这上有老下有小,一大家子靠我这点工资,根本养不活啊!就凭我胖子这身本事,大斗盗不了,小斗可是没问题。胖子我要不是心中正气,不忍祖宗留给咱的宝贝沦落在外,早就去挖坟掘墓去了。可是,您老人家也不能让我这一腔爱国热血,凉了不是?” 胖子说完冲龙骧使了个眼色,似乎想让她替自己说几句好话,哪料这龙骧头一拧,直接避开了胖子的眼神,装作听不见。 这群忘恩负义的队友,我都折腾成这样了,你们还有心情谈论什么百里,什么涨工资。 说到底你们不就是嫌我没有用吗?你们五千块钱工资请的我,还指望我能飞天入地,横扫一切? 真是应了那几句,几百块钱买个米机还要跟几千块钱的果机比性能,你们心有多大? 百里长安 经过十来分钟的休息,我的体力慢慢恢复了过来。我扶着石壁慢慢站了起来,三个人只顾埋头交谈没有注意到我。 我挪了几步挨着胖子一屁股坐在地上,他们这才反应过来,赶忙问我休息的怎么样了。我勉强的点点头,现在自己最多就是半条命的状态,离满血复活还差点时间。 但是,这点体力足够我兴师问罪了,我直接开门见山望向梁教授。 “梁教授,你是不是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你给我的驱鬼符根本就不管用?” 梁教授一愣,疑惑的问道:“小羽,这怎么可能呢?我可是费了好大劲从鬼市上淘来的。就这本符咒的完整程度,在市面上绝对找不到第二本,怎么可能没有用呢?” 我懒得听他解释这么多,我管你是鬼市也好,人市也罢,总之这东西就是不管用。我见他矢口否认自己也急了,直接掏出一沓驱鬼符往面前一甩: “你自己看看!” 要是都不管用还好,可是降神符管用,驱鬼符不管用,这一张真一张假的,我这怎么玩?以后我是降鬼呢还是玩扫雷来了? 梁教授和龙骧一人抽了一张仔细的观察了半晌,陷入了沉思。 装!继续装!我心中冷笑,明明就是不想给我真东西,还装模作样的干什么,直接告诉我就是了。我也没有死气白咧的非要不可,可是要是拿着这些假玩意害死了别人,这个责任谁来担! 梁教授突然喃喃自语:“我总觉得,这张驱鬼符上面少点什么?”梁教授把目光投向龙骧,接着说道:“龙骧,你看看这和百里的驱鬼符相比,少了什么?” 龙骧直接开口说道:“少了一枚印,天官玉印!教授,你还记不记得,有次云升偷偷临摹了百里的锁魂符,当时百里说了一句话。” 胖子不知道从哪里把牛肉干翻了出来,正嚼得起劲,扯着嗓子口齿不清的说道:“我记得,百里说,没有天官玉印,你就是画的一模一样,也不过是废纸一张!” 我有点信了,龙骧和梁教授可能会串通一气骗我,但胖子应该不会。可是我只听说过发丘天印,却从未听说过天官玉印。 想到这里我忽然想起刚刚胖子从腰间拽出的大印,我当时听见他说,天官赐福,百无禁忌。 莫不是,胖子手中有着一枚发丘天印? 相传,每个正统的发丘天官都拥有一枚“发丘天印”,印上刻有“天官赐福、百无禁忌”八个字。 此物可追溯至东汉末年,当时董卓拥兵自重,自凉州至洛阳,所过之处“先帝山陵悉行发之”;及至曹操揽权,竟公然在军中设立“发丘中郎将”、“摸金校尉”,明目张胆地盗掘陵墓。 问题是这天官玉印又是何物呢?难不成与这发丘天印有些联系? 三人说到这便没有了下话,似乎他们对于这天官玉印也是一无所知。 沉默了半晌,龙骧忽然再次开口:“教授,既然,小羽的符咒已经不管用了,我们是不是考虑更改一下行动计划?” 胖子率先发言:“叫我说的话,我们还是等一等,实在不行我们就原路返回,有小羽在,还怕请不来百里那小子!” 胖子说的好像我和百里认识一样,我正好刚刚还纳闷这百里到底是谁,于是顺着胖子的话问了回去: “胖子,你们说的百里到底是谁啊?听着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你们也给我说说,大家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买卖,谁也别藏着掖着。” 我也豁出去了,如果他们还打算把我蒙在鼓里,我自己瞅个时机就自己先溜回去。我看胖子的牛肉干嚼的挺香,正好我也饿了,一把抢了过来。 胖子嘿嘿一笑,擦擦口水。几乎不假思索的反问道:“百里是谁?你自己不知道啊!” 我凭什么知道啊?我更莫名其妙。 “百里就是长安。长安复姓百里,我们以前的队员都称呼他叫百里。太阳神墓以后,他脱离了组织,从那以后,无论遇上什么事情,怎么请也请不出来。” 龙骧的话让我久久不能平静,我和长安认识了这么多年,从来不知道他姓百里?更不知道他有个牛鼻子老道师父,他明明是和我一起修炼阴阳术的啊!现在我怎么突然觉得,长安这么陌生呢? 百里长安。 我自己轻轻念叨了起来,手里的一桶牛肉干一不留神又被胖子抢了回去。不过,我此时没有心情给胖子玩闹,一个人陷入了沉思。百里长安,这个名字突然让我的心凉透了。我和他几乎是穿着一条裤子的交情,为什么他有这么多事情瞒着我。 “行了,这事以后再说,龙骧去把干粮拿过来。我们折腾半天了,体力消耗的比较厉害。大家先补充一下,体力,再从长计议。”梁教授吩咐龙骧去拿吃的。 借着这个功夫,我起身洗了把脸,让自己清醒清醒。我也自己想明白了,既然把长安当作自己过命的兄弟,那么我就应该毫无条件的信任他,坚信即使他是瞒着我,也是为了我好。 洗干净脸以后,隐隐觉得脸上好像有点痒,估计是胖子拍的那个鬼物的血肉有毒,我挠了几下见没有什么大碍,就没有放在心上。 晚饭我们四个啃了点干粮,喝了几瓶维生素饮料。说实话,奔波在外能吃到这些东西已经很不容易了。晚饭过后,我翻开补给箱,趁着这个功夫找了几个手雷塞进手臂上的符纸袋中。枪这东西我不会玩,手雷这玩意儿就简单多了。 梁教授走了过来,伸手递给我一截骨头,看着挺旧,白的发黄。 “拿着吧,这东西开过光的。能避免被百鬼缠身。” “得了,您老人家自己留着我,我一大小伙子,身子骨好着呢。”我不是不动心,而是被这梁教授坑了一次了,不想再被坑第二次。 梁教授劝了我几次,见我执意不要就离开了。我又从补给箱中翻出一把手电筒装在身上。里面我进去过一次了,很是凶险。现在长安不在我身边,我自然得想的周到一点,再说了,怕死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我看看自己身上的装备还不放心,又找了一个装备包,呼啦啦往里面装了十几个手雷,还有几包牛肉干,信号枪加上几十发信号弹。来的时候,梁教授找人教了我几天这些东西的大致用法,我勉勉强强也会用一点点。防毒口罩加上夜市眼镜我也全部装备上了,这样即使我和他们分开,我也不至于毫无招架之力。 第二道墓门 我们修整了半个小时,没有等到云升和候三,梁教授不再耽误时间,让胖子把中间的空地炸出一道缺口,好让两边的暗河汇到一起,我们的快艇才能开的进去。 炸开缺口后,我们直接驶进了地下暗湖,这地方我们来过一次,知道那些大蛇的彪悍战力。一路上我们开足了马力,就是为了尽快驶出大蛇的地盘。 这大蛇熟悉水性,在水中又如履平地。而我们一旦落水,根本毫无招架之力。这么强烈的对比下,我们要是还悠哉悠哉的在地湖之中闲逛,那肯定是脑袋被门夹了。 内湖面积不算太大,也就是个十来里地宽,开着快艇没过多大会儿就看见了远处雾气重重中的大门轮廓。 距离岸边越来越近,第二道墓门的轮廓渐渐清晰,只见一扇几乎顶天立地的青铜巨门终于完完全全的落入我的视线。 这扇青铜大门有近四五丈高,两丈多宽。大门两旁有两尊石刻雕像,看模样赫然是两尊青牛,与那金竹寨中青牛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这两尊更加巨大,竟然有两三丈高!两头巨大青牛石像呈八字分布在大门两侧,就好像守护陵墓的远古守卫。 青铜大门两旁的门柱上各挂着一盏石刻灯盘,看大小至少有一米大小。 观望间,快艇已经驶到岸边,我检查了一下装备第一个跳上了岸。地面很是奇怪,崎岖不平,土质又很是松软。一道道神秘的花纹似乎像某种远古的花纹,看起来简单流畅。这些花纹随心所欲的交织在一起,给人一种浑然天成的感觉。 我不由得佩服起古人智慧,竟然能在如此崎岖不平的地面上绘画出如此奇妙的花纹。 胖子看起来心情不错,背着个大登山包他也不觉得累,反而激动的在地面上边走边跳。 “羽毛,这地也太软和了,咋这么像席梦思呢?我告诉你啊,今晚我哪也不去了,就在这睡觉了。” 我没有理他,我知道他话多,不搭理他还好,只要搭理他一句,没有二三个小时他停不下来。 梁教授他们在我们后面上的岸,现在已经跑到我们前头去了。我心中纳闷,这梁教授再热爱盗墓,也不至于跑的这么飞快吧? 我忽然觉得不对劲,踢了胖子一脚催他赶紧走,那家伙非但不领情反而还要报复我。我正好借着这个往前面一路狂奔,只听胖子在后面追的气喘吁吁,还边追边喊: “小羽毛,我告诉你,你,你学坏了啊!你,你咋——你咋不跑了?” 我忽然停下了脚步,胖子一头雾水。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用脚跺了几下地面。这里的地面是碎石铺成得,异常坚硬。和刚刚那种地面简直是天壤之别。如此近的距离,居然会有这么强烈的反差,这第二道墓门还真是不简单! 我抬头的时候,正好看见龙骧用手枪向青铜大门的灯盘上打了个信号弹。信号弹爆开的瞬间点燃了灯盘中的熊熊大火,眼前的一切显得格外明亮,丝丝暖意充斥着眼前的空间。 胖子见我不理他,觉得无趣,一个人沿着青铜大门的两侧石壁上的壁画打量起来。懂行的人都知道,要想了解墓葬主人的身份,除了墓志铭以外,墓室中的壁画也是一种方法。 而我的心思却和梁教授的心思一样,那就是门前的两座青牛石像上。里面埋得是谁肯定跑不了,我觉得先把墓门打开才是正事。既然梁教授选择了左边的青牛石像,那我就去右边看看。 我仔细的观察着石像的底座,因为金竹寨的密室机关就是青牛石像的底座。现在这里又出现了青牛石像,我敢断定应该和金竹寨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可是,眼前这青牛石像的底座有两米多高,五米多长。这么大一块石头,我真的没有信心能推动它。 即使我吃了那些葡萄和蛇肉,也肯定没有这么大的力气,这么大一块石头得有几千斤吧!正常人的话,应该没有人能推动,所以我几乎肯定这机关消息不在底座上。 可是,这青牛石像哪里才是普通人可以轻而易举就能触碰,或者转动的地方呢? 我沿着青牛石像转了一圈,依旧一无所获。我前前后后左左右右,换着不同的方位看了一遍,忽然石牛的目光吸引了我。 正常情况下石牛的目光应该是向前看,而它的目光明明是偏左下方看。我为了确定自己的推测,又跑到右边的石牛前看了一下,同样是往左下看! 我试着按照石牛的视线看去,只见正对着石牛视线的前面是一堵崎岖不平的石壁。我心中一喜看来有戏,因为这种石壁是最容易藏匿机关消息的。 我试着在每块凸起的小石头上都按了一下,可是这面积太大了,估计没有半个小时搞定不了。 “羽毛,你干嘛呢?鬼打墙了吗?”胖子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我面前。 “我找机关消息呢,我怀疑这些凸起的石头里面藏匿着开启这扇墓门的机关消息。”我说着推了一下胖子:“你让开,挡着我了。” 胖子不依不饶,又探着脑袋挡住了我的视线:“不是,你这样一个个试?要试到什么时候?” “你有什么好办法?” “用这个!”胖子亮了亮手中的军工铲,转身噼里啪啦的一顿乱拍。我一脑袋黑线,这个面积是够大,可是这一铲子拍那么多,山壁本来就崎岖不平,你能拍到什么玩意儿。 我一把扯开胖子,示意他不要捣乱,搞得我现在按倒哪里都不知道了。可就在这时,身后冷不丁的传来一声巨大的轰隆声。 我急忙转过身去这么一看,原本关闭的青铜大门居然缓缓打开了!谁触发的机关消息?胖子误打误撞?我只顾的兴奋,却忽略了另一个人的怪异表情,以至于后来我被他害的几乎死在这秦王墓中。 青铜大门是往上打开的,就像防洪大坝的闸门似得。厚重的大门每升起来一分,空气就因为震动发出一声剧烈的轰鸣声。我实在不明白,这青铜大门有多重的重量,连空气都跟着颤抖!青铜大门越升越高,转眼间离地面有近半米,可就在这时我忽然意识到我们可能遇上麻烦了! 我赶忙摘下夜视眼镜,紧紧的盯着缓缓上升的大门下面。 只见大门的下面有两个巨大的青铜弯钩,钩子上挂着两道碗口粗细的青铜锁链。 随着青铜大门的不断上升,一节节粗大的青铜锁链从地底被拽了出来。这些锁链不知道和什么东西摩擦起来,发出一声声咔咔的齿轮转动声。 联动机关 随着青铜锁链被拉出来的越来越多,一扇布满铜刺的大门缓缓升起。两扇大门的上下间距不过五十公分,就好像串在一起的许愿牌。 我顿时傻眼了,这明显是想将我们困在外面,可是这扇铜刺大门的意义绝对没有这么简单。正在这时脚下的地面开始轰隆隆的晃动起来。 完了!我忽然意识到,铜刺大门的连锁机关肯定和脚下的地面连接在一起。那么一旦铜刺大门被提起,地下的联动机关十有八九是块翻板机关。 “胖子,愣什么呢?赶紧跑!” 我拽住胖子向着大门的左手边跑了过去,我们刚刚跑出去十米不到,原本我们站着的位置,尘土飞扬,地面开始倾斜。 待到尘埃落定,一堵三丈多高的铜墙竖立在我和胖子面前。 这铜墙如同一道巨龙,横在空地中间,将眼前的空地分隔成两半。铜墙的尽头是铜刺大门,我冲过去看了一眼。两者中间隔着十来公分的距离,这个距离,我是无论如何也钻不过去,更不要提胖子。 我突然意识到刚刚的大门消息机关,很有可能不是我们激发的。弄不好应该是梁教授触发了陷阱机关。但是,眼下无凭无据,我也不好给人家乱扣帽子。 正在这时,胖子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拉着我就往另一头走,边走边说:“羽毛,那里!那里!那里能过去!”胖子大喘着粗气,拉着我的手指了指铜墙的另一头,就是那块铺满花纹的柔软陆地。 我轻轻的摇摇头,示意胖子不要急。墓主人费尽心机整出来这么复杂的联动机关,怎么可能会给我们留一条活路。只怕那里比这里更加危险! 我正琢磨着如何是好,铜刺大门轰隆一声停止了上升,完完全全的替代了青铜大门的位置。只听一声声沙哑沉闷的开合声,眼前的铜墙上裂开一个个圆形小孔,紧接着一枚枚银色箭头伸了出来! “连珠弩!”我大喊一声,将胖子推到在地,只听耳旁嗖嗖嗖一连串的破空声传来,犹如落下了一阵箭雨。 我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看刚刚射箭孔的位置,这波连珠弩是平行发射,只要紧贴地面,问题不大。但要是惊慌失措,四处乱窜,十有八九会射成筛子! 第一波箭雨过后,我闻听耳旁再次传来机关转动的声音,侧头一看,这下后脊梁骨直冒冷汗,那些射箭孔居然开始慢慢的向下翻! “胖子往石像底座下面跑!” “往哪面跑啊?”胖子急得满头大汗,焦急的望着我。他肯定也发现了射箭孔的调整,这射箭孔现在是向下翻,那么射出来的羽箭将直指地面!你乃乃的,这帮设计机关的孙子真是丧心病狂,根本就不留活路啊! 我望了望射箭孔的分布位置,大吼一声:“往石牛底座下面跑!离的越近越好!” 射箭孔的最低位置离地面有半米多高,这个位置如果能躺在石牛底座下面,肯定能避开这波箭雨!胖子离得比较近,直接站起身子冲了过去。我当下不再犹豫,也爬起身来,向着石牛底座方向跑了过去。 有惊无险,眼见我刚刚跳进石牛底座的保护范围,耳旁的箭雨破空声密密麻麻传来。这声音就像冰雹打荷叶一般,一支接着一支,我估计至少是三连发的连珠弩。滚滚烟尘从地面上飞溅起来,如同起了一阵沙尘暴。 我往青牛石像底座的石壁上一靠,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羽,羽毛,谢谢啊!”胖子估计也是吓到了,说起话来上气不接下气。 我侧过脑袋,冲胖子嘿嘿一笑,总算是大难不死。耳旁的箭雨声射了半分钟嘎然而止,我等了几秒钟见没有什么反应,就想探探身子,看看铜墙上有没有新的变化。正在这时,钻心的疼痛从我的小腿上传了过来。 那疼痛就好像有什么东西钻进了我的血肉中,疼的我倒吸一口凉气。我低头一看,小腿上插着一根羽箭,这羽箭直接穿透了我的小腿,银白的箭头被染上了血色,突兀的露在外面。 估计是刚刚逃跑的时候射中的,只不过疲于奔命,没有意识到这点疼痛而已。可是现在缓过神来,情况就不同了。这疼痛还真是厉害,稍微动一下,就疼得直打哆嗦。 胖子发现了我的异常,顺着我的目光望去,伤口之处的血肉乌黑一片,散发着一阵阵若有若无的黑气。 “羽毛,你受伤了?”胖子扶着我将我慢慢放坐在地下。我背靠着石壁坐着,腿上的伤口稍微好过一点。 被射一箭我也认了,可他乃乃的箭居然有毒!真是小瞧这些机关,没有想到自己能在阴沟里翻船。 我扒拉开胖子,让他帮我找点绷带。胖子卸下自己的登山包,开始埋头在自己的背包里面找东西。 我趁着这个功夫,咬牙一把攥住了箭尾。我原本是想让胖子替我拔得,可就怕他磨磨唧唧,到时候犹豫不决能把自己吓死,索性我自己来。 不就是一支箭吗?我眼睛一闭攥紧箭尾,直接拔了出来! 我虽然做好了思想准备,可是做梦也没有想到,居然会这么疼,我这一下没有忍住,疼得大叫一声,差点背过气去。 我睁开眼睛望了一眼那枚羽箭,零零碎碎的血肉被羽箭带飞出来,散发出惊人的恶臭。 胖子被我的大吼大叫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回头一看我自己拔出了毒箭,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冲我伸了个大拇指说:“你和长安就是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他那次被沙鬼咬伤了胳膊,愣是自己咬着牙,把自己的腐肉剜了出来。不过,你还是不如长安。” 我不服气:“哪不如他?” “他可没叫,你这一叫差点没把我的魂吓丢了。对了,你看这东西能用吗?” 胖子举着他翻出来的东西,一条创可贴和一瓶看不出名字的药品。 创可贴能包这么大的伤口吗?我看着来气,摆摆手让胖子不用管我了,等确定没有什么危险了我自己再处理。 我往旁边挪挪屁股,探出脑袋望了一眼那扇铜墙,似乎已经机关算尽了,竟然缓缓的开始倾斜,轰隆隆的声响再次传来。 等到声响结束,眼前的地面再次恢复如初。铜刺大门落回地底,青铜大门恢复如初。 原本一切安好,我应该高兴才是,可我的脸上却是大惊失色! 梁教授和龙骧不见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中毒 对面的地面之上空空如也,连羽箭都没有半支,我心里纳闷:这机关莫非是长了眼睛,只射我这一面,不射他们那一面? 这根本就说不通啊! 铜墙将空地隔成两半,目的就是将来犯之人围困在羽箭的有效射程之内。断然不可能射一面,留一面的道理。 我想梁教授他们一定是找到了关闭羽箭发射的机关,只有这样才能解释眼前的一切。 可是,梁教授和龙骧去哪里去了?不远处的两艘快艇稳稳当当的停在岸边,对面的石墙上也没有什么盗洞。 难不成,他们两个插上翅膀飞了不成? 胖子的话突然传了过来:“小羽毛,我们两个这是被抛弃了吧?这个梁教授的心还真是和以前一样狠。我呸!”胖子说着啐了一口唾沫,蹲着身子继续检查我的伤口。 我看着胖子娴熟的动作,应该是经常骂梁教授。 他拧开那瓶药,轻轻的将药沫抖在我的伤口上。 我见目前没有什么危险,加上又疼得厉害,就想借着聊天分散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于是接着胖子的话问道:“这个姓梁的,以前也是这个德行吗?” 我本来就讨厌他,如今他不在,正好可以好好的了解了解他的事情,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就冲着他握着我家人的所有信息,我和这个梁教授早晚要撕破脸皮。 “他?哼,知道长安为什么那么恨他吗?”胖子卖了个关子,抬头望着我,见我摇头,他继续说道:“当年,我们去罗布泊考察太阳神墓,爆破墓门的时候,引发了流沙眼。他丢下十几个队员,一个人逃跑了。后来,我们几个找到他,让他赶紧组织救援,他倒好说是里面太危险,一口否决了我们的救援意见。当时,我们一共去了二十多个人,回来的时候就剩下我、云升、龙骧、长安和梁教授我们五个人。从那以后,长安就离开我们这个组织了。” 我越听越是生气,怪不得长安见了他们就和他们吵架。 我愤愤不平的冲胖子埋怨道:“就这么一个人渣,你们还跟着他干?没有想过自立门户啊?” “自立门户?” 胖子摇摇头轻声一笑:“我跟了他五年了,活着离开这个组织的只有一个人,就是百里长安。其他的要么死了,要么一直跟着梁教授。得了,还是先关心关心你自己的腿伤吧!自己都被蚊子咬了,还有心思替别人挠痒痒啊!” 我仔细的观察了一下自己的伤口,表面上乌黑发亮,已经开始肿胀的像个大馒头。胖子的药似乎解决不了什么问题,倒是我体内的银线蜈蚣慢慢向伤口靠近,开始吞噬伤口的毒液。 胖子眼见伤口越肿越高,直接从腰间拽出一把银色匕首。 我吓得一激灵,这胖子不是要给我剜肉吧,牙关一哆嗦:“死,死,死胖子,你他,妈要干嘛啊?” “小羽毛啊!你别怪大哥狠心,你,你这是中了毒啊!我那药解不了这毒,现在不把腿割了,万一这毒扩散了,我们去哪里找医院去?” 胖子的话让我心中暖,自然知道他是为了我好,可是我有自己的打算。安慰胖子一句:“一点小伤还不至于,我自己能解决,你别管了。” 胖子一听,赶忙苦口婆心的对我解释说:“你丫一新人,知道什么?这里是墓室,你以为是小区啊?扛不住的话打个车去医院看看就可以了?在这里,任何一点小伤都可能要了你的命。再说,你这又是中毒,解不了毒,你这条命就完了。听哥一句话,把眼睛闭起来,一下就好了。现在科技很发达的,大不了哥出钱给你装个假肢。” 胖子说着弓起腰来,一手按住了我的大腿,直接举起了手中的匕首。 这是剜肉呢?还是劈柴呢? 我听胖子越说越扯,一把将他推了四脚朝天。你大爷,的你这是要跟老子截肢啊!我也顾不得隐藏自己的实力了,直接放出了银线蜈蚣。 我指着胖子吼道:“死胖子!你给老子住手,站在那别动,这毒我自己可以解!” 三只银线蜈蚣被我放了出来,在我的伤口处慢慢吸食着扩散的毒液。伤口渐渐有了些麻麻的感觉,不再疼得那么厉害了。 “小羽毛啊,你放心,哥不会丢下你的,哥就是背也把你背”胖子边说边爬起身来安慰我。 可等胖子站起身来到我身边的时候,伤口处的黑气已经不见了踪影,血肉慢慢变得鲜红。 胖子的后半句话直接咽进了嘴巴里,眼睛惊的像一对铜铃似的,他看着我伤口上的银线蜈蚣,不停的咂着嘴说道: “乖乖啊!了不得啊,羽毛,这就是传说中的银线蜈蚣?这么?这么漂亮?嘿嘿” 胖子两眼放光的看着我的三只银线蜈蚣,就像地主老财看见了金元宝似的。 “你知道?”我疑惑的问了一句,我有这银线蜈蚣的事情,只有长安一个人知道。连我爸妈都不知道的事情,胖子怎么知道? 他就一摸金校尉外加兼职的发丘天官,怎么会知道这几乎绝迹的银线蜈蚣?再说了,这是南域苗疆的东西,不炼蛊的人怎么可能认得银线蜈蚣? 胖子支支吾吾半天,才开口说道,这是梁教授告诉他们的。说是为了培养队伍默契和实战能力,第七科考队的队员必须对自己队友的能力一清二楚。 我听着新鲜,如果胖子说的是真的,那么梁教授为什么不告诉我其他队员的能力呢?偏偏将我的能力公诸于众?这个死老头,存心是跟我过不去!你个仙人板板的! 胖子见我恨得咬牙切齿,知道自己可能说了不该说的了,话锋一转,故意岔开话题问我:“你说,咱哥俩咋办?进去还是出去?” “进去!就凭他敢射老子一箭,老子非把他的棺材拆开了烧干净不可!”我眼下把对梁教授的火气,全部发泄在墓主人的身上。 这时,银线蜈蚣吞噬干净毒液,对我叫了几声,钻进我的身体里面不见了。 胖子看的稀奇,结结巴巴的问我:“小羽毛,这么大三只蜈蚣就钻进你的身体里了?”胖子伸手比划了一下,这蜈蚣确实大,将近二十公分,只不过一旦他们钻进我的身体里面就变成了一个小白点。 蜈蚣开路 我搪塞胖子几句,我又不是生瓜蛋子,自己不能把自己的看家本事都拿出来。说起来,我身体里面住的小伙伴可不少,只不过目前能帮我的只有银线蜈蚣。 血婴上次事件以后,化作了一个雪白的婴儿就再也没有醒了。金蚕吞噬大蛇的时候估计吃太多了,现在自己吐了一层厚厚的蚕丝,将自己包裹了起来忙着消化呢。雪灵狐不知道和谁打架,受伤以后就没有再出来了。 要是它们都在,说句实话在这秦王墓里面,我还真的就是谁也不怕。就是河童口中的四条乌蛇,我也敢跟它们比划。不过话说回来,现在自己不就是缺人手嘛。 我和胖子稍微休息了半天的功夫,我小腿上的伤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这些自然而然归功于那些葡萄,这才让我有了自愈能力。 胖子看的稀奇,以为我会什么高深的术法,吵着闹着要我教他,我随口编了一句:“这是长安教我的,没有他的允许我可不敢教给外人,要不你问问他?” 胖子一听我提长安,吓得一哆嗦赶忙摆摆手说不必了。我们两个沿着四周逛了半天,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两个人大眼瞪小眼,这该怎么进去? 我也是没有时间浪费了,既然都知道我的银线蜈蚣了,我也没有必要隐瞒下去了。索性不找什么机关,直接放出银线蜈蚣,把青铜大门啃了! 胖子一见这些银线蜈蚣的牙口,直接吓的躲到我身后去了,战战兢兢的问我:“小羽毛,你确定这就是蛊虫?” “怎么了?你要试试?” 胖子直摇头:“不试,这家伙比他娘的挖掘机还厉害,吃青铜怎么像啃豆腐是的?你咋训练的?要不哥给你十万块钱,你卖哥一只?” “不卖,别啰嗦了,你检查一下东西都带好了没?我们进去估计就是主墓室了,船肯定开不进去了。” “放心好了”胖子拍拍背后的登山包,冲我炫耀道:“里面全是吃的,还有十几个手榴弹。” “吃的?你丫是去盗墓不是去野餐!”我气的七窍冒烟,转身拽住胖子的登山包,拉开一翻:牛肉干、压缩饼干、烧饼、面包、方便面…… 就是没有盗墓的东西…… “赶紧去收拾!救援绳,手电筒,信号枪、最好拿两把手枪,整百十发子弹。”我安排胖子去取装备,自己蹲在地上休息一会。我开始怀疑这胖子真的是常年下墓的人吗? 半个小时后,三只银线蜈蚣啃出了一个一米大小的圆形洞口,我站在洞口前试了试里面的空气,一股形容不出的霉味从里面冲了出来。 看来里面的空气质量不是一般的差,我让银线蜈蚣继续扩大战果。只有把洞再开大一些,才能早点进去。 胖子哼哧哼哧的跑了回来,怀里捧着一些吃的,他往地上一咕噜,让我赶紧垫吧几口。说是背包里面吃的只留了一半,怕进去不够吃的,让我在外面多吃点,进去少吃点。 我瞪了他一眼,你以为我是骆驼啊!吃一顿管三天?胖子见洞口已经很大了,便吵着去试试空气质量。 我说我已经试过了,胖子不信,从口袋里摸出个烟盒大小的东西,他往里面杵了半分钟拿回来一看,冲我点点头说里面氧气没有问题。 “这啥玩意儿?”我纳闷,就这么一个烟盒大小的东西还能测氧气? “便携式氧气检测仪,这可是硬货,就这么一个三千多大洋呢。走吧,里面没有问题。” 胖子说着伸手请我先走,你大爷,的说没有问题,你咋不先进去。我戴上防毒口罩和夜视眼镜,左手手电筒,右手银白短刀。 “大哥,你轻松点,这里面没有那么恐怖,一般情况下墓室是比较安全的。”胖子告诉我,墓室是墓主人居住的地方,是不会有那么多脏东西存在的。而墓室外围,反而是脏东西最多的地方。 墓主人无论是使出什么手段,目的是自己死后得以安宁。这些脏东西和机关充当的就是他的保镖,可是一个人再怕死,也不会让保镖进到自己的卧室去。我不解,这又是什么道理?既然是寻求保护,不是应该越近越好吗? 胖子反问道,大内高手有去皇上的床上保护皇上的吗? 好像真没有,要是到床上去保护,那关系就有点复杂了。 不过,我还是决定就这么进去,我要是真碰见大内侍卫跑到皇上床上的怎么办?你没见过可不能代表没有啊! 我收起银线蜈蚣,走进了第二道墓门。手电灯是那种强光手电,照清楚三四百米的位置不是什么难事。这手电筒往里面一照,光线中闪着许多昏黄的灰尘。 看起来里面似乎很干燥,可我刚刚明明闻到了很浓的霉味。周围很静,我用手电筒扫了一圈,终于在自己的正前方找到了长明灯的位置。 我扫了一眼地面,这是一个下坡的台阶,我刚刚迈出一步,就听见咯噔一下,一声齿轮滚动的声音落地。 不好!死胖子不是说没有机关了吗?这明明比外面还密集,刚刚进来就踩到了。我急着往外面退,胖子正好往里进,我们两个撞个满怀。我这小身板哪里是胖子的对手,我脚下一趔趄,咕噜噜顺着斜坡台阶滚落下去。 噗!眼前突然灯火大亮,一盏盏长明灯散发出惨白的火焰,将眼前照的亮如白昼。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任何不妥。我去!这机关难不成是专门用来点灯的开关? 我滚落的位置不偏不斜,一抬头正好看见一座石碑,浑身上下朴实无华,雕刻着八个我看不懂的字。 胖子风风火火的跑过来一把拉起我,嘴里自言自语道:“进则长生,退则荣华。” 我拍拍屁股上的灰尘,接了一句:“胖子,你又瞎叨咕什么呢?以为我傻啊!” 一般情况,墓主人都是留下一些恶毒的诅咒言辞,什么断子绝孙,什么不得好死,我还第一次听说,有人鼓励盗自己的墓室的! “我真没骗你,这种字体叫做小篆。不信你拍下来问问人家专家去。” 胖子说的言辞凿凿,似乎不像说谎。 小篆?我嘀咕了一句,这不是秦始皇统一六国后用的字体吗?难不成这是一座秦朝的墓室? 如果这是秦朝的墓室那也能对的上梁教授口中的秦王墓了。 可是,这会是谁的吗? “羽毛,梁教授说这是秦王墓,看来还真有可能,你说会不会是秦始皇的陵墓?” 我摇摇头:“小学的历史你都白学了?秦始皇不是埋在西安了吗?” “那会不会是秦始皇的儿子呢?比如扶苏或者胡亥?” “胡亥当年为了夺皇位,把自己二十多个兄弟姐妹全部杀干净了,都葬在西安皇陵呢。”据我所知,秦始皇他一大家子都在西安埋着呢。 而且,无论是秦始皇还是胡亥,这两个明显不符合秦王这个称呼,那么只有最后一个了。 我自言自语道:“秦三世。” “秦三世?”胖子挠挠头:“有三世吗?不是秦朝到胡亥就灭亡了吗?” 力大无比的少年 我冲胖子解释道:秦三世,姓嬴,名子婴,扶苏的长子,秦王朝最后一个统治者。初称皇帝,后来改称“秦王”,史称“秦王子婴” 当时,秦二世在位三年,被赵高所杀。赵高欲自立为王,但发现朝野上下并不支持,于是被迫迎立子婴为帝。 子婴继位后,便命令心腹韩谈刺死赵高,并诛灭赵高三族。 子婴在位期间,正逢秦朝日薄西山之时,当时农民起义遍布全国。公元前206年十月,刘邦进入武关,派人劝子婴投降。 秦朝在子婴投降的那一刻正式灭亡,所以子婴共当了四十六天秦王。樊哙提议杀了子婴,刘邦并没有处死子婴,而是把他交给随行的吏员看管。 一个多月后,项羽亦率领大军到达关中。刘邦的部将曹无伤向项羽称刘邦将以子婴为相而自立为关中王,结果项羽设下了鸿门宴。项羽入咸阳城后,立刻杀死子婴,并进行了大屠杀及纵火。而子婴死后,有关他埋葬的地点一直不详。 胖子听了以后,感慨道:“这个子婴还真是生不逢时啊,他爷爷加上他叔叔把秦朝的江山都败干净了。他就是诸葛亮再世,也救不了土崩瓦解的秦王朝。” 胖子的话,我倒是赞同。平心而论,秦王子婴能不动声色诛杀赵高,可见其聪明才智,可惜当时的秦朝已经西山日薄,子婴空有周旦之才,却无复陈之巧。 我叹了口气,借着长明灯的灯光打量了一眼眼前的空间。此处是一个巨大的空地,再往前走十几步,是一个个人面牛身的石俑。这些石俑因为年久的问题,身上爬满了深色的石斑。 石俑的数量之多出乎了我和胖子的意料,而且这些石俑的体型很大,排列的毫无章法。胖子刚刚要上前,被我拉住了: “胖子,你急什么?我告诉你一会儿进去了出不来,我可救不出来你。” 胖子摆摆手:“羽毛,你净吓唬人,你瞅瞅,你说的这么邪乎,你以为这是诸葛亮得八卦阵?我给你走走看。” “八卦阵?你还知道八卦阵?我告诉你当年陆逊差点让诸葛亮困死在里面。即使这不是八卦阵,可你以为你是陆逊?” “这个我可比陆逊聪明多了,看见这是什么没有?”胖子说着从口袋里面摸出一颗手雷,在我眼前晃了晃。 “你呀能用点技术活吗?别光靠武力行不行?这些东西哪一个搬出去不比兵马俑值钱?” “那你说咋办?” 我嘿嘿一笑,手中出现三只银线蜈蚣,三只银线蜈蚣转眼间化作流光冲进了石俑群中。 胖子看的直咂巴嘴:“乖乖啊,这炼蛊的比阴阳术的还厉害。你说你这身本事不单干简直是亏了,我告诉你回去你就让梁教授加工资,不开到两万,我们就不干了。” “我们?胖子你是想涨工资吧?”我斜眼望了胖子一眼,这家伙两眼眯成一条线,嘿嘿直乐。我接着说道:“出了这秦王墓,我就不干这行了。我在家自己做点小买卖也比这个来钱。” “不干了?”胖子一惊,悄声说道:“你全家人的信息和都握在梁教授手里面呢。你不干能行吗?我告诉你小子,千万可别犯浑。” “哼,他要是敢威胁我,我就直接抹了他。”我眼中闪过一丝杀机,我可不想自己的人生被别人掌控。 “杀他?他上面可是有人呢!你还想不想活了?” “他?有人?”我扫了胖子一眼:“亏你还说自己聪明,你看他做的事情像个中国人做的事情吗?墓门全靠炸,一点都不考虑其价值。我告诉你我敢跟你打赌,这个孙子肯定是个洋汉奸!” 我们两个正说着话,轰隆一声身后的墓门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半扇青铜大门被撞了个稀烂。一道黑色的身影如同抛物线一般落在我和胖子脚底下。 我们两个吓得一缩身子,低头看了一眼,是个眉清目秀的小子,只是眉眼陌生的很,这明显不是和我们一队。 这小子最多二十岁左右,穿着一件黑色的连帽衫,背上背着一个黑色的双肩包。我想都不用想,一看这小子就是盗墓的。只不过自己有点佩服他,这多大的自信竟然敢一个人下墓? 这时,只听前方一声嘶吼,一条斑斓巨蛇吞吐着树杈一样的信子,向着我们爬了过来。斑斓巨蛇浑身鳞片如铁,闪着寒芒。我见过这些巨蛇,徒有其表,长得是挺吓人,可是实战能力太低。应该和这独特的生态系统又关系,毕竟,它们在这里根本就没有天敌。 胖子被这唬人的外表吓到了,怪叫一声,直接拉开手雷扔了出去,转身就冲入了石俑群中。 我于心不忍,一把扶起地上的少年,架在自己的肩膀上。这家伙不知道受了多重的伤,浑身上下全是血腥味。 我刚刚架起他,他还不领情。直接挣开我,徒手向着斑斓巨蛇冲了过去。这时胖子又跑了回来,一把拽住我的双肩包就把我往里面拽,边拽边说:“祖宗啊!你现在当什么好人啊!赶紧跑啊!” 我缓过神来,扭头就和胖子往石俑群中冲了进去。再说了又不是我不救他,是他自己找死。我们两个人慌不择路,一通乱跑之后,竟然又绕回来了! 乃乃的!胖子啐了一口唾沫骂道:“真让你说着了,这还真是个迷阵。这么多石俑,怎么出去?” 我没功夫理会胖子,既然出不去,还不如看看热闹,学点对敌经验。我目光紧紧盯着眼前的战局,把胖子晾在一旁。那少年好像力大无穷,竟然能和斑斓巨蛇斗个旗鼓相当。 只见斑斓巨蛇,一声嘶鸣,蛇尾如同秋风扫落叶,直接向着我们扫了过来。你大爷,的,你打不过他,打我们看热闹的干吗? 我见胖子絮絮叨叨还没有说完,根本就没有发现疾驰而来的蛇尾,我一把将胖子撞到。头顶上,蛇尾带起一阵劲风横扫而来,扫的我后脖子上直冒冷气。紧接着旁边像放鞭炮一样噼里啪啦的石块碎裂声传来。 我侧着身子一看,好家伙,这些石俑竟然全被扫成了残废,上半身碎成飞灰,下半身只剩下一米多高。一个个孤零零的杵在那里,显得格外的诡异。 少年趁着蛇尾扫来的功夫,直接撞向了斑斓巨蛇的身子中间。只听一声凄厉的哀鸣,斑斓巨蛇竟然被他撞的一踉跄,差点倒在地上。 我吞了一口口水,这斑斓巨蛇虽然比上次袭击我们的小了一号,可是身子也有个水桶粗细,几十米长。就这么一条大家伙,吞头大象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可是,这家伙居然能把这个庞然大物撞的一趔趄,那他的力道得有多大!这大千世界还真是无奇不有啊! 少年一击得逞,越过蛇身直接向着青铜大门外冲了出去。外面的地势比里面平坦,更适合肉搏。大蛇嘶嘶低鸣,似乎被少年激怒了,丢下我们,扭动着巨大的身子追了出去。 胖子爬起身来,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见我还躺在地上,赶紧把我拽起来。 “赶紧走吧,你小子不是吓傻了吧?” 吓傻了?刚刚要不是我救你,你现在只怕半边身子都被扫没了。 胖子指了指眼前这些石俑的残躯说道:“现在好了,全部像割麦子一样被削干净了,我看它们还怎么迷惑我们。你要是害怕,胖哥打头阵。” 胖子你也不嫌害臊,你大爷,的,这一眼都能望到头的地方还能迷路吗? 我跟着胖子走了几步,忽然停下脚步,犹豫不决。刚刚那家伙太厉害了,要是能交个朋友,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再说了,我和梁教授势必会撕破脸皮,到时候我自己恐怕不是他们的对手。万一,梁教授拿胖子的家人威胁他,胖子很有可能会倒戈相向。想到这,我还是决定回去看看。 “胖子,你先走!”我撇下胖子,直接向着青铜大门外冲了出去。离得越近耳旁的打斗声越发的激烈,我冲上斜坡透过残缺的青铜大门一看,只见那块花纹斑驳的陆地,不停的翻滚,一条条树干粗细的花纹蛇从中探出了脑袋。 我心中骇然,原来刚刚那块花纹斑驳的地面,居然是成千上万的花纹蛇组成的!得亏刚刚没有听胖子的话,我们两个要是跑到那里,非得被这些蛇撕碎了不可。 翻滚的花纹蛇群越来越近,少年侧目一看,顿时吓得面如死灰。当下不再耽搁迅速脱离战局,向着我的方向冲了过来。 斑斓巨蛇都打的眼睛都红了,它这么个庞然大物被个小小少年揍的找不到北,又怎会轻易饶了这少年,只见,蛇尾猛的扬起向着少年当头砸下! “躲开!”少年似乎也感受到了身后的劲风,步伐一转,斜着向我跑来,身旁轰鸣一声尘烟翻滚,碎石腾空。 我赶忙掏出手雷,看也不看,直接向着少年的背后扔了过去,轰隆隆的爆炸声与蛇鸣声齐飞,大地与尘土共血红一色。半分钟的功夫身上装着的几个手雷全部被我扔了个干净。 卸岭力士:灵川 眼前乌烟瘴气,青烟直冒,一阵阵蛇香传了过来。待尘烟消尽,我捂着嘴巴,定睛一看,乖乖啊!这手雷真给劲儿!只见,那斑斓巨蛇的身子被炸的血肉模糊,断成好几截,挣扎几下倒在地上气绝身亡。 旁边的花纹蛇群一拥而上,转眼爬满斑斓巨蛇的尸体,吞噬起来。这些家伙还真是冷血,居然啃食自己的同类。我看的心惊肉跳,半天没回过神来。 少年这时来到我身边,抱拳说道:“卸岭力士灵川,多谢兄弟搭救之恩。” 卸岭力士!我心中一惊,这可比手雷的威力还让我吃惊。传言说卸岭力士早就绝迹了,没有想到今日却被我碰到了一个。这家伙一身蛮力,只怕项羽都不是他的对手。我心中吃惊自然而然慢了半拍,缓过神来,赶忙回了一句。 “哦,不用客气,我叫燧羽。”我这句话说的一点底气都没有,人家那是真本事,我这只能算投机取巧。哎!我心中郁闷的很,这人和人相比,还真就没法比。我要是有他那个能耐,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别说是古墓,就是鬼门关我也敢横着走! 灵川望了一眼背后,面无表情的说道:“我们赶紧走吧,这儿不安全。” 高手嘛,都这么个与世无争的表情,我也没放在心上。 我们两个就这样认识了,说起来不算是缘分,倒像是我自己的阴谋。一切越是顺理成章,我心中就越发的充满罪恶感。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变得这么机关算尽,没了良知,只有想到自己编的冠冕堂皇的理由,心中才会好过那么一丝。 可是,生活不就是这样吗?为了生存,有时候我们可能会稍微偏离一下自己的初心。 我们没走几步路就碰上了胖子,这家伙正蹲在地上整理着手雷。看那架势,我再不回来,他也要发一波手雷阵了。 胖子抬头见是我们,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唠叨我几句,我们三个人直接向着里面走去。 后来,我听灵川说起这卸岭力士,才知道了一些门道。 据说卸岭力士的祖师,是个土匪头子,得仙人传授“力大之法”,可力撼山岳。后来他便干起盗墓的勾当,并将这法门传给自己的弟子,这些人自称卸岭力士。 说起土匪贼寇,在世人眼中,历来都是该遭千刀万剐的歹人。可这天下万物总是阴阳两面,并没有绝对的道理。绿林中也向来不乏英雄豪杰之辈,作出一些杀富济贫替天行道之事,并非全是十恶不赦之徒。 此派经过逐步融合,吸收了摸金与崂山派两派特色,形成了具体的流派,对风水术法有自己独特的认识。擅长于破坏法阵,熟悉各类风水地形的的弱点。说到此处,要跟各位提一句崂山派。各位看清楚了是崂山派而非茅山派。 崂山派,是全真龙门派的支派,由崂山道士孙玄清(公元1517—1569)于明嘉靖(公元1522—1565)年间所创立。 崂山派的道士擅长于驱鬼捉妖,镇压僵尸,诅咒解咒,传统中医,地脉风水,内家功夫等,其中地脉风水与传统功夫两法分流到山贼组织,形成了卸岭力士一派。 卸岭之辈或散布天下,或聚啸山岭,敬关帝,并尊西楚霸王为祖师,逢有古墓巨冢,便蜂拥而起,众力发掘。 试看各朝史上,都少不了卸岭群贼倒斗发冢的秘闻,倘若说将出来,那些惊心动魄,诡异万分的行踪,却非摸金校尉和发丘天官可比。 但是卸岭一派犯了大忌,他千不该万不该,一个人吃着两行买卖。他们力大无比,又会传统功夫,打家劫舍简直就是不费吹灰之力。还会看风水,寻龙脉,盗起墓来比什么摸金校尉还顺手。再加上他们盗墓都是一窝一窝的上,人多势众,一般遇上了同行,没有人敢跟他们较劲。 久而久之,他们就成了所有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到了后来,可能是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卸岭派流传了近两千年,渐渐绝迹了。这也对应了那句老话,天下万物兴衰有数,有其生,就有其灭。 而灵川之所以会这拔山裂地之术,也是从其祖上留下的书籍中,窥其皮毛,略知一二。他这些年拔山掘墓,只不过为寻些失传之术。 其实,灵川并不需要这么说,我也能够理解他。细论起来,朝臣天子,士农工商,三百六十行,哪一行没有行奸使诈的贼子?哪一行没有行善积德的好人? 你用它做好事,那么它便是好的,你用它做坏事,它便是坏的。 同样是持刀之辈,医者仁心,屠夫无情。 术无善恶,人心分之。 当然,这些扯的有点远了,我们先说近话。走了有十来分钟,我们穿过石俑群,眼前豁然开朗,一块圆形高地层层叠叠,出现在我们眼前。 一圈圈青石台阶大概三四十公分高,如同蛋糕一般,一层接着一层堆积而上。最上面的圆形平台上立着一尊青铜大牛。 这牛栩栩如生,头朝西北,尾在东南,抬头挺胸,似乎在仰天长啸。似乎是因为年代久远的问题,全身上下长满了墨绿色的铜锈。牛背上驮着一个石盒子,半米见方,三四十分高。 这石盒子看起来很是精致,四面雕刻着一株株茂盛的竹子,看目前的情况,这尊铜牛肯定是夜郎古国所筑。我越来越好奇,夜郎古国建造的墓室中,为何会埋着一个秦王? 这些都不是我关心的,我最关心的还是河童口中所说的墓室地底的乌蛇,要是我能把那个家伙杀了,那这雷文竹的下落!想到这儿,我情不自禁的嘿嘿一笑。 胖子忽然拍着我的肩膀说道:“完了,羽毛,你不会是中邪了吧?傻乐什么呢?” 我吓了一跳,扭过头来,胖子居然已经骑在铜牛身上了。这铜牛的体型不算太大,只有普通的活牛大小。胖子估计是急不可耐直接扒着牛背爬了上去。他见我一脸鄙视,知道自己瞎操心了。 胖子是典型的闲不住,碰见好奇的东西总想摸一下。他摸着石盒子的外面我也没有放在心上,哪知他轻轻一掀,石盒子的盖子直接被胖子掀开了。 看到这里,我心中纳闷,这东西是不是有些太简单了,刚刚想提醒胖子一句,脚下一空,我和灵川哗啦一声掉了下去。 胖子吓了一跳,刚刚大喊一声,咔嚓一声机关合了起来。胖子真是职业坑队友,一百年指导方针不改变。 我眼前陷入一片漆黑,顿时伸手不见五指,挣扎中,我嘭的一声后背着地,不知道摔在了一个什么东西上,咯的后背生疼。灰尘稀里哗啦乱飞,呛得我剧烈的咳嗽起来。听着这回声,我忽然意识到这个地下空间并不大。 我缓过气来,喊了灵川几声,他应了一声,说自己没事。 我赶忙侧过身来,从背包中取出手电筒这么一照。 乖乖啊!五米见方的暗室里面,密密麻麻铺满了一层尸骨。而我刚刚就是摔在了几具尸骨之上,我扒开一具尸骨,借着手电筒的亮光再往下面一瞅,一杆杆青铜长枪像栽树一样,一根接着一根。我目测间距不过三十公分,好在因为年久的原因,枪刃已经锈迹斑斑。 我看到这里心中后怕,要是这利刃再锋利一些,我可能就和身子下面的几位老哥串成一串糖葫芦了。 灵川和我的遭遇差不多,也是跌在了几具尸骨之上。我借着手电筒的亮光向上望了几下,这里并不是太高,也就是个两三米高,我和灵川想出去问题不大。 我爬起身来,不知道碰到了什么东西,嘭的一声一个东西砸在了地面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我弯着腰拿手电筒一照,那东西圆滚滚的,上面还裹着一层黄布。 这玩意儿肯定不是我的东西,灵川翻了一个身,双手攥住两杆青铜长枪慢慢的滑了下去。我以为是他的东西掉了,于是问道:“这是你的东西?” 灵川摇摇头,让我往一边挪挪,他说道:“小羽,这些肯定是进来盗墓的人,不小心掉了进来。看这情况,他们至少是几百年前进来的,这些家伙身上肯定有好东西。” 这本来是一件好事,说出来这句话的人应该是喜气洋洋的,可是到了灵川那里,和说一件丧事差不多。 我开始怀疑这小子有没有开心这个功能? 灵川说着,双手攥住两杆青铜长枪,猛地一转,只听咔嚓一声清脆的响声,长枪如同掰甘蔗一般,竟被他徒手齐根掰断了。 乖乖啊,不亏是卸岭力士,就这能耐揍个僵尸什么的,不像闹着玩一样吗?我看着这些齐根掰断的长枪,猜测这长枪下面有可能是直接和底下的青铜板筑在一起的。 灵川手中不停,咔咔几声,转眼间暗室的长枪阵少了一半。眼下我退无可退只好跳了下去。留下半边长枪,一会儿好借着这个上去。 没了这些长枪碍眼,暗室显得宽敞许多。我们两个把所有的尸骨归到一块,数了数总共有二十三具。 这些应该是几伙盗墓贼的尸骨,一伙人的话,除非全部是傻子,要不然怎么会都掉下去? 岛国阴阳师 尸骨大部分都成了干尸,衣服已经腐烂的不成样子,看不出什么年代的。我们没心情管他们是谁,挨着个开始翻东西。 翻来翻去,摸着一块大印,一个珠子,还有两根黄铜雕龙棍。三本古书,和一瓶不知道名字的丹药。 我翻开其中的一本古书,上面的字我倒是认得一些,是宋体中的瘦金体。我大致翻了几页,里面记载的好像是一些风水之术。 可是翻到书的其中一页,我怔住了! 因为这一页有一大片批字,居然写的是现代的简体字! 看着是一大片,其实不过只有几个歪歪扭扭几乎挤在一起的血字,看起来当时应该是匆忙之下,或者黑暗之中写下的。要不然,为什么这些字七扭八歪,有些已经重叠在一起了。 我模模糊糊的能认出几个:人是片子 我心中迷茫又骇然,迷茫的是这写字的人估计斗大的字识不了一箩筐。 骇然的是,这些人中很有可能是最近几年才掉下来的。要不然,这现代的简体字为何会出现在古代的书籍中。我正翻着古书,一声轻响传来,一块褐色的残片掉落在地。 我刚刚伸手去捡,却被灵川抢先一步拿在了手中。我扭头看了他一眼,他非但没有还给我的意思,反而看的十分入迷,连眉头都不自觉的越皱越紧。 我心中不服气,这明明是我发现的,再说我又救了他一命,他怎么能这样? 灵川忽然抬起头来对我说道:“这块残片我要了,其余的都是你的。”他说完理也不理我,一把将残片塞入了衣服里面的口袋里。 我又不是什么傻瓜,有些东西是数量可以弥补的吗? 很明显那是一件宝贝,我眼前的这些不过是一些破玩意儿。我又不好意思开口找他要,一个人暗地里生闷气。 其他的东西我也没有心情瞧了,直接塞进背包里面,唤出银线蜈蚣将机关盖板吞噬干净,借着长枪跳了出去。 灵川肯定知道我生气了,但是他压根没有放在心上。我这种小菜鸟在他的眼里压根没有任何分量可言。 眼下我没有时间跟他置气,因为胖子也不见了! 这墓盗的算什么玩意儿?我甚至开始我们这个什么第七科考队都是一些滥竽充数的生瓜蛋子,这墓主人还没看见,整个科考队就剩我个孤家寡人了! 我正四处寻找,只听最里面传来了一阵打斗声。我以为是胖子遇见危险了,急忙赶了过去。 来到跟前,我才发现,最里面居然停着一口青铜棺椁,盖子开了一半,旁边的两拨人正打的难分难舍。八盏长明灯,分列青铜棺椁四角,将眼前五六丈的范围照的还算清亮,再往后就是黑咕隆咚的一片黑暗了。 他们见我来了,急急停手,分作两拨。 一拨以梁教授为首,云升、候三、龙骧、胖子还有梁齐。 另一拨人,陌生的很,我一个都不认识。但是看见他们身穿狩衣,我一眼就认出来了——他们是岛国的阴阳师。 乖乖啊!这墓里面到底埋着什么惊世之宝,居然把岛国的阴阳师都招来了,一下还招来了这么多! 为首的岛国阴阳师嘿嘿一笑,指了指我,又望向梁教授:“梁先生,你不是说你们没有找到他吗?那这如何解释?” 我哑然,找我干什么?我一点能耐没有,到哪都是被欺负的货,你们不会是打不过高手,到我这里找平衡吧? “解释?哼,冈村!这是我们中国人的东西,你们日本人休想染指。就算他来了,你又能怎样?你应该知道他和另一个人,缺一不可!”梁教授的脸色很是难看,但是底气明显不足。看来这个叫岗村的人实力不容小觑。 岗村这人很符合岛国在国人眼中的形象,留着个中分头,长相极其猥琐,两撇小胡子一说话就像会跳舞一样。他黝黑的小眼睛泛着精光,就像耗子的眼珠子似得,很小很聚光。 冈村猥琐的笑道:“梁先生,真以为我只和你一个人合作?当年进入古墓的七门后人,我手中可不止你这一个!交出地图残片,否则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岗村说完,背后的几个阴阳师的狩衣炸开,露出黑色的紧身衣。一抽背后的武士刀,转眼间将梁教授几人围在中间。反而把我这个孤家寡人留在一旁无人问津!没人问我才好,我巴不得他们忘了我。 我看着纳闷,这几个家伙算什么?阴阳师还是忍者? 不过我比较关心他口中所说的残片!我忽然想起了刚刚在暗室中捡到的那个东西,我回头寻找灵川,这个家伙居然不见了! 你乃乃的,这帮孙子把我当成走马灯了吗?竟然把我玩的团团转! 这时梁教授恶狠狠的说:“没有!我今日来这秦王地宫就是为了寻找残片而来!” “哼!”冈村目光一寒:“那太阳神墓的哪一张呢?” “那一张与阁下有关系吗?你付的钱是秦王地宫这一张的钱!” “八嘎!你们中国人太可恶了!” 我看着两拨人越吵越凶,马上就要咬起来。我隐隐有点明白了,这梁教授的后台有可能就是这冈村。他们没完没了的进古墓就是为了他们口中的残片,而且这残片好像还不止一张。 可是,那残片上面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让这些人争得头破血流,连命也不要?我悄悄的往后挪了挪身子,这种场面我最好少掺和。我巴不得,他们把我忘了才好。 胖子冲我使了使眼色,让我赶紧跑。我倒是想拔腿就跑,可这么多双眼睛,算了,我还是慢慢挪吧…… “爷,和这些小鬼子费什么话!直接杀了就是!”梁齐的泼辣我是见识过的,没有想到她不怕死的技能比泼辣更厉害。我心中想说,你这丫头是不知道阴阳术的厉害,人家真要是下狠手,我们几个全部得栽在这里。而且,这些家伙居然还是忍者,战斗力估计爆表。 冈村似乎知道谈不下去了,一挥手两拨人又战在一起。梁教授他们的人比岛国的阴阳师多了一个人,一对一打起来,正好剩胖子自己。 胖子像个拉拉队长一样,站在队伍中间嘴上高声喊着杀啊,脚步却慢慢向我挪了过来。趁着大家都不注意,直接扯着我的手撒腿就跑。 我没有想到胖子这么大的胆子,众目睽睽之下居然敢跑!这要是梁教授死了还算罢了,若是梁教授活着,胖子得蜕一层皮。 我被胖子拽着直跑到青铜大门外,胖子才停下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对我说道:“羽,羽毛,哥只能帮你到到这了,你你赶紧跑,跑的越远越好,最好不要回回家。要不然,你,你,你的家人会被你拖累的。” 我纳闷起来,我不回家回哪里去?我跑得了,我家人能跑得了吗?我始终不明白,我一个买棺材的愣头小子,招谁惹谁了?怎么这些人像狗皮膏药一样,死缠着我不放? 胖子说完就要走,我一把拽住他:“胖哥” 这是我第一次叫他胖哥,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能肯定的是他是为了我好。胖子这人虽然有时候看着不靠谱,但是是真心实意的对我好。我继续问道:“你跟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胖子叹了口气,冲我摆摆手说道:“我们被梁教授卖了,这个家伙是和日本人一起的,两个人分赃不均这才撕破了脸。我听他们的意思,他们在寻找五块地图碎片,只要找到这五块地图碎片,你和长安就危险了!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了。” “那你和我一起跑吧!你回去干嘛?送死去吗?” 胖子的眉毛紧紧的拧在一起,最后脸上露出了一股无奈。 “我跑不了,我们全家的性命都握在梁教授手里,我走了,他们就没命了。”胖子说着眼角开始闪烁起泪光,他忽然抬起头努力的微微一笑:“小羽毛,哥能求你一件事吗?” “你说。” “如果,我死了,帮我救出我的家人。” “你说什么混话呢?这好好的说这些做什么?你跟我走,我现在就帮你把你的家人救出来!” 我说着伸手想去拉他,胖子却轻轻推开我的手,脸上的表情绝望的让人难受。“羽毛,你太小瞧梁教授了,他是走尸门的门主,已经在我家人的身上种上了走尸纹,没有白纸草是救不了他们的。”胖子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羽毛,听哥一句劝,多行善事,以后,再也不要下古墓了,这世间真的有报应!” 胖子说完根本不等我反应,直接扭头冲了回去。我刚刚追了十几米,胖子转过身来冲我吼道:“走啊!你个混蛋,只有活着,才能救更多的人!” 我怔怔的望着他,不知何时泪如雨下,他在别人眼中是个盗墓贼,在我眼中,却是个好人。我怎么可能让他以身犯险?我们一路走过来,他没少帮我,就我这个拖油瓶一样的存在,他还是不嫌弃我,愿意和我一组。 做人得凭良心,人家对我的好,我得加倍的还给人家。 “胖哥,我燧羽不是贪生怕死的人,你既然把我当作兄弟,我怎么可能弃你不顾!” 胖子突然嘿嘿一笑:“谢谢,我胖子活了这么多年,你是第一个看的起我的人。我已经逃不了了,死了也许是一种解脱。可是,你不一样!”胖子说着忽然像疯了一样,冲着四周大吼大叫:“顾灵川!你给老子滚出来!我知道你是七门后人,你难道真的忍心看我们老祖宗的长生之术,落在岛国人的手里吗?顾灵川!你给老子滚出来!” 郑三姑 “你吵什么?”黑暗中响起了一声不耐烦,我寻声望去,只见灵川慢慢的从黑暗中走了出来,静静的停在我身旁。 他就像一个幽灵一样,走路居然没有半点声音。他斜斜的瞅了我一眼,又望向胖子:“当年古墓之中的东西是他?” 胖子止住怒火,轻轻点了下头。 “还有一个呢?”灵川继续问道。 “怎么?你也想讨一杯羹?”胖子牙关一咬,狠狠的盯着灵川说道:“你别忘记了你祖上发过的毒誓!” “你想多了”灵川伸了个懒腰,眯着眼睛懒洋洋的说道:“胖子,我提醒你一句,梁教授受伤了。他要是死了,估计你也活不成吧?” 胖子闻听脸色吓得如同死灰,调头就向着里面冲了过去。我刚刚想追,被灵川一把拦住腰间扛在了身上。 “你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去救他!”我在灵川的背上又抓又挠,像个泼妇一般。见他毫无反应,使出了我的杀手锏。 我威胁他道:“我数三个数,要不然我咬你哦!” “1” …… “2” …… 他乃乃的居然无视我的威胁,我张开嘴巴咔嚓一口,直接咬在了他的手臂上。 他疼得一哆嗦,另一只手一把掐住了我的下巴壳,气的七窍冒烟,鼓着眼睛骂道:“你真咬啊你!你属狗的啊!” 呜呜呜!我下巴壳被捏的快变形了,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能发出一阵阵抗议的呜呜声。 这家伙不愧是卸岭力士,手劲大的能拔山。 “两位倒是挺有闲情逸致!你们把这秦王墓当作了酒吧不成!”这声音沙哑,我却听着耳熟的很。 我赶忙止住了声响,支着耳朵判断声音的位置。这秦王地宫还真是热闹啊!这里面有两拨人了,现在难不成还有第三波不成?这到底是古墓啊,还是集市场,怎么这么热闹? 灵川松开手一把将我放下,护在了身后。只见我们正前方的水面上,烟雾缭绕忽卷忽舒。 我眼睛瞪得像灯泡,要不是眼皮子罩着,眼珠子肯定得掉下来。开什么玩笑,这家伙从水上来的?难不成是轻功水上漂不成? 突然,这满湖的雾气风起云涌,转眼化作一个老太太,竟然是那个深夜买棺的老太太。 就是她!就是那个喂下我血婴蛊的老太太。 她竟然就那么诡异的站在湖面之上,就像站在陆地上一般,这太匪夷所思了吧! 我气的就要上前理论,你个老不死的不是死了吗?自己的孙女不养,让我帮你养,我,我咬死你个,老不死的!我刚刚冲出去一步,就被灵川扯着我身后的背包拽了回来。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郑氏一门的郑三姑,你们家的男人不是死光了吗?怎么?还惦记着当年的那东西呢?难不成非要死绝户了,才知道悔改?” 灵川这小子不说话就不说话,一说话就死难听。不过,我倒是听着顺耳的很,谁让这老太太心如蛇蝎呢,骂!照死的骂! 老太太听了灵川的话,气的浑身发抖:“黄口小儿,怎么跟我说话呢!你们顾家不想长生是你们的事情,别把大家的路都堵死了!好歹我们七门当初一脉相承,有些交情。你又何必为了一个怪物和我们撕破脸皮呢?”郑三姑说着,手中的拐杖指向了我。 嘿,我去你家的烂拖鞋,你骂谁怪物呢? 灵川把我往他身前一拉,附耳小声说道:“你可以骂她,但是不能上前,你打不过她。” 我点点头,灵川这才松开手。我嘿嘿一笑,冲着郑三姑张口就骂:“你个猫脸老太太,胡说八道什么呢?我告诉你,我现在不怕你,要不我们两个比划比划!”我说着一伸手亮出我的小伙伴:三只银线蜈蚣! 郑三姑脸上耷拉的皱纹,猛的绷紧,目中闪出一抹骇然:“好小子,居然让你得到了苗疆几乎绝迹的银线蜈蚣!婵儿!” 郑三姑一喊婵儿的名字,我心中登时紧张起来。婵儿和我表弟的关系好的很,这祖孙两个不会是把我表弟抓来了吧! 她要是拿我表弟威胁我,我该怎么办? 我心里煎熬的厉害,可是这郑三姑连喊三声,根本就没有人理她。我心里那个高兴,死老太太遭报应了吧! 灵川冷冷一笑,瞅了一眼郑三姑说道:“你说的婵儿是不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 郑三姑一听灵川的话,眼珠子惊的都快飞了出来,声音都气的变音了,发出像蛇一样的怪声:“你把她怎么样了?” “你要是让开,她自然不会怎么样,你要是不让,我今天就把你们郑家从七门中抹干净,一个不剩!” “你敢!” “我有何不敢?你本来就不是我的对手,现在你的底牌都被我抹干净了,你还能翻出什么大浪?你郑家若不是贪图子婴的玲珑坠,又怎么会全部死在这秦王墓中?可怜你活了大半辈子,竟然还不明白?” 灵川的话像一根根利刺扎的郑三姑浑身颤抖,似乎要气炸了一般。 “你发现了我们郑家的人?我们郑家的那块残片是不是在你手中?” 我听了郑三姑的话,心中忽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莫不是那暗室之中的干尸中,有郑家的人? “你们郑家的残片根本就不在这里,我拿的是我们顾家的!我没有时间跟你废话,我只问你一句,是让?还是死?”灵川话音落地,郑三姑脸上尽是犹豫之色,她似乎挺忌惮灵川。 灵川等了三秒钟,见郑三姑还不说话,直接冲了过去。打架嘛就要人多,我也跟着灵川冲了过去,手中的三只银线蜈蚣直接抛了出去,化作三道流光。 郑三姑回过神来,脸上吓得面如死灰,灵川已经来到了地湖旁边,双手向着湖面一抓,两道水流如同鞭子一般被他从湖中抽了出来,向着郑三姑当头挥下! 我类个乖乖啊!这家伙居然连水都能抓的起来,这是什么稀奇的功夫!郑三姑手中拐杖一挥,溅起冲天的水珠。等水珠落尽,居然逃跑了! 灵川冷冷一笑,收起术法。 “上船!”灵川一指岸边停着的快艇,我赶紧跳了上去。可是,跳上去以后我们两个大眼瞪小眼:没有钥匙!这快艇的钥匙十有八九是在胖子身上的,这有船没有钥匙有什么用? “要不,我们回去拿钥匙吧?”我心中有自己的算盘,这灵川这么厉害,只要他肯出手,救下胖子应该不难。 “行!今儿心情好,我带你去子婴的棺材里面看看。” 我们两个合计好以后,就往来路赶了过去。就这样我们两个瞎折腾一趟又跑了回来。 我们两个没有贸然靠的那么近,躲在暗处紧紧的盯着战场,准备随时伺机而动。可是当我看向战场上的时候,心中却甚是吃惊。现在的战场上人少的可怜,候三死了,脑袋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啃没了,只剩半截身子,血糊糊的倒在青铜棺椁一旁。 云升和胖子不见了,只剩下龙骧、梁齐和梁教授。对面剩下三个人,一个是头头冈村,还有两个罩着口罩的阴阳师。 看眼前的情况,冈村明显占上风,他们三个人身上并没有什么明显的伤口。梁教授的胳膊上血迹斑斑,龙骧的衣服已经殷红一片,倒是梁齐这小丫头片子,竟然安然无恙。 我揉了揉眼睛,她确实安然无恙!这个傻了吧唧的小丫头片子怎么这么厉害?这真的是那个大早上就在绿化带上煮泡面的疯丫头吗? 这时,只见梁齐手中符纸纷飞,漫天的符纸化作一道道如同枝丫一般的黑色符文突兀的出现在半空,这些符文就像磁石一般,排斥吸引,最后组成一张黑色大网,上面火蛇游动,向着冈村罩了下去。 与此同时,冈村从黑色的狩衣符文袋中,抽出一张黄符。他双指轻轻一甩,黄符消散,一个圆形的花纹图腾悬浮在半空。 这图腾脸盆大小,不停的吞吐着丝丝黄芒。岗村这家伙伸手往花纹图腾中一探,转眼间拽出了一把贝齿蛇鳞刀。 这把贝齿蛇鳞刀,长三尺一寸,刀身刀刃加在一起不过一寸,就像一条乌蛇一般。 贝齿蛇鳞刀看似轻巧,但是看岗村的表情好像这刀有千斤之重!只见他紫黑的脸庞犹如裹了一层浓墨,手臂上青筋暴露。握住贝齿蛇鳞刀大喊一声,直接向着迎面而来的黑色符文斩了过去。 一股劲风夹杂着形容不出来的诡异笑声,向着梁齐冲了过去。梁教授脸色一沉,一掌轰退对战的阴阳师,猛的向后方撤去。龙骧也不傻,见梁教授退了回去,自己也赶忙抽身退下。 说来说去,只有傻了吧唧的梁齐,也不知道是不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竟然不躲不避,黑色符文网迎着劲风就冲了过去。其他两位阴阳师见此情况,纷纷后退,场上就剩下了岗村和梁齐的对决。 看眼前的阵势,梁齐的功力似乎是几个人中的佼佼者。我估摸着岗村这次够呛,这风有啥用?还不如这网,一口气罩下去跑都跑不了。 灵川在旁边冷冷一笑,小声的嘀咕了一句:“绣花枕头,都中了阴阳叠魂咒了,还敢如此大动念力,真是不知死活!” 千世燧羽 我眉头一皱心中不解,不会啊!我看着明明是冈村现在处在下风,为何灵川却说梁齐有危险呢? “灵川,你花眼了吧,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这分明是——”我忽然惊的哑口无言,只见冈村这一刀刚刚斩到半空,梁齐的黑色符文网咔嚓一声支离破碎,身子被震得倒飞过去。 而且她飞得位置不偏不斜,正好对着我们。我和梁教授再不对付,也不能见死不救。何况,又是岛国小民欺负我们自己人。 我当下根本就没多想,直接冲了进去,一把抱住了梁齐。我身子一震,这是什么东西,好软!小丫头片子似乎被震的够呛,抬抬眼皮看见是我,噗的吐出一口黑血,溅在了我的胸口前,昏死了过去。 我将梁齐往旁边一放,迎面撞上了冈村冰冷的目光。 “小子,我原本想放你一马,既然你找死就由不得我了!”冈村也是急性子我还没有说话呢,他就提着贝齿龙鳞刀向着我斩了过来。 你大爷,的,这不是欺负人吗? 我哪里有什么武器! 顾不得那么多了,我一把抓下背后的背包,一边带着他往前面跑,一边从背包里面掏出手雷! 我可是吃过葡萄的人,你个元气大伤的小鬼子能追的上我? 嘿嘿,我摸出一颗手雷,乐得合不拢嘴。大家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我还就不信手雷炸不死你!现在是你们逼我的,劳资炸着谁,谁倒霉!我光脚的还怕你们穿鞋的不成! 我拉开拉环回头瞄了一眼,直接把手中的手雷扔了出去。 这家伙根本就没有想到我会扔手雷,以为是什么暗器。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手雷刚刚落在他的脚下。嘭的一声,他顺势一倒,手雷爆炸声震得我耳朵嗡嗡乱叫,就这动静我估计冈村不死也得去掉半条命。 我听胖子说我们的手雷是高仿的82式手雷。弹体是用内部刻槽的A3钢板冲压成球形壳体,爆炸时,壳体能产生单个破片质量在0.3g以上的破片200余片,手榴弹的杀伤半径大于5m,临界安全半径小于20m。 毕竟是高仿的,没有原版的82式手雷厉害。 但是,这东西有这东西的好处,体积小易携带。我听背后八嘎一声,居然还没有死?我顾不得细看,又掏出一个手雷,拉了拉环又扔了过去。 反正这手雷不是我花钱买的,我才不心疼!冈村你个小鬼子你见你姥姥去吧! 第二个手雷爆炸以后,我心里乐开了花。这下你还不死? “八嘎!咳咳!” 我定睛一瞧,还真让他捡了条命。冈村拖着一身鲜血从尘烟中抬起了头,剧烈的咳嗽起来,喷出一口口浓烟。 你妹妹,真是炸不死的小强,这都炸冒烟了,还不死!你个孙子是王八吗?还炸不死你?我又掏出一个手雷出来。 冈村这下脸黑的像酱茄子似的,抬手说道:“巧的麻袋!” “麻袋?我还塑料袋呢!”第三个手雷又被我扔了出去。这下完美了,冈村像丢进脱粒机里面的包谷,瞬间化作一一片血雾,半截身子倒在地上死的不能再死。 哼!你个傻叉!真以为我是电视剧里面的傻瓜,有手雷不用,跟你玩空手夺白刃啊! 我这边一弄死冈村,那边就呼啦一下停手了,两个裹得像孙子一样的阴阳师忍者,直接消散在空气中。 龙骧架起梁教授来到梁齐的身旁,见梁齐没有什么大碍,这才扭头望向我。 梁教授咳嗽了几下,摸摸嘴角的血迹微微一笑,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容,对着我说:“小羽啊,回去我就给你请功,批准你正式加入我们第七科考队。” 靠,当我是聋子还是傻子?我刚刚明明就听出来了,你他娘,的就是和日本人是一伙的,狼狈为奸,串通一气。 现在还想拉拢我?你也太小瞧我了。 我冷冷一笑:“梁教授,玩我呢?你当初口口声声说这是ZF组织,现在呢?你跟日本人穿一条裤子!你还有脸拉我入伙!”我边说边慢慢的把手往背包里面摸,逼急了我直接炸死你们这群卖国贼! “小羽,你误会梁教授了,那是为了骗去日本人的信任。我们得到情报,说他们发现了秦王子婴的陵墓,我们这才将计就计引他们出来。”龙骧忙着帮梁教授开脱,我心中郁闷了,我上次给你那么多蛇肉,你不帮我说话,还帮这老头说话,不知道吃人家的嘴短吗? “将计就计?干嘛呢?以为演三国呢?折腾成这样了还说是将计就计?计呢?要不是我,今天你们非死在这不可!要我看你们是分赃不均,两只狗咬起来了吧?” “小羽,你真的误会了!” 龙骧说着要上前劝我,我哪敢让他们上前。他们上前我这手雷还有屁用,难不成同归于尽啊,我赶忙摆手制止对龙骧说:“别过来,你就在那说!” 我扭头望向梁教授,嘴角挑起一抹残忍的微笑:“梁教授?我看你是走尸门的门主吧!” 梁教授脸色瞬间没了血色,吓得面如死灰,剧烈的咳嗽几下,忙摆手解释道:“小,小羽,饭可以乱吃” “闭嘴!”我大喝一声,梁教授见我怒气冲冲,不敢再说话。眼珠子转的飞快,不知道再想什么坏主意。我继续说道:“我的失魂香是拜你所赐吧?” 其实,在我表弟告诉我梁教授的女儿突然死亡的时候,我就怀疑那天在鬼门关前劫杀我的有可能是她。但是,她死了以后,我的失魂香并没有消失,证明她还不是幕后黑手。 直到胖子告诉我,梁教授是走尸门的门主。那么这一切就说的通了,能够安排门主的女儿外出完成任务的,那么只有门主梁教授! 梁教授一言不发,眼神躲避,看来我说的没错,只是,他为何这么淡定,不忙着争辩呢?要知道,现在他和龙骧两个人身负重伤,不争辩只有死路一条。 但,现在我还不能杀他,我想知道他们为什么非要来这秦王地宫! “龙骧,我不难为你,这是我和他的事情,你可以离开。” 龙骧见我松口,这才敢开口说话,急忙解释道:“小羽,让教授给你解了失魂香就是,大家化干戈为玉帛,我们” “失魂香没有解药,唯一的办法就是杀死他!”我呵斥住龙骧,转而再看梁教授,他双目失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龙骧,你让开,这是我们两个的事情。”梁教授慢慢挣开龙骧的手:“我们做个交易吧?” “交易?”我扣扣耳朵:“梁教授,你有什么资格跟我做交易?” “你不想知道自己从哪里来吗?” “我叫刘燧羽从刘家庄来,你还想玩什么花样?就直接说吧!”我不耐烦的摆摆手,反正他们一时半会儿恢复不过来。 “你不姓刘,你的本名叫作千世燧羽,如果不信,可以去问问你奶奶。” “你说什么?”我心中登时一惊!挠挠耳朵问了梁教授一句:“千世?燧羽?你丫逗傻子呢?百家姓有这个姓吗?” “如果你只是一个普通人,我为何会费尽心思在你的身上种下失魂香?如果你只是一个普通人,为何会有人千方百计让你进入金竹寨?” “你还知道什么?”我不得不承认梁教授真是一只老狐狸,他所有的问题,都是我想知道的。 梁教授满意的一笑:“看来,你觉得我们有资格做交易了。” “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 “冈村新死,我可以用走尸术让他起尸半个小时,将我失魂香香主的身份转嫁给他,这样他死了,你不仅可以解了失魂香的毒,还可以吸取冈村的一身念力。而我要你帮我打开第二份残片上的古墓,我便再也不纠缠你。你觉得这个条件怎么样?”梁教授一口气说完,滴水不漏,看来他早就知道我会跟他做交易。 “你是不是太高看了自己的条件?就凭知道我的身世,就想换取这么多东西,是不是有点太贪心了?”我要不是想着和他谈下去,真想破口大骂!你一个情报换了自己的性命,还要我帮你开古墓,你以为你自己是谁啊! 梁教授并没有生气,反而不急不慢的说道:“有些人的身世确实不值什么价值,但是你的身世可就值太多了!” “哼,知道的挺多,你以为我傻啊!我不会问我家人!” “他们要是想告诉你,还会瞒你这么久吗?难道你不想知道自己的身份?不想知道为何其他的盗家五门处处算计于你?” 好吧,我承认梁教授抓住了我的软肋,早知道就该早杀了他,年轻人跟老头子谈买卖,怎么能谈的过他们。要知道,这个梁教授走的桥比我走的路都多。 “好!我答应你,不过我也有条件。” “说吧。只要你愿意帮我,其他的什么都不是问题。” “放了我的朋友和家人,我不想被人威胁。” 梁教授点了点头,我继续说道:“还有胖子的家人。” “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你和长安是上天赐的名字,你和他本是古墓中的一对阴阳鱼玉佩。当年我们先祖一起下墓,你家和长安家的先祖碰到了这对阴阳鱼玉佩。这对玉佩一沾人气,便化作了两个婴儿。当时古墓之中响起八个字:千世燧羽,百里长安!那次古墓之行,你们的先祖什么都没有要,唯独带回了你们两个婴儿。” 我越听越扯,大喝一声:“这不可能!” “不可能?你没有发现一个问题吗?我来问你,你从小到大生过病吗?我再问你,你摸摸自己有心跳吗?” 超少年 我听完梁教授的话,下意识的摸向了自己的心口,我——真的没有心跳!我活了这么多年,我居然第一次发现自己没有心跳! “不对!”我忽然想到我上次出意外的事情,那次我是去了医院的,如果我没有心跳,医院会告诉我家人的啊。 我立刻反驳说:“不对,上次我出意外的时候,住过医院,如果没有心跳,他们会告诉我的!” 梁教授往前移了半步,冷冷的问道:“你去过医院?你亲自去的?” “我——我奶奶告诉我的!” “哼!”梁教授冷冷一笑:“这就对了。她告诉你的,你既然什么都记不得,她自然愿意怎么说就怎么说。” “我奶奶那么疼我,怎么可能骗我?” “你要是不信,可以问问你奶奶,你在哪里住的院?让她把住院记录翻给你,或者你自己去医院查一查,你到底有没有住过院。” 梁教授的目光异常坚定,言辞凿凿,我竟然找不到什么理由反驳他。至少,他说的大部分都是对的,我从记事起没有去过任何医院。唯一的一次,便是奶奶他们告诉我的。可是,我从来没有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啊,我以为是自己的身体很健康。 “你还不信?”梁教授又往前挪了几步:“我再问你,当初金竹寨的入口漩涡为何单单你进去,它便开启了?” 他说的对,长安他们下去都没有事情,只有我下去就开启了。不对,这梁教授的话前后矛盾,我开口说道:“不对,梁教授,你既然说我和长安是一对阴阳鱼玉佩,那么为什么只有我能进去,他进不去?” 梁教授轻轻一笑:“何为阴阳?他是阳鱼玉佩,当年没有他,太阳神墓就无法开启。而你为阴鱼玉佩,普天之下只有你能进这金竹寨!” “为什么?” “太阳神墓为天下至阳之地,无阳不开,金竹寨为天下至阴之所,无阴不开。” 梁教授说的好像有些道理,只是我该怎么办?怎么定位自己,是人还是怪物?我觉得空气中冷的厉害,就好像有人从高高的山顶把我抛到了深深的谷底。我看不见阳光,看不见希望,只能看见无尽的绝望。 但庆幸的是,我还有长安这个同类。 梁教授见我不说话,继续说道:“当初,我们先祖得到的五枚残片之中,仅仅是打开了其中一枚的墓葬,就开出了你们两个超少年。” “超少年?”哼,我听着心中对自己都冷笑了一声。 “对,我们称你和长安为超少年!我们曾研究过你们的基因,拥有强大的自愈能力和各自不同的长处,比如你的过目不忘,长安的百里识香。可是,你们的基因太过强大,会吞噬常人的一切。” “你们研究我们!”我气的瑟瑟发抖,脸上凶光暴露,这下真的生气了!“凭什么?凭什么研究我们?” 梁教授看着我颤抖的手,随时有可能拉响手雷,赶忙解释道:“你别误会,我们只是研究了你们的血液,并没有对你们做什么?” “哼!你一个走尸门的门主说你是好人?你糊弄三岁的小娃娃呢?我不管你什么超不超少年,我只问你,你还对我们做了什么?今天如果不说清楚,大不了我们同归于尽!” 梁教授吓得一哆嗦,赶忙指天发誓,说除了研究了我们的基因,别的什么也没有做。梁教授见我脸色好了一分,又要说话被我制止住了。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先让他把我的失魂香问题解决了,其他的事情一会儿再说。 我可不想再生出什么幺蛾子,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失魂香才是我目前的重中之重。我是个成年人,不能没了理智。我开始慢慢调整自己的心情,我知道接下来还有许多事情等着我。没有人能帮的了我,只有靠我自己。 梁教授的命握在我手上呢,自然不敢违背我的意思。当下不知道他吃了一个什么药丸,竟然伤势恢复了大半。 他弯腰将一枚符纸塞进冈村口中,右手一点冈村眉心,在冈村的面门上凌空画了一道符咒。 片刻之后,梁教授浑身一震,数十道手指粗细的蛛网印记从梁教授的体内震了出来。 这些蛛网印记,紧紧的悬浮在他的身体外围三寸之处,闪着一缕缕幽蓝,好像喷了荧光的蜘蛛网。 梁教授目光扫过,抓住其中一副蛛网,猛的拍在了冈村的体内,而后收起术法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我望向冈村,他腾的一声如同僵尸般弹立起来,全身僵直,只是脸上的表情居然像活人一般痛苦的扭曲着。我看的目瞪口呆,我以为走尸不过是类似于赶尸的雕虫小技,现在一看还真不简单。 我趁着这个功夫催促道:“梁教授,现在你该说说盗门五门了吧。”目前为止,我估计我和长安的身世大致也就这么样了,我倒是很好奇他口中所说的盗门五门和胖子口中的七门有什么关系。 梁教授喘匀了气,缓缓开口: 天下盗家七门本是一家,盗墓出了四派:发丘,摸金,搬山,卸岭。 其术不外乎“望,闻,定,切”四诀。四字八法,上下各两道。故常言道“七十二行,盗墓是王”。 盗人出了三派:妙手、扶影、隔空。 妙手空空去千里,风吹杨柳得万金。妙手一门专偷寻常之人,讲究的是一个快字,沾其身抚其面,便让你双手空空,不知其所踪。 扶影一门专偷灵魂,形如鬼魅,步若流风。手扶身影,便可盗取灵魂。他们将这灵魂卖于续命师,便可将丢魂之人的阳寿卖给别人。此门之人有违天和,明末清初就已经灭门了。 隔空一门讲究的是隔空取物,需要相当大的意念力,而意念这种东西是天生的,所以此门注定人丁凋零,传至今日,已经名存实亡。 我听着是有意思,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这梁教授不会是故意拖延时间吧,我赶忙换了语气,厉声喝道:“梁教授,我看你是不怕死!再说废话,我就将你活活打死,拉出去喂蛇!” “小羽,别急,我不讲开头,你又怎会听得明白?” 可是,我不曾想到,梁教授接下来的一番话却引出了一段旷世奇谈。 十八年前的一个深夜,隔空一门的百足虫魏老三,前去秦岭探亲。 魏老三这人在隔空一门排行老三,就给自己起了这么一个他自以为很江湖的名字。他此番来秦岭,是为了参加外甥的婚礼。中途班车路过一个小镇,司机说是让大家下车方便一下,一会儿就要上高速了,这段高速路比较长,中途没有几个服务区。 车子停下来的时候,正是中午。魏老三在车上睡了一宿了,本来没有尿。可是他是个小偷,出于职业习惯他闲不住啊,于是就下车溜达溜达。舒展舒展身子,顺便看看能不能顺点值钱的东西。这种场合是最适合偷东西的,反正偷完了就走,你找也找不到。那个年代又没有什么实名制,也没有什么摄像头。 他在加油站前面转悠一圈,别说偷东西了,连个生人都瞧不见。魏老三越看这小镇越觉得诡异的很,大白天的居然没有一个人。更加诡异的是这加油站好像有些年月了,值班室的玻璃上灰迹斑斑。 魏老三用袖口擦擦玻璃上的灰,向里面这么一望,房间里面的墙角结满了蜘蛛网,花白的墙漆剥落了一地,里面很脏,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他娘的,这是个废站啊! 魏老三骂了声晦气,收回目光的时候,忽然扫见了桌子上的一本日历。他就顺便瞅了一眼,日历翻在1991年7月13日,上面还按着一只血手印! 魏老三咯噔一下心里直发毛,不对啊,今年是98年啊!这日历上的日期怎么会是七年前的呢?心里正打着怵呢,只听格拉一声,窗户打开了。 这声音把魏老三吓了一跳,抬头一看,只见一个满脸皱纹的老爷爷,戴着一副黑框老花钱,手里还拿着一副报纸。 “同——志——啊——”老爷爷的声音拖的很长,很慢,就像将死之人说话一般:“你——有——事——吗?” 老三听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吓得尿都快喷出来了,调头就跑!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原本停在路边的班车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周围安安静静,好像除了他,再也没有任何人了。 当时是夏天,大中午的原本是桑拿天,可现在魏老三觉得自己掉进了冰窟窿里面。 魏老三站在原地瑟瑟发抖,浑身上下就像爬满毛毛虫一般难受。他鼓着勇气往刚刚的窗户再望去,只见窗户紧闭,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魏老三吓怕了胆,想沿路拦辆车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可是,等了半个多小时,整条公路上一辆车都没有。 他好像被这个世界遗弃了…… 魏老三再也等不下去,这么下去能把自己吓死。他就往路对面的小镇跑了过去,自己今天就是多花点钱,也得赶紧离开这里。 魏老三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可是,转遍了整个小镇,一个人也没有。就好像,就好像整个镇子上的人都死绝了。 魏老三吓得哭爹喊娘,耳畔忽然起了呼呼风声,就如同鬼哭狼嚎一般,时远时近,断断续续。魏老三只顾的害怕了,慌不择路一下撞进了一家小院里。 小院里面干干净净,堂屋门口站着一个孩子,大概十三四岁,名叫林洋。林洋问他,你怎么了? 魏老三跑了半天终于见到一个活人了,当下嘭的一声关上院门,往院门上一靠就瘫坐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他冲着林洋嘿嘿一笑,大舒了一口气。祖宗啊!总算看见活人了。林洋见他累的不轻,递给他一瓢新打的井水。 魏老三确实跑的渴了,咕咚咕咚的一饮而尽。打了个饱嗝,魏老三刚刚想说话,就觉得头沉的厉害,就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也许是真的太累了,这一觉魏老三睡得格外舒服。醒来的时候,林洋就站在魏老三的面前,手中还是端着一瓢水,轻轻的说道,你口渴了吧?喝点水吧? 魏老三不好驳了他的面子,一仰脖就灌下去了。刚刚想说话又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这一折腾就是五天,魏老三越想越觉得奇怪,这个小娃娃为什么一直给我喝水,而且一喝水我就睡着。 魏老三当下下定决心,下次一定不能那么实在了,要么说自己不渴,要么就只喝一点。 第六天的时候,林洋果然又端着瓢水,站在魏老三面前。魏老三已经开始害怕了,这个林洋几乎每天看见自己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口渴了吧,喝点水吧! 残片往事(一) 魏老三现在是死的心都有了,早知道如此,当初下什么车啊!现在好了,这他娘的林洋是人吗?魏老三看着自己的处境,现在的自己更像是被软禁起来了,林洋不知什么时候把自己抬进了这间小屋里。 屋子里面一穷二白,只有现在自己坐着的这张看不清年月的小床。空落落的房间就像魏老三空落落的心,他一时之间毫无头绪,什么办法都想不出来。 魏老三也不敢说话,额头上的汗珠子噌噌往外冒,他颤颤巍巍的接过水瓢,紧紧的抿紧嘴巴,呆呆的看着水漂里面的水发抖,就像看着一瓢毒药一般。 “怎么?你不渴吗?” 魏老三一听,赶紧把嘴巴浸在水瓢里,只是他没有喝。他今天必须要闹明白,这林洋为什么一个劲的给自己喝水? 他端着水瓢做着喝水的动作,直到听着林洋的脚步走远了,这才慢慢的放下手中的水瓢。 水瓢放下的一瞬间,他猛然发现,水瓢中的水根本就不是水! 原本是清澈见底的水,现在却是黄呼呼的,看起来很稠很黏,就像糯米饭一样。这些黄呼呼的水里面还飘着一只只绿豆蝇,这怎么越看越像一滩着了苍蝇的屎! 呕!魏老三越看越是恶心,一口气把胆汁都快吐出来了,手中的水瓢打洒在地。糯米饭一样的浓汁里面,还夹杂着半截手指骨头,还有几缕黑乎乎的长发。 魏老三吓得眼泪都出来了,站起来就往外面跑。刚刚来到窗子前,正好看见林洋在院子里面洗澡。 他鼓着自己的眼睛,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敢再往前走半步,他看见了这辈子都没有看见过的一幕! 那个林洋背对着自己,站在一个巨大的澡盆中,只能看见上半截身子。但就是上半截身子,已经足以让魏老三魂飞天外了。 只见林洋正在用自己的手,慢慢的撕开自己的皮肤,血糊糊的组织上沾满一丝丝黑色的血管。 林洋抬起另一只手,一捧捧黄呼呼的红色血水正从水瓢中慢慢的流淌下来,浇在林洋血糊糊的人皮下面。 林洋似乎没有发现魏老三,就这么不紧不慢的洗着自己的人皮,他洗的很认真,就像对待一件上好的皮草。那些血水流过林洋的的血糊糊的组织上面,人皮开始剥落,血糊糊的组织上面开始生长出新的皮肤。 新生的皮肤,散发着粉嫩嫩的红色,就像刚刚生出来的小老鼠的皮肤似得。薄薄的,软软的,透红透亮依稀可见里面一根根黑色的血管。 眼看着上身的人皮全部被林洋慢慢撕了下来,他哗啦一声,从身上撕下一整块的人皮,甩手就丢出了澡盆外面。 那动作就像是洗澡脱衣服一般,看的魏老三后悔活没有喝了那瓢井水。 若是喝了,又怎么看见这么恶心的事情! 林洋脱掉人皮以后,咔嚓一声直接扭下了自己的脑袋,放在澡盆里面涮啊涮。不知为何魏老三突然想起了吃火锅时候涮的肉丸子,和现在林洋涮人头的方式竟然一模一样! 林洋涮了几下,咕噜一下就把自己的脑袋甩了出来。那脑袋在地上滚了几下,两双大大的眼睛,诡异的盯着魏老三。魏老三吓得咬紧了自己的拳头,恨不得把自己的拳头塞进胃里面去。 没了脑袋的脖子上没有任何鲜血流出来,只能看见丝丝新鲜蠕动的肉芽。这些肉芽慢慢生长,片刻之后,竟然又长出一个脑袋。那脑袋咔嚓一声转了过来,一对水汪汪的眼睛中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他知道魏老三在看他! 魏老三想跑,可是现在双腿就像生根一样,根本就挪不动脚步。裤裆里面一股骚热,不知何时撒了一泡黄尿。 林洋咯咯一笑,又把脑袋扭了回去。 “你看见了什么?”林洋悠长的声音传来,好像会催眠一般。魏老三的脸上忽然没了惊恐,平静的吓人。 “我看见了……”魏老三感觉自己的脑袋昏昏沉沉,根本就不知道该说什么。 林洋又缓缓的说道:“记住,你看见我了。” “我看见你了。”魏老三突然像着了魔一般重复了一遍,双眼空洞,面无表情。 “这么多年了,你是第一个出现在这的人,我很好奇,你喝了我这么多洗尸水,为什么还活着?” 魏老三双眼无神的望着林洋,就像一个傻子一样,还在嘿嘿的淌着口水。林洋慢慢站起身子,光溜溜的身子上凭空裹满了衣服。他慢慢从澡盆中走了出来,静静的来到魏老三面前,打量了他一番,自顾自的说道: “时间差不多了,嬴政那个老东西的残魂又临世了。也罢,让谁送信不是送?只是不知道,等到嬴政复活的时候,他们能找到几个超少年?子婴,我能帮你的只有这么多了!” 林洋说完轻轻一拍魏老三的脑袋,魏老三打了个激灵,晃过神来一看是林洋,吓得直接咬到了自己的舌头,跪在地上一个劲的磕头求饶:“祖宗啊!您饶了我吧,我可没杀过人,没害过命啊!您老放了我吧?我我我回去给您老修庙,烧香,我求求您了!” 林洋呵呵一笑,看着魏老三的表情好笑,就逗了他一句:“我又不是死人,要香火蜡烛做什么?” 不是死人?不是死人怎么能那样?把自己的皮扒下来洗澡?还能把自己的脑袋扭下来? “你想发财吗?”林洋问道。 魏老三抬起头来,露出一副正人君子的表情:“不想。”魏老三哪里会不想,不想发财还做什么小偷,入什么隔空门。他现在这么说,不过是给自己树立一个良好的形象,好让林洋放了自己。 “啧”林洋蹲下身子,望着魏老三咋舌说道:“既然不想,我只能杀了你了。” 魏老三一听,立马转口:“想,我想发财,做梦都想。” 林洋满意的一笑,手中出现了一个盒子,盒子不大通体无华,没有任何装饰。林洋挥挥手中的盒子问魏老三:“这个看见了吗?” 魏老三一脸懵比,这林洋不安常理出牌,我刚刚说不想发财他都说要杀我。现在我该怎么说?看见还是看不见? 啪!林洋一巴掌拍在魏老三的脑袋上问道:“看见没有?” “看——” “看见就行了。”林洋把东西往地上一摆:“这东西,你给我送到阴阳门的刘家常两家手中,让他们两家誓死找到里面的东西,听见没有?” 魏老三点点头,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大仙,那我的财呢?”魏老三啊魏老三,到底是个见了钱就不要命的主儿,他要是老老实实的送过去也就完了,可就是他这么一问,才落了个不得善终的下场。此是后话,暂且不说。 “你的财?”林洋说着从身上摸出一块玉石,只有瓜子大侠,浑身上下白莹莹的很是漂亮。 紧接着只见眼前一黑,后面的事情魏老三就记不起来了,他只知道自己醒来的时候,眼前是两名警察,而自己的怀里多了一个盒子。那盒子不大,只有文具盒大小,通体光溜溜的,没有任何装饰。 警察询问了魏老三的情况,就把他带了回去。后来,魏老三才知道自己是被寻路的警察发现的,说自己当时在一个荒废的小镇上。 魏老三记得当初林洋手中的那枚瓜子玉,自己在身上摸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他托人到古董行这么一问,当时吓了一跳,人家直接开口给了五百万。说这是一枚秦朝的帝王玉,全国少的一只手都数不过来。 魏老三一琢磨,好家伙这一个瓜子玉都值这么多钱,那这盒子里面的东西只怕比这个贵重多了! 人心就是这么可怕,他刚刚捡回了一条命,不是报恩,反而打起了雇主的注意。也就应了一句古话,天理昭彰,报应不爽! 盒子后来还是被魏老三打开了,里面是五片碎片,看年代应该是秦朝时期的东西。他将五张残片拼在一起,竟是一张地图! 只是,这张地图少了一片,中间地图的上半部分不见了! 可就是这么一张残缺的地图上,却记录着很多位置,其中五处明显比其他的标注大了一圈。 魏老三的眼睛可是小偷的眼睛,那叫一个毒!他当时就看出了其中的微妙,料定这就是一副藏宝图! 魏老三得了藏宝图那叫一个兴奋!要知道这藏宝图里面挖出的宝藏,估计哪一样都比瓜子玉值钱!可是,这地图上的地名不是现在的地名,他必须赶紧翻译出来。 请人翻译,他是一百个不放心的,当下魏老三决定这事情还得自己来。 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一遍遍的翻阅古籍,给各种道上的朋友打电话,托关系。用了三个月终于解开了第一副地图。 地图上的位置还就在秦岭! 魏老三一拍大腿:他乃乃的,该着老子发财! 兴奋劲过了以后,魏老三傻眼了。 他看着地图上的位置犯愁,这地图上的藏宝处是在秦岭的深处。 那地方鲜有人烟,全是一望无际的原始森林。要是自己一个人去,十有八九出不来,可要是喊人一起去,又怕人家见财起意,抹了自己脖子。 可是,放着这么一个藏宝图不去挖的话,那不是魏老三的性格。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魏老三思来想去,就想起了自己的同门师兄弟:牛老二和朱老四。 残片往事(二) 牛老二,朱老四。 听这名字,那就不是什么有能耐的主儿,就是和这魏老三相比,两个人加一起也没有魏老三一个有能耐。 可是魏老三看重的就是他们没有能耐! 魏老三是这么想的,这两个家伙和自己处的不错,牛老二傻乎乎的,为人实在。朱老四胖乎乎的,身手比不上自己。 魏老三是算得好好的,他们三个一起去。这样一来他们两个骗不了自己,二来三个人加一起能耐也不小,摸到藏宝图的位置应该够用了。 魏老三什么都算好了,可没有算好危险。他一个在城里偷东西的主儿,怎么知道山高林密的险恶? 第一次去,三人刚刚走进去原始森林,半天的功夫,朱老四就被熊瞎子一巴掌拍到山崖下面了。 两个人没有办法又折了回来,要说此事就到此为止,也不会生出后面的许多事情来。可是,魏老三怎么能就此罢休? 他们两个商议半天,决定花钱雇两个当地的猎人当作向导。 这一走整整走了半月有余,一路上坎坷自不必说。等找到那地图上标注的地方时,两个人傻眼了,这里是山顶的一处开阔地。一眼望去,比飞机场还平…… 好像不是什么埋宝藏的地方。 就在两人绝望的时候,就听那两个当地人在那说话。 一人说:“额们俩个不上去了,额听额们村的人说,这里邪的很哩。” 另一人说:“对着哩,额听说,这哈死过好多人哩。” “啷个还有假?额娘娘说,红卫兵当时拆了这的庙,一口气死了一百多人哩。” “庙?” 魏老三接过话来,随手从身上摸了几百块钱,塞给两人,又让了两根烟。这才问道:“老乡儿,你们刚刚说这儿以前有个庙?” 一人嘬了一口烟说道:“对着哩!” “啥子模样的吗?” “就辣么高,一块大碑,下面还有个老乌龟驮着哩!” 魏老三一听,乃乃的,这地图上标的不是藏宝图,而是墓啊!魏老三毕竟是盗家七门之一,多少还认得那东西,那叫玄武驮碑!这种东西一般是镇河和镇墓用的。眼前这个位置,明显不是镇河,那只能是镇墓了! 既然找都找到了,管他是个什么东西,我魏老三就挖定了!这墓和藏宝处相比,不就是他爷的多个死人棺材吗?魏老三胆子不大,心倒是挺粗。以为这盗墓很简单,不就是刨坟头吗?无所谓就是现在这个坟头大一点而已嘛。 当下,他留下标记,回到门中喊上自己为数不多的门人,加上牛老二和自己,一共七个人。七人为了这个古墓,还大费周章的买了许多装备,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 七人到了地方,没日没夜挖了三天。第三天的时候,大家就有些泄气了,这活真不是一般人可以干的。要知道凭他们这些隔空取物的能耐,哪个人一天不偷个万八千的,放着好日子不过到这刨土玩?那不是疯了吗? 其他几个人都打了退堂鼓,撂下铲子就要回去。魏老三一口一个兄弟,磨破嘴皮子才把几个人留住。就这么在魏老三连哄带骗中,几人又再挖了一天。第四天的时候,天刚刚蒙蒙亮,魏老三听见脚下的铲子咯噔一下,似乎挖到了什么东西。 这下几个人兴奋了,三下五除二刨干净周围的土。一块蓝灰色的石碑上口出现在面前。 几人看到了希望,便打了鸡血一般继续往下挖!就在这时,石碑上没来由的冒出了一股漆黑如墨的浓烟。登时,几个人就像掉进了墨缸里面,伸手不见五指,漆黑一片。浓烟之中鬼哭狼嚎,哀魂长鸣,几个人做的是活人的买卖,何时接过死人的生意。一个个吓得哭爹喊娘,一顿乱叫。 说也奇怪,这浓烟来的急去的也急。可等这浓烟散干净,七个人之中当场死了四个。全部都是清一色的七窍流血,眼睛鼓的能蹦出来,似乎是被活活吓死的。 其他暂时幸存的三人中,两个吓傻了,疯言疯语的不知道说些什么。傻了的这两个人,一路疯疯癫癫,竟然直接向着断崖走了过去,结果可想而知。 说来说去,最后只有魏老三活着回去了。 他知道自己可能得罪了什么邪乎的东西了,于是找了个有名的阴阳先生看看。先生对魏老三说他这是撞了墓鬼了!这些墓鬼是墓主人生前请来守护陵墓的,都是些怨气冲天的厉鬼,自己能捡条命回来已经实属不易了。 或者这就是天命吧,隔空一门本就人丁凋零,如今一口气没了六个,对于这一门几乎是灭顶之灾。 可是,魏老三又不死心,地图摆在身上,宝贝挖不出来挠的他心痒痒。 人心终究扛不住一个贪字,于是,他问这先生,如何破解这墓鬼。 先生刚刚开始不愿说,可是经不住魏老三的钞票。最后松口答道,虽为大凶,却并非无解。若是能找到墓主人的后人,或者沾染墓主人因果之人,当是可以进的。 魏老三挠挠光溜溜的脑袋,忽然想起了林洋说的阴阳门刘家和常家。既然,这东西是给他们的,自然他们进去应该没有问题。 可是。只喊阴阳门他可不放心,自己一个人怎么能斗的过两个阴阳师!于是,他又叫了盗家的其他四门:发丘,摸金,搬山,卸岭四门。 魏老三这点花花肠子,阴阳刘、常两家自然看的明白着呢。你聪明就以为别人都傻?刘常两家看这架势,五个对两个,还真有点悬。于是,刘常两家又喊了阴阳门的何家,八个人再次出发。 大家心中都像明镜似的,好好的合作还当罢了,若是敢耍心眼儿,非要闹个鱼死网破不可。 这下倒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打开了墓门,可是魏老三不知道是不是遭了报应,却在进入墓室的一刹那疯了!口中一直念叨着:“罪臣该死,罪臣该死。” 其他七人见他不像装疯卖傻,而是真的疯了。 七人不可能跟一个疯子分东西,也怕他疯疯癫癫再把这里的事情说出去。当下一合计,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就杀了魏老三。 这魏老三当初若是本本分分的把东西送到,自然不会有现在这般下场,若不然世人为何说这作死二字! 之后,几人开始搜他的身,果然找到了那五枚残片。七个家伙个个都是活成人精的主,这五张残片七个人怎么分? 盗墓四门是一家,刘,常,何三家是阴阳一脉。若真的打起来,估计谁也讨不了便宜。 我听到这里心也着急,就像听故事一样,不知道结局,挠的我心痒痒,急忙开口问道:“怎么分?是不是杀了两个人?”其实,听到这里我也明白了,所谓的七门其实是盗家四门和阴阳三家。 梁教授轻轻的摇摇头,望了一眼我,继续说道:他们七个人合计以后,决定暂时由一个人保管,此人就是当时的搬山道人:邸凉。 当下七人立下毒誓,这五枚碎片出古墓之前,任何人也不可独吞,否则全家老小死干净。各位可不要小看了这毒誓,他们这些人经常和鬼神打交道,自然比任何人都相信这些。可是,他们的毒誓也没有说那么死,他们说的是出古墓前不能独吞,出了古墓以后就各凭能耐了! 其实,他们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求财。 只要将地图上记载的五个地方的宝贝全部给倒干净,那么换的钱只怕几辈人都花不完。 不仅如此,他们还提议要找到第六枚碎片。说不定此图一旦拼凑完成,将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人总是贪得无厌,最后往往是不得好死。 这七人之中,四个盗墓世家,三个当时顶级阴阳师。进了这墓室之中简直就像进了自家后院一般。 进到主墓室,已经收获颇丰,惊世之宝不计其数,密密麻麻的满地都是。奇怪的是,这么一个如同金山银山的大墓之中,居然没有任何机关消息。 七人当下一放松,结果就出了乱子。 常白石第一个感觉到了不对劲,这墓室有八九十丈见方,为何这么大的墓室之中连个棺材都没有,这肯定是不正常的! 墓室之中不放棺材,反而放这么多长明灯是何道理? 这长明灯太多了,几乎三米一个,星罗棋布,将整座墓室照的就像求婚现场一般…… “扑哧”一声,卸岭力士的顾海首先吹熄了一盏长明灯,对着大家伙说道:“哥几个都是行家,这灯可不能留这么多,一会儿氧气烧净了,哥几个可要死在这儿了。” 大家反应过来,刚刚只顾着捡宝了,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几个人放下宝贝开始吹灭长明灯。 可是说来也是奇怪,几个人前脚刚刚把长明灯吹熄,后脚这灯又亮了。几人反反复复折腾了半天,累的四脖子汗流。这长明灯非但没有熄灭,反而越来越亮了。 说到这里,梁教授忽然冲着我诡异的一笑。 我心中一咯噔,不好!这老小子给我使了什么阴招不成?可是,我并没有发现我哪里有什么不适啊,也没有发现空气中有什么异样。 正在这时,身后嘭的一声发出沉闷的声响,我微微侧头,用余光瞥了一眼,原来是岗村栽倒在地!只见,一股股银白色的念力从岗村的身上散发出来,向着我的体内涌去。 看来,梁教授没有骗我,这失魂香反噬已经开始了。可是,梁教授笑什么呢?一旦冈村的念力反哺到我身上,他和龙骧两个更不可能是我的对手。 现在笑是不是吓傻了啊? 螳螂捕蝉 “龙骧!”梁教授忽然大喝一声,腾的站起身来和龙骧一起向我冲了过来。 我们的距离本来是挺远的,可是我刚刚只顾的听故事,不知不觉他们已经偷摸挪到了距离我不足三米的地方。三米的距离,对于他们两人简直就是如同虚设!这下我反应不及,硬生生挨了两掌。 这两掌估计是两人的全力一掌,力道大的惊人,震得我五脏六腑都移位了。我被震的腾腾后退了几步,我刚刚稳住身形,几乎不假思索的抓起手雷上的拉环,正在这时,一跟硬物顶住了我的后脑勺。 完了!是手枪! “小子,你最好老实一点!要不然,这么近的距离,我这一枪下去,想给你留个全尸都难!” 是云升!我现在是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这样,我刚刚听什么故事?就该直接弄死梁教授得了。现在好了,风水轮流转! 可是,云升这臭小子什么时候过来的,我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我忽然明白了梁教授那诡异的笑容,他早就算计好了,故意等到云升赶回来才突然向我发难。 糟糕的不止这些,冈村的念力似乎与我的身体出现了排斥。我全身上下念力紊乱,肆无忌惮的在我的身体里左突右撞,一股股疼痛顺着经脉传往我身体各处。 怪不得梁教授笑得那么诡异,这老小子一开始就是挖好了坑,等着我往里跳。 我疼得呲牙咧嘴,根本直不起腰来,眼看着自己的身体像被人抽取骨头一般,站都站不稳,一个劲的往地上倒。手中的手雷,一个没抓稳,咕噜噜滚到了一边。 云升似乎怕我翻盘,一脚将手雷踢得远远的。这时,他的左手,拽着我的领口将我从地上拽了起来。领口被他拽的绷得笔直,勒的我喘不过气来。 他另一只手上拿着的手枪,死死的顶着我的后脑勺,冷冷的开口问道: “梁教授,这个小子留着也是祸害,杀了吧?以免夜长梦多!” 我不停的撑开自己下坠的眼皮,隐隐约约看见梁教授嘴角挑起一抹冷笑,他像个高傲的胜利者,摆摆手说道: “现在不急,没有千世燧羽,我怎么钓百里长安?” 我闻听梁教授说要拿我钓长安,使出全身的力气冲他吼道:“你!你!你个王八蛋,杀了我就是,一天到晚竟玩阴招,算——算什么本——本事?” 这一段话说完,可要了我的老命了。本来身子就吃不消,现在全身上下就像被万马践踏一般。我感觉自己现在就像刚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全身上下都被冷汗浸透了。脸上的汗水太多,一颗颗跑进我的眼睛里,弄的我眼睛都睁不开。 这时,我体内的龙灵青灯忽然一明一灭的闪着青光,雪灵狐慢慢从龙灵青灯立马探出脑袋。一道道绿茵茵的光点,从雪灵狐的身上散发出来,如同蝴蝶一般飞往我身体的各处。 这些光点落入我的经脉破损处,传来丝丝的清凉,体内的状况慢慢变好了许多。 梁教授眼睛一眯说道:“阴招?兵不厌诈是祖宗留下的老规矩,自己笨,怪的了别人?有这么多一副好皮囊,可惜没长脑子!龙骧,先把他的四肢废了,丢进瓮中。等把百里长安逮到了,这两个家伙我们一起处理。现在杀了他,一切就完了。” 我听梁教授话中的意思,他还有事情瞒着我。心中越想越生气,我不想置人于死地。可是,他们呢?简直时时刻刻都在算计着我!从我摔了白蛇塑像开始,就是一直倒霉!凭什么啊! 我当下恼了,默默放出三只银线蜈蚣,让它们顺着我的脚底悄悄钻进了地面。你们等着瞧,看一会儿不把你们的狼心狗肺啃干净! 我现在是又疼又气,这个冈村练得什么阴阳术,为何念力这么奇怪。本来是指望着不劳而获,白得一身念力。现在倒是好了,偷鸡不成蚀把米,这次可真是整死我了。 梁教授似乎看出了我的把戏,得意的一笑:“小子,别费心了,我们的身上抹着骡子血呢,你那些蛊虫近不了我们的身。龙骧,动手!” 梁教授话语落地,龙骧面无表情的抽出背后的一把长刀,缓缓的向着我走来!她黑色的皮鞋踩在地面上,发出哒哒的响声。这声音忽然让我想到了许多天前的那个晚上,那个在雨夜拖着残缺向我移动的鬼! 这把长刀一定很锋利,它像镜子一把发射着地宫内的灯光,刀刃上忽然闪过一道身影,等我再看时,已经不见了。我以为是自己花眼了,并没有放在心上。自己都要死了,哪里还操的了那么多闲心。 我看着龙骧双目之中的冷漠,心凉了半截。她现在这个表情,完完全全就是在看一个陌生人!好歹我们是一个团队啊!好歹我请你吃那么多蛇肉,都白请了是不是?咋一点人情味都没有呢? “吞下!”龙骧冷冷的盯着我,掏出一粒药丸递到我的嘴边,我没明白怎么回事?这又不是打防疫针,难不成还送糖豆啊? 这时,梁教授开口说道:“慢!龙骧,你手中的药丸是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长生不老药你吃不吃? “教授,只是普通的麻醉药,我怕一会儿他大喊大叫吵着你!”龙骧说完,不待我反应,直接将药丸塞进了我的口中。 哼!你倒是好心啊!我呸!我是想吐出来的,可是一想这是麻药,吃了总是好过许多的。要不然,一会砍得那么疼,我可受不了。 龙骧不再废话,长刀高举,闪出一道光华,刺得我眼睛一花,瞬间陷入短暂的失明!我刚刚想唤出雪灵狐,只听砰的一声枪响,接着好像是长刀落地的声音。 我睁开眼睛这么一看,龙骧的虎口裂开细细的伤口,冒出丝丝鲜血。长刀掉落在三米开外,安安静静的躺在地上。 “谁?”梁教授大喝一声,猛的转身! 我长舒了一口气,应该是胖子开枪击飞了龙骧的长刀。可是,我万万不能害了胖子!要知道胖子一家老小的性命可全在梁教授手里呢。我就是再怕死,也不能让胖子拿全家人的性命冒险! 想到这里,我决定跟他们来个鱼死网破!我身体的伤已经被雪灵狐治疗的七七八八了,应该能和他们折腾一会儿。我暗地里骂了他们一句,你乃乃的,是你们逼我的!趁着他们分神的功夫,我大喝一声:“雪灵狐!” 一道流光直接从我的脑后冲了出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咔嚓一声似乎咬碎了什么东西。 我感觉抵在自己后脑勺的枪口消失了,忍着疼痛,猛的一蹬地面飞了上去。 可是,这体内的念力太过紊乱,刚刚飞上去,我就落了下来。我想的太简单了,人有的时候必须认命。不是一句我生气了,就能爆发出强大战力的。就像现在的我,明显是被电视剧里面的情节坑惨了。 我慢慢的爬起身来,梁教授没有发现偷袭者,回过头来虎视眈眈的望着我。 耳旁传来雪灵狐和云升的打斗声,听声音云升打不过雪灵狐,我和梁教授谁都没有忙着出手。因为我们两个现在的情况差不多,谁也好过不到哪里去。 而且,暗中还有胖子支援我,他们是不敢轻易动手。 梁教授抹了抹嘴角:“龙骧,愣着干嘛?杀了他!” “教授,你们两个的事情还是你们自己处理吧!我身体不舒服,刚刚中了一枪。”龙骧面无表情的说完,静静的往旁边一站。这算什么?我怎么没有闹明白?龙骧全身上下哪里有伤口? 梁教授听完龙骧的话,脸都绿了,恶狠狠的瞪了龙骧一眼,说道:“好!好!好啊!你们都长出息了!”梁教授这时把目光投向我,恨不得把我吃了一样:“想不到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竟然还能下出这么大一盘棋来!我当真是小看了你!” “彼此彼此,我倒是挺佩服你的。梁教授,这么一大把年纪还出尔反尔,就不怕遭报应吗?” “报应?哈哈,那是弱者才会说的东西!”梁教授手中一翻,亮出一把手枪! 你乃乃的!我当下根本无处躲避,手足无措间,嘭的一声一枪将打在了我的胸口上,直接将我震出去半米多远。 我咬咬牙,稳住身形,望了一眼自己的伤口,我还真是超少年,那伤口竟然开始慢慢愈合,子弹从身体里面慢慢的被推了出来。 “这不可能!” 我理都不理梁教授,抓起身后的背包,想偷出里面的手雷。可我的手刚刚扯下背包,嘭的又是一声枪响!你奈奈的,还打上瘾了!奇怪的是,我并没有感觉到自己的手臂受伤,反而很轻松的就把手雷掏出来了。 再看眼前梁教授,他的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目光中全是难以置信。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他握着枪的那一只手臂,已经被手枪崩的血肉模糊了! 原来刚刚那一枪是胖子开的! 我想开口警告梁教授,可是一张口,噗的一下喷出一口鲜血。我用袖子抹了一把嘴角的鲜血,手雷被我紧紧的攥在手中。忽然,我听见了细细的脚步声,我抬眼正好看见梁教授的眉头越皱越紧,看来他也听见了脚步声。 既然梁教授都这般如临大敌,我自然不能大意,大喊一声:“雪灵狐回来!” 云升和雪灵狐立时分开战局,各自退了回来。梁教授三人的目光齐齐望向我的身后,看的我直发麻。我估计这下真的栽进坑里面了,这暗地里居然还躲着一群等待获利的渔翁。 黄雀在后 正在这时,我的正后方响起了一声啪啪的掌声。随着掌声的响起,原本细细碎碎的脚步声变得明目张胆,似乎已经不需要隐藏什么了。 果然,这里还有人!我现在这个状态对付梁教授都够呛,要是再来一拨,我纵然是三头六臂也打不过他们。我寻思着,趁他们看不见我手中的手雷,直接拉响一个往后一扔,趁乱躲进黑暗中。反正,我背包里面还有好几个手雷,保命应该没有问题。我知道我这种做法可能有点偷袭的成分,但现在也管不了什么小人君子了,保命要紧。 正在这时忽然听见背后的来人说道:“年轻就是任性,这手雷可不是小孩子可以随便玩的!” 话音落地,我手中的手雷像个大冰坨子一般,裹满了厚厚的一层冰霜,突然毫无征兆的裂开了,碎成一块块冰块。冰块散尽,我手中空空如也,哪里还有什么手雷! 我滴老天爷,这是啥玩意,咋这么大的能耐?这种功力,至少是和我哥一个级别的! 背后的脚步声越来越多,越来越重!我估计至少有四五个人。可是现在我身子无法动弹,根本看不见身后的来人。 这时,梁教授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今儿的风真大!竟然把搬山一门的人都吹过来了!哼,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连北极宫的人也跟来了吧!” “哈哈”一声爽朗的笑声传来,那人问道:“梁教授,我这冰封之术,你能给我打几分?”这声音很是调皮,清脆之中带着浓浓的二货风格,不像什么大人说的话。 “燕翎,秦王墓可不是你们北极宫该来的地方!你们北极宫——越界了吧?” 说话之人原来叫燕翎。 只听燕翎回道:“哟,梁教授,你既然这么大能耐,你别让西伯利亚寒流南下啊!” 周围一片哄笑之声,我去,他们来了多少人? 我自己暗地里算了一下,梁教授一拨,冈村一拨,郑三姑,顾灵川。现在又来这么一大拨,这秦王墓中到底藏着什么东西? 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我很好奇,梁教授该怎么收场? 你个机关算尽的家伙,现在遭报应了吧! 我正想着,忽听又有人说话,这声音陌生的很。 “梁教授,我想问一下,你一个外人,凭什么插手我们七门的家事?五块碎片说来说去,是我们盗家四门和阴阳三家的事情,有你们走尸门什么事情?”我听这声音好听的很,跟刚刚那个二货的声音明显不是同一个人。 “我——”梁教授被来者的话顶的够呛,憋了半天憋的老脸通红才憋出一句话:“搬山一门的邸凉是我义父!” “哼!梁教授,你当真是越老越不要脸!你还真好意思开牙,当初若不是你在我太爷爷面前嚼舌根,这五块残片,因何会落到今天这个下场!” 最后这句话就落在我耳边,声音大的吓了我一跳。 话音的主人终于走到了我的面前,不过,他根本就没有搭理我,只留给了我一个完美的背影。 我的目光盯着他的背影打量了一番,他留着很奇怪的发型,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头发很长披在肩膀上,头顶上有一根紫线像捆东西一样,固定住了头发。 他的两鬓很长,好看极了,就像电视中的翩翩公子。 我听他叫邸凉为太爷爷,那么这么算起来,梁教授还是他干爷爷呢。我心里一乐,看你们爷俩怎么掐。 这个小家伙的话像盆开水浇在了梁教授的脸上,老脸红的就像烫伤了一样。龙骧看不过去,帮忙打着圆场。 “向新啊,你,你说话注注意一点,再怎么说,梁教授是你的长辈。你看——” “我看?”邸向新围着梁教授转了一圈,咋舌道:“啧!啧!啧!我以为你进了一道官场就野鸡变凤凰了。现在看来,野鸡——就是野鸡!你这张嘴,不是很能说吗?”邸向新微微抬头,斜了一眼梁教授,又扫向了龙骧。 “龙姑姑,新儿来这里不是杀人的,是来要账的!梁教授,是不是该把我们邸家的残片,还给我们了?” “残片,残片——我丢了!” “丢了?那你要不要把你的孙女也丢了呢?”邸向新话语落地,轻轻一招手。哗啦一声,两个身穿紧身衣的女人走了出来,直接来到梁齐的身旁,架起昏迷不醒的梁齐。 这两个黑衣人表情冰冷,眼神中全是冷冷的杀机。 “你们要干什么?”梁教授大惊失色,终于没有了刚刚的淡定! “干什么?”邸向新忽然扭头望向我,一脸完美到无法形容的脸! 五官精致的就像画里的人,比起长安来,也差不到哪里! 邸向新双眼弯弯,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只是,这笑容有毒,看的我浑身发怵。 你们两个的家事,干嘛扯上我? 邸向新忽然探近了身子,仔仔细细的打量了我一眼,兀自的点点头: “这些超少年,当真是俊俏的很。梁教授,不是想知道我干什么吗?”邸向新忽然又抬头望着我,这一惊一乍的是要死人的。 邸向新说道:“燧羽哥哥,你说家人被别人威胁的滋味,好过吗?” 我全身都成冰块了,你要我怎么说话。可是,我自己心里也清楚,他压根就没想我回答,就是为了说给梁教授听得。 梁教授气急败坏的说道:“邸向新,你敢!” “我为何不敢!”邸向新猛的转过头去,暴跳如雷,指着梁教授骂道:“你个老家伙,害的我们邸家犯了当初立下的毒誓,全家死了那么多人。我还有什么不敢的!我恨不得,把你们一刀一刀剥开了,看看你们的心,是不是肉长的?” 气急败坏的梁教授,被邸向新的一席话说的哑口无言,脸上青红交加似乎默认了。 这两个家伙还有仇?那自然对我来说是最好的。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嘛! 邸向新继续说道:“当年,要不是我太爷爷给你一口饭吃,你能有今天的风光生活?只怕早就饿死街头了!” “可是,你呢!你个猪狗不如的无,毛畜牲!你竟然蛊惑他老人家去什么古墓!我太爷爷,我爷爷,我二伯,三叔,四叔,全被你害死了!你说,有什么是我不敢得?” 我看着几乎暴走的邸向新,他玉一般的小脸此刻显得狰狞,这狰狞中又有那么一丝落寞和无奈。 周围的一切仿佛落入梦魇之中,变得狰狞和恐怖。没有人敢劝慰正在怒火中的邸向新,似乎全世界的人都可以听见,他因为压制怒火而喘着粗气的声音。 许久,梁教授点点头说道:“我给你!” 梁教授终于还是妥协了,这么一个暴戾的邸向新,是任何人都惹不起的。人在发怒的时候是没有理智的,那就代表着没人知道激怒这么一个主儿会付出多大的代价。 邸向新发出一声冷笑,咬牙切齿的点点头。 梁教授向着黑暗中说了一句话:“出来吧,把残片给他!” 我听了这话心中骇然,这个梁教授还有后手!不愧是老狐狸啊,这半辈子吃的粮食全部都用来长坏心眼了吧! 众人循着黑暗中传来的脚步声齐齐的扭过头去,脚步声很轻,一下一下的很是缓慢,挠的人心痒痒。 梁教授的后手会是谁呢?胖子?应该不可能,这家伙好像比我还恨梁教授! 难不成是姜队长? 只见黑暗中的人,缓缓抬起头来,光线照在在他的脸上,露出一副冷若冰霜的表情,竟然是灵川! 这怎么可能呢?我可是把灵川当作自己的好朋友的,他怎么会跟梁教授是一伙的呢? “你把我弟弟怎么样了?我弟弟呢?”梁教授登时脸色刷白。我一听,恍然大悟,原来灵川不是梁教授的后手。 灵川的出现明显出乎了梁教授的意料,也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他慢慢从黑暗中走了出来,随着光线越来越明,我忽然发现他肩膀上还扛着一个人,双腿耷拉在灵川胸前,我看不出肩膀上那人的模样。 “梁老头,你说的是他吗?”灵川将肩膀上的人往地上一摔,竟然是姜队长! 这下对上号了,南域苗疆的金竹寨事情,果然是梁教授一手策划的!可是,姜队长居然是梁教授的弟弟!这太匪夷所思了! 此时的姜队长看起来已经死了,看脖子上的伤痕,是直接被人扭断了脖子。我看这力道,也只有灵川能干的出来。这灵川简直就是个暗杀高手,得罪谁也不能得罪他。 来无影去无踪,杀人无声,这是我对灵川的评价。可怕的是,这小子杀人全凭心情,根本就不管那么多。 “影魔顾灵川!”梁教授缓缓的说出五个字,无奈的叹了口气。他竟然连向灵川兴师问罪得勇气都没有,这足以说明梁教授和灵川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 影魔! 后来我听长安说,这是道上的人给灵川的称号。 这小子不仅是卸岭力士,还自学了那传说已经灭门的扶影一门的秘术:扶影偷魂。并且将此术和续命术结合,创出了自己的秘术:扶影掠寿。 传说只要他摸一下你的影子,就可以偷去三日阳寿。这家伙最喜欢的事情是下墓,不为财物,只为搜集一些失传的秘术。他的术法集百家之长,很难让人琢磨,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大的能耐,更没有人敢得罪他。 玲珑玉坠 只是家门不幸,人丁凋零,说来说去还是那五枚残片惹得祸。 当年顾家之人祖孙三代,为了打开残片之中的古墓,前来秦王墓中寻找进入残片古墓的钥匙。结果,祖孙三代,五个人全部死在了秦王墓中。顾家五人死的时候,顾灵川刚刚十岁。他和他的奶奶、妈妈、小姑为避追杀,一路之上四处奔波,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 他的奶奶因为和坏人打斗,重伤之下不敢求医,撒手人寰。他妈妈为了给他寻一个避难所,嫁给了一个猥琐的老头。他从小看尽人世冷暖,世间百态。对于,坏人,他有莫名的仇恨。 “臭小子!你得瑟什么呢?看见我,连叔都不叫了吗?”灵川没有理会梁教授,而是目光扫向了我! 臭小子?叔?谁是你侄子啊!我心中纳闷,这时就听我旁边响起了一声苍蝇一般的嘤嘤声。 “小叔。” 我转过头来一看,说话的是邸向新!只见他脑袋低的恨不得缩进胸腔里,小脸通红,看来是害羞了。 这邸向新管顾灵川叫小叔?可是姓氏都不一样啊! “不错,比你哥听话多了,拿着吧,小叔赏你的!”灵川说着抛了一个小布包给邸向新。 邸向新慌忙抬头接过来,打开一看,顿时喜笑颜开:“谢谢小叔。”我看着邸向新的表情,估计那里面装的应该是残片。 “这是你们家的,好好的保管好了,再丢了我可帮不了你们了。” “谢谢小叔,您放心吧!丢不了!”邸向新说着就要走。 灵川开口拦住邸向新:“等一下,把这什么教授的,还有这小姑娘全部带走,我看着碍眼。” “是,小叔。怎么处置他们?” “你自己看着办吧,你们家不是养着几条黑虎犬吗?” 我一听急了,这是要喂狗啊!赶忙呜呜的想说几句话,我并不是心疼梁教授。关键不是还有龙骧和梁齐这两个无辜的人吗?可是,我现在还冻着呢,根本就说不出话。 咔嚓一声,我感觉全身的冷气消失了,我抖抖索索,上下牙直打架:“放放了,放了他们吧?” “放了?”灵川狐疑的看着我:“他们要杀你?你还把他们放了?” “废了梁教授的修为就是了,其他人就直接放了吧,都是为糊口饭吃,再说他们也是身不由己。”我这人做事向来是一码归一码,杀人这事我不擅长,也不想沾染因果报应。 灵川点点头对邸向新说道:“既然,你小叔说放了,你就放了吧,不过不能白放,你看看梁教授有多少钱赎命,我们两个三七分。” “三七分?”邸向新嘿嘿一笑:“行,钱我拿到了就给你打过去。” 灵川这货倒是会做买卖,这下趟墓,又找到了碎片,又敲了竹杠,里外不赔本。 等他们都走完了,灵川迎着我的目光,慢慢走了过来,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我看着他这个样子就来气,他要是刚刚出来帮我,哪里会整出这么多事情。 他一把架起我,猛的一掌震在我的胸口处,噗的一声,一颗药丸裹着黑乎乎的气体就喷了出来。 灵川解释道:“梁教授给你下了分魂咒,一旦他施法激发此咒,你体内的念力就会紊乱”灵川惋惜的摇摇头说了一句:“这么一身念力算是白费了。”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就在你看他控制冈村的时候,就你这眼神,还看热闹?傻了吧唧的什么都不知道,还学着人家下墓?你家大人不管你吗?还有那个死胖子,这么点距离都打不爆梁教授的脑袋?什么狗屎枪法?” 我哑口无言…… 我们两个说话间,扑通一声,胖子从黑暗中跳了下来,腰间挂着一把手枪。 看来,我刚刚所料不错,开枪的肯定是胖子。这家伙还是够意思,这趟墓下的值了,能有这么个兄弟,比什么都好。 “顾灵川,你把姓梁的放走了,我的解药咋办?我全家可都中了他的走尸纹啊!” 灵川从口袋里摸出一瓶丹药扔给胖子:“你以为我是你们这些蠢货?一个药丸就够解你全家的毒了,其他的留好,可不能浪费了。” 这灵川也太变态了!会暗杀,会解毒,会偷东西,会盗墓,还有什么是他不会的吗? 胖子一听两眼乐的像弯月牙,嘿嘿的说道:“得嘞,你这个人情我记下了。对了,灵川你刚刚怎么不救羽毛?你不知道我刚刚那一枪啊,瞄了半天才瞄准,你说要是瞄不准咋办?” 灵川看也不看胖子,架着我从胖子旁边绕了过去,直接向着里面的青铜棺椁走了过去。 灵川忽然问我:“你说,我为什么不救你?” 我摇摇头,你是高手,我是菜鸟,我知道什么? “我原本想教你杀人的,可是看来你还是杀不了人。” “杀人?” “记住!以善致善,以战止战。” 这八个字确实对我的影响很大,以至于后来我回味起来的时候,总是觉得这好像不是从灵川口中说出来的。 我被安排坐在青铜棺椁一旁休息,胖子和灵川两个人忙着开棺。灵川让胖子负责检查棺椁外的机关消息,我听到这个安排吓了一激灵。 这个五大三粗,粗心大意的主儿,让他检查机关消息,灵川,你丫是不是疯了? 灵川补了一句:“你要是做不好,把你放进去——活埋!” 胖子的头点的像小鸡啄米一样,脖子上全是大汗。 我看不过去,胖子都是二十多岁的人了,你不能像吓唬孩子一样的吓唬他。冲了灵川提了个建议,对,我也只敢提建议。 我说:“灵川,要不你自己检查一下得了,难为他干啥?” “对对对,灵川你看羽毛说的对,要不?” “对你个头!赶紧的,那么大了连这点东西还要我教你吗?” 灵川就像个狮子,碰毛就炸。 他说的好像也有道理,多学点本事,以后多一点活命的可能。要是长安能教教我这些辨认机关的本事,说不成我也能露露脸。 到了古墓里面,最忌讳的就是闲不住手,胖子就是这么个主儿,眼珠子没转半圈,手已经上去了。就这脾气要是不改,指不定以后出什么乱子,现在让他吃些苦头也好。 胖子忙活了半天,四脖子汗流,弓弓脖子,哈哈腰,知道的他是怕灵川,不知道的还以为小鬼子进村偷鸡呢。 开棺很顺利,取出来的冥器不多,三件玉牌和一个玉石枕头。灵川将玉牌递给我,自己抱着玉石枕头研究起来。 我没有意见,毕竟人家是主力,挑剩下的给我已经很不错来。 既然此墓是秦王子婴的墓,那么这玉自然是秦朝的玉。秦朝虽有被誉为世界第八奇观的兵马俑,但遗憾的是,玉器出土甚少,亦非帝王玉,其典型性不足。现在好了,一口气出了三块帝王玉。 胖子看着我手中的玉器,直流口水。灵川的玉枕头他不敢打主意,就把主意打到我身上了。 我说:“胖子,能联系到上头吗?把这三块玉捐了吧。” “捐了?”胖子一头雾水,急急忙忙说: “我还琢磨着我们单干呢?我都想好了,你当我们队长。我们喊着灵川和长安,绝对横扫业内同行。这咋就捐了呢?” 胖子一脸疼惜,看着就像有人割了他的肉似的。 “穷不与富斗,富不与官争,我心不在这里。再说了,胖子,你把这些东西捐了,自然能换个好差事。顺便查查这鸠占鹊巢之事。” 胖子没少帮我,做人呢要知恩图报。我没有什么背景,把东西捐了给他谋个好差事,这也是我唯一能为胖子做的。 “鸠——鹊巢?”胖子四个字,只听见了三个。 “鸠——占——鹊——巢”我一字一顿的跟胖子重复了一遍,这是小学毕业吗?连我都不如。 “哦,久久雀巢。”胖子稀里糊涂重复一句,又问:“啥意思?买咖啡?” 我气的直冒青烟,懒得跟他解释,直接说道:“这原本是夜郎古国国君修的陵墓,为何却葬着秦王子婴?你不好奇吗?” 我们正说着话,灵川嘭的一声一掌轰碎了什么东西。我和胖子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扭过头去,地上碎了一地的玉石,看来是灵川个败家子把玉枕头拍碎了。 我和胖子那叫一个心疼,乖乖啊!这么大一个玉枕头都给你了,你竟然毁了!这要是拿出去能卖多少钱啊! “灵川,你疯了?”胖子虽然怕灵川,可是见这么好的宝贝砸了,也气的胆子大了许多。 灵川微微抬头,瞪了一眼胖子,胖子顿时气焰小了许多,小声的嘀咕着: “那个灵川,我知道你厉害,我就是替羽毛问问,你为啥要砸这玉枕头啊?” 死胖子,你问就问,扯我干嘛?我什么时候说我想知道了?这个胖子怕死还要多管闲事。 胖子冲我直眨巴眼睛,意思是让我救他。我望了一眼灵川,他脸色也不好看,我没敢大声,就小声的说道: “那个,你不愿意说也没事,可是东西我们都分好了,你看你的自己砸碎了,我们的你可不能要了。” 我紧紧的抱着三块帝王玉,这可是胖子的敲门砖。 灵川哦了一声,没再说话,弯腰蹲下,将细碎的玉石碎片用手轻轻一摊,从碎玉里面提溜出来一枚凤凰吊坠。 “胖子,怎么样?”灵川晃了晃手中的玉坠。 我们两个揉揉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这玉枕头里面竟然还藏着一个玉坠。 这玉坠就像一只展翅的凤凰,通体火红。虽然看着挺漂亮的,可是为了这么一丁点的东西砸了这么大一个玉枕头是不是有点舍本逐末了。 胖子挠挠头看不出什么道道,我也是看不出有什么好炫耀的,还是看着一地的碎玉比较心疼。 我扫了一眼,碎玉里面有些大块的有拳头大小,捡回去应该能卖点钱。趁着背包里面有空,索性全部装回去也能卖不少钱。有钱以后,我好好给自己买辆摩托车! 想到这些,我蹲下来,取下背包。呼啦呼啦的,一捧一捧的把碎玉往背包里面装。 胖子看着眼红,也赶忙往自己包里装,这家伙不害臊给我抢生意也就罢了,还净挑大个儿的捡。 “你们两个干嘛啊?” 灵川看的一头雾水,似乎我们两个的反应太寻常了。 “装回去啊!这棺材里面总共四件玉器,我们两个把最值钱的给你了,你要是不要就直接说,用不着这么糟蹋吧?” 胖子附和道:“就是,羽毛一个月工资才五千,我们这可是拿命在挣钱!你不领情就罢了,干嘛砸的那么碎?块头大点儿还能多卖点。” “蠢货!”灵川气的爆了一句粗口,腾的站起身来,指指秦王子婴的棺材对我们两个说道:“这个金丝楠木棺材大,你们两个要不要搬回去?能卖好几百万呢!” “胖子,你带的了吗?” “我们的船装不下!” …… 灵川见我们两个木头脑袋,直接告诉我们说:“这个秦王子婴墓中最值钱的就是这块玲珑玉坠!” 我望望那个玉佩,没看出哪里值钱,问了一句:“值多少?” “无价之宝!” “无价之宝?还是不值钱啊!”无价之宝,说的很好听,可没有实实在在的钱舒服。 “对!我觉得羽毛说的对。什么无价之宝,说的难听点,就是不值钱!” “一对二傻子!这个是开启流沙古墓的钥匙,你们懂个屁!” “流沙古墓?”我和胖子呼啦哗啦继续装碎玉,我管他什么墓,眼下这些东西可都是白花花的钞票呢。 “对,就是我们顾家残片上的那座古墓。” “你怎么知道?”我一听是残片上的古墓,顿时来了兴趣,这时玉枕头的碎片也被我们捡的差不多了。我拉上背包拉链,往身上一背,正儿八经的想了解了解这流沙古墓。 灵川见我有兴趣,席地一坐,往棺材上一靠说道:“胖子,你不是带了好多吃的吗?还不想拿出来?” 胖子应了一声,取下登山包,呼啦啦的往外面倒零食,什么鸡爪子,牛肉罐头,还有啤酒,就是没有盗墓的工具。 我瞪了胖子一眼,我不是让他把里面的零食换成盗墓的工具吗?这胖子也是答应我的,怎么登山包里面还全是零食。 胖子理亏,嘿嘿一笑,把登山包一扔对我说道:“羽毛,我来的时候找人算过命了。说我有惊无险,能遇贵人。我们这队里就你是新来的,这贵人肯定是你,有你在,带点吃的就可以了,带那些玩意儿多沉?” 啤酒不沉?罐头不沉?你还带了泡椒鸡爪?亲娘啊,这是盗墓还是聚餐啊? 酒后畅谈 “行了,你们吵什么?还听不听了?”灵川不耐烦的说道。 “听!听!你讲。” “我刚刚说了,这是我家那块残片上面的。”灵川忽然望向我:“对了,到时候你可要帮帮我忙啊?” 我听着新鲜,就我这个拖油瓶一般的存在,我能帮什么忙?我还不如胖子呢。 我说道:“能帮上我肯定帮,这一次要不是你和胖子,我早就死在这里了。我说实话,胖子,灵川你们两个谁要是需要我帮忙,我要是说个不字,我就是孬种。” 我打开一罐啤酒,一饮而尽。想想也是好笑,躲在古墓里面野餐的人,恐怕这天底下就我们三个了。 胖子放下手中的啤酒,打了个酒嗝:“羽毛,你这话就严重了,我这人就是看你实在,你不知道,你没来之前,我在我们队里就是一力工。什么脏活累活都是我干,你还记得那天你为了拉拢我,拍的那些马屁吗?” 灵川嘿嘿一笑,嘴巴指了指我,问道:“胖子,就这个傻了吧唧的货,还会拍马屁?” 胖子估计是听灵川的话好笑,一时没有忍住,噗呲一口嘴里的啤酒喷的满地都是。我尴尬的挠挠头,看来我这马屁拍的太明显了。 我问道:“你还记得呢?” 我们三个碰了一下易拉罐,一饮而尽。胖子止住了笑声,说道: “哈哈,我一辈子都记得,大名鼎鼎的阴阳师拍我的马屁,我一辈子都忘不了!”胖子忽然换了一种口气:“我知道你是拍马屁,可是我长这么大,你是除了我妈以外,第一个夸我的。” 胖子说着,忽然眼中起了涟漪,他抽了几下鼻子,继续说道:“人呢,有时候是需要鼓励的,那些鼓励能让你看见希望。还记得我们在船上碰见女鬼那会吗?” 我点点头,那个时候半斤八两的我们,没少闹出笑话。 “那是我第一次用发丘天印,结果还把你的降神符给卸了。”胖子说说嘿嘿一笑,竟然哭了:“我我——我们两个多威风,我那时候觉得,你丫就是我的福星,说不成从这出去以后,我也能当个扛大梁的啦!” 灵川默默的听着我和胖子说话,看我们两个说的一会哭一会笑。 我和胖子都不是自信的人,他对自己的能力自卑,我对自己的一切都自卑。也许就是这么两个人,才会相互搀扶相互帮助吧。 灵川啪的又打开了一罐啤酒,仰脖一饮而尽,问道:“你们两个说完了吧?” “说完了,哈哈”我笑的像个疯子,原来,把心底的话都说出来以后,心里会这么痛快。我这个棺材铺的小伙子,有生之年能遇见他们两个也算是值了。 男人和男人之间,促进关系的方法很简单,一个是烟,一个是酒。至于以后的感情,则是需要拿真心和命去换。 胖子似乎意识到我们两个有些冷落了灵川,用下巴指了指我,又问灵川:“灵川,你说说,你咋和羽毛关系这么好?” 我望向灵川,这个问题我也很好奇。 灵川啪嗒又打开一罐啤酒,一饮而尽,这家伙的酒量不是一般的好。 只听灵川说道:“不知道,第一次见你们两个,我其实不太喜欢你。胖子,你丫长的太油腻了,就像红烧肉一样。倒是小羽长的挺可爱,挺招人喜欢,就是太实诚了,实诚的有点傻乎乎的。我当时就想,一个胖子,一个傻子,居然还下墓?” 听到这里,我脸都绿了,胖子的脸也异常的难看。 顾灵川说话就不能说点瞎话吗?或者,你好歹美化一下,这么直来直往的谁受的了。 “后来,接触的久了就习惯了。再后来,就觉得有个朋友也不错。” “得嘞,敢情是我们兄弟两个自作多情了。我知道你呀流弊,可是,你没有想过,谢谢羽毛的救命之恩?那天要不是羽毛救你,你早被那条巨蛇弄死了!”胖子替我打抱不平。 “你们不救我,我也死不了啊!我那天一口气杀了五条巨蛇,到第六条的时候,体力跟不上了。不过,逃跑是没有什么问题的。我要不是看小羽心眼不错,我才懒得搭理你们。” 我原先以为灵川是喝了点酒,酒后吐真言,后来接触久了才发现,他说话就是这个死难听的德行。 我看这两个家伙的语气不太对劲,赶忙举着手中的啤酒,打了个圆场:“行了,相逢即是缘分。过去的事情谁也别提了,我先干了!” “对了,说正事,你们什么时候有时间啊?”灵川忽然问道。 胖子摇摇头,语气复杂的说:“我不知道,回去以后要是升官了就挺忙,要是被炒鱿鱼了,就清闲的很。” 我接了一句:“干嘛啊?我可能最近没有时间,我七月半要等平流鬼城开启。到时候,要是能进去就没有时间了,要是进不去,就有大把的时间。” “平流鬼城?”两个人像见鬼了一样的看着我。 “你们不知道吗?”我反问道。 “知道。”灵川点点头,无比认真的说道:“那地方你去了不是找死吗?就你这水平?抓条鱼都费劲,还想去抓鬼?” 我真想一锤捶死他,见跟他说不到一块去,眯着眼睛装睡。 秦王地宫的事情也算告一段落,胖子捐献三枚秦朝帝王玉,成了第七科考队的新任队长。 梁教授勾结日本人的事情,石沉大海没了音信。不过,听胖子说上头好像换人了,梁教授的财产全部充公了。 云升龙骧出来以后,留在了第七科考队,成了胖子的手下,想想也是匪夷所思。不过,那两人都是有些真本事的,自然是收在自己麾下才是正确的决定。 灵川临走的时候留了我们两个的电话,说以后常联系。 梁齐从邸向新那儿出来以后,下落不明,好像平白无故的人间蒸发了。 我呢唯一的好处,就是胖子偷偷摸摸塞给我两万块钱,说是上头给的。 我回去的时候寻思带点特产回去,打电话给张总,他说这有名的特产是火腿和贵州三宝,对了还有六盘水的烙锅辣椒面。 农历六月二十六,我拎着大包小包回到了家。特产都是双份,一家一份,给长安送过去以后,就和他打车回老家了去了。 我当天去了我们县城的所有医院,都没有查到我的住院记录,看来梁教授说的没错,我根本就没有住过院。 长安一直默默跟在我身边,自始到终没有说一句话。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梁教授的话,我一个人埋在心底,谁也没有问,也没有告诉任何人。 我第一次挣那么多钱,自然不能亏了家人。给我爸和奶奶买了些衣服,给我堂哥买了个笔记本电脑。我又给他们一人一千块钱的红包。我还了我表弟一万块钱的欠款,还欠着他两万。虽然是一家人,但是一码归一码。这下花销刨干净,我兜里只剩五百来块钱,又回到了解放前。 晚上,我爸喝了好多酒,一个劲儿的掉眼泪。当时,我不明白为什么,后来我才知道,那叫做欣慰。或许,他从来没有盼过我大富大贵,只要能平平安安的养活自己便是极好的。 其实仔细想一想,天下父母都是一样的,再次奉劝各位朋友,不要为了钱,拿自己的命去开玩笑。 吃完晚饭,天还早,我堂哥闲着没事就提议我们去洗澡。乡下的孩子没那么娇贵,洗澡的地方都是村前村后的小河里。 我们那儿正好有条江,名字叫吴江。地方不远,从我家翻过一道山梁子就是。江边的浅滩位置很宽,十几米的位置水深不过一米多点。江底都是碎石,水质不错,所以村里的老少爷们都去那洗澡。 一来这位置比较安全,一米多点,老人孩子都不怕。二来,这里离村子近也不害怕。 有人可能会问,害怕什么?洗澡肯定是害怕水鬼!我觉得各位老少爷们都知道,无论大河小河,多多少少都淹死过人。小时候,估计每个人都不止一次的被自己的家长警告,这条河里有水猴子,你要是不听我的话,他就把你抓走了! 但是,我们这一带水里还就太平的很,近五六年间从未淹死过人,也就没有人把洗澡这事放在心上。尤其是现在,天气正热,一般天刚刚擦黑的时候还有人在河边洗澡。 我们到江边的时候,是晚上七点,天刚刚擦边黑。为什么我知道的那么清楚,因为我脱衣服的时候,顺眼瞅了一下手机。 长安他们两个手脚麻利,我刚刚开始脱裤子,两个家伙已经穿着平角裤在江里面嬉闹起来了。但是,今天很奇怪,这条江里除了我们三个,好像没有其他人了。 我正纳闷呢,就听不远处飘来一阵飘渺的歌声,我打了个激灵,这歌声好熟悉,就像地下暗河里面听见的那种歌声。 我心不在焉,脑袋里面全是那中悠长悲惨的歌声。洗了大概有十几分钟,我忽然踩到了什么东西,咯的我的脚生疼。我扭扭脚丫子,感觉脚底的东西很奇怪,不像是鹅卵石。 我慢慢弯腰摸了摸脚底,竟然捡出来一根骨头! 山村鬼事1 这骨头有二十来公分长,似乎是一截小臂骨,长安他们两个慌忙赶了过来。 长安瞄了一眼说:“真是晦气,估计是从上游冲下来的。要不,我们走吧,天也不早了。” 我问长安:“你们——有没有听见有——人——唱——歌?”最后几个字我说的特别的小声,生怕被人听见似得。 “没有” “有” 长安和堂哥几乎同时出口,只是答案截然相反! 我们三个的脸色登时难看下来,我们村子要出事了!老年间流传着一种传说,称之为叫唱魂,说的是如果鬼看上了一个人,就会夜夜不停在这个人耳边唱歌,直到把这个人的魂唱走。 这种歌声很奇怪,只有当事人可以听见。可是,眼前的就有些说不通,这个歌声我和长安可以听见,而堂哥听不见!难道,是因为我和长安是超少年的关系? 我堂哥忽然说道:“行了,别疑神疑鬼的了,我们赶紧回去得了,一会儿奶奶该担心了。对了,你们两个好不容易来了,明天谁也别跑,帮我迁一天的坟。这些日子,可累死我了。” 我听到这里,很是纳闷,我都走了一个多星期了,这坟还没有迁完? 堂哥没有说话,上岸捡起衣服喊我们赶紧走。 本来是幻想着回味一下小时候的无忧无虑,现在倒好,两头添堵。堂哥像个闷葫芦似的一声不吭,那截死人骨头像朵乌云,在我头顶挥之不去。 刚刚从水里出来,身体有点不适应,冷的上下牙直打架,哆哆嗦嗦话都说不明白,我也索性暂且不问他了。 长安一声不吭跟在我身后,走到山梁子的时候,正巧不远处的破庙敞着大门。长安让表哥先回去,我们两个去里面把内裤烘干。 我们来的急,没有带换洗的衣服。可是在荒郊野外洗澡,也不能光着屁股吧,再怎么说我们也是一二十岁的大小伙子了。 现在正好去破庙里,点上篝火,围着篝火转几圈差不多也干了。 我堂哥没有意见,就是让我们弄好了赶紧回去。 破庙的年纪比我奶奶年纪都大,什么时候修的也没有谁能说清楚,里面供的谁,我也不知道。 破庙三间,一间漏风,一间漏雨,就数正中间这间稍微好点。 长安去外面捡了些树枝,一个火球术将篝火点燃了。我们两个围着篝火有一句每一句的聊着,我主要是跟他讲秦王墓的经历。这可是我第一次下墓,自然要好好跟他显摆显摆的。 我们两个说着说着,忽然破庙外面一只老鸹“呱——呱——呱……”叫了起来。 叫声忽高忽低,拖着长长的尾音,听着让人头皮发麻。 我瞅了一眼外面,浓浓夜色和浓密茂盛的枝叶,根本看不见老鸹的影子。 老鸹就是乌鸦,这玩意儿在全国各地都不受人待见。 我们那儿的人都以为,老鸹是吃死尸长大的。只要有老鸹叫,那么村里肯定要死人了。 长安挑了一下篝火,往里面续了几根柴火,忽然对我说道:“小羽,这儿又要死人了。” “怎么了?” “我闻到了陌生的味道,他带来了不干净的东西。这两天,要是我不在你身旁,你少往外跑。” 我当时随口应了一声,没有放在心上,因为长安说的太邪乎了。 第二天早上我和长安迷迷糊糊间,就听见外面炸锅了。噼里啪啦的敲锣声,整的比唱戏还热闹。 我听院子里有人说话,借着窗户望去,就见奶奶和马大娘站在院子里,堂哥立在一旁。 马大娘端着一碗粥,呲呲的喝的带响,奶奶脸色焦急忙问:“他大娘,你快说咋啦这是?” 马大娘咬了一口手中的半截腌黄瓜,又吸了一口粥,抹抹嘴说:“大娘,你别管了,那么大年纪了,操这闲心?” “这街坊邻居的,算啥闲心啊?你听听这外面敲锣打鼓的闹什么呢这是?” “闹什么呢?恁不知道吧?瘸子家类的光棍汉子丢了,你忘没?他家那个小儿子,四十多了没结上婚,脑子又不灵,丢了就丢了,反倒省心。” “你说刘瘸子家那个?” “要不然,还有谁?瘸子他三个儿子都寻思不找了,可是瘸子非要找,这不吗,天没亮就噼里啪啦的敲锣呢。老两口敲了一大早上了,你说这图啥?” 瘸子,是我们村的人给刘老三起的外号,早年他当二鬼子的时候被坍塌的炮楼砸断了腿。那个年代,兵荒马乱,救治的不及时就成了瘸子。 算起来,他和我爷爷是堂兄弟,到我们这辈就不怎么亲了,平常就像普通邻居差不多。 他有四个儿子,最小这个儿子得了什么脑膜炎,后面变得傻乎乎的,一辈子也没娶上老婆,跟着老两口一起生活。 老话都说:“光棍汉子儿孝顺”。可这傻乎乎的老四刘飞天也没孝顺到那里,说到底还是他傻。三个哥哥都不待见他,把他当成拖油瓶一般,恨不得甩的远远的。现在,喊他们找,他们巴不得他死了呢。 我听村里的老人议论,说是这刘飞天的名字起的太硬,得罪了老天爷。不过,傻都傻了,你改成刘遁地他也聪明不过来啊!这就是生死由命,富贵在天。 我拉了长安一把,说:“我们出去看看吧!” “看啥啊?你不刚刚挣了那么多钱,又不够花了?”长安翻了个身子,留给我一个后背,他继续睡觉。 “你看你说的,我好像个财迷似的。” 长安转过头来望了我一眼:“切,你不财迷得了吧!我前脚刚刚去北京,你后脚就跟着梁教授下了秦王墓。你耳朵眼里塞的是驴毛啊!” “我有什么办法?他拿着我全家人的信息,我咋办?” “现在呢?没人要挟你了吧?” 我瞪了一眼他,自己抓起背心往脖子上一套,出门的时候我奶奶正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出神,我问了一句: “奶奶,马大娘走了?” “嗯,刚刚走,你们起来了,饭,你堂哥给你们留在锅里呢,喊长安去吃饭吧。” “奶奶,我老爹呢?还没起床?” “你爸大早上就回铺子去了,哎,哎,你这干嘛去?不吃饭啊?” “奶奶,我先不吃了,我去外面看看。”我冲着身后的奶奶撂下句话,就一溜烟跑去看热闹了。 我们家住在村东头,离刘瘸子家有个百十米。路上碰见几个半大小子拎着罐头瓶,说是去江里摸鱼。我寻思着还真没有什么大事,他那个傻儿子平常都是在村里东逛西窜,一天到晚口水哩哩啦啦,顶着个腥臭的鸡窝头,到哪都不被人待见,如今丢了,好像大家伙还挺满意。 我走了几步路,就听见前面吵得鸡飞狗跳的。我赶忙跑过去一看,刘瘸子家门口,里里外外围了好几层。 人群最里面,传来刘瘸子气急败坏的辱骂声,无非是自己三个儿子不理正事,现在把自己的小儿子害死了。 我一听,死了! 大家伙忙着劝架,我硬着头皮挤了进去,眼前摆着一具尸体,确定是刘瘸子的小儿子,只是死相有点恐怖。 脸上被啄的面目全非,两只胳膊也被啄没了,全身上下血肉模糊的,连内脏都被扯了出来。 看这样子十有八九是老鸹啄的! 这时有人说道:“刘老弟,别骂了,骂孩儿有啥用?现在是人死为大,赶紧准备准备下葬吧!” “是啊,刘老哥,你这一大把年纪了,跟孩子们置什么气。飞天这也算是解脱了,下辈子定能投个好人家。” 话音刚落,响起一声拖着长长尾音的声音:“解脱——,我看——未必吧!” 众人循声望去,人群散开一个缺口,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算命先生出现在大家眼前。他大约六十来岁,穿着一身蓝灰色的长袍。挂着一副眼镜,手里攥着一杆幡,黄布打底上面绣着四个朱红大字:“心诚则灵” 就这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穿越了呢,简直就是民国时期算卦先生的打扮。他们这行有两个名字,有人称他们江湖骗子,有人称他们算命先生。 他们好像什么都会,尤其是这些走街串巷的算命先生,什么头痛发烧,相面补牙,风水八字,反正你只要能想的起来,他们肯定就会。 这些人我是不信,他们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就算没有什么效果,你也找不到人。我一见他进来,自己当时就出去了,我不爱听骗子讲话。 我遛着弯儿往家里走,这事情原本便没放在心上,这么大一个村子,死个人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回到家后,我看见长安正在陪我奶奶在家择草药。我搬了个小板凳,开始在我奶奶面前滔滔不绝。完了,我奶奶叹了口气,让我准备点钱,晚上去刘瘸子家看看。毕竟,按照辈分来说,刘飞天是我叔叔。 我们正忙着呢,牛二叔家的小儿子牛键就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这小娃子今年十一二岁,趁着暑假的功夫和他的小伙伴成天忙着上山掏鸟窝,下河捞鱼虾。 今儿倒是稀奇,这小家伙跑我这干嘛? “羽子哥,俺娘让我来喊你。” “你娘?”长安诡异的看了我一眼,看我干嘛?我瞪了长安一眼,有我什么事情,我还纳闷呢,他娘喊我做什么? “我娘昨天晚上,去菜地里薅菜,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抓了,今天床都下不来了!” 我一听可能是被蛇咬了,赶忙去屋里拿着我爷爷的药箱子。我这医术是跟我爷爷留下的书籍上自学的,平常我在家的时间,街坊邻居有个头痛发热的小病,我就顺带帮忙看看。 我赶到牛二婶家,她正躺在床上呢,额头上全是大汗珠子,印堂中间黑的厉害。她身子蜷缩着,耷拉着脑袋,身子不停的打着哆嗦。 床头的桌子上摆着半碗饭,馒头咬了一半摆在一旁的筷子上。 我看二婶这个样子应该是疼得,不像打摆子。打摆子这东西没有那么急,看眼前的摆设,很明显她刚刚还在吃着饭,突然就疼成这个样子了。 “婶儿,恁咋啦?”我探着脑袋问了一句。 山村鬼事2 牛二婶哆哆嗦嗦的抬起头,头发已经被汗水打湿,一缕一缕的沾在脸庞上。她嘴唇乌青,印堂发黑,上下牙直打架,缓缓的说出了她昨晚经历过的事情。 时间往前推到昨天下午的时候,牛二婶闲着无事就和几个村子里的妇女斗地主。出来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牛二婶路过村口的时候,就寻思去自己菜地摘点茄子回家给小儿子做顿红烧茄子。这两天,小儿子一直吵着要吃。 我们这边村上基本上家家都有自己的小菜地,是队里分的,好像叫做自留地。听老人们说,分的时候是一家一分自留地,人多的就多一点。 自留地的位置比较统一,就在村口的坝子里。家家户户的菜地都在那里,平常你摘人家点菜也没人说什么。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谁家有就摘谁家一点。 当时呢,牛二婶家菜地里的茄子不够,太小的又不舍得摘,就寻思往里面走走,看看谁家菜地里有,就再摘两个。 这走着走着,她就看见对面的小河里面有亮光,一闪一灭,看起来像个宝贝。牛二婶鬼使神差的放下茄子,就朝小河边走了过去。 这一走就不知道咋回事了,迷迷糊糊的也记不起发生什么了。自己再清醒过来的时候,只见自己家的大黑狗死死的拽着她的裤腿,而她就站在脚脖子深的河边上。 牛二婶当时吓懵了,顾不得茄子,直接就跑回家了。当晚也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就睡下了。可是,今天早上一起来,就发现自己的左腿不听使唤了。 寻思吃完饭喊我帮忙瞧瞧,这吃着饭吃着饭,这腿就开始没完没了的疼,那滋味就像火烤了一样难受。自己实在忍受不了,饭吃一半就再也吃不下去了,这才喊小儿子来请我。 牛二婶说完,额头上的大汗又多三分,嘴唇都快咬破了。 我见她疼得厉害,就从药箱子里摸出瓶药丸。喊牛键取些温水来,化开了药丸让牛二嫂喝了下去。 这是一颗麻药丸,对身体没有什么害处,反而可以暂时止住她的疼痛。 等过了五六分钟,我看牛二婶的脸色好了许多,估摸着应该是药效发挥了。拿条毛巾搭住牛二婶的眼睛,让她休息休息。其实,我是怕她看见不该看见的东西,从看见她印堂发黑以后,我就觉得事情远远没有那么简单。 这药丸只要一起作用,用不了多大会儿功夫,她也就会暂时睡着了,等她醒来的时候,我也治的差不多了。 我轻轻的掀开她的裤腿,两只脚脖子已经肿得像馒头一样了,紫黑发亮的,好像轻轻一碰就能破了似的。我喊牛键找来个盆子,从药箱子里面取出一枚银针。 我轻轻的往脚脖子上扎了一针,慢慢拔出来闻了一下,臭烘烘的就像腐尸的气味。我心中忽然感到不妙,牛二婶有可能碰见了僵尸!而且,还是水僵尸!这幸亏是只被抓了一下,若是被咬了一下,当真是要出大事了。 水僵尸和普通僵尸的区别就在于,他是死在水里以后发生尸变的。毒性比较大,而且有明显的畏惧阳光感,除此之外便是他可以在水中像河童一样来去自如。不同的是,他没有神智,所有的一切都来自本能。 使我不解是,菜地旁边那条小河,除了碰上连雨天,才会有齐腰深的河水。一般情况下,那里浅的连只猫都淹不死。 就那么一个地方,会能把人淹死?除非他平躺在里面,活活把自己憋死。前提是面门朝下,如果,面门朝上憋都憋不死,因为那水最多淹到脚脖子的位置,浅的不能再浅了。 如果真是面门朝下,自己把自己淹死了,我还真就服了他。 这会儿功夫,牛键取来了一个不锈钢盆。我让他把盆子摆在牛二婶的脚脖子下面,再让他去我家取些糯米回来。 我听长安说起过,一般的尸毒,不是时间很长的话,用热水擦干净了伤口,再用糯米磨成的米粉,里面加上一些祛邪的草药,能看到污血不再流出之后就可以了。 糯米又称黏米,属于季节性的谷物,在南方就像我们北方的麦子一样常见。它一般成熟在每年的6-9月之间,是一年当中阳光照射最为充足,也是最为炎热的季节。 《茅山图志》有云:谷者,食也。日出穗生,日夕穗落,受天地浩然,正阳也。 茅山图志中所说的谷物就是糯米,根据茅山术所讲的,糯米长时间受日光的照射,阳气最为充足,有克制一切邪物的力量。 咱们说的这些都是好处,那坏处就是这糯米太粘了。磨成粉,加上水调和之后,外敷在人的伤口上,因此糯米就会牢牢的黏在了人的伤口上。 这毒更不是一次就可以去的,所以,在每次换糯米的时候,都需要将先前的糯米清干净,这个过程,恐怕不比戏里唱的刮骨疗伤好到哪里去。 于是,后来人们就研究了其他的方法,不用碾成粉,直接按在伤口上,或者是用糯米水。 这两种方法虽然很方便,但是效果却有些不尽人意。既然质量跟不上,就拿数量来凑。多敷几次,多洗几次也就无事了。 我放开牛二婶的脚,摸出药箱子里面的裹着黄布的手术刀,来到了院子里。这院子坐北朝南,阳气最旺的地方是堂屋门前。此时,朝阳东升,正好撒下一抹金黄。 我取了个凳子,将手术刀摆在上面,此为祭刀刃。我治的不是寻常病,用的自然不是寻常刀。这刀是传说中的金银沙打的,我爷爷留给我的东西里面,最值钱的就是这把刀了。这把手术刀通体只有柳叶宽,不过二十公分长。但是,绝对是吹毛立断,削铁如泥的硬货。 我蹲在手术刀面前,不停的念着咒语,这是我们阴阳门的重阳咒,目的就是为了加持阳气。我念到第三遍的时候,手术刀开始散发出一道道奔腾的蒸汽,不停的颤抖起来。 我估摸着差不多了,收起咒语轻轻一抚刀身,它立时安静下来,我收拾好东西就坐在小板凳上,等着牛键取回来糯米。 牛键进来的时候,长安也跟着赶过来了。 长安将我拉到一边,小声问道:“咋回事啊?碰上僵尸了?怎么还用起糯米来了?”糯米去尸毒的方法是长安和我闲聊的时候,无意间告诉我的,眼下见我用糯米,自然知道我是为了去尸毒。 我让牛键把糯米放到屋里去,见牛键进屋了,这才扭头小声对长安说:“我看是水僵尸!” 长安一惊,我赶忙按住他说:“你激动啥啊,就是被抓了一下,伤口没破。我给她看了一下,问题不大。” 长安一听只是抓了一下,长出了一口气。我嘱咐长安几句别一惊一乍的,到时候吓着这母子俩。我拿起手术刀和长安一前一后进了屋。 这血糊糊的场面,我可不想让牛键看见,毕竟他还小。 担心他害怕是其一,其二也担心小孩子嘴巴不劳。万一到时候一秃噜嘴说出去,整的一个村上人心惶惶的,反而不好。 我把牛键支出去,让长安守在外面,怕牛键那小子回来偷看。我掀了一下二婶脸上的毛巾,现在她已经昏睡过去了。 我估摸着一切就绪,可以开始了。我先掀开她的裤脚,将两只脚搭在我的膝盖上。然后用毛巾这么上下一裹,手中的手术刀慢慢的轻轻往毛巾上这么一敲。 只听噗的一声,就像气球炸开一般,一大股血水顺着毛巾渗了出来。 滴滴答答半分钟不到,不锈钢盆子里面铺满了一层黑红黑红的血水,散发着冲天的恶臭。我幸亏是用毛巾裹了起来,要不然非要喷的满脸都是。 我慢慢扯下毛巾,丢进盆子里,直接端了出去,让长安找个地方埋起来。 回到屋子里,我取了一把糯米轻轻的敷在二婶的伤口上,只见伤口和糯米一接触就呲呲的冒黑烟,转眼间糯米像烤糊了一般,黑漆漆的。看来,这尸毒还挺厉害,我反反复复十多次,总算把尸毒清除干净了。 折腾了小半天的功夫,我累的满头大汗,二婶的脚脖子上面渐渐消肿了,露出了原本的皮肤。唯一意外的是,上面有两个手掌印记的抓痕。 看来,我还是小瞧了这个水僵尸,道行还挺高。为了以防万一,还得再下几味药。 我药方刚刚写完,牛二婶就悠悠醒来了。她坐起身子,脸上气色明显好太多了。 “咦,咋不疼了?”二婶似乎没有想到这么见效这么快。她挪挪身子竟然自己坐起来了。 “腿呢?二婶。你现在感觉咋样?” “有点凉,嗖嗖的好像灌风。不过,感觉轻松多了,也不疼了。羽子就是出息,将来二婶给你说个漂亮媳妇儿!”二婶一边感觉着自己的腿,一边时不时的告诉我感受。 我轻轻点了点头,把手里的药方递给她:“二婶,这有几味药,我家没有。你让二叔去中药店里面抓三天的量。早晚两次,用这些药熬水泡泡伤口,这两天您要是胃口好,就煮点糯米饭吃吃。” “行,没有吃的药吗?”二婶提醒我一句,我嘿嘿一笑说不用。我收拾好药箱子,忽然想到什么,补了一句: “对了,二婶以后摘菜,恁最好白天去,太阳落山了少往那跑。这山里面蛇又多,恁这次就是被蛇咬了。” “被蛇咬了?哎,你瞅把我吓得,我以为自己撞鬼了呢。”二婶大松了一口气,看来她自己吓得够呛。 我知道自己不该骗她,可这事只能骗她。我要是实话实说,我敢保证不用半天这村子里非炸了锅不可。而且,最多两天,方圆百里几十个村子估计都会知道此事。 二婶拽住我的衣服非要给我钱,最后没有办法我只好抽了一张十块的,就回家了。 我一般看病不要钱的,只收他们的中药钱。中药是我奶奶自己采的,只有最常见的几样治疗感冒发热的。这一次人家没有用我家的药,自然是不该要钱的。 鬼唱戏(1) 我从二婶家出来,正好在路上碰见长安。这家伙从村口过来,手里提着一个酒坛子。我看着稀奇,这家伙不喝酒,怎么还整了一坛子酒。 酒坛子不大,只有三十几公分高。深棕色的酒坛子在阳光下闪着高光,很是漂亮。泥封的罐子口上罩着一张红布,看起来有些年份了。 我停下脚步等他,他一步三摇不紧不慢。我等的烦了刚刚走了两步他就追上了。碰见这么贱的人,只要不给他好脸就对了。 中午饭吃的韭菜盒子,吃完饭以后,长安接了个电话,说家里有事先回去了。临走前,嘱咐我按时喝酒,我听着新鲜?按时喝酒?长安似乎挺急,没有说清楚就火急火燎的跑了。 我洗碗以后正忙着剔牙缝,牛键又过来了。我看他手里提着个大桶,看起来很重的样子,就问他:“键子,咋啦这是?” 我觉得二婶的病没有什么大碍,难道我没看对? 我起身拍拍屁股正要去屋里取药箱。就听牛键说道:“羽子哥,我哥他们上午去摸窝老牛(螺狮)去了,俺妈让我给你送来点。” 窝老牛是我们的土话,就是河里的螺蛳。我们村上都是这样,街坊邻居有点好吃的,基本上大家都能沾点光。 说着话牛键把桶往家压水井旁一摆,我弯腰看看,好家伙满满一大桶,我看着稀奇,问道:“你哥把龙宫打下了来了?咋捞了这么多?” “不知道,我还要去装呢,我哥说他们几个一下摸了几百斤那,就在江边上堆了一大堆呢。” 我们两个闲聊几句,我送走牛键,不过现在没有功夫处理这些螺狮。我得先去刘瘸子家看看,再怎么说我们沾亲带故,他家死了人我理应去看看。 我冲屋里的奶奶喊了一句:“奶奶,我刘爷爷上次给我们随了多少礼钱?” 不论是喜事还是白事,别人给你家随了多少礼钱,你自然是要还人家多少的,这是老家的规矩。 我奶奶过了一会儿,才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从身上摸出一个洗的有些发白蓝手绢——这是她的钱包。 我估计很多农村的老人都有这么一个习惯,用手绢把钱一层一层包起来,也许是她们那个时代养出的习惯罢了。 我见奶奶把手绢一层层打开,开始给我数钱。 我便说道:“奶奶,你别数了,我身上有钱,你说随多少钱就行。” 我奶奶说:“你爷爷死那会儿,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现在是什么年代了,街坊邻居有个红白喜事还要添100块的香呢(香在我们那就是礼钱),再说了我们和他们家还是没出五服的亲戚呢,这样,你给他们随300吧!” 我应了我奶奶一声就跑了,生怕她逮着我给我钱。我心中自己盘算着,兜里就剩五百多了,这一下飞出去三百,看来,自己得搞点副业挣挣钱了。我爹说是一个月给我工资,可是每次要一点钱,都要编上半天的理由,完事他还不一定给。说白了,我那工资是名存实亡。 挣钱的道我是有,就是找我表弟,我表弟人脉广,有什么他办不了的事,都是喊我去办。每次的酬劳也相当客观,只不过多数是和死人打交道。 我路过村口的时候,正好看见村长从刘瘸子家出来,现在正是中午两点左右,天上的太阳正大,烤的村长四脖子汗流。我出于礼貌,跟村长打了个招呼。 我用下巴指了指刘瘸子的家,小声的问道:“村长,里面咋样啦?” “咋样?哎!”村长开口就叹了口气,看起来里面的情况不是很妙,我估计刘瘸子的几个儿子可能因为刘飞天的丧葬费吵起来了。 我问道:“他们哥几个不会是因为钱,打起来了吧?” 村长冷冷一笑:“打起来还真就好了,他那几个儿媳妇,啧啧!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我们说话间,就听院子里面噼里啪啦的传出一阵摔打声和叫骂声。我和村长赶忙息声,支着耳朵听了起来。 “我告诉你,刘岩,我自从嫁到你们家,享过一天福吗?啊,我给你当牛当马,你哪?今天这钱你要是敢出,我们就不过了,离婚!你愿意找谁就去找谁,老娘我不伺候你们拉!”我听着内容是刘瘸子二儿子刘岩的老婆,这女的腰圆膀大,嗓门也大,在村里面骂起街来,没人是她的对手。 “行了,弟妹,要不你们出三千,其他的钱我们家出,这样总行了吧!”说话这个是老大刘贺。 刘贺是刘瘸子的大儿子,在县城做的是家具生意,听说手里面有个几百万。 “哎,凭什么啊?我说刘贺,你刚刚过两天好日子就开始作了,是不是?咱小儿子结婚不买房子?不买车子?这钱你都花出去了,你是不是让咱儿子打光棍啊?你说,你按的什么心眼?我们家怎么了?我们城里人好欺负是不?死的这是谁啊?又不是咱爹,要是咱爹,这钱我全出!” 这个趾高气扬的声音是老大刘贺的老婆,一天到晚穿的花枝招展,像个狐狸精一样。而且财迷的很,就像个貔貅一样,只能进不能出。 “啪!”一声响亮的巴掌声传来,只听刘贺骂道:“我去,你妈的,你个糟老娘们,你说啥呢?你这不是咒咱爹吗?你们要是不愿意出钱,这钱我刘贺一个人出!” “好啊,你该打老娘,老娘我给你拼了!” 里面一通鸡飞狗跳,我听不下去了,就拉着村长进去劝劝架。进了院子以后,我就傻眼了,这女人打架比男人打架可是厉害多了。 刘贺的老婆五十多岁的人了,体力还好的惊人。只见她直接骑在刘贺的身上,又抓又挠,老二两口子不仅不劝架,反而站在边上看热闹。这时,老三两口子搀着刘瘸子和老婆子从堂屋里面出来,上前劝架,不料刘瘸子刚刚一碰刘贺老婆的肩旁,被刘贺的老婆一膀子甩到在地。 刘瘸子都是八十多岁的人了,哪里经得起这么一摔。我和村长赶忙上前扶起刘瘸子。我询问着刘瘸子哪里受伤没有,疼不疼。 刘瘸子一见我,哭的稀里哗啦的就跟我诉苦:“小羽啊,恁说恁爷我这是做的什么孽啊!老天爷啊,可是活不了啊,阎王小鬼你们要是好心,就把我们老两口收了吧!” 旁边一直劝着刘瘸子的男人是老三,名字叫刘平。今年也是小五十的人了,和刘岩一样是平头百姓。因为家里穷,结婚晚了一点。现在,他家里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刘贤今年大一,二儿子刘德今年高二。其实,他们两口子不表态,我倒是能理解,一个普通老百姓供养两个学生,是一笔不小的负担。 刘平的老婆名叫王英,天生是个哑巴,所以她也开不了口,也劝不了架。她个头不高,脸上长着几颗黄褐斑。她就静静的站自己婆婆身边,不停的抹着眼泪。 村长把老两口拉的离战局远一点的位置,这才对着刘贺两口子吼道:“刘贺,王平,你们两个差不多得了,几十岁的人还打架,害不害臊?传出去你儿子怎么做人?” 两口子像疯了一样,根本就听不进去。打着打着,忽然下面的刘贺一抖身子,将他媳妇掀翻在地,拔腿就往院子外面跑了。他媳妇反应过来,直接大骂着追了出去。 然后,再也没有回来。。。。。。 老二一家见老大都跑了,他们才懒得当冤大头,话都懒得说,直接跑了。热闹的院子一时间显得空荡荡的,老两口估计也是忍不住了,嚎啕大哭。 天正热,我怕老两口熬不住,就和村长知会一声,把老两口搀进了房子里。他们家里的屋子是几十年的土房子,屋里的土墙因为冬天烤火的原因,被熏得黑漆漆的。进门的时候,我瞟了一眼里屋,木床上盖着一张白布,底下应该是老四的尸体。 老三刘平给我们搬来凳子,他媳妇王英给我们倒了杯开水。 村长先开口说道:“老爷爷,恁也看见了,要不,就直接埋了吧,别请什么响器班子了。” 按照辈分,我叫刘瘸子爷爷,村长叫我叔叔,他自然要称刘瘸子为老爷爷,在我们这里老爷爷的意思是曾祖父。 “村长啊,我这儿子命苦啊,活着没有享过一天福啊!我寻思着,他小时候爱听戏,他死了,给他唱台大戏也算是我这个老头子的一点心意。就盼他下辈子投胎看清楚了,找个有钱的爹啊!”刘瘸子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老爷爷啊,这唱戏可是笔大费用,现在唱一台戏,一天就是三千多块钱,还要管人家饭钱,恁还要唱七天!这可是二万多块钱啊,再加上丧葬用品,纸人罩子,得多少钱?” “我就是砸锅卖铁,也得给我儿子请戏班子。再说了,早上那算命先生也说了。我这小儿子死的时候怨气大,要是不风光大葬,我这几个儿子都要倒霉的!”刘瘸子不依不饶。 我心想,都这个份上了,就是你其他几个儿子倒霉,你又犯得上吗?刚刚那已经很明显了,不论是吵还是骂,是离婚还是上吊,都是一个目的不想出钱。再者说了,你现在还活着呢,他们已经这样了,等你死了,指不定又成什么样子呢。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三儿媳哑巴王英,啊啊的向我们比划着手势。我是看不懂说的什么,就把目光投向了刘平。只见刘平看着媳妇比完手势,脸色沉重的厉害。王英等了半天见刘平没有给我们翻译,又啊啊的催促着王平。 王平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定,对着村长说:“村长,俺媳妇说了,这钱我们出!” 老两口听了这话,喜极而泣,对着王英千恩万谢。我心中也是震撼,我自己估算了一下,这场葬礼至少要在三万以上。三万块钱,对于在地里刨食的刘平两口子来说,估计是近十年的积蓄。 把自己十年的积蓄拿出来,葬一个傻瓜小叔子,这不是一个平常的女人能做的出来的。而且,她还是一个哑巴,还有正在上学的两个儿子。三万块钱,几乎耗尽了她的一切! 村长毕竟是村长,谁家什么情况,他比我更清楚。这下,村长急眼了,冲着刘平说道:“你疯了?就你家那五亩地,你一年忙到头,能挣几个钱?现在啥不贵?刨去种子化肥,刨去农药。两季庄稼,你也就能剩一季的。你说,你那一亩地一千斤的棒子,能卖几个钱?啊!现在棒子六七毛一斤,就算你七毛,五亩地,一年到头你就剩个三四千块钱!你儿子不上学了?万一有个头疼脑热的,你不看病了?” 刘平被村长说的鼻子一把泪一把,他拧了一下鼻涕,问道:“那你说,咋办?俺爹说的对,俺弟弟没有享过福,给他唱出戏不过分。” 鬼唱戏(2) 我看着于心不忍,一个大老爷们若不是被逼的没有办法,也不至于会哭成这样。 我说道:“村长,要不这样吧,我四叔葬礼的礼金全部交给三叔家管理。这些礼金怎么说也有个四五千,他们家也能减少点负担。” 我本以为自己这是个好办法,谁知道村长一听就急眼了,急急的说道:“小羽,你咋还跟着和稀泥?人已经死了,犯不着为了死人风光,让活人活不下去吧!不唱不行吗?” “算命先生说了,必须得唱!砸锅卖铁也得唱!”刘瘸子说的斩钉截铁,似乎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 我心中越来越好奇,倒是迫不及待的想见见这个算命先生。他到底是有多大的能耐,咋就像给刘瘸子灌了迷魂药似的,咋就这么听他的话。 我心里暗暗骂这算命先生,当真是为了挣钱连良心都不顾了。刘瘸子这两口子确实不容易,就现在住的屋子还是老年间用土掺着麦秸秆打的土房子。就这么一个家,就是砸锅卖铁能凑几个钱?你千不该万不拿他们的冤大头啊! 我气不过非要去找那算命先生理论一番,我问刘瘸子一句:“爷,你说的那个算命先生在哪儿?不会是早上那个走方的先生吧?” “小羽,不能瞎说。人家算命先生又不是郎中,怎么能说是走方,人家那叫云游。”刘瘸子说的异常虔诚,我听着更是火大,云游?你还真是把他供成菩萨了。 我为了套出算命先生的住处,只好顺着刘瘸子的话,说道:“行,行,爷说是云游就是云游,你倒是说说他现在在哪儿?” 刘瘸子嘴巴开合几下,竟然不说话了。我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心里那叫一个着急,心说你个大老爷们儿墨迹什么劲。 我催促一句:“爷,你倒是说啊?你可真是急死人了!” 村长帮我打着助攻:“老爷子,这算命先生——不会是跑了吧?” 刘瘸子一听村长这样说,腾的就站起来了:“恁两个娃娃,懂个龟孙!恁要再胡说,看俺不揍恁两个龟孙!” 刘瘸子说着拎起了手中的拐杖,作势要打我们。我看这事情不对劲,想喊村长先走,哪知道村长又使出了激将法,说道:“我看啊!这算命先生就是跑了,拿你家的冤大头,你——” 村长话还没有说完,刘瘸子的拐杖就打在了村长的身上,边打边骂:“看俺不打死你个龟孙!俺让你再说!你个龟孙就恁话多!” 刘瘸子一瘸一拐的把村长赶出了家门,我自己也不好在这多待,把钱塞给三叔正要离开。三叔拽住了我,我看他的眼神是有事要我帮忙。 我开口问道:“咋了?三叔” “那个,小羽”三叔支支吾吾的说道:“恁看,老四死了,现在我爹要停棺七天,这家中的小辈人手不够,恁要不帮帮忙?” 我一听立马明白了三叔的意思,那是让我帮忙守灵。在我们这里人死了,长辈是不能出面的,只有小辈负责守灵送葬。 他们家和我一辈的人,其实是很多的。老大两个儿子,老二两个儿子,老三两个儿子。可是,看目前的情况,老大老二是不可能参加葬礼的。那么孝子就只有老三自己家的两个儿子,让两个人守灵确实有点调不开。 我点点头答应了三叔,三叔让我晚上和他的小儿子守晚上,他大儿子守白天。我刚刚走出刘瘸子家,没走几步路,就被人一把拽进了一个胡同里面。 我一瞧竟然是村长!我看着村长嘿嘿一笑,开了个玩笑:“村长,还没被刘瘸子打怕啊?你不回家在这干嘛?不会专门逮我的吧?” “里面咋样啦?他们还是要唱戏啊?” “嗯”我点点头。 “不是,你没有劝他们吗?你在里面待着干嘛呢?” 我一听就不高兴了,说道:“你是村长,你都劝不了,你指望着我是谁啊?我能劝得了他们?再说了人家要唱,我有什么办法?你也别瞎操心了,赶紧回家吃饭去吧!” 我说完就要走,村长又拽住我,给我说了几句软话,意思让我再去劝劝。我越听越纳闷,这村长是不是着了道了,怎么就揪着这个问题不放呢? “那是人家的家事,包青天都断不明白的事,你一个芝麻大的村官,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村长一听我这话,急的拍着手摇头,口中说道:“刘叔啊!我怎么说你好?不是晚辈的多嘴,你们这些小年轻知道什么?现在是几月份?那是将近七月份了,现在唱戏,万一出了事情谁负责?” 村长按照村里的辈分应该管我叫叔,这也就是我刚刚见面为什么直呼他村长。我虽然是个长辈,但年纪太小了,村长四十多岁的人了,直呼其名多多少少有点不好,所以我就直接喊他村长。 我听村长说的邪乎的很,忍不住好奇起来,追问道:“唱戏还挑月份?就是七月份唱,又能出什么事情?戏台子塌了?你要是闲着没事,多看看梨园春,唱戏多好啊!” “叔啊!七月那是鬼月啊!你没有听说过鬼唱戏吗?” “鬼——唱——戏?”我这下正经起来了,鬼这东西别人不信,我倒是信的很,因为我就经常见。 村长四处张望一下,见没有人。便拽着我来到旁边的一棵大树底下,对我讲了一件他亲身经历的事情。 那是二十年前的一个夏天,村里有人死了就请人去唱戏。戏班子说,现在是鬼节,唱戏要比往常多一倍的钱。 死者这家的儿子有钱,为了风风火火给他爹办个葬礼,多花点钱他也认了。于是,以三千块钱的价格请来了戏班子,连唱七天。要知道二十多年前的三千块钱,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戏班子来的当天,搭好戏台子并没有开始唱戏,而是忙着烧纸上香,祭祀鬼神。 村里有个孬五,大名叫刘琪,在家排行老五,平常在村里不务正业,调戏小姑娘,小寡妇,偷鸡摸狗,总之,坏事做尽,村里人就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孬五。 孬五那一年和村长差不多大,可是因为名声扫地,谁家的姑娘都不愿意嫁给他。即使这孬五长的人高马大,俊俏的很,谁让他心眼坏透了呢。再者说了,那还不是一个看脸的社会。姑娘找对象都想找个本本分分的主儿,谁愿意和个流氓过一辈子。 孬五光棍汉子一条,一天到晚游手好闲,爱烟又爱酒。一天到晚他喝的醉醺醺的,四处乱逛。没钱了就给他爸妈要,爸妈不给他,他就打他们。 你想想看,孬五是在家中排行老五,都是二十好几的人了,他父母的年纪自然不小了。老两口加一块也不是孬五的对手,孬五打他们就像大人打小孩一样。 四个哥哥结婚以后,都跟父母分了家,也是眼不见心不烦,谁也不愿意管这事情。到了最后,孬五简直是无法无天,以前是喝醉了才会打,不给钱才会打。现在不喝酒也打,给钱也打,只要他心情不好他就拿自己的父母出气。 这天正好赶上村里请的戏班子祭祀,祭祀完以后大家伙都回家闭户关门。老人说,这个时间是鬼神享用贡品的时间,生人勿近。 可是这孬五他懂个屁,这天正赶上他喝的醉醺醺的,一摇三晃走到哪里,哪里就是床。 他晕乎乎的就来到了村口的祭祀台,这一看满眼全是好吃的,什么烧鸡啊,乳猪啊,大鱼大肉简直看花了孬五的眼。 孬五通红的脸像乐开了一朵大红花,孬五说道:“乃乃——乃的,嗝,该,该,该。” 他憋了半天功夫没有说出后面的字,就急不可耐的扑上了上去,吃的满嘴流油。可是,你吃就吃吧,千不该万不该打翻了贡牌啊! 孬五吃的正在兴头上,就听见耳边响起咿咿呀呀的唱戏声。他抱着个烧鸡边吃边啃,晃晃悠悠就朝声音的地方走去,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后来,是上山砍柴的人发现了孬五的尸体,挂在一颗歪脖子树上,穿着一身戏服,眼珠子鼓得像对灯泡,舌头伸出来老长。 我听完村长的话,干咽了几口唾沫,劝了村长几句,安慰他说,要是怕谁偷吃贡品,我们大不了多撒些纸钱,不上供就是了。村长也是没招,就摇摇头走了。 晚上回家我把刘瘸子家这事跟我奶奶说了,我奶奶听了直叹气。人活一辈子,生儿育女不就是为了有个安稳的老年吗?我奶奶也是为这刘瘸子鸣不平,要我晚上去守灵的时候,再送点钱过去。 我倒是想帮他们,可我仅有的五百块钱白天都随礼了,现在全身上下连三十块钱都凑不起。我拿什么给?可我又不好意思跟我奶奶要,顾不上吃晚饭,就去棺材铺找我爹拿钱去了。 我爹听了,倒是大方的很,给了我五千块钱,临了跟我说,从我工资里面扣。我也懒得讨价还价,反正我压根就没有见过工资。 鬼唱戏(3) 回来的时候,天刚刚擦黑,刘老四已经入殓了,棺材停在堂屋里,灵棚搭在堂屋门口。 我把钱直接给了三叔。他死活不要,后来我说这是我借给他的,他才肯收下,还非要让我收下借条。 借条是他自己写的,上面的字除了数字和他本人的名字是正确的,其余的字全是错别字。就是这么一个荒唐到可笑的借条,却看的我两眼发酸。 三叔怕我们两个晚上守灵的时候饿,给我们两个准备了一把挂面,嘱咐我们晚上饿了,自己煮着吃。 八点钟的时候,大家都离开了。我和刘昊戴着孝帽子坐在灵棚里面发呆,偶尔想起来的时候,往火盆里面添点纸钱。 按照老辈的话说,这些钱是打发孤魂野鬼的,乞求停棺期间,其他的孤魂野鬼不要找这新死之人的麻烦。我倒是没有在意,毕竟四叔的尸体都被老鸹啄的残缺不全了,谁要那玩意干吗? 刘昊是刘瘸子的孙子,刘平的小儿子。今年十六,按辈分应该叫我一声哥哥。 刘昊虽然是刘飞天的亲侄子,可是这个傻叔叔也没有疼过他爱过他,他也不觉得难受。一晚上抱着我的手机,打游戏打的不亦乐乎。 一夜风平浪静也没有什么怪事发生,就是觉得浑身上下疲惫不堪,就像干了一整夜活似的。守了一夜的灵,天亮后刘然来接我们的班,我们就回家睡觉。 我前脚刚刚走到院子门口,就听见大早上的村口吵得鸡飞狗跳。 我打着哈欠往前凑了凑,是隔壁村的王寡妇,她身后跟着几个男劳力,一个个手上抄着锄头,耙子各式各样的家伙什。 怎么个意思?这大早上就来我们村找麻烦?我四下瞅了瞅,找了个木棍握在手上。一旦打起来,我也有个防守反击的家伙什。 “吵什么呢?王寡妇,你要造反是不是?啊!大早上你这是干啥?”村长鞋都没有顾得提起来,塔拉着一双布鞋就过来了。早上天有点凉,他披了一件深蓝色的褂子,里面的背心都洗的飞边子了。 “村长,恁可别血口喷人!俺就是来要个说法的!”王寡妇双手叉腰,看来又是准备骂街了。 “说法?恁这大清八早的带着这么多人来我们村,手里还拿着家伙?恁要说法?恁要啥说法?俺还要个说法哪!” “就是,恁村欺负人是不是?啊!当我们刘家庄没人了是不?” “村长,恁给他废话什么?我们刘家庄早年麻匪都打跑过,还怕他们!” 这话不假,我们刘家庄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是刘姓人,不用往上倒五百年,就是往上倒一百年,我们都是一家人。 民国的时候,战乱纷飞,土匪猖獗,可我们刘家庄那是周围几伙土匪都不敢招惹的主儿。全村老小,心齐人多,那时候还有族长。只不过现在时代不一样了,族长这个称呼早就被村长代替了。 两伙人互不相让,随着时间推移,村里的人越聚越多,一个个拿着家伙什都从院子里跑了出来。有老人有孩子,有爷们也有妇女。 王寡妇看着心虚,气势弱了许多,指着村长问道:“村长,恁啥意思?这是要打死俺啊!啊?俺可活不了啊!老天爷恁倒是睁睁眼啊!哪有这么欺负人的啊!” 王寡妇越哭越凶,就地撒泼抱着村长的腿又哭又闹。 村里的麻花婶看不下去,一把薅开王寡妇,喝道:“去!去!去!恁要是撒泼打滚,去恁王家庄撒去,来俺们村干嘛?” “恁说来恁村干嘛?俺来在讨个说法!” “恁讨啥说法?上来就在这耍无赖,还带了这么多人,恁不是要说法吗?那恁就说说,要是俺们村错了,俺们赔礼道歉,要是恁来找事儿,那今天咱们就说道说道。” 王寡妇一听这话,脸上登时通红,似乎是有些害怕了。麻花婶见状,得理不饶人,嘴上酸溜溜的说道:“咋啦?王寡妇恁不是想男人想疯了,来俺们村找事来了?” 王寡妇气的脸红脖子粗,扫了一眼我们村上的人,指着村长说道:“村长,恁把恁村的刘傻子叫出来问问,看俺为什么来这讨个说法!” 我们村的人,忽然安静了下来,大家古怪的看着王寡妇。你现在找刘傻子?他昨天就死了,我们怎么给你叫过来?把棺材抬过来吗? 王寡妇见我们村的人不说话,以为是我们理亏了。她变得更加理直气壮,跳着脚拍着手骂道:“咋拉?你们不敢啦!啊!喊他出来啊!傻就傻呗,还耍什么流氓?这样哩人,就是活该傻,下辈子投胎也是投个傻子!” 麻花婶哑了火,没有说话,就这么看着王寡妇在那闹,村长看不下去了,说道:“王寡妇,飞天以前要是那得罪了你,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就原谅了他吧,大家乡里乡亲得,再说——” “再说什么?我大人不计小人过,几次了我都没有跟他一般见识,可是他昨天太过分了,竟然直接跑到我们家把我女儿掳走了。恁说咋办?” “说话啊!恁都哑巴了?” 我们不是哑巴了,而是我们都石化了。 我脑袋半天没有转过弯来,她说昨天晚上刘飞天把她的女儿掳走了。可是,昨天早上刘飞天已经死了,晚上还是我和刘昊守的灵堂呢。 村长脸色苍白说道:“飞天昨儿早上就死了!尸体都装在棺材里了,恁说他咋能去掳走你的女儿,是不是弄错了?” “弄错了?他还说今天晚上让我来这看戏,说是他和我家铃儿要结婚!我能弄错了?你们别在这忽悠人了!” 村长见怎么劝都没有用,就让王寡妇自己去看。按照老规矩,这死人进了棺材以后是不准再开棺的。可是,现在闹成这样子了,不开棺人家王寡妇根本就不信! 刘平没有办法,只好让人打开了棺材,可是奇怪的是,棺材里面竟然躺着两个人!一个是死了的刘飞天,还有一个是王寡妇的女儿铃儿! 这下所有人都傻眼了,这装进去的时候是一个,咋打开以后是两个了呢? 傻子都猜的出来,这是闹鬼了! 村长顾不上王寡妇,一把抓住刘平问道:“刘平,请戏班子没有?” “还,还没去请。”刘平被村长吓了一跳,支支吾吾的说道。 “还愣着干啥?赶紧去请!今天就唱!” 我想村长是信了算命先生的话,刘飞天怨气冲天,不唱台大戏是送不走他了。王寡妇现在也是不知所措,如村长所说刘飞天确实死了,可是自己昨晚见到的肯定是刘飞天没错。而且,自己的女儿就躺在棺材里面。现在该怎么办?拉回家去还是摆在这儿? 拉回家去,她怕刘飞天不高兴,到时再要了自己的小命。 不拉回去,摆在这里这又算什么事情? 我上前探了探铃儿的鼻息,已经凉了,估计已经死了一晚上了。可是,我和刘昊整个晚上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啊! 眼下我困的厉害,也操不了这么多闲心,就回家补觉去了。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了,我打电话把事情跟长安说说,让他晚上来一趟。 长安说他没有时间,就把电话挂了。 我没有来由的生了一股闷气,这家伙胆子肥了,竟然敢挂我电话。 我没有心思吃饭,光气都气饱了,一路上自己嘀哩咕噜的唠叨着就往刘瘸子家走。 刘瘸子家里热闹的很,老少爷们都搬着凳子来看戏。戏台就搭在刘瘸子家的院子里,农村的院子比较大,再说这戏台没有多大,就有个两间房子大小。 戏还没有开始唱,戏班子的人正在后面化妆。大家伙坐在台子底下,边等着开戏边聊着家常。这一热闹,大家也把白天的事情忘的差不多了。 戏台子前面空着两排座,上面没有一个人,却每个椅子上都摆着一沓纸钱。我听村长说过鬼唱戏,自然知道这两排位子不是给人做的,而是给鬼坐的。 我登时就明白了,今儿晚上要唱一场鬼神大戏。之所以叫鬼神戏,是因为今晚这出戏主要是给鬼神听得。 听戏的人都知道,戏班子一般不唱夜戏,只要唱夜戏,肯定要加两排鬼神座。 这两排座,活人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坐的,触犯了神明还好,若是得罪了小鬼,当真是倒了血霉。 我闲着没事,就和同村的人话起家常,听他们说今晚唱的是豫剧《泪洒相思地》。我听着心里高兴,我奶奶经常听戏,我呢耳需目染,大致知道这出戏。 今晚唱的是里面的第一段名叫:花园会。 讲的是无锡县令的千金王玲娟月夜邂逅书生张青云,被张青云的风流倜傥与海誓山盟所打动,两人私定终身情意缠绵。 聊着聊着不知不觉开戏了,我没有搬凳子,前面人多,我就爬到了刘瘸子的院墙上坐着看。 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原因,我总觉得今天唱戏的人把脸上的妆画的异常的白,看的我多多少少心里发毛。 不过,这些人唱的特别好,我听着听着不知不觉的入迷了。似乎眼前出现了王玲娟和张青云相会的一幕。 两人站在月光下背影迷人,皎洁的月光洒在两人的身上,美的惊心动魄。我不禁想起,我自己的王玲娟又在哪里呢? 思绪纷飞间,两人执手转身,我登时吓了一跳,这两人的面孔居然是刘飞天和铃儿! 我吓得习惯性的往后一撤,嘭的一声,我感觉自己全身上下生疼。睁开眼睛这么一看,自己原来是从院墙上摔了下来。 我四下这么一看,院子里面空空如也,戏早就散了。刘昊躺在灵棚里面的草垫子上睡着觉。 我抹了一把脑门,满头大汗,这莫不是做梦了?还梦见了刘飞天和铃儿? 这个刘飞天死就死了,干嘛还整出这么多幺蛾子,当真是可恶的很。我正想着,就听旁边的院门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噔——噔,噔——噔,噔——噔,噔,噔 鬼唱戏(4) 噔——噔,噔——噔,噔——噔,噔,噔 敲门声很有节奏,三长两短! 我吓得一激灵站起身来,蹑手蹑脚的走到院门口,死死的盯着院门打量。 院门是那种老式木门,不知道多少年了,上面黑乎乎的,看不出是什么木头的。皎洁的月光将院门照的一边明一边暗,拉下一道长长的暗影。 兴许是外面的人见没有人开门着急了,敲门声顿时变得急促起来。一下一下敲得我浑身出了一层白毛汗。 “谁啊?”我壮着胆子问了一句。 “我,快开门啊!”门外的人似乎比我还着急。 我没有听出来是谁,接着问道:“你——你是谁啊?” 外面的人急了,提高了声音喊道:“哥,你睡迷糊了啊?我,我是刘昊啊!我刚刚送戏班子去睡觉了。你咋把门锁了呢?” 我一听心中一惊,刘昊说他去送戏班子睡觉去了,那灵棚里面睡着的又是谁? 现在,不管灵棚里面的是谁,但我能断定的是院子外面的肯定不是鬼,鬼还需要敲门吗? 想到这些,我抓起门闩刚刚要打开,一只大手覆在了我的手面上。 这只大手突然而至,吓了我一跳。不过我可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人,心里素质自然要比常人高那么一点。 我能肯定的是这只大手绝对不可能是刘昊! 我一咬牙关,猛的甩开那只大手,一把抓住门闩,直接朝着大手的主人挥去。 只听一声闷响,震得我虎口发麻。抬眼一看,顶门棍砸在了一个男人的脑门上,这个人竟然是那天的那个算命先生! 我后悔也晚了,这一棍我可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砸的算命先生晃晃悠悠,直接栽倒在地。我看着纳闷,算命先生怎么会在院子里? 背后的院门呼啦一下被人推开了,我转身望去,来人正是刘昊。 “哥——”刘昊刚刚喊我一声哥,嘴唇开始发抖,双眼几乎要哭了出来,手指哆哆嗦嗦的指着我身后。我看着刘昊一副活见鬼的表情心知不好,我背后可能还有东西! 砸一个也是砸,砸两个凑一对,我管你是谁,黑灯半夜不睡觉,我让你出来吓唬人! 我抡起顶门棍向着自己背后扫去,这一扫如同扫在一块石头上。只听一声闷响,顶门棍断成两截。 我望了望手中的顶门棍,这是什么玩意儿怎么这么厉害?再看眼前,直愣愣的杵着一个浑身长满绿毛的僵尸,他双眼无神却散发着诡异的蓝光。四根长长的獠牙,比手指头还长,在月光下闪着寒芒。 我也是倒了血霉,僵尸就僵尸呗,还是一具水僵尸。看这水僵尸身上的毛,还是水僵尸里面的老三:跳僵。 僵尸按能力大小分作六级,分别是白僵、黑僵、跳僵、飞僵、旱魃和吼。 跳僵便是黑僵纳阴吸血几十年,脱去了黑毛,行动主要以跳为主,跳步较快而且比较远,俱怕阳光,不再俱怕人,也不怕任何家畜,以血为食。 我在书上看见过,这跳僵已经算是小有道行了,若是被他修炼成飞僵,那便是正儿八经的狠角色了。 我这一棍子没有敲昏跳僵,反而把棍子打折了,足以见得这家伙绝对是皮糙肉厚的主儿。 看来,今晚上我是碰见硬茬了。说实话,我其实没有把握能打的过他。 可是,我身旁还站在刘昊,就是为了他的安全我也得硬着头皮上,谁让咱是当哥得呢。我撂下句话,让刘昊赶紧回家,自己就直接朝着跳僵迎了上去。 这跳僵毕竟不是人,他们虽然铜筋铁骨,可是没有意识,傻了吧唧的就像傻瓜一样。 但是这东西的力道太大了,就我这小身板还真够呛。我唯一的优势就是有脑子,比他聪明。 我心中急速运转过后,攥着顶门棍直接砸向了他的双眼,这玩意儿再是铜筋铁骨,眼珠子总得是软的吧? 我这一棍抡过去可是十足的全力一击,结果被他双手轻轻一挡,直接就把我的顶门棍给顶飞了。 我眼前一花,还没有反应过来,水僵尸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向我的脖子咬了过来。 打架我还能接受,可是咬人的话就有点过分了!我飞起一脚直接扫向水僵尸的脑袋,这家伙脖子一扭直接咬向了我的脚! 这逮哪咬哪,他倒是不挑食。 可我受不了啊,这要是被咬一口,还真不是小事。我慌忙抽回脚,可还是慢了半拍,脚是抽回来了,鞋子却落在他嘴里了。 我穿的鞋子叫球鞋,外号熏死牛,这东西了杀伤力绝对惊人。可是,这水僵尸居然有滋有味的嚼了起来…… 趁着他吃我球鞋的功夫,我转身拔腿就跑。我必须回家拿点糯米,给这玩意儿斗法要是靠肉搏的话,简直是找死。 可是转身的功夫我总觉得错过了什么,再回头一看,刘昊这家伙根本就没有走,而是在原地吓瘫了。 他瘫坐在地上,上下牙直打哆嗦,眼神无光,就像傻了一般。 我赶紧又折回来,扛起刘昊就往我家跑。出了院门我就有点着不住了。现在是晚上,虽然头顶有月亮,但是路上的碎石子、碎砖头看不清楚。 各位,可能要问,看清楚这些玩意儿干嘛?干嘛?因为我一只脚没有穿鞋啊!这下把我咯的,一路之上就像踩着刀山似的。 我正跑着,就觉得背后有东西追过来了。凭着自己的感觉,看样子是躲不了了。情急之下,我抱住刘昊耷拉在我胸口的双腿就地一个驴打滚。 水僵尸没有反应过来,擦着我的发尖跳了过去。 我放下刘昊,赶忙站起身来,随手抓了块砖头。现在想想阴阳师用转头揍僵尸,恐怕古今只有我一人了。 水僵尸忽然停下脚步,抽了几下鼻子,猛的转过身来,向我跳了过来。 我也是打急眼了,堂堂的阴阳师被一个僵尸追的满村跑,这传出去不得让人笑掉大牙。 我抡起板砖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照着水僵尸的面门砸了上去。这一砸,板砖砸的细碎,水僵尸却毫发无损。看来,这没有糯米,还真治不了这水僵尸得铜头铁骨!这一砖头没有奏效,反而把我自己引入了绝地。 现在我和僵尸来了一次近距离接触,他的双臂死死的抓着我的肩膀,指甲就像匕首一样插在了我的肩膀上,疼得我直冒汗。我能感觉到他的指甲很长,插进我肉里面的就有五六公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这股疼有点不一样,有点发冷发麻!我想我可能是中了尸毒了! 我这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得打量他,他穿着一件满清的官服,浑身上下破烂不堪。他脸上皮肤刷白,长着一块块绿色的斑点。漆黑的眼眶里面是一双无神的死鱼眼,在夜色中泛着幽幽蓝光。 我本能的反应就是,双手直接抓住他的双臂,飞起一脚向他的裆部踢了上去。这一脚要是踢在人身上,绝对是去了半条命,蛋都给他踢碎不可。 可是,眼前这玩意儿是三级的跳僵,一脚飞出去我就后悔了。这跟踢在一块石头上有什么区别?我疼得倒吸一口冷气,感觉自己的脚趾头似乎都踢断了! 我现在是黔驴技穷,真的是没有招了。 这时,我忽然想到了我的蛊虫。心想这僵尸他是尸体,不是鬼魂这类飘渺的东西,而是实实在在,看得见摸不着的尸体。只要是看得见摸得着的,那么我的蛊虫应该是可以吞噬的。 但是,这东西毕竟是僵尸,他体内含有可怕的尸毒,说到底银线蜈蚣吞噬以后会有什么后果,我还真不知道。 我刚刚想到这,水僵尸已经咔嚓一口咬在了我的脖子上。我感觉自己的脖子上,瞬间就像按了台抽水机一样,体内的血液开始疯狂流逝。 都到了这个份上了,我哪还有时间想后果,去他姥姥的,不过了! 我直接放出了三只银线蜈蚣。 只见,三个银色斑点落在水僵尸的头颅上,化作三只二十多公分长的银线蜈蚣。其中一只银线蜈蚣瞬间钻入了僵尸的鼻孔里,另外两只沿着他的耳朵眼钻了进去。 眨眼的功夫,僵尸的脑袋从中间裂成三半,滚落在地,被银线蜈蚣啃了个干净。 我脖子上的吸力消失了,无头僵尸嘭的一声栽倒在地,我自己也像被掏空了一般,慢慢的瘫下了身子。 我躺在地上,如释重负的喘着粗气,脖子上的血按都按不住,汩汩的往外冒。我鼻子里面被血腥味呛得难受,稍微一咳嗽,喷出来的全是血。 我挣扎着想站起来,可是,试了几次根本就站不起来。 刚刚只顾的打斗没有发现什么不妥,现在结束以后,才赫然发现我身上破了好几处伤口。除了脖子上这一个,还有腿上。这些伤口上就像火烧一般难受,我原本自愈的功能似乎受到了尸毒影响,居然不灵了! 我咬着牙终于艰难的站起身来,一手捂着脖子上的伤口,慢慢的向家里走去。 糯米这种东西在普通的北方人家里,是不可能有的。我现在没有功夫浪费时间,只能尽量往自己家赶。 走了没有几步路,我就双眼发花,双脚打颤。硬咬着牙扶住墙,缓缓体力。 我知道自己这是失血过多了,刚刚那玩意儿应该是直接咬到我的颈动脉了。若是止不住血,我扛不到尸毒发作,就会失血过多而亡。 我掏出手机拨通了堂哥的电话,熬过漫长的等待,电话终于通了。可是我对着电话居然发不出声音,我的嗓子仿佛漏风一样,呜呜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电话那头的堂哥一个劲儿的问我怎么了,在哪里? 可是我——什么也说不出来。 鬼唱戏(5) “你怎么样了?” 一个温暖的声音传来,点燃我熄灭的希望,我侧过头去,是梁齐。 她站在月光下,如瀑的长发披在肩膀,就像坠落凡间的仙女。 她怎么会在这里? 我想打个招呼,可是,身子一下没有站稳栽倒在地。让女生看见我这个样子,也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梁齐见我栽倒在地,急急忙忙跑了过来。她扶起我的身子,歪着脑袋检查了一下我的伤口。 “怎么被咬的这么厉害?”她说着取下背包掏出一个黄色的布袋。她伸手往布袋中,抓出来一把糯米直接按在了我的伤口上。 我疼得呲牙咧嘴呜呜的却说不出一句人话。 梁齐望着我的伤口直掉眼泪,说道:“你——你的声带坏了,先别说话。我帮你先把伤口的尸毒清干净,可能有点疼,你忍着一点。” 梁齐似乎怕我疼,直接将背包里面的东西全部倒干净,揉成一团让我咬住。我也没有功夫逞英雄,直接一把咬在了嘴里。 事实证明我这个举动是明智的,接下来的疼简直就像活生生被千刀万剐一般,我疼得脑袋直冒冷汗,牙关都咬的发酸没了知觉。 熬过了第一道拔毒,我就已经双目失神,生不如死了。梁齐说,我至少还要再拔十次!我听了以后,简直就是不想活了。 梁齐说她有个办法,可以让我不那么疼。我还没有问是什么办法,直接被她一掌砸昏了过去。 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我感觉自己脑袋下面软乎乎的。抬眼一看我竟然睡在了梁齐的怀里,我赶忙直起身子,若是被人瞧见,当真是百口莫辩。 趁着起身的功夫,我打量一番眼前。 这是我们村上的那间破庙,旁边的篝火已经熄灭,留下一堆小山般的灰烬。梁齐靠着墙壁,还在熟睡。她的眉毛不自觉的拧在一起,似乎做着的梦并不是那么美好。 我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伤口,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只要尸毒被拔干净,我自己的自愈能力就可以启动了。 我见外面天色已经大亮,生怕被人撞见我们两个,到时候孤男寡女的说不清。轻轻拍拍梁齐的肩膀,叫醒了她。 “你怎么样了?”她睁开眼睛问我。 “……” 我,我张着嘴巴努力半天,居然说不出一句话!我的声带还是没有愈合! “别担心了,昨晚糯米没有了,今天我去买下糯米,给你灌几次糯米水就可以了。” 梁齐站起身来,收拾好背包,我们两个尴尬着站着。我说不了话,只好跟她比划起来。我比划了半天,她才明白我的意思,跟着我回家了。 回家以后,我被奶奶和堂哥一通骂,说我半夜三更不守灵乱跑什么。我纳闷的看着堂哥,我乱跑什么?我昨晚不是给你打电话了吗? 堂哥送走奶奶,把门一关,这才换了个口气问道:“你们昨晚遇见什么了?你打了电话也不说话,可急死我了,我找了你一晚上,就只找到了刘昊。” 我抓起桌子上的纸笔,写下了句话递给我堂哥。大致意思是我没事,顺便介绍一下梁齐。 堂哥不解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梁齐。突然,他一把抓住我的肩膀问道:“小羽,你——怎么了?” 堂哥一句话没有说完,就泣不成声。他抓着我的肩膀,左看右看,不停的问我:“小羽,你告诉哥,你怎么了?啊!你说话啊!” 我眼中噙着眼泪,努力挤出一丝微笑。除了这样,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梁齐看不过去,抓住堂哥的肩膀,轻轻的摇摇头说:“你别摇他了,他昨晚被僵尸咬破了声带,现在说不了话。你们家应该有糯米吧?给他泡点水喝喝,看看效果。” “有,有,我这就去。” 可是,从那以后,我哑巴了。 我一天整整灌了将近一桶的糯米水,可是一点用都没有。 梁齐把她知道的所有办法都试了一遍,结果不论用什么方法,我自始到终说不出一句话。明明可以张开口,就是发不出一句声音。 眼看着夜晚将近,我堂哥死活不肯让我去守灵,坚决要自己去。梁齐的意思也是让我在家待着,好好休息一下。 我把我的顾虑写出来告诉他们。我是无论如何不能待在家里的,要是被奶奶发现了我哑巴了,那她该有多伤心。 最后两人拗不过我,只好让梁齐陪我去守灵。刘昊的精神不是太好,似乎还没有从昨晚的惊吓中恢复过来。 今儿晚上没有夜戏,村子显得特别安静。我们三个人一言不发,各自窝在灵棚的一角。 我忽然好怀念,以前有说有笑的日子。长安曾经说我,你哪天要是被揍了,肯定是你话太多了。其实,我的话并不多,全世界我唯独对长安唠叨。 现在我彻底的说不了话了,也许我就不会挨揍了。可是,想到这些我感觉自己有些地方疼得难受,就像被针扎了一样。 我越想心中越难过,噼里啪啦的默默掉眼泪。我做梦都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成为一个哑巴。这种张着嘴,却说不出话的感觉,真的好难过。 漫长的夜晚我毫无睡意,一个人抱着膝盖发呆。不知何时,梁齐轻轻挪坐在我身边,嘴里面一直小声的安慰着我。 我就像是漂泊大海的孤舟,终于找到了停泊的港口,我心里多多少少好过一点。我不知道自己把她当作什么,她比长安肯定不及,但比朋友绰绰有余。 其实,我发现梁齐似乎变了,她不再是那个飞扬跋扈的女流氓,仿佛变成了知书达礼的崔莺莺。后来,我才知道,他爷爷梁教授被日本人杀死了。 短短半个月的功夫,她妈妈,爷爷,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两个人全部离她而去,唯一给她留下的除了悲痛,再无其他点滴。 对于梁齐,我其实有些愧疚。毕竟她家人的死多多少少与我都有些关系。 前半夜没有什么事情,迷迷糊糊中,我就听见了耳边响起了锣鼓声,还有吚吚哑哑的唱戏声。 难不成天亮了? 我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就见院子里面灯火通明,一个巨大的戏台子坐落在院子中间。 戏台子上面站着一个红脸的大汉,我听他唱了几句,似乎唱的是关羽走麦城。唱到关羽刮骨疗伤的时候,出来一个白发老翁,应该是戏里的华佗。 这时,台下爆发出铺天盖地的叫好声,关羽刮骨疗伤是千古奇谈,多少人对于这一幕是格外的赞赏。尤其是听戏的这些人,往往都是些真性情之人。 叫好声刚刚过去,这边伴奏刚起,就听台下又有人喊道:“好!好!——” 这一句叫好过后,四周突然安静了下来。戏台子上的一众戏子,全部把目光投向了台下,就连拉弦子的师傅们都停下了手中的家伙什。 这叫好之人明显有砸场子的意思,该叫好的时候不叫好,不该叫的时候瞎叫好。 我心中好奇,去寻那说话之人,这一看竟然是刘昊,这家伙戴着孝帽子正坐在戏台子下面看的津津有味。 刘昊见戏突然停下了,扯着嗓子喊道:“喂,赶紧唱啊!怎么不唱了?我还等着听戏呢?” 台上的关公答道:“先生,如此爱戏,不如上台演下关公?” 刘昊一听,眼睛乐得眯成一条缝,直接爬上了戏台。这家伙胆子挺大,三下两下的竟然扮上了。刘昊上台以后,接着刮骨疗伤往下唱。 这一唱我就发觉不对劲了,刘昊的脸色很奇怪,狰狞的可怕。按理说,这唱戏都是做做样子,没有人真傻啦吧唧的拿刀子刮骨疗伤。 但是,我看着刘昊的表情,他似乎真的是直接被人剥开了皮肉,活活的刮在骨头上。他疼得呲牙咧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不好!我心中暗道,莫不是真让我遇上鬼唱戏了! 难不成,真让算命先生说着了,刘飞天的怨气当真是重的很?我四下扫了一眼,想找个顺手的家伙什。可是,这灵堂上哪里有能驱鬼的东西? 我眼见刘昊在戏台上被整的痛不欲生,脑袋里乱成一锅粥。突然,我的目光停在了厨屋的门口,我记得草木灰可以驱鬼! ?????在中国古来传承的乡俗里,都有草木灰能辟邪驱鬼的说法。 在华北农村地区,有亡者出殡的时候,在出殡经过的路旁,所有人家的门口都得撒设一道草木灰,目的就是为了防止不洁之物或者邪祟侵入门庭,危害活人,俗称“拦门灰” ??各位可能奇怪,为什么草木灰可以驱鬼辟邪? ??《周礼秋官》记载,“赤龙氏掌除墙屋,以蜃炭攻之,以灰洒毒之”,又有“烟氏掌去无视,焚牡霸,以灰洒之”,就是用灰来去除菌虫。 从此以后,在家里撒灰灭虫便成为民间习俗。现存比较常见的,例如二月初二、五月初五前进行的“驱五毒”、“打灰簸箕”等习俗。 ??《庄子》有云:“插桃枝于户,连灰其下,童子入不畏,而鬼畏之”的记载,秦简中另有“扬灰击箕”以驱鬼的方术,可见这鬼是的确惧怕草木灰的。 想到这些,我偷偷摸摸往厨屋里面挪,生怕惊动了这些脏东西。 我刚刚挪到棺材前头,忽然止住了脚步,一双穿着方靴的脚立在我眼前。我顺着方靴慢慢往上瞅,只见刘飞天穿着一身寿衣直愣愣的站在我面前。 “小——羽”刘飞天说话的声音很是别扭,生硬的就好像不会说话一样。 将臣刘飞天 我感觉自己的喉咙里面抖的厉害,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我是有一点害怕的,毕竟这玩意儿他是鬼不是人。是人我能用蛊虫把他撂倒,可是是鬼我就没了办法。 上次梁教授留给我的茅山符篆,里面的符咒一个灵一个不灵的,就像玩扫雷似的,打死我也不敢用了。 “来——看——戏吧!”刘飞天说着伸出自己的手,就来拽我。 我要是跟他去看戏,我还能活着回来? 我一狠心直接撞开他,就往厨屋里面跑。只要跑过去,抓上一把灰朝他们一撒,事情就差不多了。 “你——跑什么?”刘飞天的话顺溜了许多,而且不像生前那般傻乎乎的了,似乎变得特别聪明。 我之所以说他聪明,是因为我刚刚撞开他,就被两个涂抹的像纸人一样的鬼给一左一右的架了起来。 我眼见跑不了,呜呜的冲他辩解着,可是,我是哑巴,说不出话来。 “哼!”刘飞天冷笑一声:“我活着的时候,没有听过你叫我叔。现在死了,你也不肯叫一声吗?” 我语塞,以前我确实没有叫过,谁会叫一个傻子?现在我想叫也叫不出来啊!你要是能让我说出话来,别说叫叔,就是叫大爷我也叫。 “小羽,我也不想难为你,只是,你要知道有些事你可以管,有些事情你想管也管不了!叔今天还有神智就放了你一马,若是等叔没了神智,你就后悔自己姓刘吧!” 刘飞天的话让我心里一咯噔,这是什么意思?如果他没了神智,岂不是要把姓刘的人都杀干净! 我急得抓耳挠腮,可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今天,我才知道这不会说话,真是坏了大事啊! 我四处望了一眼,关键的时候,这梁齐跑哪里去了?怎么还没有人影了呢?我正想着,只见嘭的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爆炸了一般。 我循着声音望去,梁齐从戏台下的人群中走了出来,原本看戏的人竟然化作一片片燃烧的纸人,转眼间灰飞烟灭——这些居然都是纸人! “你叫刘飞天?死了为何还在这阳间作乱?难道,你不知道这阴阳有别吗?”梁齐的话语显得很是郑重,隐隐带着官腔。我听刘飞天的意思,梁齐似乎是什么阴阳代理人! “阴阳有别?”刘飞天哈哈一笑,望向梁齐:“一个小小的阴阳代理人,官不大,管的倒是不少!” “你现在走还来得及!我知道你此生有些委屈,但愿你下辈子投胎好好做人!” “做人?哼!”刘飞天冷冷一笑:“我怎么做人?我阳寿未尽,死了只能是孤魂野鬼!我倒是想放你们一条生路,可是,你们想过放我一条生路吗?我想自己天生是个傻子吗?我想自己是个拖油瓶吗?可是你们千不该万不该,为了你们的肮脏的目的害死我!你们不就是想要我的玲珑心吗?那就来拿吧!” 刘飞天越说越生气,身上的怨气越来越重,照这么下去,不用等到明天,今天晚上就能变成一个十足的厉鬼! 正在这时,一声刺耳的猫叫传来!我四下一望,只见周围的院墙上蹲着一双双闪着亮光的猫眼睛! 这是哪个挨千刀的,这不是存心不良吗?这么多猫,万一起了尸变,只怕是火上浇油了。 我急忙想挣开两旁的鬼魂,可是费了半天劲根本就没用。 “小羽,看来老天爷都可怜我!如今正好借着这尸变,唤醒我的玲珑心!”刘飞天说着伸手甩出一团鬼气,将棺材盖掀了起来。 墙头上的野猫群,就像恶狼看见了绵羊,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向着棺材冲了过去! 我伸着腿想吓跑它们,可是它们压根就不理我,直接跳进了棺材里面。 刘飞天露出一抹残忍的微笑,化作一道乌芒射入棺材之中。我身旁的鬼消失了,连带着戏台子也不见了! 刘昊跪在院子中间,手臂上血糊糊的。刘飞天变成厉鬼我本来就不是对手,现在又被黑猫跳了身,这是要起尸的节奏啊! “赶紧带着他跑!”梁齐不知何时来到我身边,从口袋里夹起一张黄符,向着那口棺材拍了上去。 我让她自己小心,等自己把刘昊送到安全的地方,我再来帮她。眼下我不敢耽误时间,扛起刘昊就往外面跑。 刚刚跑到院门前,我发现门从外面锁死了!你乃乃的,这是有人诚心要我死啊!我试了试院墙,凭我的轻功应该可以跳过去。我当下找了个位置,后退几步扛着刘昊就往上跳。 这刚刚跳了上去,嘭的一声背后响起了一声剧烈的声响。 我想都不用想,刘飞天起尸了! 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就像手雷爆炸一般,飞射出许多碎片,其中一块不偏不斜直接插进了我的后背! 这力道很大,我被这股大力推着,直接撞在了院墙上。这一撞,撞的我两眼直冒金星,晕晕乎乎的。 刘昊比我惨,我是扛着他的,幸亏是屁股冲前,这下子撞的屁股够呛!他闷哼一声,又没了动静。幸亏不是脑袋冲前,要不是这一下得把脑子怼碎了不可。 老两口的院墙,是用泥土和着麦秸打的。这一撞之下,咔咔响了几声,裂开几道裂缝。 现在我已经没有了任何退路,反而变得冷静下来。 我清晰的感觉到了脖子上的冷风,这冷风的速度越来越快,已经容不得我犹豫不决了。我撂下刘昊不管,直接回身双掌轰了出去! 我面前的刘飞天,双目通红,只是这目光中一时清晰,一时模糊,似乎有两个意志在争斗。 我们两个,四掌相对,嘭的一声我被怼出去了半米远,后背结结实实的撞在了院墙上。我刚刚说过,自己的后背刚刚被碎物击中。这下撞在墙上以后,背上的碎物又被顶进去了几分,噗嗤一声,一根血淋淋的木尖从我的胸口贯穿出来。 我低头瞄了一眼,这东西应该是刚刚刘飞天炸开的棺材碎片。我抬头望去,刘飞天的脸色一会狰狞,一会痛苦,我忽然想起了刘飞天的话。他说过,一旦自己没有了神智,定会杀尽村里的刘姓之人。 看来,现在是他的神智正和怨气来争夺这具身体的归属权。眼下是他最弱的时候,我若是解决不了他,后面等他厉害了,我只有等死的份。 我仗着自己是超少年,根本不理会身上的伤口。怒吼一声,直接挥拳向着刘飞天的心窝砸去! 梁齐这时从地上爬了起来冲着我喊道:“他有玲珑心,千万不要让他沾到你的血!” 梁齐的话还是晚了半拍,我这一拳砸过去,刘飞天不躲不避,反而冲着我桀桀怪笑。他一把抓住我的双手,直接甩过头顶,将我砸在了地面上。 而后他一步上前,骑在我的身上,朝着我的脖子上咬了下去!你乃乃的,不是尸变吗?怎么成了僵尸了? 这一下把我打蒙了,我根本来不及反应,脖子上就传来一股巨大的吸力。他奈奈的,是个僵尸都能欺负老子!当老子是泥娃娃啊!我双手抱住刘飞天的脑袋,猛的一拧。这一下我使了全身的力气,奈何他的脖子硬的很,根本就没有丝毫反应。 刘飞天吸食了我的鲜血以后,猛的抬起头来,直接站起身来。他胸口的心脏散发出刺目的黄光,化作一道道能量遍布全身。紧接着,他身上的皮肤如同漆皮一样慢慢剥落,露出崭新的银色皮肤,一个完全陌生的刘飞天站在我面前。 他全身布满铠甲,在月光下闪着银光,头上的银色头盔上面贴着一枚银符。他的手中握着一根银色的盘龙棍,两头是狰狞的龙首造型。这龙首造型威武霸气,口中吐着一枚银色的利刃。 他的目光中再无丝毫傻气,反而是满满的骄横与嘲讽。现在当真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就凭这身行头,我和梁齐乘以十,估计也不是他的对手。 再看梁齐,她全身上下布满伤口,颤颤巍巍的站直身子摇摇欲坠。我估计是刚刚棺材炸裂的碎片击伤了她,她毕竟不像我,没有自愈能力。 梁齐看着刘飞天的变化,一脸吃惊的说道:“玲珑心加上不老血,居然能变成僵尸——将臣!我还真是长了见识!” 将臣:传说中的四大僵尸始祖之一,吸血性僵尸之王,最早的记载出自春秋时期,不过寥寥几字,甚是神秘。有人说他是盘古后人,有人说他的蚩尤族人,他真正的身份是什么,恐怕没有人知道,因为从未有人真正的见过他。 将臣!一个只听名字就让人臣服的存在,他的能耐只怕尚在旱魃之上。我思来想去,并没有任何对策。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什么计谋和胆量都变得没有那么重要了。 将臣忽然将目光扫向我,开口说道:“我还真要谢谢你的不老血,没有想到那个传说竟然是真的!你们和嬴政的事情我不想参合,但是我和刘家人的家事,你们自然也不要多问。” 刘飞天成为将臣的事情,我虽然不愿意承认,但现在也不得不承认,他倒是对的起自己的名字:一飞冲天! 眼下刘飞天的意思很明显,自然是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可是,刘家那么多人难不成都要为了他的仇恨买单?这代价也太大了!我绝对是不可能答应的! 超少年:古月凉潮 空气中异常的凝重,就连月光都黯淡了下来了。黑猫群无声无响的退去,夜,静的匪夷所思。 许久,梁齐似乎鼓足了勇气,说道:“将臣,你既已得道,自然知道因果报应。今日,我虽降不了你,但这阴司地府还不是你能捍卫的动的!”梁齐说着掏出一枚黑色的令牌。 “十万火急令!”将臣骇然。 梁齐说道:“阁下既然知道十万火急令,自然知道它的用处,一旦我发起此枚令牌,我想,你知道后果!” “距离此地,方圆百里的所有阴阳代理人,顷刻便到。”将臣的话语落地,脸上陷入短暂的沉默,然后说道:“我要我大哥和二哥全家性命,你们两位,没有意见吧?” 将臣似乎怕我们两个不同意,又补充一句:“这是我最后的底限,要不然,今日,我们就拼个你死我活!潮儿,出来!” 将臣的话语落地,院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穿着土里土气,样貌却十分清秀的少年走了出来。不知为何,此人与我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却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留着一个小平头,两边的鬓角却有尺许长,左耳朵的耳朵眼上还穿着一根红线。 “师父。”潮儿微微颔首,而后望向了我说道:“我见过你。” 他的话一出口就吓了我一跳,紧接着他又说道:“在梦里。” …… 我被他的话说的大汗淋漓,你小子是过来打架呢,还是过来撩汉子呢? “将臣,你居然找到了超少年,怪不得这么肆无忌惮!”梁齐的话中满满的吃惊。 我听了梁齐的话,顿时明了,怪不得我和他感觉似曾相识,原来他也是超少年。 他看起来比我厉害的多了,不知道他的天赋神通是什么?我估计应该是很变态的,要不然梁齐的气势不会软弱下来。 “不错,他就是第七块碎片上的超少年——古月凉潮。” 第七块残片!我心中登时一惊,我记得我们七门手中只有五块残片,什么时候居然冒出了这么多?这残片到底有多少?又到底有多少超少年? 梁齐一副果不其然的表情,开口问道:“第七块残片上的记载的东西应该是双生石吧!那么和他一起的七夜无邪呢?” 将臣露出一副赞赏的目光:“不愧是梁教授的亲孙女,竟然对第七块残片如此了解。我并没有找到七夜无邪,他的天赋是浑然天成。只要他愿意躲起来,任何人也找不到他的痕迹。” “既然,七夜无邪的是浑然天成,那么,古月凉潮的天赋,应该是——生生不息吧!”梁齐的气势明显弱了下来,似乎这是她最不愿意相信的结果。 “姐姐好眼光!”古月凉潮嘿嘿一笑,伸手抛下一粒种子,这种子眨眼间生根发芽,抽枝吐叶,开出一朵黑色的玫瑰花。 “有他在,你们不是我的对手!”将臣信心满满。 我特意观察了一下,他看向古道凉潮的目光。那种目光很慈祥,就像父亲看着儿子一般。 将臣的话没有错,古月凉潮的天赋太变态了。他这种生生不息的天赋,几乎让将臣拥有了短时间的长生之力,这简直就是立于不败之地。 梁齐复杂的看了看我,轻轻的摇摇头,看来她已经妥协了。将臣见梁齐没了问题,把目光扫向了我,我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我也谢谢两位了,日后用的着我的地方只管开口。凉潮的事情,还希望你们暂且保密。现在距离嬴政复活的时间越来越近,你们十二位超少年,已经出现了四位,还有八位,你们必须尽快找到。” 将臣说完忽然伸手冲我一点,一滴鲜血冲进了我的嘴巴里面。他冲我解释道:“小羽,我的将臣精血可以压制一时你的尸毒,若想治好你的声带,必须切开血肉,重新用糯米把尸毒祛除干净” 我一听此话,激动的都快蹦起来了,他的意思是我暂时的可以说话了。我张开嘴巴试了试声音,见真的可以说话了,这才问道:“叔,你的意思是我要把脖子切开,再用糯米祛除尸毒?” 这话说出来我都觉得自己傻了,脖子切开,那还活的了吗? “不错,现在趁着凉潮也在,有他的生生不息,可保你不死。只不过,我们时间有限,你要是决定了,我们现在就动手吧!” 梁齐根本就没有给我考虑的时间,直接一掌砸昏了我。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我的尸毒是祛除干净了,可我并不开心。因为,刘瘸子四个儿子,一口气死了三个,老大老二的媳妇儿子一个也没有幸免,全部死了。 按照法定程序,老两口得到了一笔相当可观的遗产,晚年也算有了着落。只不过,警局又添了一桩悬案。其实,我一直在想,世间或者真的有因果报应。将臣一直都没有说出为什么会这么憎恨大哥和二哥。许多年后,我才听古月凉潮说起此事,原来他的大哥二哥为了发财,把将臣害死了。 我爸对梁齐的印象不错,一来二去,我们两个也确定了男女朋友关系。梁齐,在这个县城也没有什么亲人,就暂时住在我老家,跟我奶奶做伴。我呢继续回我的棺材铺当售货员。 日子不紧不慢的过着,倘若生活一直这么美好,平平淡淡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可是,我比任何人都知道自己的责任。 将臣告诉我,只有找到其他八位超少年,我们才能抵抗复活后的嬴政。若不然,这世间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劫难之中。 眼下我和长安,古月凉潮加上七夜无邪也才四人,还有整整八位超少年下落不明。平流鬼城的开启时间越来越近,可我现在的道行实在是低的吓人。 我实在不想再当拖油瓶了,可是,即使我解了失魂香,依旧还是修不出念力,因为我差了一魄。我知道我差的那一魄在我哥哥的体内,我是万万不能取回来得,只有另想办法。 将臣临走时给我说了一个人:九指神算。 九指神算是天机门人,一身神算之术,博古通今,知阴晓阳。传言此人天生九指,唯独少了右手的中指,所以此人很痛恨三这个数字,有三不算之说。 一不算:逢三不算,不论你的年纪还是排行,只要沾着三他就不跟你算。星期三、初三、三月、只要带三就不算。 二不算:心不诚不算。 前两条我还能忍,第三条简直是太气人。这三不算是:心情不好不算! 将臣说,若是此人愿意帮忙推算一番,应该可以找到解决的办法。我想想九指神算的三不算,心里还真没有底。这么古怪的一个人,根本就找不到突破口嘛。 事情一件比一件糟,长安将近半个月没有出现在我的视线里了。就连堂哥都看的出来,我们两个出了问题。换作以前,天天不粘在一起,那是不可能的。 我其实明白,我们两个都大了,都有了各自不同的人生。我不愿再做他的小尾巴,他也不要带着我这一个拖油瓶。人生不就是这样吗?有些人出现,有些人消失,有些人从不可替代,变成可有可无。 时间,就是这么可怕。 农历七月初一的时候,胖子打电话告诉我说三天后,他要给他的小儿子摆满月酒。电话里还说,让他小儿子认我做干爹。我也有些日子没有见到他和灵川了,正好趁这个功夫,我们三个人聚聚。 原本,九指神算得事情,我已经放弃了。可是趁着去北京的机会,倒是可以去试一试。成了就成了,不成也不过是浪费一点时间。 眼下最大的问题是我没有钱,就我这个干爹的身份,没有一两千块钱的红包,恐怕说不过去吧! 可是,我现在全身上下凑不够五十块钱,我忽然想起了从秦王墓背回来的那些玉石碎片。我不懂这些东西,可是我女朋友梁齐应该懂啊,要知道她爷爷可是梁教授。 我打电话给我女朋友,喊她晚上过来棺材铺。 梁齐过来以后,看见我背包里面的碎片,眼睛惊的像一对铃铛,她问道:“小羽,这些你哪弄的?” 我没有给她解释这么多,怕她又想起自己的爷爷。于是我直截了当的说道:“你别管了,你看看这些能换几个钱。过两天,我们要去北京,参加干儿子的满月酒,没钱哪行啊!” “你没钱了啊?我有啊,你要多少,我明天取了给你。” “我咋能花你的钱,怎么说,我也是一大老爷们儿,哪能花女人的钱。赶紧给你家相公看看,这些能卖多少大洋?” “虽然,这些东西都碎了,但是,这些可是正儿八经的秦朝古董。我估计没有几个人敢收,我带上几片,帮你去问问。要是差不多,我直接就帮你卖了。” 梁齐是个急性子,当晚就带着碎片出发了。第二天她带回来十万块钱,说是没有人敢要,只有卖给了一家黑市,但是黑市压价压的太厉害,她就卖了一块碎片。 不过,我已经很知足了,毕竟一块拳头大小的玉石能卖十万块钱已经不错了。梁齐见我乐得屁颠屁颠的,一直说我傻,说这玩意儿至少值个百十万。我倒是知足,总比丢在秦王墓没有人要的好。 自从我和梁齐恋爱以后,我爸也不怎么管我了,我们两个在家没有什么事情,就提前一天去了北京。临走前,我为了表示自己对九指神算的诚意,还特地带了些家中的特产。 决裂 酒店在六环开外,胖子说这里不堵车。好死不死的是到了酒店门口,两辆跑车并排停在了一起,一张车上下来的是我和梁齐,另一张车下来的却是长安和苏雅! 我冷冷的望了一眼长安,怪不得这么久不见人影,打电话喊你救命你都没有功夫来,感情是傍上富婆了。 长安一眼就看见了我,他急急忙忙走了过来,一把拽住我说道:“你疯了吗?你怎么跟她在一块?” 梁齐听了这话,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拽住我的另一只手,小嘴一撅,冲着长安问道:“他是我男朋友,我们为什么不能在一块?你谁啊你,管的着吗?” 长安面色一寒:“他是你男朋友?小羽,跟我走,这个女人是梁教授的孙女,她会害死你的!”长安说着就拉我走。 我一把推开了长安的手,质问道:“害我?那天晚上要不是她,我早就死了!你不是很忙吗?忙的连我的安危都不顾了?你有功夫陪你女朋友,没有功夫救你兄弟一命?你不是觉得我是个拖油瓶吗?现在我不缠着你了,你自由了!” 不知道为何,我明明没有心脏,那里却疼得厉害。十八年的感情,终是抵不过美人的一笑倾城。 我说完牵着梁齐的手就往酒店里面走,不就是有个女朋友吗?你冲我得瑟什么?搞得好像我没有似的。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想逃离这里,一路上走的飞快。 可是,刚刚走了几步就又被长安拉住了。 他的眉毛拧在一起,急急的解释道:“我那晚上真的有急事,我不是让你不要去了吗?你干嘛非要去管那些闲事?安安分分的呆在家里不行吗?” “闲事?”我忽然觉得长安陌生的可怕,曾经那个信誓旦旦除魔卫道的人,说我在管闲事? 我面色一寒,对着长安说道:“对,我就是爱管闲事!我是千世燧羽,活不成你百里长安的样子!我做什么都不对,我做什么你都不满意!她好,她放个屁都是香的,你跟她滚床单去,你管我干什么?我是死是活,从今往后,跟你再也没有半毛钱关系!” 周围的路人纷纷停下脚步看着我们两个,我羞得老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时,苏雅追了上来,指着我说道:“乡巴佬,你咋来了?你说你一个大小伙子,成天缠着我们家长安干嘛?知道的,你们两个是发小,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两个搞对象呢?” “谁和他搞对象!” “谁和他搞对象!” 五个字几乎同时从我们两个嘴巴里面蹦出来,连语气都惊人的相似。我不得不承认,十八年了,我和长安已经长在了一起。 “你凶我!长安,你居然为了一个乡巴佬凶我!呜呜”苏雅是有钱人的公主,哪里受过这个委屈,立马冲着长安撒起娇来。我看着心里堵的慌,挣开长安的手就往里面走。 背后忽然响起长安冷冰冰的话:“你变了!” 我停下脚步,头也不回的说道:“我从来都没有变,我还是那个我,只不过——你厌了。” “我们回不去了,是吗?” “你从来没有想过回去。我们都长大了,都有各自要走的路,你自己——保重吧!” 好在这时胖子出现了,直接迎着我们进了宴席大厅。我和胖子客套几句,让他赶紧去照顾别的客人。我和梁齐找了个不显眼的位置坐下,整理整理自己糟糕的心情。 屁股还没有坐热,就听见耳边响起了脚步声,接着是灵川的声音:“呦,小家伙来的挺早啊!” 我抬起头来,灵川和邸向新是一起来的,邸向新腼腆的叫了我一声小叔,坐在一旁玩手机去了。 梁齐忙着倒茶,我和灵川寒暄几句,便握着茶杯发呆。 “你怎么了?往日那么没心没肺,今天怎么像被人抢了媳妇儿似的?失恋了?” 我没有功夫理他,梁齐看不下去了,说道:“你别拿他逗闷子了,他刚刚和长安吵完架,心情差着呢。” 灵川说道:“他和长安吵架?长安是谁?” “我就是长安,你又是谁?” “哟!脾气挺大,小子,我们两个比划比划!”灵川话语中充满挑衅,腾的一声就把椅子踢到了一边去。 “行了,今儿是我干儿子的满月酒,有什么事情,回去再说。” 我不想把这事情闹大,说来说去不过是我看长安的女朋友不顺眼,他看我女朋友也不顺眼,我们两个的事情没有必要搅了胖子的家事。两个人看了我一眼,才慢慢的坐了下来。气氛本来就不好,长安和苏雅一坐下来气氛变得更糟糕。 灵川有一句每一句的找长安的岔,长安压的住怒火,可是苏雅不干了。像个点着的炮仗一样,直接拍案而起,指着灵川骂道:“你谁啊你!在这指桑骂槐的,找死是不是?知道我是谁吗?我爷爷是XX公司的老总,弄死你们几个乡巴佬像闹着玩一样。” 我一听这话,知道大事不好了,这小姑娘苏雅是从小娇生惯养,嘴上没大没小。灵川和邸向新那可是眼睛长在脑门子上的主儿。你骂他们两个,你不是找死吗? 还有梁齐,虽然,她自从跟着我脾气温和了许多,可以前也是一个霸道的主儿。你这一骂,把三个人都得罪了! 邸向新首先跳了起来,脸色气的狰狞起来,指着苏雅的鼻子说道:“小丫头片子,知道小爷是谁吗?黑毛僵尸见着我都得躲着走,就你这身子骨,我一只手能把你的脖子拧碎,你信不信?” 灵川居然没有生气,大有深意的望了一眼长安。梁齐的表情更奇怪,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苏雅。 苏雅被邸向新的话吓得一哆嗦,条件性的捂着自己的脖子。等她缓过神来,一副娇滴滴的表情,摇着长安告我们的状,无所谓就是我们欺负她了,让长安替她主持公道。 我本来还没有那么大的火气,可是看着长安劝慰她的表情,我就浑身难受。就这么一个胡搅蛮缠的主儿,她哪里有一点好?凭什么这么宠她?难道就为了几个臭钱吗? 我看着长安被他们几个挤兑,一开始,心里面很不舒服,可是再看他对苏雅的那副奴才相,心里的不舒服,登时就不见了! 我冲着长安说道:“你不觉得,你坐在这里,我们所有人都很尴尬吗?带着你女朋友走吧,别让我们这些乡巴佬,扫了她的兴致。” 我主要是不清楚苏雅的后台,要不然今天我非要治治这个口无遮拦的小妮子。据我所知,胖子是认识长安的,但还没有熟到下帖子这个地步。我估计胖子应该是给苏雅下的帖子,长安不过是跟着过来凑热闹的。 能让胖子下帖子的人,自然是道上的名门望族。若真是什么公司的老总,胖子也跟人家八竿子打不着。 长安的脸色苍白,沉默许久,才说道:“宴席过后,我在街对面的咖啡厅等你。” 说完他拉着苏雅走了,我望着他的背影冷冷一笑,百里长安,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虚伪了! 我们几个有一句没一句聊着,后面龙骧和云升也跟我们坐在了一起。自此我们这一桌六个人算是满了,当然,规定是坐八个人的,来的人都被我们撵走了。 我们都是正当年,六个人不一定能吃饱呢,来八个人不是更要饿着了。胖子也是下了血本,一桌子上三十几道菜。听起来是吓人,但是菜量太少了,我们六个人吃了三十几道菜,愣是没有吃饱,最后邸向新喝了半盆汤。 一顿饭吃下来,几人的感情好了许多,下午三点,宴席结束。我们和胖子先道了个别,几个人约着又去吃烤鸭了…… 吃到下午五点的时候,长安突然跟我打来电话,我看了一眼直接关机了。长痛不如短痛,既然玩不到一起,就好聚好散,拖拖拉拉的没有必要。 胖子混的不错,在北京三环买了一套大房子。他打电话喊我们晚上过去聚聚,晚上这顿饭,才是正儿八经的聚会。满月酒的时候,他忙的很,我们说不上几句话。 到了胖子家以后,反而很羡慕胖子,媳妇漂亮,父母刚刚五十来岁身体健康。他的大儿子已经两岁了,长的虎头虎脑很是可爱。 晚饭就是在胖子家吃的,为了方便唠嗑,我们分成了两桌。毕竟,我们谈的东西还是不让胖子家人知道的好。 从胖子家出来,我和灵川又絮叨了几句。灵川听说我要去见九指神算,便自高奋勇的带我去。还让我们把租的车还回去,说一天几百块的租金多贵啊! 我们四个人就直接坐在了邸向新的越野车上,先去邸向新的房子借住了一晚上,第二天出发去找九指神算。 第二天是七月初五,星期日,阳历八月七号。里里外外不沾三,九指神算应该挑不出什么毛病了。 车子驶了半天停在了一处古朴的四合院前。 邸向新上前敲开院门,开门的是个十来岁的黄毛小子。 “你们找谁?”他探着头问道。 “我们——”我刚刚想说话,被灵川扯了扯衣角,于是我乖乖闭上了嘴巴。我很少出门,对于道上的规矩不太懂,自然是少说话为妙。 邸向新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说道:“我们是来送钱的。” “送钱?你们是来找我爷爷算命的吧?” “小家伙,挺机灵。不错,我小叔专程从西藏赶来请你爷爷算命的。对了,你告诉你爷爷,我们是徒步赶来的哦!” …… 徒步从西藏到北京,我估计得走三年零六个月。这邸向新说谎话的水平也太差劲了,只要不是傻子都听的出来。 小家伙说:“我爷爷昨晚梦见吃面条了。” 我们四个人均是一脸不解,这都说的哪跟哪啊?我们是来算卦的,你爷爷梦见吃面条,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吗?难不成这有什么说法? 小家伙见我们不说话,继续说道:“面条里面没有葱花。” 我望了望他们三个,他们三个也望了望我。很显然,我们四个都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这是什么暗号? 九指神算 梁齐急了,问道:“小家伙,你叽里咕噜的,这是啥意思?” “意思就是:面条里面没有放葱花,我爷爷心情不好,今儿不算卦。你们请回吧!” 小家伙的一席话气的我吐血,做梦吃面条就因为没有葱花,就心情不好?就不算卦?这九指神算还是不是人啊! 我们几个吵着要进去去,可是小家伙拦在大门前,死活不让。我们几个大人实在不好跟一个孩子一般见识。 正在这时,又有一张车停在了门口。车上下来一个抱着小狗的中年妇女,大概三四十岁,红光满面的。她扭着自己的腰支,根本就没有说话,直接就进去了。 “她凭什么能进?”邸向新指着胖女人的背影说道。 小家伙回道:“那是我二婶。你们赶紧走吧,要不然我可要喊保安了。” 梁齐道:“保安?我们没偷没抢,你喊什么保安?小家伙,你跟你爷爷说说,问他要多少钱才给我们算。” 邸向新接着说道:“对啊,你让你爷爷报个数目,要多少我们给多少!” 小家伙看了看我们,不耐烦的说道:“钱?我们苏家不缺钱!我爷爷今天心情不好不算卦!各位叔叔阿姨请回吧!” 灵川没了耐心,指着小家伙说道:“你去告诉你爷爷,他今儿算也得算,不算也得算。别给脸不要脸,你让他去扫听扫听,谁敢不卖我顾灵川的面子?我看你们苏家是活的太安逸了,不死几个人,你们是不会听人话啊!” 小家伙一听顾灵川三个字,小脸吓得面无血色,一溜烟的跑进大门里,直接关上了大门。 看来,灵川的名声并不是太好! “给脸不要脸!”灵川看着禁闭的大门,气急败坏,手指握的咔咔直响。他迈步来到门前,正要动手。 只听门内说道:“几位进来吧!顾先生,我家小儿子童言无忌,你暂且息怒。” 话音落地,大门吱呀一声再次打开。 门里面站着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男子,对着我们拱手施礼,引着我们进了院子。 院子很大,此时是夏季,院子里面栽满很多花木,郁郁葱葱很是好看。我们跟着中年男子,走了几分钟才被请进了一处后堂之中。 来人奉过茶后,进来一名唐衣老者。 我看此人大约六七十岁,发须花白却精神奕奕,料想不是普通人。我想留意一下他的手指,可他背在身后,我根本观察不到。唐衣老者似乎觉察到了我的目光,扭过头来冲我微微一笑。 “你要算命?”唐衣老者坐下后,直接开门见山的问我。 “您老就是九指神算吧?晚辈久仰大名。”我礼貌性的恭维几句。 哪料他哑然失笑,摆摆手说道:“老夫只是这苏府的管家,既然是你要算命,请随我来吧!” 我们四个同时起身,只见唐衣老者说道:“顾先生,你们三个还是在此处休息一下吧,你放心,苏老先生不会难为他的。” 顾灵川不买唐衣老者的帐,像吃了枪药一样说道:“最好如此,要不然我就拆了你们苏府!” “顾先生放心,有你在这,没人人会找他的麻烦。老夫,先带他过去了。” 唐衣老者安抚好他们三人,这才领着我进了内室,撩开门帘的一瞬间我几乎惊呆了。 这内室竟然是一处幽静的山谷! 潺潺溪水绕过朱红色的木亭,宛如一条游龙。两岸竹林风起,摇曳起声,这竹叶发出的声音很动听,就像风铃一般。 “先生,请!” 我微微点头,迈步走进内室。回头再看时,眼前是一面墙壁,门帘安安静静的挂在原地。一墙之隔,一面是古朴的四合院,一面是幽静的山谷。这苏府当真是不简单,就凭这种手段自然对得起九指神算的大名。 “要算什么?”木亭之中传来一阵混厚的声音。 我闻声回转身来,急忙上前。 木亭之中只有一个矮桌,两个蒲团,根本就没有九指神算的身影。矮桌上摆着两盏茶,其上冒着热气,茶色清亮,绝非凡品。 声音明明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我四下打量一番,却不见任何身影。 “千世先生,请坐吧,尝尝老夫的茶怎么样?”空气中传来一个老者的声音。 我既然找不到人,只好乖乖的坐下,抿了一口茶水。 “苦的。” “现在呢?”那声音接着问道。 “好像又有点甜。” “先生,觉得此茶,好是不好?” “我——我不喝茶,我,我不知道。”我实话实说,茶叶这东西从未出现在我家。我继续凭着声音,寻找九指神算的位置,依旧一无所获。 “你不用找我了,我就在你面前。”话音落地,我眼前的空气如同显影纸一般,慢慢显现出一个精瘦的老者。看年纪六十来岁,头发乌黑,精神烁烁。 我拱手施礼,道明了来意。 九指神算慢慢闭上双眼,陷入了沉默,许久,他缓缓睁开眼睛说道:“我这有两种方法,你想听哪一种?” 我闻听有两种解决方法,心中顿时轻松了许多,说的:“前辈,能不能——都告诉我?” “呵”九指神算情不自禁的发出一声轻笑,接着说:“你个后生还真是贪心。你可知道我如果两种方法都说了,他会付出什么代价?” “他?前辈说的是灵川?”我估计九指神算肯定是卖灵川的面子才肯给我算卦的,要不然,像我这种小人物,人家理都不会理我。 “不是,他拜托我不能告诉你,我自然不能说的。我只是劝你一句,你最好只选一种。你若是选了两种,只怕他付的代价就太大了。” 我思考再三说道:“叨扰前辈了,这卦我不算了。” “为何不算?你可知若是解决不了你的残魄问题,你不仅修不出念力,而且每年都有一次天煞。你不怕死吗?” “我怕死。”我说的是实话,我相信没有人不怕死。 “那为何不算?” “前辈,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出息过,我不想再欠别人人情了,我还不起了。晚辈——告辞了!” “也罢,既然你不算了,我也不勉强。只不过,他已经付出了一种方法的代价,你当真不想听听?” 我停下脚步:“前辈,若是让我杀了我哥,还请免开尊口。” 背后的九指神算回道:“那不是方法,那是残忍!” 我又坐回了桌前,既然他都付出了代价了,我自然要听一听这第一种方法:“那前辈所说的方法?” “你要的东西在琉璃宫,琉璃宫中有一盏琉璃灯,琉璃灯中有三样东西,分别为琉璃心,琉璃魂,琉璃魄。这三样东西可修补天下生灵,你若能得到琉璃魄,自然可解这残魄之事。” 琉璃宫,我暗暗思索。 我怎么从未听说过这个地方?就凭这名字,我估计我都进不去,很明显规格太高了。 进不进得去先不说,关键是我连地址都不知道,于是又问了九指神算一番。 他说道:“天地之间,传闻有三座琉璃宫,一座在东海蓬莱仙岛,一座在南海瀛洲岛,还有一座在平流鬼城。蓬莱仙岛三千年一开,瀛洲岛三百年一遇。唯独,这平流鬼城开启的时间较短,只有三十年。而且,今年正好是平流鬼城开启之年。只要你做好准备,这琉璃宫未尝就去不得。” “谢谢前辈活命之恩。”我恭恭敬敬得向正前方施了一礼,尽管我自始到终并不是太喜欢九指神算。 “谢就不必了,我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还麻烦你在顾先生面前美言几句,我孙女苏雅年纪轻轻,不懂礼数,冲撞了几位,几位莫放在心上。” 我恍然大悟,这苏雅竟然是九指神算的孙女,怪不得胖子会给苏雅下帖子。既然苏雅是九指神算的孙女,那我想得到的这第二种方法,或许也有些希望了。我灵光一闪,忽生一计,故作随口一说:“前辈,刚刚不是不愿意卖灵川的面子吗?如今又为何要我美言几句?” “我虽然不惧这顾灵川,可我这孙女一天到晚惹是生非,让老夫担心的很呢。” “也是啊,前辈的孙女确实有些乖张,不仅得罪了顾灵川,还得罪的邸向新和梁齐。” 九指神算不解:“这两人我为何没有听说过?” 我微微一笑:“都是些晚辈后生,前辈不曾听过,也不奇怪。只是——”我故意将后面几字咽了下去,摆摆手就要告辞离开。 “且慢!” “前辈?可还有事?” 九指神算没了一脸的不可一世,换做一脸慈祥的看着我。说道:“我刚刚替你又算了一卦,你家中明明有一坛生魄酒,你因何不喝?” 这九指神算看来是心虚了!由此可见,这苏雅在九指神算的眼中重要的很。我忽然想到了长安和苏雅的关系,长安是知道我缺魄之事的。难不成,所托之人是长安!如果,真是长安和九指神算做了什么交易,那我岂不是误会长安了!我心中五味杂陈,乱成了一锅粥。 九指神算催促道:“后生,老夫问你,你为何不喝这生魄酒?” “啊?”我回过神来问道:“生魄酒?晚辈家中并无什么生魄酒!”我家哪有这种古怪的东西,看来这老头的卦也算得不准。 “当然有,只不过你忘了!你想一想,最近是不是有人给你送了什么东西?”九指神算提醒了我一句。 我挠着脑袋想了许久,忽然想到了长安那天提着的那个酒坛子! “你是说长安送我的是生魄酒!” “嗯”九指神算点了点头:“此酒可以暂时帮你修补魂魄,只不过,并非长久之计。在你没有找到琉璃宫之前,此酒却可以助你修出些念力。你每次喝上一口,半月之内,便不会被缺魄之事困扰。只不过药效过后,你的念力也就会消散。” “前辈放心,晚辈肯定把苏雅的事情处理好,晚辈告辞了。”我撂下话就往外面跑,我现在没有功夫跟九指神算浪费时间。 我必须去看看长安,跟他解释清楚。长安为我做了这么多,我竟然一无所知,还把话说的那么难听! 天官玉印 从九指神算那里出来,我来不及解释,直接让邸向新开车。邸向新开了五分钟才反应过来,问道:“小叔,我们去哪?” “去找长安!” “长安在哪?” 我慌忙掏出手机拨了长安的电话,对面响了半天无人接听,再打的时候已经显示关机了。 “得了,别打了,有哪个必要吗?我看什么长安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和他划清界限也好。反正,我有的是时间,需要帮忙就知会我一声。”灵川说完回头望了我一眼。 “你不知道,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比亲兄弟还亲,这件事情是我误会他了。”我说着继续拨着手机号码,一无所获。 灵川切了一声,说道:“切,你们两个关系好?老话说的好,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两口子都靠不住,又何况你们两个?” 梁齐轻轻握住我的手,让我别与灵川一般见识,劝慰道: “算了,小羽我们先回家吧,现在你和长安都在气头上,见了面估计又要吵架。不如,缓几天,大家都先冷静冷静。再说,我们出来也有好几天了,再不回去奶奶要担心了。” “就是,你看!梁齐说的多好,谁离开谁活不了?我看不如这样,免得夜长梦多,你和梁齐抓紧时间生个孩子是正事。到时候,我就有干儿子了,我这一身本事也有人继承不是?” “小叔,你好偏心,都不教我!”邸向新酸溜溜的说道。 “开你的车!就你这脾气,会个三脚猫的功夫都能把天捅个窟窿,要是厉害了,你不得大闹天空啊!” 我看着他们吵来吵去,还是觉得梁齐的话不错。和灵川打了个招呼,连夜我们便回了家。临走的时候,邸向新给我们买了好多特产,让我们带回去。 这小子虽然脾气暴躁,但是人是真的不错。我们推脱不了,便收下了。 回到家的时候是七月初七,正好赶上七夕节。我趁着手里有几个钱,就带着全家人下了一趟饭店。我爸他们吃完饭跟着堂哥去看电影去了,我和梁齐便两个人在街上轧马路。 我这个人没有浪漫细胞,对于哄女生开心一窍不通。好在我偶尔看看电视,也多多少少知道一点。就买了些玫瑰花,巧克力送给了梁齐,然后把她送回老家去了。我看时间还早,就回了棺材铺。 说句实话,我对于梁齐的感情,应该不是爱情。我并没有那种没了她就活不了的感觉,反而和她在一起久了,会有一点不自在。 我坐在棺材铺里面发呆,直到有人敲响了我面前的桌子。 我抬头一看,是个穿着黑色斗篷的陌生人。斗篷将他罩的非常严实,只露出一双黑漆漆的眼睛。 我不耐烦理他,指了指墙上的照片,意思想要什么自己看。我继续盯着桌子发呆。 我总觉得自己是不是哪里做错了,为什么现在的生活总是让我隐隐有些烦躁。 来人在棺材铺里绕了一圈,忽然问道:“你们这收不收东西?” 收东西?我头也不抬的说道:“不收,我们这是棺材铺,只卖棺材,不收东西。你白天可以去街尽头的古董店看看,那里收东西。” 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觉得他是个土耗子。要不然干嘛穿成这个模样?这明显是做贼心虚。 “小哥,看也不看,就说不收?” “既然不收,为何要看?” “我是七队的杨队长介绍我来的。” 七队的杨队长?我心中一惊,抬起头来看着他,试探的问了一句:“第七——” “第七科考队” “胖子?” 那人点了点头。 我缓了缓语气:“阁下怎么称呼?” “一场买卖,没有必要告知姓名,阁下先看看货吧!” 那人说完从背后取出一个包裹,摆在了我的桌子上。我打开一看,是一本书和大印。书中记载的都是一些茅山道术,那枚大印通体漆黑,其上刻着四个字:天官玉印。 我看到这里,顿时激动的站起身来,这不正是我日思夜想的天官玉印吗?有了此印何愁茅山符咒不灵!梁教授和龙骧说过,我的有些符咒之所以不灵,便是少了这天官玉印。真是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 我难掩激动,开口问道:“阁下打算怎么卖?” “五十万!” 我一听屁股没有坐稳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五十万,你当我是开银行的啊!我虽然喜欢这两样东西,但是我没有那么多钱买。我叹了口气,重新包好还给他。 “阁下请回吧,你这东西太贵了,我可买不起。” “买不起?无妨,阁下可以以物易物。” 我闻听如此,垂下双眸,淡淡的回道:“我一个穷小子能有什么好东西?不换也罢。” “阁下,问都不问,怎知没有我想要的?” 我心中一顿,又升起一丝希望。重新抬头问道:“你想要什么东西?” “我想要的东西,对于你而言,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我暗暗一笑,挑着眉毛说道:“说说看。” “你!” “我?” 我一听吓了一跳,要我卖身啊!我可是黄花小伙子,卖给你个大老爷们儿,你他妈,的不是找死吗? 我火气腾的就冒了出来,指着他说道:“滚!你当小爷是什么玩意儿?你想买便买?” 哪料他并不生气,冲我解释道:“你误会了!” “误会了?哼,你个死玻璃,还不赶紧滚!惹恼了我,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我气的浑身发抖,恨不得杀了他。 哪料他并不生气,不急不慢的冲我解释道:“我是替我师父收徒弟的。怪我没有说清楚,我的意思只要你拜我师父为师,这些东西就是你的。” 我听着新鲜,还有主动出来帮师父收徒弟的? 那这人师父的修为得有多差?不是我看不起他,事实在眼前摆着呢。他要修为高深之人,只怕多少人挤破脑袋要拜他为师。 他见我不说话,继续说道:“怎么样?只要你拜我师父为师,这些东西都是你的” “为什么是我?”我按了按心中的怒火,我不是生瓜蛋子,可不信天上掉馅饼! “因为,你是超少年。你的天赋是过目不忘这些东西只有交到你的手中,才有可能传承下去。” 我心中吃惊,他为何知道我是超少年? “此话何意?” “实不相瞒,我中了离魂咒,时日不多了。师傅传我的术法,我却因天资有限,并没有悟出什么东西。如今我已是将死之人,师父传下来的东西万万不能在我手上断了。你若是答应了,我死之后,我所有的东西都是你的。” “你?”我听他说完,心中反而有些不忍了。 说句实话,我倒是挺佩服他的。临死还不忘记传承,确实是个好徒弟。比起那些宁愿将术法带进棺材里的人,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我知道你不信我,你看看就知道了。” 那人说着一把扯下自己身上的斗篷,他的身上贴着几张黄符,一个个黑色的骷髅头在他的身上不停的游走。那些黄符散发的镇压之力,明显在越来越弱。 “你也看见了,这几枚镇魂符一旦散尽,我将被鬼头吞噬,永不超生。我来找你虽然唐突,但也是迫不得已。我与胖子曾经见过几次,无意听见他说你第一次使用降神符就请来了孟婆,可见你资质甚高。我练了十几年,降神符不过是请些孤魂野鬼而已。这些东西,到了你的手里才是归宿,我虽有心却也无力。” 他的眼神中很是悲伤,不像在说谎。 我不是没有爱心,而是我不相信这种好事会落在我身上,我问道:“你师父一辈子不可能只收你一个人吧?你为什么不给你的师兄弟?” 那人叹了口气说道:“这些说起来本是师门丑事,你既然问了,我也不再隐瞒。我师父收了三个徒弟。我们三个人所学却不相同。我大师兄学的是师父的风水之术。我二师兄学的是御魂之术。而我学的是符篆之术。几年前,大师兄跟着邸家老爷子下墓,便没有再回来。二师兄为了得到符篆之术,对我下了离魂咒,如此心机歹毒之人,我如何敢将这些东西交于他。胖子说你心性淳朴,又是超少年,我就想着把这东西交到你的手里也许是最好的。” 他口中所说的邸家老爷子,应该是邸向新的太爷爷,这么看来,他倒是与我们七门有些渊源。我沉默了许久,为了以防万一,还是给胖子打了个电话。电话那头传来胖子的回答,证明此人说的并不是假话。 他就一直站在那里,身影孤单的让人难受。 我挂了电话,冲他点了点头。 他激动的笑了,带着一些晶莹。他从背后掏出一块牌位恭恭敬敬的交到了我的手上。上面的名字叫做方天心。 自然要拜师,肯定要择良辰吉日,可是他似乎着急的很,让我小心收好东西,匆匆忙忙就走了。我见他离开了,便随手翻了几下那本书。此书上的东西和梁教授送我的那本确实有些出入!这个梁教授当真是故意在害我! 我正看的入迷,忽听外面响起了一阵脚步声,赶忙将东西收了起来。只见门外进来两个人,看模样是来者不善啊! 为首之人长得面色如泥,是个矮个子,大概一米五左右,生着两缕小胡子。旁边那人长得虎背熊腰,脸上的络腮胡须如同钢丝一般。 小矮子开口就问:“东西呢?” “东西?”我故作糊涂,开口说道:“要买棺材吗?样式照片在墙上!” 络腮大汉腾的一把抓着我的领子将我提了起来,喝道:“说!东西呢!我大哥问你东西呢?” “我不说了吗?你们要是买棺材,样式就在墙上自己看,要是不买,从哪里来的就回到哪里去。”我虽然被络腮胡拽着领子,反而面无惧色的回道。 我自己琢磨了一下络腮胡的力道,这家伙绝对是个练家子。但厉害的肯定是那个小矮子!这小矮子的眼神中戾气太重,不知道背着多少条人命! 棺材吃人 “小子,嘴巴挺硬啊!”络腮胡说着直接膝盖顶在了我的小腹上。 疼得我不自觉的把眉毛拧在了一起。 我忍着疼痛,嘴巴里挤出三个字:“别——逼——我!” 络腮胡扭头嘿嘿一笑,望向小矮子说道:“大哥,哈哈,你听听,你听他说啥,他说别逼他?大哥?大哥?” 小矮子一声不吭的望着我,目露深思。我和他四目相对,目光锋利,各不相让。 络腮胡见他大哥不理他,他又扭过头来瞪着我:“你以为你是谁啊!啊!你个完蛋玩意儿,还别逼你?老子就是逼你了!你能咋滴?瞅啥啊?不服气?” 络腮胡说着举起巴掌,啪的一声,扇在了我的脸上! 你敢打我的脸!我长这么大连我爹都没有打过我的脸,你敢打我的脸! 我登时就火了,心中一狠,默默放出了一只银线蜈蚣。 络腮胡嚣张至极,得意的冲我笑着。只是,他抬手的时候并没有发现,手掌心沾着一枚银色光点。 我阴冷的一笑,眼见那光点陡然变大,化作一只银线蜈蚣,张口就咬下了络腮胡的手掌! 络腮胡被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呆了,反应过来的时候,整只手掌连根骨头都不剩,汩汩的往外面喷着鲜血。他疼得怪喊怪叫,惊慌失措间松开了另一只握着我衣领的手。 络腮胡跳到小矮子背后,指着我语无伦次的说道。络腮胡跳到小矮子背后,指着我语无伦次的说道:“大哥,大哥,妖——怪!他,他是妖怪!” 此时的络腮胡,一脸惊恐!再无半分嚣张气焰。 我轻轻摊开手掌,银线蜈蚣落入我的掌心,消失不见。 小矮子斜睨了我一眼,冷声开口:“阁下,是南域苗疆之人?” 我冷冷一笑:“我是谁?不劳你操心,识相的就赶紧滚!我可不会一天发两次善心!” 我隐隐约约知道,这个小矮子有可能就是刚刚那人口中的二师兄。当然,算起来,他也是我的二师兄。 “南域苗疆的巫蛊之术,也能出现在中原大地,当真是长了见识!据我所知,你们是不是越界了?” “你的废话太多了!要打就打,不打就滚!” 小矮子微微抬头:“阁下,莫不是觉得,就凭一只蜈蚣,就能打的过我?你们南域苗疆的人还真是好大的自信啊!” “那要看看你的御魂术到底练得如何?” “南和已经把东西交给你了?” “这,不是你该问的,也不是我要回答的。我这里只卖棺材!不卖答案!”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必要好言相劝了,反正我是看出来了,他们两个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置我于死地! “好!有点我师父的意思,一样的又臭又硬!那就别怪我钟离心狠手辣!魂来!”小矮子说话间伸手一挥,凭空之中鬼气弥漫,空气中的鬼气在那手中如同捏泥人一般,转眼间一个狰狞的黑色厉鬼出现在棺材铺中。 这莫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御魂之术? 看到此处,我暗道不好,这要是在棺材铺里面打起来,一不小心把铺子拆了,如何跟我爸交待? 我正要往外走,想引开战局。 哪料想,店铺内的黑龙聚财棺,嗡鸣一声,周身颤抖! 那厉鬼像磕了药一般竟然跟着黑龙聚财棺一起颤抖起来,就如同筛糠一般。转眼间,厉鬼化作丝丝鬼气,没入黑龙聚财棺中,消失不见! 我们三个人,六只眼睛,一个个惊的就像铜铃一般! 这黑龙聚财棺,难不成会吞噬鬼气? 我忽然想到,那一次婵儿的奶奶,也就是郑三姑。当初她为何非要把我引出棺材铺,现在看来,她肯定是知道这棺材的厉害。 只听小矮子啐了一口唾沫,伸手再次召唤鬼气。 他似乎是下了血本了,手中的动作复杂许多,而且嘴里不停的念动着咒语:“石墨滚滚孽滔滔,阴间有法债难逃。我代阎君赦天下,孤魂野鬼吾自招!魂来!” 这一次召唤出来的鬼气数量之多,让人汗颜。随着小矮子的话语落地,一道道漆黑的鬼气带着桀桀的怪笑声,从外面的天空飞进棺材铺中。 鬼气越聚越多,阵阵阴风吹的我忍不住打起了哆嗦。整个屋子里面,黑咕隆咚的,顿时就像个大染缸,伸手不见五指。 我心想完了,这小矮子不会是把附近的孤魂野鬼全部招来了吧? 庆幸的是,这时我的耳边响起了,黑龙聚财棺的震动声。随着这震动声传来,就像有人往一滴墨水中倾倒了一盆水。眨眼间,黑漆漆的鬼气消散干净! 小矮子这下真的怕了,拔腿就要跑! 黑龙聚财棺腾的一声掀开棺材盖,一只黑色的大手从里面伸了出来,直接将小矮子抓了进去。而后,棺材盖自己重新盖好,一切恢复如初。 络腮胡哪里还敢怠慢,鬼喊鬼叫吓得拔腿就跑了! 我这时才慢慢缓过神来,刚刚那一幕太匪夷所思了。我在棺材铺待了这么久,从来不知道黑龙聚财棺居然这么厉害! 我围着棺材打量了一圈,棺材还是原来的棺材,只不过,为何刚刚那般变态?我这么多年,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听家人说过,这口黑龙聚财棺居然会吃人! 我看了半晌,也没有看出来这棺材与往常又和不同?我甚至鼓着勇气,把棺材盖都掀开了,可是,里面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刚刚吃进去的小矮子,难不成这么快就被消化了? 不行,我一定要找到答案! 我站在棺材旁,托着下巴陷入了沉思,不停的回忆着关于这口棺材的一切。我忽然想到了我爸的一句话:不准在棺材铺过夜! 我爸曾经千叮咛万嘱咐的一句话就是:不准在棺材铺过夜!难不成,他不准我在棺材铺过夜,就是为了怕我发现什么? 我也顾不得许多了!今儿个为了弄清楚这口棺材的真相,这夜还我就过定了! 我盯着墙上的挂钟,晚上八点半了。我估计熬到十二点,应该算是过夜了。可是,我该怎么跟我爸说呢?一会儿我再不回家,我爸看完电影肯定跟我打电话。 我正想着,电话响了! 我掏出手机一看,长舒了一口气,竟然是表弟!这家伙现在打电话给我做什么? “哥,救命啊!” 表弟一开口就是救命啊,着实吓了我一跳,我赶忙问道:“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了?” “哥,你快来啊!别问了,再问就要死人了,来龙抬头!”表弟似乎很着急! 我还想再说话,表弟已经把手机撂了。 此时我的心中是十五个水桶打水,七上八下。心中不停的念着,可不能再出什么事情了!我也顾不得什么黑龙聚财棺,关上铺子就骑着自行车往龙抬头赶。 我骑得飞快,可是自行车再怎么快也比不上出租车。但是,出租车入夜以后是不去龙抬头的。都说哪里闹鬼,你就是开再多的钱,也没有司机愿意把你送过去。 半个小时后,我紧赶慢赶终于来到了龙抬头。 一个身影站在不远处的路口冲我招了招手,我看着身高体型,隐隐约约有些像表弟。虽然头顶有月光,可现在毕竟是晚上,离得稍微远了,根本看不清。 我放下车子试探性的喊了一句:“表弟。” 那人回道:“是我,长安!” “长安!”我听见这两个字,就像吃了兴奋剂一样,丢下车子,腾的一下就冲了过去,结果被地上的石头绊了一跤,嘭的一声甩了个狗啃泥。 长安赶忙跑了过来,一把将我拽了起来,拍拍我身上的泥土说道:“现在知道我好了?你看你,走个路都能把自己摔成这样?一天到晚,还管不完的闲事?我说你几句,你还不高兴。” “我——我就是爱管闲事,你从北京回来,就是来跟我吵架的?” “不是,我想好了”长安冲着我嘿嘿一笑:“我也想管闲事。” 我冲着长安背后望了一眼,见只有他自己,开口问道:“苏雅呢?” “提她做什么?我们两个已经两清了,她给我的东西我都还给她了。现在手机也没有了,财主,我听说你现在发达了,赏小的个手机呗!” “赏!”我心里面就像吃了蜜一样甜,就好像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了,只要眼前的人在。 我们两个正说着话,就听黑暗中传来表弟的声音:“你们两口子能不能一会儿再腻歪,现在办正事呢!” 我们两个傻傻一笑,哦了一声,顺着声音走了过去。到了地方,我才觉得奇怪,这里不止我们三个人,还有表弟的兄弟们,就那些小混混。 我问了表弟几句,表弟什么也不肯说,只让我安心等着,一会听他的吩咐。我越待越觉得奇怪,几个人猫在草丛中,这是要干嘛?玩英雄联盟吗? 站一会还好,可是站久了我就有点烦躁了。我旁边的仁兄长的粉粉嫩嫩,一副韩国明星的感觉,可是太爱放屁了,一会功夫放了十几个了,再不开始,我就要被熏懵了。 还有就是蚊子,夏天的蚊子本来就多,现在又是在山上,咬的那叫一个惨。 我挠挠腿上的痒痒,白了一眼我表弟,救命?我看你是来让我喂蚊子的吧? 天上掉馅饼 天空忽然一暗,就好像有人在头顶盖了张遮荫网。 我抬头一看,只见,天空的西北方黑云翻滚,迅速的涌向朦胧的月亮。远远望见远处突兀的山头上,站着一头仰天长啸的孤狼,背景是一轮如同太极一般的月亮。 那月亮的圆边是黄色的,但是里面却阴阳分明,俨然就是一对阴阳鱼。耳边的惊叹声响起,看来他们是第一次见过这样的月亮。 而我,却不是第一次,还有一次是在十年前的梦里。 “蒙上眼睛,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准解开,不论发生什么事情,绝对不要说话。” 表弟话音落地,我们赶紧拿着发下来的布条蒙上了眼睛,我正打着结,只听轰隆一声闷雷,吓得我一激灵,手中一哆嗦,那布条掉了下来。 我伸手一把抓住,抬眼间正好看见路前方出现了一片黑黑压压的人群!我不敢怠慢,赶紧系上布条,要是让老板看见,可是要扣钱的。 雷声过后,周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我隐隐约约听见山下的村庄中,狗吠齐鸣。 我不是害怕,只是有点紧张,脸上的汗珠慢慢爬过我的脸颊,紧紧的抱住我的下颌,死死的不肯落下。 风又起了,这次不是两旁的山林,而是来自我的面前,那风扑面而来,就像有人打开了冰箱的冷冻室。 紧接着两旁的山林传来簌簌的脚步声,似乎有好多人在耳畔奔跑,那些脚步声越来越近,哗啦一声,我甚至感觉到了宝剑的出鞘声。 声音犀利,带着滚滚杀气。 我感觉自己的感官从未如此灵敏过,甚至连一旁表弟脸上汗珠滚落的声音,我都能清晰的听到。 这如同弓虽女干耳朵一般的折磨,大约持续了十多分钟,直到耳旁响起一声铜锣声。 “好了,大家现在解开布条,准备搬东西。” 接着是大家几乎一直的吁气声,看来所有人的心情都不轻松! 我从来没有发现表弟的声音这么好听,就像天籁。这句话我等了好久了,终于等到了。我迫不及待的扯下布条,揉揉直冒金星的眼睛。 慢慢的,眼睛适应了黑暗,这才四处瞅了一下。 只见,地面上散落着一些兵器,这些兵器看起来十分的古朴,就像摆放了很多年一般。兵器的样式很多,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几乎什么都有。但是最多的还是刀剑。 我的目光慢慢往前推,只见不远处停着一顶黑色的轿子!轿子!这绝对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看见实物,只是颜色太黑,在晚上有些看不清楚。 除了这些,还有我们几个,再也没有其他人了。 老板呢?就算老板没来,也该有其他人吧?要知道,我刚刚明明听到了那么多脚步声,怎么可能一个新人都没有? “一人,一次只能拿一把武器,装在后面的棺材里。”表弟说话的时候,手正好碰到地上的一把剑,忍不住倒吸一口气,手直接弹开了。 “怎么这么冰?”表弟埋怨了一句。 我以为这小子在装,就没有理他,也捡起了一把,凉吗?一点也不凉啊。一天到晚就知道捉弄人,幼不幼稚! 我白了一眼表弟,不阴不阳的说道:“老大,放在哪里?” “我们后边不远,有张皮卡车,上面有个棺材,放在那里就行了。” 我拎着这把剑,忍不住剜了我表弟一眼,你打电话喊我来救命,就是要我来当搬运工来了? 我表弟似乎知道我生气了,我往身边一靠,小声的说了一句:“哥,搬一次五百,不白干。” “逗傻子呢?” 长安说道:“真的!” 我表弟的话我不信,长安的话我深信不疑!想想捡一把破烂玩意,就给五百块钱,我乐的嘴都合不起来了,屁颠屁颠的就往皮卡车的方向走。 “不是,哥,你不冷吗?”背后传来表弟的声音。 冷你妹,这玩意一点感觉都没有。 那棺材确实不远,离我们站的位置,也就是个百十米。等我回来的时候,远远看见,其他几个人正在地上唉声叹气,不停的埋怨着。 黄毛像摇拨浪鼓一般的摇着表弟的胳膊,问道:“嘉木,你这咋回事啊?这东西这么冷,像个冰块一样,我们怎么拿?五百块钱啊!你想想办法!” 一旁一个留着飞机头的少年,跟着说道:“就是啊,碰一下感觉手都冻麻了。” 路边上坐着的光头,不自觉的把目光扫向了我:“你说,他们两个怎么没事?尤其是你那个表哥,怎么跟个没事人一样?” 我抿抿嘴,不由的加快了脚步,这几个家伙想打架是不是?敢欺负到我表弟身上了。 光头的话一出,一直安静的背心男生,忽然抬起头,撇了一眼表弟: “嘉木,你是不是,偷摸给你表哥什么硬货了?你这不地道啊?是不是,不把哥几个当兄弟啊?” 表弟挣开黄毛的摇啊摇,脸色一沉:“行了,你们别嚷嚷了,如果,我真想和我表哥独吞这些钱,我干嘛要喊你们?” 背心男生问道:“那这怎么回事啊?” “怎么回事?”表弟腾的一声站起身来,拍拍屁股,指着几人说道:“我问你们,谁不是处男?都给我老实交代!” 表弟话音落地,几个家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自觉的把手举了起来。此时我正好走到跟前,冷冷的望了一眼几个家伙,捡起地上的一把武器,故意在他们面前得瑟得瑟。 不过,我反应过来以后,心中纳闷?听表弟的意思,搬这个破玩意儿还必须是处男?难不成这些东西是冥器?管他什么冥器,小爷古墓都下过了,还怕这点东西? 这时,那背心男生楚楚可怜的望向了我:“哥,给我们想想办法呗?我看上了一个装备,手头紧着呢。” “想办法?海洋,我哥能有什么办法?能把你变成处男吗?”我表弟呛了他一句,我听着有点过分了。 再说,这不是小瞧人吗?谁说我没有办法? “把衣服脱了,包起来不就是了。”我随口一说,得意洋洋的看了看表弟,你哥这智商可是高着呢。 几人试了一下,果然可以,一个个千恩万谢的抱着一把武器走了,只剩下我和表弟两个人。 我勾了一眼表弟,得意洋洋的问道:“怎么样?小子,你哥我聪明吧?” 表弟咬牙切齿的剜了我一眼,小脸气的鼓鼓的,剜了我一眼:“傻逼!” “哎哎哎,小家伙,怎么跟你哥说话呢?” 我表弟根本就不理我,直接捡起地上的一把武器,扭头就走了。 我不解的望着他,他不是说这东西冷吗?怎么直接就拿走了?这家伙果然在骗人! 折腾了半个小时,我们几个人把东西都捡完了,我和长安一人分了两千五,表弟他们五个,一人分了一千,他们搬了两次,后面缠上衣服也不好使了。 大致一算的话,应该总共是二十把武器。表弟打发走他们几个,留下我和长安,见他们走远了,这才说道: “哥,你是不是傻?二十件,就是一万块钱,我们三个,一人能分三千多,现在倒好,你真是气死我了。” 我一听表弟的话,顿时恍然大悟,这家伙原来是在他们面前演戏,哪知被我搅黄了。这么看来,我是有那么一点点错的,但是,我可以不认啊,我嘴巴一撇,开口埋怨起表弟。 “我又不知道,谁让你喊他们来的,你不喊那那么多事情?” “这事是我朋友托我办的,说的时候他们几个都在场,我能不喊他们吗?我知道他们几个都不是处男,才把他们几个喊过来做做样子的。” 表弟解释完,看我一副不知悔改的样子,无可奈何的说道:“算了,不说了,安哥,你和我哥你们两个,把那顶轿子找个地方,烧了吧。” “烧了?” “嗯,我先走了,还要陪他们去喝酒,对了,今晚的事情,可不准告诉别人。”表弟撂下话,就飞奔着追他们几个了。 抢阴司 我摸摸口袋,没有打火机!我这才想起来,我不抽烟哪里来的打火机?我把目光投向长安,长安摇摇头。 这下我们两个傻了!没有打火机拿什么烧?长安反应过来,赶紧追表弟去了,我一个人上前先瞅瞅那顶轿子。 走近一看,这轿子通体漆黑,是一件纸扎,就是平常烧给死人用的那种纸扎,轿子的前后还扎着四个纸人,身穿黑色的官服,头戴黑色的官帽,应该是轿夫。 除此之外,这东西毫无特色,我自小和棺材打交道,对这种东西有一定的免疫力,也不觉得害怕,往旁边席地一坐,开始数我今晚的报酬。 一张张红彤彤的钞票,怎么这么讨人喜欢呢?这种好事,一个月干个两三次,就不用天天守着棺材铺了。 心里虽然这么想,可正儿八经的不想再干第二遭。不论是那些奇怪的兵器,还是眼下的纸扎,这是正常情况下出现的吗?我隐隐约约觉得我们,很可能给鬼做了一笔买卖! 我围着刚刚我们的活动范围,仔细的观察一遍,希望能找到些有用的东西。皇天不负有心人,我在纸扎轿子的里面,发现了一张黄纸,上面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一道斜杠。 过了五六分钟,长安吭哧吭哧的跑了回来,递给我一个打火机,三下五除二就把这轿子烧了个干净。 不知道为何,这轿子刚刚点着,我就感觉不对劲,总觉得身边围着几个人似的。隐隐约约能听见似有似无的抽泣声。 长安的表情更夸张,粉嘟嘟的小脸,此刻阴沉的能挤出水来。他不住的四处张望,越看我心中越是害怕。眼前的轿子也是奇怪,烧了半只角,居然灭了。 “你们这群不识好歹的东西,还不快滚!要是惹了小爷不高兴,看我不把你们祖坟刨出来!” 长安突然没来由的对着空气一通乱骂,拿起我手中的打火机,重新点燃了这纸扎的轿子,这此倒是烧的特别快,转眼之间只剩一滩灰烬…… 我们两个长舒了一口气,事情总算忙完了,正打算离开,迎面起了一阵风,我躲闪不及,那风卷着刚刚烧过的灰烬冲进我的嘴巴里,我赶忙背过身来,不停的往外面吐着吃进去的灰烬。 大概过了半分钟,那风停了,我转过头去,顿时大惊失色,啊的大叫一声,长安闻声也扭过头来。 我们两个面前,摆着一具黑漆漆的棺材,面朝我们的棺材板上画着一个青面獠牙的鬼头,棺材底部是个巨大的木板,上面穿着几道碗口粗细的铁链子,这铁链子上面套着几根朱红色的杠棍。 棺材两旁的空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密密麻麻的尸体,他们穿着黑色的衣服,似乎是抬棺的轿夫。 “完了!我们不会是打劫了鬼差吧!”相较于我的大呼小叫,长安显得太过平静,他居然还敢上前! 我哆哆嗦嗦四下看了一下,总感觉漫山遍野都是人,让我一个人待在这,我肯定不敢,赶忙拔腿凑着了上去。 我勾着头望了望,这棺材很奇怪,竟然没有棺材盖,里面躺着一具棺材,对就是棺材,一具白色的棺材。 这白色的棺材同样没有棺材盖,里面装着一具白玉一般的骨架。我看的头皮发麻,额头直冒冷汗,双臂夹着身子嘚嘚嘚直打哆嗦。 “我们被人卖了!” “什,什么?我,我,我们回家吧!” “回家?”长安扭头看了我一眼,见我浑身哆嗦的厉害,用手拍拍我的肩膀安慰道:“燧羽,你不要自己吓唬自己,现在这些东西已经死了,伤害不了我们的。” “我知道他们死了”就是死了我才害怕啊,这么多鬼,一个一口,都能把我啃干净。 “你忘记了?我奶奶给你整过一次百鬼抬棺,你来见识一下,这就是正儿八经的百鬼抬棺了。” 长安说的云淡风轻,就像参观产品展销会似的,这胆子大的也太无法无天了。 我抱着双肩,慢慢的往后挪,这地方我一分钟都不要待了。 长安似乎看出来我想跑,威胁我说,如果我跑了,这些东西会跟着我回家的。我本来就害怕,他这一说,我挤了几下眼睛,差点要哭了。 长安见我确实是真的害怕,便不再跟我开玩笑,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糯米,口中念了一道咒语,把糯米往我手中一塞。 我不知所措的看着他,他也没跟我解释。长安转过身去,双手轻轻向着棺材一拍,只见黄芒一闪,那棺材登时小了一大半。 我的眼珠子都快飞出来了,亲娘啊!这是什么法术! 长安往前走了两步,朝着棺材又是一拍,嗡的一声,那棺材登时只有一米大小。长安往前再跨一步,对着棺材连拍三下,这一次,效果明显不好,只小了那么一丢丢。 长安挠着头围着棺材转了一圈,忽然扭过头来,对我招招手,示意我过去。我握着一把糯米,一路上哆哆嗦嗦,像播种一般,快把这糯米撒干净了。 “你试一下”长安努努嘴巴。 “我,我,我没练过。”我说的实话,我天天只顾的拜那个长虫当干爹了,哪里练过这些东西。 “你为什么觉得,人一定要怕鬼呢?”长安一把抓住我的手,猛地往棺材上一拍,这一下只听耳畔鬼哭狼嚎,声嘶力竭,就好像站在丧礼上听人哭丧一般。 我吓得猛的闭上了眼睛,手心里面全是汗,只觉得长安拿着我的手,砰砰砰又连拍三下。我心中像坐山车一样,上窜下跳,心脏都快蹦出来了。 耳畔的哭丧声一路飙升,慢慢变成了婴儿的啼哭声。那声音尖锐的就像一把匕首,直接捅穿了我的耳膜,我胸口之中扑~通,扑扑~通,连心跳都没了节奏。 “几下了?好像是八下了,再来最后一下!”长安自言自语拉着我的手,嘭的又拍了一下。耳畔的婴儿啼哭声嘎然而止! 我等了半天,见周围没有动静,小心翼翼的把眼皮挑起一条缝,瞅了几下,眼没有什么问题,才慢慢睁开眼睛。 我挠着脑袋总觉得哪里不对,长安拍了五下,我好像拍了五下,我们一共拍了十下才对,他为何说是九下? 他明明少算了一下,这多拍一下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想到这我把目光往上一抬,只见长安杵在我面前,一直盯着我的胸口看。 “你干嘛啊?咦?”我一把拨开眼前的长安,刚刚的棺材居然不见了!长安打了个哈欠,招招手示意我们回去了。 我一路上死缠烂打,长安才把此事原委和我说了一遍。原来,我们今晚上打劫了下山娶亲的阴司鬼将。我们几个人是男生,本来阳气就重,再加上有纯阳之身,百鬼抬棺根本就过不去。被堵在了半道上,而后他们的高手杀了这些阴司,抢了他们的冥器。 “抢阴司?这帮人也太大胆了吧?” “他们胆子不大,所以才找我们背黑锅。” “你的意思,这笔账算在我们头上?” “不是挺好吗?你阴气不足,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多沾沾阴气。” “我阴气不足?我就差天天见鬼了!”我白了一眼长安,这小子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 长安说,其实,一般情况下鬼是怕人的,而所谓的鬼害人,大部分是被吓死的。至于那些厉鬼,也是确实存在的,只不过他们就像我们眼中的梦想一样,有归有,但是谁见过。 “没人见过厉鬼吗?”我才不信! “见过的都死了”长安一句话就像给我浇了一盆冷水,从头冷到脚。 “对了,趁着今晚这个机会,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我掏出手机唤醒屏幕,已经是十一点半了,这个点哪里有的玩?除了酒吧网吧,当然还有烧烤。 天不亮,我爸就噼里啪啦的敲醒了我的门,喊我赶紧去上班,我刚刚睡下没有三个小时,困的眼睛都睁不开。 一路打着哈欠把门打开,冲了个冷水澡清醒了些,顶着两个熊猫眼,就稀里糊涂的骑着单车上班去了。 我困的厉害,准备在店里补个觉。把门一关,趴在桌子上试了试姿势,怎么睡都不舒服,我四下望了一眼,把目光移到房子正中间的棺材上。 反正,现在门关上了,就睡在这上边吧,比那个桌子舒服多了。 我往棺材上一躺,还真是舒服,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睡了小半天我就被蚊子咬醒了,你们这些臭蚊子连棺材铺都敢进!看我不拍死你,我挠挠身上的大包,抓起苍蝇拍,一阵大杀特杀。 不好!看着棺材上的苍蝇尸体,和那一朵朵小红花,我赶紧找来抹布拼命的擦。这要是被我爸逮着,我估计非得脱层皮不可。这时,手机铃声响起,是我表弟。 长安的猜测 “哥,你在哪呢?”手里里面传来表弟焦急的声音。 我管他焦急不焦急,上次就把我害惨了,喊我去救命,结果抢了阴司。我想到这些,懒洋洋的说道:“在店里呢。怎么了?” 表弟似乎不信,急急的催促我:“别闹,我找你有事,赶紧告诉我位置。” “没闹,真在店里” “我就在你家店门口呢,店门都锁着呢。” …… 我打开店门,表弟正在台阶一旁抱着个全家桶,一旁的塑料袋里装着两杯奶茶。表弟看了我一眼,又四处望了一眼,这才拎起东西就进来了。 我傻乎乎的也跟着看了一下,街道上很正常啊!难得这么艳阳高照,人被晒得像刚刚出锅的龙虾一样,又红又亮。 我抹了一把汗,盯着表弟打量一番,这家伙把吃的往怀里一抱,守着电脑等开机。 “干嘛?跑我这儿”我打了个哈欠,补上后半句:“打游戏来了?” 我随手拿起桌子上的一本古籍研究起来,我大部分时间就是玩游戏,看书,听收音机。就这么风马牛不相及的三个爱好,同时出现在我的身上。 “哥,你现在才起床?” “对啊,哈欠!”又打了一个,我拿了杯奶茶,直接掀开盖子,一饮而尽。里面的冰块还未完全融化,孤零零的躺在透明的奶茶杯底。 “我告诉你个好消息,对面的福多多搞活动,吃包子抽手机。buling,buling,怎么样?厉害吧!” 表弟说着从全家桶的鸡翅底下,翻出一个崭新的手机,我吞了一下口水,还是最新款的曲屏手机。 “你丫踩狗屎了?这么好运气?”我放下书,一把夺过手机试了试,还真是好用,和我这几百块钱的手机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想不想要?表哥”表弟嘿嘿一笑,看的我直发毛,这家伙又想出什么坏点子了?我不自觉的后退一步,和他保持安全距离。 “一千块钱卖你,你要不要?” “不要,我可听说了这手机会炸哦!再说,我可是你亲表哥,你就这么对我啊?” 我据理力争,再说这家伙手头本来就富裕,再加上成天在道上混,也能挣点保护费什么的。比起我来,他可算是个有钱人了。 表弟似乎挺着急,一个劲的望着店外,不耐烦的说道:“九百,要不要?” “行,成交。”我直接把手机往口袋里一揣,现场点了九张大票递了上去。表弟接过钱就走了,连全家桶都没顾得带上。 我刚刚要追上去,我表弟疯了一般,直接一把钳住我的脖子,往桌子上一按,往我耳边一凑,轻轻的说道: “哥,发票在里面,看见没有?” “看见了,松开,你弄疼我了”我挣开表弟的手,他直接冲进了人群中,我揉揉被他掐红的脖子,忍不住埋怨他一句,这都多大的人了,一天到晚没轻没重。 要不是看在手机的份上,非得跟他翻脸不可。我抓起一个鸡腿,啃了起来,手中鼠标点开游戏。趁着游戏加载的功夫,我打开全家桶里的纸条,看了一眼发票。 嘴里的鸡腿没咬紧,啪嗒一声坠落在地。 这发票上赫然是一张画的像闹着玩一样的地图。看这手法,肯定是表弟。 下面有一行字:哥,赶紧去。 我抓起这张纸锁好门,就往地图上的位置赶,那个位置正是我们昨晚去过的龙抬头。我这叮咚乱响的自行车,被我骑的比摩托车还快。 到了山脚下,我甩掉自行车就往龙抬头跑。这龙抬头虽然是山,但地势并不高,一路缓坡,像一条卧龙,最高的龙脑袋的位置也就是二三十米高。 我赶过去的时候,长安正站在那里发呆。此时正值下午,西面的阳光打在他的身上,留下一道长长的斜影。 “长安,你怎么来了?”我跑过去问了一句。 “嘉木通知我来的。你也一样?” 我把手中的纸条递给他,四处望了一下,这里是龙抬头最高的位置,前方的河水奔腾,因为前段时间的暴雨,水位上涨了好几米。 现在河中心的小岛,只留下一米多的位置,似乎随时都可能淹没。 “发现什么没有?” “此处风水极好,传说中的的金龙戏水局,这底下应该有不错的东西。” “金龙戏水?”我挠挠脑袋,好像那本书中真有这么一说,只是这长安怎么会知道?难不成他家也是风水世家。 长安似乎看出了我的疑虑,开口解释道:“我这些年在外面跑,多多少少知道些。” “现在怎么办?我表弟喊我们来这里干嘛?” “他让我们来这的目的,应该是避难吧。或者说,这里有东西可以救我们。可是,你看看周围,哪里能藏什么东西?如果说,真能藏东西,只有两个地方”长安说着指了指地面:“这个下面,或者是对面的岛上。” “下面?你是说这下面有墓?要不我们两个去里面看看?” “就凭我们两个?” “怎么了?别瞧不起人,我可是下过秦王墓的人!那么大一个墓,我都没事,又何况这个小小的墓?” 长安脸色一怔,问道:“小羽,我问你,你去过秦王墓,你没有觉得那里很奇怪吗?” “奇怪?” “一个那么恢宏的墓室之中,没有僵尸,没有厉鬼,只有几条毫无战力的巨蛇!那么大一个秦王墓,仅仅只有四块玉器,你不觉得事情太匪夷所思吗?换句话说,一个豪宅之中,没有任何家用电器,只有几根蜡烛,你觉得正常吗?” 长安这么一说,我也感觉到了奇怪。秦王子婴好歹是秦国的国君,他死的时候再不济,也不可能只陪葬那么一丁点东西。要知道,他既然能够在死后霸占了夜郎国君的陵墓,那么他的背后肯定有高人指点。 “那你说,他的陪葬品去哪里了?” “我觉得你们打开的根本就不是真正的秦王墓!” “可是,那几块玉器确实是真的啊!灵川也找到了玲珑坠!这些你怎么解释?” “几块玉器?对于秦王子婴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吧?这些东西,在现在可能很值钱,但是在秦朝却不是什么价值连城的东西。至于,你说的玲珑坠或许是假的!” 太极眼 “假的?不可能吧!灵川都没有看出来。” “灵川!灵川!灵川!”长安没有来由的生气起来,冲着我吼道:“你除了灵川就是灵川,你自己不会动动脑子啊?你看了那么多古籍,我问你,你可知道旋转机关?” 我点点头,旋转机关类似于我们平常所见的旋转门,每次进去的时候如果触发到机关消息,那么你进去的位置有可能会发生改变。 倒霉的话,进去就是陷阱坑,运气好的话,可能碰到疑冢。我说着说着忽然有点明白了,长安的意思是我们进的秦王墓可能主墓是个旋转机关。 我好像记得胖子也说过,我们打的墓道口和第一次打的墓道口存在八米多的高差,难不成我们进的真的只是一个假的主墓室? …… 我叹了口气,望了一眼中间的小岛,我这人不适合动脑子。想的心力交瘁,也是毫无头绪。 突然,一幅幅陌生的画面,在我眼前闪过,就好像我能透视一般,那小岛地底的一切,渐渐出现在我眼中。 那小岛底下赫然躺着一间不大的石室,石室里正中摆着一张石桌,桌子上是一个石头雕刻的龙头,龙口之中含着一个圆溜溜的珠子。 我再想细看,一股巨大的推力,将我的视线推了出来,我只觉得双眼发胀,酸溜溜的直掉眼泪。 长安不解的转头看看我,小声的问了一句:“你能看见?” “你怎么知道?”我揉着眼泪问道,这感觉就像切洋葱一般,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你看着我。”长安突然扳过我的肩膀,我尽量睁开自己的眼睛,可是任凭怎么努力,也只能裂开一道缝,那种酸溜溜的感觉太难受了。 “你干什么吗?” “你今天是不是去过哪里?怎么突然间,有太极眼了?” “什么太极眼?”我不解的问道,现在眼睛好了许多,勉勉强强不流泪了。长安摸摸我的口袋,从里面掏出手机来,点了几下递给我。我接过手机,不解的看着他。 “自己照照。” 我低头一看,他打开了手机的自拍功能,我对着镜头瞅了瞅,脸上挺白净,没有痘痘,也很光滑。 “看眼!” “哦!”我这想起正事,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我的眼珠子变了,黑色的瞳孔,居然变成了一个太极图案! 完了,完了,我这回家要被我爸打死。我爸最讨厌我接触这些灵异的东西,而且,我爸打我特狠,后背上现在还有许多疤痕呢。 我越看心中越是吃惊,那图案竟然慢慢旋转起来,似乎一股神秘的力量,拉扯着我的灵魂,昏昏欲睡的感觉悄然无声的爬上眼皮。 “喂!喂!”我抬起眼皮,眼前的长安,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天地似乎按了马达一样,晃晃悠悠,我脚下不稳,砰的一声倒在一块硬梆梆的东西上,好像是长安的肩膀,然后就没了感觉。 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的时候,月明星稀,旁边的篝火烧的正旺,长安坐在篝火旁烤着什么东西。 不好!这个点了,我得赶紧回家了。我一个鲤鱼打挺,爬起身来,就往山下跑? 不对啊,这怎么在河边呢?你这个长安把我弄到哪里了? “醒了,不用急着回去了,嘉木给你爸爸打过电话了,说你今晚不回去了。吃吧,尝尝味道怎么样?” 我接过长安手里的肉串,抽了抽鼻子,问道:“羊肉?”我有点不可置信,这山上哪里来的羊? “嘉木送来的,他说,我们今晚只能在这,不能回去。” 我撸了一口羊肉串,味道还真是不错,随口问了一句:“为什么?” “有些东西跟你说了也没有用,吃吃睡吧,那边的箱子里面,还有别的烤串,你想吃什么?”长安说着添了一些柴火,旁边的烧烤架上炭火红彤彤的,烧的正旺。 我扫了一眼,烧烤架下还摆着一碗烧烤酱料,这小子是把烧烤摊搬过来了吗? “有五花肉吗?鱿鱼也行,还有香菇丸子,鸡排,香肠。” “行了,全有,你表弟还真是了解你。”长安暖溜溜的说完,从箱子里拿出一串串的烤串,往架子上摆好。仔细的刷好油,用竹签拨着下面的炭火。 我怎么看怎么觉得长安肯定干过这行,远处的村落,突然响起一阵阵撕心裂肺的狗吠声。这些声音此起彼伏,声嘶力竭,听的我浑身上下直打怵。 我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22:00整,耳边忽然传来簌簌的脚步声,长安手中一顿,瞟了一眼我的身后。 我转过头来,是那天晚上的飞机头。 “燧羽哥,安哥好。我叫秦嵩,多多关照。”这小家伙还算礼貌。 我有点不解,表弟这是要干嘛?开聚会吗?这三更半夜的喊我们过来为什么? 我问过秦嵩才知道,表弟还喊了其他人,就是那晚上搬东西的几个人。其他几人,要么忙着打游戏,要么忙着陪女朋友,只有我们三个来了。 我虽然满肚子的不解,但既来之则安之,再说还有吃的,何乐而不为。 第二天一大早,刚刚到店铺里,街上都炸锅了,这个巴掌大的小城,一夜之间死了三个人。 某网吧,包夜的两个年轻人,猝死在电脑前,某旅店,一对情侣半夜吵架,男生失足掉下四楼,当场死亡。 下午三点,我看着贴吧里面贴出的死者照片,心中久久不能平静。死的那三个人,正是昨天缺席的三人。我如果再觉得事不关己,那脑袋肯定是被驴踢了。 我翻箱倒柜,心急火燎的翻开那本书,希望能找到一点有用的东西。时间不停的飞逝,我急得满头大汗,恨不得长出四只手。 翻来翻去,只有一个情况,和我那天晚上的情景有些相似:阴兵借道。 我揉着眉心,仔细回忆了那晚上的一幕幕,布条掉下来的那一瞬间,我确实看见了黑压压的人群。可是,那些人是不是阴兵,我真的无法确定。 不知道为什么,我越来越害怕,那晚我们去了七个人,现在已经死了三个,下一个会是谁呢? 刨去秦嵩不说,长安是我长这么大,看着最顺眼的人,表弟的关系更不用说,他们两个,我一个也不想让他们死。 阴兵借道,阴兵借道,我心中焦急,对着手中翻开的书页,像神经病一样,不断的重复着这四个字。 一股悠扬的笛声,从门外飘了进来,我寻声而望,只见一个身穿阴阳袍的人正大有深意的望着我! 他静静的站在街道上,正吹着一支黑色的短笛。我起身刚要上前,那笛声猛地一急,如同掀起一道惊天的音浪。 我双手扶住棺材盖,努力保持着一丝清明。那笛声嘎然而止,脑海中的疼痛,如风散去,荡然无存。 但是,等我再回过头的时候,人已经消失在了街头的人群中。我追出去找了一圈却怎么也没有找到他!这个家伙到底是谁?为何他一吹笛子,我浑身就难受的厉害? 越来越多蹊跷的事情发生,我知道该来的终于要来了。在暴风雨来临之前,我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强大起来。第二天我顶着挨揍的风险,开始捣鼓我的画符之术。为什么说顶着挨揍的风险,因为我爸不喜欢我接触这些阴阳道术。 但是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清楚的很,我现在不是普通人,自然不能像原来那样过正常的日子。刚刚开始画符,我没有用朱砂,而是选择了墨水。道家的符咒和阴阳师的符咒还是有些区别的。最大的区别就是画符之前,要沐浴要焚香。我折腾了一上午,浪费了半瓶墨水,五沓符纸,终于画出了一张自己比较满意的。 我甩着几乎抬不起的胳膊,看着桌子上的驱鬼符嘿嘿傻笑。 “哥,你这玩意儿能用吗?拿墨水画?你当这画符是画山水画啊?谁教你的?” 听这没大没小的措辞,我就知道是我表弟,抬眼一看,他正盯着我的作品笑得无法无天。 “何嘉木,我正找你呢?那晚上的事情,是不是好好给我解释一下?顺便告诉我一声,下一个死的是谁?我好准备准备棺材。” 表弟止住笑声,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冷冷的说道:“哥,想什么呢,事情已经结束了。是他们不守规矩,死了也活该。” 我一听就炸毛了,这小子一天到晚都跟什么人在一起,这说的是人话吗?我起身一把揪住他的耳朵:“你小子,再说一遍,你说的这是人话吗?这是人命,你以为打游戏呢,死了还能复活?” “哥,哥,你老人家轻点,我有什么办法?规矩提前都说好了,他们不听话我怎么办?” “我问你,那天,你到底让我们做了什么?” “搬东西啊!哎呦,哥轻点,轻点。” “不说是吧?”我拧着他的耳朵又转了一圈,疼的他都要跳起来了。 “我说,让你们堵路去了。” “堵路?” 在我的再三逼问下,表弟才将此事和盘托出,原来他加入了一个灵异会的神秘组织。负责帮会里挑选合适的人去完成上头派下来的任务,每次有一笔可观的收入。 但是,每次做事都是上面派人与他临时接头,至于这个灵异会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有多少人他一无所知。 我白了一眼他,表弟吓得一哆嗦,赶忙捂住了耳朵。看来,他说的应该是实话了,既然事情结束了,我也懒得追究。俗话说,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我家又不住海边,管不了那么宽。 “哥,给你商量件事呗?”表弟见我正常了,小心翼翼的开口。 “要钱没有!”我怕他跟我要帐,先给他打了一个预防针,刚刚挣得二千五,还没暖热乎,就被他弄走九百了。 “哥,我想请你去押棺,两千块钱,干不干?” “押棺?什么意思?我怎么没有听过。” 表弟解释道,押棺是一种守棺的工作,只要在灵棚守一晚上就可以,守夜的伙食全包,而且想吃什么随便点,只要能守一晚上就可以。 我真想打开我表弟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什么玩意。这不是诚心诚意的害我吗?知道我缺钱,你倒是介绍点靠谱的事情啊?竟是些脑袋别在裤腰带的事情,还要不要人活了。 不做吧,对不起这价钱,做吧,又有点害怕。 我得先套套表弟的口风。 表弟稀里糊涂胡扯,关键性问题一个不谈,只说自己原本是把这活介绍给长安的。长安说自己一个人没有把握,需要我帮忙。表弟这才来问问我的意见,闻听长安也去,我胆子顿时大了许多。 不再考虑,就直接答应表弟了,既然只是守灵,料想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何况我的驱鬼符也画了不少,正好试试如何。 转眼间,一天过去了,整个下午倒是没有白帮活,画了十几张驱鬼符,离远一看,还真的像那么回事。上面的印章,就是盖的上次书本上的那枚黑印,盖上以后才发现是:天君玉印。 对不对我也懒得管,反正是随书赠送的,应该是一套。我找了点胶水,往门口贴了三张,唬不住鬼,至少能唬得住人。 我表弟给我打掩护,忽悠住我爸,我和长安下午六点坐车赶到了守灵的人家。 墨斗封棺 这家人目测不是什么有钱人,一个农家小院,三间土房,小院的院墙是那种古老的黄土墙。就这样的条件,能开出两千块钱,一晚上的天价? 接待我们两个的是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西装革履,穿金戴银,还真有点大老板的意思。简单交待几句,付了我们两个一半定金,便急匆匆的离开了。 院门外的响器班子见主人走了,一个个撂下家伙,来不及收拾就离开了。我望了一眼小院的里里外外,忍不住纳闷起来。 农村人办葬礼是比较热闹的,有些地方甚至赶上了庙会。这一点也不夸张,一般情况,主人家会请来当地比较有名的响器班子,有钱人连唱七天,普通人家都是唱两天。 第一天就是死者三天的时候,亲戚来上门烧纸,这一天是比较热闹的。第二天是死者下葬那天,一般情况当天的人流量是最大的,方圆几里的村民都会来看热闹。 小摊小贩趁着这个时间,来做些买卖。正儿八经的,葬礼的形势在农村更多是偏于喜丧。大家伙在宴席上,大声谈笑,推杯换盏。所以丧事,其实有时候,并没有我们看的那么沉重。 可是,这家人很奇怪,这才六点多,怎么一个看热闹的人都没有?别说看热闹的,连孝子都没有看见一个。 我望了望半山腰的太阳,这离天黑至少还有一个小时。可是自从进村以后,几乎没有见到什么人,这里的人睡得还真早。我转过头来,正好看见长安端着一盘龙虾,吃的津津有味。 这心有多大啊?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呢?来这吃宴席来了。 “尝尝,味道不错,就是有点辣。”长安见我走了过来,把盘子往我眼前一送。 “我不吃辣椒。” 我瞅了几眼,桌子上的饭菜,还真是够丰盛的。 饭桌是两张桌子拼在一起的,就摆在灵棚一旁,旁边新搭的塑料棚子,应该是临时厨房。我往桌子前一坐,拎了个烤鸭先垫垫。 正吃的大快朵颐,厨房里面走出一个老头,大概六十来岁,手里端着一个不锈钢盆。我的脸噌的一下就红的发烫,我这狼吞虎咽的样子,简直就像逃荒要饭,没吃过东西一样。 老头把手里的不锈钢盆往桌子中间一摆,看着里面的乌龟壳,这应该是甲鱼汤。他把手往围裙上抹了一把,掏出一包大重九往桌子上一摆。 “孩子,哪庄的?” “叔,我是刘家庄的。” “刘家庄?你们村是不是有家做棺材的?” “叔,那就是我家……” 老头听完叹了口气,站起身来伸着手指头对我点了几下,似乎很生气的样子,组织了半天语言才开口说道:“你来这干啥?不要命了?” 我望着抽风一样的老头,继续啃着我的烤鸭。这不花钱的东西,多吃一点赚一点。早知道,应该拿个袋子过来,吃不完的还可以打包回家,让我老爹尝尝鲜。 长安打了个饱嗝,从一旁的凳子上,扣下一条细木条,做了一个简单的牙签,一边剔牙一边瞟了一眼老头,说道: “大爷,您老人家别小看人,我们两个可不比金手指道行低。” 长安随手把吃完的龙虾盘子,往桌子底下一摆,打了个饱嗝,煞有介事的看着老头。 老头听见金手指明显愣了一下,盯着长安看了半天,越看越是不解。我也是一样纳闷的,抹了把油乎乎的嘴,一把抓起只大闸蟹。 “行了,大爷,金手指是他爷爷。”长安指着我说道,老头听闻又把目光扫向我。我白了一眼长安,这家伙吃点龙虾还吃醉了?我都不知道我爷爷的外号,他怎么可能知道。 我见两人聊的挺神奇,没我什么事情。我一个人去堂屋里面转了转,看看能不能找到点塑料袋什么的。 堂屋两旁的两间屋子是相通的,右手边这间有张老式的木板床,现在床上全是雪柳,哭丧棒,宣纸,这些丧葬用品,简直成了间仓库。 左手边这间,应该是粮仓,里面东倒西歪的躺着几袋小麦。袋子可能有些破损,淅淅沥沥的撒了一地小麦。 中间正堂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裂缝,交织着触目可及的所有视线中。这三间房屋,真像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毫无夸张的说,打个喷嚏,我都怕震散了。这么一个穷人家,能摆的起外面那么丰盛的宴席? 我把三间屋子翻了一个底朝天,没有找到什么塑料袋,只好拿了几张宣纸和一团麻绳。 我出去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那老头早就不见了。长安躺在一张长板凳上剔着牙,我往桌子旁一蹲,把宣纸往地上一铺。 这么多好吃的,丢了可惜了。这么一大桌子菜,我们两个十分之一都没吃,正好打包回家。一来节约,二来还省了好几天的菜钱。 长安扭头看我正在地上打包,差点没从长板凳上滚下来。站起身来到我面前,自言自语的说道: “燧羽偶巴,我想采访你一下,这么热的天,你觉得菜能撑到明天吗?” “里面肯定有冰箱啊!”我指了指那间临时厨房,继续说道:“你傻啊,没有冰箱他们这么多菜,早就摆馊了。傻站着干嘛?赶紧帮忙啊,” …… 我和长安忙了半个小时,把所有东西打包好往冰箱里一塞。忙完一切,我早就累的浑身大汗了,直接往灵棚里面的干草垫子上一躺,睡一觉,天亮了该干嘛干嘛去。 不是我心大,而是我压根没有发现这里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我躺在灵棚的草垫子上,我旁边躺着一副朱漆大棺,长安蹲在棺材前边的火盆旁忙着烧纸,然而我睡着了…… 长安喊我起来的时候,我看了一下手机九点半。他让我帮他拉着墨斗线,把眼前的朱漆大棺弹成了一张墨网。 墨斗是一种做棺材的工具,主要作用是画直线。墨斗后面是个滚筒,有个摇把,墨斗线就缠在滚筒上面,前面是墨仓,里面有块海绵。 墨斗线从墨仓中穿过,上面有个压片,墨仓里面加上墨汁后,压片一压,墨斗线就能沾上墨汁,两边一拉,轻轻一弹,一条直线就出来了。 做木匠活的或者建筑施工的都会经常接触,只是这棺材上弹墨线并不常见。 我在书上见过,凡是棺材上弹墨线,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尸变。这种阴阳先生手中的墨斗,不是普通的墨斗,墨仓上面画着天官大印,里面的墨汁是正儿八经的黑狗血。 墨斗全身的木料,全部是桃木做成,一般情况下,这东西是不准女人碰的,尤其是特殊时期的女人,阴气太重。 可是,长安这家伙从哪里找来的这家伙?我越来越发觉,长安这个家伙不是什么好东西,他隐瞒我的事情还真不是一般的多。 我看他忙的有模有样,我也不能被比下去啊,从口袋里摸出几张驱鬼符,吐了几口唾沫就往棺材上拍。 第一张刚刚拍上去,棺材扑通扑通就震动起来。我吓得一激灵,手里的符哗啦啦散了一地。长安收起墨斗,一把将我拉出灵堂,捡起地上的符一看,瞬间小脸漆黑,冲着我吼道: “燧羽,你疯了吗?这东西能贴吗?” 我心里纳闷,驱鬼符不就是驱鬼吗?不贴棺材上贴到庙里去吗? 长安上前想揭下棺材上的符文,哪料刚刚跑到棺材前,那棺材嘭的一声,炸裂开来,六块棺材板飞了五块,巨大的冲击波传来,将我掀飞了五六米远,一口气撞在院墙上,撞开了一个巨大的豁口。 我咳嗽几声,动了几下都没爬起来,感觉整个后背都不是自己的了。浓浓的恶臭,熏的我睁不开眼睛。我躺在地上,第一次知道,原来这就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生活。 一个身着红色寿衣的老太太,凌空跃起,出现在我面前。我原本以为她是冲我来的,都做好等死的准备了,她竟然直接从我头顶飞了过去。 好在有惊无险,我抹了一把冷汗,扭头看着那老太太的身影,一跳一跳的消失在惨白的月光下。 “愣着干嘛?追!”长安话语擦过我的耳边,一把拉起我,就往外面跑。 我整个后背还是没有感觉,刚刚被拽起来,又直接瘫在了地上。 长安焦急的望了一眼老太太消失的地方,又扫了一眼要死不活的我,叹了口气,一把将我搀起来,架到凳子上休息。 我的咳嗽又来了,咳嗽了半天才缓过气来,脸上烧的难受,浑身直打摆子。 而且,不论我怎么咳嗽,总觉得喉咙眼里面呛着一口异物,无论怎么努力,都咳不出来。 长安盯着我打量半天,突然解开我的衬衣。 我是想反抗的,但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衬衣解开,我赫然发现我的胸口有一道半尺长的青色印记。 印记从胸口蔓延到小腹,一寸多宽,通体乌青,就好像被人抽了一鞭子似的。长安用手掐了掐那条印记,见我没有反应,直接就用手拧了起来,我看着是挺疼的,可是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长安眉头不自觉的越皱越紧,四下望了一眼,对着我说道:“燧羽,你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 我看着长安奔出门口,这个阴森森的小院就只剩下我自己。头顶月色朦胧,星光黯淡,地上树影绰绰,光影斑斓。 我感觉脑袋越来越烫,越来越重,双眼皮沉的睁也睁不开。呼呼的风声传来,吹得我浑身发冷,从刚刚的火炉子一下跌进了冰窟里。我抬眼望了一眼,眼前站着一黑一白的两个少年。 我头脑昏沉看不清楚两人的长相,只是不知为何想到了黑白无常。两人看见是我,突然莫名的兴奋。 “小黑,这家伙不会就是龙脊道上,截阴兵的那个人吗?” “还真是,想不到咱们两个来拘魂,阴差阳错还立了件大功啊,这会回去阎君肯定要好好赏我们两个了。” “你先别动,情况不对啊!这家伙的阳气怎么衰败的这么厉害?倾麟不是说这家伙是九重阳之身吗?会不会我们搞错了?” “你没看见胸口的阴兵将印吗?这家伙打劫阴兵,准是被鬼王种上了阴兵将印,现在碰上五煞阴气,体内的阴兵将印发作了。现在这家伙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我们何不趁此机会,把他带回去交给阎君发落,到时候我们两个肯定能升官发财,平步青云。” 咔嚓一声,我的手上出现一副黑色的鬼头镣铐,那镣铐呼啦一声清响,我只感觉周身一震,一股巨大的力量将我从我的身体里面拽了出来! 城隍庙,鬼门关黄泉路 随着我被从自己的身体里拽了出来,一股前所未有的轻灵感觉传来。我感觉自己如同成了一团轻飘飘的空气,全身上下毫无重量可言。 我挣扎道:“你们是谁啊?凭什么抓我?” 可是,无论我怎么挣扎,这铁链纹丝不动,连点响声都没有! “问那么多干嘛?你落在我们的手上,除了认命别无选择!快走!”白衣少年猛的一拽铁链,我砰的一声摔在地上,奇怪的是我根本就不觉得疼! 黑衣少年侧目淡淡的说道:“你最好老老实实的跟上,小白的脾气不好!你要是得罪了他,这一路上你就要像条死狗一样的被拖着走了!” 你个黑乎乎的东西,骂谁是狗呢?我还没反应过来,铁链又再次一抖,我果然如黑衣少年所说,被白衣少年拖在地上直接拉着走了! “别——拉了!我自己走!”拖了五六米远,我终于妥协了。 “贱货!还不赶紧给爷爷起来!再敢啰嗦,小心爷爷将你的魂魄打碎,永世不得超生!” 白衣少年骂的很难听,我却不敢还嘴。爬起身子,一步一步的老老实实的跟在他们后面。 那铁链拉着我一路前行,来到座庙前。 只是这庙的位置让我大惊失色,正是我和长安那日烤火的那间破庙。 刚刚来到庙门前,就听庙中传来一声沉闷的声音:“何人擅闯我城隍府?” 黑衣少年抱拳,冲着庙门恭敬的说道:“我们乃地府阴差,奉命拘魂拿魄,烦劳城隍君开一份本方的送阴帖,我二人好回去交差。”。 我听这话的意思,这竟然是传说中的城隍庙! 城隍(城隍爷、城隍爷公、城隍老爷或城隍尊神),原意是“城墙”与“护城河”的意思,后来演变为城池的守护神,是负责阴间司法的第一关卡,维系着整个地方的安危。 他们有任期制,所以每位城隍爷可以携家带眷来城隍庙任公职,在古代庙后方有长官宿舍和后花园。城隍爷也因任职地点不同,有等级之分,在京都的城隍爷封为“承天鉴国司民升福明灵王”,府城隍爷是威灵公的地位;住在州的城隍爷封为“灵佑侯”,住在县的城隍爷封为“显佑伯”。显示各级城隍爷、庙也有不同的身份与地位,有趣的是这一层封号中,很类似封建制度下的“王、公、侯、伯、子、男”的封号。这些就和我们现实生活中的官职差不多。 传言人死以后,由地府阴差去本地的城隍庙,讨来死者的送阴帖,才可送入地府。这送阴帖就像一个证明信,有本地城隍证明此人确实是阳寿已尽,符合送入地府的条件。也算是魂魄在阳间与阴间的一个交接过程,类似于出国护照一般,只是进去了再也出不来了。 看到这里,我已经明白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我死了!而这两个说话难听的家伙是地府阴司!人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不管你生前地位如何,死后在他们的眼中都一样,就是一个魂魄! 正在这时,庙门呼啦一声打开了,眼前出现了一个穿着蟒袍的城隍爷,看面相就和我们阳间的五十多岁的人差不多,方脸阔面,长着几缕长长的胡子。他的两旁站着两位持刀的护卫,身高七尺,魁梧异常。 “两位里边请!”城隍爷将两位鬼差请进庙去,我也被白衣少年用铁链拽了进去。 城隍爷落座,开口问道:“两位说的可是此人的送阴帖?” “正是”黑衣少年答道。 城隍爷闻听,说道:“左右何在?将此人带上来!” 两旁侍卫领命,从白衣少年的手中接过铁链,将我拉到了城隍爷的桌案之前。我挣扎了几下,根本就使不出一点力气,只好任由他们摆布。 手中的铁笔向着我的眉心一点,就好像有道细丝冲进了我的脑海中。城隍爷手中的铁笔猛的一拽,一道黑线从我的脑海中被扯了出来! 城隍爷将黑线往桌案上的册子上,猛的一按!那黑线落在册子上的瞬间,开始融合分散,化成一枚枚黑色的小字。只是这字体刚刚出现,就砰的一声消散不见。 城隍爷微微摇头,放下手中的铁笔说道:“此人的户籍不在我这里,两位恐怕白跑一趟了。” “不在这里?”两位阴司异口同声,然后,黑衣少年说道:“城隍大人,你要不要再试一下,会不会——” “不会!两位应该知道,我手中的点灵笔专门用来抽取灵魂的信息,万无一失。如果点灵笔抽不出灵魂的信息,只能说明这个灵魂不在我的管辖范围!两位,请回吧,本官爱莫能助!”城隍说着摆摆手,就要送客。 黑白两位少年四目相对,不知道又在想着什么坏点子。忽然,黑衣少年说道:“城隍大人,此人非同小可,若是您能行个方便?” “方便?现在上头贪污腐败查的这么厉害?我怎么敢行方便?两位,不要难为本官了。” 黑衣少年道:“大人,有所不知。这家伙是龙脊道上截了阴司的人,若是把他交给阎君,大人只怕官升三级,也不无可能。” 城隍双目一紧:“截阴司?此人还真是胆大包天!可是据我所知。抓捕阴司犯人的,不是阴阳代理人吗?这好像不是两位的分内之事吧?” 就是,有你们什么关系?咸吃萝卜淡操心!你们抓我做什么? “虽然不关我们的事,可是如果送上去了,这功劳不是还有城隍大人一份吗?大人,只要能整份送阴帖就可以了,一不贪污,二不受贿,大人怕什么?” “这——”城隍犹豫了。 我心知这下有点悬了,这两个家伙嘴巴会说的很,城隍心再不坚定些,还真就被他们得逞了。 白衣少年见城隍犹豫不决,说道:“大人,想一想,连升三级!这可不是件小事啊!” 城隍猛的点头说道:“行!我给你们查一下,看看最近何人的阳寿将近,我就拿他的送阴帖,把这个人给你们送过去!” “大人声明!” 就这样他们取了一份不属于我的送阴帖,将我带走了! 只见两人手中的送阴帖,猛的一闪!眼前的一切消失殆尽,一片雾茫茫的世界出现在我的眼前。 这个世界阴沉的可怕,四处游荡的人群,目光阴冷的望着我。一团团如同棉花般柔软的雾气,在这片宽阔的空地里肆无忌惮。 我不知道为何,自从来到这里,我感受不到任何感情,我的喜怒哀乐不见了,麻木的像根木头。我下意识的摸向自己的心脏,那里安安静静的。那些原本堆积在里面的一切,都不见了。 一扇巨大的铁门屹立在我的面前!这扇铁门三丈多高,顶天立地,被打造成一个狰狞的鬼头造型。一丝丝漆黑如墨的雾气,萦绕在鬼头周围,眼前的一切就如同掉进了浓雾之中,若隐若现。 我抬眼望去,大门的最上方是一双三间房子大小的眼睛。那双巨眼忽明忽暗,闪着绿油油的光芒。 鬼头的大口正是这扇黑漆漆的铁门!铁门的门楣上挂着一块门匾,白底黑字,上面写着鬼门关! 鬼门关是进入阴司地府的必经关卡。无论是谁来到这里都必须接受检查,看看是否持有阴司地府的通行证一一送阴帖。 送阴帖又叫路引,起源于唐太宗贞观年间。 魏征梦斩泾河老龙,唐太宗李世民受到牵连阎罗王传讯到了地府,当阎罗王问明情况后,知道李世民是一个贤明的君主,还创造了唐朝初年的盛世局面即“贞观之治”。于是决定放李世民还阳。 临行前,阴天子委托阳天子把阴司地府的护照“路引”带回阳间,发给善臣善民,使他们死后凭此路引进入阴司地府首都——丰都,可以免受地狱众鬼欺凌和刑罚折磨。 所以自唐以后,路引就象圣物一样被流传了下来,从无变动。这种路引只有好人才能买到,作恶的人是买不到的。以前来酆都旅游的人都要为家里的老人买一份路引回去,以表示自己的孝心。因此,以前酆都城里的路引非常流行,很多人就靠卖路引为生,使得酆都鬼城名声远扬。 传说是传说,与现实还是有些出入,其实这路引,也就是送阴帖。他的作用就是一份证明信,没有这封证明信,你死后只能是孤魂野鬼,根本就进不了阴司地府。 鬼门关前有一道石质阶梯,两旁站着十几个把门小鬼。看起来森严壁垒、铜墙铁壁,牢不可破。我抬眼望了一下,我们前面还有好几队鬼差等待检查,轮到我们估计还有些时间。 这时就听黑衣少年说道:“小白,你看着他,我去前面看看。” “嗯,小黑,实在不行就送点钱给他们。免得夜长梦多,我们赶紧把这小子送上去。” 我心说阳间有送礼一说,这阴间也是如此,当真是活人死人一个样啊!等了半盏茶的功夫,小黑回来了,说是没有问题了,便带着我们去插队了。小鬼们检查完我的送阴帖,命人打开了鬼门,我只觉的眼前一花,直接被吸了进去。 进了鬼门关,便是黄泉路! 黄泉原指地下的泉水,后来被引作阴曹地府的代称,黄泉路也成了通往阴曹地府的必经之路。 走完黄泉路后,就意味着即将受到阎罗王的最后审判以及十八层地狱的最后考验了。 黄泉一词的出处是《东周列国》故事“郑庄公掘地见母”:郑庄公的父亲是郑武公,娶姜氏为妻,生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叫寤生,二儿子叫段。 因为寤生出生时难产(古人视难产为不祥之兆),外加段长得一表人才,姜氏便偏爱他,希望郑武公立段为太子,可是未能如愿,姜氏一直怀恨在心。 等武公去世后,寤生继承王位,号郑庄公。姜氏多次向庄公提出无理要求,庄公碍于母亲情面,都满足了她。但是姜氏毫不知足,居然煽动次子段篡位。但后来被庄公识破,段自刎而死,庄公大怒之下把母亲从京城赶到颖地,还发誓说:不到黄泉不相见。可是他事后非常后悔,毕竟姜氏是他的生母。 当时颖地的官员叫颖考叔,为人正直无私,一向有孝顺爱友的美誉。他见庄公把母亲安置这里,便对人说:母亲虽然不象母亲,但儿子却不能不象儿子。于是抓了几只小鸟来见庄公。庄公问:这是什么鸟?颖考叔说:这种鸟叫号鸟,最不孝道,母亲把它养大,但他长大后反过来却啄食母亲,所以抓来准备吃掉它。庄公听后哑然无语。 时值膳房送来一只蒸羊,庄公割下一条羊腿给考叔,考叔却将羊肉撕下放于袖中。庄公不解。考叔说:我家母亲因家中贫困,从不曾吃过如此美味,我要拿回家给母亲食用。庄公不觉凄然。考叔知道已经说动了庄公,却因为有“不到黄泉不相见”的誓言所阻,于是献计,挖掘地下,直到泉水涌出时,建一地下室,然后把母亲接来居住。最后终于使庄公母子团聚。 我既然已经来到了黄泉路,只怕再想还阳,已经难比登天了! 我四处望了一眼,路上还有很多孤魂野鬼,他们是那些阳寿未尽而非正常死亡的。他们即不能上天,也不能投胎,只能在黄泉路上游荡,等待阳寿到了后才能到九幽报到,听候阎罗王的发落。 天是灰色的,地也是灰色的,唯一的色彩便是两旁鲜血欲滴的彼岸花!远远看上去就像是血所铺成的地毯,又因其花开似火。所以这黄泉路,又被称作“火照之路”,也是这长长黄泉路上唯一的风景与色彩。 浓浓的花香冲进我的鼻子里,我的脑海如何炸开一般,一幅幅陌生的画面跳入我的脑海之中。 十年记忆彼岸花 我看见了自己的过去,十岁以前的过去! 我的脑海之中豁然开朗,就像晦暗的房间忽然打开了一扇窗户。我看见了我和长安被人从一座古墓之中带了出去。然后我来到了这个我生长了十几年的家。 爷爷在我来到家中的第五天就死了,和他一起死的还有我的小叔! 我爸爸说我是个祸害,说我给这个家带来了灾难!他要把我活埋!我爸一声不吭的带着我到了一个空地上,开始用手中的铁锹在地上挖坑。 身在襁褓中我因为年幼,浑然不知接下来要面临的危险,依旧在甜甜的睡着。 土质稀松,不大一会的功夫,一个半米见方的土坑挖好了。这土坑只有半米多深,但是埋一个未满三朝的婴儿,已经绰绰有余了! 我爸放下铁锹,慢慢的将我抱了起来,自言自语的说道:“你别怪我狠心,若是再让你活下去,只怕我们全家都要给你陪葬!我也是迫不得已,你就算是化作厉鬼,只管找我一人报仇便是!” 正在这时,一个漂亮的女人出现了。 她一把将我夺了起来,对着我爸说道:“你不能这么对他,他好歹是条生命!你怎么狠心将他活埋了呢?刘根生,你平常老老实实的,怎么能干出这么禽兽不如的事情?” “姜琳!你把他给我!”我爸的脸色猛的难看下来,作势要抢! 我爸喊她姜琳,那么她自然是我妈了。我不由的一怔,我妈年轻的时候,竟然这么漂亮! 只见我妈后退几步,说道:“我不能给你,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你不怕遭报应吗?” 我爸的脸因为怒火变得扭曲,冲着我妈吼道:“你知道什么?你自己看看,他一来,咱爸死了,小弟也死了!再让他在这个家待下去,咱们刘家就灭门了!他就是个天煞孤星!会方死我们刘家的!” “孩他爸,你给咱家清羽积点德吧!”她指着我说道:“他是天地所生,你这么对他,就不怕遭报应吗?咱家清羽才刚刚一岁,你是想让他没爸还是没妈?啊!你说啊!” 我爸咬牙说道:“姜琳,要遭报应是我刘根生一个人的事情,为了咱们刘家,老天爷就是把我天打雷劈,我今天也要活埋了他这个祸害!”我爸说着夺过我,就一把丢进了挖好的土坑之中。 我被这一摔,哇哇的大哭起来! 我妈赶忙扑了上去,趁着我爸去捡铁锹的功夫,抱起我就往山下跑。 我妈妈念我是一条性命,不想眼看我死在我爸的手中,就带着我和我哥,连夜离家去投奔外婆。 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儿子,期间的辛苦可想而知。画面不停的变换,我看着我一点点长大,看着我妈一点点变老。 未满三朝的婴儿转眼间长成了十来岁的小伙子,我妈的脸上终于又露出了往日的笑容。 转眼间,我便在了盘城苗寨生活了十年,日子虽然清苦,好在安全。 我哥清羽比我大一岁,他在五岁的时候,被族中的圣子选中,成了下一任的圣子。 可惜的是,在他十一岁那年,举行圣物天冰雪蚕交接仪式的时候,我哥清羽不慎被天冰雪蚕吞噬了一魄,奄奄一息。 我哥是族中的希望,如今临此大难,全族之人都慌了。外婆连夜召集族内长老,商议对策。有一长老说道,我是天地所生,灵气所化,其内的三魂七魄,异于常人,用我的魂魄可以修补我哥的魂魄。 于是,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我的魂魄被外婆抽走了一魄,用来救我哥。看到这里,我其实不愿他们,毕竟我是外人。他们养了我十年,我应该报答他们。或许,正因为我的魂魄不缺,所以我十岁以前的记忆是没有的。 只是,为何我今天会莫名其妙的想起来了呢? 难不成是因为彼岸花的关系?世间传说,彼岸花的花香有魔力,能唤起死者生前的记忆。 画面继续变换,我外婆抽完我的魂魄之后,让我妈给我准备后事,说我魂魄不缺,无法继续活下去。可是,我妈又怎么忍心看我去死?我虽然不是她亲生的,可是她却含辛茹苦的整整养了我十年! 外婆一次次前来逼我妈赶紧将我处理掉,我妈最后走投无路,只好带着我,偷偷跑出了盘城苗寨,去找自己的好朋友梁友珍。 梁友珍就是那日在鬼门关前,化名朴槿美的那个女人。此人是梁教授的女儿,梁齐的母亲。 梁友珍是走尸门的少掌门,跟尸体打了一辈子的交道。她说她可以帮我妈修补我的魂魄,只不过,需要我妈给她所有的美貌。 我妈为了救我答应了她,将自己的容貌全部给了梁友珍。换句话说,她和梁友珍换了脸!我看到这里,不由的泪流满面,那个我觉得是全世界最丑的人,却用了她自己最美的容貌来救一个外人! 老天爷还真是爱开玩笑! 可即使如此,梁友珍还是动了手脚,在他父亲梁教授的指示下给我下了失魂香。她给我修补的那缕残魄来自一个污秽的陶罐之中。因为这残魄太过污秽不堪,所以只和我的魂魄相容了半年,就溃散了。 我十一岁那年,因为魂魄溃散,患了一场大病,水米不进,枯瘦如柴,再一次面临死亡! 我妈赌上了自己的容貌,最后还是没有救下我。等我妈抱着我再去找梁友珍的时候,她消失了! 外婆要杀我,我妈自然不敢回去,我爸要杀我,她自然也不敢带我回我爸家。好好的一个人,却因为我这个累赘,变得无家可归!可是我,竟然恨了她那么多年! 就这样,我妈抱着我,在一个桥洞下,哭的像个泪人!外面大雨如注,河里的河水不断翻涨,眼看这最后的落脚之地也不复存在!就在这时,只见半空之中,电闪雷鸣,一条几十丈长的大蛇从天而降,砸在了河水中! 那大蛇转眼间化作一个年轻人,顺着河水顺流而下!我妈于心不忍,冒着生命危险救下了他。等我把他拖到我身边的时候,瓢泼大雨戛然而止!滚滚天雷悄然消散。 我妈救下的这个人就是渡劫失败的蛇精,也就是我的干爹——白芷。白芷感念我妈的救命之恩,愿意救我以作报答,这便有了那一尊白蛇塑像! 干爹说我是天地灵气所化,必有护佑之物,让我妈将我的双手指尖戳破。我妈按照干爹所说,果然指尖的鲜血溢出,化作了一副黑漆漆的棺材,正是棺材铺中的那口黑龙聚财棺! 干爹不放心我们娘俩,又送我妈回家,并向我爸保证,我并不是祸害,反而是刘家的福星。我爸这才肯收下我,自此我取名叫作刘燧羽! 看到这里,我不由得失声痛哭,一滴滴热泪打在脚下的彼岸花上!原来这个世界,我伤的最深的人,才是那个对我恩重如山的人!若不是我妈,我恐怕早就死了无数次了! 兴许是我的哭声惊动了黑白两位少年,只见黑衣少年说道:“别哭了,都到了黄泉路了,你就是把眼睛哭瞎了,再想还阳,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白衣少年望了我一眼,鼻子中传来一阵哼声,对着黑衣少年说道:“小黑,理他做什么?他想哭便哭,如今我们走的无聊,正好听听这哭声,打发打发时间。” 正在这时,脚底的彼岸花忽然翻滚起来,所有的花蕊如同被风吹散了一般,齐齐的在半空中凝聚,转眼化作了一个虚影。虚影渐渐清晰,竟然和我一模一样! 黑白两位少年吃惊,对着半空中的彼岸花虚影喝道:“彼岸花,你已经在地府囚禁了数万年,难不成你还想造反?” “造反?”彼岸花虚影呵呵一笑答道:“我为何要反?我不过是看这娃娃可怜,想帮他一番。” “可怜?你彼岸花在此守了这么多年,谁的记忆你没有看过?这家伙的记忆还能可怜到什么地步?竟然让你都动了恻隐之心?不过,就算是可怜,又能怎么样?他截了阴司,是地府的重犯,你就算再帮他,又能如何?难不成,他还能和这阴司地府作对?” “地府重犯?我彼岸花帮的就是地府的重犯!这个黑白不分的地府,要了又有何用!就算和这地府作对,又能如何?你们将这地府说的铜墙铁壁,牢不可破,当日天名幽大闹阴司地府的时候,也没见谁能拦得住他!” 白衣少年的脸上有些难看,似乎被人揭了老底,辩驳道:“天名幽和沉一然是超少年,而且沉一然是血皇转世,他一个无名小辈如何能比!” 我莫名其妙的中枪,心中自然不好受。你们三个人吵架管我什么事情?干嘛捎带着我?不对,我好像听见刚刚有人说,天名幽和沉一然是超少年!如果他们两个是超少年,那么十二位超少年,岂不是只差六个了?可是看看自己现在身在黄泉路,自身都难保了,哪还有功夫操闲心。 这时,就听彼岸花的虚影说道:“两位的眼睛还真是不好使啊!” 白衣少年问道:“什么意思?” 彼岸花咯咯一笑:“你们带的这位,不也是一位超少年吗?你们又怎么知道,他就不如天名幽和沉一然呢?” 白衣少年哈哈大笑,就像听见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指着我说道:“他和天名幽比?只怕连跟天名幽提鞋都配不上!天名幽的《九转分身决》能和地藏尊者斗个旗鼓相当,这家伙呢?在我们面前,连一招都过不了,怎么比?彼岸花,我劝你还是省点心吧,别趟这趟浑水了!” 你大业的,不能比就不比,我也没和别人比。你这么损我有意思吗?我招你惹你了? “哼!有眼无珠的家伙!他之所以打不过你们,是因为他少了一魄!若是我给他一魄呢?” 我听到这里心中一喜,他要是给我一魄,我岂不是就可以修炼了。我听他们说过,我是天生的阴阳体,修行起来事半功倍。同样的修为,我用的时间要比别人少的太多。要不然,梁教授也不会费尽心思要在我的体内种下失魂香。 我看这彼岸花的意思,似乎根本不把这两位鬼差放在眼中,若真是他愿意给我一魄,我肯定能一步登天!想到这些我原本平静的内心,开始蠢蠢欲动! 黑衣少年闻听,脸上顿时变得异常难看,沉声说道:“你敢!彼岸花,你最好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彼岸花一脸面无惧色说道:“我当然自己在做什么,只是两位可能忘记自己在做什么了。你们放着自己的差事不做,去抓地府的重犯,难道你们不知道自己坏了规矩吗?和阴阳代理人抢饭碗,你们还真是不知死活!” “你跟踪我们?”白衣少年骇然! 彼岸花冷笑一声道:“跟踪?你们两个笨蛋,难道不知道我彼岸花,专门窥探魂魄的记忆吗?别以为自己挂着鬼差两字,就以为自己不是魂魄了!”说道这里,彼岸花忽然扭头望着我说道:“小家伙!咱们做个买卖吧!” 十方太极图 彼岸花要和我做买卖,自然是要救我脱身,若不然,他干嘛要和一个死人做买卖?想到这里,我也豁出去了,死都死了,最多就是魂飞魄散。我顾不得什么地府阴司,开口说道:“只要你救我,我什么都答应你!” 白衣少年闻听猛的一扯铁链,一道黑色的电弧奔腾而来,电的我浑身上下就像散了一般。他又冲着彼岸花说道:“彼岸花,你莫非真想造反?你可知道这里是黄泉路!” 彼岸花冷冷一笑:“那有如何!”忽然他对我一笑说道:“记住你说的话!天下悠悠渡苍生,彼岸花转花又停。一生一死一凡尘,一花一叶一苍生!不求万佛渡我缘,但求一魔生心间。十万花开十万魄,十万花谢十万魔!魂起魄来!” 彼岸花的话语落地,整个黄泉路上风起云涌!一朵朵彼岸花被风卷着向我袭来,宛如一个花瓣组成的旋风!两位地府阴司根本来不及反应,直接被花瓣旋风推出了数十丈远! 手中的铁链咔嚓一声碎裂开来!万千花瓣纷纷落入我的眉心!我的记忆开始慢慢松散,体内一股银色的力量诞生出来!我知道我的魂魄终于全了,因为这股银色的力量,正是我梦寐以求的念力! 突然我的脑海中呜鸣一声,我感觉我的身体里面似乎苏醒了一样东西,那东西散发的声音,就像恶狼的嚎叫。 随着这声嚎叫,我眼睛里的酸胀感忽然传来,沿着我的神经末梢,直达中枢神经,爆裂一般的胀痛,撕裂着我的脑袋。 我努力的睁开眼睛,却看不见任何东西,就好像瞎了一样。无尽的黑暗,伴随着剜心的疼痛,如同潮水一般将我淹没。 我疼的,双手不由自主的,抱住了脑袋。那种疼痛无法忍受,好像呼吸间都是撕心裂肺的痛,丝丝缕缕,又绵延不绝。 我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脚下不稳,四下乱撞,我像只无头苍蝇。 突然,无数晶光出现在我脑海之中,他们流转交错,霎那间变成一副血色的太极图。 一声沙哑的声音落入我的脑海: 阴阳师:千世燧羽。 主魂:无。 副魂:无。 心窍:无。 守护神兽:无 天生技能:十方太极图。 人脉一重天升级进度:0.00 我感觉到了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势,似乎此时的我就是那三军阵前的项羽,乱军之中的赵子龙,猛地睁开眼睛,只见一副血色太极图,从我的眉心飞出,落入眼前的大地之上。 那大地上的太极图,咔嚓一声,沿着阴阳双鱼的交界处裂开了一道缝,那缝隙越来越大,似乎在地上开了一扇大门,周围不计其数的孤魂游鬼,瞬间被吸入其中,吞噬干净。 随着这些孤魂游鬼被吞噬干净,我体内的进度条跳到了人脉二重天!我不由的呆了,我这个升级速度是不是有点太变态了? 彼岸花冲着我大笑道:“哈哈,我果然没有帮错人!十方太极图!只怕天名幽的《九转分身决》都不是对手!小家伙,别忘了我们之间的交易。” 我点点头说道:“多谢恩人的造化之恩,只要我千世燧羽能办到的,你尽管开口。” “你帮我找一个人。” “谁?” “他现在叫什么我也不知道,你体内有彼岸花的印记,若是他靠近你,你能感应的出来。” “把他带到这里来吗?” 彼岸花微微摇头,眼神忽然变得落寞:“你只要告诉他,我一直没有忘了他。千世燧羽,你沿着黄泉路一直往前走,只要到了转生台,你就能逃出地府。我帮你凝聚了魂魄,体内的修为耗损的厉害,暂时帮不了你了!不要恋战,只管往前跑!” 彼岸花说完化作点点晶光消散不见,我不敢再耽误时间,拔腿就向着前方跑去。一路上我跑到哪里,十方太极图就像我的脚印一般就开到哪里。沿途之中的鬼魂之力,不断的在我体内凝聚,化作一丝丝银白的念力。半盏茶的功夫,我已经由人脉二重天进阶到了人脉三重天! 正在这时,我的背后传来了黑白少年的怒吼声。 “别跑,你给劳资站住!” 你们以为我傻啊!我怎么可能站得住!黄泉路上越往里面能见度越低,就像起了大雾一般,到了后面,连三米的能见度都没有。这一下看不见,我就迷了方向了! 我在大雾里面一通乱转,只听哗啦一声,我的脚踩到了什么东西,我刚刚想抬脚,就被一股大力扯了起来。我感觉我的脚脖子上多了一个铁链,那股大力就是从铁链上传来的。 我口中咒语,散魂咒脱口而出,万千晶芒在我指尖不停的流转,我向着我的脚下一点!只听咔嚓一声,顿时轻松了许多!我将指尖往前方的雾气中点去,就像滚油中溅进去了几滴水,次啦一声,雾气翻滚,露出了一条一米多宽的小道。 我顾不得许多,埋头就冲了进去! 刚刚进去我就后悔了,因为我听见了一声微不可察的冷笑声! 紧接着我的四肢猛的一紧,多了两幅镣铐,大雾如潮水般退去,白衣少年手中握着两根铁链。 我又成了两个家伙的阶下囚,这也怪不得我。他们是本土作战,我一个外来者,人生地不熟的,情有可原。 我想试着挣扎一下,默默的激发体内的十方太极图,可是那股念力又不见了! 白衣少年冷冷一笑:“别白费力气了,这副缚灵锁专门是锁修行之人的。你再多的念力,只要戴上他,都没戏!哼!彼岸花也有瞎眼的时候,愣什么赶紧跟我们走!净浪费大业的时间!” 我知道这个小白的手段,没干顶嘴,乖乖的跟着他往前走。我不得不说这黄泉路太长了,走了半天还没有看到尽头。 黑白两名少年,突然停下脚步,对着一处荒郊茶馆发呆。 黑衣少年开口问道:“小白,这黄泉路上,何时多了一家长安茶馆?” 小白不屑的说道“谁知道呢?说不准又是哪个鬼王的后人,闲着没事寻些乐子,我们赶紧走吧,把人送到阎罗殿,还要去拘魂拿魄呢。” 长安!这两个字落入我的脑海,掀起一阵惊涛骇浪。我眯眼望去,不远处果然飘着一张黄布旗子,上面写着:长安茶馆四个字。 白绸围成的临时茶馆里,站着一个手拿柳树枝的少年郎,正是长安。 “长安!长安!我在这!”我挥舞着手里的镣铐,想引起他的注意。我忽然心中开窍了,多了一份莫名的感觉。 黑白少年回头看着我像吃了兴奋剂一般,白了我一眼。两人叽里咕噜的说了什么,我没有听见。扭头直接拉着我就往前面走。 他们现在的速度很快,我感觉我就像被他们扯着的一只风筝,马上都能起飞了。眼见我离长安越来越近,我的心中似乎又开了一窍——兴奋。 擦肩而过,长安竟然无动于衷,手中的柳树枝尴尬的望着我。我张开的嘴巴,默默的合上了,似乎没有必要开口了。我那心中忽然又开了一窍,名字叫失望。我虽然能理解长安,毕竟要在阴司地府里面救人太难了。可即便是我理解,我还是心中满满的失望。 黑白少年拽着我一路狂奔,似乎拼命要逃离这个长安茶馆。可奇怪的是,无论他们的速度多快,那个茶馆就一直不停的出现在我眼前。 半天功夫,黑白少年累的气喘吁吁,近乎绝望的停下脚步。 “跑累了?”长安忽然默默开口,而后望向了我:“一趟生死之行,你只开了三窍,也真是够淡定的。” …… “你是谁?”黑衣少年似乎看出了是长安在戏耍他们。要是再看不出来,脑袋里面肯定装的是豆腐脑。 “我是谁?还不需要告诉你!”长安的话像吃了石头一样,硬的厉害。 黑衣少年斜了一眼长安:“好大的口气,你可知道这是哪里?” “阴司地府!” “知道是阴司地府,还敢跟我们鬼差如此说话,你的胆子还真不小!” “小黑,跟他啰嗦什么,直接拘了魂魄便是!” “拘我的魂魄?只怕阎君还不敢收!两位,这么低的道行,也能当上鬼差?你们地府是不是没有人了?” 黑衣少年脸上怒火冲天,道:“好大的口气!就算我们是见习鬼差,也不是你这凡人可以抵抗的!” “哎!”长安忽然叹了口气,大有深意的望了望我胸口的印记,又把头扭向黑白少年:“不自量力真可怕!本来你们不抓他,我也不会难为你们,可现在你们知道了他的身份,还指望能活着吗?” 白衣少年闻听,冷冷一笑:“我们是鬼差,还没有听说过鬼差会死呢?小黑,你听过没有?” “你们没有听说过的,多着呢!”长安手中的柳条扬天甩了个鞭花,一式双龙挂锁,瞬间锁住黑白少年的脖子。紧接着长安双手结印,一个银白的双翅猛虎,凭空出现。 长安手中手印变化,由捏变推,那双翅猛虎猛的长成一丈大小!血盆大口陡然张开,猛地一吸! 大地起了一阵苍茫,周围的孤魂野鬼,发出无数凄厉的嘶吼,转眼化作一道飓风,被双翅猛虎吞入口中。 那双翅猛虎吞掉飓风以后,咔嚓一声支离破碎,化作一黑一白首尾咬合的阴阳鱼。 “你!你能吃鬼!”白衣少年双目之中满满的恐惧,目瞪口呆的望着长安,竟然连挣扎都忘记了。 “你说错了,我不吃鬼,我吃龙虾。他阴阳之力不足,只好委屈你们两个了!聚来!”长安口中吐出二字,那柳条应声碎裂,化作无数雾气卷着黑白少年,落入阴阳鱼之中。 长安对着我忽然笑了,眼眶中金银流转,闪亮的就像我家屋顶的星星。长安将那阴阳鱼轻轻往前一推,没入我的胸膛不见了踪影。 我的双目猛地一胀,咔嚓的碎裂声传来,似乎有什么东西冲破了我的眼眶。我只觉眼前的一切,瞬间清亮起来。 长安望望天空,扭头对我说道:“我们回去吧,要不然,天要亮了。” 我问道:“他们是谁?” “黑白无常!” “这么弱?”据我所知,电视上的黑白无常都厉害的很呢。可是他们是不是有点太弱了?直接就被长安一勺烩了? “那是因为我的天将灵兽克制他们的修行。”长安淡淡的解释道。 我又听到了一个新名词:天将灵兽。 长安解释道:“我最近刚刚达到人脉五重天,解锁了自己体内的天将灵兽:白虎。” 我脑子有一点短路,长安说他已经五重天了!这是坐着飞机升的吗?一个多月的功夫连蹦三级! “解锁了天将灵兽,就会这么厉害?”我吞了一口口水,我现在魂魄完整了,马上也可以像长安一样了。想想以后吊打地府阴司,心里美滋滋的。我这是媳妇熬成婆,以后翻身不用被人欺负了。 长安又说道:“白虎主杀伐,所以我体内的念力的攻击能力是常人的五倍之多。等于说我的术法攻击效果会叠加五倍,再加上天生技能阴阳六合伞的话,可以叠加到十一倍的攻击效果!他们怎么可能打的过我?” 长安说完得意的看着我。我心中向吃了苍蝇一样,眼看着要追上长安了,可是人家的技能伤害已经叠加到十一倍了,这长安简直就是个放大镜嘛! 血皇沉一然 “别灰心,你以后会比我厉害的!”长安忽然揉揉我的脑袋,我抬眼正好看见他那一双如桃花盛开的眼睛。 “我比你厉害?”我底气不足的问道。我知道长安说的是真心实意的祝福,他一直都希望我有出息。 可是,说实话,我自己一点信心都没有,不管从哪里论,我都和长安差的太多了。 长安笑道:“我的白虎主杀伐,你的朱雀主毁灭。你觉得会比我的差吗?” 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长安见我并不开心,继续说道:“我们十二位超少年,对应十二天将,共有十二位守护神兽。每个人各有所长,说不上谁比谁厉害。” 听到这里,我不由得一愣,比起别人,我们无疑是幸运的,天生就比普通人优越了太多。 说到这里,自然要介绍一下十二天将。 十二天将也叫十二天官,起源于北极星四周的华夏星相。分别是贵人、螣蛇、朱雀、六合、勾陈、青龙、天空、白虎、太常、玄武、太阴、天后。(简称:贵螣朱六勾青空白常玄阴后)此十二神将对应十二上天,所以叫十二天将。 与十二天将类似的便是西方世界的黄道十二宫,就是我们平常所说的十二星座。 中国占卜术有“易经”和“术数”两大流脉,前者以八卦为基础,后者以天干地支为基础,但二者可相互流通结合。壬术据传乃玄女授于黄帝败蚩尤之三式之一,与奇门、太乙神术并称齐名,称为“三式”,传闻只要精通此三式,便可称之为神,因此有“精通三式谓之神”之说。 而这里的壬术便是十二天将的出处。 “怎么了?羡慕了?”长安见我不说话,无奈的摇摇头。 我这小眼神,何止羡慕? 我们两个都是超少年,人家敢把黑白无常吊着打,可是我呢?一个老太太都能把我撞的四仰八叉! 人比人,气死人,超少年比超少年,更是气死超少年! “我给你的生魄酒,你没有喝?”长安盯着我忽然说道。 我估计他还没有发现我已经有念力了,那玩意我试过,味道太难闻了,就一直没有喝。 “我——我闻着恶心。”我尴尬的挠挠头。 “恶心?你知不知道,你那些葡萄就酿出了那么点东西,你还嫌恶心?我为了请人给你酿这生魄酒,求爷爷告奶奶,好不容易弄来了,你说你觉得恶心?”长安越说越是生气。 我赶忙说道:“现在不用了,彼岸花已经把魂魄给我修补完成了,你看!” 说着我怕长安不信,伸手一点眉心,一抹红芒从我的眉心飞了出来,落地化作一副一丈大小的十方太极图。 长安看的目瞪口呆,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将我抱了起来。他似乎比我还开心,我终于有那么一点点出息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啊?我怎么都不知道?”长安兴奋完了,盯着我问道。 我老老实实把刚刚的事情给长安说了一遍,长安听完道:“他是魔也好,是佛也罢,都是我们的恩人,这个忙我们一定要帮彼岸花。对了,你这个十方太极图有什么用处?” 长安说完,好奇的望着我。 我抬头正好碰上他灼灼的目光,便解释道:“十方太极图,可以开启太极阴阳门。此门可吞噬天地阴阳之物,化作我的修行之力。” 长安眉毛皱的像条蛇,挠挠头道:“说简单一点。” “就是什么东西都可以吞噬,吞噬以后可以化作我的念力。” 长安乐了:“你这不是个BUG吗?还不知足?有了这玩意儿,你还修炼都不用,天天打架就可以了。” “哪里有这么多架打?” “放心好了,回去以后我天天带你去扫乱葬岗,我们把全国的乱葬岗里的孤魂野鬼都扫干净!行了,这地方不是人待的地方,我们赶紧回去吧!” 我点点头表示同意,阴司地府确实不是人待的地方。 长安说完,从身上摸出一张符纸,转眼折成了一只金鸡,此术名叫金鸡送魂!传言公鸡具有破晓黎明的天赋,只有鸡啼之音能唤出沉睡在弱水之中的太阴。 太阴与太阳不同,它深藏在弱水之底,接黄泉而避昆仑之巅。此物却与太阳相通,可以唤出一条连接阳间的临时通道。 长安手指一抖,那符纸折成的金鸡,转眼化作一只一丈大小的金色公鸡。 一声嘹亮的鸡啼落入耳畔,黄泉路上忽然缓缓升起了一轮黑日。黑日占据了半边天空,就像这片天空之中的霸主。 黑日升起的瞬间,天地中的昏暗慢慢散去,换来一抹短暂的清明。 这时一声爽朗的声音,在天地之间响起:“何人?擅闯我阴司地府?” 声音落地,天地苍茫,一片片耀眼的血红落入我的眼帘,好像眼前突然下起了一阵血雨。 无边无际的血雨落地,红光耀眼,转眼化作一个长的比女生还漂亮的少年。 他的目中通红,宛如一汪血海。 紧接着数十道幽芒从四周飞了过来,落地化作一个个三丈多高的獠牙厉鬼,他们手中持着各式各样的武器。 长安见此,条件性的将我护在身后,如临大敌一般。我紧张的直吞口水,这会是碰上硬茬了,就这出场最少都是鬼王级别的存在。厉鬼的体型有很严重的身高标准,普通的鬼物和普通人大小差不多。身高超过一丈的被称为厉鬼,超过三丈的称为鬼将,超过五丈的称之为鬼王。 如今少年一出场,一口气带了十二位鬼将,那他的身份至少是鬼王! 十二鬼将压根不理我们,而是屈膝下跪,向少年参拜道:“十二鬼将拜见血皇。” 血皇?我闻听心中激动,失口大喊:“你是沉一然?” 数十道目光如同利剑齐齐的投向我,恨不得将我吃了。一个鬼将出口大喝道:“大胆,血皇的名讳,岂是你们这些凡人能叫的?” 我心中嘀咕,起个名字不让叫,那干嘛要起?不过,从鬼将的话语中也证明了我的猜测,来者正是沉一然。 我听黑白无常说过,沉一然是超少年,我和长安也是超少年。大家都是同行,他自然不会难为我们。想到这些,我挺直腰杆,毫不示弱的瞪了一眼十二鬼将! 沉一然抬眼仔细打量了一番我和长安,这才说道:“十二鬼将,你们退下吧!这两位是我的朋友。” “是”十二鬼将领命退去,可谓是来的有多快,去的便有多急。 我也算是看出来了,这十二鬼将就是混天熬晌的磨洋工,想在沉一然面前表现一下而已。我们来地府那么长时间,这些鬼将一个也不见,现在沉一然一喝,就全部跑来了,明显只是做做样子而已。 不过,说实话,我还是很佩服这个血皇沉一然的。看起来年纪轻轻,竟然能混到这个地位,何止是厉害,简直是变态。 “感觉怎么样?”沉一然问的莫名其妙,我一头雾水不知道该回答什么。 沉一然解释道:“我是说彼岸花的十万魂魄,你还用的习惯吗?” 十万魂魄?彼岸花难道给了我十万魂魄?我一直以为他只是替我修补了一下魂魄,做梦也没有想到他一口气给了我十万魂魄。 我挠挠头说道:“还好。” 长安语言不善的说道:“我不管你是谁,今天谁也别想拦住我们。赶紧让开,我们要回家。” 我赶忙拉拉长安的衣角,示意他别激动,人家沉一然不是敌人。可长安会错了我的意,说道:“你别怕,有我在,他伤不了你。” 沉一然笑魇如花,朗声开口道:“百里长安,我什么时候说要拦你们了?” 一道冷哼声从半空传来:“好心当作驴肝肺,要不是他给这小子一滴朱雀精血,他能融得了彼岸花的十万魂魄?哼!百里长安?你想打架是吧?” 我闻声望去,沉一然的背后又走出一个少年,剑眉星目,浑身上下英气逼人,还透漏出一股霸道。 “名幽,你怎么来了?”沉一然的语气中满满的都是幸福。 这个叫名幽的家伙,应该就是黑白无常中的天名幽了。 天名幽原本霸道的脸上绽开了一抹笑容,望着一然说道:“子婴他们从勾玉岛回来了,给你带了不少好东西,喊我来接你回家。” “我师兄还在闭关,我回去了,地府怎么办?” 天名幽一听,脸色登时难看的厉害,抱怨道:“地藏又去闭关了?整天就知道闭关,闭关!他还指望修炼出什么玩意儿?你跟我回去吧,地府的事让灵川帮你看着。这个地藏天天拿你给他看守地府,真把你当成使用不花钱的佣人了?” “他是我师兄,帮点忙是应该的。” 两个家伙一问一答,压根就没把我们放在眼里,就在我纠结要不要趁机离开的时候,沉一然忽然望向了我:“你叫千世燧羽,对吧?” 我点了点头。 “我这有两滴神兽精血,其中一滴是白虎精血,就留给你的百里长安吧!还有一滴青龙精血,你找到青龙天将:龙岩天堑的时候,就交给他吧!”沉一然说着递给我两个小玉瓶,我说了句谢谢,也不客气伸手就接了过来。 天名幽不耐烦的催促道:“差不多得了,让他们经历点挫折也没有什么不好。我们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省的以后变成废物,丢我们超少年的人。对了,快点吧!我来的时候,子婴包了饺子,一会儿该冷了。” 冷了?大夏天的还能冷到哪里去? 沉一然没有理会天名幽,又补充道:“对了,有事就去沉天阁找我。我们先走了。” 说完,两个家伙化作一道残影冲天而起。 我赶忙冲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大声问道:“沉天阁在哪里?” 天地间响起了天名幽欠揍的回答:“无处不在。” 我听了气的直想骂人,但是想想沉一然对我的照顾,我暂且不骂天名幽吧。可是,若是真如天名幽所说,沉一然给了我一滴朱雀精血,那么为什么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我正想的入迷,长安推了推我:“想什么呢?还回不回家?” “哦,”我缓过神来,把其中刻着白虎的玉瓶递给长安,说道:“这是你的,赶紧喝了吧!” “不喝!”长安没来由的生气。 “怎么了?谁又招你惹你了?” 长安对着空气骂道:“该死的天名幽,看不起人,他的东西,我才不要!” 我哑然失笑,人家可能就是这么个脾气,第一次见面,至于闹得这么不愉快吗?再说,大家都是超少年,以后的合作机会那么多,要是现在就闹矛盾了,以后怎么过? 我赶紧劝慰道:“行了,他兴许就是这脾气呢?再说了,这东西是沉一然给的,和天名幽有什么关系?你要是真想揍他,还是赶紧喝了变强大吧,到时候好揍他。” 长安不服气道:“哼!我现在就能揍他!有什么了不起的,攀上地藏这棵大树,就不把所有人放在眼里了?” “现在?不是我打击你,你能打过地藏吗?不是人家攀上地藏这根高枝,而是人家天名幽能和地藏斗个不分上下的。我听说,他会《九转分身决》,练到最高级别,可以分出九个分身,每一个都有本体的九倍攻击力,一旦和本体合体,那可是九十倍的攻击力,你行吗?” “真的?” 我心虚的点点头,前半截是真的,后半截可能是假的。因为后半截是我自己胡编乱造的。 长安闻听,一把抓起玉瓶,拔开塞子,倒进了嘴巴里。转身拉着我跳上金鸡的背上,口中咒语一闪而过。金鸡发出一声嘹亮的鸡啼,转眼化作一道黄芒,向着黑日激射而去。 我和长安认识了那么多年,他的脾气,我比谁都了解。 我们回到阳间的时候,是凌晨五点,天已经微微亮了。 长安小孩子脾气,刚刚还气的要咬人,现在又高兴的屁颠屁颠的。为什么这么高兴?那是因为那滴白虎精血,这一滴精血入体,这家伙瞬间就涨了一个境界,直接变成了人脉六重天。 修炼之人都知道,五重天是个分水岭。五重天以后的修炼速度会比先前慢的多,普通人没有个十年八年,想都不用想。 趁着天色刚刚亮,人还没有起床。我把藏在冰箱里面的饭菜都取了出来,放在不远处的草丛中藏了起来。 毕竟,要是让主人家看见我们这样连吃带拿,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尴尬的。 但是,比这尴尬的是死者丢了,我们守灵守成这样,该怎么跟人家交待?况且,人家还付了我们这么多钱,我们竟然把尸体看丢了…… 我满脑子的问号,一个脑袋两个大。转眼再看长安,他此时正蹲在地上,打量着地上的棺材碎片,似乎在研究着什么。 我把我的担心和他一说,他嘿嘿一笑,一脸的淡定。 我实在不明白,长安的淡定从何而来? 我急急的说道:“长安,你能正经点吗?人家花那么大的价钱,请我们给他母亲守灵,肯定是个大孝子啊!现在倒好,我们把人家母亲尸体弄丢了,你还笑得出来?你说,我们会不会被人家打死?” 长安站起身来,冷哼一声:“孝子?要是孝子能请人守灵?我看他是心里有鬼吧!他能出的起那么大的价钱,没有钱替他老妈修修房子?这种只会做做样子的不孝子,死了最好!” 长安说的好像有那么一点道理,既然儿子这么有钱,为什么会让母亲住这么破旧的土房子呢?想到这些,我又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会不会那个人不是他的母亲?” “不会。”长安说的很坚定。 碰瓷 “为什么?” 长安不说话,指了指地上,我顺着手指望去,那是半块碎裂的灵牌,上面只有两个字:慈母。 看来长安说的是对的,死者正是那人的母亲。 问题是就算人家是个不孝子,你把人母亲的尸首看丢了,这也是事实。人家真要找你的麻烦,你也没招啊! 长安拍着自己的胸脯向我保证,一切都没有问题。眼看这天越来越亮,长安并没有拿出什么有用的措施。我心中忐忑不安,毕竟这不是什么小事。 越是不安,时间就越是过的飞快,转眼就八点钟了。 院门口忽然传来一阵汽车的喇叭声,我心道完了,这下主人回来了,我们该怎么交待吧?把人家妈妈的尸体看丢了,今天怎么下葬? 长安忽然扭过头来,贱贱的一笑,在我耳边交待了几句。我越听越觉得胡闹,可是看他这么坚持,再加上时间越来越急,我也没有什么办法,只好按照他的吩咐,往地上一躺。 长安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什么东西,黏糊糊的抹了我一脸,我抬眼看了看竟然是血!我刚想说话,就听见外面进来了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我赶忙闭上眼睛往地上一躺,长安鬼哭狼嚎的哭了起来。 哭的那叫一个惨,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真死了。 我闭着眼睛看不见,只能听见脚步声渐近,最后停在了我的身边。 “怎么了?她来了?”这声音很陌生,夹杂一丝丝胆怯。 长安鬼哭狼嚎道:“哎呀!老板啊,恁这可干不了啦!闹——鬼啦!” 那声音急促起来:“她真的来了?” 长安不理他,继续伏地痛哭。 那声音自顾自的嘀咕道:“看来算命先生说的没错。小兄弟,你兄弟——没事吧?” “能没事吗?好家伙一巴掌就把我兄弟给拍成这样了。这可是我的命根子啊!没了他,我可是活不了了。哎呀!闹鬼——呜呜”长安的嘴巴似乎被人捂住了。 那声音陡然小了许多,悄悄的说道: “求求你,你千万可别喊了。小兄弟,你带着他去医院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伤到哪里?你放心,医药费我出。你别喊了,行不行?我还指望着这里能卖个好价钱呢。这被你一喊,我还卖的出去吗?” 我听着新鲜,就这么一处烂房子,他还要卖个好价钱?脑袋是被驴蹄了吗?当这是北京市区吗? “我——我们去检查,你要是跑了呢?你说你要是跑了,我们上哪儿找你去?”长安装的挺像,听着语气,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什么傻白甜呢。 “你说咋办?” “能咋办?俺啥也不要,你把他原原本本的赔给俺,就行了。要不,俺以后出门见谁就跟谁说,说你妈变成了厉鬼,专门谋财害命!” 声音急了:“小祖宗啊!话可不能乱说啊!那可不是我妈!” 话音刚落,天空忽然响起了一声滚雷,吓得我浑身一哆嗦,这好好的天气,咋还打起了雷呢? 只听扑通一声,似乎是跪倒在地的声音,紧接着那声音哭求道:“老天爷啊!恁消消气,那是俺娘,亲娘!俺再也不敢胡说八道了!” 哼!我心道你要是再胡说八道,老天爷非劈死你个白眼狼不成!连自己亲娘都不认的畜牲,咋不劈死你! 长安逮着这个机会,添油加醋的说道:“老天爷啊!你给俺们评评理啊!这家伙伤了我兄弟,不赔礼道歉,还想跑路啊!” “哎!祖宗啊!你可不能胡说啊!俺刚刚说赔你钱了,你不要!你现在这么说,不是血口喷人吗?” 长安一个急刹车止住哭声,问道:“你打算赔多少?” “两千?”声音有些不确定,长安这时刚刚准备继续大哭,那声音赶忙说道:“两万块钱,咋样?小兄弟,我求求你嘴下留情啊!我这上有老下有小,不是,我这上有老婆,下有孩子的,我攒个私房钱,也不容易啊!” 两万块钱!我激动的几乎要蹦起来了,就这么一躺就两万块钱了?怪不得新闻上说那么多人都爱好碰瓷呢。 半空中的雷声这时已经听不见了,只听长安又说道:“老板,现在看病那么贵,你看看这拍的面目全非的。治好了,脸也毁了。将来啊,连个媳妇儿都娶不上啊!谁给他洗衣做饭?谁给他养老送终,最少再加一个零,要不然,哼!免谈!” 我心中着急,要不是自己现在要装死人,我肯定起来好好揍长安一顿。心说,长安啊长安,你个老财迷,两万已经不少了,你这么狮子大张口,要是把他吓跑了,可咋整? 果然,那声音一听二十万,连忙说道:“20万?不行不行,我这宅子才卖200多万,你就吃了十分之一,我可不干。要不,这样我们都退一步,大家乡里乡亲的,就十万,你看怎么样?” 我一听,心中一咯噔。 这破破烂烂的土房子,能卖200多万!到底是卖家疯了?还是买家疯了? 长安又喊起来:“老天爷啊!恁给评评理啊!这家伙欺人太甚啊!为富不仁啊!为子不孝啊!净干些伤天害理,有损阴德的事啊!” 轰隆一声,天空中又是一道炸雷!这道雷声比刚刚的那道还大,我感觉就响在了自己的耳朵边上。 连我这个没做过亏心事的人,都吓得忍不住一抖,又何况这个人呢?果不其然,这一下直接把那人吓的嚎啕大哭,哭着喊道:“小兄弟,别喊了,我给还不成吗?饭可以乱吃,你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长安的哭声嘎然而止,问道:“现金还是转账?” 那声音也止住了哭声,抽抽鼻子说道:“老李,你开车把他们送回去,另外打电话让财务去银行转下帐。” 那声音像哄祖宗一样,好话说尽,才把长安劝走了。 一路上,我像个死人一样,装模作样的躺在车座上。高兴之余,我心中一直纳闷,那个人说那个院子能值200多万!200多万买一处山村的老宅子?要是买一处明清大院我还觉得合理,可是花两百万买一处三间土坯房的宅子,意义在哪里? 换句话说,这不是眼睛瞎了吗?两百万,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一个普通人奋斗一辈子,也不见得能挣两百万。 可是我想破脑袋也没有想出来,那处宅子哪里值这个价钱? 难不成院子的地下有什么玄机? 比如藏着古墓或者宝藏?我觉得只有这么解释才说的通。 我们到了一个路口,司机下车说去打个电话。我趁着这个功夫,睁开眼睛说道:“那院子里面埋着宝贝不成?怎么那么值钱?” “你能想的到,他也能想的到。如果,真埋着宝贝,他为什么要卖?那家伙是个生意人,眼光毒着呢。料想,他肯定自己已经挖过了,估计什么也没有找到,所以才要卖。不过,这家人还真有意思,自己的妈丢了都不急,却害怕我说闹鬼!我看这老太太死的也不太对劲,要不是时间急,我还真想查清楚!” 长安说到这里眸光越来越亮。 我躺在长安的腿上说道:“想查就查啊,反正我们现在也没事做。这几天天气也不错,没风没雨的,办事也方便。” 长安低头瞥了一眼我,说道:“没事?魂魄全了,就不修炼了?还有,我来的时候给你带了几本秘术,可都是我花大价钱弄回来的。你最好好好的修炼修炼,以后打架的时候,就指望你了!” 我们正说着话,忽然叮的一声,长安慌忙掏出手机,看完一乐,摇着手机对我说道:“赶紧躺下,钱到手了。” 我赶忙闭眼,继续老老实实的躺在位子上。不多时,车门拉开,传来司机的询问声音:“小兄弟,钱收到了没?” 长安道:“收到了。” “那两位在哪里下车?” “你就把我们送到县医院门口吧!” 司机应了一声,就把车开到了县医院门口。随后,长安就抱着我下车了,等车子走远了,我们两个就打了个车回家了。 回家以后,我心中一直不踏实,毕竟,我觉得我们两个做的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情。长安不管什么光明正大,已经通过手机转了一半钱到我的银行卡上,然后回家去了。 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一个年轻的妇女带着五个孩子,在一处新坟上哭的死去活来。这五个孩子最大的不过七八岁,最小的躺在女人的怀里嗷嗷待哺。 她哭的是她的丈夫,一个抛妻弃子撒手人寰的男人。墓碑是一块三尺长的床板,上面的字七扭八歪,写着:亡夫李建国。 我就站在他们身旁,看着于心不忍想去扶上一把。可是,画面突然一转。女人白天去生产队挣公分,晚上帮孩子们做些衣物。 画面再转,孩子们一个个长大成人,结婚生子,女人青丝不再,华发丛生。 儿子们外出打工,要闯出一番天地,老母亲村口送行,哭的痛不欲生。 开始几年,儿子们逢年过节还会回来看看母亲,再后来,三年五载杳无音讯。母亲的背越弯越低,母亲的泪越哭越少。直到有一天,她的眼睛再也看不见,而自始到终不曾离弃她的便是这间老房子。 无砖无瓦,不遮风不挡日。 不知为何,我突然发现我看的泪流满面。 她的生活,越来越不能自理,连日常生活的粮食都是村里人给她凑的。她已经记不得多少年没有看过她的儿子们。她许是实在是等不了了,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用一根麻绳系着一块秤砣,上吊自杀了。 她就那么平静的躺在床上,脑袋伸出床帮,脖子上的麻绳上挂着一只秤砣,摇摇晃晃。 我看着她的脸忽然一惊,此人正是那晚上,我和长安守灵的那个女人。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做这么一个梦,也不知道她在告诉我什么。我只是觉得,天下的父母,心都是一样的。就像莲子一样,心苦的厉害。 第二天,我开始正常的修炼。 说句老实话,修炼是一件很枯燥无味的事情,就像佛门打坐一般。可是,整整一个早上过去,我体内的念力丝毫没有动静。似乎修炼对于我而言,并没有什么用。 下午的时候,我只好把长安带来的几本秘术,修炼了一番。这东西对我而言,显得太过简单了,下午回家以前就练的差不多了。 秘术共有四个,第一个是攻击秘术,名叫:千裂斩! 初级阶段,施展术法的时候,可以化作三个分身,瞬间斩出一百二十刀。中级阶段,可以化作三十个分身,瞬间斩出一千二百刀。 高级的阶段,这里并没有,我也不知道。 不过,就凭这瞬间斩出一千二百刀,也是足够称得上秘术了。只不过,因为修炼境界的问题,我现在只能学习千裂斩的初级阶段。 黑僵 第二个秘术叫做:莲花落! 我看了介绍,这似乎是佛门的秘术,也不知道长安是从哪里淘来的这些秘术,杂七杂八的似乎什么都有。后来,我才知道,这些都是他抢来的。 莲花落,是佛法之中一种净化攻击术法,对于污秽之物的效果最为明显。 第三个秘术叫做:炼魂术。这个我比较喜欢,炼魂术,顾名思义就是可以将孤魂野鬼,或者游魂厉鬼,炼制成自己的打手。 初级阶段可以炼制出来两种魂,一种名叫:白魂,拥有人脉三重天的功力,另一种名叫黑魂,能拥有人脉六重天的能力。 中级阶段,可以炼制出两种魂,一种名叫:银魂,拥有人脉九重天的功力,另一种名叫金魂,拥有地脉三重天的功力。 高级阶段,又没有! 不过,我已经很知足了。按照上面的说法,我现在是有足够能力炼制出白魂的,有了白魂,我基本上是可以自保了。 只要条件允许,我完完全全可以炼制大把大把的魂魄,以后很多事情就不必我亲自而为了。 想到这里,我心中百爪挠心,迫不及待的想试试。可是,现在去哪里找魂魄? 我心中一犯浑,就一个人深更半夜跑去乱葬岗了!估计长安是不知道,要是知道的话,非骂死我。 乱葬岗距离我家不远,大概有个四五里地。夏天的晚上,比白天凉爽了许多,唯一的缺点就是蚊子多。这些蚊子也是胆大,连乱葬岗也不放过。 我是趁着家人睡熟了,偷偷摸摸去的,所以我家人根本就不知道。其实,从我知道自己身世之谜的那一刻起,我就一直在想该如何对待他们。 我是想给他们留下一笔钱,然后一声不响的离开。我知道自己这个超少年的身份一旦暴露,将给他们带来无妄之灾。 可是,我心中又舍不得,我在这个家生活了那么久,又怎么舍得? 我出门的时候,用塑料袋装了几袋干脆面。因为我有个毛病,十一点之前不睡觉,是肯定要饿得。和干脆面一起带着的,还有瓶矿泉水和一袋榨菜。这也是我的坏毛病,吃方便面必须就着榨菜。 我是凌晨两点出的门,路上黑漆漆的比较难走。一路折腾到乱葬岗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了。估计是夜太深了,鬼都没有一个。 我望了望黑乎乎的乱葬岗,一块块墓碑东倒西歪的沉默在夜色中。 夜不是太黑,但是灰蒙蒙的看不太清楚。整个乱葬岗静的出奇,连声虫鸣都没有。我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找了个平整的地方。 这个地方是一副石棺上面,石棺上落满灰尘,有的地方还长出了绿油油的苔藓。我也顾不得干净不干净,直接席地一坐。 我瞧周围没有什么动静,便按照炼魂术的要求,开始抓魂。 我这个抓魂的方法很稀奇,有点像下网打渔一般。我口中开始念动咒语,每一遍咒语完毕,手中便多了一抹黑色的印记。我随手将印记往自己的前面一抛,那印记便悄无声息的没入地底不见了。 如此这般,折腾了半个小时,我埋下了三十多个印记。我估摸着差不多够了,双手手印一捏,地下的印记开始不停的蔓延交织,顷刻间,在地底组成一张百十丈大的巨网。 此网名为捕魂网,只要有魂魄飘浮在捕魂网的上空,便会立刻被吸入网中。想再出来,就有点太难了。 当然,如果我想放他们出来,倒是简单的很。 做完这些,肚子已经咕咕直叫了。我取出干脆面就着榨菜,嘎吱嘎吱的坐在原地吃宵夜。 乱葬岗这个地方,我和长安以前练胆子的时候经常来,所以我压根也不害怕。这里大多数都是一些游魂,没有多大能耐。 何为游魂?以魂魄离体开始算起,时间为九十年。如果期间,此魂没有因为怨气化作厉鬼,那么他的神智便会因为时间而渐渐泯灭。直到最后没有神智,变成一具飘飘荡荡的游魂。 我正吃的过瘾,就听见一些咔吱咔吱的声音。这声音诡异到无法形容,就像有人在你的耳边吃东西! 我将嘴里的方便面和着榨菜咽了下去,猛灌了一口矿泉水,支起耳朵仔细听了起来。那声音很有节奏,不急不慢的。 我听得好奇,寻思着去看看,关掉手机上的手电筒,便悄悄的挪动身子,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挪了过去。 声音的位置在西北角上,那里是一处瓮葬的地方,地面上埋着许多装着小孩尸骨的瓮。瓮是古代一种盛水的陶器,类似于坛子。 瓮葬,其实是穷葬的一种,将死者装进瓮中,找个荒郊野外埋了,草草了事。这种葬法只适合一些小婴儿,太大的根本就塞不进去。当然,还有一种翁葬,葬的却是成年人。将成年人肢解以后,装进瓮里,然后下葬。这种葬法太过残忍,早就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 说实话,这瓮葬与抛尸荒野的区别,便是多了一个瓮。 现在偶尔也会有人将死婴丢弃在这里,这些死婴多数是打胎流产的死婴,而丢弃这些死婴的多数是些黑诊所。只不过这些被处理的婴儿,大多数都是用黑塑料袋装起来,草草的埋起来了事。 我边走心中边嘀咕,这声音不像是野兽的声音。野兽吃东西不可能那么斯文,听着倒像是女孩子吃东西一般,细嚼慢咽,不慌不忙。可是,哪个女孩子有这么大的胆子,深更半夜跑到乱葬岗吃宵夜? 我只顾着胡思乱想了,脚下没了轻重,一不小心膝盖撞到了一块墓碑上,怼的我膝盖生疼,忍不住哎呦一声叫了出来。 我赶忙捂住自己的嘴巴,那股声音嘎然而止,四周死一般的寂静。 我一只手揉着膝盖,一只手拿出手机,又打开了手电筒。反正已经暴露了,我也没有必要藏着掖着了。再说了,就凭我现在的手段,就是厉鬼来了,我也照揍不误。 我这正应了那句老话,艺高人胆大。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还有比我胆大的! 我摸到那个地方的时候,就看见一个黑漆漆的身影正在虎视眈眈的看着我。他似乎等的急了,脸上全是不耐烦。 他大概有个一米七左右,全身上下黑乎乎的,唯独一双嘴巴血红血红的。他的手中还握着一个像红薯一般大小的死婴,死婴的脑袋已经不见了,只剩下半个身子,我估计应该是被他吃掉了! 想到这,我就直反胃,连死婴也吃,这家伙的口味到底有多重? 他咯咯一笑,将手中的婴儿往嘴巴里一塞,噗呲一声溅出一道道血箭,开口冲着我说道:“小家伙,胆子不小,正好小爷我还没有吃饱。你是打算让我撕着吃,还是切成片蘸着吃?” 我呸了他一口,骂道:“去你大业的!想死的话,大爷我成全你!还想吃我?你也不怕硌断你的牙!” 他哼的一声冷笑,咂咂嘴说道:“啧啧啧,长得这么细皮嫩肉的!我还真是好久没有吃到这么鲜嫩的人肉了!我觉得应该切成一片片的煎着吃,就像吃牛排一样。你说对不对?” “我对你家祖宗!去死吧你!”我大骂一声,直接一点眉心,十方太极图飞了出来,落地化作一副巨大的太极图案。 这幅太极图有两丈大小,刚刚将我们两个全部罩在了里面。太极图阴阳逆转,一道道血芒迸射而出! “哟!小家伙还是一个阴阳师!我还真是小瞧你了!”他的脸色终于凝重了起来,伸手取出了一个小碗。这小碗只有巴掌大小,青灰色的,上面还贴着几张黄符。我心中不解,这家伙明明是个污秽之物,他为何能用这辟邪之物的黄符? 我思索的瞬间,脚底的十方太极图急速的旋转,一扇巨大的阴阳大门慢慢在脚底打开! 他手中的小碗登时青芒大盛,数十具全身贴满符咒的僵尸凭空出现!这些僵尸的脑袋上全部贴着黄符,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露出里面黑乎乎的皮肤。我心中一紧,这家伙一口气就召唤出了这么多黑僵? 袁枚《子不语》中说:人之魂善而魄恶,人之魂灵而魄愚,魄主宰人身,当魄离开人体,便会沦为恶鬼僵尸。 据传,僵尸便是受日月精华影响而变成的妖怪。 《子不语》把僵尸分成八个品种:紫僵、白僵、绿僵、毛僵(长毛的)、飞僵(会飞但是怕火)、游尸、伏尸、不化骨。 这八种僵尸,越靠后就越厉害。 趁着他召唤黑僵的功夫,我脚下的阴阳门已经大开。我只知道十方太极图可以吞噬魂魄,至于能不能吞噬这些僵尸,我只能试一试了。 我体内念力骤然爆发,巨大的吸力从阴阳门中传了出来,平地似乎起了十几级的龙卷风,向着周围的黑僵席卷而去。 一时间,天地混沌,本来就能见度不高,这一下彻底的看不见了,真真正正的伸手不见五指啊! 黑暗中传来一声嘲笑:“小家伙,你的师父是不是死的太早了?这点能耐对付黑僵?哼!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话音落地,一声声凄厉的吼叫声传来!地面仿佛被什么东西用巨力撕了开来,我感觉脚下不稳,低头间只见一道道巨大的沟壑蔓延而来! 千裂斩 这些沟壑很宽,大概有将近三十公分,其中一条正正的对着我的面前。 我双腿猛地一展,沟壑从我的胯下撕裂而去,露出几十公分厚的泥土裂痕。这些泥土的裂痕很红,透着浓浓的血腥味,还夹杂着一丝丝若有如无的怨气。 我心中登时没了应对之策,对战黑僵,我还是大姑娘上桥头一回。碰上将臣刘飞天的时候,我至少还有个商量的梁齐。可是,我现在孤身一人,找谁商量去? 算了,管不了那么多了。什么招厉害就用什么招!得亏我下午学了千裂斩,正好拿这些东西练练手! 想到如此,我双手掐决,一道道招式连贯而出,直接我的周围顿时出现了三十二个不停旋转的分身。这些分身明明灭灭,停停顿顿,突然向着其中一具黑僵冲了过去。 趁着这个功夫,我伸手做出了一个砍人的手势,三十二个分身虚影,登时手中多了一把荧光流转的利刃。 手起刀落,转瞬之间,无数刀影纷纷而下。只听一声怒吼,眼前的黑僵碎成一块块血肉,不见了踪影! 天地一片寂静,我甚至听见了他急促的呼吸声。 许久,他喘着粗气说道:“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你怎么会用龙岩天堑的绝技!你到底是谁?” 他说了一个名字:龙岩天堑。这个名字曾经出自血皇沉一然的口中。我知道龙岩天堑也是我们十二超少年中的一员,而听他的口气,他似乎知道龙岩天堑! 说句实话,我到现在还不清楚他是敌是友,要不是他非要吃我,我也不可能出手还击。如今,他既然知道龙岩天堑,说不定他有可能是朋友呢? 俗话说,宁肯放过,不可杀错。想到这些,我伸手招回虚影,想好好的与他谈谈。 眼前的一切渐渐清晰,地面上沟壑纵横,几具尸体被翻了出来,裸露在地面上。 黑僵的数量还是很多,只不过我已经不再害怕了。 相比于我的自信,他的目光中惊魂未定,似乎还在沉浸在刚刚的破天一击之中。 我面无表情的说道:“你的问题还挺多,不过很抱歉,我暂时回答不了你。” “为什么?”他不依不饶。 我有必要回答你的问题吗?或者说谁家法律规定了我必须回答你的问题?可是我要是这么说,肯定会显得我这人特装B,于是我微微一笑,露出一副暖男的标准笑容,答道:“因为,我根本不认识谁叫龙岩天堑。” “不知道?”他眸光一暗,忽然又大叫道:“这不可能!你不知道龙岩天堑,为何会这千裂斩?” “这有什么必然联系吗?难道我没有不认识仓颉,连他造的字也不能用了?我倒是好奇,你又是谁?人或者?” 后面怪物两个字我没有说出口,我怕被他误会我嘲笑他。 他斜斜的瞟了我一眼道:“我不是人,也不是怪物。” “那你是什么?”我这下确实好奇了,不是人也不是怪物,难不成你也是超少年? “哼,说了你也不知道,我何必要说?” “你不说怎么会不知道我不知道呢?我知道的可多了。” “你知道超少年吗?” 我心中一惊,脱口而出:“你也是超少年?” 他微微摇头道:“我不是。” 我心中骂了一句,不是?你不是你在这里装什么大头蒜? 他缓过神来:“什么叫你也是超少年,难不成你是超少年?” 完了,刚刚说秃噜嘴了。我也不好撒谎,便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这超少年的影响力这么变态吗?怎么是个高手都知道这三个字? 他见我承认,眸光大亮,激动的恨不得能跳起来,上前一把拽住我的手,就把我往前拉。 我慌忙挣扎道:“你干嘛啊?再不放开我,小心我揍你哦!你可是知道我的厉害的,别以为我脾气好,你就蹬鼻子上脸!” 他闻声吓得一顿,转身说道:“你帮帮我,帮我去救人,只要你救了他,我什么都答应你!我求求你,行不行?” 他说着说着突然眼中滚出了一滴眼泪,身上全部雾蒙蒙的东西霎时间消散干净,露出一个眉眼如画的少年。 我看的目瞪口呆,这是什么障眼法这么厉害?他见我目光盯着他打量,便看了看自己。他似乎比我还吃惊,抬头不解的说道:“我怎么好了?” 我被问的一头雾水,你怎么好了?你都不知道,我能知道吗?你以为我是度娘还是知乎? “我好了,我好了,哈哈,我的诅咒破解了!”他激动的像个小孩子,一蹦三尺高。 我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可惜了,长的这么帅的小伙子,脑子竟然有问题。 我尴尬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他兴奋完了,又扭头望向我道:“你能不能帮我去救人,我求求你了,你这么厉害肯定能救他的。” 我第一次被人夸,有的不好意思的说道:“那个,你能不能先冷静冷静,我们才第一次见面而已,你这么要求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我实在受不了这种人,我与他非亲非故,又是第一次见面,张口就喊我救人。不是我心硬,我只是想知道凭什么? “你不肯帮我?哼!算了,求人不如求己!你不肯帮我,我自己去救他,要是灵山寺不放人,我就把这六阳城变成人间炼狱!” 你,大爷的,你这不是要挟我吗?什么灵山寺不放人,你就把六阳城变成人间炼狱?灵山寺不放人,你去找灵山寺去啊!你折腾我们六阳城干什么? 我算是看明白了,这家伙就和朝鲜一样,干不过米国就打韩国。 我气的牙痒痒,说道:“你小子讲不讲理?灵山寺不放人,管我们六阳城什么事情?” “谁让你不帮我,只要我不好过,谁也别想好过!” “你个臭小子,你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揍你啊!” “哼!来啊!你敢揍我,我就把我的一百多具黑僵全部放出来,到时候整个六阳城鸡犬不留!” “你——卑鄙无耻!”我气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家伙怎么就像个狗皮膏药似的,黏着我不放了。 “哼!”他冷哼一声,盯着我说道:“我卑鄙无耻?灵山寺那么多老秃驴欺负我们两个年轻人,他们不卑鄙无耻?” “他们卑鄙无耻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脑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豆腐渣吗?他们跟你横,你找他们去,你跟我这装什么横?” “我打不过他们,只能找你!” 我越听越是生气,你打不过他们,就来欺负我?我招谁惹谁了?我本来出来是抓魂魄的,现在到好惹了一身麻烦。 我气鼓鼓的说道:“你不是很会要挟人吗?你去拿你的黑僵要挟灵山寺去啊!你让他们放人,你让他们把你当如来佛供着。总之你想干嘛,就去干嘛,小爷我家里事忙,没功夫跟你在这扯蛋!你当我是谁?警察叔叔?还是玉皇大帝?我吃的是五谷杂粮,就是一个普通人,不是什么善男信女,管不了这么多闲事!” 他被我骂的一脸蒙逼,张着嘴巴,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我也被我自己的口才惊呆了,我什么时候嘴皮子这么6了?真是应了那句话,人逼急了,什么都做的出来。 想到这,我后背直冒白毛汗,人逼急了,什么都做的出来!他万一真逼急了,放出了黑僵,那简直就是灭顶之灾啊! 前面我曾经说过,僵尸分作八个等级:紫僵、白僵、绿僵、毛僵(长毛的)、飞僵(会飞但是怕火)、游尸、伏尸、不化骨。这之中是没有黑僵的,为什么没有黑僵,是因为黑僵是一种变异僵尸。 这种黑僵不会进化成终极僵尸王:不化骨。但是却会进化成僵尸始祖:将臣!而且这种黑僵的尸毒毒性猛烈,传染性极强,一旦咬伤,几乎无药可医,只能坐等尸变。这六阳城中少说也有十多万人,十多万人的鲜血之力,虽然不能保证黑僵进化到将臣,但至少比现在会强上好几倍。到时候一个咬一个,一个传染一个,一传十,十传百。照这么算下去,这六阳城何止是人间炼狱,简直就成了一座僵尸之城。 恐怕到时候不止六阳城,连周围的乡镇都难逃一劫! 想到这些,我心中不免起了杀意。要是实在不行,我只有出手杀了他。我也是逼不得已,怪不得我心狠手辣!再说了一个能炼制出黑僵的人,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他忽然抬头,冷冷的说道:“你想杀我?” 我眼皮一跳,眼神躲闪的说道:“谁说的?我哪有?” “哼!我有洞穿杀机的天赋,你瞒不了我。” 洞穿杀机的天赋?还有这么样的天赋吗?我索性破罐子破摔,道:“对,我就是想杀你,你想怎么着吧?谁让你威胁我?” 他咬的嘴唇发裂,眼神中晶光消散,落寞说道:“我以为还有好人,看来超少年依旧是铁石心肠。罢了,你不想救,我自己去救。”说着他的眼中凶光闪烁,紧紧的盯着我的眼睛说道:“你最好想清楚了,他也是超少年!如果他死了,你们怎么对抗嬴政的鬼朝廷?” 我不由得一愣,这小子知道的挺多。一听要救之人也是超少年,我慌忙改口:“别啊别误会,有事好商量嘛。你想要我救人,你总得给我说清楚吧,你是谁?你让我救的人又是谁?你们为什么会得罪灵山寺?” 各位不要误会,不是因为他是超少年,我才想救。我只是觉得这家伙能炼制黑僵,那么他的朋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肯定是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坏事,才会被灵山寺关押起来。 至于我为什么这么认为,是因为他一直没有讲清楚。 他似乎被我真诚的小眼神打动,深吸了一口气道:“我告诉你了,你就会帮我?” “我尽量吧!”我硬着头皮答道。 鬼朝廷 他话语一缓,将此事徐徐道来。 他叫腾霄九天,来自陕西咸阳,而被灵山寺关押的人名字叫做千灵,是个女孩。 他一开口就被我打断了,我实在按耐不住好奇,问道:“你说的超少年千灵,是个女孩?超少年不是都是女的吗?你是不是搞错了?” 腾霄九天嘴巴一挑,轻蔑的说道:“谁告诉你超少年全是男的?” 他说的好像也对,并没有人告诉我超少年必须是男的。只不过从我和长安,再到沉一然和天名幽,我已经潜移默化的认为超少年必定是男儿身。现在看来,似乎要改变一下自己的看法了。 他见我不说话,继续说道。 他们是在广东的一家电子厂打工认识的。 两个人一见如故,彼此心生爱慕,半年前成了男女朋友。两个人的关系不错,一到休班的时候,还会约着一起逛逛街,散散心。 可是,好景不长,半月前,千灵回了趟老家,回来以后整个人就变了。变得魂不守舍,而且还要和腾霄九天分手。 腾霄九天不明原因,两个人明明好好的,怎么她回了一趟家就要和自己闹分手呢?再说了,他确实爱她。 腾霄九天不舍得分手,死缠烂打的才套出了千灵的话。 原来,千灵曾经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回到了湘潭老家。 回家以后,千灵才知道自己的家人意外葬身火海。千灵承受不住打击,想用转生钟复活自己的家人。可是,转生钟是灵山寺的镇寺之宝,灵山寺如何肯借? 灵山寺不借转生钟,千灵就萌生了偷取转生钟的念头。她怕自己偷了转生钟招来杀身之祸,到时候万一连累了腾霄九天,于是,才提出了跟腾霄九天分手。 听到这里,我心中已经有了个大概,估计是两人人偷钟不成,反而被灵山寺扣押起来了。 我不好打断腾霄九天的话,他继续说道。自己不忍心看千灵孤身犯险,决定和千灵一起去灵山寺偷去转生钟。 千灵和自己的修为都不是太弱,原本进到密室的时候,一切都很顺利,并未被人发现。怎料想,当千灵收取转生钟的时候,莫名其妙的被转生钟镇压了,而自己也意外被诅咒,浑身上下长满黑乎乎的雾气,如果不吃血肉,自己浑身就会像漆皮一样裂开剥落。 为了救出千灵,腾霄九天只好先暂时逃离,路过灵山寺后山的时候,我意外遇见了一个头生犄角的小和尚。 小和尚告诉他,灵山寺已经被嬴政的鬼朝廷控制,让他到六阳城的乱葬岗等一个人。他说此人可解灵山寺之围。 我目瞪口呆,绕来绕去,还真就缠上我了。看来,今天我是躲不开这一遭了。 但是,我好歹也是有脑子的人,总不能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转念一想,万一他说的是真的,我不去的话,岂不是坏了大事? 这是我第二次从他的口中听到鬼朝廷,我开口问道:“你能不能说的详细一点,这鬼朝廷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你知道秦始皇吗?” 我点点头,这话问的,上过学的人谁不知道秦始皇?那可是统一天下的大人物! “秦始皇当年为了长享富贵荣华,曾派人遍寻长生之术。” “我知道,他派徐福前去东海寻找传说中的海外仙山——蓬莱。” 徐福是鬼谷子的关门弟子,传言他修行神仙之术。在当时的社会背景下,徐福仰仗着鬼谷子的名号可谓是混的风生水起。 秦始皇闻听徐福如此厉害,便想让他给自己炼制长生不老的灵丹妙药。徐福上书说,人间的药材并不能炼制出神丹妙药。东海之中有蓬莱、方丈、瀛洲三座仙山,其上有神仙居住,仙药仙草不计其数,若是能采来,长生不老易如反掌。 秦始皇听徐福说的头头是道,就像真的一样。按耐不住心中的长生欲望,便派徐福率领三千童男童女、以及三年粮食、衣履、药品和耕具入海求仙。 但徐福率众出海数年,并未找到神山,而在当地之山——“崂山”留下后代,后代改姓崂或劳。 公元前210年,秦始皇东巡至琅岈,徐福推托说出海后碰到巨大的鲛鱼阻碍,无法远航,要求增派射手对付鲛鱼。秦始皇应允,派遣射手射杀了一头大鱼。后徐福再度率众出海,来到“平原广泽”,他感到当地气候温暖、风光明媚、人民友善,便停下来自立为王,教当地人农耕、捕鱼、捕鲸和沥纸的方法,此后再也没有返回中国。 这些是我所知道的,至于有几成是真几成是假,只有去阎王爷那问徐福了。 腾霄九天点了点头,露出了一副赞赏的目光。看来,他所知道的,与我知道的差的不是太多。 腾霄九天继续说道:“不错,可是当年徐福出海以后,几次下来并没有找到所谓的仙山。倒是秦始皇身边的国师鹿灵子,在炼制丹药的时候,发现了一种起死回生之术。” 前半句我信,毕竟秦始皇这人对长生太过痴迷了,他手下的术士比文武百官还多。要不然,野史上也不会说秦始皇是吃丹药吃的中毒暴毙。 可是,后半句我就不太相信了,我辩驳道:“炼丹药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炼制成功,炼出一些不知道作用的药丸。另一种自然是炼制失败,最多是炼炸了炉子。我还真是第一次听说,炼制丹药能发现起死回生之术?你小子别看我长的帅,就觉得我傻。” 腾霄九天听完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哈哈大笑道:“有点意思。如你所愿,鹿灵子就是炼制出了一种不知道作用的新丹药。只是这种新丹药,连鹿灵子自己都不知道作用。对于鹿灵子而言,这些根本就不是事,不知道药效,他自然要拿人试药!” 腾霄九天虽然说的挺残忍,但是历史上各朝各代都有数不尽的试药人。这些人要么是出身卑微,要么是前朝余孽。总之,没有人会把他们当作人命,他们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试药。 听到这里,我迫不及待的问道:“那结果如何?” “结果就有了秦始皇兵马俑!” 我听得糊里糊涂,不自觉的嘀咕道:“试药和这秦始皇兵马俑有什么关系?难不成吃了这些药的都变成了陶俑?” 腾霄九天摇头道:“不是成了陶俑,而是吃了药的人,大部分都变成了活死人!” “活死人?那到底是活人?还是死人?不对,什么叫大部分?那小部分呢?” “小部分的人死了以后”腾霄九天说着盯着我的眼睛,缓缓的说出了三个字:“又——活——了!” “又活了?”我惊的腾的一声退后了一步。 “正是!” “那岂不是要天下大乱?” “哼!哪有这么简单!鹿灵子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这些人可能因为体质不同的原因,有些人变成了活死人,有些人变成了嗜血的僵尸,还有些人死而复生!经过他前前后后不断的实验,他发现影响结果的原因,是因为药量的不同。吃一粒便成了僵尸,吃两粒便成了活死人。吃三粒者死而复生。但是死而复生的人很奇怪,他们并没有变得长生不老。” 我听得雨里雾里,腾霄九天天上一脚地上一脚,到底要表达个什么意思?我迫不及待的问道: “那你刚刚说鹿灵子发现了起死回生之术?现在又说他们复活后又死了?你到底啥意思嘛?是活了?还是死了?” 腾霄九天笑道:“你先别急,听我说完,你自然就明白了。” 我白了一眼腾霄九天,能不心急吗? 腾霄九天继续说道:“鹿灵子第一次发现有人可以死而复生的时候,他就将此事禀告了秦始皇。而且,他为了邀功领赏,还添油加醋的说只要死而复生,必定长生不老。秦始皇也确实见到了死而复生之人,便信以为真。当下大赏鹿灵子以后,命他赶紧开炉为自己炼制丹药。结果,哼哼!” “别废话,赶紧说!”我生怕他再绕什么弯子。 “结果,鹿灵子回去以后第三天,那些起死回生之人又死了,他等了半个月,那些人再也没有活过来。这下鹿灵子是真的害怕了,可是皇上那边自己已经夸下了海口,该如何是好?” 我瞪了一眼腾霄九天,该如何是好?你问谁呢?我哪里知道该如何是好。 腾霄九天见我脸色难看的厉害,尴尬的咳嗽一声,继续讲了起来: “正在这时,秦始皇派人来催药,被鹿灵子以吉时未到,不可服药为由推了回去。思来想去,鹿灵子又做了一个大胆的实验!那就是一直增加用药量,从三颗到四颗,五颗一直到百十颗。这些药人的复活时间也慢慢的变长。本来是死后三天复活,现在变成了死后五天,甚至半年才复活。而且这些人复活之后,活的时间更久了,其中有些人还拥有了法术。若是如此这般,事情也简单了。可是这鹿灵子生怕秦始皇吃完药后出了后遗症,于是他炼制成了一瓶,比普通丹药强劲百倍的药丸。这一瓶药总共有十粒,每一次吃下去,不睡个百十年想醒都难!天杀的鹿灵子还让秦始皇一口气吃下了十粒!” 腾宵九天 我惊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说道:“十——粒?那岂不是要睡上一千多年?这鹿灵子胆真大,就这没谱的药,他居然敢一口气让秦始皇吃这么多?他不怕被灭九族吗?” “胆大?”腾霄九天冷哼一声:“他是胆小,才一口气让秦始皇吃了那么多。只有秦始皇假死过去,他才能安安稳稳的过完一生。” “不一定吧?这药是鹿灵子炼制出来的,秦始皇应该感谢他才对!他没有理由害怕秦始皇啊!” “正因为如此,鹿灵子才觉得危险。”腾霄九天说到此处,反问道:“若是人人皆可长生不老,那这长生不老又有何意义?” 他说的好像还真有那么一点点的道理,毕竟秦始皇是个出了名的暴君,他有什么想法,也真不是我们寻常人能猜测出来的。再者说了,那丹药的副作用太大,大到鹿灵子本人都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想来鹿灵子害怕,也有些道理。 若是这是个神话故事,我自然觉得很精彩。可若是说这是一段历史,我还是有点接受不了。这何止是颠覆三观,简直是颠覆人生!我又不是三岁的小娃娃,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我斜睨了一眼,扬起下巴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不相信我?” 我心中不由得冷笑,我为什么相信你?就凭你这空前绝后的乱掰能力,我敢相信你吗? 我反问道:“哼!我们萍水相逢,就凭你这三寸不烂之舌就想让我相信你?你把我的智商放在了哪里?” 腾霄九天眼神坚定的说道:“我真的没有骗你!你是超少年,自然知道一些鬼朝廷的事情。嬴政已经要复活了,一旦他复活了,你们没有千灵如何能打的过他?” “你根本就不在乎我们能不能打的过嬴政,你在乎的不过是我救不救千灵。你又何必说的这么冠冕堂皇?真小人我虽然不喜欢,可是我更讨厌伪君子!” 我嘴下不留情,最讨厌这些打着满嘴的天下苍生幌子,却干着自己的那些私事。 腾霄九天被我说的面红耳赤,争辩道:“我说的都是事实!你可以污蔑我,但是你不能不相信我!你不是要证据吗?你去问问那个小和尚就知道了。这件事情,就是小和尚告诉我的,也是他让我来这里等你的。” “哼!我管不了什么小和尚,还是老秃驴。我也管不了什么鹿灵子还是秦始皇,我只要你能证明千灵是超少年,那此人我便去救。若是,你证明不出来,那么今天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腾霄九天见我脸色黑的难看,大惊失色道:“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一个拿着六阳城那么多人命要挟我的人,你觉得我要干什么?” 不是我嗜杀成性,也不是我辣手无情。只是我赌不起,我赌不起腾霄九天是好是坏,也赌不起他到底会不会放出他的黑僵大军。 我唯一知道的便是,只要他放出黑僵大军,六阳城便会成为一座僵尸之城。我管不了天下苍生的安危,但这里是养我长大的地方。有我的家人朋友,有我的父老乡亲,我怎么能拿他们的生命冒险? 我平生第一次动了杀戮的念头。我自己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会突然想去杀人。这对于一个小伙子来讲,真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 我相信听故事的各位,心中也和我一样纠结。我们生活在平和的社会,并不知道生命的可贵,但是对于生命,我们骨子里生长着本能的敬畏。 我抬头看了一眼腾霄九天,他的眼中泛着血红,似乎在竭力压制着自己的怒火。我明白这种感觉,当一个人被另一个人拿生命相威胁的时候,这是一种耻辱! 腾霄九天咬紧牙关,蹦出几个字:“你不要以为,我当真杀不了你!” 我面无惧色的道:“你若是杀的了我,我又如何能救的了千灵?” 我不是傻瓜,他的本事若真是比我大,干嘛还需要我去救人,他自己去救就得了。既然,他来找我去救人,是不是说明我比他厉害呢? 腾霄九天目光一寒道:“你还真是高看了自己!我请你去救她,是因为我打不开关押她的机关。这个机关,普天之下恐怕只有你能解!” “机关?”我眉心皱起一道波澜,不以为然道:“要是你想找人打开机关的话,不是我打击你,你找错人了。我对机关消息一窍不通,你应该去找鲁班后人才是,人家祖上就是专门研究这些的,你找我一个卖棺材的有什么用?” 我说完不再理他,找了块平整的地方,稍作休息。仰头看了一眼天色,渐渐明亮起来。我心中想道,今晚算是白忙活了,碰上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家伙,把我的炼魂计划全部打乱了。 腾霄九天开口道:“千世燧羽!我警告你,你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 “哼!腾霄九天,你最好把嘴巴擦干净点!别在这血口喷人!我也警告你!不要以为小爷脾气好,你就蹬鼻子上脸,我告诉你!别TM给脸不要脸!” “血口喷人?我问你,一个月前,你是不是得到了一块木板?” “一个月前,我哪里得到什么木板——”我顺口说着说着不由的顿了一下,我实在是顺不下去了。 我依稀记得,我堂哥从北京回来的时候,确实给我带回来一块木板。记得当时,我堂哥还说这是送我的礼物,是在潘家园淘来的。 这块木板只有我和我堂哥两个人知道,连长安我都没有告诉他,腾霄九天是怎么知道的? 我心中不由得一沉,这个家伙就和他的名字一样,果真是不简单啊! 腾霄九天道:“怎么?现在想起来了?” 我无所谓的活动活动僵硬的脖子,挑着嘴角冷哼一声道:“想起来了,又能怎样?你想说什么,就一五一十的说清楚。我提前说一声,天快亮了,到时候我可是要回去了。” “我要那块木板里面的密码!”腾霄九天开门见山,倒是一点也没有藏着掖着。 我故作不知道:“什么密码?” 腾霄九天道:“六道甲子锁的密码!” 我心中彻底的震惊了,他居然连六道甲子锁都知道! 我脸上抽搐了一下,深吸一口气,尽量平静的说道:“我没有什么密码,你要是想要那块木板,我可以按照原价卖给你,怎么样?至于里面有没有密码,你自己去研究去。” 腾霄九天不可一世的看着我,说道:“就凭你的智商,我相信你早就打开了那块木板了!” 我虽然被夸了一句,但是心里却是高兴不起来。这家伙知道的太多了,和他说话,我莫名其妙的有一种和梁教授对话的感觉。 不知道为何,我感觉这两个人相似的厉害。 我晃晃晕乎乎的脑袋,我在想什么呢?梁教授明明已经废了,怎么可能会是腾霄九天呢? 再者说了,梁教授多大年纪了?腾霄九天不过是个二十岁不满的小娃娃。这分明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年纪,怎么可能有关系,只是,为何我会有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为了保险期间,我只能矢口否认。 调整了一下心情,嘴硬的说道:“还真让你失望了,我没有研究出来什么玩意儿。我看你挺聪明的,要不我把那块木板卖给你,你回去自己研究一下?我也不坑你,那木板是我堂哥花三千块钱从古董店买来的,给你个保底价五千块钱,怎么样?” 腾霄九天道:“三百块钱买的东西,你倒手就卖五千?真没想到超少年还有你这么心黑的少年?对了,千世燧羽,我忘记告诉你了,来这之前去过九指神算那里,他告诉我,密码——就在你这里!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九指神算! 我心中嘀咕道,这也能算得出来吗?连多少钱买的也能算出来?这是九指神算还是物价局啊? 不过,我关心的不是这些,我关心的是腾霄九天的来历。他前面明明说是一个什么和尚,让他来这里等我的。现在他又说,他是去了九指神算那里,知道了六道甲子锁的密码才来找我的。 他到底哪一句话是真话? 我甚至开始怀疑,这个腾霄九天满嘴话没有一句是真话! 他说的破绽百出,前后矛盾,根本就是在胡说八道! 他见我许久不说话,又道:“怎么?千世燧羽,你是默认了吗?要不这样,我给你十万块钱,你陪我走一趟,等救出千灵的时候,我再给你加十万,你看怎么样?” 听到钱这个字,我心中起了一道涟漪,抬眼说道:“十万块钱?” “对,事成之后,我再多给你十万!” “一口价我要一百万,少了一个子,我都不会去的!” “好!就一百万!”腾霄九天说着甩过来一张银行卡道:“这里面有九十多万,密码是136587。事成之后其余的几万块钱,我直接拿现金给你。你觉得怎么样?” 我没有想到他这么爽快,接过银行卡我看也不看,幽幽开口道:“你和千灵是在广东打工认识的?” “哦,怎么了?” “做什么工作啊?” “电子厂。” “电子厂?不知道谁家的电子厂能开出这么高的工资?你今年恐怕二十岁都不到,出手就是百十万的银行卡?你说你是个打工仔?你觉得我应该相信吗?” “哼,你信不信我的身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给你钱,这不就够了吗?至于我是怎么得到的这些钱,那是我自己的私事。” 我打了个哈欠道:“不明不白的钱,我可不敢要。” 说着,我将手中的银行卡又还给了他。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我,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喜欢钱?据我所知,你的家庭条件并不是特别好,要知道一百万够你爸爸卖一辈子的棺材了。拿着吧,在我面前,你没有必要假装清高。人嘛,还是务实一点比较好。” 我挠挠耳朵,他这几句话说的我莫名其妙的心烦。 小爷我穷怎么了? 我是吃你家的大米了,还是喝你家的水了? 前面他说那些,我还对他稍微有点好感,现在这些话开口,他在我心中已经定位成了人渣! 我轻轻的摇摇头,指了指地面说道:“这儿的地方比较大,你随便挑块地方吧。一会儿我杀了你,就把你埋在这。你觉得怎么样?” “你还是要杀我?你不要逼我!”腾霄九天勃然大怒。 我看的稀奇,心说你把我忽悠的团团转,你还生气了?这是什么道理? 我讥讽道:“你的嘴皮子太溜,以至于我很难相信你会不会说真话。你刚刚说你是找过九指神算以后,才来这里找我的。可是,在不久前,我记得我亲耳听见你说,是一个小和尚让你来找我的。腾霄九天,你解释解释,这两句话哪一句是真的?哪一句是假的?或者说,连你这个名字——也——是——假——的——吧!” 最后几个字,我故意拖长了音节,眼睛紧紧的观察着腾霄九天的表情变化。我必须尽快找出一些蛛丝马迹,我迫切的想知道,到底他说的是真是假。 若是假的,倒是无所谓,就当听故事了。可若是真的,岂不是要出大事啊! 我心中很是矛盾,我不知道这家伙到底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这时,只听远处一声鸡啼,腾霄九天吓得一激灵,紧张的说道:“千世燧羽,我再给你一天的考虑时间,明晚我还在这里等你,你要是不来,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腾霄九天说完,不等我回话,就向着远处的山道疾驰而出。 我打了哈欠,心说,哟呵,这小伙子脾气挺大,还真的跟我杠上了?还要挟我?你知道那个日本人要挟我的下场吗?直接被我几个82手雷炸的他爹都不认识了。 不过,话说回来,他好像害怕鸡叫。 为什么? 难不成他自己也是个僵尸或者是个鬼物? 我看着不怎么像,各位可能有所不知。一般的僵尸是不具备灵智的。而僵尸要想生出自己的灵智,至少要是旱魃的这个级别。那家伙智商这么高,却连我都打不过,怎么可能是个旱魃呢? 那他会不会是什么鬼物呢? 鬼物一般都惧怕鸡啼。可是,我有太极眼,并没有看出来他身上有丝毫的鬼气存在。 我心中纳闷,这个家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腾霄九天的本体 我一路胡思乱想,一路往家里面走。回到家的时候六点半,我爹还没有起床。我趁着这个功夫往床上一躺抓紧时间眯一会。 这一晚上算是白折腾了,怎么会莫名其妙的碰上腾霄九天? 我刚刚睡着,就听有人敲门,我睁开眼睛,涩的直掉眼泪。 我打着哈欠打开门,竟然是我姑姑。我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她怎么大早上跑到我家来了。 我姑姑和姑父一年到头都在外地经营公司,基本上逢年过节才回来小住几天。 “姑姑,你咋来啦?” “嘉木他外婆的病又严重了,医生说没得治了。我们寻思带着她回老家来住几天,人嘛,落叶总要归根。我就顺道来看看你,拿着,这是我给你买的手机还有衣服,你看看喜不喜欢?” 我接过姑姑手中的大包小包,不住的点头说着喜欢。我姑姑是最疼我的,以前上高中的时候,她每个月都会背着我爸给我打零花钱。 我姑姑往我爸的房间扫了一眼问道:“小羽,你爸呢?” 我勾着脑袋望了一眼,见房间打开着,里面并没有人,随口说道:“兴许是出去买早点去了。姑姑,里面坐。” “不了,小羽给你爸说一声,就说姑姑来过了。我还要回家看看你奶奶,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姑姑先走了。” 我姑姑来的急,走的也急,拢共没有说上三句话,她又回去了。 我送走姑姑,翻看着我的礼物。夏天的衣服就买了两套,而且件件都是名牌。手机是现在很流行的款式,也很漂亮,只不过我现在用不着。 上次我自己买了一个,我表弟又卖我一个,再加上姑姑送我一个。不知不觉,我已经攒了三个手机了。我把手机包好,打算回老家的时候给我堂哥送过去。 我正收拾着礼物,我爸正好进来。我把姑姑的事情跟我爸爸一说,我爸让我自己弄点早点吃,他回老家看看。 我一听心中舒了一口气,这下好了,轮到我当家做主了。 我爸前脚刚刚走,后脚我就倒在床上一觉不醒了。 昨晚折腾了一晚上了,正好好好的补补觉。估计是真的困了,这一觉睡到夕阳西下,眼看要晚上了。 夏天的天黑的比较晚,在我们这里像现在这个天色,基本上将近八点了。 我翻了一个身,打着哈欠。 看到眼前的一幕,登时吓得一激灵,一屁股没坐稳,从床上滚了下来。 要问我为什么这么狼狈,因为我看见了腾霄九天! 这家伙就这么阴森森的坐在我的对面,手中竟然还抱着一截手臂。 他嘴角挂着一片肉块,嘴巴机械似的咀嚼着。随着他的咀嚼动作,一滴一道鲜血,不停的从他的嘴巴里面流了出来。 这家伙又吃人了! 而且,还在我的房间里面吃!幸亏我爸不在家,要不然,我真以为他把我爸吃了。 可是,这家伙吃的是谁? 他忽然停下咀嚼的动作,将手中的一整截手臂直接塞进了嘴巴里。这截手臂足足有三四十公分长,他就这么一口气全部塞进嘴巴里面了! 嗝!我看的胃里直反酸水。 他好像没事人似的,意犹未尽的打了个饱嗝,然后一把将我从地上拽了出来。 我顺势往床帮上一坐,一时之间僵在原地,不知道如何开口。 他扫了我一眼,问道:“考虑的如何了?” “你吃的是谁?”我答非所问。 他抠抠牙齿,不耐烦的说道:“今天我打游戏,有人骗了我三十块钱,我就把他吃了。怎么了?这你也要管?” 我吞了一口口水,这家伙是属炮仗的吗?这脾气也太暴躁了吧! 我问道:“别人坑了你三十块钱,你就把他吃了?你还讲不讲理啊?” 腾霄九天不以为然道:“我这是替天行道,是行善积德呢。” “狡辩!你明明是个杀人凶手!” “他骗了我的钱,我要了他的命,我们两个最多毫不相欠,何来我是杀人凶手一说?” “只是三十块钱,你就把人杀了,难道你还有理了?” “我问你,善不分大小,对不对?” “对。” “既然,善不分大小,那恶也自然不分大小。既然不分大小,小恶便等同于大恶。大恶之人,死了便是死了,又有何不可?我吃人不假,但我只吃两种人,死人和坏人。” 我听着这家伙的歪理,气的直冒烟。瞪了他一眼,没有好气的吼道:“哼!照你这个歪理,天底下还有好人吗?” 他眸光一亮,喜上眉梢道:“哟,小家伙挺聪明,你说的不错,在我眼里,天底下没有好人,全是坏人!所以,全天下的人都是我的食物。” 我是第一次见这么不要脸的人,简直比梁教授还不要脸。 我吵不过他,他压根就不讲理,你怎么跟他吵? “你到底是什么?”我终于忍不住问出了我心中的问题。这个问题若是不能解决,估计我这后半辈子是睡不着了。 他想了一下,忽然问道:“你知道金乌吗?” “金乌?你说的是天上的太阳神鸟?难不成你是金乌?三足金乌?”我心中掀起了惊天骇浪,这家伙不会是神兽吧? 腾霄九天轻轻的摇摇头,说道:“我的本体不是金乌,不过和金乌差不多,你再猜。” “孔雀?” 腾霄九天白了我一眼,说道:“孔雀和金乌哪里差不多了?你脑子里面装的都是豆腐脑吗?这么简单的问题都猜不出来?” 我辩驳道:“孔雀和金乌不都是鸟吗?” 腾霄九天摆摆手,不耐烦的道:“不是,不是,你再猜。” 腾霄九天!我忽然想到,是不是他的本体和他的名字有关系?我顺着这个思路往下找,发现敢用腾霄九天的神兽可不多,我脑海之中忽然想起了一个神兽,脱口而出道:“是不是五爪金龙?” 他再次不耐烦的摇摇头,示意我再猜。 “金雕?” “不是,再猜!你是头猪嘛?” 我气的牙痒痒,你这范围那么大,我上哪里去猜?我忍着火气继续说道:“金鹏?” “我还金牌呢,算了,就你这智商,估计你猜一年也猜不到,我直接告诉你得了。我是一只乌鸦!” 我听完腾霄九天的话,直接从床上跳了起来,指着门说道:“门在那,你赶紧给我滚!” 逗我玩呢?乌鸦和金乌那能一样吗?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好吗?我真是要被这只乌鸦精给活活气死了。 怪不得他喜欢吃尸体,原来他是一只乌鸦精! 这也能解释他为什么有洞穿杀机的天赋,因为乌鸦对于死亡有着超强的预知能力。 若是,他是一只乌鸦精,那么自然不是鬼朝廷的人,更和梁教授八竿子打不着。 不过,一只乌鸦精,还给自己起名腾霄九天,还真是吃牛皮不怕天打雷劈啊。 我脑海中一时之间,转了千百道弯,似乎一时之间,将所有的疑惑都解开了。只不过,在此之前,我做梦也没有想到,他会是一只乌鸦精! 腾霄九天淡定的坐在那里,不耐烦的说道:“现在我的身份,你已经知道了。你也可以放心了吧,我和你之间是没有利益冲突的。昨晚的事情,你想好没有?啥时候跟我去救人?” 这家伙还真是孜孜不倦,看来今天是避不开这个话题了。 我装模作样的思索了一会儿,装作很正经的说道: “我最近有事要办,暂时抽不开身,不过,你放心,等我忙完了,我肯定帮你去救。或者,我把密码告诉你,你自己去救,怎么样?” 他听我说,我把六道甲子锁的密码给他,激动的直接抓住了我的肩膀说道: “真的?” 我拨开他的手,点了点头。 “好,只要有六道甲子锁的密码,我自己就可以救出千灵。这些钱,你收着。” 他说完又把昨天的那张银行卡递给了我,我摇摇头,又推了回去说道:“钱,我不要了,我只希望你救了千灵以后,能只吃死人,不要再吃活人了。” 他想了想,点头说道:“行,我答应你。不过,你帮我这么大的忙,我总要好好的谢谢你,你说你想要什么?只要你能说出来,我肯定想办法帮你搞到。” 他既然这么说了,我也不好意思不要。这便宜不占白不占。我想了半天,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我开口问道:“我还真有一件事,想让你帮忙。” “你说。” “我记得你说过龙岩天堑这个名字,你能不能告诉我——他的下落。”我说完见他脸露难色,便接着说道:“你放心,我也是超少年,不会伤害他的。我只是想找到他,毕竟我们十二位超少年,我现在见到的只有四个,还有七个不知道在哪里。” 腾霄九天慌忙解释道:“你不要误会,不是我不帮你,而是我现在也不知道他的下落,这些日子,我也一直在找他。” “你——也找他?” “嗯”腾霄九天点点头说道:“五年前,我被人打伤现出了原形,变成了一只乌鸦。他非但没有嫌我不吉利,反而出手救了我。我伤好了以后离开了,后来再回去看他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在我养伤的时候,我亲眼见他练过千裂斩,所以昨晚你使出这一招的时候,我以为你认识他。” “原来如此。”我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线索又断了。 我仔细梳理了一下自己现在手头的名单,古月凉潮,沉一然,天名幽,长安,千灵加上我,也才是六个人,还有一半人,我该去哪里找。 这些忙,腾霄九天自然帮不了我。我看着他灼灼的目光,自然知道他是等的着急了。于是,我赶紧把六道甲子锁的密码告诉给了腾霄九天,他急着要去救千灵,我也忙着去吃晚饭,就随便聊几句,就把他送走了。 我摸摸咕咕直叫的肚子,一整天了什么都没有吃。我晚上得好好的弄顿好吃的。我打开冰箱一看,心里凉了半截,冰箱里面比我的脸还干净。 我只好蹬着我的自行车,去街上吃饭去了。一个人去饭店吃饭太孤单了,我就寻思着去吃些烧烤。可是,我逛了整整一条街,连个人影都不见。 最后没有办法,我找了家超市买了些速冻水饺回家了。 今天是什么日子,人都哪去了?换作往常,街上这个点是人最多的时候。今天倒好,我从出去到回来,一路上碰上的人一把手都数的过来。 我回到家以后,一边打开电磁炉烧水,一边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 时间显示:农历七月十四。 看到这里,我恍然大悟,怪不得街上没有人,今天是七月十四,明天就是鬼节了。这两天不太干净,到了晚上还是少出去的为妙。 当然,对于别人是坏事的事情,对于我却不见得是坏事。我想着想着不自觉的咂咂嘴,我正好趁着鬼门大开,多抓些孤魂野鬼来炼魂! 超少年的守护法器 想到这些,我草草吃了些饭,便出门去布置抓魂的阵法去了。顺便把昨晚布置在乱葬岗的抓魂阵法收了回来。 运气不好,只抓到了一个魂魄,还是一只蛇的魂魄。我看着眼前昏昏噩噩的蛇魂,它似乎死了太久了,浑身上下没有一点灵气,傻里傻气的。 算了,我叹了口气,有一个总比一个都没有的好。我正好先拿这个做做实验。 我取出张黄符纸,将眼前的蛇魂收了进去。剩下的事情便是汇聚魂魄之力,蛇魂就如同一粒种子,而魂魄之力便是这棵种子生长的营养物质。理论上只要魂魄之力足够,蛇魂一样可以蜕变成让人胆寒的存在。 至于何处寻找魂魄之力,这倒是不算太难,因为魂魄之力存在于天地各处。 灵魂魂飞魄散后,便会释放出无数的魂魄之力,这些魂魄之力正好可以滋补万物灵魂,也算是废物利用吧。毕竟灵魂不可以重组,一旦魂飞魄散便是真的在这个世界彻底的消失了。所以收集魂魄之力,并不违背天和。 我按照秘法上的聚魂符的样子,依葫芦画瓢。不多时的功夫,十张符文被我提笔画好了。聚魂符对于魂魄之力的作用,就类似吸铁石对于铁粉的作用。魂魄之力一旦游荡到聚魂符方圆百十米的范围之内,便会被聚魂符收入其中。 现在聚魂符有了,关键是贴在哪里? 贴在哪里,收集的灵魂之力才能比较多呢? 思来想去,我选了几个地方。庙宇,龙抬头,医院,火葬场,学校。 我们家附近正好有座破庙,我死的时候可是去过那里。那里是一处正儿八经的城隍庙,我心想会不会有鬼和城隍爷过不去,上门闹事,被城隍爷把魂魄打散了呢? 至于为什么选择其他几个地方,是因为其他几个地方,是人们口中的闹鬼高发区,说不定能蒙着几个呢? 我第一次做这些事情,我也不知道哪里的魂魄之力多,反正符纸比较多,我就乱贴。贴完这些东西的时候,我赶紧往家里赶。 回到家的时候,房间里的灯亮着呢。我以为是我爸从老家回来了,便没敢从正门进去,而是打算爬窗户翻回了房间。 我爸脾气不是太好,要是知道我半夜三更不看家到处乱跑,非得狂扁我一顿不可。 我蹑手蹑脚的刚刚打开窗户,正好看见长安一副果不其然的目光。 长安轻笑道:“叔不在家,你就满城的跑出去野?还知道回家啊?” 我长舒了一口气,只要不是我爸就无所谓。我绕到正门,直接进了我房间。 我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这才问道:“你咋来啦?还是深更半夜的,不知道这两天街上不干净吗?” 长安扑哧一声笑了,说道:“哟,你个糊涂蛋什么时候还知道看日子了?我以为你忘了明天是鬼节呢。” 说实话,要不是今晚因为街上人少,我看了一下手机,那我肯定会忘了这件事情的。 我和长安都有一个毛病,长安不记钱,我不记日子。 长安从桌子上翻出我的手机一边玩着一边说道:“你准备一下,明天就是七月半了,今晚上我们是睡不踏实了。” 七月半就七月半也不至于忙成这个样子,不就是明天上坟烧纸,祭祀祖先吗?我白了一眼长安,说道:“你至于吗?明天就是烧个纸能忙到什么地步?还今晚上不睡觉,人家是鬼过节,你一个大活人激动个什么劲儿?” “你不会把平流鬼城开启的日子忘了吧?” 呀!我一拍脑袋,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如果说以前我魂魄不全,想去里面寻一番机缘,那么现在我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那就是抓魂魄,收集灵魂之力。 平流鬼城,光听名字里面的鬼肯定多的数不胜数,想想这些我就像捡着一个金元宝一样。鬼这些存在,对于普通人而言可能是种可怕的存在,但是对于现在的我而言,反而具有莫名的吸引力。 我这副财迷心窍的表情可能刺激到了长安,他摸摸我的额头说道:“你这是烧糊了,还是鬼上身了?我们是去平流鬼城,不是你财神爷的家,你咋像捡着了金元宝似的,至于高兴成这个样子吗?” 我摆摆手道:“你不懂,我说了也没有用。” 长安白了我一眼,嘴角一挑道:“我不懂?你不就是想去抓魂吗?好用来炼魂。” 我一愣,失口说道:“你怎么知道?” “废话,炼魂术是我给你的,我能不知道?” 好像也对,炼魂术是他给我的,在给我之前他肯定看过,或者说,长安有可能自己也在炼魂。 我骨碌转了一下眼珠子问道:“你练得咋样了?厉害不厉害?” 长安放下手机说道:“我不练,没有时间。对了,小羽,炼魂术是针对游魂和恶鬼的,你千万不要抓了好的魂魄,断了他们的轮回之路。” 我点头说道:“我这么善良,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情。你说,平流鬼城的恶鬼多不多?” 长安挠挠头道:“我打听了一些关于平流鬼城的消息。城里的鬼还好,都是些有修为的鬼,但是出了城以后,就不太太平了。好像有一个地方因为连接着修罗地狱,里面全是恶鬼。” 我一听,顿时喜上眉梢。 长安无奈的摆摆手道:“听说有恶鬼,你比听见自己中奖都高兴,你是不是练功练得走火入魔了?炼魂术虽好,但是练多了一样伤身的。你啊!”长安说着一戳我的眉心道:“最好悠着点儿。” 我敷衍几句长安,继续做着自己的炼魂宏伟计划。等我炼好了魂魄,就让他们去帮我看店啊,寻找天材地宝啊!到时候,我就能当个甩手掌柜,往家里一躺,坐享其成!哈哈,想着想着我情不自禁的笑出了声。 我意识到自己失态,赶忙尴尬的冲长安笑笑。 长安像看神经病一样的看着我,忽然说道:“对了,赶紧把你的棺材收起来,还有多准备一些符,另外,你跟你堂哥说一声,我们走了以后,让他带着你家人出去躲一阵子。” 前面这些我能理解,后面这一条我理解不了。 我问道:“躲?凭什么?我家人一没有偷,二没有抢,干嘛要出去躲?” 长安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等我们离开了,没有人保护他们,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有你后悔的。对了,我最近怎么没有见到梁齐?” 我尴尬的挠挠头,长安不提,我都把梁齐忘记了。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莫名其妙的不见了,我问过我奶奶,我奶奶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我把事情跟长安一说,长安冷笑道:“走了更好,要是敢耍什么花样,看我怎么收拾她!” 我鄙视了一眼长安道:“你呀收拾她?一个女人你也打吗?” 长安瞥了一眼我,道:“我的眼中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你,谁要想伤害你,我就杀了谁,连你爹也不理外。” 我受宠若惊,但有听着别扭,什么叫我爹也不理外?他又不会伤害我。 我心中不妙,难不成当年我爹要活埋我的事情,长安也知道了? 长安见我发呆,又说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收拾东西?” 我哦了一声,开始准备画符。既然是去平流鬼城,自然要多画些驱鬼符的。我忙的天昏地暗,画了厚厚的一沓,估计是差不多够用了。 刚刚画好符,还没有来得及喘口气,又被长安拽着去棺材铺收取那副黑龙聚财棺。 我有些犹豫不决,就是知道了这具棺材的不凡,我才不知道该不该收走。若是我收走了,以后谁来保佑我的家人。 我挠挠头说道:“长安,要不算了吧,留着它,我心中踏实一点。” 长安自然知道我担心什么,开口解释道:“生死由命,有些事情不是你该管的。我知道你担心他们的安危,可是说到亲人,他们并不是你的亲人,这具棺材才是你真正的亲人!你舍得把他丢下吗?他在这里默默守护了你二十年,自始到终不离不弃。你忍心把他丢下吗?” 我哑口无言,无可辩驳,我明明是想报恩,为什么反而被长安说的好像个薄情寡义的小人似得? 长安拍着我的肩膀说道:“有些时候,我们必须学会接受现实。可能你想要的,永远不会得到,但是你必须明白,有时候我们身不由己,或者说迫不得已。可能,这些有违你的初心,但是在你还没有足够强大的时候,你必须学会暂时的妥协。我知道你现在是人脉三重天了,对付一些孤魂游鬼绰绰有余,可是,以后我们踏足社会的时候,怎么办?人脉三重天,在修者的世界里面一抓一大把,你心性淳朴,怎么在这个修者的世界里面活下去?” 我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些问题,我原本想的很简单。守着棺材铺,过着最平凡的日子。修真得道,羽化成仙,那是书里面的神话故事,我只做过梦,却从来都不敢去想。 长安继续说道:“小羽,这个世界并不像我们看到的这么简单,普通人只占到了这个世界的一小部分。这个世界太大了,有鬼有神,有魔有灵,有修有煞,有僵尸有妖兽。你想过没有,我们怎么一点一点的爬到食物链的顶端?” 我摇摇头,脑袋里乱的厉害,我喘着粗气说道:“我不想欺负任何人,也不想伤害任何人,我没有想过这么多。” 长安无奈的一笑,揽着我的肩膀往棺材上一坐,语重心长的说道:“我也不想。可是,你不想欺负别人,别人欺负你,怎么办?” 我想都不想的说道:“忍着。” “若是,他要杀你的家人呢?若是,他要杀你呢?” “我——我给他拼了!” “拿什么拼?你总要有点依仗啊,难不成就单靠这一腔热血?还是满腔愤怒?” “就算没有黑龙聚财棺,我可以用功练习别的术法啊!没有必要非要收取黑龙聚财棺啊!” 不知道为何,我话语刚刚落地,屁股下的黑龙聚财棺发出一声呜鸣,我的心中莫名其妙的突然难受的厉害。 长安轻轻抚摸了一下棺材,说道:“别哭了,他会要你的。” 长安似乎在对棺材说话,说完长安抬眼望着我,问道:“你心里是不是很疼?” 我咬着嘴唇,点点头。黑龙聚财棺呜鸣的时候,我心里确实疼得厉害。明明我是没有心脏的,为什么疼得那么厉害,就像被刀子剌了一下。 “你知道你为什么这么疼吗?因为他和你是一体的!我们十二位超少年都有各自守护法器,他会陪着我们一路战斗,一路成长,他们天生就是我们的战友,我们的兄弟,你舍得抛弃他们吗?” “我没有,我只想让他帮我看家。我——我没有抛弃他。” “看家?如果你不在他身边,他的能力是无法发挥出来的,那时候的他和一具普通的棺材没有什么两样,你觉得对他公平吗?” 我终归是被长安说服了,如果真如长安所说,我还是收取了黑龙聚财棺比较好。 我们跳下棺材,长安双手环抱胸前,静静的站在我身后说道:“用你的指尖血滴在棺材上,然后默念八个字:天地浑圆,万物归阳!” 分棺葬 我点头,轻轻用指甲划破指尖,一滴鲜红欲滴的血珠跳跃出来,在我的指尖蠢蠢欲动。 我深吸一口气,将指尖向棺材上一暗,心中默念八字:天地浑圆,万物归阳! 只见黑龙聚财棺传出一阵雷鸣之声,一道黑色的波纹荡漾开来,地面似乎剧烈的颤抖一下,而后一切变得平静。抬眼再看的时候,黑龙聚财棺已经化作巴掌大小,静静的浮在我眼前。 我能感受到黑龙聚财棺的迫不及待,我微微一笑,伸手一抓,一股血肉相连的感觉,直抵我的脑海。 黑龙棺,护主技能:撼天轰卫,可以帮主人抵挡一次致命攻击。 法器技能:亡魂无声。技能开启一段时间内,可以吞噬周围所有的亡魂,化作法器的进化能量。 我惊的摸不到自己的下巴,这黑龙棺认主以后,虽然少了两个字,但是技能绝对变态的很。 有了黑龙棺我等于多了一条命,而且它自己可以吞噬进化,似乎也不用我操心。我盘算一下,自己身上的宝贝其实不少,银线蜈蚣,金蚕,雪灵狐,现在又多了一个黑龙棺,对了,还有一把黑扇子,只不过那把扇子自从上次进入我体内以后,就再也找不到了。 金蚕现在还把自己包在蚕茧之中,估计一时半会还不打算出来。雪灵狐天天躲在青灯里面也不出来。说来说去,唯一比较靠谱的还是我的银线蜈蚣。 我正盘算着自己的宝贝,就听长安说道:“行了,以后你有的是时间熟悉他,现在我们还有事情要做。” 我缓过神来说道:“还有什么事情做?该准备的都准备的差不多了。” 长安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小羽,你恐怕要做好思想准备。” 我一惊道:“做什么思想准备?你别吓唬我啊?” 长安道:“我得到了消息,嬴政的阴陵卫已经知道了我们的下落,估计用不了几天,他们的人就会找到这里来,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 “阴陵卫?” 长安解释道,阴陵卫是秦始皇的守墓之人,这些人当年奉秦始皇之命看守皇陵,每一个都是身怀异术之辈。如今经历了一千多年,这些阴陵卫开枝散叶,越来越多。他们遵照祖宗意志,誓死守卫秦始皇陵。 我顿时大脑一片空白,若真是如长安所说,那秦始皇兵马俑是怎么回事?人家专家都说了,已经发现了秦始皇陵了。若真是有什么阴陵卫守护,应该被发现不了吧? 长安见我不信,又说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不是你骗不骗我的问题,你说秦始皇陵有人守卫,可是人家专家都已经发现了。这——这怎么解释?” “专家?呵呵”长安一声冷笑道:“秦始皇已经死了那么多年了,谁知道里面埋的是不是秦始皇?光靠一些出土的墓志铭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堂堂的大秦皇上要造一座疑冢,简直是轻而易举。秦始皇一生信奉长生之道,他如何敢把自己埋起来?” “可是有秦始皇兵马俑啊!总不能——”我的意思是要是造个疑冢的话,没有必要费这么大的代价吧! “这点代价算什么?放到现在是古董,可是换作当时的话,这些不过是一些泥娃娃。秦始皇什么没有,做泥娃娃的劳工可是一抓一大把。凭他的能力,就是造出来十万兵马俑也不费吹灰之力,可是现在的规模,明显小的太多了,这如何能配的上他的身份?” 我哑口无言,这几千个兵马俑还嫌少,你以为真是捏泥娃娃啊!不过,仔细想想长安说的也有道理,凭秦始皇的能耐万里长城都能修的出来,造几千个兵马俑确实对不起他的身份。 可是,就算是对不起他的身份,又能怎么样?长安到底想表达个什么意思?他的意思不会是现在的秦始皇陵是假的吧? 我试探的问了一句:“你的意思,现在的是假的?” 长安道:“为什么是假的?” “真的?” “我可没说是真的。” 我气的要冒烟,假的也不是,真的也不是,那到底是什么? 长安笑道:“你听说过分棺葬吗?” 我摇摇头,不耐烦的嘀咕了一句:“没有听过什么分棺葬,难不成秦始皇还把自己劈成两半不成?” 长安大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说道:“正是!” 我瞪了一眼长安,怒道:“你丫真把我当傻瓜忽悠?有几个人把自己劈开了下葬的?” 长安挑着眉毛说道:“我说的是分棺葬,可没有说劈成两半下葬啊?有可能劈成三半,或者四半,也有可能是五半。” 我听长安越说越离谱,翻箱倒柜找到了一袋瓜子,自己坐在凳子上磕起了瓜子。小爷我时间多,我看你还要怎么瞎掰。 长安从饮水机处接了一杯开水,自己泡了一杯奶茶,往桌子上一摆,翘着二郎腿说道:“在阴阳家的典籍中,有这么一个说法,人的灵魂居住在人右手的中指上。所以很多人在叫魂的时候,会在右手的中指上绑上一根红钱,用此来捆住灵魂。” 我头也不抬,你丫的继续瞎掰,我倒是听听你能掰的多离谱。 “秦始皇当年服下了十粒长生丹药以后,按照鹿灵子的建议,命人砍下了自己的手指,将本体葬在了自己生前准备的陵墓之中,而承载着他灵魂的中指却安放在了另一处皇陵之中。” 我顿了一下,仔细回忆了一下,长安说的这些,我好像从来没有听过。但是,我曾经在一本古籍上见到过一个类似的故事。 上面说的是明朝有个大官,特别喜欢研究奇门遁甲,阴阳五行。有一天他得到了一本古书,书上记载了一种秘术,说将人的右手中指砍下来,放在童子的血肉之中滋养百年,可以浴血重生。结果,他信以为真,将自己的中指真的砍了下来,并且为此杀了一个不满五岁的孩子。 他将孩子剁成肉泥和手指一起密封在一个陶罐之中,将陶罐掷于冰山之下,日日在家中焚香祷告。 百年之后,他的本体早就死了,可是那截手指却真的再次化作了他的模样! 故事到这里并没有结束,只是后面的部分被人撕掉了,所以我并不知道结果。 仔细对比一下,不难发现,这个故事和长安说的何其相似。 忽然,有人推了我一把,我手中的瓜子撒了一地。我不耐烦的抬头望去,长安说道:“你在听没有?” 我晃过神来说道:“在听,你继续说。” “那你说,我讲到哪里了?” “你说手指埋在了另一个皇陵之中。” “不错,记性挺好。这座皇陵并不在古都西安,而是在传说中的华夏龙脉:昆仑山!传言,秦始皇当年为了早日重生,命人铸了一口青铜大鼎。此鼎高九丈九,鼎壁有一尺多厚。祭鼎之时,用了三万战俘的鲜血洗鼎,所以一旦敲响此鼎,便会有万千厉鬼怒吼之音,所以此鼎又称作万魂鼎!万魂鼎中共有三千具童男血肉,而位于中心的人皇玉上便是秦始皇的中指。” 我类个老天爷,这下两个故事对上了,一模一样。而且很明显的可以看出来,明朝那个大官是分棺葬的低配版,秦始皇这个是分棺葬的顶配版。 听到这里,我不由得佩服起来秦始皇,他倒是很会为自己留后路,一下子竟然准备了两种复活的方法。就算鹿灵子的丹药不灵,他还有中指续命这个保底的方法。 我直到此时才有点相信长安了,开口问道:“阴陵卫守护的是不是昆仑山的那个万魂鼎?” 长安点头道:“正是,万魂鼎最近异象频生,估计嬴政离复活不远了。要不然,阴陵卫也不会下山开始清理我们超少年了。” “清理我们?他们有多少人?” “好像挺多,应该有几千人,或者更多。” 听长安的语气似乎也不能肯定,说起来也是现在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他们在昆仑山上繁衍生息,兴许都变成了一个部落的规模。 我将心中的疑问抛了出来,问道:“我们又没有去挖秦始皇陵,他们凭什么跟我们作对?” 长安面无表情的说道:“有些人,天生就是宿敌。嬴政用如此恶毒的方法复活,你还指望着他复活以后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到时候不知道他又整出什么幺蛾子呢。” “那我们干嘛还要去平流鬼城?还不如直接跟他们干!” “我们人太少了,而且目前来看,只有沉一然和天名幽能与他们的大护法斗个旗鼓相当,我们其他的人要么下落不明,要么修为太低。平流鬼城是个机遇,若是我们能侥幸进去,那么胜算自然会大了许多。不过,明天你最好老老实实的待着,哪里也不要去。” 长安说到这里,脸上异常的凝重。 我明天还要去抓魂魄呢?凭什么让我老老实实的待着啊!我问道:“我明天还有大事要做呢,在家里待着干嘛?” 正因为大战在即,所以我才要赶紧把炼魂术修炼出来,到时候也能多一分胜算不是。 鬼节惊魂 长安说道:“万事万物都有一个致命的弱点,连我们超少年也不例外。而我们超少年的弱点,便是每年的七月半那天,全身的念力会出现逆流现象,此时的我们是一年之中最虚弱的时候,一个最普通的鬼物就能轻而易举的将我们杀死。” 我听了长安的话,惊了一身冷汗,我们不是超少年吗?为什么还有这么要命的缺点?要是有人专挑这一天对我们下手,那岂不是死定了? 长安似乎看出来了我的疑虑,又解释道:“你放心,这个缺点除了我们超少年,没有人知道。你只要明天装作和平常一样就是了,对了,我先回家准备点东西,明天晚上七点,我们在小树林碰头。还有,你想办法跟你堂哥通个气,让他带着你家人找个地方躲躲,我们可能要暂时的离开他们。” 长安嘱咐完以后离开了,留下我一个人对着空荡荡的店铺发呆。 我扫了一眼店铺里面的挂钟,凌晨两点了。也就是说现在已经是七月半了,我不信邪,难道这念力还会计算日子不成?他怎么会知道什么时候是七月半?我抱着侥幸的心理,试了试体内的念力,果然如长安所说,这些念力在体内逆流而上,根本就不听我使唤。 看来,长安说的是真的。 我长叹了一口气,轻轻关上店门,将店里面仔仔细细的打扫了一遍,一遍一遍的打量着这间陪了我两年的小铺子。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种强烈的预感,也许此次离开以后,我可能一辈子再也不会回到这里。 我不傻,能听得出来长安的意思,他是要我和这个家说再见。以我们现在的身份,谁跟我们有关系,谁肯定会惹上无尽的麻烦。 而我们能做的,便是默默的离开吧。 我是个念旧的人,一时之间还想象不出以后的生活会怎么样,只是现在心里面空空的,又好像满满的,说不出的复杂。若说我现在最想见的人,应该是我妈妈吧,不知道她现在盘城苗寨过的怎样。好在她还有我哥清羽,好在我哥是个孝顺的好儿子。 我想给她打个电话,翻开通讯录,我终是没有勇气拨出去。连堂哥的电话我也没有勇气去打,我想好一大段要交待的话,可是我却不敢拨通手机,我怕还没有开口,我已经泣不成声了。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我好想把所有的事情都交待清楚,可是眼中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我握着手机打了半天字,却一个字也没有打出来。 我只好跟堂哥留了一个语音消息,把所有的事情全部跟他交待清楚。告诉他我爸的脾气不好,告诉他奶奶的胃有毛病,告诉他我知道的所有,我唯独没有告诉他我要去哪里。这些日子我攒的钱,一分不少的全部留给了他,我没有勇气告别,我无法面对那个苍老的父亲,更无法面对那个疼我的奶奶。 我只是告诉堂哥,我出门旅游去了。可是,这个借口,荒唐的连我自己都不相信。 我录好语音信息,天色渐渐亮了。 我把语音信息的发送时间设置到了明天,我又把自己的银行卡放在了抽屉里面,密码什么的我都留在语音信箱里面了。我就像一个忙着给自己处理后事的人,其实我自己也明白,我就算把所有的事情都交待完了,可我依旧不能改变什么。我不能让这个家富裕,不能让爸妈长命百岁,我是超少年,可是一样觉得自己好没有用。 我忍不住想,奶奶最疼我,我就这么一声不响的离开,她能否撑的住? 我哭哭啼啼,忙完这些,天光大亮,街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要走了,我才突然觉得这座小城,真的好平静好祥和。 我坐在桌子前,看着街上的人来人往。曾经这些习以为常,平凡不能再平凡的画面,却是我这一辈子最想记住的画面。我想把这些画面刻进脑子里,我怕我有一天会忘记,忘记这个养育我长大的地方。 忽然,我闻到了一股幽香,感觉自己的眼皮子一时之间沉重的厉害。兴许是一夜没睡觉,迷迷糊糊的我就睡着了。 这一觉我感觉睡得特别漫长,而且睡得很不安生,因为我总能迷迷糊糊的听见有人在我耳边哭。声音很小,但是感情却很真,就像我是她最重要的人。 等我睡醒的时候,外面天色已晚。我晃晃晕晕乎乎的脑袋,赶紧起身准备回家。 我关上店门,一股强烈的火烧味钻进我的鼻子里,我四下望了一眼,只见街面上,每隔一段距离,都摆着一个火盆,火盆旁蹲着烧纸的人们,今天是鬼节!呀,我怎么睡一觉把正事都忘记了! 长安昨天让我七点到小树林等他,可是看现在的天色,何止七点半,只怕已经八点半了。我掏出手机一看8:45。 说道此处,我跟大家普及一下中国的鬼节。七月半,与三月三,清明节,十月一并称为四大鬼节。 而七月半的由来,据说与目连救母有关。当时目连在阴间地府经历千辛万苦后,见到他死去的母亲刘氏,发现她受一群饿鬼折磨,目连想用钵盆装饭菜给她吃,饭菜却被饿鬼们夺走了。 目连只好向佛祖求救,佛祖被目连的孝心感动,授予其盂兰盆经。 按照指示,目连于农历七月十五用盂兰盆盛珍果素斋供奉母亲。挨饿的母亲终于得到了食物。为了纪念目连的孝心,佛教徒每年都有盛大的“盂兰盆会”,即我们现在所说的“鬼节”。? 每到七月半,民间都会在街上烧纸祭祀,但因传闻这一日鬼门大开,所以一般情况,大部分人摆上祭品,烧完纸就赶紧躲在家里不敢出门了。 我搓搓我的肩膀,不知道是不是心理暗示,还真有点冷飕飕的。背上忽然丝丝缕缕疼了起来,我心中纳闷,我是什么时候受的伤? 我掀开衬衣,伸手往背上摸了摸,手不偏不斜的碰到了一块血痂上,疼得我吸了一口凉气。似乎因为刚刚的吸气动作,又撕开了其他的血痂,一股浓浓的血腥味钻进了我的鼻子里。 我的大脑陷入一片混乱,我到底受了多重的伤?怎么感觉我整个后背上全是血痂?还有就是我什么时候受的伤啊?我怎么一点点感觉都没有? 算了,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先去找长安再说。毕竟我离约定的时间,已经晚了一个多小时了,他肯定等的着急了,指不定现在嘴上怎么骂我呢。 我这么想着,忽然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我心道,你这个小气的长安,你还真骂我啊! 我当下不敢怠慢,骑着单车去了小树林,可是奇了怪了,那里根本没有长安的影子。 我以为是他等急了,去我家等我去了,我又拼命的往家赶。等我赶到家的时候,家里面空空如也,一个人也没有。 我赶忙掏出手机给他打了个电话,想问问他在什么地方。拨通电话,电话那头说用户手机已经关机。 我没有办法,骑着单车又去他家,也没有,再去棺材铺,还是没有。可是,除了这几个地方,他还能去哪里?真是能急死人了。 我抹了一把额头的大汗,忽然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长安不会是出事了吧?呸呸!我吐了几口唾沫,心中把自己骂了一道,你这个乌鸦嘴不会说点吉利话嘛? 难道是平流鬼城开启了,长安已经进去了?或许就是这样的,要不然长安怎么会不见了?一定是平流鬼城开启的时间太急了,他没有来得及通知我。 若真是这样,那我该怎么办? 想想自己已经给堂哥留好了语音短信,这个家我肯定是待不下去了。我都说要离开了,现在不走的话,岂不是很丢人? 再说了,我也不能再连累他们了。以前什么都不知道,我还可以在这个家待得理所应当,现在什么都知道了,我实在是没有勇气再待下去。 只是,我能去哪里? 银行卡里面的钱,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动了,这是我能为这个家唯一留下的东西。里面的钱虽然不多,却已经是我的全部。 可是,不动银行卡,我现在全身上下,身无分文,我又能去哪里啊? 我一路胡思乱想,骑着单车在街上游逛,但愿能碰到长安。要是遇不到长安,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长这么大,我第一次这么迷茫,我突然间像个孤魂野鬼一般不知所措。 离开了长安,离开了这个家,原来,我什么也不是!我忽然想到了一句话,人生的路,需要自己去走! 走到菜市街街口的时候,我突然捏住了车闸,支起了耳朵。因为,我隐隐约约觉得我身后有人跟着我!我莫名的紧张,难不成处在致命日子的我要遭遇不测?我的担心不是多余的,今天的我异常的虚弱,一个普通的鬼都能把我KO了! 我擦擦额头上的大汗,屏住呼吸,仔细的听着周围的声音。 哪料,周围变得死一般的寂静,连一丁点声音都没有了。 我以为是我多心了,正准备登车离开,前方的菜案子底下,忽然晃出一道身影。 他不声不响的突兀出现,把我吓的一激灵。 鬼婆婆 那身影边唱边向我慢悠悠的走来,他逆着光,在昏黄的路灯拉长身影,他似乎唱的是一首歌谣: 沉家人,七月亡 刘家人,哭儿殇 张家娶了负心女 江家生了锦麟郎 月黑风漫漫 苗家雨茫茫 大道通何处 猛鬼在四方 惊鸿心,游龙鳞 十二旁门有天将 东海飘来不沉木 青瓦结了千年霜 当当当,当当当。 那黑影越来越近,我才看清长相,原来是一个衣衫褴褛的叫花子。看着蓬头垢面,口水耷拉的模样,精神也正常不到哪里,不过,这歌谣唱的还真是不错。至少,听起来朗朗上口。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他路过我身边的时候,正好唱完第一遍,他敲了敲手里的梆子,又唱起了第二遍。 而且,有一句话我估计他是专门唱给我听的,因为这句话明显提高了音量,生怕我听不见似的。 此话就是歌谣中的第二句:刘家人,哭儿殇。我爹就姓刘,这倒是对的上,可这哭儿殇?是什么意思? 我回头望了一眼那个叫花子,他正大摇大摆的,一路走一路唱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我的视线范围。 突然,周围的路灯,滋滋直响,明明灭灭。天本来就晚了,加上今天又是鬼节,我实在在这个诡异的地方待不下去。 我一蹬自行车,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我单车前轮刚转一圈,诡异的脚步声再次响起。 我懒得跟这个家伙躲猫猫,索性卯足了劲,直接开足马力往前冲,等到了店里再想办法。我这一加码,背后的脚步声也不压着了,直接噼里啪啦的就追了上来。 骑了有两分钟,胡同里面突然伸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我吓了一跳,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我这单车七扭八歪就撞在了路旁的电线杆上。 我气的心里直骂娘,这谁家的小崽子这不是找死吗?我拍拍屁股从地上爬了起来,胡同里面走出两个染的花花绿绿的小流氓。 “跑啊?怎么不跑了?”其中一个大概有个一米八左右,比我要高那么一点点。他把手中的扫帚往肩膀上一扛,看来刚刚那个东西就是这把大扫帚。 他用鼻孔望着我,趾高气扬的就像二鬼子。我看他这架势,是仗着谁的势,要剪我的羊毛啊! 剪羊毛,在我们这的意思,就是抢劫。 我眉毛一挑,心中好笑的打量着一下这两个小流氓。瘦的像两根筷子成精似的,竟然还敢出来学人家打劫。我今天要不是有事在身,非要好好的收拾他们一顿。 我刚要说话,前面噼里啪啦的又跑来两个家伙,看这阵势,他们是一伙的,刚刚跟着我的应该就是他们。 迎面跑来这两个,一个戴着一顶鸭舌帽,另一个我认识——是秦嵩。我眼见是秦嵩,心里面顿时有底了,这小子认识我表弟,谅他们不敢不给我表弟面子。 “秦嵩,是我,燧羽,嘉木他表哥。” 我怕他忘记我,专门解释了一道。 其他三人见我认识秦嵩,都不自觉的把目光移向了秦嵩。秦嵩喘匀了气,尴尬的笑了笑: “羽哥,好久不见。” “怎么个意思?嘉木没有跟你们发工资?”我心说你们这群小流氓拿着工资,还干起兼职来了? “松子,你在这拉家常来了?赶紧的,兄弟们可饿了!”鸭舌帽不耐烦的催促道。 秦嵩望向我,眼中忽然眸光一暗,说道:“羽哥,今天你怕要跟我回去一趟。” “回去?”你们不是来打劫的?是来绑架的! 我没空陪他们这群凡人玩耍,出手重了,怕打死他们,到时又犯法。出手轻了,我还不一定弄的过他们,真是一件棘手的事情。 我转了一下眼珠子,咂嘴说道:“今儿怎么也得卖嘉木一个面子吧,哥们今天有事,就先走了。改天有空,我再请你们吃饭。” 秦嵩抬眼,一脸为难的说:“羽哥,这面子今天我还真给不了,老大要见你,我也没有办法,你们三个扶着点羽哥,小心他摔着了。” 扶着我?直接说挟持我不就得了,现在这些小流氓当真是胆子越来越大。我一把挣开伸过来的几双臭手,下巴一扬,好歹哥是你们老大的表哥。 “嘉木要找我,打电话告诉我一声就得了,你说整这些没用的干嘛?这不是伤和气吗?” “嘉木?你说的是何嘉木?那家伙早被我大哥扫地出门了,赶紧的,别跟老子废话。” 说话的是个黄毛,秦嵩对于黄毛的话没有反驳,点点头算是默认了。我一听就纳闷了,既然我表弟跟你们没有关系了,那你们跟我有什么关系呢?老子凭什么跟你们走! 我一把推开黄毛,也顾不得地上的自行车,转身就跑了。要不是怕打死他们,这几个在我眼中谁也不是块料! 一个阴阳师,被几个小流氓追的满街乱窜,也是除了我,没有别人了。我撒开脚丫子就跑,几个人在后面边追边喊,站住站住。 我要是站住,我是他妈的煞笔! 我正跑得风风火火,一声吱呀的开门声忽然传来,沿街的一出大门砰的一声打开,走出一个身影。 不好!要撞车了! 果不其然,我一脚没刹住,嘭的一声撞了上去。可是说也奇怪,这一撞非但没有撞倒来者,反而像撞在棉花上,软乎乎的。我心中郁闷,我这是撞到了什么东西上?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感觉? 我抬头一眼,眼前站着一个长的像黑金刚一样的胖妞。这胖妞至少有个一米九,一张又圆又大的葱油饼脸上挂着两条香肠一样的嘴巴。 她原本充满怒火的眼睛,看到我以后,慢慢变成了一对桃心,哈喇子流了一地。 “对,对,对不起”我慌忙道歉,绕过她赶紧跑。看她那表情,分明是食色的,就我这几两小身板,榨不出什么油水的。 再说,这胖妞体型太大,真的不是我的菜…… 可我这脚步刚刚迈出去,后脚就被一只大手拽着我的背心,把我又拎了回来。 我回眸一看,大手的主人正是胖妞。我这背心又不是铁做的,再说十五块钱买的背心,还能指望它能多结实。 我这一挣扎,呲啦一声,背心被撕成了个拖把条…… “对不起啊,帅哥,我不是故意的。”胖妞说着竟一把抱住了我,我再想跑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她这力气大的,一个怀抱差点没把我闷死。 “施主,男女授受不亲,你还是放开他吧!”一声陌生的声音传来,我像抓着了一根救命稻草,艰难的勾着脑袋向大门的方向瞥了一眼。 那大门中的黑暗里走出一个小和尚。和我年纪相仿,手中拿着一个青钵,肩上挂着一条灰色布袋,穿着一件银丝袈裟。 现在的和尚,都打扮的这么上档次嘛。 这一耽搁功夫的时间,后面的几个小流氓正好追上来了。黄毛一边喘气一边冲着胖妞吼道: “你,你,你个胖妞,赶紧放了他,灵,灵灵异会的事情,你也敢管?” 那胖妞一听,竟然直接就松开我了,扭头就冲进的大门里,啪嗒一声把门关上了。 说好的保护我呢?你怎么跑了? 我心说,你这块头,你怕他们做什么?随便一招就能把他们打的落花流水。眼见胖妞是指望不上了,我又把目光移向了门口的小和尚。 这和尚穿的这么上档次,一定有点真功夫,要不然,哪里来的钱买这么好的袈裟。和尚果然没有让我失望,两步来到我面前,转身向着几个小流氓施了一礼:阿弥陀佛。 黄毛指着和尚骂道:“赶紧滚,我告诉你。大爷我,追了半天了,谁也别想多管闲事!秦嵩,王柯,费宁,赶紧把这小子弄走,一会还要打炮呢。” 阿弥陀佛,和尚倒是临危不惧,还想再劝,黄毛一耳刮子扇来,正好打在那锃明瓦亮的脑袋上!完了,黄毛似乎也知道自己惹事了,尴尬的表情爬满他的满脸。 只见,和尚气的怒火冲天,就像一尊怒火金刚。黄毛被和尚的表情吓得够呛,浑身上下瑟瑟发抖起来。 我看到这里,心中刚刚想说,自己得救了。哪知和尚双手合十,竟然压住怒火,微微一笑,道了一声阿弥陀佛! 你大爷的!我气的七窍冒烟,又是个打不还手的主儿! 我懒得管你了,拔腿就跑,这和尚明明就是个废物好吗?都被打成这样了,还不还手!连自己都救不了的家伙,我还能指望他救我吗? 我这一跑,起了连锁反应,其他四个人丢下和尚,追着我就来。我回头望了一眼,那和尚竟然拽着黄毛的衣服,好像苦口婆心的说着什么。 无论黄毛怎么打,那和尚依旧孜孜不倦的拽着黄毛,讲着大道理。 看的我心中只想发笑,这时,只听一声狗吠传来,紧接着是数不清楚的狗吠声,此起彼伏,一时之间,好像天底下的狗都叫起来了。 不好,我心中一紧,这下正儿八经的狠角色来了。 大家可能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这狗通灵性,能看见我们看不见的东西。 果然,犬吠声震天的时候,两边的街景陡然一变,原本这些二三层的水泥房子,全部变成了一栋栋破烂不堪的木板房。一时之间,我们好像集体穿越了,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大家几乎同时停下了脚步,不可思议的张大了嘴巴。 扭头再看,这些木板房上挂着一道道白绫,房前的灯柱上,白纸灯笼随风摇曳,散发着惨白的黄光。 我们好像突然回到了古代,回到了战乱纷飞的年代。两旁的灰蒙蒙的木楼上,露出大大小小的缺口。 一团团若隐若现的浓雾,从缺口处,不断的溢了出来。就好像,刚刚打开瓶盖的汽水一般。 秦嵩似乎见过一些奇怪的东西,慢慢摸出了胸前的护身符。他身旁的两个家伙,一看秦嵩这动作,原本只是吃惊,现在却变成了害怕,两条腿打着哆嗦,就往秦嵩身旁靠,似乎想沾沾那护身符的光。 我心中也是七上八下,没了底气。今天的我和往常刚刚相反,最怕的不是人,而是鬼!因为今天的我使不出念力,一旦被鬼盯上,只有可能要回炉重造。 正在这时,沿街的房屋,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太太,带着巨大的咳嗽声,拄着一根拐杖,挪着碎步走了出来。 平流鬼城开启 “各位好啊!”老太太操着一口沙哑的口音继续说道:“欢迎各位来到平流鬼城,今天是平流鬼城三十年一次的开启之日,各位——准备好了吗?” “平流鬼城?”我想破脑袋也没有想到,我日思夜想的平流鬼城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出现了? 我脑袋还没有转过圈来,秦嵩两旁的两个小流氓,大叫一声,化作一滩血水不见了踪影。 老太太咯咯一笑,甩手飞出四道流光,其中一道落在我手中,化作了十颗白森森的牙齿。这牙齿瓜子大小,一颗颗散发着刺骨的寒气。 “你们手中有十颗鬼牙,接下来的一个月,各位就各凭身手吧。这里可谓是森罗地狱,也可谓是修行圣地,就看各位的能耐了。多的话老身就不说了,想必各位来之前,已经对此地很是了解了。往前走三里地,便是平流鬼城,各位速速进城吧!” 老太太说完一溜烟就烟消云散了,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秦嵩和费宁,再加上和尚,我们剩下的四个人,三脸不知所措。我只是听说过平流鬼城,至于里面具体怎么样,我一无所知。 唯有,那个小和尚,摸着下巴若有所思。我看这小和尚似乎知道点什么,便上前准备套套近乎。 在我的软磨硬泡下,终于知道了一点关于这平流鬼城的事情。 这平流鬼城每三十年开启一次,会随机在全国各地出现入口,但凡体内有念力的人,只要在入口附近,都会被传送进来。而没有念力之人,如果正好站在入口附近,会被鬼城吞噬掉肉体。就像刚刚那两个倒霉蛋一样。这也能解释为什么全国各地偶尔会有很多诡异的失踪事件,想来和这脱不了关系。 传闻这平流鬼城,是上古扶桑神树的一根树杈所化。这树杈被三足金乌失足蹬断,跌落在黄泉之中,三十年一沉,三十年一浮。 每逢这树杈浮起之时,便是平流鬼城开启之日,一旦开启,这平流鬼城将持续一个月的时间。 期间鬼界孤狐游魂,便来此和人做交易。这交易分做两种,一种就是最简单的鬼牙交易。就像我们上街买菜一样,而这鬼牙就是我们手中的钞票,你只要付得起足够的鬼牙,那这东西就是你的。 第二种是以物易物,如果你没有鬼牙,而有什么价值连城的东西,只要交易双方同意,一样可以交易。 所以这里对于修行者来说,是一个淘宝的好地方。失传的秘术,高深的术法,在这里都不再是梦想。 当然,在这里你也可以抢,但是有一点,不可抢劫同类,所谓阳间有阳间的法律,阴间有阴间的秩序。通俗的说,就是鬼可以抢人的东西,但不可以抢鬼的东西。低级可以抢高级,高级却不可以抢低级。 如果谁违反了规定,肯定会被双方的执法队灭杀干净。这些执法队的报酬很简单,进城之人,一人上缴一颗鬼牙。当然这些全是自愿的,你觉得自己能耐大,可以不交,但不交的,大部分进城就灰飞烟灭了。久而久之,这便行成了一种规矩。 我们再说这鬼牙,鬼牙呢,顾名思义就是鬼的牙齿,但这种鬼牙是指鬼的犬齿,就是那四颗尖尖的,像僵尸一般的牙齿。 鬼牙分三流九等,一等鬼牙是一分长,二等鬼牙是两分长,以此类推,等级越高,价值越高。而我们要获取鬼牙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杀鬼。 平流鬼城西北角有处幽冥渡,花费一颗鬼牙,可以坐船前去罪罚北山。罪罚北山连接着修罗地狱,山脚下恶鬼不计其数。因为连接着修罗地域,恶鬼受地狱法则的影响,可以不断的重生。换句话说,你杀了这些恶鬼,可能一炷香的功夫,他们又复活了。 其中还有一些鬼,却不具备重生的能力。他们被称作为枉死鬼,这些鬼不同于普通鬼,他们都是生前坏事做尽,而后阳寿未尽中途枉死。阳间不批送阴贴,阴间不收糊涂账,两边谁也不要,就只好游荡在鬼门关外的罪罚北山。 鬼牙对于鬼来说,类似于能量,他们因为不能残杀同类,只好借人之手,达到自己的目的。而我们也正好可以从他们手中,换取我们所需要的东西。 俗话说人鬼殊途,人需要的鬼不一定需要。这样大家各取所需,久而久之就变成了现在这般模样。 我听了半天,只明白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这鬼城和我没有什么关系。就我这点微末道行还杀鬼呢,能自保就不错了。 “刘施主,我们组个队怎样?”小和尚突然对我说道,我白了一眼小和尚,你连凡人都打不过,还跟我组队,我们两个是去杀鬼还是送死? “算了,我没打算去杀鬼,就在城里混到时间结束就行了。你们三个组队吧!” 我拍拍手,晃晃悠悠往前走,就当来这旅游了。哪知这小和尚又屁颠屁颠得跟了过来。 “施主一身正气凛然,灵魂清澈,是个善人,那两位施主戾气太重。” 声音不大,似乎怕后面的两个家伙听见。 我咧嘴一笑,不知道该不该揍他一顿,这是什么意思?就是说我没本事呗,也是,我长这么大连鸡都没杀一个,哪里来的戾气。 我见这和尚像唐僧一般,一路之上叽里咕噜,连口气都舍不得喘,像个机关枪一样没完没了,最后实在忍不了,干脆直接明说得了。 “我说大师,你能饶了我不?我真没本事,什么也做不了,你让我去杀鬼?我看鬼杀我还差不多。” 说话间,一座巨大的城门矗立在眼前,城门前排起了两条长长的队伍。大家自觉的把保护费丢进门口的箱子里,紧接着,身上多了一道黄色的印记。我望了望,还别说,这世界上还有那么多能人异士呢? “没事,施主,我保护你,怎么样?”小和尚又把脑袋凑到我面前,脸上笑得像疯了一般。 我挠挠耳朵眼,白了一眼这和尚:“大师,你不会是冒牌和尚吧?我可是看电视上的和尚,都是以贫僧自居,你怎么想起什么说什么?” 和尚嘿嘿一笑,露出两排白白净净的牙齿:“都什么年代了,还在意这些,兄弟,怎么样,我们两个搭伙,打多少鬼牙,我们两个平分。” 兄弟?连施主也不叫了?这肯定是个冒牌和尚,是什么和尚我管不了,可是你死粘着我干嘛?我还有事情要做,没工夫在这陪你度化众生! 我见前面人空了,赶忙一溜烟来到门口,往想箱子里面丢了一个鬼牙,撒腿就往城里跑。 这个和尚,我实在是受不了了,惹不起总躲得起吧! 这平流鬼城里面确实威武多了,一条条大道五六丈宽,两边店铺林立,什么茶馆饭庄,客栈赌坊应有尽有,还真有一种穿越得感觉。 这里鬼和人最大的区别就是服装,鬼的服装是古装,而人的服装是现代装。除此之外,还真看不出别的区别,他们并不像传言中那般青面獠牙。 我瞎逛半天,也没有去处,就在路边的免费茶水处取了个瓷碗,找了个客栈往门口一缩。先前进来的时候,背心被胖妞撕破了,现在这造型真和乞丐没有什么区别。 我也弄明白了,我直接在这要饭得了,要一个月,看看能攒多少鬼牙,到时候再去交易市场看看。我可是经常听新闻上说,现在要饭是一件很来钱的职业。况且我天天在这要饭,说不准还能碰上长安呢? 人生地不熟,能耐小脾气大,两者兼备的我,最正确的最安全的方法就是要饭。这城里就相当于游戏里面的安全区一样,我待在这谁敢杀我?对,我就要饭了! 拿定主意,我双手一抱,往墙上一靠,小爷开始要饭了,爱给不给。我东张西望,就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这里的一切都我来说,都是新奇的。 我旁边的客栈生意也不好,我在门口坐了半天,没有看见一个人进去,反倒是出来一个三十来岁的大妈。 长的虽然谈不上闭月羞花,但是给人一种简单实在的感觉,她端着一碗面,轻轻往我身前一放,开口问道: “孩子,饿了吧?” 她不说还好,一说我这肚子咕噜噜直叫,能不饿吗?昨天到现在,一口饭都没吃着。我摸了摸口袋里的鬼牙,底气不足的问道: “大妈,这面多少钱?” 大妈微微一笑: “孩子,第一次来这吧!人生地不熟的,算大妈请你的。你那几颗鬼牙就留着吧,这第一天大家都忙着去挣鬼牙去了,街上人少,等明天那些高手回来,人就多了。” “谢谢大妈。”我听说不要钱,捧起那碗面,呲溜呲溜半分钟就吃了个干干净净,连汤都没剩。 “吃饱没?孩子?” “饱了”我故意打了个饱嗝,说实话,一碗面哪里够我吃,只不过自己没脸再跟人家要。 “孩子,从这去往幽冥渡,可以乘船去挣鬼牙的,你何不去试试。” 我的脸一下红到了耳根子底下,不好意思的解释道: “大妈,我知道,讨饭很丢人,可是我什么都不会,去了就是送死,所以我才在这要饭的。” “第一次来,又是一个人,也难为你了。大妈店里还有事要忙,就不照顾你了,你要是喝水或者吃面,就自己进来,别跟大妈客气,谁都有困难的时候。” “谢谢大妈。”我送走大妈,心里忽然暖暖的,这个世界上还是好人多啊!想想大妈刚才的话,既然今天没人,我还不如早些睡了,等明天看看收益如何,如果实在不行,就只有冒险去幽冥渡试试。 还真别说,第二天街上的人果然多了起来,而且大部分都是成群结队的有钱人,一上午我竟然挣了两三百鬼牙。 可是后来听大妈一说,我才知道,这最低级的鬼牙,一颗只等于一块钱,而在这里吃份最便宜的面条都要二百颗鬼牙!一早上,就要了一碗面钱! 这里的鬼牙也是有面值的,一级等于一块,二级等于十块,三级等于一百,四级等于一千,五级等于一万,类似于十进制。不过目前为止,最高的是八级鬼牙,九级鬼牙,那是传说中的东西,并没有人见过。 我知道了这些,才知道我这一天的生意并不好。我打了个哈欠,重新往墙上一靠。街道上呼啦啦像流水一般来了一伙人。 为首的是个阔太,大约五十来岁,脸上的粉底能有一寸厚,嘴上的口红抹的就像辣椒酱一样。一对耳环有拳头那么大,戴着一顶插着鹅毛的小礼帽。她踏着一双十几厘米高的高跟鞋。 扑通!扑通! 扑通!扑通! 这不是我的心跳声,而是她庞大的身躯穿着高跟鞋碰撞地面的声音! 她晃动着臃肿的身材,一手挎着个小皮包,她这一走路,我都感觉地都要塌了。 旁边的管家拎着个粉色的小包,一手轻轻的搭着她的手。后面跟着清一色的小帅哥,一个个年纪最多有二十,我数了数有十二个,这阔太的胃口真不小,一口气吃这么多嫩草,不怕噎着。 我见他们向客栈走来,赶紧往一旁挪了挪,这样的人不是我能招惹的,还是离得越远越好。可是人就是这么奇怪,你怕什么,他就来什么。 小和尚东木 她那双十几厘米高的高跟鞋,扑通扑通,停在了我面前。 啪嗒一声,一枚五级鬼牙,掉落在我面前的瓷碗里。 “小帅哥,要不跟姐姐吧?姐姐保管让你吃香的喝辣的,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买什么,等鬼城关闭了,我再给你五十万的分手费,你觉得如何?” 我抬起眼皮,瞄了一眼:“姐姐,倒是大方,能不能再赏点?” 啪嗒,啪嗒,两枚五级鬼牙,再次从天而降。我心中纳闷,这个胖大妈到底有多大能耐,出手就是3颗五级鬼牙?就我这三重天的功夫最多能猎杀到四级的鬼牙,看这情况,她至少四重天的功力,或者是五重天的功力。 我知道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她这么阔气,不过是想从我身上得到点什么(得到什么,你们都是成年人,自然懂得。)。 “小心肝,考虑的怎么样?”阔太说着就往我的胸口上摸,你妹妹的,连个要饭的,你都动手动脚的,你是有多饥渴? 我心中冷冷一笑,我今天索性就好好刺激刺激你。 我双眼弯成月牙,摆了一个我自认为最迷人的笑容,甜甜的说道: “姐姐,我有艾滋,你介意吗?你要是不介意,我算你便宜一点,一百块钱一晚上咋样?要不是因为有病,凭我这相貌,怎么会在这要饭?我说啊,姐啊,你今儿算是来着了,虽然我身体有点小病,可是我活好啊!哎,哎,姐啊,你别走啊!” 我话还没说完,她就呸了我一口,骂骂咧咧的走了。有钱人哪个不活的金贵,我打赌她没有勇气试试我有没有艾滋。 后面的这群小帅哥,也没有一个正眼看我的,恨不得用唾沫星子淹死我。 我冷哼一声,你们还看不起我?我还看不起你们呢?一群小鸭子还跟我装起来大爷了!待他们进去了,把三颗五级鬼牙放进口袋里,换个客栈继续要饭。 要说这阔太虽然长的不咋样,可真是大方,就凭她这阔气,她的能力得有多强,出手就是五级鬼牙,那可是一万块钱的面值啊!虽然这一万块钱,只能买五百碗清汤面。 我这正美美的算着帐,一个黑影挡在了我面前,我抬头一看,是那个和尚! 你大爷的,没完没了,阴魂不散了,是不是?我起身正要走,他一把拉住了我,苦苦哀求道: “兄弟啊,接济接济我吧,我都两天没有吃饭了?” 我回头看了一眼这个不要脸的和尚,你让叫花子接济你这个穿着满身奢侈衣服的人,你丫怎么想的?不怕天打雷劈吗?就这一身的银丝袈裟,估计保守也要个十来万。 他呢,没脸没皮,对着我又是哭又是闹,严重影响我做生意。我被他纠缠的没有办法,从碗里拿了二十颗鬼牙递给他,他倒好,屁颠屁颠跑到旁边的赌场去了! 我气的恨不得把后槽牙咬碎了,真是朽木不可雕也,烂泥扶不上墙,我要是再可怜他,我就是王八蛋。 事实证明,心情不好,也影响我的生意,眼见碗里一直没有进账,我索性闭上眼睛打盹儿。还别说,这要饭真是个技术活,你装的不像,人家不给,装的太像,被人欺负,而我就把握的刚刚好。 我正打着盹儿,突然有人拍我的肩膀,我抬开眼皮,以为自己眼花了,揉了几下确定没错,眼前站着的家伙竟然是长安。 长安看着我,突然就哭了,我望着他瘦了一圈的小脸,知道他这两天肯定不好过。我端着我的碗把长安拉到一个僻静的角落,详细了询问一遍,这几天他过的怎么样。 原来鬼节那天,他一个人去给爷爷上坟去了,可是上坟的时候只顾的哭了,忘记了时间,然后就莫名其妙的被送到这里来了。 我把碗里的鬼牙,全部倒给了长安,带着他来到大妈的客栈门口,让他进去吃点东西。至于为什么非要去大妈客栈里,一来大妈实在,二来人家帮过我。 我在门口站着,长安让我一起去,我给他抖了抖我的碗说道:“你自己去吧,我要是进去了,以后要饭,谁还给我钱。” 长安在我的苦口婆心下,终于踏进了客栈,我心情不错,就地摆摊,我琢磨着得写个牌子,弄个道德绑架,好让人家多给我点钱。 原来是我一个人,大街上,胡同口,哪里都能凑合一晚上,可是现在长安来了,我总不能让他跟着我睡大街上吧! 而且,好不容易来了一次,说什么也要买点纪念品回去。这鬼牙,缺的实在是太多了。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客栈门口出来一波人,我光听声音就知道是那个阔太。这家伙吃顿饭吃的还真久,一顿饭都能吃三四个小时,那肚子里面是装的胃啊,还是仓库。 我闭着眼睛,翘着二郎腿,眼不见心不烦。 突然,有人拍我的肩膀,我以为是阔太,拖了个欠揍的语调说道:“大姐,我说了我有艾滋病,咋滴?你还真想试试啊?” “燧羽,是我,长安。” 我缓过神来,睁开眼睛一看还真是长安。 我望了一眼大街上,那阔太正煞有介事的盯着我。我一边望着阔太,一边小声的冲长安说道:“长安,你先去客栈住下,这女的看我不顺眼,你离我远一点。” “燧羽,我刚刚找到了一份工作,我要去上班了。” “工作?”我有点不解,这进去吃顿饭的功夫就找到工作了? “嗯,我先走了。” “行,注意安全。” 我原本以为他是进客栈,帮大妈洗洗碗筷,没想到他居然跟在了阔太屁股后面,长安,你是要气死我吗? 我端着我的碗,直接追了上去,一把拽住了长安,街上的人不解的望着我。似乎,他们不能理解一个乞丐,为什么这么嚣张。 我冲着长安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去,那个世界,绝不是现在的他该去沾染的。他还小,不应该为了生活,而变得污浊。再说了,我们两个是发小,我现在要饭虽然挣得不多,但是两个人肯定够我们两个吃的了。 “十三,干嘛呢?还要不要钱了?”管家催促道。十三,加上刚刚的十二个,刚刚好是十三,她连长安的小名都起好了。 长安轻轻拨开了我的手指,一声不吭的扭头走了。我只感觉胸腔里面难受,透不过气来,手中的碗啪嗒一声,摔得粉碎。 我到底还要怎么做? 我像个傻瓜一样杵在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对着我指指点点,或者冷嘲热讽。 许久,我转过头来,那个和尚站在我面前。我不知道他站了多久,只不过我转过身来,才发现他。 他手里拎着一只烤鸭,还有一坛老酒。看样子,他刚刚进赌场赢了不少钱,只是我没有心情恭喜他。我耷拉着脑袋,绕过他,漫无目的的往前走。 一路上一直有个脚步声跟在我身后,他一声不吭,我一言不发。我在想,是不是自己不够强大,或者自己不够有钱。 一个连自己都养不活的人,拿什么养活别人?只是,我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长安比我强大那么多,他怎么甘心去被别人包养?就他那个功夫要打五级鬼牙也是绰绰有余的,怎么就! 我忽然转过头来,对着和尚说道:“我要去幽冥渡。” 和尚无奈的摇摇头,把手里吃的东西递给我,我们两个坐在石桥上,对着半空的月亮,喝的酩酊大醉。 第二天早上,和尚先分给了我五根五级鬼牙。他说这是我昨天投资的回报。我没有拒绝,因为我真的很缺这些东西。 我们两个边走边说,他知道我是个新手,于是详细的把他知道的,全部告诉了我。 他说,我背后的血色太极图,全名叫做十方太极图,是天下鬼物的克星,同等级别的鬼物,我可以直接吞噬,增加自己的修为。这也是当初,他为什么非要跟我组队的原因。只是他不知道,他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之所以不愿意跟他组队,是因为我这个人不喜欢耳朵边有一个唐僧一样的人喋喋不休。 但是,小和尚的热情真的很高,一路上几乎没有停过嘴。他说,我现在修为太低,只有三重天功力,只能在罪罚北山的最外围杀鬼。而且,必须要等到晚上,白天人太多,我这十方太极图太过贵重,怕别人动了歪心眼,对我造成性命之忧。 听到这里,我心中对他的厌恶少了许多,我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个善良的人。 我们两个一路之上,大部分时间都是他说我听。我只说了一句话:“我叫燧羽,你叫什么名字。” 他回答道:“我叫东木,东海的东,木头的木。” 东木?东海漂来不沉木!不知道为何我突然想起了歌谣里的这句话。 我们两个到达幽冥渡的时候,已经正午了,在渡口随便吃了一些东西,就上了船。 今天是第三天,去的人比较少,大部分都是回来的人。东木告诉我回来的这些人都高手,他们随便整两天,就有花不完的鬼牙了。可能我们费着九牛二虎之力打一天,还没有人家随手一挥挣得多,这就是功力深浅的区别。 我们两个租了一条小船,从这出发,还需要半天光景才能到罪罚北山。 疯狂进阶 那大地上的太极图,咔嚓一声,沿着阴阳双鱼的交界处裂开了一道缝,那缝隙越来越大,似乎在地上开了一扇大门,周围不计其数的恶鬼,瞬间被吸入其中,吞噬干净。 脑海之中的升级进度条,瞬间爆满,嘭的一声碎成晶光,光华散尽,一条新的进度条出现了: 四级升级进度:67.83 我的亲娘啊!这简直是一刀一级的节奏,不对,是一图一级的节奏。我这如同山洪爆发的破坏力,几乎镇住了所有的恶鬼,但是他们只是一顿,继续涌了过来,毕竟他们没有灵智,是最低级的存在。 有了刚刚的一击,我也心中有底,直接蹲在地上捡鬼牙,让太极图自己吞噬去吧!我就站在太极图周围,来一个灭一个,来一群灭一群。 而且我发现,现在的十方太极图和先前的似乎不太一样,那颜色变得愈发的鲜艳了,红的有点吓人!而且十方太极图的持续时间,比先前长了许多。 捡了半个多小时,我估摸着得有几万鬼牙了,已经在地上堆成了一大堆。挣鬼牙哪里有那么难!哼,哥也可以去包养些小姑娘,气死你个长安。 我往地上一瘫,不行了,捡不动了,这捡鬼牙怎么比帮我奶奶捡花生还麻烦。 东木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终于良心不安了,从背包里面取出一个麻袋,蹲在地上,像搓麦子一样,直接往麻袋里搓。 “燧羽,这不行啊!这才一个小时的功夫,我们就整了那么多,要是半个月,我们两个还回的去吗?到时候,不是要背一座山回去?” “那你说咋办?”我们两个似乎对于眼前的情况,都是始料不及的。他知道我这宝贝变态,但是怎么会这么变态,简直就是逆天啊!我要早知道自己这么厉害,我还去要什么饭? 这一个小时整了一麻袋的鬼牙,剧烈鬼城关闭的时间还早呢,后面估计都没有地方放。怪不得那客栈的大妈说,能力高的人打一天,都够花一个月的了。 俗话说人怕有钱,猪怕壮。这要是让人知道了我们有这么多鬼牙,我估计我们两个根本不可能活着出去。毕竟我们两个长得就是一副软柿子的模样,实在装不出什么高深的模样。 东木挠着光溜溜的脑袋,突然眼中闪过一抹金银,取下脖子上的佛珠往我脖子上挂,急急的说道:“我呢每天负责把这些鬼牙运回去,你一个人在这打可以吗?你带着我这串佛珠,我能感觉到你的位置,而且,它关键时候还能保护你。” 我虽然觉得自己挺厉害,可我还是有点害怕,毕竟我是第一次来这里。人生地不熟,东木要是不在,感觉连点底气都没有。 东木见我心虚,扳着我的肩膀郑重其事的问道:“想发财吗?” 我点点头,我在阳间就是个穷光蛋,来到这鬼城,再也不想当个穷光蛋了。 “那就坚强一点,我把这些鬼牙换成高级别的,我们好携带,顺便我再买点对你有用的资源,燧羽,我东木发誓,我是真心把你当兄弟的,不会撇下你跑的,你信我吗?” 东木说的驴唇不对马嘴,我却知道他是真心实意,我点点头,人家都发誓了,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再说了,他跑了我也不怕,毕竟这点东西,我随随便便一个小时就搞定了。他跑了的话,好像是他吃亏吧? 我脑子不停的转啊转的时候,东木已经把随身的背包取了下来,转身交给我,对我说道:“这是我们两个的干粮,你拿着。” 然后,他背上一麻袋鬼牙先离开了。 我拉开这个大的像登山包一样的东西,翻出一个麻袋,继续捡我的鬼牙,捡了一会,我忽然猛的一拍脑袋,我是不是傻,我现在已经是四重天的功力了,可以适当的往里面走走了。 四重天的恶鬼,掉落的可是四级鬼牙,面值是一千块钱呢,这三级鬼牙才是一百块钱,差的太多了。 想到这些,我收起十方太极图,背着登山包大摇大摆的往里面走。有这佛珠散发出的护罩护着我,这些小恶鬼根本不敢上前。 三个小时后,我翻过一道山岗,终于看见了四重山的恶鬼,这距离也太远了,走了半天都快把我累死了。 我找了一个高点的山头,四处张望一下,方圆两三里地没有活人。既然安全,我就放出十方太极图,继续捡鬼牙。 真是人要发财,不用财神爷,今儿该着我刘燧羽扬眉吐气。这四级鬼牙比三级鬼牙长着一分,但是价值却翻了十倍。不捡了,赶紧升到五重天,直接去里面捡五级鬼牙不是更好。 我往地上一躺,不一会儿的功夫,我脑海之中的进度条,升到了五级。原本以为五重天遥不可及,现在没有想到简直就是不费吹灰之力。我美滋滋的收起家伙,地上的鬼牙都懒得捡,直接往里走。 半天过后,我翻山越岭,累的气喘吁吁终于看见了五重天的恶鬼。这玩意明显比前面的两种高级多了,虽然也有青面獠牙的,但是比先前的看着聪明多了。 先前那些三四重天的家伙,一个个眼神发直,而这些明显会拐弯了。我撸开膀子,准备大干一场,撸什么膀子,我呀就穿了一件破背心,前胸还被撕的像拖把一样,一缕一缕的。 我现在呢,随着功力的提升,也渐渐明白了许多东西,比如念力,每次驱使太极图,必不可少的就是念力,而以我现在的功力,体内的念力,只够驱使两次,一次大约是半个小时。而升级以后,念力会自动补满,那么问题来了,如果我两次太极图吞噬的能量,没有让我升级,我的念力只有靠吸收天地之间的灵气恢复。 按照我现在的能力,恢复速度是一天!看来,这鬼牙还真的不好挣。不过,看这个情况,前期我不用担心,后期就有点危险了。 我一边捡着鬼牙,一边胡思乱想,不知不觉一麻袋鬼牙就捡满了,可是地上明显还有很多。而我的念力已经使用完了,可是进度条,还差着一半。 太极图嘭的一声,散成晶光,没入我的身体。恶鬼们眼睛滴溜溜一转,把目光扫向了我。完了,当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照这么下去,我有可能死在他们手里。 数不胜数的恶鬼,扭动着腐败的身体,伸出一道道利爪,向我袭来。我跑是没有地方跑了,打拿什么打?连个武器都没有! 忽然我想到了东木给我的佛珠,我一把取出脖子上的佛珠,可是可是,这玩意该怎么使呢?东木走的匆忙,也没有告诉我怎么使啊? 管不了了,直接拿起来当鞭子抡吧! 我把佛珠甩过头顶,像抡着一个呼啦圈一般,要是被东木看见我这样用他的法器,估计能气死吧。 不过,这佛珠好像还真的怪用,一旦抡到鬼物,他们便怪叫着化作了飞灰,转眼就消散不见了。 我嘿嘿一笑,还真是有用,就是有点太累胳膊,这要是抡上半天,估计我的胳膊要废了。不行,我得趁着这个功夫,先暂时离开他们的地盘,要不然这种鬼海战术非得把我耗死不行。 想到这些,我赶紧抡着佛珠往外面撤,我这一撤,这些恶鬼不干了,哗啦一声像潮水一般瞬间淹没了我。我望了一眼,周围黑压压的一片,根本就是无边无际,望不到头啊! 看到这一幕,我的心瞬间凉透了,我这是要死在这里的节奏啊? 我左手累了,换右手,右手累了,换左手。就这样,反反复复我又坚持了一个多小时。最后,累的我浑身大汗,气喘吁吁。不行了,小,小小爷真的玩不动了,我都快累吐血了。 我望了一眼远处天空中的辰星,难不成我这玉琢少年,今日要葬身于此! 啪嗒一声,佛珠掉在了地上,不行了我实在是抡不动了!佛珠一掉地,周围似乎响起了一阵欢呼之声,不计其数的恶鬼就像流氓看见了小姑娘一样,向着我猛扑过来! 我心中骂道:你们是多久没有吃人了?能不能斯文一点?哎!早知道我还不如在城里的客栈门口要饭呢,现在倒好,简直是要了命了! 就在我几乎绝望的时候,耳畔轰鸣一声,眼前一道金光呼啸而过,周围的恶鬼顿时烟消云散,啪嗒啪嗒,无数声鬼牙落地声传来,就像下雨声一般。 我四周这么一看,只见一道圆形的光幕,将我罩了起来。而发出这道光幕的正是东木先前给我的那串佛珠。你妹,这个玩意原来是这么用的?不是抡的啊? 周围的鬼物再次呼啸而来,只不过全部被挡在光幕之外,留下了光幕之中的真空地带。我趁着这个功夫,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可是东木给的佛珠,关键时候老掉链子。才撑了半个十分钟不到,眼看着光罩越来越弱,最后啪嗒一声居然溃散了…… 你大爷的!不带这么玩的!这不是坑我吗?我还没喘匀气呢,又来!可是这些恶鬼根本不跟我讲道理,呲着獠牙,一拥而上! 身上的念力好在恢复了那么一丝,虽然驱动不了十方太极图,好在还能勉强施展一个镇魂咒! 发财的康庄大道 既然还能施展一个镇魂咒,自然不能浪费了,我开口念出咒语:“阴阳五行,赤子八荒。心若明镜,道似金汤,明魄镇魂!” 我双指之中晶光萦绕,一道晶光冲天而起,化作一座巨大的银钟虚影,向着不远处的一方恶鬼当头罩下! 只听万鬼嘶吼,土起八荒,一时之间天地灰蒙蒙的连成一片,分不清何处是天何处是地! 待尘埃落定,只听有人说道:“不错吗?坚持的挺久?” 我回过头来,寻声望去,只见东木从一块山石上,跳了下来。 “你终于来了,再不来我就死了!”我心里虽然感激,嘴上却不能轻饶了东木。 “这不还没死吗?要不,你再坚持一下,看看能不能突破极限,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我突破你大爷!赶紧出手啊!” 东木见我确实山穷水尽了,脸上的嬉笑之情悄然散去,目露神圣。他双手结印,一个金光灿灿的金刚虚影,慢慢出现在半空。 众鬼似乎忌惮这个金刚虚影,依依不舍的退了回去。众所周知,佛法自古是鬼物的克星,就像火怕水一个道理。我趁着万鬼退去,得空又猫着腰捡起了鬼牙。 在这里,时间就是金钱,一点都没有错!多捡一个鬼牙,就是一千块的收入,只有傻子才浪费时间。 这时,只听东木说道:“小财迷,你赶紧回来!要不,恐怕会伤着你!” 我闻听赶紧拽着麻袋,一溜烟的跑到了远处的一个巨石后头,瞪着大眼睛拭目以待。心中暗说,这佛法这么霸道,六亲不认吗?连自己人也打? 眼前的金刚虚影已经有一丈多高,面露威严,全身的肌肉鼓的像座小山。我看的心中有些莫名的敬畏,这种敬畏很复杂,明明我是不信佛的,但这一瞬间竟然有种想膜拜的冲动。 这时,只听金刚虚影,张口大吼一声,双手握拳,猛地向半空一砸。轰鸣之声如同波浪一般荡漾开来,耳边好像炸响了一道惊雷。震得我耳朵眼里嗡嗡作响,眼前直冒金星。 虚影应声而碎,化作一道圆形光幕,将我们两人罩在了其中,再看周围那些恶鬼,早就死的碴都不剩了,没死的化作一道青烟不见了踪影。 东木看了看地上满满一麻袋的五级鬼牙,嘿嘿一笑,这财迷的表情,他是表现的淋漓尽致。 东木望了一眼我,见我一脸的咬牙切齿,赶忙从兜里掏出两个小药瓶递给我。 “这里一瓶是念力丹,里面有十颗,就你目前的功力,吃半颗就能补满。还有一瓶是辟谷丹,有五颗,吃一颗管三天,正好半个月不用吃饭!” 我一听顿时火冒三丈,冲着东木吼道:“你丫是算好了,是不是?敢情我就负责弄鬼牙,而且一口饭不让吃,你就负责监督我呗?” 这都是哪个年代的农奴制了,居然敢用在我身上,你要是不给个完美的解释,我非要撕了你蘸酱吃! 东木脸上的正经顿时不见了,嬉皮笑脸,一脸贱笑说道: “你瞅你说这话,多难听?你知道这两瓶药值多少钱吗?我们那一麻袋鬼牙就换这么点东西,完了人家还是打的八折。” 一麻袋鬼牙就换这两瓶药!这里的通货膨胀是有多吓人? “真的?”我毕竟没有买过这的东西,对这的物价不是多么的了解。 东木耸耸肩膀,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我骗你干嘛?对了,我租了一条快船,你不用担心什么时候回去了,想回去就回去。” 听他这么一说,我还真就信了,不过对于他的工作态度,我倒是要批评批评。我们出来就是挣钱来了,竟想着回去,这算什么事情。 “回去干嘛?就这物价我还是多挣点鬼牙吧!要不我再弄一麻袋,你一次运两麻袋没问题吧?” 我勾着头望向东木,生怕自己要求太过分,时时刻刻注视着他的表情变化。哪知这小子,一脸得意的说道: “没问题,这一麻袋不过是二三十斤,四五麻袋都没问题,关键是我拿不了这么多。两麻袋应该差不多了。” 确实,这一手抱一个麻袋,已经是极限了,我眼珠子一转,想了一个比较靠谱的主意。 “东木,你说如果我们做个扁担呢?一头拴两包,应该问题不大!” 东木一听直接从地上跳了起来,指着我就是一通唠叨: “燧羽,你是不是掉钱眼里面了?这么奇葩的想法你是怎么想出来的?哥,好歹是空桑寺的银衫护卫,你让我挑着扁担运鬼牙?这传出去,别人不得把我笑死!” “那我去,行了吧!你怕丢人,我不怕,这怎么了?我告诉你东木,没钱的时候,比这丢人多了!你知道我讨饭的时候吗?那一颗颗鬼牙落在我碗里,就像一个个巴掌扇在我脸上一样难受。” 我不知道为何鬼使神差的会说这些,等我意识到自己说的有些过分了,赶紧闭上嘴巴,坐在地上望着远处的群山发呆。我说的是难听,但是却是事实。只要有点办法谁不想大富大贵,谁愿意像个可怜虫一样的活着。如果,我有钱,长安也不会去被一个大胖妈包养。想到这些,我心里面难受的厉害。 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能挣钱,就想多挣一点,没有什么别的想法。 东木蹭了蹭我的肩膀问道:“怎么了?生气了?” “没有”我一撇嘴,懒得理他。明明是我说的重了,竟然还有脸给别人脸色。我没钱和人家有什么关系?我虽然知道这些道理,可就是调正不好自己的心态。就像那句话说的,说着容易做着难。 “行了,我去。我跟你开玩笑的了。要不然,我们去钱庄,签个专款协议吧!就是有点不安全。” 我调整了一下心情,问道:“什么专款协议?” 东木解释道:“只要签了这个协议,钱庄会给你一个卡,打了鬼牙以后,可以直接收进卡里,到时候拿着卡,直接去钱庄提取就可以了。不过,钱庄收取百分之二的服务费。而且,有可能会泄露我们的鬼牙数目,被那些心怀不轨的人盯上。” “那这里有几个钱庄?” “四个。” “正常情况下,一个五重天的人,能挣多少鬼牙?” “折合成面值的话,应该在两百万左右。” “那我们就办四张卡,一家一张,一张卡就存三百万鬼牙,问题应该不大。” “我怕,这四家钱庄的老板是一家人,到时候我们这么多钱,恐怕活着走不出去这平流鬼城。” “管不了那么多了,你回去看看我们这一个月需要什么东西,你全部一次性把钱付给人家。该买的不该买的,我们全部买,该吃的不该吃的,全部吃了,反正以提升实力为目的,到时候,鬼城关闭了,这些鬼牙,我们带回去也没有什么用。” “燧羽,你是不是缺钱?你别误会,我没什么恶意。” “嗯,我阳间还欠着两三万的帐呢。”我叹了口气,我这是瞎操什么心,人家长安出去就是有钱人了,我倒好里外不是人,还欠了一屁股帐。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有点想家了。 “这个好办,我明天给你用鬼牙换点钱,不过比例有点大,1000个一块钱面值的鬼牙换一块钱RMB,你换吗?” “换”话说回来,五级鬼牙的面值是一万的话,除以一千就是能换10块RMB,那我这一袋子五级鬼牙,就是一麻袋的十块面值的RMB,妈妈呀!我不是要当土豪的节奏吗? 我抽了口气,平复一下心情,微微一笑,其实东木这人真的挺实诚,虽然平常活泼的过分,但是心眼确实不坏。愿意带着我这个拖油瓶,一路上更是对我照顾的不得了。 东木似乎看见了我眼中的泪花,拍拍我的肩膀问道:“怎么了?想家了?” 我点点头,长舒了一口气,仰着头不让眼泪掉下来。我爸虽然没让我大富大贵,但也没有让我忍饥挨饿。虽然经常打我,但如果没有他,也许我并不是一个懂规矩的人。 我家人对我好,是因为血缘关系,可是东木呢?我们不过萍水相逢,他却对我照顾有佳。 想到这些,我低着头跟他说了句对不起。含了半颗念力丹,继续捡我的鬼牙。东木也没再多话,弯腰也跟着我捡了起来。 我们两个难得那么安静,不知不觉,两麻袋鬼牙捡满了,他带着回去了,我一个人继续奋斗。 眼见天色微亮,我慌忙收起家伙,拎着一麻袋鬼牙往回赶。东木再三交待我,天亮以后千万不要使用十方太极图。 生怕人多嘴杂,把这宝贝捅了出去,惹祸上身。我找了个山洞,先暂时在里面休息一下。 这山洞不高,站不直身子,我猫着腰就坐在洞口一旁的山石旁。洞里面很暗,我懒得去看,就在这等东木吧! 有这佛珠在,我也不怕有人偷袭我,再说现在这里是四重天恶鬼和五重天恶鬼的中空地带,自然也不担心恶鬼来袭。 我嚼了一颗辟谷丹,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睡着了。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我听细细碎碎的咯吱声,就好像有人在耳朵边吃着薯片。 我揉揉惺忪的睡眼,天光大亮,四周望了一眼,我装鬼牙的麻袋竟然破了,而且那破损处竟然有碗口那么,旁边还散落了掉出来的一小撮鬼牙。 这是什么东西咬的?这里不是都是恶鬼吗?难道还有什么小动物不成?我打了个哈欠,眼泪都挤了出来,管不了那么多,困死我了,先补觉才是正事。 我这刚刚合上眼睛,那声音又响了,这小东西太可恶了,我眼睛慢慢裂开了一条缝,只见麻袋旁边站着一只巴掌大小的小鸟。 这小鸟全身乌黑发亮,背上有一道流线型的褐纹,尾巴挺长,似乎占了身长的三分之二。 嗝!我突然打了一个饱嗝,那小鸟翅膀一抖,散成一团黑雾消失不见。我心中暗自思量,这是碰见灵鸟了,就凭它这凭空消失的能力,这就不可能是只凡鸟,再说了,这家伙可是吃鬼牙像嚼薯片一样。 别人不知道这鬼牙的坚硬,我可是一清二楚。我这十方太极图能吞噬恶鬼,简直是逆天的存在,但是这么逆天的存在,却吞噬不了这鬼牙。 扶桑神树 但凭我这三脚猫的功夫,显然是抓不住这家伙的,索性还是睡觉吧,我可不想浪费我这宝贵的睡眠时间。吃就吃吧,反正一麻袋呢,如今我财大气粗,也不是什么小气的主儿。 我重新闭上眼睛,睡了没有十分钟,一声闷吼,将我震醒了,只见山洞里面噼里啪啦的像下雨一样的下碎石。我抓起登山包和麻袋条件性的就往外跑,心中暗道这平流鬼城难不成还有地震一说?出了洞口,我就傻眼了。 眼前一熊一鸟正在对峙,鸟还是刚刚那只小鸟,熊却是一只一丈大小的黑熊。 我咽了口水,望了一眼这只小黑鸟,不是我说你,你还真是不怕死,你这体型还没人家一只巴掌大,你瞎逞什么能? 那小鸟扭头一看是我,扑打着翅膀落在了我的肩膀上,冲着黑熊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似乎是在向黑熊炫耀着什么。 那黑熊躬身一跃,一只脸庞大小的巴掌就向我扇了过来,这巴掌还没近身,掀起的劲风就吹得我披头散发。 情急之下我本能的来了个驴打滚,滚到了一边,转眼再看,那黑熊一巴掌扇在山石上,碎石飞溅,天爷,这一掌的力道恐怕不止千斤。 我咕噜一转眼珠子,思考着退敌之策,我唯一的仰仗便是那十方太极图,可是现在光天化日,我又不敢使用。 那小鸟在半空中拍打着翅膀,张口竟然喷出了一个火球,只是这火球有点小,就像米粒一样,刚飞到黑熊面前,还自己灭了。 我心中顿时万马奔腾,这小鸟还能再搞笑一点吗?就这点能耐别说打架了,点灯都费劲。 始料未及的一幕出现了,小鸟喷出那个米粒之光后,竟然扑通一声掉在地上,昏了过去…… 我和黑熊四目相对,几乎同时动了,我们两个不约而同冲向了中间的那只小鸟。 我身子骨可能比大熊瘦了许多,所以跑得比较快,抢先一步抓住那只小鸟。为了以防万一,我决定祭出十方太极图。 可是,眉心之中十方太极图刚刚飞出,一掌带着千钧之力,实打实的轰在了我的胸口上,将我掀飞了出去。 我感觉胸口里面,轰鸣一声,仿佛突然间长满了树枝,一根根刺进了我的血肉中,稍微动一下,就疼的直吸冷气。我估计我这胸口,直接让这黑熊给我扇塌了,肋骨最少要断了一半。 凄厉的嘶吼响彻山谷,听着声音,我估计大黑熊是怒火冲天了。 我现在这个状态,根本看不见大黑熊,若是它贸然攻击,我会非常被动。想到这些,我双手撑着地慢慢直起身子,坐了起来。 扑哧一声,两根肋骨一左一右戳破我的胸口,血淋淋的出现在我的眼前。我去,有生之年也是长了见识了,我竟然自己看见了自己的肋骨。我不知道是不是吓得,突然之间剧烈的咳嗽起来,一股股鲜血随着我身子的抖动,汩汩的冒了出来。 我的口中,因为不停的咳嗽声,带出来一道道血沫子。真TM的是飞来横祸,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这时,一声悲伤的呜咽之声传来,透着无尽的绝望。 我循声艰难的抬起头来,只见那十方太极图中,黑熊身上布满了一道道如同蛛丝一般的黑白双线,这些双线如同活了一般,直接钻进了黑熊的身体里。 那黑熊艰难的抬起头来,对着我低声呜鸣。它的眼睛又黑又亮,隐隐闪着晶莹的泪花。我不是观音菩萨,但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看不了这么血腥的画面,咬牙挥手收起了十方太极图。 扑通一声,我全身虚脱,仰面朝天,重重的砸在了地面的碎石之上。胸口的肋骨,扑哧一声,似乎又有几根刺穿了我的胸膛。 我现在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强行收回正在吞噬的太极图,对我的反噬是致命的,尤其是现在重伤的我,简直就是雪上加霜。 如果说刚刚还是命悬一线,现在我估计是油尽灯枯,必死无疑。 我歪着脑袋,看着胸口的血,刚刚开始如滴,渐渐如注。血流在我的周围侵蚀蔓延,似乎变成了一副远古的地图。 我忽然想,如果我死了,谁会夜不能寐,伤心欲绝,谁会黯然销魂,衣带渐宽。 也许,没有人吧。 我用尽我最后的力气,送出了一滴泪水,他苦涩的爬过我的脸颊,耳垂,啪嗒一声! 我的脑海中忽然一亮,传入一道声音: 阴阳师:千世燧羽。 主魂:无。 副魂:无。 心窍:一:死 守护神兽:黑炎鬼熊残魄。 天生技能:十方太极图。 五级升级进度:86.35 原来这守护神兽,是靠吞噬灵兽获得的,可是现在又有什么用?人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 我慢慢合上了眼睛,陷入无尽的黑暗,恍惚中似乎有人拖动着我的身体。我不知过了多久,慢慢醒来。我没有想到自己会醒来,我原本想就我这人就是死了,到了阴曹地府也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毕竟我是劫过阴司的重犯。没有想到的是,我居然还能活着? 我现在躺在地上,唯一能看见的就是上面的地方。这是一处巨大的洞穴,洞顶的外围,散布着十几个碗口大小的空洞,阳光从外面透过洞口洒了进来。 我侧着眼睛打量了一下身旁,不看还好,一看死的心都有了。 我旁卧着几只庞大的黑熊,其中一只发现我睁开眼睛,低鸣一声。边上的几只黑熊闻听,同时扭过头来,把目光投向我。 我心道完了,就我这身板,哪够几个家伙分的。东木啊东木,你再不来,你哥我可要真死在这里了。而且,会残忍的被它们撕开了吃! 牢骚完了,我静下心来,这里应该是一处黑熊们的聚集地,也不知道我是不是脸盲,这几只黑熊我傻傻分不清楚。我突然剧烈咳嗽了几下,喷出几口黑漆漆的血块。 轰轰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地面似乎被震得尘土飞扬,眼前的两只大熊轻轻闪开。 一只黑熊慢慢从中间,探出脑袋,他看了我几眼,忽然伸出一只前掌,摆在我眼前。 这死都要死了,你们还打算捶死我吗? 见我没反应,那手掌悄然摊开,一片绿色的叶子,送到了我嘴边。我怕挨揍,乖乖的张口了嘴巴,叶子很涩,吃着还有点苦苦的味道。我嚼了几下就不知不觉的睡着了,或者说昏了过去。 偶尔我醒了,它们便喂我一片叶子,如此这般,我昏昏醒醒,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那叶子由递了过来! 我看着这片叶子,忍不住的打哆嗦,亲,能不能不吃了?我是个人啊,你不能把我当兔子喂啊! 再说了,你们不是熊吗?不是吃肉的吗?再不济给我灌点蜂蜜,灌点水总成吧? 可是,它们不依不饶,又把叶子塞进我的嘴巴里。我含着眼泪,又嚼了起来,这TM是人过的日子吗?我本来就受伤了,好不好?你们这么对待一个病人,你们会遭报应的。 眼前一只熊掌伸了过来,熊掌掌心躺着一片叶子,这叶子和先前的不同,竟然是乳白色的,而且晶莹流转,闪闪发光! 正在这时,只听洞外一声轰鸣,东木的声音传来过来:“你祖宗的,赶紧给老子把人交出来,要不然我砸烂你们老窝。” 我闻听是东木的声音,顿时心底升起了希望,这希望刚刚升起,瞬间变成绝望。 只见,三只体态庞大的黑熊,站起身来,抖抖身子掀起一股狂风,怒吼一声,向着洞外冲了过去。 完了,就东木那身子骨,偷偷摸摸把我就出去还有点可能,想这么大张旗鼓的打败这些大块头,那真是想多了。 我张开嘴巴,想让东木离开,不要再救我了,他一个人根本不是这些黑熊的对手。我这嘴巴刚刚张开,还没有发出声音,那片晶莹剔透的叶子塞进了我的口中。 叶子入口即化,整个身子瞬间像打了麻药一般,毫无只觉。这黑熊倒是心眼好,吃人还给安乐死。 那黑熊见我服下了叶子,两只巨大的熊掌,直接撕开了我的胸口。 你能想象那种画面吗?亲眼看着自己的胸口被撕开,然后塞进去一株一尺长的不知名的玉树。那玉树全身长着好几根树杈,每个树杈上都有几片那种晶莹剔透的叶子。 随着那棵小小的玉树,塞进我的胸腔中。黑熊的手掌,开始摆弄着我的肋骨。我是躺在地上的,虽然看不见,但是可以无比清晰的听见一声声清晰的咔嚓声。 你们这些黑熊吃人,还要剔骨头吗?能不能行行好,将就将就直接吞了我得了。反正你们胃口大,几根骨头也占不了什么地方。 它至少捣鼓了十几分钟,才停下双掌,将我胸口上翻开的血肉,重新合上。我的脑海中忽然一亮,传入一道声音: 阴阳师:千世燧羽。 主魂:无。 副魂:扶桑神树。 心窍:一:死 守护神兽:黑炎鬼熊残魄。 天生技能:十方太极图。 副魂技能:初级长生 初级修复 五级升级进度:86.35 我不由得一愣,他刚刚居然是在救我,而且用了扶桑神树做药物。想想自己刚刚的想法,简直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禾苗 一声声肉芽蠕动的声音,和血管蔓延的声音此起彼伏。身上也渐渐有了知觉,丝丝凉意沁人心脾,宛如炎热的夏日,坐在清凉的溪水之中。 我慢慢尝试着张了张嘴巴,喊了一声东木,可是外面打斗声太大,瞬间淹没了我的声音。 我把目光投向了刚刚救我的黑熊,我试探性的问了一句,能听懂我的话吗? 他点了点头。 “麻烦你把我送到洞外去,那是我的朋友。” 黑熊又点了点头,直接抱起我,直起身子向着洞外走去。黑熊大吼一声,慢慢放下我,东木和三只黑熊才各自停手,分立两边。 我谢过他们,才对东木解释了事情的经过,东木见我有伤,暂时不易奔波,就和我一起又回到了洞府之中。 黑熊以为我是来拿我的东西,将登山包和麻袋递给了东木,不过,看着几只黑熊的目光,我感觉他们和小鸟一样对鬼牙充满了热爱。 我让东木把鬼牙给他们留下,并告诉他们如果没有了,可以来找我。我原本是打算留在这歇息一晚上的,可是既然他们认为我要走,碍于我那要命的自尊,我也不好留下。 只是我忽略了我两个新技能的强大,走了几步,不仅没有丝毫疼痛,反而比受伤之前感觉轻盈了许多。 东木更是一脸见鬼的表情,刚刚出洞的时候,我还一脸要死不活,现在居然活蹦乱跳。 我心情愉悦,抬头仰望了一下天空。但见月明星稀,夜色微亮,又是一个崭新的晚上。 “好了?”东木打着哈哈,拎起登山包瞅了我一眼,直接追到我前面。 我一路小跑追了上去,一把揽住东木的肩膀。没想到这小和尚,刚刚骂起人来还真有点地痞流氓的味道。 不知不觉间,我和东木的关系变得就像好朋友一般。 路上,东木又塞给我两瓶丹药,还有一件防护服。这种防护服类似于运动服,只是面料十分高档,就像冰蚕丝一般,闪着微微的亮光。 而且,这衣服可以变色,喜欢什么颜色就变成什么颜色。双臂的位置各有一个盛符纸的口袋。小腿处也有两个口袋,可以装匕首之类的短兵器。 东木说,昨晚的两麻袋鬼牙,换了两件防护服,两把白玉匕首,还有十瓶念力丹。还别说,昨晚还真是没有白忙活。 我找个山石,迫不及待的换上了防护服,这衣服太帅了。因为是晚上,我把它变成了黑色,我越看越是喜欢。 东木看着我的表情,也是笑得合不拢嘴。说实话,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酷的衣服。我掏出那白玉匕首看了一下,上面写着六个我看不懂的字符。 东木勾着脑袋望了一眼,解释道: “这是六字真言,你这把白玉匕首,我帮你开过光了。怎么样?认识一个当和尚的朋友,还是不错的吧?” 我嘿嘿一笑,不住的点头,郑重其事的说道:“东木,我们不是朋友,我们是兄弟!” 我说的是实话,就冲他刚刚为了救我,一人单挑三只黑熊,这个恩情我燧羽要记一辈子。 “对,我们是兄弟!你下次遇见这事,打不过就跑,知道吗?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以后,我燧羽就是你东木的哥了!”我趁着东木没反应过来,赶紧一溜烟跑了,东木在背后反应过来,一路狂追。 “小兔崽子,你说是谁哥呢?等等我……” “怎么了?”东木见我停下来,一脸凝重的四处张望。我没有说话,紧紧了抽了一下鼻子,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我晋升五重天以后,鼻子变得异常灵敏。 我指了指西北角的一块山石,对着东木说道:“那个方向三里处,有很浓的血腥味!” “三里地?你都能闻得见?” 我点了点头,等着东木做决定。东木轻轻摇摇头,骂了我一句:“刚刚的教训,现在就忘了?一天到晚,管什么闲事。” 东木继续前行,我只好跟了上去。过了半个小时,来到了五重天恶鬼处。现在有了四张钱庄卡,我正好可以大杀特杀,而且有十几瓶念力丹,完完全全是发财的节奏。 东木也不放风了,我们两个一人一边,忙活了一晚上以后,我终于升到了六重天。 两张卡满了,还剩下两张卡。东木的意思是直接在这把另外两张卡打满,然后他回去提钱,我去六重天的位置。 我们两个折腾了两个小时,打满了一张卡,可是此时天已经大亮了,东木回城,我继续前行。 走了大概一个多小时,我又闻见了那股浓烈的血腥味,而且离我的位置特别近。更加诡异的是,那股血腥味正在慢慢靠近! 不好!他的速度骤然提升,就像流火一般,上一秒还在三里之外,下一秒已经出现在我头顶。 我猛地抬头,只见一个长着一双肉翅的恶鬼,从我头顶呼啸而下。这恶鬼和别的恶鬼不同,他明显更像一只鸟,但是却长着一张人的脸。 一双如同刀刃一般的利爪,闪着寒光,擦着我的肩膀抓去,幸亏我躲得快,要不然,我这衣服指定完了。 我借势滚到一边,顺手一把抽出那把白玉匕首。 那双翅恶鬼,盘旋在我头顶上,犀利的目光紧紧的盯着我不放。似乎在寻找我的破绽,这家伙的智商还挺高。 他一圈圈盘旋,看的我眼花缭乱,脖子发酸。不行了,再熬下去我非要熬死,我心中念力迸发,十方太极图从眉心飞了出来,那双翅恶鬼见此,竟然直接振翅逃跑了。 这东西是个什么玩意儿? 我目送它离开我的视线,才慢慢收回目光继续前行。正儿八经的自从我有了两个新技能,还真想好好打一架,试试威力。 我背着登山包哼着小曲,一路之上巴不得招来几个不长眼的恶鬼。可是这恶鬼没有招来,倒是把那小鸟招来了…… 那小鸟见我没有鬼牙,落在我的头发上,一通乱啄,要不是小爷心情好,非一把摔死他不可。 不知不觉,来到了六重天的恶鬼聚集处,迎面跑来一对情侣,男的二十上下,女的十七八岁。两人长的金童玉女,倒是般配。只不过,这逃跑的样子有点狼狈。 我望了一眼他们背后,几个恶鬼正追的起劲。看那架势,似乎非要吃了眼前的两人。 正所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抖落登山包,拔出白玉匕首,闪过两人,直接一刀刺穿了一只恶鬼的脖子,那恶鬼顿时化作飞灰,四颗四级鬼牙掉落在地。 我头上的小鸟,欢叫一声,俯冲而下,嘎嘣嘎嘣的吃了起来。 我微微一笑,望望对面其他几只追来的恶鬼。他们看着突然出现的一幕,大惊失色,生生止住了脚步,转身就跑。 两步的距离,你还想跑!我骤然提速,一把抓住一个恶鬼的肩膀,往后一拉,另一只手上的白玉匕首,直接从他的后脑勺捅了进去。 这里的恶鬼明显不简单,居然知道了追击和躲避,智商确实比五重天的高。而且,高了太多太多,我突然忍不住的想到,如果七重天或者八重天的恶鬼,他们是不是和我们一样聪明,或者比我们更加聪明呢? 但就我目前的能力来看,这个答案我还无法得知。 我向着远方眺望了一眼,大概还有个三四里地就是他们的聚集地。 但是,这些五重天的恶鬼,明显有了拉帮结派的感觉,三五成群,不像前面那些。我正准备开杀,忽然想到了刚刚的那两个人,为了安全期间,还是等他们走了,我再使用太极图吧。 我回头瞅了一眼,这两口子正眼巴巴的望着我。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找了一个地方准备暂时歇息歇息。 我不想和他们有什么关系,但是目前这地方能休息的地方有限。 他们两个嘀咕了几句,那个男的首先走了过来,开口问道:“兄弟,多谢出手救命之恩。” 我摆摆手微微一笑并没有说话,我不爱和陌生人打交道,一般遇上这种事情,我能躲就躲。只是,眼下无处可躲。 男的见我不想理他,便尴尬的笑笑准备离开,这时女的开口说道:“小帅哥,一块组个队呗?你打怪,我们两个给你捡捡东西,你稍微分点给我们,如何?” 我强忍着微笑说道:“不用了,我有队友了,两位要是没有什么事情,我先休息了。” 我都下了逐客令了,只要稍微有点脸皮的人也不会再死缠烂打了。可是,我真的低估了这两个奇葩。 只见那女的非但没有离开,反而靠了上来,哀求道:“好哥哥,你就行行好,带带我们吧?” 我不耐烦的摇摇头,忍着火气问道:“说吧,想要多少鬼牙?” 女的双眼弯成月牙说道:“50个六级鬼牙。” 我也是心烦的不行,懒得跟他们啰嗦,直接冲进了恶鬼群中。我没有使用十方太极图,而是用的白玉匕首。 十来个六级恶鬼,对于我来说还不算什么,半柱香的功夫,我就猎杀了二十几个恶鬼,收起地上的百十个鬼牙来到女孩的身旁。 我将手中的麻袋往女孩面前一递说道:“这有百十个六级鬼牙,够了吧?” 女孩兴奋的一蹦三尺高,说了句谢谢,赶忙接过去查看了一番。查看完以后,她又说道:“谢谢小帅哥了,要不然,这么多鬼牙,够我和我哥哥打半个月的了。” 哥哥?原来不是两口子?我斜着眼扫了一下两人,两个人都五重天的功力,便面无表情的说道:“五重天不去打五重天的恶鬼?来六重天干嘛?” 两个人欲言又止,最后女孩叉开话题说道:“我叫苗苗,这是我哥苗禾,小帅哥你叫什么?” 铁树生春 我讪讪一笑道:“萍水相逢,问这么多有什么用?两位若是没有什么事情,还请回吧,我累了,要休息了。” 我已经第二次下了逐客令,除非这两个家伙的脸皮是城墙,才会赖着不走。两个人脸色通红,尴尬的冲我笑笑,便离开了。 他们离开了,我心情顿时大好。不知道为什么,我这个人其实是很抵触和人打交道的。 天色越来越亮,我蜷着身子随便找了个洞口,便睡下了。 睡得正香甜的时候,我被一阵打斗声吵醒了。我揉揉眼睛,扒着洞壁探头一看。 只见两个老头正和一个老太太打的难分难舍。这两个老头,一个发须花白,一个尖嘴猴腮,看这长相不是什么好人。 看到这老太太的脸,我不由得轻咦了一声,这老太太不是别人,正是郑三姑!我心中骂道,活该你个糟老太太被人揍,以前欺负我,现在遭报应了吧? 看眼前这个阵势,两个老头也是够废的,男的打女的也就罢了,二打一还打的难分难舍?劈头盖脸撸死她不就完了? 正在此时,郑三姑全身香气球一样鼓了起来,鼓着鼓着,腰间忽然爆裂开来,整个身子瞬间化作一团猩红色的血泥!血泥发出一声闷响,洒满大地。 这些血泥落地发芽,长出一根根手臂粗细的藤蔓向着两个老者呼啸而去。我想数数有几根,结果数了半天没数清楚,不是因为我不识数,而是因为这东西太多了! 藤蔓之上肉芽蠕动,就像一个个蝙蝠的牙齿。郑三姑重新出现在战场上,只不过脸色苍白了许多。似乎,这一招耗损了她太多的功力。 藤蔓无法无天,凭借超强的吞噬之力,一路上竟然将两位老者抛出来的术法全部吞噬干净。 两个老家伙,一个比一个心惊! 吞噬人,吞噬物,吞噬修为,这些他们都见过。唯独没有见过什么东西可以直接吞噬术法的! 那个尖嘴猴腮的老者,脸色一顿,似乎想到了什么,冲着另一人喊道:“老马,这是他们郑家的铁树生春,你小心别被这些东西缠上了。要是被这东西缠上了,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你!” 说完这话,一道藤蔓呼啸而来,老者闪身躲过,急速的在藤蔓之中穿梭。很明显,他现在只有躲得功夫,根本就没有还击的手段。我越看越生气,这两个老家伙也是白活了,咋还打不过一个老太太?我为什么焦急,因为凡是想我死的人,我一样盼望他死! 那叫老马老头,闻听双目一凝,脸色刷白,急急的说道:“老鬼,你别在这里光顾着跑啊!你那宝贝,还藏着掖着干什么?赶紧拿出来啊!” 老马说着手中放出两道旋风,向着周围的藤蔓咆哮而去。抽身向着一处山石退了过去,他的处境和老鬼差不多,毫无还手之力。 这老头退的位置正是我的位置,好在他在山石后面停下了。若是,再往后退几丈,我藏身的位置估计就被发现了。 天地本来就昏暗,如今他们三个打的尘烟翻滚,更是让周围的光线无立足之地,眼见着这天地就像锅底一样,黑的吓人。 我搓搓手,不住的摇头,心说,这些老家伙的手段还真是厉害,打的周围的六重天恶鬼都不敢上前凑热闹。 这郑三姑到底是几重天的功力,能耐怎么这么大呢?若是她真有这么大的能耐,当初为什么惧怕灵川?难不成灵川比她还厉害? 正在这时,画风一变,原本黑压压的天就好像升起了一轮明月,周围诞生出无尽的光明。 那被称作老鬼的人,身体缓缓上升,手中托着一枚晶莹剔透的宝珠,而周围这些光华全部来自这宝珠之上。 这宝珠拳头大小,通体圆溜溜的,就像一枚迷你版的太阳。我心中想说,你这是几个意思?动画片看多了是不是?你还想使用龟派气功不成? 此珠一出,周围六重天的恶鬼登时再度退避三舍,不敢上前。 郑三姑原本狰狞的脸上,露出一抹骇然!开口说道:“果然是你们!你们两个畜牲,把我孙女还给我!” 老鬼闻听哈哈一笑道:“还给你?你孙女已经被我这无相宝珠吞噬了,想找她,就只能等下辈子了!” 郑三姑闻听,牙关一咬,双手猛的一挥,两道念力蓬勃而出,地上的藤蔓发出一道耀眼的光华,由手臂粗细涨成了碗口大小,如同鞭子一般向着四周疯狂的抽去! 看到郑三姑这几乎发疯一般的攻击,我知道她是被打急眼了。我听灵川说过,他们郑家一脉,只剩下了郑三姑和婵儿两人。若是婵儿死了,郑三姑活着还有什么奔头? 这些藤蔓经过念力的加持,变得像洪荒猛兽一般,比先前更加霸道,可谓是无坚不摧! 两个老头像猴子一样,上窜下跳,早没有了先前的威风。我看着老头托着无相宝珠上蹦下跳,心中着实想笑。但是,我怕暴露身份,只能憋着,毕竟,眼前这战局不是我能插手的。 这时,就听老马喊道:“老鬼,你他娘的,干什么玩意儿?赶紧用你的无相宝珠啊?” 老鬼咬着牙说道:“你以为老子不想用?这无相宝珠要手诀驱使,你这看场面,我哪有功夫掐决?要不,你帮我顶一顶,我来施法?” 老马气的吐血,恶狠狠的说道:“拿什么顶?你个老不死的,关键时候,哎呦!” 老马躲闪不及,一道鞭影呼啸而来,整只手臂被抽的稀碎,红白之物迸溅一地。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这郑三姑的铁树生春这么变态?要是我和她打,能走的上几招? 老鬼回头一看,心中生寒,竟然向着远处逃跑了!我看的一头雾水,他的无相宝珠不是很厉害的吗?怎么还跑了呢? 老马一看老鬼一个人骂了,也不敢怠慢,一溜烟的功夫,不见了踪影! 郑三姑收起术法,向着老鬼逃去的方向追了过去。我等了半天的功夫,眼前没有动静,才慢慢的从洞里走了出来。 看着地上的一地狼藉,忍不住长叹一声,当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就我这三脚猫的功夫,怎么和人家比?还是安安心心的刷怪升级吧! 我看了看天色,离天黑至少还有一个时辰,按理说,东木应该回来了。怎么到现在,还不见人影? 正在这时,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回头一看正是东木。 我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说道:“你咋回事?怎么才来?” 东木道:“我早来了,碰见三个疯子打架,我怎么出来?” 东木口中的三个疯子,应该就是说的刚刚那三个人。我怼了一下他的腰,问道:“说说,那两个老头是谁啊?看起来大有来头。” 东木席地一坐,从怀里掏出两个烧饼,分一个给我,然后说道:“这两个老家伙都是怪物,一个叫马京丰,是十二旁门金剪门的,一个叫鬼老七,是昆仑八洞凌合洞的。不知道练了什么稀奇古怪的功夫,功力虽然飞涨,但是这两个人却落下了吸食人血的毛病。不仅吸人血,而且吃人肉。整的现在人不人,尸不尸,谁也说不上他们两个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十二旁边?我心中不自觉的想到了自己,我就是十二旁门阴阳门的人,说起来,我们两个还有些关系。但是,听完东木后面的这些话,我就有点胃里翻滚了,喝人血?吃人肉?怎么比僵尸还不要脸! 望了一眼我手中的烧饼,顿时一点胃口都没有了。嘴里嚼着的,也一股脑被我吐了出来。 东木扫了我一眼说道:“出事了,现在整个城里都戒严了,这两个烧饼还是我去船家那里买来的呢。” 我心中一惊,问道:“平流鬼城,也会戒严?” 东木不以为然道:“阳间有阳间的秩序,阴间有阴间的规矩,像这种阴阳交界的地方,管的更严。要不然,早就乱成一锅粥了。” “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突然就戒严了?” “龙山拍卖行丢了一件东西,听说是这次拍卖会的压轴物品。” “拍卖行?也能丢东西?那还开狗屁的拍卖行?” “你知道什么?你以为是拍卖行的守卫出了问题?我可告诉你,这次窃贼的手段太过诡异了。那手法,啧啧啧啧,简直是神了。我要是有那本事,还打什么狗屁的鬼牙,直接去拍卖行偷东西,专拣值钱的偷。” 我白了他一眼,问道:“你说的这么邪乎?什么手法?难不成会隔空取物不成?” 东木答道:“正是隔空取物!此术在阳间已经近乎失传,拍卖行的人断定偷宝贝的人肯定是鬼魂。” 失传?我看不见得吧,顾灵川那个小子天天下墓,不就是为了寻找这些失传的东西吗?若是被灵川找到,事情可就真的有意思了。灵川偷了这么值钱的宝贝,我自然也能分一点不是。 想到这些,我情不自禁的乐出了声。 东木嚼着烧饼问道:“你还笑,看看我们现在只能啃烧饼了,我告诉你啊,三天不吃肉,我可打不动架。” 我懒得理他,你打不打得动,跟我也没有什么关系,打的动的时候,也没见你帮我打啊! 我忽然冒出一个想法,开口说道:“东木,再打今天一天,我们就回去吧?我想去市场上找些适合我的术法。” 九子连环山 我说的都是大实话,我打鬼牙就是为了买术法,让自己变得更强。尤其是现在,若是真是灵川偷了拍卖行的东西,我厉害了还可以帮帮他。 不对,就是不厉害我也得帮他,我们是兄弟,兄弟是要拿命去交的,打不打得过,我都要去帮他! 东木点点头说道:“你的想法不错,但是智商有限,那些摆地摊的,卖的那些东西有个屁用?我们还不如去买宝图去挖宝藏。挖到宝藏卖了钱,直接去拍卖行,那儿才是正儿八经的好东西!” 我一听顿时来了兴致,问道:“挖宝藏?能挖到什么?”我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这个我非常的喜欢! “你知道赌石吗?” 我摇摇头:“不知道。” “那个不知道也没事,反正挖宝藏不需要会不会,只需要你运气好就行了。” “运气要是不好呢?” “不好,就白忙活一场呗。” 我听东木越说越不对劲,心中不自觉的冒出一股寒气,试探的问道:“你说半天,不会说的是去赌博吧?” 东木瞪了我一眼,说道:“粗俗!那叫挖宝藏!” “滚蛋!”我真是一头一窍不通的猪,我怎么想起来给他说这些了,这家伙三天能正经三秒钟,我都是烧高香了! 我们两个正在斗嘴,就听见地面轰隆一声发出巨大的轰鸣之声! 紧接着就好像地震了一般,一道道尺许宽的沟壑从远方蔓延而来,彼此交错,大地之上沟壑纵横,连成一片无垠的大网。 东木眼疾手快,抓起我的手臂,在塌陷中寻找着立足之地。我们一路狂奔,周围似乎天塌地陷一般,陷入了一片混沌之中。 我顾不得思考,条件性的跟着东木奔跑。忽然,一声仿佛来自远古的怒吼声传来,只见整座罪罚北山,从中间撕开了一道口子,一个与天地齐肩的熔岩巨兽从里面爬了出来。 巨兽全身上下皆是通红的岩浆,流动间冒着蒸腾的热气。它那一双眼睛如同日月,里面散发出刺眼的光芒。太阳与它相比,就如同米粒之光与皓月争辉!我看的忍不住心生一股膜拜之情,这熔岩巨兽的体型怎么如此庞大! 它每挪动一下身子,天地都跟着颤抖一下,似乎连天地都惧怕惹恼了它。一动一静间,耳旁狂风大作,电闪雷鸣!原本安安静静的天空,如同迎来了世界末日一般。一眼望去,三千里罪罚北山,坍塌了将近一般。黑压压的乌云翻滚而来,还未到熔岩巨兽身旁,已经被烤成了火烧云。 周围的空气,急速的升温成蒸腾之像,我感觉好像突然被人丢进了熔炉之中。 它的外形就像一只巨大的蜥蜴,后背上隆起了九根大山一般的肉刺!望一眼,只觉得天地何止九万尺,此物身高至少三千丈!仿佛能直接将天捅了一个窟窿! 东木顾不得观看,一路之上拽着我飞奔,看着脚下裂开的一道道深不见底的沟壑,我突然发现,与这熔岩巨兽相比,自己是何等的渺小,简直连蝼蚁都算不上! 正在这时,只听天空之中响起一阵沉闷的声音,声音就像九天之上落下的滚雷。那声音说道:“九子连环山现世,尔等,切莫错过机缘!此山开五日,五日之后,此门关闭。” 话音落地,熔岩巨兽呜鸣一声,我回头望了一眼,只见一道波动传来,熔岩巨兽轰鸣一声,瘫倒在地! 随着熔岩巨兽倒在地上,它身上的岩浆的颜色由火红,慢慢的变成漆黑,最后化作了一块块黑色的山石。其背上的九根肉刺,转眼间,化作了九座此起彼伏,层峦叠嶂的大山! 这巍峨大山远远望去,如九子连环,一环套着一环,可是每座山的样貌,又各不相同。有的似卧,有的似立,有的似跳,就好像九个孩子摆着九个不同的姿势。 随着九子连环山的出现,周围渐渐的风平浪静。东木找了块山石停下了脚步,毕竟一路奔跑是件要命的体力活。 我往石头上一坐,望着远处的九子连环山发呆,隐隐约约似乎想到了什么,但又不敢确定。模棱两可间,东木推推我说道:“看来鬼牙是打不成了,有人轰碎了修罗地狱的厌世之门,召唤出了九子连环山。此山与修罗地狱想通,恶鬼们重生的能量都被这座九子连环山剥夺了。只有,等九子连环山关闭了,我们才能有鬼牙打了。” 我消化着东木抛来的信息,侧目问道:“嗯,那我们进不进去?” 东木不耐烦的摆摆手说道:“进去干嘛?里面的造化虽然逆天,可是进去的都是些活了多少年的老怪物,我们这些小娃娃进去?只有死路一条。” 我听见有造化心中就直挠痒痒,我迫切的想赶快成长起来。要知道,当初我只是打开了一座蛊鼎,就收获了银线蜈蚣。若是,把九座蛊鼎全部打开,岂不是要发财? 还有秦王地宫的事情,我还要去看看是不是真如长安所言,存在传说中旋转机关。还有何人在幕后一直要害我?又是何人要保我?再加上鬼朝廷,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个不需要强大的实力做后盾? 经历长安的事情,我已经不奢求任何人帮我,我只想靠自己一步步走下去。这条道路的尽头是陷阱也好,是造化也罢,我都只能自己接着。 东木似乎看出了我的不甘,拍拍我的肩膀,耐下心来说道:“哥们儿,一口气吃不了个胖子,难不成,你想当个气球?成长的太快,可不是件好事,小心爆掉哦。其实,你换个思路想一想,这个世界有那么多人,有些人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我们这样的存在,你和他们相比,已经很厉害了。” 我点点头,东木的话很有道理,我太急了,忘记了欲速则不达。我长舒了一口气,还是心有不甘。一个人要想想明白一件事情,哪有那么简单。 东木忽然开口说道:“你知道血皇沉一然吗?” 我点点头说道:“知道,在阴司地府的时候,他救过我一命。” 东木接着说道:“沉一然历经三千年,才能转世成功。三千年,你知道是什么概念吗?若是他熬不住这三千年的轮回之苦,这个世上哪里有什么血皇沉一然?更不会有现在的沉天阁!在我们老家有一种竹子,名叫“毛竹”。这种竹子在种植期前5年丝毫不长,到了第6年雨季到来的时候,它竟以每天三十公分的速度向上急速生长,只用几周就可以长到近二十米高!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摇摇头,世间神奇的事情太多,我如何能全都知道。 东木笑道:“毛竹在头五年间,为了生长将根在土壤里延伸了数百平米。也许,你现在做的事情还看不到成果,但请别气馁,你并不是没有成长,而是在扎根。” 我心中一暖,这家伙不靠谱的时候可怕,靠谱的时候更可怕。这么有哲理的话,不知道他是跟谁学来的,但我确实很受用。 我拍拍屁股,站起来说道:“兄弟,走吧,你说咱去哪儿?” 东木嘿嘿一笑道:“现在九子连环山开启,老不死的都去里面争造化去了,我们正好去拍卖行看看,看能不能淘点宝贝,或者我们去赌场转转?” 我瞪了一眼东木,这家伙正经不过三秒钟,刚刚夸他两句,他又想起赌场了?就这德行,是怎么当的和尚? 说话间,只见一道道急匆匆的身影擦肩而过,向着九子连环山的入口冲了过去。看来,财迷心窍的人,可不止我一个。 东木冷笑道:“进去一万,能出来一百,我都把我的名字倒着念。走吧,一会儿你又心痒痒了,我可没有那么多心灵鸡汤给你喝。” 说完,东木似乎怕我后悔,拽着我就往来时的地方赶去。一路上我很奇怪,刚刚地面之上那些七七八八的沟壑,现在竟然开始慢慢愈合了。 东木解释道,这是扶桑神树的枝丫所化,具有自愈功能,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我们赶到城里的时候,去钱庄清算了一下鬼牙,这几天下来,我竟然打了五千多万的鬼牙,折合成RMB就是将近五十万。想到这些,我不仅骂了一句,你个九子连环山,开什么开?要是不开,我还能多挣点。 原本我以前我土豪了,可是一进拍卖行,我就傻眼了,里面的东西贵的就像冥币的面值一样,再看看我这些钱,简直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我逛了半天,就花1200万鬼牙买了一本龟息术。这玩意儿打架虽然不厉害,但是逃跑是个好东西。我自己知道自己的斤两,大部分时间我都是挨揍的一方。我无所谓的摇摇头,反正破罐子破摔吧,我已经逃亡逃成习惯了。 五千万鬼牙,转眼间只剩下三千多万鬼牙,根本就不敢花了,随便一问都是几千万鬼牙,买又买不起,看着又眼馋。 就在我打算离开的时候,忽然注意到一件防护服。这防护服很精致,而且防御能力很强悍。我问了一下价格,店员说三千万鬼牙。 我虽然肉疼还是买了,不是我用,而是给长安买的,我不得不承认,我始终放不下他。 接下来的日子,我整日睡在客栈里面,哪里也不去。倒是东木一刻也闲不住,客栈赌场两边跑。 再见长安 趁着现在有空,我开始学习龟息之术,这种东西早学会早心静。晚上闲着没事,我翻起自己的秘籍解闷,忽然想到了我的炼魂之术。 九子连环山虽然开启了,但是,罪罚北山外围还是遗留着很多低级的恶鬼的,正好拿它们攒一些灵魂之力。 我是个急性子,想起一出便是一出。我给东木留了个纸条,便去渡口租了条船离开了。 一路无话,到了目的地,我找了个不起眼的地方,下网收取灵魂之力。兴许是九子连环山开启的原因,这里恶鬼成灾,活人不见,正好是我心目中的理想之地。 收了第一网,我就按耐不住了,取出符纸,放出蛇灵。这小家伙呆头呆脑的望着我,一动不动。我心里甚至有股不好的念头,这家伙不会是死的太久,已经傻了吧?要是傻了的话,还有炼制的必要吗? 算了,我不是心狠之人,不忍心将它抛之不管。 我耐着性子向蛇灵注入了一丝灵魂之力,果然有了一点变化。只是这效果微乎其微,于是我加大了灵魂之力的灌输速度。 结果,蛇灵嘶嘶低鸣,身上开始出现了裂纹。我赶紧停下手来,看来灌输的太多或者太快,蛇灵根本承受不住。 试了五六次,我渐渐摸出了一些规律,开始耐着性子一边一边的往蛇灵体内注入灵魂之力。 时间过的很快,不知不觉过了一天一夜,在此期间我不吃不喝,不眠不休。而蛇灵变化最明显的,莫过于它身上开始生出了一片片模糊的鳞片。 哎!我长舒了一口气,总算是没有白忙活。一天一夜没合眼,我是真的撑不住了,收起蛇灵,找了个隐蔽的,开始补觉。 事实证明付出等于收获,我忙了一天一夜,结果睡了一天一夜,心里一盘算,效率在哪里? 半个多月后,蛇灵在我的不懈努力下,终于从灵魂状态,慢慢变成了实体状态。这离炼制成功,已经近在咫尺了。 让我心安的是,蛇灵明显聪明了许多,他不再呆呆的望着我,偶尔会表现出兴奋的动作。 而今天,我决定玩把大的,一次性把蛇灵炼制成功。因为,距离平流鬼城关闭的日子,只有短短的三天了。 如果,不趁此机会炼制出蛇灵,以后我去哪里找这么灵魂之力? 说到这儿,我不得不说我好像掉进了一个坑里了。这蛇灵每天能接受的灵魂之力太少了!照这个速度,我这辈子能把蛇灵炼制到六重天的状态已经是烧高香了! 我望了一眼这些日子攒下的灵魂之力,顿时无语。怎么比喻呢?九牛一毛!对,就是这个成语,蛇灵每天能接受的灵魂之力是我存货的千万分之一。 封存灵魂之力的符纸,我已经攒了两麻袋了,按照它这个消耗速度,够它吃十年的。当然,趁着收集灵魂之力,我也攒了不少鬼牙,全部存在卡里面,我估计也有个百十万吧,能换个一千多块钱RMB。 今天是我在这的最后一天,九子连环山关闭了,里面的高级恶鬼已经可以去打了。我打算在这打完最后一天,就去里面打六重天的恶鬼。毕竟,高级恶鬼的鬼牙比这些低级的贵太多了。 只是,我觉得很奇怪,因为我一直没有看见有人从里面出来。难道,里面真的有传说中的那么凶险?不会全部都死在里面了吧? 我摇摇头,这咋可能,进去那么多人怎么可能死干净?我心中想到,罪罚北山那么大,人家兴许是从别的地方离开了呢? 第二天,我直接来到了六重天恶鬼的出生地,最后一天必须多挣点鬼牙,换点RMB,出去花着便宜。毕竟,我已经不能再回家了,以后的路,我得试着慢慢自己走了。 最后一天,我打了一千万鬼牙,结果只换了一万RMB。1000:1的比例也是太吓人了,但是总比一分都没有的好。 客栈里,我开始收拾行装,做好离开的准备。说实话,平流鬼城我虽然没有得到什么惊人的造化,但是境界却得到了突飞猛进的提升。依我现在六重天的功力,收服其余的九座蛊鼎应该问题不大。 我正在规划着自己的下一步行动,这时耳旁响起了敲门声。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转身打开了房门。 敲门的是客栈的老板娘,也就是当初给我一碗面的老板娘,这些日子我们已经很熟了,我叫她三婶。 我微微一笑,说道:“三婶,有事吗?” 三婶微微移开身子,指了指身后说道:“小羽啊,这个小伙子说是你朋友,说要找你。” 我侧过头一看,竟然是长安!我以为他再也不会来找我了,没想到他竟然出现了。只是,一个月不见,他已经瘦的皮包骨了。我不知道他这些日子经历了什么,但是眼前他这般模样已经足够说明他最近过的并不好。不知为何,我明明恨他恨的要死,但是看见这样的他,我还是忍不住眼眶泛酸,滚烫的眼泪汹涌而出。 三婶见此似乎知道了我们的关系,转身默默离开了。长安终于一个人占据了我所有的视线,他手中抱着一个小盒子。 四目相对,他努力的挑挑嘴角,装作若无其事。可是,他装的一点都不像,睫毛上挂着的泪珠,轻轻一抖就碎了一地。 他扬扬手中的小盒子,说道:“我给你买的防护衣,你试试合身吗?” 我不用是试,就知道合身。我们就像镜子里的自己,比任何人都更了解彼此。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我们却在越走越远。 我好想回到以前,我还是个看棺材铺的小伙,他还是那个像阳光一样明媚的少年。我不需要超能力,也不想当什么超少年,我就像平平凡凡,了此一生。但是,生活总是会给我们不想要的东西。 长安见我许久不说话,默默的低下了头,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 我赶忙伸手拿过来盒子,擦擦眼泪说道:“合身,对了,我也给你买了,进来试试。” 我说着把他让进屋子里,去拿自己给他买的那件衣服。他接过衣服,低着头不说话。许久,他抽了一下鼻子,从兜里掏出一张卡,往桌子上一摆说道:“小羽” 两个字出口,他就止不住的掉眼泪。我不知道他为何哭,记忆中,他的眼泪就像黄土高原的降雨一样,少的可怜。 他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这里有十万块钱,你自己保重!” 长安说完夺门而出,我晃过神来,上前一把拽住他的手,怒喝道:“你怎么了?啊?你到底想干嘛?你知不知道我多担心你?你还想跑?为了挣钱,你什么都不要了是吗?” 长安头也不回的说道:“我们已经没有家了,不挣钱,怎么活下去?” 我强忍着眼泪道:“挣钱?就算挣钱,也要挣得干干净净,明明白白。你这不干不净的钱,要了干嘛?” 长安闻听,身子猛的一震,而后自嘲的笑了笑,转眼看着我,说道:“不干不净?哼!是,我百里长安不干不净,就你千世燧羽干净!你TM干净的,脑子都不带吗?你总是能脑补,一大堆自以为是的事实,却从不愿给别人一个解释的机会!” 记忆中,这是他第一次冲我发脾气。但是,我在他的眼神中,看见更多的不是怒火,而是失望,刻骨铭心的失望! 我们都在埋怨别人不理解自己,似乎,我们从来没有想过,是不是自己的表达方式有问题,就像现在的我和长安。 “解释?你要怎么解释?那天你所做一切不是已经很明白了吗?你需要钱,而我没有。你务实,我天真,要怎么解释?你告诉我!” “你永远只相信你眼中看到的,却从来不愿相信我说的。” “我曾经愿意抛下所有的尊严去相信你!我去相信你所做的一切,可是,为什么百里长安这四个字,却是从别人的口中传到我耳朵里的?你从来没有和我商量过任何事情,你说什么我便做什么,可是,你呢?” 我们两个争吵间,就听楼下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几个大汉的呵斥声。 “赶紧给老子把这座客栈包围了,一定要把那小子给老子找出来,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真是他娘的活腻歪了。” 正在这时,几个身穿黑色锦衣的大汉冲了上来,正好看见我和长安站在门口争执。 为首的人先是一愣,然后,向着楼梯下面喊道:“头儿,这小子在这里!” 话音落地,长安想挣开我的手,可是明显的力不从心。我眉头一皱,长安的实力断不可能这么弱,我伸手一搭长安的脉搏,心中吓了一跳:三重天的功力! 这怎么可能?长安先前明明是五重天的功力,怎么不升反而下降了呢? 我把与他的所有恩怨抛诸脑后,目光投向了上楼的这群不速之客。看来,长安的功力消退和他们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眼前这群人呼啦一声散开,一个头顶扎着一条小辫子的大胡子,趾高气扬的踩着楼梯走了上来。 他斜斜的瞅了一眼长安,咧嘴说道:“行啊,小子,怎么不跑了?亏的七奶奶这么喜欢你,你竟然敢偷她的琉璃盏?” 长安的担忧 长安扭过头来,不甘示弱道:“是我技不如人,既然落到你们手里了,要杀要剐,给小爷一个痛快话。此事与他无关,我跟你们走便是。” 长安说着就要挣开我的手! 我不知道什么琉璃盏,也不认识什么七奶奶。我知道有我在,谁也不能带走长安! 我紧紧的抓着长安的手,任凭他如何挣扎,也不肯松开。 大胡子像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拍了拍手,扭头冲着后面的人问道:“兄弟们,你们说好笑不好笑?” 然后,他回过头来,冷冷一笑,啐了一口唾沫,讥讽道:“还要杀要剐?你们这些兔崽子莫不是电视剧看多了!” 大胡子的话,引得周围哄堂大笑,一句句讽刺的言语此起彼伏的落入我的耳际。 我强压着胸腔中的怒火,感觉自己的身体都气的止不住颤抖起来。这一幕与我当年被人堵在楼道口,强迫我承认自己是小偷的一幕,何其的相似! 凭什么,想扣给我们什么帽子,就扣给我们什么帽子!难道,弱者天生就应该被欺负? 大胡子估计是觉察到了我的与众不同,挥手止住周围的嘲笑之声,凝眸仔细打量了一眼我,然后又把目光投向长安。他脸上的凝重顿时不见,又换上一副趾高气扬的表情,摆着手摇头说道: “哎呀!可惜了,我们青木崖的人,不喜欢杀,也不喜欢刮,就喜欢啊把你们这些俊俏的小伙子,卖给有钱人做养料。哈哈,来人,给我把他们两个拿下。” 大胡子大手一挥,两旁的喽啰像吃了兴奋剂一样乌央乌央的就冲了上来。 长安见此,用另一只手,猛的推了我一把,回头急急的说道:“走,你赶紧走!不要管我!” 突然,长安怔住了,因为他发现他根本推不动我,他就好像蜉蝣撼大树一般。这个比喻虽然残忍,可他三重天的功力,如何能撼动我六重天的功力。 我来不及跟他解释,只觉得胸腔里面暴躁的难受,一把将长安拉在身后,怒火冲开我的喉尖,终于如火山爆发一般的喷薄而出。 我不是不给他们机会,也不是想滥杀无辜。而是,我该做的忍让都已经做了,想让我像个羔羊一般,任人宰割,这是我绝对做不出来的! 我指着大胡子,破口骂道:“你们这群王八羔子,欺负到小爷头上了?小爷管你们青木崖还是黑木崖,欺负我兄弟,就是不行!你们不是喜欢拿人做养料吗?巧了,小爷也喜欢拿人做养料!今儿,咱们就看看,到底是谁的拳头硬!来啊!不怕死的尽管上来便是!” 大胡子被我骂的一愣,似乎没有闹明白,到底是谁欺负谁啊?周围原本冲上来的人闻听之后,竟生生的止住了脚步,不敢上前。 大胡子缓过神来,结结巴巴的问道:“你——你什么来头啊?” 什么来头?我哪里有功夫跟他啰嗦,吼道:“不想死的,就赶紧给老子滚!” 话音落地,周围顿时安静的厉害。我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什么表情,后来长安告诉我,我就像一个来自无间地狱的亡命之徒。 我眼见他们哆哆嗦嗦的望着我,却步不前。这时才缓过神来,我阴差阳错的竟然把他们唬住了!料想,他们看我如此大的脾气,应该是以为我是有钱有势的主儿!他们这些做喽啰的也不是傻瓜,碰见软柿子自然要捏,碰见硬骨头,可没有人愿意啃! 刚刚是怒火攻心,现在平静下来,我也渐渐的恢复理智了。 这里是人吃人的地方,虽说,有什么执法队,但是,还不是谁有钱有势,执法队就偏向谁?就和联合国似的,美国打伊拉克,联合国也没有蹦出个屁来。 现在,我和长安就是这个处境,要钱没钱,要势没势。再不动动脑子的话,能活着出去吗? 想到这些,我自然不能露了陷。 想不露馅,只有什么难听骂什么。毕竟,纨绔子弟不都是这个德行吗? 我见大胡子正挠着脑袋琢磨着问题,其他人也是一脸不知所措,看来有戏。可是这骂人是个日积月累的技术活,我往常不爱骂人,现在哪里去现找这么多骂人的词去? 我灵机一动,转身猛的一把将长安推翻在地,指着长安骂道:“你个没用的东西,喊你去办点事情,你竟然跑出去偷东西了!等我回到总坛,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之所以这样,是因为我了解长安,那家伙聪明的能飞天,应该能看出来我的意图。头我是开好了,现在就看长安怎么接了。接的好了,我们自然抽身而退,接的不好只有大打出手。 长安先是一愣,然后晃过神来,赶紧求饶道:“少主,息怒,小的该死,小的再也不敢了!少主,您就饶了小的一命吧!” 长安抱着我的腿,苦苦哀求,你别说,还真的有点像。像不像倒是无所谓,关键是这大胡子的智商高不高。若是一个欺软怕硬,不带脑子的家伙,此事应该没有多大问题。 看来我高估了这些家伙的智商,眼见一伙人被我们两个一唱一和,唬的一愣一愣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还想再使点力气,可是肚子里面的词语有限,真的编不下去了。好在这时,大胡子脸色苍白的抱拳说道:“既然阁下这么说了,那么,在下先回去请示一下七奶奶。这不是什么大事,大家还是不要伤了和气。小的这就回去禀告七奶奶,两位稍等片刻。” 大胡子说完,根本就不等我说话,带着人呼啦一下,如潮水退去了。 我看着众人离去的背影,心说,你当我跟你一样傻?我稍等片刻还能走的了嘛? 长安跪在地上,勾着头望了一眼楼下,见人走了,才止住哀求,站起身来问道:“小羽,你——你几重天了?” 我回头望了他一眼,一把将他拽了起来,说道:“别管几重天了,今天就是拼个玉石俱焚,我们也要杀出平流鬼城!愣着干什么?穿上防护服,我们先出去躲一躲,这个地儿,暂时不能待了!” 长安缓过神来,赶忙换上防护服,我也不敢怠慢,换上防护服,草草收拾了行礼直接和长安从客栈的窗户纵身跃下。 现在平流鬼城的传送门还没有开,我们暂时是离不开平流鬼城的。我抬头望了望天色,至少还要等上半天的功夫传送门才能开启,到时候平流鬼城之行才算正儿八经的结束了。 可是,眼下,我们能去哪里?这个七奶奶在平流鬼城中想必也是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要不然怎么敢在城里,如此明目张胆的为难长安!他们肯定和执法队是一伙的! 思来想去,我决定还是去罪罚北山躲一躲,那地方人烟稀少,正好是个避难的好地方。 我倒不是害怕那个大胡子,那种我一只手就能揍一群的存在,我压根没有放在心上。我怕的是他口中的青木崖,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执法队。执法队可以霸占平流鬼城这么多年,里面肯定有些恐怖的存在! 我和长安不敢耽搁,一路狂奔直奔渡口。 意外的是渡口无人,同样无船。 看来,平流鬼城要关闭了,连船夫都提前回家了。我和长安站在渡口,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是好,罪罚北山是去不了,可是,现在回城和自投罗网有什么区别? 正踌躇间,只见远处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我回头正好看见了那个大胡子去而又来!我心中忽然升起一股不好的念头,他们竟然可以随时随地的掌握我们的去向,那么他们的势力到底有多恐怖! 长安凑近我身旁,开口说道:“我挡着他们,你先跑!” 我微微侧目,只见长安一脸苍白,我摇头道:“别说废话了,这些家伙我还料理的了!” 长安还想再说话,大胡子已经气喘吁吁的停在眼前了。大胡子双手撑着膝盖,上气不接下气的指着我们骂道:“你们两个兔崽子,可折腾死老子了,兄弟们,上!” “等一下!”我出口喝住众人,然后开口说道:“众位,莫不是忘了这平流鬼城的规矩,不可残杀同类,否则将被执法队就地诛杀!” 大胡子听完冷笑一声道:“执法队就是我们青木崖开的,我们说杀谁就杀谁!这小子的嘴巴太溜,赶紧给老子上!还愣着干嘛?赶紧上啊!” 众人缓过神来,呼啦一声抄起家伙就向着我们围了上来。看来这干戈是化不成玉帛了,罢了,只能大开杀戒了! 我眉心一开,十方太极图飞了出来,落地间四周狂风呼啸,六重天的十方太极图吞噬之力更加霸道,大胡子根本就没有丝毫反抗之力,已经死的渣都不剩。 我有心留后面这些小喽罗一命,所以十方太极图只是选择性的吞噬。哪料,这些小喽罗不怕死,竟然冲了过来,我顿时没了耐心,劲风奔腾而去,如风卷残云。眨眼间,周围空空如也,一个人都不剩。 长安不可置信的看着我,骇然道:“你到底几重天了?” “六重天!” “守护神兽呢?” 我摇摇头说道:“我五重天进阶六重天的时候太快了,估计是没有时间觉醒守护神兽吧!” 长安摇头道:“这不是时间的问题,只要到了五重天,必定能觉醒体内的守护神兽,除非,你体内根本就没有守护神兽,或者,你的修炼有问题!” 没有?我们都是超少年,难不成还能厚此薄彼?再说,我的修炼能有什么问题?我就是按部就班的来的啊,只不过这十方太极图太霸道了而已。 我开口安慰长安一句:“能有什么问题?你想多了!” 长安脸色凝重道:“我没有想多,小羽,你没有发现最近你的杀伐之心太重了!你知不知道,再这样下去会有什么后果?” 一波未平 我不耐烦的说道:“能有什么后果?你不就是觉得我现在比你厉害了吗?怎么?心里不平衡了?倒是你,你是不是应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为什么追杀你?他们口中的七奶奶到底是什么人?你到底有没有偷人家的琉璃盏?” 我现在不关心什么杀伐之心,不关心什么后果。我关心这些日子,他到底都经历了什么? 如今暂时安全,我必须好好的问问长安。你不是说我不给你解释的机会吗?我现在就给你,看你怎么说? 长安眼神躲闪道:“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下去后果很严重。” “别叉开话题,你知道我想知道的,不是这些!你不是说我不给你解释的机会吗?现在我给你了,百里长安,你倒是给我解释清楚啊!你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没来由的怒火冲天。 长安犹豫了很久,却一直欲言又止。看到这里,我不免自嘲的笑笑,是我自作多情了。 他见我脸色越来越难看,急急的解释道:“我不告诉你,是因为我怕拖累你,我是为了你好。” “哼!为了我好?行啊,百里长安,什么时候都是你有道理!”我气的捶胸顿足,可是我不得不承认我拿他毫无办法。 “你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 “无理取闹?对!”我狠狠的点头指着自己的鼻子骂道:“我是无理取闹,我是自作多情,行了吧?” 长安抿嘴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我有不得已的苦衷。对不起,我真的不能告诉你。你走吧,我不想连累任何人。他们在琉璃盏上种了百里香,无论我们逃到哪里,他们都能找到我们。你跟着我,只会连累你。你走吧!” 我一把攥住长安的肩膀,恨声问道:“你到底要怎么样?啊,你真的拿了人家的琉璃盏?你把东西丢了,我现在就带你走,我们去枫香阁,去找沉天阁的人帮我们。行吗?你说话啊!” 长安摇了摇头:“琉璃盏,我不能还给她,我更不能丢。” 他的声音虽小,但异常的坚定。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拨开我的手说道:“你走吧,这个世界上没有百里长安了!” 我的拳头攥的咯咯直响,却束手无策。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底牌可以打了,因为我从他的眼中已经看到了不耐烦。 既然他不想说,我又何必咄咄相逼!我无所谓的点点头,我觉得我们之间好像突然多了一道天堑,从惺惺相惜变成了貌合神离。 一时之间,气氛变得异常尴尬。我们两个就这么一言不发的杵在那里,直到远处脚步噪杂,我才缓过神来。 抬眼望去,远处十多名身穿白色防护服的人跑了过来,我心中暗道不妙,这些家伙应该是传说中的执法队了。 只是我心中不解,我明明没有留下活口,他们是怎么知道的?看来真的如长安所说,是琉璃盏上的百里香!但是,我并没有闻到有什么特殊的气味啊? 长安忽然开口吼道:“你走啊!你赶紧滚啊!” 我知道他是想骂走我,可是我又不是傻瓜,怎么会不知道。他就是再怎么改变,可是我依旧不能不管不问。他是我兄弟,我能接受最好的他,也要包容最坏的他。 我就这么一言不发的望着他,看他越骂越难听,最后竟然伸手过来推我。我不知道这段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他像变了一个人似得? 周围呼啦一下响起佩剑出鞘之声,执法队员将我们团团围住。长安这才止住推搡,不知所措的看着眼前的众人。 执法队中走出一个束着马尾辫的姑娘,脸上冷的就像刚刚从冰柜里面拿出来一般。她扫了一眼我们两个,不耐烦的摆摆手。 立时,周围的队员蜂拥而上。 来人根本不由分说,可见嚣张。似乎,在这些人眼中,我们是谁并不重要,反正都是难逃一死。 我这个人呢,脾气虽然随和,但是逼急了也不好惹。你们既然想置我于死地,我又怎么可能留你们一条生路?再加上长安的事情,我心中本就怒火中烧,如今正好,有了发泄的出口! 我一咬牙关,摸出了白玉匕首,直接向着那个姑娘杀了过去。他们人多势众,我只能擒贼先擒王,这是祖宗留下来的硬道理。至于十方太极图,我并不敢用。因为我看不透马尾姑娘的修为!这十方太极图虽然霸道,但是只能吞噬同等级的存在,若是她修为高于我,根本一点用处都没有。 我现在唯一要做的,便是试试她的修为有多深!我随手摸断几个不长眼的脖子,手中的白玉匕首,滴血不沾,依旧锋芒耀眼。 马尾姑娘见我杀气腾腾,直奔她而来,轻嗤一声,冷言道:“不自量力的东西!” 她说着不耐烦的随手一挥,地面之上忽然伸出了一道道青铜锁链,电光火石间已经将我和长安锁了起来。这一幕大出我的预料,这显然不是术法,而是阵法!这平流鬼城莫不是早就被执法队的人布上了一座超级大阵! 仔细想想也是有可能的,毕竟这是一种很方便的执法方式,可以轻而易举的摆平闹事之人。省时省力,避免不必要的伤亡。想到这些,我心中不免悲凉,我们这些小娃娃,还是不能和这些活成精的老家伙比智商,这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上! 马尾姑娘微微摇头说道:“敢在我平流鬼城闹事,你是第一个!来人,将此人的魂魄敲碎,另外一人押解到七奶奶的府上去。” “是,队长!”两旁的执法队员抱拳领命。 这时,长安哀求道:“琉璃盏是我偷的,你们要杀要剐,我一个人担着便是,你们何故为难毫不相干之人?” “毫不相干?”马尾姑娘背着双手反问道:“一口气杀了青木崖二十几口兄弟的性命,还想活着走出这平流鬼城?你们当这里是菜市场吗?” 我越听越是生气,我什么都能忍受,就是不能忍受别人对我冷嘲热讽!大不了就是拼个鱼死网破。长安还想再说话,被我喝斥道:“闭嘴!你还有没有一点尊严?不就是一死吗?何必求她!再说了,就凭这几根青铜锁链,还锁不住我!” 说话间,银线蜈蚣从我体内爬了出来,应声将几根青铜锁链吞噬干净,低鸣中向着周围的执法队员呼啸而去! 马尾姑娘被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一愣,回过神来,从腰间抽出一条黑色的鞭子,仰天甩了一个鞭花,向着我抽了过来。 我一把推开长安,手中的白玉匕首,迎面而上!俗话说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长距离的打斗不是我白玉匕首的强项,我只能尽可能的摸到她的身边。 马尾姑娘见此,半空之中鞭身一抖,鞭子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竟然如同蛇一般的弓了起来。紧接着,她玉手轻转,鞭子在半空之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转眼间将我锁了起来。 我使出浑身解数,可是身上的鞭子越挣越紧。我的胳膊被鞭子勒的力气全无,手中的白玉匕首腾的一声掉落在地上。 现在我真的是黔驴技穷了,不得不使出自己最后的看家本领。我体内念力翻滚,眉心骤然打开,再次放出十方太极图! 马尾姑娘轻咦了一声,惊道:“超少年?” 我没有时间跟她罗里吧嗦,十方太极图落地而开,周围的执法队员原本就被银线蜈蚣吞噬的七七八八,如今侥幸剩下的几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已经消失在十方太极图之中。 三丈大小的血色太极图阴阳流转,眨眼间一道太极大门应声而开。巨大的吸力摧枯拉朽般向着四方蔓延,所过之处,如洪水似猛兽! 十息之后,周围一片空旷,所有的队员如同人间蒸发一般,全都不见了,唯独剩下那个马尾姑娘。 这十方太极图可吞天地阴阳,除非那些跳出三界,不在五行的存在。比如,僵尸,我的十方太极图就吞噬不了,但这些凡人体内有阴有阳,如何是能逃得了。我只是纳闷,为什么这马尾姑娘能躲过十方太极图! 长安缓过神来,扶着我的肩膀问道:“你没事吧?” 不知为何,我觉得长安虚伪的厉害。我刚刚就算是推开了你,你也不应该站在一旁发呆吧?我打架的时候,你至少要帮帮我啊? 现在我打完了,你又来关心我了? 对于这种人,我懒得理他,不耐烦的拨开他的手臂,望向了那个马尾姑娘。 此时的她,半个肩膀已经不见了,若不是她刚刚忍痛斩下自己的肩膀。我敢保证,她现在已经在这个世界消失了。 她终于抬头,正眼看我了。她眼神中的狂妄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震撼。她似乎不能明白,我刚刚还是毫无还手之力的羔羊,为何会突然变得这么强?其实,这也怪不了她,毕竟近身搏斗,我毫无对敌经验。但是,十方太极图又不需要什么经验,自然出乎她的意料。 她咬着贝齿狠声说道:“你可知道得罪巡逻队是什么下场?只怕你有天大的能耐,也躲不过人鬼两界的高手追杀!识相的赶紧速速受死!” 我啐了一口唾沫,呸了她一口,真是死到临头还大言不惭!我指着她的鼻子说道:“我要是你,就应该担心担心自己,而不是担心别人!我逃不逃得过追杀,我不清楚。但我清楚的是,你今天必死无疑!” 半空之中,忽然一冷大笑,响起了一阵飘渺之音:“阁下哪门哪派,好大的口气!不知道阁下凭的是什么?难道就是这区区的人脉六重天的功力!” 话音落地,周围起了一阵微风,我的十方太极图就像泡沫一般,清响一声,碎的无影无踪。 我心中骇然,对方的救援速度未免太过骇人。而且新来的家伙,到底是几重天的功力,连面都没有看见,就已经轻轻松松的破了我的十方太极图! 人肉和狗 马尾姑娘闻听此声,竟然吓得魂不附体,比我还要夸张。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下牙打在了一起,哆哆嗦嗦说道:“执法队十四队长杨洁拜见主人。” 她的反应太过强烈,用词也太过夸张,就好像猎人的狗因为没有追上兔子,而畏惧主人一般。我不知道为何我会想到这么几乎离谱的比喻,连我自己都吓得一跳。这个比喻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出现在人的身上。可是,这个比喻几乎是瞬间就从大脑中冒了出来,诡异的异常。 我四周望了一眼,并未看见任何人!心说杨洁莫不是打傻了?打的精神分裂,神志不清了? 正在此时,周围的空气一阵波动,一辆纯金的马车从空气中驶了出来。 这马车周身上下,尽是奢华!大概有一间屋子大小,车顶上是一个犹如倒扣的琉璃宝顶,宝顶上面镶着一颗巨大的红色水晶。这水晶比人的脑袋还要大,散发出刺眼的黄芒。 车身之上雕龙画凤,四根金色大柱上,龙蟠虎踞,二兽争斗。 车身两侧有两扇镂空的金窗,镂空的图案好像是一对戏珠的金龙。一道道若有若无的轻烟从金窗飘了出来,带着令人沉醉的清香。 香气很淡,若有似无。 无论是车厢还是车辙,全是明晃晃的黄金打造,就连马车正面的车帘上,都是挂满了珠光宝玉,玛瑙水晶。 我不由得咋舌,就这一辆马车,恐怕能抵得上几十栋别墅。这马车的主人到底是个什么来头,竟然舍得花这么大的价钱打造一辆马车?我不知道是该羡慕还是该嘲笑,现在都是什么年代了,出门还有坐马车的吗? 再看马车前面的五匹高头大马,这五匹马身高得有个一丈二左右。长的膘肥体壮,油光水滑,就像抹了油一般。马颈上披散着垂地的长鬃,一根一根银光闪闪。 五匹马的颜色出奇的一致,全身上下一丝杂色没有,入目尽是洁白的银色。打眼望去,浑身上下银光闪闪,就像披了一身银丝。 车是金车,马是银马,这家伙到底是谁? 竟然能有这近乎绝世的座驾! 就这玩意儿,别说是给我马车,就是只给我一匹马,我这辈子睡觉,指定天天都乐得开花。 看见值钱的东西,连自身的安慰都不顾了,可见我财迷的本性已经病入膏肓了。 五匹骏马嘶鸣一声,停在了我们面前。周围的一切与其相比,显得黯然失色,杨洁低着脑袋,自始到终连头也不敢抬。由此可见,来人的威望和脾气都不是常人可及的! 车帘掀开,先是走出了一个身姿曼妙的姑娘。姑娘藕臂轻抬,慢慢撩开门帘。这时,里面走出了一大一小两个珠光宝气的家伙。 大的看起来三十多岁,生的阔额方面,鼻孔朝天,脸上横肉颤颤,耳廓虎虎生风。 脑满肠肥,膀大腰圆,双臂粗如水桶,虎腰好似石碾。 身穿一袭金黄五龙袍,头戴一顶黄金白银冠,腰间宝剑未出鞘,周身杀气人胆寒。 再观这小的,邯郸学步,好似幼年。身高不过两尺,奶牙尚未长全。小脸温润如玉,额下浓眉大眼。 看此长相,两人应该是一对父子。这带着孩子出门打架,我还是头一次遇见。 抬眼间,那年长之人一把抱起小家伙,宠溺的问道:“乐乐,你说你想先玩哪一个?” 他的语气狂妄到无法形容,竟然用到了玩这个字。如果是用在玩具身上,自然可以理解。可这男人分明是用在了人的身上,而且还包括了我和长安! 乐乐的小手伸出,晃晃悠悠的指向了地上的杨洁,答道:“爹,我想玩这个姐姐。” 男人闻听,脸色顿时冷了下来,呵斥道:“乐乐,为父说了多少道了?你还没有记住?” 乐乐小脸一哆嗦,收回了小手,不敢说话。 男人指着地上跪着杨洁说道:“记好了,这是狗,不是人!” 乐乐委屈道:“是,爹爹,乐乐记住了。” 男人忽然大笑,摸了一把乐乐的脑袋,冲着一旁的姑娘说道:“愣着干嘛?取出断魂殿!将这个没用的畜牲丢入油锅之中,炸的外酥里嫩,切好了,跟我们送进来。” 杨洁闻声身子抖得像筛糠,苦苦求道:“主人开恩,让小的一命吧,求求主人,看在小的这些年为平流鬼城效命的份上,饶了小的吧!” “效命?若不是本座当年救你,你不过是三途河中一具无神无智的鬼物而已!看来是本座眼瞎,给了你七重天的功力,你竟然斗不过一条狗,本座要你何用!愣着干嘛?还不快去!” 一旁侍女闻听,手中取出一个小盒子,扬空一挥,落地化作一座四四方方,一丈大小的牢笼。 牢笼外围是一根根手臂粗细的铜柱,中间隔着十几公分的间隙。这些铜柱密密麻麻,以大小相等的间距将牢笼四面围了起来。 远看就像是用竹子做得鸟笼一般,牢笼里面摆着一口大锅,油烟漫漫,大火熊熊。锅内的热油在大火的烘烤下,不停的翻滚,偶尔发出一声油烹之声。 杨洁此时脸上不停抽搐,喉管痉挛的竟发不出一声声音。侍女双手一掐,牢笼之中射出一道晶光将杨洁席卷而去,直接丢入了滚油之中。 只听滋滋一声急响,杨洁应声沉入锅底,不见了踪影。自始到终,杨洁吓得一句话都不曾说出。不仅杨洁吓傻了,连我和长安也吓傻了,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看见油炸活人! 我忍不住想问,这男人是吃什么长大的,心肠怎能如此狠毒? 油锅之中不停翻滚,须臾间杨洁又浮了起来,只是此时的她全身上下,已经崎岖不平,鼓起一个个拳头大小的起泡。身上的颜色,变得金光灿灿,闪着亮亮的金光。 男人这时,将目光投向了我和长安,指着我们两个问道:“乐乐,这两只小狗,你想玩哪一个?” 我也是气蒙了,顾不得害怕,出口就骂了起来:“你个猪狗不如的畜牲,你生吃人肉,就不怕遭报应吗?” 我可以死,但是决不能屈辱的活着。对于这个男人的修为我不是很清楚,但我能肯定的是他比我高的太多太多了。 我也是豁出去了,反正今天我是躲不过去了,还不如趁机过过嘴瘾。等我骂爽了,你是把我油炸还是清蒸,老子也无所谓了。 要是像杨洁这般窝窝囊囊的死去,临死连句狠话都不敢说,那才是赔了血本了。 哪料那男人不耐烦的看了我一眼,伸手向着我一指。我竟然乖乖的闭上了嘴巴,再想张开竟然怎么也张不开了,就像被粘了胶水一般,任凭我如何努力都于事无补。再看长安,和我的情况竟然一模一样!这随手一挥,我们竟然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他到底是多么恐怖的存在? 男人不理会我和长安,继续问道:“乐乐,你说想玩哪一个?” 乐乐用小手指了指我,然后水灵灵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望着男人,开口说道:“爹爹,这只小狗好看,我要这个。爹爹帮我做根狗链子好不好?我要牵着他去七奶奶府上玩。” 男人闻听开怀大笑,欣慰的说道:“不错!这才是我霸天的儿子!爹爹就满足你的心愿!” 这男人原来叫做霸天,果然人如其名,霸道如天! 说话间,霸天手中一挥,一道铁链凭空出现,直接锁住了我的脖子,紧接着只听咔嚓一声轻响,我的脖子上多了一个项圈。 霸天猛的一扯手中的铁链,直接将我带飞起来!我如同断线的风筝,嘭的一声撞在了马车前面的一块山石上。 撞的我全身好像骨裂,疼得我牙关直打架。我心中忍不住将霸天的祖宗十八代,挑出来一个一个的骂。 你能粘住我的嘴巴,你还能粘住我的心不成?老子就是要骂,在心里面把你骂的体无完肤,等我死了,变成孤魂野鬼也要找你报仇雪恨! 霸天将手中的铁链递给乐乐,指了指长安,开口问道:“乐乐,你说另外一个怎么办?我觉得他的皮不错,应该可以做件衣服。” 乐乐闻听拍手叫道:“好,爹爹,你就用他的皮帮我做一件大衣吧。我哥哥那件皮衣就漂亮的很,我也想要一件!” 霸天眉眼笑意更浓,说道:“乳子之皮,爹爹尚未遇到,等爹爹日后遇到了,再帮你做一件你哥哥那样的衣服。今天,你就暂且委屈委屈,将就用这童子之皮吧!” 我闻听如此,气的肝胆俱裂,这到底是个多么变态的家伙,居然要拿人皮做大衣!如此心狠手辣,还是人不成?而且,他竟然还要用长安的皮做衣服,这是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同意的。 我颤颤巍巍的想站起来,却赫然发现全身就像中了诅咒一般,只能像一只狗一样的跪着,根本就站不起来。而且,体内的念力就如同寒冰一般,冻结在一起,根本就无法使用。 眼下的我,就如同一只摆在案板上的死鱼,连挣扎的能力都没有!我从未想过我会有这么一天,我此时终于体会了什么叫作心有余而力不足!什么叫作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乐乐咯咯一笑,拍着小手道:“爹爹,我还要他的手指骨,我要做一个好看的手链。” 长安早就吓得魂不附体,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个劲儿的含着眼泪直摇头。我突然发现,原来我们弱小到这般地步,就和那些猪狗一样,想吃便杀了,想玩便打死。他们看我们,就好像我们看动物一般!只是我永远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他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为何如此痛恨我们人类? 此时,侍女端来了一个盘子,里面切好了一片片炸的外焦里嫩的肉片。就像饭店里面炸的酥肉,只不过眼前的这些是人肉,正是刚刚从油锅里面炸出来的杨洁! 盘子的肉片上摆着一朵好看的花朵,盘子的一角摆着一个小碗,里面是侍女调好的酱汁。 霸天夹起一块肉片,放在酱汁中沾了沾,在口中嚼了半晌,忽然吐了出来,骂道:“这个贱货,居然背着我行了鱼水之欢,真是一个骚货!把这肉喂狗吧!” 他骂这句话的口气,就像我们在饭店里面吃到了成年的公山羊。因为公山羊交配以后,肉质会变得粗糙,而且膻味更加严重。 侍女吓得魂不附体,不敢怠慢,又端着盘子向我走了过来,直接倒在了我的面前。 我气的都不知道该骂什么了,因为霸天的祖宗十八代都已经被我骂了无数遍了!可是除了骂,我能做什么?我什么也做不了! 我第一次被人当作狗,我气的恨不得咬碎牙关,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可是又能如何?我连嘴巴都张不开,双腿都站不直,又如何反抗! 金蚕进化 乐乐见我目露凶光,向着霸天撒娇道:“爹爹,狗狗不吃饭怎么办?” 霸天笑道:“不吃?那是因为没有鞭子!” 说着霸天从腰间抽出了一条金鞭,一鞭就抽在了我的背上! 这一鞭似乎有千斤之力,打的我皮开肉绽,骨头尽断,竟然直接瘫在了地上!我感觉自己的脑子昏昏沉沉,就好像要没了意识一般。 就在这时,又是一鞭袭来,抽的我浑身一震,脑子似乎又清晰了一分。火辣的疼痛像潮水一般涌来,一颗颗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 只听乐乐说道:“爹爹,别打了,你再打,狗狗就要死了,爹爹,我们来做衣服吧!” “行,爹爹都听乐乐的。乐乐,爹爹问你,你知道怎么剥人皮吗?” 乐乐摇了摇头。 霸天继续说道:“要想得到一只上好的人皮,自然要活剥,这样的人皮剥出来,光泽度特别的好。” 我越听心中越是愤怒,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怒火太过霸道,体内的念力竟然有了丝丝融化的痕迹。 紧接着,原本一直沉睡的金蚕,嗡鸣一声直接挣开了厚厚的一层蚕茧,化作了一只浑身赤红的蝴蝶。 我心中微微一笑,金蚕进化了,可是进化的太不是时候了,现在进化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它如同流光一般,直接冲向我的丹田,所过之处念力开始冰解消融。这只赤红的蝴蝶张口一吸,直接卷起了我体内的那个沉睡的婴儿,还有那把黑漆漆的扇子,一股脑儿全部吞噬了下去。 它似乎意犹未尽,竟然又想吞噬龙灵青灯!我心中大惊,龙灵青灯中可是住着雪灵狐呢!赶忙出口拦住。 这时赤色蝴蝶居然开口说话了:“主人,我若不吞噬掉这些东西,我无法救你啊!” “救我?” “主人,来不及解释了。我知道你心疼它们,可是,不这样做,我短时间内无法进化成流火蝶。进化不成流火蝶,我怎么帮你?”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要不,你让雪灵狐出来,我吞了龙灵青灯试试看。” 我当下没有办法,毕竟这是我唯一能逃跑的希望。雪灵狐不过是暂时没有窝而已,以后再给它找一个便是。 雪灵狐磨磨唧唧的出了龙灵青灯,虽然不舍,但也没有跟我抱怨什么。可是,吞噬了龙灵青灯以后,流火蝶的能量还是不够。 流火蝶又把注意打到了银线蜈蚣的身上,它吞噬血婴也好,吞噬黑色宝扇也罢,我都不在意。毕竟,我跟它们没有感情。可是,银线蜈蚣和雪灵狐都是我的命根子,我如何舍得。 可是我体内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吞噬了,体内?我忽然想到了自己的修为!我现在顾不得什么东西了,唯一的想法是活下去。 我当下一咬牙问道:“流火,你吞了我的修为吧!” “主人,这可万万使不得。我若是吞了你的修为,你这些日子的辛苦将付之流水!你千万要三思啊!” “来不及三思了,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流火蝶知道现在情况紧急,再磨蹭下去,只怕长安要被活活剥皮!但见流火蝶红芒大盛,向着我的丹田处呼啸而去。 一道道念力如流水,似浪奔,源源不断的注入流火蝶的体内!瞬时之间,我体内的境界竟然下降了一层! 霸天原本正在和乐乐说话,忽然轻咦了一声,扭头望向了我。我暗道不好,难不成他发现了什么? 我赶紧催促体内的流火蝶,万一被霸天发现了,我和流火蝶一个也活不了。 流火蝶闻听光芒再次迸发,就像一枚耀眼的小太阳。登时,体内的念力流逝速度,不可估量。一阵一阵的修为之力,从我的丹田奔腾而出。 此时,我的修为直接跌落至人脉三重天!而流火蝶身上依旧是赤红一片,只不过比先前红了太多,隐隐像一块燃烧的木炭。 但我知道,这些修为肯定还是不够! 果然,流火蝶轻轻展翅,再次吞噬起我的修为。这一下,我的修为直接跌落到了人人脉一重天。 流火蝶呜鸣一声,全身上下如同燃烧一般,剥落掉一层飞灰。再次出现在我体内的流火蝶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 流火蝶不敢怠慢,直接冲出我的身体,化作一丈大小,向着马车上的霸天呼啸而去! 体内的雪灵狐和三只银线蜈蚣也全部一股脑的跑了出来。雪灵狐沿着我身上的铁链咔咔一阵吞噬,将铁链吞了个干干净净。 没了铁链的束缚,我终于重新站了起来。可是,嘴巴依旧张不开! 我摇摇晃晃站起身来,指了指长安,雪灵狐化作一道残影,扑了过去。 这时,霸天已经和流火蝶斗在一起!只见,霸天空手而战,竟然,狂妄到不使用任何武器。 流火蝶也是不甘示弱,振翅间,九天之上出现了一枚燃烧的烈阳。 烈阳轰鸣间,一团团红色的火焰从空而将,向着地面砸了下来。 剧烈的高温烘烤的我的脸庞忍不住的发干,变得紧巴巴的。周围的空气似乎忍受不住如此高温,竟然发出一声声若有似无的爆裂声。 一团接着一团的火焰,密密麻麻急速坠落,天地之中,好像下起了一阵火雨。 火焰落地,嘭的一声四溅开来,眨眼间地面之上出现了一片火海。这些火焰似乎极具灵智,竟然翻滚间,向着霸天而去。 霸天身旁的那个侍女在火海之中嘶吼狂叫,不停的挣扎,三息之后,瘫倒在地,化作了片片飞灰。 乐乐也是吓得够呛,鬼哭狼嚎间跑入了马车之中。 我做梦也没有想到,金蚕有一天会进化成流火蝶!我只当它是一只普普通通的蛊虫而已。 思绪万千间,天地忽然响起了一声怒吼!霸天似乎被打急眼了,他如此狂妄的性格如何能容忍一只蝴蝶挑衅他的威严! 只见霸天后退三步,双手抓起胸前的锦袍猛的一撕!一个圆溜溜的黑色图腾出现在他的胸口。这图腾脸盆大小,周身漆黑,散发出无尽的威严。 我离得太远,并未看清楚上面画的是什么玩意儿,只觉的一股黑芒闪过,刺的我忍不住捂住了眼睛。 等我缓了缓眼睛,再看时,只见霸天摇身一变,已经化作了一头三丈大小的黑熊!这黑熊长的就像一座小山一般,一根根筷子粗细的毛发竟然像钢针一般,闪着黑芒! 我一时间有的反应不过来,难不成霸天的本体是黑熊精,所以才如此痛恨人类?可是人类也没有剥过什么熊皮啊! 正在这时,流火蝶周身一抖,一道一丈多高的火蛇喷射出来,直接烧在了黑熊的前掌上。黑熊噌的一声收起前掌,一抬头,猛的发出一声地动山摇的怒吼之声。 这声音就好像地震一般,竟然将流火蝶吹得如同落叶一般,纷飞倒退。地面之上裂开一道道深不见底的沟壑,以黑熊为圆心蔓延了数十里地。 我看着战局有点悬,照此下去,流火蝶不一定能打的过霸天。我思考再三,把主意打在乐乐的身上! 现在我也顾不得什么小人君子了,为了活着,要是我能挟持住乐乐,事情或许会变得简单许多!想到这里,我慢慢的向马车移了过去。 这时,长安呼啸而至,一把拉住了我的手,不停的对我摇头。看来长安的嘴巴和我一样,还是张不开。我明白长安的意思,他是害怕我有危险,可是,我如何能够坐视不管? 流火蝶若不是因为我,也没有必要去霸天打在一起。正在僵持间,只听呜呜怪叫劲风扑面而来! 我晃过神一看,霸天化作的黑熊竟然一巴掌扇在了流火蝶的身上。流火蝶如同断线的风筝从我们的头顶倒飞而去! 紧接着,黑熊四脚一蹬,向着我们奔跑而来。扑通扑通的脚步声震得地动山摇,一道道奔跑带来的劲风吹的我们睁不开眼睛。 那劲风忽然一顿,我眯着眼睛望了一眼,只见雪灵狐和银线蜈蚣同时落在了黑熊的身上,对着黑熊大口大口的吞噬起来! 黑熊被咬的闷声嘶鸣,奈何雪灵狐和银线蜈蚣体型太小,黑熊根本就抓不到。 就好像跳蚤咬人一般,你虽然被咬的很疼,但是你再气也打不到它,而眼前就是这般景象。 黑熊急得抓耳挠腮,怒火冲天,不停的疯狂冲撞,撞的周围的山石应声而碎。再看雪灵狐和银线蜈蚣,一个个很是兴奋,似乎在吃一顿鲜美的大餐! 我和长安一时之间懵了,这当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雪灵狐每吞噬一口黑熊的血肉,就赶忙跳起身来换个位置。随着一口一口血肉落入雪灵狐的身上。它身上的毛发就像抹了茶油一般,变得银光闪闪。 相较于雪灵狐的风骚走位,银线蜈蚣的走位却显得很平常。就是一路疾驰,边爬边吃,就好像蚕吃桑叶一样,过去一路便留下一路的星星点点。 但是,这些吞噬对于黑熊而言,似乎只能让他愤怒,不能让他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毕竟三丈大小,那是十多米大的地形。而银线蜈蚣不过二十公分长短,雪灵狐才有巴掌大小,就是紧着他们吃,多长时间能吃完呢? 黑熊似乎也反应过来了,索性不管不问,又向我们扑了过来! 三丈大小的黑熊跑起来,就像一座移动的小山。我们别说躲了,就连站都站不稳。长安还好毕竟有三重天的功力,而我的修为给了流火蝶以后,只有一重天。 一重天的功力和普通人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黑熊速度极快,转眼间已经距离我们不足两丈,巨大的阴影将我们笼罩起来!正在这时,流火蝶再次而至,以流星坠落的速度直接撞击在黑熊身上! 黑熊嘶吼一声,竟然被掀飞出去十几丈远,砰的一声撞在了山壁上,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裂痕! 双生超少年 这一击之下,黑熊被撞的晕头转向,刚刚站起身子竟然扑通一声跌倒在地!俗话说:趁他病要他命。雪灵狐这几个小家伙似乎比我更能理解这句话的含义,只见一个个根本记不得什么走位,只见趴在黑熊身上一通乱啃。 流火蝶振翅高飞,一道道火红的细线从双翅飞出,向着地上的黑熊缠绕而去!黑熊闷吼轰轰,抬起熊掌不停的砸向这漫天而来的细线。 但是,这细线太多了,就像天地罩上了一个巨大的蚊帐!黑熊挥了几下手掌,见根本无济于事。非但没有挥断细线,反而在手掌上缠了密密麻麻的一圈。于是,它调转身子竟然冲向了马车,就在我们还一头雾水之际。 它一巴掌掀翻马车,从里面拎出了乐乐。我心中更是疑惑,这流火蝶当真如此厉害吗?竟然能把这么头大熊打的落荒而逃? 这时,细线已经将黑熊缠成了一个粽子,若是此时不跑,只怕一会儿,想跑都难! 黑熊双眼迸射出一道凶光,张开大嘴悲鸣一声,甩手将乐乐抛进了自己的嘴里。我和长安当场愣在原地,俗话说:虎毒不食子!可是,这只黑熊不仅吃人肉,还吃自己的亲生骨肉! 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家伙? 黑熊咕咚一声,根本就顾不得咀嚼,直接一口吞了下去。一道道黑芒耀眼夺目,层层厚实的细线,无声之间碎成千万段,向着四处迸射而出! 碎片轰飞黑熊身上的雪灵狐和银线蜈蚣,轰飞我和长安,轰飞半空中的流火蝶!等我慢慢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眼前的景象让我大吃一惊,简直是太匪夷所思了。 只见,那黑熊拖着自己小山般的身子,直接站立起来,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这声音穿过耳膜,带来隆隆的雷鸣。紧接着砰的一声,黑熊按在地面上抖了抖脖子。 若只是这样我根本就不会惊讶,我惊讶的是此时黑熊的背上竟然坐着霸天!他身上一身金甲耀眼生辉,手中一柄开山斧,寒芒耀眼! 这是怎么回事?黑熊不是霸天的本体吗?怎么霸天本人又坐在上面了?可是,这霸天根本没有给我们喘息的机会,一催胯下黑熊,直接向着我们奔腾而来。 黑熊奔跑发出的隆隆脚步声,就好像千鼓齐鸣,万马奔腾。带起的劲风就像莽撞的大汉一般,直接撞碎山石,撞断古树,所过之处摧枯拉朽! 三只银线蜈蚣化作残影,向着黑熊疾射而去。但见,霸天手中的开天斧随手一挥。腾腾腾三声金属碰撞声传来,三只银线蜈蚣应声落地,生死不知。 看到这里,我气的心如火烧,伸手抛出了黑龙棺!此棺是我第一次使用,估计也是我最后一次使用。毕竟,看现在这个情况,要是不用的话,可能一辈子也用不上了。 黑龙棺在空中急速的旋转,转眼间化作一道漆黑入魔的阴鱼。这阴鱼肆无忌惮的在空中游弋,一点一星如墨的的光芒慢慢熏染开来,就像宣纸上忽然洒下了一滩浓墨。 这些星光,越来越多,越来越密,一时之间好像天空中繁星点点。只不过,这些星星的颜色是黑色的。正在这时,我感觉我的脑海之中忽然传来了一道信息。紧接着我的嘴巴呗的一声竟然张开了! 我一边消化着体内的信息,一边冲着长安喊道:“长安,放出白玉棺!” 长安有白玉棺的事情,在此之前,我是一无所知的。但是,刚刚黑龙棺给我传来的那道信息中,却明确的告诉我,要用到长安的白玉棺! 长安闻听,顾不得三七二十七,抬手间,一个白色的光华飞向半空。光华越来越大,由米粒变玉盆,最后化作了一丈大小!紧接着无声炸开,顿时,天地间只有黑白两色。 此时,我和长安异口同声的说道:“吾自成阴阳,天地不可挡!阴阳佩合并!” 话音还未落地,天地之间起了两道巨大的漩涡,一黑一白,一上一下。两道漩涡同时向中间移动,直到最后碰撞在一起,开始无声的融合。 一块好似太极图案的玉佩慢慢出现在空中,这玉佩古朴无光,却散发着无尽的威严!奔跑中的黑熊竟然被吓得生生止住了脚步!霸天脸色惨白的望着了头顶的阴阳佩,颤抖的说道:“双生超少年!” 我不知道为何,脑海之中的信息越来越多,我按照信息的手决依葫芦画瓢,转眼间双手掐诀完毕,向着半空中的阴阳佩一指! 只见阴阳佩叮的一声轻响,就好像有风吹动风铃的声音!那声音好似来自飘渺的仙境,虽然只有一声,却让人有一种莫名的畏惧。 声音入耳,阴阳佩散成万千流光,向着我和长安翻滚而来,瞬间将我们笼罩起来。我感觉一道道陌生的能量,如同泉涌一般的钻入我的身体,我浑身上下的毛孔仿佛张开了一般,说不出的舒爽。 紧接着咔咔的骨骼摩擦声传来,我感觉有一道能量正在迅速的爬满我的全身。 流光散尽,我一身银白铠甲,手中多了一柄盘龙银枪,这银枪造型别致,一条银龙从枪尾盘至枪头,狰狞的龙头张开大口,吐出一根一尺的银白枪刃。 回头再看长安,一身黑衣,好似来自幽冥的罗刹,手中一对漆黑无光的破天刺。破天刺一尺多长,如同长在手臂上一般。 我们两个一亮手中兵器,一左一右向着黑熊杀将而去。这些变化看似漫长,实在只是断断的三息之间。 霸天缓过身来,猛的一拍胯下黑熊,向着我们扑了过来!黑熊体型巨大,我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么一个笨重的玩意儿,竟然还能跳的起来?这当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眼见大熊这一跃,最起码有三丈多高,我们面前好像突然多了一座小山。长安骤然提速,足尖一点,竟然沿着一旁的山石直接腾空而起,几个起落间已经落在了大熊的背上! 我也不敢怠慢,手中银枪一挥,一道半月形的匹练直接被我斩了出去!这个距离,再加上现在大熊正在半空之中,根本躲无可躲避无可避。我这下虽然斩在黑熊的身上,可是这家伙皮糙肉厚,紧紧是闷吼一声,就如同泰山压顶一般扑了下来。 我打他一下,他是承受的住。可他这一下要是压在我身上,我估计不死也得变成一滩肉泥!想到这些,我还是决定先保住命咬紧,枪身一杵地面,我向着一旁侧滑过去! 脚底下传来刺耳的摩擦声,我感觉自己的脚印都磨的要起火了,才堪堪躲过黑熊这一击。我和长安似乎心有灵犀,就好像一个人似得,我竟然能感受到他的上面的打斗情形。 我不敢怠慢,要不然长安一个人肯定承受不住。我一抖手中的盘龙银枪,纵身跃起,枪头直至黑熊的眼睛。对于,这种皮糙肉厚的主儿,我只能挑着软和的地方下手。 只见枪如游龙,翩如惊鸿,劲风呼啸间,我突然而至。黑熊反应过来,想用熊掌还击已经不可能了,它索性一扭头拿脖子迎上了我的枪头。我心说坏了,这一下又白忙活了。 但是,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枪头就像划在了一张白纸上,只听噗呲一声,已经没进去了三寸。进是进去了,可是三寸的伤口,对于大如小山的黑熊,有毛用? 只见黑熊怒吼一声,猛的一甩脖子,将摔了个四仰八叉!我剧烈的咳嗽几声,刚刚要站起身来,一只磨盘大的熊掌出现在了我的头顶!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流火蝶终于出现了! 对于它的突然出现,我有的始料不及。因为它刚刚被黑熊击飞以后,就一直没有出现。我还以为,它是被打的迷路了呢! 奇怪的是,流火蝶出现以后,并未攻击那只磨盘大小的熊掌,而是砰的一声碎裂开来,化作一个火红色的防护罩! 熊掌拍在这火红色的防护罩上,竟然砰的一声被反弹而去!趁着这个功夫,防护罩红芒耀眼,再次化作一只流火蝶向着黑熊冲了过去。 我啐了一口唾沫,暗骂一声,长这么大就没有露过脸,天天不是被这个欺负,就是被哪个欺负,今天无论如何,我都要扬眉吐气! 我站起身来,赫然发现,我的兵器还在黑熊的脖子上插着呢,这会儿的功夫不知道被黑熊甩到了哪里去了。 长安走的是刺杀路线,一击不中,便销声匿迹。而我不同,我却是大刀阔斧直来直往。现在,我没有武器,难不成和黑熊拼拳头? 正在这时,就听远处传来了一声马蹄声!对,你没有看错,只有一声马蹄声!因为下一秒的时候,一匹浑身银光流转的骏马就停在了我的面前!这马的鬓毛有一米多长,无风自扬很是漂亮。 马胸口上罩着一块蓝色的护甲,护甲正中间镶着一口盘子大小的红色宝石。马头上长着一直银色的独角,上面缠绕着一圈圈若有若无的电弧! 我再往马背上一看,坐着两个人。头一个生的面如冠玉,眉眼生春,这个人我不认识!第二个正是小和尚东木!有东木在,那么此人肯定是朋友了,想来是东木搬来的救兵。看到这里,我脸上乐开了花,这下有救了! 东木佯装大怒道:“你还笑,你一声不响的瞎跑什么?要不是沉天阁的兄弟看见你被人追杀,我都不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幽麟儿 我当下来不及解释,指指战场上正在打斗的长安,然后火急火燎的对着东木说道:“东木,赶紧的,快帮我救救我的朋友。” 长安肯定不是霸天的对手,尽管阴阳佩合并以后比较霸道,可是我们两个的修为太低了。再厉害的武器,没有修为做后盾,根本就发挥不出它应有的价值。 东木望向了那个陌生人,故作为难的说道:“幽麟儿,你自己看着办,这是你的地方,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你自己去跟血皇解释吧!” 原来,他就是传说中的幽麟儿! 幽麟儿星目微微一转,撇了一眼东木,没好气的说道:“我又没有说不救,你着什么急!你们先在这等着,我去去就来!” 说完幽麟儿直接拽起东木,一把将东木丢下了马。东木晃了几下身子眼看站不稳,我赶忙伸手扶住。心说,这个幽麟儿请人下马的手法还真是独一无二,有这么直接往下丢的吗? 抬眼间,我正好看见幽麟儿轻轻扶着白马,神叨叨的说道:“前辈,助我一臂之力吧!” 话音落地,白马好像真的能听懂一样,扬起前踢,一声嘶鸣!这声音就如同龙吟一般! 双蹄落地间,白马抖了抖银光闪闪的鬃毛,向着黑熊疾驰而去。 只听,哒哒的马蹄声,轻盈异常,听起来似乎与普通的白马没有什么区别。但是,我看东木一脸痴迷的表情,料想此马绝非凡物。 我捅捅东木的肩膀问道:“东木,这幽麟儿什么来历?我听他刚刚称这白马为前辈?” 东木神秘一笑,努嘴说道:“他会告诉你的!” 我顺着东木努嘴的方向望去,只见此时的战场已经风平浪静,长安急急的撤了过来。战场之上只留下了两个人:霸天和幽麟儿。 我询问长安一番,见他没有受什么伤,便也算是安心了。正在这时,流火蝶和雪灵狐一前一后化作残影飞进了我的身体。 我查看了一番发现流火蝶的伤势很重,进入我的身体之后再次陷入了沉睡。雪灵狐身上倒是没有伤,看起来比先前要厉害一点。 它们两个不管有伤无伤,总算是活着回来了,可是,我的银线蜈蚣呢? 我正探着脑袋寻找银线蜈蚣,东木忽然不可置信的说道:“小羽,你哪里来的流火蝶!” 我扫了一眼东木,摆摆手道:“回去再说吧,先看看我们能不能逃过此劫。” 东木心中似乎也没有十足的把握,点头望向了战场。 战场上很安静,一方是一人一马,一方是一人一熊。二对二,从数量上看起来,似乎很公平。可是,从个头上来看的话,就有点悬了。 幽麟儿身高不过一米七八,体重不过一百二,瘦的像根麻杆一样。霸天呢,长的五大三粗,膀大腰圆,没有五百斤,也有个三百多斤。 再说两人的坐骑,幽麟儿的白马就和普通的白马差不多,而霸天的黑熊像座小山一般。看到这里,我心中不免焦急,这可怎么打啊? 霸天见幽麟儿不说话,但是看这一身装扮绝对不是凡人。开口问道:“阁下何人?为何管我青木崖的闲事?” 幽麟儿嘴角衔着一抹轻蔑,回道:“在下沉天阁净天堂堂主幽麟儿!” 霸天闻听,大吃一惊,直接从黑熊背上站了起来,不可置信道:“你是幽麟儿!” 幽麟儿不耐烦的说道:“既然认识我,就赶紧滚吧!你应该知道,我幽麟儿的手上,从不留活口!” 霸天腾的一声跌坐下来,仿佛一个泄了气的皮球,竟然还没有开打,就已经毫无士气可言。我心中纳闷,难不成这幽麟儿真有这么厉害? 我凑着脑袋,小声的问道:“东木,这家伙这么厉害?” 东木酸溜溜的说道:“要是赤手空拳,他不是我的对手,要是用禁制的话,十个我也打不过一个幽麟儿。这家伙可以跨级秒杀,最高的记录是跨了两个等级,秒杀了修罗地狱的延和鬼皇。” 我嘞个擦擦,我忍不住问东木:“东木,这血皇手底下到底是一群什么样的人物?先是天名幽,再是幽麟儿!怎么一个比一个变态?” 东木双目盛满羡慕,说道:“血皇,他是超少年中,最有出息的一个。二十岁创建沉天阁,二十一岁驰援地府,带领三十万地府阴司,愣是击退了一百万,万鬼阁的修士。他手底下十二分堂堂主,个个修为不在幽麟儿之下,三大悬镜使,更是达到了传说中的地脉九重天!在这神州大地,还没有人敢和沉天阁作对。但这平流鬼城,可就不好说了,毕竟,此处不是沉天阁的势力范围。” 我慢慢的消化着东木抛来的信息,这时耳旁脚步嘈杂,不远处一群手持兵器的人冲了过来。他们二话不说,就将我们团团围住,好在只是围住,并没有打算动手。 接着那个胖胖的大妈出现了!就是那个赏我鬼牙的大妈!她的目光紧紧的盯着长安,眉开眼笑的劝道:“我的小心肝,你说你这是何苦呢?你只要从了我,别说是净魂琉璃盏,就是醒尸赶天鞭,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 东木抖抖身上的鸡皮疙瘩,扯着嗓子喊道:“幽麟儿,我告诉你,你赶紧的,再磨磨唧唧,大爷我要被这胖奶奶膈应死了!” 幽麟儿隔空应了一声,脸上多了一抹郑重。伸手摊开手心,一枚种子出现在手心之中。 这枚种子就像一粒沙子,转眼生根发芽,不停的生长。 须臾间,幽麟儿的手掌上悬着一朵蓝色的花骨朵。东木告诉我说,这就是幽麟儿的成名绝学,方圆禁! 幽麟儿轻轻一抖手腕,蓝色的禁制之花,蓦然盛开。 这朵禁制之花就像牡丹一般,雍容华贵,一片片花瓣艳丽多彩。等到这禁制之花完全盛开之后,竟然爆裂开来,化作上千朵,上千朵禁制之花滴溜溜的一转,再次爆裂开来! 一时间宛如满天闪烁的繁星,这些禁制之花组成一道密不透风的禁制之墙! 胖女人眼见于此,顾不得我们,晃动的着肥胖的身躯直接冲了上去,便冲便对着霸天吼道:“霸天,你发什么呆?赶紧回去喊人,这方圆禁你不是对手!” 黑熊背上的霸天这时才堪堪缓过神来,催动胯下黑熊正要调头离开。 只见幽麟儿眉开眼笑间,轻轻吐出三个字:“方圆禁!” 幽麟儿轻轻开口,那禁制之墙越来越高,越来越长,慢慢向霸天席卷而去,如同包包子一般,似乎要将霸天生生困在里面。 黑熊闷吼间,骤然提速向着禁制之墙冲撞而去。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这看似脆弱的禁制之墙,竟然如同铜墙铁壁一般,不仅阻止住了黑熊的冲撞,而且光华耀眼间,就将黑熊反震开来,摔了个四脚朝天。 霸天从黑熊背上跌落下来,顾不得狼狈不堪,直接抓起地上的开天斧,就向着禁制之墙挥了过去! 幽麟儿冷冷一笑道:“自不量力!一个长毛的畜牲,就算侥幸化作了人形,又能如何!” 这时,胖大妈已经冲了上去,幽麟儿动了动耳朵,双手向着方圆禁一指。 禁制之墙轰然倒塌,化作一汪波涛翻滚的禁制之海!翻滚流淌间,卷着黑熊和霸天向着胖大妈奔腾而去。 黑熊和霸天一时间就好像是海上的孤舟,摇摇晃晃,完全没有丝毫的还手之力,只能听天由命的随波逐流! 胖大妈大吼一声,伸手唤出了一双高跟鞋!看见这高跟鞋出现的瞬间,我们三个人,两个吓傻了,一个惊呆了! 东木咂嘴说道:“大爷我活了这么久,第一次看见有人拿高跟鞋当法器!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要熏死幽麟儿?” 长安随口说道:“这个七奶奶的爱好,还真是与众不同!” 我不由得一愣,原来这个胖大妈就是他们口中的七奶奶!看起来这七奶奶还真是爱长安爱的很啊! 东木似乎手痒了,指着围住我们的小喽罗说道:“他们打的热闹,我们也不能闲着啊,这些家伙太碍眼了!我们先收拾干净再看他们打架!” 说话间,东木根本不容别人反应,挥手就是一个黑乎乎的碗!东木将黑碗向着半空一掷,那黑碗打了滚,翻转过来! 碗口射出一道道黄芒,只听一声声呼救声此起彼伏。周围的小喽罗竟然不由自主的飘了起来,转眼被吸入黑碗不见了踪影。 东木伸手一招,黑碗消失不见。后来,我听东木说起,才知道这不是碗,而是乌金钵。我们扫清了眼前的障碍,找了个比较远的地方,坐在地上看起了这场打斗。 幽麟儿他们的修为太高,我和长安帮不上忙,所以没有出手。毕竟,我们去了,最多也只是帮帮倒忙,还不如不去。 至于,东木为什么不去?我就不知道了。 三个人打的不亦乐乎,明眼人都看的出来,霸天和黑熊就是打酱油的,在里面根本就帮不上什么忙。大部分时间,都是幽麟儿和七奶奶两个人的对决。 这七奶奶当真是不简单,两只黑色的高跟鞋,竟然被她当作了两块板砖用!她就像泼妇打架一样,根本没有任何招式,就是胡搅蛮缠,连抓带挠! 幽麟儿左躲右闪,一脸嫌弃的样子。似乎不是怕七奶奶,而是嫌弃七奶奶。 东木见此喊道:“你丫的怜香惜玉呢?直接弄死不就得啦!” 幽麟儿回道:“我有洁癖,这女的太脏了,竟然光着脚丫子跟我打,你赶紧收了她!要不然,我直接把她撕碎了!” 东木不耐烦的摆摆手:“随你便,我可没有说要留什么活口!” “早说!”幽麟儿不耐烦的回道,随即双手结印,猛的向方圆禁一指!十里漫长,奔腾翻滚的禁制之海,呜鸣一声向着七奶奶当头盖了下去。 紧接着禁制之海,越来越小,转眼间又化作一个种子落在了幽麟儿的手心之中,不见了踪影。 走进罗布泊 幽麟儿拍拍手,骑着白马徐徐的停在我们身旁,他从身上取出一个羊皮卷递给我,说道:“一然说这是给你的,他算出来你今天要遭次一劫,不过,千万别气馁,记住,真金不怕火炼。” 我点点头谢过幽麟儿,没想到这个不着四六的幽麟儿,还能说出这么温暖的话来。 东木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指着幽麟儿,装模作样的学道:“不过,千万不要气馁,记住,真金不怕火炼。得了,你个幽麟儿,你装什么大尾巴狼!小学都不毕业,还能说出这么文邹邹的话,背了几天啊?” 幽麟儿被东木的话羞得面红耳赤,跳马来,一脚蹬在东木的屁股上说道:“你表姐的,一天到晚拆我的台,你上瘾了是不?” 东木从地上爬起来和幽麟儿又打闹在一起,看的出来,他们两个的关系非常好。我忍不住打开了那张羊皮卷,上面的是一副地图,还有密密麻麻的标注,只是,这些标注都是现代字,和羊皮卷的年代对不上。 长安站在我旁边,忽然伸手帮我拉了拉拉链说道:“别动,我帮你理理衣服。” 他就和从前一样,又变成了一个温暖的大哥哥。 幽麟儿似乎闹够了,嘿了一声,我和长安闻声扭过头去。 幽麟儿手中出现了一根黑漆漆的鬼头鞭,幽麟儿晃了晃手中的鞭子问道:“净魂琉璃盏那小子拿着了,这根醒尸赶天鞭是我从那个胖大妈身上取下来的就给你了!” 说着幽麟儿将醒尸赶天鞭丢了过来,我接过来,放在手里仔细打量一番。鞭身很细很长,鞭子的握手处很短,软硬交界处雕刻着一个狰狞的鬼头,而那又细又长的鞭身便是从鬼口之中吞吐了出去。 我晃了晃手中的鞭子道了一句谢谢,然后尴尬的望着幽麟儿,道:“要不还是还给你吧,这鞭子我也不会用,给我岂不是浪费了。” 东木白了我一眼道:“你是不是傻了?能从幽麟儿嘴里扣出东西来,可是稀奇的很。你还不会用?不会用?不会学吗?记好了!” 我红着脸问道:“记什么?” 东木一步跨到我面前,开口说道:“鞭是一条绳,全靠缠得清。如果,缠绕不清,势必打不着人而打着自己。软鞭讲究纵打一线,横打一扇,收到手中是一团,抡将出去是一片。收时劲要软,要柔;打出时要刚,要快。有道是,收回一团,放出一片。收回如虫,放出如龙。收回如鼠,放出如虎。记住了,没有?” 我勉强的点了点头,不忍心浇灭东木的热情,我记住倒是记住了,可是还是不会用啊!这叽里咕噜,像打油诗一般,说半天怎么用啊? 幽麟儿推开东木说道:“你说这些都太复杂了,他记得住也未必听的懂啊!我来!” 幽麟儿说着咳嗽一声,我瞪大眼睛望着他。 只听他开口说道:“鞭身一抖放亮光,架拨抽打走四方。前打浪子踢球式,后打背锏披脊梁。左打跨虎蹬山脚,右打片马扣里裆。上打朝天一柱香,下打黑狗滚地躺。金丝盘头养脑力,缠肘舒胃养心肠。拦腰围蛇通三气,分水提步好良方。” 我无语的望着幽麟儿,好像他的比东木的还复杂。幽麟儿估计是看出了我的不解,伸手一把抢过醒尸赶天鞭,对我说道:“看好了,我只给你打一遍!” “软鞭的练法并不复杂!若一言蔽之,就是“五花运动”。五花的形式就是画8字,不过鞭法里的8字是横的而非直的。” 说着幽麟儿朝天甩了一个鞭花,手中长鞭上下翻飞,相击作响,如同银蛇飞舞,看的我眼花缭乱。他一边挥舞,口中一边解说。 什么叫作正五花,什么叫作反五花;8字呈水平状的平五花。最后,幽麟儿回头急急的冲我说道:“看好了,这是鞭法的精髓:抖击!” 说着幽麟儿身体如蛇一般,画了一个诡异的弧度,手中的醒尸赶天鞭如同银龙出海一般,竟然变成了近似笔直的状态,向着旁边的山石甩了过去!醒尸赶天鞭碰到山石之后,竟然如同钻机一般钻了进去!而后,幽麟儿手中大力迸发,只听一声轰鸣!眼前的山石碎裂开来,露出一个直径半米,深不见底的大洞。 嗖的一声,鞭身回转而来,在幽麟儿的手中盘成一团!我看的目瞪口呆,无法用语言形容。幽麟儿将鞭子往我手上一递,继续说道:“刚刚那副羊皮地图中记载的流沙死海,是你们下一站要去的地方。里面有九个重要的阵法,你们解开之后,就能放出超少年:龙岩天堑。行了,平流鬼城的传送门马上就要开启了,在下先告辞了!” 幽麟儿说完纵身上马,忽而回头莞尔一笑道:“千世燧羽,百里长安,三年后的封神大典,我很期待能看见你们两个!” 说完,白马嘶鸣如龙吟,银光一闪消失在天际。 幽麟儿离开没有多久,平流鬼城的传送之门果然开启了!因为传送门的开启位置是随机的,所以无法知道具体的位置。好在开启的数量众多,而且开启的时候会射出一道耀眼的光柱,是非常容易寻找的。 距离我们不远的位置,正好有一根耀眼的光柱,我们三个人火急火燎的往那里赶,我忽然想到了自己积攒的灵魂之力还在客栈里面。于是,又回去取了回来,虽然耽误了一些时间,好在还来的及。 从平流鬼城回来以后,我们就和东木分开了,他要回空桑寺,而我和长安回了趟老家。奶奶他们已经离开了,家里的桌子上摆着一封信。信上说,家里的棺材场卖掉了,卖了不少钱,够他们花一辈子的,让我别担心。 信上还说,让我去我埋百宝箱的地方去看一看。我心中忽然震撼了一下,百宝箱说白了,就是我自己的小仓库,我的一些小东西,都被我装进箱子里埋了起来。这些都是我自己的小秘密,一直以来长安我都没有告诉。 没有想到,原来我的这些小秘密,他们都知道。只是,他们一直假装不知道。 我挖开泥土,打开箱子的时候,里面放着厚厚的一沓钱,还有一张全家福。我捧着这些东西,瞬间哭成了一个泪人。我所能给的本来就不多,而现在他们又还给了我。 我在老家住了半个月,调正好心情,开始出现去羊皮地图中的流沙死海。那片区域很大,起点的位置是罗布泊。 我们乘车到了库尔勒,从库尔勒出来,继续沿着G6公路行驶。 下午两点多,我们到达了吐鲁番,这是个洁净的村庄。提起吐鲁番,很多人都会想到两个字:葡萄。 我们补充了最后一次寄养,从这里我们离开了柏油路,抄近路向罗布泊的方向行驶。我们乘坐的汽车是租来的,司机只能送到罗布泊的外围,到了罗布泊他们便会离开。 似乎是为了证明罗布泊的险恶,他们来了三个司机,开了两张车,其中的一张车上全部是补给。 罗布泊,亚洲大陆上的三角洲,这片死亡之海,数千年间,不知葬送了多少无辜的生命,不知发生了多少不可思议的反常之事。 远的不说,就说近代发生的怪事,都有满满的一箩筐,众位若是不信,可以自己上网搜搜。 1949年,一架从重庆飞往鄯善的飞机,在罗布泊上空神秘的失踪了。直到整整十年后,人们才在罗布泊的东部,发现了它的残骸,飞机上的人员无一幸免,全部死亡。 1972年,美国总统尼克松访华,带来了一副军事卫星照片,这让罗布泊的大耳朵之名,一时之间,传遍天下。 1979年任新疆科学院副院长的彭加木,先后15次到新疆进行科学考察,3次进入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罗布泊进行探险,1980年6月17日不幸在罗布泊失踪。彭加木就像罗布泊里的一滴水,被活生生的蒸发掉了。 1996年,上海探险家余纯顺,穿越罗布泊时意外失踪。当直升飞机发现他的尸体时候,他全身上下一丝不挂,头部朝着家乡的方向。 无数的失踪,诡异的尸体,让罗布泊成为亚洲的魔鬼大三角。对于这片神秘的土地,无数人好奇而畏惧。它就像一个披着鲜亮外衣的猛兽,只要张开嘴,便会吞噬掉无数鲜活的生命。 而我们此次的目的地就是罗布泊,尽管来之前,我翻阅了很多资料,甚至在网上询问了很多网友,可是,当我面对这茫茫无际的戈壁滩时,我心中的恐惧无法形容。 这是一片不毛之地,不论是地上还是天上,这里的雨水何止是吝啬?根本就是没有。 罗布泊,寓意为众多河流汇聚的意思。 它曾是闻名中外的丝绸之路南支的咽喉门户,孕育了璀璨的楼兰文化。 历史上,罗布泊广袤三百里,其水亭居,冬夏不增减,最大面积为5350平方公里。 根据郦道元《水经注》记载,东汉以后,由于当时注滨河改道,导致楼兰严重缺水,这也是这场灾难的开始。 敦煌的索勒率兵1来到楼兰,召集鄯善、焉耆、龟兹三国兵士,不分昼夜横断注滨河,引水进入楼兰,缓解了楼兰缺水困境。 公元四世纪,楼兰古国到了要用法令限制用水的拮据境地。尽管,楼兰人为疏浚河道作出了努力和尝试,但之后楼兰古城还是因为缺水废弃了。 繁华兴盛的楼兰,就这样无声无息地退出了历史舞台;盛极一时的丝路南道,黄沙满途,行旅裹足。 其后数千年间,罗布泊的水越来越少,新中国成立后,兴起多次开垦浪潮,大批内地人迁移西部组成建设兵团,开展土地平整运动,塔里木河两岸人口激增,水的需求也跟着增加。 白龙雅丹 几十年间,塔里木河流域疯狂的修建130多座水库,盲目地用水像个吸水鬼,终于将塔里木河抽干了,致使塔里木河由60年代的1321平方公里萎缩到1000平方公里,320公里的河道干涸,沿岸5万多亩耕地受到威胁。 1960年,罗布泊的生命之脉塔里木河下游断流,曾经烟波浩渺的罗布泊迅速干涸。 罗布泊的一生就像一段悲情史,从烟波浩渺的塞上江南,变成人烟罕至的流沙死海。上天给这个地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罗布泊干涸后,周围生态环境发生巨变,植物全部枯死,就连号称防沙卫士胡杨树也成片死亡。 广阔无垠的塔克拉玛干沙漠,终于向垂死挣扎的罗布泊伸出了绝望之手,自此,罗布泊成了寸草不生的沙漠。 1995年夏天,米兰农场职工三人去罗布泊探宝而失踪,人们在距离楼兰十七公里处,发现了两具尸体,另外一人下落不明。令人不可思议的是,他们的汽车完好无损,水,汽油,都不缺。 接二连三的诡异事件,让罗布泊成了一片被人妖魔化的“死亡之海”。 我们离罗布泊越来越近,远处的沙丘上,已经没有了一点植被,入目所及之处全是碎石黄沙相间的戈壁滩。 这里属于沙土和戈壁荒原相结合的地貌。看似平坦,驾驶起来却相当费力。司机是个黑脸的中年男人,我们称他为王哥。 王哥不是新疆本地人,随从祖辈从河南援建新疆而来。他是第二辈,在新疆出生成长的外地人。 王哥告诉我们,越往腹地走,沙地越疏松,尤其是我们这种载满补给的车,很容易抛锚。 以往的人都是东西横向穿越罗布泊。无人区较少,而我们却是自北向南,不仅无人区多,稀奇古怪的地方更多。 说到稀奇古怪的时候,他特意望了一眼后视镜。我正好透过后视镜,看到他充满疑惑的脸。 其实,我觉得王哥正好说反了,罗布泊曾被人类实施纵穿(指南北方向的),而到目前为止,横穿仍没有被名副其实的穿越过。 我查过资料,以往有人尝试了部分或局部的横穿,并以此号称,实际上并没有人顺着东西方向的轴心线尝试穿越。 因为,罗布泊中心以东地区可以实施穿越,而中心以西则仍是处女荒漠和沙漠,未有人敢于逾越。 此外,罗布泊并没有纯粹的个人成功穿越记录,凭个人的力量,没有后勤保障。没有供给,结果必死无疑。 余纯顺虽然失败,但也是有准备的失败,他有两个骑摩托穿越者,也有一个排以上人数的后勤队伍护驾。即使如此,他还是失败了。 至于旅行团性质的探险,更是在绝对有保证供给情况下的体验行为。而且,他们只是沿着外围大致的走上一段距离,并没有实实在在的进行穿越。 卡拉穿越的沙漠,仅仅是和田河以东的数十公里,且每隔数公里都事先预埋供给,若没准备,穿越沙漠的人均为死路一条。你们所看到的那些所谓的纪录片,不过忽悠人而已,就像真人秀一样。 而对于毫无穿越荒漠经验的我和长安来说,这些都是致命的。 好在我们有幽麟儿给的地图,而地图之中标记了几处位置,不仅有补给,还有传说中失落的世界。 王哥的旁边坐着另外一位司机,是与他换班的。毕竟,我和长安不会开车,而如此长途跋涉,又是在沙漠之中,精神过度集中很容易疲劳。若是,一个司机的话,想都不用想,肯定要出事。 凌晨四点的时候,车子停在了一处沙丘的腹部。我们简单的吃些东西,窝在车里休息。王哥告诉我们,这一觉我们可以睡得熟一些,因为明天中午的时候,我们就会到达罗布泊的边缘地带。 也就是说,到了明天中午以后,就是真正意义上的我们两个人。他们将会回去交差,一个月后,再回来接我们。 即使接不到我们,钱也会在一个月后准时的打入他们的卡上。 这一觉我睡得格外的漫长,等到他们叫醒我的时候,头顶的太阳特别的晃眼。 简单的几句寒暄后,他们卸下补给,驱车离开了。而我们的征程,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开始。 进入无人区,我们的极限到底在哪里?大家都知道沙漠的昼夜温差极大,白天可能三四十度,到了晚上却有可能是零下。 我和长安一人背着一个巨大的登山包,里面除了食物和水,还有几件衣服和睡袋。 我们第一站的位置,在罗布泊北部,距离我们现在的位置有是三十公里左右,地图上标注的名字叫作:白龙雅丹 雅丹,其实是一种地貌的名字。 这是一种典型的风蚀地貌,又称风蚀垄槽,或者称为风蚀脊。 “雅丹”原是我国维吾尔族语中的词语,翻译成汉语的意思为陡峭的土丘。 大家都知道罗布泊曾经是一片湖,在这些极其干旱的湖底,常常会因为干涸,湖底而裂开一道道深深浅浅的缝隙。 风沿着这些裂隙吹蚀,裂隙愈来愈大,使原来平坦的地面发育成许多不规则的背鲫形垄脊和宽浅沟槽,这种支离破碎的地面成为雅丹地貌。 至于为什么称作雅丹地貌? 原来,20世纪初,一些赴罗布泊地区考察的中外学者,在罗布荒原中发现大面积隆起土丘的地貌,遂向作为向导的当地人询问地名。 向导却误以为询问这种地貌形态的当地称呼,按当地维吾尔的称呼写成Yardangs,从此Yardang一词便流传于国外地学界。 再译回中文就成了现在所使用的“雅丹”,即维吾尔语中“陡峻的土丘”之意。 发现者将这一称呼介绍了出去,以后再由英文翻译过来,“雅尔当”变成了“雅丹”。从此,“雅丹”成为这一类地貌的代名词。 这些地貌的外观如同古城堡,所以又称作魔鬼城。而我们今天去的这个地方就是一处雅丹地貌:白龙雅丹。 沿着戈壁滩走了大概十多公里,渐渐的碎石戈壁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浩瀚无垠的沙漠。沙丘很高,很陡,这才是考验的开始。从这以后,地图上所标注的一公里,如果用脚走出来的话,至少是两公里以上或者更多。 因为这里不是平原,再上如此陡峭的沙丘很攀爬。我和长安背着大包小包,好几次都从沙丘的半中腰,跌落了下来。庆幸的是,我们没有碰见沙暴。 一直走到月明星稀,寒冷骤降,我们的视线中终于出现了,一条看不到尽头的土丘堆。 这些土丘,一个个有八九米高,歪七扭八的排列着,就像散落一地的铜币,毫无规律可言。 风像个大自然的雕刻者,将这些土丘雕刻的千奇百怪,各有不同。有的像个吃饱喝足的大胖子,有的像枯瘦如柴的老爷爷。这些土丘,便是传说中的的雅丹地貌。 因为年久风蚀的原因,土丘的周围被风侵蚀出一道道沟槽。沟槽里面散落着一层白色的盐壳。不仅如此,土丘的顶部,也有许多许多白色盐壳,离远看去就像一个奶油蛋糕。 我和长安仔细观察了许久,寻了一处避风的地方。这个位置,位于一座土丘的底部。两边各有一座土丘相称,可谓是三面环山,不对,是三面环丘。 除非,今天倒了血霉,风正好从迎面吹进来。要不然,这一晚上应该是没有什么风的。 我卸下背包,拿出睡袋。这种地方晚上太冷,如果没有睡袋很容易生病。凑着这个功夫,长安去附近捡了一些胡杨树的枯枝,升起了一堆火。 我们第一次来这里,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什么野兽。我们这么做,也只是为了以防万一。 晚饭超级简单,一人一块压缩饼干。我们两个尽量不说话,在这里交谈是一件奢侈的事情。第一风太大,第二容易口渴。我们身上所背的的每一滴水都要精打细算,不然都有可能因为缺水,而死在这里。 我翻着地图,仔细在笔记本上记录着一些注意事项。而且,还草草的在笔记本上画了一个草图,为了防止地图丢失。 我们要在这里停留一天,找到地图之中记载的一块沙石。沙石上有一处阵法的机关。打开机关以后,我们才能进入阵法中,破坏掉阵法。 那是明天的事情,而,我们要做的事情很简单,那就是好好的睡一觉。 我舒展几下身子,收拾好东西钻进了睡袋里面。奔波了一天,一躺下赫然发现两只小腿酸胀的厉害。 迷迷糊糊中,耳边响起了一阵沙沙声,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蹑手蹑脚的走在沙地里面。我揉揉模糊的眼睛,腾的一声坐了起来。篝火已经熄灭了,天地灰蒙蒙的,像调不亮颜色的旧显示屏。 我支着耳朵,四下寻找,那股沙沙声,不见了。周围死一般的寂静,忽然,耳旁起了一阵风! 不对,我忽然反应过来,这不是风!因为这个风是从上面下来的,而且这个风热乎乎的,带着腥臭! 有东西在我的头顶上喘息! 喘息!这两字让我的三魂七魄丢了一半,到底是多么庞大的怪物,才能发出这般喘息之风! 观巨 这时,一只手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肩膀,我轻轻扭过头去,正是长安。长安慢慢的伸着手指,向我比划着。 我大致明白了长安的意思,慢慢的挪着步子往前面走。每走一步,我都忍不住停下来听听周围的反应,直到没有什么异常了,我才迈开下一步。 大概走了二十多米的距离,眼前是一个方圆十来米的土丘。我们和长安绕到土丘后面,背靠着土丘长舒了一口气,才慢慢的平复下来。 长安小声说道:“这种东西叫作观巨,是死后的大鱼所化。它们一般是以黄沙和枯骨为食,很少会攻击人类,今天怎么反而出来了?” 我喘匀了气,问道:“观巨?大鱼?”我消化着这些消息。长安的话还是有可能的,这里曾经是汪洋大海,有些大鱼,也不是没有什么可能。 这时,我忽然有些口渴,才赫然想到我们的补给!我们的补给可全在刚刚哪里呢。也不知道会不会被观巨吃了,或者是给我们糟蹋了。 想到这些,我赶忙问长安:“长安,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我们的补给可全在那里呢。要是不拿回来补给,我们两个非要死在这里了。万一,再被这个什么观巨把我们的补给糟蹋了,到时候可有的哭了。” 长安微微摇头道:“你放心好了,这东西现在在睡觉,只要我们不吵醒它,它是不会毁坏我们的东西的。我们暂时先等会儿吧,等到了天亮了,它应该就会离开了。” 我没有办法,就暂时先相信长安吧!这个时候,我从紧张的心情中缓了过来,才发现周围冷的厉害。长安比我想的周到,他穿着一件羽绒服。我傻乎乎的,还是昨天白天的衣服。 因为睡袋里面暖和,我当时就忘记换衣服了。现在嘛,冻的上下牙打架,真是肠子都悔青了。 这时,长安拉开拉链,一把将我拽了过去,裹在了怀中。这个姿势有点怪异,但是现在就我们两个,又没有别人看见,我也懒得在乎这些,关键是确实暖和多了。长安身上热,就像个火炉子一般。 我们两个还没有睡着,就听见外面响起了脚步声,还有渐行渐近的交谈声。 “真他——他娘的是活——活见鬼,你说队长是不——不——是疯了?怎么——怎么这个时候让我们来这个鬼——鬼地方?” “结巴,你他娘的说话本来就不利索,还说这么多废话?队长让干啥就干啥,你可要学聪明一点。可别想那个七队的队长,这下好了,刚刚当上队长,一家老小全被杀干净了!” 我的身子猛的一震,忽然有股不好的念头。他们说的七队队长不会是胖子吧?我刚刚想去找他们问清楚,被长长紧紧的抱住说道:“你冷静一下,这里是沙漠!如果,你现在出去,我们就要死在这里了!” 这时,交谈中加入了一个新声音:“结巴啊,听猴子的话准没错,你看啊,我们现在不是挺好吗?虽然说和七队合并以后,队长成了副队长,但是,这新来的梁队长对我们也不错。” 结巴接道:“不错?你——你说哪里不错啊?你看,现在这天,鬼鬼鬼爷爷鬼奶奶都——都都睡着了,还——还喊咱们来这送——送送补给。” 猴子道:“行了,结巴你可知足吧,我们这还不好?你看他们,全部跟着梁教授下什么太阳神墓去了,那玩意是活人进的吗?我们给他们当后勤多好,你还不乐意——,你咋啦?走啊,你瞅你牵这骆驼,和你简直一模一样!” 结巴道:“BB啥?我——我撒个尿——不不行啊?他娘——娘的,真冷,还还有多——多远啊?” 猴子道:“前面就是白龙雅丹,我们把补给放在那就行了。对了,结巴,由子,咱们三个把补给放好了,还要去柳子铺取东西,行了,差不多得了。哎?结巴?结巴?你死哪去了?啊!” 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声划破夜空,紧接着,传来一阵咔嚓咔嚓的咀嚼声。咀嚼声持续了几秒钟,然后响起了一声哗啦的沙浪声,周围再次陷入了寂静之中。 我忍住心中的好奇,一直没敢乱动。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刚刚那三个叽里咕噜的人,应该已经被观巨吃了。 而他们的口中提到了两个人,一个是疑似胖子的人,还有一个梁队长!这个梁队长到底是不是梁教授?或者是梁齐呢?梁教授在秦王墓中被邸向新费了修为,要想再当队长,可能性不大。倒是梁齐,她一声不响的离开我,会不会就是回去杀死了胖子,然后靠着不为人知的手段重组了七队呢? 长安似乎是我肚子中的蛔虫一般,紧紧的裹着我,说道:“先别想这么多了,万一只是巧合呢?先别自己乱了阵脚,如今鬼朝廷还没有发力,若是我们已经被这些琐事乱了阵脚,以后怎么办?” 我点了点头,脑海之中一直是胖子的点点滴滴。我心中暗暗祈祷,这些都是巧合,一定与胖子无关! 熬过了漫长的黑夜,黎明的曙光终于破除了黑暗。我顾不得严寒,挣开长安就向着昨晚露营的地方狂奔而去。 我们的补给一样不少,不远处的沙地上,散落着几个木箱子。两只骆驼倒在地上,大半个身子不见了踪影,只剩下一堆红白的血污。 看来,昨晚上的几个人肯定是被观巨给吃了。我沿途搜寻一边,再无别的什么有用的线索。 忽然,长安从背后拍拍我的肩膀说道:“行了,我们得赶紧先把阵法破掉,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我无奈的摇摇头,回到住宿的地方翻出了那张地图。地图上有记载的方法,黎明的第一束曙光所落下的位置,会显露出一枚太阳的印记,那那枚印记所在位置的土丘,便是这个阵法的阵眼,破掉此阵眼,我们便可以离开白龙雅丹! 我和长安分头寻找,想要在这么长的土丘群之中找到一枚太阳的印记,可着实不简单。我们两个忙了大半天的功夫,眼见太阳已经升到了正中央,我们还是一无所获! 寻找太阳印记的时间,已经过去了。我们不得不停下来,顺便吃的东西,补充补充体力。压缩饼干的味道不是太好吃,我把目光打在了昨晚的那几个补给箱上。 我一箱一箱的翻开,不免大跌眼镜,里面竟然都是成箱成箱的武器,光是手雷就是整整的一箱。这伙人的来头还不小,竟然可以在这个年代弄到这么多违禁品!我越来越觉得这个队伍和梁教授肯定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终于,我在最后一个箱子里面,翻出了一箱子食物。全是用真空袋包装好的牛肉,还有些纯净水。 中午饭到此便算是彻底告别压缩饼干了,我和长安抱着吃一顿管三天的想法,大吃一顿。吃完午饭,又回到了正事上。我觉得我们一开始就寻错了方向,我望了望地图上的那行小字,忽然望向长安:“长安,你说黎明的第一道曙光,是什么意思?” 长安盯着我的眼睛问道:“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我突发奇想道:“你说太阳初生的时候,第一道光是照在白龙雅丹的哪个位置?” 长安想看白痴一样的看着我,然后指了指东面说道:“肯定是照在东面啊!太阳从东面升起,你难道忘了?” 我摇摇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它第一道光是在上面还是照在地平线上?” “正常情况肯定是在地平线上,如果东面不远处有座山的话,那么位置可能会在白龙雅丹的土丘上面。可是,无论是地平线还是土丘上面,这明显是不合乎情理的。这里的风沙大,不论是在地面上,还是顶上,这个印记都经受不住风沙日积月累的侵袭。你说,有没有可能,这个印记已经被风沙侵蚀掉了呢?” 我晃了晃脑袋:“应该不可能,能摆出这么一个阵法的人,料想也不是什么傻子。我们能想到的,他肯定也能想到。我们不妨换个思路,不管什么第一抹曙光,我们只要找到哪里是不会被侵蚀的地方,也许我们就找到答案了。” 长安扫了一眼茫茫的土丘堆,随后对我摇了摇头说道:“你这个办法比刚刚那个寻找曙光的办法还难,沙漠里面有什么东西会是不被侵蚀的?在这里,没有什么能逃得过风沙的侵蚀。” 我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面忽然冒出了两个字时光。时光肯定不会被风沙侵蚀!只不过我不敢说,说出来非得被长安一顿乱揍。我理了理纷乱的思绪,忍不住骂了一句幽麟儿,你既然密密麻麻的做了这么多批注,就不能把这个位置写的详细一点吗? 写的这么高深,你让我们怎么办?我也是被逼得没有办法,竟然沿着我这个奇葩的时光思路,越走越远。 长安和我差不多,眉毛皱的拧成了一根麻花,一直在地上不停的写写算算,偶尔还拿起地图对着天边比划一下! 我忽然灵光一闪!什么是不被风沙侵蚀的!那就是这张地图!这张地图不在沙漠之中,如何会被风沙侵蚀? 金鸡破晓 我虽然不太擅长动脑子,但是这不能说明我没有脑子。我也是有自己的想法的:这副地图是羊皮所制,耐与保存,而且不在这沙漠之中自然不受风沙侵蚀! 想到这些,我直接跳了起来,拽住长安,激动的指着地图说道:“我知道了,那枚印记就在这地图上!” 长安狐疑的望着我,又望了望地图。最后卷起地图敲在了我的脑门上,没好气的说道:“啥时候了,你还有功夫在这儿胡闹!” 我揉揉脑门,郑重其事的说道:“我没闹,你想一想,这地图是不是不被风沙侵蚀?” 长安瞪了我一眼,指着一旁的补给包说道:“那里面的压缩饼干,也不被风沙侵蚀呢,还有里面的矿泉水!” 我心说你这不是抬杠吗?那些东西和这白龙雅丹有什么关系?和这地图能一样吗? 我耐着性子解释道:“这能一样吗?你想一想,只要来寻找这处阵法的人,肯定是事先得到了这份地图。也许这地图就是解开白龙雅丹的钥匙呢?你不觉得很奇怪吗?这地图的时间很久远,而这上面的标注却明显是最近才标注的。若是不需要用到这份地图,幽麟儿完完全全可以给我们一张复制版的,他为何要给我们一张原版的地图?而且,还在上面密密麻麻的标注了这么多东西?” “你的意思是?”长安若有所思。 我赶紧趁热打铁,把自己的的猜想全都竹筒倒豆子一般倒了个干干净净:“也许,幽麟儿知道白龙雅丹阵法肯定和地图有关系,只是不知道有什么关系。所以,他才会作这么多批注,目的就是把他所知道的全部告诉我们。” “你这么说,好像有一点道理。”长安说着把地图摊开了,往我手上一摆说道:“行了,领导,你说吧,到底这个地图的秘密在哪里?” 我捧起地图左看右看,什么也没有看到!我气的把地图往地上一丢,一个人坐下来挠挠乱糟糟的脑袋。 难道是我想错了?根本就不在地图上? 这时,长安忽然说道:“小羽,你看——” 我以为是地图有了变化,激动的望了望地图,狗屁反应都没有。这时,长安双手抱着我的脑袋,扳了起来。边扳边说:“我让你看那边!” 长安松开了手,我的眼前出现了一片湖!对湖!湛蓝色的湖水,就像一块干净的蓝宝石一般!一眼望去,烟波浩淼,无边无际。 这湖就在白龙雅丹的正中间,一座座土丘矗立在湖水中,如同一座座小小的孤岛。紧接着,地上的地图,缓缓的漂浮起来,在半空急速的旋转起来。 原本只有四五十公分的地图,慢慢的越涨越大,最后直接遮天蔽日!这时,一道道阳光从头顶投射下来,在地图上面不停的游走。 我和长安看的呆了,难不成,真被我们蒙对了,秘密就在地图之上? 可是,我们是怎么触发的呢?难不成,只要摆在地上便可以了? 我晃晃晕乎乎的脑袋,我才管不了那么多,只要能找到阵法就可以了。 但是,接下来的一幕证明我高兴的太早了,阳光在地图上游走了半天,轰鸣一声,全部消散干净。 地图化作原本大小,跌落在地,眼前的湖水也全部消失了。 一切似乎不曾发生一样,全部回到了最初的模样。烈日当头,高温如火。满目黄沙,一场荒芜。 长安耸耸肩膀,双手一摊说道:“看来,真的只有初阳的第一抹曙光才有用。这中午的太阳,一点用处都没有。” 废话,我又不是没有看见。关键是,我们怎么触发刚刚那种情况?这是我现在思考的重点!我捧起地图学着刚刚的样子,把地图往地上一丢! 我等了半天,一点反应都没有。我还不信这个邪,明明刚刚我就是这个样子做的啊!我丢!再丢!折腾了半个多小时,地图再也没有任何反应。 长安坐在土丘背阴处,眯着眼睛像看傻瓜的看着我说道:“你呀疯了不成?能不能歇会儿?万一那东西一天只能用一次呢?” 我——我竟无言以对。 长安这话说的像玩笑一般,但是我却信以为真了。又把地图收好,找了背阴的地方睡午觉。可是沙漠里面的热,就像蒸笼一般,它是全部地方都热。无论是向阳的地方,还是背阴的地方全部都热的像火烤一般。 熬过了酷热的白天,又迎来了严寒的夜晚。沙漠里面的骤然温差就像一个精神分裂的神经病! 我抖抖身子,直接把自己拉进了睡袋里面。折腾了一天,身子乏的很,很快就睡着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我们起了个大早,天还没有亮,我们就赶紧起床了。 我们飞到了最高的一座土丘上,站在这里,应该可以迎接初阳的第一抹曙光了!早上的沙漠,没有雾气,昨晚的寒冷还未全部消散干净。 我直接打开了地图,随时准备把地图丢下去! 半刻钟以后,东方发白,一轮红通通的初阳,慢慢悠悠从东方升了起来。一缕美好的阳光,带着新生的蓬勃生机照耀在我的身上,我感觉自己好像了坠落在无尽的光明之中,眼帘里面全是亮晶晶的光,就连周围的土丘都裹满了一层淡淡的光晕,似乎融化在黎明的美好曙光之中。 这时,我手中的地图居然发出了一声嘹亮的鸡鸣! 我吓了一跳,低头向着地图一看,那地图中白龙雅丹四个字竟然向活了一般,不停的融合,最后化作了一只公鸡!这只公鸡浑身如金,熠熠生辉。只见,它轻轻的抖了抖脖子,扑腾一声,扇着翅膀从地图上跃了出来。振翅间,落在一座土丘上,扯着嗓子,来了一句嘹亮的鸡啼! 随着这声鸡啼,金鸡脚下出现了一道声浪,这声浪如同波纹一般向着四周荡漾开来。所过之处,如同撕开了一层薄薄的窗户纸,眼前的一切变得陌生的可怕。 黄沙、碎石、土丘什么都不见了! 眼前出现了一座巨大的祭祀台,随着声浪漫过白龙雅丹,眼前的祭祀台完完整整的显现我们面前。 最中间是一个方圆几十丈的圆形祭祀主台,通体由黄沙筑成,距离地面十丈多高。圆形的主祭祀台外围,如同圆环一般分布着一根根直径一米的古木,这些古木有十几米高,身上布满干裂的皱纹,里面隐隐散发出一股让人胆寒的威严。 一道似乎从天上掉下来的阶梯,环环绕绕,从祭祀台的上面蔓延而下。 而我们的位置刚刚就在阶梯的最下方。 正在我们犹豫着要不要上去的时候,金鸡扑腾着翅膀,直接飞进了祭祀台之中。进阶着周围黄芒耀眼,刺得我眼睛都睁不开。 等黄芒散尽,我再看眼前的祭祀台,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还嫌不够高是吗?这一下居然又长了一层。原本祭祀台的一层,现在居然变成了两层,里面的那一层因为角度和高度的原因,我只能看着一点边缘,要想看清楚,只能往上爬了。 爬?这是菜鸟才做的事情,我和长安都吃过葡萄,有腾空的能力。我扭头征求了长安的意见,两人决定上去看看。不上去看看,怎么知道太阳印记在哪里? 长安扬扬头冲我微微一笑道:“领导,你先上啊!胜利的时刻小的可不敢抢了你的光环!” 我心说什么领导,你就是想让我帮你试试水!罢了,就让小爷给你打个样!我活动活动身子,热了热身,猛的一蹬地面,向着半空飞了上去! 刚刚飞到一半,我就后悔了,因为我感觉自己好像撞在了一块看不见的钢板上面,然后怪叫着吧唧一声摔在了地面上。 长安笑的前俯后仰,指着我捂嘴说道:“豆比,祭祀台这种地方是多么神圣庄严的地方,这里都是禁空的,你不知道吗?” 我慢慢从沙子里面抬起了脑袋,摇摇脸上沾满的沙子,扭头瞪了一眼长安,怒道:“你知道你还不告诉我?还让我飞?你按的什么心眼啊?” 长安似乎觉得自己过分了,止住笑声,弯腰把我拽起来。一边拍打掉我身上的沙子,一边说道:“领导,这可怪不了我,我又不知道你不知道。再说了,我说的是上,又没有说飞啊?” 我懒得跟他罗里吧嗦,一把挣开长安,直接迈步踏了上去。就这台阶,我一步跨三个,不费吹灰之力,可是我刚刚迈出一步,就听着背后的长安说道:“糟了!” 长安的话音刚刚落地,我就觉得迎面起了一阵风,然后一记劲风直接撞在了我的脸上,就像被人揍了一拳似得,我噼里啪啦的滚落下来。 长安个马后炮这时说道:“忘了告诉你了,这里是祭祀台,是庄严神圣的地方,所以上台阶的时候,每次只允许跨一阶。若是跨的多了,会被阵法攻击的。” 小爷被揍完了,你又出来了,早干嘛去了?我爬起身拍拍身上的沙子,没好气的冲长安说道:“你还知道什么就全部说清楚,省的我上去又被揍下来。” 长安耸耸肩双手一摊说道:“没有了,据我所知的就只有这些,你要是害怕,我先上可以了吧?” 楼兰往事 我点点头示意长安先上去吧,我是被摔怕了,虽然摔着不疼,可是很丢人啊! 长安整整衣领,迈步缓缓的沿着台阶走了上去,我为了怕再触犯什么禁忌,也学着长安的样子理理衣服,缓缓的跟了上去。 不爬不知道,一旦爬起来我傻眼了,这好像有点太费力,到了半中腰有个休息的平台,我就坐在那稍微休息了一下。趁着这个功夫我打量了一下一旁的崖壁,发现上面竟然画着许多副壁画。 壁画的线条很简单,勉勉强强勾勒出人的模样。这些人躺在地上,一片连着一片,一群拿着火把的人站在一旁,紧接着第二幅画面之上,便是这些举着火把的人将手中的火把抛向人群,燃起了熊熊大火。 我把周围的几幅壁画全部看了一遍,这好像是记录了一个什么事件。我沿着刚刚看的第一副图一直往下看去。壁画!祭祀台四周的墙壁上全是壁画!这些壁画似乎是人先在沙子筑成的墙壁上画好以后,又涂了一层颜色。 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侵蚀,颜色已经蜕变的和黄沙一般,所以如果不仔细看的话,应该是看不出来的。 我正看的入迷,长安忽然开口说道:“这些壁画上面记载的是楼兰的灭国壁画。” 我转过身来,长安正站在我身后,脸上的表情很沉重。我指了指墙上的壁画,不可置信的问道:“灭国壁画?” 我之所以不可置信,是因为既然都灭国了,哪里还有时间画这么大的一副壁画?这不是前后矛盾吗? 长安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指着墙上的一行小字说道:“这是佉卢文,意思是公元423年八月23日。这种文字,起源于印度西北部、巴基斯坦、阿富汗一带犍陀罗的拼音文字,西域地区一直使用到公元7世纪,是他们楼兰的本土文字。” 说完,长安又指了指下面的一副壁画说道:“这里标注的是公元423年八月20日。而根据史料记载,公元400年,高僧法显西行取经,途经此地,他在《佛国记》中说,此地已是“上无飞鸟,下无走兽,遍及望目,唯以死人枯骨为标识耳”。也就是说,楼兰在公元400年的时候已经灭亡了,而这幅壁画的标注日期全是二十年之后,你知不知道,这说明了什么?” 公元400年就灭亡了,二十年后又有人画了这么大一座壁画?能说明什么?我脱口而出:“说明闹鬼了!” 长安嫌弃的看了我一眼,无可奈何的说道:“你这么说也有点道理,但是,你忽略了一个问题,楼兰只是灭国了,而不代表楼兰人灭绝了!其实,你如果去到最底下。” 长安说着指了指阶梯的起点,继续说道:“那个位置有这幅壁画作者的题字。” 我望了望这么长的阶梯,我虽然好奇,可是实在不想再折腾了,于是直接问长安:“你不是看见了吗?你直接告诉我不就得了!不对,你不会是刚刚磨磨蹭蹭的,一直是在看墙壁上的壁画吧?” 长安微微一笑,冲我竖了个大拇指道:“聪明!我就是一直在看这上面的壁画。只是,不明白作者留下这么一副壁画,到底要告诉后人什么?我从最起点的位置日期,看到这里的时候,你知道作者画这么多壁画,用了多少年吗?” 我又扫了一眼墙上的壁画,这东西就像小朋友的涂鸦一般,随口说道:“三年?画的这么粗糙,三年应该差不多了。” 长安轻笑一声,道:“三年?作者整整用了十年!十年的时间才是这些壁画的一半,若是我们看到最顶上的壁画,这个日子恐怕还要多一倍!” 我听完长安的话,心中笑道这不是胡扯吗?指着墙上的壁画问道:“你的意思是他花了二十年,甚至是三十年,就画了这么一墙的壁画?这有什么用?难不成还打算留着开画展啊?” “告诉人们真相!” “什么真相?” “历史的真相!” “那他不会写字吗?我记得汉朝的时候不是已经征服了楼兰了吗?按理来说,汉字应该已经普及到了楼兰了,干嘛还要用这么吃力不讨好的方法?” 要是史官都用这种方法记载历史,那我们岂不是天天要看连环画了? 长安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无法理解一个人对于自己民族的热爱。他们不是汉人,只是归降于汉人,他们骨子里面流的是楼兰人的血液。对于他们而言,归附汉人是一种耻辱!再说了,纸张太过脆弱,并不适合风沙大漠。在这里记载文字只能靠羊皮或者木板,前者易于保存,但是一旦被阳光干化到一定的程度,上面的字迹很容易无法辨认。或者,当时他根本没有这些东西。至于木板,不易保存,战火或者风沙都能轻而易的将它们泯灭。而且,此人对楼兰过于钟爱,他从始到终没有使用一个汉字,全是佉卢文。” 我越听越觉得无语,这个家伙不是个榆木脑袋吗?估计也只有这么一个榆木疙瘩,才会画几十年的时间去画这么一副壁画。对于这种人的作品,我一点兴趣都没有,我怕把自己也看成了榆木疙瘩。 我找了个背阴的位置,席地而坐,还是休息休息先上去再说吧。 长安见我如此,弯着腰问道:“怎么了?不想看了?这里的信息可是多着呢!” 我轻叱一声,不耐烦的说道:“一个疯子画的画,看了有什么用?万一他画的这些也只是他自己疯狂的想法呢?看了岂不是误导我?” 长安往我身旁一坐,幽幽开口:“一个如此热爱自己民族的人,又怎么会随意糟蹋自己民族的历史?再说了,鹿灵子可不是一个疯子!” 鹿灵子!我腾的一声直接站起身来,冲着长安急急的问道:“你说什么?这么多画是鹿灵子画的?” 长安似乎被我的举动吓到了,半天缓过神来,点点头说道:“对啊,你激动什么?你跟这鹿灵子还有亲戚不成?” 我急的大脑一片空白,组织了一下语言对着长安说道:“这个鹿灵子是秦始皇时候的人,秦始皇!你知道吗?那是公元前200多年的人,你刚刚不是说这个壁画上的日期是公元四百二十年吗?这怎么可能?这中间差了六百多年!哪有人活六百多年的?” 长安脸上明显比我还吃惊,紧紧的盯着我问道:“你看了这些壁画?还能看懂上面的秦始皇?这怎么可能?你会佉卢文?” 看来,长安是误会我了,以为我是从壁画上看出来的。这壁画就像简笔画一般,除非照着标注一起看,不然谁也看不懂,能看出个大概意思就不错了,要是能分得清上面的人,谁是秦始皇,谁是鹿灵子,恐怕秦始皇自己都分不清楚。 我真是越急越说不清楚,挠挠头发解释道:“我不是从壁画上看到的,是有人告诉我的。他说鹿灵子以前是秦始皇身旁的炼丹师,还给秦始皇炼了一种稀奇古怪的丹药。” 长安腾的一声站了起来,看来我这几句话的分量不小。我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大惊失色的长安,长安扳着我的肩膀,火急火燎的问道:“谁?谁告诉你的?梁教授?” 我摇摇头,扳开长安的手,把腾霄九天的事情告诉了长安。长安听完以后,一拍脑袋,大叫道:“完了,完了,你怎么能把六道甲子锁的密码告诉外人?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你说过六道夹子锁?你知不知道,六道甲子锁锁的是什么?” 我吓得待在原地,麻木的摇摇头。我当时只是把这个事情忘记了,一块破木板里面取出来的密码,我也没有放在心上。但是,看长安现在的表情,那里面锁的东西绝对是非同小可! “六道甲子锁锁的是秦朝大将白起的亡魂和尸首!白起那可是人屠!要是把他放了出来,我们的麻烦可就大了!龟荷日月轮的密码,你告诉他没有?” 我挠挠头说道:“你别着急吗?你听我” “我能不着急吗?秦王墓中我们本来可以放出扶苏的,但是我们没有找到旋转机关,错过了扶苏,就等于说我们没了玲珑玉坠。没有玲珑玉坠我们就救不出东皇沧海,没有东皇沧海谁能抗的住人屠白起?千世燧羽啊!你坏了大事了你知不知道?” 长安的嘴巴就像机关枪一样嘟嘟的没完没了,根本就不让我说话。我见他说完了,这才慢慢悠悠的说道:“六道甲子锁的密码我是给了腾霄九天,可是,我又没有给他真的。” 长安一听,脸上的着急顿时一扫而空,又换上了一脸欢喜的问道:“你没有给他真的密码?” 我又不是傻子,他天花乱坠的说一通,我就把密码乖乖的交给他,那我岂不是傻子了?自从经历梁教授的事情,我就养成了说话说三分的习惯,毕竟,自己不多个心眼,被人吃了都不知道。 我冲长安点了点头说道:“我给他的是假的,我原本是想和你商量商量这件事情的。可是,后来我们不是进了平流鬼城吗?这件事情就耽误下来了。至于,你说的龟荷日月轮,我是真的不知道。不过,腾霄九天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长安长舒了一口气,说道:“肯定是假的,六道甲子锁只有一把,锁的是人屠白起。至于他说的超少年千灵,应该是被他们扣成人质了。” “你的意思是腾霄九天是和梁教授一伙的?” “不见得,梁教授未必知道六道甲子锁,他所要的是我们超少年的基因密码。腾霄九天应该是秦始皇的守陵人!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让嬴政早日复活而已。” “那我们来这里干嘛?还不如直接去找他,那家伙也不是多厉害,杀了他就得了。” “你太小看嬴政了,当日服下那种鬼灵丹的人,可都是嬴政的武将。若是,让他们全部复活了,这天下岂不是乱套了?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放出龙岩天堑,龙岩天堑的天赋神通是:千里追魂。只有他,能找到这些人的下落!不过,只要你没有告诉他们六道甲子锁的密码,我们还有大把的时间。嬴政手下最厉害的人就是白起,只要他不出来,其他的人,我们还是能抗的住的。” 我消化完长安抛来的信息,不自觉的自己肩上的担子又重了许多,我更是明白了长安的苦心。原来,他什么都知道,之所以不告诉我,只不过是想让我活的轻松一些。 休息了十几分钟,长安站起身拉拍拍屁股说道:“走吧,顺便好好的看看鹿灵子留下来的这些壁画,也许其中就有龟荷日月轮的下落。” 长安一边走一边跟我解释壁画上面的内容。我是查过史料的,史料上说,东汉以后,塔里木河中游的注滨河改道,导致楼兰严重缺水。虽然在此之后,楼兰人为疏浚河道作出了最大的努力和尝试,但楼兰古城最终还是因断水而废弃了。 根据史料的记载,楼兰的灭亡,是由于人类违背自然规律导致的。他们认为是楼兰人盲目滥砍乱伐,导致水土流失,风沙侵袭,河流改道,气候反常,最后造成楼兰的消亡。 但是,根据壁画上面的记载,给楼兰人最后一击的,是瘟疫。 瘟疫,这是一种可怕的急性传染病,一病一村子,一死一家子。在当时的医疗条件下,楼兰并没有有效的治疗瘟疫的措施。他们在巨大的灾难面前,只能选择了最无奈的方式——逃亡。 随着大批楼兰人的逃亡,楼兰王国名存实亡。他们没有固定的逃亡路线,哪里有树有水,就往哪里去,能活几个就是几个。 上苍并没有眷顾楼兰,反而选择了遗弃。楼兰人逃亡的途中,赶上了前所未有的大风沙。那是一场埋天葬地的风沙,天昏地暗,飞沙走石,声如厉鬼,一座城池在混浊模糊中轰然而散…… 至此,辉煌的楼兰古城也就永远地从历史上无声地消逝了。 虽然,侥幸的楼兰人一代接一代地做着复活楼兰的梦。但是,梦只能是梦。 楼兰,从此成了是风沙的领地,死亡的亡国。这个曾经辉煌了上千年的文明,永远沉默在了黄沙漫天之中。 鹿灵子的壁画 壁画除此之外,还透漏了一个巨大的信息,当年扶苏曾和夜郎古国的人有过联络。怪不得长安说,秦王墓中的人是扶苏,而不是子婴! 原来,当初鹿灵子从楼兰前往中原,是为了寻找传说中不沉木!在楼兰流传着这么一个传说,胡杨是不沉木的后代,所以有一千年不死,死后一千年不倒,倒后一千年不朽的能力。而不沉木,则比胡杨的能力更加骇人,只要将死人埋入不沉木的树根下面,千年之后,可以死而复生。 鹿灵子就是为了寻找不沉木,救治自己的母亲,才只身一人来到了中原。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他被秦始皇的卫队抓获了。秦始皇见他会炼制丹药,便留在了自己身边为自己效力,而且对鹿灵子大加封赏。鹿灵子抵挡不住高官厚禄,荣华富贵,就选择了留在秦始皇身边。 公元前215年,东海之滨天降异象,一块天外陨石砸落在东海之滨。鹿灵子奉秦始皇的命令,炼化此天外陨石。 当初,秦始皇的佩剑是太阿剑,此剑是欧冶子和干将两大剑师联手所铸,楚国镇国至宝,是把威道之剑。 但是,秦始皇以为太阿剑是把亡国之剑,有碍自己的身份,于是让鹿灵子重新为自己铸造一把自己的佩剑。 鹿灵子闭关半年,耗费数万童子之血铸成了绝世之剑:永生! 鹿灵子心怀鬼胎,并没有将天外陨石用完,而是偷偷的留下一半。这一半的天外陨石被他悄悄的打造成了两把锁,一把名为:六道甲子锁,一把名为:龟荷日月轮。 他之所以铸造两把锁,原本是为了锁住自己母亲的棺材,不被后人打扰。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后来居然用在了人屠白起的身上。 秦始皇在病危之际,吞下了鹿灵子的鬼灵丹。与此同时,秦始皇在此之前,已经将这种鬼灵丹偷偷的交给了自己的武将。他要他们一起吞下这鬼灵丹,等到千年之后,再一起统治这神州大地。 这些还不足以让鹿灵子震惊,真正让鹿灵子震惊的是,秦始皇居然让手底下的术士挖开了白起的坟墓,并且用鬼灵丹化开的药水,将白起的尸骨浸泡了起来! 若是,白起复活了,天下何人是其对手? 秦始皇活着的时候,鹿灵子畏惧其威只能好好的效命,可是,现在秦始皇死了,鹿灵子的良心也慢慢的发现了。一个人复活了倒还无所谓,若是一个朝廷复活了,那将是一场人类的劫难! 他知道自己闯下了弥天大祸,为了尽可能的弥补。 鹿灵子找到了当时的公子扶苏,求扶苏想一个万全之策。 扶苏听完鹿灵子的话,出口言道,父皇身旁的虎将有四人:蒙恬、蒙武、王翦和王贲。但是,此四人加在一起却还不如一人,那便是白起! 如果,让白起复活,这天下当真是无人是其对手,唯一的办法,便是将白起的坟墓锁起来! 也正是因为如此,鹿灵子才将六道甲子锁锁住了白起的坟墓! 这六道甲子锁威力巨大,如果不知道密码,那么就是大罗金仙,也休想打开。两把大锁,一把锁住了白起,另一把却是锁住了鹿灵子自己。 鹿灵子告别扶苏之后,带着家眷连夜逃离咸阳,回到了自己的故国楼兰。 他服下了三粒鬼灵丹,并留书后世,一旦自己的坟墓冒出黄芒,便即刻打开龟荷日月轮。 令人没有想到的是,鹿灵子服下的鬼灵丹数量太少,只是,沉睡了六百年便醒来了。 醒过来以后,鹿灵子才发现楼兰已经亡国了!而自己的后代,也只剩下不足十人。鹿灵子信不过外人,将自己所知的事情全部告诉了自己的后人。 可是,他又怕自己的后人之中没有通天之辈。于是,为了将这个秘闻告知更多的族人,他耗时三十年绘制出了这副旷世之作。除了这个目的,还有就是告诉世人龟荷日月轮的最后下落。 这龟荷日月轮,被鹿灵子藏在了楼兰古城废墟下的古泉眼之中,若是用此锁锁住秦始皇的皇陵,也许是阻止秦始皇复活的最后方法。 只不过,秦始皇的皇陵,鹿灵子根本就不知道藏在何处。他只知道,始皇初继位,穿治郦山,及并天下,天下徒送诣七十万人,穿三泉,下铜而致椁,宫观百官,奇器珍怪徙藏满之。令匠作机弩矢,有所穿近者辄射之。以水银为百川江河大海,机相灌输,上具天文,下具地理。以人鱼膏为烛,度不灭者久之。 他究其一生,也只是算出来了与皇陵的下落的唯一知情者,此人便是项羽! 鹿灵子留下了他的所卜之卦: 项羽入关发现秦始皇的皇陵,以三十万人三十日运物不能穷。项羽兵败前,重封始皇地宫,又以一代巧匠欧冶公重铸太阿剑,一分为二,化作:追风、逐月两大名剑,剑内各藏有皇陵草图二分之一,唯有双剑合一,才能拼成全图,凭此图方可找到秦始皇陵的地宫所在。 鹿灵子算出来此卦以后,遭到了天道的惩罚,被剥夺了生命。在生命的最后,鹿灵子咬牙留下了唯一的一段由汉文写下来的话: 找到秦始皇陵的最终位置,用龟荷日月轮锁住,或可阻止嬴政的复活之路。 听完长安的解释,我心中依然明了,我们身上的责任是何其重大。即使,是鬼灵丹的创始人鹿灵子,依然只是用了两个字:或可。这足以说明,就连他本人都不知道,这鬼灵丹的作用到底有多么强大!也就是说,复活以后嬴政,他的能力可能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 说话间,我们两个终于到达了第一层的祭祀台,此层之中全是一根根古木,呈分散状将中心祭台团团围住。 这些古木,一根根都有一米多粗,直冲天际。而两根古木之间的距离,最宽的可能有个两三米,最窄的地方根本就过不去人。 放眼望去,密密麻麻,就像是刺猬身上的刺一样多。 这要是不知道路线,该怎么进去? 只怕前脚进去,后脚就迷路,到时候出不来,进不去,岂不是要困死在这里面? 我扭头望向我的智囊:长安,急急问道:“鹿灵子说没说这个中心祭台,怎么进去?” 长安摇摇头,解释道:“这座祭台只有当时的大巫师可以进去,鹿灵子当年在楼兰可没有这么高的待遇。这下,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靠我们自己?说的倒是简单,我们又不是楼兰人,怎么知道他们心里面想的什么?而且,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怎么知道当时的楼兰人喜欢研究什么?是奇门遁甲还是五行八卦? 我正蹲在地上想着方法,哪料长安忽然哈哈一笑道:“小羽,你忘记了你的银线蜈蚣了?” 我白了一眼长安:“忘倒是没有忘记,不是和霸天打架的时候,他们受伤了吗?现在——”我忽然明白了长安的话,伸手招出银线蜈蚣和雪灵狐! 他们虽然受伤了,但是治疗他们伤势最好的办法就是吞噬!只要这祭坛里面没有别的阵法,而是单纯的迷魂阵之类的障眼法的话,对于这四个小家伙而言,还真是一幢好事。 果然,我刚刚召唤出它们四个小家伙,四个小家伙已经迫不及待的向着眼前的一根古木冲了上去!半炷香的功夫,眼前的一米多粗的参天古木从中间断成两截,轰鸣一声砸到了祭台中心,只不过半道上被其他的古木拦了下来,半搭在一旁。 长安见此,也放出了自己的两只银线蜈蚣,一时之间全是喀嚓喀嚓的吞噬之声,我和长安正好趁着这个功夫,坐地地上研究地图。 到达中心祭台肯定没有问题,只不过时间上可能要浪费一些。毕竟,要靠这几只小家伙吞噬出一条道路,那可是需要不少时间。 眼看着太阳打了个滚,落进了地平线以下,天上开始亮起一颗颗散落的星辰。我不由得感叹这沙漠中的天气还是真的好,天天都是大晴天,怪不得适合晒葡萄干。 晚饭,我们一人吃了一包牛肉,这牛肉还是从人家的补给箱里面捡的。我不由得好奇,我们都把人家的补给吃了,等人家过来的时候吃什么? 晚上的沙漠,在月光的照耀下,视线格外的好,就是有点冷。 我和长安商量半天,决定把睡袋拿到这些古木之中,这里面的古木的密集,比较挡风,而且,有人来的话,我们正好可以藏在里面。 为了藏的严实一点,我们特意往里面走了一大截,毕竟有银线蜈蚣,我们也不用担心迷路。 而接下来的事情证明,人啊有时候多留一个心眼,是个正确的选择。 前半夜没有什么事情,后半夜我们就被一声轰鸣惊醒了!我睁开眼睛一看,祭台外围响起了一阵古木碰撞的声音。我和长安两个人赶紧从睡袋里面钻出来,向声音的方向摸了过去。 只见一只三丈大小的怪鱼,游弋在半空中,一遍又一遍的撞击着外围的古木。它的体型太大,根本进不来。这大鱼全身都是黄乎乎的鱼鳞,腹部上还长着四只人手,只是这四只人手很小,和它的体型相比,有点不伦不类。 它似乎急了,张口露出一嘴尖尖的牙齿,牙齿很奇怪,连舌头上也长满了牙齿,一颗一颗的就像三角刺一般。 我勒个擦擦,这要是进了它的嘴,能活着出来的几率应该和中双色球差不多。就这一嘴小钢牙,要说它是吃素的,谁信? 长安在我耳边悄悄的说道:“这个就是观巨,平常是住在黄沙之中,今天怎么游到这里来了?” 我蹙眉道:“它怎么能游上来来?这里不是禁空的吗?再说了,它都能游上来,不会直接游到大树顶上去吗?瞎在这折腾什么?撞的我连觉都睡不成!” 石化之力 长安打量了一番,忽然抛出一个让我崩溃的猜测。 “你说,它是不是嗅到了雪灵狐或者银线蜈蚣的气息,才这么暴躁?或者是这祭台中间有什么让它疯狂的存在?” 这两种猜测无论是哪一种都对我们不利,若是第一种,那岂不是说这个叫做观巨的家伙是雪灵狐它们的克星? 若是,第二种情况更糟糕,这里面的东西是我们辛辛苦苦要得到的东西。就凭它这么撞几下古木,就想跟我们抢? 门都没有! “你的意思是它还给我们较上劲了?我们两个不找他的麻烦就不错了,他还敢来找我们的麻烦?NND,走!咱俩反正闲着没事,收拾他去!” 我说完,刚刚起身,又被长安一把拽了回来。 我不耐烦的望了长安一眼,心说,咋啦这是?胆子怎么变得这么小,我们两个一起还打不过这只没有脑子的观巨吗? 长安面露凝重,指着观巨,小声的说道:“这家伙的修为我可看不透,估计,至少是四重天以上的功力。我现在三重天,你是一重天的功力,我们两个加在一起都不是它的对手。要不,就让它在那自己撞着玩吧,我们拿了东西就走!” 我一听还真有点悬,这家伙没头没脑的怎么还修炼了这么深的功力。可是,看它这架势,明明是势在必得嘛! 我勾着头望了一眼外面,又冲长安说道:“我咋感觉这家伙还没使劲呢?要是它真发起疯来,恐怕我们逃都逃不掉!还不如趁着它现在没有发现我们,我们给它来个釜底抽薪!” 我们正说话间,雪灵狐忽然跳了出来,一下子落在了我的肩膀上,气急败坏的对着我说道:“这个该死的大家伙想吃我,你赶紧去揍它!狠狠的揍,揍的它满地找牙!你们愣着干嘛?去啊!” 雪灵狐不来还好,一来这下可是热闹的很了。观巨似乎嗅到雪灵狐的气味,嗡鸣一声,一尾巴就向着我们躲藏的方向扫了过来! 它似乎装了扫描仪一般,不偏不倚的扫在了我们面前的古木上! 我和长安条件性的向着身后滚去,只听咔嚓一声闷响传来,抬头再看,古木已经被观巨拦腰扫断! 古木发出一声不甘的呜鸣,倒在了其他的古木身上。这一倒就像起了连锁反应一般,一根接着一根的古木如同多米骨牌一样倒了下去! 眼前,顿时变成了一片空地,我们两伙人终于坦诚相见了!长安反应过来,拽着我的手就往祭台里面冲了进去。一路上我们沿着倒塌的古木,不停的向着前方疾驰而去! 嗖的一声,破空之声炸响在我们头顶,长安一把将我推开。我扭头一看,观巨磨盘大小的脑袋直接撞向了长安!长安这体型怎么和观巨比?一下子直接被撞飞了十几米远,砸在了一根古木之上! NND!我止住脚步,眉心猛的裂开,只见一副血色太极图,从我的眉心飞出,落入眼前的祭台之上。 祭台上的太极图,落地旋转,咔嚓一声,沿着阴阳双鱼的交界处裂开了一道缝,那缝隙越来越大,巨大的阴阳门应声而开,一股股巨大的吸力向着观巨旋转而去!周围的古木未能幸免,瞬间被吞噬干净,化作一道道念力落入我的体内。 我体内的境界竟然有了丝丝松动的痕迹,这些古木可以帮助我提升境界!只是,这提升的速度似乎太慢了,十几根古木被吞噬的一干二净,换来的只是那么一丝丝提升,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不过,我的目的不在这些东西,我的目的是吞噬掉观巨!如果,我能吞噬掉观巨,那么我岂不是可以直接晋级到四重天?想想这些,我莫名的激动起来,体内的念力毫无保留,全部注入到十方太极图中! 十方太极图嗡鸣一声,吸力瞬间增加了一倍之多!可是,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了,我竟然在观巨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轻蔑和嘲笑! 只见,它根本躲也不躲避也不避,向着十方太极图散发出的吸力直接冲了上去!嗡的一声闷响,我感觉自己像被人蒙在了牛皮鼓中,狠狠的敲了一下!震得我双眼直冒金星,胸腔之中不停的翻滚起来,还带着一股无法抵抗的眩晕之感。 我摇摇晃晃的还未站稳,观巨已经张开了血盆大口向着我当头罩下! 完了!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我又要像秦王墓中那次,被吞进肚子里面去了。可是,人家大蛇是吞,这观巨一口小钢牙他舍得直接吞吗?他不得咀嚼两下吗?就我这小身板,别说嚼两下,嚼一下就死的差不多了! 正在这时,只见一道残影袭来,砰的一声,观巨被抡飞了十几米远!我扭头一看,只见长安双手抱着一根古木,气喘吁吁的看着我,急急的喊道:“愣着干嘛?你的十方太极图吞噬不了它,境界差的太多了,赶紧跑!” 我缓过神来,收起十方太极图就向着长安的方向奔了过去。背后的雪灵狐急急的喊道:“你们跑什么啊?赶紧揍它啊!” 我暗地里骂了一句雪灵狐,你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没看见我们打不过人家吗?你个小家伙,除了啃东西,你还有什么用?而且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指望你的时候,一次也指望不上! 惊慌失措下,我们跑岔路了,冲进了一个死胡同里面。我抬眼看了一下,周围全是密密麻麻的古木,完了,没得跑了。 长安忽然按住我的脑袋,猛的往下一压,头顶传来一声轰鸣。我估计是观巨没有攻击到我们,而是攻击到了眼前的古木上面了。 这时,雪灵狐又落在我的肩膀,叽叽喳喳,没完没了的说道:“你们两个跑什么?它是我的克星,又不是你们的克星!你们揍它啊!我帮你们定住它,你们杀了它就是了,杀了它以后,你还可以吞噬它的能量!” 其他的我都没有理会,只是雪灵狐说他可以定住观巨的时候,我和长安都惊呆了,不可置信的望着肩膀上这个巴掌大小的家伙。 长安吞了口口水,不可置信的问道:“你能定住它?” 雪灵狐昂着小脑袋,骄傲的说道:“对啊,我刚刚领悟了我的天赋神通:石化之力!” 我一听雪灵狐能定住观巨,当下热血沸腾,提着白玉匕首就直接冲了出去!既然能定住观巨,我还怕个毛线?你境界再高,还不了手有个毛用! 我刚刚冲出去,怒不可遏的观巨就像疯了一般,张开血盆大口,就向着我冲了过来。他似乎已经暴怒了,他这么大的个头,如何能容忍我们几个小不点这般放肆! 我吓得顿时没了底气,急急的向着肩膀的雪灵狐求救:“你不是能定住它吗?你倒是出手啊!” “等我酝酿一下!” “你大业的,等你酝酿好了,我们——”我话还没有说完,一只手就揽着我的腰间,腾空而起,落在了一旁。 我回过头来是长安,长安气急败坏的说道:“你以为这是聊天室啊?愣着干嘛?还不赶紧跑?” 正在这时,肩膀的雪灵狐,嗖的一声冲到半空之中,扇着两个大耳朵漂浮在半空中。浑身上下银芒迸发,就像一个银白的小太阳! 观巨一看雪灵狐出现了,调转头来直接向着雪灵狐而去!一张大口似乎能吞天吞地一般,一枚枚三角刺的小钢牙闪着刺眼的光芒! 眼看着距离雪灵狐还有一丈的距离,我的心突然提到了嗓子眼上!心中急急催促道,你倒是发功啊,你还等什么啊! 距离不停的拉近,一丈—三尺!只要观巨再进一步,那么势必一口就将雪灵狐吞下!我实在是等不下去了,这个雪灵狐到底靠不靠谱,万一再把他的小命搭进去!想到这些,我赶紧冲了上去! 正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雪灵狐周身发出一道光幕!这光幕如同波浪一般向着四面荡漾而去! 所过之处,空气顿时笼罩上一层灰蒙蒙的色调,似乎,一切都随着光幕的降临而静止了!耳边的突然死一般的寂静,就像是整个世界都失声了! 观巨长着一张血盆大口,死死的停在了半空之中,浑身上下一动不动,它的眼神之中充满了不可置信,似乎做梦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局? 它竟然真的石化了! 我乐得开怀大笑,笑——! 完了,我的嘴巴怎么合不上了?手也动不了?我全身上下,忽然之间就像被剥夺了神经一般,毫无只觉,一动也不能动! 你妹!这是无差别攻击吗?我们是一伙的好吗?你怎么把我石化住了!这个傻不拉几的雪灵狐,还能不能一起玩耍了? 雪灵狐身上银芒散尽,向着祭台里面发出几声啾啾啾的叫声。 只见一道道银芒从祭台里面激射而出,转眼落在观巨的身上!等光芒散尽,我才看清楚,原来是五只银线蜈蚣! 它们一落上去,什么也不顾,直接疯狂的啃食起来! 这些银线蜈蚣跟我的时间久了,也变得聪明起来。它们好像知道时间有限,直接朝着观巨的鼻子和眼睛啃食了过去! 转眼的功夫,观巨的大脑袋上露出了三个血糊糊的大窟窿!观巨的双眼和鼻子竟然生生的被这几个小家伙啃没了?一个个身上银芒大盛,似乎刚刚的观巨血肉是它们的大补之物! 它们倒好,还会打配合了?可是我呢?你把我石化在这里,到底是为什么? 不过,我现在更加好奇的是,银线蜈蚣怎么不受石化之力的影响呢?难道,是因为距离比较远,没有被雪灵狐的石化之力波及到吗? 这时,雪灵狐啾啾啾一阵怪叫,银线蜈蚣嗖的一声全部倒射了回来,没入古木群中不见了踪影。 雪灵狐紧随其后,扇动着自己的大耳朵也飞进了古木之中。 我忽然有股不好的预感,我被这几个小家伙卖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我的手脚开始慢慢有了知觉,似乎石化之力在慢慢消退!原本这是件好事,可是想想那几个小家伙落荒而逃的样子,这可就不见得是件好事了? 我脑海之中,忽然想起来一个大胆的猜测:如果,观巨在我之前消散了石化之力,是不是就代表着我将沦为它的腹中美餐了?这不是不可能的,我们修为不同,抵抗石化之力的能力肯定不同。如果真是那样,我岂不是被这几个小家伙坑死了! 俗话说,坏事经不起念叨! 净魂琉璃盏 吼! 一声夹杂着冲天的怒吼响彻天地,生生震得我睁不开眼睛! 完了,这下是彻底的把观巨激怒了!你们几个小家伙拍拍屁股走了,我怎么办? 只觉得,一股劲风迎面砸在了我的脸上,千斤之力冲撞而来!我顿时像个断线的风筝被吹得倒卷而去!胸腔之内气血翻滚,一股腥甜直抵舌尖,这下我是真的被震出内伤来了! 嘭的一声,我的腰撞在了一根古木上,似乎把我的腰都快撞断了!紧接着,嘴巴再也咬不住了,喉咙中的鲜血直接顶开了上颚,喷射而出。 我压制着喉咙里面血腥,耳边是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怒吼。 我微微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只见,观巨如同没头苍蝇一般,东冲西撞,一根根古木在轰鸣的碰撞声中,应声而断! 看来,是观巨的眼睛被几个小家伙吃了,现在只能像个瞎子一样了。 观巨虽然瞎了,但是眼前观巨因为愤怒而变得更加强大!它的破坏力比之前不知强大了多少倍! 我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它现在这种疯癫的状态最可怕,根本毫无理智可言!要是它撞倒了一颗古木,这棵古木再阴差阳错的砸在了我的身上,我岂不是死的太冤枉了? 想到这些,我赶忙扶着一旁的古木爬起身来,想找个安全的地方躲一躲。可是,这一眨眼的功夫,眼前一片狼藉!一根根古木东倒西歪,三三两两的压倒在一起,哪里还有什么路? 现在别说躲了,想出去都难! 正在这时,忽然传来长安急迫的声音:“头顶!” 我闻声慌忙抬头望去,只见,一根丈许粗的古木,黑压压的迎面砸了下来!真是想什么来什么,真是倒了血霉了! 我来不及细看,一个驴打滚滚了出去,该着我命不该绝,正好滚到了两根古木搭在一起的缝隙底下。 头顶轰鸣一声,大地都跟着抖了三抖,眼前黄沙飞扬,古木应声砸落在地,弹了好几下,才滚到了一边。 好险啊!我忍不住长舒了一口气。心说,这要是砸在我身上,我估计直接被砸成一团肉泥!这观巨到底是个什么家伙,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估计也是雪灵狐激怒了观巨,要不然,它也不会发出这如同自杀式的攻击! 我正在胡思乱想,耳旁传来了一阵打斗声! 我抬眼看去,长安手中握着一个透明的酒杯!这酒杯好漂亮,就像宝莲灯一般,上面还带着一个透明的圆形盖子。 长安手中的酒杯是个什么玩意儿?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长安这时猛的抽身倒退,退步间,他另一只手,从眉心抽出了阴阳六合伞!平地起了一声风命,阴阳六合伞滴溜溜一转,化作一个巨大的阴阳图案,出现在长安的背后,就如同长了一个圆溜溜的翅膀一般! 长安手中光华聚在食指指尖,向着另一只手上的酒杯轻轻一指!酒杯登时光华大盛,发出叮的一声清响。 紧接着,酒杯像长了手一般,竟然自己掀开了盖子!盖子掀开的瞬间,周围的空气发出一阵无声的颤抖,似乎对于杯中之物很是忌惮。 长安嘴角挂出一道冷笑:“净魂琉璃盏!起!” 原来,这就是长安口中的净魂琉璃盏? 净魂琉璃盏随着长安的话语落地,滴溜溜的旋转在半空之中,一枚金色的图腾从净魂琉璃盏的杯底缓缓上升,转眼化作一张遮天巨网向着观巨罩了下去。 观巨虽然没了眼睛,可是他有耳朵!只见观巨鱼尾一扫,竟然向着巨网挥了过去!长安忽然回头冲我急急的喊道:“小羽!醒尸赶天鞭!” 我愣了一下,忽然想到了我自己的醒尸赶天鞭!我咋把这玩意忘记了?我手中黑芒一闪,醒尸赶天鞭出现在我手中!哗啦一声,我冲天抖了一个鞭花,直接一鞭向着观巨抽了过去! 说也奇怪,我离着观巨有五六丈的距离,手中的醒尸赶天鞭总共没有三米长,这个距离是无论如何也抽不到的。 可是,奇怪就奇怪在这里,醒尸赶天鞭就好像能无限延长一般,直接一鞭就抽在了观巨身上! 平心而论,这一鞭我不是全力以赴的,我只是试试威力。但就是这么随随便便的一鞭,就把观巨抽的皮开肉绽,发出一声痛苦的嘶鸣!裂开的伤口上,黑气环绕,发出滋滋的腐蚀声,这醒尸赶天鞭竟然还有毒! 趁着这个功夫,巨网终于罩在了观巨的身上。观巨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这声音和先前不同,透漏出一股无尽的疯狂!天地之间突然起了一阵飓风,一道道黄沙拔地而起,整个祭祀台突然陷入了漫天的黄沙之中。 这些黄沙在头顶急速的凝聚,竟然化作了一把巨大的剪刀!这把剪刀通体金黄,好像是用黄金打造的一般,更是大的无法形容!似乎整个天空之中只有这一把剪刀,再也装不下别的东西! 咔嚓一声,剪刀没有动,只是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观巨身上的巨网已经应声而碎,地下的祭祀台轰鸣一声,裂开了一道细微的裂缝!我类个亲娘啊!这才是观巨真正的实力吧! 长安见我还在发呆,喝斥道:“你愣什么?赶紧抽他啊!你以为你看电影呢?发什么呆?” 我晃过神来,一挽袖子,猛的抬起手中的醒尸赶天鞭,这下我是连吃奶的力气都使上了。醒尸赶天鞭发出一声怪异的呜鸣,漆黑的鞭影如同一道乌蛇,向着观巨呼啸而去! 重获自由的观巨一抖身子,一记神龙摆尾就迎了上来!这一下撞击朴实无华,结果一目了然,我的醒尸赶天鞭根本就不是对手。巨大的力道沿着鞭身传到了我的手上,直接震得我虎口发麻,醒尸赶天鞭脱手掉在了地上。 长安眼看是指望不上我了,咬紧牙关,再次向着净魂琉璃盏一指!净魂琉璃盏竟然剧烈的摇晃起来,紧接着耳边响起了一阵惊涛骇浪的声音,似乎此时我们不是在沙漠,而是站在大海之中一般! 那海浪声越来越大,刚刚开始像是千鼓齐鸣,后面如同万雷当空!我感觉自己脚下的祭台止不住的颤抖起来,我一下没有站稳竟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长安这到底要干嘛?不会是要用什么逆天的秘术吧? 眼前的一切,彻底的震惊了观巨!观巨似乎知道让长安继续下去,自己无法抵抗,冲着天空中的剪刀发出一声嘶鸣!巨大的金剪刀咔嚓一声,终于动了!如同一个坠落的彗星一般,向着长安剪了下去! 长安正在施法,根本无暇顾及!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要我活着,怎么可能看着长安死!我捡起地上的醒尸赶天鞭,一步上前,扬手就是一鞭向着金剪刀的手柄甩了过去。 醒尸赶天鞭嗖的一声缠住了金剪刀,我猛的转身,把鞭子往自己的肩膀上一拉,就像纤夫拉船一般,向着祭台的边缘跑了过去!我这个力量肯定拽不过金剪刀,我必须借助重力。至于,怎么借助重力,自然是我跑到祭台边缘然后跳下去!这样,我应该多拖一些时间。 但是,我想的太简单了,因为我根本就跑不到祭台的边缘,跑到半路我就撑不住了!我咬紧牙关,猛的一用力,醒尸赶天鞭绷得笔直,发出一阵绝望的嘶鸣。 任凭我如何努力,我能做的也只能是这样了!我恨不得咬碎后槽牙,可是我依旧无法再前进一寸,反而在僵持之中,开始慢慢的后撤! 我的脚底发出一声声呲呲的摩擦声,我感觉脚底板就像火烧了一般,估计都磨出火花了。 我紧紧的咬着牙关,额头的汗水不停的渗进我的眼眶里面。我不能再往后退了!我若是再往后退,长安必死无疑!我急的闷吼一声,身子猛的向前倾斜下去! 正在这时,只听嗖的一声,背后的拉力瞬间大了几倍,我根本就控制不住身体,直接就被拽飞了起来! 在我飞过净魂琉璃盏的瞬间,我看见了一道道晶莹剔透的的水柱从酒杯中跳跃而出! 这些水柱离开酒杯以后,越变越粗,越变越长,想着下落的金剪刀直接冲了上去! “佛本无相,恶由欲生!净魂!”长安话语落地,平静的就像寺庙里的和尚。一道道水柱转眼间爆炸开来,化作一个个跳跃的佛纹,这些佛纹密密麻麻,洋洋洒洒,充满天地。 急速下落的金剪刀一碰触到佛纹,就像融化了一般,竟然开始慢慢的消散。 天地之间,忽然响起了一阵空灵的佛号之音。 我心中莫名的平静下来,陷入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之中。突然,砰的一声,我终于结束了我的飞行生涯,好死不死的撞在了一根古木上。因为是撞在了半中腰,嗖的一声,我又急速的下落,砸进了祭台的地面之上! 咳咳!我一边剧烈的咳嗽,一边慢慢的爬起身来。虽然摔了个狗吃屎,不过我倒是不在意,毕竟我已经摔习惯了。再说,加上我的自愈和修复能力,这些磕磕碰碰我压根不放在眼里。 就在我刚刚站稳身子的时候,我的脑海之中忽然出现了无数凄厉的嘶吼之音,这些声音充斥着我的耳膜! 我感觉自己好像要爆炸了一般,一道道红色的脉络突兀的出现在我的手臂,胸口上。 转眼间,这些红色的脉络遍布我的全身,一朵朵黑红的彼岸花不停的出现在我脑海之中,剧烈的狰狞起来! 朱雀觉醒 随着这些彼岸花的狰狞,我的脑袋疼得就像要裂开一般! 一滴滴豆大的汗珠悄然从我的额头滚落而下,我终于压制不住脑海之中的疼痛,啊的一声咆哮出来! 随着这声咆哮发出,我体内的万千彼岸花如同找到了宣泄口,黑漆漆的能量不停的从我的嘴巴中汹涌而出! 我的眼前顿时陷入漆黑一片,入目所及全是如墨的雾气! 嘭的一声,我感觉有人砸在了我的身旁。而我,却只能听见,什么都看不见!我就像置身在无边黑暗之中,眼前再也没有丝毫光明! 奇怪的是,我心中生出不是胆怯,而是疯狂! 无尽的疯狂! 长安剧烈的咳嗽声传来,上气不接下气的问道:“小羽——,你——你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魔气?你现在怎么样?能不能听见我说话?你快回答我啊?” 我虽然能听到长安说话,能感受到长安的焦急,但我却根本无法回答他,因为我脑海之中的冲撞还在继续! 不计其数的黑气,从我的嘴巴里面源源不断的冲了出来!我感觉我的灵魂,忽然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似乎炸裂了开来! 我灵魂裂开了!就如同十年前一样! “不!” 我的耳边忽然响起了长安不甘的怒吼!他似乎比我还难过,还不甘! 我忽然想起了我的魂魄,那是彼岸花给的十万魔魂! 可能,刚刚长安的净魂佛法,激起了我体内十万魔魂的反抗吧!魔佛本来就是宿敌,向来是有你无我。要不然,我体内是十万魔魂也不会反抗的这么激烈。 命运总是这么爱跟我开玩笑,当我每次向往新生活的时候,他总是毫不留情的泼我一盆冷水。 就在我几乎绝望到要放弃的时候,我体内的丹田之处,忽然出现了一个红色的光点! 这个光点就像红外线一般,只有米粒大小。 可是,它却在不停的生长,越来越大! 直到最后变成了鸡蛋大小,一圈又一圈的红丝缠绕着光点。透过这些红丝,我竟然从红色的光点之中,看见了一只展翅飞翔的朱雀! 我心中恍然大悟,这是沉一然给我的朱雀精血! 原本,我还以为这滴精血是不存在的。因为五重天的时候,我没有觉醒自己的守护神神兽。现在看来,他应该是一直在帮我压制体内的十万魔魂。如今,魔魂破体而出,朱雀精血自然也没有压制的必要了。 就在我内视自己体内的变化,看的目瞪口呆的时候,红光之中的朱雀忽然张开嘴巴,发出一声嘹亮的雀鸣! 凤鸣腾空,红芒应声炸开,里面的朱雀双翅一震,竟从我的嘴巴之中飞了出来! 朱雀带着点点星星的亮光,拖着长长的尾巴。长长的尾巴上,带起一道道燃烧的火焰,就像是一只燃烧的火鸟。 它破空而去,如同整片天空中的主宰,在半空之中不停的盘旋。原本狰狰狞魔气,竟然不由自主的跟着朱雀旋转起来。 这些杂乱无章漫天乱窜的魔气,随着旋转,变成了一道道井然有序的魔气。 眼前的散乱魔气越来越淡,直到最后竟然消散不见了!而那些井然有序的魔气,不停的吞噬融合,最后化作一个黑漆漆的蛋! 这个蛋有成人大小,静静的悬浮在半空之中。朱雀继续盘旋在半空之中,散发着炽热的高温,沿着蛋的上空,一遍又一遍的盘旋。周围的天空火红一片,就好像火烧云一般。 我和长安正看的目瞪口呆,忽然一旁风声炸起。 我和长安不约而同的扭头看去,只见观巨拖着巨大的身躯竟然向着那只蛋游了过去! 眨眼的功夫,两者相距已经不过一丈。这个距离,我根本无法阻止,而现在的我也没有能力阻止。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就见周围风起云涌,黄沙遮空。 凄厉的怪叫声传来,黄沙之中出现了三只观巨!这里竟然不止一只观巨! 新来的三只观巨体型比刚刚的那个还大! 完了,我心说一只我们都打不过,现在一口气来了这么多,别说插翅难飞,就是坐着火箭也飞不出去了。 现在是狼多肉少,蛋只有一个,观巨却有四只!就是加上我和长安,也不够他们分的。 新来的三只观巨中有一只个头最大的,只见它身影如电,嘴巴一张,直接咬住刚刚那只观巨尾巴猛的一甩。 只听一连串的响声之后,观巨砸在祭台之上,化作了一个黑脸精瘦的年轻人。我心中憾然,这个观巨居然修炼到了化形的地步。我如果没有记错的话,灵兽要达到人脉六重天才能化形!这个家伙的修为这么高?好像有点数不过去啊,他刚刚的战斗力明明没有这么恐怖! 这时,年轻人挺直腰杆,指着半空中破口大骂道:“你奶奶的,吴老二,你别欺负人啊!这东西是老子先看到的!” 半空之中的三只观巨,化作流光落地,转眼也变成三个年轻人。 周围的风沙随着三人的落地,立时偃旗息鼓,似乎不曾出现一般,眼前再次恢复清明。我仔细打量了一下三个人,左边是个鹰钩鼻,中间是个朝天鼻,右边是个招风耳。长得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看来我和长安这次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只见,鹰钩鼻的年轻人冷笑道:“吴老四,你看到的是就是你的吗?太阳你还看的到呢,你咋不要太阳啊!” 我听他们的对话,这几个好像是兄弟。该不会吴老大、吴老二、吴老三这样按顺序排的吧?这名字起的也太草率了。 吴老四掐腰骂道:“吴老二,你真的是脸皮够厚,我们可是这么多年的兄弟了,你竟然敢对我下狠手!” “下狠手?我可没有你的手狠,不知道我们和鹿灵子的约定吗?我们不能动这黄金祭坛,可是你呢?你竟然撞倒了这么多祭祀柱,还想吞噬人类,你胆子当真是越来越大了!” 吴老二说着扭头望向了一旁的朝天鼻男子,双手抱拳道:“大哥,你说怎么处理老四?” 吴老大想了半晌,摇头叹气道:“算了,我们毕竟是兄弟,犯不上为了外人伤了和气。” 紧接着,吴老大指了指半空的蛋,继续说道:“这个魔卵之中,势必有魔物存在,你们把这个魔卵处理干净就是了。” “不行!你们不能动它!”长安忽然出口拦到。 长安的语气很坚决,似乎不容商量。我心中纳闷,我们好不容易被无视了,你咋还自己跳了出来呢?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吴老二嘿嘿一笑,面色温和的说道:“咋啦?小辈,舍不得啊?我们这么做是为了你们好,你们虽然吞了魔气以后,修为会突飞猛进,但是很容易被魔物占据灵魂,到时候只怕你们就成了魔物的傀儡了。” 令我没有想到的是,这吴家几兄弟,除了老四,其他的居然还都是善良之辈。 长安见此,脸色缓和一分,恭敬的说道:“前辈,这魔卵之中有我兄弟的魂魄,若是毁了,我兄弟岂不是要死了?” 吴老大盯着我看了几眼,哑然失笑道:“还真是个无魂无魄之人!当真是个奇迹啊!” 说着吴老大扭头望向长安说道:“你不用担心你兄弟,他现在本来就无魂无魄,若是死的话早就死了,你看他不正好好的活着的吗?我们毁了魔卵,并不会伤害他的,你们尽管放心。” 长安犹豫道:“当真?” 吴老大哈哈一笑,摸着下巴说道:“我们几个前辈岂会骗你们小辈?怎么样?这下你总该放心了吧?” 长安点点头,又说道:“那朱雀呢?” “朱雀是神魂,我们自然不会毁掉的,你们现在就可以收回去。你们放心,我们是不会强行霸占你们的东西的。” 长安怼了怼我的胳膊说道:“小羽,你赶紧把你的朱雀收回来啊!” “咋收?” 我一头雾水,我要是能收我早收了,我至于让它们一直在半空飘着吗?关键是我根本就不知道怎么收。 我也是头一次遇上这种事情,若是以前的话,我脑海之中会有信息出现的。可是,直到此时,脑海之中没有收到任何信息。 长安皱了皱眉头,问道:“你感应不到它?这怎么可能?这明明是从你体内飞出来的啊!” 我摇摇头说道:“我确实感觉不到任何关于它的信息。” 一直没有说话的吴老三,似乎听见了我和长安的对话。满面春风的开口说道:“小辈,你们没有达到五重天,是无法感应神兽之魂的,要不这样吧,我们做个交易。你把这朱雀神魂卖给我如何?你想要什么只管开口,只要你能说的出来的,我尽量满足你,如何?” 我还没有说话,吴老四就不同意了。冷冷的瞅了一眼吴老三,损道:“我还以为你们是什么正人君子呢?怎么?还打起了人家小辈的主意了?你们刚刚的正人君子呢?现在装不下去了吧?” 吴老三平白无故挨了一顿损,如何受的了?立马怼了回去,指着吴老四骂道:“吴老四,这里有你什么事情,我们这是交易,他若卖我便买,若是不愿意,我也不会强买强卖!” 吴老四似乎畏惧吴老三,扭头望向我:“小辈,你卖不卖?” 我摇了摇头,我怎么舍得卖。这可是神兽之魂啊!神兽啊!又不是什么小猫小狗。而且,这只神兽之魂和我的守护神兽又一样,到时候两个朱雀,岂不是更厉害! 吴老四道:“听见没有,人家不卖。怎么?你们是不是要下手抢了?” 吴老三还想说话,被老大出口拦住。老大说道:“行了,几个前辈在小辈面前吵得面红耳赤成何体统?也不怕被人笑话?吴老四,你赶紧回流沙堡去,你吃了三个人的事情,父亲可是已经知道了,你要是等他老人家来请你,我估计你以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吴老四一听这话,脸登时吓得苍白,也顾不得吵架了,转身化作观巨本体向着外围游了出去,转眼消失在天际。 怀璧之罪 吴老四离开了,其他的几个吴家兄弟,又把目光投向了天空。 我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两样东西,今天我是拿不走了。他们说的人五人六的,可是他们贪婪的目光已经完完全全出卖了他们! 果然,吴老大先出手了!只见他猛的往地上一趴,就像个癞蛤蟆一样,双手向着地上猛的一按。 只见一道道黄沙组成的柱子拔地而起,瞬间在朱雀的旁边爆裂开来。爆炸掀起的气浪如同吃了菠菜的大力水手,一下子将我和长安掀翻在地。 我们两个修为太低,根本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他们虽然没有再说一句话,但是行动已经说明了一切,那就是东西是他们的了。 爆炸过后,半空中的朱雀竟然毫发无损,依旧围着魔卵绕来绕去。看它的举动,压根就不把这些攻击放在眼里! 吴老大气的火冒三丈,喝道:“老二,老三,助我一臂之力!” 老二老三应了一声,双手之中散发出一道晶芒向着老大的肩膀上一按。老大脸色猛的涨的如同猪肝,张开嘴巴吐出了一个光溜溜的圆球。 长安这时爬起身来已经来到我的身边,一个劲的拽着我往里面走。我明白长安的意思,东西我们不要了,保命要紧。 我们两个刚刚走到半道,就听见一声剧烈的爆炸声传来,我和长安猛的往地上一趴。只见一道气浪斩过头顶,直接向着前方的古木斩去!呼啦一阵连续的碰撞声传来,眼前的古木全部被拦腰斩断。 空间瞬间变得宽敞了许多,放眼望去,只见祭台中间坐落着一座巨大的圆盘。这圆盘就像个日晷一般,中间立着一根金黄色的铜柱,下面的圆盘上刻着一道道奇异的符文。 长安惊道:“这是日轮!”说完,长安拽起我就往里面跑,至于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也管不了。 一顿奔跑过后,巨大的圆盘终于清晰无比的落在我们眼前。我大致比划了一下,这个圆盘最少有三米大小,上面的刻度总共有六十大格,每个大格之间还有密密麻麻的小格。 中间的铜柱大概有手臂粗细,越往上越细,就像一个铜锥一般。 长安解释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日轮锁,这个上面共有刻度3600个,但是只有一个刻度是对的。如果指错了,日轮便会启动自我休眠阵法,暂时关闭一个月。 也就是我们如果失败了,那么要再等上一个月,才能再试一次!我类个姥姥,3600个刻度,一个一个的试。要是运气背的岂不是要试3600个月?3600个月!我恐怕要想愚公移山一样,子子孙孙的试下去了。 我指着日轮问道:“这个和龟荷日月轮有什么关系?是不是其中的一半?” 长安摇摇头道:“这个和龟荷日月轮没有关系,世间的锁有许多种,最有名的便是甲子锁,日轮、月轮、日月轮、三才锁。而六道甲子锁只是甲子锁中的一种,龟荷日月轮也一样,只是日月轮的一种。六道甲子锁是按照六十甲子为密码,选择其中的六位。而日轮是3600格,密码却只有一个。月轮的密码是两个,刻度是1800格。而日月轮的密码是三个,刻度却是5400格。至于三才锁,才是锁中之王,他的密码取自天地万物,但是要按照正确的顺序排出三个。” “那这日轮和印记有什么关系?难不成印记就是这个日轮?” 长安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向我伸手问道:“地图呢?” 我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地图在包里。” “包呢?” 包?包不是我背着呢吗?我看长安怪异的目光,忽然意识到可能出事了。我条件性的往背后一抓,包不见了! 完了,肯定是在刚刚的打斗中,不知道遗漏在哪里了。我望望长安,尴尬的挠挠头,看来只能冒险回去找了。 这时,背后传来吴老二的声音:“小子,这个朱雀是谁的啊?” 我缓缓的举了举手扭过头,怯怯的说道:“我的。” 长安猛的蹿到我面前,紧张的看着吴老二说道:“你想干什么?东西我们不要了,你干嘛还缠着我们?” 吴老二不以为然道:“不要了?我知道你们不要了,可是这朱雀已经具备了灵智,而且免疫我们的伤害。我想向这个小子借点血,怎么样?放心,我不白借,我帮他提升两个境界怎么样?” 我一听倒不是什么大事,血这个东西会再生,多吃点好东西,几天就补回来了。可是,提升两个境界这种事情,可不是几天就能办到的。除非,我再去一次平流鬼城。 我想来想去都觉得很划算,便开口问道:“你要借多少?” “十滴吧!这样我先帮你把境界提升了,你再给我鲜血,到时候别说我以大欺小。” 我心说,你本来就是以大欺小,人模狗样的东西,你比我高这么多境界,你说的话我敢不听吗? “慢!小子,要不我们两个也做个买卖,我帮你从第三重天升到第四重天,你借我二十滴鲜血如何?” 我闻声望去,说话的竟然是吴老大。我顿时有点懵了,我的血有这么好吗? 吴老二冷哼一声,似乎对于吴老大的话很是反感。不待我说话,吴老二划出一道残影直接向着我冲了过来。 长安条件性的要护我,直接被吴老二的护体晶光弹了出去。我想去看下长安伤的如何,可是这时吴老二手掌已经按向我的胸前。我浑身上下如同定格一般,一股股强大的念力不停的冲向我的体内,沿着经脉向我的丹田奔腾而去。 我的丹田之中登时散发出强烈的生机,境界开始迅速的攀升,一重天大圆满,二重天初期,二重天中期,二重天大圆满,三重天! 少时,吴老二撤回手掌,抓住我的手臂,迅速划开了一道伤口,张口直接吸了进去。 体内的念力平静了下来,吴老二抹了一把嘴巴,得意的望了一眼吴老大,又向着半空中的朱雀冲了过去。 吴老大迈步过来,却被一旁的吴老三拉住。 吴老三的小眼睛闪着晶光,努嘴说道:“大哥,事情可没有这么简单,老二以为只是有了这小子的血便可收服朱雀?哼,他把朱雀想的太简单了,不信你看。” 吴老大看没看,我不知道。但是,我耐不住好奇,仰着脖子望向了天空。只见吴老二双手结了一个灵兽契约印记,向着朱雀按了下去。 这灵兽契约脸盆大小,圆圆的。上面写满密密麻麻的字符,这些字符不断的腾空升起,散发着耀眼的光华。 朱雀发出一声嘹亮的风鸣,双翅一抖,向着印记迎面冲了上去。 吴老二脸上满是兴奋,看来他赌对了。一般情况下灵兽只要冲向灵兽契约的印记,就表明灵兽愿意认主了。 吴老二的笑容忽然僵住了,因为朱雀突然张口直接吞下了灵兽契约,然后向着吴老二冲了过去! 吴老二反应不及,直接被朱雀洞穿了身体,如同灰烬一般,散落在天地之间。 吴老三忽然开口说道:“大哥,看见了吗?这就是朱雀的毁灭之力,任何生灵只要碰到朱雀,只有灰飞烟灭的下场,连魂魄都逃不出。” 吴老大惋惜道:“可惜了,这么好的神兽魂魄,我们却收服不了。” 我心说,活该你们收服不了。谁让你们这些家伙蔫坏蔫坏的,刚刚在吴老四面前装的像正人君子一般,现在人家刚刚走,你们的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 吴老三忽然诡异的一笑,望着我说道:“如何可惜?朱雀一生只认一个主人,若是我们把这小子杀了,事情自然而然就简单多了!” 吴老三的目光就像恶狼一般,除了凶残就是贪婪。我被盯得浑身发怵,忍不住后退了几步。这时长安拽起我就往里面跑。 背后传来一声讥笑:“三重天的功力,还想跑?你们的想象力还真是天真的可怕!” 话音落地,我和长安两个竟然动不了了!实力就是无法逾越的差距,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逃跑显得愚蠢的不可救药。 我心中越来越后悔,早知道如此我们应该先去秦王墓,吞噬了大蛇提升了境界,再来这流沙死海。现在倒好,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了,只能任人宰割。 就在我满脑子懊悔的时候,雪灵狐突然冲了出来。我心中虽然感动的稀里哗啦的,可还是忍不住骂了几句,你现在出来不是找死吗? 雪灵狐来不及开口说话,直接扇着大耳朵一阵旋转,一道晶莹流转的石化之力轰然扩散开来! 紧接着,几道残影直接冲向了吴老三和吴老大!雪灵狐不敢怠慢,也扑了上去。我心中忽然又升起了无数希望,但愿这几个小家伙能找到重点吞噬,要不然一会儿弄不死人家,反而惹恼了人家。 我这想法刚刚冒出,就听身后一声怒吼,接着噼里啪啦,银线蜈蚣和雪灵狐接二连三的滚落在我面前,登时昏死了过去。 这次的石化之力明显持续的时间太短了?难不成这石化之力还有次数限制?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人家已经摆脱了石化之力的控制,而我和长安还一动不能动! 这下是真的玩完了!跑都不能跑,动也不能动,我们拿什么反抗! 背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就像死神来临一般。我的额头不停的往外冒着冷汗,我不是第一次面临死亡,却是最害怕的一次。 我害怕不是死亡,而是想见也不能见的离别。我和长安明明就近在咫尺,可是临死前却连一面都见不上,这石化之力还真是不适合离别啊! 脚步停了,就落在我的背后,好像是一个人的,又好像是两个人的。 紧接着扑哧一声,不是笑声,而是匕首穿破胸膛的声音。 帝鸿降世 我用余光瞟了一眼,自己胸口的位置探出了一截挂着鲜血的匕首。这个位置还真是个杀人灭口的好位置,心脏——那是捅一刀僵尸都能灰飞烟灭的地方。但是,不巧的是我没有心脏,这里对我而言和在胳膊上剌一刀子没有什么区别。 紧接着噗呲又是一声,这一声伴随着满满的不解。 “老三,你——” 这是吴老大的声音,透着满满的不可置信。我想一定是吴老三趁着吴老大分心的功夫,一刀捅进了吴老大的致命处。想想也是讽刺的很,手足情深原来在哪里都是一个笑话般的存在。 扑通一声,身体倒地的声音传来,我的身体重新恢复了知觉。 只听背后吴老三自言自语道:“大哥,对不住了,这朱雀神魂我势在必得!” 说完这话,我就听见了一声破空之音,紧接着是一阵激烈的打斗声。长安动了,一把抗住我,就往里面跑。 我开口说道:“长安,放下我,我现在可以动了,你看看银线蜈蚣他们怎么样了?” 长安闻声赶忙把我放下,回头急急的望了一眼,对我摇头说道:“行了,我们先走再说,等吴老三反应过来,他肯定又要杀你的。银线蜈蚣和雪灵狐应该是暂时的昏迷过去了,等我们安全了,再来找他们。” 长安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一声凤鸣传来,紧接着天地如同掉入一个黑色的大染缸之中,伸手不见。 一阵阵阴风夹杂着一声声凤鸣,让这片天空变得就像炸锅了一般。我只觉得自己身边的风不停的旋转,越来越大,越来越急。直到达到了一个峰值,又渐渐的虚弱下来。 长安不可置信的说道:“小羽,估计是魔卵孵化好了,看这阵势,魔卵里面有可能还是一只朱雀!” 我惊道:“你别管什么朱雀了,我们又收服不了,你赶紧想想我们现在咋办啊?我们两个什么也看不见,往哪里跑?” “先等等再说,现在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乱跑的话再撞到吴老三可就麻烦大了!” 我听了长安的话,吓得一激灵,能不能别这么刺激人?就我们这身板,连逃跑都费劲,拿什么跟人家打? 说话间,眼前的空气渐渐变得稀薄,就好像有人往着大染缸中,注入了无数的清水。黑暗被稀释的慢慢变浅,直到最后一切又恢复如初。 我耐不住好奇,习惯性的望了一眼魔卵的位置,眼前的景象大出我的预料! 魔卵不见了!吴老三也不见了! 半空之中出现了一红一黑的两只朱雀! 两只朱雀身上全是一缕缕燃烧的火焰,只不过颜色不同,一只是火红,一只是漆黑! 我觉得周围似乎有眼睛在盯着我们!感觉全身上下莫名的不舒服。我向着四周一扫,只见周围全是观巨!密密麻麻,有大有小!只是这些观巨和先前的不一样,因为它们的身体不是实体而是能量体。话句话说,他们是观巨的灵魂! 此时,这些观巨的灵魂瑟瑟发抖,似乎感觉到了不可仰视的存在,竟然噔一阵声响,一个一个的从半空摔落下来。 黑色的朱雀发出一声王者般的鸣叫,振翅而下,周身化作一道奔腾的火焰向着地上的观巨群席卷而去。 我只觉的一股热浪袭来,地上的观巨们登时散成片片飞灰,不见了踪影。眼前只有一团肆无忌惮的黑色火焰,所有的一切在这团黑色火焰中都沉默了!不论是古木,还是观巨,一眨眼的功夫全被这团黑色的火焰焚烧干净。 我忍不住的抹了抹脑门上的冷汗,NND,十万魔魂可真不是吃素的!怪不得彼岸花在地府中底气那么足,就这随随便便一变身,岂不是能把地府搅得鸡犬不宁。 黑色的火焰似乎发现没有什么能燃烧的了,便腾空而起,再次化作一只浑身冒着漆黑火焰的朱雀! 长安不知何时来到了我的身旁,拍拍我的肩膀说道:“你可是发了发财了,知道这是什么吗?” 我摇摇头道:“红色的是朱雀,那个黑色的是什么?” 长安酸溜溜的说道:“你说的不错红色的是朱雀,可是你知不知道朱雀其实只是凤凰中的一种?” “不是说朱雀吗?咋又扯到凤凰了?怎么越扯越远?” 长安嘿嘿一笑道:“我不说凤凰,怎么跟你解释这个帝鸿呢?” “帝鸿?” “凤凰的种类有很多,人们按照颜色把它们分为许多类。青色的叫作青鸾,金色的称作玄鸟、红色的便是朱雀、紫色的叫作鸑鷟、蓝色的称为:鵔鸃,白色称之为:鹓鶵,而黑色的则称之为:帝鸿!没有想到这净魂琉璃盏不仅激发了你体内的十万魔魂,还让他们和朱雀精血孕育出了帝鸿!你小子的运气!啧啧啧,你不会是随时随地都是踩着狗屎出门的吧!” 我白了一眼长安道:“你还在这说风凉话,知不知道你的什么净魂琉璃盏,直接把我的魂魄冲碎了!要不是朱雀精血,我早死了!咦?我的魂魄呢?” 长安拍拍我的肩膀,指了指半空的的帝鸿说道:“那就是你的魂魄,不过你的魂魄已经和魔魂、朱雀精血融合成帝鸿了,从此你就是一个无魂无魄之人了。你现在试试,能不能感应到他们?” 长安说完指了指天上的朱雀和帝鸿。 我试着调动体内的念力,结果他们两个根本毫无反应,就在半空之中你追我赶,不停的盘旋。一圈接着一圈,看的我双眼直冒金星。 我冲长安叹了口气:“不行,他们根本就不理我,东西是好东西,可惜的是他们觉醒的太早了,现在我体内的境界太低。” 长安思索了片刻道:“要不这样,我把我的境界传给你,这样你的境界高了,说不定能感应到他们。这可是好东西,如果错过了,我保证你这后半辈子都睡不着了。” 我想都不想,直接摆手说道:“算了,你的功力就是全部给我,我也到不了五重天。得了,知足者常乐,别想什么朱雀帝鸿了,我们能活着已经是最好的事情了,走吧,我们得赶紧打开那枚印记,再等等,万一吴家兄弟的父亲赶过来,我们两个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我说着就要捡起地上的雪灵狐和银线蜈蚣,哪料几个小家伙一翻身竟然活了!我勒个擦擦,你们这些小东西什么时候还学会装死了? 雪灵狐登时落在我的肩膀上,叽叽喳喳的说道:“哎呀,可憋死我了。你说那个吴老三咋没有经过我的身边,我可是等着伏击他呢!你看,我这招装死怎么样?” 长安脸色难看的说道:“这些银线蜈蚣也是跟着你学的?” 雪灵狐得意的说道:“哼,那是!我可是他们的队长,我还给我们小队起了个名字叫作:梦幻之队。咋样?这名字霸气吧?” 我白了一眼雪灵狐,你们几个只会吃东西的吃货,还起什么名字,直接叫吃货联盟得了。我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我把雪灵狐和银线蜈蚣放在一起,明显是个错误的决定。 雪灵狐本来就不靠谱,如果把这几只银线蜈蚣都带的不靠谱的话,那我以后打架指望谁去?他们这个打不过就跑,跑不了就装死的中心思想,很明显是不考虑我的死活的! 长安似乎和我想到一块去了,伸手就把自己的两只银线蜈蚣收了回去。那意思很明显,跟着你的话,都被你带坏了。 雪灵狐抗议道:“你怎么把我们家老五老六收回去了?啊,赶紧放出来,要不然我们这个队伍就不完美了!” 长安向半空之中努努嘴说道:“队长,你看那有两个大家伙,你要不要试试说服他们加入你的梦幻之队?那两个家伙可厉害了,什么吴老大吴老三,在他们手底下就像砍瓜切菜一样!” 雪灵狐个二货就像没长脑子一样,扭头就冲着半空之中的朱雀和帝鸿喊道:“喂!你们两个小家伙,有没有兴趣跟着我这个宇宙无敌的队长打天下啊?” 我惊得一脑门冷汗,心说祖宗啊,我们逃都逃不掉呢,你还想着招惹他们?果然,朱雀和帝鸿停了下来,同时扭头望向了雪灵狐! 四道目光就像利剑一般,刷的一声射了过来。 雪灵狐吓得怪叫一声,一下子跳进我的怀中。我忍不住骂了一句,你个雪灵狐还真是会甩锅啊!你不是能耐挺大吗? 朱雀和帝鸿双翅一抖,向着我的位置直接冲了过来!我根本来不及反应,他们两个的速度太快了,就像闪电一般! 下一秒,一黑一红的两道残影直接没入了我的身体之中,不见了踪影。长安扳着我的肩膀仔细的打量了一番,急急的问道:“你怎么样了?帝鸿认你为主了,还是。咦,你的眼睛,你的眼睛!” 我试着眼珠子左右转了转,好像没有什么问题,隐隐感觉比原先看的更清楚了。我看着长安惊得几乎能自己咬掉自己的鼻子,赶忙问道:“我的眼睛怎么了?你至于吓成这样吗?” 长安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说道:“你的眼睛一黑一红,而且里面游着朱雀和帝鸿!” 我听了长安的话,下巴都快吓没了,我的眼睛又不是游泳池,还能游着朱雀和帝鸿? 再遇梁齐 “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长安紧张的问道。 我摇摇头,我并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要说真的有的话,就是长安盯着我的目光有点不舒服。 长安松了一口气:“没有不舒服就好,随他们去吧,我们先把印记开启了再说。” 长安说完竟然不再理会我,径直就往日轮锁走了过去。 不是,你这态度转变的也太快了吧? 旁边的雪灵狐嗖的一声跳到了长安的肩膀上,回头对我说道:“走吧,反正这是好事,就让他们先在你的眼睛里面游着呗。” 我顿时无语,敢情这两个家伙不是在你们的眼睛里面游泳,一个个看热闹不嫌事大。 我挪着步子忽然想到了我的背包,赶紧撒欢的往回跑,找了半天的功夫终于在祭祀台的边缘找到了。 我打开背包检查了里面的东西,好在东西还在。说到东西,我忽然想到了我们的睡袋。四下一望,哪里还有什么睡袋,估计刚刚被帝鸿全部烧干净了。这下好了,晚上非得活活冻死不可! 这时,就听长安喊我,让我赶紧把地图拿过去。 我屁颠屁颠的跑了回去,把地图给了长安。长安举着地图,对着日轮锁左右看了看,然后问道:“小羽,你发现什么不同了吗?” 我挠挠头,答道:“没有什么不同,这地图根本就没有反应。你说线索会不会在那只飞出来的公鸡身上?” “那只公鸡呢?” “不知道。” “雪灵狐,你看出来什么不同了吗?” 我像看傻子一样的瞥了长安一眼。心说你是不是是急傻了,我们都看不出来,这个吃货雪灵狐能看出来什么玩意儿?你去问他,和问个傻瓜有啥区别? 雪灵狐装模作样的眯着眼睛说道:“你的位置没有对上!” 我和长安猛的一震,几乎同时望向了雪灵狐,异口同声的说道:“你说什么?” 雪灵狐努努嘴巴,无所谓的说道:“你看地图中间的那个图案,不是应该正对着眼前的这个锅台吗?” “锅台?”我气的发抖,指着日轮锁说道:“这叫日轮锁!” 不对!我忽然反应过来,雪灵狐刚刚说了地图上的图案没有对上!这地图上还有日轮锁的图案!我赶忙抢过地图仔仔细细的瞅了一遍,哪里有什么日轮锁? 这小家伙难不成在忽悠我? 雪灵狐根本不理会我质疑的目光,继续说道:“你们没有看见吗?不就在上面吗?上面这个日轮锁和地上这个日轮锁没有对上。” 我的眼睛都要瞅瞎了,却怎么也没有看见日轮锁!可是,雪灵狐的表情又不像在说假话。 我和长安两个人一脸懵逼,雪灵狐似乎急了直接跳到了地图上,拿嘴巴杵着地图上的中间说道:“不是就在这吗?你们两个还看不见?” 长安忽然大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我明白了长安的意思,这里面的东西,或许只有雪灵狐才能看见! 既然我们看不见,我也不纠结这些了。直接让雪灵狐看就是了,我抖抖地图说道:“小家伙,你跳我肩膀上去,我把地图举起来,你对着地图看,直到对准了为止!听见没有?” 雪灵狐嗖的一声跳上了我的肩膀,说道:“没有问题,你往左边一点,不对右边一点,然后往下一点,往——” 雪灵狐的话音还未落地,一道强光直接照在了日轮锁中间的铜柱上,紧接着日轮锁开始咔咔转动起来,铜柱投向的阴影,不停的随着日轮锁的地盘转动。 我和长安看的目瞪口呆,这好像有点违背自然规律。光源不动,阴影居然可以自己转圈? 手中的地图之上忽然出现了一道斜杠,这道杠很细,只有头发丝粗细。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雪灵狐跳下我的肩膀,直接落在了日轮锁上。 “就是这个!”雪灵狐指着脚下的一个刻度,煞有介事的说道。 “你确定?”我狐疑的问道。 雪灵狐脑袋点的像鸡啄米似的。我和长安对望了一眼,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如今,只能拼一次了,毕竟,我们反正也是没有什么好办法。 只见长安向着雪灵狐下的刻度猛的一按!日轮锁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眨眼的功夫直接把雪灵狐甩了出去。 我和长安紧紧的盯着眼前的日轮锁,日轮锁旋转速度到了一个峰值,终于慢慢停止了旋转,在日轮锁停下来的瞬间,正中间的铜柱嗖的一声,落入日轮锁底座之中,不见了踪影。 只听一道接着一道的齿轮声传来,脚下的祭台,缓缓颤抖起来。 “小心!”长安一把扑开我,只见一道裂缝从祭台正中间突兀的出现了。这裂缝擦着日轮锁的一边,慢慢向着外围蔓延。 刚刚出现的时候只有一寸多宽,紧接着细缝不停的生长,变成了三寸——三尺——三丈! 眼前的祭祀台竟然生生被向外围推移了一丈多,这种平移之力恐怕非人力可及。这日轮锁当真是精妙绝伦的好机关啊! 这时,裂缝中传出一声沉闷的响动,一阶接着一阶的石阶慢慢出现在眼前。 石阶以日轮锁为中心线,两边逐渐下延,就像一座金字塔般。 石阶的尽头一片黑暗,似乎通向了遥远的黄泉地府一般。 我把目光投向长安,问道:“咋办?这个要不要下去?还是说这样就可以了?” 长安摇摇头,似乎他也拿不定注意。思索了半晌,然后说道:“要不,我们下去看看?” “如果再像金竹寨一般,越走越远,咋办?”想想金竹寨,我就心中忐忑。我可不认为每次都能碰见王楚那样善良的人,若是碰见了一些嗜杀成性的怪物,我和长安肯定不是对手。 长安道:“把东西都带上去,我们下去看看。万一真正的印记在下面,我们岂不是白忙活了一场?” “喂!小羽!小羽!” 突兀的喊声吓了我一跳,我回过头去,竟然是梁齐!这个小丫头不是莫名其妙的失踪了吗?怎么又出现了? 梁齐像个撒欢的毛驴,撩着蹶子就向我冲了过来。她的身后还跟着两个人,每个人身上还背着一个巨大的登山包。这两人全身穿的黑漆漆的,就像裹着黑布的木乃伊,连脑袋都裹得严严实实。眼睛都看不见,这还能走路? 可接下来的一幕证明,我确实是多虑了,人家不仅能走路,还走的非常快。 哼!一声冷哼落入了我的耳际。祖宗啊!我咋办长安给忘记了,他本来就看梁齐不顺眼,再加上梁齐又是梁教授的孙女。他更是恨得有理有据了。 长安眉毛一挑,酸溜溜的说道:“你好好照顾你女朋友去吧,我先下去看看。” 长安说完甩袖离开了,沿着眼前的台阶直接向着下方走去。 我刚刚想追上去,那边梁齐又喊的急。我是两边都不敢得罪,只好待在原地一动不动,这样我两边都不得罪。 雪灵狐这时瞪了我一眼,蹦蹦跳跳的去找长安了。哎!我说我做错什么了?一个个给我甩什么脸啊? 趁着这个功夫,梁齐已经冲了过来,一把挽住了我的手臂,嘿嘿一笑说道:“终于让我找到你了,你咋说走就走了。你知不知道人家多担心你?下次你再不辞而别我可真的不理你了。” 我无语的白了一眼梁齐:“这话该我对你说吧?咱们两个到底是谁不辞而别?你说说你一声不响的离开了,现在反倒怪上我了?” 梁齐皱眉道:“不会啊,我不是让长安转告你了吗?” “转告我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难道,长安个家伙故意不告诉我? “我听人说,琉璃宫在蓬莱出现了,就去蓬莱看看了。走的时候,我托长安告诉你了,说我最多一个半月就回来。” “你去琉璃宫干嘛?” “还不是因为你!” “为了我?”我忽然想到了九指神算曾经告诉我的话,不可置信道:“你不会去拿琉璃魄了吧?” “对啊!”梁齐说着向着背后的两个黑色的木乃伊一摆手。其中一个转身从身上取下了登山包递给梁齐。 梁齐接过登山包,从里面取出一个小瓷瓶。拔开瓶塞,从里面倒出一粒黑色的药丸。这药丸黑漆漆的,散发着莫名的奇香。 我仔细的观察了半天,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琉璃魄?琉璃魄不应该是透明的吗?怎么长的这么难看? “吃了吧,这个是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找来的,你吃了它就可以修炼了!” 梁齐说完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我,我不忍心辜负她的一片好心,但又不想吃下去。因为我有点怀疑这个琉璃魄的问题,换句话说我不太相信梁齐。 我知道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可能很多人都会觉得我是不知好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可是,我身不由己,我被人算计怕了,除了长安,我谁也不敢相信。 我赶忙说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我现在的魂魄已经好了,而且,你没有发现我都人脉三重天了吗?” 梁齐一嘟嘴,气鼓鼓的说道:“是不是长安说了我什么坏话?是不是你不喜欢我了?是不是你有新的女朋友了?是不是你还在生我爷爷的气,是不是——” 我实在经不住这种连珠炮问,伸手制止住梁齐,求饶道:“姑奶奶,我吃还不行?我求你可别问了。” 梁齐咯咯一笑道:“那赶紧吃吧!尝尝味道怎么样?我怕味道苦,上面裹了一层巧克力。” 我瞬间石化!你怕味道苦外面裹了一层巧克力,巧克力不是苦的吗?我还没有伸手,梁齐眼疾手快伸手将琉璃魄塞进了我的嘴巴里。 琉璃魄入口竟然如同空气一般,转眼没了踪影,我感觉我的身体之中莫名其妙的多了一种感觉。 琉璃魄与子墨尸 这种感觉很奇妙,我一时竟然反应不过来,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梁齐宛如银铃的笑声突然响起,拉着我的手说道:“走吧,羽哥哥,我们下去吧!这里应该是白龙祭台吧?我听我爷爷说,这里面可能住着楼兰后裔呢,说不定我们还能找到传说中的龟荷日月轮呢。” 梁齐拉着我一边说,一边往径直向石阶走去。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一刻的梁齐好美,看的我浑身上下欲火难忍,怀里就像装着一团炽热的火焰。 路途漫长,半道上我终于忍不住了,一下把梁齐扑在了墙壁上,刚刚要下嘴,梁齐忽然伸手挡住了我的嘴巴,咯咯一笑,问道:“羽哥哥,你说,我和长安谁重要?” 我几乎不假思索,脱口而出:“长安!” “讨厌!看来羽哥哥根本就不喜欢人家,那人家干嘛让你亲?” 梁齐似乎很生气,小嘴一撅埋着头不说话。 我傻傻一笑,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发。她就像罂粟一样,让我无法自拔的上瘾,可是,心中却有个声音一直告诉我四个字:百里长安。 我们两个僵持在原地,她似乎在等我安慰她,可是我却不知道如何开口。我没有谈过恋爱,自然不知道如何哄她。尽管,我觉得她好美,可是长安确实比她更重要。 假如说,梁齐是一朵玫瑰花,长安就是空气。虽然玫瑰花漂亮诱人,但是没有空气我却会死。 我的生命中可以没有任何东西,唯独不可以没有长安。我们就像一对双子,缺一不可。因为,就连我们的守护圣器都是彼此的。长安能驱动我的黑龙棺,我能驱动长安的白玉棺。 那么我对梁齐的感情呢? 是爱情吗? 如果是,为什么我没有幸福的感觉?只是,想占有和发泄?我到底怎么了?或者说,梁齐到底给我吃了什么? 我为什么那么想去碰她?这些感觉在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现在却像一团压不住的火焰。 那团火在我心中越烧越旺,我恨不得脱掉自己全身的衣物。正在这时,长安一指点在我的脖子上,我浑身虚软的倒在了长安的怀中。 长安一把揽住我,如狼似虎的目光,直接瞪向梁齐,怒道:“你还真是爱他爱疯了,你竟然给他吃了合合散,你就寂寞到这个份上吗?我警告你,你如果再敢靠近他半步,信不信我杀了你!” 我不知道这合合散是什么东西,但是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只见,梁齐羞得满脸通红,缓了半分钟,忽然小手掐腰,不甘示弱的反驳道:“百里长安,你把嘴巴放干净点!我梁齐再不济还不至于为了男人,无耻到下春药的地步!再说,这里有你什么事?这是我男朋友!我想干嘛就干嘛?我只是引道引道他,让他知道怎么爱我,我们两个人的事情,你管的着吗?你一天到晚阴魂不散的缠着他,不知道讨厌两个字怎么写吗?” 长安冷笑道:“这些话,说给你自己听更合适吧!他眼里有你吗?你还真把自己当盘蒜,你一路跟着我们不嫌累吗?从平流鬼城到流沙死海,你还想追到什么地方?你们梁家欠他的太多了,非要逼死他吗?你就不能放过他!” “他是我男朋友!他爱我,我爱他!他和我爷爷早就已经化干戈为玉帛了!倒是你,你纠缠着过去不放,天天夹在我们中间,你到底想干什么?” “化干戈为玉帛?你们荒废了他十几年韶华,害的他妈没了容貌,这笔账怎么算?哼!至于,我们两个什么关系?还不用跟你一个外人讲清楚!你们走尸门,从上到下,从老到小,一个个一肚子坏水,郑三姑的血婴蛊,也是梁教授蛊惑的吧?” “你!”长安似乎戳到了梁齐的软肋,梁齐顿时语塞。 长安讥笑道:“从血婴蛊到金竹寨,从野鸭镇到鬼门关,你们梁家的坏水还真流的远啊!可是,人算不如天算,结果呢?你妈死了,你爷废了,你个小丫头片子还不知道什么叫天理昭彰吗?” 梁齐被长安骂的恼羞成怒,指着长安反击道:“你不要得理不饶人!我已经尽力在弥补了,你还想怎么样?你知不知道为了得到琉璃魄,我差点把命都没有了!” “琉璃魄!”长安闻听顿时大惊失色,急忙回头望了望我。 我此时昏昏沉沉,眼神迷离。但是,脑海之中清楚的很,只是没有力气劝架。我原本以为,他们两个随便吵一下得了,结果竟然吵这么久。我实在小看了他们两个之间的矛盾了。 长安忽然像头炸毛的狮子冲着梁齐吼道:“你是不是吃了琉璃魂?” 梁齐似乎被长安震慑到了,细声细气的说道:“对啊,反正没人吃了,我怕浪费了,我就把琉璃魂吃了。这怎么了?又不是吃你家的东西,这是我自己得来的!” 长安似乎恍然大悟:“怪不得,他看见你就欲火难忍。” 似乎欲火难忍四个字,彻底的激怒了梁齐,梁齐吼道:“我跟我男朋友的事情,关你什么事?我们爱吃啥吃啥,你放开他!”梁齐说着一把抢过我,把长安推到了一边。 我浑身虚软,战力不住,只好趴在梁齐的胸口上,好软好香,就像做梦一般,浑身上下舒服的就像飞了起来。 “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你想和超少年结合,只怕你会超少年生生吃掉!不怕死的话,你就脱脱他的衣服试试!” 长安说完,冷笑一声,踏着无所谓的脚步声离开了。 梁齐终归没有冒险去脱我的衣服,一路上我被两个黑色的木乃伊架着一路向下走。 旅途显得异常尴尬,大家一言不发。 长安和雪灵狐走在前面,梁齐和我跟在后面。我是最舒服的一个,全程被两个黑色木乃伊架着。 路上闲着无聊,我就打开话匣子,问问梁齐这两个黑色的木乃伊是什么家伙。 梁齐咯咯一笑道:“羽哥哥,这可不是什么黑色木乃伊,这种尸体叫作子墨尸,是我们走尸门炼制的顶级尸体。” “尸体?你们走尸门还会赶尸不成?”我不解的问道。 “湘西赶尸之术与我们走尸门的炼尸术本就同出一脉,只不过,大家根据各自的需要,加以改良罢了。” “那这子墨尸好不好炼?” “好炼也不好炼,子墨尸需要的尸体必须是未满16岁的童子尸体,而且,此人死时必须是满月,月见其容而不见其身。子与墨便是晚上之意,只要能得到这种尸体,用我们的炼尸术炼制三日即可。炼制的时候很简单,关键是这种尸体不好找。” 梁齐又耐着性子给我解释了半天,我才对这种子墨尸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这种尸体拥有常人的智慧,功力最高可达到人脉九重天。但是,这两具子墨尸是四重天的功力,因为,梁齐的功力只有四重天,她炼制不出五重天的子墨尸。 不过,当她五重天的时候,子墨尸会随之一同进化。 也就是等于说,这两具子墨尸会一直伴随着梁齐的境界而进化,直到达到九重天。 我不得不承认,我很羡慕这种子墨尸。 你想想,随时随地有两个和自己同境界的傀儡保镖,一旦打起架来,那得多给力啊!最重要的是省钱啊!一分不花白得两个大保镖,傻子才不羡慕。 而且,一旦子墨尸进化成五重天,那么将和正常人相同,不再惧怕阳光,也就不再需要裹着这些黑布了。 等同于正常人的智商,不再惧怕阳光,我实在想象不出,那时候的,他们和人还有什么区别! 最关键的是:他们永远不会背叛主人! 因为,子墨尸一旦认主,除非主人死亡,要不然他们至死不会背叛。唯一的缺点是子墨尸不能离主人太远,如果离得太远会处于一种休眠状态。至于具体距离是多少,我倒是真的不知道。我也没好意思再问,毕竟,这是人家门派的秘术,说到这个份上,已经很给我面子了。 一路上我的精神渐渐好了许多了,勉强可以自己走路了。可是,梁齐不放心我,执意还让子墨尸抬着我。 说实话,我第一次觉得梁齐好好,比起以前的态度,简直是来了一百八十度旋转。这个女朋友简直就是个极品,我突然好想要娶她。 我不知道自己这个色色的想法,被梁齐知道了会不会弄死我。但是,我现在确实是想娶她! 我正在做着我的春秋大梦,前方的长安忽然停下了。 长安一摆手,雪灵狐飞起来,张口吐出一道火蛇,向着四周的墙壁照了一遍,几盏巨大的石制灯台出现在正中间。 雪灵狐几个纵跳起落间,张嘴将几盏灯台点亮。紫红色的火焰窜出了半米多高,顿时将周围照的灯火通明。 我数了数这些石质灯台,不多不少一共六个,一个个有一米多大,半米多高。灯台的照明范围很强大,离得这么远,我都能感觉炽热的高温。我不解的是,这六个灯台的位置摆放的太匪夷所思了。 正常情况下,灯台不是应该摆在四个角上吗?哪有人这么一排排的摆在正中间的,而且间距那么近,只有一米左右。这个建造石台的人是怎么想的?难不成这代表着什么不同的意义? 可是,六能有什么意义?六六大顺?这真是胡扯,楼兰人哪里知道什么六六大顺! 五音六律 这是一处四四方方的空间,长宽不过四丈。几盏巨大的石台,将这里烤得很是温暖。墙壁上是一种黄色砖头砌成的,看起来光滑如玉。 梁齐激动的跑了过去,摸着墙上的黄砖,兴奋道:“这是金砖啊!怎么这么多金砖!” 我一听心里乐开了花,我最大的爱好是攒钱,一听是金砖,我浑身都是力气。随手抽出白玉匕首,就开始往下撬。 这种东西看着金光灿灿的很讨人喜欢,但是缝隙小的连针都插不进去,真不知道古人是怎么办到的。 我正瞅着怎么办的时候,长安鼻子哼的带响,带着几分嫌弃说道:“傻瓜,这种金砖是一种砖的名字,可不是金子做的砖头。你撬下来又有什么用?还是先赶紧找到机关吧!” 我诧异道:“不是金砖?那干嘛还叫金砖?这不是坑人吗?” 我顿时没了兴致,收起了白玉匕首。 长安解释道:“这种金砖是一种砖名,因为工艺复杂,质量上乘,所以才被称为金砖。” 我听的稀奇,反驳道:“一块砖,质量还能上乘到什么地方?再上乘也就是一块普通砖而已!” 长安闻听,轻轻一笑道:“当年古代工匠制作金砖时,先要选土,所用的土质须黏而不散,粉而不沙。选好的泥土要露天放置整整一年,去其“土性”。然后浸水将粘土泡开,让数只牛反复踩踏练泥,以去除泥团中的气泡,最终炼成稠密的泥团。再经过反复摔打后,将泥团装入模具,平板盖面,两人在板上踩,直到踩实为止。然后阴干砖坯,要阴干7个月以上,才能入窑烧制。烧制时,先用糠草熏一个月,去其潮气,接着劈柴烧一个月,再用整柴烧一个月,最后用松枝烧40天,才能出窑。出窑后还要经过严格检查,如果一批金砖中,有6块达不到:敲之有声,断之无孔的程度,这一批金砖都算废品,要重新烧制。就这样,从泥土到金砖,要长达两年的时间。” 梁齐不甘示弱道:“这种世界上独一无二的金砖只出产在苏州郊外。因为苏州土质细腻含胶状体丰富、可塑性强,制成的金砖坚硬密实。而且苏州靠近大运河,运输方便,可以从水路直达北京通州。几百年来,它的工艺代代相传,延续至今。是清朝紫禁城的御用砖,为何会出现在此处?而且,时间根本对不上,金砖是清朝时候的御用砖,为何出现在两千年前的楼兰古国?这明显是说不通的。” 梁齐说完故意向长安努努嘴,似乎在说这些东西她也是懂的的。我看着两个人剑拔弩张,似乎又要开始吵架了! 长安眉间生寒,嘴角升起一抹冷笑,竟然没有理会梁齐。 只见长安径直来到身旁的墙壁上,扣了扣墙上的金砖,金砖真的发出了声响,就像骏马嘶鸣一般。 这声音太突兀了,竟然吓得我一哆嗦。空间太小,这一声骏马马嘶鸣声左右碰撞,竟然像万马齐鸣一般。 长安的脸色忽然难看下来,阴沉的仿佛能挤出水来! 我一看长安这脸色,就知道这砖有问题!不仅有问题,还是大问题! 梁齐忍不住好奇,也学着长安的样子想扣一下砖。哪料长安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直接跳起来冲着梁齐吼道:“不要敲!” 可是,长安的话明显慢了半拍,这一下敲上去,砖头发出一声羊叫一般。紧接着两旁的石壁轰隆隆一声,开始向着里面移动起来!同时,我们就像掉进了羊圈里面一样,周围全是此起彼伏的羊叫声。 我嘞个擦擦,这居然是机关!这机关也太霸道了!敲一下墙它就生气了! 两扇墙壁磨磨蹭蹭的像个裹脚老太太,不急不慢的往中间移。虽然慢,可还是把我们吓得够呛,梁齐直接吓得扑入我怀中。 我挪着步子往中间靠,长安根本没有理会这些,一个人闭着眼睛似乎在想什么问题。我眼见他面前的墙壁离他越来越近,赶忙一把拽住他拉了过来。 正在这时,周围咔嚓一声,两旁的墙壁移动声嘎然而止。 梁齐小脸苍白的说道:“羽哥哥,我们走吧!这儿太吓人了!” 我还没有说话,就听长安干笑道:“走?你试试看,只要你敢踏上台阶,我保证你活不到一秒。” 梁齐似乎有意和长安对着干,但又不敢以身冒险,于是,她让其中一个子墨尸去试探。被我出口拦住了,我是相信长安的。 因为长安有百里识香的天赋,他对气味特别的敏感。无论万事万物都有独自的味道,只不过我们普通人闻不到罢了。可是长安可以闻到,所以长安对机关的识破能力是惊世骇俗的。 我是信,问题是梁齐不信。 她本来就和长安不对付,堵着气非要拿一个子墨尸去试。我拉也拉不住,长安更不会劝她,一个人背着手在一旁看热闹。 我和梁齐争执间,子墨尸已经踏上第一个石阶,我和梁齐赶忙止住争执,不约而同的望向了那具子墨尸。周围安安静静,似乎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梁齐嘴巴一撅,刚刚要说话。就见子墨尸脚下忽然伸出一双黄沙鬼手,一把就将子墨尸生生的拽入到地底之下,不见了踪影。 我和梁齐彻底的惊呆了,这明显不是机关,更像是阵法。 长安背着手,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漫不经心的道:“你要不要再试试,你不是还有一个吗?” 梁齐个丫头也是性格暴躁,点火就着。 只见,她双手掐腰冲着长安咬牙切齿道:“试试就试试。” 我赶紧拉住梁齐苦口婆心劝道:“姑奶奶啊,你可别试了,没有看见这是阵法吗?你别说你就只剩一个子墨尸了,你就是剩一百个,也没有用啊!好家伙,你说这最后一个子墨尸再弄没了,我们这些东西谁来背?” 我说的是实话,我们这大包小包的这么多补给。再把这个免费的劳动力整没了,谁来拿?梁齐和长安一吵架,甩手就走,到时候这些东西还不是我拿,我又不是骡子,哪里驮的了那么多? 梁齐好在也不是真傻,撇撇嘴算是熄火了。 长安眉眼生春,得意的看着我说道:“小羽,你不是过目不忘吗?” 对啊,这是我的强项,只要我看过的东西,立马就能记住。我点点头,不解的望向长安。 “你听过一首诗吗?”长安大有深意的说道。 我心说祖宗啊,都啥时候了,你还有心情欣赏古诗?可是,我看长安一脸凝重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于是,随口问道:“什么诗?你说说看。” “《风中琴》” 我不假思索道:“这是宋朝诗人卢仝的作品”, “我要的是内容。” 我随口背道:“五音六律十三徽,龙吟鹤响思庖羲。一弹流水一弹月,水月风声松树枝。” 长安紧接着问道:“何为五音?” “宫、商、角、徵、羽” “何为六律?” “黄钟、大吕、太簇、夹钟、姑洗、中吕、蕤、宾、林钟、夷则、南吕、无射、应钟,合称十二律。其中排在奇数位的的六个叫作六阳律,排在偶数位的叫作六阴律。但通常所指的六律其实是十二律。你问这些干嘛?难不成,你现在想学唱歌?” 至于,为什么我知道这些,是因为我高中的时候学过唱歌——自学的。我没有请老师,于是就按照古人留下的方法练得,所以我对五音六律知之甚详。 各位可不要觉得这是胡扯,其实一点也不扯,五音六律就是咱们老祖宗发明的用来唱歌的。这五音是发音的位置,而六律则是音调的高低。俗话说:不以六律,不能正五音。只要有五音必有六律,缺一不可。 《切韵指掌图》记载:“欲知宫,舌居中喉音;欲知商,开口张齿头正齿;欲知角,舌缩却牙音;欲知征,舌柱齿舌头舌上;欲知羽,撮口聚唇重唇轻。” 宫、商、角、征、羽,分别与喉、齿、牙、舌、唇的不同发音部位相对应。 梁顾野王的《玉篇》以及宋陈彭年等的《广韵》都是这种分法。 不过,长安他要是现在说要学唱歌,我非得捶死他不可!这都火烧眉毛了,我可没有功夫在这跟他扯淡。 “看来你这个唱歌没有白学,来吧,把你知道的关于音律的记载全部说出来。” 长安说完往地上一坐,大有一副听故事的感觉。 我这下是真急了,一把拽起长安说道:“这都啥时候了?你能不能先把机关破解了,你要是想学唱歌,等以后出去了,我再教你。赶紧的先把机关破解了。” 长安磨磨蹭蹭的站起身来,双手一摊,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不是我不破解机关,而是我不懂五音六律,如何破解?” 我听的一头雾水:“不是,你这是什么意思?破解机关还要会五音六律?这要是进来个五音不全的,岂不是死在里面了?” “我要的是五音六律,又不是唱歌。你放心好了,只要我们不碰墙上的砖,这机关就不会动。但是要是碰了墙上的砖结果可就不一定了。” “什么意思?” “你敲错一块砖,机关就往前移动一下,你要是敲对一块砖,机关就往后退一步。如果完全敲对的话,机关可破。” “真有这样不要脸的机关?” “这个机关十有八九是玉苼设的,只有他这个家伙才能设置出这么不要脸的机关。” “玉苼?” “他是我们十二位超少年中的音律超少年,天赋神通便是通晓五音六律。这些东西在我们眼中只是能唱歌,可是在他那里却可以降妖伏魔,治国安天下。用五音六律布置些机关更是举手之劳。所以,要是不懂这五音六律,在这墙上随便敲几下,那么肯定必死无疑。” 一直闷不做声的梁齐说道:“既然你们都是超少年,干嘛相互难为啊?” 长安叹了口气道:“我们十二位超少年苏醒的时间不同,龙岩天堑是最早苏醒的,他为了击败灵子入了魔。事后,他为了怕自己遗祸苍生,便将自己镇压在了流沙死海中。我想玉苼肯定来找过他,所以才把这里重新封印了。如今,我们有净魂琉璃盏,正好可以帮他祛除魔气,这也是当初我为什么坚决要得到净魂琉璃盏的原因。” “那这些金砖?” “这些金砖是被玉苼重新加工过的,准备的来说叫作:五音砖,而刚刚的那双黄沙鬼手叫作六律鬼。由此可见,玉苼苏醒的时间应该是清朝,只有清朝才有金砖。” “那他为何不来找龙岩天堑?他自己挖的坑自己来填多好。” 诡异的灯台 长安不厌其烦,耐着性子解释道: “他若是填了?我们去哪里得造化?每个超少年都需要成长,而成长的最好办法就是磨难!其实,我们六个是幸运的,古月凉潮和七夜无邪是双生石,天名幽和沉一然是天地鉴,我和你是阴阳佩,我们都是双生的,每次都是两个超少年一起苏醒。但其他的超少年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他们从一出生就注定是孤独的。” 我听着长安侃侃而谈,他似乎什么都知道。 为什么,他从来不告诉我。 好像我不问,他什么都不会说。 我觉得自己心中委屈,就讪讪一笑问道:“你什么都知道,为什么以前不告诉我?” 我心中说不出的五味杂陈,我和他这么好,他为什么要瞒着我?难道,他就这么不信任我? 长安不以为然,拍着我的肩膀,安慰道:“我们六个双生超少年中,都是这个样子的,你干嘛这么难过?双生超少年苏醒以后,往往都会出现这样的问题:一个什么都知道,一个什么也不知道。我之所以不告诉你,是想让你按部就班的成长,不是每个人都适合压力的。你的未来在天空,何必被腐草沾染了翅膀。” 长安拍拍我的肩膀说道:“行了,赶紧说说五音六律吧,越扯越远。” 我点点头,整理整理心情把我知道全部抖了出来。 五音,相传是由中国最早的乐器“埙”的五种发音而得名。 《六韬·五音》云:“夫律管十二,其要有五音:宫、商、角、征、羽,此其正声也,万代不易。五行之神,道之常也,可以知敌。金、木、水、火、土,各以其胜攻之。古者,三皇之世,虚无之情以制刚彊。无有文字,皆由五行。五行之道,天地自然。六甲之分,微妙之神。其法:以天清净,无阴云风雨,夜半遣轻骑,往至敌人之垒,去九百步外,偏持律管当耳,大呼惊之。有声应管,其来甚微。 角声应管,当以白虎;徵声应管,当以玄武;商声应管,当以朱雀;羽声应管,当以勾陈;五管声尽不应者,宫也,当以青龙。此五行之符,佐胜之征,成败之机。 长安仔细的消化着我抛出来的信息,忽然开口问道:“五音对照哪五方?” “东角、南徵、中宫、西商、北羽。” 长安点点头,起身走到了他第一次敲的位置,扭头问我:“这个是什么音?” 我仔细回忆着《管子·地员》中的记载,回道:“凡听羽,如鸣马在野,这个是羽音。” “也就是说这里是北方!”长安说完陷入了沉思,如果我没有迷失方向的话,他现在所说的位置在现实中应该是南方。 长安忽然抬眸望向梁齐:“你刚刚敲的是哪一面墙?” 梁齐知道现在是在办正事,暂时放弃了个人恩怨,乖乖的指了指旁边的方向。 我知道长安接下来要问什么,便率先开口说道:“凡听商,如离群羊,这个位置是商音,代表西方。” 长安若有所思道: “商对应西方,西方为金,羽对应北方,北方为水。我们先敲的羽,也就是五行中的水,后敲的商,五行中的金。此为反生之像,触发了机关消息。我们先试一下五行相生,敲一下东面的这堵墙。” 长安说着手轻轻的叩响了一下东面的墙壁,只听声音急促而清亮,就像鸟叫声一般,仿佛突然置身于幽谷之中。 紧接着两旁的墙壁咔嚓一声,缓缓的向外面退了回去。 梁齐激动的一蹦三尺高,看来我们找到方法了。 其实,有句话说的很对,当你们面对共同的灾难的时候,往往会变得格外凝聚力。就像现在的梁齐和长安,总算比先前的关系好了许多。 我长舒了一口气,望着长安微微一笑。真的是庆幸有他,要不然我真不知道怎么办。 长安等墙壁停止移动后,向着南面的墙壁叩了过去。 这次的声音犹如大猪惊叫的声音,好像我们突然置身猪圈之中。我不得不佩服起来玉笙,竟然能让砖头发出如此奇妙的声音出来。而且,这声音很有画面感,就好像大猪看见小猪被带走,而发出的惊叫一般。 按照古籍记载:凡听徵,如负猪豕,觉而骇。此音为徵音,方位为南,五行属火。 而根据五行相生相克的道理,木生火,所以此时叩响南面的墙壁应该是正确的。当然,这只是我们的自以为,因为,我们也不能确定我们的思路是否正确。 就在我们翘首企盼中,两面的墙壁再次开始移动了! 只不过,这次移动的方向竟然是向里面的,也就是说我们错了! 这怎么可能呢?明明刚刚就对了,怎么按照五行相生又错了呢? 梁齐急得抓耳挠腮,可她不敢埋怨长安,就来祸害我。脑袋一个劲的在我怀里蹭,嘴上也没有闲着,不停的问我怎么办啊。 我怎么知道怎么办?我只能像哄小孩一般的安慰她。 我倒是无所谓,女生嘛都有些小性子,情有可原。可是,长安并不买账,他本来就心急如焚,正想着解决办法。现在梁齐这么一唠叨,明显搅乱了长安的思路。只见长安双手攥的咔咔响,冷着脸吼道:“你再唧唧歪歪的,信不信我把你的嘴巴缝上。” 梁齐一听长安凶自己,立刻从我怀里弹了出来,脖子一伸冲着长安叫道:“你自己没本事,你冲我凶什么?研究半天五音六律,也没有见你研究明白什么!” “要不是你在这唧唧歪歪的,我早研究明白了。”长安指了指前面的台阶说道:“你要是想死,转身往前走,那就是台阶。别在这里祸害人!” 梁齐还想再说,被我一把揽入怀中劝道:“行了,我们现在的小命都在他手上呢,你消消气,别跟他一般见识,他现在也是心急如焚,难免说话过了一点。你在这待着,我去和他商量商量。” 梁齐乖乖的点了点头,我松开她,起身来到长安面前。长安的脸色并不好,不知道是在生气还是在着急。 其实,虽然长安不喜欢梁齐,但是并没有害梁齐的心。要不然当初梁齐要走的时候,他也不会出口提醒了。但是,长安就是这么一个性子,刚刚接触的时候你会觉得他讨厌。接触久了,你就会发现他是真的好。他对一个人的好很夸张,夸张到可以得罪任何一个人。 我见他在想事情,便没有打扰他。许久,长安的脸上升起一丝温暖,勾着微笑的说道:“我明白了!小羽,土在哪个位置?” 我望了望地面,上面是一层黑乎乎的铁板地面。尴尬的指着地面说道:“理论上土居中央,其音为宫,可是,你看这地上也没有什么金砖啊!” “地面没有?也许上面有呢?”长安说着大有深意的望了一眼头顶。 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在上面三四米的位置果然悬着一面金砖。 长安足尖点地,腾空而起,转眼叩响了头顶的金砖。一声沉闷的牛叫声传来,震得我耳朵嗡嗡作响。 地面上微微震动起来,两面的墙壁再次向外面移动过去。这次是对了,可是我们折腾半天,两面墙来来回回移动,又回到了起点。 长安落地冲我得意的一笑,似乎胸有成竹,直接叩响了北面的墙壁。这一叩之下,两旁的墙壁居然没有动静了! 就在我们不解之际,中间的六座石制灯台发出一声怪兽般的猛吼。我吓得赶忙拉着长安跳开,拉开长安,我忽然发现我把梁齐落下了。回身再想去拉梁齐的时候,她已经自己走过来了。 只不过,她的脸色难看的很,黑的像茄子一般。我知道她是生我的气了,这个确实是我做的不妥,好像应该先拉她再拉长安。 我正要安慰她,正好迎面看见六座灯台灰尘弥漫,缓缓的上升。 随着这些灯台上升,我赫然发现,它们的底座竟然是相连的。就好像是一块长方形的底座上,坐落着六座实质灯台。 新升起来的位置有一米多高,就像一堵宽厚的石台一般,石台四周打磨的很是光华,隐隐泛着青光。 石台之上刻画着许多精美的图画,这些图画和上面鹿灵子的壁画相比,简直是能轻轻松松,甩鹿灵子几百条大街。 这些壁画画的栩栩如生,就好像活的一般,色彩斑斓,形态各异。奇异的是,这副壁画四面相连,描绘的竟然是一副繁华的城池,城池的大门上刻着两个我看不懂的字。 整座城池中,挤满了各色各样的人物,看服饰有汉人也有外族人。好像大部分都是外族人,这些人大部分是牵着骆驼,载着丝绸和瓷器,沿街的商贩的摊位上,摆着许多精致的金银器和瓷器。 繁华的街角上,熙熙攘攘,我隐隐感觉到一种清明上河图的即视感。 长安盯着壁画扫了一眼,脸上欣喜之情溢于言表,果断的又叩响南面的墙壁! 此面墙壁五行属火,音为徵。 一叩之下,眼前的石台在轰隆隆的嗡鸣声中,再次拔高一米! 新出现的地方同样是壁画,只不过,画面的景象却为之一变,城池还是那个城池,只不过,城池中的人不再是笑容满面,而是变得痛苦不堪。街道上随处可见的尸体,人们衣不蔽体,蓬头垢面跪在尸体旁伏地痛哭。 看到这里,我忽然眼眶湿润,就好像自己身在画面之中。我感受到一望无际的悲伤,和深入骨髓的无奈。 长安见我看的认真,便解释道:“这里画的正是上面鹿灵子壁画的一部分,第一副是繁华之中的楼兰,第二幅是瘟疫中的楼兰。如果,我所料不错,第三幅应该是黄沙中的楼兰。你等着!” 长安拍拍我的肩膀,转身叩响了西面的墙壁!此墙五行属金,其音为宫,凡听宫,如牛鸣窌中。 书画同源 眼前的石台全身颤抖,应声拔高,再次升起一米出来。 我擦擦眼泪,迫不及待的望向新出现的壁画。这新出现的壁画,果然如同长安所说:黄沙弥漫,渺无人烟、残壁断垣,满目疮痍,半壁江山,一幅凄凉。 三幅壁画,匆匆忙忙便描绘了楼兰的一生。这原本存在于书本中的古老文明,以这种壁画的形势出现在我眼中的时候,我忽然被深深的震撼了。 这种震撼无法形容,像耳边炸起的春雷,又像头顶惊起的钟鼓。 文字的描述需要想象,可是壁画则不同,它更形象生动的展示了楼兰的一生。我如同亲身经历过一般,心中满满当当的全是悲凉。 悲凉过后,我发现了一个比较现实的问题。那就是出口在哪里?我们忙活半天了,难道只是看这三幅壁画? 三幅壁画纵然画工精美,惊世骇俗,但相较于我们的性命相比,我更在意我们的性命,我是俗人,做不到为了艺术奉献自己的生命。 一想到出不去,我哪还有心情看壁画,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倒是梁齐这个小丫头心情不是一般的好,还有功夫一边看一边拍照。 我刚刚起身,就被梁齐逮住了,小丫头把手机望手中一塞道:“羽哥哥,帮我拍个照片啊!快点,快点嘛。” 我眼看推脱不了,直接结果手机看也不看,咔嚓一声又把手机还给了梁齐。这小丫头心有多大?刚刚还急着要出去,现在看见这些壁画就走不动了? 后来,我才知道考古系毕业的人,天生对于壁画有一种痴迷。不像我这些俗人,只顾的生死。 我没有功夫陪她研究艺术,直接冲向长安,急急问道:“咋不敲了?赶紧把机关敲出来啊!要不,我们怎么出去?可别在耽误时间了,我们现在才刚刚开头,就浪费了好几天的时间了,到时候干粮不够,我们怎么在这沙漠里面活下去?你看着我干嘛?祖宗,能赶紧敲吗?” “你的嘴是租来的啊?能不能让我说一句话?” 不是我嘴巴是租来的,我不是着急吗?原本带的补给都是两个人的,现在多了梁齐不说,干粮还丢了个七七八八。干粮本来就不足,哪里还有功夫浪费时间? “你说!” 长安双手一摊道:“我已经敲完了啊?” 敲完了?我再次四下打量了一番,确实没有看见什么出口! 我赶忙问道:“那出口呢?” 长安指指壁画说道:“出口就在壁画上啊。” “壁画上?” 我确定我的眼睛没有瞎,也确定我压根没有看到什么出口。可是,看长安这个表情又不像开玩笑,难不成要我撞墙吗? 我望望这个距离,忍不住干咽了口口水,这要是撞上去我的脑袋估计不碎也得裂。我忽然想到了雪灵狐,可是四下望了一下并没有看到它。我感应一番,发现它正在灯台上吃火!你NND,还有你不吃的东西吗? 我正要唤雪灵狐过来吞噬,只听长安说道:“你不是过目不忘吗?你有没有发现三幅壁画中有什么相同之处?” 我回忆着刚刚看过的三幅壁画,里面的场景全部在我脑海之中重复了一遍,可是根本就没有发现有什么相同之处。 我摇头说道:“这三幅壁画里面没有丝毫相同之处,画的根本就不一样,第一副画里面的人虽然出现在了第二幅画中。可是,第三幅画中全是漫天黄沙,残垣断壁,连个人都没有。这哪里有什么相同之处?” 长安闻之一笑:“为何只看人?” 不看人?那只有看房子了,因为这两幅画中出现最多的就是房子和人。 “房子也不一样啊!第一副和第二幅的房子虽然相同,可是第三幅全部都塌了,这也对不上号啊!” “为何只看房子?” “里面除了房子就是人,不看这些看什么?难道只看第三幅的沙子吗?” “字呢?” “什么字?” “我记得三幅壁画上都出现了楼兰二字,不是吗?” “是倒是,可是字又不是画!” “哎!今天我再教你一个词:书画同源!知道什么叫书画同源吗?” 听着倒像是成语,可是我孤陋寡闻还真是不知道。我不明白长安要表达一个什么意思,狐疑的望着他。 “中国画起源古代的象形字,奠基础;文与画在当初,无歧异,本是一个意思。我国夙有书画同源之说,有人认为伏羲画卦、仓颉造字,是为书画之先河,所以文字与画图并无差异之分。” 长安说着径直来到壁画面前,向着中间那副壁画上的楼兰二字,猛的一按! 只见一道强光闪过,周围顿时一片漆黑。 等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只见黄沙漫漫,狂风呼啸。眼前竟然是一处荒凉无比的风沙大漠,我捂着眼睛,被狂风吹得站都站不稳,一个劲儿的随着风跑。 扑通一声,膝盖撞在了一块石块上,我摔了一个趔趄,五体投地吃了一嘴的黄沙。 耳旁的劲风似乎小了一丝,但还是像鬼哭狼嚎一般。我吐出一嘴的沙子,呈婴儿状蜷缩着身子,这个姿势可以减少一些风沙的阻力和伤害。可是这风沙如同无赖似得,一个劲儿的往我脖子里面灌。 我被吹的懵了,我们不是打开了机关了吗? 这是被带到了什么鬼地方? 周围的风沙骤然提升了等级,我耳朵眼里面就像安了一台鼓风机,不停的嗡嗡叫,整的我胸腔里面不停翻滚,酸水不停的往外冒。 呕!我终于憋不住了,吐了出来。刚刚吐出来,就被风沙卷着呕吐物不知道被吹到了什么地方。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呕!又来!呕!我吐的几乎眼泪都出来了,耳边的风沙才渐渐平息下来。 我趴在地上等了半晌,见风沙确实停了,才慢慢的站起身子,四下打量了一眼。茫茫大漠,黄沙堆叠,残埂断垣的建筑,从黄沙中露出岁月斑驳的身子。 不知为何,我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眼前的地方我好像在哪见过!我的目光继续搜索,直到看到脚下的石块。那是一块断裂的石块,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纹路,似乎在告诉我,他曾经的辉煌。 这些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上面的那两个字:楼兰! 我顿时恍然大悟,我为何感觉眼前的一切那么熟悉,因为这里正是我看到的第三幅壁画! 眼前的一切与第三幅壁画一模一样! 我为什么进到壁画里面来了?还是说我们都进来了? 不对,好像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那就是长安和梁齐都丢了!就连雪灵狐这个小不点也丢了,而且,我居然感应不到雪灵狐。我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心中顿时有些没底,这下是真正意义上的孤家寡人了。 我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在沙漠之中左右乱转,不停的喊着长安和梁齐的名字。可是,这一望无际的黄沙,我究竟该往哪里寻找?而且嗓子里面干的都冒烟了,这是要活活死在里面吗? 正在这时,头顶上空忽然传来一阵飘渺的声音:“超少年,欢迎来到青墨的楼兰秘卷。” 我抬头望了望,声音确实是从头顶传来的。可是,就是看不见人影。我管不了那么多,直接开口问道:“青墨?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啊?我咋出去啊?” 我什么都不关心,就关心怎么出去!我四处张望,寻找人影。可是人影不见,反而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为了重新封印太阳印记,我不得已动用三千楼兰亡魂,帮我完成这幅楼兰秘卷。既然你们能进入其中,想必是阴阳佩中的千世燧羽与百里长安。在下恳请两位,助我度化楼兰秘卷中的三千亡魂,以报答他们助我镇压太阳印记的恩情。” 不是,这家伙脑袋有坑吗?我问的是我怎么出去?你叽里咕噜说的这是啥啊?不过,他竟然知道我和长安的名字,还知道太阳印记! 难道,这个青墨也是超少年? 想到这些,我赶忙问道:“你也是超少年吗?你说的三千亡魂在哪里?我怎么帮你超度啊?” 我好想问问他脑袋是不是有坑,为什么刚刚答非所问。可他接下来说的话,更是牛头不对马嘴。 “我们高估了自己的能力,没有净魂琉璃盏,是无法去除龙岩天堑身上的魔气的。你们若带来了净魂琉璃盏,尽可打开太阳印记。若是没有此物,奉劝两位尽快离开。离开的方法很简单,只要两位心中默念:书画同源,便可回到现实中的白龙祭台之外。两位手中若有此物,心中默念:因果轮回,便可去到第二幅画中,将受瘟疫之苦的楼兰子民救活,即可助他们脱离楼兰秘卷。一旦你们度化了三千亡魂,楼兰秘卷会重新打开太阳印记。切记,没有净魂琉璃盏,万万不可超度三千亡魂,因为一旦超度三千亡魂,太阳印记必开无疑。” 头顶的声音就像录好的磁带一般,他就自顾自的的说话,根本就不理我的问题。我等了半天,见他不说话了,正要默念,哪料半空又传来一道声音: “对了,祝你们幸运,我的兄弟们。” 我本来是要离开的,可是听见这句话,我决定去第二幅画看看。 我们十二位超少年,是世界仅有的同类,若是我们都不互帮互助,又如何帮助别人。再说,我此次前来不就是为了太阳印记吗? 楼兰密卷 我心中刚刚要默念因果轮回,一只手轻轻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我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梁齐。 “你走路没声吗?吓死我了!”我埋怨一句, “羽哥哥,你咋了?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我喊你半天了,你想啥呢?”梁齐一脸不解。 我晃晃晕乎乎的脑袋:“没什么,对了,你看见长安没有?” 梁齐摇摇头:“没看见啊!对了,我们出去吧!我刚刚听人说默念书画同源就可以出去的。这里黄沙漫天的有什么好的?我们赶紧走吧!” “我要去第二幅画中!” “你真的要去?我们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吃的用的都没有,进去怎么办?再说,你有净魂琉璃盏吗?” “长安有啊!” “若是他没有进去呢?到时候我们两个进去咋办?”梁齐若有所思的问道。 我不以为然道:“我们去里面等,他要是不进去,我们再出来不就可以了?” “行嘛,我听你的,走吧!”梁齐勉强同意了,我们两个人心中默念因果轮回,只见眼前的风沙如同镜子一般支离破碎,我们转眼出现在了一处街道上。 沿街的铺面里面飘来浓浓的中药味,我转身才发现自己正在一个药铺门口。药铺门口排着长队,只是排队的人有躺着的,有站着的,还有被人背着的,抱着的。一个个脸上全是痛苦的表情,眼巴巴的望着药铺的里面。 忽然,街道尽头传来哒哒的马蹄声,我寻声望去,只见一队官兵骑着快马由远及近。 转眼之间,快马行至药铺门口,官兵们跳下马来,将手中的布告往药铺门口一贴,转身说道:“乡亲们,再坚持几天,我们派出的使者已经到了长安,再过几日,药材就能运到我们楼兰。大家注意隔离好病人,死者的尸体尽快焚烧,防止疫情感染。” 瘟疫,这是历朝历代谈之色变的传染病,在古代的中国,得了瘟疫等同于宣判了死刑。从楼兰到长安,就是快马加鞭,一来一往至少要两月。我知道士兵口中所说的话肯定是假话,只不过是为了安抚民心而已。 我觉得残忍,看着这些被欺骗的人。 我正在经历着他们的过往,我虽然不知道过程,但知道结果。这些活生生面孔,在后面的一天或者记忆几天之后,变成一具具僵硬的尸体,想想还真的是特别的难受。 梁齐拍拍我的肩膀问道:“羽哥哥,我们咋办啊?我们也没有药,又不是医生,我们咋帮他们?再说了,我们两个也不是和尚,也不会念经,咋度化他们啊!” 正在这时,忽然一个小手抓住了我,我低头一看。 一个怯生生的脑袋仰脸望着我说道:“大哥哥,你能不能把我的风筝取下来,它挂在树上了?” 小朋友说着怯生生的用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颗胡杨树。我抬头望了一眼,树杈上果然挂着一个风筝。 我弯腰摸了摸小朋友脑袋说道:“等着啊,哥哥马上帮你取下来。” 我足交一点,纵身一跃,伸手取下风筝,轻轻的落在地面之上。小朋友兴奋的接过我手上的风筝欢声笑语的跑了,我看着他的背影,微微一笑。 那背影跑着跑着,忽然化作了万千晶光,消散在天地之间,遥远的天空上忽然传来了一声谢谢。 我心中忽然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度化。梁齐道:“羽哥哥,要不我们两个分开吧,你往东边,我往西边,我们一边度化,一边找长安。” 我听了微微一笑道:“你不讨厌他了?” “算不上讨厌,就是觉得他说话难听,可是那家伙的脑袋确实聪明的很,我们没有他,根本就寸步难行啊!对了,你要是提前遇上他,替我跟他赔个不是。” 我吓了一跳:“哟,你这觉悟怎么瞬间高了那么多?” 梁齐腼腆的一笑:“羽哥哥,你知道吗?我看见他们,忽然觉得活着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我不想再和长安闹下去了,而且我也看出来了,长安是真心实意的对你好,只要他对你好,我就不跟他一般见识。好了,我先去西边了。” 梁齐说完一溜烟的跑了,我无奈的摇摇头。有些时候,你确实不知道女人到底在想什么,或许让她们自己想明白,才是最大的智慧。 就像现实生活中一样,吵架的时候,你不能和女人讲道理,你所能讲的便是自己多爱她,所能做便是默默的听她埋怨。 我挠挠头,长安和梁齐矛盾,是我一直以来最头痛的问题,没有想到进了第二幅画居然阴差阳错的给解决了。 我一边往街东边走,一边心中默默感应雪灵狐的位置。可是说来也奇怪,无论怎么感应都感应不到了。 沿途遇上些需要帮忙的小事,我都顺带解决了。可是走到一家布庄门口,我却碰见了一件大事,婆媳吵架。 大家都知道,婆媳问题是世纪问题。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我这个高中都没有毕业的学渣。 我站在边上听了半晌,原来是儿媳妇中午多吃了一点饭,婆婆说了几句。结果两个人越说越离谱,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全部被翻了出来,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就吵起来了,越吵越凶。 我正在头痛要怎么办的时候,长安手中的净魂琉璃盏往上空一抛,一道巨大的光幕照射下来,光幕之中的所有人转眼化作晶光消散干净了。 “长安!”我兴奋的冲了过去,一把抱住了他的肩膀。 长安微微一笑:“多大了,还这个样子?小心你女朋友看见了吃醋哦!我可不想被人一天到晚,拐着弯的骂。” 我松开长安的肩膀,嘿嘿一笑道:“她已经愿意和你和解了,而且,她让我替她向你道歉。” 长安伸手收回净魂琉璃盏,望了我一眼:“我不介意你女朋友是谁,我介意的是她会不会伤害你。她最好别怀着什么阴谋,不然我别怪我对她不客气。” “你想的太多了,梁教授是他外公,梁教授的错,你怎么能算在她头上?” “我问你,如果有一天你和梁教授再次刀兵相见,你说她会站在哪一边?” “这不可能的,梁教授的修为已经废了。” “对,梁教授的修为是废了,可不是死了。” “你太警惕了吧?至于这么小心翼翼吗?” 其实这反映了一些问题,一个常走水泥路的人是不太会注意脚下是否有坑洼的,而经常掉沟里的人才会时刻警惕。我估计长安已经得了被害妄想症了,可是他这脑袋那么聪明,没有必要想的这么多吧? 长安无奈的摇头:“我宁愿自己是想多了,算了,先度化了这些人再说吧!对了,你去对面的摊位上给我拿个包子。” 我挠挠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拿包子?” “对啊,这里面所有东西都是可以吃的,这就是青墨书画同源的恐怖之处。” 我闻听赶忙窜到一旁的包子铺面前,伸手去拿包子。店家刚刚要阻止,长安手中的净魂琉璃盏一点,店家化作晶光消散不见。 我拿着包子咬了一口,香喷喷的真好吃啊!我歪着脑袋找了两个碗盛了些稀饭,一个人坐在简易的饭桌上,一手抓着包子一手端着稀饭,这日子好过瘾啊!我已经好几天没有吃到这么温馨的伙食了。 长安凑了过来,屁股往凳子上一坐道:“好吃吗?” “嗯嗯”我嘴里塞满包子口齿不清的说道。 长安一转身又端来一屉包子往桌子上一放道:“好吃呢你就多吃点。” 我咽下一口包子,喝了点粥顺顺。哎呀!差点噎死我了。 “你不吃吗?” “你吃饱了我再吃。” “随便你吧!”还有这人呢,一起吃不就得了。我这是吃包子,又不是吃西瓜,你还怕喷你脸上啊? 长安起身又开始用净魂琉璃盏度化亡灵,我不得不佩服这净魂琉璃盏的净化之力,太过霸道。一次竟然可以度化几十人,而且省时省力。要是像我那样去度化灵魂,我估计一天我跑断腿也度化不了十来个。前提是还不能碰见婆媳大战这样的世纪难题。 我正吃着包子呢,梁齐满头大汗的跑了过来,瞪着眼睛,不可置信的问道:“这里面的东西还能吃?” 我打了个饱嗝:“当然,不仅能吃,味道还不错呢。你要不要尝尝?” 梁齐咽了口口水道:“我在那边快累死了,你一个人在这吃包子,你这生活真是啧啧!对了”梁齐伸过脑袋,小声的问道:“长安怎么不吃?还有,我说的道歉的事情,你说了没有啊?” 我点点头:“说了,他原谅你了。他之所以不吃,是” 长安忽然探过身子,接过我的话说道:“我不吃是因为我觉得街角那间仙味居的饭菜应该比包子好吃,怎么样?美女,赏脸一起去吃了饭吧!” 仙味居!这一听就是酒楼啊!我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长安,你是故意的吧!等我们吃饱了你们去吃馆子! 梁齐吞了一口口水:“行啊!帅哥前面带路吧!” 他们两个一唱一和的走了,我在后面跟着气的直打嗝! 当仙味居出现在我眼前的时候,我觉得说下馆子简直是侮辱了仙味居,这简直就是来吃山珍海味的好嘛!这气派恐怕赶上了古装剧里面的都城豪华酒楼的规模了! 黑漆打底,金漆描字,一块大匾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还未进门,醉人的香味就飘了出来,闻一闻就像掉进了美梦里面一般,香的全身上下连骨头都酥软了。 哎!真是一失口成千古恨,早知道我就不吃那么多包子了! 路遇故人 他们两个吃的满嘴流油,我越看越馋,可肚子疼又撑的难受,寻思找个地方溜个弯儿。等我遛弯遛饿了,我再回来吃! 我沿街四处逛逛,顺便欣赏一下这座曾经的古老文明。忽然,我的胸口猛的发闷:一个小男孩一脑袋撞在了我的怀里。 我低头一看,吓得差点没有跳起来!这个小男生的脸竟然和黄街镇的那个小男孩一模一样!他不是在那个诡异小镇留我和长安住宿得小伙子吗,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还在诧异中,他却连句对不起都来不得说,慌慌张张的向远处跑去了。 我本来打算打招呼的手慢慢又放下了,兴许是自己认错了吧,天底下长的相似的人太多了。 我这刚刚缓过神来,背后忽然传来一阵骚动,我转过头来,只见一伙人手中拿着木棒绳索,边跑边喊:“抓住他!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眼见他们越跑越近,我条件性的一躲。 一伙人骂骂咧咧的从我旁边奔了过去,什么情况?这楼兰不是正闹瘟疫吗?怎么还精神头这么足?这是干嘛啊?抓小偷? 我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便沿着路打算继续走走。沿街的建筑有很重的西域风情,在这里看见最多的应该是和黄土一样的颜色的墙壁,还有圆乎乎的屋顶。 除了客栈酒楼这些地方有汉朝的建筑风格,其他的地方均没有。 我没敢走的太远,怕长安和梁齐找不到我。 过了大概半柱香的功夫,就见刚刚那群人骂骂咧咧的去而复返。与刚刚不同的是,他们抬着一根木棍,棍上绑着那个孩子。 这些人在两旁人的指指点点中,越走越远。我拽住一个老乡问道:“打扰了,请问他们这是在干嘛?怎么这么样对待一个孩子?” 老乡嘘了一声,小声说道:“年轻人,你是外地来的吧?你有所不知啊!这些是长老会的人,他们可比官府的人厉害多了。这个娃娃带有灾难,会害死我们楼兰的,所以长老会的人要处决他!” “处决一个孩子?”这些人的愚蠢真的是触怒了我的底线。 老乡摇摇头道:“这儿是我们这儿的剥皮祭,要把这个孩子的皮完整的剥下来,奉献给神灵,才能饶恕我们楼兰!” 剥皮?如果一个人狠心到剥开自己同类的皮,那么这种人又如何被神灵原谅? 正在此时,就听背后有人说道:“若是闲着无事,就一起去看看吧!正好吃饱了,看看热闹去,梁齐啊,你觉得楼兰的菜烧的怎么样?” “味道还行吧,就是有点咸!” 我扭过头来是长安和梁齐,看着他们两个一唱一和,我瞬间懵比了,敌人变朋友的速度也太快了吧!而且我怎么觉得自己的头顶在冒绿光呢?这梁齐到底是我的女朋友还是长安的女朋友? 他们两个又炫耀了一番,见我脸色越来越难看,才收住了调侃的表情,郑重起来。我们三个人商量了一下,决定追上那些人看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数了数这些人一共有十五个,全部是三十来岁的男人,一个个长的五大三粗,膀大腰圆,一看就是标准的打手身材。心说,难不成楼兰人和土财主一样,也养些看家护院的打手?这小子到底偷了谁家的东西,竟然惊动了这么多人? 他们去的位置很奇怪,竟然是楼兰古城的中心区域。这个区域不同于汉朝的建筑思维,因为这里不是集市,也不是王公贵族的宅院,而是坐落着一座巨大的太阳祭祀台。 这座祭祀台有十来米高,最中间的主祭祀台是个巨大的圆形物体。周围的子祭祀台呈放射状分散在周围,我数了一下,子祭祀台一共是十二个。 周围人山人海,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群。人群之中不时爆发出一声声呼喊声,他们高喊着剥了他,我们就有救了! 这些人群的构成很奇怪,大部分都是病怏怏的病人,一个个面黄肌瘦,要死不活的。但是,每个人脸上又都写满了亢奋,似乎只要处死这个孩子,大家真的就会有康复的希望。 我看到这里忍不住冷笑:瘟疫不是魔鬼,魔鬼只是住在人的内心之中贪婪和愚蠢。 一声钟鼓齐鸣忽然落入耳际,周围顿时陷入安静之中,人们的灼灼目光不是为了期盼神医,而是为了等待杀戮,这还真是一个天大的讽刺。 只见祭台之上,守卫散开,一个被众星拱月的老者徐徐迈步而来。他的头上包着一道白布,脸上罩着一个青铜面具,只有鬓角的银发和蹒跚的脚步,能证明他确实是一个老者,一个老到走几步路就气喘吁吁的老者。 他挥了挥手,祭祀台下欢呼雀跃,人声鼎沸,可见在这些人的眼中,老者的身份何其崇高。 “子民们,我们楼兰一族世代受太阳神的庇护,如今月神妖孽破坏我楼兰海眼,致使我们的母亲河日益枯竭,瘟疫横行,牛羊生病。如今,天佑楼兰,让我们抓到了这个藏在我们楼兰中的月族妖孽,你们说,我们该怎么办?” “剥了他!剥了他!祭祀太阳神!剥了他!剥了他!祭祀太阳神!”祭祀台下的人齐声振臂高呼,场面异常的震撼。 老者双臂一震,高呼声瞬间安静下来。只见老者,挥手喊道:“来人,把月族妖孽带上来!” “是!” 少时,几个大汉架着一个十字架出来了,男孩被捆在十字架上,五花大绑,嘴巴里面塞了一团麻布,连声音都发不出。 十字架被抬到了祭祀台最外面的石座上,安放了上去,男孩惨白的脸面向着下方虎视眈眈的人群。 “剥了他!剥了他!剥了他!”又是一阵愚蠢而整齐,冷血而可怜的高呼声!这些人的眼神中没有了人性可言,全是疯狂!歇斯里地的疯狂! 他们似乎真的以为,剥了他,瘟疫便会离开,生命之神便会再次眷顾楼兰。而事实残忍的证明:愚蠢的人是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的。 我忍不住叹道:“这个男孩的胆子真大,都这个阵势了,他居然都不害怕?” 梁齐探头道:“羽哥哥,你哪里看出来他不害怕?在我看来,怕的要死,脸都吓白了,还不害怕?” 我反问道:“要是害怕,他为何不抖?也不挣扎?” 长安摇头:“他不是不想挣扎,而是无法挣扎。这是一种很奇特的捆绑方式,被捆得人整个身子无法挣扎,唯一能挣扎的地方只有脑袋。只要大祭司命人固定住孩子的脑袋,再在他的头顶上开个十字刀口。这样孩子就会因为疼痛而剧烈的挣扎起来,因为他的身子无法挣扎,所以最后他会活活的从自己的人皮之中爬出来!这和把人埋在土里,只露个脑袋的剥皮方法很相似。” 我和梁齐双双骇然,这些人还真是研究的精湛,有这个脑子咋不研究研究怎么治好瘟疫,非要研究怎么杀人? 这时,老者开口说道:“祭祀仪式开始,孩子们,把妖孽的脑袋固定起来!” 完了!要开始了! 我赶紧催促长安:“快啊,赶紧用净魂琉璃盏救他!” “他本来就死了,你忘记了,我们现在看到的都是曾经发生过的。至于超度亡魂,暂且不急,我们还不如好好的看一下结局,也许对我们还有用。你难道没有发现这个孩子和黄街镇收留我们的孩子太像了吗?” “我早发现了,要不然也不会好奇的跟来。我以为就是像,没有去想他们是不是有关系,再说了楼兰没了多少年了?怎么可能会和黄街镇的孩子有关系?你的脑洞开的太大了!” 梁齐扭头问我:“你们说的黄街镇?是不是上次我们去的那个黄街镇?” 我绞尽脑汁,不得要领,反问道:“我们两个什么时候去过黄街镇?我说的是和长安,咱俩哪里一起出去过?你睡糊涂了?” 梁齐解释道:“你忘记了?上次我们去秦王墓的时候,不是在一个小镇上休整吗?” 哦,我想起来了,她说的是我跟梁教授那次去秦王墓的时候,不过,那个时候我真的没有发现梁齐。便开口问道:“那次我们没有遇见你啊?难道当时你也在哪里?” 梁齐点头:“对啊!当时我爷爷不放心,就让我带着二队的人隐藏了起来,其实当时我们也在那个镇上。而且,你们不知道吗?那个镇是个死镇!” 我不以为然道:“我当然知道那个镇是死镇,胖子跟我说了。不是,你说这些干嘛?我们不是说的黄街镇吗?越扯越远!” 梁齐的脸色难看的很 “一点都不远,因为那个死镇就是黄街镇!” 听了梁齐的话,我和长安瞬间石化了!那个镇子是死镇?这怎么可能?我们明明在黄街镇还吃了烧烤,还住了宿,怎么可能是死镇呢? 我继续问道:“你是不是记错了?我和长安先前去的时候,明明遇见人了啊!活生生的人,还会卖烧烤呢!” 梁齐看了一眼我和长安,牛头不对马嘴的问道:“你们什么时候去的?” “大概一两个月前吧!” 梁齐无奈的摇摇头:“黄街镇那个小镇上的人,在三年前就因为闹鬼死光了!实话告诉你吧,那个地方连要饭的乞丐,大白天都不敢去!我听那附近的村民说,那个地方邪得很,曾经有人去附近放羊,结果羊跑进了黄街镇。那个放羊的就去里面找羊去了,大白天啊,一进镇子里就好像掉进了冰窟窿里面一般。而且,那个时候是夏天,里面就像深秋一样,满地都是落叶!” 梁齐说的这个情况,听的我喉咙发干,因为我和长安真的遇到了!那天早上,我们在黄街镇确实看见了满目萧条,而且当时就是夏天!可是,这怎么可能呢?我们明明遇见人了!而且,我们两个是阴阳师啊! 即使,那时候我可能对不起阴阳师这三个字!可是,长安确实是名副其实的阴阳师,我看不出来,他还看不出来吗?我们难不成陪着一镇子的鬼玩了两天?这要是传出去,不是让人笑话死吗? 长安忽然开口说道:“那个放羊的人是怎么活下来的?” 我诧异道:“进了那种鬼地方还能活下来?” 梁齐的回答更奇怪:“百里长安果然名不虚传,我是真的佩服的五体投地。你是怎么知道他活下来的?” 我也是一脸好奇的看着长安,这家伙难道还有前后眼不成? 描骨画皮 长安无奈一笑道:“你们两个至于吗?这有不需要什么能耐,只要逻辑思维跟的上,肯定知道他活了下来了,若是死了,如何会有人知道里面的场景?” 我和梁齐闻听,大眼瞪小眼,好像还真的是这个道理。 长安见梁齐不说话,催促道:“继续啊,我还是比较好奇他怎么活下来的。” “他喝了一瓢井水,就昏睡了过去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在镇子外面了。” 井水?我和长安那日好像也喝了井水!我还在沉浸在回忆之中,就见梁齐推推我的肩膀,我赶紧向祭祀台望去! 只见一个石箍卡在了小孩子的脑袋上,紧接着老者从身旁的护卫中接过一把闪着寒芒的刀!老者须臾间将小孩子的头发剃干净,然后换了一把柳叶般的尖刀,直接托着孩子的下巴颏,在头顶割了一道十字刀口! 老者轻轻一招手,护卫们递上来一个小壶,老者接过小壶,开始往十字刀口里面倒水!这一倒,小孩子如同遭受到了巨大的疼痛感,面目开始扭曲起来,头顶的十字刀口被撕的越来越大,一个血糊糊的脑袋如同蘑菇一般,慢慢从十字刀口中挣扎了出来! 梁齐吓得呕的一声,吐了一地! 长安脸上像挂着一把剑,杀气腾腾的道:“这些人还真心狠,那小壶里面装的是盐水!” 我道:“怎么办?还看吗?我觉得太恶心了,要不我们赶紧超度了他们得了,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看,如果不看,以后怎么解决黄街镇的问题?我倒要看看,这些人的下场!”长安言辞坚定,目光冷冷的望着祭祀台! 再看祭祀台上,孩子的身体已经从皮里面爬出了一大半,一双红彤彤的血手不停的撕扯着自己的脸庞,呼啦啦的血水染红了十字架!一声凄厉无比的嘶吼声传来,男孩终于从自己的人皮中爬了出来! 老者眼中寒芒闪现,沉声道:“抽筋剔骨!” “是!”两旁护卫应声上前,一把架起血淋淋的男孩,放到了一个石台上,一阵凄厉的嘶吼之后,只见一根根骨头和青筋,被老者活活的从男孩的身上抽了下来。此时的男孩,已经成了一滩血肉,再无任何生命特征! 我看的怒火冲天,心中恨不得将这些人生吞活剥了,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心狠之人?难不成他们真的是寒铁为心,磐石为肠? 我一撸袖子就要冲上去,老子管你们是不是死了,就是死了我也要再揍你们一次! 我刚刚迈开步子,长安一把将我提溜了回来,勾着头问道:“你跑什么?” 我脖子一拧:“我去给他报仇,这群畜生太可气了!” 梁齐小声道:“羽哥哥,我们看到的只是过去,你现在去改变不了任何东西,有可能会让这里的亡魂更加恨你!” “听见没有?你急什么?青墨能画出这幅代表楼兰时光的楼兰密卷自然有他的考虑,青墨不会坐视不管的!”长安嘴角勾起,大有深意的说道。 我听的智商打结:“青墨不会坐视不管?什么意思?难不成当时青墨在场?” “你没有发现吗?我们所看到的一切是孩子眼中的一切,这里没有一丝一毫的绿色,没有一丝一毫的杀气,即便是如此抽筋剔骨的血腥场面,依旧没有任何杀气。青墨所画的是这个孩子口中的一切,他或许至死都没有恨他们,只是觉得是理所应当罢了。” “理所应当?不是,他是傻子吗?心甘情愿被人剥皮?被人抽筋剔骨?” 长安脸上平静异常,淡淡的问道:“假如有人告诉你,你的死可以救活你的亲人,你会不会甘心情愿去死?” 我不假思索道:“我会。” 长安点点头,又问道:“既然会死,你还在乎是割腕还是上吊吗?是自杀还是他杀吗?或者说是剥皮还是抽筋吗?结果都是死,只不过是死法不同罢了。” 长安的歪理还真是歪的千回百折,山路十八弯!但是,一个正常人即使为了救人选择死亡,也总不能选择这么残忍痛苦的死亡方式吧? 我反驳道:“可是,这个孩子根本不想死啊?他要是想死,为何要跑?” 我不是信口胡说,因为刚刚开始的时候,男孩分明是在逃跑啊,这是被抓回来的啊,你个被抓回来的人怎么可能是心甘情愿去死的呢?他要是心甘情愿,为何要跑? “也许起初,他是不愿意的,但是后来他确实是自愿死的,若不然早就是怨气冲天了。你之所以觉得他不是自愿的,不过是看到了他逃跑而已。但是,这件事情的发生时间,可能持续一个月或者半个月,只不过青墨的时间复生把此事的时间压缩到最短而已。” 我听的就像坐在云雾里面一般,迷迷糊糊什么也没有听懂:“什么意思?时间复生?” “意思就是删繁就简,我们看到的只不过是事情的大致经过,很多细节都是没有的。比如老者的祭祀开场这里就没有,凡是这种古老的祭祀活动,开场都是十分神圣的,每一步都有很神圣的用词和步骤。青墨的楼兰密卷显然没有这么多时间,所以他只能捡最重要的画出来。他能画出来楼兰密卷,就证明这个孩子根本就没有死!” 长安的话语还未落地,诡异的一幕出现了,男孩的血肉,一阵蠕动竟然慢慢的站了起来!就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的站了起来,他的脸上没有痛苦,没有憎恨! 更加奇怪的是,周围的这些人就好像石化一般,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定格住了。 这时只听上空出现了一道飘渺的声音:“林洋!我乃十二天将超少年中的青墨,此番以岁月之力,帮你描骨画皮,你可愿答应我一事?” 原来这个男孩叫林洋,只是这名字我怎么觉得这么熟悉呢? 这时,林洋面无表情的开口道:“我愿意!” 话音落地,只见空中出现了一支翠绿的毛笔,这毛笔通体一尺左右,笔杆翠绿,一支血色的龙从笔尾一直缠绕到杆头,笔头圆润而尖,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毛,但是异常雪白,仿佛尘埃不近! 长安果不其然道:“九曲玲珑笔!” “什么意思?这是青墨的画画工具?” 长安解释道:“青墨是我们十二个超少年中,家底最丰厚的。他有四样绝世法宝,分别是:九曲玲珑笔,东海寒冰墨,真灵砚台,擎天白玉纸。四样法宝缺一不可,方可绘制出时光之作:楼兰密卷。这个孩子就是黄街镇的那个孩子!”长安的神色异常坚定! 说话间,只见九曲玲珑笔,如惊鸿游龙,上下翻飞,一道道紫色的光芒洋洋洒洒漫天而来!这些紫色光芒转眼间如同花瓣一样,将男孩如同粽子一样包裹起来!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眼前的紫色光芒消散不见,一个完完整整,有血有肉的林洋出现了,而且我隐隐约约觉得他比以前高了许多,似乎长个子了。 林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抱拳道:“多谢恩人再生之恩,但请恩人吩咐,林洋之命以后全凭恩人做主!” 空中的声音再次响起:“你起来吧!我这有几副残片,你去寻找有缘之人,势必让他们在尽管打开残片上记载的位置,放出里面的天将超少年!” 话音落地,林洋手中多了几幅晶光流转的残片,林洋起身望了一眼空中,似乎等待青墨接下来的吩咐。 只听空中的声音继续说道:“去吧,切记,多种善因,少修恶果!” 林洋再次抱拳道:“弟子明白了!” 语毕,林洋挥袖而去,消失在祭台之上! 只听咔嚓一声,空气中发出冰块的破碎声,所有的人再次喧哗起来,冲着祭祀台上指指点点。 长安不再怠慢,手中净魂琉璃盏,扬天抛去,只见万千光华耀眼而发,一道道一点点,向着周围的人群呼啸而去,转眼间天地之间升起无数的碎裂晶片,飞舞盘旋中消散不见。 长安回头冲我和梁齐说道:“走吧,还差两个魂魄!” 我和梁齐不约而同道:“还差两个?” 不是,这乌央乌央的这么一大圈人,恐怕整个楼兰古城的人都来了,怎么还差两个呢?我心说长安,你呀是不是数错了? 长安没好气的道:“你们两个这是什么眼神?你们以为我不识数啊?净魂琉璃盏净化了多少魂魄,上面是全部写着呢。别愣着了,赶紧去找吧!” 我和梁齐望了一眼比脸还干净的大街,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去哪里找两个人?你看看这大街上干净的! 梁齐冲我撇撇嘴:“走吧,找不到最后这两个,我们反正也离不开!” “离不开更好,在这里多好啊,有吃有喝的,你难道想去沙漠里面吃沙子啊?”我没好气的白了一眼梁齐。你是不是傻?这里简直就是人间天堂啊,吃饭睡觉都不要钱,而且天天都是山珍海味,多过瘾啊! 长安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你想的真好!你知不知道时间越来越急迫了?如果昆仑守陵人放出了人屠白起,我们恐怕只能是成为秦始皇的桌上贡品了!你还想在这白吃白喝?脑子这个东西,你到底有没有?” 我——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你说吧,去哪里找最后这两个?这两个家伙是不是有病啊?怎么所有人都来参加祭祀了,他们不来呢?” 长安大有深意道:“并不是所有人都希望林洋死的!” 寒冰之门 梁齐忽然接住长安的话说道:“这差的两个亡魂,应该是林洋的父母吧!天底下无论什么时候都不想林洋死的人,只有他的父母。” 我顿时恍然大悟,梁齐说的一点都不错。当全世界的人都希望你死的时候,只有自己的父母是永远坚定的站在自己身后。 “去哪里找梁齐的父母?这楼兰古城虽然没有紫禁城大,但是要是挨家挨户的搜,没有十天半月,恐怕还真找不出来。”我说出了我自己的担忧。 长安摸摸下巴道:“这样吧,抛弃楼兰古城中心的富人区,我们三个人分开去外围的居住区看看,无论找不找得到,五个小时后,我们在仙味居碰头。记住,自己找到哪里,自己做好记号!” 我们随即分开,各自寻找去了。 连续找了两天,终于在一家普通的民居里面找到了一对夫妇,只不过,此时夫妇两个已经上吊自杀了。惋惜之余,长安取出净魂琉璃盏将两人净化了。随着最后一块碎片消失在天际,周围的地面开始轰鸣晃动起来,好像地震一般! 一栋栋房屋应声倒地,炸成冰屑,四散纷飞。地面之上,咔嚓一声,缓缓裂开了一道深不见底的缝隙。这道缝隙如魔鬼一般,狰狞着向四周扩散,缝隙不停的扩张,最终变成了一道天堑。 一枚冰蓝色的太阳,缓缓的从地底升起,散发出冰冷的寒芒!一时间天地肃然,万物悲鸣,秋白遮空,蔚蓝铺地。冰蓝色的太阳终于升到了楼兰古城的上空,须臾间炸了开了,一个个冰冷的符文从地底慢慢上升,瞬时,天地之间全是一个个冰冷符文组成的冰链。 这冰链上不见头下不见尾,似乎上锁碧落,下锁黄泉! 随着冰链的出现,楼兰古城彻底坍塌成了一座平地,古老的文明彻底的消散在了画卷之中。凛冽的低温无限蔓延,我们三个人就像掉进了冰窟中,眉毛上登时挂上了一层冰霜。 梁齐打着哆嗦问道:“长安,这咋回事啊?怎么还没有结束?你是不是忘记什么了?” 长安眉心一舒,哑然失笑,手中抛出了净魂琉璃盏!只见净魂琉璃盏扶摇直上,落在了万千冰链之中,陡然散发出一道波纹向着四周荡漾开来。所过之处,冰链悄然破碎,一道远古的寒冰之门,在半空之中漠然出现! 这道寒冰之门,高何止千丈,宽何止百尺!就像是一尊洪荒巨兽一般,屹立在苍穹之间。它上方是不见庐山真面目的碧落,下方是苍茫无际的厚土。 我探着脑袋看了半晌,问道:“这么高?我们怎么上去?” 飞上去的话,我估计够呛,这么高的距离我们就是吃了葡萄,也不可能飞上去,除非再插两个膀子! 梁齐也跟着凑热闹:“长安,你赶紧想想办法啊,要不然我们三个非得冻死在这里不可。” 看来,我和梁齐达成了一个共识,那就是跟着长安就不用带脑子了!长安一言不发的盯着寒冰之门打量,似乎听不见我们说话一般。 这时,只见寒冰之门动了!一声沉闷的声响响彻天地,寒冰之门慢慢的裂开了一道缝隙。这道缝隙越开越大,寒冰之门终于打开了! 透过这扇寒冰之门,我看见了一片苍茫的新世界,那里一片苍茫,入目所及全是蔚蓝的一切。 “五音六律十三徽!”寒冰之门中忽然传出了一道苍茫的声音。 “龙吟鹤响思庖羲!”我几乎想到不想脱口而出。 “锦城丝管日纷纷” “半入江风半入云” 我和那道声音对答如流,几乎他刚刚开口,我就能准确无误的接上后半句,动脑子我不行,记东西我可没有服过谁~! 四周陷入了短暂的平静,紧接着地面之上出现了一朵朵冰荷,这些冰荷一朵接着一朵,如同阶梯一般向着半空之中的寒冰之门蔓延而去。 长安微微一笑:“没有想到唐诗宋词还这么有用,现在路出来了,你们两个愣着干嘛?赶紧走啊!” 我和梁齐对视了一眼,心说这冰荷看着也太脆弱了,这能经得住我们吗?万一到了半道上,咔嚓一声碎了,不得摔得面目全非? 梁齐缩缩脖子,对着长安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长安无奈的看了我们两个一眼,悠悠然的踏着冰荷迈空而去。 我们两个看了半天,见这冰荷还挺结实,这才放心大胆的踏了上去。我第一次有这种像踩在玻璃上上天的感觉,觉得就像成仙了一般。这种感觉奇妙的无法言语,就好像是做梦一般。 走了半个小时的功夫,我们终于来到了寒冰大门之前。站在这里竟然有一种站在泰山脚下的感觉,一眼往上去,感觉视线都不够用了。寒冰之门的门板上雕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一个个有脑袋那么大,只不过我一个都不认识。 长安盯着符文看了许久,忽然轻咦了一声,我心说怎么滴?这些符文你也认识吗?这不会是什么佉卢文吧? 我见长安的表情有问题,便开口问道:“怎么了?你又看出什么玩意了?” 我其实是真心的崇拜长安,这是一个让人无法仰视的少年,他肚子里面的水太深了,估计比太平洋浅不了多少。可是,他又很善于隐瞒,好多东西不到了一定的时候,他又固执的不肯告诉我。 不过,现在我差不多已经习惯了,我始终坚信,他是为了我好。这辈子我可以什么都没有,只要有长安就足够了。 长安回头冲我一笑:“这是佉卢文,属于早已消亡的文字,普天之下除了我,无人能解。龙岩天堑用的是楼兰传说中的冰尸术,他将自己的身体用自己强大的寒冰之力强行镇压,处于一种假死状态。我们此番解封了太阳印记,不过只是打开了寒冰之门,距离唤醒龙岩天堑还早着呢!走吧!” 长安说着伸手召回净魂琉璃盏,迈步就要往里走。梁齐一把拽住长安道:“长安,我们就这么进去了?” 长安不以为然道:“要不然呢?还要挑一个黄道吉日?” 梁齐道:“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们什么补给都没有带,补给全部在那个祭台里面呢,我们这么贸然的进去,到了里面我们吃什么?难不成顿顿吃冰疙瘩?” 你别说啊,梁齐的顾虑倒是合情合理的,我怎么就没有想起来呢?得亏梁齐提醒一句,要不然我们贸然进去,非要饿死里面不可! 长安含笑道:“我什么时候说进去了?” 我和梁齐一脸懵比,你这还没进去啊?不是梁齐拽着你,你脚都快迈进去了! 长安继续道:“你们两个还迷糊着呢?这不是真正的寒冰之门,这是楼兰密卷的一部分,换句话说,这座寒冰之门是青墨画出来的。” “画出来的?”我勒个姥姥哎,这个青墨的极限到底在哪里啊? “你没有开玩笑吧?这也是画出来的?”梁齐长大着嘴巴,似乎也是满满的质疑。 “要不然呢?你们忘记了,刚刚的动静那么大,就像地震一样,可是我们根本就不受丝毫影响,反而是安然无恙的就度过去了。我们从一开始到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青墨绘制出来的。在这里面我们只是看客,不会受到一丝一毫的影响。而这座绘制出来的寒冰大门就是第二幅楼兰密卷通入外界的机关,我们只要迈进这寒冰之门就等于是出了楼兰密卷,你们明白了吗?” 长安一口气说完,认真的看着我们两个。我和梁齐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都解释的这么清楚了,我们要是再听不明白,智商就真的有点着急了。 “走吧!”长安说着一脚迈了进去,顿时消失在我们眼前。我和梁齐不敢怠慢赶紧跟了上去,眼前闪过一道强光,我陷入短暂的失明之中。 “别动!”这是我重见光明以后听见的第一句话!声音冰冷充满了鄙视和嘲笑,最关键的是我感觉有个枪口抵在了我的后脑勺上!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密密麻麻的站着十几个人,眼前确实是我们当初消失的地方——太阳祭坛。眼前的楼兰密卷早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光秃秃的石壁。 这些人之中大部分的面孔很陌生,唯一一个熟悉的面孔竟然是蝉儿的奶奶——郑三姑!你大业的,这个老太太还真是能活,怎么还没有死呢? 长安和梁齐的处境和我差不多,一人的脑袋后面都抵着一个冰冷的枪口!关键是这枪口还不是手枪,而是AK—47!我隐隐有股不好的预感,我们又在阴沟里翻船了,看情况这些人的来头还不小,应该和梁教授是一个级别的! “梁齐,好久不见啊!”人群呼啦散开,一个戴着毡帽的老太太走了出来。 “鬼婆婆,竟然是你!你们这些人,到底要干什么?我爷爷已经不干了,你们到底还想怎么样!” 听梁齐的意思,她似乎认识这些人,不仅认识,好像关系还挺熟! “哎!老婆子我闲来无事,就想活动活动手脚,我听说大名鼎鼎的梁教授栽在了一群乳臭未干的孩子手中,我就想来看看这群孩子到底是何方神圣!今日看来,不过如此!超少年,也并非传说中的这么可怕,你说是不是三妹?” 三妹?梁齐是鬼婆婆的三妹?这长相和年纪都差的太多了吧! 这时,郑三姑答道:“姐姐,你一定要替三妹出了这口恶气,这些超少年太可恶了,要不然,我们杀了他们,吃了以后也许就能长生不老了。也省得下什么流沙古墓,你说是不是?” 黄沙恶战(上) 你妹的,我们是超少年,又不是唐僧肉!吃了我们能长生不老,你呀是不是西游记看的太多了! 鬼婆婆摇头道:“三妹,若是直接吃了他们,一点用都没有的!我听说这两个超少年是一对阴阳佩。若是能得到这对阴阳佩,只怕能揭开他们超少年的长生之迷!来人啊!逼他们现形!” 现形?你们能不能带着脑子出门啊,我们又不是妖怪,显的哪门子的形? 鬼婆婆说完,三双冰凉的手铐已经将我们拷了起来,两个人瞬间将我们拉到了一边,把梁齐留在了原地。 梁齐眼见我们被带走,急急的吼道:“鬼婆婆,你们到底要干什么?他们是人啊,不是什么玉佩,我求你们放了他们吧!” 鬼婆婆一副出乎意料的神情,盯着梁齐道:“哦,小丫头,你不想给你爷爷报仇吗?他们废了你爷爷的修为,你现在还替他们求情?” 我们只是废了梁教授的修为,并没有置他于死地啊!就凭梁教授的所作所为都能下十八层地狱了,我们如此对他,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你们还不知足? 梁齐解释道:“婆婆,他们真的是好人。以前我什么都不知道,可是,我现在懂了,你们不能再一错再错了。流沙古墓也好,太阳神墓也罢,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开启了!我在我爷爷的日记中看到过他曾经写的推测!” 鬼婆婆闻听,眼中闪过一丝亮光,急急的抓住梁齐问道:“什么推测?” 梁齐缓了口气:“太阳神墓之中埋葬的有可能是蒙恬,若是放出了蒙恬,必将天下大乱啊!” 一直未曾开口的郑三姑闻听此话,冷笑道:“蒙恬?哼,你个小丫头片子,你真当我们是群傻子不成?秦朝何时与楼兰古城扯上关系了?大姐,别理这小丫头片子。你说,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鬼婆婆没有理会郑三姑,默默的陷入了沉思,许久,方才开口问道:“小丫头,你确定,你爷爷的日记里面是这么说的?那流沙古墓之中又是何物?” 郑三姑急急劝阻:“大姐,你还真信啊?她就是骗你的,想拖延时间罢了!” 梁齐白了一眼郑三姑,火急火燎的冲鬼婆婆说道:“流沙古墓不见得是真正的流沙古墓,很有可能是王贲的墓。” 鬼婆婆的眉头皱的更深了,问道:“什么意思?难不成你们从秦王墓中找到的钥匙有问题?” 梁齐继续说道:“我爷爷说,我们进入的墓室是子婴的墓室,可是我爷爷研究了那么久,一直觉得里面最可能葬着的人应该是扶苏才对!所以我爷爷推测,秦王墓很有可能是一处双层的父子墓。里面的钥匙应该有两把,扶苏所带的钥匙应该是真正的流沙古墓,而子婴手中的钥匙,应该是假的流沙古墓,里面葬的人估计是王贲!” “不好!”鬼婆婆听完梁齐的话,顾不得折磨我们,直接带着人往祭台上方赶!刚刚出了祭台,鬼婆婆火速喊人打了卫星电话。电话接通以后,只说了三句话,对面就没音了。 鬼婆婆的脸色顿时难看的厉害,郑三姑急急忙忙问道:“大姐,怎么了?” “二队的人已经打开了太阳神墓,我听外围留守的人员说,他们已经进入主墓室了。华子,赶紧定位查一下,这里距离太阳神墓的直线距离还有多远?” 一个戴着耳机的中年男子,掏出一个计算机大小的东西捣鼓了一番,抬头说道:“婆婆,这里距离太阳神墓的直线距离,只有三十公里!” “火速通知大家,赶紧出发,支援太阳神墓!” “是!”众人齐声应道。 我心说,你们去支援就得了,拉着我们一起干嘛?我们三个人走的慢,还耗费粮食,还不如直接把我们丢在这里呢。可是这群人死脑子不拐弯,非要带着我们一起走。 下了太阳祭台,我以为这么浩浩荡荡的队伍,至少得有些像样的交通工具吧?可是这么一看,顿时眼泪稀里哗啦的往下流,竟然全是骆驼! 就凭骆驼那慢悠悠的步伐,我们要走到哪一年才能走到太阳神墓?鬼婆婆的心眼倒是挺好,将没有用的东西处理一下,给我们三个人腾出了三头骆驼。 我们三个带着手铐,坐着骆驼,行在队伍的正中间。这些手铐对于我和长安根本就不是事,只要想开,一喊银线蜈蚣,立马就给它们吞噬干净。只不过,长安不发话,我也不敢轻举妄动。 再说,他们的人太多了,不知道有没有什么高手,万一打不过,到时候死的更惨! 不过,这些都不是我担心的,我现在最担心的是雪灵狐这个小家伙,它一声不吭的又跑到哪里去了?我怎么一点都感应不到它的存在呢?这么大一片沙漠,它要是迷路了,可怎么办才好啊? 骆驼的速度很慢,悠悠然就像个小姑娘。照这个速度,一天能走三十公里都是烧高香了。而且沙漠里面环境复杂,再加上人的耐力有限。所以我们这队人,晃晃悠悠,到了晚上的时候才走了二十公里。这二十公里是东绕西绕的曲线距离,意思是如果按照直线距离算的话,里面还有很多水分。 晚饭我们吃的是压缩饼干和一瓶矿泉水,他们吃的是面条,一人还分了一个鸡腿,这不是典型的虐待俘虏吗?不过,现在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啊! 我们三个围坐在一起,旁边站着两个大汉监视着我们。所以整个晚上我们只聊了一些无聊的琐事,聊了一会就钻进睡袋里睡觉去了。我们一开始就没有打算逃跑,在沙漠里面逃跑等于自杀,因为我们一没有补给,二没有野外生存的装备。这么大一片沙漠,你要是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不是找死吗?我们现在就是跟他们耗,耗到离开沙漠为止!反正他们不能饿死我们不是? 第二天,天还不亮,队伍又开始出发了。 说句老实话,我觉得我们现在出发的意义并不大。如果,他们已经进了主墓室,早就把东西放出来了。我们现在去,运气好的话是去收尸去了,运气不好的话,就是送死去了! 走了大概半个小时左右,耳旁起了一阵呼呼的风声。风声不算太大,但是会扬起许多沙子。满天飞扬的沙子,砸在脸上疼得厉害。我们没有什么护目镜什么的,只能默默的承受吧! 我心中默默祈祷,老天爷啊,不会是太阳神墓中的东西,真的被放出来了吧!要说有时候啊,这事情还真的就经不起念叨! 我这刚刚这么一祈祷,前面忽然跑来了一个人,急急的冲着鬼婆婆说道:“婆婆不好了,前方有一群鬼物正向着我们赶来!” 鬼婆婆的骆驼就在我前面,所以她的一言一行我都能听到看到。 鬼婆婆闻听,眉头一皱,赶忙问道:“还有多远?” “十里地不到,而且他们的速度极快,现在只有八里地了!” “修为如何?” “仪表显示,他们最高的是五重天,最低的是三重天!” 说话间我眯着眼睛往前方望了一眼,只见天地交界处,黄沙漫漫,尘土翻滚,狂风卷着黄沙如同一道巨浪,向着我们翻滚而来! 完了,看这阵势,我们今天是碰上硬茬了!先不说对面是不是蒙恬,就是普通的鬼物,也足以致我们与死地。他们是鬼,不用吃饭喝水。可是,我们不行啊,我们是人啊,要吃饭喝水,这万一打起消耗战,我们根本就不是对手! 鬼婆婆似乎也发现了眼前的景象,大手一挥道:“后队变前队,火速撤离!” 呼啦一声,队伍立马乱成了一团粥,慌里慌张的就往回赶。我心说,这是骆驼不是马,你再火速撤离,它的速度是硬伤啊! 果然,我们还没有跑出去半里地,背后的风声就如雷声一般,呼呼作响! 我扭过头一看,只见沙浪冲天,波涛翻滚,黄沙中忽然疾驰出了一匹匹黑色的骏马。 这些骏马浑身漆黑,吞吐着一道道乌芒。双目之中泛着幽幽红光,凌沙踏风,就像奔跑在陆地上一样。 马背上坐着一个个身穿盔甲的士兵,手中的宝剑闪着刺眼的光华。 “尔等何人?敢闯我大秦帝国!休走!”为首之人大喝一声,一拍胯下黑马! 我赶紧扭过头来,急急唤出银线蜈蚣,将手中的镣铐吞噬干净。另一只银线蜈蚣落在了梁齐的镣铐上,梁齐刚刚要大叫,我已经飞身到了她的骆驼上,捂住她的嘴巴说道:“别怕,是我。后面的家伙已经追上来了,我们不能再坐这骆驼了!” 说话间,银线蜈蚣已经咬碎了梁齐的镣铐,化作流光没入我的体内。 我一把抱住梁齐,纵身一跃,来到了最前面的一匹骆驼上。我一脚将上面的人踹了下去,把梁齐放在了骆驼上面。 这时,背后鬼哭狼嚎之声不绝于耳。看来,那些不会术法的普通人已经身亡了!他们手中的AK47对待僵尸和人或许有用,但对付鬼魂,简直还不如一根烧火棍。 你们还别笑,烧火棍因为常年累月和火打交道,上面的阳气很旺,一般的鬼魂还真不敢靠近。当然,我说的是一般的鬼魂,要是厉鬼的话,效果就不那么明显了。 黄沙恶战(中) 我意识到再不出手恐怕真要出大事,可是,对手有五重天的实力,我如果贸然出手,到时候枪打出头鸟,我岂不是死的更惨? 想来想去,我还是决定静观其变。为了让对手觉得我是个菜鸟,我一边大喊大叫,一边慌乱的躲过后面抛来的攻击。 看似毫无章法可言,其实每次都是算好了的。我这边还扛得住,鬼婆婆的人就扛不住了。几个自以为很了不起的家伙,骂骂咧咧的迎了上去。 我听着背后骂骂咧咧的打斗声,赶紧催着骆驼往前跑,这时长安骑着骆驼也来到了我们旁边。我们三个人一言不发,默默的催着骆驼逃命。 现在的位置离战局远了许多,耳旁的风沙也渐渐小了。长安这时凑过来,说道:“到了前面的沙丘,我们稍微休息一下。” “休息一下?祖宗,我们这是逃命呢,不是来旅游的。” 我没好气的白了一眼长安,这家伙脑子里面装的什么东西,现在跑还来不及呢,还想休息? “唇亡齿寒懂吗?我们和鬼婆婆他们一起还有活命的可能,若是被后面这些鬼物各个击破,你觉得我们还活的了吗?再说了,我们现在食物和水什么都没有,怎么逃?” 我无奈的摇摇头,长安的话确实有点道理。可是,鬼婆婆她们是好人吗?你没有听说她们要逼我们现原形吗? 梁齐似乎知道我在担心什么,出口道:“长安,小羽不也是担心吗?你想想那两个老太太,可是说了要逼迫你们两个现原形的?你们要是帮他们打跑了鬼物,他们反过来翻脸不认人,我们这不是与虎谋皮吗?” “不怕,我们又不是真的帮她们,等她们斗的两败俱伤了,我们再趁机下手。到时候,她们受了重伤,自然不用担心她们威胁我们。再说了,现在拿枪的人都死的差不多了,我们人数上的差距越来越小,等过会再死几个人,到时候我们还怕个毛线?即使要逃跑,补给什么的都要带些不是吗?现在我们只顾的埋头逃跑,先不说骆驼的问题,就我们自己的耐力能跟得上吗?” 我点点头算是同意了:“你那骆驼上面有没有补给箱?” “只有几个睡袋,还有一箱压缩饼干,没有水。” 我歪着脑袋,检查了一下我们的补给箱,里面都是些御寒的衣物。心说,这个鬼婆婆心思还真是细,重要的东西全不在我们这里。 我抬头往前面看了一下,居然还有三个人比我们跑的还快,我眯着眼睛望了一眼,第二个骆驼上面好像有一箱水! 有水就好!我和长安互通完情报,到了前面的沙丘位置暂时停了下来。眼见其他三个人还骑着骆驼往前跑,我登时上前,一把将载着水的那个人拽了下来:“你们这些王八蛋跑什么啊?谁要是再敢跑,小爷我就杀了谁!” 其他两个人一听,嘚的一声勒住了骆驼,回头看了我一眼。最前面的是个尖嘴猴腮的中年男人,留着一个地中海的发型。后面这个是个三角眼的中年男人,留着个小平头。 三角眼哭丧着脸道:“两个小祖宗啊,不是,三个小祖宗啊!这都啥时候了,赶紧逃命去吧!” 尖嘴猴腮的男人附和道:“就是啊!你说为了十万块钱,我们也不能把命搭进去不是?” 长安笑道:“两位都是老手,难道不知唇亡齿寒的道理?我看两位也是道上的人,不知两位修的是哪门哪派?” 三角眼道:“我三人是师兄弟,修的是六指门的无相指。在下叫戚龙辉!” 尖嘴猴腮道:“在下吴成玉!阁下是如何称呼?” 我们三人也出于礼貌互通了姓名。那个被我拽下骆驼的人也报了姓名,也是六指门的,名字叫作朱林。我心说,先不谈三人的功力如何,单是这逃跑的能耐还真是一个师父教的,咋就跑这么快呢? 我们六个人相互交换了一下意见,一直决定听长安的指挥。长安的嘴也能说的很,三下忽悠两下哄,愣是把三个家伙治的服服帖帖的,当下就表了忠心。 这么一折腾,我们和鬼婆婆的差距越拉越小,当下我们合计了一下,看看什么时候出手合适。忽然,耳旁响起了一声刺耳的嘶吼声,这声音凄厉的就像被人千刀万剐一般! 我们不约而同循着声音看去,几团漆黑如墨的鬼气撕扯着一个年轻人,从骆驼身上跌落下来。这刚刚落下的时候还有血有肉,等掉在地上的时候只剩下一堆枯骨!这些鬼物竟然连人都吃?姥姥的,怎么这么残忍! 眼见战局越拉越近,我们再想多恐怕说不过去了。我心中盘算了一下,现在场上鬼婆婆身旁还有五个人,加上郑三姑和鬼婆婆自己一共是七个人。而我们这边有六个人,这样看来,势力相差不大! “出手!记住,两个人一个,不要相距太远,保护好自己!”长安话语未落,首当其冲! 我手中晶芒一闪,醒尸赶天鞭被我握在手中。仰天甩了一个鞭花,腾空而去!说到底是我城府太浅了,看到长安没有取出净魂琉璃盏的时候,我就应该明白财不能外漏! 这醒尸赶天鞭可是个上个排行榜的神兵利器,如今这么一漏,日后我的麻烦才会接踵而至! 须臾间,我落在一匹黑色的鬼马之上,手中的鞭子如同惊鸿一瞥,瞬间划出了一道扇形的残影,两只鬼物顿时被我抽的散成飞灰!鬼婆婆见我们加入了战局,一个个纷纷停下身子,转身又杀了回去! 一时间打的天昏地暗,飞沙走石!我一个人挥舞着醒尸赶天鞭,就像虎入羊群,所过之处哀嚎遍地,飞灰四散!我正打的过瘾呢,一道冷哼声从我背后传来,紧接着劲风直扫我的腰间! 我急忙纵身一跃,腾空间只见一个满身金盔银甲,鸱目虎吻的黑脸大汉,手中挥舞着一柄三尺长的青铜剑!我一看暗道不好,这莫不是传说中的蒙恬? 蒙恬:姬姓,蒙氏,名恬。祖籍齐国(今山东省蒙阴县)人,秦朝著名将领,被誉为“中华第一勇士”。 蒙恬出身于一个世代名将之家。祖父蒙骜、父亲蒙武均为秦国名将,深受家庭环境的熏陶,自幼胸怀大志,立志报效国家。 蒙恬率领30万秦军征伐匈奴,次年收复河南地(今内蒙古河套一带),击退匈奴700余里,屯兵上郡(今陕西榆林东南)。蒙恬吸取战国时期据险防御的经验,从榆中(今属甘肃)沿黄河至阴山构筑城塞,连接燕、赵、秦5000余里旧长城,据阳山(阴山之北)逶迤而北。并修筑北起九原、南至云阳的直道,构成了北方漫长的防御线。蒙恬守北防十余年,匈奴慑其威猛,不敢再犯。 哎!真是倒了血霉了,你那么大的能耐,你咋找上我了? 只听来者喝道:“尔等宵小,吃我蒙恬一剑!” 果然是蒙恬! 须臾间,蒙恬一拍胯下黑马,腾的一声飞起一丈多高,向着我的胸口就是一剑!你呀是不了解小爷,不知道小爷没有心脏吗?我当下一咬牙决定破釜沉舟一次,若是墨守成规,我定然不是他的对手。鬼婆婆的人可说了,这家伙有五重天的功力!我这个三重天的小虾米,若不全力以赴,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想到这里,我不躲不避,迎着这把青铜剑就冲了上去,反手就是一鞭直接抽在了他的脸上!蒙恬见此,脸上露出吃惊之色,想来他也没有想到我是这种同归于尽的打法! 当下咧开大嘴,爆吼一声,我的眼前登时起了一股劲风,直接吹的我倒飞过去!我心中就像吃了苍蝇一般,这差距何止天壤之别,简直是差着十八层地狱啊!就这么一嗓子吼得我耳朵里面像进了蜜蜂一般,嗡嗡乱叫。 眼睛还没有睁开,直接砰的一声跌在了地上!我暗骂一句,直接跳了起来,挥着鞭子又冲了上去!这时,又有两名中年人一左一右的和蒙恬战在一起。看这势力还能抗一会儿! 既然你们能抗,我就不去帮忙了,我扭头专挑软柿子捏!打不过大的,我就打小的!眼见我这鞭子挥舞的密不透风,一个个士兵模样的鬼物接二连三的灰飞烟灭。这原本是好事,可是回头一看背后乌央乌央如同潮水一般的鬼军,我的心都在滴血啊! 我的个老娘啊,这是什么情况?我们这么多人和一个军团的鬼物打吗?不行!我得放出我的十方太极图了,要不然我的胳膊挥断了,也打不完这么多的鬼物! 思考间,我的眉心骤然打开,十方太极图呼啸而出,顷刻间,阴风呼啸,地面之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阴阳之门!恐怖的吸力摧枯拉朽般向着四处蔓延而去!所过之处,鬼哭狼嚎,日月无光! 一股股充盈的能量,从十方太极图中源源不断的向我的体内涌了进去!我心中不免乐开了花,这俨然就是一个小型的平流鬼城嘛!我升级的日子终于再次来临了! 想到这些,我也顾不得挥动什么鞭子了,往十方太极图里面一坐,先喘口气再说。再看战场上这些三重天的鬼兵,一个个还不信这个邪,乌央乌央的继续往十方太极图里面冲,我看的脸上乐开了花,来吧,来的越多越好! 此时的我,太过得意忘形,把刚刚悟出的枪打出头鸟的道理就给忘记了!我正眼巴巴的守着体内的进度条,眼见要到百分之五十的时候,一股霸道的阴风直接穿透了我的身体! 黄沙恶战(下) 阴风入体,我浑身如同坠入冰窟一般,感觉体内的血液正义肉眼可见的速度,冻结蔓延!咔嚓一声,十方太极图碎裂开来!噗的一声,三尺长的青铜剑直接穿过我的胸膛! 你妹!我大吼一声,刚刚站起来身,全身上下僵硬起来,就如同石化一般,一动也不能动了!看来我是小看了蒙恬的阴风了,这可是号称中原第一勇士的蒙恬,他这阴风之中夹杂着暴戾的杀气! “你敢伤他!找死!”长安的声音破空而来,夹带着透彻骨肉的冰冷!一圈明亮的晶光在头顶炸裂开来,所过之处如同升起了一枚太阳! “佛本无相,恶由欲生!净魂!”一道道水柱从净魂琉璃盏中不断的奔腾而出,转眼化作漫天佛纹!一个个佛纹欢呼跳跃,静静的没入鬼军的身中,天地间好像起了一阵大雾! 轰的一声,大雾翻滚间炸裂开来!长安手中的净魂琉璃盏掉落在地,眼前的鬼军的阵营登时小了一半!蒙恬反应过来,一把抽出三尺青铜剑,向着长安扑了过去! 你打了我了,还想跑?我腾的站起身来,甩手就是一鞭,这一鞭子似奔雷而至,转眼缠住蒙恬的腰间!我牙关一咬,猛的一拽!这一拽几乎使尽了我吃奶的力气,那料想蒙恬竟然没有被我拉下来,而是诡异的悬浮在半空中! 一股巨大的力道沿着鞭子传了过来,不好!照这么下去,我没把蒙恬拽下来,他倒把我拽上去了!眼看我虎口中的鞭子慢慢的被抽了出去,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梁齐和吴成玉来到我身边,梁齐伸手抓住鞭子就往后拽! 吴成玉也不怠慢,一把抱住了我的腰往后拉!我心说天爷,你抱我有个屁用,赶紧拽鞭子啊! 好在我们三人的合力下,堪堪和蒙恬打成了平手,成了僵持之势!这时长安从地上爬了起来,从眉心之中一把抽出了阴阳六合伞!这阴阳六合伞被长安一把抛向半空,迎风渐长,转眼间化作点点流光消散在空气中! “小羽,阴阳佩合并!”长安说着抛出了白玉棺! 我闻声直接松开醒尸赶天鞭,伸手抛出了黑龙棺!我估计长安是被打急眼了,要不然,不会把这家底全部都亮出来!现在,我们也是没有办法,我们和蒙恬差距的太远了,对待这种对手如果不全力以赴,恐怕毫无活路! 转眼间,黑龙棺和白玉棺在空中急速的旋转,转眼间化作一黑一白的阴阳鱼。这阴鱼肆无忌惮的在空中游弋,一点一星如墨的的光芒慢慢熏染开来,就像宣纸上忽然洒下了一滩浓墨。 这些星光,越来越多,越来越密,一时之间好像天空中繁星点点。只不过,这些星星的颜色是黑色的。阳鱼此时光华越来越大,由米粒变玉盆,最后化作了一丈大小!紧接着无声炸开,顿时,天地间只有黑白两色。 我和长安异口同声的说道:“吾自成阴阳,天地不可挡!阴阳佩合并!” 话音还未落地,天地之间起了两道巨大的漩涡,一黑一白,一上一下。两道漩涡同时向中间移动,直到最后碰撞在一起,开始无声的融合。 一块好似太极图案的玉佩慢慢出现在空中,这玉佩古朴无光,却散发着无尽的威严!转眼间,我们两人双手掐诀完毕,同时向着半空中的阴阳佩一指! 阴阳佩一声轻响,散成万千流光,向着我和长安翻滚而来,瞬间将我们笼罩起来。这是我们第二次启动阴阳佩合并!相比于上次,我自然熟悉了许多。 流光散尽,我一身银白铠甲,手中多了一柄银枪。长安,一身黑衣,好似来自幽冥的罗刹,手中一对漆黑无光的破天刺。 长安道:“小羽,再开十方太极图!” 我心说长安这是要拼命了,阴阳佩合并再加上阴阳六合伞六倍的攻击加成,他还不满意,还要再开十方太极图?拼了!我牙关一咬,再次开启十方太极图!但是,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十方太极图似乎受到了阴阳六合伞的影响,面积竟然扩大了六倍之多!一时之间,整个鬼军军团大部分都在十方太极图的攻击范围! 我们两个一亮兵器,向着蒙恬呼啸而去!这些变化看似漫长,实在只是几息之间。此时,梁齐两人手中的鞭子脱手飞出,蒙恬纵身落地,一拍胯下鬼马向着我们迎了上来! 人家是骑马,我们两个是步行,速度明显差的太多,但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是两人,而且心有灵犀。合并之后的我们两个人就像一个人似得,我手中是长枪,专攻蒙恬上三路。长安手中是短兵,专攻蒙恬胯下的鬼马! 手中银枪一挥,一道半月形的匹练直接被我斩了出去!长安奔跑如风,转眼间紧随着匹练之后,手中的破天刺直接划向了鬼马的前踢!鬼马仰天嘶鸣,猛的抬起了双蹄! 蒙恬吃惊,一拉马缰绳,手中的青铜剑一式青龙探海,向着长安刺了过去!就是现在!我猛的一蹬地面,弹起了一丈多高,扬起手中的长枪直接向着鬼马的马头砸了下去! 蒙恬此时再想躲避,已经回天无力!竟然咕噜一下翻身下了马,和长安战在了一起!此时,我手中的长枪轰然落下,鬼马发出一声惊天嘶鸣,化作尘烟消散殆尽! 我落地无声,手中长枪一抖,一枪拨开蒙恬,一式银龙探月,左突右进,直奔蒙恬的面门!蒙恬左右闪躲,手中青铜剑连打带削,生生被我逼退了一丈的距离!长安纵身一跃,踩上了我的枪身,如蜻蜓点水一般向蒙恬奔袭而去! 眼见长安来至枪刃处,我猛的一扬枪身,长安借力一跃,腾空而去三丈多高!长安在空中一个旋转,手持破天刺倒立而下! 此是阴阳佩合并的技能之一名为:裂地!长安想要使用此技能,自然少不了我的配合!我手中长枪一怼地面,一道蛛网从枪尾生出,向着四周疯狂蔓延!此为我的阴阳佩技能,名为:锁天! 我口中大喝一声:“锁天!” 地上的蛛网腾的一声,直接从地上掀了起来,向着半空中兜了过去!蒙恬意识到事情不对劲,可此时他已经在我的锁天技能范围之内,想跑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只见他神色慌张,祭出手中的青铜剑,嘴上急速的吐出咒语!一道道漆黑的鬼气带着嘶吼声从青铜剑中迸射而出! 鬼气的速度很快,数量更是恐怖,转眼间眼前就像是出现了一团黑雾!我心道果然是活了几千年的老怪物,术法果然不能小觑!但是,现在我们双方都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长安的声音此时在半空炸响:“裂地!” 只见长安犹如坠落的彗星,手中的破天刺直接插进地面之中。周围顿时安静下来,大家不解的看着我们。似乎都不明所以,这明显是雷声大雨点小吗?这么大的阵势,为什么没有看见威力呢? 浓雾之中传来了蒙恬的轻咦之声,似乎他也不能理解,我们这是在干什么? 长安拔出破天刺,面如春风的向我走来,他每走一步,地面就缓缓颤抖一分,直到他来到我的身旁! 脚下的地面骤然发出如同黄牛耕地的闷吼声,一道道沟壑翻滚出来,瞬间裂成一尺多宽,深不见底!一时之间,这里就像地震一般,地动山摇! 但是这些,对于我和长安没有丝毫影响,我们两个就像站在一层看不见的玻璃上一般。地上沟壑纵横,不停的翻滚吞噬,我们两个安然的站在原地。 四下望去,那些躲闪不及的鬼兵瞬间被淹没在沟壑中,化作一股股纯洁的能量,向着我和长安的体内传送而去!我直到此时才明白当日为何霸天说出双生超少年时的那种恐惧!我和长安一合并,可不是单纯的一加一那么简单了!我的攻击受长安阴阳六合伞的影响,会放大六倍。他的攻击会因为十方太极图的影响,具有恐怖的吞噬能力。 理论上,我们两个是无敌的!但那只是境界差的不是太离谱的情况下。还有就是,我们的合并,一个月才可以释放一次!这是我最大的苦恼,我觉得可能是自己的境界问题,等我们境界提升了,这些问题应该会解决的! 裂天持续了十息的功夫,但是我和长安的境界都到了三重天大圆满的境界,只要那么一丝丝的念力,似乎就可以进阶了!沟壑散尽,地面恢复了平静,人们从震惊中缓过身来。 再看那些侥幸逃脱的鬼兵,丢盔弃甲向着来路疯狂逃去!长安和我的目光依旧停在中间的那团雾气之中。这个蒙恬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你是死是活,你倒是吭一声啊!你这老躲在里面,算什么鬼事情吗? 想到这些,我还是决定上前探查一番,这时鬼婆婆忽然拉住了我的手,道:“后生,你们两个辛苦了,这事情让老婆子去吧,来人赶紧把补给全部收回来!” 长安冲我点点头,对着鬼婆婆抱拳道:“麻烦了!前辈!” 鬼婆婆慈祥的一笑,拄着手中的拐杖,向着那团雾气走了过去!梁齐和吴成玉四人这时来到我们面前。 梁齐嘴巴一嘟道:“你们三个还不信,看看我们家长安和小羽,厉不厉害?哼!” 吴成玉三人抱拳道:“后生可畏!佩服佩服!” “以后,我们师兄弟三人,就跟着两位小兄弟混了。” “三位大哥,你们这么说,可是让我们两个愧不敢当了。” 我们几人正在客套,就听鬼婆婆的声音传来:“咦?竟然不见了?难不成蒙恬死了?” 我们杀了多少鬼,什么样的鬼,我们心中清楚的很。这明显不是蒙恬死了,而是蒙恬跑了!料想刚刚那团黑雾,应该是一种类似于土遁之类的遁术! 各怀鬼胎 我刚刚要开口说话,忽然,长安抢先一步说道: “婆婆,料想这蒙恬是暂时隐匿起来了,我看我们大家还是先休整一番,清点物资以待后战。” 气氛顿时安静下来,鬼婆婆手下的人虎视眈眈的盯着我和长安,看起来很不友好。我不明所以,刚刚我们不都统一战线了吗?怎么现在又想秋后算账咋滴? 若是,他们真的这么做,那么我和长安还真的够呛,我们两个原本就已经精疲力尽了。若是,此时打起来,我们两个肯定不是对手!不过,也不能把话说的这么死,我们是没有力气了,可是我们还有后手啊! 不知道是不是太过紧张,我的额头开始往外渗出冷汗。 长安握了握我的手,示意我不要慌,扭头继续说道:“婆婆,哼!就凭几位的身手,没了我们两个,你们恐怕斗不过蒙恬吧!他们不知死活,尚且情有可原。你自己心中应该清楚,蒙恬的实力加上这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你们必死无疑!” “小子!你不要在这里危言耸听!哼!你们两个现在是强弩之末,若是此时不杀,日后必定是个祸害!”一个两鬓斑白的老者,虎目圆睁,手中的利刃噌的一声,拔了出来,闪过一抹寒芒! 梁齐他们四个人一看,慌忙亮出手中的家伙!这一亮家伙,鬼婆婆的人不愿意了,噌噌几声金属碰撞声传来,几道长剑出鞘声传来,瞬间将我们几人围在中央! 梁齐气的小脸通红,指着几人开口骂道:“你们这群老家伙,真是过河拆桥,忘恩负义!亏得我们几个还帮你们,早知道就该让蒙恬弄死你们!” 说句实话,我已经被人卖习惯了,都没有什么感觉了。 “哪里来的小丫头,这里还容不得你撒野!一群乳臭未干的小子,还想骑在我们头上拉屎!真是白日做梦!” “你个老不死的!你敢骂我?看我不撕了你的嘴!子墨尸!”梁齐大吼一声,两道黝黑的雾气从他的手臂中奔腾而出,落地化作两个木乃伊一般的子墨尸! 奇怪的是,任凭两伙人如何吵闹,自始到终鬼婆婆一言不发。鬼婆婆不发话,吵得再厉害,两伙人都不敢动手。 长安冷哼一声,肩旁上一左一右爬出了两只银线蜈蚣!这蜈蚣一出现,嘶鸣一声冲着众人嚎叫起来。我见此不敢怠慢,摊开掌心,三只银线蜈蚣爬了出来!对付鬼怪要术法,可是对付人就简单的太多了!有这五只银线蜈蚣,料想他们要好好的掂量掂量了! 果然,银线蜈蚣一出,鬼婆婆脸色难看起来,惊道:“这是南疆传闻中的银线蜈蚣!” “但愿鬼婆婆的眼光,能和见识一样长远!”长安说的不急不缓,不阴不阳。 鬼婆婆长舒了一口气,脸色尴尬的难看,冲着众人喝道:“愣着干嘛?还不去清点装备!”直到此刻,大家伙才缓缓的放下了手中的武器,清点补给去了。 我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你们等着,以后你们再遇见危险,看我还救不救你们! 沙漠的天气很热,人的耐受能力有限,眼下太阳越来越大,我们不得不先找个背阴的沙丘暂时休整一下。 补给虽然不多,但勉强够用了,因为死了太多的人了,活着的人只有一半,这样算下来真的就差不多够用。鬼婆婆的人忙着休整电子设备,他们的高科技技术人员只剩下了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姑娘。 这个姑娘叫作苏禅,人长的很漂亮,很精炼,有一点职场女性的感觉。她大部分的时间很少说话,给人的感觉很神秘。 苏禅忙完之后,开口说道:“婆婆,离开沙漠最近的路线,只需要四十公里,沿着此处一路向北,不过中间要经过响尸滩!这里已经近五十年没有人敢经过了!” 我一听要玩完,五十年没有人经过了,我们还去个屁!再说,你听这名字,都不是什么太平的地方!我缩缩肩膀,把目光投向鬼婆婆。我不能不承认,她现在的位置还是我们无法撼动的。 鬼婆婆浑浊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沉默半晌,开口问道:“若是原路返回呢?苏禅,我们已经损失太多人了,不能再冒险了!” 苏禅指着屏幕上的一道黑线说道:“婆婆,如果原路返回,我们明天将遇到沙暴,中心风力将达到15级,就算是沙暴边缘的风力也不是我们能承受的!而且沙暴与我们交汇的位置,距离沙漠边缘还有三十公里!如果我们在沙暴中丢失了骆驼或者补给品,三十公里,我们徒步无论如何都走不出去!如果再迷失方向,遇上沙眼,我们很有可能全军覆没!” 我一听吓得一哆嗦,怎么觉得第一条路比较靠谱点呢? 鬼婆婆的倒吸了一口凉气,所有人的表情都变得格外凝重,毕竟生死攸关的问题,可开不得丝毫的玩笑啊! 鬼婆婆似乎忌惮响尸滩,对于原路返回还不死心,继续追问道:“我们能不能绕过沙暴?” 苏禅摇摇头道:“完全来不及,沙暴的移动速度太快,左右距离长达二十公里,我们正在此次沙暴的中心线上,无论怎么逃,都要碰上沙暴。而且,我们的补给根本不允许我们再耽误下去了。” 长安突然插嘴道:“也就是说,即使我们选择走响尸滩这条路,我们依旧要和沙暴相遇?” 苏禅点点头:“是的,不过如果我们今晚出发,等每天与沙暴相遇的时候,距离外围已经不足二十公里了,距离响尸滩也只有两公里左右。响尸滩是一片绿洲,在哪里我们可以补给到饮水。只要解决了水源问题,余下的十几公里,我们应该可以坚持。” 苏禅是鬼婆婆团队里面,唯一一个让我觉得有好感的人。听她对长安的语气,可以看出她对我们是一视同仁的,没有其他几个人那种趾高气扬的感觉。 长安道:“既然如此,我们走响尸滩吧,鬼婆婆觉得的呢?” 鬼婆婆咂咂嘴,望向众人:“此事攸关各位的性命,老婆子想听听大家的意见。” 经过投票决定,有五个人要原路返回,也就是说鬼婆婆团队里面的人,只剩下了鬼婆婆和苏禅愿意走响尸滩,其他的人都不愿意。我们几个自然是赞同长安的意见的,我们相信长安的智商。 最后我们分作两队,把物资平分以后,我们率先离开了。四十公里,今天赶半天的路,明后天以后应该可以出去了。至于,我们解救龙岩天堑的计划,只能暂时摆一摆了,保命要紧。 路上大家都很安静,我知道每个人的心中早就波涛翻涌了,毕竟我们现在已经明确的知道,危险正距离我们越来越近!晚饭的时候,我们休息了一个小时,继续埋头赶路。 晚上的沙漠,冷的就像冰窟一般。风沙又大,速度明显下降了许多。沙漠的夏天,温度变化很大,白天气温可达40℃,有的地方能达到60度左右,晚上则降到10℃左右。这是因为沙石的沙石比热容小,比热容小的的物质吸热升温快,放热降温也快.所以才出现沙漠地区的昼夜温差大的气候特点. 好在月色不错,我们裹着棉装走了半夜,实在是熬不住了,暂时休息一下。而此时,苏禅告诉我们,我们距离响尸滩还有七公里,意思就是我们刚刚只走了十公里多一点点。 听到这个消息我们是崩溃的,因为如果沙暴之前到达不了响尸滩,就意味着我们距离沙暴中心越近!更要命的是,苏禅告诉我们沙暴升级了,现在已经升级到了特强沙尘暴! 也就是说,瞬时最大风速≥25米秒,能见度≤50米,甚至降低到0米,俗称黑风暴,俗称“黑风”。 我勒个天爷,难不成我们真要死在这流沙死海之中? 忽然之间,天空之中炸起一道道滚雷!水桶粗细的闪电划破天空,露出如同魔鬼一般的狰狞!我的腾的一声站了起来!这是什么情况?沙漠不是不会下雨吗?怎么会打雷啊?看这情况,这不仅要打雷,还要下雨? “不好,有流沙!快走!”长安说着直接将我送上了骆驼,其他人也不敢怠慢,丢下手中吃食,赶紧爬上了骆驼!我四下望了一眼,周围一片漆黑,能见度不足百米,这要往哪里跑啊! “愣着干嘛?顺着响尸滩的方向走!”长安说完一拍胯下的骆驼,头前带路!我们不敢耽搁赶忙追了上去!头顶的雷电一道接着一道,胯下的骆驼大惊,嗖嗖的狂奔。 可这骆驼再奔,它也赶不上马啊,它的速度是硬伤!我急的劈头流汗,它也在努力的奔跑,只是这奔跑看起来和走路没有什么区别。奶奶啊,这可是真要死人了! 须臾间!只见前方一道黑色的黑烟翻滚而来,这黑烟就像一道城墙一般,顶天立地,带着轰轰的风声!离得老远,风沙已经摧残的我睁不开眼睛!耳旁簌簌的声音传来,好像是沙子崩塌的声音! 我就感觉身子猛的向后一栽!顿时落入了流沙之中,翻腾的流沙如同惊涛骇浪一般瞬间将我吞噬。我本能的反应是捂住鼻子,闭紧嘴巴!耳朵眼里传来呼的一声,就什么也听不见了! 我如同突然坠入一个无声无光的世界!完了,这下没赶上风暴,倒是赶上流沙了! 化功流沙 身旁的流沙冰冷刺骨,我感觉自己就好像赤身浸泡在冰水之中。这寒意顺着毛孔钻进我的身体里,如同附骨之蛆,挥也挥不走,甩也甩不掉,冻的我浑身上下直哆嗦。 这到底是流沙?还是寒冰,我一时之间竟然傻傻分不清楚。正在此时,体内的念力呼啦一下,全部顺着经脉倒流而出,没入周围的流沙之中,不见了踪影! 我眼看着我体内的境界,随着念力的倒流飞速流逝。直到最后,我什么也看不见了。因为我的内视之术突然不灵了,换句话说,我的境界没有了! 我辛辛苦苦修炼得三重天境界,竟然没有了!这流沙不是土匪吗?你劫财劫色都行,你咋还劫上修行了呢? 真是倒了血霉了,不过想想我也释然了,这流沙总不可能只劫走我的修为吧?要是把所有人的修为都劫走了,那我也就放心了。大家一起回到解放前,谁也别难为谁。 忽然,我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我现在最应该担心的是,我能不能活下去?身处在这种如同海啸一般的流沙,我真的能活下去吗?人的脱氧极限的多少秒?我能熬得住窒息带来的灭顶之灾吗?我想过无数种死法,唯独没有想过会被沙子活活闷死! 正在此时,我的胸口忽然变得滚烫起来,就好像有团火焰在我的胸腔内剧烈的燃烧! 一声嘹亮的风鸣,响彻天际! 火红的朱雀从我的胸口冲了出来!两只如同铁钳一般的利爪,直接抓着我的肩膀,将我从流沙漩涡中提了出来! 眼前的天空,风雷早已经散尽,皎洁的月光重新占领了这片死亡之海一般的沙漠。朱雀将我轻轻放在地上,重新化作流光落入我的胸口。 他明明落入我的胸口之中,只是,我再也感觉不到朱雀的存在。 抬眼间,我赫然发现,距离我三丈之外,坍塌出一个巨大的沙坑。 这个沙坑方圆至少有将近三丈,中间最深的位置,恐怕有个五六米深!沙坑旁边,偶尔有一道道细沙簌簌的滑落下去,扬起阵阵沙尘。 我双手作喇叭状向着沙坑里面喊了一声,哗啦一下,周围的沙子急速的向下方滑落。我赶忙止住声音,向后面退了几步,这个沙坑周围还不稳定,稍微有一点震动,都会发生二次坍塌。 我晃晃晕乎乎的脑袋,头上的沙子呼啦啦的散落下来。我抖抖身上的沙子,四处打量一番。 我左手边不远处,躺着几具生死未卜的骆驼,它们的半边身子淹没在黄沙中。 六指门的师兄弟三个,东倒西歪的埋在黄沙之中。这是我目前见到的,仅有的三名队员。俗话说救人如救火,我赶忙上前将他们刨了出来。 我快一秒钟,也许就能从死神的手中,抢回一条生命。可惜的是,只有吴成玉还活着,其他两个人都已经死了。 现在,除了我们两个人,其他的人都下落不明了。我不敢问吴成玉有没有被化去功力,万一他没有被化去功力,那我岂不是暴露了自己! 我现在虽然还是没有长安聪明,但至少,不会那么傻了! 不过,这些都显得没有那么重要,我现在最担心的问题,还是长安到底去哪里了?梁齐去哪里了? 我和吴成玉沿着沙坑,焦急的呼唤半天,都喊的缺氧了,回应我们的依旧是失望。寂静的沙漠,就像能吞噬人的猛兽,一旦安静下来,你的心立马就到了崩溃的边缘。 我像疯了一般,跪在地上,不停的扒着沙子,一边扒一边喊。我不相信,长安就这么没了? 没有了功力的我,连手指都跟着脆弱了许多,扒着扒着,这手指就不停的流血,粘着沙子摩擦的我的心都疼了起来。 我不是没有心吗?为何那里疼得那么厉害!安静的沙漠中,只有我挖动沙子的声音,孤独又无助。 老天爷,如果可以,就拿我的命把长安换回来吧!他聪明,他成熟,他善良,他活着比我活着的意义大多了。 吴成玉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找到了一些补给。 他几步来到我面前,弯腰递给我一瓶水和两袋面包,席地一坐道:“小羽,你先别担心了,长安一定会没事的。你的手?你别挖了!” 吴成玉腾的一声站了起来,一把将我提了起来,可是,我的腿就好像被抽去了骨头,根本就站不起来。 “小羽!”吴成玉猛的一抖我的肩膀,我缓缓的抬头看了他一眼,他眼神是长者得关怀,只是,我现在已经不再需要了。 我面无表情的说道:“我的功力已经废了,帮不了你什么了,你自己带着东西走吧!运气好的话,或许能走出去。” 既然,找不到长安,我已经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了。就我这猪脑子,到了社会上,也是活活被人骗死。 与其这样,还不如留在这里陪长安。至少,能尽一尽做朋友的忠诚。 “小羽,你听着,老哥现在身上,也没有一丝功力了,我们遇上了传说中的化功流沙阵。只要,是在此阵的范围之内,所有人的结果都是一样。刚刚,要不是你把我挖出来,我已经死了。你救了我一命,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死在这里!你听到没有?” “我不想活着了,太累了。”我摇摇木讷的脑袋,这个世界让人觉得太累了。假如我不曾站的那么高,现在的心情或许能好过些。但是现实是,我从人生的巅峰吧唧一下摔入人生的低谷! “振作起来,老哥陪你一起找,但是,你现在先喝点水,吃点东西,补充补充体力,你要是自己都跨了,你怎么找长安?怎么找梁齐?” 他说的有些道理,不到最后一刻,我绝对不能放弃! 我身上又有了一丝力气,点点头接过东西。吴成玉见此才缓了口气,慢慢的送开我。 我往地上一坐,猛的灌了半瓶水,眼泪就噼里啪啦的往下掉。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自从知道自己超少年的身份,为了怕连累家人,家已经没有了。我现在唯一剩下的,便是长安。若是,长安出事了,我还需要活下去吗? 吴成玉见我突然哭了,拍拍我的肩膀,安慰道:“小羽,坚强一点,你至少还有个盼头,你看老哥,老哥的两个兄弟,都已经死了!你现在哭了,能有什么用?你要记住,无论,到了什么时候,都要活着,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吴成玉明明是在劝我,可是,他说着说着,已经泣不成声。他确实比我还惨,师兄弟三人,现在只剩下了他自己。 早知道是这个样子,还不如原路返回。原路返回至少还有些准备,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损失的这么惨! 我们两个大男人,哭哭啼啼,谁也安慰不了谁。吴成玉忽然摸出了一包烟,拆开了递给我一支。我平常是不抽烟的,现在心里面难受的厉害。 可是一根烟点着,我就坐在那,对着塌陷的沙坑发呆。直到香烟燃尽,烫伤了我的手指。 我慌忙松手,烟头落地,溅起零零散散的火星。吴成玉甩掉手中的烟头,站起身来,长舒了一口气: “走吧,小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他们不可能活着了。” 我兀自对着沙坑摇头,长安是超少年,我不相信他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死了!他还活着!他一定还活着! “吴大哥,你走吧!我要在这里等长安,他一定还活着的!” “他死了!小羽你清醒一下,我们没有一个人希望他死,可是,他确实已经死了。从刚才到现在已经快半个小时了,谁可以在沙子里面,坚持半个小时!” “他可以!我相信他一定可以!他怎么可以狠心,把我一个人,留在这个世界上?” 嘭的一声,我感觉我的脖子猛的一疼,然后没有了知觉。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我被绑在骆驼上,前面的骆驼上坐着的正是吴成玉。 “吴大哥,你把我放开!吴大哥,你把我解开绳子!”我焦急的冲他喊道。 吴成玉回头一看是我醒了,赶忙停下骆驼,来到我身边将我身上的绳子解了下来。他一边解绳子,一边不停的冲我解释。 我不是好赖不分的人,再说,现在我稍微有点理智了,暂时不会贸然寻死。我要想办法救长安,这个世界这么神奇,一定会有起死回生的方法。 吴成玉见我状态好了许多,递给我一瓶水,这才开口说道:“小羽,我们被人骗了!” 我喝水的动作,猛的一顿,一头雾水的望着吴成玉。吴成玉开口继续说道:“今天,根本就没有什么沙暴!” 我手中的水瓶噔的一声,掉落在地。吴成玉赶忙捡了起来,好在只是撒了一点水。 “这怎么可能呢?昨天苏婵那个设备,明明不是显示,今天有沙暴的吗?现在是什么时候?” 我记得苏婵好像说的是,今天上午会遇到沙暴。吴成玉脸上隐隐有怒火,低声道:“她说的是上午有,可是,现在已经是下午了!而且,沙暴的声音很大,隔着十来公里都可以听见,你现在看看哪里有什么沙暴?昨天,我们忽略了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日晕三更雨,月晕午时风。昨晚并没有月晕,也就是说,今天中午的时候,不可能有风!我们太相信什么狗屁高科技了,连老祖宗留下最简单的东西都忘记了。” 响尸滩 吴成玉说的咬牙切齿,似乎肠子都悔青了!他的话就像一把刀子,在我血肉模糊的希望上,又补上了一刀,彻底的碎了! 我又被人卖了!这个可怕的幕后黑手到底是谁?我心中忽然有一种莫名的预感:梁教授!他又回来了!这种预感很可怕,刚刚萌生,就像藤蔓一样无边的生长,冲进我的脑海里,束缚住我所有的理智!它就像是冷酷的杀人,势要将我的理智抹杀干净,不留一丝一毫!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怒火,我的胸口剧烈的起伏起来!为什么?为什么是我?就因为我们是超少年,就非要把我们赶尽杀绝吗? “小羽?你怎么了?”吴成玉剧烈的摇晃着我的肩膀,我明明能听的见,可是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我的身体就像安了一个电动马达,不停的颤抖! 哗啦一声,半瓶矿泉水浇在了我的头顶上,我像触电一般打了个激灵,缓过神来,心有余悸的喘着粗气!我忽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鼎魂还在我的体内!那种近乎入魔的状态只有鼎魂能做到! 现在看来,上次在蛊鼎洞府之中,长安并没有真正的抹杀掉鼎魂!现在,他又满血复活了,只要我心中稍微有些怨气,他都在试图控制我的身体。 “小羽,现在感觉怎么样了?你刚刚差点入魔!”吴成玉神色紧张的看着我。 “谢谢你,吴大哥,我现在好多了,我们赶紧出发吧,到了响尸滩,我们再好好的休整一下。” 路上,我们两个又谈论起刚刚的那个话题,到底是谁要陷害我?我们两个讨论了半天,只有苏禅和另外离开的五个人嫌疑最大! 苏禅就不必说了,她手中拿着那个什么狗屁仪器,只要她随便动动手脚,我们估计就被骗了。至于,其他的五个人,他们选择的路线太诡异了!明知道那里有沙暴,还去送死?这是个正常人做出来的事情吗?更何况,还是五个人一起做的选择!难不成,五个人都是神经病? 我只是不明白,流沙化功阵是意外还是陷阱?如果是意外,那岂不是说响尸滩更加凶险?敌人千方百计的把我们引向响尸滩,应该不是为了请我们吃饭。 一路上我胡思乱想,不知不觉一片绿洲出现在我们的视线里面。吴成玉长舒了一口气,忍不住欢呼雀跃。我是高兴不起来,心卡在嗓子眼上,上不去下不来,煎熬的难受。 绿洲不大,有个五六百米宽,但是很长,一眼竟然望不到尽头。狭长的河流自东向西将绿洲分成了两个狭长的条形。两岸植被茂盛,全是像火一样的红柳树。我看的很稀奇,这种柳树的叶子很小,就像一个个鳞片一样,呈墨绿色。它的枝条是枣红色,开满了一簇簇的粉红色小花,这些小花像麦穗一般。远远望去一树红色,所以我叫它红柳树,这时我给它们起的名字。 后来,吴成玉告诉我,这中植物的本名就叫做红柳树,是一种灌木,又叫做桑柳树。一般在春末夏初开花,这里的红柳树为何现在才开花? 我们两个说着说着,来到了绿洲前面的戈壁滩上。这处戈壁滩就是传说中的响尸滩!我看了几眼,和普普通通的戈壁滩没有什么区别,怎么会起这么晦气的名字? 吴成玉看出了我的不解,牵着骆驼驻足在戈壁滩前面,指着前方说道:“你看着这里很普通?不妨上去走走看?” 走就走!一处戈壁滩有什么可怕的!我这一脚下去,耳旁忽然传来呜的一声。这声音很诡异,就像冬天的北风呼啸声。奇怪的是只响了一下,就没有了。 “再走!”吴成玉大有深意的望着我。 我迈步又走了一步,呜的一声,那声音又响了一声!我类个老天爷!我心中顿时明了,只要脚踩一下这里的戈壁滩,地下面就会发出一声呜咽声。这声音白天还勉强能接受,要是到了晚上,不得活活的吓死! “这就是响尸滩,声音如同僵尸的叫声,所以就被大家称作响尸滩!走吧,这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邪乎着呢、要是以前,我还不放在眼里,现在我们两个都没有了功力,要是碰上僵尸鬼怪什么的,我们两个非要搭进去不可!”吴成玉说着牵着骆驼往前走。我抖抖身上的鸡皮疙瘩,跟了上去。 我们两个找了块背阴的地方,让骆驼去吃草喝水,我们两个补给完饮水,又收拾收拾了个人卫生。这几天的沙漠之行,让我脏的像个刚刚从下水道里钻出的小耗子。 折腾完这些,天色有些暗淡了,夕阳已经擦着远处的沙丘顶。我们赶忙找些晚上取暖的柴火。这里的柴火很多,到处都是干枯的树枝树干,没多大会的功夫,我们捡了一大堆,足够我们晚上烧的了。 折腾完这些,天真的黑了下来,遥无星辰,黑暗就像一口巨大的棺材,盛殓着眼前的世界。温度开始直线下降,我们点燃了篝火。 篝火燃着了,周围的一切突然跳动摇晃起来,一条条黄灿灿、红闪闪的火舌快乐活泼地嬉戏,互相拥抱,时而窜向空中,溅出火花,发出一声鞭炮似得爆裂声。 远处的一切在火光的对比下,显得更加黑暗,就好像坠入了墨缸之中。很安静,就像太平间一般。前半夜吴成玉值夜,后半夜换我。我打了哈欠靠着补给箱睡下了。 兴许是这几天折腾的太疲惫了,我睡得很沉,直到一阵刺耳的呼啸声将我从梦中拉了出来!我睁开眼前一看,远处忽然出现了一片紫色的光点,这些光点很小,就像萤火虫一样! 吴成玉蜷缩着身子,躺在地上睡着了,他的怀中,还夹着一根树枝做的烧火棍! 我望了望眼前的篝火,好在虽然没了火焰,炭火却还是红彤彤的,就像铁水一般。我赶紧捡了些柴火添上,噼里啪啦的声音传来,噌的一声火焰窜了起来。 我望着远处渐渐靠近的紫色光点,心中很是纳闷,明明没有风,哪里来的呼啸声?难道呼啸声是那些光点?这怎么可能呢?这些光点只有萤火虫那么小,怎么可能发出这么大的声音? 随着这些光点越来越近,我的脸色异常难看起来!旁边的骆驼嘶鸣一声,站起来不停的走动,显得暴躁不安。那些光点现在已经有人的眼睛那么大了,好多好多的眼睛! 我赶忙叫醒吴成玉,指着远处的眼睛,问道:“吴大哥,我们——我们怕是碰上僵尸了!” 吴成玉猛的打了一个激灵,脸上的睡意全无,跳起来拉着我就往对面跑。忽然他响起了什么,又跑了回来,把地上的补给装在骆驼背上。 我缓过神来,赶紧帮忙。我们两个手忙脚乱的装好补给,又把剩余的柴火全部点着,这才赶忙骑着骆驼逃命去了。 幸亏我们是在河的对面,要不然黑咕隆咚的过河更是麻烦。我回头望了一眼,后面的眼睛顿时变成了上下两片!他们已经在过河了!我并不指望河水能拦住他们,因为那河水太浅了,只有膝盖那么深,这样的水连猪都拦不住。 忽然一声惊雷一般的尖叫声传来,所有的眼睛随着一顿,竟然瑟瑟发抖起来,嘴巴里面发出低低的呜咽声,如同臣服一般。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不好!他们的头头要来了!我这个想法刚刚冒出来,背后传来了疾驰的奔跑声!这奔跑声带起了呼呼的风声,就好像背后驶来了一列高速列车! 那声音越来越近!突然!一双冰冷的大手攥住了我的脖子,风声停了!我的身上却像结了一层冰一样,冷!寒彻骨髓的冷!咔嚓一声,两根长长的东西刺进了我的脖子里! 血液就像被抽水机一样的往外抽!我反应过来,一拳向着背后的身体轰了出去!咯嘣一声,我感觉自己的拳头生疼吗,就像碎了一般。我就仿佛是一拳砸在了钢板上!胯下的骆驼惊慌失措,像没头的苍蝇一般四处乱撞。我背后的东西如跗骨之蛆,紧紧的贴在我的背后,一双铁钳一般的手紧紧的攥着我的脖子! 窒息! 绝望! 吴成玉被这声音惊得回头一望,慌忙勒停胯下的骆驼,奈何那骆驼就像疯了一般,拼命的向着前方奔跑而去! “小羽!小羽”吴成玉的声音就像我脑海的求生欲,越来越远…… 当人没了求生欲的时候,死亡就不再显得那么可怕了!我终于要和长安见面了吗? 我望向无边的黑夜,感受那来自身体的冰凉。时间在我的身上飞速流逝,带走我所有的生机! 夜,好像比刚刚更黑了! 眩晕的感觉忽然爬上了我的脑海,我只觉得天旋地转,可是身体被大手死死的固定住,想落地都难! 就在我几乎放弃的时候,脖子上的吸力消失了,咕咚一声,吞咽血液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大手漠然松开了,我砰的一声从骆驼山栽落下来! 我的明天是什么?是死亡?还是沦为他们其中的一员? 银月僵尸 我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等我抬着酸胀的脑袋醒来的时候,眼前是一处昏暗的洞府。洞内没有丝毫光明,但我却能看的清楚。巨大的洞府之中全是尸体,一具接着一具,就好像堆柴火一样的码放在一起。 而我所在的位置是尸山的最上面,我摸着自己的脖子,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摩挲间,我忽然发现我脖子上的伤口已经消失了,光光滑滑的好像不曾受伤一样。我确定自己的身体无碍,便开始关心起一个最重要的问题:我现在到底在哪里? 我望了望一旁的尸体,这些大部分已经变成了干尸,剩下的则化作了白骨。看来,这些尸体并不能带给我什么线索。我换了个姿势开始慢慢的往下爬,忽然我的手中摸到了一把细长的东西。 我扭头一看是一把很短的佩剑,只有三十来公分,剑鞘上面朴实无华,刻着奇奇怪怪的纹路。拿着吧,毕竟我现在身上几乎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用了,带在身上还可以防身。 我一把将短剑拽了下来,往自己腰带上一别,继续往下面爬。这中间我又碰上了好多的武器,我直接取下来往地上一丢,到下面的时候再挑拣。毕竟,我现在身上根本装不下那么多东西。说句实话,现在的我已经不那么沮丧了,这么多武器,我就不信没有一把宝贝? 折腾了半天,我终于从尸山上爬了下来,只不过奇怪的是我没有感觉到累,就是好像有点饿。对,就是饿,想吃东西。能不饿吗?我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少天,自然也不知道自己多久没有吃饭了。 可是,望望眼前的一切,我忍不住长叹一声。这个地方除了尸体,哪里有什么饭?忽然,我的牙龈奇痒难忍,而且感觉有东西不停的在牙龈里面蠕动!这种蠕动不停的加快,我被折磨的没有办法,使劲用手去扣自己的牙龈! 当手摸到牙龈奇痒的位置时,我的身体僵直了,我摸到了一枚锋利无比的尖牙,正在不停的生长!我是阴阳师,自然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代表着我以后不再是人,而是一具僵尸! 僵尸! 我踉跄了后退了几步,摇摇晃晃间撞在了尸山之上。老天爷,你跟我开了一个好大的玩笑,曾经要除魔卫道的我,竟然变成了僵尸!这是多么大的讽刺!我感觉酸的难受,什么奇痒难忍都比不上梦碎裂的声音! 我顺着尸山滑坐在地上,脑海之中一片空白。我就这么静静坐了三天,想了三天。最后,我想明白了,我要活下去,哪怕是用僵尸的身份!我相信我会找到化解尸毒的办法的! 我的五脏庙已经饿的直冒青烟了,眼光不由自主的停留在背后的尸山上!我就像看见了一座美食之山!眼前的干尸对于我而言,就像腊肉一样勾的我不停的流着口水。 我不能吃!我不能吃人!这是我给自己的最后底线! “你醒了?”一个陌生的声音出现在我面前。 我把目光从尸山上收了回来,眼前安安静静的站着一个少年。他双手背在后面,两只眼睛闪烁着紫芒。 他是谁?难道是咬我的那个僵尸?肯定是!要不然,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我想到这些就怒火中烧! “都怪你!都怪你!你把我害成这个鬼样子!我要杀了你!”嘶吼间,我扶着尸山站了起来,可是还没有走到他面前,我就觉得自己的双腿打颤,摇摇晃晃的站都站不稳。 少年一把攥着我的衣领,将我提了起来,他探头凑了上来,目光里面充斥着无尽的嘲讽:“对着这么吃的,你还能饿的站不起来!你是见过最善良的银月僵尸!哼!” 少年无奈的摇摇头,手中的力道突然撤了回去。我没了着力点,摇摇晃晃的跌落在地。 “银月僵尸?”我喃喃自语。我在脑海之中不停的搜索,依旧没有找到任何关于银月僵尸的信息。 “欢迎加入我们,一千年了,这里终于来了一个陌生的面孔。起来吧,小子,食物就在你面前,吃下去,你会变得更加强大!”少年说着从背后的尸山上,随手撕下来半截手臂,蹲下来饶有兴致的打量着我。 他晃了晃手中的断臂,那动作就像在喂一只小狗。 我摇了摇头,尽管我已经饿的头昏眼花了,可是,我不能吃!这些东西一旦开了头,它们会像毒品一样让我上瘾的! “试试看,味道很不错的!” 我依旧在咬牙坚持着,我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变成这样。我和那些废物有什么区别? “哎!算了,再这么下去,你会被饿死的!”少年说着一把抓住我的衣袖,猛的一蹬地面,沿着尸山扶摇直上!他的身体和尸山明明成了垂直的角度,却就像奔跑在陆地上一般。 他的速度越来越快,如一道风一样,转眼落在了尸山之上!少年大喝一声,猛的纵身一跃!从尸山之上直接飞了上去! 随着不停的上升,我的眼前出现了一道亮光,转眼我们两个落在了一片沙漠之上,眼前的月光倾洒,白茫茫的一片。我回头往下一看,下面是一道深渊,深渊之内便是我刚刚苏醒的地方。 不知道为何,当月光照耀在我身体上的时候,我忽然觉得自己不饿了,就好像吃饱了一样。不仅如此,我感觉,月光正在不停的,涌入我的身体之中。这些月光,化作一丝丝诡异的能量,在我的身体中不停的堆积。 少年的背后是一轮完美的皓月,月光将他笼罩其中。少年轻扬下巴,朗声开口说道:“我们银月僵尸,除了喝人血,吃人肉以为,第三种可以进食的东西便是月光!这月光,是天地至阴之华,所以,我们才自称银月僵尸。这些月光,不仅能补充你的体力,还能在你体内积攒能量。你现在是黄级银月僵尸,进食一次月光,只能坚持短短的三天。等你进化成玄级银月僵尸,到那时,你进食一次月光,便可坚持三月。” “你为什么帮我?”我可不能再傻下去了,再傻下去连僵尸都做不成了。不能再随随便便的,听信别人的花言巧语了。我必须好好的活下去,以后才能复活长安! 我一边说一边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目光看,希望能从里面得到一些信息。可是,他的眼中只有刺眼的紫芒,就像两个发光的灯泡,除此之外,我什么都看不出来。 少年嘴角上扬,划出一个冰冷的弧度:“你和我有共同的敌人!两千年前,我也是被他们咬了,才变成现在这般模样。” “两——两千年前?”我觉得,自己的后背直冒白毛汗。两千年,这僵尸能活的这么久啊? 不过,想来也是,这里是流沙死海,荒无人烟,自然没有道士跑到这里来收服什么僵尸。换句话说,他们就像是美国的鲤鱼一般,根本就没有天敌嘛! “那你现在,是什么级别的银月僵尸?”我接着问道,这才是我最关心的问题,我想知道银月僵尸的修炼速度。换句话说,我想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进食一次月光,可以三个月不吃饭。要不然,碰下阴天下雨,我岂不是又要饿死了? 少年不厌其烦:“银月僵尸,一共分为四个等级,天、地、玄、黄。每个等级又分作三品。我现在是一品玄级,进食一次,可以六个月不用吃饭。等到了地级的时候,进食一次能坚持的时间为三年。” “那是一品厉害,还是三品厉害?” “废话,当然是一品厉害。” 你别慌,我算算啊,也就是说他现在是六个小等级,用了两千年。那么我要想升到玄级三品,至少需要一千年!一千年到时候,还有没有地球都不好说呢。不行,这个速度也太慢了。 “有没有什么快速升级的方法?” 少年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冲着我神秘一笑:“有!吸食人的鲜血,一百年可以进阶一品,如果碰上好的鲜血,五十年便可以进阶一品。” 我摇摇头:“这个不成,还有没有别的?” 少年嘿嘿一笑,大有深意的望着我:“这个就是我要帮你的理由!跟我来!” 少年说完头前带路,我随后跟了上去。我从来没有发现,沙漠居然这么好玩,现在的我,再也不用惧怕什么水和食物了。我只要吃点月光就行了,这沙漠之中,一年四季几乎都是大晴天,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月光! 除此之外,我觉得最大的好处就是,我现在的速度快了!虽然和眼前的少年比,我差了好几条大街。但是,比以前三重天的我速度还快,就是不知道力量怎么样。 凭我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速度快的,一般力量都比较弱!这就是造物主不公平之中的一点小公平吧! 少时,我们来到了白天落脚的响尸滩。此时的响尸滩上,并没有任何东西,空空如也。但是,少年的脚步却未停下,而是继续前行,直到来到了一株红柳树前。 这棵红柳树,已经长得如同榕树一般。一条条根须相互缠绕交织,形成了一座了盘综复杂的迷宫。这里的每根根须,都有胳膊粗细。最里面的主干,更是粗的吓人,只怕是,三个人手拉手都无法合抱。 上面的树冠遮天蔽日,挡住了一大片天空,月光从缝隙中渗透下来,洒下斑驳的光点。看到这里,我心中不免升起了疑惑,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你刚刚不是说我们共同的敌人吗? 我们的敌人,难不成是一颗巨大的红柳树不成? 赢勾台 少年看出我心中的疑惑不解,伸手指了指眼前的红柳树说道:“你知道柳树是阳中之木吗?” 我点了点头,我是阴阳师自然知道这些,柳木和桃木的功效不相上下,当然我说的功效是克制鬼物或者阴物。 “红柳树是柳树之中,阳气最旺的一种。只要我们取了这东西,我们就可以杀死鹿收了。” “鹿收?我为何要杀鹿收?”我心中郁闷的厉害,我啥都不知道,你就让我杀人?你这还不是想利用我吗?我什么都可以忍受,绝不能再忍受被人利用了,这分明是在侮辱我的智商。想到这些,我扭头就走。 头顶的月光,有那么一瞬间淡了许多,我抬头一望,月亮朦朦胧胧,就像隔着一层毛玻璃。我无奈的摇摇头,我该何去何从呢? “你不想报仇了吗?你不想变得强大吗?”背后忽然传来少年的询问声,这声音之中蕴含着满满的不解和失望。 我脚步一顿,头也不回的答道:“你活了两千年都杀不死的鹿收,你觉得我能杀得死吗?我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想干什么,但是,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不是傻子!” “你就是个傻子!鹿收吸了你的鲜血,出现了排斥,他现在已经闭关去了。此时,正是我们杀死他最好的时机,如果错过了,等他闭关出来,他要杀第一个人,肯定是你!是你的鲜血害的他成了这样!” 少年的声音落入我的耳中,就像点燃了一根导火索。我眼看着火花噌噌的越来越近,随时都可能点燃我脑海中的绝望!我是倒了什么血霉?你咬了我自己出了问题,关我什么事?我才是受害者好吗? 不过,他说的确实有道理,如果我的血真的让鹿收出现了排斥,那么等鹿收出关了,我肯定必死无疑。 转念一想,我忍不住一声冷笑:“凭什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第一,我们不熟,第二我确实没有本事。就凭这两点,我凭什么相信你?” “因为你和我们不一样!你现在还没有完全转化成银月僵尸,只有你能碰这红柳木,若是你真正变成了银月僵尸,我自然不会找你帮忙。你如果觉得我们不认识,那就现在认识一下,我叫卫勉,卫青是我爷爷。你觉得,我会骗你吗?” 卫勉说着迈步向我靠近,我的脑海嗡嗡直响,沉浸在他的身世的震撼之中。卫青:汉武帝时的大司马大将军,抗击匈奴的名将,霍去病的舅舅,二者并称“帝国双璧”。 卫青开启了汉对匈战争的反败为胜的新篇章,七战七捷,无一败绩,为历代兵家所敬仰。战法革新始破匈奴,首次出征奇袭龙城打破了自汉初以来匈奴不败的神话,善于以战养战;用兵敢于深入,奇正兼擅;为将号令严明,与士卒同甘苦;威信很高,位极人臣,但从不养士。 卫青确实是个大丈夫,至于你?我斜斜的瞟了卫勉一眼:“我叫千世燧羽,不过,我和你的关系还没有熟到这个地步。你要是真的要跟我合作,容我考虑几日。” 卫勉见我松口,追问道:“你要考虑几日?鹿收随时都可能出关的!而且,他是银月尸族的少族长,这里所有的银月僵尸都听他号令,我们并没有太过的时间可以浪费。” 卫勉的神色紧张,光滑的脸皮皱起了一层层的细小的褶子。他的眉毛情不自禁的蹙了起来,似乎真的很急。 哼!现在知道急了?不行,万一他是装出来的呢?我还得再观察观察他。 “我还有几天才能变成真正意义上的银月僵尸?” “七天,七天之后,你将长出另一颗尖牙,到那时候,你便是真正的银月僵尸了!所以,你最好尽快考虑,我可不觉的鹿收会给我们七天的时间。” 七天!我添了添自己那颗突兀的尖牙,时间还长,我得好好的想想。我迈步正要离开,忽然想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我要去哪里? 不管是什么僵尸,怕阳光是他们的天性。这一到了白天,沙漠里面到处都是阳光,我要去哪里落脚呢? 看来还得要问卫勉,我挠挠头,尴尬的望着卫勉:“那个——你能不能给我安排个去处?我这人生地不熟,又是第一次做僵尸,万一出了什么意外?” “这个很简单,我带你去赢勾台!” “赢勾?这个名字我怎么觉得这么熟悉?” “想不到你知道的挺多,赢勾,本是守护黄泉冥海的天神,由于黄帝之女旱魃的尸体坠入冥海之中,与女魃尸体上残存的僵尸血融合而成为了僵尸先祖,是吸食型僵尸的真祖。我们银月僵尸便是赢勾的后人分支,在尸族的领地之中建有赢勾台。最近,赢勾台出现了裂缝,族长鹿成正派人修复。你去哪里暂时帮忙修复赢勾台吧,鹿收是轻易不会去那里的。” 我点点头算是答应了,毕竟我这个能耐我也没有地方去啊,就去滥竽充数混些日子得了。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找到落脚之地,然后熟悉熟悉周围的环境,最后才是想办法出去。 卫勉见我同意了,便带着我离开了。我们沿着响尸滩一直往里面走,走了三四个小时,眼前出现了一座巨大的石山!这石山有几十丈高,蔓延数十里。这么大的石山在沙漠之中很少见,大部分石山经受不住风沙侵蚀,已经小的可怜,大多都是十几米高或者几米高。 可是,这座石山不仅高的出奇,造型还很独特,远远望去就像一头酣睡的狮子,风沙侵蚀出一道道沟壑,宛如狮子身上的毛发。 在狮子口的位置,露出一个一丈大小的山洞,山洞里面漆黑一片,看不出任何东西。 “走吧,这里面就是我们尸族的聚集地了。” 这里是尸族的聚集地?那响尸滩呢?为什么响尸滩上也会出现僵尸?不过,我现在没敢问,我问的问题已经太多了!老是逮着一个人问,很容易招人烦的。卫勉说完话,便带着我进去了。 这一进去,简直就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这里亮如白昼,头顶是深邃蔚蓝的天空。奇怪的是天空之上没有繁星,没有月亮,也没有太阳!我们进门的位置是一条宽敞的大路,路两边的位置坐落着一间一间的茅草屋,就好像村落一旁。 眼前无人守卫,四处也不见人烟。我看的很是郁闷,这帮僵尸的胆子也太大了吧? 我忍不住问道:“你们没有人守卫吗?这要是坏人来了?” 卫勉闻听,忍俊不禁:“坏人?我们就是坏人!这里是流沙死海,死亡才是这片大地的主宰,活人进来,要么沦为我们的一员,要么直接被我们分食干净。我们巴不得有人闯进来呢。” 也对,我这问题问的有点傻,胡思乱想间跟着卫勉继续往前走。周围变得越来越宽广,偶尔出现一些银月僵尸,只是这些僵尸很奇怪,有些像正常人一样,有些看起来就像傻子一般,磨磨蹭蹭半天才走一步路,又是流鼻涕又是流口水的。 后来,卫勉告诉我,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有的人被咬了以后,会保持住灵智,看起来与常人无异。有些人被咬以后,灵智消失,只剩下变异的身体,看起来就像我刚刚见到的那些傻子一般。还有一些人,承受不住被咬之后的尸毒,会直接化作死尸,这些人就是尸山上的那些尸体。 我听完这些,忍不住头皮发麻,银月尸族从哪里找来了这么多人?那尸山上的尸体多的数也数不清楚!他们?不会是楼兰人吧!这个想法冒出来的瞬间,我都觉得自己的冷汗把头发都打湿了! 不知不觉间,我们来到了一处空旷的祭台前。 眼前的祭台不大,三间房子大小,祭台的后面是一个石头。这石头就像鸡蛋一样,但是上面雕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这些符文我见过就是长安口中的楼兰文字!这银月尸族果然和楼兰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如果真的如我所想的这般,那鹿收十有八九就是鹿灵子的后人!我感觉自己的血液都要沸腾了!我好像找到了楼兰灭亡的关键了!银月僵尸说不定和那传说中的鬼灵丹也有关系! “愣着干嘛?想好好的活着,赶紧去干活!”卫勉的话突然打断了我的思绪。我闻声顺着卫勉的手指望去,只见他指的位置是一片采石场!几十个银月僵尸正劈头流汗的挥舞着大铁锤在开采石头。 我们不是银月僵尸吗?怎么成了干苦力的了?看他们劈头流汗的样子,证明他们的力量确实不大,估计和常人错不了多少。僵尸不是应该力大如牛吗?难道只是跑得快? “一天十方石头,做不好的话,你就自求多福吧!”卫勉说完冲着一个监工模样的人喊道:“五哥,我给你带来新人了,族长那边我会去跟族长解释的。” 五哥,一个生的虎背熊腰的大块头,一身古铜色的皮肤,看起来身高在一米八五左右!他赤裸着上身,两块胸肌高高的隆起,就像小山一般。 他冲卫勉点了点头,抖响手中的皮鞭,指着我吼道:“小兔崽子,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给老子死过来干活!” 他这一吼,耳边就像突然敲响了一口大钟,震得我全身的衣服呼呼作响。姑奶奶啊,落在这种人的手里,我可怎么活啊! 卫勉的野心 卫勉贱贱的一笑,拍拍我的肩膀:“小家伙,自求多福吧!”说完,卫勉扬长而去,留下一脸懵比的我。忽然,一声炸吼传来,我才发现五哥已经怒不可遏了!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心里把这五哥骂了个狗血淋头,还是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阿谀奉承一般。 现在的我也算明白了,如果你没有足够强大,必须变得足够圆滑,要不然根本活不下去。五哥被我的马屁拍的很舒服,伸手一指:“那边有家伙,赶紧干活,看你小子是新来的,你一天开五方石头就可以了。赶紧的,愣着干嘛?开不完不准吃饭!” 我慌忙应了一声,顺着他的手指望了过去,那里摆着很多大锤和铁钎。取来家伙我找了个僻静的地方,一个人开采起了石头。我虽然功力没了,但是以前吃葡萄留下的底子在,这一锤抡上去,倒也不觉得累。 开着开着,我的手中忽然一顿,眼前裂开的石缝里面,居然夹杂着一块心脏一样的东西!这东西只有枣子大小,但是外观像极了心脏,通体血红,隐隐发光。我心说,该着小爷发财啊!这要是什么稀奇的宝贝的话,小爷岂不是要发财了?如果吃了以后,我会不会一飞冲天呢? 想到这些,我决定赌一把!俗话说,搏一搏单车变摩托,再不博的话,我一个人哪一年才能救出长安他们?我四下望了一眼,见大家没有人注意我这里,我猫着腰用铁钎将那块石头心扣了下来。 东西放在手心里面,很润滑,感觉似乎还有若有若无的心跳。乖乖啊,真的是宝贝啊!我当下顾不了许多,直接一口吞了下去。这东西只有枣子这么大,吞下去十分容易。只是,我刚刚吞下去,五哥的话就想起来了: “都支着耳朵听好了,五爷我再说一遍,谁要是开采到石心,赶紧上交。要是被我逮到了,你们知道下场!再说,那东西你们留着也没有什么用,交上来还能领点赏赐!” 五哥的话一落地,我觉得自己刚刚吞下去的不是石心,而是一只苍蝇!竟然没有用?那我刚刚不是等于白白的吞了一口石头?我晃晃我的脑子,我真是一如既往的傻啊! 因为我自身的优势,五方石头早早的开采完了。五哥似乎对我挺满意,临走说道:“小家伙,叫什么名字啊?” “小羽” 五哥点点头:“小羽,不错,五爷就喜欢你这么干活实在的,你看那些龟孙,一天到晚磨洋工!卫勉说你是新来的?” 我点了点头,不知道五哥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所以不敢胡乱说话。 “对面啊有座空房子,是以前的一个家伙留下的,里面生活用品齐全,你就住在那吧。” “五爷,我是第一次来,什么都不知道,谢谢五爷的照顾,劳驾一下,我去哪里领钥匙?” 银月尸族的管理真的非常松懈,就像放羊一样,根本看不到什么巡逻的人员,也看不到什么办事的机构。或许,正是这种没有天敌的原因吧。 五哥哈哈一笑:“小羽,你还真是新的一无所知啊,这里不要钥匙,你只要把自己的鲜血涂抹在房间的门上,别的银月僵尸便知道这里有主人了,不会再靠近了。我们银月僵尸一族,只有几百号银月僵尸,房子可是宽松的很,没有跟你争得。行了,赶紧去吧,晚会会有人给你送吃的的。” 五哥似乎怕我不知道路,又嘱咐了一番这才放心我离开。其实,我觉得五哥这个人挺好的,心直口快,为人热情,可能碍于自己是监工的身份,才这么严厉的吧。毕竟,一个监工的脾气若是太好,管不住底下的人,可是要吃大亏的。 我一边活动着僵硬的身体,一边四处打量,留意起周围的东西。五哥说的没错,这里的房子太多了,一排一排,一眼望不到头。每排中间有一条大道,就像是行军打仗驻扎的那般。 屋子是一间茅草屋,只有一间!我弄破手指往门框上抹了点血,房门吱嘎一声自己打开了。里面很空旷,至少有三十多平方米。但是里面的陈设却简单的很,一张床,一个桌子,一个大浴缸!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了。床上只有一层干草,连被子都没有! 我耸耸肩膀,这些也无所谓了。我现在是银月僵尸,不怕冷不怕热,有没有被子也就变得无所谓了。 我把门一关,躺下来先休息吧。兴许是太累了,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噔噔的敲门声传来,我翻了个身不耐烦道:“谁啊?” “饭来了。” “摆在门口得了。” 门外的脚步声离开了,我打着哈欠下了床,开门一看,外面摆着一截干巴巴的手臂。敢情这饭就是吃死尸?还是干尸?我一脚将断臂踢开,回屋继续睡觉。 不知不觉,时间过去了三天。这些天下来,我和五哥的关系渐渐熟络起来。一番旁敲侧击,我终于知道了一些关于石心的事情。 原来,这银月尸族的领地后面,有一个深渊。这深渊深不见底,传说连接着地府的黄泉。 深渊之中有一个巨大的尸体,传说是银月僵尸一族的始祖:赢勾!赢勾因为身负重伤,栖身在深渊之底。而这石心便是赢勾疗伤的圣药。听到这里,我隐隐明白了,无论修不修赢勾台,这开采石头都是必须的。换句话说,我这是找到了一个铁饭碗——天天开采石头! 怪不得五哥对我这么照顾,有我这么一个实心眼的手下,他能不开心嘛!天天十方石头,人家还剩一大半,我已经干完了! 可是,我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这个石心肯定是好东西!我必须得想办法攒一些,唯一的办法就是多开采石头,然后把该交的交了,剩下的自己直接吃了。 除了吃,我想不到别的办法。我可不敢私自留下来,万一被查到了,那可就惨了! 还有一件事情,那就是这三天,卫勉天天都会在下班的时候来看我。他所关心的问题一成不变,那就是我考虑好了没有。 这几天,我也打探清楚了。音乐尸族族长并不是鹿灵子的后人,是我自己想太多了。 今天是第三天,我要上去吸食月光了。如果再不去,我真的要饿死了。银月僵尸的修行真的很慢,我三天了没有丝毫的变化。 下了班以后。我一个人出来了。皎洁的月光洒满大地,沙漠上银装素裹,就像初春的雪。沐浴在月光下,似乎所有的疲惫都不见了。一缕缕银白色的月光,不停的在我身体上聚集。它们化作一丝丝能量,慢慢的涌入我的身体。 背后忽然传来了,卫勉的话语: “怎么样?你想好了没有?” 他又来了!他这个一天出现一次的频率,让我感到了一种厌倦。 我不耐烦的摆摆手说道:“吃个饭,你就不能安静一下?” 卫勉不厌其烦:“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你如果再墨迹下去,等他出关了。你觉得我们两个,谁还能活的下去吗?” 我心中冷笑一声,你真是把我当成傻子来忽悠。他出关以后,最倒霉的人应该是我,不是你。你这么着急的想着让我帮你。难道真的只是为了报仇?恐怕,你还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吧! 我现在虽然谈不上绝顶聪明,但至少,比以前聪明多了。我耸耸肩膀说道:“我们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这么焦急的找我合作?究竟是为了什么?不要再说你是为了报仇,这个谎话连傻子都不信。你被咬了两千年了,现在说自己要报仇,是不是有点太晚了?” 月光如水,静寂无声。 许久,他叹了一口气这才说道:“我一直没有告诉你。银月僵尸进阶还有另外一种方式,那就是——吞噬。” “吞噬?” “吞噬与自己等级相仿的僵尸。会把对方的修为,转嫁到自己身上。族长的修为太高,只有他儿子的修为,和我差不多。我一旦吞噬了他的修为,就可以离开这里。银月僵尸,祖籍此地,其实也是身不由己。这里被诅咒了,一旦成为银月僵尸。就再也不可以离开这里。” 卫勉的话如雷灌顶,将我的希望砸的细碎!成为了银月僵尸,就再也不能离开这里?那我怎么救他们? “不,你骗我!” “我没有骗你,你想想看,吸食人的血肉是最快的进阶方法,他们为什么不去沙漠外面呢?那是因为他们根本就出不去!” “你有办法?”我好像信了卫勉的话,这种现象太奇怪了! 卫勉的目光有些惆怅:“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寻找离开的方法。我不想这样,我不想再这样活着。流沙死海就像一个囚笼,他关住了我所有的一切。你的到来,让我看见了希望。你现在还没有成为真正的银月僵尸,你可以拿到红柳木。只要有了红柳木,我就有希望杀死鹿收。等吞噬了鹿收的尸体以后,我就有能力对抗族长。只有杀了族长,我才能进去死亡深渊,看看这里到底被什么东西诅咒。你不想离开吗?你难道真的想一辈子生活在这里吗?这里暗无天日,陪伴自己的永远是沙漠,除了沙漠,便是那些数不清的干尸。这些不是我想要的,也不是你想要的。我们要走出去,要不然,活着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卫勉越说越激动,最后就像疯了一样。在这里被困了两千年,心里素质再好,也会被活活逼疯的。 卫勉的话说完,我突然沉默了。我发现我不知道的东西太多了,我不知道他说的哪一句是真话,哪一句是假话?也许,他现在说的,依旧是在骗我。也许,他现在说的,可能是真的。 但我真的,还有选择的余地吗?他的话中有一句是实话,那就是一旦鹿收出关了。第一个倒霉的人,肯定是我。 想到这些,我点了点头。 “我答应你,但是,事成以后,你要带着我一起离开。” 狙杀鹿收(上) 卫勉想都没有想,就直接一口答应我了。我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还是该后悔。但是事已至此,我已经别无他法。 卫冕指了红柳木的方向说道:“走吧,我们赶紧把红柳木弄到手,以免夜长梦多。” 我们一路疾驰,直奔响尸滩的那棵巨大的红柳木。 眼前的红柳木枝叶繁茂,遮盖了一片天空。卫勉静静的站在外围,紧张而胆怯,他似乎不敢靠近这片树林。 也许,真如他说的那样,红柳木天生就是银月僵尸的克星。我深吸了一口气,慢慢的靠近了那棵巨大的红柳木。不知道是不是受卫勉的影响,我突然觉得自己心跳加速,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 这玩意到底对我有没有伤害?我越走越没有谱,心里面像十五个水桶打水,七上八下。 卫勉似乎看出了我的紧张,安慰道:“小羽,你放心去吧,你现在还不是银月僵尸,红柳木对你没有伤害。” 我想也是。凭他的能耐,他想杀我太简单了。断然不会这么无聊,绕这么一大圈杀我这个小虾米。 想到这些,我不再耽误时间,直接靠了上去。红柳木的根须很茂密,一根一根交织在一起,编织成了一张天然的防护网,很难通过。 卫冕又说道:“小羽,你去到最里面。靠近红柳木的主干。你只要从竹竿上取下一块红柳木。就足够杀死鹿收了。但是你要记住,这块红柳木必须能够做成一根锥子,只有插入鹿收的心脏,才能杀死他!好了,我去帮你把风。” 卫勉说完就走了,我心说你倒是对我放心,把风?把个毛线的风,这个点了谁还过来?我发完牢骚,继续往里面钻。越往里,这些根系越发达。费了好大的功夫,我终于钻了进去。 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观察红柳木的主干,自己的内心,瞬间被震撼到了。太粗了,这是我见过最粗的树。它的外边的树皮已经像石头一样。坚硬无比,还带着一圈一圈的细纹。 我鬼使神差的伸手敲了敲,树皮发出一阵金玉之声。就好像自己的手臂敲打的不是一个树干,而是敲在一块完美的玉石上。声音很清脆,入耳让人莫名其妙的,会觉得安静,好像连心,都不跳了。 我翻了翻自己身上,摸出了那把破旧的短剑。 这把短剑,就是那日我在干尸洞里得到的。现在想想,还是有些后悔。当初我在干尸洞淘了那么多武器,只有这一件带回来了。这件事情结束以后,我一定把它们全部都拿回来。我这是宁杀错不放过,万一瞎猫碰着死耗子被我抄着了呢! 胡思乱想间,我拿着短剑向着树干插了进去。咔嚓一声,短剑居然裂开了!一层层被氧化的金属碎屑,如漆皮也剥落开来。露出了一截银光闪闪寒气逼人的匕首。 这枚匕首,比刚刚的那枚短剑小了一圈。可是气势上,却被刚刚强大了太多,简直就是天壤之别。我心中隐隐明白,现在的这把匕首才是正儿八经的神兵利器。 我压抑住心中的激动,抄着匕首直接抄书干上划了下,就像切豆腐一般。一块方方正正的红柳木,对我剜了下来。 这块红有木很大,为了方便携带,我临时把它们做成了一枚枚锥子。一共做了五把,每一把都有十多公分长。其中的一把是留给卫冕的。其他的四把,被我自己,悄悄地收了起来。如果,卫勉敢骗我,那么这四把红柳木锥子,就是我给他留下的礼物。 我轻轻勾了勾嘴。角小样,我还治不了你了。 收拾好东西,我拍拍身上的木屑。起身去找卫勉。 卫勉看着我手中的红柳木锥子,赞赏的点了点头:“不错,我们就需要这样。只要把这把木锥子,插入鹿收的心脏,他必死无疑。到时候,我当族长,你当副族长!” “想得太简单。还是先想想怎么把他引出来吧!” 你说的的这么热闹。你如果引不出来他,有个屁用?不对啊,我刚刚好像听他说要当族长?什么意思?难不成卫勉在骗我? “有你在,还怕他不出来。”卫勉说着轻轻你冲我一笑。 说来说去,又把我当成鱼饵了。不过,我倒是很甘心做这个鱼饵。我不管,卫勉说的是真是假,我必须要弄死鹿收!鹿收不死,我如芒在背。他就像是悬在我头顶上的一把剑。不把他废了,我永远都睡不着。 我忽然想起他说起的死亡深渊,于是问道:“既然,现在我们两个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是不是该给我说一说?这死亡深渊到底是怎么回事?” 卫勉点了点头,这才将他知道的东西告诉我。 他说的死亡深渊其实就是五哥口中所说的那个深渊。那是银月僵尸一族的禁地。除了族长,谁也不能靠近。卫勉两千年间,一直在寻找出去的方法,结果都没有找到。唯一没有去寻找的地方,便是死亡深渊。他觉得那里,或许才是解开诅咒的地方。 所以卫勉,才想着杀死鹿收。吞噬鹿收以后,再杀死族长。僵尸一族中,有个致命的枷锁,吞噬只能在同等级的僵尸之间进行,越级吞噬不但不能增加修为,反而会损失修为。而和卫勉修为不相上下的只有鹿收,族长的修为,比卫勉要高上一层。 想要搞死族长,必须先告诉鹿收。听完卫勉的话。我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家伙好可怕。为了要出去,他竟然苦心经营了两千年。如果我没有出现,他的计划是不是还会一直下去? 接下来的事情很简单,我依旧每天去采石,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依旧每天偷偷摸摸的吞下攒下来的石心。说句实话,这些石心并没有对我产生任何的变化。他们吞进肚子里面,也不知道消化没有消化。 又过了两天。 这天,我正在采石厂工作。卫勉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不由分说的拉着我,就就走狂奔出了洞府。 一路上,他才跟我解释清楚,原来鹿收今天出关了。而他要伏击鹿收的地方,选在了那个储存干尸的那个尸洞。 那里距离尸族的聚集遥远,即使发生了打斗,也没有人听见。而我要做的,就是明目张胆的站在那里,静静的等待鹿收上钩。 卫勉将我带到了储藏干尸的洞府,嘱咐我一番之后,他又匆匆的离开了。 我摸了摸怀中的柳木锥子,莫名其妙的紧张起来。我不知道这卫勉的计划到底靠不靠谱,万一没有杀了鹿收,再把自己搭进去,可真是倒了血霉了! 大概半盏茶的功夫,头顶传来了嗖嗖的两声脚步声。 两个漆黑的身影,一前一后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我这是第一次,正式的打量鹿收。我唯一能想到的形容词,就是恐怖!他长得很恐怖,脸上的五官扭曲,上下比例严重失调。一双小眼睛就像耗子眼睛一般。眉毛扭的像个倒八字。眉尾的位置,长了一撮白毛,上翘了起来。 他有着一个翻天鼻,嘴唇像两根香肠。总之这人长得奇丑无比,就像一个男版的钟无艳。 他一眼就认出了我,露出黄色的牙齿嘎嘎一笑:“小家伙,你把老子害的好苦,为了中和你血液中的毒素。竟然浪费了我半个境界的修为。这笔账,我们该怎么算呢!” 卫勉轻轻拍了拍鹿收的肩膀道:“兄弟,我卫勉也算对得起你吧,这个小家伙,我可是帮你盯了好久了。原本是打算替你杀了他的,但是为了让你解气,我觉得还是你亲手杀了他比较好。” 鹿收点了点头说道:“卫兄弟,咱们兄弟两个关系那还用说?客气的话,大哥我就不说了,你看好了,看大哥怎么收拾他!” 我冷笑着望着他,这么低的智商,是怎么修炼到这个境界?他也就是族长的儿子,如果是个普通人,估计早就被人吃掉了。 其实想一想,也觉得情有可原。一个人,如果一直太安逸了,不知道居安思危,那么他的智商将会急速下降,就像现在的鹿收。 我装作很恐惧的样子,缓缓的向后面退去,和他拉开一些距离。 这个距离,其实,是我为卫勉准备的。他们的速度都太快了,万一卫勉没有出手,鹿收已经把我杀死了,那我岂不是太冤枉了? 鹿收太过自信,他见我后退,反而不着急,脸上露出一股戏虐的神色,就好像猫戏耗子一般。在他的眼中,我已经是煮熟的鸭子。无论如何,也飞不走了。她不享受杀我的快感,而更享受我产生的恐惧。 鹿收缓缓地挪动步子,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他似乎在尽力挖掘我心中的恐惧。我越恐惧,他似乎才越兴奋。这一切在我看来,就是一个笑话。 危险,就在他的背后,而他却一无所知。 卫冕忽然给我使了使眼色,而后直接一掌,轰在了鹿收的后心。这一掌,卫勉几乎用了所有的力气。鹿收就像一个风筝一样,从我的头顶倒飞出去,落在我背后的黑暗中。 “咳咳,咳”剧烈的咳嗽声从我背后传来。看来鹿收,受伤不轻。 “卫勉!你搞什么?等我把这小子收拾了,我们两个再切磋!” 切磋?我听了以后忍不住冷笑。你傻也就罢了,还傻的这么肆无忌惮。今天你要是不死,都对不起你自己的智商。你还没看出来吗?他要杀你!切磋?你真是傻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卫勉并不说话,直接擦着我的身子,想着后面奔跑过去。鹿收这才发现事情不对劲!伸出双拳轰向了卫冕。 自始到终,卫勉一句话也没有说。手中的拳头如雨点般砸落下来,一招一式直逼鹿收的要害。鹿收是银月僵尸,虽然死不了,但是也忍受不住这一顿暴走。 刚刚卫勉的偷袭,给鹿收造成了不小的伤害。两个人一交手,鹿收就明显处在了下风。 两人转眼之间,斗了上百个回合。鹿收的体力渐渐不支,破绽百出。一不小心,就被卫勉抓住了右手。卫勉猛的一扯,生生的将鹿收的右手给撕了下来,放在嘴巴里狠狠的咬了一口! 这断臂入口,一道道银色的能量涌入卫勉的口中,他开始吞噬了!照这么打下去,卫勉肯定是越战越强,而鹿收的结果可想而知! “你想造反不成?造反不成?卫勉!亏劳资把你当了两千年的兄弟,你竟然敢如此对我!这是你逼我的!你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今天,就让你尝尝我的赢勾变!” 鹿收说完,面目狰狞,一道道绿色的符文从他的身体中钻了出来,在半空不停的盘旋! 狙杀鹿收(下) 这些墨绿色的符文,犹如一只只绿色的蝴蝶,环绕着鹿收翩翩起舞,转眼之间化作一片片鳞片覆盖在鹿收的身上,成了一套晶光闪闪的盔甲!我的眼睛不由的一紧,这个赢勾变倒是一个不错的术法,如果我会就好了。 很明显这是一种防御性的术法,攻击力肯定不行,但是防御能力就不知道怎么样了。赢勾是四大僵尸始祖之一,挂着他的名号的术法,料想也不是什么凡物。 卫勉的脸色登时难看下来:“果然,赢勾变在你的手上!鹿收,俗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今日,你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即使你有赢勾变,今天我也势要将你留下!” 卫勉双手掐诀,口中晦涩的咒语疾驰而出,看来卫勉也要使出自己压箱底的绝技了!但是,鹿收也不是真的傻的不透明,他趁卫勉施法的功夫,直接选择了逃跑!完了!我心中咯噔一下,这要是被他跑了,我和卫勉两个人肯定死的渣都不剩!劫杀少族长,这和古代谋杀太子的没有什么区别。 不是我不自量力,而是我必须想办法留下鹿收,若不然的话,我们两个只能一块共赴黄泉了。但是,我这个还不算银月僵尸的二流子僵尸,如何和他们玄级的僵尸比速度?我这刚刚一动脚,人家已经到了尸山的顶上了! 我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再看卫勉,一脸的自信满满。卫勉讪讪一笑,喃喃自语道:“鹿收,我把杀你的地点选在了藏尸洞,你觉得在我的地盘,你还能跑得了吗?” 鹿收没有功夫打理卫勉,撒开脚丫子往上窜。砰的一声!洞口莫名其妙的出现来一个透明的结界!鹿收始料不及,直接被反弹回来,砸在了地面上。这个距离恐怕有个十几层楼那么高,硬生生的把地面砸出了一个深坑。 鹿收剧烈的咳嗽着,狼狈不堪的爬出了深坑,一脸惊恐的望着卫勉:“你——你不是银月僵尸吗?你怎么可能会阵法?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鹿收好像是被吓疯了,在我看来,他是怕了,怕死怕的要死! 卫勉冷笑着回过头来,如同饿狼一般的眼神直接投向了鹿收:“你似乎忘记了,我在没有成为银月僵尸以前是个阴阳师!阵法对于阴阳师而言,太过简单了!呵呵,鹿收啊鹿收,你这个爹可是把你害惨了,废了那么大力气,养了这么一个废物的儿子,不做养料,岂不是太可惜了!” 鹿收被卫勉骂的气急攻心,噗的吐出了一口黑血。我心说,这家伙傻不拉唧的,自尊心到还是挺强啊!你没有周瑜的命,还得了周瑜的病! 鹿收擦擦嘴角的鲜血,还不死心:“你到底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只要,你不杀我!” 后来,我才知道为什么鹿收这么惧怕死亡,因为银月僵尸一旦死亡之后,会魂飞魄散,真正的消失在天地间了。 卫勉无奈的摇摇头:“在这里,除了你和你爹的修为,我什么都不想要,看在我们往日的情分上,这样吧,你自己把你的修为给我,我留你一条命。等我走了以后,你自己在这里慢慢修炼,也算我还你一个人情了。你觉得如何?” 鹿收犹豫不决,一个劲的盯着卫勉的眼睛看,似乎想看出来点什么东西。但是,卫勉的眼中自始到终,平平淡淡,波澜不惊。 卫勉一点都不着急,就这么轻轻松松的望着鹿收,直到把鹿收的内心防线,活活的击垮!鹿收叹了一口气,开口道:“好,我答应你!我把我的修为给你,但是,你必须发誓留我一条性命!” “好!我答应你!”说话间,卫勉指天发誓。鹿收这才长舒了一口气,缓缓的伸出了左手,卫勉面含微笑的伸出左手迎了上去。就在两个人看起来心平气和的时候,鹿收忽然动了! 一条条手指粗细的藤蔓,电掣风驰间从他的背后伸出,向着卫勉当头罩下!这东西就像一个巨大的蜘蛛网一般,瞬间将卫勉包裹了起来。 “自不量力!动手!”卫勉的话语冷冷的传来了出来,终于轮到我上场了!我从怀中掏出一支红柳木锥,向着鹿收迈步而去!鹿收做梦也没有想到,我这个煮熟的鸭子就是压垮他的最后一根道菜! 鹿收的眼神登时惊恐万分:“小杂种!你这是在找死!” “你紧张什么?我来找死,不正好省的你动手了吗?哼,你真当我是个白痴吗?现在,你还能动吗?”我说着话,猛的一咬嘴唇,手中的木锥子直接捅进了鹿收的后心! 一道黑色的气息顺着木锥子倾泻出来,钻入了我的体内。这股黑气很霸道,我吓得手中木锥子一抖。这是什么东西?难不成是鹿收的灵魂?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体内的石心忽然动了,直接将黑气拉扯过去,转眼没入了石心之中不见了踪影。 这是我体内的石心第一次有动静,但是让人遗憾的是,它就动这么一下又安静了。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卫勉根本就未曾察觉。此时那些藤蔓没了鹿收的能量做支持,迅速的干枯消散。 卫勉抓起鹿收的尸体跃入黑暗之中,我想他应该是吞噬去了。他既然不想让我看,我自然也懒得看。一个人找到了那日我堆兵器的地方,开始挑选宝贝。我挑选的方法很简单,拿着两件武器碰,哪一个断了或者裂了,直接就被我随手丢了。 望着小山一般的武器堆,我不知道用这个办法,我要挑到什么时候。小半天的功夫,卫勉回来了,他的气质发生了明显的变化,我估计他至少升了已经达到了地级银月僵尸了! “谢谢你,刚刚你明明可以杀我的。”卫勉说着抛给我一本书。 “我既然答应和你合作,自然不会背后捅你一刀。我们两个没有利益冲突,我想你应该明白。”我说这句话的目的,就是想卫勉对我放心。他的境界太高了,他如果要杀我,你捏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说句实话,我刚刚确实是想把他们两个都杀了,毕竟,当时他们两个都无法还手。 转念一想,我要是真的杀了他们两个,我又怎么和族长交待? 我捡起地上的书,随便扫了一眼《噬兵诀》:“这是?” “我送你的,这是我两千来自己独创的一个炼体的功法,银月僵尸虽然速度快,但是力量太小的,我自创的这本《噬兵诀》正好可以弥补。你只需要吞噬兵器的灵气,就可以增加自己的肉体强度。不过,这功法是个半成品,你自己看着练吧!我先回去处理族长的事情,等那边处理好了,我再带你过去!” 卫勉说完,化作一股风,冲出了藏尸洞。哎,也算是没有白忙活吧,怎么说还是有一点好处的,就是得了这个半吊子功夫《噬兵诀》。我随意翻了几下,觉得这家伙还是挺有能耐的,竟然可以自创功夫! 我照着上面的方法试了一下,开始拿着一把武器感应它的灵气。卫勉在功法之中阐明的了自己的观点,那就是天地万物皆有灵气,而人为万灵之长(zhang),自然可以吸收万灵之长(chang)。 不知道是不是卫勉自己也搞不清楚,他说的很模糊,最后总结出来一句话,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换句话来说,就是靠蒙,蒙准了就能炼出来,甚至练得比卫勉还厉害,蒙不准的话有可能走火入魔。 我自己就这么瞎琢磨,反正已经没有什么比现在更糟糕的了,死马当作活马医吧。等我缓过神来的时候,手中的武器竟然真的不见了!我蒙对了,可是,直到现在我还是不明白,我到底蒙出了什么东西?怎么这武器就稀里糊涂的不见了呢? 更加诡异的事情出现了!我随手往武器堆上一碰,这小山一般的武器堆,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着!我吓了一跳,赶忙收回了手仔细的看了一番,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妥! 等把手再往上面一放,武器又开始一件接着一件的消失了!而我自始到终没有感觉到丝毫的变化,就像没事人一般,那么这些武器到底去了哪里了? 胡思乱想间,时间不知不觉的溜走了。等我手中一空,缓过神来的时候,眼前只有一小堆武器了,其他的全部都莫名其妙的不见了!它们或许真的进了我的身体里面,但是我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思来想去,我决定先试一下,我四周扫了一眼,来到藏尸洞的洞壁旁。这里有一块巨大的石头,或许,我可以拿它试试身手! 因为底气不足,我第一下没敢怎么用力,就那么轻轻的砸了一下,咔嚓一声,眼前的石头,从中间裂开了一道大缝! 乖乖啊!我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练成了?我挠挠头,到现在我还是没有明白,我是怎么练成的?以后难道什么都不用做,直接摸兵器就可以了?这好像是个不需要幸苦就能做好的功课。 我搓搓手掌,决定来一招狠得!我大喝一声铆足了劲,猛的砸向了眼前的大石头。咔嚓一声,疼的我直接跳了起来!因为这声音不是石头碎裂的声音,而是我的拳头骨折的声音! 这一下疼得我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刚刚不是还厉害的很吗?怎么一下就变成这个鬼样子了? 黑冰石棺 我吹着自己发肿的拳头,往地上一坐,陷入了沉思。 我到底忽略了什么?或许,我根本就不应该按照卫勉的秘籍练,这本秘籍本来就是个半成品,他的思路或许有问题。我摇摇头,把书往怀里一揣,有这个功夫,我还不如想想如何摆脱银月僵尸的身份。 卫勉既然说我还没有成为真正的银月僵尸,是不是等于说,现在的我是可以走出流沙死海呢?如果,等我真正成了银月僵尸,那我肯定是出不去了。对,我得先想办法出去,或者是想想办法摆脱银月僵尸的身份! 趁着这个功夫,我的拳头已经恢复如常了,这也多亏了以前吃过的那些葡萄。提起葡萄,我又想起了王楚。他现在还在金竹寨吗?算了,我一天到晚操不完的闲心,现在自己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 我望望眼前的干尸山,爬上去肯定没有问题,可是爬上去以后,我怎么出去?那么高的落差,我是肯定出不去的。我还是在下面找一找吧,说不定能找到别的出口呢。我沿着藏尸洞一直往深处摸了过去,越往里面,气温越寒冷,而且空气之中湿漉漉的,还散发着一股咸味。 这股咸味很重,就像是进了咸菜坛子里面似得。走着走着,耳旁忽然响起了呼呼的风声!有风声就证明这附近有出口!我心中一喜,加快脚步,直接就顺着声音的方向追了出去! 这是一段漫长到让人发疯的道路,终于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空间出现在我面前。这个空间有个方圆十几丈大,头顶的阳光投下来,画出一个圆圆的光圈。光圈之中矗立着四根大柱子! 这四根柱子分离东南西北四个方位,每一个都有一米多粗,十来米高,通体是用整块石头雕刻而成。上面雕刻着一个个面目狰狞的怪兽,还有一些我看不懂的符文。 我忍不住纳闷,难道这是一个什么阵法?或者,这就是银月僵尸的诅咒?好像说不通啊,这里可是卫勉的地盘,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我围着四个石柱子转了半天,一无所获,只是越转觉得自己越饿!我饿的恨不得把这些石柱子啃了!这个想法一冒出来,我就觉得自己疯了! 这种饥饿感越来越放肆,就像决堤的洪水一般,直接将我吞没了!我脚下一软,直接瘫在了地上,使了半天劲,竟然站都站不起来!这也太夸张了吧!我只是饿了,就饿的这么离谱吗?还是,这四根石柱子在影响我? 忽然,我的身体开始没来由的发冷,止不住的颤抖起来,就好像自己突然掉进了冰窟窿一般。周围的空气中,传来咔嚓咔嚓的冰晶碎了声,头顶的阳光就像是数九寒冬的风雪一般,直接将我的身体照的结了一层薄冰! 这层薄冰顺着地面一直蔓延,直到最后,整个空间里面全是厚厚的一层寒冰!我的身体忽然又停止了颤抖,一道道黑漆漆的能量,从我的身体里面游了出来,这些能量一出来,瞬间消融在寒冰之中。 随着这些能量涌出来的越来越多,周围的寒冰处于了饱和的状态,似乎再也无法吸收这些能量。直到最后,这些能量将整块寒冰染成了黑色!黑色的冰,刚刚形成,就瞬间碎裂开来! 周围的温度骤然升高,四根石柱子咔嚓一声,出现了蛛网一般的龟裂,一块一块的碎石剥落开来,四个石柱子,顺便瘦了一倍,露出了银白的外表!这些石柱子里面还有银柱子! 碎裂的石块混合着碎裂的寒冰,慢慢融合起来,直到最后散发出一道道黑烟,黑烟散尽,我的身旁躺着一个枣子大小的黑冰!我随手捡了起来,一股血肉相连的感觉传来,好像这东西就是我的似得。 这时,我才赫然发现,自己又恢复正常了!居然不饿了,不仅不饿了,好像还有力气了。我拍拍屁股站起身来,疯一般的逃离开来。这四个柱子太奇怪了,我要是再待下去,非要死在这不可! 我没有往回走,而是继续往前跑!自从遇见这几根石柱子,我就坚信,这个藏尸洞绝对不简单!这些干尸到底是被咬死的,还是被祭祀的?楼兰古城的灭亡难道真的只是因为水源和瘟疫吗? 如此庞大的楼兰古城,怎么可能突然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呢?这里会不会是楼兰的一处地下祭坛呢? 我带着这个疑问,一路往里面跑。周围的到处怪石嶙峋,但是脚下的路却被碎石块铺垫的非常的平整。越往里面走,这种人工修造的痕迹越来越明显。直到后面的通道两旁,已经出现了很明显的开凿痕迹!这条通道,再往里面去,全部是被人硬生生的凿出来的! 如此深的地下通道,花费这么庞大的人力挖凿,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通道因为人工开凿的原因,比先前矮了许多,即使矮了,也有个三米多高,五米多宽!通道里面漆黑一片,我自从被银月僵尸咬过以后,具备了夜视的能力。但是,在这个通道面前,我的夜视能力没有用了! 这似乎更加证明了,我的猜测没错,里面的东西肯定不简单! 我在通道门口搜查了一番,找到了一个圆形凸起的石块。这个石块有巴掌大小,雕刻的很圆润。凭借我和长安下墓的经验来看,这应该是机关消息的控制机关。 搏一搏!都沦落到这幅不人不尸的鬼样子了,还能比这更差劲吗?我直接覆上手掌,猛的一拧!咔嚓一声,噗噗的火焰腾空声传来,通道里面瞬间亮如白昼!我长舒了一口气,一个开灯的机关,也能把我吓成这个样子,我怎么胆子越来越小了? 我望了望通道里面,剧烈燃烧的灯台,看起来,这个通道并不长,我隐隐约约能看见里面的大厅! 我迈步走进通道,火苗被过路的咸风吹的往我背后的方向倒,我的路线没有错,只是不知道结果是什么。抱着侥幸的心理,怀里就像抱着一窝小兔子,扑通扑通的乱跳。我明明没有心脏,却比任何人都紧张。 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使命,天下苍生与我无关,但是长安我必须要救!只要他能活着,我愿意堵上我所有的一切,哪怕是生命! 想到长安,我眼眶里面酸的难受。我长这么大第一次一个人外出这么久,没人能体会这种孤独。我就像是个孤儿,冬日饮水,冷暖自知。 我抽抽鼻子,擦擦眼泪,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通道的尽头。 通道尽头摆着两个巨大的石蛋,这两个石蛋有一米大小,外形就像一个特大号的鸡蛋似得。上面刻着好看的花纹,摸上去冰凉彻骨,但是有点黏糊糊的感觉。 我一边摸着石蛋,一边向着通道尽头的大厅里面望去。 大厅里面空旷的很,比刚刚的石柱子那处大厅,还要大上一倍。最中间的位置有个两米多高的石台,石台上摆放着一口黑色的石棺。这口石棺,是正常棺材的一倍大,上面还捆着一圈圈碗口粗细的铁链! 铁链漆黑无光,透露着一股古朴沧桑的感觉。棺材上面正对着我的位置一面上,雕刻着一个古怪的图案,这图案就像是两把交叉在一起的龙,或者是蛇。说它是龙,是因为它确实和龙的形象差不多,但是,奇怪的是它没有龙角,只有脑门上长着一个独角!据我所知,好像没有这样的龙,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我忍着好奇,慢慢的凑了上去。石台外围环绕着一圈台阶,踩着台阶我直接来到了棺材面前。了不起里面是一具僵尸嘛,好歹我现在也有点银月僵尸的能耐,真打起来,我最多是受伤,反正又死不了! 我光看觉得不过瘾,仗着我是银月僵尸的身份,我动起了开棺的念头。所谓不知者无畏,反正我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遇上僵尸就打一架是了,万一遇上造化呢?对不对,人嘛总要有点拼搏的精神!尤其是男人,骨子里面都有一股赌徒的心理。 说干就干,我一撸袖子,直接抓起了铁链。一抓铁链,我就傻眼了,这像捆粽子一般的铁链,我怎么解开?我总不能把棺材抬起来吧,抬起来也腾不出手去解啊。我四下望了一眼,也没有找到什么趁手的家伙。这大厅里面干净的就像,被人洗劫的金店一般。 但是,不开棺我心里面痒痒,就像百爪挠心似得。忽然,我想到了一个不错的注意,把棺材掀下石台。到时候斜斜的搭在石台上,下面不就有了空隙嘛,我就可以把铁链子解开了! 对!就这么干!我搓搓手心,下腰直接抓住了棺材上的铁链!猛的一使劲,差点没把我的胳膊闪断,我的天爷啊,这里面是装了一头大象吗?怎么这么沉啊? 其实,仔细想想,里面就是什么不装,我也抬不动,因为那是一口石棺!比棺材大一倍的石棺,少说也有个千把斤,我怎么可能抬得动?就算我吃了那种古怪的葡萄比一般人的力气大,但是也没有达到力能举鼎的地步。 我挠挠头,这抬不动怎么办?对了,抬不动我可以推啊!推!我弯腰找了一个支撑点,直接把一边肩膀顶了上去!我知道这棺材不轻,所以直接用了洪荒之力,我憋着一口气,猛的一顶! 咔嚓一声!棺材发出一声和石台摩擦的声音。有戏!我换了口气,继续使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感觉都把青筋努出来了,总算是推出了十几公分的距离。 我擦擦额头上的汗,后背里面已经湿透了,我刚刚一屁股坐下去,棺材里面发出一阵剧烈的碰撞声! 我吓得直接从地面上弹了起来,结果一不小心,弹得有点远,直接滚落下了石台。我顾不得疼痛,因为那种碰撞声越来越急,声音越来越大,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里面剧烈的挣扎! 黑衣邪尸 我爬起身来向着石台上一看,那棺材蹦蹦跳跳的居然自己滚下了石台!奶奶啊,这里面的东西到底有多大的力气,居然能把棺材带动的蹦蹦跳跳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刚刚明明还是好好的,怎么我这一推,还把里面的玩意儿弄醒了呢? 随着我的目光下移,我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原本摆着石块的位置下面,有一道巨大的朱砂符!这个朱砂符的大小似乎和棺材差不多!我脑子里面一激灵,我不会是无意间把这口棺材的封印打开了吧? 正在这时,咔咔的锁链断裂声传来,碗口粗细的碎裂,应声碎裂开来,崩碎在半空中。黑漆漆的铁粉四散飞舞,我看到眼前的形式,要是再不跑就是真的傻了!这家伙的力气和大象的区别在哪里? 我拔腿就往里面的跑,可是眼前是三个通道,我该往哪里跑呢?打眼一望,好像三个路口都差不多。我这边正犹豫不决,背后轰鸣一声,似乎什么东西砸在了地面上。我回头一望,棺材盖已经被掀在了地面上,黑乎乎的雾气从棺材里面散发出来。 这雾气散发出来的瞬间,带着冲天的寒意!我抖抖肩膀,扭头直接向着中间的通道跑了进去。我可管不了这东西了,我根本就不是对手,我的力气要是有四两,人家肯定有千斤。至于,传说中的四两拨千斤可不是我能炼出来的。 我这刚刚冲进通道里面,背后传来一声闷吼声。人呢,总是奇怪大于恐惧的动物。按理来说,都这个情形了,我哪里还有功夫管闲事。可是,好奇心作祟,我鬼使神差的停下脚步回头望去。 只见棺材旁边,站着一个浑身上下捆满铁链的尸体!他身上的铁链密集的程度,居然比石棺上的还恐怖,这都快被铁链捆成木乃伊了!这到底是有多凶啊,居然夸张到这个程度! 更让人咂舌的是,这些密密麻麻的铁链上,居然贴满了黄符!一张接着一张,哎呀!就像是冰箱上的便签似得。我心里打起了鼓,祖宗啊,我刚刚都干了些什么事情,我到底放出来一个什么东西? 他似乎注意到了我的目光,扭过头来,露出一双俊俏的小脸,看年纪不过十八九岁。这小子长得真俊俏,和长安比,应该能算个平分秋色。他和长安不同的,他的眉宇间带着一股妖娆和邪气! 四目相对,我底气不足,他这目光就像砍了我一刀似得。我忍不住的低下了头,这时冰冷的声音传来: “救我!” 干干脆脆的两个字,利落的落地,在我的心中却掀起了惊天骇浪。我心说,我救你?我这不是给老虎开笼子,找死嘛!我救你大爷!我一不做二不休,拔腿就往通道里面冲了进去!通道的灯台机关似乎是和先前的一起的,里面的视线很好,似乎不影响我奔跑。 我一边跑,一边嘀咕。等我救你,等下辈子吧!你看你捆得像个木乃伊似得,你不是厉害吗?你蹦啊,就像小兔子一样来追我啊,看是你蹦的快,还是我跑得快。 跑了半分钟的左右,眼前再次出现了一个大厅!这些家伙的人力资源还真是丰富啊,没事挖这么多大厅干嘛?接下来的事情证明,人呢还是不能太得意忘形了。我刚刚骂的痛快淋漓,一冲进大厅就后悔了,因为眼前站着的就是那个捆得像木乃伊的尸体! 我怎么在里面跑了一道又跑回来了?我往旁边一看,好嘛,从中间的通道进去,现在又从旁边的通道出来了?这两个通道竟然是连在一起的!你们这些王八蛋,闲着没事干,挖这玩意儿干嘛? 意义在哪里? “救我!” 我救你大爷!我拔腿直接冲进了第三个通道,你们要是再连在一起,我就喊你们祖宗!这里就三个通道,那两个连在了一起,那么这一个肯定就是出口了!估计,那两个就是类似于迷魂阵的存在。只不过,这种迷魂阵有个屁用,多跑一道…… 我还没有吐槽完,又回到了刚刚的大厅里面。祖宗啊!你们的能耐真的是太大了,我怎么又从中间的通道里面出来了? “救我!”他万年不变的冰冷话语,又传了过来。 我擦擦脑门子上的汗水,这一通奔跑简直是要了我的小命了。不能再跑了,再跑我就不是被打死的,而是活活被累死的。 “救我!” 我也是急眼了,不耐烦的道:“你能不能换句话?这句话,你已经说了三遍了!” “你救我!” “你这么大能耐,不会自己挣开吗?”你刚刚都能把棺材外面的铁链子挣碎,还怕这些指头粗细的铁链?这和刚刚那些碗口粗细的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这些上面有镇压我的镇尸符。”他话语中没有丝毫的感情。 我瞅了他一眼,怪不得他不追我,估计他的活动范围有限的很,要不是,怎么就站在棺材旁边一动不动呢? 我脑袋里面忽然冒出一个坏坏的想法,我摆摆手道:“你过来,我太累了走不动,你过来我就救你。” 我说着,做好了拔腿就跑的准备。万一,他要是真的能动,我就拔腿就跑! 他摇摇头道:“我过不去,不能离这个棺材太远。” 果然,我所料不错。我摸摸了自己怀中的红柳木锥子,这种锥子还有四把,应该足够杀死他了!他现在既然被捆成了这个样子,又不能离开棺材太远的话,那我还是有很大的把握杀了他的。 不是我狠心,而是这样造型的家伙,能是个好家伙吗?我如果再傻不拉唧的救了他,我岂不是脑袋被门挤了? 他见我不说话,开口说道:“你救我,我救你离开赢勾洞。” “赢勾洞?” “嗯,这里是赢勾洞,没有赢勾的血脉是离不开这里的。” “你有?” “我是赢勾的后人。”他难的能像正常人一样说话了。 “赢勾的后人?你也是银月僵尸?”我的卫勉告诉过我,银月僵尸一族就是赢勾的后人。 “银月僵尸?哼!”他的语气中透漏出一股杀气:“等我出去以后,我一定杀光银月僵尸一族!” 我打了个激灵,杀光银月僵尸一族?那我更要杀死你了,因为我马上也是银月僵尸的一份子了。不过,我从他的话语中也大致听出来了,这个家伙应该和银月僵尸有着什么深仇大恨。 “你身上有银月僵尸的气息,我可以帮你祛除,给你真正的赢勾血脉!” 他见我不说话,又抛出了一个炸弹。 赢勾血脉! 我惊得嘴巴都合不上了!赢勾那可是僵尸的四大始祖之一,光听名字就是很牛的存在。如果,我有赢勾血脉,说不定真的能打过将臣刘飞天呢!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事实证明,我的脑袋确实是被门夹了,为了这个诱惑,我是在拿命在搏啊!这下搏对了单车变摩托,搏错了,小命就交待在这里了。 “你别无选择,我也别无选择。少了一点赢勾血脉,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影响。而你对于我来讲,也没有什么作用。我已经不需要吸食人血了,所以,我们两个如果合作了,皆大欢喜,如果就这么僵持着,我倒是无所谓,可是你呢?” 我耸耸肩膀,漂亮话都让你说完了? “你无所谓,我也无所谓啊,耗着呗。” “我怎么救你?”目前为止,我只能相信他了,反正我已经快是银月僵尸了,既然他咬我一口,又能如何呢? “你只要把我身上的镇尸符,撕下来即可。放心好了,只要你把这些镇尸符撕下来,其他的事情我自己来,当然,我答应的赢勾血脉也会给你。如何?” 我点点头,听起来倒是简单的很啊,而且很划算啊。只要,动动手指头,就能得到赢勾血脉,这样的买卖也太划算了!不对,我刚刚迈开的脚步又收了回来。 这里不是卫勉的地盘吗?卫勉难道不知道?或者说,卫勉为什么不救他?怕所谓的镇尸符吗?如果是这样的话,卫勉让我做的第一件事情应该是来这里,而不是去杀什么鹿收! 小小的鹿收和赢勾血脉相比,可是云泥之别! “你在骗我!”这是我反应过来的第一句话!这个家伙有可能根本就不是什么赢勾后人,据我所知,银月僵尸一族还特地建造了一座赢勾台,他要真是赢勾后人,为什么会被镇压在这里? 他随之一愣。 我后撤一步,继续问道:“你到底是谁?” “我是陆凉,赢勾后人!”他缓过神来,斩钉截铁的说道。 哼,真当我是二傻子啊! “陆凉?赢勾后人?我看你是邪尸吧!”我也是刚刚才反应过来,我曾经在古书上看见过这种邪尸的记载。邪尸和僵尸类似,但又不同于僵尸,他不会吸食人的鲜血,但是会吃人肉!而且,这些邪尸的力气个个力大无比,听说,修炼到一定的境界更是不惧阳光,可以光明正大的在太阳下行走。 邪尸是含怨之人生前将自己和一具尸体合葬在一具棺材里面,靠着另一具尸体的尸气和自己的怨气,将自己的灵魂强行封闭在自己的身体里面,达到不人不尸,不尸不鬼的地步,遂称邪尸。 而且,看着他身上的衣服还是黑衣邪尸,证明他的能耐还不算太大,若是,他衣服的颜色变成青色,那才是正儿八经的狠角色。以他现在的能耐,除了力气大以为,应该没有什么别的能耐。 我缓缓的挪着脚步往后退,说不害怕那是假的。我虽然知根知底,但是,要怎么杀死他,还真是个费脑子的事情。毕竟,当初我看那本书的时候,觉得作者是胡扯,就没有继续往下看。现在想想,还真是后悔莫及啊! 他忽然哑然失笑:“想不到你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倒是见识挺广啊,竟然还知道邪尸?我是邪尸又如何?你救了我,我一样会给你赢勾血脉。” “一具邪尸,还大言不惭说自己有赢勾血脉?你真是脸皮比树皮都厚啊!” “既然,你知道我是邪尸,那你应该知道,棺材里面还躺着一具尸体的,你不好奇里面躺的是谁吗?”陆凉说着指了指身旁的石棺。 另一个我 我轻哼一声,不耐烦的摆摆手道:“里面躺的是谁?管我什么事情?你省点力气吧,别在这忽悠我了。我只知道,我们两个不是一路人,你就在这待着吧!” 似乎,我的回答很让他失望,他无奈的摇摇头,忽然目光一转,投向那具棺材,语气深沉道: “在这个世界上,能封印住我的人,只有一个。” 牛头不对马嘴,你说的什么东西啊! 陆凉说着扭过头,痴痴的看着我:“那就是你!这里面躺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前世的你!” “你——你放屁!” 陆凉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都把我吓得结巴了。这话就像个炸弹似得,都把我炸蒙了! 陆凉缓缓的舒了一口气,目光再次投向我。只不过,目光里面复杂的厉害,他似乎忽然之间,苍老了许多。 他看我的眼神,有恨有爱,还有决绝与舍不得。这种前后矛盾,大相庭径的东西,全部同时出现在他的眼睛里。 我被看的莫名其妙,却忍不住心里打鼓,这家伙老是盯着我干嘛?我虽然长得有点帅,你也不至于激动成这样吧! “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我了,就像三百年前一样。雨桐,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雨桐?我还雨伞呢! “我叫千世隧羽,你丫别扯了,你认错人了!”我没有好气的怼了回去,真是个疯子!从刚刚他一出棺,我就觉得这人的神经有问题。 若是,里面真的是我,他第一眼看见我,就应该很激动的。可是,回想刚刚他见我的时候,说的那三句话:救我!救我!还是救我! 这不是明显的说不通吗?怎么了?见我没有上当,你现在就编出,什么前世今生来骗我? 你真的是太小瞧我了,我抱着肩膀,饶有兴致的望着他。心说,你接着编,反正我也闲着无聊,就当听故事了。 他坚定的摇摇头,固执的像个孩子:“我没有认错人,你的前世就叫作雨桐,你不想看一看前世的自己吗?” “不想”我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 看一看前世的自己? 我傻啊? 我要是上去一看,你万一藏着什么绝活,不是趁机就把我收拾了?我已经上过一次梁教授的当了,可不能再上你的当了!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一模一样。” “你的脾气和前世也一模一样,总爱占小便宜,又那么善良。” 原来,我占小便宜的毛病是天生的,这个就不要说了,还是说我善良吧! “你唯独对我太狠心,你为什么,要抛开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救你啊!你为什么狠心把我封印起来。” 我怎么听的有点糊涂了?他刚刚说前世的我,把他封印住了?又说,前世的我和他躺在一口棺材里面。这不是自相矛盾吗?我都躺在棺材里面了,我怎么在外面捆上这么多铁链子? “我不是祸害,我是你的陆凉啊!”陆凉越说越激动,听的我鸡皮疙瘩抖了一地,我赶忙厉声道: “够了!你要是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这家伙越说越离谱,你丫的封印这么多年,现在刚刚出来,就急着找对象吗?要找,你也擦亮眼睛,老子是个爷们,不是娘们!你在里面躺了这么多年,躺傻了吧? 对于我的火气,他反而没有生气,只是自嘲的笑笑,失落的厉害:“你不愿意承认也罢,但是,难道你真的不敢面对,过去的自己吗?” 陆凉说完,猛的一震身子,轰的一声,棺材直接立了起来!我急忙后撤了两步,这家伙胡编乱造一番,果然是另有所图!什么前世今生,都是在骗我!怎么现在露馅了,要出绝招了是吧? 后退间,我的脚步忽然一顿!因为,我看见了棺材里面,真的躺着另一个“我”。 那个“我”一身红色喜袍,皮肤白皙,表情平静,就像是睡着了一般。更让我大吃一惊的是,那个“我”,和现在的我竟然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那是一个女人! 我的前世,竟然是个女儿身!我感觉天旋地转的,这世上真的有前世今生! 怪不得,陆凉会说出那么奇怪的话,他和前世的我,应该是情侣关系吧! 棺材直直的立在陆凉身旁,奇怪的是,里面的“我”,就像站在棺材里面一样,居然没有掉出来。 “你现在应该相信,我不会杀你了吧?”陆凉说着侧目投向棺材里面,目光之中,尽是化骨的温柔。这是爱到了什么境界,看一个死人还这么温柔? 或许,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跨越生死的爱情吧,或许,我应该相信他的。看他的这个表情,是肯定不会伤害我。因为,他对前世的“我”,爱的太深了。 但是,我还是不明白,“我”为什么要封印他?因为他是邪尸?这明显不可能的,因为,他是和我躺在棺材里面才变成的邪尸。 既然,我都躺在棺材里面了,又如何能封印他?祖宗啊!脑袋都被我摇成浆糊了,我还是没有想出一个所以然。 空气忽然格外的安静,就像个熟睡的孩子。我们两个有史以来第一次这么默契,同时选择了沉默。我心中其实很纠结。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毕竟,我不是陆凉,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我只知道,我如果走错一步,很有可能死在这里。不管是卫勉,还是眼前的陆凉,他们很显然都是在利用我,只不过,利用完以后呢? 我现在已经不在意被人利用了,我只在意我是否能活着。至于是低声下气,还是苟延残喘,对于处在食物链底层的我而言,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许久,我终于忍不住问道:“我为什么会封印你?” 这个问题问的好奇怪,但是,我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前世到底做了什么。 他回过头来,神色黯然道: “为什么?还有那么重要吗?我已经对过去释怀了,你又何必在问?当务之急,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你触动了封印,银月一族不久就会赶到这里的,你如果不救我,我们两个都会死在这里的!” “他们为什么要杀我们?” “因为赢勾血脉,前世的你,体内有赢勾的血脉,当年,他们就是为了得到赢勾血脉,才将我们困到这里面的。” “这不可能!你在撒谎,银月一族根本就没有办法,离开流沙死海!” “并不是所有的银月一族,都被诅咒了。其中的陆显,便是没有被诅咒的人,正是他约着我们来到这里来的。” “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有点糊涂了呢?这诅咒还长了眼睛不成? 陆凉耐心的解释道:“银月一族,其实分为两脉。两脉的姓氏发音相同,但是字却不同。一个是鹿茸的鹿,这一脉全是僵尸。另一个是陆地的陆,这一脉则为修士。中了诅咒的,便是第一个鹿氏一族,凡是体内流着他们血脉的人,永生永世都无法离开流沙死海半步,因为他们的体内有黑暗的力量,他们一旦离开流沙死海,那么对于世人来说,将是一场无休止的灾难。而另一个陆氏一族,正好与他们截然相反,他们是这片流沙死海的守护者。但是,流沙死海面积日益辽阔,而陆氏一族人丁却日渐凋零,到了陆显那一代,就只剩下了他自己。” “只剩下他自己?”这人丁何止是凋零,这不等同于灭门了吗? 陆凉脸上依旧一汪追忆之色,继续说道:“为了保住陆氏一族的传承,陆显访尽名山大川,走遍海角天涯,终于找到了一份地图!而地图记载的,便是龙魂棺的位置,也就是眼前我们所在的赢勾洞。他和我与雨桐是好朋友,而单凭他自己是无法打开龙魂棺的。于是,他约着我和雨桐,冒死打开了龙魂棺!我和雨桐,原本是想着长生不老,做一对神仙眷侣。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噩梦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了。” “龙魂棺?”我忍不住嘀咕了一句,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到了龙岩天堑,他的名字里面不是带着一个龙字吗?难道,真的这么巧? 陆凉点点头,郑重其事的说道:“正是龙魂棺,你可能听说过龙魂棺,但是,你绝对想不到,里面葬着的人是谁!” 我才懒得管他是谁,只要不是我就得了,你要是再说里面葬着的是我,信不信我把这口棺材吃了! 说话间的功夫,头顶上空,忽然传来了一阵雷鸣般的爆炸声,眼前的洞府,开始剧烈的晃动起来,一时之间地动山摇,碎石纷飞。 剧烈的晃动,震得我东倒西歪,摇摇晃晃的站都站不稳。眼前的沙尘簌簌的下落,就像下雪一般,顿时,眼前尘土纷飞,黄沙腾空,碎石坠落。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我也没有做什么啊,怎么突然间出了这种鬼事情! “赶快救我啊!山崩了,你再不救我,我们两个非要死在这里不可!”陆凉声如洪钟,在如此大的嘈噪声中,他的声音就像一把锥子,直接插进了我的耳膜之中。 救?还是不救?我一时间犹豫不决,这家伙说得,到底靠不靠谱? 忽然,剧烈的晃动戈然而止,来的猝不及防,去的始料不及。这震动前前后后,就只有七八秒的功夫,这是闹什么幺蛾子? 我拍拍身上的灰尘,抖抖头上的碎屑,剧烈的咳嗽起来。鼻子里面,忽然飘进来了一股浓浓的火药味! 哪里来的火药味?我以为自己是被震出幻觉了,赶忙抽了抽鼻子,确实是火药味,很浓的火药味! 始料不及 我忽然意识到,事情不对劲啊! 这哪里是什么山崩,明明是有人在拿火药开山啊!这流沙死海,上层是漫无边际的沙漠,哪个傻大个会在这里开山呢? 不会是盗墓的吧?我的脑海之中,忽然跳出了这么个疯狂的想法!难不成,有人得到了当年的那份什么狗屁地图? 轰隆一声巨响,一块磨盘大小的石头,毫无征兆的从天而降! 根本就不等我反应,那石头已经轰鸣落地!而石头落地的的位置,就在我们的旁边,除了吓了我一跳以外,就是砸出了一个巨大的深坑。 那块石头因为重力的作用,自身也裂开了一道道缝隙。我寻着石头的位置,抬头眯着眼睛向上方望去。只见,洞壁十几米高的位置,出现了一个磨盘大小的洞口。 看这个洞口的造型,石头就是从那里掉下来的! 紧接着,一只鸟笼子,被绳子提溜了下来!笼子里面的小鸟扑打着翅膀,在空旷的大厅里面,显得格外响亮。这声音就像一只手,把我的心弦越扯越紧。 我听长安说过,这是盗墓的人,用来测试墓室之中的氧气的。我心中骂道,测个狗屁的空气,这墓室头顶就开着天窗呢,你还担心氧气不够用。 我没有功夫看热闹,必须想办法躲起来。毕竟,这新来的一伙盗墓贼,我可不知道是谁。说不准,他们还有枪有炮呢,我怎么跟人家打? 我四下寻找躲藏之处的时候,鬼使神差的又碰上了陆凉的目光。他楚楚可怜的望着我,一改最初的深情。 这个家伙还真是多变啊,你倒是什么角色,都能转换自如啊!我于心不忍,没有好气的直接上前,把他身上的符纸全部撕了个干净。现在哪里还有什么时间,罗里吧嗦,再不跑就来不及了。不过,这流沙死海还真是热闹的很,先是鬼婆婆,再是银月僵尸、现在又来了一伙盗墓贼,我怎么觉得,越来越像秦王墓呢? 难不成,梁教授那个害人精,又来闹什么幺蛾子? 我这么胡思乱想着,就把黄符扯了个干干净净。结果,这黄符刚刚被撕干净,铁链哗啦一阵声响,自己脱落了下来。陆显来不及谢我,直接去抱棺材里面的“我”。 “这都啥时候了,你抱她干啥?”我小声的说完,赶紧一把拽住了他,就像三个通道中间的通道走。 他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突然开口说得:“不行,我得把雨桐带走!”他说完一扒拉我,就轻而易举的把我扒拉开了,回身又跑回了棺材旁边。 这时,旁边的鸟笼子发生一声轻响,缓缓的被提了上去,里面的小鸟焦躁的拍打着翅膀。声音很大,在山洞里面不停的碰撞,发出一阵阵回声。 就听头顶上传来了兴奋的对话声。 “老三,你听见没有?小鸟扑拉着膀子呢,这声儿真带劲儿,看起来,里面的空气没有什么问题。” “揦子,你瞎叫什么?你瞅把你激动的,第一次下墓啊!再等等吧,你着什么急?这里都是沙漠,又没有人跟我们抢,你慌啥?等哥几个喝完酒,再下去不迟!” “我觉得也是,大家放心就是了,这个地图可是我从秦岭的一个墓里寻到的,我告诉你们啊,这里的龙魂棺,可是非同小可。哥几个,放心,这墓肯定跑不了,我们还是先商量商量怎么把这龙魂棺弄出来吧!” “俺可不关心什么龙魂棺,恁说那事太邪乎了,俺就关心里面有没有什么值钱的物件。” 这龙魂棺中,到底葬着什么东西?竟然能让他们不惧艰难险阻的,跑到流沙死海来盗墓?而且,我听这声音上面至少有好几个人。 我扫了一眼空旷的大厅,这里面只有一口棺材,你们确定够分的吗?只怕,你们白跑一趟了。 头顶的声音叽叽喳喳,像一群麻雀没完没了,听他们的对话内容,他们是在喝酒。这帮王八羔子盗个墓,日子还过得这么滋润。 忽然,我手中一沉,我低头一看,陆凉将雨桐往我手中一塞,起身就要离开。 我赶忙喊住他,尽量压低声音道:“你干什么去啊?” “杀了他们!”陆凉或许压根就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所以他的声音很大,这声音一落地,头顶的喧闹声戛然而止。 完了,这陆凉是不是傻啊?我来不及解释摆手让他跟我走。好在他还算是听话,接过我手中的雨桐,和我冲进了通道里面。 为了怕被他们发现,我特意把通道里面的灯台全部吹灭了。这样大厅里面灯火通明,通道里面黑漆嘛唔,不就是兵书上说得敌明我暗吗? 我其实是有自己的打算的,我十分好奇这些人的手中是不是那份地图?或者,他们的地图和陆凉的他们的不一样呢? 如果,他们弄到什么宝贝,我再让陆凉来个黑吃黑,那我们岂不是赚大发了?陆凉似乎意识到了我的目的,小声的询问几句。我示意他不要说话,一切看我的眼色行事。 或许,是他爱着前世的我吧,也就选择迁就着现在的我。反正,不管怎么说,他是同意了,安安静静的站在我旁边。 就这样,我们两个藏在黑暗的通道之中,眼睛一直死死的盯着外面的大厅。不仅是眼睛,连耳朵也是支得老高,生怕错过什么风吹草动。 外面陷入很长一段时间的寂静,似乎他们也在等待着我们的动静。大概又过了一袋烟的功夫,终于上面传来一个暴躁不安,满嘴唠叨的声音: “等什么等?大哥,你现在怎么胆子这么小了?哪有什么声音啊?你是不是喝酒喝蒙了?这是沙漠,哪里有什么人?” “老三,你小点声,我觉得大哥说得不错,我刚刚好像,也听见有人说话了。” “就算有,又能咋滴?我们不是带着一箱黑驴蹄子吗?要是他敢尸变,老子一蹄子按死他的龟孙!” 听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声音,应该是他们口中的老三。 这时,有人说道:“文先生,这事情你怎么看?” “你问他个秀才有个屁用?他会盗墓吗?识两个字了不起啊?”老三不服气的嘀咕道。 “闭嘴!”声音喝住老三,又说道:“文先生,你别介意,我这兄弟说话不过脑子。你看?” 老三似乎不服气,哼了一声,紧接着,哗啦一声,好像是什么东西击打在洞壁上的声音。 “老三,你干嘛去啊?”一声惊呼传来,看来这老三又在胡闹了! “三弟,回来啊你,你怎么下去了?” “你们怕,我不怕。你们慢慢在上面研究吧!我先下去替你们趟路,一群怂货!” 啪的一声,双脚落地的声音传来,看来这个暴脾气的老三已经下来了。紧接着,一声接着一声的落地声传来,我大致说了一下至少有五个人!他们小声的交谈着什么,我根本就听不清楚。 不过我更关心的是,他们为什么是五个人? 一想到五个人,我的心中猛的一紧,我如果记得不错的话,当初鬼婆婆的那伙人中,也是有五个人一起离开的。 难不成,沙暴骗局就是这伙人制造的?他们骗了我们,就是为了进这个墓室?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个墓室肯定不简单! 想到这些,我慢慢移动脚步,往前靠了靠,眯着眼睛看了一下大厅之中的五个人。这五个人身高差不多,都在一米七左右,年纪大约在三十到四十之间。其中四个都很瘦,只有一个长得络腮胡,钢丝发,脸黑如碳,体壮如牛。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个应该是他们口中的老三吧!其他四个人,一个带着大毡帽,一个背着一副望远镜,一个带着一副金丝眼镜,最后一个腰间别着一个银制的烟锅子。看年岁,这个别着烟锅子的人,应该是老大。那个带金丝眼镜的应该是文先生,至于其他两个,我就不清楚了。 因为,我打眼一看这四个人就不是一个妈生的,长得一点都不像,肯定都是些江湖外号,做不得数的。 这时,身旁的陆凉忽然小声说道:“四个武行,一个文行,这个文先生有点意思!” 我听的一头雾水,陆凉这是什么意思?什么武行文行?陆凉压低声音小声说道:“盗墓这一行有个规矩:武不动笔,文不入斗。” “什么意思?我怎么没有听过?”我就知道什么分金定穴,什么寻龙,怎么还分文武两行啊?盗个墓还这么高的要求,快赶上考大学了。 “想知道啊?” 我点了点头,确实,哪个人不好奇呢?可是,眼下这个情况,好像不允许我们好奇。因为,我们说话的功夫,这伙人已经上了中间的石台!我心中很奇怪,棺材明明就在他们旁边摆着呢,他们怎么熟视无睹呢?反而往中间的石台去了呢? “等一会处理掉他们,我再告诉你,我可是这一行的祖宗,他们这些小娃娃懂个屁!” 祖宗?得了吧,懒得跟你在这贫嘴。 这时,文先生从身后的背包里面掏出了一个罗盘,他望了一下罗盘,又望了一下四周,镜框下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就是在这里了,刘大哥下探银针,坎位三根,离位一根、震位一根,坎位三根三寸深,离位一根一尺深,震位一根一尺深。张二哥,取捆阴线,三花打结,四寸一花,绕在五根探银针上面!” 我听的如同被五雷轰顶,口吐白沫。这都是什么专业术语啊,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过,这就是专业和业余的差别? 只见,一个别着烟锅子的刘大哥,从身后取下背包,掏出一捆三十多公分的银管。这些银管很细,就像吸管一般粗细。 他咔咔几下,将两根并在一起,直接拧了上去,转眼间,两根成了一根。刘老大提着所谓的探银针,开始在文先生的指点下,往地面上打。 说来也是奇怪,这里明明是石质的地面,可这些探银针就这么轻轻松松的,就打进了地里面。关键是,他们并没有用什么锤子,而是直接拿手按进去的。 一旁带着大毡帽的张二哥,取出一捆红绸子,开始打花结。一个个花结挽出来以后,我有一种结婚办喜事的错觉。因为,他打这个花结,就像中式婚礼中那根红绸子似得。 大家忙的热火朝天,老三在一旁气的挤鼻子瞪眼,似乎有点不待见这个文先生。另外一个背着望远镜的人,拿着望远镜不停的观察着头顶的洞壁。 我今天算是大开眼界了,这群人到底在折腾什么东西? 梁教授的儿子 “文先生,这墙壁上有颗佛珠!”拿望远镜的那个男人忽然激动的说道,他一边说着,一边把望远镜递给文先生,顺便顺手指了指一处石壁。 而我仔仔细细辨认了一番,现在终于可以确定,这些人并不是鬼婆婆队伍里面的,因为面生的很。可是,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历?仅仅是盗墓贼?这显然是说不通的! 趁着这个功夫,文先生已经借着望远镜观察了一番。他嘴角挑起一抹微笑,似乎很满意。缓缓放下望远镜,掏出了一块铜镜。 铜镜只有巴掌大,形状像个八卦。他拿着铜镜对着洞壁晃了晃,不停的调整位置。直到铜镜上面反射出一道光华,他才收起了铜镜,在脚下的位置做了一个标记,随即说道:“四哥,从这往下挖!只挖半尺,必有棺椁!” 还有棺椁?我回头望了一眼陆凉,奈何光线太暗,看不到他的表情。我估计,他的脸色应该很难看,很明显,这个地图才是正确的地图! 而陆凉他们得到的龙魂棺,估计不仅是个疑棺,而且还是被人动过手脚的。 我这一分神的功夫,外面已经噼里啪啦的开挖了。听刚刚文先生的称呼,这个拿望远镜的就是四哥。他此时蹲在地上,手中的兵工铲不停的往外刨土。 这时,老大和老二忙完了手中的活计,也赶过来帮忙。唯独,那个楞呼呼的老三,一个人晃晃悠悠的竟然溜到了刚刚的那口棺材旁。 他勾着头打量了一番,忽然把手往里面一摸,等他收回手的时候,手中多了一个青色的玉石。老三拿着手中的玉石,对着一旁的火光照了照,随手往兜里一揣,脸上乐开了花。 背后的陆凉冷笑一声,又陷入了沉默。因为现在的形势所迫,我不敢说话。要不然,我肯定要问问他,很明显那块青色的玉石不是什么好东西。我甚至,隐隐约约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咯噔”一声,三人同时停下了手中的家伙什,把目光投向了文先生。看来,这个文先生真有把刷子啊,竟然说得这么准!刚刚,那咯噔声,分明就是兵工铲挖到棺材发出的声音。 老大见文先生凑了过了,边往旁边挪了挪,腾出了一个空。 文先生蹲下来,用手轻轻扫了深坑里面的土:“不错,就是它了!” “先生,这是个竖棺葬,怎么把棺材取出来啊?”老大的表情纠结的厉害。 老二一筹莫展道:“就是啊,这还是一口铜棺,咱们几个也弄不出来啊!哎!这不是瞎耽误功夫吗?” 大家叽叽歪歪,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文先生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胸有成竹道:“各位不用急,我自然有法把它取出来!” 你取出来?几个人狐疑的望着他,别说他们几个不信,我也不信。 这时,老三又游荡回来了,抱着肩膀,斜眼哼了一声: “看把你能的,你啥都会?你既然啥都会,你请我们干啥?” 这个老三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和文先生唱对台戏。我看的想笑,俩大老爷们吵架,还真是第一次见。 老三话一出口,就被其他几个兄弟,轮番炮轰了一般,这才老老实实的待在边上不说话。 文先生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站起身来笑眯眯的望着老三,问道:“三哥,你不信?” 老三冷哼一声,没有好气的说道:“俺信!恁多厉害,死猪都能让你说活了!”老三冷嘲热讽,一副要和文先生唱到底的表情。 老大闻听刚刚要发火,却被文先生拉住了。不知道这文先生是肚量大,还是真傻,竟然咧嘴笑道:“我们两个打个赌?” 老三一听胸脯,不甘示弱:“赌什么?” “赌我能不能把棺材取出来!” “行!俺输了,俺跟恁磕头!” 磕头?这老三真是傻的实在啊! 文先生摆摆手道:“磕头那倒是不必,只要三哥给我一滴血就行了。” 老三想都不想,直接点头答应了。文先生再次蹲了下来,伸手进了深坑里。因为角度的问题,我并没有看到他做什么。 少时,只听咔嚓一声,轰隆隆的摩擦声传来,地面发出轻微的晃动声,几人慌忙跳了开来,大惊失色的望着深坑里面。倒是那个老三,饶有兴致的还往前探了探脑袋。 只听,那深坑之中的摩擦声越来越大,一具冰棺,缓缓的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面。 冰棺?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凭我自己的感觉,这洞里面的温度,应该在二十几度左右,这个温暖怎么可能有冰棺呢? 随着冰棺缓缓上升,我的瞳孔不自觉的放大了。更让人吃惊的事情发生了,因为那口冰棺之中葬着的不是人,而是一件东西。 两个黄铜圆圈,大小就像个篮球,中间有一根手指粗心的铜链,看起来就像是一副放大十倍的手铐! …… 这是什么鬼东西啊?恕我眼拙,我真没有看出这是什么破玩意儿? 轰的一声,冰棺闷吼一声,停止了上升,稳稳的立在众人眼前。大厅的灯火照射在冰棺上,显得耀眼夺目,就像是一块发光的宝石。 这口冰棺并不是太大,长宽不过五十公分,高在两米左右。 老三大失所望:“龟孙类,就这么一个铜手铐,咋分?这不是白跑一趟吗?” 老三说着,心有不甘的探着脑袋往冰棺下面瞅,似乎想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宝贝。我也觉得有点雷声大雨点小了,看刚刚文先生那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开秦始皇的棺材呢。现在倒好,这一副铜手铐值个屁钱啊? 正在此时,通道里面,忽然传来一阵悠闲的脚步声。当然,我说得通道,是我们对面的通道。 我听这脚步声,来者至少是两个人!很明显,他们五个人也听见了脚步声,立时一把把明晃晃的匕首,被几人从靴筒里面抽了出来,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谁在这鬼鬼祟祟?难道不知道这儿已经有主了吗?” 老大的声音虽然大,但是明显有点底气不足。他的表情凝重的厉害,目不转睛的盯着通道口。 奈何,通道里面脚步声的主人,任性得很。依旧是一副不急不缓的样子,更加气人的人,他就像没有听见一般,根本就不回答老大的话。 脚步声越来越近,老大的额头上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老大扯着嗓子,又喊道:“到底是谁?再不说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哈哈,不客气?刘崇,你什么时候客气过?当年你杀我家人的时候,可曾客气过?” 声音放荡不羁,带着冲天的霸气。更重要的是这个声音我熟悉的很,是灵川!哎呀!我激动的差点要跳起来了,我兄弟终于来了,看谁还敢欺负我! 但是,值得一提的是,听到灵川的声音,刘崇的反应明显比我更夸张。他手中的匕首,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须臾间,灵川和邸向新出现在通道口,两个人都是一身黑色的连帽衫,背着一个背包。不同的是,邸向新的背后还背着一口大刀! “你——你怎么来到这里来了?”刘崇的脸色就像是结了一层霜。 灵川轻叱一声:“我说过,别人给我的,我会原封不动的还回去!你欠我家一条命,我今天就是来拿命的!” 老三闻听,一甩膀子挤到了最前面,伸手指着灵川,喝道:“哪里来的黄毛小子?竟敢这么跟我大哥说话?” “从来没有人敢指我!”灵川的话语冷冷落地,邸向新伸手向背后一摸,一把抽出大刀!只见一道耀眼的光华闪过,邸向新已经冲到了老三的面前! 噗呲一声!一片鲜血划破长空,一个粗壮的手臂,咕噜噜的滚落在地。手臂的断口处,瞬间晕开了一片刺眼的血花。 老三直到此时,才反应过来!双眼如同铜铃一般,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的一切。他竟然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众人哗然!一个个的脸色比东施还要难看!邸向新的速度太快了,就像是一道闪电! 邸向新的侧脸,被火光投射出一道晃动的阴影,就像他的脾气一样,飘忽不定。邸向新轻轻的瞄了一眼手中的大刀,那明晃晃的刀刃上竟然没有一丝鲜血。 这时,邸向新才满意的勾起嘴角,甩手将手中的大刀向着天空一抛!咔嚓一声,大刀和刀鞘发出一声清脆的摩擦声,完美的落入刀鞘之中。 邸向新微微侧目:“小叔,要不要我杀了他?” 刘崇的身子不由的一哆嗦,缓缓的向着后面撤了过去。其他几人一见眼前的场面,都自觉的和刘崇拉开了距离。那种意思很明显,我们和刘崇没有关系。就连最实在的老三,都缩着脖子捂着自己的伤口,老老实实的退到了一边。 我知道灵川的实力,就眼前这样的人,装一卡车都不可能是灵川的对手。 灵川轻轻往前迈了一步,忽然把目光投向了文先生。灵川的目光就像是速冻机一样,瞬间让文先生全身结了一层冰,底气不足的低下了头,连正眼都不敢看灵川。 灵川扭扭僵硬的脖子,发出一连串的骨骼摩擦声:“我是该叫你文先生?还是该叫你梁先生呢?不知道,你父亲梁教授现在在哪里呢?他怎么舍得让你这么个宝贝儿子,亲自下墓呢?” 龟荷日月轮 “你——你认错人了!我姓文不姓什么梁。”文先生目光躲闪,头都不敢抬。看起来,这家伙还真是个小狐狸,怎么心眼这么多呢? 灵川无声轻笑:“认错人了?”接着四下打量了一番,目光重新盯上了文先生:“我真是好奇,这里面到底埋葬了什么东西,以至于需要梁教授的儿子亲自动手?还请来了漠北的四只土耗子?” 四只土耗子?应该是指的其他四个家伙吧,没有想到这些人还真不简单啊,混的有鼻子有眼的。灵川的话一落地,几个人哭也不是笑也不是,丧着脸不敢说话。邸向新许是站的累了,往旁边的石台上一躺,休息起来。 灵川含着笑意,饶有兴致的围着冰棺转了一圈,除了邸向新,所有的人都在不停的往后面退去。不可否认的是,灵川的气场太强大了,一般的人根本就承受不住。 “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就是传说中的龟荷日月轮吧?”灵川看似随口一说,却听的文先生面如死灰,身子不由的一哆嗦。就连我都被吓得够呛,龟荷日月轮不是在楼兰古城的地下吗?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了? 灵川该不会是看错了吧?灵川好似自言自语,他自己说完,不等文先生说话,继续说道:“梁文,你藏的好深啊,不知道你父亲,到底是得到了什么情报,竟然要你亲自出手?” 灵川的一席话,彻底的瓦解了梁文他们的阵营。老三闻听,一脚踢在梁文屁股上骂道:“龟孙,敢骗俺,恁不是说来挖什么龙魂棺吗?怎么挖出来一副手铐?” 若是换作以前的话,刘崇肯定会上前劝几句的。但现在,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了,哪里还能管得了别人? 几个人围着梁文推推搡搡,不知道在搞什么。我倒是很佩服梁教授这父子两个,一个比一个心黑。他们全家就不能出一个好人吗? 转眼的功夫,灵川不耐烦的咳嗽一声,众人就像见了阎王爷一般,立马站在一旁,不敢说话,低下头来。 灵川扫了一眼,目光重新落回梁文的身上:“梁文啊,你是想让我动手,还是自己直接说出来?” 梁文弹弹身上的灰尘,目无惧色,反而渐渐的平静下来,抬头道:“你想知道什么?” “你们有没有拿到钥匙?” “钥匙?什么钥匙?” “你知道我说得是什么钥匙,如果没有得到钥匙的话,你又何必急着,来取这龟荷日月轮呢?” “我们确实是得到了王贲墓的钥匙,只不过,没有龟荷日月轮,不敢擅自开启王贲的墓穴。” “梁教授果然是名不虚传啊!这么快就找到了王贲的墓,昆仑守陵人那边没有动静吗?” “前段时间,听说昆仑守陵人得到了六道甲子锁的密码,准备开启白起墓。结果,好像是密码错误,白起墓也就没有被开启。不过,话说回来,小兄弟,昆仑守陵人才是我们真正的敌人,而我们应该是朋友,不是吗?” “朋友?哼!你们梁家的说服都是祖传的吗?上次,我朋友就是信了梁教授的鬼话,差点阴沟里面翻船。”灵川冷言冷语,直来直去,根本就不拐弯抹角。我知道他口中的朋友,说得就是我。当初,我要不是在秦王墓里面信了梁教授的鬼话,如何会折腾到今天这个地步! 从人生最顶峰,吧唧摔到了最低谷。 梁文讪讪一笑:“兄弟,此话差异。你要的不过是墓室中的秘籍,而我们要的,是超少年的秘密。我们双方的利益,没有任何冲突,为什么不能一起合作呢?” “昆仑守陵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他们到底要干嘛?我现在最关心的是这个问题。”灵川答非所问,说着大有深意的扫了一眼:“梁文,这个对你来说,应该不难吧?” 梁文无何奈何的叹了口气,眼见灵川目光灼灼,似乎迫切的想要知道。 梁文逃脱不过,只好硬着头皮问道:“你当真要知道?你可知道有些事情,一旦走漏一点风声,后果将是不堪设想!”梁文神色紧张的说道。 “我只要真相!”灵川似乎是在回答梁文的话,又似乎是在自问自答。他的表情很复杂,说不出是什么味道。 梁文见灵川执意要听,深吸了一口气,郑重其事道:“昆仑守陵人要复活嬴政,一统天下。只不过,普天之下,能够阻止这一切的只要超少年!现在,你该明白,为什么我们急着寻找超少年了吧?按照记载来看,世间共有十二位超少年,他们对应十二天将,只有找到他们,我们或许有救。” 这个事情,我也知道一点点,但是并没有梁文知道的这么详细。灵川听完之后,露出一个让人费解的表情,他蹙着眉道:“果然,这世上真的有超少年!” 我的内心很复杂,我好想直接冲出去,但是,又怕梁文留有后手。我是被他爸爸梁教授坑怕了,以至于现在还活在阴影当中。 我还是再沉住气等一等吧,万一再整出什么幺蛾子,我们两个在暗地里也能帮上他们一把。 我不得不佩服梁文的口才,比他爸梁教授还能说。就冲这张嘴,就能证明梁文是梁教授的亲儿子啊!不过,这个梁教授倒是藏的挺深啊,他有这么大一个儿子,我竟然现在才知道! 我继续望着大厅之中的几人,老三此时包扎好了伤口,和其他几个人安安静静的蹲坐在一旁。至于,那个刘崇的存在很尴尬,灵川看起来一时半会儿还不想杀他,但是又不搭理他,这种煎熬可想而知。 我闹不明白的是,灵川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趁着这会儿的功夫,灵川该问的也都问完了,不耐烦的拍拍手。就在大家都放松之际,灵川忽然动了,就像一头蛰伏在黑暗之中的野兽,不动则已,一击致命! 灵川的食指就像是钢锥一般,直接刺穿了刘崇的颈部动脉。鲜血就像是炸开的自来水管,喷涌而出,飞溅的到处都是。 其他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刘崇的尸体已经从灵川的指间完美的滑落了。啪嗒一声,尸体落地,就如同秋风中的一片叶子,在灵川的眼眸中泛不出一丝涟漪。 他平静的掏出手帕,将右手的食指擦干净。锋利无比的指甲上,隐隐散发着一股银芒。众人哗然,在灵川的面前,所有的作为都只有一个下场:毫无作为。 “仇我已经报了,至于这个什么龟荷日月轮,我觉得还是留在我这里,比较靠谱一些!”灵川说着大手霸道的一挥,直接向着冰棺抓了过去。 灵川一说要这龟荷日月轮,梁文再也淡定不下去了!竟然挥手直接向着灵川的手臂扫去! 就这么一个文弱书生,和灵川比力气?你不是螳臂挡车吗?果然,梁文没有让我失望,被灵川一胳膊抡出去好几米远。噼里啪啦的滚了几道,这才慢慢的支起身子,摆手苟延残喘道:“什么都可以给你,唯独这个龟荷日月轮不行!” 灵川无声的挑挑嘴角,都懒得费口舌。刚刚那一下半路杀出个陈咬金,坏了灵川的好事。现在,估计只要长眼睛的人,都不可能阻挡他的好事了。 眼看着,灵川距离冰棺越来越近,就在他的指间距离冰棺不到三寸的地方,空气中突兀的响起了一声枪响! 弹片划过冰棺,擦着灵川的眼角飞了出去,不知所踪。眼前的冰棺毫发无损,只有一道若有似无的裂痕。 灵川的目光望向了弹片飞来的地方,只见通道门口站着一个少年,正把玩着手中的手枪,自言自语道:“看来,还是要多练习练习了,明明是要崩到他的眼睛呢,为什么会躲过去了呢?” 一眨眼的功夫,通道之中冲进来了十几个荷枪实弹的蒙脸大汉。 这些蒙脸大汉,清一色的突击步枪,来者根本就不由分说,直接就是用枪扫!看起来,这些人应该和少年是一伙的!很明显,这个少年还是他们的头头!眼前顿时炸开了锅。这招呼都不打一声,直接开干谁受的了? 两梭子子弹下去,大厅中间只剩下了两个人:灵川和邸向新!至于,其他的人早就被打成了筛子了。咦?梁文呢?怎么一转眼的功夫把他看丢了?我意识到事情不对劲,把目光投向了冰棺。 这一看,登时来了个透心凉!龟荷日月轮不见了!而冰棺原封未动,根本就没有丝毫开启的痕迹,他是怎么做到的?隔空取物吗?这不是灵川的绝学吗?难不成梁文也会? 说来也是奇怪,这些大汉并不急着收拾灵川和邸向新,而是把目光投向了少年。似乎要等他拿主意,只见少年忽然抬起头来,露出一脸温柔,向着灵川比了一个开枪的手势! 众人领命,举枪刚刚要开火,只见灵川冷冷一笑,向着地上的影子急速念动起了咒语!这些人像中了诅咒一般,竟然不由自主的把枪口对准了自己!这是一个让很多人无法接受的事实,尤其是那个少年。 此时,他的脸色铁青,咬牙切齿的说道:“影魔顾灵川!” 灵川轻挑嘴角,随手一指!砰砰数十声枪响划破大厅,子弹擦过枪口飞溅的火花,就像是一首亡灵曲,数十条鲜活的生命,刹那间死在了大厅之中,匪夷所思的是他们全部都是自杀! 再遇灵川 灵川轻轻抖落头上的连帽衫,右手向着旁边一伸,站在一旁的邸向新乖乖的把背后的大刀递给了灵川。 灵川轻轻一抖刀身,一道如同虎啸的声音传来,震得人两鬓发寒。 “别说我欺负你,昆仑守陵人!”灵川目光沿着刀刃游走了一番,最后落在了少年的身上。 “阁下好见识,居然能认得出我?”少年对于灵川的一语中的,似乎颇为赞赏。 灵川冷冷一笑:“你想多了,我并没有什么见识,我只知道找死的,大部分都是昆仑守陵人!” “你——”少年被灵川的话怼的脸色铁青,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你什么你?你觉得你们死的人还不够多吗?秦王墓,我杀了八个,太阳神墓,我杀了二十个,加上今天的十三个,不,算上你的话,应该是十四个!接招吧!”灵川话音落地,刀身一抖,直接冲了过去,一式秋风扫落叶,直接向着少年的腰间斩了过去。 少年目中星斑闪耀,弯腰下身,身体来了一个对折,轻而易举的躲过一击!灵川一击不得,欺身上前,一掌直接向着半空轰去。 少年弹起身来,正好撞了灵川的这一掌。我刚刚还想说灵川有点白痴,原来是他早就算好了少年的退路,直接在哪等着他呢。 少年被一掌轰退了三四步,后退间直接掏出手枪!不好,这家伙打不过要玩阴招了!我刚刚要提醒,却被接下来的一幕怔住了,只听嘭的一声,枪口飞射出一道刺目的火焰。 灵川目无杂色,刀背一转,直接当的一声,将子弹弹飞了出去。 少年顿时骇然,怎料灵川嗖的一声,划过一道残影,直接穿过了少年的身子!灵川轻轻瞄了一眼刀身,背后的少年咔嚓一声碎成了两半。 “小羽,你还不打算出来吗?”灵川的目光如同利箭一般射来。就好像他真的能看见我一般,我四下望了望,这周围这么黑,他是怎么看见的? 我见躲不过去,嘿嘿一笑,蹭蹭背后的陆凉,让他跟着一起出来。 灵川将刀抛给邸向新,盯着我打量了一番:“你这是怎么搞得?被僵尸咬了?长安去哪里了?怎么没有跟你在一起?他是谁?” 灵川的问题就像青春期的青春痘一样多,我只好将这一路之上遇见的事情跟灵川说了一遍。 毕竟,我现在能信任的人,只有灵川了。至于,这个陆凉,靠不靠谱还不知道呢! 灵川听完以后,咋舌道:“论造化,你是我见过的人之中,最幸运的一个,也是最倒霉的一个。怎么啥事都让你赶上了?照你这么说,你们是被鬼婆婆的人算计了?” 我敷衍几句,就凭我这个智商,我也分析不出什么玩意儿,要是阴差阳错的,再把灵川的思路带跑偏了,那真是划不来了。所以,最好的办法便是少说意见,多说事情。 “对了,你们怎么来了?” “还记得秦王墓的那个玲珑坠吗?” 我点了点头,长安说过,我们拿到的玲珑坠可能不是真正的玲珑坠,而是秦朝名将墓室的钥匙。 我看着灵川凝重的表情,难不成是那块玲珑坠出事了? 灵川把后背往石台上一靠,眼神落寞的厉害:“那个玲珑坠丢了!被梁教授的人偷走了。” “梁教授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们不是上次已经废了他的功力了吗?他怎么又跑出来了!”这个老头太不省心了! 灵川微微摇头,一脸后悔:“他是我这辈子第一个放过的人,也是我最后悔放过的一个人。” “那你当初还放?” 灵川瞪了我一眼:“当初是谁要说放的?” 好像是我……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我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怎么恢复功力啊!我这没有功力狗屁也干不成啊,现在出门没有个三重天的功力,和普通人有什么区别? 我把自己的苦水往外一倒,邸向新跳下石台:“小叔,这个简单的很,我和灵叔叔带着你,直接杀到他们老巢去,你到时候直接开启十分太极图不就可以了吗?” 我无奈的白了他一眼:“我无法修炼,就没有念力,没有念力就开启不了十分太极图,这是个死结!” “这个好办,我度给你一些,只要助你打开了十分太极图,不就可以了吗?”邸向新倒是好性格,怎么傻得这么可爱。不过,他说得这个蠢办法倒是可以试一试的。 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灵川突然说道:“小新的办法可以试一试,虽然蠢了一点。这样吧,小新你现在去上面抓一个鬼物过来,记住不要功力太低的!” 邸向新应了一声,向着他们来时的通道走了过去。我眉心不自觉的皱在了一起,感觉他们两个怎么这么神秘呢? 我捅捅灵川的肩膀,嘿嘿一笑:“灵哥,你们咋进来的啊?” 据我所知,这里好像是连接着藏尸洞的。他们要想进来,除了开山打洞以外,恐怕就要经过藏尸洞了。 灵川和邸向新的功夫虽然不错,但是,他们两个应该不具备卫勉那样的轻功吧? 灵川无所谓的抖落肩膀上的背包,拉开拉链一看,里面全部是零食!盗墓带零食的习惯,他应该是跟胖子学的。可是,在沙漠里面盗墓还带零食,这个智商我只服灵川。 “吃吧,不够吃的话,外面还有。”灵川只顾的给我塞零食,反应过来问了一句:“你刚刚说什么?” 我清清发干的嗓子道:“我说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灵川撕开一袋牛肉,咀嚼起来:“我们两个开车来的啊,这里面有条近道——” 说话间,忽然,我听到了口水吞咽的声音,回头一看陆凉正双眼发光的看着我们两个。 灵川一挑下巴道:“这家伙是谁啊?你们两个怎么搭档到一起了?还是个黑衣邪尸?你丫长不长脑子!”灵川说着直戳我的脑门:“你这个脑子要是出门再不带,非要被人卖到西伯利亚造冰棍去不可。” 我扒拉开灵川的手,咋把陆凉给忘记了。他饿了这么多年了,估计也该馋了。可是,这邪尸能吃零食吗? 我见陆凉眼巴巴的望着我,把怀里的零食分了一部分给他。这才扭头说道:“你着什么急吗?我刚刚忘记跟你说了!” 我又苦口婆心的把陆凉给灵川介绍了一番,不过,陆凉倒是老实的很,他似乎知道自己不是灵川的对手。 也正因为如此,我们两个人几乎都把他忘记了,如果,他刚刚不咽口水的话。看来,吃货是不适合潜伏的,一碰上敌人吃东西,不就露馅了吗? 灵川有意无意的盯着通道看,好几次欲言又止。我看的出来他的心思,开口问道:“是不是手痒了?” 灵川下墓有个爱好,他就爱些秘籍和稀奇古怪的东西。他那个表情明明是惦记我口中所说的那四根银柱子! 我其实一样好奇,他们从通道里面进来,难道,没有经过那四根银柱子吗? 他手痒痒,我心也痒痒。我们两个一拍即合,决定去银柱子那里看看。至于陆凉,就让他留在这里看尸体吧! 路过通道正中间的时候,灵川突然停了下来,指着旁边一座不起眼的灯台说道:“这就是我们进来的位置,这里是一个升降机关,只要打开机关,脚底下的石板会直接带着我们升到头顶上去。” 灵川说着伸手往上面一指,继续说道:“这是楼兰特有绞索升降机关,最上面的位置就是出口!不过,这座墓穴是临崖而建,如果去到最里面的话,应该也会有出口,不过,出口应该是一道悬崖吧!” 我消化着灵川的信息,仔细的打量一番眼前的灯台,好像并没有什么奇特的东西。 他是怎么认出来的?不过,这是人家的绝活,我也不敢多问。灵川说完,忽然没来由的说道:“小羽,你是超少年对吧?” 我点点头,不解道:“胖子不是跟你说了吗?” 灵川喉结滚动,灯火在他的眼眶中,跳跃出两团晶光。灵川深吸了一口气:“胖子已经死了!” 我感觉就像晴天霹雳一般,震得我天旋地转:“这怎么可能呢?明明不是好好的吗?” “梁教授杀了他,还有他的家人。” “为什么?” “因为超少年的秘密,是任何人都不允许知道的。” “龙骧和云升呢?” “不知道,我只知道胖子一家死了。小羽,你现在知道自己有多重要了吧?有很多人在为你披荆斩棘,负重前行。” “我连累了他们!”我唯一能表达的,只有这么几句话。我突然觉得自己一无是处,一天到晚做什么事情都不经过脑子。 我本来朋友就不多,现在又少了一个。超少年,这三个字就像诅咒一般,死死的困扰着我! 我好怀念那段看守棺材铺的时光,一天到晚打打游戏,死了就死了,大不了再来一局!可是,现在呢?现实不是游戏,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灵川似乎意识到了我的难过,拍拍我的肩膀道:“小羽,行了,我们要走的路还有很长,只有站起来,才能对得起那些为你倒下去的人。” 我擦擦眼泪,通道的尽头等待我的又会是什么?四根银柱子,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难道正因为如此,卫勉才不敢进来? 再遇王楚 我们两个不再墨迹,起身往那处树立着银柱子的大厅走了过去。眼前的大厅异常空旷,灯火将空间照的足够明亮。灵川轻咦了一声,围着柱子挨个绕了一圈。 我跟在一旁,紧紧的盯着灵川的眉头。眼见他的眉头舒了又卷卷了有舒,愁云不散。灵川见多识广,难不成也看不出这上面的秘密? “怎么样?”我有点迫不及待了。 “够呛,这东西古怪的很,上面的文字是繁体字,我勉强能够认得出来,可是,无论我怎么读,都读不通顺!别扭的很,根本不解其意。”灵川无奈的摇摇头,回头看我的时候,目光都暗淡了许多。 “要不,你读出来,我试试?也许,我能琢磨出点什么东西呢?”我不是自信啊,就我这过目不忘的本领,一般的东西都难不倒我。关键不是,这里面的字,我大部分都不认识嘛!就我这个高中不毕业,初中又逃学的水平,简体字还认不全呢,何况繁体字。 灵川狐疑的望了望我,见我眼神坚定,缓了缓神色道:“你也别勉强,要是实在看不明白,也没有什么的。这个柱子上写的是月得令诛入” “银不族字何” “一违者雨桐!” “最后这棵柱子上更奇怪,只有两个字,一个是封,一个是解!” 我的脑海之中不停的运算,一遍又一遍的将这些文字,进行拆开排列,最后得到了两句比较顺口的话:“银月一族,不得入内,违令者诛,何雨桐封解!” 灵川闻听,激动的差点跳了起来!他没有想到难倒他的问题,居然在我这里一分钟不到就解决了。 其实,这也怨不了他,因为我听见银月,雨桐这些字眼的时候,心中已经大致有谱了。更何况,这些东西对我这种过目不忘的人而言,太简单了。他可能要拿着树枝在地上一遍一遍的分析,而我只要稍微转转脑袋就可以了。问题是,我这个脑子啊,除了过目不忘,一无是处。 灵川分析着我的话,不自觉的嘀咕道:“我觉得这后面的两个字,应该是分开配的。第一句是:银月一族,不得入内,违令者诛,何雨桐封!而第二句——”灵川忽然眸光闪过,声音似乎有千金之重:“第二句,应该是解开这个封印的!” 灵川说着,目光又在眼前的银柱子上游走了一番,最后落在我身上:“最后一句话,可千万不能说!” 我点了点头,灵川的意思我明白,这世上的封印有千万种,最蛋疼的是,有种封印,只要说出特定的一句话,就会解开。显然,现在的这一幕,更像是这种封印。 说句实话,我心里面多多少少有些痒痒。一般施展封印,不仅需要强大的念力,还需要有能承载念力的东西。像眼前这种能承载封印整个银月一族的东西,肯定不是凡品! 但是,比起命来,什么都不值得一提。我压压心中的私欲,收起了财迷的目光。既然得不到,还不如不看,越看心里不是越添堵吗? 灵川抓抓一头短发,又罩上了帽子。我站在他的侧面,看不出他的目光。不过,一般灵川做这个动作的时候,证明他快要出手了。 我四下扫了一眼,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灵川不动声色,忽然!灵川动了,右手中指直接插进了眼前的银柱子里面! 只听噔的一声声响!火星四射,银柱子应声裂开了一道蛛网似得裂缝!灵川脚下不稳,踉踉跄跄的后退了好几步。我反应过来,赶忙上前扶住了他。这是怎么回事啊?里面难不成还有酒不成?咋把灵川弄得晕乎乎的? 我带着不解的目光,往银柱子上望去,指间眼前出现了一个圆洞,圆洞的大小差不多是灵川手指的粗细。洞口周围的地方龟裂开来,蔓延了巴掌大小的一片面积。 这银柱子有问题?还是灵川的手指太厉害?这一手指能把银柱子戳个洞?也就怪不得他的这根手指能直接刺死刘崇了。 我正在想着问题,这时,灵川沉声说道:“这东西有古怪,里面还有一层!” “还有一层!”我忍不住的自己牙齿咬住了自己的舌头,上辈子的我到底是做什么的?包了一层还不成,还要包两层! “不错,里面还有一层!” 脚步声和说话声从我的背后传了过来,只不过,这声音我觉得耳熟的很。我闻声扭过头去,只见背后的通道中走出了一个身影! 这身影离得越近,我心中的震惊越发的厉害!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王楚!他怎么会来到这里?他不是在金竹寨吗? 眼前的王离,身影比我遇见他时,还要消瘦。依旧是一袭白衣,束发而冠。只不过,他的眼眶深陷,脸颊如同刀削,就连头发都好像如同打了一层霜一般。 我刚刚要上前打招呼,灵川一把拉住了我,小声道:“你不是他的对手。” 我知道我不是他的对手,我和他是朋友,我刚刚要解释,王楚的话飘了过来:“好久不见,小羽。” 灵川扭头狐疑的望着我:“你认识他?” 我尴尬的点点头,随即一脸傻笑的望着王楚:“好——好久不见。” 王楚轻轻一笑,微微摇头,似乎夹杂着少许的无奈:“你和以前一样,一点未变啊!” “也没有过去多长时间,哪能老的这么快啊!”我要是像他能长生不老就更好了! “我说得是修行!” 王楚的话让我一脸尴尬,我其实以前很厉害的,只不过是最近被化功了而已。 我正想着怎么回答,结果王楚匆匆扫了一眼我们两个,紧接着说道:“既然,我们认识,你又救过我,我就不动手了,免得大家伤了和气,不过,你要劝你的朋友,把龟荷日月轮交出来!” 龟荷日月轮?我赶忙把刚刚的事情冲王楚解释了一遍。我刚刚是亲眼看见的,梁文消失了,龟荷日月轮也消失了。很明显,梁文带着龟荷日月轮逃跑了嘛! 王楚微微摇头,冲着我旁边努了努嘴,眼中闪着星芒道:“在你朋友的身上,刚刚我就在通道里,他骗得了你,骗不过我。” 在灵川这里?还没有等我扭头,灵川的声音干干脆脆的响了起来:“不错,东西在我身上!有本事就来拿吧!” 灵川的性格就是这样,遇见弱的还能商量,遇见强的基本上是拼死也要往上撞!灵川就是再有能耐,如何是王楚的对手?王楚可是正儿八经的两千多年的老怪物了!就是什么都不会,光是活也活出一身本事了!再说,人家是名门之后,能什么都不会吗? “没得谈吗?我是看在你是小羽朋友的份上,才愿意放你一马。要不然,就凭你杀了昆仑守陵人这一条,我早就把你杀了!” 王楚这憋了两千多年的火,算是有地方发了,要不怎么像是吃了原子弹似得。 “杀我?岁数大可不代表什么!你要是有这个能耐,尽管放马过来!” 灵川活动活动僵硬的脖子,一双拳头握的咔咔直响!大有一副不服就干的架势,你们这不是把我架在火上烤吗?我帮谁啊我?这个想法刚刚冒出来,我就很坚定的站好了队,我肯定帮灵川。 不是我忘恩负义什么的,我和王楚算是谁也不欠谁的,我救了他,他放了我。但是,他要龟荷日月轮的目的很明显,那就是把对他祖父王贲不离的东西,彻底的销毁。这样,他祖父王贲一旦复活,就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既然,他来拿龟荷日月轮,证明他已经和昆仑守陵人是一伙的了,也就是嬴政的人了! 说句实话,王楚是个好人,撇开别的东西不讲,我认他这个朋友。但是,牵扯到原则的问题上,那就没有办法了。我有心再劝 ,奈何王楚铁了心要得到龟荷日月轮。我往后退了几步,意思很明显,你们两个打吧,反正我这个拖油瓶,谁也帮不上忙。 我这一退,两个人同时动了!两道身影如同奔雷,瞬间交战在一起。他们两个很公平,没有使用任何术法,就是拳脚功夫! 灵川力能拔山,王楚和他比拳脚,明显是差着点火候。两个人走了三十几个回合,王楚一个不小心,就被灵川一拳轰退了好几步! 王楚擦擦嘴角被震出来的鲜血,目光之中出现了鲜红,就像是一头被激怒的野兽,咬牙切齿道:“好大的力道!看来,现在的人也有些本事啊!” 真是看热闹也中枪,我招你惹你了,你还记着这个梗呢? 灵川轻叱一声:“哼,我说过,岁数不代表什么!” “不错!但愿你的功夫,真的如同你的嘴巴一样硬!”王楚说着,厉声喝道“剑来!” 只见一道青芒划过空气,转眼在他的手中化作了一柄宝剑! “别说我欺负你,亮武器吧!” “武器也不代表什么!”灵川说完,双手握拳,奔雷走电一般冲了过去。王楚嘴角勾出一丝讥讽,挽了一个剑花,如蜻蜓点水,直接踩着银柱子,扶摇而上! 他的身体与银柱子呈九十度,就是这个角度,他不仅如履平地,而且速度极快!我心说,不是打架吗?你跑这么高干什么? 赢勾血脉 灵川气势如虹,疾驰间,双拳如锤直接向着银柱子砸了下去!我心说王楚这下要摔惨了! 与此同时,通道里面响起了陆凉急切的声音:“不要!” 很明显已经晚了,只听咔嚓一声,银柱子应声断成两截,轰然倒地!王楚的足尖轻点纵身一跃跳上了一旁的石壁,转眼间的功夫,凭空消失不见了! 灵川收拳而立,目光紧紧的打量着周围的石壁。我心中掀起了轩然大波,这家伙当真是不简单啊!他居然能凭空消失,难不成是什么隐身术? 这个时候,陆凉跑到了我的身边,脸色异常的难看:“你们怎么把四向封印柱破坏了?” 我用嘴巴努了努灵川:“你以为我愿意啊?我又管不了他。” 其实,我倒是愿意的,正好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不过我瞅了瞅银柱子的断面上,并没有看出什么玩意,但是,心里面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我不由自主的向银柱子走了过去。我几乎想都不想,蹲下来直接伸手搭了上去。陆凉也是无事,蹲在我旁边跟着凑热闹。 我总觉得好熟悉,我总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银柱子摸上去触手冰凉,截面中心是一个金黄的圆圈,只有硬币大小。这个应该是最里面裹着的那个东西了。 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觉得像黄金似得?我的手刚刚碰上去,耳边响起了激烈的打斗声。 我急忙回过头去,只见灵川和王楚正打的难分难舍。灵川赤手空拳,依旧不落下风。剑光划过长空,留下一抹秋白,王楚的利剑向着灵川的右肩斩下! 侧身一闪,灵川右手变抓竟然直接向着剑刃处抓了过去!这一式就如同老鹰抓兔子,但听噔的一声,灵川的右手五指直接捏住了剑刃的中心。噌的一声,金属嘶鸣,火星飞溅。剑刃和灵川的五指一路摩擦,这才堪堪抽出。与此同时,灵川的左手一掌直接平平的轰在王楚的胸口! 这一掌看似软绵无力,却让王楚踉跄后退几步,这才站稳脚步,一脸震惊的望着灵川,喉结不停的滚动。 噗的一声,鲜血从王楚的口中涌了出来。我总觉的王楚不对劲,他太弱了,这不是他应有的水平!我见识过他的功力,至少和灵川平分秋色才对。 冷哼声入耳,灵川皓齿轻启:“阁下一具分身,就想把我们打发了?若是如此自信的话,那么这具分身,今天我就留下了!” 分身?怪不得我觉得王楚不对劲,那么他的本体在哪里呢? 不会是隐身在周围吧?如果真是那样的话,灵川可就真的危险了! 哪料,王楚轻笑一声:“影魔顾灵川,我记住你了,不过,分身也不是你能留得住的!” 王楚说着闪身又要逃遁,奇怪的是,他竟然诡异的动不了。灵川微微摇头,一脸的冷漠。那表情似乎在说,王楚太自信了!灵川双手轻轻一抖,王楚的影子,立时变得扭动起来,直接化作一头猛虎的模样,张口向着王楚吞了下去! 王楚的分身,眼睛鼓得像对铜铃,嘴巴张的老大,却发不出一句话,他已经彻底的惊呆了。眼见影子化作的老虎,一口吞没了王楚分身的脑袋,紧接着是身子…… 我彻底的震惊住了,眼前已经空无一物。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王楚分身的影子把王楚分身吃了? 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竟然真的发生了。忽然,有人蹭了蹭我的胳膊,我扭头一看是一脸惊魂未定的陆凉。 “怎么了?” 陆凉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在平复心情,然后小声的说道:“赶紧走,这里不能待了。四向封印柱已经被破坏了,等会银月一族就能追到这里来了。” 银月一族?追到这里来?我轻轻摆摆手道:“你放心好了,他们现在正在内乱呢,一时半会儿来不了这。” 我估计凭卫勉的能耐,杀了族长问题不大,但是杀了族长以后,他不得整顿整顿嘛,哪里有功夫管这里。再说,这里也没有什么好东西。不好,我咋忘记了,前世的我体内的赢勾血脉!那不正是让银月一族疯狂的存在吗? 想到这里,我一把抓住陆凉,急急的问道:“雨桐的体内真的有赢勾血脉?” 陆凉点点头,郑重其事道:“真的有。” “那她还会死?”据我所知,赢勾是四大僵尸始祖之一,属于跳出三界,不在五行的存在。 “她是用自己的灵魂,铸造的四向封印柱。魂魄早就不再了,她已经活不过来了。” “那你还说她是我的前世?”这不是瞎扯淡吗?魂魄都没有了,怎么轮回转世? “你们两个吵什么呢?走吧,我感觉小新回来了。”灵川说着又往回走。我们两个赶忙站起身来,跟了上去。路上,陆凉给我解释说,雨桐的灵魂早就转世了,而她封印柱上用的灵魂,是她成为僵尸以后重新诞生出的灵魂。 他说得向绕口令似得,我也听不出什么意思。不过,和我也没有什么关系。我只关心我要怎么取到赢勾血脉。 陆凉把方法告诉我以后,我听的一脑门子冷汗。这个方法就是直接咬!说实话,我从来没有咬过人,也不会吸血啊!说话间,我们三个又回到了放置棺材的大厅。 邸向新正坐在石台上发呆,闻听我们来了,扭头跳下了石台,甩手间一团黄呼呼的鬼气被他抛了出来。鬼气落地化作一个人形模样,呆呆傻傻的,一动不动。 “小新,你咋给我整来个傻乎乎的?”我不满的望着邸向新。 邸向新嘿嘿一笑道:“小叔,这个叫沙魂。是一种灵物,不是鬼物。但是,效果比鬼物好多了。你张开嘴,啊!啊!” 邸向新像个人民医院的牙医似得,我没有好气的学着他,张开了嘴巴。你个混小子,你要干啥?我这刚刚张开嘴巴,邸向新一把将沙魂揉成一团,直接塞进了我的嘴巴里面。 …… 这玩意可以直接吃啊!我都来不及闭上嘴巴,浑身上下就像是火烧一般,一股股土黄的力量疯狂的游走在我的经脉之中。我惊奇的发现,我居然可以内视了! 这也就代表着,我已经拥有念力了,只不过这念力不是白的吗?怎么又成了黄的了? 正在这时,一左一右两个手掌同时覆在了我的后背上。两道银白的念力蜂蛹而入,和我体内的土黄力量不停的融合,直到最后变成了乳白色,两个手掌才缓缓的收了回去。我观察着自己体内的境界,人脉一重天的功力又回来了! 我激动不已,回过头来直接抱住了灵川。不知道是不是太激动了,眼泪都滚了出来。 灵川似乎感觉到了我的情绪,拍拍我的后背安慰道:“好了,我们是兄弟,不用这样的。你要记住,人只要不死,终于出头之日。你受的所有委屈,终有一天会化成别人没有的力量。” “灵川,谢谢你。我的好兄弟,我不会让你失望的!”这是我对灵川的承诺,也是我对长安的承诺。空气显得有些沉重,邸向新的话打破了尴尬。 “行了,小叔,还有更惊喜的事情呢,我刚刚发现那个尸体里面有赢勾血脉,你应该可以吞噬。” “可是,我不想咬人,我真的不想让自己变得像僵尸。”这是我的心里话,毕竟我这个人一直自诩是正道之人,如何能做这种事情呢? 灵川松开我,握着我的肩膀道:“你不用咬她的,你们两个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只要你告诉她,你想要,她自然会给你。而且,赢勾血脉是高等血脉,你吸收了以后,不会有吸食人血的后遗症,会和正常人一样的。” “真的?”我说着又望了望陆凉:“陆凉,你到底是咋想的?你跟不跟我们一伙?”我觉得陆凉肯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或者没有老实交代。要不然,灵川不会说出这么省事的办法。我估计,陆凉还有更简单的办法。我这么说的意思,就是让打消顾虑。 陆凉挠挠头,表情很复杂:“我倒是想跟你们一伙,可是我这个身份……” 不知道他是真的觉得自己身份古怪,还是惧怕灵川和邸向新,扭扭捏捏的像个小姑娘。我觉得应该是后者,要不然他刚刚见我那会,和现在的态度可是明显不一样啊! 灵川勾起一抹微笑:“只要你是做善事,杀人也是可以的。但是,只能杀坏人,你只要不想着自己是邪尸,那么你终究有一天,会觉得自己是个正常人。我们欢迎你加入。” 陆凉激动不已,就连声音都颤抖起来:“真的吗?我可以加入你们。” 他兴奋的就像是个孩子。 我望了一眼灵川和邸向新,我们三个相视一笑,不约而同的点点头。 不知道陆凉是为了表诚意,接下来他的话,简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小羽,其实,你可以和雨桐合体的。” 我们三个听的一脑门子冷汗,合体?我和前世的我?这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呢?陆凉,你下次说话的时候,可不可以委婉一点! 陆凉看着我们三个尴尬的表情,急急解释道:“你们可能误会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只要小羽和雨桐,手心相对,雨桐的肉身力量就会传给小羽,也包括她的赢勾血脉。等于说是,他们两个融合了,我说的合体是这个意思,不是那个意思。” 我抹了一把脑门子上的冷汗,你早说嘛!既然有这么简单的方法,自然也就省了许多事情了。 因为担心意外发生,他们三个催促我赶紧把雨桐的赢勾血脉收回来。到时候,就算有什么意外,我也有自保之力。 接下来,我直接按照陆凉的方法试了试。我和雨桐盘腿而坐,手心刚刚一接触,我就感受到了一种血肉相连的感觉。一股霸道的力量,直接如同奔雷一般袭来! 紧接着,雨桐的眉心出现了一滴深蓝色的血液!那滴蓝色的血液,散发着一圈淡淡的光晕。 惊雷棍 那滴淡蓝色的血液不停的放大,距离我的眉心越来越近!紧接着,我的眉心猛的传来一股寒意,那滴淡蓝色的赢勾血,落入我的眉心,瞬间消融在我的血脉之中。 我觉得自己的身体,开始不停的抖动起来,就像是摸了高压电似得。一道道若有似无的黑色水汽,从我的体内蒸腾而出。 一时间,我感觉自己就像刚刚出锅的大馒头。周围的空气,瞬间冰冷下来。这些黑色的水汽越来越多,空气越来越冷! “轰”的一声,大厅忽然没有来由的震动起来,洞壁上的碎石,簌簌坠落下来,溅起一阵阵的尘烟。 地面之上,如同万马奔腾,轰鸣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就好像有上万人在不停的奔跑。我的心忽然一紧,莫不是银月僵尸们闯进来了?这种可能很大,因为灵川刚刚把四向封印柱破坏掉了! 按理说,如果卫勉成功了,这倒不是什么大事。毕竟,我和卫勉认识。 我就怕他失败了!他要是失败了,这么多银月僵尸冲进来,我们就是有通天的能耐,也打不完啊!这不是活活被累死吗? “不好,银月僵尸来了!”陆凉焦急的声音传来,听他的声音,他明显处于一种几乎崩溃的状态。 “小羽,你不要管这么多,好好的炼化赢勾血脉。陆凉你和小新护住小羽,我去前面顶住!” 灵川撂下一句话,直接冲了过去。 “灵叔,接刀!”嗖的一声,只听一道光华闪过我的眼角,带出一声破空之音。 “陆凉,你去前面,我在这守着小叔。”我知道邸向新的意思,说到底他还是信不过陆凉,怕陆凉趁机伤害我。 “嗯,我在中间,要是漏了一两个进来,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保护他的安全,我已经失去了雨桐,不能再失去他了。” 陆凉,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雨桐虽然是我的前世,可是,和我的今生有什么关联吗?你还打算缠上三生三世啊?我这一分神的功夫,周围的黑色水汽立时紊乱起来,一道道黑色水汽就像发了羊癫疯似得,不停的扭动起来。 不行,我不能乱了阵脚。这东西我是第一次接触,万一出了什么纰漏,岂不是害人害己!我不能再连累任何人了!千世燧羽,你不能再连累任何人了,你已经没有多少兄弟可以连累的了,太多的人,已经为了倒下了! 我深吸一口气,平缓着自己的思绪。好在眼下的震动慢慢的平复了下来,我也渐渐的处于了一种风平浪静的状态。 忽然,我感觉我体内轻灵了许多,那感觉就好像是自己突然干净了许多。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呢?就好像是一个五百年不洗澡的人,突然把身上的污垢全部洗干净了一样! 紧接着,我的脑海之中,出现了一道文字。这段文字记载的是一种修行法诀:《赢勾变》!看到这段文字的时候,我就像中了彩票一般,我终于得到一个像样的东西了! 文字慢慢消失不见,而我早已烂记于心。与此同时,我的脑海之中,还出现了一段古怪的招式,还有一段零星的记忆。这段零星的记忆,是一个古怪的法诀,而法诀的施展对象正是四向封印柱!我见自己的体内,没了别的变化,估摸着应该是融合的差不多了。 既然如此,就该我大显身手了! 我猛的睁开眼睛,眼前的黑色水汽,登时消散不见。腾地一声,我直接弹起身来。 扭头一看,邸向新正焦急的望着通道的深处,看来,他还是不放心灵川。说实话,我挺感动的。这个世界上,若是有人始终牵挂着你,那是一种幸福。 我拍拍邸向新的肩膀,他吓了一跳:“小叔,你走路咋没有声音了?来呼吸声都没有?” 我微微一笑:“估计这就是赢勾血脉的力量吧,走,我们去帮他们!” “小叔,你确定没有什么不舒服吗?或者?” “放心好了,小叔没事了,走!”我露出一个自信的微笑,率先冲进了通道之中。这一路冲上去,我发现自己速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又轻又快,而且,真的就像邸向新说得一般,根本就听不见一点声音! 赢勾血脉的恐怖之处,或许不止于此,只不过,我一时半会还不知道罢了。不过,就些已经足够我兴奋的了。我觉得自己距离人生巅峰越来越近了,我心中不停的默念,长安等着我,我一定会把你找回来的。不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一定要把你找回来! 不知不觉间,我们已经穿过了通道,到达了四向封印柱所在的大厅。奇怪的是,我们并没有遇见灵川或者陆凉。看来,他们还在前面!我支着耳朵听了一下,果然,打斗声还在前面。 我停下脚步,冲着邸向新说道:“小新,你先去,小叔要收回一样东西!” 邸向新闻听,犹豫了一会儿才点点头,可他刚刚走了几步,又拐了回来,不放心的说道:“小叔,我在这守着你,要不是出事了,我没有办法跟灵叔交待的。” 我无奈一笑,既然如此,我还是赶紧动手吧!我双手按照那段记忆中的样子,掐了一对手决,口中念道:“赢勾之力,雷火瞬息,白风黑水,惊雷现世!” 我话语落地,只见四根银柱子,发出嗡鸣之音,渐渐虚化起来,最后化作四团蒸腾的雾气。四团雾气相互交融汇聚,悬浮在半空之中,就像一团白云。 白云缓缓散开,中间露出一对银白色短棍。这对短棍只有七十多公分长,通体银白,上面游走着一道道蓝色的电弧,这些电弧不停的跳跃,就像一个个可爱的小精灵。 我的嘴角不自觉的勾了起来,这对双棍名叫惊雷,是赢勾血脉中的守护武器。我轻轻摊开手掌,云间的惊雷登时化作流光,出现在了我的手中。 我望了望手中的惊雷,果然是把好武器。这惊雷看似是双棍,其实中间有个螺旋接口,可以合成一根。也就是说,可当双棍使,也可当单棍用。 再看这惊雷的外形,除了棍身上的电弧以外,还盘着两个神秘的怪物图腾,这个怪物似龙非龙,它看起来和龙差不多,只不过却长着三个脑袋。 我握住惊雷的瞬间,脑海之中的古怪招式,再次浮现出来。并且我的脑海之中,出现了我的影像,正在手持着惊雷,使出一套诡异无比的招式!我惊得目瞪口呆,这个惊雷太神奇了,还自带招式。想的真的是太周到了,要不然,我这个白板,还不见得会使。 我消化完惊雷的自带招式,顺手耍了一遍。我这一遍刷下来,邸向新惊得嘴巴都合不上,双手僵在半空,似乎是想鼓掌的,只不过现在好像忘记了。 直到我走到他面前,他才缓过神来,一脸兴奋道:“小叔,你这套棍法简直是绝了啊,啥时候有空教教我啊。哎呀,这两根棍子太帅了,一耍起来怎么像握着两道雷电似得?” “小叔觉得单棍也不错哦!”我故意嘚瑟一下,说话间,两根棍子被我随手接在了一起。这下惊雷变成了一米五,看起来好像孙悟空的金箍棒啊!我耍了个棍花,一指通道:“走,先把那群僵尸灭了,小叔的惊雷借你好好玩几天。” “好,谢谢小叔。”邸向新高兴的就像个小孩子,看的出来,他非常喜欢这个惊雷。我们两个沿着通道继续往前冲,走了半里地,终于在距离藏尸洞不远的地方,看见了陆凉和灵川。 两个人已经明显扛不住了,如同潮水一般的银月僵尸,前赴后继的冲了上来。根本就不给两个人喘息的机会。我懒得啰嗦,手中惊雷一挥,直接冲了进去! 一式横扫千军,直接冲入了僵尸群中。我现在就像看看,这根惊雷到底有多大的能耐,而我自己又有多大的能耐。我现在不看修为,就想试试自己的武功到底怎么样。毕竟,人脉一重天的修为实在是拿不出手。 我这一冲进去,体内许久没有反应的银线蜈蚣开始蠢蠢欲动。一直以来,我都以为他们受了重伤,现在估计,应该没有多大的事情了。我身子一震,银线蜈蚣化作晶光落入僵尸群之中,开始疯狂的吞噬起来。 “行啊,小羽,真给兄弟长脸,我顾灵川的兄弟,个个都是好样的!”灵川的兴奋溢于言表,他似乎比我还激动。一柄大刀舞的虎虎生风,刀起刀落间,鲜血飞溅,碎尸腾空。 我手中的惊雷画了一个大圈,挑翻一片,冲着灵川点了点头:“好哥哥,弟弟没给你丢人吧!” “哈哈,没有丢人。我好久没有杀得这么过瘾了,兄弟们上!” “我睡了这么多年,第一次动手就碰上这么大的阵势,这群银月僵尸还真是看得起我陆凉啊!” “不是看的起你,是看得起我们!”邸向新不服气的纠正道。 对,是我们!我心中顿时豪气冲天,热血沸腾!男儿就该带吴钩! 我手中惊雷,一式枯树盘根,万千棍影蹦射而出,所过之处,哀嚎遍地,青烟滚滚。 惊雷似乎克制这些银月僵尸,他们一碰到惊雷就像烫伤一般,会冒出一道道的青烟,并且散发着一股股焦糊的味道。 散魂谷 惊雷棍虽然克制这些银月僵尸,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我自己功力的问题,我总觉得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怪叫过后,冒烟之余,银月僵尸又活蹦乱跳的冲了上来。 我嘞个老天爷,这些家伙还真的是钢筋铁骨,皮糙肉厚。我手中的惊雷,逼退一波,回转头来急急的望向灵川:“灵哥,咋办啊?好像没有多大的作用。” 我边说边打,奈何周围的银月僵尸如潮水般瞬间将我淹没。灵川他们几个的身影顿时消失在我面前,眼帘之中全是无穷无尽的银月僵尸。这些家伙,智商非常高,功力也不低,都是三重天。我呢一重天的功力,能勉勉强强撑到现在已经不容易了。看来,我刚刚是太高估这根惊雷了。 没有功力支持,再好的武器,到我手里,不过是一根烧火棍而已。我正想着退敌之策,耳边忽然一声闷吼,碎肉飞溅,眼前顿时出现了一道豁口。只见,灵川如同一尊杀神,手中的大刀,刀刀见血,招招要命。 灵川的攻击很霸道,而且速度如雷似电,一眨眼的功夫,他直接将一个银月僵尸活生生的剁成了包子馅。一眨眼的功夫,他竟然能斩出数十刀,这个速度也是没谁了。我一直以来,都觉得灵川是暴力型的,就像是相遇一般,力拔山兮气盖世!现在看来,他的速度似乎比力量更加出色! 灵川清开我眼前的僵尸,退过身来,和我背靠背而立,一边击退银月僵尸,一边冲我说道:“小羽,用惊雷攻击他们的心脏!” 心脏?这个词,我怎么感觉自己在哪好像听过似得!我忽然脑海之中灵光一闪,想起了卫勉的话。我收起惊雷,从怀中掏出了两根红柳木做成的锥子。 这红柳木是专门克制银月僵尸的,我刚刚也是打急眼了,一时间竟然把这事给忘了。想到这些,我收起惊雷,一把从怀中摸出两根红柳木锥子,一手握着一支,直接毫无章法的乱打起来。 俗话说:“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但凡是手中的红柳木锥子,刺着银月僵尸的心脏,银月僵尸立马化作飞灰,四散不见。 乖乖啊,这东西还真是厉害啊!厉害归厉害,可是碰上这种尸海战术,我们也只好边打边退。不知不觉间,我们越退越远,体力开始渐渐不支。 银月僵尸却像是打了鸡血一般,越来越多。我们被这无穷无尽的尸海压制着,不停的往后撤退,从通道退到封印柱的大厅,再从封印柱的大厅退到了放棺材的大厅。然后,一发不可收拾,越退越远。 两旁的通道,越来越空旷,直到背后传来了陆凉的惊呼声:“不能再退了,再退就是悬崖了!” 我心中一紧,难道真的就像灵川说得那样?我急忙向后一望,只见远处的光线明显的亮了许多,而且,这种明亮不像是火焰散发出的,更像是阳光。 看来,这通道的尽头,真的是一处悬崖!胡思乱想间,我们距离悬崖越来越近。再这么退下去,不是逼着我们自己跳崖吗? 这时,陆凉的声音又传了过来,透着浓浓的惊喜。 “小羽,外面是谷底,不是悬崖!” “谷底?”灵川闻听异常的兴奋,追问道:“陆凉,你确定外面是谷底?” “小叔,真的是谷底,你们赶紧退出来!快点!这外面有阳光,这些银月僵尸不敢追上来的。” 话音刚刚落地,我感觉自己腰间多了双手,身子轻飘飘被带了起来。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灵川带着飞出了通道,来到了外面的谷底。 我观察了一下四周,这谷底呈狭长的状态,大约有个十几米宽,两旁的山崖,陡如刀削,直直的冲向天际。往谷底这么一看,就自己是深墙小巷下的一只蚂蚁。 这里的景色,十分奇怪,周围并不是沙漠,而是长满了不知名的植物。看起来,就和平常的谷底差不多,没有一点沙漠的意思。难道,这个谷底还是一处绿洲? 思考间,耳旁传来几声尖叫。我扭头一看,几个虎头虎脑冲出来的银月僵尸,可是倒了血霉了。一见着阳光,立马化作了一滩黑乎乎的脓血。 这些脓血,散发着冲天的恶臭,转眼间,蒸腾不见。有了前车之鉴,后面的银月僵尸不敢贸然上前。站在里面,冲着我们横眉冷对。 只见这时,尸群忽然出现了骚动,接着裂开了一道缝,里面走出了一个光头大汉的银月僵尸。 这个家伙,身着一身奇装异服,面黑如炭,一脸的钢丝胡子,看起来颇有李逵疯了的感觉。 “几位,没有退路了吧?外面这可是散魂谷,你们何必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呢?” 大汉的气势格外的嚣张,声音异常的难听,标准的公鸭嗓子,就像是破棉裤漏了风。 看着怎么这么气人呢?尤其是你说这话,这是人话吗?我们退出来,是拿自己的命开玩笑?不退出来,难不成在里面被你们磨死啊? 还有这个普普通通的山谷,你丫起的名字还挺吓人,叫什么散魂谷?你咋不说叫绝命谷呢?反正,我们不是本地人,你不是爱怎么说怎么说吗? 不是我脾气不好,而是这家伙说话太讨人厌。不仅我被气的鼓鼓的,就连他们三个也是气的够呛。 邸向新年轻气盛,指着大汉骂道:“你个长了毛的冬瓜,别在这里叽叽歪歪的,有能耐出来啊?看小爷不把你的脑袋拧下来,当作夜壶使!” 邸向新的话一出口,通道里面挤满的银月僵尸炸了锅,一个个骂骂咧咧,大有一副泼妇骂街的感觉。 灵川冷哼一声,将手中的钢刀随手插在地上,几步冲到通道口处。这些银月僵尸,刚刚见识过灵川的厉害,一时间吓得不停的后退。 我正要上前去劝灵川,只见他双手握拳,猛的向着通道口的山石上砸了下去。轰隆一声巨响,眼前起了一阵烟尘。这些烟尘来的猝不及防,呛得我掩着嘴巴,剧烈的咳嗽起来。 等眼前再次清明的时候,通道口已经不见了。面前是一处坍塌的山石,灵川拍拍手中的灰尘,不耐烦的说道:“这些东西,屁话真多,吵死了!” 哎,果然是艺高脾气大啊!我望着眼前的这一幕,心中对于灵川的实力,越来越模糊。这家伙的极限到底在哪里?力气不仅大,而且,还能操控影子!影子?这两个字让我顿时淹没在失望中。刚刚我咋没有想起来呢?我要是提醒灵川用影子的话,那些银月僵尸岂不是转眼间就死干净了? 哎!真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啊!我越想越懊恼,感觉自己就像是买错了中奖号码一样。灵川似乎看出了我心情不好,一边打量着周围的一切,一边随口问道:“咋啦?丢钱了?” 我苦着脸懊悔的说道:“丢啥钱啊,我这不是刚刚想起来嘛,你说我们刚刚要是你用影子控制他们,不早就打完了嘛?哪像现在是的,这是什么鸟不拉屎的鬼地方?” 灵川闻听噗呲一笑,拍着我的肩膀说道:“你啊,想的太简单了。我虽然可以控制影子,但是能力有限的很。同一时间,只不过能控制十几个左右。刚刚那是多少银月僵尸啊,怎么控制?再说了,你难道不知道,银月僵尸根本就没有影子吗?” 银月僵尸没有影子?我挠着头想了想,好像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看来啊,我和灵川还是差的太多了,就单单是细心这一方面,我就根本比不上他。 灵川扭头吩咐道:“你们两个,去两边探探路,记住不要走的太远。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赶紧回来。” 邸向新他们两个应了一声,一左一右的离开了。灵川和我找了个地方,席地一坐,暂时休息一下。 灵川接着刚刚的话,继续说道:“小羽啊,僵尸这种东西,种类繁多,唯一的共同点那就是他们没有影子,不具备五行属性,就是书上说得那般,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对付僵尸,最好的方法就是桃柳木!” “桃柳木?”我的眉毛拧成了一朵花,不是我孤陋寡闻啊,世界上有桃柳木吗?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过呢? “哦,桃柳木就是桃木和柳木的简称。” …… 怪不得我没有听过呢…… 灵川耐着性子,又继续跟我讲起了僵尸的知识。他的这些都是自己的心得,还有这些年自己下墓的一些经验。讲的通俗易懂,非常有用。我看的出来,灵川是真心实意的对我好,把我当兄弟看。 要不然,谁舍得告诉你这些?这些东西的价值对于我们这些人来说,可比什么金钱贵重多了。大家都巴不得,别人没有自己厉害,会的那点东西,谁愿意白白的交给别人? 可是,灵川不同。似乎,他知道的,都愿意不求回报的教给我。和灵川聊了小半天的功夫,感觉自己就像是读了十年的书啊! 灵川知道的太多了,简直就是我们修行界的百科全书啊!我正听的起劲,不远处传来了陆凉兴奋的声音。 “小羽啊!告诉你个好消息,我们得救了!” 我起身望着就像骏马飞奔一样的陆凉,看这家伙的兴奋劲,不知道的还以为中奖了呢?怎么个意思?找到出口了?想到这些,我不由得感谢老天爷啊,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要不然就眼前这搬如同刀削的百丈崖壁,我们四个人插着翅膀也飞不出去。 转眼的功夫,陆凉已经跑到了眼前,兴奋的手舞足蹈,就像个得了大红花的小孩子。 灵川拍拍屁股站起身来,随口问道:“咋拉?找到出口了?” “没,我在那里看见了一株桃树,哎呀,结了一树的桃子!” 桃子?我无语的翻着白眼,这都啥时候了,你还寻思着吃水果啊?你说你找到一棵桃树,你至于兴奋成这样吗? 陆凉看着我垂头丧气的样子,神秘一笑:“小羽,这棵桃树可不简单啊!” 楼兰的真相 一颗桃树还不简单?难不成还能结出蟠桃不成?我假装兴奋的笑了笑,因为太不走心,笑容僵在脸上,无比的尴尬。 灵川倒是一反常态,反而两眼冒光,迫不及待的说道:“陆凉,前面带路,我们去看看。” 一颗桃树有什么好看的?我还是先好好的休息一会吧,折腾这么长时间,现在是身心疲惫,往地上一躺,眼皮就开始打架。 陆凉的声音飘进了我的耳朵里,就像催眠曲一般。具体他们两个说了什么,我倒是没有听太清楚。大致意思就是让我在这等邸向新,他们两个先去看看。 我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就睡着了。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眼前的景色陡然一转,变成了一片青草依依的大草原。 黄昏拂过山峦,在草地上镀上一层耀眼的金色。夕阳下的地平线上,站着一个消瘦的身影。她背对着我站着,身上的大红袍鲜艳的就像鲜血。 微风撩起她长长的青丝,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度。 “你终于来了。”她并未回头,依旧是那般站姿。但是,我觉得很诧异,第一,我和她的距离至少有几百米远,第二,她说话的声音并不大。可是,我竟然听的无比清晰,就好像是站在我面前一样。 那背影根本不给我思考的机会,位置不停的变化,瞬移拉出的残影,让我有种眼下似乎站在数百人一般,晃得眼花缭乱。等我缓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站在我面前了。 看到这张脸,我就感觉自己像在照镜子一般。因为眼前的这个人,就是我的前世雨桐。 这幅面孔即使不能倾国,也足以倾城,尤其是配上那一头乌黑的飘逸长发。她腰间的玉坠被风吹的丁零作响,就好像是风铃一般。 我打了个激灵,一时语塞,完全不知道如何开口。因为,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和自己的前世对话。 “我的时间不多了,长话短说。这里才是真正的楼兰古城遗迹,里面藏尸洞的尸体正是消失的楼兰后人。楼兰当年的灭国,不仅仅是因为瘟疫,最主要的原因还是那场荒唐的祭祀。从现在开始,记住我说的每一句话。我当年来这里,便是因为觉醒了前世的记忆。除了得到尸皇棺,更主要的原因是解开龙岩天堑的封印。他的封印就在响尸滩旁红柳林中,那里有一块无字石碑,你只要在上面刻上龙岩天堑四个字,就能解开封印了。不过,那块无字碑需要特殊的时辰才会出现。” 我仔仔细细看的消化着雨桐的信息,怎么感觉这个内容和幽麟儿给我的那幅地图对不上号呢?地图上不是说要找出什么六个地方吗?现在怎么出了一块无字碑? 两个人说的话,八竿子打不到一起。 不过,我心中已经有了底,比起幽麟儿,我还是更加相信我自己的前世,我总不能自己坑自己吧? 再说了,看雨桐刚刚的身法,她以前的功力一定很高,甚至比幽麟儿还要高。这么高的功力,说出的话应该比较靠谱。 但是,我还是忍不住把自己的疑问抛了出来:“那个,雨桐,我能不能问你个事儿啊?当然,我是很相信你的。” 雨桐微微一笑,温暖的就像三月的暖阳。她嘴角轻轻扬起,目光中滑过一道星斑:“你问吧,只要我知道的,我肯定都告诉你。只不过,我的时间不多了,银月僵尸正在啃食我的尸体,一旦我的尸体没了,这缕残魂也就消散了。” 雨桐的话就像在我老脸上扇了一巴掌,我们刚刚只顾得自己了,完完全全忘记了雨桐的尸首。现在倒好,我们不仁,人家反而挺讲义气。不过,现在不是惭愧的时候,我挠挠头,豁出老脸,问道:“我来的时候得到了一份地图,地图上说要寻找到六个地方,就能解开龙岩天堑的封印,可是。你刚刚说的……” 我不好意思继续往下说,不过,说到了这个份上,她肯定明白我的意思了。 “那幅地图我也得到过,所以我成了今天的这个样子。那是昆仑守陵人的阴谋,你如果把六个封印全部打开,我想放出的一定不是龙岩天堑,而是银月僵尸!那六个封印,就是银月僵尸不能离开流沙死海的诅咒。快点,你还有半分钟的时间!” 雨桐的声音突然变得焦急起来,她的身影也开始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看来,她的尸首被银月僵尸啃食的差不多了,早知道的话,刚刚我们出来的时候,应该顺带把她带出来的。关键是,刚刚打的太激烈了,根本顾不了这么多。 我晃晃脑袋,先不想这些没有用的。现在事情越来越复杂,我从来没有想过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以前只是单单的魂魄不缺,然后引出梁教授和失魂香。接着,就是知道了自己的超少年身份,现在更热闹了,连嬴政,鬼朝廷,楼兰后人,昆仑守陵人这些都出现了。 而我呢,一直以来,就像个无头苍蝇到处乱撞。我到现在都弄不明白的是,我接下来该怎么办?转眼一想,我才懒得管接下来该怎么办,我还是比较担心长安的问题。 我于是直截了当的问了一下长安的下落,结果,雨桐告诉我,长安被蒙恬的鬼骑兵抓走了。我刚刚想问去哪里找的时候,雨桐突然消失不见了。 无论我怎么喊,她都再也没有出现!我猛的睁开眼睛,眼前站着灵川他们三个。三个人啃着桃子,不解的爬满僵在脸上,连嘴巴里面的桃子都顾不得嚼了。 “雨桐?你梦见雨桐了?”陆凉首先反应过来,吐出口中的桃子,目光期盼的望着我。 我坐起身来点点头,脑袋里面满满的只有几个字:蒙恬的鬼骑兵!我一定要找到鬼骑兵,只有这样才能找到长安!至于龙岩天堑的无字碑,我还是等长安回来了再去打开吧。因为,净魂琉璃盏在长安的身上呢。 “那她怎么说的,有没有提到我?有没有?”陆凉激动的直接抓住了我的肩膀,目光急切的差点把眼珠子飞出来。 说实话,雨桐刚刚对于陆凉只字未提,想来也是时间不够吧!我不忍心让陆凉失望,于是胡编乱造一般,然后急急的岔开话题。 好死不死的,我这边刚刚岔开话题,邸向新又把话题带回来了。他问我,谁是雨桐?于是,我像说书先生一般,又把自己和雨桐的关系说给了灵川和邸向新。 邸向新听的直咂舌,惊道:“真是不可思议啊,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事情呢,竟然有人可以梦到前世的自己。小叔,你刚刚说雨桐是女儿身,漂亮吗?” 我没有好气的白了一眼邸向新,漂不漂亮?刚刚你们在墓室里面,没有看见吗?你叫我评价我的前世,我该怎么说?说漂亮,你们估计要说我不要脸! 灵川的声音突然落了地:“你刚刚说,只要找到无字碑,就能解开龙岩天堑的封印?” 我正好顺着灵川的话,岔开这个尴尬的话题:“嗯,不过,好像那块无字碑要在特殊的时间才会出现。” “特殊的时间?那是什么时候?”灵川追问道。陆凉和邸向新也是一脸好奇的把目光投在了我的身上。 “特殊时间就是……”我……我好像忘记问特殊时间了,我当时只顾着问长安的下落了,哪里记得起这些。 大家看我哑了火,急急催促起来。我的舌头就像打了结,我了半天也没有我出一个所以然。 灵川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试探的问道:“你——不会是没有问吧?” 我不好意思的点点头,确实,我没有问,雨桐也没有说…… “既然如此,看来我们只能先想法出去了,对了,你尝尝这桃子,可甜了。”灵川表现的很平静,我知道他是不想让我心里自责。说话间,灵川递给我一个桃子。 这桃子比馒头还大,红扑扑的看着就甜。我刚刚接过桃子,浑身上下不停的哆嗦起来,好像自己手里的不是桃子,而是一截高压线一般。 电的我浑身发麻,不停的抽搐。我赶紧把手中的桃子丢了出去,原本红扑扑的桃子,现在上面却印着一个清晰无比的青黑色的手印。 三人大惊,赶忙将我扶了起来,此时的我,从头麻到脚,一点劲都使不出来。感觉自己的脚心似乎扎满了针似得,一碰就难受的厉害。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上厕所蹲麻了一样。缓了好大一会儿,我才缓过了劲儿。 “小羽,你感觉好点了没?都怪哥不好,我怎么把这事忘记了,你体内还有尸毒,不该让你接触阳气这么旺的东西的。”灵川不停的自责着。 我听的不是滋味,人家本来也是好心好意。我赶忙拍拍他的肩膀,嘿嘿一笑:“没什么大事,我觉得被电一下身上舒服多了,感觉透气了好多。” 我说得是正儿八经的实话,我隐隐觉得自己现在的全身的毛孔都打开了,不停的有微弱的气流钻进自己的体内。这些气流很奇怪,钻进我体内之后,我觉得自己浑身上下不停的在聚集着念力! 我一直以来打坐从来都是修不出念力的,只能靠十方太极图吞噬。现在阴差阳错的被桃子电了一下,哪料竟然把这个问题解决了! 不仅如此,我还省去了打坐的时间,随时随地,它自己在不停的吸收。虽然,速度有些慢,可是架不住时间长啊!这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再怎么说也比打坐两个小时修炼的念力多。 神秘的桃树 尝到了甜头,我不自觉的又把目光投向了那颗桃子!如果,再电一下,结果会不会更好? 假如,再电一下,我吸收念力的速度能再提升一些的话,我岂不是赚大了?人呢,都有猪油蒙心的时候,就像现在的我,我一激动直接抓向了那颗桃子。 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天空竟然突兀的响起了一阵滚雷,紧接着一道手指粗细的闪电划向了我的天灵盖! 我心说完了,这一道闪电劈下来,不得给我火化了?说时迟那是快,我屁股上没来由的挨了一脚,把我踢出了两三米远。我踉踉跄跄的站稳了脚,背后响起一声咔嚓声。我回头一看,一旁的山石上尘烟滚滚。看来,刚刚那道闪电是劈在了山石上面了。 “小羽,你疯了啊?刚刚多危险啊?你脑子里面想什么呢?”灵川的声音里面,掺杂着责备和担心。 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不是,我这才反应过来,望手心一看,手心里面的桃子安静的很,根本就没有丝毫的反应。不对啊,这桃子怎么不放电了呢? 灵川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开口说道:“里面的阳气刚刚已经放完了,你以为那道闪电是哪里来的?” “那道闪电是阳气?这怎么可能?一个桃子怎么……”我惊得语言都表达不清楚,嘴巴都合不上。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一个桃子竟然能有这么重的阳气,那那颗桃树上的阳气得夸张到什么地步? “小羽,你有所不知,你想一想这里多少年都没有人居住了,那颗桃树肯定是有人居住的时候长出来的,少说也有个两三千年了。一般来说,不论是动物还是植物,上了一千年就会成精。但是,这颗桃数并没有成精,我估计它的灵气全部凝聚成了阳气了。” 邸向新听了一愣,随之兴奋的询问道:“你们找到了千年桃树?” 灵川两人点了点头。 “那还等什么?我们整几把桃木剑去!” 邸向新肯定是属窜天猴的,话音未落,已经不见了身影。灵川无奈的摇头笑笑,示意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从我们刚刚休息的地方,距离那颗桃树的位置并不远。大约有个一里多地,拐了几道弯就看见了。 看见这棵桃树的时候,我的内心很纠结。这棵桃树太奇怪了,全身上下光秃秃的,一片叶子都没有,反而结满了密密麻麻的桃子!一眼望过去,几米高的树上,一个一个的桃子,就像是许愿树上挂满了许愿牌似得。 这桃树结这么多桃子,是不是累着了?连叶子都不长了? 邸向新乐的哈哈大笑,像个灵活的猴子一般直接窜到了树上,靠着一根树干,随手摘起一颗桃子就往嘴里面塞。那家伙连上面的毛也不擦,就这么直接吃,不扎嘴吗? 陆凉似乎也饿了,看见邸向新吃的津津有味,就想往上面凑。我赶紧一把拽住了他:“你忘记你是黑衣邪尸了?你不怕被阳气劈死啊?” 我真是佩服陆凉的吃货精神,竟然为了几个桃子,连命都豁的出去。陆凉被我这么一拉,这才反应过来,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我们两个就这么流着哈喇子,看着邸向新一个人在上面大吃特吃。 我是不敢上去,想想刚刚的那道闪电,我现在还心有余悸。可是,看着这么多桃子吃不上,我心里挠的直痒痒。 灵川咳嗽一声,大手一挥,直接桃树的影子不停的扭曲起来,地上的影子随着灵川的手势不停的凝聚在一起,变得越来越小,直到最后化作一颗黑色的珠子! 这珠子只有玻璃珠大小,看起来漆黑无华,但又觉得格外耀眼。 不知道为什么,这颗珠子出现的瞬间,我体内消失不见的那块黑冰浮出了我的身体,悬在半空之中。 灵川伸手向着地上一指,那颗珠子滴溜溜的落在灵川的手心。灵川的身子一震,忽然扭过头来,目光之中盛满了骇然:“小羽,你哪里来的阴气寒冰?怪不得——不好!” 灵川似乎想到了什么,话锋一转,接着直接一把推开了我。这一幕来的始料不及,根本不给我反应的时间,我脚下不稳,噔噔噔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紧接着,一道接着一道的闪电,从半空滑落,直接劈向了那块黑冰!我看的目瞪口呆,随之恍然大悟。原来,我刚刚被闪电劈的罪魁祸首,就是这块黑冰! 这一劈起来,简直是没完没了,邸向新正吃着桃子,吓得怪叫一声从树上掉落下来。陆凉直接抱着脑袋,跑出了半里地远。 再看我和灵川,我坐在地上,像是丢了魂一般,灵川紧张的站在我面前,目不转睛的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随着闪电的越来越多,黑冰咔嚓一声,碎成无数碎片。碎片散尽以后,半空之中悬浮着一个米粒大小的双色光华。一半是银白,一半是漆黑,双色光华扭曲交织在一起,不停的吞吐着光芒。接下来的闪电击在光华之上,就好像是被吸收了一样。 每道闪电落下,白色的光华就长大一些。眼看着白色光华越来越多,轰鸣一声,那团光华在万千闪电中,竟然急速旋转起来。等旋转完毕以后,黑白双色光华又成了五五之分。我不由得感叹,这东西也太神奇了,竟然可以自由转化!正在这时,眼前的闪电毫无征兆的消失了,一切恢复如初,风和日丽,天青云白。 灵川长舒了一口气,从地上拽起发蒙的我。拍拍我身上的泥土说道:“现在没事了,阳气已经散干净了。刚刚是我没有估计错了,触发阳气闪电的不是你体内的尸毒,而是那块阴气寒冰。这东西和阳气水火不容,才会一见面就大打出手。不过——” 灵川说着一顿,转眼望了望半空中的双色光华,哑然一笑道:“想不到这东西竟然能自成阴阳,看来——”灵川又扭头看着我,一脸羡慕的说道:“这就是你们超少年异于常人的天赋吧!收起来吧,有了这东西,你以后要少走很多弯路的。” 收起来?我倒是想收起来,我怎么收?我还没有抱怨完,光华一闪,直接落入我的眉心,顺着我的眉心一路向下,最后化作一对阴阳鱼,首尾咬合的游弋在我的丹田上方。这对阴阳鱼每游上一圈,我体内的念力就更精纯一份!这玩意儿赫然就是一台提纯机! 我内视着自己体内蓬勃的念力,耳旁轰鸣一声,我的境界直接晋升到了二重天!全身的毛孔,再次打开了一丝,更多的念力从周围向着我蜂拥而来,估计速度太快,竟然形成了一道漩涡。 随着念力的越来越多,我看着自己体内的进度条,不停的攀升!结果,诡异的事情再次发生了!进度条明明已经满了,可是迟迟没有进阶三重天的迹象!反而这个时候,我身上的皮肤开始散发出刺目的银光,咔嚓咔嚓的龟裂声传来,一块块碎片从我的身上剥落下来,等碎片剥落干净,我的皮肤变得就像是白玉一般,晶莹剔透! 体内的进度条,这时候已经掉落到了一半,眼前的念力漩涡也消散不见了,又恢复到了蜗牛般的速度。 我活动活动手腕,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想试试自己的拳头。我冥冥之中有种感觉,我皮肤刚刚的变化,肯定和卫勉给我的那本秘籍有关! 如果,真的是我猜测的那样的话,我这一拳下去,这石头估计够呛。想到这些,我迫不及待的向着一旁的山石砸了下去!考虑到上次的乌龙事情,我这次没敢太使力,只用了一层的功力。 可是,这一拳砸下去,我还是忽略了自己的能耐。眼前的山石轰鸣一声,直接碎成飞灰!就好像砸下去的不是拳头,而是放了一桶炸药似得。磨盘大小的石头,碎的渣都不剩! 不知何时出现在身旁的邸向新,惊得大叫一声:“小叔,你变异了?怎么力气变得这么大?” 灵川也是狐疑的望着我,眼神之中满满的不解。我就把卫勉教我的法诀告诉了两人,还把秘籍拿了出来,让他们帮忙参谋参谋。 邸向新原本还兴致勃勃的要修炼这本秘籍,一听我说这是个半成品的时候。他的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又把秘籍还给了我。说是自己还想多活两年呢,可不想走火入魔。倒是灵川表现得很有兴趣,说借去研究几天。我们之间哪里需要说借,我直接送给他了。反正我已经研究的差不多了,至于后面的就顺其自然吧,我也不知道该往哪里使劲。 我的想法只有一个,遇见什么兵器啊,铁啊什么的,就直接吸收。至于能练成什么样子,听天由命吧! 我们说话的功夫,陆凉又跑了回来。见我们都没有事情,就提议我们赶紧想办法先出去。 这确实是个大事,我们不知道散魂谷有没有出口。再说了,我们的干粮明显不够(其实,压根就没有,只有眼前的一树桃子。)。 陆凉要不要吃饭我不知道,但是,灵川和邸向新肯定要吃饭。还有我,我都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吃饭。理论上,我还是个不人不尸的存在,我不知道自己这几天的经历,会不会改变自己的身份。或者说,我体内的尸毒被净化以后,我自己到底会变成什么? 还有就是长安的事情,我必须抓紧时间救出长安,多耽搁一分钟,就多一分钟的危险。我可以什么都不要,但是,我必须要救出长安! 当下我们几个合计一番,决定先沿着这条路往前走走看。至于干粮的问题,就是摘了许多的桃子。灵川说这些桃子的阳气已经散尽了,和普通的桃子没有什么区别的了,可以放心的吃了。 另外,邸向新还折了几根桃树干,做了四把桃木剑。因为陆凉是黑衣邪尸,所以第四把桃木剑是我给长安做的。不仅做了桃木剑,还做了几个桃木牌。按照邸向新的话说,这种桃树千年不遇,遇上了自然能带走多少就带走多少。摆在这里,岂不是可惜了。 等我们几个折腾的完以后,又填饱肚子,背着几背包桃子向着散魂谷深处出发了。此时,天空之上,繁星点点,新月如钩。沐浴在月光下,我感觉自己又开始吸食月光之力了。 看来,我体内银月僵尸的特性,并没有散尽。这是一个很奇怪的现象,我可以走在阳光下,就表明自己已经不是银月僵尸了。但是,为什么我还能靠月光填饱肚子呢? 一路上没有什么事情,我就把自己的疑问抛了出来。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最后灵川说了句比较靠谱的话。那就是我体内的尸毒有可能被净化了一部分,而净化的那部分是对身体有害的,留下来的这部分是对身体有益的。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我的身体会出现这么诡异的事情。 眼下,也没有什么别的有用的解释,我只能暂时相信灵川了。走着走着,耳旁忽然响起了簌簌的脚步声。似乎有很多人,正在向着我们的方向,快速的移动! 我心中暗道不好,安静了一天的银月僵尸,弄不好又追上来了!这些家伙,还真是死心眼啊,你们闲着没事睡觉去呗,你们老追着我们不放,到底要干嘛? 还有一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卫勉去哪里了?他到底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怎么没有见到他呢?而且今天在藏尸洞里面的时候,我也没有看见族长,他们两个是怎么回事啊?难不成同归于尽了? 这边胡思乱想的功夫,身后追击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灵川忽然止住脚步,一把抽出背上的桃木剑,冷声道:“停下吧,既然他们要找死,那就怪不得我们了。正好我们现在手上有桃木剑,还怕这些银月僵尸不成?” 五哥 细想之下,灵川说的不错,桃木剑确实对银月僵尸有着致命的克制。眼下,只有彻底把银月僵尸打怕了,我们才能顺顺利利的去救长安。要不然,他们这群跟屁虫时不时的来捣会乱,能烦死人。 我们几个大致商量一下,布置了一下队形。灵川和邸向新在前,我和陆凉在后。我们这边还没有商量完,眼前的拐角处冲出来几十个银月僵尸。看那一脸的哈喇子,就能肯定是那些最低级的存在。 估计灵川是真的被惹火了,不由分说,首当其冲。一把桃木剑舞的虎虎生风,万千剑影蹦射而出。邸向新紧随其后,如狼入虎群,一招一式直逼要害。一眨眼的功夫,眼前的先头部队已经全军覆没了。 我不得不承认,这桃木剑太厉害了,对付银月僵尸比神兵利器还好用。只要被桃木剑伤到,立时散成飞灰。 两个人不敢怠慢,直接冲进了拐角里面。我啐了一口唾沫,抡起膀子跟了上去。这一进去赫然发现,眼前的道路上并没有银月僵尸。道路上干干净净,连个人影都不见。真是奇了怪了,难不成,他们只安排这些低级的家伙来送死? 这是什么战术?我怎么有点不太明白呢?对付我们最好的战术就是尸海战术,活活把我们拖垮。要是单挑什么的,他们根本就不是对手。但是,眼前这一切太不正常了,难不成这些家伙都是傻子? “走,我们赶紧走,我总觉得事情不对劲!”灵川扫了一眼周围,话语中满满的担忧。 我们没有什么意见,当下继续往里面走。不知道是不是太紧张了,我明显感觉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就连步子都不自觉的加快了。走了大概半里路,那种追击的脚步声再次响了起来。 结果和上次一样,只有几个傻乎乎的家伙来送死,根本就没有什么后援部队。到了这个份上,就连我都看的出来事情不简单。只是,想破大天来,我也想象不出,这些家伙到底想干嘛? 又走了一盏茶的功夫,那种声音又响了起来!这次,我们一致决定不去理会,埋头往里面赶! 我的脑海之中,忽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们不会是在故意拖着我们吧?难道,他们在准备什么东西对付我们?要不然的话,干嘛每隔一会儿就派一队银月僵尸来送死?更加离谱的是,这些派来的银月僵尸没有一个正常的。都是一些只会流着口水傻笑的家伙,你就是抓着一个活口,也问不出什么玩意儿。 头顶的月亮越升越高,光线变得更加明亮。周围很静,没有任何动物的声音,只剩下我们疾驰的脚步声。 忽然,灵川停下了脚步,声音冷的厉害:“回去,眼前路被泥浆封死了!看来,这些家伙是故意拖延我们的。” 我抬头往前一看,前面大概五六米处的位置,在月光的照耀下变得波光粼粼的。大家都知道,出现这种情况,证明前面有水。我眯着眼睛仔细的看了一下,这片波光粼粼的面积还非常大,几乎蔓延了百十米远! 这不是水吗?灵川怎么说是泥浆啊?要是水的话,我们直接游过去就得了。这点距离,对于我来说一点问题都没有。 “灵叔,你太大惊小——啊!救命!”邸向新说着话往前一挪脚,结果噗呲一声,直接掉了下去,瞬间腰间以下不见了。我和陆凉离邸向新比较近,赶忙一人伸出一只手,将邸向新往外拉。 可是,邸向新就像是种在土里似得,怎么拽都拽不上来! “小新,你咋啦?啊,掉进水里了?” “小叔,这里面是泥浆,比沼泽还恐怖。我的腿被吸住了,根本动不了!”邸向新一边挣扎,一边急急的解释。 天爷,还真被灵川说对了,这些波光粼粼的东西,不是水面而是泥浆!至于为什么会反光,应该是泥浆上面带着一些水。 “起来,我来!”灵川扒拉开我的手,一把拽住了邸向新。根本不理会邸向新的鬼哭狼嚎,直接像拔萝卜一样就把邸向新拔出来了。 在看邸向新这一身,腰间以下,全是黄呼呼的泥浆。邸向新大口喘着粗气,心有余悸的往里面望了望。这些泥浆是原本就有,还是银月僵尸弄来的?我望了一眼两旁的崖壁,借着月光还依稀能看见,未曾干透的黄泥巴。 看来,这些泥浆是银月僵尸从顶上倒下来的!顶上倒下了的?不好!“快跑!小心头顶!”我撂下一句话赶紧往回跑,他们三个也没有多问,直接跟着我跑了起来。 只听,呼啦一阵巨大的碰撞声传来,两旁的崖壁就好像喝醉了一般,不停的往下面吐这些黄呼呼的稀泥巴! 这些家伙还真是下了血本,非要弄死我们不可吗?这流沙死海的水多金贵啊,你们竟然拿来和泥巴玩? 我正跑着呢,忽然,一旁山壁的黑暗中伸出了一只手,我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一把拽进了黑暗中。 “是我,五哥!”黑暗之中传来了一声粗狂的嗓音。 五哥?我还是你五大爷呢?我手中的桃木剑刚刚抬起来,忽然想到了开采石方的时候,那个监工不就是叫五哥吗? 难不成是他?他怎么来了?这里又是什么地方?好像是路边的一个山洞,黑漆嘛唔的也看不见什么东西。 这时灵川他们的呼喊声和脚步声越来越近。看来,他们也看见我刚刚被抓进来了。 “谁在里面鬼鬼祟祟?再不出来,别怪我心狠手辣!” “灵川,你给他费什么话?敢抓小羽,看来他是不想活了!” “就是,敢抓我小叔,这不是找死吗?走,我们上!” “小——羽,我我——真的是五哥——哥,是——是卫勉喊我来救你的!”五哥的声音像触电了一般,变得哆哆嗦嗦的。 卫勉?这家伙终于有消息了! 不过现在,我顾不得打听卫勉的事情,赶紧冲外面喊道:“灵川,没事。里面是我朋友,你们进来吧!” 我生怕我说晚了,邸向新个冲天炮就冲进来大杀特杀了。那小子的脾气太急,我可不敢冒险。话音落地,外面沉默了一下,紧接着一束手电筒的光束照了进来,灵川他们三个出现在我面前。 他们见我没事,脸色好看了一些,我赶紧把五哥的身份和他们介绍一下,他们倒是平静的很。原本,我还以为他们会杀了五哥,现在看来,他们的心胸还挺宽广。 我顾不得客套,直接开门见山,询问卫勉的下落。五哥告诉我,卫勉失手了,和族长拼了个两败俱伤,现在藏在五哥的住处。族内现在管事的人叫仇和,是个刚刚晋升玄级的银月僵尸。 至于族长,他现在在闭关疗伤。半天前,五哥得到消息,仇和联系了蒙恬的鬼骑兵,要联手抓捕我们。他把这事和卫勉一说,卫勉让五哥前来支援我们。按照卫勉的意思是,这里我们人生地不熟,要是像个没头苍蝇似得乱撞,肯定要出事。 听到这里,灵川忍不住打断了五哥的话,问道:“老五,你的意思是你能把我们带出去?” 五哥点点头道:“嗯,现在仇和手中有黄泥盆,那东西可以不停的产出黄泥。而且这些黄泥很奇怪,会同化土地。只要沾着泥土,不出五分钟,这些泥土就会变成黄泥。所以你们刚刚走的那里,已经不能走了。别看现在路上面只有薄薄的一层泥浆,不出半个小时,就会变成一米多深的沼泽地。所以,现在你们必须跟着我走。” “跟着你走?”灵川虽然是对五哥说的,目光却一直询问着我。毕竟,这里对五哥比较了解的人,只有我自己。 陆凉和邸向新一言不发,虎视眈眈的望着五哥,似乎随时准备收拾他。我心中也是没着没落的,我和五哥的关系也不是特别好。我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他,不过,他既然能安然出现在这里,可见对此处的地形是相当熟悉的。 眼下,我们如果不相信他,只能继续往回跑。不过,谁有知道后面又有什么东西在等我们?若是,那个仇和再在前面撒了泥浆,那我们岂不是要被困死在这里? 算了,还是搏一把吧!要不然,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我点了点头,望向了五哥:“五哥,你说吧,我们怎么办?不过,你放心,他们不会伤害你的,我们不过是想离开流沙死海。” 最后这一句话,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我相信,他能明白我的意思。我就是想告诉他,我和他没有任何的利益冲突。既然,他选择帮卫勉,证明他和现在的银月一族也是面和心不和的。这样说来的话,他应该不会害我们。 五哥微微摇头,嘿嘿一笑道:“小羽,你想多了。卫勉其实是我家小少爷,我这条命就是我家少爷的。少爷让我来帮你们,我肯定是真心实意的来帮你们的。至于,银月一族,我对他们只有恨!当年,要不是他们咬了我和小少爷,我们也不会变成这个人不人尸不尸的样子!”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当年,五哥和卫勉一行人逃难来到这里,被银月僵尸咬了。当时随行的人有几十个,只有他们两个活了下来,其余的人没有扛住尸毒死掉了。而死掉的这些人中,除了卫家的家丁,还有卫勉的未婚妻。这也就怪不得卫勉会这么恨银月一族! 既然话说开了,我们开始商讨逃命的事情。五哥告诉我们,沿着这条山洞一直往里面走,可以通到藏尸洞。这条通道,当初是他和卫勉偷偷摸摸挖出来的,目的是想在散魂谷中,寻找到离开流沙死海的方法。 我只是不明白,我们好不容易出来了,干嘛还要再进藏尸洞呢?我们要是再进去,还能出的来吗?这不是以身犯险吗?我开始有点怀疑五哥了,我怎么越想越觉得,他是在骗我们进去呢? 灵血 一说沿着这条路再次回到藏尸洞,所有人都沉默了。邸向新估计没有按耐住自己的性子,一把抽出大刀架在了五哥的脖子上,鼻子都快起飞了,怒道:“孙子,说吧,你们到底想干嘛?怎么个意思?想把我们一网打尽是不是?” 五哥吓得面无血色,急忙辩解起来。奈何邸向新根本就不买账,眼见越解释情况越糟糕。五哥最后无奈,又把目光投向了我。我故意躲开了他的目光,选择了不管不问。我这根本就没有办法管啊,你说的这些理由连傻子都骗不了。我要是再帮你,我不是比傻子还傻吗?一时间,场面显得异常尴尬。 我暗暗下定了主意,即便是五哥日后对我不满,我也不能拿灵川他们的命开玩笑。大不了我们直接杀出去,拼个鱼死网破。 无论五哥如何解释,大家都不相信,就这么冷冷的望着他。直到最后,五哥才长叹一声,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开口说道: “既然如此,我只好实话实说了。我们必须回到藏尸洞,藏尸洞里面有处暗道,我们打开暗道就能离开藏尸洞。” “就这些?”邸向新的刀一晃,又往前移了一分。我狐疑的望着五哥,他这个理由好像比刚刚的那些更苍白。 这是什么狗屁理由?骗傻子玩呢? 五哥被邸向新的大刀吓得嘴角不停抽搐,大颗大颗的冷汗从额头上冒了出来,咬咬牙道:“还有,我家少爷就在暗道里面。” 一直没有说话的灵川,冷哼一声,挑眉望着五哥:“最好都说清楚,要不然,我们谁都活不成。我不管你家主人在打什么算盘,你只要记住,有我在,想杀了他,易如反掌!” 灵川的话霸道落地,起了一地的杀气。说句实话,我们几个之中最厉害的就是灵川,这个厉害不仅仅是功夫厉害,就连脾气和智商都是最厉害的。要是惹恼了他,和调,戏阎王爷没有什么区别。 五哥吓得一激灵,赶忙说道:“我——我家少爷需要小羽的血。” 五哥的话音落地,低下头的时候,不自觉的瞄了我一眼。 我脑子上画了一圈问号?卫勉想要我的血?这家伙和我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为什么先前不动手呢? 邸向新气的呸了一声,扬起大刀骂道:“NND,你们果然没按什么好心,合着是想算计我们啊!看今天小爷不宰了你!” 五哥就像案板上的死鱼,静静的等待着审判。 “慢!”眼见刀光划过五哥的眉心,我还是开口拦了下来。 “小叔!你干嘛啊?”邸向新气鼓鼓的望着我,尽管一肚子的不满,他还是愤愤的收起了大刀,临了还不忘瞪了一眼五哥。 “他以前为什么不杀我?”这就是我救下五哥的理由,我是个好奇心很重的人,什么事情都想弄个明明白白,要不然晚上睡不着觉。 五哥微微摇头,抬起一张无比凄凉落寞的脸:“我家少爷从来没有想过杀你,只是想借一滴你的血。他现在伤得太重了,只能冒险一试。” “冒险?”我怎么听的糊涂了! 灵川微微摇头,嘲讽的望了一眼五哥:“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卫勉也不能确定小羽的血能救他吧?” “嗯,我家公子也是别无他法,只能冒险一试。公子说,小羽的身份很神秘,他的血应该有奇效。” “奇效?当然有奇效,他的血对于你们银月僵尸是大补之物,只不过,要看你们能不能抗的住。” “什么意思?”我望向了灵川。 “你们知道人参吗?”灵川答非所问。 “人参?”这天上一脚,地上一脚说的什么玩意儿? 灵川点头解释道:“人参虽然大补,但吃多了却是会死人的。”灵川说完沉默了半晌,大家也不敢说话。眼巴巴的望着灵川,等他做决定。五哥就像个犯人一般,被我们几个围在中间,一动也不敢动。 许久,灵川开口说道:“走吧,去会会卫勉!” 扑通一声,五哥忽然跪倒在地,我们几个不由的一愣。我们又没有怎么你,你跪下做什么? 只见,五哥泪如雨下,苦苦哀求道:“几位大人大量,饶了我家少爷吧,我替我家少爷谢谢你们了,你们要是想解气,就把我杀了吧!我家少爷是卫家最后的一点香火了,求你们看在卫青的面子上,开开恩吧!” 杀卫勉?我狐疑的望了望灵川。 灵川双手一摊,一脸无辜的说道:“我什么时候说要杀你家少爷了?他不是要血吗?我喊小羽送给他几滴不就是了。起来吧,我们现在人手本来就少,我可没有那么傻。话呢,我都说清楚了。血,我们给你们,但是只能给一点。不过,你放心,这点血足够他用的了。” 五哥的泪挂在脸上,眼神恍惚,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小声试探的问了一句:“你们真的不杀我家少爷?” 邸向新一把将五哥拽了起来,没有好气的呵斥道:“你一个大男人,磨磨唧唧的,废话真多!看什么啊,赶紧带路!” 就这样,我们一行人借着手电筒继续往里面走。通道狭窄,开凿的很随意。越走我心中的疑惑越大。各位可能都知道,我们的位置和藏尸洞的那座大山是挨着的。按理说,那么近的位置早就到了。可是,我们在通道里面走了这么久,藏尸洞的影子都看不见。 五哥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告诉我说,这座山很诡异,有的地方根本打凿不动。所以,当初他们开凿通道的时候,打的是一条斜道。由于里面的通道上有封印存在,银月僵尸无法进去。所以这条斜道的起始位置在藏尸洞里面,正因为这些,这条路才显得格外的长。 走了小半天的功夫,眼前出现没有路了,变成一堵石墙。我看的一肚子火气,这个五哥搞什么东西,你自己挖的地道,你还能迷路不成? 哪料五哥不急不躁,伸手在墙上的一块凸起的石头上一按,只听一声闷响,旁边的通道石壁上,缓缓升起了一道粗糙的石门。 五哥来不及说话,直接一头冲了进去,急急的喊道:“小少爷,小少爷,我把小羽带回来了!” “他还好吧?”一声苍老无比的声音传来,听起来毫无生气。这是卫勉的声音?怎么虚弱的这么厉害? 新开的石门里面是一处并不太宽敞的空间,大概二三十个平方。里面灯火通明,亮着几盏灯台。四周的洞壁上打凿的很粗糙,显得很仓促。 迎面的位置一个小型的大厅,大厅的尽头摆着一张石床。床上盘腿坐着一个老翁,须发花白,苍老不堪。他缓缓抬起头来,我不由的一怔! 竟然是卫勉! 我们才几天不见,他怎么苍老成这个样子了?原先还是个白白净净的小伙子,怎么突然变成了一副将死之人的模样? “小羽,你来了咳咳”卫勉只说了一句话,又是咳嗽又是大口喘着粗气的。 “你——你怎么成了这样?”我赶忙凑了上去,扶着他的肩膀打量了一番。他看着我微微一笑,这个笑容似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脸色一时间变得异常苍白。 “他应该是动用了某种秘术,祭祀了自己的寿元。”灵川的话语中,一改往常的冷漠,多了几份同情。卫勉现在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有缓缓的点了点头,似乎默认了灵川的猜测。 我看的心理不是滋味,说句实话,卫勉对我还不错。他明明从一开始就知道我的血是大补之物,却自始至终他都没有伤害我。在现在这个世界上,这样的人已经很少了。 我来不及想那么多,直接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塞进了卫勉的嘴里。 “小羽,不能给他太多,太多的话,反而会害了他!”灵川的话刚刚说完,卫勉脸上的皱纹居然开始缓缓的张开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的消失不见!这时,我手指上的吸力也随之消失了。 卫勉吐出我的手指,缓缓一笑,闭目打坐起来。他身上的苍老气息,在缓缓的消散着。一股强烈的生机,在他的身上不停的生长蔓延。 等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那个年轻的卫勉又回来了!这一切从开始到结束,所用的时间不过十几分钟而已。 我的血居然这么厉害!那么我为什么不厉害呢?这时候,突然有人蹭我的肩膀,我扭头一看是陆凉。 陆凉的目光就像粘了胶水一般,黏在我的手指上不肯离开。我立刻明白了,敢情这家伙也想要点我的血。这玩意儿对我来说,不算什么。我几乎想都不想,直接把手指塞进了陆凉的嘴巴里。这家伙就像个婴儿一样,拼命的吮吸起来。不过,他倒是有自知之明,只吸了两口就松嘴了。 我煞有介事的望着陆凉,十分好奇他吸了我的血会变成什么样子?我目不转睛的望着陆凉,生怕错过了一丝一毫的变化。只见陆凉的眼珠子由黑色,慢慢变成了紫色!那种紫色很浅,就像梦幻一般! 他的指甲出现了负增长,竟然越长越短。原本三寸多长的手指甲,最后,竟然变得和正常人的指甲差不多!这是进化?还是退化?我怎么越看越觉得是退化呢? 变化不止这些,他的手背上,慢慢的长出了一个太极的图案!这个图案的颜色是血红的,看起来有点像我的十方太极图。我心中慢慢的不解,把目光投向了灵川。指望他能告诉我点什么,正好看见灵川挑着嘴角,闪过了一丝冷笑。我顺着灵川的目光望去,他冷笑的对象正是陆凉! 灵川那个笑太古怪了,看起来让人汗毛倒竖。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那个瞬间的灵川,给我的感觉好可怕! 灵川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给我这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呢?他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我这一分神的功夫,陆凉已经激动的跳了起来,摇着我的胳膊兴奋的叫道:“小羽,谢谢你啊,我进化了!我进化了!我进化成银衣了!” 我尴尬的望望陆凉,你至于激动成这个样子吗?像发了羊癫疯似得,我刚刚想拨拉开他,只见一张烈焰红唇朝着我的脸印了下来! 陆凉,你过分了啊,你再激动也不能亲我啊!好在这时,刀光一闪,陆凉亲在了刀面上。 顺着刀面望去,只见邸向新手臂一使劲,把陆凉拨了出去,拧着眉毛道:“陆凉,你要是再打我小叔的注意,小心我把你的嘴唇切了!”邸向新说着抖了抖手中的大刀。 陆凉傻傻一乐,似乎还沉浸在他进化的喜悦中,并没有把邸向新的话放在心上。 “行了,既然都没事了,我们是不是该商量商量怎么出去了?”灵川似乎太累了,说着话不自觉的打了个哈欠。 神秘的声音 确实,我们这一路上几乎没有歇息过。别说是人,就是机器也熬不住。我看大家比较乏,就寻思让大家先休息一下,攒足精神再商量怎么出去。 我靠着墙角蹲下来,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不自觉的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的就睡过去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他们几个正在一旁商量事情,见我醒了,喊我过去一起讨论讨论。我装模作样的点点头,往那里凑了凑。其实,我心中明白,我的想法根本就无关紧要。 几人讨论半天,最后还是按照卫勉先前的意思,先从通道摸出去,然后再想法设法杀了仇和。只要杀了仇和,卫勉就能控制住银月一族,到时候再杀了族长。我觉得他们想的太麻烦了,就凭卫勉的能耐,直接杀了仇和不就结了吗?干嘛要绕这么大一圈呢? 但是,现在大家都没有意见,我也没有提,生怕提出来以后,说得不对,那不是更有损我的智商吗? 出了洞府沿着通道往回走,走了没有多远,卫勉打开了一扇隐秘的石门。石门后面又是一条不见天日的通道,我们像穿山甲一般在通道里面走了半天。脚下的坡度,不停的抬高,走了小半天的功夫,拨开一丛荒草,阳光撒了进来。 五哥、卫勉、陆凉他们三个不能见太阳,待在了通道里面。我们三个钻了出来,通道外面不是别的地方,正是红柳林。卫勉还真会找地方,这个地方基本就是银月一族的死地,没有哪个不长眼的家伙,往这里面闯。 我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不远处散落着几间破败的木头房子。外面已经破烂不堪,透过残破的院墙,正好看见一口石井。石井旁边砌着一圈高高的石台,上面摆着一个蜡黄的石瓢。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眼前的井台,我突然想家了。人呢,不漂泊在外不知道家的温暖,尤其是我现在这种处境。 肩膀上忽然压上了一只大手,我扭头一看是灵川。他目不转睛的望着眼前的院落,脸上平静的厉害,开口说道:“这里应该最近应该有人来过。” “有人来过?”我实在是看不出哪里有人来过的痕迹,无论是房屋院落,还是井台植被,所有的一切都在说明一个问题,这里至少荒废上千年了。 沙漠之中什么都缺,唯独不缺沙子和风。眼前的院落是用黄土和着干草砌的,许多地方已经严重的干裂。手指粗细的缝隙随处可见,墙根地上落满了厚厚黄沙。 屋顶只剩一半,露出几根木质的房梁。就这房子别说遮雨了,也太阳都不遮。 这么荒凉的地方,连鬼都没有一个,谁还来这里? 我依稀记得雨桐告诉过我,红柳林有块无字碑。可是,我扫了一大圈,别说无字碑了,连块像样的石头都没有。 我们旁边是一条不算太宽的河流,河水清澈见底,最深的地方估计能没过小腿。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什么无字碑,我决定先去河里洗个澡,过过瘾。 自从来到流沙死海,我连个澡都没有洗过,身上早就臭了。这下有灵川他们在,不用担心危险,我也可以放心的洗个澡了。 折腾完这些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太阳西斜,大概也就五六点的样子。去过沙漠的朋友都知道,夏天的沙漠,天黑的时候一般都是晚上九点左右了。 现在距离天黑还有四五个小时,我们闲着无事,在几处院子里面转了一番。奇怪的是,无论是院子里面,还是屋子里面,都是空荡荡的,什么东西都没有,就连家具都看不见一个。 这里的人似乎走的很从容,连家当都收拾的这么干净。我们看不出什么玩意儿,往井台上一坐,商量着晚上的行动计划。 按照灵川的意思,晚上他和卫勉实行狙杀计划,直接杀了仇和,把银月一族接收过来。只要有了银月一族,救出长安自然又多了一份把握。救长安的事情,我已经埋在心里,并没有告诉灵川。如今,时机成熟,我也就顺口说了出来。 灵川原本和长安不对付,当初在胖子的宴席上还闹得不愉快,我生怕自己说出来以后灵川不同意。没有想到的是,这次他竟然想也不想就答应了。灵川给的理由很简单,因为长安也是超少年。只要是超少年,他都会竭尽全力去帮,我纳闷的是,灵川为什么对超少年这么好? 我没有忍住好奇,把自己的问题抛了出来。灵川微微一笑道:“超少年曾经救过我们家,那个时候还是清末,我家祖上去墓里讨东西,中了尸毒。碰巧经过一处竹林的时候,被一位超少年救了。连我们家现在修行的功法,都是他传给我们家祖上的。” “清末?你说得不会是龙岩天堑吧?”据我所知,能和清末对上号的超少年只有龙岩天堑了。 灵川点点头:“不错,就是他。我们这次来流沙死海也是因为他。他曾经嘱咐过我家先祖,只要竹林的竹子开花,就出发去流沙死海。” “竹子开花?”我一直以为竹子是不开花的。 “竹子是会开花的,只不过由于竹子的种类不同,开花周期长短也不一样。有的竹子十几年、几十年才开花,像牡竹、版纳甜竹需要30年左右才开花,茨竹、马甲竹需要32年才开花,有的种类需要80多年才开花;有的甚至长达百年才开花,如桂竹需要120年才开花。当然,也有少数,如群蕊竹一年左右开一次花;而唐竹则开花无规律性。” 灵川简直就是本百科全书,他的解释真的让我长了见识。我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知道竹子会开花! 我们有一句每一句的聊着,眼见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灵川和卫勉出发了。陆凉和五哥跟着他们一起去的,说是以免出现意外,好接应一下。转眼的功夫,院子里面就剩下了我和邸向新。 沙漠的晚上风很大,冷嗖嗖的。我们两个熬不住,捡了些柴火在屋子里面升起了篝火。火苗跳动间,光明驱散灰暗。邸向新闲着无事,就把背包里面的桃子取了出来,说是要烤着吃。 我也是长了见识了,第一次听说桃子可以烤着吃。还煞有介事的向邸向新取起了经,这家伙没心没肺的哈哈一笑,说他也是第一次烤。 我听的无语,索性陪他一起犯二,反正闲着也没有什么事情干。头顶的屋顶烂了半边,抬眼就能看见漫天的星华。我靠着墙边一边漫不经心的烤着桃子,一边望着天空发呆。 今天的夜色格外的好,北斗七星看起来特别明亮。尾巴处的那颗星星,猛的一闪沉默在了黑暗之中,眼前的北斗七星,突然变成了六颗星。 我看的稀奇,这还真是个怪事啊!北斗七星竟然平白无故的少了一个,我抖抖肩膀,蹭着墙壁站了起来,希望能看出点端倪。结果,那颗星星就像石沉大海一般,再也看不见了。 “小叔,你听!”我的肩膀被人蹭了一下,传来了邸向新的兴奋声。他就像是吃了兴奋剂一般,眉毛激动的就像跳舞一般。 我狐疑的望了一眼邸向新,这家伙听见什么动静了?至于激动成这个样子?我支着耳朵听了起来,隐隐约约的好像有一种摩擦声。那种声音就好像是,土里面有东西在往外面钻。 “小叔,你听这声音,像不像是长蘑菇的声音?” 邸向新这个形容非常贴切,只是用在这个地方显得很弱智。这沙漠里面,怎么可能会长蘑菇呢?幸亏是我们两个,要是再多出一个人,非得笑死不可。 声音很执着,不停的触碰着我的耳膜。我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捅了捅邸向新的肩膀,小声的说道:“要不,咱俩去看看?” “行,我也正好想去看看。”邸向新说着打开随手的背包,取出了一把手电筒。我们两个打着一盏手电筒出发了,每走一步就像是如履薄冰一般。生怕声音大了,会影响到那个神秘的声音。 两个人小心翼翼的摸了半天,终于停在了不远处的一处院子里。这处院子的位置,是周围一片荒宅的中心。样子我就不再描述了,和其他的几处院子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这个院子里面的井台,明显比其他几处院子里面的井台大了许多。 别的井台,大概是一米见方,这个井台差不多三米见方,在原本不大的院子里,显得格外的扎眼。 这家是什么习惯,怎么砌了一个这么大的井台?我冲邸向新努努嘴,指了指那个莫名其妙的井台。 我原本的意思是,这个井台有问题。哪料邸向新会错了我意,冲我点点头,露出一副赞同的表情,小声的说道:“小叔,我听着声音也是从那里传来的。” 声音是从井台上传来的?我顺着手电筒的灯光望去。这个井台除了特别的大,好像和别的井台没有什么不同。我试着侧着耳朵听了一下,声音好像还真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暗示,越听我越是同意邸向新的说法,声音就是从那里传来的!我隐隐约约觉得,这声音除了像是长蘑菇的声音,还带着一丝金属和石头的摩擦声。 我正仔细的听着那个神秘的声音,想试试能不能发现点什么。结果邸向新已经抽出了背后的大刀,迫不及待冲上去了。 “小叔,这里有口井!” 这是邸向新冲到井台上的第一句话,我心说这不是废话吗?这是井台,里面肯定有口井。 “小叔,声音是从井里面传出来的!”邸向新的话刚刚说完,我的汗毛直接倒竖了起来。 我害怕的不是邸向新说话的内容,我害怕是他的身旁忽然多了一张脸,一张全是烂肉,雌雄不辨的脸! 飞头煞 那是一张什么样的脸? 糟糕的就像是三岁小孩子的随手涂鸦。血肉模糊,眼睛周围全是一道道巨大的裂缝,嘴巴占据了他半张脸的位置。此时,他的嘴巴缓缓的张开,从里面伸出了一只白嫩嫩的婴儿小手,向着邸向新抓了过去。 邸向新用刀抵着井台,弯下腰来,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古井,似乎根本就没有察觉到身旁的一切。 我根本来不及解释,口中默默念起镇魂咒,手中浮现出一团蓝色光华。这团光华不停的变换,眨眼间化作一口透明之中泛着淡蓝的小钟。滴溜溜的一转,向着那张脸飞了过去。 此时,那张脸上伸出的小手,距离邸向新的脑袋不足一寸。邸向新忽然扭头冲我微微一笑,大刀猛的被他提了起来,转身直接斩了出去! 只听,一声刺耳的怪叫声传来,小手被一刀斩成两段。手掌咕噜噜的滚落在古井里面,那断口的位置猛的又缩回了嘴巴里。怪脸抽身刚刚要逃,镇魂咒化作的小钟瞬间涨成一丈大小,将怪脸罩在其中。 我火急火燎的跑了过去,因为镇魂咒化作的钟是透明的,可以看清楚里面的情况。结果,这么一看,我不由的咂了咂舌。 原本,我还以为是天色暗的原因,只看到了一张脸。结果打着手电,往钟里面一看,竟然只有一张脸! 这家伙除了一张脸什么都没有!他就这么悬浮在半空之中,不停的闷声嘶吼,冲撞着钟壁,就好像是一个乱窜的鬼头。 “这是啥玩意儿?怎么只有个脑袋?”我虽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但确实没有看过关于这种东西的记载。 邸向新收起大刀,得意的勾勾嘴角:“小叔,这是二十四鬼相之中的飞头煞。这玩意儿现在还算是能看,他要是刚刚开始修炼的时候,那才叫一个恶心。那时候,他还有身体,脑袋和身子可以分开,不过中间连着一根肠子。现在已经他已经练成了,所以身子没有了。这家伙的嘴巴里面有只手,只要被他的手碰到,就会全身溃烂而死。而且,这家伙吃的东西很恶心,专吃屎尿这些污秽的东西。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邸向新说着说着,拧起了眉毛,陷入了沉思。肩膀上扛着的大刀,闪过一抹星华。我不自觉的抬眼一看,天上消失的那颗北斗星又出现了! 难道,刚刚只是被云彩遮到了,所以才会看不见?接下来发生的一切,证明这件事情,远远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 古井之中,忽然传来了隆隆的闷响声。就好像是底下有万马奔腾一般!声音越来越大,耳旁就像起了一阵滚雷! 我正听的入迷,一双手将我提了出去。我缓过神来,只见一道水柱直接从古井里面喷薄而出!这道水柱有一米粗细,冲出井台两三米高,才哗啦哗啦的向着地面坠落下来。远远望去,就好像是喷泉一般。 突然出现的井水,直接冲散了我的镇魂咒化作的小钟,飞头煞划出一道残影顿时消失不见。我刚刚要去追,邸向新伸手将我拦了下来,开口说道:“小叔,别追了,这沙漠之中,本来就没有什么人,他翻不起什么大浪的。倒是,眼前的这口井,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我收回脚步,邸向新说得也是。这里没有什么人,自然不担心飞头煞为非作歹。我顺着邸向新的目光,观察起来眼前的井水。这些井水白花花的,看起来和普通的井水没有什么区别。 井水落在地上,汇成一条条小溪,四散而去。我看了半天都没有看出什么问题,我觉得最大的问题,就是这口井。这东西是怎么做到的,能像喷泉一样? 众所周知,沙漠之中的地下水位是非常低的,根本就不可能发生这种现象。就算是地下水位高的地方,也不可能发生这种井水外喷的现象。 好在周围都是沙地,根本就不积水。喷了半天,四周也只是湿漉漉的。我们两个没了主意,四目相对,不自觉的同时摇了摇头。 常言道:“艺高人胆大”,关键是我们两个的本事都不太高。闹不清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的情况下,还真不敢贸然下去。 这么等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我咂咂嘴问道:“咋办?要不咱们俩先回去吧?” 下去又不敢下去,在这干耗着有什么意思呢? 邸向新沉默了半晌,心有不甘的点点头。邸向新虽然同意了,可还是一步三回头的,不停的打量着那口古井。看的出来,他很想下去看看。也许是因为带着我,所以不敢冒险罢了。 我们回到驻扎的那个院子里面,靠着墙根休息起来。我心中暗暗下定了决心,只要灵川他们回来,我们肯定要下去看看。能发生这么匪夷所思的现象,里面肯定不简单! 我们聊着聊着,困意来了。我就和邸向新商量两个人轮番守夜,好好的休息一下。前半夜他守着,后半夜我守着。 我们两个商量好以后,我抱着肩膀埋头正要睡觉,忽然我体内的银线蜈蚣暴躁起来。我随手把他们放了出来,因为太困就没有理会他们。 睡得迷迷糊糊的,我睁开了眼睛。眼前的篝火已经灭,只剩下一摊红红的木炭。我活动活动身子,随手捡了些干柴丢了进去。余光不经意的一撇,赫然发现旁边睡着五只银线蜈蚣! 这是怎么回事啊?我明明把其中的两只送给了长安了,他们怎么回来了?难不成长安就在附近? 想到此处,睡意登时不见,我蹭的一下站起身来。估计是声音有点大了,邸向新和银线蜈蚣同时动了。 邸向新睁开惺忪的睡眼,望了望我,打着哈欠问道:“怎么啦?小叔?” 我还来不及说话,三只银线蜈蚣嗖嗖的窜进我的身体里。其余的两只,讨好的爬上了我的肩膀。邸向新赶忙站了起来,大惊失色的看着两只十几公分长的银线蜈蚣。 上次和银月僵尸打架的时候,我虽然放出了银线蜈蚣。但是,因为场面混乱的原因,他可能没有发现。我摸摸肩膀上的银线蜈蚣,冲邸向新解释了一番。 邸向新听完以后,眼睛里面直泛光,嘿嘿一笑,一脸讨好的望着我:“小叔,你也给我一个吧,这玩意儿长得真可爱,还这么厉害。” 邸向新开了口,我也不好意思拒绝。可是,这些银线蜈蚣已经和我有感情了,我也舍不得给。最后,只好答应邸向新教给他炼蛊之术,并且以后再抓到银线蜈蚣,肯定给他留着。 邸向新虽然满口答应,但我还是从他的目光中看见了满满的失落。我也是有我不得已的苦衷啊,我和邸向新的关系说破大天来,还是比不上我和长安。再说了,这些银线蜈蚣对我特别好,那个时候的我什么都不会,要不是他们一次次出生入死的保护我,我早死了不知多少次了。 现在,我就只有三只了,怎么舍得再给别人?说到银线蜈蚣,我又想起了流火蝶,不知道为什么流火蝶明明在我体内,我却怎么也感觉不到它了。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事情,还是长安的事情。 我决定先打听打听长安的事情,好想出一个解救方案出来。银线蜈蚣虽然能听懂我说话,可是他们不会说话。我只好用点头摇头的方法询问了起来,得到的答案是长安现在有危险,就在离这不远的位置。具体在哪里,他们也说不出来,但是可以带我过去。 眼下,灵川他们不在,就我和邸向新两个人,还真不敢贸然行事。据我所知,蒙恬的功力在五重天,我呢现在是二重天,邸向新是三重天。两个人加一块都不是人家的对手,现在去基本上是送死去了。 眼看天色见亮,东方发白,还是没有灵川他们的消息。白天的红柳林是安全的,无论是蒙恬的鬼骑兵,还是银月僵尸,都不敢在白天出来的。 我们两个的脸色都难看的厉害,灵川的修为虽高,但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呢?我这心里面就像抱着一窝小兔子,一刻都安宁不下来。又在等待中煎熬了半天,通道口的野草丛,急速晃动起来,眨眼的功夫,灵川从通道里面走了出来。 他一身的鲜血,就像刚刚从血泊里面捞出来一般。脸上疲惫的厉害,眼睛里面全是浓浓的血丝。 “你没事吧?怎么身上这么多血?”我赶紧迎了上去,顺便回头朝通道里面望了一眼,并没有看见其他人。怎么回事啊?难不成,他们出事了? 不应该啊,他们四个的本事都不小,又是去暗杀,应该不会出事啊?可是,现在怎么只有灵川一个人回来了? “别看了,我们被人卖了,五哥那小子是个叛徒,我们三个人费了半天功夫才冲了出来。他们两个伤的不轻,在通道里面休息呢。” “五哥是叛徒?他不是卫勉的家丁吗?怎么还把卫勉卖了?” “我们原本是埋伏好的,眼看着仇和过来了,刚刚要出手。这个时候,五哥突然反水了,出手击伤了卫勉和陆凉。周围突然全是银月僵尸,我们这才知道这是五哥串通仇和使得计。真是倒霉透了,差点就交待在里面了。” “这怎么可能呢?我看着五哥对卫勉挺衷心的啊?我觉得五哥不可能出卖卫勉的,他要是出卖卫勉的话,当初卫勉重伤的时候,他完全可以将卫勉杀了的。” “哼!你太小看卫勉了,就算是受伤的卫勉,五哥也不是对手。再说了,他不这样做,怎么能把我们一网打尽?可是,他们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修为的差距不是数量可以弥补的!”灵川说话的时候,眼神之中全是杀气,可见这次事情真的是把灵川惹毛了。他这个暴脾气,怎么能容忍别人出卖他。 五哥的反水,确实出乎我的意料。我实在想不明白,五哥他图的啥?卫勉要是接管了银月一族,五哥的地位自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那五哥呢?”我随口问道。 灵川咬着后槽牙,狠狠的说道:“死了,那种人我不可能让他活着。对了,你们两个帮我把下风,我先去休息了。” 柳木手弩 灵川带来的消息就像是一剂毒药,让我心中原本觉得万无一失的计划,出现了溃散的迹象。有时候,我在想,也许从一开始我们就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我这个刚刚步入社会的愣头小子,还不知道人心到底有多么的可怕。几千年的主仆之情,竟然还抵不过权利的诱惑。邸向新守着灵川休息,我决定去通道里面看看陆凉和卫勉。 通道里面昏暗无比,但是对于我而言,这都不是什么事情。因为,我这个银月僵尸的身份,让我拥有了夜视的能力。 斑驳的石壁上挂着许多破烂不堪的蛛网,有些墙角下堆积了厚厚的沙尘。往里没走几步,就看见陆凉和卫勉一人躺在一堆枯草上一动不动。鲜血蔓延过枯草,顺着草杆滴落在地面上,晕开一片鲜红。 “咳咳!”几声剧烈的咳嗽声夹杂着血泡碎裂的声音传来,卫勉摇摇晃晃的扶着洞壁坐了起来。勉强的裂开嘴,笑道:“咳咳,小羽,让你见——见笑了,实在是——对——对——不起。我——” “你别说了,这也怪不得你。谁能想到他会出卖我们呢,好在你们只是受了伤,我这有血,没事。” 我说着蹲下来,伸手就撸开了袖子。我虽然没有本事,但是好在血有的是。只要喝了我的血,他们肯定能很快康复的。 卫勉费了好大的力气,艰难的摇摇头,含着血沫道:“不用,你的血我只能喝一次,再喝的话会死的。我——我现在休息休息,它自己就会愈合的。” 我以为卫勉是不好意思,直接咬开了手指,这时一旁传来陆凉急切的声音:“小羽,你的血我们只能用一次,真的不能再用了。” 这话一出口,我的手臂僵在了半空,还有这个说法?既然不能再用了,那我还有什么能帮他们的呢?眼看他们两个一个个伤的太重,连说话都费劲。我只好退了出来,让他们好好的休息休息。 说句实话,我这个人不喜欢杀戮。可是,现在自己的一帮兄弟被人害成这样,我肚子里的火气简直就像是火山爆发一般。思来想去,我决定再去那颗红柳树看看,顺便做一把红柳木剑。 有了桃木剑了,如果再加上一把红柳木剑,对付起银月僵尸把握肯定更大一些。现在是白天,自然不害怕什么鬼物僵尸来偷袭我,我还特意借了邸向新的大刀。 这是我第一次仔仔细细看的观察这把刀,浑身上下古朴无华,只有刀锋亮的如同一道极光一般。刀身很长,大约有个一米多,刀把的位置上镶嵌着一颗黑色的石头,很不显眼。这口刀很沉,最少有个四五十斤,掂在手里就像抱个小孩似得。 我一路走一路观察,总觉得这口大刀不简单。不知不觉间,那颗巨大的红柳木再次出现在我面前。 我看着眼前乱七八糟,盘根错节的红柳纸条,没了最初的厌恶,反而变得跃跃欲试。我很期待我手中的这口大刀,能带给我什么惊喜。 我瞅准一根手臂粗细的树藤,抬刀刚刚要砍下,只听背后传来两字:“且慢!” 手中的刀强制被我收了回来,差点没把腰闪断。谁啊?这不是要命吗?我扭过头来,寻找声音的主人。 这一回头,就瞧见不远处的草丛旁,站着一个老太太。她挎着一个柳条编制的小篮子,小篮子上盖着一块镶着黑边的红布。老太太看起来至少有个八九十岁,头发白花花的盘在脑后,就像一团银丝,上面插着一根木簪子。 她的脸上,全是岁月流逝落下的周围。深深浅浅,沿着五官画出了一副笔墨苍劲的地图。 这老太太明显不是人,这里可是流沙死海,连年轻人都不见得能在这活下去,更何况这样一个老太太呢? 就她这身子骨,能经得起风沙吗?她不是人,肯定也不是鬼,弄不好是这棵红柳木成了精! 这个疯狂的想法,刚刚从我的脑海冒出来,都把我吓傻了。我上次可没少破坏这颗红柳树,现在人家本尊来了,岂不是要找我算账?我听人说过,这些成了精的东西都厉害的很,要是真打起来,我可能不是对手。 想到这些,我不自觉的缩缩脖子,往后退了几步,小声的询问了一句:“您老是?” 各位不要骂我怂,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我先稳住她,再想法设法跑回去搬救兵。 老太太慈祥一笑:“老身正是你眼前的红柳木,三千年前受赢勾上人点化,修的人身,奉命在此镇压银月一族。老身看阁下身上有赢勾上人的血脉,想必是赢勾后人吧?” 我哪里是什么赢勾后人,我这赢勾血脉是白捡来的。当然我不可能实话实说的,既然你觉得我是,那我就满足你的愿望吧。我厚着脸皮承认了,老太太闻听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喃喃自语道:“是就好,是就好!” 老太太似乎想到了什么,伸手指了指我,说道:“你随我来吧,当初赢勾上人特意交待我,若是碰上赢勾后人,一定要把这件东西交给他。” “东西?”我狐疑的望了望四周,这里除了红柳树,哪里还有什么东西? 老太太不理会我的异样目光,伸手一酰手中的红布。眼前顿时一暗,陷入了黑暗之中。等眼前再次亮起光芒的时候,周围的景色陡然一变。 这个过程很短,短到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结束了。我缓过神来打量了一下四周。这一看,嘴巴不由自主的张了老大。眼前竟然变成了一座灵堂! 一匹无法形容的白布,遮天蔽日,围成了一个房子的形状。这围成的房子很大,足足上百平方! 里面的空地上露出砂石混布的地面,最外围的位置立着四根引魂幡!这四根引魂幡有三四米高,上面挂着一道道打着挽花的白绫。白绫长长的拖在地面上,就好像是水袖一般。 最中间的位置,摆着一个巨大的石台,三米见方,一米多高。石台上面摆着一口巴掌大的金钟,看起来金光闪闪的,就好像是金子造的一般。 不知道是不是石台太大了,显得上面的那口小钟有点不起眼。你想一想,三米见方的石台,摆一口巴掌大小的钟,能起眼吗?真不知道老太太咋想的,这么大个钟直接用一块砖头都摆的下。 诡异的不止这些,石台的外面还围着四个一米多高的墓碑。这些墓碑,为青石所制,看起来比平常的墓碑发青,就像是中毒了一般。墓碑上,刻着一个个无法辨认的鬼画符,还用朱砂描了边。 我忽然想起了老太太刚刚说的话,她口中所说的东西应该是那口钟吧?可这送礼有送钟的吗?这不是咒我吗?转念再想,这么大的排场供奉的钟,肯定不简单! 我现在修为低,正好拿这些宝贝提升一下自己的实力。想到这些,我觉得我自己的眼光就像是烧着了一般,恨不得赶紧把小钟拿到手中。 老太太站在石台旁边,轻轻一招手,小钟嗖的一声飞了起来,眼前的景色再次陡然一变,又回到了先前的模样。 此时,老太太手中捧着一口小金钟,缓缓的递给了我:“孩子,这就是赢勾上人托我交给你的东西:禁魂钟!” “禁魂钟?”我怎么听起来是个抓鬼的东西呢?敢情不是什么神器啊?可是,人家都递过来了,我只好硬着头皮接了下来。心中不免有些后悔,为了一口禁魂钟,我至于当个冒牌货吗?万一,以后人家真正的赢勾后人来了,我岂不是惹了大麻烦了? “那个——,老婆婆,要不你还是收回去吧,这东西我也不会用啊?”这禁魂钟就像是个烫手的山芋,我刚刚接过来就迫切的想还回去。 老太太轻轻摇头,咧嘴笑道:“孩子,我是受人之托,自然要忠人之事。至于,这口禁魂钟怎么用,那就看你自己了。当初,赢勾上人只是让我交给你,也没有留下什么使用方法。” …… 人呢,真的不能有坏心眼,现在遭报应了吧,这东西没有说明书,我知道咋用啊?如果我研究不出来使用方法,它和一堆废铁的区别在哪里? 我心中纠结的厉害,要不我直接告诉她我是冒牌的得了。转念一想,不行!万一,她要是生气了,我可打不过她。算了,既然都走到这一步了,听天由命吧!再说了,我还有正事没办呢,凑着自己这个假身份,我正好跟她要点红柳木。 我组织组织语言,尽量委婉的说道:“老婆婆,您老人家能不能行行好,给我一些红柳木啊?” 话一开口,我发现自己的语言组织能力太差劲了,这哪里委婉?简直就是开门见山嘛! 意识到自己的唐突,我的脸上像火烧了一般,烫的厉害。 “孩子,你要红柳木干嘛?”老太太的声音充满着好奇,并没有听出来不高兴的意思。 我硬着头皮回道:“我想做把柳木剑,对付银月僵尸。” “箭?”老太太突然沉默了,我不自觉的吞了口口水,后脖子发凉,老太太不会是不高兴了吧? 她越是不说话,我越是害怕。期间,我一直不敢抬头看她,生怕她一个猝不及防就把我解决了。仿佛熬过了一个世纪,老太太的话终于响了起来:“孩子,你看这些箭怎么样?” 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箭袋,里面装着十几支二十来公分长的柳木箭。和箭袋一块的还有一只红色的手弩。 我的普通话就那么不标准吗?我要的是剑!不是手弩!也不是这个射的箭!哎!也别不知足了,再怎么说,这不还是红柳木做的嘛! 我心不甘情不愿的接了过来,低声说了句谢谢。 老太太轻轻摸了摸我的脑袋,一脸慈祥。不知道为什么,我看见她这个笑容的时候,忽然想起了我的奶奶。 奶奶,你在哪里啊?你们还好吗?我宁愿还是那个棺材铺的小小少年,我宁愿平平淡淡的了此一生。但是,现在呢?我颠沛流离,有家不能归,到底为了什么?不知不觉,眼眶的眼泪滚滚而下,一发不可收拾。我想回家,什么都不想要了,只想回家。 “孩子,你怎么哭了?老身知道你想要的是长剑,但你的修为太低了,和银月僵尸近战难免吃亏的。这把手弩我用法力加持过的,百米之内不仅例无虚发,而且必中心脏。箭袋里面的箭一共十二支,可以反复使用,你尽管放心好了,比长剑厉害多了。” 大战银月僵尸(上) 老太太具体都说了什么,我已经记不得了。我唯一记得便是她说得百步之内,例无虚发,必中心脏。等我缓过神来的时候,老太太已经不见了,眼前的红柳树莫名其妙的枯败了。 不再是一片生机盎然,而是满目的落败萧条。那棵最大的红柳树不见了,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座无字碑! 碑高两米,通体青灰,外围是一圈盘龙雕刻,碑心干干净净,空无一字。岁月并没有在无字碑上留下任何痕迹,它看起来就好像是崭新的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这座无字碑,我忽然有种很熟悉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像你看见自己的老朋友。 我不由自主的走上前去,伸手抚摸了一下那块无字碑。我的指尖,竟然感觉到了砰砰的心跳声,就仿佛这块石碑拥有生命一般。 那股心跳顺着我的指尖,落入我的脑海,掀起了一阵轩然大波。 我一时间不知所措,无字碑找到了,可是接下来我该怎么办?雨桐不是说,只要找到无字碑就能找到龙岩天堑吗?但是,现在呢?龙岩天堑到底在哪里? 我依稀记得长安说过,没有净魂琉璃盏和醒尸赶天鞭是救不出龙岩天堑的。净魂琉璃盏在长安的手中,醒尸赶天鞭早就不知道被我遗失在哪里了。 那东西我根本不会用,当初坠入流沙里面的时候,就已经不见了。现在去哪里找?我也是对自己的智商跪了,这都是干的什么事情。现在倒好,碑是找到了,可是准备工作一样都没有做。 我望着眼前的石碑,恨不得一头撞死。现在咋办?我不知道自己如果错过了这次,下次还能不能遇见这块无字碑。它要是跑了,我上哪找它去? 为了以防万一,我在这里留了个记号,然后离开了。古怪的事情发生了,第二天我再来的时候,记号还在,无字碑不见了!我气的后槽牙都咬碎了,这无字碑长脚了不成,竟然真的跑了! 我还不是不死心,接连两天都来寻找,可是那块无字碑真的再也找不到了。我几乎把红柳林的周围翻了一遍,但是,那块无字碑就好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 第三天的时候,大家的伤都养的差不多了。商量了一下计划,我们一致决定直接杀到银月僵尸的老窝去。 我们吃了几个桃子垫垫,就拿着家伙什出发了。邸向新喜欢我的惊雷,我就直接把惊雷借给他了。至于我,右手拿着一把桃木剑,左手上安装着那张柳木手弩。 不得不佩服老太太的手艺,她做的这个手弩太完美了,小巧玲珑,正好固定在手腕上。 箭袋被我绑在了左手臂上,这样比较方便。美中不足的是,手弩每次只能发射一支箭。灵川已经答应我了,等事情忙完了以后,他帮我改造一下,争取一次性能射三支箭。 我们几个一路急行,终于在天黑前赶到了尸族的聚集地洞口。这次与我上次进来的时候明显不同,洞口的背光处站满了守卫。 我们几个趴在不远处的沙丘上,眼睛一动不动的注视着不远处的守卫。 卫勉压低声音道:“一共十个守卫,我们一人两个,小羽,你行吗?” 我扭头白了一眼卫勉,不服气的道:“行!怎么不行?” 说话间,我直接抽出一支箭支,搭在了弦上。大家相视一笑,直接冲了过去。 他们冲过去了,我看也不看直接扣动扳机,然后搭上了第二支箭。只听嗖的一声,箭支消失在空气中,不远处的一个守卫应声化作飞灰,四散不见。 这时,第二支箭也射的出去,他们距离守卫还有三四十米的距离。我心中得意,手中不敢耽搁,继续填箭。等他们跑到地方的时候,我已经射出去五支箭了。 十个守卫转眼间,五个化作了飞灰。你还别说,这个手弩,比什么醒尸赶天鞭厉害多了。我心满意足的望了望手腕上的小红弩,寻思着抽空真得好好的改造改造。我应该在上面刻写符咒,这样威力更大,对于鬼物的克制能力更强。到时候,我哪里还需要什么符纸,直接一把手弩闯天下! 这是我目前为止最满意的兵器,比起什么惊雷,简直是能甩开八条街。我拍拍身上的泥土,大摇大摆的走了过去。几个人这时已经收拾干净了,一副见鬼的表情看着我。准确的说,是看着我手中的手弩。 我得意的笑笑,把地上的五支箭支捡了起来,塞进了箭袋里面。 “小叔,要不咱俩换换吧,我看你这——”邸向新说着把手中的惊雷递给我,我干咽了口口水,这小子怎么见什么要什么啊? 我还没有说话,灵川一巴掌拍在了邸向新的后脑勺上:“换?你现在是跟谁学的啊?你要是再这么不知足,你把惊雷还给小羽吧!都给你个惊雷你还不知足?” 哎!我啥时候说把惊雷给他了?我是借的好嘛!邸向新挠挠头,羞得一脸通红,一个劲的说再也不敢了。 我们几个检查一番,没有发现周围有什么异样,直接进了洞里。一进洞里,再想不动声色就有些难了。里面乌央乌央的站着几十个持刀的银月僵尸,好在级别都不高,根本就不够我们塞牙缝的。 我们正打着呢,洞府深处忽然响起了一阵牛角号声。看来,对手要集结了! 我们几个相视一眼,不再恋战,直接冲了过去。人海战术我们太吃亏了,我们必须速战速决,只要斩杀了仇和,势必就能控制住银月一族。 一路上,惨叫连连,碎尸横飞。这些低级的拦路僵尸,根本就在我们手中走不了一个回合。风驰电掣间,我们已经冲入了洞府深处。眼见不远处的高台上,站着一个一脸络腮胡的光头大汉。 看他站的位置,应该就是仇和了。此时,他正在豪言壮志的动员三军,我们根本就不啰嗦,直接杀了过去。 石台底下的众僵尸,哄的一声,如同潮水一般的向我们涌了过来。 “小羽!上箭!”卫勉的声音落地,直接一把抓住了我的肩膀,腾空而去。脚踩着众僵尸的脑袋,向着石台扶摇而去。 卫勉就如同蜻蜓点水一般,足尖一点,就是三四米的距离。我的肩膀被他抓的生疼,咬着牙拔出了一支箭支,搭在了手弩上。只要距离够了,我会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 “现在距离怎么样了?”说话的功夫,卫勉的额头冒出了大汗,声音都显得颤抖起来。 看来,上次的伤还没有完全恢复,我目测了一下距离。距离好像够了,可是仇和呢?这会的功夫,仇和竟然不见了! 我是第一次见仇和,现在一眼望过去,黑压压的一片全是大脑袋,光头不在少数。我哪里知道哪个是仇和? “距离是差不多了,可是我好像没有看见仇和?” “望石台右边看,那面旗子下的光头就是仇和!” 我顺着卫勉的指引,把目光锁定在了石台右边的旗子旁。果然,旌旗下面站着一个光头,正在大声的指挥着战场。 好嘞,就是你了!我伸出左手大致了瞄了一下。然后想都不想直接扣动了扳机,紧接着填上了第二支箭。 大家可能知道手弩百步之内,例无虚发。可是,眼前那么多人,手弩也不知道我要射谁。为了保险期间,我还是瞄一下比较靠谱。结果,出乎意料的是,箭支没有射到仇和,而是射到了他旁边的一个家伙。 我不假思索的扣了第二箭,第三箭!第四箭…… 一口气,十二支箭全部被我射了出去。该射的我都射了,剩下的只能听天由命了。这个时候,卫勉明显已经撑不住了。大喝一声灵川,然后直接把我向后方抛了出去。 他自己落入了银月僵尸中,厮杀起来。我就像个抛物线一样,向着后方急速的坠落下去。半道上,忽然弹出了一道身影,直接把我拦了下来。拦下我的人正是灵川,灵川揽住我的腰间,如同一片鸿毛,悄然落地。 重新落地的我,脚下晃晃悠悠直打颤,站都站不稳。胃里不停的翻滚,呕了一声吐了一地。 再回头一看,灵川已经厮杀起来。现在我被陆凉他们三个护在中间,外围全是黑压压的僵尸群。 虽然,他们手中的桃木剑克制这些银月僵尸,可是,架不住人家的数量多啊!这样打下去,累也把我们累死了!我缓了口气,直接从背后抽出了自己的桃木剑,帮他们分担分担压力。 起初,并没有什么不妥。桃木剑两三下就能收割一个。可是,打着打着,桃木剑的威力好像衰弱了,要五六剑才能弄死一个。估计,是桃木剑的阳气被尸气消耗的太厉害了,照这么打下去,一会儿这桃木剑估计就和普通的木剑没有什么区别了。 事情经不住念叨,我这想法刚刚冒出来,就发现自己手中的桃木剑不灵了!击在僵尸身上,连层肉皮都划不破。 再看灵川,他手中的桃木剑依旧锋芒毕露。咦?这是怎么回事儿?我们都是一样的桃木剑啊,怎么他的撑的这么久啊? 一分神的功夫,我的胸口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抓,直接被掏了个透心凉。一只血淋淋的手从我胸口抽了出去,碗口大小的空洞出现在我的胸口处。 血手的主人哈哈一笑,手中抓着我的一块血肉,直接塞进了嘴巴里。他吞下去的瞬间,我在他的脸上看见了一个太极的图案。 这个图案,和出现在陆凉手掌上的图案一模一样。我记得,当时灵川还冷笑的看着陆凉。 我虽然不知道,那个太极图案代表着什么,但我知道肯定不简单! 或许,和我体内的十方太极图有关!想起十方太极图,我就憋屈,这些僵尸如果身居阴阳五行,我哪里需要这么费劲,直接开图就是了。 我冷冷的看着那个吃了我肉的家伙,你还真是胆子不小,一口气吞了我这么多血,你能受得了吗?鹿收那么高的修为,都被我的血毒的半死,就你能熬得住吗? 结果,我话都还没说,他直接砰的一声爆炸了! 碎成了一团血雾!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团血雾凝儿不散,直接向着我的胸口飞了过来。 刨祖坟 转眼之间,无数的血雾在我的胸口不停的凝聚,产生了一个血色的漩涡。这个漩涡越来越大,直接遮住了我的视线。 撕心裂肺的嘶吼声,在我的耳边响起,我感觉自己,就像是身处在无间地狱之中。那些嘶吼声,似乎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我甚至听出了里面蕴藏着的生不如死。 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等眼前恢复光明的时候,我眼前十米之内空无一人,地上密密麻麻的躺满了白骨。 不远处的银月僵尸们,正瑟瑟发抖的望着我。一个个就像是,受惊的小鸡,扎堆在一起,却不敢上前半步。 我有这么可怕吗? 我不自觉的望了望自己。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我的身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层血色的透明光罩,它就像一副血铠一般,将我全身上下都笼罩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啊?我什么时候,多了这个技能了?难不成,我刚刚吞噬了他们的血肉,在自己的身上,凝聚出了一副血铠? 估计就是这样了,要不然,这一地的白骨是怎么回事儿?我不自觉的往前迈了一步,那些银月僵尸就像是见鬼了似得,呼啦一声四散逃去。 原本拥挤的空间,顿时空空如也。 “咦?小叔,你身上这是什么玩意儿?” 不知道什么时候,邸向新和陆凉来到了我的面前。邸向新饶有兴致的,打量着我身上的血铠。相反,陆凉倒是显得很淡定。这个倒是出乎我的意料,据我所知,好像没有人不好奇。 “你问我?我问谁去。我刚刚好像也没有干嘛啊,它怎么就莫名其妙的——”我指着自己身上的血铠,话还没有说完,血铠顿时消失不见了。 这时,灵川的话传了过来:“这应该是你体内的赢勾血脉激发了保命技能。陆凉,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这个东西,你应该很清楚吧?”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陆凉这么淡定,原来他知道啊!我把目光投向了陆凉,想听听他怎么说。 陆凉坦然的点点头:“这东西真正的名字叫作赢勾血铠,一旦小羽的性命受到威胁,血铠就会被激发出来。十秒之内会吞噬掉周围所有的生机,为小羽提供源源不断的生机和防御。” 如果这么说的话,那这赢勾血脉还是不错的。 说句实话,我曾经以为这赢勾血脉是徒有其名,除了一个惊雷,什么玩意儿都没有。现在看来,不是没有,而是我还不知道怎么掌控它。要知道,赢勾是四大僵尸始祖之一,他的血脉怎么可能会没有用呢? “对了,灵叔,卫勉呢?”邸向新的一句话点醒了我们,我们只顾着研究我的血铠了,卫勉那边到底怎么样了? 我们几个不敢耽误,向着洞府深处火速赶了过去。走了大约五分钟的路程,期间都没有遇见一个银月僵尸。这群家伙跑的还挺快啊,行到一处石门之前的时候,耳旁忽然响起了激烈的打斗声。 打斗声明明近在身边,可是我们几个把周围翻了一遍都没有看到哪里有人。这真是奇了怪了,没有人哪里来的打斗声? 我正歪着脑袋四处搜索,灵川忽然拍拍我的肩膀,大有深意的向着石门努了努嘴。 我顺着灵川的目光扫了一眼石门:通体三丈多高,造型极其简单。三扇门脸,整座石门没有一丁点拼凑的痕迹,好像是用一整块褐色的石头打造出来的。 我不得不佩服古人的智慧,和惊为天人的创造力。可是,这和打斗声有什么关系呢?我们现在不是应该赶紧找到卫勉吗? 灵川自信满满的继续说道:“这里面有玄机,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卫勉现在正在里面和银月一族的族长打着呢。” 灵川的话音刚刚落地,打斗声戛然而止。眼前的石门散发出一道水波一样的光纹,卫勉提着一个血淋淋的脑袋走了出来。他一见我们,脸上绽开了一抹微笑。 “这个老不死的,终于被我杀了,卫勉今天在此,谢谢各位兄弟了,废话不说,以后用得着我卫勉的地方,尽管开口。” “你太客气了,出门在外,多个朋友总比多了敌人强。是吧?小叔?”邸向新简直成了我们的发言人,他一边说着一边围着石门转着圈的打量起来,摸着下巴,自言自语道:“这东西还真是神奇啊?要不是这么大,我肯定搬回家去,好好的研究研究。” 我被邸向新的话,逗的笑出内伤来,这么大一块石头,想从这里运出去,你真是想多了! “行了,这里的事情处理好了,我们先走了。卫勉,你还是先留下来把银月一族的事情处理好吧,我和小羽,我们去看看那口古井!等你忙完了,可以去老地方找我们。” 灵川一席话说得滴水不漏,卫勉也没有多说什么。就这样,我们四个人暂时回去了,留卫勉一个人处理接下来的事情。 不过,在回去之前,我又把那十二支箭捡了回来。这东西可宝贝着呢,我可舍不得丢。东西是好东西,关键是用一次捡一次,这是个大麻烦。 等我们回到我们的临时落脚点的时候,已经天色不早了。四个人吃了几个桃子,商量着下井的事情。 至于,灵川为什么知道古井的事情,说到底,还是因为邸向新这张嘴巴。好不夸张的说,邸向新的嘴巴和竹筒没有区别。知道什么,就往外倒什么。当然,只是在我们四个之间。对于外人,他又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姿态。 灵川有个爱好,那就是喜欢研究古怪的东西。越是古怪,他越是有兴趣。如今,听了邸向新的描述,他是彻底的挪不动脚了。我不忍心退了他的热情,也就勉强答应了。不过,我和灵川说好了,我们现在只能下去看一看。要想好好的探访一下古井,必须等到救出长安以后。 长安一天不救出来,我这个心一天到晚就没着没落的。 闲言少叙,书归正传。 等我们再次来到那口院子里面的时候,古井莫名其妙的不见了!我们四个人在院子里面翻了半天,一无所获! 灵川气的不得了,以为邸向新骗他。好在有我作证,才还了他一个清白。出了这事,最高兴的是我。毕竟,现在没有了古井的事情,就可以去救长安了。 当下,我们四个一致决定,立马出发去救长安。我让长安的两只银线蜈蚣头前带路,我们四个人紧跟其后。 银线蜈蚣带我们去的地方很奇怪,是一座山头。山头不大,有个三四米高,更像是一个坟头。 山头前面立着一个石碑,碑上写着两字梁露!石碑上的字刻的苍劲有力,带着古朴和沧桑,看起来有些年月了。不知道为什么,我看见那个梁字,就想到了梁教授。没办法啊,这个死老头子把我害得可不是一般的惨。 我也是和他们梁家干上了,梁教授的孙女又是我女朋友。哎!以后真是没有办法见面了。 叹了口气,我收起思绪,继续观察起来。石碑的正前方,是三颗笔直的古木,三棵古木无枝无叶,光溜溜的。远远看去,就好像是坟头前面插着三炷香。只不过这三根“香”有点长,四五米的样子。 灵川忍不住露出一副赞赏的表情:“好风水啊!” “当然是好风水,一年四季香火不断,倒是省了后人的麻烦。”陆凉不甘示弱的把自己肚子里的水往外面倒。 “是啊!啧,我以前只是听我爷爷说过,没有想到今天竟然真的遇到了。” 邸向新也是一脸博学的样子。 怎么个意思啊?你们都是行家!就我没见识行了吧!没见识不要紧,我可以打肿脸充胖子。我学着他们的样子,露出一副果不其然的表情,不停的点头。 不是我不想表达,是我真的不知道这是什么玩意儿。要说抓鬼画符,我倒是略懂。可要是说算卦看风水,我真的是门外汉了。 灵川似乎知道我不懂,接过邸向新的话说道:“这是三香镇火局,埋在此地的之人,阴泽后世,虽不能福泽万代,也能护佑百世。这种风水局不仅容易出秀才,而且更利于做买卖。” “又出秀才,又做买卖?那这不是上好的风水宝地了?” 完了,我这一嘟噜嘴竟然说漏了。我尴尬的低下了头,脸红到了耳根子。 “可以这么说,但是万事总有缺憾。这种三香镇火局对于方女子,后世之人的女子活不过一甲子,更有甚至活不过二十岁。” 灵川的话一落地,我又想起了梁教授。梁教授的女儿不是年纪轻轻的就死了吗?这样说来,这里还真有可能是他们梁家的祖坟呢! 转念一想,也可能是我想多了。梁教授是汉人,怎么可能把祖坟放在流沙死海呢?这地方以前好像是楼兰的地盘吧! “小羽,你看,是不是让你的蜈蚣们露一手了?”我的肩膀上忽然搭上了一只手,灵川的声音紧随其后。 我望望眼前的大坟头,这方圆有个十来米的样子。这怎么露一手?直接啃啊?算了,不啃也没有办法。我们身上也没有什么家伙什,靠邸向新的那口刀的话,要挖到什么时候? 我赶紧放出银线蜈蚣,给他们下了命令。五只银线蜈蚣并成一排,直接从正对着石碑的位置啃了下去。 眼前顿时烟尘四起,就好像是拆迁现场一般。邸向新和陆凉他们都是第一次见,直接被这种场面震撼到了。 别说他们,就连我自己都震撼到了。银线蜈蚣的实力,明显比以前更加强大了。这些日子,由于我自身的原因,它们几乎处于散养的状态,谁知道它们都吃了一些什么玩意儿。 不过,话说回来,带着银线蜈蚣刨人家的祖坟,这还真是我第一次干。 蝎子 半天的功夫,眼前出现了一个半米见方的洞口。几只银线蜈蚣从洞口里面退了出来,暴躁不安的在洞口前面乱转。 看着这个洞口,我发了愁。这个洞口好像有点小了。要是直接爬进去倒是勉勉强强,关键是我们还带着东西呢。身上的背包不说,还有什么桃木剑之类。带着这些东西,怎么往里面爬。 我寻思着让银线蜈蚣再啃大一点,可是它们死活不啃了。看它们这么暴躁不安的样子,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最重要的是,这些东西很有可能对它们不利。 眼下尴尬的很,我刚刚还为这群宝贝骄傲着呢,现在不是活生生的打脸吗? “算了,凑合进去吧!”灵川出口替我解了围。他等同于我们的老大,只要灵川发话,没有人敢说不。 邸向新一声不吭,紧了紧身上的背包和大刀,第一个爬了进去。我第二个,陆凉第三,灵川殿后。 通道很长,我爬的膝盖生疼,眼前依旧是看不到尽头。这群小家伙是不是打错方向了,我刚刚看那个坟头没有这么大啊,现在这个通道怎么这么长了。 “别爬了!我们在转圈,赶紧退回去!”背后响起灵川的声音,在这个狭窄的空间里面,显得很诡异。 “不爬了?”邸向新扭头问我。 我傻乎乎的点点头,灵川好像是这么说的。我心说别介啊!还是爬吧,现在这个空间,根本就调不了头啊!不爬怎么办?难不成倒着爬出去? 正在此时,周围突然起了若有若无的烟。这些烟雾一圈一圈的,就像是抽烟吐的烟圈一般。烟雾很淡,但我还是闻到了一股松香的味道。 “咋办啊?灵叔,难不成拐回去啊?”邸向新扯着嗓子往后喊。声音传出去好长时间,背后静悄悄的,并没有人回话。 “小叔,我灵叔会不会出事了?” 邸向新等了半天,见没人说话,开口询问起我。我心里郁闷的很,我辈分虽然比你长,可是功夫可没有你好。你都不知道,我更加不知道了。我们两个支着耳朵听了半天,四周静悄悄的什么都没有。 越等我心中越没底,后脖子不由得发凉。眼前的这个通道太狭窄了,万一有什么鬼怪出来,我们根本就施展不开。到时候打起来,我们岂不是只有挨揍的份? 沙沙,耳边忽然响起了一阵细细密密的摩擦声。这种声音,就好像是纱布的摩擦声。声音一直保持在一个频率上,而且越来越响。 最让人头皮发麻的是,声音的方向,正是我们的正前方! “小叔,好像是蝎子!”空气中的恐怖气氛,因为邸向新的一句话再次提升了一个等级。蝎子?能不能说点轻松的事情。这要是碰上蝎子,我们还能和着出去吗?听这声音,好像还不止一只。 众所周知,蝎子是五毒之一,屁股上的毒针随便蛰我们几下,我们估计就要缴械投降了。如果是一群的话,我们想留个全尸都难。 我不由得心中打鼓,眯着眼睛往前面望了过去。这时,我才赫然发现,通道里面的烟雾已经浓郁到遮挡住我的视线了。 我小声的问道:“小新,你有没有觉得这的烟雾太大了。” “小叔,你说什么呢?这里黑灯瞎火的啥也看不见啊!要不,我们打开手电筒看看?” 我怎么把这事情给忘记了,我们进来的时候为了方便,并没有开手电筒。而我和他们不一样,我的眼睛具有夜视的能力。邸向新看不见是很正常的事情,现在要是打开手电筒岂不是让他的心里压力更大。 不行,说什么也不能等下去了。再等下去,真要是碰见一群蝎子,我们两个都不够塞牙缝的。 “小新,我们退回去。”我当机立断,决定往回撤。 “行,我也受不了了,再这么下去,非要被吓疯了不成。” 我没有想到的是,邸向新也会害怕。其实,人都差不多,看不见的东西才是最可怕的,也是最致命的。 因为我在他后面,现在撤回去的话,肯定要我先动。我晃晃屁股,开始慢慢的往后挪。现在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膝盖疼,只想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蒙恬这帮家伙也是奇葩,你哪里躲着不好,干嘛非要躲在这么一个鬼地方?我一路埋怨一路后撤,但是那阵沙沙的声音,并没有给我们太多时间。 刚刚爬了十来米,声音已经近在耳边了。啊!邸向新大叫了一声,扯着嗓子喊道:“小叔,真的是蝎子!” 你不用说我也看见了,因为已经有两只爬在了我的手上了。这种蝎子通体漆黑,散发着金属的光泽。个头有个拳头大小,几只小爪子嗖嗖嗖的不停的摆动,转眼的功夫就沿着我的手面,爬向了我的手臂。 我吓得猛的一抬头,直接砰的一声撞在了头顶的石壁上。你妹,光顾的蝎子了,差点把我们现在的处境忘记了。 我压了口气,调整了一下呼吸,伸出另一只手直接向着手臂上的蝎子抓了过去。一触碰蝎子的身体,我感觉就像是摸着一块肥皂似得。油油腻腻的,十分光滑。我来不及细品它的触觉,直接抓着蝎子,一巴掌拍在了洞壁上。 我好歹是银月僵尸,又是二重天的功力,再加上练了卫勉的那部法诀,力量肯定小不了。但是,这一拍之下,只听砰的一声,硌得我手心生疼。那感觉就好像是那铁块砸石头,这蝎子是什么蝎子怎么这么硬啊! 我这一晃神的功夫,眼前密密麻麻的,一口气冲上来了十几只。它们看见我,就好像是逃荒的人看见了大鱼大肉,直接涌了上来。 此时,我体内的银线蜈蚣根本不等我发号施令,直接冲了出来。一时间,咔嚓咔嚓的撕咬声传来,我的身上简直成了蜈蚣和蝎子的战场。 它们斗的激烈,我也不能闲着。毕竟,个头上蜈蚣占优势,可是数量上差的太多了。 我该怎么帮忙呢?拍肯定不行,它们的身体太硬了。我脑子飞速的旋转,把看过的所有东西都过了一遍。忽然,我想到了电视里面说得,蝎子的致命之处是腹部。它的腹部特别的柔软,除此之外,全身上下都是硬壳。 腹部软,那我就奔着它的腹部去。我也管不了三七二十一,直接抓着一只蝎子塞进了嘴巴里,咔嚓一声,腥臭的汁液爆满了我的嘴巴。黑乎乎的汁液,顺着我的嘴角溢了出来,我感觉自己胃里面,就好像是发了海啸一般,不停的翻滚。 放在以前,我连爬叉都不敢吃,现在倒好,竟然敢咬蝎子。这也印证了那句老话,人要是被逼急了,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大爷的,豁出去了!我顾不得恶心,甩开手中的蝎子残尸,直接大开杀界,一口接着一口的咬。 谁怕谁啊! “啊!”邸向新的怪叫声不绝于耳,一边大叫一边急急的问道:“小叔,咋办啊!我感觉有好多蝎子,它们在咬我啊!” 说话间,我面前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听起来是邸向新挥舞拳头砸着什么东西。这小子不会是拿拳头砸吧? “你怕什么啊?嗝——”我不由得打了嗝,差点都吃饱了。一抹嘴接着说道:“它咬你?你不会咬它吗?” 我决定还是把我的独门秘笈传授给邸向新,要不然,这小子就是把拳头砸碎了,也不见得能砸完这些蝎子。鬼知道,到底有多少这玩意儿啊? “咬它?”邸向新的话语中,透露着深深的不可置信。我知道,他一定以为我在开玩笑。 我咔嚓又咬死一只蝎子,不耐烦的说道:“墨迹什么?你没有听见我就在咬吗?你要是不想死,你赶紧咬!” 咔嚓!这一声是邸向新发出来的。这小家伙倒是开窍的很,根本就没有犹豫,直接下口了。 我一边咬一边抬头往前面看,奈何邸向新现在的动作幅度太大,每次都刚刚好挡住我的视线。所以,我也没有看出什么东西来,再加上耳朵眼里面全是蝎子和蜈蚣的打斗声,惹得我心烦气躁的。我索性收回目光,直接专心致志的咬蝎子。 直到我的下巴没了直觉,才发现身上的蝎子不见了。银线蜈蚣转移战场,又去啃食邸向新身上的蝎子。我也不敢怠慢,伸手往邸向新的伸手抓。 一只黑乎乎的亮甲蝎子直接被我攥在手中,送到了嘴里。现在的我,就像是走火入魔了一样,处于一种疯癫的状态。脑子里面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咬,不停的咬。 我不敢去想,我怕一想之下,自己绷紧的弦就断了。 人有时候只能把自己逼疯,才能活下去,就像现在的我。 这种时间持续了一刻钟,直到邸向新身上没有了蝎子,才停了下来。我像是被人抽去了骨头一般,直接瘫倒在地。吃东西原来也是一件体力活啊,我这像嗑瓜子一样的机械运动,已经把我的体力消耗的差不多了。 我还没有喘匀气,背后忽然响起了一种嗖嗖的声音,我的神经再次绷紧了! 双子阴阳道 这声音很急,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我们的来时的方向急速的爬行!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今天是天要亡我啊!我们现在已经被蝎子折腾的精疲力尽了,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拿什么打架? 让我不解的是,我体内的银线蜈蚣,倒是意外的安静,似乎对于眼前的声音,根本没有半点反应。 这一幕有些让我摸不着头脑,打不打得过,你倒是表示一下啊!现在这样,我是真的一点底气都没有了。 “小叔,好像有人来了!”邸向新喘着粗气,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我嗯了一声,精疲力尽的一句话都不想说。说到底,还不是因为刚刚咬的太使力了,现在整个下巴木木的,一点感觉都没有。 我换了个姿势,往地上一躺。反正,今天是逃不过去了,与其这样,还不如换个舒服的姿势。 我就这么随意的一躺,赫然发现头顶的洞壁不对劲!银线蜈蚣啃食出来的,都带着细细密密的齿痕。而眼前的通道上方,则显得格外的光滑。难不成,这段通道,根本就不是银线蜈蚣啃食出来的? 换句话说,很有可能是银线蜈蚣阴差阳错的,打开了原来的墓室通道。既然,这是原来的通道,为什么会这么狭窄呢? 我暗骂了自己一句,这都啥时候了,还有功夫操这闲心?我管它为什么这么狭窄呢! 此时,急速的爬行声,已经近在耳旁了。突然,有什么东西,碰了一下我的脚。我惊得一缩腿,衣领子里面瞬间湿透了,黏糊糊的。 “小羽?”爬行声戛然而止,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我掏了掏耳朵,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这声音是灵川! “灵叔!灵叔我们在这呢?”邸向新明显比我反应快,就像打了鸡血一般,直接坐了起来。估计,他是忘记现在身在通道中了,结果这还没有直起身子,砰的一声,额头撞在了通道的顶板上。 紧接着,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他这一撞之下,竟然把通道的顶板撞破了!一块巴掌大小的碎片掉落下来,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这个通道竟然是双层的!据我所知,这种双层的墓道叫做双子阴阳道。这两层通道之中,一层是真正的墓道,而另外一层则是安装着陷阱机关的死亡通道! 想想刚刚我们遇见的蝎子,我几乎能百分百的肯定,头顶上这条通道才是真正的墓道!我急于表现自己,根本来不及跟灵川打招呼,一脚直接踢在了头顶的顶板上。 咔嚓一声,顶板被我踢了个稀碎,露出一个半米见方的洞口。但是,看着掉落在我身上的碎片,我有些犹豫了。 这些碎片,只有四五公分厚,好像还是一层木板!这么多年过去了,估计这些木板早就寿终正寝了。万一要是不能承受住我们的重量,我们上去有什么用? 灵川轻咦了一声,伸手一拳轰了上去。紧接着,他的双手不停的挥舞,一眨眼的功夫,两三米远的范围内,顶板全部被灵川破坏完毕了。 灵川摸出手电筒,直接向着头顶照了过去,借着昏黄的灯光,我首先看到的是一盏石灯。 石灯的位置,在墙壁的一侧。看起来,好像是直接镶嵌在上面的。石灯不大,也就篮球大小。造型很简单,就像一个托盘似得,没有什么值得研究的地方。 灯光继续往上移,你们猜猜,我看见了什么? 我看见了一根青铜棍! 那根青铜棍像擀面杖粗细,两端伸进石壁里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地理环境的原因,这些青铜棍显得很干净! 灵川的手电筒的灯光短暂的,在青铜棍上停留了半分钟。然后缓缓的沿着青铜棍,这么往前后一照!这一照之下,我感觉所有人的呼吸声都消失了! 这上面竟然不止一根青铜棍!而是密密麻麻的全是青铜棍。它们每根之间,大约相距半米不到,一路均匀分布,直到视线不能及的位置。 这些东西到底代表什么意思?这家姓梁的,到底是什么家底啊,竟然耗费这么大的财力做这么多青铜棍? 大家都知道古代的冶炼技术有限,而此处的墓葬修建的时间,明显是靠近楼兰时期的。楼兰存在的那个时候,大致就是秦汉时期。 当时,楼兰还没有掌握金属冶炼技术,他们后来的冶金技术,还是从中原传过去的。说到这里,就要提起一个人:张骞! 由于张骞出使西域,此后汉朝和西域的经济文化交流才日益频繁起来。汗血马、葡萄、核桃、苜蓿、石榴、胡萝卜和地毯等传入内地,丰富了汉族的经济生活。汉族的铸铁、开渠、凿井等技术和丝织品、金属工具等,也传到了西域,促进了西域的经济发展。 所以可想而知,青铜棍在那个时候的楼兰,并不是一个寻常百姓,可以拥有的东西。尤其是,出现在我们面前的青铜棍,数量之多,更是令人咋舌! 这个墓主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竟然有如此庞大的财力? 若是,换作往常,我肯定能乐疯了。墓主人财力越雄厚,证明这个墓葬里面的宝贝越多。但是,现在我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再多的宝贝,也得能带的出去啊! 这里是楼兰废墟,流沙死海的中心区域。方圆千里,廖无人烟。我们就是得到一座金山,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灵川一言不发,晃着手电筒继续观察。 邸向新忍不住了,开口说道:“小叔,你说这些棍子是干啥的啊?这墓主人是不是疯了?整这么多有什么用啊?我还从没有见过这么别致的墓葬呢!你说,是不是这家伙特别爱锻炼身体,寻思着把这些东西当单杠使呢?” 邸向新这胆子也忒大,在人家墓里面还敢说人家的风凉话。还当单杠?锻炼身体? “单杠?”我和灵川几乎异口同声,我们两个相视一笑,看来我们两个想到一起了。我现在终于明白,这些青铜棍的用处了! “叔,你们俩咋啦?我说错话了?这不就是很像单杠吗?” “小羽,帮我用手电筒照着!”灵川根本就不搭理邸向新,随手就将手电筒递给了我。我接过手电筒,往头顶的一根青铜棍上照去。只见灵川纵身一跃,直接弹起了半米多高,伸手就抓住了一根青铜棍! “叔,你干嘛啊?真把这玩意儿当单杠用啊?”邸向新耐不住寂寞,又开口唠叨起来。 “小羽,你能上来吗?”灵川把目光投向了我,依旧不理邸向新。我微微的点点头,把手电筒往嘴巴里面一塞,直接纵身跃起,一把抓住了灵川后面的一根青铜棍。 我调整了一下姿势,把手电筒递给了灵川,随口冲着邸向新喊道:“小新,你愣着干啥?赶紧上来啊!” “上去?”邸向新不解的望着我。 “废话,不上来,我们怎么走?” “小羽,你跟谁说话呢?”灵川拧着脖子看向我,犹豫姿势的原因,他并不能完全的扭过来。 我听着灵川的话,心中想笑。你们叔侄两个闹别扭了不成?我跟谁说话呢?我不正跟你那个侄子说话呢! “还能有谁啊?邸向新!”我没有好气的回道。 灵川的身子忽然猛的一震,随后传来了一声吞咽口水的声音:“我们先走吧,那小子本事大着呢,不用管他。” 灵川说着,直接向着前面的青铜棍抓了过去。既然,灵川都说不管了,我也懒得多话,和邸向新打了个招呼,就跟着灵川先走了。我们就这样抓着一根又一根的青铜棍走了二三十米远,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块空地。 空地对面是一扇石门楼,不过一米多高,四周雕刻着一些奇怪的花纹,看起来就像是一条条的柳树条。中间的石门很小,半米见方,上面还刻着两只蝎子! 雕刻百兽的倒是常见,唯独在门上雕刻蝎子的,我是破天荒的头一次见! 灵川悄然落地,拍拍手上的灰尘,从嘴巴里面拔出手电筒,四下扫了一遍。我忽然想到了一个严肃的问题:陆凉去哪里了? 我现在突然觉得,灵川好奇怪啊!我们四个分开以后,我和邸向新是一起的,那么,他应该和陆凉是一起的。 刚刚他不让我带着邸向新一起来也就罢了,为什么现在陆凉也不见了呢?灵川到底在搞什么鬼?难道他不知道,在古墓里面一个人行动,和送死没有什么区别吗? 我忽然有股不详的念头,我现在经历的,到底是真,还是假的?会不会是被鬼遮眼了? 大家可能不知道,这古墓里面阴气较重,很容易遇上鬼物,尤其是这种财大气粗的墓室。 原因其实很简单,越是有钱的人,死后的殉葬规格越隆重,有的人甚至会买一些人来陪葬!这些人死后怨气极深,加上古墓的地理环境,很容易助他们变成一些厉鬼罗刹! 那么问题来了,我现在眼前的人,究竟是灵川?还是自己遇上的什么鬼怪呢? 帝王蝎 我不自觉的盯着灵川细细打量起来,希望能从中看出一些蛛丝马迹。忽然,我发现他的耳朵眼之中萦绕着一丝鬼气。 那丝鬼气在他的耳朵眼中,不停的吞吐,是聚是散,看起来稀薄的厉害。再加上是在他的耳朵眼上,不仔细看的话,很不容易察觉。 灵川丝毫不理会我的目光,兀自蹲下来背对着我,伸手向着那块石门楼抚摸过去。他摸的位置正是门楣的位置。 现在,我几乎能够肯定的是,眼前的灵川有问题。既然,他暂时没有伤害我的打算,我正好继续佯装没有发现的样子。我倒要看看,这个家伙到底是谁?他为什么要冒充灵川,他又到底想干什么呢? 如此荒芜流沙死海,究竟藏着什么秘密呢?除了遗失的楼兰文明,封印着的龙岩天堑,到底还隐藏着什么? 这到底是一座什么样的古墓?蒙恬的鬼骑兵,因何会选在这里?而我如果想知道这些,就必须等下去。 我顺着他的手望了过去,赫然发现,他所摸着的门楣处的雕刻竟然和其他三面不同!在那些密密麻麻的柳叶雕纹之中,还刻着一个六芒星的图案! 这个图案很小,只有硬币大小。如果,不是我的视力极好的话,估计很难看清楚。那双手忽然一顿,头也不回的说道:“你看清楚了吗?这就是打开这座墓室的钥匙!” 什么意思?他难道冒充灵川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些?这个家伙到底要干嘛?我刚刚要说话,他忽然回眸一笑,露出一张雾气萦绕的脸。看到这张脸的瞬间,我的眉心不自觉的疼了起来,就好像是被针扎了一样。 紧接着,我双眼一黑,陷入了昏迷之中。不知道过了多久,耳旁传来轻轻的呼唤声。我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刺眼的光芒又让我不得不重新闭上了眼。 我用手遮住眼帘,这才慢慢的透着指缝望了过去。眼前三张脸,一把手电筒正在望着我。 “小羽,你醒了。”灵川的声音落地,传来一声深深的呼吸声。 “小叔,你刚刚怎么了?怎么突然就睡着了?我还以为你是咬蝎子咬的太多,中毒了呢?”邸向新愁眉苦脸的望着我。他的嘴角还挂着一丝黑色的血迹,足以证明,遇见蝎子的那一幕是真实的。 “小羽,你没事吧?你刚刚怎么了?可把我们吓死了!”大家七嘴八舌的询问,问的我自己都一头雾水。明确的说,我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安慰大家几句,然后四下望了一眼,我发现我们四个人是在一处狭小的石室里面。这间石室很小,大概十来个平方。周围散落着几个石盒子,一个个有半米大小。 我缓了半天神,才向他们三个询问了一番。听邸向新的意思是,我咬完蝎子以后就睡着。然后,灵川和陆凉赶了过来,他们三个人就把我连拖带拽的拉到了这里。如果,事情真的是这样的话,那我刚刚遇见的灵川,应该是鬼托梦!也就是说,我在昏迷之后做了一场梦,梦见了之后的一切。 只是,那场梦显得太过真实了,我一时半会还有点无法接受。那么,梦里面我遇见的是我自己内心深处的潜意识,还是真的有东西想告诉我什么呢? 至于,这里是哪里?他们也不知道。只知道这里是和通道相连的。正在此时,耳边忽然响起了吱吱的摩擦声。这种声音很小,但是很密集,就好像有很多蝎子在爬! 我动了动耳朵,最终把目光定格在了,其中的一个石盒子上。 “这里面有东西!”邸向新忽然惊得站了起来,挠着头自言自语道:“不可能啊!我刚刚打开的时候明明没有看见啊!里面好像只有一些蝙蝠屎,怎么现在还会爬了呢?” 蝙蝠屎?我无奈的摇摇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些有可能是蝎子卵。但是,据我所知,雌性蝎子一般都是把卵产在自己的背上,等小蝎子孵化出来的时候,全部会待在雌蝎子的背上。难道,这里的蝎子和普通的蝎子繁殖方式不一样? 如果,里面真的是小蝎子的话,我岂不是发财了?你没有看错,因为我有动了炼蛊的念头。这些蝎子若是经过我的炼制,以后肯定能帮上大忙!现在,我的小兵只有三只银线蜈蚣,明显的不够用啊! 想到这些,我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动。直接站起身子,风一般的冲向了那个石盒子。盒子的盖子并不太重,轻而易举的就被我掀开了。往里面这么一看,密密麻麻的全是米粒大小的小蝎子。这些小蝎子似乎刚刚出生不久,身体呈现出晶莹的乳白色。 好家伙,竟然有这么多啊!这粗略的估计一下,至少有几百只啊!我想都不想,直接咬破自己的指尖,挤出了一滴鲜血!这是炼蛊最残忍的一步,选虫! 即使是同样的虫子,也不见得就全部都能用来炼蛊的。我要做的第一步,就是看看到底有多少能够炼蛊。 一滴鲜血滴了下去,转眼间绽开了一朵血花。数十只小蝎子吱吱的爬了上去,不停的吸食着那滴鲜血。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这几只吸食完鲜血的小蝎子,身体的颜色由白色,慢慢的变成了血红色。 它们愿意吸食我的鲜血,就证明可以炼制成蛊虫。但是,这样一滴一滴的挤,明显太慢了。我忽然想起了邸向新的大刀,根本来不及说话,直接从他的后背上抽出大刀,向着自己的一排手指抹了上去。 顿时,一道齐齐的伤口,贯穿四根手指,连成一条血线。血液顺着伤口,不停的滴落在石盒子里面。 小蝎子们好像疯了一般,开始拼命的吸食着我的鲜血。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小蝎子变成了血红色。 我只顾的自己的疯狂计划,完完全全忘记了他们三个人的感受。 邸向新反应过来,一把夺过我手中的刀,吃惊道:“灵叔,我小叔是不是疯了?他怎么自己割自己的手指呢?是不是中邪了啊?我刚刚就说,小叔昏迷的很蹊跷。你们还不信,现在相信了吧?你们说,咋办啊?” 不等我说话,灵川就嫌弃的瞪了一眼邸向新:“你知道什么?他这是在炼蛊!你们看见的银线蜈蚣就是这样慢慢的炼制出来的。行了,都别打扰他,你们两个去通道口守着,防止母蝎子们回来。” “这里还有蝎子?”一直没有开口的陆凉忍不住问道。从他的表情中,我看见了深深的恐惧。我心说,你一具邪尸,你怕什么蝎子吗? 但是,灵川的话却提醒了我,我必须抓紧时间了。万一母蝎子回来了,事情可就麻烦多了。 想到这些,我猛的向着伤口挤了下去,更多的鲜血滴落在石盒子里面。蝎子群再次疯狂起来,不停的翻滚着。 灵川微微摇头,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回道:“这里连接着刚刚的那条通道,应该是一处蝎子的聚集地。我们刚刚遇见的那些蝎子,应该只是一部分。你们看看这里面的石盒子,按照这种繁殖速度,几千年过去了,怎么可能只有这么一点蝎子呢?” “灵叔,你可别吓唬我啊?那些蝎子已经不少了,你还嫌少啊!”邸向新缩缩脖子,不自觉的抬头向着通道口张望起来。 说到此处,再次介绍一下这间石室,它的两边有两个半米见方的洞口,正是这两个洞口链接着刚刚我们来时的那条通道。 看到这里,我心中已经明白了。我刚刚梦到的那些,很有可能是真的。从现在的石室不难看出,这里的蝎子是墓主人饲养的。 至于,他饲养这些蝎子的目的,肯定是为了防止别人进入这里。也就是说,这些蝎子有着很霸道的攻击力。可是,回头一想,事情好像不是这样的。我刚刚见识过它们的威力,好像还不是我的对手。 不过,我现在倒是对这些没有什么要求。因为,只要经过我的炼制以后,那么它们就肯定会拥有强大的杀伤力了! 我这一分神的功夫,耳旁忽然响起了距离的撕咬声。我低头一看,石盒子里面的小蝎子,已经开始了疯狂的吞噬。那些没有吸食我鲜血的小蝎子,瞬间成了其他血红蝎子的腹中之物。 经过一轮的吞噬,眼前的小蝎子只剩下了三分之一。下面,我要开始进行炼蛊的第二步,签订契约! 我双手交织,不停的变换着手诀,顷刻间一个烧饼大小的图案,悬浮在了半空之中。我收起手诀,轻轻的把那个图案,往石盒子里面一按。 顿时,石盒子里面的小蝎子,再次疯狂起来。开始分成了两拨,一拨向着图案靠近,一拨急速的向着边角上爬。 那些落入图案之中的小蝎子的信息,缓缓的落入了我的脑海中:帝王蝎! 三个字带着一股冲天的豪气,但是看到它们的技能是,我的脸不自觉的僵硬了。这么霸气的名字,它们的技能竟然是释放毒物! 看到这里,我忽然想起了通道里面,我们遇见的那些烟雾。料想,那些烟雾应该就是毒雾了。可是,我明明吸了不少,为什么没有感觉到什么变化呢? 这时,脑海之中又闪过一道信息。凡是吸食了帝王蝎毒雾的人,会沉浸在梦境中无法自拔,直至永远的留在梦境之中,本身化为一具枯骨。 我不自觉的揉揉眼睛,看了看石盒子里面的这些小蝎子。这些小家伙,竟然会有这么大的能耐?这不等于说,它们就是一群幻术师吗?那么照这么来说,我刚刚只是中了毒,所以才会做梦? 凭什么只有我中毒了呢?他们三个怎么没事呢?这明显是不科学的吗?再说了,我吃了那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自己本身就是毒库了,怎么可能还中毒呢? 邪墓 眼下时间紧迫不适合想这么多,当务之急还是先把这些小蝎子解决好。刚刚说到石盒子里面的蝎子出现了两拨,至于为什么会出现这种事情,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其中一拨并不想与我签订契约。 接下来的事情,显得血腥和残忍,那些愿意跟随我的,直接展开了疯狂的吞噬。不到盏茶的功夫,石盒子里面的帝王蝎已经不足百只。 这些数量对于我而言,已经足够多了。我知道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面,它们还会持续的减少,这就是炼蛊的残忍之处。你们所看到的那些厉害的蛊虫,其实是建立在吞噬了无数同胞之后的产物。炼蛊与炼獒是一样的残忍,最后活下来的才是真正的王者。 我长舒了口气,情不自禁的望着这些帝王蝎笑了笑。好久了,我都没有这么开心过了。我四下望了一眼,想帮这些小家伙找个临时的住处,方便随时携带。结果并没有找到什么合适的工具,只好委屈它们暂时住在我的身体里面了。 考虑到它们太弱,我现在只能让它们暂时住在我的血液里面。这是个疯狂的做法,因为住在我的血液里面,就意外着我将炼制血蛊。 所谓血蛊,就是靠炼蛊之人的血液饲养蛊虫。这种蛊虫的成长速度会变得更快,而且能力也会异常的强大。唯一的缺点就是,这种炼蛊方法对于炼蛊之人来说是一种折磨。每到蛊虫进食的时候,全身就会奇痒无比。 可是,为了救长安,我已经别无他法了。为了他,我连命都豁的出去,又何况这点代价呢? 我下定决心以后,将手伸向了石盒子里面的蝎子群中。这些小蝎子兴奋的吱吱乱叫,沿着我的手上的伤口,开始慢慢的爬入我的体内。 “小羽,你这?”灵川的话欲言又止,他虽然不懂蛊,但也知道这么血腥的方法,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没事,对了,这里面的通道,你有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灵川舒了舒紧皱的眉头,缓缓的点了点头:“嗯,我刚刚仔细回忆了一下,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我们可能进入了阴阳道中了。这种通道向来是上下两条,一真一假,一生一死。走对了自然能进到墓室之中,走错了基本上是活不了。很显然,我们现在走的正是假的那条。” 我毕竟少有下墓,但是灵川不同。他为了寻找失传的功法,不知道下过了多少墓。如今,听他这么一说,我基本可以确定这就是双子阴阳道!果然和我梦中梦见的一模一样!难道,梦里面的那个家伙,真的是想帮我? “对了,我刚刚昏迷的时候做了一个梦,或许,能帮我们进到真正的墓室里面。” 我还是决定试试那个梦中的一切,毕竟,我们现在已经走投无路了。两边都是双子阴阳道,照这么爬下去非死在里面不可。我们本来就没有什么补给,靠那几个桃子哪里能撑得住啊!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倒不如冒险一试。 “你梦见了什么?” “我梦见了一个人,他告诉了我怎么去到真正的墓室。现在来不及说这么多了,我们必须回到我先前昏迷的地方!” 一听要回去,邸向新和陆凉的脸色立刻吓得苍白如纸。 邸向新吞了口口水:“小叔,真的还要爬回去?你忘记刚刚那些蝎子了?我是已经差不多快吃饱了,再遇见那些蝎子,我是真的吃不下了。” 说到这里,我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赶忙问道:“小新,你刚刚为什么没有昏迷?” 邸向新被我问的一头雾水:“小叔,你这问题怎么问的这么奇怪?” “不是,你们可能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我因为被银月僵尸感染了,所以我的眼睛具备夜视的功能。而我们在遇见帝王蝎的时候,它们给我们喷了毒雾。我之所以会昏迷可能就和那些毒雾有关,所以我很好奇,为什么你没有事情呢?” 邸向新恍然大悟,一拍脑门说道:“原来你是问的这个啊!我和灵叔都是盗墓世家出身,在我们很小的时候就可以用毒物淬体,这天下的毒物对于我们而言,和普通的东西没有什么区别。” 邸向新的解释让我一脑门子的冷汗,还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至于陆凉为什么没有中毒,或许跟他邪尸的身份有关,我如果再不耻下问,会显得我真的很没有见识了。 现在我心中的疑问是解开了,下面的问题还是要回到进墓的方法上。我们四个人讨论一番,最后还是决定按照我的提议。 我们四个人再次顺着来路爬了回去,不多会的功夫就来到了我先前昏迷的地方。接下来的事情,我完完全全是按照梦中的指示进行的。 事实证明,我真的对了!当我的手抚摸在六芒星图案上的那一刻时,眼前的石门楼,竟然缓缓的打开了! 石门楼发出沉闷的响声,中间的门脸位置缓缓的打开了一个洞口。随着洞口的缓缓打开,一股腐朽的气息从里面散发出来。 我望了望大家,发现他们的脸色都格外的凝重。就连一向活蹦乱跳的邸向新,此时也变得安静。 “小叔,你打开的有可能是一座邪墓。”邸向新一概往日的逗逼性格,脸上换上一副认真的表情。 邪墓,其实是一种雅称。它指的是一些非人的墓葬,简单的来说,这座墓里面埋葬的有可能不是人,而是一些动物。比如猫狗,蛇什么的。这种墓比平常的墓,更加凶险。常言道,盗墓之人九死一生,这其中的九死肯定是死在邪墓之中,至于那一生,应该是盗了一个没名没姓的野墓。 我抹了抹脑门子上的冷汗,这个邸向新净吓唬人。你还没有进去呢,你就知道里面葬的不是人? 我咳嗽一声,清清嗓子:“灵川,你有什么看法?” 灵川摸摸下巴道:“我同意小新的看法,墓室里面传出的味道很奇怪,不像是人的味道。” 我抽了抽鼻子,并没有闻到什么明显的气味。我知道自己这鼻子,肯定和他们比不了。他们常年下墓,鼻子灵敏的很。 现在我不发表任何意见,因为真正的行家是灵川和邸向新。他们俩说怎么做,我们便怎么做就是了。 这么一耽误功夫,墓门已经完全打开了。眼前出现了一个黝黑的洞口,大概有个半米见方。 透过洞口,往里面望去。我赫然发现自己的夜视失灵了,我竟然看不见里面的东西了。 灵川忽然伸手,目不斜视的注视洞口,说道:“小新,拿信号枪!” 邸向新微微点头,迅速从自己的腰间取出了一把信号枪递给了灵川。 为什么下墓要带信号枪呢?灵川是这么告诉我的。其实带信号枪就是为了发射信号弹。 信号弹,又叫照明弹。是一种具有独特颜色和性质而被用作信号的烟火照明弹。它不仅可以用来照明,还可以用来多付墓室之中的邪物。 信号弹的内部有一个特别的照明装置,里面装着照明剂。燃烧时,能产生几千度的高温、并且发射出耀眼的光芒。 而灵川他们使用的信号弹,还配有特制的引信。当弹丸碰到硬物的时候,引信开始点火,点燃照明剂。 它的光非常亮,他们这种一发照明弹发出的光,亮度可达40—50万烛光,持续时间为五秒,能照明方圆五十米的范围。 灵川接过信号枪,直接对准了洞口:“你们两个暂时别动,我先试试水!” 说话间,只听砰的一声,枪口冒出一道炽热的气息。紧接着,只听里面砰的一声,发射出去的信号弹,似乎撞到了什么东西上面。无数的白色火焰,炸裂开来,在洞里面散了一地。 散落在地的白色火焰,并没有熄灭,而是继续燃烧起来。墓室里面的一切,顿时清晰可见。但是,看着墓室里面的东西,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我没有看见长安,也没有看见蒙恬的鬼骑兵。我看见的是一个坛子,就像酒坛子似得。但是,它大的出奇,差不多有个两三米高! 难道,真的是邪墓?正常人家的墓室里面,谁会摆设这么一个大坛子呢?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墓室里面我没有看见棺材,也没有看见什么陪葬品,就只有这么一个孤零零的大坛子! 不知道是不是这里特有的墓葬风俗,还是真的是邪墓。现在我们没有真正的进到里面,一切都还不能擅自下定论。只是,我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因为我压根就不是来盗墓的,我是来救长安的。 如今,没有看到长安,我怎么能高兴起来呢? 我叹了口气收回了目光,往旁边的石壁上一靠。感觉自己好像突然没有了力气,身子软的厉害。 胸口之中满满当当的全是沮丧,压抑的我难受。 “小叔,你怎么了?” 邸向新忽然跑了过来,似乎意识到我的表情不对劲。我抽抽鼻子,眼眶里面忽然酸的厉害。我无法描述我现在的心情,总之没有什么比这更难过了。 忽然,我体内的银线蜈蚣暴躁起来,一个接着一个的直接从我的体内,冲了出来。它们根本就来不及通知我,一头就冲进了墓室里面。 存尸坛 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我有些不知所措。眼下我处于一个十分尴尬的局面,进退两难。 现在灵川没有发话,我自然不敢贸然进去。可是,如果不进去的话,我又放心不下我的银线蜈蚣。 刺眼的白色光华,终于在我的翘首期盼中缓缓熄灭了。周围再次换上了黑暗的外衣,人心如同坠入深渊的猛兽,散发着触目惊心的恐惧。 一束浅浅的光,忽然在灵川的指尖跳跃起来。不知道他何时收回了信号枪,手中握着一把小小的手电筒。 “走吧,进去看看。我倒是很好奇,蒙恬的鬼骑兵为什么选择这里,一口邪墓当真就以为是铜墙铁壁了?” 灵川的话硬的像是石头,嘴角挑起了一道冰冷的弧线。他的气场很强大,总会给人一种莫名的敬畏感。他手中的灯光就像是一把剑,直直的插进坟墓中,冷漠的就如他的人一样。 大家一动不动,直到灵川迈出了第一步,才相继跟了上去。一进墓室,我就感觉压抑的厉害,那种感觉就好像是脑袋上套了一个塑料袋。墓室并不大,也就有一间屋子大小。手电筒在里面扫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唯一能挡眼的就是那个大坛子,除此之外,这里一无所有。说句不好听的话,与其说这里是墓室,还不如说是一个地窖。 看看这里面的情景,再想想我们见到的青铜棍,简直是八竿子都打不着。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墓主人?外面整得财大气粗的,里面竟然寒酸成这个鬼样子! 除此之外,我更好奇的是银线蜈蚣去哪里了?整间墓室里面,并没有多余的洞口。但是,银线蜈蚣就这么莫名的消失了。我甚至感觉不到,任何有关它们的气息。 它们到底去哪里了?我不自觉的把目光,停留在了那口大坛子上。如果说,整个墓室里面哪里可以藏东西?那么很显然就是眼前的这口大坛子。 难不成,它们爬进了坛子里面?我顺着坛子往上看,坛口的位置盖着一个泥封,鲜艳的大红纸,就像是刚刚从血水里面捞出来的。 灵川的手电筒忽然照了过来,久久的停留在了泥封上。看这意思,灵川是打算开封了。 “灵叔,我觉得这间墓室很奇怪,怎么越看越像是后堂!”邸向新的话中的内容听起来,有些不太确定。但是,他说话的口气,却显得格外的肯定。 “我也觉得奇怪,墓室里面没有棺材,怎么只有一口酒坛子?难道,他把人葬在了酒坛子里?”陆凉插上话来,目光不停的在坛身上游走。 “也不是没有可能,有些少数民族确实是有使用坛葬的。但是,无论是哪种葬法,都应该有随葬品的。这——里——太——干——净——了——” 灵川拖着长长的尾音,不自觉的摇了摇头。他脸上的表情告诉我,这座墓肯定不简单!我没有心情理会这是谁的墓,也没有心情管它简不简单,我就想知道长安到底在哪里? “灵叔,要不直接来硬的吧?我们是来救人的,又不是来盗墓的,哪有那个闲工夫弄清楚?依我看啊,一刀砸碎了,里面是什么东西就一清二楚了。”邸向新说着一把抽出了背后的大刀,在灵川的眼前晃了晃。 说实话,我就佩服邸向新的这个性格,爽快!灵川的目光在刀锋上游走一道,轻轻点了点头:“砸吧!不过——”灵川扭头冲我说道:“小羽,你离远一点,我总觉得这口坛子里面有东西。” “有东西?”邸向新刚刚还豪气冲天,一听有东西,手中的大刀有些犹豫不决了。在半空中抬起来放下去,一时间不敢下手。 “我觉得这是一口存尸坛!我曾经在一本古书上看到过,只不过,书中记载的很模糊,我也不能太确定。”灵川说完后,挑眉望了一眼邸向新道:“砸啊!你怕什么?我们四个人虽然抵不上千军万马,但是收拾几个小鱼小虾还不是什么大事!” 有了灵川的怂恿,邸向新的勇气重新点燃起来。灵川背过头来,冲我坏坏的一笑,拉着我的手后退了几步。等再次扭过头的时候,灵川又换上了一副冰冷的表情。 想想刚刚灵川的笑容,我不免替邸向新捏了一把汗。心说,邸向新啊!你还是太嫩了,我估计这次你要被灵川卖了! 邸向新一无所知,把大刀往胳肢窝一夹,双手活动了一下,重新操起了大刀。只见他手中大刀猛的一扬,直接砸在了坛子上面。 咔嚓一声,这个庞然大物如同玻璃一般碎了一地。坛子爆开的一刹那,一具具黏糊糊的尸体和着绿油油的粘液,就像晒酱一样的滩了一地。 刺鼻的恶臭,生生把我们几个逼退了好几步。犹豫邸向新站的比较近,身上被溅了不少粘液在上面。他一走过来,就好像是刚刚掏完大粪出来似得。 我不自觉的捂住了鼻子,这股味道的杀伤力太大了,都快把我的眼泪呛出来了。幸亏,刚刚灵川我们后退了几步,要不然被这些东西溅上,估计这味道半个月都消散不了。 邸向新哭丧着脸,埋怨的看了一眼灵川:“叔,你也太坏了,你知道里面是尸体,你还不告诉我?你看我这一身弄得?” “怪我了?我刚刚说过了我也不确定啊!再说了——”灵川的眉头一皱,捏着鼻子道:“小新啊,你离我远一点,这味——咳咳,能呛死人啊!” 邸向新识相的退了几步,转眼就把这茬给忘了,勾着脑袋望着地上的那滩混合物。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就好像是大便池里面泡着几具尸体。 这些尸体赤条条的,身上没有半点衣物。身上都是黏糊糊的,如同胶水一样的绿色粘液。在灯光下,呈现出一股胶质的流体感。 陆凉捂着鼻子往前迈了几步,伸手从地上捡起了一块碎片。这块碎片巴掌大小,上面挂满了粘液。 陆凉小心翼翼的捏着一角,上面的粘液缓缓滴落下来,拉出一道长长的绿丝。我看的胃里翻滚,呕的一声吐了一地。陆凉,你个王八蛋,你敢不敢再恶心一点?你没事拿它干嘛? 陆凉的心可不不是一般的大,他不仅拿了起来,还递到鼻子面前闻了闻。 这么大的味道,你还凑到鼻子前问?你的鼻子是不是瞎了? “这是尸液,我以前在堡祥村见过。”陆凉轻轻把手中的碎片一抛,拍怕手说道。 “废话,不闻我也知道是尸液,难不成还是糖稀啊?”邸向新翻着白眼,不服气的说道。他的话也是我想说的话,这玩意儿还用闻啊? “你们没有理解我的意思,这个尸液和普通的尸液不同。这种是新鲜的尸液,行话叫做新罗尸。”陆凉的话说完,我们三个一头的雾水。就连百科全书灵川,都接不住陆凉的话。 陆凉这小子还真有两把刷子啊,他知道的东西还真不少。他见我们不说话,思考了一下,继续说道:“新罗尸的意思,就是新鲜的尸体。只不过,这种称呼是来自于楼兰语。” 楼兰语!我们饶了一大圈,终于又绕到了楼兰这个问题上。陆凉似乎觉得他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可是,我们依旧不明白他要表达什么意思。 “那个——,陆凉你能不能爽快点,你直接说这是啥意思?”邸向新憋不住心中的好奇,仰着下巴问道。 “简单的说,这些尸体都是新鲜的,我刚刚闻过这些尸液的味道,我能肯定的是,这些尸体的死亡时间,不超过一天!” 听了陆凉的话,连我这个半路出家的阴阳师都看不下去。狠狠的瞪了一眼陆凉,没有好气的说道:“不超过一天?陆凉,你是不是被熏疯了?不超过一天?你直接说今天死的得了!” 陆凉的话,简直是在瞎扯淡!这里是流沙死海,一年之中进来的人,估计最多也就百十人。能进到中心区域的人,更是少的可怜。今天一天就死了这么多?你以为这是医院的停尸间啊? 陆凉并没有生我的气,反而凑到我面前,一脸无辜的向我解释起来:“我说得是事实啊!你们没有闻出来吗?尸体里面带着一股新鲜的味道,就像刚刚从树上摘下来的苹果!” “陆凉,你丫的闭嘴,我要是你语文老师,我能被你气疯。你这个比喻简直是毁了我的三观!”估计要不是我强压着嗓子眼,我肺都能气的飞出来。这家伙还蹬鼻子上脸了,你还能再恶心一点吗? 其实,我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陆凉的身份,他本身就是一具邪尸,对于尸体的感觉,和我们正常人的感觉明显是不一样的。 只是,当时我没有想到这些而已。 我的话就像爆仗一样,在狭小的空间里面炸裂开来,传来嗡嗡的回声。 空气中的气温,骤然下降,就好像凝固了一样。不会是我的声音太大,把几个人吓傻了吧?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我不自觉的缩缩脖子,脸上滚烫的厉害。 “对不——”我刚刚想开口道歉,灵川忽然对我竖起了一根手指,示意我不要说话。我这时才意识到,周围的气氛不对劲。 大家的脸色一个比一个凝重,眉心就像是挂了一把锁,皱起的眉头怎么都打不开。 我狐疑的扫了一下四周,他们到底怎么了? 忽然,我的余光中出现了一个蠕动的躯体! 剑门局 他躺在尸液之中,旁边压着一具赤条的身体。他和那具身体没有区别,依旧是光溜溜的,没有一丝衣物。不同的是,他的身体在动,好像还没有死! 意识到这一点,我顾不得危险,直接冲了上去,把他从黏糊糊的尸液中拖了出来。 他忽然距离的咳嗽起来,嘴巴里面喷出来不少绿油油的尸液。 “水!小新拿水来!”眼前他这一身的尸液,我实在是下不去手。寻思用水帮他冲干净了,再给他穿身衣服。 他的年纪不大,从皮肤的光滑程度可以看的出来。看年岁,应该和我差不多。生的虽然不是特别帅气,但是眉眼间透着一股秀气。 “小叔,给!你省着点,来的时候我就灌了两壶。”邸向新嘴上说着,手中却紧紧的抓着水壶不肯撒手。我拽了几次,才从邸向新的手中拽了出来。 水壶是那种牛角水壶,装不了多少水。我小心翼翼的帮他把身子大致冲了一下,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裹住了他的下半身,这才把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脸庞,小声的呼唤道:“喂!醒一醒,你怎么了?” 许久,他才换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一看是我,眸光猛的一亮,似乎是认得我。他张了一下嘴巴,估计是想说话,结果又喷出了不少尸液,嘴巴里面黏糊糊的,一张口就拉出了透明的泡泡。 看来,还得给他灌点水。我捡起地上的牛角壶,摇了摇发现里面还有一点水,轻轻的帮他喂了下去。 又过了好久,他勉强可以说些话了。他告诉我他叫肖仁东,是和鬼婆婆一起来的。听到这些,我纳闷的厉害,忍不住问道:“不可能啊!我怎么对你一点印象都没有?” 肖仁东勉强的笑笑,换上了一个沙哑的声音说道:“你没有见过我,是因为我们所有的人都是带着人皮面具的,除了鬼婆婆。既然你救了我,我自然没有必要瞒着你了。” 我根本没有心思听其他的,我当下直接跳进了尸液中,不停的翻开一具具尸体。既然他和鬼婆婆是一起的,长安也是和他们一起消失的,那么长安会不会就在这些尸体里面! 我心中好矛盾,渴望找到他,又怕找到他。我祈求长安能像肖仁东一样,大难不死。 尸体翻出一具又一具,我像个疯子。眼眶中的晶莹花了我的视线,我用胳膊蹭蹭眼泪,继续翻动起来。 “小叔!你疯了!这是尸液,有毒的!”邸向新一把将我拽了出来,冲着我大喝起来。 “小新,我要找到长安!不然的话,我为什么要活着?我这么苟延残喘的活着,就是为了救长安!” “小羽,你冷静一下,长安是不可能在里面的。”灵川轻轻拍拍我的肩膀道:“你仔细想一想,长安是什么身份?蒙恬不舍的把他丢在尸液里面。肖仁东,我说的对吗?” 灵川的目光一转,紧盯着地上的肖仁东。 灵川的话提醒了我,肖仁东他们和长安是一起消失的,说不定知道一些长安的下落。我像个疯子一样扑到了肖仁东的面前,和着眼泪道:“我求求你,你告诉我长安在哪里?” 我发现我自己疯了,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会变成这个样子。长安就像是生长在我生命中的印记,碰一下,就疼到无法呼吸。 “他说的不错,长安不在这里面。他和那个小姑娘,被蒙恬关押在了里面的主墓室。” “主墓室?那这里?”陆凉皱着眉头道。 “这里是后堂,墓主人存粮食的地方对吧?”灵川一边拍着我的肩膀安慰我,一边望着肖仁东。 “嗯”肖仁东点头继续道:“他把我们泡在尸液里面,就是想酿成醉尸香。” “醉尸香?”这次轮到灵川不解了,陆凉嘿嘿一笑,似乎知道些什么。灵川瞟了一眼陆凉,压着声音道:“别墨迹,有话就说,有屁快放!” 陆凉吃了个呛,也不敢跟灵川顶撞,尴尬的咳嗽一下,缓解一下尴尬,这才开口解释起来。 原来,这醉尸香是一种酒的名字。但是,它和别的酒不同的是,它不是用粮食酿造的,而是用新鲜的尸体酿成的。 把新鲜尸体密封在陶罐之中,发酵七七四十九天,便可以得到上好的醉尸香。传闻,这醉尸香能增长鬼物的修为,最重要的是这种醉尸香的口感特别的好,入口醇香,犹如坠入云间一般。 我心中还想着长安的事情,这些话落在我的耳朵中,丝毫掀不起任何波浪。倒是邸向新听的不停的干呕,骂道:“这些孙子的口味真重,就这股味道还入口醇香?那干脆去吃屎得了!” “行了,废话少说,肖仁东,你既然知道不少东西,你是不是应该好好的交待清楚。小羽心眼软是他的事情,可是我顾灵川可不是什么信佛之辈。你既然是走墓的,应该知道我的名字!” 肖仁东不由的打了一个冷颤,都不敢对视灵川的目光。他犹豫了许久,才慢慢的开口说道:“外人都觉得我们是来寻找太阳神墓的,都以为我们和鬼婆婆是一伙的。其实,鬼婆婆手底下的人早就被我们偷梁换柱了。我们提前把他们控制起来,请人按照他们的模样做了人皮面具,然后变成他们的样子混入了鬼婆婆的队伍中。” 人皮面具?偷梁换柱!这么说来鬼婆婆看起来是一伙人,其实只是一个光杆司令!我意识到事情越来越匪夷所思了,顾不得许多,擦擦眼泪,忍不住问道:“什么意思?你们不是来找太阳神墓的?” “太阳神墓?”肖仁东摇了摇头,缓了口气,继续说道:“我们真正的目的,是眼前的这座墓室,有人让我们来这里取一件东西。” “谁?” “这个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一个打工的而已。知道这个的人,只有我们老板。”肖仁东的神情看起来并不像在说谎,但是,我心中确实不太相信。既然,你不是老板,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 “你们老板呢?”灵川顺着肖仁东的话问道。 肖仁东微微的侧头,望向一旁的尸液混合物,淡淡的说道:“他已经死了。” “你先歇着吧,我和我朋友商量一下事情。”我心中不免有些失望,兀自站起身来。并没有问他要取什么东西,我心中清楚的很,如果他真的是个打工的,自然不知道要取什么东西。如果,他不是一个打工的,他更不可能告诉我。 这件东西既然能让他豁出命,来到流沙死海,自然非同小可。他又怎么会告诉我? 即使,我救了他,他也不可能告诉我。因为我明白,人心的贪婪,不是死亡能够恐吓住的。那么多人为了钱,铤而走险,他们明明知道可能会丢了性命,依旧乐此不疲,说到底还不是贪婪迷惑了理智。 丢下肖仁东,我们四个人聚在一角,小声的商量着接下来的计划。毕竟,肖仁东的身份可疑,我们不得不防。而我之所以救他,只不过是看他是一个生命而已。 现在的事情,多多少少有点眉目。至少,我现在能确定的是长安就在这个墓室里面。只不过,我们还没有找到进入主墓室的通道。 “灵川,你有什么好办法吗?”陆凉首先开口。 “我的办法并不好,我还是想听听你的意见。再怎么说,你也是前辈不是吗?”灵川又把问题踢了回去。 “既然这样,我就献丑了。你们看啊!”陆凉说着伸手一指对面的洞壁道:“我们来的时候碰上了双子阴阳道,说明这座墓室的年代在秦汉时期,秦汉以后双子阴阳道就没有人再用了,而是换成了流沙葬。大家都知道先秦时期,出现了百家争鸣,那个时候影响力最大的是道家。而眼前这座墓室主人明显受道家的影响很大,你们仔细看,这间墓室的后堂是坐南朝北的反向墓室,和以往的阴宅布局恰好相反。这种布局在风水上叫作剑门局。而我们所在的位置是剑尾的位置,主墓室的位置自然是在剑刃的位置。所以,我能肯定顺着这间后堂,一直往前走就是主墓室。” 我听的一脸黑线,心说你嘚吧嘚吧说了半天,说得都是些废话。谁家的后堂前面不是正堂?这和什么剑门局有什么关系? 出乎意料的是,灵川居然大为赞赏的冲陆凉笑笑:“想不到你还是个盗墓的行家啊!” 陆凉确实是盗墓的行家!要不然能死在藏尸洞吗?这些陆凉告诉过我,我并没有告诉灵川,所以灵川和邸向新都不知道。 “嘿嘿,我呢——”陆凉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我们陆家也是盗墓世家,只不过,到了我父亲那一辈,家族里面出了事情,就没有继续干了。我呢只是好奇,所以研究了不少老祖宗们留下的资料,略懂一些。” “失敬了!”灵川作了个揖,客客气气的道:“哥们既然知道剑门局,应该能找到打开主墓室的暗门吧!” 陆凉显得有些为难,猛的一咬牙,似乎做了很大的决定:“我确实知道,只不过不太肯定。当时,我是从一卷竹简上看到的。因为年代久远,竹简上有个字无法辨认。而那个字很关键,正是开启暗门的方法。” “一个字?你至于吗?”邸向新冷笑道:“那么多字少了一个字,猜也把它猜出来了。” 邸向新的话,确实没错。一片竹简少了一个字确实不是大事,靠猜也能猜的八九不离十。 “猜?”陆凉似乎被邸向新的话气的够呛,脸都气红了,梗着脖子道:“行,你聪明你来猜,暗门机关处,坎位一()。你来猜猜这一后面是什么?是一寸?是一尺?还是一丈?对了,忘了告诉你了,只有一次机会,如果按不对,后堂就会坍塌。” 石俑 邸向新活活的被陆凉的话,怼成了一个哑巴。 三选一,明明是个很大的几率,但是并不适合眼前的情况。因为,我们没有第二次机会,只要猜错了,就等于是死无葬身之地。 这么一座后堂坍塌起来,决定是致命的。大家一时之间沉默了下来,气氛显得格外的沉重。 号称百科全书的灵川明显死机了,对于剑门局的破解方法,一筹莫展。大家都在想办法,我自然也不能闲着。 人是个奇怪的动物,当你越是想把一件事情做好的时候,结果往往不尽人意。我靠着墙壁,不停的调整着自己的心态。我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千万不要着急,一定会有办法的。 说到这,我不自觉的埋怨起来我的银线蜈蚣们,你们要是在,那就好办了。现在你们跑到哪里去了?我怎么一点都感应不到你们的位置呢? 不经意的一抬头,我忽然注意到了邸向新手中把玩的信号枪!看到这把信号枪的时候,我茅塞顿开,嘴角不自觉的勾了起来。 “我明白了!我知道机关在哪里了!”我激动的差点跳了起来,邸向新被我吓了一跳,缓过神来,摸着心口埋怨道:“小叔,你能不要闹了吧?我们都不知道,你能知道什么?你再这么一惊一乍的,心脏都被你吓出来了。” “我没闹!”臭小子,你是怎么说话呢!没大没小的! 灵川怔了一下,缓缓的抬起头来,狐疑的望着我。我扫了一下大家的目光,好像没有一个人相信我。 我的影响力就这么差吗?看来,不说点道道出来,你们是不会相信我的。我努努嘴:“你们还记得那个信号枪吗?” “你要?”邸向新说着把信号枪递给了我。我微微的摇头,继续说道:“你们忘记了,进来的时候,灵川往里面开了一枪。” 大家还是一脸的不解,压根就不知道我在说什么。这群人的脑袋平常不是好使的很吗?怎么现在就是摸不过来弯啊! 我不再卖关子,直截了当的说道:“你们忘记了,当时那一枪就是打在那面墙上的!既然,陆凉说如果按错了一次,后堂就会坍塌。可是,我们刚刚那一枪的力道,应该不小吧!后堂为什么没有坍塌呢?证明我们那一枪的位置,很有可能就是机关的位置!” “如果是机关的位置,为什么没有开呢?”灵川拧着眉头,又把问题抛了回来。 “……” 我挠挠头,不太确定的说道:“会不会力道太小了,要不我们使大点劲试试?” “你们为什么一定以为机关是好的呢?如果,机关失灵了呢?秦汉到现在已经几千年了,什么机关能撑到现在?我估计,这扇暗门的机关很有可能已经坏掉了。”灵川兀自站起身来,来到肖仁东的身旁:“你是怎么来到后堂的?你还记不记得?” 肖仁东被问的一愣,缓过神来道:“我是被他们从暗门中送过来的,我能肯定这扇暗门的机关没有坏。” 我不由得暗道,这肖仁东的耳朵挺好使啊!我们说得这么小声,他竟然能听见我们在说什么了。 “具体的位置,你还有没有印象?”灵川接着问道。 “好像是正中间!”肖仁东说得有点不太确定,眯着眼睛想了一会,突然睁大眼睛,无比确定的说道:“对,就是正中间,当时我被抬出来的时候,正对中那个大坛子的中间!” “那扇门大致有多宽?你还记得吗?” “一米左右。” “嗯,我知道了。”灵川的嘴角勾出一抹自信的微笑。起身轻轻的来到了北面的墙壁面前,在中心的位置,伸手丈量了一下,忽然猛的拍在了中心拍了一下。大家的呼吸瞬间消失了,空气中弥漫着恐惧的气息。 大家心中都明白,这一下要是拍错了,我们估计全部都要死在这里了。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这一下拍下去,周围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不自觉的眯起了眼睛,难道,机关真的坏掉了?不可能啊!刚刚肖仁东不是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吗? 正在这时,灵川拍了第二下!等了半天的功夫,还是没有任何事情发生。接着是第三下,第四下… 我们大家已经麻木了,一点恐惧的感觉都没有了。我甚至觉得机关肯定是坏掉了! 正在这时,轰隆一声闷响,一扇沉重的石门缓缓的,在灵川的面前升起了! 灵川头也不回的道:“记好了,是坎位一左尺,丢的不是一个字,而是两个字!” 后来,灵川告诉我,之所以是一尺,是根据门的尺寸推算出来的。因为除了门以外的其他地方都是陷阱机关的位置,所以这扇门的机关只能在门上。 而灵川之前也在一尺的位置试过,为什么没有打开呢?那是因为,上下的位置没有找对。这扇门机关的上下位置,是正对着灵川的眉心的。先前那几次,都或高或矮的错过了。 至于,传言说拍错了,后堂就会坍塌,也不过是夸大其词罢了。事实上,这扇墙壁上有两个机关消息。 一个机关消息开启暗门,一个机关消息开启后堂坍塌。 而那个开启暗门的机关消息,只可能在暗门上!那个时候的科技水平有限,是做不出特别复杂的机关的。 如果是拍在了门上,即使是拍错了,后堂也不会坍塌的。因为门上没有坍塌的机关,只有一个开启暗门的机关。 如果,拍在了门外面的话,那一准是后堂坍塌。 废话少说,我们言归正传。 随着暗门的打开,昏黄的光线沿着地面慢慢的爬了出来,暗门里面的一切也渐渐出现在了我们的视线中。 看到主墓室的第一感觉是震撼!里面的空间很大,一眼望过去,两排石俑分列两旁,中间留出一条三米多宽的通道。 石俑雕刻的栩栩如生,和真人一般大小,每个石俑的手中托着一个灯盘。灯盘之中燃烧着熊熊烈火,将宽敞的空间照的亮如白昼。 看到这些石俑的第一眼,我想到了秦始皇兵马俑。无论做工还是他们身上的服饰,都惊人的相似。唯一不同的是,这里的石俑数量上明显少了不少。 可是,我心中十分不解,流沙死海距离古都长安那么遥远,为什么会出现这么相似的兵俑呢?难道,这里和秦始皇有关? 奇怪的事情,可不止这些。我们是来救长安的,但是,进到了主墓室之中,我们依旧没有看到长安的影子。 肖仁东不是说长安就在里面吗?我意识到事情不对劲,赶忙问道:“肖仁东!你不是说长安在里面吗?肖仁东呢?”我四下看了一遍,发现肖仁东根本就不在我们队伍中。 此时,邸向新正在盯着一具石俑打量,头也不回的说道:“他?他身子太虚了,站都站不起来,就让他在外面歇着吧,带进来反而麻烦。万一碰上脏东西打起来了,还要分神照顾他。” “怎么了?你要找他?”陆凉见我着急,赶忙凑了过来。我点点头:“嗯,他刚刚不是说长安在里面呢?可是,这哪里有长安?” 我不知道是太着急了,还是太担心了,说着说着鼻子一酸,眼看又要哭起来。陆凉赶忙道:“小羽,你别急啊!我这就去帮你问问。你先四处找一下。” 陆凉风风火火的冲了出去,我的眼神再次在墓室里面晃荡起来。正对着我的位置,大厅的正中央摆着一口漆黑的圆木棺。 这口圆木棺三米多长,有个水缸那么粗,摆在四个石座上。这种木料叫做阴沉木。 阴沉木,又叫乌木。它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它同时具备木头的古雅和石的神韵,有“东方神木”和“植物木乃伊”之称。 但是,它本身并不是什么稀奇的树种。而是一些极其普通的树木,经过一些特殊的处理得到的。 比如地震、洪水、泥石流将地上树木埋入淤泥中。在缺氧、高压状态下,细菌等微生物的作用下,经长达上千万年炭化过程形成乌木,所以又称“炭化木”。 古往今来,各朝各代都把乌木用作辟邪之物,制作的工艺品、佛像、护身符挂件。 古人有云:“家有乌木半方,胜过财宝一箱”。而用阴沉木做成的棺材,更是能够阻止尸身的腐烂。但是,阴沉木这种东西形成的条件太苛刻,存世极少。 即使你家财万贯,也不见得能得到一口阴沉木做成的棺材。眼前的这个墓主人到底是谁呢?他不仅有秦始皇的兵马俑,还有这近乎绝世的阴沉木棺材。 不过,我的心思并不在这口棺材上,随便扫了两眼,又把目光投向了暗门处。陆凉去了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有回来啊! 我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对劲,这么点距离早该回来了!难道,陆凉出事了不成!我太粗心大意了,肖仁东本来就来路不明,我怎么能让陆凉一个人去呢?万一,肖仁东是装的病殃殃的,借机伤了陆凉就得不偿失了! 不行!我得赶紧去看看!想到这些我拔腿就往外跑。这时,灵川一把将我拽了回来:“你放心好了,肖仁东确实受伤了,他伤不了陆凉的!” 正在此时,急促的脚步声冲了进来,饿抬眼一看,陆凉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他根本来不及喘气,胸口剧烈起伏着说道:“小羽,不好了!肖仁东不见了!那些尸体也都不见了!” 石马车 “不见了?这怎么可能?刚刚也没有什么动静啊!怎么可能不见了呢?”我话都没有说完,一道轰鸣声在墓室里面炸裂开来。声音传来的位置,正是暗门的方向。 声音出奇的大,震得头顶上的灰尘不停的落下,地面都跟着颤抖起来。我稳住脚步,循声望去,那道暗门现在竟然自己合上了! 我的脑海之中,忽然升起一种不详的预感!这难道是电视里常说的,关门打狗?不对,这样形容好像有点不恰当。甭管怎么样,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对手要出手了! 我的想法刚刚冒出了出来,周围的空气中飘荡起了咯咯的笑声。声音很缥缈,一时之间听不出从哪里发出来的。好像就在耳边,又好像在很远的地方。 我们四个迅速靠在一起,一人盯着一个方向。大家的表情格外的凝重,每个人心中都清楚,真正的家伙要出来了! “小心!”背后的邸向新忽然大叫一声,紧接着,剧烈的金属碰撞声传来! 我出于躲避危险的本能,不自觉的往前迈了两步。心中担心邸向新的安慰,又不敢擅自回头,只好侧头用余光瞟了一眼。 这一看之下,我不由的吞了一口唾沫。原本墓室中间的阴沉木棺材不见了!现在棺材的位置,升起了一个巨大的高台。高台四四方方,上面多了一辆石马车! 马车的造型显得很霸气,看起来至少是王公贵族才有资格乘坐的马车!巨大的马车前面,是五匹高头大马,车辕上站着两个石俑。这两个石俑手持长戈,身披铠甲,看起来十分的威武霸气。 此时,两支长戈不停的挥舞,和邸向新手中的大刀发出激烈的碰撞声。我揉了揉眼睛,尽管匪夷所思,但又不得不信,这两个石俑竟然活了! 他们虽然是石俑,但是,反应却一点都不比常人差。邸向新的脸像猪肝一样,努的通红。他手中的大刀好几次差点被长戈扫飞,看的出来,石俑的力道明显比邸向新的还大。 眼见再这么下去,邸向新肯定是撑不住的。我来不及跟他们商量,直接唤出了惊雷!考虑到石俑手中是长戈,所以我选择了惊雷的单棍状态,这样攻击距离会比较远。 我手持惊雷,腾空而起,直接落在了其中的一赶长戈之上!长戈挥舞的速度很快,我根本无法在上面行走。只好借力一跃,再次腾空而去! 经过两次的飞跃,我距离两个石俑的位置已经不足一米。这个位置已经在惊雷的攻击范围中了。我手中的惊雷蓦然扬起,正在此时,惊变骤现,五匹石马仰天嘶鸣一声,竟然撒开蹄子拉着石马车跑了! 这一跑起了连锁反应,那些原本安安静静的石俑,缓缓的抬起了手中的兵器,咔咔的转动着僵硬的脖子,居然也活了! 他们的动作原本很生硬,可是转眼之间,已经灵活的就像正常人似得。这个转变的速度也太快了,根本就没有时间反应,他们已经加入了马车的队伍之中,开始绕着我们不停的奔跑,口中还传出震耳欲聋的喊杀声。 宽敞的主墓室中,一时间马声嘶鸣,尘土飞扬,就像是回到了古时候的战场。 这个时候,半空中的我才刚刚落回地面。我们四个人立时被他们围在了正中间,周围的烟尘越来越大,隐隐有些看不清东西了! 再加上,他们不停的转圈,看的我眼冒金星,感觉自己都快被转吐了!胃里面翻滚的难受,一股强烈的眩晕感,毁天灭地而来。我觉得不是他们在转圈,好像是我们在转圈!再被他们转下去,我们晕死在里面不可! “咋办啊?灵叔?我快被绕晕了!”邸向新说话的功夫,脚下不稳撞在了我的身上。 我本来就快撑不住了,如今被他一撞,脚下踉踉跄跄,晃晃悠悠,差点没摔在地上。 “还能怎么办?上!”灵川的话中火气冲天。身旁一道劲风扫过,灵川如同离弦之箭冲了上去。 我稳住脚步,晃晃晕乎乎的脑袋,不自觉的眨了几下眼睛,眼前才好过一丝。刚刚要准备往上冲,赫然发现眼前全是石俑的残影! 这些残影和着满天灰尘,一遍遍的穿梭在我的视线中。那股被我压下去的眩晕感,再次袭上我的脑海。 天爷啊!还能不能玩了,再这么耗下去,我要被活活的晕死!我揉揉发花的眼睛,定了定神。怎料,眼前突然一黑,似乎有什么东西直奔我的面门而来。 我猛的一咬舌尖,换来短暂的清明。手中的惊雷棍毫不犹豫的挥了出去。砰的一声,眼前顿时火光四射!巨大的力道顺着惊雷棍传来,我的身子不由自主的顺着力道,原地转了半圈。 虎口周围,传来了丝丝缕缕的疼痛,我低头一看,虎口都被震出鲜血了。好在,惊雷棍没有脱手。 现在想想刚刚的一幕,仍然心有余悸。那道恐怖的力道到底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怎么会那么大! 周围的灰尘依旧嚣张,里面的喊杀声和打斗声振聋发聩。这时,我才发现原地只剩下我自己了,他们三个都不见了。料想,应该是冲进去厮杀了! 我抖了抖发麻的手,再次攥紧了手中的惊雷棍。这次,我变得聪明了。你不是能转吗?不是想绕晕我吗?哼!我现在就闭上眼睛,看你还能把我怎么样? 我们修行之人的,感官都比较灵敏。即使是闭着眼睛,也能感觉到敌人的攻击。只不过,很多人不太习惯闭着眼打架,总觉得睁着眼睛,才更有把握。 但是,眼下这种情况,真的不适合睁着眼睛。如果睁着眼睛,反而成了一种累赘。事实证明,我这个做法是很有用的。 闭上眼睛以后,觉得自己的感觉好多了。那股眩晕感正在慢慢的消散,胃里也渐渐的平静下来。 慢慢的,我的脑海中忽然出现了一副画面,几十个石俑正在围着我不停的奔跑。他们的队伍中有三个另类,正在跟他们激烈的打斗着。 我所说的另类自然是邸向新、灵川和陆凉。有兵器的时候,看不出个人的实力。现在灵川赤手空拳,实力的差距一目了然。 他的拳头就像是铁打的锤子,每一拳砸下去,都带起数十块碎裂纷飞的石块。数十拳下去,一个石俑已经被灵川活生生的,砸成了一块块碎片! 他的霸道一如既往,就像是一尊来自远古的杀神!力拔山兮气盖世,已经不足以形容灵川了! 相比于灵川,邸向新和陆凉会逊色不少。但是,我不得不承认邸向新的那口大刀,确实是个好东西!这一刀斩下去,竟然能把石俑劈成两半! 碎裂的石俑,安静的躺在地上,再也没有了丝毫攻击力。 再看陆凉,他的攻击方式和灵川有些类似,不同的是,他更依仗自己的腿。他的腿速很快,眨眼的功夫就踢出了数十脚。基本上,四五秒的时间,陆凉就能把一个石俑踢的稀碎。 几十个石俑,此时只剩下了不足一半。战斗依旧在继续,似乎所有的石俑都把我忘记了!正在我庆幸的时候,眼前忽然出现了一道残影! 残影的速度很快,就像是一道惊雷!这道残影不是别的,正是那辆石马车!两杆长戈骤然挥出,向着我的面门挥了过来! 长戈挥出的瞬间,空气中传来一声音爆声。狗日的,这群小崽子心还真狠啊!这不是明摆着要置我于死地嘛! 两杆长戈同时挥过来的话,硬接,我肯定是接不住的。这要是接住的话,我非得被扫成渣不成!说时迟那时快,眼见长戈呼啸而来,我的脑海之中,忽然闪过了一个疯狂的决定! 我猛的一蹬地面,蹭的跃起一丈多高!就在这时,原本我站着的位置,划过了两道漆黑的残影!想都不用想,我就知道那两道残影正是那两把长戈! 我的嘴角不自觉的挑了挑,小样,说到底你们是石头,还是没有脑子啊!你们发完威了,该我施展施展伸手了! 我抡起手中的惊雷,下落间直接仰天砸了下去!这一下我几乎使了自己所有的力气,势要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只听一声轰鸣传来,我的惊雷不偏不倚的砸在了一匹石马上!凄厉无比的马嘶声响彻墓室,顿时化作碎石四处纷飞而去! 五匹石马,此时只剩下了四匹,石马车的速度陡然慢了下来。这个时候我也顺势落在了一匹石马背上! 不敢怠慢,我足尖一点再次腾空而去!那个地方可不是我能站的,一来马匹的速度太快,二来距离马车上的两个石俑距离太近,他们要是再挥动长戈的话,我根本就躲避不了! 我腾空的功夫,石马车在墓室里面转了一圈,调转头来,再次向着我冲了过来! 你妹!你看上我了是不是?非要不死不休吗? 我悄然落地,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各位看到这里,可能不解。但是,我不得不告诉你们,刚刚我所说的一切,不是我看见的,而是我听见的!这就是修行之人和普通人的区别! 而我之所以睁开眼睛,是因为周围的石俑已经所剩无几,翻不起什么大浪了。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我还是喜欢睁着眼睛打架! 眼看着,石马车再次降临,我正要重复刚刚的一幕,奈何天不遂人愿,骤变惊起!只见,马车的车厢顶上,忽然裂开了一道缝隙,一门强力的弩箭,缓缓的从缝隙中升了起来! 啥意思啊?打不过我,想射死我啊? 惊变再起 眼看着弩箭越升越高,直到最后,咔嚓一声停止了!紧接着,嗡鸣一声,弩弦剧烈的波动起来,似乎被一只大手生生的拉开了! 随着弩弦越绷越紧,一支漆黑无华的箭矢,突兀的出现在了弩弦上!更加糟糕的是,眼前的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根本不给我反应的时间,弩箭已经蓄势待发了! 真是日了狗了!这还是一张重弩,光体型都有一米多,这和拿炮轰我,有什么区别?这个距离,非得把我射碎了不可! 我急急落地,一棍扫开了一个石俑,向着中间的那处高台跑去。 那里是整座墓室里面最高的位置,应该能让我暂时躲一会儿。我刚刚往石台背后一靠,只听身后噌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急速的飞了过来,连空气都跟着颤抖起来,发出不堪重负的轰鸣声。 “小羽!趴下!”正在我刚刚舒了口气的时候,灵川的话忽然落入了我的耳朵眼里面。我根本没有多想,直接往地上一趴!后背上的空气,顿时传来剧烈的高温,一道残影,擦过我的发尖直接射进了对面的墙上。 那一刻,毫不夸张的说,我似乎闻到了死亡的气息! 紧接着,石块的碎裂声,从四面八方呼啸而至。一时间整座墓室就像疯了一般,不停的掉落着灰尘。直到我感觉周围安静了许多,我这才晃晃头上的灰尘,前后望了一眼。 这一看不打紧,眼珠子都快飞出来了。无论是前面的洞壁,还是身后的石台,在一刹那的功夫,全部碎裂了开来。 一块又一块的碎石,夹杂着灰尘,不停的滚落下来。眼前顿时出现了一堆小山一样的碎石堆,墙上的那支弩箭,咔嚓一声碎成了一道道森然的鬼气。 这一箭的力气,似乎太大了,竟然直接把石台射碎了!这要是射在我身上,我连点渣都剩不了。 一晃神的功夫,身后传来的激烈的打斗声。估计灵川他们现在和石马车打起来了,我哪有时间胡思乱想。抓起地上的惊雷棍,直接爬了起来。 忽然,洞里面的光线暗了下来。我回身一看,原来是他们的打斗太激烈了,墓室里面的不少灯台,已经被砸发在地了。其中,自然也包括那些石俑手中的灯台。 整个墓室里面一片浪迹,碎石遍地,残火疯燃。一团团倔强的火苗,在地上不停的吞吐,大有一副星火燎原的趋势。 墓室地面是石头的,我自然不担心发生什么火灾。这些灯台,已经打翻在地,之所以还在燃烧,料想,是地上有洒落的灯油而已。等这些灯油燃尽了,火势自然就灭了。 顺着火光望去,邸向新已经跳上了石马车。此时,他手中的大刀扬了起来,一刀劈在了那张重弩之上! 这一刀穿金裂石,生生的将重弩给剁碎了!石马车的速度猛的一慢,邸向新赶紧抓住马车顶的一角,差点从石马车的顶上晃下来。 而石马车之所以出现骤然减速的情况,那是因为灵川!灵川刚刚一拳,直接把一只石马的马头砸成了飞灰。 五匹拉着石马车的石马,现在只剩下了三匹!石马车的速度明显慢了太多,马车上的装饰也勉强能看的清楚了。 整辆马车,是用清一色的山石做的。石头的颜色有点灰暗,似乎泛着些清灰,又夹杂着暗黄。 马车的车厢上,雕刻着许多细细密密的饰物。因为石马车的速度快,再加上饰物雕刻的很小,所以看不清楚,上面到底刻了什么东西。 不过,我现在可没有时间观察这些,一抡膀子,紧紧攥着手中的惊雷。现在石马车距离我的位置比较远,我要等它靠近了。只要它靠近我,我就直接冲上去! 石马车的自信是出乎我的意料的,现在它身上已经有三个家伙了,它还惦记着我!两个石俑此时正在和陆凉斗得难分难舍,石马嘶鸣一声,拉着石马车再次向我发起了冲锋! 你妹!真把我当软柿子捏了!俗话说,泥人尚有三分脾气,又何况我这个阴阳师呢?我猛的攥紧手中的惊雷,今天不把天捅个窟窿出来,我就对不起阴阳师这三个字! 眼前的石马车,距离我越来越近!石马奔腾呼啸,脸上的狂妄一览无余。随着距离的越来越近,石马脸上细细的刻痕,已经清晰无比的落入我的眼帘中。 就是现在!我猛的一登地面,飞身而起,扬起手中的惊雷棍直接向着最中间的石马砸了下去! 金石碎裂的轰鸣声,夹杂着散落的石块,瞬间将我的身体淹没了。石马车呼啸而过,散落下一地的碎石。这个时候,我也从空中坠落下来,砸在地上的碎石上。 我剧烈的咳嗽着,从碎石堆上爬了起来。还没有站稳脚步,耳旁忽然响起了惊雷一般的马声嘶鸣!紧接着,砰的一声,感觉墓室好像是被大炮轰了一下,头顶就像下雨一样,不停的往下坠落着碎石块。 这些石头并不大,但是砸一下还是挺疼的。我抱着头躲了会功夫,头顶的碎石才慢慢的熄火了。 我缓缓的扭过头去,四下望了一眼。距离我不远的位,石马车现在已经车毁马亡了。三人咳嗽着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不自觉的伸手扫开眼前的滚滚烟尘。 墓室里面本来就脏,现在被我们这么一折腾,简直成了拆迁现场了。不是灰尘就是碎石,还有地上坚强燃烧着星星之火。 我随脚踢开一团火焰,迈步向着他们走了过去。离得老远,邸向新的埋怨声就落入我的耳朵眼里。 “他娘的,要是让老子逮到这的正主,看我不一刀活劈了他,有功夫整这些玩意儿,就不能摆点值钱的陪葬品吗?你看卡看这墓室里面,简直就是垃圾场,哪有什么值钱的玩意儿?” “值钱的玩意儿倒是有,不知道几位感不感兴趣?”空气中忽然传来一声陌生的声音。声音很狂,带着慢慢的嘲笑。 我脚下不由自主的一顿,支着耳朵四下望了一眼。因为声音来的太突然了,我并没有注意到是哪里传来的。好像是在左边,又好像是在右边,又好像无处不在。 “孙子!你终于舍得出来了!别在这鬼鬼祟祟的了,赶紧把长安交出来!”邸向新猛的抽出背后的大刀,眼神里面杀机骤现。 邸向新的脾气是出了名的火爆,现在估计早就憋了一肚子火了。 “年轻人的脾气挺大,我看还是先给你们降降火气,比较好。” 陌生的声音再次响起,从他话语中的内容,我能肯定这个不是蒙恬!因为我和蒙恬打过照面,听过蒙恬说话。蒙恬说话古里古气的,而现在说话的这个语气,明显是个现代人的语气。 这个声音的主人,肯定是个现代人,只不过,会是谁呢?明显不是梁教授,也不是肖仁东!到底是谁? “降降火气?阁下好大的口气啊!既然口气这么大,怎么不敢出来见上一面?”一直没有说话的灵川开口。 我注意到灵川的目光很奇怪,他的目光一直盯着正中间的位置。那个位置原先是一处石台,不过刚刚被弩箭射碎了,现在只剩下一堆残缺的石头。 灵川的功力是我们几个里面最高的,现在,他的目光既然停留在那里,那么那里肯定不简单。或许,声音就是从那个位置传来的! “哈哈!”狂妄的笑声回荡在空旷的墓室之中,带起一阵阵诡异的阴风,听的我头皮发麻,不自觉的干咽了一口口水。 “笑你大爷!孙子,赶紧给老子出来!”邸向新气的破口大骂,抖了抖手中的大刀! 我刚刚一直支着耳朵,留意着声音的位置。通过刚刚他的笑声,我现在能百分之百的肯定,笑声就是从中间的石堆里面传出来的。 只是不知道,这个家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他难道是刚刚那个阴沉木棺材里面的尸体?这明显说不通啊!阴沉木棺材距今至少好几千年了,而这个家伙说话的口气,明明是个现代人! 既然,不是墓主人,他又是谁呢? 更加让我不解的是,一个正常人是怎么躲在石堆里面说话的? 空气里面的气氛越来越诡异,我能明显的感觉到,就连温度都骤然下降了许多。正在这时,脚下突然剧烈的震动起来。 这股震动来的很突然,同样很奇怪。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地下面钻出来! 脚下的震动越来越剧烈,隐隐有种站不稳脚的感觉! “往外面跑,离中间越远越好!”灵川的提醒急急的传了过来,等我望过去的时候,灵川已经跳到了墓室的一角。 灵川一手扒住一块凸起的山石,脸上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灵川都这个样子了,我自然不敢大意。赶忙按照灵川的指示,向着一旁的墙角跳了过去。 越往外围,我越是能体会到了灵川话中的意思。因为越往外围,越能感觉到震感明显没有那么强烈了! 陆凉和邸向新因为本身和灵川是在一块的,所以现在他们仨还是靠在一起的。只有我一个人,刚刚站在了他们的对面。 真是倒了血霉了,我本来功力就不咋滴,如今又是这么个站位,万一遇上了危险,当真是够呛啊! 震动声依旧在继续,甚至越来越响亮起来。中间的那堆碎石,似乎再也坚持不住了,哗啦一声散落开来。 与此同时,只听轰的一声!碎石中间忽然喷出了一道水柱!这个水柱有一米多粗,白花花的水柱来势汹汹,顶起一块块碎石,如同脱缰的野马一样,转眼升起了五六米高,直接撞在了洞顶上。 激斗河童 水其实并不深,加上水质本身也干净,理论上这个深度,肯定能看的见水底下的情况。但是,现在诡异的事情发生了,水底下就好像起了雾一般,黑咕隆咚的,什么都看不见! 大家默契的都同时选择了沉默,空气顿时压抑的透不过气来。一盏盏跳跃的灯火,倒映在水面上。非但没有驱散我们心中的不安,反而挖掘出内心深处沉睡的恐惧。让原本不安分的空气,变得更为紧张起来。 周围明明充斥着巨大的喷水声,但是给人的感觉,却是诡异的安静。因为除了水声,耳边再也没有任何声音了。 现在墓室里面只有我们三个人,为了避免出什么意外,我们相视的交流一下眼神,选择了最稳妥的站位方式——三角形。 我们三个相距一米左右,呈等边三角形分布。这个距离,方便我们随时相互支援。其实,我现在反而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他们两个。虽然,灵川和邸向新的功夫不错,但是道术到底怎么样,还真的不太好说。 从我认识灵川以来,都是看他揍些行尸僵尸什么的,还没有看见他多付鬼物,所以不清楚他在这行的能耐大不大。不过,他既然常年下墓,应该有两把刷子的。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水面上依旧没有河童的动静。而此时,水位已经上升到了我们的腰间,还在不知疲倦的继续攀上。不能再等下去了,要是再等下去,到时候,水面对于我们的速度的影响,将是致命的! 我打定主意,猛的一抓隔空画好的符咒,向着眼前的水面拍了下去!你们不出来,我就把你们逼出来!只听嗡鸣一声,我的手明明是拍在水面上,可是发生的声音,就好像是拍在一面牛皮鼓上。 声音沉闷有力,穿过耳膜,带起一阵滚滚的风雷声。 符咒落在水面的刹那间,荡开一层巨大的波纹。紧接着,水面就好像是烧开的滚油一般,剧烈的翻滚起来。 一个一个拳头大小的水泡,咕咚咕咚的从水里面冒出来,炸开以后带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看到眼前的奇怪现象,我第一眼想到的就是鱼!这个情景,就好像是鱼吐泡泡一样。 难道,水底下有鱼?这似乎有点太扯了,这里可是墓室啊!怎么可能有鱼呢?再者说了,多大的鱼能吐出拳头大小的泡泡?难道,这是河童吐的泡泡? 我回忆着河童鸭子一样的嘴巴,料想也吐不出这么大的泡泡。正在这时,哗啦一阵水浪翻滚的声音传来,眼前的水浪卷起一米多高的水花。 我的余光瞟了一下四周,发现不止是我眼前,就连他们两个的面前同样掀起了水花。水花掀起的瞬间,空气中传来嘎嘎的响声,就好像鸭子叫一般。 我听的不由得眉心一皱,事情明显不对劲啊!这个水面肯定没有我看到的那么简单!为了以防万一,我赶紧唤出了惊雷棍。而这一次我选择的惊雷棍的形式是双辊,理由是因为我们三个的距离太近,长棍根本施展不开。 惊雷棍刚刚出现在我手中,眼前的水花中,忽然弹出了一个青灰色的脑袋!这个脑袋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河童! 这家伙的智商还挺高啊,竟然想到这么一出!我暗自冷笑,就凭这点水花,你还想偷袭我?你也太把自己的智商当回事了!我不假思索,手中的惊雷双辊直接砸了下去! 无数跳跃的电弧沿着惊雷双辊,奔腾而出。这一击几乎使了我吃奶的力气,力道的恐怖可想而知。但是,双辊砸下去的瞬间,我的脑子里面冒出了一连串的问号。 我想象之中,河童的脑袋是硬邦邦的,但是现在的感觉明显不对劲。怎么感觉好像是砸在了一团棉花上面呢? 就在我以为自己没砸中的时候,刺耳的尖叫声炸裂开来。无数电弧,沿着水面奔腾而出,瞬间在水面之上交织成了一张巨大的电网! 我的脑海之中的震惊是无法言表的,我从来没有想过,惊雷会这么霸道!或许,这才是惊雷二字真正的含义! 好在如同巨大的电网,对于我没有什么影响。我再看了看他们两个,看他们的反应好像也没有受到电网的影响。 只是这一看,我不由自主的吓了一跳。他们现在已经和其他的河童打斗在了一起,这里面竟然不止一只河童。 就在我刚刚那么随便的扫了一下,就已经看见了不下十只的河童!这里难不成和秦王墓一样,需要叫魂打桩之术?如果真是的话,那么应该不止十几只河童那么简单! 我甩了甩乱糟糟的思绪,我现在可没有功夫当侦探,借着尖叫声未落,猛的扬起双手,咔咔又是两棍!这两下并没有砸在河童身上,而是砸在了水面上,激起了滔天的水花。 河童嗖的一声,就像鱼一样再次没入水中不见了。你很能藏是吧?我让你藏!你不出来,老子就把你电出来!我手中的双辊就像敲鼓一样,不停的敲打在水面上,一张又一张的电网,在水面上不停的交织跳跃,眼前瞬间成了一片电弧的海洋。 电弧闪出的光华,让眼前的墓室里面光华大胜,照的亮如白昼。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只消失的河童并没有再次出现。我抽回双辊扭头向着邸向新走了过去,既然那个家伙当了缩头乌龟,我自然要先帮他们两个.。 原本他们正打的难分难舍,可是一见我手中的惊雷棍,个个就像见了阎王爷似得,刺溜一声,全部钻入水里面不见了。 唯独一个跑的慢的,被我一棍砸在了脑门上,顿时脑浆四溅,转眼化作一滩脓水,溶解在了水中,消散不见。你没有看错,是溶解!就好像是一滴墨水滴在大海之中的感觉。 “小叔,你这惊雷也太霸道了,借我用用吧?”邸向新骤然传了过来。 我循声侧目,只见邸向新随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双眼发光的望着我手中的惊雷。我估计,他的眼眶再大一点,眼珠子肯定飞出来。 我倒是不介意,毕竟没有惊雷,我也能对付这些河童。好歹我是个阴阳师,多付这个河童还不太费劲。 我刚刚要把惊雷递给邸向新,邸向新的手也已经伸出来了。正在这时,灵川的话砸了过来:“胡闹,小羽把惊雷给你,他怎么办?” 邸向新的手一顿,又依依不舍的收了回去,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道:“小叔,我不借了,等打完河童,你再借给我。” 我心中顿时暖乎乎的,我知道灵川是为我好。说句实话,有时候我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报答他。这些日子,要是没有他的照顾,我估计早就死了无数次了。 现在,邸向新就是想借一下惊雷,也算是我唯一能做的报答了吧!我心中同样清楚,如果借给邸向新,灵川肯定不能答应。于是,我灵机一动,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那就是我们两个一人一根!反正,现在惊雷的形态是双棍,一人一根不就成了! 我刚刚把那根惊雷递给邸向新,背后忽然传来了水浪翻滚的声音。这帮家伙还真是懂得见缝插针啊,只要稍微有点机会他们就不放过。 我把其中的一根惊雷塞给邸向新,直接抡起另一根,猛的转身砸了下去。 不知道是我蒙的太准了,还是他太倒霉。这一棍不偏不倚,刚刚砸中他的脑门!无数电弧沿着棍身向着河童的脑袋跳了过去,在他的头顶凝聚成了一个巨大的光球,轰鸣一声,炸裂开来。 这一爆就好像是在河童的脑袋上,点燃了一个炸药包。皮球大小的脑袋,立时被炸的粉碎,眼前全是绿油油的不明碎物。 我没有想到是这个结果,根本就来不及躲闪,脸上被溅了一脸。那味道奇臭无比,呛得我眼泪都快出来了。 周围再次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中,看来,这些河童又开始等待机会了。我憋了半天,终于憋不住了,伸手鞠了一捧水,准备先洗干净脸上的脏东西。要不然,那个味道非要把我活活的寻思不可,臭气冲天,就像是脸上抹了一把大粪似得。 结果手刚刚探到半空,腿上忽然多了一双手。巨大的力道悄然而至,我根本就没有反应的时间,直接被摔倒在了水里面。 这一摔之下,水顺着我的鼻孔耳朵眼灌了起来,呛的我喉咙里面像塞了辣椒酱似得。倒霉的事情远远不止这些,紧接着一双双手直接按住了我的脑袋,任凭我怎么使力都无法透出水面。 祖宗啊!敢情他们在这等着我呢!我怎么把这茬忘记了!河童的变态之处,就是在水里面的力气出奇的大!简直就是翻版的灵川! 眼下,我是弄不过他们了,眼巴巴的等着灵川他们来帮我。正在这时,惊变再次发生,扑通扑通两声落水声传来,我的心顿时都凉了。这还用说吗?肯定他们两个也被河童按翻在水里面了! 这下我们真是阴沟里面翻船了,怎么也没有想到会被这么不起眼的河童放倒了。照这么下去,我们非得活活淹死不可。 我挣扎间,忽然停了下来。不对啊!我怎么没有感觉到窒息呢? 石碗 我恍然大悟,我怎么把自己银月僵尸的身份忘记了?我虽然不是真正的银月僵尸,但是银月僵尸的特征,在我身上是确实存在的。 这个特征就是,我可以和僵尸一样,根本就不需要呼吸了!既然,不需要呼吸,我还怕个狗屁的溺水?想到这些,我抄起手中的惊雷就冲着周围挥舞过去。 由于时间太急迫,我出手就是全力以赴。顿时,整个水里面就像滚了锅,一声声爆裂声夹杂着嘶吼声,差点把我的耳膜都给震碎了。折腾了一小会的功夫,身上忽然没有了束缚,我估摸着那些纠缠我的河童,已经被我处理的差不多,猛的站起身子,从里面弹了出来。 眼前的水面,已经成了绿油油的一片,到处都是漂浮的河童碎尸,早没有了刚刚的清澈。正在这时,呼啦两声水花声传来,邸向新和灵川的脑袋也弹出水面来,不停的剧烈的咳嗽着。 两人的脸色苍白的厉害,头发湿答答的贴在额头上,不停的往下滴着水。估计,刚刚的那番折腾,把他们两个人呛得不轻。毕竟,他们两个是活生生的人,同于我这个半人半尸的存在。 意外总是来的猝不及防,就在我们三个缓气的功夫,耳旁的喷水声忽然停止了。 我带着疑惑的目光,向着正中央的位置望去,那个喷泉突然熄火了!水柱萎靡不振,紧接着直接消失不见了。 我长舒了一口气,心里明白,陆凉已经得手了!看来,这个家伙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可是,好景不长,我还没有从兴奋中缓过神来,中间的位置忽然卷起了一个巨大的漩涡。眼前的水面,顿时就像是一个漏斗一般,不停的向着中间旋转而去! 巨大的吸力突然而至,我根本就没有时间反应,就被吸力掀翻在地。而后,我感觉自己就像被丢进了洗衣机里面,不停的在水里面转啊转。偶尔不知道撞在什么东西上面,疼的我眼泪都快出来了。 刚刚开始的时候,我还能隐隐约约的看出来一些昏黄的东西。到了后来的时候,眼前就像是蒙了一层黑布,什么东西都看不见了。 吸力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反而愈演愈烈,直到最后,我被转的奄奄一息的时候,身旁的吸力噶然而止了。 我缓缓劲,紧紧的闭着嘴巴,压制着胃里的翻滚。等我确定周围没有什么异样的时候,拼命挥舞着双手向着上面游去。 等我探出头的时候,眼前是一处地下空间。宽敞无比,至少几十个平方。我望了一下四周,四角的位置上,各自用碗口粗的铁链吊着一个巨大的灯盘。 灯盘一米大小,纯石打造,里面的火焰,熊熊燃烧,偶尔蹦出一个火星子,发出一声响亮的爆裂声。 灯盘距离地面一米左右,正下面的位置摆着一尊古怪的石头雕像,这个雕像乍一眼看上去就像是一匹狼,不同的是,狼的脑袋上长了一只角! 正对着我的方向,大概五六米的位置,摆着一口阴沉木棺材。那口棺材,给我的感觉很熟悉,应该就是刚刚上面的那一具! 看到这里,我不由的纳闷。这里是哪里?灵川和邸向新呢?按照我刚刚掉下来的感觉,这里应该是和上面的墓室相通的!而且,和我印象中的金井非常的像。 金井,是阴宅风水中的称呼,并不是用金子打造的井,而是墓室之中负责藏棺的井。说到底,这也是一种反盗墓的手段。 所谓金井,就是在主墓室的中间,人工开凿一口竖井,用来埋葬真正的棺材。而假棺材则被安放在井口的上方,用来迷惑盗墓之人。 但是,眼下的情况又有点不太像。之所以我说不像,是有三点原因的。第一呢,这口金井上面并没有假的棺材,第二呢,金井是一口干井,不可能有水。第三点,也是我做怀疑的一点,没有人会在井下再修筑一个空间。 眼前,这里的一切显得让人费解,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我晃晃晕乎乎的脑袋,还是先出来再说吧!老是在水里泡着也不是个事情。 我这一出来,再回头一看。这才发现我刚刚泡在水里的地方,竟然是一口石碗!石碗有个两米大小,里面装满了满满的水。而我刚刚就是泡在那里面的。碗口的位置,距离地面一米多高,通体都是用石头打造的,碗面上雕刻着许多奇奇怪怪的图案,好像是一群仰天长啸的狼。无独有偶,这些狼和灯台下面的狼的造型很像,那就是头上都长着一只独角! 我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这些奇怪的狼,到底代表着什么意思。 四角一个灯台,中间一口大碗,再加上一口阴沉木棺材,这就是这处地下空间里面的一切。何止是陈列简单,简直就是凄凉啊! 大家都知道,古时候的人为了死后过上富足的生活,都会在自己死后放上许多的陪葬品。也就是这些风俗习惯,才滋生了盗墓这一行。现在眼下这个空间,竟然没有任何陪葬品! 啪的一声,我忍不住抽了自己一嘴巴,都啥时候了,还有功夫操这个闲心?我还是先把邸向新和灵川找到才是正事。 我记得我们三个刚刚站的位置,并不是太远,理论上,我们是一起被吸下来的,那么他们肯定也在这个碗里面才对。 我眯着眼睛,在碗里看了一下,水面上很平静,连丝涟漪都没有。水底下翠绿一片,什么东西都看不清。 我歪着头向着碗的正上方望了过去,黑漆漆的一个大洞,由于距离和光线的原因,什么也看不见。不过,我能肯定的是,这里肯定是和上面想通的,眼前的这个大洞就是证明。 现在事情越来越复杂了,本来我们是来救长安的。现在倒好,长安非但没有找到,还把邸向新、灵川和陆凉丢了!不仅是他们,还有我的银线蜈蚣们,还有我那一根惊雷。 我叹了口气,人要是不走时运,真是到了哪里都倒霉。我缓缓的闭上眼睛,先感应一下我的惊雷。只要我找到惊雷,那就有可能找到邸向新的下落。毕竟,其中的一根是在邸向新的身上的。 结果没有让我想到的是,我很快就有了惊雷的下落。而且,我能清晰的感觉到,惊雷正在距离我越来越近! 只听砰的一声,我猛的睁开了眼睛!眼前的石碗里面激起一道巨大的浪花,惊雷嗖的一声从里面飞了出来。让我意外的是,不止是惊雷,还有紧紧握着惊雷的邸向新。 邸向新一见是我,赶忙冲我打招呼道:“小叔,你没事真的太好了!我——” “下来再说。”我无语的白了一眼邸向新,你现在还在半空中呢,你激动什么? 邸向新尴尬的笑笑,依依不舍的松开惊雷,落在了地面上。似乎难掩他的激动,直接冲了过来对着我说道:“小叔,你这个惊雷也太厉害了,还知道回家啊!” 我得意的笑了笑,一伸手惊雷乖乖的落在了我的手中。我要说的是,此时的惊雷已经合体了,是一根长棍。 我舞了个棍花,把惊雷收回了体内,好像感觉自己突然成了孙悟空一般。我再次望向邸向新,狐疑的问道:“小新,灵川呢?他没有和你在一起吗?” 我总觉的,灵川和邸向新应该是在一起的。要不然,邸向新见到我的第一句,应该是我灵叔呢? “哦!他和陆凉在里面呢!”邸向新一脸轻松的努了努眼前的石碗。 “里面?”我不可置信的指了指石碗,再次问了一遍:“他们两个在碗里面?” “对啊!在碗里面啊!” 我听的额头直冒汗,陆凉是个邪尸,倒是不需要什么氧气。关键是灵川是个活人啊,这待在水底下能活的了吗?再说了,这都多长时间了,别说一分钟,就是半个小时都过去了。 邸向新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慌忙解释道:“小叔,你不用担心,他们在的位置并没有水。” “你说什么?能再说一遍吗?你当我傻啊,还是你傻啊?这里面还没有水?”我无奈的摇摇头,你这智商,我是真的救不了你了。 “小叔,你别急。你听我说完,你自然救明白了。” 我不急?我能不急吗?看着邸向新这个样子我就来气,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说道: “行,我不急,我倒是有时间能听你说完,就是不知道灵川能不能熬的住。”再听你嘚吧下去,灵川就要喝饱了漂起来了!我没有功夫跟你瞎扯淡,一步冲到石碗面前,就往里面爬。但愿,现在时间还不晚,还能把灵川捞出来。 我刚刚冲到石碗面前,邸向新一把将我拉了回来,急急的说道:“小叔,我没有骗你。他们两个现在没有事情,安全的很呢。你还不知道吧?这碗里面是一条地下河,而我们刚刚被冲到的位置,是地下河里的一处空间,那里和这里差不多的。不过,比这里还要大,而且,那里好像才是墓主人真正的墓室。” 我听的后背发凉,倒吸了一口凉气,缓过神来,一把抓住邸向新的衣领问道:“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这口碗下面是一处地下河?而且,里面还链接着其他的地下空间?” 开棺 “嗯!”邸向新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却让我的心久久不能平静。我有种不好的预感,这座墓室,肯定和秦王墓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无论是时间上,还是墓室的结构上,这里都和秦王墓太像了!可是,这里到底埋葬着谁呢? 回想着刚刚我经历的一切,我始终找不到事情的突破口。我现在能想到的疑点,就是那个独角狼的图案。 这种动物的图腾,我是第一次遇见,并不清楚代表着什么。但是,我唯一能够肯定的是,这应该是一个民族的图腾! 如果是民族的图腾的话,会不会和楼兰或者西域有关呢?流沙死海古时候,正是楼兰和西域少数民族的繁衍生息之地。这样看来,还是有极大的可能的。 再者说了,西北的少数民族,不正是信仰狼图腾吗? 我正理着纷乱的思绪,邸向新忽然开口说道:“小叔,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想什么事情呢?” 我缓过神来一看,自己的手还攥着邸向新的衣领,赶忙撒开手,尴尬的摇摇头道:“没事,没想什么。我可能太累了,精神有些恍惚。” 我现在还没有把事情,整理清楚,犯不上给邸向新添堵。 “哦,那小叔,你要不——先在这休息一下?灵叔那边你不用担心,只要他们开了棺材就会回来的!” “你见到那口棺材了没有?上面有没有一匹狼的图腾?” “狼的图腾?”邸向新眯着眼睛陷入了沉思,许久,他的眼睛猛的一亮道:“有!有狼的图腾!而且,狼头上面还长着一只角!”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眼下的这口阴沉木棺材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我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扫了过去。我终归没有忍住好奇,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 邸向新似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在此期间没再说话,一言不发的站在我的背后。 眼前的棺材,就像散发着某种神秘的气息,不停的勾引着我心中的好奇。心中的好奇就好像洪水决堤,一发不可收拾。 终于,我的手不由自主的抚在了棺材上,开始感受棺材上的纹路。这口棺材本来是黑漆漆的,但是摸上去却有一种很细腻,很光滑的感觉,就像摸在丝绸上一般。 “小叔,你想好了没有?真的要开棺吗?” “你不好奇吗?”我回头望着邸向新说道:“一个墓室里面,为什么会有两口棺材?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墓主人呢?” “其实,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有些人生性多疑,死后为了防止被人打扰,会在墓室里面布置疑棺的。这种疑棺里面,要么藏着机关,要么藏着一些毒气怪物。一般情况下,很少有人打开疑棺之后,还能活着。小叔,现在灵叔不在,我们两个还是别开了吧?万一?” 邸向新说得犹犹豫豫,想拦着我,又怕惹我不高兴。我这个人脾气没有那么古怪,还是分的清好赖话的。只是,我就是控制不住心中的好奇,不由自主的就是想打开这口棺材! “他们两个什么时候回来?”我强压着心中的好奇,万分不舍的抽回了手。 “估计还要等一小会儿,我来的时候,他们两个正准备开棺呢,不出意外的话,十来分钟就把棺材打开了。” “他们知道我们的位置吗?” “这个?”邸向新无奈的摇了摇头,失望的垂下了头:“好像——他们不知道。这里的地下空间太奇怪了,通道错综复杂的,不知道还有多少类似的地下空间。” 我的表情并不好看,邸向新的担心也是我所担心的。这里的地形太复杂了,我怀疑蒙恬的鬼骑兵就藏在这里。至于,他们藏在哪一处的地下空间,现在我还不好断定。 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我们已经进来了,鬼骑兵为什么还不出手呢?他们到底在等待着什么? 最让我放心不下的,还是长安,时间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了,他到现在还没有任何消息。他到底怎么样了?会不会被鬼骑兵虐待呢?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情像乌云一样,笼罩在我的头顶。那就是那个神秘的声音,自从那个声音消失以后,他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那个声音到底是谁呢?会不会是那个在我梦里替我指路的人?可是,那两个家伙的声音,明显不一样啊! 就在我绞尽脑汁的时候,我忽然感觉到了银线蜈蚣的气息!银线蜈蚣的气息离我很近!就在我眼前的棺材里面! 银线蜈蚣似乎也感受到了我的存在,发出兴奋的嘶鸣声。我按耐不住内心的激动,一把攥住邸向新的肩膀道:“小新,我们马上开棺,银线蜈蚣就在棺材里面!” “小叔!你说什么?银线蜈蚣就在棺材里面?这——这怎么可能呢?” 邸向新以为我是发烧了,说话间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我一把拨开他的手,直接冲到了棺材面前,头也不回的说道:“我没有发烧,我清醒的很。赶紧想想办法,怎么打开这口棺材?” 我的话音刚刚落地,咔嚓咔嚓的吞噬声从棺材里面传来。我一拍脑门,恍然大悟,就凭银线蜈蚣的牙口,我还用开棺吗? 邸向新听过银线蜈蚣啃食东西的声音,眼下算是信了我说的。不过,他的表情有点奇怪,好像是丢了钱似得。 我忍不住好奇问道:“小新,你哪里不舒服吗?” 邸向新回头望着我,眼含泪水:“叔啊!你能和你的银线蜈蚣,商量一下吗?这阴沉木可金贵着呢,让它们少吃一点啊!它们这一口下去,那可是好几百块钱啊!现在听的我啊不仅心疼,连肉都疼啊!叔,你赶紧想想办法啊!” 邸向新的话,虽然听着有些财迷,但确实是实话。毫不夸张的说,阴沉木的价格和黄金不相上下。确实,这么糟蹋东西有些太过分了,毕竟,银线蜈蚣吃石头也是可以进化的。 石头什么价?这阴沉木又是什么价?我也觉得自己的肉都疼了,劝了劝银线蜈蚣们少吞噬一点,只要咬开个口子能出来就得了。 实在不行的话,大不了我们两个开棺嘛!可是,银线蜈蚣们根本不停我的话,继续咔嚓咔嚓的吞噬起来。 我和邸向新再也淡定不下去了,不约而同的把手放在了棺材上。 两个人相视一咬牙说道:“开棺!” 再不开棺的话,阴沉木就要被这几个银线蜈蚣吃完了!我们两个沿着棺材游走了一圈,发现这口棺材的封棺方式很奇特。 并不是我们常见的翻盖的,而是像抽屉一样的推拉的。邸向新的力气比我大,我让他先试一试,看看他一个人,能不能把里面的内棺给抽出来。 结果,别说他一个人了,就是我们两个人,都抽不出来。看来,这里面应该还有什么隐秘的机关控制着。 老天爷并没有给我们研究的时间,一声无比响亮的咔嚓声,把我们两个的目光拽了回来。 我们两个回头一看,阴沉木棺材上,露出了一个碗口大小的洞口。一只一只的银线蜈蚣从里面钻了出来,对着我兴奋的嘶鸣着。我数了数,加上长安的两只,总共是五只,一只不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吞噬了阴沉木的原因,这些银线蜈蚣的颜色发生了明显的变化,隐隐泛起了金色! 我自己心里面很清楚,阴险蜈蚣下个进化的境界,就是金线蜈蚣。原本,我还以为我这辈子都等不到了。没有想到,这值钱的东西,效果就是不一样啊!银线蜈蚣才吃这么几口,竟然就要进化了! 我现在一点都不肉疼了,满心欢喜,巴不得它们继续啃下去。虽然,这样对于邸向新有些残忍。 银线蜈蚣出来了,邸向新长舒了一口气。似乎只要它们出来了,就不会再吃了。哪料,这些小家伙好像没有过完瘾,二话不说,咔咔埋头继续吞噬起来。 看的邸向新是眼泪,都快飞出来了,拉着我哀求道:“叔啊!你倒是管管它们啊!这都出来了,还吃什么?” 你说吃什么?不吃怎么进化?我当然不能明目张胆的护着它们,装作无可奈何的,把手一摊:“我有什么办法啊,它们要吃我也管不了啊,要不,你跟它们说说?” 邸向新吓得直接弹开身子,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样:“我可不敢,它们的牙口太好了,要是咬我一下,我得少二两肉!” “所以嘛,人呢要想开一点,你看我们现在这个境地,连出不出的去都说不准呢,你又何必在乎这些身外之物呢?再说了,你没有发现这些小家伙的颜色,已经发生了变化了嘛?” 邸向新怔怔的回过头去,仔细的打量起来。他这个动作看的我一阵无语,这有什么好打量的?明眼人一眼就能看的出来好嘛! 我的目光,原本就是这么随意的一撇,哪料,正好透过不断扩大的洞口,看到了里面躺着一个人! 只是看到这个人身上的衣服,我的心脏就砰砰的跳动起来!这个衣服,我太熟悉了! 青色魂灯 那个衣角不是别人,正是长安!为什么我能如此确定,那是因为那件衣服正是在平流鬼城,我送给他的防护服! 我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激动,直接扑倒了棺材上面的洞口,不停呼唤着长安。许久,里面才传来一声若有如无的声音:“小——羽” 两个字,生生把我的眼泪撅了出来,我泣不成声的答道:“对,我是小羽!长安,你现在怎么样了?你再坚持一下,我马上就可以把你救出来了!” 不知道银线蜈蚣是感受到了我的心情,还是它们真的已经发生了变化。总之,吞噬的速度骤然提升了许多,眼前的洞口已肉眼可见的速度正在不停的扩大。 邸向新现在也看明白了,脸上的财迷心窍荡然无存,站在一旁给银线蜈蚣加油打气。在这种度日如年的煎熬之中,阴沉木棺材上的洞口,已经变得足够大了,我赶忙一把将长安从棺材里面拖了出来。 我当下没有想到别的,抱着长安就是嚎啕大哭。长安似乎受了很重的伤,眼神变得迷离。似乎是因为见到我的原因,他长长的舒了口气,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小叔,你先别哭了,先把他治治伤啊!我看他的体内阴气太重,似乎已经侵蚀到灵魂了。” 邸向新的话提醒了我,我赶忙把长安放在地上,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势。现在长安的脸苍白如纸,嘴巴上毫无血色,泛着紫黑。身上的温度,更是降到了冰点,简直就和一块寒冰差不多。 点点星星的盐霜,爬在他额头的发丝上,泛着冷冷的秋白。 情况和邸向新说的差不多,长安体内的阴气太浓郁了,已经严重侵蚀到了他的灵魂。 能往长安体内输送这么深的阴气,估计除了蒙恬,谁也办不到。蒙恬,这个仇我记住了,总有一天我要让你血债血偿! 眼下长安的身体,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如果再不治疗,只怕要出大事。众所周知,要想治疗阴气,肯定是非阳气不可。 我首先想到的,便是怀中的三把红柳木匕首!当初是留着提防卫冕的,没有想到现在竟然有了用处。 说实话,要是没有这三把红柳木匕首,一时半会,还真的没有别的好办法。想到这些,我决定现在立马动手帮长安祛除阴气。我让邸向新替我把风,盘腿坐下后,直接把长安的上半身摆在我的怀中。 下来,我要做的就是用红柳木的阳气,把长安体内的阴气中和掉。为了提高成功率,我首先要帮长安把魂灯点亮。 不敢怠慢,口中悬出咒语:“白日生焱华,三魂聚天灯!魂灯速燃!” 我的手指猛的向着长安的天灵盖上一指!只见一个米粒大小的火焰,慢慢的悬浮在长安的头顶上。 不妙的是,这粒火焰周围,萦绕着一团浓郁的黑气。火焰在黑气中不停的摇曳,如同疾风中的残烛。这粒火焰,不是别的,正是长安头顶的魂灯,那团黑气自然是长安体内的阴气。 如今,这些阴气已经严重威胁到了魂灯,似乎随时要把魂灯吹灭。我手上不敢怠慢,一枚红木匕首被我攥在手心,小心的向着那团阴气靠近。 距离那团阴气还有一寸的时候,阴气已经发生了剧烈的反应,开始不停的翻滚起来。这时,红柳木匕首忽然自燃起来,一团通红的火焰嗖的一声,从匕首上跳到了长安的魂灯上!而那把匕首转瞬之间,化作飞灰,散落在地面上。 这时,只听砰的一声,魂灯的火焰陡然拔高了三寸,周围翻滚的阴气,顿时变得暴躁起来,翻滚间开始出现了汽化的现象。 一丝一缕的阴气,在魂灯的剧烈烘烤之下,缓缓的消散在了空气中。但是,这个速度明显太缓慢了,照此下去,等阴气散干净的时候,长安恐怕早就不行了。 原本,我是打算用三枚匕首,分别点亮三盏魂灯的。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第一盏魂灯的阴气竟然这么重。现在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直接掏出了第二把匕首! 第二把匕首凑上去的时候,火焰再次升高了一寸,阴气消散的速度明显得到了提升!但是,还是不够! 我不假思索的直接掏出了第三把匕首!三把匕首的阳气,绝对是惊人的。魂灯的火焰猛的涨大了一圈,化作一盏青灯的模样,在长安的头顶滴溜溜的转了起来。 周围的阴气如同被风吹散一般,转瞬即逝。长安的脸上的盐霜,开始缓缓的融化起来,变成一滴滴水珠,从他的额头滚落下来。 我长舒了一口气,不自觉的笑了。我开心的不仅是他头顶的阴气散了,还有他头顶的那盏魂灯。 魂灯之所以叫魂灯,是因为它是阳气凝聚成灯的样子。但是,每个人的魂灯的样子是不尽相同的,有的是白的,有的是红的,其中最好的便是青灯! 青灯是魂灯之中最顶级的存在,如今,长安的魂灯变成了青灯的样子,我如何不高兴呢? 青色魂灯的威力,到底有多变态,接下来,你们就可以看的出来了。那盏青色魂灯不停的旋转,一丝丝温暖的光晕,开始向着周围急剧的扩散。 长安的脸上越发的红润起来,嘴上的紫黑渐渐变淡,露出淡淡的粉红。一团团黑色的阴气,开始不由自主的从他的体内冒了出来,转眼间在光晕中消散不见。 他左肩上的魂灯,似乎受到了青灯的召唤,缓缓的从肩膀里面浮了出来。这盏魂灯尚未成型,还是米粒模样。不过好在有青色魂灯的协助,它的火苗在慢慢的涨大。就在我以为要大功告成的时候,忽然,长安的眉心出现了一个黑色的漩涡! 黑色的漩涡最初只有硬币大小,在不停的旋转中,越来越大。直到最后,已经变成了脸盆大小,笼罩住了长安的小脸。 长安头顶悬浮的青色魂灯,似乎受到了黑色漩涡的影响,猛的暗淡下来,变得萎靡不振。长安的发丝上,再次结起了一层秋白的冰霜。 好厉害的鬼印!我不由的心中一紧。我说得鬼印正是那个黑色的漩涡!心中忍不住把蒙恬骂了千万遍,你好狠的心呢,竟然敢在长安的体内种下鬼印! 眼看着鬼印越来越大,青色魂灯摇摇欲坠,随时有可能熄灭。而此时,我手中的三把柳木匕首已经用完了,还有什么能用呢? 我体内的阳气太弱,向来是阴气逼人,用我的阳气去救长安显然是行不通的。阳气行不通,那么阴气呢?我换了一个思路,如果用我的阴气去吞噬鬼印呢? 反正我的身体本来救奇怪,对于阴气的承受能力很强。对!就这么办!现在我是和死神抢长安,哪里还顾得上这么多。 想到这里,我猛的运转体内的念力,开始不停把体内的阴气往自己的眉心逼!这不做不知道,一做吓一跳。我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体内的阴气这么吓人。 随着我的阴气被逼出体内,周围简直是起了一阵狂风,一时间鬼气森森,阴风阵阵。青色的魂灯,摇曳的更加厉害! 不行!这个方法根本就行不通!这么多阴气同时聚集起来,对于青色魂灯的伤害,简直是致命的! 我赶紧强行把阴气收了回来,以免伤害到青色魂灯。结果,魂灯是抱住了,我却因为强行收回阴气,体内的阴阳二气起了冲突,斗得你死我活,差点要了我的老命。 身体里面的阴阳二气,不停的冲撞着我的经脉,一下没有压制住,一股腥甜冲上了我的舌尖。 我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再望望怀中的气若游丝的长安!忍不住问这苍天,你到底要干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坏人逍遥自在,却让我们,承受这种折磨呢? 低头间,我忽然瞥见了手臂上的箭袋!眼前不由的一亮!我怎么把箭袋忘记了呢?这里面有十二支箭矢,各个都是红柳木做的。不仅如此,还是红柳木精送我的。理论上,这些箭矢的阳气比匕首的更加霸道! 十二支箭,难道还灭不了这个鬼印?如果再不够的话,我还有红柳木的手弩!管不了那么多了,就是砸锅卖铁,我也要救长安! 想到这些,我顾不得许多,忍着体内的不适,直接拔出了两支箭,猛的向着青色魂灯凑了过去! 砰砰两声巨响,两团篮球大小的金色火焰,从箭支上跳跃起来,瞬间窜入了青色魂灯之中。 呔!青色魂灯忽然发出一声嘹亮的佛音,不停的回荡在原本安静的地下空间之中。 沐浴在佛音之中,我体内原本冲撞的阴阳二气,终于罢手言和。我的心情,也变得愈发平静起来。 看起来,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在发展。正在此时,旁边的阴沉木猛的拔地而起!似乎是被什么巨大的力道推了上去! 银线蜈蚣原本是爬在上面啃噬阴沉木的,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震得从阴沉木棺材上坠落下来。 好在这些小家伙的身子板硬朗,在地上打了一个滚,一个个呲牙裂嘴的冲着原本摆放阴沉木的位置,不停的嘶鸣着。似乎,是在宣泄心中的愤怒! 再看那个原本摆放棺材的位置,我原本以为地面是平的。没有想到的是,那里居然有一个巨大的洞口,透过洞口依稀可见里面有着一层层的台阶。 看见这些台阶的时候,我的目光不由自助的望向了半空中的棺材。这一看,我心中登时明了了。那棺材下面也有一个巨大的洞口,看大小的话,和地上的洞口是对的上的。 这样看来的话,长安有可能不是躺在棺材里面的,而是银线蜈蚣们把他从洞里面,拖回到棺材里面的! 鬼铃魂灯 我这一分神的功夫,青色魂灯的火焰光华大盛,一道肉眼可见的波纹,在漫天佛音中,向着周围荡漾开来。 波纹就像是脱色剂一般,划过空气的瞬间,眼前的空气都像是褪色了一般,变得清明起来,不再是那种阴森森的感觉。 佛音戛然而止,棺材轰然落地。银线蜈蚣们就像打了激素一般,向着阴沉木棺材再次扑了上去,疯狂的吞噬起来。似乎,只有吃了这口棺材,才能洗掉刚刚被摔下来的耻辱。 后知后觉的邸向新,现在手持大刀,站在棺材旁,如临大敌。我顾不得留意棺材的变化,继续救治长安。现在就是天塌下来,我都没有时间管。 青色魂灯此时光华耀眼,就像一枚青色的太阳。左肩上的魂灯,在青色魂灯的洗礼下,火焰越来越大,直到最后,再次化作了一盏青色魂灯! 如今,有了两盏青色魂灯,长安右肩上的第三盏魂灯,星芒摇曳,已经呼之欲出了。他脸上的肤色,已经恢复了,而且隐隐透着胶原蛋白的光芒。 两盏魂灯,已经彻底的压制住了,长安眉心的鬼印。那个鬼印正在不停的汽化,不停的缩小! 叮铃一声轻响,鬼印没来由的爆裂开来,与此同时,长安右肩的魂灯终于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那是一盏,外形像铃铛,散发着黑色光华的鬼铃魂灯。通体巴掌大小,刺目的黑色光华如同光晕一般,不停的吞吐着。光晕时大时小,鬼铃魂灯的外形也跟着时大时小。 只是,看到这盏魂灯的时候,我的心中喜忧参半,喜得是他的第三盏魂灯亮了,忧的是,这第三盏魂灯是鬼铃魂灯! 鬼铃魂灯,一直只存在于传说之中。传言,需要恶鬼千只,祭练百日,才能有百分之一的几率,得到一盏鬼铃魂灯。 无论是祭练材料,而是祭练方法,都注定了得到鬼铃魂灯的艰难。更加要命的是成功率,百分之一的成功率,几乎注定了鬼铃魂灯永远只能存在于传说之中。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鬼印居然阴差阳错的融合了长安的魂灯。更匪夷所思的是,竟然还变成了鬼铃魂灯! 我刚刚之所以说忧,忧的便是鬼铃魂灯。听这名字,它都不是一盏正经的魂灯。它也确实如同它的名字一样,压根就不正经! 那是一盏邪恶的魂灯,拥有了鬼铃魂灯,就拥有了吞噬鬼气的能力。这听起来很诱人,但是这种吞噬来的鬼气,无法转换。这个和我的十方太极图不同,我的十方太极图,无论吞噬了什么力量,最终都会转化为我体内的念力。 而鬼铃魂灯,吞噬了鬼气以后,到了体内依旧是鬼气!一个正常人,如果体内全是鬼气的话,那还能活的了吗? 看来,等长安醒了,我得把这事告诉他。让他永远不要打开第三盏魂灯,不然的话是要出大事的。 正在这时,长安缓缓的睁开了眼睛,露出一个久违的微笑。这个微笑就像是冬日暖阳一般,将我的心都要暖化了。 我觉得脸上热的厉害,赶忙将他的魂灯拍回体内,慌慌张张的站起身来。 “小羽,你——还好吧?”长安的声音里面透着哭腔,缓缓的站起身来,目不转睛的打量着我。 他的眼睛里面盛满了雾气,潮湿的厉害。我很欣慰,那个让我牵肠挂肚的人,也在担心着我,世间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欣慰。 我深吸了一口气,控制住夺眶的泪水,抽着鼻子道:“我没事,你看不是好好的嘛,而且,我现在还多了好多宝贝呢?不过——” “不过什么?” “我现在才找到你,你不生我的气吗?”我抬起头来,郑重其事的望着长安。这种愧疚,对于我来说是致命的。我无法想象,这些日子长安到底遭受了多大的委屈。想想他体内的鬼印,我就觉得自己太对不起他了。 一直以来,他总是站在我的面前,替我抗下全世界的风雨,而我呢?从来没有保护过他一次。 “傻瓜!”长安噗嗤一笑,伸手摸摸我的头道:“只要你没事就好,我命大着呢,你看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不过,我们家小羽长大了,有能耐了,连鬼印都能帮我去除掉。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长安笑的很温暖,言语里面故意透漏着轻松。我知道他这是在宽我的心,我不傻!连鬼印都被种上了,能好过的了吗? “是不是蒙恬干的?”我忍不住心中的好奇,终归还是开了口。 长安点了点头,缓缓的舒了口气,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我。 原来,那天他们和我一样都掉进了散功流沙阵里面,不幸的是他们被人抓走了。 抓走他们的人,其实就是之前离开的那伙人(就是和我们走不同路的那伙鬼婆婆的人。)。这些家伙,并不是真正的鬼婆婆的人。而是一群带着人皮面具,伪装成鬼婆婆的人。 他们的老大名字叫做王瞎子,是一个很厉害的阴阳先生。不仅会算命看风水,更是精通奇门遁甲。 我们所中的散功流沙阵,就是出自他的手。王瞎子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受人之托,来这里取一件东西。 他的能耐不小,但是对于盗墓一无所知,于是就打起了鬼婆婆的主意。换句话来说,我和长安梁琪我们三个是无辜的。但是,谁让我们当时正好跟鬼婆婆在一起呢? 他们进的这个墓,就是眼前我们所在的这个墓。不巧的是,刚刚一进墓室就碰上了蒙恬! 蒙恬对其他人没有兴趣,唯独对我们超少年有兴趣。结果,王瞎子的大部分人,都被拿去酿酒了。而王瞎子不知道动用了什么秘术,带着梁琪和鬼婆婆跑了。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好奇,打断了长安的话,问道:“你说什么?王瞎子带着鬼婆婆和梁琪跑了?” 他带着鬼婆婆跑,我倒是不意外,毕竟,鬼婆婆是这行的前辈。万一,王瞎子贼心不死,想卷土重来呢?可是,他为什么要带上梁琪啊?梁琪一个妙龄少女,要是落到王瞎子的手上,那结果!我都不敢想象,再说了,她还是我名义上的女朋友。 对,只是名义上的女朋友,我们之间纯洁的很,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但是,她既然是我女朋友,我自然不能袖手旁观啊! 长安蹙眉道:“是啊!我当时也不能理解。后来想想,他可能认识梁教授吧!他和梁教授都是道上的人,应该是认识的。我觉得,你暂时不用担心梁琪,王瞎子不敢对梁琪怎么样的。” “我才没有担心她,我只是担心你。”我不知道自己是想撇清和梁琪的关系,还是吃错了药,竟然鬼使神差的说了这些话。 长安嗤嗤一笑,继续讲了起来: 王瞎子他们逃跑以后,蒙恬一面派人追捕,一边筹划着怎么处理长安。思来想去,他想到了鬼印。打算利用鬼印,将长安炼制成一具傀儡。 这样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打入我们超少年的内部,将我们一网打尽。 于是,蒙恬不惜牺牲自己手底下上千个鬼骑兵,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炼制出了一枚鬼印。然后把鬼印种在了长安的体内,可是他小瞧了我们超少年的体质。结果,非但没有炼制成功,自己还受到了反噬之力。 长安就是趁着这个机会,放出了银线蜈蚣。他原本是觉得自己反正要死了,不能连累了银线蜈蚣。没有想到的是,银线蜈蚣找到了我。 中间还有一段时间,长安是昏迷不醒的。就是在银线蜈蚣离开以后的那段时间。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长安并不知道。他只知道,原本自己是被蒙恬关起来的,醒来的时候,莫名其妙的躺在了棺材里面,而且还看见了我。 至于,中间的那段时间,我想一定是这样的。五只银线蜈蚣找到了长安,并且把长安拖到了棺材里面。然后想咬破棺材,再把长安救出来。 说句实话,我不知道银线蜈蚣有没有这么大的力气,但是除了这个解释,好像没有别的解释能说得通。 银线蜈蚣似乎感受到了我的想法,吱吱的乱叫起来,好像是在和我说话。我扭过头去,发现它们竟然在不停的点头! 这些小家伙简直是要成精了,养蛊养到这个地步,恐怕除了我,也没有谁了。扭头的功夫,我还发现了一个让人振奋的事情。那就是银线蜈蚣的颜色,现在已经散发出了淡淡的金色! 而做出这么伟大贡献的阴沉木棺材,此时,被银线蜈蚣啃食的,只剩下一块棺材底板。 按照这个速度下去,五分钟后,阴沉木棺材将从这个世界,永远的消失。 我们说话的功夫,一直站在旁边的邸向新开口道:“小叔,长安没事了吧?” 我这才意识到,邸向新还在这呢!我们两个光顾着叙旧了,差点把邸向新忘记了。我拍拍邸向新的肩膀,努了努长安: “小新,这是你安叔!来,认识一下。” “咋又是我叔了?我叫哥不行吗?”邸向新脸羞的通红,这孩子的辈分也是低的可怜。他原本只有灵川这一个小叔,后来遇上了我。凭我和灵川的关系,我一跃成为邸向新的小叔。如今倒好,长安一来,转眼就成了他的安叔了。想来想去,对邸向新好像有点不公平。 我清清嗓子道:“小新,这叔可不是白叫的,他手里的宝贝可不比我少。你自己可要考虑清楚了?” “考虑啥啊,我不用考虑,是不是安叔?”邸向新一听有宝贝,翻脸比翻书还快,顿时换上了一副乖巧的表情。 我们三个正说着话,砰的一声巨响!那个阴沉木棺材的底板,再次被大力顶到了半空中。 激战蒙恬(上) 你姥姥的,你是不是蹦上瘾了!你一个棺材板蹦一次不就得了,你还没完没了了?刚刚我没有时间打理你,现在长安救出来了,我也顾不得许多了。撸起膀子就要大干一场的时候,我猛然发现,被棺材板摔落在地的银线蜈蚣们,竟然开始不停抽搐起来。 我心中顿时担忧起来,这些小家伙,不会是吃中毒了吧?但是,我的脑海中并没有感受到它们的不适。似乎为了让我放心,脑海中竟然传来银线蜈蚣兴奋的嘶鸣声! 这个信息,让我有点反应不过来,你们是不是吃傻了,都抽搐成这样了,有什么好兴奋的?就在我发蒙的功夫,棺材板冲出的位置,顿时冒起一股浓郁的青烟。 青烟就像是报废了三十年的拖拉机,冒出来的尾气,滚滚浓烟中夹杂着肆无忌惮的狂笑声。 “哈哈,超少年们,我们又见面了!”声音落地许久,余音依旧回荡在洞府之中。那团浓烟,不停的变形凝聚,直到最后化成了蒙恬的模样。 青灰色的铠甲,笼罩了他的绝大部分身子,只留下一双虎视眈眈的眼睛。他胯下的鬼马漆黑瓦亮,就像是打了蜡的石像。耀眼的黑芒,在鬼马的身上不停的吞吐,顷刻间周围的温暖降到了冰点。 好浓郁的鬼气啊!我被冻得手心发痒,不停的扣着手心,心中暗暗埋怨,这蒙恬吃了什么玩意儿了,怎么变得这么厉害了。长安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颤颤巍巍的挪到了我的面前。他已经伤成这样了,竟然还想替我挡风遮雨。似乎,这些年下来,他已经养成了一种习惯。习惯站在我面前,替我当下所有的危险。可他终究不是那个如日中天的长安,我也不再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菜鸟。 我微微移步,跨到长安的面前,伸手拍拍他的肩膀,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这一次,换我来保护你!” 说完,我扭头望向蒙恬:“蒙恬,我知道你生前是位英雄,为国家做过不少大事。但是,现在不是秦朝,你也不是活人!再这么执迷不悟下去,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蒙恬闻听,手中长剑一挥,虎目之中射出两道凶光,沉声喝道:“好狂妄的小子,当年老夫驰骋疆场,七国之中,所过之处,何人敢拦?尔等一介匹夫,草芥之民,安敢挡吾?” 我轻笑一声,你个顽固不化的死鬼,我要是有大炮非一炮轰死你不可。但是,我知道自己和他的差距,不敢硬碰硬。只能是忽悠着来,忽悠不住的话,再想别的办法。我心中这么想着,可是话一出口就变了味:“蒙恬,你当真是冥顽不灵,你难道不知道秦朝已经灭亡二千年了吗?华夏中原已经换了多少帝王了,如今,你还做着复活秦朝的春秋大梦!嬴政横征暴敛、薄施寡恩、致天下众生于水火,黎民于倒悬,此等王朝,如若不灭,天理难容!” 我说出来自己都吓了一跳,我这哪里是忽悠?分明是火烧浇油嘛!没有办法,谁让我不会说谎话呢?我是骂的痛快了,但同样彻底的激怒了蒙恬!你看他那个表情,气的嘴巴都变形了,一颗颗桑白的门牙紧紧的咬在一起,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了。“大胆!安敢直呼吾皇名讳,吃吾一剑!” 但见,蒙恬猛催胯下鬼马,手中的长剑一扬,一匹漆黑无芒的匹练直奔我的面门。蒙恬!那可是五重天的功力,我的功力乘以二,还要再加上一个一才能和人家差不多。现在把蒙恬得罪了,要说一点都不害怕,那是骗人的。关键是现在害怕有什么用,只能硬着头皮往上顶。 我不敢怠慢,推开背后的长安,侧身躲了过去。然后,轻点脚尖,不停的望着一旁撤去。 为了安全期间,我必须尽可能的与蒙恬拉开战局。再者说了,我必须让蒙恬离长安他们远一些。现在长安的身体还有伤在身,肯定不是蒙恬的对手。我刚刚之所以骂的那么厉害,也是为了吸引蒙恬的注意。他现在一股脑的把怒火发在我身上,自然不会注意长安他们。 须臾间,蒙恬一击不成,调转马头向着我冲锋过来。与此同时,他手中的长剑散发出一道刺眼的光华,等光华散尽的时候,长剑变成了一把青铜戟! 这下是真要了亲命了,青铜戟少说有个三米长,再加上鬼马的速度。形势对于我来说越来越不利,三招之后,我已经被蒙恬逼到了角落之中。眼看着,再这么下去,跑不是跑不了了,死倒是死定了。 长安见大事不妙,正要上前,被邸向新一把攥住了手臂,他把手中的半截惊雷棍向着我一抛:“小叔,接着惊雷!” 我猛的一点头,唤出另一半惊雷棍,往空中一抛。紧接着,我猛的伸出右手,猛的一口扳机,弩弦与空气碰撞间,一道残影向着蒙恬的面门而去! 我怕这一箭射不中他,一口气连射三箭!本来还想继续射的,哪料这时候鬼马已经扬起了前蹄,向着我轰然踩下。 碗口大的马蹄子上,马蹄铁闪着乌芒。这一蹄子踩下去,非要把我踩碎了不可。更糟糕的是,蒙恬手中的青铜戟同时而至,向着我的腰间划了过来。 对于他们主仆俩的攻击,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后撤。可是,再往后撤就是洞壁了,根本没有后撤的余地。 哼!小爷我偏偏不撤!我不仅不撤,我还要进攻!我就是这么任性就是这么倔!我猛的一转身俯身下腰,身体瞬间折成九十度。青铜戟带起的劲风,瞬间扫过我的面门。青铜戟是躲过去了,关键是面门上方,正是极速下落的马蹄! 眼看着马蹄距离我不足三尺,我的足尖一蹬洞壁,借力向着马身下面冲了进去!我这个姿势很奇怪,就像是睡觉一样。这一连串的动作完成,不过是眨眼间的事情! 当我借力冲到马肚子下面的时候,大喝一声惊雷!手中立时出现了惊雷双棍,我心中顿时变得热血翻滚。我虽然打不过蒙恬,可是我能打得过鬼马啊! 老话说擒贼先擒王,射人先射马。我今儿就先把这匹鬼马,活生生给他砸烂了不可!想到这里,我猛的一攥惊雷双棍,噼里啪啦的向着马肚子上的肋骨砸了下去! “嘶”的一声,鬼马仰天嘶鸣一声,撒开蹄子狂奔而去!马惊以后,显得格外的暴躁,由于前面不通,只能向后跑。这么来回一折腾,我的身子被马撞了好几下,扑通一声被撞出了好几米远,翻滚在地面上。 我赶忙爬起身来,背后的骤然起了一道劲风。 “孽障,安敢伤我宝马!”咔嚓一声,巨大的力道撞击在我的后背上,似乎把我的腰椎都撞碎了。我就像一个断线的风筝,被背后的青铜戟扫飞了出去。 不等我从地上爬起来,巨大的青铜戟,仰天向着我的位置斩了下来!我来不及喘气,双棍猛的一震地面,腾空向着一边翻滚而去!青铜戟不肯罢休,一路追逐而来,每次我刚刚翻滚过去,原来位置的地面就被青铜戟凿出一道深坑! 照这么追下去,我肯定要被青铜戟凿碎了不可。你想一想我现在是腾空翻滚的,所有翻滚的动力,都来自于两只惊雷棍不停的猛戳着地面。也就是借着这个力道,我才能不挺的翻滚。 但是,这个动作太费力气了,我刚刚翻滚了五六米,就有点吃不消了。蒙恬则不同,人家是骑着马的,我要想不被他伤到,只能保持高速翻滚。但是,这显然是不可能的。蒙恬一脸讥讽的望着我,似乎现在杀我显得不重要了,他更享受这种折磨我的乐趣! 正在这时,耳旁响起了邸向新的怒骂声:“老妖怪,你敢伤我小叔!” 邸向新话音未落,已经出现在了我的眼前。猛的一挥手中的大刀,向着鬼马的后蹄斩了下去! 蒙恬面色一寒,猛的勒紧马缰绳。马声嘶鸣间,猛的向着后面踹了过去!不好!我心中大感不妙。邸向新似乎也意识到了情况不对劲,猛的将大刀插在了地面上!他插的方向很将就,是刀面对着马蹄子的。而且,与此同时,他猛的弯腰下来,死死的握住了刀柄!他现在全身的力道全部在刀身上,应该能抗住鬼马的力道。 但是,我们还是想的过于简单了!顷刻间,马蹄和邸向新的大刀剧烈的撞击在一起! 轰鸣声响起的瞬间,邸向新手中的大刀被巨大的力道推的不停后撤,地面上划出一道尺许深的口子,巨大的烟尘弥漫在空气中。 邸向新和大刀硬生生的被踹退了三四米,才堪堪稳住身形。尘烟消退间,邸向新苍白的脸显现出来,剧烈的咳嗽着。我注意到他双手的虎口布满了伤口,一道道鲜血顺着刀柄,流向刀身。 鬼马也不好过,被撞得东摇西晃,慌乱间蒙恬摔下马背。他们两个这一撞,给了我一丝喘息的时间。我落地之后,将惊雷合二为一,趁着蒙恬落马的机会,挥舞着惊雷就向着鬼马砸了下去!我的目的很简单,先把最弱的搞掉,到时候没了鬼马,蒙恬的速度肯定会减少许多。我们即使打不过,也能有一丝逃跑的机会。如果让他骑着鬼马横冲直撞,我们断无任何逃生的希望。 邸向新见我如此,冲我点点头,似乎明白了我的用意。他剑眉怒张,猛的提起大刀,向着鬼马急速冲了过去! 长安也没敢怠慢,右手一伸,净魂琉璃盏滴溜溜的旋转在他的手掌之上。 激战蒙恬(中) 净魂琉璃盏散发着一圈圈光晕,上面的盖子叮铃一声自行掀开,一道晶莹的水柱从里面冲了出来,迎风渐长,转眼形成一个上大下小的锥型水柱。 蒙恬应该是第一次看见这种情况,一时间愣在当场,吃惊道:“这怎么可能——怎么有国师的净魂琉璃盏!” 长安可没有功夫回答他的问题,缓缓闭上了双眼,口中轻吐几字:“佛本无相,恶由心生,净魂!” 言语落地,水柱炸裂开来,一个个金色的佛纹跳跃而出,缓缓的围着琉璃盏盘旋起来。起初,它们只有米粒大小,转眼间长成巴掌大小。并且,这些佛纹越来越多,越来越大。随着时间的推移,佛纹不停的扩散,已经将长安笼罩了起来,俨然成了一道丈许大小的金色旋风! 此时,我的惊雷仰天而落,直接冲着鬼马砸在下去。鬼马咆哮间,猛的扬起前蹄竟然想和我硬碰硬!我要的就是你这个反应,你现在既然抬起了前蹄,又怎么可能躲过邸向新呢?换句话说,我们三个只要有一个得手,鬼马必死! 我这拖住鬼马的功夫,邸向新已经飞奔到鬼马的后腿处,抬刀就向着鬼马的双腿扫了过去。对于我们两人一前一后的夹击,蒙恬自然不可能熟视无睹。他缓过神来,一抖手中的青铜戟,直接向着我的后心砸了下来。 “小羽!十方太极图!”金色旋风中传来长安急急的提醒。眼见我前有鬼马,后有蒙恬,避是肯定避不了。既然避不开,就有什么使什么吧!我的眉心一开,十方太极图落地大开,巨大的吞噬力向着周围蔓延而去,形成了一个黑气缭绕的圆圈。与此同时,我手中的惊雷棍终于和鬼马撞击在一起。 轰的一声巨响,我感觉自己手中的惊雷,就像是砸在了一块钢板上!巨大的力道不安分的推着我向后。我猛的一咬牙,浑身的念力蜂拥而出向着惊雷蔓延而去。我不信我一个二重天的功力,还打不过你一只鬼马?有了念力的加入,我和鬼马拼了个不相上下,一时间僵持在半空。这时,惊雷棍上突然爆发出一道道电弧,这些电弧冒出来的瞬间,蹭的聚成一团闪电,一接触到鬼马,立时化作了一道电网向着鬼马笼罩过去。 鬼马吃疼,惊叫着猛的一甩脖子!我本来只是勉强能抗的住它的前蹄,现在被它这一脖子摔过来。我实在是撑不住了,巨大的力道掀飞我手中的惊雷,顺道将我撞飞出去。 我也是倒了血霉了,刚刚被撞开一尺,就碰上了蒙恬挥舞过来的青铜戟。蒙恬的力道,可比鬼马的力道大多了,两方碰撞之下,我非要被撞碎了不可! 就在此时,我的胸口之处,气血翻滚一个黑色的漩涡出现了!那道黑色的漩涡出现的瞬间,爆发出强大的吸力,直接拽着鬼马向我的胸口拉了过去! 这时,鬼马的后腿被邸向新一刀斩成两截。身受重伤的鬼马,更加不是漩涡的对手,刚刚还能抵抗一下,随着后蹄被斩,出现了一边倒的情况。先是马头,再是马身,直到最后,整匹鬼马全部被漩涡拽进了我的身体里。 看着我描述的这么复杂,但是这些动作只不过是半秒的时间。随着鬼马的入体,我的身上瞬间出现了一个漆黑的铠甲!我这时终于明白了怎么回事,应该是我体内的赢勾血脉激发了护主技能了。 漆黑的铠甲一出现的瞬间,就和蒙恬的青铜戟撞击在一起。赢勾血脉不愧为四大僵尸祖脉之一,和青铜戟相撞之下,竟然生生的抗住了!要知道蒙恬可是五重天的功力,而这赢勾血脉化作的铠甲竟然能挡得住这一击! 此时,地上的十方太极图,开始不停的吞噬着蒙恬的能量,向着我的体内输送过来。不过,由于境界的差距,这种吞噬太弱了,简直就是杯水车薪,根本就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蒙恬没有想到我还有这么一个保命的技能,顿时气的脸像紫茄子似得。他如何不气,要知道他的鬼马不仅被我吞了,还化作了铠甲抵挡住了他的攻击。换做是谁,都要气个半死。 蒙恬怒火中烧,五官变得狰狞起来,随之,一声怒吼从他的嘴里喷了出来。劲风扫过我的脖颈,身上的盔甲咔嚓一声,竟然裂开了一道细缝! 但是,这道细缝就像蝴蝶效应一般,紧接着,一道接着一道,瞬间我的铠甲裂开了一道道如同蛛网的缝隙!我暗道不好,照这么下去,铠甲根本就扛不住蒙恬的攻击!我还有什么东西没有使出来呢?我脑中灵光一闪,猛的向后一甩手,瞬间扣动了手弩的扳机。 后心的力道顿时一松,我借机赶忙落地。邸向新这时候正好要冲过来救我,我落地的瞬间,直接抓着邸向新的肩膀向着一旁撤了过去。 我嘱咐邸向新几句,让他保护好自己就行了,对付蒙恬这种鬼东西,我实在不敢让他插手。我虽然打不过,好在我能跑啊!我嘱咐完邸向新,回过头去。 发现蒙恬的胸口,插着一支桃木箭。看来,刚刚真的被我射中了。而且,看蒙恬的脸色,这支箭对他的伤害不小。他现在全身黑气翻滚,就像走火入魔一般,在十方太极图中横冲直撞。 这时,地上的十方太极图,猛的轰鸣一声,一股强大的能量瞬间冲入我的体内,一下子让我提升了半个境界。 看来,我这支手弩的威力不小,一箭就把蒙恬伤成这样了。估计,刚刚射的三箭被他扫开了,要不然的话,非要弄死他不可。俗话说趁他病要他命,我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呢? 更让我兴奋的是,长安的金色旋风终于动了!金色旋风轰鸣一声,拔地而起在蒙恬的头顶炸裂开来,一个个金色的佛纹,从天而将,洋洋洒洒,就像下雪一般。这些佛纹顺着十方太极图围成了一个圆圈,一枚一枚串在一起,就像是一个弧形的门帘子,将蒙恬包围了起来。 随着金色佛纹的加入,十方太极图中的吞噬能力瞬间提高了一倍,源源不断的能量传入我的体内。我身上的铠甲这时忽然溃散了,这些溃散的鬼气,疯一样的向着我的体内涌去。我的境界瞬间从二重天晋升到三重天! 就在我沉浸在兴奋之中的时候,背后忽然出现了一双大手,死死的攥着了我的肩膀。这力道大的,直接攥的我肩胛骨咔咔直响。我被这突然的一幕吓懵了,到底是谁啊?怎么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靠近我呢? “小叔!是蒙恬!”背后响起了邸向新的惊叫声! 蒙恬?这怎么可能呢? “你还跑的了吗?”蒙恬带着戏虐的声音落了下来,彻底的坐实了邸向新的话,偷袭我的真的是蒙恬。可是,蒙恬明明还在十方太极图里面走火入魔的吗? 这时,十方太极图砰的一声,散成了一道道黑气落入我的眉心。巨大的反噬之力,冲开我的喉尖,喷出了一口鲜血。溃散的不止十方太极图,就连佛纹也一同溃散了,佛纹的扩散,让长安的脸色变得煞白,胸口剧烈的起伏起来。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蒙恬是怎么做到的?难不成,他有分身术不成?可是,即使他有分身术,也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到我身旁啊? 或许,这就是五重天的真正实力吧! 肩膀上的指甲越来越深,已经触碰到了我的肩胛骨!我猛的用力想挣开蒙恬的控制,哪料我根本就动不了。 “孽障,就凭你三重天的功力,能挣得开我的分身锁吗?” 眼前的空地上,忽然冒出了一道黑气,再次化成了蒙恬的模样。我咂咂嘴,如果我眼睛没有瞎的话,眼前有三个蒙恬! 我背后一个,眼前一个,原来十方太极图的位置还有一个!蒙恬说完一招手,十方太极图那边的蒙恬化作了一道雾气,落入了蒙恬的本体中。 “被分身禁锢的滋味如何?不过,你放心,一炷香以后,你会完全的和我融合在一起。哈哈!什么狗屁超少年!这天下是吾皇始皇帝的!” 我刚刚想破口大骂,奈何嘴巴竟然张不开了。不仅如此,我感觉自己的能量正顺着蒙恬分身的指甲,在悄悄的溜走!看来,这家伙的分身和我的太极图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用来吞噬能量的。 我回头望了一眼邸向新和长安,示意他们赶紧走!现在这种情况能走一个是一个,死一个总比死三个好啊!再说了,蒙恬没有鬼马,应该追不上他们。可是,无论长安和邸向新都没有丝毫离开的意思,两人相视点头,竟然有一副破釜沉舟的架势。 “混账!”长安直接甩手就祭出了白玉棺!与此同时,邸向新操起了手中的大刀。眼见一场恶战,就要拉开序幕,正在这时,哗啦一声,洞府中央的水碗中突然冲出了两道身影,落地之后,我才看清是灵川和陆凉出!我一看他们来了,顿时,长舒了一口气,看来,今天是死不了。我就不信我们五个人,还打不过蒙恬? 邸向新见此,赶忙上前向灵川告状,说蒙恬怎么打我们,要灵川帮忙报仇。 “你慌什么?”灵川一脸轻松的说道。 “能不慌吗?一炷香的时间,蒙恬的分身就能把小叔吞噬了。”邸向新脸色焦急的解释起来。 “早说!”灵川闻听,脸上卷起了一道怒火,抽起邸向新手中的大刀,向着我冲了过来。蒙恬不知道灵川的能耐,也没有贸然出手,似乎想用他的分身试探一下灵川的深浅。 说句实话,我也不太清楚灵川的能耐,潜意识里面认为,他是我们几个中最厉害的。灵川果然没有让我失望,手起刀落间,直接把蒙恬的分身斩成一道道鬼气,我这时身上轻松了许多,终于能够说话了。 灵川扶着我退了回去,我们五个终于彻底的聚齐了。奇怪的是,自始到终,蒙恬都没有阻拦灵川。我心中明白,蒙恬是害怕了!如果,我和长安没有受伤的话,我们两个阴阳合璧就能拖住蒙恬。现在除了我和长安,还有邸向新他们三个,我估计蒙恬是一时半会不敢动手了!他如果敢动手,今天我们五个非要把蒙恬打的魂飞破灭不可! 激战蒙恬(下) “汝是何人?”蒙恬的目光紧盯着灵川,不过,气焰明显小了许多。 灵川斜眼一瞧,随口道:“你是蒙恬吧?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你只要明白,现在不是秦朝,要么投胎重新做人,要么魂飞魄散,你没有第三条路可选!” 灵川不愧是灵川,这一席话说出来,我都替他捏了一把汗。你好歹留点余地,万一我们要是打不过蒙恬,咋办啊? “好大的胆子!吃吾一戟!”蒙恬的怒火被灵川的话,瞬间点燃。他就像一头发了疯的狮子,带着滔天鬼气,向着灵川挥出了青铜戟! 灵川冷笑一声:“你这个青铜戟不错,我替你收下了!”言毕,灵川手中大刀发出一声虎啸之音,迎着青铜戟的锋芒,欺身而至。 灵川没有任何花架子,直截了当的和蒙恬来了个硬碰硬!电光火时间,大刀和青铜戟剧烈的碰撞在一起,发出金属的怒吼声。一道道刺目的火花,四散飞溅。 第一个回合,两人竟然斗了个旗鼓相当,平分秋色。蒙恬猛的怒吼一声,青筋暴起,想要把青铜戟再往前面推进一些。哪料,无论他怎么努力,青铜戟都无法在前进一分!灵川一脸讥讽,面色如常,手中的大刀一抖,一个侧身抓住青铜戟的枪身,向着蒙恬旋转而去。 蒙恬见势不妙,猛的抽回青铜戟,仰天向着灵川砸落下来。灵川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随便一侧身就轻而易举的躲过一击!他猛的一点脚尖,来个旱地拔葱,生生跳起了两米高,猛的扬起大刀向蒙恬的天灵盖砸了下去! 这一式,快若游龙刚出海,重似泰山压群顶,蒙恬想躲估计是躲不了,只能咬牙将青铜戟一横,仰天顶了上去! 又是一声惊天轰鸣,又是几道火星四溅!大刀猛然撞击在青铜戟上,以泰山压顶之势向下压了下去。 青铜戟被巨大的力道压的不停下移,眼前距离蒙恬的天灵盖越来越近,蒙恬的自信顿时土崩瓦解,脸上的护面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汝!汝到底是何人?为何有如此大的蛮力?” “蛮力?哼!不知死活!”灵川的力道顿时又大了三分!蒙恬承受不住如此大的力道,猛的松开青铜戟向着后方极速褪去。 青铜戟由于没有主人的操控,砰的一声砸落在地。灵川落地之后,随手把大刀往邸向新的位置一抛,脚尖挑起了青铜戟,一下子握在了手中,一边打量着青铜戟,一边口中轻松的道: “小新,虎纹刀送给你了,以后我就用这把青铜戟了!”说话间,灵川眉眼一拧,青铜戟一指蒙恬道:“蒙恬!还不快快受死!” 邸向新乐的要开花,蒙恬愁的要落叶。他实在是想不明白,小小的灵川,怎么会有如此大的神力!在这么大的力量面前,什么境界,什么招式都变得可笑至极!因为,那些东西压根没有屁用,三个回合,自己的兵器都丢了,拿什么打? 但是,蒙恬终归是五重天的高手,我可不认为他现在就黔驴技穷了。果然,蒙恬又动了!他双手不停的挥舞,一道道漆黑的雾气从他的身体中散发出来! 这些雾气不停的翻滚,顷刻间眼前形成了一片翻滚的黑色云海!一团团黑云就如同铅块一样,散发着触目惊心的金属光泽。蒙恬的身影早就淹没在了云海之中,没了一丝踪影。 看到这里,我不仅纳闷,蒙恬到底修炼的是什么功法?怎么会收纳这么多鬼气啊?就眼前这些鬼气的浓郁程度和范围来看的话,至少是一百个厉鬼的分量!一百个厉鬼,这是什么概念啊! “小叔,这个蒙恬,怎么有这么多鬼气啊?”邸向新侧目向我投来不解的目光。我无语的摇摇头,你问我我问谁去? 长安插嘴道:“这些都是他的鬼骑兵!蒙恬的本身功力只有四重天,他之所以会有五重天的实力,全是靠这些鬼骑兵在给他提供修为加成。你们可不要小看这些鬼骑兵,他们的能力不容小觑的。依我看,灵川恐怕不敌,我们做好准备,随时准备支援灵川。” 大家相互示意,相继点了点头。对于以多欺少,我是格外的赞同。再说了,刚刚那老小子没少欺负我,还折磨过长安。今天不让他魂飞魄散,我以后跟他的姓! 我们说话的功夫,鬼气停止了蔓延。此刻它的范围,已经占据了大半个空间。这么大规模的鬼气,忽然让我想到了第一次在沙漠中,遇见蒙恬的情形。我忍不住纳闷,这蒙恬手底下到底有多少鬼骑兵,怎么打了好几次,还剩下这么多呢? 黑色云海中,忽然传出了蒙恬近乎疯狂的怒吼: “尔等刁民,怎敢挡吾大秦铁骑!覆灭吧!凡人!大秦铁骑听吾之令!撞碎所有反抗之人!” “诺!”黑云之中似乎千人同声,一声声骏马嘶鸣声贯穿洞府的上空。与此同时,黑云不停的翻滚,一排黑气环绕的鬼骑兵,首当其冲,向着我们冲锋过来! 但见骏马嘶嘶,长戈当空,尘土飞扬,踏声雷动。我们好像一瞬间,来到了秦朝的战场。就眼前的情势而言,我不得不承认我确实是被深深的震撼住了。让我震撼的却远远不止于此,第一队鬼骑兵冲出来以后,紧接着第二队,第三队…… 一眨眼的功夫,数百名鬼骑兵从黑云中冲了出来!但是,那团黑云只是暗淡了一丝,没有丝毫消散的迹象!我们当下不敢怠慢,抄起各自的看家本事一拥而上。 而我和长安必须合并,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想到这里,奔跑中我出口喊道:“长安!阴阳合璧!” 话音落地的瞬间,我们两个几乎同时抛出了一黑一白的两口棺材!两口棺材瞬间化作一黑一白的阴阳双鱼,极速融合之后,笼罩在我和长安的身上。 银袍罩身,盘龙银枪在手顿时让我心中涌起万千豪气!但是这些明显还不够!我索性把十方太极图同时开启了,长安见此打开了阴阳六合伞! 如此众多的加成之下,我和长安在鬼骑兵中,几乎不死不灭,越战越勇!抬手间,我一枪扫翻一排鬼骑兵,脚下的十方太极图直接将落马的骑兵吞噬进去,化作丝丝能量反哺给我和长安。照这么下去,别说受伤了,弄不好我们还要升一个境界! 我越战越勇,体内的念力越来越多。抬头间,正好看见灵川挥舞着青铜戟直接冲进了云海中,顿时,里面传来剧烈的打斗声。陆凉和邸向新也不甘人后,一招一式无不透漏着无法言表的疯狂。 我心中不由的激动起来,就凭我现在的这些兄弟,打败嬴政应该不费吹灰之力了吧?我心中虽然做着美梦,但是手上并没有停下来。可是,打着打着,我发现一个奇怪的事情。 战场上的鬼骑兵,始终不曾减少!一旦有一个鬼骑兵被我吞噬了,云海之中就会再放出一个!也就是说,这片云海拥有着强大的复制能力!要是这么打下去的话,我们岂不是要活活的累死了! 发现这种情况,不止是我,就连长安和邸向新都发现了。 “小叔,不对劲啊!再这么打下去,我们要活活的累死的!” “兄弟们,别管这些鬼骑兵,进攻云海!只有把云海打散了,我们才有可能胜利!”长安似乎看出了事情的端倪,说话间挥舞着手中的破天刺,向着云海一路飞奔而去。 陆凉和邸向新点了点头,抄着手中的家伙向着云海发起了猛然的攻击!但是,看着他们的攻击,我不由得停下了进攻的脚步。因为,他们的攻击对于云海根本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就好像是打在一团棉花上! 长安似乎想到了什么,收起破天刺直接祭出了净魂琉璃盏!相比于蛮力,净魂琉璃盏的作用更大。毕竟,这些云海是有鬼气组成的,而净魂琉璃盏放出来的是佛法攻击,不正是对症下药吗? 净魂琉璃盏一祭出,不计其数的佛纹将云海包裹了起来,开始慢慢的往里压缩。进展虽然缓慢,但是却一直在进行着。看起来,比蛮力有效果,只不过效果不太明显。 我估计是长安的境界太低了,既然是境界低的问题,我就把境界给他补上去!我再次调转枪头,继续和鬼骑兵纠缠起来。我必须多消灭一些鬼骑兵,好为长安多吞噬一点力量! 邸向新和陆凉见此,似乎知道了蛮力不行,果断放弃攻击云海,开始转战鬼骑兵。其实,鬼骑兵也并没有那么弱,只不过境界太低了,只有一重天的功力。但是,各位不要小看他们,他们的攻击是带有毁灭性的!凡是被鬼骑兵攻击到,必定身中鬼毒!鬼毒非比寻常,不毒体肤,只毒筋骨!中毒者,往往会全身经脉爆裂而亡! 所以,危险距离我们并不太远,随时都有可能失去姓名。我们要做的是不停的躲闪,然后找机会击落一些倒霉鬼。 僵持了半个小时以后,黑云的范围已经缩小了一半!而长安的境界已经攀升到了三重天!但由于他使用净魂琉璃盏的时间过长,体内的念力已经不支,只好暂时退了回来。 长安的意思原本是让我拿着净魂琉璃盏顶上去的,可是这东西我不会用,现学不太现实。我就让他暂时躲在一旁恢复念力,我自己再想想其他的办法。 黑云中的打斗声依然在继续着,也就证明蒙恬在黑云的加持下,战力得到了提升。要不然的话,早就被灵川打败了。照这么耗下去的话,最终失败的肯定是灵川!毕竟,灵川是个大活人,怎么能够无休止的耗下去呢? 我眼睛咕噜噜一转,忽然想起了一样东西:惊雷棍!惊雷棍上有雷电之力,而雷电之力不正是邪物的克星吗? 想到这里,我收起了盘龙云枪,直接招出了惊雷棍!为了保险期间,我先拿这些鬼骑兵实验一下!结果,不是不知道,一试吓一跳。我这一棍子抡出去,一道电网铺天盖地而去,所过之处的鬼骑兵直接灰飞烟灭了!不仅如此,云海之中再没有放出鬼骑兵来! 我看有戏,手中的惊雷棍挥舞的更起劲了,半根烟的功夫,眼前的鬼骑兵一个不剩,全部灰飞烟灭了!他们几个看着眼前的一幕,简直是见了鬼一样。我现在没有时间,跟他们聊天,抄起惊雷棍一个纵跳,直接飞上了云海的头顶! 纵跳间,我把所有的术法全部收了起来,避免耗费我的念力。然后,我将全身的念力全部凝聚在惊雷棍上!我不打就不打,要打就来一个狠的! 全身念力全部凝聚在惊雷棍上,那是一个什么概念呢?这一棍子敲在云海上,数以万计的雷电,从惊雷棍上跳跃而下,如同决堤的洪水倾泻而下,瞬间把云海淹没了! 紧接着,灵川从云海中冲了出来,顶着一头爆炸的头发骂了我一句:“小羽,你要把你哥电死是不是?” 我尴尬的挠挠头,我不是急着要救你嘛!考虑不周而已啦!这个时候,云海又裂开了一道缝隙,蒙恬一身是伤的从云海之中奔跑出来。灵川一身火气正愁没地方发泄,青铜戟反手一挥,又把刚刚跑出来的蒙恬扫回了云海中! 我收起惊雷,纵身落下,背后的云海中,就像短路的发电厂,噼里啪啦的闪电爆裂声,夹杂着蒙恬的嘶吼声,简直成了一座人间炼狱。 白狼少女 没有了云海当做靠山,蒙恬是死活打不过灵川的。十来个回合就被灵川活活的敲散了魂魄,一代枭雄最后落个魂飞魄散的下场,当真是可悲可叹。 其实,错不在他身上,若不是嬴政当下种下祸根,他们现在早就投胎做人了。只是不知道,被嬴政祸害的人还有多少?我扼腕叹息的时候,灵川已经手持青铜戟走了过来。 “歇会吧,看看我们还有没有吃的东西,一会儿,去把下面的东西打开。看看那里面到底有什么鬼东西?” 灵川说这话屁股往地上一坐,望向邸向新。邸向新白了一眼灵川:“叔,你心可真大,行李都丢了的差不多了,哪里有吃的?你要是想吃的话,只能等上去的时候了。” 是啊,我们一路激战,带的东西早就丢的差不多了,现在吃的喝的,一样都没有。灵川无奈的咂咂嘴,靠着山壁闭目养神去了。我好久没有看见长安了,自然是有说不完的话。但是考虑到大家都比较累,只好挤在一旁休息。我们好像到了一种很奇妙的关系。只要他在,即便,他不说话,我都觉得心里很踏实。 休息了半天的时间,我们一行人沿着那个阴沉木棺材的缺口下去了。那里面有一条向下的通道,走了百十个台阶,眼前一亮,出现了一个圆形的洞口。 洞口外面是个四四方方的空地,最中间的位置摆着一尊独角狼的石像。石像很大,足足有三米多高,整个身子呈现出一股岁月浸湿的灰黄。单从颜色来看,这件东西至少有上千年的历史。 我急着解开这里的秘密,然后出去寻找龙岩天堑,所以第一个冲了过去。围着石像绕了一圈,终于在它的底座上,发现了一个凹陷。这个凹陷的形状,就像一个展翅高飞的凤凰! 这个形状让我浑身打了一个激烈,因为我见过!它和灵川从秦王墓中带出的玲珑玉坠一模一样!在我印象中,流沙四海的墓应该指的太阳神墓,而现在它怎么会出现在一座邪墓之中呢? 我纵然是不解,还是忍不住的大叫了一声,让灵川赶紧把玲珑玉坠拿出来。一句话就像石沉大海没有引起任何的反应。这帮家伙干嘛去了,我回头一看,他们几个正围在一堵墙壁面前激烈的讨论着,完完全全把我晾在了一旁。 “上面说的什么?”邸向新显得急不可耐,指着墙壁问道。 他们在看什么东西? “你们听说个一个传说吗?”陆凉故意卖了一个关子,神秘兮兮的抱着肩膀晃悠。我见有情况,耐不住好奇的凑了上去。 “赶紧说,再废话我现在就修理你!”灵川亮了一下手中的武器。 陆凉一脑子黑线的咂咂嘴:“传说,白狼在夜晚会化身少女,这是真的!” 陆凉说到这里的时候,我正好走到了跟前。这个时候,我才发现,他们面前有一块很大的石板,就像黑板一样,在上面写满了鬼画符。 陆凉继续说道:“梁家的先人是流沙死海中的一头白狼,它一次外出觅食遇见了重伤的秦王子婴。” “它没有选择吃他,而是救了它,因为它知道,从第一眼它就爱上了这个英俊的男子。” “可是,子婴伤的太重了,而它毕竟是头狼,不懂什么医术。这个时候,白狼就想到了太阳神墓。它相信太阳神墓中有神灵存在,只要自己虔心祷告一定能感动神灵,救下子婴。” “它在太阳神墓前面,跪了三天,终于在一天晚上,眼前出现了一个持笛子的翩翩少年。” 少年问它:“可愿守墓?若是愿意,自当了了它的心愿,不仅如此,还能让它在晚上化成人形。” 白狼不能言,却毫不犹豫的点头了。少年微微一笑,手指拂过白狼,那白狼化作一个美貌少女。少年交待她说,自己现在需要大量的生机,暂时无法离开。此次若不是看她心诚,自己也不愿耗费念力醒来。 他还言道,这次苏醒耗费了他太多的生机,已经没有了击退盗墓贼的能力。而以后,会有很多人前来打扰他,他需要她再造一个太阳神墓,把自己真正的尸首藏起来。等到有一天,会有他的兄弟前来赋予他足够的生机。而那个时候,她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少女没有多想,点头答应了。少年离开了,临走的时候交给了少女两样东西,一颗药丸,一只玉佩。而那只玉佩就是玲珑玉坠。 少女得到东西,千恩万谢之后离开了。她用那颗药丸治好了子婴的伤,两人一见钟情,当晚就发生了鱼水之欢。可惜的是,当时的秦王朝正是多事之秋,子婴不能在此多做停留,必须尽快赶回咸阳。 白狼心中清楚,自己只能在夜晚化身少女,如果被子婴发现了,他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个怪物?而且还答应了少年要充修一座假的太阳神墓,暂时不能离开流沙死海。 于是,白狼就把玲珑玉坠当作定情信物给了子婴,告诉他,自己处理好这边的事情,就去咸阳寻找子婴。两人相互约定后,白狼在黎明之前将子婴送走了。 自此之后,白狼就开始在晚上的时候修造新的太阳神墓。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少年点化的原因,白狼觉得自己慢慢的多了一种神秘的力量。有了这些力量之后,她在白天也可以变成少女。随着她力量的强大,修建墓室的速度明显快了许多。 它是狼族,天生对于机关之事无师自通,于是,她在假的太阳神墓中几乎放了数不清的陷阱,一旦有人进去,只死不生。 三个月后,一座崭新的太阳神墓修好了,而这个时候,她做了一个梦,再次梦见了那个少年。少年告诉了她去往真正的太阳神墓的方法,让她把自己的尸首找个地方藏起来。至此,两座太阳神墓中,已经都没有了少年的尸首。 做完这些,白狼踏上了前往咸阳的路。令人惋惜的是,此时的咸阳已经不再姓秦了。而坊间流传着谣言,说秦王子婴已经被项羽杀害了。 为了帮子婴报仇雪恨,白狼决定杀了项羽。可是,此时她却发现自己怀了子婴的骨肉。她不想为自己的孩子沾染因果,就借张良之手,将项羽逼死在了乌江。 而后,她留在了咸阳,生下自己的孩子,取名梁念秦。许是离开流沙死海太久,她的能力开始慢慢的变弱。逼不得已,她只好带着孩子又回到了流沙死海。 转眼,孩子长成了大人,庆幸的是,他没有遗传到少女的基因,而是真正的成了一个人。流沙死海荒凉无比,白狼自然不愿意让自己的儿子在这里受苦,于是毅然决然的让他离开了。 至此,这里又只剩下了她自己。春去秋来,日月如梭。梁念秦娶妻生子,每年都会来看看自己的母亲。白驹过隙,念秦白发迟暮,而少女依旧是少女,不见丝毫苍老。这个时候,念秦终于知道自己的母亲不是常人。追问之下,少女道出了其中缘由。好在念秦理解母亲,决定在自己最后的日子里,留下来好好的陪陪她。 在念秦死了之后,少女终于厌倦了这种孤独的日子,她决定离开这个世界。但是,在她临死之际,最放不下的还是她的恩人少年。尽管,她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是,他却给了她不一样的一生。 她要给他好好的造一个墓,一个自己要守一辈子的墓,于是就有了眼前的这座邪墓。为了纪念子婴,她将自己棺材的钥匙,做成了玲珑玉佩的形状,她在做着梦,做梦子婴有一天想自己了,可以来看看自己。她把这些事情告诉了自己的后人,并嘱咐他们,一定要找到子婴。即使是死了,也要把子婴尸骨找回来,一起下葬。而那个玲珑玉坠就是合葬打开所需要的钥匙。 交待完这些,少女做了她这一辈子最错误的一个决定!放出瘟疫鬼,灭了楼兰!她认为流沙死海中,只有楼兰一国,只要楼兰灭了,那么少年的墓将永世安宁。 说到这里的时候,陆凉停了下来:“后面就没有了,真没有想到啊,这个白狼还挺知道报恩,为了保住少年的尸首,她什么都做的出来!” “是啊,虽然,她放出瘟疫,灭了楼兰很残忍,但是,真的让我很佩服!”灵川长叹一声:“我要是能碰到这么重情重义的,别说是狼,就是头猪,我也娶了!” 灵川难道说句俏皮话,我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我承认我已经把真相猜的八九不离十了,但是我还是很难过。我替白狼难过,一个有情有义的人,却自始到终没有幸福过。她很聪明,她的谎话骗了天下人。至于她留下的这段文字,应该是留给我的。我想少年一定告诉了她什么,而这些东西她没有写进去。 我现在也明白了,梁教授正是白狼和子婴的后人!他拼劲心机就是为了得到那个玲珑玉坠!搞笑的是,他最后都没有得到。 我见大家都感慨的差不多了,提议把那个雕像打开。我现在十分好奇,雕像里面到底是两具还是一具呢?到底里面葬着的是龙岩天堑?还是白狼少女? 大家都显得很激动,不停的催促着灵川。灵川无奈的摊摊手:“你们忘记了?我说过玉坠已经被梁教授偷走了。” 是啊,刚刚太激动了,完全忘记了这件事情。现在玉坠没有了的话,拿什么打开机关啊?不是白跑了一趟吗?陆凉拍拍我的肩膀,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要不?我来试试?” “没有钥匙?怎么试?” “盗墓的人,谁没有几样开墓的技巧?”陆凉说着自顾自的围着雕像转了一圈,一会儿敲敲这里,一会打打那里。最后他托着下巴想了很久,这才道:“谁有匕首?最好是那种削铁如泥的。” 我赶紧掏出了自己的白玉匕首,递了上去。陆凉接过匕首开始凿那块雕像,我见他这么费劲,直接拦住了他,要是这样破坏的话,根本用不着匕首,我伸手放出了银线蜈蚣和帝王蝎。纵使银线蜈蚣先前受过点伤,吞噬这些东西也不在话下。 我一把他们放出来,身体里面一直装死的雪灵狐也屁颠屁颠的飞了出来,趴在上面就啃。在他们几个的目瞪口呆中,一尊巨大的石像,硬生生的被他们吃干净了。 地面上射出了一道金光,那金光呈圆圈状,就像燃烧的蜡烛,丝毫没有熄灭的情况。一群小家伙兴奋的围着金光转,看那意思还想去吃。我赶紧跟这帮小家伙发了命令,让他们去吃旁边的石头去,里面的东西可不能动。一群小家伙倒是听话的很,乖乖的跑去一旁啃墙去了。 我们几个见雕像没有动静了,赶紧凑了上面。这一看,我觉得自己的眼睛都湿润了。 地上有一口大井,方圆至少两米,名副其实的金井,里面的井壁全部是用金砖砌成的,上面还雕刻着一圈圈好看的花纹。 很多人觉得我应该高兴,因为这些都是金子啊!可是,我却哭了!因为我看见最扎心的一幕。 金井中盘坐着一个长发少年,他的怀中抱着一根笛子。整个人就像睡着了一般,表情安静,面红齿白,宛如一座玉雕。在他的旁边点着一盏灯,那是一盏白狼灯! 白狼的身子已经燃烧了一半,滋滋的油脂声,莫名的凄凉。我知道,这头燃烧着的白狼,就是那个少女。她这是何苦呢?自己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要折磨自己呢? 哎!长安叹了口气,伸手把我的脑袋搬到了一旁:“别哭了,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正因为不尽人意,所以我们才要努力。” 长安帮我擦擦眼泪,又递话给灵川,让他们赶紧把龙岩天堑弄上来。就这样,我们带着龙岩天堑走了,对于墓里面的东西,我们一样都没有动。我们觉得,动了白狼的东西,自己的良心会愧疚一辈子。 到了地上面的时候,我们找到了灵川他们带来的补给和车子。打了个帐篷,暂时休整一下。期间,我试了几次给龙岩天堑输送生机,可是都失败了。我体内的长生和修复能力只能自给,完全没有办法给他。我没有生生不息的力量,救不了龙岩天堑,只能带着他去找七月凉潮。 现在龙岩天堑这个样子,不死不活的,我们没有办法坐火车,只能开着两辆车回去。临走的时候,我去看了卫勉,他说他在这里生活了上千年了,不想离开。 他不走,我们倒是要赶紧走了,我一天都不想在这里待着了。说实话,幸亏找到了龙岩天堑和龟荷日月轮。要是真想雨桐说的那么麻烦的话,我们还要折腾好几天。至于,为什么雨桐的情报有误?或许,她得到的情报本来就是错的吧! 至于,青墨的情报为什么会出错呢?这个倒是让我意外。我们救出来的龙岩天堑只是没了生机,身上并没有魔气。难道说,龙岩天堑在青墨离开后,又活了?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忽然想到了腾霄九天的话,他曾经告诉我,五年前,龙岩天堑救了他!或许,他真的出来过吧! 可是,话又说回来,腾霄九天到底是不是个冒牌货啊?他不是拿了我的密码去救什么千灵吗?而在山洞里面的时候,梁文又说,昆仑守陵人拿着密码去打开六道甲子锁,结果密码错误。我当然知道密码错误,因为我给腾啸九天的本来就是错的。 可是,就算理清楚这些,还是有问题摆在我的面前,腾霄九天到底是不是昆仑守陵人?如果他是话,一切自然很好解释。他骗了我,我骗了他。如果不是的话,那么就证明他出事了! 一路上我都在琢磨着这些事情,最后也没有琢磨出什么眉目来。我心中暗暗盘算着自己的计划。现在我的修为虽然恢复了一些,但是还没有完全恢复。我必须要去趟秦王墓,把里面的大蛇的事情处理清楚,最好能找到林洋,问问他关于青墨的事情。 当然,在此之前,我要先找到古月凉潮,把龙岩天堑弄醒了再说。一路上也没有什么大事,到了北京的时候,灵川和邸向新到家了,要在北京住几天,就把龟荷日月轮交给了我。而陆凉也想在北京玩几天,所以接下来的路程就是我们三个人了。 我们直接回到了村子,反正现在家人都走了,我也不担心什么报复了。我一回来,父老乡亲都忙着来看我,吃的用的拿了一大堆,晚上我们的晚饭也有了着落。趁着长安做饭的功夫,我决定去刘飞天家看看,希望能从刘飞天的口中问道关于古月凉潮的下落。 千尺幢的卦 我洗个头,稍微收拾了一下,正准备出门。这时候,院子里面忽然传来了刘昊的声音:“哥,恁别做饭了,俺奶奶在家都做好了!俺奶奶让俺过来喊恁过去吃饭呢!” 说着话的功夫,脚步就进了堂屋。我正在镜子前面整理衣服,回头看了一眼是穿的干干净净的刘昊。他是刘飞天的侄子,上次帮他处理完他家的事情好,他们一家人对我特别的好。现在的他,看起来生活的不错,连个子都长高了不少。 我也没有推辞,拉着长安就去刘家蹭饭去了。蹭饭不是重点,重点是找刘飞天打听一下古月凉潮的下落。不过,我们去的时候是带着龙岩天堑一起去的。现在我是被人偷怕了,生怕一不小心再把龙岩天堑丢了。 一路上,刘昊倒是显得很淡定,他似乎已经能接受这些奇怪的存在了。后来,我从刘飞天的口中得知,刘昊这些日子跟着他学了不少东西。 闲言少叙,不多时我们就来到了刘家门口。现在的刘家今非昔比,破烂的土墙屋子早就不见了。眼前是一栋气派的三层小楼,院子里面种满了花花草草。我进门的时候,刘瘸子正拿着剪刀修剪院子里面的一株盆景。院子里面的灯很亮,他的身影在路灯下拉的很长。 我远远的打了个招呼,他扭头一看见我,比看见亲孙子还亲,放下剪刀就上来打招呼:“小羽啊,恁可算是回来啦,哟,恁看都瘦了。今儿个好好在爷爷家吃点好东西,好好补补吧!” “爷”我微微一笑:“恁家这小楼是真气派啊!” 刘瘸子咧嘴,露出一个朴实的憨笑:“都是飞天出钱盖的。他现在在城里开了个香火铺子,天天生意好着呢。现在昊昊他哥俩上学的钱都是他出的,俺做梦都没有想到,一个傻儿子死而复生,还……” 刘瘸子越说越激动,说着说着竟然哽咽起来,一把攥住了我的手,眼眶都湿透了:“孩子,谢谢恁啊!以后,用得着飞天的地方尽管开口,他要是敢不答应,俺打断他的腿!” 刘瘸子不是什么有文化的人,但是说出来的却我的捂得热乎乎的。我正要说话呢,院门口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爹,俺咋了?恁就要打断俺的腿?” 我们几个回头一看,刘飞天带着一个小姑娘迎面走了进来。他穿的很干净,灰色的中山装,透着一股无法言表的气质。 我们几个人又闲聊几句,这才进了客厅。刘瘸子似乎知道我们谈的事情,他不方便听。于是安排我们去三楼的客厅坐着去,他忙着下楼催菜去了。 我看闲人都走的差不多了,这才道明了自己的来意。刘飞天点点头把目光投向了长安身旁的麻袋,那个麻袋里面装的就是龙岩天堑。 “你们又找到一个?”刘飞天端起茶杯,目光却始终停留在那个麻袋上面。 “嗯,问题是,他体内的生机已经没有了,我必须找到古月凉潮。叔,他是你徒弟,你应该有他的地址吧?”我现在也是没有办法了,除了找刘飞天,我实在不知道该找谁帮忙。救活龙岩天堑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我们总不可能天天扛着一个麻袋出门办事吧! 刘飞天抿了口茶水,自豪的笑笑:“准确的说,他是我干儿子。只不过,最近潮儿和千尺幢外出游玩去了,无邪那小子又忙着找他师傅的骸骨。我倒是知道他们的地址,关键是他们基本不回家的。要不,我打个电话问问吧?” 刘飞天说着掏出了手机,安慰我几句,这才拨通了手机。奈何,试了几次都是无人接听。刘飞天双手一摊,无奈的摇摇头:“准是千尺幢又把手机挂了。” “怎么回事?”这个千尺幢到底是谁啊? 刘飞天满脸歉意道:“小羽,长安,你们先着急。千尺幢心不坏,就是太疼潮儿了。他觉得潮儿折腾的太久了,好不容易闲下来了,就想带着潮儿去玩,不想管闲事。所以,我每次打电话过去,都是被他直接挂掉了。不过,你放心,潮儿看到未接电话,会打回来的。” 我心里虽然着急,还是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暗暗把这个千尺幢骂了一千六百遍!这个千尺幢是小孩子吗?这也太耽误事情了,要是碰上什么要紧的事情,咋办?我心里正暗骂着千尺幢的时候,三婶和瘸子他媳妇儿开始上菜了。 他们刘家是对我真好,龙虾鲍鱼的上了一大桌子。而我从刘飞天的口中得知,现在他和三哥一家住在一起。平常他哥和嫂子会帮他看看店,或者送送东西。而老两口就在家里养养花,听听戏。 刘飞天见我心不在焉,帮我夹了一个鲍鱼,宽慰道:“孩子,先吃饭吧!人常说,尽人事听天命,有些事情是急不来的。尝尝这鲍鱼,味道好着呢。俺爹今天听说你回来了,就赶紧打电话让我去买菜了。这一桌子菜啊,可都是你爱吃的。” 确实,都是我爱吃的。我知道他们是好心,可是联系不上古月凉潮,我根本就吃不下东西。反观长安,简直就是逃荒要饭回来的,他也不做假,吃的满嘴是油。也是难为他了,毕竟他不是银月僵尸,吃饭还是他的头等大事。 我动了几下筷子,象征性的吃了几口。毕竟人家准备了那么多,一口不吃说不过去。就在我食不下咽的时候,刘飞天的手机响了。刘飞天拿起手机一看,赶紧递给我,道:“潮儿来电话了,你接吧。” 我接过电话喂了一声,对面传来凉潮的声音。 “你不是我干爹?你谁啊?” “我,千世隧羽,你们现在在哪呢?我找到龙岩天堑了。” “哦,我们在石仙山呢。有什么事情吗?” “龙岩天堑体内没有生机,只能用你的生生不息救他了。你给我留个地址,我把他送过去。” “行,我晚会给你发过去。”古月凉潮又客气几句这才挂了电话。接完电话,我的心口就敞亮多了,胃口也好多了。吃完饭以后,刘飞天执意要把我们留了下来,让我们在他家过夜。说是我家好久没有住人了,什么东西都没有。 晚上,我一个人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心乱如麻。我不知道我奶奶在哪?他们还好吗?我爸做了一辈子棺材,这要是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他该怎么活啊?还有我堂哥,这么一大家子的担子,可是苦了我爸了。我越想越是睡不着,索性爬起来整理一下自己这些日子收获的东西。上次从平流鬼城带回来的魂力还有很多,这些日子我每天都会喂蛇灵,它已经由最初的呆呆傻傻,变成了一个调皮可爱的小家伙。 蛇灵似乎知道我心情不好,顺着我的手臂爬到我的肩膀上,拿小脑袋轻轻的蹭着我的脸庞。窗外的月光如水,圆圆的,就像八月十五的月亮。远处的山川密林,被月光洒下了一层银灰。我从来没有发现,这个养育我十几年的村子,竟然如此的美。 正看着出神的时候,我听见了隐隐约约的脚步声。还有刘飞天的若有似无的声音:“大娘,恁慢点,恁说这是何苦呢?恁要想看他,就光明正大的来看,恁说这大半夜的,路就不好走,恁要是出了点事情,俺咋跟小羽交待。” “没事,谢谢啦。飞天,大娘不想麻烦恁,可是俺想他了!俺想好好看看他,不知道他这些日子在外头过的好不好。” 我听见了我奶奶的声音,她说到最后的时候,捂着嘴巴哭了起来。虽然她哭的很小声,但是我还是听的一清二楚。一字一句,落在我的耳朵里,生生的逼出了我的眼泪。 紧接着,耳边出现了钥匙串的声音,我赶紧擦擦眼泪收回蛇灵往床上一趟。我不是铁石心肠的人,但我必须装作不知道。我怕自己好不容易下的决定,动摇了。离开他们,让他们免受牵连,是现在的我唯一能做的。 我刚刚躺下,门吱呀一声开了,颤颤巍巍的脚步声离我越来越近。渐渐的一只苍老的手,轻轻的扶上了我的脸庞。那双手好像有魔力一样,一碰到我,我的心就像撕碎了!我强压着眼泪,不让淌出来,可它流在心里,反而更疼。 我多想坐起来,好好看看那个我日思夜想的人。可是,我不能这么做,这样做,我会害了奶奶!奶奶强忍着抽泣,小声的念叨起来:“娃子啊,俺跟恁做了双鞋,也不知道合脚不合脚?恁爸也是犟,一喝醉酒就念叨恁,俺喊他,他又不来。俺没文化,但俺知道,俺孙子那是干大事的人,俺个糟老婆子,不能拖了俺孙子的后腿。” “俺今早上听飞天说,恁回来啦。就琢磨着啥时候看看恁,本来说明天去跟恁买套衣服的。飞天说,恁明天就走了!俺这来一趟,也没跟恁带点啥。” 我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赶紧翻了个身子,面朝里面的墙壁。奶奶以为是吵着我了,赶紧抽回了手,紧紧的捂住嘴巴,强压着她的抽泣声。许久,奶奶见我没有动静,这才颤颤巍巍的挪动了脚步声,向着门外走了过去。房门关上了,我再也压制不住自己,咬着被子哭了起来。 直到那脚步声下了楼,我这才站起来望窗外望去。刘飞天搀着我奶奶,慢慢的往外面送。到了院门口的时候,我堂哥和表弟搀住了我奶奶,慢慢的向着村西头走了过去。我赶紧跳下了窗户,悄悄的跟了上去。我想知道,我奶奶他们到底搬到了哪里?我想知道我爸他们还好吗? 可惜的是,我追出去的时候,他们已经上了一辆车,远远的离开了。我就站在村口,看着那辆车越来越远…… 为了早日把事情处理好,第二天我们收拾好东西就开车出发了。他说的石仙山在西安那边的秦岭深处,我们开了两天的车子终于到了一个风景漂亮的小村庄。 这个村子很有钱,家家户户都是小洋楼。我们在村口刚刚停下车子,一旁的大树上跳下来了一个高挑的少年。身上的衣服一看就值不少钱,再加上他那个颠倒众生的长相,完全就是一个十全十美的人。 他嘴角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斜眼瞄了我们一眼,不耐烦的问道:“喂!你们就是潮儿口中的客人?” 我点了点头,伸出手想打个招呼。少年头一扭,摆摆手道:“你好,我叫千尺幢,跟我走吧。” 我尴尬的收回了手,牙齿都快咬碎了,千尺幢,你的眼睛长到头顶上了是吧?算了,懒得跟这种人一般见识。长安似乎知道我在生气,安慰我几句,扛着麻袋跟了上去。 路上,碰见了许多刚刚放学的小娃娃,这些家伙似乎和千尺幢很熟,一口一个千叔叔的叫着。而这个时候的千尺幢简直换了一个人,一脸宠溺的回应着。 真是个奇怪的家伙! 千尺幢送走这些小朋友,又换上了一副目中无人的面孔,带着我们继续往里面走。沿着村子的小道一直往深山里面走去,两边的风景也渐渐的换了模样,最后变成一望无际的竹海。 又走了小半天的功夫,眼前出现了一座恢宏的别墅!最神奇的是这栋别墅全部是拿竹子盖的,最上面还有一座廊桥,一直绵延到后面山顶的小亭子上。 整个别墅的占地面积很大,院子更大,少说有两个足球场那么大。我心中的羡慕嫉妒恨,一瞬间爆了表。乖乖啊?啥时候我也能混个这么大的豪宅。 长安似乎看出了我的羡慕,拦着我的肩膀道:“小羽,等咱们把事情忙完了,咱们也去买座山,盖一座比这还大的!” 千尺幢听了长安的话,肩膀抖了抖无所谓的进了院子。我知道他怎么想的,不就是看不起我们吗?哼!你等着! 我气鼓鼓的和长安后脚跟了上去,穿过长长的走廊,终于在一间装修的很现代化的客厅里面看到了古月凉潮。 这家伙坐在一堆零食中间,正在对着电视打游戏。千尺幢咳嗽一声:“潮儿,他们来了,我先去睡午觉了。”千尺幢说着打了个哈欠,慢悠悠的上了二楼。这时,古月凉潮应声回过头来,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 他放下手中的游戏机,拍拍身上的零食走了过来。现在的他比我刚刚见到的他,变得太多了。他虽然看起来人畜无害,但是那双眼睛里面却装着深不见底的东西。我看不透他的修为,估计应该跟血皇的修为差不多了。 古月凉潮扫开沙发上的零食,给我们腾了一个座位,然后忙着沏茶倒水。等一切忙完的时候,他自顾自的打开了那个麻袋,仔仔细细的观察了一番。这才望着我说道: “小羽,你们放心好了,他没事,我有把握把他唤醒。不过,你们最近怎么样了?嬴政的事情处理的如何了?” 我就把最近这些七七八八的事情,全部一股脑的倒了出来。但愿,他能够帮帮我们。毕竟,大家都是超少年,凭什么我们做牛做马,他在这里吃零食打游戏? 古月凉潮听完之后,沉默了许久,这才开口道:“这样吧,我把他唤醒,然后我去把白起和王贲灭掉。这样的话,你们也轻松一些。” “可是,我们不知道他们的墓室啊?你们怎么去?”我是对于他这个建议举双手赞成的,关键是我们没有他们俩的线索。 “这个你尽管放心,千尺幢有相娥,他能算的出来。”古月凉潮的表情很轻松,看起来信心满满的。我一听说能算的出来,就想让他们把章邯、王翦的墓室一块算出来。我这话一出口,楼上传来千尺幢不耐烦的声音:“我说小子,你别得寸进尺啊,我们帮你们收了白起、王贲就不错了,你还想让我们收了王翦和章邯?那要不要我们把嬴政也灭了啊?” 我不就是让你帮算一下吗?不帮就不帮,你说那么难听干嘛?长安拍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别生气,故意提高音量道:“算了,还是我们自己去吧。你求他,他也未必算的出来。” “你说谁算不出来呢?”千尺幢直接跳下了二楼,落在了窗户旁,目光就像利剑一样,恨不得把长安活剐了。长安也不是省油的灯,翘着二郎腿,头也不回的道:“我说谁?你听不出来吗?” “你!” 古月凉潮一看两人不对劲,再这么下去非要打起来,赶紧喝止住了千尺幢。为了以表歉意,他还是让千尺幢帮我们算了一下。千尺幢这个家伙脾气是不好,但是对于凉潮的话言听计从。从他的卦象来看,章邯的墓在湘西尸林! 乌蛟吐魂 湘西,位于湖南省西北部,地处湘鄂黔渝四省市交界处,古代中国最神秘的地方之一。 为什么说湘西神秘?那是因为那里流传着很多邪术,而位居榜首的三大邪术,分别为赶尸、草鬼、落花洞女。赶尸与草鬼,我尚且知道一些,可是这落花洞女我实在是一无所知。 纵然,我现在拥有人脉三重天的功力,我也不敢贸然前去湘西。为了保险期间,在去湘西之前,我还是要去一趟秦王墓和蛊鼎。 我正想着事情的时候,长安打开了车上的音乐,随口说道:“小羽,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凉潮为什么送了我们一箱牛奶?” 长安说话的时候瞥了一眼后座上的箱子。他不提还好,提起来我就生气。按照凉潮的话说,我们来的太急了,他就没有准备什么礼物,就送我们一箱牛奶吧,路上或许用得着。 你听听说的这是人话吗?不是我财迷,你那么有钱,送点钱不行吗?送一箱子牛奶干嘛?我们还不至于穷到买不起牛奶吧? 我气鼓鼓的扫了一眼那箱牛奶,接上了长安的话:“还能为什么?他怕我们口渴!” 长安被我的气话逗得噗呲一笑:“要不,你打开看看。” 看就看!难不成,里面还有宝贝啊?我随手撕开上面的胶带,利利索索的拆开了箱子。这一开箱子,眼睛都快被晃瞎了。箱子里面不是牛奶,而是一沓一沓的百元大钞。奶奶啊,这是要发财啊! 我正挥洒着自己财迷的微笑,长安略带调侃的声音传来:“怎么啦?现在不生气了?够花的吧?” “你知道?”听他的语气,他明显是知道里面是钱的! “猜的,你没有看见千尺幢递给箱子时候,那个肉疼的表情吗?你觉得里面要是牛奶的话?他至于是那个表情吗?” 长安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那天的千尺幢简直小气到了一种极致,让他递一箱子牛奶,他那表情难受的就像嫁女儿似得。现在看来,长安说的倒是有些道理,我暗自点点头,望着箱子里面的钱傻乐。有了这些钱,一路上我们大吃大喝,五天后,我们两人终于再次来到了秦王墓。 故地重游,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感慨的。这一次我不仅要救出河童,还要弄清楚,这个秦王墓到底有没有旋转机关!加上路线比较熟悉,功力今非昔比,我们一路上并没有遇到多大的阻碍。偶尔,在墓道里面碰见些孤魂野鬼,顺手就被我喂蛇灵了。 说到蛇灵,我就顺嘴多提一句,他和他们不同。像雪灵狐,它可以化道光钻进我的身体里,银线蜈蚣、帝王蝎都可以。唯独蛇灵不行,所以这小家伙一天到晚就窝在我衣服的口袋里。人家裤兜里面装的是手机,我的口袋里面装的却是蛇! 而且,这小家伙怕光,白天都在睡觉,只有晚上特别的活跃。我想,这应该是它本身是鬼魂的缘故吧,除非,它可以重新占据一具身体。这也就是我来秦王墓的原因,这里有那么多大蛇,我要给蛇灵找一个好身体! 蛇灵似乎感受到了我的想法,兴奋的爬出了口袋,爬上了我的脖子。感受到我的想法的不止蛇灵一个,还有体内的雪灵狐。它气鼓鼓的飞了出来,停在了我的肩膀上空。 一边扇着大耳朵,一边抗议道:“老大,你太偏心了!你咋对这条小蛇这么好?哼!这一路上我可没少出力!你倒好,先是把我的窝给流火蝶吃了,现在你又——水里有东西!” 雪灵狐的声音骤然压低了许多,连扇耳朵的频率都小了许多。我和长安同时停下了脚步,脸色凝重的望着眼前的地下湖面。 我记得河童说过,这里最厉害的乌蛇有四条,而且都是长了角的。准确的来说,蛇一旦长了角,就应该叫做蛟了。上次我们运气好,碰上都是它的蛇子蛇孙。这次恐怕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暗自思量的时候,眼前的湖面荡开了一道浅浅的水纹。水纹晕开一道又一道,无休无止,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拼命的往上游! 随着时间的推移,水纹晕开的速度越来越急!我暗暗拉着长安后退了几步,我知道该来的终于要来了。我暗暗的唤出惊雷棍,紧紧的攥在手心中。一旦它敢出来,小爷今天非要活活砸死它! 呼啦一声!一个巨大的蛇头冲出了水面,荡起了十几丈高的浪花!透过四溅的水花,我看见了一条水缸粗细的乌蛇!它的脑袋上鼓着两个巨大的肉瘤,冒出了半米多高的犄角。看来,眼前的这条不应该叫做乌蛇,而应该叫做乌蛟! 乌蛟抖抖巨大的脑袋,两个灯笼大小的目光中,透漏出惊天的杀机。它猩红的大口中,不停的吞吐着树叉一样的蛇信子。 身上的鳞片就像碗口一样大,散发着黝黑的光芒,就好像是钢铁打造的盔甲。和上次那些大蛇比起来,这一条确实厉害多了。乌蛟嘶鸣一声,身子猛的弓了起来。看来,这家伙是打算进攻了! 我知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的道理。问题是,我们根本打不了先手。因为在水面上打架不是我们的强项,虽然我们现在可以跳的很高,但是我们终究不会飞啊!这要是一不小心被乌蛟扔进水里面,我们多半是死在里面了。 我们要做的,就是把乌蛟引上岸来。只要它敢上来,我就让它下不去!我和长安使了个眼色,同时向着后方滑了过去,瞬间往后退了十几米。 而这时乌蛟卷起的劲风扑面而来,他那巨大的脑袋就像个磨盘一样,已经气势汹汹的扑了过来!现在的我早见惯了这种大场面,没有一点紧张,反而显得异常兴奋。距离我还有两三米远,我就闻到了它口中散发出腐臭。心里暗自嘀咕一句,这家伙平常都是吃的什么东西啊?不会吃的死尸吧?要不然怎么会这么臭? 呲!乌蛟张开了大口,露出四根手臂粗细的毒牙!就是现在!我手中惊雷一怼地面,借力跃起,转身落在了乌蛟的脑袋上!我知道打蛇打七寸,可是它这个七寸可不好找。索性,我仰天一棍直接敲在了乌蛟的脑袋上! 就我这一棍,没有八百斤的力气,也有五百斤。敲在一头牛上,都能敲晕。可是落在乌蛟的身上,效果就有些不理想了。它闷吼一声,猛的一抖脑袋,将我甩飞了出去。似乎,根本就没有受到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紧接着,乌蛟迅速爬上了岸,轰的一声,钢铁般的蛇尾扫起一路水花,向着我落地的位置抽了过来!不错嘛!有点本事!在蛇尾扫来的瞬间,我轻点脚尖,再次腾空而起,躲过横扫而来的蛇尾。等蛇尾扫过我下方的时候,我握着惊雷棍,直接向着下方的蛇尾插了下去! 惊雷的前端本就是利刺状,再加上我的力气和重力,这一下,惊雷直接贯穿了乌蛟的蛇尾,插进了地面中。我要给它的惊喜远远不止这些,我还在惊雷棍中注满了我的念力! 在惊雷贯穿蛇尾,插入地面的一刹那,我大喝一声。 “爆!” 顿时,不计其数的雷电蜂拥而出,如同一道电网,顺着惊雷向四方蔓延而去!整个乌蛟的身子上面,一时间,全是弹跳的电弧和丝丝缕缕的黑烟。空气中,霎时间弥漫着一股若有如无的糊味。 这一下,可是把乌蛟疼坏了,它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嘶鸣声。猛的一抬尾巴,直接带起了地上的惊雷棍。我没有想到我都下了这么大的本钱了,它竟然还不死!所以,它这一抬尾巴,倒是出乎我的意料。我赶忙向着一旁跳了下去,我可不想被他扔进湖水里面。 而就在我跳下来的时候,银线蜈蚣和帝王蝎落在了乌蛟的尾巴上!这些小家伙根本就不管它是蛟还是蛇,趴在上面就是一顿咬。 银线蜈蚣吞噬能力很强,眨眼就咬出了几个小洞。可是,帝王蝎不同。它们强势的是会喷吐毒物。理论上,只要银线蜈蚣咬开缺口,帝王蝎将毒雾喷上去。那么,乌蛟十有八九要被这些小家伙折磨死。 可是,我想的太简单了!理论毕竟是理论!接下来的一幕,简直让我心疼坏了。乌蛟扫尾的速度太快,帝王蝎根本来不及反应,直接就被甩飞了出去。更加糟糕的是,其中的一大部分都被落到了湖水里面,只有零星的小部分落在了岸上。 我暗道亏大了,这些帝王蝎是不会游泳的,一掉进水里基本上就是死定了!我现在想救都来不及,赶紧将地上的几只帝王蝎收了回去。这些可不能再出问题了,死了可是没有地方买啊!好在银线蜈蚣的牙口很好,死死的咬着乌蛟,并没有掉下来。 如果说,以前我杀乌蛟是为了河童和蛇灵,那么现在又多了一样,那就是为了我那些死掉的帝王蝎! 我掏出白玉匕首,猛的向着乌蛟扑了上去。敢弄死小爷的东西,看今天小爷不活活的剐了你!乌蛟的火气不比我小,它的眼睛都快喷火了!张口就向着我扑了下来,与此同时,水面上浪花翻滚,一条漆黑如墨的乌蛟钻出了水面,疯狂的向着岸边游了过来。 完蛋!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等四条乌蛟都集合了,我们两个肯定要死在这里。 “长安!合并!”我决定不再藏着压着了,直接使出阴阳合并! 长安点了点头,从乌蛟的身上跳了下来,扬手抛出了白玉棺。与此同时,黑龙棺被我祭了出来。顿时,整个地下空间风起云涌,如同古老的战场!两具棺材腾空而去,转眼便化作一黑一白的两条阴阳鱼,万千晶光撒过,化作星星点点分别落入我和长安的体内! 澎湃的力量顿时涌出我的身体,化作银铠和盘龙银枪。与此同时,我暗暗沟通了雪灵狐,让它随时准备释放石化技能!我猛的攥紧盘龙银枪,迎着袭来的蛇头而上。 我暗暗计算着乌蛟的速度,在蛟头距离我还有五米的距离,纵身跃了起来。就在此时,乌蛟的脑袋嗖的一声擦着我刚刚站立的位置扑了下去! 趁着这个机会,我落到了它的脑袋上,借力再次一跃,手中的银枪一掉头,向着下方直直的刺了下去!乌蛟以为我要故伎重演,猛的抽回脑袋,躲过一击。我料定它有如此反应,银枪擦着乌蛟的触须落了下去。 “石化!”我的声音落地的瞬间,雪灵狐猛的一扇耳朵,乌蛟就如同定格了一般。它扫来的尾巴僵在了半空,眼神中充满着深深的不可置信。 我嘿嘿一笑,小样上当了吧!银枪这时带着我,终于刺向了地面!在碰触到地面的一瞬间,我的杀手锏终于使了出来:“锁天!” 枪尖周围的泥土立时沸腾起来,一道银白色的蛛网如同水渍一般,迅速向着四周晕染开来,紧接着,这些蛛网猛的一抖,向着石化的乌蛟蔓延而去,瞬间将乌蛟包裹了起来。如果说,刚刚乌蛟只是震惊,那么它现在的眼神就是绝望! 说到此处,我好好介绍一下我的这个杀手锏。这是阴阳合并之后,我的技能:裂天。是一种束缚技能,并没有什么杀伤力。但是,如果配上长安合并后的技能裂地,那就是开挂一般的存在!我们曾在流沙死海使用过一次,威力很大,就是太费念力。就我们现在这个实力,用一次恐怕要缓半个月。这次要不是急着灭掉乌蛟,我们也不会使出这种杀手锏。毕竟,打体力战我们耗不过乌蛟,只能速战速决。最好能以雷霆之势,镇住其他的三条乌蛟! 裂天施展出来的同时,长安如同彗星一般,从天而降,手中的破天刺直接插进了乌蛟的脑门上:“裂地!” 长安的话语落地,拔出破天刺向着我的方向落了下来。而这个时候,雪灵狐的石化之力失去了效果,乌蛟终于可以动了。 似乎,它被我们刚刚一连串的攻击镇住了,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它好像很是不解,为什么这么大的阵势之后,好像没有发生什么呢? 我冷冷的瞥了它一眼,单手作出一个嘣的动作!紧接着,乌蛟身上的蛛网没入皮肤之中,在蛛网没入的瞬间,它全身上下平白无故的裂开了一道道细细的伤口。 接下来,这些细细的伤口越裂越大,鲜红的血肉和着鲜血露了出来。乌蛟忍受不住如此疼的疼痛,发出凄厉无比的嘶鸣声,开始剧烈的挣扎着起来。但是,这些伤口裂开到一定的范围之后,竟然没有爆炸!乖乖啊!这乌蛟的皮到底是有多厚! 要是弄不死它,那么接下来的仗可就不好打了!毕竟,这里可找不到那么鬼魂,让我吞噬啊!我是知道自己的能耐的,可是敌人却不知道!就在我不知如何收场的时候,后来的乌蛟竟然口吐人言: “先生,请你们住手吧!你们要拿墓室里面的东西尽管去拿,别再难为我四弟了!求求你们,放了它吧!” 听他这意思,是被我们震慑住了,他并知道其实我们也没有什么太厉害的东西了。想清楚这些,我心中生出了一个主意。故意装作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放了他?也未尝不可。可是,这河童的魂魄怎么办?” “只要先生放了他,我们愿意吐出河童的残魂,让他们去投胎做人。毕竟,我们也是逼不得已的。再说了,我们修了几千年,才能化成乌蛟,求先生开恩啊!”那只口吐人言的乌蛟说的小心翼翼,生怕再惹恼了我。 “好吧!”我表面装作不清不愿,心里却是长舒了一口气。顺手召回还在乌蛟身上吃的津津有味的银线蜈蚣们。那条受伤的乌蛟哀鸣一声,猛的张开了嘴巴,顿时,一道道银白的流光从它的嘴巴里面喷了出来,这些流光转眼落到湖水里面。 章 邯的信 乌蛟口中吐出的银光,不是别的东西,正是河童们的魂魄。我粗略的数了一下,足足有上百个残魂之多。但是,这些数量和先前河童告诉我的数量还是差了太多。我清楚的记得,当时那个河童说过,这里被镇压着八百多河童。 后来的乌蛟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嘶鸣一声,湖面之中再次蹿出了两条乌蛟,加上先前的正好是四条。在第一条乌蛟吐完魂魄之后,其他的三条紧跟着吐出了魂魄。 待所有的魂魄全部被吐出来之后,湖面上冒出来一个个河童的小脑袋。之前与我谈交易的那个河童缓缓的游到了我的身旁,面露感激的道:“谢谢,哥哥。我们还以为,哥哥把我们忘记了。” “没有,只是我当时没那个本事。对了,你们现在可以去投胎了吧?” “嗯。”河童点点头。 “那你赶紧去叫他们投胎去吧,”这么多河童飘在水面上,我实在是有些受不了。密密麻麻的就像长了一湖面的蘑菇。河童听到我这么说,长长的舒了口气,露出一个感激的微笑,又回去跟其他的河童说了几句话。而后,这些河童转眼化作晶光消散不见。而那个负责跟我谈条件的河童送走同伴之后,又游了过来。 我知道他游过来的目的是带我去找雷纹竹,不过碍于乌蛟在场,我就没提这事。万一,这些乌蛟为了雷纹竹拼命的话,我们还不见得拼得过他们。为了以防万一,我示意这些乌蛟可以离开了。老是在这守着的话,我心里有压力。 乌蛟听闻可以离开,这才钻入水中不见了踪影。河童见他们走了,开口刚要说话,被我摇头制止住了。我怕乌蛟没有走远,生出意外来。我伸手夹出一张符纸,让河童先进去待着,然后和长安一起先去里面的主墓室看看。 从地下湖岸边到墓室,一路就像灾难现场。两旁的陪葬品和石佣,早被破坏成了碎渣。看这情况,当时我们离开之后,这些乌蛟应该进去过墓室。 一路上走走停停,没有发现什么新的线索和有用的东西。转眼,我们就来到了子婴的棺材前。现在子婴的棺材已经严重的变形了,就像被大卡车碾压过一般。能把棺材破坏到这种面目全非的,恐怕只有那些乌蛟了。 我记得先前我们来的时候,乌蛟是不敢进来墓室的。现在看来,束缚他们的东西已经消失了,所以他们才敢如此嚣张跋扈,简直是墓室当成蛇窝了。看到这里,我心中忽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子婴的尸体不会被乌蛟吞了吧? 我赶紧扒开零零碎碎的棺材板,结果翻了一遍,都没有找到子婴的尸体!完蛋,看来是真的被那么乌蛟吃了。哎!好可怜的子婴啊,明明一身本事,可惜生不逢时啊! 长安倒是不像我这么感慨万千,他压根就没有正眼瞧过这些棺材板,而是不停的围着盛放棺材的石台转,好像在找什么东西。眼前的石台也被糟蹋的够呛,好几处都裂开了深深的裂缝,早没有往日的威风。 长安转着转着,脚步忽然停了下来,扭头望向我:“小羽,你过来看!” 我听有线索,赶忙凑了上去。顺着长安的手势望去,我看见一道道浅浅的抽痕。而在抽痕下面的石台,已经裂开了一道一寸多宽的口子。奇怪的是,只是裂开了一道口子,石台并没有碎。我忍不住感叹这石台的霸道,是真的结实啊! “好结实啊!这石台是什么做的?” “重点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你看上面的抽痕,证明这里被乌蛟反复攻击过。它既然已经吃了子婴的尸首,你想想看,它为什么还要攻击这面石台啊?” “因为下面有东西啊!我都闻见了,是个死人。”飞在我肩膀上的雪灵狐插嘴道。 长安大为赞赏的点点头,眼睛里面盛满星光:“小家伙,挺聪明啊!小羽,把你的小伙伴放出来吧,赶紧把这个石台啃干净。” 两个家伙一唱一和完全没有我什么事情,我都没有想明白哪跟哪呢,索性也懒得去想了,赶紧放出了我的小伙伴们。雪灵狐一听可以吃,第一个扑上去就啃了起来。 我看一时半会儿也啃不完,就和长安坐一旁暂时休息一会儿。 “会不会还有什么机关?”我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肯定有,我现在敢断定这是一面旋转机关。只不过,启动机关的装置已经被乌蛟们破坏掉了,现在只能让他们啃了。只要启动机关,藏在下面的那具棺材就会被反转出来。就像一块铁板上,正反两面都放着棺材。这正面上的棺材既然是子婴的,那么下面的这具棺材,十有八九是扶苏的!” “你的意思是这是父子葬?”这好像不太可能啊,扶苏比子婴早死了好几年了,而且,他们俩都是死在咸阳的,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这里地处夜郎古国,距离咸阳好几千里远啊! “嗯,如果,里面葬着的是扶苏,那么我就知道,为什么不可一世的章邯会向项羽投降了。” “什么意思?”长安的话越来越让我不能理解,感觉自己长了一脑子的问号。 “你想想看,扶苏死在了咸阳,他的尸首为什么会出现在几千里外的秦王墓?” 我摇了摇头:“我刚刚就想到这个问题了,只是没有想到答案。据史料记载,当时的秦国已经没有大将了,而对扶苏衷心的只有蒙恬。可是,蒙恬和扶苏一起被处死了啊!” “蒙恬会死而复生,那就说明他吞了鹿灵子的丹药。而蒙恬死的时候,秦始皇已经死了,谁给他的丹药呢?” “这个说不通啊,当时秦始皇已经死了,他哪里来的丹药?” “你忘记了一个人:扶苏!鹿灵子的壁画中说过,他去找过扶苏,也就是说,鹿灵子同样给了扶苏那种神秘的丹药。只不过,扶苏没有服下丹药,而是给了蒙恬!” “就算如此,你怎么知道扶苏没有服下丹药呢?或许,他和蒙恬都服下了呢?” “不会,如果是这样的话,扶苏应该早就复活了。从蒙恬复活的时间来看,他吞下的丹药比秦始皇少的多。现在,扶苏并没有现世,说明他是真的死了。我们现在再回到刚才的问题上,假如,里面真的是扶苏的尸首,那么他的尸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还有什么为什么?该死都死了,谁有本事把他们的尸首偷出来啊?里面肯定不是扶苏!” “如果不是扶苏?那为什么子婴的尸体在这里呢?” “我——我不知道!”我感觉自己都要被长安问疯了! 长安大有深意的一笑:“你忘记了一个人!还有一个人没有死,而他又有偷出扶苏和子婴尸首的本事!这个人就是章邯!” “他不是投降了吗?” “如果,他投降是为了权宜之计呢?你想想看,在当时知道夜郎古国,而又活着的人只有章邯!他心里清楚,秦朝要想东山再起,只能靠扶苏和子婴!于是,他假意投降,暗中却带着自己的旧部,转移了扶苏和子婴的尸首。” 我不得不承认长安的脑洞开的有点大,现在还没有确定里面的尸体是谁呢,他就敢这么推测?说着话的功夫,周围忽然传来了一声闷响。我们两个同时把目光投向石台上,残缺的石台剧烈的晃动起来,紧接着慢慢的旋转起来。看到这一幕,我心中了然,机关的装置坏了,但是机关本身是没有问题的。估计,是银线蜈蚣在啃食的时候,触发了机关。 随着石头的旋转,一口朱红色的棺材出现在了我们面前。这口棺材的体型不大,和子婴的棺材相比,显得寒酸不少。不过,这口棺材上面的装饰倒是耐人寻味,上面刻画着许多竹子一般的纹饰,看起来不想出自中原人之手,更像是夜郎古国的东西。 我忍不住多了一句嘴:“长安,你怕是猜错了,这应该是夜郎古国最后一任国王的棺材。” “棺材是他的棺材,可里面不见得是他的人啊!” 说话间,长安一步上前,一脚直接把棺材踢下了石台。几个小家伙见此,丢下石台向着棺材啃了过去。一两分钟的功夫,棺材就被啃口了一个脸盆大小的口洞。 我们顺着洞口望了望棺材里面,里面装着半棺材的浅绿色的液体。这种液体的味道并不难闻,反而带着一股淡淡的中药味。应该是一种用来保护尸身的液体。 在液体之中,躺着一具半腐的尸体,怀中抱着一个小盒子。尸体的面目全非,无从辨别,上半身已经腐烂的差不多了,唯独双腿上还有些肉。 要想知道他的身份,恐怕只能从他怀中的盒子下手了。我正盯着盒子打量的时候,口袋里面的蛇灵兴奋的鸣叫起来。我低头看了一眼,蛇灵爬出口袋,爬向了我的手腕,开始撕咬那个鱼骨手链。这东西是从金竹寨的地下河带出来的,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动静。再加上我也取不下来,就当个手链带着了。 现在蛇灵的举动让我很是不解,心说你是疯了吗?你撕咬它干嘛?一来你咬不动,二来我也打不开啊!就在我不解的时候,蛇灵咔嚓一声竟然把鱼骨手链咬断了!紧接着,蛇灵衔住手链,扑通一声,跳进了棺材中浸泡尸体的液体中。 在我目瞪口呆中,蛇灵就像一只小鸭子似得欢快的游了起来。它这么一游可是不得了,半棺材的泡尸液就像沸腾了一样,开始冒出一股股的绿烟。这一幕把银线蜈蚣和雪灵狐吓坏了,一个个急忙跳下了棺材。就这样,我们几个眼巴巴的望着蛇灵,看它在里面不停的游啊游。 忽然,长安轻轻一笑:“我懂了,乌蛟之所以要砸开石台,不是为了尸体,而是为了这半棺材的液体!” “这是什么东西?” “肯定是好东西,当然是对于蛇来说的。你看你的蛇灵很聪明,它知道自己扛不住,所以衔着你的鱼骨手链。你没有发现,你的手链马上要没了吗?” 经长安这么一提醒,我才发现鱼骨手链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按照这个速度下去,蛇灵游不了几圈,鱼骨手链估计就要没有了。正在这时,蛇灵发出一声痛苦的嘶鸣,开始不停在水里翻滚起来。完蛋,你个倒霉孩子,自己作死吧?我赶紧唤出白玉匕首,想把蛇灵挑出来。毕竟,我不知道里面的液体到底是什么,轻易不敢下手。 就在我准备动手的时候,长安拦住了我,告诉我说,不用我担心,蛇灵这是在蜕皮。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救它吧,怕打扰了它蜕皮。不救它,又怕它撑不住。就在我左右为难之际,蛇灵的身体裂开了一道缝。这下它挣扎的幅度更大了,转眼间,一层黑乎乎的蛇皮从蛇灵的身体上脱落下来。看到这里,我心口的石头总算是放下了。 经过此次脱皮,蛇灵的皮肤由灰色变成了一种灰绿色。到了这个时候,它还是没有出来的意思,继续在里面游。而这个时候,我注意到它嘴里衔着的鱼骨手链已经完全不见了踪影!突然,蛇灵一个猛子扎进液体中,随之而来的是,液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急速下降! 过了大概两三分钟,整个棺材里面的液体已经一干二净了,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条手臂粗细的绿色大蛇。看来,这个绿色大蛇就是我的蛇灵了。这家伙现在是什么情况?嗝!蛇灵打了一个饱嗝,喷出一口水。这口水的颜色很干净,和普通的水差不多。它这是怎么了?喝的太多撑着了? 蛇灵慢悠悠的爬出了棺材,就像一个喝醉酒的人,往地上一趴,然后嘴巴里面开始不停的往外面冒清水!随着这些水的流出,蛇灵的身体开始变瘪,就像个泄了气的气球一样。什么意思?蛇灵难道是个净化机吗?喝进去的是绿色的,吐出来就变成无色的了? 算了,让它自己折腾去吧!我还是先看看那个小盒子吧,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关于尸体的线索。我望向棺材里面的时候,发现尸体怀中的小盒子已经打开了。盒子周围覆盖着一层蜡质一样的东西,看起来防水做的很好。可是,盒子怎么打开了?里面的东西呢? 我抬头的时候,才发现长安手中捧着一张丝帛,正看的入迷。对于古代的文字,我也看不太懂,就不去凑热闹了,等长安看完,直接问他就是了。我怕打扰到他,就自己蹲在一旁看蛇灵吐水。我越看越想笑,它的身体因为吐水,变得越来越小,身体的颜色却越来越绿,那颜色就像翡翠一般。而地面上,此时已经出现了木床大小的一片水渍,蛇灵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还在不停的吐水。 直到最后,蛇灵变成手指粗细,这才停了下来,兴奋的叫了几声,又爬进我的裤兜里面睡觉去了。正在这时,长安走了过来,伸手把丝帛递给了我。我摆了摆手,让他直接说得了,反正我也看不懂。 “这是一封信,章邯写给公子扶苏的。” 我心中一惊,脱口而出:“也就是说,棺材里面真的是扶苏?” “对,信上的内容和我刚刚猜的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章邯说他要去找雷文竹,复活公子扶苏!如果他找不到雷文竹,或者中途死了,他会让自己的后人继续寻找雷文竹,一定要救活公子扶苏。” “那他为什么会给扶苏写信?等救活扶苏的时候,就算他死了,直接让后人告诉他不就得了。” “因为,章邯觉得扶苏有可能会醒!” “什么意思?” “这口棺材原本是夜郎古国最后一个国王的,里面的液体是用雷文竹的叶子泡制出来的。据说,如果尸体在里面泡久了,可以死而复生。章邯当时就直接把里面的尸体扔了,把扶苏的尸体放了进去。因此,他怕扶苏会半道醒来,不知所以。因此,他在这封信上交待了所有的事情,还留下了一个地址:炎国旧都,姜水河畔。目的就是,如果扶苏中途自己醒了,让他去那里找自己。” “炎国旧都,姜水河畔?”我暗自重复着这个地名,总觉的自己在哪里听过?对!我听过!我想起来了,河童告诉过我,他们是炎国人,居住在姜水河畔,后来被夜郎古国吞并,成了俘虏。想到这里,我赶紧把河童放了出来,又再问了他一遍。他告诉我,他确实就是炎国人,就住在姜水河畔。 既然,章邯留下这个地址,那就说明雷文竹就在姜水河畔!搞不好,千尺幢卦中的地方也正是姜水河畔! 我的心魔 千尺幢给的地址,是湘西的一个普通的小村庄——姜林寨。那是现在的名字,至于这个村子是不是在姜水河畔,只能到了地方以后才知道。 河童见我问起这些,又多说了几句。他告诉我说,他说的雷纹竹就在姜水河畔。听到这里,我有些不解。据我所知,雷纹竹这种东西应该是夜郎古国的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姜水河畔呢?那里可是炎国的地方啊? 河童听了我的话,这才解释道:姜水河畔一共有三株雷纹竹,是我们炎国一族的神物。历来历代,我们炎国之人一直把雷文竹奉若神明。有一年,炎国突降大雨,雷电交加。 一道紫雷,击中了其中的一株雷纹竹。雷纹竹应声断成了两截,掉进了姜水河。当时,巫师就赶紧带着好多人要去追那截雷纹竹。奈何,姜水河中巨浪翻滚,根本就没有人敢下去。 众人只能在岸上跟着那截雷纹竹,想等风浪小了,再把它捞上来。可惜的是,水流太急,不多时,雷纹竹就消失在了湍流的水流中。 雷纹竹对于我们炎国一族很重要,万万不能丢了。回去之后,巫师开始占卜雷纹竹的下落。后来,我听我们那里的巫师说,那截雷文竹漂到金竹寨。那是一截有了灵气的雷纹竹,孕育出了夜郎古国的先祖。如果,没有那截雷纹竹,就不会有夜郎古国。 考虑到他是雷纹竹所生,是神明之子。我们炎国一族就派出了使者前往金竹寨寻他。教他武功,教他文化,并且帮助他建立了夜郎古国。两国一直和平共处,慢慢的开始了通婚。 没有想到的是,他的后人不知道从谁口中知道了雷纹竹的秘密,起了贪婪。不仅灭了我们炎国,还抢走了我们的雷纹竹。万幸的是,他只带走了一株雷纹竹,而最后那一株,被我母亲带走,躲进了尸林。 “你母亲?” “嗯,我们炎国是女人当家,而我妈妈就是炎国的国王。在夜郎古国军队攻进来之后,她带着其中的一株雷纹竹,躲进了尸林。她原本觉得,夜狼古国的人得了一株,就不会再去追她,毕竟,尸林是我们炎国先人的坟墓,外人向来是不能进去的,一旦进去,必死无疑。” “可是,我母亲小看人的贪婪。夜郎古国的人,为了追回那株雷纹竹,毅然决然的派人冲进了尸林。但是,进去的人,再来没有再出来过。他们失去了亲人,就把火气撒在了我们的身上,所有的炎国子民都被抓去当了奴隶,这才有了后来,拿我们的魂魄,去守卫他们的陵墓。” 听到这里,我已经能够肯定了,姜家寨就在姜水河畔!而从河童的话中,不难听出,他其实是炎国的皇子。而夜狼古国带回来的那株雷纹竹就是王楚服下的那株。所以,这第三株雷纹竹就在湘西尸林。 眼下我们弄清楚这些,已经没有必要留下了。收拾好东西,连夜离开了秦王墓。我和长安商议之后,决定先去蛊鼎。我必须把剩下的九个蛊鼎打开,看看能不能再得到些厉害的蛊物。要知道,那里曾是黑苗一族的圣地,里面肯定有不少的好东西。 蛊鼎所在的位置就在盘城苗寨的地下,而我外婆他们就在盘城苗寨。为了避免尴尬,我们决定顺着先前银线蜈蚣啃出来的出口进去。这样一来,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能进到蛊鼎里面去了。 通道走了一半,长安忽然开口道:“小羽,你真的不打算去看看你妈吗?” 我是想去看看她,可是我总觉得现在的自己还不够好。我不想给她丢人,我也不想被我外婆看不起。我倔强的摇摇头,顺着通道就往里面走。 到了埋葬蛊鼎的地下空间里面的时候,雪灵狐给我请了个假,说他要回家看看。众所周知,雪灵狐的家就在盘城苗寨的地下河中。而地下河和此处的地下空间是相通的,距离不太远,他想回家看看,我就让他回去了。 时隔多日,再次来到这里,心中的震撼不亚于当日。一望无际的地面上,立着九根镶金白玉的柱子,那是蛊鼎盖子上面的纽子。每一个都代表着一个蛊鼎,每一个蛊鼎都代表着成千上万的蛊物和人命。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我已经不想以前那样忐忑了。考虑到眼前的空间太暗,我抬手点亮所有的石灯笼,好让长安可以看的清楚一些。再看长安,他的脸上反而有些兴奋,毕竟,当初他没有时间好好看看。 为了早日前往湘西尸林,我得赶紧把这里的东西处理干净。打定主意,我来到了第一次打开的那口蛊鼎,打算顺着这里一个个处理干净。早前我打开的那个蛊鼎里面,已经空空如也,整个鼎炉子里面脏兮兮的,落满了不少灰尘。 我看了两眼,转身来到第二个蛊鼎面前,在打开蛊鼎之前,我先把上面的宝石抠干净了。反正,我现在本事不小,完全有能力把这些值钱的东西带出去。 抠干净上面的宝石,我猛的一用力,直接一脚将蛊鼎的盖子踢飞了。这一盖子一飞,眼前冒出一股漆黑的雾气,就好像冬日里掀开了蒸锅一般。黑气萦绕间,一只只黑色的蝴蝶在雾气中上下翻飞,划出一道道诡异的弧线。 这些黑色蝴蝶我熟悉的很,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它就出现过。只不过,每次它出现的时候,都是我心魔作祟的时候,可见这些黑色蝴蝶并不是什么好东西。 眼前的黑色蝴蝶数量很多,足足有十几只。乍一看,它们毫无攻击力,而且颜色中带着一股神秘。可是吃过它们苦头的我,心中清楚这些家伙的不要脸。它们似乎有种有股特殊的能力,可以轻而易举的勾起你的心魔。意志稍微不坚定的话,很可能直接就走火入魔,变成一个疯子。 想到这里,我心中冒出了一个想法。我要是把它们收了,那就好玩了。我嘿嘿一笑,伸开手掌,一只只银线蜈蚣从我的手心爬了出来,转眼沿着蛊鼎开始吞噬起来。帝王蝎也被我随手放进了里面的毒雾中,也让它们趁机多吸收点毒物。 做完这些,我开始琢磨着怎么收拾这些黑色的蝴蝶。这些蝴蝶很奇怪,它们并没有主动向我发出攻击,而是在我周围一直盘旋。随着它们的飞舞,我隐约中似乎闻到了一种奇怪的花香。我好像有点明白了,它们的攻击其实是有步骤的。它们先放出这种气味,然后用气味勾动心魔,一旦心魔被勾起,就是它们占据神智的最好机会。 想清楚这些,我不自觉的冷笑一声。我现在一身都是蛊物,还怕你这些东西?你也太把自己当盘蒜了!我直接摊开了手掌,指甲瞬间划破指尖,轻轻一弹,十几滴鲜血被我弹了出来。 小爷没有功夫看你们兜圈子,今天你们听话了就跟着我,不听话的话,我就把你们全部喂我的小伙伴! 十几滴鲜血飘在半空,浮而不散,就像一颗颗红色的小星星。这些黑色蝴蝶对于鲜血似乎不敢兴趣,依旧在围着我飞舞。 好像,它们散发的气味越来越浓了! 找死!我的手猛的向侧面一抓,快如闪电!等我再次摊开手掌的时候,手心里面躺着一只被捏死的黑色蝴蝶。转眼间,那只黑色蝴蝶在我的手心化作一团黑色粉末,被我轻轻一吹,顿时消散不见。 说白了,它们其实就是一种沾了邪气的虫。在我眼里面,和孤魂野鬼没有什么区别。这一次是杀鸡儆猴,如果它们再不听话,我不介意再给他们上一堂课! 不知道是不是它们智商不够,还是真的不怕死。总之,他们一直在围绕着我飞!我让你们飞!这次我是真的恼了!连抓三次,三只黑色的蝴蝶,转眼没了踪影。眼前这时,剩下的黑色蝴蝶已经不足十只。不过,这一次,这些蝴蝶有反应了!它们调转了方向,开始围着半空的献血盘旋起来。 终于,一只黑色的蝴蝶落在了献血上面,开始抱着那滴鲜血吸了起来。顿时,我的脑海中多了一道信息:卷魂蝶。 卷魂蝶,排在黑苗十大邪蛊之末,是一种可以引发人心魔的变异蝴蝶,以人的心魔为食,它吞噬的心魔越多,能力越大。若是中了卷魂蝶的招,轻者暴躁易怒,重者神志不清。 随着这只卷魂蝶的认主,其他的卷魂蝶也开始向着我的鲜血飞了过去,半个小时后,它们的信息全部落在了我的脑海中。 而这时,眼前的毒雾已经被帝王蝎吞噬的差不多了。长安呢?我刚刚所有的心思都在卷魂蝶的上面,没有留意他的情况。我四下找了一下,发现长安正站在一个通道口发呆。 那个通道口,一边的吊桥,一边是蛊鼎的地下空间。穿过那个吊桥,就是当时掉下来的地下河。我看他在那发呆,心中有些不放心,就跟了上去。 “长安,你怎么了?”我拍拍长安的肩膀,他身子抖了一下,这才回过头来,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一些,这才说道:“小羽,我想去里面看看。” “去里面?哪里面?” “地下河里面。我想看看雪灵狐的家,到底在哪里?我总觉得这个小家伙跟着你,有些不单纯的目的,趁着这个机会,我想过去看看。” “你是不是想多了?” “我就是怕自己想多了,所以雪灵狐在的时候,这个话我一直都没有说。我怕误会了雪灵狐,伤了它的心。可是,我更不放心你啊,万一,因为它你有了危险,我该怎么办?现在雪灵狐不在,正好是个机会,我打算去里面看看。” 长安的表情很认真,完全不像开玩笑。我也没有理由不同意,就点点头。我的意思是我们一起去,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他自然是明白的。 可是,长安执意要自己去。他让我继续留在这里处理蛊鼎的事情。长安的心思我明白,他是怕雪灵狐撞见我,会胡思乱想。 长安现在的功力不低,就算遇上些状况,逃跑也不是什么问题,于是,我就让他一个人去了,而我则留在了原地。不过,我没有继续研究那些蛊鼎,打算先去做一件大事。这件大事就是把我的心魔灭了!心魔留着迟早是个祸害,如果,我把心魔给卷魂蝶吃了,以后我就再也不用担心走火入魔的问题了!而且,巻魂蝶还会变得更加强大! 我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不知道会出现什么状况,不知道会用多长时间。万一,被赶回来的长安遇到,他再误会了。所以,我决定去我们来时的通道中做这件事情。 打定主意,我来到了通道的中间位置坐好,然后闭上眼睛开始沟通卷魂蝶。按照它们的话说,我的心魔很强大,它们可能一时半会儿吃不完。我倒是没有放在心上,一时半会儿吃不完,就多吃一会嘛! 卷魂蝶见我主意一定,也没有再说什么。七只卷魂蝶,开始在我的身边盘旋。随着速度的越来越快,一股强烈的眩晕感,瞬间袭了上来。 轰的一声,我的眼前黑暗散尽,顿时一亮,出现在了我上学时候的教学楼上。我左右看了一下,发现自己正站在楼道口。看到这里,我心中依然清楚,我这是来到自己的回忆中了。 紧接着,眼前的画面不停的加速,我看见了回忆中的“我”。 他沿着楼梯正往下走,被一伙学生堵在了楼道口。为首的人趾高气扬,一把提着“我”的衣领,就把“我”顶在了墙壁上。 “刘隧羽,是不是你偷了我的自行车?” “我没有。” “坤哥,就是他!我昨天还看见了呢,就是他偷的你的自行车。” “不是我!我昨天都没有来上学,我昨天请假了!” “就是他,我昨天也看见了!他还把你的车子推到废品站卖掉了!” “有种啊小子!”那人说着就开始往我兜里掏,口袋里面的五十多块钱零钱都被他掏了出来:“还说不是你偷的?你这些钱哪里来的?” “那是我奶奶给我看病的钱,你还给我!” “看病的钱?你唬谁呢?你家有钱吗?一个人贩子的儿子,还跟我装?我呸!”那个啐了“我”一口唾沫,拿着“我”的钱就往下楼梯下面走。 此时是放学的时间,楼道里面站满了人,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帮我。他们冲着“我”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肯定是他偷的,他爸一个做棺材的,哪里有什么钱?” “就是,再说了,他爸攒那点钱,都买他妈了,哪里还有什么钱?” “什么意思?” “你们不知道吗?他妈是买来的,听说是花了三千块钱买的。” “三千块钱买的?哈哈,这么便宜,一定缺胳膊少腿吧?” “更好玩的是,他妈还跑了!哈哈!你们说好不好玩?” 他们的声音不停的放大,“我”的眼睛不停的充血,直到最后变成了血红,就像一头发怒的狮子。“我”没有选择任何反驳,抿抿嘴回了教室。 等“我”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凳子。一言不发的走到那个笑的最大声的同学面前,抬手直接就砸了下去! 顿时,周围乱成了一锅粥,同学们开始四散而逃。那个被“我”砸倒在地的学生,面色惊恐的望着我:“刘隧羽,你干嘛?你——你” 砰!“我”一言不发,一凳子再次砸了下去。这一下直接将他砸的昏死过去,脑袋上汩汩的流着鲜血。鲜血让“我”变得更加暴力,一扔凳子,骑在他身上,一拳一拳的砸了下去。所有的屈辱与委屈,全部化作了暴雨般的拳头。 直到有人喊来了老师,这才把我拉开了。“我”因为打断了人的胳膊,拒绝道歉和检讨,被学校开除了。回到家后,又被我爸揍了一顿。 那是他打我打的最狠的一次,他让我脱掉上衣跪在雪地里,皮带都抽断了。我知道他是心疼赔给人家的一万块钱。那个时候,一万块钱是我们全家的一年的花销。大家可能会不解,我明明有个有钱的姑姑,我爸还会心疼钱。那是因为,他是个要强的人,即使家里再苦,他都不会用别人的半分钱,这个别人也包括他的亲妹妹。 而我自始到终一句话都没有说,我就那么跪在雪地里。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相信我。解释,对于我而言,没有任何意义。我背上的伤口疼,但我心里更疼。我不明白老天爷为什么这么对我?他们都是坏人!他们都该死!可是,为什么老天爷不睁眼睛?我恨!我恨不得杀了他们所有人! 我看见一道道红色的雾气,从四面八方飘了了过来,钻进了我的身体里面。 麒麟蛊 退学以后的我,无所事事,我爸就让我帮他看棺材铺。而在这个时候,“我”交了第一个女朋友。 我后面因为没钱就跟她分手了,我爸就说我作,一天到晚唠叨我。而我一直压在心里的所有委屈,终于爆发了!我和我爸大吵一架,正是那一架,一气之下的我摔了我干爹的白蛇塑像,这才有了开头的一幕。 画面不停的快进,转眼间来到了我出事的那个雨夜!我看着我从店里骑车出来,背后的胡同里面走出一个头戴斗笠的黑衣人。他无声无息的站在雨夜之中,所有的雨水都自觉的绕着他走,就好像是来自的另一个世界的人! 镜头推向了他的面孔的时候,他的嘴角勾出一抹冷笑:“好能忍的小子,看来,今日这心魔非种不可了!” 他轻轻的打了一个响指,转眼消失在茫茫的雨帘中。嗖的一声,在他消失的地方,突然使出了一辆面包车!那辆面包车上的速度很快,车上的司机正一边开车,一边低头摆弄着手机。 而我此时正站在十字路口,看着对面送葬的队伍。完全不知道死神正在距离我越来越近,因为那辆车根本就没有声音! 等司机抬头的时候,车子距离我已经不足三米!面如死灰的司机赶紧猛踩刹车,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面包车撞过我的身体,溅起一道长长的水花。司机回头看了一眼,一咬牙开着面包车跑了。 送葬的队伍中,走来两个人飘到了我的面前。这两人的表情很木讷,眉眼中带着一股子妖气。 “这下好了,我们能跟白大仙交差了。” “老王,你先别高兴太早,白大仙只是让咱俩稍微教训一下他。你可别真把他弄死了,我告诉你啊,人家可是干父子啊!你别傻了吧唧的真弄死了,到时候出了事情,咱俩非要被白大仙打死不可。” “两位,如果怕麻烦的话,这事就交给我吧?”话音落地,雨帘中慢慢走出了一个人。而这个人正是那个消失不见的斗笠人。 “你是谁啊?去去去,我们哥俩正办事呢!没有功夫——” “真吵!”斗笠人不耐烦的一挥手,雨帘如同长了眼睛一样,向着两人呼啸而去,转眼就将两人化成了漫天细雨。 “白芷,如果你被自己的干儿子杀死,那会是什么样子呢?食子之仇,不共戴天!” 说话间,斗笠人一抖手臂,伸出了一条胳膊。那条胳膊就像蟾蜍上面的皮肤,长满了一个个青灰色的疙瘩。斗笠人冷冷一笑,那些青灰色的疙瘩,噗的一声爆裂开来。白花花的脓液顺着胳膊滴在了我的身上,转眼不见了踪影。 “白芷,你等着!种上了心魔,我看你如何救他?等你的儿子成了我的傀儡!我会看着他把你吃了!”斗笠人咬牙切齿的说完,瞥了一眼我,而后消失在了漫漫的雨夜之中。看到这里,我心中已经明白了,我干爹是想派人教训教训我,可是被这个人斗笠人半路截了胡。真正害我的人,是这个斗笠人! 这个斗笠人到底是谁啊?他刚刚说我干爹吃了他的儿子,这怎么可能呢?或者说,斗笠人是个癞蛤蟆精。这样的话,蛇吃蛤蟆不是很正常吗?对!一定蛤蟆精,你看他那个一身的疙瘩,我现在想想还浑身发麻呢! 正在我暗自思量的时候,我的身上出现七只卷魂蝶,它们围着我盘旋了一圈,向着躺在雨水里面的另一个我飞了过去。转眼间,落在了那个我的身上。 这些卷魂蝶就好像采集蜂蜜一样,在我身上轻轻的吸了起来。随之,我看见了一道白色的丝线,这些丝线一头连接着卷魂蝶的嘴巴,一头蔓延进了我的身体。 不知道过了多久,七只卷魂蝶停下了口中的动作,转身飞回了我的身边。此时的它们,和先前已经有了明显的不同。它们的翅膀上了出现了三个红色的斑点。看来,我的心魔已经被吃干净了。我缓缓的摊开手心,七只卷魂蝶依次落入我的掌心,化作七个瓜子大小的卷魂蝶的刺身。 紧接着,剧烈的拉扯感传来,我知道自己该回去了!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感受着周围的拉扯,就好像身在龙卷风中一般。等这股拉扯力消失的时候,我这才慢慢的睁开眼睛。 不知道为何,我感觉自己的心情很好,莫名其妙的好,感觉身体都轻松了不少。我拍拍手站起身来,可是手拍到一半的时候,我僵在了原地。因为,我听见了脚步声!那个脚步声从地下河的方向过来的,正在往蛊鼎的地下空间赶。而且,脚步声是两个人的!首先我能肯定的是,这个脚步不是长安的。那么会是谁的呢? 我赶紧向着蛊鼎的位置跑了过去,进了洞府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所有的石灯笼全部弄灭了。然后收起我的小伙伴,找了个白玉柱子躲了起来了。 我感受着脚步声越来越近,扭头看了一眼,一道刺眼的灯光冲了过来。两个人影一前一后就上了吊桥,开始向着我的位置走了过来。 离得近了,我才看清楚来人的面目,一个是净尘,一个是我表弟姜筱筱!我暗道不好,我表弟估计被净尘卖了。我上次走的时候,就在通道里面听见了净尘和别人的对话。而从对话中不难听出,他是黑苗派来的卧底。现在卧底带着我表弟来到这里,用脚趾头都能想的出来,他是要害我表弟。但是,我现在不能帮我表弟,必须要净尘露出原形。要不然到时候,净尘反咬一口的话,那我就尴尬了。 理清楚这些,我静静的猫在白玉柱子下面,留意着净尘的动作。转眼间,两人来到了蛊鼎的洞穴里面。 我表弟姜筱筱似乎有些害怕,夹着肩膀道:“尘哥,这里靠谱吗?这可是禁地啊,真的有救我尘哥的解药吗?” “筱筱,你别怕,放心好了,没有人知道我们来这里的。至于解药,我也是从古籍上面看的。能不能救你哥清羽,要看能不能找到麒麟蛊。我们只要得到麒麟蛊后背上的蟾酥,就能救你哥清羽了。” 各位不要觉得麒麟蛊很高大上,其实就是癞蛤蟆炼制的蛊虫,起了个好听的名字罢了。我不解的是,我哥清羽怎么了? “哼!该死的黑苗!你说他们怎么进到我们寨子里面的?要不是偷袭,他们也伤不了我表哥。” “筱筱,哥说句你不爱听的话,你不觉得很奇怪吗?我们寨子里面一直很安静,为什么突然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完蛋了,听净尘这小子的口气,是准备把锅甩给我了。 “尘哥,你的意思是我们寨子里面有卧底?” “嗯” “卧底是谁?” “你想想看,我们寨子是谁走后出事的?” “你是说我隧羽哥?不可能,他可是我清羽哥的亲弟弟,他怎么可能害他。” 看嘛,我就说我要背锅! “筱筱,你想一想,清羽的魂魄当年是拿隧羽的魂魄补的,所以他现在才因为魂魄不缺,每年都要经一次天煞。这个世界上,最想让清羽死的人,除了隧羽还会有谁?” “不可能!就算他要杀清羽哥,那么为什么要杀我奶奶啊?我奶奶可是他外婆啊!” “这个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听说,那天他来找你奶奶救命,被你奶奶赶走了。所以,他肯定是怀恨在心,然后杀了你奶奶!” 王八蛋!你竟然一口气给小爷甩了两口锅! “真是这样吗?”筱筱有些动摇了:“不可能啊,隧羽哥看着那么面善,怎么可能呢?” “好了,先别管这些了,咦?这里有人来过了!”净尘说话的时候,手电筒的光照到了原本装着卷魂蝶的那个蛊鼎之中。 筱筱反应过来,随口问了一句:“尘哥,你刚刚说什么?” 净尘赶忙改口道:“没事,我说麒麟蛊应该在这里吧?看来,不在,我们去里面看看。” 两人说着话,又向里面走了过去。从净尘的话中不难看出,他对这里熟悉的很。转眼两人来到了我靠着的白玉柱子附近,我赶紧慢慢的挪挪身子,绕到了他们的背后。 净尘接连走过三个蛊鼎,在第四个蛊鼎面前停了下来。看来,这个家伙是真的对这里了如指掌啊!要不然,他为什么不一个个查看呢?我心说我表弟也是傻啊,你怎么不动脑子想想啊? 我悠悠的望了一眼他们所站的位置,净尘围着蛊鼎盖子上的白玉柱子转了一圈,然后按向了其中的一颗宝石。紧接着,石块的摩擦声传来。随着声音的传来,我看见了一道翠绿色的气体,在他们面前涌了出来。 就在这时,净尘猛的一伸手直接把筱筱推了下去!与此同时,筱筱的惊叫响了起来: 转眼,里面响起了表弟颤抖的声音:“尘——哥,你推我干嘛?赶紧救我上去啊!下面有——有蛤蟆!” “筱筱,你就在里面待着吧,明天我再把你妹妹骗来!”净尘原形毕露,话里话外透着一股冰冷。 “你什么意思?你——你是叛徒!”我的傻表弟终于后知后觉发现了问题不对劲。 “傻逼!明白的太晚了!”净尘扭头正要离开的时候,被我一把搭住了肩膀:“净尘,好久不见啊!” 我冷冷一笑,手心的卷魂蝶瞬间没入了净尘的肩膀里。对于我悄无声息的到来,净尘显然始料未及,吓得脸都白了。 “你!” “你这种人,我杀都懒得杀!”我猛的一拍他的肩膀,给卷魂蝶下了命令。顿时,净尘就像着了魔一样,一会哭一会笑,疯疯癫癫的向着洞外面跑了出去。我低头看了一眼,在里面躲着癞蛤蟆的表弟,无奈的叹了口气。纵身跳了下去,随手放出银线蜈蚣,直接把我表弟拽了上来。 “净尘,你——” “笨蛋,我是你表哥隧羽!” “表哥,你怎么来了?刚刚净尘要杀我,咦?他人呢?”筱筱落地之后捡起了手电筒,他把手电筒照向洞外面的时候,正好看见疯疯癫癫的净尘纵身跳下了吊桥。接着,一只只黑色的蝴蝶从吊桥下飞了上来,转眼落回我的手心。 不过,周围的环境很暗,筱筱并没有看见黑色蝴蝶是我的。耳边传来了表弟的气鼓鼓的声音:“死了活该!让你骗我!” “行了,你自己回去没有问题吧?”我打算先把表弟支走,留他在这里我不方便处理事情。 “表哥,你能不能救救清羽哥,他已经昏迷半年了。再不救他,他就要死了。” “昏迷半年了?怎么回事?” 表弟这才把我走后的事情,详详细细的告诉了我。我走之后,黑苗的人炸开了通道机关攻入了盘城苗寨。那一仗,整个寨子死了一半的人,我外婆和外公为了保护寨子,以生命为代价重伤了黑苗的圣子。寨子勉强保住了,可是我外婆外公都死了。我妈和我哥受了重伤。也就是说,当初我们之所以会半路掉下来,是因为黑苗的人炸开了通道,波及到了我们。 听完之后,我心中实在是后悔。当初我是听到净尘和别人的对话的,知道他要对寨子不利。如果,我当时能回去多嘴说一句的话,他们也不至于遭受这么大的损失。可是,事情已经这样了。说这么多有用吗? 我安慰好表弟,让他先走。走的时候跟我留好记号,我一会儿自己追上去。表弟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不是我不喜欢表弟,而是有些东西他现在不能看。 我看见我表弟离开了,随手点亮了周围的石灯笼,这才把目光投向了麒麟蛊的蛊鼎。这是一炉没有炼制成功的蛊鼎,要不然,净尘也不会把我表弟骗过来喂蛊。 我大致瞅了几眼,整个蛊鼎里面有两只色彩翠绿的癞蛤蟆。一个个精神萎靡,半死不活。嘴巴半张着,进的气没有出的气多。看来,我猜的不错,这些麒麟蛊炼制失败了。而炼制失败的原因应该是没有食物吧!简单的来说,它们谁都杀不了谁,谁也吃不了谁,那么只有一个结果,两个都要活活的饿死!炼蛊就是这么残忍的事情! 我本人对癞蛤蟆没有多大的兴趣,也不想带那么多蛊虫,就下了命令,让银线蜈蚣把他们吃了。可是,这些银线蜈蚣围着癞蛤蟆转了几圈,又爬到一旁,咔嚓咔嚓吞噬蛊鼎去了。 我估计这两只未练成的麒麟蛊,可能蕴含着剧毒,银线蜈蚣不敢吃。银线蜈蚣不敢吃的话,我就让帝王蝎试试!我伸手放出了帝王蝎,经历上次事情之后,帝王蝎的数量只剩下了十五只。 这些小家伙一个个才只有手指甲那么大,看的我也是一阵肉疼。我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一下子让乌蛟给我弄死了那么多! 不一会儿的功夫,十几个小家伙爬到了麒麟蛊身上,开始拼命的吞噬起来。麒麟蛊现在的身子十分虚弱,明明疼的厉害,却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我看的于心不忍,索性撇过头去。 趁着帝王蝎吞噬麒麟蛊的功夫,我来到了旁边的一座蛊鼎面前,抠干净宝石,一拳砸了大洞出来。呼啦一声,洞口飞出了一大群红色的蝙蝠! 你大爷—的!这些人是什么东西都敢拿来炼蛊啊!我实在是不想带着这些蝙蝠了,随手一挥!七只卷魂蝶漫空而去,转眼扑进了蝙蝠群中! 但是,一进去我就发现情况不对劲,卷魂蝶打不过这些蝙蝠!我赶紧收了回来,先把这些蝙蝠打了个半死,这才又放出了卷魂蝶。留它们在这里吃饭,我继续打开别的蛊鼎。 慢慢的,我琢磨出了一些头绪。这些蛊鼎的排列顺序就是它们的厉害程度。按照顺序来排,最差的是卷魂蝶——嗜血虫——蝙蝠——麒麟蛊。 再加上我最初得到的银线蜈蚣,也就是说,银线蜈蚣是十大邪蛊最差劲的。不过这些蛊虫的能力也不是固定的,只要好好培养是有机会变异的。 眼下,前面五个鼎都被我扫干净了。最后这五个蛊鼎里面的蛊虫,我可要小心伺候了,这可是前五名啊! 按耐住兴奋,我打开了第五座蛊鼎!可是第五座蛊鼎一打开我就傻了,里面只有一地的白骨,什么虫子都没有。看来又是一个炼制失败的! 打开第四个蛊鼎的时候,里面的情况和刚刚一样,也是失败的!这也能够理解,毕竟越厉害的蛊虫越难炼制。而接下来我就像进入到了一个魔咒之中,接二连三都是失败的蛊鼎! 我怀着失望的心情来到了第二个蛊鼎面前,要是眼前这俩再是失败的蛊鼎,我是想死的心都有了。这可是十大邪蛊的前两名啊,你们可要争点气啊!我暗暗祷告中,砸开了第二个蛊鼎! 天冰流火 尽管,我祷告了无数次,可是打开第二个蛊鼎的时候,里面依旧没有什么蛊物,只剩下一大堆骸骨。 哎!我长长的叹了口气,径直来到了第一个蛊鼎面前。我也没有功夫祷告了,简直是浪费我的时间。三下五除二的打开蛊鼎,里面依旧空空如也。我现在都有些后悔了,早知道这样的话,我应该留着蝙蝠和麒麟蛊。不过,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东西已经被小家伙们吃完了。 我看这里的蛊鼎很多,银线蜈蚣一时半会吃不完,就让它们先在这啃着,我先去寨子里面看看我哥。收回卷魂蝶和帝王蝎,我径直走上了吊桥。 趁着这个功夫,我观察了一下卷魂蝶和帝王蝎,卷魂蝶翅膀上的斑点已经三个变成了四个。而帝王蝎的个头也长成了核桃大小,看来这些东西对它们来说很补。 收回目光,我打量了一下吊桥周围,看看有没有我表弟留下的标记。在桥头的位置的地面上,看见了一个拿硬物在地面上画出的长长的箭头。我顺着箭头一直往前走,拐弯抹角来到了当时我上岸的地方。 我一抬头就听见表弟兴奋的声音,他现在正在和长安站在一条小船上。而雪灵狐正蹲在小船的乌篷上抱着一块石头,咔嚓咔嚓的啃的津津有味。 雪灵狐见我跳上了船,放下手中的石头冲着河面啾啾叫了几声,安静的河面深处深处传来一阵阵涌动。半分钟后,整个河面如同炸开了锅,一条条火红的龙鲤窜了出来。我看的目瞪口呆,小家伙要干嘛啊?我可没说要吃鱼! 雪灵狐耳朵一扇,站了起来,伸着右爪向着河面远方的黑暗中一指。这些龙鲤登时围绕在乌篷船周围,开始拼命的推着乌篷船往前面游了过去…… 我越来越好奇雪灵狐的身份,这小家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为什么这些龙鲤这么听它的话。我表弟看到这一幕,双眼冒光,口水都流了出来,扯着我的衣角道“表哥,你这个猫好厉害啊!等它生了小猫,你给我留一个啊!” “这是狐狸!”我无奈的白了一眼表弟。表弟憨憨一笑:“管它是啥,太厉害了。” 我懒得和表弟瞎掰,趁着这个功夫来到了长安身旁坐下。我怕雪灵狐听到,就偷偷的给长安使了个眼色。我的意思就是想问问他,刚刚他跟踪雪灵狐有没有发现什么情况。长安冲我比了个OK的手势,微微一笑。我缓缓的舒了口气,看来小家伙不会对我造成什么危害。 我的心情也变的好了许多,靠着船帮冲着雪灵狐吹了个口哨,打趣道:“那个什么梦幻之队的队长,你有什么才艺啊?要不要下去给小爷游个泳啊?” 我是闲着无聊想和雪灵狐开个玩笑,可是,它的世界里面似乎没有玩笑一说。扑通一声,它就跳进了湖水里面,一个猛子扎下去,再冒出来的时候,它已经在乌篷船后面了。 我正准备说话,雪灵狐冲我坏坏一笑,不停的抖动着它的三条尾巴。我心中登时有股不好的预感,这个小家伙要捣蛋了! 转眼,雪灵狐扬起了它的三条尾巴,身子一转,三条尾巴同时抽在船尾上!这一抽看似软绵绵的,可是带起的劲风吹的我睁不开眼睛! “长安,抓好船帮!”我一边给长安提醒,一边扑倒了我表弟,将他箍在了身子下面。我的手刚刚抓住船帮,船身子已经想离弦之箭一般向着前面飞了过去。那种感觉就好像我们现在坐的不是船,而是火箭一般! 这种风驰电掣的速度持续了半分钟,乌篷船下面突然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道,整个船身向着上方顶了出去。噗的一声,无边无际的水帘当头照下,乌篷船穿过密集的水流,一往无前的冲了出去。 眼前猛的一亮,我们三个人从乌篷船上摔了下来。直到此时我才发现,我们出来的位置就是那挂瀑布下面的水潭。乌篷船又飞了五六米高,这才落在了水潭里面。噗嗤,水面泛出一朵水花,雪灵狐从里面窜了出来,直接落在了我的肩膀上,然后对着我一通乱甩,它身上的水珠子甩的我满脸都是。 阿嚏!我打了喷嚏,嫌弃的白了一眼雪灵狐。你丫能耐这么大,咋不去发射火箭啊!也不知道雪灵狐是不是傻,对于我的嫌弃完全就像没有看见似得。它扇着一对大耳朵,一蹦一跳的向着寨子里面跑去了。你妹!你不怕人家把你抓住烤了吃吗? 我看了一眼长安和表弟,见他们两个没有什么事,赶紧跟上了雪灵狐。但是,雪灵狐似乎故意想甩开我,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我居然找不到它了。 我刚刚要开口喊它,忽然感觉周围多了好多双眼睛。那些眼睛就像利剑一样,恨不得把我活剐了。我悄悄的扫了一眼,这才发现几乎每家房子的窗户口都站着一个人。而这些人的目光此时此刻,全部聚集在我的身上。看来,我这次恐怕惹上麻烦了。 好在这时,我表弟跑了过来,拉着我就往里面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跑,就跟着他跑就是了。直到进了我妈居住的竹楼,关上了院门,表弟这才气喘吁吁的往门上一靠,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解释道:“表哥,你——你小心点,寨里面有——有好多人,都说是你引来了黑苗。你——先进去” 表弟说着疲惫的伸手指了指竹楼,我和长安这才缓缓的上了竹楼。一路上我显得有些紧张,我倒不是紧张寨子里面的人,而是不知道怎么面对我妈。曾经,我可以理直气壮的跟她理论,可是当彼岸花唤醒了我的记忆后,我才发现自己是如何的不分好歹,大逆不道。 我刚刚踏上门槛,迎面就看见我妈端着水盆走了上来。只是一眼,我妈的眼眶里面都湿透了,哐当一声,水盆打翻在地,一个温暖的怀抱抱住了我。 我妈一言不发,抱着我就是一通痛哭。我也想好好陪她说说话,但是我心里清楚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救我哥。我安慰好我妈,提出去看看我哥。我妈边走边将我哥的情况大致说一下:我哥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严重的外伤,只是偶尔会觉得十分疲惫。他这种疲惫的情况发展的很快,第五天的时候,已经昏迷不醒了。而从那一次昏迷之后,我哥就再也没有醒来。 我望了望眼前枯瘦如柴的妈妈,心中清楚,她这些日子过得并不好。说话间,我们娘俩进了我哥的房间。他静悄悄的躺在床上,已经瘦的脱了像。我抬手掰开了我哥的眼皮,发现里面的血丝很重,这是明显的中蛊现象。我正检查着我哥的情况,外面传来了激烈的争执声: “你们打算要什么解释啊?我都说了,我们寨子里面的卧底是净尘,今天他还把我推进蛊鼎里面去了呢?要不是我表哥,我今天就被他害死了!” “筱筱,你说卧底是谁就是谁?你们可是一家人啊,嘴长在你们身上,你们不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吗?反正,我觉得那小子有问题,你赶紧把他喊出来,我们有话要问他。” 这个声音十分刺耳,飘进屋子里面的时候,我的眉毛跟着皱了一下。 “我说了,他正在检查我哥的伤势呢,你们不能进去!”表弟筱筱的声音传来,随之而来的是凌乱的脚步声。听这声音,我表弟可能拦不住他们。我起身打算出去看看,我妈伸手拦住了我。 “隧羽,妈先去外面看看。” 我点点头,我妈赶紧去门外去了,紧接着,外面的声音又吵了起来。似乎,比先前更加的热闹。我忍不住冷笑,人心果然复杂,我现在是救也不是,不救也不是!净尘,你小子可把我害苦了!我无奈的叹了口气,继续检查起了我哥的伤势。 屋外的声音又传了进来:“姜琳,你出来的正好。你赶紧把你那个小儿子喊出来,问问他到底是不是黑苗的人?为什么他一走,我们寨子就出事了?难道,你不该让他出来跟我们解释清楚吗?” “对!有我们在,你别想伤害我们的圣子!大不了,我们拼了这条老命,也要保住我们的圣子!” “长老们,你们冷静一下,隧羽真的不是黑苗的人,他现在正在检查着清羽的伤势呢!我希望大家冷静一下。” “姜琳,不是大家难为你,你现在把他喊出来!你让他跟我们解释清楚!我们不相信他会救我们圣子!谁不知道,他想拿我们圣子的命,换回自己的命!” “对!把他喊出来!喊出来!让他跟我们解释清楚!” 我实在是无法静下心来,带着一肚子火气冲到了房门口,冷声喝道:“你们吵够了没有?” 大家一时间被我吼的一抖,一个个忍不住后退了半步。我见大家安静了,这才冷冷的继续说道:“我救他,不是因为他是什么圣子,只因为他是我哥!如果,他不是我哥,你们今天就是求我,我也不会救他!至于,为什么黑苗会攻击你们,那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不需要解释给任何人听,我做了,便是做了。没做,便是没做。你们信不信是你们的事情,我也没有打算让任何人相信我。我现在要说的是,谁再吵,我就杀了谁!” 我冷冷的瞥了一眼众人,无所谓的抖抖肩膀,不再理会门口这些老太太,进屋继续查看我哥的伤势。这下门外的声音彻底的安静下来,我这才能静下心来好好检查我哥的伤势。 他的伤势很奇怪,表面上来看,他没有受任何的伤。但是,就是不醒。从阴阳术来讲,会出现这种情况,十有八九是魂魄出了问题。而现在我哥的身体好像包着一层薄膜,我根本就没有办法查看他的三魂七魄。很明显他是中了蛊了,要不然不会出现这种莫名其妙的情况?可是,到底是中了什么蛊呢?竟然连三魂七魄都没有办法查看? 既然是黑苗的人下的毒手,那么有很大几率我哥中了邪蛊。但是,以我目前的见识来看,我实在看不出是什么蛊毒。正在我万分纠结的时候,长安跟我提了个建议,让我把雪灵狐唤出来试试。 “叫它干嘛?” “你忘记了,它的鼻子很灵!” 长安这么一说我才想了起来,这家伙隔着那么厚的石台,都能闻出来底下的死尸,鼻子确实很灵。我赶紧向着外面吹了口哨,不一会儿的功夫雪灵狐过来了。我让它好好闻闻,我哥身上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雪灵狐抽了几下鼻子,打了哈欠道:“他身体里面有一种虫子,这种虫子好厉害,我闻一下,就困的厉害,哈欠!” 雪灵狐说着打了个哈欠,又去外面疯了。我仔细着琢磨着雪灵狐的话,正在这时,我妈一脸疲惫的走了进来。 “妈,你听说一股蛊虫吗?很容易让人睡觉的蛊虫。” “你说的是嗜睡蛊?” “有这种蛊?” “有,不过我只是听说过,这是黑苗的蛊虫,传说,中蛊之人十分嗜睡,时间拖的久的话,会活活的睡死。你的意思是,你哥——” 我点了点头,这是目前最合理的解释。要不然,我哥不会出现这种昏迷半年都不醒的情况。我妈慌了神,坐立不安。我安慰我妈一句,开始琢磨着怎么救我哥。 现在没有什么有效的信息,我只能暂时把它当做瞌睡蛊,死马当作活马医。既然是嗜睡蛊,那么我打算先试试冷水。看看能不能把我哥刺激醒。事实证明,这种办法没有屁用。一盆冷水浇下去,我哥半点反应都没有。 既然不怕水,那就试试毒吧!目前我身上厉害的蛊虫,就数帝王蝎了。毕竟,它们刚刚是吃过麒麟蛊的。估计只有它们,能够毒死这些嗜睡蛊了!至于蛇灵,说句实话我没有把握。不知道它的毒厉不厉害,所以我不敢用。 打定主意,我决定先用帝王蝎试试。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想法被蛇灵感受到了,正当我准备取出帝王蝎的时候,蛇灵从我的口袋里面爬了出来。直接爬上了我哥的身体,随着蛇灵的爬动,我哥全身上下竟然开始瑟瑟发抖! 我激动的差点跳起来,有戏!我哥现在的身体是被嗜睡蛊控制着的,既然他会颤抖,就说明嗜睡蛊怕蛇灵! 转眼间,蛇灵已经爬到了我哥的脸上,它对着我哥的鼻孔,轻轻的吐出了一道绿烟。那道烟缓缓的飘了进去,随着绿烟的进入,我哥身体的抖动幅度变得越来越大。 我暗暗给蛇灵加油鼓气,让它继续。有了我的授意,蛇灵的胆子大了许多。它张开口,直接咬向我哥的耳垂。紧接着,它猛的一撕,我哥的耳垂毫发无损,但是蛇灵的嘴巴上面却多了一条半透明的细线虫。 那条虫子很细,加上颜色呈半透明状,不仔细看的话,很难察觉。蛇灵张口,直接吞下了嗜睡蛊,兴奋的鸣叫起来。蛇灵不敢怠慢,继续沿着我哥的身体爬。不多时,它就从我哥身体上,扯出了至少二十条那种嗜睡蛊! 而这时,我哥的眉心结了一层霜!这也就意味着我哥体内的天冰雪蚕醒了!与此同时,我体内一直处于昏迷状态的流火蝶,也出现了一丝反应。它慢慢的抖了抖翅膀,我哥眉心的冰霜再次起了变化! 冰霜发出一声轻响,转眼又蔓延了一圈,顺着我哥的眉心,开始缓慢的向着他的脖子爬去。蛇灵见此,赶紧爬了回来,躲入我的口袋之中。 寒冰爬行的速度很奇怪,一旦我体内的流火蝶震动一下翅膀,它的速度就会加快一丝!突然!流火蝶猛的张开了翅膀,顺着我的眉心飞了出来。与此同时,我哥脸上的寒冰陡然加速,直接沿着空气伸出来一道水波一样的冰浪! 流火蝶此时已经冲了出来,它轻轻一抖翅膀,一道细细的火蛇迎上那道寒冰!接下来的一幕更是神奇!众所周知,水火不相容。可是,在火蛇扑上去的瞬间,火蛇竟然抱住了寒冰!更神奇的是,寒冰没有融化,反而凝结的速度越来越快,瞬间把我哥冻成了一尊冰雕。而那条火蛇,几乎同时变成了火墙,顺势包裹住了我哥! 我们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直到我妈开口说了一句话: “天冰流火!” 这种神奇的景象持续了半分钟,噗嗤一声,火墙消弭于无形。紧接着,咔嚓一声,寒冰碎成一枚枚冰晶。而这时,我哥的眼皮跳动了一下,一只冰蓝的蝴蝶从我哥的眉心飞了出来。 深山赶尸 一冰一火,一蓝一红,两只蝴蝶在房间里面翩翩起舞,一星一点的绿色光点,从两只蝴蝶的翅膀中落下,如同雪花一般洋洋洒洒,缓缓的没入我哥的眉心之中。房间里面顿时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花香,吸一口就让人如梦如幻。 我妈露出了久违的笑脸,她笑着笑着喜极而泣,一把将我揽入了怀中,喃喃道:“小羽,你哥有救了!这是圣蛊天冰流火!有救了!” “妈,你先别哭了,哥都有救了,你哭什么?” “嗯,妈不哭,我高兴,妈去给你们做饭。” 后来我才知道,当年我妈按照族中规矩到百里洞天中去取天冰雪蚕的虫卵。按照苗书记载,每当圣子阳寿将近,就会去百里洞天坐化。他坐化之后,身体中的天冰雪蚕便会吸尽圣子的修为,重新化为虫卵,等待下一任的圣子。 而我妈要去拿的,便是上一任圣子留下的天冰雪蚕,为我哥的圣子交接做准备。奇怪的是,这一次她得到了两枚虫卵,一枚冰清玉蓝,一枚鲜红似血。那枚蓝色的虫卵,她认得是圣物天冰雪蚕,而另一只她却看不出来头。 但是,能跟天冰雪蚕在一起的,绝对不是凡蛊。我妈当时猜测,这很可能是流火蝶的虫卵。她曾经听我外婆说过,族里流传着一个传说,天冰雪蚕有时候吸收了圣子的修为会发生变异,变成传说中的天冰流火。而一旦变异,便会留下两枚虫卵,一枚天冰,一枚流火。 起初,天冰流火与普通的金蚕无异,不同的是,金蚕永远是金蚕,而天冰流火却会破茧成蝶,化作天冰蝶与流火蝶。 两蝶合聚,万蛊臣服,两蝶飞舞,可救万物。 我妈起了私心,没有把另一枚虫卵交上去,而是自己留了下来。后来,交接仪式上我哥出了意外,外婆抽了我的魂魄救了我哥。不仅如此,她还要杀我。然后我妈就带着我逃命去了,这才有了后来,她雨夜救下我干爹白芷,几经周折重新回到了刘家庄。 三年前,我哥再次出事,我妈得到消息,不辞而别。她怕我以后出事,将那枚奇怪的虫卵化作的金蚕留给了长安奶奶,让她找个合适的机会再转交给我。没有想到的是,金蚕真的变成了流火蝶。 我在盘城苗寨停留了三天,便和长安离开了。现在我哥有了天冰蝶,守护住盘城不是什么大事。而我还要去湘西尸林,看看能不能找到章邯的下落,还有雷纹竹。 临走的时候,我妈给我准备了不少吃的,光腊肉都准备了几十斤,还有药丸药草的,整整打了好几包。我也没有白要她们的东西,给我妈留下了十几万块钱。 闲言少叙,书归正传,结束了苗疆之行,我们按照千尺幢给我们画的地图到达了湘西的姜家寨所在的县城。 我和长安商量一下,决定把车子留在城里,另外租辆车子去。这样以来,我们还能得到一个便宜的导游。打定主意后,我去前台联系了一下,让他帮我联系一辆车子,明早去姜家寨所在的落炎山。 前台接待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帅哥,一听落炎山,眉毛皱的像把锁,挠了半天脖子想了半天,满脸歉意的道:“先生,不好意思,落炎山我是真的没有听过,我找经理帮你问问。” 我点点头往沙发上一坐,自己倒了杯茶自顾自的喝了起来。过了有五六分钟,经理热情洋溢的过来了。看她的年纪有个四十来岁,是个胖乎乎的妇女。 “先生,你要去落炎山?” “嗯。” “旅游啊?还是——” 经理欲言又止,眼巴巴的望着我。我打了个哈欠,把茶杯一放:“大姐,我们是学考古的。听说落炎山有不少古物件,趁着暑假的时间,想去落炎山看看,长长见识。” “好吧,不过,先生你叫我声大姐,大姐就好心给你提醒几句,那里太远了,一般的人都不知道那里。你要是找司机的话,我倒是跟你推荐个靠谱的人,只不过价钱有点高。” “你帮我问问吧,看看他要多少钱。” 经理点点头,去门口打电话去了,十分钟她走了过来,说是包接包送,两千块钱。我一听也不算太贵,就答应了,让他明天过来接我。 第二天,我们忙着打包收拾东西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我打开门之后,看见经理带着一个络腮胡的刀疤脸进来了。这人个子至少有一米八,生的五大三粗,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经理跟我们相互介绍了一下,说这人就是司机,名字叫做耿淮,然后她就离开了。耿淮看着长得像李逵似得,却是个热心肠。忙着帮我们收拾行李,拎东西。 半个小时后,我们三个人出发了,半路上又去超市扫了些吃的用的。耿淮的车很窝心,是个年纪不小的皮卡车,晃晃悠悠的走了一整天,傍晚的时候听到了一座大山前。整座山上,绿树成荫,苍翠一片,再加上日薄西山,山间隐隐笼罩着一股雾气。 山顶有雾原本是正常不过的时间,凑巧的是这时周围起了一阵风,那山顶雾气非但没有流动的迹象,反而越发的浓郁。风吹不散,那可就不是雾气了!我暗暗摇了摇头,今晚上可能有的折腾了! 再往前就没有公路了,而是一些羊肠小道,连皮卡车都进不去了。耿淮告诉我们说,里面他进不去了,只能送到我们这里了。沿着这条道往山里面走,看到一座像卧虎的山时,就是落炎山了。 我们就在这下车了,付了耿淮一千块钱,留了个电话,便开始寻思着怎么进去。临走的时候,耿淮告诉我们说,晚上的时候小心点,遇见野地里面的棚子,千万别在里面过夜。那是赶尸客栈,生人住了容易出事。 谢过耿淮的好意,我们两个背着大包小包开始往山里面走。我一路走,一路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这条路似乎好久没有走人了,长满了十几公分的野草。走了半个小时,我就听见了长安肚子的咕咕声。正巧这个时候,我们走到了一个宽敞的石头旁,我就提议今晚上在这过夜。毕竟,越往里面走,越不安全。 放下东西,决定先吃点东西。我血液中有着银月僵尸和赢勾血脉,吃不吃饭无所谓,可是长安得吃饭啊! 长安忙着生火,我端着锅去找山泉水。等我端着水回来的时候,火已经烧的很旺了。架上锅,我开始煮腊肉,长安蹲在一旁烧火。现在是九月份了,在北方的话,已经有了浓浓秋意了。可是,在南方则是另一番景象,尤其是在湘西。这里的九月份并不算冷,只是稍微有点凉。 我们两个正煮着腊肉的时候,远处的山道上传来叮铃铃的铜铃声。深山寂静,让这声音显得格外的清晰和诡异。一听到这声音,我暗道了一句晦气。真是倒霉啊,竟然碰上赶尸的了! 赶尸是湘西三大邪术之一,相传几千年以前,苗族的祖先蚩尤带兵在黄河边与敌对阵厮杀,直至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打完仗要往后方撤退,士兵们把伤兵都抬走后,蚩尤对身边的军师说:“我们不能丢下战死在这里的弟兄不管,你用点法术让这些好弟兄回归故里如何?”军师说:“好吧。你我改换一下装扮,你拿‘符节’在前面引路,我在后面督催。” 于是阿普军师装扮成阿普蚩尤的模样,站在战死的弟兄们的尸首中间,在一阵默念咒语、祷告神灵后,对着那些尸体大声呼喊:“死难之弟兄们,此处非尔安身毙命之所,尔今枉死实堪悲悼。故乡父母依闾企望,娇妻幼子盼尔回乡。尔魄尔魂勿须彷徨。急急如律令,起!” 原本躺在地上的尸体一下子全都站了起来,跟在蚩尤高擎的“符节”后面规规矩矩向南走。敌人的追兵来了,蚩尤和军师连手作法引来“五更大雾”,将敌人困在迷魂阵里。由于最后所用的御敌之实乃“雾术”,而“雾”笔画太多难写,于是改写成一个“巫”字取而代之,因此这赶尸人也叫作巫师。在苗族中,还有一种说法,说这巫字上面一横代表天或者雾,下边一横则代表地,而中间的那一竖就表示“符节”了;竖的两边各有一个人字,右边那个代表蚩尤,左边那个代表军师,意思是要两个人联合起来才能作巫术。 若是你在深山僻处遇到搭有草席凉棚的地方,十有八九就是赶尸人歇脚的地方,内行人称作赶尸客栈。这赶尸术是苗疆的白巫术,而蛊术是黑巫术。赶尸一行有个规矩,那就是每次赶尸需要两个人。一人手中摇着一个摄魂铃,头前带路。一人旁边敲着一面锣,使夜行人避开,邪祟莫近。尸体有两个以上的时候,要用草绳把他们联起来,每隔六七尺一个。夜里赶尸时,尸体都带着高筒毡帽,额上压着几张画着符的黄纸,垂在脸上。 我一边回忆着关于赶尸术的记载,一边顺着声音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山道上,走来一个布衣老道,他一手摇着摄魂铃,一手拄着招魂幡。在他的旁边蹦着一个头戴布袋的尸体,那尸体穿着一身深色的牛仔裤,背后还背着一个鼓鼓的大包袱。真是奇怪啊,赶尸不都是两个人吗?怎么只有一个人啊?或许,是因为赶尸一门衰落的原因吧! 据我所知,现在赶尸这一门基本上绝迹了。归根结底是这一行挣得钱太少,风险太大。你想想看,送一个尸体回家也就是几千块钱,这一路上刨去吃喝,能剩几个钱?而且,带着个尸体又不能走大道,只能走深山老林的小道。碰上倒霉的时候,很有可能会死在半路上。正是因为这些七七八八的原因,所以赶尸一门基本绝迹了。没有想到啊,今天还能碰见一个。 我权当是看稀罕了,正看的入迷的时候,长安拍了拍我的肩膀,小声道:“小羽,别看了,别一会儿他再赖在我们这蹭饭吃。” 我乖乖的扭过头来,心里倒是无所谓,反正我们带的腊肉多,吃了我们正好少抗点。我心里也清楚,长安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担心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我尝尝锅里的腊肉,觉得味道有些闲。又把水倒干净了,重新添水煮了起来。我忙活着功夫,赶尸的老人已经来到了我们面前。他手中的铃铛一抖,那具尸体直直的定在了原地。老头把摄魂铃往布袋里一放,露出一口稀疏的牙齿,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堆。我在外婆生活过,听的出来那是苗话。可是,这么多年,我就忘得差不多,赶紧摇了摇头,那意思是我们听不懂。 老头这才换了成了蹩脚的普通话:“后生,老头子能跟你们搭个伴吗?” 我擦擦手上的水,点点头。我现在本事大,是不介意这些的。但是长安一副拿我没有办法的表情,眼珠子一直在老头身上扫,恨不得把人家看穿了。老头感激的一笑,又掏出铃铛,把尸体带到了一处树底下,这才来到了篝火边上。 他再来的时候,手中多了几个土豆,还有一个塑料袋。老头尴尬的笑笑,说是要借个火,就把土豆摆在了篝火旁边,坐到一旁抽烟去了。我看老头的年纪不小,要不是生活所迫也不会做赶尸一行,心里一软,就把老头的土豆给他收起来了,打算请他吃顿腊肉。反正,我和长安两个人也吃不了这么多。 我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喊了老头一句,让他过来一起吃饭。出门在外,能帮衬一把就帮衬一把,谁都有出门的时候嘛! 老头起初有些不好意思,经不住我的盛情邀请,他也就半推半就的坐下了。我又从背包里面掏出了几瓶奶,摆在了篝火旁,稍微烤烤,一会儿喝点热乎的。 借着吃饭的功夫,我就和老头攀谈起来,打算跟他打听点些关于赶尸的东西,俗话说,活到老学到老嘛。这一谈起来,我才知道他赶得尸体是自己的亲孙子。 “这尸体是你孙子的?”长安有些听不下去了,插了一句嘴。 “嗯。”老头长长的叹了口气,眼眶有些泛红,声音也变得沙哑起来:“我们家就我们爷俩儿,娃娃前些日子去城里打工去了,不知道怎么回事,老板就打电话说我孙子上吊死了。” “上吊死了?”长安的脸色顿时难看下来,他扭头瞥了一眼远处站着的那具尸体,头也不回的问道:“老大爷,你难道不知道赶尸一门中的三不赶吗?” “三不赶?”老头吃惊的表情告诉我,他根本就不知道!我勒个天爷啊,他的胆子是真大啊!连我这个门外汉都知道的东西,他这个赶尸人都不知道?我赶忙跟他解释起来:凡病死的、投河上吊而亡的、雷打火烧的这三种不能赶。 为什么这三种尸体不能赶呢? 那是因为,病死之人是阳寿已尽,他的魂魄已经被阎王勾去了,法术不能把他们的魂魄从鬼门关那里招回来。而投河上吊的,他们的魂魄是“被替代”的缠去了,而且他们有可能正在交接,若把新魂魄招来,旧亡魂可能会跟着一起回来,处理不当的话,会给亡者的家人带去不可弥补的灾祸。而这雷打而亡者,皆属罪孽深重之人,同样不能赶。 “我不知道上吊自杀的不能赶啊。再说了,我也没有办法啊!这深山老林的,我不赶,谁带他回家?”老头急急解释道。 “那你也不能连犯两忌啊!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了。从来赶尸都是两个人做的事情,你为什么一个人赶?你一个人赶也就罢了,你又赶了三不赶中的吊死鬼。你啊!” 我听长安说的越来越没大没小,赶紧瞪了他一眼,他这才不甘不愿的闭上了嘴。老头越听越害怕,最后差点没有哭出来。 “哎呀!我我也是没有办法啊!我看两位年纪轻轻,都是高人。你们既然知道的这么多,就帮帮我吧!我实话告诉你们吧,我这也是逼得没有办法啊,就我自己赶了。我父亲是赶尸人,从小我就懂点。可是,我父亲也没有教过我这些。这次要不是为了带我孙子回家,我也不会去赶尸啊!我——我一个种地的,我哪里知道什么三不赶啊!” 老头的话说完,我都傻了。感情这老头是第一次赶尸!还是自学的!这也就怪不得他会一次就犯了两大忌。但是规矩就是规矩,坏了规矩就要承受代价。不会因为你可怜,而改变任何东西。 起风了,沙沙的树叶声中,带着一声声若有若无的抽泣声。 看来,该来的终于来了…… 旧人相识 声音很小,夹杂在嘈杂的风声中。对于普通人而言,那声音几乎微不可察,但是对于身为阴阳师的我来说,这种声音很刺耳,就像刮在黑板上的钉子,着实让我觉得讨厌。 和这个声音一起响起来的,还有老人的诉求,他说了什么我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因为他的话,在现在来看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我没有理会老人的请求,而是把目光投向了长安。我在长安的眼神中看到了凝重,他坐在原地不动,但是眼神却在不停的游走,似乎在寻找那声音的方向。脚下的篝火已经灭了一大半,零星的火苗在风中越挫越勇,大有复燃之势。 老头叽叽喳喳的还在说话,我却再也没有心思听上半句。我咬了一口手里的腊肉,一口一口嚼的格外用力,全神贯注的留意着周围的动静。心中暗道,小爷不管你是谁,今儿个你要敢出来捣乱,就怪不得小爷了! 忽然,风卷着一片树叶落在了我眼前的锅中,在白花花的腊肉汤中打着旋儿。就好像是一种挑衅,它在试探我的耐心或者是本事。我冷冷一笑,并没有理会。 那风似乎在试探着我,它见我没有反应,开始慢慢的变大了!周围的树叶拼命的摇晃,传来一声声咯牙硌牙的声音。像睡梦中的磨牙,像风吹开陈旧的木门声。我暗暗感受着周围的气温,似乎比刚刚冷了太多,让人有种发痒的感觉。 呼!周围忽然起了一阵狂风,风势比刚刚大了太多。我抬头瞧了一眼,狂风席卷着不计其数的树叶,向着我们的位置呼啸而来。老头一看这番景象,赶紧站起身来往停尸的地方跑去。他似乎在害怕什么,比如尸变。我一把抓住了老头的手,猛的站起身来:“站在这别动!” 我的声音似乎吓到了他,他的脸色显得有些苍白,我顾不得安慰惊魂未定的老头,迈步就向着狂风走了过去。转眼间,我就走入了风眼中,一片片树叶在我的周围上下翻飞。它们就像丝带一样,不停的向着风眼的周围靠近,妄图将我困在其中。 我并没有理会这些树叶,暗暗掐起了手诀,等待那背后的东西。平地生风,隐匿身形,凭这两点来看,我们的对手至少是个厉鬼!厉鬼对于现在的我而言,不足为惧。我不解的是,一个厉鬼哪里来的胆子,敢招惹两名阴阳师?所以,我敢断定,在这厉鬼的背后,还有人!如果这背后还有人的话,那么显然他不是冲着老头来的,而是冲着我们来的! 不知不觉间,狂风已经持续了半分钟,完全没有丝毫停下的迹象。我暗暗呸了一句,装神弄鬼!随手一弹,周围的狂风顿时偃旗息鼓,枯枝败叶落了一地。 再看周围的山岗,原本郁郁葱葱的树木,现在换上了一幅悲凉。就好像突然来到了北国的冬天,一棵棵树上都是光秃秃的,早已经没有了先前的勃勃生机。好霸道的阴气,这么短的时间竟然可以剥夺这么多的生机! 呱的一声,一只黑色的老鸹从黑夜中飞了出来,拍打着翅膀落在了我对面的一棵歪脖子树上。它呱呱的叫了两声,犀利的目光冷冷的盯着我。它的眼神里面没有半点恐惧,甚至有那么一丝人性化的凶狠,似乎要把我生吞活剥一样。 一只老鸹,敢拿这种眼神盯着我?我还真是第一次遇上。有意思啊!我倒要看看今晚到底能来个多厉害的家伙! “小——小伙子,咱们走吧!这里太邪乎了,恁看——老鸹都——都来了!” “走?”长安冷哼一句:“现在知道害怕了?你早干嘛去了?还不都是你招来的?” 长安像吃了原子弹似得,一句话怼的老头哑口无言,怯生生的后退了半步。我赶紧安慰了几句老头,让他先在一旁坐着,不要乱说话,哪里也不要去,要是困的话,就先去睡觉吧。当然,我知道今天这种情况,老头可能睡不着。 我安抚好老头,又走到了长安的面前。他气鼓鼓的把头别到一旁,对着一块石头生闷气。他的火气我能理解,他只是太担心我而已,怕我们惹上打不过的麻烦。你想想看,我们本来一路上的麻烦就够多了,现在又平白无故沾上这东西,他自然心情不好。但是,他真的冤枉老头了,就凭一个新死的吊死鬼,无论如何都招不来这么凶的东西。 我拉拉他的手,示意他别生气。这小子脾气还挺大,一把扒拉开我的手:“早晚要被你气死!你要管闲事的话,等我们处理完自己的事情,再管不迟!” “我错了,行了吧,你生什么气?来来,小爷跟你按摩按摩。”说着话,我嘿嘿一笑,往长安背上一靠,开始帮他捏肩膀。他经不住我的胡闹,噗嗤一声就笑的前俯后仰了。我不得不说,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打打闹闹的阴阳师,似乎只有我们两个了。 躲在暗中的东西,似乎对于我们的反应很是生气!刚刚安静下来的空气中,突然传来了一阵悲凉的哭泣声。哭声时高时低,时长时短,随着哭声的传来,树上的老鸹再次叫了起来。 它每叫一声,都伴随着一阵奇怪的摩擦声音,那声音就好像有人在拿手指甲盖扣木头,又像是在拿牙齿啃木头!这种诡异的声音,再加上周围的黑暗,可是把老头吓惨了,妈呀一声,昏死了过去。 老头这一昏,对于我们倒是好事,省的一会儿打起来架,他承受不住那种刺激。我见老头没有什么大事,又竖起耳朵,仔细听那声音。我越听越觉的,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地下往外爬!我的第一感觉,那些东西可能是尸体! 如果真的是我想的这样的话,那么眼前的老鸹可就不是普通的老鸹了,说不准很有可能是腾啸九天!我记得腾啸九天就是乌鸦精啊!他也能够操控尸体啊!而且本身就是僵尸。除了这种解释,我实在想象不出,谁家的乌鸦能够一嗓子把尸体喊出来! 看来,今晚上来的客人还是我的熟人啊!似乎是为了证实我的推测,不远处的一个斜坡上,忽然应声拱起了一堆土,紧接着,一个腐蚀的只剩下白骨的脑袋,撑破泥土伸了出来! 我让你伸!隔空画符,咒语出口,顷刻间,一张黄灿灿的诛邪符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我抓起腰间挂着的天官玉印,向着诛邪符上一盖。顺手就将诛邪符推了出去,诛邪符一路疾驰,迎风见长,化作半米大小,直接向着那刚刚钻出来的骷髅头盖了下去。 砰的一声,只见尘土飞扬,黑烟四起,骷髅头碎成了一堆灰烬,而诛邪符随之消失不见。说到这里稍微介绍一下我手中的这枚天官玉印,这是我的便宜师兄给我的,他也没有什么条件,就是让我帮他把道法传承下去。从他离开以后,我也没有时间研究道法,说起来这还是真正的第一次施展天官玉印,没有想到,威力还不错! 对手并没有给我喘息的时间,骤变再起,左边的山坡紧跟着又冒出了一个坟头一样的土包。与此同时,旁边的一座石头墓咔嚓一声,从中间裂开了一道缝隙。生在南方的伙伴应该都知道,这种石头墓。它是在坟头外面包裹一层石头或者砖,然后再抹上一层水泥浆。这种坟头特别的结实,一般的尸变是不可能撑开这种石头墓的。现在石头墓都能撑的裂开,可见里面的东西能力不小。 眼见那缝隙越来越大,里面的封土被巨大的力道挤压出来。缝隙似乎无法承受如此大的力道,一直不停的扩大。最后在一声闷响中裂成了两半,黑色的泥土摊开了一地。一具奇怪的木头棺材出现在了黑色的泥土上。 我之所以说这口木头奇怪,是因为这口棺材是用一根根树干做成的!我家是开棺材铺的,从小都知道,做棺材的树干要先做成木板,然后才能做成棺材。而眼前这口棺材直接省去了中间的步骤,愣是用十几根树干做成了一具诡异的棺材!而且,这口棺材上没有上任何的漆,完完全全就是原生态的。 一直淡定坐在地上看戏的长安,现在也被眼前的奇葩棺材吸引的站了起来。只不过,他并没有往我这边走,而是向着我背后走了过去。我知道他不担心我,而是担心老头。说到底,长安就是那种刀子嘴豆腐心的人。 我收回落在长安身上的目光,又望向了那口古怪的棺材。再看这具棺材时,发现上面盘坐着一个蓬头垢面的老头。他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明朝官服,邋遢的头发就像打了结的拖把一样,滴滴拉拉的挂着,挡住了他的半边脸。而露出的那半边脸上已经腐烂的差不多了,黑糊糊的肉皮黏在发黄的白骨上。 这个东西好奇怪!我一眼就认出了他不是僵尸!因为僵尸的身体是不会腐烂的。同时,他也不是鬼魂,因为魂魄是没有实体的,那么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就在我一脸疑惑的时候,旁边的那个拱起的土包里面,拱出了一个高度腐烂的尸体。他拖着一身的烂肉和蛆虫,缓缓的向着棺材爬了过去。 老头看见这具爬来的尸体,就像看见了美味的食物,跳下棺材直接扑了上去,根本就顾不得我们,抱着尸体的脑袋就啃了起来。这是什么情况?尸体吃尸体?更奇怪的是,那具尸体完全没有任何的反应,就这么乖乖的被老头啃。当老头抱着那根腐烂的胳膊,吃的蛆虫一嘴的时候,我忽然觉得这个画面似曾相识! 腾霄九天!除了他,我实在想不起来,谁还能干出这么恶心的事情!再想想,那树上的老鸹!我顺势抬头看了一眼,那树上的乌鸦不知何时不见了!看见眼前的这一幕,我现在心中几乎能够肯定,这个不人不尸的老头就是腾霄九天!他可能是用了什么邪术,上了老头的尸体,所以才会是这种不人不尸的样子! 如果真的是他的话,他是如何知道,我们会在这落脚的?我可不认为一具僵尸乌鸦会算卦!由此可见,他的背后有着一股强大的势力!而这股强大的势力,十有八九是昆仑守陵人!如果是昆仑守陵人的话,那么,他应该是过来跟我要六道甲子锁的密码的!可是,他现在在干什么?在我面前表演吃东西吗? 小爷可没有这个耐心,深更半夜不睡觉看你吃尸体!我伸手夹出一张镇尸符,向着老头疾驰而去。小爷管你是什么玩意儿,先吃小爷一招!反正我已经想好了一切理由! 老头见我袭来猛的一抬头,顾不得吃什么尸体了,顿时化作一只乌鸦,飞到了一旁的树枝上。看来,真的是腾霄九天!正在我要继续追击的时候,我忽然发现周围的情况不太对劲!我感觉自己站着的地方有东西在动! 脚下的动静越来越大,似乎马上就要破土而出!你大爷——的,腾霄九天,你到底在这里埋了多少鬼东西!我赶忙后退半步,抄起天官玉印直接向着我刚刚站的泥土盖了下去!就在我的玉印距离地面还有三寸的时候,一个圆溜溜的脑袋钻了出来,直接撞在了我的玉印上,顿时散成了一堆灰尘。好家伙,这天官玉印真的是比符纸还好使!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这边刚刚收拾完,头顶传来了一阵风声!我抬头一瞧,那只黑色的乌鸦向着我飞了过来!两只锋利的爪子程光瓦亮,就像磨好的利刃!换做以前,我还有些忌惮,但是今时不同往日! 哼!小爷就让你试试,看看是你的爪子锋利?还是我的白玉匕首锋利!我一摸后腰口袋,掏出了别在腰间的白玉匕首,直接迎着乌鸦的爪子斩了过去! 噌的一声,眼前飞起一道刺目的火花!白玉匕首和老鸹的爪子剧烈的碰撞在了一起,发出一声金石嘶鸣之音。老鸹被我的力道震得往后退了几下,振翅飞上了夜空,转眼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你大爷——的!腾霄九天,你到底要玩什么把戏?但愿这次把他打走了,今晚上能稍微消停点。我刚刚准备缓口气,心又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上,有人来了!你姥姥——的,今晚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我强压着心中的火气,感受着那一阵缓缓而来的脚步声,离得近了,我才发现那不是一个人的脚步声,而是三个人的! 我猛的扭头往左边的山坡上望去,眼前站着三个人。让人尴尬的是,三个人我都认识!左边的是鬼婆婆,中间的是王楚,右边的是腾霄九天。 “不错嘛,小家伙,现在的能耐不小!”王楚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惊讶,紧接着,惊讶被那眼中满满的星光淹没,换上了一副旧人相识的感慨。对于王楚我有感激之情,但是,我不是感情用事的人! 为了不让场面一开始就那么尴尬,我压了压心中的火气,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是啊,好久不见,王楚,你们怎么在这?” “我们为什么在这里?你心中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 “我不清楚!” “年轻气盛固然好,可是,自知之明更加可贵!你觉得凭着你和他,你们两个人就能和整个昆仑守灵一脉对抗?”王楚无奈的笑笑,眼眸中多了一抹惋惜,长长的叹了口气道:“小家伙,我很感激你当日对我解惑之恩,我不想看着你去送死!我知道你不怕死,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们的家人?难道,你想落得和我一个下场吗?” “你们!挟持了我的家人?”我的声音顿时充满了怒火,拳头不由自主的握的卡卡作响。王楚微微的摇了摇头:“小家伙,你误会了。我今天来就是想告诉你,我不能再帮你了。一直以来,都是我负责拖住你们的。而我念在往日情分上,一直没有难为你。现在,昆仑守陵人已经不再信任我了,他们换了新的人来拖住你。而这些新人,不会像我一样手软,他们为了拖住你,会不惜付出任何代价。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我满怀感激的点点头,我相信王楚说的话。确实如他所说,我们一路上虽然遇到不少的事情,但是里面很少有昆仑守陵人插足。以前我还有些疑问,现在看来,都是王楚一直在默默的帮着我。而看眼前的阵势,腾霄九天和鬼婆婆都是王楚的人,既然如此,那刚刚腾霄九天闹什么幺蛾子? 腾霄九天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懒懒的解释道:“刚刚不是我,那是腐尸鬼。要不是你灭了它们,我们也不敢现身。毕竟,我们不能让拿到我们在帮你的证据。” 落花洞女(上) 听了腾霄九天的话,我再次道了句谢谢。事情可能越来越棘手了,以我和长安的实力真要是明面上和昆仑守陵人死磕,还真未必磕得过。这帮人躲在昆仑那么多年,谁知道他们练出了多少邪性的东西。 但是,除了一往无前,我们也没有别的路可走,情况就在这摆着呢,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死。一时间,我心中杂陈五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时候,鬼婆婆插嘴道:“几位,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要是尸鸦飞回到翘楚的身边,把他招过来的话,我们的麻烦可就大了。” “翘楚?”我把目光投向了王楚,王楚的目光中闪过了一丝轻蔑: “一个没心没肺,没脸没皮的人,以后他负责拖住你。他练的功法十分邪性,平日里以吃人为生。号称千人千面,只要被他吃过的人,他可以随便变成他们的模样。” “千人千面?那他岂不是无敌了?”我心中暗自嘀咕,他要是变成长安的模样给我一刀,我哪里受得了? 王楚微微一笑:“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人,自然也没有十全十美的功法。万事万物都有缺点,而且往往越是厉害的人,他们的缺点越是最致命的!我已经帮你调查清楚了,翘楚的缺点是白天。因为他功法的原因,他白天不能外出,只敢晚上出来。” “那白天他厉害吗?” “不堪一击!打败他很容易,可是杀掉他太难。人说千面千命,他有一千张脸,自然有一千条命。要想杀他,只能用火。架火烧三日,必死无疑!行了,我已经说的够多了,我们得赶紧走了。” 王楚说着冲我微微一笑,转身向着来时的山坡走了过去,行到半路他又停下了脚步,补了一句: “对了,小家伙,你最好不要去尸林了,昆仑守陵人已经派人进去了。不管是章邯,还是雷纹竹,我劝你都别惦记了。趁着他们没有反应过来,赶紧走吧,一路保重,后会有期!” 王楚说完轻轻挥了挥手,和鬼婆婆他们一起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看着他们的消失的地方,我暗道了句谢谢。但是,回去?说的简单,我们怎么回去?千辛万苦的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封住章邯。要是让昆仑守陵人把章邯收归己有,我们以后岂不是更麻烦。我很感谢王楚,这些日子若不是他没有找我的麻烦,估计我走不到今天。可是,以后呢? 何去何从? 我没有什么好的主意,回头把目光投向了长安。长安今晚显得异常的安静,好像没心没肺似得。就像现在,我看他的时候,他正蹲在篝火旁,吃着腊肉,完全是一副没事人的表情。 长安似乎觉察到了我的目光,抬头看了我一眼,嚼着腊肉道:“你看啥呢?我脸上有花啊?” “不是,你咋不着急啊?你没有听他们说吗?昆仑守陵人已经进去了!你还在这吃?” “进去就进去呗!你没有听过一句老话吗?命中八尺,莫求一丈。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你再费劲也不是你的。先吃饭,吃饱饭我们赶紧赶路,这个鬼地方是不能待了。” “心真大!”我无语的摇摇头,坐下来喝了几瓶奶,又给老头留下了些吃的,然后顺手给他塞了几张符纸,又检查了一番他孙子的情况,发现没有什么邪祟,这才带着东西不辞而别了。 不过,在检查那个小伙子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事情。大家可能有所不知,其实赶尸就是鬼身上。只是自己的魂魄上了自己的身,当然这种听起来很奇怪。说的简单一点,就是暂时把魂魄招回来了。而要想控制住魂魄,这个时候就必须在尸体上贴上一张摄魂符,这样的话,赶尸人一旦摇响摄魂铃,尸体就会跟着铃声一蹦一跳了。我们再回到我刚刚说的话题上,我之所以说这个孙子不对劲,是因为他的尸体没有魂魄!既然没有魂魄,他是怎么走的?或者说,他是怎么蹦的?我暗暗把目光投向了地上昏迷的老头,他绝对没有我看到的这么简单!说不准,这老头很有可能就是翘楚! 当然,这是我们的推测,我可不敢验他的真假。万一,现在撕破脸了,大半夜的还不一定打得过他。再说了,要是老头不是翘楚,把他招醒了,我们是带他走还是不带呢? 和这些相比,眼下我们的时间要紧,我也没有功夫在这破案子,先赶路再说。至于我们撇下老头不辞而别,不是因为我们狠心,而是我们不能带着他,他要是只是个普通人的话,跟着我们一起赶路,反倒是会害了他。 我的眼睛有夜视的能力,走夜路倒不是什么难事。关键是长安的眼睛不行,所以我们走的并不快。 有了上次的教训,我这次走路的时候就谨慎了许多,稍微有点动静都会停下来查看一番。就这么折腾了一路,到了天亮的时候,我们两个总算翻过这座大山。可是,摆在我们眼前的是另一座大山,这座山并不是耿淮口中的那个卧虎的形状,因此这座山也不是落炎山。 更倒霉的是,这座山上的植被,比前面那座山还要茂盛,山势也更加陡峭。哎!要了亲命了! 走了隆隆一夜了,我怕长安撑不住,翻出些吃的喝的,一边吃些东西垫垫,一边赶路。我们两个就这么不眠不休的又走了一天,在天黑的时候终于看到了落炎山! 如耿淮所说,那是一座十分巍峨的山脉,远远望去,整座山犹如一头窝着的老虎,头朝东南,尾向西北。 而唯一的一条进山的道路,就在这头卧虎的尾巴上!我所说的老虎尾巴是一条细长的山脊梁,上面有条一米多宽的野道。野道一旁是悬崖峭壁,悬崖下边是一条波澜壮阔的大河。而另一边斜坡上,乱石丛生,面积辽阔。这些乱石很高,体积也很大,一座一座摆的就像迷魂阵一样,说句不好听的话,要是掉到里面去,想出来都难。 而且越往上,山势越陡峭,落差也就越多。不说从最高的地方掉下来,就是从半山腰掉进这些乱石堆里面,都能活活摔死。 我看看天色,到了这个点,好像不适合走夜路了。再加上我们一起走了一天了一夜了,身体严重的疲乏,要是一不留神掉下去了,非死不可。 我和长安商量了一下,决定沿着另外一条山道走,顺着那条山道找个休息的地方。到时候,就算什么翘楚来追我们,他只会沿着去落炎山的道走,肯定不会想到我们在别的道上休息。 为了怕人看见烟火,我们两个沿着山道走的时候,专门留意着周围有没有什么山洞。打算找个山洞避避,好好煮点吃的休息一下。 走了一路,我们两个被路旁的一抹灯光吸引住了,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我们的右手边是一处山壁,上面垂满了藤蔓植物。而灯光就是从藤蔓植物的繁叶中透出来的。难道,这些藤蔓植物下面有人住? 我清清嗓子面朝山崖打了个招呼:“喂,有人吗?我们是过路的,想讨口水喝。” 里面很静,没有任何人回应我。没人?不可能啊,没有人怎么会有灯光?我又喊了两嗓子,依旧没有人答应,我有些不淡定了,伸手就撩开了那些像帘子一样的藤蔓。 打眼一看,我都惊呆了!眼前是一个类似于窑洞的山洞。洞府里面贴满了红纸,装扮的就像个简单的新房。洞里面只有一张桌子,上面罩着一块刺眼的红布,两枚龙凤烛悠悠的立在桌案上,散发着迷离的光芒。 而在桌案的旁边,坐着一个浑身红衣的女子。她戴着一头的银饰,此时此刻正坐着桌子上,不停的对着空气整理着自己的妆容。那感觉就好像是在照镜子一般,可是她的眼前并没有镜子啊? 我看的目瞪口呆的时候,女子悠悠的站起身来,然后对着墙壁痴痴的笑,笑着笑着竟然羞涩的垂下了头。看她那一脸的羞涩与陶醉,就仿佛她眼前站着的不是一面山石,而是一个俊俏的小伙子一般。 鬼遮眼? 不是!虽然山洞里面有些阴气,但是数量明显太少了,不足以行成鬼遮眼。我盯着女子又观察了一遍,这才发现她没有影子!一个人如果没有影子,只有两种情况,第一种,她被鬼上身了,第二种,她快要死了。 现在她并没有被鬼上身,那么只有第二种可能,她快要死了!哎!我长长的叹了口气,这么漂亮的女孩子,真是可惜了。遇见了就是缘分,我心中一软决定帮帮她,看看能不能把她的影子找回来。 人之所以会丢了影子,就是因为她的身体被阴气笼罩住了。这些阴气就像一个麻袋一样,将整个人装了起来。出现了这种情况之后,所有的有色阴光在穿过的时候,都会被阴气屏蔽,那他自然就没有影子了。唯一能对阴气造成影响的光线只有阳光,而阳光中的阳气太过充足,一旦阳气与阴气碰撞,就如同油锅里面溅了一滴水。结果无外乎只有一种,阴气溃散,伤及本体。这也就是为什么鬼魂、僵尸之类的东西不能见阳光的原因。当然,万事万物从来都不是绝对的。 我们现在再说回刚刚的话题,帮助洞中这个行为奇怪的女子。在阴阳术中,有很多种符咒可以驱散阴气,但是它们的效果都太强了,我怕女子承受不住,于是我想到了一样东西,那就是柳树枝! 老话讲柳树打鬼,打一下矮三寸,这里就是典型的以柳树中的阳气散去鬼身上的阴气。但是,这种驱散的方法稍微温和一点,不会像符纸那般霸道。 打定主意,我决定去周围找找有没有柳树。我和长安说了说自己的想法,直接被他怼回来了。 “少爷,你以为这是平原地区吗?这里是没有柳树的。行了,我们换个地方过夜吧,鬼知道里面是不是有人给我们下得套?我们现在被蚊子盯得一头包,可没有功夫帮人家挠痒痒!”长安说着拽着我就往外面走,我的脚步却迟疑了起来: “还是救一下吧?看着挺可怜的。”我望了一眼里面的红衣女人,实在找不到柳树的话,大不了拿驱鬼符试试。 我这一望不打紧,嘴巴都惊的闭不上了。她正一个人站在桌案前面拜天地!明明是一个人,而她做出来的动作,就好像真的有两个人一般。 顾不了那么多了,我必须得进去了。按照我以往的经验来看,万万不能让她拜了天地。不管是什么邪术,这天地一拜完,估计救都没有得救!我来不及跟长安商量,一个脚步就冲了过去,抬手聚阳,中指向着她的印堂猛的一点,女孩的脑袋扑棱的晃动了一下,就像打了个激灵似得。可是打完这个激灵,女子依旧机械似的点着头,完全不把我的阳气当回事。 我一手将她的脑袋固定住,一边打量着她身上的阴气,阴气已经不见了,可是她还是没有好。奇了怪了?这是什么东西?明明阴气没有了,为什么还样啊? 我低头望了望地面,她的影子已经回来了,奈何她的神智还不知道丢在哪里。双眼痴痴的笑,就像神经病似得。看着看着,我的目光不由得一紧,因为我在她的目光中,看到了一丝丝蓝色的线条。那些蓝色线条就像鱼一般,不停的在她的眼眸中游动。 这些蓝色的东西,我好像见过。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吃蛇肉的时候,身体里面就出现过这种蓝色的东西! “长安,你看她眼睛里面的东西!那些蓝色的好像就是蛇肉里面冒出来的东西!” 长安随便瞅了一眼:“别管了,有人来了!”长安说着话,拽着我的手就往外面跑。出了洞口以后,我一眼就看见了几十人举着个火把,从山道的远处向着我们的方向跑了过来。看他们的服饰好像是苗族人的服饰,难道是附近的村民?住在这附近的村民,十有八九是炎国的后裔!看来,我们不能走,如果他们是炎国的后裔,我们正好混进去打听打听消息! 打定主意,我和长安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赶紧把行李藏了起来,猫在了山洞对面的斜坡上的草丛里面,静待他们的到来。 离得近了,我发现事情有问题。因为我听见这些苗人说的是汉话!而且还是标准的普通话!这么荒芜的地方,突然冒出来这么多说的标准普通话的人,你要说他们是真正的苗人,那我可不相信!这些家伙,很有可能是外地人假扮的! 众人越跑越近,最后停在了山洞面前。这些人的穿的衣服很像苗寨的人,但是他们脚下穿着的登山靴出卖了他们。看来,我猜的不错,这些人是外来人! 众人站定,雁翅排开,人群里面走出了一个年轻的少年,生的黑黝黝的,但是面目精致的很,隐隐中带着一股邪气。他掀开藤蔓,瞅了一眼山洞里面,扭头道:“你们几个打听清楚了?这里面的是不是族长的女儿?” “队长,放心好了,我们已经审清楚了,他们说的地方就是这里。只不过,这里……”回话的人变得吞吞吐吐起来,没有了刚刚那种邀功请赏的语气。挠着脖子怯生生的瞅着少年,想说又不敢说。 “娘们唧唧的,赶紧说!”少年脸上充斥着满满的不耐烦。 “他们说,这里是落花洞,里面的女的是落花洞女。” 落花洞女?我暗暗念叨一句,湘西三大邪术之一!我是真有眼福啊,这刚刚来到湘西几天,三大邪术已经见识了两个了! “落花洞女?什么鬼东西?赶紧进去给劳资带出来!” 少年说完冷冷的瞅了一眼那人,那人瞬间耷拉下脑袋,一副不清不愿。少年看的来气,一巴掌把那人扇的东倒西歪,站了半天都没有站稳。少年狠狠的瞪了一眼那人,厉声道:“墨迹什么?还不赶紧进去!” “队长,不能进去啊,他们说,要是进去,会——” “会什么?” 正在这时,我看见了夜色中忽然冲出了一道蓝色的雾气,转眼没入了回话之人的身体中。那人打了一个激灵,猛的抬起头来,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一字一句道:“会——不——得——好——死!” 话语落地,那人就像羊癫疯发作一般,往地上一躺,口吐白沫。旁边赶紧走出来两个人,探了探鼻息,脸色难看的回道:“队长,祁孟死了。” 少年的脸色铁青,暗暗攥紧的拳头,看了看眼前的死人,又望了一眼洞里面:“该死的翘楚,他死哪里去了?给劳——资撂下这么一个烂摊子?” 落花洞女(下) “队长,要不我们等着梁教授的人出来吧,我们也不会这些邪门歪道,万一再——” 说话的人刚刚说到这里,猛的被人攥着脖子提了起来。而攥着他脖子的人,我根本就看不见!他就好像被一个透明的人,攥着脖子提了起来,嗷嗷的挣扎起来。眼见他的脸色涨得通红,周围的众人一个个神色慌张,掏出了腰间的手枪,将那人围在了中间,却不敢擅自上前! “是谁在装神弄鬼?跟劳——资滚出来!”那个少年队长现在不淡定了,掏出手枪对着漫山遍野乱射了起来。他似乎在用子弹,掩饰着自己心中的胆怯。他打手枪我倒是没有意见,关键是你别往我这边射啊?刚刚那一枪就打在我面前的石头上,差点没把我蹦死。 气氛显得异常的紧张,下面简直要炸锅。我现在也是心悬在嗓子眼上,感觉后脊背直发凉。心里暗说,这落花洞女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一个阴阳师竟然看不出一点道道儿?还有刚刚那个蓝色的光,到底是什么玩意儿?为什么一落入那人的身上,就像鬼上身似得?更邪乎的是,比鬼上身还厉害,直接把人弄死了。 我心里砰砰直跳,有点想打退堂鼓了。说实话,这原本是件好事,落花洞女要是弄死了这些昆仑守陵人,倒是省了我们许多麻烦。问题是,要是我们自己也跟着折在这里,那就得不偿失了,这也是我打退堂鼓的原因。 我用肩膀捅了一下长安的肩膀,扭头冲他一通挤眉弄眼,我的意思是要不要我们先走。长安轻轻摇摇头,冲我比了个禁声的手势,示意我继续往下看。 我看什么看?心里憋着一股无奈,又把目光投了下去。那个被提起来的人,已经瘫在地上生死不知了。黑脸少年噼里啪啦扫完了手枪里面的子弹,猛的一转身,指着一个退的最远的中年男人喝道:“老六!你进去!” 老六闻听,鼻涕都吓出来了:“老——老大,我我不敢啊!我们不懂这玩意儿,要不还是等翘楚来了再说吧?” “去!如果再得不到雷文竹的下落,我现在就杀了你!”黑脸少年的声音由于愤怒变得凄厉无比,他那张小脸原本就黑,现在气的又黑又红。 少年就像一尊疯了的阎王爷,谁敢不停他使唤?老六哭丧着脸,挪着小碎步往洞口走,一步三回头。可是,他没有换来少年的挽留,反而被少年一脚踢进了洞里面。就听见里面,扑通扑通滚了几下,接着妈呀一声,再也没有了动静…… 这下外面的人彻底的吓傻了,妈呀一声,乌央乌央的一大群人,顿时跑了一大半。就连那个脑袋长在头顶上的少年,都吓得跑的比兔子还快。这些真的是昆仑守陵人吗?我心中第一次对他们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而留下的这些人,有五六个,一个个跪在地上哭爹喊娘的,但就是不动身子。我估计是吓得腿软了,跑不动了。声音持续了十来分钟,忽然哭声戛然而止。 这时,一个贼眉鼠眼的年轻人从几人中走了出来,紧跟着,其他的人也全部站了起来,换上了一副阴冷的表情。 贼眉鼠眼的人扫了一圈,踢了一脚躺在地上的祁孟,笑嘻嘻的开口道:“行了,祁孟,你姥姥的,别装了,那群孙子走了!” 装?我扑朔着我的大眼睛,门牙都跟着惊呆了。这帮孙子不是一起的吗?难道,还分成两派? 原地躺在地上一嘴白沫子的祁孟,嘿嘿一笑,拍着屁股站了起来:“老大,咋样?我装的像不像?” “像,哈哈,差点都把我骗了。嘿!老六,赶紧出来,你死里面了?” “没有。老大,里面这个娘们还挺漂亮,要不等我们爽完了再走?反正,这小姑娘用完了也是死。” “你奶奶的!赶紧提着裤子跟劳资出来,到了这个节骨眼上,要是出了事情,看劳资怎么收拾你!” “嘿嘿,知道了,老大,我这就出来。”声音越来越近,转眼间老六扛着那个落花洞女走了出来,一边紧着皮带,一边嘿嘿傻乐。 “你急什么?等我们吃了雷纹竹长生不老,你还怕少了女人?赶紧的,我们去后山跟老四回合,但愿他已经把那个老头偷出来了!” 贼眉鼠眼的少年说完一摆手,带着几个人向着一旁的山坡上爬了上去。爬着爬着,这些人灭了手中的火把,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我现在大致听明白了怎么一回事,这些人是想独吞雷纹竹,搞起了窝里反。从他们的话中不难听出,这个落花洞女和他们口中的老头,是找到雷纹竹的关键。但是,这些人的身份引起了我的怀疑,他们真的是昆仑守陵人吗?为什么看起来根本就不会什么道法?或者说,昆仑守陵人中也有打杂的存在,毕竟那么多昆仑守陵人不可能个个都会道法。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些人应该是管后勤的。 既然是搞后勤的,为什么现在又打起雷文竹的下落呢?他们的人不是已经进了尸林了吗?还是,进去的人出事了? 我和长安又猫了半天,确定周围真的没有什么动静了,这才从石头后面走了出来。我们两个来到山洞门口,左右扫了一眼,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我和长安商量了一下,决定跟上第二波的人。看看能不能跟着他们,找到雷纹竹的下落。 叮铃铃!我们两个刚刚准备出发,背后传来了熟悉无比的铜铃声,我们回头一看,背后的山道上面起了一层大雾。那个赶尸的老头一手摇着摄魂铃,一手打着招魂幡,慢悠悠的从大雾中走了出来。 他眼神不错,离得老远就摇着摄魂铃跟我们打起了招呼:“哎呀,小伙子,缘分啊!没有想到又碰见你们了。” 缘分?我感觉自己整个脸都黑了,现在是傻子都看的出来这老头不简单!我可不相信一个老头能走这么快!我们隆隆走了一天一夜,他这么快就追上了? 我现在什么想法都没有,就想赶紧甩掉这个诡异的老头。拽着长安的手,就向着第二波人消失的山坡跑了过去。背后传来老头孜孜不倦的声音: “哎!小伙子,你跑什么?前面就是我们村子了,到我家喝口水啊!” 我喝水?我可没有那么大的胆子! 我拽着长安没命的往上跑,直到听不到老头的声音,心里这才踏实一些。 我只顾着往上看,完全忽略了脚底下,惊慌失措中,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赶紧扶住了一旁的树干,低头一看,地上躺着一个七窍流血的人,而这个人我刚刚见过,就是那个叫祁孟的人。 我蹲下身来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这一次他是真的死了!四周扫了一眼,并没有发现其他人的尸体。谁杀的?好犀利的手法,我们竟然没有听到任何动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个家伙怎么好端端的死了? 这时,长安也跟着蹲了下来,他摸了摸尸体的印堂,脸上顿时难看起来:“他的魂魄不见了。” “魂魄不见了?” “小心!” 我正想的入迷的时候,长安猛的将我往后面推了过去。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只见一道残影擦着我和长安中间的缝隙,疾驰而过,嗖的一声钉在了一旁的树干上。那是一枚尾部帮着红丝带的飞镖,镖身五六公分长,通体乌黑。那飞镖插入树干的瞬间,响起滋滋的声音,一道道绿色的气体随着冒了出来。 有毒!敌人没有给我喘息的声音,破空之声突然划破夜空,宛如静夜中的奔雷。在我的目光投向声音的来源之处时,数十道残影从黑暗中呼啸而来。透过疾驰而来的黑影,我隐约在那如墨的黑暗中,看见了一抹不同的黑色。 王八蛋!我暗骂一声,猛的站起来,挡在了长安的面前。现在这个距离,我们是躲不开迎面而来的飞镖的。但是,这对于我来说,这些飞镖并不是什么大事。因为我体内有两种僵尸的血脉,即使我中了毒镖也根本伤不到我。而且,搞不好我还可以借着自己中镖,引出黑暗中的黑手! 我用身体接完飞镖,顺势往地上一倒,装作一副重伤倒地的模样。我倒地的时候,正好看见长安带着紧张的眼神扑了过来。我怕长安误会,跟他做做了个鬼脸,与此同时,雪灵狐被我悄悄的从背后放了出来,嗖的一声直接钻进了密密麻麻的树林中。 这些动作看起来麻烦,其实就是一瞬间的时间。做完这些,我就躺在地上假装受了很重的伤。为了演的像一些,我还不停的呻吟。长安和我相处那么久了,自然知道我的想法。当下扑在我身上,又是忙着检查伤口,又是控制不住的抽泣,就好像是我真的重伤了一般。 凶手远比我想象的凶狠与谨慎,他并没有暴露踪迹,而是继续躲在暗中,射出了第三波的飞镖。我暗暗数了一下空气中的波动,第三波的飞镖只有一枚。这家伙打的什么算盘?按照我的猜测,他手上肯定还有不少飞镖。他怎么就射了一枚呢?觉得长安弱?省着点用? 我可不能拿长安冒险,暗暗沟通了体内的帝王蝎和卷魂蝶。在飞镖距离长安还有一米多远的时候,帝王蝎在我的眼前制造出了一大片毒雾。借着浓郁的大雾,我猛的一伸手将长安拉倒在地,箍在了怀中,顺势一翻身,毒镖擦着我的发尖呼啸而去。 黑暗中,随之传来了一声弱不可察的轻咦声,接着我听见了一声惨叫。看来,卷魂蝶已经得手了。当然,这个结果是在我意料之内的。毕竟,雪灵狐的石化之力加上卷魂蝶,就算长安也招架不住。 我伸手收回了帝王蝎,坐起身来开始一枚一枚的往外拔飞镖。呸!还挺疼啊!我打了口哨,示意巻魂蝶赶紧控制着那个家伙出来。 口哨声落地,黑暗中传来细微的脚步声。我抬头扫了一眼,一个一身黑衣的家伙慢慢的走了出来。这个家伙,应该就是躲在暗地里面偷袭我们的凶手了,他之所以会这个样子,是因为被卷魂蝶勾起了心魔,占据了神志。 想想他刚刚偷袭我的事情,我就一肚子火气。我一把拽起长安,上前扯下了那个黑衣人的面巾。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敢暗算小爷! 这一扯,吓得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因为这是一个稻草做成的脸!没有五官,摆在面前的就是一个稻草做的脸!不可能!一个稻草人怎么会扔飞镖呢?我猛的撕开稻草人的衣服,一张黄色的符纸次啦一声燃烧了起来,眼前的稻草人化作了一团燃烧的火焰。火焰中出现了一个剧烈挣扎的魂魄,这个魂魄就是祁孟的!我想救他,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魂飞破灭。 看到这一幕,我心中有了些眉目。这应该是一种控魂之术,将魂魄封印在符纸上,用魂魄驾驭稻草人施法。问题是,这到底是谁下的毒手呢?这么短的时间内,不仅杀了人,还能抽了魂魄,连我都没有这个把握。 我正暗自思索的时候,长安责备的声音传了过来: “行了,雕虫小技,看他干嘛?倒是你啊,真是长本事了?仗着自己的血脉,连毒镖都不放在眼里,万一出事了?” “没有万一,这点伤不算什么。”我知道长安担心我,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勉强挤出了一丝微笑。身上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只留下几个划烂的衣服洞口,就是可惜了我这身衣服了。 我本身就有初级愈合和长生,这点皮外伤还不够给我挠痒痒呢!安抚好长安的担心,我们两个沿着山道继续往前走。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人的下落,最好能问出点东西来。 沿着山坡,我们又往前走了几步。终于在一棵大树下,发现了其他的人的尸体。这些人死状几乎一模一样,七窍流血,而且魂魄都不见了。我们在周围找了好几遍,并没有找到稻草人,那么这些人的魂魄哪里去了? 我们找到了第二波人所有的尸首,唯独没有找到那个落花洞女! 很有可能这些家伙都是死于落花洞女之手,除了她,我实在想不出,谁还有这么大的本事,可以无声无息的杀死这么多人!而且,还灭了他们的魂魄。 “长安,怎么办?我们要不要再回那个山洞看看?”我的内心其实很纠结,想去又不太敢去。 “别去了,她对我们没有敌意,我们也别去刺激她。” 我点点头同意长安的说法,她似乎真的没有打算难为我们,要不然的话,刚刚我不可能这么轻松的从落花洞里走出来。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你还记得刚刚赶尸老头说的话吗?” “记得,怎么了?” “我总觉得他们的村子就是姜家寨,我们去他们村子里面看看,也许能找到不少线索,顺道看看那个老头到底是何方神圣!走!” 长安说着头前带路,下了山坡。 考虑到我们对村子里的情况不清楚,我们就把行李规整了一下,轻装上阵,只带了两背包急用的东西,然后换上了防护服往前面的山路赶了过去。防护服是我们从平流鬼城买的,一直以来都舍不得穿,现在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决定穿上了。毕竟,是花大价钱买的,抵挡些普通的攻击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顺着山道往里面走,越走感觉周围的阴气越重,到最后的时候,整条山道上面全是阴气凝聚成了浓雾,灰蒙蒙的一片,连月光都照不进去,就好像到了鬼门关里面一样。我原本有夜视的能力,可是现在雾气这么大,我竟然有些看不清楚了。 好厉害的阴气啊!这是死了多少人啊? 忽然,大雾中飘来若有若无的声音: “故人归家,生人勿近。铃铃,故人归家,生人勿近。咚咚!” 声音苍老,一字一顿,中间还夹杂着摄魂铃和铜锣的声音。而这些声音才和我理解中的赶尸差不多,比那老头正规多了。不过,我倒是纳闷的很,他们村子里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又冒出来一个赶尸的? 我心中好奇的厉害,加上自己也有点能耐,就没有跟长安商量,拉着他的手就钻进了大雾里面去了。大雾里面充斥着一股奇怪的味道,呛的嗓子难受的很。我一手牵着长安,一手捂着鼻子,缓缓的往前面挪。 长安似乎有些紧张,我感觉到他手心细细的汗珠。我怕他害怕,不由的攥紧了他的手。这时候,长安的身子往我身边靠了靠,贴着我的耳朵说道: “小羽,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声音很熟悉?” 荒村密道 “哪个声音?” “就是赶尸的声音,我怎么听着是那个老头的?” “不可能,那老头哪里会赶尸?他连个号子都不会喊。”我说的号子就是那句故人归家,生人勿近。这句号子就赶尸一门,用来告诉行人野鬼让道的。 “许是我听错了吧。”长安自言自语一句,便不再说话。我们两个继续沿着大雾往前走,走着走着眼前出现了座古朴的小镇。 这些房子大都是明清时期的风格,高高的飞檐上挂着一条条灯笼串,这些灯笼裹着白白的透纸,在夜幕中散发着惨白的光线。地上到处都是破败的纸钱,偶尔有风吹过,卷的漫天飞舞,显得格外的荒凉。奇怪的是,这些临街的屋子里面并没有任何的灯光,似乎里面的人已经睡着了,或者说里面根本就没有人。 “故人归家,生人勿近!”叮铃铃,一阵毛骨悚然的铃声突兀的响了起来。我赶紧拉着长安躲进了黑暗中,借着惨白的灯光循声望去,在街道尽头的地平线处,我看见了一行蹦蹦跳跳的尸体。这些尸体中间被一根草绳拴着,向着对面的马路蹦去。领头的是那人背影莫名的熟悉,摇着手中的摄魂铃,而在队伍的后头跟着一个小伙子。 我的目光不由的一紧,拼命想看清那两个赶尸人的样子。这时候,他们缓缓的拐进了一个胡同里面,不见了踪影。我和长安商量了一下,决定跟上去看看。 整条街道上很安静,被风卷起的树叶和纸钱带着悲鸣,飘下去卷起来,周而复始。天色本就不明,加上落叶纷飞,显得格外凄凉。拉长的木楼影子,惨白的两旁灯光,雾气蒙蒙的深夜街道。阴森与凄凉,是我看见这条街道最直观的感受。我感觉自己就像突然掉进了冰窖里面,浑身结了一层霜。这种鬼地方,到底死了多少人,为什么阴气这么重? 因为两旁的光线问题,我们只能靠着街道一旁的木楼走。这样我们的身影可以隐没在黑暗中,不至于被人发现。 拐了一个弯,眼前灯火通明,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长安一把拽了回来,躲进了街角木楼的墙根底下。我刚刚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看清楚。扒着墙角,我勾着头又望了一眼。 眼前是一片开阔地,开阔地的尽头一座奇特的土楼,外形呈圆柱状,就像一个特大号的笔筒。这种土楼我在电视上见过,是客家人居住的代表建筑。土楼外形似堡垒,墙壁用很厚的生土夯实而成,具有很好的防御功能。而且,一栋土楼里面居住着很多户人家,一般的土匪可不敢招惹,是防土匪的利器。问题是这里是湘西啊,怎么会出现这种客家建筑呢? 我大致估量了一下,眼前的这栋土楼,至少有十米多高。下面的四米多高没有窗户,全部是清一色的土墙。在往上面,就是两排排列整齐的木窗。一扇扇木窗里面透着橘黄色的灯光,看起来里面住的人是正常人。 土楼的大门紧闭着,上面悬着一块古朴的原木匾额,写着三个黑底描边的大字:“姜家寨”。门框上面的墙壁上,伸出了一根木棍,上面挂着一串红色的大灯笼。 此时,那两个赶尸的人,带着一排尸体,就站在大门前面。看他们这个样子,他们应该就是姜家寨的人。估计他们已经叫过了门,现在没有什么动作,就干站在外面。我闲着没事,就把注意力集中在了这些尸体上。 因为距离远的问题,我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我隐约觉得他们穿的这些苗族衣服莫名的熟悉。 “小羽,你瞅瞅,这些家伙的衣服,是不是和刚刚那些昆仑守陵人的衣服很像?” 长安这句话说出来,吓了我一跳。这怎么可能呢?我的目光沿着他们的衣服,一直往下看,直到看到了他们的鞋子,我才发现好像真的有可能。因为这些尸体穿的鞋子,是登山靴! 衣服,我可能没有办法肯定,毕竟,对于我们外行人说,苗族的衣服样式颜色都差不多,我们也分不出来。但是,登山靴我认得了啊。这种鞋子出现在这么偏僻的地方,不是没有可能。可是要是个个脚上都是这种登山靴,那么就有问题了。而且,他们脚上的登山靴一模一样,显然是一个团队的。 “长安,你还真说着了,搞不好这些尸体就是刚刚那帮孙子的!”我说着压低了声音道:“你觉得,他们是死的?还是活的?” “活的。” 我微微的摇摇头,撇撇嘴:“我觉得他们已经死了。”说着我瞥了一眼远处的那些尸体:“我觉得,这些人就是先前瞎跑的第一波昆仑守陵人。他们很有可能在半道遭遇了埋伏,被赶尸的那两个弄死了。” “理由呢?” “你想想看,那些昆仑人守陵人当时已经吓蒙了,完全没有了正常人的思考逻辑。这个时候,如果赶尸人用道法招来大雾,困住他们。你觉得他们能活的了吗?” 我自信满满的望了一眼长安,我觉得自己推理的不错。长安哑然一笑,伸手亮出一张符纸。 “你拿符纸干嘛?” “不是我拿的,是我捡的。” “捡的?” “嗯”长安点点头,微微眯起了眼睛,目光变得深邃起来:“在路上捡的,这就是赶尸一门的摄魂符。这些符纸画的对错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中间断笔了。你应该知道,画符最大的忌讳就是断笔。而且,你不觉得奇怪吗?摄魂符都掉了,他们为什么还会一蹦一跳?” “或许,你捡的不是他们身上的呢?就一张符纸说明不了什么问题。我还是觉得,他们是昆仑守陵人。” “我也赞成他们是昆仑守陵人,但是,我觉得他们没有死。而且,我还觉得,那两个赶尸的人也是昆仑守陵人。” “什么情况?” “他们装的确实很像,但是赶尸一门有个很重要的规矩,尸体没有安置好以前,赶尸人永远是在队伍的一前一后站着,防止出现尸变的意外。他们呢?刚刚叫门的时候,两个人都站在了门口,撂下那么多尸体不管不问。你觉得,这是赶尸人吗?” “你的意思,这些是昆仑守陵人自己冒充的?” “嗯。他们是在吓唬那些外来人,省的坏了他们的好事。你应该看见了,我们一路过来,两旁的木楼里面人都没有一个。要想把一个小镇搞得人烟罕至,最有效的办法就是闹鬼。那些胆子小的,都被瞎跑了。那些胆子大的,估计已经成了阶下囚了。或者,运气不好的,已经死了。” 而这时,大门吱呀一声开了,出来了两个年轻人。他们和赶尸人交谈了几句,又摇着铃铛,将那些尸体带进了土楼里面。紧接着,大门缓缓的关了起来。 “我们怎么办?” “进去看看。” 好嘞!我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开始规划行动路线。正在这个时候,我又听见了叮铃铃的铃声。乖乖啊,今晚上是碰上赶尸人集会吗? 我顺着声音一看,顿时愁出了一脑门子的汗。新来的这个赶尸人,不是别人就是先前那个赶尸的老头。他摇着手中的摄魂铃,拄着招魂幡向我们的位置走了过来。他后面跟着他那个一蹦一跳的孙子,两个人一前一后,走的磨磨唧唧的,就像逛街似得。我暗暗摇了摇头,倒了霉了,咋还甩不掉了? 老头似乎不知道情况不对劲,铃铛摇的特别响。我心说你再把狼招来!我怕老头坏了我的行动计划,上前一把捂住了他的嘴,把他拖到了黑暗的角落里。 “别说话,是我。” 老头被我捂住嘴巴,呜呜的说不清楚。我怕他误会我,赶紧给他大致说了一下情况,让他别出声。老头听完点了点头,我这才松开了手。不过,我总觉的哪里不对劲,好像感觉到了一股杀气。 我抬头一看,一道寒光闪过眼角,冰冷的刀锋已经架在了我的脖子上。我这个时候终于看清楚了,那是一把锋利无比的弯刀。我心说这是什么情况?我好心救你,你还想杀我? 顺着弯刀向上看,眼前站着一个长相俊俏的年轻小伙。他的目光很犀利,但是配上那双卧蚕,总觉得他的眼睛在笑,说不出的诡异。 此时,他手中握着一把弯刀,咬牙切齿的望着我。而在他的背后站着的是长安,长安的两根手指已经掐住了他的颈动脉。 “我劝你把刀收起来,我怕我一不小心手滑了,会掐死你。” 长安的话冷的就像冰块,听的我都头皮发麻了。少年紧咬着牙关,丝毫不理会长安的威胁,冰冷的牙缝中蹦出几个棱角分明的文字:“放开我爷爷!不然我杀了你!” “我让你把刀收回来!” “放了我爷爷!” 我想这个家伙可能是误会了,眼看着两个家伙,各不相让,再这么僵持下去我可能会死。我暗暗放出了卷魂蝶,缓缓的松开了搂住老头的手。我放卷魂蝶出来,不是为了杀他们,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其实,我也是一肚子苦水没有地方倒,我好心好意帮你们。不对,我好像弄错重点了,他说他是老头的孙子,那他不是应该死了吗?为什么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 正在这时,老头开口了:“百年,把刀收起来,这娃娃不错,还请你爷我吃腊肉了呢!” 老头这么一说,百年才乖乖的收起了弯刀。我冲长安使了使眼色,长安这才气鼓鼓的收回了手。 “哎,小伙子,你们俩跑的挺快啊?走,去老头子家喝口水,我告诉你啊,我家里——” “前辈,你别说话了!这里不对劲!”我赶紧把老头拽回了黑暗中,伸手指了指远处的那个土楼。 老头眯着眼睛瞧了瞧,把目光投向了百年:“百年,你说的外人就是里面的那些孙子吧?” 百年欲言又止,看了看我和长安。我又不是傻子,看的出来他不想让我们听见。我打着哈欠站起身来,冲着长安说道:“走吧,我们找个地方休息去。” “行啦,你说吧,这俩娃娃不坏,他们和那群孙子不一样。”老头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我挺喜欢这娃娃的,你呀,就该跟人家学学,一天到晚的,你咋那么多杀气?” “爷,我——” “走,我们回家说。”老头松开我的手,站起身来前面带路。我和长安对了对眼色,还是决定不跟着他们走。我们知道他们爷俩是好是坏?贸然跟过去的话,岂不是自寻死路。 老头似乎觉察到我们没有跟来,停下脚步回头道:“娃娃,赶紧走啊。” “算啦,老爷子我们萍水相逢,不想打扰你们。” “你们是害怕我们的身份吧?” 我和长安没有说话,心说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老头见我们不说话,又道:“放心好了,我们没想难为你,而且我们是友非敌。” …… “你们不是想杀昆仑守陵人吗?” “你是装的?你那些话也都是骗我们的。” “对,出门在外不都要留个心眼吗?我们第一次见面,我自然不敢说实话。原本,我以为你们是昆仑守陵人,打算杀了你们。可是,我听了你们和他们的对话,想和你们做个买卖,一起灭了这些昆仑守陵人。你们想拿雷文竹,我们要杀昆仑守陵人,我们之间好像没有利益冲突。” “算了,我怕被人卖了。”我和长安扭头就走,背后再次传来了老头的挽留: “娃娃,你要是走了,估计就再也得不到雷文竹了。” 我不由得止住了脚步,这个老头是真狠啊! “他们的先遣部队驭灵师,已经进了尸林。庆幸的是,族长告诉他们的秘密是假的,现在他们已经被困起来了。他们能不能找到雷文竹,关键在于族长愿不愿意开口说真话。不幸的是,族长现在在他们的手上。” “这些情报,还不足以我们回头。” “好,我再告诉你一个消息。他们的后勤部队为了逼出族长口中的秘密,已经杀了姜家寨所有的人。如果,再不开口的话,他们就会杀了族长唯一的女儿。万一族长扛不住,把秘密说了出来,就真的完了。现在他们留在外面的都是普通人,我们只要杀了他们,里面的驭灵师就再也出不来了!” 老头的这些话彻底的打动了我,我可以得不到雷文竹,但是昆仑守陵人必须死! 最后,我还是决定跟他们走一趟。老头见我们同意了,带着我们钻进了一条漆黑的胡同里面。左拐右拐的,最后拐进了一个叫做义庄的地方。难道,老头口中所谓的家就是这座义庄? 义庄上下两层,典型的明清风格。这一片区域漆黑,连点灯光都没有。老头轻轻的打开房门,嘱咐我们小心一点。然后我们就这么摸着黑,进去了。 我心里清楚,他是怕点灯引起别人注意。不过我有夜视能力,不用担心这些。义庄有两层,而我们现在是在第一层。这里有五六间屋子大小,整整齐齐的摆着三排棺材。我粗略的数了数,有二十多具。 老头带着我们一路往里面走,最后停在了墙角一口普普通通的棺材面前。我心说,老头这是要干嘛?带着我们看死人来了? 眨眼间,老头和百年掀开了棺材盖子,不知道老头碰到了哪里,棺材的底板慢慢的滑动起来,露出一个一米多的洞口。百年先下了棺材里面,顺着那个洞口走了下去,不一会儿的功夫里面传出了灰黄的灯光。 老头这才带着我们,慢慢的下去了。下面是一个一米多宽的密道,密道很窄,但是通风和光线都不错,每隔十来米,墙上都挂着一盏油灯。而且,整个密道很长,四通八达的。 老头边走边跟我介绍,这是他们早年用来防土匪的。这条密道是全村村民一起挖的,各家各户都有暗门。密道里面有各家各户住的房间,碰上土匪的时候,全村的人就会躲进来。 说话的时候,百年打开了房门,走了进去。我们也跟着进去了,进去之后发现房间里面真的和外面差不多,而且比普通的房子还宽敞。里面摆着两张床,两个大缸,其中的一口大缸上面还挂着半扇腊肉,旁边的墙根底下堆着一堆砍好的柴火。 百年留我们说话,他一个人忙着煮饭去了。而这个时候我才知道,那些缸中装的是米和水。我借着这个机会问出了心中的疑问,他们挖密道干嘛?外面不是有座土楼吗?土楼就是专门防御土匪的,干嘛还要整这么一出? 夜探姜家寨 “哎,小伙子你们这就不懂了。土楼是姜家寨的,他们是本地人,在这里生活了几千年了,而我们不一样。你们看见外面那些老房子了吗?” “嗯。” 我点了点头,外面的房子和姜家寨的房子建筑风格完全不同。 老头往墙根上一靠,打开了话匣子:“我们祖上是明朝的时候来的,当时清军入了关,清剿明朝军士,而我们祖上是明朝的将领,为躲避清军追捕,就带着人一路南逃,最后落在了这里。所以外面那些老房子是我们外来人住的,叫做复明镇,当时祖上不是念叨着要反清复明嘛!后来清朝亡了,我们镇子的名字又改成了富明镇。而里面那栋土楼是姜家寨的,外人要想进去的话,除非得到他们族长的同意。” “哦,那你们和姜家寨平常有来往吗?” “离这么近,怎么可能不来往?我们镇子上有好多姜家的闺女呢,他们姜家寨还有不少我们富明的女儿呢!百年的二姑就是嫁给了姜家寨的人。我们家百年没过门的媳妇,也是姜家寨的呢!” 老头的话很多,但是都不在重点上。我也懒得弯弯绕了,就挑重点的问他。 “前辈,你知道姜家寨的落花洞女吗?” 我这个问题刚刚出口,叮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我回头看了一眼,发现百年站在锅台前发呆,地上躺着一个摔得四仰八叉的勺子。百年怎么了?为什么我一说落花洞女,他竟然像丢了魂了一样? 老头叹了口气:“娃娃,你别介意啊!落花洞女是百年心头的坎。哎!造孽啊!不提也罢,俩娃娃,你们先坐会儿,我去看看其他的人怎么样了。” 老头说着话拍拍屁股走了,把我和长安晾在了屋子里面。我一头雾水的望着老头的背影,他不是说人都死完了吗?他这是要是看谁?我一时没有忍住,小声的嘀咕了一句:“人不都死完了吗?他干嘛去?” 百年不阴不阳的声音传了过来:“死的是姜家寨的人,不是我们村子的人。” 我尴尬的挠挠头,换来长安的一记白眼。为了缓解尴尬,我跟百年打了个招呼。可是这家伙就是个榆木疙瘩,只会嗯啊。我看得出来百年不耐烦搭理我们,也就识相的闭上了嘴,一个人靠着墙根把最近的事情都梳理一遍。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在落花洞洞口的时候,我听见昆仑守陵人提起说梁教授。就是不知道,他说的梁教授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梁教授。如果是的话,我发誓再见到他,一定拧断了他的脖子! 以我们现在得到的消息来看,落花洞女应该是族长的女儿,要不然,她也不会杀那么多昆仑守陵人。可是,她那么厉害,为什么姜家寨死了那么多人呢? 我有些坐不住了,为了解开心中的疑惑,我决定夜探姜家寨!我把这个想法和长安一说,换来百年的一声冷哼:“就你?还是老老实实在这待着吧!他们有枪,还有傀儡,你进去和送死没有什么区别!” 百年说着端着两个盆往面前一摆,一盆腊肉,一盆米饭。我懒得跟他吵架,无所谓的抖抖肩膀,抱着双肩往墙根一靠。心说你不能好好的说话吗?说的好像我们巴结你们一样?要不是你爷,大爷我还不乐意在这待着呢!算了,不和小毛孩一般见识,累了一天多了,我还是先睡会吧! “你们先吃饭吧,我去看看我爷爷。”他似乎知道自己刚刚说话的语气有问题,这句话的语气明显比刚刚好了那么一点。 百年的话音刚刚落,房门吱嘎一声被推开了。我抬着眼皮瞅了一眼,老头一脸疲惫的走了进来:“百年,我们家里还有多少草药?” 草药?要这玩意儿干嘛? “爷,没有用的,草药我都试过了,根本就救不了他们。他们中的毒很奇怪,我们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看着他们死。” 我也听不懂他们说的什么,又懒洋洋的闭上了眼睛。不过,我隐隐觉得姜家寨的水有些太深了,搞不好我们两个够呛。 “他们还能撑几天?”老头的话又响了起来。 “最多两天,先前明昌和二刀子一家已经死了。这帮昆仑守陵人太没有人性了,连普通老百姓都不放过。爷,我们跟他们拼了。” “拿什么拼?坐下!” “爷!” “吃饭!”老头的声音像打雷一样,把装睡的我吓得一机灵儿。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正好看见百年梗着脖子坐了下来,明显是在生他爷的气。 老头的目光和我不期而遇,尴尬的笑笑,起身拿来了碗筷,开始忙着帮我们盛饭。我本来就不需要吃饭,就给他们省了点口粮,一个人窝在墙根打盹儿。 气氛古怪的很,再加上噼里啪啦的碗筷声,我是死活睡不着,只能闭着眼睛养神。吃完饭后,长安叫醒了我,说是商量一下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老头的意思是让我们带着百年,今晚去把族长偷出来,他负责在寨子门口拖住昆仑守陵人。我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商定了一下具体的行动计划,我们分头出发了。 临走的时候,老头把我单独叫住了。他见长安和百年走远了,扑通一下给我跪下了。这下把我吓住了,赶紧一把将他扶了起来:“前辈,使不得啊,你这是干什么啊?” “娃娃,老头我年纪大了,可是眼神没花,看的出来你不是普通人,想请你帮个忙。” “你说吧,能帮的我会帮的。” “百年脾气太倔,做事从来不顾后果,我希望你以后能管着他点,该打就打,该骂就骂。” 我听的一头雾水,老头要干嘛? “娃娃,我这回去了,可能回不来了。我们老张家,就这么一根独苗,拜托你了!” “前辈,你要是没有把握拖住他们,就别去了。我完全有把握,把族长偷出来的。” “你有把握?他们人很多的。” “没事,你就在家待着吧。”我微微一笑,转身关上了房门。我实在是看不了生离死别,自己有能力做的事情,又何必搭上无辜的性命呢!我出门的时候,长安和百年正各自对着一面墙发呆,谁也不想搭理谁。见我出来了,百年这才头前带路去了。 沿着密道走了大概十分钟,我们从一户木楼里面钻了出来。我们出来的位置,在土楼的侧面,加上旁边有很多灌木丛,十分适合偷袭。 按照原本的计划是顺着灌木丛爬过去,然后用软梯翻上木楼的。但是,我现在决定不藏着掖着了。我直接放出了卷魂蝶,让它们把周围碍事的事处理干净。又把银线蜈蚣和雪灵狐放了出来,让他们去墙上打洞去。至于我,一个人坐在原地打盹儿。 百年出来的时候,还一脸的不服气,如今看到这些,变得老实了许多。十分钟后,我的小伙伴们相继回来了,这时我才带着他们向着土楼出发了。 基本上没有费什么力气,我们就顺着银线蜈蚣打出来的洞进了姜家寨。我们进去的那间房子里面并没有人,只有一屋子的柴火,应该是老乡的柴房。 房子外面通火通明,声音嘈杂。我示意他们两个别动,我慢慢的扣开了窗户纸,眯着眼睛往外面瞅了一眼。 这一看我气的想骂人,土楼里面竟然还有一座土楼!里面的这座土楼不大,但是和外面的风格不一样,类似于城门楼一般。而声音就是从土楼上面的墙上传来的,几个人正坐着一张桌子上喝酒划拳。整个楼墙上的灯光很足,几乎每隔五六米就有一个灯笼。而我们现在所在的房间,距离里面的土楼有将近二十米。 我故技重施,靠着窗户边等消息。不多时,外面响起了疯疯癫癫的声音。声音折腾了五六分钟,随着几声坠楼声,安静了下来。我往外面瞅了一眼,上面已经空空如也了。我这才把百年叫了过来,问了他一些关于里面的情况。似乎是被我能耐吓到了,他变得特别的听话。 我大致了解了一下情况,留下他和长安一个人出去了。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不适合人多,人多了反而容易出问题。 出门我就看见地上躺着五六具摔得面目全非的尸体,顺手把他们身上的手枪取下给百年和长安防身。又撕了块布,遮住了自己的半张脸,这才向着内层的土楼走了过去。我是直接让银线蜈蚣把大门的锁啃了,光明正大的就进去了。我怕他们明天再修好,索性留下银线蜈蚣,让它们把整个大门都啃干净了。 这栋土楼里面的住户并不多,亮着灯的房间只有两间。许是夜深的问题,显得格外的安静。我先向着自己左手边的房间走了过去,里面很安静并没有什么声音,也没有看见什么人影。我直接推开了房门,进门就看见了一张桌子。除了桌子,什么都没有看见。这是什么屋子?怎么这么干净? 不对劲,我好像闻到了一种奇怪的问题。我赶紧抽了抽鼻子,房间里面确实充斥着一股奇怪的味道。那是一种类似于中药味的东西,但是似乎有夹杂着一股血腥味。味道——好像是从头顶上传来的! 我猛的抬头一看,只见头顶的房梁上悬挂着一个玻璃坛子。透过玻璃材质,我看见里面装着半坛子浑浊不堪的液体。由于沉淀的问题,坛子底板的颜色更深,简直就像墨水一样。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里面泡着东西,而且很有可能是婴儿的尸体。 之所以,我会有这种感觉,是因为我刚刚闻到的味道里面夹杂着血腥味。若是单纯的药酒什么的,肯定不会有这种气味。 正在打量着眼前的坛子的时候,外面传来了若有如无的对话声: “老八,你害怕吗?” “说不害怕是假的,可是能咋办?走吧,赶紧把那个药尸取出来,看看能不能帮上点忙。奶奶—的,没有想到那个老头子嘴巴这么硬,死活不肯说。” “你说,药尸真的有长老们说的那么厉害吗?要是真有这么厉害,为什么早不用啊?” “这个我倒是知道,我听说药尸的怨气太重,一旦上身很有可能把人变成个傻子。所以,开始的时候,长老们不敢用这种东西,怕把老头弄傻了。他要是傻了,谁还知道东西在哪?这不长老们才把寨子里面的人都抓了起来,挨个杀,杀到最后,那个老头才开口说出了秘密。” “没有想到的是,老头的秘密是假的,还让他女儿跑了!” “嗯,后面的事情你就知道了,他女儿跑进了山洞里面,而去过那个山洞里面的人都死了。哎!真不知道那是个什么鬼洞!现在谁也不敢去抓那个女人了,这才要用这最后一招啊。” 说着话的功夫,门吱嘎一声开了。我躲在房门后面,静静的看着两个人走了进来。他们似乎眼中只有那个玻璃罐子,根本就没有发现我。而我借着这个功夫,闪出了门外,暂时找个角落躲了进来。 我原先还担心找不到地方,现在有俩傻子来带路,正好省的我麻烦。我在外面等了五六分钟,两个人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两人抱着坛子前面走,我就在后面跟。眼见他们抹角拐弯,拐弯抹角,最后进了二楼的一间屋子里面。屋子门口站着一排人,个个荷枪实弹,看这阵势真的是看押族长的地方。 我摊开手心对着卷魂蝶的印记轻轻一吹,七只卷魂蝶从我的手心飞了出去,转眼向着二楼的众人飞了过去。不一会儿的功夫,其中的几个人开始呵呵的傻乐起来,然后噼里啪啦的跑下了楼。 料想屋子里面的人听见了动静,慌忙打开了房门,那个黑脸的少年带着刚刚的两个人出现在走廊上。 少年看着院子里面疯疯癫癫的几人,一通呵斥。奈何这些人只顾着耍疯,根本就没有任何反应。少年一怒之下,开枪将几人击毙了。卷魂蝶从几人身上飞了出来,围在我的身旁翩翩起舞。站在黑暗中的我冷冷一笑,伸手向着走廊上的三人指了过去。 结果不出我的意料,半分钟后,三个人疯疯癫癫的跑了。我活动活动僵硬的脖子,迈步上了二楼。 进了屋子,发现里面坐着一个面容憔悴的老头。他穿着一件深色的大褂,头上绑着一条深色的带子,紧紧的闭着眼睛。而在他的面前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摆着那个玻璃坛子。似乎听见我进来了,他的眼皮子动了一下,闭着眼睛开口说道: “你们还有什么把戏都使出来吧,反正我们炎族已经没有人了。” 老头的话中带着一股悲凉,尤其是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我的心都止不住抖了一下。我没有时间跟他解释清楚,一个脚步上前,伸手直接敲昏了老头,甩手将他扛在了肩膀上。我扛着老头纵身跳了下去,回头看了一眼那间房子,转身消失在了夜色中。 我们回到密道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我和长安困得不行,就睡觉去了。毕竟,我们已经不眠不休一天两夜了,实在是熬不住了。 等我们睡到自然醒的时候,屋子里面已经弥漫着浓浓的烟了。刺鼻的烟草味夹杂着腊肉的醇香,说不出的怪异。屋子里面坐着两个老头,一个老头是百年的爷爷,一个是族长。他们两个人一人捏着一个烟锅子,正愁眉苦脸的抽着烟。而百年正蹲在简易的灶台前,忙着烧火。 似乎是觉察到我们醒了,三个人的目光同时投向了我们。他们爷俩的目光还好,但是族长的目光就显得太激动了,他上前一把抓住了我:“小神仙,你们行行好,救救我闺女吧!她现在已经进了落花洞三天了,再过四天,她就要死了!” 他之所以这么激动,应该是百年爷爷跟他说了我的本事。我揉揉惺忪的睡眼,望了望长安。长安打着哈欠望了望我,摆摆手道:“你现在本事比我大,你自己看着办。不过,”长安说着打了哈欠,又望向了族长:“族长,你知道我们要什么吧?所以,你这忙就算是我们肯帮,也不是白帮的。” 族长的手一怔,微微的撒开了我,眼神犹豫的又退了回去。 赶尸老头生气了,敲敲手中的烟锅子道:“姜老头啊,你咋这么倔呢?你是非要守着这个秘密不行吗?” “我不能说,这是我们炎族最后的希望。我说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你要是现在不说,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整个姜家寨,就剩下你和兰兰了。兰兰现在成了落花洞女,再不救她的话,她就要死了!我问你,如果她死了,你还守着这个秘密有什么用?” 尸林谷 “我——” 族长无法反驳,却又倔强的坚持不肯说出来。百年爷爷嘴巴磨碎了,族长还是死活不说。俨然就是你一副爱咋咋地,反正他就是死活不开口。说实话,我早已经没有了耐心,要不是看在河童是姜家人的份上,我可能会揍他。 我之所以如此执着的想知道他口中的秘密,就是怕时过境迁,雷纹竹可能已经不在河童所知道的位置了。而且,还有一种可能,河童或许根本就不知道雷纹竹的具体位置。你想想看,当年他妈带着雷纹竹逃进了尸林的时候,他已经被夜郎古国的人抓走了,怎么可能知道雷纹竹的具体位置?而他口中的位置,很有可能只是尸林的位置。 如果,真的是这种情况的话,那么我们还要撬开族长的嘴巴。而族长则不同,他口中的秘密才是货真价实的东西。炎族历经这么多年,肯定已经把尸林和雷纹竹研究的差不多了,而身为族长的他,无疑是这些秘密保管者或者传承者。思考再三,现在只能顺着族长,千万不能招他烦。 或许,有人会问,我为什么没有放出河童,是怕族长不认识河童。到时候,族长再怀疑我是给他下套的话,估计我满身是嘴都说不清楚了。一旦他防备起来,那么我们更不可能从他口中掏出秘密了。 至于,百年的爷爷为什么这么卖力的帮我说服族长,料想是想在我面前留个好印象,让我教百年些本事。 眼看着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个事儿。我和老头打了招呼,带着长安先出去了。我和长安商量一下,实在不行的话,我们先问问河童,按照河童给的位置去找找看。 如果,到时候找不到的话,再来问族长。我心中也是有自己的打算的,这个打算就是以退为进。族长的女儿兰兰成了落花洞女,还有几天就会死亡。我虽然不知道落花洞女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是我知道这是族长的破绽,而且这个破绽在越来越大。等兰兰真的撑不住的时候,我不信族长会不来求我救她? 我们两个商量一下,觉得这个办法可行,就找了个偏僻的房间,将河童放了出来。我随手掏出封印河童的符纸,我念了几句咒语,一道白烟轻轻的从符纸里面飘了出来,化作河童的模样。 河童抽抽自己的鼻子,似乎感受到了家的气息,小脸透漏出一股无法言表的兴奋: “大哥哥,你们这么快就来到姜水河畔了?” “河童,你家的——” 我本来想说你家的后人,死活不肯说出雷纹竹的秘密,结果刚刚开口,长安突然抢过我的话道:“河童,我们已经到了姜家寨了,你先把位置告诉我们,我们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变化。” 河童点点头,靠近我的耳边小声的把事情交待了一番。我听了以后,觉得和没有说差不多。他说雷纹竹在尸林,可是具体在什么位置,他也不清楚。他只知道,那日他妈妈带着雷纹竹逃进了尸林,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就不知道了。看嘛,果然和我猜的差不多。河童眼见没有什么事情了,又乖乖的钻回了符纸之中。 我收回符纸的时候,正好对上长安的目光。长安的表情显得很失落,似乎是因为没有得到雷纹竹的下落。我心中也是失落,毕竟费了那么大的劲。可是,还是挤出了一丝笑容,安慰了他几句:“别气馁,我们不是还有族长的吗?再说了,只要我们俩齐心协力,谁也打不过我们。” 长安露出一个温暖的微笑,长长的舒了口气,目光望着我手中的符纸道:“小羽,我不是失望,我只是有些同情河童罢了。你知道,我刚刚为什么拦住你的话吗? 我微微摇了摇头,这事我倒是没有放在心上,谁说不是说嘛。 长安继续道:“小羽,你应该知道,当初,我们为了防着他偷听我们说话,这张符纸是特殊加持过的。也就是说,他在里面听不见我们说话,所以他不知道他的族人还活着。在他的眼中,炎族已经覆灭了。所有的伤心与难过,已经为了炎族经历过一次了。现在,你如果告诉他,他还有族人活着,那么他肯定高兴坏了。可是,他的族人只有两个。一个年逾古稀的族长,一个成了落花洞女的兰兰。现在这种情况,他们活着和死了对于炎族有什么区别?他要是知道了这些,肯定心如刀割吧。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告诉他呢?你不觉得,如果告诉他的话,对他很残忍吗?” 我暗自点点头,长安确实比我细心多了。如他所言,瞒着河童,才是对他最好的方式吧。我们两个又商量了一下具体计划,决定去和百年他们告个别,然后出发去尸林。 百年的爷爷闻听我们要走,这下可是急坏了,一边安抚着我们,一边冲着族长埋怨起来:“姜老头,我是救不了你们姜家寨了!你们祖宗要是知道你干的蠢事,非得气的从坟头里面爬出来不行!你瞅瞅,你自己干的什么事情?你瞒着吧,继续瞒着,到时候好带进棺材里面!” 百年的爷爷越说越气,可是一看到那个闷油瓶一样的族长,他又发不起脾气来。自己气的直跺脚,族长就是不提一句挽留我们的话,也不提让我们去救他女儿。我见没戏,谢过百年爷爷的挽留,执意要走。 百年爷爷见留不住我,伸手把百年叫了过来,嘱咐道:“百年,爷爷老了,没有什么本事了。我们老张家就一根独苗,你可要对得起咱们张家的列祖列宗啊!跟着俩娃娃走吧,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富明镇,别再回来了。” “爷,可是兰兰——” “成了落花洞女的人,从来没有人可以活着,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再说了,他爹都不着急,轮得到你着急吗?”老头说着瞥了一眼族长,很明显那句话是说给族长听的。族长臊得一脸通红,依旧当个闷葫芦。 “可是,我和兰兰有婚约的啊!” “婚约废了!从今天起,张家和姜家的婚约不做数了。”说着话,百年爷爷把百年往我面前一推,一直将我们三个推出了房间:“走吧,好好的活着。” “爷!” 百年刚刚转身,房门已经从里面关了起来。任凭百年怎么怕打房门,里面没有任何动静。我看的出来,老头是下了决心让我们把百年带走了。我拍了拍百年的肩膀:“走吧,杀了他们,你还能见到你爷爷。” 百年的手僵在了半空,许久,他收回手轻轻的抹了抹眼泪,缓缓的面朝房门跪了下来,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起身向着密道尽头走了过去。 一路上,我们知道百年的心情不好,所以很少说话。但是,出于本能,我还是告诉了他我们要去的地方。毕竟,我不说去哪里,他往哪里带路?百年是本地人,对于这里熟悉的很,听了我说的地方之后,他带着我们拐进了另一条密道。 等我们出了密道进了山之后,百年突然自顾自的说起了话来。他告诉我们说,富明镇的乡亲们中了昆仑守陵人下的毒,已经没有办法治了。而兰兰为了报复昆仑守陵人,毅然决然的进了落花洞,成了落花洞女。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些,不过,我倒是借着这个机会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落花洞女到底是什么?” 百年打开了话匣子:在湘西有三大邪术,排名第一的就是赶尸,相传是先人为了带回战死在外的军士。 而这里的女人多是痴情,她们怕“负心郎”走出山外再不回头,临行前偷偷在男人身上放置药末,时间一长,药性发作,生不如死,男人便屁股尿流跑回家求女人要解药。这便是女人为了留住女人而琢磨出来的“放盅”。也就是第二种邪术蛊虫的雏形。 可是,凤凰堆里,并不是只有痴情的女子,也有心高气傲的女子,她们不愿嫁给凡人,而是住进落花洞中,嫁给当地的树神。一旦被树神相中,此女便会进入痴迷的状态,拥有恐怖的能力,期间她们不吃不喝,整日对着空气含情脉脉。但是,这种能力只会持续七天,而且不能离开山洞太远。七日之后,落花洞女会静静的死去,这便是湘西的第三种邪术:落花洞女。 成为落花洞女的女人会变得很古怪,她整天生活在幸福的幻想里。她幻想自己的心上人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因此她不再为世俗的任何男子动心,等着她的神选好了良辰吉日来迎娶她。 当那个日子到来的时候,就是落花洞女死亡的时候。她们会含笑而逝,始终保持着自己的姣好容颜。在当地,还有流传着另一种说法:如果,未婚的女子,能将树叶哭下来。镇子上的人们,就会认为她和树神结婚了。 百年说到这里,放缓了脚步,自嘲的笑笑:“我很没有用,要不然兰兰也不会跑进落花洞中。她不想嫁给什么树神,她只是身不由己。” “你们族里没有什么办法救这些落花洞女吗?”长安插了一句话。 “没有。”百年无奈的摇摇头:“成为了落花洞女的人,从来没有人可以活着。这也就是为什么族长不愿意开口的原因,他觉得自己的女儿已经死了。但是,他又抱着那么一丝幻想,幻想你们能救她。当然,是不付出一丝代价的救她。” “这个世界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你要得到,就要付出。”长安似乎还在生族长的气,语气硬的像石头。 “所以,当你们提出条件的时候,他就犹豫了。因为,他不相信,你们能救她。但是,我相信你们能救她,对不对?” 长安苦笑的摇摇头,边走边道:“你太高看我们了,你们这里的人琢磨了上千年都没有解决的问题,我们这么短的时间,怎么会有方法?” “你们不能试试吗?”百年骤然提速,直接追上了长安。他似乎知道,再说服不了长安,我们可能真的要进尸林了。 “怎么试?”长安绕过百年,头也不回的道:“我们如果救不了她,反而会背上杀了她的恶名,我们为什么要试?” “难道,怕被人误会,就不当好人了吗?”百年拦在了我的面前,目光灼灼的望着我,似乎他知道他无法说服长安,而把突破口放在了我的身上。 说实话,我不忍心拒绝这个眼神。但是,我同样身不由己。我望了望百年,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 “百年,我知道你喜欢兰兰,可是你想过没有,我们如果因为救她,出了什么意外。不仅她会死,我们所有人都会死。做人不能只有一腔热血,要分的清轻重。” “如果,连热血都没有了,那活着和死了有什么区别?”百年显得格外失落,垂下了脑袋。 这是一个人的生活方式,所以是个没有对错的命题。我帮不了他,只能无奈的摇摇头:“区别就是,他们如果能够压制住自己当初的热血,也许就不会死。活着是没有那么重要,为什么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你明明知道打不过他,还是一腔热血的要与他同归于尽?我承认,你很有种。可是,这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你要知道,你冲上去,只会害死你自己,并不能伤了他。好了,我们到了。”我怕百年这小子头脑一热,又跑回去。临了又补了一句:“等我们从尸林出来,再想办法救她不迟。” “真的?”百年就像个小孩子,刚刚还像打蔫的茄子,现在又一脸兴奋的像打了鸡血。 我望着眼前的山谷,违心的点了点头。同时,我缓缓的停下了脚步。辩论了一路的话题,终于暂时熄火了。眼前是一处狭窄的山谷,但是并没有什么路。摆在我们面前的就是一大片枝繁叶茂的植被,这些枝叶将狭小的谷口堵的严严实实,完全看不出里面的情况。从周围被折断的枝叶来看,确实已经有人进去了。在最靠近谷口的一块石头上,还摆着一些包装袋的垃圾。也就是说昆仑守陵人中的驭灵师,曾经在这里整理过装备,而且还吃了饭。 按照河童的话说,从这里进去就是尸林。而所谓的尸林是他们炎族的族坟。那些对炎族有贡献的人,都可以埋葬在里面。这里具体埋了多少人,没有人清楚。 似乎是因为我给了他承诺,百年变得热情起来,说出来的信息也比先前有用了许多。他告诉我们说,这个山谷叫尸林谷,里面埋着的都是姜家寨的先人。里面的下葬方式很奇特,是把尸体挂在树上,而且,那里面还有水。 百年的话让我有些诧异,按道理来讲,姜家寨都不允许外人随便进,自然而然祖坟更不允许外人进了。那么,百年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是兰兰告诉他的?百年似乎知道我心中的不解,他说这是兰兰告诉他的。我暗自点点头,这倒是说得过去,毕竟,人家是情侣嘛! 我接过他刚刚的话,顺口问道:“你刚刚说,姜家寨的祖坟里面的有水?” 百年郑重其事的点点头:“嗯,兰兰说,里面其实是个湖。” 初探尸林 似乎,百年觉得这些还不够形象,又补了一句:“湖里面种了很多的树,树上挂着很多的尸体,所以这里叫作尸林!” “湖?倒是有意思啊!他们炎族的人这么喜欢水吗?”长安似笑非笑的摸着下巴,似乎有些不太相信百年的话。我也不太相信,谁家没有事情,把树种在湖里?然后把先人挂在树上? 这是下葬?还是晾衣服? 百年看长安不相信自己说的,急忙道:“我说的是真的。那里面有很多的水,而且有很多的树。里面的水很奇怪,你看着是水,但是在上面跑起来的话,就像平地一样。但是,你要是走的话,就像走在沼泽地里面一样,一旦陷进去,出都出不来的。” 百年的话,让我突然想到了一个词,反观长安眸中星芒闪耀,我知道他也想到是什么东西了。我们两个一对眼色,几乎异口同声道:“非牛顿流体!” 非牛顿流体,是指不满足牛顿黏性实验定律的流体,即其剪应力与剪切应变率之间不是线性关系的流体。而说的通俗一点就是百年刚刚所说的那样。我心中有些相信百年了,我觉得以他的学历应该说不出这种东西。 同时,暗暗称奇,当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竟然有人把祖坟选在这么好玩的地方。因为就目前来看,我实在看不出其用意,只能说好玩。但是,要是在里面斗法的话,绝对是一件要命的事情。毕竟,没有人可以一直保持奔跑的状态!既然如此,他们的后人又是怎么进到里面,把尸体挂在树上的呢? 我看百年懂得不少,又追问了他几句,里面的湖到底有多大,他们平常是怎么进去的。 他伸着手臂比划半天,最后道:“有好大!好几亩地那么大。但是,我听兰兰说,这些湖里面还有零星的陆地,并不是完全相连的。沿着这些陆地就可以进去了,够不着的地方可以搭木板。” 我消化着百年的消息,把目光投向了长安,看看他有没有什么想法。我反正是没有什么好办法,就是一股脑冲进去得了。反正我有僵尸血脉,我什么都不怕! “我们先在外面等着吧,等他们出来了,我们抢了就是。”长安的方法简单霸道,省时省力。但是,百年显然不同意: “不行,他们已经被困在里面了,如果,我们不进去,他们肯定出不来的。要不然,他们的人也不至于会这么急着审问族长。”百年赶忙说道。 如百年所说的话,那我们就没有必要等了。料想他们带的干粮应该能拖一阵,到时候再把他们的救兵拖来,我们岂不是更麻烦?我随口问道:“他们进去几天了?” “至少有三天了,他们进去的时间和兰兰出事是同一天。他们原本就是想挟持着兰兰一起进尸林的,没有想到的是,我在半路布了陷阱,救出了兰兰。我原本是打算带着兰兰一起去城里搬我爷爷去的,然后我们再把族长就出来。没有想到的是,兰兰半路跑了,跑进了落花洞中。我没有办法只好一个人去找我爷,回来的路上正好碰见了你们。” 百年的信息量很大,几乎还原了当日的情景。我趁着这个机会,问出了自己心中的不解。我们遇见他们爷俩儿的那天,他明明是个死人,为什么突然间就活了呢?百年告诉我说,这是他们赶尸一门的龟息术,可以暂时让人回归假死的状态。 废话说的差不多了,我们又回到正题上。我觉得事情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的话,估计昆仑守陵人的救兵就要赶来了。到时候要是来点狠角色的话,我们可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打定主意,我带头钻进了密林中,百年紧跟在我的后面,而长安负责断后。一头扎进去,我感觉好像突然来到了冰窖里面。这里看起来绿意盎然,但是温度确实不怎么友善,我估计只有个五六度左右。问题是,身为僵尸的我,对于低温已经免疫了,断然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唯一的解释就是,所谓的低温是来自阴气。而且,是那些纯净到无法用肉眼看见的阴气。 通常所说的阴气,因为夹杂着别的东西,所以呈现出灰蒙蒙的状态。这些是最普通的阴气,不懂行的人甚至会把它们当作雾气。而阴气一旦浓郁到一定程度,就会发生质的变化,成为无色无味的东西。这种阴气在阴阳术中被称之为阴灵,传言到了一定的程度后,甚至会生出意识。 普通人在阴灵中是觉察不到任何不适,但是一旦感觉到不适的时候,已经回天乏力了。我不能拿百年的性命开玩笑,猛的一回身直接把百年扛了出去。 半路上正好碰见神色凝重的长安,他见我如此,赶忙跟着出来了。百年似乎被我的力气吓到了,直到我们再次回到原地的时候,他还没有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我来不及跟他解释清楚,伸手掏出自己的手机,让他找个有信号的地方帮我打个电话,然后躲起来等着我们。百年或许知道了里面的凶险,也没有多说什么,点点头向着山腰上爬了过去。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密林中,我才收回了目光,和长安再次走了进去。 我让百年打的电话是打给灵川的,看他能不能过来一下。我总觉的这里面的水太深了,很有可能会淹死我们。我接触阴阳术这么久,第一次遇见这么厉害的阴灵,我可不觉得里面是什么善男信女。再说了,这里还只是入口,就有这么霸道的阴灵,也难怪昆仑守陵人的驭灵师会困在里面。 再次进去之后,我和长安的脚步都放缓了许多,时刻留意着周围的变化。阴灵对于我而言,只是体感会觉得冷一些,但是对我的身体有很多好处。我体内流淌着僵尸血脉,这些阴灵有助于我的修炼。走了二三十米的时候,背后传来了扑通一声。我回头一看,长安已经跪在了地上,整张脸上白一阵黑一阵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脸上攒动。不行,看来长安都撑不住。我咬破食指,喂了他一点我的血,暂时帮他压制一下阴灵。 几滴鲜血入口,长安的脸色缓和一些。他虚弱的摇摇头,露出了一股歉意:“不行了,小羽,我实在是撑不住了,这里的阴灵太霸道了。”长安说着又晃晃脑袋,眼睛中早没有了神色,只剩下一片迷离。我检查了一番他的身体,见没有别的大碍,又把长安送了出去。让他和百年一起在外面等我,然后独自一人再次出发了。 走的时间久了,我发现我渐渐的适应了这种低温,甚至还会感觉到很舒服。我隐约觉得自己的境界在慢慢的攀升。也就是说这些阴灵对于我来说,真的有用!这时,我的脑海中冒出了一个疯狂的想法,既然有用,我何不拿出十方太极图吞噬呢?那样的话,速度可比现在快多了! 对!说干就干,我伸手使出十方太极图,阴阳鱼应声在我的脚底晕开。顿时,周围的空气如同海浪一般,向着我的脚底蜂拥而去。我能感觉到一丝丝半透明的力量,正在我的经脉中,缓缓的流动。随着阴灵的不停涌入,那一丝丝的半透明的力量变得越来越粗,流动的速度越来越快。 我感觉自己就好像到了云端一样,感觉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轻的可以飞!不知不觉,我闭上了双眼,感受着阴灵对我的洗礼。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自己的耳朵灵敏了许多,我好像听见距离我十米外的地方,有轻微的响动。 不仅仅是听见,更恐怖的是,这些声音还在我的脑海里面组成了画面,那是一只褐色的蚂蚁,在缓缓的爬动。 就在此时,我脑海中传来了一道消息,我的境界升到了四重天!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头顶悬着一轮明月。月白风清,皎洁似水。而原本藏匿在空气中的阴灵,竟然全部不见了! 我嘞个乖乖啊,我刚刚到底做了什么?开一次十方太极图,就把周围的阴灵全部吸干净了?不过,我才懒得管这些,我在乎的是我现在境界提升了不少。只要我再稍微吞噬点东西,说不定又回到五重天了。周围没有了阴灵作祟,心情显得舒畅了不少。我一边走,一边打量着两旁的山势。 两旁的山势很陡,而且间距又小,在加上生长的植被,中间只留出了一条半米多宽的小道。月光顺着这条狭窄的缝隙钻进来,在地上铺满了一个个银白的光点。我感觉自己就像走在星空中一般,悠悠然的往里面走。 又走了两分钟,眼前出现了一个三叉口,迎面三条道,宽窄差不多。最中间的那条道上,摆着量具白骨,还有一个已经血肉模糊的尸体。从他的服饰来看,他确实是昆仑守陵人。看来,他们从这里就开始遇到棘手的东西了。 河童先前告诉过我,左边的一条通往祭祀坑,那里是炎族祭祀的地方,有许多牛羊白骨,还有许多带有剧毒的毒虫。 而中间的一条通往巫尸洞,那里是用来安葬战俘尸骨的地方。河童交待过我,那里的尸骨在死前都有很深的执念,一旦成了魔尸,威力不容小觑。从眼前的痕迹和白骨来看,昆仑守陵人这些倒霉蛋,很有可能是被族长豁到了中间的那条道上去了。然后,费了很大的劲儿逃了出来。 那么,他们逃到哪里去了呢?我缓缓的蹲下了身子,仔仔细细的地面上寻找起来。最后,在右边的一片树叶上找到了一滴干涸的血迹。王八蛋,还被这帮孙子蒙对了,他们竟然逃进了右边的道了。 我拍拍手上的灰尘,慢悠悠的站起身来,心情格外舒畅。心说,有你们这群孙子打头阵,倒是省了我不少的事情。沿着右手边的道路,我继续往前走。周围的环境慢慢的和刚刚不同了,植被明显少了不少,露出两旁山崖上的枯木和顽石。 这里的生机被消耗的很厉害,证明曾经这里发生过大战,破坏了这里的地脉,成了龙崩之势。所谓龙崩之势是风水学中阴宅的术语,意思就是运道已尽,葬在龙崩之地的人,后人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难道,姜家寨的人没有看出来吗?阴宅已经龙崩,为何不迁坟呢?我怀着疑问继续往前走,不多时,一堆巨石堆成的废墟,彻底的堵死了去路。这些巨石沿着两旁的山势往上堆,差不多有将近百十米高的样子。 这些孙子不会是动用了炸药吧?要不然怎么坍塌的这么严重? 正在我纳闷的时候,我听见了有人说话的声音。而且,我能十分的肯定,说话的人就在废墟的另一面! 只听,一个公鸭嗓子的人埋怨道:“昆明,你说说你是怎么回事啊?来的时候,不是喊你多带几块电池吗?怎么到了这个关键时候,卫星电话咋就没有电了?” “我带了!关键不是前天躲魔尸的时候跑丢了吗?当时只顾得逃命了,鬼知道电池丢到哪里去了?他娘——的!真是倒了霉了,这尸林怎么这么邪乎?咋还出不去了呢?”这个人的声音辨识度很低,人群里面一抓一大把的类型。 “你倒霉?我更倒霉!好不容易下了趟昆仑山,还没吃够玩够,就被困在这里了。对了,队长让你联系外面那群孙子,你联系了没有?他们怎么还没有消息?” “现在卫星电话都没有电了,有消息我们也收不到。你别担心,梁教授也被困在里面了,上头的人不会不管不问的。我们再撑几天,估计他们的人就会进来了。反正,我们的干粮还够吃好几天的呢!” 果然,他们是真的被困在里面了。后面,他们说了什么,我没有注意听,而是把目光落在了眼前坍塌的废墟上。这座废墟虽然很高,但是要想爬出来应该不是什么难事,为什么他们会被困在里面呢? 恕我眼拙,我真的没有看出废墟有什么玄机。我决定自己爬上去看看,我倒是要瞧瞧这座废墟到底多邪乎! 废墟坍塌的形状就像一座小山,顺着斜坡往上爬并不难。为了不让里面的人发现动静,我爬的很小心,自然也很慢。百十米的斜坡我足足爬了一个多小时,终于爬到了废墟顶上。 站在废墟上面往里面一望,黑压压的一片。眼前的道路还有十几米的距离,而穿过这个距离之后就是一个类似于天坑的存在。一时间,我找不到词语来形容我心中的震撼。周围的山脉围成了一个巨大的圆圈,而圆圈里面就是所谓的尸林! 灰蒙蒙的湖面上,一望无际。一棵棵不知道死了多久的古树上,挂着一具具风干的尸体。尸体用铁链和古树相连,就像吊在树上的许愿瓶一样。稍微有点风吹,这些尸体就摇摇晃晃的,好似活了一般。由于距离太远,我看不太清楚。但是,每当我想看清楚的时候,我总觉的这些尸体又活了!而且,他们正在以十分恶毒的目光盯着我!盯得我后脖子发凉,只好把目光放在了那些古树上。 这些古树粗细不等,最细的都有腰粗。粗的那些大部分都有水桶粗细。位于最中心的那棵古树最粗,我估计至少有水缸那么粗!这些古树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它们已经完全的枯死了,通体黑黝黝的,没有一丝绿色。这些树干,在外形和颜色上更像是煤炭一般。 它们相互之间的距离远近不等,有的古树之间的距离很近,大概五六米远。而有的之间的距离,差不多将近百十米。皎洁的月光撒在尸林中,仿佛落了一层盐霜,白的有些吓人。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尸体的脸上擦了一层粉,说不出的诡异。 如百年所言,湖面确实不是全部贯通的。里面其实有很多地方,还能看见一片片生长着绿色小草的地面。但是,更多的还是湖面。它们一片片,一汪汪的连在一起。 由于我这个位置比较高,站在这里,很明显就看出了一些端倪。这些古树排列的方式,其实是很有讲究的,并不是杂乱无章的。只是,它们排列的这种感觉,我无法形容。就好像是一种特殊的符号,那个符号好像—好像是一个竹笋! 对!就是竹笋! 这些枯木,密密麻麻的排成了一个竹笋的形状!正对着我的这一面,是竹笋的根部。 好神奇的下葬方式! 好神奇的排列方式! 这些炎族的人到底是什么用意?为什么会造出如此近乎罕见的尸林! 神秘的呼唤 我一时间看的呆了,竟然完全忘记了坍塌的斜坡下面还有刚刚说话的两人。直到他们两个叫住了我,我这才晃光神来。 我心里思考着对策,顺着声音望了一眼,距离我五六十米的半斜坡上堆着几箱补给箱子。而在箱子上一左一右坐着两个三十四岁的中年男人。左边的这个三角眼,肿眼泡,夹嘴猴腮,瘦的像麻杆一样。右边那个倒是正常体型,就是嘴角边有个黄豆大小的黑痣,上面还长着两根长毛,就像耗子一样。 我尴尬的笑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我现在这身防护服造型,要说自己是昆仑守陵人,估计他们也不信。再说了,我也没有登山靴啊! 两人见我不说话,瘦子努努嘴道:“喂!小家伙,发什么呆呢?对了,你是谁的人啊?我怎么看你面生的很。” 瘦子警惕的望了我几眼,满脸的怀疑。我心说我是谁的人?我哪里知道我是谁的人?不过,他的话倒是提醒了我,昆仑守陵人那么多,也不见得他各个就认识吧?不过,里面我能叫出来名字的没有几个,王楚倒是算一个,可是我不想把锅甩给他。就把锅甩给了翘楚,故作淡定道:“我是谁的人?这里还有外人吗?我当然是和你们一伙的了。不过,我一直是跟着翘楚大人的,所以你们没有见过我,这也不是什么好奇怪的。” 旁边的大痣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也是啊,整个姜家寨都死的差不多了,哪里还有外人啊。真没有想到啊,你这么小的年纪竟然能得到翘楚大人的赏识。也罢,既然是自己人,那你倒是说说,咱们的人还有多久来救我们啊?” 咱们的人?我去,他们俩不会这么轻易就被我骗了吧?还是说,他们将计就计?算了,我管他们是真的相信还是假的相信,反正,他们俩加一块也打不过我,所以也就没有放在心上。正好,趁着现在就他们俩在,先把他们俩收拾了再说。 打定主意,我露出一个人蓄无害的微笑,开始我满口跑火车:“我们的人马上就到了,先前跟你打电话,怎么打不通啊?” “哼!还不是怪他?”瘦子气呼呼的指了一下旁边的大痣。大痣满怀歉意的笑笑:“失误,失误,人来了就好。” 我看他们俩是真傻,完全对我没有防备,我就边套近乎,边往下面挪。刚刚走了两三步,瘦子就像踩了尾巴的猫,跳起来赶忙叫住了我:“小兄弟,你别往前走了,前面有墙,过不来的。” 有墙?我望着眼前空空如也的斜坡,你当小爷是瞎子吗?有没有墙?我看不见啊?小爷是等不及了,先收拾了你们俩再说。我故作脚下失足,扑通往斜坡上一坐,打算顺势秃噜过去。这样的话,不是节省时间嘛! 两人一看我摔倒了,脸色登时难看起来,猛的站起来道:“小兄弟,赶紧抓住旁边的石头,前面就是墙了!你要是撞上去的话——” “咦?” 两个人异口同声,口气如出一辙。在他们俩几乎瞬间石化的时候,我已经滑到了他们俩面前,伸手一抓旁边的山石,止住了下滑的趋势,然后拍拍屁股站了起来。 抬头再看两人的时候,他们的嘴巴张的能塞下鸡蛋,眼睛瞪得像牛眼珠子一样完全是一副震惊的表情。好像,他们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我是觉得两个家伙傻了,我不过是从斜坡上面滑了下来,你们俩至于这么吃惊吗? 其实,我忽略了一样事情。或许,这座斜坡并没有那么简单,要不然的话,怎么可能把他们困在里面呢? 两个人缓过神来,围着我直转圈。他们一边转圈,一边挠着头嘟囔道:“奶奶——的,奇了怪了,怎么回事?昨天白天不是有墙吗?怎么现在又没有了?” 瘦子说着话,把目光投到了我刚刚下来的位置,他吞了几口口水,一鼓作气的就往上面跑。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的神情,那种神情就好像在做一件义无反顾的事情!终于,瘦子爬到了坍塌斜坡的最顶端。他好像有点不太相信,伸手掐了掐自己的腮帮子,然后无比激动的蹦了起来,一边蹦一边大声呼叫:“我们可以出去了!墙没有了!我们可以出去了!” 我尚且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旁边的这个嘴角有大痣的家伙,看到这一幕,高兴的就像过年抢红包一样,撒开脚丫子就往瘦子的方向跑。我心说昆仑守陵人的队伍要求都这么低吗?什么傻子都收? 而就在这个时候,黎明的曙光擦着瘦子的头顶冒了出来。从远处的山顶呼啸而来,撒过无尽的光辉。哎,不知不觉竟然折腾了一夜了!而就在太阳爬出来的一瞬间,我好像看到瘦子身边的空气动了一下。紧接着,砰的一声,好像有人撞在了瘦子的身上。 登时,他脚下一趔趄,叽里咕噜的摔了下来。砰的一声,脑门撞在了一个补给箱上,这才停住了翻滚,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他好像摔得更傻了,摸着自己满脸是土的脸,半天都处于痴呆的地步。 瘦子摔下来的时候,大痣刚刚跑到一半。不过,他压根就没有理会瘦子,一股脑的就往上面冲。冲到坍塌处最高点的时候,砰的一声,他的身子似乎同样撞在了什么东西上面。顿时摔了个仰面朝天,咕噜咕噜的滚了下来。 我心说这俩家伙,在我面前演把戏呢?两个人摔得鼻青脸肿的,爬起来非但没有喊疼,而是一左一右的拉住了我的手,急急问道: “哎?小兄弟,你是怎么下来的啊?为什么我们过不去呢?” “就是啊,我们每次到了那个位置,就感觉多了一堵透明的墙,无论怎么样,都出不去。刚刚你也看见了,到了那个位置,就会有股神秘的力量把我们撞下来。” 两个人说的有板有眼,就像真的一样。我心中暗道,难道,刚刚那个位置真的有什么透明的墙? 不可能啊,我刚刚下来的时候,也没有感觉到任何东西啊!我忽然注意到了远处的朝阳,有没有这种可能,白天的时候,才有他们口中所谓的透明的墙,而在晚上的时候没有呢?又或者说,这个墙只许进不许出呢?我越想心中越没底,决定自己上去试试。 我安抚一下要急疯的两人,缓缓的往上面走了过去。这一次我走的很小心,一边走一边用手往前探。生怕真的如他们所说,若是真有一堵透明的墙的话,我岂不是把自己搭在里面了? 两个人见我又往上走,顿时鸦雀无声,屏息凝视,生怕错过了什么关键的动作。周围异常的安静,初阳撒在身上暖洋洋的,但是我的心里却忐忑不安,可谓是步步煎熬。终于,我距离顶点只有一步之遥,而我的手却没有碰到任何的东西。我现在能肯定的是,我手触碰的位置已经超过了他俩先前所站的位置。也就是说,我真的感受不到什么透明的墙。或者说,这堵透明的墙只对他们存在,对于我来说,压根就不存在。 弄明白这些,我心里乐开了花。心里暗道:小样儿,该着老天爷帮我啊,看我今天怎么弄死你们!不过,为了多了解一些这里的情况,我暂时还不能杀他们俩。灵机一动,就按照刚刚他们俩的造型,又从上面滚了下来。然后,装作一脸震惊的跟他们形容我的感受。 两人的脸色难看了许多,似乎是因为同命相连的原因。两人看我的表情多了一分惋惜和同情,瘦子长叹了口气,惋惜道:“小兄弟,你说你下来干嘛?现在倒好,出都出不去了。” 另一人赞同的点点头,瞥了一眼坍塌的斜坡:“昆林,你说这个透明的墙,是不是只许进不许出啊?” “我看差不多。昨天晚上,梁教授出发的时候还说,这个透明的墙只有炎族的人可以进。我当时就说他扯淡,明明就是只许进不许出!他还让我们通知外面的人,说是把那个族长老头带进来。说什么只要姜家寨的人进来了,就可以把我们救出去!那老头就是一个大骗子!这墙难不成还认人啊?带进来干嘛?净浪费粮食。” 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他的话倒是提醒了我。我之所以感觉不到那道透明的墙,是不是因为我身上带着河童的魂魄呢?这个想法暂时无法证实,不过能够证实的是,这帮孙子确实被困住了!而且是被一道透明的墙困住了! “你昨天什么时候说了?我咋没有听见?” “我心里说的,你管得着吗?反正,你别信那个梁教授就对了!你没看他说话三天两头的变吗?我们遇上魔尸的时候,他说我们被老头卖了,让我们打电话去外面,让外面的人好好审审老头。结果,从里面出来的时候,发现这堵透明的墙,他又抛出一个什么只有姜家人能过的说法,还让我们打电话。哼!好在卫星电话没有电了!” “你咋这么恨这个梁教授啊?我觉得人家说的挺有道理的!” “去去去,别扯这些没有用的,赶紧拿点东西出来吃,一会儿我们该换班了。” 这两个就像一对欢喜冤家,吵架吵得那么可爱,我都不忍心杀他们了。按照他们的话说,他们第一次联系外面所要族长交待的秘密,或许是尸林具体位置的秘密。而第二次打电话的目的就是这个墙的秘密,不幸的是那个时候手机就没有电了。在此之后,梁教授可能发现了什么线索,推断出了姜家寨的人可以无视这堵透明的墙。 我听他们俩聊的挺热闹,跟着插嘴问了一句:“梁教授他们去哪里了?我怎么没有看见啊?” “他们带人去里面找东西去了。行了吧,你还操这么多闲心,先想想怎么出去吧!对了,他们什么时候来救我们?”瘦子说着话的时候,打开了补给箱,拿出一瓶牛肉罐头递给我。 本来我是不需要吃东西的,不过,我现在打算多吃点。把他们的口粮吃的差不多了,正好饿死这帮孙子。我接过来打开一看,呦呵,还是灯芯牛肉,我也顾不得客气了,嘎吱嘎吱的吃的不亦乐乎。 他们俩没有我这么好的胃口,愁眉苦脸的,边吃边眼巴巴的望着山顶。我可不跟他们客气,吧嗒吧嗒,一会儿功夫吃了五六盒,又吭哧吭哧的灌了两瓶水,这才舒舒服服的打了个饱嗝,站起身来就往下面走。本来我是打算杀了他们俩的,看他们俩本性不坏,我也就没有忍心动手。 走到一半的时候,被两个人叫住了,他们说里面危险的很,叫我不要乱跑。我搪塞他们几句,继续往前走。心说我不往里面走,留在这里干嘛?万一,我后悔了,你们俩一个也活不了。 看头顶的太阳,现在大概是早上七八点的样子。阳光和煦,偶尔有丝丝微风。尸林在阳光下,一扫晚上的阴霾,变得没有那么恐怖了。一般情况下,再厉害的邪祟也不敢在白天出来,所以白天是我了解尸林最好的时机,我可不能浪费了这个机会。 我观察了一下地上的脚印,按照脚印的凌乱的程度来看,他们进去的人可不少啊!罢了,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小爷今天就和你们杠上了!我一不做二不休,顺着脚印的小道走了过去。 这些脚印并不是通往尸林深处的,而是在尸林的外围转圈。看来,梁教授他们着了族长的道以后,不敢擅闯进去。尸林的外围长满了茂盛的野草,倒是个隐藏身形的好去处。 穿梭在尸林里面是一件很考量胆子的事情,头上的尸体偶尔被风吹的摇摇晃晃,上面的铁链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响声,听的我头皮发麻。 湖里面的水呈现出一种渐进的蓝色,越往下面颜色越深。我隐约好像能看见,湖底躺着许多尸骨和树叉。我一时没有控制住,蹲下身来,伸手探进了湖水里面,掏出了一把蓝色的稀泥。这些泥巴里面似乎蕴藏着什么东西,在阳光下闪着磷光。我凑过去闻了一下,发现里面蕴藏着一股淡淡的尸臭。 而在我抬头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个恐怖的情况。湖底的东西突然不见了,变成了一种很深的蓝色。我的目光不由的一紧,看来这里真的不简单啊!大白天都这么凶的话,到了晚上岂不是要成炼狱? 我不敢在这停留太久,甩干净手上的泥巴,站起身来。我四下看了一眼,并没有发现梁教授他们的身影,打算沿着草丛再往里面走走看。 说实话,我不觉得自己有能耐找到雷纹竹,我就是奔着搅和他们来的。我得不到的话,那就谁也别想得到。周围的景色很单一,除了挂着尸体的古木,就是蓝色的湖水。这些尸体死的太久了,已经干的像木头一样,也看不出什么玩意儿来。我也没有那么多时间,把这里全部都检查一遍,为了赶紧找到梁教授他们的踪迹,我找了个僻静的阴凉处,悄悄的放出了河童。 河童在陆地上是没有什么能耐,但是一旦到了水里,绝对不是个省油的灯。一般二般的道士还真奈何不了他。河童现身之后,表情先是一喜,当他看到自己身处尸林的时候,脸上的神色顿时萎靡起来。转眼间,眼睛里面亮晶晶的,就像要哭了似的。我知道他心里不好受,于是,就没有说话,打算等他平复好心情我再说。 河童的懂事出乎我的意料,很快他就调整好了状态。没等我开口,河童似乎就知道了我的用意。他的目光顺着四周扫了一圈,最后定格在了尸林的深处。转眼间,河童化作一道烟,钻进了湖里面。 眼前的湖面划出一道涟漪,河童的脑袋露了出来:“大哥哥,你跟上我,我有种很奇怪的感觉。我总觉的尸林深处,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呼唤我。” 我本来是想让他找梁教授的,看来他是误会我了,以为我要找雷文竹。不过,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说有声音在呼唤他。也就是说这里的东西是对河童很友善的,说不定我们找到那个声音,他还能帮我们一番,这确实是个好事。 可是,问题来了:跟上你?我望望他落水的位置,这个位置往里全是湖水,要想一路跑过去,我好像有点做不到。罢了,试一试!我身上有僵尸血脉,掉进去也不见得死得了! 诡异的湖中湖 打定主意,我冲河童使了个眼色,让他先游一段距离,这样我才好跟着他跑。河童点点头,没入了湖水之中。转眼间,只见一道浅浅的涟漪,向着湖心的位置滑了过去。我也不敢怠慢,踩着水花一路跟了上去。 虽然,我知道非牛顿流体,但是并没有亲身感受过,说起来我现在也是第一次真正的接触到这种东西。不知道是自己跑的太快,还是心情太激动。我这一路飞奔也没有感觉到什么奇怪的感觉,就好像和奔跑在积满水的地面上没有什么区别。 我这一口气跑了半里地远,周围的古木明显密集了许多。似乎是挂在古木上的尸体太多,阳光已经有些透不进来了,感觉浑身上下凉嗖嗖的。正在这时,我的耳朵里面传来了嘈杂凌乱的脚步声。 河童似乎也发现这种声音,冲我喊了一句:“大哥哥,你赶紧上树躲起来,有人来了!而且很多人!” 说话间,河童化作一道流光落入我口袋中。河童出现这种反应,说明来者的能耐不小,要不然他完全可以躲在水里面的。我也不敢托大,猛的一蹬湖面,借力就近跳上了一棵古树。 这棵古树很粗,有水桶那么粗,凌乱的树枝张牙舞爪的伸向天空,上面挂着十几具干透了的尸体。我爬到了一个树杈子上,藏在了五六具干尸之间。这里的干尸很多,俨然成了一道尸墙。 就这么点功夫,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近在耳前,与此同时,伴随着压抑的攀谈声: “梁教授,你说我们刚刚碰到那些尸体,真的是夜郎古国的吗?我怎么觉得那么邪乎呢?那阵势太可怕了!”说话之人似乎处在震惊中,呼吸显得有些急促不安,声音颤抖的厉害。我倒是不关心他们看见了什么,我关心的是这个梁教授是不是我认识的梁教授。我赶紧竖起了耳朵,仔细的听了起来: “嗯,地上的武器,确实和先前夜郎古国出土的武器一致,里面那些尸体应该是夜郎古国的。而且,根据史书记载,当年夜郎古国的部队为了雷纹竹,确实追进了尸林之中。只不过,进去的人再也没有出来。那些干尸,有很大可能就是当年夜郎古国士兵的。只是,他们为什么会死在那里呢?那个位置太怪了,正是湖中湖!” 我的目光不由的一紧,这个声音我太熟悉了,正是梁教授的声音!没有想到啊,他现在竟然和昆仑守陵人搅和到一起了!我怕他们发现我的踪迹,没有敢去偷看。这个时候,一个更加熟悉的声音,接过了梁教授的话: “或许,他们当时的情形和我们差不多吧!应该也是遇上那堵透明的墙。” 这个声音不是别人,正是在流沙死海被人掳走的梁齐!当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现在他们爷俩都来拉!我和他们爷俩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但是我敢打赌这俩龟孙,不知道把我卖了多少次了!我先前还纳闷,昆仑守陵人为什么会盯上我。现在看来,一切的一切都和这爷俩脱不了关系!我暗暗咬紧牙关,你奶奶—的,你们等着,小爷抽空非要和你们俩好好算算帐不可! 这个时候,梁教授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确实有这种可能,不过很明显没有那么简单。他们若是因为饥饿而死,那么为什么出现在树上呢?而且,还是湖中湖的树上!” “爷,有没有可能,这些人是被炎族的人挂上去的呢?” “不会,外族之人的尸体是没有资格上树的。树在炎族的心中,是神一样的存在。正因为如此,落花洞女才成了湘西三大邪术中最诡异的存在。而且,据我所知,除了族长,一般的族人是不能湖中湖的。太奇怪了,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梁教授似乎想的太入迷了,耳旁的脚步声随之一顿。梁教授一停下,其他人也跟着停了下来。我心中百爪挠心,忍不住埋怨道:你不赶紧走,你瞎操什么闲心?我现在这个姿势太累了,他这么耗着不走,我有可能会撑不住。 空气安静了五六分钟,梁齐带着埋怨的话响了起来:“哎!爷爷,你别管那些人怎么死的了。你还是赶紧想想我们怎么办吧?如果,上头再不派人救我们的话,估计我们没有找到雷文竹,就要先饿死在这里了。” “齐儿,可别说丧气话,雷纹竹的价值他们心里清楚。可不止长生不老这么简单!如果,我们没有按照约定的时间,前去汇合的话,他们会来救我们的。对了,你们几个,一会儿把补给物资统计一下,看看我们还能撑几天。” “是,梁教授,我们这就去。” 沉闷的声音随着脚步越来越远,不多时完全消失在我的耳朵里。我扒着尸体往外面瞅了一眼,外面已经没有人了,只留下一地凌乱的脚印。我长长的舒了口气,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也是这个时候,我才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在我的正下面是一汪湖面,斜对面有一条羊肠小道,听刚刚说话的位置,他们应该是从那里过来的。也就是说,这条羊肠小道很有可能是通往尸林的最深处,至少能通到他们口中的湖中湖。而且,从他们的话中我也听出来了,他们找到了当年追进尸林的夜郎古国士兵的疑似遗体。 我见周围没有什么异常了,又重新把河童放了出来,打算先把河童的事情处理好,再去看看那个什么湖中湖。河童跟我的默契越来越好,这次不用我说话,他就一头扎进湖里面带路去了。而且,看他的带路的方向,正好跟那条小道的方向是一致的。我也就偷了个懒,没有从水上漂,而是选择了走小道。我心中忽然有个奇怪的预感,那个神秘的呼唤不会是来自湖中湖吧? 一路无话,不做细表。 半个小时之后,我和河童两个,一前一后停在了一个湖中湖的面前。所谓的湖中湖是针对整个尸林的湖面来讲的。因为我们所在的位置正是尸林的正中心,恰巧这里又被一条小道隔成了一个独立的小湖,因此我暂且叫它湖中湖吧。 再看河童的表情,还真被我猜着了,这个神秘的声音就是来自湖中湖!看来,这里果然如梁教授所言不简单啊! 我沉下心来,仔仔细细的观察了一下眼前的湖中湖。这个湖的面积,不算太大,有个方圆二三十米的样子。湖中心立着一棵水缸粗细的古树,这个古树的造型很奇特,就像个榕树似得。更稀奇的是,这棵古树上的树枝很多,一条条黑中泛绿的枝条如同柳条一样垂下来,几乎笼罩了整个湖面。 让人头皮发麻的是,这些垂下来的枝条上,几乎每根上面都捆着一具干尸!枝条上生出了许多更加纤细的枝条,这些枝条如同触手一样,伸进了干尸的体内。乍一看,好像干尸上插满了许多黑色的小管子。 看到这里,我心中不由自主的冒出一种奇怪的想法,我总觉得,这棵树上的干尸不是下葬,而是一种祭祀!因为,这些尸体和刚刚的那些尸体挂着的方式有明显的差别。而且,这棵树看起来并没有死透,或者说,它很有可能是活的! 另外,我不得不说,这是我目前为止,看到挂着干尸最多的一棵树了,也是最粗最诡异的一棵树。我粗略的数了一下,这些干尸至少有四五百具!四五百具尸体吊在一棵树上,那是什么概念?就像结了一树的果子。我越看越觉得,这是一种祭祀,一种以生命为代价的祭祀!那么,他们到底在祭祀什么呢? 在这棵大树的湖面上,插着许多零散的武器。这些武器已经被岁月侵蚀了原本的锋芒,只剩下一层层的锈迹斑斑。武器的残迹一直蔓延到我所站的地方,岸边躺着一些打捞上来的盾牌,上面刻着的花纹依旧可见,那是一个简易线条勾画的竹子。 盾牌刚刚从水里面捞出来不久,上面的泥渍晕开了一地。旁边的地面上是那种干燥的沙土,上面没有什么杂草,只有一对清晰无比的脚印,很显然这里刚刚有人来过。回头再想想,刚刚梁教授他们的对话,我敢断定,他们刚刚来过这里。可是,奇怪的是,为什么地上的脚印只有一对啊!不可能啊,我刚刚虽然没有看见他们有多少人,但是听脚步声就知道至少有十几个,怎么现在才有一双脚印呢? 难道,这双脚印不是他们的?如果,不是梁教授他们的,那又是谁的呢?难不成,这里还有外人?我大致比了一下脚印的大小,竟然和我的脚印差不多。而且从脚印的深浅来看,这个人是个练武的高手。 我就不相信了,那么多人过来,怎么可能不留下脚印呢?我又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番周围的地面。这么一检查,惊出了我一身冷汗。因为我发现这里的地面被人打扫过,有细微的毛刷刷过的痕迹!也就是说,他们的脚印都已经清理干净了!那么问题来了,既然清理了那么多脚印,为什么唯独留下这一双呢?而且还特别的清晰! 这双脚印到底有什么玄机呢? 我想的太过入迷,不自觉的蹲下了身子,伸出手指轻轻的蘸了蘸上面的沙土。这么一蘸,泥土里面露出一个黄黄的圆点,而且这个圆点上有朱砂划过的笔记!看到这里我简直是气炸了肺!心道好一招借刀杀人啊! 我猛的一把扒开脚印上的沙土,从里面揪出了一张黄符!暗道这帮孙子是真的心狠啊!明明是自己动了死者的东西,干嘛要嫁祸给别人呢? 这是一种桃代李僵之术,取别人的随身之物或生辰八字,掩盖自己的痕迹,承受原本属于自己的报应。在这里,我就要好好的跟大家讲一下。他们擅自打捞了里面的东西,势必会招来东西主人的报应。可是,大家都知道有些东西,在白天是不可以出现的,也就是说那些东西要报仇的话,必须等到晚上。而梁教授他们就利用这个机会,毁了自己来过的痕迹,然后转嫁给别人。 而转嫁给别人最稳妥的方法,便是留下别人的生辰八字。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我手中符纸上的生辰八字应该是我自己的!不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我太了解梁教授了! 我怕误会梁教授,还是不死心的瞅了一眼。这一瞅,果然没错,上面确实是我的生辰八字!我心说,梁教授啊,我是刨你家祖坟了是吧?你咋就盯着我不放了呢? 我让你们嫁祸我,今天不给你点教训,你是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我手指轻轻一弹,符纸登时燃成飞灰。你不是巴不得我死吗?那就别怪我了!我隔空画符,将梁教授的生辰八字写了上去,猛的往地面上一按。至于我为什么会有梁教授的八字,那是因为我曾经让我表弟查过梁教授一家的底细。为了对得起他们爷俩,我又画了一张符,把梁齐的八字也留了下来。 呸!奶奶——的,就让这些厉鬼冤魂缠死你们!我过完嘴瘾,刚刚站起身来,忽然觉得周围的气氛不对劲! 不知道是不是我太敏感了,我总觉得周围多了一双眼睛!这双眼睛正在似笑非笑的望着我,我甚至能感受他眼神中的戏谑。我猛的一回头,只见一道身影闪过,转眼跳上了一棵古树,消失在干尸群之中。 奶奶—的!果然有人!我来不及多说,伸手跟河童比了个手势,暂时顾不得什么神秘的呼唤了,先把河童收了起来。我总觉得河童的能耐太小了,怕万一打起来误伤了他。处理好这些,我伸手唤出帝王蝎,释放出一片浓郁的毒雾。借着毒雾掩饰,我放出了巻魂蝶,让她们隐匿在毒雾中,伺机而动。 与此同时,我暗暗放出了蛇灵,将它盘在了自己的手腕上。若是不仔细看的话,别人很有可能觉得我手上带的是个玉手镯,这是我的阴招。 一切准备就绪,我暗暗的催动毒雾,缓缓的向那个神秘人栖身的古树围了过去。我这毒雾可不是闹着玩的,我想试试这个神秘人到底能耐如何。在摸不清他功力高低的时候,我可不敢贸然进攻。 来者似乎惧怕我的毒雾,猛的跳下古树,头也不回的跑了。奶奶—的!你想来就来,想跑就跑?哼!你也太不把小爷放在眼里了!今儿你就是阎王爷,小爷也要薅下你几缕胡子!当然除此之外,我还有自己的考虑,我必须把他赶得远远的,要不然我根本不敢去处理那个神秘的呼唤。无论出于理智,还是冲动,我都必须要会会这个家伙! 谁的记忆 那家伙应该是属兔子的,跑的那叫一个快!准确的说,是蹦的特别快。他的腿好像有点不方便,跑起来一高一矮,但是速度是真的很快。 我拼尽全力,也只是能够勉强跟上。最多是追不丢,但是想要追上的话,显然不太可能。不知道追了多久,那人忽然在距离我十几米远的位置停下了脚步,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这个距离非常的近,但是我却不敢追了。因为我已经看见了远处坍塌的废墟,再追过去的话,就会把自己暴露在梁教授的视线下。那样的话,我非要把自己搭进去不可。 我有些不甘心,但又无可奈何,狠狠的瞪了一眼那个神秘人,转身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我这一趟也算没有白追,至少我能肯定这家伙和梁教授是一伙的。接下来,我要面临的问题是怎么在尸林里面躲起来。 现在敌人已经知道了我的踪迹,我要是再在里面肆无忌惮的乱逛,搞不好会被他们一锅端了。湖中湖的位置,我是不敢去了。我决定先找个偏僻的地方,等待时机。 静下心来的我,开始思考接下来的对策。虽然,对面人多,但是我也不是没有优势的。 第一,我有夜视能力,在晚上的时候,我有绝对的优势把他们搅得天翻地覆。第二个优势,我手上有河童,如果尸林里面真有什么厉害的邪物,势必会站在我这边的。毕竟,河童是他们炎族的人嘛!第三个优势,我不用喝水吃饭啊!实在不行,我耗都耗死他们。小样,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跟我斗?决定好对策之后,我找了个僻静的地方,躺在树干上睡起了觉,打算养精蓄锐,等待夜晚的来临。 睡的正着的时候,一阵悲伤的抽泣声传入了我的耳朵中。那声音悲凉,好像是一个女人的声音。难不成?现在就见鬼了?我抬开眼皮,向着下面望了一眼,在我正下方的岸边,站着个一身红袍的女人。她穿的格外的隆重,一身的银饰品就像太阳一般,晃的眼睛都睁不开。这个女人站在我面前,一直不停的哭。 这是谁啊?怎么这么大的胆子?这里可是尸林啊?不对!我晃过神来,眼前的人全身上下没有一丝阳气,怎么可能是人呢?我看她面相倒不是什么恶鬼,也没有难为她吧,摆摆手道:“大姐,你要是想哭的话,麻烦你离远一点,让我睡会觉,成吗?” 在我的潜意识中,这个女鬼应该是尸林中极其普通的鬼,因此我压根就没有放在心上。哪料女人闻听抬起头来,梨花带雨的望着我:“先生,你能把我儿子放出来吗?我——我想他了。” “你儿子?”我身上好像只有河童的魂魄啊,难道,她是河童的妈妈?我揉揉惺忪的睡眼,赶紧坐起身来。女人收起哭声,一边忙着点头,一边眼巴巴的望着我。我赶忙掏出了封印河童的符纸,刚刚要打开封印,这时天空响起了一声滚雷。 轰隆一声巨响,震得我浑身打了个激灵。紧接着,啪的一声,我感觉自己的腰杆传来一阵疼痛感。我猛的一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已经从树上摔下来了,暗道原来刚刚只是做了一个梦啊!。可是,当我看见自己手中攥着符纸的时候,冷汗都冒出来来。因为我手中攥着的符纸,正是封印着河童的符纸。 这张符纸是用我的精血封印的,除了我之外,没有任何人可以打开。这也是我冷汗直冒的原因,因为那个给我托梦的女人显然知道这些。要不然,她也不会在梦中,控制着我掏出这张符纸。那么问题就来了,她要是能在梦中控制住我的思想和动作,证明她的魂魄比我强大的太多了。庆幸刚刚是打雷惊醒了我,要不然的话,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我擦擦额头上的冷汗,开始回忆刚刚的那个梦。那个身穿苗族服侍的女人,真的是河童的母亲吗?我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了封印河童的符纸上,难道,河童母亲的魂魄还在这里? 我不自觉的扫了一眼四周,好像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只不过天色好像比先前暗了许多。现在是什么时间了?我抬头望了一眼天色。就在我刚刚抬头的瞬间,天空中乌云翻滚,犹如脱缰之马。一道刺眼的闪电,在头顶的天空炸成一道蓝色的蜘蛛网。翻滚的云海中,不时跳跃出一道道蓝色电弧。 与此同时,轰隆隆的滚雷声,如同雨后春笋,一声接着一声。倒了霉了,看来要下大雨了。我这什么都没有带,去哪里避雨啊? 正在这时,远处传来了一阵震耳欲聋的脚步声。伴随着脚步声传来的还有刺耳的呐喊声:“快!赶紧追!” “将军,前面没有路了!” 我寻着声音望去,目光不由的一紧:因为我看见了一面写着章字的旌旗。难不成,这是章邯的部队?不可能啊!章邯都死了多少年了。再猛的鬼魂,也不敢在白天出来啊!我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因为我觉得我已经醒了。既然醒了,那么肯定还是白天啊!我才睡了一小会儿,断然不可能从上午睡到晚上的。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不是章邯的部队,那么是谁呢?管不了这么多了,先看看再说说。因为,距离有些远,我想看清楚的话,不得不离得近些。等我走近了以后,我才发现他们停下的位置竟然是湖中湖的位置! 我明明记得自己落脚的地方是在尸林的外围的,现在走了几步路怎么突然就到湖中湖附近了呢?难道,一切都是幻觉?更奇怪的是,现在的湖中湖和先前不一样,湖心的那棵大树枝繁叶茂,郁郁葱葱。细细的枝条上,开满了一种红色的花,一朵朵就像小星星一样,挂满了整棵大树,俨然就像是一座树帘。 不过,现在不是欣赏美景的时候,我先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藏了起来,顺着那面旌旗往下面看。 锦旗下面站着着一个金盔银甲的将军,从侧脸来看,不过是二十来岁。我现在能肯定的是这个肯定不是章邯,因为那个时候的章邯,不可能这么年轻。那么,这个人是谁啊?再看这些士兵的衣着打扮,明显不是夜郎国的人,而是秦朝的士兵。这就有意思了,这些人到底是谁呢? 凝眸间,那个小将军冷声开口道:“前面,怎么回事?为何不追了?” 一名士兵垂下头来,小声道:“章将军,前面是死路。那人不见了。” “荒唐!这么多人竟然追一个孩子追丢了?你们愣着干嘛?还不赶紧找?” 将军的震怒让手下的士兵打了激灵,一个个不敢说话,开始四处寻找。就在大家忙着四处寻找的时候,我看见一截细细的苇子竿,从湖面伸了出来。苇子竿,是一种植物的茎干,里面是中空的,可以用来呼吸空气。理论上,以这种方式可以在水里面藏很久。我暗道,好聪明的家伙,竟然藏在了湖水里面了。 我佩服此人的聪明,同时也佩服他的胆识。因为,那个苇子竿露出来的位置距离将军很近,差不多只有十来米的位置。我暗暗替水里面的人捏了一把冷汗,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被人发现。 众人找了一遍没有找到踪迹,开始把搜寻的方向投向湖面。几个士兵合计一下,手持着武器慢慢的向着湖里面走去,他们一边走,一边拿着武器往水里面捅。结果,刚刚走了几步,几个人就像长在湖里面一样,根本就迈不动步子。众人大惊,赶忙上前帮忙。 可是,无论用什么办法,下去的人就是死活出不来!就好像,他们是长在湖水里面了!年轻的将军看到众人手足不错的一幕,气的小脸通红,大吼一声: “废物!拿绳子来!”将军一声令下,救援的士兵恍然大悟,赶忙把绳子往湖里面抛。深陷在湖水中的一个士兵,接过了绳子,赶紧把绳子绑在了自己的腰间。紧接着,十几个士兵拽着绳子开始使劲的往岸上拉。 被拉着的士兵,脸色通红,拼命的咬着牙,似乎他在承受着难以启齿的疼痛。那人似乎有些忍不住了,刚刚想张开嘴巴,这时,湖面起了一层风。那人的嘴巴里面发出呜呜的怪叫声,但是却一直没有张开嘴巴。我看的出来,他想张开嘴。但是,仿佛有一只手在捂住他的嘴巴,他根本就张不开。因此,他无法表达自己的疼痛,只能拼命的对着岸上的人摇头。 但是,所有人都只顾着拼命的拽着绳子,根本就没有感觉到那人的异常。次啦一声!我好像听见了身体被撕开的声音。紧接着,绳子猛的收了回来,一个血淋淋的上半身被拽了出来,而他的两条腿却永远的留在了湖水里面。 鲜红的血液在湖面晕开,就像一张死神的笑脸。而那被绳子拉出来的半截身子抽搐了几下,只是转眼的功夫,便开始融化,最后地面上只剩下了半具挂着褐色痕迹的白骨。 众人登时吓破了胆,哪里还敢救人,一个个落荒而逃。而留在湖里面的几个士兵,苦于双脚拔不出来,眼见众人离去,只能原地嚎啕大哭。 哭着哭着,湖水泛起了一圈涟漪,就好像湖里面有什么东西在游弋。我有些于心不忍,快步跑了过去。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我是不属于这里的,因为我走路的时候没有任何的声音。反应过来的我,定格在湖面上。我看着自己的脚漂在湖面上,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我不属于这里。所以,在这里我只能是个观众。 突然,一个士兵猛的哀嚎起来。紧接着,他身下的水面泛起一圈殷红,呼啦一声,我的周围荡起一朵巨大的红色浪花。凄厉的哀嚎声,此起彼伏,伴随着东西被撕碎的声音。 我感觉自己的眼前出现了一片血雾,朦朦胧胧的,什么也看不见。我唯一能听见的就是哀嚎,来自灵魂深处的绝望哀嚎。那是我听见最悲伤最无奈的声音,就像落在心坎上的芒刺,动一下都疼得无法呼吸。 等浪花散尽的时候,眼前的湖面空空如也,只剩下一片冒着泡泡的血沫。那些血沫就像浮萍一样,几乎占据了整个湖面,占据了我所有的视线。而在这湖面上,还漂浮着一根格外醒目的苇子竿。 湖里面的人都死了?这是我看到苇子竿时的第一反应。说实话,我想让他活下来。可是,我不认为他能逃的过去,毕竟刚刚的那种情况太匪夷所思了。我敢断定,水里面有东西!而且,是一种吃人的东西! 可是,刚刚他们追的那个人是谁呢?他们又是谁呢?就在我一脑袋问号的时候,湖面传来一阵水花声。我扭头一看,湖面上冒出了一个脑袋。再看他的面容,我惊得嘴巴都合不起来,竟然是河童!看来,那些人追得人就是河童!我好像有些错乱了,我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做梦吗?不是已经醒了吗? 我像问问河童到底发生了什么,而我就像空气一样穿过他的身体。果然,我只能当个观众,我失落的摇摇头。此时的河童已经没有了阳气,也就是说这个时候的河童,其实已经死了。河童似乎不知道自己死了,他扫了一眼周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爬出湖面,向着尸林的深处走了过去。自始到终,他都没有看我一眼,而我就在他身旁! 我现在到底在哪里?我一遍一遍的问自己,我感觉我好像掉进了一个人的记忆里,或者,我掉进了尸林的记忆里! 在河童离开不到半分钟的时候,一具血淋淋的小孩尸体从湖水里面冒了出来。那个尸体的身子已经被啃的面目全非了,不过好在他的面容没有毁坏。看到孩子的脸之后,我更加断定河童已经死了。因为,漂起来的尸体正是他的。 也就是说,河童不是死在夜郎古国的手里,而是在夜郎古国抓到他之前,他已经死了!既然,他都已经死了,那么他后来又是怎么被夜郎古国的人抓到的呢? 就在我不解的时候,湖面上再次出现了响动。咕噜咕噜,湖面就像沸腾了一般,开始不停的往外面冒泡。这些泡泡刚刚开始的时候很小,就像琉璃球一样。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大,最后差不多有鸡蛋大小。 河童的尸体在气泡中,不停的翻滚,一遍又一遍。起初,我看不出什么异常,于是把所有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这些气泡上面。湖水随着气泡的增多,湖面的颜色由血红变成浅红,最后变成了淡蓝。 直到这时,那些气泡噗嗤噗嗤,开始一个接着一个破掉了。而就在这时,我发现了一个诡异的情况,河童的尸体变样了!刚刚还是那种被啃的面目全非的样子,而现在居然变成了毫发无损的情况。 乖乖啊!这个湖到底是什么东西?刚刚明明都把人吃了,现在难不成还能吐出来?在我一头冷汗的时候,河童的尸体站了起来,他走在湖面上如履平地与我擦肩而过。只不过,他脸上好无表情,明显是少了魂魄的症状。河童的尸体虽然没有魂魄,可是他离开路线却让我细思极恐。因为,他离开的方向正是河童的魂魄离开的方向。 说的简单一点就是,河童的尸体去找河童的魂魄了!我感觉自己的脑袋都炸了,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看见,尸体会去找魂魄的! 更让好奇的是,后来又发生了什么呢?目前,我无法得知。不过,我现在能够肯定的是,河童后来肯定是活了,然后又死在了夜郎古国的手中,这才成了河童。 但是,我为什么会看到这些呢?正在这时,我手上的符纸距离的抖动起来。也就是说,河童现在想出来。看来,我之所以能看到这些,一定跟河童有关。我不敢怠慢,赶紧解开了封印。 转眼间,河童从符纸里面冲了出来,化作一道流光落入了眼前的湖面中。 异度空间 原本,我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好事,有些心安理得。可是在河童的魂魄落入湖中湖的瞬间,一道凄厉的女声响彻在天空中。 “不!皇儿!” 这个女人的声音明显不是刚刚那个女人的,但是我不得不说,这个声音更像母亲的声音。那股撕心裂肺与不甘,就像通红的烙铁烙在了我的心口。我心中不由自主的冒出了一个不详的预感,或许,我不该把河童放出来!那股预感在我的心中破土而出,撕碎我所有的心安理得。尤其是当河童的魂魄在沸腾的湖水里面,面露狰狞的时候,我觉得我错了! 可是,现在他都被我放出来了,我又能如何呢?我只是个观众,根本就没有插手的资格。不对!不对!我的脑海中不停的重复这两个字!我如果没有插手的资格,我怎么能放出河童呢?既然,我能把他放出来,那么我就能能力把他收回来! 看着河童在湖水中的痛苦表情,我实在是于心不忍。打定主意,我猛的一伸手取出黄符,咒语与此同时响彻天空: “收!”随着,我的声音落地,一道流光把河童的魂魄从湖里面拉了出来。而我看的出来,在他的魂魄离开湖面的一瞬间,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可是,命运的齿轮并没有给我喘气的时间,就在河童的魂魄刚刚被拽出湖面的时候,数十条黑中泛青的枝条,从大树上伸了出来,电光火石间,直接缠住了河童的魂魄,开始拼命的往后拽。 我手腕一抖,猛的抓住了那道流光,奋力的向后拉了过去,登时和树枝的力道陷入僵局。我这个时候,发现了一个奇怪的问题:树枝的颜色怎么变了? 我一面控制着念力,对抗树枝的拉力。一面顺着树枝望着大树上看去。这一看,我才赫然发现,不仅仅是树枝的颜色变了,眼前整棵大树的颜色都变了!它不再是那副郁郁葱葱的模样,而是还上了我先前看到那副黑中泛青的颜色。 就在我发现大树颜色不对劲的时候,我的脚下陡然一空,啪叽一声双脚落在了湖中湖的湖水里面。我能不能清楚的感觉到刺骨的湖水,正在浸湿着我的裤脚。 我——有感觉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刚刚,我明明可以飘在湖面上的啊?现在怎么突然就掉进水里面了呢? 就在我万分不解的时候,树枝的力道猛然加大,将我手指上的流光拽的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会消散。我一边沟通着体内的念力,一边思考着对策。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奇怪的情况?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是梦境?是回忆?还是被人强行够了出的空间? 为什么有的事情我可以做,而有的事情,我不能做呢? 树!我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关键!所有的变化都指向了一个方向:树的颜色变了!既然,它的颜色变了,就证明我已经从回忆中离开了,而现在我是在现实中的!而能够在回忆和现实之中切换自如的只有异度空间! 所谓的异度空间,就是施法者以超强的能力开拓出的一片属于自己意志的空间。这片空间发生的所有事情都由着施法者操控,他想让你看见什么,你就会看见什么。 想清楚这些,我用余光瞟了一眼四周。不对劲啊!要想构成异度空间,必须要用浓郁的阴气啊!为什么我没有感受到阴气呢?似乎是对手知道了我的想法,霎那之间,周围涌现出了铺天盖地的阴气。这些阴气来势汹汹,直接遮盖住了天空翻滚的云海和闪电。 “皇儿,你不该回来啊!”女人的声音又响起来了,那个声音在阴气中兜兜转转,始终萦绕在我的耳边。我隐隐约约看见了一个模糊的人形,她好像正在看着我们。这个模糊的人形,缓缓的向着我们的位置走了过来,身形也越来越清晰。这个时候,我才看清楚了她的容貌。她和那个红衣女人的穿着打扮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她脚下的鞋子是黑色的,而另外一个女人是红色的。 听到这个声音,河童打了一个激灵,顺着声音望了过去: “母亲,皇儿对不起你。皇儿没能保护好他们,皇儿对不起炎族的列祖列宗。” 河童一开口,就泪如雨下。看来,这个女人才是河童的母亲,那么先前那个身穿大红袍的女人,又是谁呢?河童的母亲哭哭啼啼,正站在湖边和河童说着话,一抹血红的残影突然从湖水中冒了出来,落地便化作了一个红袍女人的形象。这个女人就是刚刚那个我见过的红衣女人。 她的出现就像寒流过境,让河童的母亲脸上结了一层寒霜,河童母亲似乎有些害怕这个女人,不停的后退着,声音颤抖道:“落花洞女,我求求你,你就放了我们娘俩吧,我们可是炎族的人啊!” 落花洞女?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放了你们?”落花洞女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哼!不管你们是不是炎族的人,规矩永远都是规矩!”说到这里的时候,落花洞女猛的回过头来,盯着河童咬牙切齿道:“他借的东西,该还了!” 落花洞女说完冷冷的瞥了我一眼:“外乡人,我劝你还是赶紧离开,姜水河畔从来都不欢迎外乡人!” 似乎是在警告我,树枝的力道再次加大了三分,尽管我聚集所有的念力对抗,还是被生生拉近了两米多。更糟糕的是,因为我过度用力反抗,双腿已经深深的陷进了湖中淤泥之中。冰冷的湖水随之没过我的腰间,而且还在不停的爬升。 “掉进祭尸湖中,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撑多久!”落花洞女话音落地,卷起一旁的河童母亲,消失在漫天的阴气中。祭尸湖?她说的应该是这个湖中湖吧!可是,我现在来不及细想这些,因为随着树枝上力道的加深,我正在被拽着越陷越深。 河童缓缓的回过头来,双眼通红的望着我,他轻轻的摇了摇:“大哥哥,你撒手吧,她说的对,我欠的东西该还了。” 我不是傻子,我知道河童不想这样,他只不过不得不这样。我不是铁石心肠的人,我受不了河童的这个目光。那目光就像刀子一样,看一眼都能把我的心剌出血来。我猛的一咬牙,手上的力道再次加大了三分。我就不相信了,一棵大树而已,难道我还怕他不成! “你大爷—的!你敢欺负我老大!”雪灵狐的声音突然炸响在半空,只见一道流光冲出我的眉心,落在了大树的树干上,转眼间就化作了雪灵狐的模样。 雪灵狐张嘴喷出一股火蛇,直接点燃了眼前的一条树枝。那树枝好似浇了油一般,剧烈的燃烧起来,半息之后,树枝应声而断,散成飞灰。少了一根树枝的拉扯,我手上的力道轻松了许多。我没有想到雪灵狐会主动出来,因为在我看来,它只会吃石头而已。如今看到它这个暴怒的模样,我心里热乎乎的。眼睛一酸,竟然滚出了几滴眼泪。 雪灵狐一击得逞,不敢怠慢,几个弹跳间,一道道火蛇喷了出来,它很聪明,每次喷的树枝,都是捆着河童的树枝。只不过,接下来的一幕,有些不尽人意。树枝刚刚燃烧起来,湖面就平地起了一阵三丈高的水浪,浪花过后,燃烧的火蛇化为乌有,更加离谱的是,原本整个树是呈那种光秃秃的枝条状的。这下倒好了,转眼间郁郁葱葱,长满了一树的枝叶。 随着这些枝叶的出现,一道道纤细的枝条,如同飞镖一样向着我和河童飞舞过来。刹那间,我们两个就被裹成了粽子。紧接着,这些树枝上春芽萌动,一条条更加纤细的枝条冒了出来,如同触手一般伸进了我的体内。 随着这些枝条深入,我感觉自己身上就像被插满了管子,血液疯狂的顺着枝条往外涌。河童的表情更痛苦,他的小脸已经严重的扭曲,一道道灰色的灵魂之力,顺着枝条向着大树蔓延而去。我忽然想到了我起初看到大树上挂着的尸体的那种感觉,祭祀!果然是祭祀!而我和河童现在面临的就是祭祀! 雪灵狐急的上窜下跳,可是它已经喷不出火了,只好直接用牙齿咬。它的牙口是很厉害,咬一根就断一根。可是,树条的生长速度更快,时不时的还有树条向着雪灵狐发动攻击。所以,它只能一边躲避着攻击,一边找机会咬断一根树条。这种情况,对于现在我们的处境而言,简直是杯水车薪。 “大哥哥,你走吧,不要管我了!”河童似乎知道我已经尽力了,拼命的冲着我摇头。 “我把你放出来的,我就要把你收回去!除了我,谁也没有这个权利!”我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就是觉得气血翻涌。 “大哥哥,谢谢你!不过,你救不了我的。”河童控制着自己扭曲的表情,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大哥哥,你把握好机会,这是我唯一能帮你的!” 河童的眼泪溢出了眼眶,笑容崩塌飞舞的泪水中。紧接着,他猛的一咬牙,仰天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随着这声嘶吼的发出,河童的身子开始呈现出一种燃烧的状态,灰色的火焰四处喷射,燃烧着那些束缚着他的枝条。那些枝条似乎无法承受这种疯狂,嗖的一声竟然全部倒卷而去。 我看的眼眶发酸,怒火中烧。我是个阴阳师,又怎么看不出来,他这是在燃烧灵魂!他想借着燃烧灵魂的力量,助我摆脱眼前的困境。可是,一旦魂魄燃尽,那将是魂飞魄散的下场。他那么懂事,怎么可以落得这个下场? 河童挣脱束缚之后,向着我的位置冲了过来。缠绕在我身上的树枝,就像长了眼睛一样,一看河童飞来,立马全部收了回去。我趁着这个功夫,慌忙掏出了符纸,我必须赶紧制止河童的灵魂燃烧,要不然真的会魂飞魄散的。 河童停在我眼前半米左右的位置,微微的摇了摇头,他擦擦眼泪抽泣道:“大哥哥,已经来不及了。我叫姜皇,我希望你记得我。大哥哥,我这条命是我跟树神借的,现在该还了。原本,我以为我可以救下我的族人们,可是,我救不了他们。我害得他们都成了河童!大哥哥,我不能再连累你了。” 河童的话就像催泪弹,炸的我瞬间泪流成河。他眼神中的绝望和善良,就像一把刀,捅的我的心无法呼吸。我现在不想听这些,我只知道他是我放出来的,我就要把他收回来,这是我该负的责任!我不是什么英雄,但我至少负的起这个责任! 我猛的伸手一抓,河童的魂魄瞬间被我重新封印在了符纸中。收起符纸,我擦擦眼泪,喷火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大树。我不管你是什么东西,今天我势必要让你长长记性! 我赶忙伸出另一只手,直接咬开了指尖,打算用纯阳之气,把眼前的空间强行破开。在我看来,此处是尸林,那么构成此处异度空间的必然是阴气。眼下的空间阴气十分浓郁,最直接的办法,就是用阳气。一阴一阳,一旦碰撞,势必会打破异度空间! 来不及多想,我咬破指尖,单手隔空画符,一道聚阳符凭空而出,散发着耀眼的光明。 “破!”我单掌向前一推,聚阳符无限放大,转眼间在半空炸裂开来。无数的纯阳之气,顿时向着四周蔓延而去,与空气的阴气发生剧烈的碰撞。登时,整个空间里面就像放鞭炮一样,噼里啪啦的乱响。 忽然,一股巨大的热浪迎面而来,我就像个断线的风筝倒飞而去。直到后心撞在一根树干上,我这才停了下来。 我感觉自己整个身子如同散架了一般,动一下都疼的直抽气。我到吸一口气,扶着树干慢慢的爬了起来。眼前不知何时已经换上了另一番景象,阳光透过树叉间的缝隙洒落下来,在地面上映出一块块光斑。久违的温暖,落在我的面颊上,惬意而温暖。 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看来,我应该已经从异度空间里面逃了出来。再看眼前的大树,又变成了最初的模样。周身上下全是一条条黑色的树条,每根树条上面都挂着一具干尸。凝眸间,咔嚓几声响动传来,几根树枝应声而断。那些捆在上面的干尸,随之落入湖水之中,荡起一层层浪花。转眼间,浪花散尽,而那些掉进去的干尸就像沉了底一般,再也没有浮上来。 我恍然大悟的点点头,看来我刚刚对大树的伤害,就是损耗了树上的几具干尸而已。弄明白这些,我像吃了死耗子一样,心里不是个滋味。我折腾成这个鬼样子,只是损耗了几具干尸?那些掉下去的干尸数量,还不足十分之一,这还咋玩?关键是,现在还是白天,要是到了晚上的话,指不定他多厉害呢!不行,我得赶紧离开这里。看看能不能想办法,把昆仑守陵人他们骗过来。让他们也消耗一波大树的能力,这样我才有可乘之机。 打定主意,我收起雪灵狐就向着坍塌的位置走了过去。身上的伤口很疼,我倒是不在乎。僵尸血脉加上自愈术,半天功夫就恢复的差不多了。我现在担心的是河童,得尽快想办法救他。 提到河童,我又想到他刚刚说的话。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他说他的名字叫姜皇,而他之所以会复活,是因为他跟树神借了一条命。原本,他是想帮助族人躲过夜郎古国的追杀。不过,事以愿违,最后,他们还是成了俘虏。 倒是苦了姜皇了,多好的孩子啊!我无奈的摇摇头,这个世界总有太多不尽人意的事情。我们想要改变,必须要努力。我正想着事情的时候,眼前忽然闪过了一道光。 我猛的一抬头,看见远处的废墟上亮着一对光点。光点下面站着一个模糊的身影,那身影莫名的熟悉。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昆仑守陵人听到了里面的动静,又不敢进去查看,只好用望远镜观察。也就是说,那一对光点,是阳光照在望远镜上的反光。 想到这些,我不自觉的勾起了一抹冷笑,冲着望远镜的方向,比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转身闪进一旁的尸林中。我知道那个拿望远镜的人正在看我,而且我可以确定那个人就是梁教授。 我选择了一处野草茂盛的地方,暂时休息了一会儿。另外我给银线蜈蚣和雪灵狐分配了一个任务,让它们在我身后的山崖上打个洞出来。看着山崖上渐渐扩大的山洞,我暗自说道,你们别把小爷逼急了,要是逼急了的话,小爷就一把火烧了尸林! 补魂之术 我让它们啃噬出一个山洞,也不光是为了火烧尸林可以藏身,也是为了平常有个可以安身的地方。毕竟,我现在独自一人,真的被他们的大部队撞上的话,还不见得能讨上便宜。再者说了,这里还有那棵大树和落花洞女的存在。现在我们三方势力,最害怕的就是鹬蚌相争!只要有两伙人打起来,那么第三方必然可以坐收渔翁之利。而现在的我,不想做鱼蚌,只想做渔翁! 而想要做渔翁,必须沉得住气。我可以不吃不喝,自然有的是时间。而梁教授的人则不同。他们的补给只有那么多,吃一点就少一点。只要我再撑几天,那么梁教授必然要去寻找机遇。一旦他们和落花洞女打起来的话,那个时候就是我的机会。 小家伙们的啃噬速度很快,比以前不知道快了多少倍。半个小时的功夫,一个一米见方的洞口出现在了面前。 这种规格的洞口很适合防御,因为一次只能进去一个人。如果,有人来偷袭我的话,我保证进来一个死一个。但是,同样有个问题摆在我面前,假如敌人把守住洞口,用烟熏或者毒熏的方法,可能会把我活活的整死。于是,我让小家伙们打一个二层的山洞。 底下的一层,不用太大,只要三四米深就差不多了。在一层的洞顶,再直直的向着上方啃噬出一条楼梯出来。然后,在距离一层五六米左右的位置,啃噬出一个巨大的空间。当然,这么复杂的山洞,短时间内不可能完成。我安排好任务,一个人窝在下面的洞口里面休息。 洞口是茂盛的野草,加上这里位置处于尸林的边缘位置,比较偏僻,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有人发现的。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做,但是这件事情我不敢在尸林里面做,必须等到一层的山洞完成了才能做。 而我要做的事情,就是帮姜皇把燃烧掉的灵魂之力修补回来。可是,我们阴阳术中的补魂之术太过残忍,需要完整的魂魄。换句话来说,就是拿魂补魂。这种事情太过残忍,我不想做。 如果,能拿魂力修补的话那就好了。说到魂力,我就多嘴多说几句。魂力就是魂飞魄散后留下的残魂之力,这些相当于废品,和魂魄是不同的概念。在我的潜意识中,我认为修补灵魂就和我们补锅差不多。但是,这只是我自己单纯的想法,并没有什么术法明确的告诉我可以这么做。现在姜皇的情况很糟糕,我可不敢乱试。 就在我焦头烂额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了我便宜师兄给我的那本书!当初,我就是学了书上的东西,才开始四处收集魂力,饲养蛇灵的。说不准,那本书上会有补魂之术! 想到这些,我赶紧从背包里面取出了那本书,一页一页的翻看起来。说实话,这本书我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完完整整的看过一遍,因为我觉得我已经会的太多了,巫蛊、阴阳术、银月僵尸,赢勾血脉,在我眼中我会那么多,已经可以了。可是现在我发现了那句话的意义,书到用时方恨少。现在我也只能临时抱佛脚了,但愿能够找到补魂之术。 皇天不负有心人,我终于在书中找到了补魂之术。而且,这个补魂之术比较容易让人接受,他需要的是魂力,而不是完整的灵魂。问题是,这个补魂之术,需要的念力十分庞大,以我现在的情况,搞不好要耗尽我所有的念力。不过,到了这个节骨眼上,我也没有时间犹豫了,姜皇是我兄弟,我就是豁出性命都要救,又何况只是耗尽念力呢?再说了,我身上还带着许多符纸,就算没有念力,对付点小鱼小虾也是可以的。没有念力,只不过是不能施展阴阳术法而已。 下定决心,我又仔仔细细的读了一遍,开始着手准备相关的东西。毕竟,我有过目不忘的能力,读一遍已经完全足够了。我回头望了一眼山洞,它们打的洞还是不够深,我只能再等等。这一等二等,小半天的功夫过去了,山洞终于勉强的成型了。这时,我才钻进山洞中,开始准备帮姜皇补魂。 我把背包取了下来,掏出来厚厚一打聚魂符。这些符纸是我先前从乱葬岗、平流鬼城搜集来的魂力,原本是用来给蛇灵吃的。当初收集了好几麻袋,而蛇灵到现在都没有吃完。我这次带来的不多,是给蛇灵路上吃的。如今,正好拿这些东西帮姜皇修补魂魄。 修补魂魄除了需要魂力之外,还需要一盏青灯,而我现在根本就没有。原本体内的龙灵青灯,也被流火吃了。如今,我去哪里找青灯呢? 至于,为什么需要青灯呢?那是因为修补魂魄需要阴火融化魂力,然后才可以修补魂魄。通俗一点就像我们补锅一样,你必须先把材料融化了,才能修补。 为什么非要阴火呢?那是因为一旦用阳火,两者就会发生阴阳相克的反应。那么为什么一定要用青灯呢?那是因为青色属水,水在五行之中属阴,它发出来的火焰自然代表的是阴火。而且,水又是生命之源,代表着生机,自然更容易让魂魄修补的成功率大大的提高。说完这些,我们再回到刚刚的问题上,这是尸林,我去哪里找青灯呢?没有青灯,就算我有再多的魂力,也是于事无补的。 流火蝶似乎感受到了我的想法,缓缓的从我眉心飞了出来,转眼落在了我的肩膀上。它扇了扇火焰一般的翅膀,一个火星点的光华从它的翅膀上飞了出来,转眼间化作一颗青色的灯焰,悬浮在半空之中。 看着眼前突发的一幕,我不由得目光一紧,暗暗感受着眼前悬浮的青色火焰。这枚青色火焰,竟然和青灯有异曲同工之妙!而且,甚至比青灯的生机更加浓郁。我回眸冲流火微微一笑,没有想到它这么用心。我真的很欣慰,我有它们。它们虽然从来不曾说过一句甜言蜜语,但是它们从来没有抛弃过我。 其实,我是不想打扰它的,因为上次救治我哥以后,它一直都处于一种萎靡的状态,我实在是不忍心再让它出力了。可是现在,姜皇到了这种地步。又是因为我,姜皇才会燃烧灵魂,我怎么能不管不顾呢? 罢了,就先用一下吧!大不了,我以后再把我的境界传给流火。流火见我没有别的事情了,这才化作一道流光回到了我的身体里面。再次回到体内的流火,收紧了翅膀,陷入了沉睡。看来,那枚青色火焰,消耗不少它的能力。 收回目光,我无奈的叹了口气。到了节骨眼上,我也是没有办法,只能拆东墙补西墙了。毕竟,流火只是昏迷,而姜皇如果不救的话,是要魂飞魄散的!想到这些,我心中的愧疚少了一丝,我调整一下心态,放出卷魂蝶和帝王蝎去外面把风,然后一个人开始帮河童修补魂魄。 首先,我将所有的聚魂符,一张一张的全部整齐的铺在了地面上,然后开始念动咒语:“六合八荒,天地未央,酆都鬼门,吾令开张。一开鬼门,天地动!” 我向着没有摆放聚魂符的地面一指,地面上的泥土开始缓缓的旋转起来,不多时,地面上出现了一个硬币大小的黑色漩涡。这个黑色漩涡,链接的便是酆都的鬼门。我之所以要开鬼门,是怕熔炼魂力的时候,阴气不够,青色火焰会熄灭。因此,才会冒险打开鬼门,打算用里面的阴气滋补青色火焰。 我见鬼门顺利的打开了,不敢怠慢,口中再次念叨咒语:“二开鬼门,聚阴风!” 与此同时,我向着地上的鬼门一指,一道阴风拔地而起,将所有的聚魂符缓缓的托了起来。直到托到了青色火焰的正上方,阴风蓦然消失不见,而那些符纸就这么静静的漂浮在半空,底下正是燃烧着的青色火焰。这种青色火焰散发出来的是阴火,阴火只能对阴气产生反应,对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是烧不着的。 我伸手再次向着鬼门一点,一道手指粗细的阴风拔地而起,瞬间链接上了青色火焰。用了阴风的加入,青色火焰登时拔高了三寸,剧烈的燃烧起来。随着燃烧的加剧,浮在上面的聚魂符不停的抖动起来,发出噗嗤噗嗤的冒泡声。 聚魂符里面的魂力已经有了反应,但是很明显,火力还是不够大!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必须速战速决,要不然招来了地府阴司,又是一件麻烦的事情。我双手掐诀,再次开口道: “三开鬼门,借阴灵!” 我猛的伸手向着鬼门隔空一抓,一阵凄厉的呼啸声传来,那声音大的就像我招来了整个冬天的寒风!随之,一团漆黑如墨的光华,被我从鬼门中慢慢的抓了起来! 这团光华被我隔空抓着,兀自不停的旋转着,就好像有无数的阴风在里面穿梭,发出一声声凄厉的呼啸之音。从颜色来看,这些阴灵只是一些刚刚成型的阴灵,还不如我进来的时候遇见的那些。但是,东西毕竟是借来的,好不好都不是我能左右的了。 我抓起阴灵,缓缓的向着青色火焰按了上去。噗的一声,青色火焰再次拔高三寸。这下,上面漂浮的聚魂符就像沸腾了一样,发出一阵阵咕咚咕咚的声音。 渐渐的,一丝丝灰色的魂力,开始慢慢的从聚魂符中冒了出来,不多时,整个洞府里面就像仙境一般,充斥着灰色的雾气。这些雾气,正是熔炼后的纯净魂力。我看时机差不多了,掏出了封印姜皇的符纸,直接放出了姜皇。 再次出现在我眼前的姜皇,禁闭着双眼,小脸苍白如纸。看的出来,他现在的情况很糟糕,已经没有了意识。他整个魂魄上,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空洞,就像被蚕宝宝啃食过的桑叶,完全是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 苦了他了,要不是他为了我燃烧魂魄,也不会弄到现在这种地步。想到这些,我更加坚定了决心,以后姜皇就是我千世燧羽的兄弟。谁要是敢欺负他,我就把他活活撕碎了!我猛的一挥手,四处游荡的魂力顿时有了方向,在我的牵引下,开始疯狂的向着姜皇的残魂涌了过去。 登时,整个山洞里面,魂力翻滚。转眼之间,化作一丝丝半透明的灰线,向着姜皇的魂魄缠绕而去,一圈接着一圈……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整个后背都被冷汗湿透了。而且,犹豫我耗费的念力过去庞大,我的手已经开始止不住的颤抖起来。我强咬着牙关,继续坚持着。果然,补魂之术太过逆天,付出的代价可想而知。如果,不是我的念力足够强大,很可能我会被活活耗干念力而死。 在我的坚持到头昏眼花的时候,整个山洞里面的魂力终于消失不见了。我缓缓的抬起眼皮,眼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灰色蚕蛹。这个所谓的灰色蚕蛹,就是魂力组成的。而在蚕蛹的里面包裹着的则是姜皇的魂魄。现在魂力我已经给他补上去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时间了。 我长长的舒了口气,看眼前的情况,魂魄修补的很成功,没有出现什么纰漏。我也没有想到自己第一次施展补魂之术,竟然成功了。忽然,我意识到自己光顾着高兴了,忘记了关上鬼门。这鬼门要是一直开着,非把地府阴司招来不可。我回过神来,提着最后一口力气,赶紧念动咒语关上了鬼门。而此时的我,已经陷入了一种极度虚弱的地步,体内的念力几乎已经枯竭了。我必须要缓缓了,要不然非要死过去不可。 我靠着山壁,休息了半天的功夫,体内的念力才缓解了一丝。借着恢复了一丝的念力,我伸手一招,将半空中燃烧着的青色火焰收回体内。我必须赶紧把火焰还回去,不然的话,流火的情况会更糟糕。 青色火焰回归到流火的身体上的时候,它的翅膀颜色明显比先前更亮了。看来,这些魂力对于流火而言,同样是有用处的。等我回去之后,我得抽空把那几麻袋魂力给流火喂了。细想之下,又觉得不妥,毕竟,那些东西是我留给蛇灵的。但是,蛇灵这家伙又不争气,按照它这个吃饭的速度,那些魂力它十年都吃不完…… 它们的情况都还算好,糟糕的是我自己的情况。我现在全身的念力已经耗光了,今晚怕是没有念力再出门了。最关键的是念力这种东西,很难恢复的。按照我现在这种恢复速度,至少需要三天,才能勉强恢复一半。别说出门了,我现在这个状态,碰上落花洞女,自保都成问题。 我暗暗念叨一句:但愿,今晚可别再出事了。 姜皇母亲 我揉揉肿胀的眉心,又望了一眼空中的魂力蚕茧。把它摆在这里,我可不放心休息,得找个安全的地方才行。我望望头顶的通道,小家伙们已经啃噬出了一条一米宽,五六米高的竖型通道。在通道的一侧,还有一排简易的楼梯。 我这次修补魂魄到底用了多久?为什么它们啃噬了这么多东西?我扒开洞口旁的野草,向着外面望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漫天的星光,勾勒出一条长长的银河。看来,我是没少浪费时间,现在竟然已经是晚上了。我掏出几张驱鬼符,贴在了四周的石壁上,然后带着魂力蚕茧,爬上了楼梯。 到了二层一看,小家伙们已经啃噬出了一个三四平米的山洞。也就是这个时候,我发现银线蜈蚣身上的金线愈发的明显了,一道道的闪耀着刺眼的光华,照这个速度下去,它们很有可能会进阶!而雪灵狐的变化更加明显,它的耳朵上面,出现了一道若隐若现的浅蓝色的纹路。 小家伙们埋头啃噬,根本就没有功夫搭理我。我打着哈欠就地一躺,雪灵狐啾啾的跳到了我的耳朵旁,兴奋道:“老大,这里的石头比其他的地方好吃多了,我想多吃点,行吗?” 我疲惫的厉害,无所谓的摆摆手道:“你们随便,反正不是我家的。对了,记得啃几个出气口出来,别把你们自己闷死了。哈欠——” 可能是耗费的念力过多,我眼皮沉的厉害,不知不觉就躺在地上睡着了。这一觉我不知道睡了多久,直到外面响起了一阵剧烈的爆炸声。那个声音很大,震的山石都散落了下来。 我猛的坐了起来,摇摇头上落下的山石灰:“雪灵狐,外面发生什么事情了?” 声音落地,传来一阵回声,除了回声,再也没有任何声音回应我。回声?不对啊!三四平米大的地方,哪里来的回声啊?它们到底啃了多大的洞出来,怎么会有回声呢?我这么四下一看,冷汗都冒了出来。 我只是说你们随便吃,可是我没有想到它们随便到这种地步,它们竟然啃出了一个二三十米见方的山洞!二三十米见方,那是多少方石头啊!我一时间脑袋短路,也算不出来。更夸张的是,旁边的石壁上,还有一条一眼望不到头的通道!这条通道很窄,勉强够一个人通过,但是确实是望不到头。 完蛋了,雪灵狐不会带着小家伙们,到里面去啃了吧?算了,它们能耐比我大,我倒是不担心它们。再说了,它们一直奉行着打不过就跑的方针,完全不会有什么危险。我还是去看看外面吧,那么大的动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临走的时候,我回头瞥了一眼,半空中的魂力蚕茧。魂力蚕茧已经小了一圈了,不过看现在的情况,姜皇一时半会儿出不来。他出不来,我也不放心把他留在这里。我又停下了脚步,还是等他出来以后,我再去外面看看吧。 我闲着无事,在山洞里面转了几圈,这个时候,我赫然发现,山洞的一侧有一排鸡蛋大小的通气口,我顺着通气口望过去,对面正是尸林! 你还别说,这些小家伙还是靠谱呢!我不自觉的笑笑,顺着通气口望外面望去。尸林在月光的照耀下,披上了一层银灰色。我现在所在的这个位置,并不能看到尸林的所有面貌。 在我能看到的范围里面,并没有发现任何的不妥。看起来,尸林里面的气氛格外的祥和,甚至祥和的有点过头了。奇怪了,我刚刚明明听到了爆炸声啊!怎么外面会这么安静呢? 我的眼皮没来由的跳了起来,总觉得今晚上的尸林特别奇怪,因为它太过安静了。这里面的东西,到底在打什么算盘?为什么晚上会这么安静呢?要是我是鬼的话,我肯定不会放过晚上的这个机会。 难道,他们在等什么机会?或许真的是在等待什么时机吧,要不然的话,白天的时候,落花洞女为什么把我们放走呢? 说到落花洞女,我才发现白天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我白天见到的落花洞女,根本就不是族长的女儿,而是一个我从未见过的女人。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个女人好像不是个人,但也不是鬼!那么,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白天的事情太多了,也没有时间考虑这些。现在回想起来,细思极恐,我觉得尸林里面的事情,越来越复杂了。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见到姜皇口中的树神,已经折腾到这种地步了。如果树神再出来的话,我还真不一定打得过。 我正想的焦头烂额的时候,耳旁忽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声响。这个声音比刚刚的声音还大,而且起了一阵连锁反应,噼里啪啦的山石滚落声随后传来,在寂静的深夜里显得格外的清晰。听这动静,似乎是有人在炸山,难道,梁教授的救兵来了? 我判断了一下声音的位置,打算先下去看一眼。为了怕姜皇出现意外,我不敢走的太远,只是跳上了洞口附近的一棵大树上。 站在树上,放眼望去,坍塌的位置位置灯火通明,上面的斜坡上站着许多黑衣人。这些黑衣人站在坍塌废墟的外面一侧,此时正和梁教授的人说着什么话。看来,这些黑衣人应该是梁教授他们口中的救兵。没有想到啊,这些家伙的救援速度还挺快吗? 细看之下,我才发现,这次坍塌的面积,比先前大了许多,而且高度也发生了明显的变化,比之前的时候矮了不少。也就是说,刚刚那两声爆炸声,是黑衣人在炸坍塌的位置。只不过,效果看起来并不理想。 两拨人交谈之后,各自找了掩体躲好。紧接着,第三次爆破开始了!轰隆一声巨响,无数的碎石四散纷飞,坍塌的高度再次发生了变化,又比先前矮了几米。等到尘烟散尽,梁教授派了一个人上前去了。那人来到坍塌的位置,试了几下,发现还是有透明的墙挡着,根本就出不去! 看到这里,我不自觉的骂了句白痴。大家都是道上的人,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这是一种类似结界的存在。你想用炸药炸开结界?我看你是想多了!现在你们出不去,我看看你们搬来的救兵,怎么用? 那些黑衣人还不死心,又开始往坍塌的位置搬运炸药,看这种阵势,还要再炸。我觉得他们应该是知道了炸不开,只不过他们不愿意相信。毕竟,没有人希望困死在这里。 我虽然有些同情他们,但是同样恨他们!我揉揉僵硬的脖子,打算回去休息了。我可没有功夫看这群白痴在这里炸山玩。就在我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眼睛的余光不小心瞟到远处的圆月。 原本白如玉盘的明月上,忽然闪过了一道黑气。那道黑气的速度很快,但是还是被我的目光捕捉到了。这种现象在阴阳术中,叫做邪气侵蚀月华。意思就是有邪物在借住月光的阴气,我暗道不好,搞不好会有大事发生。 我赶紧跳下了大树,往山洞里面赶。正在这时,背后起了一阵劲风。风力很大,吹的我都站不稳脚。巨大的风力推着我,硬生生的往前推了十几步,直到把我吹到山墙上,我这时才停了下来。而就在这个时候,劲风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我慌忙回过头去,伸手掏出了一张驱鬼符,发现周围并没有什么异常,这才长长的舒了口气。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邪物侵蚀月华,就是为了刮一阵风?我暗暗摇摇头,不对,肯定有什么我猜不透的秘密。 如果,这阵劲风不是冲着我来的,那么很有可能是冲着姜皇来的!想到这些,我直接钻进了山洞中,直到看到二层的魂力蚕茧时,我心口悬着的石头这才落了地。石头虽然落地了,但是,我心中的疑惑更加强烈了! 劲风不是冲着我们来的,那么肯定是冲着梁教授的那伙人去的!对!一定是这样!为了解开我心中的疑惑,我再次冲到外面。 站在树上再次望向坍塌位置的时候,发现远处的照明装置已经被吹的东倒西歪了,整个坍塌的位置一地狼藉,补给和行李吹的满地都是。飞扬的尘土就像一股沙尘暴,盘旋在那里,久久不肯散去。 看眼前的阵势,阴风果然是冲着他们去的。这么大的阴风,怎么说也得吹死几个人吧?等到尘埃落地的时候,我才发现地面多了一地的黑衣人!死了一地? 明显是我想多了,因为地上的这些黑衣人转眼就爬起来了。他们好像被大风刮傻了,站起来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一直在原地发呆。他们傻了,我更傻了。我挠挠乱糟糟的头发,暗道奇了怪了,看起来梁教授那边也没有死人啊!这股邪风到底在搞什么鬼?我嘀嘀咕咕的皱着眉头继续往出口的位置看。看着看着,我发现情况不对劲! 先前那些黑衣人是在尸林外面的,可是,现在黑衣人也在尸林里面了!我忽然明白了,刚刚那阵邪风的目的就是把这些黑衣人推进尸林里面。 为了证实我的推测,我又往上面爬了几米,这下看的比先前清楚多了。我看着出口位置聚集的人群,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刚刚起的那阵邪风,果然是为了把那些救援人员送进来的。看到这一幕,我心中暗道,尸林的胃口是真不小啊!我说他为什么一直不动手,看来他是嫌来的人太少了!妈妈呀,这一下吹进来那么人,怕是够吃一年的啦。 我大致数了数,新来的黑衣人不少,有四五十个,再加上梁教授他们先前被困在里面的人,差不多有六十来个。眼下,这些人正忙着收捡地上的补给,而梁教授则和几个黑衣人走到了一旁的山脚下,低头交谈着什么东西。 我隐约中,好像看见梁教授从口袋里面摸出了样东西。不过,因为距离太远,我压根就看不见。我见情况大致了解的差不多了,又回到了山洞里面。我现在要好好琢磨琢磨,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梁教授他们的干粮估计最多只能撑两天。毕竟,新吹进来的这些人中,可没有带着什么干粮。按照我对梁教授的了解,他不可能等干粮吃完了再行动。也就是说,最快今天晚上,最迟明天早上,梁教授必然要开始行动了。 而我现在要守着姜皇的魂魄,暂时没有精力跟踪梁教授,只能等姜皇醒了再说了。我回头望了一眼尸林深处,心中暗道,我倒要看看,你们两方谁更厉害呢? 再次回到山洞的时候,姜皇的魂力蚕茧,明显比先前更小了,我隐隐约约已经能看见里面姜皇的面容了。这次修补的似乎比较成功,因为我看见姜皇的面容比先前好了许多。 周围好像有什么动静,我的耳朵不由的一动,我好像听见了若有若无的风声。那风声由尸林中央而来,正迅速向着我的方向袭来。好家伙,你倒是净挑软柿子捏啊!那小爷就让你看看,小爷是不是个软柿子! 我抓起地上的书包,纵身跃了下去。我现在虽然没有念力施法,但是我有符纸啊!而且,我本身有银月赢勾血脉,拳脚功夫也不赖,真打起来也不见得我就打不过。 落地之后,我直接拉开书包,大把大把的符纸直接被我掏了出来,紧接着,我把这些符纸往靠近山洞门口的位置一撒,满满的铺了一地。心说,你要是真能踩着这么多符纸走进来,那么我也无话可说了。一切准备就绪,我就这么如临大敌般的站在洞里,目光紧紧盯着洞口外面的一切。 风声越来越近,最后一道旋风打着旋儿的冲我吹了过来。我紧紧的盯着眼前的旋风,离得近了,我才发现旋风里面是姜皇的母亲。除了姜皇的母亲,再也没有别人了。看来是我太大惊小怪了,尸林里面的东西真要是吃人的话,也不可能先吃我。毕竟,我这里只有我一个,梁教授那里的人可是多的很呢! 我见是姜皇的母亲,赶忙开口制止住了她,姜皇的母亲倒也有些眼色,她收起了旋风,停在了山洞面前,尴尬的冲我笑了笑,目光却一直往山洞里面瞅。 我知道她担心姜皇,感受了一下周围的阴气,确定她没有被人跟踪,这才开口道:“前辈,你别看了,我刚刚帮他补好魂魄,他现在处于昏迷状态,没有办法见你。” 姜皇的母亲闻听满怀感激的点了点头,目光这才转移到我身上:“娃娃,我观察你一天了,你确实是个好人。所以,我才冒着魂飞魄灭的风险,来这里给你报信,你带着皇儿赶紧走吧!树神马上就要苏醒了,一旦他苏醒了,你们一个都跑不掉的。” 冒着风险给我报信?你不过是看你儿子在我手上罢了。我也没有那么不识趣,就没有戳穿她,装作感激的笑笑:“谢谢前辈,前辈刚刚说的树神?是不是祭尸湖里面的那棵大树?” “嗯,就是那颗大树,那是我们炎族的神树。” “他什么时候苏醒?那个落花洞女到底是什么东西?” “落花洞女,是我们炎族对那些,自愿嫁给树神的女子的统称。这些女子嫁给树神之后,绝大多数都会难道七日身亡的命运。死后,她们的灵魂会反哺给树神,成就树神的修为。但是,并不是所有的落花洞女都会死亡的。而你今天看到那个,就是活下来的落花洞女。” “她活下来会怎么样?” “她已经深深的爱上了树神,一旦活下来,自然是想法设法的让树神苏醒。树神每次苏醒都需要一千条人命,现在还差六十条。如今为了苏醒树神,落花洞女把外面救援的人全部吹了进来,人数已经绰绰有余了。我估计落花洞女今晚上就要动手了,我也是趁着她外出办事的时候,这才逃出来的。你放心,有皇儿的魂魄在你身上,你可以无视尸林的结界。一旦落花洞女跟他们打起来,你赶紧跑。只要皇儿离开了尸林,落花洞女是拿他没办法的。” 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怪不得我感受不到那股透明的墙,原来是因为我身上有姜皇的魂魄。但是,我可不想逃走。一来,我没有找到章邯的下落,二来,我没有得到雷纹竹,现在走了,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再者说了,落花洞女为什么要找姜皇的麻烦呢?姜皇明明已经死了啊,就算他跟树神借了一命,他现在也还不了啊。那么,为什么落花洞女还紧抓着姜皇不放呢?难道,其中还有什么我不知道东西? 千年往事 我转了转眼珠子,决定把突破口放到了姜皇母亲的身上。她在尸林里面待了这么久,应该知道不少东西。我收拾了下地上的符纸,给姜皇的母亲清理出了一条路,一来让她见见姜皇,二来,我要跟她打听一点事情。 眼下不是说话的地方,我带着姜皇的母亲上了二楼,先让她看看姜皇。等她看完了哭够了,我这才抛出了我的问题。 “前辈,眼下的事情,你也应该清楚了,落花洞女既然紧抓着姜皇不放,肯定是有原因的,只不过我不知道而已。如果,不弄清楚其中的原因找到解决的方法。即使,我今天带着姜皇离开了,那么树神苏醒之后呢?到时候,只怕,我带着他逃到天涯海角,你觉得逃的了吗?” 我的话让姜皇母亲陷入了沉默,看的出来,她是知道些原因的。如若不然,她不会是现在这种表情。我看有戏,继续吓唬她:“前辈,姜皇现在已经只剩下魂魄了,若是再出事的话,只怕要落下个” “你别说了,我求求你别说了。” “我可以不说,你如果觉得你骗了自己,就可以骗了落花洞女,那么我可以不说。至于姜皇,他是我兄弟,即使你不说,我一样会带着他离开。可是,离开之后呢?” “我——”姜皇母亲被我问的哑口无言,抱着自己的脑袋不停的摇:“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抓着皇儿不放,都怪我,当初我要不是把不沉木献给始皇帝,也不会闹到现在这种地步。可是,我没有办法啊——我” “你等一下”我赶忙制止住了姜皇母亲:“你刚刚说你给秦始皇献了一截不沉木?” “嗯。” 原本,我只是觉得章邯带着扶苏的尸体来到夜郎古国,是因为这里偏僻,好躲过中原的追兵。现在看来,事情可能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搞不好,当年鹿灵子炼制的不死丹药,就跟不沉木有关。 姜皇母亲的情形很不稳定,我也没有紧逼她,让她一个人先冷静冷静。她缓了半天,这才将昔日的往事讲了出来。 原来,当年秦始皇的人马收服了夜郎古国之后,兵指姜水河畔。那个时候的大秦帝国兵强马壮,炎族根本就不是对手。姜皇母亲和诸位长老商量之后,决定臣服大秦。按照当时谈好的条件,炎族每年向秦国进贡一定数量的贡品。 原本,事情谈妥了,不巧的是这个时候神树出事了。在秦军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尸林上空出现了七彩霞光,一时间震惊所有人。而原本准备离开的秦军,又调转了马头。姜皇母亲暗道不好,树神脱皮了! 祖上传言,树神脱下来的皮,并不是普通的树皮,而是一截银白的原木。此木通体似玉,洁白晶莹,犹如璞玉一般,食之犹如甘露。更加神奇的是,此木拿在手中,如若无物,因此也叫做不沉木。此间的沉的意思是重量,而非浮沉。 不沉木产生的时间并不固定,但是近百年来却是第一次。因此,这事情也就瞒不住了。在秦军的威逼之下,姜皇母亲无奈之下只好进去取出了那截不沉木。 她知道不沉木有神奇的功效,有缘之人服下会产生神奇的效果。在这里要说一下,不沉木的效果。这是一截很神奇的木头,在炎族的史书中出现了三次。第一次出现的不沉木被当时的族长服下,返老还童,寿元无尽。而第二次出现的不沉木,引发了族内的哄抢,最后被得手的几人一起吃了。可是,这一次,服下不沉木的人,全部都死了。 当第三次不沉木出现的时候,大家都不敢吃了,只好将它供奉在了竹林的祖庙之中。三年后,祖庙在一夜之间坍塌成一片废墟。族人清理完所有废墟之后,却发现不沉木不翼而飞。族中的长老说是祖庙出了问题,重新选址修建,而原本的位置就荒芜了下来。 讲到这里的时候,姜皇的母亲突然不说话。她一直垂着脑袋,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我不是傻子,我看的出来她不是记不起来了,而是在想着怎么编。我敢断定,她接下来要讲的事情,一定牵扯到了炎族的秘密,所以她不想告诉我,而是想编个瞎话。 而据我所知,炎族最重要的东西莫过于雷文竹。你想想看,那么重要的东西为什么秦军不拿?很显然,秦军根本就知道雷文竹的秘密!也就是说,夜郎古国和炎族当时同时选择了保守住雷文竹的秘密,可见雷文竹的重要性。如今,姜皇母亲出现这种情况,估计也是因为牵扯到了雷文竹。 事关自己的生死,我可不想听什么谎话,临时给姜皇母亲提了个醒:“前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说,或许,你说清楚了,我才有办法救他。” 这个筹码似乎打动不了她,她依旧沉默不语。我也懒得藏着掖着了,既然利诱不行,那就换种方式吧:“前辈,实不相瞒,我这次来,就是为了章邯和雷文竹来的。你应该知道点什么吧?” “章邯?”姜皇母亲抬头皱了皱眉头,装出一副一无所知的模样。她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我知道她担心什么,她就是怕一不小心说出雷纹竹的下落,所以她直接选择了否认。 “前辈”我望了望外面的天色道:“时间不多了,我们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早说清楚了,我早带着姜皇离开。你要是说不清楚的话,我和姜皇恐怕只能留在这里了。” 姜皇的母亲一听我不走了,这下真的慌了,神色焦急而又紧张的说道:“我——我真的不知道啊,孩子,你赶紧带着皇儿离开吧,再不走的话就来不及了。” “不知道?”我冷冷的挑了下眉毛:“前辈支支吾吾不想说,你不就是怕我得到雷纹竹吗?” “你!皇儿告诉你的?” “嗯。”我点点头,往墙上一靠,抱着肩膀道:“我和你儿子之前做了个交易,我帮他超度八百族人的亡魂,他告诉我雷纹竹的下落。前辈,于情于理,我待你们不薄,你们炎族就是这么报恩的吗?再说了,我也不容易不是,你看看我孤身一人的从中原跑到湘西,我容易吗?你就这么狠心摆我一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很清楚啊。我要是贪生怕死的话,白天我就不会救他了。” “八百族人亡魂?”姜皇的母亲答非所问,一脸茫然的望着我。 我见她对于秦王墓的事情一无所知,只好详细的给她说了一番。其实,我原本是不打算说这些,但是,我不说这些的话,我估计打死她,她都不会告诉我章邯和雷纹竹的下落。退一万步讲,我也不能真的打死她啊!再怎么说,她都姜皇的母亲啊! 听了我的话,姜皇的母亲沉默了许久,这才徐徐道来:“孩子,既然你对我们炎族有恩,那我就跟你实话实说了吧。” 姜皇的母亲整理了下思绪,继续讲道:祖庙坍塌的废墟荒芜之后,一直无人问津。奇怪的是,第二年的春天,那里长出了三株神奇的竹子。 这三株竹子,通体翠绿,其上雷纹遍布,看起来格外的神秘,一时之间,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轰动了整个炎族。大家都说这是不沉木所化,于是,成了我们族内的圣物。而且,流言越传越厉害,甚至有人说,只要吃了这种竹子就能长生不老。但是,鉴于不沉木曾经吃死了不少人,所以大家也只是说说,并没有人敢去冒险试一试。 说完雷文竹的来历,我们再说姜皇母亲进尸林。她在取不沉木的时候,多留了一个心眼。她用外族之人,进入尸林必死的诅咒,吓退了要一起前往的秦军,独自一人进了尸林。 在得到了不沉木之后,她一咬牙切下了一截吃了。她之所以如此做,就是想搏一搏。看看能不能长生不老,如果能的话,她正好借住这个机会,打退秦军。如果不能的话,剩下的半截不沉木也算是对秦军的交待。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开玩笑,服下了那半截不沉木,她非但没有长生不老,反而腹中疼痛难忍。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死在尸林的时候,她听见了一声响亮的婴儿哭声。而随着这声哭声的传来,所有的疼痛都消失了。她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会莫名其妙的生下了一个婴儿。她觉得这个婴儿是不沉木的灵气所化,将来必定能带领炎族称霸一方,于是,她给这个婴儿起名叫作姜皇! 为了怕秦军等不及冲进来,她暂时留下了姜皇,带着半截不沉木出去交差去了。秦军带着不沉木离开了,而炎族也换来短暂的平静。姜皇的母亲,开始把所有的精力放在姜皇的身上。或许是不沉木所化,姜皇聪明伶俐,没有让她失望,族内的术法别人都要学十几米才有所成就,而姜皇却是一点就透。不巧的是,几年之后,秦朝爆发动乱,大秦帝国一夕之间覆灭在战火之中。而夜郎古国落入了章邯之手,成了真正的傀儡政权。 不知道章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知道了姜水河畔的雷文竹秘密,带着部队前来讨伐。而在此之前,雷文竹已经阴差阳错的失去了两棵,只剩下最后一棵。这最后一棵雷文竹,姜皇的母亲又如何肯给?双方各不相让,最后爆发了战争。 这一仗,炎族倾一族之力,只换的个尸横遍野的下场。最后,姜皇的母亲带着姜皇和雷文竹逃进了尸林,希望能凭着尸林,躲过一劫。没有想到的是,章邯的部队一直追到了尸林里面。无奈之下,她和姜皇只能分开跑。姜皇怕母亲遭遇不测,让她带着雷文竹藏了起来,孤身一人引开了追兵。讲到动情之处,姜皇母亲失声痛哭,哭的直接瘫在了地上。 我看的眼眶发酸,不自觉的掉下了眼泪。我确实同情她们母子俩,本来,她们亡族已经够可怜的了。如今,亲眼看着自己的儿子去赴死,她又如何不哭?我可能无法理解那种感情,但是我知道,当一个人为了你,可以把性命豁出去的时候,无论两人是什么样的关系,都是值得为他落泪的。 现在出了这种事情,我也不好意思继续追问下去,只能在一旁先暂时安慰一下她。姜皇母亲哭了半天,这才止住了眼泪:“孩子,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我一时控制不住自己,实在是不好意思。” 我轻轻的摇了摇头,宽慰道:“前辈的心酸,我能理解。只是,我怕有人理解不了。”说着话,我故意往外面瞅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已经蒙蒙亮了,今晚上落花洞女没有动手,算是暂时的熬过去了。可是,明天呢? 我的意思很明显,你要是再拖下去,我们可能真的会死在这里了。姜皇母亲恍然大悟,赶忙继续讲道: “等追兵过去了之后,周围忽然起了一阵大雾,然后我眼前一花,就昏了过去。等我醒来的时候,才发现我已经死了。” “死了?” “对,大雾里面有剧毒。然后,我就成了孤魂野鬼,在这尸林里面游荡。不仅我死了,而且所有进入尸林的人都死了。”姜皇的母亲的眼神顿时暗淡下来,痴痴的摇摇头:“奇怪的是,他们的魂魄和尸体都不见了,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我也试着寻找皇儿的下落,可是,我寻遍尸林,并没有发现皇儿的下落。反而,在半路上遇见了落花洞女。” “落花洞女?你的意思是,我们白天看到的那个女人,她一直活了两千年?”问题一脱口,我就觉得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可是,我知道自己问的问题有点蠢,奈何我不由自主的就脱口而出了。更让我接受不了的是,姜皇的母亲竟然点了点头。也就是说,确实如我猜测的那样,那个落花洞女真的活了两千年!这怎么可能呢?说好的不是只能活七天吗?她怎么可以活这么久啊?那么,她到底是鬼?还是人啊? 我尚未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姜皇母亲的话又响了起来:“那个落花洞女,名叫姜焱,算起来是我的堂妹。在章邯的人到来之前,她已经成了落花洞女。当时按照规矩,她被送进了尸林之中,和树神拜堂成亲。按照时间来算,我遇见她的那天就是她成为落花洞女的第七天。也就是说,那天她原本就要死了。” “那她为什么没有死呢?”我怕她误会我的意思,赶紧补了一句:“前辈,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是,她为什么活了两千年,还没有死呢?” “我不知道。”姜皇的母亲挣扎的摇摇头,仿佛在逃脱回忆的枷锁,她猛的抬起头来,用几近崩溃的目光盯着我:“孩子,你知道吗?落花洞女在痴迷的七日中是不会说话的。可是那天,她竟然对我说话了!她让我不用再找了,她说皇儿已经死了!这怎么可能呢?她怎么可能会说话?而且,她和其他的落花洞女不一样,她的状态和神情,更像是一个正常人。” 我听的一头雾水,自己半天都没有理清楚,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慰她。我是见过落花洞女的,她的表情就像个傻子一样,压根就不会说话。听到姜皇的母亲这么一说,再加上她那疯癫的状态,我甚至觉得姜皇的母亲疯了,她肯定是承受不住回忆带来的自责疯了。 哪料这时,她长长的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凌乱的自己,又换上了一副正常的表情:“最让我不能接受的是,等我再回到我尸体的位置时,我发现原本被我抱在怀中的雷纹竹丢了!丢了!我拼了性命,想给炎族留下一丝希望,可是,雷文竹却丢了!” “丢了?”一石激起千层浪,我感觉自己的脑袋嗡嗡直响。 雷文竹丢了?这怎么可能呢?她刚刚不是说所有的人都死了吗?既然都死了,雷文竹怎么可能会丢呢?大家可能会有疑问,她为什么不带着雷文竹呢?那是因为新鬼的能力很弱,完全拿不动现实中的物品,所以以她当时的情况,是拿不动雷文竹的。再者说,既然追兵的魂魄已经不见了,断然不可能拿走雷文竹啊!难不成,雷文竹还能长出翅膀飞走了?还是说,被尸林里面的其他野鬼偷走了?我觉得有这种可能,毕竟,尸林这么大,有几个不愿投胎的野鬼是很正常的。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雷文竹怎么会丢了呢? 再看姜皇母亲一脸的绝望和自责,也不像是在说谎啊!而且,我已经把我和姜皇的关系跟她和盘托出了,她完全没有理由骗我啊!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就丢了呢? 半妖 姜皇母亲生怕我不相信,赶忙焦急的解释起来:“真的是丢了,孩子,我对天发誓我真的没有骗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好端端的就起了一场大雾,好端端的就丢了!而且,我问了当时尸林中没有去投胎的长辈魂魄,他们都说没有看到雷文竹。就是为了寻找雷纹竹的下落,我才没有去投胎,而是在尸林里面徘徊了整整二千年!我要找到它,一定要找到它,不然,我没法跟躺在这里的列祖列宗交待。” 姜皇的母亲说的声泪俱下,我这人心眼又软,就没有继续问雷纹竹的下落,而是安慰起了她:“前辈,你别说了,我相信你。你也不用那么自责了,你们炎族没有灭族。你在尸林待了那么久,应该知道外面还有你们炎族的后人。” “炎族的后人?”姜皇母亲的眼泪划过嘴角,像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她拼尽全力挤出一抹冷笑,扭头望着洞里的出气口,目光痴痴的道:“哪里还有什么后人?原本,我以为皇儿能逃出去,现在他都死了,又哪里来的后人?” 怎么会没有后人呢?要是没有后人的话,姜家寨里面的人是谁啊? “前辈,你难道没有出去过吗?你不知道姜家寨还有人吗?”我心说她不会这么老老实实的,在尸林里面待了两千年吧? “姜家寨的人虽然姓姜,但是,他们姓的是金竹寨的姜,不是我们姜水河畔的姜。换句话说,他们是夜郎古国的后人,不是我们炎族的后人。” “不是你们炎族的人?这——”我惊得舌头都打了结,这怎么可能呢? “对,这些人就是夜郎古国的后人。当日,他们的先祖和一部分士兵,没有进入尸林,所以逃过了一命。为了躲避战乱之苦,这些人就在这里落脚了。夜郎古国的人留在了姜家寨,而章邯的后人在寨子外面建起了一座小镇。” “你说什么?外面镇子里面的人是章邯的后人?” “正是!这些年,他们一直贼心不死,想找到那株雷文竹。可是,章邯的后人进了尸林之后,就会困死在尸林之中。久而久之,他们也不敢进来了。只好把这个任务,交给了夜郎古国的后人。因为夜郎古国的先王是雷文竹所生,所以他们的后人可以无视尸林的结界,这些年来,他们会经常进来搜寻雷文竹的下落。” 听到这里,我冷汗都流了下来。也就是说,章百年的章不是弓长张,而是立早章!我做梦都没有想到啊,跟在我身旁的百年,竟然是章邯的后人! 看来,那个死老头骗了我,什么狗屁复明镇都是假的,他们根本就不是什么明朝的时候搬过来的。乖乖啊,尸林的水真的不是一般的深啊!我摸摸被冷汗浸湿的后背,今天要不是姜皇的母亲告诉我这些,恐怕我得被老头给卖了! 年轻啊,我还是太年轻了,我怎么能够相信一个萍水相逢的老头呢? 不行,我得去找长安,他身旁现在跟着百年呢,万一百年这小子深藏不露的话,长安岂不是有危险? 我有心去救长安,可是回身看见半空中的姜皇魂魄,我又犹豫了。如果我走了,他怎么办呢?长安的本事不小,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事到如今,我也只能自己安慰自己了。 姜皇母亲似乎看出了我神情有些恍惚,以为我是对雷纹竹的事情耿耿于怀。又再说道:“孩子,实在是对不起,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白帮忙的。你只要答应我把皇儿带出去,我愿意把我的千年修为都传给你。” 千年的修为?你连落花洞女都打不过,我要了有什么用?再说了我是人,不是鬼魂!我无所谓的抖抖肩膀:“不用了前辈,你还是把修为留着给姜皇吧。对了,前辈,尸林哪里的阴气最多?” 我现在最大的问题不是修为的问题,而是体内近乎枯竭的念力。只要念力补满了,我也就敢放开膀子干了。如果我能找到足够的阴气,就可以开启十方太极图把它们转化成念力。 “孩子,你要阴气?” “嗯。” “这里阴气最多的地方,就是祭尸湖。不过,那里是落花洞女的地盘。” 我一听是落花洞女的地盘,心道还是算了吧!以我现在的情况,还真的打不过她。姜皇母亲见我有些失望,话锋一转:“孩子,你要是真的想要,也不是没有办法。” “哦?” “你有所不知,姜焱虽然不同与其他的落花洞女,但是,她每隔七天都要闭关一次。一旦她闭关了,一整天都不会出来的,而这个时候,你就可以去祭尸湖附近收集阴气去了。” “每七天闭关一次?”我心中暗自嘀咕起来,为什么是七天呢?这个时间也太巧了吧?简直和落花洞女七日必死的魔咒一模一样。难道,她每七天死一次?不对,要是七天死一次,那么她又如何活过来的?跟树神借命?我一时想的太过入迷,没有听到姜皇母亲的话。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直截了当的问道:“一个人可以跟树神借几次命?” “一次。” 我暗自点点头,把所有的信息重新梳理一遍。以目前的信息来看,跟树神借命的想法显然是行不通的。除非,她手里有雷纹竹或者不沉木!要不然的话,她为什么每七天就闭关一次呢?在我看来,她还是没有逃脱落花洞女七天必死的魔咒,只不过,她每次在死之前服用了雷纹竹或者不沉木!对!肯定是这样的。而且,当初雷纹竹丢失的时候,姜焱就在尸林之中! 我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又多嘴问了姜皇母亲一句,期间树神蜕皮几次。结果,她告诉我说,这么多年,树神再也没有脱过皮。听到这些,我不自觉的喜上眉梢,看来,被我猜对了,雷文竹在姜焱的手上!她不是不会死,而是在每次快死的时候服下了一些雷纹竹!除此之外,我实在想不出什么东西,能够逃脱七日必死的魔咒。至于,为什么她服下雷纹竹没有长生不老,可能是因为她是落花洞女的关系吧! 想明白这些,我开始跟她打听姜焱的详细情况。一个疯狂的计划,在我脑海中诞生了。眼瞅着外面的天色越来越亮,我的神经开始敏感起来。我现在的处境很尴尬,晚上要防着落花洞女,白天要防着梁教授他们。 姜皇母亲又等了小半天的时间,她见姜皇一直没有醒来,有些沉不住气了。我这一眼没看住,她的手直接扶到姜皇的蚕茧,开始拼命的把自己的修为度给姜皇。 “前辈,你——”我嘴上想拦,其实心里不想拦。我觉得她继续留在尸林里面只会是种煎熬,与其这样,还不如早早投胎去。所以,我只是象征性的劝了一句。 “孩子,你不用劝我了,我已经不想再游荡了,我把修为和有用的记忆,传给皇儿以后,我也要去地府投胎了。如果,皇儿醒了,你告诉他,他和树神是一体的,只要他吸收了树神的生机,那么他就可以复活。” “复活?”我没有想到她临走的时候,还会抛出这么惊悚的信息! “对,你不是一直纳闷姜焱为什么抓着皇儿不放吗?正是因为不沉木化成了皇儿的缘故,她怕皇儿在树神苏醒的时候夺取树神的生机,所以才千万百计的要皇儿的魂魄。” “你的意思是姜皇可以打的过树神?” “不是,我的意思是,因为姜皇和树神同宗同源,所以只有他可以夺取树神的生机,这也是为什么姜焱不放过皇儿的原因。对了,你千万要记住,树神在苏醒过来的半个时辰内,是最虚弱的时候,那个时候就是夺取生机最好的——” 姜皇母亲的话没有说完,已经化作星星点点的流光,消散在了山洞之中。与此同时,姜皇身上的蚕茧传出了破碎的声音。我抬起头的瞬间,姜皇已经从半空落到了我的面前。许是冥冥注定吧,母子俩个就这么阴差阳错的,连最后道别都错过了。 “大哥哥,我没有魂飞魄散!”姜皇显然很激动,拉着我的手不停的摇:“咦?我怎么感觉我比以前厉害了?” 是啊,我苦苦一笑,你比以前厉害了。你不知道有人在你昏迷的时候,把她一辈子攒下来的修为,全部给了你。母亲,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人。如今,姜皇不知道他母亲投胎的事情,我也不想刺激他,就没有提这事,而是胡乱编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 说话间,姜皇的眉心拧成了一把锁,咬牙道:“可恶!树神的声音又呼唤我了!” “你是说祭尸湖的声音?” “嗯!我昨天之所以会跳进湖水里面,就是因为我的修为太低,根本就抵抗不住树神的呼唤。只要他一呼唤我,我就控制不住自己。不过,我现在不怕了!” 我恍然大悟的点点头,怪不得昨天他会莫名其妙的跳进去。我看姜皇现在的情况不错,准备先去看看长安的情况,再去实行我的伟大计划。驻足间,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风声。 姜皇的冷冷的声音飘了过来:“大哥哥,我小姨来了。” “你小姨?”我听的一头雾水,心说你家的亲戚还真多。 “就是昨天你看见的那个落花洞女,论辈分的话,我应该叫她小姨的。这些落花洞女因为嫁给树神的缘故,全部都成了半妖。也就是因为她们这种特殊的身份,所以她们的生命只有七天。” “你怎么突然懂得这么多了?” “我也不知道,好像我醒了以后,脑子里面多了很多东西。” 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看来,他母亲不仅把修为给了他,还把记忆给了他。没有念力的我,感受的范围比先前小了许多。说实话,我并没有感受到危险。不过,我站的位置距离出气口很近,就借着出气口往外面看了一眼。 外面的朝阳已经爬上了树梢,撒下一片纯净的光芒。忽然,一道红色烟雾穿过黑黝黝的干尸,擦过干枯的树枝,直接迎着我眼前的出气口而来。 我让你来!我猛的掏出一张驱鬼符,直接贴在了出气口上。 “没用的,大哥哥,她不是鬼,她是半妖,你这些符纸对她没有用的。”说话间,姜皇原地消失不见,下一秒直接出现在我身旁,隔空一抓。登时,一个绿豆大小的阴火出现在了姜皇的手心之中。我暗道这小子挺聪明啊,妖虽然不怕驱鬼符,但是她怕阴火。 我见姜皇信心十足,顺手收回了驱鬼符,往旁边一靠。我现在就想看看,这母子俩的修为合到一起到底有多厉害。毕竟,这娘俩加在一起存在了四千年了,本事应该不小。说不定,这次尸林之行,我还要仰仗姜皇呢! 我正胡思乱想的时候,一道粉红色的红烟钻了进来。在红烟进来的瞬间,姜皇手中的阴火,噗的一声,顿时长成了气球大小,直接迎着红烟扑了上去。 一声惨叫声传来,红烟应声消散不见。这时,外面响起了气急败坏的叫骂声:“姜皇!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伤我!” “你个老妖婆,谁叫你昨天害我?” “我害你?你借的东西,难道不该还吗?” “我——”姜皇还是太实诚了,被姜焱一句话怼的小脸通红,哑口无言。姜皇是实诚,可是我不实诚。我想都没有想,直接怼了上去:“还什么还?人家和树神本来就是一家人,什么时候轮到你个外人来要账了?赶紧走,再不走的话,我可要放捉妖符了。”我装腔作势的拿出了一张定尸符,故意只把背面露出来。 “你有捉妖符?” “废话,阴阳师会没有捉妖符?” “哼!你们等着,等我收拾了他们,再来收拾你们!” 我等了半天,见外面一直没有动静这才望外面看了几眼。外面的尸林里面很安静,看起来姜焱已经走了。 我收回目光的时候,正好碰上姜皇的灼灼目光: “哥,你有捉妖符?” “我哪里有什么捉妖符?我是骗她的。”前面的一句话我说的是真的,阴阳师最厉害的其实是捉妖,只不过我学的阴阳术只有半本,而且这半本没有关于妖怪的记载,因此我压根就不会画捉妖符。 别说不会话捉妖符了,我连妖怪都分辨不出来。当然,这不是我的问题,而是我们祖上传下来的阴阳术就只有半本。 天上掉下来的哥哥 暂时忽悠走了姜焱,我心里还是有些不太踏实。思考再三,我还是决定问问姜皇,他的本事到底有多大,要是我们和姜焱打起来,能有几成胜率。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嘛。 听了我的问题,姜皇尴尬的挠挠头,老老实实的说道:“哥,我虽然死了几千年了,可是以前我的魂魄不全,无法修炼。也就是这次醒来之后,感觉自己变厉害了些,现在我也就是有个千年左右的功力。如果,真要和她打起来,应该是五五开。她刚刚应该摸不清楚我的底细,所以不敢擅自进来。但是,如果是在祭尸湖附近的话,我完全不是她的对手。她可以借助树神的力量,所以,我们真要和她打的话,必须要把她引出去。” 看来,事情比我想的槽糕多了,整了半天,姜皇以前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功力,他现在体内的功力,应该全部是她母亲传给他的。我现在念力没法补满,作战能力大幅度降低,这不是要了命了吗? 姜皇似乎不想让我失望,继续说道:“哥,你放心,只要能找到我的尸骨,我就有希望复活。如果,我活了,那么她肯定打不过我的。” 我无语的白了一眼姜皇:“你最好还是别复活了,你要是复活了,你做鬼的这点修为也没有了。到时候,你拿什么跟她打?” “哥,我如果活了,就可以使用术法了啊!我们炎族的术法,我全部都会的!” 咦?你别说,这还真是个办法。姜皇详细的说出了自己的方法,我越听越觉得不靠谱。他的意思是找到他的尸骨,然后挂在那棵大树上,以此来吸收树神的生机。我们暂且不说这种事情能不能成功,光是姜焱就是个棘手的问题。你当她是瞎子吗?她要是看见了你的尸骨,再把你挫骨扬灰,你一辈子都别想复活了。 不知道姜皇是不是会读心术,他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心思:“哥,你放心好了,再过两天,就是她的闭关之日,等到了那天,我们再行动。” 我擦擦额头的大汗,看来他母亲给他的记忆,完全超乎我的想象,根本就不需要我传什么话。仔细想想,他说的倒也不是没有可能,前提是我们怎么度过眼下的两天。万一,姜焱提前杀了六十个人,那也没有我们什么事情了。看来,我现在的重要任务,除了补足念力,就是保护好梁教授他们的人。想到这些,我都觉得好笑,我们明明是仇人,我却要保护他们?凭什么啊? 我正发着牢骚的时候,外面传来了细细的脚步声。我皱着眉头透过出气口,望外面看了一眼。只见,梁教授正带着人望尸林深处走。看来,梁教授已经放弃了从出口出去的打算,他现在想去里面找到突破口。 他们的人很多,排成了一条长龙。走在最前面的有三个人,除了梁教授以外,还有两个裹得严严实实的黑衣人。这两个人可以跟梁教授平起平坐,显然是高手。似乎是觉察到了我的目光,其中的一人突然停了下来。我怕被人发现,慌忙收回了目光。乖乖啊,这个家伙的能耐这么大吗?这么远的距离,他都能感觉到有人在看他? 我等了十来分钟,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再往外面看的时候,梁教授的人已经消失不见了。奶奶—的,这帮孙子倒是跑的快啊!现在问题来了,我到底是去跟踪他们,还是留在这里呢? 现在是白天,姜皇不敢现身,要是真的被发现了,只能靠我自己了。一个人要想打六七十个人,我还真没有那么大的本事。算了,我还是在这里待着吧! 我悠悠的望了一眼山洞里面的通道,要是雪灵狐它们在就好了。有它们在,我逃跑肯定没有什么问题的。收回目光的时候,正好看见姜皇望着外面发呆,他的神色有些落寞,看着让人十分心疼。说到底,外面是他家的祖坟,触景伤情是在所难免的,我也不好打扰他。就这样,我们两个,一人一鬼,在山洞里面发了半天呆。 打破这种尴尬局面的,是一声高亢的唢呐声。声音从尸林深处传来,听起来格外的粗犷。当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是什么意思?疯了吗?怎么在尸林里面吹起了唢呐呢?皱眉的瞬间,唢呐的声音变得更加嘹亮,好像吹的是百鸟朝凤!我和姜皇对了对眼色,决定去外面看看。我倒要看看,这是哪个二百五?跑到人家祖坟来成亲吗? 考虑到姜皇不能暴露在阳光下,就被我收进了符纸中。出门之后,我沿着山脚旁的杂草丛,一直往着尸林深处的位置摸了过去。 走着走着,周围的天色忽然猛的一暗,我抬头望了一眼。只见,一大片乌云从尸林西北方的山上,翻滚而来。乌云来势汹汹,速度极快,转眼间,就遮盖了半边的天空。奇怪的是,另半边天空艳阳高照,丝毫没有受到影响,这是什么鬼天气啊? 就在我纳闷的时候,远处传来震耳欲聋的乌鸦叫声。我抬头再次看向乌云的时候,才发现那是一大群乌鸦!一群多的能盖住半边天的乌鸦!这些乌鸦的体型比一般的大了许多,双翅展开有七八十公分。一只只眼神犀利如刀,就像一群长着翅膀的死神。大家都知道,乌鸦不是什么好鸟,因为其以腐肉为食,俗有报丧鸟之称。这一次突然出现这么多乌鸦,看来今天是要死人了啊! 就在我的目光准备收回的时候,我看见了一个黑色的人影。他被一只体型巨大的乌鸦抓着肩膀,隐匿在众多的乌鸦之中。虽然,他的双肩被乌鸦抓着,但是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适,而且看起来格外的惬意,就好像那只乌鸦是那的坐骑一般。 他一身黑色的古装金线华袍,衣服上镶嵌着许多黑色的羽毛,这些羽毛带着长长的羽绒,细细长长的羽绒,就像长了霜的树枝。他的年岁不大,与我年纪相仿,眉眼如同经过精打细算雕刻好的一般,俊俏的让人窒息。长长的鬓发垂直胸前,宛如墨丝。微风撩过他长长的发丝,在万里长空下说不出的飘逸。 在他的饱满的额头上,装饰着一条黑色的束带,上面镶嵌着一枚黑色的宝石。不知道束带是什么材质做的,隐约中似乎会发光一般。他的目光温润如玉,眸光里面盛满了整个夏日最盛大的星芒。 我见鸦群越来越近,生怕被他发现,迅速滚进草丛之中,隐藏了起来。但是,我又不想错过一丝一毫的线索,我扒着草丛向着上方望了过去。距离地面几十米的高空上,鸦群呼啸而来。在鸦群的正中间,我又看见了那个少年!他如同惊鸿一瞥,在我的头顶飘过。不知道为何,我总觉的我在哪里见过他!这种熟悉就像刻在血液里面,坚定的不容置疑。 鸦群呼啸而去,向着尸林中心落了过去,半路上,那只抓着少年双肩的巨型乌鸦,轻轻松开了双爪,他如同一片羽毛一样轻轻的落下,转眼消失在尸林中。 这个少年,到底是谁?为什么我总觉得似曾相识呢?可是,我心里有比任何人清楚,这个人我是真的没有见过!为什么我会有这么矛盾的想法呢? 我带着一肚子的疑问,慢慢的往尸林的位置赶。考虑到那个少年的下落不明,所以我一路上走到的格外的谨慎。我宁愿看不上热闹,也不能把自己的命搭进去。鬼知道,那个家伙到底是敌是友呢? 唢呐声响了一路,直到我能看到祭尸湖的情形的时候才停了下来。我也跟着停下了脚步,查看一下四周没有异常之后,纵身跳上了一棵树上。找了个尸体比较多的位置,将自己藏了起来。 扒开尸体,我瞧瞧的望了一眼,整个祭尸湖四周被布置的一片喜庆。到处都是滴着红色液体的丝带和大红花。在祭尸湖的一旁,站着一个手持唢呐的人,他似乎吹的累了,正在仰头喝水。其他的人分成了两拨,一拨负责警戒,一拨负责布置周围的红布。 他们哪里来的红布?而且,为什么这些红布还会滴红色的水啊?到底是血水?还是颜料水? 我的目光在现场扫了一圈,最后,我在一棵大树下,看见了一个装满红色液体的桶,满满的一桶,几乎要溢出来了。我拼命的抽了几下鼻子,并没有闻到什么血腥味。也就是说,这些红色的应该是染料水。而从梁教授他们的身份来看,这些红色染料应该是朱砂。他们是阴阳道上的人,带着些朱砂倒也正常。 我这个牵强的想法刚刚冒出来,就被我自己否决了。就算是朱砂,也没有必要带这么多吧!我绞尽脑汁,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只好继续往下看。 染料桶的旁边站着几个人,正在把地上成匹的白布撕开。他们先是撕成十几公分宽的长长一条,然后把撕好的白布缠在树枝上,在染料桶里面泡了一会儿。 等白布再次被取出来的时候,已经变成了滴着红水的红布了。他们带着新染好的红布走到一旁的大树下,伸手这么一甩,红布直接挂在了树叉上。说句实话,要不是树上挂着这么多尸体,我真的以为这些家伙是在晒布呢!搞什么鬼啊?这是在干嘛?跑到这里开染坊来了? 他们的分工很明确,行动起来井井有条。我看也没有什么看头,就把目光锁定在了主角的身上。此时,梁教授和梁齐正在祭尸湖旁,拿着罗盘似乎转悠。看他们的动作,似乎在用罗盘定位。凝眉间,梁教授望着手中的罗盘点了点头,梁齐从怀中取出一把白色的小旗子,取出其中一支,插在了梁教授的脚底下。而后,两个人继续沿着湖边转悠…… 我不由得目光一紧,打量起了地上的小旗子。这面旗子通体银白,与普通的阵旗相似。这爷俩要干嘛?在祭尸湖摆阵?你们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啊! 奇了怪了,祭尸湖被搞成这幅鬼样子,落花洞女姜焱呢?她就这么不管不问,看着他们折腾?还有,那些乌鸦呢?那个似曾相识的少年呢?明明应该在的,现在竟然全部都不在! “你在找我?”一声熟悉的声音在我的耳旁响起,声音很小,却把我的心脏都吓出来了!我猛的一回头,只见,那个似曾相识的少年,正目光温暖的望着我。他看我的目光很奇怪,带着一股莫名其妙的宠溺。 这个家伙,是怎么出现在我背后的?我为什么完全没有丝毫感觉啊?好歹我是阴阳师啊,即使没有念力,断然也不可能察觉不到丝毫动静啊!除非,他有什么奇特的功法,或者说,他比我的境界高了太多太多了! 想到这些,我感觉我的冷汗就像大雨一样,噼里啪啦的往下掉,掉进我的眼眶里面煎熬的难受。 我眼睛难受的厉害,想眨眼睛,又不敢,生怕一眨眼他就把我的脖子抹了。 我长这么大,第一次感觉到了恐惧!我不知道自己身边站的是死神,还是救星。我期望他就是闲着没事的路人甲,吓唬我一下离开就得了。但是,看他目前的表情,他可没有打算离开,搞不好还要和我聊会天。 少年微微笑了笑,伸手摸了摸了我的脑袋,脸上露出一丝失望,轻声道:“弟弟,你认不出我了吗?” 我干咽了一口吐沫,感觉口干的厉害,我真的不认识他。更让我头皮发麻的是,他叫我弟弟?我发誓我真的没有这么一个哥哥! “算了,等会儿再跟你叙旧,我们先看会戏再说。对了,你千万不要走哦——” 少年说完甜甜一笑,轻轻一扭腰肢,纵身跃到了我头顶的一根枝丫上。他的动作轻的就像羽毛一样,全程竟然没有发出丝毫的声音。 杀戮开始 那个家伙离开了半天,我扑通扑通乱跳的心脏,这才慢慢找回来了正常跳动的节奏。他到底是谁啊?我哪里又冒出来一个哥哥啊? 更让我不解的是,刚刚那么大的动静,为什么梁教授他们没有发现呢?我现在想想刚刚乌鸦遮住半边天的情况,还有点头皮发麻。可是,一向谨慎的梁教授,竟然没有发现?还有心情在这里定位?到底是梁教授的心太大了,还是那个家伙的手法精妙? 我悄悄的往上面扫了一眼,那个位置就是他落脚的位置。不过,因为我的头没敢怎么抬,所以我也没有看出什么玩意儿来。罢了,事情到了这个节骨眼上,我想走是不太可能的了。万一,到时候惊动了梁教授,后果不堪设想。 既来之则安之,我索性站在树上继续往下看。这伙人的精力很充沛,一直折腾了半天这才休息起来了。而这个时候,太阳已经斜斜的坠向了西山,夕阳最后一抹余晖穿过树叉间的缝隙,落在了祭尸湖的湖面上。火红的颜色,就像鲜血一样晕染着湖面,看起来格外的诡异。 周围的景色倒是和夕阳遥相呼应,岸边的大树上全都挂满了红布,上面还挽出了几朵大红花。在祭尸湖的正北方摆着一个补给箱子,上面罩着一面红布。红布上面,一左一右点着两根龙凤烛。在龙凤烛的中间,摆着个金灿灿的铜香炉,里面燃着三根清香。我看着眼前的景象,脑门子上的汗又冒了出来。梁教授这是要干嘛?要帮落花洞女成亲?还是想用这种方法把落花洞女逼出来? 在我看来,真打真枪的打起来,梁教授是打不过落花洞女的。现在,他这么做,不是在找死吗?更神奇的是,他都这么找死了,落花洞女反而不见了!奶奶——的!这两伙人到底在唱的哪一出?难不成,梁教授新搬来的救兵里面,有什么厉害的人物? 想到这些,我又把那群黑衣人扫了一遍,一个个都裹得像个黑粽子似得,也没有看出来有特别有能耐的人。再说了,要是有能耐的话,能被大风刮进来吗?我越想越觉得奇怪,该躲起来的不躲起来,该出来的不出来,这两伙人到底在唱什么戏? 算了,我才懒得想这么多,反正落花洞女要想苏醒树神,必然要取六十条人命,势必要找梁教授的麻烦! 等我抬头再看的时候,梁教授的人已经忙着捡柴生火,分发干粮,大有在祭尸湖过夜的打算。看来,梁教授现在已经被逼得急眼了,要不然,他不可能冒这么大的风险在这里过夜。我不知道梁教授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但是我知道今晚上要出大事了! 眼前的情况很诡异,明明坐着这么多的人,却安静的异常,空气中只有吞食干粮的声音。随着时间的推移,云霞没入夜色中,懒散的月亮缓缓升空,带着萎靡不振的惨白。 如水的月光落在祭尸湖上,闪着亮晶晶的光,乍一看就好看一面镜面。岸边大树上挂着的红布,倒影在祭尸湖中,说不出的诡异。众人吃喝完毕,三五成群的坐在树下发呆。这个时候,梁教授爷俩又聚在了一起,交头接耳的不知道在商量什么坏点子。 两人谈了大概半柱香的时候,西北角的红布突然莫名其妙的无风自扬。红布就好像是戏子手中的水袖,在半空中起起伏伏,不停的抖动。奇怪的是,无论怎么抖,它始终都没有离开那根树叉。 突如其来的一幕,拨紧了每个人的神经,大家不约而同的直起了腰,把目光投向了那条诡异的丝带。令人费解的是,自始到终都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查看。我心中暗笑,这帮孙子的胆子是有多小,几十号人都没有一个敢去查看的? 红布像抽疯似得舞了半天,眼见无人上前,它似乎有些自讨没趣,就识趣的停了下来。这一停下来,周围传出不少舒气的声音,看来这些家伙是打心眼的忌惮落花洞女啊! 但是事情并没有因此而结束!红布似乎察觉到了众人的胆怯,更加的变本加厉!一时间,周围所有的红布都诡异的飘动了起来!给人的感觉,好像周围在刮风!事实却是,周围安静的连一丝风都没有!我知道,这是落花洞女在搞鬼!她在试探着众人的底线!或者说,她在试着摧毁众人的心理防线。 这里的人虽然不少,但是不可能每个人的心理防线都坚不可摧。一旦,有人承受不住这种刺激,势必会做出一些下意识的反应。而这些反应,就是落花洞女用来摧毁众人的时机!他们现在人多势众,可是一旦被单抓几次之后,双方的实力必定会此消彼长。 想明白这些,我暗暗佩服起来落花洞女的心思缜密。有勇无谋不可怕,可怕的是有勇有谋,而落花洞女便是如此。我暗暗替梁教授的人捏了把冷汗,心道你们可要撑住啊!不要说撑多久,你们至少要撑两天啊!等两天之后,我恢复了念力,我管你们是死是活呢! 我打着自己的小算盘的时候,突然被一声怒吼惊醒了!我抬眼一瞧,一个腰圆膀粗的大个子,正对着旁边翩翩起舞的红布破口大骂。 “奶奶—的,有本事,你就出来跟劳资比划比划,躲在暗地里面装神弄鬼,算个什么东西?” 很明显,落花洞女的诡计得逞了,有人终于忍不住了。 “呵呵——”一阵毛骨悚然的笑声,铺天盖地而来。听的我都忍不住头皮发麻,笑声很奇怪,时远时近,时大时小,她好像就在的耳边,又好像在十万八千里之外。又或者是,她在一边笑,一边不停的快速移动。除此之外,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能够达到这种奇妙的效果。 “装神弄鬼?你们不是驭灵师吗?难道,连个半妖都抓不住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看你也没有必要活着了!” 最后几个字咬牙切齿,就像用刀子从嘴巴里面扣出来的一样,每个字都棱角分明。这些话有脑子的人都听的出来是激将法,但是,不是所有的人都是有脑子的! 大个子本来就在气头上,现在被骂的狗血喷头,如何不生气?他这一生气,起身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一手掐了个古怪的法决,向着距离自己最近的一块红布捅了过去。 按道理来讲,出了这种事情,梁教授是要制止的。奇怪的是,全程梁教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他只是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大个子。不仅是梁教授,其他的人也没有要劝的意思,就眼看着大个子要泼妇骂街似得胡闹。 我看的出来,梁教授是要拿此人当实验品。他要试试落花洞女的能耐到底有多大!又或者,他要试试落花洞女有没有什么帮手。好家伙,两伙人果然都不是省油的灯啊! 这一会儿的功夫,大个子已经骂的口干舌燥了,那条红布也被他用匕首糟蹋的差不多了,片片红布飘落在地,就像凌迟而过的血肉。而自始到终,落花洞女都没有出现,连笑声也消失了。唯一不变的,就是那些一直在飞舞的红布。 大个子有些上头了,他似乎觉得暗地里面的人并没有什么本事,就会吓唬人而已。于是,他抄起匕首就往第二匹红布上捅了过去,好把自己心里的怒火全部发泄出来。这一次,他明显托大了,连手决都没有掐,直接就冲了过去。 在他冲上去的瞬间,红布诡异的迎了上来!与此同时,梁教授手动了!他手中的罗盘轻轻一抖,立在了地面上。罗盘上的指针开始疯狂的旋转起来,随着指针划过,一道道灰色的刻度就像被点燃了一般,散发着刺眼的红光。 紧接着,罗盘通体震了一下,一圈红色的光芒从罗盘上弹了下来,向着大个子的方向冲了过去。 那道光快似奔雷,不过遗憾的是,光尚未靠近大个子的时候,红布已经裹住了他!红布宛如活了一般,迅速拥抱住了大个子,转眼就将他包裹的密不透风。在那道光来临之前,红布如同游鱼一般抽身而退。 在红布抽去的一瞬间,原地爆开了一阵血雾。顿时,一片片如同纸片的肉片,四散纷飞。刹那间,大个子就像被凌迟了一般,周身上下只剩了一具挂着肉沫的骨架。骨架的上面燃着斑驳的血迹,夹杂着丝丝缕缕肉芽。哗啦一声,白骨倒地,散成一堆。 整个过程,快到他根本就来不及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转眼就被剥了个一干二净!我紧张的咽了一口唾沫,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上了。 从刚刚的大个子的动作来看,他会掐决,断然不会是个普通人,而是所谓的驭灵师。一个再差劲的驭灵师,也不能这么夸张的直接被瞬秒了吧?要是这样的话,那么落花洞女的能力得有多恐怖啊! 撇开这些,暂且不说。说那道罗盘散发出的光,它来势汹汹,直接撞在了红布上面。登时,红布上晕开了一道肉眼可见的空气波纹。波纹随之荡漾开来,瞬间划过了所有的红布。一时间,所有的红布就石化了一样,全部都安静了下来。 梁教授的脸色难看的厉害,迈步向着大个子的尸骨走了过去。和他一起的,还有后知后觉跟上来的梁齐。而其他人全部都是一脸紧张的,留意着四周的变化,生怕一不小心再出点什么意外。 遗憾的是,中间没有发生什么意外,爷俩已经来到了尸骨跟前。梁教授的手轻轻的拂过白骨,微微的摇摇了头,紧接着,他伸手从袖口抽出了一支朱砂笔。梁教授直接拿笔头蘸了蘸地上的血迹,在白骨上开始画起了东西。因为角度的问题,我并不能看见他画了什么东西。我只知道,他每画好一根骨头,就随手丢进了一旁的祭尸湖中。 而就在这时,我不经意间扭头的时候,正好看见了大个子的魂魄。他的魂魄莫名其妙的出现了祭尸湖的中央,正在拼命的挣扎。 更让我费解的是,他魂魄的双脚上多了一副镣铐,漆黑如墨的镣铐没入祭尸湖中,看起来是链接着湖底的。有这副脚镣的束缚,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无法离开祭尸湖。 一般情况下,新死之人的魂魄是看不到的。因为,他们的灵魂之力很弱,还不足以影响生人。而出现眼前这种情况,说明有人在背后操纵着这些。再看其他人的表情和反应,很明显他们也看得见大个子的情况! 大个子魂魄的情况越来越糟糕,看他的表情就像祭尸湖里面装的是似硫酸一般,正在侵蚀着他的魂魄。他每每想逃离,就会被脚镣拉入祭尸湖里面泡一泡,等他再次从湖面中冒出来的时候,灵魂的颜色就会浅上几分。照这个速度下去,两三分钟估计就会魂飞魄散了。 岸上站着的这些人,肯定有跟他关系比较好的人。其他人可能看的下去,但他的朋友绝对看不下去。杀人本就是一件不可饶恕的仇恨了,如今,你又当着众人的面,折磨他的魂魄,他的朋友如何能忍?但是,看目前的情况,好像还真的能忍,因为压根就没有人敢上前。 我心里清楚,这个暗里操刀的人,就是落花洞女。她搞这么一出,就是为了瓦解梁教授的团队。如果,出了这种事情,梁教授还不救的话,势必会引起其他人的不满。到时候,大家各怀鬼胎的时候,人多已经没有什么优势了。但是,贸然进攻的话,我可不认为梁教授有什么胜算。 我现在唯一看不懂的,就是梁教授先前准备的意义在哪里呢?又是染布,又是挂布的,而且还用罗盘定位,到底是为了干什么啊?现在好了,瞎折腾这么久,没有一点屁用,反而被落花洞女耍的团团转。 梁教授苍老的目光,投向湖中心大个子的魂魄之时,闪过了一抹杀机。他暗暗咬了咬嘴唇,手中最后一根骨头丢进了湖水中。随着这根骨头的投入,大个子的魂魄上登时裹满了阴火,转眼间,他的魂魄就被阴火烧的一干二净。 梁教授的做法,彻底的激怒了一个黑脸的年轻人,他腾的一声站了起来,三步跳到梁教授的面前,一把就攥住梁教授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 “昆和,住手!” 梁教授尚未开口,一道冰冷的喝止响了起来。我寻着声音望去,一个体型消瘦的黑衣人缓缓的站了起来。 昆和回头看了一眼:“老大!你还要相信这个老头吗?自从我们来到这里,我们死了多少人了?我看他就是和这里的人串通好的!我要杀了他!” “昆和,我让你住手!梁教授是客人,不要胡说。” “老大,你的意思是,昆平和其他人都白死了?你刚刚难道没有看见吗?他不救昆平也就罢了,还用阴火烧了他的魂魄!” 我承认,昆和看起来傻乎乎的,但是他一点都不傻!他在给自己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而且这个理由必须冠冕堂皇到连老大都不能质疑的地步。 “我是为了他少受点折磨。”一直未开口的梁教授,开口说话了。 “闭嘴!” “昆和,我让你松手!你听不见吗?非要我亲自动手吗?” “老大!” “来的时候,梁教授已经说了,你们只要按照他说的做便可。昆平的事情,你不要再说了,他完全是咎由自取。”说到这里的时候,老大扫了一眼众人,寒声道:“我再说最后一遍,谁要是再不听话,就别怪我亲自清理门户了!一个个都给我老老实实的待着!我倒要看看,一个半妖到底有多大的能耐!”说话间,他抬头望了一眼天空中的明月,回眸冲着祭尸湖冷笑道:“等他来了,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活得过今天晚上!” 昆和还不想撒手,奈何撞上老大冰冷的目光,他这才不甘心的撒开了手,狠狠的瞪了一眼梁教授,退到一旁一个人生闷气去了。 落花洞女似乎因为受到了老大的威胁,接下来的时间明显安分了不少。我开始回忆他刚刚说过的话,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呢?难不成,他们还有救兵要来? 我也跟着抬头望了望头顶的月亮,到底是什么意思?今晚上的月亮好像和平常没有什么不一样啊?我仔仔细细的瞅了一眼,确实没有发现不同。 但是,我心里有些不踏实,掏出了天眼符盖在了面门上!天眼,比阴阳眼更加霸道,它能让你看见更加细微的东西,比如阴灵!我现在阴阳眼看不出门道,就打算动用天眼。 这一看不当紧,我吓得差点没从树上掉下来。 月华古尸 天空中的月亮,原本只有玉盘大小。但是,在天眼的加持下,我看见了月亮外围,还有一圈如同磨盘一般的光晕! 而且,这些光晕,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停的扩张着。光晕四散而出,在夜空中分散成一道道细细的光芒。 这种情况,在阴阳术中称作月华倾泄。一般出现这种情况,说明周围有能力通天之辈,在盗取月华。所谓月华,便是天地中最纯净的阴火,号称无根阴火。此火与普通的阴火不同,它更加纯净,因此也就更加霸道。 无根阴火,上可焚生人魂魄,下可焚魔妖邪物。除了无根阳水,或者无根阳火,其他的东西,基本上没有办法克制。如果,有人能够盗月华为己用,那么我敢断定,落花洞女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别说落花洞女,就是巅峰状态下的我和长安阴阳合璧,也不见得能打得过。况且,此处是尸林,到处都是沾染着阴气尸气的枯木,一旦被阴火点燃,只怕整个尸林,顷刻间将沦为一片火海。 我做梦都没有想到,今生还有幸能看到有人能盗取盗月华!这种事情,只怕近千年来,都不曾有人能做到吧!或者,根本就不是人!寻常之人,如何能承受得了月华的阴气? 到底是谁?在盗取月华? 看着天空中不停倾泻的月华,我有些迟疑了。如果,再在这里待下去的话,我可能得折在这里。当然,我也不是没有机会。如果,落花洞女争气一点,能和盗取月华的人斗个两败俱伤,我倒是可以趁此机会,打开十方太极图,吸收月华为己用,那个时候,我还有可能突破现在的境界! 想到这些,我的胆子又大了许多。罢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不能走,我得想办法捡点漏! 思考再三,我还是决定继续留在这里。打算浑水摸鱼,坐收渔翁之利。 经过刚刚的一番争吵,梁教授的人现在就像小鸡仔一样,全部扎成了一堆。就连警戒的人,都退了回来。场面难得安静,但是安静中透漏着的诡异,让我浑身觉得难受。 在我看来,落花洞女肯定能够感受到月光倾泻的,现在,她如果再不动手的话,说不准后面就没有机会了。可是,她为何还不动手呢? 正在我眉头紧皱的时候,我感觉到一股阴气在地底蠢蠢欲动!而阴气萌动的地方,正是祭尸湖的中心!看来,落花洞女按耐不住了!我这个想法刚刚冒出来,祭尸湖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此景一出,所有人都紧张的站了起来,眼巴巴的盯着水面的漩涡。 漩涡越来越大,转眼间,落花洞女姜焱慢慢的从漩涡中走了出来。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自信,全程嘴角都挂着笑容。似乎,眼前的这些人都是些土鸡瓦狗罢了。 “怎么?你怕了吗?我以为你要缩在里面当一辈子的缩头乌龟呢!”梁教授阴冷的望了一眼,拖着罗盘道。 “外乡人,我们做个交易,如何?”落花洞女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交易?我倒要听听,你有什么资本跟我们做交易?”梁教授说着有意无意的瞅了一眼头顶的月亮。 落花洞女一眼便看出梁教授的心思,冷笑道:“阁下,莫不是觉得这月华,你们偷的?我便偷不得?” “你!” 落花洞女的话,似乎戳中了梁教授的软肋,他竟然一时间脸色苍白如纸。落花洞女得意的笑笑,玩弄着自己三寸长的指甲,垂下头来慢悠悠的说道: “大家修炼到今天都不容易,我也不想为难你们。”落花洞女缓缓的抬起头来,指着众人道:“这样吧,只要,你们交出四十九条人命,我就放你们走。凭你们的身份,这些虾兵蟹将,你们要多少有多少,也不在乎这几十个吧?至于这几十条人命,就当作你们进来尸林的门票吧!” 落花洞女说着,皮笑肉不笑的扫了一眼众人。顿时,大家都不约而同的后退了半步。她说的没错,这些人确实是虾兵蟹将,外面一抓一大把。在我看来,昆仑守陵人太弱了,弱到了一种不忍直视的地步。要不是,他们口口声声的称自己是昆仑守陵人,我都怀疑他们是外面混社会的小喽喽。 空气顿时凝重了起来,梁教授的一言不发,更是催生了众人的恐惧,他们一个个不停的后退,生怕梁教授真的答应了落花洞女。 我关心的倒不是这些,我关心的是四十九条人命!落花洞女不识数吗?刚刚才死了一个人啊!不是应该五十九条吗?怎么少了十条啊? 梁教授他本来就压着火气呢,现在落花洞女明目张胆的挑拨离间,他如何能忍?他的脸色如同过山车一样,由惨白变成了通红,呵斥住军心不稳的众人,这才指着落花洞女骂道:“一个小小的半妖,竟敢口吐狂言,你当真是不知死字怎么写!” “外乡人,你别不识抬举!我只是懒得出去罢了,要不然我才懒得跟你费口舌!” “懒得出去?只怕你出不去吧!梁某不才,好歹也是堂堂的走尸门门主,岂能答应你个半人半妖的东西!你个杂种,你算什么东西?就凭你,也有资格跟我做交易!”梁教授似乎太生气了,说出的话不堪入耳,我都有些听不下去了。 这下彻底的激怒了落花洞女,她几乎咬碎了后槽牙,厉声道: “死老头,你别给脸不要脸!逼急了我,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人间炼狱!” 两人剑拔弩张,各不相让,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擦枪走火。 “哼!那就让我见识见识吧!”梁教授抛出一抹讥讽,伸手向着罗盘一指。 登时,祭尸湖旁的阵旗颤抖起来。随着梁教授手指轻点,一枚枚阵旗射出一道道红光。这些红光在湖心的半空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面立体的三角网,直接困住了湖面上的落花洞女。 落花洞女嘴角勾出一抹冷笑,她似乎在看一个天大的笑话。只见她不疾不徐,伸手隔空向着湖水一抓,顿时,一个个面色狰狞的魂魄,被她从湖水中拽了出来!这些魂魄被一根根细线牵扯着,犹如提线木偶一般吊在落花洞女的五指间: “外乡人,今天就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做人间炼狱!” 声音落地,落花洞女的发丝无风自扬,越来越长,顺着三角网就迎了上去。刺啦一声,空气中发出玻璃破碎的声音。那个由阵旗组成的三角网,登时支离破碎。落花洞女的手向着半空一抛,湖里的魂魄瞬间被全部抛了出来,向着尸林的四面八方飞了过去。 “今晚,谁都逃不了!哈哈!”落花洞女带着一阵肆无忌惮的狂笑声,没入湖底不见了。 看来落花洞女是疯了,整出这么多魂魄出来,这是要起尸啊!我发觉到情况不对,赶紧从树上跳了下来。就在我落地的瞬间,周围响起了一声声铁链断裂的声音! 随着这些声音的落地,整个尸林里面平地起雾,一具具干尸挣脱铁链,从树上落了下来。一时间,整个尸林里面到处都是目露凶光,獠牙外漏的尸体,简直比唱大戏还热闹! 我四下望了望,整个尸林简直成了炼狱,入目所及全是干尸!这些干尸落地之后,活动活动僵硬的脖子,仰天长啸起来! 登时,干尸的身体就像充气的气球一般,开始慢慢的膨胀起来!看着眼前的一幕,我不由得佩服起了落花洞女。她真的好聪明,她竟然想出来用干尸盗取月华!一旦,这些干尸盗取了月华,那么那个盗取月华的人所能得到的月华,就会变得十分有限,也就成不了什么气候了。 落花洞女的心思,我都能看得出来,又何况梁教授他们呢? 梁教授明显被这一幕震撼到了,直到梁齐摇醒了梁教授,他这才晃过神来,赶紧吩咐道:“众人听令,速速消灭这些干尸,切忌守住月华!” 众人领命之后,三三两两向着周围的干尸奔了过去。霎那间,各色符纸,各种咒语占据了半边天空。我暗自冷笑,梁教授想的太简单了。一旦,干尸吸收了月华,那就不是普通的干尸了,而是所谓的月华古尸。 月华古尸的能力不在邪尸之下,死亡越久的干尸吸收月华以后,变得就会越厉害。他们水火不侵,皮如钢甲,一般的术法对于他们而言就是挠痒痒。而且,他们杀了人之后,食其血肉,吞其灵魂,会变得更加强大。就凭你们这些三脚猫的功夫,能斗得过他们? 在我看来,两伙人是都不打算过了。我为什么这么说呢?那是因为月华古尸很难缠,他们并不受人控制。换句话说,他们会攻击所有的人,自然也包括落花洞女。这样的话,落花洞女不仅腹背受敌,而且没有足够的人命去苏醒树神了。所以,我才说两伙人是都不打算过了!他们两个斗得越是激烈,对于我而言自然越是有利。 我正笑的灿烂的时候,一具月华古尸飞奔到我身旁,抬手就向着我的脖子抓了过来。我可不想做什么好人好事,脚底抹油,直接向后退了过去。 奈何,尸林里面的月华古尸太多了!后退中,五道血红的目光同时向着我投了过来。哎!今晚上有的跑了!我知道月华古尸的难缠,可是没有想到会这么难缠,我以为我跑的够快了,可是刚刚跑了五六米就被一双气球一样的胳膊箍住了我的腰。紧接着,两根冰冷的獠牙直接戳在了我的脖子上。 登时,一股强大的吸力传来,我全身的血液开始疯狂的翻涌。你大爷—的!欺负小爷不是僵尸吗?你咬我也会咬!我张口就要朝着肋骨下的胳膊咬去,正在这时,脖子上面一轻,箍在我腰间的双手不见了。 咦?我回头一看,只见那个自称我哥的少年,单手抓着一具月华古尸,直接将古尸的脑袋拧了下来。抬手间,一只巨大的乌鸦从天而降,叼起地上的尸体,向着远处的天空呼啸而去。 好厉害啊!这么厉害的月华古尸,他一只手就能搞定?我正看的入迷的时候,少年三下五除二,把周围不知好歹的几具月华古尸全部清理干净了。不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抓着我的肩膀,向着远处的出口飞奔而去。 眼见着已经能看见出口的位置的时候,少年停下了奔跑,放下我道:“弟弟,你先出去吧,这地方水太深了,我怕到时候我照顾不了你!”说着话,少年从身上薅下一根黑色的羽毛,敷在了我的脖子上。我跟着他的手望了一眼,羽毛落在伤口上的瞬间,伤口奇迹般的愈合了,而在伤口的位置多了一个黑色乌鸦的印记。 少年又再看了我一眼,转身消失在大雾之中。现在看来,这个便宜哥哥确实对我不错。只是,他怎么可能是我哥呢?算了,先出去再说!我转身刚刚要走,感觉背后突然起了一阵劲风! 我回头一看,五道犀利的身影风驰电掣般向着我冲了过来!现在这种情况,我跑是来不及了!暗自骂道,你们玩的也太大了吧!这么多的干尸,都变成月华古尸的话,恐怕我们所有人都要死在这里面了! 我抓起裤兜里面的定尸符,迅速向着侧面而来的月华古尸盖了上去。你们再厉害,也是尸体啊,只要是尸体,我这定尸符就有点用!事实证明,也确实只是有点用。定尸符只定住一秒,便转眼间化作飞灰。那月华古尸脑门上只是烧出了一个硬币大小的印记,就像没事人似得,又向着我冲了过来。 我没有功夫搭理他,随手三张定尸符贴完,迅速向着不远处的出口撤了过去。我不敢恋战,一边贴,一边往出口的位置退。眼看着就要退到出口的时候,骤变突起,一声嘹亮的呵斥声从我背后响了起来: “站住!再不站住的话,劳资就要开枪了!你——你带的这是什么玩意儿?”他似乎看见了我旁边的月华古尸了,后半句话颤抖的厉害。 我回头扫了一眼,在出口的位置,站着七八个荷枪实弹的黑衣人。这些人手中拿着强光手电,一身黑衣蒙面。为首之人,看起来格外的壮实,一米九的大个子,至少有个三百斤。他手中端着一把老式的猎枪,枪口正正的对着我。 我心说要了亲命了,梁教授怎么还留着人把守路口啊?我这一分神的功夫,五六个月华古尸已经近在咫尺。 “小子,你听见没有?我让你站住!别把他们带过来!要不然,我——我现在就开枪了!”听这家伙的声音,应该就是打杂的,不知道这是月华古尸,以为是普通的僵尸。 站我肯定是站不住了!奶奶—的,你瞎啊!看不见这些月华古尸吗?既然,你们这么轴,小爷就让你们尝尝鲜!我不退反进,双手直接抓住了一个月华古尸的肩膀,然后猛的一个转身,直接将月华古尸甩向了那几个拿枪的家伙。顿时,一阵噼里啪啦的枪声响了起来,紧接着,是一声利爪划过血肉的声音,声音响起的瞬间,夹杂着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我是扔过去了一个,但是却把自己陷入了四个月华古尸的包夹中。我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猛的往下面一蹲。然后,直接从其中的一具月华古尸的胯下滚了出去。 落地之后,我也顾不得观察什么战局,一门心思往出口的位置跑。当我把目光再次投向出口位置的时候,发现那几个人已经不见了。地面上散落着几支带血的枪支,新鲜的血液将地面染红了一大片。一旁的石头旁,站着一具正在啃食着血肉的月华古尸,他根本没有功夫搭理我,正自顾自的吃的津津有味。看来,这些月华古尸的智商有限,只要有吃的,他们就顾不得攻击了。 我也没敢多看,趁着这个机会直接爬上了出口的废墟。我现在没有时间想别的,就想赶紧出去。基本上是用尽生命在奔跑,我从来没有发现自己可以跑的那么快。转眼间,我就跑到了废墟的最高处,然后借势一滚,顺着斜坡,滚到了尸林之外。 出了尸林,我又跑了百十米远,望着近在眼前的山谷出口,我这才停了下来,慢慢的往出口的位置走。我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拉开了防护服的拉链散散热。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被汗水浸透了。周围的山坡上,异常的安静,连个虫鸣鸟叫都没有。我估摸着现在的时间,也就是晚上八九点钟的样子,这个时间段这么安静,显然是不合常理的。 不会还有埋伏吧? 奇怪的小瘸子 我不由得放慢了脚步,留意着周围的环境。在我的目光扫到一处草丛的时候,发现了异常,我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蓝黑色。这个颜色和先前我看到过,是守陵人假扮姜家寨人的时候穿的衣服的颜色。也就是说,草丛里面有埋伏。而且,埋伏着的人很有可能就是那伙冒充姜家寨的家伙。 打架我倒是不怕他们,就算有枪也伤不了我。我就像没事人似得,直接迎着那抹黑色走了过去。奇怪的是,自始到终,躲在暗地里面的人都没有出手。直到我到了跟前,这才发现地上躺着一个死人。 他穿的衣服是苗族的衣服,就连鞋子都是苗族的鞋子。看起来,这是个正儿八经的姜家寨人。可是,他为什么会死在这里呢?我检查了一下他的身上,最后在脖子的位置发现了一枚细细的银针。而且,银针的周围晕开了一片紫黑色的印记,看来,银针上面有剧毒。我又查看了一下四周,又找到了九具尸体,加在一起正好是十个人。 十个人!我不自觉的想到了落花洞女的话,当时我还觉得她不识数,现在看来,这十个人就是被她杀死的!加上这些人的话,不正好凑够六十了吗?但是,还是不对劲啊!即使这里死了人,也应该有些动静吧!怎么可能会这么静呢?除非,这里还藏着人! 在我这个想法冒出来的瞬间,我的背后突然袭来了一道劲风!感受着背后的动静,我能确定这是拳风! 以这道拳风力道来看,我倒是能够硬碰硬。感觉着拳风距离我的后心越来越近,在不到一米的位置时,我猛的一转身,直接迎着他的拳头冲了上去。凭着我银月僵尸和赢勾血脉的加持,我还一点都不虚他!不躲不闪,一拳直接迎上了他的拳头! 咔嚓一声,两只拳头剧烈的撞在了一起。巨大的力道推着我倒退了半步,这才抵消掉了拳头上传来的力道。我甩甩发麻的拳头,并没有感觉到不适。也就是说,刚刚骨折的声音并不是我发出来的。黑衣人的情况比我糟糕,他被我轰退了两米多远,才停了下来。看着他的面纱不停的抖动,料想疼的够呛。 我冷笑着望着眼前的黑衣人,小样儿,要是拼拳脚功夫的话,小爷我能活活砸死你!你也不去扫听扫听,我是什么身份! 可是,看着他一高一低的向着我走来的时候,我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应该在尸林里面见过他!就是那天的那个神秘人!不凭别的,就凭他是个瘸子!毕竟,这几十个昆仑守陵人里面,不可能就有两个瘸子吧!那样的几率,也太小了吧! 看他这身打扮我就来气,一群守陵人,搞得倒是挺神秘啊!又是黑衣又是蒙面的,你以为你拍电视剧呢!我心中暗自骂着,目光却一直紧盯着眼前的瘸子。他走到距离我一米多远的位置,这才停了下来。 “千世隧羽,没有想到你的力气这么大!” 他认得我,应该是昆仑守陵人跑不了。可是,他是怎么出来的?据我所知,没有炎族血脉,或者夜郎古国后人的血脉,是不可能出来的啊!难不成,他不仅是昆仑守陵人,还和炎族或者夜郎古国有关? “没有想到我有这么大的面子啊,你们昆仑守陵人竟然一次性来了这么多人?”我皮笑肉不笑的望了他一眼。 “你太高看自己了,就凭你还用不着动用太多人。” “嗯,是不多,都来了百十口子了,确实不多。”我说的是反话,就想气气这个不要脸的家伙。心说,你们一口气出动了百十口子,还不多? “他们?”瘸子冷冷一笑:“你不会觉得那个老头带着的人,是昆仑守陵人吧?” 瘸子说着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尸林的方向,他的意思很明显,梁教授带的人不是昆仑守陵人! “……” 我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感觉自己的脑子短路了呢? “哼!一群土鸡瓦狗,也敢冒充昆仑守陵人?今天,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昆仑守陵人!”瘸子说着,猛的一抖肩膀。登时,他身上的黑衣如同爆炸一般,碎成了无数碎片。 随着碎片的飞散,一席绣着诡异符文的银衣出现在他的身上。这种衣服款式类似与普通的风衣,不同的便是上面镌绣着许多金色的符文。瘸子猛的一抬头,脸上的面纱缓缓飘落,一张惨白的脸出现在我的面前。 剑眉星目,朱唇皓齿,论长相,绝对算得上是人中龙凤。只不过,他那一副死人脸,再配上他那个冷笑,让我看起来格外的别扭。我注意到,在他右边的眼角下面,还刻着一个黑色的陵字。字迹有瓜子大小,不留言的话很容易被忽略。 “看清楚了没有,我才是真正的昆仑守陵人!至于,那些人,不过是些挖坟掘墓之辈罢了!没有想到,千世隧羽的智商竟然只有这些,那也就不要翘楚大人出手了!我一人足以!” “得了吧,你忘记刚刚是谁把你一拳打骨折了?”我说着故意指了指他那只还在发抖的手。 “你——少耍嘴皮子!今天,我就让你见识见识昆仑守陵人的厉害!” 瘸子的嘴角猛的一挑,他的手中就像变魔术一样,瞬间多了一张黑色的令旗。令旗不大,只有巴掌大小,但是里面透漏出的阴气,恐怖到了一种无法直视的地步!我心中暗道,看来,我真的被梁教授骗了,他带的那些人根本就不是什么昆仑守陵人!搞不好,都是他走尸门的门人。要不然就是他花钱请来的临时工。可是,他为什么这么做呢?想偷偷摸摸的拿走雷纹竹,然后再嫁祸给昆仑守陵人?以梁教授的那个人品来看,还真有这种可能!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我还是想想怎么打发掉眼前的这个小瘸子吧!我暗暗留意着周围的环境,看看往哪里跑比较好。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天长安和百年是从左边的山坡离开的。一会儿,我找准机会就往那边跑。我一边规划着自己的逃跑计划,一边观察着自己体内的念力。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我最多只能开一次十方太极图。或者,隔空画两张阴阳术中的符纸。 这是我保命的念力,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用的。小瘸子见我不出招,又道:“怎么?你怕了吗?要是你乖乖的跟我回昆仑山,我也不会要你性命的。” 我跟你回昆仑山?你做梦去吧!我话都懒得过,撒开脚丫子就往左边的山坡上跑了过去。刚刚跑了两步,我就觉得情况不对劲。小瘸子怎么没来追我呢?我回头瞅了一眼,只见小瘸子正对着自己的小旗子念咒语。 完蛋了,他是要放东西啊!以我刚刚感受到的阴气来看,他那个小旗子里面至少装着不少不亚于月华古尸的存在! 我又不傻,不可能等着他念完咒语。趁着他念咒语的功夫,我跑的更欢了。一边跑我一边暗暗放出姜皇,让他赶紧去找长安来救我。当然,除了做这些之外,我还顺手掏出了几张驱鬼符丢在了逃跑的路上,权当地雷用了。 我跑了有个百十米的距离,耳旁响起了一阵狂风呼啸的声音。我还来不及查看发生了什么事情,眼前顿时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我感觉自己就好像突然之间,掉入了墨缸之中,伸手不见五指。耳旁除了风声,就是凄厉的怪笑声。 这是什么鬼东西?连我的夜视能力都失效了?往常即使阴气再多,也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啊!一时间,我不得不停下了脚步。现在什么都看不见,我哪里还敢跑啊?奇怪的是,周围除了毛骨悚然的笑声以外,并没有其他事情发生。感受着我裤兜里面,不停颤抖的符纸,我顿时恍然大悟。这些家伙是有脑子的,他们不像月华古尸那般傻乎乎的。他们害怕我身上的符纸,所以不敢贸然进攻,打算用阴气侵蚀我的魂魄。不过,很明显他们想的太多了。 我伸手四处摸了摸,并没有摸到任何东西。只是觉得,周围的笑声越来越大,空气越来越冷了。我不由的打了个激灵,感觉自己的眉毛都结冰了。 “跑啊?你怎么不跑了?”小瘸子的声音从我的右手边响了起来。以声音的位置来判断的话,他距离我很近,十米左右。按照正常人的逻辑判断,他应该是站在施法的外围的。也就是说,我现在身处的黑雾范围半径应该不到十米。只要我一股脑跑出去十米,或许,我就能逃出这些黑雾。 可是,感受到黑雾中的浓郁阴气,我又放弃了逃跑。我为什么要跑呢?我不是缺少念力吗?现在周围有多少阴气,就代表我有多少念力。有了念力,我还怕你? 我嘿嘿一笑,脚底的十方太极图蓦然打开!登时,一股巨大的吸力从脚底传来,向着周围蔓延而去。原本安静的黑雾,登时沸腾起来,开始慢慢的变得稀薄。随着黑雾的颜色变浅,我也大致看清楚了周围的一些情况。在这些黑气中盘旋着许多厉鬼,只不过这些厉鬼碍于我身上有各种各样的符纸,并不敢上前,只能一圈又一圈的围着我转。 转眼间,雾气的颜色又退了一层,十方太极图转化而来的念力,也开始向着我的体内涌了过来。看着我体内越来越多的念力,我还真想感谢小瘸子几句,要不是他的话,我去哪里找这么多念力过来? 小瘸子似乎看出了不对劲,不可思议道:“这——这怎么可能呢?你一个大活人,怎么可以吸收阴气呢?” 我懒得搭理他,更多的念力注入到了十方太极图中!登时,十方太极图的范围再次扩大了一圈!这下雾气的颜色由黑色,直接变成了浅灰色!小瘸子反应过来,赶忙摇动小旗子想把阴气收回去。我怎么可能让他得逞呢! 我再次发力,十方太极图继续放大,直到最后,连小瘸子都笼罩在了十方太极图之中!周围的雾气顷刻间,烟消雾散,连同其内的厉鬼一道全部吞噬了。不仅如此,就连小瘸子都没有逃过吞噬的命运,转眼之间,他的身体开始变得若隐若现,一道道黑色的阴气从他的体内被剥离出来,向着十方太极图蜂拥而去。不仅是体内的阴气,还有他的躯体。 他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出一滴滴蜡液一样的东西。小瘸子无法承受身体融化的痛苦,表情变得扭曲起来,一边不停的嘶吼,一边拼命的挣扎起来。 十方太极图之所以霸道,就是因为它可以吞噬阴阳万物,只要体内有阴阳的东西,它都可以吞噬,自然也包括活人。我虽然讨厌昆仑守陵人,但是还不至于活活吞噬了他。我赶紧收起了太极图,放他一马。 可是,他的情形没有丝毫的缓解,依旧在不停的融化。看着他不停融化的身体,我的目光充满了不解。不可能啊,我的太极图已经收起来了,他怎么还在融化呢? 小瘸子终于承受不住这种融化,开始拼命的抓着自己的衣服。更加诡异的事情发生了,他的衣服遇上他融化的双手,竟然腾的一声起火了!几乎是一转眼的功夫,他身上的衣服如同白纸一样,燃成飞灰,四散而去。 随着他的衣服的离体,一具雕刻着无数古怪符文的具体出现在我面前。而这个时候,我才发现他的身体和我们正常人不一样!他的身上太白了,就像白玉一般! “喂!你——你怎么样了?”我看再不救他的话,他非要活活的化成一滩水不成。现在他的五官已经开始慢慢的融化了。 “水!水!”小瘸子紧紧的抓住了我的手,就像抓着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救救我!我要水!” 我对这里不熟,只能让蛇灵想办法。在蛇灵的带领下,我们找到了一处山泉。小瘸子挣脱我的怀抱,跳入了泉水之中。顿时,泉水就像掉进了一块烧红的铁块一般,发出一阵刺啦刺啦的声音。无数白花花的水汽蒸腾而起,眼前就像冬日里刚刚掀开的锅盖一样。 许久,水汽散尽,泉水之中冒出一个光溜溜的小脑袋。不过,眼前的小瘸子早已没有先前俊俏的模样,整个脸到处都是一坨一坨的白色蜡状物。他并没有说话,而是静静的站在泉水中打量着自己的模样。许久,他捧着脸失声痛哭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刚刚融化过的原因,他的哭声也变得诡异的厉害。 我承认这事情我也有责任,但是我犯不着道歉,谁让他是坏人呢?我觉得自己放了他,已经是格外开恩了。眼下看他哭的那么伤心,我也不好意思留在原地,默默的转身离开了。说到底,我还是狠不下心来杀他。 我前脚刚刚走,他后脚就叫住了我:“等等!” “还有什么事情吗?”我装作冷漠的开口道:“这事情可不怪我,谁让你是昆仑守陵人呢?”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可能是为了逃避自己心中的自责吧!有时候想想,我这个心软的毛病改不了,可能有一天会自己死在自己的手里。毕竟,别人不见得会对我手软。 “我知道。”小瘸子的声音很小,透着说不出的委屈。哎!要了亲命了,你能不能不要这个口气?你越是这种口气,我心里越是自责的厉害。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这么傻乎乎的站在原地。 小瘸子见我不说话,抬起头,露出真挚的眼神道:“我知道你是好人,你能帮帮我吗?” 不是,这是什么逻辑?我是好人?所以就要帮你?可是,看着他那个可怜兮兮的眼神,我竟然鬼使神差的点头了。 他一听我肯帮他,顿时激动起来:“只要,你肯帮我,我就认你当主人!” “别!现在这个社会可不流行这个。” “你放心好了,我不是人!我只是蜡人!” “蜡人?” “对,用蜡烛做的人。像我这样的,只是帮昆仑守陵人打下手的而已。如今,我成了这个模样,又把八魂旗里面的阴气丢完了。要是回去的话,翘楚大人会烧了我的。你能不能帮帮我,收留收留我。我不用吃饭的,而且我什么都会做。” 我可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他总得有什么要求吧?以我看来,既然,他回到昆仑山会受到惩罚,那么他完全可以不回昆仑山啊!犯不着,因为害怕回去就跟着我啊!这两件事情没有什么必然联系吧! 金线蜈蚣 在我看来,他要归顺我,无所谓就是两个目的。一个是有所求,一个是想做卧底。无论是哪个目的,我现在都没有时间确认。所以,我直接打消了收服他的念头,摆摆手道:“我也不指望着你跟我办事,趁着天色还早,你还是赶紧逃命去吧!” 小瘸子一听,顿时,脸上透露出一股绝望,他抿抿嘴还想再说什么,最终他却是选择了沉默。他一句话都没有说,慢慢的的垂下了脑袋。 他的脑袋不停的往下低,似乎要把自己淹没在泉水之中。他动作里面的饱含的绝望,就像针一样扎着我的心,格外的难受。我这人什么都好,关键就是心眼软。如今,看到他这个可怜巴巴的模样。你让我走,我还真的挪不动脚。如果,我走了,或许,我一辈子都会活在深深的自责中。罢了,还是收了他吧。就算是他要卖我,我也认了,反正我已经被人卖惯了。我始终坚信好人会有好报,即使,那只是我自以为是的美好。 我故意咳嗽了一声:“喂,小家伙,你为什么非要跟着我啊?你一个人多自由啊,只要不回昆仑山,应该问题不大吧?”虽然,我做了最坏的打算,但是我还是想多了解些东西,让自己被卖的几率降到最低。 其实,我要收留他,也不单单是因为心软。你想想看,他好歹是个昆仑守陵人,而我对昆仑守陵人一无所知,有他在的话,多多少少能了解点东西。 小瘸子听我说话了,又把脑袋抬了起来:“你不懂的,我身上有翘楚留下的印记,我跑到天涯海角,他也能找到我。唯一的方法,就是杀了他!你不是也想杀他吗?有了我,你不是更容易杀掉他吗?我跟了他将近三年了,知道的东西原比你想象的多。” “是啊,既然你跟了他三年,你为什么会突然要跟着我?难道,三年的感情还抵不上一面八魂旗吗?” 小瘸子自嘲的笑笑:“有些人,是没有感情的,就像翘楚。我当年只因为放了一个小女孩,他一气之下就把我回炉改造成了一个瘸子。现在,我把八魂旗的阴气糟蹋光了,你觉得他会放过我吗?” 说到八魂旗,我也有责任。要不是我打开十方太极图,里面的阴气也不会丢。但是,这也不怪我,谁让我们是敌人呢?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个小瘸子想真心诚意的跟着我,倒是有几分可能的。他如果真心要跟着我的话,对于我的帮助绝对是不可估量的。为了让他能安心跟我,我又抛出了一根橄榄枝: “这样吧,我可以收下你,以后我活着,自然不会让你死。你说吧,你还想要什么?” 小瘸子闻听,眼圈里面亮起了星芒,脸上洋溢着一股兴奋:“我就要一件衣服就行,不要让我白天晒到太阳。还有,你能不能帮我重新修整一下我的面貌和五官。” …… 第一件事情我倒是可以做到,第二件事情就有点难为我了。我又不是整形医生,我哪里会那些东西? 小瘸子看出了我的为难,又再说道:“你放心好了,我可以教你的。只不过,这种事情需要别人动手,我自己不能给自己做。” 算了,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我看他说的挺简单,就硬着头皮答应了。等他把大致的流程和方法说完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 我把自己的防护服脱下来,让他先穿上,然后带着他四处找山洞。毕竟,我不可能就在这荒山野岭的地方,帮他做整容手术吧!说起来,他这种手术特别简单,就像雕刻似得,重新把五官给他修一下就可以了。但是,修五官的刀子很有讲究,必须是用千年冰尸的尸骨所做的骨刀。 好在这种骨刀他自己身上带着呢,也就省了我许多事情。我按照他的方法重新帮他修复好五官,顺带着连他的腿也帮他整好了。此间之事,不做细表。等我忙完一切的时候,懒散的伸了个懒腰。 这一抬头不当紧,正好看见了头顶的月亮。这一看才发现,月亮周围的光晕已经不见了。但是,月亮却被一层诡异的红色笼罩住了,变成了一轮红彤彤的血月! 血月为至阴至寒之相,兆示人间正气弱,邪气旺,怨气盛,戾气强。故称:血月!在这种情况下,所有邪祟的能力都会得到加强,而正气的力量就会变弱。看来,今晚上梁教授的人怕是要死绝了! 如果,他们死了,我怎么办?我可不认为自己能打得过月华古尸和落花洞女!还是说,我就这么跑了,什么都不要了?不行,我得帮姜皇找到他的尸骨,看看能不能帮他复活。反正,现在人命也凑的差不多了,我可不想浪费这么好的机会。 提到姜皇,我心里不由的纳闷起来。我让他去搬长安,怎么搬到现在还没有搬来?难不成,出事了?我正想着事情的时候,小瘸子已经穿好衣服来到了我的身旁: “主人,走吧,我带你去找翘楚!” “你还是叫我哥吧,别叫什么主人,我不习惯。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的名字叫001” 001?这一听就是编号,听着别扭死了,还不如我叫的小瘸子呢!现在,他都跟着我了,自然不能叫小瘸子了,我摸着下巴想了想:“我帮你起个名字吧,你既然是蜡人,那就叫虫昔吧?虫昔?也不好听,就叫月昔吧!” “嗯,哥说叫啥就叫啥。” 我点点头,伸手掏出了那张用来封印姜皇的符纸。现在这里的事情处理好了,我得赶紧去找姜皇去了,但愿他没有出事。这张符纸里面有他的气息,正好可以施展追踪术找到他的位置。 打定主意,我开始准备追踪术。阴阳家的追踪术与道家的十分相似,就是把符纸叠成了一只纸鹤。我捧着折好的纸鹤,一口念力吹出,纸鹤随着缓缓扇动起了翅膀,向着山坡下面飞了过去。 我赶紧喊上月昔,跟着纸鹤往下面走。头顶的月亮变得越来越红,如同血染了一般。我心中忍不住嘀咕起来,差不多得了,你要是真的这么红下去,今晚上可就是邪物的天下了。 纸鹤下了山坡,开始往尸林的方向飞。看到这一幕,我的心脏差点没有吓得飞出来。不是去搬长安吗?他怎么又去尸林里面去了?这个时候,月昔缓缓停下了脚步,扭头疑惑的望着我:“哥,你知道翘楚在里面?” “我不是去找翘楚,是去找我兄弟的。不是,你刚刚说什么?翘楚也在里面?” 月昔郑重的点点头:“嗯,他说要去里面见一个朋友,命令我把外面的人收拾干净。” “你的意思是说,那十个人是你杀的?” “嗯。” 这就有意思了!既然,人是翘楚让月昔杀的,那么落花洞女是如何知道的?难道,翘楚要见的人就是落花洞女?想到这里,我心里不由得升起了一股不详的预感。假如,他们俩真的是一伙的话,那么我可能插翅难逃了!但是,现在姜皇在里面,我又不能不管不问。罢了,进去看看,反正我那个便宜哥哥也在里面呢! 打定主意,我还是冲了进去。等我再次站在坍塌的斜坡上时,眼前的景象深深的震撼了我。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离开不过一两个小时,可是眼前的尸林,竟然发生了天翻复地的变化!原本,那些树木都是死的,可是现在都活了!一棵一棵郁郁葱葱,散发着勃勃生机。如果不是我曾经来过这里,我以为自己走到了森林里面了。 更让我头皮发麻的是,尸林中的湖面不见了,变成一望无际的绿草地。这些草的颜色绿的发黑,看起来生命力格外的茂盛。奶奶啊,落花洞女不会是唤醒了树神了吧?要不然,眼前的情况怎么解释? 我愣神的功夫,月昔抓住我的胳膊已经开始往下面跑了。我晃过神来,才发现纸鹤已经飞进了树林之中。现在都进来了,也顾不得什么危险了,先把姜皇找到再说。纸鹤兜兜转转,最后停在了一棵大树底下。 纸鹤围着树干转了三圈,像没了油的飞机一样,摇摇晃晃的落了下来。看着眼前的绿草地,我脑海中奔腾过一万只草泥马。你大爷——的!逗小爷玩呢?这里哪里有姜皇?这追踪术不会是假的吧?怎么把我带到这里来了? “哥,你说的盆友——”月昔围着大树上上下下看了三遍,最后把疑惑的目光投向了我。我像吃了苍蝇一样,心情复杂的厉害。到底是怎么回事?符纸里面明明有姜皇的气息,为什么纸鹤把我带到这里来了?我看着地上的草地,百思不得其解。 突然,我脑海中灵光一闪,我明白了!这里有姜皇的尸骨!除了这个解释,我实在想不出别的理由!为了证实我的猜测,我赶紧蹲在地上,掏出白玉匕首顺着纸鹤落地的位置往下面挖。 挖了没有十公分深,我的白玉匕首就碰到了一块硬物。我轻轻的扒干净泥土,一个小孩子的头骨出现了。看来,我猜对了!我压抑不住心中的兴奋,挖的更加起劲! 正当我挖的卖力的时候,一声含着浓痰的呼噜声传来,带着刺鼻的血腥味。我手中的动作不由的一顿,完蛋了,听这动静是月华古尸来了。我顺着声音抬头看了一下,距离我有十几米的位置,亮起了十几双红通通的眼睛。要了亲命了,怎么把这群东西忘记了!要是在这打起来的话,有可能会招来落花洞女,或者翘楚。但是,现在挖到这个份上,要是不挖的话,岂不是太可惜了! 就在我进退两难的时候,月昔开口道:“哥,你赶紧挖,我去帮你拖住他们!” 撂下一句话,月昔化作一阵劲风,直接向着月华古尸冲了过去。我当下也顾不得别的东西,拼命的刨着泥土。耳旁的打斗声,顿时传了过来。打斗声这么激烈,我根本就静不下心来。只能一边环视着战场,一边挖。 月昔的能耐确实不小,碰上这些月华古尸,明显不落下风。但是,也就是不落下风而已,想灭了他们确实太难。除了泄尸针和阳气,估计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对付得了他们。而以月昔的身份,这两样东西他都不可能有。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拖住他们。 五分钟后,我终于从泥土中挖出了一具小孩的尸骨。从个头来看,倒是和姜皇的身高对的上。我把背包里面的符纸全部倒了出来,然后把尸骨掰成一段段的,全部装进了背包里面。 背上背包,我把地上的符纸,能装的全部装到了口袋里面。装不下的,我直接抓在了手里。喊了月昔一句,拔腿就往出口的位置跑。 我们两个前面跑,月华古尸就在后面追。眼看着出口越来越近,我却不得不拉着月昔来了个急转弯,带着他往我先前藏身的山洞跑了过去。 我为什么会有这个反应,那是因为我在出口的地方看见了梁教授的人。这帮人是真的命大啊!折腾到现在还有二十多号人呢!虽然都是残兵败将,但是我也不敢硬上。为今之计,只能去山洞里面躲躲。 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把我的小伙伴们带走。风风火火的一顿乱窜,我们两个终于跑进了山洞里面。我把身上的符纸一股脑全部取了出来,铺了厚厚的一地,这才带着月昔上了二楼。为了怕他们跟上来,我顺手就把简易的楼梯全部清理干净了。 这时,月华古尸已经冲了进来,他们根本就不顾地上的符纸。一脚踩上去,地上腾起了一团巨大的火焰。那么厚的符纸,阳气可想而知。最先踩上来的那个家伙,直接被阳火烧成了一团飞灰。而地上的符纸也化作了一滩灰烬,后面的月华古尸踩着地上的灰烬直接冲了进来。 好玩的事情发生了,两层洞府的距离很高,这些月华古尸根本就上不来。我见没有什么危险,便直奔先前的那个通道。通道是雪灵狐他们啃出来的,现在都啃了好几天了,不知道他们啃到哪里去了。我站在通道往里面瞅了瞅,通道有个一米大小,要想进去的话,只能爬着进去。我感应了一下他们的气息,估计是因为范围太远了,并没有感觉到。无奈之下,我决定带着月昔往里面钻。 我和他都不需要什么空气,进去也不会闷死。最重要的是,我们可以借着这个通道摆脱月华古尸。 通道走的是上坡,越往里面越高。而且,这帮小家伙啃的很随意,有的地方宽的很,有的地方勉强能钻个人。我们两个爬了有半个多小时后,我终于感受了他们的气息。从我感受到的气息来看,它们还在正前方百十米的距离。 好在通道变得越来越宽敞了,慢慢的已经可以站着行走了。费劲千辛万苦,等我再看到我的小伙伴时,我整个人都惊呆了。 银线蜈蚣全部变成了金线蜈蚣,比先前大了整整一圈,而且它们粗的就像婴儿的手臂一样。怪不得,通道越来越宽敞,原来它们已经进阶到最终形态了。但是,金线蜈蚣的状态并不好,有两只蜷缩在地上,围成了一盘,一动不动。而另外几只,则紧紧的守在它们身旁。我以为这两只出了什么事情,赶紧凑过去看看。这一看,我才发现在这两只金线蜈蚣的怀里面,抱着几十粒虫卵!乖乖啊,金线蜈蚣产卵了! 我兴奋的看了半天,这才发现雪灵狐不在这里。我起身扫了一眼周围,好好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空间。这里是一个五六米大的空间,通道却没有到此为止,依旧在往里面延伸。而且,看这个深度,至少还有百十米!乖乖啊,雪灵狐到底吃了多少石头啊?看眼前的情况,里面的通道是雪灵狐单独的打出来的。 我越来越不能理解,你们吃就吃吧,为什么要打出这么一条通道呢?难不成,这座山腹里面有什么吸引它们的东西? 血月当空 这座山腹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呢?以至于,会让这些小家伙,啃出如此麻烦的通道? 我为什么会这么坚持里面有东西,那是因为,这些小家伙啃出的通道,完全不合乎常理。它们如果真的是单纯的只为了吃石头,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啃。除非,它们不单单是为了吃石头。再说了,金线蜈蚣进化的速度太快了,单靠这些石头,根本就不可能达到这种效果! 我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同时好奇心也跟着作祟。我看金线蜈蚣暂时没有什么事情,就带着月昔顺着通道继续往里面钻,我倒是要看看雪灵狐到底发现什么好东西,连家都不知道回了。 进了通道之后,我才发现这条通道的走势变了。先前的那一段,它是缓缓向上的,而现在却是急转直下,陡的就像坐滑梯一样。越走我越觉得,通道是往尸林的方向蔓延的。这里的通道很宽敞,完全能够同时容得下两个人。月昔似得走的有些无聊了,打开了话匣子:“哥,那些蜈蚣是你的吗?看起来好厉害啊!对了,哥,你——” 我们两个正说着话的功夫,嗖的一声,一道雪白的残影,擦着我们俩中间的缝隙闪了过去。那个速度太快,以至于我觉得自己的眼睛花了。直到我看见满脸震惊的月昔时,我才知道我的眼睛没有花,刚刚确实有东西过去了! “哥,你也看见了吧?刚刚那是什么玩意儿?怎么跑的这么快?” 我都没有来得及说话,眼前劲风拂面,怀里面多了一个毛绒绒的小东西:“老大,你是不是来接我的啊?” 我低头一看,怀里面卧着的正是雪灵狐。它和先前已经明显不同了,三条尾巴变成了六条,就像大蒲扇似得,一直在我脸上挠,挠的我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喷嚏。凑着这个功夫,我才看见雪灵狐的怀里面抱着一个啃了一半的竹笋。 这个竹笋只有碗口大小,透光光华的切面,可以看见里面晶莹透亮的笋肉,似乎是因为太过新鲜,上面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水珠,闪着亮晶晶的光。看到它怀里的东西,我的小心脏差点没有蹦出来,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雷文竹竹笋? 雪灵狐眨了眨圆溜溜的大眼睛,催促道:“老大,你别愣着,赶紧跑吧,要是被人发现了就不好了。” “你偷的?” “对啊,谁让她欺负你!哼!要是再欺负你,我把她家里的东西都偷干净!” 听了小家伙的话,我眼眶有些发酸。别看它平常不靠谱,但是一直心心念念的想着帮我出气。而且,我从雪灵狐的话中听的出来,这个竹笋真的是落花洞女的!也就是说这是雷文竹的竹笋!两千年之前的那棵雷文竹,或许并没有丢,而被落花洞女偷走了! “你们打这么长的地洞?就是为了偷东西?” “哎呀,你别问了,赶紧走吧!” 小家伙似乎做贼心虚,催促的紧,我也不敢多做停留,原路往回赶。出了通道,再次回到金线蜈蚣产卵的地方时,雪灵狐似乎觉得有些不放心,它放下竹笋,跳起来直接撞上了通道口的山墙上。顿时,只听轰隆隆一阵巨响,就像地震了一般,整座山墙瞬间塌陷下来,完完全全的堵死了通道。 我干咽了一口口水,心说这小家伙的本事现在这么大了?连啃都懒得啃,直接撞?雪灵狐奔放的行动,把月昔的嘴都吓结巴了:“哥,这—这是啥玩—意儿啊?咋跟地雷似得?” 我也不知道雪灵狐吃了啥邪性的东西了,怎么现在变得这么厉害了?当然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它偷的竹笋是不是雷文竹的?按照道理来讲,当初姜皇母亲带进去的是一棵雷文竹,怎么可能会变成竹笋了呢?难不成,落花洞女没有吃,而是种起来了? 这也说不通啊!既然,雷纹竹已经长出了新的竹笋,那么落花洞女为什么还不吃呢?她要是吃了的话,也不会被雪灵狐偷走了。除非,落花洞女种下雷纹竹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别人。那她是为了谁呢?树神?或者是翘楚? 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怀中响起了咯吱咯吱的声音。我低头一看,雪灵狐正坐在我坏里抱着那半个竹笋啃。这一眨眼的功夫,竹笋只剩下苹果大小了。天爷啊,你牙口这么好?你以为这是西瓜吗?这可是雷纹竹的竹笋啊!我赶紧从雪灵狐的嘴巴里面,抢了回来: “不准吃了,你啃石头能长大,你吃这东西干嘛?” “老大,这你就不懂了,吃这个东西长得快啊!要不是我把她的竹子笋子全吃了,我怎么可能长这么快?” “你都给人家吃完了?” “也不多,就两根竹子,三个竹笋。那不是还剩着一点吗?再说了,小五小六它们也吃了呢。对了,我还给你们留了一个笋子呢,刚刚走的太急了,我带不了,临时藏起来了。等我们出去以后,我去给你们拿回来。” 我不知道该哭该笑,理论上,它是做了一件好事。可是,我怎么觉得有些暴殄天物了呢?那些可都是雷纹竹啊!这也就怪不得银线蜈蚣,会突然进化成金线蜈蚣。而且,听雪灵狐的口气,落花洞女是把雷纹竹当成菜种了。现在全被雪灵狐糟蹋完了,我估计落花洞女知道了以后,要活活气疯了! 看来,这里我们不能待下去了!但是,我们往哪里走?后面被堵死了,前面出去就是尸林,那不是送羊入虎口吗?更加糟糕的是,金线蜈蚣现在在孵卵! 月昔的脸色并不好看,青一阵白一阵的。尤其是他看到像没事人的雪灵狐,就像看见了阎王爷一般。雪灵狐打了个哈欠,往我怀里一钻,看样子吃饱了要睡觉了。现在这个节骨眼,我可不敢让它睡觉。 我捅捅雪灵狐的身子:“小家伙,别睡了,赶紧去打个出口去,现在你闯了这么大的祸,你还想睡觉啊?” “没事,老大,我让小四去接长安哥哥去了,等他们来了,我们就去打她!那个疯疯癫癫的女人,我早就想咬她了!咦?小四回来了!” 雪灵狐说着话的功夫,突然窜了出去,对着不远处的一处山壁啃了起来。其他几条负责警戒的金线蜈蚣,看到眼前的情况,同时冲了上去。几个家伙兵合一处,啃的那叫一个快!我这个时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金线蜈蚣确实少了一个。看眼前的情况,它们应该是接应小四。 小四是雪灵狐给银线蜈蚣起的名字,它是长安的,所以我感受不到它的气息。但是,这些小家伙一起生活久了,自然能感应得到。 五六分钟后,新啃出来的通道里面投来了一束灯光,随之而来是急促的脚步声,还有长安的声音:“小羽?” 我按耐不住心中的兴奋,赶紧应了上去。长安和百年,带着许多行李走了出来。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把我们先前的藏起来的行李全部带过来了。 我和长安才两天不见,但是我一见他,就控制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一把就扑了上去,紧紧的抱住了他。在这个世界上,我唯一能相信和依赖的,除了他,再也没有别人。似乎,只要他在,我什么都怕! 许久,我才缓缓的松开了长安。他无可奈何的冲我摇摇头,话语里面却透漏着一股宠溺:“真是拿你没有办法,你看看你们,是打算把整座山掏空了吗?对了,他——” 长安说着指了指,石化在一旁的月昔,我赶忙给他们相互介绍了一下,然后问了一下姜皇的下落。长安闻听,掏出一张符纸递给我,他说姜皇在符纸里面呢,用不着担心。 我这才如释重负的点了点头,又响起了电话的事情,随口问道:“对了,电话打通了没有?灵川他们什么时候过来啊?” 虽然,雪灵狐现在厉害了,但是,我心底里还是没有信心。毕竟,我不知道雪灵狐到底有多厉害,能不能打的过他们。灵川则不同,他如果来了,我倒是真的敢和落花洞女斗一斗。 长安遗憾的双手一摊,耸耸肩道:“电话是打通了,可是,从北京到这里,最快也要三四天的功夫。眼下,我们可能等不及了。今天晚上,血月当空,是所有邪物最强盛的时候,你觉得落花洞女会放过眼前的机会吗?” 长安说的确实有道理,今天晚上的落花洞女在血月的加持下,绝对比平常要厉害的太多。就算有雪灵狐和金线蜈蚣,我心里依旧没有谱。待在这里,我不安心,生怕落花洞女借着这个机会苏醒了树神。要是再把树神弄醒了,我们可是横竖打不过啊!思考再三,我决定出去瞧瞧。 不过,再出去之前,我们几个人商量了一下作战计划。月昔也趁着这个机会跟我们说了一下翘楚的弱点。但是说了等于白说,因为他在晚上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弱点!再加上,他的功法阴邪,今晚上还会更加厉害。厉害不厉害,我们都没有退路了,今晚上无论如何都要出去看看。绝对不能,让他们把树神唤醒了! 商议完毕,我让百年带着行李顺着原路出去,毕竟,他的功力太弱了,去了也帮不上忙。而我和长安带着月昔,顺着通道往尸林里面走。至于,金线蜈蚣,就让它们留在这里孵卵了。 似乎大家都知道大战即将来临,一路上显得格外的安静。我怕长安出问题,半路上,就把怀里的竹笋给他吃了。这么一点竹笋有多大的作用,我也不知道,有一点算一点吧! 出了通道,才发现外面的尸林更加安静。可以毫不夸张的说,静的连针落地的声音都可以听得见。头顶的红月更加的鲜艳,就像刚刚从血水之中捞出来的一样。不知道是不是红月当空的原因,整个尸林透漏出一股诡异的红色。无论是树枝上,还是树叶上,就连地上的青草,都透露着一股诡异的红色。 我四处打量了一番,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动静。太静了,以至于让我有些害怕。按照道理来讲,雪灵狐糟蹋了那么金贵的雷纹竹,落花洞女还不找我算账?现在倒好,人家不来算账,我倒是心里有些没底了。 长安站在洞口处,不停的抽着鼻子。我看着他的双眉不停的紧锁,最后在眉心交叉成一个八字。少时,长安忽然道:“不好!小羽,我们赶紧走!我闻到了一股强大的灵魂之力,正在慢慢的苏醒!看来,落花洞女开始苏醒树神了!” 话音落地,我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长安拽着向祭尸湖的位置跑。看来,落花洞女已经杀够人了!只是不知道,我们今晚上能不能打的过她呢? 空旷的尸林安静的厉害,只有奔跑的脚步声。我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激烈,我总觉得今晚上我要出事!尤其是距离祭尸湖越近,这种感觉越发的强烈。 奔跑中,祭尸湖已经越来越近了。而周围的树木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变得如同血染!红色的树干,红色树叶,红色树叉,红色的小草,似乎这个世界里面所有的一切,都变成红色的了! 刺目的血红,如同芒刺拨弄着我那摇摇欲坠的不安。它好像无孔不入,无处不在,紧紧的侵蚀着我内心仅有的理智。夜晚就像被红月晕染的一块血布,寂寥中又透着不安。 借着树叉间的缝隙望去,祭尸湖在红布的装点下,完全沦为了另一番景象。它再也没有往日的荒凉,换上繁华的外衣。一匹匹鲜红欲滴的红布,挂满周围的树木。密密麻麻的,就像一圈帐幔。透过红布间的缝隙,我看见了落花洞女。她身着一身大红袍,正蹲在湖中心的大树下做灯笼。 在她的身旁摆着许多材料,杂七杂八的,我也根本来不及细看。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她身旁已经做好的灯笼骨架。看起来,似乎是用竹子做的。一个个编的只有脑袋大小,里面已经放好了一根根手指粗细的蜡烛。一排一排的排在地面上,足足有好几十个。而她头顶的那棵大树上,已经挂满了大红灯笼。一盏一盏的,散发着诡异的红光。难道,这些灯笼,就是唤醒树神的关键? 她似乎不打算理我们,自顾自的忙着往灯笼上面糊着红纸,转眼间的功夫,一个脑袋大小的红灯笼就做好了。落花洞女不疾不徐,随手把灯笼往上一抛。那灯笼就像长了眼睛一般,自己挂在了树枝上,紧接着噗的一声,里面的蜡烛燃了起来,发出红彤彤的光芒。 自始到终,落花洞女连站都没有站起来。她的背对着我们,头上的银饰随着起伏的动作,发出轻灵的碰撞声。凝眸间,落花洞女做好了第二盏红灯笼…… 封印着姜皇的符纸,在这个时间,忽然没来由的震动了起来。落花洞女似乎感受到了姜皇的气息,悠悠的别过头来,皮笑肉不笑的道:“小家伙们,你们终于来了!怎么样?”落花洞女亮亮手中的灯笼:“姑奶奶做的灯笼,好看吗?” 我顾不得搭理落花洞女,伸手掏出了封印姜皇的符纸。现在这种情况,姜皇可能能告诉点我们不知道的东西。我刚刚掏出符纸,落花洞女的脸色登时拉了下来。她甩手挂上手中的红灯笼,伸手向着旁边一指。登时,周围起了一阵微风。那风带着浓浓的血腥味,撩起成千上万的红布,扑面而来。 微风卷起红布的瞬间,风势陡然加大,顿时,如同挣脱牢笼的猛虎,发出厉鬼一般的咆哮。呼!劲风摇动血红色的树枝,卷起万千枚红叶,向着我们迎面而来。那速度快如闪电,恰似奔雷。一时间,就好像有不计其数的飞镖漫天而来。 就在我准备出手的时候,月昔一步上前,拦住我道:“哥,这种小事,我来就可以了!”说话间,月昔向着自己的胸口一抓,一个金色的符文,被他从自己的胸口抓了出来! “翘楚的蜡人?”落花洞女看到眼前的一幕,露出一抹讥讽:“超少年已经弱到这种地步了吗?需要蜡人帮忙?” “少说废话!若不是我教他聚蜡成人的术法,他翘楚算个什么东西?今天,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作蜡!”言毕,月昔手中的金色符文炸裂开来,化作无数的金色雾气在月昔的手掌中,不停的翻滚,就像一团活着的云雾。 而此时,万千红叶已经近在眼前,月昔不疾不徐,抬手抛开了手中的雾气。顿时,雾气化作了一颗颗白色的颗粒,不停的向着外围蔓延。这些颗粒之间拉出细细的长丝,一颗连着一颗,就像一张白色的大网! 尸林之战(上) 紧接着,月昔手掌猛的一抬,白色大网顿时立了起来。而此时,万千红叶带着风啸之音撞上了白色大网!看似是网,但却如同一张薄膜,完美的笼罩住了红叶的攻势。 月昔剑眉拔张,隔空向着大网一抓。空气中风声呼啸,红叶在大网之中兜兜转转,气势越来越小,最后被大网卷成一个拳头大小的白色蜡球,落在了月昔的手中。 我看的目瞪口呆,月昔的表现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他现在的能力,绝对不是我昨天看到的那样。我觉得今天的他,至少比昨天的实力翻了一番!难道,他也可以在红月的加持下变得更加强大!又或者是,我帮他重塑形体的时候,冥冥之中解开了某种封印?又或者是,他先前隐藏了实力? 眼下形势严峻,我也没有功夫找到问题的答案,目光一直留意着场上的局势,随时准备支援月昔。 月昔的亮眼表现,似乎完全出乎了落花洞女的预料。一时间,她竟然停下了手中的活计,仔仔细细的打量起了月昔。我趁着这个功夫,开始琢磨着怎么把姜皇的尸首挂到树上去。最好是挂上去之后,还不能引起落花洞女的怀疑。 想到这些,我不自觉的把目光投向了我的背包。从我出现到现在,落花洞女一直没有注意过我的背包,是不是说明,她根本就感受不到姜皇的尸骨呢?我觉得这种可能很大,她要是知道姜皇的尸骨,早就把他挫骨扬灰了,断然不可能在尸林里面埋葬这么久。既然,她不知道背包里面装的是姜皇的尸骨,我何不直接找个机会把背包挂上去呢? 我琢磨着自己心中的小九九,场上的月昔却打红了眼睛。 “落花洞女,翘楚在哪里?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小心自己费尽心机,最后却替别人做了嫁衣!”月昔指名道姓要找翘楚,完全是一副血海深仇的模样。 “看来,你体内的御奴印已经解开了啊!本来我想留你活命,现在看来,你非死不可!” “你废话太多了!我奉劝你一句翘楚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小心费尽心机,被人卖了还不知道!你以为他会爱上你?一个不人不妖的怪物?” “住嘴!”落花洞女似乎被月昔戳到了痛处,大喝一声喝止住月昔。蹙眉间,落花洞女猛的一转身,满头乌丝瞬间化作白发。凄厉的寒风撩过她的发丝,变得越来越长,如同一根根鞭子,向着月昔抽了过来。 “还给你!”月昔抓起蜡球,向着落花洞女砸了过去。那蜡球碰触到落花洞女飞舞而来的发丝,瞬间爆裂开来。顿时,包裹在里面的万千红叶,如同飞镖一样向着落花洞女倒飞而去。 落花洞女震惊之余,却未乱分寸,头上的银丝一阵飞舞,挡下了眼前的飞叶。不过,她挡的并不轻松,很多银丝都被飞叶斩成了碎发。一时间,空气中的碎发纷飞,就像炸了一地的鸡毛。 再看落花洞女,她反而变得更加气定神闲了,朗声道:“我以为你是得到了什么厉害的功法,才敢这么大言不惭。现在看来,你只是解开了翘楚留在你体内的封印!既然如此,那我就送你回你的琉璃城吧!” 落花洞女说完,轻轻的念动起了咒语。随着咒语的响起,空气之中传出噼里啪啦的爆裂声。与此同时,她的脚底冒出了一团银色的雾气——妖气! 这些妖气如同云朵,慢慢的将落花洞女托了起来。她上升的速度看似缓慢,但是一转眼的功夫,已经升到了大树的顶上!顿时,脚下的云朵慢慢的化成了云雾,包裹上整棵大树。一时间,眼前云气缭绕,看起来就像是仙境一般。我要是不知道她是落花洞女的话,我肯定以为她是观音菩萨! 事情到了这里还没有结束,随着云雾的扩散,落花洞女开始滴溜溜的旋转起来。登时,云雾的颜色由白色慢慢变成了粉红色!然后,在她的面前忽然出现了一朵粉红色的花骨朵! 落花洞女朱唇轻启,呵出一道香兰之气。咔嚓一声轻响,眼前的花骨朵裂开了,变成了一朵粉红色的鲜花。紧接着,一点一星的光点从花蕊中冒了出来,化作一朵朵硬币大小的花瓣。好像就是一转眼的功夫,天地之间飘满了粉色的花瓣!这些花瓣,洋洋洒洒,密密麻麻,就像下了一场粉色的花瓣雨! 看来,这才是落花洞女的绝技!我虽然看不出其中的厉害,但是知道绝非小可。我拉住了还要上前的月昔,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了。我要趁着这个机会,把背包挂上去,要不然的话,我心里不踏实。 为什么我会觉得不踏实呢?那是因为现在大树被云雾包裹起来了,我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如果,落花洞女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用瞒天过海的障眼法拖住我们,然后偷偷苏醒了树神,那么我们就惨了! 想到这些,我一步冲了上去,迎着花瓣雨纵身跳了上去!我让你转!你给我下来吧!抬手间,惊雷棍被我招了出来,仰天一棍就向着落花洞女砸了下去! 而这时,一枚花瓣落在了我的手臂上,灼热的感觉登时传来,感觉就像被火烧了一般!更加可怕的事情发生了,花瓣落下的地方,衣服迅速的融化,皮肤上裂开一道道红色的蛛网,明明暗暗,就像一块燃烧的木炭!乖乖啊,落花洞女这招也太狠了吧?她的花瓣要是能变成火焰的话,岂不是专门为了月昔而来的?的亏月昔没有上,要不是非得被活活融化了不可! 不对啊!落花洞女的功法为什么克制月昔啊?这事情也太巧了吧? 就在我暗自嘀咕的时候,月昔的话传了过来:“哥,你小心啊,他不是落花洞女,他就是翘楚!” 翘楚? “废物,这次你可错了!我才是翘楚!”空气中忽然传来一声冰冷,紧接着,一道残影从大树的云雾中冲了出来!他似乎是算计好的,位置选的格外的刁钻,正是我的正下方。我现在在半空中,想改变方向是不可能的。他现在要是给我一下,我只能挨着! 正下方?我急中生智,瞬间开启了十方太极图!我看你躲是不躲,你不躲的话,太极图就活活的吸干你! 这时,第二瓣,第三瓣,第四瓣…… 不计其数的花瓣,飘飘然的落在了我的身上。登时,我觉得自己就像被架在了火上烧一样。巨大的灼烧感从身体的四处传来,痛到让我大汗淋漓,怀疑人生。而这个时候,我手中的惊雷已经近在落花洞女的天灵盖上了。这一棍,就是拼死我也要敲下去! 可是,当我咬牙砸下去的瞬间,落花洞女如同云雾一般消散了!手中的惊雷落在了大树的云雾上,一股手臂粗细的雷电,从惊雷上跳了出去,转眼化作一道紫色的电网,将整个大树包裹了起来! 噼里啪啦一阵乱响,眼前的云雾化作了阵阵青烟,消散不见。大树再次清晰无比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此时,它就像是被雷击了一样,挂着零星的火苗,冒着刺鼻的青烟。而那些红灯笼不知道是不是惊雷的缘故,还是其他的缘故,由红色变成了白色。还有几盏灯笼,已经烂的千疮百孔,里面的蜡烛也熄灭了。 虽然,我被烧的够呛,但是看着眼前的战果,我还是满意的。至少,我现在能看清楚大树的具体情况了!脚下的十方太极图,如同门神一般,翘楚纵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贸然踏进。 我落地之后,不敢托大,拖着满身烫伤的身子往长安的方向撤。后退间,我才发现我身上的伤口特别的奇怪!按照道理来说,我有自愈之术,它自己会慢慢的愈合。可是,现在的伤口,就像一直燃烧的碳火,根本就没有任何办法愈合!它就这么不急不缓的,不停的燃烧!我现在身上的这种伤口,至少有几十处,这要是一直这么烧下去的话,我岂不是完蛋了? 体内的雪灵狐似乎感受到了我的尴尬,问我要不要它出来帮忙。我暂时按住了雪灵狐,这是我的杀手锏,我可不能就这么轻易的就交出来。再说了,落花洞女现在还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呢? 我退了回来,长安忙着帮我检查伤势,而眼前的花瓣雨依旧在下。好在它下的范围有限,就在大树的周围。要不然的话,真的是要了亲命了! 月昔看着我身上的伤口,脸色难看的很,带着哭腔道:“哥,这些花瓣里面,有翘楚的地麻叶,里面的阴火特别霸道。要是不弄灭的话,伤口是愈合不了的。时间久了,伤口还会溃烂,甚至会烧到骨头。” “哥?001,你可真是不要脸!才出去几天,连我这个主人,你都忘记了!”就在月昔说话的时候,一声刺耳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寻着声音望去,大树前面站着俩个人,一个人披头散发,头被炸的冒烟的落花洞女。一个是身披红袍,一脸尖酸刻薄的年轻人。他的眼睛里面装满讥讽,嘴角上挂着冷漠,老鼠一样的眼睛,加上鹰勾一样的鼻子,我是横看竖看都看不顺眼!料想,这个不顺眼的家伙就是翘楚了!心说,你长成这个鬼样子,叫什么翘楚,应该叫奇葩才对! 不知道翘楚和月昔的仇到底有多深,反正月昔一看见翘楚,瞬间就像点着的炮仗,指着他骂道:“翘楚!你个王八蛋!都怪我当初瞎了眼睛会相信你!要不是我,你早就死在了琉璃城了!你倒好!骗了我的秘术不说,还给我种了奴役印,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畜生!” “骗了你?哈哈!你怎么不说自己傻呢?琉璃城的人,果然都是傻瓜!”翘楚没有半点自责,反而笑的异常的放肆。我要不是有伤在身,非要上去给他一棍,打死这个龟孙! “你!”月昔没有想到翘楚这么不要脸,一时间竟然被气的说不出话来。这个世界上确实有那么一种人,不要脸到了一种境界。你要是跟这种人置气,实在是没有必要。我劝了几句月昔,又把目光投向了那棵大树。 树上的青烟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被雷电击伤的部分,又萌生出了新的枝丫。看起来,惊雷对它的影响十分有限。再说了,我也不一定非要敲废它。我的目的是怎么帮姜皇,偷到这棵大树的生机。 现在这棵大树,全程在花瓣雨的范围之中,我可不敢进去挂背包了。这么直接扔的话,又太容易被发现了。于是,我把主意打到了雪灵狐的身上! 我暗暗嘱咐雪灵狐几句,让它趁着我吸引住两人注意力的时候,偷偷的把背包挂上去!无论出了什么事情,一定要守住背包,千万不要让它掉下来。交待完毕,我卸下背包,暗暗放出雪灵狐,撸起袖子,抄起惊雷,一把拨开了检查伤口的长安和月昔! 我必须要给雪灵狐创造条件,偷了树神的生机!我仗着自己有赢勾血脉,抡起惊雷又一头扎了进去! 我虽然做好了准备,可是,花瓣一落在身上,还是忍不住疼的龇牙咧嘴。奶奶—啊,这哪里是下花瓣雨,简直就是下火雨嘛! 我的目标很简单就是翘楚!至于落花洞女,我可不舍的打她。她要是死了,谁来唤醒树神呢?不唤醒树神,我怎么偷生机? 一式直捣黄龙直接扒开了两人,他们似乎没有想到我还敢进来,所以反应稍微有点慢。翘楚拨开落花洞女嘱咐道:“焱焱,你赶紧唤醒树神,我帮你顶着!”说完,翘楚把目光投向了我:“小家伙,让我看看,你们超少年到底有多强大!” “墨魂!”翘楚伸手一招,一支散发着黑色火焰的毛笔,出现在了他的手中。笔杆青铜而造,凹凸有致,三尺左右,一寸粗细。笔头一尺有余,不知道是什么毛做的,黑漆嘛唔的,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东西。 翘楚抓起墨魂,单手向着面前一点,一滩黑色的墨汁晕染开来,转眼间凭空长出了一堵两米多高的墨墙。瞬间,我就丢失了视野,墨墙对面的东西我什么都看不见了! 我让你挡!一不做二不休,抬起惊雷直接向着墨墙砸了下去!登时,一阵玻璃的破碎声传来,墨墙散成了一滩墨汁,消失在了空气中。而原本的位置,两个人都消失不见了! 我现在身在花瓣雨之中,随时都在挨着火烧一样的疼痛。在这种情况下,我可没有功夫长时间待在里面。我见找不到他们的下落,提起惊雷就往花瓣雨的外围跑。 翘楚这个孙子真的是孙子,我刚刚跑了两步,背后就传来了一阵空气的波动声。但是,我并没有回击,而是加快速度往外面跑。我实在是,不能在花瓣雨里待下去了。再待下去的话,我非要被烧的皮开肉绽不可! 翘楚似乎知道了我的心思,追击的脚步随之加快。与此同时,一滴墨汁,从天而降,落在了我的面前,再次化作了一堵墨墙,挡住了我的去路! 找死!我把惊雷往腰间一横,猛的一扭胯部,极速旋转起来,就像一台绞肉机似得,冲向了那堵墨墙!密密麻麻的棍影,将我包裹的密不透风,我也不怕被人偷袭。冲开墨墙,逃出了花瓣雨的范围。而此时,背后的追击声,已经近在了咫尺! 出了花瓣雨的范围,我还怕你?我猛的一攥惊雷,回身就扫了出去!砰地一声,惊雷撞击在了一大团墨汁上面,登时,电弧跳跃,炸裂开来。眼前的墨汁,就像铜墙铁壁一样,竟然生生的挡住了我的惊雷!巨大的反震传来,震得我虎口发麻,手中的惊雷脱手而出,向着一旁的一棵大树飞了过去。 咻咻几声,惊雷拦腰斩断两棵大树,这才像回旋镖一样,自己又飞了回来!而此时,骤变突起,眼前的墨汁,再次化作一堵墨墙,最诡异的是这堵墨墙会生长!两边不停的延长,瞬间变成了一道圆弧,向着我的位置包围了过来! “小心!”长安的声音顿时出现在我的身旁,紧接着,长安一把揽住我的腰,向着后方退了过来。与此同时,长安的另一只手随风一扬,入世符被抛了出来。 “天生有太极,吾自成阴阳。入世之门,开!” 往常打架的时候,长安一般不会出手的。他出手无所谓两个原因,一个是我有危险,另一个就是他已经找到了敌人的破绽。在我看来,现在他出手是因为第一个原因。可是看到他使出入世符的时候,我觉得没有那么简单。搞不好,他已经看出了翘楚的破绽了! 尸林之战(中) 我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呢?那是因为入世符太低级了。拿这种东西,很明显不是救我。要是救我的话,长安应该会使出更厉害的术法才对! 既然不是救我,自然是看出了翘楚的破绽!可是,他为什么会使出入世符呢? 直到我看到入世符散成千万光芒的时候,我才恍然大悟。入世符可以开辟出一个临时的空间,完全可以躲避掉花瓣雨的攻击!而我只想着,拿自己最厉害的术法死磕,完全忘记了最基本的东西,有时候却是最厉害的! 随着咒语声落地,入世之门轰然打开,周围的一切不停的虚化,最后变成了一处崭新的空间。这里一片苍翠,满目和谐。蓝天白云,水清沙白。 和我们一起坠入入世空间的还有翘楚!现在我们俩揍他一个,观音菩萨都救不了他!他打量了一下四周,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瞪着喷火的眼睛切齿道:“阴阳师!可恶!你们竟然还会开辟空间!” 长安根本就没有理会他,放下我之后,伸手掐诀,向着自己的眉心一点,一团蓝汪汪的水汽被他拽了出来,转眼便化作了阴阳六合伞的模样! “吾以阴阳判六合,六合八荒水苍苍!”手中的阴阳六合伞,被掷于头顶,开始极速的旋转起来。一道道如同蚕丝纤细的丝线,如同暴雨梨花一般,向着翘楚疾射而去! “无耻!”翘楚不知道是不是气糊涂了,竟然说出这么不着四六的话。翘楚说完,猛的一甩手中的毛笔,开始隔空画画!他画的很潦草,粗略几笔勾勒出一个人形的模样,噗的一口鲜血喷了上去。 转眼间,那个人形模样的画,发出一声凄厉的闷吼。紧接着,眼前一恍惚,一个身披黑甲,体高一丈的魔魂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这家伙皮肤如同水泥一样,长得五大三粗,身上的肌肉撑破破破烂烂的盔甲,突兀的就像小山一样。脑袋就像脸盆一样大,面门上面贴着一张黄符,耳朵上挂着两个骷髅耳坠,硕大的鼻子掉了一半,露出一个黑黝黝的空洞。他的嘴巴,好似两根香肠,残缺的门牙缝隙里面,吞吐着黑乎乎的魔气。 他手中拿着一把,带着链子的菜刀,一手拿着菜刀,一手抓着链子,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屠夫。那把菜刀特别的大,足足有一米多长,更像是一把铡刀!这要是挨上一刀,绝对和腰斩差不多。链接菜刀的铁链更加夸张,足足有婴儿的手臂粗细,黑的发亮。 翘楚阴冷的挑挑嘴角,向着魔魂一拍。登时,这个庞然大物,挪动着巨大的身躯,开始向着长安冲了过去。奔跑间,大地都跟着震动起来,可见这家伙的力道会有多大!好在这家伙的速度不是太快,躲开他很容易。 长安并没有躲,而是控制着那些银丝水线,打在魔魂的身上。但是,效果差强人意,就跟挠痒痒差不多,完全可以忽略不计!我可不会眼睁睁看着长安挨打,撸起袖子,抡起惊雷再次冲了上去!没有花瓣雨,我还怕什么呢?再说了,惊雷专克魔物! 仰天一棒,直接砸在了魔魂的天灵盖上。登时,一道手臂粗细的雷电,顺着他的天灵盖蔓延而去,瞬间笼罩住了他的身体。他就像跳霹雳舞一样,开始极速的震动起来。 一秒过后,雷电销声匿迹,魔魂吃疼怪叫一声,一抖脖子,伸手就把手中的菜刀甩了过来。这玩意儿像铡刀似得,我可不敢硬接,赶忙往后退去。有了我的牵制,长安已经退到了安全的范围。他伸手隔空一抓,直接唤出了净魂琉璃盏! 在我看来,刚刚没有成功,是雷电的能耐太小了,根本就压不住他!现在加上净魂琉璃盏的话,问题应该不大。我一边后退,一边寻找着切入的时机,而这时翘楚突然从侧面切了进来。刚刚我只顾着魔魂了,完全忽略了翘楚的存在。 冲过来的瞬间,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白色的蜡烛,轻轻的一吹。那根蜡烛极速的融化之后,化作一道一尺多宽的白色水浪,向着我的位置当头罩下。我不知道那是什么玩意儿,不敢贸然上前,只有加速的后撤。但是,那玩意儿的速度,明显比我快!就在水浪距离我不足半米的位置,长安的声音响了起来: “土灵——擎土!”声音落地,我侧面的地面登时拔高起来,转眼间,一座土墙拔地而起,挡住了那袭来的白色巨浪。 白色巨浪的威力,远比我想象的厉害,它直接撞碎了土墙,继续向我追了过来。不过,有土墙的拖延,我这个时候已经拉开了十几米的距离。它想追我,还不见得能追上我。 我的得意刚刚生根,周围的危险却同时发芽了! 我暗道不好的时候,腰间传来了一股巨大的力道。这股力道推着我,向着巨浪的位置飞了过去。我用余光瞟了一眼,才发现翘楚正站在我刚刚的位置上。他冷冷的望了我一眼,向着长安的位置奔了过去。 我拼命的弓起脚底,却是死活抓不住地面,就这么眼睁睁的迎着巨浪撞了上去。我原本以为撞上去会很痛,可是撞上去之后,就像撞在了一滩胶水上面。根本不等我反应,胶水一样黏糊的白色物质,就把我裹了个密不透风。 我这个时候才发现,这些白色物质是蜡液!因为,我在帮月昔塑身的时候,见过这种东西!蜡液!我并没有因为认得这些东西而窃喜,反而大呼不妙! 完蛋了!我身上被花瓣雨淋过,现在正着着火呢!要是再裹上一层蜡液的话,这和火上浇油有什么区别?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果然不出我的意料。登时,我身上的那些时明时暗的碳火,像打了兴奋剂一般,腾的一声,化作了一个个豆子大小的火苗! 一转眼的功夫,我身上就像点了百十根蜡烛,烧的我龇牙咧嘴,疼的我直打哆嗦。不过,也不是没有一点好处的。蜡油一燃烧起来,出现了残缺,我也得到了自由。四下望了一眼,带着一身火苗直奔长安的那些银丝。阴阳六合伞射出来的银丝属水,正好可以扑灭我身上的火焰! 我这一钻进银丝的范围,耳旁充斥着滋滋的水汽声,感觉自己,就像从锅里面炸了一道似得,直冒热气。好在身上的火苗,是渐渐的熄灭了。火苗虽然灭了,但我已经烧的体无完肤,张口都能冒青烟。我估计要不是我是赢勾血脉的话,早就被活活烧死了。 远处长安手持净魂琉璃盏,已经和翘楚打在了一起。看眼下的情况,长安讨不到什么便宜。我想去帮长安,却又被魔魂拖住了!这么拖下去的话,会对我们越来越不利的,我必须尽快结束战斗! “姜皇!”我一棍轰退飞来的菜刀,伸手打开封印姜皇的符纸,让他赶紧去帮长安。与此同时,我放出了卷魂蝶和帝王蝎、蛇灵,全部去支援长安,我不信这么多人,还打不死翘楚!有了它们的加入,战局顿时逆转过来,现在成了长安他们压着翘楚打。 一看翘楚陷入了危难,魔魂赶忙跑去支援。我怎么可能让你去支援呢?我收起惊雷,换上了白玉匕首,向着魔魂冲了过去。我现在也想明白了,那把菜刀的链子太长,远战我太吃亏了。索性,我直接贴身捅。他那么大的块头,灵活性肯定比不上我的。再说了,离得近了,他那一米多长的大菜刀,也没有什么用了。 转眼间,我追上了前去支援的魔魂,贴着他的后背,直接划向了他右手的肩膀。我先废了他一只手再说!魔魂反应过来,赶紧停下了脚步,抬起菜刀回身向着我抡了出来。 我慌忙贴着他的身子,随着他的身体旋转了起来,再次转到了他的背后。菜刀拖着长长的铁链,甩出去好几米远,扑了个空。我趁着这个机会,白玉匕首直接划向了他的肩膀。白玉匕首是邪物的克星,对付魔魂自然有用。再加上它无坚不摧,魔魂硕大的手臂,就像豆腐一样,被我轻轻松松的划了下来。 这一下有多痛,我无法感同身受。我只知道,他惨叫的声音,震得我的耳朵嗡嗡直响,差点都把我震聋了。一击得逞,我趁势追击,猛的一个转身,左手换右手,白玉匕首应声切下了他的左胳膊! 趁他病要他命,我猛的往后退了几步,一个助跑直接跳上了魔魂的头顶。紧接着,双膝跪砸在了魔魂的肩膀上!不知道是我的力道太大了,还是他太疼了。砰的一声,魔魂如同一座坍塌的小山,直接跪倒在了地面上。我借着这个机会,白玉匕首划向了他的脖子。不管你是人还是魔,脑袋都是致命的! 眼见就要成功的时候,一双大手攥住了我双手的手腕!那个力道奇大无比,恨不得把我的骨头攥碎了!我忍着疼痛,抬头看了一眼。只见,那两个原本被我划掉的肩膀,又长出来了!奶奶——的,竟然还会复生! 现在我骑虎难下,白玉匕首捅不下去,也抽不回来。再这么僵持下去,我非要被他生生攥碎了胳膊不成!我现在别无他法,只能冒险开启十方太极图。我先前不开,是因为我吃不准太极图能不能转化魔气。如果转化不了,灌输到我的体内,势必会惹来更大的麻烦。 现在到了这个节骨眼上,我也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开启十方太极图!这一开是要了亲命了,魔魂是瞬间被吞噬干净了。可是,我的状态却是雪上加霜。我感觉自己的全身上下发冷,忍不住的打哆嗦。而且,有一股黑气一直在我的体内冲撞,撞得我的头重脚轻,浑身上下如同被凌迟了一般,疼的难受。 看来,被我猜着了,太极图无法转化魔气。现在我被魔魂灌体,只能自己咬牙死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命大,体内的魔气冲撞了半天,最后冲开我的喉尖,从我的嘴巴里面冒了出来。我这才长长的舒了口气,只要不在我体内,你爱去哪里就去哪里! 倒霉的是,我这气刚刚舒了一口,那股魔气在半空中又调转了头,直奔我的右眼。完蛋了,我的右眼要是被魔气侵蚀了?会不会直接瞎掉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右眼中传来一声嘹亮的凤鸣!紧接着,一道燃烧着的黑色火焰,从我的右眼飞了出来,迎面叼起那股魔气,直接冲向了半空。 须臾间,那道黑色的火焰化作一只拳头大小的黑色凤凰。这只黑色凤凰,正是先前一直游在我右眼中的帝鸿!帝鸿和朱雀一直是我控制不了的存在,所以每次打架我也没想着指望它们。现在看到这一幕,我心口的石头总算是落地了。帝鸿本就是彼岸花的十万魔魂与朱雀精血所化,对付这股魔气就像大人打小朋友一样,完全不用担心。 而接下来帝鸿的表现,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它衔着那道魔气盘旋了一圈,一仰脖子直接吞了下去。它兴奋的啼鸣了一声,欢快的拍打起了翅膀。 它这一拍打翅膀,周围顿时变得安静起来。就连长安他们打斗的声音,都听不见了。我强撑着身体打量了一下四周,这才发现所有人都像商量好了似得,全部停下了。一个个的表情就像见了阎王爷一样,尤其是翘楚。我就眼瞅着,他脑门上的大汗就像下雨一样,哗啦哗啦的往下掉。 看来,翘楚认得这是帝鸿,要不然,他不会是现在这个表情。而就在这时,空气中再次传来了一声嘹亮的凤鸣。帝鸿如同闪电一般奔向了翘楚,不知道翘楚是不是吓傻了,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反应。帝鸿直接冲进了他的体内,顿时,一道黑气开始在翘楚的体表四窜。 翘楚如同被人抽筋剥皮一般,发出一声声杀猪般的惨叫。他颤抖的双腿,终是不堪重负,跪倒在了地上。紧接着,他的双手开始疯狂的挠着自己的胸口,似乎想把帝鸿从身体里面拽出来。现在出现这种情况,长安和姜皇也吓得够呛,两个人丢下翘楚赶紧跑了过来。 我现在也有点害怕,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帝鸿是帮我教训翘楚呢?还是要认翘楚为主啊?它要是跟他跑了,我岂不是亏大发了? 就在我瞎操心的时候,叫了半天的翘楚似乎喊累了,直接昏死了过去。而帝鸿这时,才从他的身体里面飞了出来,落入了我的右眼之中。再次出来的帝鸿,气势明显比先前更加强大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帝鸿很可能把翘楚体内的魔气吞噬干净了。 再看翘楚,他整个人就像被抽干了生机一般,躺在地上,紧闭着双眼生死不知。而他的身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的苍老。不大一会儿的功夫,他由一个小伙子,变成了一个头须花白的老头。仿佛岁月,在这一转眼的功夫,就在他的身上走了一生。而这一切,依旧没有因为他的苍老而停止,他的身体继续畏缩。曾经不可一世的翘楚,被帝鸿撞过一次后,就变成了这幅状态。我第一次发现,人是如此的渺小。 直到最后,翘楚的身体,化作了一具焦黄的枯骨。骨头上面干干净净,连点肉渣都不剩,仿佛死了好几千年一般。而在这具枯骨的旁边,还躺着一块巴掌大小的金色令牌。 看到这一幕,姜皇恍然大悟的点点头:“我说一个正常人,怎么可能这么强!原来,他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一具被附了魔的白骨,怪不得,他会这么多邪性的功法!” “哎!”长安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感慨道:“何必呢?这辈子活的不满意,就争取下辈子投胎好好努力就是了。犯得着为此,沦为魔物的傀儡吗?” 我倒是不关心他是什么东西,反正死都死了。我关心的是那枚令牌!长安的手明显比我快,我刚刚要弯下腰,他已经伸手捡了起来。长安瞅了一眼,嘴角勾出一抹熟悉的温暖,自顾自的说道:“看来,当年的故事不简单啊!” 我一听有线索,忍着疼痛,勾着头想看看令牌上面写的什么东西。结果长安手掌一翻,故意攥住了令牌,抬头冲着我嘿嘿一笑道:“小羽,我考考你。你猜猜这个叫翘楚的家伙,到底是谁?我敢保证,你想破脑袋,都想不出他的真正身份是谁!” 尸林之战(下) 我现在全身疼的厉害,实在是懒得猜。更何况,我连一点方向都没有,我往哪里猜? “管他是谁,反正肯定不是章邯的!”我就这么随口一诹,没有想到长安竟然神秘的笑笑,顺手打开了手掌,把那块令牌递到了我的面前。 看着那块令牌上面刻着的章字,我感觉自己的表情都僵硬了。天底下不会真有这么巧的事情吧?难道,翘楚就是章邯? “单凭这块令牌,还不能确定他的身份,不过,想要知道他的身份,倒也不难。” “落花洞女?”在我看来,落花洞女和翘楚的关系不简单,肯定知道些东西。 “不错!时间不多了,我们该出去了。对了,姜皇,你先进符纸里面待着去。接下来的事情,小儿不宜。” 姜皇嘟着着个小嘴,有些不情不愿。不过最后,还是乖乖的飞进了符纸里面。我看姜皇钻进去了,这才把目光投向了长安。他要搞什么鬼?还小儿不宜? 长安神秘的笑笑,故意卖了关子。至此,我们两个收拾收拾东西,这才离开了入世空间。重新来到现实中,周围的平和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落花洞女就像八音盒里面的小玩偶似得,站在大树顶上一直不停的转圈。而月昔站在花瓣雨的范围之外,正神色焦急的望着落花洞女。他本体是蜡人,自然是不敢进到花瓣雨中的,所以只能在外面干着急。 他见我们两个出来了,赶忙迎了过来。一碰到我,我就忍不住哎呦了一声。我本来身上就有伤,又被魔气冲了个半死。现在就像玻璃人一样金贵,碰一下都容易散。 “哥,你没事吧?怎么伤的这么重。” 月昔反应过来歉意的挠挠头,他第一句就问我的伤势,而没有问翘楚的下落,倒是让我很欣慰。如果,他第一句就问翘楚的下落,那么我敢断定,他跟着我的目的肯定不单纯。 我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往就近的大树上一靠:“还好。长安,接下来就看你了。” 长安点点头,算是揽下了这个重任。他伸手掏出了一沓符纸,解释道:“原本是想用净魂琉璃盏,帮你灭了你伤口上的阴火的。可是,你体内有帝鸿,我怕到时候他俩又打起来。现在只能用符纸了,你忍着点。” 长安的话说的很慢,但是卡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他却毫无征兆的出手了,那手速的快的就像开了挂一样,转眼间的功夫,我身上就像打了补丁一样,贴满了一张张聚阳符。阴火与阳气本就是死对头,这一贴之下,疼的我就像点着的炮仗一般,跳了二尺高。 好在有了符纸的压制,伤口上的阴火慢慢有了熄灭的趋势,开始渐渐的愈合起来。我见自己没有什么事情了,就让他们先去盯着落花洞女。刚刚和长安交待完事情,我的眼皮忽然没来由的跳了起来,心中莫名的不安。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因为今晚上似乎太顺利了。 按照道理来讲,最难缠的翘楚已经死了,我完全可以放心了。可是,现在这心就悬在嗓子眼上,无论如何都放不下来。梁教授还没有死,落花洞女也没有死,这是目前为止,最不稳定的因素。我觉得事情不妥,叫住了离开的长安和月昔。 我不想让他们两个去管落花洞女,再说了,由于花瓣雨的关系,他们也进不去。我让他们两个找个地方躲起来,我总觉得真正的好戏才刚刚开场! 这场戏中,有太多人下落不明了!梁教授!便宜哥哥!百年的爷爷!还有族长!甚至,很有可能还有昆仑守陵人!在他们没有出来之前,我不能拿长安和月昔冒险。至于我,就坐在这守着落花洞女。反正,背包在树上挂着呢,你把大树唤醒了,姜皇的尸骨就可以偷生机了。怎么算都是我占便宜,我又什么好着急的? 长安和月昔对于我的建议,也没有什么意见。两个人装作外出检查,东拐西拐的就消失在了我的视野中了。 而我则靠着树干我歇息了起来。说是休息,我的目光却一直游走在周围的树林中,生怕再出什么意外。 夜空中的红色尚未褪去,依旧是尸林现在最主要的颜色。红色除了代表着喜庆,也代表着血腥。加上蒙蒙的雾气,这个夜晚完全沦落在一种无法言表的神秘中。 我挪了挪身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伤口上的阴火已经灭的干干净净了,新鲜的肉芽开始不停的生长,带来一股痒痒的感觉。现在我真的庆幸,自己拥有这一身的超能力,要不然早死八百次了。现在只要给我足够的时间,等伤口愈合了,我就又可以战斗了! 随着时间慢慢的推移,花瓣雨的雨势小了许多。直到最后,慢慢的消散在雾气昭昭的空气中。而此时的落花洞女终于停止了旋转,缓缓的转过头来,跳下了大树。 她的脸上,带着一股从未见过的苍老,一道道皱纹深得就像沟壑。花白的发丝,如同枯草,乱糟糟的搭在她的嘴角边。成了这幅鬼样子,她却笑的很开心。而且,她的眼睛里面多了一丝狡黠。那种目光好像不是人发出来的,更像是狐狸。似乎在她看来,她得逞了。 在她的露出笑容的同时,眼前的大树毫无征兆的发出了,一阵持续的咔嚓声。那种声音很特别,有点像是东西断裂的声音。紧接着,一缕缕灰白的妖气从树干上冒了出来。 借着这个功夫,我才发现墨绿色的树干上,裂开了一道道细细的口子。那些灰白的妖气,正是从裂缝中冒出来的。什么意思?大树要脱皮?或者说,所谓的唤醒树神,就等于脱皮? 我看的好奇又好笑,好奇的是,不知道接下来大树会出现什么反应,好笑的是,无论是什么反应,我都不吃亏!我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活动活动手脚,慢慢的站了起来: “姜焱,你跳完了?”我说着话,望了望自己身上的伤口,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 “小家伙,你很强!我没有想到,翘楚竟然败给你们了!”落花洞女的面容虽然苍老了,但是声音依旧很细,就像少女一般。 “翘楚?”我故作高深的冷笑道:“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你还打算装吗?姜焱,你应该认得这个令牌吧?” 我说着话,伸手掏出了那块属于翘楚的令牌,直接抛给了姜焱。她接过令牌先是一惊,然后换上了一副平淡无奇的表情,随手就把令牌扔到了一旁的树林中: “我知道你想知道什么,可我偏偏不告诉你!想诈我?你还嫩了点!” 我承认,我的想法全部被她猜中了。我就是想知道翘楚到底是谁,这该死的姜焱,嘴巴倒是硬的很。看来,我还得再想想别的方法了。 姜焱见我不说话,也没有继续说话。她似乎在拖时间,不巧的是,我也在拖时间。现在树干上的妖气越冒越多,我就不信暗地里面的人还不出来!再不出来的话,黄花菜可能真的要凉了! 似乎,姜焱不喜欢这种安静,又打开了话匣子:“你好像不着急?” “对,你不也不着急吗?” “要死的人都不着急,活着的人为什么要着急呢?”落花洞女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得意洋洋的望着我。 “你说的,正是我想说的。” “嘴硬!” “你先别关心我嘴硬不硬,你还是先关心关心,为什么躲在暗地里的人,还不出来?”我故意岔开话题,后面的一句话,特意提高了嗓门,就是想打草惊蛇。 “他们出来不出来,已经改变了不了什么了!”姜焱的表情透着一股压抑不住的得意,似乎在她看来,已经胜券在握了:“你不是很想知道,翘楚的身份吗?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你猜对了,他就是他,但又不是他!真正的他,你很快——就会见到!” 我不知道姜焱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我知道她说话的时候,目光一直紧紧的盯着旁边的大树!而且,她的目光处于一种痴迷的状态,苍老的慢慢的抚摸着树干。看她的动作和眼神,就好像眼前的不是一棵大树,而是她的情郎一般。 她现在这个状态,就和落花洞女很像了。而先前她的表情和动作,更像是一个善谋心计的毒妇。她的动作所谓何意,暂且不细究,但是她的话却引起了我的深思。 她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呢?什么叫是他,又不是他?还说,我很快就会见到他!这神叨叨的,到底要表达什么意思?更让我不解的是,她说话的时候,为什么目光一直盯着那棵大树,难道,章邯在树里? 见过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我已经对我这个奇葩的想法见怪不怪了。再说了,眼前的这个树干特别粗,别说装下一具尸骨,就是装下一口棺材都不成问题!可是,真的会有这种可能吗?如果树中是章邯的话,那么树神在哪里? 太多太多的不解,萦绕在我的脑海。它们就像种子一样,生根发芽,长成密密麻麻的藤蔓,捆着我心中的不安。 而这一会的功夫,树干上的树皮已经裂成了手指粗细。透过眼前的裂缝,依稀可见里面青铜色的花纹。看到这些花纹,我敢断定这棵大树的中心是空的!也就是说树干里面有东西!而且,有很大的可能是一口青铜棺材! 落花洞女就像疯了一样,在我看的入迷的时候,仰天大笑起来,伸手就去扣上面的树皮。她似乎觉得树皮裂开的速度,太慢了!而就在她的手,碰触到树皮的瞬间,四周响起了数十道破空之音。 看来,暗地里的人终于按耐不住了!我不敢托大,迅速向着后方退去。 后退间,但见数十道残影,直奔落花洞女的手掌。她虽然快速的收回了手掌,可还是没有躲过暗地里面的偷袭。噌的一声,落花洞女的手掌被钉在了树干上,手掌上插着一枚十几公分长的棺材钉。紧接着,一道道残影紧随其后,转眼间,十几枚各式各样的飞镖,密密麻麻的钉在了落花洞女的手掌上。她根本就来不及反应,手掌已经爆成了一团血雾,露出参差不齐的腕骨。 “混蛋!”落花洞女哀嚎一声,伸手封住了断掌的穴道,眉目中的火气,几乎把她的脸染成了猪肝。 正在这时,周围的树林中,传来一阵窸窣的脚步声。听这动静,来的人可不少。我顺着脚步声望去,只见,梁教授带着他那些杂七杂八的手下,得意洋洋的走了过来。看到这里,我忍不住呸了一句,这个老头是真的能活啊!到现在还没有死!奇怪的是,在他的身边并没有梁齐。 现在这个情况,我可不想自找晦气,索性就站在原地等机会。我倒要看看,梁教授的手里还有多少底牌,他费尽心思来到这里,到底是为什么呢? 不喜欢梁教授的,远远不止我一个人,还有落花洞女。她似乎比我更恨梁教授,一看见梁教授的身影,根本就不打招呼,直接扑了过去。 抬手间,一朵朵粉红色的花瓣,从落花洞女的手掌中,激射而出。这些花瓣,一朵连着一朵,瞬间蔓延出去三四米,连成一条长长的鞭子。落花洞女抓住花鞭,直接甩了出去。 梁教授不敢硬接,弯腰躲过半空中袭来的鞭子。他是躲过去了,可他身后的倒霉蛋们遭殃了。这一鞭子抽过去,数十人被拦腰抽断,化作一团团烟花一般的血雾。落花洞女还不解气,猛的一抖手腕,一朵朵花瓣四散而去,如同飞镖一样。 梁教授左右闪躲,终是没有躲过。其中的一朵花瓣,直接洞穿了梁教授的肩膀,露出一个鸡蛋大小的伤口。伤口出现的瞬间,周围冒起了缕缕黑烟,星星点点的火焰亮了起来,转眼间已经燃烧了起来。 “你个老妖婆,找死!”梁教授被打的火气冲天,牙关都快咬碎了。 他迅速抽出一张符纸,往伤口上面一盖。转身往腰间一模,一枚黑漆嘛唔的匕首,被他甩了出去。落花洞女看到飞驰而来的匕首,顿时大惊失色。似乎,这把匕首能克制住她一般,迅速的后撤而去,完全没有刚刚那种嚣张的气焰。奈何,这把匕首就像长了眼睛一般,无论落花洞女怎么躲,它就是紧追着不放。 “既然,你认得它,那么你还跑什么呢?封妖刀不见血,是不会停下的!”梁教授恶毒的看了落花洞女一眼,迈步就像大树跑了过去。我就站在他的对面,而他全程如同没有看见我一样。 在梁教授的奔跑中,大树的树皮的颜色,已经不知不觉的发生了明显的变化。由先前的墨绿色,变成了亮银。而且,通体散发着耀眼的光芒。看起来,就像一根电棒一般。 梁教授的表情异常兴奋,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大树旁,张口就向着树皮啃了下去!你没有看错,梁教授竟然要啃树皮!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现在的树皮应该拥有类似不沉木的效果。他这么迫不及待的要啃树皮,应该是为了所谓的长生不老。我倒是不敢啃,姜皇的母亲说过,不沉木这种东西不像雷文竹,它很不稳定,有些人吃了可以长生不老,而有些人吃了可能会死。想到这些,我顿时恍然大悟,梁教授先前肯定是故意装作不敌的样子,就是为了这些树皮而来! 可是,我到底要不要拦住他呢?鬼知道他吃了以后,到底是死还是活呢?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半空之中传来一声刺骨的怒吼:“大胆,休动章将军龙棺!” 那声音前一秒还在天边,下一秒已经近在耳旁。声音尚未落地,一头如同狮子的黑色藏獒,从一旁的树林中蹿了出来,直奔梁教授。 尚未到跟前,藏獒已经张开了血盆大口,露出一嘴的犬牙。一根根闪着寒芒的犬牙,就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子一般。梁教授要是不躲的话,我敢肯定,非得被它一口吞下不可。但是,梁教授现在已经咬住树皮了,按照他那个财迷的德行,是很难撒口的。 就在藏獒距离梁教授五六米远的位置时,大树周围的地面,忽然冒出了一枚枚小旗子!这些小旗子转眼间射出一道道银光,形成了一个圆形的罩子,完完全全的笼罩住了大树。 藏獒来不及刹车,砰的一声撞在了光罩上,登时,反弹回来,摔了个四仰八叉!它有些不服气,翻身低吼起来,作势还要再上。这时,它的身旁空气一抖,一个身披盔甲,面带青铜面具的男子从空气中走了出来,伸手摸了摸藏獒的脑袋。藏獒的情绪这才稳定下来,虎视眈眈的望着还在啃树皮的梁教授。 超少年:墨羽 新来这人,虽然看不出年纪,但是,从他的出场方式来看,本事应该不小。而刚刚半空中传来的声音,可能是属于他的。我可不认为,一只藏獒会说话。 男子望了一眼啃着树皮的梁教授,又把目光投向了我。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从他犀利的目光中,我看见了毫不掩饰的杀机。我敢断定,这个眼神,是我没有见过的。天爷啊,今晚上的尸林是真的热闹啊!该来的没有来,又杀出一个程咬金! 从他刚刚说的话来看,这家伙肯定是章邯的属下。而那棵大树里面,也确实是章邯的棺材。弄明白这些,我回了男子一个礼貌的微笑。我犯不着跟他闹别扭,还指望着跟他联手呢! 对于我抛出去的橄榄枝,男子并不敢兴趣。他随手招出一柄长剑,直接转身向着光罩斩了下去。原本看起来很结实的光罩,就像纸一样被他划开了!而在光罩碎裂的瞬间,树干上的银光毫无征兆的熄灭了!树干的颜色,慢慢的暗淡下来。 看到这里,我忍不住好奇起来。我觉得那个光罩是先前梁教授布下的阵旗,幻化而成的,肯定和大树没有任何关系。既然如此,为什么树上的银光突然熄灭了呢?或许,是因为姜皇的尸骨吸收了生机,导致出现了眼前的这种情况吧! 似乎,是为了证实我的猜测,树干颜色不仅变了,原本裂开的口子,也慢慢的愈合起来!这下,男子是真的生气了,厉声喝道:“无知老匹夫,你竟然敢阻挡章邯将军龙棺出世!看剑!” 三尺青锋,挽出一朵剑花,直奔梁教授的后心。梁教授终于撒开了口,回身迎了上去。两人转眼间,斗成一团。看眼前的情况,很明显梁教授是打不过他的。 三个回合不到,梁教授已经被划了两剑了,伤口汩汩流血,止都止不住。照这么下去,他非死不可。梁教授见自己不敌,就把战场往我这边引! 这老头是真的坏,要不是我忌惮暗中藏着的人,我非要好好收拾他不可。你打你的,你往我这里引什么?你不是吃了树皮的吗?你变身啊? 我暗地里把梁教授骂的狗血喷头的时候,他已经跑了过来,腆着一张老脸,奉承起我来。 “小羽啊,你快帮帮我,我知道你打得过他,只要你救我,你想知道的,我全部都告诉你!我有书!你们家的那半本书!” 梁教授见我无动于衷,赶忙从怀中掏出了半本书!看着那熟悉的书皮颜色,我的目光不由得一紧。他掏出的那本书,确实和我们家传下来的那半本书的颜色,一模一样! 我先前说过,我学的阴阳术是祖上传下来的,只有驱鬼的半部,而少了捉妖的另外半部。如果,梁教授手中的半部书真的是我家的话,那么应该就是捉妖的半部了!可是,我家的书为什么会在他的手上? 不等我细问,男子已经提剑冲了过来,梁教授摇着手中的半部书,就像大马猴一样跳到了我面前。我其实不想救梁教授,他把我害的那么惨,又把害死了胖子,这个仇我早就想报了!但是,我同样想看看,那本书——是不是我家的! 一个箭步上前,我直接抢过了梁教授手中的半本书,抬脚就是一脚,又把梁教授送到了男子的面前。我感兴趣的只是这半部书,对于他的命,我一点都不感兴趣!我甚至从来没有这么心安理得的,想杀一个人! 梁教授似乎不能理解,我为什么变得不实诚了。可惜的是,他已经没有机会再问了。因为,我这一脚送的很准,正中男子的剑锋!梁教授如同一块豆腐似得,穿在了男子的长剑上。一点一点的鲜血,顺着贯穿出来的剑剑,滴落在地面的青草上。 “你!”梁教授指着我,欲言又止,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男子冷哼一声,拔出长剑,顺手提起了梁教授的尸体,自顾自的说道:“既然,你浪费了树神的生机,那就自己去还吧!” 我听他这个意思,是拿梁教授的尸体,去祭祀树神,赶紧叫住了他:“少侠,且慢——” “你也想比试比试?”男子一抖手中青锋,冷冰冰的望着我。我赶紧装作一副担惊受怕的模样,摆摆手道:“少侠,你误会了。你既然要拿他去喂树,能不能把他身上的东西留给我。反正,那些东西,树神也吃不了啊。而且,他偷了我家不少东西,我要是拿不回去的话,回家可不好交代啊!” 男子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明显有些犹豫。我赶紧继续说道:“少侠,你看啊,咱俩之间,没有什么利益冲突的,我来这里就是来追他的。只要,你把东西给我了,我立马就走。保证不耽误你祭祀树神,你想干什么就去干什么!” 我现在为了得到梁教授身上的东西,只能满嘴跑火车。再说了,他现在急着放出章邯的龙棺,应该没有时间和我纠缠。男子犹豫了半天,这才点点头道:“行,你拿走吧!” 男子说着话,把梁教授的尸体,往我面前一扔。我赶紧搜起他的身来,不过,他身上的东西不多,一小瓶药丸,还有一个包的严严实实的油布袋。对了,还有几千块钱,也被我随手装起来了。收拾完毕,我识趣的退到了一旁。男子见状,又再提起了梁教授的尸体,向着大树的位置走了过去。 走到半道的时候,他忽然停住了脚步,头也不回道:“东西——你拿到了,你还不走吗?” 没有办法,我只能退了出来。我当然不可能真的离开,一边假装离开,一边观察着周围的动静,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些躲在暗地里面的人的线索。 就在我走到,一棵大树下的时候,眼前一花,一个冰冷的手掌捂住了我的嘴巴,揽着腰跃到了头顶的大树上。我正要出手的时候,手掌的主人说话了: “别怕,弟弟,是我。” 便宜哥哥?我抬头一看,才发现身旁的人,正是那个自称是我哥的人。这个家伙是真的能躲,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走啊?现在这个情况,也不是能说话的地方。我冲他使了使眼色,他这才松开了我的手。 紧接着,他拍拍我的肩膀,指了指西北方的树林。我顺着他的手指望过去,在齐腰的草丛中,发现了两个黑布裹着的脑袋。他们趴在草丛里面,时不时的往祭尸湖的位置望望。 我哥见我看见了,又把手指指向了东北方的山岗。山岗上挂着一轮圆滚滚的血月,而在血月的光芒下,站着一个小小的身影。因为距离太过于遥远,我只能看见一个身影,完全看不见面貌。 看到这些,我越来越好奇,这个自称我哥的家伙。他是怎么做到的?可以洞察一切,又能躲过所有人的目光?再说了,我只有一个哥,他怎么可能是我哥呢?我看他也没有害我的意思,挣扎了半天,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你——你到底是谁?”这句话我终于鼓足勇气说了出来。 他太可怕了,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他那天来的时候,明明带来了那么大的动静,为什么梁教授的人,就像没有看见他一样?还有,他到底藏在了哪里?为什么可以躲过所有人的视线,而又能够摸清楚所有人的位置?他简直就是一个Bug般的存在! “行了,不逗你玩了。我和你们一样,也是超少年,我的名字叫墨羽,我的天赋是空间法则。你现在可以放心了吧?完全不用防着我,我们是一伙的。” “空间法则?”我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但是,对于空间法则格外的感兴趣。 “对,我可以构筑任意空间。你肯定好奇,我为什么可以躲过所有人的视线,那正是因为,我在不停的穿梭在空间法则中。我想让谁看见我,谁就可以看见我。” 他就像个说书先生,语不惊人死不休。而我却不知道,该怎么相信他?他说他是超少年?他就是超少年了?我还是有些不相信。但碍于我确实打不过他,也没有好意思说什么。 墨羽似乎看出了我的顾虑,转身揽住了我的腰。 “你要干吗?”我吓了一跳,墨羽没有说话,而是伸手在眼前的空气中,轻轻画了一个圈。紧接着,他揽着我直接跳了进去。顿时,我有了一股很奇怪的感觉,我感觉自己的身上,似乎瞬间多了一层薄膜。它看不见摸不着,却又让我感觉它真实的存在着。 “你不是不相信我吗?现在,你就在我的任意空间里面。在这个空间里面,你可以看见所有人,但别人看不见你,也听不见你说话。不过,如果你出手攻击,任意空间就会破碎。一旦空间破碎,别人便可以看见你了。” 似乎是为了印证他说的话,说话的功夫,墨羽已经带着我,径直来到了男子的面前。此时,那个男子正在把梁教授的尸体往树上挂。而我和墨羽就站在他面前,他好像根本就看不见我一样。起初,我还有些不放心,直到确定他确实看不见我们,这才松了口气。暗道,世界上真的有如此神奇的天赋吗?有了这个天赋,暗杀和偷东西会不会太简单了? 我的小九九,全部被墨羽看穿了,他轻笑道:“你想的太多了,世界上哪有无懈可击的天赋?在任意空间中,你只要去碰触空间外面的东西。任意空间就会崩溃,你的身形就会显露出来。这种天赋,只是适合偷听,其他的功能,你就想的太多了。” “那你找到了谁?”为什么只有他自己?我知道超少年中只有三对是双生的。所谓双生,就是一出生,两个超少年都会相识,一起成长。比如,我和长安,沉一然和天名幽,古月凉潮和七夜无邪。其他的六个,就没有我们这么幸运了。他们一出生就是孤独的,但是我觉得,他应该会跟某一个超少年有心灵感应的。当然,这只是我自己的猜测。 墨羽闻听,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你想问的是白矾吧?他现在忙着研究他的机关术,暂时没有时间帮你。所以,他才让我来帮你们的。对了,这是我们得到的线索。”墨羽说着伸手一招,一本厚厚的笔记凭空出现。墨羽抓过笔记,递给我道:“里面的线索,都是我们整理过的,你看看有那些是你用的上的。记住哦,并不是你自己孤军奋战,我们所有的超少年都在努力。白帆已经复原了鬼神坝,拦住了西上的怨气。没有足够的怨气,秦始皇就算苏醒了,也成不了多大的气候。倒是你,赶紧去昆仑血狱吧,有些人再不救,就来不及了。” “鬼神坝?昆仑血狱什么鬼?我要救谁?”墨羽传来的信息太多,让我有些摸不着头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我听到昆仑血狱的时候,忽然就想到了我那个年少做过的梦。我曾经梦见了一座滴血的监狱,梦见一个个面含痛苦的血人。难道,我曾经梦见的,就是昆仑血狱吗? “救你的族人,你不觉得好奇吗?单凭你的那只小狐狸,就能轻轻松松的偷到雷文竹笋?还有,那么多人进了秦王墓,凭什么姜皇就选择了你?” “你的意思,我和炎族有关?” “挺聪明,大体上差不多吧!你记不记得,姜皇的母亲说过,在炎族史书上记载过,有一人服下了不沉木,返老还童,长生不老。你有没有想过,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你自己呢?” “我?” “我也只是猜测而已,但是从我看到的种种情况来看,那个人可能真的是你。你不要问我,为什么你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也不知道。但是,到了昆仑血狱,我相信有人会告诉你。”墨羽说着话的功夫,已经带着我来到了一根树叉底下,一抬头正好可以看见雪灵狐。它卧在树叉上,眼巴巴的守着一个背包。那个背包里面装的正是姜皇的尸骨,不同的是,现在背包鼓得就像一个大气球。雪灵狐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问题,悄悄的上前撕开了背包。 随着背包的撕开,一个小孩子的脑袋,从背包里面冒了出来。紧接着是脖子,然后是双手。我看的不由的一惊,因为而那个小孩子的模样正是姜皇,他的小脸表情木讷,但有血有肉,已经和常人无异。看来,刚刚大树突然失去光华,应该是姜皇偷了生机所致。 墨羽对于眼前的一切没有丝毫震惊,心平气和的继续说道:“现在姜皇窃了生机,章邯的棺材是没有机会再出来了。你们没有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赶紧去昆仑血狱吧!” “可是,落花洞女呢?” “她?哼,不过,是被章邯的心魔忽悠了。你们所见的翘楚,其实是章邯的心魔所化。你还记不记得,姜皇的母亲说过,当年章邯带人追进尸林之后,神秘的消失了。” “嗯,她说,所有人都死了,但是尸体和魂魄都不见了。” “那只是她的猜测而已,因为她的灵魂苏醒的时候,并没有看到追兵的下落,所以,她以为所有人都死了,连魂魄和尸体都不见了。其实,她说的不对,至少章邯没有死。至于为什么,她看不见章邯?那是因为,章邯动用了秘术,将所有将士的杀死之后,聚众魂之力为己用,想冲出尸林。没有想到的是,他失败了,反而勾出了自己的心魔。” “心魔?”我忽然发现墨羽太可怕了,他这两天到底偷听了多少对话,为什么知道这么多内容?或者说,这些其实是他们之前就已经得到的线索?墨羽并没有理会我疑惑的目光,望着眼前的大树,目光中透露出了一股莫名的惋惜: “对,一个人太过于执着,有时候并不是一件好事。因为执着,就会有心魔。而章邯的执着,就是他太想得到雷纹竹,救活扶苏了。” “所以,他的心魔附体到了一具尸骨上,化作了翘楚。为了复活自己的本体,他和落花洞女做了某种交易?”我不想让自己显得太笨,就接着墨羽的话,展开了自己的脑洞。没有想到我的推测,竟然被墨羽点头默认了。 昆仑山死亡谷 “不错,扶苏曾告诉过章邯,鹿灵子炼制出了一种古怪的丹药,可以死而复生。而这种丹药的秘方,他同样告诉了章邯。原本,他是想让章邯帮忙想想,有没有什么破解之法。奈何,他们并没有想出什么破解之法。就是这个炼制方法,成了章邯的心魔与姜焱交易的筹码,他让她帮他复活本体,他帮她躲过七日必死的魔咒。” “你的意思是,翘楚练出了不死丹药!”这种想法很匪夷所思,但是却是唯一的解释。除此之外,我实在想不出,他还有什么方法帮她躲过七日魔咒。 “嗯”墨羽点点头,话锋一转:“不过,他用的不是不沉木,而是用的树神的树皮。所以,他炼制的丹药,吃了之后,会昏迷一天,然后重新复活。但是活了之后,若是不吃丹药还会死去。于是,就有了姜焱的七日必死魔咒。为了复活自己的本体,他不得不让姜焱每七日就吞下一粒那种丹药。同时,他试着把丹药给自己的本体服下,不知道是不是材料的问题,一直没有效果。” “他为什么没有拿雷文竹炼制?” “他用了,同样没有效果。所以,他才会让落花洞女把雷纹竹种起来,想用雷纹竹的竹笋复活自己的本体。可是,同样失败了。不仅如此,连姜焱吃了雷文竹笋,一样都达不到长生不老的效果,她只能靠翘楚的丹药苟延残喘。这也就是为什么,你的狐狸可以偷到那么多雷纹竹笋。因为这些东西,对于他们而言,毫无用处。” 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怪不得姜皇的母亲说,每过七天,落花洞女都要闭关一次。她之所以会闭关,是因为她服下了翘楚炼制出来的丹药。说着话的功夫,墨羽扭头努了努一旁的男子: “弟弟,你看见他了没有?他就是服下雷纹竹笋的人。翘楚背着姜焱,暗地里面培养的心腹。” “我倒是不关心,他培养的心腹。我好奇的是,他为什么一直要复活自己的本体啊?他已经那么厉害了,完全没有必要执着在这个问题上面。”我实在是搞不懂,都那么厉害了,为什么还不知足呢? “因为,他现在不是人。不管,他有多大的能耐,只能晚上出来。白天,就成了他的梦魇。一旦有人在白天击败了他,他就很可能面临万劫不复的下场。为了成为人,他费尽心机打入昆仑守陵人内部,可是,他还是没有得到复活本体的方法。这也是为什么,他放着你不抓,而是一股脑的扑在尸林的问题上。因为,他本来心就不在守陵人的身上,他只是想得到复活本体的办法。因为没有得到复活的方法,他只能相信姜焱,以为把本体封印在树神体内,就能盗取树神的生机。他觉得他在利用姜焱,可是,姜焱又何尝不是在利用他?这世界兜兜转转,最复杂还是人心!” “你的意思是,章邯根本就活不了?” “对,树神的生机,普天之下,只有一个人可以盗,那便是姜皇。如果说,还有一个人可以盗的话,那么应该就是你。姜焱费尽心机,复活树神,不过是想解开自己七日必死的魔咒。两个人看似貌合,实则神离。如今,翘楚死了,姜焱就没有了不死丹药,很快,她也就会死了。你现在的敌人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你是想打?还是想跑?” “打啊,为什么要跑?”墨羽知道的这么多,能耐肯定大得很。我们两个加一块,打眼前的这个男子应该问题不大。 “那你打吧,不过,我奉劝你啊,你和长安加一起,应该能打的过他。” “喂,你别走啊!”我没有想到墨羽撂下话,竟然扭头走了,我赶忙追了上去。这个可是个大腿,我可不能让他走。 “我来是帮你们逃跑的,可不是帮你们打架的。再说了,你以为打完这一个,我们就能出去了?我告诉你,外面至少有百十个昆仑守陵人等着你呢!” “外面还有人?”我被墨羽的话吓得够呛,差点没咬到自己的舌头。 “废话,真正的昆仑守陵人,知道没有金竹气息的人,进了尸林根本就出不去,所以他们在外面守株待兔呢!你以为他们傻啊?只有,这个老头,才会傻到这种地步。为了长生不老,命都不要了!” 他说的老头就是梁教授,我瞥了一眼梁教授的尸体,心说他早该死了,我纳闷的是梁齐去哪里了?当然,现在不是操心这些的时候,还是想办法离开为妙。看现在的情况,姜皇的生机已经吸收的差不多了,只要我放出他的魂魄,应该他就能复活了。问题是,他复活之后,到底有多大的本事。假如,他的本事不厉害,那么我们这次恐怕要遭大麻烦了。毕竟,真正的昆仑守陵人,应该不比翘楚差劲。 我挠挠发麻的头皮,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是好。理论上我们现在是可以走了,关键是怎么走呢?我把目光投向墨羽的时候,他正抱着肩膀望着我: “怎么样?你想好没有?要是走的话,我现在就带你出去。” “长安呢?你这个什么空间,一次性能带几个人?”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离开比较靠谱。毕竟,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姜皇盗了生机,章邯无法复活,那么我还留在这里干什么呢? 墨羽闻听心满意足的笑笑,拍拍我的肩膀安慰道:“你放心好了,有多少我可以带多少,准备好没有?赶紧把姜皇的魂魄放出来,我们马上撤!” 我不敢怠慢,伸手放出姜皇,这小子落入自己肉身的瞬间,任意空间破碎了,我们三个人暴露在男子的视线之内。不等他反应,墨羽单手画圈,再次构筑出一个任意空间,带着我们俩向着出口的位置跑了出去。半路上,又捎带上了长安和月昔。我们几个人在山里搜了半天,并没有发现百年的下落,只好趁着夜色,暂时回到了复明镇。 等再次回到地道的入口时,才发现整个入口已经残破不堪了。狭窄的地道门口,堆满了烧的面目全非的尸体。看来,昆仑守陵人发现了地道,而且杀了藏匿在地道中的村民。我放心不下百年他们爷俩,扒开尸体赶紧往里面赶。我心里清楚,他们已经凶多吉少了,只是我不想放弃。 越往里面走,场面越是惨烈。一具具无辜的生命,如同伤疤一样,黏在焦黑的地面上。尚未熄灭的青烟,似乎在告诉着我们,当初的惨烈。 到了我们落脚的房门口,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缓缓的推开房门,里面一片狼藉,百年的爷爷,整个人以一种诡异的姿势跪在地面上,双手上扬,就像是某种祭祀一样。一柄利剑从他的胸口穿过,没进了身后的墙面上。族长的下场更惨,他就躺在百年爷爷的身旁,只剩下了一具无头尸首,脑袋早已经没了下落。 在两人的旁边的大锅里面,盛满了一锅凝固的血液。如同豆腐一般的血液上,还摆着一个女人的脑袋。这个女人我认识,正是族长的女儿。此时,她七窍流血,早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生机。看到这些,我的牙齿都要恨碎了:这帮人太残忍了,你说你杀他们干嘛? 气氛显得异常的凝重,除了叹息,再也没有任何的声音。我在屋子里面扫了一圈,都没有发现百年的下落。难道,百年还没有回来?完蛋了,他要是还在山里面的话,只怕已经凶多吉少了。不行,我得去找他!我转身正要冲出去的时候,长安一把抓住了我的手,他微微的摇摇头道:“小羽,你别去了,我们没有时间了。” “可是,万一,他还活着呢?”不管他爷爷为什么要骗我,至少百年没有骗过我啊!而且,我答应过他爷爷,要把他带出去的。 长安的手紧抓着我不放,目光异常的坚定:“小羽,我们已经找过好几遍了,如果,他在里面的话,你以为墨羽会找不到他?他可能已经离开了,我们不能再去浪费时间了。” “是啊,弟弟,我还是先送你们离开这里吧!要是让昆仑守陵人发现了,恐怕就麻烦了。” “你不是可以创造任意空间吗?我们待在你的空间里面去找,不是很安全吗?”我还是想说服他们,因为我真的不想放弃百年。他还那么年轻,还有大好的人生。 墨羽纠结的皱皱眉头,满脸歉意的摇摇头:“弟弟,昆仑守陵人的能耐绝对不简单,谁能够保证,他们的人中就没有人可以破解任意空间呢?假如,有人能破得了,我们所有人都要折在这里。为了一个百年,真的值得吗?” 墨羽的话说的我无法反驳,他说的是对的,天底下哪里有无懈可击的天赋?如果,真的因为找百年,而搭上大家,那绝对不是我要的结果。无奈之下,我们一行人连夜回到了县城,驱车往东面走。打算先到隔壁的城市修整几天,然后再好好计划一下,去昆仑山的计划。 而墨羽则回去交差了,他此行来的目的,就是把我们安全的带出尸林,顺道把得到的线索告诉我们。我有些不放心姜皇和月昔,就让墨羽一块捎走了。 我和长安在隔壁小城待了两天,正好等来了灵川和邸向新。然后,我们四个人详细翻看了一下,墨羽带来的资料,制定出了一个详细的计划。几经周折,最后终于到了昆仑山的阿布巴勒阿希坎山口。至此,关于湘西尸林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而接下来我们要说的,就是中国最神秘的昆仑山!一座距离天空,最近的神山! 说到这里,我向大家简单的介绍一下昆仑山。其实,它不是一座山,而是一条山脉。西起帕米尔高原,山脉全长约2500公里,平均海拔5500-6000米,宽130-200公里,西窄东宽,总面积达50多万平方公里,在中国境内,昆仑山脉地跨青海、四川、新疆、西藏四省,号称中国的万山之祖,中华的龙脉之祖。有这种显赫地位的称号,足以可见昆仑山绝不简单。 而我们要去的位置,就是昆仑山的那棱格勒峡谷。这个山谷鲜为人知,却是世界上最著名的五大死亡谷之一。只要,穿过阿布巴勒阿希坎山口,就算正式踏入到昆仑山的死亡谷了。 此时已经是农历的十月份,阿布巴勒阿希坎山口周围早已经白雪皑皑,鲜有人迹。眼见了夕阳西下,寒风越来越大,我们的车子也不敢再往里面走了,打算先找个地方修整一下。说实话,我倒是无所谓,不怕严寒,也不怕饥饿,我主要是怕他们仨撑不住。我们开着车赶紧又往回走,想在当地人的家里面休息一晚上。 十月份的昆仑山,早已经沦为成了茫茫雪原,哪里还有什么人烟。在这个季节,想在这里找户人家,简直比登天还难。毕竟,这个季节,牧民们早就赶着羊群去过冬去了,谁会待在这种鬼地方?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后退了十来里地,我们终于在一处山坳里面,发现了几座矮矮的木头房子。我们找个背风的地方把车子停好,灵川下去敲门去了。 他回来的时候,告诉我们说,屋子里面没有人,应该是牧民们游牧盖的临时住所,里面有不少柴火,暂时可以住上一晚上。 我一听有柴火,赶紧和大家一起般东西。只要有柴火,我们就能在这过夜。毕竟,我们主要就是找个取暖背风的地方而已。长话短说,我搬着东西来到一栋木房子的门前的时候,我才发现这座房子的门很矮。 矮到什么地步呢?比标准的门,至少矮了三分之一。除非是孩子,一般人都必须低头弯腰才能出入。而且门口地势,内低外高向里呈斜坡状,就更显得房门矮的出奇,给人一种房与门的比例严重失调的感觉。这是什么风俗?我好奇的很,没有急着进去,而是打量起了眼前的矮门。 这时,邸向新正好扛着行李箱过来,他瞥了一眼,埋怨道:“这是盖的什么房子啊?怎么门这么矮?这天天进进出出的,不怕碰到头吗?” “就你话多!不懂就别乱说话,这是防弱郎的!”灵川刚好走过来的时候,听见邸向新埋怨,就随口训了他几句。邸向新怕灵川,就没敢多说话,扛着行李箱嘀嘀咕咕的进去了。我虽然好奇门为什么这么矮,倒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我们住的是人家的地方,再说三说四反而不好。眼见他们俩进去了,我也就跟着进去了。 屋子里面很大,四四方方的,倒也足够我们四个人住了。而且,里面用一排原木隔成了分出了里外两间。外面的位置,摆着几个简易的凳子,中间围着一个火塘。里间是一张通铺大床,有五六米长,二米多宽,睡下我们四个完全不是问题。不过,床上没有被褥,只有一层干草。 我简单的把房间打扫一下,灵川已经把火升起来了。关上房门,屋子里面的气温慢慢的暖和起来。锅碗瓢盆我们都有,自然要烧火做饭的。我见火生起来了,就端着盆子出去了,打算去外面取些积雪来。 出了门之后,我才发现外面,不知何时竟然下雪了。鹅毛大的雪花,洋洋洒洒,在呼啸的寒风中,如同漫天漂浮的蒲公英。而此时夕阳已经落下了,但是皑皑白雪下的雪原,视线却依旧很亮。 取完积雪,我路过旁边的一处房屋时,隐约听到了一种呼哧呼哧的声音。那种声音很奇怪,很像人的气管破裂之后发出的呼吸声。而当我停下脚步的时候,仔细聆听的时候,发现那种呼哧呼哧的声音,反而越来越小了,直到最后,竟然听不见了。 里面有人?还是有脏东西?我狐疑的扫了一圈,发现周围并没有什么阴气。奇了怪了,既然不是脏东西,难道,里面有人?我仗着自己有点本事,就顺手敲了敲房门:“喂,里面有人吗?”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这个房门和我刚刚见过的房门不同。这个房门的高度有二米左右,算是正常的门高。房门上面还挂着一道拴着旗子的绳子,而在绳子的最下面,坠着一个鸡蛋大小的青铜铃铛。 没有想到我的声音一落地,里面立马传出了一阵杂乱的响动,就好像有很多东西,掉在地上发出的声音。而且,那个消失的呼哧声又响了起来,比先前更加的激烈! 弱郎 我一听屋子里面有动静,顾不得放下盆子,直接一脚踹开了房门。狂风擦过我的身体,穿过房门,卷起了房间里面的灰色幔帐。在帐幔被卷起的瞬间,漆黑的长桌前,灰蒙蒙的幔帐后面,突然伸出了一只沾满的鲜血的手。 那只手已经没有了肤色,上面的血迹有的已经干成了褐色,有的却新鲜的很。一滴一滴的鲜血,顺着手腕往下滴。那只手的主人似乎听见了我的动静,拼命的往上伸,似乎想竭尽全力的引起我的注意。 我没敢贸然上前,而是寻着血手往下面看,只见整个地面上布满了血迹。而在这滩血迹的中心,躺着一个身穿藏袍的女人。她的皮肤很白,和我想象中的藏族人并不像。她长长的发丝黏在脖子上,上面结出了一块块的红褐色的东西。 在她的身旁,掉落着许多杂物,有摔碎的镜子,歪倒的灯盏,还有一些日常用品。料想,应该是她刚刚听见我说话,故意打翻了屋子里面的东西,来引起我的注意吧! 女人看见了我,喉咙不停的抖动,嘴巴里面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她似乎想说话,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呃——”女人拼命的伸着手,一开口发出一连串无法辨识的声音。她这一开口不当紧,一道手指粗细的血流,登时顺着她脖子上面粘着的头发里面,涌了出来。看她现在的情况,应该是伤口在脖子上面。我见周围没有什么异样,这才赶紧嘱咐她不要说话,上前抱住她的身体,就往我们住的地方赶。 我抱起她的时候,才发现她的衣服几乎被鲜血浸透了!流了这么多血,恐怕想救都救不活了。哪料,这个时候,女人猛的一把抓住了我的衣领,拼命的对着我摇头。 “你先别说话,我马上想办法救你。” 女人拼命的张开嘴巴想说话,可是发出来的只是啊啊的声音。我估计要么她是个哑巴,要么就是她的声带受损,说不了什么话。赶紧安慰她几句,让她先冷静一下。哪料这一安慰,她竟然拼命的挣扎起来。 由于她挣扎的太过突然,我一下没有主意,她就从我怀里摔到了地面上。就当我准备再次把她抱起来的时候,才发现她正趴在雪地上写字! 女人不停的摇着脑袋,似乎是不想让我打扰她。我只好就这样站在雪地里面,看着她沾着鲜血的手,在地上写。要命的是,她写的好像是藏文,我压根看不懂!更要命的是,她写着写着,一脑袋砸进了雪地里面,再也没有了动静…… 我赶忙上前,探了探鼻息,才发现她已经死了……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想找个地方先把她埋了。四下望了一眼,这里到处都是茫茫的雪原,埋都没有地方埋,只要又把她抱回了她的房子里面。我顺道检查了一下她的尸体,发现她的脖子上面,有一个鸡蛋大小的伤口。 那个伤口呈椭圆形,周围参差不齐,看起来好像是被人咬的。如果是被人咬的,那么应该是僵尸一类的东西。奇怪的是,她的伤口上面并没有尸毒。奇了怪了,难不成,真的是被人咬的?可是,什么样的人,会咬出这种恐怕的伤口出来? 我有些不死心,又在屋子里面搜了一遍。整个屋子里面一片狼藉,但是没有明显打斗的痕迹。因为,这些东西,大部分都是桌子上摆着的杂物。而我先前听到过物体掉地的声音,再加上桌子旁边就是床,床上的被子和枕头上都有一滩血迹。我敢断定,这些杂物是女子为了引起我的注意,自己把它们打翻在地的。也就是说,女子是在熟睡的时候,受到攻击的。 为了证实我的猜测,我仔仔细细的在床头到门口的位置,检查了一遍。不管袭击女人的东西是什么,总要留下点痕迹的。果然,细看之下,我在地面上发现了一排若有似无的脚印,这个脚印比我的大了两寸,应该是个男人的脚印。 可是,除了这个脚印,我再也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线索。看来,要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能帮她招魂了。但是,我现在自己一屁股事情,实在是不想多管闲事。我也就没有逗留,端起盆子回去了。 我进屋的时候,长安正坐在火塘旁边烧腊肉。因为腊肉腌制的时候,并没有处理干净,烧腊肉就是为了处理上面的猪毛。而灵川和邸向新,一边捡着米,一边聊天。 “灵叔,你刚刚说矮门是为了防弱郎的,那么弱郎是什么东西?厉害不厉害啊?”邸向新眼巴巴的望着灵川,也顾不得捡米了。 “赶紧干活,你哪里这么多废话?还吃不吃饭了?”灵川抬头正好看见了我,目光登时一紧,腾的一声站了起来:“小羽,你干嘛去了,怎么一身的血?” 他这一喊,所有人的目光,都瞬间落在了我的身上。我赶紧示意他们不要紧张,放下手中的盆子,把刚刚遇到的时候给他们说了一道。 “你的意思是,她的伤口是人咬的,而且伤口上面没有尸气?”灵川听完之后,拧着眉毛望着我。高手就是高手,一针见血,直奔问题的关键。我倒是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一边点点头,一边把积雪倒到高压锅里面。最主要的问题是,我也说不出所以然,只能点头。 “这怎么可能呢?难不成,有人发羊癫疯了?不行,我得去看看。”邸向新撂下话,打开房门就跑出去了。我有些不放心他,正准备追出去,灵川叫住了我:“没事,应该是弱郎咬的。他能耐大着呢,你用不着担心他。” “弱郎?”我把疑惑的目光扫向了灵川,灵川头也不抬的点点头,并没有说话。反而是长安接过话道: “你放心好了,不是什么厉害的东西,就是一种和僵尸很相似的东西,在藏语中叫做弱郎。你看他们的房门之所以建的这么矮,就是为了防弱郎的。他们认为弱郎身体僵硬,不能弯腰,所以矮门,弱郎就进不来。” “还有这种说法?”我把目光投向灵川的时候,他无比坚定的点了点头,补充道: 弱郎,指的是人死之后起尸,到处乱闯,危害活人的一种行尸。他既非复活,也不属于诈尸。而且,藏族所言的“弱郎”和我们所说的僵尸有明显的不同。他们所说的弱郎,是那些死后余孽未尽,心存憾意,故而导致其死后起尸。而这些人大部分是因为饥寒而死,所以他们如果成了弱郎,就会拼命去寻找食物。 但是,想要成为弱郎,必须有一个先决条件,那就是尸身完好。正因为如此,这里才流行起了天葬。所谓天葬,就是人死之后,送往天葬台去喂鹰。但是,在送往天葬台之前,要先在家中安放几天。请僧人诵经祈祷,超度亡灵。而发生起尸,一般都是在这段时间。 起尸,并不是突发性的,而是事先都有预兆。那些将要成为弱郎的尸体,都会有不同于普通尸体的明显变化。比如:面部极速膨胀,皮色呈紫黑色,毛发倒竖,身上突然冒出许多水泡。然后,他们缓缓的睁开眼睛,猛的坐起身来,接着起身举手直直朝前跑去。 所有的弱郎,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不会讲话,不会弯腰,连眼珠子都不会转动。只能直盯前方,身子也直直往前跑。假如遇上活人,便会攻击活人。而且,他们的攻击方式分为两种。一种是摸顶,就是用手拂过头顶,使人在极短的时间内死亡,同时死后也会变成弱郎。 这种弱郎最为可怕,如果他在夜晚不声不响的摸顶,基本上一个村子的人,都难逃成为弱郎的命运。 而另外一种攻击方式,就是吸食他人鲜血。这种方式虽然血腥,但是被弱郎攻击后的人,并不会再次成为弱郎。 我们说完弱郎的攻击方式,再说弱郎的起尸的方式。通常情况下,分为五种类型:第一种叫做肤起,第二种叫做肉起,这两种类型的起尸,是由其皮或肉突发变故,而起的作用。 第三种起尸的方式叫做“血起”,此类起尸由其血所为。这三种起尸较易对付。只要用利器戳伤其皮肉,让血液外出就能使起尸即刻倒地而不再危害人了。 第四种起尸的方式叫作:“骨起”。所谓骨起,就是说导致这种起尸的主要因素在其骨中,只有击伤其骨才能对付。 第五种则叫“痣起”,就是使他变为起尸的原因,在于他身上的某个痣。这是最难对付的一种起尸,尚未击中其痣之前四处乱闯害人。 为了预防可怕的起尸冲入,根据起尸不能弯腰的特点,专门设计和修建了那种矮门的房屋,是给起尸设置的障碍物。 灵川刚刚说到这里,房门被推开了。寒风呼啸而来,邸向新搓着红彤彤的小手跳了进来。看起来,他冻的不轻。邸向新把凳子往火塘边挪挪,恨不得坐到火塘里面去。 “看见了没有?那人怎么样了?”长安随口问了一句,着手开始用化开的雪水,清洗腊肉。说到这腊肉,我就想笑。出门把腊肉当成干粮带的人,恐怕只有我自己了。没办法啊,我最近吃腊肉吃的上瘾。再说了,我们开了两张车子呢,想带什么就带什么。 邸向新可能冻坏了,烤了半天火,这才哆哆嗦嗦的说道:“还还能怎么样?死了呗。你们没有看见啊,她那张脸肿的跟发面饼一样,啧啧!” “不好!”灵川闻听,放下手中的铁盆,直接冲了出去。我知道灵川担心什么,他是担心女人起尸变成弱郎。毕竟,一个正常的尸体,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就开始发涨。我嘱咐他俩两句,赶紧后脚跟了上去。 等我来到那间房间的时候,发现灵川正蹲在女子的尸体旁边,脸色难看的厉害。我才刚刚离开没有五分钟,女子的尸体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了。不仅是她的脸,还有她的身子,都肿的像个气球似得。 灵川听见响动,抬头正好看见了我,冲我努努嘴道:“小羽,你的白玉匕首呢?赶紧借我用用。” 我赶紧摸出匕首递给灵川,灵川抄起举匕首,二话不说,一刀就把那女人的手指切了下来。这一刀下去,女人的尸体,就像泄了气的皮球,慢慢的变成了正常的尸体模样。虽然毁人尸首不好,但是我理解灵川的做法。他切了她的手指,就是为了尸身不全。按照他的话说,只要,尸身不全,自然就就不会成为弱郎的。比起火葬和天葬,这无疑是最快的方法。 灵川看着尸首渐渐变成了正常的样子,这才长长的舒了口气,起身把白玉匕首还给我。他似乎有些不放心,又在屋子里面检查了一大圈。他一边检查,一边喃喃自语: “奇了怪了,她既然被弱郎咬了,为什么会起尸呢?这不合常理啊?而且,这屋子里面,也没有什么明显的打斗痕迹啊!” “会不会?不止一个弱郎啊?”我闲着无聊就插了句嘴。 “你不觉得,你这个想法太疯狂了吗?”灵川白了我一眼,转身出门去了。我虽然本事不小,也不想和死人独处一室,赶紧跟了上去。 心说,你不是说奇怪的吗?说不准,一个弱郎正咬着她呢,另一个弱郎就摸了她的头顶了呢?这个想法,虽然很疯狂,但是,是唯一合理的解释啊!要不然的话,怎么解释现在的情况? 不过仔细想一想,好像又有些说不通。我记得刚刚进去的时候,貌似只看见了一排脚印?如果,是两个弱郎的话,为什么只有一排脚印呢?应该有两排脚印才比较合理啊! 我一时想的太过入迷,完完全全忘记了矮门的事情,砰的一声撞在了门楣上。惹得邸向新笑的前俯后仰的,差点没栽到火塘里面去。直到灵川瞪了邸向新一眼,他这才停下了,他那拖拉机一样的笑声。我尴尬的摸摸脑门,随手关上了房门。 似乎,是因为刚刚出了女尸的事情,又或许是因为大家折腾的疲倦了,一时间,房间里面鸦雀无声,只剩下柴火燃烧发出的爆裂声。我见大家都不说话,也识趣的烤起火了。渐渐的,我被火烤的倦意来袭,就抱着肩膀打起了盹来。直到长安喊我吃饭了,我这才打着哈欠抬起了头。 晚饭吃的腊肉焖米饭,大家都吃的比较香。吃完饭后,我看他们都累了一天了,就让他们去睡觉了,我一个人负责值夜。毕竟,隔壁刚刚死过人,还是小心点好。而且,我隐隐约约有种感觉,今晚上搞不好要有事情发生! 想到这些,我起身找了个凳子顶住了房门,又在凳子上面放了一个铁盆。我之所以做这些,就是怕自己万一不争气睡着了。 单挑狼王 收拾好一切,我取出那半本,从梁教授手里夺回来的书,自顾自的坐在凳子上看了起来。 先前经过我仔细的比对,已经完全可以确定这半本书正是我家的。里面如我所料,记载的是关于封妖的术法。 封妖,是阴阳术中最强大的部分,里面的知识也不是我一朝一夕就可以练成的。我仗着自己有过目不忘的能力,就准备先把这本书过一遍,以防不测。 我读完一遍的时候,闲着无聊看了一眼手机,上面显示的时间是晚上十点半。这个时间,距离天亮还早,我实在是无聊,就打算先练习下封妖符。 封妖符,又叫灵转符。它之所以有这种晦涩的名字,是因为妖气不同于阴气,更加的复杂。 说到这里,我就详细的跟大家介绍一下妖。所谓妖,就是灵物吸纳了足够多的灵气,进化成了一种类人的生灵。也就是一般人所说的成精。正因为他们是生灵,不是亡魂,所以他们体内的灵气带有明显的五行属性,阴阳师将这种灵气称作妖气。 一般来说,植物之类的成了妖,他们体内的妖气以木属性为主,鱼虾之类成了妖,他们的妖气则以水属性为主。要想打败他们,必须要用相克的属性。但是,阴阳师体内的念力,是没有五行属性的,这就需要用到封妖符,也就是灵转符。 它的作用,就是将阴阳师体内的念力,转化为特定属性的五行之力,以此来克制妖物。因此,这灵转符又细分做五种:转金符、转木符、转火符等等。 这些符纸的作用以削弱妖气为主,除非实力碾压,否则无法秒杀。也就是说,单靠一张符纸,你就想灭掉一个妖怪,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而这个时候,你就要会点拳脚功夫与之周旋。因此,封妖比抓鬼更难。 更扯得是,这封妖符只是一个转化符文,你必须往里面灌入念力才有用。不灌输念力的话,它就是废纸一张。想到这些,我都觉得头大。 罢了,技多不压身,先练着再说。正当我一个人,对着空气乱比划的时候,外面忽然有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动静。因为外面的风声太大,这动静很快就淹没在了呼啸的寒风中。即使如此,我还是勉强的听到了一些。 那种声音,好像是人的呼救声。 屋外狂风鬼哭狼嚎,消失的声音在我的心里,不停的萦绕。在这种情况下,我实在是淡定不下来。透着木墙的缝隙,望了望里面熟睡的三人。我不想打扰他们,就随手提了根木棍,出门去了。 房门一打开,流氓一样的狂风,吹的我眼泪都出来了。这种鬼地方真的是要了命了,怎么会有那么大的风?我嘀嘀咕咕的关上了房门,抬眼扫了一下四周。 路边的两辆车子,已经被大雪埋没了,圆鼓鼓的,就像两个大坟头。再往远处瞧,天地白茫茫的一片,鬼都没有一个。难道,是我听错了? 我转身刚刚要回屋,只见几个黑影,直接从屋子后面的山坡上跳了下来。离得近了,我才发现跳下来的是四个藏族大汉。我心说要了命了,这种房子的屋顶都是拿木板和干草做的,哪里有什么承重能力?你们几个这么一跳,非得把房顶砸塌了不可! 这几个藏民似乎都是练家子,他们落下的瞬间,就势翻滚起来。但是,屋顶比我想象的还要脆弱,根本就承受不住。咔嚓几声巨响,眼前腾起一大团飞雪,整个屋顶瞬间坍塌下去。那几个人也没能幸免,顺着坍塌的屋顶,掉了下去。 要命的不止这些,再他们掉下去的瞬间,背后的山坡上又冲过来了一个人!他的动作很僵硬,直直的就蹦了下来。自始到终,他的双腿连个弯都没有打。我暗道不好,后面跳下来的这个人,可能不是人! 我的目光猛的一紧,想把来者的面貌看清楚。在他距离屋顶只有两米的时候,我终于看清楚了他的面容。那是一张肿成了脸盆的脸,臃肿的脸皮上,紫黑发亮,就像一个装满水的气球。 看来被我猜对了,这玩意儿根本就不是人!从他的相貌来看,很有可能就是弱郎!眼下情况紧急,我不敢怠慢,抄起手中的木棍,猛的一抡。木棍打着旋儿,如同飞镖一样直奔弱郎而去。 一声巨响传来,木棍不偏不斜的和弱郎撞在了一起,顿时断成两截。而弱郎并没有受到什么严重的伤势,只不过他下落的位置发生了变化。没有落到屋子里面,而是落在了屋子外面。与此同时,邸向新骂骂咧咧的,提着他的大刀跳了出来。 我一步上前,直接夺过了他的大刀,直奔弱郎落下去的地方冲了过去。拐过屋角,迎面就看见见弱郎已经从雪地里面站了起来。弱郎呲牙咧嘴的咆哮一声,直直的向着我蹦了过来!你大爷——的,我让你半夜不睡觉,出来祸害人! 我气的够呛,手上也没有了轻重,顺着他的腰,横斩了下去。邸向新的刀是灵川给的,自然不是什么凡物。再加上我这么没轻没重的一下,弱郎直接被我拦腰斩成了两截。上半身随着惯性,擦着我的肩膀飞了出去。而两条腿在我眼前抽搐几下,栽倒在地。 我啐了一口唾沫,用脚踢了踢地上的半截尸体,见没有什么反应了,这才转过身来。一回头,就看见了目瞪口呆的众人。我所说的众人,自然包括四个新来的面孔。他们一个个皮肤黝黑,钢丝一样的胡子上结满了冰渣。四个人全都戴着那种老式的皮帽子,身上的藏袍上有不少口子,似乎经历过一场激烈的打斗。 其中,一个大鼻子的中年男人的目光,正好与我不期而至。他似乎有些怕我,赶紧低下了头,偷偷的扯着扯旁边的人,那人反应过来,也跟着低下了脑袋。 灵川脸色难看的望了望地上的尸体,又把目光投向了旁边的四个陌生人:“你们是哪里来的?为什么会有弱郎追你们?” 起初,这几个人闷头不说话,经过邸向新一通恐吓,话倒是说了。可是,叽里咕噜的,我们一句都听不懂!看来,这些人是本地人,听不懂我们说话。我见得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和长安他们使了个眼色,打算先回去再说。毕竟,这里是青藏高原,在外面干站着,他们可是会被冻死的。 不过,这间屋子是不能再待了,屋顶已经塌了,木板和积雪,把屋子里面弄的就像雪崩现场一般。我们只好收拾东西,又挑了一间干净的房子。 一切收拾完毕,升起了篝火,我这才发现,另外那四个人没有进来。这么大的风雪,要是在外面熬一夜,只怕会冻死的。我赶紧去外面看了一下他们,一出门就看见他们四个畏畏缩缩的站在外面,不敢进来。我有些于心不忍,摆摆手把他们请了进来。 我前脚刚刚把他们让进来,只听长安冷着脸道:“这里不欢迎外人,你们带些柴火,去旁边找间房子吧!” 几个人倒也是听话,抱了两捆柴火,就往外面走。这时,长安带着戏谑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你们不是不会说汉话吗?既然不会说,为什么会听得懂?” 我这才反应过来,好像是这个道理。从他们刚刚的反应来看,他们确实是听得懂长安的话的。要不然的话,他们为什么抱柴火呢? 既然,会说汉话,为什么要装出不会的样子呢?这里面只怕有鬼啊!我正好站的离门比较近,伸开脚就挡住了门口。歪着脖子瞅了瞅几位,一副流氓土匪的模样。意思很简单,不说出点四五六来,别想出去。眼看他们在我的目光中,由沉默到惶恐,直到最后双腿发抖,怀中的柴火掉了一地。 不是我想吓唬他们,而是他们太可气了。我们好心好意救他们,他们为什么要骗我们呢? 僵持的功夫,邸向新伸手把大刀抛向了我。我接过大刀,往门口一插,再给他们来点刺激的!我故意打着哈欠的站起身来,四个人像弹簧一样,一下子弹开了,诚惶诚恐的望着我。 “几位老乡,有什么就说什么吧。当然,你们也可以不说,出门左拐就有房子。只不过——” 我的话尚未说完,外面的狂风中,响起了一声悠长的狼啸声。那声音穿透力极强,就像针一样扎着我的耳膜。我顺着声音望去,只见远处的山岗上站着一头仰天长啸的白狼。距离这么远,我都能感受到它体内散发出来的妖气!很明显,它是一头快要成精的白狼! 随着白狼的嚎叫,一双双绿油油的眼睛,从四面八方的山岗上冒了出来,就像路灯一样,密密麻麻的围成了一大圈!以眼前的阵势来看,那头白狼必定是狼王!一头即将成精的狼王,带着几百头体型硕大的野狼,这场仗可不是一般的难打! 我为什么说这是一场硬仗呢?大家都知道狼本来就天性狡猾,现在又是一头要成精的狼,那么它的智商得有多高?而且,它们的数量太多了,符纸什么的屁用都没有,只能硬碰硬!但是,这里是高原,天寒地冻加上高原反应,体力战就成了灵川他们的致命伤。单凭我一个人,只怕把我累死了,我都杀不完。 “狼狼王王来了!快跑啊!” 就在我一肚子苦水的时候,那个大鼻子的男人,突然口吐汉话,然后拔腿就冲了出去。其他的三人见状,也跟了上去,四个人就像兔子一样,拔腿就往外跑。可是,这里是雪原,到处都是齐膝的积雪,哪里能跑的动啊? 四个人一跑进雪地里面,就像不倒翁一样,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外面挪。就在这时,一道黑影闪过,瞬间将大鼻子扑倒在地,顿时,惨叫声响了起来。看到这一幕,我气的牙痒痒。心说,你们老老实实的待着不就行了,净给我添麻烦。我抄起地上的大刀,赶紧冲了上去。 惨叫仍在继续,而我冲出门就一眼望见,一个浑身发肿的弱郎,正扑在大鼻子的身上,拼命的撕咬。撕咬中,发出声声如同浪叫的低吼声。弱郎的行为已经没有了人性可言,与畜生无疑。准确的说,更像是一匹狼! 而另外的三个人,已经吓得瘫倒在地,不停的哭爹喊娘。我抬手抓住了弱郎的头发,一刀就把他的脑袋切了下来,随手扔到了一旁的雪地里面。再看地上的大鼻子,嘴巴里面溢满鲜血,浑身上下不停的抽搐。他的脖子上面有一个碗口大小的伤口,整个脖子几乎被咬穿了。这种伤口,完全救不活了。我无奈的瞥了他一眼,打算先把那三个救了再说。 一阵万马奔腾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救援计划。我眯着眼睛循声望去,才发现远处的狼群,正在极速的向着我们靠近。它们奔跑的速度很快,激起的雪花,在漫天的狂风中长成了一堵移动的雪墙。我暗暗叹了口气,当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而此时,长安他们三个已经手持武器来到了我的身旁。 “那头白狼是狼王,不杀了它,这些狼群是不会退的,小新,我们两个走!” “嗯,小叔!” “等等,我去!”我赶紧拦住他俩,这里是青藏高原,他们的体力撑不住。这种事情,还是让我去比较好。我把大刀还给邸向新,伸手唤出自己的惊雷。让他们在原地借着屋子防御,我去收拾了那头狼王!正好,试试自己新学的封妖符。 但是,事情远远比我们想象的更加糟糕!因为就在这时,重物压在雪地里面的声音,从背后传了出来。我们四个不约而同的回过头去,只见一排面目严重扭曲的弱郎,虎视眈眈的站在我们身后的山坡上。 “奶奶—的,这帮孙子是不是商量好的?”邸向新气的要上前先会会这帮弱郎,被灵川伸手拦住了:“你别激动,今晚上有的你打!” 要了亲命了,前面是不停靠近的狼群,后面是虎视眈眈的弱郎。这四个王八蛋,到底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怎么会招来这么多东西! 我越想越气,带着滔天的怒火,上前一把提起了其中一人的衣领,喝道:“快说,你们到底干了什么蠢事?怎么招来这么多东西?要是不说实话的话,我现在就把你们丢到狼群里面喂狼去!” 不知道是被我吓着了,还是被狼吓着了,那人扑朔着闪着泪花的眼睛,带着哭腔道:“别——别!我说,我们偷了雪兔子!” “雪兔子?你当小爷是三岁的娃娃?多大的兔子,会招来这么多狼?”说句实话,我现在是真的气蒙了。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了,还不肯说实话!要不是身边有人,我现在就想生吃了他!这种人太可恨了! 在我几乎喷火的目光中,那人用嘴巴,努了努大鼻子的位置:“真的是雪——雪兔子,我没有骗你,就—就在他的身上!” 我看他不像说谎,火气小了一些,还想再问点东西出来,可是局势已经来不及了。前后左右同时传来了危险的脚步声,我一把将那人按在雪地里面,喝道:“老实趴着,别乱跑!” 言毕,我提起惊雷棍,直接向着狼群冲了过去。与此同时,雪灵狐、帝王蝎、卷魂蝶,蛇灵,能用的全部被我抛了出来。至于金线蜈蚣,当时它们在产卵,我没有办法把它们带走。 雪灵狐一出来就像野孩子一样,在狼群里面一通乱窜。顿时,一匹匹残缺的狼尸,从狼群里面抛了出来。如果时间允许的话,搞不好这个小家伙就可以单挑群狼!帝王蝎也挺争气,咬到一头就倒地一头,完全是一击致命。只不过,它们的数量太少了,杯水车薪。蛇灵的攻击力也是十分强悍,落地化作一条两米多长的翠花蛇,尾巴就像鞭子一样,不停的攻击着狼群。稍显乏力的就是卷魂蝶,它们偷袭人是好手,但是对付上狼群,明显没有什么用处。 不过,这些还不够。因为,狼太多了!这么打下去,我们会活活的累死。我收起卷魂蝶,直奔狼王!一路上有些不睁眼的野狼,直接被我一棍子砸飞了。说来也是可气,那头狼王嚣张的很,竟然自始到终一动不动!它就像个王者一样,用一种无言的藐视回应着我。你大爷——的!真当自己是个大尾巴狼啊!看小爷,我今天不把你活活的打成狗! 眼瞅着,距离狼王不足三米的时候,原地不动的白狼王,竟然眼睛一眯,给了我一个戏谑的微笑!而就在此时,我感觉不对劲!因为我闻到了两股强大的血腥味!而且,这两股血腥味来自脚下的雪地! 飞天血尸 不好!有埋伏! 奔跑中,我手中的惊雷猛的一杵地面,赶紧刹住了车。然后,借力极速的向着后方滑去。与此同时,两旁的积雪爆裂开来,两个血红的尸体从腾起的积雪中飞了出来。 这两具尸体就像新出生的耗子一样,全身上下光溜溜的,露出血红色的皮肤。但是,在他们的后背上,长着两个圆鼓鼓的肉包,就像翅膀一样。光溜溜的脑袋上,除了一层层如同沙皮褶皱的皮肤,什么毛发都没有。两个家伙的脑袋就像晒干的葡萄干,萎缩的厉害。唯独,它那双嗜血的眼睛,大的出奇! 两个家伙落地之后,就像狗一样的四肢着地,双手按压着积雪,发出阵阵低吼。抛开他们的外形不讲,单单从动作来看,他们更像是狼!说实话,这一路上碰见的怪事很多,早已经习以为常了。但是,看到这两个家伙,我还是震惊到了。如果,他们是站起来的,我倒是敢说他们是飞天血尸。问题是,他们现在是像狼一样趴着的,这下我就没有底了。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啊?怎么像狼一样趴着啊?不过,为了方便称呼,我们暂且就称他们为飞天血尸吧! 飞天血尸,一种类旱魃的存在。他具有所有高级僵尸的统一特点:皮糙肉厚。不同于其他僵尸的是,他的身上没有阴气! 飞天血尸比较罕见,因为只有冰封在寒冰中的尸体,吸收了上千年的日光月华,才能变成飞天血尸。而且,在此期间,寒冰不能融化,尸体不能接触到空气。也正因为如此苛刻的条件,注定了这种飞天血尸只存在传说之中。 正是因为条件苛刻,所以一旦他们成功,就再也没有了天敌。原因很简单,他们在吸收月华的时候,同样吸收了日光,所以他们体内的阴阳之气已经平衡,不存在阴气之说。符咒之类的东西,对于它们而言,就是废纸一张。 但是,上天造物是公平的,没有天敌的飞天血尸,同样也没有智商。而想要战胜他们,只有靠蛮力把他们撕碎! 想明白这些,我暗暗攥紧了惊雷,时刻留意着这两个飞天血尸的动作。他们俩目光如血,不停的冲着我低吼。似乎想袭击我,但是又有些不敢。我注意到了一个细节,这两个玩意儿在低吼的时候,目光时不时的投向了狼王。也就是说,他们是狼王的属下。一头狼,能够指挥飞天血尸,还真是出乎我的预料。在我的印象中,这种飞天血尸别说打狼王了,就是打群狼都绰绰有余了! 为什么,飞天血尸会跟狼王搅和在一起呢?不仅是飞天血尸,竟然连弱郎都和狼王搅合在了一起。这个世界,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疯狂了? 僵持间,狼王脖子一仰,再次仰天长啸一声。眼下狼王要发指令,我自然不能让他们得逞!我手中的惊雷一抖,率先发动了攻击。现在的情况很明显,这两个家伙没有智商,完全是靠狼王指挥。如果,我能把这头狼王灭掉,那么他们也就不足为虑了。 想明白这些,惊雷撑地,我借力纵身一跃,直接从两个血尸的头顶窜了过去。落地间,我提起惊雷,直直的向着狼王的脑袋砸了下去。我知道我这一下不可能得逞,但是至少能打破狼王的指令! 不出我所料,狼王速度很快,纵身一跃,轻而易举的躲过我的攻击。 惊雷落在厚厚的积雪上,如同砸在一团棉花上面,悄无声息。此时,背后劲风袭来,一左一右,直奔我的腰间。 想都不用想,是那两具飞天血尸。看来,我还是没有阻止住狼王的指令。不敢怠慢,我抓紧惊雷,回身猛的往后一扫!登时,眼前火花四溅,惊雷棍与两个飞天血尸,剧烈的撞击在一起。一时间,两个飞天血尸被砸的倒飞出去。落下去的地方,飞溅起三尺多高的雪浪,夹杂着哦哦的怪叫声。 惊雷的霸道,向来是有目共睹的。可是,两个飞天血尸皮糙肉厚的程度,完全出乎我的预料。他们落地之后,就像没事人似得,摇摇脑袋,调转身子再次向我扑了过来。 转眼间,我们三个就缠斗在一起。越打我心中的苦水越多,这俩飞天血尸太抗揍了,我一时半会还真的拿他们没有办法。为了避免意外,念力我也不敢乱用,只能和他们近身搏斗。同时,我能不落下风,还有一个原因:我身上兼具银月僵尸和赢勾血脉。要不然的话,我可能真的撑不住! 有他们俩纠缠住我,我根本没有办法管狼王。缠斗间,我抓住两个飞天血尸的破绽,一棍将两具飞天血尸挑开。其中的一具,被我挑飞了六七米远,而另一具滚在了我的脚底下。而就在这个时候,我注意到了对面凹凸不平的山壁! 这面山壁,就是我的机会! 我一脚将脚下的飞天血尸踢飞了起来,情不自禁的,露出一个残忍的微笑!我猛的攥紧惊雷,使出全身的力气,一棍将腾空的飞天血尸砸了出去! 我砸的角度的是精心计算好的,这个角度飞出去,他必然要撞在远处的山墙上!在这种力道的撞击下,至少可以废了他一半。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几乎惊掉了我的下巴!眼看着,他的后背就要撞击在山壁上的时候,他后背上的两个肉疙瘩,突然爆裂了开来。 一双尖锐通红的肉刺,从爆裂的肉疙瘩里面伸了出来。转眼间,肉刺舒展开来,化作一双骨翼!紧接着,他的一对骨翅震动几下,往山壁上面一顶,竟然借力向着我俯冲过来。 他似乎是恨透我了,俯冲中拼命的张开了嘴巴,恨不得将我活活撕碎了。他猩红的嘴角不停的上扬,脸旁上的血肉,瞬间被巨大的张合力撕开了一条大大的口子。几乎是一转眼的功夫,飞天血尸的整个脑袋,变成了一张血盆大口! 那张大口中,长满了两排锋利的小尖牙,猩红的舌根深处,是深不见底的咽喉。一声声比乌鸦还难听的尖叫声,从他的喉咙中传了出来。 几乎就在同时,另一个血尸在原地展开了变身,背后的骨翼一抖,两个家伙,一个俯冲,一个上跳,完美的封死了我所有的退路! 我让你们叫!我也是打急眼了,一个堂堂的阴阳师,被两个飞天血尸逼到这种地步,传出去我还活不活了?顿时,身上的念力瞬间灌满惊雷,一道道疯狂跳跃的电弧,瞬间包裹住了手中的惊雷棍!我猛的一抡胳膊,全身的力量全部聚集在右手的手臂上。惊雷如同标枪一般,被我向着飞来的血尸口中投了过去! 全力一击的惊雷,速度快的就像烧了尾巴的火箭,在空气中划出一道残影。而飞天血尸现在是一种俯冲状态,他想改变飞行轨迹,太难了。更何况,以他的智商,很难做到这一点。 噗呲一声,惊雷直接从血尸的嘴巴里面插了进去,贯穿过他的身体,但是力道依旧不减!直到砰的一声,惊雷带着血尸直接钉在了对面的山崖上。紧接着,其上奔腾的雷电之力,瞬间将血尸烧成了一团飞灰,洋洋洒洒的,消失在呼啸的风雪之中。 同时,另一个飞天血尸,已经近在咫尺。张开的牙口,如同电锯一般直奔我的胸口,看的我头皮发麻。这个距离太近了,我根本无法躲!但是,我也没有想躲!再耗下去的话,长安他们三个肯定熬不住! 拼了!我摸出白衣匕首,一个侧身,直接迎着这具飞天血尸的嘴巴划了过去!不过,我不是直直的划过去的,而是沿着他嘴巴的一侧!这样的话,我的手不会被他咬到。 他是极速向我冲过来的,而我是迎面冲上去的。在两方力道的加持下,白玉匕首就像划开了一张纸!眼前血肉飞溅,飞天血尸被我从头到尾划成了上下两半!飞溅的血肉,就像泥巴一样,溅了我一脸,连嘴巴都没有能幸免。 我啐出口中的血肉,扫了一眼地上不停蹦哒的两半尸体,眼见他已经没有什么能耐了,随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狼王!奶奶——的!你这个畜生会的东西太多了,说什么我今天都不能让你走! 它似乎洞察了我的杀机,仰天长啸一声,转身向着远方奔跑而去!顿时,激斗的狼群,立马停下了打斗,向着狼王追了过去。看来,狼王是打算撤了!说句实话,在雪地里面,我是真的追不上这群畜生。但是,我心里面憋屈的慌!追不上你,我也要吓唬吓唬你!我让你跑!我伸手一招,惊雷棍嗖的一声飞回到了手中。我故技重施,一把就将惊雷投了出去! 在惊雷扎到地面的时候,这帮野狼已经消失在了天地的交界处。我回头望了一眼,地面上到处都是野狼的尸体,雪地已经被染成了鲜红,战况可见何其惨烈。凝眸间,长安他们三个人手持着武器,缓缓的向着我走了过来。三人身上全是血,已经没有半点干净的地方了。倒是雪灵狐干干净净的,全身上下如同白雪一般。我有些不放心,就让雪灵狐去外面警戒,我迎着三人走了过去。 “怎么样?小羽,你没有受伤吧?”长安故作轻松的拍拍我的肩膀,但是他的声音里透着一股疲惫。高原上打斗所消耗的体力,就算是吃过雷文竹笋的长安都有点扛不住。更何况灵川和邸向新?两个人的脸,已经苍白到没有了一丝血色,不停的喘着粗气,连话都说不出来。 我看着莫名的心疼,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赶紧上前架住了要倒地的灵川。就这样,我们四个相互搀扶着回到了屋子里面。他们三个的体力已经严重的透支,接下来的事情只能靠我自己了。 我让他们三个在屋子里面休息,自己出门去找那三个家伙去了。等我把三个人从雪地里面刨出来的时候,发现其中的两个人已经被狼咬死了。只有那个先前和我说话的人,他没有死。因为他比较聪明,把自己埋得很深。 但是,他现在的状态很不好,一直不停的打着摆子,整个脸上青一块白一块的,不停的往外面冒冷汗。看着是可怜又可气!你说就你们这点水平,你们瞎闹什么? 他这个鬼样子,我也不能严刑拷打,就把他抱回到了屋子里面。给他铺了些干草,让他在火堆边取取暖。又翻出了行李包里面的药,给他灌了下去。 你说,我这是倒了什么血霉?他给我们招来横祸不说,我现在还要照顾他? 休息了两个小时,几个人的气色明显好了许多,而那个病殃殃的大汉,也迷迷糊糊的的睁开了眼睛。他感激的冲我笑笑:“谢谢,雪——雪兔子!”他说着话,艰难的用手指了指门外。 我这个时候才想起来,先前他说过的话。他说过他们之所以会引来这些东西,就是因为他们偷了雪兔子!而雪兔子就在死掉的大鼻子身上。我搞清楚他的意思,赶紧出门去翻大鼻子的尸体。 我在大鼻子的身上翻了一遍,兔子没有找到,而是找到了一个圆鼓鼓的油纸包,难道,他说的雪兔子就是这个? 我打开油纸包之后,一朵雪白的莲花出现了!我发誓,这是我见过最好看的雪莲,它和一般的雪莲不同。它的花瓣一层层的,由下到上越来越小,呈圆球状,就像一个仙人球一般。更神奇的是,它的花瓣上长着细细长长的绒毛,就像一只小白兔似得。 这些毛茸茸的绒毛上面,挂满了亮晶晶的冰晶,一闪一闪的就像星光一样。花瓣底下生长着五片坚硬的绿色叶子,一指来宽,就像五根手指托着一朵莲花。难道,这就是雪兔子? 是不是雪兔子暂且不说,我能肯定的是这东西绝对不是凡物!而且,我捧在手中的时候,感受到了一股源源不断的温暖!这么稀罕的东西,也怪不得这么多东西追过来了。 我捧着雪莲进屋的时候,原本正坐在凳子上休息的长安和灵川,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几乎同时站了起来,异口同声道:“五指雪兔子!” 邸向新被两个人吓得一哆嗦,差点从凳子上秃噜下来,不瞒的撇撇嘴道:“叔,你们至于吗?一朵雪莲而已。” “你知道个屁!这可不是普通的雪莲,而是传说中的五指雪莲!小羽,你哪里来的?”灵川一脸兴奋的望着我,不停的搓着手,就差上前抢了。 一朵雪兔子?真的有这么宝贵吗?我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财迷的灵川啊! “还能哪里来的?”我努努嘴:“他们就是偷了这玩意儿,才被狼群和弱郎追到这里的。” 灵川按耐住兴奋,把目光投向了躺在干草上的大汉,上前一把抓住大汉的衣领,将那大汉提了起来,厉声喝道:“哪里来的?” 大汉的身体本来就虚弱,被灵川这么一拽,憋得一脸通红。灵川似乎意识到不妥,手上稍微松了松。大汉喘过气来,剧烈的咳嗽起来,喘着粗气道:“八尊垭口偷来的。” “八尊垭口?”我记得墨羽给我的笔记中,记载了八尊垭口。那是一座不知名的山口,在死亡谷的深处。因为山口旁边立着八尊高大无比的石像,所以被人称作八尊垭口。 传言,这八尊石像暗藏玄机,他们的背后刻画着一副巨大的壁画。在壁画的上面,雕刻着一座精致无比的通天门。只要能破解了石像上的机关,就能打开壁画上的通天之门。 至于门后边有什么,没有谁知道。只知道,敢叫通天门的地方,自然不是凡人能随便踏入的地方。 而我们此次最终的目的地,是昆仑血狱。不巧的是,昆仑血狱的位置,就在八尊垭口附近。所以,墨羽在笔记上标注了自己的见解,他觉得所谓的通天门,有可能就是昆仑血狱的大门。又或者是通向昆仑守灵人老巢的大门。所以,无论如何,八尊垭口是我们都要去的地方。如今,听说这雪兔子是从哪里偷来的,我自然不能放过这么好的线索。 在我们的威逼下,大汉终于磕磕绊绊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出来。 原来,三天前,他们一行草药人去山里采雪莲,半路上遇上了暴风雪。这种天气,如果不找个地方避避,十有八九会葬身在暴风雪中。天无绝人之路,正好旁边有座破烂的山神庙。 起初,他们有些疑虑,因为他们对这一带熟的很,记忆中这里是一座山岗,并没有破庙。可是,眼下风暴越来越大,迫不得已,几人就躲在了破庙里面。打算等风雪停了,立马离开。 灵狐化形 进庙之后,几人发现这破庙也没有什么诡异的地方,就捡了些破烂的桌子板凳,生起了篝火,暖暖身子。 这火一升起来,他就觉得困的厉害,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睡着之后,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他梦见庙里的佛像说话了,说让他们去八尊垭口取一棵雪莲,只要能把雪莲取回来,保他一辈子荣华富贵。起初,他并没有当回事,再说了,八尊垭口在死亡谷深处。那地方在当地就如同阎王殿一样,没有几个人敢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冥冥注定,醒了以后,他与其他的采药人聊天,说漏嘴了。结果,这么一说才知道,大家都做了同一个梦! 大鼻子见多识广,说他们可能真的碰见山神显灵了,要不要去八尊垭口看看。这个提议一出来,所有人都举双手赞成。于是,风雪停了之后,几人收拾好东西往八尊垭口出发。 大鼻子知道一条通往八尊垭口的近道,于是,这些人没有走死亡谷的路线,而是翻到八尊垭口背后的山峰上,借助绳索,下到了其中的一尊石像上。而那朵五指雪莲就生长在石像的脑袋上!得到五指雪莲之后,几人就开始往山神庙赶。 原本以为此行不易,没有想到就这么轻轻松松的拿到了。几人兴奋异常的往回赶,而就在几人走到半路的时候,背后忽然追来了一群弱郎!这下把所有人都吓坏了,四下逃窜。原本,他们一伙是六个人,跑到最后的时候,只剩下了他们四个。其他的,两个人没有了下落。由于只顾的逃跑,慌不择路,结果就被跑到这里的时候没有路了,然后,他们四个就跳了下来。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我们刚刚所见到的了。很明显,这些采药人是遇见了某种妖了,那个妖可能自己没有办法去偷,就让他们帮自己去偷雪莲。由此可见,这朵所谓的五指雪莲,应该是一种对于妖有大用的东西。 而接下来,灵川所讲的话,也证实了这一点。灵川说五指雪莲,不同于三指雪莲,一般的动物吃了它,可以诞生灵智。有些底子的妖物吃了它,就可以化为人形。说到这里的时候,灵川努努我手上的五指雪莲: “小羽,你要不要把它给雪灵狐吃了试试?” “这事靠谱吗?” “这玩意儿多少年不出一朵,靠谱不靠谱谁知道?反正书上是这么说的。你想想看,这东西要是没有作用,为什么有妖托梦给他们?” 仔细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再说了雪灵狐现在是六重天的功力,吃下这朵五指雪莲,就算没有作用,也不至于毒死啊!但是,如果真的能化为人形,那么我就发财了! 我按耐不住自己心里的激动,捧着五指雪莲夺门而出。雪灵狐此时就蹲在我们房子后面的山岗上,见我出来了,一溜烟的跑了下来,转眼的功夫,就蹲在了我的肩膀上。 雪灵狐黑溜溜的小眼睛,骨碌碌的转了一圈。小鼻子不停的嗅着我手里的五指雪莲,露出一副陶醉的表情: “哇!老大,你这是哪里弄来的?好香啊!” “想不想吃?” 我话刚刚落地,雪灵狐已经跳到了我的怀中,抱着五指雪莲吧唧吧唧的啃起来。我觉得自己问的很多余,它连石头都吃,怎么可能会挑食呢? 巴掌大的雪莲花,三秒就被雪灵狐吃了个一干二净,还意犹未尽的望着我道:“老大,还有吗?真好吃——” 它这个吃字拖着长长的尾音,紧接着就像喝醉了酒一样,它的小脑袋,晕乎乎的转悠了起来。这么快就有效果了?我仔细的盯着雪灵狐,生怕错过一丝一毫的变化。眼瞅着,雪灵狐的小眼睛出现了迷离,它不停的抖着小脑袋,似乎想清醒一下。 在这种频繁的抖动中,我忽然感受到了一股刺骨的冰冷!我有了僵尸血脉之后,这种感觉我已经好久没有感受到了。为什么我现在会感受的这么强烈呢?而且,这种冰冷就是从雪灵狐的身体上发出来的,仿佛现在的雪灵狐就是一台高速旋转的制冷机! 嘚嘚!渐渐的我已经扛不住了,嘴巴里面发出嘚嘚的抖动声。我感觉自己的身子在慢慢的变得僵硬,甚至双手结出了一层细细的冰霜网。 说句实话,我现在有点想把雪灵狐扔出去的感觉。我觉得自己再抱着它,可能会被活活的冻死!就在此时,雪灵狐猛的抬起了脑袋,眸光中的迷离被清澈驱散! 它纵身一跃,落向地面。在它落地的一瞬间,化作了不计其数的白色莲花瓣,这些莲花瓣在空中盘旋飞舞,萦绕交织,慢慢的编织成了一个小孩的模样。 等万千白莲花瓣消散的时候,一个身穿狐裘的小男孩出现在了雪地上。他身上的狐裘银光闪闪,手中打着一把如同莲花一般的油纸伞,宛如天仙下凡一般。 两个乌溜溜的眼珠子,就像刚刚洗好的黑葡萄,黑的会发光。他的皮肤好似初雪,一尘不染,玲珑剔透。真道是:面如桃花三千粉,目似繁星一点寒。朱唇不关玉齿俊,双眉难锁天庭满。就他这幅长相,不倾国倒也倾城。 我看的目瞪口呆的时候,小家伙蹦蹦跳跳的扑倒了我的怀里:“老大,我化成人形了!” 小家伙有点太过于兴奋,打着的莲花伞都没有收起来。他这么一扑,伞沿刚刚好碰到我的脖子上,凉的我只打哆嗦。 “小家伙,能不能把你家的伞收一下?你想扎死我啊!” “嘿嘿,不好意思老大,我太高兴了!”小家伙赶忙收起了莲花伞,歪着脑袋笑眯眯的看着我。这么一个可爱的小妖精,我越看越是喜欢,忍不住一手将他抱了起来。虽然,他平时都叫我老大,但是我一直是把他当儿子养的。 如今,看他修成人形,我心里的兴奋与欣慰,可想而知。长安他们是没有跟我出来的,所以他们不知道雪灵狐化形的事情。如今出了这么大的喜事,我自然要赶紧去告诉他们。 进屋之后,我都没有说话,三个人就异口同声的叫出了雪灵狐的名字。 你大爷—的!这三个家伙都是算命先生啊?这一路上我们几个都紧张的很,难得有现在这么轻松的氛围,正好趁着这个功夫吹吹牛,调整调整紧张的状态。 谈笑之余,我不得不面对现实中的问题。现在眼前的这个家伙怎么办?他没有什么本事,要是跟着我们的话,万一打架的时候,一眼没看见,估计他就被什么东西弄死了。要是放他走呢,又怕他半路碰上弱郎。 思来想去,我还是决定让他离开这里。弱郎也好,狼群也罢,它们的目的是五指雪莲。现在雪莲都已经被雪灵狐吃了,要找麻烦的话,也是找我们的麻烦。 那个采药人倒也懂得感恩,临走的时候特意给我们介绍了一下周围的情况,让我们小心一点。他还给我们留下了一个地址,说下山的时候可以去他家做客。我们也没有亏待他,给他打包了一些干粮,还有些药品。 考虑到狼群的报复的天性,我们没敢在此处多做停留,带足补给,天亮之后开始向着死亡谷出发。 死亡谷在昆仑山有地狱之门的称呼,其内的凶险可想。传说,山谷里四处布满了狼的皮毛、熊的骨骸、猎人的钢枪及荒丘孤坟。生活在死亡谷附近的牧民,宁愿因没有肥草吃使牛羊饿死在戈壁滩上,也不敢进入昆仑山那个水草丰美的死亡谷。 气温太低,车子发动不着。于是,我们接下来的路途只能靠双脚。初入死亡谷的时候,也没有感觉到什么异常,就是一条荒凉的山谷。整个谷地一望无际,全部都是白茫茫的积雪。就算有些尸骨,也早已经被埋没在了皑皑白雪之中了。 我在前面带路,雪灵狐在后面断后。毕竟,这里面最厉害的就是我们两个了。考虑到雪灵狐已经化成了人形,我自然不能叫他雪灵狐了,我给他起了个名字千雪。取我名字和他名字的第一个字,组合而成。 白天的死亡谷。风雪难得的偃旗息鼓,头顶的太阳白花花的,就像个白胡子老头。在阳光的照耀下,整个死亡谷就像一面镜子一样,白的会反光。 我对于这种情况并不在意,而他们三个就扛不住了,很快,三人就出现了雪盲。所谓雪盲,就是被积雪的反光刺痛眼睛,甚至暂时失明。 而我们来的时候,也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所以没有带墨镜。不过,多亏了千雪,小家伙一人喂了几滴自己的鲜血,三个人不仅雪盲症好了,而且连寒冷都感觉不到了。 记忆中,千雪除了会吃石头,并没有这种功能。细问之下,他才告诉我们说,他吃了五指雪莲之后,脑袋里面多了不少记忆,而这些记忆里面就有这些。 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如此说来,他吃的五指雪莲,只怕已经有了灵智。或者说,它的修为提高了以后,觉醒了自己体内封存的记忆。千雪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我也懒得深究。反正,现在他们仨不受高雪影响,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 中午的时候,我们一行人来到了一处冰河旁。这条冰河很大,无论长宽都是一眼望不到头。按照墨羽的说法,跨过这条冰河,就是八尊垭口。 我们稍微休息了一会,吃了些东西就抓紧时间赶路了。因为无路可走,我们只能走在冰河上。河里的冰很厚,完全不用担心。 当我们穿过冰河,再次踏足到陆地的时候,才发现夕阳早已经下班了,硕大的月亮挂在头顶上,倾泻的月华,如同给大地铺了一层银纱。 这里不同与别处,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积雪,清一色的戈壁滩。细细的沙砾,碗口大小的风化碎石,齐膝高的黄色干草,就是眼前谷地的真实写照。这里似乎是一片被季风忘记的空间,竟然没有一丝的积雪。 而在山谷的天地交界处,我看见了八尊若隐若现的石像!他们很高,比周围的山峦都高出一截!我实在是无法想象,何人有如此大的魄力,可以雕刻出如此近乎天工的塑像。 在海拔接近四千米的地方,雕刻出如此高的石像,恐怕秦始皇倾一国之力,也办不到。那么是何人,雕刻出如此巨大的石像呢? 不知道为何,我看着看着,竟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奇怪,一旦冒出来,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我隐约听见了一种声音,正在我的耳边呼唤着我! “回来吧!孩子!” 我听清楚这个声音的时候,心脏都快从嗓子眼里面跳出来了!因为这个声音,就是梦见血狱的时候听见的!一时间,那个年少做过的梦,又再次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我看见了一座滴血的监狱,我看见了许多浑身血红的人!他们一脸的狰狞,扒着监狱的栏杆,不停的向着我招手!他们好像是求我救他们,又好像是在呼唤我回来! 我好像着了魔一样,脑袋里面的画面越来越清晰。我忽然在众多的血人中,看到了一个安静的老者。 他和其他的血人不同,他身上穿着一件破烂的阴阳袍,佝偻着身子,完全就是一个正常人。岁月把他脸上的皱纹刻画的异常深刻,花白的胡须打着卷,挂着脏兮兮的秽物。 两根手指粗细的铁链,穿过他的琵琶骨。铁链的尽头,锁在血狱手指粗气的青铜栅栏上。长长的铁链安安静静的拖在地上,他就这么站在众多血人的背后,静静的望着我。他的目光明明很慈祥,可是看着的我的心像被人捏碎了一样,疼的厉害。 直到我的肩膀被谁拍了一下,我整个人才从那副古怪的画面里面冲出来!回过神来的我,已经泪流满面。他们三个面色凝重的望着我,连珠炮问: “小羽,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就哭了?” “小叔,你不是有僵尸血脉吗?僵尸血脉也会迎风流泪吗?” “小新,你再胡说,信不信我打死你?小羽,你到底怎么了,好端端的为什么哭起来了?” 我不知道!我拼命的摇着头,只是心里难受的很。我的脑海中不断的闪过一幅幅陌生的画面:漫天飞舞的碎尸,刺眼的光华!凄厉的惨叫!刀兵相撞发出的轰鸣!这些画面不停的闪过,却怎么都组不成一副完成的画面。 “你们别问了,这里有老大的气息,老大很久以前来过这里。所以,他一来到这里,他灵魂之中的记忆就会慢慢的苏醒。” 千雪一开口,我脑海中画面轰然消散,勉强平静来下来。等我把目光投向千雪的时候,我发现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他的功力比我高两层,说不好能看出点什么。反正,以我现在的能力,确实看不出什么东西。 千雪收起了莲花伞,抱着伞身,望向了远处的八尊石像,他的目光突然变得深邃起来,脸上第一次有了大人的成熟,徐徐开口: “老大来过这里,很久很久以前,久到他自己都忘记了。一直以来,我心中都有一个疑问,我是谁?我为什么会从小就生长在古墓里面?为什么所有人都看不见我?只有老大可以?直到看见那八尊石像,我脑海中的记忆,有一些才慢慢的解开了。” 千雪说着,望了望怀中的伞,喃喃自语道:“昆仑蔽日伞,本来就是我的。只不过,走的时候太狼狈了,只能狠心丢下了它。没有想到的是,它没有择主,宁愿舍去本体,化作了一朵雪莲。不愧是我千雪的法宝!有骨气!我虽是妖,但也有骨气。我宁愿生生世世混沌度日,也不愿为人鹰犬。为了等老大,我给自己种下了往生咒,生生世世,只能被他一人看见。” 说到这里的时候,千雪回身望向了我,眼眶里面全是泪水,他抿抿嘴唇,勉强挤出了一丝微笑:“老大,我们回家了!” “回家了?”我痴痴自语,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自己就像犯了错一样,内心里面愧疚的厉害。那种感觉,就好像是闯了祸不敢回家的孩子。 或许,是因为千雪的传来的信息量过于巨大,周围安静的厉害,除了我之外,所有人都选择了沉默。 片刻之后,千雪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老大,我现在能想起来的东西,就是我们当年打架打输了,然后我们两个分头逃跑了。其他的,我现在还没有想起来,不过,我相信,只要我们到了八尊垭口,或许我们就能想起来了!老大,我们赶紧走吧!” “想走?你们当昆仑山是什么地方?”一个充满挑衅的声音,凭空而来。 山魈 声音中的冰冷,就如同此时,我们所站在的海拔四千米的高空。在落入耳朵的瞬间,我条件性的扭过头去。声音,是从东面的山崖上传来的。那里距离我们现在站的位置,只有五六十米的距离。 这个距离,对于我而言如同虚设,上面的情形我完全可以看的很清楚。但是,整个山崖上面,除了皑皑白雪,我并没有看到其他的东西。 观望间,我耳边响起了细细的脚步声。我回头才发现,长安他们三个正一面紧张的观察着四周,一面小心翼翼的向着我靠拢。看来,这突然闯入的声音,已经拨动了所有人的敏感神经。看见的东西不可怕,可怕的永远是看不见的东西。 一时之间,大家四处张望,小心翼翼的往中间靠拢。最后,我们四个围成了一个圈,一人守着一个方向。以防,被暗中的声音突然袭击。 千雪的反应很耐人寻味,准确的说,他根本没有反应,就那么安安静静的,站在原地。如果,硬说他有反应的话,那就是他默默打开了昆仑蔽日伞。 自始到终,他如同雕像一般背对着我们,仰望着远处的星空,完全不把那挑衅的声音放在眼里。 那藏在暗中的神秘人,对于千雪的无视,显然有些不高兴,喝道: “大胆!本大仙跟你们说话呢!那个小娃娃,你听见没有?你当昆仑山是什么地方?也是你们这些凡夫俗子,可以进来的吗?” 千雪面色如常,没有半点的反应。他不说话,我们自然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等待着,我不相信你不出来。 “好大的架子!我倒要看看,你这个小娃娃,有几分能耐!” 暗中的声音,彻底的被激怒了,一股强大的杀机从山崖上传来。顿时,一股震耳欲聋的咆哮声,炸裂在半空。与此同时,山崖上的积雪爆裂开来,一头银狼虚影从风暴中跳了出来。落地间,银狼的虚影仰天咆哮一声,跳下山崖向着我们四个狂奔而来! 起初,银狼的虚影只有正常狼的大小,但是,随着奔跑速度的加快,银狼的虚影越来越大!等它距离我们十来米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一丈大小。这是精纯的妖气所化,看似很吓人,其实没有多大的用处,华而不实。不是我吹牛,这种招数,我能打碎一沓。 “不知天高地厚!”不等我出手,千雪的声音响了起来。他的声音很平静,可就是这么平静的声音,一落地,嚣张无比的银狼虚影,就像撞在了一面无形的墙壁上。顷刻间,化作四散纷飞的冰晶,消失不见。 哇!千雪现在都这么厉害了吗?我回头看他的时候,才发现千雪压根就没有转身。也就是说,他这么背着身子,随口说了句话,那头银狼的虚影就碎了。如此霸道的实力,就像一个巴掌,狠狠的抽在了神秘人的脸上,打的他都哑巴了,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 空气里面鸦雀无声,落针可闻。我们四个相互望了一眼,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们现在怎么办?是打是走?要是以前的话,我还敢指挥指挥。如今,看到千雪这么变态的实力,你要我指挥他,借我两个胆子,我都不敢。 就在我们僵持的时候,千雪猛的转过身来,目光中射出两道杀机。厉声道:“阁下现在想走?已经来不及了!” 看他的样子,似乎是在对神秘人说话。话音未落,千雪手中的昆仑蔽日伞,向着半空一抛。 那伞滴溜溜的一转,飞快的向着远处山崖撞了过去!在撞上去的瞬间,昆仑蔽日伞又弹了出来,似乎怕炸着自己。与此同时,一声惊天的巨响,山崖上的积雪和岩石爆裂开来,如同落叶一般簌簌的落了下来。 激荡起的飞雪如同烟尘一般,平地升起一股巨大的蘑菇云。而昆仑蔽日伞在外面滴溜溜转了一圈,就如同长了眼睛一般,一头扎进了蘑菇云中。半秒后,它又从蘑菇云里面飞了出来,不同的是,在昆仑蔽日伞的伞把上,吊着一个银色的身影。 他全身上下被一圈圈近乎透明的银丝包裹着,几乎裹成了一个蚕蛹。即使如此,他依旧扭动着身子不停的挣扎。而这些银丝的尽头,链接着一根根雪白的伞骨。 挣扎间,昆仑蔽日伞已经倒飞回来,那人的面貌也渐渐清晰起来。看年纪和我们相仿,长得惨不忍睹。皮肤黑如炭,顶着一个地中海发型。头顶锃明瓦亮,旁边的头发,就像枯草一般,稀稀拉拉的挂着半圈。 眼睛大的就像牛眼,鼻子无梁,只有两个鼻孔。嘴唇奇厚无比,外翻严重,似乎能包地包天。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妖气,单眼一看,我就知道这个家伙是个妖怪!而且,很有可能还是个猩猩之类的妖怪! 不知道为什么,他给我的感觉很邪!当我看见他脖子侧面,那个陵字的银色标记时,我才知道为什么这么邪,因为,他是昆仑守陵人!为什么敢如此肯定,因为那个陵字标记,月昔的身上就有。他告诉过我,那是昆仑守陵人的标记!我倒是没觉得奇怪,毕竟这里是他们的地盘。要是碰不到他们的人,才奇怪呢! “你们放开我!王八蛋,以多欺少,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我们单挑啊!” 黑脸距离我们越近,骂的越凶,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大难临头了。只不过,我纳闷的是,他怎么这么不要脸?明明就是千雪一个人打的他,何来的以多欺少?千雪冷哼一声,都懒得搭理他,伸手召回了昆仑蔽日伞,一副随我处理的表情。 黑脸扑通一声,砸在了地上,摔得哎呦一声。但是,他身上的银丝没有消失,依旧像个蚕蛹一样,在地上挣扎着,蠕动着。 他就像个泼妇一样,一直骂停都不带停的。我实在是搞不明白,他哪里来的逻辑?为什么可以这么不要脸?明明是他偷袭我们的,被我抓到以后,就骂我们? 他们几个不说话,我可是忍不了了!我让你骂!看我怎么教训你!我直接骑在了他的身上,一把扼住了他的下巴壳! “你——你要干嘛?”我这一动手,黑脸有些害怕了,脸上的肌肉抖得像按了马达似得。 “你不是喜欢骂人吗?我让你骂!”我另一只手直接抓起了地上的沙粒,一把全部塞在了他的嘴巴里面。然后,我两只手上下用力,死死的封住了他的嘴巴! 我让你骂!今天我弄不死你,我跟你姓!一嘴巴沙子是个什么感觉,我实在想象不出来。我只能感觉到,他拼命的反抗着,想吐出嘴巴里面的沙子,而我的手就死死的捂着他嘴巴! 过了五六分钟,我感觉差不多了,这才松开了手。他已经折腾的差不多了,剧烈的咳嗽着,喷出一嘴黏糊糊的沙砾。他现在看我的目光,就像老鼠看见猫一样,明显老实的太多了! 我暗暗念动咒语,打开了妖眼。妖眼是一种观妖之术,可以透过妖的身体,看出他的本体。妖眼一看,我在男子的身体中看见了一个山魈的虚影。 山魈,乃是山中的怪物一种,身长体黑,力大无穷。传说中,它可以跑的比豹子还快,可徒手撕裂虎豹,乃是山中霸王,且寿命非常长,被人视为妖怪。《山海经·海内经卷》里提到的:“南方有赣巨人,人面长臂,黑身有毛,反踵,见人笑亦笑,脣蔽其面,因即逃也。” 说的通俗易懂点,他就是成精的猿猴。既然,他的本体是猿猴,那么哪里来的银狼虚影? 我心中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不会是跑了一个吧?要不然的话,银狼虚影怎么解释? “你同伙呢?”我看他老实了,打算趁热打铁,看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东西。 “我——我自己来的,没有同伙。”山魈死鸭子嘴硬,还想蒙混过关。我登时就来气了,作势还要上前: “不说实话是吧?长安,把辣椒面和胡椒粉拿出来,我不信灌不死你!”我这话一出口,那家伙都快吓哭了,脑袋摇成了拨浪鼓:“我——我说,我是帮人守山的山神。” 山神是一种雅称,就是一种成了精的猴子。 “我要听的不是这些!” “我是帮他们守山的,他们不放心我,就派了一头银狼盯着我。刚刚银狼看打不过,就让我拖住你们,然后它去送信去了。” “给谁送信?” “我也不太清楚,那些人来无影去无踪,很厉害。我我只是,帮着他们守住这道山口,要是有人闯进来,就把他们杀了。其他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山魈的话,让我的目光不由得一紧。我现在几乎能够肯定,他口中的人应该就是昆仑守陵人!除了他们,谁有那么大的能耐,指挥山魈来守山? 想到这些,我又多嘴问了一句:“昨晚上的两个人也是你杀的了?” 在我看来,他如果和白狼是一起的,为什么我昨晚上没有看见他呢? “昨晚上?”山魈赶紧摇摇脑袋,否认道:“不是,昨晚上我去帮他们培养弱郎去了,我是天亮的时候才回来的。” “培养弱郎?” “嗯,我体内有一种妖毒,一般人只要被我抓伤,就会慢慢的死亡。而他们死了之后,就会变成弱郎。” “他们要弱郎干嘛?”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他们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我也不敢问啊。” 我看他的表情,不像说谎,就没有再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一个保安级别的山魈,他知道这么多已经不错了。其他的东西,就是他说出来,我都不敢相信。 找个安静的地方,我们几个人蹲在地上商量了起来。最后,还是决定继续往里面走。争取在昆仑守陵人赶来之前,到达八尊垭口。 墨羽的笔记,千雪的言谈,我脑海中的画面,包括山魈刚刚所交待的东西。种种迹象都表明,八尊垭口的重要性。我们必须要在昆仑守陵人赶来之前,到达那里! 至于那个山魈,杀了那么多人,自然没有必要活着了,随手就被我处理了。凑着他的妖气,我还升了一个境界。不过,这一个境界我没有要,我传给长安了。现在我们俩都是四重天的境界,自保应该问题不大。处理完这些,我们继续沿着山谷往前走。 由于出了山魈的事情,接下来的一路我们都走的飞快,恨不得插上翅膀赶紧飞过去。跨过戈壁滩,眼前出现了一大片沼泽地。 绿油油的阴气就如同纱帐一样笼罩着,眼前的沼泽地。恐怖的低温将沼泽地冻出了龟裂,一道道手指粗细的裂缝,就像老太太脸上的抬头纹一样。 一具具花白的尸骨,如同标枪一样,东倒西歪的插在沼泽地里面。这些尸骨,看起来大部分都是人的尸骨。只有极少一部分是动物的尸骨。除了尸骨,还有稀稀拉拉的枯草,裸露的岩石。 荒凉、阴森,是我看到这片沼泽地最直观的感受。这片沼泽地并不宽,大约有个五六里地的样子。如果是在秋夏季节,这无疑是一座天堑,完美的守护住后面的八尊石像。但是,现在这个季节,沼泽已经上了冻,完全构不成威胁。只是,这里的阴气太浓郁了,只怕藏着不少鬼物。看来,又要打架了! 我不想杀生,即使是鬼物,我也不想杀。为了避免麻烦,我决定先给他们个警告,若是给脸不要脸,再杀不迟!想到这里,我隔空画符,转眼间,一道流光溢彩的镇魂符漂浮在空气中。 “诛邪勿近,镇魂开路!”我单手向着前方一指,镇魂符发出一声嗡鸣,化作一口一丈大小的铜钟虚影,向着沼泽地落了下去! 嗡!刺耳的嗡鸣荡开一道肉眼可见的波纹,似乎是真的有口铜钟砸在地面上一般,连大地都跟着颤抖起来!声音碰撞在两旁的山崖上,发出一声声震耳欲聋的回声。 这个反应,把我自己都吓了一跳,印象中镇魂符并没有这么厉害!我怎么感觉今天这镇魂符的威力,至少翻了一倍啊!难道,我的能力在这里有加成? 在我不解的目光中,沼泽地里面的阴气,如同浪涛一般,极速的翻滚起来。以镇魂符落下的方向为中线,向着两旁迅速的退了过去。半分钟后,一道两米宽的道路出现在我们面前。 这条路特别的奇怪,路面覆盖的位置,干干净净,毫无阴气可言。而在路的两旁,则是浓郁到如同实质的阴气,就像两道绿色的城墙一般。 这帮鬼物什么意思?你们是卖我面子啊?还是打算请君入瓮呢?整出这么一出,我是打还是走?你说打的话,显得我有些太不讲道理了,毕竟,人家给你让出一条路了。可是,不打的话,我又不敢走,生怕走到半道,再发生什么意外! 一向好脾气的长安,这时候也生气了,伸手招出净魂琉璃盏,喝道:“尔等莫要不识抬举,再不退去,莫怪我手下无情!” 话是喊了,关键是根本就没有人搭理,阴气依旧如同城墙一样,屹立在路两旁,完全没有丝毫退去的意思。 “既然,你们要魂飞魄散,就怪不得我了!老大,你们往后退,我来收拾他们!” “别,还是走吧!”我赶紧拦住了千雪,由着他的性子来的话,灭了这些家伙就是喝盏茶的功夫。万一,这真的是人家的善意呢?保不住,这些鬼物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呢? 再说了,我有十方太极图,真打起来的话,这些东西也是我自己来比较划算,我可以吸收他们的阴气提升自己的修为啊!怎么算我都是里外不赔本,我越想越觉得划算,甚至巴不得他们来找我的麻烦…… 我憋着一肚子坏水,大摇大摆的向着里面走了过去!大家见我出发了,也没有多说什么,紧紧的跟了上去。路很长,加上周围的阴气,会给人一种莫名的心里压力。庆幸的是,也只是有压力,并没有别的异样。 而那八尊石像,随着距离的推近,变得越发的清晰起来。可是,他们越清晰,我越觉得恐怖!因为,右手边的第一尊石像竟然是千雪! 由于石像太过巨大,所以刻画的更加细致,每根头发都清晰无比!更恐怕的是,刻画的生动传神,栩栩如生,就如同活了一般! 他手中拿着,一把打开的昆仑昆仑蔽日伞,正仰着小脸,眯着眼睛望着第二尊石像,露出一脸的幸福的模样。 而这第二尊石像,已经破碎的比较厉害,其中的一只手,已经被什么东西砍断了,断掉的石臂,安安静静的躺在地上,就像一座小山。他身穿一身长袍,坐在一口黑色的棺材。 勾魂的石像(上) 他的一只手拖着下巴,似乎在想什么事情。他的脸上,已经一道道剑痕划得面目全非,唯独两只眼睛幸免于难。在他的眼睛中,各刻画着一个太极的图案! 我就算是傻子,都看的出来,这第二尊石像刻的是我!只是哪个王八蛋如此恨我,竟然把我的脸破坏的这么严重!还把我的胳膊给砍了? 第三尊石像刻的是长安,他背靠着白玉棺材,手上把玩着一个白虎形状的石头。那东西很小,只有他的巴掌大小。但是在这么夸张的石像比例面前,那个老虎形状的石头,大的就像一间屋子大小!无论是从形态,还是从样子来看,这个白虎状的东西,我见长安用过!就是他在黄泉路上救我的时候,用的那头白虎,也就是说,那是他体内的白虎神兽! 看到这里,我不自觉的望向了长安,不知道他作何感想。这昆仑山只怕不只是我和千雪的老家,还有可能是他的老家。要不然的话,眼前的雕像作何解释? 现在的他,似乎是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了,几乎是一种石化的状态,压根就没有感觉到我在看他。 倒是灵川的目光与我不期而遇,一脸的震撼:“我曾经听人说过,昆仑上有八座巨大的石像,没有想到这上面竟然是你们!小羽,这第四尊石像,你认识吗?” 灵川说着用嘴巴努了努远方,由于石像过于巨大,第四尊石像已经在几百米开外了,在这个角度只能看见侧脸,不好辨认。从侧脸来看,只能看出是个男子,看不出具体的面容。 我正要移步上前,忽然感受到背后的阴气暴躁起来。这么回头一瞧,沼泽地上的阴气如同滚了锅的开水,疯狂的翻滚起来。那条小道,转眼间被阴气卷起的浪潮淹没,消失的无影无踪。 突如其来的变故,气坏了邸向新:“小叔,这些家伙太可气了!看来,不收拾收拾他们,他们是不会长记性了!” 邸向新梗着脖子,气得火冒三丈,说话间作势要冲进去,被我一把拦住了。我总觉得这些阴气对我没有恶意,因为它们并没有做出什么攻击性的动作。再说了,有它们在,昆仑守陵人想要进来的话,也不是那么容易的!现在时间紧急,还是先解开眼前的石像的秘密是正事! 我安抚好邸向新,和大家分头去寻找线索。因为,墨羽留下的笔记里面,并没有记载石像的秘密,一切都要靠我们自己寻找。 我和邸向新一组,爬上了我的石像,长安和灵川一组,负责搜索长安的石像。至于千雪,他本事比较大,他自己一组负责他自己的石像。 我的石像是坐着的,即使坐着,高也足足有五十来丈。这个高度,想爬上去还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好在旁边倒着那根残臂,我们就顺着那个残臂,慢慢的来到了石像的腰间。 围着腰间雕刻着一圈腰带,腰带的厚度有个一米多宽,我们就顺着腰带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这里一没有阵法,二没有灵气,三没有奇怪的符号,怎么看,这都是一尊普通的石像啊!但是,这么大的石像,怎么可能是座普通的石像呢?要是没有什么用处,谁会吃饱了撑的,雕这么大的八尊石像摆在这里呢? 难道,秘密在石像的里面?比如,石像里面有密道?或者是在石像的某处,有什么机关?带着这两个猜测,我开始着手敲击石像的表面,听听里面是不是中空的。奈何,我顺着石像的腰间,敲了一圈,无论怎么听,里面貌似都是实心的。 既然,是实心的,那么,只能把重心放在寻找机关上面了。可是,哪里会按着机关呢?我开始留意石像身上的凸起,十根手指被我掰了个遍,都没有任何的反应。 “小叔,会不会在脚指上面呢?”邸向新似乎怕我失望,不停的给我加油打气,奈何说出来的话,脑子都不带。心说,你没有看见石像是穿着鞋子的吗?去哪里找脚趾头啊? 不能这么盲目的寻找了,不带脑子的话,恐怕就是累死,也找不到线索的。我得好好想想,看看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什么。我就地一坐,托着下巴开始绞尽脑汁的想方法。 邸向新就像个猴子一样,一刻都安静不下来。一直在我眼前,兜兜转转,转的我脑袋都疼了。我刚刚想说让他安静一点,他倒是识趣的自己去别处转悠去了。 我想了多久我不太清楚,只知道我什么都没有想起来。等我回过神来,寻找邸向新的时候。才发现,他已经爬上了石像的肩膀。而且,他爬的那个肩膀,正是石像的断臂。 我无奈的摇摇头,心说你爬这么高干嘛?唉声叹气的时候,邸向新高兴的就像个孩子似得,异常兴奋的冲我挥了挥手,指着脚下的石像肩膀道: “小叔!小叔,你快来看啊!石像里面是空的!” 声音落在冰冷的空气中,听起来就像个笑话。 “里面是空的?行了,小新,你别忽悠你叔了,我刚刚都敲过了。” “叔,真的是空的!石壁太厚了,所以你没有听出来!” 小新的表情,不像是装出来的,而且他说的有道理,如果石壁太厚的话,我确实听不出来!我压抑不住自己的好奇,顺着石像的腰间开始往上面爬。一边爬。一边祈祷着,但愿如同邸向新所说,里面真的是中空的。 等我站在石像的肩膀上,往下面看的时候,才发现石像断开的肩膀上,真的有一个黑黝黝的洞口。那个洞口有水缸那么大,而从洞口的截面来看,石壁至少有三米多厚。这个厚度,莫说是我,就是神仙也听不出里面是中空的。 洞口是找到了,可是该怎么下去呢?这里面也没有石阶,总不能就这么跳下去吧?鬼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不对,我把目光投向了地面上的断臂。 从石像肩膀上的切口来看,这是被人一刀划开的,不是自然损坏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里面的洞口肯定已经被人发现了。而发现这个洞口的人,应该是昆仑守陵人!除了他们,昆仑山上,谁还有这么大的本事呢? 如果,昆仑守陵人已经发现了这个洞口,那么里面的东西,他们应该已经掌握了。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毁掉这个洞口呢?而且,也没有做什么掩盖的措施。他们唯一做的,就是派了一个二流子山魈守住谷口,这个做法明显太不合情理了。 除非,他们在里面没有找到,什么重要的东西。所以,安排山魈守着。或者,他们在里面布下了天罗地网,等着我自投罗网。一旦,我进去了,银狼就回去送信! 对于这两种猜测,我更倾向于第二种!他们能这么淡定的守在昆仑山,说明他们已经有十足的把握对付我了! 沉思间,我的眉心忽然不自觉的疼了起来,感觉好像有根针,落在了我的太阳穴上!紧跟着,我的脑袋上仿佛多了一道金箍,不停的勒着我的脑袋。顿时,一阵阵剧烈的痛感,排山倒海而来!感觉灵魂都被撕裂了一般! 疼的我脚下不稳,跌跌撞撞的,差点掉进眼前的洞口里面。幸亏邸向新发现了我的不对劲,赶紧一把扶住了我的肩膀,担忧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 “小叔,你怎么了?是不是又想起什么了?哎,小叔,你小心一点。” 我实在是疼的厉害,那种疼痛是来自灵魂之中的,抗都扛不住。转眼的功夫,我整个人就被冷汗打透了。眼前金星乱冒,一个个冒着蓝光的骷颅头,在我的脑海里面不停的旋转。随之,这些骷髅头口中,轻轻的念叨着我的名字,它们每念叨一句,我的疼痛就加深一层。 恍惚中,我看见了一道黑色的细线落在我的身体里面,开始绑住我的魂魄,往外拽!那股力量很霸道,拼尽全力想把我的魂魄,从我的身体里面拉出去! 当真是奇耻大辱!一个阴阳师竟然会被人勾魂!迫不得已,我只能暗暗念起镇魂的符咒,但愿能稍微减缓一下这种疼痛。现在这种情况下,我很难发挥术法。 我扶着邸向新的肩膀,拼命的挤着眼睛,期望能换来一丝清明!心中暗自骂道,王八蛋,是哪个孙子在暗地里面整我?竟然敢勾我的魂魄!恨归恨,关键是得务实。眼下这种情况,单靠我自己可能不行,我得赶紧告诉邸向新,但愿这个家伙会点简单的镇魂之法。 “不——不是,有人在勾我的魂!小新,帮我锁住命宫!” 命宫的位置在双眉之间,山根之上,也就是印堂的位置,是人的魂魄所在。只要锁住命宫,邪气不能入体,魂魄也就不会被勾走了,这是最简单的方法。但是对于现在的我来说,确实最难的方法,因为需要朱砂符笔此类的东西,我现在哪里有时间倒腾这些? “小叔,我不是道士啊,不会这些东西,你说点简单的吧?”我倒吸一口凉气,罢了,还是靠自己吧,我有功夫说清楚,自己也整的差不多了。我咬牙调动起体内的念力,艰难的在半空中花起了镇魂符。镇魂符,可以临空用念力画,效果虽然没有锁住命宫好,但是,能先解了我的勾魂之疼。 此时,邸向新了解了我的状况,一面呼喊众人,一面在我的身上翻找。似乎,是想找些符纸暂时帮我压制一下。 长安他们距离这里很远,又不能飞,爬上爬下的,等他们赶过来都要过年了。我现在只能咬着牙自己解决,无奈勾魂的痛苦太疼了,严重影响了我画符的速度。往日举手之劳的镇魂符,现在我画了半分钟,都没有花完。 好在这时,一道凉意落在我的后背上,疼痛少了许多。我趁着这个机会,迅速勾画出了镇魂符,反手拍向了自己的天灵盖! 嗡的一声,我的脑海中荡开一波金光,碰撞在鬼头上。转眼间,那些鬼头消散不见。而我身上的疼痛也跟着减少了许多,耳朵里讨厌的声音也不见了。慢慢的眼前的金星也消停了,只是头脑有点发胀,还不是太清醒。 “老大,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有没有好一点啊?” 我侧过头来,发现千雪正一脸担忧的望着我。他的手扶在我的后心上,一丝丝银白色的妖气,正不停的往我的体内输送。看来,刚刚那股凉意,正是千雪出手的结果。我勉强挤出了一丝笑意,微微的摇摇头:“还好,只是,不知道是谁在勾我的魂。” 说话间,远处传来一声尖叫,我扭过头去的时候。发现尖叫的人是灵川,此时他正抱着石像的衣带,扯着嗓子指着下方,对我大喊道: “小羽,赶紧救长安!” 我顺着石像往下面看,只见,长安就像流星一样的,极速的向着下方坠落!他双手抱着脑袋不停的摇晃着,发出一声声痛苦的嘶吼。在他的身上,出现了一个恍惚的人影。那人影时大时小,不停的挣扎着,似乎想逃离长安的身体。那个人影,正是长安的魂魄!你大爷—的!你勾我的魂就罢了,你还敢勾长安的魂!等小爷知道了你是谁,不活劈了你,我跟你的姓! 我恨归恨,可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救长安!这么远的距离,这么快的下落速度,我该怎么办呢?正在我急得团团转的时候,千雪的身影突然原地消失不见,临了撂下了一句话道:“老大,你别动,我去救长安哥哥!” 我暗暗攥紧了手心,祈祷老天保佑。眼见着长安落到距离地面,不到十米的时候,平地起了一阵暴风雪。这股暴风雪就像一双手一样,托着长安的身体慢慢的落了下了。我也不敢怠慢,赶紧往长安的方向赶。 俗话说,救人如救火。我要是跑慢一点,估计长安的魂魄就要出事了!等我跑过去的时候,千雪已经用妖气护住了长安的魂魄。他整个人的脸色苍白如蜡,躺在地上紧闭着双眼。细细密密的汗珠,爬满了他的额头。似乎太过疼痛,他的眉头时不时的皱一下。 我取下背包,拿出朱砂和符笔,先锁住了长安的命门,以防他的魂魄出窍。为了保险期间,我又用镇魂符镇住了他的魂魄。现在外部的危险是没有了,不过,长安的魂魄动摇的厉害,估计要缓会才能醒来。 这个时候,灵川和邸向新一前一后,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 “小羽,长安没事吧?” “他怎么回事?怎么也被勾魂了?” “事情蹊跷的很,其实,在小新说你出事的时候,长安就有些不对劲了。” “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他是比我先出现被勾魂的现象的?”不应该啊,他为什么没有告诉我们呢? “嗯,刚刚开始的时候,并不严重,他说他能抗的住。而且,当时我和他发现了一个洞口。他的意思是先把洞口的事情搞清楚,而这个时候,我们就听见小新在那里喊,说你的魂魄被勾走了。我和长安就赶紧往下爬,刚刚爬下去两三米,长安就突然扛不住了,直接掉了下去。” “你的意思是,你们也发现了一个洞口?” “是啊。”灵川郑重其事的点点头,伸手大致比划了一下,按照他比划的尺寸来看,和我们的洞口差不多。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把目光投向了千雪。我和长安两个人,爬上自己的石像后都出事了。而千雪却毫发无损,是不是等于说,他没有发现洞口呢?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我觉得勾魂不是关键,洞口才是关键! “千雪,你发现洞口没有?” 千雪一头雾水的摇摇小脑袋:“老大,你们说的什么洞口啊?我什么都没有发现啊!” 果然,洞口才是关键!(头疼的厉害,暂时更这么多,对不住了,要去休息养病了。) 勾魂的石像(下) 到底洞口代表着什么呢?为什么我一靠近洞口会被勾魂呢?我一时间想的太过入迷,忽略了灵川他们。直到邸向新叫醒了我,我这才晃过神来。 “小叔,你怎么了?怎么又不说话了?” “我在想,那个洞口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为什么一靠近它,我就会被勾魂呢?”我的目光不自觉的投向了远处的石像,这八座石像里面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呢? 我忽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我想看看我的魂魄,会被勾往何处?我把这个想法一说,换来了三记白眼: 灵川一巴掌拍在了我的脑门上:“小羽,你是不是傻了?还想被勾魂啊?” “就是,哪有你这么找死的?”邸向新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忙捂住了脑袋,还是挨了灵川一巴掌。 “怎么说话呢?没大没小的!” “好了,我已经决定了,你们看着长安,千雪,你跟我上去,我倒要看看我的魂魄会被勾往何处!”俗话说的好,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反正现在也没有什么更好的方法。 “老大?你疯了啊?魂魄一旦被勾走,可不是闹着玩的啊!” “那你们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我把目光扫向了他们三个。灵川和千雪无奈的摇摇头,邸向新撇着嘴道:“大不了,我们再找找看就是了,你说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们咋办?” “没有时间了,鬼知道昆仑守陵人什么时候过来?我有一种直觉,我总觉得他勾我的魂魄,是想告诉我什么东西!” 我的目光紧紧的盯着石像的眼睛,我总觉的他是活的!而且,这个他很有可能就是出现在我脑海中的老者!我明明没有任何的证据,但是心里却确信无疑。 灵川见劝不动我,改口道:“非去不可吗?要是这样的话,我跟你一起去,我至少懂些镇魂之术,让千雪和小新留下来,照看长安吧?你要是不同意的话,那你也别想去!” 我心里清楚,说一千道一万,他还是放心不下我。但是,我真的不想拿他冒险,千雪的本事比他大,万一我出了事情,千雪至少可以自保,灵川肯定不行。 “有千雪在,你就别担心了。”我委婉的拒绝了灵川,赶紧跟千雪使了使眼色。这家伙倒也聪明,赶紧拍着胸脯跟灵川保证起来。哪料灵川根本就不买账,一把攥住了我的衣领,郑重其事的问道:“我们是不是兄弟?” 我不知道灵川发的什么疯,怎么突然这么严肃?赶忙点了点头。 “既然,我们是兄弟,那就让我陪你去!兄弟不就是这样吗?如果,我阻挡不了你去送死,那就一起死好了。” 灵川目光中的坚定,就像一团火烘烤着我的心。那里暖洋洋的,融化了我所有的坚持。最后,我只能让步,让灵川和我一起去,留下他们俩照顾昏迷不醒的长安。 临行前,我们做了充分的准备,我还临时教了灵川几种简单的符纸,以防万一。再次来到洞口的面前,我变得格外紧张起来。而灵川的目光比我还要紧张,他将青铜戟往地面上一插,取出了一捆绳子冲我点了点头。 我深吸了一口气,往青铜戟上面一靠,灵川开始用绳子把我绑在青铜戟上面。他绑着的位置是我的腰间,怕我万一疼的站不住的时候,会失足掉到洞口里面。一切准备完毕,我伸手解开了自己身上的镇魂符和命宫! 去而复返的痛感,立时袭上了我的脑海。我这次没有挣扎,灵魂顺着那根莫名的细线,慢慢的飞出了身体。 灵魂出窍以后,绳子的力道突然加大,拽着我的魂魄向着洞口里面飞了进去。顿时,眼前一黑,我什么都看不见了。周围除了黑暗,就是喃喃细语的呼唤声。那声音细如蚊鸣,完全听不清楚说的是什么。我就这么两眼一抹黑,被那根绳子牵着一直往下面落。 直到被一团刺眼火光,冲破了黑暗,我眼前再次出现了光明。火光的尽头,是一条长长的通道。拉扯着我的绳子,就在此时,悄然的断裂开来,消失在通道的尽头。很明显,我现在自由了。他把我带到这里,自然是想让我去那条通道的尽头的。 我顺着火光的方向,一直往前走,两旁的石壁上,每隔四五米的距离就有一盏石头雕刻的壁灯,就像是天牢的通道一般,幽深中透着灰暗,灰暗中夹杂着压抑。 通道里面起初很安静,随着距离的推近,周围响起了滴答滴答的水声。水声来自通道的尽头,那里被一盏石灯笼照耀着。由于灯光的问题,并看不出那里到底是什么东西。 到了通道的尽头,我发现是一面封闭着的石门。石门上面雕刻着一个狰狞的龙头,在龙口的位置挂着一个拳头大小的铁环。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鬼使神差的就把手放了进去,紧接着,猛的拉开了那个铁环。 我明明是第一次来这里,心里却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而在我拉起铁环的一刹那,我的眼前出现了一幅画面! 在那副画面里面,我看见了两个小小的少年。其中,一个的眉眼,与我莫名的相似,而另外一个人,像极了长安。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我应该是看到了过去的我和长安!至于,这个过去有多久,我也不知道。 两个人一人举着一个火把,小心翼翼的往前面走。看他们鬼鬼祟祟的样子,明显心里面有鬼。转眼间,两个人停在了石门面前。我注意到他们面前的石门,就是我眼前的这扇石门! 长安伸手就要去拉那个手环,却被“我”拦住了 “我”勾着脖子,望了望四周,心虚道:“要不——还是算了吧?” “怎么了?你不想要了吗?” “不是,我害怕。长安,你说,我们会不会被你师父发现啊?要是被他知道的话,你会不会被逐出昆仑山啊?” “放心好了,我师父很通情达理的。要是逮到了,就说是为了救鹿灵子的母亲,不就得了吗?好了,小羽,你放心好了,我答应帮你偷千年瓦上霜,一定会帮你的。” “可是,你师兄很凶的,他本来就看我不顺眼。万一,他——” “没事,只要,你的心觉得是对的,你干嘛要管他呢?你不就是想帮鹿灵子要点千年瓦上霜吗?至于吗?”说话间,长安直接拉开了石门,一座四四方方的密室出现了。在密室的正中间,摆着一座流光溢彩的八角重檐琉璃塔! 那座琉璃塔,有一米多高,通体如同玻璃打造的一般,晶莹剔透。薄如蝉翼的屋顶,鱼鳞状的瓦片,上翘的飞檐,雕花的玉柱,每一样都精致无比,宛如天工。 琉璃塔一共有七层,每一层的阁楼里面都点着一盏小巧玲珑的青灯,散发出来的光芒。透过透明的材质,折射出一道道刺眼的光芒。 在这座琉璃楼的屋檐上面,凝结着一层层白色的盐霜,细细密密的,就如同天空中洒满的星星。 一时间,“我”竟然看的呆了,嘴巴都快合不拢了。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巧夺天工的建筑,堪称鬼斧神工啊!长安得意的笑笑,伸手向着屋檐一抓,登时屋檐上面的盐霜如同萤火虫一般,向着长安的手中落去。 转眼间,一个精致的玉瓶,出现在了长安的手中。他晃晃手中的玉瓶递给我道:“小羽,这些千年瓦上霜,足够救活鹿灵子的母亲了,我们赶紧走吧。” 说话间,两个小小少年,出了密室,消失在了通道的尽头。一切看起来人不知鬼不觉,可是在两人消失的瞬间,黑暗中闪出了一个目光冰冷的少年,他得意的挑挑嘴角道: “千世燧羽,你敢偷琉璃塔的瓦上霜,只怕这次,蜃楼师伯都救不了你!” 看到这里,我心中清楚,我可能要被人卖了…… 接着,画面一转,眼前出现了一座宏伟无比的大殿。我和长安五花大绑,跪在大殿正中。大殿之上站着两个老者,其中的一人我认得,正是血狱中的那个老者。而另外一人,一脸的尖酸刻薄,我并不认识。他趾高气扬的盯着大殿之上的我和长安。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的趾高气扬是冲我来的。 “长安,你实话实说,是不是千世燧羽蛊惑你,偷取八角重檐琉璃塔上的瓦上霜的?只要,你老实说,为师还能网开一面。” 听到这里,我恍然大悟,原来这个老头是长安的师父啊!怪不得,我刚刚感觉他的不善是冲着我来的。 长安默不吭声,倒是旁边老者闻听,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苏昂师弟,你这是何意?你凭什么说是我徒儿偷的?哼!我还说你徒儿偷的呢!” 很显然,这个老头是我师父!出乎意料的是,他和长安的师父竟然是师兄弟! “你!蜃楼师兄,我不与你争论!来人,传嬴政上殿!就让蜃楼师兄好好听听,我有没有冤枉你那宝贝徒儿!” 两旁弟子听命,法旨转眼传之殿外,那个在通道中出现的少年,抱拳来到大殿之上:“弟子嬴政,参见师父,参见师伯。” “政儿,起来吧!你来说说,那日你看见了什么?” “是,徒儿当日奉命巡逻昆仑山,在传功殿意外听见,千师弟与鹿师弟的对话,得知他们二人盗取了千年瓦上霜!” 我师父一听,顿时火冒三丈,指着嬴政骂道:“嬴政!你若敢胡说八道,小心老夫将你打入幽冥之地!” 嬴政一脸无惧,坦然道:“弟子所言,句句属实,师伯若是不信,可传鹿灵子上殿!” “来人,传鹿灵子!”他们师徒二人一唱一和,明显就是事先排练好的。 片刻之后,鹿灵子五花大绑的被两人架上了大殿。还不曾问话,鹿灵子已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两位老祖,弟子罪该万死!都怪弟子鬼迷心窍,一时听信了千师弟的话。弟子不该帮他保管瓦上霜,弟子——” “来人啊!把鹿灵子拖出去,斩了!抽魂剔魄,削去灵根!” “蜃楼师兄,你着什么急?为何不听他说完?鹿灵子,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只要你实话实话,老夫做主,饶你一命!” “是!多谢老祖。千师弟还偷了蜃楼师伯保管的炼金方,打算用瓦上霜和不沉木练出九黎族的禁药——永生丸!” “你胡说!我没有偷炼金方!”年幼的我,腾的一声站了起来,小脸气的通红:“王八蛋!你敢骗我!明明是你要瓦上霜救你母亲的,我看你可怜,才答应帮你想办法的!你!” “千世燧羽,哼!看来你是承认,是你偷了瓦上霜了?”苏昂冷笑的望着我。 “不错,是我偷的!我一个人偷的,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要杀要剐,随你们便!”说着话,我狠狠的瞪了一眼鹿灵子:“你等着,小爷今天不死,就把你全家老小杀干宰净!” 鹿灵子似乎有愧于我,慌忙垂下了头,看都不敢看我一眼。 “师父,瓦上霜是我偷的,跟小羽没有关系,你要罚就罚我吧!”长安眼见如此,赶忙替我开脱。哪料,这一席话,气的他师父吹胡子瞪眼,指着长安骂道: “混账东西,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份?你们知不知道,你们闯下了多大的祸事?”苏昂回头望了望蜃楼:“师兄,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不是老夫不想网开一面,而是你这宝贝徒弟惹的祸太大了!瓦上霜暂且不说,长生丸代表着什么,师兄你应该比谁都清楚!那是魔药,一旦传入人间,势必酿成大祸!单凭这一点,你这宝贝徒弟——万死难赎其罪!” 师父无奈的冲我摇摇头,那目光之中的失望,就像碳火一样煎熬着我的心。我不敢正视他的目光,默默的垂下了头。 “既然,师兄没有异议,那就把千世燧羽削去记忆,送往落魂台吧!” “师父,您老人家开恩啊!万万不可啊!他要是进了落魂台,会魂飞魄散的!瓦上霜是我偷的,要罚就罚我吧!而且,徒儿向你保证,小羽真的没有偷炼金方啊!” “混账东西,你还有脸给他求情!执法弟子何在?将百里长安押入面壁崖,面壁百年,没有我的旨意,谁都不能放他出来!” “师父!”长安还想再帮我求情,已经被两旁的执法弟子拖了起来。他的目光中星辰闪耀,一颗颗豆大的泪珠滚落了下来。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勉强挤出了一丝微笑。我不想让自己那么狼狈,我想在他记忆里留下一个好印象。 也许,我们再也不会相见了。 回头的时候,正好碰上了师父的目光。他好像一瞬间苍老了许多,目光中充斥的浑浊,就像枷锁一样,锁住他的清明,锁住了我不甘。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转身步入了后殿。他一句话没有说,却比骂我千言,还要让我难过。 真相已经不重要了,我也懒得辩驳什么。我只是心有不甘,我明明是在帮他,他凭什么要害我! 害的我有苦难言,百口莫辩! 怒火冲天的我,挣开了执法弟子,伸手招出了十方太极图,直接向着鹿灵子盖了下去!你敢卖我,我就是死,也不能放过你!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鹿灵子的半边身子已经被太极图吞噬掉了。要不是苏昂出手救下了他,我肯定能当场杀了鹿灵子! 本来闯的祸就不小,这一下罪更重了。苏昂一掌劈在了我的天灵盖上,紧接着,眼前的画面支离破碎。 回到现实中的我,这个时候才发现,眼前的石门已经打开了。石门后面是一间密室,按照刚刚画面中的内容来看,里面应该是存放琉璃塔的地方。 只不过,时过境迁,早已经物是人非。眼前并没有什么琉璃塔,而是一层又一层的蜘蛛网,看起来至少百十年没有人来过了。 穿过这些蜘蛛网,我继续向着里面走去。在密室正中间的地面上,我看见了一个碗口大小的八卦台。上面贴着一张流光溢彩的符纸,看起来应该是某种封印。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个封印应该是属于我的,只要我打开了封印,也许我就能知道昔日的真相。 我想知道,嬴政为什么要害我?他是不是秦始皇?如果,他是的话,他为什么从昆仑山弟子,变成了秦朝的始皇帝呢? 我想知道,鹿灵子为什么会出卖我?他后来为什么要帮秦始皇炼制丹药呢?而且,很明显,炼金方不是我偷的!因为他给秦始皇炼制的丹药,就是用所谓的炼金方炼出来的! 我更想知道,我是如何从落魂台逃出来的?又为何会变成现在的模样?我到底是超少年?还是昆仑山的弟子? 落魂台 为了尽快得到答案,我决定打开眼前的八卦台封印。可是,以我现在的状态,我并没有解开符纸的能力。我要想解开符纸,必须回到自己的身体之中。 我四下又在查看了一番,眼见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打算离开的时候,才发现我回不去了! 按照道理来讲,我现在是魂体,是能够飘出去的。可是,我试了好几次,别说飘出去了,我连蹦都蹦不起来!这里的地面就像是一块吸铁石,牢牢的抓着我的脚!走到的可以走,但是,想蹦高点是不可能的。 完蛋了!我怕是着了别人的道了!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啊?灵魂为什么飘不起来啊?再望望周围光溜溜的石壁,我该怎么出去啊? 看来,只能等灵川他们发现问题后,把我的魂魄招出去了。反正,我现在靠自己是出不去了。就在我急得抓耳挠腮的时候,眼前的石壁里面传来一声悠长的叹息。 “你终于还是回来了!” “谁?” 我紧张的后退了半步,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的石壁。我现在没有身体,要是碰上个厉鬼什么的,只怕会被他欺负死啊!要是碰上个老怪物,结果更惨! “你我本就是天地间的过客,你又何必问我是谁呢?我也想知道我是谁?可惜,时间太久了,久的我都忘记自己是谁了。” 眼前一恍惚,一个手持拐杖的老头,佝偻着身子站在了我的面前。他的魂魄很虚弱,似乎随时都有消散的可能。我看他不像什么坏人,就壮着胆子问了一句:“是你把我引来这里的?” “不错。” “这里是什么地方?” 老头捋了捋花白的胡须,坦然道:“这里是落魂台。你的魂魄掉在这里,就别指望出去了。用不了多久,你也会像我一样,忘记自己是谁。” “落魂台!”我紧张的吞了一口口水,绕是前世修为通天的我,都知道落入落魂台必定魂飞魄散。现在的我,岂能逃的出去?大爷—的,难道,今天非要消散在这里不可? 不对!老头骗我的吧? “如果,这里是落魂台,你为什么没有魂飞魄散?”再说了,我可是记得清楚的很呢,里面的密室是安放八角重檐琉璃塔的,怎么可能是落魂台呢?老头一定是在骗我! 老头露出一副赞赏的微笑:“心思缜密,倒是配得上昆仑之主。至于,老夫为什么会幸免于难,那是因为,落魂台在当年的昆仑之战中,毁坏殆尽了。准备的说,这里是落魂台的废墟。即使是废墟,依旧有落魂的能力。一旦掉入落魂台,没有谁可以逃的出去。” 落魂台的废墟?昆仑之战?什么鬼? 我觉得老头是在考验我,如果,我真的出不去了,他没有必要跟我说这么多东西!而且,更不能会费尽心机的把我叫进来。他把我叫进来,必然是有所图的。如果我出不去,那么他图什么呢?所以,我敢肯定,他有办法把我放出去! 想明白这些,我反而不着急了。既然他知道昆仑之战,我索性多打听一点关于昆仑山的事情,好过无头苍蝇,到处乱撞。我双手作揖,虔诚的施了一礼:“前辈,您刚刚说的昆仑之战——” 老头长长的舒了口气:“罢了,这么多年,终于来了个可以说话的伴,老头就好好跟你讲一讲昆仑山的秘事。” 东方有族,名为九黎。其族有长,名为蚩尤。蚩尤铜头铁额、三头六臂、人身牛蹄,骁勇善战。他制五兵之器,变化云雾,作大雾,弥三日,黄帝九战九不胜、三年城不下。不敌蚩尤,最后仰天而叹。 天遣玄女下授黄帝兵信神符,后来大胜,将蚩尤斩于逐鹿。不仅收编了部分的族人,还缴获了一张炼金方! 蚩尤族人告诉玄女,这炼金方之中记载的是一种不死丹药。蚩尤就是吃了其上炼制的丹药,才会化作这般模样,神勇无比。而且,这种丹药还有一种恐怖的功效,可以死而复生! 现在蚩尤虽死,但吞下了不死丹药,很有可能会再次醒来。要想阻止蚩尤苏醒,只能打碎蚩尤的魂魄。奈何,蚩尤魂飞魄散之后,心魔却没有消散! 无奈之下,玄女只好将蚩尤的心魔,封印在玲珑塔中,置于落魂台下。打算用落魂之力,慢慢磨掉心魔的能力。为了以防意外发生,玄女临走之时,留下了十二枚法器。 相传,这十二法器中,封印着十二天将。每一个都有各自的天赋神通。而十二枚法器,分别为天地鉴,阴阳佩,双生石、玲珑笔、解灵刀、千机伞、五音图、玲珑塔、扶桑木。 有道是: 天地鉴上渡血皇,名幽一然魂苍苍。 阴阳佩下岁月长,燧羽而安自难忘。 经幢罩住双生石,无邪凉潮威名扬。 玲珑笔画时光图,青墨公子世无双。 解灵刀刻机关木,千机伞下墨羽郎。 西山出了五音图,东海有木名扶桑。 落魂台坐昆仑地,玲珑塔生瓦上霜。 我掰着手指头数了三遍,怎么数都不够数。心说这老头不会时间待的久了,不识数了吧?他滔滔不绝的还要再讲,我赶忙拦住了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前辈,我刚刚数了数,好像还差三样啊!” 老头哈哈一笑:“你倒是识数啊!不过,老夫我可没有说错。是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其二?” “天地鉴、阴阳佩、双生石,这是三对法器,不是三样法器。现在,你再数数,是不是够数了?” 我恍然大悟,老头说的是超少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其中的阴阳佩,指的就是我和长安!按照他刚刚念叨的顺口溜来看,天地鉴是沉一然和天名幽,双生石是无邪和凉潮。玲珑笔代表的应该是青墨,至于解灵刀代表的机关术,那么应该是墨羽口中的白矾。千机伞对应的就是墨羽!至于后面的几位超少年,原谅我才疏学浅,还真的猜不出姓名。可是,他为什么会这些东西呢?这个老头到底是谁啊? 老头见我不说话了,继续说了起来: 十二件法器,秉承了玄女的意志。一旦蚩尤心魔出了问题,便会选择各自的主人。天命之人便可操控十二法器,再次镇压住蚩尤心魔。这原本是玄女的稳妥之计,假若当年没有人动了玲珑塔,蚩尤心魔也不会苏醒。 说到此处,老头长长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此事事关重大,黄帝放心不下,挑了自己后人中身怀绝技之辈,守在昆仑山上,看守着蚩尤心魔。 我听到这里有些蒙了,不是说昆仑山上封印的是秦始皇吗?怎么又变成了蚩尤心魔了呢? 老头自顾自的往下讲,我也不好打断他,只能继续听了下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昆仑山上的黄帝后人,与外面的世界断了联系。一面辛苦修行,一面看管蚩尤心魔。久而久之,他们建立了昆仑门,对外号称昆仑门人。 在昆仑门中,身份最高的人是门主,掌管昆仑山所有的事物。但是,要想成为昆仑山门主,必须能够在落魂台熬过三日。三日之后,魂魄不散,方可成为昆仑之主。 落魂台,昆仑山的禁地!号称是魂飞魄散之地。魂魄一旦落入其中,除了魂飞魄散,没有第二种下场。如果有身体的话,倒是可以在里面待些时间。不过,一般修行平平之辈,在里面待上半天,已是极限。再不离开的话,轻则魂魄受损,重则魂飞魄散。若是,能安然无恙的在里面待上三天,可见其修为是何等高深。如此修为,自然当的上这昆仑之主。 正是因为这个规定,好好的昆仑门出事了!不知道昆仑山传到了第几任,总之从上一任门主离世之后,再也没有人可以在落魂台熬过三日了。 而这时,昆仑山来了一个外人——千世燧羽!这人看起来年纪轻轻,但是天赋极高。当时的蜃楼看他是个好料,就收了他为关门弟子。三年后,千世燧羽,竟然闯过了落魂台的考验! 这原本是件好事,可是,有些人,可不想门主落在一个外人的身上!于是,苏昂授意其弟子嬴政,想办法做掉这个小小少年。硬碰硬的话,没有人是他的对手。于是,他们想了一个诡计。 昆仑山上有两大禁忌:一是瓦上霜,二是炼金方。 为了除掉他,嬴政就和自己的属下鹿灵子使了一个连环计!千世燧羽一时心软,就帮了鹿灵子偷了玲珑塔上的瓦上霜!嬴政怕此计不能害死他,又偷了炼金方,嫁祸给了少年。 两大罪状,全部扣在千世燧羽头上的时候,他百口莫辩,只能被含冤打入落魂台。虽然,他能在落魂台熬过三日,可是三日之后会怎样,却没有人知道。其实,他可以逃出落魂台的,但是,他为了不连累长安,甘愿受罚。 俗话说,不怕有人害你,就怕没人帮你!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千雪看不过去自己的主人受此委屈,偷了阴阳佩,借助阴阳佩的力量,下到了落魂台救出了千世燧羽。 千雪为救主人偷了法器,一片衷心可昭日月。可是,他却不知,自己犯下了大忌!不知道是不是冥冥注定,这阴阳佩竟然当下认了千世燧羽为主! 一旦,有一个法器认主,其他的法器,势必会出现连锁反应!除了镇压蚩尤心魔的玲珑塔,其他九样法器,全部化作了流光,飞出了昆仑山,寻找各自的天命之人!从此之后,下落不明。 嬴政一石二鸟,不仅除掉了千世燧羽,而且得到了炼金方。他怕此事败露,就杀了鹿灵子灭口,然后一个人研究起了炼金方。他想练出其上的不死丹药,坐上昆仑之主的位置。 这不死丹药,需要极寒之物与蕴含无限生机的药材。这两样东西,在昆仑山上并不难找。可是,无论嬴政如何炼制,丹药总是炸炉,根本就炼制不出来! 鬼迷心窍的嬴政,为了当上昆仑之主,不惜去了落魂台,想从蚩尤心魔口中得到炼制丹药成功的关键! 嬴政这一去,上了蚩尤心魔的当。蚩尤心魔告诉他,之所以炼制失败,是因为寒气不足。让他用这玲珑塔上的瓦上霜试试! 玲珑塔上有一层瓦上霜,其上有千年的冥寒之力,是冰封住蚩尤心魔的关键。一旦上面的瓦上霜损失过多,蚩尤心魔就有机会逃出玲珑塔! 权欲熏心的嬴政,为了炼丹,竟然一口气收干净了,玲珑塔上所有的瓦上霜!蚩尤心魔趁机逃出了玲珑塔,夺取了嬴政的身体。 因为,蚩尤心魔的出逃,玲珑塔也化作了流光,下山去寻找自己的主人去了。不巧的是,玲珑塔飞出的时候,正好被蜃楼看见了! 他见大事不好,赶紧启动了封山大阵!许是冥冥之中注定,大阵没有挡住玲珑塔,反而是挡住了被蚩尤心魔附体的嬴政。蚩尤心魔为了冲出昆仑山,就跟昆仑门人大战了三天三夜。最后,昆仑门覆灭,蚩尤心魔元气大伤,逃出了昆仑山。 老头讲到这里,似笑非笑的望着我,捋着他的胡子道:“老夫若是没有看错的话,你就是千世燧羽吧!” 这个老头太恐怖了!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东西!我不自觉的又往后退了两步:“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知道这么多?” “我是谁?”老头望了望通道的尽头,目光中露出了一丝追忆:“小家伙,你知道吗?在这落魂台上,唯一不灭的只有心魔。” “我问你,你到底是谁?” “我已经告诉你了,我是心魔,所有死过的昆仑人的心魔。” “不可能!心魔怎么可能,会好心告诉我这些?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吗?”我心中暗道,小爷可不是嬴政,没有那么好忽悠。 “我何故要骗你?反正,我已经出不去了。我只是不想看着昆仑山被这些土鸡瓦狗,鸠占鹊巢!孩子,心魔是一种执念,既然是执念,就有好有坏。你为什么笃定,执念就是坏的呢?” 老头脸上的失落让我不忍心辩驳,所有的话哽在喉咙里面。我不知道他是好是坏,但就他目前说出的信息来看。这老头还真的有可能,是所有死掉的昆仑人的心魔。因为,他知道的太多了,关键是里面好多信息都是正确的!就我目前得到的信息,我根本找不出破绽。 老头见我不说话,自嘲的笑笑,转眼间全身散发出了炽热的火焰。老头这是疯了吗?竟然在燃烧自己? “你想干嘛?” “不论你信与不信,你都是昆仑之主。身为昆仑人的心魔,自然有责任把你送出去!但愿吾主,重掌昆仑!”老头说完,已经泪流满面。他擦干眼泪,露出了一抹决然,化作一团燃烧的火球,直直的向着通道的尽头冲了过去! 眼见着,火球越来越大,顷刻间几乎笼罩住了整个通道。紧接着,一声巨响,巨大的冲击力将我掀飞在地。 紧接着,碎石坍塌的声音落入了我的耳朵里面。我眼见着一块块巨大的石头,从天而降,而这个时候,我整个魂魄慢慢的向上升了起来。 我可以飘起来了!看来,我刚刚猜的没错,他是会把我送出去的!我这刚刚高兴起来,暗道不好!老头现在撞塌了我的石像,那么站在石像肩膀上的灵川,不是要出大事了! 我不敢怠慢,迅速迎着落下的山石,向着自己的身体飘了过去。而此时,整个石像如同玻璃一样,碎成了千万碎片。一块块磨盘大小的石头,如雨点一般砸落下来。 与此同时,千雪动了!他伸手抛出昆仑蔽日伞,向着极速落下的灵川一指。那昆仑蔽日伞,滴溜溜一转,翻转了过来,直接借住了灵川和我,向着千雪他们的位置落了下去。 我见灵川没事了,赶紧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面。重新睁开眼睛的我,脑袋疼的厉害,就像喝醉了酒一样。而耳边的坍塌声,依旧在继续。似乎起了连锁反应,其他的七座石像,紧跟着坍塌起来。 巨大的声响,引起了雪崩!一时间,天地间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地动山摇的,就像地震了一般。积雪如同巨浪,沿着山势往下滑。好像,我们周围什么都没有了,全是漫天的雪浪! 等尘埃落定的时候,眼前的八座石像已经坍塌成了一片废墟,废墟之上,则是尺许厚的积雪。我抖抖头上溅落的灰尘和飞雪,赶紧把目光投向了其他人,看看他们有没有受伤。 确定大家无事后,邸向新开始缠着我:“小叔,你去里面干嘛去了?怎么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啊?” 能跟我来昆仑山的人,都不是外人。我也没有必要瞒着他们,就把里面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们。 昆仑血狱 所谓人多力量大嘛!我现在一个人理不清楚这么多线索,寻思着大家能不能分析出一点有用的线索出来。 听完我的故事,灵川首先发表了自己的见解:“小羽,你的意思是,现在的昆仑守陵人,其实并不是昆仑门人?对吗?” 我点了点头:“按照老头的话说,是这样的。据我猜测,当日的昆仑门人,除了我和长安、千雪,估计都已经死了。只是,不知道,鹿灵子和嬴政是怎么逃出去的?但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两个可能动用了某种秘术。” “小叔,那老头说的靠谱吗?一个心魔怎么可能知道这么多?” “你听仔细了,他是所有死掉之人的心魔,自然拥有所有人的记忆。而且,小羽是昆仑之主,他没有必要骗小羽。不过,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昆仑血狱在哪里?昆仑守陵人到底守护的是谁?是真正的嬴政?还是被蚩尤心魔夺了身体的嬴政?这两个嬴政,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呢?” 我看他们俩唇枪舌剑说的热闹,也忍不住插了句嘴:“我觉得,两个嬴政就是同一个人,就是蚩尤的心魔所化!”我当然不是信口胡说的,而是有证据的。如果,他不是蚩尤心魔,为什么要把自己的手指封印在昆仑山呢? “小叔,如果,嬴政就是蚩尤的心魔,为什么他不自己亲自炼丹?而要鹿灵子帮他炼丹呢?这好像说不通吧?” 邸向新一句话怼的我哑口无言…… “你们忽略了一个最基本的问题。” “什么问题?”我把目光投向了灵川。 “心魔附体!心魔附体之人,与鬼上身差不多,他纵然有天大的能耐,也不可能在白天出现。而据史料记载,秦始皇并没有怕太阳一说。所以,能够肯定的是,秦始皇在死之前,绝对不可能是蚩尤的心魔!” “那么,怎么解释他叫嬴政呢?这也太巧合了吧?” 邸向新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问的我们所有人都哑巴了。这个问题太难回答了,完全不在我们现在掌握的资料之中。我也忍不住的自问,秦始皇虽然叫嬴政,但他真的是昆仑山上的嬴政吗?有没有这种可能,这两个嬴政,原本就不是一个人!毕竟,同名同姓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可是,如果,他俩不是同一个人,那么为什么会和不死丹药扯上关系呢? 所有人都选择了沉默,我呆呆的望着地上依旧昏迷不醒的长安。要是他醒了,事情就好办了。长安的脑子聪明的很,而且想法很大胆。看似有些天马行空,但往往都被长安言中了。 哎!我现在一脑袋的浆糊,都有些后悔进落魂台了。原本,我是想找回自己的记忆的,好找到血狱的入口。现在倒好,又把自己带入了一个更深的漩涡。我抬头望了望,渐渐明朗的天色,一晚上又要浪费干净了。看来,我们得赶紧想办法找到昆仑血狱了,实在不行,我就招招当地的孤魂野鬼,看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东西来! 想到这些,我安排千雪去周围警戒,起身找了一个空旷的地方,决定施展招魂术!再不招魂的话,天就要亮了。万一到时候,昆仑守陵人再追过来的话,我们更没有时间寻找昆仑血狱! “小叔,你要干嘛啊?” 我折着纸灯笼,头也不抬的说道:“招魂啊!” 灵川闻听凑了过来,犹豫了很久,才说道:“小羽,你考虑清楚了没有?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啊!万一,问不出什么东西,再招来更厉害的——” 灵川说的很委婉,但是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怕到时候,昆仑守陵人再来凑热闹,我们人手本就少,恐怕应付不过来。 “我也不想,可是,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时间拖得越久,对我们来说越不利。”我可以不顾自己的安危,可是我不能拿自己兄弟的生命冒险。 “小叔,你先等等!”邸向新轻轻的夺过了我手中的折纸,煞有介事道:“我们不妨做一个大胆的假设。” “什么假设?” “我们假设,蚩尤心魔逃出昆仑山之后,受了重伤,昏迷不醒。” 我无语的望了望邸向新,他怎么还留在上一个问题上啊!我们现在已经换了昆仑血狱的问题了!我看他那么郑重其事,也没有打击他,努努嘴示意他继续说。我是不信他能说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我就权当做好事了。 邸向新光说还不过瘾,还随手捡了个小石头,在地上画了起来:“小叔,灵叔,你们看啊!” “假如,蚩尤心魔伤势过于严重,陷入了沉睡。当然,我是说假如啊!而凑巧的是,有个叫鹿灵子的人,意外路过蚩尤心魔昏睡的地方,得到了炼金方。更加凑巧的是,他阴差阳错的落在了秦始皇的手上。不巧的是,凭鹿灵子的水平,或者药草的问题,他炼制出的不死丹药,和炼金方上面记载的丹药有出入。所以,服下不死丹药的人,没有变成蚩尤的样子,而是成了另一种怪物!” 我起初是不把邸向新说的话,当成一回事的。可是,越听我越觉得有道理。 灵川跟着补了一句:“前提是,蚩尤心魔不是秦始皇,这个鹿灵子也不是昆仑山的鹿灵子。” “对,我们为什么要觉得,他们是同一个人呢?同名同姓的人多了。而且,我觉得昆仑之战重伤了蚩尤心魔,他现在很有可能还没有醒!我们现在要对付的秦始皇,只不过是服下劣质不死丹药的怪物。你们想想看,如果秦始皇是蚩尤心魔的话,他们就没有必要躲得这么严实了。他们这么拖拖拉拉不肯应战,明显是在给秦始皇的复活拖时间。” 邸向新眯着眼睛一笑,拍拍我的肩膀道:“小叔,你现在大可以把心放到肚子里面去。这帮昆仑守陵人,不敢跟我们硬碰硬的。再说了,我们还有千雪啊,他那么厉害,所以,我们是不是先吃点东西垫吧垫吧!” 灵川恨铁不成钢的瞪了邸向新一眼:“我是脑子有病,才会听你在这胡掰,感情你是饿了啊?” 邸向新嘿嘿一笑,不好意思的搓搓手。我也是大意了,他们忙活了一晚上了,确实需要吃饭了。 “我倒是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回身一看,发现长安半坐在地上,春风满面的望着我们。 “长安!你醒了?” “我其实早醒了,听你们说的热闹,就没有打扰你们。”说着话的功夫,长安拍拍屁股站了起来。看他的精气神,完全没有什么问题,我也不需要担心,赶紧询问了一下他的看法。 “长安,既然你都听见了,那么说说你的意见吧?” 在不知不觉中,长安已经成了我们团队中的军师,他的推测在现在变得异常的重要。所以,大家一听我这么问,都目光灼灼的望向了长安,期待他能给我们拨云见日。 “小新说的大部分,我是赞成的。我觉得蚩尤心魔还没有醒。而且,他肯定不在昆仑山!” “为什么?” “他如果在昆仑山的话,鹿灵子怎么可能得到炼金方?” 对啊,假如蚩尤心魔重伤昏迷,那么炼金方一定遗落在他的身旁。而鹿灵子是楼兰古国的人,他从楼兰去往咸阳,是不经过昆仑山的。他之所以能够得到炼金方,很有可能就是蚩尤心魔最后沉睡的地方在楼兰的地界! “还有,你们想想看,鹿灵子一个普通人,他为什么可以看懂炼金方上面的文字呢?炼金方上面的文字,可是古老的文字,一个楼兰外族之人,为何会认识这些呢?” 我无语的白了一眼长安,我要是什么都知道的话,我还用得着问你嘛? 长安见我们不说话,继续说道:“我觉得,鹿灵子很有可能就是,昆仑山的那个鹿灵子转世了!他一旦记忆苏醒,肯定能认出炼金方上面的文字。” 我恍然大悟的点点头:“有这种可能,他们两个不仅名字一样,而且还有一个共同点,他们的母亲都死了!我觉得,这已经不是巧合了!两个鹿灵子可能真的是同一个人!” “不仅如此,我还敢断定,两个嬴政,也是同一个人!只不过,他还没有苏醒记忆,就已经死了。如果,鹿灵子苏醒了记忆,我觉得以他的本事,他完全可以炼制出完美的不死丹药。只不过,他是故意不想完美而已。有很大的可能,他是有意要把秦始皇变成一个被人人追杀的怪物,以报当年的昆仑之仇。而且,我敢肯定,鹿灵子现在还活着!甚至我可以断言,一旦我们灭掉了秦始皇和蚩尤心魔,他会吞下完美的不死丹药,变成第二个蚩尤!” 长安语不惊人死不休,听的我冷汗都下来了,我撇撇嘴:“我觉得你还是不要醒的好,你现在说的也太吓人了吧?”我觉得长安的想象力太丰富了,已经丰富到了入魔的地步了。 长安不以为然的笑笑,一脸的自信:“我们把所有的事情,梳理一遍。你们听听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长安酝酿着的时候,邸向新已经饿的受不了了,翻出一盒饼干,啃了起来。长安也酝酿的差不多了,刚刚要继续说话。不巧的是,这时周围发出了一阵持续的山石摩擦声。听起来,就像是有人在拖动着,一张沉重无比的石板,摩擦在地面上发出的声音。我的第一感觉是,这是机关发出的声音!而且是一种盖板机关,就是类似与推拉门的一种机关。 随着声音的发出,脚下的地面缓缓颤动起来。我紧张的四下望了一眼,能感觉到声音就在周围,但是看不出究竟是来自何处! “老大,退后!”我们四处寻找声源的时候,隆隆轰鸣中,传来了千雪急躁的声音。我搞不清发生了什么事情,赶紧带着大家一直往后面退。我们的后面,就是那处阴气浓郁的沼泽地。 摇摇晃晃中,退了大概有二十来米远的时候,眼前的废墟,忽然剧烈的晃动了一下。然后整个废墟,好像掉进了地下一般,转眼间的功夫消失不见了!而这时,那阵轰鸣,偃旗息鼓。暴躁的大地,渐渐的安静了下来。 望着废墟原来的位置,我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因为,在那里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天坑!天坑呈长方形,有几百丈长,五十多丈宽!以我现在所站的位置,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只能勉强看见在天坑的内壁上,刻着许多奇怪的文字。这些文字,碗口大小,鲜红如血。整齐的排列成一行行,就像一面血书。更奇怪的是,这些文字我感觉到莫名的熟悉,就好像我见过一样。 虽然,我看不见里面的具体情况,但是,我能感觉到一股冲天的血腥味,从里面散发出来。由于血腥味太过浓重,坑里面冒出了一丝丝红色的雾气。 灵川和邸向新想上去看看,被我一把拦住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小心为妙。正好这个时候,千雪飞了过来。 “老大!” “千雪,怎么回事?这——”我伸手指了指远处的天坑,完全被震撼住了,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老大,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我刚刚在半空中看了一眼,里面正是昆仑血狱!” 昆仑血狱!我这下是淡定不了了,慌忙冲了过去。站在天坑的周围,向着下方望去。 眼前的天坑深不见底,跌落的废墟早已经不见了踪影。而在天坑的里面,吊着一口巨大的铁笼子。似乎刚刚受到坠落废墟的冲撞,不停的摇晃着。上面还有许多零零散散的石头,摇晃中,坠落进无尽深渊之中。 这个铁笼子四四方方,有十丈见方。与巨大的天坑相比,显得渺小了很多。铁笼子的栅栏很粗,一根根就像是柱子一般。上面已经被鲜血染成了红色,宛如刚刚从血水里面捞出来一样。 看着眼前的铁笼,我心中已经确信不疑,这确实是昆仑血狱!因为,它与我梦中的样子一模一样! 铁笼子四面,各有一根水缸粗细的铁链,一头固定在铁链子上面,一头固定在天坑的墙壁上面。 而铁笼子的里面,密密麻麻的,挤满了一具具浑身是血的身体,奇怪的是,他们的状态。他们好像不是人,也不是鬼,也不是尸体!我无法判断他们的身份,只能感受到他们的散发出来的血腥味,这股血腥味中,还隐隐透漏着一股淡淡的药香。 他们冲着我低吼,咆哮,招手,呼唤。如同精神失常的病人,做着常人理解不了的动作。只是,这些动作,会让我的心莫名的难过。那种感觉形容不出来,好像有看不见的一根线在连接着我们。 我现在能做的事情,就是救出他们。因为,墨羽说过,他们是我的族人。可是,我该怎么救他们呢? 我望了望铁链的位置,它距离地面有三米多远。理论上,只要,我跳到铁链子上面,就能到达里面的铁笼子。而且,由于铁链子很粗,完全够我通行。问题是,昆仑血狱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呢?这会不会是个陷阱啊? 我们所有人,刚刚哪里都没有碰,它怎么就平白无故的出现了呢?听刚刚的动静,在天坑的上方,原本是有一块巨大的石板的。正是那块石板,将落魂台与血狱隔开了。从石板移动的声音来看,它是由机关推动的。如果,我们贸然下去,一旦敌人启动机关,盖上盖板,我们很有可能这辈子就死在里面了! 思来想去,我还是犹豫不决。只能把目光投向长安,长安的表情很耐人寻味,抱着肩膀望着远处的山岗,似乎在等什么人。 “长安,怎么办啊?” “是啊,各位叔叔们,赶紧拿个主意啊?” 灵川和长安,同时扭过头来,异口同声道:“你们俩急什么?待会儿,有的架打!” “能不着急吗?你看他们这个样子,一会儿天亮了,恐怕扛不住啊!”我当然急了,如果太阳出来了,他们的下场肯定好不到哪里。我相信墨羽的话,他们是我的族人。既然是我的族人,我怎么能看他们关在血狱之中,而无动于衷呢? 长安轻轻揽住了我的肩膀,给了我一个胸有成竹的微笑:“小羽,你放心好了,我们会救出他们的。不过,我们现在不能下去,我们要等人。” “等谁?”记忆中,我们好像没有援兵了。除非,白矾墨羽良心发现,会来昆仑山帮我们。而凉潮和无邪,我压根就没有指望他们。有千尺幢在,肯定会缠住凉潮,不让他来以身犯险的! “等昆仑守陵人!” 弱郎之王 我恍然大悟的点点头,瞬间明白了长安的意思。他的言下之意,应该是昆仑守陵人打开了血狱!他们当着我们的面打开昆仑血狱,势必有所企图。而且他们所图的东西肯定与我们有关。 换句话说,他们很可能想给我达成某种交易,亦或者是以此来要挟我。只不过,现在敌暗我明,最好的办法就是按兵不动,以不变应万变。 长安和灵川,显得异常淡定,安安静静的站在天坑旁边,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再观邸向新,他是典型的心中不装事,他只顾得填跑肚子,完全不把此事放在心上。倒是千雪,显得格外的紧张,一步不离的守在我身旁,俨然成了我的保镖。 大家好像达成了某种共识,谁也没有说话。周围只有一种声音,那就是邸向新咀嚼饼干的声音。他吃的格外的香,听的我都有点饿了。 而我们要等的昆仑守陵人,却迟迟不肯露面。远处天空已经在等待中,由灰暗慢慢的变白,露出鲤鱼般的肚白。再不出来的话,天都要亮! “这帮家伙倒是小心的很,看来,我们不下血狱,他们是不会出来了。”邸向新说着打了个饱嗝,咕咚咕咚灌了一瓶矿泉水。而后,他抹了抹嘴巴,将手中的矿泉水瓶子捏的咔咔直响:“叔叔们,要不我下去当鱼饵吧?咱们把这帮王八蛋引出来,打死他们个龟孙!” 邸向新看来是真的等不及了,河南话都急出来了。长安似笑非笑的望望邸向新,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最后把目光定格在我的身上: “小新的办法不错,不过,他下去没有什么用,小羽,要不你下去吧?”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再说了这又是我的事情。我就是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拒绝,硬着头皮点了点头,起身就往距离我最近的一根铁链的位置,走了过去。 刚刚走了两步,长安一把将我拉了回来:“你先别急,我们先把机关的轨道堵住,省的一会儿他们重启机关。”长安说着望了一眼千雪:“小家伙,把天坑边上的位置处理一下,防止机关复位。” “放心吧,长安哥哥!”千雪咯咯一笑,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他伸手抖开昆仑蔽日伞,向着远处的山峰抛了过去! 昆仑蔽日伞迎风见长,一转眼的功夫变成了三丈大小,就像一个小房子似得,直接撞在了远处的山峰上!顿时,巨大的蘑菇云,腾空而起。伴随着滔天的巨响,一块屋子大小的石块,从蘑菇云里面滚落了下来。 巨大的山石顺着山势,向着我们对面的天坑边缘滚了过来!在距离天坑还有十几米的时候,千雪召回昆仑蔽日伞飞到了对面。落地的瞬间,山石已经迎面滚了过来! 但听一声厉喝,千雪小手一伸,直接迎上了翻滚的巨石。巨石和千雪,一大一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可是,在他伸手的一瞬间,我好像出现了一种错觉。感觉千雪的身影光芒万丈! 看似小小的少年,似乎蕴藏着恐怖的力量。单凭一只小手,竟然硬生生挡住了翻滚的山石!紧接着,山石滚落的声音戛然而止,稳稳当当的,停在了距离天坑两米左右的位置。 耳旁传来一声口水吞咽的声音,我用余光瞥了一眼。只见邸向新的喉结不停的滚动,整个脸色呈现出一股苍白。看来,他是被千雪的力量彻底的震撼住了。 别说是他,我也被吓到了。晃过神来的我,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血狱周围的环境,开始计划来路线。 血狱距离四周的坑壁,大约有近二十丈左右。按照我现在的速度,理论上只需要五六秒左右。这个时间段,是我最危险的时候。因为我是站在铁链上面的,一旦被人攻击,根本就没有办法反击。只要我能到达血狱的上方,那么我就不害怕了。 计划好路线之后,我直接跳上了铁链。这一跳上去,整个铁链剧烈的摇晃起来。我来不及找到平衡点,直接踩着铁链飞奔而去。在这种铁链上,你要是慢慢的走,十有八九会被晃下去。最好的办法,就是火速通过! 我顶着一头冷汗,刚刚跑到中间的位置。顿时耳边响起了嘹亮的破空之音!我匆匆忙忙的抬头看了一眼,这一看差点没把我自己吓哭!整个头顶上面,出现了一片密密麻麻的黑点!遮天蔽日的箭雨,如同流星一般,向着我落了下去! 你大爷—的!你们是真的舍得啊,就我一个人,你们至于射那么多箭吗?你们是打算把我穿成刺猬吗?我心中一紧,脚下踩空了! 整个人向着下方栽了下去,出于本能,我条件性的一抓,双手抓住了铁链。我暗自松了口气,好险啊!这要是掉下去,估计能直接摔倒阴曹地府去了! 晃过神来的时候,我想起了空中的箭雨。抬头这么一瞧,只见半空出现了一把巨伞!完完全全的笼罩了我头顶的空间,砰砰的巨响传来,箭雨落在伞面上,如同落在石块上一般。发出一声声金属的嘶鸣,紧接着,顺着伞面落到了下方的无尽深渊之中。 看来,长安让我当鱼饵是个正确的决定,有千雪给我保驾护航,想暗算我,真的是想的太天真了!我猛的抓紧铁链,向上一吸,直接从铁链的中间吸了上来。再次来到铁链之上,慢慢的站起身来。向着血狱的位置,发起了冲锋。 临近血狱的时候,我招出了惊雷棍。猛的一杵铁链,借力直接跃到了血狱的上方。血狱的上方,是由一根根碗口粗细的铁栅栏组成的,中间相隔着五六公分的样子。我刚刚落到上面,整个血狱开始慢慢的向下倾斜,就像站在跷跷板上面似得。 我赶紧往前跑了几步,血狱的倾斜速度放慢了不少,慢慢有些要平衡的意思了。不等我喘息的功夫,地面传来了刺耳的声响!那种声音,就好像是什么东西裂开发出的声音。 我寻着声音望去,只见血狱顶上最中间的位置,突然出现了变化!那个位置上的栅栏,转眼间从中间裂开了一道缝隙。一根根栅栏,如同伸缩杆一样,迅速向着两边收了回去。转眼的功夫,一个两米多宽的洞口,缓缓的拉开了! 我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一道道血红的身影从血狱里面蹿了出来!他们虽然是我的族人,但是我不得不说,他们现在冲出来的行为,完全没有了人的样子,就像一匹匹狼一样!这些家伙落地之后,如狼一般伏在地上,双手猛的一按地面,向着我扑了过来! 倒了血霉了!我刚刚调整好的平衡,瞬间被打破!整个血狱,开始极速的向着下方倾斜!几乎一瞬间的时间,我的身子旋转了三十度!似乎因为铁链的长度有限,周围传来了铁链不堪重复的咔嚓声。看来,四周的铁链已经被拉到了极限,角度是不会再倾斜了。但是,这个角度我是站不住的! 拼了!我索性手中惊雷一抡,直接迎着血人群冲了过去!别说我残忍,实在是我没有任何办法了。我本来是救他们的,他们倒好,一句话不说,见面就要我死!你们要我死,我自然不能要你们好过! 奔跑中,十方太极图被我打开了。顿时,周围鬼哭狼嚎,血雾飞散。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声,伴随着一块块湿漉漉的血肉,简直成了人间炼狱! 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我的肩膀上多了一个不属于我的重量。余光中,我瞥见了一双猩红的眼睛,他一口锯齿一般的牙齿,死死的咬住了我的肩膀,十多里面长的指甲,穿进了我的血肉中,如同枷锁一样锁住了我。 你—妹!我忍住剧痛,收回惊雷,掏出腰间的白玉匕首,直接向着他的面门捅了过去!三两下的功夫,他整个脑袋已经被我削了下去。但是,他的身体还挂在我的身上,如注的血流,从他的脖子里面蹿了出来,喷了我一身。 我啐了一口血沫,直接用匕首斩落了腰间的双臂,那具执着的身体,这才从我的身上滑落下去,坠入了无尽的深渊中。而此时,我已经来到了血狱的正中间! 反正,到哪里都是挨咬,索性我直接跳进了血狱里面。在这里面,随便你怎么晃,也不会把我晃出去啊!要不然,我站在这上面,迟早要被甩出去的! 我这一落入血狱之中,就看见了那个被铁链锁住琵琶骨的老者。也就是我前世的师父——蜃楼! 他一看见我,顿时激动起来:“羽儿,快来救师父!”他这一嗓子喊出来,在我心中的高大形象,瞬间崩塌。我觉得一个好师父见到徒儿的第一句话,不应该是这句!这话怎么听着那么怕死呢?我忽然有种浑身不舒服的感觉,暗道,他不会是假的吧? 我没有答话,手中的白玉匕首,迎着血人群冲了过去。脚下的十方太极图源源不断的将吞噬来的能量,化作念力反哺给我。我虽然现在身处包围的,但是我心里很开心。因为,这些家伙不厉害,他们对于我而言,就是一个个活着的念力!如果,我把他们都吞噬干净,我貌似可以进阶到五重天! “羽儿,你看仔细了,脖子上有金竹纹的是你的族人。他们不是药人,不会主动攻击你,你千万不要滥杀无辜啊。” 我心说师父啊,你好歹睁眼看看,现在这个场面,比唱大戏还热闹。我倒是想看清楚,关键是我没有时间看清楚啊! 经过我的一番浴血奋战,整个血狱里面已经空了一大半。剩下的药人,畏畏缩缩的不敢上前,满目恐惧的望着我。而这个时候,我终于有机会喘口气了。感受着体内的境界疯长,用不了多久,我就能到达五重天。 趁着喘息的时间,我大致瞄了一眼周围的药人。我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剩下的这些药人的身体似乎不对劲,他们在慢慢的变瘪!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暗中吞噬着他们。而且,他们脖子上的金竹印记,也不对劲,没有凹凸感,我怎么感觉是画上去的呢? 不过,当务之急,是先把我师父放了。锁住我师父的铁链看似很粗,不过在白玉匕首面前,就如同纸一样脆弱,三下五除二就被我削得一干二净了。 师父苍老的脸上,露出一股欣慰,不等我反应,就伸手把我紧紧的箍在了怀中:“羽儿,师父对不起啊!要是师父当初不听信师弟的话,今日昆仑山也不会落得这般下场!” 这个拥抱似乎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箍的我喘不过气来!直到我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药味,我才发现情况不对劲!这个家伙,好像不是我师父!因为,他身上有和药人一样的味道! 为了以防万一,我试着挣脱他的怀抱:“师父,我们先出去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我对自己的猜测,没有十足的把握,所以说的很委婉。但是,我发现师父根本没有松开我的意思,反而抱的更紧了!与此同时,我觉得有许多细细的丝线,正在望我身体里面钻! 现在我能肯定,这个家伙不是我师父!我暗暗将帝王蝎传入他的体内,猛的往外一推!刺啦一声一声的撕裂声传来,我发现我和他之间,多了许多丝线!这些丝线就如胶水拉开的一般,弹性十足! 他嘴角噙着一抹残忍,冷声道:“我以为超少年有多厉害呢,不过是没有脑子的傻子!” “麻烦你在说话的时候,先看看自己!”我的话音就像是一个信号,一开口,他的整个身子开始慢慢的变成了一种浅浅的绿色! “你——,对我动了什么手脚?” “我师父呢?” “你师父先前是在这里,不过,我们听说你离开了湘西尸林,所以给他换了地方!不过,你很快就能见到他了。” “你到底是谁?” “看在你这么有礼貌的份上,我就让你死的明白一点,我叫玉郎,昆仑山的弱郎之王!” “我今天就让你变成狗!”我手持白玉匕首,直接捅了上去!与此同时,十方太极图绽开在我的脚底! “看来,你是太年轻了!你不知道十方太极图对于弱郎无用吗?这么好的东西,留在你身上太浪费了!” “少说废话!”我原本是想让帝王蝎毒死他的,现在得知他是弱郎,我放弃了这个念头。我觉得弱郎可能不怕毒!与其这样,我倒不如让帝王蝎做点别的事情——看看他身上有没有奇特的痣! 我为什么会有这种奇葩的安排呢?在我看来,他是弱郎之王,肯定不会是普通的尸起,骨起。那种起尸方式的弱郎很容易对付,他是不可能进化成弱郎之王的。现在他能进化成这样,说明他是痣起!也就是说,只要我找到那个让他起尸的痣,我就能灭了他! 而接下来的事情也证明了我的猜测,无论我对他造成什么样的伤害,他都熟视无睹,对他的战力,完全没有丝毫的影响。出现这种情况,已经证明了他是痣起。 不过,他和我打起来,并不能讨到什么便宜,反而是一直被我压着打。不过,找不到那颗痣,我也没有办法灭掉他。打斗之中,帝王蝎发出了一声兴奋的嘶鸣,转眼间从弱郎之王的腰间爬了出来。看来,那个位置有颗特别的痣!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弱郎之王变得异常紧张!他不紧张,我还不能确定。如今看他这个反应,我有十足把握那就是他的破绽! 他猛的一伸手,想拍死帝王蝎。帝王蝎嗡鸣一声,没入了他的身体不见了踪影。而我借着他分神的功夫,白玉匕首向着那个位置捅了过去!没入他体内的一瞬间,我猛的一挑白玉匕首的刀尖,一块核桃大小的血肉,顺着刀尖飞了出来! “不——可——能!” 弱郎之王满脸的不可思议望着我,如同石化的声音,在空气中越来越弱。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身体已经化作一团飞灰,消散在了原地。我这时才有时间,查看一下自己的伤势。 我发现那些拉出的丝线,已经干成了褐色的位置,黏答答的沾了一身。我撤干净身上的丝线,这才有时间处理其他血人的事情。 当我再看他们的时候,发现他们已经不见了,整个血狱的地面上,摆满了一具具褐色的尸骨。看来,这些人并不是我的族人,很有可能,他们也被昆仑守陵人暗中转移了。 从玉郎的话来看,他们早已经注意掌握了我们的行踪了。之所以迟迟不出手,是在等我们上钩!想到这里,我才想起长安他们。我抬头正要出去,才发现头顶的洞口,不知何时已经合上了! 血狱的记忆 其实,看到血狱出口封住的第一眼,我是不太害怕的。为什么我不害怕呢?那是因为我有白玉匕首!白玉匕首削铁如泥,而昆仑血狱说的难听点,就是一个大型的铁笼子!就凭一个铁笼子,还想困住我? 但是,生活往往总是在你最自信的时候,给你无限的惊喜与惊吓,就像现在的我。试过之后,我才发现原本削铁如泥的匕首,切在昆仑血狱上面,连点痕迹都划不出来。别说切断栅栏了,就连刻字都做不到。也就是说,我现在必须面对一个严重的问题,我被关在了昆仑血狱中,出不来了! 更要命的是,这个时候,我听见了外面响起了激烈的打斗声。看来,昆仑守陵人终于出手了!现在我们是在他们的地盘上,他们出动的人数肯定不少,长安他们十有八九被人拖住了,根本就没有办法救我。上面的昆仑守陵人,似乎对于弱郎之王的身手很自信,一时半会也没有来找我麻烦。于是,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外面打的热火朝天,我也只能待在昆仑血狱中乱转。 我望了望头顶的栅栏,到底该怎么办啊?现在金线蜈蚣也不在,它们要是在的话,倒是好办了。 哎!要了命了。我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会落到这个下场。谁知道,昆仑血狱会这么结实啊?我原本以为,它就是一个普通的大铁笼子!现在看来,这个大铁笼子一点都不普通! 我甚至觉得这个昆仑血狱,很有可能是一件法器!如果,说它只是一个普通的笼子,完全没有必要坚硬到这么变态的地步。想到这些,我想起了天坑四周的墙壁上的文字。 我先前说过,石壁上刻着许多血字。这些字的符号特别诡异,但是我却认识!刚刚是没有时间琢磨,现在困在笼子里面,有的是时间琢磨。 文字书写的方式是一列一列的,以我目前这个位置,看不到最下面的文字。也就是说,四周的文字我都只能看到上面的半部分,而下面的半部分一直绵延到石壁的最深处,根本就看不见。 不过,光从上半部分来看,我已经被震惊到了。书写者的口气,似乎是师父写给徒弟的。难道,这是我师父留给我的?在我看来是很有这种可能的,能留下如此文字的人,势必是修为通天之辈,而且肯定和昆仑血狱有关。综合这两点来看,这很有可能就是我师父写给我的! 更让我震惊的是,上面记载的文字,更多的是昆仑血狱的来历与咒语!一个笼子要用咒语来驱使,那么它就不是普通的笼子了,而是一件法器!所谓的法器,就是注满念力之后,可以驱使它变大变小,施展术法攻击敌人。 以现在的信息来看,我是没有办法收服这件法器的,因为字数看不全啊!这法器的口诀,可是脑补不出来的。看着这么庞大的一件法器,我却收服不了,心中的郁闷程度和烟民有烟没火差不多。 我这边急得团团乱转,外面打的热火朝天。时不时的,还有几个倒霉蛋,惨叫着从上方落了下来,掉进无尽深渊之中。从他们惨叫的回声来看,这深渊至少通到了地府! 咔嚓一声巨响,将我从思绪中拉了回来。整个血狱,突然剧烈的摇晃起来。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撞到了周围的栅栏上。我压着心中的怒火,抬头瞧了一眼。哪个王八蛋啊,没有看见里面有人吗? 抬头这么一瞧,头上爬着一只巨大的山魈!这一只有三间屋子那么大,完美的覆盖住了血狱的顶面。就像一块天花板似得,罩住了所有的阳光。在他的脖子上面,我看见了一个斗大的陵字!看来,这家伙是和守陵人一伙的! 我心中忍不住暗道,昆仑守陵人到底都是些什么样的存在?怎么会养出这么巨大的山魈?从它身上的伤口和姿势来看,它是被上面的人揍下来的。只不过,他的运气不错,没有掉到无尽深渊之中,而是落在了血狱的上方。 糟糕的是,我看见他的时候,他也看见了我!他似乎一肚子火气没有地方发,一看见我就剧烈的拍打着血狱,然后冲着我嘶吼起来。 奶奶——的!那么大的体格,嗓门可想而知。这一嗓子吼出来,跟打雷完全没有区别。震得我啊,耳朵里面一热,热乎乎的液体顺着我的耳朵眼就流了出来。我眼前金星乱冒,晕乎乎的。加上血狱被他摇晃的厉害,我在里面一会被甩到左边,一会被甩到右面。天旋地转的,胃里面不停的翻滚,呕的一声就吐了一地。 四周的铁链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做的时候掺了假,被他这么一摇二摇的,咔嚓一声,断了两根! 原本,昆仑血狱是被四根铁链悬空固定住的,一下断了两根,结果可想而知。我尚未从眩晕中缓过来,昆仑血狱失去平衡,哐当一声,剧烈的撞击在了一旁的山壁上。一时间,碎石纷飞,烟尘弥漫。我这边只顾着抓紧栅栏,晕晕乎乎的吃了一口烟尘。呛得我喉咙生疼,剧烈的咳嗽起来。好在这血狱,晃来晃去的撞了好几下,才慢慢的稳定下来。 我的处境更加的糟糕,原本距离地面只有三米,现在一下子往下掉了十几丈。要是这两根链子再断了的话,我可能就要告别这个世界了。不过,也不是没有好处的。刚刚链子断的太过突然,爬在上面的山魈没有反应过来,差点被晃出去。 此时,他两只庞大的爪子,紧紧的抓着血狱一侧的栅栏,挣扎着想爬上来!随着它的发力,它身上的伤口跟着撕裂开来。疼得它一边呲牙咧嘴,一边暗暗发力。 我暗自冷笑起来,你想爬上来?你想多了!要不是你的话,我至于被折腾成这个样子吗?我伸手招出了惊雷棍,直接冲着山魈的爪子跳了下去! 因为,我是上面,他是在下面,所以我用了一个字跳!山魈洞穿了我的杀机,张口就是一声巨吼!我就感觉有阵腥臭的热风,从下面顶了上来!不过,单凭这声吼,想把我吼起来,他明显没有这个本事! 须臾间,我已经落在了他巨大的爪子旁!抬起惊雷,直接砸了下去!人家不是说,十指连心吗?我看看你怕不怕疼!山魈惨叫一声,腾出一只爪子向着我拍了过来!不过,我现在在血狱里面,他在血狱外面,加上他的爪子太大,栅栏的缝隙太小。这一爪子拍在了栅栏上,疼得他叫的更厉害了。而且,我好像隐约听到了手指骨折的声音。我眯着眼前瞧了一眼,发现它另一只爪子,不停的打着哆嗦。看来,疼得够呛! 本来,它两只爪子抓着,承受的重量还比较小,如今,他只有一只爪子抓着,正是我的机会! “还不松手?还不松手?还不松手?”我对着它的爪子,一边叨叨一边砸! 啊呀一声惨叫!山魈终于扛不住我的惊雷,松开了爪子,向着下方的无尽深渊落了下去!望着渐渐变成黑点的山魈,我这才擦擦满头大汗,长长的舒了口气。 现在,只有我自己了,可以暂时的休息休息了。我缓了好大会的功夫,脑子里面才清醒了许多。四下这么一看,发现自己发财了!由于,昆仑血狱的下落,四周坑壁上原本看不见的下半部分文字,我现在全部都可以看见了!仗着我过目不忘的能力,我开始在脑海中,对上下两部分文字进行整合! 半个小时后,我终于理解了其上所有的文字。但是,我却开心不起来。因为这是我师父临死之时,用魂力留下来的。普天之下,除了我,谁也看不懂。他留给我的信息大部分都是关于收服血狱方法的,只有几句是嘱咐我的话。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句,但是重的却像大山一样,压的我喘不过气。因为我明白,他动用了魂力,意味着已经魂飞魄散了! 也就是说,我再也不可能见到他了。我不得不说,有时候现实就是这么残忍,残忍到有些人连句告别都来不及,已经退出了我们的生命。 他说,他后悔冤枉了我。这是留给我最后的东西,希望我回来的时候,能够把蚩尤心魔重新封印住,能够原谅他这个粗心的师父。为了给我留下充足的时间,师父自散了魂魄,他想用同生符的力量去重伤蚩尤心魔,给我换来更多的时间。 我看的出来,师父最后参透了昆仑血狱,要不然墙上怎么会有收服血狱的方法。他原本是可以收服昆仑血狱的,借此离开的。可是,为了给我争取时间,他选择牺牲掉自己的性命。那是一个师父,对徒弟倾尽所有的疼爱!他给了我,所有能给的东西! 看到这里的时候,我不由自主的跪倒在地,失声痛哭!一幅幅埋在我灵魂深处的画面,在这一刻如种子般,破土而出。 “师父,我想下山看看。” “嗯,注意安全。” “师伯,你也太偏心吧?凭什么小羽的法器比我们的厉害那么多?” “就是啊,师伯太偏心!” “你们说凭什么?就凭他是我徒弟!” 那记忆中的一幕幕,就像电影一般从我的脑海闪过。掀起的过往,迷了我的眼睛。我感觉我的胸口上有把锯子,在不停剌着我的胸口。那里明明没有心脏,明明空也,我却疼的厉害,连呼吸一下都如同刀绞。那个曾经被昆仑人嘲笑成最护短的蜃楼,却再也不会出现了!我就像十恶不赦的小偷,以徒弟之名,偷掉了他的生命! 但是,眼下还不是悲伤的时候,我现在连哭的时间都没有!我再不出去的话,长安他们势必要出事。我已经没有资本了,再也不能失去了! 想到这些,我强忍住眼泪,猛的站起身来。按照师父留下的方法,手中掐诀,慢慢的念动起了墙壁上记载的咒语!在咒语念完的瞬间,血狱的四面栅栏上,出现了四个血红色的大字:昆仑血狱! 神奇的是,这四个字每个字都少了一笔。而要想收服昆仑血狱的关键,就是用自己的鲜血铺上缺失的一笔!看着斗大的四个字,我冷汗都下来了。先不说这玩意儿厉不厉害,反正是挺费血的!管不了那么多了,不收了它,我压根就出不去啊! 我一狠心,划开了自己的手指,开始修补四周的文字。待四个文字全部补齐的时候,我的丹田中,出现了一个昆仑血狱的记忆。 这个记忆很杂乱,好像是好多人的记忆融合在了一起了。准确的来说,是曾经所有,被关押在昆仑血狱中人的共同记忆。昆仑血狱有个变态的能力,就是一旦被关进去,你心里面想的东西,昆仑血狱就会全部知道。也就是说,我收服了它之后,只要把人关进去,我就等同于有了读心术一样! 按照其上的记忆来看,昆仑血狱的来历并不简单!其实,它是黄帝以前用来关押蚩尤兄弟的囚笼。大家都知道,蚩尤有八十一个奇怪的兄弟。他们虽然长得不怎么样,但是本事很大! 正因为他们的能耐很大,所以黄帝命人打造这座囚笼的时候,用了许多珍贵的材料。后来,蚩尤的八十一个兄弟,就被万箭射死在了这座囚笼之中。 而这座囚笼因为此事,被蚩尤兄弟鲜血染成了一座血狱。从此之后,其上的鲜血再也没有消退过,成了一座天地打造的法器。可是,这法器的怨气极强,普通人很难驾驭。许多人尝试过收服他,最后都死在了血狱的怨气之中。 黄帝怕此物祸害苍生,就命他的后人一起带去了昆仑山,找个地方封印起来。蚩尤心魔逃窜之时,我师父曾冒天下之大不韪,取出了昆仑血狱,想以此困住蚩尤心魔。没有料到的是,这昆仑血狱临阵倒戈,反而帮了蚩尤心魔的忙。蚩尤心魔借此机会,就将众人困在了血狱之中。打算用众人的修为,反哺昆仑血狱,将它练成自己的无上法宝。 但是,让蚩尤心魔想不到的是,这座昆仑血狱出不了昆仑!蚩尤心魔费了很大的力气,就是带不走它。最后无奈之下,将昆仑血狱固定在了无尽深渊之中。想等时机成熟的时候,再回来取。 我还从昆仑血狱的记忆之中,看到了一个镜头。那就是在固定血狱的时候,蚩尤心魔中了我师父的同生符!同生符,虽然没有夸张到同生共死的地步,但是,一旦其中一人受了重伤,那么另一个人也好不到哪里去。是一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符咒。换句话说,我师父想以自己的性命,换掉蚩尤心魔的性命。 但是,蚩尤心魔并没有给我师父机会,用寒冰铁链锁住了我师父都琵琶骨。但是碍于自己中了同生符,他不敢杀掉我师父。不仅如此,他还用一种神秘的丹药吊住了我师父的性命。 琵琶骨是修行之人的大忌,一旦被锁住,完全发挥不出任何的功力。这么多年,中了同生符的蚩尤心魔,其实并不好过。 而且,我还从昆仑血狱的记忆中,看到了关于炎族人的记忆。我就是炎族第一个服下不沉木的人,正是因为不沉木的功效,让我拥有了极高的天赋能力。后来,我一路游荡,想找个高人拜师学艺。就阴差阳错的来到了昆仑山,拜了蜃楼为师。 第二年的时候,我回到了炎族,选了一些天赋异禀的族人,将他们带到了昆仑山。希望他们也能踏上修行之路,逃离三界五行。没有想到的是,后来爆发了昆仑之战。我的这些族人也没有能够幸免,大部分人战死了。一小部分受伤的人,也被蚩尤心魔关在了昆仑血狱,成了滋养血狱的养料,最后成了被怨气支配的行尸。 看到这里,我现在能够确定的是,我的族人已经死了,活着的,只是一具具被怨气支配的尸体而已。 至于我刚刚看到的那些血人,是弱郎之王用弱郎炼制出来的药人。这些药人平常下山去袭击村民,一旦修出一点能耐,就会被弱郎之王抽取为已用。说的通俗一点,这些药人就是他的养料。 半月前,他们收到消息,说我们要出发去昆仑血狱了。于是,他们将所有的弱郎招了回来,关在血狱中。然后,弱郎之王假扮成我师父,想在真真假假中,将进来的人灭掉。庆幸的是,进来的是我。如果是别人,即使不上当,估计关进血狱中也出不去。 整理完所有的记忆,我擦干眼泪,暗暗发誓:杀师之仇,灭族之恨,昆仑守陵人,我千世燧羽,此生与你们不死不休! 我紧紧抓住了其中的两根栅栏,轻声喊了句:“起!” 名将云集 刹那间,昆仑血狱发出一声声金属摩擦的声音,整个血狱如同铅球一般,猛的向着上方甩了出去。 一道完美的抛弧线之后,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昆仑血狱稳稳当当的落在了天坑的边沿上,砸出了半米多深的印记。 落地间我扫了一下四周,才发现战况比我想象中更加的惨烈!周围俨然已经成了战场!喊杀声震天,打斗声惊耳!宽旷无垠的地面上,堆满了血肉残尸。 近处,长安三人被分割到了三处,一个个身上伤痕累累,血迹斑斑。在众人的围攻下,已经是强弩之末。反观昆仑守陵人,虽然,他们死了不少,但是,剩下的人数至少还有百十人至多。这么多人,再加上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三个人根本就扛不住! 远处,千雪一人拖住了四个大能之辈,正打的难分难舍。虽然,他不落下风,但是想要来支援,难比登天。 看来,这是昆仑守陵人预谋已久的,一下子出动了如此多的人数,就是想直接灭掉我们。人多欺负人少也就罢了,可你们千不该万不该欺负我的兄弟!抛开旧怨不提,光是新仇,你们都万死难消我心头之恨!我看的怒火冲天,火冒三丈,登时大喝一声: “开!” 顿时,昆仑血狱如同鲜花一般绽开了!一根根栅栏,转眼间犹如利刺一样伸了出去!眼前的昆仑血狱就好像一个没有尾巴的流星锤,周身上下全部都是张牙舞爪的栅栏! “去!”我伸手向着邸向新的位置一指!昆仑血狱极速的转动起来,如同一个旋转的齿轮,向着人群冲了过去!坚硬的土地,在这一刻选择了臣服。昆仑血狱所过之处,犁出一道一米多深的沟壑!这沟壑就像它的尾巴,随着它一往无前!除非是傻子,不然没有有人敢硬抗。 我看邸向新这边解了围,伸手招出卷魂蝶,让它们去支援千雪。帝王蝎和蛇灵也被我放了出来,去支援灵川去了,而我则招出惊雷直奔长安! 长安此时被几十个昆仑守陵人围攻,看他们身手,至少是三重天的修为。长安满打满算不过是四重天,如今他念力耗尽,只能靠拳脚功夫周旋着。 可是,这么多人就如同洪水猛兽一般将他围在中间,他身上已经没有一处好地方了。我看的心如刀绞,牙关都咬碎了。今天我要不把你们全送去阎王殿,小爷以后就跟你们的姓!眼见着我快要赶到的时候,三柄长枪同时从他的身后伸了出来,瞬间将长安挑了起来! “不!” 我还是喊晚了一步,眼睁睁的看着,三人猛的一甩胳膊将长安甩飞了出来!登时,血花如同雨点,伴随着腾空的长安落了一地!那一枚枚血花,就像芒刺一样,扎着我的眼睛,刺得眼泪都掉了下来! 你们——当真是该死! 我纵身一跃,接住了长安!紧跟着惊雷猛的一杵地面,借力跳出了包围圈。 “我——没事——”噗的一声,一口鲜血从长安的嘴巴里面涌了出来。他的脸颊因为失血苍白如纸,汗水和着血水,在他的脸上晕染出一道道红色的痕迹。我们俩从小一起长大,比亲兄弟还亲,如今看到他受了这么重的伤,我的怒火可想而知。我现在心里什么都不想,就想把这些人杀得一干二净! 什么好人好报,什么劝人向善,都见鬼去吧!我暗暗攥紧了惊雷,轻轻的放下了长安!猛的一抖惊雷,直接向着人群疾驰而去!今天就别小爷,手下无情了! 怒火加持下的我,就如同疯了一般!一招一式都用尽了我所有的力气!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我心中的愧疚好那么一丝!一式秋风扫落叶,眼前爆开了一片弧形的血雾!冲在最前面的这一排脑袋,登时被我一棍全部扫了个稀碎!我从来不知道,自己会有这么大的力气。或许,就如同那句话所说,恨有多大,力量就有多大! 扑通一声,数十个无头尸体,应声栽倒在地。后面的众人被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生生的后退了几步。我现在已经杀红了眼,也顾不得什么江湖道义了!你们敢伤他,以后就没有机会做人了!我直接打开了太极图,这些人的灵魂根本就来不及逃脱,和血肉一起被吸入了太极图中。 精纯的念力随之从太极图中传来,我的境界瞬间突破,晋升到了五重天!这一突破,可是了不得了!我的脑海中,传来了朱雀和帝鸿的讯息。先前由于我的境界不足,他们俩只能在我的眼睛里面游泳。如今,我能感受到他们,说明我可以调动朱雀和帝鸿了! 该着你们幸运,今天就让见识见识,什么叫财大气粗! “凤鸣九天!”我朗声喝道。 随着声音落地,朱雀感受到了我的意志,开始疯狂的调动着我的念力。眨眼的功夫,体内的念力向着左眼蜂蛹而去,几乎凝聚了我一大半的念力!如此耗费念力的术法,威力可想而知。 紧接着,左眼中传来一阵灼热,一道通红的火焰从我的眼中冲了出来。那火焰炽热如铁,迅疾如风。须臾间,化作一只巴掌大小燃烧着的朱雀,朱雀在眼前盘旋一周,向着九天扶摇而上! 振翅间,一道嘹亮的凤鸣传来,朱雀瞬间涨成了一丈大小,停在了半空之中。紧跟着,朱雀双翅一展,一个个足球大小的火球,从它的双翅间落了下来! 似乎一时间,天地间除了火红,再也没有任何的颜色。就连我自己都吓得极速往后方退去,无数的火球落地间化作一片方圆十丈的翻滚的火海。但见火海之中,人影攒动,鬼哭狼嚎。一个个鲜活的生命,转眼间在挣扎中化作了飞灰。换作往常,我可能会觉得残忍。可是,今天我觉得好痛快!这些家伙,早就该死了! 火海持续了半分钟,凭空消失不见,原地只留下了一片如同焦炭的地面。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朱雀得意的鸣叫一声,转眼间落入了我的左眼之中。我再回头看周围其他战场的时候,发现所有人都停下了打斗,一个个像见鬼了似得看着我。 他们的身体,随着注视开始缓缓的颤抖起来,几个素质差的人,撂下兵器,逃的无影无踪。趁着这个机会,灵川和邸向新拖着一身伤口,缓缓的向着我靠了过来。 只有远处战场没有受此影响,他们都是五重天的高手,似乎对于朱雀见怪不怪了。原本,我以为战事就到此为止了。只要我随便吓唬他们几句,这些虾兵蟹将就会抱头鼠窜了。 可是,事情出乎我的预料,他们并没有离开的意思。而是缓缓的调动阵型,向着我们慢慢的靠了过来,大有要包围我们的意思。 “咋办?小叔,刚刚的那种术法,你还能用几次?”邸向新因为受伤的问题,说话的时候,嘴巴抖得厉害。 “一次。”按照刚刚消耗的念力计算,我体内的念力只能再释放一次。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我可不敢轻易使用了。我要是用完了,就没有念力了。到时候靠拳脚功夫,根本就打不过他们的人海战术。而这些家伙之所以不走,很大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们猜到了我的情况。他们应该算准了,这种术法我不可能无限使用。 这时,我想到了一旁的昆仑血狱!我之所以不能连续使用,是因为我的念力不够。但是,如果我有源源不断的念力,我还怕什么呢?只要用昆仑血狱把这些人关住,再用太极图吞噬掉他们,不就等于我又有充足的的念力了吗? 想清楚这些,我抬手一指昆仑血狱:“收!” 昆仑血狱应声飞起,半空中,四周伸出的栅栏极速收回,顶部的栅栏分成两段,翻进了血狱里面。简单的变化之后,昆仑血狱化作了一口倒扣的笼子,向着人群最密集的地方罩了下去! 这些人的警惕性很高,我这边刚刚一开口,那边已经四散逃开了。不过,还是有三个倒霉蛋,被昆仑血狱罩住了。昆仑血狱落下的瞬间,三道讯息落入了我的脑海。 就是这三道讯息,改变了我原本的计划。因为,这三道讯息是里面,正是三人的想法。从他的想法来看,他们之所以不走,是想拖住我们,帮其他人争取时间。所谓的其他人,就是暗地里面还有一群人在施展阵法。一旦阵法开启,可以强行遮盖住太阳,放出他们培养出来的邪物。而且,这些邪物中,还有秦朝八大名将之中的李信、内史腾、蒙毅! 怪不得这些家伙有恃无恐,感情这些都是前菜!真正的好戏,还没有开始啊!了解的差不多了,我也懒得客气,直接向着昆仑血狱一招,那昆仑血狱化作了魔方大小,落在了我的手中。随之,三道精纯的念力,传入我的体内,又把我损失念力补回了五分之一。 现在,我该怎么办呢?如今我们这些人,有战斗力的只剩下我和千雪了。千雪又被几个五重天的高手拖着,靠我一个人的话,接下来该怎么打?能够躲在昆仑山的名将,最低修为都应该是五重天。现在我只有一半的念力,想一打三几乎是痴人说梦! 难道,我们今天要折在这里?周围的昆仑守陵人似乎看出了我的心虚,又试探着向我们包围了过来。 倒霉的是,正在这个时候,天色猛的一暗!我心中暗道不好,不会是阵法开始生效了吧?我抬头望了一眼,头顶的太阳周围出现了一圈黑边。这圈黑边,如同活了一般,迅速的向着中间聚集。光明越来越弱,随时有可能淹没在黑暗之中。 “黑云遮日!王八蛋,这群孙子到底杀了多少生灵,才能达到这种效果!”灵川说的咬牙切齿,就像吃了火药一样。 “小叔,这不是日全食吗?灵叔至于这么激动吗?” 邸向新的不以为然,换来了灵川的一顿训斥:“你懂个屁!一旦没有了太阳,邪物就可以在白天出来了!刚刚没有邪物帮忙,我们还打不过他们。如今,他们放出邪物,你觉得我们还是对手吗?” “怕啥!大不了,我们跟他们拼了!” “拼?拿什么拼?我倒是不怕死,只是不甘心!这些家伙做了这么多坏事,为什么还不死?” 我没有说话,准确的说我没有脸说话。若不是我,他们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个地步。我把他们带出来的,就有责任把他们带回去。 光明终于抵挡不住,沉沦在了灰蒙蒙的阴气中。阴气如同下雨一般,从距离地面最高的位置,洋洋洒洒的落在地面上。顿时,周围弥漫起了无边无际的阴气,如同起了一层晨雾。视线在阴气的影响下,开始变得模糊起来。思来想去,我还是决定把他们送出去。 如果注定逃不了,就死我一个吧!我回过头来,郑重其事的望着灵川。我是第一次这么仔仔细细的看他,年轻、朝气、坚毅、勇敢、善良、帅气,他几乎拥有人世间最美的东西。这样美好的少年,怎么能让他死呢? “哥,我接下来说的每一个字,你都要听清楚了!”紧接着,我把昆仑血狱启动口诀告诉了灵川,继续说道:“你们俩带着长安进到昆仑血狱中,我想办法把你们送出去!”我强忍着自己的感情,可是一开口,还是带出了哭腔。 “小羽,你到底要干嘛?我告诉你,你不走,我们是不会走的!”灵川似乎猜到了我的想法,提前给我打了个预防针。 “你们跟我们不一样,我们是超少年,死了以后还可以投胎,还会记得你们。可是,如果你们死了,就再也记不起我们了。”我说的都是实话,我是超少年,只要灵魂不灭,投胎转世一样能够记起从前。 “你少给劳资说废话!”灵川显然不买我的账,但是他似乎知道说服不了我,把喷火的目光投向了邸向新:“你小叔刚刚说的,你记下了没有?” “干——干嘛?” “你带长安躲进昆仑血狱中,我和小羽帮你们断后!” “你们别争了,一起死不是更好吗?”一声仰天长笑,似乎忌惮的炸响在了半空。寻着声音望去,眼前的昆仑守陵人面前,出现了三个骑着高头鬼马,身穿盔甲的将军! 左边这个身高五尺,一身黑金盔甲,手中持着一把青铜戈。生的五大三粗,虎背熊腰。咧开的大嘴中黑气萦绕,鼻子冲天,露出两个大大的鼻孔。核桃大的眼睛中,长着两只小小的手掌,宛如怪物一般。料想是他吃的药出了问题,发生了变异。 中间这个家伙,是个头绪花白的老头,金色的盔甲裹身。手中握着一把虎筋弓,腰间挂着一把青铜剑。 右边的这个有些面熟,他的眉眼和蒙恬相似。应该是蒙恬的弟弟蒙毅。回想刚刚传来的三道讯息,这三人应该就是李信、内史腾和蒙毅。 李信,秦国名将,陇西李氏,西汉名将李广的先祖;秦始皇灭六国的主要将领之一,由于当时年轻气盛,缺乏实战经验,因此早期曾遭受失败,但仍然立下诸多战功。他是将门世家,在统一天下的过程中颇有功绩,但是作为统兵之将,智谋稍缺。 内史腾,灭韩的主将,为之后的统一道路奠定良好基础,但是此后,不知道什么原因,基本从战场上淡出。 至于蒙毅,是个文臣,蒙恬的兄弟,兄弟俩一文一武没少为秦始皇出力。若是在秦朝,他们确实是英雄。但是在现在,只不过是三个死而复生的怪物。 撇开怪物不谈,我不得不承认的是,他们三个都是五重天的高手,不是什么软柿子。再耽误下去的话,一会儿想送都送不走! 我猛的一狠心,趁着灵川不注意的时候,手刀狠狠的砸在了他的脖子上。登时,他昏迷了过去,我揽住了灵川腰间,我暗自道了句,兄弟,保重。 “小叔,你!” 我没有时间跟邸向新道明原委,伸手招出昆仑血狱,打开之后,将三人收了进去。而后,取出了惊雷。邸向新很喜欢这个武器,我这个小叔临死之前也没有什么能给他的了。我把惊雷,递给邸向新。 他拼命的冲着我摇头,一直以来,没心没肺的邸向新,此时此刻哭的就像个泪人,泣不成声道: “小叔,不要啊!” “拦住他们,千万不能让他们逃走了!”很明显有人洞察了我的意图,昆仑守陵人开始迅速的向我们靠拢。 来不及告别了,我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念力灌满昆仑血狱。抬手间,昆仑血狱再次化作了一个旋转的齿轮,向着远处的山峰飞奔而去。 少年来袭 以我灌注的念力来看,昆仑血狱最多能到达山顶。到了那里以后,靠着山势,应该可以滚到山峰的另一侧。这是我唯一能为他们做的了,只要落到山脚下面,昆仑守陵人应该就追不上了。 昆仑守陵人跑的很快,但是明显还是晚了。等他们围住我的时候,就只有我一个人。眼见我送走长安他们,一个个气的火冒三丈,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他们有脾气,我自然也有脾气。有长安他们在,我还放不开手脚,现在人被我送走了,是时候鱼死网破了! 我的蔑视,激怒了中间的老将军,他白眉紧缩,沉声吩咐道:“你们去追他们,内将军,蒙将军,我们三个回回这个超少年!” 从他的话中,我已经弄明白了,中间的这个是李信,旁边的分别是内史腾和蒙毅。史料记载,李信有勇无谋,内史腾无勇无谋,蒙毅有谋无勇。三个人在八大名将中,都属于垫底的存在。只不过,这李信比较棘手,他是李广的先祖,料想射的一手好箭。 眼下他们要派人去追长安他们,我自然不能如了他们的意!我取下白玉匕首,直接向着追击的人群奔跑而去。 我五重天,他们三重天,打他们就像大人打孩子一样。三下五除二,十几个人头就被我削了下来。顺便,开启十方太极图,靠他们的尸体和魂魄,补满了自己的念力。小样,人海战术对于别人有用,对于我一点用都没有! “混蛋!都给本将军滚开!” 背后马蹄奔腾,怒吼如雷!我压根就不搭理他,脚下猛的一加速,又追上了两个倒霉蛋…… 我就在里面跟他们玩起了捉迷藏,三个家伙骑着马不假,可是他们害怕伤到自己人,也不敢横冲直撞。这么一耽误功夫,战场上的小虾米被我清理的一个都不剩!而且,十方太极图吞噬了他们的念力,反哺给了我。我现在已经到了五重天大圆满的境界,再给我点念力,我完全可以突破。 没有了小虾米,三大名将也就没有了顾忌。三匹鬼马,如同三辆战车,在战场上横冲直撞。 老是跑不是我的性格,关键是为了给邸向新他们争取时间离开,我只能尽可能的拖时间。但是,这人怎么可能跑的过鬼马呢? 一不小心,就被鬼马追上了。脖子后面凉风袭来,我本能的向前一滚!只听嗖的一声,冒着黑气的青铜戈在我的头顶划了过去。 看来,不漏两下真本事,你们是真以为我怕你们啊!内史腾骑着鬼马,这时正好来到了我的身旁,一式水中捞月,向着我划了过来。我冷笑着,往前一滚,落在了他的鬼马下方。白玉匕首直奔马蹄,十方太极图落地打开! 只听马声嘶鸣,眼前爆开了一团黑色的鬼气。鬼马的能耐出乎我的预料,白玉匕首只是伤到了它的马蹄,让它失了前蹄。紧接着,是重物落地的声音,以及内史腾的咒骂声。看来,是内史腾从马上摔下来了! 我让你骂!借着这个机会,我起身直奔内史腾。惊变骤起,一道破空之音从背后追了过来!感受着声音的速度,我猛的往后一扫!噌的一声,一枚鬼气凝聚的利箭,撞击在白玉匕首上,顷刻间消散不见。 什么狗屁名将?我看也不过如此!现在我体内有的是念力,就让你们感受感受被火烧的滋味! “凤鸣九天!”我故技重施,火速退出战场,与三人拉开距离。 眼见着火球从天而降,我心中的欣喜刚刚爬上眉梢,又跌落了下来。因为,这三个家伙轻而易举的就躲开了火海的攻击范围。朱雀悲鸣一声,无功而返。 看来,五重天的高手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我这一次倒好,狗屁伤害没有打出来,反而损耗了自己的念力。当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更让我头大的时,这时李信拉开了手中的虎筋弓。原本空空如也的弓弦上,发出一声嘹亮的啼鸣,三根漆黑如墨的箭矢凭空出现。转眼间,化作三只黑色的金乌向着我飞了过来! “后生,今日就让你见识见识,我李家的金乌逐日!” 言毕,李信豪气冲天,抛出手中的虎筋弓。虎筋弓在上升的过程中,渐渐变大!与此同时,李信的背后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虚影!那虚影与李信的模样相似,但是足足有三丈多高!霎那间,虚影抓住上升的虎筋弓,猛的拉开了弓弦! 铮的一声巨响,弓弦之上出现了九只黑色的金乌!这些金乌大如斗,疾如风。生着三足,全身上下如墨,只是在翅尾的部分,长着一圈金黄色的羽毛。 乖乖啊!我说这李信哪里来这么大的自信,敢情这张虎筋弓大有来头啊! 李信的术法刚刚使出,内史腾也跟着凑热闹,朗声道:“李将军,在下助你一臂之力!” 话音落地,内史腾勒停鬼马,猛的将青铜戈往地上一杵,嗡的一声,青铜戈上荡开一圈黑色的波浪。一头体型巨大的蛮牛,应声从里面冲了出来。这蛮牛头上生着三只角,一根根造型奇特,就如一把把出鞘的弯刀。浑身上下如同染了一层红油漆,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哞!粗犷的牛叫声划破长空,蛮牛瞬间提速,好似疯牛一般,直直的向我冲撞了过来。 他们三个似乎知道三个臭皮匠的故事,于是,蒙毅紧随其后,也跟着动了:“蒙某不才,但尽绵薄之力。后辈,尝尝我蒙某的妖魂之书!” 说话间,一本一尺长的青色竹简从蒙毅的怀中飞出,在他的头顶缓缓摊开,足足有一丈多长!蒙毅口中念咒,妖魂之书上青芒闪耀,一只只各种各样的妖魂,从里面飞了出来…… 看着眼前的攻势,我恨不得长八只腿!但是,考虑到长安的安危,我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我倒要看看,你们是徒有其表,还是真的有能耐! 惊雷被我送给了邸向新,白玉匕首刚刚的表现,说明它已经拿不出手了。我现在唯一能拿出手的,就是我的黑龙棺! “黑龙棺!”我大喝一声,一道黑色的雾气从我的眉心冲了出来!与往常不同的是,这次我启动黑龙棺的时候,给它注入了我的念力!我想看看有念力灌入的黑龙棺,到底有多大的能耐!如果,这样还打不开战局,那么今天我可能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疾驰中,雾气化作一口一丈大小的黑龙棺,向着迎面而来的十二只金乌撞了过去!这里说明一下,大家不要说我不识数。李信先前射出了三只金乌,加上其后虚影射出的九只,正好是十二只! 我为什么会选择先拿金乌开刀呢?那是因为它是这里面最厉害的。但是,我觉得它肯定不是神兽之魂,因为堂堂的神兽之魂,不可能被怪物驱使。很大一部分可能,这是金乌的残魂。 眼见着,双方相聚不足一尺的时候,黑龙棺突然发出一圈刺眼的黑芒!一只巨大的龙头从黑龙棺中探了出来! 震耳欲聋的龙吟响彻云霄,黑龙猛的张开了血盆大口,直接吞下了三只金乌!黑龙得了便宜,扭头没入黑龙棺之中。黑龙棺的速度骤然提升,撞碎其他的九只金乌,撞碎蛮牛,撞碎拦路的妖魂。其速度不减,气势如虹!犹如一道离弦之箭,直奔李信! 黑龙棺的霸道,完全出乎了我的预料。和先前没有注入念力的时候相比,简直如云泥之别。 “这——”三人大惊失色,一时间只能催马向旁边撤去,想躲过黑龙棺的冲撞。可是,这黑龙棺就像追踪导弹一样,无论李信如何躲,它就是紧追着李信一人不放!最后,只听一声巨响传来,黑龙棺撞在了李信的鬼马上! 登时,人仰马翻,鬼马转眼间烟消云散,李信如同个铅球一样,飞到了一旁的空地上,重重的砸在了地上。黑龙棺盘旋一周,这才落入我的身体之中。 李信挣扎着慢慢的坐起身来,他本来脸就黑,如今气的就像木炭一样:“好霸道的黑龙棺!看来,今天不尽全力,是灭不了你这个超少年了。” 说话间,李信黑着脸站了起来:“两位将军,还要藏着掖着吗?他是超少年中,攻击力最强的少年,若是不灭了他,十二少年合璧,你觉得吾皇还有复生的希望吗?” “为了大秦伟业,但凭将军吩咐!”内史腾与蒙毅如同被洗脑一般,发出浑厚的附和声。 “开启万魂枯骨阵!” “是!” 话音落地,平地起飞,飘飘忽忽的阴气,在眼前肆意融合,不多时,眼前出现了一具具狰狞的白骨!这些白骨,如同人一般站立着,行走间身上散发出一股股黑色的阴气。眼睛里面幽蓝放光,吞吐着摄人心魄的蓝芒! 万骨枯魂,我倒是听说过。传说阵法开启之后,方圆百里的冤魂枯骨,会会源源不断的被传送过来。这些冤魂附身在白骨之上,获得阵法的加成,实力会被先前强大不少。怨气这种东西,不在五行之中,十方太极图吞噬不了。所以,这场骨海战术是我的克星。要想打破万魂枯骨阵,最好的方法是净魂琉璃盏,或者佛门的功法。甚至用行尸赶天鞭,以邪治邪都行。 问题是,净魂琉璃盏在长安的身上,醒尸赶天鞭在流沙死海的时候,已经丢了。至于佛门功法,我压根就不会。要是东木在,就好办了。问题是,现在怎么办呢?这么多白骨,都不用三个家伙出手,我就扛不住了! 不过也不是不能打,十方太极图虽然吸收不了怨气,但是我好歹是阴阳师,用符咒还是能扛上一会的。 三个家伙没有跟我喘息的功夫,单手一指,成千上万的白骨,如同潮水一般,向着我涌了过来!与此同时,四周的山峰上,不断的有密密麻麻的白骨,翻山越岭的赶过来…… 我—日—你—祖宗!这哪里是群殴啊?明明就是欺负人嘛!这么多家伙,我根本就没有活下去的希望!超少年,这三个字就像一个笑话一样!我现在宁愿自己只是那个棺材铺的小伙子,和长安一辈子默默无名,生老病死。但是,在别人眼中看似普通的人生,现在却成了我遥不可及的梦想。 我终究让所有人失望了,我对不起师父,对不起家人,对不起那些默默无闻,为我死去的人。昆仑之主,我做不到了!我缓缓闭上了眼睛,既然已知结果,就没有必要再挣扎了! 再见了,长安!再见了,我们的梦想! 就在我几乎绝望的时候,空中传来一声嘹亮的童音:“大胆孽畜,休伤我哥!” 是姜皇! 声音掀开了我的眼帘,回眸一看,远处的飞来了一只巨大的金乌!金乌之上站着三个人,左边的是姜皇,右边的是月昔,最中间站着的是东木! 这金乌有三间房子大小,前一秒还在天边,下一秒就在眼前。我尚未反应过来,眼前劲风拂面,我的腰间被什么东西缠住了。紧接着,嗖的一声,身体被人甩了上去。等我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落在了金乌的身上,腰间缠着一根黑色的鞭子。 醒尸赶天鞭!我顺着鞭尾往上看,发现鞭子的主人是姜皇。姜皇一把扑进了我的怀里,哭哭啼啼。 “你们怎么来了?”我抚摸着姜皇的脑袋,把目光投向了他们俩。 “一然说你有难,我们就来了,再说了,超少年可不是你一个人,我们为什么不能来啊?怎么样?小羽,惊不惊喜?意不意外?”东木依旧和以前一样,吊儿郎当,笑的就像个流氓一样。 据我所知,姜皇和月昔都不是超少年,他们俩也没有金乌这种神兽。唯一的解释就是这金乌是东木的。如果,金乌是东木的,那么他可能就是超少年!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只金乌我好像见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了。 我有些不确定的试探道:“你是超少年?” “对啊!东海有木名扶桑,说的就是我啊!” 哎呀!我不由得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我原本以为那句话说的是扶桑法器的遗落的地点,没有想到竟然还涵盖着超少年的名字!东海有木,指的就是东木! “你怎么不早说?” “这事情能说吗?万一,你嘴巴秃噜了给我传出去,我孤家寡人的,可没有长安。先别说这些,把东西还给我。”东木就要讨账的地主老财,伸手就问我要东西。 “还什么东西?” “扶桑神树啊!你忘记了?你在平流鬼城时候,不是得到了一根扶桑神树的枝丫吗?” “你说的是黑熊给我的那根?” “对啊,我去平流鬼城就是为了去找它的。当年,小金失足蹬断了一根,化作了平流鬼城。小金因为这事自责,就一直守着那根树枝。我得到线索之后,就去平流鬼城找它去了。” “小金?” 这时座下的金乌说话了:“大哥哥,你忘记我了,你还给我鬼牙吃呢?我在那里就是守着扶桑树枝的。只不过,进了平流鬼城后,我没有了神力,打不过那些狗熊。” 听到这些,我才恍然大悟。原来,当年在平流鬼城,那个会喷火的小鸟,就是金乌啊!怪不得,我刚刚说,我怎么看它这么熟悉呢?不过,重点不是这些,重点是我怎么还?自从狗熊给了我那根树杈之后,我一直用都没有用过。它也从来没有跟我有过任何交流,所以,你让我怎么还? 我只能双手一摊:“你自己看着办吧?反正,我不知道怎么还。” “这个好办,你管好你体内的小家伙,别让他们攻击我!” 东木见我做好准备了,伸手招出了一根透明的水晶树。这棵树上,一上一下,只有两根树叉。不过,在两个树叉之间,有一个明显的断痕。看来,那里原本是有一根树叉的。 凝眸间,东木将手中的扶桑神树凑了过来,我的身体立马有了反应,感觉体内有一样东西正在拼命的挣扎着。紧接着,我感觉自己的胸口猛的一震,一根透明的树叉,缓缓的从我的胸口探了出来。 眼前光华一闪,树叉已经出现在了东木的手中。三根树叉如同珊瑚一般,发出耀眼的白光。东木满意的点点头,把目光望向我:“小羽,现在扶桑神树终于回来了,走,哥哥帮你出气去!” “还有我!”姜皇年轻的小脸上,写满了愤怒:“看我不打死他们!” “还有我,我们一起帮哥报仇,把这帮家伙打回地底去!” 我眼角一酸,不由得泪流满面。我不是爱哭的人,但是自从遇上这帮兄弟,我就变成了爱哭的人。不经历过绝望,又怎么理解雪中送炭呢? 三将俱灭 金乌在空中盘旋了一周,找了空旷的地方,突然张开了嘴巴,顿时,一道黑色的火焰从它的口中向着下方喷射出去。那火焰柱子粗细,散发着灼热的高温。金乌缓缓的旋转着身子,口中的火焰如同激光一般,在地上画了一个圆圈。 圆圈之中,所有的枯骨在一瞬间的功夫,消散成飞灰,露出了一大片空地。这个时候,金乌缓缓的落了下来。 “走吧,我现在只能调动一次神兽金乌,接下来的就看我们自己了。” 说话间,东木跳下了金乌,我们也跟着跳了下来。东木收回金乌,抬手间招出八根降魔杵!话不多说,降魔杵化作流光直奔三人。 姜皇浓眉紧锁,猛的跳到了半空之上!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就那么稳稳的停在了半空之中。 啪!姜皇抖动了手中的醒尸赶天鞭!那鞭子仰天划过,闪出一道道残影。 “幽冥莫问,醒尸赶天!” 姜皇明明只挥动了一鞭,但是却有无数的鞭影向着四周的骨群落了下去。鞭影落在他们的身上之后,他们的身体突然僵硬住了,如同定格一般。紧接着,地上的泥土翻滚,簌簌的向着枯骨爬了上去。顿时,白骨生肉,化作了一具具尸体。 “冥鞭在手,万尸听命!”姜皇小手一指,白骨化作的尸首临阵倒戈,竟然向着白骨冲了过去!我看的目瞪口呆,看来,这才是醒尸赶天鞭的真正用法!以幽冥之力,唤醒腐尸,为己所用!姜皇跟着墨羽回去这一趟,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突然就变得如此厉害了? 我尚未从震惊中缓过来,又听旁边传来月昔的声音:“尘归尘,土归土,化骨为蜡,化蜡为土!” 回眸望去,但见白骨密布的地面上,如同河流一般涌动起来。形成一个直径约五米的圆圈,圆圈中的土地在这一刻变得秋白,如同雪花酪一般。紧接着,地面缓缓的拔高,一层层如同流质的地面缓缓的爬上了白骨的身上。白骨拼命的挣扎起来,可是地上的泥土得寸进尺,顺势蔓延而上。 随着时间的推移,泥土淹没白骨,继续攀升,化作一根直径五米的巨型蜡烛!月昔伸手轻轻一点,蜡烛瞬间坍塌,如流沙一般,落回地面。待尘土散尽,那里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白骨! 大家都各显神通,我也不能拖了后腿。场面上这些白骨,都是靠三大名将指挥的。只要灭了他们,这些白骨自然成不了其后。打定主意,我开始寻找三人的下落。这一看才发现,三个家伙正在远处和东木斗得难分难舍。 柿子要挑软的捏,三人中,蒙毅最弱,先把他弄死再说!趁着他们斗得热火朝天,我悄悄的隔空画符!等蒙毅意识到情况不对劲的时候,镇魂符已经被我祭了出去。 但见晶光流转,一口黄铜大钟出现在蒙毅的头顶!嗡鸣一声巨响,死死的罩住了蒙毅!这家伙骑着鬼马在里面撞了两下,非但没有撞开,反而震得自己鬼气四散。趁着这个机会,我招出了黑龙棺!我怕一次弄不死他,所以这一次注入的念力比上次更多! 破空而去的黑龙棺,就如同腾飞的巨龙一般,发出一声惊天的龙吟,直接撞了过去!尚未到跟前,蒙毅的鬼马已经被黑龙棺带起的劲风,生生的吹散了!而蒙毅的状况,也不是很好,他祭出妖魂之书,想要挡一下,却被黑龙棺中飞出的龙头一口吞了下去。 妖魂之书落入黑龙棺之中,黑龙棺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只见眼前一恍惚,黑龙棺已经化作一条巨型的黑龙!周身黑芒吞吐,一枚枚鳞片,好似宝石一样,发出耀眼的光芒! 巨大的龙尾,猛的一摆,直接将前来帮忙的内史腾和李信扫飞了出去!黑龙气势如虹,扶摇而上。它在半空中,转了个身子,头朝下直直的冲向了蒙毅! 咔嚓一声,黑龙一口咬碎镇魂钟,顺带着将里面的蒙毅一口吞了下去。至此,黑龙再次化作了黑芒,落入我的身体中陷入了沉睡。它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应该是这次吃的东西太多了!要知道,一个五重天的高手,足够它消化的了。 场面上少了一个,我和东木一打一正好。东木这小子,不愧是当和尚的,一招一式心慈手软,好几次都能杀了他们,他就是要留一条活路。不过,好在他已经把他们的鬼马全部打散了,两个家伙现在没有坐骑,比之前好对付多了。我现在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了,知道什么样的可以饶恕,什么样的必死无疑! 我趁着内史腾被东木逼退的瞬间,贴身靠了上去。掏出白玉匕首,直逼他的后心。内史腾用的是青铜戈,那东西太长,近身的话一点用处都没有。我就是要跟他贴身肉搏,这样我就有把握吸了他! 内史腾感受到了我的到来,青铜戈回身横扫了过来。我不退反进,瞅准机会直接跳上了青铜戈!一路蜻蜓点水,直奔内史腾! 这家伙猛的仰天一抖青铜戈,想把我甩下来。我借着这个机会,握住青铜戈,顺势滑落下来。照着他的面门就是一顿连环踢,踢得他左右摇摆的时候,双脚夹住了他的脖子,然后松开青铜戈,猛的向着他的脚面抓去。 须臾间,我的双腿锁住了他的脑袋,双手抓住了他的双脚。紧接着,猛的一个旋转,我们两个颠倒了个。刚刚是我脑袋冲下,现在换做他脑袋冲下。 落地的瞬间,我松开了双脚,太极图与此同时被我打开了!我猛的抓住他的双腿,向着太极图的漩涡中按了下去!刚刚我之所以做这么高难度的动作,就是怕他跑了。他跑了,就浪费了! 太极图吞噬一个活生生的灵魂,痛苦可想而知。只见内史腾不停的挣扎,我就死死的按着他的双脚,继续往太极图里面按! 太极图渐渐有了反应,浓郁的念力开始传入我的体内。有念力的加持,我手上的力道更大!眼见着内史腾挣扎了三四分钟,太极图已经吞噬到了他的脖子。他如同死鱼一般,打了个激灵,然后一动不动了。 我又等了半分钟,见他真的没有动静了,这才松开了手。他整个身子如同石子一般,沉入太极图中不见了踪影!有了内史腾的修为做补充,我体内的境界迅速攀升,转眼间到了六重天!六重天!那可是和千雪一样的境界! 我正暗自高兴的时候,耳边传来了东木的话:“弟弟,这个家伙,也送给你了!” 话音未落,一个被金线捆得像粽子的老头,落入了我的太极图中。这个捆的技术很高,全身上下一丝不漏。他直挺挺的倒在太极图中,想挣扎都没有办法挣扎。 六重天的太极图,自然更加的变态。刚刚五重天的时候,吞噬内史腾用了三四分钟,现在吞噬他,只用了两分钟不到,几乎快了一倍。不过,这次我的境界基本上没有动,因为六重天升七重天太难了。我估计没有了十来年,想都别想。不过,我对于眼前的境界已经满意了。 趁着刚刚晋升成功,我想试试自己的能力。结果这个时候,头顶的阴气缓缓的散开了。冰冷的阳光,冲开了云层!眼前北风呼啸而过后,哪里还有一丝一毫的白骨? 现在白骨的事情处理好了,接下来的事情自然是帮千雪。不过,这事不用我出手,我让月昔和姜皇去了。顺便,让他们留两个活口。我和东木则要去找长安,我现在能耐大了,可以保护他了。他要是不在我身边,我还真的放心不下。 我能感受到昆仑血狱的气息,再加上又东木的金乌,所以要找他们不难。我们找到他们的速度有多快?快到我找到他们的时候,灵川还没有醒过来! 明明我们分开不到一个小时,可是见到他们,我却有一种再世为人的错觉。尤其是看到邸向新抱着灵川和长安,坐在雪地里面痛哭的时候。我整个心,就好像被揉碎了一样。 我按耐不住自己的激动,直接跳下了金乌。邸向新这才后知后觉的抬起了头,露出哭的像花猫的小脸。 “小叔?你——” “我活着呢!傻孩子,怎么哭成这个样子了?” “我不哭咋办?你说我咋把他俩带出去?又不认识路,又没有吃的,我——” 我被邸向新的理由逗得噗嗤一声笑了,这时东木也落在了我的身旁。他瞅了一眼地上的三人,心疼道:“难为你们了,伤成这样。哎,幸亏是我来啊,要不然的话,有你们受得。” 东木说话间,伸手招出了扶桑神树,那树枝就被他放在三人的身上抖了几下,星星点点的绿光如同萤火虫一般,落在了三人的伤口上。紧接着,三人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 邸向新被吓到了,哭都不知道哭了,眼巴巴的就瞅着东木的扶桑神树。东木自顾自的说道:“小羽,我听人说,你发财了,这笔医药费算你头上吧?” 我还没有搭话,东木把目光望向了邸向新:“行了,小朋友,别哭了,我们赶紧去办正事吧!去的晚的话,我估计秦始皇就要醒了。” 一听秦始皇要醒,我也顾不得安慰邸向新了,赶紧扶起了长安。可是,我又觉得这样不妥,又把长安放下了,去扶灵川。 邸向新忽然发出拖拉机一般的笑声:“小叔,你还是扶着长安吧,一会儿醒来了,可说不清楚。” 我瞪了他一眼,心说你一看热闹,就忘记刚刚哭成什么鬼样子了? 话不多说,书归正传。我们几个人赶回去的时候,千雪他们几个人正围在高压锅前吃麻辣烫…… 满满一锅的签子,连里面的汤都看不见了,新鲜的蔬菜和牛肉,旁边摆着一个保温箱,还有许多串好的肉串!我狐疑的扫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的陌生人。他们哪里来的东西?我记得我没有带过这些东西,月昔他们刚刚身上也没有带什么东西啊?这是哪里来的? “哟?看这阵势,凉潮过来了?”东木似乎在自言自语,又似乎在对所有人说话。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所有人都点了点头。似乎,吃的太尽兴了,来不及说话。 “行了,别傻站着了,先填饱肚子再说。”东木拍拍我的肩膀,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边吃的津津有味,一边嘴里面叨叨:“都说凉潮爱吃,我今天是长了见识了,谁家来昆仑山带麻辣烫?” “你这算什么长见识?你知不知道我小叔,还带了腊肉呢?” 我白了一眼邸向新,哪壶不开提哪壶,和着就我自己吃了? 东木被邸向新的话刺激的够呛,距离的咳嗽起来:“你们还带了腊肉?祖宗啊,你们是来打架的?还是来旅游的?” “不吃好喝好,哪里有力气打架?”姜皇明显不同意东木的观点。东木被这句话呛得哑口无言,默默的吃起了肉串。我也累了一天了,索性先过过嘴瘾再说。 吃到一半,我又觉得不对劲:“我喊你们留的活口呢?你们都杀了?” “没有,刚刚来了三个人,他们说他们也是超少年,而且姜皇和月昔好像认识他们。叫什么来着?”千雪似乎想不起来了,把目光投向了姜皇。 姜皇接着话道:“无邪、凉潮,还有千尺幢。然后,那两个家伙不肯招,就被他们三个带去旁边的雪地里面洗澡去了。” 我们正说着话呢,远远的就听见有人喊我。我扭头一看,远处的山坡上走下来了三个少年。其中两个我见过,第三个叫无邪的人,我倒是第一次。明明一米七八的大个子,偏偏生了个娃娃脸。长长的眼睫毛一翻,差点没把他戴着的帽子挑下来。一个男生,能长出这么长的眼睫毛,我也是长了见识。不过,他长得真的很嫩,无邪这个名字倒是合适的很。 吃完之后,长安和灵川也醒了过来。我看都起了,就开始商量正事。按照凉潮的话说,千尺幢已经算到了秦始皇要复活了,所以通知了一然和天名幽。这两个家伙现在正在地府帮忙,一时走不开,就让东木来帮我们。当然,作为歉意,一然教了姜皇醒尸赶天鞭的术法,而且把醒尸赶天鞭送给了他。 千尺幢他们三个路上遇上点小麻烦,所以晚到了半日。从他们刚刚审问得到的消息来看。秦始皇的龙棺已经有了动静,估计最近几天,秦始皇有可能就要复活。正和千尺幢的卦对的上。而且,现在他们已经得到了详细进入昆仑山秦始皇陵的地图。现在我们要商量的是,具体该怎么办? 长安首先发表了自己的意见:“从现在的情况来看,秦始皇没有苏醒记忆,蚩尤心魔尚且下落不明——” 东木打断了长安的话:“长安,蚩尤心魔的事情,你们可以不用管了,白矾和墨羽已经找到他的下落了,他们带着连翘去镇压蚩尤心魔了。你们的任务,是灭了秦始皇。” “我们的任务?” “对,人我已经送来了,我得赶紧离开了。有凉潮他们在,灭掉秦始皇没有什么问题,我得赶紧去帮白矾他们。” “这样吧,我和千尺幢也去,留潮儿一个人帮你们吧!”无邪说道。 “不行,太危险了。我觉得,你和无邪,千尺幢,还有凉潮你们四个都去,我和小羽,带着剩下的人足够了。” “你不担心鹿灵子?” 长安微微一笑,说不出的自信:“在蚩尤心魔没死之前,他不敢服下那枚丹药!再说了,我刚刚昏迷中,已经觉醒了大部分记忆,昆仑山本就是我的家,我们熟的很。” 就这样,长安用三寸不烂之舌,把他们四个送走了。我有点不理解长安的用意,人多不好吗?轻轻松松的就搞定了。但是,碍于人多,我也不好意思说。 直到他们走了,我们继续往昆仑山深处走的时候,我才问了出来。 “小羽,蚩尤心魔没有那么简单,单凭白矾和墨羽,无疑于飞蛾扑火。再说了,我们需要成长,永远不要抱着指望别人的心理。唯有自己强大了,才是真正的道理。” “那你先前说的猜测,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断定鹿灵子没有死?”这个疑问一直萦绕在我的心头。有时候,我觉得好奇怪,为什么他天马行空的推测,偏偏都成真了呢?就如同鹿灵子的事情一样,东木带来的消息,无疑证实了长安的推测——鹿灵子没有死! 既然,这个推测他说对了,那么,后面的那些呢?真的如同他所说的那般,鹿灵子才是整个事件的策划人吗?他又是凭什么推断出来的呢?我这个脑子啊,要是有他一半聪明,估计早成神仙了。 往生洞 “人心和贪婪!天底下没有人,能够拒绝长生不老的诱惑。” “万一,他改邪归正了呢?” “他如果改邪归正了,就不会给秦始皇服下这种劣质的丹药了。” 仔细想想也是这个道理:“那么,你怎么知道他觉醒了记忆呢?” “哎呀,我的傻小羽啊!”长安眼中露出一种对我的无可奈何,继续说道:“他要是没有苏醒记忆?他能看懂炼金方吗?得了,我全部给你说清楚,不懂的你再问。” 长安整理了一下思绪:“得到炼金方以后,鹿灵子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必定是给自己炼制丹药。有了这种丹药,他还怕救不了自己的母亲吗?既然,他救得了自己的母亲,那么为什么要去咸阳?” “在我看来,他去咸阳是为了亲自验证一下,秦始皇到底是不是当年的嬴政转世!而接下来,他肯留在嬴政身边炼制丹药,就证明秦始皇确实是昆仑山上的嬴政转世!那么,他为什么没有直接杀了嬴政报仇,反而给嬴政服下了丹药呢?” 长安自问自答道:“我觉得,他是在给自己清理障碍!他明白一旦自己服下完美的不死丹药,自己就成了第二个蚩尤,势必会被十二天将镇压!他没有那么大的信心,打的过十二天将。于是,他给嬴政服下了劣质丹药。然后,他故意将不死丹药的事情,告诉了扶苏,想把此事的影响尽可能的扩大,引出十二天将超少年。可惜,他没有算到的是,当时的秦王朝日暮西山,已经自顾不暇了。没有引出超少年,鹿灵子绝对不敢服下完美的不死丹药。于是,只能用劣质的丹药,点灯续蜡,苟延残喘。” “我说到这里,你还觉得我是在胡编乱造吗?现在东木说,白矾得到了蚩尤心魔的下落。我想,这个下落也是鹿灵子给的。” “你的意思是,鹿灵子打不过蚩尤心魔?”我终于借着这个机会,插了句嘴。 “当然,除了我们,谁也打不过他。假如,真的如我所说,那么鹿灵子将是最大的赢家!一来,他可以借十二天将之手,杀了嬴政。二来,他还能除掉蚩尤的心魔。三来,十二天将封印住了蚩尤心魔,那么自然就不再是超少年了。到了那个时候,你觉得十二个普通人,会是成为蚩尤的鹿灵子的对手吗?” “没有了法器,我们就会是普通人吗?” “哪里是普通人?我的小家伙,你可是昆仑之主啊!”长安笑颜如花,轻轻的捏了捏我的脸颊:“就算没有十二法器,我们依旧不是普通人。你真的以为,十二法器是随便选择主人的吗?” “这里面还有什么讲究吗?” “十二法器选择的都是身份特殊之人,据我所知,沉一然是血皇转世,凉潮是尸皇转世,东木是药皇。至于你,那可是昆仑之主啊!” “那你呢?” “我?我是昆仑之主的——”长安欲言又止,脸红的像个番茄。 “什么?”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了,赶路吧!”长安似乎害羞了,红着脸岔开了话题。我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在捂着嘴笑,望前一看,才发现大家都站在原地捂着嘴巴看着我。 邸向新一口没捂住,发出拖拉机一般的笑声。他似乎怕我揍他,狂笑着往前跑了。我们现在走的是一处峡谷,地上的积雪很厚,我也懒得追他。再说了,有什么好笑的吗?我问的哪里不对吗?真不明白这些人在想什么? 头顶的阳光明媚,山谷中难得没有风。这一路上大家说说笑笑,打打闹闹,事情也过得很快。天色暗下来的时候,我们停在了昆仑山的仙门桥。 因为我苏醒了记忆,所以我认识这里。仙门桥是一处铁索桥,一根根碗口粗细的铁链,横跨两端,下面是深不见底的峡谷,前面是黝黑的山洞。 山洞上面有一块石头雕刻的石匾,上面写着三个字:往生洞。 这里是昆仑门与昆仑山的分割线,过了仙门桥,再往里面去就是昆仑门了。记忆中的昆仑门其实是一处人间仙境。那里地处昆仑山的一个深谷之中,海拔不到一千米。比整座昆仑山的平均海拔,矮了两千多米。 加上深谷的面积很大,里面的气温犹如南方一般。这个季节,说不准里面还有水果吃呢!我说的水果自然不是我们平常吃的水果,而是修身养性的灵果。 只是不知道,现在被昆仑守陵人糟蹋成什么样子了?距离昆仑门越近,我心中的思绪越纷乱。我就像个外出闯荡回家的孩子,心里害怕。怕自己没有闯出什么名堂,让逝去的人失望。 刚刚走到桥头的时候,长安拉住了胡思乱想的我。我借着这个机会,才从纷乱的思绪中抽了出来。 “怎么了?”我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不对劲,后面要问的话咽进了肚子里面。顺着大家的目光往上看,我发现在我们的前面的山崖上,挂着一根巨大的冰凌!所谓冰凌,就是滴水因为寒冷,凝聚而成的冰锥。这种情况,在北方的农村的冬天很常见。那时候房子是大瓦房,一到冬天,碰上屋顶上积雪融化的时候,就会出现这种景象。 眼前的冰凌恐怖之处,除了它的体形过大以外,最重要的是里面封着一具尸体。那是一个男子的尸体,面貌栩栩如生,看年岁死的时候应该在三十岁上下。我实在是想不通,他为什么会死在这里呢?眼前的山崖陡如刀削,除非用钉子钉着,要不然再大的能耐都不可能挂在上面。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他竟然还被冰封住了! 细看之下,我才发现出了端倪。原来在男子的肩膀上穿着一根细细的丝线。因为周围的积雪反光,所以不仔细看的话,基本上看不出来。心中暗道,好结实的细线啊,竟然能够支撑一个人的重量!顺着细线继续往上面看,我并没有发线细线的尽头,而是在细线的路过之处,发现了另外一具被冰凌封住的女尸! 我的心中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事情怕是不对劲啊!有一具的话,还能说的通,现在竟然有两具!不对!因为我的目光不停的往上移的时候,才发现何止是两具!三具、四具…… 我粗略的数一数,整个山崖上,竟然有九具被冰凌封住的尸体!而且,这就具尸体排列的阵形很诡异,就如同一个倒立的金字塔一般!最下方是一具,中间一排是三具,最上面的一排挂着整整五具尸体。 而且,我感受到了一种不怀好意的目光,这目光来自崖壁上的这些尸体。我觉得他们在对我笑,当你把目光锁定他们的时候,那种笑意又凭空不见了踪影…… 我现在可是堂堂的六重天高手,哪里能受得了这种挑衅?但是,当我要出手反击的时候,才发现因为高度的问题,我够不着。当然,如果用黑龙棺的话,应该能撞的到。关键是黑龙棺吃的太多在睡觉,而且,为了这点小事打草惊蛇,实在是没有必要。 长安观察了许久,见他们没有什么恶意,示意大家别说话,悄悄的穿过了仙门桥,进到了往生洞之中。我明白长安的意思,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不适合节外生枝,最重要的事情的是,赶紧想办法找到秦始皇的龙棺才是正事。 往生洞,在我前世的记忆中,往生洞是昆仑门与外界唯一的屏障。为了防止外人知晓昆仑门的秘密,这里面布置的很恐怖,以此来吓退外人。不过,也只是恐怖一点,其实并没有什么危险性。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昆仑门早已经不复存在,新来的昆仑守陵人,不知道把里面改造成了什么样子。 为了保险起见,我打头阵,千雪断后。往生洞里面很宽敞,但是很阴暗,到处弥漫着阴气,就像刚刚入夜的乱坟岗,灰蒙蒙的。总感觉眼前罩着一层雾气,想看什么都看的朦朦胧胧的,宛如雾中看花。我的夜视能力大打折扣,万不得已我只好问长安要了手电筒。 手电筒一打开,我才发现这里面是何其的恐怖。正中间是一条蜿蜒曲折的小路,在路的两边堆着一个个坟头,倒塌的墓碑,暗黄的招魂幡,遍地如同落叶的黄纸。这里哪里是什么往生洞?简直就成了乱葬岗!隐隐约约中,我好像还听到若有似无的抽泣声,听见了躲在暗地里面,蠢蠢欲动的灵魂低鸣。 正在我观察周围的情况的时候,忽然,感觉有一道凄厉的目光盯住了我的喉管,我猛地回过头去。手电筒散发的白光中,出现了一个血肉外翻,獠牙外露的婴儿脑袋!刹那间,婴儿如同狼一般的扑了过来!我不慌不忙,手电筒一抖,另一只手顺势掐住了婴儿的下巴! 婴儿剧烈的挣扎起来,嘴巴里面发出呜呜的低鸣声。他似乎想咬我,但是又咬不到我。这时长安的净魂琉璃盏探了过来,一圈圈温暖的金光闪过,婴儿身上的怨气慢慢消失干净,化作一个纯净的灵魂,消散在空气之中。 婴儿被超度了,我却并没有感觉到轻松,反而更加的沉重。现在的往生洞太不简单了,刚刚进门就能碰到如此凄厉的鬼婴。那么里面不就是等同于龙潭虎穴吗? “小羽,你小心点,往生洞变了!”长安借着净魂琉璃盏的光芒,四下扫了一眼,不停的抽着鼻子。我期待长安能闻出点什么东西来,所以一时间停下了脚步,没有再往里面走。 许久,长安的目光中露出了一抹讥讽:“小羽,我刚刚闻到了老朋友的味道!” “老朋友?”我狐疑的望向了长安,他说的是谁呢?昆仑守陵人中,我认识的好像只有王楚。 长安嘴角上扬,挑出一抹冷笑:“梁齐的味道!她来过这里。而且,好像还有百年的味道。” “哥,梁齐是谁?”姜黄仰着小脸问道。 安静了半天的邸向新,终于有机会插嘴了:“还能是谁?你哥的女朋友!” 听了邸向新的话,我恨不得掐死他,多少年的陈芝麻烂谷子了,提她干嘛?就凭我和她爷爷的仇,我们早就没有任何关系了。灵川帮我教训了一下邸向新,我正好趁着这个机会,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梁齐?她来这里干嘛?她是什么时候来的?尸林之前,还是之后?” “肯定是之后,要不然的话,我闻不到她的气味。” 我暗自点了点头,喃喃自语道:“怪不得在尸林的时候,我没有看到她,看来,她是昆仑守陵人抓回来了!” 长安不以为然的笑笑:“你太高看她了,昆仑守陵人为什么要抓她?” “你的意思是,她不是被抓来的,而是自己闯进来的?” “为什么不是呢?”长安反问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索性闭上了嘴巴,长安见我不说话,继续说道:“你别忘记了梁教授的身份,我总觉得他还没有死!堂堂的走尸门主,再加上是白狼少女和扶苏的后人,他们对嬴政的渴望,远远大于尸林中的不沉木!” 听到这里,我想到了走尸门中的一种秘术:夺舍!夺舍就是用灵魂强行占据别人的身体,它不同于鬼上身的是,它不会产生排斥的反应,不会惧怕阳光,可以完美的驾驭新的身体,成为一个新的人。这个人保持着原本灵魂的记忆,但又拥有新身体的能力!而且,这种夺舍的成功率与血脉有很大的关系。假如说,他夺舍一个外人的成功率是百分之五十,那么夺舍和他有血脉关系的人的成功率就有百分之八十! “你的意思是她要夺舍嬴政?”我虽然知道自己的想法太匪夷所思了,但是我实在想不到其他的解释。要不然,一个小丫头片子,来到昆仑山不是找死吗?问题是,就算她想夺舍嬴政,我觉得也是在找死!不过,她很聪明的是,趁着我们和昆仑守陵人打架的时候,她提前进去了。我心中暗道,这个小丫头现在是要成精啊,怎么变得这么聪明了?她是如何算到我们会和昆仑守陵人打起来的呢?我怎么感觉,这不像她的作风啊?这种精心算计的作风,更像是她的外公梁教授! “你说的她指的是谁?”长安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我随口答道:“还能是谁?梁齐啊!” “梁齐?哼!我闻到的梁齐,也许就不是梁齐!” “你又推测出什么了?” “我们先进去吧,我现在还不能肯定。不过,以我对梁教授的了解,他可是为了自己而愿意牺牲所有人的人。他那么怕死,那么精于算计,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效果不确定的不沉木,而搭上自己的性命呢?你不觉得,当时梁教授啃食不沉木的情景,更像是一个人为了活着,而孤注一掷吗?你在尸林看到的梁教授和梁齐,起初可能是真的。但是,后面的梁教授不见得是真的。如果,是真的梁教授,他舍不得给你那半本书!搞不好,给你书的梁教授,其实是梁齐!” 我被长安滔滔不绝的绕口令,绕的云里雾里,一时间答不上话来。 借着我哑口无言的时候,灵川接过话来:“你的意思是,梁教授夺舍了梁齐,然后跑了!” 灵川说出这个想法的时候,我的三观都崩塌了!我以前还觉得长安的推测是天马行空,现在看来,灵川也弱不到哪里去。 “正是这个意思,小羽当初跟我说起,梁教授死亡事情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他不是那种莽撞的人。每件事情,他都是想好退路才去做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起初可能是抱着试试看的心理,看看能不能得到不沉木。后来,他觉得情况不对劲,就夺舍了梁齐的身体逃走了?” 长安赞赏的点点头:“对!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那个梁教授毫无还手之力,而是拼命的啃食不沉木!” “因为她被突然夺舍,灵魂受到了冲击,所以,她只能冒险夺舍梁教授的身体。经历过两次夺舍,她的灵魂已经接近崩溃的状态,完全无法掌控梁教授的身体。所以,她拼命的啃食不沉木,期望能换来奇迹?” 两个人一唱一和,语不惊人死不休!我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赶紧制止住了灵川和长安的对话:“这怎么可能呢?那可是他的亲外孙女啊!再说了,就算他真的夺舍了她的身体,他也出不了尸林啊?” 我心说你们俩再继续吹,刚刚那些含沙射影的推测,我找不出破绽。现在尸林这个诅咒,你们怎么解释?要知道,没有金竹血脉的人,是不可能离开尸林的!他就算夺舍了梁齐,又有什么用呢? “你忘记了一个人!” “谁?” “百年!” 火烧帝王楼 “百年?百年不是章邯的后人吗?怎么又和梁齐搅和到一块了?”我现在被长安说的一脑子浆糊,完全跟不上他那天马行空的节奏。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人能把梁齐带出来的话,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百年!”长安话语中的坚定,就如同他的背影。回眸间,长安把询问的目光望向了我:“小羽,你不觉得奇怪吗?百年曾经告诉过我们尸林的情况。他说这是他女朋友告诉他的,你想过没有,一对正常男女谈情说爱的时候,谁会把自己家的祖坟当作聊天的话题呢?” 好像正常人,是不该把自己家祖坟当作谈情说爱的话题! 长安的目光变得更加坚定起来,放慢了语速,一字一句道:“我觉得,百年在说谎!他肯定去过尸林,而且还可以自由出入。” “他是章邯的后人!没有金竹血脉,怎么可能自由出入?”不是我打击长安,而是我说的事实。 “你又忘记了一句话,百年的爷爷说过,他们镇子上的人,已经和姜家寨联姻了。也就是说,百年的身体里面,很有可能流淌着金竹血脉。” “你这是在狡辩!我觉得百年不是那种人,他怎么可能和梁齐串通好了,骗我们呢?我们对他那么好!”我实在接受这个推测,我觉得百年不是那种人! 长安哑然失笑:“第一:推测可不是狡辩,而是通过蛛丝马迹,通过所有有可能发生的事情,一步步去呼应自己的猜测。如果,最后说的通了,便证明我的猜测对了。第二,我从来没有说过百年会卖我们,正因为他太善良了,所以才有可能会被梁齐利用。我们来做个假设,假如,百年体内有金竹血脉,我们离开之后,他放心不下我们,偷偷的进了尸林,然后正好碰上了梁齐!梁齐就控制住了百年,然后一起出了尸林。你觉得这种可能大吗?” 长安这么一说,我倒是勉为其难的接受了,暗自点点头:“倒是有可能。关键是,这个梁齐,真的是梁教授吗?” 如果,现在的梁齐是被梁教授夺舍的,那不等于说,我在尸林杀的人是梁齐了吗?要是这样的话,我这一辈子都活在愧疚之中了。 长安手托下巴,轻轻的用手指敲敲自己的嘴角,想了许久,方才郑重的点多头:“我觉得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你又不是不知道,梁齐那个小丫头片子,脑仁都没有核桃仁大。凭她的智商,不可能会想到夺舍嬴政的身体。再说了,你也看到了,她抓的时间点很准。我们那边正跟昆仑守陵人打架,她就借此机会偷偷进了昆仑山。这种算计和胆识,除了梁教授,我想不到第二个人。” 后面长安说了什么我都没有在意,我只在意百分之九十。这个数据,基本上就是确定了梁齐被夺舍。我的心情顿时失落起来,后悔自己当初杀了不该杀的人。 长安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拍拍我的肩膀,伸手揽了过来,安慰道:“行了,他们爷俩都该死,你用不着自责。我们现在赶紧进去吧,去晚了,或许就来不及了!” 长安的话题岔的很准,立时把我的心情调了回来。我有时候在想,就算我们没有成为超少年,跟着他开个侦探社,也饿不死。不过,现在当务之急,是先把秦始皇这个祸害处理干净了。我们稍微收拾了一下行李,继续沿着往生洞往里面走。 这一次,长安很聪明,他是跟着梁齐的气味走的。所以,这一路上没有再碰见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轻轻松松就出了往生洞。 出了往生洞,眼前出现了两个升降梯。长安几乎没有犹豫,就跳上了右边的升降梯。那是一个四四方方的木头框子,装下我们几个人绰绰有余。在木头筐子的旁边,提溜着一个铃铛。 长安见我们坐好了,轻轻拉下了铃铛。只听咯噔一声轻响,脚底下发出一阵齿轮转动的声响,木头框子慢慢的向着下方缓缓的落了下去。 随着木头筐子的下降,我们慢慢的落入一口漆黑的竖井之中。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下方看见了一道亮光。亮光是从侧面的通道里面投进来的,落在暗黑色的墙壁上,变成不成规则的光斑。 咯噔一声,升降梯稳稳的落在了地面上,正对着我们的出口,是一条细长的通道。透过外面照进来的光,正好可以看见外面翠绿的树叶子。看来,外面就是昆仑门真正的领地了! 我长舒了一口气,终于回家了!只是没有想到的是,归来依旧少年,故人却早已不在。 走出通道,头顶的阳光落在脸庞上,暖洋洋的如同初春。前方是一片茂盛的竹林,远处的亭台楼阁,在苍翠中若隐若现。这些亭台楼阁,先前是没有的,应该是后来的守陵人建造的。 一条蜿蜒曲折的小路,从我的脚下伸出,通向了墨绿色的竹海深处。小路的两旁是生长茂盛的千箩,它的叶子如同灯笼一样,说不出的可爱。红色的枝叶,腾起了红色的香雾,吸一口沁人心脾,神清气爽。 这是一种神奇的植物,纵是活上千年,也从不开花,更不结果。它就像没有任何目标的人,一辈子都不知道在为什么而活,却活的津津有味,郁郁葱葱。它的叶子,会散发出花香一般的气味。而且,这种植物是一种名贵的昆仑药材,可以治疗失聪和目盲。 传说,千箩花和彼岸花一根相生,暗含天地阴阳。有道是:世间有花开阴阳,红霞漫漫诉离殇。生于阴间名彼岸,生于阳间叫千箩。彼岸花开不见叶,千箩叶茂不结果。彼岸能生人之魂,千箩能修五官祸。 这么多年过去了,千箩依旧叶红似霞,而那穿梭在红霞中的人,早已经不见了。我长长的叹了口气,岁月,果然是这个世间最锋利的武器,它在不知不觉中,带走你最重要的东西。 不知道是什么问题,周围并没有发现昆仑守陵人。在我看来,要么是梁齐已经清理掉了障碍,要么就是昆仑守陵人的人手不足了。当然,我更倾向于第二种。毕竟,他们派去杀我的人太多了。再说了,昆仑山这种气候恶劣的地方,也装不下这么多人。 环顾四周,确定没有什么危险的时候,冲着通道里面的众人摆摆手,大家这才出了通道,聚集在一起,临时商议起来下一步的动作。 我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阻止嬴政复活。正当我们商量着的时候,头顶的天色猛的一暗!我慌忙抬头望了一眼,半边天色已经被乌云遮住。 这些乌云自东北而来,向西南而去。翻滚如浪,汹涌澎湃,带着滔天的气势直奔远处的一座古楼。那座古楼很高,比周围的所有建筑都高出了不少,至少有将近二十米! 我的目光不由的一紧,想把远处的高楼看的更加清晰。终于,我在古楼的塔顶,看见了一个块巨大的牌匾,上面写着三个打字:帝王楼! 我的收获不仅如此,我还在帝王楼,每层的外围走廊上,看见了一个个全副武装,严阵以待的昆仑守陵人!我心中暗道不妙,秦始皇的皇陵可能不在地底下,搞不好就在这座帝王楼中! 我将自己的发现一说,众人同时选择了沉默。似乎,我说的太扯了,没有人相信。但是,他们碍于我的面子,又不好直说。 “你们怎么了?我说的是实话啊!你们看,那些乌云都往帝王楼的位置跑!” 我这么一指,才发现乌云发生了变化,和刚刚不同的是,现在的乌云里面竟然凝聚着无限的生机,而且这种生机种带着一股霸道的血气! “小叔,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人的尸体是不能暴露在空气和水中的。秦始皇怎么可能——” 邸向新说着说着哑巴了,所有的义正言辞全部淹没在翻滚的云海中。我也哑巴了,因为在帝王楼的楼顶,忽然冒出了一大团红色的雾气!在这红色雾气中,我隐隐约约看见了一个满目威严的虚影! 他方脸阔面,一席藏黑色的龙袍笼罩着他的身体。头上戴着一顶金光灿灿的冠冕,一串串龙眼大小的琉璃珠,好似门帘一般遮盖了他的龙颜。但是,透过那些密密麻麻的琉璃珠,我还是感受到了他那如刀的目光,以及冲天的霸气!这个虚影的气势和装扮,都说明了他的身份——秦始皇! 看来,此处无人的原因,应该是他们正在帝王楼里面,守卫着秦始皇苏醒!可是,我记得很清楚啊,长安曾经说过,秦始皇是藏在万魂鼎中的。怎么现在出现帝王楼里面了?难道,万魂鼎就在帝王楼? 凝眸的瞬间,秦始皇抽出腰间的佩剑霸道的冲天一指!那道剑上登时出现了一道红色的雾气!红色雾气如同激光一般射进了黑色的云海之中,霸道的晕染开来,所过之处,黑色的雾气全部倒戈。 “长生剑!”灵川的声音毫无征兆的响了起来,其中的震惊余波荡漾,震得我脑袋嗡嗡乱响。 “什么是长生剑?难道,能长生不老吗?”邸向新的目光灼灼,看的口水都流了出来:“小叔,这把剑要是给我就好了!啧啧!” 我无语的白了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么财迷?我发现邸向新对于武器有一种疯狂的占有欲,似乎,只要武器,他都想要。 不过,这把长生剑,确实是大有来头。我曾经听说过,秦始皇得天外陨石,招天下之匠铸成名剑的长生。传言,那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一把邪剑,威力尚在太阿之上。只不过后来,此剑被项羽熔炼成了两把剑。甚至传言,同时得到这两把剑,就能找到真正的秦始皇陵。现在看来,这些传言都是假的!因为这把剑就在秦始皇的手上! 号称天下第一的邪剑,威力可想而知。如果,再让秦始皇复活成功的话,那么我们就麻烦了!我想听听长安的想法,可是看他一脸沉思的表情,我也不想打扰他。或许,他正在想着解决的方法吧,我们再等等。 越等我心中越是没有底气,因为这个时候,红色雾气已经吞噬了所有的黑色雾气,霸占了整个天空! 须臾间,秦始皇猛的张开嘴巴,漫天的红色雾气如同得到了某种牵引,疯狂的向着嬴政的嘴巴里面冲了进去!随着时间的推移,嬴政的虚影变得越来越清晰!我不是傻瓜,看的出来。只要秦始皇吸干净天空中,所有的红色雾气,那么就是他复活的时候! 长安还在想事情,但是我已经撑不住了,赶紧催促道:“长安,赶紧拿个主意啊,照这么下去的话,秦始皇马上就要复活了!”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要是我能飞上去,我非要砸死他不可。 长安的身子抖了一下,缓过神来,目光望向了远处的古楼,声音中透着一股无奈:“你们看到没有,那座帝王楼有七层,我估计每一层都防卫的很严密。我们要想上到最顶层,去阻止秦始皇复活的话——”说到这里,长安无奈的摇摇头:“已经来不及了!” “我们为什么要去上面呢?长安,你难道忘记小羽会放火啊?”灵川说着嘴角露出一抹大有深意的微笑,目光停留在我的身上。 长安闻听,眼睛中的失落一扫而空,亮起了亮晶晶的星芒:“对啊!我怎么把这事忘记了!小羽,放出朱雀,烧了帝王楼!” “烧了帝王楼?” “这是目前最有效的方法,快——”长安是个急性子,想起来一出是一出。我刚刚要准备放火的时候,月昔拦住了我:“哥,你先等一等,我给你加点油!” “加油?” 月昔不由分说,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紧接着,他的手指翻飞,口中响起了晦涩的咒语。在众人的不解中,月昔停止了吟唱,左腿后撤半步,猛的俯下身子一拍地面: “聚土为蜡!” 一掌落下,地面不停的蠕动起来,化作一道三尺宽的白色蜡液,向着远处呼啸而去。白色蜡液呈放射状,越往前越宽,宛如一个扇形。看到这里,我明白了月昔的用意。他是怕我烧不死秦始皇,给我铺了层蜡液。这蜡是易燃物,加上我的朱雀之火,估计非把帝王楼烧的一干二净不可! 耳边海浪声传来,蜡液卷起连片的泥土,在远处,化作了一道白色的滔天巨浪,咆哮着将帝王楼包围了起来。随着蜡液浪潮的翻滚,浪潮的速度越来越高,大有一副要淹没帝王楼的气势。 可惜的是,蜡液的浪头来到帝王楼半腰的时候,似乎被什么力量挡住了,一时间再也爬不上去了。 “哥,你快放火,我要撑不住了!”月昔着急的声音仓促的传来。我不敢怠慢,调动体内的念力疯狂的向着左眼凝聚!有这么好的条件,我这一次自然要放把最大的火! 我倒要看看,六重天的凤鸣九天,威力到底有多大!体内的念力在这一瞬间的功夫,已经被我调动了三分之二!看现在的情况,朱雀还可以承受更多的念力!只不过,我左眼的温度过高,已经撑不住了。再调动念力的话,我的左眼可能会被高温融化了! 我心中热血沸腾,伸手向着远处的帝王楼一指:“凤鸣九天!” 呼的一声!一股巨大的热浪,从我的左眼冲了出来。由于冲击力太大,生生的把我往后倒推了三四步。结结实实的,撞在了一个人的怀里。紧接着,是长安心疼的指责声:“你不要命了?至于,使出这么多念力吗?咦?你是六重天?” 我嘿嘿一笑,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长安的境界只有四重天,四重天在接下来的打斗中,势必很危险。而且,我和他是双生超少年,一加一远远大于二。如果,我把他的境界提升到五重天,我们的战斗力势必会更上一层楼。 因为,五重天是一道坎,过了这道坎,就能唤醒体内的守护神兽!一旦,朱雀和白虎合璧,那么我们这次昆仑行想死都难!我越想越激动,不由分说,转身绕出长安的怀抱,绕到了他的身后,一掌按在了长安的后心上。 “你疯了?现在这个节骨眼还传功?”长安想挣开的时候,我已经把手按了上去。 “正因为我没疯,所以才要传!再说了,我的东西就是你的东西!永远都是!” 传功一旦开始,便不能终止,长安无可奈何,只能任由着我胡闹。但是,我发现他的眼角,忽然有眼泪滚了出来,划出一道亮晶晶的痕迹。我知道他感动,但是,我不是那么矫情的人,随意的把目光望向了我的朱雀。 暗杀开始 朱雀燃起刺目的火焰,一路疾驰,越长越大,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转眼间,便出现在了帝王楼的正上方!此时的朱雀已经长成了三丈大小,但是和秦始皇的虚影相比,还是小了一些。 奇怪的是,秦始皇的虚影一见到朱雀,竟然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不过,他没有停下吸食云海,似乎还想尽可能的多吸一点。 朱雀可没有跟他时间,发出嘹亮的一声凤鸣,巨大的翅膀挥动了起来。登时,一个个如同水桶大小的火球,从朱雀的双翅上落了下来!火球落下的瞬间,带出噗嗤噗嗤的破空声。 火球好似倾盆大雨,从天而降,一碰触到帝王楼外面的蜡液,轰的一声爆发出一丈多高的火舌!随着火球越落越多,帝王楼一瞬之间淹没在熊熊烈火之中!距离这么远,我都感觉到了剧烈的高温。而且,我好像隐约听到了许多人鬼哭狼嚎的惨叫。看来,帝王楼里面藏了不少的人!按照往常的话,朱雀放完火就会飞回来。而今天,它却没有回来!它抖完翅膀,竟然向着秦始皇的虚影扑了过去! 秦始皇的虚影,完全不敢应战,顾不得吸食什么云海,落入火海之中的帝王楼,消失不见。 直到这时,朱雀才意犹未尽的飞回了我的左眼。似乎因为念力没有用完,它又把念力还给了我不少。也就是这个时候,长安的境界晋升到了五重天,我才缓缓的收回了手掌。 此时,眼前的帝王楼,已经成了一座燃烧的火把,丈许高的火舌,肆意妄为。一道道着火的身影,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声,从帝王楼中坠落下来,人影之多,应接不暇。 我正看的不亦乐乎的时候,忽然感觉一道滔天的杀气,锁定了我!杀气的主人,境界与我不相上下,但是我能肯定不是秦始皇。为了不招惹不必要的麻烦,我冲长安使了使眼色,向着一侧的竹林跑了过去。现在尚没有摸清秦始皇的具体情况,不能轻易动手。 我们去的位置,是昆仑门的执法院旧址。那里是整个深谷中的最高点,对于观察下方的动静有着得天独厚的条件。奈何,走了一半的时候,眼前的竹林突然蹿出了十几个昆仑守陵人。 看着他们头冒青烟,浑身黢黑,料想是刚刚从帝王楼逃出来的。没有想到,这帮孙子跑的挺快啊! 我刚刚要出手,却被长安拦住了,他抓着我的手,冲其他人使了个眼色,顿时大家化整为零,四散而去。而长安则带着我,向着竹林的东南方奔了过去。 “干嘛去啊?我们现在这么厉害,干嘛要跑啊?” “待会你就知道了!”长安说着回身望了一眼,昆仑守陵人已经被我们甩开了一大截。不过,他们依稀可以看见我们的踪迹。 长安带着我,在竹林里七蹿八蹿,忽然停在了一棵竹子上。扒开枝丫,我看见不远处有座三层高的竹楼。 长安冲着我坏坏一笑,指了指不远处的竹楼到:“小羽,看见那座竹楼没有?烧了它,梁齐他们就藏在里面!” 我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原来长安是想祸水东引啊!毕竟,我们现在是三方势力,若是两方交战,自然就便宜了第三方。与其这样,倒不如把大家都捅出来,谁也别想占便宜。我应了一声,招出朱雀,放完火之后,又和长安闪身躲进了旁边的竹子上。 不知道是不是长安算好的,我们前脚离开,追兵后脚就追过来了。这些不是关键,关键是追兵冲过去的瞬间,正好和出门逃窜的梁齐等人,撞了个正着! 梁齐的身边带着五个人,而我全都认识!一个是钟离云升,一个是龙骧,还有一个是百年,最后一个是梁文。看这个情况,长安猜对了,梁齐果然是被夺舍了!因为,按照梁齐的身份,是不可能指挥得了龙骧和钟离云升的! 而接下的对话,也证实了长安的猜测。只听龙骧拔刀相向,回眸嘱咐道:“云升,你带着教授先走,这群小喽啰,我一个人就够了。” 教授这个称呼,不可能是梁齐该拥有的,也就是说梁齐的身体里面,住着的人正是梁教授!我暗自气的咬牙切齿,俗话说,虎毒不食子。这个梁教授当真是畜生不如,竟然夺舍自己的亲外孙女! 细看间,云升闻听点了点头,护着梁齐几人,向着一旁的小道退去。不多时,消失在茂盛的竹林之中。而下方的龙骧,和追兵战在了一起。 “想跑?哼!没那么容易!小羽走,我们跟上他们,他们在哪里落脚,你就在哪里放火!” …… 我承认这个方法确实够损,但是,我这火可不是那么好放的。我需要念力啊,要是都把念力放在点火上,一会儿打架怎么办? 长安并没有带着我马上去追,而是不停的抽着鼻子。我明白,他这是用自己的百里识香,追踪梁齐他们的下落。一旦,他们落脚了,就是我们放火的时间了。 长安忙着锁定他们气味的时候,远处跑来了一群黑衣人。这些人不由分说,直接将龙骧团团围住。我看了一下这些人的修为,大部分都是四重天左右。而龙骧的修为,不过是三重天。想都不用想,就能猜到结局。 果不其然,基本上半分钟都不到,龙骧就被众人降服,五花大绑的押着往帝王楼的方向去了。我自始到终都没有要帮龙骧的意思,谁叫她是梁教授的人呢? 我借着这个机会,望了一眼帝王楼,发现火势已经熄灭了。整个帝王楼,四处冒烟,浑身黑漆漆的,狼狈不堪。在帝王楼的楼脚下,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不少人。一个个全副武装,神色戒备。其中一些人进进出出,正在往帝王楼里面搬运被火烧伤的伤员。这种情况下,再想闯进去已经不太可能了。 不过,刚刚的那把火,也是有不少用的。至少,阻止了秦始皇复活的时间。现在头顶的红云已经散去,秦始皇要复活,恐怕没有那么容易了。我们现在的问题就是,把梁教授他们处理了。要不然的话,我们打架都不放心打。 我暗自盘算着的时候,长安笑眯眯的睁开了眼睛:“他们去面壁崖了!” 面壁崖?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面壁崖是一处以山所建的山洞。那个地方到处都是石壁,半根木头都没有。 我无奈的摇摇头:“面壁崖,我可烧不了!” “我们不烧了,这次我们玩个更大的!”说着话,长安刺啦一声,撕下了自己的防护服。转眼间,被他撕成两条长长的布条,他递给了我一条,然后自顾自的蒙住了下巴。那感觉就像电视里面的蒙面人似得,他又要干嘛去? 我摊上这个不怕天塌的祖宗,也是没有办法,只能跟着胡闹。我们两个装扮好之后,长安带着我向着不远处的竹子飞了过去。一路飞奔,最后停在了帝王楼前面的竹林里面。 我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观察帝王楼。我们之间,最多只有三十米。近到昆仑守陵人他们的眼神,我都看的清清楚楚。不过,这些昆仑守陵人,不知道是受了谁的风格影响,一个个黑衣裹身,黑布蒙面,只留下两个眼睛,也看不出什么玩意儿来。 人群的背后,坐着一个手拿杯盏的少年,他身穿一身纱衣,纱衣上阴阳交替,半黑半白,颇有一番国风韵味。头上戴着一顶斗笠,斗笠上同样阴阳环绕。斗笠下方挂着一面薄薄的白色面纱,正好遮住他的鼻梁,露出一张薄如草叶的嘴唇。唇角似扬非扬,说不出的诡异。修长的身材,配上这身精致的装扮,宛如谪仙下凡。看起来和昆仑守陵人,八竿子都打不着! 他的身前摆着一个红木桌子,桌子上摆着一副茶具。此时,他轻摇杯盏,细细的品了一口。我心说你倒是好兴致啊,都火烧眉毛了,你还有心情喝茶?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家伙到底是谁啊?我沿着他那如同刀削的下巴往下看,只看见一截白玉莲藕般的脖子,然后就是能养鱼的锁骨!再往下,就看不出什么东西来了。不知道为什么,我看见他,会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复杂,好像认识,又好像不认识!朦朦胧胧的,说也说不清楚。 此人的境界,和我差不多,我也不敢观察太久,生怕他发现我,就赶紧收回了目光。 收回目光的时候,我正好看见打扮的像小偷似的长安。我心中忍不住暗自嘀咕,长安让我们打扮成这个样子,不会是想闯进去吧?也不对啊,我们要是闯进去的话,没有必要蒙面啊? 算了,以防万一,我还是好好观察一下这座帝王楼吧,一会儿万一真要进去的话,至少要算好退路。 眼前的帝王楼呈八角形,而且很大,方圆至少有个十米!本来,帝王楼有二十米左右高,单从数字来看已经不矮了。但是,配上这个直径十米的数据来看,这个帝王楼就像个矮胖子一般!这种比例的帝王楼,已经没有了美可言,简直就像是农村的草垛一般。尤其是刚刚经历过一场大火,显得更加寒酸。 我忍不住纳闷,古往今来,所有的楼给人的感觉都是高高瘦瘦的。为什么这座帝王楼矮胖矮胖的呢?我歪着脑袋左右看了看,这个帝王楼,好像——好像有点像是一口大鼎!这个想法一冒出来,我的脑海之中冒出一个大胆的猜测:帝王楼里面,有没有可能就是万魂鼎呢? 只是,仔细想想的话,又觉得不对。因为万魂鼎有十几丈高,而帝王楼只有二十米左右,也就是说不足七丈,高度上明显对不上。奇了怪了,我为什么会感觉它像一口鼎呢? 我想不出个所以然,继续打量起来。从我的这个位置,可以看到帝王楼的三个面。而且,这三个面上,都各有一个门。按照现在的情况推算,应该是每一面都有一个门的。这种建筑布局,要是贸然进去的话,顷刻间就会四面八方冲过来的人包成饺子。 但是,世界上从来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这种布局虽然容易支援,同样容易逃跑。毕竟八个门呢,我想从哪里跑就从哪里跑。 奇怪的是,帝王楼的楼梯是在外面的!至于里面有没有,我就不知道了。我现在是看见了,它外面有一道楼梯,盘旋而上。而每层的走廊上,都站着不少执勤的卫士。其中,有一部分的卫士,衣冠不整,狼狈不堪。很明显是在刚刚的大火中,受了不小的伤。 我这一层一层往上看,忽然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从第二层开始,一直到顶层,再也没有一扇门!别说是门了,连个窗户都没有!这是什么建筑风格?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呢? 我纳闷的时候,有人轻轻的揽住了我的腰。我吓得一机灵,回身一看是长安。他冲我比了个嘘的手势。然后,贴着我的耳根小声的交待几句。 听完长安的计划,我都吓到了。不过,我觉得可行,就点头答应了。长安见我准备好了,轻轻的往后退去。等他跟我拉开了一大段的距离的时候,他故意制造出很大的动静。顿时,外围守卫的人,排出了两个分队去追长安去了。 而我则尾随在这些人的后面,找准机会干掉了两个家伙。扒干净衣服,就把他们找个草丛埋起来了。带着两套昆仑守陵人的衣服,我又回到原地等长安去了。而长安则是带着他们,去面壁涯给梁齐他们添麻烦去了。 等面壁崖响起打斗的声音时,我知道长安已经得手了!面壁崖距离这里不是太远,我能听得到打斗声,这些守卫的人自然也能听得到! 一个首领模样的人,吩咐几句,立时又派出一小队人前去支援了。他这次派的人不多,只有八个人。我看看这八个人的境界,有些手痒痒。于是,换上昆仑守陵人的衣服,就跟了上去。不声不响的,就把这八个人灭口了。不是我说大话,他们要是这么一小队一小队的往外面派,我自己都能把他们吃完! 掩埋好这些人的尸首,我带着扒来的衣服,回去等长安了。过了许久,才看见了长安灰头土脸的样子。不过,这次长安没有近身,而是远远的冲我摆了摆手。我赶忙小心翼翼的退了过去,到了安全的地方,我才问道: “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了?” 长安气的叹了口气:“气死我了!我本来是想趁乱把百年救出来的。可是不知道这小子中了什么邪,竟然趁我救他的时候,偷袭了我!” “看来,梁教授已经控制住他了。对了,梁教授他们怎么样了?” “够呛,不过离死还早着呢!他们逃跑了,我懒得追他们了,就先回来了。对了,衣服拿到没有?” “拿到了!”我亮了亮手中捆成一团的衣物,再次确认了一遍:“真的要进去吗?” “怕什么?我们先进去看看,秦始皇的尸骨具体在什么位置。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最好直接烧了他!你放心好了,刚刚我们阻止了秦始皇的复活,他的魂魄现在一定受了不小的伤害,一时半会儿,恐怕不敢复活了。” “我倒是不怕他,我怕那小子!” 我说着远远的指了指那个手拿茶盏的少年。他似乎洞察到有人在指他,手中的动作一顿,蓦然的抬起头来!这个反应大大的出乎我的意料,刚刚我明明离得那么近,为什么他没有发现?这次离的这么远居然发现了? “糟糕,被发现了!”长安抓住我的手,迅速的向着远处撤去。那少年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大有深意的微笑,轻轻的抿了口茶。奇怪的是,他并没有追我们,就这么冷冷的看着我们,消失在不见。 “他什么意思啊?为什么我们刚刚离得那么近,他都没有发现?离得远了,他反而发现了?”到了安全的地方,我忍不住抛出自己的疑问。 “不知道,我估计,他应该是故意的。似乎是想警告我们,不要踏进帝王楼!”长安似乎有些不放心,拽着我继续往外面走。 “你说,有没有可能,他也是超少年啊?” “你想什么呢?” 我赶忙解释道:“不是,你听我说啊。我看见他,会有一种特别奇怪的感觉。好像似曾相识,啧啧,不知道怎么说。总之,那种感觉很奇怪,我在见到凉潮的时候,就有过这种感觉。你说,他有没有可能是超少年?” 长安闻听停下了脚步,郑重其事的望着我:“你真的有这种感觉?” “嗯。” “搞不好,他还真的有可能是超少年!不过,我至少能肯定,你们曾经认识。” “我和他认识?” 惊鸿之心 “对,你之所以有这种感觉,就是因为你有过目不忘的天赋。现在你的记忆还没有全部苏醒,所以你前世见过的人,今世再遇见,就会有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心中暗自庆幸,幸亏我遇上了长安,要不然就我这个脑子,除了打架什么也不会。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试试。” “试什么?” “试试他是敌是友!” “怎么试?” “你们既然认识,自然是你去试啊!” 好嘛,又把我自己带到沟里了。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我比长安厉害。而且,长安说过,那个家伙认识我。既然认识我,自然是我去试。 打定主意,我们两个商量了一下具体的行动计划。由长安引出一队人,然后我穿上昆仑守陵人的衣服,半路偷偷杀掉了一个,混进了队伍的后面。 长安见我得手了,转身没入竹林深处,不见了身影。众人久寻不到,往帝王楼赶了回去。而我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混到了昆仑守陵人人中。 一路上,我也不敢说话,别人怎么做,我就跟着怎么做。眼看着我们一行人,刚刚要归队,头戴斗笠的少年,冷不丁的开口道:“等一下——” 我吓得一机灵,忍不住吞了口口水。这个家伙不会是看出什么了吧?我暗自把手伸到了腰间,一旦情况不对劲,我就拔出白玉匕首杀出去。 众人闻听老老实实的停了下来,领头之人,上前抱拳道:“掌旗使,有何吩咐?” 少年缓缓的抬起了头,目光扫了众人一道,最后定格在我的身上,招招手道:“你!过来,去里面帮我添些茶水来!” 少年神色如常,看不出任何端倪来,就像是有钱人家的大少爷吩咐仆人似得。我一时间僵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有心想试他,又怕是请君入瓮之计。有心想逃跑,又心有不甘。 我的迟疑,激怒了领头之人,他转身怒喝道:“愣着干嘛?还不去给大人续茶去?” 你大爷—的!你个四重天的小虾米,你敢使唤我?罢了,我压了压火气,不管是不是龙潭虎穴,小爷今天就进去趟趟看!反正我六重天,想逃走估计没有人拦得住我。我调整了一下心态,垂着脑袋凑了上去,伸手去取桌子上的茶杯。 少年的玉手,毫无预兆的搭在了我的手背上,中指和食指间夹着一个纸质的茶包:“对了,记得把茶泡上。” 我接过茶包,心中把他骂了个狗血喷头,端着茶壶就往帝王楼里面走。这时,少年悠悠的叹了口气,声音从背后传了过来:“昆仑山的千箩尚好,不知道彼岸花过得如何了。”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跟我说话的,我只知道,他说到这里的时候,我有了反应!我的脑海中,忽然出现了一个画面: 那日我被黑白无常拘回地府,在黄泉路上被彼岸花所救。她曾经告诉我说,让我去帮他找一个人,告诉他,她一直没有忘记他。而且,彼岸花还说,我的体内有彼岸花的印记,一旦他靠近我,我就能感应的出来。此时,我的脑海中突然出现这个画面,难道,彼岸花说的人就是这个少年? 我觉得很有这种可能,若不然他为什么突然说起彼岸花。而且,很明显,他是故意说给我听的。或许,正因为我体内有彼岸花的印记,他错把我当成彼岸花了吧? 我只顾得想这些,一时间放慢了脚步。悠悠的回头望了他一眼,发现他斗笠上的右下角,绣着一朵盛开的彼岸花。那花鲜红似火,宛如灯笼。 看来,这个家伙可能不是超少年,而是彼岸花要找的那个人。但是,现在这种情况,我也没有机会问清楚,还是先帮他去倒茶吧!正好趁着这个机会,看看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进了帝王楼,光线瞬间暗淡了下来。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血腥味中带着滔天的怨气,里面不知道关押着什么恐怖的东西。大白天的着怨气就这么重。 进门之后,一股刺骨的严寒,如同细针。穿过我的皮肉,直往骨髓里面钻,如蛆附骨。怨气带来的严寒,在帝王楼的门脸上,结满了一层层冰霜,冰霜顺着帝王楼的内壁,蔓延到目光不及的深处。整个帝王楼中,如同被冰霜眷顾的世界,到处都是冒着寒芒的冰霜。 在帝王楼的中间,是一面弧形的青铜壁,其上挂满了冰霜。透过冰霜,依稀看见上面刻画着一个个粗陋的符号。那种符号我认得,是上古时期的文字。至于,我为什么会认识,那是因为我曾经在昆仑山学过。 我大致看了一下,发现上面铭刻的是一种祭祀铭文。这种铭文,一般是刻在大鼎上面,用来祭祀的。难不成,这是一口鼎? 我耐不住心中的好奇,把目光往上看去,这才发现眼前的青铜壁,真的不简单!它很高,直直的通往帝王楼的最高处!而且,它不是直的,呈圆弧形。不仅如此,这个青铜壁横向的位置,也是呈弧形!也就是这个时候,我发现帝王楼中间没有隔层,是直接通顶的!看着眼前直通顶层的铜壁,暗道这不会就是万魂鼎吧? 为了印证我的猜测,我悄悄的围着它绕了一圈,现在我能肯定,这不是什么青铜壁!而是一口巨大无比的青铜鼎! 它的下半身没入地下,上半身被帝王楼罩着。如同一个巨无霸一般,屹立在我眼前。按照它露出来的尺寸推算,这口青铜鼎至少有十丈高!也就是说,这口青铜鼎的尺寸,和装着秦始皇中指的万魂鼎对的上! 寸许厚的寒冰,毫无遗漏的包裹住了青铜鼎。这也从侧面证实了,这确实是万魂鼎!长安说过,万魂鼎身高九丈九,铸鼎之时曾用三万战俘的鲜血祭鼎,一旦敲响此鼎,万魂咆哮。而秦始皇的中指,就葬在里面的三千童男血肉中。正因为如此,周围的怨气才会有如此之深。 带着这么多怨气的万魂鼎,绝对不是个善茬。我估计都不用秦始皇出手,这口万魂鼎就要了我们的命了。我一时间想的过于入迷,完全忘记了自己是来续茶的。 一道温柔的呵气,暖醒了我的耳朵。我吓得一机灵,从思绪中抽离出来,猛的一转身,发现眼前是一张近在咫尺的脸。 这张脸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少年。薄薄的面纱下,他的面色如潮,喉结不停的滚动。 “你想干嘛?”我吓得往后退了半步,他这个表情怎么像吃了春—药似得? 他的表情变得激动起来,伸手攥住了我的手,露出痴男怨女的眼神:“彼岸,我是玲珑啊!你——你怎么转世成男儿身了?你不记得我了吗?难道,你的心里面,还装着千箩吗?” 看来,他真的是彼岸花要我找的人。只不过,他好像把我当做彼岸花了。我猛的抽回了手,又往后退了一步。背后传来刺骨的冰寒,再退下去,我估计就要靠在万魂鼎上了。 我赶忙给他比了一个打住的手势,伸手隔出一个安全距离,急急的解释道:“你——你冷静点,我不是彼岸花!” “怎么可能?我已经感受到你的气息了。你为什么要躲着我啊,为什么?”玲珑半路抢过我的话,就像疯了一样,步步紧逼。 “我不是彼岸花,她曾经帮我凝聚了魂魄,所以,我身上有她的气息!”我边说边退,最后退无可退,咣当一声撞在了万魂鼎上!这一撞,是要了亲命了!耳旁咣的一声,好似炸雷。震得我眼前恍惚起来,金星乱冒。 好霸道的万魂鼎啊,连六重天的我,都扛不住它的随便的一响。响声只有一声,如同波纹一样,向着远处荡漾开来。外面顿时响起了嘈杂的脚步声,我怕被他们发现,噌的一声,沿着万魂鼎的鼎壁,一路蜻蜓点水,极速的向着最上面奔了过去。最后,抱住了万魂鼎的耳朵,翻到了鼎沿上,暂时躲了起来。 至于玲珑,他既然那么爱彼岸花,我相信他肯定不会出卖我的。果然,众人刚刚闯进来,就被他一声喝退出去了。这些人来的有多快,退的就有多急。 众人撤退的以后,地面上忽然发出咔嚓一声轻响。平平坦坦的地面上,裂开了一道缝隙。紧接着,缝隙越来越大,一块四四方方,一米见方的青铜板翻了起来,地面上露出一个一米见方的空洞。 空洞中随之,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咳咳——玲珑掌旗使,不知发生了何事?咳咳——万魂鼎怎么忽然响了?” 紧接着,一个围的就像鸡毛掸子一样的老者从里面徐步走了出来。他身上裹着一件白色长袍,上面带着一缕缕半尺长的鸡毛,活脱脱就像个公鸡一样。他的脸上皱纹密布,枯瘦的身材靠着一根龙头拐杖支撑着。每走一步,都颤颤巍巍,剧烈的咳嗽着,似乎一随时随地就有可能死过去。 老头虽然看起来,病入膏肓,但是他的修为可是实实在在的六重天。六重天的人,身子怎么可能会弱到这种地步? 在我的不解中,玲珑面色如常道:“姬老先生,尽管放心,不过是刚刚我教训一个下属,不小心撞在了万魂鼎上,并无大事。” “咳咳——”姬老先生欣慰的点点头,苍老的脸上,露出一抹微笑:“无事就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可不能再出事了。对了,其他的掌旗使呢?”姬老先生,说话间把目光投向了其他的门口。从他的动作中不难看出,每扇门应该是对应着一个掌旗使的。 玲珑赶忙上前解释道:“姬老先生放心,其他的掌旗使去外面搜寻超少年的下落了,暂时,由我一人看守万魂鼎。” “原来如此。”姬老先生虽然口上这么说,目光却一直在不停的游走。 “姬老先生,不知道祭祀之事如何了?刚刚祭祀仪式突然被超少年打断,你们的身体还好吧?” 这句话,玲珑明显是说给我听的,因为他故意提高了音量,生怕我听不到似得。从这一点来看,玲珑是知道我是超少年的!也就是说,他在帮我打听消息!他是彼岸花要我寻找的人,这个已经确定了。那么问题就来了,他到底是不是超少年呢?他的名字叫做玲珑,倒是与玲珑塔对的上。关键是,我现在还不能确定。只能猫在万魂鼎的鼎沿上,静观其变。 姬老先生的话紧跟着传了上来:“哎!正是因为如此,老朽才会被阵法反噬。如今,怨气灌体,此生恐再难精进半步。庆幸的是,其他三位护法没有受到波及。老朽已与其他的护法商议完毕了,如今是多事之秋,必须尽快复活吾皇。老朽已经派人,发出了昆仑令。其他的几位将军,收到消息后,肯定会马上回援昆仑山的。” “姬老先生的意思是——” “一旦,其他几位将军回援,我们立马进行二次祭祀!只是,在此期间,就麻烦众位掌旗使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不过没有什么有营养的信息,我就没有留意。而是四处望了一下我所在的周围环境。如今我站在鼎沿上,一眼就可以看见万魂鼎里面的情况。 这回身一看,差点没从上面吓下来。整个万魂鼎里面,阴气环绕,怨气冲天。一个个苍白的小脑袋,漂浮在万魂鼎中,满目怨恨的看着我。我估计要不是自己是六重天的修为,这些家伙很有可能会直接冲上来。 这些小家伙,应该就是三千童男的灵魂,现在已过千年,早就成了厉鬼。我倒是打得过他们,但是这里不是打架的地方。他们也挺给我面子,只是瞪着我,并没有发动进攻。 现在里面是三千厉鬼,下面是六重天的姬老先生。一时间,我只能僵在鼎沿上,进退为难。这要是出了一点纰漏,我可能插翅难飞。 我心中忍不住把姬老先生,骂了个狗血淋头。你都快把肺咳出来了,还叨叨叨的没完没了?直到下面传来了金属的摩擦声,我这才长长的舒了口气。余光瞥了一眼下方,发现姬老先生已经离开了。 垂眸间,玲珑猛的纵身一跃,踩着万魂鼎的外壁,一路踏雪无痕,落地无声。转眼间落在了我的身旁,冲着万魂鼎中轻喝一声,三千厉鬼,如同惊鱼一样,没入阴气怨气中,消失不见。 “你不是彼岸花?”他的表情很奇怪,好像已经看出来了,只是心有不甘。 “对,她还在地府的黄泉路。当日,她替我补了魂魄,让我找你。找到你之后,告诉你一句话。” “什么话?” “她说,她没有忘记你。” 玲珑自嘲的笑笑,深深的吸了口气:“她还是选择了千箩。她宁愿帮千箩赎罪,也不愿我跟我远走高飞。哎!罢了!”玲珑的话中失落满满,听的让人心疼。我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他爱的人,不爱他。这个世界,或许没有什么事情,比这更让人悲伤。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像个傻瓜一样愣在了当场。千言万语,也难劝心碎之人。 “对了,其他的超少年都来了吗?” 我怕他骗我,并没有答话,而是选择了沉默。玲珑似乎看出了我的疑虑,弹指间一道蓝色的光华落在了地面上,消失不见。我看的出来,那是一种隔绝气息的术法。可以阻挡住下面的人,听到我们的谈话,玲珑紧接着右手一招。 一座晶光流转的八角重檐玲珑塔,出现在了他的掌心。这座玲珑塔有一尺高,底座十来公分大小,完美的覆盖住他的手掌。 玲珑塔上,八角飞檐,一片片晶莹剔透的瓦片,散发着刺眼的荧光。其上,白玉为柱,翡翠为栏。玉柱上雕龙画凤,镌刻芸芸万物,其形栩栩如生。翡翠栏杆上,铭文刻字,金丝为线,银丝为栏。八角飞檐上,镶嵌着一颗颗蓝色的宝石,由下到上,蓝色宝石的规格越来越小,最上面只有芝麻大小。在最底下的楼层的门匾上,挂着一块袖珍的白玉门匾,上书三个蔚蓝小字:玲珑塔! 望着眼前的玲珑,我激动的一时半会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手上有玲珑塔,那就说明玲珑就是超少年!可是,他怎么会和昆仑守陵人搅和在一起呢? “你现在看到了玲珑塔,可以相信我了吧?”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相信归相信,可是该问的必须要问清楚。 “我之所以在这里,是因为我有惊鸿之心的天赋。” “惊鸿之心?”我忽然想到了那个鬼节的晚上,那个老乞丐念叨的顺口溜:惊鸿心,游龙鳞,十二旁门有天将!那个老头到底是谁?为什么知道这么多? 白骨始皇 “惊鸿之心是我的天赋神通,可以洞察万灵之心,所以才会想尽办法打入他们内部,多收集一些情报。” “那你收集到了什么情报?”我心中难掩兴奋,想不到我们超少年中,聪明的人还是不少的嘛,竟然还知道打入敌人内部。我暗自盘算,要是有了他的情报,秦始皇基本上就不足为虑了。 “他们今天晚上,会进行二次祭祀。而且,我觉得四大护法中,有一个护法好像也是超少年。只不过,他藏的很深,我看不到他的内心。” 还有一个超少年? 我听玲珑说的自己都无法确定,就没有打听那个人的情况,而是问出了另一个不解的问题:“刚刚那个姬老先生,不是说要等其他将军回来吗?怎么今天晚上就要动手啊?” “他之所以那么说,那是因为,他发现了你,在说给你听。他想把你们引出去,然后,借此机会复活嬴政。他骗的了你,却骗不了我的惊鸿之心。白起的坟墓,已经被人用龟荷日月轮锁起来了,不可能出来了。蒙恬、章邯、内史腾、李信已经魂飞魄散了,八大名将只剩其三:蒙武、王贲、王翦。据我所知,白起的坟墓是王楚锁起来的,也就是说,他和昆仑守陵人不是一伙的。自然而然,他不会让自己的父亲和祖父复活成为怪物。所以说,这八大名将,只剩一个蒙武,已经不足为虑了。” “怎么又出来了蒙武?你是不是搞错了,蒙毅不是八大名将吗?” “蒙毅是文臣,不在八大名将之列。现在四大护法,已经有一个身受重伤了。如果,我们超少年中,有四个六重天的高手,我们今晚就可以跟他们摊牌了!”玲珑说着抬眸望向了我:“我——就可以像个正常人一样活着了,再也不怕别人误会的眼神了。” 四个六重天!我大致算了算,只有三个,那就是我、千雪、再加上玲珑。不过,我和长安是双生超少年,他虽然只有五重天,但是如果我们俩合璧,应该能和两个六重天的昆仑护法,斗个旗鼓相当。再加上我的小伙伴们,问题应该不大。 我就将我们这边的情况,大致的和玲珑说了一下。玲珑让我回去通知长安他们,今晚上动手。至于详细的动手时间,以祭祀开始的时间为准。最好是在祭祀进行一半的时候动手,这样通过阵法反噬的效果,借此消耗一波四大护法的能力。至于,其他的七位掌旗使,已经被玲珑自己暗中处理干净了。也就是说,我们目前的主要敌人就是四大护法和嬴政! 玲珑找了个时机,将我送了出来。我离开之后,带着情报找到长安。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毕竟,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嬴政复活。大家集合完毕,开始仓促的商议晚上的行动事宜。 天色在我们的商议中,慢慢的变暗。远处严阵以待的昆仑守陵人,点上了篝火,开始用餐。我们也趁着这个时间,随便吃了点东西,垫吧垫吧。 我再三嘱咐灵川他们几个,他们的任务主要是拖住那些小虾米,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带着他们四处跑。无论如何,都不能受伤!在那么多人围攻中,一旦受伤,基本就是死路一条。 月至中天,原本安静的竹林中,忽然起了一阵风。紧接着,满天的星华好似受到了某种神秘的指引,忽明忽暗。在星光的极速闪耀中,月亮周围的光晕慢慢的放大。最后,这些光晕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拽着,如银河倾泻一般,向着帝王楼飞流而去。 看来,四大护法已经动手了!不过,现在还不是我们动手的机会,得再等等。等他们的祭祀仪式到了一半,才是我们动手的最好时机! 月华在众人的严阵以待中,飞流的速度越来越急!随着时间的推移,月亮的光芒渐渐的变得暗淡。突然,天上的繁星,开始极速的变换位置。秦始皇的虚影再次从帝王楼的楼顶冒了出来!这次的虚影已经近乎实质,面容之上的皮肤纹路,犹然可见。 不能再等下去了,照这个吞噬速度,秦始皇的威力会越来越厉害!我的目光不由得一紧,伸手祭出黑龙棺:“动手!” 言毕,我猛的跳了出去,黑龙棺在念力的加持下,转瞬之间,化作三丈大小,带着龙吟之音,向着帝王楼拦腰撞了过去。与此同时,长安的白玉棺破体而出,发出一声冲天的虎啸之音,和黑龙棺一左一右,撞向了帝王楼! 把守在帝王楼的昆仑守陵人,见此大惊失色,慌忙应战。而黑龙与白玉两尊棺材已经带着龙吟虎啸之音,飞至跟前!轰的一声巨响,疾驰的两具棺材,如同两把铡刀,撞碎来不及闪躲的身躯,气势如虹的撞向了其后的帝王楼! 咔嚓一声,擎天巨响!帝王楼在两口棺材撞击中,顷刻间散成无数木屑,四散纷飞。紧接着,两具棺材如同猛虎,冲进了满天纷飞的木屑之中。 随之,其内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嗡鸣,万魂鼎应声被撞翻在地!不计其数的白骨和腐尸从万魂鼎中倾泻而出。落地间,万魂嘶吼,天地变色!翻滚的云海,狰狞的闪电,震耳的雷鸣。好像突然一瞬间,人间沦落成地狱! 但见,嬴政的虚影仰天一声咆哮,地上的白骨好似收到了什么命令,不停的堆叠、拼凑! 这时,长安掏出了净魂琉璃盏,想净化一下万魂鼎中的怨气。但是明显还是晚了半步,不计其数的白骨,已经在电闪雷鸣中,堆叠出了一个十丈多高的嬴政身体! 嬴政的虚影,化作流光落入白骨之中。登时,白骨化成的嬴政,发出一声愤怒的嘶吼:“尔等刁民!当真是不知死活!竟敢冒犯寡人天威!” 抬手间,嬴政的长生剑荡开一层雾气,登时,我感觉有一种东西,正在试图切断黑龙棺和我的联系!想来应该是刚刚嬴政荡开的那圈雾气所为。我怕出什么意外,迅速和长安收回了各自的棺材。随之,我们几人停下了脚步,望向了白骨所化的始皇。 他的脾气比我们大,我们还没有生气呢,他已经气的瑟瑟发抖了!七窍之内,黑烟四起,宛如一尊来自九幽之地的煞神! 刚刚吓得鸡飞狗跳的昆仑小虾米,如今一个个跪倒在地,如鸡啄米,场面说不出的恢宏!我暗自擦擦额头的冷汗,这么一尊十丈多高的白骨始皇,光看个头,我都有点扛不住了! “长安,咋办?我们好像有点打不过啊!”咱先不说他个头大,关键是他没有肉体啊!他现在全身上下全部是白骨拼凑而成,就算费劲千辛万苦打散了,人家大气一喝,估计又拼在一起了。 长安的脸上隐隐有些不安,这是我见过最紧张的长安! “到了这个地步了,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记住,一会儿集火攻击最弱的一个,能杀一个是一个!灵川,你们几个注意点,打不过就跑,千万不能被困住!” “放心吧,打群架我有经验!奶奶——的!”灵川啐了一口唾沫,暗暗攥紧了手中的青铜戟! 糟糕的事情不止这些,万魂鼎倒地的时候,掀出了一个巨大的深坑。此时,深坑中爆发出几声厉喝。转眼间,四道身影从里面飞了出来。 落地间,秦始皇的左右出现了四人。左边的姬老先生撇去不说,他旁边站着的是一个端着小碗的老婆婆。身上穿着一件泥褐色的袍子,破旧不堪。花白的头发如同丸子一样拢在头顶,其实别着一根树杈子般的木簪。全身上下又土又脏,就像是捡破烂的老太太。唯一引人注目的就是她手中的翠绿小碗。 那小碗巴掌大小,通体翠绿如翡翠,里面就像按着个电灯泡似得,发出一道道刺目的光华,宛如端着一个迷你的太阳。 在白骨始皇的右边,站着两人也是不简单。靠近始皇的是一个坐着木质轮椅的少年,身上穿着一件白色银纱,上面绣着一只只银色的蝴蝶。三千青丝垂在两旁,额间束着一抹白色的丝带。凤目丹唇,冷眉如剑。肤白貌美,国士之风。他手中拿着一把银色的折扇,腰间盘着一道青色的玉龙腰带。 在他的旁边立着一个小矮子,身高不足三尺,脑大如斗,四只眼睛就像分做两排,就像麻将中的四饼一样。下半张脸上,没有鼻子,只有一张从左耳跟开到右耳跟的大嘴! 脑袋上长着两只翅膀一样的小耳朵,圆溜溜的肚子,好似一个大皮球。四肢短小,没有肘关节。我心说秦始皇啊秦始皇,你堂堂的一个九五之尊,你看看你都招了些什么歪瓜裂枣? 四人参见完毕,犀利的目光投向了我们。老妇人蛇蝎般的目光一紧,伸手指着我喝道:“启禀吾皇,就是这群臭小子三番五次,阻挡陛下复活,按照大秦律例,此子当诛!浣纱请命,手刃此人,抽筋拔骨,以庆吾皇新生!” 奶奶—的!你倒是会拍马屁啊?就你个老太太,你还想跟我打? 白骨化作的始皇,并未搭理浣纱,而是把目光投向了我:“汝等何人?三翻四次坏吾好事?莫不知,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吾大秦铁骑百万,名将云集,尔安敢与朕为敌!吾劝汝,早日归降,免责雷霆之苦!” 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我一句都听不懂,我捅了捅长安,小声道:“你骂他,我骂不过他!” 长安冷声开口:“嬴政!你虽统一天下有功,可是同样有过!徵敛无度,赋税奇重。为了维持庞大的军费开支与工程建设,满足穷奢极欲之生活,你不惜对民众课以重税,全国出现男子力耕,不足粮饷,女子纺织,不足衣服。百姓衣牛马之衣,食犬口之食。你可配的上这皇帝二字?” “你!” 秦始皇刚刚要开口,长安继续骂道:“你好大喜功,滥用民力,连年大兴土木、四处征战,为己之奢欲,修骊山墓,铸长城,所耗民夫竟达七十万!你严刑峻法,民怨鼎沸,一人死罪诛及三族,一家犯法邻里连坐!你可配得上明君?你箝制思想,焚书坑儒,多少文明无已延续,多少思想埋与火坑?如此之人,何来颜面敢称君王?” “子非吾,安知吾心?苛捐杂税,是国之根本,哪朝无捐?哪朝无税?朕修长城,实乃为黎明百姓,免于被匈奴欺压之苦,何来有罪?焚书坑儒?朕不过是杀些祸国殃民的书生,何来有罪?” “你好会为自己辩驳!我且问你,李牧你可识的?” “识的!” “他驻守北地二十年,打的匈奴无十年可用之兵,靠的可是你所谓的长城?” “这——” “他靠的是军心!你位居天下之顶,可笑的是,却不知百姓才是王道根基!若是,你的宏韬伟略,有所建树?为何先有陈胜吴广起义,后有刘邦项羽揭竿而起?若是真如你所言,你是民心所向!我且问你,你口口声声的百万铁骑,因何挡不住八千楚国子弟兵?你不思君王之责,只顾一己之私!害百姓与水火,置黎民与倒悬!当真是:罄南山之竹,书罪未穷;决东海之波,流恶难尽!” “你为了所谓的长生,耗天下之财,行畜生之事,如今,不去地府等待审判,反而想借骨还生,重掌天下!其心可唾!其罪当诛!” 长安骂的淋漓尽致,唾沫横飞!气的嬴政面如猪肝,他恨得咬牙切齿,却又哑口无言!嬴政说不过长安,气急败坏,猛的抱起了地上的万魂鼎,向着我们砸了过来! 九丈九的万魂鼎!迎面飞过来的时候,无疑与飞来一个地球啊!万魂鼎的飞行速度很快,左右闪躲已经来不及了。我们俩只好向后下腰,巨大的冲击力掀起无数的尘土,万魂鼎擦着我们的上空呼啸而去。 登时,背后响起一阵摧枯拉朽之音,回头再望去的时候,身后的竹林已经变成一地狼藉。万魂鼎调转头来,继续向着我们飞了过来。 这样玩的话,肯定不行啊!这么大的玩意儿,这么快的速度,我们想拦都拦不住啊!这要是被撞一下,估计尸骨都找不到! “黄口小儿,五国余孽!尔等受死吧!” 秦始皇恼羞成怒,伸手一指,背后的万魂鼎去而复返。我现在没有时间细看,猛的一推长安,然后我们两个借力一左一右的划开了! 我暗暗放出黑龙棺,直接向着姬老先生砸了过去!打架嘛,肯定要先把最弱的清理干净!他们似乎对姬老先生的能力很自信,完全没有人去管黑龙棺,反而是众人合力直奔我而来!哎呀!要了命了! 我猛的往人群里面冲了过去,脚下的十方太极图落地而开。来啊,来打我啊!看看谁死的人多!白骨始皇并不在乎这些蝼蚁,抬手间长生剑被他招了出来,仰天一剑直直的向着我划了过来。 剑尚且未落地,锋利的剑气已经切开了沿途众人的身体。登时,血气冲天,惨叫连连。荡开的血雾如同浪花一般飞溅升空,皑皑的尸骨好似扬尘跌落在地。 一起一扬间,地上裂开了一道丈许身的沟壑,追星赶月般,向着我的位置蔓延过来!小矮子也不怠慢,摇身一变,化作饕餮的模样! 饕餮:四大凶兽之一,号称无物不吞!它身形似皮球,红红火火,圆圆滚滚。一丈大小,四个小蹄子就像装饰品一样,点缀在它巨大的身体上! 呲!饕餮猛的张开血盆大口,用力一吸。紧接着,飞沙走石,天地间似乎所有的万物,都不受控制的向着它的嘴巴飞去!我拼命的想往后方退去,可是周围的吸力如同一双大手,扯着我就望饕餮的位置拉。 眼见着双脚在地面划出两道尺许深的痕迹,可是依旧不能阻止我不由自主的脚步!要了命了!那么多人你不打,你抓着我一个不放啊?还有玲珑,你倒是出手啊!你们不能卖我啊! 我咬牙坚持间,体内的念力瞬间爆发在十方太极图中!只听一声嘶鸣,太极图陡然变大!登时,方圆十丈中暗无天日,其内的昆仑守陵人压根就扛不住六重天的太极图,顷刻间化作源源不断的念力,反哺给我! 借着太极图的牵扯,我终于停下了滑翔的脚步。可是,危险并没有远去,反而越来越近!秦始皇的剑气摧枯拉朽般,直接将太极图一斩为二,向着我的天灵盖落了下来! “欺人太甚!千裂斩!”这是之前长安给我的术法,一直以来都没有怎么练。现在我已经被逼得毫无退路了,只能冒险一试!虽然我没有怎么练过,但是我是六重天的修为,威力自然不小! 少年云集 手指翻飞间,我的周围顿时出现了六十四个分身!六十四个分身,我可以随意转换真身,别人打不到我的真身,自然伤不到我,这便是千裂斩的恐怖之处。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的分身数目竟然比先前多了一倍! 来不及犹豫,我向着最远处的一处分身转移而去!落地间,白骨始皇的剑气已经斩碎了二三十个分身,剑气似乎到了强弩之末,消失在空气中。 而那些没有被波及到的分身,迅速高速的旋转起来!紧接着,我向着姬老先生一指!登时,分身手中出现了一道光刃!万千刀影从分身的身上蜂拥而出,如同剑雨一般向着姬老先生笼罩下去。 也就是此时,我才发现了我们双方,竟然同时选择了一样的战术!那就是卖队友!我们这边卖我,他们那边卖了姬老先生! 白骨始皇与饕餮只顾攻击我,玲珑和长安、千雪已经借着这个机会将姬老先生揍的体无完肤,到处乱窜了。奇怪的是,那个老太太和那个轮椅少年,并没有出手。 我们先说这姬老先生有多惨!他原本是在始皇身边的,如今已经被追到八里地开外了。抬头间,千雪手中的昆仑蔽日伞仰天而去,旋转间一道道尺许长的冰剑迸射而出,如同追踪导弹一般,直奔姬老先生。 半路上,白玉棺带出破空之音迎面袭来,巨大的白虎身影从白玉棺上浮现而出,一声震耳的虎啸传来,生生的将疾驰的姬老先生,吼得倒飞回去,后背直直的撞向了满天而来的冰剑!我的千裂斩也在此时到了跟前…… “霜寒九州!”冰冷的声音掀开玲珑的唇齿,半空中的玲珑如同谪仙一般,手中的玲珑塔晶光大盛,发出一道肉眼可见的蓝色波纹!这道波纹荡开空气,向着四面八方蔓延而去!登时,一股彻骨的严寒扑面而来!波纹所过之处,天地万物尽数沦落在尺许厚的寒冰中。场面上打斗的昆仑守陵人,无一幸免,都如同冰雕一般,定格在战场上,一时间,好像整个世界成了寒冰的世界! 就连白骨始皇、老太太和饕餮都没有能幸免,他们的身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宛如冰雕一般立在原地!我们是一伙的,自然不会受这寒冰的影响,奇怪的是,那个坐轮椅的少年,也没有受到寒冰的影响。他就像没事人似得,闭目养神,悠哉的很。我心中忍不住暗道,难道,玲珑口中所说的疑似超少年,就是这个坐轮椅的家伙?考虑到情况不允许,疑问只能挂在嘴边。 不过,如此难得机会,灵川他们怎么能放过呢?手起刀落,大杀特杀。我也趁着这个机会落到人群之中,打开太极图补充满了念力!然后直奔姬老先生! 在我未到之前,千雪的冰剑已经穿透了姬老先生的身体。他整个身上就像刺猬一样,被扎的满满当当的。白玉棺调转头来,迎面又撞了下去! 咔嚓一声,姬老先生化作万千冰屑,四散纷飞。姬老先生可是六重天的修为,我自然不舍的浪费。打开十方太极图,追着冰屑跑,希望能收回点念力来。 紧追慢追,总算收回了一点。这时,周围发出一阵阵玻璃破碎的声音。循声望去,白骨始皇他们身上的寒冰,已经不见了踪影。此举激怒了白骨始皇众人,老婆婆手中玉碗一抛,直奔玲珑! “好你个臭小子,竟然敢吃里扒外!尝尝老身的化骨碗!” 化骨碗迎风而去,化作一道璀璨的灵光。那灵光在半空中陡然狂涨,化作一丈大小,向着玲珑罩了过去! 玲珑眉目生春,嘴角勾出一抹残忍,手中玲珑塔滴溜溜一转,直直的向着化骨碗撞了上去! 借着这个机会,长安纵身跃上一处制高点,大声喝道:“嬴政复生有违天道,你们若是执迷不悟,定斩不饶!若是有心悔过,速速逃命去吧!” 我无语的白了一眼长安,都啥时候了,你还有时间动员!我这边只顾着看长安,一不留心,被秦始皇一巴掌拍飞了三里多地。 噗!震得我后背发麻,艰难的爬了起来,喷出一口的沙尘!奶奶—的!当真以为小爷怕你!现在我们三对三,谁输谁赢还说不定呢! 我招出黑龙棺,为怕长安继续游说众人,使出了阴阳佩合璧! “长安!合璧!” 话一落地,一黑一白两道残影,破空而去,转眼间化作黑龙白虎,两只神兽在空中交织穿梭,化成一道道刺眼的流光!正在这时,我左眼的朱雀似乎受到了某种召唤,直直的奔着黑龙而去! 转眼间,黑龙调转头来,迎上了扶摇直上的朱雀!两只神兽半空交汇,化作一只奇特的朱雀!它的模样与先前相似,不同的是,在朱雀的外围多了一个黑色的圆圈!而这个圆圈,就是黑龙首尾咬合而成的! 紧接着,长安的双翅膀白虎,冲了过来,转眼间停在了朱雀的身旁!天空的雷电偃旗息鼓。朱雀发出一声嘹亮的凤鸣,带着黑龙白虎,没入云海之中!原本翻滚的黑色云海,缓缓的变色!由黑色慢慢的变红!整个天空通红一片,就好像是炼铁熔炉一般! 此时的朱雀已经变成了十丈大小,还在天空中不停的游弋。而周围的颜色,随着游弋变得越来越深!温度也越来越高!随之,我的脑海之中多了一道记忆!一道关于眼前术法的记忆!这是阴阳佩合璧的终极技能:天地俱焚! 这个术法的威力,取决于朱雀在空中停留的时间。停留的越久,威力就越越大!明白了这些,我就继续让它在上面游!我倒要看看,这个术法到底有多变态! “不可能!竟然——竟然是双生超少年——!”老婆婆撂下一句话,顾不得自己的化骨碗,化作流光向着远方逃逸而去!地上打斗的众人见此,哪里还敢逗留,一个个丢盔弃甲,抱头鼠窜! 整个战场上,一时间出现了戏剧性的一幕,秦始皇的人基本上快跑光了。除了他自己和那个饕餮,当然还有那个身份不明得轮椅少年。 “故弄玄虚!饕餮合体!”秦始皇怒吼一声,一把抓住一旁的饕餮,直接丢进了嘴巴里面!一丈大小的饕餮,就像个雪花饼似得,咔嚓咔嚓就被秦始皇嚼着咽了下去! 随之,他原本由白骨拼凑的身体,开始生出了血肉。不多时,一个身披红色龙炮的秦始皇,他的体型没有长大,反而慢慢的变小,直到最后,化作了常人大小。和秦始皇一起变小的,还有那口万魂鼎!它也有九丈九,化作了正常大小! 东西虽然小了,但是散发出来的气势,却比刚刚不知强了多少倍!秦始皇还不罢休,他猛的撕下了自己的一只胳膊,往地面上扔了下去! 胳膊落地之后,化作了一片血水!那血水好似无穷无尽,源源不断的往外面流!很快,将整个地面染的如同血狱一般!而那个肩膀上,红芒闪耀,一只新的胳膊慢慢的生了出来! “出来吧!我的子民们!”秦始皇双手打开,仰天呼唤。顿时,地面如同地震一般,极速的颤动起来。 “退后!他要召唤兵马俑了!”玲珑说这话,极速的向着远处退去。我也不敢托大,远远的退了开来。 地面如同被一把巨大的牛犁,耕耘过一般,尘土翻滚间,一道巨大的沟壑横埂在战场中间!地面的震动仍未停止,裂开的沟壑继续蔓延!荡起的尘土,如同沙暴,将所有的一切都淹没在灰暗之中!细细的沙子,打在脸上,吹的眼睛都睁不开!我怕错过重要的东西,眯着眼睛继续观看。 隐隐约约中,我好像看见了许多整整齐齐的泥头,缓缓的从沟壑中升了出来!随着他们越升越高,我才发现那是一排排兵马俑!密密麻麻,一望无际!那人头多的就像烧饼上面的芝麻!乖乖啊!这是多少兵马俑啊!秦始皇哪里那么大的能耐,竟然能在昆仑山上造出这么多兵马俑! 呼啸的沙暴中,只有秦始皇得意的大笑声!他好像又重新得到了整个天下一般! “秦国的十万儿郎们!欢迎你们重临人间!” 秦始皇就像是解开了某种封印,兵马俑上面的泥土迅速剥落,一团团鬼气从里面冒了出来,转眼化作一个个煞气冲天的厉鬼! 这些厉鬼并未攻击,而是向着秦始皇的身体涌了过去!不好,他还想吞噬!要是让他吞噬了这十万厉鬼,恐怕十二少年凑不齐,都压不住他! “不好!拦住他!”长安和我一样,意识到了事情不妙!阴阳六合伞伸手一招,迎着风暴直接冲向了秦始皇。我也不敢怠慢,打开太极图瞬间冲到了长安的前方! “收魂!”玲珑厉喝一声,手中的玲珑塔越来越大,化作十丈大小,悬停在了半空。登时,一道金光投射下来,无数的金色符文,随着金光没入兵马俑化作的厉鬼群中!金光如同硫酸,所有碰触到的厉鬼,如同融化一般,登时烟消云散。可是,对上这十万厉鬼,只是杯水车薪! “九天岚华!”千雪的昆仑蔽日伞,登时一把化作两把,两把化作三把…… 最后,数十把昆仑蔽日伞,迎风飞舞,一道道红色的丝线,从伞沿上孕育而出!顷刻间,数不清的丝线化作一道旋转的飓风,向着十万厉鬼扑了上去!灵川他们几个也不敢怠慢,能用的招式都用上了!可是,我们消灭的速度,和嬴政吞噬的速度,还是差的太多了! “王八蛋!你到底还想看到什么时候?五音,你还不出手吗?”玲珑似乎气懵了,冲着轮椅少年破口大骂! 一直安静看戏的轮椅少年,此时终于说话了:“玲珑你个二货!我以为你一辈子都不搭理本大爷呢!知道自己扛不住,早干嘛去了?” “王八蛋!赶紧出手!” “你大爷—的!受死吧!嬴政!”五音手中的折扇一抖,扇面直直的飞了出来。那扇面飘在空中,化作一卷一丈大小的画卷! “五音图!天空神兽!” 铮的一声,五音图中冒出了一头青色的骏马!此马浑身泛青,肋生双翼,长长的马鬃如同丝绸一般,流光溢彩,无风自扬。 这是十二天将的——天空神兽。天空神兽是十二天将之一,五行属土。天空神兽发出一声嘹亮的马嘶声,直直的冲出了五音图!它踏空而行,如履平地。踏踏的马蹄声,好似天籁一般美好! “玲珑塔!天后神兽!” 吼的一声巨响,一头如同一丈大小的长毛兔子从玲珑塔中跃了出来!这兔子浑身金黄,头上带着一顶白色的护面,是十二天降中的天后神兽,五行属水! 天后落地,双耳猛的一扇,一道劲风吼碎挡路的厉鬼,纵身扑向了嬴政! “小羽你个王八蛋,你还要你家的朱雀游多久?当真要把天地都烧了嘛!” 我估计,玲珑是真的生气了,逮着谁骂谁。我看也差不多了,和长安同时收手而立,异口同声:“朱雀玄武,天地俱焚!” 嘹亮的凤鸣破空而来,朱雀在空中盘旋一周,首尾咬合,化作一个十丈大小的火球!如同流星一般,拖着长长的尾巴,向着嬴政砸了下去!朱雀所过之处,空气中发出一声声气爆声,似乎连空气都忍受不住如此高温!嬴政意识到情况不对劲,顾不得吞噬厉鬼,伸手抛出了长生剑! 长生剑半空化作一道绿色的光罩,将秦始皇罩了下去。几乎就在光罩形成的瞬间,天空神兽和太常神兽一上一下,同时撞击在了长生罩上! 咔嚓一声,长生罩碎裂开来,两只神兽气势不减,直奔嬴政! “护天铠甲!”嬴政的话音刚刚落地,朱雀带着剧烈的高温,直接砸在了嬴政的身体上!砰的一声巨响,朱雀化作无数火花,落地燃成一片汹涌的火海。嬴政满身是火,仍不死心,在里面左右冲撞。 天后耳朵一抖,周围出现了一圈寒冰,将秦始皇围了起来。因为,十二天将识的队友,所有我们的人在这火海中并没有感觉到不适。倒是秦始皇被烧的上蹿下跳,哭爹喊娘。想跑也跑不掉,只能老老实实的待在寒冰围成的圆圈里面,那情形就像架在锅中被火烧一般。 半空中的白虎,展开了双翅,猛的一扇,一道飓风随之落了下来。一时间,风助火势,火借风威,火海愈演愈烈!烧的大地碎裂,万鬼毁灭!即使是嬴政,也没有在这四大神兽的围攻中,活过十分钟,最后化作了一阵飞灰消散在了天地之间。 而那十万厉鬼,已经在火海的灼烧下,烟消云散。头顶的红云慢慢退去,露出皎洁的月华。地上的火海缓缓消散,露出龟裂的地面。 五音收起五音图和天空,摇着轮椅,一声不吭转身就要离开。玲珑收好法器和神兽,赶忙追了上去:“王八蛋,你还要躲我多久?” “我何时躲你?去找你的彼岸花去吧,你拦我干嘛?” “你还在生当年的气?” “换做是你,你当如何?我为你出生入死,你却为了救她,丢下了我?若不是你,我为何会丢了双腿?玲珑,你还想怎样?难道,还要我这双手吗?” 我原本是想去劝架,半路被长安拦了下来:“人家的私事,你瞎跟着凑什么热闹,赶紧跟我去追梁教授!对了,千雪,你们几个收拾一下残局,我们去去就来!” 长安拽着我的手,直奔往生洞的方向。看来,梁教授知道自己没有机会,已经提前逃走了! 果然,追到仙门桥的时候,我们拦住了忙着逃窜的众人。 “梁教授,好久不见啊!”我冷冷一笑,懒散的站在仙石桥的对面。 “小羽,我——我是梁齐啊!” “你当我是傻子吗?你夺舍自己的亲外孙女,还想活着出去!”我一个健步上前,直接一把提起了梁教授,转身将他丢下了万丈深渊:“如果,你再不死,就当是老天爷原谅你了!” 开玩笑,仙门桥下的万丈深渊,陡如刀削,涯壁上连棵树木都没有,我不信你还能活的下来。至于,其他的几人,我没有管他们,只是留下了一句话:人在做天在看,好自为之。 我和长安回来的时候,玲珑和五音还在吵!两个人就像小孩子一样,口不饶人。但是,我看的出来,两个人的关系不错。要不然的话,五音为什么会留在昆仑守陵人中?他不过是不放心玲珑而已。 我看天亮之前,两个人吵不完,就先带着大家找个歇脚的地方睡下了。至于善后的事情,等到明天再说了。 大结局 难得了了心中的一桩大事,我决定给自己放个假,睡到了自然醒。不知道是不是这些日子,我太过紧张了,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之后。 屋子外面敲敲打打,似乎有人在外面修房子。我打开窗户一看,外面有许多昆仑守陵人,正在忙着搬木头,建房子。 我做梦了?眼前这是什么情况?这些人不是跑了吗?怎么又回来修房子了?我越看越是不解,掀开被子正准备下床,这时候熟悉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我抬头一看,长安端着一碗米饭,和一盘腊肉缓缓的走了过来。他脸上的笑容,就像窗外的阳光一样明媚,打趣道:“昆仑之主啊,您老人家睡得还舒坦吗?” 我嘿嘿一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岔开了话题:“外面怎么回事啊?难道,是我睡糊涂了?” “不是,他们呢就是先前逃跑的那些人,不过他们的修为太低,出了这里,根本就过不了外面的雪山,所以又回来了。我看他们诚心悔改,就留下他们了。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这是好事啊!对了,其他人呢?” “玲珑和五音,出发去帮白矾和墨羽了,月昔陪着姜皇去接金线蜈蚣了。至于,邸向新正忙着在藏宝阁挑兵器呢!灵川,在藏书阁翻看古籍,看看能不能得到一些其他的线索。” “我们不去帮白矾墨羽吗?”再怎么说,墨羽也帮过我。我在这里睡大觉,让他们去对付蚩尤心魔,实在是于心不忍。但是,这种事情,我还是要征求长安的意见的。 长安一脸云淡风轻道:“我们的任务完成了,在没有找到鹿灵子之前,我们哪里也不去了,就在这好好的过日子吧!” “不帮白矾墨羽?” “你记不记得,我说过。每个超少年,都有自己的成长任务?我们的任务,就是灭了嬴政,蚩尤心魔,那是白矾和墨羽的任务。而且,有那么多兄弟去帮他们,已经足够了。我们好不容易有时间休息休息,就别折腾了。你先把饭吃了,我去藏书阁看看。” 长安放下饭菜,哼着小曲出了房门。看着那个俊俏的背影,我忽然觉得当个超少年也不错。以前虽然苦点,现在熬出来了,反而觉得很幸福。 昆仑山的日子,宛如世外桃源。这里什么都有,就是没有电。于是,我们吃了晚饭之后,基本上就滚回被窝睡觉了。那么大一张床,我实在是睡不踏实,就死乞白赖的搬到了长安的屋子里面,和他挤一张床去了。 两个月后,我们终于查看完了所有的古籍,这些古籍里面,记载大部分都是炼丹方和一些邪术。唯一有用的东西,就是秦始皇使用的这些术法,其实就是鹿灵子传给他的!包括用万魂鼎复活的方法,也是鹿灵子教给他的。还说这样是什么双保险,保证秦始皇必定能够复活成功,再次一统天下。 哼!狗屁!他就是想让嬴政多帮他消耗一些,我们的力量!浪费我们两个月的时间,也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我闲着无事,就把目光投向了窗外。 哎!鹿灵子啊,你到底什么时候出来啊?难道,非要等到蚩尤心魔死了,你才敢出来吗?不灭了你,我是连家都不敢回啊!我倒是能等你,可是,我的家人能等我吗?一年一年,快的就像眨眼睛。这种日子,何时是个头啊?我越想越觉得难过,不由自主的深吸了口气,想把摇摇欲坠的眼泪都吸回去。 我忽然感到了一道熟悉的气息,回眸一看,长安就站在我身旁。他帮我擦擦眼泪,理了理衣领,随口问道:“小羽,你是不是想家了?” “长安,你想家吗?你说,我们要不是超少年,那该多好。” “如果,我们不是超少年,我们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相遇。就是因为我们是超少年,所以无论到了哪一生,哪一世,我都能找到去你。你若是想家了,我陪你回去就是了,为什么要说自己不想当超少年呢?” “我们真的可以回家吗?我怕鹿灵子得到了线索,会拿我的家人要挟我!”我好怕,他们不像我们,一点点疏失就足以要了他们的命。 “你放心好了,鹿灵子在蚩尤心魔没有被灭之前,是不敢出来的。” “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收拾收拾东西,我们明天回家!” 回家!这两个字,我整整盼了半年,终于可以回家了!我们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给管事的留了句话,我们四个就风风火火的往家赶。 我不知道我爸他们搬到哪里去了,只好先去刘飞天家里。到刘飞天家里的时候,正好是大年三十,他们刘家一大家子正在忙着吃年夜饭。 客气一番,我要了我爸他们的地址。可是,当我听到我爸他们,住在山里的乱葬岗时,眼泪就像不要钱似得往下掉。刘飞天说,我爸他们怕连累我,不敢去人多的地方,我奶奶恋家又不同意搬去外地,于是,就在乱葬岗附近挖了个地窨子,一家人暂时住在那里。而我堂哥,因为我的原因,已经退学了。 听着他们经历的一切,我的心疼的喘不过气来。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刘飞天家的,只知道,头顶的雪下得好大!我忽然想到了那一年,大雪纷飞,我爸背着我去上学…… 我在那个苍老的脊背上,长大成人。如今,却害得那个苍老的脊背,藏在黄土下过日子。若论不孝,普天之下,我怕当属第一! 我们来到刘飞天口中的地方时,看见了一块墓碑。推开墓碑之后,一道暗黄的光线照了出来。 洞口很低,要弯着腰才能进去。我刚刚钻进去,就听见了里面传来了我奶奶的哭声。大年三十,人家都是一家团员,我奶奶却只能以泪洗面。 她不哭还好,这一哭起来,我就止不住的掉眼泪。尽管,长安一直拍着我的肩膀,我还是觉得难受的黄。穿过一道通道,眼前出现了了一间通火通明的地窖。 迎面我就看见了我爸!他手中端着半杯酒,脑袋恨不得垂到桌子底下。长安的奶奶和我奶奶两个人抱头痛哭,我堂哥坐在旁边偷偷的抹眼泪。 桌子上摆着几碗饺子,空着两个位子。我知道,那两个位子是留给我和长安的!饺子已经冷了,可是,还是没有一个人动筷子。 他们似乎在等,在等我们回家! 我爸唉声叹气的抬起了头,猛的一仰脖子。那到嘴的酒杯,忽然一顿。他猛的把目光投向了我,未曾开口,已经泪流满面。 “爸!” “娃子!” 我爸像疯了一样,直接冲了出来,一把将我拢在了怀里。那是我记事以来,我爸第一次抱我。那个拥抱厚重的就像一座大山,温暖就像春天的朝阳。 …… “那后来呢?大哥哥,你们杀了那个鹿灵子没有?” 稚嫩的声音将我从思绪中拉了回来,我宠溺的摸了摸眼前小男孩的脑袋:“俊娃子,你说你,天天不去找小朋友玩,老是来我这棺材铺干嘛?小心被你妈妈知道了,打你屁股!” “才不会,我妈妈说了,千叔叔是个好人!” 俊娃子的妈妈是街对面卖煎饼的,一个人带孩子不容易。所以,生意忙的时候,俊娃子就会来我这里听故事。故事,真真假假,俊娃子却听的津津有味。 “小羽,吃饭了。” 正说着话呢,门外响起长安的声音,我回过头去。他带着一顶浅蓝色的鸭舌帽,穿着一件白色背心,腰间挎着一个送餐的盒子。细细密密的汗珠,挂满他满满胶原蛋白的脸。沁出的汗珠就像是白玉上的雾气,透着说不出的仙气。 他现在是一名外卖送餐员,一个月也能挣上四五千块钱,而我则继续开起了棺材铺,我堂哥、邸向新和灵川,在棺材厂做棺材。毕竟,我也不会别的手艺,就拉着他们做起了老本行。我爸和我奶奶,前不久被我哥哥接到苗疆去了,说是要去那里享几天清福。 如果说,曾经的那些经历,是一种磨炼的话,那么我最大的收获,应该就是眼前的长安吧!我微笑的接过了盒饭,他的眼睛,依旧是这个世界最好看的眼睛,就像装满了整个星空。 感谢有你,让我一路鲜衣怒马,归来仍是那个少年!我好想时间就此定格,那片装满星空的少年眼里,一直都是我! “咳!”一声尴尬的咳嗽声传来,我忍不住埋怨道,谁这么不解风情,净坏小爷的好事? 歪着脑袋往门外一瞧,门口站着一个头戴太阳帽的小伙子。他压压帽檐缓缓的抬起头来,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是林洋! “两位师叔,你们的小日子,过得差不多了吧?” 他是龙岩天堑的徒弟,自然是应该喊我们师叔的,辈分倒是对的上,只不过他为什么突然跑来这里了? “林洋,你师父呢?”长安把饭盒往桌子上面一摆,忙着端茶倒水。明明我们是第二次见面,林洋这小子倒不客气,往凳子上面一坐,扒拉起眼前的盒饭。俊娃子年纪虽小,但是挺机灵的,撂下一句叔叔再见,跑出门去了。 林洋见俊娃子走了,这才意犹未尽的放下了手中的筷子,郑重其事道:“两位师叔,最后一笔买卖。” “有鹿灵子的下落了?” “正是,我师父让我来通知你们,下个月半,我们去琉璃城!” “琉璃城?那可是月昔的老家啊!”我暗暗念叨着月昔的名字,鹿灵子,为什么会躲在琉璃城呢? 超少年系列,《阴阳师》就此完结,后面的鹿灵子的故事,以及书中留下的坑,会在新书中透漏。关注我的天涯号,新书马上开更。以超少年白矾墨羽为主线,讲述鬼神坝、草阎罗……等黄河旧事! 谢谢各位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