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秦烈 上古传闻:天地之大、无边无际;凡人世界,世家如林;崇岭群山、仙道宗门;域外古地、奇境秘藏;神洲之外,异界玄门。 然人有寿元、百年为限,能踏遍天地者,寥寥无几,三界之内,唯“仙”可超脱生死、跳出五行,周游环宇。 仙有无边法,能飞天、可遁地,力颠山,意倒海,须弥之间,神行万里,又或羽化飞升、破尽苍穹,掌御轮回、永生不死。 …… 汴京的大雪下了整整足月,雪积如丘、万里冰封,飘扬的雪花宛若硕大的鹅毛,将奢华的秦家大宅装点的银装素裹…… 尽管隆冬的气候格外的严酷,座落在汴京中的秦家,却是挂起了大红的灯笼,自大宅深处一直延伸到宅门之外,火红的连成一线,宛若一条赤焰蛟龙围实了秦家大宅。 豪门高堂、歌舞升平。 今日,是汴京城秦家家主秦一绝六十寿诞之日,时近午时,争相往来的宾客从山脚络绎不绝涌进了秦家大宅,一直到傍晚,仍门庭若市。 汴京乃是赵国不起眼的小县城之一,处于赵国极北苦寒之地。 秦家是修真国度中众多修真世家之一,也是汴京城内货真价实的土皇帝。 …… “废物,父亲正在招待各位仙长,没有时间见你,滚回去吧。” 秦烈紧紧的拥着怀中的红木匣子,小手冻的通红发硬,秀气的小脸上结成了一层雪白的霜挂,寒色孤暮、悲风四野,台阶栏杆上的冰层足有寸许之厚,却不如面前傲慢青年的一声回绝更让他冰凉刺骨。 “九哥,让我见见父亲吧,我已经三年没有跟父亲说过一句话了。”秦烈悲怆的祈求,瘦弱的身板不停的哆嗦着。 然而傲慢青年却没有被秦烈的凄惨所打动,接下来的回应更是犹如锋利的针刺,将秦烈的自尊虐的千疮百孔。 “就你这个废物?哼,我秦家素来以强称尊,父亲子嗣十余众,哪个像你,修炼了十几年,仍旧停留在灵虚一层,你有什么资格见父亲,今日是父亲六十寿诞,别在众宾客面前丢人,赶紧滚。” 青年说罢,扬起一脚,不见怎样用力,秦烈感觉到一股无可匹敌的凌厉气势。 眼看着就要被踢下台阶,这时,一个拳头大小的火球,神奇般的出现在秦烈的面前,重重的将青年的脚击退了回去:“老九,都是兄弟,有必要动手吗?” 啪! 青年顿时噔噔噔向后急退三步,脸色骤然一变,刚要发火,见到来人,马上换了一副表情,献媚道:“二哥,您可回来了,父亲和众仙长在里面正等你呢?” 看到来人的样貌,秦烈的脸上升起了一抹感激和羡慕,这是一个魁梧的汉子,身躯像高山那般雄壮、眼眸如明日那般耀眼,一身正气,从小到大都是秦烈的偶像,虽然他的年纪比自己大了整整十几岁,但他从来没有像别的兄弟姐妹那样给自己脸色看,反而在他不忙的时候,还会去自己那处无人问津的小院跟自己这个差了整整二十岁的小弟聊聊汴京城外的奇人趣事。 他是秦烈的二哥,秦风。 “别怕,有我。”秦风刚毅的神情闪过一抹温和,转而看向傲慢青年时,又升起一股怒意:“老九,警告你多少次,不要欺负十三,你把我的话当作耳旁风吗?” 名为秦玉的青年同样是秦家子嗣,区别在于,他是秦一绝第九个儿子,比秦烈大不了几岁。 饶是如此,他的修为也远在秦烈之上,已达灵虚期第三层的境界了。 不过比起第六层的秦风,他还是有很大差距的,故而听到秦风的怒斥,秦玉忍不住从心底打了个寒战,连忙低下了头道:“二哥息怒,小弟知错了。” “知错就要改,再让我看见你欺负小烈,我扒了你的皮,给我滚。” 秦风丝毫没有原谅秦玉的意思,冷言间将之喝退。 秦玉不敢多言,转身间向秦烈甩去一个恶毒的眼神,跟着一路小跑逃下了台阶。 秦玉走后,秦风的脸色方才有所缓和,看到秦烈身上只披着一件单薄的披风,不假思索的脱下了身上的裘绒大氅,给秦烈披在了身上,同时从他的手里接下了红木匣子,问道:“盒子里是给父亲的寿礼?” 秦烈点了点头。 秦风叹了口气,安慰道:“父亲大寿的时候需要款待各路仙长,不见你也是正常的,寿礼我给你带进去,一定送到父亲手上,你先下去吃点东西吧,外面冷,你身子弱,别冻着。” 秦烈倔强了抬起了头,满腔的委屈萦绕在心头,看着无情世家中唯一一个关心自己的二哥,终于忍不住张开了已近僵硬的口。 “二哥,父亲是不是忘记我这个儿子了?” 秦风虎躯为之一颤,沉默良久之后,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安慰道:“怎么会呢?父亲事太多了,一时疏忽,别多想。” “真的?”秦烈的脸色并没有因为二哥的劝慰有些缓和,反而露出了一丝苦涩,生父亲子,什么样的事能让父亲整整三年不看自己一眼,不跟自己说一句话? 看着秦烈颤抖转过身去,眼角闪过一丝不忍,旋即似乎想起了什么,叫住正欲离开的秦烈道:“小烈。” “二哥?”秦烈转过身。 秦风从台阶上走下来,满是关爱道:“你今年十六了吧,按照秦家历来的规矩,年满十六的秦家儿郎可以自立门户了,当然,在这之前,家族会对秦家儿郎的能力考验一段时间,我已经与父亲说过,三个月后,让你去秦家的药庐帮忙,熟悉一下秦家的生意。” 秦烈微微一怔:“药庐?那不是五房一直打理的地方吗?” 秦风言道:“是就是,难不成他们还敢给你脸色看,既然父亲都同意了,放心大胆的去,别怕,一切有我。” 修真世家的男儿十六岁就算成年,成年之后如若没有特别出众的天赋,都必须去家族中打理生意,说是好听的是自立门户,其实就是家族对他不报任何期望了,而站在秦风的角度,则是想让他日后有个生计。 秦家在汴京的产业很多,只要能拿住一个,日后吃喝不愁。 “哦,那好吧。”秦烈兴致不高,其实他心里很清楚,秦风这样的安排几乎已经断绝了他再修真的念头。 虽不情愿,秦烈还是点了点头应下,失神落魄的离开了…… 小烈,何苦呢,别怪父亲,要怪就怪自己生在这个无情的修真世家吧。 …… 苍茫雪夜,秦烈拖着疲惫、冰冷的身体心神恍惚的走向西院。 西院是秦家的后院,每逢秦一绝寿诞之时,西院都会摆下宴席,供给秦家子弟享用。 修真世家,院大规森,不是随便哪个儿女,都有资格坐在正屋中陪着秦一绝款待宾客的。 “秦烈?这个废物又去正屋献寿礼了?” “明摆着的嘛,每年他都厚着脸皮要去,他也不想想,就凭他那资质,父亲怎么可能见他。” “哼,偏偏每年这个时候都出来给秦家丢人,我们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兄弟。” “……” 绝情冰冷的话语从西院落的宴会厅里无比清晰的传出来,冷血的加诸了寒风的刻薄,持续的摧残着弱不经风的少年。 站在宴会厅的门前,望着一张张或讥笑、或厌烦、或无视的面孔,秦烈摇了摇头,终是没有迈进那只重修为、隔绝了亲情的门坎。 回到了居所的秦烈缩在墙角,整个世界仿佛变得黯淡了起来,哪怕屋内炉火再旺,也暖不了他那十年来不断受到摧残的心。 “又是三年,整整三年,不能在境界上寻求进步,父亲就永远不会正眼看我,难道没有灵根,就真的不能修真吗?” 盘膝坐好,秦烈一如每年寿宴被拒之门外以后,回来继续修炼《紫阳诀》。 秦烈所处的世界,是修真的世界,也是没有人情冷暖的世界。 这个世界的人注重的只有实力、修为。 秦家是虽是三流世家,可家族中上上下下,除去一般的苦役劳奴,基本上都是修真人士。 秦家子弟,更是以此为荣。 做为秦家子弟,三岁可阅读本族修真心法《紫阳诀》,用三年时间悟出其中诀窍,并努力锻炼身体,六岁时,便可修习行功运气的法门。 一般的秦家子弟,多则三年,少则一年,可聚气而成,达到修真第一境:灵虚期一层。 修真境界,共分九等:灵虚、归真、丹阳、婴府、幽玄、阳神、洞天、羽化、飞升…… 每一等级又分为七层四境。 所谓七层四境,乃是修真的具体格局! 一、二层,为前期。 三、四层,为中期。 五、六层,为后期。 七层,大圆满。 修真的好处,不一而足,可强身健体、延长寿元,达到一定境界,还能翻云覆雨、颠山倒海,甚至可求长生不老。 故而人人趋之若鹜,以能修练成仙为荣。 然则,修真也分人,有的人天赋异秉,修练起来,可顺风顺水、事半功倍。反之,像秦烈这种,近十年的时间都花在了如何从灵虚一层突破为第二层,旁人已经修炼到第二层、第三层,甚至第四层、第五层的境界,可他,还是第一层最低级的修真者,便是人人称道的修真废材。 天壤之别。 尽管知道自己的先天不足,秦烈从来没有放弃过,一次次的运转灵气,一次次受到灵气扩张经脉产生的痛苦,一次次想要放弃,一次次又坚定的坚持下来,对于一个从六岁便开始被家族兄弟排挤的小家伙来说,能坚持到现在,已经不是勇气,而是一种奇迹了。 天色渐渐凉了,在经过漫长的修炼之后,秦烈的身体又一次的达到了极限,昏昏沉沉的栽倒在冰冷的床铺上睡着了。 然而这一次却与过去的十年不同,就在他睡着后时候,佩戴在胸前长达十年的一块如血色般朱红的玉佩,啪的一声碎裂开来。 那是多年前他在后山玩耍的时候,在山中老林的一个石洞中捡来的玉佩,自小便没了娘亲的秦烈被人视作修真废材,不受父亲重视,根本没有什么值得珍惜的玩物,所以这枚玉佩一直被秦烈视为宝物,贴身佩戴了多年。 已经燃尽了炉火的冰冷小屋里,顿时亮起了一道璀璨以极的金光,从碎裂的玉佩中喷薄了出来。 嗖! 金光无比神奇的从秦烈的胸前激射出来,停留在了他的身体上方。 接着…… 嗖!嗖!嗖!嗖! 整整二十七道金光相继出现,与第一道金光组成了一个圆阵,缓缓的流转了起来。 刹那间,小屋里金光弥漫,光芒刺眼,二十八道金光就像二十八颗金色的星星,在体内整整转了数十圈,最后化成一条金色的虹带,一口气钻进了秦烈的胸膛。 光芒散去,小屋里恢复了往昔的平静,然而秦烈却被一团金光紧紧裹住…… 第2章 神秘星盘 “啊……这一觉睡的真舒服,什么时辰了,该起来修炼了。” 旭日之初,明媚的日光从窗户外面直射进来,透过密实的窗棂,带来了丝丝的暖意。 宿夜的笙歌散尽,外面传来家丁杂役打扫的声音,可这些秦烈都像往日那样直接无视掉了。 在这个无情的家里,他唯一要做的事始终只有一件,那就是修炼。 睡了一夜精神饱满,心情不像昨日那般低落,秦烈继续展开修行。 然而这次,就在他运起紫阳诀心法,施展内视术观察自己的紫府丹田经历了一夜的修炼有多少增长时,他忽然发现,自己的体内多出了一个金色的星盘。 内视术,和控物术一样,是灵虚一层的修士本能便会掌握的一种最低级的术法。 内视术的原理是可以看到体内灵气流动的情况,秦烈每天修炼完之后,都会检查自己的进度。 不过这次,让他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星盘?金色的?这是什么东西?” 从未见过任何奇异征兆的秦烈满头雾水,不过很快,他欢呼雀跃了起来。 “难道是二哥说的瓶颈出现了?” 修真境界每一层都会有一个瓶颈,不过秦烈并不知道瓶颈究竟是什么,为此,他曾经请教过秦风,秦风告诉他瓶颈二字乃是一种感悟,不能口传,只能心授,为了不让秦烈失望,秦风曾经用这种格外模糊的说法给他的心里留下了清晰的记忆。 误以为是瓶颈出现的秦烈自然高兴的不得了,整整十年,终于有希望突破了,秦烈兴奋的像个小孩子一样跳起脚来。 “别,别激动,二哥怎么说来着?对了,他说过,如果我遇到瓶颈,就让我服用聚气丹,聚集灵气,一举冲刺,就能实现突破。” 心里面想着,秦烈迅速跑到柜子前取来一个方方正正的黑盒子,打开来,里面摆着一枚黄色的丹丸。 一时间,屋子里香气满溢。 修真世界中,丹药,是修真者不可或缺的助力,每一种丹药都会对应一种境界有效,并分为四个等级:下品、中品、上品、极品…… 四种品质,各有不同,品质越高,效果越强,并且丹药的表现也各不相同。 譬如下品的丹药会呈现黄色的丹气,谓之“灵黄丹气”。 中品丹药涣发青光——青云丹气。 上品丹药洁白无暇——白玄丹气。 极品丹药就厉害了,呈现出的是紫金丹气。 秦烈手中的聚气丹,只适合灵虚期的修真人士服用,品质很低,像秦家这种三流世家有专门的炼丹师负责炼制,一般情况下会给天赋较高的族中弟子配发,每个月只有一枚。 当然,这当中不包括秦烈,秦烈手里的两枚聚气丹,是秦风偷偷给他的,他知道,这是二哥省下了自己的那一份丹药留给他的,所以秦烈一直心存感激,视这枚聚气丹为珍宝,多年来,秦烈一直收藏的很好,一直不舍得用。 现在就要派上大用场了。 兴奋不已的秦烈盘膝坐好之后,不假思索的拿起来吞了下去。 “运转心法,控制灵气按照紫阳诀的法门运行,吸收药效,冲破瓶颈。” 虽然兴奋,真正行功运气的时候秦烈却一点都不急燥,这是他十年来磨练出来的心性…… 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冈。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 强者心性,如不动之山,任风雨飘摇,休动我分毫。 整整一大周天过去了,秦烈挥汗如雨,但是聚气丹并没有按照他的预测发挥出惊人的药效,反而始终在二十八颗金星组成的星盘中兜兜转转,也不融化。 内视术之下,秦烈疑惑了起来:难道自己一直将心法练错了? 或者,身体的变化并非是瓶颈的出现? 不急,再等等,十年都过来了,还怕多等一刻吗? 换作平常,秦烈早就放弃了,休息一会儿再练也没什么。 可这次不同啊,他的修为在族中是最低的,并不享有别的兄弟姐妹每月获得丹药的权利,家里早就把他划归到凡人的序列,丹药还是秦风二哥给的呢,就这么一颗,白白浪费了多可惜。 越是这样想,秦烈就越是强迫自己坚持了下来,如同过去十年的时间,每天都在刻苦勤奋的修行。 以往他一次性只能运转一个大周天的能力,秦烈咬着牙完成了整整三个大周天。 到最后,汗水浸湿了衣襟、浸透了后背,全身的经络都在扭曲打结,痛不欲生。 难道自己真的不是修真的材料,就要就此浪费了一颗聚气丹吗? 正当秦烈苦闷的就要放弃的时候,忽然,聚气丹陡然间放射出一道青色的光晕。 轰! 元神深处,一记洪亮的轰鸣贯穿了他的神经,紧接着,那枚丹药迅速的由黄色变成了青色,继而飞快的融化掉。 “怎么会?是青云丹气?” 正当秦烈被内视术下一闪瞬的变故惊呆的时候,绵绵不绝的灵气,就像决堤的河水奔涌而来,飞快挤进了秦烈那孱弱无比的经脉之中,强大无匹的灵气冲顶着秦烈一阵头晕脑胀,让他根本没有机会再思考下去了。 这种情况足足维护了将近小半个时辰才稍稍缓解,当秦烈清醒之后,他的身上出现一层黑乎乎的油质,弄到衣物上到处都是,斑斑块块显得很是邋遢。 “伐毛洗髓?” 惊喜来的太过突然,以致于十年来未得寸进的秦烈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没错,身上的黑色油质,正是修炼之后排出的杂质,修真界管这种变化叫做伐毛洗髓。 一个修真者经过了伐毛洗髓之后,身体素质会得到飞跃性的提高,经脉得到扩张、真灵得到进化。 秦烈连忙运转了一遍《紫阳诀》心法,果然感觉到一股从未见过的强大气灵在经脉中奔腾。 欣喜的秦烈再度施展内视术,简单易懂的心诀在脑海中闪过,果然发现自己的经脉在内视术的作用下变得纤毫毕现、宽广无比,经脉中流动的灵气居然比之前提升了一大截。 “突破了,灵虚二层?” 稳重的秦烈并没有被惊喜冲昏头脑,他赶紧闭上眼睛回忆刚刚发生的一幕。 运功,行周天调息,神秘星盘,下品聚气丹…… 等等! 念头闪过,秦烈终于找到了关键所在,刚刚服丹的时候,下品聚气丹经过神秘星盘瞬间暴发出了青云丹气,丹药经过神秘星盘的提炼品阶提升了,这才让强大的药力直接冲破了瓶颈。 不会吧,丹药的炼制复杂无比,丹成即品定,怎么会突然间提升了呢? 心细如尘的秦烈并不觉得自己的天赋会高的一瞬间冲破了瓶颈,这样看来,那神秘星盘绝对是促成突破的诱因,神秘星盘究竟是什么?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的体内? 秦烈很想再次服下一枚下品聚气丹,验证自己的想法,可惜他只有一枚,刚刚吃掉了,想求证也没办法了…… “没关系,虽然暂时没办法求证,三个月后,我会去药庐帮忙,药庐自有丹药可用。” “灵虚二层,我总于突破了,现在应该可以修炼驱物术了吧。” 驱物术,灵虚二层入门的法术,也是修真者第一个必须掌握的拥有攻击性的法术,可以控制世间万物,其中譬如可以跟驱物术同时修炼的水箭术、火弹术——等等等等,都有效的攻击手段。 总之到了灵虚二层,修真者等于有自保的能力。 在灵虚一层停留了整整十六年的秦烈有些小兴奋,一时兴起,按捺不住的拿起《紫阳诀》宝典,马上展开修炼。 …… “什么?秦烈被安排到药庐了?” 秦家大宅后院,一个尖酸刻薄的叫声自小楼里传了出来,小楼内,一名身着华服的中年贵妇满脸怒容,茶水洒了一地,妇人衣袖上还也沾上了几滴水珠,显然是盛怒之下,妇人亲手打落的。 妇人正是秦一绝的五房姨太,也是秦玉的生母——张兰君! 堂前还站着两个青年,此二人是张兰君的两个儿子,在秦家大字排行第九和第十的秦玉、秦昭。 秦玉脸上挂着一层阴霾:“听说是秦风搞的鬼,他在宴会之前就去过父亲房里,为秦烈那个废物请命,父亲最终答应将他安排到我们的药庐了。” “混账。”五姨太愤怒的拍了下桌子,恨声道:“混账,秦老二一直跟我们作对,现在把那个废物安插在药庐,摆明了坏我们的好事,你们兄弟也是,怎么一直被他压着,能不能争点气?” 秦玉郁闷的低下了头,哭丧着脸道:“我们也想啊,可是秦风天赋奇高,现在已经是灵虚五层的高手了,我们拍马也追不上啊”秦昭在一旁委屈的点头。 张兰君用手指怒戳着秦玉的脑门,恨铁不成钢道:“要不怎么说你们不争气,娘在药庐里给你们偷了那么多下品聚气丹,人家打坐的时候你们吃着大补丹,这都追不上,难道不怪你们吗?” “娘,怎么办啊,秦烈虽然是个废物,人可精明着呢,要是他去了,我们的事准保让他发现,要是传到父亲的耳朵里,我们……” “没出息的东西,怕什么,那个废物算个什么东西?告诉你表舅,等他到了给我好好教训教训他,别以为是秦家的子弟就可以插手药庐的事,他秦烈还不配。” 一番训斥之后,张兰君的脸色才算缓合了下来,语重心长的告诫道:“我的儿啊,多用点心吧,秦家的家主之位,可不能轻易让给秦风和秦德啊,你们懂吗?” 秦玉和秦昭闻言,双双点头:“放心吧,娘,我们会努力的,绝不让您失望。” 第3章 恶奴 时间过的飞快,眨眼间三个月过去了…… “水箭术!” 秦烈的住处,一声低喝由院中传来,进入院内,只见一道拇指粗细的水流从旁边的井口激射而出,水流凭空游动,就像一条泥鳅,在秦烈手上不断变化法诀指引下,很快绷的笔直…… 如同一支锋利的水箭,直指对面的枯树射去。 “嗤!” 水箭爆发出强劲的穿透力,轻而易举的击穿了院中一株小臂粗细的树干,秦烈登时大喜过望。 别人一个月就能掌握的驱物术和水箭术,秦烈花了整整三个月才基本掌握,糟糕的天赋让秦烈多少有些苦涩,不过幸好还是练成了,这也多亏了他三个月来废寝忘食、没白没黑的虐待自己,总算有了点成就。 三个月来,秦烈每天都要修炼十个时辰以上,从未有过懈怠,这股专注劲,要是被别人看到恐怕会让人当作疯子。 须知道,修境越低,紫府蕴藏的灵气就越少,很多人在秦烈这个阶段都无法一连两次施展法术。秦烈也办不到,但是他会练完一次恢复片刻,然后起身再练,别人一天练十次,他就练五十次,这么做很容易对身体造成伤害,毕竟人体也是有极限的,过于频繁的让灵气冲刷经脉,经脉自然无法承受。 然而秦烈根本没考虑到这方面,他现在需要壮大实力,让父亲刮目相看。 经过反复的修炼,秦烈的驱物术和水箭术终于炼成了,而且比起同辈弟子当中某些人还要娴熟一些,再加上不断的运转心法、磨练灵气,他的灵气变得异常的精纯,同样的境界之下,他可以比某些荒于修炼的同辈弟子多施展两到三次水箭术。 水箭术,低级法术中威力最弱的一种法术,也称为一级法术,需要一级法术驱物术驾驭。 驱物术,是所有法术的基础,以灵气驾驭实物,做到隔空摄物的地步,说来简单,其实无比的困难。 看了看时间,日头已经越过了东山,辰时过去了,到了去药庐报到的时辰,于是回屋收拾一番,带着仅有的一只小小的包裹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居住了整整十六年的小院。 …… 一个时辰后,秦烈出现在位于东城区的秦家药庐门外,望着门庭若市的秦家药庐,秦烈不由自主的涌起一股雄心壮志,虽然秦家的药庐不大,可毕竟是家族的生意,如果他稍有建树,总有一天会改变在父亲心中的地位。 带着心中的宏愿,秦烈的眼神变的无比坚定,跨步走进了属于他人生的第一个起点。 走进药庐,首先扑面而来的便是一股刺鼻的中草药味,这间面积足有数百尺的药庐里,有十几个粗布短衫的伙计走来走去,药庐里到处彰显着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 在秦家生活了十六年,秦烈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忙碌的景象,一想到日后可以留在药庐为家族出力,秦烈就忍不住的激动,恨不得马上融入其中。 站在门前四处看了看,很快发现靠近门旁的柜台前站着一个身着青衫头戴小帽的中年人,这个人秦烈见过两次,曾经在秦家府宅里一些重大场合出现过,他叫张禄,是五姨娘的远房表弟,也是秦玉的远房表舅,眼下在秦家药庐帮忙打理生意,同样也是一个低级的修真者,实力只有灵虚一层。 秦烈走了过去,很有礼貌的说道:“张掌柜,我是秦烈,今天来报到的。” “秦烈?”张禄先是一怔,随后脑海中回忆起三个月前秦玉来药庐时说的一席话:“十三那个废物要来了,给我好好“招待”他。” 打量着秦烈,张禄神情变得不怀好意起来,放下手中的活计,拍了拍巴掌,店里的伙计唯命是从的围了过来。 “大家听着,十三少爷从今天开始到铺子里帮忙,大家都来见过十三少爷。”张禄说着,语气像是很尊敬秦烈,但举止却一点恭谨的意思都没有。 一众伙计纷纷过来躬身行礼,秦烈很随和的向每个伙计点头示意。 张禄看在眼里,半拉身子靠在柜台上露出一副轻蔑的表情,叫道:“二子,你带十三少爷去他的房间。” 秦烈道了声谢,随后跟着一个叫“二子”的伙计进了后院。 药庐的后院是一个极大的四合院,有瓦房十数间,除了正房是张禄和其夫人的住处,还有活计们的住所,其余的都是空出来的厢房。二子引领着秦烈,走了小半盏茶的功夫把他带到了一个房间的门前,称道:“十三少爷,这就是您的住处。” 秦烈道了声谢,旋即推开了门,可是这一看,傻眼了。 敢情药庐安排给他的住处不是厢房,相反居然是一间柴房,里面的柴火垛子堆的到处都是,别说床了,连炕头都没一个,而且到处都是灰尘和树枝。 这怎么住人啊?秦烈心想。 皱了皱眉,秦烈走了出来,刚要问个究竟,这时,一个中年妇人从正房里面走了出来,打扮的花枝招展、浓妆艳抹,手里还捧着一把瓜子,一边嗑着一边呼喝道:“二子,过来把我房间里的洗澡倒了,这鬼天气,冻死人了。” 二子点头要走,秦烈将其拉住:“等等,二子,你是不是搞错了,我那间是柴房!” 二子神情有些尴尬,不经意的撇向了那中年妇人,露出忌惮的眼神,只见中年妇人走了过来,上下打量了秦烈一番,神情古怪道:“二子,他是谁?” 二子恭敬道:“回夫人,这位是十三少爷,刚从大宅那边过来!” “你就是那个废物秦烈啊?”中年妇人放肆大胆的说道,根本不将他放眼里。 秦烈的脸瞬间冷了下来了,平素里老宅的长辈同辈叫他废物,他忍了,毕竟是一家人,但是一个下人如此嚣张的侮辱自己,还是第一次,秦烈心头起火,暗自恼怒,不过并没有发作。 那妇人显然没有意识到秦烈已经不高兴了,仍旧一边嗑着瓜子一边鄙夷的说道:“听说了,秦家的废物少爷要来药庐帮忙,一个小屁孩懂什么啊?秦烈,按照秦家的规矩,到了这的人都要从低做起,安排给你个柴房不错了,难不成你还想住大宅里的小院啊。” 秦烈站在原地听着,那妇人似乎故意想让所有人听到一样,过不多时,张禄和几名伙计听到后院的动静跑了进来。 “怎么了?夫人?”张禄忙问道。 妇人正是张禄的老婆,妇人道:“没怎么,咱们的十三少爷嫌安排的房间脏,不想住,不想住你可以走啊,一个废物,要不是含着金汤匙出生,到我这当个伙计你都不配,还挑三捡四的,装什么少爷!” 秦烈的脸变得无比的难看,别看他年纪不大,城府却是极深,他妇人如此嚣张跋扈,肯定有人在背后教唆指使,否则是一个外姓家奴哪有这么大的胆子,而他现在所在的药庐归五房掌管,指使妇人的人不用猜也呼之欲出了。 秦烈没有说话,眼晴直勾勾的看着张禄,跟一个妇人一般见识,有损他的身份。 张禄见状,干笑了两声,走过来道:“十三少爷,是这样的,按照秦家的规矩,旦凡来帮忙的都要从低做起,这也是老爷的意思,我们也没办法,您要不将就将就?” 这对恶奴夫妇,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配合的天衣无缝,可是光这么说,秦烈岂会相信。 他又不是傻子。 即使到家族打理生意,也没有刻薄成这个样子的,这对恶奴摆明了在刁难自己。 秦烈平日不喜言语,不代表他好欺负,听张禄说完,秦烈将包袱扔在地上,道:“张禄,你确定要这么做?” 张禄还未开口,恶妇拉到了声调一副叫嚣的样子道:“哟 ̄少爷生气了啊,看这小脸,真是吓死人哦。” 听着恶妇的轻侮,众伙计哄堂大笑,摆明没将秦烈放在眼里。 秦烈再也忍不住了,喝道:“泼妇,你给我闭嘴,你没有说话的资格。” 恶妇见状,两只眼睛瞪的溜圆,双手往腰上一掐,声音变得异常的尖锐道:“臭小子,你敢说老娘,你算什么东西?老娘跟你拼了。”恶妇话不多说,叫嚣着跑了过来,扬起双手便往秦烈的脸上挠了过去。 张禄也不阻挠,阴测测的往旁边一闪,似乎准备看热闹。 秦烈虽然不想打女人,可这泼妇着实过分,再加上自从进了药庐之后安排的柴房和伙计的嘲笑,一件件一幕幕激的他实在是忍无可忍,要是不好好教训教训这对恶奴,以后在药庐哪还会有威信可言。 “斗胆!”秦烈厉喝一声,倏地掀起一脚,正中恶妇的肚子,砰的一声,将恶妇狠狠的踹了出去。 恶妇显然没想到秦烈真敢动手,小腹中了一脚,整个人都飞了起来,狠狠摔在了地上,当场呕出了一大口血。 秦烈虽然近日才突破灵虚二层,但过往十年来一直修炼《紫阳诀》中强身健体的玄技,力气比普通的壮汉还要大一点,恶妇始料未及,重伤倒地,这一幕,看的众伙计眉头狂跳。 “你敢打我夫人!” 第4章 怒惩 一肚子坏水的张禄见夫人倒地,大口呕血,顿时无名火起:“秦烈,你敢打我夫人?” 恶妇虽然倒地,可毕竟秦烈没想着要她的性命,是以脚上的力道并不足以致命,不过也十足够受的,这一脚下去,连隔夜饭都吐了个干干净净,爬在地上,恶妇撒起泼来,两只手直拍地面,指着张禄大叫道:“死鬼,你就看着他打我啊,你要是不给我打回去,我就不活了,呜……” 见恶妇要死要活的样子,张禄脸上泛起一层煞气,一股淡淡的灵气在体表波动了起来。 张禄十五岁便到了秦家,又是张兰君的表亲,也曾经得过一些秦家的修炼法诀,花了三十多年的时间才练到灵虚一层,虽然他的天赋也就如此,不过经过几年的修炼总比普通人强上一些,此刻见夫人被打,当即运起了《紫阳诀》心法,一副作势欲扑的样子,指着秦烈骂道:“臭小子,别以为你是秦家的少爷老子就不敢动你,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从降生的那天起,十几年来的屈辱,家族的里里外外,从来没有人给过自己好脸色,兄长的责难,他能忍也就忍了,可就算如此,平素里的下人们也不敢做的太过份,但今天,被两条狗咬了一口,秦烈当然不能容忍。 狗乱咬人,就要打到它们服帖为止。 看着张禄,秦烈面沉似水,城府极深的他望了望张禄,冷笑道:“怎么?你们还敢却手?” “怎么不敢?秦烈,你别自欺欺人了,秦家上下谁不知道你是个货真假实的废物,一个连下人都不如的废物,打了又如何?” 说话间,张禄沉腰坐马,双拳探出,灵气激荡,蹬蹬蹬扑向秦烈,一边跑还一边骂道:“废物,今天我就把你打的满地找牙,看你还敢不敢嚣张。” “死鬼,骂的好,好好教训教训他。”恶妇还在后面叫嚣。 “看招。”蓄势已足,张禄一记老拳打向秦烈的面门。 四下里的伙计都是见识过张禄的身手的,又早已听闻秦烈是秦家的废物,有的瞪起了眼睛试图不想错过狗打主人的好戏,有的于心不忍的干脆把头扭过去不敢再看,总之,神态各异。 张禄的话已经深深的触及了秦烈的底线,然而越是愤怒,秦烈所表现出来的神态就是越是冷静。 如果说换作三个月前,他有可能对这一带有玄技色彩的拳法套路升出些许忌惮的心思,但自从突破到灵虚二层,他的体力、视力、听觉、悟性乃至反应速度都得到了大幅度的提高,张禄这一拳在他眼里慢的就像蜗牛在爬。 见张禄不知好歹的一拳打过一为,秦烈不再客气,右手陡然伸出,食中二指一挑,不远处的水井中,一道水箭嗖的一声飞了出来,直指张禄的肩头射去…… “噗!” 以拳脚对法术? 张禄不输才怪呢…… 就听小院中一声闷击传来,张禄怪叫了一声,捂着胳膊整个人都飞了出去,砰的一声狠狠砸在了还未爬起的恶妇身上,两个人抱作了一团,汩汩的鲜血顺着张禄的肩胛流了恶妇全身。 众伙计还以为秦烈必败无疑,结果一看这结局,全都傻了眼。 此时张禄的肩膀上出现了一个拇指粗细的血洞,鲜血汩汩的流出,脸色苍白的跟一张白纸似的。 院子里突然安静下来了,除了张禄的怪叫,就连恶妇都震惊的闭上了嘴,众伙计们一个个看着秦烈就像看着一个怪物,心里还不住在想:这不是法术吗?秦烈不是废物吗?他怎么会法术? 张禄也疑惑,可是现在他没有机会思考,秦烈这一下并没有留手,而是瞄准了他肩膀的要害,一条手臂直接废了,痛的满头冷汗,在地上来回打滚,一干伙计吓的腿肚子都在转筋,眼神再也不敢正视秦烈了。 这也难怪,就算是此刻秦风来了,也未必相信十几年来在秦家忍辱负重的小兄弟居然有这般狠辣的手段。 废了张禄一条手臂的秦烈,从头到尾眼睛都没眨一下,眼神冰冷的就像一头饿慌的野狼,凶残、灭绝人性。 “踏,踏!” 轻轻抬起脚步,秦烈慢慢的走向张禄和他的夫人,目光中,冷若寒霜、杀机迸现。 到了近前,恶妇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似的,巨圆的臀部使劲的往后蹭:“你……你想干什么?” 秦烈伸出一只脚,毫无怜悯之意,慢慢的踩住了张禄受了伤的肩膀上,足下巨力狂涌喷薄…… “啊……” 剧痛蔓延着全身,张禄忍不住惨叫了出来,凄厉的叫声,听的院内每一个人心里都在发毛。 四周的伙计,看着秦烈嘴唇都白了,这个小少爷,原来是个狠人呐。 别看恶妇先前飞扬跋扈,自打见识了秦烈无比冷酷残忍的手段,吓的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秦烈慢慢蹲了下去,体重加上脚下的力道让张禄痛的差点昏过去。 技不如人,张禄大声求饶:“别,别,别踩,小人错了,小人再也不敢了。” “狗东西,你们给我记住了,我是来帮忙的,不是让你们侮辱的,我是秦家的少爷,这一点你们改变不了,张兰君也改变不了,再惹我,下次摘了你们的脑袋……” 秦烈说完,冰冷的瞳子闪过一道怪异的目光,起身的同时脚下猛用了些力道,众人便听到院子里传来一声“咔嚓嚓”的脆响,那张禄嗷的一声,直接昏死了过去。 众伙计战战兢兢的看了一眼张禄的肩膀,这一脚,粉碎性骨折了,小少爷,够狠。 秦烈狠狠的瞪了一眼恶妇问道:“现在告诉我,我住哪?” 恶妇望着秦烈咽了咽口水,打着哆嗦道:“住哪……都……都行……” “二子,给我找间上好的厢房。”秦烈一扭头,捡起布包跟着二子离开了。 众伙计这才松了口气,等到神经松懈下来的时候,他们才发现,全身已经像落汤鸡一样了。 …… 二子很机灵的给秦烈找了一间最好的厢房,严惩了两个恶奴,秦烈的内心并没有释快的感觉,反而陷入了沉思之中。 修真界,是一个无情的世界,单单是秦家便恶狗当道,看来还真不能当好人,这些狗东西,不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就不会尊重自己。 张禄醒了绝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找秦玉告状,秦玉的实力是灵虚三层,比自己厉害很多,看来这段时间要好好修炼了,就算修境方面没办法赶超秦玉,法术方面也要占得先机。 人小鬼大的秦烈平素不吱声不言语,实则有着同当下年纪并不契合的极深城府,他知道这是一个以实力为尊的世界,想不被人欺凌,就要有非常的手段,眼下除了努力之外,他没有退路。 “我的修为刚刚突破二层,想达到灵虚三层,短时间是不可能的,好,我就先修炼水箭术,只要把水箭术练的炉火纯青了,未必会比秦玉差,至于玄技,可以先放一放。” 修真界,修真者总共两种攻击手段:玄技、法术。 玄技可以概括为拳脚、身法方面的功夫,以灵气带动身体,用招式迎击对手,是直接有效的近战手段,而大部分玄技都是练体的法门,帮助修真界壮大肉身。 秦家的祖传秘籍《紫阳诀》中自然有玄技介绍,但多半都不强大,即便用来练体,效果也不十分显著。 相反,《紫阳诀》更擅长教人如何运用法术战斗。 别看秦烈天赋糟糕,可他的智商却不低,研读了《紫阳诀》多年,老早便看透了这一点,所以一直以来,他修炼《紫阳诀》的时候都是重法术而轻玄技的。 当然,也不能说玄技毫无用处,事实上修真者可以修炼的功法并没有严格的限制,而每一个修真者至少都会练习一种玄技增强肉身的修为,用来增强肉身力量,可是灵气不够精纯,修炼玄技的效果也不大,故尔秦烈暂时将玄技搁在一旁。 再来便是法术,法术是每一个修真者必须掌握的攻击要领,以自身灵气配合元神,控制五行元力拟物化形、模仿自然天象、产生自然力量的方法和技巧。 施展法术需要口诀配合灵力,施法时间存在冗长的间隙,每个人对法术熟练度掌握的不同,施法的时间也截然不同。 别看秦烈能轻而易举的击败张禄,其实他的施法时间还是过于漫长了,相较于实力到了灵虚三层的秦玉,无论是灵力强度还是对法术熟练程度都差了一大截。 当然,秦烈并没有因此灰心,反而更加坚定了勤奋修炼的信心,他相信,只要自己肯努力,一定能超过秦玉。 心有所想,秦烈马上付诸于行动,专注的修炼驱物术和水箭术两门法术。 修真者除了天赋,勤奋同样是决定一个人强大与否的关键因素,以前秦烈不能修炼法术,现在则不同,水箭术虽然低级,但若是练好了一样也能化腐朽为神奇。 而比起勤奋,他相信秦家上下,连二哥秦风和大哥秦德也不一定比自己更疯狂。 …… 时间如流水,很快,秦烈来到药庐里已经七天了,这七天,他一点帮忙打理生意的念头都没有,一直待在房间里修炼,一日三餐由“二子”送到房内,时间就像海绵挤水似的全部用来修炼法术,两门法术日渐成熟,七天的时间不长,凭借着秦烈废寝忘食的劲儿,水箭术被他练的炉火纯青,施法速度越来越快。 也正因为他全身心的投入到修炼中,再加上初来乍到的那天表现狠辣的震慑,店里的伙计也乐得这位小少爷不出来管这管那。 张禄夫妇一直没有动静,后来一打听才知道,张兰君的娘家正巧赶上近日祭祖,带着秦玉秦昭回外地的老家去了,距离虽然不远,但没有个三个月也赶不回来。 正好,利用这个三个月的时间追赶秦玉的修为,确保自己的安全。 感受着水箭术日益精进,秦烈并不满足,修炼越是到后面就越是困难艰辛,现在他体内的灵气已经精纯到足够发出五发水箭,可这远远不够。 这天,二子来送餐,秦烈忙把他叫住了:“二子,关门,我有事问你。” “是,小少爷。”二子为人很机灵,年纪也跟秦烈相仿,但毕竟那天秦烈的表现太过惊悚,二子每次来都是战战兢兢的。 合好了门,见二子站在原地发抖,秦烈笑着安抚道:“二子,不必害怕,你没惹我,我不会伤你,你问你,平素里,药庐的生意都包含什么?” 第5章 丹药提纯 二子畏惧秦烈,每问必答,足足小半个时辰,秦烈才把二子放出去。 经过一番盘问,秦烈才知道秦家药庐的生意是怎么回事了。 原来秦家药庐小院的后面有个暗门,经过暗门有条小巷,可以通往东城另一个跨院,里面设有丹室、仓库、火房几大区域,家族的前辈就在里面炼丹,而这个跨院还能通往老宅,地形十分隐蔽,秦家弟子修炼用的下品聚气丹多半都是出自丹室。 但是毕竟炼丹一道极难,一种丹药的炼制,成功率低的可怕,一个普通的修真者炼制一炉丹,假设打算炼十粒,十粒丹当中能有一粒成品丹就不错了,有的甚至几炉丹都未必能成功一粒。 一粒丹药又能干什么? 不过是给那庞大的紫府空间凭添一缕微不可察的灵气罢了。 修炼是需要花费时间的,如果用丹药换算,那就是成千上万。 秦家弟子众多,如何满足自给自足? 于是秦家就开了这间药庐,平日里施诊放药,背后却联系汴京县城周边地区的修真者,大肆的收购丹药,无论什么丹,只要给出合理的价格,一律收购。 对于一个三流世家来说,下品聚气丹这种低级的丹药恰恰是日常所需。 经过一番询问,秦烈顿时明白为什么五房一直抓着药庐不放了。 在城中收购丹药,间或扣下一批丹药暗中让秦玉和秦昭服用,那还不一日千里吗? 这样算起来,秦玉以二十五岁的年纪踏入灵虚三层,也不算天赋异禀,根本就是平庸至极。 秦烈的水箭术不能再娴熟了,要突破实力,只能从丹药方面下手。 当然,秦烈也没有足够的灵石去买,庆幸的是,药庐的伙计正好负责将丹室中的废弃丹药销毁,二子正好是其中一个,知道那暗门打开方法。 从二子旁敲侧击问出丹室暗门的打开方式,秦烈以视察为找到了暗门,打开走进小巷,沿着小路找到了火房。 当然,初来乍到的他还没有资格进入丹室,不过从小巷到火房这一段因为没有储藏丹药也不设专人看管,火房是一个黑漆漆的屋子,每天除了戌时没有人出入,秦烈偷偷走了进去,果然看见房间的正中央,有一个巨大的火炉,火炉里面柴火还没有点燃,但是在角落里却是堆着一些黑乎乎的丹药。 废丹! 秦烈眼前骤然一亮,足足好几千粒,这么多废丹要销毁准备用火炉焚毁,真是浪费…… 秦烈见四下没人,索性脱下了衣服包了一个包裹,装了几百粒废丹悄悄的离开了火房。 回到房间里,马上付诸行动——提纯丹药。 神秘星盘他只用过一次,但每每运转《紫阳诀》心法的时候,神秘星盘都会跟着成长,灵气不断增强,这让秦烈有个预感,那就是神秘星盘可以随着不断修炼而逐步成长。 上一次,误打误撞之下神秘星盘将他服下的一枚下品聚气丹变成了中品聚气丹,令他一举突破到了灵虚二层,如果再弄一些这样的丹药,自己修炼的速度肯定会大幅度的提高。 想到这,秦烈再不犹豫,随手拿起了一枚丹药,双手捧起,放在了双膝上,盘膝坐好。 他不知道神秘星盘将如何控制,只能按照上次的办法,运转《紫阳诀》心法。 心法运起,秦烈的身上浮现出一层淡淡的白光,这是修真者聚集灵气的表现,天地间自有灵气存在,修炼的时候,利用心法牵引看不见摸不着的灵气,聚汇于一身,并导引至紫府丹田,壮大元阳,谓之修行。 一门功法的高深与否,将决定汲取天地灵气的速度和质量,去陈出新、弃糟粕而取真华,修为便可与日俱增。 随着《紫阳诀》心法的运起,秦烈身上的白光越来越亮,灵气运转的速度也越来越快,秦烈同时施展内视术,专注观察神秘星盘的变化,果不其然,没过多久,体内二十八颗金星真的随着周天慢慢旋转了起来。 经络是身体是一个大循环,灵气运转将会流过四肢百骇全身每一个角落,神秘星盘开始从手掌中流过,每次流过,都会带走废弃丹药的一些杂质。 这个发现让秦烈惊喜莫名。 世上之所以有废丹,就是因为杂质过多的缘故,导致丹药药性不足,对人体产生危害,于是称之为废丹,反之就是成丹或者高级丹药。 神秘星盘能带走杂质,对丹药进行提纯,废丹到了自己的手里有可能变成修真界人人欲求不满的纯品丹药,哇塞,发达了。 有了这个发现,秦烈莫名的激动了起来,静下心来专心致志的对丹药进行提纯。 可惜,世上的任何事都不会随随便便就能成功的,这不,当第一枚废丹经过长达半个时辰的提纯之后,噗的一声,突然化成了一小撮药末,让秦烈心中那团刚刚燃起的兴奋之火像是被浇了一盆凉水似的熄灭的一干二净了。 不过秦烈没有失望,也没有着急,反正废丹还有很多,只要方法正确,不怕不成功。 一边劝慰着自己,秦烈休息了一小会儿,马上展开第二轮提练。 一次、两次、三次…… 一次次的失败让秦烈越来越灰心,可他就是有股不服输的冲劲,不成功就一直提纯,直到提纯到第十八枚废丹的时候,一道精润的灵黄丹气陡然射出,闪的秦烈瞳孔都为之一变。 “成功了……” 紧闭的房门里,灵黄丹气充盈的光彩在厢房中显得格外的耀眼,下品聚气丹去杂除秽后散发出一缕缕萦绕鼻息的香气,香气甚至直达房梁,袅袅蒸腾,余香不断…… 望着手心处从黑乎乎的丹丸蜕变成绽放着灵黄色彩的下品聚气丹,秦烈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看来自己的猜测是对的,神秘星盘果然可以对丹药进行提纯,将废丹变成灵丹,好变态的能力啊。 惊喜之下,秦烈兴奋的手舞足蹈,足足盏茶的功夫之后才恢复平静。 既然明白了神秘星盘的用处,以后就不用再为丹药的事发愁了? 他将所有废丹都取了出来,逐一提纯,直到三天之后,才筋疲力尽的停了下来。 整整三天,秦烈将近百枚废丹进行了仔细的提纯,然而成功率却是不高,一百枚废丹当中,他只提纯出三枚下品聚气丹,成功比重占百分之三,这甚至比炼丹的概率还要低。 炼丹一炉十粒能出一粒,一百粒出十粒,占百分之十,可是提纯,只有百分之三。 虽然数量少了一点,秦烈也没灰心,毕竟家族中的同辈人一个月才能得到一枚下品聚气丹,自己三天就提纯出三枚,已经比别人占有很大的优势了,而且秦烈相信,自己提纯的速度慢、成功率低,一定是对神秘星盘的驾驭还没有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这个局面可以随着对神秘星盘的加深了解之后发生转变。 眼下自己在家族的地位太低,父亲连正眼看自己一眼的想法都没有,要改变这个处境,只有更加努力才行。 秦烈时刻提醒自己,每天都把自己关在房门里,近乎疯狂的提纯下品聚气丹。 还别说,一个月后,秦烈提纯丹药的能力大大见涨,以前他一天只能提纯出一枚丹药,现在一天至少能提纯出二枚,状态好的还能提纯到三枚,成功率上涨了不止一倍。 一个月后,秦烈给丹药提纯的能力不仅提高了,就连水箭术也渐渐精纯了,虽然还做不到一息瞬发的程度,但施法的速度比以前又快了一些。 第二个月,秦烈攒下了大把的下品聚气丹,基本上可以保证一天吃五粒。 在修真界,每一种丹药的摄入都有严格的规定,丹药因品质不同、个人体魄不同,对每个修真者的滋补也是不同,熟话说是药三分毒,哪怕是聚气丹这种固本培元的灵丹,吃多了也有副作用,而根据修真界历代传授的经验,一种丹药每日摄入的数量最多不能超过九粒,否定,必自食恶果。 当然,这只是针对那些提升修为的灵药而言,修真界之大,无法想象,丹药的种类也是五花八门,某些短暂提升实力,或者其它用途的丹药就不受限制了,而是有专门的服用方法和注意事项。 此时的秦烈,已经积赞了好几十枚下品聚气丹,即便是每天五枚,也够他挥霍一阵子了,而且这阵子他每天都会偷偷的潜入火房偷丹,床底下攒了一口袋黑乎乎废丹,随时需要可以随时提纯,基本上不需要节约。 当然,即使有了大量的丹药辅助,秦烈也没有得意忘形的去修炼新的法术,哪怕是最低级的,他也没有去涉猎,而是一门心思的修炼水箭术,毕竟样样通不如一门精,就算学了十种二十种法术,不能瞬间击败对手又有何用,到不如专心致志的学一门法术,力求做到快、狠、准,方才实用。 整整三个月,秦烈没日没夜的修炼,先是《紫阳诀》以提升功力为主,吃完了定量的丹药就修炼水箭术,每天不练的精疲力尽,手脚抽筋,绝不罢休。 挥汗如雨、疲惫不堪,这些都没有击倒意志坚定的秦烈,他的心里似有一团自强不息的烈火,正在熊熊燃烧。 慢慢的,三个月就这样过去了…… 第6章 突飞猛进 初春的复苏已然挥逝,眨眼三个月过去了,万物蓬勃生长,大地生机盎然,汴京城内外绿野青葱、花团锦簇…… 城东门外,两匹神骏宝马簇拥着一辆马车缓缓前行。 “玉儿、昭儿,这三个月为娘见你们也疏于修炼,回去之后,可要给为娘争口气,千万不要再浪费时间了,你们得学学秦风,不能总是让他在老爷面前得宠。” 骏马上的秦玉秦昭满是不以为然,秦玉道:“娘,你放心吧,我一会儿就去表舅那取丹,一定不让娘失望。” 张兰君脸上闪过欣慰的神色,正要夸奖,忽然,两个人影从东城门一路小跑的迎了过来,一边跑还边喊:“表外甥,你们可回来了。” “停。”秦玉勒住缰绳喊住马队,盯晴一瞧,不是张禄夫妇还能是谁:“表舅,你们怎么知道我们今日回府,你……”秦玉说到一半,才看见张禄的胳膊包扎着一圈绷带,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表舅,你的手怎么了?” 一路跑来的正是张禄夫妇连滚带爬的跪在了地上,张禄的妻子撒泼大哭道:“表嫂,您可给我们两个作主啊,秦烈那小畜生,到了药庐就欺负我们,你看看张禄,胳膊都被他打断了,呜呜呜……” “你说什么?” 稳坐在马车里的张兰君面沉似水,在丫鬟们的搀扶之下走了出来,秦玉和秦昭也纷纷马下,上前一看顿时怒不可遏,不过张兰君很是疑惑,张禄的实力应该不比秦烈差啊,废物秦烈是怎么把张禄打成这个样子的,这不合常理啊,于是她问道:“你说谁?秦烈?不可能,秦烈在秦家是出了名的废物,你连他都打不过?” 张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哭述道:“表姐,您有所不知啊,那小畜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破到了灵虚二层,竟然学会了法术,我不是他的对手。” “废物。”张兰君恨恨的跺着脚,骂道:“他打伤了你之后呢,药庐的事插手了吗?” 张兰君和张禄虽然是表亲,但她并不在乎张禄的死活,她最担心的,是她吩咐张禄在药庐里偷偷做的那些勾当,要是让人知道了她中饱私囊、将丹药克扣用在秦玉和秦昭的身上,秦一绝不大发雷霆才怪呢? 张禄闻言一怔,刚要如实回答,张禄的妻子却是恶人先告状道:“表姐,那小畜生可不是什么善茬,这阵子在药庐里问东问西,我们怕他察觉出什么,没敢再克扣丹药,就等着您回来作主呢。” “愚蠢。一个秦烈就把你们吓成这个样子,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张兰君听完脸色都变了,她太清楚自己的两个儿子的底细了,如果这些年没有药庐撑腰,秦玉和秦昭哪来的丹药突破灵虚三层,现在后路断了,张兰君自然咽不下这口气。 心念电转,张兰君转过目光看向秦玉和秦昭:“玉儿,你马上去药庐,给我好好教训教训秦烈那个小畜生,插手我五房的事,我要让他后悔来药庐帮忙。” “是。”秦玉早就迫不及待,闻言之下翻身上马,狼烟漫起直奔城内而去。 …… 药庐,西厢…… 淡淡的紫气光华在体表流转,仿佛一条条紫色的虹带游离在秦烈的身边,修炼法术会产生种种异像,而每一种心法表现出来的异像都不相同。秦家的《紫阳诀》是秦烈爷爷那辈留下来的,修炼的时候有若紫气氤氲,煞是好看。 不过很快,秦烈念头一转,从体表折射出一道淡淡的水蓝色气晕,小小的房间里云水四溢、气雾蒸腾、盈光流转,好似一波潭水轻轻的荡漾…… 水箭术! 心中默念着水箭术的法诀,一道水箭飞快的从旁边的茶杯中竖起一道水柱,然后嗤的带起一片水气,噗的一声将两指厚的白玉桌面射出了一个拇指粗细的窟窿。 “两息!”秦烈兴奋的睁开了眼睛。 水箭术虽然是最低级的法术,但是修炼起来因人而异,一开始的时候施法时间足足有五个呼吸的时间,十分漫长,当初他对付张禄便是先默念法诀,动手地时候才占据了优势。 时隔数月,秦烈的水箭术已然大变了模样,不仅施法时间足足缩短了三个呼吸的时间,就连威力也变得大了不少,现在他的水箭术可以轻而易举的洞穿白玉材质的桌子了。 果然还是大量服食丹药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灵力越是雄浑精纯,法术的威力就越大,施法速度也变快了,现在可以修炼一些其它的法术了。 秦烈兴奋的想着,正准备打开《紫阳诀》继续修炼下去,忽然房外传来一阵吵杂的叫骂声。 “秦烈,你这个小畜生,给我出来。” 木板房门毫无隔音作用,声音无比难听的穿透进来,秦烈的眼眸顿时为之一冷,他已经听出是秦玉的声音了,以前秦玉没事就欺负他、辱骂他,秦烈从未还过口,现在?秦烈可不是让人随便捏的软柿子。 闻声之下,秦烈收了法诀来到了院内。 药庐的后院此时已经站满了人,皆是闻讯赶来的药庐伙计,秦玉站在院子当中,张禄夫妇白眼朝天的跟在秦玉的身后,一副走狗鹰犬的模样。 不用问,这是来找碴的了。 秦烈早就料到了会有今天,只是没想到,秦玉竟然不顾颜面的直呼自己是小畜生,这是他无法容忍的。 目光渐冷间,秦烈也抛开了往日对秦玉的尊称,冷冰冰道:“秦玉,闭上你的臭嘴,别忘了你的身份!” “秦玉?”秦玉闻言先是一怔,随后失心疯般的笑了起来:“哈哈,秦玉?连九哥都不叫了,看来你这小畜生到了药庐本事没长脾气到是见涨,连兄长都敢辱骂了!” 秦烈打量着嚣张跋扈的秦玉,眼晴里透着冰冷的寒霜:“兄长?你算什么兄长,一个飞扬跋扈的纨绔而已?” “你……”秦玉乍听,眼晴便是一瞪,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在秦家,秦烈就是一个乖宝宝,许多人都曾对他言语抨击,但秦烈从来都不会还口,然而今天,秦烈在他面前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不但语气强硬了,甚至但魄力都显得十足,怎么回事,难道实力精进了,变得目中无人了? 可恶,就算修为突破了,也不过是二层而已,还敢跟我顶嘴? 秦玉按不住邪火,寒着脸哼道:“好,你说我是纨绔,我就纨绔给你看,我问你,我表舅是你打的?”秦玉随手一指身后张禄喝问道。 秦烈扬了扬眉毛:“没错,是我打的。” “你为什么打他,他是你的长辈。”秦烈大声斥责道。 秦烈表情依旧冷酷,纠正道:“秦玉,你要明白,他是你的长辈,不是我的,而且这里是药庐,父亲让我来督官药庐、打理生意,没有亲殊之分,错了,就该打……” “混账……你凭什么说他错了,他错在哪了……” 论口才,秦玉的确不是秦烈的对手,这都源于秦烈有理占先。 秦烈道:“这你要问他,他做了什么,为什么挨打,在场的人都清楚。”秦烈说罢,目光怨毒的瞪向了张禄夫妇。 被秦烈怨愤的目光看着,张禄的妻子情不自禁的脸红了一下,不过为了确保自己没有过失,张禄的妻子撒泼道:“我们做什么了?不就是没安排你住进上好的厢房吗?你也不打听打听,哪个到药庐的人不都是从低做起啊,再说了,老爷也吩咐了,秦家的子嗣到了地方都必须一视同仁,就算我们慢待了你一些,还不都是为你好,何况我们是你的长辈……” “你给我闭嘴……” 不等张禄的妻子说完,秦烈低吼了一声,喉咙里蕴藏的灵力喷薄而出,体表盈光闪烁,目光变的犹如雄狮。 张禄夫妇本就是凡人,修真者的气势岂是他们可比,被秦烈一嗓子吼断,二人吓的同时打了个冷战。 秦烈举步向前迈开两步,声如钟鼓夜鸣,寒气凛然:“你们两个一个让我住柴房,一个故意打压侮辱,根本没把我当秦家子嗣看待,你以为你们是在侮辱我吗?你们分明是蔑视秦家、蔑视家主……” 此言一出,张禄的腿肚子都转筋了,须知道欺负一个秦家少爷事儿不大,要是升级到蔑视秦家威严,那就不一样了,这小子好一张伶牙利嘴,三言两语就上升到蔑视秦家威严的地步了,如果没有秦玉,没准还真不斗不过他。 幸好,秦玉在场,忙为二人圆场道:“秦烈,你休胡言乱语,再怎么说,张禄夫妇也是我娘家的表亲,也是我的表舅,你忤逆犯上就是不对,做为你的兄长,我有义务代父亲管教于你……” “管教?就凭你排行老九?还是那不如三脚猫的灵虚三层修为?秦玉,别以为我一直让着你是怕你的修为,在我眼里,你那本事根本称不上修真者。”秦烈语气愈加锋锐了起来,说到最后直指秦玉的要害、咄咄逼人。 第7章 唯快不破 以前他或许不懂,但是现在,秦烈对修真一途可谓门清,最起码灵虚境一些基本法术还是相当了解的,近几月废寝忘食的修炼,他不断的拿自己跟秦家的各位兄长作比较,很快便发现秦玉虚有其表了。 而这句话彻底无疑彻底的激怒了秦玉,明明只有灵虚二层的实力,竟然说别人不配称为修真者,真是可笑。 秦玉放声笑了片刻,恨声道:“你说我的修为不如三脚猫,好大的口气,我就让你看看灵虚三层和灵虚二层的差距,看招。” 秦玉言罢,再不多说,双膀一晃在胸前抡起,瞬间结出两三法印,正是要施展法术的迹象。 秦烈早有准备,见秦玉有所动作,也不耽搁,心念一动,嘴唇轻启,晦涩的法诀缓缓念出,看似极慢,水箭术却在不到两息的时间之内已经完成,只见他指尖一挑,一道水柱从旁边的脸盆中弹射出来,直奔秦玉的胸口打了过去。 秦玉的修为自然比秦烈强上不少,低级法术也学了一些,种类较多,可就是没有一样是精通的,哪怕是最娴熟的火球术,也需要至少四息的时间才能完成,秦烈比他快了一倍。 “嗤!” 不等秦玉的法术施展出来,水箭后发先至射去,快的让秦玉都大吃了一惊,他没有时间震惊,当下脚步一错往旁边闪了过去,也正因为如此,他的法术也同时被秦烈打断,灵力回涌,一时打了趔趄。 秦烈可不希望秦玉重拾主动,目色渐冷间,朝前猛跨一步,灵力涌至左掌怒然而拍,正是《紫阳诀》强身健体的普通玄技招式。 秦玉挥手截住,二人手掌互拼一记各自退开,不分上下。 只不过这时,秦烈的第二道水箭已经完成了,身子一倾,又是一道水箭脱手而来。 “不可能?他的水箭术怎么这么快?” 秦玉眼睁睁的看着秦烈连施两道水箭,脸不红、气不喘,速度无比迅捷,冷汗顿时就下来了,赶紧移动闪躲。 须知道修真者虽然吸纳的是天地灵气,修炼的灵力法术,在修炼了高等级的玄技之前,身体还是凡人的身体,根本禁不住打,秦烈的法术之快,足以让他无暇念咒施法,就算是有一身的本领也发挥不出来啊,而万一被法术击中,哪怕他的体魄比秦烈强健,也禁不住水箭穿透一击。 眼看着水箭激射而来,秦玉无从躲闪,情急之下,他大喝了一声,双手在胸前虚抱成圆,一边狂退,一边聚起了一面白色的莹光护盾…… “灵气护盾?脑残……” 秦烈抬头一望,嘴角流露出浓浓的嘲弄。 灵气护盾,也是低级法术中的一种,与水箭术截然不同的是,此类法诀属于防御法术,是运用体内灵力在体外形成面积性的灵盾来防御法术伤害的,修炼起来要比水箭术困难许多,施展的时候极度消耗灵力。 秦烈之所以讽刺秦玉是脑残,就是因为灵气护盾消耗灵力太大的缘故。 拿秦玉而言,他虽然是灵虚三层的实力,可是使出灵气护盾相当的吃力,而且短时间内不能使出第二次,这本身就是一种错误的对敌方式,从这点就可以看出,秦玉根本就是个废物。 秦烈之所以学了水箭术之后没有学习灵气护盾,就是因为怕自己的灵力不足,尤其是如果遇到强大的对手,哪怕使出灵气护盾也未必挡得住别人的攻击,与其如此,不如将所有灵力都化作攻击来的直接有效。 三招两式过后,秦烈嗤之以鼻了起来,以前他认定灵虚三层肯定比灵虚二层要厉害,可是现在他才知道,即便拥有强大的修境,那也要看是什么人在用,以秦玉的资质,这个时候使出灵气护盾简直就是浪费灵力啊。 当然,秦烈不会傻到提醒秦玉,见对方使出灵气护盾,他马上退开数步,跟秦玉拉开距离。 此时再看秦玉,果然气喘如牛,且不说他修境如何,单单在勤奋方面根本没办法他就没法跟秦烈比肩,否则灵力修炼精纯一些,还不至于一个灵气护盾就累成狗。 所谓业精于勤而荒于嬉,便是这个道理。 几招打过来,秦玉发现自己这个灵虚三层高手竟然一直没腾出手进攻,这让秦玉恼羞成怒,原本就有限的理智全然丧失了,一点都没剩下。 小院短暂间安静了下来,张禄夫妇本打算让秦玉为他们出头,看一场好戏,好好解解心中的恶气,哪曾想一动起手,秦玉竟然直接落在了下风,被秦烈打的上窜下跳,秦玉不是灵虚三层的高手吗?怎么连秦烈都打不过? 就连院门前看热闹的一干伙计也是瞪着眼珠子直咽口水,开什么玩笑,玉少爷竟然打不过小少爷? 短兵相接的二人同时停了手,不过瞬息间的变化让秦玉顿时感觉到一阵臊红,想自己在秦家也是有名有号的,竟然斗不过一个废物,这还了得? “秦烈,你这个混蛋,我今天打死你……” 感觉到身后的指指点点,秦玉终于忍不住发起狂了,双掌在身前交错,法诀变化如穿花蝴蝶、令人眼花缭乱,一个个法诀的变化都十分精准到位,小院里以张禄为首的一干伙计皆是看的羡慕不已,望着秦玉体表涌现的炽烈火焰,众人禁不住叫起好来。 火球术,无论从观感还是威力在低级法术中都是数一数二的存在,远比水箭术强大的多,这次该轮到秦烈吃亏了。 众人瞪大了眼晴看着,不想错过任何一个精彩的环节。 哪知道就在这时,秦烈却是轻轻挑了下手指,一团水气凭空出现了…… 和秦玉充分的出招准备截然不同,秦烈施法的时候几乎看不到任何前兆,不等秦玉将火球术放出来,秦烈水箭已经凝成了形态…… “又来?”吃了秦烈两次暗亏的秦玉现在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知道秦烈的施法速度比自己快,瞳孔情不自禁地放大,照这样下去自己还没出手就要中招,不行! 想罢,他忙不跌的朝着旁边闪去,连提起灵力的胆量都没有了。 可是当他闪开的时候,并没有看到水箭术飞来,反而看到秦烈冷漠的笑了笑,手心一攥,啪的一声,水箭竟然直接被秦烈握碎了,同时追寻着他移动的轨迹朝着右边疾驰而来。 “虚招?”秦玉肺都气炸了,同时极度震惊。 施法的过程绝不能打断,无论是外力还是自发打断施法,对于身体都会有一定的伤害,这是修真界万年不改的定理,可是秦烈不断中止了施法,反而跟没事人似的追过来,这大大颠覆了秦玉对法术的认知。 极度震惊之下,秦玉实在猜不透秦烈是怎么办到的,难道他服用了什么灵丹不成? 随着战斗时间不断的延长,秦烈给予秦玉的震惊越来越大、越来越深刻,他无法理解,秦烈是怎样将法术练的如此炉火纯青的,如此施法的手段,恐怕就连大哥秦德、二哥秦风也无法媲美吧。 事实秦玉的确有他震惊的道理,然而定理是定理,却并非万年不改。 法术的演变传承了数千上万年,修真界能人志士辈出,总有一些人能打破常规,就比如一级法术,经过长时间的练习,不仅可以达到瞬发的程度,更能收放自如,秦玉想不透是因为他没有把心思用在修炼上,而秦烈不同。 虽然秦玉修炼的时间要比秦烈漫长的多,但他并没有废寝忘食的练习,遇到疲惫的时候,总是会中断练习,这样,无论他对法术有多么深的领悟,手法上自然无法媲美像个疯子一样修炼的秦烈。 修炼等于悟道,在于一个“悟”字,有的人练习了一千遍一万遍也不一定成功,而有的人废寝忘食的修炼一段时间,突然哪一次悟出了其中精髓就会比前者厉害的多,这都是常有的事。 可惜,即使亲眼见证了秦烈的不凡,秦玉仍旧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身形站定间狂运灵力,打算给秦烈一次迎头痛击,可是正当秦玉将法印结到大半的时候,一道水箭却是出其不意的出现在他的胸前。 秦玉一惊,啊的一声惨叫,放弃了施法朝左边扑去,结果还是没能闪过水箭,噗的一声,水箭正中其肋下,直接射穿了一个窟窿…… “啊!” 快速移动的秦玉腰部中招,全身痉挛似的抽搐了两下,砰的一声栽倒在小院里,在地上足足打了好几个滚撞到院墙时才停了下来。 停下的秦玉面孔扭曲,脸色苍白的像一张白纸,左肋下面的血洞触目惊心,甚至已经伤到了内脏,鲜血汩汩的从腹腔里流出,不大会儿的功夫将小院的地面染的殷红无比…… “表外甥!” 张禄夫妇何曾见过如此骇人的手段,惊叫的同时目光扫过秦烈冰冷的眼神,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了,灵虚二层的秦烈击败了灵虚三层的秦玉,这不仅颠覆了秦玉的世界观,连张禄夫妇的世界观一并坍塌了。 第8章 惊动 药庐的小院里,张禄飞奔了过去将秦玉抱在了怀里,眼神充斥着恐惧。 秦玉是五房最大的靠山啊,连他都败了,前阵子吃的亏肯定找不回来了,甚至以后秦烈肯定会给他们小鞋穿啊,这个废物怎么变得这么厉害,连秦玉都不是他的对手呢? 张禄震惊的想着,浑身都在哆嗦着,看都不敢看再秦烈一眼,生怕秦烈恼怒之下,再给他来那么一下,在他张禄的心中,秦烈不再是废物,而是一个手段残忍、心狠手辣的魔头。 两旁的伙计不通法术,都看的触目惊心,秦家传闻的废物少爷今天大发神威,哪里像传闻中说的那么不济。 太可怕了,连自己的兄长都敢打,还打成了重伤,要不是秦玉闪的快,那一箭估计就扎到心窝上隔屁了吧。 “秦烈……你……你敢弑兄犯上……”秦玉捂着肚子在地上拼命的打滚,而他越是活动,血流的就越多。 张禄有扶着他,大气都不敢吭一声,看秦烈冷冰冰的眼神里,充斥着一种令人忌惮的凶性。 “犯都犯了,你能拿我怎么样?”秦烈扬了扬眉角,盛气凌人道:“秦玉,你仗着自己年长经常欺负我,我懒得理你也就算了,没想到你咄咄逼人,到了药庐还不肯放过我,虽然我们同父,但我们并非同母,以后休要以兄长自居,再惹我,我只会比今天更狠。” “你……” 秦玉技不如人,气双拳紧握,看着秦烈的背影道:“你以下犯上、目无尊长,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一定会禀告父亲,治你不敬之罪。” 秦烈本打算回房休息,不想再理秦玉,哪曾想最后秦玉竟然扔下这么一句话,他脚步一顿,侧过身来,哼了一声道:“告我状?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安排张禄打压我是为了什么,药庐的帐本都看过了,明明每个月进帐超过五十枚下品聚气丹,你报到父亲那里的却是三十枚,另外二十枚去哪了,不用我提醒你吧,还有其它的一些丹药,一并让你克扣了,这就是你们五房做的好事,有种你就去告,看看谁更吃亏。” “你……你怎么知道?”秦玉躺在地上急的哇的一声喷出了口血。 秦烈冷冷一笑:“这很难吗?你是脑残,我不是,真以为做了假帐就查不出来,以后办事机灵点,别以为药庐归了五房你们就可以只手遮天,把秦家人都当成脑残,我真替你的智商感到悲哀。” 五房之所以霸占药庐无非是想借机中饱私囊,这点秦烈不需要细查,只需看侧面打听一下就知道了,他最近甚至还知道秦家从哪些人手中收购丹药,如此一来,不就更加清晰明了。 其实秦烈也不想说,因为他知道,秦一绝这个人看似大公无私,其实最在乎的是家合安泰,尤其是兄弟之间,旦凡有争执绝对会遭到严惩,不过这并不代表秦烈好欺负,秦玉真要是敢告到秦一绝那,他也不在乎跟秦玉、跟五房撕破脸。 毕竟在秦家,除了秦一绝之外,他认定其它人都不是自己的亲人了,唯一一个秦风更不需要自己担心。 冷冷的撇下一句,秦烈凛然回头走进了小屋里,合上门那一刻,声音冷冰冰的传出来道:“把他带走,别烦我。” 秦玉望着秦烈的背影急怒攻心,憋在心里的一口血终于忍不住了喷了出来后,直接晕死了过去。 张禄见状吓了个半死,赶忙将秦玉抱了起来送回老宅去了。 …… 五房的府邸…… “玉儿 ̄”幽静的小院传来一声悲戚的惨叫,张兰君哭天抹泪扑在床上,望着脸色如白纸的秦玉,心疼直落泪:“玉儿,这真是那小畜生干的?张禄,你干什么吃的,怎么让玉儿受这么严重的伤。” “咳,娘,我没事,我没事,我只是一时失手,才输给那个小畜生的人。”秦玉挣扎着要起来,张兰君一把将他按了下去。 旁边的张禄缩着脑袋大气都敢吭一声,心里却是老大不是滋味,心想我能管吗?你是没看见那小畜生多厉害,三两下就把秦玉打爬下了,还一时失手,我呸吧,分明就不是人家的对手。 “废物,废物,你们这些废物,我们五房竟然被一个小畜生欺负了,你们居然一点办法都没有,昭儿,你就看着你的哥哥被那小畜生打成重伤吗?” “娘,连哥都是他的对手,我能怎么办啊,再说了,我也没在场。”秦昭弱弱的说道。 在秦家,他也是出了名的废物,只不过因为五房有药庐,这些年才勉勉强强爬到了灵虚三层,尤其他的年纪也不小了,估计今生也没什么可能再突破,所以性子不如秦玉跋扈。 “废物,那小畜生就那么厉害吗?”张兰君气的两只手都在哆嗦着。 张禄抬了抬眼皮,躬身过去道:“表姐,您有所不知啊,那小畜生不知道什么时候练的一手好法术,表外甥还没出招就……” 张兰君瞪着他,哼道:“别说了,还不去通知老爷,玉儿的伤不能白受,这个亏不能白吃,我要让老爷好好教训教训他,实在不行,我就……”张兰君说着,眼中泛起一丝杀机。 张禄看着莫名的打了个哆嗦,五房势大,不是因为秦玉在秦家子嗣中出类拔萃,而是张家在本地也是一个修真家族,虽然不入流,仅有一个归真期的高手,可至少家中还有几个灵虚后期的强者的,真要是惹急了张兰君,没准她真干出什么来。 想到这里,张禄连忙走过去压低声音道:“表姐,不行啊,那小畜生看着像个废物,其实为人不知道多精明,这几个月他把我们的帐本翻了个遍,已经知道我们克扣丹药的事了,万一被逼无奈把这事说出去……,那我们……” “怕什么?”张禄还没说完,张兰君杏眼一翻,寒声道:“我还怕他不说呢,哼,老爷他最忌讳手足相残,尤其是这么丢人的事,要是拿到族会上去说,秦烈准保没好果子吃,相反,他受到责罚会更重,张禄,你马上去后院,把这事告诉老爷,你知道该怎么说……” 张禄想了想,狡猾的笑了两声,道:“放心吧,表姐,我会说。” …… 秦家老宅的后院,秦一绝的书房里,一道雷霆之怒震的小小书房摇了三摇。 书房里,秦一绝正召集秦家的几位族中要员议事,听到堂下张禄的通传,整张大脸都气的红如猪肝。 “什么?胆大包天,胆大包天,竟然做出手足相残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来人,把秦玉和秦……”命令下达一半,秦一绝突然语塞顿住了,因为之前张禄汇报的太快,以致于当事人的两个名字没有听清,他只记下了一个秦玉,另一个突然觉得有点陌生叫不上来了。 秦一绝看了看两旁,问道:“玉儿和谁起了争执。” 众族老皆是摇头叹气,还好堂内还有秦德和秦风,秦风道:“回父亲,是十三弟,秦烈……” “秦烈?”秦一绝一双虎眉微微耸起,眼珠转了转,道:“秦烈,这名字怎么如此陌生,几房的?” 众人:“……” “算了,不管了,谁动的手,马上给我带过来。还有,把那些逆子们都叫过来,竟敢手足相残,今天我要好好教训教训他们,让他们知道触犯家规的下场。” “是。”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秦家子嗣一个不差的都叫到了书房内,这些人有大半都是秦一绝的后代,当然也有堂表兄弟姐妹,整整二十几个人,分列两侧。 众人恍惚间接到传唤,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到了小院之后才明白,原来是秦烈将老九给痛打了一顿,此风一传,众兄弟姐妹皆是骇然,须知道在他们心里秦烈原本就是废物一个,秦玉怎么折在他的手里的,所有人都觉得好奇,一个个兴灾乐祸,在院子里叽叽喳喳。 “老九让人打了?” “可不嘛,听说还是十三干的。” “不是吧,十三能干出这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他哪来的本事?” “谁知道啊,那个废物平时连个屁都憋不出来,居然能打的过老九,真是活见鬼了。” 一边谈论纷纷,一边熙熙攘攘,进了书房,众人不敢再言语了。 约莫等了片刻,书房外面响起了阵阵凌乱的脚步声,秦烈在传唤之下,镇定从容的走入了小院。 对于秦烈而言,他早就料到五房不会善罢甘休,而这次进入秦一绝的书房,可是他渴望了十年的事。 大步流星的走在前面,身后尾随着五房等人,首当其冲的便是五姨娘张兰君,这个泼妇一到了院内就怒视起秦烈来了,指着他破口大骂道:“小畜生,要是我儿有个三长两短,我定让你生不如死。” 秦烈没有骂回去,而是直接无视。 信步走进书房,秦烈目光扫过屋内,整个秦家颇有地位的人全都齐了。 第9章 堂前激辩 秦一绝的书房里,正首的位置是他的父亲秦一绝,这点秦烈不会忘,那虎目虎躯曾经让他仰望,左首位置有两个过半百的老者,分别是他的二叔三叔,秦一岭和秦一山,右首还有一个四十多年的中年人,是他的四叔秦一川。 秦家四爷,绝、岭、山、川,汴京无人不知。 再其下,便是秦德和秦风,乃是秦家晚辈中出类拔萃的人物。 走进屋内,秦烈刚要上前行礼,便看到张兰君“嘤”的一声扑倒在地,眼泪横流的告起状来:“老爷,求您给玉儿做主啊。” 秦一绝见状,不悦的皱起了眉毛,哼了一声道:“你先起来,有话好好说,哭什么哭。” 他说着,目光撇向屋中唯一一个陌生的面孔,仔细甄别了半天,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个面孔他太陌生了,虽然明明知道是自己的儿子,居然不认得。 众人在旁边干咳苦笑,良久之后,秦风才上前尴尬的说道:“爹,他是十三,小烈啊……” “我知道。”秦一绝冷哼了一声,马上色厉辞锋起来:“混账,还不给我跪下。” 秦烈跪在了地上…… 五房秦玉被人扶进了书房,他虽然受了伤,经过处置之后并无大碍,此时要下跪,老二秦一岭见状叹了口气,道:“大哥,让玉儿坐着说话吧。” 秦一绝点了点头:“玉儿,你且先坐下。” 言罢,书房里温度下降了十几度,人人自危,秦一绝一双虎目死死的盯着秦烈,看了良久怒拍桌案道:“忤逆子,看你做的好事,说,为什么打伤你的哥哥?” 秦烈跪在堂前一副心安理得的样子,不受秦一绝的言语影响,大声道:“父亲在上,受烈儿一拜。” 这一拜,他等了足足十年,可是刚刚那一瞬,秦烈又心如死灰。 秦一绝,竟然想不起他是谁…… 老子不认得自己的儿子,天下间没有比这更荒诞的事了。 许是对自己的态度和行为稍有愧疚,见秦烈答非所问,当众一个头嗑下去,秦一绝有些不知所措。 秦风在旁惋叹,怜惜这位小弟。 秦一绝到底还是秦家之主,很快恢复了平静,严厉道:“拜也拜过了,我问你的话,你可以老实回答了。” 秦烈没有任何废话,直接了当的将自己去到药庐之后前后两次受到打压和排挤的事如实道出,并没有添油加醋,说完之后,秦烈大声道:“回父亲,今日之事起因乃是因为秦玉挑衅在先,烈儿迫不得已,请父亲明查。” “你胡说。”秦烈话毕,不等秦一绝发问,张兰君首先发飚了,而她像是之前安排好了似的,字字诛心道:“小畜生,玉儿一心待你,你居然恶人先告状,难怪你克死你母亲,生来就是一个废物,我看你是前世作了孽,老天才惩罚你。” 张兰君一番指鹿为马把秦烈都听的直瞪眼,真是空口白牙,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啊…… “贱妇,你血口喷人……”秦烈性子不是软弱,而是倔强,平时受点欺负他忍就忍了,但是黑锅不能乱背。 哪知这句话一出口,秦一绝顿时勃然:“大胆,目无尊长,你太狂妄了。” 这时,周围的同辈子弟皆是议论起来,有人接着张兰君的话喃喃道:“我觉得五姨娘说的才是事实嘛,老九再怎么说了也是灵虚三层,怎么会让这个废物打败呢,他一定是偷袭,是偷袭……” “可不是吗?这个废物,平时对家里毫无贡献,天赋更是糟糕透顶,城里人都知道秦家有个废物秦烈,要不是九哥留情,怎么会被他伤到,根本不可能。” “就是,一个废物偷袭暗算自己的兄长还有理了,亏他有脸说出这种话,你看,他脸都没红,真是可耻。” 书房里嘲笑、讽刺、贬低不一而足,无比的刺耳,秦家三爷也没打算给秦烈出头,一直冷眼旁观,虽说是一家人,但修真界弱肉强食的铁律已经深入人心,谁会在乎一个济济无名之辈。 只有秦风,替秦烈抱打不平道:“都闭嘴,父亲面前,哪有你们说话的份,事实如何还未查清,岂可如此武断。”他说话中规中矩,似在帮衬,却在情理之中,秦烈异常感激。 可是这时,秦德却是冷笑了一声:“二弟,我看你这些年偏袒他都习惯了吧,这还没查清呢,你到是先帮起他来了,别忘了,爹还在这呢。” 秦德、秦风,立为秦家双杰,两个人的修为相差不多,皆是有利的下一代族长的人选,所以二人平素里便不和。 秦一绝心如明镜,但清官也难断家务事,没来由一恼,大手挥道:“都闭嘴。”说罢转向秦烈道:“秦烈,你如今修为如何,是否与你九哥不相上下?” 秦烈跪在堂前,强忍着心中的怒火,道:“回父亲,烈儿三个月前突破至灵虚二层……” “哟,突破了……” “哎呀,好不容易啊,十年了,才突破到二层……” “好厉害啊,刚到二层就能打得过三层的九哥啦……” 无比尖锐的嘲笑声再度传来,秦一绝脸都青了,黑檀桌案啪的一声被拍出个裂缝,指着秦烈破口大骂道:“忤逆子,你编到也编个合理的理由,拿这等虚假之辞糊弄为父,你真当为父是无知吗?” 秦烈抬起了头,神情刚毅无比,尽管此时,他心如磐石,依旧没有哭出来。 多少年的委屈都过来了,秦一绝对他的看法,他也早在意料之中,面对秦一绝的喝斥,秦烈平生第一次叫阵道:“父亲倘若不信,大可以让众家兄弟姐妹一一上前,旦凡灵虚三层者,我可以让他们先行出手,倘若败在此间,我愿自刎于此。” “哗……” 掷地有声的铿锵之音如惊雷炸响堂前,小小书房数十人等皆是被秦烈的肝胆豪气、不畏生死深深的震撼住了。 事实上秦烈与秦玉的事情起因关键就在于他是不是偷袭秦玉,如果不是,一切都有追溯的余地,倘若在寻常人眼里,偷不偷袭并不重要,要追查原因,必先调查取证,然而在修真界,一切都会偏向实力说话。 秦一绝所想,便是因为秦烈以灵虚二层修为打败灵虚三层的秦玉绝不可能,所以说他措辞欺骗。 而秦烈则是不想再多说,既然你不起我,那我就用实力说话。 如此简单。 秦烈并非斗胆妄言,须知道他多年来在秦家处境都是因为无法修真而起,老父十年不见一面,见面之后更是连名字都要想上一想,这对于个赤子之心的花样少年来说,难道就不残忍? 秦烈不缺骨气、更不缺傲气,自从得神秘星盘相助之后,他就立誓要活出另一片天地,而在这之前,他需要用自己的实力封住攸攸众口…… 堂前豪言、铿锵有力,此语道出之后,书房内顿时变得鸦雀无声了。 此子狂妄不羁,然语气当中却信心十足。 张兰君没有想到秦烈胆敢在秦一绝面前叫阵,甚至他指出任何一个灵虚三层的族中弟子都可以,这让张兰君多少有些心惊,须知道此事一旦被落实重查,万一让秦一绝知道自己所做的事,五房在药庐的秘密可就保不住了,她岂能不怕。 至于秦玉,更是心中一惊,望着秦烈,似乎不认得这位年纪小他许多的弟弟。 到是秦风,一脸的峥嵘和期待,旁人不了解秦烈,他可是最清楚这个小弟,别看秦烈平日不喜言语,他的体内可是有着一副铮铮铁骨呢,看来小弟果真有信心取胜啊。 堂前四爷也是微微局促,望着这个盛传已久的废物,他们无法想象,刚刚那番话竟然出自秦烈之口。 难道转了性子了,还是吃了什么药了? 众人的目光转向秦一绝,不管怎么说,有资格下命令的还是这位秦家之主。 秦一绝看了看秦烈,似在犹豫,不想秦德突然笑道:“爹,既然十三信心十足,不如就让他试试,我到想看看,他是怎么用灵虚二层的实力打败灵虚三层的对手的,倘若十三真能胜出,到时再议不迟……” 这番话语中,充斥着浓浓的不屑和轻蔑,显然秦德并不相信秦烈可以以弱胜强。 秦一绝目光一凝,断然道:“好,那就从他们当中挑出一个来,谁想跟秦烈过上两招,斗斗法术……” “我……我……我……” 秦一绝话毕,很快就有人站了出来,人数还不少…… 堂前的兄弟姐妹,无论亲表皆是踊跃站出,而且都是灵虚三层的弟子。 灵虚一境中,中期三层最容易达到,要是四层就显得困难了一些,尤其是抛去秦玉在外,有不少人的修为还只是刚刚突破三层不久,个个都想在秦一绝面前表现,秦一绝目光一扫,随便点出一个道:“同儿,就你了。” 第10章 狂放霸道 秦同,秦家十一子,只比秦烈大了六岁,修为也堪堪是灵虚三层。 听到老父传唤,秦同兴高采烈的站了出来,双手掐腰一站,面对秦烈道:“十三,那就不客气了,有什么本事,尽管使上来吧,哈哈,这样吧,我年长你几岁,实力也比你高,你先出手……” 众人皆是哈哈大笑,灵虚二层和三层虽然仅仅一层之差,可也是天壤之别,尤其他们也听清了,秦烈不过是三个月前突破的灵虚二层,法术还不见得学会呢,能有什么战斗力?估计战斗力还不如秦家的一个护院呢,所以秦同信心十足…… 面对秦同的无视,秦烈目光却是在秦一绝身上停留,对秦同不理不睬的他突然道:“父亲,烈儿所学有些急功进利,而且法术并不熟练,倘若伤了十一哥,还望父亲勿怪……” 秦一绝尚未答言,秦同先是笑了起来,连带着满屋子人跟着哄堂大笑。 秦同道:“哈哈,十三,你真敢口出狂妄,你还怕伤我?你告诉我,你学了几种法术啊?” 秦烈面无改色,郑重其事道:“一种,水箭术……” “哟,好厉害啊,哈哈……” 见秦烈一本正经的“自吹自擂”,书房里顿时笑开了锅,最后就连秦一绝都气的直摇头,连声道:“废什么话,快开始。” 秦同依旧无比轻蔑道:“十三,来吧,你先……”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秦烈居然先把手背了过去,目不斜视的看着秦同道:“我说了,只有你先,才能洗清我的冤屈……” 众人一怔,秦同也是愣住,良久后道:“好,十三,法术无眼,你可要小心了。” 他说着,双手在胸前盘起,口中默念着法诀,法印也是一板一眼,极度精准,众人看的纷纷点头,望着秦同身上慢慢腾起的火焰,众人知道他正在施展火球术。 秦烈没有言语,不过眼中却是流露出淡淡的不屑,心中暗暗默想:火球术,攻击力超强,一级法术中首屈一指,施法时间七息左右,他施展用了五息,根本不伦不类。 别看秦烈狂妄,斗法修炼的过程中却丝毫不含糊,这也是因为多年的屈辱所致,让他拥有了一颗坚毅的修炼之心。 好不容易等待秦同念完咒,屈指拖出一个火球,秦烈依然纹丝不动,秦同见他的样子微有愠怒,不过还是喝了一声:“看招。”才把火球祭了出去。 秦同祭出的火球并不大,只有乒乓球大小,威力却不容小觑,然而秦烈看都不看一眼,脑袋一偏,从容淡定的将火球让了过去,然后冷淡道:“太慢,再来我就出手了,你自己小心。” 秦同气的一乐,道:“十三啊,我真是不知道怎么说你了,你不觉得我刚刚是让着你吗?好吧,既然你不知悔改,那我就代父亲教训教训你,看好了喽。” 秦同言罢,目光一凝,再次屈指结起法印,只不过这时,秦烈终于动了。 “再强大的法术施法时间才是重中之重,天下法术唯快不破,你施展火球术用了足足五息时间,你以为敌人会让你站着打吗?不知所谓。”一句话道出,屋中众人恍惚一怔。 天下法术唯快不破,这废材居然道出了修道的天机。 而就在所有人愣神的功夫,秦烈已然扬起了手指,比秦同慢了一息,但是很快他的指尖便有一道水箭凝身,锋利的箭矢抖动发出轻微的嗡鸣,眨眼间,水箭脱手而去。 秦同的火球术刚刚施展过半,陡然见到水箭射来,大吃一惊,扭头便躲,水箭贴着他的头皮飞了过去,然而还没等秦同站直了身子,又是一道水箭果然的从下方射出,直奔他的小腿。 这次,秦同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了…… 噗嗤! 一声闷击拉出一条长长的血痕,屋子里顿时回荡起秦同的惨叫来…… “什么……” 下一刻,书房里的所有人都惊呆在原地了,就连对秦烈毫不信任的秦一绝都张大了嘴巴…… 虽然是两招,第一招分明有留手的嫌疑…… “好快的施法速度,灵虚二层施展水箭居然只用了短短两息时间,而且还是前后连续发射,这……” 秦家四位爷同时站起身来,一双双充满着震惊的眸子死死的盯住一动未动的秦烈,他们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以秦烈这个年纪居然能发出如此快速的水箭。 天下法术唯快不破。 书房里,瞬间变得死一般的沉寂,每个人的心头仿佛都在回荡着秦烈说出的那戳中要害的语句,所有人都在看着秦烈,忘记了还在地上惨叫的秦同。 秦风的眼中充斥着浓浓的灼热,奔放的泪水在眼眶里打着滚,他和秦烈从小感情就深厚,在他母亲重病离世的那段时间,他一直都是由秦烈的母亲带大的,二人如同亲兄弟,这么多年看着秦烈受委屈,秦风总是因为不能给他一个光明美好的未来而自责,他曾经不止一次希望秦烈能像自己一样,可以修炼,可以成仙。 原本以为是梦,可现在他的心踏踏实实的落地了。 如此快速的施法速度,曾经在他的那个年纪也不曾办到啊,这得付出多少努力才有今天的成就,灵虚二层实力确实不高,可是十三到底给了大家一个大大的惊喜…… 废物? 从现在开始,谁还敢称呼十三是废物…… 秦风的心动荡着,犹如万古不波的湖面,漾起层层的波澜…… 与此同时,眼中喷出火热的还有秦一绝,虽然他这个父亲并不负责任,但不可否认他是一个合格的修真者,没想到这个废材,施法速度如此之快。 唉,就是突破晚了点,要是再早几年,悉心栽培一番也许会成为一个高手。 秦一绝的心纠结难安,事实上他现在对秦烈的认知加深了不止一点,可是考虑到秦烈现在的年纪,又有种味同嚼蜡的感觉。 修真者六岁的时候开始启蒙,到十六岁这十年内是最关键的阶段,如果年幼的时候提升的快一点,就是可造之材。 然而秦烈,现在才表现出不同,着实晚了一些。 可就算如此,静谧的书房气氛显得依旧诡异,那些先前嘲笑秦烈的同辈弟子,皆是目光聚焦在秦烈的身上,脸上火辣辣的,通红无比。 之前他们嘲笑秦烈是废物,现在秦烈用实力击败了比自己修境还要高一层秦同,仿佛在所有人脸上狠狠的扇了一记耳光。 “秦同败了?”一名家族弟子揉了揉眼睛。 紧接着目光不约而同的投在了躺在地上打滚的秦同,深表同情的眸子里揣度着意味深长的情绪。 好像这一瞬,秦烈从秦家废物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傲骄的天才。 哪有人施法施的这么快的?他不是作弊了吧? 符箓?还是什么原因? 书屋里与秦烈同辈的族中弟子开始交头接耳起来了,众人谈论的话题无非是对秦烈施法速度过快而表示深切的怀疑,但追根究底,没人能道出其中玄机。 就算作弊,也要有作弊的证据啊…… “他是怎么办到的?” “天知道啊,他不是刚刚突破到灵虚二层吗?三个月就能把水箭术修炼到这般地步?” “不会吧,这个废材有这么大能耐?我怎么觉得哪里不对劲呢?” 叽叽喳喳、叽叽喳喳,书房很快乱哄哄的讨论起来了,与秦烈同辈的族中弟子,没有切身体会到快速施法的强大,自然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其实这就是人性中的劣根性,自己办不到,便不愿意相信其它人也能办到,纯粹是自欺欺人的心理在作祟…… 书房里交头接耳的声音频频响过,多半是同辈族中弟子嫉妒心作怪用言语贬低、打压秦烈,然而秦烈充耳不闻,目光正直的望着堂前老父,脊背拔的比标枪还要笔直…… 在场的固然有诸多庸俗之辈,但心明眼亮的也不在少数,最起码实力已在归真期的秦家四位爷不会看走眼,秦家三位爷交换着眼神,心中各有苦涩的情绪,这到好,本来以为教训教训秦烈,没想到让他在家主面前露了把脸,家主,这事该怎么处置? 三人望着秦一绝,孰不知秦一绝的内心也是异常的纠结,此时的他早就忘记了今日传唤秦家弟子的本意,脑子里不断的回播着秦烈施法击败秦同的画面:好小子啊,不声不响竟然练就了一身本领,抛开修境不论,秦烈这孩子在法术方面的悟性居然有赶超德儿和风儿的迹象,到是难办了啊…… 正当秦一绝左右为难、不知该信哪一方的时候,老大秦德却是说道:“父亲,无论十三是否偷袭,到底还是触犯了家法,秦家子嗣,不得手足相残,倘若不以家法严惩,恐难服众啊……” 第11章 裂痕 秦德的声音响彻厅堂,掐中命脉,字字诛心,三言两语将秦烈推到了风口浪尖。 秦烈能够看到老父身上经年不变的威严重新涌现了出来,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在家族中的地位如此之低,每个人都在欺负自己,就算现在已经摆脱了废物的名头,情况依旧没有任何改变。 “父亲。”秦烈心存不甘,当堂立辩:“烈儿已然胜出,适才大哥还曾说过,倘若烈儿能胜出,父亲详查此事,难道不是吗?” “大胆。”秦一绝还未说话,秦德先是喊了出来:“我是说你胜出之后可另行再议,至于是否详查,父亲自有决断,容不得你在此胡搅蛮缠?十三,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目无尊长、以下犯上,眼里还有没有族规、还有没有父亲,现在我到是相信秦玉没有刻意打压你,而是你不服管教,肆意妄为……” “你……”秦烈闻言脸色变得异常的难堪,歪曲事实,混淆视听,好一个亲宗兄弟。 这时,秦一绝也表态了,他虎目怒耸、神色威严道:“德儿说的没错,十三,你疏于管教、目无兄长,的确也该管管了,按照秦家族规,手足相残者必严惩不贷,既然你和老九发生了争执,你等二人都要受罚,为父就罚你们闭门思过半年、断绝每月的丹药和月例银钱,玉儿,你身上有伤,就回自己的府邸,半年之内,静修疗伤,不许插手药庐中事。至于你……” 秦一绝停顿了片刻,语气冷漠道:“回药庐,半年之内不得出门,也不得插手族中生意,鉴于你目无尊长,为父再罚你到丹室火房帮工,做苦役半年,回去好好给我想想,何为人子、何为孝心,什么时候想好了,到书房嗑头认罪,为父再另行处置,滚……” 秦烈万万没想到秦一绝处决如此偏私,秦玉就可以回自己的府邸,而自己不但要被罚闭门思过,还停了月例银钱,还要去火房帮工。最后一个“滚”字,彻底破灭了他心中对父爱的期待,那一瞬的冷漠,周围的旁观冷眼,让他恨不得马上离开这个无情的世家。 如此不公,秦烈伤心透顶。 秦一绝环顾书房,道:“都听着,秦玉和秦烈就是你们的榜样,要是让本家主知道你们像他们这般胡闹,本家主一定严惩不贷,都退了吧。” 秦一绝大手一挥,赶走了所有人。 秦风见秦烈心有不甘,忙把他拉出了书房并带出了老宅。 从老宅里出来的时候,秦烈心情低落的就像秋风扫落叶,凄凄哀哀,他本来以为十年不见父亲,至少会受到公正的待遇,可是没想到,最终秦一绝的无情和冷漠还是在那布满了伤痕的心口狠狠的再补上了一刀。 这一刀,痛彻心扉。 这一刀,也彻底的斩断他对秦家的情感。 事到如今,秦烈幻想了十年的温存终于支离破碎了,留在他心底的只有黯然神伤、心如死灰…… “十三,你没事吧。”秦风的声音传了过来,秦烈有些失神的摇了摇头。 “十三,父亲是一家之主,有的时候难免强硬了一些,你别放在心上。” 强硬? 秦烈笑了,笑的无比苦涩和冷酷:“二哥,你不用劝我了,这个家我已经看透了,我知道你关心我,其实不必如此,我秦烈还不至于为了这点事,要死要活,不就是闭门思过吗?不就是充当杂役吗?我做……” 说到最后,秦烈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就连秦风看过去就情不自禁的吓了一跳。 那般眼神中,还哪有昔日的童真,仿佛眼底的稚嫩,一瞬间被黑暗笼罩,这一刻,秦风竟然劝不出口了。 两个人就这样站在大门前,迎着风站了许久,就在这个时候,秦玉、秦昭和张兰君还有秦德并肩走了出来。 看到秦烈和秦风,秦玉笑的无比得意:“小畜生,看你还敢不敢嚣张?” 秦烈转过目光,迎上那一张张熟悉的脸庞,内心充斥着复杂和仇恨。 曾几何时,这些人在他的生命中充当着亲人的角色,然而这一刻,他发现这些面孔还不如陌生人温暖。 秦昭望着不说话的秦烈,对秦玉说道:“哥,别理他,马上就吃不上饭了,让他去火房吞那些黑乎乎的泥丸吧,嘿嘿。” 最可恶的是秦德,见秦烈不开口,居然用着训教的口气说道:“十三,我看你应该好好学学怎么身为人子了,敢在书房顶撞父亲,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别以为突破了灵虚二层就可以目中无人,这个世界上比你优秀的人多的是,而你,只是秦家的一个小小子嗣,离了秦家,你什么都不是,好好想想吧……” “你……你们太过分了。” 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挤兑着秦烈,听的秦风无名火气,他正要还击,突然,秦烈却是极为冷静的拦住了秦风。 冲着秦风摇了摇头,秦烈神色冷竣的走了过去,站在了秦德的面前,目光扫过每一个人,狠狠的还以颜色道:“秦德,你给我听好了,你虽然比我年长,但我还用不着你来教训,不要以为你们合起伙来打压欺凌我,我就会一蹶不振,我今天告诉你们,就算我离开了秦家,一样可以活的有滋有味,一样可以活的顶天立地……” 秦玉闻言大笑,道:“好啊,你有种离开秦家给我看啊。” 秦烈嗤笑了一声,神色轻蔑无比:“我会的,不过不是现在,但是我告诉你们,待我离开秦家的时候,你们会后悔今天的所作所为。” 秦烈语气变得无比的冷酷,说到最后,连秦风都为之一惊。 秦烈如此说法,等于跟秦家产生了无法修补的裂痕,而一旦他有朝一日离开秦家,那就是划清界限的时候。 风,突然凛冽了下来,就在秦烈说完之后,秦玉等人竟然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也许是被秦烈一番愤慨怒辞影响,一时间几人竟是说不出话了。 他是认真的? 怎么可能,离了秦家,这个废物什么都不是。 真是狂妄至极! 这个过程并没有维持太久,只过了一息,秦玉仰天大笑了起来:“胡吹大气的确是你的专长,好,我看你有没有胆量离开秦家。” 说罢,秦玉等人甩来一个不屑的眼神,扬长而去。 待众人离开,秦风方才走了过来,语气沉重道:“十三,你不是开玩笑吧,使不得啊,我知道你生气,但是你毕竟是秦家的子嗣,别因为这点小事失了分寸啊……” 望着秦风,心中说不出的苦涩,面对关心自己的二哥,他可说不出刚刚那番狠话,不过他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 在秦风的陪同下,秦烈失神落魄的回到了药庐,房里秦风劝慰了秦烈几句,留下了一袋银钱依依不舍的离开。 秦烈自始至终没再说一句话,等到秦风走后,秦烈终于忍不住的流下了两行痛心之泪。 “家?好残酷、好冷漠的字眼,我秦烈发誓,这是我最后一次哭,从今往后,绝不会为秦家再流半滴眼泪。” 暗暗发了誓言,秦烈眼神再度恢复到幽深无比的黑暗状态,此刻秦风没在,倘若他看到秦烈那变得阴冷而深邃的目光,一定会吓的不知所措。 当天,秦烈就搬进了丹室,严格说来,他现在住的地方连第一次来药庐的时候柴房都不如。 火房,一个没有床铺、四周弥漫着难闻的焦糊味道的狭小空间,将是他未来半年的栖息之所。 接下来的日子,秦烈已经预料到了,他将会成为秦家三代以来第一个充当杂役的嫡系子嗣,也是唯一一个尊严受到无情践踏的秦姓子弟。 秦烈没有灰心,反而将满腔的怨恨化作了熊熊烈火,专心致志的修炼了起来。 不得不说,他这次也算是因祸得福,秦一绝大手一挥,他更加接近废丹的放置区——火房了。 火房很少有人过来,所以他也不担心有人发现他在利用废丹提纯丹药,每天窝在火房里,一日三餐由二子送进巷子,他只需要接过餐盒便可,然后接着提纯、服丹、修炼…… 整整半年,秦烈过的是暗无天日的生活,正因为他的勤奋努力、化悲愤为力量,再加上无穷无尽的丹药滋补,他的修为与日俱增、一日千里。 半年的时光,秦烈每天服下的丹药数量从三枚到九枚,提纯的速度越来越快,半年过了一半的时候,他已经可以轻易的成功提纯下品聚气丹了,成功率达到了百分之八十之多,一天九枚下品聚气丹,不在话下…… 有了丹药滋补,秦烈修炼的越来越快,同时,他的法术也日渐熟练起来。 秦家可不仅仅只炼下品聚气丹,同时还有一种名为“护经丹”的低级丹药,也是下品。 护经丹的主要作用是加强经脉的承受力,可以频繁的修炼法术而不会使经脉受到伤害。 第12章 脱胎换骨 秦烈本来就是一个修炼疯子,每天除了利用下品聚气丹提升境界修为之外,所有时间都用来修炼法术,连睡觉的时间都放弃了一大半,可是频繁的修炼法术对经脉就是一种伤害,以前秦烈不敢贪多,但是现在有了护经丹,他变得肆无忌惮、变本加厉…… 短短半年,秦烈体内的灵力修炼的无比精纯,水箭术娴熟的一塌糊涂,现在他不仅可以连续施展水箭术超过十次,更加能将水箭术的施法时间缩短到一息,马上就可以达到瞬发的程度。 唯独可惜的是,他的实力仍旧停留在灵虚二层。 对于修境,秦烈并没有气馁的想法,他很了解自己的糟糕天赋,从灵虚一层到灵虚二层的时候,他用了整整十年,灵虚二层到灵虚三层的时间肯定需要更长的时间,不过现在有下品聚气丹的帮助,时间上可以缩短一些,以近半年来修行观察,秦烈预计自己突破到灵虚三层应该最迟不超过两年、最长不会超过四年。 他开始在法术上下功夫,从《紫阳诀》中选择了几种相宜的法术,包括:敛气术、鹰眼术、流沙术、缠绕术、风行术——等等,皆是门门精通,就连灵气护盾也开始涉猎,并成功的利用灵力修炼成功了,虽然暂时还不算熟练,但他相信,随着吞服大把的丹药,总有一天可以超越秦德,成为秦家同辈弟子中的佼佼者。 《紫阳诀》心法,是秦家祖辈传下来的心法,里面有整整十种低级法术,包括:内视术、驱物术、水箭术、流沙术、缠绕术、鹰眼术、风行术、敛气术、火球术、灵气护盾、升空术。 十种法术,全是低级的法门,也就是修真界称道的入门法术,灵虚期达到第二层就可以修炼了,不过因为难易度不同驾驭起来各有差别。 按照顺序,内视术、驱物术、水箭术、流沙术、缠绕术、鹰眼术、风行术在灵虚二层的时候就能掌握,从火球术开始,没有灵虚三层的时候驾驭起来就比较困难,尤其是后面的灵气护盾和升空术,即使灵虚三层的高手使出来也是颇为吃力,除非经过千百次磨炼,一点点悟透其中的真谛,方才可以慢慢娴熟。 修炼法术,是一个将灵气转变成法术威力的过程,每个人使出来的威力不同,意味着转化灵气的手段和熟练程度不同。 同样都是灵虚二层的修真者,有人的学习火球术多达上千次、上万次,没准就能释放出去,而有的人甚至连聚起火球都很难,这也是为什么有的人能成为强者,有的人注定是废材的原因。 秦烈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天才,所以只有借助神秘星盘,提炼大量的下品聚气丹和下品护经丹,每天废寝忘食的修炼,从未有过懈怠,半年的时间,居然让他脱胎换骨…… 当然,秦烈并不满足于现状,半年的闭门思过惩罚虽然已经过去了,但是他依旧留在了火房里,借着火房中存在大量废丹的优势继续修炼。 期间秦风也找过他两次,让他到秦一绝面前承认错误,可是秦烈就是不肯答应,倔强的窝在火房里又待整整两年的时间。 两年后,秦家族人几乎快忘记了秦一绝还有个十三公子,但是秦烈的修境却在悄无声息中突飞猛进,整整两年过去之后,秦烈不声不响的将修为提升到了灵虚三层,各种低级法术练的炉火纯青,其中水箭术和流沙术甚至就差一点便可以达到瞬发的境界,实力无比的强悍。 两年的时间,足够让一个人脱胎换骨、发生蜕变,如今的秦烈可不是两年前那个初学乍练的小子了,他的灵力异常的精纯、他的施法手段娴熟的让人嫉妒。 整整两年半过去了,秦烈站在四壁漆黑的火房里,看着那高大的火炉,嗅着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焦糊味道,他的脸上泛起了一丝欣慰的笑容,两年,终于让自己跨入修真者的行列。 看了看脚下堆积如山的废丹,秦烈知道,自己可以离开了。 这些年守着火房潜心修行,他对神秘星盘的了解不断的加深,通过磨练,秦烈发现,神秘星盘对任何一种丹药只能提练一次,不能再进行第二次提炼,也就是说,他身边的废丹,顶多可以变成下品聚气丹和下品护经丹。而以他现在的修为,要是不能使用中品聚气丹,短时间很难再有提高了。 现在的他,秦家药庐已无法满足,他需要一个更大、更广阔的平台。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是时候该离开了。 呢喃自语着,秦烈收拾了一个随身包裹,并装了些废丹,敲开暗门离开了巷子,其实他两年前就可以离开火房了,只不过为了让自己变的更强,两年内他一直都没迈出暗门一步,如今修为大进准备离开,秦烈也没想过告诉谁,只想着默默的离开这个无情的家。 当他刚回到药庐的小院时,秦烈见到二子和几个伙计在后院交头接耳的嘀咕着什么。 “嘿嘿,秦家和沐家两家联姻,最有希望的应该是玉少爷了吧。” “那是当然了,玉少爷这两年真的很用功呢,听说他一个月前突破到了灵虚四层了。” “你们说玉少爷要是和沐家小姐结为百年之好,他会不会一高兴打赏我们啊。” “肯定会啊,这么大的喜事,全秦家的人都跟着沾光呢。” “……” 秦家?沐家?联姻?秦玉突破灵虚四层? 刚从后巷火房出来的秦烈听到二子和几个伙计的谈话,脚步不由自主的顿了一顿,两年来秦家的变化也不小,当年的手下败将又稳稳的落下他一个境界。 正当秦烈若有所思的时候,二子和几个伙计也看到了他,显然没想到这位被关在火房里两年多的小少爷这个时候会出来,愣了一下,马上躬身施礼。 十三少爷被关在火房两年半,当年的威慑却没有丝毫减弱,大家都打心眼里害怕秦烈。 就在这时,秦风突然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到了院子里大喊:“快,给我开门,我要见十三。” “咦?十三?你出来了?”院子中看到秦烈的秦风有些愕然,这两年他可没少劝慰秦烈回去给父亲嗑头认罪,可是秦烈那牛脾气打死也不出来,此刻看见秦烈走出了火房,秦风都有些纳闷。 不过他没有多想,脸上很快泛起一丝笑容,跑过去拉住秦烈的手道:“出来就好,走,跟我回家,有好事等着你。” “哎?二哥,你等……” 秦烈的话还没说完,便被秦风拉着跑出了药庐,到了街上沿着大道直奔老宅而去。 秦烈满头恶寒,这个二哥,都不听自己说话就把我往老宅领,到底干什么啊? “二哥,你能不能先说说发生什么事了?”一边跑,秦烈一边问道。 秦风才将老宅的事说给了秦烈听。 原来,秦一绝一年之前出外游历的时候偶然间遇到了一伙强盗正在阻截一群姓沐的修真者,这群姓沐的在汴京附近来头不小,是一个二流世家的人,此人沐随风,乃是沐家鲜有的高手之一,当时沐随风身负重伤、身陷绝境,秦一绝认出沐随风,率领秦家二爷和一众子弟冲上去打跑了强盗,将沐随风救了下来。 此后,秦家和沐家便有了来往,以前秦一绝还不敢相信,秦家能攀上沐家的高枝,于是小心翼翼的维持这段来之不易的友情,沐随风也是感恩载德之人,二人一见如故,又有救命之恩作大前提,二人情谊日渐深厚。 就在三个月前,沐随风决定将自己的小女儿沐悠然许配给秦家的一名子嗣,以作秦晋之好。 与一个二流世家联姻,秦一绝当然求之不得,于是着手准备,将所有秦家三代弟子挑挑捡捡的筛查了一遍,决定让至今还未成婚的秦玉和沐悠然结成百年之好。 原本事情很简单,可是就在三天前,沐随风带着沐悠然过来的时候却是提出了一个条件。 那就是这个夫婿还不能由秦家来定,而必须由沐悠然亲自挑选。 说到沐悠然,这个少女很是不凡,他是沐随风的小女儿,天赋异禀、才貌双全,是沐家多年来鲜有的天才弟子,现年一十六岁,就已经达到了灵虚四层的境界,颇为不俗,若不是沐随风一心想报答秦一绝的恩情,秦家就算倾家荡产也娶不来这样的儿媳妇。 当然,沐随风虽然说服了沐家上下,甚至说服了沐悠然,可是沐悠然却提出了一个请求。 她的夫婿,必须由她自己挑选,人选就在秦家三代弟子当中未成婚的青年俊才当中。 秦家子嗣众多,连带着二爷、三爷、四爷的子嗣,未成婚的足有十几二十号,沐悠然也不知道如何挑选,最后她想了一个办法,那就是在秦家内院摆下擂台,让秦家弟子公平竞技,通过竞技由沐悠然选出夫婿。 秦风收到消息之后,火速赶往药庐,他觉得这是一次能让秦烈在秦家翻身的机会。 如果秦烈能得沐悠然看中,他就会成为沐随风的女婿,有了这样的靠山,秦家的人还敢看不起秦烈吗? 第13章 沐悠然 被秦风强拉硬拽带到老宅的中庭花园,秦烈再一次见到了那些熟悉的面孔。 左边是二爷秦一岭一家人,右边是三爷秦一山一家,中庭到外院回廊上是四爷秦一川一家,而做为秦家家主秦一绝的子嗣全部整齐站在中庭正东方的角落中。 正首的位置是靠近书房门前,秦一绝大马横刀的坐在主位,客席是一个中年男子,约莫四十五六岁的年纪,锦缎青蓝长衫、飞龙紫绶玉带、君子髻玉华冠,整个人的气势都突显着不凡和洒逸,想来应该是二流世家沐家的二爷沐随风了。 沐随风的身边还有一位少女,少女身着一袭冷素白衣,身段修长、腰肢挺立,端坐在紫檀椅上静若处子,就像一朵不染尘埃的孤世白莲,清纯中透着高傲、冷艳之下蕴藏着三分妖娆,少女的美,让日月黯然失色,令人为之神魂颠倒。 事实上过来的路上秦风已经用尽了天下间最美的修饰词来阐述沐悠然的美,可是秦烈一方面心思不在这里,另一方面他不相信,一个人会美到令饱学天下的二哥都觉得词穷句短,如今一见,秦烈方才知道二哥秦风没说假话,沐悠然确实很美,那种美不但迷倒中庭院落的所有同辈兄长,就连家中女眷都纷纷露出自惭形秽之色。 芳草依园独轩雅、锦庭团簇拥孤莲…… 秦烈一言不发,心中却是对沐悠然的样貌给予了高度的肯定,然而对于秦烈而言,沐悠然只是“很美”而已,他还没有花痴到见第一面就心神摇曳、理失神丧的地步。 目光在沐悠然身上略微停留后移开,聚焦到两个正在斗法的少年身上。 院落受到两名少年催动的灵力席卷,遍地落叶纷飞乱舞而起,两名少年在院中你来我往,正打的热乎。 其中一人的修境明显高一些,身法、灵力、施法的技巧远在另一人之上,跳来纵去间时不时丢过去一个流沙术或者缠饶术,将另一个少年耍的团团转,就是不出杀招将对方击退,此人秦烈认得,他叫秦南,是二叔秦一岭的儿子,今年二十出头,实力灵虚四层。 二十出头的年纪达到灵虚四层,天赋算是不弱了,他修炼的速度甚至比秦玉还要快,因为秦玉比他虚长了几岁,才达到灵虚四层的境界。 另一个人,名叫秦洲,是三叔家的儿子,实力偏弱,才只有灵虚三层。 两人无论修境还是实力都不在一个层次,所以秦洲忍气吞声的挨打,好在这不是什么生死对决,秦南没有下死手,他只是想在佳人面前表现一下自己的实力罢的,就像表演赛,秦南将能驾驭的法术一一演练了出来,得意洋洋。 不过…… 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秦烈一打眼便看出秦南虚有其表。 灵虚四层的实力是没错,可是秦南的施法速度却是慢的像蜗牛,平素里他修炼的流沙术和缠绕术,施展一次不会超过三息,状态好的时候二息就足够了,可是秦南,每每施法的时候都会刻意蓄力,作足准备,长达四息的时间才会完整的施展出一次流沙术和缠绕术。 这种施法速度要是在生死较量的时候,恐怕早就被人打的连妈都不认识了,难为秦南还自鸣得意。 然而也看对谁,秦洲的实力更差,灵虚三层的修境明明可以练到跟秦南相仿的地步,只可惜他甚至连两年前自己的灵虚二层都不如。 秦烈看了几眼便了没兴趣,这种级别的较量一点借鉴都学不到啊。 不出秦烈所料,秦洲勉为其难的坚持了盏茶的时间终于败在了一个缠绕术上,几道匹练形成的树藤将秦洲全身五花大绑,一道冰箭贴着秦洲的头皮飞了出去,一场连华丽都称不上的斗法终于告一段落了。 而让秦烈难为情的是,在二流世家天才沐悠然的眼里,秦南的小胜居然还引来了院中同辈弟子的欢呼,这不是给秦家丢人吗? “第九场,秦南胜……” 伴随着秦南胜出,院中顿时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其实也不怪秦家的弟子山呼海啸,毕竟秦南在同辈弟子当中,除了秦德和秦风之外,能与他旗鼓相当的也就只有近两年来进境如飞的秦玉了。 但是这样的实力,恐怕还入不了沐家父女的法眼,这点,秦烈已经从沐悠然不耐烦的表情中读取了出来。 “呵呵,沐兄,南儿这个孩子如何?” 一场较量终止,秦一绝笑呵呵的询问沐随风的看法,沐随风面相谦和,不露声色道:“好,秦南这个孩子也不错,不过中意哪个,还得看悠然的说法。” “悠然,你说呢?”沐随风眉头微挑,看向冷面娇艳的沐悠然。 “还可以吧。”沐悠然的回答有些意兴阑珊,这让秦烈意识到她似乎对联姻一事并不感冒,难道她是被逼的? 世家联姻,关系的可是两个少男少女的终身问题,更多的是世家与世家之间利益纠葛。 像秦家,之所以费力不讨好的巴结沐家,无非是想借沐家之名提高秦家的声望。 仅此而已。 而这样的联姻,倘若当事人双方不满意的话,就会成为世家的牺牲品。 秦烈身在世家之中,自然对这中间的利益关系心知肚明。 “好,现在秦南共胜三场,秦玉连赢七阵,家里和沐小姐年纪相仿的弟子都已经出过阵了,沐兄,让秦玉和秦南比上一阵,然后再由沐小姐挑选如何?”秦一绝欢悦的笑着道。 沐随风哪有不应之理,闻言连连点头。 却在这时,秦风站了出来:“父亲,您忘了一个人,十三他还没有出阵。” “十三?” 先前众人的注意力都在斗法的秦南和秦洲身上,没有注意到秦烈也来了中庭院落,现在秦烈提及,众人这才发现,秦烈就站在角落里,一时间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了起来。 “这个废物终于出来了,我还以为他不来了呢?” “还不是老二把他叫来的,人家都比的差不多了,他来干什么?” “还用说啊,不就是为了碰碰运气嘛,成为沐家的女婿,一下子就能翻身啊。” “就凭他?别逗了,他原来就是个废物,又关在火房里两年多,怎么跟秦玉、秦南这样的人竞争,我看连秦洲他都打不过。” “……” 秦家的弟子们私底下嚼着舌头,把秦烈贬低的一无是处,而原本他们轻声细语的也很难听清,可惜沐随风是什么人,那可是归真期的高手,耳聪目明是基本的身体素质,乍一听,沐随风满含深意的看了秦一绝一眼。 秦一绝顿时火大,对着一向宠爱有加的秦风喝道:“风儿,不要胡闹。”他本意是在提醒秦风,这么重要的场合别把那个废物带出来丢人现眼,然而当着宾客又不好暴露家丑,所以只能提点了一声。 秦风当然知道老父的不满,不过为了替秦烈争取翻身的机会,他只能硬着头皮道:“父亲,十三正当年,这两年在火房勤勤恳恳的修炼,早已脱胎换骨,父亲不如给他个机会……” 话说到一半,还没继续下去,秦家老大秦德却是截断道:“二弟,大家都知道你一向袒护十三,可今天是沐小姐择婿的重要日子,先前众家兄弟已经一一演练了过来,老九和秦南更是脱颖而出,以为兄之见,就不用再浪费时间了吧。” 浪费时间! 这番话虽然没有明确指出秦烈的无能,但是个人都能听的出来,秦德是在有意贬低。 院里的气氛变得有些诡异,秦风却不能甘心,道:“大哥,话不能这么说,十三到底是秦家的子嗣,而且与沐小姐年纪相仿,再说了,沐小姐也说过,今日择婿并不仅仅看重修为,十三为什么不能出阵呢?” 秦风强辞争辩,看的秦烈不由感激了起来,可是秦风毕竟势单力薄,他说完之后,已经有人站出来提出不同的意见了。 “二哥,沐小姐天纵奇才,她的夫婿,怎能是个废物呢,大家说对不对啊?”说话的是秦玉,这小子一直记恨着秦烈,当然不会放弃任何一个让秦烈出丑的机会。 在秦玉的挑唆之下,秦家弟子果然纷纷起哄,在下面窃窃私语:“老九说的没错,废物怎么配的上在沐小姐面前表现,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阵阵讽刺的笑声无比刺耳的传来,秦风的面子终于挂不住了,他正打算据理力争。 就在这时,秦烈突然开口道:“二哥,算了吧,我不想出阵。” “为什么?”秦风诧异道。 “还能为什么?怕丢人现眼呗。”秦玉接了一句。 随后便是哄堂大笑。 秦烈原本不想掺合进来,但是众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他也不能置若罔闻。 目光转过,落在秦玉身上,秦烈鄙夷道:“当面外人的面,轻侮同宗兄弟,还会比你丢人吗?” “你说什么?” 第14章 挑战 老宅院落秦烈的一句话让院子的气氛顿时变得压抑起来。 沐随风和沐悠然意外的打量着秦烈,神色间流露出饶有兴趣的味道。 其实沐随风和沐悠然来秦家之前已经对秦家年轻一辈的弟子做了仔细的情报收集,虽然他们嘴上没说,心里却是知道秦家还有秦烈这么一号人物的。 六岁启蒙,修行十年,仅仅突破到了灵虚一层的境界,废物之名,秦烈当之无愧。 沐家父女原本以为这样一个人物基本上可以从秦家除名,怎想到今日他也来争取在沐悠然面前表现,这本身就很意外。 而更加意外的是,多年来被秦家冠以“懦弱”二字的废物,受到连番的讽刺后气定神闲,丝毫没有凸显出愤怒的迹象,反而冷静沉稳,一语中的反击了秦玉,说话的时候掐中要害,以彼之矛、攻彼之盾,这份心智,寻常人难有,可不像传闻中的废物能办出来的事啊。 难道情报有误?沐随风心想。 这时,秦玉终于被秦烈激怒了,拍案而起道:“废物,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秦烈转过来,身子拔子比标枪还要挺直,泰然自若道:“你有什么资格叫我废物,如果我是废物,你不是比废物还不如?手下败将?” “你……” 一句“手下败将”触动了秦玉的底限,一下子让他回想到两年半前药庐中一幕,最关键的是沐悠然还在院中,秦烈的话无异于当着沐悠然的面践踏了他的尊严。 秦玉彻底的暴走,怒道:“十三,你很狂,我要向你挑战,有没有胆量跟我战上一场,我倒要看看,你和我谁才是废物?” 秦玉怒然拍中身边假山石,啪的一声,石碎屑飞,院中顿时充满了火药味。 众人见争斗不可避免,一时间沉寂了下来,所有的目光全部聚焦到秦烈的身上。 秦玉当众挑战,秦烈不接都不行,倘若不接,便是懦弱。要是接,秦玉可不比两年前。 这两年来秦玉一直苦心修炼,家中的丹药也是吃了不少,突破灵虚四层,实力大进,而秦烈却是在火房中作了两年多苦功,别说丹药了,就连修炼的时间都很少,他有什么本事直面秦玉的挑战? 院子里众人都在看着秦烈,仿佛迫不急待的等着看他出丑。 哪知道秦烈毫不慌乱,脸上反而泛现出轻蔑的笑意,就听他说道:“你要挑战我?可以,只要父亲首肯,我不介意再教你几招。” 话音方落,秦家四位爷和沐随风皆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秦玉明摆着想让秦烈当众出丑,想来过会儿斗法的时候绝不会手下留情,秦烈非但不畏惧,反倒频频激怒秦玉,他到底想干什么? 难道这两年秦烈的修为大有长进不成? 院中的秦家四位爷和沐随风都是归真期的高手,而修真者元神意识极为强大,强者以元神窥查弱者气息,很容易分辨出弱者的实力大约处在什么样的境界,于是五大高手几乎下意识的用元神笼罩住了秦烈。 修行以法悟道、神慧清灵,秦烈当然能够感觉到突然笼罩下来的元神威压,他知道老父、叔叔包括沐随风正在查看他的修境,他无力阻挠,也不屑为之。 想看就看,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何况修境不能代表一个修真者的全部,他们还能看出我的施法手段不成? 秦烈无惧元神威扫视,凛然而立,气定神闲。 “灵虚三层?” 短短数息过后,秦家四位爷和沐随风纷纷收回了神识,然而眉宇间却是流露出一抹失望的神态。 适才听秦烈大放狂言,还以为他突飞猛进,修境与秦玉旗鼓相当,原来根本不是,这小子在虚张声势而已。 秦一绝不想家丑外扬,元神窥查了秦烈的修为之后为难了起来,可这时,坐在沐随风身边的天之娇女沐悠然却开口了,她如秋水般的眸子打量着秦烈,不知为何突然觉得这个人很有趣,目光流转间,不经意间唇角竟流露出一点点笑意道:“秦伯伯,今日是侄女选婿,不如就由侄女作主,让两位兄长切磋一番如何?” 她的声音极其悦耳,宛若铜铃随微风轻荡,语声传出,院子里的秦家弟子皆是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神魂颠倒、目露迷离之色。 “这……”秦一绝正为难的,听到沐悠然开口,方才无奈的点了点头:“好吧,既然悠然侄女说话了,那便按照侄女的意思来。” 他说着,转过目光看向秦玉和秦烈道:“你们两个,下场斗法,不过记得,比武切磋,当点到为止。” “谢父亲。”秦玉摩拳擦掌,早就按捺不住了,腾身提步,一个纵移,身形闪瞬间来到了院中。 秦玉使的轻身身法乃是秦家《紫阳诀》中的玄技身为,名为紫阳纵,专门为了提高身法速度的玄技,看来这两年的确没有浪费时间,好好的修炼了一番。 相比之下,秦烈就没那么引人注目了,他站在人群中慢吞吞的举步走来,数息之后才站在了秦玉的对面,神态悠然平静,毫无张力可言,看上去不像是要与人斗法,反倒像是在会见客人。 秦玉哪管那些,好不容易有了报复的机会他可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时候,秦玉的脑海里已经准备了无数种虐打秦烈的办法,跃跃欲试。 “十三,你准备好了吗,我要出手了。”秦玉咬着钢牙,神色凶虐了起来。 与之相反的是,秦烈却是一言不发,左手按在腰带上长袖自然轻垂,右手缓缓抬起竖出食指朝着自己的方向勾了一勾。 “来。” 这个极具挑衅的动作登时点燃了秦玉心中咆哮的怒火…… “有种,看招。” 歇斯底里的咆哮,从秦玉的喉咙深处喷薄而出,带动着淡淡的灵力,秦玉的体表亮起了赤色的光华,只见他腾身提步,一个纵跃扑向秦烈,掌心下按,屈指成爪,狠狠的抓向秦烈的肩膀。 “玄技?基础技巧。” 秦烈虽然没有练过强大的玄技,但是在修炼《紫阳诀》的时候,一些提气心法是必须掌握的,他深吸了口气,脚下一划,轻轻让过了秦玉一击,到也不出手,而是拉开距离远远的望着秦玉。 秦玉一招落空,嘴里一直振振有辞,而秦烈知道,那是火球术的口诀。 修真者打斗的方式绝不仅仅是法术,大多数人在修炼了十年八载之后都会自成一套攻击体系,而最常见的便是玄技配合法术,填充施法过程中的虚无期。 秦玉比起两年多前的确厉害了许多,然而他的玄技配合法术还没有达到天衣无缝的地步,中间施法出现了少许的断层。 秦烈准确的掌握秦玉的空隙,轻轻松松的闪躲到远处,保持着火球术能伤害到他的最远距离。 一开始交手,秦烈只闪不攻,目的是想观察秦玉的攻守方式。 每一个修真者斗法都有其独特的特征,只要掌握了对方的攻击节奏,便能掌控全局,加以控制甚至击败对方。 别看秦烈平素里窝在火房只知道埋头苦修,其实他一直钻研法术和玄技,钻研如何对敌,正是这种常人难比的专注,才让他的实力精进如厮。 秦烈有自己的主意,当然,外人却不得而知。 两个人在院中你来我往的斗了起来,秦玉又是爪击、脚踢、肘撞,连带着火球、水箭几样法术连番进攻打的好不热闹,偏偏秦烈一次反击都没有,这让众人看的匪夷所思。 不了解内情的秦家弟子鄙夷的撅起了嘴,还以为秦烈徒有虚表,纷纷指责起来…… “切,狂放大话,还以为有多了不起?还不是被人压着打。” “呵呵,逞口舌之利的人基本都没多大的本事,这就是证明。” “废物就是废物,有什么办法呢,他可能是不想在沐小姐面前丢脸吧,所以才用言语刺激老九,他哪是老九的对手啊。” 众人皆是点头,一时间有人索然无趣,也有人期盼着秦烈被打爬在地上求饶。 场上的激战仍旧保持着不温不火一攻一守,持久没有多大的变化,又过了几招,就连秦一绝等人都大失所望,暗暗摇头。 可是就在众人以为秦烈必败无疑的时候,突然间一个诡异的景象出现了…… “脑残,你以为狂放杀招就能置我于死地?真不知道你这些年是怎么修炼的,连审时度势的道理都不懂,你不配跟我交手。” 秦烈的声音缓缓响彻,声音不大,却犹如警钟一般在众人的脑海中敲响。 “什么?”秦玉怔了一怔,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脚下突然一软,诧异之下,秦玉往脚下看去,这一看不禁惊呆。 原来,不知什么时候,他落足的地方居然出现一滩软软的流沙陷阱。 流沙术…… 第15章 强势碾压 “不好。” 望着脚下莫名出现的流沙陷阱,秦玉惊呼了一声,试图利用轻身玄技逃过陷阱。 可就在这时,秦烈的声音又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缠绕术……” 唰! 空间发出一声汩汩清流的动荡,一道细小翡色匹练缠绕而来,秦玉提气上纵,脚离大地无处借力,刹那间被翡色匹练缠住了双脚,一股大力横生而出,居然拉着他的身体猝然坠落,狠狠的跌进了流沙陷阱当中。 “施法讲究时间配合,你胡乱施法,除了浪费灵力毫无用处,尝尝我的流沙术和缠绕术……” 噗! 话音落下,秦玉整个人跌入了流沙陷阱当中,拼命晃动也无法挣脱。 秦烈修行两年前,所有的时间用在了钻研法术上,对于《紫阳诀》中的低级法术持留时间门清。 好比流沙术,存在时间不超过三息,而缠绕术也与其相仿,可以说秦玉随便中了哪一招都可以利用自身的灵力强行遁出陷阱或者挣脱缠绕,但是他中招的时候缠绕刚刚促成,整整三息的时间无法挣脱,而这时,秦烈之前悄悄摆在秦玉落足地方的流沙陷阱还能持续两息,这样一来,秦玉等于连中两招。 流沙术和缠绕术虽然不具备任何攻击力,但束缚的力量却是不容小觑,何况两招同出,秦玉除了双手还能动之外,整个身子已经失去了控制。 “你现在应该使出灵气护盾了,对吗?”秦烈笑声传来,同一时间指尖挑动,一道水箭突然击出。 水球聚合形成的水箭绷的笔直,箭锋颤抖发出阵阵清吟,伴随着他的嘲笑传来,秦玉下意识的在体表结起了灵气护盾。 “果然!” 啪,水箭打在灵气护盾上,四散纷飞,可是秦烈一点懊恼的意思都没有,仿佛早有所料,手指连连点动,一个个法印促成,两道翡色匹练再次掠出,这次分别缠向秦玉的双手双腿。 之前的流沙术效果刚刚过去,缠绕还有一息,秦玉又刚刚使完了灵气护盾,正处于后力不继的空虚期,哪有能力摆脱缠绕。 噗噗! 两道翡色的匹练再次成功的缠住了秦玉,而秦烈马上给自己的脚下施加了一个风行术。 风行术,一级法术,如风疾行,风行术施展起来要比别的法术更加容易,毕竟只是一种加持术。 在风行术的作用之下,秦烈嗖的一声推进数米,灵力灌注左掌,大力喷吐,狠狠的拍在了秦玉的胸口上…… “啪!” 这一掌秦烈没有留情,直接打的秦玉吐血倒飞…… 而这,还没完,就在秦玉惊恐的望着秦烈的时候,秦烈已经念完了流沙术的咒语,屈指一点,一道褐黄色的光斑直接打在秦玉即将跌落的地方…… 流沙陷阱再度出现,噗的一声,秦玉跌在了陷阱中,行动再度受制。 “施法连贯才是重中之重,再弱的法术形成连续攻势也能发挥出斐然的效果……”秦烈一边说着,一边聚集灵力,陡手一点,又是一道水箭飞去。 “快用灵气护盾吧,否则你死定了……” 计算着秦玉的回气时间,秦烈充满鄙夷的提醒着,那道水箭脱矢而走,发出轻微的却让秦玉魂飞魄散的颤音。 “灵气护盾……”连连受挫,秦玉恼羞成怒,可惜无论他有多么愤怒,现在却是没有半点反扑的能力。 让他震惊的是,秦烈的每一招出手都具备着超强的连贯性,法术与法术之间,身法和玄技的配合,几乎达到了天衣无缝的地步,根本无可挑剔。 就比如刚刚的流沙陷阱,三息的持留时间,足以让秦烈使出一招水箭术,而这招水箭术,秦烈几乎用了一息便完成了。 秦玉再恼火也不能闭目等死,无奈之下再唤出灵气护盾挡在身前。 “两次了,你的灵力所剩无几了吧。”秦烈的笑声仿佛充斥着魔性的音律,一点点的噬食着秦玉的自信,并将恐惧按部就班的烙印在他的心里。 “唰!” 又是缠绕术,神鬼莫测的鱼游而来,灵气护盾支离破碎,秦玉刚刚撑起双手,还未等掐诀,再度中招,而这次,居然是五花大绑。 “最后再教你一招,修境低的人不一定弱,技巧有时更重要……” 呼! 话毕,始终保持着稳扎稳打的秦烈身上突然腾起强大的气势,体表冒出腾腾的火苗,一个拳头大小的火团在三息之后缓缓成形,随后在秦烈的强力推送之下,嗖的一声朝着秦玉飞了过去。 “你输了……” “灵气护盾……” 望着拖拽着长长火痕的火球,秦玉咬碎了牙齿才撑起第三个灵气护盾,然而这个灵气护盾,在他连续受创并大耗灵气之后远不如之前的坚硬,啪的一声,灵气护盾被火球撞碎,而火球却遗留些许的火能,重重的撞在了秦玉的身上。 “噗!” 一口污血不受控制的从秦玉的口中喷了出去,这时缠绕术和流沙术的效果也消失了,没有缠绕和束缚,秦玉像断了线的风筝远远抛出,重重的摔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 中庭院落死寂无声,所有人都被一连串的震撼场面惊的合不拢嘴。 一整日的斗法进行下来,秦家弟子对法术的认知始终停留在最初级的阶段,没有人想到,秦烈施展法术的理念和手段跟他们的认知存在巨大的反差。 法术不是盲目施展,法术的持留性、连续性才是左右强弱的关键的。 低级的法术未必就弱,有效利用每一种法术,可以发挥出意想不到的效果。 灵力不可以胡乱使用,像秦玉,三次灵气护盾非但没有逆转败局,反而一步步向他推向惨败的深渊。 好一个秦烈,不声不响间居然领悟了高超的施法窍门,这还是那个懦弱胆小的废物吗? 秦一绝张大着嘴巴,呆若木鸡,可以想象,此时此刻他内心的震撼正仿佛雷云风暴在思绪中肆虐。 秦烈是自己的儿子,身为父亲,居然对儿子完全不了解,还把他当作废物,怕他出来丢人。 从小到大,他给了秦德、秦风所有好的,然而却忘记了最小的一个儿子的名字。 怎么会这样? 十三的本事究竟怎么修炼出来的? 他才是真正的天才…… 秦一绝的心思如同翻江倒海,更味同嚼蜡,如此天赋智慧,自己竟然给忽略了,真是不该。 形同秦一绝心情的人不在少数,秦烈的三位叔叔、秦德、秦风,皆是难以置信,不过看过了秦烈出手教训秦玉过程,任谁也挑不出半点瑕疵。 包括秦烈在斗法过程中指出的要点和要害,皆是字字珠玑。 沐随风矍铄的双眼熠熠生辉,那般眼神,好像看到了一个耀眼的新星高高升起,要是有这样的女婿,就算是不入流的世家又如何,只要给秦烈足够的时间,他一定会凌驾于万人之上,成为北境顶尖的强者。 众人百思不得其解,但包括沐悠然一样,对秦烈的印象大大改观。 冰冷的眸子似冰山消融,隐有化解之意,那张瓷娃娃般的小脸不经意间渲上了一抹绯红,这个时候的沐悠然已经全然没有来时的不满,反而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紧紧的凝视着秦烈…… 院落的沉寂持续了良久,沐悠然悄悄的在沐随风身边耳语了几句,脸颊绯红、春色无边。 沐随风频频点头,看来父女二人在瞬间达成了共识,他轻轻拍了拍巴掌,惊醒众人道:“好,秦烈侄儿的表现出乎了沐某的意外,秦兄,我这次没白来啊。” 沐随风的笑声中,秦一绝等人终于醒觉过来,听到他的赞扬,众人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再看到孤冷的沐悠然小家碧玉似的坐在那里双腮微红,众人皆是深吸口气,旋即用着羡慕的目光看向了秦烈。 很显然,沐悠然已经有了决定,而这个决定在此时出现,自然是如今风头最劲儿的人物——秦烈。 秦一绝虽然惊讶,到底结果还是好的,他一直担心沐悠然心不在焉,对这些联姻虚于委蛇,而秦烈的出现,正好替他解了眼下的疑难。 “这么说,悠然侄女心中已有人选了?”秦一绝搭眼瞧了一瞧沐悠然。 沐悠然自然不好应答,沐随风呵呵一笑,指了指秦烈道:“我觉得秦烈就合适。” “好,哈哈……”秦一绝开怀大笑,一巴掌拍在大腿上,道:“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定了,待秦某筹备几日,就去府上提亲,如何?”他这话说给沐随风听,也是说给沐悠然听。 沐悠然闻言,小鸟依人般垂下了头,轻声道:“全听爹爹和秦伯伯的。” 见到沐悠然首肯,秦家众弟子无不失落,然而这个时候谁也没有胆量敢上前和秦烈一较高下,毕竟,秦玉现在还爬在地上没起来呢。 秦玉怨毒的目光几乎快把秦烈生撕活剥了,可就在这个时候,秦烈突然说出了一句令人震惊的话。 “父亲,请恕孩儿不能答应这件婚事……” “你说什么?” 第16章 拒婚 本是皆大欢喜的场面,秦烈的一句话像是把天捅出个窟窿。 “父亲,请恕孩儿不能答应这件婚事。” 秦烈的话像一颗重磅炸弹,雷的在场众人全都呆住了。 沐随风皱起了眉头、沐悠然阴沉似水,秦家三位爷眼珠瞪的比铜铃还圆,秦风吓的更是双脚一软,几欲昏厥。 秦、沐两家联姻,关系到整个秦家的命运,这可不是秦烈能够决定的。 秦一绝肺都气炸了,活了甲子,他还从未见过这样不懂事的儿子。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不能答应这件婚事。” 望着行走在崩溃边缘的老父,秦烈的神色坦然、无惧风暴…… “混账,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容你说不答应就不答应,孽子,为父今日不想在贵客面前惩罚你,马上给你沐叔叔和沐小姐道歉,不然的话……” “不然如何?” 站在院中的秦烈突然放声打断了秦一绝的话,眉宇间伤情流露道:“不然你便杀了我吗?” “你……” 秦风一看事大,吓的赶紧跑了过去道:“十三,你干什么?怎敢与父亲这般说话?” 秦烈毅然的看向秦风,笑容苦涩道:“二哥,我自有我的打算,这次恐怕让你失望了。”他说着,转向秦一绝道:“父亲,今日孩儿原本就不是来参加选婿的,而是请辞,没想到事出突然,让沐小姐误会了,孩儿这就向沐小姐道歉。” 说着,他深深一躬。 沐悠然此时脸若寒霜,也难怪,他一堂堂沐家大小姐,被人当众拒婚,可谓奇耻大辱,倘若此时传扬出去,以当时的风俗,沐悠然立刻会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女子名节,重如性命。 沐悠然声音渐冷,当众问道:“道歉?不必,我到是想问问你,我沐悠然哪里配不上你,让你当众拒婚,你要是不说个清楚明白,今天你休想离开。” 盛怒之下,沐悠然周身灵气狂涌,森冷刺骨的寒意直逼人心,就连秦一绝都被沐悠然的暴走惊的倒抽了一口凉气。 秦烈脑中一片清明,道:“沐小姐多心了,不是沐小姐配不上在下,而是在下配不上沐小姐。” “你这个理由我不满意。”沐悠然声音越来越低沉。 秦烈望着沐悠然,久久不语,也不知过了多久,沐悠然显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莲步怒提,上前一步道:“你,不说吗?”沐悠然几乎是咬着银牙吼出来的,满心怒火,无处发泄。 “沐小姐,请息怒,十三不是这个意思,十三,你快道歉,告诉我,这不是你的本意。”秦风急了,好不容易给秦烈找到一次翻身的机会,结局也蛮不错的,可是这小子脑子怎么就这么拧,突然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来。 秦烈推开了秦风,同样踏前一步,道:“沐小姐当真让我说?” “说。”沐悠然气的胸前起伏,脸色苍白。 秦烈点了点头,道:“好,那我说,请问沐小姐,此番前往联姻选婿,可是沐小姐的意思?” 他这一问,众人皆是疑惑起来。 沐悠然也是稍微愣了一下,不过马上收回心神道:“父母之命,儿当遵从。” 秦烈再次点了点头:“也就是说,沐小姐本意并非想选婿,联姻之事,只是沐家长辈之命。” “当然。” “好。”秦烈又道:“其实在下刚刚已然看出,沐小姐本无意联姻,只是碍于父命,无法回拒,是以选婿之时,毫无兴趣。” “那是因为我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夫婿。”沐悠然道。 秦烈马上接道:“所以你选择了我,让秦烈大胆猜测一下沐小姐的心思,适才沐小姐看遍了秦家弟子出阵斗法,遍寻始终无一中意,直到我出现,以沐家的实力,想来对秦家底细并不陌生,也自然知道,我秦烈一直以来都是秦家人眼中的废物,沐小姐天资聪颖,自知机会到来,所以将我选中,按照沐小姐的心思,像这样一个废人,无论最后与秦玉斗法是胜是败,沐小姐都会将我择中,不过沐小姐并非钟情于我,而是借我摆脱联姻,沐小姐先别说话,让我说完。” 见沐悠然要争辩,秦烈断然打断:“沐家乃二流世家,声名赫赫,沐小姐又是天之娇女,天纵奇才,试问以沐小姐的身份和地位,岂是小小秦家一个子嗣配得上的?先不说这个,且说沐小姐择婿之后,在下定会入赘沐家,如此沐家便为主家,以北境风俗,倘若沐小姐婚后不满在下,完全有能力挥笔休夫,因为我是个废物,无法给沐家带来任何好处,这样一来,沐小姐既不会违背父命,又可以保证清白之身,顶多生命中多了一条休夫的劣迹,然我辈皆是修行中人,长生不死,乃是我辈毕生所求夙愿,十年以后、半百过去,甚至百年之后,又会有多少人记得沐小姐有过婚夫这件事实。说白了,沐小姐你只是想借我秦烈,推诿这次联姻罢了,我说的可对……” “这……” 秦烈一番言辞,侃侃而来,一点空隙都不给沐悠然留,当然,秦烈所猜所想一点都不差。 沐悠然自恃甚高,若不是沐随风苦心相劝,为还报秦家救命之恩,她打死都不会跟一个三流世家的子嗣成亲的,所以当秦烈出现的时候,她忽然想到了秦家还有一个废物,而这个废物,是她逃出火坑的关键,所以沐悠然出言力挺秦烈出战。 说白了,沐悠然从一开始就动机不纯。 当然,后来秦烈突然表现出非凡的能力,这是沐悠然无法预见的,于是芳心有所松动,但也只是松动而已,上下权衡,她仍旧守着本意没有悔改,想着选过了这一关再说。 哪曾想,她的小心思早就被秦烈看出来了。 秦烈不是非要拒婚,只是一来他准备离开秦家,二来他看出沐悠然并非真心实意,甚至还要利用和轻视的想法,那就万万不行。 事实上秦烈本无意挑明沐悠然的心事,实在是沐悠然步步紧逼,将他逼入绝境,秦烈才光明正大的说出来。 直到他说完之后,沐悠然已哑口无言。 沐随风老脸挂不住了,怒然回首看着女儿道:“悠然,你真是这么想的?” 沐悠然低下了头,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一句话,众人皆是惊愕。 “不孝女,你真是给我丢人。”见沐悠然说不出来话,沐随风大为恼火。 秦一绝见好事变坏事,沐家父女更是当众要翻脸,赶忙劝慰道:“沐兄请息怒,此事与沐小姐无关,都是这个逆子,不孝忤逆、枉费了我等一片好心。” “好心?” 听到秦一绝如此说法,秦烈心如滴血,他大笑道:“父亲,孩儿自幼丧母,十六年来渴求父亲的关爱,可是我等到了什么,整整十年,父亲从未看过我一眼,整整十年,父亲甚至忘记了您亲自给孩儿起的名字。父爱,好心?我岂敢奢求,今日一事,若非是沐家小姐酌定孩儿,敢问父亲,是否会如此盛怒?” “你……” 秦一绝闻言气的眉头狂跳,然而秦烈的话却一点没差,联姻一事,他甚至都没想过叫秦烈出来。 见秦一绝说不话来,秦烈哽咽着顿了顿,道:“其实今日孩儿本没打算到老宅参与联姻一事,只想着默默离开,若非二哥将孩儿引领至此,也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总而言之,孩儿已经不想再留在秦家了,不过离开之前,还是要感谢父亲抚育之恩。” 秦烈说着,慢慢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他的一举一动,让院子沉寂的仿佛一潭死水…… 磕完了响头,秦烈毅然决然的站了起来,道:“十八年养育之恩,孩儿没齿难忘,他日孩儿若有所成,定报父恩,父亲,孩儿走了。” 说罢,秦烈决然的转过身,背上包裹,踏出了秦家老宅。 这一走,秦烈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回来,但他没有后悔。 他厌倦了亲宗同胞的尔虞我诈,也厌倦了世家规条的无情势力。 他只想找一片天,哪怕天高地远、担惊受怕,也总比陡受伤情的好。 这一走,秦烈全身轻松,仿佛放下了所有的负担。 天高海阔、洒脱自由…… 这一走,秦烈再无执念,只剩下一颗坚定的寻道之心…… 日后…… 青锋作伴、浊酒随行。 日后…… 青云为志、皓日为心。 日后…… 拂一幅轻风晓月,镌一段刻骨铭心。 行一世仗剑仙路,谱一曲铁胆衷肠。 第17章 上元古城 映山的暮光泼洒在巍峨的甘池山,犹如一张硕大的金网覆盖着绵延万里的崇山峻岭,古道斜阳、红枫如毯,清晨的薄雾正徐徐散去,露出古老庄严富有历史痕迹的上元古城…… 站在车水马龙、川流不息的上元古城大街上,秦烈总算如愿以偿大眼开界,那高高的塔楼、奢华的庙堂、古香古色的茶寮、雕龙画凤的殿宇,随便挑出一个都比秦家老宅还要金碧辉煌,关键是上元古城的修真人士太多了,大街小巷、城里城外,到处都是身手矫健、神息内敛的高强修士。 其实并不奇怪,相传在上万年前,妖魔霸世、道纲不正,天下万民身陷水深火热之中,谓之妖魔乱世时期。 后来正道人士怜众生之苦,终于摒除门户之见建立了除魔卫道的大同盟,正道纲、灭妖魔、戮战八方、横扫六合,经历了长达三千年的苦战,方才将妖魔逐出中土,而为了防止妖魔卷土重来,正道同盟公布了大量的修真典籍,各门各派广收门徒,承天载物、厚德传施,这才将仙道传承普及了中土。 赵国地处中土极北苦寒之境,虽不见得和中土腹地相比,数千年来也是修行之风渐盛,尤其是一千年前,赵国高祖皇帝赵彦统一了北境之地后,更将谪仙传承施惠于民,颁诏于天下,立下了修者可为官、可统军、可封候、可拜相的诏文,方才成就了今日赵国的繁盛。 譬如陵南的飞霞岭、皖东的琉璃山、昆西的一线天……都是赵国境内的仙家宝地。更甚至,距离赵国都城凌阳越近的地方,修真风气便越是盛行,帝都皇城的修真风气更是比仙家宝地还要过分。 而像上元古城这样的地方,不说随行可见,却也极多,当然,相比仙家宝地、国之仙城,这里的修真人士实力还是弱上了许多,即使如此,也比汴京县城那样的小地方强的多。 拒婚离家的秦烈首选上元古城做为他踏出人生轨迹的第一步:一来是为了上元古城东临甘池山,甘池山下有一条天然的灵脉,受灵脉影响,上元古城的天地灵气特别浓郁,修炼起来事半功倍;二来嘛,是因为上元古城距离汴京只有三日的路程,离家较近,并且古城中也有秦家的产业,可以时常见到二哥秦风。 只不过,凡是有利则有弊,正因为上元古城东临甘池灵脉,导致各方势力争相侵占,城内不仅世家如林、强者遍地,还把上元古城分成各个城区,各执一方牛耳,并大肆开设商铺、建造民居租赁,疯狂获利。 现在秦烈就在站在上元古城外城区最破旧的一片民房外面,跟一个头带毡帽的小伙计砍价。 “这么小一间民居,每个月居然要三十块灵石?” 秦烈走进一间只有十平米大小的民房里,房间里除了一张破的不能再破的木头桌子和一张五块木板搭的板床外就剩下直掉土渣的墙壁了,这样一间民房居然要三十块灵石,还不如去抢呢。 小伙计望着秦烈眼睛快掀到脑门去了,鄙夷道:“这是通价,已经很便宜了,不喜欢你可以去内城啊,不过一看你就是没钱的低阶修士,租不起别捣乱,外面有的是人租呢?” 秦烈出来的时候只带了一个包袱,里面除了带了两件换洗的衣物,就剩下那本被翻的破破烂烂的《紫阳诀》下卷心法,哪有什么灵石?再说了,以前在秦家,他也没接触过灵石啊。 不过秦烈到是知道灵石是什么,那是一种汲取了天地灵气,聚集在灵脉中的特殊精石,充斥着浓郁的灵石,修真者可以通过吸收灵石里面的灵气修炼,比起直接吸收天地灵气效果要好,但也是仅仅好上一点罢了,通常修真界将灵石作为货币使用。 而灵石又可根据灵性分为下、中、上、极,四个品阶。 小伙计所说的三十块灵石,指的下品灵石。 可别说三十块了,秦烈身上根本一块都没有,怎么付得起如此高昂的租金?然而看了看外面排成长队的人群,秦烈只能选择忍气吞声了,上元古城还真是寸土寸金啊,这么贵的租金竟然还要站排等? “伙计,能不能通容一下,我身上有下品聚气丹,拿这个当租金如何?”秦烈说着拿出六枚提纯好的下品聚气丹问道。 他知道以前秦家收购下品聚气丹的时候是以五块下品灵石为代价的,上元古城离汴京又不远,价格应该差不多,如果对方通融的话,用六枚下品聚气丹就可以解决未来一个月的住宿问题了,反正身上的废丹还有很多。 哪知小伙计根本瞧不上眼,直接大手一挥:“开什么玩笑,没灵石就滚蛋,别浪费小爷的时间。下一个。” 小伙计大叫了一声,秦烈还没等把话说完,直接被身后熙熙攘攘的队伍挤了出去。 没钱就没尊严、没实力就没地位,外面的世界果然更加冷漠无情。 秦烈苦笑,明明这种情况早有预料,他还是忍不住发了句牢骚。 “这位道友,你很需要灵石吗?” 正当秦烈为住处问题苦恼的时候,忽然,一个尖声尖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秦烈感觉有人拍了他一下,回头一看,是一个獐头鼠目麻子脸修士。 秦烈并不认得此人,心里下意识存了几分警惕,道:“你要干什么?” 别看这人长的难看,到是满脸堆笑,看上去似乎很和善:“没什么,适才见道友在里面砍价,在下无意听到了几句,想来道友应该是第一次到上元古城,不知道这里的规矩吧?” 被人看出底细,秦烈的疑心更重了:“你到底要干什么?我是不是第一次来,与你何干?” 虽然十八年来第一次离家,但是他对外面的世界并不陌生,秦风每次见到他,都会说一些外面游历的趣事,并告诉他一些世间的险恶。 其中有一点,秦烈还记忆犹新,那就是出外游历,不要相信任何陌生人,因为你根本不知道谁会心怀不诡。 秦烈谨记着二哥的教诲,所以下意识的对此人产生了排斥。 麻子脸似乎并不介意,仍旧笑着说道:“道友莫慌,在下没有恶意,只是适才在下听到道友要用下品聚气丹充当灵石,才猜到道友囊中羞涩,既然那伙计不收聚气丹,道友不如将聚气丹卖给在下,换取灵石,道友意下如何?” 咦?他是个收购丹药的?秦烈闻言,心下一松,暗想,要是将下品聚气丹卖给他也一样啊。 想到这里,秦烈很痛快的拿出了六枚下品聚气丹,说道:“可以,一枚下品聚气丹五块下品灵石,六枚你都要吗?” 麻子脸见状摇了摇头,笑道:“道友,这可不行,我收下品聚气丹一枚只给两块下品灵石。” “两块?”秦烈顿时恼火,须知道秦家在汴京收丹的时候都是五块一枚的,怎么到这就缩水到这种程度了。 秦烈道:“两块太便宜了,不行,最少五块。” 麻子脸道:“道友你不了解行情吧,在上元城这样的地方,下品聚气丹可卖不到五块的价格,你要是不信,可以到外城的坊市看一看,那些摆在摊位上的下品聚气丹啊、下品护经丹啊什么的,都是骗骗新来的用的,大部分都卖不出去,最后都是被一些有实力的买家低价收走,我给两块一枚的价位,已经不算低了。” 其实秦烈早上进城的时候路过过坊市,也已经大致了解了一下,麻子脸说的还真没错,那些卖丹的一是数量不多,二是价格都是五块下品灵石一枚,确实成交的很少。 秦烈一琢磨一枚丹才卖两块灵石,要凑个房租钱得卖上十五枚丹药,也太坑爹了,可是不卖的话今天晚上就得到城外露宿了,没准明天还得是喝西北风,他寻思了一下,包袱里还有大约两百料左右的废丹,实在不行就卖上一些,总得先在上元城落脚才行。 想到这里,秦烈一咬牙,道:“两块就两块,不过你要多少,我得凑个房钱才行。” “你还有?”麻子脸修士显然没想到秦烈还有更多的丹药,下意识的看了看秦烈身上的包袱,眼珠诡异的转了转。 “那这样吧,我身上的灵石也不多,你跟我到我的住处,你有多少聚气丹,我都收了行不行。” “你的住处?”别看秦烈年纪不大,城府却极深,初来乍到的,跟着一个不认识的人到他的地盘,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他警惕道:“那不行,要不你回去取,我在这等你。” 麻子脸的脸皮不经意的抖了一抖道:“这样啊,道友是不是害怕,其实没必要啊,上元城中是不许杀人的,而且我住的地方在闹市区,道友不必提防在下啊,况且现在天色已晚,在下住的地方又极远,到了夜里,街上可就不那么安全了。” 麻子脸百般怂恿,倒也算句句在理,秦烈仔细一琢磨,道:“那好吧,你住在哪?” “城西,莲花巷,跟着我走就好。” “好。” 钱是个老大难,一分钱压倒英雄汉,秦烈初来乍到,也是没办法了,只能硬着头皮跟着麻子脸修士前往他的住处。 第18章 世道险恶 晚霞西垂、夜幕降临,踏着昏黄的暖霞,秦烈跟着麻子脸穿过了外城的街道,来到了西城。 上元古城极大,几个汴京都没法相比,麻子脸带着秦烈一路走街窜巷,足足走了大半个时辰才来到了一条巷子的尾端。 此时夜幕已经降临了,垂暮的天色出现了点点星斑,小巷幽深,看不见人影,二人一路往里走,秦烈越走越觉得不对劲,在一个院门前突然站住道:“别走了,你到底带我去哪?” “我家啊。”麻子脸一脸真挚,指着小院道:“这里就是了,进来吧。” 秦烈见状,摇了摇头:“我不进去了,我这里有十八枚聚气丹,一共三十六块下品灵石,你去取,我在这等着。” 也不知怎么的,秦烈跟来的路上愈发的觉得不对劲了,先前走街窜巷就算了,现在来到这么一个僻静没人的地方,他心里很是没底,万一麻子脸心怀不诡怎么办?所以他毅然决定留在外面。 麻子脸显然没想到秦烈会如此提防他,顿了一顿以后才说道:“好吧,看你第一次来上元古城,心思到是细腻的很,怕我害你吧,那你就在这等着吧,我去去就来,这总行了吧。” 秦烈本来想着出巷子外面等的,麻子脸说完,他看了看周围几户院子里都亮着灯,也就没多想,只点了点头。 麻子脸说了句“稍等”之后打开院门走了进去,秦烈留在外面等。 可是过了大约盏茶的功夫,麻子脸也不见出来,秦烈有些疑惑,刚准备往里面看,突然,一声惊叫从院子里传了出来:“大胆贼人,把东西给我放下。” “啪!” 话音方落,里面似乎传来门板被撞碎的声音,秦烈整个人打了个机灵,几乎下意识的冲了进去想看个究竟。 可是就在他双脚停落在院中的时候,突然他觉得不对劲了。 一股异风又疾又快的从门后吹了过来,还带起阵阵燥热难当之感。 “火球术?”秦烈大惊,忙向院子里面扑去。 其实秦烈也不想进院子,只是刚刚下意识要帮忙的念头让他进来之后,那股燥热的异风是从身后袭来的,他不得已只能选择前冲跟燥热的异风拉开距离,并借机闪过。 然而当秦烈看到一团火球贴着自己的耳鬓飞了去的时候,秦烈知道自己大意了。 院子里还有别人。 “咣当!” 秦烈让过了火球,同时也听到了一声门响,是院门合闭的声音,他回头一看,只见院门前站着一个青衫修士。 这个人年纪同样不大,但表情却是阴森诡异,正不怀好意的望着他。 “终于把你引进来了,还真不容易啊。”就在这时,麻子脸的声音传了过来,秦烈扭身一看,他正站在一间土房门前打量着他呢,那般神情,奸诡戏谑,恶意彰显。 “你……你要干什么?”秦烈吃惊的看着二人,全身的灵力不受控制的荡漾了起来,随时随地可以出手。 望着秦烈身上流转的灵力,麻子脸和青衣却是一点都急燥,反而放声大笑。 “哈哈,干什么?这还用说吗?当然是看中你身上的丹药了。”麻子脸哈哈大笑。 站在门口的青衣道:“二哥,这小子一看就是个雏儿,连乾坤袋都没有,他有那么多丹药吗?” 麻子脸望着秦烈,笑道:“你可别小看人啊,这小子能一次性卖我十八枚下品聚气丹,身上肯定还有存货,就算没有了,十八枚下品聚气丹也不少了,白来的干嘛不要。” 那青衣哈哈大笑:“二哥说的是,大哥他们出去这么久了,咱们的丹药都消耗的差不多了,既然这小子送上门来,那咱们也别客气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把秦烈气的怒火中烧,与此同时,也暗怪自己大意,竟然忘记了乾坤袋。 乾坤袋是一种储物灵器,形似装银两的荷包,大约有三立方的空间,可以储放不少东西,以前秦烈就看秦风佩戴过,只是因为他在家里没人待见、修为也低,所以没有资格佩戴,一时间忘记了这茬。 麻子脸说回来取灵石,他身上有乾坤袋犯得着走这么远回来取嘛,有灵石还不带在身上?真是大意啊。 秦烈心中暗想着,大声道:“你们敢在城中杀人,就不怕被人知道?” 上元城有自己的一套规矩,毕竟这里龙蛇混杂,若是可以随便动手,古城早就乱套了,所以在很久之前,盘踞在这里的各大势力就立下了铁律,在上元城内,一律不准杀人,否则将会受到所有势力的追杀。 哪知道秦烈问完,麻子脸丝毫不惧,戏谑道:“怕?小子,你还真是个愣头青,上元城的规矩是给弱者定的,强者杀人谁敢管,再说了,你不知道上元城的挨家挨户都是修士,既然是修士,院子里自然有隔绝灵气外泄的符阵吗?” “隔绝灵气外泄的符阵?”秦烈恍然大悟,定晴一瞧,院子里的院墙上可不是贴了一些灵符吗。 在修真界,符阵很平常,几乎每一个修真者都会掌握几种符阵的布置方式,通常用来隔绝灵气外泄,防止有人窥视。 看来麻子脸打一开始就没有真心跟自己交易,而是故意把自己引到院子里设计伏杀、夺丹取命,好毒的家伙。 世道险恶,秦烈暗自恼火,与此同时也劝诫自己不要慌张,事已经发生了,重要的是着手解决,总不能坐以待死。 心中想着,秦烈佯装恐惧的往角落里退着,一边退一边慢吞吞的结起水箭术的法诀,神色慌张道:“你……你们别乱来,我……我的修为是灵虚三层,打起来谁都讨不到好,别逼我,否则我跟你们同归于尽。” “哈哈……”看见秦烈战战兢兢的懦弱表现,麻子脸和青衣笑的更大声了,麻子脸鄙夷的撇了撇嘴道:“灵虚三层,你吓我吗?不怕告诉你,老子是灵虚四层的修士,站在你身后的人,实力也不比你低,二对一,你毫无胜算。” 青衣嘿嘿一乐:“二哥,不跟他废话了,速战速决,要是被人发现就麻烦了。” “嗯,有理,动手。”麻子脸得意洋洋的笑过,断然下达了格杀的命令。 两个人一左一右,法术并施,两团火球呼啸着朝着秦烈砸来。 秦烈表情慌张恐惧,心里却是强自镇定,他死死的盯着麻子脸修士,计算着对方施法的速度,从结印念咒到火球术出居然整整四息的时间,太慢,而那青衣,速度还要慢上一分,有的打。 心中笃定,秦烈心里涌起无限的怒火,他双手在脸前交叉,做出一个盲目抵挡的动作,指尖的水箭胡乱的一击,叫道:“别过来,别过来……” 他这般表现看在麻子脸和青衣的眼中,更加让二人笃定了秦烈是初出茅庐的愣头青,一个灵虚三层的修士,连基础的斗法经验都没有,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麻子脸冷笑着,神态从容的出招,懒得再出法术,一招擒拿玄技抓了过来。 他的修为较高,速度较快,封拿大穴、堵秦烈的退路,准备一击必杀。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秦烈瞅准了一机会,身子一矮,犹如泥鳅似的贴着地面朝右边滑了出去。 麻子脸一惊,心想这小子速度好快,居然让过了火球术,正当他惊愕的时候,麻子脸诧异的看到,秦烈先前站定的位置,地面上出现一团黄光。 “流沙术?不好。”麻子脸惊叫了一声。 这个流沙陷阱出现的位置实在太巧妙了,竟然一寸不差的出现在自己的落脚点,关键是,秦烈怎么使出流沙术他都没看见,大意之下,惊慌失措。 “缠绕……” 正当麻子脸惊骇的时候,秦烈的反击到了,缠绕术丢了出去,一条碧绿的匹练拐着弯的卷向青衣,与此同时,麻子脸正好踩在流沙陷阱里,秦烈陡手隔空一指,一道白光在指尖闪过。 “不好,灵气护盾。”麻子脸也非非常人,见秦烈指尖有灵力涌动,白光闪现,马上聚起了灵气护盾抵挡,否则那一招极有可能是水箭术,打在身上就完了。 可是让麻子脸吃惊的是,他的灵气护盾刚刚撑起来,秦烈指尖的灵力就缩了回去,就是一道光,根本没有水箭出现。 “什么?鹰……鹰眼术?”麻子脸双手撑着透明的灵气护盾,眼睛都看直了,那白光后的效果哪里是什么水箭,居然是鹰眼术。 麻子脸气的脸都绿了,鹰眼术没有杀伤力,他使鹰眼术干什么?这小子到底会不会打架? 落足流沙陷阱的麻子脸郁闷不已,被一个不会打架的小子骗到陷阱里去了,传出去老子的人可就丢大发了。 麻子脸怀恨不已的准备着第二招法术,可是等到灵气护盾刚刚过去还没有精力准备好第二轮施法的时候,只见前方连续两道水箭抖着水珠四溅的箭尾飞了过来。 “什么?”麻子脸倒抽了一口凉气,顿时手脚冰凉…… 第19章 杀人 低迷的月色之下,两支水箭显得格外的显眼锋利。 初次交手,秦烈便动用了最大的灵力,仅仅三招,便将劣势转为了优势。 麻子脸惊望着飞向自己的两支水箭,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奈何他前一个灵力护盾消耗了一些法力的同时还让他处于施法的继层期,根本没有精力聚起第二轮攻势,他这才知道,秦烈刚才的那招鹰眼术究竟有多么可怕。 可怕的不是鹰眼术本身,而是超短的施法时间。 鹰眼术向来是低级法术中最容易修炼的一种辅助法术,一个灵虚三层的修真者几乎可以在不到一息之间便能施展出来。 秦烈的鹰眼术根本不是为了攻击,而是利用鹰眼术与水箭术一模一样的施法表现当作虚招,骗他使出了灵气护盾,并且这个时候使出鹰眼术,还可以让秦烈更快的恢复灵力进行第二次攻击。 第一次是虚招,第二次才是杀招。 “这小子太狡猾了。”麻子脸瞬间冷汗如雨,吓的亡魂皆冒。 现在的他,就像是一个标靶,哪有什么防御力,如果没有人救助,必死无疑。 “老四,救我啊。”麻子脸惊恐的大喊着,可是回头一看,青衣正被一条绿色的树藤缠的死死的,哪有能力出手。 麻子脸惊呆了,原本他以为对面这个初来乍到的小子毫无战斗经验可言,是块好啃的肥肉,谁知道那小子先前的表现全都是伪装,他居然暗中设计了一场反杀的好戏,老子大意了。 麻子脸惶恐万分,神经反射般伸出双手乱挡,可他没有灵气护盾,以肉掌做盾,怎么可能挡得住锋利冰冷的水箭。 “噗噗!” 连续两声击透,水箭成功的击中了麻子脸,一道水箭在他的腰眼上穿过,另一道则是精准无比的洞穿了他的心脏。 “哇!”麻子脸大口的喷出一口鲜血,恰好流沙陷阱的效果消失,人直挺挺的倒飞而出,狠狠的撞在了院墙上。 心脉受损,麻子脸有再大的能耐也没办法运转心法了,此时只能闭目等死,可是他心有不甘,还盼着青衣能力挽狂澜,连忙大声道:“老四,用符,快用符啊。” 麻子脸的流沙陷阱效果消失,同等时间青衣的缠绕术也一样消失了,不过青衣显然已经惊呆了,没有想起利用符箓攻击,待到麻子脸提醒的时候,他赶紧从腰上掏着什么。 这时,秦烈闻言一惊,本来打算直接灭了麻子脸再收拾青衣的想法顿时放弃了。 符箓,是一种能将法术篆录在符纸上的技能,每一个修真者必须掌握的本领,符箓最大的好处在于将法术预先篆录在符纸里,使用的时候可以达到瞬发的效果,无论多么高级的法术,只要被篆录符纸,形成符箓,经灵力祭出都会马上产生强大的威力。 而区别于法术的是,符箓只能用一次,用过就等于销毁了。 秦烈自诩施法速度奇快,但也不敢与符箓争锋,所以必须先杀掉青衣。 “休想。”他低喝了一声,原本准备给麻子脸的火球在手腕的带动下,一下子甩向青衣。 那青衣的实力就跟麻子脸没法比了,而且明显战斗经验不足,惊慌失错乱了分寸,等他拿出符箓的时候,火球已经砸在了身上,那张刚刚取出来的符箓掉在了地上…… “蓬!” 一声闷击,随即引来一声惨叫:“啊……” 青衣身上大火熊熊、迅速燃烧了起来…… “流沙”、“缠绕”、“火球”、“水箭”、“水箭”…… 闪电般的逆杀已经获得显著的成功,可是秦烈在毁了麻子脸的心脉、点燃了青衣之后还是不肯大意,流沙陷阱扔给了青衣让他无法动弹只能在熊熊大火中站着等死,缠绕则是缠住了伤重的麻子脸防止他再使出什么自己不知道的招术针对自己,再然后,就是一个火球两个水箭,全部扔给了青衣。 “蓬!”、“噗!”、“噗!” 三个法术连成了一条,几息间瞬杀了青衣,青衣死的时候身上还大火熊熊,直到死都没再喊出第二声,身子几乎被火球砸的皮开肉绽。 一举杀了青衣,秦烈再出四道“水箭”断了麻子脸的双手双脚,这才长出口气恶狠狠的走了过来。 麻子脸已经奄奄一息,但他脸上恐惧的神情却是比最初的时候还要浓郁,一个灵虚三层的小子,下手这么狠,吓的麻子脸直接失了禁,裤裆湿漉漉的一大片…… “英雄,我错了,我错了,别杀我,别杀我……” “不杀你?”秦烈咬着牙齿,胸前起伏不平,先前强行运转心法以最短时间施展了近十种法术,即便他灵力精纯也有些吃不消。 法术出的太快了,消耗自然巨大,尤其是施法的时候需要专注的精神力,对元神的负担不小。 现在他很累,可以说这是他生平第一次经历的杀戮,从内心到身体,从灵力到元神,负担都很大。 看着麻子脸,秦烈懒得废话,走上前去近距离一指点出,一道水箭噗的一声直接洞穿了麻子脸的小腹。 那里是紫府元阳所在,储存的是修真者的灵力,只要破坏,麻子脸必死无疑。 “你……” 随着穿透了小腹,麻子脸当场气绝身亡,直到死时也没能说出完整的一句话。 而生平第一次杀人的秦烈心情同样复杂,既有第一次杀人慌乱,秦烈第一个念头就是逃离事发现场,他清楚的记得,青衣刚刚不止一次的称呼麻子脸为二哥,而麻子脸叫青衣老四。 这样的对话无疑在提醒秦烈一个重要的问题,那就是麻子脸和青衣还有两个兄弟,万一走晚了被人撞见自己的麻烦就大了。 思及此处,秦烈准备离开,可是目光扫过麻子脸的尸体时,挂在麻子脸腰上的乾坤袋引起了秦烈的注意。 不能白来一趟,这可是件宝贝啊,不假思索的,秦烈飞快的跑到麻子脸身边,一把摘下了乾坤袋揣进了怀里,这才推开院门,确定院外没有人的时候,闪电般融入月夜之下逃之夭夭了。 从麻子脸的小院逃出来的秦烈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虽然有些慌乱,但是秦烈并没有失去理智,从毕竟这是他生平第一次杀人,没有罪恶感是不可能的,只是身处修真仙国,秦烈耳濡目染,多少知道一些外面世界的险恶,所以罪恶感并不强烈罢了,反而因祸得福的得到了一只乾坤袋心里感觉到十分刺激。 不过秦烈并没有因为杀人或得宝失去理智,反倒一路上不断的提醒着自己,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街上还有人,自己初来乍到,绝不能让人看出来自己刚刚杀过人。 他反复安慰自己冷静,刻意的在小巷子里多绕了一段路,直到来到大街之前,他深吸了几口气,然后佯装镇定的融入人海。 城西到城东,快走的话小半个时辰,秦烈始终提心吊胆,脑子里盘算着怎么渡过在上元古城的第一个夜晚。 客栈是最靠谱的地方,当然价格也比较高昂,一间最差的房间一晚要两块下品灵石,得先搞到灵石才行,麻子脸的乾坤袋里肯定有,不过要使用乾坤袋,必须按照《紫阳诀》上面的办法进行滴血认主,于是秦烈找了个犄角旮旯,趁着没人拿出了从麻子脸身上得到的乾坤袋,咬破手指滴上了一滴鲜血。 滴血认主,是每一个修真人士必须掌握的技能,不同于法术,滴血认主很简单,只需在无主的灵器上面通过滴血的过程以灵力刻上法印,让灵器与器主达成元神联系便可。 秦烈已经是灵虚三层的修士,滴血认主对于他来说并不难,几个呼吸便成功认主了乾坤袋。 因祸得福得到了一件宝贝,秦烈杀人的罪恶感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心念动处将手指按在乾坤袋上,果然一个足有三立方左右的虚无空间在脑海中慢慢成形。 “灵石,符箓,还有修真法诀,发财了……” 乾坤袋里的物品呈现在他的元神识海中时,秦烈的就像是中了彩票一样兴奋了起来,不过他并没有马上清点里面的物品,而是抓了两块灵石在手里,直奔大街上最近的一家客栈走了过去。 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得找个安全的地方才可能将乾坤袋里面的物品清点一下。 秦烈的心性很沉稳,不像某些初出茅庐的修士,得到了宝贝恨不得仰天长笑什么的,他深深的知道财不露白的道理。 随便找了一家名为“小仙缘”的客栈,秦烈快速的找到柜台前的掌柜交上了两块下品灵石开了一间房,直到伙计将他引进房间,并介绍他里面有隔绝灵气的符阵,关好房门之后,秦烈方才将心搁在了肚子里。 第20章 中品聚气丹 十米见方的小小房间里,秦烈筋疲力尽的靠在椅子上灌了好几口水才顺下心里的那口恶气,看着狭小的房间,突然有种获得重生的兴奋。 “好险,差点没命了。” “离家出走来到上元古城,我的目的是接近真正的修真世界、寻仙证道来着,想不到第一天就差点把小命丢掉,真是郁闷。”坐在椅子上的秦烈不顾空瘪瘪的肚子,眼神变得越来越深邃。 “这次上当受骗等于给自己上了人生中最关键的一课,以后一定要记得,出门在外不能相信任何陌生人;未知的地盘不能进,哪怕对方说的天花乱坠也不能相信;财不可露白,即使一粒小小的下品聚气丹,也不能轻易在人前取出,平白无故的招人觊觎……” 捡回了一条命,秦烈首先思考的是自我分析总结、汲取经验教训,过错犯过一次绝不能有第二次,否则有一百条命都不够丢的。 大约半炷香后,秦烈终于恢复如初,坐到床上修炼了一会儿《紫阳诀》恢复了一会体力,这才想起乾坤袋里的物品还没有清点。 催动灵力打开了乾坤袋,秦烈将里面的东西倒在床上,乍一看,惊喜不小。 麻子脸的乾坤袋里有十二张符箓、两瓶丹药、一块铁牌、一本秘籍以及几十块下品灵石,东西还真不少。 秦烈仔细清点了一下,下品灵石的数量竟然是整整四十二块,抛去先前交给客栈的住宿费用,原来里面有四十四块下品灵石。 很多啊,这样一来自己这个月的住宿问题就可以解决了,秦烈欢喜的想着,接着看了下去。 十二张符箓,不用说,秦烈不认得,符箓又不像书本,不会有文字说明,不过秦烈并不懊恼,上元城里有坊市,记下符箓上的符纹明天去坊市上转一圈对比一下就知道了。 秦烈顺手拿起了那块铁牌,这是一块很普通的铁牌,铁牌上刻着两个字“汜水”,不知道干什么用的。 秘籍! 最后一本秘籍,是一本泛黄的册子,封面已经被翻烂了,写着“五元劲”三个字。 秦烈好奇的打开,里面是一行行小字,系统的讲述了《五元劲》的修炼法门,可惜的是《五元劲》的法门比秦家的《紫阳诀》还不如,只能修炼到灵虚四层修为。 在修真界,修真法门是奠定基础、提高修为的总领纲要,教人怎样运气、怎样汲取天地灵气、怎样突破,谓之“心法”。 而根据心法的不同,修炼的难易度和最终境界也有所不同。 像秦家的《紫阳诀》,得到全部纲要可以修炼到归真期,如果不能得更加高深的心法,一辈子也就是这样了,除非修炼者天赋异禀,还有可能在此基础上做以微小的突破,否则一生修境可能将止步于此。 就秦烈所知,自己的父亲就是这样,秦一绝本来天赋不错,可是就因为心法的缘故,数十年来一直在归真初期徘徊,十年前,他才机缘巧合的突破到了归真期的第二层,同样出初期,实力却增强了不少,然而后来那十年,秦一绝就再无寸进了。 而秦烈手上的《紫阳诀》只是全部心法的下卷,只能修炼到灵虚五层,暂时够用,不过未来就需要他自己去弄心法。 再看眼前的《五元劲》也是下卷,区别在于只能修炼到灵虚四层,比《紫阳诀》还不如,所以对秦烈根本没用。 当然,凡事也无绝对,不同的心法倾向的修炼方式不同,预备达到的效果也不同,《五元劲》其实是一种偏向修炼肉身的心法,主张玄技至上,法术辅助。 秦烈回想了一下跟麻子脸、青衣交手的过程,这两个人一个是灵虚三层、一个是灵虚四层,按常理,两人联手在法术上实力绝不会弱于他,而且他们是行走在上元古城的修士,总比自己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子要强吧。 可是最终麻子脸和青衣都死在了自己的手上,为什么? 原因就在修真心法上。 《五元劲》倾向是玄技修炼,重肉身修为,所以麻子脸和青衣的法术并不娴熟,反过来,秦烈记得跟他们交手的时候,整整用了好几个水箭和火球才杀了麻子脸和青衣,这说明他们的肉身力量比自己要强,所以才耐打。 看来天下心法,各有所长啊。 想通了这一点,秦烈高兴的将《五元劲》收好,如果没有更好的心法,找个时间修炼一下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毕竟肉身强大了就会变得耐打,可以大大提高战斗时的生存机率啊。 收起了《五元劲》,秦烈兴奋不已,最后才拿起麻子脸留下的两瓶丹药。 打开其中一瓶,倒出一粒,香气立刻充斥了整个房间,可惜的是,他并不认得这种丹药,只能先收起来。 第二瓶就没什么悬念了,是下品聚气丹,整整十枚。 虽然不多,但是秦烈比看到了符箓、秘籍还要高兴。 这可是归真期高手亲手炼制出来的成品丹,不是废丹啊,以神秘星盘的提纯能力,没准能提炼出中品聚气丹也说不定啊。 振奋之下,秦烈迫不急待的坐了下来,取出一枚下品聚气丹,放在掌心中盘膝坐好,运转《紫阳诀》心法,灵力牵引神秘星盘慢慢的体内旋转了起来。 过往两年多,秦烈一直在火房中提炼丹药,修炼心法,从未有过携带,他的提炼能力不断提高,虽然没有再次尝试提炼中品聚气丹,但是对自己很有信心。 坐在床上默默念动口诀,将心法运转起来,二十八道星光很快从下品聚气丹上的吸出了一些黑色、灰色的物质,那是下品聚气丹上的杂质。 “有效果啊。”发现了新大陆似的秦烈兴奋不已,赶紧收敛心神专注提炼。 二十八道星光聚成的星盘璀璨迷离,充满了目眩神迷的色彩,金光满溢、光耀紫府元神,令秦烈感觉到十分的舒服。 内视术之下,秦烈发现下品聚气丹上的杂质不断被剥离出来,在星盘的运转之下慢慢化为飞灰,灵黄色的小药丸渐渐变得精润通透,富有强大的灵气……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二十八道星光旋转的速度越来越慢,直到最后快要停下来的时候,秦烈掌心中的下品聚气丹陡然呈现出一道青光…… “青云丹气,成了……” 提炼了许久,秦烈喜出望外,连忙收了心法睁开了眼睛,果然,在他掌心中,那灵黄色的小药丸已经彻底的蜕变成功,变成了一枚透体泛着淡青色光芒的中品聚气丹,他又感受了一下中品聚气丹上面的灵力,居然比下品聚气丹的灵气浓郁了好几倍。 这个结果让秦烈乐的合不拢嘴了,他看了看摆在桌子上的燃去一小段的檀香,大约只过了半炷香的时间就提炼成功了,而且是一次性成功,虽然比提炼废丹的时候疲惫了一些,但是无论成功率还是速度都很不错啊。 要是每次提炼都能保证这样的速度和成功率,自己还不发达了。 “上元城的五大城区都有坊市,坊市中的下品聚气丹和中品聚气丹的价格相差很大,如果我出售提炼出来的中品聚气丹,换来灵石收购下品聚气丹再行提炼,应该可以形成一种良行的循环吧。” 秦烈兴致勃勃的想着,心念一动,暗忖道:“不是应该,是一定可以,但是在这之前,我必须将提炼中品聚气丹的成功率提高起来。” 想做就做,反正提炼丹药已经驾轻就熟了,秦烈马上开始提炼丹药。 一整夜就这样过去了,第二天一大早,秦烈看着手里的四枚中品聚气丹,兴奋的都不觉得疲惫了。 一晚上的时间,十枚下品聚气丹中有四枚成功提炼成了中品聚气丹,成功率高达百分之四十,简直超出了他的预期。 秦烈本来以为提炼中品聚气丹的成功率不会太高,能有百分之二十就不错了,没想到结果翻了一倍。 四枚中品聚气丹,不知道能卖多少灵石,去坊市看一看。 念及此处,秦烈收获了一下便出了门,临离开客栈之前,他还补交了两块灵石的房费,这才跑到了坊市。 …… 上元古城的坊市在各个城区都有,甚至除去内城,外城也有几个坊市,分布在城东、城西、城南、城北。 秦烈住的地方是城东,目的是远离城面杀人现场,去的自然是城东坊市。 到了城东的坊市,秦烈混入了人流当中,这里的坊市相比内城要杂乱的多,三教九流、无所不有,他将准备好的中品聚气丹带在身上,乾坤袋藏在怀里,不敢挂在身上,行走在一个个摊位前,看着琳琅满目的修真用品,一点点记下修真用品的价格,足足逛了半天,才彻底的打听好了行情。 正如麻子脸所说,下品聚气丹出售的价格一律是五块灵石,可是基本上没人买,那些买下品聚气丹的都是没钱还急着提高的低阶修士,算不开帐,浪费灵石,而中品聚气丹在私人摆设的摊位上很少见,只有临街的丹坊中才有售卖,价格很恐怖,一枚中品聚气丹居然卖到十五块下品灵石。 第21章 黑市 这无疑给秦烈提供了一个讯息,那就是:如果将修真者比作成一个职业,那么这个职业很烧钱。 试想一下,通常下品聚气丹对普遍的灵虚四层的修真者和个别的灵虚三层修真者效果不佳,达到这个修境的人,就必须用中品聚气丹来提高实力,这样一来意味着一个巨大的市场。 如果自己能低价收购到下品聚气丹、或者提高提纯中品聚气丹的成功机率,就可以完美的买卖交易形成丰厚的获利循环。 很简单的道理,任何人都懂,而基于市场上的价格,私人出售丹药还有可能再便宜一些,比如别人卖十五块下品灵石一枚的中品聚气丹,自己卖十四块、或者十三块,才好出手。 而以现在自己百分之四十的提纯机率,想要达到盈利,收购下品聚气丹的价格不能超过三块灵石一枚。 拿十枚丹药做例子,以三块下品灵石一枚下品聚气丹收购,自己需要花费三十块下品灵石。 提纯之后,会得到四枚中品聚气丹,要是十四块下品灵石一枚卖出,得到五十六块下品灵石。 净盈余二十六块下品灵石,快要翻一番了。 一天二十六块,十天二百六十块,一百天…… 秦烈都不敢往下想了,神秘星盘要是这么用,很快自己就会成为一个身家富足的修真者。 有了灵石,什么买不到?丹药、符箓、秘籍,甚至灵器…… “冷静,冷静……”站在坊市上,秦烈兴奋的咧着嘴,笑的跟个傻子似的,还好他够冷静,几番劝慰,终于恢复如初了。 仔细想了想,秦烈暗忖道:“道理是这么个道理,问题是到哪里去收购低价的下品聚气丹呢?总不能在大街上随便找个人就收购吧,那样太暴露了。” “还有,中品聚气丹去哪里出售,摆摊显然不行了,量大了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除非找到合适的流通渠道。” 正当秦烈不知怎么展开他的财富积累的大计划时候,忽然一个声音引起了他的兴趣。 “什么?中品聚气丹要十三块下品灵石,也太贵了,黑市上才卖十块,你是奸商啊。” 另一声音没好气道:“兄台,你也说了是黑市才卖十块,要不然你去黑市得了,到我这买做什么,丹坊里的中品聚气丹全都卖十五块,我给你便宜了两块还不行啊,要不你再问问别人,摊位上最低不会低于十四块啊。” 先前那个声音道:“放屁,我要是能去黑市还找你?” “得咧,那您再走走吧,反正我这不能再低了。” 循着声音,秦烈好奇的不远处看了一眼,在一个摊位前,一个满脸胡子的大汉正跟一个摆摊的摊主争的面红耳赤。大汉身边还有一个样貌俊俏的青年,年纪约莫有二十出头。 秦烈走了过去准备听个仔细,恰好青年将大汉从摊位前面拉了回去,站在道中央,青年道:“大哥,我看还是算了吧,这里的价格太高了。” 大汉道:“妈了个巴子的,老子也知道,那能怎么办,咱们两个现在又不能去黑市。” 秦烈一听,十五块灵石的一枚中品聚气丹黑市只卖十块,缩水的也太厉害了,不过大汉去不了黑市,又急着买丹,正好自己可以帮他一把啊。 他心里连忙重新算了一算,我要是卖他十二块下品灵石他会不会买呢?实在不行就十一块,比黑市只贵一点点,相信他也能接受吧,这样一来,我就能收获至少四十四块下品灵石,怎么也不会亏本。日后提纯的成功率再高一点,就更赚了吧。 想到这里,秦烈鼓足勇气凑了过去:“这位兄台,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对面大汉和青年皆是微微一怔,眼晴里流露出些许提防,不过大汉还是问了一句:“你要干什么?” 秦烈尽量使自己的表情显得诚肯一些,笑道:“适才听到二位要买中品聚气丹,小弟这有一些,不知二位有没有兴趣?” “你有?”大汉打量着秦烈,有些不相信道:“你一个连乾坤袋都没有的家伙,能有中品聚气丹?” 秦烈尴尬一笑,骗了个谎话道:“不瞒二位,小弟不久前捡了几枚中品聚气丹,本来打算留着自己用,可是二位想必也知道上元古城这鬼地方,没有灵石是真行不通,小弟也没办法,想出售点丹药凑凑住宿钱。” 青年见秦烈说的诚恳,眼晴略有变化,显然动了心,他问道:“你怎么卖?” 秦烈瞧了瞧先前的摊主没有注意到自己,小声道:“这样吧,据在下所知,黑市上的中品聚气丹卖到了十块下品灵石,小弟我也不多要,您看十二块下品灵石行吗?” “不行,不行,太贵了,你们这些奸商,有缝就钻,让你们黑一把,老子多丢人啊。”那壮汉当即摆手。 十二块都不行?秦烈心想这两个家伙也太吝啬了,明明给他们便宜了。 他没言语,看了看青年,青年想了想道:“兄弟,十二块灵石确实还是贵,你刚刚是不是听到我们跟那边的摊主砍价了。” 秦烈一听乐了,敢情这世上没几个人是傻子,看这壮汉四肢发达,可是头脑一点都不简单。 得了,这样下去十二块一枚丹怎么都卖不出去了。 不过还好,秦烈还最低的底线,他故作不甘的咬了咬牙,道:“那行,十一块一枚,不能再低了,我手上的中品聚气丹也不多就四枚,您要是都要了我就都卖了。” 壮汉果然眼前一亮:“十一块,这还差不多,好吧,现在就交易。” 壮汉很痛快的走到一旁没人的角落,小心翼翼数出了四十四块下品灵石,秦烈将壮汉很痛快,也懒得浪费时间了,直接拿出自己提纯的四枚中品聚气丹交给了壮汉。 二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交易顺利完成。 得到了四枚中品聚气丹的壮汉很是高兴,但同时又叹了口气:“妈了个巴子的,费了半天的劲才买到了四枚,还不够一天的量呢。”他说着,用着打趣的语气对秦烈说道:“小子,你要是还有再找我,我就住在东城地字号街云字巷第十九号。” 秦烈闻言,留了个心眼,道:“大哥说笑了,小弟这修为,也不会炼丹,哪有那么多丹药啊,就算下品的也没多少,不过大哥您是个爽快人,小弟要是有丹出手,一定找您……” “行了,我知道了,走了。”壮汉也预料到了,其实他也就是一说,根本没那么心思。 正如秦烈所言,没有达到归真期,根本不会炼丹,谁要是在灵虚期拿出上百枚丹药,不是抢的就是高门大户世家弟子,要不然就有问题了。 结束了交易,秦烈心满意足,不过第一笔交易成功充满了偶然性,自己要想利用提纯丹药发家致富,还需要另谋出路。 手里有了灵石,加上之前抢到手的,秦烈算是一个小富豪了,不过他不会满足,接下来的任务是要找到“进货”渠道。 原本秦烈毫无头绪,可是先前的交谈让他留意到了一个地方“黑市”。 城中居然还有黑市?自己为什么不知道,看来要打听一番,如果去黑市,应该可以轻松的收购下品聚气丹才是了。 念及此处,秦烈开始在坊市间游荡了起来,整整一下午的时间,一边逛着坊市辨认符箓的种类,一边打听“黑市”的情况。 还别说,这一下午真没白逛,走了大半个时辰之后,他很轻松的从一个摊主的口中打听到了有关黑市的情况,为此,他还花了五块下品灵石买了一本《符法纲要》。 其实所谓的《符法纲要》只是记录着一些浅显的符箓知识以及一些低级的符箓篆绘法门,对于低阶的修士用处还是很大的,只要学会绘符画符,得到的符箓就可以利用在战斗中去。 符法,修真者必备,秦烈也不能免俗,买了《符法纲要》又花了三块下品灵石买了一些符纸、朱砂,还有一支符笔,总共洒了八块灵石,这才让摊主兴高采烈的将有关黑市的情况一一讲述给他。 听那摊主说完,秦烈才知道黑市不仅上元古城中有,赵国境内,其它一些修真城池也都有,几乎是每个大城必备的交易区。 所谓黑市,顾名思义,里面买卖的东西都不是正经途径来的,绝大部分是修真人士杀人越货、盗抢偷骗得来的,尤其很多东西都有标记,所以不能在正经的途径出手,只能在暗中交易,因此价格都很低廉。 见不得光的东西是这样,这个道理秦烈还不用着消化,打听到黑市都是在夜间开放,而且还不安全,秦烈琢磨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晚上到黑市上逛一逛再说。 即便不安全,也是坊市,人无横财不富,秦烈可不想老实巴交的苦苦修行,自己的天赋本来就糟糕,要是不能用神秘星盘打开修炼渠道,那得到神秘星盘也没什么用。 于是,秦烈打定了主意,先回客栈休息,学习制符,晚上去城南的黑市逛一逛。 第22章 发财大计 回到了客栈的秦烈买了些干粮填充一下空瘪的肚子又休息了一会儿,拿出买来《符法纲要》消磨时间,等待夜幕降临,好去黑市碰碰运气。 其实以前的秦烈对符法的认知并不深刻,一直觉得所谓的符法不过是另一种变相将灵力转化为攻击的方式而已,唯一的好处不过是将灵力预先存储在符纸上,战斗的时候可以减少体力和灵力的消耗。 然而打开《符法纲要》仔细研读,秦烈方才知道自己的想法错的离谱。 事实上符法与法术一样都是修真人士借助某种方式领悟天地自然大道的法门,符法与法截然不同,所谓符法是远古时期的神明留下来的种种可以沟通天地自然的符号,通过这些符号,与天威达成沟通,借引天机、化天威为已用,可以产生无比强大的威能。 这种方式,同样是一种修行。 虽然从古至今,没有人知道这些符号的真实来历,但每一代大贤强者,都视符法为修行之根本。 知晓天意、洞悉天机、掌控天威、直面天道。 符法的精髓跟修炼心法、磨练体魄一样,有着超乎想象的作用。 一个字一个字读下去,秦烈很快对符法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坐在屋子里认真研读,直到夜幕西垂方才依依不舍的将《符法纲要》合好收了起来。 “原来修炼符法的好处这么多,看来以后一定要好好修炼一番了。” 合上了《符法纲要》,秦烈从乾坤袋中取出了从麻子脸身上抢来的十二张符箓,一一甄别,终于知道这些符箓是什么了。 天下符箓大抵上分为九种,一到九级,对应的是九个级别的法术,级别越高,威力就越大,不过按照《符法纲要》上的说法,传闻中还有十级、十一级甚至十二级符箓,威力更大,但是这只是传闻,还需要考证。 总体来说,九级符法是众所周知的,而符箓根据用途还可以划分为四种:攻击性符箓、防御性符箓、辅助性符箓,以及魂符。 前三种很好理解,符箓能伤人便为攻击性符箓,防身便是防御性,其它一些即没有攻击性也没有防御性就是辅助性符箓,而魂符就比较另类了,也比较倍受推崇。 魂符是一种专门利用符法符号禁锢魂魄的符箓种类,譬如强大的修真者可以将杀死的妖兽魂魄禁锢在符箓当中,使用的时候可以召唤出兽魂作战,根据符箓等级不同,召唤的兽魂的实力也不同。 试想一下,两个同阶高手斗法,其中一个人突然召唤出实力堪比对方的兽魂,这样就等于召来了一个帮手,打起来还不轻松。 所以魂符在符箓中自成一脉,甚至要比其它种类的符箓更会受到修真人士的喜欢。 别的不说,秦烈从麻子脸身上抢来的十二张符箓,有火球符五张、水箭符四张、升空符一张、隐身符一张、囚笼符一张。 整整十二张符箓,九张攻击性符箓,升空符和隐身符属于辅助性符箓,而囚笼符就是一种魂符。 囚笼符里面禁锢的是一种名为囚笼草的妖花的魂魄,在战斗中可以祭出去变成囚笼困住敌人,十二张符箓虽然都是一级符箓,但是囚笼符困住敌人的时间可以长达五息,明显比流沙陷阱、缠绕术更加好用。 所以,同等级的符箓根据威力、用法不同也有差别,就像囚笼符,在一级符箓中算是中等偏上的宝符了。 整理了手上的符箓秦烈开心了很多,有了这些符箓,保命机率就增大了,就算再遇到上一次麻子脸那样的危险,也不必手忙脚乱。 将符箓收了起来,看了看天色,秦烈离开了客栈直奔黑市。 符箓有了,下面就要实行赚灵石的大计,总不能坐吃山空才是。 好不容易天赋良机得到了神秘星盘这样的宝物,不利用起来岂不是对不起自己。 念及至此,秦烈推开门走了出去。 半个时辰后,来到了城南黑井巷。 白天打听到黑市的地点在黑井巷,秦烈还刻意的问询了一下路线,到了晚间找到黑井巷没怎么吃力,到了地头上,他第一时间便被黑市的繁华惊呆了。 黑井巷是城南最大的巷子之一,巷子口那有一株百年以上歪脖子老榕树,很好辨认,而那老榕树就是黑市的地标,从老榕树到巷子里面到处都是走动的修真人士,很多人都来来往往于巷子当中,从摊位上挑选自己看中的宝物。 “下品聚气丹、下品护经丹,我来了。” 望着熙熙攘攘的人潮,秦烈迫不急待的加入了游逛大军,在巷子里打听了一下行情后,找了一个偏僻的角落里拿出一块准备好的木板往地上一竖,上面写着“高价求购下品聚气丹、下品护经丹”的字样。 黑市的人大多都是奔着捡漏碰运气来的,有的也是为了将手里的一些用不到的东西尽快出手,所以才来黑市交易,所以黑市的行情很乱,不过再乱也有一个规法,拿下品聚气丹来说,大多数摆上摊位收购的基本上价格都不高,两块下品灵石,这可比市价行情缩水一半还多了。 不过这也正好遂了秦烈的心愿,他不想浪费时间,所以直接将收购价格提到了三块下品灵石,果然很快就有人注意到他了。 “小兄弟,丹药怎么收?” “一律三块下品灵石,不二价。” “三块?不低了,我这有五枚,要不要?” “当然要了,十五块下品灵石。” 到了黑市的秦烈没费什么劲,就完成了第一笔交易,而且很快,得到消息的人找上了他。 “小兄弟,听说这里收购下品聚气丹和护经丹三块下品灵石一枚是吗?” “没错,我这有两枚,拿去。” 白天秦烈卖中品聚气丹收获了四十四块下品灵石,加上从麻子脸身上抢来的四十二块,一共有八十六块,又花了八块灵石买了《符法纲要》和符纸、符笔、朱砂一系列的用品,身上剩下下品灵石七十八块,他很快就收购了二十五枚下品聚气丹和护经丹。 按照秦烈的想法,只要将二十五枚丹药提纯出八枚,自己就不亏,抛去日常开销还有节余。 收购了丹药的秦烈风风火火的回到了客栈,连夜提纯,果然随着上一次提纯技艺又娴熟了许多,二十五枚下品聚气丹和护经丹成功的提纯出了十枚中品丹药,其中八枚中品聚气丹、两枚中品护经丹。 中品聚气丹和中品护经丹在坊市中的价位是同等的,都是十五块下品灵石一枚,价格较高。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秦烈直奔坊市。 其实第一天下午回去的时候他就刻意的打听了一下坊市中的丹坊商铺,知道大部分商铺都是通过从外面收购丹药,加价售卖,从中赚取中间差价,毕竟炼丹的成功率太低,无论哪家丹坊商铺都不可能无穷无尽的丹药售卖,而为了提高收益,很多商铺会通过种种途径搞来低价丹,再高价卖出,从而获取暴利。 来了两天,秦烈将丹药行情摸的心知肚明,逛了整整一上午,终于锁定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店面。 这间铺子名为“一品庐”,是专门寄卖出售丹药的,铺子不算大,也不算小,约莫有几十平方,处于偏僻的地段,平日里人流不多,里面有两个伙计一个掌柜,都是修真人士。 之所以找到一品庐,是因为秦烈不想去闹市地段,那里虽然有不少的商铺出售丹药,可正因为生意火爆,所以对寄卖丹药的人并不待见,可有可无,人家生意做的大,自然有人毛遂自荐上门寄卖,不缺秦烈这样提供丹药的人。另外,凡是那种地方都是一些有着强大背景的世家、门族的势力,秦烈的实力才达到灵虚三层,没准卖丹不成还让人误解丹药来路,要是再被人盯上,那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他选了一个地点比较偏远的,客源不多也不少的,就是“一品庐”了。 这样的地方有个好处,那就是对方背后的势力算不上强大,一心顾及生意,没有多少人手和精力调查自己,而且通常他们会为了丹药来源渠道而珍视寄卖丹药的修真者,受到的待遇相对会较好。 走进一品庐之前,秦烈还故意买了个斗笠和面巾将自己伪装了一下,目的是防范有人注意到自己。 出门在外、防人之心不可无,秦烈之前就得到教训了,他可不想让人再惦记。 一切准备妥当了,秦烈走进了一品庐,还没开口,一个小伙计满脸堆笑的走了过来:“客官,您看点什么?” 秦烈带着面纱和斗笠四下望了望,道:“我有丹药要寄卖,找你们掌柜的。” “哦,那您这边请,掌柜的,找您。” 大门的里面一个柜台前,一个正算帐的老掌柜的惫懒的抬起了头,冲着秦烈招了招手,秦烈刚走过去,对方问道:“先生有何贵干?” “我有丹药要寄卖,谈谈收购价格吧……” 第23章 一品庐 一品庐的老掌柜捻着山羊胡打量着秦烈,眼神流露出些许疑惑。 事实上秦烈装扮的再隐秘,也掩饰不住身上青春的气息,何况他露在袖子外的双手白皙稚嫩,一看年纪便不大,寄卖丹药?这样的人能有多少丹药卖,恐怕连归真期都没有吧? 老掌柜想着,打心眼里便给秦烈定了性,爱搭不理道:“哦,卖什么丹?有多少?”他拿起笔便要记录。 秦烈没有取出丹药,而是看了看铺子里的客人们,说道:“掌柜的,我要谈的是长期的合作,能不能借个地方说话?” “长期的合作?”老掌柜微微一怔,眼神充满了好奇:“小先生,你说的长期合作是什么意思?” 秦烈见老掌柜没动地方,知道对方小看了自己,其实他也不想说自己可以时常拿出丹药寄卖,这本身就是在暴露自己的底细,但是没办法,在上元古城想迅速提高修行,没有灵石就行不通。 秦烈只得压了压帽檐,道:“长期的合作就是我会经常到这来寄售丹药,掌柜的,有什么不妥吗?” “经常?”掌柜见秦烈的语气坚定非常,忍不住站了起来,他再次打量了一下秦烈,这才做了个“请”的手势道:“小先生,随我来。” 秦烈点了点头,跟着老掌柜来到了后院。 别看一品庐地方不大,后面倒是还有个院子,四四方方的四合院,很是规整,院子里有一个石桌,四个石凳,上面还摆着茶具。 老掌柜将秦烈让了过来,二人坐下后,笑着问道:“小先生,刚刚您说的,请恕老身听不懂,您说经常会到小店来寄卖丹药,请问是什么丹?多久会来一次?每次打算寄卖多少丹药?” 老掌柜一连抛出了三个问题,秦烈二话没说,拿出一个布包,摊开来道:“中品聚气丹、中品护经丹,一共十枚,这是第一次。” “中品丹?”老掌柜眼前一亮,先前的不屑淡化了许多。 按他的想法,来人明显是个年轻人,通常这样的人实力还没有达到会炼丹的地步,一次性拿出十枚丹药寄卖很困难,更何况,中品丹药要比下品丹药难炼的多啊,如果对方的实力达到了灵虚四层或者五层的话,中品丹正好是他目前修炼所需啊,怎么会拿出来出售不留着自己用呢? 居然拿出来换灵石,莫不是偷的吧,还是杀人抢的? 在上元城这样的地方,杀人越货本不稀奇,可如果时常杀人,那意义就不同了,这样的丹药来历,老掌柜还真不敢收。 老掌柜疑惑的看着秦烈,眼珠转了转笑道:“小先生,这些丹不打算留着自己用吗?” 秦烈多聪明,一眼便看出老掌柜心中的疑虑了,更或者说,他在来之前就已经想好了各种各样的拖辞来隐藏自己拥有大量丹药的原因,见老掌柜含沙射影,秦烈笑道:“掌柜的不必担心,这些丹药的来路很清白,您就告诉我收还是不收吧。” “收,为什么不收。”老掌柜马上回答,然后问道:“请恕老朽多嘴,不知小先生打算怎样出售呢?按照上元城丹药的行情,这种中品丹不少,可也不多,通常小店都是卖到十五块下品灵石,只有少数经常光顾的客人,会给打个折扣,就是不知道小先生打算卖到多少,毕竟小店也需要盈利不是吗?” 老掌柜满脸的市侩,一看就是懂得行商之人,秦烈见状,反问道:“不知道贵店怎么收购?” 老掌柜道:“很简单,如今黑市上中品丹的售价达到了十块一枚,小店也是按照这个价格收购的,至于卖多少,就是小店的事了。” “十块?”秦烈摇了摇头:“太低了,掌柜的,我跟您谈的是长期的合作,可不是一次两次,我希望在价格上可以更加优厚一些。” “呵呵,那就看小先生说的长期合作怎么做了?您几天来一次呢?” 一品庐是丹药行当,老掌柜对炼丹一道自然门清,在他看来,一个成手的归真期强者如果花上时间去炼丹的话,每天最多炼十炉,一炉出一枚中品丹就不错了,绝大部分人有的时候十炉丹只能出五枚丹药,也就是说,这个人什么都不敢,天天炼丹还要保证体力在最佳状态,两天才能拿出十枚中品丹药,这是最好的结果。 而通常情况下来一品庐寄卖中品丹的客户一般都是十天来一次,一次拿个十枚八枚的已经不错了,秦烈这么年轻,肯定比不上那样成手的归真期高手吧? 当然,秦烈可不了解当中的隐情,他现在最关心的是能在最短的时间能搞到多少灵石,不过他也不是傻子,不可能每天都过来,一开始的时候,还得慢慢来,放长线才能钓大鱼嘛。 于是他分析了一下自己提纯的成功机率,一天十粒丹基本上可以保证的,他提纯的速度现在一天可以提纯中品丹大约五十枚,按照百分之四十的概率,一天二十粒,但是不能都给一品庐,自己还要留一些。 所以秦烈想了想,比划出三根手指,道:“三天来一次,怎么样?” “三天?”老掌柜本以为秦烈怎么着不得说出一个月、两个月这样的时限,结果对方一开口居然是三天,老掌柜当即惊呆了。 “三天?小先生没开玩笑?三天来一次,一次卖多少枚?”老掌柜问道。 看着老掌柜有些惊愕的神情,秦烈心中一突,难道自己报的时间太短了?不管了,不快点我怎么才能尽快赚足灵石修炼? 想到这里,秦烈道:“我没开玩笑,每三天我会来一次,每次至少卖十枚中品丹,而且不一定是聚气丹和护经丹,随后也有可能还有更多种类的丹药。” 秦烈晃动着手指在老掌柜面前比划着,老掌柜此时已经震惊的说不话来了。 打量了秦烈良久,老掌柜哈哈大笑了起来:“小先生,别拿老朽打趣了,你三天就能拿来十枚中品丹?老朽断然不敢相信啊。” 其实老掌柜说的没错,三天就能拿来十枚中品丹?除非秦烈的背后有归真期的成手强者给他专门炼丹,就算如此,还得保证成功率极高,又或者不止一个归真期才行,否则谁能拿出这么多丹药? 见老掌柜不信,秦烈也不恼火,而是冷冰冰的说道:“我是带着诚意来的,你要是不信,我可以找下家,相信会有人收我的丹药的。”他说着,将桌子上的丹药收了回来。 老掌柜见状心中一惊,暗忖:难道他说的是真的? 有丹就不愁卖,老掌柜知道要是秦烈所言非虚,那自己的一品庐可就火了。 试想一下,如果自己的丹坊里总会有大把的丹药出售,并且面对一些大势力可以批量发售,哪怕价格低一点,长此以往,不发财都难啊。 想到这,老掌柜连忙伸手将秦烈的手按住,眼底的不屑消失的无影无踪:“你说的是真的?” 秦烈道:“是真是假,到时候不就知道了?” 老掌柜活了大把的岁月还没见过如此自信的年轻人,他仔细想了想,终于郑重的说道:“如果小先生说的是真的,老朽到是可以给一个令小先生满意的价格。” 秦烈重新坐了下来,道:“是吗?那我们谈谈收购价格吧,我不希望太低。” 老掌柜心想我还就不信邪了,于是道:“倘若小先生三天就能拿来十枚丹,我愿意出十一块灵石一枚的价格收购所有丹药。” 秦烈摇了摇头:“太低,十二块。” “这不行,太高了。”老掌柜望着秦烈,恨的咬牙切齿,老子收丹是为了挣差价,想卖的好自然要降价出售,就算卖十四块一枚,你要十二块我只能赚两块,这怎么行? 哪知道秦烈笑了笑道:“掌柜的,我们谈的可是长期的合作,你要知道,世上不仅有聚气丹和护经丹,假如我有一天带来的是元阳丹、归真丹这些丹药怎么办?” “元阳丹?归真丹?” 老掌柜听完倒抽了一口凉气。 秦烈说的没错,世上不仅仅只有聚气丹、护经丹两种丹药,还有许许多多用途更大、效果更佳的丹药。 比如他说的元阳丹,就是一种比聚气丹更好用的固本培元丹药,此种丹药炼制成功率极低,但效果非常强,吃一枚元阳丹,可以比得上吃三枚聚气丹,尤其到了中品更加珍贵。 须知道修真人士服丹每天都有一个限度,最多不能服用九枚,否则会对身体产生伤害,拿一个灵虚五层的修真者来说,他想提高实力,每天吃下九枚中品聚气丹肯定会突飞猛进,然而他永远比不上一个每天用九枚中品元丹品来提高修为的强者,这其中的差别,不用想也知道了。 更何况,中品的元阳丹炼制成功机率更是低的吓的,甚至在市面上都没有几个人见到过上品的,所以元阳丹的价格往往是聚气丹的一倍还多。 第24章 大手笔 至于归真丹,那就更不用说了。 修真者灵虚开窍,七层圆满,方才有机会打破桎梏、突破瓶颈,成就归真之境。 然而从灵虚到归真,尤其是灵虚大圆满到归真期这个阶段,绝对是难如登天的。 天下间这么多修真人士,能从灵虚大圆满达突破成为归真期的高手百人当中也不见得出现一个,所以天下还有修真难,难如上青天的说法。 但是有了归真丹就不一样了,这种丹药从灵虚大圆满开始便可以服用,吃的越多,归真筑基的机率就越高。 可是归真丹天下少有,就他的小店,目前都只有一枚,做为镇店之宝,还是最下品的归真丹,在上元古城,哪怕是那些大势力都不会拿归真丹出来出售。 为什么? 因为会炼归真丹的人少,因为炼制成功率低,所以归真丹是灵虚期修士最为看重的宝丹。 这人竟然说以后能拿来归真丹? 老掌柜打死都不敢相信。 可是听着秦烈言之凿凿、自信无比的语气,老掌柜的心又或多或少的活泛了起来,要是此人真有这种能力,就算给他价格高一点也未偿不可啊,反正巨大的利益还在后头呢。 老掌柜足足想了半盏茶的时间,这才痛下决心道:“好,如果小先生能拿来元阳丹、归真丹,老朽就按照十二块灵石一枚的价格收你的丹,至于元阳丹和归真丹,我们另行再议,如何?” “痛快。”秦烈心里落下了一块大石道:“那么我们先完成第一笔交易吧。”他指着桌子上的丹药。 老掌柜看了一眼,道:“别忙,咱们这样,老朽不是不相信小先生的话,只是小先生所言未免太过骇人,所以老朽想跟小先生打个商量,我们的第一笔交易就按照十一块一枚的价格交易,不过小先生放心,剩下的灵石先存在老朽这里,只要小先生有朝一日,不,三个月内,每三日都能拿出十枚丹,老朽再把剩下的灵石全部交给小先生,不知小先生意下如何?” 秦烈闻言,心中尽是冷笑,没想到这老头到是个人精,怕自己空口说白话吃亏,还想留一手。 秦烈想了想,既然想促成这次合作,答应他也无防,反正日后自己拿来的丹只会更多,未来这两年,肯定要通过丹药来赚取修炼用的灵石了,想到这,秦烈道:“也罢,就先这么定吧,不过我也有一个条件。” “小先生请讲。” 秦烈道:“我的事,除了掌柜的之外,不能对任何人说。” 老掌柜道:“那是当然,这是行内的规矩,老朽绝不与外人提。” “好,那就这么定了。” 二人互相击掌达成了约定,过后老掌柜痛快的付给了秦烈整整一百一十块下品灵石,才起身相送。 离开之前,老掌柜和秦烈互通了姓名,秦烈这才知道,老掌柜姓祝名松池。 而秦烈也告之祝松池自己叫“秦烈”,他没有用假名,觉得没有必要。 达成了约定,二人欢快分开,秦烈带着收获满满的灵石直接回客栈了。 因为和老掌柜的约定,他不能拿出太多的灵石去租房子住,只能先委屈在客栈将灵石留下来到黑市收购丹药,不过三天以后他打算多拿几枚丹药出来,先把租房子的灵石准备好再说,于是夜里他又一次去了黑市。 通过在祝松池那里得来的灵石,秦烈按照三块一枚的价格又收了三十枚丹药,一天的时间就提纯完毕,结果成功率提高了一点点,三十枚丹药他足足提纯出十五枚中品聚气丹。 一开始的时候秦烈本着对聚气丹的熟悉不敢提纯别的丹药,于是拿聚气丹入手,间或提纯一些护经丹。提纯完毕了也不用留着,反正不着急,开始钻研符法。 如此过了三天。 到了三天期限,秦烈再一次出现在祝松池的面前,将准备好的十五枚丹药摆在桌子上,只说了一句话:“掌柜的,我急用灵石,这次多卖一些。” “十五枚聚气丹?”看着秦烈摆在桌子上的十五枚中品聚气丹,祝松池的眼睛都瞪直了。 开什么玩笑?这才三天,他居然又拿来十五枚中品聚气丹,这么多丹药,他从哪弄来的? 祝松池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惊愕了半晌后才缓合了过来:“秦小先生,你果然言而有信,好,这是一百六十五块下品灵石,您收好……” 从质疑到震惊,祝松池终于对秦烈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痛快的交上了灵石的祝松池眼晴笑成了一条缝,虽然一品庐每天收购的丹药不止这个数字,但他更看重的是长远的利益。 这仅仅是开始,天知道日后秦烈会给他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于是,秦烈的小日子就这样美滋滋的过了起来了。 初期的财富积累的确是很煎熬的,秦烈为了不表现的太过惊人,强忍着大把大把甩出丹药的冲动,一点点的积累储存,经过了足足三个月的时间,他才积累出两百多块下品灵石。虽然如此,他手里的中品聚气丹却是随着提纯成功率的不断提高而获得了大量的储备。 从一开始一天两枚丹,到最后一天五枚丹、十枚丹,三个月后,秦烈拥有的灵石没多到哪去,中品聚气丹和中品护经丹却是攒了满满两大袋子,到后来他已经可以每天服九枚丹而丝毫不觉得奢侈了。 三个月的时间,秦烈的修为与日俱增,这都是因为中品聚气丹换来的成就,相比过往两年多以前他的修行速度,在中品聚气丹和护经丹的帮助下,秦烈修炼的速度越来越快,几乎用了三个月的时间就突破到了灵虚四层,这让秦烈大为震惊。 丹药的效果越强,越是提高修行的速度,下品丹和中品丹之间的差距还真是不小。 随着实力的提高,秦烈开始尝试修炼更高深的法术,符法心得也一日千里,这段时间,他绘制的符箓整整上百次,基本上可以成功的绘制出低级的火球符和水箭符了,但是一些高深的,他还难以掌握。 毕竟大部分时间都用来提纯和修炼了,修炼符法的时间太短,但他不着急,所谓修真无岁月,自己离家之后的三个月可以说突飞猛进,要是还不满足,就容易产生心魔,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于是秦烈开始琢磨着提纯一些新的丹药。 比如元阳丹。 不同于在秦家的时候,他现在找不到废丹提纯,所以只能通过市面收购下品元阳丹,可是下品元阳丹贵的吓的,三十块灵石一枚,还不带还价的,就算买也只能买几枚。 他现在有了自己的住处,到是不担心喝西北风,但是初次尝试提纯元阳丹也是有些胆怯,毕竟手里的灵石不多,万一失败机率太高,先前的积累可就要付之东流了。 于是秦烈想了想,准备出手一些手里的中品聚气丹和护经丹,然而这次出手,却是大手笔,不得不仔细考虑一下。 为此,他找到了祝松池…… 又是一个三日之约,秦烈如期而至,经过三个月的相处,秦烈和祝松池已经成为了好朋友,就差变成忘年之交了。 坐在一品庐小院里,祝松池像招待贵宾一样给秦烈准备好了茶水,两个人闲聊了一会儿,秦烈说出了来意。 “祝老。”他现在称呼祝松池为“祝老”,而非掌柜的,彼此之间亲近的多。 “祝老,三月之期已到,我虽然没有带来元阳丹,但是希望祝老能如约将剩下的灵石还给我,同时我还打算寄卖更多的中品聚气丹和护经丹。” 祝松池早有所料,但是他并没有注意到,秦烈说话的时候还有一个前缀——更多。 祝松池从怀里取出了一只口袋,扔在桌子上道:“早就给你准备好了,这里是三百六十二块下品灵石,欠你的,你这次准备寄卖多少丹药啊?”祝松池笑呵呵的说着,从他的表情能看的出来,他早就将秦烈当作财神爷了。 秦烈也不点数,直接拿到手里收回到了乾坤袋里,然后也拿出一只袋子,满满的一袋子。 “一百五十枚……” “噗!” 祝松池喝到一半的茶水一口全都喷了出去:“你说什么?一百……五十枚?” 三个月来,秦烈每次寄卖的时候都不会超过十五枚这个数字,祝松池打死都想不到,他能一次性拿出这么多丹药。 一百五十枚啊? 开什么玩笑? 这得多少归真期强者炼丹才能炼的出来? 祝松池把茶杯放到一旁,干涩的咽着口水,直勾勾的盯着秦烈,颤抖着双手打开了口袋。 丹药的香气达到了刺鼻的程度,打开口袋的那一刻祝松池差点被聚气丹和护经丹的香味熏的晕过去。 他瞠目结舌道:“这……这么多……你哪弄来的?” 秦烈也知道自己出手太狠了,不过没办法,为了日后着想,有些底细不暴露都不行。 为了追求速度,他必须在改变自己的修炼方式,以后——用元阳丹修炼。 第25章 大肆采购 清幽的小院里气氛显得有些沉闷,祝松池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冰凉的石制桌面,发出咚咚咚耐人寻味的声音。他打量着秦烈,似乎想从秦烈的外表将其看透,但却无法抑制内心的震撼,使其充满疑虑的表情出卖了他的心思。 闻听祝松池瞠目结舌的发问,秦烈回应的只有一个更加令人疑虑的浅淡笑容,偏偏他的语气却是生硬的很:“祝老,我们相交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有些事您应该知道不该问吧。” 祝松池尴尬的脸红了一下,事实上之前的追问只不过是惊奇的表现,他压根就没有打听底细的心思,就算有,也不可能如此莽撞的直接问出来。 祝松池轻咳了一声,笑道:“秦小先生说的是,是老朽唐突了,请秦小先生莫怪,毕竟,在上元古城,可不是谁都能随随便便拿出这么多丹药的,何况还是中品丹。”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秦烈留了个心眼,听祝松池的意思,一百五十枚中品丹好像很多的样子,不会吧,这么大一个丹坊,一百五十枚中品丹还算多吗? 许是看出了秦烈异样的表情,祝松池打着哈哈讲解道:“秦小先生一定觉得老朽这么大一个丹坊,区区一百五十枚丹不值得一提吧。” 这次换成秦烈尴尬了,不过他并没有回应。 祝松池笑道:“秦小先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啊,不瞒你说,别说在上元古城,就算在整个赵国,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一次拿出一百五十枚中品丹的人还真不多,除非背后有巨大的背景,否则谁会拿出这么多价格高昂、妙用非凡的的中品丹呢?” “这也算价格高昂、妙用非凡吗?”秦烈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有些琢磨不定,笑道:“我还以为祝老只对元阳丹、归真丹一类的大丹感兴趣呢。” 祝松池闻言洒然一笑:“元阳丹、归真丹,老朽自然感兴趣,只是像这两种丹药,都是可遇不可求之物,况且就算小友能拿的出来,也未必有人买的起。” “哦?”秦烈这次卖丹本就打算收购下品元阳丹提纯,然后再用中品的元阳丹修炼,可是此时一听,看来自己有些好高骛远了:“这两种丹很贵?” 祝松池点头道:“贵的离谱,拿元阳丹来说,普通的下品丹一粒至少会卖到三十五块下品灵石,若是中品丹,价格至少达到一百以上,而且能吃的起这种丹的人实在太少了,其实对于灵虚期的修士而言,中品聚气丹完全足够满足修炼的需要,谁会浪费大把的灵石去选择元阳丹,的确,元阳丹的效果要比聚气丹好上太多了,可是价格也高啊,能吃的起的,三流世家和宗门都不行,就连二流世家也不敢拿元阳丹当聚气丹用。” 听到祝松池的讲解,秦烈终于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什么了。 他这次来,无非是想通过赚取的大量灵石改变一下修炼的方式,用元阳丹取替聚气丹,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元阳丹的价格高的这么离谱,尤其是中品元阳丹,一枚至少上百块下品灵石,这是什么概念? 一百块下品灵石够一个散修人士在上元古城租三个月的房子住了,如果说有市场,也是小众人群。 再退一万步说,自己就算拿元阳丹进补,恐怕也吃不起,别看这次能卖到一千多块灵石,但是面对元阳丹,也是禁不起挥霍,最关键的是,倘若自己拿出大把的中品元阳丹,肯定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倘若再引火烧身,那就得不偿失了。 “看来就算要利用元阳丹修炼,也不能是现在,这一步还是要谨慎一些才能走出去。” 想到这里,秦烈顿时打消了改变修炼计划的念头,准备回去从长计议。 不过他也没打算收回这一百五十枚中品丹,毕竟他手里的丹药已经足够了,换一大笔灵石出来,还可以到黑市上去淘一些宝贝,这阵子他混迹黑市,里里外外都摸个门清,黑市里卖什么都有,价格还不高,要是买到一些玄技、其它的修真心法、法术秘籍、符箓甚至灵器用来傍身也好。 发完一顿感概的祝松池见秦烈不知道在想什么,走出去给他准备灵石去了,等他回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一个沉甸甸的口袋。 将口袋放在了桌子上,祝松池笑道:“这里一共是一千八百枚下品灵石,老朽想了一下,秦小先生带着这么多灵石恐怕不方便,所以给你换成了十五块中品灵石和三百块下品灵石,秦小先生不会介意吧。” 灵石也分好坏,依着灵石的灵气成色辨别,总共可分为四类:下品灵石、中品灵石、上品灵石、极品灵石,这四类灵石中间的兑换比率是一比一百。 乾坤袋的空间有限,秦烈也不在意,点了点头说了声多谢,将口袋装起了乾坤袋里站起身来想了想,才对祝松池说道:“祝老,我们的约定改一下吧,以后我大约六天来一次,每次给你多带一些丹药寄卖,你意下如何?” “可以。”其实自打秦烈刚刚拿出一百五十枚丹药以后,秦烈在祝松池心里的地位已经变得举足轻重了。 按照祝松池的想法,这已经不单单是和秦烈之间互惠互利的问题,这极有可能是他在祝家打一场漂亮的翻身仗的机会。 事实上秦烈并不知道,在上元古城这个地方能开起铺子的,哪一家的背景都不容小觑,莫说一个小小的丹坊,就算丹坊对面挂着大旗的茶楼还是某个世家的产业呢,何况是丹坊这样的地方。 打了三个月的交道,祝松池早就对秦烈的身份产生浓厚的兴趣,而那一百五十枚丹药,就是燃烧起他火热内心的一点火苗。 看着秦烈扬长而去,祝松池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直到秦烈等了良久,祝松池的眉毛才舒展开来,对着空无一人的院落道:“庭义,是时候了,去跟着他,不要惊动他,查查他现在住在哪,最近都跟什么人在一起,打听清楚了,再来复命。” “是。”除了祝松池再无别人的小院里传出一个低沉的令人有些胸闷的声音,随后不远处的一株小树后面,一个人影翻墙离去了。 “成灵,看着铺子,我要出去一趟。”吩咐了一番,祝松池兴高采烈的走出了一品庐…… …… 说回到秦烈…… 从一品庐出来之后秦烈辗转反侧,思索良久,最终还是决定先不能草率行事,这阵子赚灵石赚的有些顺利,自己似乎有些急攻进利了,本来现在还不能拿元阳丹招摇过市,自己居然想着百尺竿头再进一步。 一口吞不下个胖子,否则只能撑死。 还是先用中品聚气丹吧,灵石的事,慢慢再说。 心里面想着,秦烈回到了城西租的住处,休息修炼到傍晚才出门直奔黑市。 这次出来他是打算清理一下身上的东西,毕竟随着灵石和丹药数量的增强,有些没用的东西应该处理掉了,比如那本《五元劲》的心法。 麻子脸身上的心法《五元劲》,秦烈最近仔细的研读过,经过在上元古城三个月的历练,他见过很多单方面提高肉身力量的玄技,而这些玄技,往往在黑市上时常会见到,比《五元劲》的心法更厉害、更强大。所以《五元劲》就成了无用之物,拿出去卖掉,还能换点灵石。 同时,他还打算购置一些符箓、其它种类的丹药,看看是否能借鉴一下,能碰到更高深的心法就更好了,不过这方面的机率不大,秦烈也没抱太大的希望。 辗转来到了黑市,秦烈开始在市面上闲逛,走了几个摊位,入手了一些东西。 比如金针符、风刀符、定身符——等等符箓,还有武力丹、辟谷丹、回元丹…… 说到符箓,秦烈怎么也不闲多,毕竟他现在制符文平太低了,一些高深一点的符箓压根就绘制不出来,而符箓往往在战斗中会起到巨大的作用,所以秦烈一股气收了大约五十张,方才罢休。 符箓要比丹药价格低廉,五十张一级符箓,只花了大约一百多块下品灵石。 除此之外就是丹药,武力丹、辟谷丹、回元丹各十粒。 武力丹,其实就是一种能瞬间提高身体素质的丹药,包括肉身力量和防御力,连带着还能提高一些身法速度,价格不高,秦烈收的时候只需要三块灵石就能搞到一粒。 至于辟谷丹,就像是粮食,修真者也是人,需要五谷杂粮果腹,通常一日三餐都满足不了一个用心刻苦、体力消耗极大的修真者,但是这巨上有辟谷丹这种丹药,吃了以后,可以保证三天之内不用进食。 最后回元丹,是在短时间能加快恢复气力和灵力的丹药,效果不算强,只能维持大约一盏茶的时间,不过这已经足够了,毕竟秦烈还会提纯,回去之后尝试提纯一下,能弄出中品级别的丹药,效果可更强。 在黑市中大肆采购了一番,秦烈开始寻找秘籍,走着走着,一个不起眼的摊位上的一卷玄技引起了他的注意。 秦烈俯身蹲了下来,从摊位上拾起一本泛黄的册子,看向摊主道:“兄弟,这个怎么卖?” 第26章 九通拳 秦烈手里拿的玄技名为《九通拳》,是一种拳法玄技,说是拳法,其实秦烈过往一个月来已经观察很久了,这种玄技最主要的修炼方式是针对人体经脉进行淬炼的法门,修炼之后,不仅可以提高经脉的坚韧度,还能强壮肉身,使肉身防御更强。 提高经脉的坚韧程度很好理解,一个修炼有成的修士,对经脉的要求几乎是苛刻的,经脉的韧性够强,才能够不断的提高周天运转的次数,以加速积累灵力、提高修为。 至于强壮肉身,恰恰是每一种玄技必备的效果,肉身防御变强,才能挡住低级法术,而传闻中,这个世上还有极其变态的玄技,修至大成,连九级法术都能以身硬抗。 说起来《九通拳》他看见不止一次了,这个摊主他也认得,经常出现在黑市中卖一些五花八门的小玩意,有的是单一的丹药,有的甚至是破损的灵器,总之他总能找到一些别人没有的东西,还不止于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看见秦烈询价,摊主紧绷的面孔稍稍舒缓了一些笑道:“原来是你啊,怎么,最近不收购丹药了?” 秦烈哑然失笑,看来自己注意了人家,人家也注意到了自己,他回答道:“恩,想修炼玄技了,又怕贵买不起,能不能便宜一点。” 摊主很随和的点了点头:“没问题,此卷玄技我一直卖一百块下品灵石,给你打个九折吧,九十,你看如何?” 九十块灵石对于秦烈来说根本不算事儿,但他也不是败家子,人家说多少就给多少,讨价还价是市面上的常规,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秦烈道:“既然是老相识了,就再便宜一些吧,大家都不容易。” 摊主笑了笑道:“兄弟,我就是看你面熟知道你这人痛快,所以我才没加价,给你最低的价格,你还不满意啊?” “这个……”秦烈故作尴尬的笑道:“这不是囊中羞涩吗?兄弟想来也知道,我们这些没门没派的散修,能活着就不容易了,灵石都是一块一块攒出来的……” 摊主呵呵笑道:“你也说了大家都不容易,我也一样啊,要不这样吧,我看你也是诚心买,这样东西就免费送给你了如何?”摊主说着,从摊位上拾起了两截短剑。 这两截短剑,一个是剑刃,一个剑柄,看的出来以前是一个完整的一柄剑,只不过断掉了,上面还的纹路都能对的上。 在上元城待了三个月,秦烈自然不像三个月前刚离家的时候像个愣头青,他认得这把短剑,是一件灵器。 所谓灵器,就是实力强大的修真者利用丹府真灵炼制的具备灵性的法物,可以用驱物术驾驭,装备在身上,遇到危险和战斗的时候驾驭起来,能大大的提高战斗能力,十分神奇。 事实上每一个灵虚期的修士都想拥有灵器,甚至大量灵器,奈何,灵器的价格太高了,哪怕在上元古城这样小地方,随随便便挑出一件下品灵器至少也得是几百甚至上千的价位,一般的灵虚期修士可消费不起。就算是秦烈,到器坊中去买一件灵器也得掂量掂量。 灵器是好不假,可是断掉的灵器,就是无用之物,拿来也不能利用驱物术驾驭,要来何用? 秦烈皱了皱眉道:“这不是破损的灵器吗?有什么用啊?”他不满意道。 摊主笑着解释道:“兄弟,你别小看这样东西,这叫袖云剑,他是破损了不假,可是每一种灵器都是用精金奇石炼制而石的,就算断掉了也比一般的凡铁锋利,你要买的《九通拳》中就有基础剑术招式可以修炼,把它拿回去,随便找个打铁的地方花点灵石让人家帮你接上,就算不能用驱物术驾驭,用来防身也好啊,总比弄破铁片强吧。” 摊主笑眯眯眼道:“兄弟,我看你是熟人才给你优惠,要不然我可是十块下品灵石往外卖的,你要是不要,可就真是暴殄天物了。” 秦烈估计着价格是压不下来了,弄点陪送品也不错,于是点头道:“那好吧,就它了,九十块下品灵石,我可就这么多了。”秦烈佯装心痛的在乾坤袋里点了九十块下品灵石出来递了过去,顺利的拿下了《九通拳》和破损的短剑。 从摊位上退出来的秦烈找了个地方又收了点下品的聚气丹和护经丹,满满的三百多块灵石就这么没了,虽然还有很多灵石,秦烈还是忍不住肉痛了许久,暗忖修炼真烧钱。 买到了修炼用的秘籍、丹药,又随便找了个地方处理了手里的《五元劲》心法,这才心满意足的回到了住处。 然而秦烈万万没想到,正因为这不经意之下的小小举动,为他引来了无穷的祸患。 …… 聚隆商号,是黑市中鲜有的几个背景的铺子,主营的项目是收购各种各样的天材地宝,无论丹药、符箓、精金、矿石,还是秘籍、古典、灵器、珍宝,只要价格合适,统统收购。 就在秦烈离开之后,聚隆商号的老掌柜陈齐走了出来,他的手里正好拿着秦烈刚刚出售的《五元劲》心法,来到柜台后面对几个守在柜台上的伙计们喊了一声:“都过来,这样东西是谁收的?” 他将手里的《五元劲》心法高高的举了起来,很快一个戴着毡帽的小伙计站了出来:“掌柜的,是我收的。” “什么时候收的?就在刚才,还没过一炷香呢。” “可记得出售此物之人的样貌?” “大致上记得一些。” “王伯,你带他下去将那人的样貌绘制出来一份,其它人各忙各的吧。” 一炷香后,名为王伯老头将一张绘有秦烈的画像摆在了陈齐的桌案前,道:“掌柜的,您要的画像画好了。” “可准确?” “八九不离十。”王伯是聚隆商号的老人,修为平平,没什么特长,就靠一手丹青和为人仔细在商号中混了几十年,纯粹的人精一个,以他的眼力,掌柜的竟然对一本不起眼的低阶秘籍如此大张旗鼓,这里面肯定有事。 “掌柜的,您要这人的画像作什么?” 陈齐头不抬眼不睁,打量着画像道:“有人找我打听这本秘籍的主人,你可还记得三个月前,在城西莲花巷的双尸命案吗?” 王伯道:“当然记得了,这件事虽然没有传的太广,道上的同道可是都知道的,那莲花巷里住着的几个家伙是甘池山上的一伙盗匪,背后算是有点实力呢,莫非那伙盗匪在找杀人凶手?” 陈齐点头道:“没错,不过跟我们关系不大,这次只要消息,王伯你出去告诉外面的伙计,一旦这个人再出现聚隆商号,马上告诉我,把这个人住处打听出来。” “明白了,掌柜的,我先下去了。” 王伯毕恭毕敬的退了出去,书房里重新恢复了平静,就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上元古城的黑市,跟所有的黑市一样,三教九流、鼠窃狗偷无所不有,虽然混乱,往往各种各样的消息却是灵通的很,只要有点背景的,想在偌大个上元古城找个人还是不难的。 秦烈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卖了一本《五元劲》心法就让人盯上了。 …… 回到了城东住处的秦烈正捧着新买到的《九通拳》仔细的研读,新的玄技、新的心法,仿佛向他打开了一条通往强者之路的大门,秦烈正乐此不疲。 这本《九通拳》,秦烈看过不止一次了,早已被里面的九脉亨通的修炼法门深深吸引,如今拿在手里不需要多作了解,只需按部就班的修炼就行了。 打开《九通拳》秘籍的第一页,率先映入视野的是一个人体穴位图,明晰的指出了人体各大穴位,而从第二页到第十页,也都是人体穴位图,不同的地方在于,第一页的人体穴位图指出的人体大穴,这方面任何一个修真者都已经背的滚瓜烂熟了,压根不需要进一步的复习。 而第二页到第九页,特别用黑色加重的笔墨勾勒出一条条人体经脉,每一条经脉图下面是一段修炼心法,这才是《九通拳》的真正修炼法门。 《九通拳》言外之意,便是利用修炼九条经脉强壮各个肉身部位,包括上身、手臂、双腿,再细致一些的甚至关节、穴道,虽然《九通拳》不能代表人体的所有经脉,但是比《五元劲》要强的多,至少比他得到的《五元劲》下卷里面记载的修炼法门要强的多,所以秦烈才选择了《九通拳》而不是《五元劲》。 当然,除了经脉修炼法门之外,《九通拳》里还附带了几种玄技拳法和一两手基础剑术、刀术的修炼法门,也都跟九条经脉的修炼法门相得益彰,如果能全部修炼成功,不仅身体素质会提高一大截,身手也会矫健许多,体能爆增。 通篇的看了一遍《九通拳》秦烈很满足,决定先恢复一下灵力体力,再着手修炼,而在这之前,他拿出了购买《九通拳》时附带赠送的破损灵器——袖云剑。 第27章 灵器袖云剑 灵器,是修真者不可或缺法宝装备,根据成色差异,可分为下品、中品、上品、极品四大类,灵器的品阶越高,意味着威力越大,而修真界最常见的灵器就是飞剑,一种可以驾驭起来乘驭飞行的法宝。 秦烈手里的袖云剑就是下品灵器中的一种,同样也是飞剑的一种,在没有破损之前,只有两尺左右长短,可以藏在袖子里,使用的时候极其顺手,既不会太暴露,又只比寻常的飞剑短上一截,战斗中可起到出奇不意的效果。 如果是没有损坏的袖云剑,那就价值连城了,根据淬取的精金种类不同,袖云剑的锋利程度也不同。 不过仅仅是最差的袖云剑,也不是灵虚期修士能够抵挡的,它的威力甚至可以直接穿透灵力护盾,锋利程度可见一斑。 将破损的袖云剑一截握在手里,秦烈还垫了一块布巾,仍旧能够感觉到剑锋上锐利的气息,以食中二指掐着断掉的剑刃,轻轻一挥,空气中顿时传来一道细微的锋鸣,秦烈当即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看来摊主没有骗我,这灵器即使断掉了,锋利程度仍旧远超普通的凡铁。” 爱不释手的把玩了一会儿,秦烈又幽幽一叹:“可惜,是一件破损的灵器,要是没有损坏就好了,什么时候我能有一件属于自己的灵器呢?” 嘴里碎碎念着,秦烈终于依依不舍的将断掉的两截袖云剑放在了旁边,还是先修炼吧,待我修为提高了,再想办法弄灵器去。 心态恢复了平静,秦烈再一次运起了《紫阳诀》心法,周天运转周而复始,感受着紫府元阳传播出来浩浩绵绵的灵力,秦烈露出欣慰的表情,正当他准备再运转几个周天的时候,忽然,体内的神秘星盘出现了异动。 “咦?我没有提纯丹药啊,神秘星盘怎么动了?” 秦烈疑惑的施展起内视术,果然,二十八颗星斑正按照一种特殊的方式的运行着,星罗密布的元神识海,秦烈感受到了一丝丝一点点驳杂的灵气正在从某个地方被调动起来,一点点的沿着经脉流了回去。 “什么东西引起了神秘星盘的异动?”秦烈诧异的睁开了眼晴,不看还好,乍一看,整个人都呆住了。 神秘星盘的运转引来的灵气异动并非别物,正是他刚刚把玩了一会儿的两截袖云断剑,此时神秘星盘刚刚周转几圈,不过仍旧可以看清楚,两截断剑断掉的位置在神秘星盘的强大牵引力的带动下,正在分离出一些银色颗粒物质。 仿佛一点点银星,顺着秦烈左手的掌心流到了神秘星盘上,然后经过周密的运转之后,从右手的掌心流了出来并回到了两截断剑断掉的位置。 神秘星盘的转速越来越快,渐渐的,秦烈惊愕的看到,从断剑上分离出来的灵气物质越来越多、越来越厚重,几乎不超过一炷香的时间,两截断剑竟然在毫无外力的作用之下,在床上嗡嗡的抖动了起来,相互之间像是产生了吸引力一样慢吞吞朝着一起聚合。 “怎么回事?灵器为什么会有这种反映?”秦烈已经不是惊愕了,而是诧异,非常诧异。难道神秘星盘,还能修复这件灵器不成? 不可思议的猜想让秦烈突然兴奋起来,既然神秘星盘给了明确的响应,自己还客气作什么? 全力运转心法…… 打定了主意看个究竟,秦烈静下心来一遍遍的运起了《紫阳诀》心法。 他现在的实力大增,每次运转心法的时候都能多几个周天,每一周天的形成可以给他带来无穷无尽的好处,包括灵力的积累、元神的淬练、体魄的磨练,好处颇丰,尤其神秘星盘,随着他修炼次数越来越多,提纯的能力也会有着显著的提高。 一个周天、两个周天、三个周天…… 慢慢的,秦烈凭着内心的坚毅完成了整整三十次周天运转,游离在神秘星盘上的银色物质越来越多,几乎形成了一个银色的能量风暴,团聚在他的胸口前方。 受到了神秘星盘的影响,两截断剑已经拼凑在了一起,并正在进行着复杂的整合。 原来真的可以! 秦烈惊呆了,他原本以为神秘星盘只能用在丹药提纯上,没想到在修复破损的灵器上还有如此显著的效果。 疯了,我要疯了啊。 秦烈被突如其来的惊喜充斥着神经,整个人进入了一种癫狂的状态当中。 单单丹药提纯就已经给自己带来巨大丰厚的利益了,没想到这玩意还能修复灵器? 不对。莫非我一直错误的估计了神秘星盘的用途? 秦烈没有被惊喜冲昏头脑,反而能在关键的时刻按捺住喜悦,保持住冷静。 “丹药提纯,是通过神秘星盘将杂质一一排挤出来,使丹药灵性的纯粹性得到恢复和提高。” “而修复灵器,也是一样的道理啊……” “我真笨,居然没想到这个,灵器破损之后,灵性不在,可是打造灵器的时候,用的材料并没有消失,当两种契合的物质通过某种途径融合起来的时候,也可以进行完善的修复啊。这跟丹药提纯的道理是一样的。” 仔细剖析了一番,秦烈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神秘星盘的用处并不是单一而片面的对丹药进行提纯,而是可以对天地灵物的质地进行融合恢复,以此构成了提纯、修复的效果。” 短短的一炷香,秦烈仿佛经历了漫长的十几年时光,不是因为修复灵器时间太长了,而是如果没有这次机缘巧合,秦烈知道自己永远不会拿神秘星盘尝试去修复一件灵器。 不试就不知道,很有可能,自己将会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错过了神秘星盘这种近乎逆天的用途。 “真应该好好感谢一下那位摊主,要不是他,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发掘出神秘星盘能修复灵器的用途呢……” 想通了这一点,秦烈兴奋的差点喊出来,还好克制住了,否则提在胸口的一口元气要是泄出去,没准会导致修复灵器失败。 冷静,一定要冷静。 秦烈告诫着自己小心翼翼的运转心法,又过了十五个周天,秦烈几乎感觉到了自己的灵力已经枯竭了,全身筋脉处于疲软的状态当中。 可就在这时,叮的一声清脆悦耳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再定晴一瞧,一把崭新的袖云剑已经完好无损的出现在他的眼前了。 “灵器!” 秦烈马上收功,兴奋莫名的握住了剑柄,剑的灵动、剑的轻盈,从掌心神经传达到脑海中一览无余,秦烈马上付诸于行动——滴血认主。 白芒闪过,秦烈的本能意识当中多出了一柄长达两尺的细长短剑,剑刃薄而轻、剑潭小巧精致、剑柄紧实厚重,好一柄袖云剑。 秦烈欣喜的嘴都快咧到耳根后面去了,心念一动,念起了驱物术的法诀,可惜一股强大的精神力透支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还没等隔空将袖云剑祭起来,他的元神便消耗了大半。 当啷! 袖云剑掉在了地上。 “好家伙,原来驭动灵器跟驭动水箭术的感觉差了这么多?”秦烈惊讶拾起了剑锋,随即了然。 驱物术,是所有法术的基础,利用的是修真者本身的元神精神力。 精神力越强,驭动法术就越得心应手,灵器也是一样。 然而灵器毕竟是精金所造,本身的重量就极大,用元神精神力驭动,难度肯定要高的多。 不过没关系,万事开头难,只要潜心修炼下去,一定可以轻松自如的使这把袖云剑的。 反正这次买了辟谷丹,可以一整月不用出门了,直到将《九通拳》和袖云剑再出去也不迟。 打定了主意,沉浸在喜悦的海洋里的秦烈立刻展开了修炼。 “任泉、天阙……九通第一脉……” 伴随着欢快的节奏,秦烈全身心的沉浸在修炼的欢乐当中,一练就是一个月。 一个月后,秦烈将《九通拳》九脉练法全部练会,虽然还不够娴熟,但肉身力量得到了飞跃性的提高。 毕竟是第一次修炼玄技,对于一个从来没有接触过玄技的凡人来说,每一次的提高往往效果是最显著的,一个月后,秦烈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素质大大增强,肌肉充满了浑厚的力量,全身的肌肉扎实坚韧,比起一个月前简直像是变了个人。 不仅如此的是,《九通拳》玄技中的九通拳法他也领悟出了大半,可以一鼓作气打出七拳,距离最高境界只差两拳。 事实上秦烈也觉得惊奇,还以为自己的天赋突然之间变好了,随后他分析了一下,结果不是,而是因为他以前的身体太弱了,这一个月利用中品护经丹全力修炼,对肉身的磨练等于道境中的脱胎换骨,再加上《九通拳》本身就不难理解,所以他才有了如此巨大的提升。 除此之外,他已经可以轻松自如的驭动袖云剑,将袖云剑彻底的变成了一个实至名归的飞剑,可以任意把玩驭动。 想到袖云剑,秦烈有种莫名的兴奋,须知道在秦家的时候,即使是二哥秦风和大哥秦德在父亲手下干了许多年也就只配配上一柄飞剑而已,其他的兄弟姐妹压根没有资格拥有灵器。 然而现在的自己,才灵虚四层就弄到了灵器,这不是明摆着的反差吗? 不过貌似我的《九通拳》还不够完善,应该是战斗经验不足,一些精妙的地方没办法领悟,是时候出去转一转了,附近的甘池山外不是有深山老林吗?那里肯定有妖兽出没,找几个倒霉的练练拳脚也好。 打定了主意,秦烈收拾了一下出了门。 第28章 城外偶遇 城外北面一片茂密的深山老林,一道人影飞快的穿梭在茂密的树林之中,人影身法稍微显得笨拙,但前突后退颇有章法,腾挪跃踏,如行云流水,一看便是在修炼玄技的修真中人。 “喝!” 强劲的拳锋扫过树林,带起一片呼啸的风声,拳影绰绰、招法变化,一招一式都拿捏的相当到位,虽然人影出招的时候仍有些稚嫩的嫌疑,但每一招都中规中矩,力道比凡人大出好几倍有余。 “咔嚓!” 拳锋掠过,正中在一株碗口粗的小树上,小树传来一声脆响,当场断成了两截。 人影迅速站定,双手举顶画圆,慢慢收于胸前,熠熠的日光照耀在人影的身上,更加衬托出阳刚、年轻的气息。 “打到七拳的时候还是有些不适应,这一招不熟练,还得下一费苦功才好。” 看着面前被自己一拳震断的小树,秦烈的脸上流露出些许欣然和不满,他出城已有半日的时间,一直在林子里练习刚刚小有所成的《九通拳》,效果还是很满意的。 经过一个月的潜心揣摩,秦烈初步掌握了《九通拳》的拳法练体精髓,作为一种低阶的玄技,《九通拳》对肉身的磨练比《紫阳诀》记载的法门要强上一些,九条主要大脉经过灵力的淬练之后,变得无比的宽广,可以说,自从修炼了《九通拳》玄技之后,秦烈修炼《紫阳诀》的时候都能多运转几个大周天了,这对于灵力的积累有着莫大的好处。 至于肉身强壮之后的好处,同样是妙不可言的。 拿秦烈来说,以前的他如果没有灵力护盾的话,恐怕连一个水箭术都挡不下来,然而现在,虽然依旧挡不下水箭术这种低级的法术,但他至少可以做到:躲过某些要害部位之余,中了招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这就是肉身强大后的好处,同样也是法术没办法媲美玄技的特点。 法术,修炼的再厉害无非是借助灵力达到种种不可思议的效果,对于肉身,除了紫府元阳会得到大大的补充之外,于筋骨皮膜肌肉的锻炼少的可怜。 玄技,恰恰弥补了这方面的不足,不然的话,就算一个修真者实力再高,在没有任何法术防御的前提下,也挡不住一把菜刀的胡砍乱劈。 人就是人,没成仙之前,都是肉。体凡胎。 “九通拳的要领是一气呵成,九条大脉通畅无阻,肉身才可得到飞跃性的提升,我现在的六条大脉已经修炼完毕了,但是不能将整套拳法融汇贯通,日后修炼总会有微小的瑕疵。” “想通过九通拳将筋骨皮膜淬炼至完善,实战经验必不可少,今天算是有点收获吧,不过若想再上一层楼,看来得跟同阶的高手或者妖兽真刀真枪的打上几场,才能领悟出后面法诀的精髓。” 秦烈一边拿老林里的桩子当靶子,一边总结自身的不足,剖析玄技中奥秘,其实他还没注意到,自己的所作所为,更加像一个真正的修真人士了。 “今天出来的时间够长了,看来还是早点回去的好,城外树林可不安全啊,要是撞到甘池山的驻军就麻烦了。” 从上元古城出来往北直行十里开外,就是城外树林地带,再往北面就是甘池山,近千年来,甘池山一直被定性为皇家灵脉宝地,山中有军队驻扎,当地镇抚使节领军一万人马,常年待在甘池山上,将整条灵脉尽数划归到皇家之下,定期开采灵石矿脉,以充国库。 事实上甘池山闻名已经有近千年的历史了,赵国高祖打下江山的时候就开发了几座灵脉,其中便有甘池山,可以说,整个甘池山和上元古城近百里方圆,都是皇家的地盘,只不过甘池山要比上元古城更严格一些。 上元古城设有城主府一座,城主一名,城卫三千,人虽不多,却足以治理古城内外,毕竟上元古城隶属赵国一城,别看三教九流、世家流派居多,大家还得守皇家的规矩、遵国法规条,哪怕大家对赵国管治不满,也不会有不平之声,毕竟,上元城还挨着甘池山,城主管不了各大世家,完全可以通过请示上级,从甘池山上调下兵马镇压。 赵国上下的达官显贵,也都是有名望的修真高手,就镇抚使一职,便是可怕归真期强者,而且还是归真后期,除了一部分二流世家之外,还真就没人敢惹。 提及世家、宗门,大陆上早有严格的等级划分,在赵国,世家中有归真期强者的一律被视为三流世家,就好比秦家。 而世家中如果出现了一个丹阳期高手,那就可怕了,可以成为二流世家,沐家就是如此。 至于一流世家宗门,必须拥有婴府期的高手,此类势力,在赵国少之又少,据传整个赵国境内,只有赵姓皇族才有这样的人物,而且此人正是赵国第四任国主,赵迠,那可是成了精的人物,据说活了几百年,一直在帝都凌阳闭关,已经有超过百年没人见过了。 世家流派、宗户门庭,等级划分的极为明显,有强者坐阵的势力自然可以只手遮天。 甘池山灵脉乃皇家园林领地,镇抚使实力再弱也无人敢惹。 况且皇族早就颁下法令规条,在皇家领地,臣子庶民不得贸然前往,违者,杀无赦。 这也是为什么上元古城处于甘池山灵脉边缘地带,修真人士多如牛毛,但却无人敢到甘池山修炼的原因。 毕竟是皇家的地盘,去了是要杀头的。 不过在甘池山外围,到是有些幽谷深山老林荒地,这种地方平常无人管控,不过越是幽僻的地方就越容易出现邪祟妖畜,妖兽便是这类地域的统治者。 古往今来,在深山老林里修炼的能人隐士多如天上繁星,可那指的都是强者,弱者是没办法在深山老林里行走的,除非不怕死,或者专门去找邪祟妖畜的麻烦。 当然,岁月流逝、物换星移,随着妖魔乱世之后,全民大修真的时代令中土繁荣之后,很多人都无畏于深山幽谷的重重险境,反而发挥了冒险者的大无畏精神,在深山老林里,时而有修真人士走动——猎妖兽、采灵草、寻灵物,此类人也比比皆是。 事实上秦烈一直都知道上元古城的坊市中经常会有一些修真人士喜欢拉帮结派,或者干脆组成临时的小团队前往深山中历险,目的便是为了通过猎杀妖兽、采集灵材的过程赚取灵石,以备修行所用,可惜秦烈并不怎么喜欢这种方式。 原因在于,临时结成的团队大家都很陌生,彼此之间互不信任,偏偏这个世界杀人越货的事多不胜举,所以这样的团队给人的安全感都不强,尤其是大家一些采集灵材的时候,总会面临一些分配不均的情况,真有这种情况发生,大多都是兵戎相见的后果。 为了杜绝种种不可控制的情况,秦烈选择了独自修行。 不过在外独自修行也有弊端,那就是发生了危险的时候除了自救之外只能听天由命,所以大多数在外面修行的人都不会在老林里停留太长时间,找到东西或者完成了修炼的目的就会尽快离去,以免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将《九通拳》用心的修炼了一番,练到大汗淋漓,时间才刚刚过了正午,不过秦烈已经准备回城了,毕竟他晾了祝松池一个月了,说好的去寄卖丹药,已经食言了,总要给祝松池报个信才行。 于是他简单收拾收拾准备回城,没曾想刚准备原路返回的时候,对面树林里出现了几个人。 这是一个出外历练的小队,总共有三男两女,年纪都不大,修为也不高,一看就是徘徊在灵虚中后期的修真者,五个人有说有笑,离着老远,便能听到他们的谈论。 “柔妹,你放心,这次我们一定能抓到独眼潭蛙,给你爹爹治病。”队伍中一个膀大腰圆的青年拍着胸脯保证道。 在他身边,一个穿着蓝色碎花长裙的女子道:“独眼潭蛙很是狡猾,我们人手太少了吧,这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找到那只畜生。” “哎?此言差矣,皇天不负有心人嘛,只要我们齐心协力,一定能抓到的。” 这时,另外一个女子开口了:“魏坚,你别高兴的太早,那独眼潭蛙实力不怎么样,但出了名的狡猾,方圆百米之内有点风吹草动就瞒不过他的感知,这外面又这么危险,一天之内肯定捉不到的。” 先前那很壮的青年道:“一天不行,明天我们再来不就行了,直到捉到它的那一天。” “要是能再找几个人就好了。”其中一个面相白净的青年嘀咕道。 恰好,正当他话音未落之际,秦烈从对面走了过来,那很壮的青年眼珠一转,猛拍大腿道:“这不有人吗?我过去问问他有没有兴趣。” 他说着,大步行来,离着老远便喊道:“兄弟,请留步。” 秦烈早就听到他们对话了,看到那青年走向自己,并没有刻意躲闪,不过他还是保持着一定的安全距离道:“这位兄弟,有事吗?” 那很壮的青年道:“是这样的,我们几个准备去那连的溪潭逮一只独眼潭蛙,正缺人手,我们可以给出五块下品灵石的报酬,不知道兄弟有没有兴趣?” 第29章 仇家上门 魏坚的贸然拦路询问让秦烈停下了脚步,虽然此人样貌谦和,但因为麻子脸一事给他造成的心理阴影导致秦烈对陌生人的反感度大增,尤其这支队伍一共有五个人,天知道他们究竟是为了追捕妖兽,还是看中自己这头肥羊。 如今的自己不比当初,对于一个低阶散修而言,秦烈完全可以用富的流油来形容。 更何况就算是真的,五块下品灵石就请自己出手,也太廉价了吧,一看这些人就穷的可以,还是少掺合为妙。 秦烈虽然好奇独眼潭蛙究竟是为何物,但还是按捺下内心的好奇,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对不起,我没兴趣。” 魏坚还不死心,拦住他道:“兄弟,五块下品灵石啊,你只需要稍微帮帮忙,就可以换来一枚下品聚气丹,多划算啊。” 自己还差那一枚下品聚气吗?秦烈微笑着摇了摇头,信步从魏坚的身边走过。 先前被称为“柔妹”的少女忙道:“坚哥,还是算了吧,人各有志。” 魏坚皱了皱眉头,到是没说什么,然而另外的两男一女,脸色就不怎么好看了。 其中一个紫衣青年道:“坚哥,算了,你看他的年纪,八成还没我们大呢,修为也高不到哪去。” 紫衣青年身边还有一个蓝衫公子,随声附合道:“没错,弄不好还会给我们添麻烦,何必呢?” 二人言语中充斥着不敬,可是秦烈却没有任何恼火的想法,听这些说话如此明目张胆,就知道他们并非什么经验老道的修士,否则敢在野外出言不逊,随便遇到个脾气不好的直接就把他们杀了了事了,自己没参与进去看来是对的。 毫不理会几人的轻蔑之言,秦烈自顾自的沿着山坡往城里走。 就在这个时候,前方的树林里走出了几个人,同样是一支小队,有四个人之多,不同于魏坚的小队,这四个人的年纪大了不少,大约在三十上下,其中一个领头的男子留着两撇小胡子,气冲冲的从树林里走出来,一眼便盯住了秦烈。 “站住。”领头的男子断喝一声,秦烈和魏坚的小队同时一怔,不知道他在喊谁。 过不多时,另外三个人也走了过来,清一色的短打装扮,腰里挂着弯刀、宝剑等利器,四人凑到一起,小胡子修士指了指秦烈,对另外三个人说道:“是他吗?” 三个人当中一个瘦小枯干的矮子上前打量了秦烈片刻,还从怀里取出一张画纸,端详了少顷,道:“没错,在聚隆商号卖秘籍的就是他。” 听到瘦子的回答,秦烈第一预感便是危险,秘籍?难道是《五元劲》?坏了,这些人貌似是麻子脸的同伙,糟糕,大意了啊,早知道就不应该把《五元劲》给卖了。 秦烈紧紧的攥着拳头,体内的灵力不安份的悸动了起来,明摆着的,这些人是麻子脸的同伙,肯定是为了城西那两条命找到自己头上了。 果然,小胡子确认了秦烈的身份上嘴角上扬露出一丝阴毒的坏笑,上前一步道:“小子,让我们找的好苦啊,说,是不是你杀的老二。”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秦烈矢口否认着,但并不是为了想逃过一劫,通过麻子脸的阴险用心,他敢肯定这一战在所难免,之所以装作不知,其实是秦烈刻意拖延时间,用心观察这几个人路数。 “听不懂?那老子就让你听的懂,还看着干什么,动手。”小胡子大手一挥,身后三人作势欲扑。 正当秦烈做好了火拼的准备的时候,忽然,刚才的魏坚走了过来,他看了看秦烈又看看了小胡子,道:“喂,你们要不要脸,四个打一个,算什么英雄好汉?” 半路上杀出个傍大腰圆的家伙,还别说,秦烈和麻子脸的同伙都有些愣神,尤其是秦烈,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晴,没想到在这种世态炎凉的世间还有像魏坚这种好打抱不平的人,这人是不是傻子啊,明明跟他没关系,居然强出头。 听到魏坚的喊声,小胡子四人也是微微一怔,小胡子打量了魏坚半晌,心念一动,元神精神力毫不掩饰的释放了出来。 修真者的元神精神力可以洞察万物,实力越高威力便越大,一个强者可以轻松察觉到弱者的修为再正常不过了,小胡子将元神精神力放出,很快便捕捉到了在场众人的修为。 他望着魏坚轻蔑一笑道:“原来还有帮手,看来老二死的不冤,正好,今天爷就将你们几个一起办了。动手。” 喝声落下,小胡子身后的三个修士同时扑了上去。 秦烈还没说什么呢,魏坚却是从身后取出了一柄宝刀,挡在了秦烈的面前道:“兄弟,别怕,我帮你。” 魏坚的四个同伴见他一言不和便要插手,紫衣青年和蓝衫公子吓了一跳,连忙跑过去试图将魏坚拦下来:“魏坚,快回来,跟你有什么关系?” “就是,他们找的是这小子,你上去凑什么热闹?” 魏坚眼神坚定,沉腰坐马,语声如闷雷道:“哼,老子就看不惯以多欺少,学了一身本事不能扶弱济贫,老子费这么大尽修炼干什么?你们要是怕就滚到一边去,我自己来。” 听着魏坚慷慨豪言,秦烈心中略微有些激动,不过也只是稍微激动而已,毕竟在他看来,魏坚此举实在傻的透顶了。 但是人家仗义出手,秦烈也不好出言贬低,何况小胡子一方的实力着实不弱,他放出元神精神力感受对方四人的气息,那小胡子的修为他居然看不出来,其他三个人,有两个达到了灵虚四层的中期境界,最弱的一个都是灵虚三层。可以说没有魏坚帮忙,他的处境十分堪忧。 见对方三人扑了过来,魏坚一马当先站了出去,大刀横摆,双腕孔武,身子怒转半圈,一记怒劈华山斩了过去。 对面三人当中一个瘦高的青年拔出长剑迎面挡下,刀剑嗑碰间发出“铿”的一声金铁交击的脆响,那瘦高的青年修为是灵虚四层,与魏坚不相上下,但是在力量方面却大大不如,魏坚一刀将他劈退出五步,那人一脸的惊愕。 “大哥,是个硬茬。” 小胡子轻蔑的挑了挑眉毛道:“玄技而已,怕什么,把他交给我,你们三个,把剩下的收拾了。” “好。”瘦高的青年掉转了枪头直奔秦烈杀来,另外两人马上呈合围之势。 一场火拼就此打响,魏坚怕秦烈孤掌难鸣,准备抢先一步将三人迎下,就在这时,小胡子信手一挑,一只火球悍然来袭,魏时也非泛泛之辈,马上踏起了轻身步伐,让过了一击,不过先机已失,秦烈已经被三个人围了起来。 不远处妙龄少女见状花容失色,连忙取出了一柄长剑前来助阵,一边跑还一喊:“青姐,来帮忙啊。” “帮什么帮,跟你有什么关系,他想找死让他自己去,你快给我回来。”小队中的另一名女子喊着就要将“柔妹”拦下,奈何“柔妹”身法轻盈,几个起落间加入了战团,长剑未摆,先是一个水箭术扔了出去,直奔矮子脑门。 这个时候没动手的只有秦烈了,虽然对方穷凶极恶,但他并不畏惧,反而佯装胆怯,悄悄的运起了《九通拳》的法门。 天下玄技自带步伐,《九通拳》也不例外,秦烈没有急着出手,而是连闪带躲观察着敌人的施法速度和招法中的破绽,显得经验十分老道,然而他这般故作示弱,却是让魏坚的三个同伴大为鄙夷。 紫衣青年虽不插手,但体表却是涌动着灵力气息,望着秦烈显得笨拙的步伐,恨声哉道:“真是个白痴,没事装什么英雄豪杰,魏坚和柔妹早晚会被那个笨蛋害死。” 笨蛋,指的正是秦烈。 声落入耳,秦烈恍若未觉,中规中矩的踏着《九通拳》的步伐和对面三个人纠缠了起来,另外一名叫做“青姐”的女子本无意加入,或许她与“柔妹”的关系非同一般,见状无奈之下跺了跺脚,娇叱一声从侧面杀了过来。 至于另外两个人则是面面相觑,压根没有出手的意思,不仅如此,蓝衫公子更是一副胆小怕事的模样,大声对小胡子一方喊道:“喂,几位大哥,他们跟我们可不是一路的,我们没动手啊。” “岳子航,你真是个孬种。”魏坚迎战小胡子颇为吃力,听到这句话气便不打一处来。 紫衣青年却是帮衬道:“就你逞能,也不看看人家什么修为,活该你们找死。” “卑鄙。”紫衣青年和蓝衫公子的坐壁上观引起了两名女子的震怒,可惜她们现在已无力埋怨,毕竟已经动上了手,在这种不死不休的局面之下,保命才是最紧要的。 名为“青姐”的女子用眼神扫了一眼左突右撞看上去像个修真新人的秦烈,恨的银牙直咬,已经交上手了,这人怎么连个法术都不放,于是她喝道:“笨蛋,你到是还击啊。” 第30章 火拼 “哦……还击,还击。”听到女子的呐喊,秦烈苦笑着摇了摇头,心想,你们两个灵虚三层跟着凑什么热闹,身法招式毫无章法,挡在他们面前我怎么还击啊。 按照秦烈的想法,对敌之际必须保持心态平和、神思敏锐,一丁点的毛燥都不可以有,尤其是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更应该保持着一种冷静的态度,而且打不过对方你可以示弱啊,装作不敌,再寻找机会一击毙死。 可惜他想的套路在两名女子身上压根一点都看不出来,两名女子急攻进利,招式频出,可一招一式尽打在空处,白白浪费了灵力不说,还猛露破绽,这才过了几招就被人压的只有招架之心毫无还手之力,这样下去别说击退强敌了,能不能保住性命都难说啊。 秦烈一瞬间想了很多,头脑清明的根本不像是遇到了危险,见那“青姐”大喊,他仍旧保持着慌乱的步伐,故意漏出了破绽给对方看。 对方三人法术频出,一会儿一个火球,一会儿一个水箭,施法速度虽然跟他没法比,但是比“青姐”“柔妹”快的多,这才短短的十几招,两女便露出了败象,“柔妹”甚至使了两次灵气护盾,几乎再没有灵力可用了。 “大哥,我看二哥应该那个大个子杀的,这小子和两个小娘们根本不是二哥的对手啊。”瘦高的青年大声叫道。 不远处跟魏坚战的如火如荼的小胡子冷声一哼:“早就看出来了,别管别的,先把他们拿下了再说,尤其是那两个小娘们,要活的。” “嘿嘿,明白。”三个恶徒纷纷露出坏笑,不用想也知道他们打什么主意了。 两名女子脸色登时红的像熟透了的苹果,银牙紧咬出声骂道:“淫贼,休想……” “青姐”娇叱一声,手中的长剑舞快了一倍,剑光烁烁间逼向一人,她的实力比“柔妹”强的多,出招的时候还有精力布下一个流沙陷阱,可惜对方经验十足老道,瘦高青年不屑的尖笑一声,轻松的躲过了流沙陷阱的埋伏,陡手一掌拍向他的香肩。 “小娘们,给我躺下吧……” “青姐……” “青姐”右手剑右手法术并出,后力不继,破绽百出,望着那一掌拍来已是无力再躲,看的“柔妹”花容失色,忍不住叫出声来。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直隐忍不发的秦烈终于出手了。 可以说,他一直在等着一次一击必杀的机会,毕竟灵力有限不能胡乱的浪费,对方人这么多,灵力再精纯也要节省着用,更何况,他这次可是抱着一个都不想放走的打算,除恶勿尽,否则后患无穷。 见瘦高的青年一掌拍向“青姐”,另一人已经将“柔妹”逼到了远处,他身边还有一个灵虚三层的修士,不值一提,秦烈茫然的目光突然间变得锐利了起来。 “水箭术!” 口中振振有辞间,秦烈双手疾点,唰的一道水箭术闪电般的飞了出去,与此同时,他酝酿已久的火球术也准备完成。 “火球术!” “疾!” 断喝了一声,秦烈高高的跳了起来,这一跳两米多高,直接跃上了树梢,泛滥着水气的水箭箭尾抖动间发出惊魂的嗡鸣声,噗的一声,直接从瘦高青年的腋下洞穿了出去。 “啊……”瘦高青年打死也没想到这几个人当中秦烈手段最高明,措不及防,只觉得一丝凉意穿透了腋下,又从另一边的腋窝下飞了出去,带出一片殷红的血光。 惨叫声响起,小胡子一方三人皆是神色骤变,不约而同的朝着瘦高青年看了过去,而这时,一只火球带着炽烈的温度飞了过来,砰的一声,狠狠的撞在了瘦高青年的身上,熊熊大火瞬间点燃了瘦高青年全身。 “什么……” “老三……” 小胡子和另外两人惊声尖叫了起来,而这恰恰是秦烈筹备已久的反击,见他身边灵虚三层的恶徒走了神,秦烈纵身扑下,如同大鸟般飞快的来到此人身后,《九通拳》六路拳法大开大阖,对准了那人的背部,砰砰砰砰砰砰就是六拳,直打的那人连连呕血,神色苍白。 “死!” 六拳落下,秦烈仍不满足,他的六条大脉已经炼的炉火纯青,但还能打出第七拳,最后一拳,秦烈直接拳锋上扬,轰在那人的后脑上…… 啪! 那人的脑袋顿时像西瓜一样炸开,鲜血和脑浆迸飞,当场死亡。 “老六……” 一连损失了两个兄弟,小胡子的瞳孔都充血了,大叫着想从魏坚那边跳了出来,像一头恶狼似的扑向秦烈。 此一时,别说小胡子和矮子,就连魏坚、青姐、柔妹,还有紫衣、蓝衫两个年轻人都惊呆在了原地。 见到秦烈大发神威,他们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晴。 深藏不露啊。 魏坚的两只眼睛都在放光,一时间忘记上前救援,其实这个时候,有没有他已经关系不大了,因为秦烈早就料到小胡子会暴跳如雷,他压根理都不理,闪转腾挪间几个起落跳到了追打“柔妹”的那个矮子面前,甩手便是一记火球,近距离出招。 那矮子到也灵活,见状之下大惊:“怎么这么快?大哥救我。”他猛的低头,猫着腰朝着旁边窜了出去,可惜他没意识到,那里还有一个流沙陷阱。 “不好,是流沙术。”左脚踩进了泥坑的矮子吓的魂都飞了,一个趔趄倒在地上,灌了两大口流沙。 这时,秦烈的手段全数展现了出来,他先是提身纵气在小胡子的追赶之下,跑到了矮子的身边,连续两记水箭直接洞穿了矮子的喉咙和心口,然后怒然转身,拼命运起灵力,双手在胸前一撑,一个犹如半圆罩子形状的灵气护盾猝然成形,正好迎上了对面轰来的一记火球。 “砰!” 借着重击之势,秦烈腾空闪退出数米开外,感受着对方火球的强大攻势,很快摸准了对方的修为。 “灵虚五层,后期高手。”秦烈目光一闪,也不停留,转身就跑,借着树林里茂密的地势划八字拐,嗖嗖嗖灵活的像只兔子。 看着秦烈在树林里左突右撞,魏坚等人皆是呆若木鸡,回想刚刚误认为秦烈是个修真新人的态度,几个人脸上直觉得发烧。 修真新人?开什么玩笑?这小子的施法速度都快赶上归真期的高手了。 好可怕的实力啊,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灭了三个,前前后后连眨眼的机会都不给人留。 “青姐”和“柔妹”水汪汪的大眼睛都快瞪了泪花的,小嘴张的鸭蛋型,忍不住直往喉咙里咽口水。 紫衣青年岳子航和蓝衫公子更是惊骇莫名,他们是唯独两个没有参战的,所谓旁观者自清,在他们的眼里,秦烈施法的速度显得更加惊人,那岂是能用“快”之一字形容的,根本就是连发法术,法术与法术之间的配合堪称“完美”。 至于魏坚,此时眼里全是崇拜的目光,提着大刀站在树林里净顾着观战了,都忘记上前帮忙。 “格老子的,这位兄弟好身手啊,这法术使的,跟变戏法似的,简直不能太快了。” 树林里的战场变成了秦烈和小胡子的专场,二人一个追一个逃,身法速度越来越快,到最后众人只能看到两道人影在树林中穿梭,然而就在众人以为这场追逃之场至少还要维持个小半炷香的时候,忽然最前面跑的正欢的秦烈猛的转过了身,坚起右手掐了个法诀,手指轻轻一绕,嗖的一声,一道水箭凌空飞出。 小胡子俨然有所准备,轻车熟路的祭起了灵气护盾在当身前,并且他对法术的领悟并不粗糙,左手暗中开始聚集灵力,一条火蛇慢慢聚拢成团,就要释放出火球术。 可就在这时,异变突起,祭出水箭术的秦烈根本没管对方的灵气护盾防御有多强,保持着驱物术的姿势,眼晴猛然间亮了起来。 “袖云剑,去……” 唰! 一道诡异的光弧,刹那间从他的袖口中射出,银白的光线让空间产生了丝微的颤动,伴随着一道令人头皮发麻的颤音,一柄小剑打在了小胡子的灵气护盾上。 咔嚓! 低阶法术中最强的防御法术灵气护盾,在小剑的锋锐之下支离破碎,小剑去势如虹,甚至没有受到半点影响,在击碎了灵气护盾之后,正中小胡子的胸口,从其后背洞穿而出。 “噗!” 又是一道长长的血痕扬天喷洒而出,小胡子眼里充斥着不信和震惊,直挺挺的朝着后面倒了下去。 “灵……灵器……你一个灵虚中期的修士,居然有灵……灵器……” 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小胡子的灵力已经被袖云剑打散,胸前一个血洞汩汩流着鲜血,将地面染成了红色。 “现在才知道,晚了。”秦烈飞快的走了过去,抬脚踩在了小胡子的身上,右臂高高抬起,五指一收,袖云剑飞回到掌心,随后他手起剑落,将小胡子当场抹杀…… 第31章 深藏不露 微风拂动着枝条,树叶沙沙作响,茂密的老林里,伴随着小胡子一命呜呼,终于恢复了平静。 地面上横躺着的尸体早已没了生气,魏坚等人却仍旧没有从震惊中苏醒过来。 静! 四周静悄悄的,像死寂的黑夜,一点声息都没有。 三男两女皆是用着一种看着怪物的眼神望着手执袖云剑的秦烈发呆…… 先前的一幕,一直在他们的脑中播放着,对于他们来说,刚刚短促而又充满了变数的战斗就像一场来不及品味的梦境,虚幻的令人费解。 打一开始,他们就没瞧得起秦烈,甚至将他看成了一个修真新人,各种鄙夷、各种轻蔑,毫无忌惮的表现出来,哪曾想在紧要的关头,秦烈竟然上演了一场大反转的好戏,让他们大饱了眼福。 流沙术、水箭术、火球术、灵气护盾、玄技,到最后的灵器驭动,秦烈从头到尾给他们表演了一场什么叫法术的素材课。 娴熟的施法手段、诡异的身法步伐、灵活的头脑智计、以假乱真的表演,以及最终,果断决然的手段,无一不停留在众人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他算什么修真新人,根本就是一个诡计多端的老狐狸啊…… 不,就算是活了几十年的老狐狸,恐怕也没有他这么狡猾的。 明明就有扳倒对方的实力,偏偏装的跟个笨蛋似的…… 三男两女看了看地上的四具尸体,忽然觉得他们有点可怜,跟这样一个人结成了仇家,还真是上辈子作孽啊…… 呆呆的望着秦烈,魏坚等人脑子都短路了,可是秦烈的神色却毫不动容。 闪电般的结果了小胡子,还刻意的等着小胡子咽下最后一口气,直到确定小胡子死透了,他才把脚收了回来。 然后,秦烈做出了令众人几欲昏厥的一个动作,那就是蹲下去——搜身…… “乾坤袋,好东西。”将小胡子上上下下搜了遍,秦烈又快速的走到另外三个尸体旁边,一一搜身,最终获得了四只瓶子、一打符箓,还有三个木牌…… 至于地上的兵刃,秦烈可没兴趣,都是凡铁,一块灵石就能在城里找个铁匠打一件,要来无用,还占地方。 看着秦烈明目张胆的将尸体搜了干干净净,众人满头恶寒,这小子的套路也太娴熟了,这不是标准的杀人越货嘛,难为刚才还误以他是个愣头青,看来咱们这伙人才是愣头青啊。 众人暗想。 魏坚终于恢复了过来,快跑两步来到秦烈的身后,双拳一抱道:“兄弟,厉害啊,魏某佩服了。” 秦烈转过身,打量着魏坚,说实话他对这人充满了好感,不过在秦家受了十几年的屈辱,又在上元古城经历了麻子脸一事,秦烈心里早就坚起了一道防御,下意识的没有表现出自己的真心。 不过人家好歹也是仗义出手,面子上还得过的去,于是秦烈笑道:“魏兄谬赞了。” 魏坚是个大嘴巴,高兴起来的时候不顾别人的心情,他挠了挠头憨厚的笑道:“适才还以为兄弟像个修真新人,没想到身手实力如此高绝,魏某这双眼睛白长了。” “呵呵。”秦烈呵呵笑着,本无意说话,恰在这时,青姐和柔妹走了过来。 青姐脸色有些难看,道:“哼,明明有本事自保,却不明说,差点害了大家的性命,你这人怎么这样?” 柔妹年纪小,跟在后面只有笑,笑的充满了童真。 这个青姐要不提,秦烈还没有意识到,毕竟大家都出了力,战利品也不能自己拿啊,虽然他有些不舍得,还是笑眯眯的将乾坤袋和一些战利品取了出来,道:“适才多蒙几位出手相助,在下铭记在心,要不然,这些东西我们分了吧。” 魏坚、青姐、柔妹见状,都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魏坚道:“那怎么成?刚刚是兄弟你力挽狂澜,没有你,我们现在能不能活命还难说的,怎么能跟兄弟你分战利品,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听魏坚如此说法,秦烈心中一动,这个世上不贪财的人还真不多,魏坚确实光明磊落,是个值得相交的对象。 这时,柔妹也说道:“嗯,魏大哥说的没错,这些东西理应归你。” 青姐道:“我才不会厚着脸皮瓜分别人的战利品呢,本小姐不稀罕。” 三人矢口推辞,秦烈也没办法说下去了,反正也不舍得,那就自己留着吧。 可是他没等寒暄两句,紫衣青年和蓝衫公子却走了过来,紫衣青年岳子航笑哈哈道:“魏坚,所谓盛情难却,你还客气什么,虽然最后这些人都是这位兄弟杀的,但是没有你们他也办不成这事,不是吗?” 这人说着,居然厚着脸皮把手伸了过来。 蓝衫公子也是笑道:“岳兄说的没错,唉,刚刚看的我们兄弟捏了把汗呐,正准备出手呢,没想到兄弟一个人全都解决了,佩服,佩服啊。” 两个脸皮厚比城墙的家伙一唱一和,秦烈的脸色可挂不住了,笑弯的眼睛顿时瞪了起来,眼神中透着缕缕令人心寒的杀机:“你们两个,滚……” 毫无废话,秦烈直接打消了两人要瓜分战利品的念头。 魏坚看见二人便气不打一处来道:“你们两个还有脸过来,刚才干什么去了,遇到危险出卖朋友,算老子瞎了眼,认了你们这对王八蛋作朋友,赶紧滚……” 柔妹哼了一声把头扭了过去,青姐也是骂道:“岳子航,刘文武,你们就是一对小人,我看错你们了,滚,滚啊……” 岳子航刘文武见状,脸色铁青到一起去了,偏偏这样的人不知天高地厚,见众人将他们排挤出去,嘴上还不饶人,岳子航道:“魏坚,算你狠,有了好处就把我们赶走,你有种,咱们走着瞧。” “就是,你们想找独眼潭蛙,本公子还不管了呢,什么东西?岳兄,我们走,让他们自己去找。” “好,走。” “你们……” 青姐和柔妹气的小脸通红,看着二人无理取闹,气的半天说不话来,到是柔妹见二人走掉之后神色哀伤道:“他们走了,我们就剩下三个人了,看来是找不到独眼潭蛙了。” 见柔妹快要哭了出来,秦烈于心不忍道:“要不这样吧,你们要是不嫌我闷的话,算上我一个,反正这事也怪我,就算我赔罪了,如何?” 三人一听,眼前一亮,魏坚高兴道:“有兄弟出手相助,我等自然求之不得啊。青梅、柔妹,你们说是不是?” 柔妹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道:“这位大哥,你说的是真的?” 秦烈勉强挤出个笑容道:“真的啊。” “那太好了,有你在,比得上两个岳子航和刘文武。” 名为青梅的女子看向秦烈的目光终于有所缓和,但她还是心怀不满的哼哼叽叽:“哼,算你还有点良心。” 于是乎,秦烈的城没回成,到底还是加入了这支三人的小队,跟着他们前往老林深处的幽潭,寻找独眼潭蛙。 …… 经历了一场大战,四人算是熟识了,通过攀谈,秦烈知道了两个女子的名讳,年纪大一点的叫叶青梅、年纪小的叫叶柔,两女居然还是姐妹,尽管长的没有丝毫共同点,结果一问才知道,敢情他们是异母同父的姐妹。 至于魏坚就更好了解了,他心肠好、为人又厚道,好打抱不平,唯一的缺点是大嘴巴,什么都说,通过了解,秦烈知道魏坚跟他一样是一个散修者,原本投在某个门派,后来因为资质太低,所以被赶下了宗门,一个人浪荡江湖。 三个人都是陌路相识,最终成为了朋友,跟岳子航、刘文武一样,都是在上元古城的坊市中认得的。 行走在深山老林里,因为人多了,安全感也强烈了一些,一边走着,一边聊。 “岳子航、刘文武是怎么回事?”秦烈好奇的问到了那两个人。 魏坚道:“他们,哼,我认得他们到是有几个月了,一直在一起捕杀妖兽赚灵石,本来觉得这两个人不错,没想到竟然卖友求荣,唉。” 叶青梅道:“魏大哥也别太伤心,像他们这种人,早看清了也不是坏事。”她说着,看向秦烈道:“不过你要小心了,他们这种人,什么都干的出来,你得罪的人有没有什么背景,要是从他们口中传出去,你肯定少不了惹大麻烦的。” 提及此处,秦烈忽然想起了什么,将战利品中的几个木牌取了出来道:“我也好奇,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有一个这样的东西,你们认得吗?” 拿出木牌,三人一人一个,拿到手里一看,叶柔小脸顿时变得苍白起来道:“汜水寨?” “是汜水寨?”魏坚和叶青梅同时惊呼。 秦烈纳闷,问道:“汜水寨是什么?” 魏坚赶紧将木牌扔在了地上,如同遇到了瘟疫症病人似的,还在地上踩了两脚道:“兄弟,你惹大麻烦了。” 第32章 氓岭阵图 “大麻烦,什么麻烦?”秦烈好奇道。 叶青梅的脸色出奇的凝重,道:“你没听过汜水寨?” “没。”秦烈满头雾水,听起来像个寨子的名字,可是以前没听过啊。 叶青梅道:“唉,汜水寨在上元古城人尽皆知,你居然不知道?魏大哥……” 魏坚叹了口气道:“兄弟,这汜水寨是甘池山上的一伙盗贼,他们不像上元古城的修真人士乖乖的听朝廷的命令,反而一直跟朝廷对着干,他们的寨主叫麻琛,据说是一名归真大圆满的强者,出了名的心狠手辣,而且诡计多端,朝廷派兵围剿了他们好多次都没能找到他们的老巢,如今在上元古城,谈及汜水寨三个字,可谓人人自危啊。” “这么厉害?归真大圆满,那只是一个三流的势力啊。” “是三流没错,可是这伙盗贼,伤天害理、无恶不作,就连甘池山上的灵脉,他们都抢过,你说狠不狠?” 甘池山的灵脉,是皇家园林,隶属皇族,臣子庶民,无人敢动,汜水寨居然敢抢甘池山灵脉灵石,真是胆大包天了。 秦烈当然心惊,想不到莫名其妙的得罪了一个如此庞大的势力,看来以后要多加小心了。 秦烈点头道:“那的确是够狠。” 魏坚拍了拍秦烈的肩膀道:“所以啊,兄弟,你以后出入上元古城的时候要小心一点,千万别让汜水寨的人盯上,不然的话,小命难保哦。” 秦烈没有说话,但心里已经记下了汜水寨这个名字。 叶柔见秦烈眉头紧蹙,连忙说道:“秦大哥,你放心,今天的事,我们不会说出去的,反正也没有看到。” 叶青梅翻了个白眼:“那可未必,岳子航和刘文武不也在场,万一让他们知道秦烈杀的是汜水寨的人,恐怕……” 魏坚怒道:“他们敢,要是让我知道他们出去乱说,老子拔了他们的舌头。” 秦烈一言未发,不过心里暗暗记下了岳子航、刘文武这两个人,的确这次自己做的还不够干净利落,白白放跑了两个亲眼目睹自己杀的人家伙,可是自己跟岳子航、刘文武并无仇怨,总不能为了灭口而杀人吧。 没错,秦烈不认为自己是个像魏坚那样慷慨大义、厚道豪迈的英雄豪杰,但自己也不是个噬杀成性、泯灭人性的魔头,走一步看一步,要是岳子航刘文武不识好歹暗中对付自己,那就别怪秦某人心狠手辣了。 了解了死者的身份,秦烈便跟着魏坚等人到深山里寻找独眼潭蛙,然而运气不好的是,找了一下午,也没找到独眼潭蛙的下落,直到傍晚四人见天色已暗,被逼无奈,只得原路返回,到了城里,秦烈方才跟四人分道扬镳。 不过临走之前,四人都留下了住处的地址,以方便联系,当然,这也是魏坚提议的,秦烈属于磨不开面子的那一种,把自己的住处告诉给了三人,然后他又去了一趟坊市,收购了一些下品丹药,这才回到住处。 回到住处以后,秦烈清点了一下此行获得的几样战利品:一只乾坤袋,几瓶丹药,几张符箓。 打开乾坤袋将东西全部倒出来一一清点,并没有令人值得欣喜的东西,这也正常,小胡子的实力虽然比麻子脸强一些,到底还是刚刚步入灵虚后期的修士,有乾坤袋已经很不容易了,跟着他的矮子和瘦高青年连乾坤袋都没有。 在小胡子的乾坤袋里,秦烈又发现了一本《五元劲》的下卷法门,看起来这本秘籍是汜水寨弟子的标配心法,人人都有一本,至于别的,无非是下品聚气丹、下品护经丹这些烂大街的东西,那小胡子唯一比其他人富有的地方就在于他还有三枚中品聚气丹。 总之没什么收获,然而就在秦烈整理了战利品准备开始修炼的时候,他偶然间发现了一只竹筒。 “这是什么?” 好奇的秦烈打开了竹筒,里面卷着几张宣纸,展开来一看,竟然有足足七八纸之多,有的宣纸质地老旧泛着黄渍,有的却像是崭新的上面还沾着油墨,秦烈仔细的数了数,正好八张,每一张上面都画着一幅地图,宣纸的正方还有几个歪歪扭扭的小字,写着——邙岭阵图。 邙岭阵图?什么东西? 秦烈摊开纸张铺在了床上,很快将八张图纸拼成了一幅完美的地图。 地图上的线条有新有旧,还有各种各样的标记…… “这几棵树,应该代表的是树林;这个记号应该是山川;这好像是溪潭……小胡子随身带着地图做什么?地图绘制的又是什么地方呢?” 秦烈百思不得其解,看了足足半个时辰依然没有结果。 无奈之下,他只能放弃。 整理好了乾坤袋秦烈继续修炼《紫阳诀》心法,修行是不能耽搁的,正所谓业精于勤而荒于嬉,只不过今天他怎么也无法入定,平心静气的修行,运转了几大周天之后秦烈收功站起,在屋子里徘徊了起来。 他的城府极深,并且生性多疑,仔细回想着来到上元古城经历了种种变故,秦烈下意识的产生了某种不详的预感。 汜水寨在上元古城可谓臭名昭著,连皇族都下过通缉令,但是他们居然还敢在上元古城安插眼线,四处出没,如果没有内应,根本是不可能的。 如此明目张胆,说明汜水寨的能量很大,大到无法想象,自己前后杀了他们两伙人,汜水寨绝不可能善罢甘休,不行,这个地方待不下去了,必须马上离开,而且自己的样貌也必须改变一下,否则一旦再遇到汜水寨的人,自己肯定插翅难飞。 想到此处,秦烈简简单单的收拾了一番从住处搬了出去,不过他并没有离开在远,而是连夜在不远处的一个客栈住了下来,这次为了掩人耳目,他刻意带上了不久前买来的斗笠,将面孔遮掩的死死的。 秦烈挑的客栈正好可以看到原来住处的街巷,他一连在那里守了三天,到了第三天晚上,果然,几个鬼鬼祟祟的神秘人连夜闯进了自己原先的住处,见此一幕,秦烈翻出窗户悄悄的跟了过去,来到了原先住处外面,爬着墙根竖耳聆听了起来。 “该死,让他跑了。” “我们得到的消息太晚了,跑了也不奇怪,看来这个叫秦烈的家伙不是普通的修真者。” “可是找不到人回去之后老大肯定会责罚我们,这该如何是好?” “没关系,消息是魏坚说的,要惩罚也轮不到我们,我想想,那人虽然意识到我们会回来寻仇,难保他不舍得上元古城这等清修之所,他极有可能还会留在上元古城,猴子,你回去再调些人手过来,在各个城区好好搜一搜,必要的话,可以在黑市那花些灵石找人打听,勿必将这个人找出来为止。” “得咧。” 静谧的深夜下,秦烈一字不落的将屋子里两个人的谈话听在了耳中,不得还好,乍一听,心脏都气的狂跳。 魏坚?他出卖了我? 真是人心叵测,魏坚看着像一个光明磊落的汉子,还信誓旦旦的跟我保证不会透露我的住处,没想到这才三天,他就把我出卖了,真是个奸人,幸好我跑的快,要不然,今天晚上恐怕会徒遭浩劫。 秦烈愤懑不平的想着,已是将魏坚恨到了骨子去了,偷听了来人的谈话,他强忍住出手伤人的愤怒,直到那两个神秘人离开了,秦烈方才回到了客栈。 回到客栈里的秦烈辗转反侧、夜不能寐,思来想去,决定第二天去一趟一品庐。 要改头换面谈何容易,幸好结识了祝松池,想来他在上元古城应该有些能量,至少可以给自己提供一些帮助。 打定了主意,秦烈连夜又提纯了一些中品聚气丹和中品护经丹,凑足了整整一百二十枚,第二天一大早就去拜访祝松池去了。 …… 隔天,一品庐…… “秦小先生,最近你去哪了,怎么一个月了都不见人影。” 戴着斗笠找到了一品庐的秦烈跟着祝松池来到了后院,刚坐下来就听着祝松池略有不满的发着牢骚。 秦烈也没废话,直接将一百二十枚中品丹药全部拍在了桌子上,阴气沉沉道:“最近遇到点麻烦,不方便现身,这里你要的丹药,不多不少,你数数。” 见秦烈的语气充满了阴郁,祝松池错愕的将桌子上的几个瓶子收了起来,也不点数,反而问道:“出什么事了?” 秦烈沉默了,想到了魏坚,秦烈便气不打一处来,而根据对魏坚的误判,他差点走上了黄泉路,这说明,这个世上谁都不可信。 秦烈想了想,含糊其辞道:“一点小事,问题不大,不过需要祝老帮帮忙。” 祝松池见秦烈不直入主题,活了大半辈子的他顿时意识到事情小不了,不过做为交易双方,他也很清楚自己和秦烈的关系,于是规避了原委,热心道:“不方便说,老朽就不问了,秦小先生需要老朽做什么?” “隐姓埋名。”秦烈直言不违道。 第33章 碎骨丹 幽静的小院里,只能听到祝松池手指敲打着石墩桌面的闷响声,一下一下的,气氛显得格外的压抑。 听其语、辩其音、会其意,人老成精的祝松池已经意识到了秦烈遇到了大麻烦。 他沉思半晌,说道:“在上元古城这个地要隐姓埋名并不难,难的是我不知道你的仇家力量有多大,不过你不方便透露仇家的底细,我不知道该怎样帮你。”祝松池望着秦烈真诚的说道。 秦烈一想,反正也是这么回事,不如透露一点给他,没准老祝头真能帮到自己呢。 仔细想了想,秦烈言简意赅道:“对方实力很强,顶尖的二流势力。” “顶尖的二流势力?你怎么会惹到这种人?”祝松池也吃惊了,顶尖的二流势力,那不等于在告诉他,对方的强者当中有归真大圆满的高手? 一个是灵虚中期,一个归真大圆满,天哪,这小子到底惹了什么麻烦? 祝松池意外的打量着秦烈,察言观色间发现秦烈并没有发自内心的恐惧,反而冷静的吓人,这可不是一个只有双十年华的年轻人应有的表现啊,这小子是个人物。 看了半晌,祝松池起了爱才之心,凝重道:“你附耳过来,我告诉你怎么办。” 秦烈见状马上凑了过去,祝松池在他的耳边低低细语了半晌,他才告谢离开了一品庐。 当然,祝松池帮了他这么大的忙,秦烈不会没有表示,他承诺祝松池,无论发生了什么情况,只要自己不死,都会定期向祝松池提供丹药,并且中品丹的价格压到了最低,将最后两块灵石的余头直接给祝松池抹去了。 道了声谢,秦烈刻不容缓的离开了一品庐,可是当他前脚离开,后脚祝松池的脸色便阴沉了下来。 冷冷清清的小院角落里,一个黑影闪身而出。 “三老爷,您这样帮他,合适吗?他的仇家绝非祝家可比,万一……” 祝松池没有回头,直接打断了黑影:“没有万一,你查他也有整月了,对于他你可有更多的了解?” 这一问,那黑影惭愧的低下了头:“没有,他这一个月只出过一次门,也没有见过什么人,属下甚至在他离开之后进过屋子查看过,除了他之外,里面没有住任何人。” “说的就是啊,一整月留在住处修炼,又没有跟任何高手有过交集,他却能拿出整整一百多枚中品丹药,庭义,你就不好奇吗?” 名为庭义的黑影沉默了,身为祝松池的贴身近卫,庭义的修为可不是秦烈这种选手能够察觉的,他很清楚,修士炼丹的困难程度,一个归真期高手以真火炼丹,成功率不足十分之一的比比皆是,即使一些名气颇大的炼丹高手,也不可能随随便便炼出中品丹药。 可是秦烈,每来一次都会让祝松池狠狠的震惊,不得不说,这个人实在神秘的有些过分了。 见庭义不说话,祝松池幽幽一叹道:“总之秦烈的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绝不能再让任何人知道,只要他还活着,我就有信心,重新坐掌祝家大权。庭义,其它事你无需去管,你马上去一趟城北王锅子的住处,把这样东西交给他,并转告他,如果有人找上门索取《玲珑易骨诀》和灵隐术,必须将两门法诀传授出去。” “是……”庭义说完,鹞子翻身似的掠去了小院。 …… 城北,一条不起眼的小巷子…… 这条巷子名为紫鱼巷,很好听的名字,但居住在这里的人,却是三教九流、形形色色,外表看上去紫鱼巷像个贫民窟,然而秦烈却是知道这里隐藏着许许多多的能人隐士。 走进巷子的秦烈兜兜转转的来到了一户院门外,咚咚咚敲响了院门。 “谁啊?” “城西一品庐,祝老介绍来的。”秦烈压低着帽檐沉声说道。 过不多时,院门吱扭一声从里面被人打开,走出一个佝偻着身子的半大老头。 这老头是个罗锅,一身的破布衣邋遢至极,满头乌发黑白混杂,凌乱的披在头上,露出两只猥琐却暗含精光的眼晴。 老头抬头扫了一眼秦烈,眼中的精光瞬息间陨去,问道:“叫什么名字?” “没名字。”秦烈道,这是祝松池叮嘱他的暗号,他旋即又问:“你是王锅子?” “嗯,进来吧。” 王锅子无精打采的将秦烈让了进来,合好了院门,拖沓着大码的草鞋走进了院子当中,拾起一把扫帚清理起院子来。 秦烈哪有时间跟他耽搁,上前一步道:“前辈,我是祝老介绍来的,想……” “想要《玲珑易骨诀》和灵隐术?”秦烈还没说完,老头突然截断道。 其实祝松池已经告诉过他,紫鱼巷里的王锅子手上有两本秘笈,都是从未在市面上出现过的顶级功法,只要弄到了这两本秘笈,隐姓埋名不在话下。 听到老头直言不违的发问,秦烈眼中萌动出激动的光彩,道:“没错,不知前辈有什么条件,只要将这两门绝学传授给晚辈,晚辈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王锅子放下了手中的扫帚,勾了勾手指:“灵石,两千下品灵石。” 秦烈二话没说,将装着灵石的乾坤袋取了出来,飞快的点出了两千下品灵石装在一起放在了桌子上。 两千下品灵石,几乎倾尽他的所有了,不过秦烈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因为祝松池说过,王锅子这人贪财,十分贪财,并且很难缠,是以他来的时候已经做好了被人痛宰一番的准备了。 可是王锅子看都没看一眼,二话没说从怀里取出了一粒丹药。 这丹药,通体圆润、白气蒸腾,香气浓郁逼人,乍一看,秦烈就呆住了。 白玄丹气,这是上品丹药才能涣出来的白玄丹气。 “前辈,您这是……”秦烈不解。 王锅子面无表情,将丹药放在了桌子上,道:“先吃下这粒“碎骨丹”,只要服下此丹之后可以忍住痛一声不吭,我们再说别的。”王锅子指了指桌子上的丹药。 “这丹……”看着王锅子,秦烈犹豫起来了,让他拿灵石他可以毫不犹豫,毕竟钱没了可以再赚,但是让他吃一粒来路不明的丹药,那就得好好想了想了。 许是看出秦烈对他并不信任,王锅子不屑的笑了笑道:“怎么?害怕了?” 秦烈眼角余光瞥过王锅子,一言没发。 王锅子呵呵一笑:“别猜了,这碎骨丹不是什么好东西,可以说是毒药,小子,敢吃吗?” 毒药? 秦烈有些恼火的皱起了眉头,不过回头一想,既然是毒药这王锅子为什么明说,难道这里面有什么隐情?还是在故意刁难我? 如果王锅子想害我,没有必要告诉我碎骨丹是毒药,哼,就看你耍什么花招。 想到这里,秦烈沉声道:“有何不敢,吃就吃。”他拿起了丹药,正要往嘴里送。 王锅子突然怪笑了两声道:“小子,我得提醒你,这碎骨丹服下之后,一个时辰之内全身骨头会变着花样的碎成上万块,痛苦之极,不过就算再痛,你也不能喊,一声都不行,只有做到这一点,我就传你《玲珑易骨诀》和灵隐术。” 秦烈是什么人,岂会被王锅子吓到,见这老头眼底涌动着不屑之意,他似乎看到了那些曾经嘲笑过的秦家人,秦烈火大不已,二话没说,拿起碎骨丹扔进了嘴里,大口的咀嚼。 “嘎吱!嘎吱!” 碎骨丹极硬,秦烈费了半天的尽才嚼碎咽了下去,等到丹药效果发挥出来,他全身一抽,一股剧痛顿时蔓延了全身。 “我……”几乎一瞬之间,秦烈痛的大汗淋漓,刚要喊出声的时候,他看见了王锅子正用着一种无比嘲弄的目光望着自己。 不能喊。 秦烈马上咬紧了牙关,忍不住的蜷缩成了一团,双膝跪在地上,全身灵力涌动了进来,噗的一声,双手的手指深深的插。进了地面,然后跪在地上痛快的哆嗦起来。 碎骨丹,果然跟王锅子说的一点都不差,丹药入体,庞大的药性如同无数头疯马在体内横冲直撞了起来,秦烈很快便感觉到自己的骨头正以肉眼可辩的速度飞快粉碎。 这种痛,根本不是凡人能够承受的,就算秦烈听说过的几种碎骨擒拿的玄技法门也做不到这种程度。 一个时辰? 简直开玩笑。 连半盏茶的功夫都没有,秦烈就意识到自己已经快要虚脱了。 不过他没有屈服,体能的飞速消耗反而让他认清了自己的信念。 不能喊,绝不能喊。 他一遍又一遍的提醒着自己,内视术之下,秦烈看见全身的骨头飞快的碎掉,然后又一块块胡乱的拼凑在一起,然后再碎掉,再拼凑,周而复始。 就像有人拿着一把上千斤的铁锤将他全身的骨头一块块的敲碎,再用某种拥有强大粘合力的东西粘连起来似的…… 那种痛,让他忘记了荣辱,忘记了尊严,只想一门心思喊出来,将身体内心的痛苦全部抒发出去。 然而正当秦烈意识达到崩溃的边缘的时候,忽然神奇的一幕出现了。 第34章 玲珑易骨诀和灵隐术 隐藏着秦烈体内的二十八颗星斑,在秦烈几乎意识崩溃的同时,突然出现,二十八颗星星,同时涌进了他的元神。 修真者的元神,驻于灵台之中,主掌人体大精神、大意识和大信念。 自古有云:宿念意净生、清慧永不决。 这是《紫阳诀》心法纲领第一篇的著言,事实上许多修炼法门都有这句话,寓意在提醒修行之人,只要守住灵台元神的信念意识和精神,神中清慧便永远不会离体而去,如此才能空冥入定,主掌生死。 简单至极的道理,每一个修行之人都熟稔于心,可是往往人在经历大痛苦、大磨难之际,潜意识会畏惧痛苦、畏惧恐惧,从而使精神、意识、信念不纯,心性不坚,理性不在,往往这种人轻则走火入魔、重则死于非命。 其实秦烈也是普通人,在经历大痛苦的时候,忍不住放弃自己的信念。 可是神秘星盘的出现,却如同一道警世之光,顿时惊醒了他…… “糟糕,险些喊出来,碎骨丹的药效太可怕了,我本以为我能承住痛苦,没想到差点放弃,幸好有神秘星盘帮忙,惊醒了我,我绝不能让碎骨丹抢占我的理性和信念,我忍。” 受到二十八颗星斑的影响,秦烈下意识的重拾信念,猛的清醒起来,连忙咬紧了牙关继续坚持了下去。 他很清楚,碎骨丹的药效并没有因为神秘星盘的出现而有所减弱,神秘星盘无非是起到了提醒他的作用,告诉他不能放弃,帮助他将灵台中最后一缕清慧守住。 而恰恰是这个变故,才让秦烈逃过了一劫。 有了第一次经历,秦烈的信念更加坚定了,身体虽然还在痛苦着,但意识却是无比的清醒。 冷清的小院里,王锅子慵懒的神态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再不那一副邋邋遢遢的样子,反而矍铄的双眼中透着淡淡的赤色光华,那般表情有凝重、有错愕、有惊奇、有赞叹…… “好小子,居然连老夫的碎骨丹都能忍住,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他似在一人说,却用了询问的语句。 半晌无人回音。 王锅子显得有些不耐烦,冷哼道:“庭义,滚出来,他现在察觉不到我们。” 原本两个人的院里在王锅子一声低喝之后多出了一个黑影,黑影正是祝松池身边的近卫庭义,他站在不远的角落里道:“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你。” “奶奶个熊,你和你主子一个模样,猪鼻子插葱,装象。”王锅子埋怨着,目光回到秦烈的身上,话锋一改道:“虽然我欠老祝个人情,不过有人能得传《玲珑易骨诀》和灵隐术,到也还了老子一个心愿,这小子不错,甚得我心。” 王锅子傲骄的说着,语气中没有半分夸大其辞的意见,然而正是这般直接了当的赞赏,让庭义万古不化的僵尸脸上闪过一丝惊容。 “前辈,你可许久不岂夸过人了,难道他真这么厉害?”庭义道。 王锅子不满的回过头,道:“怎么?莫非你觉得老子的碎骨丹不行了?白痴,不服的话,老子也赏你一枚,你要不要试试?” 庭义闻言,顿时缩了缩脖子,道:“不必了,晚辈的事已经办完,这就回去复命。”他说完,化成黑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区别于出来时候的潇洒灵动,离开王锅子小院的他这次居然显得有些慌张恐惧。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秦烈也记不得过了多久,总之整个过程漫长的令人发疯。 碎骨噬心之痛,永无止境般漫长,根本看不到一点希望。 遥遥无期。 无数次,秦烈打算放弃,但灵台中的一丝清慧却始终提醒着他必须坚持下去。 越大的困难意味着越大的收获,这点道理他还是懂的,他虽然不了解祝松池,可是这几个月看着一品庐从默默无闻、无人问津到门庭若市,他多少能猜出祝松池的一些底蕴。 一个孤苦无依的老人在上元古城拥有一间自己的铺子,还日进斗金、发展的势头越来越大,鬼才相信他身后没有庞大的靠山呢。 正因为对祝松池的信任,他才意识到《玲珑易骨诀》和灵隐术绝非普通的玄技法术,这两样法门一定可以帮助自己化险为夷。 抱着必争的信念,秦烈咬牙渡过了一次次碎骨噬心之痛,终于,一个低沉却让他感受到温暖的声音在耳边想起。 “小子,恭喜你挨过了碎骨丹的药性,我现在就传你《玲珑易骨诀》和灵隐术,这套法门为玄技和法术配合,等级虽低,但妙用无穷,跟着我的心法口诀运转灵力,先易骨复合,再修灵隐术……” 王锅子的声音,秦烈心中狂喜,马上跟着王锅子的口诀修炼起来。 他先是运转灵力,跟着口诀行走了七大周天之后,果然原本粉碎的骨头居然重新修复聚合,很快他就能盘膝坐在地上五心向天、聚顶三花,然后再慢慢的将整部口诀修炼一遍,全身伤痛开始慢慢离体而去。 再后来,秦烈只感觉到无比的舒适,全身经络都扩张了许多,灵力如万马奔腾,穿过经脉,经脉刚硬如铁、坚若磐石,不仅如此的是,他以内视术观察自己的身体,发现全身的骨头虽然与以前一像连接着,但是每块骨头之间都有一丝灵力衔接,这丝灵力特殊古怪,不仅能连接骨与骨之间的接缝,甚至可以拉伸缩短、变化短长。 “下面我传你灵隐术,记好口诀,玲珑易骨可以随意改变容貌,但修者气机只能通过隐灵藏匿,小子,你运气不错,若不是认得祝松池,根本学不到老子的心法,留下灵石记好了口诀就走吧,记得,今天的事不要对任何人说起,只当没发生过便是。” 最后一句话落下,秦烈只感觉一股大力传来,全身灵力回归紫府,他的身体则是轻飘飘的被大力送到了巷子里。 意识苏醒过来,秦烈看到自己已经在小院的外面了,里面传来扫帚扫地的声音,沙沙作响。 回味着王锅子的话,秦烈站在门深深一躬:“前辈大恩大德,晚辈没齿难忘。”他说完转到巷子拐角,借没人的时候心念一动,全身骨头噼里啪啦的传出一阵脆响,再一看,他已经变成了一个其貌不扬的黑脸壮汉了。 “好神奇的玄技,居然通过改变全身骨骼的形状和构成改变容貌。” 拿着袖云剑照了照自己的脸庞,秦烈高兴的不得了,这样,就算魏坚站在眼前也无法认出自己了。 还得回到客栈再修炼一下灵隐术,把气机也隐匿起来才好。 得到了《玲珑易骨诀》和灵隐术的秦烈马上回到了客栈,修炼了整整三天,终于将灵隐术练的炉火纯青,方才离开了客栈。 学会了灵隐术,秦烈兴奋的不得了,根据灵隐术的法诀介绍,他了解到这门法术居然是二级法术。 本来一个灵虚四层的低阶修士修炼二级法术的成功可能性不高,可是灵隐术则不同,它像是专门为低阶修士准备的法术,修炼起来特别简单,而且效果异乎强大。 灵隐术,是将修士的气机随心所欲的控制在某种境界上,除非实力超出整整一个境界,否则任何人都看不出他的底细。 拿秦烈来说,他现在的修为是灵虚四层,施展灵隐术之后,除非是归真四层的高手,否则根本看不出他修为深浅,这种法门,用来扮猪吃虎最为合适不过了。 当然,如此强大的法门自然也有弊端,那就是灵隐术不能持久,每次施展只能维持一个时辰,然后必须归凝气机,休息两个时辰才能再次施展。 这一点,不会随着修为精进而改变。 恐怕这也是灵隐术才达到二级的原因,不然的话,如此强大的法门定性为八级法术、九级法术也不过分啊。 虽然只一个时辰的有效时间,也足够了。 离开了客栈的秦烈并没有急着找魏坚报仇,熟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学会了《玲珑易骨诀》和灵隐术不假,但是贸然找人报仇很容易暴露身份,尤其在这个节骨眼,汜水寨的人都在找自己,难保魏坚的身边布满了眼线。 要报仇,先要有强大的实力才行。 秦烈是个隐忍和克制能力极强的人,立刻打算闭关。 修真人士将自己关在某个地方潜心修行、两耳不闻窗外事、为了一个目标,不达到而誓不罢体,就叫闭关。 为此,他花了两月的时间攒足了一大笔灵石,然后在城西租了一套院子,关起门来实行闭关大计。 而这次,他是奔着将修为提高到灵虚后期接近大圆满的,按照现在自己拥有的资源和中品聚气丹对自己的效果,此次闭关至少三年。 一切准备就绪,秦烈去了一趟一品庐,托祝松池买了一些必备的用品,最后回到了小院里把门一关,潜心修行了起来。 第35章 隐情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伴随着修真者成长的世界始终无法摆脱漫长的枯燥和无聊…… 三年,对于一个修真者而言就像是人生一道可有可无的残痕,闪瞬间便会随着岁月的蹉跎成为历史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三年后,城北一个不起眼的小院里…… 充满玄妙的符箓符文像精灵般在天地灵气的衬托下频频闪动着,小院里一道人影以令人艳羡的速度飞来纵去…… “流沙术”、“火球术”、“水箭”、“水箭”、“水箭”…… “袖云剑,去……” 火球、水箭、流沙、缠绕,小院里频频亮起五行灵气特有的光芒,伴随着法术作用笼罩下来,院子里水火交交融、烟气袅袅…… 唰的一声撕裂空间的音爆,一柄小剑以极其诡异的角度绕过了人影面前碗口粗的小树,轻灵而不失霸绝的刺进了旁边一块重达八百斤的巨石墩上…… 轰! 石墩顿时炸开,锅盖大小的石块横飞激射,落的满院皆是。 “呼!” 人影收功而立,露出一张扔在人堆里都挑捡不出的普通面孔,到是那双眼睛熠熠生辉、充斥着强者的风彩。 “三年了,果然三年,灵虚第六层,终于突破到灵虚后期了。” 秦烈慢慢握紧了拳头,骨节噼里啪啦爆豆子的响了起来,充沛浑然的灵力遍及全身经脉,五脏六腑,坚硬如铁,浑身舒爽的不能自己。 力量,强大的力量。 闭关三年,秦烈终于如愿以偿的实现了新的飞跃。 修真境界灵虚期是入门,灵虚前期、中期时力量并不强大,然而到了后期,灵力会发生质的转变,人体的素质也会发生颠覆性的改变。 “秦家的《紫阳诀》下卷已经练完了,原本只能突破到五层,没想到我突破到了第六层,再练下去很难再有提高,是时候出去找一些别的心法来练了。” 闭关三年,秦烈心无旁骛的修炼《紫阳诀》,终于将通篇心法练到了炉火纯青。 秦家的《紫阳诀》下卷心法只能让人修炼到灵虚五层的境界,而秦烈却修炼到了第六层。 这都是神秘星盘的功劳,他花了三年的时间利用神秘星盘提纯的各种丹药修炼,可以说再糟糕的天赋在无穷无尽的丹药面前也能涣发出神迹般的光彩,而秦烈就是神迹光环笼罩的幸运儿。 他不仅将《紫阳诀》练会练熟,突破了灵虚后期,甚至将《紫阳诀》上面的法术练的炉火纯青,其中水箭术、火球术、流沙术、缠绕术还专门花了一番心思,最终将四门法术修至了几近瞬发的状态。 之所以没有达到完美的瞬发,是因为法术本身就是一个施法手段的过程,调动灵力到发挥效果,加上还需要念动一些口诀,再快的速度也不可能达到完全的瞬发。 不过秦烈可以让四门法术达到瞬发的趋势,即使比一瞬慢了一些,也慢不了多少,倘若不是归真期高手,根本察觉不到出那一瞬与一瞬稍多的间隙。 “还有魏坚,卖友求荣的家伙,让你活了三年,也够本了吧,这个仇,是时候该报了。” 三年闭关,秦烈没有忘记三年前的仇恨,正因为魏坚的卖友求荣,让他不能以真面目视人,这个仇,必须报。 怀着愤懑秦烈离开了院子,为了掩人耳目,出去的时候刻意的《玲珑易骨诀》和灵隐术将自己伪装着一个奇丑无比的男子,然后回忆着当初魏坚留下来的地址,上门寻仇去了。 三年前秦烈和魏坚、叶青梅、叶柔互相留下住处地址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不过秦烈知道魏坚在城中还有一户房产,就在城东的梅子巷中,那里原本外城城东一片梅林。 凭借着记忆找到了梅子巷,秦烈找了一个茶摊坐下等到日下西山方才潜入巷子里,梅子巷内第八十号,便是魏坚的住处。 上元古城的地皮很贵,虽然秦烈不知道魏坚是怎么弄到这处宅子的,但他认定了魏坚不会轻易舍弃这套宅子。 来到梅子巷第八十号,秦烈将给自己施加了一个鹰眼术,然后将元神精神力释放出去,准备好之后,翻墙跃进。 如水的月华柔和的洒在简朴的院落里,衬托着宁静祥和的气息,院落里有四间屋子,正房两处,左右是杂物房和厨房,正房中两间屋子都有亮光,残弱的烛火像风烛残年的老人。隔着窗户,秦烈看到里面有人影走动,来来回回显得很急燥,映着窗纸上的人影消瘦苗条,分明是个女子,不像是膀大腰圆的魏坚。 难道魏坚知道我跑了早就逃之夭夭了? 秦烈躲在墙根下犹疑了起来,就在这个时候,院门被人推开了,从外面匆匆忙忙走进来了一个打扮干练的女子,秦烈连忙将身子缩在了暗处,定晴一瞧:居然是叶青梅…… “她怎么在这?”秦烈更纳闷了,不会自己记错了,误把叶青梅住的地方当成魏坚的家了吧。 秦烈正琢磨呢,屋子里苗条的身影听到院门的响动跑了出来,居然是叶柔。 “姐姐,人找到了吗?”叶柔跑出来便焦急的问道。 叶青梅柳眉倒挑,郁结的摇了摇头:“没有,不知道跑哪去了,急死人了。” “姐姐,你别着急,魏大哥这两年好多了,应该不致于发疯,他是不是去找秦大哥去了。” “早就告诉他别找了,都三年了,人家又不傻,会白白的待在这里等死吗?真是头犟驴。” 见叶青梅愤慨不已,叶柔安慰道:“姐姐,你别这么说魏大哥,当然要不是岳子航和刘文武,魏大哥也不会变成这样,他心里过不去那道坎。” 叶青梅娇叱道:“犟驴就是一根劲,你不用替他解释,我算是看透了,他这辈子心里只有朋友,根本没有我,都三年了,就算解释又什么用?人家会信吗?我们跟秦烈只是一面之缘,别说人家有没有拿我们当成朋友,就算有,经过那件事之后他不来找我们寻仇就已经走运了,死犟驴还盼着跟人解释清楚,要解释也是我解释,跟他有什么关系,当年是我告诉汜水寨秦烈住哪的,他瞎起什么哄?” 叶青梅越说越气愤,最后声音大到都快传出了院子,然而她们并不知道,此时的小院里,还有一个人。 “出卖我的人不是魏坚?”听到叶青梅和叶柔的交谈,秦烈的脑袋嗡的一声差点晕过去,难道一直以来自己误会了魏坚? 想起那张憨厚的面孔,秦烈脑子乱成了一团乱麻,该死的,到底三年前发生了什么? 秦烈满腔怒火、满头雾水,这时,叶柔哽咽道:“姐姐,我猜魏大哥也不想这样,三年前他受的伤够重了,这两年苏醒以后一直说自己时日无多,也许是想了结一个心愿吧,所以才……” 叶青梅闻言,张了张嘴,这次却是没有再发牢骚。 屋中微弱的烛火之光映过叶青梅半边俏面,依稀可以看到她脸上垂落的点点泪花。 “魏坚受伤了?怎么可能?三年前跟小胡子那一仗,魏坚根本没受伤啊,莫非是……” 想到某种可能,秦烈顿时愤怒了起来。 刚刚叶青梅提到三年前的往事中还有岳子航和刘文武,肯定跟这两个人有关系。 一时间错乱的思绪把秦烈急的不知如何是好,他刚要准备现身问个究竟。 这时,院外一个人影跌跌撞撞的走了进来,与此同时,在人影身后还有两个人跟着,一直骂骂咧咧。 秦烈抬眼一瞧,正是魏坚回来了,其身后二人是岳子航和刘文武。 魏坚喝的酩酊大醉,被岳子航推推搡搡的推进了院子里,指着岳子航的鼻子破口大骂:“岳子航,你这个杂碎,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你,你……” 岳子航好像也喝了些酒,但状态明显比魏坚强了不少,走进院子的岳子航一脚踢在魏坚的肚子上,把魏坚囫囵着踹出了两米开外,接着骂道:“你这个疯子,要不是上元城这地方不能杀人,老子早就弄死你了。” 叶青梅见魏坚回来了连忙过去把人扶了起来,一双充了血的瞳子瞪着岳子航和刘文武两个人直欲喷火。 “岳子航,你们干什么?” “干什么?你不问问他,妈了个巴子的,老子们正在喝酒,他却跑出来捣乱,我告诉你叶青梅,要是再有下次,可别怪我们不客气。”刘文武一脸的恶徒相。 叶青梅闻言,心下了然了,肯定是魏坚不服又去找两人的晦气,结果被暴打了一顿。 岳子航骂的不过瘾,接着刘文武的话道:“为了一个萍水相逢的家伙白白的丢了一身的修为,还不知悔改,魏坚,你就是个傻子,你说当年老大问你的时候你直接说出秦烈的住处不就完了吗?偏死鸭子嘴硬,现在怎么样,秦烈他回来了吗?看你了吗?人家根本没把你当朋友。居然还敢找我们两个的晦气,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以为你还是三年前的魏坚?哼,老子就是看你现在是个废物,懒得动手,否则就把你大卸八块了。” 第36章 寻仇 岳子航的如同针尖,一字一句刺痛着秦烈的心。 过往三年来,他一直认为魏坚出卖了自己,他始终怀恨在心。 可是今日一见,秦烈没想到自己居然误解了魏坚,当年那个豪气万丈的磊落汉子,怎么会干出卖友求荣的事呢?该死,自己当年怎么就没过来当面问问魏坚究竟发生了什么。 看样子魏坚替自己受了不少的苦,连修为都没了。 望着院中瘫倒在地、喝的成一团醉泥的魏坚,秦烈只觉得五内如煮、全身皆焚,良心倍受煎熬。 当年发生了什么?魏坚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什么人废去了他的修为?有太多的事值得追究了。 而看着岳子航和刘文武的丑恶嘴脸,秦烈恨不得马上将二人剥皮拆骨。 然而,秦烈忍住了。 他不是不想给魏坚报仇,而是注意到,刚刚岳子航和刘文武说话的时候透露出“老大”这样的字眼。 很明显,这两个家伙跟汜水寨的人成为了一路货色,倘若现在杀了魏坚,不就跟三年前一样,让他们再受牵连吗? 想到此处,秦烈忍住了。 小院里叶青梅激怒的言辞、叶柔的抽泣,还有岳子航、刘文武的无理谩骂、嘲弄混杂在一起,令秦烈的怒火越烧越旺,所幸这两个家伙无视魏坚,并没有动手,骂了两句也就离开,秦烈见状毫不犹豫的翻过院墙尾随了出去。 出了梅子巷,秦烈故意快跑了两步走到了巷子外头,见岳子航和刘文武走了出来,他眼珠一转,装作酩酊大醉的样子吟起了诗谣。 “最美不过元阳丹,服就炼化方成仙,哈哈,元阳丹,老子终于有元阳丹了。”他刻意的放大了声调。 此时的街上没几个人,方圆十数米之内,只有岳子航和刘文武听的真真切切。 二人一听“元阳丹”,半醉的酒意顿时醒了。 “岳兄,他刚刚说什么?元阳丹?” “妈了个巴子的,一个醉鬼,居然有元阳丹这种好东西,还有没有天理了?” 刘文武眼珠转动,忽然道:“岳兄,他喝多了,我们要不要……”说着,刘文武伸出大拇指在脖子低上抹了一下。 这个手势让岳子航眼前一亮:“兄弟,可这是城内啊。” “外城,怕什么,只要我们把他带到个没人的地方作了谁知道啊。” “兄弟说的有理,走。” 二人见财起义、一拍即合,交换了下眼神,迅速一左一右来到了秦烈的身边,同时架住了秦烈的左右胳膊。 “嗯?你们是谁啊,想干什么?” “兄弟,喝多了吧,大半夜喝这么多在外面游荡可不安全,我们送你回去吧。”刘文武嘻嘻的笑着,手上却多用了几把力。 秦烈发现刘文武说话的时候故意用元神精神力感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气息,然后露出一个志得意满的表情。 佯装酒碎的秦烈心中尽是冷笑,还怕这两个混蛋不过来呢,没想到这么容易上当。 不过灵隐术的效果就是强大,如此近的距离之下,他们竟然没发现我身上隐藏的另一部分气机,看来祝松池没骗我,王锅子果然有一手。 “你……你们是谁,我不认识你们啊。”秦烈继续装醉。 岳子航陪着笑脸:“四海之内皆兄弟,我们兄弟可是见兄弟你在外面不安全,好心送你一程,兄弟你就别客气了。” “呵呵,你们人不错,等我服下了元阳丹提升实力了,一定不会亏待你们。” 岳子航连连点头,随后向刘文武使了眼色压低声音道:“妈了个巴子的,这小子长的太丑了,实力只有灵虚三层,居然吃的起元阳丹,我都忍不住恶心了,赶紧找个地方吧。” 刘文武心领神会,于是在二人刻意的引领下,秦烈被带到了一个僻静无人的小巷子。 虽然秦烈对城东的地形不熟,但假借醉意观察进来的巷子,发现这条巷子竟然是一条荒废了巷子,打从进来为止就没看见个人影,而且,附近的住户也极少,在右侧有一堵巨高的墙,估计得有三丈左右高,一看就是高门大户,院墙里面还探出一些树枝树叶,茂盛无比。 秦烈心中了然,看来这两个王八蛋对城东挺熟的,在别人的院外下手,通常这样的高门大户四周都是花园,晚上没什么人,他们打的再热闹也不会有人出来。 到了地头,而秦烈依然装醉:“咦?这里是哪啊?我怎么从来没来过这?” 岳子航和刘文武双双交换了下眼色,先前的热情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则是阴冷和狠厉。 “这里是通往阎王殿的必经之路,白痴小子,爷们现在就送你下去见阎王。”岳子航突然发狠,还架在秦烈胳膊上的手已然涌出了一股灵力。 刘文武也诡笑道:“小子,投胎的时候记得,下辈子别太张扬了,去死吧。” 二人灵力狂涌,便要动手,秦烈早就装的不耐烦了,陡然间运起了《玲珑易骨诀》法门,两膀一晃,一股巨大的如开山般的力道同时从双臂中喷薄而出。 《玲珑易骨诀》虽然是变化容貌的法门,但毕竟也是玄技,在修炼的过程中跟普通的玄技一样可以起到磨皮淬骨的作用。 秦烈身兼两大玄技《九通拳》和《玲珑易骨诀》,三年闭关潜修,实力大进,岂是两个灵虚四层的家伙随便就能伤到的。 况且他以无心算有心,突然出手,效果比正面厮杀要强上一倍。 两膀力道涌出,秦烈猛提双肘狠狠击出。 岳子航和刘文武还没反应过来,两股巨大的力道同时打在二人的胸口,哇的一声,二人同时吐血倒飞。 没有灵气护盾,二人就是凡人体质,即便有玄技在身,也挡不住一个灵虚六层的后期高手全力一击。 这两拳轰出,二人胸前数条大脉当场被震碎,鲜血喷个不停。 “砰”、“砰”…… 被秦烈击中的岳子航和刘文武纷纷撞在巷子两侧的院墙上,撞的七晕八素,再度看向秦烈的时候,眼神中充斥着恐惧和不安。 “你……你没喝多……”岳子航难以置信的望着秦烈,乍一看,整个人魂都飞了大半。 凄迷的月色下,先前那个奇丑无比的面孔已经被俊秀所取代,再一看那张脸,竟然熟悉的一塌糊涂。 “秦……秦烈……你是秦烈……” 秦烈缓缓的走近两步,瞳子里涌动的尽是阴冷的杀机,看着两个恶徒,内息翻涌、怒火中烧。 “你们还记得我,真不容易,三年前我就知道你们两个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没想到连往日的朋友都要踩在脚下,你们不配做人。”秦烈语气森冷,犹如从地狱里逃出的冤鬼。 岳子航和刘文武吓的大小便都失禁了,不用问也知道,秦烈是来寻仇的。 不用秦烈逼问,刘文武当场就招供了:“秦烈,不关我们的事,这都是麻义干的,我们只是喽啰啊。” 岳子航见刘文武抢先,马上道:“对,对,是麻义,是他找到了我们追问你的下落,我们也是没办法啊,不说会死人的。汜水寨的手段你应该知道,对不对,对不对。” “所以你们就出卖了魏坚,是吗?”秦烈一脚踩在了岳子航的胸口上,强大的实力在愤怒情绪的影响下压的岳子航哇哇呕血。 刘文武吓的面无人色:“其实我们也不想的,我们劝了啊,魏坚就是不说,我们也很痛心啊。” “啪!” 刘文武话音刚落,秦烈一个巴掌甩了过去,打的刘文武在地上翻了个好几滚。 “混账,卖友求荣还有理了,我问你们,魏坚的伤是怎么来的?” 到了这时,岳子航和刘文武才意识到刚刚在魏坚的家里,秦烈已经听到了一切了。 刘文武知道秦烈的手段,当年对付小胡子的时候,他可是亲眼看到秦烈扮猪吃虎以电光火石的速度收拾了三个修士,还哪敢有半句谎言,连忙把一切都招了。 原来,伤魏坚的人叫麻义,是汜水寨寨主麻琛的胞弟,此人修为平平,却阴险毒辣,被派来上元古城率领汜水寨的耳目打听各方消息,三年前,就是麻义打听消息之后找到了岳子航和刘文武,逼着二人说出秦烈的下落,可是当时秦烈并没有跟岳子航、刘文武有任何交情,于是他们就献计找到魏坚。 麻义修为平平不假,但他的年纪已经有四十多岁了,修炼了这么多年,也达到了灵虚六层的后期修境,而且汜水寨在上元古城的眼线耳目众多,找上门的时候带去了十几个人,一下子便把魏坚三人控制住了。 当时魏坚吃了很多苦,可是他有关于秦烈的一个字都没说,麻义大怒,当众废了他的修为,后来叶青梅见魏坚命悬一线,无奈之下才说出秦烈的住处。这就是当年的隐情。 后来叶青梅苦苦求情,麻义又见魏坚全身修为尽失,不屑动手,方才饶了他一命,不过从那时起,魏坚就开始变得疯疯癫癫,整整一年都没下了床。 第37章 美人轩 三年前的事终于弄清楚了,可是秦烈心里却燃起了冲天的怒火。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魏坚在自己背后两面三刀,可其实魏坚为了友情宁可死也不透露有关于自己的一个字,秦烈很后悔,怨恨了魏坚三年,而且魏坚虽然没死,但他受的苦却比死更加难受。 一个好不容易将修为提升到灵虚四层的修真人士,你现在告诉他的修为尽失了,这种打击还不如直接死掉算了。 秦烈越听越火大,扬起老拳对着岳子航和刘文武暴打了起来…… 砰砰砰砰几拳下去,岳子航和刘文武已经面目全非,秦烈恨声问道:“说,麻义现在在什么地方?” “内城,城东美人轩。”刘文武道。 “好了,你们可以去死了。” “别,饶命。” 问出了麻义的下落,秦烈杀心已足,不等岳子航和刘文武救饶,心念动处,袖云剑寒光一闪,抹掉了两人的脖子。 杀了岳子航和刘文武,秦烈顺势摘下了二人身上的乾坤袋,好家伙,以前他们可没有乾坤袋,现在居然混的风声水起,肯定是靠出卖朋友换来的,秦烈毫不客气的将乾坤袋带走了。 从巷子里出来,秦烈直奔梅子巷回到了魏坚的住处,在院子外徘徊了良久,终于勇气进了院子。 他的身法很轻盈,不刻意暴露的话叶青梅和叶柔很难发现,通过窗棂看见守在床榻前的叶家姐妹的身影,秦烈思来想去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叶青梅和叶柔听见动静受惊般的站了起来,秦烈慢慢走进屋子,拿出从岳子航和刘文武身上抢来的乾坤袋放在了桌子上。 “他怎么样了?” 幽幽的烛火之下,映出秦烈冰冷并饱含歉意的目光,乍看之下,叶家姐妹皆是有些错愕。 凝望良久之后,叶青梅下意识的站在了床前挡住了魏坚:“怎么是你?秦烈,当年的事是我的错,跟秦烈大哥没关系。其实他……” 秦烈摆手打断,只是望着在床上沉沉睡去的魏坚,道:“事情的始末我已经知道了,这两个乾坤袋是岳子航和刘文武的,他们已经死了,你们拿去想想办法治好魏大哥的伤吧。” 叶青梅紧咬着朱唇,泪水滚滚而落:“伤及紫府,元阳不在,怎么治?”回眸相望,叶青梅的眼中充斥着怜悯和柔情:“魏大哥是个好人,他不出卖朋友,反而落得个这样的下场,而且他坚信你没有离开,一直在找你,你为什么才来?” 秦烈怔怔的望着魏坚,脑海里尽是关于魏坚的会议,那憨厚的表情、直白话语、仗义出手的勇气、不畏生死的豪迈,越是想着,秦烈就越愧疚。 屋子里沉默了少顷,秦烈深吸了口气,道:“东西我放在这了,用的时候小心一点,你们记着,今天我没来过,就这样。” 秦烈说完,扭头出了屋子,叶家姐妹连忙追了出去,可是到了院子里,哪有秦烈的身影? 叶柔已然哭成了泪人,望着叶青梅万分不解道:“秦烈大哥为什么这么快就走了?他怎么不多关心关心魏大哥?难道他也是个无情的人?” 叶青梅看着如水的月色怔怔出神,良久后才叹道:“傻丫头,你不懂,秦烈大哥得罪的人不是我们能惹的起的,魏大哥的事就是个例子,他是不想再连累我们,才故意这么说的,如果他不关心魏大哥,怎么会蛰伏了三年,在如此危险的时刻现身相见,还替我们杀了岳子航和刘文武?” 叶青梅说完,将叶柔揽在怀里道:“丫头,魏大哥没看错,秦烈跟他一样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 夜凉如水、冷风如刀。 醉人的月色下,秦烈像个发了狂的雄狮在街道上怒奔,魏坚的凄惨下场如同一把冰锥狠狠的刺痛着他的心。 从小到大,秦烈没有朋友,好不容易遇到个光明磊落的汉子,却因为自己而落得个修为全失的凄惨下场,此时的秦烈心里充斥着满满的自责、深深的怨念,大有不释不快的感受。 麻义,汜水寨,我去你娘的顶尖二流势力,老子要报仇,老子要杀人。 盛怒之下的秦烈已经顾不了其它了,今天晚上要是不能手刃了麻义,他连觉都睡不着。 还有躺在冰冷床榻上的魏坚,怎么才能让他重拾修为,也是一个至关重要的话题。 不管怎么着,今天晚上,麻义必死…… …… 内城,美人轩。 从外城到内城,秦烈用了不到一个时辰找到了内城城东的美人轩,这美人轩是一个青楼,这个很好打听,城里的人都知道,区别于外城的萧落和混乱,内城彰显的是一幕盛世繁华。 在上元古城几年的时间,秦烈一直向往着内城的生活,但是无论他如何努力,还是距离那奢靡的世界依旧遥远。 不是他不努力,实力是上元古城太寸土寸金了,别的不说,光是内城客栈的租金,每天就达到恐怖的十块下品灵石,毕竟这里的每一丝每缕的灵气都是外面的数倍不止。 然而今天,秦烈可没什么心情欣赏上元古城的夜生活。 找了个巷子用《玲珑易骨诀》将样子变得普普通通,秦烈抓着几块下品灵石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呦,这位公子,您是吃酒呢,还是过夜啊。” 美人轩外面的一个个打扮花枝招展的窑姐见到秦烈像蜜蜂见了蜜糖一样围了过来,秦烈是第一次来到这样的地方,脸上多少有些发烧,不过仇恨影响着他的心境,很快便冷静了下来。 “炒几个小菜、烫一壶老酒,找个安静点的地方。”他说道。 一边走着一边走进美人轩,很快姑娘们的头头老板娘便迎了过来,秦烈十分豪气的甩上所有手中的下品灵石,老板娘见他出手阔绰,立时眉开眼笑给秦烈开了一间上房,并叫了两个姑娘坐陪进了屋子。 秦烈一边一边打量着楼上,美人轩一共四层,大厅中空设计,从楼下能看到楼上环廊,粗略的打量了一番,秦烈拥着两个姑娘进了屋子,过不多时,酒菜摆满一桌,两壶老酒端了上来。 适才刘文武招供的时候,他打听到麻义好色,在美人轩有个姘头叫如月,喝了两杯之后旁敲侧击道:“听说你们这里有个姑娘叫如月的,生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大爷我今天兴致好,你们去给我叫来让我看看。” 两个姑娘露出醋意,其中一个道:“大爷,我们两个还不够吗?” “越多越好。”秦烈喝了杯酒。 两个姑娘将他没什么兴致,另一个撅着嘴不满道:“大爷,恐怕今天要让您扫兴了,如月已经有主了。” “什么意思?难道嫌本大爷的灵石不够。” 啪,秦烈将一包准备好的灵石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 青楼里的窑姐虽然不是什么修真人士,但毕竟整个上元古城流通最多的是下品灵石,乍一见,两个姑娘恨不得马上扑过去,只是碍于秦烈还在,没那么大胆。 先前说话的姑娘道:“大爷好阔绰,不过真的不行,如月正在陪一位重要的贵客呢?” “贵客?什么贵客?”秦烈佯装不悦道。 姑娘道:“大爷没听过洪德堂吗?” 洪德堂,是一个什么都搞的商号,用的是武人的字号,其实就是汜水寨在上元古城的分部而已,为了方便行事,才搞出这么个商号。 秦烈一听对上号了,顿时道:“洪德堂,什么地方?没听过。” 那姑娘不知道来意为何,还以为是个有点钱的花花公子,于是打开窗户指着三楼的一处雅间道:“大爷有所不知,洪德堂的麻堂主可是城东出了名的高手呢,听说实力已经达到了灵虚六层了,大爷是来寻开心的,千万别为了点小事动了肝火啊,来,我们姐妹陪您,待会儿我们准保伺候您舒舒服服的。” 顺着姑娘手指的方向,秦烈看到三楼雅间外面挂的姑娘名字的牌子:“如月”,得咧,找到地方就好办了。 听到这里,秦烈才收声,道:“真的,那好,我这人好酒,咱们先痛饮三百杯。” “别说三百杯了,就算六百杯,我们姐妹也陪您,一醉方休。” 秦烈装作很高兴,洒了十余块下品灵石过去,两个姑娘更是笑的花枝乱颤,于是三人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等到喝起来的时候两个姑娘才意识到秦烈没说假话,他的确是来喝酒的,一杯接着一杯,三人必须同饮,不得落后,待到两个姑娘醉的不省人事了,秦烈方才放下了酒杯运功将酒气逼了出去。 此时,已经是子夜时分了,大部分酒客已然退去,一些酒客拥着姑娘进了香闺,大厅还有几个人,人数不算多,秦烈佯装酒醉,推开门晃晃荡荡的走了出去,直接上了三楼,悄无声息摸到了挂着“如月”牌子的雅间外面。 到了房外,秦烈故作大醉,走的很慢,里面窸窸窣窣的传来一个猥琐的声音,还有姑娘的娇柔的喘息。 “哎哟,堂主,您弄的奴家好开心啊。” 这句话就像一个火信彻底的点燃了秦烈的怒火。 “麻义,你的死期到了。” 第38章 怒杀麻义 飘荡着女子体香的雅致香闺里,一个胸毛过密的中年壮观正在美胴玉体之上驰骋,二人大汗淋漓,俨然已经征战三百回合。 那大汗狂吼怪叫,浑身上下一丝不挂,驰骋数百回合,大汗终于发出一声舒适的吼声,栽倒在美人身上。 “小娘们,你真够劲,老子每次来都被你折腾的精疲力尽,喏,这是赏你的。”麻义从枕上掏了一把灵石砸在了姑娘的身上,歪头一躺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那姑娘也是香汗淋漓,但为了多赚些灵石还是翻身怕在麻义身上道:“堂主,您什么时候带我离开美人轩啊?” 麻义嘿嘿笑着,将如月揽在了怀里,道:“别着急啊,这次大哥交给我一个任务,我已经完成了,只要把这样东西带回去,大哥肯定会答应我娶你过门的。” “真的?什么东西这么厉害?”如月两眼放光。 麻义嘿嘿一笑道:“告诉你也没什么?是一本秘笈。” “秘笈?很厉害吗?我能不能练……” 麻义道:“哈哈,你不行,这本秘笈只有男人能练,女人练了,会长胡子的。” “哦,那我就不要了。” 两人正在床上打情骂俏,突然,一道人影迅速的打开门钻了进来,然后飞快的将房门合上。 麻义一惊,大怒道:“什么人?没看见老子正在休息吗?” 他的话刚说完,只见屋子里多出了一个俊俏的公子哥,麻义到底是灵虚后期的高手,见到来人面色冰冷、杀气迸现,当即扯了一块床帘围在了身上,抬手便向枕头底下伸去。 闯进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秦烈,见麻义信手一挑,一只乾坤袋飞了起来,心念一动,一记火球术应声甩出,直奔麻义的面门打去。 这一手火球术,秦烈练了整整三年,虽不能达到瞬发,可基本上与瞬发的速度差不多,麻义正准备将乾坤袋收回来,突然看到一只火球飞了过来,心下猛的一突,蓬的一声,他整个人跳了起来,脑袋撞破了三楼和四楼的顶棚楼板,哗啦一下子掠到了楼上。 秦烈可是准备速战速决的,哪会给麻义脱逃的机会,身子一纵,在半空中将乾坤袋抄在了手中,接着怒拔而起,犹如一只雄鹰窜到四楼。 楼上的麻义正准备夺路而逃,可是前方却出现几道绿色的光蔓,扭扭拐拐,游在空中,犹如小蛇一般,麻义一惊双手手指连动,打出几道法诀,金光抖动间,十几枚金针飞出,直接荡开了绿色的光蔓。 “金针术?” 金针术也是无数一级法术中的一种,威力不大,然而却可以锐破万物,锋利无比,五行为金的法术中金针术算入门,可是麻义使出的金针术能变出十几根金针,想来也下过一番苦功的。 秦烈身上的无数符箓就有金针符,见金针术出现,秦烈也不搭理他,手往腰际一拍,十几张符箓被取了出来。 低阶的符箓威力同比低阶法术还要弱上一丢丢,可十几张符箓一起被甩出来那就惊人了,连灵虚七层的大圆满修士也不敢硬接。 漫天的五光十色绚烂耀眼,火球、水箭、缠绕、金针,一时间成片成片的飞向麻义,杀的麻义怪叫连连。 麻义见秦烈上来便是杀招,恼羞成怒,本来如果有乾坤袋在手,可以跟秦烈拼个高低上下,可惜现在他光着身子,哪有宝物可用,于是身子团着团飞快的在屋子里奔跑了起来,一边跑还一骂:“臭小子,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我?” 秦烈手指连动,一道符箓打出,炸的麻义如同丧家之犬:“你自己干了什么你自己知道,梅子巷魏坚,一个光明磊落的汉子,被你废了一身的修为,你今天休想活着离开。” “魏坚?你……你是什么人……” 砰! 一只火球终于击中了麻义的后背,不过到是被他结起的灵气护盾挡了回去,灵气护盾有足足三息的时间,麻义结着指印咬牙切齿的望着秦烈道:“你……你是秦烈……妈了个巴子,老子找你还找不着呢,你竟敢自己找死,我……” 麻义当初收了岳子航和刘文武之后着急花费了一番功夫了解了秦烈,知道有人施法的速度奇怪,很快就对上号了。 秦烈哪会给他回气的机会,见十几张符箓就这么报销了却只打中了麻义一下,猛的抓了一大把符箓扬到了空中。 麻义知道秦烈的修为是灵虚四层,三年的时间不可能比他练的还高,正准备还手,可是定晴一瞧,麻义吓的差点魂都没了。 整整数十张符箓,跟不要钱似的被秦烈抛了出来,那种感觉就好像一个卑微的蝼蚁遇到了瓢泼大雨,麻义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 “秦烈,你要不要脸,有种我们法术上见真章。” “杀你这种人,本公子不屑与你正面交手,你给我去死。” 秦烈可不傻,如今自己在城内,还是内城,城主府方面严令不准伤人殴斗,时间拖的太长对自己可是没有半点的好处,傻子才跟他用法术公平较量呢。 “死”字道出,秦烈全身的灵力都跟着翻涌了起来,多年来的苦修终于得到了回报,此时他的灵力精纯的匪夷所思,一举手,一投足,犹如呼风唤雨。 火球、水箭、金针、冰针……一张张符箓似狂风暴雨的压迫下来,麻义连躲的地方都没有了,只能撑着灵气护盾死挡。 可惜,即便灵虚六层的灵气护盾,到底还是灵气护盾,再强大的防御力也挡不住数十张符箓的轰炸。 “轰!”“轰!”“轰!”“轰!” 连绵不绝的爆炸声此起彼伏的响彻起来,整个房间都被炸的四分五裂,“狂风暴雨”之下,麻义光秃秃的身子变成了一个标靶,被秦烈炸的皮开肉绽、血肉横飞,等到符箓的力量消弭过去的时候,麻义已经是体无完肤、只有进气没出气了。 此时的美人轩已经乱作了一团,酒客们被房间中的打杀声引出了房外,聚在外面围着看向四楼的雅间,那里烟尘如雾、房毁梁塌,过不多时,一个人影重重的从屋子里像炮弹一样飞了出来。 蓬! 麻义摔在了一楼大厅里,全身上下一块完整的地方都没有。 楼里的酒客们大多都是初入修界的灵虚境高手,何曾见过有人胆大包天到敢在内城杀人的,一个个吃惊的张大了嘴巴。 这时,又一道人影从四楼里飞了出来,风驰电掣的坠到一楼,秦烈双脚运足了力气,所有的灵力都用在了腿部,体重加上速度和灵力的运转,他就像一楼柱子,狠狠的跺在了麻义的胸口上。 “噗!”、“哇”…… 麻义的嘴变成了喷泉,一口殷红腥浓的鲜血喷出米许多高,鲜血中还混杂着内脏的碎片,看的所有人都傻了眼。 “太吓人了,搞什么,寻仇也没这么恨的吧。” “老天,那下面是谁啊,这么惨,这是刨了人家的祖坟了还是抢了人家老婆了。” 围在一楼的人群下意识的朝着四周散去,一楼大厅的地面就被秦烈的大力踩踏的深陷数寸。 血雨之下,秦烈混像个混世魔王,沐浴在鲜血之下,冷酷的令人心寒。 望着脚下有进气没出气的麻义,秦烈抬起拳头,俯身而下轰了出去。 这一拳,他从右脸打过去,麻义的脑袋砰的一声飞出了老远,狠狠的嵌在了美人轩一楼的墙壁上,随后,秦烈拔身而起,踏着星月扬长而去,过程中连给人看清他样貌的机会都没有。 雷厉风行的手段,直看众酒客窑姐看的瞠目结舌,等到秦烈离开小半盏茶了,人们才意识到有人在城内杀了人,而且还是明目张胆的杀人,众人齐齐转向墙壁里的人头,皆是魂不附体。 “杀人了,杀人了,还不快通知轩主,还有城主府,让巡城卫队的来。”老板娘无比肉疼的看着差点被秦烈毁掉的美人轩欲泪无泪…… …… 美人轩的风波很快引来了城内的巡城卫队,可是他们来的时候,秦烈已经去留无踪,整个美人轩里面充斥着刺鼻的血腥味,三楼到四楼的两间屋子被毁的不成样子,一楼的大厅,桌飞椅碎,满地狼籍,还有一个无头的尸体在一片血肉模糊中无人近身。 不远处的屏风被砸的稀碎,屏风后面的墙壁上嵌着一颗大好的人头,巡城卫队的人甄别了很久才认出那人头的主人是洪德堂的麻义,这下,整个城东都乱了套了。 伴随着巡城卫队出现,美人轩的轩主到场了,此人叫海大全,也是一名高手,而且是归真期的强者,乃是城中海家的一个骨干成员,当海大全出现在美人轩之后,得知死的人是麻义的时候,海大全的脸色陡然间冷了下来。 他四下望了望,对身边的随从小声说道:“马上回家里,将此呈通禀家主,早做应对,王八蛋,谁在老子的地盘杀人,杀的还是麻琛的弟弟,不想活了?” 第39章 真阳罡劲 美人轩的事件发生之后,城主府派来的城巡卫队迅速的将美人轩围了个水泄不通,上元古城城主胡友敬带着亲兵家将火速赶到现场。 一楼大厅满地的狼籍仍无人敢接近,为了保护现场,美人轩轩主海大全早就吩咐下去,城巡卫队到来之前不可以动现场一丝一毫,青楼里宿醉的酒客都被叫了出来,聚集在一楼大厅的角落里,战战兢兢的等着胡友敬审讯。 西厅的墙壁上,一颗大大的人头还在往地上淌着血,胡友敬站在墙壁前捂着鼻口,眉宇间流露着浓浓的厌恶,观察了半晌,怨愤道:“是麻义,什么人这么大胆?敢在本府的地盘杀人,没有王法了吗?” “马成,你带人问问,今天晚上美人轩有没有陌生面孔。” “梁未,封锁上元城,挨家挨户的查问,看看今夜有没有什么可疑人等。” “程老,您来一下。” 胡友敬在上元古城近二十年,将上元古城打理的井井有条,抛去他刚刚踏入归真前期不久的实力不说,其人确实是官场上的一把好手,对于城内各方面的势力都平衡的很不错。上元古城明令严谨杀人,是大罪,其实平日里世家之间、市井之内根本无法避免殴斗寻仇,可是各方势都很好的把握住分寸,不会做的太过分,哪怕有什么无法化解的恩怨,愿意你死我活去城外就行了,驻城的城府也不会去管。 但是在城内杀人,就是不行。 这不仅是赵国的法度,更是以赵国法度为基础,各方势力可以在上元古城相安无事修炼的最基本的条件。 何况今天死的人还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 胡友敬唤了一声,与他同来的一个满头苍白发色的老者徐徐走近,海大全就在旁边,见老者走来,连忙躬身施礼,脸上带着足够的敬意。 “见过程前辈。” 白发老者姓程,名叫程言之,乃是胡友敬贴身的近侍,说来此人的身份极为特殊,他是胡友敬花重金请来的保护自己的安全强者,实力已达归真四层的中期阶段,在上元古城颇有些威名。 “嗯。”程言之点头示意,毕竟海家在上元古城地位很高,一个顶尖的三流势力的海家拥有一个归真后期的强者。 胡友敬指了指墙上的人头,道:“程老能否看出行凶之人用了什么手段?” 程言之桀骜的扬着眉角,道:“适才老夫已经巡视过了,两人打斗的时候是在三楼,据青楼里的人说,当时麻义正在一个女子的房间之间,衣不遮体,乾坤袋放在枕下,随后进来一人直接下手,手段之毒,从三楼、四楼毁坏的程度来看可见一斑,而根据此地所残留的灵气还有地上一些符纸的余灰可以判定,来人之前做足了准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了麻义一个措手不及,行凶之人用了很多符箓,所以才会在盏茶的时间重创了麻义,然后将他抛至楼下,摧毁五脏,最后以玄技一拳轰掉了麻义的脑袋,这就是整个过程。” 胡友敬和海大全竖耳聆听着,到程言之说完,海大全故意将胡友敬和程言之拉到了角落里,小声道:“城主大人,程老,明人不说暗话,想必你们知道麻义是什么人,这些年城主您下汜水寨方面交好,才让上元古城相安无事了十余年,今日麻义死在我海家的地盘上,想来麻琛不会善罢甘休,海某就明说了,今日之事还请城主多多美言,海某已经通知家里,将全力协助城主缉拿凶手。” 他说着,从腰里掏出个布包,也不知道包了些什么,悄悄的塞在了胡友敬的手里。 胡友敬默不作声,旁若无人的将布包收起,语重心长道:“海兄,海家的事就是胡某的事,何必这么客气,不过如你所言,今日之事的确闹的太大了,我会帮你美言,但麻琛究竟能干出什么来,我也不敢保证,这件事光是我一个人不行,你还是让海家主再想些办法,我们双管齐下,相信麻琛不会迁怒于海家的。” 海大全叹了口气:“城主的话海某记下了,请城主放心,在下一定会把这件事办的飘飘亮亮,绝不会连累城主,最可恶的是那凶手,这麻义好歹也是灵虚六层的高手,怎么会如此不济?” 这时,一个劲装打扮的中年人走了过来,道:“城主,问出些东西,听楼里的如月姑娘说,麻堂主遇害的时候,曾叫过凶手的名讳。” “知道是谁?那就是好办了。”胡友敬眼前一亮道:“他叫什么?” “秦烈!” “秦烈?没听过啊。”三人面面相觑,程言之道:“想必是一个陌生人,这就好办了,想办法查问一下洪德堂的事,最近麻义都干了些什么,包括城中有没有生面孔,几个城区挨家盘查,把有嫌疑的人全都抓起来搜查,有乾坤袋的勒令他们将乾坤袋东西都取出来,想必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胡友敬点头道:“只能这样了,把这件事交给马成去办,海兄你带人帮忙守一下上元城,我需要让程老陪我去一趟邙岭,唉,本府上任多年,好不容易暗地里跟汜水寨谈和,没想到出了这档子事,别让我逮到凶手,否则我一定让把他大卸八块。” …… 赵国是修真国度,一切自然要按法度执行,上元古城又不像是深山老林中的修真门派,当然逃不出国规律法的约束。 伴随着胡友敬封城令一下,美人轩的事慢慢的传开了。 而这时,秦烈已经回到了住处,一口气跑回住处的秦烈还没意识到自己惹了大麻烦,拿着麻义的乾坤袋正满心欢喜的清点着里面的战利品。 魏坚的仇算是报了,然而这次不像上一次杀人的时候心里多少产生些后怕和担心,现在的秦烈已经完全熟悉了外面的世界,一点都不觉得愧疚。 杀,麻义这种作恶多端的人,杀上千百个都不过分。 到底是汜水寨主的胞弟,麻义的乾坤袋可比小胡子丰富多了,单单是这个乾坤袋就足有接近七八个立方的空间,是最差的乾坤的空间两倍有余。 迅速将乾坤袋滴血认主换好,秦烈开始清点里面的宝物:丹药五瓶,符箓一大把,还有一件下品灵器,以及一本写着《真阳罡劲》的秘笈。 看到秘笈,秦烈来了精神了,没想到麻义的身上还有这种好东西,他现在最缺少的就是心法秘笈。 须知道,别看赵国境内修行之风极盛,各大宗门势力广收门徒,然而在市面上,真正好的心法秘笈几乎见不到,毕竟心法秘笈修行宗旨,各门各派都不会轻易的让自家的心法秘笈流出,大家都学了,还有什么威力可言,弄清楚某种心法的弱点,对一个宗门可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即便在上元古城的市面上,大多都是一些粗浅的心法,能修炼到灵虚后期就不错了,根本没有真正的上好的修行典籍。 然而《真阳罡劲》却不同,秦烈打开来仔细研读,结果一看大喜过望。 《真阳罡劲》,炎阳门秘典,最强心法秘笈,分上下卷,可修至丹阳境。 简短的介绍让秦烈欣喜的不得了,要知道秦家的《紫阳诀》只能突破归真期,达到归真前期之后再想提升就难如登天了。 而且炎阳门他听说过,那是百年前上元古城附近的一个二流宗门,有着极其悠久的历史,一百年前,炎阳门门主的儿子不小心得罪了皇族中一名位高权重的人物,最后被抄家灭门,宗门秘典《真阳罡劲》也因此失传了,不知所踪。 没想到时隔百年,自己居然在麻义的身上发现了炎阳门的不传之秘,运气真是好的不要不要的了。 打开《真阳罡劲》,秦烈迫不及待的翻阅,发现他手里的秘笈,只是《真阳罡劲》下卷,不过下卷也不错了,《真阳罡劲》的下卷心法可以让人突破归真期,至少可以修炼到归真中期三四层的样子。 在修真界中,所有的修真心法秘笈都是下卷心法简单、上卷心法困难,但通常的情况下,下卷心法一般都包揽了全篇心法超过一半以上的心法心得,可以让人有充分的条件修炼。 秦烈自家里出来《紫阳诀》就带了下卷,修炼到灵虚六层算是走了狗屎运,现在得到了《真阳罡劲》,完全可以换个心法修炼,借着神秘星盘,假以时日突破归真期一点问题都没有。 回忆起在美人轩三楼门外偷听麻义和如月的谈话,秦烈才知道原来麻义口中所说的秘笈是《真阳罡劲》,想必这本秘笈应该是送到汜水寨的,半路上被自己截了下来,真是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啊。 “先收着,该死的麻义,没想到临死前到是做了件好事。” 得到了秘笈的秦烈兴奋不已,先将秘笈收好,目光转向了那件下品灵器上。 这是一柄修真人士惯用的飞剑,质地上乘,但是他已经有了袖云剑,要不要也无所谓,法器这种东西,主要还是看用途,同类的法器没必要留下太多,卖了换灵石也是不错的选择。 现在的秦烈虽然称不上富可敌国,也算财大气粗了,整理了丹药符箓正准备休息,忽然,一张绘制着奇怪符纹的符箓引起了他的兴趣。 第40章 二级兽符 麻义的乾坤袋里有符箓十几张,整理的时候秦烈发现了一样蓝色的符箓,这张符箓跟一般的符箓不同,绘制的符纹是一个灵猫的形态,笔划很简单,却栩栩如生,灵猫脚下绘的是几道青云,犹如盘云而上,御空飞行。 “兽符?” 仔细端详,秦烈激动了起来。 符纸上绘的是惟妙惟肖的兽形,并且有画魂纹,正是兽符的特征。 他曾经在一些专供符箓较大的商铺中看过兽符,跟秘笈一样,兽符在市面上出现的几率小的可怜,成千上万张符箓里也未必会有一张兽符,而且价格都比较高昂。 一个低级的兽符,里面困着是妖兽的魂魄,使用的时候祭出,会召出兽魂战斗,等于凭空多了一个帮手,而且兽符里所困住的妖兽实力只会比死前低上一两个层次,比如一个灵虚六层的妖兽,死后被抽取出魂魄困在兽符中,召唤出来的时候能够拥有灵虚四层左右的实力。而且根据绘制符箓的高手手艺熟练度不同,留下的兽魂的实力也不尽相同。 然而秦烈最多看的都是一级兽符,也就是说,里面的兽魂实力不会超过灵虚大圆满。 可是他手里的一张符箓不同。 灵猫? 准确来说是影猫。 那是一种只在暗夜下才会出来觅食的强大妖兽,体形较小,跟普通的家猫差不多,但是影猫最厉害的地方在于常年累月汲取日月精华之后,天生便拥有一种遁形的能力,可以短时间隐身,袭击猎物的时候出奇不意,往往是很多妖兽甚至修真者的噩梦。 想传影猫只出现在深山老林里,它不怕人,不过也不会轻易离开自己的栖息之所,而且影猫在暗夜中偷袭的时候实力会大增,遁形的能力远超白天数倍,元神精神力不够强大,很难发现它的踪迹。 当然,秦烈之所以震惊还不完全因为影猫自身独特能力,而是影猫,本身就是二级妖兽。 在修真界,妖兽实力等级与修真者相仿,一级妖兽实力同等灵虚期、二级实力同等归真期,而根据自身的实力不同,不同妖兽的实力也不尽相同。 影猫,就是有着归真期实力二级妖兽。 一个二级妖兽的魂魄是没办法降低实力成为一级符箓的,毕竟元神精神力在那摆着的,哪怕是最弱的二级妖兽,被绘成兽符之后召唤出来最低也有归真期的实力。 没想到麻义身上还有这等宝物。 秦烈看完,心脏狂跳不已,回想起今夜偷袭,还真是充满了侥幸啊。 一把灵器飞剑、五瓶有恢复有提高灵力的丹药、十几张符箓,再加上一张二级符箓影猫兽符。 老天,真是好险。 秦烈没来由的产生了一丝后怕,要不是麻义好色正跟青楼里的姑娘滚床单,自己肯定没那么容易杀了他,甚至还会让自己险入九死一生的绝境当中,幸亏麻义脱的精光,没时间收回乾坤袋,否则胜负还真是难料啊。 “这张符箓要谨慎使用,关键的时候可以救命。” 清点了战利品,秦烈最后看到了标志着汜水寨身份的木牌,眼神渐渐变得深邃起来。 汜水寨的人明目张胆的在城里开设洪德堂,经营各种与修真者有关的生意,看来他们被皇族缉拿的事并不真实,难不成这里面还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杀了麻义,夺了《真阳罡劲》,这本秘笈原本是要送回汜水寨的,恐怕汜水寨不会善罢甘休,看来以后行事还要格外谨慎才行了。 “不对,不好,魏大哥。” 梳理着事件极有可能造成的恶劣后果,秦烈陡然间发现一个漏洞。 “今天麻义认出了我的身份,青楼里肯定有人听见了,之前我还杀了岳子航和刘文武,如果城主府的人稍微聪明一些的话,一定会联想到跟此事有关的魏坚,糟了,必须马上通知魏大哥他们早作防范才行。” 想到这里,秦烈连忙下了床,准备前往梅子巷将消息告之叶青梅,哪曾想他到了院里,院外便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有没有人,快开门,城主府巡防,快把门开开。” 阵阵嘈杂的声音传入院内,秦烈心下一沉,好快的速度,这么快开始搜城了? 跑是跑不了,不过秦烈并不担心,毕竟他刚刚出手的时候用的一张面孔,租住小院的时候是另一张面孔,巡城卫队的人当中,不会有归真六层的后期强者吧,应该不会。 想到这里,秦烈深吸了口气,慢吞吞的打开了院门。 院门一打开,七八个穿戴盔甲的兵卒冲进了院子里,也不管秦烈,到了里面就把他围了起来。 为首的一个修真者,实力不俗,看样子灵虚四、五层的样子,腰上挎着把军刀。 “怎么这么慢?在干什么?” 秦烈镇定道:“正准备休息,几位军爷有什么事?” 那人趾高气扬的拿眼晴睨着秦烈,元神精神力毫不客气的释放出来,秦烈一动不动,他将修为控制在灵虚四层,对方很容易探知出来,只不过都是假的。 果然,兵士用元神精神力审视了他一番,才把精神力收了回去,说道:“城中出了大事,今夜宵禁了,不要出去走动。”他说着,在院子里转了一圈,还让几个兵卒冲进屋子里翻了翻,无果,兵士道:“有没有看到可疑的人在附近走动?” 秦烈道:“在下入夜之后一直留在家里,并未出去,也未看到任何人,军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 兵士睨了他一眼,道:“不该问的别问,老实在家待着吧,我们走。”说罢,兵士带人离开了。 秦烈冷静的关上了院门,待在院子里等到脚步声远去,才进了屋子。 出是出不去了,宵禁的意思就是外面不准有人走动,一旦发现就会被抓到城主府盘问,看来今天是没办法通知叶青梅了,希望魏大哥不要出事。 一整晚,秦烈都心绪不宁,第二天一大早,天刚朦朦亮,秦烈便出了院门,梅子巷走去。 “喂,听说了吗,昨天晚上出人命了。” “早就知道了,大半天的宵禁不出还挨家挨户的查,不知道才怪呢。” “死的人是谁啊?” “洪德堂麻堂主,原来以为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物,可是昨天晚上城主府的行动太大了,看来洪德堂啊,背后有人。” “……” 晨起的上元古城,大街小巷到处都是谈论着头天晚上杀人事件的声音,越是这样,秦烈的心里就越急,加快速度来到城西梅子巷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了,艳阳高照、旭日当中,阳光洒在梅子巷的小院里,犹如镀上了一层金漆。 梅子巷八十号,依旧院门紧闭,秦烈见四下无人,翻墙而上进了院子。 “什么人?” 刚刚翻进院子,一把青锋短剑便从身后刺了过来,剑势凌人,透着寒气,秦烈马上脚尖点地一个起跃闪了过去,然后才看到出手的人:“叶柔,别怕,是我。” “你是谁?到这来干什么?”叶柔望着秦烈全身戒备。 秦烈这才想起来自己的容貌没变,于是双臂一晃,骨节间噼里啪啦的一阵乱响,恢复了本来的容貌。 “秦大哥?怎么是你,你怎么……” “魏大哥在吗?”秦烈打断叶柔。 “屋里说话。” 二人进了屋子,果然魏坚还躺在床上,叶青梅在旁边伺候着,三年不见,魏坚看到秦烈的第一眼还有些许愣神,不过随后马上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原来真是你,青梅跟我说我还不住呢,秦老弟,这三年你跑哪去了。” 魏坚永远都是那么热情,看见秦烈飞快的从床上翻身爬起,上前给了秦烈一个大大的熊抱。 感受着魏坚的热情,秦烈眼角上愧疚与欣慰交织:“魏大哥,你的伤怎么样了,昨天……” “嗨,一点小伤,算不了什么,别担心。”魏坚重重的往自己的胸口捶了两拳,忍不住咳嗽了一阵。 叶青梅连忙走过来将魏坚扶好,埋怨道:“还逞能,快躺好。” 看着叶青梅温柔的举动,秦烈突然明白了什么,不过意识到魏坚的修为全失,他忍不住黯然神伤了起来,上前道:“魏大哥,我害你受牵连,实在对不住,我……” 秦烈正要说下去,魏坚站了起来打断道:“秦老弟,说这些干什么?你以为我魏坚是卖友求荣那种人吗?要怪只能怪我修为不济,还连累了青妹……秦老弟,你可千万别怪青妹,他也是迫不得已。”说着魏坚柔情的看了看叶青梅。 什么叫铁汉柔情,这就是。 “我明白,说起此事责任在我,我不会怪任何人,相反,是我对不住你们。” 萍水相逢,害的魏坚修为全失,秦烈心里一直觉得对不起魏坚,魏坚越是慷慨大义,他心里就越不好受。 到是叶青梅把话题引上了正途,望着秦烈,叶青梅道:“你们两就别客气了,秦烈,我问你,昨天晚上麻义的事是怎么回事?是你干的吗?” “这个……是……”秦烈闻言,只得点头,这件事没什么不能说的,大家都有共同的敌人。 “真的是你?”哪知,叶青梅听完却是惊呆了。 第41章 安危问题 简陋的小屋里,魏坚、叶青梅、小叶柔同时用着不可思议的目光打量起秦烈来,那种目光犹如看着一个怪物。 这三年,麻义并没有因为当年废了魏坚而放过他们,反而经常派岳子航和刘文武过来奚落一通,目的便是为了通过他们找到秦烈,所以三人对麻义的身份心知肚明,也知道洪德堂的势力有多大。 在上元古城,洪德堂虽然不入流,但毕竟背后有汜水寨撑腰,况且那麻义自身的修为就在灵虚六层的后期阶段,实力颇为不俗,秦烈怎么敢找他寻仇,甚至还痛快利落的取了麻义的狗命。 在三人的印象中,秦烈只不是一个稍微不同于灵虚四层的低阶修士罢了,怎么有本事杀了有着灵虚六层的麻义? 抱着这种想法,三人的目光中涌动着震惊和匪夷所思。 小叶柔率先开口,问道:“秦大哥,麻义是灵虚六层的后期高手,你怎么杀了他的?” 秦烈长叹了口气,坐了下来道:“不瞒你们说,当年我意识到有人会找到我之后,我就隐姓瞒名了,这些年没干别的,一直躲在一个地方修炼,所以杀他还不在话下。” “不在话下?”叶青梅凉气直抽:“你别告诉我你花了三年的时间就从灵虚四层提升到了六层。” 秦烈掀了掀眉毛,道:“看来是这样的。” “老天。”魏坚惊呼了起来:“兄弟,你真厉害,三年的时间就提升了两个境界,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秦烈欲言又止,心中除了愧疚就是矛盾,神秘星盘的事绝不能说,这不是信任不信任的问题关系再好,也不能把自己的底牌亮给任何人看,更何况魏坚他们还不安全。 “一言难尽,这个先不提,今天我过来是想看看你们,昨天晚上是不是城巡卫队的人来过了。”秦烈忙岔开了话题。 三人面面相觑,叶青梅道:“没错,城巡卫队的人的确来了,而且闹的很大,挨家挨户,都没有放过,查了一炷香才肯离开。” “怎么样?有没有怀疑你们?” “怀疑我们做什么?”叶青梅不解。 秦烈叹口气,把自己担心的事说了一遍,叶青梅很聪明,柳眉很快便蹙在了一起:“你是说,皇族缉拿汜水寨的事是假的,给外人看的?” 秦烈摇头:“那到未必,当初汜水寨抢了皇家灵脉是真的,皇族不可能袖手旁观,只不过上命下达,到了地方变成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我猜汜水寨的人敢明目张胆的在上元古城活动,一定是跟地方某些权贵有所勾结,又或者,他们压根就跟城主府是一丘之貉。” 听到此言,叶青梅沉默了。 魏坚却是不服气道:“怕什么?让他们来查,老子就不信了,大不了把命给他们,老子要是皱一下眉头就不是英雄好汉。” 秦烈掀起眉毛偷偷的看了一眼魏坚,心中满是郁闷,就是这种个性,才容易惹祸上身,也不知道能不能劝动他离开上元古城。 想到这里,秦烈索性说明来意道:“魏大哥,我就直说了吧,昨天杀了岳子航、刘文武、麻义三人,又在杀麻义的时候让他认出了我的身份,只要城主府发现了岳子航和刘文武的尸体,就一定会联想到你们身上,到时候……” 秦烈顿了顿,道:“魏大哥,明说了吧,我希望你们马上离开上元城,之后的事,我们容后再说。” “那不可能。”秦烈道明利害,本以为能说动魏坚,哪知道魏坚想都没想直接拒绝道:“我不会离开上元古,这里是我的家,我不走。” “魏大哥,你这又是何苦。”秦烈站了起来,正要劝说下去。 忽然,叶青梅插言道:“秦烈,你不用说了,他是不会离开的,除非他死。” “这又是为什么?”秦烈就不懂了,魏坚脾气倔,叶青梅怎么也看不清是非利害。 叶青梅幽幽一叹,道:“原因你不必再问了,总之他不会离开的,我也不会抛弃他,这样吧,秦烈,你带小柔走,走的越远越高。” “这……” “姐姐,我不要离开你们,我不走。” 魏坚挺起胸膛的时候当真是个汉子,双眉雄阔、肝胆在心,看着秦烈,魏坚道:“兄弟,你不用劝了,我不能走,我娘死的时候对我说过,这个小院是家父留下的唯一一样东西,我要在这等家父回来,哪怕一辈子等不来,也要等。” “……” 秦烈闻言语塞了,之前还怀疑以魏坚的实力是怎么在上元古城拥有自己的住处的,原来竟然是他的父亲所留,如果中间有这么一件事,那还真没法劝说他离开了。 秦烈脑子乱的不行,魏坚不走,就不安全,他不安全,秦烈也会时时提心吊胆。 屋子里,两姐妹抱成了一团,哭成了泪人,而秦烈则是纠结不已,魏坚这个人够义气,可就是不会拐弯的脑袋让人又气又恨。 秦烈真的是恨的想撒手不管了,可惜他的心根本狠不下来,见魏坚死扛着不改口,他颇为无奈道:“魏大哥,比起性命,这院子又算得了什么,不过既然魏大哥主意已定,兄弟我也不强求,还望魏大哥能为叶家姐妹多作打算,莫要因为自己再连累了她们。” 秦烈也是没办法了,搬出了叶青梅、叶柔姐妹,他看的出来,魏坚和叶青梅互有爱意,想来魏坚是个光明磊落的汉子,不会置叶家姐妹于不顾吧。 果然,听完秦烈的激将,魏坚坚定的眸子闪过一丝松动,迟疑半晌,魏坚道:“兄弟,我知道你是好意,大哥心领了,你说的话我会考虑,只是麻义一死,上元城昨夜便封了城,我们能去哪?” 魏坚的语气显得怅然若失,虽说此刻他已经被秦烈说动,但也的确,如今他们想离开确实很困难。 秦烈只想着让三人尽快离开,反而忽略了城主府的当即立断,他想了想道:“多事之秋,我就不多留了,你们先想办法避一避风头,我再想别的办法。” 魏坚和叶青梅同时点头,也不矫情,看着秦烈风风火火的离开了梅子巷。 从梅子巷出来,秦烈辗转反侧、心绪不宁,多年来在秦家养成了孤僻的个性,可不代表秦烈冷酷无情,魏坚因为他的事而屡遭磨难,秦烈始终过意不去,他想帮助魏坚寻一个安身立命之所,至少麻琛发现亲弟之死后前来寻仇波及不到魏坚三人,可是在上元古城,他人生地不熟,找谁才能解决这个困难呢? 也许是几年来唯一一个跟他颇有交情的只有祝松池,不知不觉间,秦烈来到了一品庐。 昔日的外城药庐如今已经大变了模样,三年多来,在秦烈不遗余力的帮衬之下,一品庐在外城已经声名远播,外城城东的人都知道一品庐有独特的中品丹渠道,各种各样的中品丹药,别的地方买不到,在一品庐最多等上一个月就可以订购到。 原来的一品庐出售的丹药很单一,而且低阶药品居多,然而这三年,一品庐隐隐有着领衔外城丹药坊的嫌疑,有了名声,顾客自然多了起来,这样一来,更多的强者都喜欢将自己炼制的丹药寄放在一品庐出售,时值今日,一品庐已经成为外城区几大赫赫有名的丹坊之一,祝松池的大名也开始不径而走。 望着门庭若市的药庐丹坊,心烦意乱的秦烈似乎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 灵机一动之下,他暗想:全上元古城只有祝松池知道我的身份,以祝老的聪明才智,麻义之死一事定然逃不出他的法眼,如果所料不差,他一定猜到杀麻义的人是我,我的大部分秘密他都知道,不靠他,也找不到第二个人了,如果祝老能安排魏大哥他们三个在一品庐里谋个差事,或许可以掩人耳目,让他们化险为荑。 想到此处,秦烈快步走了进去。 一品庐的生意如今火爆的不行,从进门口开始,秦烈便看到屋子里熙熙攘攘的都是人,几个小伙计忙的团团转,仍旧无法以最短的时间满足每一位顾客的要求,累的大汗淋漓的同时还要遭到埋怨,庆幸的是祝松池安排了些休息用的座椅和茶点招待一些时间充裕的修士。 秦烈盘算着如何跟祝松池开口,四下扫视着,平常祝松池一向喜欢待在柜台后面,可是今天,却不见祝松池的踪影。 秦烈有些纳闷,刚准备拦下伙计问问,忽然,祝松池匆匆忙忙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脸色凝重、表情严峻,仿佛遇到了大事,快步走了进来,直接按住了个伙计,问道:“这几日咱们店里的常客来过没有。” “常客,哪个常客?”小伙计被问的一怔,焦虑的目光扫过人群,信手一指:“掌柜的,是那位烈先生吗?” 自从出了小胡子那档事,秦烈就改头换面取了个假名,姓烈,店里的伙计都认得那张其貌不扬却无比熟悉的面孔。 祝松池转过目光,陡然间露出惊喜的色彩,道:“烈先生,正好找你,我们里面说话。”他一边说着,一边拉着秦烈由小门进入了后院,压根不给秦烈说话的机会。 第42章 作孽啊 将秦烈带进了小院,祝松池直接将他领进了书房,合上房门,祝松池满面愁容的说道:“秦烈,我找你找的好苦啊,以后你可得给我留个地址,也好在方便的时候能尽快找到你。” 秦烈心想这老头今天怎么比我还毛躁,疑惑问道:“祝老,出什么事了?” 祝松池给自己倒了杯水,咕咚咕咚猛灌了几大口,才说道:“别的先不说,我就问你,你能不能搞到归真丹,中品的……” “中品归真丹?”秦烈眉头蹙成了一字:“你要中品归真丹做什么?” 祝松池顿了顿,这才说出了实情。 原来,三天前上元古城来了一个二流世家,据说这个世家中有一个年轻的弟子,在未满二十的年纪便修成了灵虚大圆满的修为,天赋极高,于是这个二流世家为了能让这名弟子在二十岁之前突破到归真期,四处收购归真丹,以求借助归真丹的强大的药效,助此名弟子提前突破,哪知道,这名世家的弟子服用了整整十几枚下品归真丹,眼看着马上就要突破了,然而却始终无法捅破从灵虚到归真的最后一层窗户纸。 为此,世家之主十分着急。 修真世界的人,六岁启蒙练气聚集灵力,通常情况下到二十五到三十岁左右达到灵虚大圆满的修士已经算作天赋奇高了,可是这个二流世家的弟子,竟然整整提前了十年,其天赋悟性,自然惊动世人,而在修真者之中,倘若能在二十岁以前突破归真期,此人的天赋便无可限量。 归真丹是灵虚大圆满的修士在遇到瓶颈期有助突破的奇丹,如果是天才服用,几枚或者一枚就可以提前突破,然而那名世家的弟子不知道怎么搞的,闭关三个月,十几枚归真丹下肚,依旧没有感受到归真期浩浩无绵的真灵之力,如此一来,整个世家都围饶着这个天才弟子急的发疯了。 一个二十岁以前便有往成为归真期高手的弟子,对于一个世家来说绝对是至关重要的,此人能否在二十岁之前突破成功,决定了这个世家未来的走向。 可想而知,这个世家是多么的着急。 于是世家之主想了很多办法,然而修行乃逆天之举,除了个别的灵丹妙药,几乎没有任何捷径可言,故此,他们盯上了中品归真丹。 可是极为可惜的是,下品归真丹炼制起来就极端复杂困难,正常的强者炼十炉也未必出一枚成品丹,更何况,是难度比下品还要高出十倍百倍的中品归真丹呢? 二流世家的家主和掌权者把上元城都翻个遍了,也找不到一粒中品归真丹。 这也难怪,中品归真丹的确很罕见,毕竟中品归真丹炼制流程比下品归真丹要困难十倍百倍,并且能炼丹的都是归真期强者,渡过了修行初期的灵虚大门坎,谁会闲的没事炼中品归真丹,要知道,归真丹在市面上本来就已经卖到了三千下品灵石的天价,中品归真丹得卖到多少? 三万? 还是三十万? 关键的问题是,旦凡值得世家培养的天才用归真丹就足以突破归真期了,根本用不到中品归真丹;而那些不值得培养的世家子弟,谁会舍得花上几万几十万的天价求一枚中品丹给一个废物用。 种种原因,决定了归真丹在修真界的不可或缺却是十分鸡肋的地位,所以没有多少人会费力不讨好的炼一种卖也卖出不去的丹药。 基于种种原因,造成了中品归真丹稀缺的现象。 可是那世家的弟子却是倒霉的紧,先前修炼的都顺风顺水,几乎一日千里,等到了该突破的时候,始终感觉不到那最后一丝冲破瓶颈的灵力,你说要命不要命。 做为一个二流世家,家族中至少有一个丹阳期的强者作镇,他们本不缺灵石,可惜就算富可敌国,没有中品归真丹也是白搭,于是这件事愁坏了整个世家的掌权者。 而为了能尽快找到中品归真丹,二流世家一到上元古城便放出了悬赏,据说谁能提供一枚中品归真丹,二流世家就可以送给此人一套隶属于内城中心的房产,可以用来居住或者经营各种生意,并且与此同时答应提供丹药者任何一个本家族力所能及的要求。 此讯传出之后,整个上元古城都沸腾了,本地的各大势力的眼线力量全部活跃起来,疯狂的从城中发动人脉寻找中品归真丹。 祝家也不例外,消息一经传出,祝松池就被召回了族内议会,祝松池人老成精,乍一听就知道是自己崛起的机会来了,于是就想到了秦烈。 听完祝松池的讲述,秦烈眼前陡然就是一亮,正愁没地方安置魏坚呢,这不正好是一个机会吗? 二流世家,上面有丹阳期的高手坐镇,汜水寨再横行霸道,也不敢跟一个二流世家较劲吧,只要把魏坚安排到这个二流世家当中,魏坚三人的安全问题就算是解决了。 不过察言观色,秦烈看的出来,祝松池也想从中获利,于是秦烈眼珠一转,不急不缓道:“祝老说了这么多,莫非想要城中的那套宅子?” 祝松池一拍桌子:“当然,不瞒秦小先生,我祝家在上元古城也算是有头有脸了,奈何族中兄弟众多,我的修为又太弱,所以一直无法在族中占有一席之地,这次是个好机会,倘若秦小先生能全力相助,祝某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秦小先生恩情的。” 秦烈闻言,心里乐开了花,祝松池的表现正中自己的下怀啊。 秦烈心里高兴,表面上却是无动于衷,祝松池见他不再说话,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秦小先生,你以前可是说过你能弄到归真丹,要是中品的,究竟有没有把握?” “把握?”秦烈也不知道有没有把握,不过此事完全可以一试,他想了想,要是自己能提纯出中品归真丹,魏坚的问题就解决了,可要是提纯不出来呢,那麻烦就大了,没准连祝松池也得被连累进去。 说实话,提纯丹药多年,秦烈对普通的丹药信心十足,可是这归真丹以前没有碰过,也不知道成功机率是多少,但是为了还魏坚一份恩情,就算没机会,创造机会也得上啊。 见秦烈沉默不语,祝松池黯然神伤了起来,归真丹的稀有性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先前着急着这个样子,也是不想放弃一次出人头地的机会,可是看见秦烈满面愁容,祝松池泄气了。 他说道:“唉,我知道炼制中品归真丹极为困难,看来是我唐突了,秦小先生,先前的话就当我没说吧。” 祝松池本来没抱多大的信心,只是一直以来,秦烈给他的震撼越来越大,才让他萌生了一点点希望的念头,等到急过了,祝松池才意识过来,眼前这个小子只不过灵虚期的实力,怎么可能拿得了中品归真丹,唉,看来还是不能好高骛远啊。 祝松池失望了摇了摇头,可就在这时,秦烈忽然笑了:“祝老,别这么早灰心好不好,我又没说拿不出来。” “什么?你有中品归真丹?”祝松池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用手掏了掏耳朵:“秦小先生,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你当真有此把握?” 秦烈呵呵一笑:“有没有把握暂且不提,我倒是想问问,倘若我能搞到中品归真丹,我有什么好处?” “好处?那还不容易吗,只要秦小先生拿出中品归真丹,你想要什么好处,我都可以答应你。”祝松池激动的随口便说,等到说出去后才发现自己有些口无遮拦了,万一秦烈提的条件是自已力所不能及的怎么办?于是他加了一句道:“只要我能办的到的。” 秦烈心说就等你这句话呢,淡淡一笑道:“放心,我的好处不难满足,首先,一枚中品归真丹我不能白拿,按照市价估算,收你三万块下品灵石。” 祝松池一听,当即拍板:“没问题,别说三万了,就算六万,我也拿的起。”城中的一套宅子单单市价就不值六万,祝松池眼晴都用不着眨。 秦烈微笑道:“别忙,还有第二个条件。” “你说。” “帮我安排几个人,进这个二流世家。” “安排人进去,什么人?” “什么人你无需过问,只需要告诉我,行还是不行。” “行。”祝松池痛快道:“我要的就是那套宅子,另外东主还答应一个条件呢,要安排人进去,应该不难。” 秦烈点头道:“那就好办了,你准备一下吧,三天后我过来,成与不成,给你确切的消息。” “好。”祝松池闻言,喜不自胜,当即乐不可支的放声大笑了起来。 其实他也不知道对秦烈哪里来的那么大的信任,但是祝松池却知道,秦烈从来没骗过他。 从三年前见第一面开始,可以说一品庐有今天完全是秦烈的功劳。 办完了正经事,秦烈起身准备离开了,毕竟魏坚现在正处在险境之中,城主府不开城门,魏坚就逃不出去,如果汜水寨再得到消息,魏坚想逃都逃不了了。 “好了,既然如此,我先告辞了,三日后我再来。”秦烈说着站了起来。 祝松池起身相送,走到门口,秦烈突然站定,问道:“祝老,能不能问问这个二流世家是什么来头?” 祝松池道:“你没听说过?沐家啊。” “沐家?是那个沐家?”秦烈一惊,沐家,莫非是沐悠然所在的沐在? 祝松池道:“上元古城方圆几百里还有几个沐家啊?” “那你说的那世家弟子叫什么?”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秦烈的心都悬着,暗暗祷告道:千万别是沐悠然,千万别是沐悠然。 正想着,祝松池一句话把秦烈说的心里拔凉。 “沐悠然啊,你没听过。” “我……”秦烈闻言,直接石化了。 “作孽啊,怎么又跟她遇见了?” 第43章 高难度提纯 离开了一品庐的秦烈,怅然若失的走在前往内城的大街上,小脸苦涩郁结满是无奈。 沐悠然,那个曾经被秦家奉为天人般的女子,甚至跟自己还有过一段交集,秦烈本来以为离开了秦家,就不会再遇到沐悠然了,哪曾想这才过了三年,沐悠然这个名字又出现自己的生命之中。 难道老天是故意的?非要让我跟这个女子产生交集不可吗? 说到底,秦烈的无奈还是因为当初拒婚一事与沐家闹的不欢不快,他不想再跟这个世家有任何的瓜葛,因为他觉得,跟沐家有瓜葛,就跟秦家分不开干系。 可是这次,沐悠然居然遇到了一个坎,非得中品归真丹才能突破不可。 要是没有魏坚这档子事,秦烈肯定不会管的,但是为了魏坚,他也只能认了。 茫然走在大街上,足足一个时辰之后他才来到了一个名为“灵妙坊”的丹庐,这是内城中最大的丹坊之一,号称天下奇丹,无所不有。 混迹上元城多年,秦烈也算是地地道道的“老人儿”了,怎会不清楚“灵妙坊”是全城中拥有归真丹最充足货源的地方。 灵妙坊卖的下品归真丹标价三千下品灵石,童叟无欺,而且每个月都有充足的货源提供出售。 暂且将沐悠然的事放在一旁,收拾了心情走了进去,到了店里,冷冷清清,丹坊中没有多少人,只有一个掌柜的和七八个伙计忙里忙外,另外还有几个客人,穿着打扮皆是不俗,一看就是来头不小的家伙。 秦烈没理,走到柜台前,敲了敲高高的柜台,道:“掌柜的,买丹……” 掌柜的慵懒的打量了秦烈一眼,见他年纪尚轻,爱搭不理,道:“什么丹?” “归真丹!” “归真丹?” 上下眼皮直打架的掌柜冷不丁听到“归真丹”三个字顿时倦意全无,奇异的望着秦烈,半晌都没说出一个字。 归真丹! 在全上元古城算是最贵的药品了,没有之一,别看是一级丹药,却是比很多二级丹药还要贵。 以往买的起归真丹的不是修炼有成的强者,就是来头极大的世家流派宗门,像秦烈这种来路不明的愣头青倒是绝无仅有的。 还真不是掌柜的瞧不起秦烈,关键是归真丹太贵了。 一个一看就是灵虚期的低阶修士要买归真丹,得攒多少年才能凑齐那三千块下品灵石? 不止是掌柜的,就连店里的客人都把目光纷纷投向秦烈,充满了好奇和玩味。 掌柜的打量了他片刻哑然失笑,问道:“小兄弟,我没听错吧,你要买归真丹?你可知道归真丹的售价是多少吗?” 灵妙坊出售归真丹是全城出了名的,但是一般情况下,归真丹是不摆放在柜台上的,所以看不到标价。 秦烈闻言声色不动,微笑道:“听说过,不就是三千下品灵石吗?” “不就是?好大的口气。”掌柜呵呵一笑:“你有三千下品灵石?” “没有我来干什么?”秦烈说着,将一包包好的灵石口袋取了出来,往柜台上一搁,咚的一声,还撞出了响动。 小小的口袋不大,还不是乾坤袋,按照灵石的体积,最多也就装百十块下品灵石撑死了,何况通过口袋撞击柜台的声响,掌柜还能听出里面灵石数量不多的样子,不禁暗恼。 这不是来找茬的吗? 掌柜的恼火道:“小兄弟,你没开玩笑吧,这里有三千灵石?” 秦烈见状不温不火道:“尽管拿就是了,光天化日的,还怕给不够灵石吗?” 掌柜的闻言更加确定秦烈是找茬的了,眼神飘忽间,秦烈就感觉到两股元神精神力包围了过来,两股约有灵虚五层左右实力的元精神力,一下子就锁定了秦烈。 秦烈抬头一瞧,店里的两个伙计一脸的阴郁,看来元神精神力就是从这两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 此时的秦烈以《玲珑易骨诀》和灵隐术将修为压制到了灵虚四层,灵妙坊的两个修士伙计看的一清二楚,下意识的向掌柜的投去一个隐晦的目光。 掌柜的心领神会,和善变成了冷笑道:“小兄弟,灵妙坊是什么地方,你应该清楚,我劝你,别自讨没趣。” 秦烈听着,顿时笑出声来:“看来掌柜的还是不信,那就点点吧。” 他说着,手指牵住口袋的底部一角,另一只手打开了口袋,哗啦啦将里面的灵石全部倒了出来。 掌柜的正满脸怒容的,可是等到灵石被倒出来之后,他脸上的阴冷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原因无它,因为秦烈倒出来的灵石,全部都是中品灵石。 依照修真界的灵石兑换比率,一块中品灵石相当于一百块下品灵石,秦烈倒出来的中品灵石,足足有上百块之多,掌柜的当时就傻眼了。 “这……这……这……”他指着柜台上的中品灵石惊的合不拢嘴,脑子里回荡的只有一个疑惑,那就是:这么个低阶修士哪弄的这么多中品灵石,好大的手笔啊。 前前后后算起来,估摸着快能换上万块下品灵石了。 掌柜的大吃一惊,连带着店里的客人也是目瞪口呆,近百块中品灵石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这人到底是干什么的,怎么会如此阔绰? 掌柜的震惊的有些口吃,秦烈见状笑而不语,信手拿起一块中品灵石在柜台上敲打着道:“怎么?区区九十块中品灵石,灵妙坊没有吗?掌柜的,要不要这么吃惊啊……” “咕噜!”掌柜的满头大汗,他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了,只不过能一下子拿出近百块中品灵石的人实在太少,他一年也就见过那么几个而已,而且个个来头都很大,像秦烈这种陌生的面孔,还真是第一次。 掌柜的知道自己狗眼看人低了,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嘴巴,能拿出这么多中品灵石的人来头会小吗?人家低调还不行?干了这么多年,怎么就犯了这么低级的错误呢? 掌柜的轻咳了几声,赶忙掩饰住内心的尴尬,事实上他也很恼火,你说来了直接把灵石拿出来不就完了,跟我瞎扯什么?不过他也没敢多说,毕竟能拿出如此巨款的人,其身份肯定不简单。 抱着愧疚和歉意的灵妙坊掌柜连忙点头哈腰道:“老朽有眼不识贵客,唐突了小公子,是老朽的不是,老朽这就去取丹,这就去。”掌柜的一边擦着汗一边饶出了柜台去拿丹。 结果没跑出两步,就听秦烈在后面喊:“喂,多拿点,我可不是买一枚,我要的是五枚……”他说完,啪,又是一只口袋摔在了柜台上,这次秦烈没卖关子,哗啦啦一倒又是几十枚中品灵石。 掌柜的差点没吓的大小便失禁:“五,五枚……好,好,贵客稍等,我马上回来……” …… 在灵妙坊逗留了小半个时辰,秦烈终于如愿以偿的拿到了归真丹,过程没有太过繁琐,到是后来,掌柜的把他迎进了一个雅间里,好酒好茶的好生逢迎了一番,毕竟是大客户嘛,该有的尊敬必须要有,否则让人传出去灵妙坊主大欺客,那就不好了。 总而言之,秦烈受到了上宾的待遇,最后还被列为灵妙坊的贵客,才拿到了丹药顺利的回到了住处。 回返住处的路上,秦烈还刻意的穿过了闹市区,经过打听才知道城主府已经下达了搜查令,近几日封锁城门,没有城主府准允任何人不得出路,与此同时,巡防卫队的人还在一条无名的巷子里发现了岳子航和刘文武的尸体。 有感于事情越闹越大,秦烈飞快的回到了住处展开了对归真丹的提纯。 秦烈买了五枚归真丹,不是他财大气粗,实在是第一次提纯此等灵药的他没什么信心,五枚丹药还是保守估计,能不能成功还不一定的,不过秦烈也没办法了,这些年攒的灵石也就那一万五千多块,全都花在归真丹身上了。 不过如果成功提纯出来一枚,这些付出还是会有巨大的回报的,至少他能在祝松池那获得三万块下品灵石的报酬。 回到了住处,秦烈休息了一会儿,把状态恢复的最佳,才开始了提纯大计。 运转《紫阳诀》,轻车熟路的带动神秘星盘随着周天运转,慢慢渐入了佳境。 一开始,秦烈并没有急燥,反而是在提纯的过程中,以内视术的方法神情专注的观察提纯过程中的灵气变化。 不得不说,神秘星盘的确是神妙无穷,在提纯的过程中,秦烈可以清晰的察觉到丹药中的种种药性,也就是原材料的药性。 比如以往他提纯下品聚气丹的时候,他感觉到三种药性混合,虽然一开始困难,但是时间久了慢慢熟练了起来,成功率也大大的提高。 可是在提纯归真丹的时候,秦烈震惊的发现,这种丹药用到的药材居然是整整七种,药性数量多、变化复杂,提纯起来特别吃力,第一枚丹药提纯了整整一个多时辰,终于还是以失败告终。 看着手心中变成了一团粉末的归真丹,秦烈哭的心都有了:“三千下品灵石啊,就这么打了水漂了……难度也太高了点吧。” 第44章 元神大圆满 根据经验,以往提纯聚气丹的时候速度最快可以达到每一刻一枚,而且还很轻松的成功,对于提纯过程中的灵气变化掌握,秦烈早已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 然而归真丹就截然不同了。 七种药材的混合药性和杂质已经融为了一体,剥离的过程十分痛苦漫长,纯粹在考验一个修真者的元神精神力是否精纯庞大。 运转周天可以加快神秘星盘的周转速度,也可以提高提纯的速度,可是速度提高了,杂质清除的就不干净,往往几大周天过后,整粒丹药的药性就会被破坏,从而导致失败。 为此,速度必须放慢。 然而放慢了速度就会增加时间,秦烈的元神精神力虽然强大,但却相对同阶修士而言,而提纯归真丹需要的元神精神力远远是提纯下品聚气丹的十倍还多,时间一长,秦烈就会感觉到十分疲惫,往往一口灵气没控制好就会使归真丹直接报废掉。 想要成功就必须摸索出提纯归真丹的均衡灵力和速度,这是一个精细工种,没有任何捷径而言,需要的是经验和耐力。 三天的时间必须掌握提纯归真丹的技巧,还真是有点难啊。 秦烈心中苦涩,可是已经没有回头可能的了,于是他全神贯注、摒弃一切杂念,心无旁骛专心提纯。 一天、两天,秦烈持续运转《紫阳诀》心法,没有一分一秒的休息时间,只有在提纯失败、导致丹药毁坏才能休息一小会儿。 眼睁睁的看着五粒丹药只剩下一粒,时间也到了第三天的清晨,秦烈急的在屋子里乱转。 “如果最后一粒不成,我可没灵石再去买下品归真丹了,要是这粒也失败了,就算绑也得把魏坚绑出城,送的越远越好。” 秦烈反复的提醒自己要专注,吸了几大口真气之后,又服用了一粒回元丹补充一下灵力,跟着重新坐了下来继续提纯。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很快秦烈的灵力运转达到了瓶颈的状态,周天运转已经让经脉承受力达到临界点,元神精神力已经完全透支,可是下品归真丹提纯才刚过一半左右,很多杂质还留存在药性中无法分离出来。 “坚持。”秦烈明知道自己累的不轻,还是咬着牙安慰自己,一刻也不能放松。 体力还在其次,关键是元神精神力透支的厉害。 秦烈汗如雨下,仍在苦苦坚持,感受着下品归真丹中的杂质正抽丝剥茧一般的分离出来,任凭时间过的再慢,他的心情也是极好的。 慢慢的,时间已经被秦烈抛在了脑后,经脉疲劳的感觉也感觉不到,秦烈就像是一个半死不活的植物人,凭借着本性中的一丝执念撑到了最后…… “还有一点,再来了一点,就成功了。” 整整三天,秦烈前所未有的感觉到自己距离成功仅有一步之遥,此时他的身体、元神都已经超出了自身能够承受的范围,不过神奇的是,他居然坚持下来了。 “马上,快了,快了。”秦烈沉着的心态泛起了一丝波澜,内视术之下,灵黄丹气正缓慢的发生变化。 从黄色,到青色,渐渐发生着变化。 青云丹气! 成了。 就在秦烈五内如焚、身心煎熬到几乎无法坚持下去的时候,捧在手心中的下品归真丹,陡然间绽放出浓郁的淡青色彩。 青芒毕现、气若云烟,是青云丹气。 秦烈喜不自胜,双手在胸前一盘,缓缓的收起了行功心法。 然而就在这时,据守在灵台核心的一丝清灵识慧突然间冲破了元神障碍,无比磅礴的无形力量,在一放一收间迅速的在元神中飞快凝结起来。 “怎么回事?我的元神?” 秦烈大吃一惊,刚放下了手印连忙重新结起,《紫阳诀》心法默默运转而起,灵台中枢,一点光耀围着神秘星盘兜兜转转的绕了三周,随后方才慢慢的钻进元神之中。 “嗡!” 秦烈只觉得脑海中迸发出一道魂荡般的嗡鸣,禁不住全身一抖,无形的元神精神力不受控制的蔓延了出去。 “这……” 秦烈惊呆了,内视术之下的元神精神力,正以令人震惊的速度飞速的扩散,只一眨眼的功夫,就突破了以往秦烈的元神精神力的覆盖范围…… 足足比以前大了一倍有余。 修真者的元神精神力可以洞察万物,修炼到一定境界之后,一定范围内领域中的风吹草动都难逃修真的法眼。 秦烈修炼到灵虚六层的后期境界以来,他的元神精神力范围可以达到足足一丈方圆,在一丈方圆之下,任何细微的须弥变化都可以清晰的察觉到。 可是提纯了归真丹之后,他的元神精神力突然突破了丈许方圆的领地,一瞬间扩大到了两丈方圆之内,这让秦烈震惊的无以复加。 “我的元神修为,提升了?” 停止了运转《紫阳诀》的秦烈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双手,果然,一股股前所未有的力量自冥冥中奔涌而来,那不是灵力的力量,而是无形的精神力量,来自到元神识海、灵台清慧。 精神力量突然得到提高,而且翻倍成长,秦烈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这是灵虚大圆满的力量。” 秦烈张大着嘴巴,一遍又一遍的释放、收回元神,果不其然,他的元神修为突然间突破了。 修真者,修炼的是身体和元神,二者双管齐下,才能突破层层桎梏,超脱而仙。 而身体和元神二者之间,犹以元神为重,一个修真者只有在元神达到某种境界的时候,紫府的灵力才会达到同样的高度。 不过元神可以先一步突破。 相传在修真界,有很多人修炼心法、钻研丹道、参悟天机、领悟法则的过程都会机缘巧合的令元神精神力先紫府一步提前突破,这样突破的好处是,修真者的元神强大了,境界的瓶颈就消失了,只要日积月累,不断积累灵力达到合适的高度,便会一举突破到新的境界。 秦烈刚刚突破灵虚六层不久,本以为还要再过几年才能突破到大圆满的境界,没想到提纯下品归真丹的过程中,居然毫无征兆的让元神精神力提高了一个层次。 “一定是我执着于提纯归真丹,导致灵力元神的双重透支,打破了境界的桎梏,当身体和元神突破了障碍,更强大的力量就会自主在灵台中汇聚,看来神秘星盘果然妙用无穷啊,居然可以让我逆境中进境如飞。” 参透了其中道理,秦烈心下狂喜不已,须知道,旁人突破灵虚六层之后,至少需要五到十年才能进入下一个境界,而自己,居然为了一粒小小的归真丹,莫名奇妙的把元神精神力修炼的更加精纯,真是因祸得福,我还以为提纯这粒丹药之后,至少要休息几日才能恢复呢。 透支了灵力和元神之后,修真者会处于一种极为疲惫的状态,好比野兽冬眠,必须蛰伏一段日子才能慢慢的恢复过来。 然而境界提升就不同了,灵力还是另一回事,元神精神力透支之后突然间突破,灵台清慧会自动的产生强大的精神意念弥补精神力的缺失,这是一种沟通天地自然法则的现象,每个人都一样。 当然,类似于秦烈这种情况的人不多,可也不少,古往今来、天才英豪,有很多人都尝过元神突破的硕果,节约了大把的修炼时间,先同龄人一步,超凡成圣、立地成仙。 所以说,心性、勤奋是修行必不可少的条件,而运气也是一个强者功成名就的必备因素。 秦烈走了狗屎运了,明明只是提纯一粒比较高端的丹药而已,没想到居然连带着将自己的元神精神力修为提到了灵虚大圆满的程度,须知道这一步极其重要,他的元神精神力一经提升上来,现在只有丹阳期的高手才能看出《玲珑易骨诀》和灵隐术伪装之后的底细了。 “时间到了,先把魏大哥安排妥当,再开始修炼《真阳罡诀》,归真期,离开不远矣……哈哈……” 伴随着笑声,秦烈大摇大摆的离开了住处,前往一品庐…… …… 与此同时,城中沐家别院…… 雕梁画栋、奢靡非常的沐家别院里,一名长者和一名中年男子正端坐在沐家别院的后花园,目光凛凛的望着花园中的凉亭。 凉亭下,是一个秀丽端庄、绝色倾城的女子,此女正是沐悠然。 晨曦早暮,沐悠然盘坐在凉亭之内,纤纤玉手结着复杂无比的心法手印,额鬓两侧凝着豆大的汗珠。 蒸蒸欲起的灵力气息盘旋在沐悠然的身周左右,宛若袅袅飞腾的云烟,飘渺,灵动。 沐悠然运转着家传绝学《普道心经》上面的法诀,一举手一投足,甚至每一个法诀手印的细微变化都充满了仙气,论及家绝学《普道心经》,沐家同辈弟子当中,除了那个年长他十岁的兄长,还从未有人练的如此娴熟、深入意境。 只是,此刻院中二老却神情严肃,目光凛凛的望着沐悠然,几缕愁丝萦绕而上。 “唉,又失败了,悠然这丫头天赋奇高,怎会在灵虚大圆满受此磨难呢?”沐随风悠然长叹道。 这时,沐悠然缓缓收了心经法诀,精致的脸庞上难以掩饰的流露出些许黯然。 “父亲,女儿无能,让父亲失望了。”怅然若失的走出凉亭,沐悠然盈盈一礼,伤感中涌着浓浓的无奈。 院中的另一个长者约有半百高龄,然而其矍铄的目光仿佛看透了世事,此人名叫沐随吟,乃是沐悠然的大伯,归真后期的实力。 沐随吟苦涩一笑,劝慰道:“悠然啊,修行证道,靠的是本心无杂念,三年前你受那秦烈一激,立誓清修,的确硕果颇丰,三年的时间你修至灵虚大圆满,实乃令人惊羡,可惜此事是福是不是祸,你急攻进利想快速突破,却不想执念深种、魔根暗生,倘若你不能抛去三年前的执念,就算给你再多的归真丹,你也很难突破归真之境啊。” 第45章 沐家家主 修行证道,须摒除杂念、排除万难,心无旁骛、贯穿始终,心净自然明、意清自然慧。 沐随吟的话她曾经听了千遍万遍,甚至早在启蒙之初,便参透其中的奥秘,可以说,小小的执念对于天赋绝顶的沐悠然而言,根本成不了阻碍她修境突破的隔渊。 然而她真的放不下…… 始终放不下。 身为二流世家的一名天之骄女,只有我沐悠然看不上别人的份,他有什么资格看不起我? 自那天起,沐悠然便暗暗发誓,总有一天要找到那个叫“秦烈”的小子,让他亲眼看看自己的天赋有多高,让他后悔当日所为,让他跪地求饶——只有这样,才能泄去心头之恨。 当年的事,让沐悠然更加努力修行,同时也让她获得强大的实力,可惜沐悠然万万没想到,就是这份执念,到头来居然变成她突破归真期的巨大障碍。 耳边回荡着沐随吟的训教,沐悠然好不容易才压下内心积压已久的怒火,嘴上倔强的回道:“大伯训教,悠然记下了。” “唉,这孩子还是没听进去啊。”本心变化,旁人只能点醒,至于能不能看破,还要看沐悠然本人,沐随吟失望的摇了摇头:“无论如何,你的修为摆在那里,倘若能得中品归真丹相助,也许能打破桎梏,超脱归真,不过执念心魔这样的问题,还需要你自己领悟参透。” 沐随吟说完,颓然的叹了口气,老迈的脸庞掠过一丝无奈,谁能想到天赋异禀的沐悠然居然被一个三流世家的小子影响如此,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 沐随吟正准备离开,忽然,一个小厮快步从外面跑了进来:“启禀大老爷,上元祝家祝松池求见。” “祝松池?祝松明的胞弟?他来做什么?”沐随吟皱了皱眉。以往以沐家的背景,还是不屑于和一个三流世家有所瓜葛的,是以沐随吟并没有把祝松池看成与他一样的同一类人。 “回大老爷,他说他有中品归真丹。” “什么?” 本无意相见的沐随吟闻言眼前骤然一亮,他下意识的看了看身后的侄女,果然,沐悠然清澈通透的双眼掠过惊喜的光华,沐随吟连忙传令道:“把贵客请到前厅。” “是!” …… 与此同时,沐家别院门前,祝松池和秦烈正等着沐家人的会见,祝松池一身庄重的打扮可谓派头十足。 想来也是,在祝家遭受白眼多年,祝松池很难出现在与二流世家掌权人的场合,所以打扮的体面了一些。 然而秦烈却是不知从哪弄来了一身黑袍、斗笠,帽檐压的低低的,仿佛生怕别人认出他的样子。 祝松池有些紧张,毕竟这次见的是沐家的家主——沐随吟,那个在上元古城方圆百里跺跺脚都会震上三震的人物,可是当他看到秦烈的时候,祝松池又有些疑惑。 每每见到秦烈,祝松池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仿佛神秘的小子平庸的令人看一眼都觉得没趣,可他却时常会做出一些惊人的举动。 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祝松池压根没把人家放在眼里,可是仅仅几枚中品聚气丹和护经丹却让祝松池有另眼相看的错觉。 然后就是一次大手笔的丹药寄售,一个明明只有灵虚期的低阶修士,偏偏拿出连归真期都震惊无比的大量丹药。 现在,这小子又弄来了整个上元古城所有势力都搞不到中品归真丹,祝松池实在想不明白,一个灵虚四层的小子,哪来的这么大能量。 站在沐家门前有些局促的祝松池,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身边的秦烈,不知为什么,他竟然在秦烈的身上看不出任何急燥、激动等等能让一个修真者产生灵力波动的情绪。 就好像站在他身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潭死水。 “这人的心性也太稳重的,哪像一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祝松池拧着眉毛,思绪良久,方才忍不住提醒道:“秦小先生,今天我们要见的人是方圆百里说一不二的大人物,你可千万别说错话,否则……” “放心吧,那套宅子一定是你的。”祝松池还未说完,秦烈不痛不痒的刺激他道。 祝松池尴尬到老脸一红,道:“有秦小先生这句话,老朽就放心了。”然后他话锋一转,道:“还有一件事,不知当问不当问?” “问。” 祝松池组织了一下语言,才问道:“秦小先生非要跟着老朽过来见沐随吟,是为了小先生的几位朋友的事吧,旦不知他们与小先生是何关系,竟然能说服小先生以中品归真丹为代价,鼎力相助?” 秦烈闻言,心中似有明悟。 麻义的死传的沸沸扬扬,以祝松池在上元古城的势力,肯定不难打听到其中曲折和细节,想来“秦烈”的大名早就在祝松池的名单上划出浓墨重彩的一笔了,这老头是在怀疑自己。 其实这件事稍微知道点底细的人就不难猜出来麻义的死跟自己有关系,毕竟整个上元古城只有祝松池知道自己的真实姓名,而且自己还在他面前提及过,曾经惹了一些大麻烦,除非祝松池脑残,否则这点关系还能分析不出来吗? 当然,秦烈现在不会回应祝松池,他之所以跟着过来,而不是委托祝松池安排魏坚三人,就是怕祝松池得知之后拒绝。 所以,秦烈提纯好中品归真丹之后,便要求要与祝松池同行。 隔着斗笠垂下的黑布,秦烈饶有深意的打量了祝松池一眼,笑道:“祝老似有疑惑,不急,你很快就知道了。” 祝松池心里一突,暗忖道:该死,莫非杀麻义的人就是他不成? 秦烈,秦烈,天下同名的人多了,如此普通的名字,不会巧合到是一个人吧。 祝松池正想着,一名小厮从沐家别院里走了出来,上前躬身施礼,道:“家主大老爷正在前厅恭候二位,请随我来。” “有劳小哥了。”祝松池谨小慎微的还了一礼,清了清嗓子,大步流星的跟着小厮走进了沐家别院。 …… 当秦烈尾随着小厮和祝松池来到沐家别院的前厅的时候,他第一眼便看见了坐在右首位置上的沐随风父女。 阔别三年余,沐悠然出落的愈发秀丽端庄了,在秦烈的眼里,沐悠然的美是纯天然,清清冷冷、大雅端庄,并不失仙气,这种十足的美人胚子,越成熟就越令人心生敬畏。 只可惜,今日相见,秦烈在沐悠然的身上还发现了一些别的味道。 如果把三年前的沐悠然比作一朵静世傲绝的孤莲,那么现在,她已然变成了一座凡人不敢仰望的绝岭冰山,近在咫尺,却生人勿近。 悄悄的打量了一眼沐悠然,秦烈火迅速收回了眼神,对于这个曾经差点跟自己成为一生伴侣的女子,他没有任何懊悔和愧疚的心思,只把她当作一个路人,仅此而已。 沐悠然旁边是沐随风,这个不需要观察,到是在前厅正首位置上的老者,令秦烈多少有些局促的感觉。 此人的修为很强啊,至少应该是归真后期吧。 秦烈心想。 在前厅与沐家三人打了个照面,祝松池已经走上前去,正正经经拱手施了个大礼,扬声道:“祝松池,见过沐家主。” 沐随吟在方圆百里的名声之大、地位之高,绝非祝松池一介俗人可比,只不过为了中品归真丹,今日的沐随吟显得格外的随和:“令兄祝松明多年前与老夫有过一面之缘,我二人忝以为友,祝老弟便不必多礼了,请坐。” “多谢沐家主。”虽然沐随吟表现的足够随和,但是祝松池一点都不敢大意,毕竟沐随风是二流世家的家主,在上元城谁敢不给他的面子。 邀请祝松池落座,沐随吟才看向秦烈,见他头戴斗笠、全身黑装,意识到此人不想以真面目示人,沐随吟皱了皱眉,方才问道:“这位是……” 秦烈没说话,祝松池到是站了起来,道:“沐家主,今日此来,在下只是一个中间人,这位小先生姓烈,他才是中品归真丹真正的主人。” “哦?”沐随吟一听便来了兴趣,道:“贵客临门,未能远迎,望小先生勿怪,烈小先生,请坐。” 秦烈表现的像一个不擅言辞的后辈,双手在胸前一抱,也不答话,自顾自的坐了下去。 沐家三人见秦烈一言不发,都觉得诡异,虽说修真界像秦烈这般不喜以真面目示人之辈多不胜举,好歹也是为了沐家开出的条件而来的吧,怎么到了地方一句话都不说呢,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前厅的气氛有些压抑,幸亏沐随吟见多识广,见惯了大场面,见秦烈不说话,意识到这是一个干脆的人,于是直言道:“呵呵,既然来了,一些客套话暂且便不说了,烈小友,想必已经知道了秦家开出的条件,既然如此,可否将中品归真丹让老朽一观?” 第46章 条件 沐随吟话音落下,前厅的几双目光不约而同的投了过来。 中品归真丹,天下少有,据传即使是皇室也少可怜,如今能一睹中品归真丹的真容,祝松池、沐随风、沐悠然皆是有着难言的激动。 尤其是沐悠然,她被心魔所慑,服用了大量的下品归真丹也没办法跨过归真期的门坎,只能盼着中品归真丹超乎强大的药效助她一举突破,故尔她是众人中最激动的一个。 见厅内众人不约而同的看着自己,秦烈缓缓的将手按在了乾坤袋上,元神精神力动处,一道白光闪过,其手心中多出了一粒青色的丹丸。 溢彩迎霞般的青云丹气,刹那间在前厅内绽放出令人惊艳的光芒。 浑然通透的丹体、余香绕梁的丹香、青云袅袅的丹气,无不告诉众人,这是一枚地地道道的中品归真丹。 沐家三人的眼晴倏然瞪直了,此时就连最稳重的沐随吟都忍不住从家主座椅上站了起来,归真后期的元神精神力下意识的释放而出,一下将秦烈手中的丹丸包裹了起来。 元神窥探! 修真者达到归真期之后,由内视术转变而生的二级法术,元神窥探比内视术要恐怖的多,不仅可以轻易的查看出修士和灵物的底细,更能洞察万物,修为越高,元神窥探的准确度便越高。 沐随吟静默良久,眸子里陡然掠过一丝惊异的光华:“果然是中品归真丹?” 唏嘘的出了口气长,目光下意识的看了看右首的沐悠然,那一丝得意跃然于脸上。 秦烈快速将中品归真丹收了起来,言道:“丹已经验了,沐家主,可还满意。” “哈哈,满意,满意。”沐随吟像是去了一块心病,沐悠然的心魔并非十分严重,中品归真丹应该足够让她突破了。 想到家族几百年来将会出现第一个在二十岁之前便突破归真期的高手,沐随吟高兴的不得了。 “烈小先生果然身家丰厚,连此等名贵的丹药也能搞到手,相信一定很不容易吧。” 虽然秦烈拿出来的的确是中品归真丹,可沐随吟刚刚偷偷的用元神窥探了一下秦烈的修为,灵虚四层,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弄到中品归真丹,他的背景肯定大有问题。 沐随吟旁敲侧击,秦烈却没有上当,想探出中品归真丹的出处? 别做梦了。 秦烈微微一笑,含糊其辞的说道:“的确不容易,不过也没那么难。” 不容易?也不难?这叫什么回答,沐随吟望着秦烈,眉宇间一丝不悦闪过,旋即被他很好的掩饰了回去:“呵呵,看来烈小先生有高人指点,既然小先生不愿说,那便罢了,小先生,我们谈谈条件吧,沐某说过,谁能提供中品归真丹,不仅可以得到一套宅子,沐某还可以满足此人一个要求,想必烈小先生便是为此而来,小先生有何需要,旦说无防,沐某绝不会食言而肥。” 等了半天就等沐随吟这句话呢,秦烈马上道:“沐家主一诺千金,在下自不担心。” 不要钱的马屁先免费送一个,随后他又说道:“在下的要求很简单,希望沐家主能收留在下几个朋友。” “哦?” 沐随吟闻言愣住了,谁不知道沐家是什么底蕴,平素里要是有人能有这种机会跟沐随吟直接谈条件,绝对会狠狠的捞上一笔,这点沐随吟已经做好准备了,什么灵器、符箓、丹药,甚至秘笈,只要沐家拿的出来都可以答应。 然而沐随吟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不要东西,反而让他收留几个人,这算什么要求? 有感于秦烈的条件的诡异,沐随吟生起了警惕的心思,问道:“他们是谁?现在在何处。” “一男两女,男的叫魏坚、女的是一双姐妹,姓叶……”秦烈的回答言简意骇,绝不多说半个字。 其实秦烈早就想好了,沐家势大没错,可汜水寨也不是好惹的,此次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弄了一枚中品归真丹,怎么着也得先把魏坚的命保下来,而此时,麻义的死虽然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但是很多人只是知道,麻义是一个叫秦烈的人杀的,并不知道其中还有魏坚这个梗概。 关乎性命,秦烈没想过光明磊落,他只有一个念头:先救人。 只要沐随吟答应了,他肯定不会食言,至于故意隐瞒只是一种手段罢了,没什么丢人不丢人的。 就算沐随吟最后知道了也没关系,毕竟像沐随吟这种人,面子永远大于一切。 果然,沐随吟没听过魏坚这个名字,他只是问道:“小先生要将这三个人安排在沐家,不知有何用意?” 这点秦烈早就想好了:“没什么,他们只是想得到沐家的指点而已。” 沐家底蕴丰厚,有修真秘笈无数,一直以来,想加入沐家的大有人在,秦烈这么说也不稀奇。 沐随吟不疑有他,欣然微笑,说道:“既然如此,沐某便答应了,小先生,要不要沐某派人到府上将他们请来?” 秦烈一想,自己不出面也好,省得中途出现什么差池,于是道:“求之不得,贵府的人过去只需要提及在下的姓氏便可,无需多说,他们自然跟着来。” 魏坚三人是知道他的化名的,也知道他现在这副面孔。 沐随吟很高兴,马上派人去梅子巷请人了,交易谈的很顺利,秦烈也没有想到。 趁着沐府家将请人这段时间,众人又闲聊了一会儿,这时沐随风也加入进来,前厅一片和谐,不过沐家二老一直旁敲侧击的打探秦烈的身份,把他弄的心烦意乱,要不是想亲眼看到魏坚三人安全了,他早就起身走人了。 幸好秦烈城府极深,说话留七分说三分,沐家二老见占不到便宜,随即将话锋转向了祝松池。 如此一来,秦烈才知道祝松池所在的世家在上元古城也是来头不小,比如他有个哥哥,是为祝家家主,在内城颇有势力…… 聊起来,时间过的飞快,很快沐府派出的家将赶了回来,然而令众人疑惑的是,魏坚三人并没有带来。 家将回来的时候匆匆忙忙,到了厅前便跪在了地上,道:“启禀家主,家主让属下请的人已经被胡友敬关起了城中大牢。” “什么?”闻此一言,厅内的众人全都站了起来,秦烈都惊呆了。 “什么时候的事?”秦烈忍不住上前发问。 那家将答道:“就在不久之前,胡友敬刚刚回城,便下令将梅子巷八十号的三个人抓进了大牢,宣称他们与数日前洪德堂堂主麻义于城内美人轩被杀一案有关。” “麻义?怎么扯上麻义了?”沐随风恨声问道。 等到沐随风问出来,沐随吟和沐悠然才意识到当中出了问题了,众人下意识的看向秦烈。 而这个时候,秦烈郁闷的坐回了椅子上,脑子疯狂的转动。 之前就怀疑汜水寨跟上元古城的官匪勾结,现在看来自己没猜错,该死就差一步啊。 他想着,不等沐随吟问出,秦烈抢先一步道:“沐家主,看来我们的条件必须改一改了,把这三个人救出来,保护起来,在下会将中品归真丹双手奉上。” 秦烈言罢,厅内一片死寂。 沐随吟愤然的蹙起了眉头,沐随风满是犹疑看着秦烈,沐悠然更是俏脸蒙霜。 祝松池见沐家三位大有不满的意思,汗都下来了,连忙上前捅了捅秦烈道:“烈小先生,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烈苦笑,道:“不瞒诸位,在下的这三位朋友似乎得罪了人,所以才请在下帮忙保命,在下无奈之际,正巧听说沐小姐欲求中品归真丹,所以才毛遂自荐而来。” 听他说完,沐随吟冷漠道:“烈小先生,事关重大,你就凭一句话就想让我们相信,这不合情理啊。” 秦烈闻言叹了口气,看来是瞒不住了,于是将事情的起因从头到尾的给众人讲述了一遍。 当然,他不会提及自己的身份,只说叫麻义的被一个叫“秦烈”的人杀了,“秦烈”还曾经和魏坚三人有些交情,现在“秦烈”找不到了,城主府自然把矛头指向了魏坚,如此种种…… 秦烈说完,沐随吟和沐随风皆是不说话,到是沐悠然,额头上青筋迸现:“秦烈?怎么又是秦烈?” 秦烈面色不改,但其实,他心里也在打鼓,看沐悠然的样子是把我恨到骨子里去了,真是冤孽啊。 沐随吟打量着秦烈,冷笑不已道:“烈小先生一直没有以真面目示人,沐某看来,小先生似乎仍有隐瞒吧?” 沐悠然一惊,两眼中恨火狂涌,他指着秦烈道:“你口口声声说“秦烈”伤了人,当真如此,责任便应该由他来负,为什么他的朋友要你来保护,你掩住自己的真容,莫非不想有人认出你,难道你就是杀了麻义的真凶?” 沐悠然此言一出,厅内众人全都站了起来,沐悠然嗖的一声飘然窜过,宛若一道流光出现在秦烈的面前,幽怨怀恨道:“秦烈,秦烈,你究竟是谁?” 说着,她闪电般的出手,抓向秦烈的斗笠。 第47章 解决 沐悠然的突然出手,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沐随吟和沐随风几乎同时站了起来,但并没有及时阻止。 他们知道,沐悠然并非因为秦烈故意隐瞒而怒,而是联想到了“那个人”,自从三年前从汴京回来之后,“秦烈”这个名字就成了沐家的禁忌,平素里连沐随吟都不敢轻易提及。 今日姓烈的带着中品归真丹有索求,也不知道是恰逢其会还是误打误撞说出了“秦烈”二字,加之之前发生的种种,是个人都会怀疑他的真实身份,至于沐悠然更是将这个姓烈的联想成了秦家当年的弱冠少年。 事出有因,沐随吟故意给沐随风使了个眼神没有让他阻止沐悠然。 同样的道理,秦烈岂会不清楚,看来她恨我入骨,也罢,既然她想看,那便让他看个够。 见沐悠然闪电般的一掌抓来,秦烈谨小慎微的闪身退去,三大归真期强者面前,他才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修为呢,不过也不能败的太狼狈,遭来众人的鄙视。 沐悠然身法灵动,宛若翩翩飞舞的彩蝶,玉掌翻飞而起,使的正是沐家传承了数百年的家传玄技《月影柔身》中的身法,这种身法偏向灵动,威力一般,主张的是一个“变”字。 其实在秦烈的元神精神力前,沐悠然再快也不可能快的令他无法抵挡,但是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还是故意慢了一线,右脚向后一滑的过程中给沐悠然留了个漏洞,使她的玉掌打在了斗笠的帽檐上。 “啪!” 沐悠然没有得逞,不过将秦烈的斗笠掀飞了,露出了一张极其普通的面孔。 “你……” 沐悠然眼力高绝,凤眼余光扫过秦烈顿时停了下来,咬牙切齿道:“你不是他?” 秦烈自然知道那个“他”字所代表的意义,不过他故作不知,眉宇微皱,口吻中带着怨气道:“就算我故意隐瞒了事实,沐小姐也没必要动手吧,沐家好歹是二流世家,难道就是这样对待客人的?” 望着这张极其陌生的面孔,沐悠然的不经意流露出失落的情绪,秦烈的话大半都没听进去。 事实上之前下人回报之后,沐悠然便有意识的希望他就是“秦烈”,而且还是汴京的“秦烈”,那样一来,她就可以如偿所愿,向“秦烈”进行报复了。 然而秦烈却是让她失望了,眼前这张面孔,跟秦家的秦烈没有半点相象之处,看起来是自己的执念太深了。 怅然若失的沐悠然怔怔站在厅里发呆,沐随风心疼爱女,上前安慰道:“悠然,你太执着了。” 一句话,让秦烈心放回到肚子里。 他早就听说沐随风有着归真中期的修境,连他都看不出来自己是易容乔装,说明《玲珑易骨诀》和灵隐术的确好用。 秦烈看了看厅前的沐随吟,果然,沐随吟并没有发现他的隐匿法术,不过沐悠然失礼于人前,他总要找些托辞,于是说道:“烈小先生不要在意,悠然只是不想给沐家惹上更大的麻烦而已。” 沐随吟的话似乎意有所指,秦烈心想,你们这是仗势欺人,看我是一介灵虚期的修士不放在眼里,也罢,正好给我机会借坡下驴。 秦烈眼珠一转,老神在在的坐回到了椅子上,道:“沐家主,咱们还是闲话少叙吧,我想知道,中品归真丹,沐家还要不要了。” “要,为什么不要?”沐随风急着说着,生怕秦烈带着灵丹就这么走了。 沐随吟沉吟片刻,言道:“烈小先生,老朽想弄清楚,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的那几位朋友惹了多大的麻烦?” 问到点子上了,秦烈暗想,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能漏出马脚,不然的话救不了人,反而会把自己搭进去。 他想了想矢口否认道:“实不相瞒,魏坚曾经于在下有过救命之恩,故尔他们求到在下,在下方才来还这个人情,至于他们惹了多大的麻烦,在下还真不清楚。” 沐随吟打量着秦烈,一举一动都被他看在眼里,秦烈在心中提醒自己千万不要慌张,表现的若无其事就行了。 一老一少虽然话不多,但明里暗里斗智斗勇。 到是祝松池看明白了前因后果,心里恨的直咬牙:装,你就装,我看你能装多久。 沐随吟看了片刻,暗想:看来此人应该不是凶手,否则他不会表现的如此淡定,不然的话,此人的城深就着实可怕了。 辗转反侧,沐随吟更愿意相信自己的眼力没问题,半晌过后,沐随吟长出口气道:“罢了,中品归真丹留下,你的三个朋友老朽帮你保了。”沐随吟说着,对沐随风道:“二弟,你带人亲自去一趟城主府吧,把人要回来。” 得到沐随吟的准允,沐随风更无二话,抱了抱拳,便要离开大厅。 提在嗓子眼的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秦烈总算是松了口气,将中品归真丹取了出来,由沐府下人转赠沐随吟后,秦烈道:“此事已了,在下便不叨扰了,告辞。” 秦烈作势转身,回身的时候看了一眼在厅里发呆的沐悠然,心中惊醒,要是我就这么走了,沐随吟失言怎么办,不行,得给他敲一下警钟。 不等沐随吟说话,秦烈又转回了身,道:“哦,对了,在下见沐小姐心事重重,怕是已生魔种,倘若这枚中品归真丹帮不到沐小姐,沐家主可以差人通过祝老再联络我,中品归真丹,我这多的是,不过下一次,我们可要等价交换了。” “……” 听着秦烈财大气粗的说完,沐随吟直接愣住了。 中品归真丹?还多的是?这个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听这口气不像是装的啊,难不成中品归真丹在他眼里真的像烂大街的聚气丹一样要多少有多少? 老天,此人背后的势力究竟有多恐怖,才不把中品归真丹当灵丹使? 沐随吟直接被秦烈震在了原处,望着秦烈大步流星的走出沐府,沐随吟僵化了许久都没恢复过来。 …… 离开了沐府,秦烈浑身轻松,魏坚的事算是圆满解决了,有沐随吟的保证,相信一段时间内不会再发生危险。 不过汜水寨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这件事想圆满解决,看来免不了跟汜水寨周旋到底。 静默沉思的时候,祝松池跟了出来:“秦小先生留步。” 走出沐府,祝松池直接唤出了秦烈的名讳,那双充满了商人市侩的眼睛涌动着尽是诡诈情绪。 来到秦烈身后,祝松池饶有深意的笑道:“小先生艺高人胆大,连沐家家主都蒙混了过去,老朽实在是佩服啊。” 不用问,祝松池已经清楚了自己的底细了。 秦烈早就预料到此事瞒不过祝松池,毕竟祝松池对他太了解了,从一开始寄售丹药秦烈就没隐瞒自己的真实姓名,后来他还和祝松池说过自己得罪了人,并求助他介绍了王锅子认识,从而得到了《玲珑易骨诀》和灵隐术,再加上麻义一事东窗事发,祝松池要是还看不出前因后果,那真就是个脑残了。 闻听祝松池意有所指,秦烈面色改色道:“祝老,有些事心里清楚就好,不必说出来。” 祝松池干笑了两声:“呵呵,那是,那是,我的嘴可是严的很,请小先生放心,从祝某的嘴里绝不会泄漏出半个字的。” 秦烈闻言暗想,看来还得给祝松池吃个定心丸啊,否则万一哪一天这老头把自己的事说出去,麻烦可就大了。反正刚才在沐随吟装的牛气冲天,也不差他了。 如此这般的想着,秦烈脑子一转,随口道:“祝老的恩情,在下绝不敢忘,这样吧,待家师云游回来,我让家师弄一些名贵的丹药放在祝老的铺子里撑撑门面,如何?” 祝松池就等这句话呢,其实秦烈猜的一点都不差,祝松池一出来就含沙射影,摆明了是想从自己的身上讨好处,毕竟他刚刚可是听在耳中、记在了心下,人家拿中品归真丹可不当回事啊。 “真的?那祝某就承小先生的情了,哈哈。” 秦烈胡乱吹嘘了一番,果然效果不错,一来让沐随吟不敢胡乱把自己的事说出去,二来也控制住了祝松池,可谓一举两得。 秦烈道:“你先别高兴的太早,沐家的宅子到手了吧,欠我的灵石的,什么时候给?” 祝松池老脸一僵,随后放声大笑:“现在,马上,小先生跟我一品庐吧。” 秦烈在心里腹腓了几句,对祝松池说道:“祝老新店开张,可别忘了请我喝酒。” “一定,一定。” 祝松池如愿以偿的从沐家得到了一套内城的宅子,欣喜的不得了,二人在街上边聊边走。 回到了一品庐,在祝松池那领了自己三万块下品灵石的秦烈再度成为暴发户,解决了魏坚的问题,又掩饰了自己的身份,心情一时大好,于是跑到坊市中买了一些修炼用的东西,这才回到了家里。 第48章 复原之法 回到家里饱饱的睡了一觉的秦烈,第二天一大早又出了门,其实他也不想出去,几天过来为了魏坚的事而劳心费力,秦烈实在想恢复平日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想修行问道的状态当中,然而无奈的事,沐随吟虽然答应了保下魏坚三人,最终究竟三人的处境如何,秦烈还不得而知。 为了探明究竟,秦烈再一次来到了一品庐,准备向祝松池打听一下魏坚、叶青梅、叶柔三人的消息。 旭日初长,秦烈来到了一品庐外,正准备进去,意外的发现,一品庐已经开了门,而且里面不断的有人进进出出,都是铺子里面的伙计,秦烈一打听才知道,敢情祝松池得到了沐府的宅子,当天晚上便决定将一品庐搬到内城,正筹备的新铺的装修和开张。 这老头,心里可够急的。 从伙计口中打听到了祝松池的初衷,秦烈抬脚进了铺子。 刚走进去,就看见祝松池带着几个伙计忙里忙外的呼呼喝喝。 “那些东西很值钱,千万别给我摔了啊。” “小心一点,那是百年份的灵后草,别伤着了。” “把这个柜子先放下,我们现在是筹备迁走,又不是马上关门,东西还要用的。” “……” 看见祝松池忙的满头大汗,秦烈满脸苦笑,走过去拍了拍祝松池的肩膀,笑道:“祝老,早啊。” “秦……小先生,你怎么来了?”祝松池回头一看,眉开眼笑起来:“又来给我送丹来了。” “哪那么快,你这是在干什么?” “准备搬走啊,城里那套宅子很大,昨天夜里我就去过了,这几天忙着好好装饰一下,以后外城就没有一品庐了,不过内城会多出一个一品丹坊。”祝松池开怀大笑着说道。 秦烈浅浅一笑:“那在下可要恭喜祝老了。” “哈哈,拖您的福,拖您的福。” 二人寒暄几句,秦烈朝祝松池使了个眼神,祝松池会意,将他带入后院,进了书房,二人关好了房门,秦烈才问道:“祝老,魏坚救出来没有。” “我一猜你就是为这个来的。”祝松池露出一个了然于胸的眼神,顿了顿道:“我打听了,昨天我们离开之后,沐家二爷便将魏坚他们三个从城主府大牢里救了出来,说起这事,还真是不容易。” “怎么说?” 祝松池道:“你知道麻义的身份吧,他是汜水寨头目麻琛的胞弟,这麻琛是个棘手的人物,归真大圆满的修为,一般的高手都近不了他的身,况且那麻琛坐镇邙岭,方圆几十里都是他的地盘,周围被麻琛布下了重重禁制,哪有那么容易围剿的,多年来上元城地界传闻皇族重兵镇压围剿,都是给外人看的,其实啊,胡友敬和吴义德早就跟麻琛沆瀣一气了。” “胡友敬?吴义德?”秦烈听着无比陌生的两个名字,眼中闪过疑惑。 祝松池叹道:“胡友敬和吴义德都不知道?城主和镇守灵石矿脉的镇抚使啊。” 秦烈恍然,道:“您接着说。” 祝松池道:“麻义一死,麻琛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胡友敬虽然有点背景,可强龙压不住地头蛇,他怕麻琛四处为祸,所以亲上了邙岭,后来回来才抓了你的几个朋友,听说只有他们知道你的身份。” “然后呢?”秦烈知道麻琛在上元古城的底细对他十分重要,所以耐着性子听了下去。 “然后沐随风就去了,听说当时胡友敬正准备对你的几个朋友严刑拷打,谁知道沐随风带着人强行闯进了城主府,把人给拦了下来,沐家毕竟是二流世家,底蕴之深难以估量,胡友敬受着夹板气大气都不敢吭一声,无奈之下只能放人。现在人已经在沐家了,听说没吃什么苦,你现在可以放心了。” 秦烈闻言,连忙点了点头,道:“有劳祝老挂心了,还帮忙打听了一番虚实。” 祝松池摆手道:“这都没什么,我们是什么交情,不客气的说没有你就没有一品庐的今天,不过秦小先生,你胆子也够大的,连麻义都敢杀,我真佩服你,但是话说回来了,这件事还没完,你看着,麻琛绝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们兄弟向来感情很好,依我看,沐家也不会好过。” “怎么?他敢动沐家?”秦烈闻言心下一沉。 祝松池仰头望着天道:“暂时不可能,沐家好歹还有个沐承均,没有十成的把握,麻琛可不敢乱来,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麻琛也不好惹,汜水寨之所以在上元古城赫赫有名,不仅仅是因为麻琛的实力,还有邙岭无人敢闯的禁制,你想想,要是麻琛发起疯来,到沐家胡乱的杀上一气再逃回邙岭,依我看沐承均还真得忍气吞声。” 祝松池一而再、再而三提到邙岭、禁制,秦烈起初并未在意,然而他的脑海里始终觉得这个地名熟悉。 等到祝松池第二次提到邙岭,秦烈灵光一现,想起了在小胡子身上搜到的邙岭阵图。 莫非邙岭阵图就是邙岭一带的地形图,或许能通过邙岭阵图找到麻琛的老巢也说不定啊。 心思飘到远处,祝松池后面的话他基本上没听到几句,不过确定魏坚三人没事,秦烈心里也放下了一块大石,随后他说出了今日到来的第二个来意。 “祝老,我还有一件事要请你帮忙,你知不知道有什么丹药可以治疗紫府元阳的伤患?” “紫府元阳受伤?那不就是废了吗?”祝松池讶异道:“怎么?你的紫府受伤了?” 秦烈道:“不是我,我就是问问而已。” “又是魏坚吧。”祝松池翻了个白眼:“昨天打听一下,听说魏坚曾经被麻义废了修为,你是不是就为了这个才敢在上元城里杀了麻义,你的胆子可真够大的,我说秦小先生,你怎么为了魏坚如此上心,要是没有这些麻烦,我看你的修为肯定不止如此,我劝你还是适可而止吧,别为了他,把自己再搭进去。” 秦烈听的出来,祝松池是好意,他也不是非要管这事,关键在于一来魏坚为人仗义,曾经给他挡了一劫,二来,这事要是处理不了,他心里始终有个疙瘩,于修为不易,所以秦烈才如此上心。 秦烈没有解释,只是说道:“你就告诉我知道还是不知道吧。” 祝松池见秦烈不撞南墙不回头,无奈叹道:“你别急,让我想想。” 他沉思了片刻,突然眼前一亮道:“你还别说,办法真有一个,可以死马当活马医。” “什么?” 祝松池道:“在上元城,有一个叫严寿的人你听说过没有?” “没有。” “唉,此人住在内城城南莲子巷,那里有一套宅子很大,便是严府,听说这个人原来是某个仙门的弟子,炼得一手好丹,修为不高,在上元城却颇负盛名,城中的灵妙坊中的下品归真丹大半都是出自他之手。在很早以前,镇抚使吴义德的爱子曾经就因为修炼走火入魔伤了紫府,后来找到了严寿炼了一粒“凝心丹”才找回了修为。你要是能求到“凝心丹”,魏坚就有救了。” “真的?” 祝松池不愧为万事通,上元古城方圆几百里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先前秦烈还为魏坚的事发愁呢,现在终于看到一点希望了。 祝松池见秦烈露出喜色,连忙一盆凉水浇了过来:“你先别高兴太早,先听我说完。”他顿了一顿:“虽说“凝心丹”有复辟元阳之效,但是紫府毕竟是修者根本,伤及一丝便难以痊愈,所以即使有了“凝心丹”找回了修为,日后修炼起来也是事倍功半,很难再有精进,而且修为越高,练起来就越难。这到没什么,关键是严寿这个人极其吝啬自私,想从他手中求来“凝心丹”,我看比归真圆满冲击丹阳瓶颈还难,当年吴义德便让他狠狠的敲了一笔,据说吴义德为此动用了所有的人脉才搞来了严寿索要的东西,你觉得你能比得上吴义德?” 镇抚使,统领一万人马,朝中带品,厚禄高官,朝中人脉极广,秦烈自然比不上。 可是有了困难就退缩,不是秦烈的性格,他想了想道:“不管多难,总要试一试,我现在就去想办法,祝老,我这里有一封书信,是给魏坚的,劳烦你帮我转交一下,至于沐家,我现在还不想现身。” 祝松池接过书信,苦笑道:“你还真把我当信差使了,行,你有事,我帮忙,不过秦小先生,丹药的事……你看,是这样,老朽准备在内城扩大丹坊,总要有些特殊的丹药镇坊才是,这方面……” 秦烈翻了个白眼,心说这老头还真把我当成丹道大师用了,唉,谁让我有求于人呢,他说道:“放心吧,你什么时候开张,我准备准备,保你满意。” “三个月后。”祝松池喜不自胜。 秦烈道:“没问题,三个月后,我保证上元古城有什么丹,你一品庐就有什么丹,而且全都是中品的。” 听到这句话,祝松池差点没给秦烈跪下叫祖宗,可其实秦烈还有一句没说,那就是:“下品的我也炼不出来。” 第49章 沐府风波 从祝松池那里又套了一些关于严寿的消息,秦烈才离开了一品庐直奔内城城南的莲子巷,这是一个很大的临街巷子,巷子中有十几户高门大院,都是上元古城中一些颇有名望的世家望族的宅邸。 严府很好找,就在巷子的正当中,朱漆大门、方方正正的超大匾额,无一不说明严寿在城南的地位。 只是找到严府不难,到了严府门前秦烈就郁闷了。 青天白日,各家各户的宅邸虽然不会轻易让陌生进入,至少都敞开着大门,门前有护院守卫。 只有严府,大门紧闭,半个人影都看不到。 来的时候秦烈曾经从祝松池口中听说过严寿这个人个性孤僻,不喜与人攀交,可也没这么孤僻的吧,大白天的,门关的那么严实做什么? 郁闷的秦烈四处一打听才知道,严府向来如此,不分白天黑夜,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关着门的。 也的确,经常有人到严府里索求丹药,可那些人无一不是城中显贵、再不就是世家之主,反正没身份没背景的人想进去特别难。 严寿孤身一人修行,断绝了七情六欲,没有家人没有朋友,甚至连个弟子都没有,只有些下人家丁护院,秦烈一时间被难住了。 求丹?显然还没有一套合理又安全的计划,于是秦烈决定在严府门外死等,先看看情况再说。 接下来的一个月,秦烈什么都没干,每天早上出来在严府门外游荡,直至下午才回去修炼,短短一个月下来,秦烈不仅把严府的底细摸了个大概。 上门求丹,这个办法显然是不行的,一个月来,秦烈见过不少慕名而来的修真人士敲开了严府的大门索求丹药,结果绝大部分都被拒之门外,严府的理由只有一个,没有城中强者署名的拜帖,严寿一律不预接见,有的修真人士没有背景强行要见严寿的,好多人都被严寿的管家给赶了出来,连门都进不去。 看来严寿也不是什么人想见就能见的。 左思右想,秦烈还是决定从沐家下手直接一点,如果能请出沐随吟给自己写一封拜帖,就会很轻松走进严寿的大门,这是最直接的办法。 于是秦烈又辗转的来到了沐家别院。 站在大门前,秦烈内心起彼难平,一个月前为了给魏坚三人找个合适的靠山保命,他差点在沐家被沐悠然揭穿了身份,当时他把自己伪装成一个颇有背景的人,恐怕已经在沐家挂上名了,现在来求拜帖,总有低人一等的感觉。 不过为了好友,秦烈也豁出去了。 在沐家别院大门前站了片刻,秦烈正准备走进去,忽然,临街的拐角巷子里匆匆忙忙的走出了一行人。 这一行人有三名老者带队,队伍中有几个三十上下的中年男子,其余的皆是青年男女。 最让秦烈意外的是,这些人他都认得,看着那一张张无比熟悉的面孔,秦烈有些哭笑不得,这些人,还真不陌生,正是他的父亲秦一绝和秦家的弟子。 秦一绝走在最前头,华服大氅威严无比,一双虎目充斥着凛凛的杀机,给人的感觉似乎像是跟什么人有仇似的,额头上的青筋都凸显出来了。 秦一绝的身后是秦家三爷秦一山和秦家四爷秦一川,再往后是老大秦德、老二秦风,以及近十名家族弟子,其中包括秦玉、秦同等等。 秦家人出现在上元古城,让秦烈疑惑不已,本想着上门求见,见到家人出现,秦烈下意识的压低了斗笠绕过了门前,走到沐府对面的一个茶寮下坐了下来。 这条街不宽,坐在对面能听到秦家人在沐家门前说话的声音。 就听秦一绝对身后众人说道:“你们听着,到了沐家要庄重守礼,莫要丢了秦家的颜面。” 众人称是,大气都不敢吭一声,显得十分严肃拘谨。 秦一绝说完给秦德使了个眼色,秦德会意上前对守门人道:“劳烦通禀一声,就说秦家秦一绝求见沐家主。” 那守门的点头寒暄了两句便跑了进去,过不多时,沐随风走了出来,刚踏出门口便拱手道:“秦兄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勿怪。” 秦一绝道:“沐兄客气了,沐府的事秦某已然听说了,这次我们来是全力相助沐家的,希望沐兄莫要嫌弃我秦家势微力薄。” 沐随风道:“秦兄说的哪里话,来,大家一路奔波也辛苦了,快进来歇息歇息。” 说着,沐随风便将众人让进了沐府里。 秦烈在远处偷偷听到二人的谈话,偶然间感觉到一丝异样,父亲带着这么多家族精英大老远赶到上元古城,莫非沐府出了什么大事? 就算出了大事也不是秦家能管的吧,怎么一个个杀气腾腾的样子? 秦烈疑惑了,这时,茶寮里两个正在饮茶的食客聊了起来,而他们攀谈的事件,却是让秦烈心中一冷。 “喂,看没看见,沐家现在也开始到处找人帮忙了,这个月已经有好几拔人马进驻沐府了。” 另一人说道:“唉,你懂什么,这些人一看就不会什么强大的世家,都是冲着沐家来的,沐家如今和汜水寨闹的势成水火,谁不想借些机会好好表现一下?” “沐家?汜水寨?”秦烈耳根耸动,来了兴趣。 眼珠一转,他凑到了二人的桌前,道:“两位,叨扰了,适才听闻两位聊到沐家和汜水寨,在下好奇,不知当不当问,这沐家出了什么事?” 那二人也是长舌,见状之下,其中一人道:“兄弟你不知道?嗨,如今沐家和汜水寨的事已经闹的沸沸扬扬了,还有不知道这件事的人。”那人投来一个鄙夷的眼神。 秦烈浑不在意,道:“呵呵,是在下孤陋寡闻了,不知两位能不能详细说说?” 另一人很客气道:“闲着也是闲着,兄弟坐下,我给你讲讲。 于是秦烈坐了下来竖耳聆听,约莫半个时辰之后,他终于明白怎么回事了? 事情的起因很简单,原来就在一个月前,他以一枚中品归真丹为代价替魏坚找到了安身立命之所后,东窗事发了。 那一日,沐随风带着人去了城主府,强行将魏坚、叶青梅、叶柔三个人带出了城主府的大牢,并安排在了沐家别院当中,很快汜水寨便收到了消息。 据说就在那件事过后三天,汜水寨麻琛亲赴上元古城,由城主胡友敬作中间人,拜访了沐家沐随吟。 说是拜访,其实就是问沐随吟要人的,结果谁想到一言不和,两大势力闹成了势成水火,据传闻,当日麻琛差点和沐随吟在沐家别院里大打出手,要不是当时有胡友敬在,后来又引来了镇抚使吴义德,没准两大势力在上元古城就直接开干了。 谈话谈崩了,各自也激起了火气。 最初的时候,秦烈认为沐家堂堂二流世家有丹阳期的强者坐镇,麻琛胆子再大也不敢干出来什么,可是让秦烈大为意外的是,那天麻琛指着沐随吟的鼻子冲天发了誓,非要把那件事差个水落石出不可,沐随吟保护起来的三个人,他一定抢过去。 沐随吟当时也来了脾气,对于汜水寨,他还没放在眼里,于是当场翻脸,将麻琛赶出了上元古城。 麻琛够狂不假,但毕竟是在上元古城,沐家高手如云,并非善予之辈,结果没打起来,麻琛带着人怒气冲冲的走了。 后来的事大多都是传闻,然而也有证据确凿的实据,根据传闻,麻琛在那件事之后怀恨于心,连夜派人潜进了上元古城在沐家外面布满了眼线,他曾说过,只要魏坚三个人敢出沐家,一定难逃一死。 此后,沐家风声鹤唳,沐随吟、沐随风当然也不白给,连夜书信回沐家山庄,调遣了七名顶尖的好手住进了沐家别院。 从此往后,沐府、汜水寨,枕兵待戈,暗流涌动。 听完二人的讲述,秦烈心中发冷,他之所以震惊是因为麻琛的肆无忌惮,本来他觉得将魏坚三人安排在沐家,一来上元古城和汜水寨对外的传诵仍旧是官匪为敌,二来沐家有丹阳期高手坐期,麻琛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拿鸡蛋碰石头。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麻琛不仅敢跟沐家叫板,更是叫的如此明目张胆,就连安排人也是摆在明面上,可见麻琛这个人足够猖狂。 了解了内情,秦烈跟二人作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看着外表光鲜,内里却暗藏杀机的沐府,心中充满了忧虑,看来沐府也并非完全安全的地方,现在麻琛不敢胡作非为,应该是惧怕沐家的丹阳期强者,而他在外面围府潜伏,只要不大动干戈,沐家也不会拿整个家族的精英跟麻琛来场你死我活。 说来,现在的局势正好处在互相牵制的局促状态之下,然而火信已经放好了,谁会先点燃这场势力之争的火苗,还不好说,但无可厚非的是,只要双方哪一家有稍微不合适的举动,绝对引起一场血腥的杀戮。 修真界,便是如此简单粗暴。 第50章 玲珑之心 在沐府别院思忖良久,秦烈终于走过去敲开了沐府的大门。 尽管秦家一行人等悉数到场,秦烈并不畏惧,一来他现在的容貌完全找不到往昔的痕迹,二来他要求见的是沐随吟,想来多半没什么机会跟秦家见面,不过秦烈还是希望找个时机跟二哥秦风聊两句的。 “什么人,站住。”秦烈走到门前,没等上前搭话,就被两个守门弟子拦住了。 他压低着帽檐,声音显得阴沉道:“去通禀一声,烈风有事求见沐家主。” “哈。”那守卫气的乐了,打量着秦烈颇为不屑:“小子,你以为什么人都能见我家家主的吗?没事赶紧滚,要不然,休怪爷的飞剑不长眼。” 秦烈闻言轻蔑的嗤笑了一声,不待对方答话,用着呵斥的语气骂道:“看门狗,不识得爷的身份吗?快滚回去通报,你连看门狗都当不成。” “你说什么?”沐府门前的守卫见秦烈语气强硬,顿时勃然,右手下意识的按在了剑柄上作出了拔剑的动作。 就在这时,一个清清婉婉的声音传出了来,打断了二人的谈话:“发生什么事了?” 听到声音,守卫迅速的收回了出剑的姿势,无比恭敬的叫了一声:“沐小姐。” “怎么回事?大吵大闹的,成何体统?” 沐府大门走出一女子,正是沐悠然。 时隔一月不见,沐悠然消瘦了许多,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忧伤,秦烈没用释放出元神精神力查看她的修为,不过从其身上的气势来看,并没有那种归真期强者的威压,显然,她还没有突破成功? 这说明那枚中品归真丹白吃了。 秦烈心下暗笑,正好,自己又可以狠狠敲沐家一笔了。 沐悠然问起,守卫连忙摆出一副奴才相,指着秦烈道:“小姐,有人在府门肆意滋事,属下正要教训他呢。” “嗯?有人滋事?”沐悠然讶异的看向秦烈,见其一身黑衣斗笠的装扮,心里咯噔一下子,忙上前道:“你是……” “沐小姐,才一个月不见,就不认得在下了?”秦烈冷笑着说道。 他的声音是故意弄出来的,深沉中带着一丝古怪的沙哑,很有特点,沐悠然闻听顿时明白是谁来了,柳眉微蹙间回身便是一记耳光甩了出去。 “啪!”这一记耳光甩的响亮至极,打的那守卫陀螺似的在原地转了三圈。 沐悠然的实力可见一斑,岂是一个小小的沐府守卫能比的,那人被打的晕头转向,还没明白发生什么,就听见沐悠然训斥道:“混账,敢怠慢府中贵客,真是大胆。” 那人满头金星,不过还不至于变成白痴,乍一听,便知道自己惹了不惹的人,吓的浑身直哆嗦。 沐悠然没有戳破秦烈的身份,沐府和汜水寨如今势成水火,外面的眼线可是不少,为了不给秦烈惹来麻烦,沐悠然二话没说,慢慢走过去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本府御下无方,请先生勿怪,先生,请里面叙话。” 沐悠然态度大改,秦烈也有些疑惑,回想一个月前见面的那次,沐悠然没这么客气啊。 秦烈沉默了片刻,心中有所恍然,难道是她没能如愿突破,如今变成了有求于人,才改变了态度? 到是有点意思了。 秦烈心中冷笑着,面色不改道:“没什么,狗眼看人低的家伙多了,沐府这么大,有几个也正常。” 秦烈的话说的那名守卫脸色通红,全身痉挛似的抽搐了起来。 沐悠然一听,此言意有所指,立即明白秦烈的意思,回身对那名守卫道:“狗东西,谁教你如此骄横跋扈的,本小姐现在罚你去柴房面壁三日,三日到去杂事房报到。” 杂事房的苦役在沐家的地位最低,沐悠然的一句话可以说给那名守卫施以重惩了。 守卫扑嗵一声跪在了地上,拼命的嗑头,可惜世家规条大如法,沐悠然根本没给他求饶的机会,扭头带着秦烈走进了沐府别院。 到了院子里二人绕过前庭的回廊去到了偏厅,沐悠然叫人奉好了茶点后才坐了下来道:“烈先生勿怪,家主大伯在前厅正在会客,不方便接见烈先生,请烈生先稍待片刻。” 秦烈一看,沐悠然亭亭玉立、举止端庄,心神多少有些恍惚,他忽然觉得自己不认得沐悠然了。 以往那个冷若冰山雪莲的沐家大小姐怎么会变得这么客套? 秦烈不解,忙道:“沐小姐客气了,一句无理的话而已,没必要小题大作。” 沐悠然一副恭谦的样子道:“烈先生此言差矣,沐家向来治家严谨,理当如此。” 二人谦逊片刻,秦烈愈发觉得奇怪,打量着沐悠然道:“沐小姐,我给你的中品归真丹可曾用过了?”他这话等于明知故问,不过没有用元神精神力查探沐悠然的修为,秦烈也不敢确定,所以才有此一问。 不想,正好戳中了沐悠然的痛处,沐悠然精致的小脸隐约闪过一道冷光,不过很快被她掩饰过去了,只听她幽幽一叹道:“不瞒烈先生,那枚丹药,在下已经用过了,只是……仍旧没能如愿突破。”沐悠然说话的时候带着一丝伤感和无奈,同时还表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厌恶。 就好像她很不想跟秦烈坐在一起聊天,但又不得不如此。 秦烈正疑惑着,沐悠然又道:“小女也正在找烈先生,不知烈先生可否再赐一枚中品归真丹?” 沐悠然说着,水汪汪的大眼直勾勾的看向了秦烈。 秦烈闻言,故作深沉道:“沐小姐,在下之前便说过,你的问题并非来自天赋和丹药,而是心魔,心魔若在,心志必定不坚,服下再多的灵药,也是于事无补的。”秦烈完全用着一副教育的语气说话,他的目的就是想把自己打造成一个比沐家还有背景的强者后人,这样才能在沐家身上狠狠的敲上一笔。 不过马上,他又话锋一改道:“不过我也说过,沐府帮了在下这么大的忙,只有沐小姐有需要,在下一定鼎力相助。” 这叫给打一棒子再给个甜枣,沐悠然的确有些不满,但是听完这句话又把心中的火气压了下去。 “小女先行谢过先生了,不知何时能拿到丹药。”沐悠然倒也能压的下火。 秦烈到这才看明白,敢情沐悠然正强行的压制自己冷漠的性格,想从意志上寻求对心魔的克制,所以才临时改了一副好脾气。 所谓的清心寡欲,大抵就是这个概念了。 现在沐悠然是一门心思寻求突破,居然连心魔的问题都想利用丹药来解决,秦烈也没客气,直接道:“此丹炼制起来极为困难,再加上师尊他已经出了城,需要几日之后方才回来,只有劳烦沐小姐再等上几日了。”秦烈装腔作势的说道。 沐悠然也不是容易糊弄的人,秦烈如此一说,方才打消她心中的疑虑,其实沐悠然一直怀疑,如此高难度的丹药,一个灵虚五层的小子是怎么炼出来的? 听到此言,沐悠然只得点了下头,这才问出秦烈的来意:“那就有劳烈先生了,先生,你还没道明来意?” 秦烈这时也没客气,直接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沐悠然听完一怔:“先生想从严寿那求取凝心丹?” “怎么?很困难?” “到不是。”沐悠然思索着答道:“这严寿与小女到是有些交情,没有必要跟家主大伯商量,我就可以书信一封,先生便能如愿见到严寿,只是严寿此人自私吝啬,就算沐家出面,报酬方面也不会有丝毫折扣,先生确定为了魏坚,让严寿狠狠的敲上一笔吗?” 秦烈一听,原来她就可以给自己写上拜帖,这不正好吗?还找什么沐随吟。 至于报酬,秦烈压根还没去想呢,毕竟这不还有一笔交易在吗? 秦烈道:“若能得沐小姐相助,那是最好,至于报酬方面,我自己想办法吧。” 沐悠然清冷的面庞少见的露出一丝笑容,道:“先生能弄来中品归真丹,报酬方面当然不需要担心了,是小女多虑了。”沐悠然说着,话锋突然一改道:“不过小女给先生写上拜帖,先生该拿什么回报小女呢?” 秦烈闻言,心中一动,在这等我呢?坏了,那枚中品归真丹要保不住了。 秦烈道:“那沐小姐想让在下怎样回报呢?” 沐悠然道:“先生,你忘了,小女还要求先生再赐一枚中品归真丹呢。” 她这一点拔,秦烈差点昏过去,心中骂娘的心思都有了。 本来合计的好好的,准备在沐府再敲上三万块下品灵石,现在看来,这件事要泡汤。 秦烈看着沐悠然,突然觉得这位大小姐冷面的背后充斥着狡黠,原来是自己一直小看她了,本来觉得像沐悠然这样的人视钱财如粪土,不会在乎灵石多少,可真正面对面交涉才知道,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这位大小姐,有着一颗玲珑之心。 既然决定了去见严寿,秦烈也不想多耽搁,索性道:“好吧,过几天我就把中品归真丹拿来,这枚丹,算是在下送给沐小姐的。” “那就多谢先生了。” 第51章 含怒出手 商谈妥当,沐悠然就在偏厅当中提起纸笔写了一封书集,看着沐悠然款款留下的娟秀小字,秦烈心里肉疼不已,整整三万块下品灵石啊,就这么打水漂了,严府的“出入证明”还真是贵的可以。 写完了拜帖,沐悠然折好将拜帖放在一个信封当中,缓抬莲步走过来慢慢递了过去。 秦烈接了下来道:“多谢沐小姐了,在下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能不能见见魏坚?” “就知道你会提及此事。”沐悠然心满意足,这次是真心的微笑,点头间道:“跟我来吧,我带你过去。” 秦烈这才铭感五内,通过交流,倒是觉得这位大小姐并不像表面表现的那样不近人情,秦烈对沐悠然的看法有了一些观感。 离开偏厅依旧沿着回廊慢行,一路上秦烈观赏了沐府的园中春色,大为感概,沐家跟秦家就是不一样,同是世家,沐家的规模要大的多,而且处处都留有符阵的痕迹,修炼起来一定事半功倍。 在一番感概之下,两人来到了后院。 沐府的后院平常是不允许外人进入的,毕竟里面有沐府的家眷,园子里还有一些稚童,正在园子里打坐练气。 妖魔乱世之后,天下修真道宗大同盟,修练习气与日俱增,赵国比较落后,但是在一些大的地方仍旧可以感受到修练之风盛行,看着一个个六七岁的半大孩童似模有样的运转心法,秦烈想起了在秦家的那段日子,跟他所不同的是,沐家孩童都有专门的修真者指点,园子里的孩童个个全神贯注、静若素竹,秦烈深受感染。 由后院穿过去来到了一个园子,那里是沐府的中庭,一般都是护院、守卫待的地方,是连片的厢房,数量不算多,但容纳个百十来人不成问题,厢房的对面是一处园林,再往外面一点是招待客人用的厢房,两个地方没有间隔,但沐家的护院没事儿的时候也不会去对面客人住的厢房。 园子里有许多巡视的队伍,还有打坐的灵虚期修士,见到沐悠然都会停下来行礼问好。 沐悠然随便抓了一个护院问了一下魏坚的住处,二人这才走了过来。 到了一栋屋舍的外面,沐悠然停了下来,指着连排的屋舍道:“应烈先生的要求,我们将魏坚三人安排在护院的住处,虽然地方简陋了一点,但并没有将他们当作真正的护院看待,除了每日三餐,还会给他们准备一些补身的膳食,不知这样安排,烈先生还满意。” 秦烈点了点头,这样的安排最好。 住在人多的地方,便于混淆敌人的视听,就算麻琛派人潜入府中,利用元神精神力四处查探,这周围也到处都是灵虚三层左右的低阶修士,一时三刻是找不到人的。 知道沐家因此用心良苦,秦烈知道自己找对地方了。 “魏坚他们就住在前面。”见秦烈很满意,沐悠然继续指引他往前走。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不合适宜的声音从屋舍的另一头传了过来。 那边是一片涂了朱漆的红色瓦房,建筑群稠密,少有的还圈起来个院子,在院子里,一个身段苗条的妙龄少女站在几个护院面前指指点点,听那傲慢无礼的语气,和指指点点的对象,秦烈顿时火大了。 那女子是谁他不知道,不过秦烈看到女子呵斥的人正是魏坚、叶青梅和叶柔。 “原来就是你们三个闹的府里鸡犬不宁的,说,谁安排你们进来的,不,不用说了,赶紧给我滚出去,不然的话,我现在就杀了你们。” 院中的女子飞扬跋扈,语气也是傲慢无礼,秦烈见状,顿时火大,连忙看向沐悠然。 沐悠然也是露出一丝尴尬的表情,旋即示意秦烈不要担心,疾步走了过去:“悠怜,你在这里做什么?” “姐姐,你来了,我终于找到这几个人了,就是他们在外面得罪了汜水寨的人,跑到府里避难来了,我正要把他们赶出去呢。” “胡闹,守中护院是通过层层选拔的,岂能说赶走就赶走。” “姐姐,你不是吧,他们明明是得罪人才逃进沐府的,首先就隐瞒了自己的身份,才给沐府引来灾祸,我们沐府虽然不怕汜水寨,可也不能替别人背黑祸啊。” 听其言,理其意,秦烈听完女子的告诉,大抵上明白了怎么回事,想来安排魏坚进沐家已经被沐随吟当作秘密,没有通知太多人,尤其像这种小事能闹大的女子,更是三缄其口,而这女子似乎是沐悠然的妹妹,有所秉持,才肆无忌惮。 秦烈活了二十年,唯一一个认定的朋友就是魏坚,虽然这女子有不知者不罪的理由,但也不能任由她对魏坚呼呼喝喝。 秦烈走了过去,道:“沐小姐,这是怎么回事?” “烈先生。”沐悠然见秦烈过来,柳眉微蹙,心叫一个不好。 如今秦烈被沐家视为贵客,怎的也得罪不得,万一让他们两个对上话,恐怕事情会闹大,沐悠然连忙说道:“没什么,一点误会,我会处理好。” 秦烈心中不满,而这时魏坚三人已经看出他是秦烈,不过似乎他们早有商量,所以没有当面挑破秦烈的身份。 话说到这其实那沐悠怜不再说话秦烈也不会再追究,只是这女子不依不饶道:“姐姐,什么叫误会,他们是故意的啊?” 秦烈闻言,知道不能再忍下去了,于是说道:“沐小姐,我打断一下,贵府似乎对我的朋友并没有按照约定照料的很好是吗?” 沐悠然见他的语气冷了下来,连忙道:“烈先生勿怪,是小姐不知礼数,唐突了先生的朋友……” “什么?他们是你的朋友?这么说是你故意安排他们进来的?”沐悠怜转过身后,双手掐着腰,精致的小脸上充斥着怒气。 秦烈这下才看清,沐悠怜的容貌与沐悠然有着六七分相似的地方,也是美人胚子一个,只是与沐悠然相比,她眼中多了一丝骄纵,少了一丝沉稳。 秦烈闻言,不再隐瞒道:“没错,的确是我将他们托付给沐家主的,你又是谁,凭什么侮辱我的朋友?” 沐悠怜听完,气的一乐,道:“我还没问你,你到是问起我来了?你是什么人?凭什么把人安排在沐家?我告诉你,快把这几个废物领走,不然的话,休怪我不客气。” 废物,指的自然是修为被废掉的魏坚,可是从小到大,废物二字一直是秦烈最痛恨的字眼,听到沐悠怜当众侮辱魏坚,秦烈勃然大怒…… “大胆,这是我与沐家主之间的事,与你何干,你又算什么东西,敢在这里指指点点。”他怨恨不满的说着,目光再度转向沐悠然道:“沐小姐,这就是沐府的待客之道吗?” 反正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沐悠然需要自己的中品归真丹,秦烈不怕沐悠然反悔。 果然,沐悠然深吸了口气,点头间露出不悦之色,对沐悠怜道:“小妹,别胡闹,马上回去,不然的话我就把你交给爹爹处置了。” “姐姐,你怎么帮外人啊,我不管,反正他们不能留在这里,这几个家伙把沐府闹的人心惶惶的,我不能坐视不理。”沐悠怜完全是千金大小姐的个性,认准的事不撞南墙不回头,说话间,他指着周围的几个护院道:“你们几个,把他们给我赶出去。” “我看谁敢。”沐悠怜的话音未落,沐悠然顿时恼火。 沐悠怜急的眼泪汪汪,知道扭不过姐姐,猛然间想起了什么,对外面喊道:“秦玉、秦同,把这几个人给我丢出去。” 声音传出不多时,果然走进两个青年,乍一看,秦烈哭笑不得,敢情正是先前在沐府门前见到的秦玉和秦同。 沐悠然见是秦家二子,更是火大,瞪着小妹道:“小妹,你到底要干什么?” 沐悠怜哼了一声道:“我知道沐府别院的人都听姐姐的,我管不了他们,不能使唤别人吗?秦玉、秦同,你们不是想跟我一起去城外狩猎吗,把他们四人给我丢出去,我就答应你们。” 秦玉和秦同的脸上同时闪过喜色,秦玉更是对沐悠然嘿嘿一笑道:“沐大小姐,既然沐府不想当这个恶人,那就由我们来当。” 他说着,和秦同相视一眼,同时出手便拿向魏坚。 魏坚修为全失,岂是秦玉和秦同的对手,猝然见二人出招,眼睛已是闭上,不过其胆魄到是过人,面对秦玉的招术,他竟纹丝不动。 秦烈岂会让秦玉得手,见这厮越活越回去,不由大恼,多年未动过手的秦烈火大不已,《九通拳》玄技口诀掠过元神,一股强大的灵力支配着他的身体快速的闪掠到魏坚的面前。 此时沐悠然显然没想到秦烈会突然间出手,微微愣神间,就听到两声拳锋到肉的闷击声,定晴一瞧,秦玉和秦同已然飞了出去。 第52章 对战秦德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园子里的气氛变得压抑了起来,所有人不约而同的打量起眼前这其貌不扬的年轻人,神色间涌动着浓浓的惊异之色。 适才秦玉和秦同出手的时候分明表现出是灵虚五层左右的修境,论实力在年轻一辈人中,已经算是不弱,二人还是联手,居然被对方秒败,这年轻人的实力怎么会这么强? 修真界以实力为尊,秦烈一出手,便引起了所有人的兴趣,沐府的护院望着秦烈冷若寒霜的神情,丝毫没有觉得他哪里做的不妥,反而一个个露出了崇拜的神情。 沐悠然呆立在一旁,聪明绝顶的她自然可以看出秦烈有意隐瞒了自己的实力,一个月前在沐府前厅上,她和沐随吟都查探过秦烈的实力,元神精神力回馈回来的信息只有灵虚五层,怎么突然之间变的这么强了? 虽然是一闪即逝的瞬间,有着灵虚大圆满境界的沐悠然当然要比在场所有人的眼力高绝,刚刚秦烈用了一种玄技,一种特别普通的玄技,然而就是这种普通的玄技随便的击出两拳,秦烈的速度、技巧、灵力的掌握就已经达到了无可挑剔的地步。 他的拳速快的匪夷所思,就算沐悠然也不敢说,自己的速度会比秦烈快,关键在于,他放弃了法术的直接性和强大威力,以玄技秒败对手,从运气、移位、出招、收招、退回,整个过程快的几乎不超过一息,这说明,秦烈是一个对自身灵力控制达到了接近完美无暇的人。 这样的灵力控制,对于任何一个处在灵虚期的修真人士而言都是极不容易的,非得长年累月修炼一门玄技,并且领悟其中精髓,甚至身经百战,才可以运用的如此行云流水、毫无拖沓。 秦烈的玄技,仿佛融入了他的骨子里,意动,而形动,形动,而力达,力至则敌败。 秦烈的灵力控制追求的是一种意境,一种随心所欲、无欲无求的意境。 “好厉害的小子。”沐悠然秋水般的眸子里闪烁着羡慕的光华,这时她才意识到自己小看了秦烈。 不过,秦烈到底是伤了人,在沐家,他为客,秦玉和秦同也为客,这件事恐怕不好处理了。 沐悠然正想说什么,忽然不远处传来阵阵的脚步声,园子的另一端的池塘小桥上,沐随风、秦一绝带着秦家一行人等来到了园子里。 沐悠然蹙了下柳眉,心说糟糕,不等他走过去,队伍中的秦风看到了重伤倒地的秦玉和秦同,飞快的跑了过去将二人扶了起来:“老九,十一,你们怎么了?” “二哥,是他打伤了我们……” 秦烈没下死手,毕竟都是同宗所出,只不过他近些年潜心修炼,《九通拳》和《玲珑易骨诀》两大玄技练就了一身的铜皮铁骨,说句毫不客气的话,秦烈现如今的法术修为和玄技修为不相上下,虽然是普普通通的一拳,但也足以让秦玉和秦同在床上躺上一个月了。 “什么人下如此重手?”秦风不满的站了起来,这时,秦一绝、沐随风等人也听到了这边的吵闹声,纷纷赶至。 来到近前,见秦玉秦同双双负伤,秦一绝的脸色顿时变得异常的难堪。 沐随风看见沐悠然和沐悠怜在场,连忙走过去发问:“悠然、悠怜,发生什么事了?” 沐悠怜是沐随风的小女儿,虽然没有沐悠然那般过人的天赋,同样是沐随风的掌上明珠,见到沐随风到场,马上一边哭着一边向沐随风告状,将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沐随风也不是白知,听到沐悠怜有意赶走魏坚,脸色愈发的铁青,当众斥责道:“胡闹,你没事到这来干什么?看你干的好事。” “烈风”和沐家有约定在先,沐随风明白魏坚三人的身份不方便泄漏出去,于是就想暂时按下此事,连忙对秦一绝道:“秦兄,此事有误会,容后我再向你解释。” 在沐府,秦一绝虽然是客,毕竟还是为了帮助沐家而来,自己家族的后辈受了欺负,他也不可能善罢甘休,当然,沐随风在中间调停,秦一绝还是什么都没说。 然而秦一绝并不能代表所有秦家弟子,此时,秦德突然站了出来,道:“沐叔叔,话不能这么说,既然这位烈先生伤了秦家的人,秦家就不能视而不见。”他说着看向秦烈,目光中迸射着浓浓的战意:“小子,伤了秦家的人,你说此事该怎么解决?” 秦德在秦家的时候就不待见秦烈,秦烈心里一直憋着一股火,特别是秦德虽然是秦家的老大,但是为了在秦一绝面前争宠,他一直打压最关心自己的二哥秦风,秦烈对秦德没有半点的兄弟情义,今日一见,秦德竟然敢轻视自己,秦烈顿时生起了报复的心思。 不等众人说话,他冷漠的说道:“你不说这话,我也要说,伤了你的人,那是因为他们想伤人在先,我才出手施以惩戒,你要问我这事怎么解决?很简单,让他们两个给我的朋友道歉,便算完了。” “道歉?” 秦家众人一听气的乐了,秦德道:“小子,你的脑子没问题吧,伤了人居然让我们道歉,你以为秦家好欺负吗?” “秦家?”秦烈森冷道:“什么秦家?压根就没听过。” “臭小子,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今天不好好教训教训你,你就不知道汴京秦家的厉害。”秦德说罢,身上腾起强大的气势,灵力瞬间遍布全身,几道颇有灵性异常活跃的白光从足底翻涌而起。 “沐叔叔,对不住了,事关秦家的脸面,小侄必须亲手教训教训此人。” 秦德放下狠话,不给沐随风劝解的机会,手指一挑,一团火球夹杂着炽烈的炎浪击向秦烈。 “秦德贤侄,你们……” 沐随风愤懑的跺了下脚,刚要出手阻拦,秦一绝突然伸手将他拦了下来:“沐兄,秦德说的没错,今日之事并不仅仅是沐二小姐的事,是秦家与年轻人之前的恩怨,不过沐兄请放心,秦德做事向来有分寸,既然此人是沐府之客,他不会做的太过分的。” 沐随风听到秦一绝的想法,再郁闷也不能管了,只得盼着秦德别出手伤了秦烈才是。 别的不说,现在沐家的确还需要此人啊,沐悠然一天不突破,就得需要中品归真丹。 不过沐随风也替秦烈担心,秦德是灵虚大圆满的修为,烈风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沐随风想了想道:“秦德贤侄,手下留情啊。” 话音传出,秦德已经放出了第一个火球术,炽烈的灵力带起炎热阵阵扑面而来,速度快而精准,看来他是打算一招击败秦烈了。 然而出乎秦德的意料之外,这个看上去只有灵虚五层的小子表现的十分沉稳镇定,面对火球术的攻势,他竟然纹丝不动。 直到火球马上就要打在秦烈的脸上的时候,秦烈突然向后一仰,足底灵力喷薄,带着他的身体在园子里飘忽移动了起来。 仍旧是《九通拳》玄技,玄技中大多都带有一些身法、招术的法门,每种玄技威力不同,表现出来的实力也各不相同。 当然,任何一门玄技修炼到炉火纯青的地步都会产生非同一般的效果。 三年来秦烈闭门不出,一门心思钻研法术和《九通拳》,此门玄技早就烂熟于胸了。 再加上他经常提纯丹药,神秘星盘对元神精神力的磨练远超修真心法,玄技使出来自然有另一番风景。 看到火球袭来,秦烈临危不乱,灵力涌动间充满了全身,支配着他的身体以一种极为诡异的方式飞快的移动了起来。 “哼,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不惑之年,才区区灵虚大圆满,你也有资格猖狂……” 秦烈望着火球,视若无睹,飞退了数步,挥手间一个灵力护盾挡在了面前。 砰的一声,火球在灵力护盾上炸开,溅出无数火星,可是让人震惊的是,以秦德的灵虚大圆满的修境竟然连灵力护盾都无法炸开,非但如此,秦烈的灵力护盾灵力饱满,一点消弱的迹象都没有。 “什么?”沐随风和沐悠然眼晴顿时瞪大了。 要知道秦烈的修为一直是用灵隐术伪装在灵虚五层,他们也误以为秦烈的修为只有刚到五层的后期境界,谁想到,行家一出手,方知有没有,秦烈的实力根本远远超过了五层,甚至比灵虚大圆满的秦德还要强上一分。 实力的强弱,通过灵力的精纯度就能看的出来。 秦烈表现出来的大圆满境界,灵力护盾防御极强,即是其灵力极为精纯,至少比秦德要精纯许多,否则不可能挡了一下火球跟刚刚祭出护盾的时候一模一样,一点灵力消耗都没有。 好一个深藏不露,原来他是灵虚大圆满的高手,如此年轻的年纪,同辈中人到是不多啊。 沐随风震惊的想着。 第53章 二级法术 年近四十的秦德并没有因为秦烈的一个灵力护盾打消维护秦家尊严的念头,伴随着火球术攻势失效,各种各样的低阶法术不要钱的甩了出来,火球术、水箭术、流沙、缠绕——种种法术连贯施展,一式快过一式,沐家中庭的园林里一个魁壮的身影在升空术的支配下,离地半尺快速移动,形如一道梭影。 秦德的实力在秦家年轻一辈中为最强,数年前便到了灵虚六层后期的境界,整体实力比秦风还要强上不少,曾几何时,也是秦烈仰慕的对象,而时值今日,真正交上了手,秦烈却并没有被对方强大的灵力气势压迫的感觉。 正如他之前当场轻视秦德那样,三十几岁马上就要进入不惑之年的秦德,其实没有想象中的可怕。 看着一个个法术连绵不绝的逼压而至,秦烈应对的轻松自如,游刃有余,闪过了几个法术之后,脚底突然喷出一团淡青色的灵力,拖着他的身体稳稳的悬在了半空。 “哼,就凭你这点对法术领悟的精髓,还妄想给他们报仇,真是不知所谓。” 秦烈低喝了一声,眉宇间涌动着浓浓的不屑,倏地双手频频施动,五、六个火球排着一字长龙朝着秦德呼啸掠去。 “糟糕。” 看着夺目刺眼的火球首尾相连的呼啸砸来,秦德的脸色顿时变得无比的难堪,灵力涌动间,马上运起了秦家《紫阳诀》中的绝学紫阳纵,双脚在离地半尺的空中连连蹬踏,迅速逃到园林中的一株碗口粗的小树上。 灵虚期的强者所能掌握的法术极其有限,且威力一般,一些可以御法腾空的本领也是极少,仅的有一种升空术,只能保持身体在离地半尺的空中做缓慢的移动,想逃出这样连贯的法术攻势自然极度。 幸好秦德对《紫阳诀》心法领悟极深,其中玄技紫阳纵又是格外厉害的身法玄技,不过要闪过笼罩了全身的火球术,也是极难,秦德左突右闪,好不容易闪过了前几个火球,但是最后一个火球怎么也躲不开了。 事关秦家颜面,秦德不得已将体内混乱的灵力聚集起来释放了一个灵力护盾,然而当火球重重击打在灵力护盾上的时候,他仿佛感觉到一股庞大的力量贯穿了体内护盾的外罡。 砰的一声,秦德还没在树梢上站稳,便被一股大力狠狠的撞了出去。 咔嚓嚓! 灵力护盾上一道道裂纹自中央击中一点蔓延而出,最终无力的破碎掉了。 “好一个狂妄的小子,没想到实力这么强?” 望着被自己的身体撞断的树枝,秦德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他一开始见秦烈的样貌年轻,便没将秦烈放在眼里,觉得自己修炼了数十年,即使比不过归真期的强者,在灵虚期中也是少有的高手,对付一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还不简单。 可惜一动上手秦德才知道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这姓烈的施法速度之快前所未见,几乎每一种低阶法术到了他的手里都可以达到瞬发的地步,尤其是最后六个火球连续施展,更是快的惊人,火球与火球的间隙几乎只有一尺的距离,跟二级法术“火弹连珠”都有的一拼了。 究竟什么人培养出如此的高手,为什么以前没听说上元古城还有这等天才? 秦德震惊的想着。 火球术的施法时间最长可以达到六息、七息,那是针对初学者而言,一门法术从领悟到精通,可以不断的缩短施法时间,而随着境界的提高和灵力越来越精纯雄浑,一样能影响施法时间的长短。 在修真界,施法速度越快意味着修士对某种法术的认识越深刻,到了灵虚七层的大圆满之境后,基本上可以做到瞬发施法,这点并不奇怪。 就像刚刚,秦德连续施展几种低阶法术脸不红气不喘,就是灵力精纯雄浑的表现,可饶是如此,他也没办法做到像秦烈这样在眨眼的功夫一口气使出五、六个火球术,并能让火球排成一字长龙,这般施法的方式难度极高,通常只有归真期强者在突破了境界的桎梏,领悟了高深的道法之后才能使出如此超高难度的法术。 秦德万万没想到,一个灵虚期的修为也能办到这种地步,最可怕的是,这人的年纪太轻了,仅有二十出头,不仅修炼到了灵虚大圆满,还能做出只有归真期强者才能做出的可怕行径。 其实不止秦德震惊,在看到火球连珠发射的时候,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心惊不已。 园子里的秦一绝、秦一山、秦一川、沐随风都是归真期的高手,遥想当年徘徊在灵虚大圆满的时候,哪会做出如此惊人的举动? 修真者潜心修炼法术必不可少,然而能将一门法术精研到如此地步,足见此人下了很大的功夫,这般实力,完全可以用“妖孽”二字来形容了。 沐悠然站在不远处小嘴微张,秀目中现出难言的惊愕,早就忘记上前劝阻,临阵观战,秦烈的每一个口诀、每一个施法动作,甚至每一次移动都被她刻在脑海里。 出身二流世家,沐悠然受到的指点远比普通世家的弟子多的多,深深知道法术精通之后所产生的威力远比想象中的可怕,岂几何时她也想做到像这种随心所欲施展法术的地步,可是天赋有限,无论她多么努力也无法异于常人。 然而今天,秦烈给她上了一课。 那种随心所欲的施法方式,几乎颠覆了沐悠然对法术的认知,打开了一个新的视界。 “厉害,想不到烈风居然如此厉害,这样看来他肯定不是当年的秦烈,当年的秦烈才是灵虚三四层的修为,短短几年,根本不可能达到灵虚七层,不过这人是谁,究竟是哪个高人的弟子,他的施法手段高明的有点过分了吧。” 园林中每一个人都注视着秦烈,仿佛这一刻,秦烈才是场上的焦点。 秦德见众人目光中不是震惊就是钦佩,顿时大为恼火:“烈风,你休得猖狂,我本想看在沐府的面上留有一线,没想到你咄咄逼人,既然如此,别怪我不客气,接我火球连珠。” 秦德怒吼一声,整个人犹如化身暴走的猿人,狂吼中聚集灵力于体外,一颗颗拳头大小的火球猝然成形。 “二级法术?” 见到秦德灵力遍布全身,手掌前方在法诀的结成之下形成了九个火球,众人倒抽了一口凉气。 二级法术,只有归真期高手才能施展,原因就在于消耗的灵力颇大,灵虚期即便七层大圆满也无法驾驭。 不过也并非绝对,有些修真者为了追求短时间内强大的实力,会不惜一切动用秘法强行提高自身的灵力,使灵力基础达到二级法术释放的资格施展出二级法术。 秦德,就是动用了《紫阳诀》中的秘术。 火球连珠,威力极强,并且属于范畴攻击,一旦被锁定,很难逃出火球连珠的攻势。 秦德为了取胜不惜伤及根本,这点秦烈到是没有想到,然而此时,没有人会出面阻拦,毕竟关系到秦家的颜面,沐随风都不能插手。 呼喝声中,秦德指尖连动,整整九枚火球同时向秦烈砸来。 暴露在火球之下的秦烈眉头微挑,露出些许凝重,说实话他的确没想到秦德居然掌握了二级法术,然而这些年潜心修行也不是白给的,给自己施加了一个鹰眼术,秦烈顿时看出火球连珠下的秦德大汗如雨、脸色苍白如纸。 “原来他动用了秘术。” 看出秦德是在强撑,秦烈心里有了主意,脚下一旋,施动《九通拳》中的步法,右手掐诀间念出阵阵咒文,一道道游蛇般的绿芒肆意蔓延而出,将他的身体密不透风的包裹了起来。 “缠绕术!” 秦德见状哈哈大笑:“臭小子,居然用缠绕术对付我的火球连珠,果然还是年轻啊,难道不知道,缠绕术根本挡不住火球连珠吗?白痴。” “白痴的是你。”秦烈施展了几个缠绕术之后,将身后留出空挡飞速退开,与此同时,轻蔑不屑的声音回荡响起:“动用秘术强行提高灵力,中气不足、元神虚浮,你的火球连珠根本毫无威力可言,你的师尊家长没教过你吗?” “砰!”、“砰!”、“砰!”、“砰!”、“砰!” 伴随着秦烈的声音落下,一连串的轰鸣声在园林外炸响开来,正如秦烈所言,动用了秘术才施展出来的火球连珠根本经不住考验,火球连珠的每一个火球威力都应该极强,对于缠绕术会产生碾压性的威力。 可是秦德并非真正的归真期强者,他的元神完全不足以承继火球连珠释放之后精神压迫,导致中气不足、元神虚浮,一旦有什么东西干扰,就会马上炸开。 结果正像秦烈想象的那样,秦德的火球连珠根本没发挥出半点作用,被几个缠绕术给破了,而最让秦德郁结的还不是这点,最让他郁闷的是,施展了火球连珠之后的秦德再没有再战之力了。 第54章 完胜 秦烈的声音回荡而起,精辟之语顿时戳中了秦德的弱点,与此同时,火球与缠绕之光的碰撞产生的轰鸣混淆在一处,所有人都被秦烈洞悉先机的敏锐灵觉深深震惊了。 秦一绝一直在旁观战,从秦德出手,到失势,脸色愈发的铁青难堪,直到秦德使出了火球连珠才稍稍有所好转。 以他的想法,秦德是秦家后辈第一高手,是他悉心培养出来的顶尖强者,最有希望接任家主之位,他不可能会败在一个无名小卒的手里。 然而他眼中的无名小卒,却是想象不到的难缠,仅仅几个缠绕就将秦德费尽心思凝聚起来的二级法术:火球连珠轻松破掉,这份机智、这份眼力,绝非一般的世家弟子可比。 纵观全局,秦一绝深知长子必败,无奈的露出羞愧的表情。 也正如他想象的那般,就在所有人为之震惊的同时,秦烈已然从地面上飞扑了出去,他的步法灵动、速度奇快,腾身凌空的这段过程中双手灵力满溢,光芒闪烁,一看便是还未动用全力的迹象。 而树上的秦德已是精疲力尽、灵力黯淡无光,虽然好不容易结起了一个灵力护盾,但从光芒上看来,这个护盾的防御力远没有全盛状态下的灵虚大圆满的高手强悍。 “给我下去。” 树梢上秦烈高亢的吼声震的树枝不停的抖动,一只火球掠出,重重的砸在了秦德的灵力护盾上,轰的一声,毫无争议的碎掉,此后,一只老拳悍然砸在了秦德的胸口上,这一口没用全力,但仍旧打的秦德吐了口鲜血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哇!” “大哥。” “该死,敢伤我大哥,还不给我上。” “大家一起上,先把他擒住。” 随着秦德重伤落地,园子里的秦家弟子顿时炸开锅了,秦玉和秦同不顾一切的冲了上来,带着秦家众弟子将秦烈团团围了起来,准备一涌而上,结果了他。 然而秦烈却丝毫不惧,连秦德都败了,他会在乎这些无能之人,更何况,沐随风和沐悠然也不会看着秦家弟子肆意妄为。 “哼,打不过我准备群起而攻?汴京秦家,还真是出人意表啊。” 秦烈冷漠的嘲讽着,秦一绝不禁动容。 “都住手。” 赶在秦家众弟子没有出手之前,秦一绝马上喝住众人,一脸怒气的走了过来道:“你们要干什么?打不过人家就群起而攻之,还嫌秦家的脸面没丢够吗?” 有了秦一绝开口,秦家众弟子便不敢吭声了,只见秦一绝脸色铁青的走到秦烈的近前,尴尬的道:“烈小先生果然厉害,这一阵是我秦家败了,秦某治下无方,还请烈小先生恕罪。” 沐家方面,沐随风和沐悠然见秦一绝出面,终于松了口气。 事实上两父女对秦家众弟子早有不满,倘若不是欠了秦一绝一条命,他们根本不会让秦家弟子在沐府乱来,幸好这时秦一绝喝住了众人,他们也用不着再担心了。 秦烈打量着老父,顿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以前的秦一绝正眼都不会瞧他一眼,现在居然当面跟自己道歉,秦烈想都不敢想,果然是实力为尊的世界,只有自身的修为强大了,才会受到别人的尊重。 秦烈目光倾斜望着秦一绝,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不过一股浓浓的快意却是在意识中挥之不去。 “看来秦家还是有明白人的,既然秦家主如此说了,烈某又岂会不依不饶,那样就和某些人一样了。”他说着,意有所指的看了看被众人搀扶起来的秦德,轻蔑之意溢于言表。 沐随风见两方罢手,挥去了一头冷汗,连忙走过来当和事佬道:“好了,好了,误会解除了就好,来人,快带秦德贤侄下去疗伤,还有你,今天的事都是你惹出来的,马上给我滚回房里,没有我的命令别出来。” 沐随风呵斥了一声,沐悠怜娇躯乱颤,终于忍不住泪水决堤,提着裙摆跑出了园子。 沐悠然也走了过来,对秦烈说道:“烈先生,小妹不懂事,多有得罪了,还请先生见谅。悠然还有要事,就不打扰几位了。”她看了一眼旁边的魏坚、叶青梅、叶柔,马上命人安排了出一间屋舍给四人,然后对秦烈说道:“烈先生什么时候离开,派府中下人通知小女便是,小女先告辞了。” 秦烈摆了摆手,没有多说,这时,沐悠然陪伴着沐随风将秦家一行人引入了后院。 秦烈目送着秦家众人离开,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盯着秦风的背影看过去秦烈略有愧疚,随后挥出了心中的不快,和魏坚三人进了屋舍里。 到了里面,魏坚三人终于松了口气,叶柔忽闪着大眼睛跑来关心道:“秦……哦,不,烈大哥,你没事吧。你怎么会变得这么厉害啊,我看那人的实力快有后期了吧,你居然能打败他,我好佩服你哦。” 听着叶柔的赞美,秦烈欣慰的笑了笑。 叶青梅道:“小妹,你以为烈大哥凭什么能让我们住在沐府躲避灾祸,他跟我们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秦烈笑着打趣道。 魏坚道:“刚刚真是捏了把汗,我们三个都不敢说话了,但是秦老弟,你可真厉害,短短几年的时间居然修炼到这种地步了,说,你是不是达到灵虚大圆满了?” 魏坚失去了修为不假,眼力还不至于差不到看不出大概。 到是叶青梅,听到这句话露出不悦之色,道:“魏大哥,看你,又忘了他的身份了吧。” 魏坚一拍脑门:“哦,对了,是烈兄弟。” 秦烈呵呵笑道:“这里没外人,怎么称呼都一样,对了,那天进入沐府的时候你们没给我说漏了吧?” 魏坚抢着答道:“哪能呢,其实那天知道救我们的是沐家的人,我们就已经猜到是你安排的了,不过那些人表现的好像不情愿,所以还是青梅想起你的另一个化名,我们说话的时候很小心,才没走了嘴。” 秦烈松了口气,那天逼沐家将魏坚三人救出来的时候其实是有个硬伤的,那就是他压根没有跟魏坚三人提及这个计划,中间很容易出错,要是他们说漏了,把自己的真实名讳透露给沐家人,意义就不同了。 好在三人中还有明白人,那就是叶青梅,别看这女子平时大大咧咧的,其实心里细腻着呢,跟沐随风等人一见面就认出了他们是沐家人,叶青梅当时就想,沐家是二流世家,凭什么会保护我们,于是他猜到了是秦烈从中作梗,大为感激的同时,跟魏坚、叶柔对好了说辞,到了沐府才没说漏嘴。 听完三人的讲述,秦烈心中舒畅了不少,问道:“在沐府,没有人欺负你们吧?” 叶青梅道:“没有,虽然有些人看我们的眼神不同,但毕竟给人家惹了麻烦,能忍的我们也就忍了。” 秦烈点了点头,寄人篱下的感觉跟他当初在秦家被冷落的感觉差不多,他可以理解,就怕有的人不懂事,得了便宜还卖乖,惹了沐家不高兴麻烦才大呢,好在魏坚三人都是明事理的人。 不过秦烈也不想让他们受委屈道:“你们受苦了,你们的事我会跟沐家的人谈,以后不会再有人找你们的麻烦,不过沐家毕竟是沐家,做事需时时当心,多忍一忍,我会想办法助你们脱离苦海的。” 魏坚闻言,道:“兄弟,我们受你的恩德已经够大了,你千万不要为我们冒险了,如果有可能,大不了把我交出去,汜水寨休想从我口中套出半个字。” 秦烈知道魏坚是忠肝义胆般的人物,他言道:“魏大哥千万别这么说,虽然我们是萍水相逢,但事下见真心,你们的为人我很清楚,修真界人性冷漠,能遇到你们也是我的福缘,你们的事,我不可能不管,只是我现在势单力薄,不是汜水寨的对手。” 修真者没有道理可言,秦烈如此步步经营,就是因为实力不够,话说回来,如果他是丹阳期的境界,早就杀到汜水寨把一窝强赶尽杀绝了,还受这窝囊气。 谈到此处,叶青梅好奇道:“秦烈,你到底用了什么办法让堂堂一个二流世家不惜跟汜水寨结仇保护我们,是不是花了巨大的代价啊。”叶青梅也是光明磊落的人,生怕欠了秦烈的情。 秦烈当然不会把真实情况说给他们听,且不说他用的办法会不会让魏坚三人深感愧疚,单单中品归真丹的价值就足以轰动上元城修真界了。 秦烈微笑道:“代价是很大,但是值得,青梅姐别问了,你们只需记得,沐府保护你们是得到了巨大的利益的,我们和沐府之间互不相欠,没必要感激他们。” 叶青梅见秦烈言语郑重,心思灵妙的她诚然的点了点头道:“你这说我就明白了,不管怎么样,我们三个的命是你的,现在是以后也是,大恩不言谢。” 秦烈道:“我们之间,不必如此,我还有事,就不多留了,切记,即使在沐家,也要小心。” 第55章 求丹 时过午后,沐悠然带着人将秦家一行人等安排到住处,来到了沐随吟的书房。 房门拉开,沐随吟和沐随风正坐在屋中饮茶,见到沐悠然回来,二老放下茶盏,示意将他将门关好,沐悠然依命行事,款款落座,沐随吟这才问起来。 “秦家的人都安排好了?” “安排妥当了,此次秦家精英悉数来援,确实诚心相助,虽然沐府并不缺少高手,然那汜水寨到底还是难缠,多些人手也是好事。”沐悠然回答分析的有条不紊。 沐随风点头道:“虽然秦家不惜一切来援,但终究他们的力量还是薄弱了一些,倘若不是家祖闭关在即,沐府岂会受汜水寨的恶气。” 沐随吟摇了摇头:“非也,二弟有所不知,太祖父闭关是因为元阳受损,短时间不能动武,否则我也不会接收各方强援,没想到此次为了悠然的修为,竟然惹来这样的麻烦,到是让为兄始料未及啊。” “什么?太祖他老人家元阳受损?” 沐随吟轻言道出沐家的秘密,就连沐随风和沐悠然也是第一次听说,深表震撼。 沐随吟凝重道:“正是,太祖他老人家三年前闭关修习本门绝学的时候不小心走火入魔,此事是沐家的秘密,为兄从未向任何人透露,如今沐府面临汜水寨的挑衅,为兄想了想还是将此事通知你们父女,我们好早做打算。” “原来如此。”沐随风和沐悠然听完骇然,心情不免沉重下来。 沐府身为二流世家,全倚仗家中有一名丹阳期的高手,此人正是沐随吟和沐随风的太祖,然而他们却不知道,这位太祖早在三年前修炼的时候竟然走火入魔,一直有伤在身,一个丹阳期的高手元阳受损,可大可小,沐府虽然比汜水寨的实力雄厚,但真正的高手也就那么一个,这位丹阳期的长辈不能动手,沐家顶多也就算是一个顶级的三流世家罢了,并不比汜水寨强到哪去。 所以出了那件事后,沐府开始草木皆兵,否则换作以前,什么各方强援,他们根本不会放在眼里。 沐随吟说完,郑重的提醒道:“二弟,悠然,此事是沐家的秘密,千万不要走漏半点风声,只要麻琛不知道太祖走火入魔一事,他就不敢轻举妄动。” 沐随风和沐悠然顿时点头,谨慎道:“为弟知道了。” 说过此事,沐随吟看了看沐悠然问道:“沐府内外的人手一定要安排好,对了,听说烈小先生今日又来了?” 沐悠然轻轻点了下头:“没错,他是为了魏坚,准备向大伯求一封拜帖见严寿来的,此事侄女已经办好,而且又求了一枚中品归真丹。” “又求了一枚?他答应了?”沐随吟匪夷所思的看着沐悠然:“这中品归真丹何其稀有,此子怎得说拿便能拿的出来,看来此子的背后有高人相助啊。” 沐随风接道:“大哥所言极是,今日大哥是没有亲眼所见,我们原本以为烈小先生的修为不过在灵虚四层和五层之间徘徊,可是动上手才知道,他隐藏了一部分修为,今日在花园里,他与秦家长家秦德发生了口角,大打出手,那秦德想必大哥应该知道,灵虚大圆满的修为已有数年光景,结果居然被烈小先生轻而易举的击败,此人的玄技、法术意随心发、随心所欲,当真是个绝顶的天才啊。” “灵虚大圆满?”沐随吟听完也是微微吃惊,眼珠转动间,他猜测道:“莫非此人当真就是杀了麻义的那个秦烈?” 沐悠然断然道:“大伯的猜测和侄女不谋而合,想来是此人杀了人,又不敢声张,不曾想连累了他人,才利用沐府避祸,看来此人不能尽信。” 沐随风有不同意见道:“话虽如此,但此人能为了朋友不惜中品归真丹的代价四处奔波,也算是重情重义了,修真界中,这种人为数不多。” 沐随吟沉思片刻,突然问道:“秦烈,又是秦烈,为何连名字都如此巧合,二弟、悠然,你们说这个秦烈是不是秦家的十三子。” 沐悠然立刻否认道:“大伯多心了,此人的修为之高难以估量,那秦家十三子离家只有三年,岂会在三年之内达到这般地步,倘若他天赋异禀,也用不着被同宗弟子轻视了。” 沐随吟、沐随风双双点头,沐随吟言道:“无论他是烈风还是秦烈,此人的背景甚是可疑,倘若与其交好,对沐家也是颇有益处,悠然,从今往后,你与此人多多沟通,一方面探探他的底细,另一方面,也好与之攀交,沐家虽为二流世家,但一直都是六皇子的忠仆,未来夺嫡必定贡献一份力量,多招揽一些奇人隐士,只能与沐府有益,你明白了吗?” “侄女知道。” …… 就在沐家三人在书房议事的时候,秦烈已经离开了沐府,怀里揣着沐悠然亲笔手书的拜帖,马不停蹄的赶回了南城莲子巷严寿的府邸。 在沐家与魏坚聊了很久,秦烈到底还是没说出准备给魏坚治伤的打算,他知道此事说出来,魏坚肯定会婉拒,但又左右不了什么,所以秦烈准备弄到“凝心丹”再说。 从沐府到城南,经过灵妙坊,秦烈又去买了五枚下品归真丹,准备回去之后替沐悠然提纯中品归真丹,时隔一个月他先后两次去买丹,而且每次都是五枚这样的大手笔,灵妙坊的掌柜的早就把他记住了,这次秦烈没有受到任何刁难,几乎被奉为上宾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买到了丹药后,秦烈才来到莲子巷叩开了严府的大门。 打开门的是一个半大药童,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脸黑黑的,眼晴还有些浮肿,应该是被丹火给熏的,药童走出来见秦烈打扮,懒散的问道:“你干什么?” 秦烈递上了拜帖,道:“在下烈风,求见严前辈,这是沐家大小姐亲笔所书的信函,请小兄弟转交。 严府平日大门紧闭,就是为了拒绝众多求丹者,药童没好气的打量着秦烈半晌,方才不情愿的说了一声:“你等等。”说完关上了门回了府内去了。 在外面候了片刻,药童终于回返,将涂了朱漆的大门打开把秦烈让了进来道:“往里面走,到书房叙话。” 秦烈道了声谢,在药童的引领下来到了严寿的书房。 到了书房门前药童示意他自行进入,帮他敲了三下门后,里面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进来。” 药童做了个“请”的手势,秦烈躬身缓步,推门走进。 刚一进屋,秦烈就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灵力将他锁定住了,灵力来源于内室,走进几步左转是一个玄关,隔着屏风一道,绘着山水墨,隔着屏风,秦烈看到一个老者正盘膝坐在屋子正当中。 老者身上穿着一件极为朴素的青色长袍,端正坐在地面上的蒲团上,他的面前是一个离地半尺左右的香案,案上摆着香炉和符笔,左右两边摆有铜铸兽雕,惟妙惟肖、栩栩如生,老者花白头发,梳理的十分整齐,坐在地上打坐,蒸蒸而起的灵力气息汇集在老者的头顶宛若一团祥云挥之不去,看上去仙风道骨。 想来此人就是严寿了。 既然有求而来,秦烈当然要放低身段,恭敬的合什掐诀道:“在下烈风,见过前辈。” 严寿一直是闭着眼的,直到秦烈开口方才慢慢撑开眼皮,灰洞洞的两只眼球看上去黯淡无光,然而隐约间,秦烈感觉到一股异芒从那双死灰般的眼晴中一闪即逝。 一个强者打量人根本不需要太长的时间,只一眼便能看出弱者的底细,再加上之前那丝若有若无的元神精神力,秦烈确定此时严寿已经把他查的一清二楚了。 不过秦烈并没有担心,《玲珑易骨诀》和灵隐术的威力连归真大圆满都无法看破他的真实修为,何况一个刚刚踏入归真前期几年的老头。 “你就是烈风?找老夫有何事?” 严寿到也干脆,直接问起了秦烈的来意,看起来他并不像想象中的那般难缠,但语气中的确有轻视的成份。 秦烈浑不在意,诚然道:“不瞒前辈,晚辈有一友人紫府受创,不能积蓄灵力,想在前辈这求一枚凝心丹。” “你听说过凝心丹?”严寿懒懒散散的神态为之一变,嘴角上扬道。 秦烈中正平和道:“是,晚辈机缘巧合,听说过前辈救了镇抚使之子一事,一直钦佩叹服,如今晚辈友人遇难,还请前辈出手相助。” 严寿听着,站将起来,这一站起来,秦烈才发现严寿的个子很高,快比他高出一头了。 秦烈的个子本来就不矮,在同龄人中算是七尺昂藏的身材,可是这严寿却是比他还高,大约有两米左右。 严寿道:“年轻人,凝心丹何其珍贵,老夫不用说了,你说你想要凝心丹,你凭什么觉得老夫会给你……” 第56章 药侍 听着严寿略带戏谑的询问,秦烈面色不改。 临来之前,他已经意识到此次求丹不会很顺利了,毕竟是“凝心丹”,像这种特别偏门的丹药会的人本来就不多,无论谁掌握到都不会轻易拿出去烂大街,那样一来,丹药的价值就不存在了。 秦烈已经做好了被狠狠宰一刀准备,依旧恭谨道:“晚辈自知凝心丹炼制的颇为困难,倘若前辈能出手相助,晚辈愿不惜一切代价答谢前辈。” 严寿笑了笑,捻着鄂下的山羊胡打量着秦烈,道:“你与沐家有何关系?为何沐大小姐会为你亲笔手书?” “不瞒前辈,在下与沐小姐有过数面之缘,应该算作是朋友。” “朋友?”秦烈没有抬头,严寿狡黠目光在瞳孔里一闪:“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严寿露出一个释然的表情,道:“既然是沐小姐亲笔手书,老朽没有不帮之理,不过凝心丹炼制起来颇为不易,你打算如何报答老夫呢?” 秦烈正色道:“晚辈自知能力有限,但只要前辈一句话,晚辈愿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呵呵,你到是诚心。”严寿打量着秦烈,道:“既然如此,就答应老夫一个要求吧。” “前辈请讲。” 严寿重新回到蒲团上,老神在在的坐下,右手掐着诀,左手捻指与胸前道:“老夫近日在炼制几种新药,正缺一个药侍,倘若能在陪伴在老夫身边一年,做一年的药侍,老夫便为你炼上一枚凝心丹,你看如何?” 药侍,是修真人士对炼丹者身边的侍从的称呼,不同于普通服侍修真强者的药童,药侍主要的任务是负责品尝新丹,用来帮助修真人士炼制新的丹种发现丹效的仆从。 说白了,药侍就是替修真人士尝鉴新丹的。 这个工作绝对可以用危险二字来形容。 修真人士在达到归真期,产生元阳真火之后就可以炼丹,每每炼丹的时候,总会因为灵力控制不当炼制出一些新的丹种,有的丹种的药效未经开发,不知道效用为何、用在哪里合适,于是便出现了药侍这种职业。 其实所谓的药侍就是丹者为了搞清楚新丹种的用处而选来尝丹的,然而这种工作并非人人都能担任,首先,实力低下的凡人和低阶修士就不行,毕竟新丹的效果是好是坏只有服用之后才知道,好的效果自不必说,倘若是坏的呢,轻则伤及根本、动则有可能连性命都无法保全,故此十分危险。 每一个药侍,基本上都是修真人士或威逼、或利诱而来的,没有哪个甘心情愿把自己的小命绑在几枚来历不明的丹药上。 严寿让秦烈做一年的药侍,摆明了想借他的身体给他炼丹,秦烈顿时皱了下眉头。 “做药侍?乱七八糟的丹药吃上一年,还不把我吃死了?这老头的要求居然如此苛刻?” 秦烈是想着为救人而来的,没想到把自己也搭进去,这已经违背了他的初衷。 似乎,严寿看出他的顾虑,悠然着笑道:“烈小友莫要担心,做老夫的药侍与一般的药侍不同,老夫会每日给你服下一枚亲自炼制的清灵丹,这清灵丹效果显著,有固本守元的效果,服下此丹之后,无论你再服下什么样的丹药,药效都会在一炷香之后自动消散,即便是一些对身体有害的丹药,也不必担心。” “哦?”严寿的话的确打消了秦烈的忧虑,但秦烈毕竟不是傻子,就凭严寿空口白牙这么一说,难道就信了? 他问道:“前辈没有欺骗晚辈?”秦烈的眼中流露出一些怀疑。 严寿表现的很平和:“信不信由你,这是老夫唯一的要求,哦,或者可以说是唯一的条件,答不答应随你……” 秦烈紧蹙的眉头没有因为严寿的话而舒展,这老头不会睁眼说瞎话吧,要是他没安好心,我不仅救不了人,反而会被老头利用甚至害死。 可是不答应他,他肯定不会给我凝心丹。 走一步看一步吧,幸好有我神秘星盘,神秘星盘对丹药有特殊提纯的用处,一旦发现不对劲,再把丹药吐出来也来的及。 思前想后,秦烈终于决定试一试,于是说道:“既然如此,晚辈答应。” 见秦烈点头,严寿显得很是高兴,满是赞许道:“好,那么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药侍了,你在城中有住处吗?” 秦烈城府极深,刚刚严寿探过他的修为,假如现在告诉严寿,自己在城中租了一个住处,他肯定会怀疑自己的来历,不能承认。 秦烈道:“回前辈,上元城的房租这么贵,晚辈还不没有那个能力在城中拥有自己的住处。” 严寿点了点头,道:“那就住在老夫的宅邸吧,这样一来也方便给老夫试丹,来人啊……” 严寿说着唤来了适才开门的黑脸童子,道:“子桓,你去将西院打扫一下,从今天开始,秦烈和你住在西院了,你带他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 黑脸的药童病态的称了声是,目光转至秦烈,守在门口等着他出去。 秦烈想着自己的住处还没有处理掉,于是对严寿说道:“前辈,晚辈在城中还有一些琐事,能不能处理完了再过来。” “可以,最迟不得过了明日,明日老夫会炼制一炉丹药,你要守在旁边。” 秦烈嗯了一声,这才毕恭毕敬的退了出去。 从严府出来,秦烈回到了住处将里面的东西收拾了一下,院子是租的,里面本来就没有多少东西,秦烈只是将从坊市上买来的一些修炼用的符箓撤了下来,这些能够布置成符阵的符箓还有一些灵气,可以重复使用,不能浪费。 收拾完毕之后,秦烈才回到了严府,进了院子才被告之,严寿正在清修,不便见面,于是在名为“子桓”的黑脸药童的引领之下,二人来到了西院。 严府很大,前后四进的院子左右都有屋舍,花园树林极其茂盛,一路走马观花来到西院,秦烈看见了打理着院子中还有一些药童,大多是一些十几岁没成人的孩童,修为都不高,个个中规中矩也不多话,粗略计算,这府邸里算上煮饭的大婶也就七八个人。 不过他们大多都是住在前院,后院只有严寿一个人,再就是西院落,一个挺大的院子总共有六间房,子桓,就住在其中一间。 子桓,大号李岳,字子桓,今天十四岁,灵虚一层的低阶修士。 据李岳自己介绍,他是八岁那年被严寿领进府内的,原来只是上元古城南边一个小小村落中的孤儿,严寿见他乖巧懂事,才把他带来了上元城严府,服侍严寿的饮食起居。 李岳在严寿身边待了两年,因为性子温和,对严寿言听计从,并且管理严府有方,故尔深得严寿喜爱,因此严寿还赐了他一本修真心法让他修炼,李岳也着实努力,可惜天赋平平,修炼了四年,才勉勉强强的修出了灵力,成为了修真者中的一员。 虽然速度很慢,但是李岳这个人知道什么是自我满足,没有急燥懊恼,仍旧每天按照严寿给他的那本《寿仙经》一遍一遍的打坐修炼。 不过,李岳在严府还有另外一个身份,那就是药侍,也是给严寿试丹的,据他说,这项工作他是在两年前接下的,因为严府对他很好,所以他舍得把命都交给严寿,然而据李岳交待,他的确每天都在吃清灵丹,而且清灵丹的效果的确好的不得了,严寿每天都会炼丹,炼的丹药种类奇多,总会出现一些新的丹种,他帮着试,有的时候会引发腹内剧痛,每每都会被清灵丹的药力治好,在李岳的眼里,清灵丹就是神物。 不管怎么说,秦烈终究还是成为了严寿的药侍,李岳给他安排了一个房间就此住下,还给他发了一套衣服,转过天,由李岳带着他来到了严府炼丹的丹室。 严寿的丹室在后院书房的旁边,是一个超过百尺的密室,说是密室,其实就是没有窗户,为了防止药力外漏,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丹室里黑漆漆的,只有几盏油灯挂在墙壁的四个角落里照亮屋子,屋子中有个药鼎,古铜打造,浑然天成一般,屋子里充满着各种各样的草药味,刺鼻难闻,就连地面上也有些许散落的药材渣滓。 在李岳的陪伴下,二人守在丹室的门口,严寿望着秦烈会心的微笑:“烈风,在这里住的可好?” 秦烈恭敬道:“回前辈,西院僻静,晚辈睡的很好。” “那就好,一会儿老夫要在里面炼丹,你和李岳就守在外面,不要离开,你的实力远在李岳之上,顺便帮我看看有没有外人潜入进来,我这里有一枚清灵丹,你先拿去服下,过一会儿会有一种新丹炼出来,你和李岳要帮着试丹。” 严寿说的很慢,表现的很是随和,望着严寿手中多出的一枚青色的丹丸,秦烈不假思索的接了过来。 第57章 免费丹药 时过正午,太阳火毒般挂在高空,向上元古倾洒着炽烈的温度。 严寿的丹室设在整个严府地势最高的地方,也是最能受到太阳温度影响的地方。 丹者有云:午阳火盛,擅药,易大道,或灵慧于府、心无杂,生玄而妙,遂良丹也。 其寓意,便是指午时阳气乃最强盛的时刻,有助于制药,容易领悟丹之大道,如果修真者能灵慧达通玄意境、心无旁骛,便能暗生玄妙,一举成功,对炼丹帮助极大。 故尔修真者炼丹的时候,多半会选择正午时分,这样一来,有助于提高炼丹的成功率,同时还能节省一部分元神精神力。 严寿送给秦烈一枚清灵丹之后,推开丹室大门进了屋子,关好房门,里面传来呼呼火苗燃生的声音。 秦烈看了看李岳,见这小子规规矩矩的站在门旁,也不言语,心生无趣,便对李岳说了一句:“你守一会儿,我先将清灵丹炼化。” “嗯。”李岳惫懒的耷拉下眉角,似乎昨夜没睡好,一副倦意。 进入严府两天,秦烈跟李岳见面的机会最多,知道他是一个不喜言辞的少年,也不在意,缓缓席地而坐,将清灵丹吞服了下去。 丹药入喉,传来一股清凉之感,秦烈正准备炼化,灵机一动,想到了神秘星盘。 清灵丹位及下品,有灵黄丹气氤氲,此丹若对身体有益,可保试丹之时免于污杂噬体,为什么将它提纯一下,变成中品清灵丹服用效果不是更好? 脑中闪过念头,秦烈连忙付诸行动,然而这个时候,一丝被人窥视的感觉油然而生。 “嗯?严寿没有炼丹?反而在观察我?” 秦烈的真实修为是灵虚大圆满,处于第七层,与严府仅有一步之遥,倘若是灵虚五层,未必能差距到那丝若有若无的精神窥视,恐怕严寿也想不到秦烈骨子里是一个元神修为并不弱的修真者,所以在偷偷的用元神精神力窥视自己。 可是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他早就知道我的修为了啊? 难道他怕我不肯把清灵丹服下去? 既然清灵丹对药侍有益,严寿完全没必要这么做啊? 偶然间的发现让一向谨慎的秦烈心中生起疑虑,严寿的举动反倒让秦烈对清灵丹产生了怀疑。 丹药已经入喉,原本应该迅速融化掉,但是神秘星盘有着提纯杂质的作用,不同于常人,所以清灵丹到了腹中,还没有完全融化掉。 神秘星盘慢慢流转的星光带动着清灵丹在体内进行缓慢的提纯,不大一会儿,果然有杂质被提纯排斥出去。 一切进行的都很顺利,只是秦烈用内视术观察清灵丹的时候,忽然间发现,这枚通体暗青的丹枚经过了一番提纯之后居然慢慢的转化成了黑色。 丹药是不会掉色的,除非炼丹者刻意用秘法将丹药的真实药力伪装起来,才会出现掉色的迹象。 难道这不是清灵丹? 有所发现的秦烈想把清灵丹吐出来已经来不及了,不过有了发现之后他马上停止了运转《紫阳诀》心法。 神秘星盘被秦烈强行打断,丹药提纯失败,纳入腹中,丹丸化开,下一刻感觉到一丝丝清凉如水的寒意沿着经脉游走了一周之后慢慢的渗透到心脏当中。 心脏乃是人体要害之一,也是至关重要的器官,此时他的心脏被一点点黑色的物质侵入,冷不丁的打了个哆嗦,随即消失的无影无踪。 清灵丹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正当秦烈满腹疑惑的时候,丹室里严寿笼罩在他身上那丝若有若无的元神精神力撤了回去,仿佛此举是专门监视秦烈似的,直到丹药入口,他才收回。 秦烈大疑,忍不住起来拍了拍李岳的肩膀,小声道:“子桓,清灵丹服下之后有什么感觉?” 李岳瞪着两个黑眼圈望着秦烈,不耐烦道:“能有什么感觉?凉丝丝的很舒服,你还没有试丹,当然不知道,过会儿试丹的时候你会明白的。” 秦烈点了点头,但是对李岳的话并没有尽信,想着找个机会好好查查清灵丹的效果,这才坐在地上继续修炼《真阳罡劲》。 早在一个月前,秦烈已经开始学习修炼《真阳罡劲》了,短短一个月效果显著,他现在已经领悟了灵虚六前层的心法,正准备熟悉一下找个时间开始向灵虚七层突破。 他的元神修为是灵虚七层,但自身境界并非完整的灵虚大圆满,欲寻求突破,还得在《真阳罡劲》上下功夫。 整整一下午的时间守在丹室的外面,秦烈并没有显得不耐烦,毕竟,他在严寿还算是半个客人,当这药侍,也是为了得到凝心丹答应给严寿试一年的丹药,而严寿也没有硬性的要求他必须在自己炼丹的时候像李岳那样毕恭毕敬的守在外面,他可以席地而坐,继续修炼。 修炼了整整一下午,严寿才满是疲惫的从丹室中走出来,手里拎着一个葫芦,里面哗啦啦有丹药滚动的声响,看来是他一下午的成果。 除此之外,严寿还给了他和李岳一人一枚黑漆漆的丹丸,让二人服下,试试效果。 秦烈和李岳分别服下,等了一会儿,不见有什么神奇的效果,如实转告了严寿,严寿发了一会儿呆以后什么都没说,便让二人回住处,并叮嘱二人,明日正午依旧在丹室集合。 走的时候,秦烈正准备拉着李岳问问情况,就听严寿在旁边对李岳说道:“子桓,丹室里的废丹太多了,你进去收拾一下,带到后花园找个地方埋好。” 李岳恭敬的称“是”。 听到这句,秦烈的精神头猛然间提了起来,忙回身跑过来道:“严前辈,还是我来吧,子桓似乎很疲惫。” 严寿倒也没起疑,点了点头道:“那就随你,子桓,你这两日因何疲惫,到我房间,老夫给你查查。” 李岳称了声“是”,依旧乖巧的跟在了严寿的后面,不过这次,李岳下意识冲秦烈点了下头,貌似在感谢他。 秦烈微笑挥手,等到人离去,这才兴奋不已的走进了丹室。 他之所以留下来不为别的,正是因为严寿那句“废丹太多”,这老头在上元古城赫赫有名,据说会炼制许多的丹药,这不正好给自己免费提供各种丹药的机会吗? 所以他才把李岳的工作大包大揽的揽到了自己的身上。 进了丹室的秦烈强自压下内心的振奋,元神精神力小心翼翼的释放出去,巡视了半晌,确定严寿的元神精神力不在这里了,这才放心大量的走到丹炉前面,打开最上方的铜制炉盖,一股刺鼻的药味涌了出来。 丹炉余温未减,还很烫手,不过秦烈毫不担心,他施法给自己加恃了一个法术,把手掌用灵力包裹了起来,伸手一抄,在丹炉里抄出了七粒黑乎乎的丹丸——这就是废丹了。 秦烈也不知道严寿炼的什么丹,想来想去又不能去问,只能回去放好,找机会提纯才会知道。 不过想来,严寿自视甚高,怕也是难得一见的丹药吧。 如此这般的劝着自己,秦烈兴高采烈的带着丹药去了一趟后花园。 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到的,否则以后天天收拾废丹不去埋了,容易让严寿起疑。 在后花院刨了坑、挖了土似模似样的填好,再用脚狠狠的跺了两下,确定没遗漏什么,这才回到了住处。 到了住处的秦烈没急着提纯,先将废丹收好,毕竟第一天过来,如果迫不及待的提纯被严寿发现就不好了,做事要谨慎,凡事要细水长流,此时的秦烈运起《真阳罡诀》,忽然觉得到严寿来住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一来,不用再上缴高额的租金。 二来,还能给魏坚弄到凝心丹。 第三,也是最让秦烈满意的地方,那就是这里又是一个可以拥有免费丹药服用的地方,正好可以发挥神秘星盘的作用。 眼下自己的修为处于灵虚六层和七层之间,如果没有别的奇遇的话,达到大圆满还需要几年的光景,虽然秦烈迫切需要实力,但他一身糟糕的天赋却不允许他一日千里。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秦烈能做的,只能是有限的时间里做无限的突破,务求尽快提高修为。 到了严府第一天,秦烈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乐此不疲,也开始用心揣摩《真阳罡劲》的法门,这样,他在严府一住便是十几日过去了。 每天,秦烈的工作是正午时分到丹室外面候着,等着试丹,也有的时候不需要去丹室,不过每天一枚清灵丹还是必须服用的,用严寿的话来说,这是确保他不会被乱七八糟的丹药破坏修为的必要措施。 可是秦烈不怎么相信,每次都用神秘星盘仔细分析清灵丹的药性,然而十天下来,一无进展。 城府极深的秦烈并没有表现出来,每天都尽足了自己的本分,让严寿挑不出一点点瑕疵,不仅如此,他还不动声色的把李岳的工作揽到了自己的身上,每天帮着严寿处理废弃的丹药。 第58章 李岳之死 眨眼间十几日过去了,秦烈按部就班的过着严府的生活:每天试丹、修炼,几天后还会帮助李岳整理送入严府的药材,周而复始,毫无变化,生活虽然枯燥了一些,但是秦烈对世间的药材灵草认知度大大见涨。 与此同时,他也了解了一些严寿擅长炼制的丹药。 其实他蛮喜欢这种生活的,没有尔虞我诈、没有危机四伏,还有无穷无尽的丹药可以服用,有大把的时间修炼。 严寿御下并不严谨,可能是因为他和李岳在严府中独特的地位导致,对二人时有关心、多半冷漠,总之秦烈在严府只要不四处走动、大吵大闹的话,通常严寿都不会管,而且他有的时候还可以出府逛一逛。 半个月过去了,秦烈的修为略有增长,但是距离灵虚大圆满还有很长一段距离,他也不着急,反正魏坚三人现在很安全,不怕汜水寨找到自己。 如果没有异常,秦烈甚至觉得自己可以用这样的生活默默无闻的继续修炼下去,甚至以后拿到了凝心丹,也可以在严寿做一名有着无数免费丹药服用的小小药侍。 秦烈是个容易满足的人,只要具备一切提供他修炼的条件,什么样的身份确实无所谓。 这一日,秦烈从严寿的请了一个时辰的假,离开了严府,取道沐家别院。 他没忘记答应祝松池和沐悠然的事,尤其中品归真丹,已经提纯好了,是时候交接了。 到了沐府,沐悠然早就等在那,两人一见面,初次相遇的尴尬减少了许多。 “沐小姐,答应给你的丹药搞到手了,希望沐小姐如愿以偿。”将散发着青云丹气的中品归真丹当众交给了沐悠然,沐悠然的脸上难得浮现出一丝感激之意。 “承先生吉言,听说先生近日已入严府,过的还好吗?” 沐悠然得到沐随吟的指示,与烈风攀交,结下深厚的友谊,她不敢有违,故此对秦烈的态度有所转变。 秦烈点头道:“还算不错,严前辈虽然不喜言辞,却是一个和蔼的人,在那里住着挺好的,至少我不用再花租金去付那昂贵的费用。” 沐悠然嫣然一笑:“先生能随遇而安,这份性情到是让悠然钦佩。” 她似乎意有指,秦烈岂能听不出来。 一直以来,秦烈在沐家面前都扮演着一个有着深厚背景、来历神秘的世家流派弟子,通常这样的人在外面都恃才傲物、不会随便纡尊降贵,秦烈则不同,他能到严府当药侍,这本身就让沐悠然刮目相看了。 除此之外,沐悠然一直觉得秦烈是一个难得重情重义的人,不然的话,他怎么可能为了魏坚甘愿当一个药侍,去求严寿给他炼制凝心丹? 秦烈呵呵一笑,搪塞道:“这也没办法,谁让上元古城只有严前辈能救魏大哥呢?沐小姐,要是没有别的事,烈某就先告辞了,严前辈那边还有一些琐事没办完,总不能让前辈等着烈某。” 沐悠然起身道:“那小女便不挽留了,先生若是有空,可以随时到沐府来。” 秦烈一听,心中暗笑,沐家是二流世家不假,可是他们为了中品归真丹,却能看重自己这样的小人物,的确有点意思。 秦烈道:“会的,再次希望沐小姐如愿以偿吧。” 说着,沐悠然将秦烈送出了府外,到了府门外面,刚要离开,沐悠然忽然叫住了秦烈,道:“烈先生近日是否疲惫,你的脸色看上去不怎么好。” 秦烈一怔,摸了摸脸颊:“是么?可能是最近修炼太频繁,休息不够吧。走了。” “先生慢走。” 送了丹药的秦烈转身回严府,一路上并没在意沐悠然的话,等到回了严府的时候,李岳从前院捧着一个竹筐走了过来,见了秦烈离着老远招呼道:“烈风,帮我把这些药材抬过去。” 秦烈快走了两步,搭住竹筐的一侧,两人一用力,还挺沉。 秦烈打眼一瞧,五色花、灵皇草、三足赤——林林种种十几种药材不知道有多少份,全部挤放在竹筐里面,药材上还挂满了水珠。 上元城下了三天的大雨,第四天才放晴,药材上有雨水并不奇怪,难怪这么沉,可是秦烈不明白严寿要这么多药材做什么:“难道严前辈又开始研制新丹了?” 在严府住了半个月,秦烈知道严寿有一个神秘的暗室,里面存放着很多丹药的炼制方法,在修真界,人们管这叫丹谱,是记载着每一种药材的炼制流程的记录,很珍贵,秦烈也想弄很多的丹谱,为以后突破到归真期炼丹做准备,但是严寿视丹谱如命,平素里是很难见到的。 听到秦烈问起,李岳回答道:“近日城中海家家主练功的时候走火入魔,急需丹药救治,他们求到了严师,严师正准备给他们炼制疗伤丹药——汇泉丹,这汇泉丹是严师的独门秘法,可修经养脉、固本疗元,效果非凡,不过就是药材难弄,这不,海家刚刚凑齐了五十份药材送过来,我刚清点了准备送去呢。” “海家啊。”秦烈脑子里忽然闪过一栋楼宇。 他在上元城的时间也不短了,自然知道美人轩就是海家的,这海家在上元城的势力虽然比不上沐府,但是权柄依旧极大,产业颇多,府中高手如云,海家家主出了事,自然免不了要惊动四方的。 没想到他们也要求到严寿,这严寿果然非比寻常。 跟李岳聊了两句,二人将药材送到丹室,看看时间马上就是正午了,秦烈赶紧回去洗了把脸,收拾了一番,然而就在他洗完脸之后,他忽然想起了沐悠然的话,自己的脸色不好。 哪里不好了? 他照了照铜镜子,果然,脸色有些发黑,还有两个黑眼圈,样子居然跟李岳差不多,只是自己的黑眼圈显得很小,不仔细看都观察不出来。 秦烈没有在意,迅速的回到了丹室外,此时严寿也刚刚来到丹室。 看见秦烈,严寿依旧用着平素里和蔼慈祥的笑容嘘寒问暖道:“烈风,最近试丹没有什么不适之感吧?” 秦烈想了想,道:“前辈的清灵丹效果非凡,晚辈丝毫没有不适之感。” “那就好,呵呵,这是今天的丹药,你服下去吧,还有一件事,烈风,你想不想拜老夫为师?” “拜前辈为师?”秦烈愣了一下,转而看了看李岳。 这阵子他和李岳相处的还不错,有的时候也能畅谈两句,不知为什么,秦烈转过目光的时候看到李岳的眼中闪过一抹怨愤。 秦烈正愣着,严寿呵呵笑道:“老夫一生无后亦无徒,我本打算收子桓为徒的,只是他的修为一直止步不前,短时间内很难继承老夫衣钵,你则不同,在严府这些日子,老夫看到你勤奋修炼,修为大进,虽然距离归真尚有不短的距离,但日后必能得道,继承老夫衣钵,你好好想想,同不同意都无所谓,给我一个答复便可。” 严寿说完推门进了丹室,留下秦烈独自发呆,愣了半晌,秦烈看向李岳道:“子桓,前辈曾经要收你为徒来着?” 李岳叹了口气,道:“都怪我天赋太差,没能达到严师的要求,要不然,我可能就是你的师兄了。” “哦。”秦烈打量着李岳,知道他心里不痛快也没说什么,坐在地上服下了清灵丹。 只不过这一次,秦烈忽然有种不对劲儿的感觉,他瞧着李岳的脸色,怎么一模一样呢? 两个人都有黑眼圈,按理说,他天天勤奋修炼,修为精进不多,可也不少,修真者以气养身,不说长生不老,延年益寿并非难事,怎么脸色越来越差。 尤其是李岳,他跟秦烈见他第一面的时候相比,脸色更是差的很多。 难道哪里出了问题? 疑惑中,秦烈看了看手中的清灵丹,百思不得其解,最近修炼很顺利,没有受到阻碍的感觉,如果有问题,也是清灵丹,别的丹药他只吃中品聚气丹、护经丹和少量的下品元阳丹,这些丹药平常都不会给他造成疲惫的影响。 可是清灵丹他吃了半个月了,并没有不适之感,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秦烈满头雾水,怎么想了想不出所以然来,于是决定晚上回到住处好好查一查。 到了晚间,秦烈依例将废丹收入囊中,吃了顿饱饭回到住处修炼,等到夜里,夜深人静的时候,他用内视术检查身体,就在这个时候,对面李岳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秦烈被打断了思绪,翻身下床推门出去,看到李岳正一边穿戴,一边往院外走。 这么晚了他去哪? 秦烈疑惑间叫住李岳道:“子桓,天色已晚,你还要出去吗?” “哦,严师有事,我过去瞧瞧,很快就回来。” 夜很深,光线很暗,看不清李岳的脸色,但听李岳的声音有些颤抖,秦烈哦了一声并没在意,关好门继续修炼。 一整晚,秦烈也没差出身体哪里不对劲,直到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他来到了厨房,刚落坐,没看到李岳。 秦烈疑惑,看着厨房里的刘婶道:“李婶,李岳没来吗?” “还没起来吧,不过李岳每天都很早起床,你们住一个院,没看见他吗?”刘婶回到。 后院厨房只有一个刘婶和一个三十多岁的壮汉名叫马腾,马腾是凡人,体格大,有把子力气,干活可以,一直在厨房帮忙。 就在刘婶问完,秦烈满是疑惑的时候,忽然,马腾呼哧呼哧的跑了进来,大叫道:“不好了,李岳死了。” “李岳死了?” 秦烈猛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第59章 笔记 李岳的死讯很快传遍了严府,秦烈也是听到消息以后连早饭都没吃直接去了前院。 到了严府前院的时候,严府里的所有护院都出来了,围在院落中堂屋前,叽叽喳喳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堂屋门前,严寿紧绷的神情充满了愤怒,在他面前的地面上正是李岳的尸体。 尸体被白布盖着,只露出失去了生机的苍白面庞,秦烈简直不敢相信,昨天夜里还好好的一个人,怎么突然之间就死了。 严府因为李岳的死而充斥着压抑的气息,严寿站在门前,眼晴直勾勾的盯着尸体,他不发话,其他人自然也不敢作声。 在尸首的旁边,站在着一个老者和一个中年人。 老者叫王福,是负责严寿里所有人起居饮食日常生活的管事,人们都叫他王管家。 另外一个中年人,相貌威武、高大健壮,是严府请来的护院头领,叫陈相忠,灵虚五层的修为。 这两个人和李婶一样,都是严府里“位高权重”的人物,此时站在尸首旁,二人对着尸首指指点点,似乎在分析李岳的死因。 陈相忠和王福交头接耳一番,走过去掀开了白布,从上到下打量半晌,才站起来对严寿说道:“老爷,子桓的死因是走火入魔?” 严寿紧绷的老脸闪过一抹痛苦之色,茫然从台阶上走下来,俯身下去竖指在李岳身上的几个穴位拿捏按揉了几下,良久之后,才露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唉,老夫跟他说过,他修行的时候过了最合适的时间,让他切莫操之过急,没想到子桓把老夫的话当作了耳旁风,也该他有此一劫。” 王福的修为不高,也就比凡人强那么一点点,他的年纪较大,走向严寿时哆哆嗦嗦的真晃,给人的感觉,似乎来阵大风就能将他吹倒。 王福道:“老爷,尸体怎么办?” 严寿站起身来,极其痛苦道:“老夫曾有心收子桓为徒,没想到这个孩子没这福份,不过我们虽非师徒,他也侍候了我多年,让人买口上好的棺木,抬到城外树林里找个阴阳相适之所厚葬了吧。” “是。”陈相忠走上前来,挥手叫来了两个护院将李岳的尸体抬了下去。 秦烈过来的时候正好听到三人的交谈,亲眼看着李岳的尸体从自己的身边抬走,还有种恍如隔梦的错觉,不相信李岳就这么死了。 恰好护院抬着李岳的尸体过来的时候从他身边经过,秦烈木讷的伸出了手,按在了李岳的肩膀上。 其实他没别的用意,只是想用这种简单的方式送别李岳。 半个月的时间不长,李岳却是他在严府唯一能经常说得上话的人,突然间就这么死了,秦烈也很压抑。 然而他的右手按在李岳肩膀的一瞬那,一种瘪瘪的触觉却是让他为之一怔,那种感觉,好像李岳的肩膀往下的胸口地方被人掏空了一样。 秦烈手顺势一带就收了回来,然后整个人都呆住了。 “烈风,让他走吧。” 此时的秦烈正好背对着严寿,故尔他的轻动严寿并没有看完整,只是觉得秦烈拍了拍李岳的肩膀而已,还以为睹物伤情,于是劝说道。 “不对,既然是走火入魔,李岳的尸体怎么像是被掏空似的,这不合理啊。” 修真者只有在修炼的时候,操之过急才会引发灵力逆行,导致灵力远离灵慧,阳府不蓄,引发走火入魔并不奇怪,可是秦烈知道,一个修真者在修炼的时候,体内的灵力是充盈流转的,即便是走火入魔诱发元神被毁,死的时候体内的灵力一天之内不会散去。 灵力充盈着身体,且不说人体内有五脏六腑,就算没有,有着灵力充盈,也不可能呈现出干瘪的迹象,这种迹象至少会在十二时辰之后才会消失。 然而李岳的身体呈出来的异样使得他走火入魔的死因出现了极大的矛盾,这让秦烈不得不心中一沉。 秦烈正想过去好好查一下李岳的死因,正巧严寿叫住了他,秦烈微微一怔的节骨眼,陈相忠的人已经将尸体抬了下去。 “严前辈。”秦烈恭谨的施了一礼。 严寿表情惆怅,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 秦烈道:“晚辈适才在厨房用早饭,是马腾突然跑进来说起,才得知子桓的事的。” 严寿点了点头,悲怆道:“子桓跟了我六年,非我所出却如我子嗣,我年纪大了,看不得生离死别,待会儿我让相忠去买口棺木,你与子桓平素来往甚密,就代我送他一程吧。” 秦烈也有相送的心思,自然点头答应,不过他更多的是想知道,李岳的真正死因是什么。 可是就在秦烈准备跟着陈相忠离开的时候,严寿又一次的叫住了他,道:“烈风你等等,下葬的事让相忠安排便好。”他说完招呼着秦烈过去。 秦烈不敢违抗,只能听从,走到严寿近前,严寿抬头搭在他的肩膀上,对着王福等人说道:“王福,以往药材方面的事情都是由子桓打理的,子桓不幸身故,眼下我身边没有别人,以后子桓的事就交给烈风了。” 他说着看向秦烈道:“你先帮我打理府内的药材,等我找到合适的人选,才移交给他人,近日海家家主有所求,此事不能耽搁,让王福带你熟悉一下子桓每日工作,等棺木封好了,你再跟着他们一起去郊外。” 秦烈闻言,自然不得推脱,只能称了“是”。 严寿老怀安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唉,可怜子桓这个孩子了,我要是能早点收他为徒,也不至于是这个下场,烈风,你要是有兴趣,我随时可以收你为徒,就这样吧。” 当着府中护院说完了该说的话,严寿背着手神色苍凉的回自己的屋子去了。 随后,秦烈跟王福开始熟悉李岳每天的工作流程,其实这个流程并不复杂,无非是王福从府外接到药材跟着李岳一起清点,然后上报给严寿,严寿再给下灵石结帐就可以了,但是清点这个工作,相对要牵扯一些精力,为了防止数量出错,每一次王福和李岳都会数上三遍以上。 跟着王福熟悉了李岳的工作之后,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事了,陈相忠办事很妥贴,搞来了一口上好的棺木将穿戴好的李岳封存到棺木中,秦烈回来的时候,尸体已经入了棺,没能看到尸体很是失望。 再接着,刘婶准备祭奠用的糕点茶酒、马腾负责香烛元宝纸钱,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内城,去郊外将李岳的尸体掩埋了。 对于一个药侍,严寿能做到这个份上已经仁至义尽了,秦烈并不觉得哪里不合适,相反对严寿的厚德报以钦佩之感。 须知道,在修真界死个人算什么,严寿的修为达到了归真期,阳寿至少在两百年左右,根本没必要对一个药侍如此上心,他能又准备棺木又找人给李岳下葬,彰显出身为长者的看重和厚待。 给李岳下了葬之后已经是傍晚了,秦烈依例领了清灵丹回到了住处,因为李岳的死,整个严府都死气沉沉的,大家都不怎么高兴,严寿也没再露面,回到住处的秦烈左思右想,辗转反侧,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头天晚上还好好的一个人,怎么突然间就死了,而且死的如此蹊跷,实在太匪夷所思了吧。 秦烈正想着,西院那边传来的响动,打开门一看,是王福。 “王管家,有什么事吗?” 王福带着几个人,看见秦烈道:“老爷让我带几个人过来,把李岳的东西收拾一下换个房间。” 死人的东西不能留在严寿住处附近,这不奇怪,秦烈一想好歹跟李岳有几分交情,于是答道:“我来帮忙吧。” “也好,一起吧。” 秦烈走了过去,跟着王福带着人进了李岳的房间,前前后后清理了一番,将一些换洗的衣物、李岳这些年的积蓄、还有一些他藏的小玩意都翻了出来,秦烈在屋子里帮忙,找着找着忽然看到了书案上有几份笔记,其中一本是李岳摘抄的修真心法。 李岳天赋糟糕,跟秦烈一样不适合修炼,而且他这个人记忆力极差,平常的时候为了背记心法,都是依靠抄写几遍才能记住,这些事李岳都曾经跟秦烈提过,书案上正是李岳抄写的一段心法经文。 秦烈走过去拿起来借着油灯的光亮粗略了看了一看,想起李岳,不免触景伤情。 旁边还有几本笔记,秦烈捧过来正打算拿去烧掉,准备以慰亡者,不小心将一本笔记掉在了地上。 秦烈拾起来,掸去上面的灰尘,随意的翻了两页,正准备离开,忽然他觉得有些不对劲。 重新打开这本笔记,秦烈目光一扫,脸色顿时阴沉似水。 “服用清灵丹第一百八十七日,身心俱疲、偶有幻觉……” 一行小字,落入秦烈的眼中,顿觉五雷轰顶…… “这……这是李岳记录的有关服用清灵丹之后的不良反应?” 第60章 毒丹 李岳的房间里,秦烈蹲在地上持续翻开李岳的笔记,越看越是惊人…… “服用清灵丹第三百六十五日,手脚发凉、灵力空虚,偶见心疼之症,一日复发三次……” “服用清灵丹第九百二十日,心疼之症发作频密,修炼《寿仙经》无法弥补,身体日渐低迷。” “……” 短短的一瞬间,秦烈看到了三句李岳的记录,内心犹如被一记重锤狠狠的砸中一样,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突然间身后传来脚步声,秦烈赶忙将笔记悄悄的揣进了怀里,起身回头一看,是王福。 “烈风,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离开吗?” 秦烈看了看地上的笔记,声色不动道:“走吧,东西就给李岳烧了起来,留着也没用。王管家,我今日甚深疲惫,就先回去休息了,有劳管家了。” 王福浑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带着人和物离开了空空如也的房间。 出了屋子的秦烈脸色变得冰冷至极,元神精神力悄然放出去,确定没什么人注意自己干劲回到了住处。 进了屋子,秦烈只感觉手脚冰凉、遍体冷意,想着笔记上的内容,眼中迸出缕缕杀机。 “如果李岳的记录是他这些年对服用清灵丹的反应做出的分析,那清灵丹根本就不是什么固本守元的丹药,反而是毒药了,该死,看看李岳到底有什么经历。” 关好了房门,秦烈故意吹灭了油灯,摸着黑,给自己加了一个鹰眼术一个字一个字的详读…… “清灵丹不是灵丹,是毒丹,服用了整整四年,修炼的灵力全部跟着清灵丹消失的无影无踪。” “四年半了,我快要找到灵力的去处了,严寿到底想干什么?” “今天薛次死了,他的处境跟我一样,情况貌似比我严重的多,他比我的来早,难道是因为清灵丹的缘故?” “该死,我终于知道我的灵力去哪了,原来都被清灵丹引到了心脉之中,为什么一直没有察觉。” “……”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秦烈硬着摸着黑将笔记上的内容一一阅读完毕,而他看的越多,心中的震撼就越大,直到后来,秦烈浑身上下被冷汗浸湿,如同刚水河里捞出来一样。 尤其是最后几条,甚至跟秦烈自己有关,是李岳根据近半个月来观察秦烈的脸色而分析出来的结果,而最后一条更是恐怖至极,那上面竟然记着一段没说完的话。 “周天行功不畅,心脉穴位阻塞,居然因为灵力的缘故,灵力驳杂不经提炼,堵住了心脉,我命不久矣,只能求严师去了……” 最后一笔,明显没写完,然后秦烈一看墨渍,居然就是这两天的,看起来,是李岳死前刚刚写的。 而那天,秦烈分明看到他说要去找严寿。 “混蛋,难道严寿一直表面上充好人,暗地里在谋害李岳?” 想到这里,秦烈全身都在发抖,毕竟这不仅仅关系到李岳的死因,更加关系到自己。 想起沐悠然提及自己的脸色难看、想到笔记上一则则惊心怵目的内容,秦烈更加认定李岳的死因绝非走火入魔那般简单了。 “对,尸体,去城外……不,不行,倘若严寿真的是凶手,我现在行动岂非暴露自己了,明天去……” 第二天一大早,秦烈借故去坊市转转,赶在大清早出了城,来到李岳下葬的地方,见四下无人,秦烈催动灵力将坟头炸开,将棺木取了出来,打开棺材板,剥开李岳胸前的衣物,伸手一探,秦烈顿时呆住了。 原来,李岳的胸口果然是干瘪的,似乎心脏已经被人偷了去,再仔细观察,他在李岳左腋下的地方,发现了一条极细的伤口。 这道伤口仿佛是被头发勒过的,大约有四寸多长,很不容易发现,但上面明显有被灵力恢复过的伤痕。 秦烈看着李岳的尸体,咬了咬牙道:“子桓对不住了,我要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说着,他取出了灵器飞剑,站到远处,以灵力催动驱物术驱使飞剑飞了起来,轻轻松松的在原本的伤口一划,打开了李岳的胸腔,让秦烈奇怪的是,他在李岳的尸体上开了一条近四寸长的口子,却没有多少鲜血流出来,秦烈凑过去一瞧,果然,李岳的心脏不见了。 终于验证了自己的想法,秦烈的脸色阴沉的吓人,种种迹象表明,清灵丹不是好东西,什么固本守元、复辟驱毒,都是弥天大谎,严寿到底安了什么心? 秦烈越想越是奇怪,站在风中整整停留了一炷香的时间,最终决定将李岳的尸体重新掩埋好,然后回去查个一清二楚。 从郊外回城的路上秦烈心里一直揣揣不安,李岳的死充满了蹊跷,他房间中的笔记又把凶手指向了一直和蔼温厚的严寿,令他想不相信都不行,然而没有亲眼所见,秦烈不敢笃定。 但是秦烈向来谨慎,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总而言之,清灵丹是不能吃了,可一旦严寿用心不纯,自己的实力还远不是严寿的对手,东窗事发,只能让自己陷入更危险的处境之中。 “不行,还是小心为妙,查出真相再说。” 打定了主意,秦烈将情绪调整了一下,抬步迈进了严府的大门。 他回来的时候还没有到午时,有充分的时间休息分析,步步为营,几经考虑之后,秦烈决定先佯装不知再作打算。 回到房间的秦烈运转《真阳罡劲》,专注施展内视术观察体内灵力变化,经过周天运转,灵力带动而起,秦烈果然发现,自己修炼的时候,从天地间引入体内的灵气有一部分沿着经脉运转停留在心脉中挥之不去,似乎心脉里有种特殊的力量引导着修炼得到灵力不断融入心脉,并且并没有不良的反应。 修炼了一会儿,秦烈愈发的觉得严寿清灵者不对劲儿了,看了看时间马上就要到正午了,他起身走向丹室。 到丹室外面的时候,他开始整理药材,一切都跟平常一样,过不多时,严寿缓缓的出现在院落中。 “烈风,昨日子桓的祭奠可还顺利?”严寿保持着与往常一样的亲和力发问道。 秦烈表现的与常态无二,毕恭毕敬道:“一切都还顺利,前辈无需挂心。” 严寿满意的点了点头,叹道:“子桓跟了我六年,偏偏落得这样的下场,真是始料未及啊。” 秦烈声色不动,道:“前辈体恤子桓,是子桓的福报,所谓生死由命,一切皆是命数,前辈请节哀。” 见秦烈如此乖巧,严寿愈发的欣喜,赞赏道:“年纪轻轻能看的如此透彻,确实不易,你有如此天赋,老夫定会全力助你,你好好在我这里修炼,一年以后,我给你炼制凝心丹。” 严寿出言保证,秦烈马上感激莫名,二人聊了一会儿,严寿又给了他一枚清灵丹,这才进了丹室炼丹去了。 为了防止严寿看出异样,秦烈照常服下清灵丹,坐在门外打坐炼化药力,不出意外,他每次服丹的时候严寿都会悄悄的用元神观察他,一直以来,他都以为严寿在监视自己,时值今日,心中的感觉更加强烈了起来。 不过秦烈并没有表现出愤怒的情绪,反而将自己的情绪控制的很好,一边打坐,一边运转神秘星盘,彻查清灵丹的底细。 有了李岳之死的前提,秦烈这次特别的专注,元神守住灵台清慧,内视术之下五脏六腑一览无余,他的精神力投放在心脉上,果不其然,让他发现了一丝异样。 流转的灵力在经脉中奔涌起来,带动着清灵丹的药力流遍全身经络,大约盏茶时间过后,秦烈发现,清灵丹的药力居然钻进了心脉中,秦烈皱了皱眉,立刻加大内视术的精神运转,发现药力变成了一股黑色的泉流,飞快的融入到了心脉中。 秦烈随后又修炼了一会儿《真阳罡劲》,可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让他愤怒的是,有了清灵丹的药力,紫府元阳中的灵力居然分出一部分侵入了心脉中枢,而随后,秦烈感觉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阻塞感,行周天运转变得吃力了。 人体经脉乃是往返天地灵气的大循环,秦烈本身天赋就很糟糕,修炼起来格外的吃力,有了清灵丹,他的修为就更加难以提升。 “果然,这清灵丹并非良药,该死的严寿,他居然一直心存谋害之意。” 了解到了清灵丹的用处,秦烈气的五内如焚,恨不得杀入丹室手刃了严寿这个伪君子真小人,可是他知道自己的实力不足,远远不是严寿的对手,这口气现在必须忍住…… “严寿,算你狠,千算万算,我居然没算出你是这种人,好,既然你心存不诡,那就休怪我不客气。” 阴厉的眸子里透着冰冷的杀机,秦烈暗暗发誓,一定给严寿点颜色瞧瞧,否则就太对不起自己积蓄一身的宝物了。 想害我,没那么容易。 第61章 收徒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一眨眼,秦烈住在严府已经有半年之久了,这半年来,秦烈除了每天帮助王福交接清点府外送进来的药材并送到严寿的丹室里,其余的时间全部用来修炼《真阳罡劲》、提纯丹药,没有一刻的放松。 李岳死后,发现了清灵丹的底细,秦烈早就做好了和严寿撕破脸的准备,随着他在严府里住的时间越来越长,表现的中规中矩,也的确获得了严寿的信任,自打半年前那件事之后,秦烈每次都假装服下清灵丹,然后在严寿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再悄悄的将清灵丹吐出来。 当然,这种办法治标不治本,有的时候,严寿还是会用元神精神力偷偷的监督他,最后秦烈想了一个办法,那就是用神秘星盘。 神秘星盘有提纯丹药的作用,也就是说,他每每服丹之后,在炼化之前,丹药都会通过神秘星盘过滤一遍,而这个过程,丹药是不会被炼化的。 于是他每次都当着严寿的面将丹药咽进了肚子里,等到严寿开始炼丹的时候,再运用灵力将胃里的丹药吐出来含在嘴里,并寻找机会吐出。 还别说,这种办法的确好用,竟然瞒了严寿整整半年也没让他发现异样。 当然,这种办法也并非完全没有漏洞,因为不再服用清灵丹,他的脸色日渐好转,秦烈发现了此点之后,每天都悄悄照着镜子利用《玲珑易骨诀》来改变自己的容颜,力求做到跟李岳笔记上的描述相差不多的脸色以此混淆严寿的视听,半年来到是没让严寿看出个所以然来。 然而没有东窗事发并不代表自己就一定安全,所以秦烈一方面时时刻刻提醒自己要谨慎小心以外,几乎将所有的时间都拿来修炼了。 玄技、法术,日渐精进…… 与此同时,秦烈还研制出了一套服用丹药的法门,将中品聚气丹、元阳丹混合使用,修为一日千里。 能做到这一点,也多亏了严府是个炼丹圣地,严寿的房间中有着许许多多的药书,秦烈以辨识药材真假为由,向严寿请示借来一些药书,利用这点寻找破解清灵丹毒性的办法,同时还能大涨见识。 半年的时间,秦烈比以往更加勤奋,虽然他的修境还不能突破到真正的灵虚大圆满,但是在元神精神力的长足进步之下,也已经与灵虚大圆满的修士一般无二了。 “灵皇草、三足赤、桑饮花、古参莲……这四味药材是真灵丹的主材料,古参莲是药引,看来最近严寿正在炼制真灵丹。” 清晨初上,秦烈坐在房间中手捧着药书仔细回忆着昨日给严寿送进去的药材,以及试吃的几种丹药,他的手里还捏着一枚充满了灵黄丹气的药丸,药丸正是严寿近几天一直在苦心琢磨的丹药。 “真灵丹的效果还不知道,暂时不能服用,我现在可以通过服用中品聚气丹、中品元阳丹和中品百魄丹,来提高实力,三种丹药日服五粒,共十五粒,再服用六粒中品护经丹,正好可以满足我的修炼需求。” 秦烈一点点的盘算着,这半年他从严寿的丹炉里淘来的废丹不少,经过提纯,得到了好几种对修行大有裨益的灵丹,虽然都是下品,再组合起来服用,却能产生意想不到效果。 就拿严寿炼制的百魄丹来说,就是一种补充元神精神力的丹药。 修真者修炼的时候不仅仅会使身体疲劳、承载灵力,对元神也有强大的负担,为了保证拥有充分持久的元神精神力,秦烈从几种严寿炼制的丹药中选出了下品百魄丹来提纯,配合聚气丹和元阳丹服用,果然修炼的速度比以前提升了整整三倍还多。 以这样的速度修炼,假如从灵虚六层到七层需要三年的时间,就可以压缩到一年完成突破,这速度比正常的修真者快了可不止三倍啊。 “笃笃笃……” 秦烈正在房间中琢磨丹药如何配合服用,忽然,有人敲响了他的房门。 “谁啊?”秦烈慌忙将药书放在一旁,把李岳的笔记顺势塞进了乾坤袋中,走到门前将门打开,看见王福居然在外面。 “王管家,有事吗?” 王福佝偻着身子,满脸堆笑道:“烈风,恭喜你啊,老爷准备收你为徒了,他让老奴找你过堂一叙。” “收我为徒?”秦烈怔了一下。 王福笑道:“是啊,自从李岳死后,老爷一直忧心忡忡,时常与老奴念叨着后悔没有悉心传授李岳修真法诀,看来老爷想通了,不想一生所学无人传继,今天他老人家找到老奴,说是要收你为徒呢,烈风,以后你在严府的地位就不同了,难道不值得恭喜吗?” “是吗?好的,我知道了,我马上就过去。”秦烈应了一声,表现出高兴的样子,然后才关上了房门。 房门关好之后,秦烈的脸色阴沉了下来:严寿收我为徒?不会这么简单吧,这老家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沉思了半晌,飞快的摘下了乾坤袋将里面的宝物整理了起来。 这段时间他日防夜防、草木皆兵,就连睡觉都不敢睡的太死,就是为了防范严寿有一天对自己不利,每每严寿见他之前,他都会将身上的宝物准备万全,以防不策,半年时间不长,这个举动早就变成了他的日常习惯了。 收拾好了东西,秦烈整理了身上的衣物,迈开大步走向严寿的住处。 严寿的住处在后院,是一片很开阔的园子,里面的屋舍不多,总共有房屋数间,中间是一个极大的堂屋,有后门,直通严寿的寝居。 今天严寿准备在自己的住处接见自己,秦烈留了个心眼,来到堂屋没看见人,便从旁边的侧门进入,来到一条回廊,往前走大约十几米往右一拐,就是严寿的寝居了。 严寿的房门是开着的,秦烈走过去敲了敲房门:“严前辈,我是烈风。” 喊了三声,里面若有若无的传来一个飘渺的声音:“进来吧。”秦烈走了进去。 到了屋内,轰隆一声,里屋的一面墙壁的书柜往右挪了一米,出现了一个敞开的暗门:“下来。” “暗室?” 是凡高手的寝居住处都有修炼用的暗室,这点并不奇怪,可是让秦烈感到诧异的是,严寿为什么会把这种神秘的暗室泄露给自己。 不,不是泄露,他似乎根本不在乎自己是否知道这里有间暗室。 种种迹象让秦烈愈发觉得事有蹊跷,于是他提起精神,谨慎小心的走进了暗门。 “轰隆!” 刚刚踏入暗室,暗门自动合上了,这间暗室位于严寿卧房的地下,摆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楼梯,直通地下。 “严前辈,我进来了。”秦烈大声说了一句,慢慢下了楼梯。 来到暗室,秦烈看到一个宽敞的房间,足有一百五十尺左右,暗室里的摆设不多,只有两个书架,一个香案,以及一些悬挂在墙壁上的卷轴字画,仔细端详,竟然是一篇篇丹谱。 暗室的墙壁上总共挂有四幅画轴,以香案为界,左右各二,左面两个画轴上记载的是真灵丹、百魄丹的炼制方法,右边是两种秦烈没有听过的丹药炼法:龙虎丹和天泉丹。 除此之外,暗室里就只有一个蒲团放在香案的地面上,严寿老神在在的坐在香案后面闭目养神。 见秦烈来到暗室,严寿缓缓张开双目,眼中慈祥都能让人融化掉:“来了,坐。” 秦烈看了看面前的蒲团,距离严寿太近了,这种距离,严寿要杀他简直易如反掌,他没敢坐,而是恭敬道:“晚辈不敢造次。” 严寿眼中闪过一抹狡狯,道:“无防,想必王福已经跟你说过老夫唤你前来的用意,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我就问你,你一身所学,是否有高人指点?” 探底?秦烈心中冷笑,警惕性大起,但脸上却没有任何情绪上的变化:“回前辈,晚辈所学皆是受益于一篇修真心法,并无前辈高人指点。” 严寿点了点头,满意道:“既然没有师承,那你可愿拜老夫为师?” 秦烈低着头,暗地里将严寿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心忖道:你这老家伙暗地里用毒丹害人,明面上却表现的道貌岸然,真是狡诈。 心中腹腓着,秦烈脑筋飞转,严寿当面问出来了,他要是不答应,等于落了口实,严寿要办他个敬酒不吃之罪简单轻松,看来只能先答应了,回去之后再从长计议。 念及此处,秦烈作惶恐状道:“严前辈青睐有加,晚辈自当求之不得。” “好。”严寿显得很高兴,捻着胡须言道:“既然如此,咱们师徒就一切从简,你就在这滴血祭誓,行拜师之礼吧,嗑过了头,你就是我的弟子了,我会将我一生所学倾囊相授。” 滴血祭誓,在修真界很是盛行,其实此誓来源于妖魔乱世之后,当初天下大定,各大同盟纷纷瓦解,重新开宗立派。 和平时期的修真界无风无浪,师尊长辈为了提防弟子取而代之,传授技艺的时候都会留上两手,如此一来,便惹来一些弟子的不满,于是弑师犯上的事开始屡见不鲜,这种情况在整个修真界时有发生,所以为了防止弟子门人叛师忤逆,有人便利用妖魔一道的祭誓之法改良出新的法术,名为滴血祭誓。 第62章 翻脸 所谓的滴血祭誓,其实就是由师徒双方订立一种誓约,以滴血的方式,施展祭誓之法,用元神精神力向师承宣誓,永不背叛,誓约一旦成功,旦凡有半点忤逆之心,都会受到祭誓之法的反噬,对元神精神力构成威胁,轻则神智混乱、重则会元神受损,永远无法恢复。 说白了,一旦签下滴血祭誓,秦烈就永远不可能对严寿出手了,哪怕以后他的实力赶超了严寿,也不能违背祭誓的血精誓言。 严寿让他滴血祭誓,秦烈心中便是一沉,这滴鲜血要是滴下去,自己就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了,这如何使得? 沉默间,秦烈突然意识到严寿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如果他意识到自己近半年来都没有服下清灵丹的话,只要祭誓一成,自己就永无出头之日了,莫非这是鸿门宴? 严寿准备处决自己了? 心有所想,秦烈心下大骇,望着严寿慈祥的目光,内心却像是被丢进了万丈深渊般寒冷。 “坏了,看来事情瞒不住了,拼了。” 察觉到异样的秦烈并没有表现出迟疑的情绪,反而很快的冷静了下来。 “是,师尊。” 他保持着冷静,伸出右手停在香案的上方,拇指指甲轻轻触在食指指肚上,轻轻一划,一滴鲜血落在了香案上。 严寿大喜:“好,从现在开始,你便是我严寿的第一个弟子了。”他说着,手指轻轻在香案上划动,灵力光华牵引着香案上的鲜血按照一定的轨迹绘出了一个符箓文字,正准备施法。 就在这个时候,秦烈早就准备万全的计划启动了。 “唰!” 近在咫尺之下,秦烈早已按在腰际乾坤袋上的左手突然一扬,几道金针灵符被他甩了出去…… 昏黄阴暗的暗室里骤然被一片刺目的金芒照亮,数十道金针迎面洒向严寿的面门。 “你干什么?” 严寿正在画符,没想到秦烈会突然出手,不过归真期的修士确实厉害,如此近的距离,严寿依然身如柳絮一般及时的飘退了出去,他在香案上画了一半的符箓文字,也宣布失败。 甩出了几张符箓的秦烈并没有因此而停下来,而是匆忙暴退,鞋底贴着地面带起了一片灰尘。 二人迅速拉开了距离,秦烈眼中的敬意消失的无影无踪,撒腿便往暗室外面跑去。 “臭小子,居然被你发现了,想走,没那么容易。” 和蔼可亲的严寿突然撕破了伪善的面具,见秦烈准备夺路而逃,手指疾速掐动几个法印,横空一点,一道锐利以及的白光击打在了墙壁上。 嗡! 一片青芒闪过,整个暗室突然明如白昼,熠熠的青芒之下,暗室的墙壁亮起了多达三十几个符箓文字。 秦烈正飞奔着,忽然看到前方的楼梯撑起了一片圆弧形状青色壁垒,连忙刹住身形,可是因为他跑的太快,已经无法避免和青色壁垒相撞,无奈之下,他只得抬起双拳使出了《九通拳》玄技,在青色壁垒上轰出两拳,以此想打破壁垒逃出生天。 “砰砰!” 然而那壁垒极其坚硬,硬撼了秦烈两拳只溢出两道青色的涟漪波纹,仍旧完好无缺,反倒是秦烈被青色壁垒的反弹之力击退到了一旁。 “符阵结界?”秦烈脑门上冷汗狂流,狞眉怒目的看向了满脸阴森冷笑的严寿。 严寿冷漠的望着秦烈,嘴角上扬奸笑满面:“臭小子,你以为能逃出老夫的手掌心吗?说,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清灵丹并非固本守元的灵丹的?” “你说什么,我,我听不懂。” “听不懂?少跟我装蒜,清灵丹乃是老夫独门秘制,服下之后会有何种表现老夫还会不清楚吗?你已经很久没服用清灵丹了,烈风,既然你先动了手,就不要再故作不知了吧。” 原来他早就看出来了,秦烈心中一惊,不过没有慌乱。 事实上他早在几个月前就意识到自己和严寿之间极有可能会发生一场不可避免的交锋,但他没想到会这么快。 见严寿撕下了伪善的面具,秦烈了懒得再装下去了,声线凛然道:“原来清灵丹果然是毒丹,这样看起来,子桓并非死于走火入魔,而是死于清灵丹之手,我说的对吗?” 严寿讥讽的抖了抖嘴角,道:“你说的没错,那么说,你在子桓死后就开始怀疑我了?” 秦烈脑筋转的很快,这个时候说话三分真七分假才会对自己有利:“到是没那么早,不过在几个月前,我在子桓的房间里发现了一本笔记,上面详细的记下了他服用了清灵丹之后种种不良的反应,从那开始,我就知道你是奸非善了。” “哈哈,又是子桓,看来子桓给老夫惹了不小的麻烦啊。”严寿不怒反笑,极端的猖狂。 秦烈恼火道:“严寿,你给我们服用清灵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我们哪里得罪你了?” 严寿戏谑的打量着他:“既然你发现了老夫的底细,那老夫就让你死个明白。” 严寿说着,也不急着动手,站起来道:“烈风,你不是一直想要凝心丹吗?你知道凝心丹是怎样炼成的吗?” “凝心丹?这跟凝心丹有什么关系?” “关系可大了。”严寿呵呵笑道:“炼制凝心丹,光是用丹炉和药材是不够的,必须以人心为药胎,将凝心丹的雏丹服下,炼化药力融入心脉之中,凝心二字,便是将修士紫府元阳之精华吸入心脉与雏丹药力相融,如此日积月累,待到药胎大成,方才摘下,再以丹炉重新炼制,终获凝心宝丹。” 严寿说完凝心丹的炼制过程,戏谑的打量着秦烈道:“现在,你可知道炼制一枚凝心丹有多困难了吧?” “什么?”秦烈听完头皮发炸,原来凝心丹是这样炼制出来的。 以人心为药胎,将清灵丹——不,应该是凝心丹的雏丹让人服下去,药力本身就能融入心脉之中,而这个过程需要很长时间,但是在过程中,修士仍旧在一无所知的勤奋修炼,凝心丹的药力就会悄无声息的吸纳灵力与药力融合,日积月累,药效通达,再取下人心,扔到丹鼎中回炉重炼,最终得到的才是凝心丹。 如此可怕的炼制方法已经不能用“恶心”二字来形容了,简直是残忍。 了解了凝心丹的炼制过程,秦烈恍然大悟,目吡欲裂道:“难怪子桓笔记记下了时有心脉阻塞之感,原来是病入膏肓了。” “哈哈。”严寿突然放声大笑:“子桓确实是一个很精明的人,他能猜这点很是不易,不过待到他发现已经为时已晚了,那天夜里,他求我放过他,殊不知,那天正好是功德圆满之时,老夫就顺应天意,摘下他的心,拿到丹室里回炉重铸,终于得到了这一枚凝心丹。” 严寿说着,从怀里取出了一个鲜红色的小药丸,药丸通体红润,表面上散发着蒙蒙的灵黄丹气。 秦烈气的两只手直哆嗦,要是严寿不说,他根本想不到这枚凝心丹是用李岳的心炼出来的,如此伤天害理、泯灭人性的事都能做的出来,严寿该当天诛地灭。 “你就为了一枚凝心丹害了一条人命,你不是人……”秦烈愤怒的骂道。 严寿脸色一绷,冷漠道:“区区一条贱命,怎么比得上老夫的凝心丹,烈风,闲话少说,既然你已经知道了老夫的底细,老夫便不能再留着你了。”严寿说着,便要动手。 “等等……”秦烈见状断然一喝,严寿愣了一下,还以为秦烈准备说什么,结果那句等等的后面,传达给他的竟然是一把细长的灵器飞剑和一打乱七八糟的符箓。 “去死!” 等等……去死…… 严寿鼻子都气歪了,这小子行事时中规中矩,没想到肚子里藏着这么多弯弯绕子,这才多大会儿的功夫,就被他偷袭了两次,简直不可思议。 看着灵器飞剑变成光弧闪电杀来,严寿连忙施展起无名口诀,足下踏着一团淡淡的旋风,身形灵动的在暗室里飘忽飞纵了起来。 他没敢用法术硬接,原因就在于秦烈动手的时候每每都会洒下一大摞符箓,虽然都是一级符箓,要伤害到他这样的归真期高手很难,但秦烈的符箓数量却是极多,随便一出手就是十几张,就连严寿也不敢硬接。 身手高绝的严寿先是给自己施加了一个灵气护盾,然后施展玄技匆忙躲避,双手施法祭诀连连打出火球、水箭,将符箓全部击落,这才反身扑了过来。 “臭小子,没想到你的符箓这么多,我看你能撑到几时。” 严寿的身法施展开来,如同大鹏振翅,速度快的难以置信,在秦烈眼中,严寿就像一道光一样围着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摆脱,交手瞬息,秦烈便漏洞百出,无奈之下,他只能咬着牙撑起灵力护盾抵挡。 整个手掌由暗处伸来,凝聚着蓝光的掌劲发出滋滋的电流声,秦烈措不及防,背后中了一掌,身上的灵气护盾当场碎掉。 第63章 影猫兽符 “哇……”仅仅交手数招,秦烈便中了严寿一掌,强弱差距,泾渭分明。 不过秦烈向来聪慧,知道如何避重就轻,即然中了一掌,赶忙借那一掌之势向前扑出,灵虚六层的修为不再掩饰,全身灵力护住心脉,急腾腾的几步跟严寿拉开了距离。 严寿也是一怔,按理来说他是归真一层高手,对付一个灵虚五层的毛头小子一掌足以,哪怕是灵气护盾,也护不住秦烈。 可是这一掌下去,秦烈非但没倒地不起,反而加快了脚步和他拉开了距离,这让严寿当场惊呆了。 “你……掩饰了修为?” 同样吃惊的严寿望着秦烈,目光隐隐流露出异样的神彩。 秦烈伸手抹去嘴角上的血迹,只觉得体内翻江倒海,全身剧痛,他强忍着看着严寿一言不发,屈指挑动间,灵器飞剑又绕了回来:“我跟你拼了。” 望着灵器飞剑飞回,严寿当即皱了皱眉头,哼道:“想不到你还留了一手,难怪你有恃无恐先行偷袭老夫,哼,不过就算你有灵虚六层的修为,也非老夫一合之敌,受死吧。” 严寿信心十足,手势变幻间速度奇快,一个火球瞬息间便成形,烈焰翻滚着将灵器飞剑击撞到远处。 归真期的高手对一级法术的掌握远超灵虚期的修士,低级的法术几乎可以达到瞬发的程度,这般速度,完全可以跟秦烈勤奋修炼的法术媲美。 一个火球击落了飞剑,严寿并不停留,信誓旦旦的祭出了三道水箭,每一道都快如闪电。 这个时候秦烈再掏符箓已经来不及了,他只能就地一转,挥手间也是三道水箭击出,二人六道水箭在空中激撞,顿时水花四溅。 秦烈修炼法术多年,利用各种各样的丹药辅助修炼,论技艺的掌握其实应该还在严寿之上,但是二人的施法速度却是同样快,这就是境界方面的差距了。 可是在严寿的眼里,一切显得很不正常。 匆忙之间的应对、临危之下的反应能力,堪比归真期的施法速度,此时的秦烈在严寿的眼里根本不像一个灵虚期的低阶修士,严寿很是疑惑:“好快的施法速度,你小子到底是什么人?你的施法速度怎么可能跟老夫不相上下?” 交手时间越长,秦烈给予严寿的震撼就越大,从一开始隐藏了部分修为,到现在堪比归真期的施法速度,严寿似乎不认得秦烈了。 而越是如此,严寿就越是愤怒。 连一个灵虚期的小子都收拾不了,说出去还怎么见人? 勃然间,严寿一拍腰中乾坤袋,嗖嗖嗖连续三道符箓甩出,绿芒闪烁间,数条灵藤朝着秦烈身上缠绕而去…… 秦烈见状大惊,他知道这是一种类似升级版的缠绕术,名为缠藤符,乃是用修真界的一种灵藤的灵汁绘写而成,效果远比普通的缠绕更强,一旦被缠上,根本无法脱身。 震惊之余,秦烈显得异常的冷静,先是给自己施加了一个灵气护盾,然后从乾坤袋里拍出两张符箓,一张是冰针符、一张是傀身符。 冰针符主攻,但有的时候可以用来对付富有灵性的法术,此时用来减缓缠藤的速度最是有效…… 至于第二张傀身符,也是一级符箓,是秦烈从麻义身上搜刮出来的,没有任何威力可言,但是可以幻化出一个假身,时间三息,吸引缠藤将目的转向符纸。 果然,冰针莲蓬一样洒出去,打在缠藤上,冰冷的气息顿时减缓了缠藤飞来的速度,而这时,一个小小的纸人取代了秦烈原先站立的位置,那缠藤在空中飞旋了几圈最终全部缠在了纸人上,噗的一声化成了一团灰尘。 再次逃出了严寿的攻势,严寿气的暴跳如雷,五指微屈虚凌一抓,探向了秦烈的脖子。 秦烈此时像个丧家之犬,面对归真期强者他出手的机会少的可怜,四处躲避灵力消耗又太大,实在是捉襟见肘,然而他知道,就算消耗再大,自己也不能停下,否则一旦被严寿锁定,再想翻身就难了。 见手掌抓来,秦烈沉腰坐马,身上往地面上一矮,侥幸让过了一击,然后提身运气,手肘向上一撩,狠狠的撞向严寿的手掌。 这一招“反客为主”是《九通拳》玄技上的绝招,专门击打位置刁钻的地方。 蓬! 一肘将严寿的手掌挡开,秦烈身子陀螺似的就地旋转了起来,十张符箓为一打,一打接着一打的洒了出去…… 刹时间,各色的符箓光芒纷纷亮起,就严寿身边的一隅之地,就出现了超过十二个流沙陷阱,天上飘荡的到处都是缠绕术的绿色匹练,一颗颗火球连珠如雨净挑着严寿的要害击去。 短短的盏茶的功夫,二人又是玄技、又是符箓打的异彩纷呈,秦烈已经开始动了老本,把身上所有能利用上的东西全都利用上了,如此才勉强可以跟严寿形成分庭抗礼之势。 但在严寿却极度吃惊。 说到底,他从来没把秦烈放在眼中,在他看来,秦烈无非是一个勤奋一点的低阶修士罢了,要收拾他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可是交上手严寿才意识到,秦烈身上的宝贝太多了,先不说一个灵虚期的小子拥有灵器就值得他重视,单单那无穷无尽的符箓就让人有种无处下手的郁闷感。 一个灵虚期的小子,身上有些符箓不算什么,可是这小子身上的符箓也太多了吧,怎么用都用不完吗? 片刻的功夫,秦烈用了近百张符箓,这可都是钱啊,难道这小子是来自某个强大的世家,身后有无数的灵石撑腰? 要不然他哪来的这么多符箓? 严寿闪转腾挪,匆忙躲避,这么多符箓可不是他这个归真期一层的修士能够抵挡的,要知道符箓斗法存在着连锁反应,一旦被一张符箓命中,其余的符箓极有可能一股脑的贴上来,到了那时,就算他是归真中期的修士,也得落个体无完肤的下场。 一再受挫的严寿已然怒不可遏,明明是一场简单至极的斗法,居然打了这么久,简直不可理喻了。 惊怒之下,严寿发起狠来,元神动处,取出一面圆盾,这光盾通体散发着浓郁的灵力,盾体很大能挡下他大半个身子,盾身上绘着一些古怪的纹路,似一群小蛇缠在一起,绿芒频频闪动…… 急退的严寿取出了圆盾在身前一挡,整个人缩在了圆盾的后面,砰砰之声不绝于耳,秦烈祭出的所有符箓全都砸在圆盾上面烟消云散,然而那圆盾,竟然连一块细碎的盾片都没掉下来,可见,此盾的防御力极其惊人。 失去了符箓的优势,秦烈无计可施,这时严寿突然从盾后杀出,张口一吐,一把小剑遁光飞出。 秦烈忙向右闪,不想还是快不过小剑灵器,肩头正中一剑,并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肩膀中招,秦烈落败,肩头很快被汩汩流出的鲜血所染红,望着秦烈大势已去,严寿这才停止了奔跑,志得意满的走了过来:“烈风,没想到你还挺难缠的,不过你跟老夫的差距太大了,就算再给你三头六臂,你也不是老夫的对手。” 秦烈惊恐的看着严寿,眼神中充斥着恐惧:“严前辈,你为什么一定要杀我,晚辈自问并没有得罪前辈啊。” “是,你是没有得罪我,可是你发现了我的秘密,我就不能留你。”严寿阴厉道。 秦烈继续惶恐不安:“前辈饶命,我身上有灵石,我可以都给你,换我这条命,难道不行吗?”他说着,伸手向腰上按去。 严寿以为秦烈已经吓的半死,但是一看他的动作连忙侧了个身,嗖,秦烈的袖口中一把短小的细剑贴着严寿的脸颊飞出。正是秦烈的袖云剑。 严寿哈哈大笑:“我就知道你小子狡猾如狐,原来你还有一柄飞剑啊,居然是袖中剑,看来你小子很有钱,哈哈,不过你现在黔驴技穷了吧,哈哈。”严寿得意的大笑,猖狂无比。 “你不觉得你笑的太早了一些吗?” 就在严寿以为秦烈已经无计可施的时候,刚刚那张充满了恐惧的脸孔蓦然被阴冷包裹,秦烈的嘴角下意识的上扬,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 “呼!” 一阵风刮过,秦烈祭出了袖云剑突然间在暗室中的转起圈来。 这间暗室依靠墙壁上的油灯照明,袖云剑却瞬间击落了所有的油灯,暗室中变得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 “哼,想趁黑逃跑,你别做梦了,老夫的暗室有符阵结界,没有老夫施法开启,你休想逃出这间暗室。” “谁说我要逃?该逃命的应该是你。” 冰冷的话语从无尽的黑暗中传出,紧随其后的是一声毛骨悚然的猫叫声:“喵 ̄”。 这声猫叫非是正常的猫叫,好像有人踩了猫尾巴吃疼叫出来似的,尖厉刺耳,严寿神情一绷,刚要说话,猝然间,一个娇小的身影诡异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影……影猫……” 第64章 灭杀严寿 忽然暗下来的暗室让严寿突然生出一种不妙的感觉,不过他并未在意,还以为秦烈准备利用袖中剑击灭了暗室中的油灯的目的是为了逃跑,然而当猫叫声响起的瞬间,严寿的面部表情终于被恐惧取代了。 “影猫……” 听到影猫的叫声,严寿全身汗毛瞬间倒竖而起,二级妖兽影猫在修真界的名气很是响亮,它是属于那种并不稀有的物种,要是在白天,或者光线明亮的地方还不算可怕,但如果影猫在黑暗中偷袭,它的实力可以在原本的基础之上提高两到三倍。 虽然修真人士在完全漆黑的情况下可以利用鹰眼术加强目力,但是法术的效果还是极其有限的,况且严寿听到猫叫的时候已经意识到了不妙,等他将鹰眼术加持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为时已晚了。 “噗!” 漆黑的暗室中一道雪亮银光在面前滑过,严寿身上的灵力护盾顿时碎成了无数小块。 灵力溃散,灵力护盾顿时消失,随后又一道银光闪过,严寿的喉咙上多出了三道血痕…… 喉咙乃人体要害之一,严寿只觉得喉头一凉,有什么东西从身体迅速流失。 他踉跄着后退,手掌下意识的捂住了脖子,瞳子透过鹰眼术惊恐不安的看着前方若隐若现的人影,充斥着不可思议的表情。 “二……二级兽符……你……” 熟话说高手过招胜负只在一念之间,二级兽符影猫的出现,直接决定了这场你死我活的暗室斗法最终的结局。 其实以秦烈的实力想扳倒严寿根本没有可能,但是二级兽符影猫恰恰是与归真期高手拥有不相上下的实力,秦烈以无心算有心,一招中的,一击毙命,下手时毫不犹豫,出手时对时机的把握精细到分毫不差,这份心计令严寿难以置信。 喉管的鲜血像了决堤的河水从动脉中汩汩流出,严寿怎么也遏制不住。 影猫的力量太强了,或者可以说,它的速度太快,从袖中剑击灭了暗室里的油灯过程还不到三个呼吸,严寿甚至没有机会看到秦烈祭符。 毕竟当时处于黑暗当中,严寿施加鹰眼术的时候影猫的妖魄已经从符箓里飞了出来。 以有心算无心,秦烈这场豪赌终于幸不辱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瞬间扭转了败局。 “我说了,该逃命的是你……” 阴暗中的秦烈单膝跪在地上,猛提真气运转全身…… 其实他现在的状态也很低迷,和一个比他强上两个层次、中间还跨越了大境界之差的归真期强者交手,秦烈身上的灵力已经挥霍的所剩无几了,不客气的说,现在他抬抬手指头都十分吃力。 然而严寿不死,秦烈就落不下悬在嗓子眼的那颗心,他宁可过后累到精疲力尽,还是掏出一把符箓甩向了严寿。 “去死……” 嗖!嗖!嗖!嗖!嗖! 一共五道符箓,两个火球符、一个水箭符,脱离了秦烈的右手,带起水火两重天瞬间将严寿吞没,与此同时,秦烈拼着最后一口真气将灵力运转到极致,那柄飞在暗室中尚未落地的袖云剑在空中转了一圈之后以流星破月之势带起一道刺眼的颤鸣声从严寿的背后斜着插了进去…… “噗嗤……” 鲜血飙飞,剑尖从后心贯穿,斜向下指,穿过腑脏刺透紫府,这一剑不仅破坏了严寿的器脏,更是一鼓作气将他的修为同时也破的一干二净…… 扑嗵! 重重摔在地上的严寿两个膝盖先落地,小腹、喉咙上的伤口鲜血淋漓,片刻间染红了地面,这老头的生命力也着实顽强,到了这个份上仍然没有死透,但是他的生机正在飞快的流逝,软绵无力的爬在地上,严寿抬着头,两眼充斥着血红。 此时此刻,严寿就连说话都显得格外的困难,但是他仍然死死的瞪着秦烈,眼中涌动着不甘向秦烈伸出了右手。 五指屈拢,指甲锋利的闪烁着寒芒…… “你……你……你……” “还没死透?”脸白如纸的秦烈心中大骇,此时他一点灵力都使不出来,看着严寿向自己爬过来,秦烈大喊了一声:“影猫,杀了他。” “唰!” 黑暗中的娇小身影反身怒扑,爪子飞快的在严寿的脖子连抓带扯了数记,终于将严寿的脑袋给抓了下来。 “哇!” 看见严寿的头颅骨碌碌的滚落在一旁,秦烈终于忍不住从腹腔呕出一大口血,一头栽倒在地上昏死了过去。 …… 也不知道昏厥了多久,秦烈慢慢苏醒了过来,冰冷的暗室地面透着阵阵阴森的寒气,冻的他全身颤抖。 秦烈扒开了眼皮,困难的驱动手指祭出了一个小的可怜的火球,点燃了墙壁上的油灯,这才看见,就在他的前方五尺之外,横着一具死透的尸体——严寿。 “终于死了。”秦烈松了口气,翻身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此时他的身体完全透支,哪怕连站起来的力量都没有,只能慢慢恢复体力。 不过他并没有浪费时间,在地上躺着,秦烈回忆着整个战斗过程,将每一次施法、出招的漏洞和优势整理梳理了一遍…… “以弱胜强,多余的法术就不应该施展啊,我用了那几个火球术和水箭术根本于事无补,还浪费了不少的灵力。” “灵力护盾的防御力太差,还不如把玄技身法修炼熟练一些,用闪躲来代替硬撼。” “……” 将战斗过程中的点点滴滴重新回顾一遍,又举一反三思考了种种对敌的经验,暗暗记在心里,等他手脚能动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了。 从地面上爬了起来,秦烈没有急着去搜身,而是服用了一枚中品的回元丹。 这枚回元丹是他几年前在黑市上采购的那批下品丹药,因为一直没有机会使用,始终带上身上,三年来,他不断的提纯丹药,将回元丹提升到中品品阶,用处于恢复灵力和体力效果极佳,不大一会儿,秦烈便减缓了身上的伤势恢复了三成的实力。 有了力气,秦烈方才站了起来,摸着下巴望着严寿的尸体,寻思了半晌,抬头照着自己的脑袋狠狠的拍了一下:“我真笨,身上还有武力丹没用呢,要是用了武力丹《九通拳》的威力肯定会上升一大截,就不至于这样狼狈了。幸好严寿轻视我的实力,不然的话,今天我必死无疑。” 严谨了分析自己的不足之处,秦烈这才意识到在对敌经验方面自己欠缺着很大的不足,原本以为自己足够冷静,将扮猪吃虎这套活计演绎的惟妙惟肖,连自己都几乎相信了,可是在对敌的时候还是少用了一些丹药和符箓…… 这就是经验不足了,以后一定要更细心一些才行。 秦烈就是这样一个人,胜利和荣耀永远不会让他自满,他所追求的是一种极致的生涯,没有满足,只有一次比一次更强。 “时间过去很久了,再不出去王福他们肯定会怀疑,还是先收了严寿的宝物,对了,那枚凝心丹和盾牌呢?” 回复平静的秦烈祭出灵力将暗室中的油灯全部点亮,目光扫动,在地面上发现了一个黯淡无光的圆盾,秦烈马上跑过去将圆盾拾了起来,静静的抚摸着圆盾的表面,触感传来一阵冰凉的感觉。 有点冷,还是一块一块的。 秦烈将圆盾拿到眼前,仔细观察,敢情圆盾是由一块块黑色鳞片构成的,里里外外足有三层鳞片,不仔细看真看不出来。 秦烈打量着圆盾上面的鳞片,意识到那是一种蛇鳞,足足有三层几千片之多,难怪防御这么强,挡下了几十张符箓轰炸还能接下灵器飞剑,一点损伤都没有。 须知道在修真界,蛇类妖兽只有达到二级以后才能蜕下形成厚质的蛇鳞,普通的一级蛇类妖兽蜕的只是死皮而已,而这样的蛇鳞才能制成灵器,秦烈眉梢上顿时闪过喜色。 这些年在上元古城,秦烈增长了很多的见闻,拿灵器来说,在坊市中凡是出售防御灵器的地方价格要比同阶的攻击灵器高的多,就比如最常见的飞剑灵器,一件下品的飞剑灵器无论质地多么上乘,最多也只能卖到一千块下品灵石,然而一件同样是下品的防御灵器,随便什么样的下品防御灵器,起价就是三千下品灵石。 由此可见,防御灵器远远要比攻击灵器更有追捧,同样数量也远远不及攻击灵器。 秦烈露出喜色,知道自己捡到宝了,赶紧坐在地上滴血认主。 其实圆盾是严寿之物,上面有严寿的精神印记,只不过在修真界,人一死,精神印记就会自动消失,秦烈也就用不着才耗费精力抹除灵器上的精神印记了…… 滴血在圆盾上面进行认主,几个呼吸之后,秦烈获得了此防御法器的信息…… “黑鳞盾,下品灵器,取自黑皮腹蛇的蛇鳞炼制而成,不但防御性强悍无比,还能释放出黑皮腹蛇的气息对修士进行伪装,可深入虫蛇出没之地不受侵扰。” 第65章 黑鳞盾 “哎呀?居然还是一件拥有特殊能力的下品灵器?” 滴血认主黑鳞盾获得了灵器的信息之后,秦烈惊喜莫名。 世间修士皆知,防御灵器大凡只是拥有强大的防御性,不过也有少量的防御灵器拥有特殊的能力,就好比黑鳞盾,炼制的时候因为使用的是黑皮腹蛇蜕下来的蛇鳞,导致灵器上自主的蕴藏了黑皮腹蛇的气息,修士装备在身上,祭灵力于其中,不仅能挡下攻击,还可以催动盾牌上的腹蛇气息将自己包裹起来,让自己闻上去像是一条毒蛇。 修真者四处云游是常事,很多时候都会走进深山老林、采集天材地宝,而越是人迹罕至之所,就越容易是妖兽出没的地方,比如蛇虫鼠蚁就很是难缠,不仅剧毒不已,大部分还是群居之物。 不过有了黑鳞盾伪装一下,低级的毒物就分不清来的是人是妖了,往往会避免很多的麻烦。 秦烈没有想到严寿身上还有这样一件宝贝,如此算来,自己浪费了几十张符箓也不算亏了。 兴高采烈间,秦烈又摘下了严寿身上的乾坤袋,掏了掏找到了那枚凝心丹。 看到凝心丹他忍不住皱眉,这可是用人心炼制的,倘若如实相告,魏坚肯定不会吃的,还是把这件事隐瞒下来吧,还有子桓,对不住了,你本不该死,就让魏大哥代替你活过下半辈子吧。 心中幽幽一叹,秦烈将乾坤袋揣了起来,四下一扫,见香案后面还有一张大的毯子,想来是平时严寿修炼到疲惫的时候用来休息的,他把毯子取了过来,将严寿的尸体和头颅包裹好,从地面上挖下了两块石板,露出潮湿松软的土壤,施展流沙术将地面变成流沙,将包裹着严寿尸体和毯子扔到里面沉了下去,撤去灵力之后,地面恢复平整,将石板重新铺好,确定没留下什么痕迹,秦烈走到暗室的台阶前站定沉思了起来…… “严寿一死,以后就不能经常露面了,王福和陈相忠都是他的心腹,他们肯定会产生怀疑,还是先变成严寿的样子,跟他们交待一番,以免露出破绽。” 秦烈的心思很细腻,他知道这里是上元城,不能随便杀人,严寿在上元城还颇有名气,万一人们看不到他,肯定会怀疑到严府里的每一个人,也会怀疑到自己的身上,所以绝不能让外人知道严寿已经死了。 想到这,秦烈脑中闪过一道灵光,灵力催动之下噼里啪啦的一阵乱响,骨骼移位迅速发生变化,过不多时,他变成了一个高达近两米的瘦高老头,正是严寿。 走到暗门前,秦烈轻轻一扳,暗门轰隆一声居然打开了:看来严寿一死,这符阵也失去了作用,也不知道他的乾坤袋里有没有控制符阵的法门,等有空了再研究吧。 推开门走了出去,已经是午后的时光了,盛夏时节火毒的太阳将灼身的光线洒满小院,小院里还有几个护院在远处站岗。 秦烈看了看周围,唤道:“去,让王福和陈相忠来见我……” 过不多时,得到传唤的王福和陈相忠走了过来,毕恭毕敬的站在了他的面前。 秦烈也不废话,直接说道:“老夫已然收烈风为徒,他现在正在暗室中修炼,老夫要出门一段时日,归期未定,我离开这段时间,严府就交给烈风打理,从现在开始,你们要像对待老夫一样敬重烈风,明白吗?” 王福早就知道严寿要收烈风为徒,尽管他所知晓的底细是严寿为了故意安抚秦烈而准备将其诛杀的借口,王福也不知道真正的底细,故尔毫不怀疑,满是欢喜的恭贺道:“老爷终于收徒了,恭喜老爷。” 陈相忠也道:“恭喜老爷。” 秦烈面无表情的摆了摆手道:“好了,老夫现在就起程,记得老夫的话,谁要是敢对烈风有半点不敬,让老夫知道了绝不轻饶。” 二人打了个哆嗦,秦烈背着手便朝着府外走去。 离开了严府的秦烈从后巷绕了回来跃墙而上,悄无声息的又回到了严府。 严府里的护院修为都不高,仅有一个陈相忠,也只有灵虚六层的修为,秦烈的元神修为是灵虚大圆满,他自然无法发现。 再次回到暗室里,秦烈的感觉跟之前就不一样了,严寿一死,他就成了严府的当家人,不仅在上元古城有了一个在内城的住处,还吞了严寿的所有宝物和珍藏,别的不说,单单书房里的书籍就够秦烈看上一阵子了…… 秦烈兴高彩烈的在书房里翻来看去,都是一些医书、药书,需要花费大把的时间理解学习,才能变成自己的东西,暂时放下不谈,随后翻找了严寿的卧室,确定没有值钱的东西之后才回到暗室,准备将墙壁的四幅丹谱先收了。 来到暗室,秦烈将四幅丹谱摘下,又翻了翻书架上的药书,忽然,他看了一个木桶藏在书架的后面,木桶里还有一些水渍,像是没倒干净,粘乎乎的不知道是什么? 一个修炼的地方居然藏着一个木桶,秦烈很难猜到这木桶的用处,扔在旁边不管,仔细观看那四幅丹谱。 其中两幅不必再看,是真灵丹和百魄丹,是严寿最拿手的两种丹药的炼制方法。 到是龙虎丹和天泉丹让秦烈感到好奇,他这半年来一直偷严寿的废丹提纯,还真没见过龙虎丹和天泉丹。 仔细阅读,秦烈目中闪过异彩。 龙虎丹,可提升修士灵力和元神精神力,时间一柱香,服用之人可拥有长及一柱香无穷无尽的灵力,不过服用了龙虎丹之后会产生体力透支的负作用,半个时辰之内无法动弹。 天泉丹,百汇泉阳之丹,灵虚后期服用最佳,恢复灵力比回元丹效果强至倍余,入口即化、无需炼化。 “好家伙,这么好的丹药……” 看到丹谱上简短的介绍,秦烈眼睛都瞪直了,这两枚丹药,简直好到爆…… “这么好的丹药严寿这个老东西居然一点风声都没透露出来,真是个老狐狸啊。” 按照秦烈的想法,要是他炼制的时候有龙虎丹和天泉丹的废丹,今天也不必这么费劲了,两枚丹药各吞上一枚,跟严寿拼个不相上下应该没问题,毕竟自己有二级兽符影猫啊。 想到这里,秦烈赶紧掏出了严寿的乾坤袋,打开来一瞧,果然,里面形形色色的瓶子有不少,上面都贴上的标注。 聚气丹、护经丹、真灵丹、百魄丹、回元丹、凝心丹(雏丹)、元阳丹、化髓丸、龙虎丹、天泉丹…… 别的药瓶统统放在一旁,秦烈拿出装有龙虎丹和天泉丹的药瓶打开来一闻,顿时香气满室,不过让他郁闷的是,龙虎丹只有一枚、天泉丹只有两枚,少的可怜…… 难道是这两枚丹药很难炼制的缘故? 秦烈好生郁闷,就在这个时候,他看到乾坤袋里还有一个荷包,挺大的样子,像是一小面口袋了,他打开来一看,里面有几十粒黑乎乎的废丹…… 秦烈疑惑着拿出来几粒,坐在暗室里马上提纯,几经周折之后,一粒龙虎丹应运而生。 看着充斥着暗室的灵黄丹气,秦烈愤恨的把严寿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 “老奸巨滑啊,他居然把炼制龙虎丹的废丹全都收起来了,难怪我提纯的时候只有真灵丹和百魄丹呢……” “这老东西藏了这么多丹药,炼丹的本事不是一般二般的厉害,倘若他的修为达到归真中期三四层的境界,恐怕成功率会高上很多,唉,可怜我距离达到归真期还很遥远,不然的话我自己炼一些出来提纯就好了,无关乎成功率高低的问题。” 秦烈郁闷的把丹药收好,准备抽时间提纯,就在这时,一个小小的水囊引起了他注意。 “乾坤袋里放水囊干什么?严寿不是怕自己出外云游没水喝吧。” 他打开水囊,刚要把鼻子凑过去,结果从水囊中传出一股极其难闻的味道,冲的秦烈撇了撇嘴。 “这么难闻?什么东西?”秦烈小心翼翼的倒出了一滴在手上,粘乎乎的紫的发黑,这水渍,貌似在哪里见过…… 灵机一动,秦烈将目光转向了书架后面的那个巨大的水桶,跑过去一闻,果然,一样难闻。 秦烈疑惑了,赶紧在乾坤袋里翻了起来,不一会儿,他发现了一个小小的竹筒。 这竹筒只有两指粗细,打开塞子往外一倒,居然倒出一张卷着的纸条,纸条有些年头了,纸地发黄还掉渣,不过上面有粘过的痕迹,想来是严寿仔细珍藏的结果,秦烈意识到纸条上的东西略有不凡,忙打开来一瞧,上面写着一些蝇头小楷…… “荟蓉浆,采百年雪莲、野蓉树浆、琼髓玉膏研磨九九八千一百下而成,得浆蓉以存半载,用时点入水中三滴,盛满皿,坐浴行周天往复,可强健体魄、拓经展脉、易炼经丹、易炼经丹、效速通达、壮元延寿、凌常人倍乎,可用至丹阳期……” “这……” 读完蝇头小楷,秦烈直接呆住了。 第66章 荟蓉浆 静谧的暗室里,跃跃而动的灯火映在秦烈略见成熟的面庞上,折射出愕然与惊喜…… 荟蓉浆,显然又是一种良药,然而此种良药虽为浆液,但远比龙虎丹和天泉丹更加让秦烈震惊。 荟蓉浆,采百年雪莲、野蓉树浆、琼髓玉膏研磨九九八千一百下而成,得浆蓉以存半载,用时点入水中三滴,盛满皿,坐浴行周天往复,可强健体魄、拓经展脉、易炼经丹、效速通达、壮元延寿、凌常人倍乎,可用至丹阳期…… 短短的一行小字不难理解,也正是这般描述,让秦烈震惊到僵化的地步。 这种良药,显然是用百年雪莲、野蓉树浆、琼髓玉膏三种材料制,但令人惊喜的是,它并非是丹药,不用炼制,而是选好份量放在器皿中研磨就可以了,研磨以后会得到浆蓉,放在封闭的容器中存上半年,质变,在用的时候接一大桶水,也就是接满,并没浆蓉滴入三滴。 这是用法。 到不奇怪。 可是让秦烈为之骇然的是荟蓉浆的用处。 强健体魄、拓经展脉什么的都弱爆了,最有意思的就是“易炼经丹、效速通达、壮元延寿、凌常人倍乎”几个字。 所谓“易炼经丹、效速通达、壮元延寿、凌常人倍乎”,详实的解释就是指在使用荟蓉浆坐浴的时候修炼,荟蓉浆可以帮助修士加快吸收炼化丹药药力,效果和速度都会有所提升,还能延年益寿,而这般效果更是可以凌驾于寻常修士一倍以上。 秦烈知道,一个修士在修炼的时候可以利用丹药进行进补,然而每个人的人体大限都不同,每天能够承受服丹的数量也有差别,大部分人服丹的数量不会超过九枚,指的是同一种丹药,多了就会受到反噬,产生很多不良的因素。 这是无法改变的,除非肉身强大的过份,才有可能超出这个界限,但也是略强出不多。 可是有了荟蓉浆就不一样了,修炼的时候以荟蓉浆坐浴,一边修炼一边服丹,别的不说,每天服下的丹药完全可以成倍往上翻,至少可以服下十八枚丹药,荟蓉浆会帮助吸收炼化丹药中过多的杂质而不会引起不适之感,更不可能让人走火入魔。 可以说,荟蓉浆是一种帮助修士修炼的极品辅助良药,有了荟蓉浆,修炼速度至少可以提升一倍。 这是多么极品的良药啊,而且还能用到丹阳期,这样看来,至少突破丹阳期之间自己就不用愁了。 手中拿着泛黄的纸条,秦烈的手忍不住激动的颤抖了起来,须知道他为什么总会落后于人,就是因为天赋糟糕透顶,旁人修炼十天半月,足够他修炼一年半载,如此一来,他总是被人甩在身后。 但是有了荟蓉浆就不同了,荟蓉浆帮助炼化丹药清除杂质的独特效果可以让他比别人每天多服用一倍以上的药品,就算是拔苗助长吧,总比一步一个脚印快的多了。 而且,他身负神秘星盘,拥有提纯丹药的品阶的能力,二者配合,等于如虎添翼,虽然还是比不上那些傲骄的天才,但至少已经拉近了距离。 能不激动吗? 一想到自己拥有了别人没有的便利条件,秦烈就忍不住想大吼发泄,果然,这次离家没有让他失望,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有助于自己修行。 想到此处,秦烈忍不住晃了晃手中的水囊,里面的荟蓉浆还有很多,至少这半年不用愁了,下面自己可以准备一些材料,再磨出一些荟蓉浆,放在水囊里储存,半年之后就可以衔接上,日后多准备丹药,再努力一些,半年之内突破灵虚七层大圆满不是问题。 再过两年,突破归真,炼就真火,更非难事…… 秦烈越想越激动,忍不住想马上付诸行动,接下来就连严寿剩下的遗留之宝都懒得再看了,不过他还是耐着性子把所有的宝物都整理了一番。 严寿乾坤袋里的其它东西也确实没什么值得关注的,无非是两件灵器飞剑,一本《寿仙经》的秘笈,以及一些材料、灵石,这些材料秦烈暂时叫不出来名字,也不知道留着干什么,反正放在乾坤袋里的东西都有用,先留着再说。 收拾过了随身宝物并折腾到了一个乾坤袋里,秦烈特意去后院找来一个新的浴桶,打好了水,滴上三滴荟蓉浆在水桶里,搅拌一会儿让荟蓉浆融入清水之中后,秦烈静静观察浴桶中的清水的变化。 很神奇的是,三滴荟蓉浆果然让满桶的的清水发生了变化,原本只是清水的浴桶,先是颜色变成淡黄色,然后慢慢的向着浓黄改变,水质也变得浓稠起来。 秦烈惊奇的看着水质的变化,怎么也想不到小小三滴荟蓉浆居然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居然可以将清澈见底的井水变成了浓稠到仿佛鸡蛋羹一样的物质。 水质变化的整个过程很快就完成了,等到秦烈意识到水质已经变成了荟蓉浆液,浴桶里满满都是油乎乎的“鸡蛋羹”。 秦烈感觉到新奇,连忙脱去了长袍只留一条短裤坐在浴桶里,进去的时候并没有别的感受,只是觉得荟蓉浆很凉,但丝丝凉气又有钻进皮肤表面痒痒的感觉。 在浴桶中端正坐好,秦烈利用驱物术,挑指从桌子上早就准备好的丹药吸到口中一枚,微微伸颈咽了下去。 以往秦烈修炼的时候一枚丹药炼化的时间最长可以达到两炷香,那还是连秦烈都不舍得使用的中品元阳丹,对于中品聚气丹而言,他只需不到一炷香就能炼化。 然而这次不同,当他刚运起《真阳罡劲》的心法时,元神猛然传来一阵特别强烈的精神波动。 秦烈初学《真阳罡劲》,时间还不长,不像对《紫阳诀》心法那样理解通透,并且《真阳罡劲》本身就玄妙无比,他还没办法完全领悟《真阳罡劲》里面的法门,过往一年多,他每次都小心翼翼的运转心法,就是怕《真阳罡劲》的力量太大,引来太多的天地灵气,全部涌进经脉中一时间经脉无法承受。 当然,这也是因为他修为尚浅,体内经脉没有经过千锤百炼,一旦灵气过多,就会造成经脉堵塞的迹象出现。 这种现象后果可好可坏。 如果顺利将灵气引入体内沿着心法的轨迹运转起来自然是修速倍增;但反之就会形成经脉郁结之象,轻则将自己堵出内伤,重则还容易经脉尽断而亡。 可是坐在浴桶里,浸泡在荟蓉浆液之中,秦烈忽然感觉到自己的经脉一瞬间拓宽了一倍以上。 内视术之下,秦烈从冥冥虚无中看到自己的全身经脉不断的膨胀再膨胀,如果将他以前的经脉比作细小的管道,那么现在,他的经脉等于变成了宽及数步的沟渠,通畅无比的感觉令秦烈精神为之一振,他试着全力运转《真阳罡劲》引来天地灵气,并将中品聚气丹炼化开来,丹药的药性仿佛化成了奔腾狂啸的河流,轰隆一声一下子全部挤进了他的经脉当中。 换作以前,秦烈此刻恐怕早就全身经脉崩溃粉碎死无葬身之地了。 可是中品聚气丹的药力竟然无法满足宽广的经脉的需求,他需要更庞大的灵气注入。 念及此处,秦烈兴奋的大吼了一声:“痛快。”与此同时,他心念一动,驱物术引来灵力从指尖激射出一道剑气,啪的一声,将不远处香案上的另一枚聚气丹吸了过来。 张口一吞、炼化…… “轰!” 两枚丹口同时下肚,不分前后,磅礴的灵气像脱缰的野马一般在体内横冲直撞了起来,阵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在内视术的帮助之下回馈到元神深处,浑黄的灵气冲撞在经脉内壁上,仿佛撞在铜墙铁壁似的发出嗡嗡的回音。 “好坚韧的经脉,真是不错的良药啊。” 惊喜间,秦烈整个人着了魔似的咧开了嘴,高兴的哈哈大笑。 原来荟蓉液果然名不虚传,不仅能在短时间内拓展经脉,更能使经脉坚不可摧,以致于引来超量的丹药灵气,冲撞着他的经脉竟然没有以前痛不欲生的感觉,反而浑身上下透着一份难以言喻的舒畅之感。 这就是荟蓉浆的药效。 “强健体魄、拓经展脉、易炼经丹、效速通达、壮元延寿、凌常人倍乎。” 感受从来没有过的大量灵力在体内奔腾咆哮,秦烈乐的嘴都合不拢了,两枚中品聚气丹怎么够?再来一枚吧。 放声大笑着,秦烈根本不在乎自己的笑声是否会传出去,双手连连施诀,印法频频掠去,五颜六色、异彩纷呈的灵力光华围绕在头顶像灵蛇一样舞动。 又是一枚中品丹药飞入口中,从炼化到现在仅仅过了不到六十息的时间,他已经炼化了体内原本的两枚丹药,丹药的灵力经过心法的淬炼再归入紫府元阳之中,一颗黄豆大小的金球慢慢凝聚成形。 第67章 灵虚大圆满 “好纯粹的力量啊,竟然在紫府里凝结成了灵力元核。” 修真界中,修士汲取天地灵气纳入体内,经心法口诀,以特殊的轨迹淬炼灵气转成为灵力,往往会在体内形成一丝一缕的纯粹灵力,而一个灵虚期的修士,紫府元阳是空虚的,跟虚无的空间相仿,当修炼有成时,灵力会自主的在紫府中形成一个顺时针旋转的能量漩涡。 这个漩涡就是修士的灵力。 修士每次修炼的时候,都会将天地灵气一点点的注入到紫府中,融入漩涡,灵力就会不断的增强,意味着实力不断的提高,然而在修炼的过程中,由于天地灵气需要经过淬炼,不能囫囵吞枣,只能将转化为细弱的能量丝线慢慢进行吸收,这种修炼过程无疑是缓慢而枯燥的。 当然,也不排除天地间存在着各种各样的奇珍异宝,有的宝物灵力能量极为精纯庞大,一旦炼化就会令灵力丝线变成灵力元核,所谓的灵力元核,其实就是对超量的灵力能量的统称。 灵力元核和天地灵气又有区别,灵力元核可以充分吸收,不含半点杂质,只要紫府中凝出灵力元核,意味着修士在某一个阶段修炼的速度获得了极大的提升。 可是类似于此种奇珍异宝,无不是稀世珍品,几乎是凤毛麟角的存在,对于普通人而言根本就是奢望而已。 能得到奇珍异宝的修士,是天大的机缘。 然而今天,秦烈分明看到,在荟蓉浆液的作用下,利用搭配服丹炼化的方式,居然创造出了灵力元核,无异说明了荟蓉浆液提高灵力转化、促进修炼速度强大药效。 事实上秦烈并没有想到,荟蓉浆液和自己创造出来的搭配服丹的方法会产生如此惊人的效果,这一切都是巧合。 荟蓉浆液可以拓宽经脉、加固经脉承受灵力的能力;搭配服丹,几种丹药同时或者连续炼化产生的强大药效可以创造出大量的灵力,二者合而为一,紫府元阳的漩涡还没有时间融合新的灵力,灵力就会自主在紫府元阳中实质化起来,从而形成的灵力元核雄浑的令人匪夷所思。 也就是说,秦烈误打误撞创造出一种速成的修炼方法,而这种方法区别与普通的速成方法的是,没有任何的负作用。 他唯一要做的就是,控制服丹的速度,只要不让灵力元核扩大到足以撑爆自己的紫府就可以了,接着他可以随心所欲,慢慢将灵力元核融入到紫府的灵力漩涡当中,进而提高修为。 连续吃下了三枚丹药,秦烈暂停了服丹,慢慢的化解灵力元核抽丝剥茧一般融入紫府漩涡之中。 等到灵力元核消耗的差不多了,他才开始第三次服丹,如此周而复始,炼化丹药、淬炼灵气、吸收灵力的速度比往常快了何止是一倍,按照修炼时间推算,比平常快了整整两倍。 “真是可惜,要是丹阳期以上修境的修真者也能使用荟蓉浆的话,成仙便指日可待了啊。” 兴奋之余,秦烈产生了些许惋惜的想法,不过这个想法很快被他抛在脑后了。 “荟蓉浆和搭配服丹的修炼方法是在巧合中发现的,能修炼到丹阳期已经很不错了,做为修者,不能太贪,否则产生心魔,于修行不易。” 天下没有白来的午餐,秦烈相信自己的机缘巧合只是一时的运气,假如因为一时运气拥有了比别人优越的便利条件而妄想永远拥有这种条件的话,那就等于钻牛角尖了。 贪欲都是引发心魔的毒药,绝不能让这种想法根深蒂固。 秦烈慢慢冷静了下来,肆意的汲取着丹药中的药力,灵力一点点转化,等到他发现自己的经脉开始慢慢收缩恢复正常的时候,浴桶中的荟蓉浆液已经变成清澈见底的井水了。 “呼!” 秦烈长出了口气,感受着体内突然增强的灵力,一股前所未有的信心油然而生。 “全家族的人都说我是废物,我的天赋的确不高,但是有了荟蓉浆,一定可以弥补先天的不足。” 修为精进的秦烈神彩奕奕,看了看时间,竟然只过了几个时辰,而这几个时辰里,他服下了中品聚气丹、中品百魄丹、下品元阳丹多达二十四枚,也就是说,是平常服丹数量的两倍多不到三倍,这样一来,他的修炼速度完全可以比普通的修士快上差不多三倍。 修炼速度快,意味着时间缩短,以前秦烈觉得利用服丹这种拔苗助长的办法准备从灵虚大圆满突破到归真期至少需要五年到七年的时间,现在可好,估计不到两年,就有可能成功了。 两年后,自己才二十六七岁,就是归真期的高手,莫说整个秦家,就算放眼赵国修真界,恐怕也是名列前茅了吧。 当然,在此之前得先把修为提高到灵虚大圆满再作打算。 …… 收拾心情的秦烈在暗室里待了一整夜,第二天一大早换了件衣裳才从暗室里走了出去。 当清晨柔和的光辉暖洋洋的照在身上的时候,秦烈的心情一片大好。 没有了严寿的严府,成了自己的居所,还有十几号护院跟从,这跟一个小三流世家的主人已经没有任何区别了,何况现在自己又拥有了荟蓉浆这种神药,已经不需要再为天赋发愁,是时候出去准备一些丹药回来闭关冲击归真期了。 在院子里闲逛了一会儿,秦烈看到了陈相忠和王福,二人见是秦烈,忙不跌的跑过来行礼。 “老仆见过公子……” “陈相忠见过公子……” 严寿收他为徒,他就成为了严府一人之下,数十人之上的超然地位,称呼自然改变,不再直呼其名。 不过秦烈还是保持着一贯的温和,道:“福伯、陈大哥,不必多礼,我只是拜了严老为师,我还是我。” 陈相忠也就罢了,修真之人多少有些傲骨,王福则不同,他修为之低几乎与凡人无异,见到秦烈哪敢造次:“公子谦虚了,老爷一生无后,公子是他老人的首徒,更比子嗣不差,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秦烈笑了笑:“福伯说的是,不过恩师出外云游,他老人家不在,大家可以随便些,不必太过拘礼,否则我会不习惯的。” 王福和陈相忠一听,这小主人到是一个亲和的人,承继了严寿的风度,看来以后不会受气,二人都很开心。 随后秦烈说出自己要出去转转,这时他的身份已经大变了模样,自然无人敢管,于是他高高兴兴的离开了严寿。 出去闲逛? 秦烈可没那份闲心,他的目的是想去弄那几种药材:百年雪莲、野蓉树浆、琼髓玉膏,在坊市上转悠了半天,秦烈本以为荟蓉浆的药效如此之强,药材应该很难弄,谁曾想这三种药材其实一点都不难弄,稍微稀少的一种就是琼髓玉膏,那是一种深埋在地下,由老树脂凝化成精石的宝玉,因为质地特殊,要挖出来清洗之后可以剥下一层极薄的玉膏,就算少见了,不过在上元古城并不难找,就是价格贵了一点,一百块下品灵石能弄到一小盒,也就像四分之一块豆腐大小的样子。 相对于普通修士来说,一百块下品灵石已经很贵了,可是对于财大气粗的秦烈而言,根本不算事。 他按照荟蓉浆的方子抓了几份,花了上千块灵石,这才心满意足的回到了严府。 到了严府的第一件事就是研磨荟蓉浆,毕竟这种良药需要一段时间发酵才有用,必须衔接上才行,否则到了用的时候才想起来配制,那岂不是很恼人吗? 研磨的过程中秦烈小心翼翼,同时也在怀疑纸条的出处,须知道在赵国这样的地方,修真条件比较恶劣苛刻,远不处附近几个国度州郡,修真之风虽盛,却很落后,很难见到真正的良方遗宝,严寿是从哪弄到荟蓉浆的方子的,伴随着严寿的死,便成为了一个谜。 当然,秦烈也没有追究,只要有方子就可以了,而且还能用到丹阳期之前,没准能用好几十年呢。 秦烈开心的研磨,心情一片大好,九九八千一百下,根本不算事,按照方子的流程研磨成功之后,拿出一个新的水囊慢慢装好,秦烈又磨了几份,装了整整三个水囊,这下应该可以用到突破归真期左右了吧。 心满意足的将荟蓉浆收好,秦烈拿出了《寿仙经》学了一会儿,将基本的法门记下再修炼了几遍,这才走回正轨,专注修炼《真阳罡劲》。 之所以又修炼了《寿仙经》,是因为他现在的身份是严寿的徒弟,怎么可能不学师门的心法,要是让人看出来肯定会怀疑的。 不过秦烈也没用心,毕竟《寿仙经》跟《真阳罡劲》比起来差的太多了,没必要在《寿仙经》上下功夫。 接下来的日子秦烈过的就舒心多了,没什么事的话他一直把自己关在暗室里修炼、看书、看书、修炼,如此往复,枯燥虽然很枯燥,但他乐在其中,有了荟蓉浆的帮助,他的修为每天都有明显的变化。 三个月后,秦烈成功的突破到了灵虚七层,直通大圆满之境,灵力修为精纯雄浑,实力大增。 接下来是巩固灵虚七层的境界,秦烈又花了大半年的时间,才开始冲刺归真期,这个阶段相对就要长上一些,不是一日两日便能成功的,其实按照秦烈的想法,在中品聚气丹、中品元阳丹和中品百魄丹的配合服用之下,他突破归真期的时间可以缩短到五到七年,但是有了荟蓉浆以后,这个时间就可以成倍的锐减了。 两年足矣,秦烈嘴角勾起了自信的笑容,准备好足够的灵石,踏着白毯一般的雪地离开了严府。 第68章 闭关前准备 当城外的绿柳枯黄了枝条、凋零的花叶,一场铺天盖地的鹅毛大雪笼罩了古老的上元城。 银装素裹的上元古城彰显了别样的瑰丽巍峨,如同一只蛰伏在甘池山下的远古巨兽,陷入冬日的沉寂。 虽然冬日临近,大雪封城,修士们的热情却没有半点懈怠,凛冬清晨,通往城南坊市大街上的足印随着人流的聚集不断的凌乱了起来。 “掌柜的,给我两瓶回春丹,要中品的;武力丹也要中品的,装上一瓶;再给我准备一些固本培元的丹药,我说,你记……” 城南灵妙坊的分部中,秦烈老神在在的坐在灵妙坊的偏厅里,坐在他对面的老者手持笔墨认真的记录,脸上堆满了喜悦的笑容。 老者姓言,单名一个“居”字,乃是灵妙坊城南分部的掌柜,也是当初秦烈第一次到灵妙坊购买归真丹的时候负责招待他的人。 其实从秦烈第一次现身灵妙坊到现在总共也没有露过几次脸,但无可厚非的是,秦烈每次过来的时候都会采购一大笔丹药,从那开始,言居就记下了这个人。 就言居看来,秦烈就是一财大气粗的主儿,每逢他出现在灵妙坊的时候总会给言居带来丰厚的利润,所以一直以来,言居都把秦烈当做贵客看待,从来不敢小瞧秦烈。 “好了,就这些,现在准备吧,给我算算需要多少灵石。” 溢散着浓浓墨香的毛笔唰唰唰的在薄薄的宣纸上写满了一大篇,秦烈才叫停,言居放下毛笔时笑的跟一朵盛开的海棠似的,甭提多高兴了。 “小先生,你采购这么多丹药是不是打算闭关修炼了?” 秦烈盘膝在蒲团上一只手杵在下巴上歪着脑袋打量言居道:“管这么多干什么?让你准备就是了。” 言居尴尬的一笑,虽然秦烈没有正面回答,言居也实在想不出什么别的原因会让一个人需要这么多的丹药。 仔细的审视宣纸上的丹药列表,言居道:“小先生你再看看有没有什么错漏,如果没有的话,老朽现在就出去准备。” 秦烈修为大进,目力见涨,目光略微一扫,点了点头:“没问题了,去吧。” 言居道:“好的,老朽给您对一下帐,一共是二十六种丹药,武力丹共十枚……”言居拿着算盘噼里啪啦的一阵敲打之后道:“总共是三千一百二十一块下品灵石,您是常客,老朽可以作主将零头抹去,承惠灵石共三千一百块,您看可以吗?” 秦烈没言语,右手懒散的在腰上拍了一下,华光闪动间,桌子上多出了整整三十一块中品灵石。 言居当下喜笑颜开,收了桌子上的灵石出去准备了。 看着言居一溜小跑的离开了偏厅,秦烈这才疲惫的长出了口气。 其实言居猜的一点没差,他到灵妙坊购买丹药的确是为了闭关做准备的,自从严寿暗中被他除掉之后,他在严府里修炼了一年多的时间,不仅将修为提升到了灵虚七层的大圆满境界,更将灵虚期最后一个境界巩固的十分稳定,随后,秦烈冒出了一个期待以久的想法,那就是:闭关冲击归真期。 事实上他现在的修境距离归真期尚且还有一段不短的时间,然而秦烈做事向来喜欢早做绸缪,于是在严寿深思熟虑了数日之后,他还是决定将这几年赚的灵石拿出一部分来,购买足够冲击瓶颈使用的丹药准备回去一一提纯,从而得到更高品质的上品丹以便于未来的某一日向归真期进发。 此举说不得有些急攻进利,可是秦烈十分明白自己的处境,别看魏坚住在沐府里表面上看来没有危险,然而这一年多来,秦烈可是从市井中打听到了许多的小道消息,就当年之事的进度他或多或少还是了解了一些的。 在严府前前后后待了整整一年半左右,沐府和汜水寨的纠葛并没有因为沐家有一个丹阳期的高手坐镇就虎头蛇尾,相反,这些年两大势力暗中的争斗愈发的激烈起来。 一年前,秦烈还在严寿手底下试丹的时候,沐家在甘池山南部圈地采集的药谷就遭到了汜水寨的偷袭,据说当初沐府损失惨重,很多奇花异草都被汜水寨的人抢了去,甚至汜水寨还杀了沐家不少人。 严寿死后三个月,沐家后辈弟子在外游历的时候又一次遇到了汜水寨的人马,两方见面干戈大动,各有损伤,不过这一次因为是偶遇,汜水寨只有一个地位不上不下的小头目带队,结果被沐随风亲自率领的沐府精英杀的大败而归,沐家大获全胜。 从此往后,两大势力愈发的势成水火。 汜水寨的老巢邙邻所处的地理位置是上元古城是赵国另一个行省的交界之地,平素里两地便有通商的商道,修真世家更是可以利用邙岭的几条管道向家族各地的分部运输一些资源…… 沐府也不例外,出了那两件事后,汜水寨几乎倾巢而出,在邙岭摆下了重重陷阱,只要遇到沐家的人就会抢杀一空,绝不留情。 沐家自然也不会甘受其辱,于是押送的队伍中不断的派遣高手护送,如此一来,双方每逢相遇就会血战一场,从未有任何一方委屈求全的时候。 后来的几个月内,两大势力更是以各种各样的形式互有胜负,这些事秦烈都一清二楚,不过他从来都没有站出来跟沐家表示过感激和善意,毕竟在他看来,沐府当初收了中品归真丹就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他和沐府之间,没有感激不感激的说法。谁让他们当初非要给沐悠然提升修为、冲刺归真,既然拿了自己的好处,就必须忠人之事。 此其一。 其二,秦烈知道自己的修为还远远不足以和沐府平起平坐,之所以能成功的将魏坚三人安排到沐府,只是正好赶上沐悠然冲刺归真期的时候出了问题,需要中品归真丹辅助,倘若没有这件事,沐家未必会搭理他,所以他站出来也没用,难道沐府会差他一个灵虚七层的低阶修士吗? 至于其三,秦烈也是充分的替自己考虑。人有私心实属正常,帮朋友无可厚非,但底线是与此同时不能让自己深入陷境,当初在王锅子那好不容易学到了《玲珑易骨诀》和灵隐术,目的不就是为了逃避汜水寨的耳目,不至于被他们找到自己吗?有沐府在前面顶着,自己凭什么装大尾巴狼? 当然,基于这三点原因秦也充分考虑到了自己的处境,那就是实力不济,麻琛是归真大圆满的修士,实力远高出自己不止一筹,然而秦烈也有得天独厚的便利条件,那就是神秘星盘和最近得到的荟容浆配方,二者合而为一可以大大提高修炼速度,为了以防不备,秦烈不敢浪费一分一秒的时间拼命的修炼,以求有朝一日能尽快解决麻琛这个大麻烦。 此事归根结底还在麻琛身上,只要杀了麻琛,他和魏坚三人才会真正的安全。 短短一年,沐家、汜水寨发生了很多事,很多人以来按照这样的情况进行下去两大势力必有一方倾覆,然而秦烈却丝毫不为担心。 他是世家出来的弟子,自然明白势力与势力之前的诛讨存在着太多需要值得慎重的因素了,不像两个势成水火的散修,有仇了约个地方打一架,来场不死不休、酣畅淋漓的斗法就行。 世家与流派势力,更多的要注重大局,比如后辈弟子的安危,血战之后家族地位在赵国境内会否受到影响,胜算又有几分…… 这些都是左右两大势力不能抛开一切血拼至一方倾覆的至关因素,秦烈修炼的时候一直在估量着两大势力的底蕴到底有多深,经过几次事件之后,他惊喜的发现,麻琛的汜水寨竟然不比沐家差,难怪全上元的修士对汜水寨都敬若神明,如此一来,沐府和汜水寨的最终一战肯定遥遥无期了。 而这,恰恰给了秦烈足够的时间做准备。 经过了细致缜密的剖析,秦烈终于有了闭关的打算,而为了把自己营造成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隐士,他甚至连两个重要的典礼都没有参加。 一个是祝松池在内城的一品庐的开业大吉,另一个就是沐悠然一个月前成功突破灵虚达到归真前期的盛宴。 这两个典礼秦烈都接到了邀请,可是都被他婉言拒绝了,理由只有一个——没时间。 其实说起来他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尤其在沐府眼里,虽然他的身份相对特殊并且神秘,可还不至于达到让整个沐家奉为上宾地步。 至于一品庐方面,祝松池还是比较痛惜的,一直以来祝松池在祝家的地位就很低,祝家大权由祝松池的大哥祝松明掌管,两兄弟当年因为一些事意见不合,分道扬镳,祝松明更是一个独断专行的人物,分家的时候只给了祝松池一间铺子,祝松池一直心怀不满。 后来遇到秦烈,祝松池的生意有了起色,又因为介绍秦烈向沐府示好得了一套宅子,改成了丹坊扩大生意,这一年多来混的风声水起。 说实话祝松池还算是一个懂得感恩的人,他将秦烈视为自己的福星,如今内城一品庐里很多丹药都是秦烈提供的,听说秦烈无意参加一品庐开张大吉,祝松池很是失落。不过他也没办法,祝松池很清楚秦烈是一个谨言慎行、不喜热闹的人,于是在苦劝无果之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从灵妙坊出来的秦烈回忆了近一年多来围绕着自己发生的几件大事,最终还是决定在闭关之前去拜会一下祝松池,再见一面魏坚,将准备好的凝心丹交给他再去闭关。 第69章 千芒符 从城南到城主府大街并不远,约莫两炷香后,秦烈出现在一品庐外。 原本属于沐府的宅子,经过祝松池悉心改良、大动土木变成了一栋背北朝南的大型商铺,虽然这里并非属于坊市范畴,但周围都是一些世家的产业,从来不缺少客流。 一品庐专注丹药多年,同时兼理药材生意,药材和丹药都是消耗品,一品庐的价格也公道,不说门庭若市,至少时有修士登门。 来到一品庐内,秦烈并没有发现祝松池的身影,铺子里只有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头和一个身着青衫的年轻人打理铺子里的生意。 那花白头发的老头秦烈还是认识的,他是祝松池的管家刘胡,以前在一品庐担当记帐先生的角色。 至于年轻人,秦烈就不认识了。 背着手走进一品庐,秦烈走近刘胡道:“刘先生,祝掌柜不在吗?” 刘胡掀起两只疤瘌眼一打量,赶紧从桌子后面跑了出来:“原来是烈小先生,掌柜的在楼上呢,我帮您叫一声啊。” 秦烈摆了摆手道:“不用了,我自己上去,没有客人吧?” 刘胡摇了摇头:“没有没有,烈小先生楼上请。” “好。” 秦烈大摇大摆的从铺子东南角楼梯上了楼,到了楼上,可以看到有几个雅间,中间一条走廊。 这沐府的宅子本是住人的,所以并不像普通的铺子邻街,可以说进了大门之后,前院的左右正南都是铺子,院子很大,而原来堂屋则是一个二层的小楼,楼上是祝松池私人的书房,还有几间会客的雅间。 秦烈直接走向走廊尽头的最后一间屋子,笃笃笃敲响了房门,随即里面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谁啊?我不是说了要休息吗?” 等了一会儿门打开,祝松池睡眼惺忪的走了出来。 秦烈见状打趣道:“祝老板好享受啊,怎么,生意做大了可以当甩手掌柜的了?” “哎哟,是烈小先生啊,来来,快请进,快请进……”祝松池睡意全无,丝毫不敢怠慢的将秦烈让了进来,随后伸着脖子冲楼下喊道:“鸣川,鸣川,快沏茶。” 他唤了两声,秦烈走进了书房,二人坐下,祝松池像见了恩人似的咧着嘴乐道:“烈小先生,我们可是有阵子没见了,上一次小店开张的时候都没能得您大驾光临,着实令人遗憾啊。” 听祝松池的口气他还记得是自己全力相助才有他的今天,看来这老头没把自己忘了,秦烈心中甚慰,笑道:“现在来了不是一样吗?再说,你知道我不喜欢应酬,那天人很多吧。” “还可以吧,都是一些老朋友,给在下几分薄面,捧捧场而已。” 两人接着寒暄了一番,过不多时,房门响了,祝松池唤人进来,秦烈一看正是先前在楼下见到的年轻人。 祝松池见状将年轻人叫了过来,拉着年轻人的手对秦烈说道:“烈小先生,介绍一下,这是犬子,鸣川。” “鸣川,这位是烈先生,为父跟你提过,快叫人。” 祝鸣川很有礼貌的冲着秦烈深深一躬,道:“鸣川见过先生。”祝鸣川说着拱手一礼,中规中矩,一身儒气,令秦烈眼前一亮。 须知道,举丹世家子弟,身上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娇气,平素里遇到陌生都会两眼朝天,过分的不可一世,可是那些劣性秦烈在祝鸣川身上一点都没看到,反而谦和守礼、本本分分,能拥有如此气质,看来跟祝松池的教导脱不了干系。 秦烈欣然的点了点头,果然有什么老爹就有什么儿子,这个祝鸣川倒是一个谦谦公子。 他没有用元神精神力窥查祝鸣川的修为,不过看来实力也是弱,秦烈道:“你们年纪相仿,不必如此客气。” 祝鸣川缓缓拔直身形,摇头道:“应该的,早便听父亲说过,先生与父亲妄年相交、信重如友,一品庐能有今日,还是先生全力相助,于鸣川而言,先生是父亲与鸣川的恩人,鸣川岂敢造次。” 祝鸣川说话的时候彬彬有礼,话语中更是带着几分感激,秦烈也只能答道:“我与你父生意往来、互惠互利罢了,恩人二字实在不敢当。” 祝松池把话接了过来道:“烈先生,以您与老朽的交情,让这孩子视您为尊长也不过分,您就别太客气了。”祝松池说完,对祝鸣川道:“鸣川,你先下去吧,我和烈先生还有事要谈,有什么事我再叫你。” 祝鸣川嗯了一声,恭恭敬敬的退下。 直到他离开房间,祝松池才幽幽一叹,道:“唉,这孩子因为我的关系在祝家时常受到欺辱,多年来养成了自卑内向的个性,前几年我才把他交给一位友人照看,并授以修真法门,盼着他有一天能接掌一品庐,我年事已高,守不了他多久了,烈先生年轻有为、未来必定有一番作为,老朽今天讨个好,万一我不在了,一品庐有什么麻烦,还请烈先生照看一二。” 原来祝松池把自己的儿子叫来存了这么一份心思。 这到不奇怪,毕竟在上元城只有祝松池知道他的底细最多,这几年他是怎么修炼过来的,祝松池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但也是能猜到一二,可是秦烈有些不明白,祝松池本身就是一个归真初期的高手,还需要别人照看他的儿子吗? 秦烈不解,问道:“祝老高看在下了吧,以祝老的修为和现如今一品庐的地位,令公子还需要我照看?” 祝松池叹了口气:“烈先生有所不知啊,身为修真中人,首重天赋,没错,我的修为的确已经达到了归真期,但先生却不知,老朽突破归真期已经二十年之久了,这二十年来不曾再往前一步,老朽明白,老朽一生造化也就如此了,虽然还有几十年可活,但终究逃不了入归黄土的那一天啊。” 秦烈闻言恍然大悟,原来祝松池突破归真期已经有二十年了。 二十年,归真前期一步未进,说明祝松池的天赋只能让他修炼到这个程度。 修真中人,天赋是首重,没有天赋,便要靠机缘,秦烈明白,祝松池其实也不死心,可是二十年未得寸进,早就磨灭了他的心志,他已经放弃修行了,之所以还在守着一品庐作大作强,不是想谋求更高的修为,而是为了给儿子留下一笔丰厚的遗产。 爱子之心、诚如祝松池,秦烈很钦佩。 相比之下,他又想到了秦一绝,冷漠无情的面孔,让他倍受打击。 为什么人家的父亲就能爱子如命,自己的父亲却可以视而不见,差距,差距啊。 秦烈点头道:“祝老之心,在下了然,不过我就怕我帮不上什么忙啊。”他也没那么傻,不是什么托付都会接的,况且,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能修炼多久,凭什么乱答应人家啊。 好在秦烈情商也比较高,他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而是用了一种婉转的方式将话题岔了过去。 祝松池是什么人? 一个精明的商人外加一个修炼有成的归真期修士,三言两语便明白了秦烈的想法,他没有继续执着下去,而是起身走到书架上扳动了第二格子上的一个烛台,轰隆一声,书架向右移动,后面的墙壁上出现了一个暗格。 祝松池从暗格里拿出一只红檀木的盒子,小心翼翼的放在了书案上,慢慢将盒子打开,里面端端正正的摆放着一张紫底金字的符箓。 祝松池打开红檀木盒子瞬间,秦烈就被盒子里的符箓吸引住了。 他也是钻研过符箓的修士,自然知道符箓的好坏可以根据符纸、符墨的质地区分。 在修真界,符箓分两类,一类,是普通的黄纸绘制而成,符墨用的大多数都朱砂融合兽血,这种符箓比较常见。 另外一种就是用紫色符纸绘制的符箓了。 这种符箓绝非普通符箓可比。 紫色符纸,乃是用一种修真界极其少见的幻尘树的制成,名为“幻尘符纸”,幻尘树本身就是一株通体紫干紫叶的奇树,汲取日阳月阴的天地灵气,将其锯断捣碎打磨成浆,熬制七七四十九日,制成符纸,可以容纳强大的灵气。 用紫符纸绘制会的符箓,本身就是强大的法术。 很明显,祝松池拿出来的符箓非比寻常。 不仅如此,秦烈还注意到绘制在幻尘符纸上的符墨用的也是一种名为“鎏金角兽”的二级妖兽的兽血。 鎏金角兽是二级妖兽中的异类,血是赤金色的,不但防御力极高,兽血也是极为珍贵的材料,用它的血绘制的符箓,品阶最次也得是二级法术,甚至更高。 幻尘符纸、鎏金角兽血…… 秦烈看着符箓上绘制的纹路,不禁惊呆了:“这是什么是符箓?” 祝松池微微一笑,道:“这是老朽不久前一个偶然的机会用坊中不少灵丹换来的符箓,此符名为“千芒符”,乃是二级符箓,请烈小先生笑纳。”祝松池说着,将盒子往秦烈身前一推。 “给我的?” 第70章 秦风遇险 清静的书房里闪烁着幻尘符纸的紫色异彩和鎏金角兽血的金芒,二者交相辉映、熠熠夺目,整间屋子都因为“千芒符”的出现而镀上了一层若紫若金的光芒,婉转流离、异常绚烂。 紫金符芒映在秦烈布满惊愕的小脸上,这一刻他吃惊的不能自已。 “二级符箓?给我的?”秦烈问道,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这么好的东西,外面可买不着,祝松池不自己留着,给我干什么? 祝松池微笑着点了点头,真挚道:“小先生与老朽相交多年,有些话老朽就直说了。”他顿一顿道:“想必小先生对沐家和汜水寨的事已然听说过,两大势力因为小先生而势成水火,摩擦不断,近年来更是有着愈演愈烈之势,此事全因小先生而起,虽说沐家守诺照拂魏坚三人,但难保哪一天,这场世家流派之争不会牵扯到小先生上,万一沐家出卖了小先生,小先生怕是要深陷九死一生的险境,呵呵,小先生与一品庐有恩,故此,老朽不久前将此符买下,相赠于小先生,就是希望小先生能化险为夷。” 秦烈刚要说话,祝松池又自打断道:“且听老朽说完,的确,老朽有托付鸣川之意,但并没有以此符相胁小先生之心,鸣川的事他能自己解决就解决,小先生若是有心相助自然更好,倘若无法分身,也不必纠结,总之,相赠此符,是为了聊表老朽寸心,还望小先生莫要拒绝……” “这……” 秦烈张了张嘴,话都让祝松池说完了,他竟然没办法接下去了。 说实话,秦烈很喜欢“千芒符”,要知道上一次为了对付严寿,二级兽符影猫剩下的灵力已经不足以再发挥出最强大的威力了,再遇到危险的话,拿出来撑撑场面还行,真想跟人斗的你死我活,影猫能发挥的威力实在有限的很。 虽然眼下他准备闭关,短时间内不会发生危险,可福祸难料,总之有备无患就是。 这个时候,如果有一张可以让他越级挑战高手的宝物再好不过了,而千芒符的出现,恰恰满足了秦烈的需求。 可是千芒符的珍贵足见一斑,拿人手短,这张符箓接下来,以后他就很难无视一品庐、或者祝鸣川的安危了。 秦烈纠结的很,即不想欠人人情,又不想闲来无事给自己惹上不必要麻烦。 他没有满口答应,还在沉思…… 过了半晌,秦烈咬了咬牙,要了…… 修行游历,自家性命才是首要考虑的问题,放着这么一件宝物不收,岂不是太对不起祝松池一片心意了,先不管别的了,收了这张符再说。 如此这般的想着,秦烈释然的将盒子里的千芒符拾了起来,放在手里掂了掂道:“祝老好意,在下就却之不恭了,请祝老放心,倘若日后令公子需要在下,在下又力所能及,在下定会全力相助。” 他说话很有技巧,即没满口答应,也没说不答应,只是说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内,全力相助,算是给祝松池吃了颗定心丸。 祝松池要的也不是将秦烈绑在祝鸣川身上,于是大喜,长出了口气道:“那就好,那就好,唉,最近汜水寨闹的很凶,老朽也是有所担心,不得不及早提防啊。” 秦烈闻言轻咦了一声:“提防?你提防什么?汜水寨又怎么了?” 祝松池道:“小先生还没听说吗?就在七天前,汜水寨和沐家又发生了一次火拼,这次的规模是有史以来最大的,两方都出动了近百名好手,在郊外的官道上打的昏天暗地,听说有几个周边的世家也参与进去了,不过这次汜水寨派出了几个精英高手,将沐家杀的大败而归,而且还绑了几个人质,现在沐家正为救人的事而着急呢?” “绑人质了?”秦烈震惊道:“汜水寨胆子也太大了吧,明目张胆的打劫杀人,就算跟城主府有交情,胡友敬也不能不管吧?” 祝松池苦笑道:“小先生有所不知,以前的汜水寨只是一个贼窝,现在则不同了,这阵子两大势力的摩擦不断升级,有心人看出沐府隐有大举围剿的势头,可是一年多来沐府不是一直没动吗?所以,大家都猜测,汜水寨已经投靠了皇室。” “皇室?怎么还把皇室扯进来了?”秦烈越听越是疑惑。 祝松池道:“说到皇室,小先生可能不知情,这赵国现任皇帝赵弘膝下皇子共有七人,个个都想接登大宝,于是广招天下能人志士为其所用,我们眼中的沐府是二流世家,其实沐府是为六皇子效力的,可是上元城的胡友敬,却是四皇子的人,这些年皇室大张旗鼓围剿汜水寨,一直没成功,还助涨了汜水寨的嚣张气焰,以前大家看不懂,现在还不明白吗?” 说到此处,秦烈猛然间惊醒,小心翼翼道:“祝老的意思是汜水寨暗中成为四皇子的人了?” 祝松池揉了揉额头:“都是猜测,但八九不离十吧,否则一个个小的贼窝,岂会如此嚣张?唉,可怜了那些想抱大腿的三流世家,一个个为了沐府想冲在前面,以为汜水寨好欺负,最终害了自己啊。” 不问则已,一问惊心。 秦烈原本也以为汜水寨只是一个贼窝,现在才知道,这里面居然牵扯到了皇室。 秦烈想了想道:“既然两方势力都有背景,那多半是打不起来的,汜水寨如此张狂,是不是意味着四皇子和六皇子之前准备开战了?” 祝松池摇头道:“这不可能,赵弘正当壮年,包揽天下大权,又不到夺嫡的时候,他们绝不会轻易动手,在赵弘面前失了信任。要我说,汜水寒和沐家只是小打小闹,麻琛的目的无非是想从沐家将魏坚要出来,然后通过魏坚找到你,只是他没想到沐随吟一诺千金,死保着魏坚不放人,这才激怒了麻琛。呵呵,其实他们闹的再凶,四皇子和六皇子的其他势力也不会插手,无非是闲来无事练练族中弟子的身手罢了。” “可是这次不一样了,因为一些三流世家参与了进来,沐随吟不可能不全力相救啊,麻琛绑着人质又不放,恐怕会引起更大的风波了。” 秦烈恍然大悟,其实话说到这秦烈仍然没有愧疚的感觉,还是那句话,他和沐家的关系只是一种交易,谁让沐随吟就答应了呢? 事不关已,了解了该了解的秦烈也没再多想,不过他好奇的问道:“对了,都是一些什么人被抓了?” 祝松池扬着头道:“啊……人可多了,有金郡的方家、祈郡的周家,哦,还有一个是汴京的秦家吧,还有不少,大多记不清了。” “汴京的秦家?”听到自家也有人被逮,秦烈心中一动,眉头狂跳了几下。 饶是如此,他也没有插手的打算,毕竟在秦烈的心中,跟秦家的人毫无亲情。 不过他还是有点担心,在秦家,他还有一个二哥呢。 秦烈装作不动声色的问道:“哦,汴京的秦家我听说过,曾经在沐府跟他们还有过一次摩擦,对了,秦家什么人被抓了?” 祝松池想了一会儿,道:“不太清楚,貌似是秦家的几个儿子,哦,有了,有一个挺重要的人物,听说在秦家颇受宠爱,排行老二吧……” “什……什……”秦烈的心猛的纠了一下,话到了嘴边差点喊出去。 幸亏他有准备,什……了半天,终于将话咽了回去,但是震惊之余强行压制内心急愤,秦烈把自己逼的五内翻腾,受了些许内伤。 “怎么了?”祝松池发现了秦烈的异样,问道。 虽然在控制着,但是秦烈的脸色变得异常的难堪,为了不引起祝松池的怀疑,他捂着胸口咬着牙道:“没什么,修炼的时候出了些差错,将养几日就好了。” 祝松池一副关心的表情:“修炼一事可大可小,小先生可是保重身体啊,要不要我准备一个房间休息片刻。” 秦烈断然摇头,撑着身子站了起来:“不用了,我准备回去疗伤,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此时的秦烈心急如焚,哪有再待下去的道理,不等祝松池多说,他已经夺门而出。 出了一品庐的秦烈走到拐角的巷子里运转《真阳罡劲》将体内的郁结之气散掉,脸色立刻冷的生人勿近起来。 二哥被捉了?怎么会这样?不行,得去沐家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念及至此,秦烈早就将闭关的事抛诸在脑后了,一路小跑赶到了沐府。 到了沐府门外,秦烈看到沐府大门紧闭,周围的路人只要经过沐府都会停下来指指点点、交头接耳一番。 “听说了吗?官道大战,沐府大败,被捉走好多人呢?” “咋没听说,这事闹的多大啊,现在沐府草木皆兵,也不知道沐家主怎么应对啊?” “废话,救人呗,都是帮沐家的人被抓了。见死不救沐家还怎么混下去啊?” “唉,救人还不简单,沐家老祖一出手干掉麻琛就不完了,怎么还让汜水寨骑到头上了。” “狗屁,你懂什么,你以为汜水寨横行这么多年一直相安无事就因为邙岭是麻琛的地盘吗?这里面的事儿多了,不明白就少说话,别让人听到,小心惹祸上身。” 第71章 营救行动 淡淡的话语飘入秦烈耳中,让他那颗早已如焚的心愈加的急燥,他打死也想不到救魏坚这件事还能把二哥牵扯进去。 反复想过,秦烈实在忍不住准备叩开沐府大门找沐悠然问个究竟,就在他准备砸门的时候,忽然沐府大门轰隆一下子打开了,呼啦啦,一下子从里面涌出好多人。 至少有几十个。 这些人当中,穿着都不一样,分明是各个三流世家的首脑和弟子,其中还有秦一绝等人。 沐府大门一开,街道上人群顿时散开,就听一个眉毛粗犷的家伙带着人到门外站定沉声道:“大家跟着我,不要掉队,我们走。”一批人马风风火火的离开了大街…… 最后是秦家众人,秦一绝带着秦一山、秦一川道:“三弟、四弟,你们头前先走,我带着德儿从北面出城,三炷香后,城郊汇合。” “好。”秦家二老带人离去,秦一绝也绕路离开。 几批人马,约有上百号人,就这么匆匆忙忙的离开了,是个人都能察觉到沐家要有大动作。 可是看不到沐府的人。 过了一会儿,人群散去,秦烈正琢磨着怎么才能找到沐悠然,就在这时,他看到后巷里出来一个人。 这人是翻墙出来的,秦烈定晴一瞧,居然是魏坚。 见状之下,秦烈左右一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飞奔至巷子中,将魏坚稳稳接下,带到了巷子的尽头。 “别叫,是我。”秦烈捂着魏坚的嘴。 魏坚正要喊叫,见是秦烈,也是一惊:“秦兄弟,你怎么来了?” 秦烈皱着眉头问道:“先别管,我问你,你要干什么去?” 魏坚尴尬的脸红了一下,支支吾吾道:“出……出去逛逛……” “逛个屁。”秦烈也是急了,骂人的话顺嘴就溜了出去。这个时候如果沐府派出人马救援被掳走的人,说明他们还没有放弃保护魏坚,而且绝不可能把魏坚放出来让汜水寨有机可趁,魏坚肯定是自己偷偷跑出来的。 以他的性子,八成是准备拿自己换人去了。 秦烈骂道:“你是不是想去自投罗网,用你的命换人?” 见被秦烈识破,魏坚挺起了胸膛道:“兄弟,我老魏这辈没怂过,我不能让别人替我受罪,现在沐家和方家、周家、秦家的人为了我被汜水寨的人逮去了,我怎么可能当缩头乌龟。” 秦烈气的,鼻子都歪了,恨声道:“你现在一身修为尽失,去了有个屁用,不是给他们添麻烦吗?” 魏坚狡辩道:“麻琛要的是我,我去了,他们能放人。” 秦烈反问道:“就算你去了,你确定麻琛会放人?还是你要说出我的下落。” “怎么可能?我老魏不会出卖朋友,大不了一死。” 牛脾气,秦烈气的直翻白眼,一把薅住了魏坚的领子道:“你给我听着,我费尽心思救你不是让你去送死的,现在有沐家顶在前面凭什么你来出头,他们收了我的好处才答应把你留下来照看,这是他们应该付出的代价,假如你去了,置我于何地,你给我回去,除非沐随吟把你五花大绑交给麻琛,否则的话这个缩头乌龟你必须给我当下去。” “秦兄弟,这如何使得。”魏坚急的眼泪都快下来了。 可是秦烈压根不给他往下说的机会,压着声音道:“没什么不行的,天塌了有高个的顶着,还轮不到你,我问你,都什么人被抓了,有没有你认得的人?” 魏坚哭丧着脸一动也不能动,毕竟他灵力全失,哪是秦烈的对手,他想了想道:“知道几个重要的,方岳、周明,秦风……还有……” “秦风?秦家的秦风?”秦烈瞳孔撕裂、血丝涌上。 “啊,你认得?” 秦烈没回答,抬手在腰上一拍将凝心丹取了出来,塞进了魏坚的怀里道:“你现在给我听着,救人,用不着你,这件事是因我而起,我会看着办,拿着这个丹药吃下去,对你的伤有好处,如果我出了什么事,你就给我好好的修炼替我报仇,还有,今天你没见过我,连青姐也不能说。如果你偷偷的跑出来去送死,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兄弟。” 秦烈以最快的语速叮嘱完,灵力狂涌,单臂较劲间猛提,将魏坚抛了起来,扔进了院子里。 “什么人?” “魏大哥,你跑到那干什么去了?” “他想去送死,来人,把魏坚给我关起来,没我的命令,谁也别见他。” “……” 吵杂的叫嚷着从院子里面传了出来,想来是叶青梅和叶家的人发现魏坚不见了四处寻找,恰好赶上秦烈将他扔进沐府,知道有人看死了魏坚,这才把心放在了肚子里,随后他拿出一件带有斗笠的长袍往身上一披,帽子往头上一扣,垂下遮面纱,双手伸进了袖管里缓缓出了巷子…… …… 约莫三炷香后,秦烈来到了郊外。 按照秦一绝在沐府门前安排的计划,这个时候他应该能见到沐府集结的一批修士,可是到了郊外的时候,秦烈并没有看到秦家人,也没有看到大量的修士在郊外聚集,难道我来晚了? 秦烈暗想,他出来的时候并没有用《玲珑易骨诀》改变容貌,就是怕关键的时候需要以此心法换个面孔便于行事,所以他很好的保护着自己的样貌,选取了带有黑色遮面纱的斗笠。 紧了紧束在下巴上的帽带,秦烈开始四处搜索大量修士聚集的痕迹。 郊外杂草丛生,北面还有一片树林,穿过树林就是甘池山西北了,是一大片的深山老林,地形复杂不说,还有许多匍匐在深山中的妖兽。 所以说,做为一个修真人士在外面游历是极其不容易的,一方面要提防人心歹毒,另一方面还要注意防范野外的妖兽,每一个修真人士都是无数险境中逃出生天,才有了强大的修为。 秦烈小心翼翼的搜索,过了片刻,果然有所斩获。 秦烈发现,在郊外树林地面上,出现了一些被踩平的草地,面积还很大,很显然,刚刚有人来过这里,而且为数还不少。 凭着这点蛛丝马迹,秦烈猫着腰跟着草地上留下的脚步一点点的摸进了树林。 穿过郊外的树林,走了有快一个时辰,秦烈意识到,周围的光线暗淡了下来。 那是因为他已经到了甘池山地带,尚未接近皇家灵石矿脉,但周围处处都是高大的树木,遮天蔽日的树冠群将七成以上的阳光挡在外面,使深山老林显得异常的阴森。 秦烈并不在意这些,他需要做的是,跟着林中的足迹找到沐府集结的队伍,这么多人从郊外深入甘池山,而且走的方向还是汜水寨的老巢邙岭,显然沐府有大动作。 一路跟踪,也不知过了多久,秦烈隐隐听到了湍急的流水声,拔开茂密的树丛,探头一望,前方不远处有着一条约达两丈宽的河流,流水远方深山上游而来,延绵向西北流去,正是大名鼎鼎的汜水河。 汜水河,是甘池山的标志之一,麻琛起势便于此,后来才搬到了邙岭,原因未知。 跟踪至此,秦烈微微错愕,他发现那些足迹到了汜水河畔就消失了。 几十上百人足迹同时消失,很明显,从这里开始,沐府和秦家、方家、周家率领的一行人动用了某种法术,故意抹去了草地上的足迹,是怕打草惊蛇吗? 秦烈不信邪,给自己施加了一个升空术飘到对岸,四处寻找也没找到任何足迹,看来到了这就无法跟踪了。 失去了线索的秦烈并不慌乱,马上伸手拍在乾坤袋上,一道微弱的灵力光芒闪过,秦烈手里多了一张地图。 邙岭阵图! 这张地图还是在汜水寨贼人“小胡子”身上找到的,一直没机会用,没想到这次派上用场了。 “沐府和三大世家的人肯定去汜水寨救人了,可是麻琛并不是好对付的角色,不如让他们救他们的人,我自己潜进汜水寨,双管其下,谁救了都可以。” 如此这般的想着,秦烈开始认真的查阅邙岭阵图。 阵图上绘着地势线条,有一些红笔打上的红叉,密集的分布地图上,也有的地方绘着简易的兽首标记,秦烈虽然不明白这些标记的真正含义,但他却对汜水寨略有耳闻。 麻琛以邙岭作老巢,并非无的放矢,据城中很多人说,邙岭的地势极其复杂,山高洞广、谷密渊深,很多地方还有实力强悍的妖兽,不了解邙岭地形的人进入,很容易置身于险境之中。 想来这些都是标注红叉、兽首的地方都是危险的代名词,不能靠近。 而在阵图上,秦烈还发现几条蛇形的线条,绘制用的是淡绿的笔墨,应该是进出的道路了。 秦烈认真的分析了片刻,找了一条距离不远不近的路,按照地图的指示深入了邙岭。 之所以没有选择距离最近的路程,是因为他充分的考虑到了汜水寨盗匪的用心:路程最近的道路,显然会被汜水寨加强防范,只有那些最隐秘的、相对难找的地方,才会被人疏忽。 有了这个考虑,秦烈加快了脚步在林中穿梭了起来。 第72章 汜水寨 寂静的甘池山老林中,阴暗潮湿的气息飘散在空气中,掺杂着淡淡的腐恶的味道。 茂密的树林内,秦烈艰难的前行,毕竟第一次进入邙岭,地形不熟,他没敢贸然加快速度。 好在有邙岭阵图在手,约莫行走了一个时辰左右,秦烈终于看到了地图上标注的线路尽头。 他所在的位置是一个海拔约达两百余尺的高山,山下树荫遮蔽、茫茫的大雾笼罩着古树无数,对面还是一座高山,峰峦挺拔、巍峨壮丽。 到了地头,秦烈再度将阵图摊开,仔细分辨后,给自己施加了一个鹰眼术,目力大涨之下,果然在山岭的右前方发现了一个狭窄的缓坡。 那里正是地图标记的某条道路的入口,隐藏着茂密的荆棘之中,并非周围的雾气很大,一看便是用符阵中的障眼法伪饰过。 看来麻琛是个心思缜密的人啊,如此复杂的地形,他还在入口处施加了障眼法,混淆来人的视觉,够狡猾。 秦烈不屑的勾了下嘴角,提步上前将元神精神力放了出去,确定周围没有修士的气息之后,他竖指于胸,合在胸前,手势变换间结起法诀,然后轻轻向前方一点,一道灵力光芒没入了雾气中。 良久后,雾气缓缓散开,果然在缓坡下方出现了一条被铺了少量石子的下山小路。 秦烈心里很高兴,收了阵图慢慢的攀爬而下,根据阵图上记录的线路,七拐八拐,绕了六棵百年老树之后,终于来到了一片幽谷的外面。 从山岭上方往下看的时候,只能看到一片墨绿的树海,然而到了幽谷的时候,再一张望,却是看到一个极大的寨子。 他此时站在半山腰上,俯瞰下方,果然,在朝东的方面有一个巨大的寨门,寨门上方写着“汜水寨”三个字。 目观汜水寨,秦烈心中微震,这个寨子大的无法想象,到处都是依山搭建的木屋和茅舍,正对面的大山,就是邙岭中为数多的高山之一,木屋茅舍和山洞鳞次栉比,规模之大,令人震惊。 尤其是幽谷下方地面很是平整,仿佛人工打理过,谷内种植着树木花草,全都是名贵的品种。 不远处的山岭上,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瀑布,轰隆隆的落水声回荡谷内,在谷底引出一条崎岖的小河,使得寨子里的歹人用水可以自给自足。 看过了整个汜水寨,秦烈深以为然,难怪皇室对汜水寨的清剿屡屡失败,且不说麻琛是否跟皇室四皇子有瓜葛,就算没有,以汜水寨复杂的地势,军队根本没办法强攻,除非派来过万大军,不惜一切代价猛攻,才有可能将汜水寨倾覆,当然,这还没有算上汜水寨多达近千的人口。 站在山腰上张望,秦烈看到汜水寨里密密麻麻的到处都是人,不全都是修真人士,也有老弱妇孺,这根本就是一个比郡城小一些、远远大于树落的栖息之所。 感叹着麻琛的领袖能力,秦烈对这个未曾谋过面的敌人生出了几分钦佩,随即他目光一扫,忧丝涌上了心头。 “汜水寨一片祥和,看来沐府和三大世家的人比我要慢了一些,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找到汜水寨,是否有引路人?” 一番沉思之后,秦烈心里惦记二哥秦风的安危,忍不住抛去内心的忧虑,沿着下山路悄悄的摸了过去。 严格来说,他所在的位置正好位于寨子的南面,距离寨门还有很长一段距离,但南面仍有寨门,比较隐蔽,下去的时候正有四名修士把守,这四人能守在寨门,想来修为不高,可是要从寨门潜进去,显然不容易。 秦烈开动脑筋,正琢磨着怎样混入汜水寨,就在这时,头顶的高空中一个嘹亮的呼声打破了寨子的宁静…… “麻琛寨主,可谋现身一见。” “沐随吟?”听到这无比熟悉的呼声,秦烈顿时认出了来人,正是沐家家主沐随吟。 秦烈马上将身子隐藏在草丛中,沐随吟都来了,看来这次营救行动的规模当真不小。 秦烈暗想着,倏地,一道人影从寨子拔身而起,远远望去,他看到了一个周身青色华服装扮的中年男子,虽然距离尚远,但秦烈依旧借助施加在身上的鹰眼术看到中年男子近乎斧凿刀刻一般的面部轮廓,此人的样貌严肃,甚至可以说满脸凶相,左眉到右脸颊的地方还斜着一条明晰的刀疤…… “沐随吟,你果然还是来了。”中年男子如同苍鹰一般掠至高空,周身灵力光芒四溢而出,显得异常神武。 躲在暗处的秦烈心脏禁不住加快速度的跳动,他知道,这个人恐怕就是汜水寨寨主麻琛了。 “呵呵,沐府小辈在贵寨作客已久,叨扰麻寨主,身为沐家家主,老朽岂会任由他们给麻寨主添麻烦,麻寨主,能让老朽将人领走吗?” 沐随吟话说的客气,但是只要不傻,谁都听的出来,他的语气中隐约带着张狂的味道。 救人就救人,沐老头居然还弄这么多弯弯绕,就不能直接一点吗?麻琛肯定不吃一套啊。秦烈郁闷的想。 果然,沐随吟话音刚落,麻琛冷漠甚至带着点愤怒的声音滚滚传出:“沐随吟,你少来这套,我说过,将魏坚交出来,我麻琛必定放人,否则,他们不可能活着离开汜水寨。” 果然是盗匪啊,这直接的语气才是一个强者该有嘛。秦烈暗忖道。 这时,天空中的回音再度响起,既然撕破了脸,沐随吟也收起道貌岸然,朗声道:“麻琛,你好歹是一寨之主,竟然做出掳人要挟之事,也不怕失了身份吗?” “少放屁,我胞弟惨死,至今凶手无处查落,你跟谈身份,你当我傻子吗?我告诉你,沐随吟,要不是沐家还有一个丹阳期的高手,麻某早就杀上沐家庄灭了你沐家了,滚,除非你带人来,要不然,咱们就手底下见真章。” “麻琛,你休得狂妄,收拾你还不屑由家祖出手,无胆匪类,可敢与老夫一战。” “有何不敢,接招……” 高空中沐随吟和麻琛一言不和,终于大打出手,麻琛负手而立,吼声传出的同时,一团精气自口中喷出,他双手连连施动,一记记火球试探性的发射而出。 两大高手在空中交起手来,秦烈却是无比的开心,沐府出动了上百号人救人,沐随吟却只身一人前来,很明显这是调虎离山之计,想麻琛实力超卓,三大世家和沐府除沐随吟之外所有人绑在一起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沐随吟才先出来将他引开,以便于大批人马展开营救行动吧? “冲进去,救人,杀啊……” 果然,不出秦烈所料,就在沐随吟和麻琛越打越远之后,北面山岭突然传出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上百号修真人士或飞奔或腾空,手持刀兵、祭诀施法,带起一片狼烟杀向了北面一排谷中山洞。 霍乱已起,汜水寨的人自然不会视若无睹,伴随着沐府和三大世家的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进了寨子,表现平静的汜水寨,不知何时从四面八方涌出无数好手,刹那间将上百号营救修士围了起来。 “哈哈,沐随风,你以为寨主不知道你们要来救人吗?想搞偷袭,做梦去吧。” “糟糕,中计了,这里没有人……” “混账,耍心计,老子荡平汜水寨。” “……” 鼎沸吵杂的怒骂和金铁交击的脆响连番响彻蔓延开来,整个汜水寨乱作了一团。 此时隐藏在南面的秦烈在看到沐府的人冲进来的时候,还兴奋的准备看热闹,沐府的人也不是没有头脑,他们杀出来的时候恰好在一个特殊的地点,而不是从正面杀进寨子,很明显,在营救行动展开之前,他们做足了准备,想来应该是打听到了被掳人员关押的地方。 可是麻琛计高一筹,早就有所准备等到沐府和三大世家的人杀进寨子,早已埋伏好的数百人手尽数涌出,来了一次反包围。 沐府安排的如此周密,他觉得自己没必要再出手了,但是一看到沐府和三大世家的人反到深陷重围,秦烈郁闷的翻了个白眼。 “一群老狐狸,唉,看来我还是得潜进去啊。” 秦烈哀怨的想着,目光一转,咦?刚刚还为怎么潜入寨子而发愁的秦烈突然发现守在南门的人全都冲过去跟沐府和三大世家的人拼杀去了,导致寨门大开,无人把守。 “好机会。”秦烈眼前一亮,抽身飞奔向寨门,来到门外,只见里面的盗匪们呼拥呼拥的往三大世家那面跑,喊杀声震耳回响。 秦烈瞅准了机会,突然将其中一个盗匪一把从门里拽到了门外,用手按住了此人的口鼻,逼问道:“说,你们寨主把人关到什么地方去了?” 实力达到灵虚大圆满,秦烈的力量变得极为强大,被逮到的喽啰只是一个会点拳脚的普通人,哪是秦烈的对手,他拼命的挣扎,但是秦烈的手就像虎钳一样死死的扣住他,还威胁道:“快说,不然的话,我现在就让你死无全尸。” 秦烈说着,恶狠狠的掐住了喽啰的一条胳膊,用力往下一扯,咔咔,那喽啰的胳膊顿时粉碎性骨折。 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淌下,喽啰拍了拍秦烈的手,秦烈放开,他指着寨门里面说道:“在里面,里面……” “准确点,到底什么地方?” “寨子西南角,有个蛇窟,蛇窟的后面就是……” “砰!” 打听到关押秦风的地方,秦烈二话没说直接将喽啰一掌击晕,旋即运转心法《玲珑易骨诀》变化成喽啰的样貌,将斗笠一摘,闪身掠进了汜水寨…… 第73章 蛇窟 “走水啦,沐家庄的那帮杂碎,杀了他们。” “冲,给我冲,沐府的人算个屁,都是一群自视甚高的废物,给我杀啊。” “哈哈,一群笨蛋,还是寨主高明,算准了他们会来偷袭,现在被瓮中捉鳖了吧,哈哈……” “……” 叫骂声、呐喊声、咆哮声,连带着汜水寨妇孺老人婴儿的叫声啼哭声,整个寨子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尽管这次沐府大势来袭,安排的妥妥当当,但是汜水寨显然也有应对之法,沐府和三大世家派出的都是家族的精英,而汜水寨却依仗人多的优势借地形的便利跟沐府与三大世家杀的旗鼓相当。 此时的汜水寨走卒如群,到处都是奔走的匪类,而他们却没有注意到,一个乔装改扮的家伙已经混入了寨子里。 行走在寨子中的秦烈专门挑一些隐蔽的地方,寨子里的老幼妇孺很多,他也不怕被人认出来,趁乱之下,秦烈终于来到了幽谷的深处。 趁乱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秦烈悄悄的隐藏了起来,目测与交战的战场距离足有几百米开外,暗暗松了口气。 根据守门的修士的指引,他看到了一片山岭,而在山岭的正下方有一个巨大的木楼,木楼两侧就是连排的树屋和山洞,中央一个超大的屋舍上挂着一副紫金的匾额——汜水寨。 “看来这里就是麻琛日常议会的地方了。”秦烈给自己再度施加了一个鹰眼术,快速的搜索着附近的山洞。 果然,在他前方不远处,他看到了一个洞口足有两人多高的山洞,附近还有一大片草坪,周围没什么人,秦烈心下一喜,灵猫似的窜了出去。 来到洞口,他举目张望,确定周围没有人后,才看到洞口的右侧树着一个一人多高的石碑,石碑上刻着两个漆黑的大字——蛇窟。 秦烈皱了皱眉,没有急着进去,暗忖道:这麻琛果真精明,他明知道沐随吟会来救人,刻意将掳来的三大世家的人安排在蛇窟里,而且没有守卫,正常人的思维肯定想不到他会把人藏在这里吧? 秦烈想了想,正准备进入,可是刚走到洞口,便嗅到了一股腐臭的味道。 “蛇窟,莫非麻琛还饲养了妖兽不成?这味道好难闻……” 灵光一现,秦烈想起了不久前杀了严寿抢来的黑鳞盾,正好派上用场啊。 心念一过,秦烈见四下无人取出了黑鳞盾灵器,张口喷出一团精气在黑鳞盾上,慢慢的一丝咸腥的味道从黑鳞盾上飘散了出来,化成一团淡黑色的雾气将他的身体笼罩了起来。 施完法术的秦烈还抬起胳膊闻了闻自己,果然跟蛇虫的味道一模一样,秦烈嘴角一勾,这才悄悄的走进蛇窟。 阴冷潮湿的环境是山洞的标志,不过进来的秦烈很快便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腥臭味,踏着脚下湿滑的软草,洞壁长满了新鲜的苔藓,四周黑漆漆的,而且越往里面走就越阴暗,不得已的秦烈马上加强鹰眼术,使自己的目力能在黑暗中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走着走着,咔嚓一声踩到一块硬物,秦烈低下头一看,竟然是人的头骨。 “难道里面真的养了妖兽,还用人来喂养,好歹毒的麻琛。”秦烈虽然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但是看到这样的情形,内心不免生出些许厌恶。 他左手紧紧的握着黑鳞盾,右手袖管自然垂下,灵力在体内涌动回荡,精神紧张到全身每一个环节都做好了爆发的准备,一旦遇到什么危险,第一时间飞出去的就是他袖中的袖云剑。 沿着山洞靠着墙壁慢慢走,足足走了数十米方才看到一个向左拐的洞口,下面是一个缓坡,不陡,但是这里已经没有了光线了,即便鹰眼术加身,目力也很难看的太远。 屏住呼吸,将元神精神力小心翼翼的放了出去,秦烈沿着缓坡慢慢走过,又推进了十几米,然后又是一个洞口。 “藏的够深的。”秦烈告诫自己要冷静,这个时候容不得半点马虎,万一惊动了什么,救人不成还容易把自己的小命搭进去。 也不知道这个蛇窟究竟有多隐秘,怎么一直走不到头呢? 正想着,秦烈忽然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他精神一振,连忙将身子伏了下去,把黑鳞盾挡在自己的前面,看到了一个狭小的洞口,这个洞口很窄,人必须猫着腰才能通过,附近的白骨也是多了起来,看来马上就要到终点了。 打起精神,秦烈站在了洞口的前方,靠着湿滑的洞壁,慢慢伸出头向里面张望。 不看还好,这一看,秦烈吓的差点喊出来。 只见在洞口的里面,是一个极大的洞穴,洞穴的西南角落里正匍匐着一只庞然大物。 那是一条蛇,很大的蟒蛇,通体墨绿的颜色说明此兽的毒性极烈,而且虽然蟒蛇是盘着的,但是它的身长至少超过三米,是人的两倍有余,蛇身粗如水桶,全身蠕动的时候给人一种自发的紧张感。 “妖兽?还是二级妖兽?绿皮蟒……” 看到妖兽,秦烈不自然的紧张了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面对强大的妖兽,而且还是二级妖兽,二级妖兽的实力战力堪比归真期强者,而这次二级妖兽绿皮蟒,绝对是甘池山中一霸。 秦烈近日读严寿的药书曾经见识过这方面的介绍:绿皮蟒,二级妖兽,毒性剧烈,生食活人以为补,其胆可入药,制毒,驱毒丹主材料之一,其肉可烹饪,以灵锅烹煮,肉汤可恢复元气…… 最关键的是,秦烈回忆起来,二级妖兽绿皮蟒的实力总共分为三个阶段,一是幼年,也就是幼蛇,只有归真一层的前期实力,但是到了成年,它的实力就可以达到恐怖的归真三层甚至四层,中期顶峰…… 根据药书上的介绍,秦烈一眼就看出这条绿皮蟒的位阶处于成年阶段,修为至少在归真三层,幸亏有黑鳞盾,要不然,这次就十死无生了啊。 秦烈庆幸的拍了拍胸口,那条绿皮蟒似乎正在沉睡,并没有发现他,这都是因为黑鳞盾的原因。 黑鳞盾上的黑鳞是黑皮腹蛇的蛇鳞,生剥炼制成灵器之后自带着蛇的气味,利用灵力催发出来覆盖在身上,秦烈身为人的气味就会暂时被取代,一般的妖兽很难发现。 “小心一点,千万不能惊动这只怪物。”秦烈悬着一颗揣揣不安的心,毕竟是二级妖兽啊,还是实力堪比归真三层的怪物,秦烈再自负,也不敢跟这种怪物面对面交锋。 也幸亏这条绿皮蟒还没有达到老年阶段,否则的话它的嗅觉会变成更加惊人,甚至能分辨出不同种类的蛇类气味的不同,那样的绿皮蟒实力可以堪比归真后期强者。 瞅准了绿皮蟒沉睡的地方,秦烈慢慢贴着洞壁潜了进去,因为他看到,在绿皮蟒的旁边不远处还有一个洞口,那个洞口很有意思,还有一个木栏的门,里面有光线折射出来。 秦烈意识到秦风等人关押的地方找到了,胆大心细的贴着洞壁慢慢往里面蹭,他很小心,就连地面上的杂物都瞧的一清二楚,约莫盏茶过后,他终于来到了洞口,刚要进去,突然发现洞口两侧的墙壁上居然还有一些符阵的印记。 “居然还有符阵?麻琛也太小心了,难不成他怕人跑了?还是防备那条大虫的?”秦烈皱了皱眉头,仔细端瞧了起来。 原本他以为遇到了麻烦,毕竟符阵也分很多种,有的符阵专门是用来隔绝灵气扩散的,而有的则是暗藏了种种不为人知、具备攻击力的禁制,还有一些符阵有许许多多别的用途,他本以为洞中的符阵是第二种,拥有禁制之力的那种,结果仔细观察一下,竟然是用为隔绝灵气扩散的。 这就看不懂了,既然里面关了人,不防范犯人逃走留下禁制符阵,用隔绝灵气的符阵做什么? 就算是为了防备那条大虫把人吃了,也必须是第二种才有用啊? 秦烈丈二和尚摸不清头脑,莫非是禁制符阵太昂贵,买不起? 符阵种类极多,尤其拥有禁制的符阵确实价格极高,甚至在上元古城这样的地方,有的时候还买不到,秦烈没有多想,既然是第一种隔绝灵气的符阵,那就好办了,因为他在严寿的府邸曾经遇到过这样的符阵,很好破,只要祭个法诀再揭下几张符纸就可以了。 为了防止灵力扩散,秦烈将灵力压到最低的状态,一边提防着绿皮蟒苏醒,一边祭起法诀,咒语念出,秦烈抬手一指,一道若有若无的蓝光悄无声息的没入右侧符纸之中。 符阵是由许多符箓组成,某个符纸被破,整个符阵就失去了作用,当然,这个过程中会造成灵力扩散,不过秦烈已经意识到了,所以他取出了一张几张符纸在身后布下了一个新的隔绝灵气的符阵,这样一来,扩散的灵力冲撞到符阵上就会被吞噬消化。 几经折腾之后,秦烈悄无声息的破了符阵,慢慢的举起了木门走了进去。 钻进洞里,秦烈正准备救人,结果一看,被眼前一幕惊呆了…… 第74章 宝洞 打开木门从洞口进入,里面的洞穴并不宽敞,反而狭窄的有限,只是不一样的是,当符阵破掉之后,一股充沛的灵力从里面宣泄而出,秦烈正郁闷呢,走到前方一看,突然几道强光扩散了出来,刺的他双眼一闭,半晌后才慢慢张开。 等到秦烈睁开了眼睛,洞穴里的景象让他惊呆了。 没错,里面根本不是什么关人的洞穴,而是一个藏有宝物的洞窟。 数米见方的狭小的洞窟里,放着两口巨大的箱子,箱子里摆着的都是金银珠宝,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秦烈在箱子里看到了一些灵石,还是中品灵石。 除此之外,洞窟四周还人工开凿出凸出约达尺许半环形的石台,石台上放着锦盒、锦囊、宝玉,等等一些小的物件,是各种各样的宝物。 “该死,上当了,那个守门的分明是想暗算我,把我引进蛇窟,幸亏我有黑鳞盾,不过他可能没想到麻琛居然把自己的宝物也藏在这里吧,哈哈,居然便宜我了。” 秦烈很快就明白过来了,那个守门的修士肯定是将把他引进蛇窟,让绿皮蟒干掉他,结果他身上有黑鳞盾,逃了一劫。但是守门的修士想不到麻琛会在这里藏宝,怪不得外面有隔绝灵气的符阵,这是用来防止宝物灵力泄漏出去的。 秦烈不由得兴奋莫名,而且他对麻琛的这种做法并不觉得奇怪,毕竟麻琛是一寨之主,强取豪夺这么多年,肯定身家丰厚,而一个修士喜欢把宝物贴身存放也是常理,但乾坤袋终究空间有限,他总不可能把所有的东西都带在身上,总不至于身上挂满了乾坤袋吧。 故此,天底下很多修士都像狡兔三窟一般拥有很多秘密的藏宝之地,这蛇窟一来隐秘,二来有绿皮蟒守护,是绝佳的藏宝之所。 秦烈知道这里面的东西肯定不是麻琛所拥有的最贵重的宝物,但即使是差了一筹的东西,人家也是归真大圆满的高手,总不会差吧。 贪婪的舔了舔嘴唇,秦烈走过去打开一只锦盒,一卷图谱出现在眼前:《八筋诀》。 是秘籍? 秦烈眼前一亮,拿出图谱打开一看,果然是一种修真心法。 这个时候秦烈兴奋的无以复加,也不细看,还得救人不是,于是他拿出身上仅有的几个乾坤袋,风卷残云一般将所有的宝物都装入囊中,当然,仅仅几个乾坤袋是装不下这么多东西的,他把一些没有用的金银珠宝撇下,直接拿了对修真人士有用的宝贝,等到装最后一只盒子的时候,他看到了一把连弩。 这是一件灵器,下品,并不贵重,然而上面没有认主的精神印记,秦烈好奇的拿了起来,很是顺手,把玩了一会滴下了一滴鲜血认主,光芒一闪,秦烈的脑海中多出了一些信息。 冰丝连弩:以霜蚕丝、百年铜精、回魂木炼制而成,驭动可发出四十九道冰丝,缚敌有奇效,拥毒,半个时辰不解,毒发身亡,霜蚕丝毒极烈,非归真中期不可化解。 “好东西啊。” 认主了冰丝连弩的秦烈心脏狂跳,他可没想到汜水寨一行居然得到了这么好的宝贝,这连弩只要运用得当,一般的归真一二层的前期高手根本不是对手,只要被冰丝缠住,半个时辰不解开冰丝,毒性可入五脏六腑,大罗金仙都救不了。 无比兴奋的秦烈赶紧将冰丝连弩收了起来,就放在贴身乾坤袋之中,此次险境重重,多一件灵器护身安全了许多。 收了宝物秦烈从洞中走了出来,外面的符阵已经被破掉,剩下的只有自己留下的符阵,不需要再破解,于是他依原路返回。 过程惊险无比的,甚至提心吊胆,好在他小心翼翼的性格没有惊动那条绿皮大蟒,有惊无险之下,秦烈离开了蛇窟。 当阳光重新洒在身上的时候,秦烈庆幸的长出了口气,随后他马上凝重了起来。 现在还不是庆幸的时候,二哥的下落还没有找到,究竟在什么地方呢? 没有了指引,秦烈只能自己找,不过他沉思了半晌,觉得守门的修士不会把关押三大世家的地方指的太远,于是他沿着汜水寨的大殿下方挨个山洞屋舍探查。 果然,没走出多远,秦烈看到了一个山洞,就在蛇窟附近,这个山洞的前方只有两名修士把守,看样子实力并不高,二人来来回回的在山洞洞口走动,一副警惕小心的样子。 秦烈一看,此地无银三百两啊。 他背靠一栋屋舍从旁边的小路躲在了层舍的后面,静静的听着…… “喂,前面打的好热闹啊,你说这次沐府的人会不会被一网打尽。” “肯定的啊,麻寨主故意放出消息,还安排了一个兄弟假投诚,准备的妥妥当当,就怕沐府的人不来呢,我们这么多人,他们跑的了吗?” 先前说话的人道:“那也未必吧,沐随吟都来了,寨主也抽不出身啊,而且三大世家的高手来的都是精英,实力方面远胜于我们啊。” 另一个道:“怕什么,不是还有两位副寨主吗?他们的实力可不白给的,总之我们做好我们的事就可以了,别让人跑了。” 第一人道:“跑是不可能的了,他们都被逼服下了软骨散,没有解药解灵丹,连灵力都使不出来,就算让他们跑也跑不远的,嘿嘿。” 秦烈听着二人的谈话,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麻琛果然是事先安排好请君入瓮的啊,可惜,他们没想到螳螂捕蝉的背后还有自己这只黄雀…… 秦烈想了想,突然回想起先前在洞窟中收取的宝物中就有解灵丹,他悄悄的拍向乾坤袋后取出一个红木的药瓶,上面果然贴着“解灵丹”三个字,打开一看足足有十粒之多。 万事具备了…… 秦烈心中一定,眸子里闪过一丝杀机,趁那人不备,他悄悄的在屋后施法,出奇制胜,求的是一个快字,念动法诀的秦烈趁着周围没人陡手便是一记火球甩出,同时手掌一张,一道流沙符和一道水箭符飞快杀向其中一人。 接着,他没等对方注意,合身扑出,脚下一蹬,犹如大鸟似的跳起两米多高,手袖上一阵白色的灵力波动,袖云剑带着一道短暂而尖锐的鸣响刺了出去。 “什么人……” 两个守门修士终于发现了异样,可是当他们反映过的时候,轰轰两声,其中一人的身子已经被火球炸的焦糊,接着一道水箭瞬间洞穿了心口,当场死亡。 而另一人正要拔剑,这时一道冷光袭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凌空刺下,直接穿透了此人的咽喉…… 两个灵虚期的修为还不到四层的修为,瞬间被秦烈秒杀…… 杀了人的秦烈并没有自鸣得意,反而以最快的速度飞奔了过去,一手一个将两具尸体拉进了洞口中,跟着跑出扬起两脚将地面的灰尘铲起覆盖了地面上的血迹,这才飞快的跑进洞中。 冲进了山洞的秦烈拿出斗笠戴在头上,这个举动是为了防止救人的时候他的样貌被人记住。 在秦烈看来,即便是《玲珑易骨诀》也有失效的时候,倘若在救人的过程中暴露出自己的真正身份就得不偿失了,他向往的可不是那种被世人熟知的威名赫赫,只要达到目的,名气什么的最好跟自己划清界限。 毕竟,枪打出头鸟、树大招风啊。 秦烈盘算的好好的,戴上了斗笠的他冲进了山洞,左拐右拐,幸亏山洞的地形不复杂,很快,他看到最里面的洞中关着七个修士。 其中一个,正是他的二哥秦风…… “二哥?”秦烈心里呼唤了一声,连忙跑了过去。 山洞里有一个巨大的木笼,圆木足有儿臂粗,没有灵力的人是万万折不断的,洞中的秦风等人也发现了秦烈,本来以为是汜水寨的狱卒,结果一看他带着斗笠,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 “你是什么人?”说话的是一名老者,白眉黑发,很容易被人记住。 秦烈四下一扫,洞中关押的三大世家的人正好七个人,一老四少两个中年男子,说话的正是那名唯一的老者。 秦烈见状压低着嗓音看着秦风道:“我是救你们出去的,都退开,我把牢笼打开。” 众人一喜,并不多言,纷纷退开,秦烈双手抓住儿臂粗的牢栏,用力一较劲,咔嚓,两截圆木被他应声折断,随后他掏出解灵丹的瓶子倒出七粒往里面一抛,沉声道:“快服解药,准备好跟我出去。” 秦风等人心下了然,也不多说,这个时候是跟时间抢命,于是一一服下解灵丹,又打坐片刻,待丹药药效炼化才纷纷站起。 站起来的时候,秦风和老者一并从牢中逃出了来,站在秦烈的身边,那老者道:“老朽金郡方家方大同,多前道友搭救,请问道友是沐府派来的吗?” 秦烈答道:“你先别管我是谁,大家都跟着我,我带你们出去。” 方大同道:“道友,请问沐家主是不是也来了。” “没错,沐家主带着三大世家的人本来打算营救你们,结果被麻琛算计了,现在他们深陷重围,不过你别想去帮忙,他们的目的是救你们,一旦知道你们脱险,他们自有逃脱之法,现在跟我出去,都不准掉队。”秦烈用命令的口气说道。 第75章 埋伏 遮掩在斗笠黑纱下的秦烈语气出奇的严肃,令人产生莫名的敬畏,想来也是,方大同和秦风一行人被俘虏已有数日,体内的软骨散已经融入了经脉之中,就算服下解灵丹化解,短时间内也无法恢复全盛的状态,拿方大同来说,他原本是一个归真一层的前期高手,但是受到软骨散的影响,实力最高也只能发挥出一半,顶多也就是灵虚五、六层的样子。 他们误以为秦烈是沐府安排来的救兵,一切行动本应该听指挥,可是方大同却是出言反对道:“不行,我们还不能走,沐家二小姐还没救出来。” “你说谁?”黑纱下的秦烈眉头一紧。 “沐家二小姐沐悠怜,他们跟我们一起被麻琛那厮捉了进来,昨天被人带到麻琛的大寨去了,想来麻琛是准备留一手,才没把沐二小姐跟我们关在一起。”方大同言之凿凿的说道。 “怎么这么麻烦?” 秦烈神思烦重的咬了咬牙,以他的修为救七个人已经是超出极限了,眼下沐府联合三大世家和汜水寨火拼并不占上风,他需要尽快将人带出去,然后再想办法通知沐府的人撤退,可是沐悠怜这个差子一出,秦烈的全盘计划都被打乱了。 思绪中回忆起沐府中那位骄横跋扈的沐二小姐,秦烈就禁不住一阵头痛,说到底此次出手的目的就是为了救秦风,沐悠怜死不死,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秦烈想了想,不满道:“沐二小姐自会有人营救,你们现在自顾不暇,还有心思担心她吗?” 这时,一个眉清目秀的青年站了出来,义正言辞道:“道友,话可不能这么说,大家一起受难,岂有抛弃他人之理,何况那是沐家二小姐啊……”说话这人样貌上与方大同有几分相似,看来是方家人。 方大同满是赞许的扫了青年一眼,道:“岳儿说的没错,大家赶快清除软骨散之毒,恢复一下跟我去大寨救人。” 他说着,目光转向秦烈,极是不悦道:“你是沐府派来的人,老夫知道你的修为只有灵虚五层,想必你是偷偷潜进来误打误撞救人的吧,你家小姐现在在贼人手中,岂能不管不顾,要是害怕你自己走吧,否则就留下来救人,只要我们逃出生天,想来沐家主一定不会亏待你。” 秦烈听完方大同的话气的鼻子都歪了,敢情这老头把自己当作趁机占便宜的无名小卒了,我好歹救了你们的命,居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秦烈略显恼火,恨不得撒手不管了,可是他看到秦风坚定的目光,知道秦风肯定不会抛弃其他人跟自己离开,而且秦烈了解二哥的个性,秦风这个人头脑灵活、修为不弱,唯一一个弱点就是为人太正直,大家同仇敌忾,肯定少不了他。 目光扫过盘膝坐地打坐疗伤的秦风,秦烈发现二哥的身上还有几处剑伤,伤口未愈,刚才因为动弹而牵动了伤势,肩膀有鲜血流出,秦烈无奈的暗暗叹了口气,伸手拍在乾坤袋上取出两瓶随身携带的药散和药丸给众人一一发了下去,并沉声道:“你们连乾坤袋都被人夺走了,身上还有刀伤剑伤,怎么救人,先疗伤……” 秦烈的大义并没有让方大同心中的不满有所锐减,不过众人还是一一取过了药散该敷药的敷药,该疗伤的疗伤。 秦风是第一个接过药散的人,他看着秦烈眼中流露出些许感激,但到底还是没说什么。 过了片刻,方大同站了起来,心法手势在胸前一收,浑身爆出一团刺眼的精光:“好了,就这样,拖延太久于救人不利,好在麻琛被沐家主缠住,大家的行动要快。” “走。”余下六人听完各自收了心法,在方大同的率领之下鱼贯离开了山洞。 出了洞口,方大同看到地上有两具尸体,随后提起一把弯刀握在了手中,怒气冲冲的转向右侧。 麻琛的寨子就在山洞的上方,到是省去了再找的麻烦,几人趁着四下无人飞奔入寨,到了里面方大同才唤来七人当中仅有一个女修:“周夫人,知道二小姐被关在什么地方吗?” 那名女修走上前来,道:“在二楼一个房间,大家跟我来。” 此时的秦烈跟在众人身后,乖巧着听着方大同的号令,其实他心里有一百个不愿牵扯进来,不过为了搭救秦风,能忍就忍了,七人都没有见过秦烈出手,后者又有《玲珑易骨诀》和灵隐术护体,表现的是灵虚五层左右的修为,他跟在秦风的身边,声色不动,但是袖子里的袖云剑和冰丝连弩已经准备好了,一旦发生危险,他第一个举动就是把秦风给救下来。 众人轻松的攀上了二楼,在一条长廊上站定,那女修目光一扫,视线在尽头处的一个房间定格:“就在那。” 方大同大喜:“看来我们的人已经把汜水寨的贼人全都引出去了,大家出救人,记得,动静别太大。” 方大同说着,提着弯刀指着旁边的两个青年道:“方岳、周明、秦风、周夫人,你们四个守在外面,对,还有你……”最后一个他指了指秦烈,秦烈点了下头一言不发。 跟着方大同看向身边的两个中年男子:“方渊、周谨,你们跟我进去救人。” “好。” 七人配合无间的点了下头,撒开双腿向房间飞奔了过去,到了门前,方大同竖起左手示意众人停下,旋即心念一动放出元神精神力,感受片刻,方大同对众人使了个眼神,然后将弯刀提起顺着门缝插|了进去,顺势一提,门闩咯噔轻响,被方大同顺利挑开,跟着方大同踢开门板便冲了进去。 只不过这时,异变突起,就在方大同刚刚冲进大门,中年男子方渊和周谨紧随其后准备进去的时候,倏地,门内亮起了熊熊的火光。 秦烈此时正在门外左侧,把守着楼梯,只觉耳畔响起了数记风啸,脸色顿时一变。 “轰!”、“轰!”、“轰!”、“轰!” 没等出言提醒,房门口传来几声轰鸣,熊熊的火光在门内爆燃而起,紧随其后便是方大同被几道火球狠狠的炸了出来,胸口一片黑糊,闪瞬间撞破了对面房间的门板被轰到了另一个房间里。 “有埋伏。” 异变突来,方渊和周谨吓的面无人色,匆忙中大声发出警示。 方渊的修为到是不错,约莫有灵虚大圆满之境,周谨就要差了一些,只有灵虚六层的修为。 除此之外,众人中秦风的修为还算是比较高的,灵虚六层,而方岳、周明以及那周夫人,皆在灵虚五层左右。 可是方渊和周谨刚刚提醒出声,门里便冲出了两个人,这两个人身手实力都不弱,其中一人手中一柄灵器长剑大开大阖,瞬间将周谨逼退了出去,打到了另一间屋子里去了,秦烈也是眼前一花,不过短暂的瞬间他看到周谨中了一剑。 之后是一个样貌还算俊朗的男子,此人修为就可怕了,居然是归真前期的修为,纵身掠出之际手掌仿佛穿花蝴蝶,唰唰唰几式玄技变招悉数打在了方渊的胸口上,直打的方渊连连吐血。 仅有的三个高手一瞬间被埋伏在房间中的敌人挫败,方岳、周明、周夫人、秦风都有些愣神。 他们一行七人身上的毒素并没有清除干净,原本的优势尽失,现在又遭到了埋伏三名高手直接被打到重伤,秦烈顿时意识到了形势于已方不利…… 该死,就说不应该来,非要逞强…… 秦烈脑筋急转,下意识的站在了秦风的前面,用身体做盾,挡住了秦风。 秦风愣了一下,不过正因为他这个举动醒过神来,感激之色闪过眼眸,秦风二话不说冲了过去:“大家别光看着,动手啊。”话音方落,秦风怒吼着扑了出去…… “桀桀,寨主早就料到你们会安排另一队人马偷偷潜进大寨,没想到居然是你们几个没用的东西,你们竟然能从洞里逃出来,却不珍惜机会反过来救人,简直自寻死路,甄于,先绑了他们再说。” 俊朗的中年男子不屑的下令,那个名为甄于的汜水寨贼人嘿嘿一乐,纵身飞向了秦风。 眨眼间,秦风已经和甄于照上了面,其实二人的修为相差无几,但是秦风的实力只能发挥出五六成的样子,自然不是甄于的对手,二人拳掌相拆数招,秦风劣势尽显,好在这个时候,周夫人偕同着方岳、周明两个青年杀了过去。 一时间二楼走廊上各色光芒闪过,火球、水箭、流沙、缠绕频频出现,可惜他们身上没有乾坤袋,只能借助低级法术联手御敌,而对面的甄于却是频频使出符箓,狭小的空间,甄于表现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哈哈,三大世家的天才只有这点本事,真是让甄某大失所望,都给我躺下吧。” 甄于哈哈大笑三声,两掌猛然间推出,两道蓝芒猝然闪过,其掌心中怒推出两道磨盘大的掌芒,砰砰,率先将周家夫人和方岳一并拍了出去。 第76章 奇异剑匣 “噗噗!” 秦风、周家夫人、方岳三人挤在前面,正好被蓝色的掌芒尽数包裹了起来,秦风还好一点,虽然他的实力无法发挥最强的优势,到底还是灵虚六层的高手,即便迎来对方强大的掌劲,机敏程度也远远超过了周家夫人和方岳二人,秦风被打的噔噔噔退了好几步,可是周家夫人和方岳就不行了,二人同时喷出一口血箭,远远跌出去,直把两侧的木栏都撞的七零八落、碎成了木屑。 “哈哈,说你们不行还硬来,真以为汜水寨是你家后花园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吗?还不快快给老子束手就擒……” 甄于一招得势狂妄大笑,连同其身后的俊朗中年男子也发出了会心自得的笑意。 另一间屋子里的战斗还在持续,方大同联同方渊、周谨负隅顽抗,不过秦烈能看的出来,方大同的伤势太重,就算还能勉强斗法,基本上也是徒劳无功,至于那个周明,早就吓的面无人色了。 他思绪疾转,知道不出手不行了,运气调动灵力的同时,秦烈腾身掠起,给自己施加了一个升空术,使身体可以保持暂时停留在空中。 随后,他双手连连挥手,指尖飞速的在乾坤袋上连连抹过…… “又来一个?嗯?才灵虚五层?自掘坟墓……”甄于眼中闪过一抹不屑,双掌交叉蓝光再现,驭动玄技合身扑来。 “道友,小心啊,你不是他对手……” 秦烈动手的同时,秦风的低呼传来,虽然看不清秦烈的长相,但他刚刚才想起之前方大同说过秦烈的修为只有灵虚五层,于是出言提醒。 秦烈充耳不闻,手势连连变换,速度显得异常的缓慢,但其实,在刚刚手指扫过乾坤袋的时候他已经用极快的速度将一把符箓藏在了袖子里,然后装作施法速度慢吞吞的样子,等着甄于自投罗网。 果然,甄于的眼力还达不到看透秦烈手段的地步,还以为他不但修为弱,连法术也掌握的不够娴熟,一边奔跑,甄于轻蔑的大笑:“小子,你在施法吗?老子撒泡尿也比你快啊……” “是吗?”藏在黑纱斗笠下是一张充斥着冷漠和诡诈的面孔,看着甄于合身扑来,秦烈心里乐开了花,直到甄于到了近前,秦烈目光一凝,陡然间,将早就准备好的一把符箓全部洒了出去。 秦烈在上元古城这些年别的没干,灵石符箓什么的准备了一大堆,而且这次为了营救秦风更是在出来之前进行了补充,几百张符箓带在身上,别说甄于,就算是归真前期的高手看见都得打上几个哆嗦。 秦烈连给对方惊惧的机会都没想过…… “去死!” 唰唰唰唰唰…… 近三十张符箓被秦烈不要钱似的抛出,顿时形成了一个五颜六色的法术之网,狭小的走廊上到处都是激射的火球、水箭和金针,一张辅助符箓都没有,全部都是攻击性符箓。 “砰砰砰砰砰!” 一连串的符箓攻击铺天盖地打了下来,甄于顿时被包裹着一片火光水雾金芒之中,虽然他反应也很快,匆忙间将灵力护盾祭了出来,可是面对三十记攻击符箓,他的灵力护盾脆弱的就像鸡蛋壳,连最前面的几道符箓都没挡下,直接被炸成了粉碎。 之后的二十几道符箓成为了要命的关键,爆炸声中再也看不到甄于,只能听到他在烟雾中惨叫连连,最后一道白光突然掠近。 众人方才瞠目结舌的看清,那是柄飞剑,短小的飞剑,直接冲进了烟雾中,带着甄于的身体蓬的一声撞在对面的木板上。 甄于,当场死亡…… “……” 先前落败受伤的秦风、周夫人、方岳、周明四人看的目瞪口呆,几乎不敢相信刚刚那一连串的攻势是眼前这个只有灵虚五层的家伙放出来的,好可怕的攻势啊,先是佯装势弱、勉强出手,待到敌人接近的时候施展出排山倒海的攻势,这个家伙好厉害。 秦风四人的精神有些恍惚,秦烈却是清醒的很,以自己目前的修为杀甄于根本不在话下,要不是里面还有一个归真期强者,他也用不着扮猪吃虎,此刻秦烈思维缜密,见甄于已死屈指一挑将刺在甄于心窝的袖云剑收了回来,回头大喊:“别看着,进去救人。” 秦风率先惊醒,喜形于色的点了点头,嗖的一声飞进了关押沐悠怜的屋子里…… 这时,俊朗的中年男子听到了外面的动静,跑出来一看甄于已经气绝身亡大惊失色,目光一转,视线停在秦烈的腰际,冷眉一紧:“原来还有一条漏网之鱼,用符箓偷袭,哼,找死……” 俊朗的中年男子言罢屈指连点,十几道冰针突然飞了过来,秦烈目光凝住,暗叫了一声不好,连忙从乾坤袋里取出黑鳞盾把身子往盾后一缩…… 叮叮叮叮…… 中年男子使的是一种极为高明的二级法术,名为冰针术,可以同时释放数十道冰针,以秦烈的修为灵力护盾根本挡不住,不过有黑鳞盾在手,秦烈倒不至于怕他…… “灵器盾牌?” 看着冰针悉数打在黑色盾牌上,中年男子再度错愕了起来,这小子居然有防御灵器,他究竟是什么人?刚刚一瞬间打出数十道符箓瞬杀了甄于还以为是侥幸,看来他的确有些来头,不然的话怎么会有如此珍贵的灵器? 防御灵器,在修真界远比攻击灵器要珍贵的多,中年男子大为恼火,哼,有防御灵器又如何?挡的了一时,挡不了一世。 中年男子眉额一紧,手上划过一道精光,转瞬间手里出现了一个剑匣,中年男子将一道灵力打入剑匣之中,从里面喷出一红一蓝两把长剑,红色灵器长剑火光炽热、蓝色灵器长剑冰寒刺骨,竟然是火水两种属性的灵器。 “给我开。” 中年男子心诀念过,两把长剑化成红蓝青虹暴掠而来,同时击打在黑鳞盾上。 一股大力急涌而至,由黑鳞盾传递到秦烈手上,顿时让他双臂青筋暴起。 “好大的力量。”秦烈猛咬牙关,只觉得虎口崩裂溢出血迹,剧痛涌上。 不过他没管太多,对方的灵器显然威力比黑鳞盾还强,受到大力推送,秦烈猛提灵力给自己施加了一个升空术身子朝上方飘去。 “想走,没那么容易……”中年男子头抬高,眼眸中闪过一抹厉色,屈指驭动红蓝长剑便要杀过来。 就在这个时候,方大同突然从房间里面扑了出来,直接从中年男子的身后紧紧将其抱住:“你们快走。”方大同嘴角崩血,急声大吼,这时秦风和周夫人已经从另一房间中跑了出来,背上还背着一个半睡不醒的佳人,正是沐家二小姐…… 秦烈见时机已成,心下大喜,现在可不是犹豫不决的时候,他转身冲着秦风喊道:“走,这里我挡着。” 秦风和周夫人连连点头,背着沐悠怜退下了二楼。 中年男子见状大怒,掀起一脚将方大同踢开,可是随后又被方渊和周谨从身后抱住了大腿…… “该死,你们都该死,我杀了你们……”勃然大怒的中年男子抬起双掌便要按下,这两掌要是下去,方渊和周谨必死无疑。 “叔父……” “夫君……” “二伯……” 走廊上的几个小辈急的大喊,秦烈一看不由火大,眸子一凝,他也顾不了许多了啊,右手一抬连忙取出了冰丝连弩,灵力疯狂涌入冰丝连弩中,一股清凉之意在脑海中逞现,秦烈把住手柄对准中年男子大声呼喊:“撒手……” 方渊和周谨下意识的脱手,这时,数条细如长发的冰丝嗖嗖嗖从连弩上飞了出去。 闪烁着冷光的霜蚕丝粘性十足,第一道便将中年男子的上身紧紧缠住,可是对方显然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惊慌之下,低低的咒文念起,速度其快,他居然在走廊里飞了起来,身形诡异莫测,闪过了剩下的冰丝。 “翔身术?”秦烈见状大骇。 翔身术是归真期高手才能掌握的二级法术,别的作用没有,就是能御法翔身,在空中飞行,比升空术不知高明了多少倍。 秦烈的冰丝连弩狂喷,但一一失去了准头,尤其是这件下品灵器别看品阶不高,反而对灵力摄取想当可怕,如果不能一招制敌,就会消耗许多灵力,秦烈不敢大意,连忙向后飞退,心惊不已。 孰不知,此时更加震惊的却是中年男子,对方的灵器层出不穷,那袖中剑和黑盾也就算了,这能放出冰丝的灵器已经是第三件法宝了,他心中大为忌惮,看来这人来头不小,难怪敢只身一人潜入大寨,倘若不将其尽快除掉,则会后患无穷啊。 中年男子暗暗提醒着自己,被缚的双手暂时不能动弹,不过手指到是可以拔弄法门,手诀一掐,左手的剑匣再度绽放出夺目的光华,红蓝双剑一左一右朝着秦烈杀去…… 第77章 成功脱困 “无胆小辈,你身上的灵器全都是我的了,哈哈。” 尽管身体被霜蚕丝缠缚,中年男子还是得意忘形的笑出声来,甚至是狂妄的大笑,此人一身是宝,杀了他相当于抢了三个同阶高手,趁寨主没回来之前,先要把这些宝物收好,否则就得充公了。 中年男子丝毫没有意识到霜蚕丝上还有剧毒,以为以秦烈的实力怎么着也逃不出自己剑匣飞剑的射杀,而贪念唆使他忽略了自身的安危问题。 本来,他的打算并没有错,那剑匣灵器是他唯一一件灵器,威力远比普通的下品灵器强的多,而且速度够快,一旦用元神精神力锁定敌人,对方断没有抽身的可能,除非以自身的修为将灵器击退。 但是那样太难了,水炎双剑的威力完全可以一举击溃一名归真前期修士全力凝结而成的灵力护盾,即便是同阶防御灵器,也显有能与之抗衡,现在两柄飞剑又取左右双路,呈二龙戏珠之势,看你怎么防? 中年男子兴奋狂笑,但是转瞬间,他就乐不出来了。 眼睁睁的看着飞剑杀来,秦烈眼中精光一闪,怒咬银牙将全身的灵力催动了起来,他的修为一瞬间爆涨到灵虚大圆满。 “砰!” 腾于半空的秦烈一脚跺在旁边的木柱上,整个人弹射而出,扑落地面,然后施展起步伐,飞快的掠至中年男子的身后,他的速度快,根本不是一个灵虚五层的修士能够施展出来的身速。 中年男子眼前一花,顿时目瞪口呆了:“灵……灵虚大圆满,混账,你一直压着修为跟老子斗法?” 中年男子勃然大怒,与此同时也是心惊肉跳了,灵虚五层的修为的确挡不住他的剑匣灵剑,但是灵虚大圆满速度够快,见秦烈突然爆涨的身法速度,中年男子前所未见的生起了一股浓浓的退意,恨不马上离开这是非之地,然而当他想逃跑为时已晚了…… “喵!” 毛骨悚然的叫声随即传入耳中,中年男子还没来的及反应,便感觉到后脊一凉,撕心裂肺的痛楚涌即传遍了全身。 “杀了他,影猫……” 已放出兽符【影猫】的秦烈连番施诀,徒手灵器飞剑、袖云剑全部祭出跟天上的两柄红蓝长剑纠缠了起来,跟着徒手施法,修炼了多年的法术终于派上了用场,这次他没闲着,火球、水箭、金针,各种法术几乎瞬发一样飞向中年男子,炸的对方皮开肉绽、痛不欲生。 秦烈的脑门也渗出了如雨大汗,感受着灵力的飞快的流逝,最后取出了冰丝连弩,对着中年男子突突突放出十几箭,直至将此人缠的死死的,秦烈方才抽身上前,顺势将对方的乾坤袋和手里的剑匣取走。 跟着他大喊一声:“撤。”冲进屋子里将伤的最重的方大同和方渊提了起来,带着周谨飞速的冲到了一楼。 大寨里,中年男子已经摔落在地上,满地打滚,可以看出他的脸色忽红忽白,但是因为嘴已经被霜蚕丝封住,叫也叫不出来,刚刚霜蚕丝只缚了他一道,毒性不够剧烈,现在则不同,十数条霜蚕丝紧紧缠着中年男子,依稀可以看到他的皮肤正在迅速的变黑变烂…… 秦风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位归真前期的高手在秦烈的手中挫败,震惊到石化了。 “还不走,站在那等死啊。” 跑到了楼下的秦烈急的面红耳赤,见楼上几位呆若木鸡,郁闷的大喊道。 秦风等人反应过来,连忙跟着他跑出了大寨。 到了外面的秦烈话不多说,将方大同交给其他人搀扶,把自己解脱出来整了整头上的黑纱斗笠,然后四下一打量,果然,发现一些修士正匆匆的朝这边赶来,秦烈一惊,到底让人发现了,打斗的时间太长了。 心中想着,秦烈回头对众人说道:“南面有寨门,从那里出去,我断后。” 情势紧迫,众人也说不出什么了,尤其是方大同等人脸上尽是愧疚之色,原本看不起人家,居然被此人所救,还曾经轻视恩人,实在不该,秦风很是果然,飞奔过来道:“道友,大恩不言谢,我们外面汇合。” 秦烈点了下头,声色不动道:“出去后想个办法通知沐府的人,他们也该撤了。” 方大同道:“我到是有办法,可是没有灵符,恩人可谓赐符纸符笔……” 秦烈并不多说,将自己的符笔取了出来又拿出一沓符纸抛给周家夫人,随后还取出了一瓶回气丹一并交给众人道:“快走,出了寨子左侧有条小道直通山顶,在那等我……” 秦烈说完伸手将秦风推到前面,自乾坤袋里取出数十张符箓…… 大寨的打斗惊动了一些在寨子后方的贼匪,自然有人前来观望,见到俘虏逃出,贼匪发狠怪叫,不过这些人都是无名小卒,秦烈用元神精神力扫了一下,最强的不过只有灵虚五层的修为,他想都没想直接杀入人群,符箓配合法术妙如疾风,不出半盏茶的时间便将十几个贼匪杀的一干二净。 清了贼匪,秦烈迅速逃到角落里,给自己服下了一枚天泉丹,喘了几口气沿路追了过去。 这时,他的骨骼发出噼里啪啦的乱响,短暂过后,容貌恢复如初。 “《玲珑易骨诀》的效果过去了,唉,这法门好是好,就是时间短了点。”无奈的摇了摇头,秦烈压低着黑纱斗笠向寨门跑了出去。 其实有黑纱斗笠,他倒是不担心被秦风认出来,毕竟先前他变化的贼匪的身材跟原本自己差不多,只要脸不露出来就没事。 一路上秦烈跑的很快,借着建筑的盲点躲过了一些贼匪,远处的厮杀声若有若无的传递过来,引得秦烈驻足观望,看了一眼,秦烈心里松了口气,难怪寨子里的人少的可怜,原来沐府和三大世家的人见深陷重围,已经从北面的寨门且战且退的逃了出去,将寨子里的人都引到北面去了。 随后秦烈杀了几个突然冒出来的毛贼,有惊无险的逃出了寨子。 路上他还看到了几具尸体,想来应该是二哥秦风一行人等所杀,心下稍安,出了寨子的时候,秦烈举目远眺,果然看到半山腰上的树木来回摇动,可能是二哥秦风等人,秦烈心里一松连忙追了过去。 约莫两炷香后,秦烈赶上了众人,见没人掉队,这才放下压在心口的大石。 “道友,你回来了。”众人见秦烈回返,皆是喜形于色,秦烈也没多说,直接道:“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跟着我走,出了邙岭再说。” 他连续两次将众人从贼窝里救出,连方大同都不敢再有异议,于是众人跟着秦烈一头扎进了深山老林,足足用了一个时辰方才离开邙岭地界。 出来的时候比进来的时候快的多,这是因为秦烈对邙岭的地形已经很熟悉了,再加上有阵图相助,要出来不难。 随后秦烈又将众人送到距离上元古城不远的地方,找了一片林子才停了下来。 经历了连番大战再加上赶路逃命,众人累的都不轻,直到能看到远处上元古城袅袅升起的烟雾众人方才精疲力尽的坐下调息。 秦烈见众人没有生命危险,知道自己该离开了:“好了,到了这你们就安全了,你们自己回城吧,我走了。” “道友且慢。”方大同见他要走,诧异的拦住道:“道友,老朽已经将信符传回家里,很快就会有人前来接应,你不跟我们一起吗?” 余下几人茫然的望着秦烈,按理说到了上元古城之外再无危险,等援军一到,大家一起回城岂不是更好。 秦烈默然的转过身,顺势看了一眼二哥秦风,冷冰冰道:“不用了,我还有别的事要办,你们自便吧。” 说完,秦烈不给众人劝留的机会,闪身没入了树林之中。 方大同等人面面相觑,皆是露出无奈之色,周夫人道:“唉,听此人说话的方式和声音,应该年纪不大,沐府果然是沐府,居然培养出如此惊才艳艳之辈,也不知道他是谁的弟子?” 周谨和周夫人本就是一对夫妇,周谨道:“是啊,此人先前故意压制了修为目的是为了示敌以弱,关键时刻全力施为一击必杀,我们方知他的修为已在大圆满之境,其心计城府,连我这活了半辈子的都自愧不如。” 秦风赞同的点了点头:“就是不知道他的身份,救命之恩,理应重谢啊。” 方大同道:“无防,既然沐府敢派此人单枪匹马暗中相助,定对此人了如指掌,也许他是沐家庄的人,回去打听一下便会知晓。”方大同说着,看向旁边的沐悠怜:“沐家二小姐还没醒吗?” 周夫人道:“她被人服了软骨散,药力很强,短时间内还醒不过来,不过应该无碍。” “嗯,那就好,大家休整一下,适才道友给了一瓶回元丹,每人服下一粒,尽快恢复。” 方大同言罢,众人坐地休整,孰不知,此刻秦烈正藏在树林里偷偷观望,眼看着众人无碍,秦烈心里一松,喃喃自语道:“二哥,对不起,我现在还不能跟你见面,待我杀了麻琛,再找你团聚。” 细细低语几声,秦烈转身没入树林之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离开之前,他抹去了一切有关自己的踪迹,包括足迹和气息,因为他知道,麻琛没死、汜水寨不破,他永远不可能走到阳光之下。 第78章 水炎剑匣 冷清的驿道上,一骑狼烟飞扬而起,城郊树林到方大同等人藏身的小树林的驿道上,出现了数十近百的修真人士。 这些人有老有少、有强有弱,有的在空中御法翔身,有的在地面上狂奔疾行,修为个个不弱,而且这些人身上都有一个共通的特点,那就是他们身上都有或轻或重、不一而足的伤势。 似乎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夺路而来。 “沐家主,应该就在前面。” “前面的树林不是通往邙岭南面的驿道吗?他们怎么出现在那里?” “还不知道,不过二伯的信符指向便是这里,我查了,是二伯的气息。” 近百修真人士前方,沐随吟披头散发悬于空中,他的足下踩着一把闪烁着蓝光的飞剑,神色凝重、眉狞不展:“随风,带几个人断后,警惕麻琛的反扑,其余人一起去迎接方老弟。悠然,你带几个人先过去。” “是。”一袭白衣的沐悠然此时身上梅花点点,皆是敌人的血迹,不过她神色清冷红润,显然并未受到太严重的伤势。 自从上一次得到了秦烈的相助,拿到第二枚中品归真丹,沐悠然已达成夙愿,于双十年华冲顶归真,一举功成,修为大进,正好成为此次营救行动强大的臂助之一。 近百修士齐声称是,呼呼拥拥的遁入了树林,半晌过后,果然,沐随吟发现了方大同一行人等,沐悠然离着老远便看到了已然苏醒的沐悠怜,两滴泪花滚下,沐悠然飞快的跑了过去。 “小妹……” “姐姐,我好想你啊,父亲呢?” 两姐妹抱一团,众修士赶来也纷纷围住家人,秦一绝走到秦风的身边,上上下下打量着秦风,见他无碍,老怀安慰:“风儿,你受苦了。” 秦风道:“区区苦楚不算什么,到是让父亲担心了。” 秦一绝眼中满满的都是赞许,道:“为父听说了,麻琛曾经拷问过你,但是你没有说出魏坚所在,不屈于人,很好,是我秦家弟子。” 秦风脸上闪过一丝愧疚:“父亲谬赞了,儿不能诛杀恶贼,还连累家里,是儿无能。” 秦一绝摇了摇头:“那麻琛何许人也,莫说是你,便是我秦家也斗不过,你无需愧疚,对了,为父到是想问问你,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 此言一出,周围顿时安静了下来,方大同等人茫然的抬起头道:“难道不是你们派人潜入汜水寨相救吗?” 沐悠然羞愧道:“家主伯伯的确派了两队人马,其中一队负责强攻诱敌,而小侄则带领另一队人马以防不备,那麻琛果然心计极深,没想到他把大家藏的这么紧,我偷偷带人潜入,尚未找到大家的下落就被一伙贼匪缠住了,小侄很纳闷,大家是怎么逃出来的,难道是因为所有贼匪与我方厮杀,才给大家创造了逃走的机会?” 一行七人面面相觑,周夫人苦笑道:“怎么可能?麻琛喂我们服下了软骨散,就算有心,我们也无力啊。” “那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秦一绝问道。 方大同讶然道:“我们是被一个戴着黑纱斗笠的人救出来的,此人口口声声说救我们出寨,我们以为是沐府派来的救兵,所以……” “我们只有悠然一队救兵,再无他人,方老弟你说的那个人我们从未见过。” “什么?那他是谁?为什么要救我们?”方大同惊讶的张大了嘴巴,没想到天上掉馅饼这种好事居然砸在他的头上了。 那可汜水寨啊,谁胆大包天到没事跟他们结仇,还敢单枪匹马进去救人? 树林里疑云重重,沐随吟走了过来道:“方老弟可否形容一下此人?” 方大同回忆:“此人一直戴着黑纱斗笠,样子看不清,不过听声音年纪应该不大,他先是压制着自己的修为表现的像是一个灵虚五层的后期修士将我们救出牢笼,后来我们去救沐二小姐的时候,此人不动声色的杀了一个灵虚六层的高手,是瞬杀,整个过程不超过三息……” “……” 树林里静悄悄的,每个人的眼睛都在闪亮,显然他们被方大同的话震惊住了。 灵虚五层和六层虽不至于天渊之隔,但灵虚五层的修士要杀六层的修士几乎没有可能,更别提短短三息就把人置于死地了,这人是怎么办到的? “可是后来,我们才知道他的修为已经达到了灵虚大圆满……” 众人心里一松,暗道:难怪…… 可是话锋一转,众人呆住了,就听方大同说道:“原来此人先前压制自己的修为是为了示敌以弱给肖坚看,那肖坚实力我领教过,是归真前期的高手,但是此人毫不畏惧,符箓开道、施法娴熟、动作轻盈、玄技精湛,一招一式皆诱敌深入,等到肖坚麻痹大意的时候,此人用了三件灵器、一兽符,以行云流水之势,用最短的时间直接将肖坚重创,难以想象,老头子我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来没见过出手如此凌厉、果断的家伙。” “什么?灵虚大圆满杀了归真前期高手,这怎么可能?” 一语道出,全场哗然,近百修士皆是流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沐随吟没有发表自己看法,但是其神情却是无比的凝重:“他用了什么灵器?” “一柄飞剑、一面黑盾,还有一只连弩,那件连弩发出的好像是一种冰种蚕丝,极为厉害,不过最关键的是那张兽符,二级兽符影猫,是杀掉肖坚的关键,但是想一想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方大同不停的摇着头。 这时,沐悠然插言道:“三件灵器、一张兽符,连番斗法,消耗的灵力绝不在少数,难道肖坚就没有还手吗?” 方大同眼前一亮:“对了,我说哪里不对呢?那肖坚自然还手,而且使的还是赫赫有名的水炎剑匣。” 沐悠然急道:“后来呢?” 方大同一拍大腿:“压根没用啊,那人的身法速度奇快,尤其是施展法术的速度简直快的惊人,几种低级法术好像都是瞬息发出,驱物之术连同控制两柄飞剑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抛去灵力消耗强大的因素不谈,这施法的手段貌似比我都强了不止一筹,我还以为他是沐家庄的人呢?” 众人震惊无比的看向沐随吟,如此诡秘的事件也只有这位归真后期的沐府家主才能解释了。 结果沐随吟只是叹了口气,道:“沐家庄还没有这等高手,如果有,此人早就被家祖收为关门弟子悉心培养了。” “那他是谁啊?”众人七嘴八舌的谈论了起来,树林里疑云四起。 良久之后,沐随吟沉声道:“不管此人是谁,我们所知他是友非敌,既然大家安全了,此人身份容后再查不迟,悠然,你带着大家先回沐府,随风,你随我来。” 众人闻言,相继起身,呼呼拥拥的离开了树林。 等到众人走后,沐随吟方才叫到沐随风道:“随风,那人是朝邙岭里面走的,既然人家帮了我们又不想暴露身份,我们铭感其恩,也要出手相助,麻琛过不久定会发现人已经被救出,接下来他会搜山,你带几个人在附近等一等,看看有没有人出来,一来便于查出此人身份,二来如果对方遇到危险,也好急时相救,不过记得,麻琛此人极是厉害,一旦觉得不对劲,立刻撤出来。” “是,大哥。” …… 不谈沐随吟如何安排,此时的秦烈正在树林深处的一个树洞中休息,其实他躲着沐府的人不是为了别的,而是《玲珑易骨诀》和灵隐术的间歇时间还没恢复,他现在完全是从秦家出来时的样子,万一让人发现,容易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另外还有一点,就是不想暴露身份给秦家带来灾祸。 虽然他对秦家人没什么感情,但也没有理由利用麻琛给秦家带去灭顶之灾。 藏在树洞里,秦烈慢慢恢复元气,足足一个时辰方才有了些力气,计算着上一次服丹的时间已过,他又取出一枚下品天泉丹和百魄丹吞了下去,直到傍晚恢复了七七八八,随后秦烈摸着下巴回忆着与肖坚对战的过程。 “我的法术还没练到家啊,火球术依然做不到瞬发的程度,好像是灵力的驾驭还不够娴熟吧,如果我驾驭灵力的实力再强一些,完全可以省下兽符【影猫】,还赔了两件灵器。唉,吃亏了。” 秦烈这个人有个优点,那就是每次战斗之后都善于衡量自己的实力,从中发现弱点加以改正,力求下一次做的更好。 故此,秦烈每次战斗之后都有很大的收获和提升,这跟他谨慎的个性和严格要求自己脱不开干系。 正是这种几乎钻牛角尖的严于律已,才造就了他每次都能逢凶化吉。 可是秦烈也反省过了,最近一段时间没少把自己逼入险境,还是不成熟,不够谨慎,两次啊,一次是严寿、一次是汜水寨的那个头目,都是归真前期的高手,放在往常他早就撒腿就跑了,还跟人家斗法,太逞强了。 秦烈无奈叹口气,显然对自己的作法也抱有极大的不满,然而汜水寨救人之举纯属情非得已,若不是秦风遇难,他肯定不会多管闲事。 摇了摇头,将诸多杂念抛在脑后,秦烈从乾坤袋里取出了红蓝双剑和剑匣,定晴一瞧,眼晴蒙上了一圈欣然的色彩:“水炎剑匣?好东西啊。” 第79章 暗中谋划 汜水寨! 傍山大寨遭受沐府和三大世家联盟偷袭之后显得死气沉沉,此时大寨强敌已退,然而运筹帷幄的麻琛并没有取得想象的战果,一番精心的安排只杀了几个沐府和三大世家不入流的弟子,不仅把俘虏弄丢了,更还损失了蛇窟的宝物。 麻琛阴沉着老脸端坐在大寨中,一腔恨火起伏难平。 “该死的沐随吟,没想到老匹夫如此狡诈,一队奇兵还不够,暗中还安排了另一队人马。”麻琛自艾自怨的叨咕着,视线扫过寨子里跪了满地的小头目气就不打一处来,斥声骂道:“一群饭桶,老子处心积虑引沐随吟入瓮,你们可到好,四百精英居然斗不过一百人,老子要你们还有什么用?” 寨子大堂里鸦雀无声,近三十几个小头目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吭一声。 麻琛愈加火大,拾起案前酒杯愤怒的砸在了地面上…… “啪!” 酒杯摔成了粉碎,麻琛怒道:“来人,把他们给我推出去斩了。” 众头目倒抽了一口凉气,刚要求饶,这时,一名满身儒气的中年书生站了出来:“寨主且慢……” 此人徐睿,是汜水寨的两名副寨主之一,此人不但修为已经达到归真三层中期的境界,为人更是满肚子坏水,设计埋伏沐府和三大世家的计划就是他想出来的,向来是麻琛最得力的助手和智囊,所以论地位,论地位,他比另一个副寨主韩诸还要高许多。 麻琛见徐睿站了出来,一股邪火总算压了下去:“干什么?你还想帮他们求情不成?” 徐睿捏着嘴上两撇小胡子,不急不缓道:“寨主且息怒,此番本寨虽准备万全,但沐府和三大世家却也精英尽出,对方合众而来,确实难对付的紧,况且本寨并未让对方占了便宜不是?” 麻琛听完没来由的火大,指着下方骂骂咧咧道:“没让他们占便宜,你还想让他们占多大的便宜,人丢了,肖坚也让人杀了,沐老匹夫还派人端了我的蛇窟,他们没占便宜,难不成是我们占便宜了?” 见麻琛发火,徐睿并不惧怕,一字一句说道:“当然,蛇窟一事未在本寨意料当中,属下也没想到对方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肖坚和甄于把人抢走,这是属下的不是。” 麻琛气鼓鼓的瞪着徐睿,沉默片刻挥手道:“跟你有什么关系,是他们无能。” 徐睿看出来了,麻琛只是想找个出气筒,他往前走了几步,站到徐睿身边道:“寨主,这些人可不能杀啊,本寨纵有人手千余众,但好手毕竟不多,否则也不会让沐府和三大世家的人来去自如了,现在要是杀了他们,寨主便无人可用了。” 麻琛怔了一怔,跟着满是郁闷的把头扭了过去。 徐睿见他不说话,知道算是劝住了转身道:“寨主开恩,留你们一命,不过本月饷银就此扣除,还不快滚。” 众头目一听保住了小命,哪还管什么饷银不饷银,一个个大嗑其头后灰溜溜的逃出了寨子大堂。 当小头目们走后,麻琛才大发雷霆道:“哼,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徐睿,你马上给想一个计策,我要杀上沐家庄,将沐家杀个鸡犬不留。” 徐睿眼中闪过一抹无奈,劝道:“寨主,您这都是气话啊,那沐家庄有沐谦坐镇,几如龙潭虎穴,谈何容易啊。” “我不管,你必须给我想个办法,这口气我咽不下。” “唉,您这……” 徐睿也是愁的没办法了,正自焦灼间,忽然一道人影出现在大寨门外。 走在正首的一人是一个满面红光的干瘦老头,此人正是上元古城的城守胡友敬。 胡友敬步入大堂,笑意吟吟的道:“咦,是谁惹火了麻大寨主啊。” “胡友敬?”麻琛现在是气蒙的暴熊,逮谁跟谁来:“你来干什么?看的我笑话?” 胡友敬嘿嘿道:“麻大寨主何出此言,你我共侍一主,胡某怎么会看您的笑话呢?”胡友敬说着一顿,接道:“唉,来的时候我已经听说了,沐随吟联合了三大世家前来救人,恐怕麻大寨主正为此事烦心吧。” 麻琛牛眼一瞪:“知道还问,胡友敬,我特么告诉你,老子跟沐家的梁子已经结上了,没准哪一天杀进上元城,你别拦着老子。” 胡友敬哑然失笑:“麻大寨主,我知道你生气,可你更应该知道沐家暂时还不是我们能对付的,主子把上元城交给我们两个,不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把老六的势力从上元城连根拔起吗?呵呵,凡事,还是要从长计议的好。” “从个屁长,死的不是你胞弟,你到是会说,我不管,最近几日,我准备派人先拔了上元城沐家别院,哼,反正沐谦不在别院,我先杀了沐随吟,再掳走沐家女眷,看他沐谦能把我怎么样?”麻琛看来是动了肝火了。 而他此言一出,徐睿和胡友敬皆是肃然起来,徐睿连连相劝不得,胡友敬崩起了老脸,严肃道:“那可未必能如麻大寨主的心愿了。” “胡友敬,你说什么?”麻琛怒目而视。 胡友敬凛然无惧,冷笑道:“且不说胡某兲为上元城主身负重任,不能让你胡来,就算麻大寨主想报仇,恐怕短时间内也做不到了。” “你什么意思?” 胡友敬望着麻琛,慢慢的从怀里取出一封信符递了过去:“这是主子传来的,自己看吧。” 麻琛犹疑了一下,随后给徐睿使了个眼神,徐睿连忙将信符接了过来,送到麻琛的手里,二人打开一看,麻琛惊呆了:“主上命我收服邙岭以西北所有同道?” 胡友敬踱着步子道:“主上说了,邙岭虽于甘池边缘,但北邻驿道,西逢庵玉,远接金、祈、闽三郡,地势四通八达,各郡险山峻岭、响马无数,倘若能尽数收服,麻大寨主便可坐邙岭而拥两山三郡众寨,届时可逼吴义德退让镇抚之位,交出甘池,好为主人日后夺登大宝做好准备。” “这……什么意思?”麻琛听的满脑子浆糊。 徐睿却听懂了,惊叹道:“寨主,邙岭位于甘池、庵玉二山之间,西边又有金、祈、闽三郡,附近响马盗寨无数,历来势力复杂难安,朝廷也是颇为头痛,倘若寨主能收复附近所有盗寨,合纵连横,日后只要略施小计,就可以逼走镇抚使吴义德啊。” “逼走吴义德,那又怎么了?”麻琛修为不低,但是在谋略方面俨然是小白一名。 徐睿苦笑道:“吴义德是朝廷的人,忠心不二,多年来不受七位皇子招揽,他又坐拥灵脉,要是能把他逼走,主上方面肯定会想尽办法派来我们的人,到时候整个甘池、上元、庵玉都是我们说了算,等于掌握了西北方圆数百里的控制权,绝对有利于主上日后夺得大宝之位啊。” 徐睿苦口婆心的说完,紧接着加了一句道:“到时候,您想报仇,还难吗?” 麻琛果然眼前一亮道:“你说真的?” 胡友敬笑道:“那还有假,其实麻寨主在上元城的处境主上早有耳闻,主上惜才,欲助寨主一臂之力。”他说着往前凑了凑,一副奸诈的表情道:“你想啊,你要是收服了甘池、庵玉两山盗寨,成为两山第一人,掌握了附近的交通要道,势力必然大增,届时要对付沐家,还不易如反掌?” 麻琛沉思,想了想道:“可是沐谦毕竟是丹阳期高手,况且他是六皇子身边的人,不可能那么容易。” 胡友敬一拍大腿:“所以啊,主上让你先放下隐忍几年,待你拿到了两山众寨的控制权,就可以造势霍乱上元城,主上借机调回吴义德,派来心腹,整个上元城就都是我们的人了,届时那沐府孤掌难鸣,我们还不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吗?” 话说到这个地步,麻琛再傻也懂了,说白了这是一举数得之计,麻琛心情大好,道:“原来如此,还是主上英明,既然如此,麻某便听主上安排,先收服附近众寨,再从长计议……” 胞弟之死,麻琛义愤填膺,然而他并不傻,助其主坐登大宝,那是影响他一生荣耀的关键,大事上,麻琛还是分的清的,于是果断的接受了胡友敬的提议和那位神秘主上的安排。 话分两头说,麻琛这边计划改变,到是给秦烈提供了便利,其实麻琛本来想跟沐府来个鱼死网破的,虽然这事跟秦烈关系并不大,但最后事态发展足以影响到哪个层面,没有人敢断言。 然而麻琛偃旗息鼓,秦烈也有点纳闷了。 在树林里守了一整夜,一直提心吊胆的秦烈想到过麻琛会带着人杀出来,所以把自己藏的很好,只等着汜水寨的人把矛头全部指向沐家庄,他才出来,当然,此举也是为了等《玲珑易骨诀》的时效过去重新变化样貌。 可是秦烈一等就一夜,汜水寨方面居然连屁大点儿的动静都没有了,秦烈还纳闷的,这么安静,莫非麻琛那厮气晕了不成? 第80章 养容术 百思不得其解。 藏在树洞中的秦烈等到第二天早上鸡啼之时方才钻出来,见四下无人,也懒得再管,《玲珑易骨诀》的时间到了,可以再度变化,他催动灵力将自己变化成“烈风”的样子,拍了拍腰上的水炎剑匣,满是欣慰的往回走。 昨日一战,惊险无比,当然,对于秦烈来说,是有惊无险,大寨二楼交手时他损失了灵器飞剑和袖云剑两把灵器,说不得肉疼了好久,可是当他认主了水炎剑匣之后,他才明白,自己也不算吃亏。 水炎剑匣其实只是一件下品灵器,在品阶上跟袖云剑差不多。 然而水炎剑匣比袖云剑可是珍贵了不知多少倍,原因就在于,这个剑匣里还有两件灵器飞剑。 一件是带着火灵力的炎剑,一件是带有水灵力的水剑。 两把灵器飞剑单独拿出来平庸无比,可是放在剑匣里,意义就大为不同。 试想一下,一个修士在利用驱物术驾驭飞剑的时候总是会消耗灵力、元神,倘若同时驾驭两把灵器,难度不仅大、消耗也多。 但是水炎剑匣则不同,一套灵器三件宝,利用灵力驾驭的时候只需要消耗一件灵器所需的灵力元神便可,但是却能做到同时控制两把飞剑杀敌,这样一来,等于以一顶二,威力方面会大大提高。 认主了水炎剑匣,损失两件灵器的郁闷感也随同得宝而消失了,其实他身上还有从蛇窟里偷来的宝贝,很多,一想到回去之后自己的身家再次变得富足,秦烈就忍不住高兴。 从邙岭树林里走出,秦烈哼着山歌闲庭信步的往回走,上元古城离此不远,附近没什么妖兽很安全,回去之后就可以闭关了。 兴高采烈的想着,秦烈有些忘乎所以,可是没走出多远,忽然被一群修士给围住了。 “站住,你是什么人?” 秦烈微微一怔,闪瞬间面前出现了七八个手持飞剑的修士,修为都不高,但是气势却是不凡,他定晴一瞧,这七八人身上的衣物还很熟悉,咦?居然是沐府的人? 秦烈愣了一下,这时,人群中走出一人,正是沐随风,二人见过几次面,而且秦烈已经收起了黑纱斗笠,身上的衣物也换了回来,打了个照面,沐随风便把他认出来了。 “烈小先生?你怎么在这?” 秦烈何其聪明,这些人身上还有剑伤,明显是昨天打斗的痕迹,他们居然待在这没走,搞什么鬼呀? 秦烈眼珠转了转,反问道:“沐前辈,你们这是……” 沐随风干咳了一声道:“哦,没什么,有些要事要办,烈小先生你从邙岭出来了?”沐随风眼底涌动着一丝异色。 秦烈多精明,乍一看瞳孔缩动,难道他们正在找昨天救了方大同的人,不行,不能暴露。 如此这般的想着,秦烈神色如常道:“我没去邙岭啊,那里不是汜水寨的地盘吗?我是去汜水河那里采些药材,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沐随风显然没那么好糊弄,道:“烈小先生什么时候来的?” “我?今天早上啊,一个时辰前,沐前辈,你到底想问什么?”秦烈心里打着鼓,表面上却声色不动,一副无知无辜的样子。 沐随风打量了他好一会儿,见他不像是在说假话,叹了口气道:“哦,没什么,烈小先生,近日郊外不太平,还是少出来为妙。” 秦烈心里偷着乐,心道:我还不知道,昨天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几百里外都听到了,还跟我装? 如此这般的想着,秦烈凑了过去故意作出个神秘的表情,眉飞色舞道:“沐前辈,是不是沐家准备对汜水寨下手了?什么时候啊,用不我帮忙,嘿嘿,别看我修为不高,混水摸鱼还是有两下子的。” 他这般以退为进,到是把沐随风弄糊涂了,难道真的不是他?可是早上的时候我已经安排人在各个入口了,怎么没人发现呢? 沐随风打量着秦烈,上上下下看了个遍,嗯,身上的衣物很干净,不像是打斗过的样子,一举一动也没有不妥之处,应该没受伤,昨日方大同说过那人与一个归真高手交过手,怎么可能一点伤都没有,应该不是他了。 沐随风分析片刻,主观上撤消了对秦烈的怀疑,哑然失笑道:“烈小先生说笑了,既然小先生已然采到了药材,还是赶紧回去吧,哦对了,昔日小女得小先生赐丹之事尚未答谢,小女突破归真之时小先生又为到场,日后有机会还望小先生去沐府一趟,沐某亲自答谢小先生。” 秦烈一听,知道沐随风不再怀疑自己,暗暗松了口气,随后他随性的挥了挥手道:“没什么,举手之劳而已,那晚辈先告辞了。” “小先生慢走。” 二人拱手,分道扬镳…… 慢条斯理的走出很远之后,秦烈加快的脚步,抬手在脑门抹下几滴汗珠,一阵风似的回到了严寿,关上门缩在里面整整三天没出来。 这三天他一边整理着从汜水寨抢来的宝贝,一边琢磨着闭关大计。 灵虚大圆满也有一阵子了,境界修为巩固的差不多,几日前又经历了一场大战,颇有领悟,秦烈准备进行一次为期三年的闭关,想办法将修为提升到归真期。 此事说来简单,做起来却难如登天,好在他为了这次闭关早在数月前开始准备,如今所有用品准备的妥妥当当,荟蓉浆多弄了几十份材料,为了防止闭关之后无药可用,他买了大量的下品丹,在汜水寨又搜刮了不少,足够这几年用的了,目前来看,魏坚在沐府应该是安全的,相信有了这次事情,沐家会提高警惕,麻琛也不敢再乱来,三年之内应该会风平浪静的渡过。 一番缜密的分析之后,秦烈离开了暗室,找到了王福和陈相忠。 “福伯、陈叔,最近一段时间府里没发生什么事吧?” 自从严寿死后,秦烈就刻意的把自己关了起来,明面上告诉王福和陈相忠自己在修炼,每天只出来一个时辰,其实就是不想自己的真实容貌被人发现,当然,严寿一死,他就成为了严府的小主人,严寿就这么一个徒弟,大家不听他的听谁的,所以也没有人怀疑。 王福想了想道:“数月前到是有人前来打听过老主人的事,我告诉他老主人出外云游去了,那人也没多说。” “其他的呢?” 陈相忠道:“最近来求丹的也不少,同样的理由,我们把他们打发走了。” 秦烈点头道:“最近我打算闭关一段时间,一切膳食就免了,我有辟谷丹,师尊不在,我又不会炼丹,求丹者来了也没用,日后就用同样的理由把他们打发走就是了。” 说着,秦烈从怀里取出两个布包裹,分别递给了王福陈相忠。 两个包裹里面分别装的是现银和丹药灵石,以往严寿在府里的时候都会按月给府里的仆人和护院发放一些金银和修炼用的丹药,以此当作酬劳,秦烈当然不会忘记,这次闭关三年不出,万一护院跑干净了怎么办,严寿还不变成空宅了。 “我打算闭关三年,这里面的银两和丹药,麻烦福伯和陈叔按月给大家发下去,别亏待了大家。” 二人一听,感激不已,要知道严寿闭关的时候可不会提前想到这点,以往仆人和护院也会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酬劳,心下不满,但都没说,秦烈这样的做法,倒是给他们吃了定心丸。 随后三人又聊了聊严府的事,掐算着时间,秦烈回到了后院把院门一关,直接钻进暗室闭关去了。 进屋子之前秦烈先布了一个符阵,然后在暗室里又加固了一个,两重符阵虽然效果不大,但至少有不速之各他有两次机会发现,这样心安,等到进了暗室,《玲珑易骨诀》的效果就消失了,秦烈不禁郁闷了起来。 以前用《玲珑易骨诀》的时候没感觉到什么,可是最近一段时间,随着接触的人越来越多,在外面走动的时间就越来越长,虽然时效间歇只有两个时辰,可是一旦有事拖延了,就很容易暴露,看来以后还要弄一些更高深的易容之术啊…… 心里碎碎念着,秦烈将随身的几只乾坤袋掏了出来,灵机一动,从其中一只乾坤袋里翻出一本秘笈——养容术。 这本秘笈是秦烈从汜水寨蛇窟里搜刮来的,一级法术,有驻颜易容之效。 当然,养容术的易容之法跟《玲珑易骨诀》没法比,这只是一门驻颜易容的浅显法门,如果有高手刻意用元神精神办探查,一下子就能看出秦烈易了容,不过暂时找不到比《玲珑易骨诀》更好的法门之前用它也不错,关键是这门法术修炼起来容易,变化也快速,转个身的功夫就够了。 至于被高手看出来这个弱点,秦烈没多想,这世上的高手多了,也不是每个都闲的淡疼的非要见自己的庐山真面目的啊。 就它了。 第81章 归真期 诸事安排妥当,秦烈毅然封了内宅后院,开始了又一次漫长而枯燥的闭关。 这一次与前几次不同,秦烈是奔着突破归真期打算的,故此有天大的事也影响不了他必须突破的决心。 秦烈日复一日的努力,每天用荟蓉浆配合中品丹药打坐练气、汲取天地日月精华,一遍又一遍的修炼《真阳罡劲》。 如今,《真阳罡劲》成为他主修心法,闲暇时间修炼《寿仙经》,《寿仙经》其实也是一门不错的法门,虽然威力和《真阳罡劲》没办法相比,但是《寿仙经》注重养身驻颜、延年益寿,同时又对归真期修士形成元阳真火有莫大的好处。 除此之外,他还从蛇窟里搜刮出来的几本秘笈选出一本威力比《九通拳》更强大的玄技《游仙术》拿来练体。 玄技练体,好处多多,《九通拳》着重刚猛之技,《游仙术》恰好相反,这是一套掌法玄技,以柔为本,共含十一招,招招贴身近打、变化多端。 主修心法、兼修心法、主修玄技、兼修玄技选择完了,秦烈开始一门心思的打坐冲关。 日月交迭、移星换斗,眨眼间便是三年已过。 其实秦烈原先预计从灵虚大圆满到归真一层的前期阶段两年时间足矣,不过考虑到自己糟糕的天赋,所以故意延长了一年,可是三年过去了,修为的确有其大的提升和进步,但是最后他依旧卡在瓶颈上怎么也戳不破灵虚期最后一层窗户纸。 三年的时间,秦烈几乎用尽身上储备的所有丹药,就连曾经替沐悠然准备下品归真丹都拿出来提纯服用,也没能得偿所愿,秦烈好不懊恼。 难道自己的天赋真的糟糕成这个样子?每天荟蓉浆洗髓淬体、吞服大量的固本培元丹药,修炼高级的修真心法,还不能突破归真之境吗? 秦烈百思不得其解,开始翻阅严寿留下来的满屋子的药书经注,也没找到合适的办法解决,不过他到是找到了关于突破归真期时出现的种种现象,其中就有对他这种天赋糟糕透顶的修士的记载。 据药书所云,修真本身就是逆天之举,容不得半点马虎,故此每一个大境界的突破都必须遵守循序渐进的过程,归真丹只能用来辅助,主观还要看修士本身,所谓欲速则不达,凡事一蹴而蹴,逢难莫慌,力求心如止水,方能迎刃而解…… 说起来,这段话无非是一段废话,好在秦烈心思慎密,做事有头有尾,看到最后,果然找到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还是利用归真丹,但是服用方法有所不同。 据药书中记载,归真丹是助修士形成元阳真火的灵丹,有助修士捅破灵虚期的最后一层窗户纸,但是服用的时候不能乱用,每次服用归真丹无果之后,必须隔上一个月再次服用效果才会最佳。 合上药书,秦烈长吁了口气,原来是自己服丹的方式不对。 于是他将多年来积蓄的所有灵石都取了出来,仔细数了数整整六百块中品灵石,足够买上十二枚下品归真丹,根据提纯的成功率,十二枚下品归真丹全部提纯至少可以成功三枚,也就是说,他还三次机会。 为了突破归真期,秦烈不假思索的离开了严寿,去灵妙坊花尽了财帛,换来了十二枚下品归真丹回来提纯,并提纯出四枚中品归真丹。 接着,就是一场豪赌,秦烈也想了,反正这次如果不能突破,身上的财物丹药用的一干二净,就只能从头再来,从头再来就从头再来,以前修炼的时候不也是比寻常人困难百倍吗?能有今天的成就,已经不错了。 秦烈就这点好,为难的时候懂得如何劝解自己,于是,他又开始了枯燥的冲关。 一个月过去了…… 两个月过去了…… 三个月…… 当他服下最后一枚中品归真丹的时候,秦烈终于如愿以偿,打通了紫府玄关,将全身灵力集中一点,凝成了元阳真火。 漫长的三年零四个月,远比秦烈预计中超出了一年多的时间,而最后还花尽了他近十年来的积蓄,方才一举冲关成功,其中辛酸苦辣,不足言表,修行之路难如登天,越到后面越是困难重重,他终于了解到修行的不易了。 当然,这次闭关的时间长是长了点,到是给秦烈提了个醒,苦痛辛酸的经历告诉他,他这比常人糟糕百倍的天赋容不得半点懒惰,既然天赋不足,就要比别人付出百倍、千倍、万倍甚至一亿倍的努力。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天道再难,人定胜天。 “轰隆……” 打开暗室暗门,用养容术变化成“烈风”的样子,秦烈意气风发的走了出来,时值盛夏,院子里杂草丛生,也难怪,他整整三年多未出,又不许别人进来打扰,院子里早就乱的不成样子了,不过秦烈没有在意,指尖拔动,一道带着纯粹灵力的真元缓缓涌现出来。 灵虚期修士修炼的是无形无相的灵力;归真期修士修炼的则是灵力实质化后形成的真元。 感受着真元在指尖游动,秦烈倍感舒畅,心神一动,将水炎剑匣取了出来…… “拟形术……” 游动在指尖处如同一汪泉水的真元在秦烈的指引下将水炎剑匣包裹了起来,慢慢波动中,水炎剑匣飞快变化,不大一会,变成了一个造形普通、只有巴掌大小的剑匣,随后他掐诀念咒,灵力真元注入其中,两柄样式一模一样的飞剑从里面飞了出来。 此剑匣和两柄飞剑,正是水炎双剑,之所以造形与最初得到的时候大相迳庭,是因为秦烈用了拟形术改变了水炎剑匣的形态。 拟形术,归真期高手突破之后不需要修炼就能掌握的二级法术,效果同比内视术一样,都是辅助法术,主要是将灵器改变形态用的。 须知道修真界杀戮掠夺随处可见,每个修士身上或多或少都会用抢来的灵器,有的光明正大的击杀拿来为已所用到是没什么,可是有的,实力不济却机缘巧合得到别人的灵器,自然不会草率的拿出来示人,这时拟形术就会派上用场。 经过拟形术的改变,水炎双剑变成了两把普通的飞剑,但是仔细观察,就能看出,在两把剑的剑潭上,各有一红一蓝两块类似宝石镶嵌之物,这两块类似宝石镶嵌之物就是火灵飞剑的火灵力和水灵飞剑的水灵力了。 将水炎剑匣改头换面,秦烈十分满意,目光扫过满园杂草,突然来了兴致,他起手掐诀竖于胸前,冥冥中将元神精神力注入手中剑匣当中,神思一动,喝了声:“疾……” 两把飞剑灵动的飞舞了起来,火灵剑横扫六合,绵绵火灵力将院中的杂草或斩或除或烧全部毁去,随后水灵剑紧随而至,带着起一片清凉的甘露,两把飞剑互相配合,不出盏茶的功夫就把院子里的杂草清除到东南角落里去了,虽然院子还有很多地方布满了灰尘,但是已经能看出闭关前的模样。 秦烈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食中二指一挑,灵剑飞回剑匣…… 就在这时,院子外面传来一阵骚动,过一会儿,几个人影从院门跑了进来,为首的正是陈相忠,后面还跟着气喘吁吁的王福。 “什么人,擅闯严府,找死不成……” 秦烈一听乐了,扬声道:“陈叔,别怕,是我。” “小主人?”陈相忠眼睛一瞪,收起了手中的长剑,可是当他眼睛与秦烈的目光相触的时候,一股不敢违抗的恐惧感顿时涌上了心头。 “小主人,你……” 感受到秦烈身上不凡的气势,陈相忠愣住了,他已经察觉到秦烈跟闭关前的气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可是他不敢相信,仅仅三年,秦烈身上的气势居然跟严寿差不多了。 陈相忠一时哑然,众护院也是满头雾水,秦烈意识到陈相忠已经发现自己突破了,也不掩饰,直言坦白道:“陈叔果然好眼力,没错,经过几年闭关,我已经达到归真期的境界了。” “归真期?” 以陈相忠为首的众护院听完大哗,一个个眼如铜灯,尽是不可思议之色。 他们这些人天赋平平,归真二字于他们而言就像神话,然而在上元古城耳濡目染,他们多多少少也知道修炼到归真期有多么困难,远的不说,宅子的主人严寿,近八十高龄,也不就是归真一二层的样子? “烈风”才多大,恐怕还没到三十吧,居然也突破到了归真期了,这太不可思议了。 众人唏嘘无比、震惊无比,但是都没有说出来,不是不想说,而是近距离望着秦烈,他们忽然产生了一种高山仰止的感觉。 秦烈没有刻意释放自己的气势,但其归真期之境所蕴藏的庞大威压却是压的他们大气都不敢喘,众人中也就是陈相忠相对好一些,不过站了一会儿,陈相忠也是满头大汗。 “恭喜小主晋升归真……”静默良久,陈相忠扑嗵一声跪了下去,然后满院像下饺子一样,所有人跪在了秦烈的面前。 秦烈满意的笑容挂在脸上,说不出高兴,这就是归真期的实力啊,灵虚期在归真期面前就像蝼蚁…… 第82章 世事变换 接受陈相忠等人的跪拜之后,秦烈命令其他护院出去,留下陈相忠和王福,三人坐在院子里聊起三年来发生的事。 毕竟过了三年,他两耳不闻窗外事,上元古城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 经过一番询问,秦烈才知道这三年果真发生了几件大事。 第一件大事,上元古城的出现了一个新的行当,拍卖行。 说起拍卖行,其实是个修士都不陌生,只是上元古城地处偏僻,向来与外界交涉不多,即便在赵国也是修真实力最弱的一个城池,以往城中各个世家确有心思建立拍卖行,但因为资源、人脉都不符合条件,所以一直有心无力。 不过就在半年前,城中海家联合了几大世家与附近几个行省州郡的势力达成了某种协议,扩大了天材地宝的渠道,并以海家为首,在城中建立了上元古城有史以来的第一个拍卖——海纳百川。 拍卖行成立的第一天,海家就举行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拍卖会,邀请城中所有世家首脑齐集于堂,用拿出了几样从上元古城之外得到的天材地宝进行拍卖,一举成名,据说当日在拍卖行中还拍卖了一件品质极佳的中品灵器,以及一枚上品丹药。 中品灵器、上品丹药,平素里在市面上根本看不到,就算各大世家都有储存,也是凤毛麟角,毕竟是稀罕之物,谁会拿出来拍卖? 但是海纳百川拍卖行就做到了,而且海家还放出话来,日后会定期召开拍卖会,每次都有惊喜,同时也向广大上元修界招揽生意,谁有好的宝物,都可以拿到拍卖行去拍卖,拍卖行可以替物主保密身份。 此事传开之后,整个上元古城沸腾了,短短半年,召开的拍卖行多达十几次,每次都人满为患,海家也因此一度成为上元古城新晋的顶尖三流世家,地位仅次于沐家庄。 第二件事是有关外城的,秦烈闭关之后的三年,上元古城日新月异,不断有偏远地带的修士来上元古城修炼,随着上元古城的人口越来越多,内城地价又寸土寸金,故此大部分外来的修士全部聚集到了外城,而外城鱼龙混杂,外地修士不懂本地的规矩时常与上元古城的修士发生摩擦。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巡守卫队还能管的过来,但是随着人口不断增多,巡守卫队也顾不过来了,于是大摩擦没有,小摩擦不断,多是外城贫民窟这样的地方频频发生打斗,当然,外地修士势单力孤,外城又归许多恶霸占据,近一段时间更是摩擦升级,闹的最大的就是三个月前。 外城有黑市,黑市都是一些地头蛇的地盘,无论黑市中往来的生意、还是地价屋租、更甚至人口迁徙,他们都想分一杯羹,如此,也惹恼了不少外地来的修士,于是有人牵头组建起了反抗联盟,和黑市恶霸地头蛇频频发生口角,打斗不断。 他们这么一闹,胡友敬可就吃不消了,于是带着人下来管制,可是两方都打出来了脾气,谁也不听胡友敬的。 胡友敬这个人实力平平,并非独挡一面的大能,而结仇的双方,一面是本地的恶霸地头蛇,平素里一直与城守府掺杂不清,胡友敬就是想管也是偏私。 而另一面则是一头头犟驴,你不是联合城守府打压我们吗?我们惹不起躲的起,城守府的卫队一来,他们想都不想直接撤出城外,等到夜深人静了,我再偷偷摸起来四处捣乱,一开始的时候胡友敬还是愤怒的放言不灭了那帮不守规矩的狂徒誓不罢休,本想用强硬的手腕将此事压下去,让新来的修士听话,可是不曾想越是打压对方人越多,到最后,外来的修士更是把本地的一些散修也联合了起来,规模越来越大。 胡友敬被弄的灰头土脸,无奈之下召集两方首脑坐下谈判,可是外来修士联盟已经把城南的地盘给打下来了,两头都不服管,胡友敬被迫服软,说服本地黑市恶霸地头蛇让出了城南。 秦烈听完觉得可笑,其实修真人士哪个没点臭脾气,你这么管还能管出好来?要是遇到软柿子捏也就捏了,可是一旦遇到那种打死不服的,最后只能是你死我亡的下场。胡友敬想立威不成,最后名声尽丧,不仅没管住新来的,还因为让出城南这件事本地的修士给得罪了,等于赔了夫人又折兵,当真可笑到了极点。 两件大事在近三年间几乎改变了上元古城的风貌,尤其是外来修士的进驻,成为了一大亮点。 要知道外来修士等于更多的新鲜血液,势力整合也说明了以后上元古城的势力分布不在是黑市几家独大的局面,流通在黑市里的一些天材地宝,绝对会因为此事而出现巨大的变化。 两方都不服软,最后和解,那是表面,私底下肯定都想吞了对方一家独大,到时候,这市面上的天材地宝的价格肯定会大大降低,比就比人气吗?倘若城南把价格全部放低,人流自然会汇聚城南。 恶性循环。 当然,这种事最终会有解决的方式,但不是现在,而如今正处在这个节骨眼上的外城,等于给一些没有参与到竞争的散修极大的便利,秦烈恨不得现在就去黑市上采购一番,毕竟到了归真期,可以学习炼丹的手段了啊。 三人谈了一会儿,天色还尚早,秦烈却是纳闷王福和陈相忠为何就沐家、汜水寨的事一言不发,于是他问起。 结果两人的回答让秦烈云里雾里。 沐家和汜水寨,自从三年半前在汜水寨血战了一场之后,就莫名其妙的偃旗息鼓了,从此往后连丁点的摩擦都没有。 如此简单。 秦烈无比纳闷,麻琛绝不像是一个吃亏打掉牙自己咽的人啊,那天他不仅损兵折将,更是丢了蛇窟里的宝物,居然把这口气咽下了?他有点不相信,可是事实就是如此,三年前的那一战后,汜水寨就像人间蒸发似的再无动作,就连往日跟沐家在驿道上的小打小闹也没了。 秦烈寻思半晌,百思不得其解,决定出去再打探打探,就在他将走未走的时候,王福突然叫住了他:“小主人,还有一件事,记得三年前老仆曾说过,有人前来拜会老主人一事……” “怎么了?”秦烈愕然道:“人又来了?不是按我说的把他打发了吗?” 陈相忠把话接了回来:“起初的时候的确是这样,可是这人每年都来,尤其最近一段时间更是来的很频繁,尽管每次我们都说宅子里的主人不在,可是这人越来越不安分,上一次还差点动起手。” “什么人这么大胆,敢在城内动手?”秦烈眉头一皱。 王福摆着一张苦瓜脸道:“就是不知道是谁啊,老仆不止一次问过他姓甚名谁,可是他就是不说,就在三天前,陈相忠险些和他动手,最后巡城卫队的人路过,才吓走了那人。”王福说起此事一副提心吊胆的样子。 观其颜、察其色,秦烈能想象到对方穷凶极恶的表情。 秦烈疑惑的看向陈相忠,问道:“陈叔,此人修为如何?” 陈相忠凝重道:“比我只高不低,但应该不是小主人的对手。” 秦烈元神精神力一放,片刻间对那人的修为大抵上了解了。 陈相忠的修为已臻灵虚六层的后期顶峰,若是来人比他的修为强上一些,又不如自己,应该在灵虚大圆满左右。 也不排除,此人刻意的掩饰了一部分修为,但这种可能性不大,如果是归真期,他用不着多次拜会受阻还不发难了。 秦烈想了想吩咐道:“这样吧,下次他再来你们通知我,我来对付他,对外就说师尊云游,将严府交给我打理。” 王福和陈相忠同时松了口气,可见那人对他们的威胁已经造成了心理阴影。 诸事安排妥当,秦烈打算出去转转,正准备离开,忽然,一个看门的小厮慌张的跑了进来:“管家,管家,不好了,那人又来了,您不在,他已经闯进宅子了。” “又来了?”王福下意识的看了看秦烈,秦烈心中了然,八成是刚刚二人提到的瘟神。 “出去看看。” 秦烈大步流星走出了后院。 到了前院的时候,果然院子里站着一个人,大门四敞大开,院里几个护院守卫正全神戒备的围着此人。 目观此人,生的浓眉大眼、眼如利剑,整个人透着一股杀伐狠辣的劲儿,似乎根本没将众护院放在眼里。 秦烈见状走了过去,双拳一拱道:“在下烈风,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那人冷漠的望着秦烈,目中闪过一丝疑惑:“没听过,你家主人呢?” 秦烈也不在意,回道:“恩师云游外出,已有数年之久,府邸交由在下打理,不知阁下有何贵干?” “你是严老的弟子?”黑衣人皱眉道:“不可能,严老从不收徒,哪里冒出来个弟子,说,严老究竟在什么地方?” 第83章 专治不服 严府的前院,伴随着来人略带命令口吻的盘问,院子里的气氛变得剑拔弩张了起来。 严府的护院虽然尽忠职守,但毕竟都是灵虚前期、中期的弱者,被来人透着不加掩饰的锋锐眸子扫过,皆是忍不住紧张起来。 秦烈初登归真之境,无论眼界、洞察力都得到了大大的提升,感受来人身上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锐利气息,不由得眼前一亮。 此人的修为虽然不及自己,但是他的气势却与一般的修士大相迳庭。 寻常修士淡泊名利、气息中正平和,然而此人如同一柄无鞘之刃,时时刻刻保持着一种戒备森严的神情,给人的感觉,他不像是淡泊名利的修真人士,而是时常行走在刀尖上的嗜血者。 说白了,就是专门干杀人行当的杀手。 修真界奇人异士辈出,修真法诀又分法术、玄技两种,常人二者不能兼顾,便择一而精,如此造成了许多修真人士对法术一知半解,却在玄技上出类拔萃。 眼前的黑衣人仿佛就是后一种。 秦烈心思通明、慧眼独具,片刻间将此人底细了解了个大概,虽说不能肯定,但也八九不离十了。 秦烈向来不喜多惹事端,但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见来人反客为主、毫无礼貌,秦烈脸色渐渐阴沉下来:“阁下既不肯吐露身份、又语出不敬、咄咄逼人,你以为严府是什么地方,容你随便撒野?” 还别说,秦烈突然怒而反斥,到是让院中的护院们精神一振,不由自主的生起敬畏之心,小主人不卑不亢,很有强者风范啊。 众护院面面相觑,起初被黑衣人威势所迫产生的些许惧意荡然无存了。 黑衣人脸色清冷,似乎怒火自眼中喷出,听完秦烈的话,声音阴沉的吓人:“哼,你算什么东西?即便严老也不敢与梁某如此说话,看来梁某得替严老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不懂事的小子了。” 黑衣人言罢,双肩微耸,随后化成作一团虚影消失在院内,众护院还没怎么看清,黑衣人便出现在秦烈的面前,速度快的匪夷所思。 “小主人……”陈相忠急的一瞪眼,抽出手中长剑就要祭出去,但他哪有秦烈的速度快。 黑衣人的速度的确快的惊人,但还至于看不清,在秦烈眼中,他只不过是比寻常的灵虚大圆满修士速度快了那么一点点而已,对于自己构不成威胁。 “狂妄……”秦烈嘴角轻蔑的上扬,不等对方出手,一掌轻柔拍出,置于胸前。 这一掌看似随意,但运用的却是游仙术掌法的敲门,虚虚实实、虚实难辩,犹如一团恍惚的掌影在面前摇动,看时慢,却封住了全身上下各大要害,守的滴水不漏。 黑衣人一直没将秦烈放在眼里,甚至没有用元神精神力查看秦烈的修为,直到秦烈扬起掌势,黑衣人方才怔住,好精妙的掌法,灵力也足,此招看似懒散随意,实则蕴藏精妙的后招,咦?严寿的弟子修为这么高吗? 黑衣人神色骤变,说起来他也是大意,听到秦烈自称是严寿的弟子,就没把秦烈放在心上,因为他很了解严寿,严寿不过也是归真一层的修士,他收的弟子能强到哪去,自己刀山血海都闯过来了,手上的鲜血染了无数,会怕一个没见过世面的愣头青? 心存轻视的黑衣人一直是这个想法,可是动上手他才发现,事实跟自己意料的大为不同。 眼看着那掌势在眼前晃来晃去,黑衣人竟然找不到突破点。 同样是玄技,自己的玄技着重快和狠,而对方,却是云淡风清中暗藏杀机。 黑衣人的脸色剧变,已经从身后抽出的勾镰不知往哪下手了…… “吓我?梁某就看看你究竟是深藏不露还是徒具虚表。” 黑衣人咬了咬牙,冲扑的身形在中途为之一顿,蓬的一声,疾扑疾停的灵力炸在足下地面尘土飞扬,他硬生生的止住身形,脚下猛的发力,身形化成一道黑色的光弧饶到了秦烈的身后,过程中毫无拖泥带水的迹象,想来也是深黯此道已久,技法娴熟无比。 然而秦烈并不慌张,可以说他已经对此人的攻法有个大概的猜测,玄技的修炼方式以炼体为主,主张身体力行、淬筋骨、炼皮膜,身法、招式才是重中之重,而一个擅长杀人的高手,更是把速度看的比性命还要重要,修炼的时候会花去大把的时间磨练技艺。 果然,这人跟他想的差不多,见无处攻破,马上利用自己的身法优势迂回到身后寻找破绽。 当然,黑衣人的速度再快,也比不上秦烈的预判,当他出现在秦烈身后的时候,秦烈并不转身,甚至表现出宠辱不惊的神情。 黑衣人见他没有转身,心头大喜:哼,果然还是嫩雏,眼力还没练到家,就学人飞扬跋扈。 心念转过,黑衣人得意大笑:“小子,今天梁某就给点颜色瞧瞧,让你知道知道张狂的后果……” 身为杀手的黑衣人原本不应该在出招的时候说话,但他犯了大忌,不过黑衣人觉得秦烈必败无疑,所以才没注意到这点。 手腕翻动间,黑衣人的掌心中闪过一抹星陨般的黑芒,那是一柄灵器勾镰、半月之刃,从刃锋流转的寒光来看,绝对是削铁如泥,黑衣人低哼一声,勾镰往前探出,直扫秦烈的背部。 他到是没往要害上猛劈,看起来真的是想给秦烈一个沉痛的教训。 可是黑衣人刚刚冲到近前,心里陡然生出一股不详之感,那是杀手的敏锐让他意识到了不妙之处,黑衣人眉头一锁,蓦地看到在秦烈的脚下出现了一滩软软的泥沙…… 是流沙术?糟了,他早就知道我在这个角度偷袭吗? 黑衣人吃了一惊,勾镰下一刻扫空,抬头一看,秦烈已经飘出了数米开外。 黑衣人眉头紧锁,气的面红耳赤,想自己一身独步灵虚期的身法玄技,居然被人看破,还中了敌人的陷阱,奇耻大辱啊。 心中不忿想着,黑衣人连忙抬起左手念了几句法诀,掌劲狂吐间一只火球飞向了流沙陷阱。 蓬的一声,火球在陷阱上炸开,借着反冲之力,黑衣人腾空而起,躲过了秦烈布下的流沙术。 “哟,你还会法术啊,我还以为你不会呢,不过你上了天,怎么逃过我的法术呢?” 黑衣人腾身而起刚松了口气,便听到秦烈的声音传来,顿时大惊失色,猛一回头间,便看到两个火球一左一右的飞来。 “好快的施法速度。”黑衣人再度吃了一惊,这个时候,他脑子再愚钝也知道遇到对手了,不禁提气给自己施加了一个坠身术向地面坠去。 坠身术,是一种不入流的一级法术,毫无威力,却可以瞬间让体重翻倍,一般情况下在空中遇到危险的时候可以闪躲一些攻击。 “反应很快啊,呵呵,不过你这不是自投罗网吗?”秦烈傲骄的笑声频频响起,挥手间几道黄色光芒击打在黑衣人下方的地面上。 阵阵波纹荡漾开来,黑衣人脚下出现了四个流沙陷阱。 这次,他怎么也躲不开了…… “啊……” 黑衣人坠落的速度比他自己的身法还要快,在空中坠落又无法控制身体,只能一脚陷进了流沙里,恨的他咬牙切齿,这个毛头小子的施法速度怎么会这么快?就算严寿也没这么大本事啊?该死,终日玩鹰今天被鹰捉了眼,回去之后怎么见人。 “臭小子,你别得意,看我的……” 黑衣人一脚踩进软绵绵的沙流中,愤恨的大声怪叫,并双手连连挥动,似乎要放什么大招,秦烈怎么可能让他如愿。 对付一个灵虚期的家伙,还容他三番五次的逃出自己的控制,自己这几年的关岂不是白闭了? “你给我躺下吧。”秦烈低沉出声,两只大手在胸前连续甩动了三五下,金针、火球、水箭,连成一线的飞撞了过去。 黑衣人的大招还没等放出来,便看到前方金光四射、火焰熊熊,间或的还有几道发出颤鸣的箭矢,不禁为之骇然。 “你……灵力护盾……” 施展的大招到了一半被黑衣人无可奈何的中止,换上了一级法术灵力护盾,可惜,他的灵力护盾再强怎么挡得住五个法术的连番轰炸。 “笃!”、“砰”、“砰”、“蓬”、“轰”…… 五个法术接二连三的击打在黑衣人的身上,灵力护盾只撑到第二个法术就轰然溃散,剩下的两个火球和一个水箭全部命中黑衣人的胸口,直炸的黑衣人胸口一片焦糊,反出难闻的味道,黑衣人如同一颗炮弹一样撞在了院前的一株歪脖子老树上才摔在了地上,形象狼狈不堪。 秦烈连番杀招打的黑衣人屁滚尿流,心情大好,看来这段时间没白闭关啊,火球术、水箭术、流沙术、金针术什么的全都达到瞬发境界了,很爽。 轻而易举的收拾了黑衣人,秦烈踱着方步走向此人,居高临下,轻蔑之意溢于言表。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是谁了吗?” 第84章 黑市霸主 小院里静的像一潭死水,陈相忠、王福看的呆若木鸡,原本他们以为严寿就够厉害的了,没想到烈风居然达到了严寿那般高度。 那黑衣人怎么看身手都不弱啊,而且身法速度快的惊人,但是在小主人面前连手之力都没有,就这点能耐敢在严府撒野,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老树下的黑衣人还哪有先前飞扬跋扈的嚣张气焰,连番受挫之后他气若游丝,也就是秦烈出手的时候刻意的留了几分情面,不然的话,刚刚那两个火球一道水箭足以要了他的性命。 此时的黑衣人咳血不止,脸色苍白、神情狼狈,但望着秦烈的眼神不失揣着些许怨恨和愤怒。 其实以秦烈的脾气一般的情况下不会轻易动怒,只是黑衣人来到严府目中无人,而他现在对外的身份是严府临时的主人,就算不为了严府的名声着想,也不能让下面的人看自己的笑话。 有的时候,该出手时就出手,不必顾及太多。 “还是个硬骨头?”秦烈不以为意的笑了起来,说道:“知道我为什么没杀你吗?” 黑衣人扬着头狠辣辣的盯着秦烈一言不发。 秦烈也不在意:“因为你刚刚说了两次“严老”,冲你对恩师还有几分敬意,我留你一条狗命,不过你想离开也没那么容易,说吧,三番五次到严府来,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黑衣人知道自己遇上了茬子了,神色虽怒,语气却不敢再嚣张:“咳,你既然不认得我,说明严老没有把所有事都告诉你,他还没有完全信任你,把你当作弟子,你就算杀了我,我也不能说。” “哦?”秦烈闻言一怔,心想,难不成严寿不是什么散修,大有来头?不行,这事得问清楚了,万一严寿背后还有什么靠山,让人知道我杀了严寿那还了得,打不过也得做好人间蒸发的准备啊。 想到此处,秦烈脸色一冷,道:“不说?那你就别走了,正好你撞坏了院里的大树,留下来当花肥吧。” 秦烈冷笑了一声,对陈相忠道:“陈叔,找几个人把他剁吧剁吧埋树下面,哼。” “是。”陈相忠闻言暗笑,摆明了秦烈是在吓唬黑衣人,连忙招呼着手下准备动手。 那黑衣人不知真假,果然大惊,见陈相忠磨刀霍霍走来,连忙大叫道:“等等,你敢不敢跟我去一个地方?” 秦烈站定:“你这人不老实,受制于人还耍心眼,不过看你的样子肯定是受人指使,也罢,你先告诉我去哪,我再决定要不要把你剁了当花肥。” 秦烈笑容可掬,说的轻描淡写,可越是这样,黑衣人的心里就越发毛。 思虑再三,黑衣人终于禁不住秦烈的恐吓对着他挥了挥手,示意秦烈靠近一些,秦烈也不在意,毕竟这厮已经被他伤了元气,就算反扑也没那本事,秦烈蹲下来凑近,黑衣人对他说道:“城西,黑市。” “黑市?”秦烈眉头一紧,严寿跟城西黑市还有关系?那老头不会跟哪个地头蛇有莫大的关联吧? 沉思了半晌,秦烈决定去看看,毕竟在上元古城里,就算遇到埋伏,以自己现在的修为打不过逃出来还是没问题的,主要他想看看这人找自己究竟干什么? 念及至此,秦烈也不多说,告诉陈相忠和王福等人在家里看家护院,于是带着黑衣人离开了严府。 城西黑市曾经也是秦烈经常出入的地方,只不过每次去黑市的时候,秦烈都是办完了事就离开,所以对那里的地形并不是很了解,况且外城的地势是最复杂的,远不如内城规划整齐。 押着黑衣人穿过大街主干道来到外面,往西直走进入城西地界,秦烈充分感觉到了近几年上元古城的变化。 原来的上元古城,即便人流密集也多是繁华二字,可是现在,一路上明里暗里投来的不怀好意的目光多不胜举,想来是因为外来修士大量进驻导致整个上元古城维系了多年的平衡发生了倾斜,所以现在在外城,也不如以前安全了。 秦烈到是不怕,他毕竟已经不是当年的愣头青,一身修为不需全部拿出来,单单表现出灵虚大圆满的境界就足以让一些心怀不诡的家伙打消了当街抢劫的念头了。 两人走了足足半个时辰,终于来到了一栋大宅之外,这宅子,比起严寿的宅子气派了许多,朱漆大门就有八扇,高高的红墙足有丈许,大门两侧更是站在整整十名彪形大汉,个个虎目凶光。 宅门上方挂着一副匾额,奇大,上书:薛府…… 秦烈仰头观望,赞叹不已,外城局势如此混杂,居然有人独霸如此大的一套宅子,不用说,此人的来历绝对非比寻常。 那黑衣人将他引领在薛府门前,冷傲的态度死灰复燃了,似乎薛府给他撑腰一般,说话也不如之前客气了。 他望着秦烈一副你死定了的样子,指了指头顶的匾额道:“现在知道谁要见你了吗?” 秦烈白眼一挑,眼神冰冷:“少废话,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你家主人是谁?” “你……”秦烈的一番话把黑衣人说的直抓狂:“你连薛府是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黑衣人彻底郁闷了,薛府啊,在外城黑市里还有人不知道薛府是什么地方的人,这小子究竟是不是上元古城的人? 黑衣人看了他半天,好不容易想借着薛府耀武扬威一把,震慑震慑眼前这位猖狂的年轻人,结果给他的感觉好像一拳打在海绵上,人家根本不知道薛府是什么地方啊? “待会你就知道了。” 黑衣人无比郁闷,也只能认栽了,心里恨恨的想着一会儿让府主收拾你,如此这般的想着,黑衣人将秦烈带进了薛府。 进入薛府大院,满园春色让秦烈眼前一亮,薛府的主人看起来是个懂得享受的人,院子里收拾的干干净净不说,还种了满园的灵草,灵草的香气弥漫在院落里聚而不散,分明院中还有收聚灵气的符阵。 到了院子正中,黑衣人站定,道:“你先在此处稍等片刻,我去通知府主。” 来都来了,秦烈也不怕黑衣人设计埋伏自己:“快去快回,我可没时间久等。” 黑衣人咬了咬牙,一言不发的沿着正屋右侧的回廊离开了。 在院子里等了约莫小半盏茶的功夫,回廊的里面走出一名如花似玉的妙龄少女,少女一看便是薛府下人的打扮,轻盈的走到秦烈的面前道:“公子,我家主人有请。” “好大的架子。”秦烈冷哼了一声,心说,到是要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于是并不多说,在少女的引龄下进入了薛府的后院。 绕过九曲回廊,秦烈被带到了一栋精致的小院前,小院里只有一栋茅舍,看上去很雅致,此时,院子里一个相貌堂堂的中年男子正坐在院中乘凉饮茶,黑衣人就站在中年男子身边。 “公子,请。”少女温柔守礼的俯身一躬退去了。 秦烈见状迈开大步走进院子,颇一进入,便感觉到一股异常浓郁的天地灵气从四面八方拥挤了过来,他微微错愕了一下,这才发现,院子里栽种的也是奇花异草,不仅如此的是,院子里还有一座一人多高的假山,假山中竟然有灵石的源矿。 所谓源矿,就是未经淬取的矿石精华,通常是掺在大块的山石中的。 显然,那假山便是由灵矿打造而成的,虽然其中灵石矿精数量不多,但摆在那里配合院中百草,到是让院子的灵气格外浓郁起来,比在上元古城其他地方还要纯净的多。 秦烈羡慕的不行,要知道修真界的顶尖高手就喜欢用灵石打造自己的府邸,不过能做到那种程度的,目前在赵国境内只有赵国老祖赵弘一人,除此之外,各大世家门派都是拿未经过提练的灵矿山石装饰府邸住宅,以作提高灵力浓郁之用。 俨然,此地主人地位不凡。 秦烈收起了一丝轻视之心,却也并未卑躬屈膝,步入院内,四下扫视,淡淡赞道:“五行之局、源末疏流,豁达阴阳、四暮清和……” 秦烈说的是符阵中的一段篆文,意味着一种符阵的摆放方式,能看出这一点的人虽然不少,却也不多。 秦烈并非想故意表现自己非同寻常,不过他也不想让对方把自己看扁了,故尔有些一举。 院中的中年男子听到秦烈扬声赞叹,眉宇舒展释出一抹云淡风轻的笑容,接道:“小友好眼力,薛某这五行之局能看出来的人着实不多,看起来严老收了一个老弟子啊。” 秦烈看着中年男子,又打量了一下黑衣人,嘴角一扬道:“阁下是何人,请恕在下眼拙。” “大胆,岂敢对主人无礼……”黑衣人总算是找到了靠山,不放过任何报复秦烈的机会。 秦烈闻言发笑,也不文绉绉的扯皮了,直言不违道:“手下败将,少在那狐假虎威,你还不配……” “你……”黑衣人脸皮狂抖,正要反驳。 却在这时,那中年男子流露出一丝不悦的神情,呵斥道:“梁余,怎么跟客人说话呢?还不退下……” 黑衣人叫梁余,秦烈这才知道。 黑衣人没来由的遭了一通训斥,郁闷的低下了头,老老实实的退下去了。 见他离开,秦烈也抱起了双拳,按照修真界的规矩道:“在下烈风,见过府主,敢问府主高姓大名?” 中年男子显得很是随和,道:“呵呵,这些俗礼就罢了,鄙姓薛,字元杰,你称呼我为薛府主,还是薛道友皆可。” “薛元杰?这名字听着怎么这么熟悉?”秦烈错愕的想了想,随后大惊:“你就是上元古城的黑市霸主,薛元杰?” “呵呵,正是鄙人!” 第85章 笑里藏刀 黑市霸主薛元杰,这个名字曾经在上元古城是响当当的一号。 秦烈初到上元古城的时候就在黑市中混迹过一阵子,尽管去的次数不多,但是对薛元杰这个名字略有耳闻。 薛元杰是个散修,跟秦烈一样,到上元古城的时候籍籍无名,不过他靠一双拳头打下了大大的基业,据说这个人从灵虚期开始就四处招摇、挑战城中高手,近百次斗法无一落败,后来还曾经被人记恨逃至甘池山,那时的甘池山已经是皇家灵脉,他一边遭受仇家追杀、一边还要躲避守在甘池山上的镇守灵脉的大军,在大山足足逃了九年,竟然一次也没被逮到过。 九年之后,薛元杰再度出现,那时,他已经成为了归真中期的高手,随后他回到外城,白天挑衅、夜里偷袭,将仇家一一除去,最终震慑了整个上元古城,之后的一段日子,人们才知道,他做这么多事就是为了在外城建立黑市,把外城的各方势力都控制在手里。 最后薛元杰做到了,而他当初逢敌必杀的铁手腕也渐渐成为了人们闻风丧胆的理由,从那以后,黑市这块地盘没有人敢来惹事生非。 说白了,薛元杰就是一个枭雄,他跟秦烈还不一样,秦烈属于腹黑,遇到什么事先考虑到自己的安危,然后再利用各种办法达到目的。薛元杰则不同,这厮出道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下场会是怎样,不管说,只要他看不顺眼就会马上杀过去,除非你服服贴贴,要不然就等死。 听到此人自称薛元杰,秦烈难免吃惊,不过传闻薛元杰是个杀伐果断的冷面枭雄、铁血杀神,甚至有人怀疑他修炼的是魔功,是魔头魔修,怎么表现的像是个涵养极深的儒学雅士呢? 秦烈有点不信,皱眉打量着薛元杰半晌道:“你是薛府主?不见得吧,据在下耳闻,薛府主对人可不会这般客气?” 薛元杰呵呵一笑:“外界怎样传言薛某?冷面枭雄?铁血杀神?还是魔头魔修?” 秦烈语塞,笑而不语。 薛元杰淡淡的笑道:“外界传闻岂能尽信,不过他们有一件事说的没错,那就是薛某的眼晴里的确不揉沙子。” 秦烈心里咯噔一下子,同时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从薛元杰的体内释放了出来,虽然只是轻微的震慑,但足以让秦烈为之震惊了。 那股无形的压力可怕以极,犹如排山倒海、浪卷云飞,又似云踪飘渺、捉摸不定,让你想全力对抗,却又无处着手。 “最起码归真后期。”顶着莫名的压力,秦烈双拳不自然的握紧,额头上大汗淋漓。 幸好,薛元杰并没有打算把他怎么样,稍稍施压片刻,便将气势收了回来。 当压力散开之后,秦烈气喘如牛,深吸了好几口气,才能正常说话。 感叹着薛元杰的实力是一方面,秦烈也的确佩服,不过薛元杰此举分明有着震慑威胁的用心,秦烈心中极度不满。 “薛府主果然名不虚传,我还以为适才那个废物的主子高明不到哪去呢?没想到啊……请恕烈风先前无礼了。” 适才的废物说的正是梁余,薛元杰听完哈哈大笑:“烈小友到是个坦诚之人。”薛元杰说着拿起一只茶杯倒了杯喷香扑鼻的茶水,推至他面前道:“严府方面一直是梁余负责联络的,他还不够资格当我的贴身随从,小友误会也不奇怪啊。” “严府?联络?”秦烈疑惑了,难道自己猜中了,严寿果然并非一介散修那般简单? 听到此处,他慎重的打量起薛元杰来,心中有无数疑惑想要弄清楚,可是不知道从何处开口。 正当他整理思绪的时候,薛元杰却是自己坦白道:“小友定是疑惑,为何要请你过来吧?” 秦烈点了下头,知道这厮还有后话也懒得多问,听他说就行了,薛元杰云淡风轻道:“很简单,严老一直是我们的人,其实黑上元古城的黑市没什么,无非是两三家颇有手段的修士组成的联盟,大家的目标一致,就是想安安分分的守着上元古城修炼下去,盼着有朝一日得道成仙,但是修真界残酷啊,你想本本分分的修炼,有些人可不答应,所以为了能让大家安宁些,薛某就建立了一个联盟,也就是黑市。” 话说到这个份上,也不用薛元杰再说了,秦烈了然道:“这个联盟中就有恩师一个,对吗?” 薛元杰眼眉微挑,答非所问道:“严老真的是你的恩师?” 秦烈凝重的目光为之一紧:“如假包换。” “呵呵。”薛元杰也不多问,接着道:“以往每年,我们这些懒惰的家伙都喜欢聚在一起聊聊上元古城一年的运势,可是近四年严老一直没有出现过,也对,修真中人,闭关清修乃是常事,不过我们之间有个协定,旦凡有人准备清修,时间超过三年,都会提前知会一声,已经四年了,严老这次可是让大家很担心呢……” 这个薛元杰,说话永远都是说半句藏半句,让你一下就能听明白其中的意思,又含沙射影的不尽吐露,仿佛意有所指。 秦烈算是看出来了,这个人跟他接触过的沐随吟、祝松池,乃至于老父秦一绝都不一样,他是个笑里藏刀的家伙,你永远不知道他下一步要说什么、准备做什么,给你充分的神秘感,但又让你觉得他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很明显,薛元杰怀疑他了。 秦烈脑中不断的盘算着,跟薛元杰这种人怎样虚与委蛇才会使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装腔作势、死不承认? 都不行。 看来今天是一劫,而且逃不过去了。 怎样逢劫而化、迎刃而解呢? 秦烈开动脑筋,良久后灵机一动,不卑不亢道:“恩师居然是黑市的人,这点倒是没有想到,不过薛府主与晚辈说这么多也没用啊,恩师他老人家既然没有将他的真实身份透露给晚辈,分明对晚辈抱有一丝戒备,他老人家又在,府主为何非要见晚辈这样的小人物?” 薛元杰淡笑道:“当然有用,严老下落不明,你又是唯一的弟子,烈小友,你说严老会去哪了呢?” “出外云游、四处漂泊,说不定啊。”秦烈嘿嘿一笑。 薛元杰面无表情:“那就麻烦了,恰好近日黑市出了麻烦,正需要严老帮忙,薛某又找不到严老,这该如何是好?” 他似在为难,其实此言一出,秦烈就知道不妙了,对方起了杀心。 薛元杰这种人最可怕的地方不在于他的实力,而是在于他不喜欢万事不由自己掌控,说的直白点,对于他不能控制的人或事,向来都不手软,先前的那番话看似在为难,其实他已经对自己动了杀机,毕竟从梁余的表现来看,黑市联盟中的几个首领的身份都是极为神秘的,而薛元杰把这么重要的事以如此草率的方式说给了自己听,很显然是在试探自己。 他遇了难事,找不到严寿就必须通过自己,自己如果帮不上忙,又知道这么大的秘密,肯定杀人灭口啊。 并且,他对自己已经起了疑心,这种人,你没有完美的证据证明自己说的是对的,他就不会相信。 所以现在要保命的唯一办法就是让薛元杰觉得自己有用。 秦烈脑筋急转,也多亏他就是个谨慎乖张的个性,才能看出其中门道。想了半晌,秦烈笑了,道:“薛府主遇到何等难事,不知晚辈能不能效劳?” “你?”果然薛元杰瞳孔中掠过一丝得意,然后他假模假式道:“我遇到的麻烦可不是小事,就连严老也未必有把握解决,你行吗?” 秦烈微微一笑,心想,管他行不行,先把命保住,没准借严寿这个跳板还能成为黑市的重要成员,先不说有没有好处,至少有了薛元杰等于多了一个靠山,也许还可以引得黑市联盟跟麻琛那边干一架也说不定啊,薛元杰的实力,应该不会比沐随吟差,跟麻琛有的一拼。 一时间秦烈想到了方方面面,于是托大道:“不瞒府主,晚辈虽不能说尽得恩师所学,但恩师的本事也传授了七七八八,倘若能为府主效力,也是晚辈的荣幸。” “哈哈……”薛元杰这次放声大笑,从其笑声中,秦烈能听到他智珠在握的心态。 “小友果然是严老高徒,这自信的性子,与严老到是一模一样。” 秦烈心中都要骂娘了,要是你的实力不是比他强出这么多,我会理你? 心里不忿的想着,秦烈保持着表现上的从容镇定,既不卑不亢,又表现出足够的尊重:“府主夸奖了,晚辈受宠若惊啊。” 薛元杰细细的打量着秦烈,似笑非笑停顿良久,道:“那好吧,既然小友深得严老真传,那件事不如交给小友试上一试。”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支精致的玉筒简。 玉筒简此物,向来是保存秘笈、丹卷、药方或者种种纸片类宝物的容器,有的甚至可以藏注兽魂,价格高昂便不说了,总之在上元古城这地界没多少。 薛元杰突然拿出玉筒简,秦烈意识到兹事体大,目色瞬间凝重了起来。 薛元杰将玉筒简递给秦烈,道:“打开看看。” 秦烈略微迟疑了一下,索性将玉筒简打开,从里面倒出一张兽皮。 很破旧的一张兽皮,皮毛已经干凝住了,显然年代久远,不过貌似兽皮只有一半,上半部分似乎被人撕掉过似的。 他也没在意,打开一看,当即愣住了:“融源丹?” 第86章 融源丹 秦烈原本以为薛元杰需要严寿的地方无非是为黑市准备一些出售或者自己服用的丹药,没想到聊了片刻,他竟然抛出这样一个重磅炸弹。 融源丹,以黑茯苓、魔子草、冰雪精乳,入药,火炼三分,喂以药引三百年黄精,每日子午、采补阴阳,汲天地精气于炼鼎真火,三练三衰、七练七盛,灼七七四十九日,铸丹可成…… 兽皮卷上记录的是一段炼丹的过程,也就是丹方,此丹方乃是一种名为融源丹的丹药炼制方法。 秦烈虽然初入归真,刚刚凝成元阳真火,还未曾炼制过丹药,但是几年来看过的药书并不在少数。 炼丹一道讲究遵循天道自然,循序渐进,真火煮焚,采补精气,方可成丹。 说白了,炼丹是一项十分精细的工作,不可操之过急,并且对真火的控制必须极为娴熟。 秦烈看过的丹方也有不少,不过很多丹药炼制丹药的流程对真火控制的要求都并非十分严格。 就比如百魄丹,药材入鼎先是要有个固定的顺序,然后再用真火煮焚,凝成药液,火候把握准确,及时将其它药材入鼎,加以焚化凝练,一步一步做到细致无比,就可以成丹了。 当然,炼丹说起来的容易做起来难,主要一点就是真火的控制,能否准确的把握住药材药性的变化。 须知道炼丹制药必须用真火煮焚,一个不小心就会将药材付之一炬,所以对真火的控制是每一个达到归真期的炼丹高手的巨大考验。 世间修炼到归真期强者的人不在少数,可是真正能将炼丹练到炉火纯青的万中无一,比从灵虚期突破到归真期更加困难,故此,上元古城的归真期高手不少,但是真正在炼丹方面有所造诣的人就屈指可数了,从这方面来看,严寿能在内城拥有一套自己的大宅绝非侥幸,他的炼丹术在某个阶段臻至化境。 说回到融源丹,秦烈所了解的炼丹过程已经复杂无比,可是融源丹的炼制方式,更是对真火的控制有着近乎逆天的要求。 三种药材入练三分就是对火候的把控,这也便罢了,毕竟每一种丹药都需要这样的过程,可是每日子午采补阴阳是怎么回事?汲天地精气于炼鼎真火又是怎么回事?三炼三衰、七炼七盛,说的是什么鬼? 秦烈被丹方上的注解弄的满头雾水,不过他知道此时薛元杰正在观察他,绝不能露怯啊…… 秦烈抬起头,掂量手里的丹方,道:“府主,这是何意?莫非您想让我炼制融源丹?” 薛元杰自顾自吃茶,看似浑不在意,目光却盯着融源丹方不放:“此方乃是妖魔乱世之前上古修士遗留,如今已经失传,本府不久前偶然间得到,查阅了许多古籍,方才找到它的用处,你说的没错,本府就是想让严老将此丹炼制出来试试效果,可惜严老不在,此事只能交给你来办,怎么?有难度吗?” “这个……”秦烈欲言又止,想他一个从来没涉及过丹道的归真新人,一上手就炼制这么难的丹药,说没难度,纯属扯淡。 可是秦烈却不能说自己炼不出来,一旦那么说完,天知道薛元杰会不会杀人灭口。 然而又不能大包大揽,万一夸下海口,对方设下时限,自己无法完成,恐怕下场比现在还要惨。 秦烈想了想,灵机一动,将严寿比较擅长的几种丹方拿出来分析,道:“不得不说,此丹的难度非比寻常,恩师所授百魄、龙虎、天泉三种丹药很难炼制,可是与之相比,有天渊之别,不过……” 他话锋一转,道:“倘若府主信得过在下,在下愿意潜心钻研,不过时间方面……” “我给你三年时间。”秦烈话音未落,薛元杰伸出了三根手指。 秦烈眉头皱了一下,三年的时间,这也太短了。 事实上秦烈压根就没想过能把融源丹炼出来,毕竟他不是傻子,这融源丹是上古时期的古修士所留,首先炼制方法就与万年后的现在截然不同,古修士的炼丹术十分高明,经过了万载岁月,很多炼丹术都已经失传了,就算严寿手里的几本极为古老的药书中记载的一些古时期的练丹技艺,都不敌万年前的十分之一,自己一个新手更没把握了。 再者言,这丹方很明显不是完整的,缺了一部分注解,至少丹药的用途没有注明,想来薛元杰是不想让他知道融源丹的用途乃至于服用方法,故意将另一部分收了起来。 一个不知道用途的丹药,炼制起来难度系数会同比增加。 充分考虑到自己几近于零的丹道修养和融源丹的炼制难度,秦烈只是想把时间拖长一些,实在炼不出来,把修为提升上去就不用再受到薛元杰的威胁了。 秦烈也想过中途落跑,但是薛元杰盯了严府整整四年,就算想跑,也是亡命天涯,在外面修炼还不如在上元古城,所以他没有跑路的念头。 还有一层,其实秦烈对融源丹的用途也是十分好奇,试想一下,堂堂黑市霸主,被逼无奈需要让他这样的小人物帮忙,可见薛元穴不仅急需融源丹,而且融源丹对他很是重要。 他给自己三年的时间,看来迫在眉睫了。 秦烈想了许多,但都是在脑海中一瞬间完成的思绪,这可不是买东西讲价,薛元杰不会答应他把时间拖的太长的。 想罢,秦烈郑重的点了点头,将丹方记下,把兽皮卷卷好重新放到了玉筒简里,郑重其事的递了回去:“府主请放心,晚辈一定给府主一个满意的答复,否则晚辈提头来见府主。” 这是一种态度,当然,全是假话,他会因为一枚丹药把自己的小命交给薛元杰?怎么可能…… 不过薛元杰听完的确心情大好,笑里藏刀的眼神中闪过一抹得意:“好,本府就喜欢你这样的后辈,自信狂妄、敢作敢当,你放心,炼制融源丹的材料由本府来出,你回去潜心钻研,倘若你能成功炼制出此丹,本府绝不会亏待你。” “那就多谢府主了。”秦烈站起了躬首一礼,心里掐算了一下,《玲珑易骨诀》和灵隐术的时间快要到了,于是道:“府主,那我就先回去了?” 薛元杰道:“嗯,哦,对了,既然令师云游,其长老一席便由你来接任吧,当然,这是暂时的,毕竟最近一段时间,外城发生了许多大事,倘若你能在炼制融源的过程中顺便给其他人炼制一些丹药,那样最好,你明白吗?” “长老?”秦烈摆出一副受宠若惊的姿态道:“得府主提携,晚辈感激莫名,只是晚辈人微言轻,恐不能担此重任。” 薛元杰摆了摆手,道:“无妨,你是严老唯一一的弟子,只要做足本分,谁又能说出什么来?明天你再来一趟,我介绍几个人给你认识,至于以后你能不能代严老坐稳长老一席,那就要看你了。” “府主厚爱,晚辈惶恐,请府主放心,晚辈不会给您丢人的。”秦烈诚惶诚恐的回答道。 薛元杰这才心满意足:“行了,你先回去吧,明日正午过来,对了,你身边还没有随从吧,这样吧,以后就让梁余跟着你,有什么事你直接吩咐他便可,去吧。” “是。” 秦烈面无表情,躬身一礼,慢慢退出了小院。 离开了薛府,走在外城大街上,直到离开了城西,秦烈才长长的出了口气,跟着脸色阴沉了下来:“好一个薛元杰,果然不是棘手的角色啊,看样子我现在已经掉进了狼窝了,居然让梁余监视我,以后行事要更加小心了。” 城西一行,秦烈处境变得更加艰难,以前就为了防范别人知晓他的身份时刻保持着低调,现在更麻烦了,薛元杰甚至派来了一个眼线,像狗皮膏药似的跟着自己,如此就算有《玲珑易骨诀》和灵隐术,早晚也要暴露啊。 “不行啊,得想个办法除掉身边的眼线。” 心思百转着,秦烈晃晃悠悠的回到了严府,走到门房的时候看到王福正在指使着下人们干这干那,秦烈想了想走了过去道:“福伯,待会儿之前的黑衣人会过府,他叫梁余,以后就住在咱们府里了,我还有事需要闭关一日,你给他安排一个住处,就在恩师宅院的外面,别太远,也别太近,以免打扰我清修,他要是不听,你让他来后院找我,我会跟他说。” 王福闻言为难的皱眉,道:“小主人,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秦烈见他忧心,连忙笑道:“那倒不是,你就按我说的办就行了,对于,顺便通知一下陈叔和府里的护院,别招惹他。” “老仆明白了。” 安排了一番,秦烈飞快的回到了暗室,院子外面的符阵没有开启,但是暗室的暗门却是关的死死的,自己伪装的事绝不能暴露,今天是不能见梁余了。 第87章 怒惩梁余 薛府…… 秦烈前脚刚走,梁余便从暗处出来,走到薛元杰的身边,望着消失在院外的背影,梁余眼中直欲喷火,不忿道:“府主,您真的相信他吗?” 薛元杰一派云淡风轻的表情:“信与不信,很重要吗?” 梁余急道:“先不说此人究竟是不严老的高徒,就算是,他习艺尚短,炼丹一道都未必能与府内丹士相比,随便在府内挑出一个人总比他强,至少值得府主信任。更何况,严老无故失踪四年绝非偶然,他说严老云游,可信性不大啊,以他的修为,完全可以弑师妄上,取而代之啊。” 梁余一连抛出两个问题,头脑智计也是不俗。 而他能想到的,薛元杰岂会想不到。 薛元杰笑道:“你懂什么,你觉得严寿在上元古城的名气是怎么来的?难道是他资历够老?还是修为够高?都不是,严寿之所以丹术远超常人,是因为他手上有一本秘传药典,而这个药典助他在丹术上的阅历见识无人能及。” 梁余不解道:“即便如此,严老是严老、烈风是烈风,难道府主认为烈风的丹术已经超过了严老?” 薛元杰摇头道:“非也,烈风的丹术如何我并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我只需知道,那本药典在谁的手里便可。” 梁余道:“当然在严老手中啊。” 薛元杰道:“那样烈风就会去找严寿了,跟严寿出手没有两样。” “可严老万一被烈风……”梁余说着,恍然大悟:“我明白了,烈风若是跟严老失踪一事有关联,那本药典也会落入他的手中。” 薛元杰微微一笑:“严寿是死是活与我无关,我想要的是融源丹,此人年纪轻轻、修为不弱,如此年纪能成就归真之境,想来应该有些手段,虽然我现在不能肯定严寿是否还活着,可这有什么关系呢?无论他还是严寿,结果都一样的……”他说着,眼中极其自然的闪过一抹杀机。 梁余了然,恭敬的施了一礼道:“属下明白了,属下这就去严府盯着他。” 薛元杰站了起来,平淡道:“去吧,记得带上几份药材,到了严府行事小心,莫招惹此人,此人看似年轻,却心机叵测,他不会乖乖听你的,别自找麻烦,若是让他找到本府将你遣送回来,你知道后果会怎样。”薛元杰此前说话的时候很是随和,最后一句的时候却语气森冷了起来。 梁余打了个寒战,忙不跌的弯下了身子,谨小慎微道:“是,属下知道了。” …… 就在薛元杰安排梁余前去监视秦烈的时候,秦烈已经回到了住处。 进了暗室后,秦烈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拿出笔墨将背记的融源丹方默写了一遍,收好带在身上,以防忘记,随后将暗室里的所有药书全部搬了下来,围着自己铺了满地都是。 融源丹还是必须要炼制的,当然,他也不用急于一时,毕竟从来没有涉猎过丹道,炼丹之术还要从头学起,而现在最主要的就是查阅一下严寿的所有资料,有没有能解析丹方的字眼,一并找出来,否则就算丹术大成,也搞不懂炼制融源丹的方法。 在暗室里查阅了一会儿药书,秦烈不免心烦了起来,严寿收藏的药书都是极其普通的药书,秦烈一一翻看也没能找到和融源丹丹方中附合的字眼。 丹方就跟修真心法一样,往往同类的心法学会之后,可以举一反三的理解其它心法的窍穴,然而一旦遇到陌生的字眼,就要靠心去领悟,可是炼丹又有不同,修真可以通过打坐调息、运转灵力真元尝试每条经脉的运行轨迹,小心一点无生大错。 但是炼丹不行啊,弄不懂丹方上面的意思盲目炼制,结果只能是浪费药材。 融源丹又是上古修行的结晶,材料肯定珍贵无比,浪费一两种就也算了,要是胡乱炼制,薛元杰一定会不高兴的。 无奈之下,秦烈只能耐着性子一本一本的药书翻阅,试图找到可以解析融源丹的经注。 只可惜,天不从人愿,他刚坐好,外面传来不忿的叫骂声。 “滚开,让我进去,我要见烈风。” “这位兄弟,小主人已经吩咐下来,他现在正在闭关,今日不再见客的。” “放屁,我是客吗?我是专门来保护他的,你竟然敢不让我进去,莫非让我杀了你不成。” “你……你怎么这么说话,小主人已经将你交给老仆安排,你听我的安排不就是了。” 是梁余的声音…… 秦烈听完不由火大,果然,这个家伙没那么容易安静,不忿间,秦烈站了起来,催动灵力真元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用养容术改变了容貌,然后心念一动,给自己施加了一个灵隐术。 虽然这两种法术配合在一起,没有半点用处,但是秦烈相信,以梁余的修为是发现不了。 装扮好自己,秦烈推开暗室的门走了出来,只见梁余正跟王福推推搡搡,王福尽忠职守,死不让他进去,陈相忠也带着众护院在外面拦着,当然,大家都没有动用灵力,毕竟秦烈早有交待,而梁余也不敢做的太过分。 “让他进来。”见到众人快要扭打在一起,秦烈站在门口阴沉的喝道。 “闪开。” 梁余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推开众人,进了院子便直奔秦烈,他手上还提着一个包裹,里面应该是药材,大步流星的走到秦烈面前,梁余将包裹往地上一扔,傲气十足道:“这是府主给你准备的药材,你拿好,从今天开始,我就住在这个小院里了,你忙你的,我负责给你放风,至于我住哪里,你用不着管。” 梁余猖獗的说完,自顾自走到院中的石凳坐了下去。 秦烈一看就气不打一处来,瞧了瞧地上的包裹,眼中精芒一闪,身形骤然消失在原地。 “啪!” 闪瞬过后,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梁余的脸上。 说来梁余也不至于连秦烈气息都跟不上,只是他没有想到秦烈会突然动手。 “你……干什么?” 梁余愤怒间拍岸而起,就算在薛府,他也没受过这样的气啊。 结果他刚刚站起来,还没等发作,一只蕴藏着庞大掌劲的手掌已经抵在了他的胸前…… “啪!” 又是一声脆响,梁余胸口被秦烈大力拍出,身子直接飘了起来,飞出五米开外方才站定,随后哇的一口血喷了出去。 “烈风……你……”梁余大惊失色,翻身就要从地上爬起。 然而这时,他脚下一陷,整个人陷入流沙陷阱之中,随后秦烈没给他机会,隔空一点,指头掠过一道红芒,一团火球带着撕裂空气的摩擦声轰的一记砸在了梁余的背部,炸的梁余皮开肉绽。 在薛府的时候顶着薛元杰莫大的威压违心的与之虚与委蛇,根本不是他的个性,一切都是为了自保,秦烈早就惹了一肚子火,这好死不死的梁余还分不清眉眼高低自找麻烦,还跟他客气什么? 秦烈脚下一跺,腾的一身窜出,掠至梁余面前一把将其提了起来,灵力真元涌至掌心,一记接着一记耳光在梁余的脸上甩了起来。 “啪!”、“啪!”、“啪!”…… 秦烈一口气打了梁余十几记耳光,过程中梁余也不是没想反抗,可是秦烈左手几道绿芒溢出,用缠绕术住死死的将他缠住,看似枯弱的秦烈,那只左手也是犹如虎钳,梁余怎么也挣脱不得。 过不多时,梁余被他打的鼻轻脸肿,才扔在了地上…… 打完了梁余的秦烈火气消了大半,用着俯视的眼神望着梁余,语气森冷道:“没有规矩的东西,你以为严府是什么地方?你的主子让你来是给我做随从不是当祖宗的,今天教教你在严府的规矩,从今往后,没有我的命令你不得踏进小院半步,福伯安排你住什么地方你就住什么地方,不得对严府中任何下人呼呼喝喝,梁余,你给我记着,你就是你,别拿你以前的身份在严府里耀武扬威,你还不配,懂吗?” 梁余爬在地上无比狼狈,虽然听到秦烈的话却是不肯回应,满目仇恨的盯着他。 “我在问你话。” “砰!”秦烈见他不作答,掀起一脚重重的踢在了梁余的肚子上,这一脚也没留情,踢的梁余捧腹打滚。 “烈风,你,你……”梁余此时恨不得跟秦烈同归于尽了。 秦烈哪里会管,跟你主子我得低声下气,在你面前我还受气吗?见你的大头鬼去吧。 秦烈怒道:“不会说话了?用不用我找人把你送回到薛府?” 此言一出,比任何威胁都有用,梁余爬在地上凶相毕露,却只能咬着牙回道:“我,我记下了。” “干什么?不服?不服就滚,告诉你的主子换个人来,看他怎么收拾你。” 梁余大气都敢出一声,来之前薛元杰有言在先,要是他被送回来,那下场梁余根本不敢想。 见他不说话,秦烈不屑的一瞥,道:“把东西给我捡起来,交给福伯,然后该滚哪去滚哪去,滚。” 人在屋檐下,梁余最后只能认栽,勉强着站起来将地上的包裹拾起一言不发的交给了王福。 此时王福和陈相忠早就看傻了,不过二人看上去很高兴,关键是解气,秦烈给王福使了个眼神,王福点头将梁余带了下去,陈相忠跑了过来,秦烈见状道:“陈叔,不用理他,告诉府内的护院不招惹他便是,但是他敢对你们动一根手指头,你可以告诉我,我直接废了他。” 第88章 宴无好宴 别看秦烈表现的异常愤怒暴虐待,事实上他心里清楚着呢,像梁余这种人,只是薛元杰手底下一条狗,他活着的使命就是按照薛元杰的意思办事,如今薛元杰需要自己,就会珍之重之,梁余敢得罪自己?那是他吃了熊心豹子胆,这个节骨眼别说废了梁余,就算直接杀了他,薛元杰也不会说半个不字,反而会帮他严惩梁余。 一个随便就会被人抛弃的烂人,还想狗仗人势耀武扬威,脑子进水了。 陈相忠高兴无比,见秦烈如此维护他们这些下人,除了叹服更是温暖,以前跟严寿可没这么好的待遇,陈相忠忍不住想把命交给秦烈了。 “小主人放心,相忠知道该怎么做。”陈相忠说着,带着护院离开了小院,不过依旧在院门前放了两个守卫把守院门。 秦烈回到暗室,一肚子邪火泄了大半情绪安定了一些,思来想去觉得不对劲,薛元杰怎么这么容易就相信自己了,是,他可能急需融源丹,但他自己不会炼制吗?他不擅长丹术? 百思不得其解,无奈之下,秦烈还是将希望寄托在严寿的药书上。 不知不觉,一夜过去了,看着天色大亮,毫无收获的秦烈停止了查阅,收拾了一番,修炼了一会儿《真阳罡劲》,到了正午时分。 今天薛元杰准备给自己介绍几个人,估计是黑市联盟的几个头头,他有心让自己接替严寿坐稳长老之位,怕是没那么简单。 黑市联盟,跟外城几个地头蛇一样不好惹。 秦烈想了想,将身上的随身物品整理了一番,临近正午才出了门。 到了院外,秦烈看见了梁余,这厮头一天被他暴打了一顿鼻青脸肿,两侧守在院门的守卫看着他想笑又不敢笑,梁余瘪着一张又青又紫又红的大脸也不敢骂出来,气氛很是诡异。 秦烈笑了笑,知道梁余在等他,信步出了院子:“走吧。” 也不多说,但是秦烈看到梁余眼中闪过的一抹怨恨。 恨就恨,他还能把自己吃了不成,秦烈浑不在意,闲庭信步前往城西。 出来的时候自然选用的是《玲珑易骨诀》和灵隐术,秦烈已经想好了,不管薛元杰想干什么,一个时辰之内必须离开,免得被人发现自己的底细。 其实他现在敢肆意张狂无非是因为有张假脸,另外,在黑市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你要是一味的隐忍反倒会被人骑在头上为所欲为。 凡事都有个尺量,只要把握好了,猖獗一点也没什么。 心里盘算的好好的,二人来到了薛府,这次,薛元杰没在小院等着,而是由一名下人将二人引入薛府东院的一个大屋中。 走进屋内,一张硕大的长方形方桌摆在堂屋的正中央,桌子两侧坐着合共四五个穿戴奢华的修士,有年长的老者、有威严的中年人,还有一个三十上下的青衣公子,而在这些人的身后,各自站着一名随从,年纪就参差不齐了。 薛元杰就坐在方桌的正首位置上,众人似乎正在聊着什么,热火朝天的样子。 “府主,烈风到了。”梁余进了堂屋的第一件事就是走在了秦烈的前面,并向薛元杰禀报。 随后,桌子上的五个头头纷纷投向异样的目光。 薛元杰笑容温和,倘若不是知道其身份是赫赫有名的黑市霸主,没有人能发现藏在其眼底中那一层深邃的冷酷。 薛元杰指了指右侧一张空席椅子,道:“烈风,坐那吧。” 众人一惊,目光疑惑的看向薛元杰,薛元穴也不解释,秦烈自然要表现的尊敬一些,恭敬的向薛元杰施了一礼,大步流星的走到空席椅子上坐了下去。 此时的堂屋里安静的吓人,所有人都在冷默的打量着秦烈,目光中隐约流露着疑惑、不满、轻蔑,甚至于仇视…… 无独有偶的是,此时众人的元神精神力也纷纷袭来,五股强大的气机将他裹的死死的,看样子是在查探他的修为。 秦烈早有所料,所以出来的时候利用《玲珑易骨诀》和灵隐术将修为降到了灵虚大圆满,他知道薛元杰不会再用元神精神力试探他,就算试探也没用,修真界很多人都喜欢故意隐藏实力,这点不会遭到怀疑。 而如此举动,就是防备有人对自己不利,说到底,从秦家出来之后,秦烈就习惯了将自己伪装成一个弱者,因为只有这样,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才会麻痹敌人,并伺机击败强敌。 果然,几个黑市联盟的首脑在经过一番查探之后纷纷露出了鄙夷之色,薛元杰又不说话,他们当然不能任凭秦烈这样毫无地位的人跟他们平起平坐了。 “薛府主,这小子是谁?”一名黑脸的大汉先开了口,此人身材魁梧,即使坐在那里也会给人一种压抑难当的感觉,粗眉、环眼、一脸横肉,一看便是穷凶极恶的主儿。 薛元杰闻言答道:“哦,给大家介绍一下,他叫烈风,乃是严老的高徒,严老出外云游已有数年,归期未定,他的位置落空,而烈风又深得严老信任,所以从今往后,直到严老回来之前,这长老的席位就由烈风暂为接管,不知大家可有异议?” 这句话一问出来,秦烈马上蹙起了眉毛,很明显,薛元杰是故意的,这是准备让在座的几位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啊,同时也是考验考验自己的手段。 果然,对面一个枯瘦的白袍老头讥笑出声:“薛府,这恐怕不合规矩吧,黑市联盟自成立之初起,我等便定了规矩,能进了这个屋子的人必须经过所有人表决才行,薛府主连通知都不通知一声,置我等于何处?” 白袍老头身边还有一个胖子,脑满肠肥,油腻腻的大脸像是涂了一层黄油,听白袍老头说完,胖子笑咧咧道:“胡兄说的没错,要是让外面的人知道我们几个跟一个毛头小子平起平坐,我们的脸往哪搁啊,大家说是不是……”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虽然没有直接蔑视秦烈,但谁都听的出来,他们根本没把秦烈放在眼里。 秦烈身边还坐着两个人,一个是半百老者,一个是青衣公子。 这时,半百老者开口道:“薛府主,大家对您的话自然百般听从,可凡事也要讲个道理,大家聚在一起不容易,黑市能有今天大家都功不可没,好不容易有现在的名气,要是让外人知道黑市联盟的暂代长老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怕是会影响大家的名声吧。” 薛元杰依旧不开口,只是在那微笑,这种情形,秦烈早就料到了,毕竟薛元杰要介绍的人没点实力是不可能的,而往往高手对弱者的态度大多都是鄙视,也在常理之中。 所以秦烈根本没动怒,反而一派淡定从容、事不关已…… 薛元杰看了他一眼,见秦烈不说话,继续维护道:“话也不能这么说,到底是严老高徒,而且严老也叮嘱过,他不在的时候,本盟需要到严老的地方可以找烈风去办,这不一样吗?” “那也要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 薛元杰说完,坐在秦烈左首的青衣公子不干了,冷声中此人轻轻挥了一下手中的折扇,三道寒光连着一线打向秦烈的面门。 宴无好宴,秦烈岂会没有准备,心念一动,神思上涌,灵力真元闪电般的在体表形成了一个圆形的灵力护盾,三道寒光打在灵力护盾上,秦烈身子只是轻轻晃了晃,才看清三道寒光的本体——三道金针。 归真期就是归真期,施法的速度绝不吹嘘的,此人的施法速度奇快,不过跟自己还差了一些啊。 “在座的都是前辈,晚辈初来乍到虚心受教了,不过仅限一次,别给脸不要脸。” 灵力护盾挡住了青衣公子的金针,众人皆是一怔,按理说青衣公子的手段已经不错了,三道金针的威力正好可以击溃灵虚大圆满的灵力护盾,可是秦烈居然挡了下来,灵力护盾并没有碎掉。而最可气的就是秦烈挡住金针后的话。 言语间用上了敬语,但语气中却是充斥着不屑,尤其是最后句“别给脸不要脸”,当即勾起了众人的邪火。 “小子斗胆。” 青衣公子自觉颜面大失,冷哼了一声持扇向秦烈点来,近距离之下,青衣公子不需起身,左手按住桌面,右手持扇狂点,直指秦烈上中下三路…… 秦烈见他咄咄逼人,当下也不客气,游仙术掌法连连挥动,将铁扇接下,顺势一带,行云流水、绵绵无劲的掌势似流云飘虹,带着青衣公子的招式将力道尽数卸去,随后反手一推,一股绵绵大力柔中带刚,嗡的一声全部回敬给了青衣公子。 青衣公子本打算坐着给秦烈一个下马威,没想到对方的玄技柔劲十足,大意之下,身子倾斜,随后掌劲打来的时候,他已经控制不住了,啪一声,椅子粉碎炸开,青衣公子被秦烈一掌推出了数米开外。 “嗯?” 正自不屑的几大首脑为之一惊,眉头紧紧的蹙成了一字…… 第89章 一鸣惊人 薛府堂前木屑纷乱、灵力真元动荡不安,秦烈掌心流云飘虹未退,阵阵青芒四溢而出,堂前弥漫着令人热血沸腾的高手气机,深深的感染着堂前每一个人。 黑市联盟,能在上元古城屹立多年,自有其根深蒂固之根基,堂前的五大长老皆是归真前期的高手,哪个不是眼高于顶的人物。 秦烈颇一出手,众人便看出他真正的修为,而相较于之前灵虚大圆满的弱势表现,四大长老顿时生出了戒备之心。 此人掩饰了一部分修为故意示弱,出手时方才展示一身本领,心机之重、城府之深,不言而喻。 这小子年纪轻轻就有此修为,当真不俗啊。 望着被秦烈逼退的青衣公子,枯瘦白袍的老者发出冷笑:“小兄弟果然厉害,试试老夫的引雷术,如何?” 老者出声询问,但与此同时,手诀已然祭起,两道细碎的紫光飞速在其指尖凝聚起来,抬指一点,一道小蛇粗细的雷霆自堂屋梁顶坠下,钻进老者指尖,随后老者隔空一指,那道小蛇雷霆如同脱弓之矢,闪瞬间杀向秦烈。 “二级法术?” 老者祭诀施法的时候秦烈已经意识到不妙了,薛元杰不怀好意的把自己叫到这里,分明是想借五大长老的手给自己一个下马威,而这些长年高高在上的人物都有一种眼高于顶的毛病,看不惯有人跟他们平起平坐,自然不想让秦烈就此蒙混过关。 老者使的法术是归真期高手惯用的二级法术——引雷术,以灵力真元引动风雨雷电的天象,化鸣雷聚法而成,威力至少是火球术的三倍以上。 秦烈没有慌张,虽然他现在还没有修炼过二级法术,毕竟自身修为已经和堂前五大长老相差无几,二级法术威力固然极强,但是施法速度明显比一级法术要慢,他深黯数种一级法术,每一种都能达到瞬发的境界,要挡下引雷术并不难。 秦烈神思敏锐,见老者起手的时候屈指轻弹三记火球术便迎了上去,那蛇雷果然威力极强,一连轰穿了两记火球气势不减,不过最终还是被秦烈的第三记火球拦了下来。 秦烈也没客气,既然对方下了死手,他也不会没有表示,继续催动灵力真元,几道绿丝气芒从掌心中迂回而出,化成流光缠向白袍老者。 一级法术老者自然不放在眼里,可是亲眼看见秦烈如臂指使施展出缠绕术,瞳孔明显突然涨大数倍,好快的施法速度,此人对法术的掌握已经深入精髓之中了。 白袍老者叹为观止,因为迄今为止,他对一级法术的掌握也不敢说全部达到瞬发的境界。 老者倒也不慌张,正襟危坐间唤出灵力护盾,将身体护好,绿丝绕缠而上,随后他劲力全发,驭动真元将绕在灵力护盾上的缠绕绿丝悉数崩断,随后双手手指连动,火球、引雷连番杀来。 秦烈浸淫法术已经不是一日两日,况且他对施法速度有着近乎狂热的持着,见两种法术首尾相连的杀来,他不慌不忙的抬手在胸前连续画了两个圆圈,登时,两层灵力护盾同时出现。 这一手,却是让在座的五大长老皆是震惊无比。 “连灵力护盾也瞬发……”五人皆惊,叹为观止。 秦烈微微一笑,手势已然是变化了起来,两层灵力护盾,挡下引雷术问题不大,可是面对最后一个火球还没有任何防御,不过这次,他不打算留手了,心念动处、灵力澎湃涌出,连续五记火球化成一字长龙倾斜而出。 “不好。”白袍老既惊又震,虽然都是一级法术,可是秦烈的施法速度太快了,快的让他无所适从。 白袍老者只能放弃座位腾身暴退,使了几个水箭方才抵消了秦烈新一轮的猛攻。 连续施法,秦烈闭关的四年里一直在钻研此种绝技,他热衷于法术,并且执迷不已,法术施展的速度怎样才能最快、如何能连续将法术释放出去不给对手喘息的时间,秦烈都考虑过,正是因为他的专注和执迷,方才造就了如今骇人的手段。 “啧啧,烈小兄弟好手段啊,雷某技痒,请指教。” 白袍老者刚刚退出,坐在秦烈对面的黑脸大汉兴致勃勃的站了起来,他那双虎钳般的大手猛一按桌面,咔嚓一声,长条状的方桌登时支离破碎,那黑脸的壮汉借一掌之力迅速弹起,似暴熊一般从天压下。 “又是一个精通玄技的高手?”秦烈眸子一凝,火气上涌,他看了看正首位置的薛元杰潇洒的退出便气不打一出来。 好一个下马威啊,薛元杰摆明想让我吃些苦头,哼,我岂会让你如愿。 心中不忿的想着,秦烈疯狂的运转心法,游仙术劲道力贯全身,身子软绵绵的沉了下去,座下的大椅禁不住秦烈大力沉坠,闪瞬间碎成粉末,而秦烈依旧保持着半蹲的姿势,沉腰坐马、力涌全身,只待那黑脸大汉虎掌当头拍落,他低喝了一声。 “喝!” 一口丹田气涌至双掌,秦烈使了一招举火燎天,赤掌火芒画出正圆,时机恰到好处的将对方的虎掌接下,随后,秦烈感觉到一股山岳倾倒般的庞大掌劲在体表疯狂乱窜,仿佛想突破自己的防御。 “好大的力气,蛮牛。”秦烈咬牙了牙,脸色凝重了几分,跟着下盘一拧,全身劲气向左侧旋转,双手一带,不等那黑脸壮汉第二式打出,猛的来了个过肩摔将黑脸壮汉甩了出去。 “咦?好大的柔劲,闪开。”黑脸大汉前扑而出并大叫。 “都动手了,也不差我一个。”忿忿不平的声音接连响起,这次出手的是跟秦烈同坐一边的半百老者,此人冷哼了一声迅速弹起,手诀在胸前凝住,袖口飞出一把利剑。 “动用灵器了?”秦烈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侧目间精芒一光,黑鳞盾发出一道尖啸射出。 当! 灵器飞剑与灵器护盾,半百老者自然无法突破其防御。 此时秦烈正要换守为攻,可是一丝不详的预感涌上了心头,他几乎下意识的向右边看过去,果然,几道乌光以极其刁钻的角度杀了过来…… 是灵符? “卑鄙,居然偷袭。” 按照秦烈的想法,薛元杰把他叫过来无非是想让自己见见黑市联盟的几个长老,一来是想让他在几个长老面前表现一下,二来也是想让几个长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挫挫自己的锐气,按照黑道上的规矩,无可厚非。 所以秦烈只能用自身所学,与几大长老缠斗到底,这样才能显示出自己的修为和本事,所以没有动用灵器和符箓,直到半百老者用上灵器飞剑的时候,他用黑鳞盾防御,并不丢人,可是秦烈一直没有用符箓。 拿符箓砸人,比的就不是本事了,而是财富,一旦动用了符箓,基本上就不死不休。 这是杀人的时候才用的东西。 是以看到乌光闪动,辨识出此为灵符之光,秦烈心下大震,也是无比愤怒。 他目光一扫,看到了使符之人,正是那满面油腻的胖子。 秦烈心中一恼,也不留手了,吡了吡牙,将黑鳞盾挡在自己的身边左侧,防范半百老者,右手则是猛拍腰间乾坤袋,一大把符箓洒了出去。 顷刻间,堂屋里各色流光游走,森冷的水箭、炽烈的火球、耀眼的金针、蛇形的绿丝,种种符箓法术层出不穷,将整个堂屋笼罩了起来,与此同时,秦烈掏出一枚龙虎丹和天泉丹扔进了嘴角,用力咀嚼,经脉札实强壮、灵力大幅度的回复。 下一刻,秦烈腾身而起,一只脚踩在半截的桌角上,心神一动,张口便是喷出了一口精气。 修士精气暗蕴气脉之中,一般的情况下出精气,便是大动作的前兆,届时法术威力倍增,武力大幅度提高,意味着要杀人了。 精气喷出之际,秦烈手上多了一只巴掌大小的剑匣,正是从肖坚手里夺来的水炎双剑,双剑怒喷而去,化作两道剑光在堂层里灵动的飞舞了起来,水灵剑与半百老者的飞剑缠斗一处,三下五除二毁了对方的飞剑,而炎灵剑却是直奔那脑满肠肥的胖子。 可以说五大长老的连番施压把秦烈打出了火气,而秦烈也想借助“年轻气盛”四个字让众人对他刮目相看,是以最后出招,绝无留手的痕迹。 连番法物齐出,堂屋风云变幻,五大长老吓的肝胆欲裂,就连梁余也是万分惊恐的跑到了堂屋的最里面躲了起来,心中万分恐惧的想道:这个疯子,居然在府主面前杀人,有病吧。 梁余确实吓的不轻,但是看到这一幕回头再想想自己前一日受到了两次屈辱也平衡了,这个王八蛋在府主面前都敢杀人,以后可不能随便招惹他,太吓人了。 梁余想着,突然一道若惊雷般的喝斥之声在堂屋中惊觉而起。 “够了,都住手吧。” 呼! 伴随着薛元杰喝道,两只无形的大手忽然飞了过来,一边一个,直接将秦烈的水炎双剑当众擒下,刹那间,堂屋变得死一般的沉寂。 第90章 晋升长老 精心布置的堂屋在一场混战之下被毁的乱七八糟,屋子里的长桌已经碎成了无数小块,堂屋地面上尽是碎屑与灰尘,灵力真元雾影重重仍旧未散,堂屋中只能听到五大长老和秦烈粗重的喘息声。 五大长老目不转晴的盯着秦烈,先前的轻蔑和无视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忌惮和震惊。 这小子是疯子不成,斗法切磋没必要玩的这么大吧,不过他也够厉害的,连战我们五人竟然不落下风,打了这么久都没吃过亏,果然是府主举荐的新长老啊。 奶奶个熊的,严寿恐怕也没这么厉害吧,这小子到底哪来的? 五大长老匪夷所思,而秦烈也是吃惊不小,怔怔望着薛元杰信手轻松擒下的灵器,心中骇然无比。 那可是水炎双剑,薛元杰竟然如此慢条斯理的利用灵力幻化就把灵器给擒下来了,这厮的实力看来非寻常人可比啊。 众人心思百转,只有薛元杰显得平淡如常,将两把飞剑提在手里,慢慢的递到了秦烈的面前,他表情严肃的说道:“众长老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小友不必如此紧张。” 秦烈闻言,心中坦然了,可能这就是薛元杰要的效果,他想要的不仅仅是让五大长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也是想让自己好好震慑一下五大长老,好让他们在自己接掌严寿一席的事情上闭嘴。 心机很深的一个人,秦烈暗想。 秦烈将水炎双剑接了回来,他并没有失了方寸,他心里很明白,在薛元杰面前表现的越是年少气盛,对方对自己的戒备就越浅,像薛元杰这种人,并不在乎他的实力,而是他的城府。 接过双剑,秦烈冷哼了一声,道:“不怪我,是他们先挑起来的。” “哈哈,烈兄弟误会了,我们几个只是想跟烈兄弟玩玩而已,何必当真呢?”那脑满肠肥的胖子笑呵呵说道。 秦烈皱了皱鼻子:“最阴的就是你,要不是你用了符箓,我会来真的?” “啊……哈哈,是我错,是我错……” 秦烈气哼哼的往下坐,四下一看,椅子都被他打碎了,他佯装愤怒的抱起双臂往旁边一站,对众人不理不睬。 胖子见另外四人都不说话,做起了和事老:“喂,你们几个也别愣着了,烈兄弟的本事过的去,接掌严老的位置够资格,是不是。” 青衣公子、半百老者、黑脸大汉、白袍老者神色各异,不过看到薛元杰绷起的脸色,终于收起了内心的不满,纷纷站到了一旁。 薛元杰见状像是十分满意,道:“好了,这里也没办法议事了,大家去正屋吧。” 薛元杰言罢,带头离开了东院落。 等到跟着众人来到正屋的时候,秦烈方才发现,敢情东院根本不是议事的地方,那里只是薛元杰用来考验自己临时安排的一个聚会的场所,原来薛元杰早就准备的妥妥当当了,此人心机,非常人可比啊。 跟五大长老交过手,秦烈终于获得了众人的认同,落座之后便是黑市联盟近日来的一些事宜进行交涉、商谈进而解决。 秦烈终于知道这五个人的身份。 先说那黑脸壮汉,名为雷耀,修为是归真一层前期的实力,手上有一个堂口名为血煞堂,专门负责黑市联盟的安全保障,说白了,这厮是一个养着很多打手的恶霸头头,谁要是敢在黑市上闹事,他就会站出来将其捉走,折磨到服为止。 青衣公子离上秋,归真一层前期实力,负责黑市人口买卖,尤其是女子,人贩子一个,他手上的人口贩卖包括凡人女子和修真界的女修,当然,实力都偏弱,否则他也控制不住,离上秋经营的买卖就是把一些天生异禀的凡人女子和修为尚弱的女修贩卖到各个世家之中,给人双修使用。 白袍老者陆天野,经营药材生意,也是一个炼丹士,当然,他的炼丹术手段比严寿差了不是一星半点,这个家伙最擅长的就是从上元古城以及附近的州郡把药材搞来,在黑市里大肆贩卖,有的时候内城的各大世家也需要他搞一些棘手的药材。 脑满肠肥的胖子杜二,聚隆宝号的贵主,吝啬鬼一枚,经营当铺生意,专门给上元古城来路不明的宝物销赃,这是一个极其阴险的家伙,说话滴水不漏,什么事都不肯吃亏,同时,他还负责打探上元古城乃至整个赵国的各个方面的消息。 半百老者廖括,制器好手,喜欢收集矿石、妖兽皮骨等一切跟制器有关的宝物,身上的灵器很多。 经过一番了解,秦烈终于明白这个联盟存在的强大之处了,别的不说,修真人士需要用到的必需之物在黑市联盟中皆有涉猎,而且方方面面都是高手,从贩私到制管,各个环节面面俱到。 薛元杰是大首领,主抓全面,城府极深,修为其高,一般解决不了的事,才会由他亲自出面。 当然,从众人谈话中,秦烈也了解到,薛元杰手里还握着另一股强大的力量,那就是像梁余那种人,专门负责暗杀,旦凡有雷耀解决不了的麻烦,一般情况一不会超过一个月,就会悄无声息的解决。 至于严寿,也就是现在秦烈坐的这个位置比他们的责任要小的多,严寿只是几人用来炼丹的苦力,黑市联盟每年都有巨额的收入,他们拿出一部分送给严寿,严寿则是负责包括薛元杰和五大长老六人一切丹药所需。 其实利益分配方面严寿只占有极其微小的一部分,但是有一点秦烈还是比较欣慰的,那就是六人一旦得到某种无法炼制出来的丹药方子,还想得到这种丹药的话都会送给严寿,前提是,严寿必须将丹药炼出来回馈众人,这也正是严寿比寻常的炼丹士掌握更多丹方的最大优势。 试想一下,一个修士能得到丹方的机率微乎其微,但是一个联盟所有力量都在帮你收集丹方,而且每天都在炼丹,就算是修真白痴,日积月累之下也能学到一些本领了。 何况严寿在炼丹方面还是个奇才。 这些年,严寿没少在六人身上获得新的丹方,像龙虎丹、天泉丹等等几种丹药方子整个上元古城都没的卖。 为什么,就是因为薛元杰有言在先,一些好的丹药不得出去售卖,必须给联盟内部的人服用,主要是他和五大长老。 当然,也不排除联盟势力在受到威胁的时候,拿出来提高所有成员的实力,这方面就要靠严寿在闲暇的时候慢慢积累了。 而据他们所说,严寿在死之前曾经献出一批丹药,足足三百枚龙虎丹和天泉丹。 秦烈听完郁闷了半天,那是严寿好几年的储备,自己下手再早一点,就全都是自己了。 然而秦烈回头想了想,也觉得庆幸,万一他早上两个月动手杀了严寿把丹药都抢到手,相信薛元杰也不会放过他,定会追查到底最后让他把丹药全都吐出来。 传闻修真中人淡泊名利,一一皆如闲云野鹤,但这只是在世俗界流传的版本,真的修真中人,哪个能断绝七情六欲,别的不提,单单“贪”之一字,就是所有人都无法逾越的难关。 没错,有的人不喜红尘,远离尘嚣、超然物外。 但更多的人还是喜欢争权夺利、手握千军,毕竟人越多、发展的势头越猛,获得更多修真宝物的机率就越大,就像赵国境内的几大一流门派,别看他们深居荒山,隐世不出,其实内部也是等级森严、时常在招收天赋异禀的弟子壮大门楣。 所谓不勤而衰,便是这个道理。 议事足足开了半个多时辰,秦烈一直没插言,于他而言,他现在接掌严寿的位置只是负责给大家炼丹而已,别的任务到是没有,而且他也不想掺合到那些抢占地盘的打打杀杀中去,不过他一直细心的听着,直到后来才弄清楚上元古城的势力分布。 上元古城的世家不少,但是能独挡一面的并不多。 城西薛元杰黑市霸主、城东付家当地蛇头、城南最近被一伙新的势力霸占,前阵子跟城东闹的很凶,至于城北就是最近风头最近的海家掌管了。 说起来,秦烈所熟悉的沐家并不在上元古城,而是离城向东两百里开外的一座庄园里——沐家庄。 四城区的霸主合称上元四大巨头,与城守府丝断藕连…… 当地蛇头闹的凶不假,但毕竟上元古城隶属赵国统治,真正的龙头还是皇家。 在上元古城多年,秦烈一直没了解过上元城真正的势力分布,今天算是弄的一清二楚了,随后众人商议了一些琐事之后散会,秦烈心急着回严府不想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直接选择了离开。 等到他离开之后,薛元杰方才对暗中的一个角落下了一条命令:“去吧,查查严寿的下落。” 正屋的暗处,一个黑影走了出来,凝目望了望道:“主人不是让梁余去监视他了吗?难道主人不放心梁余?” 薛元杰脸上尽是冷笑:“梁余那个废物根本震不住此人,你看见了,今天他的表现出乎了我的意料,此子心狠手辣、心机之深与杜二胖子不相上下,依我看,严寿多半已经遇难了,去吧,别让他发现你……” “是。” 第91章 炼丹术 从薛府回来,秦烈再度恢复了以往无人问津、潜心修行的平静日子,晋升长老一事让他的身份地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尽管这个身份没有给他带来巨大的利益,好歹他现在也是城西霸主的一分子,以后行事肯定容易的多。 当然,秦烈时刻没有忘记自己的处境,薛元杰一力举荐将他推上高位,其目的是想让他炼制融源丹,秦烈几乎敢肯定,融源丹炼成之日,就是他丧命之时。 所以,绝不能把融源丹炼出来,就算炼出来,也不能说。 不过秦烈对融源的用途确实抱有很大的好奇心,所以他回来之后就把自己关了起来,明面上是炼丹,实际上还是以修炼为主,每天抽出一部分时间查阅药书,以求找到跟融源丹有关的信息。 日月更迭,眨眼间一个月过去了,秦烈把严寿留下来的药书一一查阅了个遍,融源丹的丹方没有解析出来,反到让他的炼丹术的认识不断加深,经过长达月余的学习和钻研,秦烈发现,炼丹术一道确实博大精深,绝不比修真简单。 不过即便如此,秦烈也没有想过在炼丹术上取得多大的成就,于他而言,修行已经难于常人百倍,倘若再把精力放在炼丹上,修为的提升就会变得更加的困难了,然而他现在的身份又不得不让他对炼丹术下番功夫,于是秦烈在冥思苦想之后,决定每天抽出两个时辰的时间钻研炼丹术。 不说能达到严寿的境界,至少别人问起有关炼丹术知识的时候,他也好对答如流,哪怕纸上谈兵,也得似模似样。 念及至此,秦烈离开了暗室,打开了隔壁的药材储藏室,这间屋子是严寿储藏药材的地方,里面本来就有很多奇花异草,只不过严寿死后秦烈一直没进来过。 打开药材储藏室的大门,一股喷香扑鼻的药草芳香迎面扑来,秦烈推门而入,储藏室很大,约有百尺空间,四周摆放着一个个有一人多高的药柜,和普通的药柜不同,严寿储藏室的药柜每个抽屉都有正常的四五个大小,抽屉上贴着一张张字迹工整的药签。 “百年人参、灵皇草、百年灵芝、野山灵芝、百年何首乌、地笼枝、岩花、一龙雨霜、南竹……” 种种药材归类存放,都关封在抽屉里,十分的整齐,秦烈粗略的打量了一下,严寿储藏的药材多达一百多种,大部分都是赵国境界比较常见的品种,当然也有珍贵的,数量就极少了,而且也不是那种凤毛麟角的存在。 药材储藏室里的四面墙壁的墙角包括药柜上面贴着很多符箓,招引天地灵气、日月精华,目的是为了保证药材的新鲜度。 严寿的药书里有很多关于普通丹药药方的记载,而修真界通常最普及的丹药有四种:聚气丹、护经丹、真灵丹、回元丹,并称四大修丹,其实所谓的四大修丹就是修真中人给四种最普通的丹药一种相对高深莫测的称呼而已,这四种丹药放在世俗界凡人中无异于仙丹,可是在修真界就算不得什么了。 除此之外,严寿的收藏颇多:化髓丹、元阳丹、百魄丹、龙虎丹、天泉丹,武力丹……五花八门,种类繁多,相对应的,这些丹药需要的材料在药材储藏室里都能找到。 修真不可操之过及,炼丹自然也一样。 秦烈像很多寻常修士一样,在达到归真期后不可避免的学习炼丹的知识,他没有打算精通,但是一些普通的丹药炼制必须掌握。 对于炼丹术,秦烈不像其他修士那样钻牛角尖,毕竟他体内藏着一个可以提纯废丹的神秘宝物——神秘星盘,就算将材料炼废了,只要能形成丹形,就可以利用神秘星盘提纯出来。 在药材储藏室里取了几份药材出来回到暗室里,秦烈将严寿经常炼丹用的炉鼎挪到了鼎池上。 鼎池是暗室里特别打造的一个炼丹场所,用灰土和岩石打磨对垒的一个陷地中空的池子,里面有一些炼废的药材残渣,先清理出来,然后将大鼎挪到鼎池之中,三只鼎足沉入池底,两耳卡在鼎池内沿,这样秦烈站在炉鼎面前伸手就可以打开最上方的盖子,将药材放置进去。炉鼎四周还有几个透气孔,用于炼丹过程中观察丹药变化。 修士用的炼丹鼎炉与世俗鼎炉有所不同,除了外形一样之外,炼丹鼎炉用的材料都是稀有精石精矿,目的是为了保持火能持续更久。 普通的丹药炼制的过程并不复杂,只需要掌握好火候,技艺娴熟,一个时辰或几个时辰就可以完成。 然而世间还有许多炼制工艺极端复杂的丹药,就比如融源丹,此类丹药需要在元阳真火之下持续炼制长达七七四十九日,过程中元阳真火不能熄灭,并必须保持着一种特有的浓度,如此一来,普通青铜打造的铜鼎就没办法满足炼丹士的需求了,需要特制的炼丹鼎炉。 而在修真界,最普遍的炼丹鼎炉通常是用百年份以上的铜精打造,这种铜精天性擅于防止火能外泄,用于打造鼎炉效果奇佳,修士再在鼎炉上布下敛灵符阵,就可以充分的保证元阳真火在鼎内熊熊燃烧数日甚至数月不熄,省去了在鼎底搭焚柴火的麻烦。 秦烈第一次炼丹,一些基本的窍门自然没办法马上掌握,好在他选用的是聚气丹和护经丹这种最常见的丹药,严寿的药材储藏室里多的是,不怕浪费,将药材按照顺序放进了鼎炉里,秦烈心念一动,催起元阳真火。 掌心火焰熊熊燃起,接着起掌缓缓搭在鼎炉之上,神思过处、元神清冥,内视术之下,元神精神力推动火能缓缓注入鼎炉之中,片刻后,鼎内燃起淡赤色的火焰,外燃呈以淡蓝光华,这便是修士的元阳真火了。 按照药书详载,秦烈先将火能控制到三分浓度…… 炼丹也跟炒菜一样,分“文火”“武火”…… 文火便是火性温和,用于焚炙…… 武火性烈、势猛,大多用于成丹之时,一力倾覆,锁灵成丹…… 但这只是对于普通丹药而言,还有许多丹药炼制更加复杂,并且可以把火势分为十份,一份一分。 譬如融源丹方上就有一句:火炼三分,也就是说入药之后,以元阳真火三分火能浓度慢慢炙烤焚炼,直到让药材融化收缩形成纯净的灵力,再继续下面的流程。 说来简单,控制起来极难。 元阳真火本就是灵力真元所化,持续催动灵力真元犹如斗法,强者自不必担心,而初入归真一境,灵力真元数量极少,长时间催动调用,首先对体能就是一项巨大的考验,其次就是能否一直坚持下去。 须知,人一疲惫,对自身的控制就会变得极为困难,倘若这个过程中,元阳真火的输送少上一丝或者多上一丝,都会导致炼丹失败。 炼丹不像修行,经脉不通,可以停下重新开始;炼丹过程中一旦有半点疏忽纰漏,后果就是满盘皆输。 损失了药材没什么,关键是体力大大削弱,必须休息之后再重新开始,如此一来,就会浪费大把的时间。 一个修士最注重的东西就是时间,毕竟人之寿元并非无穷无尽,炼丹除了能让自己对控制元阳真火更加娴熟之后,于修行并无太大的好处,把时间花炼丹上,相当于占用了修炼的时间。 不出所料,秦烈在背熟了药书之后尝试的第一次炼丹,果然在一个时辰之后以失败告终,几样药材换来的一炉药渣。 不过秦烈毫不气馁,他本志不在此,何苦钻这个牛角尖,至于薛元杰要的融源丹,距离时限还很久远,暂时不作考虑。 浪费了一个时辰的时间,秦烈离开了暗室,来到院外接了一大桶井水拎进了暗室里,拿出一个水囊开封滴下三滴荟蓉浆,将衣物脱下只剩一条亵裤盘坐在水桶中,然后取出几瓶丹药。 归真期如愿突破,中品聚气丹和护经丹的效果已经微乎其微,像他这样的药罐子,每天需要服用的丹药远是常人两三倍,而且现在对他有些效果的只能选用元阳丹,元阳丹的价格又极高,虽然身上还有一些储备,但无法满足长时间修炼需求。 看了看空空如也的乾坤袋,秦烈一时间为难了,灵石消耗的差不多了,购买丹药不现实,难道非得把炼丹术炼到像严寿那样,才能找到新的出路? 在荟蓉浆的帮助下秦烈完成了一天的修炼强者,从木桶出来擦干身子,穿戴好衣物坐在暗室里冥思苦想。 他发现自己的大手大脚把自己逼进一个死胡同里。 修真界的修士千千万,每个人修炼的方式都不同,而他恰恰是那种没有灵丹妙药就寸步难行的人,也是最普遍的一种人,换作其他人,肯定不了了之,用时间来积蓄修为了,但秦烈不甘于现状,于是为了另辟蹊径,他还是将修炼的重心转向了炼丹术上。 可是普通的炼丹术又浪费时间,怎么办才好呢? 无奈的翻阅着药书,进行整理消磨时间,而就在他整理书柜的时候,忽然,暗室一只书柜引起了他的好奇。 第92章 火元经注 严寿的暗室里总共有两个书柜,高度直达暗室顶棚,以往暗室里只点了几盏油灯,光线黯淡,四周漆黑,秦烈并没有注意到书柜还有问题。 他正在整理书柜,把翻阅过、确实对自己毫无用处的药书一律搬回到书柜里,结果整理的过程中,他忽然看到暗室靠西面的一只书柜背后有被刀剑划过的痕迹。 秦烈好奇的走了过去,贴着书柜与墙壁的缝隙往里面看,看的不是很清楚,于是他给自己加持了一个鹰眼术。 这下,书柜背后的秘密暴露出来了,原来在书柜的背后好像还有一个暗格。 秦烈犹疑着将书柜推开一点,果然有一个只有一砖大小的暗格,十分隐秘。 暗格与墙面的整体性反衬出不一样的缝隙,秦烈走了过去,双指扣中砖石,轻轻一抽,在墙壁上抽出一块岩砖。 透过岩砖的空洞,秦烈看到里面放着一样用油纸包裹的之物。 好像是一本秘笈。 秦烈大为好奇,将油纸包裹之物从岩砖里取了出来,拍掉上面的灰土,慢慢将油纸剥开,果然里面包着一本破旧的秘笈。 《火元经注》。 秘笈封面潦草却不失飘逸的四个行草大字让秦烈眼前一亮。 忍不住将《火元经注》翻开,一字一句的读了下去,越往后看,秦烈越是震惊。 《火元经注》原来是一本炼丹术秘笈,而且还是妖魔乱世之后,天下百衰之时一名古修士所著。 《火元经注》整体分为三大篇章:怀阳蕴火、化生焚诀、诸心经。 光是看篇章分类是看不懂的,秦烈翻开第一篇——怀阳蕴火,研读下去,不读还好,这一读,秦烈顿时喜形于色起来。 怀阳蕴火,乃是一篇心经,是一种专门教人如何蕴养体内元阳真火的法门,据《火元经注》所载,修炼怀阳蕴火心经之后可以养足元阳真火火能,使元阳真火更为纯净。 修真悟道,取的是行百经走奇脉之理,元阳真火是为灵力真元所化,依据修为高低深浅不一,灵力真元中自有许多杂质,这些杂质需要在日后的修行中一步步的练至精纯。 如此一来,修士的元阳真火便威力不一,修为高深者哪怕不在炼丹术上有所作为,元阳真火依旧纯洁无杂。 而像他这种步入归真刚刚足月的修士,再怎么运转心法、催动灵力真元化作元阳真火,也不纯粹。 然而怀阳蕴火恰恰弥补了这方面的不足,按照《经注》所记,得到《火元经注》之人如果想在炼丹一道上取得大一点的成就,每天按照怀阳蕴火心经的方式修炼九大周天,便可以使元阳真火不断精纯起来,日积月累,真火势强,对炼丹有提高成功率的好处。 第二篇章,化生焚诀,乃是一门炼丹术法。 修真界的修士修炼的炼丹术基本上都是最普通的炼丹术,以驱物驭火之法,控制火能铸丹成形,并不高明。 而化生焚诀,恰恰是一门不同于普通炼丹术的特殊法门。 所谓化生焚诀,乃是一种可以将元阳真火生生不息催动起来的特殊焚诀,此诀炼法极为困难,需要每天用元阳真火洗礼经脉,至少是焚诀炼化必经的几条大脉,焚涌逆流、生生不息,以达循序往生之效。 也就是说,修炼了化生焚诀的炼丹士,可以将元阳真火充分的调动起来,在炼制丹药的过程中,通过心法改变火能强度,大肆输出,这样一来,势必对身体的负担无限扩大,倘若修为不济,灵力真元消耗一干二净就无法持续炼丹,可是化生焚诀的炼法不同,在运功之时,一边催动元阳真火输出,同时还能借助化生之法将一部分元阳真火收取回来,在特定的几条经脉中形成一个大循环。 这个循环虽然不能堪称完美,但至少可以大大减少元阳真火的流失,延长炼丹的时间和体能,对于初学者妙用无穷。此法命名为“化生”,正点中此门炼丹术的强大之处。 秦烈粗略读懂经中注解之后兴奋莫名,这可是初学炼丹术的修士的福音啊。 初学者怕什么?不就是怕自己对火能的掌控不尽娴熟,浪费时间和药材吗? 这一点,怀阳蕴火就可以弥补不足了。 怀阳蕴火能养足元阳真火精纯浓度,同时在修炼的过程中,对火能的变化也会不断熟悉起来。 至于元阳真火威能不足,化生焚诀就能解决,化生循息、生生不息,这边火能催动而出,到了鼎炉里很快就会收回一大部分元阳真火,还不伤害身体,正好可以延长真火持续的时间,而延长时间,也就等于提高炼丹的成功率了。 “乖乖,原来严寿一直修炼的炼丹术是化生焚诀,难道他的炼丹术成功率这么高?可是他为什么不把《火元经注》带在身上,却放在暗格里,莫非他怕《火元经注》被人抢走吗?” 秦烈实在搞不懂了,寻思了半晌后,他心中一动,喃喃自语的道了一声:“不会吧。” 震惊着,秦烈翻开第三篇章:诸心经…… 又是一篇心经?秦烈心想。 往下看下去,秦烈才知道自己想错了,诸心经,根本不是什么心经,而是一篇炼丹士对种种炼丹技巧的诠释,说白了,就像医学中对疑难杂症的特殊诊断一样,上面详细的记载了这位古修士一生炼丹之中遇到的种种难题,包括某种丹药出现了特殊的炼制方式,经过长时间推演尝试而验证的解决之道,更有一些段落描绘是针对某些珍贵的药材不一样的火能浓度把控。 第三篇章其实就是一个篇大杂烩,里面驳杂的记录此古修士一生所遇到的各种各样的难题。 看到最后秦烈方才明白过来,为什么严寿连乾坤袋都不敢相信了。 乾坤袋的确是装载宝物的便利器具,然而也是最容易遭到歹人觊觎的因素,每个修士身上几乎都配有乾坤袋,而天下间许多恩怨都是因为一方觊觎另一方身上的宝物才发生的,严寿不敢把《火元经注》,就是怕被人抢走。 其实莫说整个天下,就上元古城之中,归真期修士就有不少,而且很多人的实力比严寿要强很多,严寿怕自己的炼丹大士之名被人抢走,故此藏起了这门神技。 而他藏起《火元经注》的第二点原因,恐怕跟薛元杰脱不干关系。 想到薛元杰为求融源丹甚至把丹方拿出来“信任”自己一介初出茅庐的小子,肯定是打上了《火元经注》的主意。 薛元杰看不懂丹方,不知道怎样炼制,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严寿的身上,因为他知道,严寿身上有一本强大的药典,可以帮助他解决融源丹的问题。 秦烈终于明白过来了,彻底的明白了。 “要不是机缘巧合发现了暗格,我怎么会知道严寿还藏了这么一本秘笈啊?严寿也怪狡猾的了,这么重要的东西居然藏在暗格里而不是带在身上,天晓得他的想法如此奇葩。” 秦烈忿忿不平、怨声载道,天底下的修士这么多,哪个不是把重要的物品随身携带,而严寿居然反其道而行,把《火元经注》藏在了暗格里,如果不搬动药书,我哪知道这玩意才是严寿强大的原因。 “真是万幸啊,如果找不出这本秘笈,别说三年了,就算给我三十年,也未必能把融源丹的炼法弄懂。严寿啊,你太不是东西了。” 秦烈边骂边乐,随即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将融源丹的丹方取了出来。 “融源丹,以黑茯苓、魔子草、冰雪精乳,入药,火炼三分,喂以药引三百年黄精,每日子午、采补阴阳,汲天地精气于炼鼎真火,三练三衰、七练七盛,灼七七四十九日,铸丹可成……” “每日子午、采补阴阳,汲天地精气于炼鼎真火,哦,原来就是借子午时刻,将最浓盛的阴阳二气招引至体内,再融于元阳真火祭入于鼎。” “三炼三衰,草有精气神,似人不二,精气聚于内敛,形大异,真火三分炼精,草木精气皆衰,形同枯槁,不死,然杂秽尽去……” “咦?三炼三衰,目的好像就是为了去掉草木精华除外的杂质……” 往后看下去:“七炼七盛,真火七分炼,极衰之际,草木之精受元阳真火所激,精气有昭阳回光之像,再以七分盛真之火焚灼,精气可达极盛之兆,至此,药精不失,方可培丹。” “哇,原来是这么回事。”秦烈一字一句的看完,心下有如海啸翻腾,一发不可收拾。 原来草木精华在极衰之际还可以利用元阳真火将所有精华全部激发出来,就像人死之前有回光返照一样,所有精气神在短瞬间恢复到最全盛的时期,这个时候药精是最浓郁的时刻,再用真火培育成丹形,就可以将药精完全浓缩在丹丸之内了。 要是没有《火元经注》中的解释,秦烈一辈子都未必能弄懂融源丹的炼制方法了,而现在,摆在他面前的难题在《火元经注》的帮助之下,全部迎刃而解了。 第93章 怀阳蕴火和化生焚诀 有了《火元经注》,秦烈对修炼炼丹术信心倍增,不过修行一途注重的是循序渐进、不可操之过急,秦烈按下心中激动,缓缓翻开了《火元经注》的第一篇章——怀阳蕴火。 在认真背记下怀阳蕴火的修炼法门之后,秦烈马上付诸行动,光线黯淡的暗室,他盘膝静坐、五心向天,先用《真阳罡经》导引灵力真元在体内进行了一次完美的周天循环,然后开始按照“怀阳蕴火”的修炼法门将灵力真元转化成元阳真火。 幽僻的紫府元阳空间,荡漾着纯净灵力真元平静的像一滩死水,倏地,一股剧烈的动荡从四肢百骇纷沓而来,激起了巨大的波澜。 修士突破归真期以后,紫府元阳空间就再不是气旋的状态,而是化成糨糊状的灵力真元,形同一潭溪水平静的积蓄在紫府元阳深处,内视术之下,平静的死水突然卷起了丈许高的啸潮,浓稠而纯净的灵力真元疯狂的咆哮起来。 秦烈心中保持着如初的清冥,一点光耀迅速在灵力真元中亮起,仿佛一颗出现的启明星,缓缓飘入空中。 “元阳真火。” 秦烈呼喝出声,周身劲力猛转间,腾的一声,糨糊浪潮果断燃烧起来,化成熊熊烈火向四周蔓延开去。 元阳真火已然幻化,接下来就可以修炼怀阳蕴火了。 秦烈手势变换起来,几道法诀打在胸前尺许开外之处,上元古城的天地灵力疯涌汇聚而至,化成无数五颜六色的光点陆陆续续的依附在秦烈的衣物上、皮肤上,数十息过后,秦烈变成了一个五彩仙华缭绕的光体。 这是天地灵气汇聚之象,平常修炼的时候也会有,不过这时,天地灵气纷纷化作尘埃星斑,尽数钻入秦烈体内,与其心法运转的灵力真元在经脉中汇合,最终形成一股无形的力量快速的朝着紫府元阳汇聚了过去。 因为是第一次修炼怀阳蕴火,虽然秘笈上详细的阐述了修炼法门,但感觉上秦烈还无法获得更多的信息,只有亲身体验,才能弄清楚怀阳蕴火的奇效。 伴随着灵力真元重归紫府,秦烈看到那熊熊燃烧的元阳真火支离破碎了起来,原本是一团炽烈的火团,在受到灵力真元的刺激之后,闪瞬间分离开来,变成了一团团微小的火团。 这个变化,秦烈看的无比仔细,一团元阳真火分离成无数火团,然后再由无数火团继续分离,每一个变化,都会让他清楚的感受到元阳真火浓度的变化,也就是说,火能分离可以让他通过元神精神力的感悟,体会到每一次分离火能强度的变化。 这在控制元阳真火的炼丹的过程中,绝对会让他如臂指使。 “元阳真火分离变化原来是这个样子的,所谓的火能十分,看样子就是通过元神精神力切身体会火能的每一次分离演绎。” 秦烈用心记下元阳真火的变化方式,以及每次分离之后的火能强度。 怀阳蕴火周天进行到一半,秦烈以内视术看到紫府中的火团已经分离成了无数,至少成千上万,每一团元阳真火都形同黄豆大小,每一丝火力被他清晰的烙印的在记忆中。 他继续运转怀阳蕴火的心法,周天行至过半,忽然间,黄豆大小的无数火团再一次的收缩起来,紫府元阳中风卷残云一般,无数火团互相吞噬合并,不大一会儿,紫府中又恢复到了烈焰熊熊的样子。 “咦?恢复了,不过貌似还没完。”秦烈心思百转,静观其变。 果然不出所料,元阳真火恢复如初之后并没有因此而停止,反而开始急剧的收缩。 所谓收缩,在秦烈的意识中,那团熊熊的元阳真火仿佛被一股来自四面八方的无形大力用力挤压成团,就连火苗也无法轻易窜出,没用多久,烈焰火团居然变成了一个浑圆的小型太阳。 庞大的火力滋生而出,秦烈有感于小腹突然膨胀了起来,阵阵撕裂之感油然而生,痛的他汗如雨下。 “行至一大周天,元阳真火收缩成微阳,这可能是我所能释放出最强的元阳真火的火能了吧。” “好痛苦,怀阳蕴火,将元阳真火收缩成极致,个头变小了,威能却是越来越大,这是十分火炼的力量。” 虽然痛苦,但秦烈心思通明,整个怀阳蕴火的过程就是将火能分离出来,将火能的气势降到最低,然后再行收缩挤压呈现出微阳之态,那便是元阳真火十成的火能。 痛苦剧增,秦烈艰难的忍受着,直到第一大周天运转完成,微阳陡然间绽放出夺目的金光,再度分离开来。 “吁,终于过去了,没想到怀阳蕴火修炼起来这么难,仅仅一个大周天就让我差点耗尽了力气,不过这种办法确实有效,经历一个大周天的怀阳蕴火,我好像明白火能的分级了。嗯,再来。” 深吸了几口气,秦烈并没有中止修炼,而是持续进行了下去。 火苗、烈焰、微阳、微阳、烈焰、火苗…… 怀阳蕴火,就是无限撕裂收缩元阳真火的过程,修炼起来并不困难,只要身体素质足够好,就可以撑下来。 而长期怀阳蕴火就像一套循序渐进的磨练过程,对修士意志、身体都有相对性的好处。 不试不知道,一试吓一跳。 怀阳蕴火的效果极其明显,秦烈只修炼了三大周天,再次祭出元阳真火的时候对火能的控制就轻松了许多。 当然,这还不够,怀阳蕴火需要长期修炼,才能不断娴熟起来。 有了切身体会,秦烈忽然像着了魔似的修炼起来,接下来的日子,他几乎每天都要分出一个多时辰进行怀阳蕴火,好像是每日的必修课。 而自从这种新的修炼方法加入了日程,秦烈还特意为自己制订了一个修炼计划。 一天有十二个时辰,其中拿出六个时辰修炼《真阳罡劲》提高修为,因为这六个时辰,正好可以让他服下三种二十四枚中品丹药,并利用荟蓉浆充分炼化。 可以说,以秦烈糟糕的天赋,他如果不使用荟蓉浆和丹药帮助提升的话,每天就算坐满十二个时辰,能修炼出来的灵力真元也是微乎其微,没办法,天赋“异禀”,也不是他的罪过,但如果不懂得分配,那就是他的问题了。 既然每天只需要花上六个时辰来修炼就可以获得最大的收获,那其余时间用来修炼岂不是浪费了。 所以他抽出一个时辰修炼怀阳蕴火,一个时辰用来翻阅药典,剩下四个时辰则是用来修炼新的法术和玄技游仙术。 功成于勤而荒于嬉…… 秦烈向来不知道休息为何物,一身丹药多有恢复体力的存在,一旦累了,服丹补足,实在累的不行了,才停止运功出去透透气,他这般勤奋努力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现在就算让他改,恐怕也改不了。 一晃,三个月过去了,秦烈在怀阳蕴火上下足了功夫,同时随着每天几乎满负荷的修炼,实力突飞猛进。 三个月后,秦烈开始尝试修炼化生焚诀。 毕竟怀阳蕴火已经修炼过一段时间,他对元阳真火的控制已非昔日可比,总该尝试一下炼丹是什么滋味。 其实如果换成另一个人,得此神技习有小成之后,多办会忘乎所以,然而秦烈天性沉稳老练,他知道什么叫欲速则不达,所以每天除了如常进行六个时辰的满负荷修炼之外,怀阳蕴火也没有扔下,保持一个时辰的高强度修炼状态,而那一个时辰翻阅药典的时间就分配给了修炼化生焚诀。 说到底,即使拥了如此神技的秦烈,也没有正儿八经的觉得自己一定可以成为一个高明的炼丹士,修炼化生焚诀是无奈之举,他必须为以后的道途提前做好准备。 事实上秦烈也想过,先把修为提升上来,解决了麻琛那个麻烦以后,再找个地方好好的将炼丹术练好,但是眼下,化生焚诀炼丹术和修为提升都很重要,无论如何也要把自己打造成了一个表面上看得过去的炼丹士才行,否则,自己做为严寿弟子的假象很难蒙混过关。 于是秦烈每天都进行长达一个时辰的炼丹术修炼。 修炼炼丹术,就必须炼丹,通过实践,逐步提升炼丹的本领。 然而炼丹并非像他想象中的那般简单。 本以为有了化生焚诀,就会很容易炼制出丹药的秦烈在经过长达一整月的实践演练之后,居然一枚丹药都没炼成过。 即便是最低级、最普通的下品聚气丹,也没能凝成丹丸的形态。 但是秦烈并没有因此懊恼,修行不易、难如登天,自己又不是什么天才,短短几个月不出成果很正常。 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三天过去了。 十天、二十天、三十天。 时间如流水,一晃又是三个月过去了,秦烈仍然没有成功的炼出哪怕一枚丹药,直到三个月后的一天,秦烈终于看出点起色。 第94章 星盘异动 经过长达半年的潜心修行和钻研,秦烈慢慢掌握了怀阳蕴火和化生焚诀的诀窍法门。 怀阳蕴火就不用说了,以自身灵力真元滋养元阳真火,靠的是日积月累、勤奋刻苦,伴随着技巧一点点熟练起来,秦烈清晰察觉到,每次催动元阳真火的浓度都不一样,一天比一天精纯,真火驾驭也越来越熟练。 至于化生焚诀,秦烈还处于初学的阶段,用秦烈的话来说,连初窥门径都不如,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炼丹。 《火元经注》有云:修炼化生焚诀,必怀阳囤火、日炼三刻。 怀阳囤火,就是指每天必须以怀阳蕴火的法门滋养元阳真火,囤积更加精纯的真火火能。 日炼三刻,就是早、中、晚,三个时间段必须亲身尝试炼丹。 无关乎丹药品阶、质地、药效,只要炼丹就好了,通过炼丹的过程,掌握化生焚诀的窍门,日积月累,神功自成。 半年潜心修炼略有收获,现在正好是考验炼丹术的时候了。 秦烈从蒲团上站了起来,走向炼丹鼎炉,指尖发出一道寒光将鼎盖打落,接着五指微屈,以驱物术从旁边堆放的几十株药材中抓来一株灵皇草抛向了炼丹鼎炉里面,随后他单掌平伸,抚按于鼎身,一股绵绵的元阳真火由体内催动了出来,炼丹鼎炉顿时红的发烫。 温度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腾的一声,鼎炉里烈火熊熊,瞬间将灵皇草焚之一炬。 不过这一次,秦烈很好的控制了真火的强度,灵皇草又是草木之精,天性拥有比普通草木耐热耐焚的特性,真火焚烧数息,灵皇草叶枯茎萎、急剧收缩,慢慢的变成了一滴晶莹剔透软粘稠状的药液。 “化生焚诀。” 透过鼎炉的透气孔秦烈静观药液变化,当药液在元阳真火的炙烤之下变得通体闪翠、光斑四溅的时候,秦烈马上抓来一株野山灵芝置于鼎内,随即手势变幻,化生焚诀驭火而行,一分为二,其中一股维持先前的火能强度,将灵皇草药液紧紧包裹住,不致于药力流失,另一股则是在秦烈的控制下火势爆涨,将野山灵芝化为药液。 两种药材的草木精气不同,分配的火能强度自然要有所差别,其中的奥妙只有炼丹士自己知道,秦烈专注的控制元阳真火,分心二用,细微操作,果然成功的将药液凝聚了出来。 再接着就是最后一种材料岩花,方法也如出一撤,不同的是,这里他必须将元神精神力分成三股,分别操作,难度大增,一没注意,包裹着灵皇草药液的那团元阳真火因为火能强度突然间增强,直接被烧成了一道轻烟。 “失败了。”秦烈郁闷的停了下来,剩下的两种药材也都付之一炬了。 停止了炼丹的秦烈有些懊恼,自己修炼了整整半年,居然还是没有太大的长进,不过这次到是弄清楚了一些问题,原来炼丹的时候元神精神力也极为重要,分心二用、分心三用,先将药材的精华用元阳真火淬取出来,保持精华不会流失,才有机会将药液融为一体,铸形成丹。 “炼丹术原来是这个样子。” 虽然第一次尝试以失败告终,但是秦烈并没有馁,相反,随着对炼丹术加深了理解,他更有信心在下一次得以突破。 第一枚聚气丹炼制失败了,秦烈没有中止炼丹的念头,毕竟下品聚气丹太简单,几乎没有消耗多少元阳真火,尤其他施展的是化生焚诀,炼丹输出元阳真火的同时还可以吸收一部分补足,基本上没费多大的劲儿。 “趁热打铁,再来。” 秦烈笃定了心思,取来药材依原样开始第二次炼丹,慢慢的,他沉浸在炼丹的快感之中。 第一天,秦烈总共炼制了七炉丹药,皆以失败告终。 第二天,仍不见起色。 而到了第三天,终于,有一炉丹凝成了丹形,尽管丹药并没有炼成,只是炼了一炉废丹,秦烈还是异常的高兴。 第四天,继续…… …… 眨眼间,又是一个月过去了…… 黑漆漆的暗室里,一道火光点缀在暗室的角落,几息过后,啪的一声脆响,鼎炉的盖子冲天而起,撞在顶梁墙壁弹了数下,当朗朗落在地面上,炽烈的气息从鼎炉上方喷薄而出,瞬间将暗室的温度提高了数倍,一缕幽幽的暗香,缓缓的飘散开来。 “成了。” 静默的站在鼎炉前的秦烈眼中精芒乍现,眼底渗出一抹难言的狂言。 三步并作两步凑到鼎炉前面,无视鼎炉还是滚烫的温度,伸出手来在鼎炉里面一挑,一把抓出了十枚丹药。 十枚丹药,有九枚都是黑色焦糊的,显然是炼废的废丹,不过里面有一枚,却是散发着淡淡的灵黄丹气,香气扑鼻的就是它。 “终于炼成了,炼丹术也太难了吧。”秦烈抬手在额头上抹了一把,汗水浸润着皮肤,这就是自己勤劳所得的硕果。 别看只有一枚丹药是成品,而且还是最低级的下品聚气丹,秦烈仍旧高兴的手舞足蹈,长达七个月的潜心修炼终究没有白废,终于自己也能炼出成品丹了,嘿嘿,提纯看看,是否跟买来的丹药一样可以晋升到中品聚气丹。 炼出了成品丹药的秦烈心情一时大好,连忙盘膝坐下祭起了神秘星盘,金色暖黄相间的星斑在心法的带动着按照既定的轨迹涌出,不断的穿过了手心里紧握的下品聚气丹,灵黄丹气极盛暴发,晃晃耀眼,过不多时,果然由金黄转变成淡青色,一道青灵的光芒取代了灵黄丹气溢于丹药表面,很快,这枚由秦烈亲手炼制出来的下品聚气丹变成了中品品质。 秦烈现在的提纯技术与日俱增,提纯下品丹药的能力大大提高,只要不是珍稀的品类,基本上成功都会在百分之八十以上。 短暂的几十息之后,下品聚气丹就变成了中品聚气丹,青云丹气在丹丸上盈盈跃动,十分漂亮。 秦烈心满意足了,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就不成问题,而那些跟下品聚气丹一样的下品护经丹、下品真灵丹、下品回元丹,相信难度都不会太大,只要假以时日,应该能全部掌握,何况现在凝丹几乎是百分之百成功,就算炼制失败了,利用神秘星盘一样可以祛秽除杂,变成可以服用的成品丹药。 秦烈一时喜不自胜,正准备停止驭动神秘星盘,忽然,神秘星盘不听他的指挥了。 以周天轨迹流转的神秘星盘持续运转,一遍又一遍的经过已达中品级别的聚气丹,慢慢的,秦烈猝然感觉到一丝灵魂的悸动,仿佛拔开云雾见月明的感觉,中品聚气丹陡然在他的眼前放大了一万倍。 黑色的杂质、光鲜的药性,都以尘埃颗粒一般呈现在秦烈的眼前。 神秘星盘提纯的办法正是将一枚丹药中的精华和杂质分离开来,然后利用神秘星盘中的神秘星力,将杂质剥离丹丸,留下的精华可以使品质提高。 不过以前,秦烈驭动神秘星盘的时候最多能看到丹丸放大百倍,杂质与药性混合在一起,缝隙很小,有的几乎不存在缝隙,所以一直以来他都不能完全的将所有杂质全部清除出去,然后废丹变成了成丹,下品丹药变成了中品丹药,如此而已。 可是这一次不同,丹丸内质放大了足足一万倍,无数的杂质清晰的呈现在了元神精神力内视之下,看的无比的清楚。 “这……这是怎么回事?”秦烈惊呆了,但他并没有停止手上的动作,目光转向神秘星盘上,一条蜿蜒的青色云带令他大吃一惊。 “神秘星盘的二十八星斑不是金黄色的吗?怎么会变成青色的了?” 秦烈揉了揉了眼睛,将内视术停下,神秘星盘的确从金色暖黄相间的颜色莫名其妙的变成了青色,二十八星斑青灵通透,宛若细碎的玉石穿过中品聚气丹,第一次提纯没有清除的杂质,接二连三的被青色星斑抽丝剥茧一般的挤出了丹丸。 秦烈惊异的用内视术观察着,几大周天之后,中品聚气丹居然呈现出了一片白蒙蒙的丹气。 “白玄丹气?上品丹药?” 秦烈彻底惊呆了,也正因为他内心震撼的瞬间,导致灵力真元剧烈了波动起来,一时没控制住,神秘星盘一下子回到了体内,意外的中止了二次提纯。 “咔嚓!” 那枚刚刚提纯好的中品聚气丹失去了星盘之力的洗炼,发出一声脆响裂成了无数小块。 “我……”秦烈郁闷极了,中品聚气丹马上就要变成上品聚气丹了,没想到一时失手竟然错失了良机。 他悔恨不已,不过仔细一想,又暗自惊喜起来。 “难道是经过多年的提纯,神秘星盘的能力得到了突破,这神秘星盘的力量不仅限于此啊,刚刚星斑由金转青,莫非代表第二阶段的力量出现了?” 第95章 青云星力 有了这个发现的秦烈连忙平心静气的思考了起来。 神秘星盘不止一层力量,随着修为的提升和技巧的不断娴熟激发了第二层力量,星斑颜色的变化就是最好的证明,可是这股力量究竟是怎么形成呢?莫非通过是我提纯的次数达到了足够激发第二层力量的临界点吗? “不对,好像不是这样。” 秦烈又拿出一枚下品聚气丹,当然,这枚下品聚气丹是他以前买来的,现在已经没有用处了。 盘膝坐好、深吸气,秦烈再度运转《真阳罡劲》,引动神秘星盘提纯下品聚气丹。 跟最初一样,神秘星盘的星斑呈以暖黄赤金的颜色,很快将下品聚气丹的品质提升到了中品品阶。 不过这些秦烈并没有停止,待到几大周天提纯成功之后,继续保持星盘的缓慢运转,良久过后,果然,星盘的颜色慢慢变成了青色,他的内视术视界,也在丹丸上不断放大。 “二次提纯……果然是二次提纯……” 秦烈兴奋的无以复加,以往提纯丹药的时候因为自己不会炼丹,所以只能通过购买丹药进行提纯才行,但是丹药提纯过一次只能进行一次品阶提升,而坊市中售卖的丹药品阶普遍极低,中品已是极限,并且价格昂贵,即便买到手也不一定能将中品丹药提纯至上品丹药,故此秦烈一直很纠结,该有怎样的方式才能获得品质更高的丹药储备。 通过消费的方式显然不切实际,毕竟旦凡叫出一种中品丹药,价格就极其高昂,以秦烈的天赋,需要的可不止是一枚两枚,而是成百上千。 所以他只能退而求其次,选用价格较低的下品丹药进行提纯,获得中品丹药大量储备,力求满足日常消耗所需。 可是自从修为突破到归真期之后,效果最好的中品元阳丹加快他的修为境提升,而药效更强的丹药外面又没有的卖,这个处境对于秦烈而言绝对是相当尴尬的。 就在半年前,秦烈还琢磨着要不要花上几年的时间将炼丹术提升上来,至少弄几种中品丹药的药方,炼制出成品中品丹药,这样才有可能自行产出可以提供提纯的中品丹,并提纯出上品丹药。 当然,这种办法显然对炼丹术的要求过高,且不说以秦烈的天赋能不能将炼丹术修炼到可以随心所欲的炼制出中品丹,就算能办到,恐怕也是十年八年以后的事了。 他没有那么多时间。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神秘星盘的力量晋升,居然让自己拥有了二次提纯的能力,这说明提纯过一次的丹药无论是否成功还可以进行第二次提纯,成功率飞涨,浪费丹药的机率也减少了一半,多么强大的神通啊。 秦烈兴奋莫名,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他取出了一枚中品元阳丹——是以前提纯过的丹药。 将丹药攥在手心里,秦烈全神贯注,深吸了好几口气,方才开始提纯。 果不其然,他没有猜错,当他将神秘星盘运转起来的时候,星斑的颜色刹那间变成了青色,并对中品元阳丹展开了第二次有效的提纯。 内视术之下,秦烈望着不断放大的视界,丹药精华的杂质在眼底一览无余,伴随着青云丹气渐渐退散,衍生出一层如同清晨山中薄雾的白色雾气的时候,秦烈兴奋的忍不住惊呼出声。 “二次提纯,的确是二次提纯,是白玄丹气……哈哈,白玄丹气,上品丹药,好强大的药性,倘若用此丹配合荟蓉浆修炼,我修行的速度又会提高数倍不止……” 上品丹药的药性异乎强大,在上元古城这样的地方,一度被传说成仙丹,毕竟上品丹药太少了,哪怕在整个赵国,拥有上品丹药的世家流派宗门也不多,虽然像一线天、琉璃山那样的地方有大量的上品丹药储备,甚至有能炼制出上品丹药的炼丹士,可是那种丹药是不会流入坊市的,就算有,也是凤毛麟角。 原因很简单,没有人会让如此珍贵的良药流入修真界,然后再被自己的仇家或对手利用起来,大家都敝帚自珍,将上品丹药当作宝物收好,以备不时之需。 要么怎么说散修修炼难如登天呢,没有宗门流派的支持,散修拥有的天材地宝少的可怜,也就是守着一些坊市淘一些宗门流派看不上的垃圾苦苦修行,于此便导致了散修中突破归真期都十分艰难,更别提达到丹阳期了。 秦烈以前也觉得自己日后修行的路子就是找一些下品丹提纯成中品丹,仅次而已,可是他没想到,神秘星盘还有二次提纯的能力,这等于给他未来的修行之路打开了一条通往强者巅峰的捷径。 半年前的忧虑终于荡然无存了,现在只需要弄一些下品的元阳丹,专心修炼神秘星盘的二次提纯技巧,就可以提纯培育出拥有白玄丹气的上品丹药。 并且现在自己已经步入炼丹士的行列,随着炼丹术技工艺的提升,以后自己可以炼出下品丹再进行提纯,一切自给自足,不求人,还愁追不上麻琛的境界吗? “哈哈,老天开眼了,没想到送我这样一份大礼,谢了。”秦烈也是高兴的过了头,扬起双目向苍天猛抱拳头。 “既然神秘星盘的力量不仅限于次,那就给你起个名字吧,一次提纯的星斑颜色是金黄色,二次提纯的星斑颜色是青色,恩,正好是丹药的品阶对应上,那就分别叫你们灵黄星力和青云星力。” 秦烈欢喜不已,马上展开他的提纯大计。 当然,兴奋归兴奋,青云星力没那么容易掌握,但是秦烈并不缺少坚韧不拔、刻苦勤奋的心境,潜心修炼下去,在他不眠不休的努力之下,终于有所斩获…… 三个月后,秦烈盘坐在暗室之内,他的掌心中攥着的一枚丹体凝如玉脂的洁白丹丸。 白玄丹气飘渺升空,弥漫在秦烈周身左右,一股股奇异芬芳的药味充斥着整间暗室。 秦烈双眼闪亮,似如明月星斗,璀璨以极…… “上品元阳丹。” 一轮周天功转在手诀的变化下使得灵力真元慢慢归于紫府元阳,秦烈缓缓的站了起来,长达大半年的闭关修行,秦烈的气质变得浑然内敛、深藏不露,星目之下暗藏着深邃的精芒,倘若待在暗处,不仔细观察,就好像并不存在一样。 “真元内敛、深蕴元府,归真二层……” 秦烈看了看充满了灵力真元的双拳,嘴角不经意的微微扬起。 短短大半年,秦烈的修为又有提升,虽然仍旧处于归真前期之境,但心法修炼和修为境界却是得到了一次小幅度的提高。 归真二层的修为并不如何强大,但是刚刚突破到归真期时那种与生俱来的强大已经被收归于体内。 归真二层前期的修士可以做到深沉内敛、深藏不露,灵力真元精纯无比,不再想刚突破的时候,即便他刻意压制,仍旧会不受控制的暴露出锋锐的气势。 巩固。 可以说归真二层的实力是巩固了归真阶段的修为,使其气质更佳。 当然,秦烈突破归真期的时间并不长,就再次做以突破并非完全是因为青云星力的出现令他得到了上品元阳丹的辅助,其实这段时间他每天都要花上六个时辰的时间利用中品元阳丹提高修为,大半年的时间不长,可是他一天二十四枚中品丹的进补,才是其中至关重要的因素。 眨眼间,秦烈从初春修炼到了临冬,整整大半年都没出门,身上的中品元阳丹也不多了,但是他二次提纯的技能已经修炼的炉火纯青,下品聚气丹、护经丹、真灵丹、回元丹、元阳丹、百魄丹、甚至龙虎丹、天泉丹,都可以提纯出上品品阶的丹药,虽然过程长了一些、难度大了一些,到底还是成功过。 有了一次成功,就有第二次,十枚丹药提纯出一枚,秦烈已经很满足了,他相信只要自己继续努力修炼下去,提纯的成功率会不断增加。 不过这种提纯方式又回到了以前刚刚得到神秘星盘的时候,十枚丹药只能提纯出一枚,显然还是有着巨大的浪费的,他身上的灵石又不多,容不得挥霍,秦烈只能另谋出路。 炼丹,很明显,这是一条最佳的出路。 如今自己的炼丹术水平一般,不过凝出丹形不在话下,要是弄一些药材自己炼制丹药,就算不能提纯出一大批的上品元阳丹,总能获得大量的中品丹药,废丹到成品丹是一次提纯,下品丹到中品丹是二次提纯;如果直接炼制出成品丹药,二次提纯就极有可能出现上品丹。 这种良性循环,才是自己需要的东西。 不过前提是,得先弄到药材,药材去哪弄呢? 对了,陆天野,那个家伙专门经营药材生意,囤积药材是他的营生,如今大家都是黑市联盟的长老,找他应该问题不大吧。 一念至此,秦烈推开暗室小门离开了院子。 第96章 长仙斋 “梁余,梁余……” 出了小院的秦烈站在严府中庭的花园扯着嗓子呼唤梁余,这个跟屁虫,除了小院“禁地”以外,向来不会离开他五步开外。 果然,秦烈刚喊了两声,一道黑影出现在他的身后,正是梁余。 “我说你下次出来能不能在我面前,别偷偷摸摸的总往身后钻。”秦烈没有好脸色道。 梁余也是一副僵尸脸:“你大半年没出门,到底在干什么?” “废话,当然是修炼了,你以为我跟你似的,那么闲吗?”秦烈头也不回道,薛元杰派来的眼线,他懒得给他好脸色。 梁余对秦烈心存着怨恨和排斥,自然也是毫无随从的样子:“这次出去干什么?我劝你别打歪主意,老老实实把府主交待的事办好,否则有你好看。” 秦烈也懒得理会这个家伙,道:“我的事用不着你管,做好你自己的本分就好,跟我走,我们去找陆天野。” “找他?做什么?” “废话,当然讨要炼丹用的药材了,难不成逛青楼?” “半年前府主不是把药材给你了吗?” 秦烈转过身看着梁余,眼中透着几分狠厉:“你的话太多了,莫非你想从我口中打探融源丹的秘密?” 被秦烈盯着,梁余莫名的打了个寒战,赶紧闭上了嘴。 融源丹是薛元杰的秘密,他怎么敢乱打听,梁余暗骂了一声无耻,不过与秦烈眼神对视时,突然全身汗毛倒竖:“好凌厉的气势,难道这个家伙的修为又提升了?” 大半年前,他就被秦烈两天之内暴打了两次,实力本就不如秦烈,过了半年,梁余心中那份忌惮之感不知觉又强烈了几分。不过他不敢相信秦烈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又有进境,只能满腹怀疑,跟着秦烈离开了严府。 …… 城西,长仙斋,陆天野的老巢。 说到陆天野这个人,秦烈只知道他是一个地道的药材贩子,在城西开了几家店铺,专门以兜售药材为营生,在上元古城享有很大的声誉,可是有意思的是,他的声誉的来源并非是因为摆在长仙斋里的种类繁多、数量庞大的药材储备,而是暗中交互的私营。 黑市联盟嘛,总有见不得光的地方,陆天野正是那种拥有各种渠道搞到奇花异草的奸商修士。 其实在黑市里,谁都知道陆天野的底细,旦凡在上元古城待了十年以上的老人,都知道其实陆天野是很多稀缺药材的拥有者,他的药材货源来路很是广泛,抛去一些在深山大川中就可以找到并采摘的品种,更多属于某某宗门里的孤品、无法在市面上流通的药材,一般在他那都能找到。 所以长仙斋三个字,在上元古城的名气很大。 从严府出来找到长仙斋,秦烈带着大眼线梁余,第一次走进了陆天野的老巢。 这是一个极大的铺子,由外城的一栋宅子改造而成,外面三间连接的临街铺面足有三百多尺,很大,而穿过铺子的由后门走进院子,又是一个风景秀丽、雅致不凡的院落,院子里亭台水榭、不一而足,就表面来看,要比薛元的宅子气派的多。 秦烈和梁余进来的时候没费什么劲,有梁余在,他自然知道陆天野在什么地方。 从铺子转入后门进入正院,沿着九曲八拐的荷塘回廊进入内院之后,秦烈看见了一个两层的独楼,被建筑在假山竹林之间,内院里天地灵气浓郁、奇花异草争相斗艳,正南方的一片浅池之中,还豢养了一只通体雪白的红顶冠鹤。 这仙鹤,理应是自然之物,通常只有那些隐于大山中的宗门方才豢养,赵国境内苦寒,仙鹤少的可怜,除了皇家的院林,也只有那几个所谓的二流大派才有拥有了。 陆天野也不知道从哪弄来的这只仙鹤,看样子还灵性十足,浅池中水极致清澈,一些细碎的绿色水藻点缀在浅池之中,别有一番仙家妙境的味道。 站在独楼院外的秦烈欣赏着院林景致,好不羡慕,看起来陆天野居然是个会享受的人。 其实说起来陆天野跟他一样不过是个散修,而散修通常对住处都不会太高的要求,只要灵气浓郁,有助于提升修为,哪怕在臭气熏天的兽巢里也是能待的住的。 但是显然,陆天野上升了一个层次,他的作派更像一个从名门大派出来的弟子,懂得把自己的家里布置的有如仙境。 当然,秦烈对一切都不在意,这是别人的家,又不是自己的府邸。 站在独楼外看了片刻,秦烈瞧了瞧身边的梁余,问道:“你确定陆天野就在里面?” 梁余也不回答,似乎他觉得跟秦烈多说一句都会恶心到自己似的,梁余一言不发,身上突然腾起了巨大的气势,一股在秦烈眼中并不算雄浑的气息释放出来,化成无形的匹练飞向独楼。 然而那无形的匹练还没等飞进独楼外的竹林,竹林里的所有竹子突然无风自动…… “唰!”、“唰!”、“唰!”、“唰!” 竹林摇摆,竹叶沙沙作响,几道虹光自竹林深处冲天而起,那是总共七道绿色的虹光,飞到数丈高空相撞聚合,跟着爆发出一道巨大的绿色能量涟漪,宛若一只罩子慢慢的扩散开来,徐徐降下,形同一只巨大的罩面,将独楼稳稳的罩在当中。 梁余做完这一切往后退了一步,同时收了灵力,结果不出三息,里面一个义愤填膺的声音似惊雷般的传了出来:“何人如此大胆,敢闯老夫宅邸……” 唰! 一道人影飞矢般射来,站在了独楼的前方,正是陆天野。 “陆长老,别来无恙啊,烈某不请自来,未曾通报,还请勿怪哦。”秦烈见陆天野现身,抱起双拳拱手作礼。 陆天野定晴一瞧,肺都气炸了:“是你?你怎么来了?” 秦烈还未答话,陆天野猛然间想起什么似的怒道:“混账,来就来呗,触动老夫的青竹阵干什么?你知不知道这一下得浪费老夫多少竹灵。”陆天野指着秦烈的鼻子就骂了起来。 秦烈这才知道,梁余坑了自己一把,他看了看梁余,后者居然把头扭到了一旁,摆出一副事不关已的模样,气的秦烈翻了个白眼。 不管怎么说,梁余是自己带来的,就算他想解释,陆天野也未必相信,秦烈也不在意,如常笑道:“不好意思,初来乍到没有发现陆长老这里还有符阵禁制,是在下的不是。” 陆天野长眉紧锁,不过碍于秦烈的身份,也不好发作,他气哼哼的将长剑负于身后,左手掐起兰花指念了几句咒,那竹林的阵法这才降下,而陆天野也降落在地面,几步走了过来,道:“你来干什么?” 秦烈笑道:“自然是给陆长老带些生意。” “生意?什么生意?” 陆天野没好气的应着,也没有丝毫将秦烈让起楼内叙话的意思,显然对第一次见面时大打出手时还有很深的怨念。 秦烈却不以为然,看了看左右道:“陆长老莫非想在这里跟烈某叙话?” 陆天野老脸一红:“里面请。” 秦烈道了声谢,迈开大步,走进了陆天野修炼的小楼。 颇一进入,秦烈就眼前一亮,这栋小楼还真是雅致。 走进小楼,秦烈率先看到的一张仙风道骨的仙人画像,正中悬挂在一楼的墙壁上,画像下方摆着供果、香烛,焚香于顶,紫气氤氲,画像下方是三只蒲团,摆放的规规矩矩,除此之外,两侧又挂着一对符联,一张巨大的彩幔搭在画像的正上方,犹如云彩飘扬。 一楼右侧还有一个很大的开间,摆着一张八仙桌和几只红檀凳,再往里面是通往二楼的楼梯。 这时陆天野走了进来将秦烈让到了八仙桌落座,秦烈好奇的看着仙人画像问道:“陆长老,这位是……” 陆天野面无表情,道:“家师。”随即发问道:“烈长老此来有何贵干。” 秦烈笑了笑,见那画像中人仙风道骨、长髯飘飘,想来应该是赫赫有名之辈,没想到陆天野还有师门。 当然,别人的师门秦烈没兴趣过门,秦烈笑道:“没想到陆长老的居所如此雅致,实在让烈某羡慕的紧啊。” 陆天野没好气的搭了他一眼:“我问你干什么?不用拍老夫的马屁。” 秦烈笑了笑,也不在意,道:“其实没什么大事,只是想在陆长老这购得一些炼丹用的药材,大家都是联盟中人,相信陆长老一定会给在下一个合适的折扣吧。” 秦烈来找陆天野,无非是想借着黑市联盟长老的有关系要点折扣而已。 只不过他没想到陆天野并没有把他放在眼里,闻言之下,陆天野冷笑道:“你我虽然是本盟长老,但府主有言在先,无事之时,大家各做各的,你要买东西,明码实价,到前面便可,找我做什么?” “吝啬鬼啊。”秦烈听完郁闷的扬了扬眉角,这厮也太不给自己面子了。 第97章 上品天泉丹 秦烈想了想忽然也不觉得奇怪了,陆天野没把他放在眼里,无非是因为他那严寿弟子的身份,倘若严寿到此,且不说长老一席的地位陆天野就必须略施薄面,关键严寿的炼丹术极为高明,在上元古城地界混迹,身后没个高明的炼丹士能行吗?所以陆天野一定会严寿的面子。 可是自己呢,对外是严寿的弟子,陆天野肯定不会想到自己的炼丹术已经超过了严寿,自己对人家毫无用处,他干嘛要给自己的面子啊。 想到此处,秦烈将心中的怒火压了下去,眼角余光打量着陆天野,心想,看来得下点猛药了。 秦烈忽然笑了起来,说道:“呵呵,生意就是生意,烈某自然明白,不过陆长老,大家同为联盟长老,连点薄面都不给吗?” 陆天野满脸的不屑:“联盟归联盟,生意上还是有该有的规矩的,不是老夫不给烈小兄弟面子,老夫手上好几间铺子,周边各郡的人手、眼线哪个不靠老夫吃饭,倘若人人都像烈小兄弟这样,老夫的生意还做不了做,你说对吗?” 这老小子,跟我玩这套。秦烈眉毛皱了起来,语气渐冷道:“说的也是,陆长老家大业大,手底下人多的不知凡已,到是应该按规矩办事,既然如此,那烈某只能另想办法了。” 他说着,看向身后的梁余,故意大声道:“咦?听说城北海家不久前开了一个什么什么拍卖行,当众拍卖了一枚上品的元阳丹,卖出很多灵石呢,看来我只能靠出售丹药换饭吃喽。” “上品丹药。”陆天野闻听只当作笑话:“呵呵,烈小兄弟说的没错,可人家卖的是上品丹药,才卖出天价,莫非烈小兄弟身上也有上品丹药,要是有的话,那就不必多说了,去海家准保是贵客,何必到陆某这小店来呢。” 陆天野是认定了秦烈没有上品丹药,可以想象,上品丹药何其珍贵,就连他陆天野都搞不到,何况是你这个毛头小子。 秦烈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见陆天野打死不开口,秦烈叹了口气:“说的也是,不过,我这里到是真的有一枚上品的天泉丹,也不知道能卖上多少灵石?” “上品天泉丹?” 陆天野听完怔住,连梁余也是瞪了瞪眼睛,可是随即,二人脸上皆是浮现出嘲弄之色,暗说:上品天泉丹,唬谁呢?严寿手里就那么几种拿手的丹方,龙虎丹和天泉丹是最难炼制,往日每年往盟里都交不出几枚,还都是下品的,他手里有上品天泉丹?吹牛的呢吧? 二人鄙夷的看着秦烈,忍不住捧着肚子笑了起来。 秦烈早就料到会如此,心道一声,幸亏修炼了二次提纯之后把各种丹药全部提纯出一枚上品丹,要不然还真被这老小子给瞧扁了。 秦烈腻歪的裂了裂嘴,悠闲的把手放在乾坤袋上,毫光一闪,一道白芒从指尖划过胸前,秦烈将那枚仅有的上品天泉丹取了出来。 上品丹药药性极强,顷刻间小楼内喷香扑鼻,除此之外,白玄丹气氤氲缭绕,半裹着丹丸闪闪发光,一股充盈的丹气悬浮在上品天泉丹,犹若一朵盛开的雪山白莲。 药香弥漫散开,陆天野和梁余的笑声嘎然而止,二人的目光被散发着白玄丹气的上品天泉天吸引,皆是露出不可思议的惊容。 “上品天泉丹。”陆天野惊叫着把手伸了过来,试图将丹药从秦烈的手中抢走。 当然,他并非生起歹意,实在上品天泉丹让他太震惊了,令他恨不得靠的近一些。 天泉丹,百汇泉阳之丹,灵虚后期服用最佳,恢复灵力比回元丹效果强至倍余,入口即化、无需炼化。 这本来是下品天泉丹的药效,然而丹药的品阶提升之后,药性自然倍增,陆天野很早便听严寿讲过,天泉丹一旦达到中品,就会变成归真期修士必备宝丹,在斗法的过程中服用一枚,可保证短时间内战力无穷。 中品天泉丹就被严寿夸的天上有、地下无,何况是上品的天泉丹。 其实陆天野并料错,上品天泉丹的药效的确可怕的紧,对于他这样的归真前期修士而言,一枚上品天泉丹,几乎可以产生瞬间恢复全部灵力真元的效果,若非如此,秦烈也不会轻易将上品天泉丹拿出来震慑他了。 身子往后挪移了出去,秦烈轻松的闪过了陆天野的擒拿手法:“哎?陆长老,你这是干什么?莫非想抢走烈某的宝丹吗?” 陆天野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失态了,看了看上品天泉丹,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先前的轻蔑鄙夷一瞬间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张阿谀献媚的嘴脸。 “烈小兄弟,别这么说嘛,让老夫看看此丹?” 秦烈见他眼馋不已的样子,到也没多说,慢慢的将上品天泉丹递了过去。 陆天野将上品天泉丹拿在手里,两只鸡皮老手都忍不住颤抖了起来,很是激动,梁余也凑了过来,近距离端详上品宝丹,二人不约而同的从空气中吸了一口浓郁的药香,神情沉醉的不能自己。 秦烈冷笑旁观,等到二人彻底的陷入了药香之后,忽然闪电般的将丹药抢了回来,塞在袖口里道:“看也看了,别说我没给你面子啊,陆长老,我还有事,这就走了。” “啊?烈小兄弟且慢。”陆天野从沉醉中清醒,忙不跌的跑过去拉住了秦烈,满脸堆笑道:“烈小兄弟有此宝丹为何不早说呢?来,我们坐下聊聊。” “聊什么?我还急着拿它换灵石买些药材呢?家师离开之前可是给我下了任务的,在他回来之前必须潜心修炼炼丹术,我可没时间。” “不就是药材嘛,这还不好说,来,我们坐下慢慢聊。” 秦烈心中冷笑,脸上却满是不情愿,气哼哼的坐下道:“聊什么,最好快点。” 秦烈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陆天野却是不敢再轻视秦烈,笑容满面的陆天野满脸的皱纹都快挤在一起了,低声下气道:“这个,烈小兄弟,大家都是联盟中人,如此宝丹便宜了外人不如照顾一下自己人,你说呢?” 秦烈眉毛一挑,戏谑道:“自己人?刚刚陆长老可不是这么说的,这枚丹药是家师所赐,在下视之为宝,如此也算尊师重道,这也是规矩不是?” 依样画葫芦反击了回去,噎的陆天野老脸通红,陆天野道:“规矩也是人定嘛,对不对,有什么不能改的呢,再说了,正所谓宝剑赠英雄,烈小兄弟这枚上品天泉丹总也要找个合适的主家才不辱没了宝丹之名吧。” 秦烈闻言尽是冷笑,反问道:“陆长老的意思是烈某不配拥有这枚上品天泉丹呗?” 陆天野气的暗暗恼火,严寿在哪找的弟子,这个烈风,果然不好对付,都快成精了。 心中有满,陆天野却不敢表现出来,他的目的正是秦烈手中的天泉丹。 陆天野陪笑道:“烈兄弟,你误会,陆某岂会不知道烈兄弟的身手,不过实不相瞒,陆某最近得罪了一些人,说不上什么时候仇家就会找上门,你也知道,陆某不能扔下如此大的家业不管,最近几日一直寝食难安,可要是有了这天泉丹,就等于有了保命底牌,烈兄弟,看在大家都是联盟中人的份上,你总不能看着陆某被仇家逼死吧。” 编,你就编,我看你能编出多少花样。秦烈打量着陆天野,心中冷笑不已。 这种鬼话他能相信,那就真见了鬼了。 上品天泉丹是不可能卖的,不过中品的到是可以卖上两枚从陆天野那要点折扣,反正现在自己一穷二白,到头来还是得找祝松池换些灵石用用,正好在长仙斋,也省了再跑一趟的麻烦了。 秦烈想着,爱搭不理的说道:“陆长老,实不相瞒,这枚上品天泉丹并非出自我手,乃是恩师数年前离开时送给烈某防身的,我是不可能卖的,不过,中品天泉丹我这到是有两枚,你要是不嫌弃,我可以给你个友情价,如何?” “中品的?”陆天野先是一怔,然后沉思了起来,暗想上品天泉丹炼制何其复杂,想来也不可能出自烈风之手,要说是严寿炼制的到也有可能,再言之,不久前海家的拍卖行卖出一枚上品的元阳丹,几个世家争抢之下,达到了上万下品灵石的高价,想来上品天泉丹只高不低,就算我买,也拿不出那么多的灵石。 中品天泉丹则不同,虽然市面上没有天泉丹,但是在联盟内部几个长老,大家都有储藏,不过以前都是严寿给的下品天泉丹,这中品天泉丹至多也就千余灵石足矣,还能接受的了。 前前后后思量了半晌,陆天野点了点头:“烈兄弟,你有几枚中品天泉丹?” 秦烈伸出两个指头:“两枚,要不要,要就谈谈,另外我要的药材……” “一切都好说……”陆天野大点其头。 第98章 祝老所请 商谈到最后,陆天野终于答应以每粒八百下品灵石的高价收购了两枚中品天泉丹,除此之外,因为秦烈大方让出了折扣,他也给予秦烈在长仙斋购买药材最低达到七折左右的折扣,这个折扣是永久的,秦烈也相当满意。 事实上,所有联盟长老在彼此经营的营生中给予同盟长老一定的优惠是薛元杰很早的时候就定下的,就好比严寿,长年在陆天野这里购买药材做为修炼炼丹术使用,通常都是七折的折扣。 秦烈并没有占到太大的便宜,但是他也很满足,毕竟在联盟中,他的威信度还不高,要不是拿出了上品天泉丹吓一吓陆天野,那七折的折扣恐怕都弄不回来。 于是秦烈先是收了一千六百块下品灵石,自己留了一百块下品灵石做为日常开销使用,剩下的全部换成了炼制元阳丹的药材。 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弄出足够的药材一门心思就元阳丹修炼,别的丹药成功率或高或低都没关系,只要将元阳丹大批量的炼制出来,再加上二次提纯的技能,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满足自己日常修炼所需了。 然后再研究炼制融源丹,别的丹药,暂时不需要考虑。 元阳丹价值不斐,其药材的价格也是相当昂贵,一千五百块下品灵石秦烈只换了五十份药材,以一份药材可以炼制一炉十枚丹药的数量计算,他可以炼制出五百粒元阳丹,而且大部分是废丹。 其实五百粒元阳废丹就算全部提纯成功,也只够他修炼两个月左右的,更何况提纯的成功率还达不到百分之百,尤其是二次提纯,难度相当高,一般十粒也不见得成功一粒。 不过秦烈知道这是必须的过程,没有什么东西学到手之后就可以运用自如的,总要付出一些辛苦和代价,才能获得更大的收获。 钱,始终是个老大难,他花了十年的时间积蓄了秦家一年都未必能弄到的灵石,全用在修炼上,才仅仅达到了归真期,如此庞大数额的灵石要是放在沐悠然那类天才之辈身上,能创造出十个沐悠然也说不定。 天赋啊,糟糕透顶。 一番虚与委蛇,秦烈总算不虚此行,弄到了五十份药材,从长仙斋出来之后,正准备回府。 不知怎的,梁余忽然走了过来,道:“你先回去吧,我有事要出去一趟,午后再回府。” 秦烈懒得搭理他,只嗯了一声,便自顾自的离开了。 走到街口拐角,秦烈放慢了脚步,扭身一看,梁余沿着大路向城西走去。 哼,回去报信去了,今天我拿出了上品天泉丹,恐怕薛元杰又会对我刮目相看了,而且他一直怀疑我是不是杀了严寿,真不知道,薛元杰得知我有上品天泉丹之后,他会怎么想? 秦烈心中腹腓着,闲庭信步的朝着府邸的方向走去。 大街上人流汹涌,小贩的叫卖声起起伏伏很是热闹,秦烈沿着大路转向内城方向,经过了大路抄了两条小路才进入内城地界,可是走着走着,他忽然有种奇异的错觉,总觉得自己好像被什么人盯上似的。 回头看了看左右街道,目光扫过一张张陌生的面孔,谨小慎微的观察,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晃了晃脑袋,秦烈回到了府邸。 到了府邸的时候,秦烈还刻意在门前逗留了一会儿,跟门房的王福还有几个护院随便聊了两句,始终注视着严府门前的人来人往,可是依旧没有任何发现。 无奈之下,他只能先回暗室。 进了修炼的暗室将暗室门关好,掌上油灯,取出药材在香案左右整理了一番,弄出一个架子专门把药材分门别类的放好,然后走向旁边的地面去捡那只被他用灵力真元打落的鼎炉盖子。 然而当他弯下腰正要去捡的时候,秦烈忽然意识到不对劲儿了。 把手缩了回来,往后退了几步,目光在鼎炉盖子和炼丹鼎炉来回扫视,丈量了片刻,秦烈瞳孔一缩:“不对啊,刚刚这个盖子好像不在这的,往右边挪了一尺……” 秦烈向来心细,而且修为达到归真期之后,他的感知变得出奇的敏锐,虽然出来的时候他并没有丈量盖子和鼎炉之间的距离,但是以他的修为,明显发现那盖子和鼎炉之间的距离远了,尽管是很细微的尺许变化,秦烈依旧很准确的感觉到了。 “难道有人进来过?不会啊,福伯和陈叔向来不会靠近院子的。” 秦烈满头雾水,正琢磨不清的时候,忽然,暗室外有人高声叫他。 “小主人在吗?有人找。” 那声音接连喊了两声,细听是陈相忠,秦烈暂时放下疑虑打开暗室门走了出去。 等到出了房门,秦烈才看见院外有一个年轻的公子正在院门外苦等,秦烈仔细一瞧,这不是祝鸣川吗? 秦烈走了过去,不用陈相忠禀告,对祝鸣川道:“鸣川,你怎么来了?” 祝鸣川一袭白衫显得儒气十足,近观其脸色有些难看,不过气息通畅豁达,显然最近在修境上略有提升,八成已经到了灵虚五层左右的地步了。 将祝鸣川让了进来,挥手间又退去了陈相忠等人,正准备让他坐下,祝鸣川焦急道:“烈兄,家父有要事请您过府一叙。” “祝老?”秦烈眉头微挑,祝松池做事向来严谨,没有大事他绝不会让祝鸣川跑到严府来找自己的,他对自己的底细很了解,看来是出了大事了。 秦烈没多想,道:“走,我跟你过去。” 没有废话,秦烈跟着祝鸣川直奔内城,路上秦烈向祝鸣川询问了一下祝松池请他过府的用意,祝鸣川支支吾吾半天愣是没说什么,只是说事关重大,他也不是十分清楚,祝松池会跟他说明白云云。 秦烈愈发觉得祝松池出了事,急忙加快了脚步前往一品庐。 行至内城一品庐的时候,秦烈在祝松池的内宅二人碰了面,祝松池一脸紧张的样子将秦烈让进了书房,随后让祝鸣川先行退下。 秦烈见他紧张兮兮的样子大惑不解,问道:“祝老,出什么事了?急着叫我过来。” 祝松池欲言又止,寻思了半晌方才为难的开口道:“秦小先生,倘若不是事关重大,老朽也不好轻易开口,实在是没办法了,出此下策,才有求与你。” 秦烈面沉似水,道:“祝老,有什么话您就直说,你还信不过我吗?” 祝松池苦笑:“那我就跟你直说了,要不要帮这个忙,你自己斟酌之后再决定,我不强求,毕竟此行有性命之忧,老朽确实苦无良策,才想起了小先生。” “有性命之忧?”秦烈皱了皱眉头。 虽然祝松池一向对他不薄,两人之间的合作也非常的默契,但关系再好,毕竟也是性命攸关的大事,秦烈不可能随随便便就答应。 不过他看的出来,祝松池确实是没别的办法了,否则不会摆出一副焦头烂额的样子。 “什么事?您老先说说看。”秦烈在话锋上给自己留下了余地。 祝松池道:“不是我的事,是王锅子的事。” “王锅子?”秦烈想起了城北紫鱼巷的那个老头。 秦烈能有今天,跟王锅子脱不开干系,要不是由祝松池介绍从王锅子那学到了《玲珑易骨诀》和灵隐术,秦烈现在过的什么日子他自己都不敢肯定,多半是亡命天涯、无瓦遮头的日子吧。 秦烈心想,问道:“王锅子怎么了?” 祝松池似是忆起了往事,长叹道:“老朽与王锅子是相识是二十年前的事了,当初老朽因和家里闹了点别扭离开了祝家,在外城买了间铺子经营一品庐的时候,就认识了王锅子,起初我以为他是一个普通的散修,但是经过一番相处,我们之间的关系越来越融洽,曾经还在一起狩猎过妖兽,从那时起,我们就是过命的兄弟了,而之后,我才知道,王锅子有师承仙门,其师承,正是皖东琉璃山……” “赵国境内三大派之一的皖东琉璃山?” 秦烈听完无比震惊。 赵国境内,最强的势力是皇家,这是众所周知的,除了赵姓皇家,赵国境内最大的三个门派就是陵南的飞霞岭、皖东的琉璃山、昆西的一线天,三大门派实力不相伯仲,门人弟子数千余万,拥灵山而自居,隐世不出,向来是赵国境内最神秘的三个仙门。 据说三大仙门中高手无数,归真期只是中游弟子,丹阳期的高手都有数人之多,倘若不是因为门中没有婴府期的强者,就连赵姓皇家也震慑不住他们。 说白了,三大仙门与赵姓皇家的实力,仅仅就差了一个婴府期高手。 三大仙门霸据三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其声名如日月,仅在赵姓皇家之下。 王锅子居然是皖东琉璃山的弟子,出乎了秦烈的意料之外…… “而且,王锅子是叛出师门的叛徒。” 秦烈往下听了下去,结果下一句话,他就惊呆了。 第99章 易骨诀全篇 “什么?叛徒?”秦烈为之一惊。 三大仙门治下严格,院大规森,听闻三大仙门皆是隐世之人,没有师门准允连宗门驻地都出不来,这个王锅子居然是琉璃山的叛徒,秦烈简直不敢相信。 祝松池的眼神愈加凌厉了起来:“当然,这事不怪他,有一次他与老朽提起的时候,王锅子义愤填膺的说过此事,当时他在琉璃山是一名天赋异禀的弟子,因为悟性奇高,倍受门中师长重视,授以无上心法,本应突破丹阳不成问题,只是他的天赋引起了某些人的嫉妒,有一次,他在门中修炼的时候,夜里被人下了毒,结果一身修为削弱了大半,当时王锅子的修为就已经很高了,年纪轻轻便突破了归真期,但是那一次后,王锅子实力大打折扣,令得师门师长放弃了他。王锅子怀恨在心,暗中调查暗害他的凶手,最后查出此人,才发现,那人居然是门中一位长老的亲孙。” “后来呢?王锅子把人给杀了?”秦烈几乎已经猜到了故事的结尾。 祝松池点了点头:“王锅子这人性子烈,眼晴里向来不揉沙子,当他得知凶手之后,根本连想都没想,找了一个月黑风高之夜,直接将那人毙于居所之中。” 秦烈屏气凝息,聆听祝松池的讲述,其实王锅子的性子烈他是知道的,而且遇到这种事,只要是个男子也咽不下那口气啊,换作是自己,肯定也恨不得将仇人五马分尸。 当然,他和王锅子不同,凶手既然有一个位高权重、修为深湛的靠山,要是自己,肯定不会鲁莽行事,说到底,还是王锅子做事的时候不经大脑了。 “祝老,你继续说……”秦烈道。 祝松池道:“王锅子杀了人,自知没办法在琉璃山再待下去,于是他偷了门内秘笈《玲珑易骨诀》和灵隐术逃出了师门,皖东距上元有数千里之遥,他以《玲珑易骨诀》和灵隐术在城中躲避了二十年,本以为琉璃山的人再也找不到他了,没想到就在昨日,仇家找上门了……” “难怪。” 总算听完了祝松池的讲述,秦烈长长的出了口气,多年前经祝松池介绍向王锅子求教《玲珑易骨诀》和灵隐术之后,王锅子就曾经跟他提及过,不要对外人说见过他,那时,秦烈就意识到王锅子的身份肯定不简单,背后有很大的隐衷,不过秦烈没往深里去想,玄技法术学完了,也付出了该付出的代价,以后就是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二者再无关联。 可是现在,祝松池的请求与王锅子有关,分明是打算让他去救王锅子。 那可是琉璃山啊,一个汜水寨就让自己隐姓埋名的过了十年,得罪了琉璃山还有好吗? 秦烈心下一沉,叹气道:“祝老,你不会是想让我去救他吧?” “正是。”祝松池道。 秦烈苦笑不已,叹道:“祝老,你也太看的起我了,王锅子的修为在多年前就已经是归真期,连他都忌惮的高手,你觉得我能敌的过吗?” 祝松池叹道:“我也知道这样很危险,但是你能不能先听听王锅子的计划?” “这事是王锅子让你求我的?”秦烈愕然。 祝松池点了下头:“王锅子现在就在城北二百里外的一座荒山中,我也是刚刚收到他的灵传信符,求我帮忙,他可能是逃了许久,没有办法才躲在荒山里,不过他已经想出了对策,而这个对策,非你不能完成。” 秦烈郁闷的要命,然而冲着祝松池的面子,他也不好立马拒绝,他说道:“你先说说看吧。” 祝松池道:“很简单,现在王锅子已经被人盯上了,那人的实力其实并不厉害,只是他带了很多人,你学过《玲珑易骨诀》和灵隐术,王锅子想让你假扮他,在荒山出没,然后逃走将仇家引开,只要王锅子逃出荒山,你就可以恢复原貌,该去哪去哪。” 秦烈听完,咧了咧嘴:“祝老,你说的轻巧啊,只要引开仇家,这样一来,那些人就会死死的跟着我了,万一有什么错漏,他王锅子逃了,我怎么办?” 祝松池看了他半晌,道:“王锅子也知道此事于你很为难,但是他实在没有办法,当然,此次他不会让你白去一趟,只要你能把他的仇家引开,王锅子会重谢于你。” “重谢?如何重谢?”秦烈没怎么往心里去,只是随口一问。 毕竟什么样的重谢也不及自己的小命重要,万一没跑了,那自己岂不会要饮恨于此了。 祝松池没有答话,从怀里取出了一本秘笈,拿在手里晃了晃,秦烈用目光一扫,上面写着:《玲珑易骨诀》几个字。 秦烈不解:“你给看这个干什么?” 祝松池道:“这是《玲珑易骨诀》的整套心法,当年他偷得此秘笈的时候就料到了有朝一日会遭到师门的追杀,所以一直让我代为保管。也就是说,当初王锅子传你《玲珑易骨诀》的时候并没有将全部心法传授于你,而是选了其中一层的心法,王锅子信符传音告诉老朽,倘若你能助他脱困,你就可以得到这套完整的心法。” 祝松池又道:“王锅子还说了,你修炼《玲珑易骨诀》只能维持一个时辰时间,倘若将之修至大成,十二个时辰之内,不需要担心自己的身份被别人看破,而且只需要一个时辰便可以重新施展,除此之外,《玲珑易骨诀》的最大秘密就是缩骨遁法,习成之后,可缩骨成梭,无孔不入……” “缩骨遁法?”秦烈震惊的看着祝松池,激动的脸皮都在抖颤。 不听还好,秦烈听完之后,顿时春心大动。 不得不说,他现在的确需要一种比《玲珑易骨诀》时效更长的易容之术,毕竟他现在的身份是黑市联盟的长老,不可能总是把自己关在严府里不见人,他曾想过,万一有一天薛元杰叫自己过去与五大长老议事超过了一个时辰自己怎么办? 这件事在最近一段时间始终萦绕在他的心头,他也曾想过四处打听这样的法术,可惜,易容之术虽多,但能逃过强者法眼的少之又少,至少在上元古城中,就没有比《玲珑易骨诀》更高深的心法。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王锅子在传授他《玲珑易骨诀》的时候竟然还留了一手,这个老狐狸,莫非打一开始就料到有这一天,故意用这个诱引我?真是狡猾透顶啊。 秦烈郁闷的直咬牙,说不得要是没有全套的《玲珑易骨诀》心法,打死他也不一定会答应王锅子的请求,毕竟事关小命啊,换谁来也不会轻易答应这种无理的要求。 这跟为人好坏关系不大,自己跟王锅子之间就是交易,你情我愿,自己也没说不给王锅子好处,那几万块灵石,王锅子拿的时候也没手软不是,自己可不欠王锅子什么。 可是不答应吧,秦烈实在不想错过得到整套《玲珑易骨诀》的机会,要是知道只要得到这本秘笈,他就再也不用每次出去见人的时候掐着时间往回跑了,那样实在太麻烦。 况且,《玲珑易骨诀》还伴有一门强大的法术——缩骨遁法。 听名字就知道这门法术极为厉害,缩骨如梭、无孔不入,等于增加了逃命的本钱。 是个人都不会放过如此高深的法术啊。 秦烈很纠结,非常纠结…… 答应吧,九死一生…… 不答应吧,估计以祝松池的性子也不会违背了王锅子遗愿,他们两个的关系跟自己和祝松池不一样,人家是二十年的交情,王锅子敢把《玲珑易骨诀》交给祝松池保管,就相信他不会轻易将《玲珑易骨诀》传授给别人。 秦烈在院子里纠结万分,始终确定不了自己的心意。 祝松池见状叹了口气,道:“秦小先生,其实老朽不应该说这番话,老朽与王锅子交情深厚,也很担心老友的安危,倘若小先生能全力相助,老朽也当感激莫名,现在王锅子随时都会死于仇家之手,你要尽早给我一个答复啊。” 秦烈看了看祝松池,真诚道:“祝老,不是不想帮,实在此行太过危险,我总不至于拿我自己的命换王锅子的命,你别我直接,我还没活够呢。” 祝松池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道:“我理解,小先生不欠王锅子什么,更不欠老朽,不过小先生如果答应,老朽定当鼎立相助,我刚刚让鸣川去了一趟海家,花重金购来了一张神行符,小先生,现在就看你的意思了。” 祝松池说完,将一张符箓拍在了桌子上,这是一张二级符箓,还是二级极品符箓,可以让人瞬间提高奔跑速度,远超同阶高手一倍,逃命利器。 不过即使有神行符,秦烈也很难答应,须知道,人家可是琉璃山派来了,祝松池怎么知道人家身上没有一样的符箓呢?万一人家身家丰厚,远超自己,那不是作死吗? 秦烈看着桌子上的一纸符箓和完整的《玲珑易骨诀》心法,犹豫再三,终于咬了咬牙。 “罢了,我就赌一次,看我和王锅子谁的命大……” 第100章 牛头山 咬着牙接受祝松池的请求后,秦烈取来神行符揣进了怀里,至于那本全篇《玲珑易骨诀》,最后被祝松池重新收了起来。 说到了,助王锅子脱困之后,《玲珑易骨诀》双手奉上。 祝松池感激莫名,起身抱拳无比郑重的向秦烈施了个大礼:“秦小先生,老朽代王锅子感谢你救命之恩。” 秦烈站了起来,摆手道:“祝老客气了,在下是为了《玲珑易骨诀》,你和王锅子都不欠我。” 祝松池感叹道:“大恩不言谢,在下只是忠人之事,此事过后,王锅子也不会再出现在你我面前,此礼乃是王锅子让老朽代其而行。” 秦烈心下了然,看来王锅子已经生起了退去之心,只要他能帮王锅子把人引开,王锅子这个人恐怕会在赵国销声匿迹了。 点了点头,秦烈没再多说,直接离开了祝家大院。 出府之前,秦烈用养容术将自己变成一个其貌不扬的普通修士,汇入了人流中,不紧不慢的出了城。 …… 而就在秦烈刚刚准备出城之时,城西薛府书房笼罩在一片疑云之下。 薛元杰正襟危坐在书房桌案前,双眼微闭、眉宇皱锁,堂下梁余恭敬站于右侧,两只眼睛不断的打量着正在沉思中的薛元杰。 “府主,烈风手中居然有上品丹药,想来出自严老之手,严老既然还活着,他的话应该可信吧。” 梁余有着询问的语气试探性的分析着,薛元杰却是不加理睬,沉默了片刻,薛元杰张开了眼眼,一副懒得的模样道:“正因如此,此人更不能相信,你也不想想,上品丹药何其珍贵,严寿会将此物转赠给一个毛头小子吗?即便他是严寿的弟子,这宠爱也太过了些,不是吗?” 梁余微微一怔,旋即俯首道:“府主说的是。” 薛元杰摆了摆手道:“此事本府自有决断,你先回去吧。” 梁余躬身退下,出了房门,随后不久,薛元杰走到窗前站定,沉声道:“你也是回来说这件事的吗?” 书房角落里,一个黑影徐徐浮现出身影,此人正是薛元杰派出监视秦烈的第二个人,梁余是明线,他是暗线。 那身影躲在暗处中不出现,声音低沉道:“回府主,人跟丢了。” “嗯?为什么跟丢了?你是怎么办事的?”薛元杰不悦道。 那身影垂首道:“属下该死,今日秦烈与梁余前往长仙斋时,属于趁严府无人,去了一趟他修炼的暗室调查了一番,暗室已经变成了秦烈修炼的密室,里面没有严老的痕迹,不过属下怕他发现,也没的搜的太仔细,只是隐约觉得,他已经取严老而代之,随后属于跟踪秦烈到了长仙斋,偷偷听到上品天泉丹的事,接着回到严府的时候因为梁余不在身边,属下便跟着他到了暗室之外,可能是属下错觉,他似乎有所察觉,属于怕暴露行藏,故尔躲了一段时间,就是这段时间,秦烈出了门,不知所踪,目前仍无下落。” 身影从头到尾汇报了一番,薛元杰立时勃然:“我让你跟着他,你居然露出了马脚,现在把人给我看丢了,你是怎么办事的?” 身影身子一蜷,惶恐不安道:“属下该死,属下这就去找。” 薛元杰发了一通脾气冷静了下来,道:“他离开的时候有没有别的举动?” 身影犹疑半晌,摇头道:“没有,忽然就不见了。” “找,找不到别回来见我。”薛元杰动了肝火。 这都源于秦烈突然拿出来的那枚上品天泉丹,上品丹药,在赵国并不稀有,但极其少见,能拿出上品丹药的门派屈指可数,何况散修。 可以说,秦烈这次无心之举动摇了薛元杰必杀他的决心,薛元杰正在琢磨如何能让秦烈归顺于自己麾下,但是薛元杰还知道,秦烈是一个非常棘手的人物,他的心性注定了他不可能向任何人屈服,这种人向来以自我为中心,能屈能伸,不好对付。 看着身影消失在书房,薛元杰烦燥的揉了揉额头,双手搭在窗沿上,手指不断敲动…… “上品天泉丹,严寿,你到底是生是死,秦烈,你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 城北二百里外,牛头山…… 上元古城之外,深山老林随处可见,城北二百里外,有一座名为牛头山的大山,此山之高不比甘池,但依旧有着数百丈海拔,牛头山是一座山脉,腹地中有一座高山形似牛头,因此得名。 凛冬时节,寒冷的空气封冻了深山老林,老树枝条僵硬的随风颤抖,好似风烛残年的老人一般苟延残喘,湿泞的地表受到气候的影响变得比铁石还要坚硬百倍,透过单薄的布履,秦烈清晰的感受到地面传来的森森凉气。 他出城已经有了一会儿了,紧赶慢赶的,几个时辰之后才赶到了牛头山。 远望牛头山巍峨挺拔,深山老林传出的风啸之声仿佛鬼哭狼嚎,秦烈的神经愈发的紧绷了起来。 “牛头山,三十里方圆,深山老林地界极大,幽谷寒洞随处可见,这里的地形比邙岭还要复杂,王锅子躲在哪呢?” 时过大半日,牛头山迎来了凛冬的黑夜,月色被拒于成片成片的树荫之外,只有些许银霜透过缝隙漫洒而下,老林中阴影簌簌,银月下倒映的树影宛若厉鬼在张牙舞爪,林子里到处回荡着呜咽的风声,似冤魂哭泣。 “王锅子在牛头山正北面三里外的一个山洞里躲着,洞口处有他留下的记号,你沿着牛头山往北走,就能找到他,先确定王锅子的仇家是否还在,一旦发现,祭法术示警将人引开便是,此行你只需要找到王锅子的仇家拖延一个时辰,然后就可以离开了,无论王锅子是死是活,《玲珑易骨诀》都归你。” 秦烈回想起临行前祝松池对他说的最后一番话,情不自禁的皱起了眉头。 “一个时辰,时间可不短,到底怎么做,才能找到王锅子是他的仇家……” “牛头山北三里外的山洞。” 秦烈进了深山老林之后倍加小心起来,他现在的《玲珑易骨诀》只能维持一个时辰的时间,不能轻易施展,否则逃到半截暴露出原本的样貌被人发现就麻烦了。 不过首先,得先找到追杀琉璃山的人。 找到敌人的最好办法就是接近王锅子,那些人追踪的本领如此高超,连深黯《玲珑易骨诀》的王锅子都难以脱困,显然此行危险重重。 步入老林,秦烈找到了无人的暗处把身上的丹药、符箓、灵器拿出来清点了一遍。 七百张一级符箓…… 丹药两瓶:中品武力丹、中品天泉丹…… 灵器水炎剑匣、冰丝连弩…… 千芒符一张…… 神行符一张…… “该死,灵石消耗的太快,身上的法宝实在少的可怜,这么点东西,也不知道能不能逃过此劫。” 秦烈自言自语着,想起在汜水寨蛇窟里盗来的宝贝,顿时一通翻找,最后他从无数的宝物中找出了两样东西。 猪笼草,霹雳子…… 猪笼草,其实是一种一级符箓,里面封印的一种名为猪笼草的妖植,此种妖植不能炼丹,却拥有灵智,喜食血肉,通常在一些穷山恶水才会出现,祭出猪笼草时,修士可滴血驭动,注以元神精神力,一旦敌人不小心落入猪笼草中,猪笼草便会生出许多枝条将敌人死死缠住,犹如一只牢笼困住敌人,猪笼草根茎和枝条上还有许多倒刺,伤人吸血,无比歹毒。 说来,猪笼草的威力并不大,一般的灵虚后期就可以轻易挣脱,但用来拖延时间,还有效果显著的。 至于霹雳子,乃是一种鸽子蛋大小的黑色火器,截取天地雷精之力,集于霹雳子之中,以投掷爆炸伤敌,威力比某些一级符箓还在强上一些,关键在于霹雳子完全不需要灵力真元催动,只要大力掷出,碰到任何事物就会立马炸开。 其实这两种法物都是修真界的小玩意,登不上大雅之堂,不过此时秦烈也没有别的办法了,物尽其用吧,总比没有强。 他抽出总共十六张猪笼草符和一盒约达三十几枚的霹雳子塞在腰上,把乾坤袋挂上,这才起身走向牛头山北三里外的山洞。 夜间行路要比白天艰难了一些,并且现在他等于深入虎穴,不得不小心谨慎…… 走过低谷、爬过山坡,又过了一条冰冷的溪流,秦烈终于看到了牛头山地貌,巍峨挺拔的牛头山犹如一只巨大的黑牛匍匐在暗夜之下,悬崖峭壁上两只弯起的牛角显得格外的醒目。 秦烈用眼睛丈量了一下距离,取道北行,大约走了里地远近,忽然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交谈声。 “陈师弟,有什么发现没有?” “还没有,牛头山这么大,哪那么容易发现。” “继续找,于师伯正在上方掠阵,他跑不了,这里到处都是穷山恶水,还有横行的妖兽,自己多加小心,一旦发现,马上示警。” 第101章 暗夜逃亡 走在夜色下的牛头山荒林里,秦烈时刻保持着警惕的触觉,他这次来的目的是改扮王锅子,将琉璃山的弟子引开,时限一个时辰,助王锅子逃出升天。 夜风很大,树林里一阵接着一阵“呜呜”声在头顶刮过,树枝张牙舞爪形同厉鬼在天上飞窜,着实让他压抑不少。 说不怕,那不可能,到底是三大仙门之一的弟子,身手实力绝非上元古城的散修和世家弟子可比,秦烈心里清楚的很,今夜一行,哪怕行差踏错一步都不行,一个小小的纰漏,就是万劫不复的下场。 缓慢行走在山林中,四下观察着周围的风吹草动,天可怜见,就在他快要接近王锅子藏身之地的时候,他发现了两个灵虚期的修士在树林里碰面。 摆在秦烈面前的一条山沟,他正在一个小丘的上方,身上是凛冬封冻的地面,冰冷而坚硬,听到有人说话,秦烈马上把身子俯下,同时将气息压到最低,伸出脑袋向下方张望。 树林里两个修士碰面,此二人的年纪都不大,约莫有二十出头、三十不到,穿着样式一致的朴素长衫,每人身后背着一把未出鞘的飞剑,两根缠卷的布绳将飞剑拴紧,绕身一周,不至于在奔跑上遗落。 秦烈和二人的距离只有二十米左右,借助鹰眼术很容易看清二人的面孔,他们跟秦烈一样,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即便说话的时候也不会太大声。 “该死的王腾,他跑到哪里去了,我们这么多人找了一整天居然没找到他,师兄,他会不会已经跑了。”其中一人说道。 另一人右手里握着拇指精细的树枝,轻轻的地面杂草荆棘划拉着,草丛向两边分开,那人边走边说道:“不可能,于师伯一直在天上掠阵,方圆数里之内有任何风吹草动,于师伯准会察觉,别着急,我们已经缩小了包围圈,外面那些山洞师兄弟们都已经搜过了,没有任何发现,现在就剩下这个低谷是那边的山涧,他肯定藏在这两个地方。” 二人一问一答,丝毫没有察觉已经被人盯上。 秦烈爬在小丘山头静静的听着,脑门上冷汗止不住的渗了出来:“乖乖,王锅子果然还没有脱险,琉璃山的弟子究竟用了什么办法把他困在,看样子我要是晚来一会儿,王锅子就会被搜出来了。” 秦烈看着两个人影朝着低谷的深处走,他飞快的闪到了一株大树的后面,借着居高临下的优势向远方望去,数百米开外,果然有一个山涧,不大,约莫狭长数百米到头,月夜之下视线受阻,看的不是很清楚,不过秦烈能看到山涧那边的树丛有不一样的晃动迹象。 不是被大风吹的一面倒,而是剧烈的摇晃,由四面八方到山涧,至少有三拔人马正在以地毯式的搜索。 山涧溪流湍湍,甚至轰轰欲鸣,虽未到近前,但是秦烈知道,那条山涧的下方恐怕应该还有一个小型的瀑布,山涧的两侧多是嶙峋的怪石,被茂密的树木覆盖住,再往远处看,依山一道巨大的悬崖伫直入天。 核对了一下地形,秦烈知道,那里就是王锅子的藏身之所了。 “假设王锅子现在还没有离开,他现在的处境十分危险,目测来看,应该有至少十名灵虚期的修士正在地毯式的搜索他,而天上某个地方可能还有归真期的高手,要是祝松池的情报无误,那个人的修为应该不高。” “如果是归真期,跟王锅子的实力还不相上下,他为什么要躲起来,拼的一口气跟敌人周旋到底,杀出一条血路不就完了?” 秦烈沉思半晌,万分不解。 “难道王锅子没有说出实情?” “不管了,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不管王锅子现在是什么处境,我把人引开不就是了,一个时辰不是吗?陪他们玩玩吧。” 秦烈拿定了主意,目光放远,这次是向西北的方向,那个方向正好是汴京城,再走两到三日便可到达,他对这条路很熟悉,去上元古城的时候虽然没有经过牛头山,走的是官道,但却知道路上紧挨着官道有几个村落,多半是凡人,也是修真人士但是不多。 修士有灵力在身,夜半时刻通常都在打坐,向那个方向跑,路过村落的时候,可以利用村落中的修士干扰对方高手的元神精神力锁定,有便于逃命。 秦烈迅速制订了逃命的计划,手上握了两张猪笼草符箓,并在嘴里含了一枚中品的回元丹。 回元丹的效果远不如天泉丹好用,不过可以慢慢的恢复灵力真元,逃跑的时间是一个时辰,一开始肯定要消耗一些灵力,用天泉丹就太浪费了。 秦烈绝对算是持家有道的一种人,身上的携带的丹药虽多,但却没想过浪费。 制订的逃亡的计划,秦烈深吸了口气,跟着那两个琉璃山弟子身后时,从地面上捡起一块弹丸大的石子,拿在手里掂了掂,屈指一弹,击向不远处的一块大石。 “啪!” “什么人?” 一声脆响,果然惊动了两个正在树林里搜索的弟子,二人闪电般的回头,秦烈提身纵气,右手在旁边的一株小树上一划拉,树枝稀里哗啦作响,随后他身形灵动的窜出,向西北方向疾驰而去。 两个琉璃山的弟子见状连忙施法,一人一个鹰眼术加持在身上,眼中寒光一闪,果然看到一个佝偻的人影从林中窜出,并向西北方向掠去。 二人一惊,其中师兄大声道:“是王腾,快示警。”他说着,手中掐诀,一道火球术不疾不缓的凝出,接着向秦烈逃窜的方向一指,呼的一声,火球带着长长的尾痕飞矢而去。 深山中树林颇多,火球撞在树上顿时燃烧了起来,火光大亮间,照出了秦烈的身影,而这时,另一人从怀里取出一竹筒弹指挑开封印之处,砰的一声,一道火红色的长信冲霄而去。 “追!” “王腾,你跑不了了。” 两名弟子纷纷嚷出声来,下一刻,果然有六七人从树林里遁入高空。 秦烈此时正埋着头在地面上猛跑,他不敢用翔身符在空中飞行,毕竟一旦到了空中,没有树林阻挡视线,他的行藏一下子就会暴露出去,反而在树林里狂奔,可以借助复杂的地势干扰对方追踪。 他一边跑一边回头张望,乍一看,猛吸了一口凉气。 “该死,不愧是琉璃山的弟子,翔身符不要钱是怎么着?居然每个人都有啊。” 高空中,人影绰绰,灵力真元动荡不安,缭绕出几个御法翔身的灵虚期修士。 灵虚期的修士只能修炼升空术,而升空术不能飞行,只能作缓慢的滑翔,可是天上的那几个灵虚期的修士却是个个犹如腾云驾雾一般,凌空蹬踏身形飘逸,速度更是快的匪夷所思,比在地上奔跑要快的多。 很显然,这些灵虚期的琉璃山弟子用上了二级符箓翔身符。 翔身符虽然不是特别珍贵的符箓,可是在上元古城中的灵虚期修士多半是买不起的,然而琉璃山的弟子,居然每个人都加持了一张翔身符,这是财大气粗啊。 刹那间,至少八九个弟子御身飞来,其中还有一个更过份,脚下踩着一柄青色的长剑,比其它人的速度还要快上一筹,摆明了是闻名天下的御剑术。 御剑术,向来是剑修弟子必须的法门,速度比翔身符还要快上一丝,那名弟子一看就是归真期的修为,虽然修为不高,却也突破了归真的屏障了。 秦烈倒抽了一口凉气,想都不敢多想,撒开两条长腿朝着前言飞奔而去,与此同时,他甩手向后身后掷出两道猪笼草符箓,两道华光一闪,没入暗夜中的草丛中。 过不多时,秦烈就听到身后有人惨叫…… “啊……,该死,是猪笼草,师兄,求我……” “白痴,我也中计了,快斩断草根,防止他再生。” “疼……疼……师兄,这玩意满身倒刺,甩也甩不掉啊。” “开灵力护盾啊……” “……” 身后惨叫声一声接着一声传来,秦烈嘴角微微扬起了得意的弧度,别看这猪笼草威力不大,很容易摆脱,但是灵虚期修士遇到还是很麻烦的,尤其是猪笼草的妖灵不死不灭,斩了枝条还会再生,除非铲除根茎,全部拔出,否则它会一直缠着有血有肉的生灵。 两名弟子被猪笼草缠身迅速的和秦烈拉开了距离。 然而秦烈却放慢了速度,毕竟他这次的任务是要把琉璃山的人引开,不能一开始就动用神行符逃的无影无踪,这样只能引起敌人的怀疑。 秦烈故意放慢了速度,在树林里兜着圈子,元神精神力全部释放出来,感应着天上接二连三出现的气息。 一个、两个、三个…… …… 一共九个,气息都不强,还有一个是归真前期的高手,难道就这么几个人吗? 秦烈正想,忽然,元神精神力中多出了两股极为庞大的气息,这两股气息,他居然看不透。 “还有两个归真前期的高手?”秦烈大吃一惊…… 第102章 追逃 月夜冷风呼啸,空中人影绰绰,秦烈偶感强大的气息出现在元神精神力的感应之下,禁不住心下一沉。 下意识的,秦烈朝着天上望去,借着树木遮挡看到那施展御剑术的弟子身后飞来了两个人。 这两个人的年纪都不小了,约莫都有半百高龄,其中一人同样脚下御剑,立于空中。 而另一个,似乎是三人中的首脑,此人一身长衫没见出彩之处,到是手里握着一杆一人来高的黄色大旗显得威风凛凛,那黄旗上绣的是一只黑色的妖兽,类狗,眼珠金黄,四足如锯,极端凶恶。 秦烈一眼扫到,不禁眉头一紧,黄色大旗一看就是不寻常的灵器,倘若没有看错,极有可能是中品之宝。 “乖乖,早知这次任务难如登天,没想到对手居然身家富足,两个御剑的归真期剑修也就罢了,还有一个手持中品灵器好手,那个人的实力,应该不在自己之下,最少也是归真二层的前期高手。” 秦烈眼力毒辣,一眼便看出了来人的大概修为,思及深处,不敢再想,往身上施加了一个风行术,然后骨骼噼里啪啦一阵乱响,全身的经脉开始扭曲盘结了起来,他的脸部皮肉像蛆虫一样蠕动,过不多时,秦烈变成了王锅子的模样——一个佝偻着身子半死不活的半大老头。 随即,他撒开双腿朝着制订好的路线疾驰而去。 …… 秦烈在树林里左突右撞,疾驰飞奔,路线曲折,故意诱引琉璃山的弟子追上来,又不会马上拉近距离,这些都是他来之前想好的策略,包括刚刚才用《玲珑易骨诀》变成王锅子的样子,就是怕《玲珑易骨诀》的时效不够,关键时刻暴露了自己的真身。 此时他化身王锅子,逃亡计划正式展开,风行术加持之下,秦烈像一只灵猫似的在树林里乱窜。 而此时的高空中,琉璃山的三名高手或御剑、或凌空飞来,三人看见深山中有树木晃动,当中那三十出头的御剑青年道:“是王腾,师父,我去捉住他。”青年生的玉树临风,气宇不凡,想来以他的年纪能达到归真期在琉璃山也是倍受重视,为人十分傲娇。 青年说完,便要御剑而去,这时,那半百的御剑老者却是喝住了他:“青山,不急,王腾此人能叛门出逃一躲便是二十年之久,定是有些手段,适才他与何师兄交过手,虽然受了些伤,却无大碍,我们远远的跟着,待他精疲力尽之时,再出手也不迟。” 半百御剑老者说完,看了看那持旗的长者。 持族长者目中雄鹰,寒光毕露,凝望中抚了抚下巴上的长须,悠然自得道:“青山,你在本门后辈弟子中也是算是佼佼者,遇事当平心静气,切莫操之过及,你金师伯说的没错,这王腾早年便与我等同门,其身手实力绝非一般人可比,你现在惹急了他,他会跟你同归于尽的。” 名为青山的御剑弟子闻言思量了半晌,道:“弟子明白了,笼中打狗、困兽之斗,方才是上上之策。” 持旗老者眼中流露出一丝赞许:“你的悟性奇高,能很快明白这一点,师伯很欣慰,好了,去吧,追上他时莫要急燥,慢慢来就是,师伯以黄风旗助你擒拿王腾,历经此事,你的修为一定会大大精进。” 秦烈在下面亡命奔逃,天上的三个归真期的强者却是想利用他来训教一个后辈弟子,看起来他们已经成竹在胸了。 青山闻言点了下头,胸前竖指凝诀,一道白光在脚下掠过,那长剑不疾不缓的跟了上去。 待青山离开,何姓长者对金姓老者道:“金师弟,青山在门内修行二十三载,修为已不在你之下,你们二人虽然并无师徒名份,青山却是你一手训教出来的,护法师兄今次派他出山,也是想看看他修行二十三载的成果,倘若今次大胜而归,青山会被提携为真传弟子,当然,你居功至伟,护法师兄会让你入剑院阅典十载,参悟仙道。” 金姓老者闻言大喜,连忙道:“多谢何师兄提携,金苍莫齿难忘。” “好了,我们也过去瞧瞧吧,看看青山的手段……” “好。” 二人聊了两句,御风而起,纷纷向前方追去。 而此时,秦烈已经逃出了数里开外,子时暗夜,夜风骤冷,身后凛凛而起的杀机格外浓郁,秦烈额头上大汗如瀑,不敢回头张望,时刻保持着高度的警惕,一边用元神精神力感受着身后修士的追赶,一边不断的加快着速度。 修行多年,秦烈的实力远不于被御剑术追上,他现在的目的是想把所有人引到远处,然后拖延一段时间后,找个村落藏起来,再借村落改头换面,之后就无需担心了。 按照他的想法,其实也挺简单的,只要变化了容貌,不再是王锅子的样子,琉璃山的人追上来也没办法发现刚刚是他引开了众人。 而且一开始的时候他就引起了所有琉璃山弟子的注意,包括三个高手,这次任务似乎比想象中的要容易一些。 秦烈心里的小算盘打的叮当直响,一边拖延时间一边远远的吊着琉璃山的修为,足足跑出去两炷香的时间,看到前面出现了一座高山。 到得此时,他已经快要离开牛头山地界了,翻过高山就是官道,往前十里会有三个村庄,各有住户两百余家,村庄外面是连片的稻田,隔着不远又有树林,相对容易隐藏行踪。 秦烈为之一喜,心中笃定主意——翻过这座山。 他快加了脚步,回元丹已经咽到了肚子里,丝丝缕缕的纯净丹力炼化归入紫府元阳,每时每刻都在弥补着灵力真元消耗。 爬到山顶的时候,他清楚的看到那御剑的修士已经疾驰着跟了上来,见他正在跃下山间,提声大喊:“王腾,别跑了,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也没用,乖乖的跟我回去接受门规处置。” 秦烈哪会多言,在山顶弥留片刻,等到名为青山的御剑修士飞到近前之时,他突然咧嘴一笑,左手在腰上乾坤袋一拍,唰,一把符箓抛洒而出。 青山没想到秦烈一下子甩出十几张符箓,足下御剑的他刚把长剑拿在手里,不等出手,便看向漫天的火球朝着飞来,青仙深吸了口气,长剑怒摆舞成剑轮,青光剑影纷飞似霞,唰唰唰几剑怒斩,居然将火球、水箭悉数击落。 当然,他的剑法施展起来也是需要时间的,等到将符箓打落之后,青山扭头一看,秦烈已经一路小跑的飞奔到半山腰上,左闪右拐唰唰唰变换了几个方位,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青山暗恼,愤恨的顿了顿足,长剑斜前一指,道:“我看你往哪跑。” 此时的青山已经将金苍和何姓老者远远的甩至身后,他飞奔下山疾驰怒追,追了数里看到一个不大的村庄。 此时已经是深夜,村庄里的住户早就休息了,村落里黑漆漆空无一人,青山掐诀放出元神精神力,突然发现秦烈的气息在元神精神力中消失了。 “躲起来了吗?”青山皱着眉毛,提着长剑缓缓的行走在村庄的小路上,两侧的民居中时不时传来几声狗叫,或有婴儿的啼哭,都被青山从元神精神力排除在外,他放开神识笼罩着村落,谨小慎微的前行。 就在他走到其中一户人家门外的时候,倏地,一丝不详的预感涌上了心头,回头一剑斩去,白光飞矢,唰的一声,只见几截树枝七零八落的散落在地面上,那些树枝似乎活了一般,还在地上拼命的蠕动了片刻,方才停了下来。 “猪笼草符?”青山嘴角一抿,露出不屑之色。 既然有猪笼草符,说明秦烈没有跑远,他提着长剑原地转了一圈,高声道:“王腾,别跑了,你是跑不掉了,倘若你束手就擒,真心悔改,执法长老或许会饶你一命。” 青山说完,元神精神力并未散去,反而无限扩张。 “后面!” 就在他说完不久,一个冰冷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话音未落,一股异风袭向青山后脑,青山猛惊,不敢回头,身形往前一扑,疾奔出数步,紧接着感觉到一股冰冷的寒意逼近,他向后一仰,一道白丝贴着面门飞了出去。 青山不知道那白丝是为何物,但是从擦面而过之际却是感受到了一股阴森的寒意,居然有毒,这王腾果然不好对付,他后仰下的身子先是一顿,随后脚下生根般稳稳扎住地步,身了以后仰的姿态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旋转,刚要站起,却在这时,又是几团火球凌空砸来。 这下,他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了。 “灵力护盾。” 身形拔直的瞬间,青山向后跳飞而出,体表一只青色的灵力护盾瞬间成形,火球打在灵力护盾上发出轰轰的鸣响。 这火球是符箓释放出来的,所以威力只是最一般的一级法术同等,原本根本破不掉他的防御,可是架不住符箓多啊,他起身瞬间看到的一个火球,但其实,后面还跟着五个。 砰砰砰砰砰…… 一连串的爆炸声在青山身上炸响,顿时炸的他五内翻腾,一口鲜血止不住的往上涌,待到青山卸掉了火球之力的时候,只见一道人影灵猫似的出了村庄,继续朝西北方向驰去。 “混账,老子不杀了你就不姓林……”青山骂了一声,腾起身形向前方追了出去。 第103章 狠辣 黑夜的树丛像活着的精怪在寒风的侵袭下兴奋的挥舞着纷乱的枝条,张牙舞爪的样子给大地平添了一份冷寂。 穿过低洼不平的田埂,秦烈拿出全部的修为在树林里飞奔,轻盈矫健的步伐稍微显得有些坠重。 “一里、二里、三里、四里,我已经跑出几十里了,王锅子应该已经逃命去了吧。” 在树丛里疾奔的秦烈没忘记计算路程,半个时辰过去了,他整整跑出去几十里路。 对于一个凡人而言,几十里路往往要走上一天,秦烈是靠自身的修为才在短短的半个时辰内飞奔出去的,体力的消耗暂且不谈,单单是灵力真元的消耗已经影响到他的速度。 几十里路,王锅子要是不傻肯定已经发现追杀他的仇家离开了牛头山,这会儿应该逃到天涯海角了吧。 秦烈没有按照祝松池说的一个时辰去制订逃亡计划,在他看来,身为一个归真期修士只要稍稍动用灵力真元,半个时辰足以把敌人引出几十里外。 “我应该可以抽身退出了。”秦烈心中笃定,感受着身后那有如狗皮膏药的元神精神力锁定,眉头却是一愁莫展。 “这个家伙真能追啊,难道他不累吗?” 从村庄里逃出来,秦烈本打算将名为青山的御剑修士远远的甩在身后,不曾想,对方的实力也极是精湛,元神精神力覆盖数百米方圆,就像一个跟屁虫似的死死的跟着他,怎么甩都甩不掉。 “前面就是小南庄,住户人家最多,依山而建,后山是老林,再拖延片刻就走。” 从一个村庄逃出来,秦烈将脱身的地点安排在了小南庄,这个村庄秦烈曾经路过过,村子里住户人家最多,约有三百多户,一千多人,村庄是依山而建,因为山里有一口清泉,可以提供足够的水源,土地也极是肥沃。 据秦烈了解,小南庄是赵国境内入籍的山庄,比邻青泉郡县,当地就有父母官和捕头衙门,逃到小南庄躲避片刻,足够安全。 心里盘算的好好的,秦烈飞身纵出树林,远远的一座只有百丈余高的小山进入了视野,山林茂密、怪石嶙峋,掩映在小山之下,出现了一个平静的村庄。 这个村庄的建筑因为依山而建故尔显得杂乱无章,有的住户人家甚至还有窑洞做储藏室,囤积一些粮食什么的,暗夜之下,隐隐能听到瀑布轰轰的水鸣以及潺潺流水叮咚,很是惬意,不过秦烈现在可没心情感受村庄的恬静,身后还有一大批追兵没有甩掉,先进村子再说。 念及至此,秦烈绕过几株大树,埋头扎进了山窝里,直奔小南庄掠去。 此时,在天上御剑追赶的青山距离秦烈只有数百米之遥,从下至下俯瞰下去,能够看到一道人影飞快在林中穿梭,青山冷哼了一声暗想,你跑的再快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这个念头刚刚闪过,就看见秦烈钻进了山坳里不见了踪影。 遮天蔽日的树丛将他的视线全部遮挡在外,片刻之后,青山蓦地一惊:“咦?气息消失了?敛息术吗?” 青山眉宇一皱,跳下飞剑遁入了山林,从树顶飞坠而下,先前那道人影已经去留无踪了,他先是转了转眼珠,随后看到影影绰绰的山坳出现了一个村庄,青山心下一定,起身追了进去。 进了庄子,四周静悄悄的空无一人,此时已经是子时尾数,山坳村落万籁俱寂,哪有人在外面走动。 秦烈不知去向,青山只能在村子里搜索,强大的元神精神力扩散而出,瞬间将村子笼罩了起来。 归真期的修士元神精神力覆盖范围比灵虚期强上数倍,一个三百多户的村落不在话下。 元神精神力搜索起来,青山顿时愣住了,村子里居然还有几股修士的气息若有若无的存在。 青山的元神精神力狂妄的扫过每一股气息散发之所,心忖道:“王腾偷了本门绝学《玲珑易骨诀》和灵隐术,他一定掩饰了修为藏在村子的角落里,找。” 打定主意,青山身形一纵,掠向不远处一户人家,到了院门外青山站定,目光扫过院子紧了紧手中的飞剑,沉声道:“出来。” 不多时,一个老叟披着一件厚实的冬袍从院子里走出,看到青山,老叟先是一怔,可能感受到青山身上释放出来的强大气息,老叟的眼中闪过一抹惊异,旋即毕恭毕敬道:“前辈光临本村,靳鱼有失远迎,还望前辈恕罪。” 修真界的地位尊卑全看实力,老叟虽然已有近七十高龄,修为却只有灵虚期五层,见到青山自然不敢造次。 青山打量着老叟,一言不发,突然,一剑刺出,这一剑出乎老叟的意料之外,毫无防备,老叟还没明白发生什么,便觉得心口一凉,眼中凝着不甘与疑惑,倒在了血泊当中。 “爷爷……” 就在老叟倒地的同时,屋子里跑出十二三岁的孩童,可能是睡的正酣,听到外面的动静出来看看是什么人,孩童揉着惺忪的睡眼打着哈欠,出了屋子却看到爷爷倒在了血泊中,孩童惊呼了一声,惊动了村子里的住户,很快邻居几间屋子亮起了灯火,一个个凡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爷爷……”稚嫩的孩童扑在老叟的身上大声痛哭,邻里乡亲纷纷涌来,正好看见飞剑染血的青山。 “杀人了,杀人了……”惊叫声四起,整个村子乱成了一锅粥,有好事者飞奔赶来,将青山围在当中指指点点。 “你是谁,为什么杀人?” “快去禀报知县大老爷,有人杀人了啊。” “呔,你是何人,岂敢行凶。” 这时,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人群后方分开人流走了进来,赵国的世俗界对修真界并非一无所知,那老叟显然是村子里仅有的几个修真人士之一,壮汉也是,他提着一把板斧大声责问,很快本地的乡官也带着捕头赶了过来。 随后人群中又走了两三个修士,实力都不高,以壮汉的实力为最,大约灵虚六层,几人将青山一围,怒目而视,乡官大老爷分开人群走进来一看出了命官,登时摆上了官威指着青山道:“你是何人,敢在本官的地盘杀人,来人,把人给我绑了。” 众捕头呼呼拥拥的走上前来,青山视若无睹,冷漠目光扫过众人,周身劲气猛往上窜,手腕一翻,寒光亮起,唰唰唰几剑扫过,几名捕头当即气绝身亡。 这一幕,惊呆了村庄中的所有住户,连那乡官大老爷都吓傻了,嘴唇泛白指着青山道:“你……你……你究竟是什么人?这里是赵国清泉县小南庄,杀人可是犯法的。” “犯法?哼,林某就是王法,你们窝藏本门的叛徒,死不足惜。” “你……”乡官俨然没有见过如此欺行霸市的人,说杀人就杀人,居然还有理了。 “李铁匠,把人给我拿了啊,你们几个都是修士。” 那壮汉哼了一声,作势欲扑,却被旁边的几个修士给拦了下来,很显然,能杀了老叟的家伙实力绝非等闲,饶是有王法在上,他们也不敢胡乱动手。 却在这时,何姓老者和金苍带着琉璃山的弟子跟了上来,二人自空中凌空而落,犹如仙长下凡,顿时让村落里的叫嚣声偃旗息鼓,村民们虽然知道世上有修真者这号人物,但却从来没有见过实力精湛到能在天上飞翔的强者,一个个敬若神明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而此时,秦烈就在人群中,他潜入村落本打算借机逃跑,岂知刚要离开,便察觉到几股强大气息逼近而来,无奈之下,他只能退回到小南庄内,褪去了《玲珑易骨诀》变化的王锅子外衣,秦烈恢复了本来的样貌,将全身灵力释去,变成了一个普通人。而他也恰好看到青山一言不发的杀掉老叟的恶行,为之震惊不已。 尽管凡人在修真者眼中视如草芥,可这里毕竟是赵国的县村,国法严令修真者不得伤害凡人,早在赵国老祖立下国法便有严格的规定,他万万没想到,青山居然大胆到这般地步。 潜藏在人群里,秦烈看着何姓持旗老者和御剑老者以及几名琉璃山的弟子纷纷前来,知道自己跑不掉了,做好了拼命的打算。但同时,他也希望琉璃山的两位高手体恤凡民之心,不要大开杀戒。 琉璃山的人纷纷赶来,持旗老者面色冷峻的走进了人群,人群自然分开,进入人群中,老者看到了血泊中的老叟,阴冷的目光中闪过一丝不快…… “青山,发生什么事了?” 青山毫无自责之意,恭谨抱拳道:“师伯,王腾潜入了村庄,应该就藏在这些当中,弟子只是想宁杀错、不放过。” “胡闹。”那金苍走过来,埋怨道:“这里是赵国县村,岂可乱来。” 然而那持旗老者却是沉吟片刻,望着战战兢兢的村民,道:“你确定王腾就在村子里吗?” 青山没理金苍,道了一声:“弟子不会看错。” 持旗老者面无表情,良久后突然目色一冷:“赵国法度修真者不得伤害凡人,那人虽是修真人士,却与本门无怨无仇,相必他在村中也有户籍证明,你杀了人,确实麻烦。” 青山低着头,道:“师伯,那……怎么办?” 持旗老者道:“姓赵的早就见本门不爽,既然杀了,那就斩草除根,别给姓赵的留下口舌,青山,一个不留。” 第104章 伏杀 持旗老者的话宛若魔音,话音方落,秦烈就觉得不妙了,这人居然如此狠辣,连凡人都不放过。 他心中一沉,不等他反应过来,那青山脸上流露出一抹冷酷的笑容,目光在人群扫过,突然下了格杀的命令。 “杀!” 噗!噗!噗!噗!噗! 寒光暴寒而起,琉璃山的弟子同时动起了手,小南村里虽然还有李铁匠等几个修士,但他们多半都是半路出家的散修,身手实力根本无法与经过系统修炼的琉璃山弟子相比,几柄飞剑在驱物术的驾驭下同时纷飞舞动,眨眼的功夫,十几个人村民便倒在了血泊当中。 惊叫声、惨叫声、绝望的哭声混杂在一处,听的秦烈毛骨悚然,此时,他内心无比的愧疚和愤怒。 愧疚的是,他原本只是想借小南村蒙混过关,偷偷逃出琉璃山的耳目,可是正因为此举,居然给琉璃山的村民们带来了杀身之货。 而愤怒的是,持旗老者自诩名门正派,居然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实是令天人共愤啊。 堂堂琉璃山弟子,为了追拿一个叛徒,居然不惜代价血洗凡人村落,其行之恶、天地共诛。 秦烈大怒,不过此时已于事无补。 乡官何曾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早就吓的亡魂皆冒了,至于那李铁匠和余下几个修士开始奋起反抗,奈何寡不敌众挣扎了片刻便被当场击杀。 鲜血染红了山村小路,流向住户院内,到处都充斥着一股子难闻的血腥味。 人群慌乱的逃窜,已有几个逃到了村口,可是那青山却是辣手无情,见状之下带着人追了上去,三下五除二,将村民们一一击杀。 法术祭起,火球飞窜在村庄的上空,点燃了一栋栋民房,家畜的惊叫、婴儿的哭声接二连三的传来,刺激着秦烈那颗正在向暴走边缘迈进的心。 出了这么大的事,他绝不可能独善其身,不过理智告诉他,绝不能在这种时候鲁莽行事,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乡亲们,是我害了你们,这个仇,我一定给你们报,但不是现在。 他隐忍着,咬的牙龈迸出血渍,愤怒与理智的交锋触及善恶底线。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不合适宜的声音响起,彻底让他的愤怒战胜了理智。 说话是那持旗的老者,他并未动手,然而却是屠杀行动首脑,他看了一眼扑在老叟身上痛哭的孩童,泯灭人性道:“青山,一个不留,即便是襁褓中的婴儿也不能留下。” “是……” 唰! 一道剑光奇快的闪过,直奔那孩童身上刺去,秦烈脑子嗡的一声,犹如五雷轰顶,屈辱与愤怒掺杂,导致他彻底的失去了理智。 “混蛋!”愤恨的骂了一声,秦烈飞快的掠了出去,直奔那御剑的琉璃山弟子,此人正杀的痛快,没有提防人群中还隐藏着一个归真期的高手,双手挥舞变换着法诀,正要向孩童击杀。 突然,一道冷光由后颈穿透了他的喉咙。 “噗!” 鲜血激射,秦烈手中握着一道水箭近距离袭杀,闪瞬间灭掉此人,随后身子向前一扑,陡手一道火球打落了那飞向孩童的飞剑上,跟着他在地面打了几个滚,抱起孩童双足一跺腾空而起,一道翔身符贴在了身上,毫光闪过,其人化作流光向后山掠去。 “嗯?” 秦烈的动作快的匪夷所思,以致于就连那持旗的老者都是微微一怔,看到秦烈身上腾起了强大的气势,老者断然喝道:“王腾在那,青山、师弟杀了他……” “王腾,哪里走……”青山大喝了一声飞身追去。 金苍挥手间对身后几名弟子道:“过来几个人,追……”他说着,看了看持旗的老者。 何姓老者面无表情道:“你们先过去,这里我来收尾。” “是,师兄。” 秦烈本以为自己逃出去一定会将琉璃山的人引来,但是飞了一会儿方才发现,琉璃山的人已经分成了两拔,最厉害的那个家伙居然留下来了杀人放火,秦烈不由大怒。 王八蛋,我已经逃出来了居然还要杀人,老子不杀了你们誓不为人。 愤怒、自责,令秦烈彻底的失去了理性,此时的他已经不再想怎样脱身,却是从心底里涌出无边的杀意。 抱着孩童逃入后山,飞奔了一会儿看了一个树洞,秦烈将孩童放进了树洞里,孩童显然已经被残酷的事实吓的不知所措了。 秦烈将他放进了树洞里,蹲下来叮嘱道:“不要说话,不要大口出气,躲在这里,无论发生什么事也不要出来。” 那孩童小脸煞白,见秦烈要走,慌忙的拉住他的手腕,两行眼泪滚落而下,声音微弱道:“哥哥,我害怕。” 秦烈鼻子一酸,咬了咬牙道:“别怕,相信哥哥,哥哥一定回来接你,那群畜生,必须为小南庄的村民的死付出代价。” 秦烈辛酸的说完,挣脱了孩童的小手,并握着他的手捂在他自己的嘴巴上,然后离开树洞并弄了一些石头和杂草将树洞掩好,随即腾身上天,打出一道水箭杀向身后追兵,然后扭头便跑。 “王腾,你逃不掉了,还不乖乖的束手就擒。” 秦烈一言不发的将怨恨深深的埋藏在心里,头也不回的在后山狂奔…… 三个归真期高手和九名剑修弟子,个个修为不俗,那持旗老者的实力深不可测,不能力敌,只能智取。 飞奔中,秦烈眼角挂着泪痕,叮咛自己遇事要冷静。 琉璃山的弟子数量众多还有三个不弱于自己的高手,秦烈毫无胜算,不过他已经起了杀心,今夜一行,不除掉这些人,难消心头之恨,也对不起小南庄的上千村民。 行至后山,秦烈迅速观察地形。 后山的险峻不比牛头山,只是一个小小的山谷,四面合围出一个幽僻的谷底,深则约达几十丈,谷中树大根深、杂草茂密,便有隐藏身形,秦烈观察好地形之后,身后疾风逼近,他取出一枚武力丹含在嘴里,腾身遁走,纵入山谷之内。 其身后,冷风大作,林青山和金苍带着三名弟子紧随而至,到了山顶看到秦烈的背影钻进树林中,金苍心中泛起一丝狐疑:“这个人的样貌和王腾大相径庭,怎么看也不觉得他就是王腾啊,真是古怪。” 秦烈在林青山的手里连续逃走了两次,内心的妒火早已燃起,站在金苍身边听到他的话道:“师父,你忘了,他会《玲珑易骨诀》啊,一定是想改变样貌蒙混过关。” 金苍犹疑了片刻,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于是提醒道:“万事小心,莫要中了他的圈套。” 林青山嘴角一咧:“师父你太谨慎了,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他反扑不成,他现在就是一头受了伤的猎狗,肯定不敢和我们正面交锋。” 金苍闻言不悦的看了林青山一眼,心中暗叹:青山这个孩子资质出众,就是性子毛毛燥燥,什么时候才能改改。 有心训斥林青山两句,一想到大敌当前,长了他人的志气就灭了自己的威风,金苍无奈只是说道:“总之小心为上,不要阴沟里翻了船。” “放心吧,师父。”林青山说着,大手一挥,道:“你们几个跟我来。” 说罢,林青山带头遁入后山谷底。 …… 幽暗的谷底连星月之光都无法渗透,四周黑漆漆的看不到半点光亮,林青山带着人御法翔身进入谷底很快四周就伸手不见五指了。 “大家散开,一旦发现风吹草动,马上大叫传讯。”林青山为人是狂妄了一点,但他也知道暗夜追杀优势并不明显,他提醒了三名琉璃山的弟子后,三人迅速散开。 “王腾,你跑不掉的,再不滚出来,待本公逮到你一定不让你好过。” 黑夜中,一双眼睛在林青山的身后滴溜溜直转,距离林青山只有几十米开外,秦烈屏气凝息释放出元神精神力,短瞬间过后,查出了林青山的修为:“归真一层,仅比我差了一丝,此人恃才傲物,骄纵跋扈,不难对付,到是后面那个老者沉稳老练,一举一动滴水不漏,是个难缠的对手。” “持旗的老者居然没跟来,好机会,先除掉此二人,再做打算。” 草丛里,秦烈将琉璃山一行人等的位置侦查的无比仔细,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先向老者金苍出手。 望着林青山的背影,秦烈将呼吸控制到几乎消失,慢慢的退向了后方。 小南庄的后山谷底面积很大,约占十几亩地,人一旦分开,喊叫声就很难听的清楚,虽然修士都具备听声辨位的本领,但是距离一远,声音来源就不会拿捏的太清楚。 秦烈小心翼翼的退到了后方,跟上了随后跟来的老者金苍,此时的金苍长剑在手,谨慎的就像是一条正准备袭击猎物的腹蛇,一举一动,毫无破绽。 秦烈已经盯住他,准备动手,但是此人的举止异常严密,没有出手的机会。 秦烈想了想,灵机一动,从腰里摸出了两枚霹雳子,屈指将霹雳子以不同的力道相继弹了出去。 第105章 致命偷袭 霹雳子里面塞的全都是雷精炼制的火药,威力巨大,一旦炸开,响动可以传至数百米远。 此时秦烈所在的位置恰好是金苍的身后,金苍的后背对着他,可秦烈没有机会出手。 不过他的身后不远处还有一个琉璃山的弟子,那个弟子修为不强并且站在山脚下,身后是陡峭的崖壁。 秦烈瞧准了机会,对着那人连弹两枚霹雳子,灵力真元贯涌之下,两团黑光在暗夜的掩护下,射向琉璃山的弟子。 那弟子修为虽弱,为人却很是机灵,听到身后有异动飞来,他惊呼一声向草丛扑了过去,脑袋一低,正好让过了第一枚霹雳子。 可是他似乎忘记了,他身后就是悬崖峭壁,嶙峋的怪石在黑夜之下散发着幽幽的寒光,霹雳子打在悬崖上,轰的一声炸开,传出巨响的同时一股巨大的雷弹波动涌来,夹杂着霹雳子的碎片,炸的他头晕目眩,他扑出去的时候忘记了开盾,结果后背中了几片霹雳子碎片,登时疼的叫出声来。 “王腾在这。”他扑倒的时候没忘记示警。 而听他的叫声,林青山和余下的两名琉璃山的弟子闪电般的飞了过去,速度快的让人眼花缭乱。 可是秦烈看都没看,第二枚霹雳子随同炸开,正好落在那人的身边,又是一阵轰鸣,气流将林青山阻了一阻,令其勃然大怒,还以为有人在攻击他的同门,抽剑便是刺了过去。 此时,金苍也听到了异动,转身时如灵鹰纵起,足尖踏着青草,踏青腾叶般的利用轻身功法跑了过来,他的路线,正中秦烈的下怀。 秦烈匍匐在草丛中,把气息压的死死的,连鹰眼术都散去了,凭着一双眼睛,仔细的看着飞奔而来的金苍…… “再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 金苍不断的接近,秦烈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虽然他有两次和归真期交手的机会,但第一次面对的是一个人,而第二次却是在薛府中为了地位切磋,危险系数远不止于此时,金苍是个高手,能不能在今夜斩敌于前,就看这一遭了。 静静的看着,金苍很快跑了过来,一边跑还一边吼道:“用符箓,先困住他,别让他逃出去,不要跟他正面交锋。” 知道王腾的厉害,金苍出声提醒,却料想不到,其实真正的杀神就在他的脚下。 当金苍掠至头顶的时候,秦烈眸中精芒大作,全身灵力真元疯狂涌现而出,屈指便是一记缠绕术打了上去。 那金苍也是没想到秦烈就在附近,当他发现脚下绿芒大盛的时候,方知中了敌人的奸计,不过他身手高绝,反应机敏,临敌应变十分有经验,见绿芒缠来便知是缠绕术,眼中闪过不屑,先给自己加持了一个灵力护盾,随后,左手并施,一道火球呼啸着跟缠绕术绿芒纠缠在一起。 秦烈运筹帷幄了这么久,怎么会不考虑到各种情况的变化,见他使出了火球,秦烈迅速拍过腰间,抓出一大把符箓。 生死悠关的时候,秦烈不会考虑到这么做的后果是不是太浪费,直接甩三十几道符箓全部祭出。 一时间各色光芒在空中流转,接二连三的打向金苍。 金苍见状脸色一变,腾身扭转在空中闪躲了起来,他的身上还贴着一张翔身符,事实上归真期高手已经可以御法翔身了,不过他没有那么做,反而用的是不消耗灵力真元的符箓,这点跟秦烈很像,目的是为了保留体力和灵力。 异芒闪亮而起,金苍顿时陷入绝境,灵力护盾自然打开,并且他也并不手足无措,一边闪躲一边用长剑将符箓一一荡开,并出声大喊:“中计了,人在这。” 他这般喊着,像是游刃有余,其实他的一切举动都在秦烈的算计之中,三十几张符箓的攻击方位都不一样,再厉害的高手也难免会被击中一二,金苍身上的灵力护盾很快黯淡了下来,借此机会,秦烈嗑碎了口中的武力丹,灵力真元顿时以螺旋漩涡的方式在体内搅动了起来。 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融入紫府元阳,秦烈的速度陡然飙升,嗖的一声从草丛中纵了出去,单手掐诀,水炎双剑自剑匣中激射而出。 “唰唰!” 这水炎双剑最厉害的地方就是可以一物两用,两柄飞剑带着水火灵力骤然袭来,一指头顶天灵要害,二锁敌人下盘软肋,两柄飞剑灵蛇般飞出,顿时将金苍逼的手忙脚乱。 “两柄飞剑?好厉害的驱物术,青山,快过来帮忙……”金苍大喊着,先是用手中飞剑荡掉水灵剑,旋即再行撑起灵力护盾,另一只手祭起了引雷术。 天边闪过一道紫光,一根拇指粗细的雷霆从天而降,准确无误的砸在了火灵剑上,可是二者相触的时候,炎灵剑已经到了他的头顶,正欲刺穿其额头,雷霆与炎灵剑相撞炸开,若大的能量涟漪迅速在金苍的头顶轰然炸裂。 两股力量同时爆发的灵力能量无比迅猛,饶是金苍也难以吃消,他身上的灵力护盾当场碎掉。 而这,正是秦烈安排的电光火石的偷袭的最终目的。 见金苍身上的灵力护盾破碎开来,其身向后倒跌而出,秦烈飞快掠去,抓出冰丝连弩对准了金苍突突突便是数弩连发。 小南庄的后山黑夜光线本就黯淡,金苍又遇到偷袭被灵力波动震飞,正自后继无力的处境,于是丝毫没有意识到秦烈还有后招。 唰!嗖!嗖!嗖! 几条粘乎乎的长丝缠在了他的身上,金苍顿时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凉意。 “不好,有毒。”金苍大惊失色,他以为自己够小心了,没想到还是被敌人暗算,王腾居然这般狡猾,难怪他躲了二十年都没有被门内发现啊。 金苍震撼着,慌忙运起了灵力真元企图将身上的冰丝弹开,可就在这时,一道人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跑了过来。 闪烁的银丝光芒掩映之下,是一张年轻的面孔,这个时候,金苍的心里不知道怎么的涌起一丝狐疑,貌似这张脸并不像是《玲珑易骨诀》易容改变的,而且那张面孔布满了浓郁的杀机。 “不好……救命……” 惊慌失措间,金苍已经意识到了危险,这偷袭简直太致命了,他慌忙喊出声来,看见林青山正带着人向他赶来,可惜,秦烈比林青山快了不止一筹。 “去死……” 秦烈飞驰而至,理智再度被怒火取代,游仙掌法轻盈灵动、行云流水,绕身而来,啪啪啪在金苍的胸口上连推了三掌。 这三掌贯注了他毕生的功力,力大无比,犹如千斤巨槌砸下,打的金苍口中狂吐鲜血…… “师父……”林青山远远的看到金苍遇袭焦急大喊,然而秦烈理都不理,最后抬起一脚蹬在了金苍的身上,右手扣动弩括,灵力注入突突突又是一连串的冰蚕丝,将金苍包裹的形同一只半闭的大茧。 随后,他抽身跳出远遁而走。 电光火石的一瞬,秦烈安排了一连串的攻势,一招一式皆是料敌先机,当金苍有所反应的时候,他已经中了三掌无数冰蚕丝,伤势瞬间加重,而失去了灵力真元护体,冰蚕丝的剧毒很快便渗入了皮肤。 冰蚕丝的剧毒非一般人可挡,毒性强的可怕。 秦烈得到冰丝连弩回来的时候还刻意的查阅了药典,上面记载着冰蚕丝的毒性,一旦入体,只有丹阳期高手才能化解。 而冰蚕丝的毒性一般情况下会在皮肤表现逗留半盏的时间才能入体,秦烈知道自己等不了太久,所以冰丝连弩击中金苍的时候,他还打了三掌,这三掌等于将金苍的防毒灵力打散了,加剧了毒性入体的可能性。 果然奏效。 剧毒入体,金苍痛苦的在地上打起滚来,他现在想要活命,必须自行调息驱毒,或者由外力驱毒才行。 药典所载,冰蚕丝之毒,烈性无比,触之必中,半个时辰之内不解,必死无疑。 其实秦烈出手的过程不超过十息,速度快的惊人,一鼓作气将金苍打成了重伤,毕竟二人的实力还以秦烈为上,他又以无心算有心,自然轻松自如。 “师父!” 林青山终于赶到了,定晴一瞧其师被一团乱麻似的冰丝死死的缠着,林青山震惊人就要上前将冰蚕丝解开。 金苍虽然痛苦的汗流夹背,但却知道冰蚕丝的厉害,见林青山伸手,他大喊道:“别碰我,这冰丝有剧毒。” “什么?”林青山额头上汗水渗出,心想王腾怎么这般厉害,连师父都中了他的奸计。 正如此这般的想着的时候,忽地头顶一蓬黑色的物事掉落了下来,林青山抬头一看,眼睛差点瞪出了眼眶…… “快闪……” “轰!”、“轰!”、“轰!”、“轰!”、“轰!” 他口中大喊着快闪,可惜速度远没有那黑色的物事来的快速,林青山还没等挪动步子,黑色的物事劈头盖脸的压了下来,林青山定晴一看,是霹雳子。 至少几十枚。 此时林青山和三名琉璃山的灵虚期弟子以及金苍都在霹雳子的笼罩之下,纷纷撑起了灵力护盾。 此起彼伏的爆炸声接连响起,很快三个灵力护盾的光芒在雨瀑般的爆炸之下化于无形,取而代之的则是痛苦的哀嚎声。 第106章 冰蚕丝毒 三十几枚霹雳子,秦烈愣是一枚都没留,先前他已想过,金苍遇袭受伤,林青山肯定会带人赶过来,他要的就是几人聚在一起的瞬间,所以偷袭了金苍之后,秦烈并没有离开太远,而是在草丛中暗暗蛰伏,当林青山带人赶过来,全部注意力都在伤势极重的金苍身上的时候,他的计划才算真的展开。 三十几枚霹雳子一鼓作气全部丢了出去,强大的爆炸灵力炸的三名弟子的灵力护盾瞬间破裂,随后的威力则将他们彻底的带离了人世。 几人当中,当属林青山的实力最高,可惜他的灵力护盾也坚持不了太久,不过以他的实力,在灵力护盾破裂之前逃掉还是有可能的,可是这样一来,金苍就没人管了。 霹雳子的覆盖面把金苍也覆盖了进去,中了剧毒的他连灵力真元都调动不出来,何谈挡下如此威猛的一击。 轰鸣声响起,林青山只感觉到无数血沫碎肉崩溅到自己身上,狂怒和不甘之下,他咬着牙撤离开爆炸的范围,等到硝烟散去时再看,金苍和三名琉璃山的弟子已经气绝身亡,甚至金苍已经被炸的体无肤,连容貌都辨认不出来了。 “王腾,我要杀了你。” 林青山双目血红,仿佛发了疯似的,祭起飞剑的同时,从乾坤袋里取出了一张紫色符箓抛在空中。 抬手祭诀,林青山口中念念有辞,秦烈顿觉不妙,这不是幻尘符纸吗?糟糕。 慌乱之下,秦烈腾起身形飞快退开,果然,片刻之后,一只金光闪闪的硕大金牛在空中幻化成形,这金牛体态之大,比牦牛还要大上近一倍,双角金光流淌,格外惊人。 “蛮牛,去。” “二级兽符,蛮牛符。” 秦烈心中微惊,急忙撒退就跑。 蛮牛与影猫一样,都是二级妖兽,实力堪比归真中期,一旦释放蛮牛妖灵,它就会用角顶到敌人至死方休。 除非中途打断修士施法,截断对方的元神精神力,否则,蛮牛绝不会善罢甘休。 见蛮牛冲来,秦烈扭头就跑,二级妖兽的妖灵可不是他能够抵挡的,且不说他能抗到几时,关键太消耗灵力真元了。 秦烈给自己加持了风行术,又贴上了一张翔身符纸,灵力真元疯狂涌动,速度提高倍余,在天下打起转来。 然而林青山似乎不打算就此罢休,看到秦烈的真身腾身而起,御剑追来,心术法诀念动,灵器飞剑仿佛灵蛇出动,专截秦烈的去路。 刹那间,二人陷入苦战,而这跟秦烈的计划大相背悖,不过他没有慌张,全力御法翔身间转动脑筋,随手取出了猪笼草符不断的向后面掷去,猪笼草符的妖灵是植物的妖灵,自身便有灵性,蛮牛遇到猪笼草符强行顶开,猪笼草很快将蛮牛缠的紧紧的。 可是没用,蛮牛只是妖灵而已,猪笼草只对生人鲜血奏效,不过好在这样一来,能拖延一点时间,秦烈还有机会反扑。 让过了数剑,秦烈频拍乾坤袋,一张张符箓接连打出。 林青山也不简单,见秦烈祭符,他依样画葫芦也往外祭符,空中符箓大战你来我往,打的异彩纷呈。 可是打着打着,林青山就慌了,且不说这张年轻的面孔究竟是不是王腾,关键是对方的实力跟之前遇到的王腾相差太大了。 王腾曾经中过毒,逃了二十年修为不过才恢复到归真一层,而这人,明明是归真二层的前期高手,身手实力还在王腾之上,最可怕的是,此人的符箓多的不计其数,他挥霍了片刻把身上的十几张符箓全都撇了出去,可是对方,一甩手就是好几张,甚至十几张。 仅仅交锋片刻,林青山就无符可用了。 “王腾怎么变得这么厉害,难道此人不是王腾?”林青山无比惊愕,好在蛮牛挣脱了猪笼草又向对方杀去,给了他喘息的机会。 看着那人空中逃窜从毫无章法到有条不紊,林青山愈加震惊,就在这时,秦烈突然折杀而反,扑向林青山。 “不好。”林青山再自大也知道自己的实力不是敌人的对手,匆忙间他收回灵器飞剑,抖腕刺出数剑,试图将对方逼开。 可是秦烈这一招反袭并非想跟他正面过招,这是他临时想出来的计划,既然蛮牛紧随不舍,那就来一招移花接木,你不是想顶死我吗?我让你反受其害。 飞身扑来的秦烈几道符箓打出之后身子猛往下沉去,等到林青山反应过来,哪有秦烈的影子,他的眼前,只有一只咆哮的金牛。 “你……” 蓬! 措不及防的林青山被自己的蛮牛符狠狠的撞在了胸前,当场一大口血喷了出去,灵力真元在体内瞬间溃散,那只蛮牛在空中也化成金粉散开,并重新没入到二级兽符里面。 从空中落下的林青山身子拖着地面滑出去老远,地面上的草丛不止有杂草,还有很多密布的荆棘,他的灵力真元暂失,身后无盾,被倒刺刮的皮开肉绽,痛不欲生。 等到林青山勉强才停下来的时候,两把飞剑却是突袭而来,他的面前是一个凌空而立的年纪人,年纪只有二十出头,此人全力施诀手段残忍,飞剑仿佛剔骨之刀在他的身上凌虐了起来。 鲜血四溅,青筋挑出,不到片刻,林青山的一身修为被废。 倒在血泊中,林青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本来是十拿九稳的追杀,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他怔怔的望着秦烈,眼中充斥着不甘和委屈,可是对方,眼中只有狠辣和怒火。 剑锋锐下,他的手脚中剑十几次,手筋脚筋全断,就连腹部也中了一剑,不过这剑偏了一点,没有刺中的他的紫府元阳深处,暂时没有毙命,林青山恐惧的看着此人,刚要出声求饶,却看见那人愣了一下,收起两把飞剑扭头就走。 “他没杀我,我还活着?”林青山无比疑惑。 就在这时,一股狂风从高空吹来,只见他的师伯,带着剩下的几名弟子赶了过来。 “原来是师伯到了,难怪他没有杀我。”林青山先是松了口气,跟着欲哭无泪了起来,浑身血滚似的林青山伸出一只向天上求救。 “师伯,救我。” “青山?” 持旗老者匆忙赶来,目光扫过谷底惨状,瞳孔猛的一缩,落下身形,他来到林青山的面前,这时两名琉璃山的弟子赶紧将林青山扶了起来,可是林青山此时全身功力尽失,只有残存的一口气。 “你们怎么弄成这个样子?王腾呢?”持旗老者眼中充斥着愤怒和不悦。 林青山嚎啕大哭:“师伯,我们中了王腾的埋伏,他杀了师父。” “什么?” “何师叔,金师叔仙逝了。” “什么?” 持旗老者万古不化的严肃表情终于产生了些微的波动,走到金苍的尸体面前,看着面目全非的尸体,持旗老者满腔怒火。 “青山,你太让我失望了,你们两个归真期的高手,居然敌不过王腾,还让他杀了你师父。” 林青山泪流满面:“师伯,青山无能,只是那王腾……” “王腾怎么了?几个时辰前你不是与他交过手吗?凭你的修为,对付一个患有隐疾的废物尚且如此狼狈,你还能做什么?” 持旗老者大声斥责着,别说林青山了,就连他身边的琉璃山弟子都跟着面红耳赤。 林青山满腹怨言无处发泄,憋的眼泪哗哗直流。 “哭什么?废物。别动,让老夫看看你的伤势。”持旗老者厌恶的斥骂着,伸手按在了林青山的小腹上,他想看看林青山的伤势有没有复原的可能。 琉璃山不养废物,如果林青山的伤势无法复原,那他活着就没什么用了。 林青山满嘴苦咸,悲恸欲绝,持旗老者打入一道灵力真元进去,仔细检查了一番,道:“恩,紫府元阳尚未毁损,你的功力还没有完全失去。” 他说着,伸手抓向林青山的手腕:“手筋脚筋虽断,回去之后敷上本门秘药还有还原的可能,你……” 持旗老者说到一半,顿时脸色一变,突然撒手退后,抬掌仔细一看,只见一道白色的气丝钻进了手掌之中。 “冰蚕丝?你……” 这声惊叫吓坏了所有弟子,包括林青山也是愣在了原地,他缓缓抬起了手腕,定晴一瞧,不知何时,手腕上多出了一道丝若游丝的冰丝。 这冰丝并不陌生,正是缠住其师金苍的那种冰丝。 剧毒。 “啊,我中毒了?”林青山呆若木鸡。 持旗老者恨的咬牙切齿,琉璃山的天才,连中了毒都不知道,这个白痴活着还有什么用? 愤怒的持旗老者感受着毒性在体内蔓延,不得已的坐了下来,这个节骨眼,即便他很想杀了林青山也不能动手了,冰蚕丝毒性之烈,他早就知道,如果半个时辰之内不把毒性驱逐体外,就算他达到丹阳期也必死无疑。 然而就在持旗老者把黄色大旗放在身边盘膝坐好之后,两柄飞剑神出鬼没的穿透了林青山身边的两名琉璃山弟子,此二人圆目怒睁,一口鲜血喷了出去,当场毙命。 “王,王腾……”林青山缓缓转过身来,看到的正是那张去而复返的面孔。 第107章 扶风旗 夜风骤冷,苦寒的气候冻的人全身冰凉…… 特别是此时此刻,当持旗老者无意间中了冰蚕丝毒,两名琉璃山弟子在毫无知觉的情况被人射杀,谷底阴森的环境仿佛平添了一份诡异的气氛。 持旗老者刚刚结起的法诀停在了胸前,月色凄迷间,他看到林青山的身后多出了一个笔挺消瘦的身影。 目观此人,持旗老者眼中掠过一丝凝重,与来人四目相接间,他看到了一抹与众不同的杀机。 两名弟子的瞬间惨死让余下四人惊慌失措的围在了持旗老者的身边,至于林青山,谁还有心情顾及他的安危。 林青山的冷汗沿着鬓角流了下来,他已经感觉到那个奸诈可怕家伙的呼吸就在自己的脸颊附近…… 阴冷、暴虐、残酷,林青山一瞬间想出无数形容词在心里腹腓了那人一番,明知道那就是刚刚杀了恩师又废了自己一身修为的人,却连看都不敢看…… 一只手,仿佛无常的勾魂夺魄爪搭在了肩膀上,林青山拼命的哆嗦着,心脏都快跳了出来。 “王,王腾……你,你没走……” 阴影之后,秦烈缓缓的走了出来,手掌搭在林青山的身上,暗夜中两只眼睛仿佛冷矢的锋尖,频频闪动着逼人的寒光。 秦烈没走,其实打一开始他就没想过再跑。 琉璃山的人杀了小南庄村民,他发誓,一定要杀干净这些泯灭的了人性的畜生。 老叟的死历历在目,孩童无助的眼神挥之不去,还有内心的自责、不甘、愤怒,像疾风下的劲草疯狂的滋生着。 秦烈从来没有如此愤怒和失去理性过,这是第一次,但足以让他变成了一个无情冷血的屠夫了。 “你,你给我身上种下了剧毒?” 林青山抬起手腕的瞬间就明白了,之前秦烈并不是感受到师伯的到来慌不择路的逃窜,而是故意在他的手腕上留下了一条冰蚕丝,这冰蚕丝毒性虽烈,但是仅仅一条像发丝一样的冰蚕丝贴在皮肤上,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出现中毒的征兆的。 秦烈利了此点,料到持旗老者赶来会检查林青山伤势,才在飞剑凌迟的同时,偷偷的在林青山手腕上留下了一条冰蚕丝,如果持旗老者触摸到冰蚕丝,他就必中剧毒。 虽然以老者的实力要驱毒不难,但是驱毒的时候是不能施法的,施法的时候也无法驱毒,等到这时候他再出现,胜算就会大上很多,结果老者果然中计。 林青山恍然大悟,持旗老者当然也心如明镜,二人四目交接,持旗老者恨声道:“王腾,老夫没想到你逃了二十年,居然变得歹毒如此,是老夫大意了,中了你的奸计。” 秦烈嘴角勾起戏谑的弧度,这帮人还以为自己是王腾,看来认定了自己用《玲珑易骨诀》变化了样貌,他也不相解释,目光收缩,秦烈盯着老者道:“想拖延时间驱毒吗?别做梦了,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他说着一把推开了林青山,疾步如风掠去,甩手便是几张符箓掷出。 他知道几张符箓根本伤不了老者,不过可以中断他驱毒,只要拖上半个时辰,自己都不用动手,老者必死无疑。 果然持旗老者大为恼火,但他却纹丝没动,喝令道:“还不拦住他。” 五名琉璃山的弟子闻言纷纷冲了过去,五把飞剑围着秦烈杀来。 灵虚期,在秦烈眼中跟蝼蚁没有差别,看到五名弟子杀来,秦烈嘴角一弯,身子鹞鹰似的翻上了高空,右掌闪过一道黑光,跟着抓出了一面黑色的圆盾挡在面前,然后像离弦的箭,朝着五个喽啰弟子飞去。 “水炎双剑,疾……” 凌空念咒,元神精神力驾驭着两把灵剑飞来斩去,几个闪瞬之后,五名灵虚期的弟子的飞剑全部被黑鳞盾弹开,而秦烈长驱直入,用了不足三十息的时间便将五名琉璃山的弟子毙于水炎双剑之下。 偷袭、杀人、屠戮…… 秦烈将法术和玄技以及灵器的驾驭演绎的行云流水,一招一式没有半点多余的动作,林青山看的眼花缭乱,等到想起吃惊的时候,五名琉璃山的弟子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 “还剩下你一个,我看你拿什么挡我……” 秦烈的性子干脆直接,别看现在是盛怒之下,却一点不耽误他的头脑风暴,持旗老者的身手实力绝对不在他之下,而且还有一杆大旗,要是让他把冰蚕丝毒逼出来,这个机会就永远不会再出现了。 秦烈心思通明,故尔再无废话,直接祭出了水炎双剑。 “水炎双剑,疾……” 电光火石间结果了五个挡在路上的蝼蚁,秦烈一鼓作风掠向持旗老者,水炎双剑在元神精神力的控制之下化成一蓝一红两道流光杀向老者。 他刚刚服下天泉丹药力,灵力真元强如海啸,源源不断的涌来,直达四肢百骇,先前消耗的灵力真元迅速补回。 为了给小南庄的村民们报仇,秦烈可谓动了自己所有能动用的底牌。 持旗老者终于正色了起来,见秦烈如狼似虎的扑了过来,心里还疑惑,王腾怎么突然间变得这么厉害,白天的时候他还斗不过金苍和林青山联手呢…… 满腹疑惑的他咬着牙中止了驱毒,坐在地面上猛往地表按去两掌,砰的一声,强大的助推力道将他送出了数十米开外。 与此同时,老者抓起了黄色大旗给自己施加了一个翔身术,凌空将黄色大旗舞了起来,顿时一股狂风从四面八方卷来,满地的杂草和碎石纷纷扬起,在狂风的带动之下,黄色大旗光芒大炽,散发出耀眼夺目的黄色光芒。 一时间,谷底飞沙走石。 正准备一鼓作气杀掉老者的秦烈驾驭的水炎双剑刚刚近身,突然一股狂风袭来,水炎双剑不受控制的飞了出去。 秦烈见状大惊,正自不解,倏地,他看到那狂风中隐约几道风刃在沙石的掩映下凌乱的飞来,秦烈措不及防,肩头被风刃划过,撕开了一条血淋淋的口子,登时血流不止。 “风刃?” 秦烈眼睛瞪的溜圆,赶忙撑起灵力护盾,风刃铺天盖地的压了下来,幻化成飓风将他硬生生的逼退了回去。 叮叮当当…… 一连串的击打声接二连三的传来,是风刃不断击打在灵力护盾的声音,大旗带起了狂风中暗藏着无数风刃,铺天盖地令人根本无法防御,那风刃的锋利程度,几乎快要赶上下品灵器飞剑了。 聆听着风刃划过灵力护盾的声音,秦烈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灵力护盾正在不断的削弱,他刚刚吃了武力丹不久,身体的强韧性远超平常,饶是如此,竟然还挡不住风刃,可见那大旗有多厉害了。 “该死。” 秦烈愤恨着身形暴退,其实他不退都不行,那大旗能释放出风刃无数,灵力护盾根本挡不住,更关键的是,大旗带起的狂风,风力之大似乎形成了一道风壁,将持旗老者全然挡在风壁之后,秦烈想近身,难如登天。 当然,秦烈也并非没有办法接近老者,他只需咬破舌根喷出一口精气,强行闯过去便可,但是狂风的风力之大,让他每前进一分便会多消耗一分灵力真元,并且速度极快,按照眼下的情形,他还没等到老者身边,人家早就跑的远远的。 何况强行突破,灵力真元消耗会很大,除非服下一枚天泉丹,保持一炷香之内拥有无穷无尽的灵力真元。 可是一炷香的时间到底能不能接近并杀掉老者,秦烈不敢肯定。 这天泉丹虽然没有任何副作用,但是短时间之内不可能持续使用,万一用了天泉丹仍旧杀不掉老者,自己就会变成待宰的羔羊,被老者虐到体无完肤。 大旗到底是什么灵器,居然攻守兼备。 秦烈懊恼的盘算着,灵力护盾已近崩溃,无奈之下,他只得拿出黑鳞盾把身子缩在盾后远远逃出。 持旗老者见状笑的无比得意:“王腾,别挣扎了,老夫的扶风旗加入了黄风怪的妖丹,就算你是归真后期高手,也休想靠近老夫。” 持旗老者癫狂发笑,身似流光一般飞来,风壁靠近秦烈,砰的一声将其弹了出去,风力之大,令人咋舌。 并且风刃来去无踪,秦烈拼了命的抵挡,仍然无法周护全身。 仅仅一个照面他身上被挨了两下,最长的一道伤口足有四寸,血流不止。 秦烈咬牙坚持着,这时,持旗老者发起了猛烈的攻势。 他的攻势其实很简单,一边挥动扶风旗不断接近秦烈,只要靠近,秦烈很快就会被强大的风力弹出老远,而且风刃像长了眼睛似的飞来飞去,一个不小心,就会中招受创。 短短片刻,秦烈全身都是伤口,长袍被染的殷红可怖。 面对持旗老者,秦烈完全处于下风,甚至连还手的能力都没有了,此时此刻水炎双剑根本派不上用场,冰丝连弩发出了冰蚕丝也打不中对方,秦烈忙的焦头烂额。 第108章 杀人者人恒杀之 敌强我弱,秦烈苦无良策,只能选择远离老者,慢慢想办法。 谷底深处,飞沙走石,两道人影在谷底里一追一逃,持旗老者的修为显然不弱于秦烈,又有上好灵器相助,犹如一只全身倒刺的刺猬,令秦烈唯恐避之不及。 此时的战势完全呈现出一面倒的局面,秦烈的修为不低,可是却不能靠近老者,而他的速度再快,却比不上有扶风旗的持旗老者快,短短半盏茶的功夫,秦烈中了至少二十几道风刃,要不他有黑鳞盾并且反应机敏,早就被风刃切着无数碎块了。 持旗老者意气风发,望着仓皇逃窜的王腾眼中充满了笑意,心想,你逃也逃不出老夫的手掌心,有扶风旗在手,老夫要杀你易如反掌。 持旗老者放声大笑,紧跟不舍,二人从天上打到地下,再从地下打到高空,打的秦烈毫无还手之力。 秦烈挨了足足几十下,就连黑鳞盾都被风刃切割的产生了丝丝裂纹,不得已的他将那张神行符掏了出来,点指祭出。 神行符,瞬间提到翔身奔跑的速度。 祭出了神行符,秦烈速度倍增,持旗老者刚刚飞近,眨眼间,秦烈逃出了谷底。 “咦?神行符?”老者错愕了一下,眉头不自然皱紧,心想,王腾身上怎么这么多符箓,居然连极为珍贵的神行符都有,该死,早知如此应该趁早的杀了他,岂不白白浪费了神行符。 持旗老者一恼,闪身追了出去,二人一追一逃,深入树林中边跑边打。 切身体会持旗老者的可怕灵器,秦烈无比郁闷,心思百转间,终于把手摸向了乾坤袋。 “他现在急于强攻是想尽快杀了我,然后驱除冰蚕丝毒,肯定比我要着急的多,如果拖延过半个时辰,我就不用再怕他了,可是此人的速度确实太快了一些,半个时辰时间太长了,果然还得用上这件宝物。” 秦烈一边疾奔一边思索着,终于将千芒符掏了出来。 这是他最后一张底牌,最后一个杀手锏。 千芒符,祝松池所赠,岂几何时,秦烈打算拿它用来对付麻琛,所以一直没舍得用,而今天,不用看来是不行了。 千芒符,幻尘符纸和配上鎏金角兽血炼制而成,二级符箓,可释放出鎏金灵光,直打双眼和元神。 千芒符说白了就是一种灵光,这种灵光凡人不能直视,一旦直视就会被闪瞎双眼,其高品质的灵光特性是根据鎏金角兽生前的实力而来,鎏金角兽是二级妖兽,成年角兽的实力堪比归真后期的高手,以其鲜血箓制的符箓可杀伤归真后期以下的高手,无往不利。 只要想办法让持旗老者直视千芒符,就可以破掉他的元神精神力以及刺瞎他的双眼。 当然,机会只有一次,万一没能伤到持旗老者,秦烈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正因为如此,秦烈方才迟迟没出千芒符。 然而再不出,恐怕就没机会了。 他连番斗法体力消失的太快,灵力真元也所剩无几,身上的灵丹虽多,但用起来颇多限制,总之机会只有一次,必须好好的把握。 秦烈想到这里,灵机一动,一边逃窜一边笑道:“哈哈,你追吧,你追吧,就算你追上我杀了我也没用,王腾早就不知道逃到哪去了。” “你说什么?”正自得意的持旗老者眉宇一凝。 秦烈怪笑道:“你难道还没发现吗?我不是王腾,我只是王腾请来引开你们的替身,哈哈。” “你不是王腾?你胡说。” 持旗老者追杀王腾已久,现在秦烈告诉他自己不是王腾,老者岂能不惊,而这一惊,元神精神力便松动了一下,他手势一停,狂风骤减…… 秦烈把握住机会往嘴里扔了一枚天泉丹,感受体内灵力真元狂涌而出时,他扭过身来,此时水炎双剑不在身上,不知道被大风吹到谷底何处,秦烈掏出冰丝连弩突突突狂扣机括。 冰丝喷出,老者摆动大旗,狂风又起,将冰丝一一吹落,旋即他喷出一口精气在灵器大旗上,风势顿时猛烈了起来,而他则是借着风势闪电般的来到了秦烈的面前…… “啪!” 抬手一掌,正中秦烈的胸口,打的秦烈吐血飞出,脸色变得苍白无比。 秦烈受了无数外伤之后又受了内伤,伤势加剧,神色难看了许多,不过他并没有刻意的回避持旗老者,甚至可以说,这一掌他是自愿挨的。 一掌受力遁出,持旗老者却是不依不饶,大旗似乎是加快翔身速度的效果,电光火石之后,他再一次出现在秦烈的面前。 而这次,他精准无比的抓住了秦烈的肩膀,五指狠狠往下一扣,秦烈肩胛骨咔嚓咔嚓直响,疼的他咧了咧嘴。 “你不是王腾?你是谁?”老者为了查明真相严刑逼供。 可就在这个时候,秦烈眼中暴起一团精光。 “机会来了。” 脑中灵光闪过,秦烈猛然间抬起了左手,掐诀施咒灵力贯注了千芒符,砰的一声符纸在老者的面前炸开,一道道夺目的鎏金灵光激射而出,全部没入了老者的双眼中。 老者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啊的一声惊叫了出来,下意识的,他扔掉了大旗用手捂住了双眼。 大旗失落,风势骤减,秦烈见计已成,不由大喜,他的脸色阴沉了下来,扭身间掏出冰丝连弩对着持旗老者就是一顿狂飙。 冰蚕丝粘性十足,老者被千芒符刺瞎了双眼不算,元神精神力也受到了严重的影响,哪有能力反抗。 足足四十九道冰蚕丝一鼓作气的缠在了老者的身上,将他捆的死死的,随后,秦烈掀起一脚狠狠的踢向了老者的小腹。 “蓬!” 这一脚,劲力十足,老者腹部中招,连汤带汁甚至隔夜饭都吐了出来。 秦烈恼羞成怒,丝毫不顾身上还未愈合的伤口,游仙术掌法连绵施起,一套连着一套的掌诀接连不断的打在了老者的身上。 “王八蛋,小南庄的村民哪里得罪你了,连凡人都放过,你这个畜生,活该死无全尸,给我死……” “砰”、“砰”、“砰”、“砰”…… 秦烈一掌接着一掌,每一掌都将积压了满腔的怒火和全部的灵力真元融合起来拍在了老者的身上,直把老者打出了数百米开外,打到老者无血可吐,秦烈方才慢慢收回了掌势,等到秦烈停下来的时候,老者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秦烈走过去一看,老者已经没了呼吸。 一场恶斗最终以戏剧性的转变告终,虽然过程并不繁琐,但是秦烈也倾尽了全力。 此时的持旗老者已经没了生气,走过去一看,那一套游仙掌法将老者的胸口深深的打到塌陷,五脏六腑已经碎成了渣。 老者的双眼漆黑,犹如被烈火灼伤过似的,极度骇人。 确定持旗老者已死,秦烈靠在大树上大口大口喘起了粗气,休息了一会儿,他忽然想起谷底还有一个林青山,目色渐冷间,不等恢复好,秦烈拾起地上的扶风旗、收了持旗老者的乾坤袋,扛起老者的尸体,给自己加持了一个升空术,慢慢飞回了小南庄后山的谷底。 回到谷底之后,秦烈将老者的尸体扔在了旁边,四下搜索了一番,果然看到林青山正慢慢的在地表蹭着。 “你想去哪?” 手脚被废,林青山当然跑不了,不过他的紫府元阳并没有被废,所以暂时还死不了,可是看到秦烈孤身一人回返,林青山的脸色比死了还要难看。 “你,你还活着?”林青山震惊看着秦烈,仿佛见到了地狱中的恶鬼。 何师伯那么厉害一个高手,居然也死在他的手上,我命休矣…… 林青山悲呼一声,连忙拿脑袋撞着地面道:“王师伯,弟子多有得罪,请您老大人有大谅,放我一条生路吧。” 秦烈怒气未消,道:“放了你?那小南庄的村民们怎么们?他们都是凡人,你也下得去手。” 林青山恍然大悟,这才明白,为什么“王腾”要去而复返了,原来他是想为小南庄的村民们报仇…… 林青山知道自己犯下了弥天大错,只能大嗑其头,求饶道:“弟子知错了,弟子知错了,师伯放我一条生路,我一定真心悔改,一定……” 林青山说着,眼泪狂飙,可惜秦烈压根不吃这一套,他抬起脚来狠狠的踩住林青山,恨不成声道:“像你这种横行霸道的畜生,永远不可能悔改,杀人者,人恒杀之,希望你下辈子也记得这个道理。” 秦烈说着,眼中泛起狠色,林青山一怔,眼神顿时黯淡无光下来,他知道,今天注定难逃一死了。 “还有,顺便说一句,我不是王腾,真的王腾,早就跑了。” “啪!” 秦烈说完,不给林青山惊愕的机会,抬手一掌落在了林青山的天灵盖上,一声脆响,林青山的头骨被秦烈打的粉碎,当场气绝身亡。 第109章 稚子之心 冷风幽怨的呜咽,将后山谷底带回到沉寂的世界中去。 黑暗退远,天空现出一丝鱼肚白,远山的薄雾正朝着小南庄缓缓飘来,似要掩盖宿夜杀戮的一切痕迹。 重新回到小南庄后山的山谷,站在杂草丛生的山脚下,几句闻到了血腥的野狗从四面八方赶了过来,看看了浑身血迹的秦烈,野狗犹疑的吡了吡森森的獠牙,在几息的对视之后,终于敌不过秦烈透着惊悚的目光,不甘的退到琉璃山弟子的尸体旁大口大口的啃食了起来。 七具尸体,秦烈看着自己折腾了一整夜的成果,内心罪责终于散去了许多,然而那份永远无法忘掉的愧疚,却像伤疤一样留在了心里。 把持旗老者的尸体扔在地上,赶走了围在金苍和林青山身边的野狗,野狗不甘的飞奔到持旗老者的身旁,继续大快朵颐,秦烈看都没看,这些尸体身上的乾坤袋不能放过,一一收好之后,在谷底地毯式的搜索了起来,过了一会儿,秦烈在谷底的深处找到了那两把被扶风旗吹开的水炎双剑,还有一张用了不到一半的二级兽符【蛮牛符】。 【蛮牛符】跟【影猫】一样,同属兽符,符箓中困的是妖兽的妖灵能量,只有消耗干净才作报废,秦烈拾起来利用元神精神力探查了一番,发现里面还残存着大量的妖灵能量,林青山应该第一次使用,妖灵没等消耗多少就因为施法中断又回到符箓中去了,这次血战损失了不少的宝贝,正好可以用【蛮牛符】补充。 秦烈搜刮了琉璃山所有弟子的乾坤袋,一块灵石都没有放过,将乾坤袋整理了一下收好,秦烈这才顺着原路返回小南庄山顶的树林里,找到了孩童藏身的树洞。 到了树洞前,秦烈发现树洞洞口的掩藏之物并没有破坏掉,心中一喜,连忙飞过去将大石挪开,见到了老叟的孙儿。 孩童受惊过度,正蜷缩成一团在树洞里打着哆嗦,他的脑袋埋在了两腿之间,喃喃的嘀咕着什么,就连挡在洞口的大石被挪开都没发现。 “不要怕,不要怕,不要怕,不要怕。” 秦烈鼻头一酸,缓缓的走过去,伸手拍了拍那孩童的肩膀。 随即像受惊似的,孩童怪叫了一声,哇的大哭起来:“别杀我,别杀我,我不怕你们……”孩童闭着眼睛两只手胡乱的拍打着,秦烈心都快碎了,几步走过去将孩童抱在了怀里,忍着自责道:“别怕,是我,是我。” “哥,哥哥。”那孩童听到声音半晌后才平静了下来,等到看见秦烈的面孔,扑在他的怀里嚎啕大哭…… 一炷香后,秦烈终于帮孩童平复下来,带着他回到了小南庄。 走进村庄的时候,秦烈看到满地倒在血泊中的尸体,琉璃山的人下手极狠,村民们的尸体横七竖八倒在血泊中,死前还不能瞑目的大有人在,村子几里多数房屋已经付之一炬了,几股浓烟冲顶着晨曦向大雾中弥漫而去。 两个人找到了孩童的住处,那里卧着一具横尸,已经被烧的焦糊,认不清脸,孩童惊叫着扑了过去…… “爷爷……” 秦烈紧贴在大腿的手指不受控制的抖动着,小南庄一夜之前变成了乱尸岗,秦烈自问难辞其咎,但与此同时,他也认请了一个修真界的铁则。 修士与凡人已经划清了界限,修真人士视人命如草芥,说杀便杀,眉头都不会跳一下,自己在修真这条路上已经渐行渐远,日后还会遇到种种磨难,如果想更好的保护自己,那就必须拥有比其他人更强大的力量。 经一事明一理,秦烈此行不仅长了见识,心志更加刚毅如铁。 他走过去将孩童强拉了起来,蹲下身子帮孩童脸上的泪水抹去,用着温和的语气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勒南。”孩童抽泣着答道。 秦烈深深记下了这个名字,伸手在勒南的手腕上一搭,一股微弱的灵力反弹的了回来。 “咦?这个孩子的身体有些怪异,明明修炼了灵力却时有时无,筋骨到是不错。” 每一个修士都是一个强大的医师,对身体的结构可以利用元神精神力了结到方方面面。 片刻之后,秦烈似乎有些懂了,这孩童修炼的时候似乎将采补的天地灵气全部用来壮大筋骨了,造成了紫府元阳虚弱,筋骨皮膜却是十分不凡的迹象。 这样的人,适合修炼玄技。 秦烈心中了然,看了看四下狼籍的小南庄,转过身来拍了拍勒南道:“勒南,你爹娘呢?” “爷爷说,爹娘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去世了,我一直跟爷爷生活。” 勒南虽然伤心,但很明显他有比很多父母双全的孩子更加强大的内心,经过秦烈一番劝慰之后,他已经接受了现实,只是一时间不能挥去心中的伤疼,孤自哀怜罢了。 秦烈于心不忍道:“勒南,爷爷已经过世了,哥哥帮你让他入土为安好不好。” 勒南一边抽泣一边看着秦烈,终于还是点了点头:“还有李大叔、刘奶奶,还有村里的叔叔伯伯,他们也要安葬。” 秦烈一言不发的点了下头,自责心理作怪,让他无法拒绝勒南这“小小”的要求,实则小南庄的村民有上千之多,倘若一一入土为安,即便以秦烈的手段没个十天半月也别想完全,不过最后他还是答应了,就算为村民们做点事吧,他如此安慰自己。 在小南庄待了足足五日,秦烈带着勒南将能找到的尸体全部埋在了后山的谷底,修了一座大墓。 五日后,秦烈和勒南站在冷风中,对着大墓深深施礼,随后离开了村落。 从官道出来,秦烈带着勒南一路向北,路过一个村庄的时候,找了一户人家,将勒南交给了一对没有子嗣的普通人家,并付给了那户人家一锭金子的酬劳。 秦烈身上其实本来没有金银,但是林青山的乾坤袋里有两锭,正好用来答应那户人家的收留之恩。 将一切安排妥当,秦烈将勒南叫了过来,几天来的相处,他也是很喜欢这个孩子,可是秦烈知道,自己本来就是漂泊在世间的一根无根浮萍,根本没有能力照顾好勒南。 离行前,秦烈站在勒南的面前,将《真阳罡经》和《八筋诀》拓制了一份,交给了勒南,并给他留了几瓶丹药和一粒中品的归真丹,将所有丹药的用处全部写在拓本修真心法中,秦烈语重心长的说道:“勒南,哥哥要走了,以后由李大叔和李大婶照顾你,我留你给的修真心法可以助你修行,有朝一日像你爷爷一样成为一个修真者,当然,如果你只想做一个普通人,这些东西,你可以自行处理,烧掉或者扔掉都行。而且你要记住,从现在开始你不能叫勒南了,你叫长风,我希望你能像风一样迅速成长,你的名讳任何人都不能透露,明白吗?” 秦烈千叮咛、万嘱咐,就怕东窗事发,琉璃山的找到此处。 其实他想过把勒南送到更远的地方,以防仇家寻来,不过现在他的处境也不好,出来几日了,恐怕薛元穴那边已经派出人来寻找自己了。 勒南胖乎乎的小手捧着修真心法,默默点了头,随后依依不舍道:“哥哥,我不能跟着你吗?” 秦烈无奈的摇了摇头:“哥哥的世界充满了危险,哥哥没办法保护你。” 勒南沉默了,良久后道:“哥哥,我学了哥哥的本事,以后就能像哥哥一样抱打不平吗?” “抱打不平?”秦烈满嘴都是苦涩,看的出来,勒南是个正直的孩子,这跟老叟勒渔的教导脱不开干系,秦烈真想把实情告诉勒南,说是自己给小南庄带来灾祸,可是他怎么能让一个正直的孩子误入歧途,对人生充满怀疑。 秦烈道:“没错,只要有了本事,当然可以除暴安良了。” 勒南的眼神突然坚定了起来:“哥哥,我听你的,我一定好好修炼,成为一个像哥哥一个善良勇敢的人。” “善良?勇敢?”秦烈自嘲一笑,这些跟自己都粘不上边啊。 这时勒南走了过来,矮小的身材显得伟岸不凡,秦烈禁不住一怔,他突然发现,勒南的气质特别出众,几天前突然失去了相依唯命的爷爷,又担惊受怕,伤心不已,连番打击没有让勒南崩溃,此时劫后余生,勒南身上不自然散发出来的特质,让秦烈都眼前一亮。 虽然说不出是怎样的感觉,但冥冥中有个声音告诉他,勒南日后定是一个不凡之人。 怔怔的看着勒南发呆,这时勒南已经来到他的面前,稚嫩的小手从脖子上摘下一块方形的玉佩,慢慢的挂在了秦烈的脖子上,秦烈大惑不解,低头打量着玉佩,发现这竟然是一块不可多得的宝玉。 玉佩呈方形,上面绘有龙形图案,一条张牙舞爪的巨龙凶相毕露,惟妙惟肖。 秦烈疑惑道:“勒南,你这是干什么?” 勒南天真无邪道:“爷爷说了,受人点水之恩,要以涌泉相报,勒南现在还很小,无以报答哥哥救命之恩,只能以玉佩相赠,这个玉佩是勒南从小带到大的,从未离过身,希望以后能跟在哥哥身边。” 感受着勒南至真至诚的肺腑之言,原本想拒绝的秦烈忍不下心拒绝,微笑着摸了摸勒南的头,秦烈道:“勒南好乖,哥哥会来看你的,我们后会有期……” 第110章 秘笈到手 勒南的新家在牛头山东北方向一百二十里的李家村,那对中年无后的夫妇姓李,男子有四十岁,凡人,全名李二全,其妻李氏也是普通人一个,秦烈特地打听过,李氏夫妇是李家村有名的老好人,和邻里之间从未发生过口角,这也是秦烈为什么将勒南托付给李氏夫妇的原因之一。 他想让勒南在一个普通的家庭成长,至于要不要成为修真者,他已经给勒南留下了可供选择的机会。 勒南未来的路怎么走,秦烈不想插手,他只想勒南能快乐的成长。 和勒南在李家村的村口挥手离别的时候,秦烈的心就像被什么东西碾碎了似的,他知道就这么把勒南交给一对陌生人十分残忍,可是他现在的处境不允许他将勒南带在身边。 自命犹不足,何苦连累人。 依依不舍,秦烈离开了李家村,将勒南相赠的龙形玉佩贴身放好,择路返回上元古城。 在外面折腾了好几日,秦烈身上的伤势也好了七七八八,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在回严府之前去一趟一品庐跟祝松池说一下情况,顺便将全本的《玲珑易骨诀》拿到手。 为了王锅子,他差点就丢了性命,怎么着也不能再客气了。 有所想法之后,秦烈用养容术变化乔装,从城西潜入。 之所以从城西走,是因为他知道薛元杰肯定会派人找他,而以薛元穴多疑谨慎布局严密的个性,他肯定想不到自己会在他的地盘上进城,这样用养容术就很容易蒙混过关。 果不其然,从外城城西入城的时候,秦烈发现大街上多出了许多血煞堂的人,这帮家伙平素里只有夜里的时候才会出来晃荡,这青天白日的,明显发生了大事。 秦烈没管,佯装无事的来到了一品庐,到了内城一品庐外,秦烈从后门翻墙而进,那宅子确实大,而且秦烈知道祝松池身边也有随从,刚进院子,便听到耳后生风,他挥手间抹去脸上的妆容,头也不回一掌推去。 归真二层前期的实力,绝非一般人可比,只是随意一掌便将来人轻轻松松的击退了。 “我找你家主人,你不是一直跟在他的身边吗?连我都认不出来了。”秦烈回过头。 果然暗中浮现出一个人影,此人一脸的惊骇欲绝,正抽出灵器准备跟他拼命,一看是秦烈,那人顿时收了诀法。 被人戳破,那人也不矫情,一脸面无表情道:“原来是秦公子,主人这几日找你找的好苦。” “别废话了,我时间不多,带我见祝老。” “公子请随我来。” 二人聊上两句便前往后院,到了祝松池书房外的时候,秦烈果然看到祝松池正在院子里来来回回的走着,焦头烂额的样子都写在脸上了。 “主人,秦公子回来了。” “秦小先生。”祝松池一惊,旋即转喜,连忙将秦烈让了进来,拉着他问道:“王锅子已经用信符通知我他安全脱身了,可是这几日小先生一直未回返,老朽还以为……” “以为我死了?”秦烈脸色无比的难堪,说到底还在怪祝松池没把琉璃山的实力说清楚。 祝松池脸上闪过愧疚之意,看看那随从道:“庭义,你先下去吧,有事我再叫你。” 名为庭义的随从隐入暗处,祝松池满脸歉意道:“秦小先生要怪老朽也正常,其实琉璃山这次来势汹汹,老朽是怕小先生听完对方的实力之后会拒绝,所以才有隐瞒,诸多不是,都是老朽的错。” 秦烈无语的看着祝松池,这番话说出来他已经明白怎么回事,估计祝松池也不知道内情,一切事件都是王锅子说话的时候真假掺办。 秦烈摆了摆手道:“罢了,事情已了,多说无益,我的《玲珑易骨诀》呢。” “早就准备好了。”祝松池没有二话,拿出全篇的《玲珑易骨诀》递了过去。 秦烈把《玲珑易骨诀》接了过来,打开扫了几眼,果然,他学到的诀窍在全篇的《玲珑易骨诀》中连两成都没有,后面还有很多玄机内容,包括灵隐术的全部口诀,玲珑易骨的剩下几重心法,还有缩骨遁法,以及几种少见的壮大筋骨的法门。 难怪琉璃山的人欲杀王锅子而后快,这门法诀实在太强了,倘若全部学到手,缩骨而遁,就算是逃到深山中也有路可去,要是之前就会缩骨遁法,何苦绕着大山跑了这么久,找个地缝一钻,天王老子都休想找到自己啊。 秦烈内心震撼和狂喜变换,但他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而心里更有一份内疚挥之不去。 收了《玲珑易骨诀》的秦烈站起身来,道:“事情已经办妥,秦某这就告辞了,顺便跟祝老说一声,最近一段时间,恐怕不能再给一品庐提供丹药了,如果有事,我会再来找你的。” 以一品庐现在的规模,早就不用秦烈提供丹药来招揽生意了,然而这番话说出来让祝松池大有一种要划清界限的感觉。 祝松池满满的自责道:“秦小先生看来是生老朽的气了。” 其实秦烈还真没那份心思,他只是觉得最近一段时间在薛元穴的监视下行动不便,而且他还打算在炼丹术的方面痛下苦功,哪有时间管一品庐。 秦烈闻言,语气轻柔了几分道:“祝老别多想,我只是没有时间而已,这件事说来说去都是王锅子搞鬼,秦某还分得清是非。” 祝松池见他不像说假话,心里一松道:“小先生如此对待老朽,老朽感激不尽,小先生,老朽能不能再问最后一个问题。” “问。”秦烈道。 祝松池道:“琉璃山的人后来怎么样?” 秦烈早有所料,用着想好的托辞道:“不知道,我当天逃出去很远,有些地方连我都不认识,把人甩掉后才回来,反正此事已了,我也不想多管,他们爱怎样就怎样,哦对了,我可是一直没让他们发现我,你想办法通知王锅子,别把我卖了,要是哪天琉璃山的人找到我头上,我不管他在哪,挖地三尺也会把他找出来。” “那是自然。”祝松池感受着秦烈不善的语气,禁不住脸皮狂抖了几下。 随后秦烈扬长而去,到了前院用《玲珑易骨诀》化身成烈风。 直到他走后,祝松池方才擦了擦额头上的大汗:“可怕的家伙,短短十几年,修为精进成这个样子,难怪你连他一招都走不过啊。” 暗处,庭义缓步走出,可以看见他的脸色显得异常的苍白,秦烈刚刚那一掌虽然并无杀人的心思,可也没怎么留手,将庭义打成了重伤,之所以有此举,不为了别的,只为了泄愤。 其实秦烈自己都没发现,牛头山走了这一遭之后,他的心性发生巨大的变化,比以前更狠、更绝,越来越像一个真正的修真者了。 如愿以偿的拿到了《玲珑易骨诀》,秦烈回返严府,刚进府门,就被王福和陈相忠给拦住了,两个人像是抽疯似的把秦烈堵在大门口,陈相忠道:“小主人,你可算回来了,这几天去哪了?” 王福一脸的虔诚,两手合什看着苍天:“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多谢老天眷顾。” 两人表现的虽然不同,但秦烈已经感觉到满满的关怀,心里很舒服。 “没什么,出去采了些药材,时间久了一些,府里出了什么事吗?”秦烈含糊其辞的遮掩过去了。 陈相忠却是道:“事到没什么,就是那个瘟神这两天不知怎么了,像疯了一样啊。” “他打人了?” 秦烈知道自己的失踪肯定会让梁余焦头烂额,但要是因为这个就敢动严府的人,秦烈可不会饶了他。 好在陈相忠摇了摇头:“那倒没有,大家见他那样子都躲着走,他也没地方撒气,不过这几天他真的挺暴躁的,小主人你要是再不回来,我们真就吃消不住了。” 秦烈松了口气,道:“没关系,他现在在哪。” “在内院。” 秦烈点头,走向内院,到了内院的时候果然看见梁余在自己的房间里也不知道干什么。 秦烈眉头一凝,好啊,自己不在,连书房都敢进了。 秦烈正愁着地方撒气呢,见状之下怒气冲冲的走进了屋子里,只见,屋子里被梁余翻的乱七八遭,可能是找自己失踪的线索吧,根本没顾虑到秦烈的心情。 而梁余听到身后有脚步声,猛然间回过头来,一看是秦烈,顿时火大,冲上来质问道:“你回来了,王八蛋,老子以为你跑了,说,你这几天去哪了……” 梁余一时气大,似乎忘记了秦烈的修为,秦烈也没客气,掀起一脚踹中了梁余的小腹。 那梁余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轰的一声,像炮弹一样飞了出去,狠狠的撞在书房的墙壁上,硕大的体格把墙壁都掉出了几道裂缝。 “白痴,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这里是你来的地方吗?给我滚出去,不然我要了你的小命。” 第111章 虚与委蛇 秦烈大发雷霆,一脚将梁余远远踹出,梁余的身子像炮弹一样射去,将书房里的桌椅摆饰撞的七零八落,连墙体都裂开一条大缝,足见这一脚威力有多惊人。 事实上秦烈并不是因为梁余翻了他的书房,这书房里的东西都是严寿留下来的普通书籍,大半都没用,梁余翻也就翻了,没必要大动肝火,可是梁余比较倒霉,他正好在秦烈刚刚从琉璃山的围攻中九死一生逃出来,王锅子和祝松池言不由衷,对他大加利用,秦烈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回来又看到梁余在自己的房间里翻来找去,没把自己这个主人放在眼里,想起薛元杰背后的监视,秦烈这才将积压的怒火一下子全部发泄到了梁余的身上。 说句不客气的话,梁余正好撞在枪口上了。 秦烈一脚踢完了梁余心里的火气还没撒完,不过他知道梁余纯属是倒霉催的,当老子这是什么地方,说翻就翻。 盛怒之下,秦烈管不了许多,蹬蹬蹬几步走过去将梁余的衣领抓起将他提了起来就往外走。 到了院子外的时候,秦烈顺势一抛,把梁余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陈相忠带着护院正好从内院外经过,乍一看秦烈暴跳如雷,纷纷驻足停下来看热闹。 梁余平素里在严府自视甚高、目中无人,经常欺负严府护院,可谓声名狼藉,此时见梁余被秦烈又一次暴打,众护院笑的前仰后合,那叫一个解气。 恰好这个时候,王福往院子里领进了两个人,这二人不是别人,正是血煞堂的雷耀和聚隆商号的胖子杜二。 两人不请自来,原由不知,但好死不死的正赶上秦烈回来暴打梁余。 王福将他们引入内院,正巧看见秦烈把梁余从书屋里摔出来,两人交换了下眼神,连忙一路小跑过来劝架。 “烈长老,这是怎么了?什么事动这么大的火气啊?”雷耀三步并作两步赶上来接下了秦烈正要落下的老拳。 胖子则是跑过去把梁余搀扶了起来,劝道:“别打了,别打了,都是自家人,哎哟,出手这个重啊。” 梁余嘴角上挂着血迹,嘴里还不停的往外呕,胖子一边劝一边厌恶的捂着鼻子。 梁余见两位长老出现,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指着秦烈大声骂道:“烈风,你有种,老子跟你没完。”这厮可能是知道自己不是秦烈的对手,骂的虽欢,可就是不敢往前上一步。 秦烈可不管雷耀和杜二,乍听之下怒火更盛,推开两米来高的雷耀便走了过来,一身的气势无人敢挡:“来,你过来,看我打不死你。” 梁余也不是傻子,见秦烈杀气腾腾的样子狠狠的打了哆嗦往杜二身后钻。 杜二夹在二人中间被他们连撕带扯,身上华贵袍子都撕出了几条口子,无奈之下,杜二只能大喝一声:“都住手。” 二人站定,杜二怒气冲冲道:“这是干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难不成非得把你们两个带到府主面前才肯停手吗?” 提及薛元杰,秦烈停下了手,但是怒气未消,指着梁余道:“梁余,我告诉你,这里是严府,府主派你来是做我的随从的,不是让你到在来为所欲为的,你马上把屋子里的东西原原本本给我放回去,损坏的东西自己掏腰包买回来,要不然,今天就是薛府主到此,我也必杀你后快。” 雷耀和杜二见秦烈动了真怒,不禁大惊,二人不悦的看着梁余,问道:“梁余,你到底干了什么?” 梁余也知道秦烈动了肝火,吓的战战兢兢:“我,我没干什么?” 秦烈不由火大:“没干什么?没干什么你翻我的书房做什么?杜二、雷耀,你们两个闪开,我杀了他,让我杀了他。”秦烈说着,手掌一拍乾坤袋,水炎双剑闪烁着赤蓝华光飞旋而出,说着便要动手。 杜二和雷耀一看吓的亡魂皆冒,这梁余在黑市联盟虽然是一个小角色,但却是薛元杰比较信任的几个亲信之一,可是杀不得啊。 杜二冲雷耀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分为二,雷耀上前从后面把秦烈给抱住了,杜二则是走过去按住了梁余,怒不可遏道:“梁余,烈长老的栖息之所是随便翻的吗?你这是以下犯上,还不向烈长老陪礼道歉?” 杜二一边斥责一边使劲的冲梁余挤眼睛,梁余似乎也觉察到秦烈的愤怒,好汉不吃眼前亏,他咬了咬牙,拱起双拳道:“梁余知错了。” 见梁余妥协,杜二眉开眼笑的走了过来道:“烈长老,差不多可以了,你不看在梁余是同盟道友的份上,看在薛府主的份上就放他一马吧,如何?” 其实秦烈压根也没那么大的火气,但是梁余挺倒霉的,正巧赶上杜二和雷耀造访,他总不至于在杜二和雷耀面前让梁余为所欲为,为了造成自己是火爆脾气、无人敢惹的假象,秦烈刻意把事闹大。 果然,梁余害怕了,杜二和雷耀也是心惊不已,这小子胆子太大了,薛元杰身边的人,说杀就杀,真有种。 目的已经达到了,秦烈当然不会真的杀了梁余,就算杀,至少得找个没人的地方,于是他佯装怒气未消,指着梁余道:“今天看在薛府主和两位长老的面上,我就放你一马,梁余,你给我滚,从今天开始,你再敢迈进严府大门一步,老子活剥了你。” 梁余一怔,他来就是为了监视秦烈的,现在秦烈居然赶他走,府主那边怎么交待?梁余不禁大怒,刚要说话,杜二突然过来一巴掌甩在了梁余的脸上:“还看个屁,还不快滚?” 梁余惊醒,这才意识到自己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要知道刚刚如果没有杜二插手打醒了他,没准秦烈真的会当场要了他的小命。 梁余怨恨不已,却对杜二感激莫名,跺了跺脚,梁余扬长而去。 梁余一走,秦烈的怒气消了大半,别看脸上仍旧余怒未消,心里却是乐开了花,早就想把这厮赶走了,一直没借口,哼,这下你还不中计。 书房已经乱套了,没办法待人,雷耀和杜二在旁边相劝,秦烈假装生了会儿气后把二人让进了客居。 进了屋子命王福奉上了茶点,秦烈大口灌了一杯,杜二和雷耀眉来眼去后,杜二笑问道:“烈长老,就翻了你的书房,不至于动这么大的火气吧?” 秦烈也不多说,装的跟一个混迹江湖的胡马似的一甩手:“别提了,不是一次两次了,这个王八蛋借着薛府主的名声到我这耀武扬威,我要是再不管管,真把我烈风当软柿子给捏了。” 二人同时咽了口吐沫,心忖道: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发了一通邪火的秦烈心情一时大好,佯装无碍的问道:“咦?两位长老怎么有空到烈某这来了?” 二人面面相觑,似有难言之隐,良久后,雷耀咧着大嘴笑道:“是这样的,听说老陆前阵子从烈长老这买了两枚中品龙虎丹和天泉丹,不知可有其事?” 秦烈心中一凛,消息传的可真够快的啊,他面无表情:“是有,怎么了?莫非你们两个……” 二人尴尬的发笑,杜二连忙放下了茶杯走了过来,一副阿谀奉承的样子道:“烈长老,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大家都在一个盟内,都是兄弟,有这么好的东西怎么就跟老陆分享啊。” 雷耀随声附合道:“是啊,烈兄弟,咱们之间无仇无怨,你有什么困难跟我们说啊,都是兄弟,咱们怎么也得两肋插刀不是?” 秦烈看着二人装腔作势你吹我捧的样子,肚子都快笑抽筋了,这到是好,跟陆天野的交易一成,自己身上的中品丹的事是瞒不住了,恐怕这件事最早知道的应该是薛元杰吧。 杜二和雷耀是来求丹的,秦烈身上有很多中品丹药,不过他可不想轻易的让他们占了便宜。 秦烈道:“二位何出此言,大家都为盟内效力,不分彼此,只是前阵子我需要一些药材,有求于陆老,而在下更是囊中羞涩,不得已,才拿出中品丹与陆老作交换,让他给在下打个折扣。” 杜二多精明,听完一拍大腿,骂道:“老陆也太不厚道了,都是盟里的兄弟,要个折扣还讲条件。” 雷耀也不傻,这是在秦烈面前表现的机会,于是附合道:“就是,换做是我,绝不会这么做。” 秦烈见二人一唱一和演双簧,岂会不明白他们那点小心思,秦烈脑筋急转,眼下在黑市联盟,自己的地位尚不稳固,薛元杰疑心重重,外界还有麻琛的外患,实在没有心思再也他人结怨了,既然杜二和雷耀肯为两枚破丹药折腰,自己为何不送个顺水人情,跟他们打好关系,虽然自己不求什么帮助,至少别引来更多的麻烦。 秦烈想了想,道:“杜长老、雷长老盛意,在下感激不尽,正好,在下手里还有几枚丹药,不知两位可有兴趣?” 第112章 悠然造访 其实秦烈最厌恶的就是跟那些两面三刀的人虚与委蛇,可他现在毕竟身在黑市联盟,上上下下的关系还不能视若无睹。 杜二和雷耀算不上什么人物,但多一个朋友好过多一个敌人,秦烈没有二话,取出了两份龙虎丹和天泉丹,皆是中品,一样各一枚。 这二人就是为中品丹药来的,最后在一番皆大欢喜的讨价还价之后,秦烈将四枚丹药分作两份,卖给了杜二和雷耀,二人自然乐不可支,把秦烈快捧到天上去了。 当然,秦烈别光卖丹,赚足了友情之后,他还刻意的透露出严寿已经炼制出上品的龙虎丹和天泉丹,为此才会出外云游,寻求丹道上的突破,而他自己秉承恩师教诲,勤学苦练,已经可以炼制出中品龙虎丹和天泉丹,只是相对恩师,他还差的很远。 饶是如此,杜二和雷耀也免上了震惊了好久方才恢复过来,此后二人对秦烈更是大肆吹捧。 一番虚与委蛇,秦烈虽然暴露了一些底牌,但是收获到了足够的敬重。 须知道炼丹士在修真界本就是稀有的物种,否则以严寿归真前期弱到渣的修为也不会受到上元古城各方修士敬重爱戴,严府大院门庭若市,求丹者不计其数了。 顺利了和杜二、雷耀攀好了交情,二人赖在严府不走,说什么要请秦烈出去喝一杯,以增进友谊。 秦烈自然是厌恶的,但是表面上不会表现出来,就在他左右为难之时,王福的闯入打断了三人的对话。 “小主人,沐家大小姐沐悠然求见。” “沐家大小姐?”秦烈正婉拒杜二和雷耀的“好意”,推说自己要修炼,谁曾想沐悠然竟然在这个时候上门。 话说他跟沐家大小姐也有几年未见了,也正好借机推托杜二和雷耀,秦烈摊了摊双手,对二人道:“杜长老、雷长老,你们看,现在就是我想去,恐怕也去不成了……” 杜二和雷耀交换了下眼神,杜胖子那毒蛇般的眼晴轻轻的眯了起来:“烈长老,有你的,没想到你和沐家大小姐还有交情?” 杜二的眼神里充斥着玩味,秦烈知道杜二误会了,连忙道:“都是拜师之前的事,曾经到是有些来往,不过杜长老你可别误会哦,我们之间没什么的。” “哈哈,了解,了解,既然烈长老还有要事,那我们就多留了,下次有机会,一定好好喝一杯。”杜二拍着圆圆的肚子大笑,雷耀也是咧着大嘴陪着。 秦烈哭笑不得,只能拱手相送,只是他们一走,秦烈的脸就冷了下来。 他与沐家的关系可以追溯到好几年前,薛元杰应该不知道自己和沐家的关系,现在倒好,沐悠然来访,薛元杰肯定会知道,看来要找个借口圆谎了。 秦烈命王福将沐悠然让了进来,过不多时,沐悠然走进了西客居。 数年不见,沐悠然更美了,她今日穿着一件洁白的凤尾长裙,胸前下摆皆有白莲绣饰,身段婀娜、明眉皓齿,行走间香风阵阵,仙气十足,比起多年前身上多了一份贵气和稳重,这应该是实力大增给她带来的。 秦烈心想。 不过沐悠然不是一个人来的,在他身后,还有一个与她几分相像的女子,正是其妹沐悠怜。 见沐家姐妹双双造访,秦烈起身相迎,上面揖礼道:“沐小姐光临寒舍,有失远迎,请上坐。” 沐悠然盈盈一礼,秋水般的眸子不经意的扫量了秦烈一下,此时的秦烈虽然将修为刻意的保持在归真一层的前期阶段,但短短数年不见,他步入归真行列的现状,仍旧让沐悠然为之一怔。 “烈先生安好,多年不见,没想到烈先生已入归真之境,可喜可贺。” 在秦烈看来,沐悠然现在的修为恐怕还要在他之上,这也是秦烈震惊的地方,天才就是天才,修炼的速度简直逆天,这才几年没见,沐悠然恐怕已经达到归真中期的地步了。 心下暗惊,表面上秦烈却是一副谦逊:“沐小姐说笑了,和沐小姐比起来,在下可差的远呢。” 秦烈这么一说,沐悠然的表情微微有些变化,但最后还是被她一笑掩过。 两人表现都像老,江湖,只有沐悠怜还一副小孩子的个性,看看这看看那后不悦道:“你这里也不是会客的地方啊,这么寒酸。” 这女子本来就跟秦烈有嫌隙,秦烈也懒得理会,沐悠然却是不悦,斥责道:“小妹,不得无礼。”训罢,沐悠然又对秦烈致歉道:“舍妹无礼,烈先生勿怪。” 沐悠怜撇了撇嘴,不再搭茬。 秦烈也是一笑置之,风度尽显。 三人落座,王福带着人把杜二和雷耀的茶具让下人端走,换上了新茶也新的茶具,沐悠然开了口:“烈先生,恰才见到两个熟人,如果我没猜错,那二位应该是城西聚隆商号的杜老板和血煞堂的雷堂主吧,没想到烈先生和城西还有交情。” 她这话意有所指,秦烈已然料到,并说道:“呵呵,一些道上的朋友,岂能与沐小姐相比。” “什么朋友?不过是一些匪类,谁不知道城西那个地方归薛元杰管,姓烈的,你不会也加入黑市联盟了吧。”说话的是沐悠怜。 他一而再、再而三无礼,秦烈都没怪他,只是觉得这丫头有些令人讨厌。 沐悠然果然大怒,哼了一声道:“小姐,你再无礼,就出去。” 沐悠怜吐了吐舌,尖,这次应该不会再插嘴了。 秦烈已经察觉到沐悠然知道了严府在城西的地位,刚刚那句话似是询问,却暗中挑明。 暗叹之下,秦烈既不回答也不否认,岔开话题道:“沐小姐过府,不知有何赐教?” 秦烈想着的是,自己刚刚回来,从琉璃山弟子身上抢来的宝物还没分类呢,哪有那么多时间,跟沐悠然扯来扯去,直接说来意不就行了? 沐悠然也知道他是一个干脆的人,品了品香茗后,道:“不知道有没有听说,这阵子上元古城外出现了一群悍匪。” “悍匪?”秦烈愣了,他确实没听说过。 沐悠然正色道:“相信烈先生应该知道,三年前沐府联合了方、周、秦三大世家与汜水寨有过摩擦……” 沐悠然话说到一半,秦烈眉头一耸,而看到他的表情,沐悠然也硬生生的把话止住,问了一句:“烈先生,怎么了?” 秦烈眉头狞住,走到门旁放开元神精神力扩散到院外,细细的感受了一番,确定隔墙无耳,方才走了回来把房门关严,然后从乾坤袋里取出几张符箓,分别放置在西客居房内的各个角落,起手施了几个法诀,启动符阵,随后,他才郑重其事的走了回来。 坐在椅子上的秦烈手指敲动着椅子扶手,一副满是不悦的神情道:“沐小姐,这么大的事怎可随便说出口,万一隔墙有耳,你我岂不是都很麻烦。” 前阵子出关的时候秦烈意识到自己的暗室被人闯入过,一直揣揣不安,而今日沐悠然的来访也是出乎意料的撞上了杜二和雷耀,他和沐府的关系八成是掩不住了,回头还得跟薛元杰解释,至于会引发什么后果,一切都是未知之数。 秦烈发现自己现在过的很郁闷,到处都是威胁,就是不能安心修炼。 如今沐悠然又随随便便的提到三年前的事,他怎能不惊慌,这事要是让薛元杰知道了,恐怕就没那么简单了。 沐悠然也是无心之举,可是一看秦烈慌慌张张的表情,就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致歉道:“是小女子莽撞了,我还以为自从严老离开之后,烈先生在严府说一不二呢。” 秦烈很恨那种明知故问的语气,道:“沐小姐,不要开玩笑,有什么事,直接说就是。” 沐悠然正色,道:“三年前的事小女子就不提了,这件事与烈先生的关系你我心知肚明,虽然沐府早已察觉被烈先生利用,但沐府向来都是信守承诺的世家,绝不会反悔……” 听到这,秦烈大为不满,打断沐悠然道:“我纠正一下,我与沐府的交易是在商谈之后促成的,谈不上利用不利用,请沐小姐注意自己的言行。” “啪!”他的话音刚落,沐悠怜拍案而起:“你还敢说,没有你把魏坚扔在沐府,沐府会趟这摊浑水,好啊,现在你事不关已,高高挂起,你这个怎么这么无赖。” 秦烈一直就没理会沐悠怜,那是因为此女遇事不经大脑,就像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可是忍让不代表赞同,秦烈竖目道:“沐二小姐,倘若你今天是来找事的,请恕在下没时间陪你,没正事的话,二位请回吧。” 秦烈半点好脸色没有,是因为他已经看出来了,沐悠然此来,必有大事相求,可是沐悠怜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八成也是沐府故意安排的手段,没准想跟自己谈什么重要的事,想借魏坚来一个事前的铺垫。 秦烈多聪明,岂会上当。 “烈先生且慢。” 果然,就在他起身时,沐悠然动怒了,狠狠瞪了一眼沐悠怜,这次她没说话,沐悠怜乖乖的坐了回去。 随后,沐悠然道:“烈先生,明人不说暗话,今日小女子前来,是想请烈先生助我一臂之力。” “哦?” 第113章 求丹 “怎么?沐小姐难道又想要归真丹了?”符阵封闭的西客居,秦烈唇角勾勒起充满玩味的笑容。 修行多年,他终于体会到一个炼丹士的好处了,沐府势大,在上元地界如日中天,饶是如此,沐悠然还三番五次有求于自己,不正是粘了炼丹士的光吗? 要是没有神秘星盘相助,秦烈还不知道自己现在混的有多惨呢,然而一枚小小的中品归真丹,却让沐家人多次礼贤下士,足见一个高明的炼丹士在修真人士心目中的重要性了。 他打趣着说道,却不想沐悠然摇了摇头:“这次不是归真丹,小女子此番想让烈先生帮忙联络严老。” 秦烈杀了严寿后,对外放出的风声就是严寿出外云游,归期不定,现在沐悠然要找严寿,秦烈大觉意外。 “你找恩师做什么?” “求丹。” 沐悠然清澈的双眸盈光流转,令人难以拒绝。 可是秦烈的定力也很强,四目交接,并没有被沐悠然的美貌影响自己的心性。 “求什么丹?” “龙虎丹、天泉丹……” 沐悠然直言不违的说出自己的来意。 “哦?你知道龙虎丹和天泉丹?” 据他所知,这两种丹药曾经是黑市联盟搜罗而来,交给严寿研习炼制,对外,严寿秉承盟规是不可以将龙虎丹和天泉丹进行售卖的,除非得到盟内所有长老许可,又或者薛元杰首肯,除此之外,甚至知道这两种丹药存在的人都少之又少,沐悠然居然知道龙虎丹和天泉丹,秦烈颇感意外。 不过回头想想,秦烈也释然了,当年就是因为沐悠然书信一封,自己才有机会进入严府,也许严寿曾经和沐悠然提起过也说不定。 秦烈问道:“你要龙虎丹和天泉丹做什么?” 既然已经摊牌,沐悠然倒也不隐瞒,当面道出了事情。 原来,事情起因还要从三年前沐府和三大世家与汜水寨一战说起,三年前沐家与汜水寨因为魏坚而结仇,后因捉了三大世家的弟子与沐府三大世家在汜水寨展开了一场激烈的大战,当时秦烈就在场,而且还暗中帮助沐府救出了秦风等人,此后汜水寨便销声匿迹了。 麻义的仇,麻琛没有接着报下去,反而销声匿迹了整整三年多,可是就在不久之前,一伙来历不明的势力以庵玉、邙岭两地将驿道官路合围,四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沐府和三大世家分布上元古方圆数百里之内,世家中生意无数,多少资源都是各地运来,这伙来历不明的势力一出现,不超过数日便抢了三大世家无数资源,并将上元通往几个郡县的主要路线全部封死,包括沐家的资源也照抢不误。 沐府得知之后群情激愤,马上派出人出去调查,结果让他们查出一个令人震惊的事实——那伙势力的首脑,居然是销声匿迹了整整三年的麻琛。当沐府探得消息之后,沐随吟深感麻琛有卷土重来之势,于是调派人四处打探,这才知道,麻琛利用了三年的时间,将邙岭、庵玉两山乃至于附近两百里方圆的所有盗匪、散修都纠集在了一起,创建了一个“血盟”的组织。 血盟,血债血偿之意。 血盟中充斥着杀人不眨眼凶穷极恶之徒,麻琛更是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十几个归真期高手,汜水寨的声势一时如日中天,手下盗匪恶贼足达近万之多,隐隐的都可以和甘池山镇抚驻军的数量相比了。 得知此事之后,沐随吟无比震惊,近万名心狠手辣的恶徒,甚至超过一半是修真人士,这般势力,远远超过了沐府和三大世家的联盟,沐随吟有感于麻琛有卷土重来之势,当即找来了三大世家秘会,为防止麻琛反扑,开始四处联合附近的世家势力和一切能招揽的人手以做万全。 人手方面,沐家的号召力并不弱,然而麻琛精心经营了三年之久,沐随吟也甚感棘手,无奈之下,他想到了严寿,准备从严寿这里讨一些药性极强的丹药以防不备。 说白了,沐悠然要的龙虎丹和天泉丹是专门给沐家联盟里的那些高手准备的,就怕哪一天麻琛大举杀来,好跟麻琛等人拼死一搏。 听沐悠然讲完,秦烈脸色也变得十分难堪,麻琛是一介匪类,居然能屈能伸,隐忍三年不出,暗中发展自己的势力,达到与甘池山镇抚驻军那样的规模,这根本不像是一个盗贼头头能干出来的事啊。 难道麻琛的背后有人指点? 四皇子? 秦烈想起祝松池提及过麻琛和上元城守的关系以及与赵国皇室千丝万缕的关联,尽管在祝松池看来,这些也都是传闻,但现在他不得不第一个将二者关联上。 不过秦烈也很费解,麻琛闹的这么大,显然不会无意之举,这是经过了精心计划的,沐府不是二流世家吗?家里还有一个丹阳高手啊,怎么不出来? 念及于此,秦烈不解的说道:“沐小姐,在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沐悠然平和的看着秦烈:“烈先生请说。” 秦烈点了下头,踱着脚子在屋子里走动了起来:“麻琛如此举动分明包藏祸心,沐府做为二流世家,贵府尚有丹阳期前辈坐镇,为何贵府不简单一些,直接作掉麻琛,反而放任他为所欲为?” 沐悠然听完微微一怔,表情变得十分怪异。 就这样停顿了少顷,沐悠然动人的一笑,道:“区区匪类,还不够资格让家祖出手,实不相瞒,家祖在沐家庄闭关多,潜心向道,他老人家有言在先,若不是危及沐府根基,寻常事他是不会理会的。” 都迫在眉睫了,还不理会?这沐家老祖也太沉得住气了吧? 秦烈眉头耸动了两下,突然觉得不对,这么大的事,是个人都能猜到麻琛要干什么了?沐家老祖居然还任由他胡作非为,肯定不是懒得理会或者不屑除之那么简单,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莫不是沐家老祖是丹阳期高手的传言是假的? 沐府根本没有丹阳期高手? 秦烈瞬间想出无数种可能,但唯一对沐悠然的话打死不信,不过他也没有挑明,淡淡的笑了一会儿后,秦烈道:“在下了解了,沐小姐,在下想问,贵府需要多少丹药?” 沐悠然伸出一根手指道:“龙虎丹、天泉丹各五十粒,共一百粒。” “一百粒。” 秦烈眉头狂跳了两下,这丫头还真是狮子大开口,龙虎丹和天泉丹有多难炼啊,她居然一张嘴就是一百粒,拿我当什么了? 秦烈沉着脸想了想,道:“沐小姐,你说的这个数字实在让在下心惊,这么多丹药,可不是一日两日便能拿出来的,我可做不了主啊。” 说了半天,沐悠怜终于缓了过来,但是这次,她到是没语出不敬,沐悠怜道:“知道你作不了主,才让你联络严老啊。” 沐悠然点了点头。 秦烈思绪瞬间在心中闪过,这么大的事,他不能作主,肯定还要跟薛元杰商量,否则,薛元杰那关他过不去。 秦烈想了想,灵机一动道:“也罢,我试试能不能联络到恩师,不过沐小姐也得早做准备,毕竟恩师手里是否有这么多丹药还不好说,就算他老人家答应了,马上炼制,也不是十天半月就能炼出来的,沐小姐心里还需有个数才是。” 沐悠然诚然道:“这是当然,不过请烈先生转告严老,倘若他答应,越快越好。至于报酬方面,严老尽管提,只要沐府能拿的出来,绝不讨价还价。” “沐小姐果然爽快,在下会如实转达沐小姐的心意的。” “既然如此,那就有劳烈先生了。” 沐悠然说完,起身告辞,带着沐悠怜离开了严府。 他走后,秦烈也起身前往城西,毕竟事关重大,薛元杰那面还要周旋好,不然的话,自己也抽身不得。 送走了沐悠然后秦烈直奔城西,到了薛府取出长老令牌直奔后院,这薛府他也来过几次,里面的环境门清。 一直走到小院,还没等找人通报,忽然听到一阵斥责声从院子里传了出来。 “让你办点小事都办不好,本府要你还有何用……” “砰!” 旋即便一声沉闷的撞击声,秦烈抬眼一瞧,一个人形物体炮弹似的从院子里飞了出来,那人倒飞如矢,口中喷着血箭,将院外草地染的殷红,飞出小院狠狠摔地上,打了几个滚,秦烈才看清那人是梁余。 心下一乐,秦烈忙不跌的走到院门前伸着脖子张望,只见薛元杰一脸怒气的站在院子里,体内蒸腾的灵力真元溢于体外,仿佛一个散发着白光的仙灵气势冲霄。 “这修为,八成有归真五层左右了吧。”秦烈搭了一眼,对薛元杰的实力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不用问,肯定是因为梁余被自己赶回来触怒了薛元杰,才遭到了惩罚,对此,秦烈心里送给了梁余一个字:活该。 第114章 蒙混过关 看见梁余被薛元杰打的重伤倒地,秦烈窝的一肚子的火得到的宣泄,淡笑着,秦烈走了过去,道:“薛府主,怎么发这么大火?”秦烈一边走着一边微笑,定晴一瞧,杜二和雷耀也在院子。 不用问啊,这两个家伙肯定是来告密的。 秦烈佯装无事,迈着方步走进了院子中。 薛元杰一看是秦烈过来了,明显愣了一下,然后很快掩饰了过去:“烈长老来了?” “恩,有些事需要与府主禀报。”他说着,扬着眉毛看了看梁余,那厮恨的咬牙切齿,估计这会正在心里骂自己呢。 秦烈也不搭理他,对薛元杰说道:“薛府主,这是怎么了?” 薛元杰脸色很难看,心道:你说怎么了?他想着,回答道:“让他去给你做随从,他可到好,连你的书房都翻,尊卑不分,死不足惜。”薛元杰说着,走到旁边的石桌前坐下,抿了一口茶,道:“烈长老,是本府管教不严,你说怎么处置他吧,本府听你的。” 秦烈一听,这是在考验我啊。 旁边杜二和雷耀不敢直视秦烈的眼神,当秦烈看过去的时候,二人干笑着把头扭过去。 秦烈踌躇着,人是肯定不能杀的,梁余可是薛元杰的心腹,刚刚那一幕,没准就是为了给自己的看的。 可是就这么放了梁余,岂不是让薛元杰觉得自己没脾气好欺负了?而且这跟自己一直伪装的性格差很多啊。 思来想去,秦烈突然一乐,道:“府主,你真的让属下处置他吗?” 薛元杰目不斜视:“梁余以下犯上,自然要受严惩,烈长老可以随意处置。” 杜二和雷耀看着秦烈,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总之那般笑容,多少有些耐人寻味的味道。 秦烈眼珠一转,抬掌拍了一下石桌道:“那就杀了吧。” “什么?”杜二和雷耀一听不约同时的打了个冷战。 杜胖子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来道:“烈长老,不至于吧。” 雷耀也帮着说话:“是啊,施以小戒就算了,何必不依不饶呢,大家都是兄弟。” 秦烈眼睛一瞪:“谁跟他是兄弟,你问他把我放在眼里过吗?在严府,欺负我的护院,连一个不懂修行的老人都呼来喝去的,他这么置我于何地,现在连我的书房都敢翻了,要是有下一次,还指不定干出什么以下犯上的事呢……” 秦烈怒气冲冲的说着,似乎一点余地不留。 杜二听两条腿都哆嗦,一个劲儿的给秦烈使眼色,而秦烈却是视若无睹,道:“你眨什么眼,眨眼也没用,杀了杀了,留着浪费粮食。” 秦烈说话的时候虽然看上去像是没有顾及薛元杰的心情,但他正在用不经意的目光打量着薛元杰,想看看他的反应。 果然,薛元杰面色不改,仿佛事不关已似的,听完秦烈发完牢骚,很是随意的抬起了手,竟是看都不看梁余,道:“来人……” 这是要下手了。 秦烈当然不会为了梁余而把自己置于险境之中,见薛元杰抬起了手,刚说了两个字,秦烈立马打断道:“当……然……” 薛元杰的话没说完,转头看向秦烈。 秦烈拉长了声调,话锋一改道:“梁余好歹也是盟内的兄弟,因为这点小事就将他处死,也有失本长老的风范,可他到底把我的房间翻乱了,还毁了桌椅书柜那么多东西,就这么放过他可不行,要不这么着吧,府主,让他自掏腰包随便陪我个几百块下品灵石,我就把他当个屁放了。” “几百块下品灵石?” 杜二和雷耀一听腿肚子都在转筋,心说你真是狮子大开口啊,你那书房里的东西加在一起值不值一块下品灵石,还要几百块,这也太狠了。 薛元杰在场,梁余自是不敢多说,可这时他早就把秦烈在心里骂了十几个来回了,几百块下品灵石,你咱不去抢呢? 可是秦烈,却是毫无羞耻之心,反问杜二道:“怎么?还多吗?我好歹也是个长老呀,这事要是传出去,我还怎么见人,几百块下品灵石还是看在府主的面子上,我缺那几百块灵石吗?” 杜二和雷耀满头大汗,一边抹着一边笑嘿嘿附合道:“不缺,不缺。” “说的就是了。”秦烈说完,转向薛元杰道:“府主,您意下如何?” 薛元杰面无表情,喝了口茶后忽然不经意的勾了下嘴角,这个举动,让秦烈心下松了口气。 其实秦烈一直在薛元杰面前营造自己无耻贪财、脾气火爆的个性,因为他知道只有这样的个性做事都不经大脑,容易被人轻视,可是几次见面的伪装和表演都没能让薛元杰放低戒心,不过这次,秦烈意识到自己成功了。 那一抹带着不屑和安心的笑容就是最好的证明。 薛元杰自诩运筹帷幄,却不秦烈心里的小九九算的比他还要精明,薛元杰顿了顿,说道:“几百块下品灵石能换一条命,也值了,梁余,听见没有,你可有异议?” 梁余此时哪敢说个“不”字,连声道:“没有,没有。” “那就拿出三百块下品灵石放在这,滚下去,日后再有此事发生,本府定不饶你。” “是。” 梁余说罢,无比肉疼的掏出三块中品灵石走过来放在了桌子上,然后灰溜溜的离开了。 梁余一走,薛元杰笑了,看着秦烈道:“烈长老可满意?” 做戏做全套,秦烈笑露白牙,嗖的一声顺手将三块中品灵石顺在袖子里,笑着道:“其实我不缺这几块灵石,但必须给他个教训,不然的话,出去以后丢的是薛府主的脸啊。” 杜二和雷耀交换了下眼神,心里无比鄙夷的骂了一句:财迷。 见秦烈眼睛笑成了两道月牙,薛元杰方才问道:“烈长老说说来意吧。” 秦烈瞧了瞧杜二和雷耀,明知道这两个家伙已经把沐悠然拜访严府的事告诉给了薛元杰,他也不避讳,直言道:“今天沐家大小姐来过严府了。” “哦?”薛元杰不动声色道:“没想到烈长老与沐家还有些关系?” 秦烈早就想好了托辞道:“不瞒府主,其实在拜入恩师门下之前,在下与沐小姐有过几面之缘,还是她举荐在下拜恩师为师的。” “哦?”薛元杰仿佛来了兴趣,道:“还有这事?” 秦烈道:“之前未对府主表明,还望府主勿怪。” 薛元杰好像很开心,哈哈一笑道:“没什么,烈长老到是说说,沐家大小姐的来意。” 秦烈欲言又止,看了看杜二和雷耀,薛元杰顿时明白过来,轻咳了一声,对二人道:“杜二、雷耀,你们两个先回去吧。” 二人称是,连忙告退。 二人走后,秦烈才将沐悠然的来意和盘托出。 这事本来就瞒不住,以薛元杰的手段,什么事能逃过他的法眼,倒不如全部告之,省得让他怀疑自己别有用心。 秦烈说完,薛元杰愁眉不展了,喃喃道:“没想到麻琛隐忍了三年,竟然与沐家分庭抗礼,沐悠然此来用意深刻,想来沐家与汜水寨的隐忍已经到了极限了,烈长老,你能联络到严老吗?” 秦烈叹了口气:“哪有那么容易,恩师云游在外,也不知在哪闭关,根本联络不到啊。” 薛元杰笑道:“即便联络不到,以烈长老现在的炼丹术,恐怕要弄出几枚龙虎丹和天泉丹也不难吧。” 秦烈嘿嘿一乐,道:“府主慧眼,其实属下近日对恩师的炼丹士确有领悟,已经炼出了中品的龙虎丹和天泉丹。”他说着,拿出两瓶丹药,里面是龙虎丹和天泉丹各两枚。 为了让薛元杰对自己放低戒心,他也是舍了。 “这是孝敬府主的。”秦烈表现出的小人嘴脸连他自己都厌恶,可是这是必行之举。 薛元杰低眉耷眼的瞧了瞧,并未接过,只是说道:“烈长老好意本府心领了,烈长老自己留着吧。” 不要? 秦烈郁闷了,中品龙虎丹和天泉丹都不要,薛元杰也太财大气粗了吧。 哪知薛元杰说道:“其实令师早在云游之前已经炼制出了中品龙虎丹和天泉丹,本府这里有。” 秦烈一惊,严寿居然早就炼制出中品龙虎丹和天泉丹了?自己居然不知道,一定是炼制出来以后第一时间全都孝敬给薛元杰了,这到也好啊,要不然自己说严寿炼出上品丹的借口就太不现实了。 运气不错啊。秦烈暗暗渗出了一身的冷汗。 二人沉默少顷,薛元杰道:“既然沐家大小姐有求与你,你就帮帮她吧,至于报酬呢,那是你自己出的力,本府不要,不过你要记得,此事是你一人所为,与黑市联盟没有关系,另外,你想办法加入沐家联盟,给本府打探打探消息。” “打探消息?” 秦烈没想到薛元杰居然让自己插手沐家联盟的事,不过回头想想,薛元杰这么一个八面玲珑的人有如此举动到也正常,可是他究竟让自己打探什么消息呢? 第115章 火球连珠 薛元杰不假思索的肯定让秦烈大感意外,这个时候就算脑子再拐不过来弯的人都能意识到薛元杰别有用心,何况是秦烈。 “薛府主,你的意思是……” 薛元杰摆出一副老谋深算样子,手指轻轻的点动了几下:“沐家老祖避而不战,定有隐衷,麻琛肆无忌惮,更是可疑,既然沐悠然求你炼丹,你便顺势加入沐家联盟,查一查沐家老祖避战的原因,此事非同小可,本府已经感觉到上元城要变天了。” “哦?” 秦烈脑子里划出个问号,不过他也没有细问。 沐家老祖避战的确可疑,而麻琛肆意妄为毫不避讳看来也有内情,修真界的规条很简单,强者为尊、霸者称雄,相恃不下,就只有一个原因——旗鼓相当。 看来沐家和汜水寨的背后,绝非像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般简单啊。 秦烈点了点头道:“属下明白了,府主,没什么事属下这就回去了。” “好,你费心了,烈长老。”薛元杰收起老谋深算的表情,目送着秦烈离开。 等到秦烈离开了小院,小院屋中闪出一道人影:“府主,你就这么相信他?” 薛元杰嘴角悬着怪笑:“此人看似心机叵测,实际上却一直耍小聪明,以前我还担心他另有图谋,难以驾驭,看来是我想多了,一个贪得无厌的家伙,城府再深也是有限的,从今天开始,你不用盯的他太紧了,这件事我会交给别人去办,你想办法进沐府,给我查一查沐随吟那边的情况。” “是,府主。” 山雨欲来风满楼,这场世家流派之争,谁才是最后的赢家呢? …… 再说秦烈,从薛府出来之后沿着大路步行回府,路上他小心的放开元神精神力,四处探查一切可疑的行迹,直到回到了内城,方才把一颗心放回到了肚子里。 “那个尾巴似乎不见了,看来薛元杰已经放低了戒心。” 秦烈喃喃自语着,其实自从他意识到自己的暗室被人潜入那天开始,秦烈就觉得总有人不声不响着跟着自己,虽然他一直用元神精神力寻找,奈何那个尾巴的跟踪技巧十分过硬,秦烈一直没找到,但是他始终感觉到那一丝诡秘的气息。 直到今日,秦烈终于放心了,那丝诡秘的气息从薛府出来之后就没再出现过,也就是说,跟着他的人并没出来,如果那个尾巴是薛元杰派来的,说明他放低了对自己的戒心,对自己的看管放松了下来,如此正中秦烈下怀。 时常有条尾巴跟着他,人人不能见、事事不能办,就连和沐悠然说话的时候,都需要刻意布下隔音符阵以防谈话内容泄露出去,实在难受的很。 现在好了,尾巴不见了,他就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当然,秦烈也没那么容易尽信,回到了府内之后,他加强了内院的符阵防御,隔音符阵、杜绝灵气泄漏的符阵,整整布了三重,从院子到书房再到暗室,可谓重重设卡、步步陷阱…… 把自己关在暗室里,秦烈摸着下巴沉思了起来…… 麻琛卷土重来,大刀阔斧的向沐府寻仇,目的只有一个,给其胞弟麻义报仇,说明魏坚现在身陷水深火势之中。 沐府积极备战,表明不屈服的心迹,然而沐家老祖迟迟不出,令人费解。 到底有没有这个人?为什么不出来杀掉麻琛? 一切皆是未知之数。 倘若沐府没有丹阳期高手作后盾,汜水寨反扑势必来势汹汹,沐家联盟,难以抵挡,那么这个时候,魏坚的安危就成了问题了。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倘若沐家和三大世家中有人预感不妙,力求自保的话,肯定会有人将魏坚三人交出去。 薛元杰是什么意思?他不关心自己的安危,却一门心思想知道沐家老祖避战的原因,这是为什么? 难道薛元杰跟汜水寨的人也有关联?他是替麻琛打探沐家底细的暗棋? 难说。 两大世家流派虽然没有对外宣战,但目前局势已经十分明朗,而因为三大世家的加入,秦家势必不会独善其身,届时流派开战,波及甚广,二哥也必定会牵连其中啊。 秦烈忽觉一个头比两个还大,上元古城表面上风平浪静,暗地里却是风起云涌,自己夹在众多势力之间,想求个泰若自然很是困难,看来解决了麻琛这个大麻烦、替魏坚除掉后顾之忧,自己最好还是离开。 上元古城的灵气再浓郁,诸多琐事缠身无法修炼也没用啊。 秦烈晃了晃脑袋将心里的烦忧挥去,细数着身上的两件大事。 沐府与汜水寨开战迫在眉睫,杀麻琛成了必行之举。 薛元杰居高临下虎视眈眈,还有两年的时间可以给自己挥霍,两年后,要么走、要么拿出融源丹,要么除掉薛元杰,方可保自身无虞。 此两件大事犹以杀掉麻琛为首要任务,麻琛不除,魏坚就永远不会安宁,魏坚一事因自己而起,绝不能拖累他亡命天涯。 至于薛元杰,好办的多,只要杀了麻琛自己想走想留还不是做个决定的事。 可最麻烦的是麻琛乃是归真大圆满的高手,实力还在薛元杰之上,欲杀麻琛,谈何容易? 秦烈越来越郁闷,索性不再去想,还是数数这次从琉璃山的人身上抢来的宝贝都有什么吧。 将几个乾坤袋取出来铺展在桌案上,秦烈将里面的东西全都倒了出来,满满的一大桌子……垃圾。 九个琉璃山的弟子身上没有什么宝物,无非一些低级的丹药和少量的下品灵石、低级符箓,甚至符箓加在一起才十几张,少的可怜,到是九把飞剑能卖上一些灵石。 除此之外,林青山留下了一把飞剑、一张【蛮牛符】,一本《玄凝诀》秘笈,一本《青风剑诀》玄技。 金苍的乾坤袋里也有一把飞剑,秘笈也是《玄凝诀》和《青风剑诀》,看来他和林青山系出一脉,修炼的心法和玄技都是一样的。 秦烈将《玄凝诀》和《青风剑诀》逐一打开来阅读,慢慢了解了琉璃山的心法特点。 《玄凝诀》是一种养气打坐的修炼法门,修炼路线并不复杂,等级偏低,虽然与《真阳罡劲》比起来不相上下,但是二人用的《玄凝诀》只有下卷,而这门心法共分三卷,下卷心法只能修炼到归真初期。 秦烈的《真阳罡劲》好歹可以修炼到归真三四层左右的中期阶段,所以这门心法对他毫无用处。 《青风剑诀》是一门很不错的剑法玄技,共分九层心法,三层一个阶段,然而林青山和金苍的剑诀同样不是完整的,即便花上一段时间修炼,对实力提高也不明显,所以秦烈直接抛到了旁边。 名门大派,对于门内的秘笈典藏都十分看重,门内弟子修炼到某个阶段才会被门派重视赐予新的功法,这点秦烈毫不意外,可惜他忙活了半天,竟然抢到两样没用的秘笈,而且还不能拿出去换灵石,跟垃圾没什么分别。 除此之外,金苍的乾坤袋还有几瓶丹药,数量都不多,加在一起也就是十七余粒的样子,种类秦烈身上的也都有,而金苍的乾坤袋唯一一样让秦烈值得好奇的东西就属那块漆黑如墨的宝玉了。 那是一块只有婴儿拳头大小的玉石,黑的没有半点其它杂色,形状也不规整,就像一只没磨圆的煤球。 不知道干什么用的,收了再说。 把“媒球”扔进了乾坤袋里,秦烈开始检查最后一只乾坤袋——持旗老者的乾坤袋。 之所以把持旗老者的乾坤袋留在最后检查,是因为秦烈觉得此人是琉璃山一行人的首领,实力最强、辈份最高,身上应该有些宝贝吧。 打开乾坤袋,果然没有让秦烈失望,小小的乾坤袋绽放出五颜六色夺目的异彩。 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铺在桌子上仔细一看,好家伙,东西还真不少。 飞剑灵器两把、丹药五瓶、灵石有三十多块,全部是中品灵石,符箓几十张,大多都是威力一般的一级符箓,不过里面有三张【火球连珠】不禁让秦烈眼镜大跌。 【火球连珠】,二级符箓,威力绝非一级符箓可比,封印的是二级法术火球连珠。 这一招秦烈曾经在自家大哥秦德身上见识过,当时在沐府二人因为魏坚起了争执斗了一场,秦德以灵虚大圆满的修为勉强施展出火球连珠,一下施放出九枚火球,威力极强。不过秦德当时的修为还不足以完美的发挥出火球连珠的威力,并且施法速度太慢,最终被秦烈击败。 【火球连珠】符,则截然不同,修士利用强大的符箓之术将二级法术完美的封印在符箓之中,相当于一个稳固了归真期的高手全力施展这一招,可以将【火球连珠】的威力完美的发挥出来。 而且持旗老者的乾坤袋里有整整三张【火球连珠】,要是利用得当,全部打在一个高手身上,哪怕是归真后期的高手,也不敢正面全部接下。 别的就算了,【火球连珠】必须利用起来。 秦烈兴致勃勃将持旗老者的宝物分门别类放好,【火球连珠】贴身存放,翻着翻着,一本秘笈引起了他的注意。 “咦?这是什么?” 第116章 乾经符注 在持旗老者乾坤袋里一应宝物中,秦烈看到了一本蓝皮的秘笈,很厚,封皮页角已经卷曲,显然是因为经常翻阅导致,封面上四个醒目的大字让秦烈一时间激动不已——《乾经符注》。 《乾经符注》,是一本全方位的符箓大全,里面记载的是从一级到三级近达上百种符箓的材料构成以及绘制步骤,总纲明述的是写符绘符之法,精深玄奥、系统全面,把低阶符箓的修炼手段无比详细的呈现在了秦烈的面前。 修真界,符箓共为分一到九个等级,故而也有人将九个等级归类为三大阶段:低阶、中阶、高阶符箓。 一到三级的符箓都被称为低阶符箓,但等级不同,意味着威力不同。 好比一级符箓,对灵虚期修士可以产生足够的伤害。 二级符箓则能击伤归真期高手。 至于三级符箓,甚至连丹阳期高手都不敢硬接。 《乾经符注》,说白了就一本低阶符箓的大全。 此类宝物莫说去坊市里搜罗,就算是跑到像琉璃山、一线天那些名门大派,也不一定能看得到,无论哪个门派,都会将这种秘笈藏起来,以便被外人学到。 秦烈虽然不是一个强大的符箓修士,但是这不妨碍他在符箓方面加深学习和理解,以前他没有学绘制符箓,那是因为一级符箓威力一般并且人人都会绘制,很容易就能学会,甚至在坊市上都可以轻易买到。 以秦烈赚取灵石的能力,花上几块下品灵石就能搞到手的符箓,他自然不会花费时间就练习绘制了。 可是有了《乾经符注》就不一样了,一级符箓花灵石能买来,二级符箓到哪去买?更何况,里面还有好几种三级符箓的绘制方法,秦烈哪能不高兴。 【火球连珠】、【掌心雷】、【雷梭符】、【甘霖符】、【金光咒】、【隐身符】、【电光咒】…… 好家伙,秦烈只是随便翻了翻,五花八门的符箓别开生面的向他展示了符法的强大之处。 秦烈一看就喜欢上了,要是能把这些二级符箓成捆成捆的带上身上,什么薛元杰、麻琛,一概不在话下啊。 当然,秦烈没有头脑发热到以为得到了《乾经符注》就得到了整个天下。 绘制符箓跟炼丹一样困难,且不说上面繁复晦涩的绘制工序极难掌握,就是那些五花八门的符箓材料都十分难找,批量生产,绝无可能,但无可厚非的是,只要弄出一张两张,自身实力绝对会得到极大的提升。 最关键的是,现在他可以辨识近百种符箓而不需要四处打听了。 欣喜之下,秦烈用一块上好的丝绸布将《乾经符注》珍之重之的收好,然后接着整理剩下的宝物。 剩下的宝物就不多了,但少不了绘制符箓用的符笔。 金毫笔,中品灵器,绘符专用,可以大大提高二级符箓绘制成功机率。 好东西。 秦烈眼晴喷薄着贪婪的目光,一时间兴奋的不能自己。 连符笔都是中品灵器,看来持旗老者对符法一道涉猎颇深啊,只不过这个家伙斗法的时候只用了扶风旗,估计当时他也是气的不轻吧,中了冰蚕丝毒,为了尽快除掉我,竟然把所有希望全部寄托在了扶风旗上,而忽略了【火球连珠】的可怕威力,当时他要是用上一张【火球连珠】,我的处境肯定十分尴尬,要不然,持旗老者就是没舍得用【火球连珠】,他更想不到我还有【千芒符】那种强大的符箓。 捡到宝了。 将宝物划拉到一堆,没用的扔进一个乾坤袋里,再分出一只乾坤袋只装灵石,最后斗法用的灵器符箓都整理在一起放在一只乾坤袋里,这样他就有了三只乾坤袋。 而身上的斗法宝物数量大增。 水炎剑匣、黑鳞盾、兽符【蛮牛】一张、【火球连珠】三张、金毫笔一支、扶风旗一杆,再加上好几百张一级符箓,一身的顶级丹药,秦烈都觉得自己现在无所不能了。 只要把实力提升到归真中期,哪怕只提高一层,倘若没有意外,应该可以跟薛元杰拼个旗鼓相当。 秦烈志得意满的想着,不禁勾起了修炼的欲望…… “《玲珑易骨诀》,对,眼下最关键就是自己的身份问题,先把《玲珑易骨诀》修炼好,就可以不怕暴露真身了。” “缩骨遁术看起来好像很难,短时间内是修炼不出来的,到也不急,唯今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炼丹,青云星力二次提纯,只要我熟悉了元阳丹的炼制的方法,就可以提纯出中品元阳丹和上品元阳丹,一定可以在短时间内突然到归真第三、四层的阶段,争取突破第五层,只要到了后期,就可以想办法除掉麻琛了。” 几息的时间,秦烈将未来的修炼日程作以完美的规划,虽然时间方面无法准确拿捏,但如果有了上品元阳丹,他相信自己仍旧可以保持着飞一般的速度在短时间内将修为提升至令人惊羡的地步。 念及此处,秦烈雄姿勃发,对未来充满了自信。 在暗室里打坐修炼,隔过天,秦烈拿起笔墨写了一封信函,随意折好,塞进了一小小的锦囊里推开门走了出去。 到了院外,看见几个护院巡逻,秦烈叫道:“去把福伯叫来。” 护院称了声是,片刻之后,王福慢吞吞的跑了过来。 秦烈将锦囊交给王福,叮嘱道:“福伯,麻烦你亲自到沐府跑一趟,把这样东西交给沐家大小姐手里。” 王福领命退去,秦烈回到暗室里正式修炼《玲珑易骨诀》。 他本以为《玲珑易骨诀》的剩下的几层心法很难修炼,结果打开一看,竟是简单如厮,在暗室里修炼了一会儿,《玲珑易骨诀》进境斐然,照这样下去,不出三日,就能将易骨易容篇学会了。 出乎意料,秦烈发现自己最近走运了,没想到易容如此简单。 先把《玲珑易骨诀》学会,缩骨遁术容后再议。 …… 就在秦烈兴致勃勃的展开修行的时候,此时沐府内外却是呈现着一股剑拔弩张、暗流涌动的紧张气氛。 沐随吟的书房内,高朋满座、强者一堂,沐家两位掌事之人悉数在列,书房里金郡方家、祈郡周家、汴京秦家的三位家主以及门下精英弟子汇聚一堂,小小的屋子被二十几个高手围的满满的,大家都绷着脸一言不发,似乎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让人有种窒息之感。 堂前沐随吟神色冷竣、老脸阴沉,仿佛比数年前苍老了许多。 目光扫过满堂各大世家的精英,沐随吟静默良久,才沉声道:“局势便是眼下这般局势,麻琛卷土重来、气势汹汹,各位家主还有什么意见……” 秦一绝首当其冲站起道:“沐兄,秦某全听沐兄调遣,我已经通知了几位好友,只要开战,他们会在三日内赶至上元古城。” 周家家主也站起来道:“汜水寨这次分明是冲着我们来的,没什么好说的,跟他们拼到底了。” “对,拼到底。”堂前众人纷纷随声附和,大有战前动员的味道。 这时,方家家主站了起来,说道:“沐兄,秦兄,周兄,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沐随吟:“方兄有话请讲。” “好。”方家家主环顾全场道:“大家都知道,我们与汜水寨水火不容,此战必行、绝无二策,然而当初我们是怎么跟麻琛结下仇怨的这话虽没说出来,可大家心知肚明吧。” 他这一问,沐随风却是不满了,摆明了是话中有话,沐随风接道:“方兄说的,在下理解,当初小女临近归真,与人作了一笔交易,而这笔交易代价就是包庇了杀害麻义的凶手,这是沐家的事,多年来我沐随风感激诸位出手相助,也铭记于心,不知道方兄此言何意?” 方家家主道:“沐二爷,您误会了,老夫没有半点怨言,只是老夫以为,既然咱们给人背了黑锅,就算死,也得让咱们死个明白吧,那杀害麻义的真凶到底是谁?将魏坚送进沐府的人又是什么来路?难道我们不应该知道吗?” 他的话音刚落,秦德却是起身道:“方家主,我知道是谁将魏坚送进来的,此人名为烈风,乃是严寿的首徒,多年前晚辈曾经因为此事与此人交过手。” “那他就应该站出来,这个时候当什么缩头乌龟。”方家家主气哼哼道。 众人闻言交头接耳,显然被方家家主的话鼓动,纷纷赞同。 这时,沐悠然缓缓起身:“诸位前辈,诸位道友,小女子有话要说。” 堂前众人肃然,纷纷看向沐悠然,不管怎么说,沐悠然现在的实力可不比三大世家家主差,她的修为甚至隐隐超过了老父沐随风,近一段时间一度是上元古城炙手可热的人物,众人对她的话都持有几分敬畏。 沐悠然道:“正如父亲所言,事起沐府,诸位家主施以援手,沐府感激莫名,但小女子可以告诉大家,那送魏坚入府的烈风并非杀害麻义的凶手,他只是与魏坚交情深厚,才促成了那次交易,更何况,多年来我们与汜水寨交手,相信大家也看得出来,麻琛绝非一心复仇,他隐忍三年,卷土重来,长剑直指,乃是沐府在上元地界声威,此番与当年的恩怨纠葛已然关系不大,反而是正邪两道的交锋,难道不是吗?” 第117章 炼丹 沐悠然的一番话虽然豪气不足,但慷慨激昂,句句戳中要点。 沐随吟见状点头赞许道:“悠然说的没错,话说到这个份上,有些事咱们就挑明了吧,大家应该知道,麻琛在上元地界为恶多年,城守府一直视而不见,此事关联之广,已到了上面。” 沐随吟指了指头顶,朗声道:“说句不瞒大家的话,现在我们与汜水寨的交锋,是两位皇子的交锋,而并非因为其胞弟血仇一事盖棺定论,事关重大,我们刨根问底毫无用处,唯今之计,只能依靠我们的力量,与麻琛来一场真正的你死我活。” 皇子之争,牵连之广,谁人不知,其实大家心里都很清楚,就算没有魏坚这件事,汜水寨和沐家在上元首尊之争早晚会展开,区别在于什么时候到来。 沐随吟一席话说的方家家主没了动静,而他为了鼓舞士气,便继续说出了一件惊天秘闻。 沐随吟说道:“实不相瞒,不久前沐某收到甘池驻地吴镇抚使的书信,吴镇抚使明言,近日有一伙不知死活的匪类已经深入了甘池山,那甘池山灵脉乃是皇室要地所在,他们这么做定是另有图谋。” 沐随吟语不惊人死不休,一语道出,全场哗然。 方家家主惊异道:“麻琛已经把手伸向甘池山了?他怎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众人交头接耳。 沐悠然接道:“事情很明显,麻琛收服了庵玉、氓岭两山方圆百里的匪类,建立了血盟,不单单是为了复仇,而是为了甘池山灵脉,当然,他绝没有如此大的胆子明目张胆的打劫甘池山,依大伯推测,他是想利用血盟造势,四处为祸,以此向吴镇抚使施压,大家想想,倘若麻琛一直作乱下去,吴镇抚使无力镇压,结果会怎么样?” 秦一绝想了想,豁然开朗道:“我懂了,甘池山要地倘若守不住,灵脉受到威胁,皇室方面一定会认为吴镇抚使无力督管,其镇抚使之位就坐不稳了。” 周家家主错愕道:“也就是说,他们的目的是逼走吴义德,再由四皇子在皇室方面派来心腹,这样一来,麻琛、胡友敬,再加上四皇子的心腹坐阵甘池山,他们就可以一手遮天了?”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大哗。 沐随吟点头道:“几位家主说的没错,老夫以为,麻琛用心良苦,目的就在于此,大家都是真心为六皇子效力,既然是自家人,有些话咱们就明说了,倘若麻琛扳倒了吴义德,迎来的四皇子的心腹坐阵甘池山,你们想想,以后我们还会有好日子过吗?” 众人沉默了,这件事已经摆明了,现在是皇子之间的斗争,连坐到地方时,为了把地盘抢过来,一手遮天,为以后夺嫡作准备,赵国的皇室,可不靠仁义治国,赵国老祖定下的规矩,谁的力量够强,谁就可以坐上龙座宝椅,只要不削弱国力,打破脑袋,上面也不会管。 当代国主皇子数人,为了争权夺利,早就开始准备了。 地方世家、寒门流派,乃至于隐世宗门,旦凡在赵国境内,都是皇子们手里的棋子,谁掌握的力量够大,谁就是真龙。 沐府、方家、周家能坐在一起,就是因为早在多年前,他们就是六皇子的人。 而秦家,则是近几年才参与到皇室的争斗当中。 事情摆明了,当然没有二话,一方面是四皇子,一方面是自己的主子,打,谁赢了谁说了算。 一番摆事实讲道理,众家主也都明白了事起的根由,不再多说。 沐随吟见他们不再纠结魏坚之事,不过为了鼓舞士气,沐随吟还是当面问起沐悠然与秦烈交涉的那件事。 “大家既然明白了事情的梗概,也理解了我们处境,相信大家日后可以团结一心了。当然,烈风的事,也不能不了了之,不瞒大家,就在昨日,悠然已经去了严府,并请求烈风联络严寿,帮忙说服严寿,为我们除掉麻琛,尽一份绵薄之力。” 沐随吟说完,几位家主同时抬起了头,尽绵薄之力,无非就是讨要丹药,而严寿之名,在上元古城还是响当当的。 不过大家还是很担心,方家家主问道:“听说严寿出外云游,已有数年未归了,姓烈的能联络上严寿吗?” 周家家主道:“是啊,就算找到了严寿,严寿这个人胆小怕事,烈风能顺利说服严寿全力相助吗?” 这时,众人七嘴八舌了起来。 有人道:“我看不大可能吧,那严寿的性子谁不知道,姓烈的才拜入他门下多久,当师父的会听一个徒弟的?” “再说了,我看姓烈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们跟汜水寨打的你死我活,他援过一次手吗?”说话的自然是秦德。 听着下面乱糟糟的谈论,沐随吟并未答话,其实他也不敢肯定,沉思了半晌沐随吟看向沐悠然,问道:“悠然,你觉得烈风有几分把握?” 沐悠然柳眉微蹙,道:“侄女不敢肯定。” 秦一绝突然说道:“沐兄,在下心为严府那边并不保靠,大家可以发动一下身边的力量,找些朋友收购一些丹药,总比吊在一棵树上等死强的多吧。” “是啊,是啊,秦家主说的没错,这没准的事儿,谁能说的清楚。” “就是,那姓烈的我们也听说过,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有什么本事说服严寿啊,再说,找不找得着还不一定呢。”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沐悠然愁眉不展,话说到这个份上,她心里也不拖底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声通报传进了书房里。 “府主,大小姐,严府管家王福过府了。” “严府……” 正叽叽喳喳议论的三大世家的弟子顿时收了声,沐悠然则是神色一喜,疾提莲步走了出去。 门外有一小厮,沐悠然问道:“人在哪?” 小厮毕恭毕敬的抬起双手呈上一个锦囊道:“就留下个锦囊,说交给大小姐便可。” 沐随吟在里面道:“悠然,把锦囊拿进来。” 沐悠然不多说,接过锦囊回到了屋子里,当众打开,从里面抽出一张纸条,打开仔细一看,喜上眉梢。 见沐悠然笑了起来,沐随风便知道有好事临门了,问道:“悠然,怎么样了?严府那面的答复如何?” “答应了,爹爹,烈风答应了。” “真的?” 沐悠然也是喜出望外,没意识到那信件中的字眼,经沐随吟提醒,她错愕了一下:“没错,烈风说他答应了,让咱们将炼丹的药材送过去,就是报酬方面……” “报酬?要的很多吗?” 沐悠然苦笑道:“一枚龙虎丹五百下品灵石,一枚天泉丹八百,并且材料由我们出,报酬先付……” 话音落下,满堂死寂,三大世家的高手皆是脸色发青。 “这不是明抢吗?什么破丹这么贵?还先要报酬,严寿也太嚣张了吧。” 沉寂半晌后,众家主大声指责谩骂了起来。 沐随吟也是哭笑不得,龙虎丹和天泉丹他素有耳闻,虽说两种丹药在斗法尤其拼命的时候拥有力挽狂澜的效果,但也不必贵到这种地步,一枚丹药动不动就几百块下品灵石,饶是家大业大的沐府也不禁为之苦笑,这也不是中品归真丹,用得着这么贵吗? 众家义愤填膺,但想到严寿狼籍在外的名声也都释然了,不过嘴上却没客气。 “严寿此人果然利欲熏心,几枚破丹要几百块灵石。” “依我看姓烈也没安什么好心,你们也不想想,严寿再贪财,丹药价格也不会要的这么离谱吧。” “就是,这简直就是在敲竹杠。” 见众家主气的脸红脖子粗,沐随吟无奈一叹:“诸位的心情沐某十分了解,大家请放心,这购买丹药的钱由沐家出,不会向诸位讨要一块灵石。” 方家家主不忿道:“沐兄,话不是这么说的,对付汜水寨,大家人人有份,怎么好意思让沐府出资购买丹药呢?方某只是觉得严寿太过分,对,还有烈风,他明明知道此事因何而起,难道连句话都说不上吗?” 众人赞同点头,沐随吟无奈道:“诸位不必再说了,与汜水寨一战势在必行,悠然,你马上按照严府送来的药方将药材备齐,刻日送至严府,至于报酬方面,答应他,不过三个月之内,我要看到丹药。” “不行,对付汜水寨,人人有份,我们不能让沐府自己出这批灵石,大家多少拿出来一些,怎么样?” “好。” 听着沐随吟雷厉风行的安排,众人意识到这位二流世家的家主坚定的必战之心,于是个个收起了牢骚众志诚成。 …… 就在沐府已然决定答应秦烈提出的条件时候,秦烈已经开始了他的炼丹大计。 昏黄灯火掩映的暗室之内,炽热的火光徐徐蒸腾在炼丹鼎炉之中,元阳真火烈焰熊熊,在化生焚诀的控制之下,宛若两条蛟龙盘旋鼎炉之内,火焰蛟龙中心,朱火、青碧、紫蓝,三滴颜色不一的药液慢慢融为一体…… 第118章 未雨绸缪 秦烈左手掌心紧贴鼎炉外壁,元阳真火不断输送进去,鼎炉泛着红通通的火光,内壁两条火焰蛟龙咆哮舞动,三滴药液在化生焚诀的催动之下,缓缓的融为一体,变成了一滴约有拳头大小的药液水珠。 内视术之下,鼎炉里药液水珠变成拳头大小的雏丹,竟然没费太多心力便已达成,秦烈的眼中泛着兴奋以极的精光。 “诸心经上的炼丹士经验之谈果然是汇集了丹士的智慧,原本我以为至少尝试几十次才能成功,没想到第四次就可以凝出丹形了。” 秦烈无比欢喜的咧了咧嘴,化生焚诀催动下的元阳真火不断输送了进去。 下一步,就是分离药力。 每一种丹药炼制的时候使用的药材都是一份的量,这一份的量可以炼制出来的丹药不止一枚,有的时候会是几枚,或者十几枚,能力高的人甚至可以达到几十枚,这要看炼丹士对元阳真火把控、元神精神力对药力的判断有多熟练了。 拳头大小的药液水珠足够炼制出十几枚成丹,秦烈改掌换指,灵力真元在心法的运转下化成一道道薄如蝉翼的火焰利刃在药液上切割起来,这个过程需要十分小心,因为分出多少药力完全要看修士的本领有多高强,假设对药力把握十分准确,甚至可以多炼制出几枚丹药,但若是稍加不慎,灵力真元就会破坏药液水珠中的药力,严重一点的则会导致一整份的药材化为青烟。 秦烈修炼了化生焚诀时间虽然不长,好在这门功典的威力极大,他又有数月之久怀阳蕴火的经验,火候的把握虽称不上娴熟,至少比初学者强上很多了。 眨眼的功夫,秦烈将一枚拳头大小的药液分成了七份,有的大,有的小,其实如果细分的划,秦烈觉得已经可以将药液分成至少十三份,也就是十三粒成丹,不过那都是纸上谈兵,实际操作的时候他只分出七份。 不过秦烈很满足,毕竟到现在为止没出现多大的差错,药力浪费一点就浪费一点。 “最后一步,淬丹。” 炼制元阳丹的最后一步就是凝成丹形的瞬间加大真火能量,以强大的高温锁住灵力在雏丹之中,此时需要考验对真火的控制能力,真火能量必须要大,但还不能烧到雏丹上,将火能量控制到一个极为微妙的临界点,让高温逼迫药材中的灵力它们进雏丹里,当液态的雏丹凝固之后,再驱散真火,锁灵成丹。 当然,最后一步也是炼制元阳丹最难的一个流程,因为此时药液已经分成几份,也就是雏丹,秦烈分离出来的雏丹大的大、小的小,意味着药力不同,所以利用化生焚诀控火的时候,必须保持几枚雏丹受到的火力必须保持在不同的水准上,这样一来,难度就大的多了。 一只鼎炉里每个地方的火能都不同,相当于让秦烈分心数用控制真火能量对雏丹进行最后一个步骤的淬炼,很容易顾此失彼,故而说,这最后一步,是最容易导致炼丹失败的步骤。 “呼!”、“呼!”、“呼!”、“呼!” 果然,秦烈刚刚展开最后一步淬丹,四枚刚刚凝成的雏丹就化成了青烟,先前的努力等于损失了大半,秦烈肉疼不已。 好在他反应机敏,生怕最后三枚元阳丹步上后尘,连忙将元神精神力放出,全神贯注的控制丹药锁灵。 半炷香过后,其中一粒药力最贴近成丹的元阳丹先行凝固了起来,秦烈用内视术看到,心下大喜,可就在这个时候,因为走神,另外两粒丹药虽然也已经凝成了固丹却并没有完全最后的淬炼,啪嗒两声掉在了鼎炉中,变成了黑漆漆的丹丸。 这就是产生的废丹了,凝形而固却没有丹气出现,等于废品。 但是秦烈没管,最后一枚丹药怎么也得炼成啊,要不然就等于全盘失败了。 剩下一枚丹药,就轻松的多了,秦烈回忆着《火元经注》上的诸心经对元阳丹炼制方法的描述,里面阐述了很多在炼丹方面经常会遇到的问题,秦烈做足了功课,出了两枚废丹,仅有一枚成丹,他可不想就这样白白的浪费掉。 脑子里一段段篆文闪过,秦烈很小心的控制火能,半晌过后,那枚丹药果然散发出淡淡的灵黄色的暖光。 “灵黄丹气?” 丹气现、锁灵成,收功、散火,丹成。 秦烈默念炼丹要诀,飞快的撤去了元阳真火,收功而定,秦烈猛提真气,指尖点开鼎盖,蕴劲一拍。 啪! 一黄二黑三枚丹药从鼎口喷出,准确的落在了秦烈的手里。 此时的秦烈,已然汗流浃背,这次炼丹让他感觉到持续控制元阳真火输送就像跟一个同阶高手进行了一场大战一样辛苦,绝不压于临阵交锋,不过能在第四次就炼出一枚成丹和两枚废丹,秦烈还是很高兴的。 他将下品元阳丹的成丹珍之重之的收了起来,然后又拿出一只乾坤袋里把两枚废丹装进去,这才席地而坐,打坐调息起来。 修行难、难于上青天,炼丹也不易,每每消耗的元阳真火即是灵力真元,颇为辛苦。 而且高兴归高兴,秦烈还没到兴奋的地步,别看已经炼出了丹药,但是还要经过神秘星盘提纯才是,尤其是想一下跨两级的将丹品提升起来,就需要用青云星力进行二次提纯,现在的他,可没多大把握能一次性就弄出上品丹。 坐在蒲团上运转《真阳罡劲》,秦烈脑子里想的是怎样调整修炼计划。 “目前身上的灵丹已经不多了,假如想尽快的提升修为,必须大批量炼制提纯出大量的中品乃至上品的元阳丹,看来接下来的几个月不能休息了,必须全力炼制提纯丹药。” 药材方面的问题他不需要再考虑,陆天野那边会一直给他最合适的折扣,需要的话,让王福跑一趟就可以了。 “元阳真火控制的还不算十分熟练,必须加大力度修炼怀阳蕴火,每天拿出两个时辰时间。” “其余时间利用有限的丹药提高修为,花的时间应该不会太多。” 秦烈飞快的调整了修炼计划:两个时辰修炼怀阳蕴火、两个时辰利用荟蓉浆和元阳丹百魄丹提升修为,每天用六个时辰炼丹,一个时辰练习画符、一个时辰练习扶风旗。 制订了修炼计划之后,秦烈突然发现学的东西多了也不是什么好事,毕竟有些本领必须掌握,但每天的时间是固定的,总给人一种时间不够用的感觉。 这个时候,就需要避重就轻了。 提升修为是首重,而秦烈还是一个药罐子,所以炼丹和提升修为并不冲突。 但是修炼《乾经符注》画符和练习扶风旗则不同。 画符跟炼丹一样需要时间的沉淀,好在他现在需要符箓的地方不多,身上有三张【火球连珠】怎么都够用了,所以每天用一个时辰时间练习便可。 至于扶风旗,也必须列入日常修炼的进程之中。 在修真界,下品灵器只是给那些低阶修为提高战力的普通灵器,灵性很有限,所以不需要磨合,只要驱物术练的精纯无比,就可以轻松自如的驾驭下品灵器。 可是中品灵器则不同,中品灵器因为灵性极强,再加上大多中品灵器中都掺入了妖兽的妖灵、天下的精金,故尔多半已经产生了器灵,在使用的时候,倘若不能与器灵融为一体,灵器的威力也会变得极其有限,甚至有的时候还会被器灵反噬。 所以,修士必须经常拿着灵器施法,让自身与器灵充分的磨合,时间久了,才会发挥出灵器的最大威力。 就像扶风旗的上一个主人——持旗老者,他之所以不把扶风旗收起来,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还没有跟器灵合而为一,所以他一直拿在手里,不断的注入自己的灵力真元,力求与灵器达成真正意义上的融合。 通过认主扶风旗,秦烈也了解到这件中品灵器的强大之处,短短半日的练习,威力居然可以威胁归真三层的中期高手,假以时日,和归真后期高手正面交锋应该问题不大。 而这,还没考虑到秦烈日后的修为,倘若能在短时间内将修为提升至归真三层、四层的中期阶段,自己的实力定然大增。 根据一番分析,秦烈知道自己正在以常人难以预见的速度提升着,但有一句话说的好,所谓居安思危,他要的可不仅仅是归真中期、归真后期这样的实力。 “目前来看,我的道途顺风顺水,可若是元阳丹实现了大批量炼制提纯,修为直达归真四层,因为心法不完整的缘故,我的修为就容易止步在归真四层的中期阶段,那麻琛的修为是归真大圆满,不到归真五层,我根本没有资格跟他交手,看来还得想想别的办法为突破归真后期早做准备……” 按照秦烈的想法,这叫未雨绸缪。 “另外……”秦烈寻思了良久,看看余温未消的炼丹鼎炉,心道:三年期过去近半,可以开始炼制融源丹了。 第119章 买鼎 薛元杰限时三年命令秦烈炼制融源丹,起初秦烈为了提高炼丹术,没办法不敢贸然尝试,唯恐浪费药材,可今时不同往日,他的化生焚诀虽然比不上严寿,但至少数月来略有小成,盘算了一下时限所剩不多,秦烈开始琢磨开始炼制融源丹了。 炼制融源丹的同时,又不能搁置元阳丹的炼制,好在炼制融源丹和元阳丹二者之间并不冲突。 学习了诸心经,秦烈早就将融源丹的炼制方法背的滚瓜烂熟。 融源丹,以黑茯苓、魔子草、冰雪精乳,入药,火炼三分,喂以药引三百年黄精,每日子午、采补阴阳,汲天地精气于炼鼎真火,三练三衰、七练七盛,灼七七四十九日,铸丹可成…… 通过丹方介绍,融源丹炼制的时候只有入药和淬丹前后两个步骤需要炼丹士全神贯注的以元阳真火培润,而中间的七七四十九日,只需要找一个像样的鼎炉,保持真火充沛即可,也就是说,只要将四味主药凝成雏丹,以后的四十九日,他每天只需要抽出一小部分时间观察调整即可。 剩下的时间用来炼制元阳丹也不会耽误融源丹的炼制。 但是这样一来,一个炼丹鼎炉就不够用了。 仔细的琢磨了一下,秦烈还是决定去坊市走一走,再弄一个鼎炉回来,而且这个鼎炉的品质还不能差,至少要跟现在用的鼎炉差不多。 不过一个好的炼丹鼎炉并不容易找到,据秦烈以前在坊市闲逛时了解,城中有几个地方都有炼丹鼎炉出售,但是大多都是最普通的铜鼎,尽管便宜,只需要几百或者上千灵石便能卖到,但聚灵效果较差,容易使元阳真火溢散,这样的鼎炉无异会令炼丹的成功率大大的降低。 而稍微好一点的炼丹鼎炉价格就要翻倍了,有的两、三千下品灵石,再好一点的可以达到五千左右。 而其实上元古城市面上最好的炼丹鼎炉在真正的修士眼里也不过是最粗糙的作品,但为什么会卖的这么贵呢? 这就是炼丹士的名气导致的了。 显而易见,在修真界中,炼丹士这个职业是最吃香的职业,毕竟修士修炼的过程无法避免的需要外力的支持,而丹药则是所有修真士必须依靠的外力,诚如秦烈,像这样天赋糟糕透顶的修士假如想修得大道,就必须利用丹药进补。 如此就造成了丹药价格昂贵的现象,丹药价格上来了,炼丹士的收入就同比升高,可以说修真界随便叫出一个对炼丹颇有心得的高手都不缺灵石,于是炼丹鼎炉的价格就自然低不了了。 而事实上,炼丹鼎炉是通过炼器的手段炼制出来的,炼制工艺也像丹方一样难弄,真正好的炼丹鼎炉不会出现在市面上,即便有,也是凤毛麟角,可遇不可求。 故尔,秦烈虽然对上元古城的炼丹鼎炉普遍看不上眼,但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选择去卖鼎的地方挑一只鼎炉回来。 有此念头,秦烈收拾了一番便出了门,行至大门口,还没上街,秦烈就看见沐悠然带着两名随从向严府这边走来,两名随从每人还提着一只好大的盒子。 秦烈心如明镜,一定是收到自己的信函,过来送药材的了。 “沐大小姐,烈某这厢有礼了。”待到沐悠然莲步移挪至门前,秦烈深深一躬,笑若和风。 沐悠然掀起眼角打量了他一眼,道:“烈先生是要出门吗?” 秦烈微微一笑:“正是,不知沐大小姐此来有何贵干?” 沐悠然向身后使了个眼色,两名随从各提着盒子走了过去,送到护院的手上,沐悠然道:“昨日收到烈先生的回信,悠然已经和家里商量过了,今日将药材送来,还有烈先生要的报酬,不过沐府有个条件,还请烈先生答允。” 其实这个生意很好谈,秦烈要那么高的价并不是欺负沐府,而是想把价格抬高一些,好给沐家杀价的空间,然而沐悠然并未提及杀价的事,秦烈也有些纳闷,难不成沐府与汜水寒的局势已经到了随时都有可能爆发的地步了?他们怎么连价都不讲啊? 嘿,不讲价更好,白白让我占了大便宜了。 秦烈想着,心里一阵痛快,这阵子修炼挥霍灵石不在少数,虽然前些日子杀了琉璃山的人抢到了一些灵石,可对于药罐子秦烈而已,无异于杯水车薪,根本就不够用,沐悠然连价都不讲,秦烈哪能不高兴呢。 “什么条件,沐小姐大可以说出来,只要烈某办得到,一定答应。” 沐悠然向来高洁,冰冷的犹如冰山一座,但是经过长时间相触,她对秦烈的态度比任何人都要温和一些,说白了,沐悠然心里也挺佩服秦烈的。 一个籍籍无名之辈,在上元古城不声不响的混的风生水起,更奇怪的是,这人的修为居然跟自己的速度差不多。 沐悠然对秦烈充满了好奇,所以不知不觉的想要亲近一些。 见秦烈拍着胸脯保证,沐悠然温婉的一笑道:“家主大伯有言在先,报酬可以提前支付,药材也可以由沐府提供,但是希望烈先生能在三个月之内,交付丹药。” “三个月?没问题。”秦烈一听,这算什么事,且不说龙虎丹、天泉丹于他而言炼制起来并不麻烦,就他现在的乾坤袋里,还有一些从严寿那抢来的龙虎丹和天泉丹呢,别说三个月了,弄好了一个月就可以交货了。 所以,秦烈毫不含糊的就答应了。 沐悠然到是怔了一下,秦烈这么痛快答应了,说明严府对龙虎丹和天泉丹的炼制充满了信心,严府的炼丹实力这么高了吗?那可是整整一百枚丹药啊。 沐悠然心思缜密,不动声色的问道:“那就多谢了,烈先生,请问严老回来了吗?” “这个……”秦烈顿了一下,连忙道:“还没有,前日与恩师通过信符联络,得到恩师的准允,至于归期,暂且定不下来,不过恩师说了,沐小姐的请求,他一定办到,沐小姐这下放心了吧。” 沐悠然点了点头,从怀里取出一只小布包,布包很大,看上去极重,想来应该是灵石了。 沐悠然将布包递上去道:“这里是先生要的灵石,小女子已经全部换成了中品灵石,请先生数一数。” 正愁没钱花,沐悠然就来送钱,秦烈自然欢喜不已,收起了布包也不打开,直接塞进了乾坤袋里,秦烈道:“不用数了,还信不过沐小姐吗?沐小姐,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三个月内,一定将丹药双手奉上。” “那就有劳烈先生了。” 沐悠然说完,秦烈已经挥着手向坊市那边走去了。 远远的望着秦烈的背影,沐悠然两道柳眉蹙在了一起,这番交谈,总是让她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但又抓不住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总而方之,今天烈风的举动很古怪。 …… 与沐悠然分开,秦烈直奔坊市中的几个炼器铺子,一一问价看货,在城里晃荡了整整一上午的时间也没挑出令心仪的炼丹鼎炉,走过了几间铺子,秦烈来到了城中卖鼎的最大商铺——火器居。 这火器居乃是城中卖鼎口碑最好的地方,号称遍数上元古城,品质位居第一。 秦烈走了进去,一个老掌柜迎面走了出来:“小先生,看鼎吗?” 秦烈站在门口往屋子里一扫,三足铜鼎、四脚赤鼎、游龙巡鼎……不一而足,大多炼丹鼎炉都是市面上普及的品种,品质不高,秦烈也没往里走,直接说道:“你这里还有更好的鼎没有?” 就看了一眼,秦烈便显出不耐烦,老掌柜也是精明的商人,一眼就瞧出秦烈是行家,于是陪笑道:“本店到是还有几样宝贝,给您拿出来长长眼可好?” “快一点,我时间不多。”秦烈迈着步子走进铺子,随后在老掌柜的带领下,进了一间封闭的客室。 叫人奉好了香茗,老掌柜就出了去,过了一会,两个膀大腰圆的壮汉从外面抬进来一个黑色的大鼎。 秦烈眼前一亮,这鼎不是由铜精炼制,应该是特殊的材料制成,他问道:“此鼎有何奇特之处?” 老掌柜站在鼎炉旁介绍道:“此鼎乃是由黑金精所铸,缚灵效果极佳,远比普通的铜鼎要好的多了。” 买鼎光看是看不了什么的,秦烈道:“我能不能试试。” “您请。”老掌柜很客气。 秦烈将手掌搭在浑圆的鼎身上,心法运转,一股澎湃的元阳真火倾泄而出,瞬间鼎炉里烈焰熊熊,那老掌柜看的是无比的羡慕,这买鼎的哪个不是归真期强者,他哪敢大意,站在旁边一个劲儿的陪笑,片刻之后,秦烈把手收了回来。 幽幽一叹,道:“换一个吧。” 言简意骇,老掌柜嗯了一声连忙命人把鼎抬了出去,然后又抬了一只鼎进来。 如此这般,老掌柜每抬来一只宝鼎秦烈就会上手一试,结果效果出奇的差,任那老掌柜吹的天花乱坠,秦烈也没找到比严寿那只鼎更好的。 试了五六只鼎后,秦烈不满意的说道:“你这铺子里就没有最好的鼎了吗?价钱好说,但一定要好鼎。” 老掌柜也很垂头丧气,说道:“不瞒客官,这几只鼎已经是小店里最好的了,而且小的保证,上元古城再没有比小店更好的鼎炉,是前辈你要求太高了,小店做不到啊。” 秦烈有些郁闷,出来大半天了,居然一只心仪的鼎都没找到,本来自己炼丹手艺就不娴熟,炼丹也不能凑合啊。 正当秦烈苦闷的时候,老掌柜忽然想起了什么,道:“客官,小的听说海纳百川拍卖行明日有一场拍卖盛会,其中有一件拍卖的宝物就是一只宝鼎,要不然,客官去那碰碰运气?” “拍卖会?” 第120章 拍卖行 海纳百川拍卖行,城北海家的生意,近年来,拍卖行在上元古城俨然成为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吸引着无穷修士争相参与。 拍卖行的生意极其火爆,秦烈素有耳闻,只是他对拍卖行交易还不了解,于是从卖鼎的铺子出来,直奔城北,前往海纳百川拍卖行了解了一下情况。 经过一番打听和询问,秦烈大抵上明白了拍卖行是怎样运作的了。 所谓拍卖行,其实就是商家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的宝物是挑选出几样拍品定期向外界拍售,而这些拍品大多都来历不明,其中大部分是海纳百川拍卖行收集的,也有少量是修士提供的,寄放在拍卖行拍卖,出售得来的灵石,其中划出一小部分作为拍卖费用由拍卖行收取,其他的自然回返给宝物的主人。 其实呢,拍卖行卖的宝物只比市面上流通的宝物珍贵了一些,到是没有太大的差别,然而在拍卖会召开的时候,一件商品由大量修士竞价,就会无限抬高宝物的价格。 秦烈了解了大致的情况,忽然间灵机一动。 拍卖行还可以寄卖宝物,自己也可以找他们把身上的一些宝物寄卖啊。 秦烈想到前阵子为了突破归真期的时候提纯出来的归真丹,有一枚中品归真丹没用上,放在身上也没用,这粒丹药拿出去肯定会掀起腥风血雨,要是放在拍卖行的话,没准就能卖出天价。 下品的归真丹市面上的售价是三千下品灵石,中品归真丹就不知道了。 不过秦烈现在还不需要灵石,毕竟先前沐悠然给他送来了几万块灵石带在身上。 五十枚龙虎丹、五十枚天泉丹,加在一起一百枚丹药,合共六万五千块灵石,再加上他身上还有几千块灵石,足足七万块灵石干什么不够用? 而且,中品归真丹一旦拿出去肯定会引起一番震动,他可不想天天被人盯着。 思来想去,秦烈打消了出售中品归真丹的念头,来到海纳百川拍卖行,秦烈看到一处富丽堂皇的大宅,宅子临街而建,共有十六扇朱色大门,铜环兽首,气势不凡。 拍卖行关闭的时候,十六扇大门关闭,只在右数第五扇开了个小门,门前有拍卖行的守卫把守,旁边的墙上贴着一张告示。 告示上写的是下一次拍卖会将要拍卖的宝物,罗列出一张清单,以便于外界修士知晓,而那个小门就是出售门票的地方。 别看海纳百川拍卖行很大,其实打听之后秦烈才知道,拍卖会每次只供五百人参与拍卖,多一个都不行,其目的就是为了提高拍卖行的身价,所以每次拍卖会都有门票出售,是一块录有拍卖行拍品明细的玉符。 每块玉符,价值五十块下品灵石。 非常之贵。 这么做的目的,就是避免一些三教九流的小人物进去捣乱。 五十块下品灵石,一般的修士可舍不得拿出来,只有身家丰厚的高手是世家流派,才不在乎。 毕竟拍卖的拍品都是品质极高的顶级宝物,倘若放进去的都是穷鬼,拍卖行的生意也就别做了。 饶是如此,秦烈听说每次拍卖会都爆满,看来上元古城有钱人还是很多的,往往出手晚了,连个位置都讨不到,而拍卖行的规定就是,没有入门的玉符,管你是天王老子也休想进入,彰显了拍卖行面对上元古城修士的一致公正性。 当然,五十块下品灵石的门票钱也不会白花。 拍卖会拍卖的宝物以告示的方式公示对外,但只写出了宝物的名字,对于宝物的用途一概不提。 只不过玉符里却有相关的介绍,譬如一种灵器的特点是什么,威力如何,某种丹药药效,在玉符里都有介绍。 将拍卖行的行情打听的一清二楚之后,秦烈走到小门处看了一下告示。 告示上写的是一份宝物清单,共七件。 由下至上是:清灵丹、紫铜精、太阳鼎、南笙钟乳、赤焰剑、血煞符,最后一个宝物,也就是排列在清单最上方的宝物写着一个“秘”字。 这也是拍卖行搞出的噱头。 毕竟一场拍卖会下来流水灵石不计其数,几乎整个城中的流派世家都会前来竞拍宝物,要是把所有的宝物清单都列出去,高手看一眼就知道一场拍卖会下来大约需要多少灵石就能买到所有的宝物,有的世家会甄别宝物清单,然后选择自己需要的宝物准备足够的灵石进去竞争。 可是这样一来,就失去了许多趣味性。 于是海纳百川拍卖行想了个办法,那就是每次拍卖盛会的压轴拍品都以保密的藏品列中,这样一来,就没有人知道最后一件宝物是什么了,你要是去买前面的宝物,就需要琢磨一下是否还有能力竞拍最后一件压轴拍品,虽然这种办法多少有些戏弄人的意思,可事实证明,每场拍卖会下来,买家都会乐此不疲。 了解了拍卖行的细则,秦烈走向了小门,他现在绝对称得上是土豪了,七万块下品灵石带在身上,换作沐家也不敢这么做,五十块灵石虽然贵了一点,但是为了“太阳鼎”也值得。 来到小门,秦烈看到里面站有着一头戴毡帽的老伙计,懒惰的打着哈欠。 第二天就是拍卖会了,以往这个时候,玉符都已经买光了,他只是负责在小门前回答来往客人的问题。 秦烈不知情啊,掏出五十块下品灵石道:“我像要一块明天入场的玉符。” 老伙计睡眼惺忪的打量着秦烈,见他年轻,爱搭不理的摆了摆手道:“卖光了,下次拍卖会早点过来吧。” “卖光了啊。”秦烈不禁头疼,侧目看了看墙上的清单,很不甘心。 拍卖行卖的东西都是不固定的,天知道什么时候还有炼丹鼎炉出售,他不死心道:“一个位置都没有了吗?多花点的灵石也可以啊。” 老伙计见他像愣头青似的,不耐烦道:“说了没有就是没有,现在就剩下贵客房了,你去的起?” “贵客房?什么贵客房?需要多少灵石才能入场?”秦烈不解的问道。 贵客房是海纳百川拍卖行为了区别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和普通修士特别设立的单间,通常情况下只有两种人有资格坐在贵客房里参与竞拍。 其中一种,就是上元古城中各大世家前来竞拍的代表,有的时候世家家主也会亲自到场。 另外一种,就是提供拍品的修士。 后一种范围就要广一些,并且对资格有严格的要求,必须是提供极为珍贵的拍品,才有资格进入贵客房里参与竞拍,或者看自己的拍品能卖上多少灵石。 老伙计向秦烈解释了一番,然后用着不屑的语气说道:“小子,听明白了吗?听明白就走吧,下次早来两天比什么都强。” 秦烈到是没有因为老伙计的不屑而动怒,他可不是那种点火就着的人,站在小门门前,秦烈再三思量,中品归真丹不卖还真不行了,不拿出去拍卖,明天的拍卖会就无法参加。 他想了想,最终决定把中品归真丹拿出去拍卖,以此换来入门的机会,好把太阳鼎买下来。 想到这,秦烈上前道:“那我有东西要拍卖。” “你?”老伙计半只眼睛没瞧上过秦烈,上下打量一番道:“小子,你没搞错吧,你是想进贵客房吗?” 秦烈面无表情道:“没错,大厅不是没位置了吗?” 老伙计气乐了,道:“你小子真有趣,是不是我刚才的话没说明白,进贵客房的贵客,可是要提供相当高级的宝物才行的,就你?” 秦烈意识到老伙计轻视了他,不过看这老头也就是个把门的,他也没动气,笑道:“中品归真丹算不算高级的宝物?” 老伙计正乐着呢,听到这句话一口气差点没上来直接卡在了嗓子上,就连旁边的几个守卫都惊愕的投来诧异的目光。 中品归真丹,这小子真敢说啊,那是什么宝物?别说上元古城了,哪怕皇室也没有几枚啊。 “咳咳……”一通狂咳,老伙计往后退了两步,脸上那一抹不屑之色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你……你说真的假的?” 秦烈微笑如常:“是真是假,让你们管事出来验一验就知道了。” 老伙计停顿数息,终于奈不住震惊把腰弯了下来,对秦烈满是恭敬道:“小先生您稍等,我这就去请我们管事的。” 他蹬蹬蹬往里面跑了几步,觉得不对劲儿,又跑了回来,深施大礼道:“小先生,外面人多,请进来说话吧。” “好。”秦烈微笑着背着手走进了海纳百川拍卖行。 老伙计不敢大意,一路毕恭毕敬的将他让进了一间雅致的屋子里,叫人将茶果都准备好,然后寒暄了两句一路小跑出了屋子去请管事的去了,秦烈就坐在屋子里等,两侧的丫鬟时不时的给他端茶倒水,人前人后的伺候着,体贴入微。 约莫等了盏茶的功夫,老伙计带着一个年过半百的长者走了进来。 第121章 偶遇秦风 屋子小门推开的那一刻,秦烈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药香味,门前一个年过半百的老者,穿着一件朴实无华青衫走进了来。 满身的药香味和药材味道,表明老者也是一个深黯炼丹术的修士,这老者眉额宽展、道骨仙风,齐鬓之处,发丝有些雪白,一把山羊胡修理十分整齐,黑白相间,别有韵味。 老者负着手走了进来,神色间揣着淡淡的疑虑,到了屋子里,一双鹰隼般的眸子盯住了秦烈。 上下一打量,老者看向老伙计问道:“就是他吗?” 老伙计卑躬屈膝:“回管事,就是这位小先生。” “行了,你们几个出去吧,把门带上,没有我的命令不要进来。”老者下令道。 老伙计摆了下手,两个丫鬟微微一欠身,和老伙计鱼贯而出。 房门关好,老者提着拖地的长衫坐在了秦烈的对面,合指一礼道:“老朽张之桐,乃是拍卖行管事,敢问小先生尊姓大名。” 秦烈现在的样貌是烈风,其实他也想过换个身份进来,可惜前几日将《玲珑易骨诀》练到小成的时候,因为易容之后变化回来就是自己本来样貌,必须在两个时辰之后才可以施展第二次,所以他就没再换别的容貌。 秦烈也想了,反正烈风这个假面已经在上元古城传开了,认得他的人不少,也不在乎多几个。 于是秦烈答道:“在下姓烈,单名一个风字。” 拍卖行对前来寄卖宝物的贵客向来不会多加打听,再加上他说要出售中品归真丹,老者并没验过货,张之桐就没继续往下问。 直切正题,张之桐道:“听闻小先生准备出售中品归真丹,丹药可带在身上。” “自然。”秦烈微笑着伸手到乾坤袋上,取出了中品归真丹。 中品丹药的青云丹气远胜灵黄丹气数倍不止,满满的药香浓郁的弥漫开来,令张之桐瞳孔扩张。 秦烈将中品归真丹递给张之桐,随后坐着喝茶,笑而不语。 这个时候,张之桐的脸色已经变得无比的震惊了,他拿着丹药放在眼前近距离观察,元神精神力伴随灵力真元将丹药紧紧包裹,灵力真元绽放的白光仿佛圣水涤灵丹,一遍一遍趟过,良久之后,张之桐眉头皱了一下,才把元神精神力和灵力真元收了回来。 再次看向秦烈的时候,张之桐神色间浮起了一抹凝重。 他手托着中品归真丹,语气低沉的问道:“烈先生,老夫能问一问此丹的来历吗?” 秦烈睨了他一眼:“不是说,贵行从不打听拍品的出处吗?” 张之桐一时语塞,点头道:“是老夫失礼了,那老夫能不能问问,如此宝丹,小先生为何要出售?” 张之桐进来的时候并没有用元神精神力查看秦烈的修为,毕竟那种行为极端无礼,不过他也犯了一个错误那就是以貌取人,他到现在都没把秦烈看作一个与他一样的归真期高手。 秦烈心中了然,高深莫测道:“张管事以为呢?”他说着,浑身的气势一放,一股精纯而厚重的灵力真元化成无形的气流卷向张之桐。 刹那间,张之桐感觉到如山岳般的威势凌空落下,直逼的他喘不过气来。 “归真期?”张之桐无比意外的瞪大了眼睛,那双仿佛鹰隼般的眸子,死死的盯着秦烈不放。 这时,秦烈迅速收回了自己的气势,张之桐只觉得浑身一松,额头的汗禁不住的渗了出来。 刚刚那一瞬间,张之桐感觉到强大的威势,居然让他感觉到了危险,这说明,对面这个年轻人的修为比起自己只强不弱,张之桐无比的震惊,心忖道:如此年纪居然有这等修为,实在出人意表啊。 之前张之桐虽然没有表现出不耐烦,但心里却是一直将秦烈当成晚辈看待,直到秦烈动用了灵力真元,释放出威压,张之桐方才意识到自己遇到了个顶尖的高手。 威压散去,张之桐心惊不已,同时也收起了内心的轻视。 只见他重重的点了点头,道:“没想到道友的实力如此精湛,是张某唐突了。” 从“小先生”到“道友”,张之桐的称呼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秦烈微微一笑,道:“张管事不必吃惊,其实在下出售这枚丹药也不全因为毫无用处,实在是贵行的生意太火爆了,在下来的晚了些,连个位置都讨不到,无奈之下,只有出此下策。” “无奈?”张之桐皱了皱眉,听这话的意思,他是为了参加这次拍卖会不得已才拿出中品归真丹的,这人的口气未免也太大了。 张之桐道:“的确本行行规规定,提供顶尖珍宝的贵客可以入贵客房参与竞拍,只可惜……”张之桐说着,露出了为难之色。 “可惜什么?”秦烈也迷糊了,这中品归真丹要是放在拍卖行里拍卖,肯定会大大提高拍卖行的名气,放着这么好的一枚丹药不要,张之桐为难什么? 张之桐停顿半刻,道:“实不相瞒,本行最后一间贵客房就在刚刚已经许给别人了。” “没有了?”秦烈也愣住了,运气就这么差,最后一间贵客房还给别人了? “的确没有了。”张之桐苦笑,他何尝不想把中品归真丹收下放在下一次拍卖会展拍,那可是提高拍卖行名气的大事。 秦烈也很郁闷,不过他还是不甘心道:“就没别的办法了?” 张之桐摇了摇头:“真对不住,本行行规力求公证,在下也没办法了。” 秦烈无语一叹,心想,可能这就是自己的运气吧,太阳鼎终归不是自己的。 想到这里,他也释然了,实在不行,再去别的地方找找,再说下去,就变成自己求张之桐了,上赶子不是买卖啊。 想罢,秦烈叹道:“唉,那就算了吧。” 说着,他准备离开。 张之桐见状起身道:“道友,不如将此丹放在下一次拍卖会上,张某可以给道友选个好位置。” 秦烈笑着摇了摇头道:“不用了,我本看上的是这次拍卖会的一件宝贝,下一次就不一定有了,告辞。” 秦烈是个很痛快的人,说什么是什么,绝不浪费时间嚼舌,他说着推开门走了出去,不想走到门口的时候,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居然是二哥秦风。 秦烈一怔,秦风也看见了他,二人打了个对眼皆是愣了一下,旋即秦风走了过来,抱了抱拳道:“烈先生,没想到这遇到先生了。” 秦烈心里很激动,话说一晃又是数年没见到二哥了,想想时间的推移,二哥现在恐怕已近不惑之年了吧。 看着秦风日渐苍老容颜,秦烈一阵心酸,在秦家,秦风的日子应该不好过,不然一个修真人士怎么老的这么快,而且貌似他的修为也没有多少长进。 秦烈心里不是滋味,脸上却未表现出来,郑重回礼道:“秦兄。” 这时,张之桐跟了出来,一看二人说上了话,连忙问道:“秦贤侄,你们认得?” 秦风道:“是啊,这位是严老的高徒,张管事不认得吗?” 张之桐先是皱了皱眉,旋即才惊讶道:“烈道友是严老的高徒,失敬失敬。” 严寿在上元古城还是很有名气了,进隔多年,一样没变。 秦烈还礼,那张之桐眼珠转了转了道:“既然两位认得那就好办了,秦贤侄,明日拍卖会,秦家有一个贵客房,倘若贤侄和烈道友不介意的话,两位不如在一间贵客房里参与竞拍,这样可好?” 秦风看着秦烈,道:“烈先生也要参加拍卖会?” 不等秦烈回答,张之桐道:“是啊,刚刚最后一间贵客房就是留给了秦贤侄,而烈道友来的晚了一些,老夫正愁不知如何是好呢,呵呵。” 秦风闻言道:“倘若烈先生不介意的话,秦风自当欢迎了。” 张之桐喜笑颜开,看向秦烈:“烈道友,您意下如何?” 共用一个房间? 秦烈到是不在意,可是秦家突然在拍卖行开了一个贵客房,分明供应了顶尖的宝物,万一父亲来了、秦德来了怎么办?他可不想见到秦一绝和秦德。 秦烈想了想道:“这个嘛,我看还是算了吧,秦家的房间,我可不敢用。” 张之桐大惑不解,但是他能听的出来,这句话里有很大的嫌隙成份。 哪知秦风说道:“烈先生不必担心,明日参加拍卖会时,只有秦某和贱内会参加。” 秦烈一愣,就哥哥和嫂嫂们?那到是没问题了。 张之桐在旁边劝道:“烈道友不是想竞拍明天的宝物吗?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不要错过了吧。” 秦烈也想跟秦风独处,好好的聊聊,既然秦一绝、秦德都不会来,他也顺理成章的答应了,但是在秦风面前,他还没做好表露身份的打算,但是该谢的还是要谢。 秦烈道:“既然如此,那在下就却之不恭了。” 张之桐见秦烈一口应下,心下狂喜,不由问道:“烈道友,那枚丹药……” 秦烈皱了下眉毛:“此事容后再议可以吗?” “呃,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第122章 石府之体 在拍卖行里偶遇了秦风,秦烈也很高兴,虽然没有马上答应张之桐将中品归真丹放在海纳百川拍卖行,但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丝松动,而且他也得到了一枚入门的凭证——拍卖行玉符。 玉符里明确的记录了拍品的用途,尤其看到“太阳鼎”一项的时候,使其眼前一亮,更加确定答应张之桐的提议是正确之举。 太阳鼎,出自三百年前赵国境内一名炼器大师之手,混合了太阳沙和百年青铜精炼制而成,有助于炼丹的成功率,据传闻,太阳鼎可以提高一成的成丹机率,也就是说,再难的丹药用太阳鼎炼制,至少会有百分之十的成丹的可能性。 如果自己利用起来,没准再次炼制元阳的时候至少会多炼制出一枚成品丹。 这样的宝鼎,甚至是还是一件不可多得的中品灵器。 明白了太阳鼎的用途,秦烈自然是兴奋无比,如此宝鼎不收入囊中,岂不对不起二哥的一番盛情,明天得早点去,好好准备一下,把太阳鼎买回来。 夜里,秦烈没有刻意的用苦,只是泡了泡药浴,服了几粒丹药,又炼了一炉元阳丹就早早的睡下了。 话说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大被长眠,偶然休息一下,更有助于恢复精神力。 第二天一大早,秦烈收拾了一下,换了一身干净的衣物,提前半个时辰前往城北拍卖行,为了掩人耳目,他还特意穿上了黑袍,带上了斗笠,赶在拍卖行还没开门之前就进入了拍卖行。 有玉符在手,不需要张之桐亲自现身,在拍卖行弟子的引领下,来到了地字十九号房。 这是秦风的房间,秦烈坐在里面慢慢等。 直到拍卖行正式开门营业的时候,秦风带着他的两位嫂嫂来到了拍卖行中,除了两位夫人,秦风还带来了一个虎头虎脑的娃娃。 秦烈对两位嫂嫂还是有些印象的,大嫂姓齐,名为齐仙儿,乃是汴京附近一个望族之后,生的如花似玉、美若天仙,当年的齐仙儿在汴京附近也是出了名的美女,要不是因为秦风乃是世家所出,还不一定下嫁秦家。 小嫂潘明君潘氏也是本地富户所出,只是成份比齐仙儿差上不少,给秦风作了填房为妾。 两女平常感情不错,小的时候曾经还照顾过秦烈一段时间,后来随着岁数的增长,秦烈也懂事较早,为了防人口舌就不再经常出入秦风的府邸了。 但他一直不曾忘记过两位嫂嫂。 贵客房门打开的刹那,秦烈还以为自己看错了,连忙从座椅上站了起来。 秦风见秦烈老早就来了,不由得尴尬的脸红了一下:“烈先生您来了。” “秦兄。”秦烈也有些纳闷,秦风怎么把两个嫂嫂带来了,还带来一个虎头虎脑的娃娃。 秦风老脸通红,忙给秦烈介绍道:“这是贱内齐氏、潘氏,这是犬子子鉴。”随后板着脸道:“还不见过烈先生。” 齐仙儿和潘明君双双施礼,一口一个“烈先生”,极是恭敬。 赵国的风俗,凡人家的女子地位还是比较低的,好在齐仙儿和潘明君虽然不是什么修为极深的修士,但也算不上是凡人,两女皆修有灵力,只是实力稍微低了点而已。 不过秦烈最在意的还是那个娃娃。 “二哥都有孩子了啊。”秦烈心中微惊。 他离开的时候,秦风还没有子嗣呢,一晃十几年过去,自己竟然看到了二哥的儿子。 打量着那虎头虎脑的小家伙,秦烈突然兴起,上去在秦子鉴的脑袋上摸了一把,这一摸,他下意识的皱了皱眉。 秦子鉴身子骨看似硬朗,可是细细的感受,却是比当年的自己还要孱弱。 秦家向来以严治家,九岁的娃娃已经可以练力练气,打下根基,最短一年、最长三年就可以修炼《紫阳诀》了。 通常情况下,九岁的娃娃开始练力身体素质应该很不错才,但是秦子鉴,看上去胖乎乎的,却是气息虚浮、中气不足。 秦烈转了转眼珠,不禁问道:“这孩子多大了?” 秦风瞪了秦子鉴一眼,道:“没听到叔叔问你话吗?” 秦子鉴躲在潘明君的怀里,怯生生的道:“我十岁了。” 这娃娃吓的够呛,秦烈是爱屋及乌,忍不住摆了摆手,道:“秦兄不必客气,别吓着孩子。”他说着,坐了下来。可是心里却是觉得不是滋味,这孩子比之当年的自己还不如,十岁的孩子在秦家,就算修不出灵力,至少中气应该是足的啊。 秦烈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秦子鉴,脚步虚浮、浑身无力,难不成跟自己一样,天赋糟糕透顶? 秦风寒暄道:“犬子不懂事,还望先生勿怪,哦,今日贱内随同参与竞拍,先生不介意吧,如果……”秦风说话的时候笑容满面,极是谦和有礼,但是秦烈略一打量,发现秦风的笑容中充斥着苦涩。 他心下不解,中途打断道:“这房间是秦兄的,在下怎么会介意,秦兄不必再客气了。” 他前后说了两次“不必客气”,就是怕秦风心有芥蒂,须知道以赵国的风俗,女子是不允许参加这样的场合的,何况是娃娃。 此时拍卖会还没有正式开始,秦烈从贵客房的窗户看出去,视野很不错,能将大厅尽收眼底,一个个修士鱼贯入场,带着玉符找着自己的位置,好不热闹,楼下的会场正东面是一个大的展台,想必过会竞拍的宝物会在那里出现,两侧还有两个小门,通往偏厅。 楼上就是他们所在的贵客房,分上下两层,上面还有一层,每一个窗户前都挂着一个牌子,秦烈所在的一层全部都是以“地”字开头,分壹、贰、叁、肆,一直到贰拾几…… 上面也一样,不过是“天”字开头的房间,也有二十几个房间。 楼下大厅很快人满为患,来来往往的修士相谈甚欢,秦烈在窗户前落坐,大厅在眼底一览无余。 过不多时,一个妙龄少女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只红色的木制牌子,进来后先是欠身一礼,然后用着铜铃般的声音说道:“奴婢玉儿见过几位大人,今日竞价由奴婢侍伺大人们,大人们若有需求,可直接与玉儿说,出价时直接告诉玉儿便可。” 这也是拍卖行的服务,相当的体贴到位,不需要贵客亲自喊价。 几人相继点头,玉儿很有礼貌的站在了旁边,一推门,几个丫鬟模样打扮的婢女走了进来,奉上了茶点,此后除了玉儿,其他的丫鬟鱼贯走出,只等着拍卖会正式开场了。 在秦烈看来,屋子里没有外人,秦烈还没准备好吐露身份,百无聊赖间,逗着秦子鉴玩。 “小家伙,过来到叔叔这里。” 秦子鉴这才怯生生的走了过来,站在秦烈的面前。 秦烈好奇,也是真喜欢这个孩子,摸了摸他的脑袋问道:“平时在家里练功吗?” “练……” “觉得辛苦吗?” “不辛苦。” “练功的时候觉得难吗?” “还……还好。” 秦烈问一句,秦子鉴就答一句,可是随着秦烈发问,秦子鉴回答的声音越来越小,问到后来,快要听不清了。 秦烈神色不变,微笑道:“能让叔叔把一把脉吗?” 秦子鉴看了秦风一眼,这个时候,秦烈注意到秦风和两位夫人的神色显得格外的不安。 秦风似乎在犹豫,但终究没有拒绝对着秦子鉴点了点头,秦子鉴伸出小手放在秦烈的面前,秦烈用食中二指扣住秦子鉴的腕门,催动一丝灵力向小家伙的脉络中探去。 不探还好,这一探,秦烈心里咯噔一下子。 灵力真元刚刚进入秦子鉴经脉,秦烈就感觉到了一股阻力,他试探着将灵力真元游走秦子鉴全身,施放元神精神力检查每一条经脉,结果发现,秦子鉴的经脉十分孱弱,就像一根根被绷紧了的皮筋,随时都有断掉的可能。 灵力真元继续深入,以任、督大穴为节点持续流转,到了紫府元阳的时候,怎么也过不去了。 秦烈愣了愣神,闭上双目施展出内视术检查紫府,乍一看,秦子鉴的紫府居然被一团灰突突的气息填的满满的,秦烈不信邪连续试了几次,灵力真元根本无法进入紫府,察觉到蹊跷的秦烈将灵力真元收了回来,内视术转向紫府元阳的外围,再一看,吃惊不小。 如果把一个人的紫府形容成一个中空的圆球的话,秦子鉴的紫府此时就是一个巨大而坚硬的石球。 驳乱的杂质充斥着紫府深处,排斥一切精纯的天地日月精华,秦烈想起诸心经,上面就有对这种体质的人的记载。 这是万中无一的石府之体。 石府之体,几乎不可能修出灵力,甚至阳寿都会比正常人缩减到一半,侄子的体质怎么会这样? 秦烈难以置信的抬起了头,正好与秦风的目光对上,秦烈这才看到,二哥坚毅的眸子滚出委屈的泪水…… 第123章 父爱如山 事实上秦烈也是到了上元古城之后,住在严府看过无数药典之后,才知道世间有“灵体”一说。 灵体,即是修真者体魄的统称,种类繁多,不一而足。 灵体好坏,即是天赋好坏,拿秦烈来说,他就是最常见的“衰竭”灵体。 所谓“衰竭”灵体,意味着紫府元阳衰竭孱弱,积蕴灵力能力偏低,故尔在修炼过程当中,每每运转心法行施周天、辛苦修炼得来的灵力很难全部积存在紫府之中,于是就造成了修炼进度缓慢的后果,当然,天赋也包括自身的悟性,对法术的悟性、对大道自然的领悟,不过这一点对秦烈而言并不是问题。 而灵体衰竭,所造成的后果十分严重。 世人皆知,修真问道当以幼时最佳,年纪越小,越有利于修行,衰竭灵体修炼速度缓慢,随着年龄的增长,不能达到相应的境界,日后修行起来便会越来越困难,这是恶性循环。 然而世间灵体还有很多种,石府之体,亦称石府灵体,就是一种比衰减灵体更低级的体质。 石府灵体,意味着一个人从生下来开始,紫府便被驳杂无用的灵气充斥,紫府无法积蕴灵力,导致不能修行。 非但如此,此种灵体甚至会影响一个人的正常寿元。 常人紫府丹田乃气之居所,丹田之气统管五脏,失之而脏器自衰,所以任何一个石府灵体之人,寿命都不会太长,一般情况下只有正常人一半不足。 人生百年,石府灵体之人至多能活半百,谓之天生顽疾。 秦烈万万没有想到天赋卓绝的二哥,生的儿子居然是石府灵体,这样的灵体无法修行,难怪秦风委屈着急。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前后两天见面,秦风的脸色都十分难看。 检查出秦子鉴身体顽疾,秦烈并没有声张,显然,这个小家伙到目前为止还不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 石府灵体是无法修炼的,就算不吃不睡,练个百年、千年也不会有任何效果。 秦烈没有声张,依旧保持着平易近人的笑容摸了摸秦子鉴的小脑瓜,道:“子鉴真乖,去娘亲那好吗?” “嗯。”秦子鉴不明就以的点了头,欢快的投向了潘明君的怀抱。 秦风偷偷的摸了把眼泪走了过来,与秦烈目光相触,颓然的叹了口气。 刚要说话,秦烈将其打断,示意他到角落里,然后用着细弱蚊蝇的声音问道:“令公子的身体顽疾几时发现的?” 秦风知道秦烈把脉的过程中一定看出端倪,也不隐瞒,压着声音道:“半年前,这孩子比一般人要勤奋些,始终感受不到灵力入体,所以……” “所以秦兄就打算用丹药驱解顽疾,此次来,是看上南笙钟乳了吧。”秦烈道。 秦风无奈的点了点头,此时的秦风,在秦烈看来就像一个迟暮的老人,哪有当年秦家天才的风采。 秦烈为之伤心…… 南笙钟乳,乃是一种修真界的奇石滴下来的石乳,数年才成一滴,是塑府丹的一味主药。 塑府丹,由数百年前一名赵国境内的古修士所创,流传至今,一直没有失传,曾经为许多世家流派获得,算不上珍稀的丹药,有复辟紫府、壮大元阳的效果,据说,塑府丹可以治疗石府灵体,只是效果一般,不过据传闻,在两百年前有人曾经成功过,用了大量的塑府丹把一个石府灵体的病人治好了,那人后来还成功修炼出了灵力,成为了一名灵虚期的修士。 当然,这些都只是传闻而已,塑府丹究竟有没有用,世上没有几个人知道了。 秦烈知道塑府丹和南笙钟乳,是因为严寿的药书中有过记载,曾经翻阅过,所以他基本上知道秦风此来的目的了。 只不过,秦烈对塑府丹治疗石府灵体的传闻半信半疑,而且这种丹药光吃一枚还不行,必须长期服用,慢慢驱散石府中驳杂无用的杂质,就像拿铲子将里面的杂质铲走,得一下一下来,不能操之过急,而且即使到最后驱散了石府里面所有的无用的杂质,紫府元阳也必会受到损伤,届时修炼,事倍功半,想归真都丹,更不用谈结丹了。 本着兄弟情,秦烈不得不提醒道:“秦兄,在下得提醒你,石府灵体难于根治,况且南笙钟乳,价值不斐,再加上塑府丹必须长期服用,如此都未必见效,你……” 秦烈说到一半,后面的话说不下去了。 身为人父,秦风的做法没错,可这样一来,秦子鉴势必要牵扯秦风的精力,影响他的心境,先别说秦子鉴能不能治好,就算能,恐怕到时候秦风的修为也落下了。 人生百年啊,倘若不能在修境更进一步,迟早都会化成一杯黄土。 他用意提醒秦风不要为了秦子鉴而把全家人都搭进去,可是说到一半,他想到了自己。 当年自己就是天赋极差,家人无人照管,放任自流,若非得到了神秘星盘,恐怕注定没有抬头之日。 现在劝二哥放弃自己的亲儿子,这些话怎么说的出口? 秦风无力一叹,道:“我岂会不知,但子鉴毕竟是我的儿子,身为人父,岂可置之不理,烈先生好意在下心领,但秦某即便倾家荡产,豁了这条命,也要治好犬子,就算他不能修行,也得让他做一个正常的凡人啊。” 秦风说着,两行热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铮铮铁汉,流血不流泪,但是秦风此时却是没有了侠骨豪情。 秦烈鼻子一酸,就要哭出来,不过他克制自己忍住了。 同为人父,秦一绝和秦风怎么能比,当年自己要是有秦风这样的父亲,何苦离家出走,与秦家划清界限。 二人正说着,忽然门打开了,门外,一行人等鱼贯而入。 秦烈和秦风同时愣了一下,再一看,居然是秦一绝、秦一山、秦一川和秦德。 “不是没有人来了吗?”秦烈讶异的看向秦风。 他答应和秦风一个房间参与竞拍,就是因为秦风说过,不会有秦家人出现,他不想见除秦风以外的秦家人,可这又是怎么回事? 而很显然的是,秦风的表情也很意外,显然他不知道秦一绝等人的行程。 门口的秦一绝四人刚进来也是怔了一怔,最先说话的是秦德,他原本就与秦烈有过摩擦,此时秦烈出现在这,顿时恼火:“烈风,你怎么在这?” 秦烈皱了皱眉,刚要答话,秦风抢先道:“大哥,是我邀请烈先生进来的。” “你为什么邀请他?” 秦风低着头,面向秦一绝道:“父亲,我以为父亲和大哥不会参加此时拍卖会,正巧遇到烈先生找不到位置,所以就……” 秦一绝绷着脸,到是没说什么,言道:“既然是你邀请的,为父自然也欢迎。” 秦风松了口气:“父亲怎么来了?” 秦一绝等人鱼贯而入,在两侧的大椅上坐了下来,道:“闲来无事,想起今日有拍卖会,便过来凑凑热闹。”秦一绝很严肃,目光转向齐仙儿和潘明君,很是不悦:“你们怎么也来了?” “还不快见过父亲,子鉴,去,叫爷爷……” “爷爷。”秦子鉴欢快的跑了过去。 可是这个时候,秦一绝却是没给半点好脸色,那般表情,一如过往十年来他见到秦烈的时候一模一样。 “小小年纪不知礼数,成何体统。”秦一绝出言训斥,吓的秦子鉴赶忙停了下来,哆哆嗦嗦的站在原地不动了。 “风儿,怎么把她们带来了,不知道女子不得出入这种场合吗?” 保守的一家之主,一点人情味都没有,秦烈看着心里就一肚子火,要不是不想暴露身份,这会儿已经站出去给秦风撑腰了。 秦风连连认错,说着便要把齐仙儿、潘明君、秦子鉴带出去。 二哥是来买药的,带着两位嫂嫂和儿子也是想让她们见见世面,秦一绝却是一点人情不近,秦烈看着火大,轻咳了一声打岔道:“秦子鉴,你过来,叔叔带你玩……” 他这么一说,屋子里众人皆是一愣,秦子鉴虽小,但也知道什么叫礼数,没敢乱动。 秦一绝搭了一眼,道:“没听见客人叫你吗?” 秦子鉴毕恭毕敬的行了个礼,这才走了过来。 秦烈可不管不了许多,从秦子鉴的身上,他看到了自己的影响,拉着秦子鉴的小手走到窗前坐下,指着窗外来来往往的宾客和偌大的展台道:“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知道,拍卖行。” “恩,拍卖行是干什么的?” “爹爹说了,我辈修行之人修炼的宝物,在拍卖行里都能买到,还能让子鉴跟爹爹一样变成高手。” “恩,那你想像你爹爹那样变成高手吗?” “当然想了。” 两人旁若无人的聊着,秦一绝一看,也了办法,于是瞪了一眼秦风道:“罢了,今天就让她们在这待着吧。” 秦风如蒙大赦,感激的看了秦烈一眼,这个时候,拍卖会的铜锣敲响了。 第124章 太阳鼎 “当!” 木槌敲响铜锣之音在拍卖行内缓缓回荡,喧嚣吵杂的大厅转瞬间鸦雀无声了起来,拍卖行正式开始了。 坐在窗前,秦烈抱着秦子鉴坐在自己的大腿上,透着窗户看到展台上徐徐走上一年迈长者,此人并非别人,正是拍卖行的管事张之桐,只见他穿戴整齐,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慢慢走上展台,眉角扬起谦和笑容,对着大厅宾客深深一礼。 “欢迎诸位道友光临本行,今日乃是本行的第五十六次拍卖会,跟往常一样,共有拍品七件,件件精品,话不多说,拍卖会现在就开始,望诸位道友都能不虚此行。” 很简单的开场白,没那么繁琐,显然海纳百川拍卖行已经步入了正轨,抛去了那些没有意义的宣传,直接拉开了拍卖盛会的序幕。 这时,一名妙龄少女手捧铜盘慢慢走上展台,铜盘上摆放着一只红木锦盒,盒盖是打开的,里面有一枚散发着灵黄丹气的丹丸。 清灵丹,拍卖会的第一件拍品。 玉符里面有介绍,清灵丹乃是一种比较名贵的丹药,出自赵国境内一位名家之手,有驱除幻象、修复元神的疗效。说白了,一个修士在修炼的时候倘若走火入魔,服下此丹可保心境平和、排除魔障的效果,效果非常显著。 张之桐简短的介绍了一下清灵丹的疗效,手中木槌往铜锣上一敲,呵呵笑道:“此丹乃是本行费尽心思、历经千辛万苦自皇城弄来,仅此一枚,诸位道友可看好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此丹起价,一百下品灵石,每次叫价最低十块灵石,有喜欢的,可以出手了。” “一百一……” “一百二……” “一百三……” 伴随张之桐鸣锣宣布,拍卖会正式开始了,叫价的人的确不少,一百块下品灵石并不多,很多散修都出的起,就看丹药是否能物尽其用,其实清灵丹无非是给人在修炼的过程中充当保护伞作用的丹药,并不名贵,只是很少罢了,所以争抢的人很多。 秦烈意不在此,自然心不在焉,他坐在窗前逗着秦子鉴玩,小孩子的个性纯朴简单,很快就忘记了秦一绝的严肃。 一大一小有说有笑,却是把秦德气的狞眉怒目,但常言道,来者是客,秦一绝都答应了,他自然不会再说什么,只能一个劲儿的坐在那生着闷气。 秦家二位爷紧盯着秦烈看,忽然,秦一山道:“烈先生,此来可是看中了拍卖会的宝物吗?” 秦烈扬起了头,寒暄道:“是啊,昨日路过的时候见到拍卖清单,相中一件宝物,进来碰碰运气。” 秦烈说着,又反问道:“秦家主和两位莫非也看中了什么东西?倘若我们看中的一样的宝物,在下先说好,到时,在下可不会让着几位哦。” 秦一山呵呵一笑,秦一川道:“烈先生多心了,我们只是来凑凑热闹的。” “那就好,那就好。” 三人聊着,屋子里的气氛还不错,可是秦一山和秦一川没完没了的搭茬,慢慢的让秦烈意识到他们有话要说,又不好意思出口。 过不多时,秦一绝终于忍不住了,突然道:“烈先生,老朽有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 秦烈一派气定神闲,笑意如常道:“秦家主尽管问。” “好。”秦一绝顿了顿,压低声音道:“近日沐大小姐拜托严老的丹药,不知何时炼完?” “这……”秦烈一怔,说道:“秦家主,药材昨日才送去,用不着这么着急吧?” 秦一绝干咳了两声道:“老朽不是这个意思,老朽只是想问问,严老炼制这些丹药需要多长时间。” “三个月。”秦烈想都没想就回答,然后心里起疑,心说他问这个干什么? 秦一绝显得很失望,秦烈不解,也懒得往下接话,这个时候,清灵丹已经出手了,被一个修士以三百二十块下品灵石的高价买走,拍品转向下一件紫铜精。 这时屋子里的气氛有些压抑,秦家三老显然有话没有说清楚,半晌过后,秦一山陪着笑脸道:“烈先生,是这样的,大哥的意思是说,严老在炼制丹药的时候,有没有可能在三个月内多炼制出几枚……” 秦烈张了张嘴,终于恍然大悟了,他们不也是要私自下里买丹吧? 秦烈想了想,呵呵一笑:“在下有些明白了?莫非几位也需要龙虎丹和天泉丹?” 话已经挑开了,秦一绝也不遮遮掩掩,道:“烈先生慧眼,在下正是这个意思,不知有没有可能,请严老帮忙多炼制几枚。” “这个啊……”秦烈故意为难了起来,心里却是十分鄙夷,想买丹?当初你们几个怎么对我的?哪那么容易。 秦烈沉默了片刻,为难道:“这个事不好办,家师此番是受托炼丹,他本来在外云游,恰好回来的时候途径上元古城,家师说了,他在上元城待不了多久,炼完了丹药,就会离开,更或者,家师甚至不会在城中炼丹啊,他老人家这么急,肯定还有别的事要办,沐府要求的份额,恐怕是极限了。” 秦一绝等人听完很失望,一个个垂头丧气。 秦烈岂能不知道他们的想法。 龙虎丹、天泉丹,对于很多修士而言是保命的灵丹,带在身边一枚,大大降低危险,只不过这两种丹药是黑市联盟禁卖的,沐府那边的请求还是薛元杰首肯的,秦家想要丹药,有灵石也买不来。 当然,这也不是真正的原因,其实秦烈暗中卖出去一些也没什么,反正丹药都是自己炼制,可是想想以前在秦家自己受到待遇,他就气不打一处来,当然不会轻易把丹药卖出去了。 秦一绝不死心,想了想又道:“烈先生,你看有没有可能这样,严老炼丹的时候,偶然间多炼了几枚,如果是那样,烈先生能不能帮个忙呢?”他跟着又道:“哦,价格方面烈先生不必担心,秦家绝对不会亏待先生的。” 秦烈一听,这老头真是有毛病啊,自己向沐府要的价格已经够高了,他还要往上加,这不是伸着脖子找剁吗? 饶是如此,秦烈还是佯装为难的摇了摇头,接着叹了口气道:“唉,难,难啊。” 秦一绝很失落,唉声叹气的把头一低,也再说了。 这时,紫铜精已经卖出去了,售价五百多块灵石,价格已经相当高昂。 秦一山刚要说什么,展台方向几个魁梧的汉子抬着一只大鼎走上了展台,这大鼎看上去极重,四个膀大腰圆的大汗抬上台都十分吃力,鼎身滚圆,如同鼓壶,三足赤金,青色铜身,流光暗藏,鼎盖上一只金赤宝物闪闪发光,两耳刻有双龙,一看就不是凡品。 秦烈看了一眼就喜欢上了,摆手打断秦一山,双目圆睁盯住了太阳鼎。 “当。”铜锣又响,张之桐笑容可掬的站在台上,手按太阳鼎大声道:“这是本行今日第三件拍品,太阳鼎,此鼎以太阳沙和百年青铜精锻造而成,重一千斤,蕴火锁灵,效果奇佳,在下看到在场的不少归真期的道友,修为皆是不俗,想必炼丹术也出类拔萃,拥有此鼎,炼丹的成功率可提升一成,大家可千万别小看这一成,有了这一成,每炉丹药至少会多炼出一枚成丹,话不多说,此鼎起价一千灵石,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五十枚灵石,请大家出手吧……” 张之桐深黯此道,把众人的味口调的足足的,果不其然,大厅里开始骚动起来了。 而事实上呢,大厅里的归真期修士并不多,大部分都是灵虚期的修士,对一个炼丹鼎炉来说,很多人要来都没用,只不过上元古城地处中枢,附近州郡不少,每次拍卖会的宾客也不全都是上元古城的修士,还有很多外地的修士前来竞拍,有的三流世家多少有点底蕴,为了给家族培养炼丹士,都会带来充足的灵石竞拍各种各样的宝物。 再加上“天”“地”两个字号的贵客房里面都是成名的强者,有散修,有世家、有流派,七拼八凑的,归真期高手也是不少,于是很快便有人出价了。 “一千一……” “一千一百五……” “一千二……” “……” 喊价声频频响起,大厅里乱成了一锅粥,眨眼间喊价的人不下于十人,太阳鼎的价格一下子就被推到了一千五百块下品灵石。 秦烈想喊没机会,不过他也看不出来了,买的人这么多,根本不用着急,他只是跟着喊价声左顾右盼,看看到底有哪些人看中了太阳鼎。 而这时,秦一绝突然问道:“烈先生看中此鼎了?” 秦烈扫了他一眼,点头道:“嗯。” 秦一川道:“此鼎品质极佳,今日又来了这么多高手,想来又是一番龙争虎斗了。” 秦一山接道:“是啊,不过此鼎至多不超过五千灵石,再多就不值得了。” 拍卖会,拼的是财力,在这方面,秦烈有些底蕴,不过他对秦一山的话却不敢苟同。 第125章 财大气粗 秦烈看着自己的三叔,嘴角不屑的痕迹暴露无遗:“五千灵石?秦道友也太小瞧太阳鼎了。” “怎么?还能超过这个价?”秦一山不以为意,但他看出秦烈对他的轻视,与秦烈争论了起来。 秦德在旁边装的跟什么似的,老神在在道:“我觉得三叔说的没错,一只破炼丹鼎炉,五千灵石都不值,难为那些人争的面红耳赤,我看是有俩破钱没地方花了。” 秦一绝一旁看着,只字不提,两只眼睛目不斜视的打量着秦烈,想看看秦烈如何作答。 秦烈一边关注着价格上升的趋势,一边冷笑道:“想必二位对炼丹之道连皮毛都不通吧,竟然说太阳鼎连五千灵石都不值,难怪秦家到如今仍是三流世家。” “你说什么?” 秦烈毫不客气的抨击,而这句话俨然把整个秦家都捎带了进去。 秦德勃然大怒:“姓烈的,别以为沐大小姐给你几分薄面就可以目中无人,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没有严老,你有什么资格坐在这里说话,恐怕你连五十块下品灵石的入门费都交不起,哼。” 秦一绝显然也很恼火,在他看来,自己身这秦家家主,打点了拍卖行上下弄来一间贵客房已经进入了上元古城权贵的队列中,这姓烈的只是一介散修,借着拜师严寿旁人给他几分薄面,现在还蹬鼻子上脸了。 尽管恼火,秦一绝仍旧劝慰自己不要轻易跟此人一般见识,自己是什么身份,他是什么身后,一个后生晚辈,也就胡吹大气有点本事了。 而听到秦德的嘲笑,秦烈则是笑的更加鄙夷,秦家的情况他岂会不了解,秦家上下,说好听的是为了家族在修真界的地位倾尽了全力,事实上很多财帛都没对地方。 就比如眼界,就相当低,太阳鼎可以提高百分之十的炼丹成功率,他们根本不知道这百分之十有多重要。 “你怎么知道我交不起,烈某要是真想买一样东西,拿出的灵石就够砸死你了,无知就是无知。”秦烈毫不客气的回敬道,整个人都透着一股财大气粗的态势。 恰恰这个时候,大厅一个悦耳的声音响起,使得太阳鼎的拍卖顿时陷入了短暂的停滞。 “五千五……” 秦德刚要回驳,乍听这下眼睛瞪的溜圆,三爷秦一山猛的站了起来,不可思议道:“还真有人出到五千以上的价格了?” 秦烈得意洋洋道:“说你们无知还不信,真正有实力的才不会一开始就出价呢。” 他说着,站了起来,众人看向大厅,张之桐眉飞色舞,目光转向那出价的窗口,上面竟然挂着“天”字号牌。 海纳百川的“天”字号牌,都是来头极大的势力,而那个出价之人所在的房间窗口,赫然是沐府的沐随风。 “沐二爷也来了?”秦一绝等人为之一惊。 却在这时,另一个“天”字号房马上加价出声:“六千五……” 一开始是五十、五十往上涨,到了后来这些大世家出手,竟是一千一千的涨。 秦德汗都下来了,目光瞥向秦烈脸红不已,秦一山也是老脸通红,刚才他言之凿凿的定论太阳鼎的价格现在轻松的超出了底线,等于他自己给自己来了一记耳光。 “六千五,天字七号房客人出价六千五百块下品灵石,看来是一位炼丹高士了,还有没有出价的。” 张之桐兴奋的怂恿着,那天字七号房客人也露出了真容,透着窗户,众人看到的却是一张无比帅气的面孔,此人青衫小帽,一把折扇,面如冠玉、气宇不凡,看年纪竟是一名翩翩公子。 此人站出,全场登时大哗。 只见翩翩公子站在窗前遥遥抱拳对沐随风说道:“沐二爷,得罪了,这宝鼎,在下誓在必得,请勿见怪。” 沐随风笑容可掬道:“原来是寥公子,既然此鼎是廖公子心爱之物,沐某便不夺人所爱了。”沐随风说着,竟是坐了下去。 大厅里的修士交头接耳,不少人对那姓廖的公子指指点点,大声赞叹。 房中,秦一川唏嘘一叹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廖杨,此人近年来在上元古城风头最劲,一手炼丹术神乎其技,城中传闻,此人的炼丹术已经与严老不相上下了。” “他就是城北新晋流派孙千的心腹,盛传的妙丹公子廖扬?” 道出此人身份,秦烈也是眼前一亮,孙千他到是不陌生,记得前阵子刚刚加入黑市联盟的时候,薛元杰便提到过城北新晋的霸主,就是孙千,此人带着一帮外来的修士与城东霸主黄韬打的头破血流,最终占据了城北,与三城霸主形成了分庭抗礼之势。 只是这廖扬,秦烈到是第一次听说,不过从沐随风的态度来看,他居然把太阳鼎就这样让给廖扬,想来沐府对城北也有招揽结交的嫌疑。 果不其然,沐随风的退出,让廖扬独占了鳌头,这价格出到六千五就没再涨过,其实也好理解,连大名鼎鼎的沐府都不想跟廖扬争抢太阳鼎了,别人还怎么好意思,又怎么够资格? 秦德听到此处,用着讥弄的语气对秦烈说道:“姓烈的,你不是想要太阳鼎吗?牛皮吹的响,有本事出价啊。” 他笃定了秦烈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说这话就是想看秦烈的笑话。 只是可惜,秦德想看秦烈的笑话是注定看不到了。 他轻蔑的看了一眼秦德,也不多说,正好听到楼下张之桐连喊了两声,道:“六千五百块灵石,还有没有出价的了,机不可失啊。”这般话语他喊了两次,再有一次,就一锤定音。 就在这时,秦烈冲着旁边的侍女玉儿点了下头道:“出价,六千六……” 玉儿微笑欠身,小蛮腰摆动着走到窗口,用着铜铃般的嗓音喊道:“地字十九号房,出价六千六百块灵石。” “哗!” 虽然仅仅加了一百块灵石,但大厅中仍旧掀起了罕见的热潮。 “谁出价?居然敢跟廖扬抢宝物,地字十九号房是哪个世家?” 此时的房间内外,皆是一片沸腾的景象,房间中秦德张大着嘴巴,难以置信的看着秦烈,在他心里,秦烈只不过是严寿的徒弟,就算严寿炼丹本领高强捞金能力无人可比,总不会把灵石送给秦烈乱花吧。 正当秦德错愕的时候,天字七号房那边出价声再度响起:“七千……” “哗!” 满场哗动,不少人望着天字七号房暗暗咋舌,一千一千的加,这廖扬也太财大气粗了。 可是还没等人们反应过来,地字十九号房的玉儿又一次举了号牌:“七千一……” “又来?” “八千……” “八千一……” “九千……” “九千一……” 竞价大战拉开帷幕,两个房间喊价的越来越快,而令人好笑的是,无论廖扬那边出多少灵石,秦烈就只加一百块,不多也不少。 秦一绝等人瞠目结舌的看着秦烈,几乎快不认得他了。 严寿的徒弟出手都这么阔绰,难道天下间的炼丹士都富可敌国吗? “一万……” 片刻之后,一个洪亮的声音取代了之前出价侍女的声音,显然廖扬已经发火了。 只不过,秦烈对太阳鼎是势在必得,对着玉儿使了个眼色,玉儿抿着嘴忍不住咯咯的乐了起来,上前道:“一万零一百。” 秦德见秦烈威风凛凛,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嘲讽道:“姓烈的,哪有你这么出价的,你分明是捣乱,要是廖扬不再喊,我看你怎么办?” 秦烈太了解秦德的脾气了,以前在秦家,他就在方方面面的打压二哥,目的就是为了不让二哥上位,在父亲面前表现出文武全才的一面,这人就是见不得别人好,如今有机会贬低秦德,秦烈当然不会错失良机。 目光转向秦德,秦烈讽笑道:“那又如何?你不是说连入门费都交不起吗?有本事,你也喊啊。” “我……” 秦德一时语塞,他只是秦家的一名嫡子,还没掌权,哪有资格出价,还别说太阳鼎对秦家没用,就算有用,这一万块的灵石也不是秦家拍拍脑门就能拿的出来的。 “一万两千……” 秦德气的脸红脖子粗,正愁没机会回敬秦烈,突然,天字七号房一下子加了两千块灵石上去,这下,整个拍卖行都沸腾了。 海纳百川拍卖行至开行至今,成交价在上万灵石以上的拍品目前只有一件,而这次,又一次万块灵石的宝物面世了。 张之桐无比的激动,拿着木槌的手都在哆嗦着:“诸位道友,诸位道友,稍安勿燥,廖公子出价一万两千块灵石,可见太阳鼎于炼丹高士而言重要无比,正所谓良禽择木而栖,在下想,倘若此鼎放在廖公子还有那位神秘道友身上,一定能大放异彩。” 张之桐不愧经验老道,明知道秦烈还会加价,连忙来了一番措辞,引得全场修士热血沸腾。 数以百计的目光齐唰唰的看向地字十九号房的窗口,这个时候,秦一绝都不好意思把脸露出去了。 下方张之桐道:“地字十九号房的道友,您还出价吗?” 房间中,众人无不看向秦烈,秦烈还是那般泰若自然的冲着玉儿使了个眼色。 “一万两千一……” 第126章 出手 “又加了一百,那个房里是谁啊,这么吝啬?” “就是,廖公子才是大手笔,一千两千往上加,看看他,就加一百。” “你们懂什么?人家那是懂得节省,灵石是大风刮来的吗?随随便便就加那么多。” “……” 大厅里叽叽喳喳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回荡的,看起来都被这场你死我活的竞价搞的血脉贲张。 而这时,天字七号房的廖扬终于将目光转了过来,细长的眉毛隐有不悦闪过,但同时更有一丝阴沉和凝重。 他想了想,道:“十九号房的道友果然大手笔,廖某不才,想与道友最后一搏……”他说着,自己举起号牌道:“一万五……” “……” 下一刻,喧哗之声荡然无存,整个大厅变得鸦雀无声。 一万五,城北孙千的心腹果然财大气粗,一下子,又加了三千,这可远远超过太阳鼎的实际价值了。 十九号房门,秦一绝等人目不转晴的盯着秦烈,想看看他,如何作为…… 一万五千块灵石,对于某些二流世家自然不值一提,但是像秦家这样的三流世家却是一笔巨款。 秦家据守汴京,之所以能成为当地霸主,乃是因为秦家老宅的下面有一条长达百米的灵矿矿脉,长达百米的灵脉跟甘池山当然无法媲美,可这条矿脉却是秦家两百多年来的根基,这条矿脉中有一块上品灵石的矿眼,每天都能滋生出多达两万余块下品灵石,可是秦家毕竟家大业大,每年门人弟子的花销就不在少数,故此别看每年都有两万灵石入账,但库存的灵石却是不多。 守着这么大的一个家业,秦一绝不得不把一块灵石掰成两半花,岂会像秦烈这般大手大脚。 当然,他不知道秦烈现在的本事,神秘星盘提纯丹药的能力让他比普通的炼丹高士成丹的成功率强出十倍不止,灵石于他而言,就是换取保命灵器宝物的金银。 钱没了可以赚,与宝物失之交臂万万不能。 看起来廖扬此次出价是背水一战,说明他带来的灵石并不多,秦烈微微一笑道:“玉儿,出价。” “什么?”秦风震惊道:“烈先生,一万五千块灵石,不再想想了?” 秦烈淡然笑道:“一万五千块灵石而已,还需要想吗?玉儿,出价……” 侍女玉儿惊愕的小嘴微张,短瞬之后洋溢起甜美的笑容,站到窗前,挥动手臂:“一万五千一……” “轰!” 这下,拍卖行炸锅了,就连沐随风都站到了窗前,直勾勾的盯着地字十九号房。 张之桐乐的眉飞色舞,高声呼道:“一万五千一,廖公子,您还要加吗?” 天字七号房廖扬脸皮抖了抖,最终还是吐了口气摇了摇头。 “当!” 一声锣响,一锤定音,张之桐大喊道:“恭喜地字十九号房,竞得太阳鼎,下一件拍品……” 地字十九号房内,此时犹若无人般安静,秦德、秦一山看着秦烈就像看着一只怪物,一万五千块灵石,说花就花了,这小子底气太足了点吧,回想到先前对秦烈的鄙夷,二人交换眼神之后,不甘的低下了头。 说秦烈没有灵石?秦烈用行动予以还击,二人羞愧的不敢正视秦烈。 秦烈此举也并非完全因为赌气,这太阳鼎他是真的喜欢,尤其秦烈知道,只要拿到太阳鼎,他就可以提高元阳丹的成功率,对修行大好处…… 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跟自己的修为相比,就好像什么事也比不上他的性命重要。 鸦雀无声中,玉儿移动着莲步走了过来,轻盈一礼,道:“烈先生,太阳鼎已经移到了偏厅,待拍卖会结束便可领取,但是这灵石……” “先付是吗?” 秦烈微微一笑,毫不犹如的伸手入怀,点数了一百五十一块中品灵石,然后扔在了玉儿手中的盘子上,道:“乾坤袋里有,你拿去吧,把袋子带回来。” “多谢先生。”玉儿笑逐颜开,她所在的房间能促成交易,拍卖行对她自有奖赏。 众人看着秦烈眼晴都不眨一下交上了一万五千多块灵石,秦一绝眼睛都在放光。 什么叫财大气粗,这就是…… 秦一绝不比常人,看着秦烈出手阔绰,他满心怀疑,都说严寿吝啬,自然不会将这么大笔灵石交给秦烈处置,即便太阳鼎是严寿要的,但是严寿并不在上元古城,他是不可能提前知道海家拍卖行会拍售此鼎,难道烈风已经得到了严寿的传承,可以代表严寿了? 秦一绝一时间想了许多,心想,此人绝不能得罪,反而要攀交,才对秦家有利,想到这里,秦一绝产生了拉拢的心思,刚要开口,忽然秦德在一旁不输气的嘀咕起来了。 “哼,你的灵石定是前阵子沐府送去购买丹药的,不经严老准允随便处置,等严老回来看你怎么交待。” “秦德,住嘴。”秦一绝一听心叫坏了,怎么什么话都乱说。 他刚要说话,秦烈笑嘻嘻道:“呵呵,阁下不提这岔在下倒是忘记了,说的没错啊,怎么跟恩师交待呢,看来要烦恼一阵子了,唉,秦家主,您看在下犯了大错,恐怕就算在下想为秦家主美言,恩师也不会答应了,丹药的事,我看就算了吧。” “你……”秦德差点没背过气去,秦一绝见状怕他坏事连忙喝道:“秦德,再不住嘴,就给我滚回去。” 被秦一绝当场训斥,秦德再不敢出声了,气哼哼靠在椅背上生着闷气。 秦一绝甩了个冷脸后收起严肃的表情,泰若自然的对秦烈道:“烈先生,在下倒是不急,倘若有机会,还是希望烈先生能在严老面前美言几句,在下不会亏待烈先生的。” 秦烈见老父低声下气,翻了个白眼,只是嗯了一声不再说话了。 “下一件拍品,南笙钟乳,底价三百,一次加价不得少于三十,请诸位道友酌情出手。” 铜锣一响,新的一轮拍卖开始了,太阳鼎余热未消,又是掀起了一轮热潮。 南笙钟乳在修真界并不少见,但是赵国资源匮乏,很少能见到此等钟乳,所以涨价的势头也是极猛,不大一会就跳到八百的高价。 秦烈爱搭不理之后只顾着逗秦子鉴玩,房间里的气氛显得有些压抑,但是很快,秦烈听到二哥秦风跟两位嫂夫人嘀嘀咕咕了起来,跃跃欲试的想要出价。 秦一绝见状满是不悦,哼了一声道:“风儿,你是打算竞拍南笙钟乳吗?” 秦风咬了咬牙,也不顾秦烈在身边,扑嗵一声跪在了地上:“父亲,子鉴需要此物。” 秦德闻言又来劲儿了,道:“二弟,我劝过你,子鉴不适合修行,你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呢?白白浪费家里的灵石,还不如培养子昆、子浩了。” 秦风强忍着泪水没有流下来道:“父亲,大哥,二位叔叔,此次竞争此物,乃是用我和仙儿、明君积存的灵石,绝不会拖累家里。” 秦德没好气道:“你的灵石就不是家里给的吗?再说了,你那点灵石够干什么的?” 秦烈听着就火大,还没等开口,小家伙秦子鉴用着疑惑的语气小声问道:“烈叔叔,我为什么不适合修行?” 此言一出,屋中众人沉默了,齐仙儿和潘明君忍不住哭了起来,但是为了不让秦子鉴看到,把头扭了过去。 秦风委屈不已,垂着头道:“父亲,二十年前,十三便是这般,我不想子鉴跟十三一样,至少,我为他付出过。” 提到“十三”二字,秦一绝等人顿时面沉似水,而秦烈则是心受触动,二哥不想让子鉴也寒了心,但这话,他却没办法直白说出口。 秦一绝果然恼火道:“你的意思是为父置十三于不顾,他才会离家出走吗?你好大的胆子。” “儿不敢。”秦风一个头嗑了下去。 见秦一绝发起火来,想着再说下去二哥肯定要受到责罚,触景生情,秦烈愈是郁闷愤怒,见玉儿回返,不等众人争吵,他突然道:“玉儿,看看南笙钟乳叫到多少灵石了?” 侍女玉儿应了一声,在窗前走过,回身道:“回烈先生,下方出价九百三十块灵石……” 秦烈嗯了一声道:“出价,一千一,谁再叫价,一律加价一百,直到买到手为止。” “是,先生。”玉儿垂首,房中再度沉寂起来。 秦风惊愕的看着秦烈,有委屈,更有不解和怨愤:“烈先生,你也要南笙钟乳?” 秦烈笑着摸着秦子鉴的头,道:“南笙钟乳是我替你给子鉴买的,你缺多少灵石,我补,谁让我喜欢这个孩子呢。”他说着,紧接着打断就要开口的秦德道:“你放心,灵石不用你们还,秦风兄日后有灵石便还给我,没有也不用心急,反正我不缺灵石。” 他这般说着,见秦一绝的脸色并非转好,又对秦一绝道:“秦家主,我改主意了,日后每个月我可以给秦家提供一枚龙虎丹和一枚天泉丹,做为交换,秦家必须悉心教导子鉴,您意下如何?” “这……” 第127章 潜心修行 秦烈没头没脑的冒出来的一句话让秦一绝众人当场错愕。 此时的秦一绝被秦烈弄的一头雾水,他怎么就看中了秦子鉴了,家里最没用的一个孩子,居然倍受他的青睐,原因是什么? 秦一绝不解,也没言语,秦烈见状心里有气,为了秦风,他从怀里掏出了龙虎丹、天泉丹各一枚拍在了桌子上。 高品质的灵丹香气十足,刹那间充满了不大的房间,望着桌子上闪烁的灵黄丹气的光泽,秦一绝想不答应都不行了。 不过秦一绝并没有像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小人物,毕竟是一家之主,秦一绝没敢妄动,只是沉声道:“子鉴原本就是秦家人,家里自会照料他,这点烈先生不必担心,至于这丹药……” 秦烈也知道自己今天反常了,换作任何一个时候,他都不会张狂无度到这般地步,看惯了秦一绝和秦德的嘴脸,秦烈不想再待下去,痛快道:“丹药的价格就按照给沐府的价格来,这是这个月的,下个月派人来取,至于灵石,还给是秦子鉴用些补品灵药吧。” 秦烈说着,站了起来,摸着小家伙头发道:“小家伙,叔叔还有要事,要先走一步喽,听你爹爹的话。” 秦子鉴年纪虽不,但却感受到秦烈的关怀,叔侄身份没的挑明,他对秦烈却是十分喜欢,秦子鉴使劲的点了点头道:“叔叔放心,子鉴会听爹爹话的。” “那就好。”秦烈看向侍女玉儿,道:“我有事先走一步,带我去取太阳鼎,另外……南笙钟乳还没拍售完吗?真是麻烦。” 玉儿笑道:“烈先生,南笙钟乳已经拍下来了,玉儿给您带上,还是。” “不用,给秦风兄便可,几位,告辞。”秦烈说完,不给秦一绝说话的机会,推开门迈着大步离开了地字十九号房。 拍卖会后面的事,秦烈就不再知晓了,他也没给秦风答谢的机会,那是因为他觉得自己今天表现的过于激动了,要不是秦风的事让他想起了多年前的自己,他绝不会如此鲁莽,今日拍下了太阳鼎到是没什么,借灵石给秦风的事肯定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假如薛元杰知道了,没准还得想个借口解释一番,不过这都不算事,毕竟薛元杰已经知道他的事,前阵子卖出去的丹药收了大把的灵石,买个炼丹鼎炉可以说成是为了提高融源丹的成功率。 从偏厅收了太阳鼎的秦烈回到了严府,自己动手运用灵力在地面上开了一个大坑,然后堆了些石子之后做出一个槽子将太阳鼎安放好,现在他有两个炼丹鼎炉,可以同时炼制融源丹和元阳丹。 首先融源丹,毕竟这种丹药需要七七四十九日淬丹,他的时间不多,再不开始炼制恐怕机会就不多了。 学习炼丹大半年,化生焚诀日渐娴熟,秦烈按照丹方将药材取来,一一置入,利用化生焚诀一一炼成药液。 黑茯苓、魔子草、冰雪精乳,这三味药材远比炼制元阳丹的材料更加难炼,尤其是冰雪精乳,此味药材乃是取出赵国极北的苦寒之地雪山之巅最深处积雪中取出了的一块雪精,这雪精至少埋藏了百年,寒气极盛,炼制的时候对元阳真火的控制要求极其严格,一不小心就容易毁掉材料。 秦烈连续试了几次也不得法,最后决定休息一天再来。 太阳鼎空了下来,秦烈转而炼制元阳丹,此丹的流程他已经轻车熟路,尝试炼制了两次,果然太阳鼎的效果极佳,到了晚间,竟然出了一炉三枚成丹,其余全部都是弃丹,这成功率真不是吹的。 太阳鼎能提高炼制成功率一成,只是一个最底限度,炼丹士的手艺越是娴熟,太阳鼎发挥出来的效果就越好,晚上他炼了两炉,果然出了五枚成丹,十几枚废丹,比起多日前成功率成倍的往上翻。 随后他趁热打铁,又炼了几炉,果真是成功率提高了,秦烈不由大喜。 再然后,他坐下来利用神秘星盘提纯丹药,可惜的是随着灵黄星力和青云星力二次提纯之后,大部分丹药以失败告终,一粒上品丹都没成功,导致他晚间努力的成果付之东流了。 秦烈并不气馁,青云星力掌握的时间还太短,屡屡失败也属正常,现在最主要的提高炼丹术和成丹机率,同时修炼青云星力,用不了多久,一定会大批量产出上品元阳丹。 秦烈对未来充满了信心,不知不觉间,天边已现鱼肚白,收拾了一番,他决定休息一会儿再行修炼,于是倒在床上闭目养神。 …… 与此同时,秦家却没那么平静。 深夜时分,万籁俱寂,秦一绝的房中还掌着昏黄的灯火,堂下只有秦风一人站在左侧,聆听老父教诲。 “你是什么时候与烈风有此交情的?”秦一绝一回来便出声发问,把秦风弄的满头雾水。 秦风道:“回父亲,儿从曾见过烈风,也不知道他今天为什么会这么做?” “子鉴的事他都知道了?” “是。” 秦一绝想了想道:“看来他是真的挺喜欢子鉴这个孩子的,可是我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像他这样的人,怎么会对一个孩子如此上心,而且龙虎丹、天泉丹,那是何等宝丹,他居然连眉头都不皱就这么拿了出来。” 秦风还能说什么,他也纳闷啊,就说上一次见面,还是在沐府,跟秦德打起来的时候,怎么看烈风也不像是一个随意施恩的人。 秦一绝见秦风不说话,无语道:“唉,算了,不管怎么说,能得烈风的青睐,也是子鉴的福气,为父会通知家里,你把子鉴送回汴京,由家里好生照料,另外,南笙钟乳的事为父尽量给你想办法,不过子鉴的身子如何,你比我要清楚的多,倘若不成,也不要强求。” 秦风激动的热泪盈眶,连忙跪地嗑头:“多谢父亲。” 秦一绝叹道:“谢就不必了,从明天开始,你多多关注一下严府的动向,我见烈风与你谈得来,你们多走动走动,对家里自有好处,对了,趁热打铁,明天你带着子鉴先去拜谢一下烈风,不管怎么说,人家也替你出了灵石,这灵石不能由他来出,你去找你三叔,请一些灵石出来还给人家,记得,好好说话,别像你大哥,不知礼数。” 秦风大喜,嗑了几个头,离开了书房…… …… 第二天一大早,秦风果然带着秦子鉴过府拜谢,秦烈也招待了他们,但是因为周围耳目众多,并没有表现出太过亲近的态度,只是跟秦子鉴玩闹了一会儿,便将秦风劝回去了。 过程并不漫长,但秦烈一直压抑着对秦风的兄弟情议,做一些违心却无伤大雅的谎言。 直到送走了秦风,秦烈关起门来开始了自己的修炼大计。 三个月后,秦烈顺利的完成了对融源丹四味主材的提炼,正式按照丹方的流程进行七七四十九日的培丹,而在这个过程中,他如约交给了沐府一百枚丹药,同时也炼制了大量的元阳丹提纯备用,三个月的时间不长,可是在秦烈不知疲倦的修炼之下,提纯能力大大提高。 三个月后,他已经可以从近十枚成丹中成功提纯出一枚上品元阳丹了。 元阳丹的效果出乎意料的好,吃下一枚,便会感觉到无穷无尽的灵气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每次秦烈都感觉到连荟蓉浆都无法帮忙完全吸收,不得已,他只能加大荟蓉浆的浓度,借此疯狂修炼。 接下来的日子就简单多了,他一边炼丹一边提纯,一边练习扶风旗,一边练习《乾经符注》绘符,法术方面也没有完全搁置,在没有得到强大的法门之前,他抓住扶风旗没白天没黑夜的修炼。 一晃两年过去了,秦烈借着无数丹药的滋补,顺利晋级归真三层中期境界,并隐隐有开始向着四层迈进。 虽然修行越到后来就越困难,但是在荟蓉浆和各种品阶的元阳丹帮助之下,秦烈没觉得从前期到后期的进境有多难,更或者可以说,甚至比从灵虚期大圆突破归真前期的时候要简单的多。 当然,这并不奇怪,毕竟每个大境界之间的差别如同隔渊,但是一个境界中的小境界之间差别并不明显,而且上品元阳丹的效果相当可观,每服一粒便如虎添翼,这从中品丹药身上是根本看不到的。 正所谓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修境往后十分困难,但修士也会想尽一切办法缩短突破的时间,而秦烈恰恰正是那个运气好到爆棚、万中无一的家伙,试看一下,遍数整个上元古城修真界,把沐府都算上都未必有他一个人底蕴丰厚。 要知道,沐府势大、财力雄厚不假,但是人家还要照顾整个家族,可是秦烈,所有的东西都一个人用,他的实力还不与日俱增就奇怪了。 当然,这两年上元古城也不太平,自从沐府从秦烈那里得到了龙虎丹和天泉丹,沐家联盟和血盟的摩擦也日渐浮出了水面,并开始朝着白热化的地步发展。 第128章 时限至 提及此事,还是秦烈有一次出去购买荟蓉浆的材料从街边打听到的。 据说沐府得到了丹药后三个月时,曾经有一次为了追查汜水寨的势力分布而与一些汜水寨的喽啰交上了火,那一战,沐府准备万全,可谓一路血光,顺利的斩杀了超过百名修士盗匪,又俘虏了十几个重要人物,经过审问,查证得知,麻琛果然整合了庵玉和邙岭两地盘踞的各大山寨和散修,血盟人数足达万余,实力深不可测。 沐府得知之后,广招上元地界修士,城东霸主便顺利被沐府说服,加入了反抗血盟的联盟。 声势大造起来之后,沐随吟没有满足于现状,一边培养族中高手,一边放眼于外界,请来不少的世家帮忙。 其中甘池山镇抚使吴义德还找过沐随吟,联合在一起向邙岭深处讨伐麻琛多达三次,但是等到他们去的时候,汜水寨已经人去楼空了,只留下一些村村寨寨,连个人气都没有。 沐随吟不甘,发动盟中修士大举搜山,从邙岭到庵玉剿灭了几伙盗匪,端了几个麻琛的老窝,但可惜的是,他们一直没有找到麻琛,那麻琛也不如之前那般耀武扬威,做起了缩头乌龟。 没有人知道麻琛在干什么?或者他需要等待怎样的机会反扑,而沐随吟居安思危,一边壮大联盟实力,一边对麻琛的势力进行围剿,修界之间的大规模战争,拖拖拉拉的一打就是两年,而且还看不到尾声。 是以如今的上元古城表面上看似平静,实际暗潮激涌、人人自危,各方势力都在关注沐府和汜水寨的动向,就连街上的修士都比以前明显减少。 秦烈暗中关注外界发生的大事,同时,又加快步伐炼制融源丹。 薛元杰只给了他三年的时间,眼看着期限就要到了,融源丹却一直没炼出来,秦烈心里也很着急。 “唉,又失败了。” 距离薛元杰给的时限还有三天的时间,秦烈捧着《火元经注》诸心经一篇,坐在暗室里发愁。 面前的太阳鼎余温未消,还散发着炽烈的温度,可是透过透气孔,秦烈只要能看到一小撮被焚毁的药末。 “按照丹方的描述,我对融源丹的炼制方法已经完全掌握了,可是为什么就炼制不出来呢?” 秦烈也很懊恼,他现在正好处在一种蛋疼的两难境地。 融源丹吧,他的确对每一个步骤都了如指掌、烂熟于胸了,包括三练三衰、七炼七盛,火候掌握的恰到好处,每次提炼四味主材料的手艺都特别熟练,将药材的精华一丝不差的全部提炼出来。 按理说,有了这样的前提准备,后面炼制起来应该事半功倍,可是秦烈两年来尝试了不下十次,每次都在七七四十九日培丹的过程中失败,而且为什么失败都不知道。 “每日子午采补阴阳,也做到了啊,整整两天,每一天都没有遗漏过,为什么就炼制不出来呢?” 秦烈抓着头发,无比烦燥,现在融源丹炼不出来,自己的修为呢,仅仅处于归真三层和四层中间的境界,说是归真中期,只是刚刚踏进了门坎,尽管身上有很多厉害的灵器法物,对比下来,还是没有跟薛元杰当场翻脸的信心。 丹交不出去,打又没自信,秦烈岂能不苦恼。 一遍又一遍的翻阅着诸心经,到是从诸心经上面找到了疑似可行之法。 诸心经上有一篇对需要采补阴阳丹药的记载,上面说:采补阴阳的丹药需因缘际会,得天地元灵相助,方可事半功倍,具体的做法是,寻一阴阳交汇之地,每逢子午双时采补,可极大的提高阴阳元灵的灵性,有助于提高成丹机率。 这篇手记,虽然不是直指融源丹,但个中炼制方法,却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可是阴阳交汇之地岂是那般容易寻到,天下间深山老林虽多,可阴阳交汇之所乃是地貌极其特殊的地方,可遇不可求,哪那么容易就找得到的? 秦烈正在暗室里发愁着,忽然听见外面有人敲门,声音还很急促。 秦烈没有言语,心提到了嗓子眼,暗想:时限已至,不会是薛元杰派人来了吧? 正想着,外面响起王福的声音:“小主人,您在吗?梁余到了。” “果然。”秦烈悬着的一颗心不争气的加速跳动。 “时限已至,薛元杰不会放过我,我拿不出融源丹,还不知道怎么惩罚我呢?该死,究竟怎么办才好呢?” 秦烈没有回答,外面的房门敲的更急促了,过了一会儿,一阵更加响亮的敲门声在暗室外响起…… “烈风,你给我出来,我知道你在里面,府主大人请你过府一叙,再不出来,我就闯进去了。” “是梁余……” “这个家伙肯定有备而来啊,恐怕他此行是薛元杰授意的,这次说什么也躲不过了。” 秦烈咬了咬牙,心想道:“大不了,一拍两散。” 如此这般的想着,秦烈收起了一应药材,将装有战斗宝物的乾坤袋重新整理了一下,挂在腰带上,运起《玲珑易骨诀》将自己装扮成烈风的模样,然后将修为压制到归真一层到二层之间,起身打开了暗室的门。 推门房门走出来的时候,门前的梁余正握着拳头使劲的砸门,而在他的身后,还有两个戴着兜帽的黑衣人,气势皆是不俗,至少是归真前期的高手。 秦烈心中一凛,薛元杰手下果然卧虎藏龙,居然随便就派出两个归真前期的修士,看来是真躲不过去了。 “敲什么敲,听到了。”秦烈没好气的哼了一声,这次到是没有出手。 不能每次都出手教训梁余,尤其这一次,他摆明是薛元杰派来了。 而梁余在前后几次被秦烈爆打之后似乎也学乖了,他的语气虽然生硬无礼,却并没有直接骂出来。 梁余看着秦烈,哼了一声:“你在干什么?府主请你过府。” “现在吗?”秦烈明知故问。 梁余冷着脸道:“没错,就是现在。” 秦烈想了想道:“走吧。” 说罢,秦烈在两个黑衣兜帽的神秘人和梁余的前后夹围之下,离开了严府。 …… 约莫小半个时辰之后,四人来到了城西薛府,路上梁余只字未提,后面两个神秘人也是十分安静,到了薛府,三人不经通报一路将秦烈带到了他与薛元杰第一次见面的小院子里,见到了薛元杰。 随后,梁余和两个黑衣人一言不发的退出了小院,他们也没走太远,大约几十步之后,三人站在了院落的外面,背朝小院当起了守卫。 小院里不止薛元杰,他身边还有一个黑衣人,此人低着头站在院子里,一只更大的兜帽将脸挡的严严实实的,根本看不清样貌。 秦烈一看这阵势,薛元杰八成要来真的了。 秦烈脑筋急转,想着一切可行的办法,被逼无奈上前一步道:“属下见过府主。” “来了。”薛元杰显得到是很客气,只是这般态度让秦烈颇感不适。 “府主,那融源丹……”不到最后关头,秦烈还不想撕破脸皮,他打算主动交待。 薛元杰却是打断了他道:“融源丹呢?没炼制出来?” 秦烈低着头,谨小慎微道:“回府主,属下无能,融源丹没有想象中的容易炼制?” 薛元杰扭过了头,似有所料笑意不减,但是与之目光相触,秦烈已经看出薛元杰眼中流露出不耐烦的味道了。 “烈长老,几年来本府对你怎么样,你应该心知肚明,本府提拔你为联盟长老,又纵容你私下向陆天野、杜二、雷耀出售丹药,就是两年前,你卖给沐府的一批龙虎丹和天泉丹所得的灵石,本府也一粒未收,为此你还在海家拍卖行买了一只炼丹鼎炉,本府依然只字未提。” 薛元杰一口气细数了秦烈三年来的一举一动,听的秦烈心惊胆战。 他以为没了梁余和暗中的眼线,自己的举动进行的很隐秘,可惜,这一切都没逃出薛元杰的法眼。 薛元杰说到最后,辞令严肃道:“本府放纵你一切行为,你就是这般报答本府的吗?” 秦烈全身一震,差点忍不住出手跟薛元杰撕破脸皮了,可是仔细一想,马上忍住。 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候,上元古城耳目众多,真打起来自己一定不是薛元杰的对手,何况他身边还有至少三名归真期的高手。 秦烈拼命的想着办法,突然他灵机一动,道:“府主息怒,属下已经找到了解决之法,只是此法尚需一个条件,请府主再给属下三个月的时间,属下一定将融源丹双手奉上,若差一日,属下愿自裁谢罪。” “三个月?”薛元杰显然没那么好糊弄,他沉声道:“我再给你三个月你要是完不成,是不是还想让本府等上三个月啊?” 秦烈立刻答道:“不会,属下说三个月就三个月。” 薛元杰冷声道:“那你与本府说说,这三个月,你打算干什么?” 第129章 白云山 明知事不可违,秦烈只能选择拖延时间,虽然会受点委屈,好过把小命交待在薛府。 而按照他的打算,这三个月的时间,他准备去找一个阴阳交汇之地,亲自验证自己的想法,当然,这种办法过于理想化,其实秦烈自己也没把希望寄托在阴阳交汇之地上,他只是想远离上元古城的喧嚣,找一个深山老林炼丹,这样一来,即便最后仍然没能炼制出融源丹,敢方便找机会逃命。 有此想法,秦烈组织了一套说辞,毕恭毕敬的讲述道:“回府主,经过属下三年来的钻研,融源丹的炼制之法已经烂熟于胸,此丹炼制周期本就不短,需要七七四十九日成丹,再加上前期提炼四味主材,约五十几日才有机会炼制一枚,此为难点一。” “其二,此丹炼制过程极是繁琐,对天时地利要求甚为苛刻,经过属下翻阅药典、苦心琢磨,发现此丹炼制时,最适合找一处阴阳交汇之地,以便于每日采补阴阳元灵,以助淬丹,属下之前尝试炼制十数次,皆未成丹,恐怕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哦?阴阳交汇之地?” 秦烈利用这几年所学到的炼丹知识胡乱编了一套不真不假的说辞,说的头头是道,最后连薛元杰也分不清真假了。 “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秦烈道:“千真万确,请府主多给属下三个月的时间,就三个月,多一日,属下提头来见。” “好。”薛元杰眼前一亮,道:“既然你如此笃定,那本府就再多给你三个月的时间,烈长老,你可要想清楚了,最后三个月,倘若你呈上融源丹,本府不仅不罚,还有重赏,但如果你没能炼制出融源丹,后果,你自己心里清楚……” 秦烈暗暗松了口气,这一劫总算先逃过去了,炼不炼的成暂且不说,三个月后,谁还会留在这等死,老子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如此这般的想着,秦烈佯装如蒙大赦般来了个九十度大礼道:“多谢府主,属下定不负府主厚望。” 薛元杰道:“废话就不必多说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找阴阳交汇之地?” 秦烈道:“事不宜迟,属下马上出发。” 薛元杰点了点头道:“好,既然你打算出城炼丹,为保你的安全,并让你能静下心来给本府好好炼丹,本府给你派几个随从,由他们来周护你的安全。” 薛元杰说着,对身边黑衣人道:“冷言,此次烈长老出行,就由你带领孔汕、孔直二人一路保护烈长老,本府再派梁余为你所用,切记,无论如何,也要保证烈长老的安全……” “是,府主。” 这冷言,正是三年来一直暗中监视秦烈的人,但是秦烈并不知晓,不过通过此人强大的气场秦烈能感觉到,冷言的修为不低,至少已经达到了归真中期的境界。 归真中期,如今的秦烈还真没放在眼里,心里松了口气,秦烈保持着惶恐不安的神情退出了薛府。 随后冷言跟了出来,也不说话,带着孔汕、孔真跟着秦烈回到了严府。 既然决定要去找阴阳交汇之地,那就要做一下准备,回到严府找来王福和陈相忠嘱托一番,说自己要出门三个月,然后进暗室里将太阳鼎专门用一只乾坤袋装了进去,又收了几本对自己有用的药典带上,秦烈离开了暗室。 这次出行,秦烈做好了一去不复返的打算,所有东西都带在了身上,幸亏身上的乾坤袋不少,否则还不一定能装的下。 安排妥当来到院外,秦烈和冷言碰了个头,既然决定要去寻找阴阳交汇之地,首先定个方向才是,也不能盲目乱找不是。 “冷兄,冷道友,我该怎么称呼阁下?”秦烈一脸人畜无害的笑意。 冷言却不吃这套,面无表情的道:“烈长老无需客气,直接称呼在下的名字便可,烈长老有何训教?” “训教谈不上,在下对上元古城附近的地势不熟,咱们至少得寻个方向吧。” “只要是阴阳交汇之地就行吗?” “没错,地方好不好,去看看再说。” 冷言想了想道:“离城往东大约三百里外的有处大山,名为白云山,那里浓荫蔽日、人迹罕至,多妖兽,到是一个好去处。” 秦烈对地形不熟,自然没有异议道:“事不宜迟,去看看吧。” “好。”冷言嗯了一声,道:“盟内已备好车马,烈长老请。” “有劳。” 有车马带步,秦烈也省了施展翔身术飞行,那种方式速度虽然快,但是太消耗灵力了。 三个月时间虽然不长,但是花上两日乘车马而行到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秦烈表现的若无其事,用来麻痹冷言等人,目光扫过四人,心里乐开了花,只有这么几个人还想看住我?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在白云山找个地方待上两个月,炼不出融源丹,老子拍拍屁,股就走人,谁能拦得住我。 秦烈乐歪歪的想着,出门乘下了盟内早已备好的马车,驱车由东门离开,直奔三百里外的白云山。 …… 两日后,秦烈等人离开了上元古城地界,一路上众人没有多少交流,但是每每经过深山老林,都会勘察一番,有路过别错过,万一找到距离古城最近的地方有阴阳交汇之地也省了长途跋涉的麻烦。 可是阴阳交汇之地岂是容易寻找的地方,一行人路过了不少山川峻岭、幽谷树林,始终没找到令秦烈满意的地方,直到赶到白云山。 白云山峰高万仞,素来就有万里祥云、白莲为衣的美誉,在赵国境内乃是十大名山之一。 只是白云山虽大,横垄近百里方圆,但根基却无灵脉,再加之白云山素来便是赵国境内的险山之一,所以很少有修士在此地出没。 不过白云山有一点好处,那就是此地时常有妖兽出没,妖兽实力并不高强,大多都是一级妖兽,鲜有二级妖兽,故尔也经常灵虚期的修士前来狩猎,打一些妖兽的皮毛、兽骨拿到坊市间售卖。 当然,越是人迹罕至的崇山峻岭就越容易出现珍禽异兽,白云山的深处,还是有些大妖非一般修士可比,那里的天地灵气浓郁非常,只比灵脉山岭差上一筹,幽谷纵横、地形崎岖,有一些很隐蔽的、终年不见日光之所,便容易成为阴阳交汇之地。 阴阳交汇之地,在修真界有个说法,那就是青天白日时,受日光普照而汇阳气于众,转到夜间,便阴气森森,地脉阴气蒸腾,容易引来冤魂厉鬼。 妖魔乱世的那个时期,白云山曾经是一个修魂者的宗门驻地,位于白云山最大的幽谷——苍魂谷深处,直到现在仍有口皆碑。 冷言选了白云山,正是因为白云山里的某个地方阴气极盛,至于白天是否阳气充沛,那就要看具体的情况了,但无可厚非的是,倘若方圆五百里之内哪个地方最容易构成阴阳交汇之地,白云山必是首选。 修魂者,乃属魔门一脉,也修魔者虽不至于同气连枝,但从修行的心法和特点都有异曲同工之妙。 修魔者和修真者修炼的灵力属性截然不同。 修真者修炼的特点遵循天道自然、靠自身的悟性,得道而衍天机,紫府积蕴的是阳刚之气,亦称元阳,故有紫府元阳一说。 而修魔者恰恰相反,修魔的人为了寻求境界上的快速突破,往往选择很多取巧的方式、另辟蹊径,这样的做法要比修真者修炼的速度快上很多,但不可避免的就会留下很多隐患和问题。 修魔者与修真者完全是两种人,通常个性偏激、嗜血残暴、倒行逆施,与天地阴阳之阴气相仿,故尔修魔者修炼的灵力被称为元阴,亦有紫府元阴一说。 二者之间根不同源,故此容易产生门户间的芥蒂,所以从古至今,修真者和修魔者就是两个敌对的存在。 尤其是修魔者达到丹阳境之后,体内蕴有金丹,为了提升实力,很多修魔者都会依靠杀人取内丹而快速提升修为。 此法残忍暴虐,一向为修真者所不容,视为天人共愤的行为。 正因为如此,修真界当年出现了妖魔乱世的局面。 而修魂者虽然与修魔者系出一脉,但二者又有不同。 根本同源,修炼的都是紫府元阴,修魔者偏向噬杀残暴,修魂者却擅于驾驭冤魂、驱策厉鬼,夺人魂魄、控制心神,炼制傀儡,手段阴狠毒辣,防不胜防。 当初的苍魂谷,在极北苦寒之境乃是一个二流门派,门人弟子数量数千之众,掌握着方圆数百里的话语前。 而白云山的山下当年也有一条灵脉,颇有规模,只是妖魔乱世的时候,苍魂谷被一个强者所灭,此人利用无上法力将山下的灵脉搬空,导致后来汇阴不生、聚阳不涨,好长一段时间变成了死地,不过随着岁月的更迭,白云山在自然力量的涤荡之下慢慢恢复了原貌,但是那条灵脉却没有了。 第130章 阴阳交汇之地 赶至白云山脚下,冷言下了马,命令孔汕、孔直、梁余三人将马车放跑,四人徒步而行,爬上了山腰。 白云山山顶云雾缭绕,百丈高空皆是被云雾笼罩,气象万千、波澜壮阔,漫山遍野的老树青草茁壮的生长着,密密麻麻看不到尽头。 天上白的似一纸硕大的白纸,而山岭间却是葱翠似碧色林海,爬到山腰俯瞰而下,多有黑漆漆的浓森幽谷、渊涧溪潭。 四人爬上山后冷言对秦烈说道:“妖魔乱世时期的苍魂谷在五百里方圆内说一不二,白云山的幽谷中阴气极盛,很多游离在世间的冤魂喜欢在这里聚集,山中多有猛兽,烈长老此行是为了炼丹,倘若找到阴阳交汇之地,我们最好缩小范围,布下结界禁制符阵等等,以防不长眼的妖兽过来打扰,当然,我们也不能去苍魂谷,那里的冤魂太过可怕,十几年前,我曾经路过此地,就在苍魂谷的外围转了一圈,便时常听到冤魂哭泣之声,这冤魂没什么实际的法力,但是特别喜欢占据活人肉身,吞噬魂魄,借助魂魄,控制修士,四处作恶,大家一定要小心,尤其是夜间,一旦听到有鬼哭狼嚎的声音就必须要注意了。” 冷言讲解着苍魂谷险要之地的特点,众人听着不断点头,并记在了心里。 秦烈修行也有一段时日了,这修魂者、冤魂、厉鬼在药典上也多有介绍,多少知道一些,但是没有冷言知道的那么详细。 秦烈问道:“冷兄,据你所知,白云山除了苍魂谷,哪里的阴气最盛,还有与阳气交汇的地方?” 冷言想了想,身子转向南方,茫茫林海深处,众人听到了阵阵轰鸣之声,那是瀑布自上方坠下砸在礁石上的声音,如雷音般大作。 冷言道:“那里有个瀑布,瀑布的后面就是成片的幽谷,大多阴气极盛,我们选一个靠近山腰或者山顶的地方再说。” 越是靠近高空,受到阳光影响越重,这样自然就不缺阳气,但是也不能离着太近,那样一来,地脉阴气就无法完全与阳气抗衡,导致阴阳失调。 秦烈要选的地方就是一个阴气稍微浓郁一点又不失阳气的地方,如此达到阴阳交汇,对炼制融源丹的时候采补阴阳二气有莫大的好处。 二人说罢加快了脚步在山间飞奔,遇到需要跨过的渊涧沟渠便以翔身术直接飞过去,梁余在众人中实力最弱,只学会了升空术,所以要慢慢的飘过,到了对面,再选择轻功紧紧跟随。 跨过一条不算深的渊涧,四人找到了那口瀑布,极大,约有数十丈,瀑布之水自几十丈高的山顶落下,激起阵阵水气白烟,水珠在空中飞溅,空气也被影响的无比清新。 冷言找到了一条小路上山,毕竟山太高,他们仅仅是归真期修士,哪怕御法翔身飞的太高也会吃力,于是慢慢攀爬,好不容易到了山顶,还得从山体背后陡峭的山岩和滑坡往下走。 如此又走了两三里地的样子,秦烈在一处幽谷上方停了下来。 “等等……”他摆了摆手让众人停下,马上释放出神识,感受着空气中游离的阴灵气息,四下勘察了一番,然后道:“再往走走吧,往东面,东面谷地的地势相对开阔一些。” 冷言点了点头,一招手,孔汕和孔直、梁余三人跑了过来,冷言道:“孔直,你和梁余在前面开道,把四周的荆棘清一清,切记不要动作太大,发现妖兽立刻杀死,别惊动了山里的其他妖兽。” “是。”孔直和梁余领命,二人拿出了灵器飞剑,沿着东面行进中砍伐。 这时,一只倒霉的黑毛恐狼从旁边跳了出来,这黑毛恐狼的等级并不高,只是一种一级的妖兽,实力不及灵虚五层的修士,梁余吓了一跳,旋即恼火,手上的灵器飞剑嗡的一声化作一道流光飞去,直接划过了恐狼的喉咙。 恐狼嗷嗷的叫了两声倒在血泊中,孔直则是跑过去看了看对梁余说道:“用流沙术把尸埋了,鲜血容易引起妖兽的注意。” “知道。”梁余嗯了一声,掐指祭诀使了一个流沙术,恐狼的尸慢慢的沉入地下,等到流沙术的效果消失,地面又恢复了平整。 二人继续开道…… 孔汕断后,五人极是小心…… 如此找了大半日,秦烈带着他们围着白云山中的山谷转了很多地方,也没有找到心仪的炼丹之所。 眼看着就要天黑了,孔汕跟了上来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堂主,天快黑了,再这么走下去很容易迷路,要不明天再找如何?” 天一黑下来,阳气自衰,首先对寻找阴阳交汇之地构成了一定的影响,再加上白云山的地形复杂,除了飞出去,不然的话就算是丹阳期高手来了都容易迷路。 冷言看了看秦烈,道:“烈长老,你看呢?” 秦烈看了看天色,晚霞剩下最后一抹余晖藏头露尾的挂在西山一角,天色虽然没有完全暗下来,但是日光已经差不多消失不见了,秦烈也知道再走下去也没用了,不过这个时候也恰恰是天地阴阳二气交汇的关键时刻,天地灵气阴阳二气最均衡的一段时间,这时候如果找到了阳气稍微足的一点的地方,就容易与阴气汇合,形成阴阳交汇之地。 秦烈不想浪费时间,考虑到实际情况说道:“这附近的阴气极盛不假,但阳气还是略高一筹,冷兄,苍魂谷在哪?” “往前再走半个时辰,差不多就到了,不过那里要危险的多。” 秦烈道:“再危险也要去,我们靠近苍魂谷,并不进入,找个阴气再强一点的地方,应该可以找到阴阳交汇之地。” “好吧。”冷言到是果断,点头间给三人使了个眼色道:“天色太晚了,我们加快点脚步,否则就算赶到地方也没办法勘察天地灵气的分布。” 孔直道:“我感觉到附近有几个妖兽的气息,但都不强大,快一点应该没问题。” 冷言道:“孔汕,你也去前面,尽管开路,缩短时间。” “梁余,你速度较慢,尽量跟上。” “是,堂主。” 几个人都称呼冷言为堂主,显然他应该就是薛元杰手里另一个神秘力量的掌权人了,这人的修为不低,应该是归真三四层的样子,如果不能一击必杀,恐后患无穷。 秦烈脑中灵光闪过,将冷言视为了此行最难缠的敌人。 随后几人加快了脚步,在谷底拐拐绕绕,边走边跑跑出数里方圆,终于来到了一片被野枫树充斥着的幽谷。 “呜……呜……” 来到幽谷,还没等进入幽谷地界,五人便听到阵阵呜咽之声传来,也不知道是夜间寒风吹的枫叶空鸣,还是真有冤魂作怪。 总之这里的阴气比外面浓郁了许多倍。 秦烈摆手让众人停下:“停,这里应该可以了。” 他掐诀抬起双手在身前划了一个太极轮,双手食中两指掐紧并指隔空点出几道指光,然后原地一转,几道白色的指劲呼啸着飞出,灵力动荡,激起天地灵气的震动不安,虽然是小幅度的波动,但是秦烈已经感觉到近乎均衡的阴阳二气。 秦烈往右边看了看,指着一片树林飞奔了过去,四人跟上,到了林子里,秦烈一指地面:“这里应该差不多了。” 梁余一听不愿意了:“你别告诉后未来三个月我们要在风餐露宿。” 秦烈选的地方的确阴阳二气均衡调和,不多不少,但是左右前后都没有什么遮头之物,唯一一个能让人休息的地方就是旁边一棵高大的老枫树,但是并不能满足清修的条件。 冷言四下看了看道:“再往前走一走吧,往山脚下找,看看有没有山洞什么的?” 秦烈一想也是,反正阴阳交汇之地并不局限于一点,而是某个地方方圆几百米的范围,只要不超出这个圈子就行。 当然,他选的阴阳交汇之地只不过是相对而言的,并不算真正的阴阳交汇之地,真正的阴阳交汇之地十分少见,不过苍魂谷外围,到是勉强可以使阴阳二气均衡。 没有条件,秦烈也只能接受了,毕竟他不是真心实意的想为薛元杰炼制融源丹,炼不出来就跑,这才是秦烈的打算。 五个人接着找,果然,找了白云山脚下的一个缓坡的时候,几人在缓坡上发现了两个山洞。 这两个山洞隔着不远,大约十米左右距离,正好可以住人。 一个山洞给秦烈炼丹清修,另一个山洞给冷言四人休息。 五人神色一喜,忙飞奔进去,检查一下确定里面没有妖兽居住之后冷言才下令道:“孔汕,负责监视附近的动静,梁余,你去拿几张符箓,以这两个山洞为中心在西北和北面两个方面布下符阵,孔直你跟我来,我们去东面,距离不超过三十丈,每十丈一个符阵,去吧。” 第131章 奇异香气 通过冷言一番安排,孔汕、孔直、梁余三人没有二话忙碌了起来,秦烈也没闲着,从两个山洞挑了一个较大的走了进去,在最里面将太阳鼎安置妥当,然后掏出符纸,在四面的岩壁上各贴了几张,摆下了一个防止灵气外泄的符阵。 这样做的好处是,可以防止炼丹的时候元阳真火灵气外泄出去。 在荒野郊外,摆设符阵犹为重要。 白云山地界到处都是妖兽,哪怕一丁点的灵气都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当然,此举也有防备冷言四人的心思。 别看冷言一路上表现的十分随和,对秦烈的话基本上言听计从,秦烈心里清楚,越是这样的人就越可怕,他不会因为一些无意义的事而随便跟自己发生争吵,始终保持着一种冷静沉着的状态。 通过路上的交流,秦烈意识到冷言是个滴水不漏的人,他越是这样,秦烈就越难逃脱。 所以秦烈比往常表现的还要平静,不就是炼丹吗?没有那么多心思,你看着我,我炼丹,三个月后,交上丹药就行了。 但是一些必要的措施还要是准备好的,除了符阵,秦烈还必须叮嘱冷言一些细节。 将山洞收拾了一番,秦烈出来叫来了冷言:“冷兄,从今天开始,我们要这里待上三个月,你也知道,在下素来与梁余不和,为免发生不必要的口角,希望你能叮嘱他,以后我的山洞,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可以进去,毕竟我只有一次炼丹的机会,万一出了什么问题,府主怪罪下来,我可不负责任。” 冷言毫不犹豫答应道:“烈长老放心,他们三个我会去叮嘱,您只要安心炼丹便可。” “那就有劳冷兄了。” “不必客气,都是为府主效力,冷某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烈长老您请便,我还要和孔汕孔直他们去周围走一走,把那些不长眼的妖兽赶出去,以免您炼丹的时候,它们出来打扰。” “好,那我进去了。” 秦烈走进洞内,到洞口的时候停留了数息时间,神识放出,感受着冷言的气息远离山洞,掏出几张金针符在洞口两侧贴了上去,然后利用符阵将几张金针符关联起来,就相当于布置了一重陷阱,谁偷偷进来,就会触动金针符。 一切准备妥当,秦烈运功调息了一会儿,才取出了黑茯苓、魔子草、冰雪精乳和三百年黄精一份,打开鼎盖放进一份黑茯苓,以三练三衰、七练七盛的方式用元阳真火培炼,火能灼烧,经过近一个时辰之后,才将一滴药液精华提炼出来;接着是魔子草、冰雪精乳,一一提炼。 三年来,为了提高丹药的成功率,专门用几种主材练习,虽然材料珍贵,反正不用自己出钱,薛元杰看重的又是能否成丹,不必节约,经过一番尝试和磨练,秦烈将三练三衰、七练七盛的控火本领练习的炉火纯青,对于他而言,提炼药液精华已经不是问题。 最后一份加入的是三百年份的黄精,用于在培丹的时候当作药引刺激三味主材料的药性,一并提炼好后,将元阳真火以化生焚诀和怀阳蕴火的方法控制好火能的浓度,输入鼎内,盖盖封鼎,元阳真火生生不息培炼药液精华。 第一步完成之后,过去了整整四个时辰,饶是秦烈,也感觉到十分疲惫,所幸过程中没有出现问题,现在就等着灼丹七七四十九日,每天子午双时采补阴阳即可。 当然,能不能成丹,他不敢保证,能成自然最好,交上丹药,看薛元杰的反应,不能成,提前十天八天的找机会落跑就行。 秦烈把一切都安排的妥妥当当的,随后从乾坤袋里取出了一只大桶,提着便出了山洞。 冷言并没走远,正在洞外打坐,监视周围的情况,见秦烈走了出来,马上站起,又看到秦烈提着几只大桶,心下不解。 “烈长老,您这是……” 秦烈道:“哦,药材已经入鼎了,我想起来以后每天都需要一桶山泉水用来培丹,我去前面的瀑布下面打桶水回来,你帮我看着,别让人进去。” 冷言闻言忙道:“这样吧,我让孔汕他们看着,我陪您去。” 这是怕我跑了啊,秦烈暗想,痛快的答道:“也好,有你在,我更安全,告诉他们三个,不要进洞,影响丹药的炼制进度,我可负不起责任。” “明白。”冷言点了点头,旋即转身对背后喊道:“孔汕,你看着这里,我和烈长老出去一趟,不要进洞,否则唯你是问。” “是,堂主。” 叮嘱一番,二人提着桶从山上小路御法翔身,穿过树林,很快来到了瀑布深潭。 时值深夜,林中死一般的寂静,只有轰隆隆重的瀑布之水,砸在礁石上的声音,秦烈贪婪了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感叹道:“在上元古城待了这么多年,虽然那里的天地灵气比起这里要浓郁数倍不止,但是空气却没有这里好。” 冷言在深潭岸边洗了把脸,道:“上元古城的灵气受甘池山的影响固然大有裨益,但修士却是太多了,我辈中人还是要在一些人迹罕至的地方,才有益于修行。” “说的好。”秦烈赞了一声,忽然不知哪里飘来一股香气。 这股香气蕴有兰花般清新的香味,又有一丝令人食指大动的果香,飘过鼻息,秦烈忍不住多闻了几下,对冷言说道:“冷兄,你有没有闻到?” “什么?”冷言抬起头,抽了抽鼻子:“咦?好香的味道,哪里飘来的?” “好像是西边……”秦烈指了指道:“过去瞧瞧……” “好。” 修真人士最喜探索未知领域,尤其在深山老林之中,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有奇异的药材出世,大多数人遇到这种事,都不会错过一窥究竟的绝佳良机,万一是什么珍宝出世,错过岂不可惜。 两人一路闻着味道向西搜索,岂料走着走着,那股香味突然间消失了。 二人皱了皱眉,又找了一会儿,毫无收获,无奈之下,只得幽幽一叹,选择原路返回。 在深潭里打了桶水,二人回到了山洞中各自休息了起来。 打水? 目的当然是为了修炼,跟炼丹没有半毛钱关系,他只是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秘密而已,才想出那样的托辞,秦烈也不怕冷言怀疑,毕竟在这里只能待三个月,就算发现了他们也不会过问。 倒上荟蓉浆的秦烈脱下了衣裳泡药澡,来之前他存了大量的元阳丹和废丹,一边提纯一边服丹修炼,按照每天定量服下的丹药修炼完毕之后,秦烈取出扶风旗炼化器灵。 这杆中品灵器,没那么容易炼化,几年来,秦烈一直用自己的元神滋养器灵,力求在使用的时候做到不会反噬,现在已经有了三年的成果,再有几日,扶风旗才会真正变成他的法物。 日子就这样过起来了,秦烈每天正午和子时时分都会利用心法采集天地间最精纯的阳灵气和阴灵气,利用诀法将灵气引入鼎炉之后,还别说,他误打误撞的的确让这次炼制融源丹变得更加顺利了,药液精华每天都在发生着变化,一点点的变得精纯无杂。 闲暇的时候,秦烈服丹修炼,炼化器灵,至于炼丹,暂时搁置了,毕竟只有一个炼丹鼎炉,再加上他现在需要的不是丹药提高实力,而是在斗法能力上得到突破,于是选择钻研《乾经符注》,绘制二级符箓。 日月更迭,不知不觉间,秦烈在白云山待了整整一个多月了,计算培丹的日子也过去了三十三天,鼎中的药液精华已经融合成为一团新的药液,虽然没有凝化,但融合的步骤已经顺利过去了,这一步,在炼丹界中有个说法,叫做丹胚,意味着丹体在成雏丹之前的形态,秦烈很是高兴。 看来自己的想法还是对的,阴阳交汇之地的阴阳灵气比起上元古城的要纯净的多,有助于丹药成形。 还有十六天,如果一切顺利,没准这次真能把融源丹炼制出来。 进行完一天的修课,秦烈如常的提着水桶出来,准备把第二天药澡的水提前准备出来,出了洞口,秦烈叫上冷言:“冷兄,我们出去走走。” 冷言见他提着水桶,心下了然,又嘱咐了几句,然后陪着秦烈去瀑布深潭打水。 过往一个月,秦烈每天都会出去打一桶水,冷言也不过多的过问,可是令人奇怪的是,他们每次到深潭都会闻到那股香味,香味只会飘过来一会儿,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两个人也曾找过许多,每次都扫兴而归。 这次出来,秦烈想起了香味,蹲在深潭旁边对冷言说道:“冷兄,你说那香味到底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 冷言转了转眼珠道:“难说,赵国境内固然贫瘠,但也有许多异宝,尤其深山无人之境,天地灵气没有被我辈修士采集,更容易生长出奇花异草,我看这里的花丛茂密、树大根深,应该是某种药材吧。” 第132章 青灵果 秦烈摸着鼻子沉思道:“如果是药材,必定是难得一觅的品种,真想找到啊,可是这香味实在奇怪,每次出现,只有短短盏茶的功夫,很是不合理啊。” 冷言坐了下来,思索道:“是啊,旦凡奇花异草,香气氤氲不滞是常理,真是药材,香气怎会时有时无呢?” 二人正说着,忽然,那股熟悉的香味又一次出现了,这次,两个人瞬间作出了反应,腾身间给身上加持了翔身之法,化作两道流光,朝着西边飞去。 这次,他们飞出极远,可是盏茶的功夫过后,香味再一次消失了。 二人连飞带路遁出数里方圆,此时停在一个陡峭的山坡上郁闷无比。 “又没了?”冷言显得有些懊恼,可能他也猜到这奇异的香气来历不凡,遍寻不着有些郁闷。 秦烈则是摸着鼻子一言不发,良久后他灵机一动道:“冷兄,我们闻到香气一共有几次?” 冷言疑惑不解,想了想道:“大约十几次。” “我们每天都来打水,但并不是每次都能闻到香气,会不会是这种药材发出异香跟时辰有关?” 冷言眼睛一亮:“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我想想,上一次闻到药香是三天前,我们是寅时出来的,再上一次是五天前,那天是夜里申时,天还没亮,再上一次……上上次……” 冷言咕哝了一会儿,二人陡然一惊,异口同声道:“是寅时和申时。” “不错。”秦烈道:“如果所料不差,这神秘的药材就是寅时和申时才会发出香气,而且时间不会长。” 冷言看了看四周的地形道:“这里好像距离苍魂谷很近,莫非,那香气是从苍魂谷散发出来的?” 秦烈皱着眉,掐指给自己加持了一个鹰眼术,透过茫茫山雾,望向那幽深的谷底,道:“香气是从西边飘过来的,咱们跑了三里路,到了这香气才消失,这样吧,咱们记住这个地方,今天夜里,我采补阴灵气之后,正好无事,咱们再过来一趟瞧瞧,从这开始找……” “好。” 二人定计在附近找了一株大树刻下记号,回到瀑布深潭打了桶水,顺原路返回。 回到山洞秦烈正常修炼,到了夜里子时,采补阴灵气入鼎,等到一切结束之后,已经是二更天了,看了看天色,秦烈离开了山洞叫醒了正在打坐的冷言:“冷兄,走,去看看。” “嗯。”冷言起身,二人御空,按照白天路线找到了留下记号的大树停下来死等。 果不出所料,申时刚过,那股熟悉的香气果然从西面飘了过来,秦烈心下一喜,向冷言使了个眼色道:“走。” “唰!” 两道流光寻着气味飘来的方向遁光而去。 这次他们没有跑的太远,大约里地范围之后,一股浓郁的香气从幽深的谷底飘了出来。 二人站在一个幽深的谷口,望着右侧嶙峋山石上斧凿雕琢、显得破败的三个大字皱起了眉毛。 那嶙峋的山石上所刻的三个大字不是别的,正是:苍魂谷…… 冷言凝重的看了看秦烈,道:“看来我们猜的没错,那样东西的确在苍魂谷内,你听,周围冤魂厉鬼的哭声,与我们炼丹的山洞相比响动更大了。” “呜呜呜……” 夜风袭来,带来阵阵若隐若现的哭声,仿佛含冤而死的怨灵宣泄着自己的冤屈。 虽然身为修行中人,胆子比普通人类大很多,但秦烈毕竟是第一次遇到过这种事,听了两耳朵就觉得毛骨悚然。 冷言语气低沉道:“当年苍魂谷的修魂者数以百计,他们喜欢生剥活人魂魄,此地肯定有很多冤鬼,普通的鬼魂到是没什么,要是里面有鬼灵,麻烦就大了。” 修真界冤魂种类奇多,冤死的魂魄在世间游离不去,被称为鬼魂,比较常见,鬼魂拥有一定的灵气,但又不算修魂者,所以能力十分有限,连灵虚期的修士都比之不上,但若是鬼灵,那就不一般了。 鬼灵是鬼魂游离世间已久汲取了天地日月精华而升华的魂灵,不仅比普通的鬼魂拥有更强的附身能力,还能施展一些法术,强大的一点的鬼灵更可怕,甚至可以与归真期修士媲美,擅长修士魂魄脆弱之处,占据肉舍驾驭活人。 要是其他地方,冷言也不至于如此危言耸听。 关键这里是苍魂谷,原来的修魂者聚集之地,若是修魂者死去魂魄不散,化成鬼灵,那修为肯定不一般了。 秦烈心里痒痒的,他此次出来只为炼丹或者跑路,从未想过到苍魂谷多惹事端,可是那奇异的香味又时常诱导二人想探个究竟,此时他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秦烈想了想道:“冷兄修为精湛,在下也窥破了归真一层,以我等二人实力,进入一探应当问题不大吧?” 冷言想了想道:“世间福祸,谁能料到,烈长老是想进去看个究竟了?” 秦烈道:“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万一里面有什么奇珍异宝,就这么错过了岂不可惜?” “那到也是。”冷言也是修真者,遇到这种古怪离奇的事,当然忍不住要查个所以然出来,他稍加思虑了一番,便决定跟秦烈进去看看了。 “那就进去瞧瞧,不过还是以保命为主,一旦发生危险,我们马上撤出来。” “好。” 二人打定主意,各自取出了灵器握在手里,冷言的兵刃是把奇形的弯钩,钩尖锋利、钩身布满倒刺。 秦烈掏了掏乾坤袋把老早在坊市上买来的驱魔符取出了几张,冷言也一般无二的做法。 修魔者和修魂者系出一脉,驱魔符正好可以驱魔驱鬼,虽然是一级符箓,总比没有强。 二人一人抓了一张掐在手里,运转心法,闪身遁入苍魂谷…… 夜风习习,冰凉刺骨,原本夜间的气温就很低,苍魂谷内更是比外面还要过分。 二人进来的时候同时打了个寒战,脸上的神情愈加警惕了起来。 趁着香气还没有完全散去,二人加快了脚步朝着谷底深处掠去。 一路上,浓荫蔽月,连如水的月华都无法透过张牙舞爪的树荫照射下来,四周静悄悄的,漆黑无比。 因为常年不见日光,苍魂谷的地面湿滑泥泞,到处都是半人高的荆棘,野树树叶沙沙作响,伴随着冤魂的呜咽,听的秦烈全身汗毛都站起来了。 二人闻着香气向前摸索,没走出多远,便看向了一个土包。 土包不高,也就有人多高,上面长满了杂草和野花,但是土包上面一株青色的植物引起了二人的注意。 这株植物通体湛青,茎长也就一尺,粗壮如拇指,浑圆饱满,仿佛汁液充足,根茎的上方生着几片青叶,月下申时刚过,便沾满了晶露,伴着夜风的吹袭摇摆。 就在几片叶子当中,还长着一串像葡萄似的青色果实,一共三颗,连成串,约有龙眼大小,闪闪发光。 借着微弱的月色,秦烈发现那青色的果实上正往外面散发着淡青色的气蕴,十分光鲜,果实也是异常饱满,隔着不远,甚至能看到果实里流淌的果汁。 “就是它……”秦烈心下狂喜,和冷言交换了下眼神,二人飞奔上土包。 来到青色奇株面前,两人蹲了下来,细细打量,冷言低呼了一声:“这不是青灵果吗?” “青灵果?”秦烈闻所未闻,道:“什么青灵果?” 冷言讲述道:“青灵果,是一种生长在阴气极盛之地的奇果,此果天生便有汲取阴灵气的用途,将阴灵气吸收之后,可以自动转化成精纯的元阳灵气,你没发现,它散发的香气中,充满了元阳气息?” 秦烈闻言放开元神感受了一番,果然,极阴之地生出的青灵果阳性十足…… “怎么会这样?极阴之地,阳灵果实难以生存,怎么会……” 冷言笑道:“这就是阴阳调合的自然之力了,就像毒草,无论哪种毒草在哪里生长,七步之内必有解药一样,此时乃是修魂者聚集之地,千百年来冤魂无数,地脉之下,阴气极盛,附近自然生长着无法阴灵气十足的灵草,但是难保就有一株与之相反,这青灵果就是那唯一无二的灵物了。” “那这果子有什么用途?”秦烈迫不急待的问道。 冷言笑眯眯的,刚要张口,似乎想到了什么,欲言又止道:“哦,也没什么,此果是炼制玄金丹的主要材料之一,玄金丹,烈长老应该不陌生吧。” 秦烈想了想,还真没听说过这种丹药,也不知道诸心经里面有没有相关记载。 他摇了摇头,冷言道:“算了,不知道也好,反正这几枚青灵果也得交给府主处理,咱们先收了再说。” 秦烈多机灵,乍听之下,这番话没什么问题,但是冷言貌似言不由衷,肯定有所隐瞒别有用心。 别看冷言这个人一向表现的平易近人,始终没跟秦烈发生过摩擦,可越是如此,秦烈就越是提防他。 见冷言要摘下青灵果,秦烈突然拦住了他:“冷兄,这不合适吧。” 第133章 鬼灵 “怎么了?”冷言动作一滞,满是不悦的看向了秦烈。 秦烈也不理会他的态度,低声道:“冷兄,虽然大家都是为府主效力,可这青灵果毕竟是我们先发现的,纯属机缘巧合,何况青灵果共有三枚,冷兄不是想把三枚青灵果全都交给府主吧?” “不然呢?”冷言反问了一句。 秦烈摸了摸鼻子道:“冷兄,我知道你一向衷心,可也得为自己考虑考虑啊,三枚青灵果,就不给自己留一枚吗?” 冷言唏嘘道:“你想独吞青灵果?” 秦烈连忙摇头:“怎么可能?冷兄不也在这吗?你想想,这里有三枚青灵果,你我一人留下一枚,把剩下一枚交给府主,一样可以受到褒奖,自己还能讨点好处,何乐而不为。” 冷言皱着眉一言不发,看来好像在考虑秦烈的话,思索良久,冷言迟疑道:“这么做,要是被府主发现了,我们可都要掉脑袋的。” 秦烈道:“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到时候你回去把剩下的一枚青灵果交给府主,府主会怀疑你吗?他又不知道我们找到多少青灵果,冷兄,你好好想想啊。” 冷言眉头跳动,显然被秦烈说动心了。 其实也是,修真中人,谁不为自身考虑,冷言的确忠心不假,可忠心归忠心,为了忠心就不顾自己日后的前程了,就算薛元杰对自己再好,比得上提前几年突破丹阳期吗? 思索了半天,冷言终于咬了咬牙道:“也罢,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分了,不过此事大家必须烂在肚子里,谁也不以再提。” “那是当然。”秦烈嘿嘿一乐,将青灵果摘下,从上面折下一枚,将剩下两枚全部交给冷言保管道:“这两枚你拿着,自己留一枚,剩下那枚回去交给府主,冷兄又是大功一件,不是吗?” 冷言也很高兴的点了点头,将青灵果揣进了怀里,道:“你不说,我不说,一定要守约。” “那是。” 说着,二人同时笑了笑,貌似因为此事二人之间加深了友谊,可是秦烈并没有被宝物冲昏了头脑,冷言的笑容十分古怪,说不上他憋了什么样的坏心思,看来回去得想办法查查青灵果的具体用途再说了。 二人各怀鬼胎,取了青灵果准备离开,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冷言却是惊呼了一声,身子瞬间俯在了土包的后面…… 秦烈也是一震,忙把头低了下来,可惜二人发现的晚了一些,不等他们藏好,一个黑漆漆的影子自谷底飞了过来。 “桀,桀,桀,何人如此大胆,敢动本鬼灵的青灵果……” 旦凡异宝出世,或惊动天地出现异象,或有守护之灵,并不稀奇。 青灵果虽然是阳气充足之宝,但对鬼物来说,它还可以帮助吸收青天白日时由日光带来的极烈阳气,保护苍魂谷的阴灵不减。 对面那黑漆漆的影子脸如白纸、腥红血目,脸上还布满了龟裂的血痕,一发黑灰相间的蓬乱头发迎风舞动,下身自大腿开始只有一团灰雾浮动,很明显,这是一只鬼灵…… 而且从鬼灵身上散发出来的极阴灵气看来,这只鬼灵的修为还不弱,约莫有归真二层的实力了。 “糟了,被发现了。”冷言低呼了一声,求助的看了秦烈一眼。 秦烈攥了攥拳头道:“藏不住了,杀出去。” 秦烈行为一向果断,既然藏不住了,还藏个屁,话音落下,秦烈陡手便是一道驱魔符祭出,符箓闪过白光芒,整片低谷瞬间如同白昼,符箓祭出,秦烈纵身扑出,掐指打出一团火球,直逼鬼灵。 那鬼灵显然并非泛泛之辈,哀嚎之声从口中喷出一团黑气,直接将火球吞噬了进去。 这时,冷言也杀了出来,可是当他飞出的时候,二人才发现,周围到处都是像鬼灵这样的鬼魂。 鬼魂的力量不强,但是数量多起来就像用成百上千的一级符箓打向归真期修士,绝不能力敌…… 几只鬼魂怪叫着飞向冷言,冷言毫不客气的祭出了手里的宝钩,一连串的灵光闪过,鬼魂当场身首异处,谷底四处回荡着魂飞魄散的惨叫声。 “哼,你们这些人类道貌岸然,到处抢我鬼族的宝物,既然来了,今天就别想走了,本鬼灵已经好处没吃到新鲜的魂魄了,给我上……” 鬼灵低吼了一声,无数鬼魂尖叫着杀向秦烈和冷言,二人瞬间被围作一团。 事到如今,还有何话好说,秦烈长啸一声将水炎双剑祭出,水炎双剑中的火灵剑是一切阴邪鬼物的克星,在灵力的加持之下,火灵剑沾鬼既燃,剑势飞舞之下瞬间抹杀了十数鬼魂,风头一时无两。 冷言虽然没有火灵器,其自身修为却是比表面上的秦烈强上许多,只见他屈指祭诀,引动天象,一道粗如小指的细雷从天而降,咔嚓一声炸响,将面前三只鬼魂悉数毙落…… “好一招引雷术,施法速度不慢啊。” 其实秦烈的修为并不比冷言差,他只是不想过早的暴露出自己的真正底蕴,见冷言发威,他紧守元神,将灵力控制到归真一层的境界,双剑并施,飞来斩去,眨眼间二人联手杀出了数百米开外…… 苍魂谷底的鬼魂虽多,大多实力都无法与秦烈、冷言相比,二人联手所向披靡,到是无人能阻住他们的去路。 鬼灵见二人手段如此高明,眉宇狠狠皱起,突然发出一声叫怪,张口一吐,一只漆黑闪亮的珠子从口中飞了出来,在鬼灵面前停下,黑色的珠子里顿时飞出了数十只全身披挂、手持兵刃的鬼魂…… “杀,给我杀了他们……” 秦烈和冷言同时一怔,再一看那些鬼魂,两人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是鬼卒,快跑……” 冷言低呼了一声,撒开腿向苍魂谷外跑去。 秦烈也听说过鬼卒是为何物。 在修真界,冤魂惨死游离世间可化成鬼魂,汲取天地灵气的鬼魂可修成鬼灵,二者之间,地位实力相差极大。 然而介于二者之间还有一种鬼物,被称为鬼卒。 鬼卒,是由人为炼化而成的冤魂,再收纳在灵物法器之中。 修魂者修炼的时候可以将自身的极阴灵气输入到灵物法器之中,依靠自身的紫府元阴来滋养这些鬼魂,日积月累,鬼魂的修为会随着器主的实力不断增强,成为器主的臂助。 鬼灵使的黑色珠子,摆明了就是一件不可多得的灵器,里面装着几十只鬼卒。 可别小看这些鬼卒,虽然他们的实力远不如秦烈和冷言,但每一只都拥有接近灵虚后期的实力,有几只甚至已经到了大圆满的境界,这样的鬼卒数量少了还不怕,但是几十只,就不那么容易对付了。 看到冷言撇下自己落跑,秦烈郁闷的咬了咬牙,果然,危境之下都顾自己,冷言也不想想,我死在这薛元杰能饶得他他吗? 秦烈还不想暴露自己的实力,连忙大喊道:“冷兄,救我……” 冷言埋着头往前狂奔出近百米,听到后方秦烈呼救,愕然的站住了,再一看,秦烈已经被几十只鬼卒重重围困起来,甚至都快看不清他在什么地方了,包围圈里,时不时有白光闪过,正是驱魔符一张一张的祭出,再伴有几声惨叫,冷言郁闷的无以复加。 这小子真是麻烦,早知道鬼灵里有法物在身,才不带他进来呢。 冷言怀恨的哼了一声,不得已,从怀里抽出了一张由幻尘符纸制成了符箓,瞅准了不远处得意洋洋的鬼灵,冷言腾起身形作势反扑了过去,闪转腾扭间冷言利用宝钩斩杀了几只鬼魂、打飞了几只鬼卒,一鼓作气冲到了鬼灵的面前。 这鬼灵的修为不过归真二层左右,实际上秦烈要想杀出来并不困难,但是他不想让冷言发现自己的修为已然与他不相上下,所以在冷言看来,要灭杀鬼灵并不困难。 宝钩祭起,一道闪亮的弧光横扫而去,鬼灵正面对着黑色珠子念念叨叨的念着什么咒文,一看冷言飞来,大惊失色,身形一晃逃到了右侧,将宝钩让了过去。 岂知冷言此举别有用心,待那鬼灵闪过之后,阴灵之气后力不继这时,他握着手中无知紫府狠狠拍在了那鬼灵的身上。 啪! 一声脆响传来,鬼灵身上的黑气尽数爆开,那是极阴灵气被某种强大的力量镇压后产生的异象,似乎那张符纸威力极大,能将鬼灵的极阴灵气削弱似的,鬼灵痛苦的嚎叫,抱着头一下子窜到了远处。 他面前的那枚珠子上,也是黑气消散,显然失去了器主的极阴灵气驾驭。 秦烈正苦苦支撑,失去了黑色珠子的力量,数十鬼卒的身影也开始虚无了起来,灵气大减,秦烈大喜,双手手指频频挥手,利用两把锋利的水炎双剑斩杀了几只鬼卒,终于从里面脱困而出。 而这时,冷言居然不再逃跑,反而持着宝钩杀向了鬼灵。 鬼灵身上的黑气时聚时散,俨然无法从容控制,将冷言生猛,鬼灵怪叫一声破口大骂:“可恶的人类,你们给我等着,我们没完。”鬼灵叫着,抓起黑色珠子对着旁边的崖壁穿墙似的钻了进去。 伴随着鬼灵消失,鬼卒也化于无形,到是冷言,往地上吐了一口浓痰无比郁闷的飞了过来架起秦烈便往外跑去。 第134章 坞精 从苍魂谷里跑了出来,周围的鬼魂终于兴致缺缺的散开了,一方面是因为二人的实力已经不是他们这些普通的鬼魂能够媲美的,二来也是因为苍魂谷外面的极阴灵气远不如谷内浓郁,一般的鬼魂在外界滞留过久,没有极阴灵气保护,很容易魂飞魄散。 谷底大战进行的时间不长,秦烈和冷言却是消耗不少,最可怕就是刚刚那一瞬间几十只鬼卒的出现,差点将秦烈包了饺子,他拼命的驭动水炎双剑,抵挡起来颇为吃力,此时气喘吁吁犹如在一座高山爬了个来回,十分疲惫。 当然,这一切都是秦烈精心安排的,那些鬼物想杀他谈何容易,若不是秦烈假装示弱,短时间内,鬼卒再多也没办法近他的身。 相较而言,冷言就轻松了少,他的实力比秦烈经强上不止一筹,所以鬼卒围攻的时候并没有全力对他发动攻势,这也是当高手的一个好处,实力一旦超出对手许多,莫说人类,就连鬼物都自动的绕着走,不想与他为敌。 然而就在刚才,冷言消耗了不少灵力将秦烈救了出来,尤其是架着秦烈的时候还要加快速度,一时间灵力大减。 出了苍魂谷,两个人皆是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秦烈假装累的不轻,满是感激的说道:“多谢冷兄相救,今日要是没有冷兄,烈某恐怕要变成那些鬼物的美食了。” 冷言显得异常的懊恼,看着秦烈极是不悦,但他有火还不能向秦烈撒,只能强忍着说道:“没什么,保护你是府主交待的命令,就算我出事了,你也不能出事。” “话是这么说,但在下还是感念冷兄大恩大德,对了,冷兄,刚刚你用了什么宝物,怎么鬼灵一下子就被你打跑了。” 这正是冷言懊恼的地方,那张符箓是一张不可多得的二级符箓,名为【慑灵符】,此符最大的好处就在于祭出之后,无论是修魔者、修真者,身上的灵力都会一瞬间被压制下去一半,受了伤之后很难恢复过来,需要长时间修炼调理,威力极强。 想那鬼灵修为本就不如冷言,凭借黑色珠子才勉强占了上风,逼得冷言不得不逃跑,要不是秦烈跑的慢,冷言压根就用不着浪费一张价值连城的【慑灵符】,虽然说,这样的符箓他还有一张,可是用一张就少一张啊,当初弄这两张【慑灵符】的时候不知道费了多大的劲儿,这可好,在苍魂谷就浪费了一张,也太郁闷了。 听到秦烈问起,冷言恨不得一巴掌拍过去泄泄愤,但是他忍住了,不过心情没那容易恢复过来。 冷言一改平日温和,冷漠懊恼道:“没什么,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那鬼物近几日不会再出现了,不过我们在这里变得更加危险,回去之后你快一点把丹药炼制出来,我们尽早离开,不然等他恢复过来,我们肯定会很麻烦。” 他说着,腾起身形,顺原路返回,这次连扶都不扶秦烈了。 望着冷言离开,秦烈阴测测的勾了勾嘴角,这个家伙做事滴水不漏,连用掉的符箓都不肯告诉我是什么,会不会身上还留有备用的,此人并非修魂者,却拥有可以震慑鬼物的法宝,看来那张符箓对修魔者和修真者一样有效,否则他为什么不能说,哼,想糊弄我,没那么容易。 秦烈想着,起身追了上去,赶上冷言,秦烈说道:“冷兄,你说那鬼灵为什么会有一样灵器,要不是那件灵器,我们完全不用在意它啊。” 冷言没好气道:“我不是说了吗,此地乃是苍魂谷,当年的修魂者聚集之地,有一两样遗失的灵器有什么奇怪的?” 秦烈道:“这就是奇怪的地方啊,我曾听说妖魔乱世之后,修真者大获全胜,各门各派对当地的修魔者、修魂者门派进行了大肆的清剿,苍魂谷名气这么大,绝对不会被修真者遗漏的,莫非苍魂谷内有不为人知的隐秘之地?” 听到此言,冷言身形一顿,异样的打量着秦烈道:“咦,你这么想也没错,刚刚我祭符的时候打了那只鬼灵一掌,明明可以将他重创,但是那一掌他却挡下来了,受了些微不足道的轻伤,要是没有【慑灵符】,他甚至连逃跑都没有必要,这么说来,苍魂谷底果然有问题……” 秦烈道:“不如这样,待我炼完了丹药,咱们几个一同来看看,要是有宝物,趁早挖出来再说。” 按照秦烈的想法,苍魂谷里的鬼物的确有两把刷子,而冷言的修为也很强大,真要打起来,自己未必就有全胜的把握,万一两个月来炼不出融源丹,也好借助这件事把他们引到苍魂鬼跟鬼灵来一战乱战,到时候自己下手就容易的多了。 可惜秦烈失望了,他这个想法固然是好,但是冷言却没那么容易上当,听他说完,冷言摇头道:“还是算了吧,目前你主要的任务就是炼丹,丹成之后,我们先回府,至于苍魂谷的事,让府主决断吧。” 秦烈翻了个白眼,暗骂道:老狐狸,果然没那么容易上当。 如此这般的想着,二人顺原路返回到山洞住处,到了山洞的时候天色还没放亮,二人又对了一下说辞,把青灵果的事咽在了肚子里,随后冷言找到了孔汕、孔直和梁余,提及了一个苍魂谷的情况。 “我们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一只鬼灵,实力不错,好在把它打发了,最近一个月大家都打起精神来,我怕鬼灵会回来报复,千万别惊扰了烈长老炼丹。” 叮嘱了一番,冷言才回去休息。 秦烈在洞口听到,更加肯定冷言心思缜密,不好对付。 回到洞中,秦烈舒展了一下身体,身上几处伤势都是皮肉伤,无伤大雅,接下来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该怎样请君入瓮,收拾掉冷言呢。 从冷言今天的态度,秦烈确定自己即便炼成了融源丹恐怕也没有好下场,于是打起了逃跑的心思。 既然要逃跑,就要准备万全,明天看看这几个家伙轮班换岗的时候,冷言都在干什么,再决定怎么跑,往哪跑? 秦烈想着,坐在洞中将《火元经注》掏了出来,一页一页的翻看。 《火元经注》无愧是上古修士所留的炼丹宝典,里面的诸心经一篇,包罗万象,收藏了许多从灵虚期到丹阳前期所有丹药特点的杂记,里面虽然没有太多的丹方,但是有关丹药方面的见闻却是记载了不少,以前秦烈都是为了融源丹而翻看,并没有仔仔细细的阅读每一页。 冷言今天提过“玄金丹”三个字,秦烈马上翻阅查找,还别说,诸心经上果然有关于“玄金丹”的知识,而且篇幅还很大。 诸心经记载:“玄金丹”是一种有助于提高归真到丹阳期突破机率的丹药,用途等同于归真丹,是普通修为晋阶必备之丹药,只是这种丹药,炼制起来极为困难,且不说流程有多繁复,就是几种药材就相当珍贵难寻。 而炼制“玄金丹”必不可少的需要用到青灵果,原来青灵果是“玄金丹”的主材料之一啊。 秦烈兴致勃勃的往下看了下去,乍一看,更加心惊不已。 那位上古修士花费了心思寻找“玄金丹”的丹方无果,于是开始四处打探炼制“玄金丹”需要的材料,试图利用材料尝试炼制,从中找到炼制“玄金丹”的办法。 他经过了十几次的尝试,花费了无数灵石和精力,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而且据上面记载,他认为自己打听到的并非全部主材料,他怀疑,有人刻意误导他以为材料只有他找到的那几种,于是这位修士开始从材料上下手,一种材料一种材料的钻研,虽然没有研制出“玄金丹”的丹方,却把几种材料弄的一清二楚。 秦烈翻到青灵果那一面,仔细一看,上面写着:青灵灵果,阳灵充沛、似如真元,纯净无匹,若无丹方,可直接服用,修为可激增,然其果虽阳灵富裕,却暗藏劣质,驳杂,难以排除,需持坞精,排引体外,方保无虞…… 原来青灵果可以直接吃下去啊。秦烈一时大喜。 青灵果直接吞服也可以提高修为,虽然上面没说提高多少,却有“激增”二字,何为“激增”? 也就说,吃了这枚果子修为肯定会大在提升,按照青灵果是“玄金丹”主材料的前提考虑,恐怕吃了这枚果子修为提升的不止一点半点了。 自己正好需要提高修为,这三个月下来修为已经无比接近归真四层,要是能突破到四层,一旦跟薛元杰反目也可提高生存机率,可是吃这枚果子居然需要手持坞精帮忙排除青灵果中的杂质,自己没有坞精怎么办? 秦烈往下看了下去,下面有青灵果的绘图,惟妙惟肖,正好与自己得到的青灵果样式一样,再下面,居然还有坞精的介绍。 “坞精,源玉之精,色黑、纯净,空灵谷府,乃炼器之材……” 这坞精,秦烈看着绘图,坞精长的居然像一块煤球,突然觉得哪里见过,他想了想,灵光一现:“难道是那块不起眼的玉石?” 第135章 疾速突破 秦烈在乾坤袋里好一通翻找,果然找出了一块乌漆麻黑、长的像煤球一样的石头,这石头质地像是玉,又不及玉那样松脆,软软的就像一块变了质的糕点,十分奇特。 古怪的石头是从琉璃山金苍修士身上发现的,秦烈一直搞不清楚它的用处,今天对照诸心经观察一番,果然正是上面记载的坞精。 坞精,极阴之地沉积之精华,阴灵之种,需要几百年甚至上千年才会浓缩出一块,深埋在极阴之地的下方,炼器时掺入少许,可使兵刃灵器法物韧性十足,以坞精为主材炼制之器物,乃至阳之克星。 秦烈一时大喜,果然世上存在种种机缘。 坞精乃极阴之地沉积的精华,对至阳之物,有着天生的克制作用。 青灵果,乃是至阳果实,常言道刚过烈易折,青灵果阳灵异常充沛,于修真者修行大有裨益,但也正因为青灵果的阳灵过于醇厚,遂容易在生长过程中积淀出大量驳杂的物质,此种物质等同于毒性,于修真者无益,故此,在炼制“玄金丹”的时候,需要几种药材中和调剂,方能解去杂质污秽。 然天地之物,自有相生相克之物,坞精中沉积的精华,也恰恰是阳灵果积淀杂质的克生,二者互为天敌,一旦相遇,便会互相吸引溶解炼化。 按照诸心经上面的说法,服食青灵果的时候必须手持坞精,借周天运转,在炼化青灵果精髓之时,由坞精引出其中杂质,将无益于修真者的杂质排出体外,否则盲目服用,等同自杀。 秦烈瞳孔微缩,他终于明白冷言之前为何会言不由衷了,或许他本身就知道服食青灵果的办法,也什么坞精的存在,不想让自己吃下青灵果提高修为,此人看似敦厚老实,实际内心充满阴暗啊。 了解了青灵果的底细,秦烈犯难了。 这果子摆明能提高修为,但是单纯将它服用下去,效果远比炼成“玄金丹”要差的多,在服用的过程中,即便有坞精在手,也不可能完全炼化青灵果为已所用,反之留下来以后炼成“玄金丹”,就可以借助丹药之力,一举从归真期突破至丹阳境。 修行越到后面就越是困难,假设一千个灵期大圆满只有一个人或许能突然归真期,那一万个归真大圆满也许只有一个能成为丹阳境。 很难。 秦烈忍不住都想将青灵果留下以后炼丹备用了,但是他想了想,又觉得不妥。 “眼下最大的威胁还不是麻琛,而是近在咫尺的薛元杰,融源丹一日不成都是个麻烦,三个月后,万一自己炼不出融源丹,薛元杰会不会直接翻脸,到了那个时辰,自己有什么本领跟薛元杰一较高下。” 无比纠结的看了看手上的那枚青灵果,秦烈狠狠的咬了咬牙:“丹阳期的修为于我而言还为时尚早,现在考虑那么多岂不是无病申吟,再说,玄金丹的丹方还不知道到哪去找呢,未来的事充满了变数,现在考虑这么多干嘛,眼下还是要担心一下自己的处境来的实际吧,吃了。” 想到此处,秦烈果断的将青灵果扔进了嘴里,大口的咀嚼。 既然决定了,秦烈不想再浪费时间给自己反悔的机会,实力、修为,主要是活着,只有活着,才会有时间考虑以后的事,如果死了,准备那么多宝物有什么用?还不是为他人作嫁衣? 况且,冷言的手里还有两枚青灵果,最不济翻脸的时候一并抢来就是。 心念电转之后,秦烈不再多想,嘴里胡乱的咀嚼了几下,将青灵果咽到了肚子里。 青灵果的汁液十分富足,口感很不错,就是味道并不甜美,反而充斥着一股难言的苦涩味,秦烈憋了口气,强行咽下,席地而坐,等青灵果的阳灵精华发动。 果然,当果肉全部入喉之后,秦烈突然感到胃里反出一种膨胀感。 修真之人经常辟谷,秦烈已经很久没有进食了,几乎忘记了大快朵颐的舒畅感,可这青灵果不大,吃下去就像是吞进了十几碗米饭一样撑的胃脏难当,秦烈眼睛都瞪了出来。 “来了。” 下一刻,一股炽烈的热流从肚子里涌出,化作一股澎湃的热流向四肢百骇涌去,秦烈突然觉得燥热难当,刚喝进去一口滚烫的热汤,从咽喉到胃部热辣无比,他马上收起元神,将元神全部沉浸到体内,内视术加持在身上,秦烈看到一条绵绵红色涓流,漫无目的的向着体内各处经脉大穴席卷而去。 “果灵果然充沛啊。”秦烈一时大喜,没有多少时间去想,运起《真阳罡劲》导引着那股果灵的热流按照功法循环的轨迹行周天之功。 刹那间,秦烈的体内好像出现了一条由元阳精华凝结而成了红色火龙,火龙在他的经脉中咆哮翻腾,经脉所过之处,接二连三出现了干裂膨胀的症状,痛的他撕心裂肺。 青灵果的阳灵过于充沛了,导致他这副小身板,很难承载无穷的过多的元阳灵力,苦不堪言。 人的身体有自主排除苦厄的机制,一旦遇到危险,身体自然而然的对青灵果的阳灵产生的排斥的作用。 秦烈只感觉到浑身汗毛孔不由控制的张开,大量的阳灵穿过汗毛孔倾泻而去,片刻之后,他的体表被一层厚厚的金色物质包裹了起来,仿佛一层盔甲,从薄到厚,速度飞涨的极快。 阳灵流失,秦烈心中大呼浪费,其实他的身体还没有弱到无法吸收青灵果的地步,只是身体的不适反应让他无法驾驭,阳灵自动流失。 “浪费,真是浪费,要是把此物炼制成玄金丹,我的修为至少可以提升三层左右。” 秦烈满头大汗,心里望洋兴叹,无可奈何,磅礴的阳灵根本不受他的控制,只有一小部分弥留在体内与灵力融合,形成一股充沛可怕的骇流,无数次的冲击他那脆弱不堪的经脉。 “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没过多长时间,秦烈脑海传来一声巨大的动荡,元神精神力仿佛一团浓郁的金色太阳,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直接突破到了归真四层境界。 秦烈来不及惊喜,那股骇流在冲破了瓶颈之后继续在体内滋生冲撞,似乎熟悉了功法运行的轨迹,像脱了缰的野马,持续向经脉施加压力。 “两成的阳灵,青灵果的精华我只炼化了两成啊,居然直接突破到了归真四层,该死,早知如些,应该留着青灵果啊。”秦烈在心中哀呼。 可惜事已至此,他已经没有回头的机会了,如此宝物自然要吸收一点是点,不能全都浪费掉了。 内视术之下,秦烈脑海中呈现出经脉网状布局,“红色火龙”在体内蜿蜒飞卷、肆虐璀璨,他的经脉多处受损,内伤加剧,修真者在没有达到某种境界之前服食这个境界不应该服食的天材地宝就会造成内伤,纯属无奈之举。 此时,正是考验秦烈的时刻,如果他的元神精神力率先失守,那他就会被青灵果的阳灵撑到爆体而亡。 反之,要是秦烈坚持住了,虽然会受些内伤,但日后还有恢复的机会。 脑子里浑浑噩噩的就像得了一场大病,而且处在病发的时刻,秦烈只感觉天旋地转,无以为继。 “元神所在,中宫为界。”秦烈低喝了一声,强自提高元神精神力量,《真阳罡劲》的运转速度顿时快了数倍有余。 内视术之下,他看到千丝万缕的赤色气浪像发丝一样经过双臂经脉传达到手掌然后涌入坞精之中。 那黑漆漆的坞精绽放至纯至净的纯黑之色,如同被赋予了强大的能量,焕发出前所未有的极致光华,足像一块活的玉石。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三个时辰…… 秦烈倍受痛苦的煎熬,好几次差点元神失守,但都被他无人能比的强大毅力纠正了过来。 九个时辰之后,“红色火龙”缩小成一条手臂长短的小蛇,阳灵浓度锐减到了十不存一,此时的秦烈已经累的精疲力尽,之所以还能保持着功法的运转,完全凭借着丹田中的一口气勉强的撑着。 “轰!” 终于,一股骇流冲破了岸堤,他的修为直接达到了归真五层的后期境界,甚至在这个程度上,远远的超出了归真五层后期的门坎,朝着六层修境狠狠的逼迫了过去。 只不过这时,那“红色火龙”好像受到了影响,在经脉骇流中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咆哮,砰的一声炸成了无数红光,消失的无影无踪。 “哇!” 秦烈撑了整整九个时辰,终于无法忍受的喷出了一口鲜血,整个人瘫软的倒在地上。 “归真五层,成功了。”瘫倒在地上,秦烈再想动一根手指都困难,眼皮很重,重的连眼睛都不想再张开。 青灵果的药效全部散去,秦烈成功的完成了一次史无前例的疾速突破,可是他已经累的没有丁点力气了。 第136章 归真后期 “咳,咳……好痛,全身无力,骨头像架了似的,我昏迷了多久……” 不知多久之后,秦烈从幽幽中醒来,绵软无力的身体好像被压了一块万斤大石,一动都不能动。 秦烈睁开了眼睛,洞中黑漆漆一片,空气中充斥着一股刺鼻难闻的焦糊味道…… “这是怎么了?”秦烈惊异的转了下脖了,痛的咧了咧嘴,他恨不能这个时候去死,非人的痛苦简直不能忍受。 可是当他看到洞底的太阳鼎的时候,秦烈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双手撑着潮湿的地面,翻了个身靠在了墙上。 “完了,又浪费了一炉丹药……” 视界深处,秦烈知道为什么洞里会这么黑了,以往有太阳鼎中的元阳真火焚烧着,会反射出淡淡的光亮,可是现在太阳鼎里面的元阳真火不知道什么时候熄灭了,那股焦糊的味道很熟悉,过往几年来,他不止一次闻到过,正是黑茯苓、魔子草、冰雪精乳和三百年黄精融合以后产生的新药的药味。 秦烈无力的靠在洞壁上,郁闷的直拍脑门。 服食了青阳果,花费了整整十几个时辰用来提高修为,但却忽略了融源丹正炼到一半,之前的一个多月的心血算是白费了,本来应该可以炼制出来的。 也许这就是提高修为的代价吧。 秦烈郁闷的劝慰着自己,抬手看了看手掌,没有突破到归真五层后期而伴生的强大力量,只有疲惫,无穷无尽的疲惫。 幸好,比起昏迷之前恢复了一些体力,秦烈艰难的从乾坤袋里取出一枚中品的回气丹放进了嘴里,然后吞了下去,闭着眼睛靠在墙上感受着回气丹滋补体内几乎枯竭的灵力,一个时辰后,秦烈才舒服的长出了口气。 “好险啊。”翻身爬起,秦烈摆正坐姿,运起了《真阳罡劲》,经过几大周天的运转,终于重新控制了身体。 内视紫府元阳,一股厚重的气息反馈而来,秦烈不禁眼前一亮:“归真五层,果然达到后期的修境了,太好了。” 机遇不可得。 不管怎么样,自身的修为的确提升上来了,而且还是一下子两层修境,达到了归真后期的境界,这样的实力虽然还无法和麻琛相比,但对上薛元杰也有了几分胜算。 “一炉丹药浪费就浪费了,只要安全的逃出薛元杰的控制,还愁炼不出融源丹吗?” 秦烈一时间高兴的不得了,猛然间想起,自己已经很长时间没离开过山洞了,也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了。 为了避免引起怀疑,秦烈运功逼干了身上的衣物,带着憔悴的面孔离开了山洞。 到了洞口,秦烈没敢出去,修为提升以后受了些内伤,再加上灵力匮乏枯竭,《玲珑易骨诀》的效果早就消失了,秦烈只能站在洞口,借着光线的掩护远远的看到孔灿、孔直两人正在山洞口不远处打坐调息,梁余不在、冷言也不在。 秦烈大声喊道:“孔灿、孔直,冷兄呢?” 二人转身,孔灿道:“冷堂主出去了,午时后才会回来。” “冷言出去了?”秦烈不解,也没细问,从里面拎出个水桶道:“你们谁去帮我打一桶水,我有些疲惫,不想动。” 孔灿和孔直面面相觑,眼中皆是流露出一丝警惕,秦烈哼了一声,不满道:“桶我放在这了,等冷兄回来你们告诉他,丹药报废了一炉,我还有最后一次机会炼丹,要是不想耽误我炼丹,你们最好按我的话去做,另外,接下来的两个月时间非常紧迫,从今天开始我会把桶放在洞口,打水的事你们帮我去做,明白了吗?” 孔灿皱了皱眉道:“烈长老,可否等堂主回来之后再给您把水打来。” “随你们便。” 秦烈气哼哼的扭头回到了洞里,向外张望了一眼,果然,这帮家伙把自己看的死死的,一丝也不得松动。 其实这个时候是秦烈脱身最佳的时机,奈何吞服了青阳果之后,他的伤势还没有完全恢复,即使动手,也未必是孔灿孔直二人的对手,只能另想办法了。 秦烈掐了掐手指,满打满算还有不足五十日的时间,炼一炉丹是不可能完成的了,但是差不了几天,如果时限一到,薛元杰赶来,应该不会中止最后一次机会吧。 秦烈想了想,决定重新启动炼丹。 当然,好不容易把修为提升了上来,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疗伤和隐藏自己的修为,所幸的是冷言不在,不然的话,刚刚突然精进的修为肯定逃不过冷言的法眼。 在他回来之前,必须重新施展《玲珑易骨诀》藏住气息。 秦烈快步走进山洞,盘膝打坐,充分恢复体能,幸好他现在成为了一个炼丹士,身上不缺疗伤药品,两个时辰之后,他再次施展《玲珑易骨诀》易容成烈风的模样继续疗伤。 不久之后,冷言回返,在孔灿和孔直那里听说了秦烈的事,二话不说让梁余打了桶水回来放在洞口。 秦烈本来打算到洞口看看冷言的反应,等到出了洞之后才发现,在他栖息的山洞附近,多出了至少十几个人。 这些人皆是一席黑衣打扮,如石刻雕塑一般站在附近,他们藏身的地方十分隐蔽,一看就是精于暗杀埋伏的高手。 秦烈面色一紧,心想,怎么多出这么多的人,难道冷言开始加强防范了…… 秦烈心中不快,走出洞外四下一望,看到冷言正在部署着什么,喊道:“冷兄。” 冷言听到驱步走来,二人在洞口见了面,秦烈大惑不解道:“冷兄,他们是什么人?” 冷言四下看了看,笑道:“烈长老无需担心,上一次我们在苍魂谷发现了那只鬼灵,在下心中不安,所以出去发出信符调动了盟中的一些高手前来援手,烈长老放心,他们不会打扰您的,您安心炼丹便可。” 秦烈哦了一声,半信半疑,他可不相信冷言会这么好心,没准又是什么陷阱。 不过秦烈也没挑明,嗯了一声将炼丹的事重复了一遍,然后回到了山洞里。 午后,秦烈的修为恢复的七七八八,开始着手新一轮的丹药炼制,花了几个时辰将药材提炼成药液精华,培火炙烤,秦烈开始进入到正常的修炼环节。 一天、两天、三天…… 时间如流水般的过去,眨眼间又是半个月过去了,秦烈愣是没出洞一步,每天,都有人把水打来放在洞口,也没有人敢妄入一步。 秦烈本以为不会发生意外,但就是在那天晚上,秦烈在子时采补阴灵之气的时候,陡然间感到大地震荡。 他们栖身的山洞距离苍魂谷不远,大地动荡之后,便是无数冤魂厉鬼哭嚎的声音远远传了进了耳朵,秦烈一惊,将最后一丝阴灵气引入到鼎炉之中,闪身出了山洞。 正当他刚刚踏入山洞洞口的时候,忽然,孔灿、孔直和梁余带着十几个黑衣的亲卫飞快围了过来。 众人人手一剑锋利的灵器飞剑,于暗夜中华光耀眼,眨眼间将洞口死死的围了起来。 梁余快步走来,秦烈目中一凝,不悦道:“梁余,发生什么事了?” 梁余嘴角都快扬到耳根去了,满是不屑道:“姓烈的,不关你的事,进去炼丹吧。” 秦烈愤怒道:“梁余,我警告你,这里还由不得你做主。” 这时,孔灿上前道:“烈长老,府主有令,为了保护您万全,他老人家希望你不要离开此地。” “府主?府主来了?”秦烈一惊,突然意识到半个月前冷言的离开充满的疑点。 他回头看了看苍魂谷的方向,果然几道灵光打入天际,暗夜中,一片肃杀冷冽的气氛从谷底深处蔓延了过来,竖耳聆听,还能听到阵阵喊杀声和冤魂厉鬼的嚎叫声。 秦烈脸色一绷,道了一声:“知道了”,然后回到了山洞。 “什么东西?狗仗人势,要不是府主看重他炼丹的才能,早就灭了这小子了。” “梁余,你小点声,小心让他听见。” “听见能怎样?府主和冷堂主都在苍魂谷,而且府主已经下令了,无论他能不能炼制出融源丹,再过一个月,就是他的死期。” “……” 声音越飘越远,显然梁余和孔家兄弟已经离开了洞口,可是他们的话却是一字不差的落进了秦烈的耳中。 “薛元杰都来了,难道冷言已经把苍魂谷的事告诉给了薛元杰。” “麻烦大了,要是冷言将青灵果的事说了出去,薛元杰肯定会多加防备自己。” “混蛋,薛元杰果然没安好心,看来要早做打算了。” “……” 秦烈无比郁闷的想着,坐在洞里沉思了起来。 苍魂谷的事一旦东窗事发,薛元杰就会意识到自己得到了青灵果,这样看来,自己小瞧了冷言的忠心。 但也有另一种可能,冷言并没有将青灵果的事全部告诉给薛元杰,独吞了一枚青灵果的他,没准还想要自己身上的这一枚。 如果是另一种可能,冷言怎么保证他能在薛元杰的眼皮子底下夺到这枚青灵果? 第137章 丹成 第二天一大早,秦烈便早早醒来观察太阳鼎中药液精华的进度,并站在洞口偷偷观察洞外的一切部署。 头天晚上秦烈一直听着后山谷底的动静,想来应该是薛元杰带着冷言和不少人杀入了苍魂谷,这一战与冤魂为敌,打到了第二天早上才结束,等到秦烈站到洞口观望的时候,发现山洞附近聚集了整整数十人,皆是黑衣装扮,个个修为不俗。 “这可能就是薛元杰手上掌握的最神秘的那支力量,由冷言率领的吧。” 洞外窸窸窣窣的声音从来就没有停止过,但是秦烈也没看到薛元杰的身影,他到底是藏了起来,还是离开回城了,秦烈完全不知,不过无可厚非的是,冷言加强了白云山的防御,此时的山洞附近,到处都是冷言的力量,可谓重重围困。 秦烈回到洞里坐下,运转《真阳罡劲》提高元神精神力,过了一会儿,一些细弱蚊绳的谈论声传进了耳朵里。 “昨天晚上一战真是凶险,老子差点被那只冤魂吃掉。” “说的就是啊,我们黑剑堂十年都没有这么大的动作了,没想到谷底藏着那么多冤魂。” “这次幸亏府主出手,没想到那只鬼灵的实力居然那么厉害,连府主都费了一番心力呢。” “喂,你们说府主这次在苍魂谷得到了什么宝贝,我怎么听说那件宝贝是一件鬼器呢。” 鬼器,修魂者对灵器的统称,泛指利用冤魂阴灵之气滋养炼制的法物。 外面的谈论声让秦烈耳根大动,一下子便想到了那只鬼灵曾经吐出来的黑色珠子,薛元杰不会杀了那只鬼灵抢了那枚黑色的珠子吧,可是他抢修魂者的灵器做什么?也用不到啊。 秦烈大惑不解,须知道修魔者修魂者和修真者修炼的灵力属性截然不同,修魔者修魂者修炼的是极阴灵力,而修真者修炼的是极阳灵力,二者属性相反,极阳灵力只能驾驭普通的灵器,只有修炼了极阴灵力,才可以驾驭鬼器。 薛元杰又不是修魂者,他费尽心思去捣毁了鬼灵的老巢做什么? 秦烈接着听了下去…… “嘘,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传出去小心府主摘了你的脑袋。” “这有什么,妖魔乱世的年代早就过去了,难道你没听说,赵国境内近一段时间出现了很多修魔者和修魂者,有鬼器,并不奇怪吧。” 另一人道:“你懂什么,就算世间鬼物尚存,也不能乱说,上元古城都是修真者,要是让人知道府主身怀鬼器,肯定会招惹来不必要的麻烦,难不成你想让人说黑市联盟都是修魔者。” “那到不是啊,我只是奇怪,昨天府主亲自收了那件鬼器,而且还滴血认主来着,你说奇怪不奇怪。” “闭嘴,你想死不成。” 外面的谈论声越说越邪乎,听到秦烈的耳中,便是无比的震撼。 能滴血认主鬼器?薛元杰难不成是修魂者?这不对啊,之前见过他出手惩罚梁余,那是货真价实的元阳灵力啊。 秦烈百思不得其解,不过通过偷听,他发现薛元杰身上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接下来的日子,秦烈每天都开始监视洞外的动向,每天除了采补阴阳灵气继续炼丹之外,绝大部分时间用来观察洞外的变化。 薛元杰没有出现,但是冷言却每天都守在洞外再也不离开了,秦烈能听到头顶山坡上时不时有脚步声,好像有人在巡逻。 枕兵待戈、草木皆兵,这是怕我逃跑啊。 “不行,找个机会尽快离开才是,绝不能在此逗留了。” 此时秦烈已经萌生的退意,管他融源丹是干什么的,能不能炼制出来,他已经不再去想了,尽早离开才是上上之策。 然而冷言的部署实在太严密了,每天至少有二十个人在自己的头顶上跑来跑去,洞外明里暗里到处都是修真者,就连孔灿和孔直随着时日的推进都开始挪到了洞口外打坐。 局势对自己越来越不利,秦烈冥思苦想也想不出办法逃脱。 不知不觉间,最后一个月也所剩无几了,眼看着就要到了日子,秦烈正愁怎样逃走,或者打算冲出去,这一日,距离三个月时限只有两日,秦烈终于忍不住了,决定利用夜间月黑风高的时候强行冲破冷言的部署,逃出升天。 于是他准备万全,把身上所有能利用起来的宝物全部整理了一遍。 夜间子时是采补阴灵之气的时候,他观察了一下,通常这个时候外面的防御是最弱的,就连冷言都会起身在远处走动一会儿,活动活动筋骨,这个时候逃出应该是有利的。 于是秦烈闭目养神,等着夜间到来。 晚霞划过西山,终于不甘的退隐山间,黑夜降临,大地仿佛回到了亘古时期,死寂无声。 子夜降临,秦烈按照平常的时候采集阴灵之气入鼎,造成依惯例炼丹的假象,等了一会儿,他停了下来,来到洞口,果然,冷言离开了,只有孔灿孔直值守,秦烈心下暗喜,深吸了两口气,正准备夺洞而逃。 忽然,一股熟悉的气息通过元神精神力遁入意识之中。 “薛元杰……”秦烈大吃一惊,只见在树荫浓森的深处,一道人影自空中缓缓降落,那人正是薛元杰。 “他什么时候来的?”秦烈倒抽了一口凉气,连忙压下修为退了回去。 这时只见冷言跑到薛元杰的身后,点头哈腰的说了些什么,薛元杰指了指洞口,二人走了过来,秦烈连忙往里面退了一退,就看见薛元杰站在洞口的远处挥了下手,然后一只泛着黄色光芒的罩子嗡的一声罩了洞口上。 “隔音符阵。”秦烈心下一惊,在洞口布下隔音符阵,摆明了不想让自己听到他们的谈话,薛元杰心里有鬼啊。 秦烈赶紧运转功法,加强听力,可是薛元杰可不比冷言,他的实力强的太多了,一个小小的隔音符阵由他布他,秦烈愣是没听到什么,他只能偷偷的观望,看了一会儿,薛元杰指了指远处的大树,然后对众人点了点头,抽身掠出,隐入树中。 乍一看没什么,可是以秦烈的城府,终于意识到是怎么回事了? 敢情薛元杰一直藏在山洞附近的树上,也许早在一个月前,他就来了,那时正是苍魂谷发生变动的时刻。 应该没走。 秦烈满头冷汗,这阵子不止一次想要冲出去逃之夭夭,就是因为薛元杰不在,但他从来就没想过,薛元杰会一直守在山洞附近暗中监察他,这老小子,一肚子坏水,自己来了都不现身,难道他猜到我要逃走了…… “该死,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薛元杰居然这么看得起我……” 秦烈懊恼的看了看太阳鼎,突围的计划发生了差池,走是走不了,太阳鼎的融源丹还有两日,不知道会否丹成,可丹成与否,自己的小命都保不住,怎么办才好呢? “走一步看一步吧,如果薛元杰非要致我于死地,就只有拼死一搏了。” 苦思无果,秦烈只能盼着薛元杰不会拿到融源丹之后再动手,或者丹不成,想个办法把冷言骗进来先杀掉。 冷言是薛元杰手上第一大将,要是翻脸,杀不了薛元杰,也得把冷言先干掉,否则后患无穷。 又或者炼制出融源丹交给薛元杰,这个家伙看自己还有用不会第一时间收拾自己,再放任自己几天,回到上元古城找个办法逃走也可以。 秦烈想了种种办法,现在就看融源丹是否能炼制出来了。 两天时间,养精蓄锐,奋死一搏。 秦烈打定了主意,回到太阳鼎旁采集极阴灵气。 两日后,时限如期而至,而秦烈此时却没有时间想的太多。 太阳鼎内,一枚黑色的药刃焕发着淡淡的黄色气芒氤氲在丹体表面,这是成丹之前的征兆,没想到在巨大的压力之下,自己居然将融源丹炼制出来了,虽然还没有成丹,但距离丹成只有一步之遥…… “烈长老,府主到了,请您现身相见。” 秦烈正用手掌搭在鼎炉上专注的淬丹,陡然听到外面冷言的叫声,心中泛起一丝冷笑。 薛元杰,两日前便现身了,居然说自己刚刚才来,真是狡猾,要是那天我直接冲出去,多半已经身首异处了。 “烈长老,时限已至,你再不说出,我们就进去了。” 就在秦烈想着的时候,冷言再度发声,秦烈深吸了口气,回道:“府主请稍等片刻,融源丹即将出炉,再给属下一点时间。” “融源丹即将出炉了。”薛元杰振奋的声音传进,然后道:“烈长老莫急,慢慢来。” 看来融源丹对薛元杰而言十分重要啊,不然的话,他怎么都不斥责过超过了约定的时间。 秦烈收敛了心神,全神贯注在鼎炉上,望着黑色丹丸呈现的灵黄丹气愈加的厚重,秦烈感觉到一丝丝阴冷的寒意从丹体上散发出来。 “极阴之丹?这丹药是修魂者使用的法物啊。”秦烈大惊失色,突然想起不久前黑剑堂的几个弟子谈论的话题,莫非薛元杰真的擅长修魂者的秘术? 这怎么可能? 正当秦烈疑惑的时候,丹丸突然传出一声爆裂之声,他心神一定,见那丹丸疯狂的收缩,灵黄丹气氤氲而起。 秦烈大喜,连忙一掌击向太阳鼎,砰的一声,融源丹终于出炉了。 “丹成了。” 第138章 战 山洞里元阳真火的气息充分的散发出来,让洞中充满了燥热之感,可是秦烈丝毫不为之动容,一双眼睛全部收聚在掌心那枚黑色又散发着灵黄丹气的丹丸上。 阴冷的气息弥漫开来,很快取代了洞中的燥热,洞壁两侧湿滑的苔藓,在短短的半盏茶后,居然挂上了洁白的霜晶。 好冷。 秦烈打了个哆嗦,只感觉自己的掌心都快冻结了,森冷的气息持续散开,秦烈吓的连忙取出了一只瓶子将丹丸塞了进去。 盖上盖子,秦烈诧异的发现瓶子居然被融源丹的寒气瞬间冻结了。 也难怪,这瓶子不是什么灵器,抵挡不住融源丹的寒气实属正常,可是融源丹究竟是什么东西,寒气竟然强到如厮地步。 秦烈想了想,还是赶紧将这不祥之物交给薛元杰算了,只要他一高兴,暂时想不起来杀掉自己,就有机会逃脱。 秦烈离开了洞口,出了山洞一看,四周并没有几个人,那些明哨暗哨已经全部离开了,只有薛元杰、冷言、孔灿、孔直、梁余留在洞外。 搞什么名堂? 秦烈万分不解,也没有表现出来,三步并作两步跑到近前,双手一呈道:“府主,属下幸不辱命,请府主查验。” “融源丹炼出来了?”薛元杰前所未有的激动了起来,这时,秦烈发现他的手都在抖。 一个城府深的可怕的黑市霸主,居然这么激动,融源丹究竟是何来头? 薛元杰接过了瓶子,众人的目光全都聚焦在那快要被冻裂的药瓶上了,薛元杰激动的无以复加,就连说话也不像以前那般稳重了。 “好冷的灵气,是它,是它。”他激动的开始语无伦次,甚至不再避讳他人听见。 只见他拔掉瓶塞,往鼻子下一送,深深吸了口药香,寒气钻进鼻孔,薛元杰舒畅的轻呼了一声,然后将融源丹从里面倒了出来,拿到近前一看,婉转的黑色流光在丹体表现盈盈律动,灵黄丹气充盈而不失仙气。 这枚丹药,光是看上一眼就让人心惊不已,仿佛自带一种魔力,莫名的让人生出据有已有的想法。 薛元杰观察了一会儿,惊喜不已道:“果然是融源丹、果然是融源丹啊。”看他激动莫名的样子,冷言等人果然有些意外,好像不认识薛元杰了。 薛元杰惊喜的自言自语片刻,终于恢复了平静,他拿出一只四四方方的白玉盒子,打开盖子,将融源丹小心翼翼的放在了里面,好像早就准备好了似的,盖子一盖,寒气全都被收入盒子当中。 薛元杰扬起头来,打量着秦烈,赞不绝口道:“烈长老果然是本府的福星,这融源丹果然被你炼制出来了,本府该怎样赏赐你好啊?” 秦烈心下戒备着,放低姿态道:“能为府主效力,本是属下之荣幸,属下岂敢讨要赏赐。” 薛元杰赞许的点了点头,道:“话是这么说,但有功无赏,岂是道理,冷言……” 他轻唤了一声,冷言称了声“是”,然后徐徐朝着秦烈走来。 秦烈低着头,心里却是万分小心,听到冷言的脚步声,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心里暗骂了一声想道:这个王八蛋不会过了河就拆桥吧。 正想着,冷言走近,笑道:“烈长老,好走……” 话落,冷言手心里闪过一道黑光,一股满溢着暴虐气息的电流扑面压来。 “掌心雷?”秦烈大惊,好在有所准备,全身如同绷紧的弹簧一样嗡的一声弹开。 可是他还是躲的晚了一点,而且他现在把修为压制到归真前期,速度当然比冷言要慢。 望着电光临近,秦烈心念一动将黑鳞盾取出,抵在了面前,整个人缩在了黑鳞盾的后面,随后一股大力在黑鳞盾激发出强烈的撞击声,轰的一声,将他远远的震飞了出去。 嗖! 秦烈胸口一闷,整个人飘退百米开外,脚下在地面上连连倒了数步方才勉强站稳,等他抬起头的时候,手上的黑鳞盾已经碎成了无数小块,只有掌心中央还留有一块废铁。 秦烈大恼:“府主,这是为何?” 他早就料到薛元杰会杀了他,可他没想到冷言一出手竟然是掌心雷这般二级法术,这是要速战速决啊。 秦烈震惊,薛元杰一方更是惊诧不已,冷言眉头皱了皱,定晴一瞧,语气变得森冷了起来,道:“府主,是黑鳞盾。” 薛元杰不怀好意的怪笑道:“居然是黑鳞盾,看来本府曾经的猜测没错,严老果然已经死了,烈风,你的确狡猾,这么多年,竟然一点马脚都没露出来。” 秦烈牙吡欲裂:“就算我杀了严寿,那又如何,薛元杰,你这个杂碎,我辛辛苦苦三年为你炼制融源丹,没想到你居然要杀我灭口?” 薛元杰冷笑道:“既然你知道本府的用意,何必多此一问,你说的没错,不管你是否杀了严寿,与本府都没有任何关系,不过融源丹的丹方,绝不可以被第二人知道,烈风,其实我挺欣赏你的,可惜啊,你注定不能活下去。” 秦烈义愤填膺道:“薛元杰,你够狠,今天算我烈风栽了,这件事咱们没完,我会回来的……” 秦烈说罢,拔起身形,朝着山顶掠去。 “你走的了吗?”薛元杰不屑一笑,朝着冷言使了个眼神道:“冷言,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府主放心,他跑不了。”冷言抿着嘴一乐,带着孔灿孔直和梁余,拔腿便追。 灵力动荡而起,四人或飞或跑,紧随秦烈的步伐追了上去…… 茫茫山野间,数道人影腾空掠去,速度快的匪夷所思。 秦烈给自己加持了翔身符,又吞了一枚上品的武力丹,性命悠关之际,他可不敢大意,但是他主要的意图并非是逃跑,而是想先结果了冷言、孔灿、孔直三人,这三个人的修为都不低,一旦配合薛元杰动手,威力可不是自己能够媲美的。 薛元杰一向托大,果然他没有第一个动手,这也是那些身上高位人的弱点,总是觉得派几个手下就能解决的事都不会第一时间选择动手。 而这正好给秦烈创造了良机。 闪身掠至山顶,秦烈并没有逃出太远,而是故意放慢速度。 这四个人的身手实力差距很大,冷言为了立功肯定想尽快结果了自己,所以他的速度最快。 秦烈飞到半山腰上,找到一片树林一头扎了进去,二人的速度极快,很快,孔灿和孔直便被甩到了身后,秦烈进入树林绕着大树飞奔,速度再放慢一点,冷言追了上来,其人手中握着一团蓝色的电光,正是二级法术掌心雷。 这掌心雷的法术秦烈没见过,但是《乾经符注》中有所记载,跟掌心雷名字一样威力一样还有一种【掌心雷】符,威力可观。 秦烈见冷言追来,猛然转过身,流露出惊恐欲绝的表情,往后退了两步道:“冷言,你当真要杀我,别忘了,青灵果的事。” 冷言阴测测的看着他道:“你不说我还忘了,青灵果我已经全部上交给府主了,至于你身上那一枚嘛,我到是没说,杀了你,我自然就会有了。” “混蛋,原来你抱了这样的心思。”秦烈一怔,这厮太坏了,敢情他把自己得到的两枚全都上交了,故意把自己身上这枚青灵果保留下来没说。 秦烈道:“你早就料到薛元杰会让你杀了我,你胸有成竹是吗?” 冷言嘿嘿一乐:“那是当然,要杀你还不简单,如此一举,府主就会认为我十分忠心,我还立了大功一件,还能得到青灵果,何乐而不为。” 秦烈恨的咬牙切齿,眼看着孔灿和孔直就要追过来,秦烈道:“我把青灵果给你,你饶我一命如何,我身上还有很多丹药,都给你,怎么样,要知道,如果你把我的尸首带给薛元杰,你就会少得很多丹药的。” 秦烈故意示弱,冷言却是不屑的笑了笑道:“你有再多的丹药也救不了你的命,烈风,你还是乖乖受死吧。” 冷言说着,腾身扑了过来,法术掌心雷带着暴虐的电光压顶而至。 秦烈一直保持着积弱的气息,眼看着冷言扑来,全身紧缩成一团,看上去就像是在闭目等死,可是当冷言逼迫,二人只有咫尺之遥的时候,秦烈身上突然爆发出无比强烈的气势,《真阳罡劲》在筹备已久之下骤然发动,他的修为一下子爆增到了归真中期。 “水炎双剑,疾……” 屈指挑诀,秦烈将早就准备好的灵器水炎双剑祭了出去,剑气腾空纵横,化成两道流光直逼冷言。 “归真中期?你……”冷言大惊,感受着两把长剑撕裂的劲气,脸色变得异常的难看。 他一直以为秦烈的修为只有归真前期,故此并没有把他放在眼里,谁想到一交手,秦烈变成了一个归真中期的高手,冷言岂能不惊。 “掌心雷。” 掌心雷运起,不出不快,冷言一掌拍向火灵剑,哧啪脆响传开,火灵剑被电雷一掌震出,冷言身子一低,向下方坠去,刚刚让过水灵剑,抬头一看,对面一连串九个火球对着他的面门打了过来。 “火球连珠……” 第139章 连续杀 这次换成冷言吃惊了,先不说秦烈身上暴涨的归真中期实力,关键是其人反应十分迅速,冷言一直侵淫掌心雷法术,虽不能说能做到瞬间施法,但在长年累月的练习之下,施法速度慢不过三息,可是秦烈的反应居然迅猛无匹,先是用灵器飞剑还击干扰,随后想都没想打出了二级符箓【火球连珠】,这落地之后反身扑杀的本领竟然如此连贯,就连自己都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暗暗吃惊的冷言脚下灵力狂吐,边退边从乾坤袋里取出一只铁打的罩子,扔在头顶上掐诀祭法,随后一只金光四溢的铜色罩子将他紧紧罩住。 罩子落下的时候与九只火球打来的时机只差半息,随后林中响起阵阵轰鸣,四周的树木被二人强大的法术和灵器激荡震的悉数爆裂,漫天都是飞扬的树干和树叶。 “中品灵器?” 那罩子的出现让秦烈有些愕然,充盈的灵器光华在眼底掠过,秦烈便意识到冷言手里的灵器并非普通的下品灵器。 下品灵器的光华绝不会如此美丽,而且那灵器上灵力十足,俨然非黑鳞盾可比。 几记轰鸣响过之后,焰火浓烟中一道清脆的炸裂声传来,正是冷言所持金色宝罩凝成的护罡碎掉,而冷言本身,却无半点损害。 “厉害。”秦烈低呼了一声,忙把水炎双剑召了回来,双剑盘旋在头顶余光未陨,泛起蒸蒸欲起的滔天剑气。 “哼,原来你一直隐藏了一部分修为,怪不得如此嚣张。” 冷言自浓烟中御法翔身飞出,头顶一只古怪造型的罩子滴溜溜的转个不停,这时秦烈方才看清那罩子的形状,原来是一只巴掌大小的钟形铁笼,铁笼的外表并没有任何令人值得注意的地方,到是笼顶的尖端,顶着一枚只有黄豆粒大小的珠子,那珠子灵力充沛、罡气四溢,俨然是一件了不得的宝贝。 防御灵器?秦烈心中骇然,薛元杰手下果然能人辈出。 防御灵器何等珍贵,就算是下品的防御灵器都十分稀有,冷言身上偏偏有一件中品的防御灵器。看来要杀他不那么容易了。 “堂主,我们来了。” 二人正说着,孔灿、孔直双双杀来,身后跟着死皮赖脸不知好歹的梁余。 那梁余总算等到扳倒秦烈的机会,贴着一张翔身符得意洋洋:“秦烈,你这个混蛋,过往几年你是怎么对待我的,今天我让你生不如死。”梁余吼着,一把黑色的长剑从身后飞出,带着一道黑色的流光,刺向秦烈。 孔灿和孔直也纷纷取出灵器,皆是飞剑一柄,到是不必在意,但是被四人围攻,秦烈不敢大意,默念《真阳罡经》心法,手诀法印不断变换,祭起水炎双剑与这三人交战起来。 “大家小心,他是归真中期高手……” “什么?” 突然赶过来的梁余等人并没有用元神查看秦烈的修为,还以为他只有归真前期,三人本想着在冷言和薛元杰立功,哪曾想冷言的一句话让他们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三人微一愣神,秦烈瞳孔猛的一缩,不见他如何动作,十几张符箓连成一条多彩长龙呼啸飞去。 这一连串的符箓攻势有火球、有金针、有缠绕、有冰箭,速度快的匪夷所思,闪瞬间便到了三人近前。 “退。” 孔灿大惊,断喝了一声抽剑向后退去,同时祭起了灵力护盾…… “轰!”、“轰!”、“轰!” 一连串的爆炸声在林中响彻起来,灰土被爆到半空,遮蔽了众人的视线,就在这时,秦烈给自己加持了一个鹰眼术,闪身没入烟尘之中,借烟尘对视界的影响,他迅速来到了距离他最近的孔直身边,体内灵力狂涌,实力瞬间提升到了归真五层的后期阶段,手里握了两只【火球符】,狠狠的按在了孔直的背后大椎上。 “啪!” 满贯游仙掌的无匹劲在【火球符】的破坏之下,秦烈一掌拍碎了孔直的大椎。 大椎乃人体大穴,要害之根,大椎一断,孔直当场死亡。 跟着秦烈将全身气势一收,又将修为收敛到了归真中期的水准,抽身退出,飞向下一个人——梁余。 修为大进,秦烈对灵力的掌控越来越熟练了,刚刚出手的瞬间以迅雷不疾掩耳之势灭杀了孔直,时间只过了不足三息,【火球符】加上游仙掌劲造成的强大灵力波动甚至遮住了身上原本的气势,连冷言都没看出秦烈刚刚动用了全部的实力,将修为提升到了归真后期。 “啊!” 惨叫声想起,冷言、孔灿、梁余皆是恍惚出神了一下,随后梁余脑后便冒出了一股凉意。 “不好。”梁余低呼了一声,忙把头低了下去。 其实他并没有看到或者感受到秦烈的气势,只是心里一丝不祥的预感令他做出了临危前的反应。 奈何他的反应虽然快,却快不过秦烈攻势,撤去了【翔身符】的梁余正往下方坠落,结果低头一看,几道闪烁着异彩的符箓神出鬼没的从脚底上升了上来,速度还奇快。 “完了。”梁余悲呼了一声,跟着几道轰鸣声将他吞噬了。 在中招的瞬间,梁余甚至看到秦烈掐着诀站在自己面前,脸上布满了冷漠的嘲讽。 “你……” 随后,梁余被炸成了肉泥…… “孔灿,小心,姓烈的实力太强,不要中了他的毒计。” 眨眼间,损失了两名爱将,冷言都倒抽了一口凉气,实际上刚才他也没有办法,火球连珠的威力太强,普通的灵力护盾根本就挡不住,无奈之下他祭出了贴身灵器——铁灵罩。 铁灵罩乃是一种稀有的矿材打造而成,正如秦烈猜测,是一件中品防御灵器,可惜他得到铁灵罩的时间太短,驾驭起来还十分吃力,即便挡下了秦烈的【火球连珠】,自身消耗也是不小,所以他必须通过回气恢复,他本以来几个呼吸之间不会出什么问题,哪想到秦烈竟然在这个过程中连杀了孔直和梁余。 这手段恐怕只有归真四层中期修境才能达到吧,难不成秦烈的修为已经无比接近归真后期了? 他来的时候明明只有归真一层的前期修为,短短几年,竟达到了这般光景。 冷言不得不吃惊,而且吃惊的无以复加,吸了几口气的冷言知道孔灿不是秦烈的对手,连忙催动心法冲了进来。 “烈风,你真狡猾,吃我一记掌心雷。” 冷言咆哮着,掌劲凌空压下,正对着秦烈的头顶。 感受天上落下庞大的雷劲,秦烈神色不变,踏着游仙术的步伐做起了凌空挪移,这身本事不是白练的,秦烈对自己的身手很有信心,之所以避其锋芒,是不想浪费太多的体力,因为这次跟上一次不同,薛元杰不像琉璃山持旗老者那般自大,他已经赶过来了。 凌空挪移闪躲,秦烈的身法飘渺无踪,游刃有余,让过冷言的掌劲,挑指驭动水炎双剑向前狂刺。 “铁灵罩。”冷言大喝一声,这次不像上次,水炎双剑固然威力惊人,但与【火球连珠】符没法媲美,剑尖扎在铁灵罩凝成了灵盾之上,溅起无数火花,然而那长剑却是无法刺进半分。 就在这时,孔灿腥红着双眼飞了过来,双掌一拍,便是两道符箓打来,与冷言呈以前后夹攻之势。 秦烈灵机一动,全身灵力涌现而出,对着孔灿扑了过去,那两张符箓,他视而不见,到了近前手诀在胸前一结,一个普普通通的灵力护盾正好将那两张符箓撞开,身上的灵力护盾也碎掉了。 可是秦烈这个时候已经来到了孔灿的面前,双臂振起,双掌左右往中间互合,两掌狠狠的拍在了孔灿的左右太阳大穴之上。 “啪!” 归真中期的实力绝非孔灿可比,两记耳光打在一处,顿时将孔灿打的三魂不见了七魄,眼耳口鼻鲜血狂溢。 这还不算远,震伤了孔灿的秦烈飞身绕到孔灿的身后,提起他的领子反扑向冷言,跟着从乾坤袋里掏出了冰丝连弩对着孔灿的身子连喷了十几条冰丝,将其缠的紧紧的,犹如一只大茧,然后向冷言抛了过去。 “烈风,你斗胆。” 冷言见秦烈如此彪悍,确实震惊,本来打算用掌心雷趁机将秦烈重创,没曾想飞来的竟然是孔灿。 冷言再冷血也不会傻到用掌心雷这种极耗修为的办法对付自己人,无奈之下伸手一抓,将孔灿接下。 可是下一刻,冷言浑身打了个哆嗦,连忙惊叫了一声把手松开,再一看,几道冰劲般的游丝不知何时通过手掌钻进了体内。 “有毒?”冷言倒抽了一口凉气,孔灿身上怎么会有毒,不好。 惊骇之下,冷言抽身暴退,可惜秦烈太熟悉这种趁火打劫的攻势了,冷言退的快,秦烈的符箓出的更快,眨眼的功夫,至少几十张符箓飞向冷言,直接将其淹没在五色十光的符雨之下。 第140章 灵器斗法 “轰!”、“轰!”、“轰!”、“轰!”、“轰!” 人迹罕至的白云山老林之中,数十符箓疾如骤雨般连续爆裂开来,火球和冰箭铺天盖地,这些符箓以冷言为目标形成大面积杀伤的局面,炸的林中树木横飞、泥土飞溅。 机敏逃开的冷言就算有一身的能耐,在中了冰蚕丝毒之后也不敢硬接,身形流光似的在林中乱窜。 饶是如此,冷言还是被那如雨幕般的符箓炸的苦不堪言,最后无奈之下,才将身上的囤积的符箓一并取了出来使劲的往身后扔,期盼能用这种办法挡下一部分符箓的攻势。 然而他的储备岂能与秦烈相比,秦烈一向喜欢身上揣着一大堆的符箓,这几十张符箓只是导火索,更可怕的符雨攻势还在后面呢。 剧烈的爆炸声在林中连番响起,冷言被炸的狼狈逃窜,好不容易挡下一些符箓,仍不可避免的被几道火球炸的皮开肉绽,而他越是不断的催动灵法祭出护盾防御,或者祭出铁灵罩,体内的冰蚕丝毒就越是加快运行,不大会儿的功夫,冷言被冻的浑身发抖、气喘吁吁…… “唰!” 就在秦烈准备一鼓作气将冷言抹杀的时候,一道耀眼的白光强行闯进了秦烈的视界。 秦烈倒提一口气,身子一顿连忙向远处弹开,那白光临近,却是一把锋利的飞剑,剑体宽厚,剑长九尺,灵气缭绕,无比锋锐。 飞剑似活了一般转成了风轮,形成剑罡护盾挡在了冷言的身后,将连串的符箓悉数接下。 秦烈皱了皱眉,连忙抽身撤出,往口中塞了一枚回气丹,站在了大树上。 连番杀戮秦烈表现的勇不可挡,一招一式快比闪电、行云流水,没有半点拖泥带水,虽然浪费了几十张符箓,但是对于他而言如同九牛一毛,中品回气丹灵力在体内翻腾不已,数息之后,归入紫府元阳,秦烈深吸了口气,面沉似水,远远的望着那长剑后面,一个昂藏的男子现身,嘴角禁不住勾起好战嗜血的弧度。 “薛元杰,你终于赶来了,我还以为你要等到他们几个全都死了才舍得出手呢。”秦烈阴测测的笑着,眉宇间流露着不加掩饰的讥笑。 薛元杰寒着脸望着秦烈,眼角余光在冷言那苍白的不似活人的脸上扫过,神色泛起了一抹难言的凝重。 “没想到烈长老深藏不露,修为已达归真中期的修境了?” 秦烈嘿嘿一笑,冲着薛元杰抱了抱拳:“那要多谢薛府主这些年的提携,若不是当初府主让在下加入黑市联盟,给在下几年时间修炼,在下现在可不是冷堂主的对手。” 薛元杰心中微寒,几年的时间,就能从归真一层的前期修为达到碾压冷言的地步,这姓烈的果然厉害,看来小瞧了他啊。 薛元杰心中已然对秦烈产生了忌惮,脸上杀机涌现:“看来本府小瞧你了,不过你以为达到了归真中期就可以逃出本府的手掌心吗?” 秦烈阴沉一乐:“看来薛府主是不打算放过在下了,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元神所动,水炎两剑在秦烈的体侧颤动了起来,这场仗不死不休,他也没打算留手,之前闪电灭掉孔灿三人,重创了冷言,就是为了能心无旁骛的与薛元杰来个你死我活,现在时机已到,秦烈也懒得的多说。 屈指一凝,水炎双剑遁光飞出…… “哼,与本府动手,自不量力。” 薛元杰不屑的扬了扬眉毛,指尖挑拔而动,灵器长剑呼啸飞出,与水炎双剑缠斗至一处。 剑光分影在空中缠斗不停,传出阵阵清脆的金铁交击之声,二人不断的变换法诀,都不岂往前推进一步,只以灵器飞剑斗法,目的竟然如出一辙,都想借机试探试探对方的底蕴。 驭动飞剑斗法,斗的不仅仅是对驱物术的掌握,更是对自身灵力底蕴的考验。 缠斗了小半盏茶的功夫,秦烈感觉到自己的灵力飞快的流失,而对面的薛元杰却是一副轻松自如的模样,根据自身的修为进行衡量,秦烈基本上已经猜到了薛元杰的修为应该在归真六层左右了。 修士之间斗法,以元神精神力查看敌方的修为是必要的措施,然而两个境界相当的强者,互相之间很难看出对方的修为。 只有强者才能轻松查看出弱者的实力。 不过两个实力相当的高手可以通过斗法的过程中,根据对方的灵力消耗而判断出对方的修为究竟徘徊在那一个层次。 像秦烈和薛元杰这样,基本上相差不多,可是薛元杰要轻松一些,所以他的修为应该在归真六层。 有此考虑秦烈更加谨慎了,抽空掏出一枚回气丹扔进嘴里,左手抓出一大把符箓。 你不是灵力比我雄浑深厚吗?那我就消耗你的灵力。 秦烈想着,念了几句咒语大手一挥将大把的符箓向薛元杰洒出,一把洒完了又洒一把,吸口气的功夫,秦烈扔出了超过两百张一级符箓。 如此打法犹如蚂蚁噬象,打不着也就算了,打的得着就算是丹阳期也得碰一鼻子灰。 薛元杰自是不能让秦烈为所欲为,见秦烈洒出大量的符箓,他开始在空中乱窜了起来,不过相较于冷言的狼狈,薛元杰却是身如林丛片叶不沾身,其身法得传于其玄技,身法灵动、飘逸非常,不费吹灰之力竟然躲过了符雨的攻势。 符箓打不到薛元杰,再多也是浪费,秦烈心神一紧,将水炎双剑收了回来,扭头便朝着谷底飞了进去。 “想跑?” 薛元杰的眉毛不屑的一挑,右手猛的向前一挥,指尖闪过几道白色的光华,那柄重剑竟是一分为三,后来居上的杀到秦烈的背后。 秦烈大吃一惊,猛的止住身形全身一缩,无比惊险的让过了三道剑影,那三道剑光打在对面的树上,树木顿时炸开,剑影突然间折回,封住了秦烈的去路。 “分影剑。”秦烈认出这是传闻中的剑修秘技——分影剑术,乃是一种二级法术。 学会此门法术的人一般都是剑修,而且对剑法剑术悟性十分高超,施展法术之后,驱物术所驾驭的灵器长剑可以一次性变成几把剑,不仅威力惊人,而且防不胜防。 秦烈向后倒退着,水炎双剑不停的舞动,剑光在林中闪动,震的他五内翻腾。 驾驭灵器可不轻松,都是以自身灵力通过元神精神力控制,即便隔空激战也能震荡五腑,秦烈一下子落入了下风,突然间,薛元杰自身后杀来,只见他张口一吐,一把青色的匕首突然飞来,直刺脑后,秦烈倒抽了一口凉气。 又是一件灵器。 此时秦烈回身已经来不及,右臂一甩捏着一张【缠绕符】祭了出去。 匕首来到近前唰唰唰将绿光斩断,噗嗤一声穿透了秦烈的手掌,痛的他忍不住低呼了一声。 “该死……” 修行多年,秦烈还是第一次吃这么大的亏,虽然手掌被穿了个窟窿算不得什么大事,但是秦烈却无比的愤怒。 薛元杰将一招得手笑容满面,驱身杀来间,连拍数掌…… “烈风,你还有何话说。” 掌劲落下,气势排山倒海,秦烈想往后退,身后却有三道剑光围杀而来,将他陷入了腹背受敌的局面当中。 “没话说,薛元杰,你果然厉害,但今天死的可不会是我。” “什么?” 薛元杰愣了一下,都这个时候了,这小子居然还如此自信,脑子进水了不成。 他正想着,眼前金光一闪,刺的他眼睛禁不住闭了两下,再一看,面前居然出现了一只浑身金光的蛮牛,正前蹄刨地、鼻孔喷气,将两只尖尖的金色牛角对准了自己。 “蛮牛符……” 薛元杰大吃一惊,蛮牛妖兽的妖灵虽然归真中期的实力,但蛮牛天生力大无穷,力量几乎可以与归真后期的高手相比,如此近的距离下,蛮牛妖灵出现,薛元杰也吓了一大跳,掌劲无法收回,全部拍在蛮牛上,秦烈缩在蛮牛身上毫发无伤,而那蛮牛更是低沉的咆哮了一声,奔腾着朝着他顶来。 “他居然还有兽符,真是大意。”薛元杰暗暗心惊着,不得不向后飞退,双指一掐,划过腰上的乾坤袋,陡手一指,顿时一只巨大的灰狼吡着森森的獠牙杀向了蛮牛。 也是兽符,薛元杰不愧是黑市霸主,身上的宝物也不少。 两只妖灵抖打在一起,自然没功夫再理会薛元杰。 不过秦烈吃惊归吃惊,却是借着这个功夫逃出了分影剑的夹杂,凌空跃起,飞快在树丛间乱窜了起来,他手里多出了一柄连弩,灵力注入其中,围着薛元杰便是一阵狂喷…… “府主,那冰丝有毒,小心……”薛元杰本来想用手硬接,乍听冷言的提醒大吃一惊,连忙倒退开来,双手连连施动,一记记火球从掌心中甩了出来。 薛元杰用的可不是普通的火球术,而是真正的二级法术火球连珠,一次施法九道火球,瞬间将射来的冰丝悉数焚化。 第141章 鬼脸 老林树荫之下灵气乱窜,飞剑与飞剑缠斗、蛮牛与火狼拼杀,抛去二者,秦烈和薛元杰各施本领,苦战不下。 短短的一炷香时间秦烈几乎抛空了身上所有的一级符箓,尽量拖延时间,消耗薛元杰的灵力,可是薛元杰也并非泛泛之辈,手中灵器飞剑是中品法器,那枚时不时喷出的匕首威力也很可观,关键是薛元杰深黯火球连珠和掌心雷两门二级法术,又有一身玄技傍身,确实不好对付。 现在秦烈已经拿出了水炎双剑、冰丝连弩、【蛮牛符】,几样法宝全部抛出,却始终不占上风,以他小心稳重的个性,很难在这人时候爆发出归真后期的修为一举杀掉薛元杰。 再说,薛元杰只使出了两样灵器,身上不知道还有没有杀手锏,过早暴露实力,与已无益。 秦烈拼命在脑海中思索着应对之策,玄技配合法术打的有板有眼,直让薛元杰也暗暗咋舌。 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得了严寿的丹药相助,怎么就变得这么厉害,哪来这么多手段的宝贝。自己是黑市霸主,历来都有部属经营的产业和得到的灵石供奉,才有了今天的基础,可是秦烈居然跟自己拼的不相上下。薛元杰心中涌上了一丝怨毒。 正所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秦烈此人,绝不能留。 薛元杰怨恨着正要取出压箱底的灵器,突然,秦烈虚晃一招,扭头朝着谷底驰去。 谷底是苍魂谷的地盘,难道他想将我引进去借冤魂之力除掉我? 薛元杰面色一冷,心里哼了一声,雕虫小技,岂不知本府已经将苍魂谷的冤魂全都收拾掉了吗? 薛元提气跟了上去,速度一发不可收拾的快。 秦烈在头前疾驰飞掠,时不时扭头看向薛元杰,此人到是厉害,很难对付,只有借助扶风旗的力量了,不过扶风旗在宽敞的地方可发挥不出强大的实力,只要在狭窄的地域才能发挥出寻常时候无法发挥出来的威风。 回忆了一下与持旗老者斗法的经历,秦烈信心大增,那时小南庄的后山谷底面积很大,但是苍魂谷则是两座大山的夹口,说是峡谷都不过,只要将薛元杰引入其中,不怕他不伏诛。 秦烈抱着最后的打算飞身遁入苍魂谷,借着地形的掩护,一拐弯逃出了薛元杰视线的锁定。 “想走,哪那么容易,给我出来。” 薛元杰也是怒极,对付一个手下竟然这般吃力,要是传出去自己这黑市霸主就没脸见人了。 他加快了速度,火球不断从手中释放出去,少顷之后,苍魂谷底火光通明,地面上的杂草再潮湿,也抵不住修士的元阳真火,连片的燃烧了起来。 借着火光的指引,薛元杰远远看见秦烈猫着腰在树丛中乱窜,竟然跑到了谷底深处。 这苍魂谷的地形薛元杰也很熟悉,到了最里面没有去路,想不从原路返回,就只能从天上飞出去。 他将身形拔起,从空中掠过,只等着秦烈飞出,再全力将他杀死。 可是到了最里面,秦烈居然躲在里面不出来了。 薛元杰不由大怒,对着两侧山体狂轰烂炸了起来。 却在这时,一道人影反方向的跑了出去,在地面疾奔,看样子想从原路返回。 薛元杰大喜,飞下去道:“烈风,你跑不了的,快快给本府伏法吧……” 薛元杰手里捏着一团火光,正准备施展火球连珠,可就在这时,秦烈突然从地面上高高跃起,翔身术托着他的身子犹如一只鹞鹰般跃入空中,手里更是换上了一面绣有黄风怪的大旗。 这杆大旗是秦烈从琉璃山的修士手中夺来的,回去之后曾经查阅了一些资料,才知道黄风怪是什么妖兽。 黄风怪,乃是二级妖兽中一种有着归真后期实力的大妖,擅长口吐黄沙,兴风作浪,据传其妖灵妖魄中自带着一种驾驭风灵的本能,如果将其妖灵妖魄收纳于法物当中,便能将其聚气成风的能力发挥出来。 三年前秦烈就差点吃了个大亏,那次要不是持旗老者先行中了冰蚕丝的剧毒,可能跟现在的薛元杰一样的难缠。 但是现在扶风旗在秦烈手里,他当然要好好利用一番。 这些年秦烈没少在扶风旗上下功夫,每天至少三到四个时辰都在与器灵融合,如今已经与扶风旗融为一体,绝非刚刚冷言与铁灵罩的精神联系那般脆弱,而一件灵器能发挥出几成的威力,就看器主与器灵融合多少了。 现在,秦烈已经和扶风旗完全融合,如为一体。 腾空而起的秦烈二话没废,双手摇动大旗,口中念咒,飓风顿时暴走。 狭小的谷底地域本就不大,飓风灌入谷底声势更加惊人,风力至少提升了一倍有余,秦烈也将全部修为展现了出来,两只胳膊奋力舞动,谷底狂风呼啸,眨眼间形成了一道龙卷,朝着薛元杰席卷了过去。 薛元杰一直以为秦烈且战且逃是为了逃命,而不敢与自己正面交锋,他虽城府极深,却想不到秦烈一直压着修为跟他打。 于是在狂风袭来的那一刻,薛元杰眼睛差点瞪出了眼眶,不等他震惊,一股大风呼的一声将他吹在了谷底深处的崖壁之上,撞的他七晕八素…… “中品灵器?”薛元杰下巴差点掉在了地上。 抗着巨大的风压,薛元杰眼中终于闪过一抹忌惮,因为他发现自己居然被大风吹到了崖壁上居然动弹不得。这还不算,他更吃惊的是,此时的秦烈居然表现出了与之相差无几的归真后期修为,甚至秦烈的样貌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几乎与之前判若两人。 “你……你不是烈风……” “我本来就不是烈风。” 秦烈摇动大旗的频率越来越快,速度快到极致,大旗上的黄风怪如同活了一般张口咆哮,吐出狂风风刃无数。 “薛元杰,我本没想过与你为敌,是你自已找上门来招惹与我,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秦烈冷笑着,豆大的汗滴从额头上滚落下来视若无睹,此一幕,他曾经在过往三年来在脑海中演绎了无数次,知道薛元杰厉害,故此绝不能留手,好不容易将他引到这有利于自己的地形,自然要将扶风旗的威能全部发挥出来才行。 至于他的样貌变回之前,也很好理解。 《玲珑易骨诀》配合灵隐术将外形变化、气息压制下去之后才能保持长时间的伪装,但若是全力施为,必将冲破诀法的约束,自动恢复本来样貌。 既然撕破了脸皮,秦烈当然不会在乎薛元杰看到自己的真身,反正是你死我活,薛元杰必须死。 风势越来越大,秦烈再不说话,伴随着风势变成了龙卷风,整个山谷都传出鬼哭狼嚎般的声音,无数风刃以摧残的方式连绵不决的朝着薛元杰身上扫去,灵气护盾根本就防不住。 “放肆,你以为本府是谁,竟容你如此造次,想杀本府,你还嫩得很……” 薛元府也是怒极,厉啸一声从乾坤袋中拍出两物,其中一件是一件方形的古铜大盾,润色十足,极为厚重,虽然不是什么中品灵器,但却比黑鳞盾的防御力更强。 挡在面前,将无数风刃全部抵挡在外…… 而另一样宝物则是被薛元杰祭了起来,那是一块一尺来长的黑色长条状玉简。 玉简飞出,无数黑色的雾气从玉简中冒出,不过多时,空中浮现了一只硕大的鬼脸。 “桀,桀,桀,薛元杰,又是一只生魂,最近你对本座的供奉还真是不少啊。”鬼脸出现,在空中哈哈大笑了起来。 秦烈也是一时愣神,是修魂者的灵器? “少废话,这可是一只归真后期的生魂,给我杀了他,快……”薛元杰焦急的大喊。 鬼脸阴气森森,凌空漂浮在狂风乱刃之下,竟然不受影响,这让秦烈十分吃惊。 “别急,别急,归真后期的生魂,我总要好好享用一番吧,哈哈。” 鬼脸说着,目光终于转向了秦烈,阴测测的笑道:“小子,算你倒霉,遇到了本座,把你的魂魄交出来吧。” 鬼脸说着,化成一团鬼雾朝着秦烈飘来。 修行多年,秦烈还没遇到过这种诡异之事,大惊之下拼命舞动扶风旗,奈何那鬼脸好像不怕狂风,呼的一声,竟然扑在了秦烈的脸上,然后顺着他的七窍钻了进去。 “是冤魂,对实质法术不受影响。”秦烈大惊失色,然后便感觉到脑子里突然多出了一个魔头,飞向自己的元神。 元神乃修士根本所在,一旦被吞噬,魂魄就会消失,到时候,他就会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秦烈意识到自己要死了,心下大为不感,赶紧运转心法拼命抵抗,想把鬼脸从脑子里赶出去。 奈何那鬼脸长驱直入,竟是不惧秦烈的元神精神力,进入脑海之中,正要大口吞噬,就在这个时候,神秘星盘突然出现了。 第142章 地宫 “嗷。” 刚刚还兴奋无比的鬼脸陡然间闯进了二十八颗金星组成的星盘之中,刹那间,无比耀眼的光芒从星盘中喷薄而出,那光芒极其耀眼,鬼脸刚张开口,顿时被金芒刺的惶恐而退。 “这……这是什么……” 鬼脸震惊的在秦烈的脑海中叫了起来,颤抖不已。 秦烈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神秘星盘像是一个牢笼一样将鬼脸硬生生的困住。 “不,不要,不要……” 鬼脸正自惊骇间,神秘星盘不受控制的发出无数道金光,那金光铺天盖地,一下子将鬼脸隐没在金光之下。 随后,秦烈惊异的感觉到,鬼脸的魂魄正在脑海中被金光撕裂粉碎,最后被包裹着一只金色的大茧,还有一丝丝一缕缕的黑气从里面冒出来,越来越少。 这个过程说来十分突然,秦烈也没意识到神秘星盘居然出来护住,更恐怖的是那鬼脸的魂魄,也就是所谓的元神精神力十分强大,至少还要比薛元杰的修为要高,结果没过多久,竟然被神秘星盘悉数炼化了。 秦烈吃了一惊,跟着脑海里多出了一些驳杂的信息…… “仙魔洞……” 种种稀奇古怪的名字涌入了脑海,一瞬间又消失不见了,但是下一刻,秦烈感觉到自己的脑海里分明多出了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乱七八糟的一时间无法理清。 秦烈很意外,也很吃惊,但他没有忘记自己还处于险境之中,元神精神力在脑海中释放出来,先前的魂魄压力已经荡然无存了,神秘星盘消失不见,难道是神秘星盘保护了自己。 秦烈大喜,连忙从茫然中跳脱出来,睁眼一看,薛元杰正双手抓着大盾一步步向他凌空走来。 薛元杰走的很吃力,那是因为扶风旗的风力并没有完全消失,只是在刚刚与鬼脸交锋的一刻没有全神贯注,才让他得以喘息,而这时的薛元杰,正握着那把匕首快要走到跟前了,再往前两步,伸手一刺,秦烈就必死无疑。 关键时刻,秦烈大喝了一声:“你想干什么?” “什么?”薛元杰被吓了一跳,与秦烈的目光对视发现他的瞳子清澈无比,登时一惊:“你没被厉鬼吞了魂魄?” 秦烈嘴角一扬,发动全身的灵力舞动大旗,呼的一声,好不容易才走过来的薛元杰又一次被扶风旗的大风吹到了谷底的崖壁上。 这下,薛元杰无论如何也挣扎不出来了。 “厉鬼没有吞了你的魂魄,为什么?” 薛元杰咬着牙撑着大盾,风刃噼里啪啦不断的落在盾牌上,盾牌上开始出现了裂纹,表面上掉下来无数铁粉碎渣,显然这盾牌也护不住薛元杰。 他不甘的咆哮,秦烈却是视若无睹,望着薛元杰,奋力挥动大旗,直到将薛元杰手上的大盾斩的支离破碎,薛元杰终于无法抵挡了。 “噗!”、“噗!”、“噗!”、“噗!” 无数的风刃落在薛元杰的身上,此时他的灵力已经完全透支,就算是一个丹阳期的高手,也抵不住如此庞大的绞杀,不大一会儿,薛元杰浑身浴血,伤口处处,其残忍程度犹如帝国律法的凌迟,浑身上下皆是体无完肤。 饶是如此,薛元杰的生命力也是极是顽强,足足撑了盏茶长短都没的气绝身亡,他的双目充斥着血红色的光芒,愤怒不甘的看着秦烈,他想不出来,为什么那只厉鬼没有吞噬了秦烈,以往,那只厉鬼可是十分强悍的。 “看也没有用。”秦烈手上没有半分松动,冷漠的声音像利刀一般一刀一刀剜着薛元杰那颗不服输的心。 “你今天必死无疑,否则我的日子岂会好过,去死吧。” 秦烈怒吼了一声,猛的将大旗最后挥了几下,几道足有一掌多长的风刃对准了薛元杰全身重要大穴扎了进去。 最后一道风刃,更是斩了薛元杰的脑袋,就算大罗金仙降世,也回天无力…… “呼!” 一举灭掉了薛元杰,秦烈累的筋疲力尽,当狂风散去的时候,他连握着扶风旗的力气都没有了,心念一动收了扶风大旗,秦烈马上降落到地面上服下了一枚回气丹,坐在地上打坐。 这一战,秦烈又以大获全胜的姿态活了下来,又一次置之死地而后生。 秦烈一边调息一边恢复体力,与此同时,脑海中那些支离破碎的记忆还在重组,短短半炷香的功夫,秦烈恢复些体力,但他没有站起来,脑海里却是呈现出一些古怪而诡秘的诀法和咒文。 “仙魔洞,阴阳禁咒、破仙咒、破魔咒……什么乱七八糟的……” 秦烈在脑中盘桓了片刻,陡然间脑中浮现出一个地宫模样的建筑,就像影像,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这段影像记忆犹如借助别人的眼晴看到的景物,像是一个黑漆漆的山洞,里里外外分为两个洞府,最里面的洞府不大,却刻着无数的经文,而外面的洞府中摆着一只石台,上面有一颗金色的丹丸,光芒四射。 影像回忆持续掠过后是一条冗长的地底隧道,再出来,竟然是一间屋子,屋子地面上有着一个地板格子,然后是小院。 回忆到小院的时候,秦烈眼前一亮,那院落竟然是薛元杰住的院子,然后是上元古城…… 秦烈苏醒,心中一凛:“薛元杰的府邸里一定存在着什么秘密,得赶紧回去搜索一番才行。” 想到这里,秦烈站起身来,走到薛元杰横尸之处,将尸体上的乾坤袋和地上的玉简宝物收了起来,然后回到了老林中。 此时的树林里恢复了平静,但是冷言还没有死,秦烈小心翼翼的搜索,找到了孔灿、孔直、梁余的尸体,将三人身上携带的宝物一并收下后,看到草地上有自己的水炎双剑、薛元杰的灵器飞剑,两张报废的符纸,应该是【蛮牛符】和【妖狼】。秦烈叹了口气,这两张兽符势钧力敌,不过妖狼的力量相对厉害一些,但是薛元杰一死,可能被蛮牛冲杀到报废了,至于【蛮牛符】本来就用过一次了,这次好不战胜了妖狼妖灵的力量也消耗的一干二净,有点可惜了。不过有薛元杰的灵器飞剑,也算不亏。 秦烈继续搜索,半个时辰之后,在一片草丛中发现了冷言。 此时的冷言摆着一个席地而坐的姿势,像是在驱毒,可惜他身上的伤势重了一些,没等完全将冰蚕丝的毒性驱除出去就已经坐化了,整个人身体僵硬的靠在树上,脸上黑气缭绕,毒性一直未散。 秦烈皱了皱眉,祭出一团火球将尸体烧成了灰烬,然后才从骨灰中找到了一个乾坤袋,收好后看了看天色已经到了傍晚,于是回到山洞中休息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大早,收拾后返回上元城…… 数日后,秦烈安然无恙的回到了上元城,不过他并没有回府,而是在外面盘桓了半日,到了夜间,秦烈偷偷潜入了薛元杰的府邸,此时他没有用《玲珑易骨诀》伪装自己,归真后期的修为全部施展出来,可以躲避这府中的耳目。 轻车熟路找到薛元杰的卧房,按照那厉鬼的记忆在屋中的一块石板下面找到了一个通道。 沿着通道往里面走,这条通道居然深入地下数丈之深,走了足足一炷香,秦烈看到了一个石门,这石门是封闭的,外面布满了经文和符语,秦烈伸手摸了摸,本来不认得这些符语,脑海中突然涌出来一段咒语。 “破魔咒?” 秦烈疑惑间坐在地上学习了一会儿,这破魔咒居然很好学,几息之后就学会了,秦烈念动咒语,指光渐渐闪过一道亮光,居中一点,轰隆一声,石门果然打开了,随后,数道耀眼的金光从门缝里挤了出来,秦烈眯着眼睛往里面一看,竟然是记忆中的那枚金色的丹丸。 这丹丸通体呈现着灵黄丹气,于丹体上面缓缓缭绕,秦烈疑惑了,这里怎么会有丹药? 而就在他疑惑的时候,脑海里的记忆又浮现了出来:“升仙丹……” “升仙丹?干什么用的?” 秦烈想了想,将丹药收入怀中,抬头一看,里面竟然还有一道石门,他走了过去,这次微微一笑,脑海中回忆居然提醒他,应该用破仙咒打开石门,而破仙咒正是出现在记忆中的信息。 学习了一番,秦烈如愿打开石门,而这次,却不是什么丹药了,最里面是一个洞府,洞府里刻着满满一个墙壁文字,偏偏这些文字中有一半是自己认得的,另一半模糊不清,都是像一些古怪蝌蚪文。 秦烈知道没学过这些文字,但是他偏偏就认得。 脑海中的回忆不断的翻涌了出来,在脑海中汇成无数信息。 “魔经,魂语,仙魔变……” “仙魔变?” 秦烈脑中信息突然像决堤的河水般崩溃奔来,下一刻,他头痛欲裂。 这种状况持续了片刻,秦烈方才缓合过来,而眼前的文字,则是无比清晰的为他打开了一扇通往辽阔修界的大门。 “仙魔变!” 第143章 仙魔变 经文密布的洞府金光熠熠,熟悉的、陌生的,复杂无比的经文字句不断的涌入了秦烈的脑海。 虽然是薛元杰的洞府,但是秦烈敢肯定,这个密洞,薛元杰从未来过,因为无论从地面上积厚的灰尘,还是从墙壁的经文来看,都没有被人触摸过的痕迹。 而秦烈的脑海中不停回放的记忆影像也都是从那厉鬼的回忆中掠夺过来的。 种种迹象表明,薛元杰释放出来的那只厉鬼应该是不受他控制的冤魂,这个冤魂拥有吞噬魂魄的能力,可就在冤魂准备将自己三魂七魄吞噬的时候,神秘星盘主动出现护主,这一切的经历似乎在告诉秦烈,神秘星盘绝不仅仅能提纯丹药那般简单。 冤魂厉鬼的残念魂灵属于世间污秽杂质,莫非神秘星盘的主要功用是用来排除世间污秽杂质的? 太神奇了! 秦烈盘膝坐在地面上,尽情的接收经文字句的灌入,慢慢理清了头绪。 看来神秘星盘的用途还需要进一行挖掘,才能搞清楚它的真实来历啊。 真是侥幸,倘若不是神秘星盘,自己恐怕早就被冤魂占据了魂舍身体,死于非命了。 神秘星盘不但保护了自己,还反其道而行,将冤魂的灵魂吞噬了,并且将其记忆全部掠夺了过来。 魔经、魂语,那些看不懂的文字是魔语和魂语。 秦烈自小学习各类杂学、遍读修真界的历史,知道在万年前妖魔乱世之前,整个修真界并非用的统一的文字,据古籍记载,早在万年之前,妖魔还没有乱世为祸的时候,世界的各个地方遍布着无数个种族,就拿人类来说,本身的文字和语言因为地域的关系都截然不同。 妖魔乱世爆发之后,整个修真界的人类开始掀起了一场抵御外族的正魔交锋,无数世家流派宗门守望相助,终于击退了强敌,从那时起,大陆文字才开始统一起来,不过身为魔、鬼两道,终究还是有他们的文明,尤其在文字方面,很多魔语、魂语都不被人熟知。 而一些可怕的法术,譬如八级、九级的修魔者、修魂者的法术,必须用魔语、魂语才能施展驾驭,威力绝伦。 所以世间有魔语、魂语,并不奇怪。 但奇怪的是在上元古城这样的地方居然有一个密洞,里面有修真者、修魔者、修魂者共同刻下的文字,并且用的语言还不一样,这是让秦烈感觉到古怪的地方。 本来他并不认得这些魔语和魂语,但是在掠夺了冤魂的记忆之后,秦烈居然能读懂。 尤其是抬头上方“仙魔变”三个大字,显得格外醒目。 随后秦烈静下心来打坐,整理着脑海中乱七八糟的记忆,经过一番整理,终于明白冤魂和薛元杰之间的关系了。 原来,这个密洞早在上万年前就存在了,只是因为深埋在地底,所以一直都没有被人发现。 大约三十年前,薛元杰成为黑市霸主之后占据了城西,从一个对手手里抢来了这块地盘,然后在房间里布置修行的密室,结果一不小心,挖出了个洞府,当时的薛元杰修为并不高,只有归真一层前期的修为,在挖掘密室的时候不小心触动了密洞的禁制,结果找到了那只冤魂。 冤魂的来历貌似连冤魂自已也记不清了,它没有名字,却充满了怨念,而它的怨念反而记得洞中的宝物。 密洞里有两样宝物:一个是外面刚刚发现的升仙丹,一个就是内洞墙壁上的文字,那些文字记载的是一门强大的修行心法——仙魔变…… 此后的事情就容易理解了,冤魂掌握着仙魔变和升仙丹的秘密和打开密洞的方法,它与薛元杰达成了某种约定,由薛元杰助它重生,而它则会将升仙丹和仙魔变的秘密全部传授给薛元杰。 了解了事情的始末,秦烈终于知道那只黑色长条状的玉简是什么了。 那是一件可以藏驻魂灵的宝物,在修真界被人称为“魂简”,万年前很常见,自从妖魔乱世之后就逐渐不被人使用了。 毕竟魂简这样器物主要就是用来储存死着亡灵魂魄的器皿,赵国境内修魂者渐渐绝迹,人类要来也没有太大的用,而且其制作方法乃是由魔门魂者传承下来的,一般的修真者是不会制作了。 冤魂让薛元杰将它收在魂简之中,等于随便携带了一个对仙魔变和升仙丹知之甚详的亡灵,冤魂教薛元杰修炼仙魔变,薛元杰四处寻找可以助其重生的肉舍。 交易,居然是一个交易。 “那冤魂的魂灵十分虚弱,只能依靠没完没了吞噬生魂而恢复伤势,直到有一天可以夺舍重生。” 秦烈豁然开朗,同时也觉得可笑,冤魂本来打算吞了自己的生魂就有机会夺舍了,没想到遇到了神秘星盘,反被吞噬炼化,还把自己的记忆交了出来。 至于洞府,冤魂并没有全部告诉给薛元杰,它也怕薛元杰矢口而反,毁掉交易,于是一边传授薛元杰仙魔变,一边真假掺半的告诉薛元杰,怎样才会练成仙魔变。 其实对秦烈来说,此次杀掉了薛元杰最大的收获就是仙魔变。 这仙魔变居然是一种阴阳灵气并存的修炼法门。 “仙魔变,由九名修真者,六名修魔者,三名修魂者,共十八名万年前的顶尖高手共同研悟而成,当年十八个人守在洞府里钻研仙魔同体的修炼方法,经历了长年累月的钻研,终于悟出了这套可以同时修炼阴阳灵气的功法。” “不过修炼仙魔变的同时,必须服用两种丹药。” “一种叫升仙丹,另一种叫堕魔丹。” “升仙丹,就是外面石台上摆放的那枚丹药,而堕魔丹,居然是融源丹……” 按照冤魂的回忆,秦烈哭笑不得,敢情当初十八名正魔两道的高手已经炼制出了升仙丹和堕魔丹,只不过因为某种原因,堕魔丹遗失了,只留下了堕魔丹的丹方,就是薛元杰给自己的那个所谓的“融源丹”的丹方。 可笑的是,薛元杰到死都不知道“融源丹”就是堕魔丹,冤魂一直瞒着他。 “薛元杰为了能炼成仙魔同体,必须需要堕魔丹相助,才让自己炼了丹药,准备事成之后,一并服下升仙、堕魔二丹,再行转仙魔变的法门,练成仙魔同体。” 秦烈大感意外,这可是天大的机缘啊。 仙魔同体,这是何等强悍的法门,世间修真者与修魔者的紫府截然相反,修炼了紫府元阳,就无法共生紫府元阳,但倘若能将二者融为一体,仙魔同修,就等于拥有两个紫府,无论修为底蕴,还是可以修炼的法术都将是常人的两倍,可以说除了妖力之外,天下间所有功法都可以修习了。 脑海中冤魂的记忆除了仙魔变中的魔语魂语之后,只留有近三十年的记忆,秦烈回忆了一番,结果大为吃惊。 按照那冤魂的记忆,薛元杰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达到了归真后期的修为了,也就是说,从归真一层前期修炼到大圆满,他只用了十年时间,其体质居然是天下间少见的冲灵体质,修炼速度比常人快上不止一倍。 而余后的二十年,薛元杰完全有机会修炼到丹阳境。 可他并没有那么做。 原因在于,要想修炼成仙魔同体,必须在丹阳境之前完成。 因为仙魔变是修炼的阴阳灵气,一旦成丹,紫府元阳或者元阴就会淬成金丹,等于道根深种,而一旦达到丹阳境,就无法再修炼仙魔变了。 所以薛元杰一直压制着自己的修为,不敢突破,如此反倒给秦烈做了嫁衣。 “倘若薛元杰一早达到丹阳境,我根本斗不过他啊。” 天算不如人算,谁能想到薛元杰苦心经营了三十年,最后竟然让秦烈捡了个大便宜。 “仙魔同体啊。”秦烈想想就觉得兴奋。 记忆中清晰的文字和经咒在脑海中掠过,很快,秦烈读懂了仙魔变的修炼方法。 仙魔变,不是专门教人如何收聚灵气纳归体内据为已用的法门,而是一种专门改变紫府的诀窍。 修炼了仙魔变,紫府可一分为二,形成阴阳两极,阴阳紫府,可同时吸收天地灵气转化成元阳、元阴灵力,即便他日结丹,也是不同于常人的阴阳金丹,可以驾驭任何正魔两道的法术和心法。 “哈哈,哈哈,哈哈哈……” 收获重宝,以秦烈深沉似海的城府都忍不住兴奋的放声大笑了起来,这仙魔变如此高深莫测,一旦练成,便可以寻找修魔者的心法修炼。 须知道秦烈最郁闷的就是这一身比常人还要鲁钝的糟糕体质,体质不好,修行事倍功半,然而仙魔变利用升仙、堕魔二丹改变紫府,等同于改造了体质,将他的糟糕体质变成了仙魔变中所称的“阴阳灵体”。 阴阳灵体十分可怕,不仅能修炼正魔两道的心法功诀玄技,还可以借助修魔者一贯投机取巧的办法,提高修行的速度,简直是一举数得。 届时修成阴阳灵体,自己不仅不再是废材体质,更是连先天灵体都无法媲美,他日成仙之路,将会一马平川、畅通无阻。 第144章 神功成 盘坐在密洞中的秦烈发了疯似的放声大笑,兴奋癫狂味道十足。 尽情的发泄了积压在内心中数十年的郁结,秦烈腾起身形,双手掐诀,水炎双剑狠狠的向四周的墙壁劈斩而去。 “轰!”、“轰!”、“轰!”、“轰!”、“轰!” 数以百计的剑光胡乱劈斩,墙壁上的经文被破坏的体无完肤,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痕迹,最后秦烈施展各种法术,将密洞里的痕迹抹平,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密洞。 从隧道中走出来,秦烈将石板地面用了一些隧道里的碎石将入口填平堵死,然后又用流沙术填堵好,将石板重新盖上,低头看了看脚下的石板,喃喃自语道:“从今往后,世间只有我一人知道仙魔变的秘密了,而这个密洞将永远被历史忘却。” 抹去了密洞的一切痕迹,秦烈趁夜偷偷潜出了薛府,回到了严府。 薛元杰一死,黑市联盟必定大乱,不过这些事跟他已无关系,就算外面再乱,也影响不到他。 回到了严府的秦烈没有通知任何人,一头扎进了暗室里关好房门取出了升仙丹和堕魔丹。 两枚丹药成色相同,属性不一,升仙丹阳气极盛、仙蕴十足,堕魔丹阴气森森、魔性深种。 “薛元杰这次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经营了几十年,让我捡了这么大个便宜,估计他会死不瞑目吧。” 如此这般的想着,秦烈将两枚丹药同时放进了嘴里,喉咙一耸,将两枚丹药就地服下。 这么大一个便宜,秦烈可不想重蹈薛元杰的覆辙,仙魔变又不是什么十分难练的心法,只要将丹药服下,利用仙魔变的诀法炼化两枚丹药便可,到时,紫府自会变化。 丹药入喉,秦烈马上施展内视术,盘膝而坐,五心向天,自喉咙直到胃腑深处,一金一黑两条游龙似的灵力突然一分为二,由手臂两条大脉双管其下,朝着紫府元阳反冲而去。 秦烈浑身一颤,全身经脉都紧绷了起来,整个人体表金黑两色光华闪动交替,变得极是诡秘。 此时的秦烈没有心思去管身体发生多大的变化,内视术加持之下,目光死死的锁定着紫府核心。 紫府深处,金色灵力和黑色灵力似蛟龙般翻腾了起来,不断的冲撞着紫府内壁。 修行乃逆天之举,何况秦烈正在进行改造身体,痛苦自然比突破瓶颈的时候要可怕百倍。 尤其紫府核心乃是修士根基所在,脆弱不堪,受两股灵力的摧残,秦烈忍不住痛哼了一声,背部形同一张大弓弯曲了下来。 如果他现在睁开眼睛,定会发现,他全身上下的皮肤表层下面一股股气浪正在乱窜,这些气流正是被打乱的元阳灵力,就像上万条小虫在经脉中钻窜,青筋一条接着一条的爆起,十分狰狞可怖。 而在紫府中心,两条蛟龙灵力正在接照顺时针的方向飞速的旋转,首尾相接,速度越来越快。 紫府内壁破裂复合,循环不止,每一次冲撞都会让秦烈有种痛不欲生之感。 “仙魔变的法门果然霸道无匹,如此痛苦绝非常人能够忍受啊。”秦烈心中悲呼着,牙关紧咬,不断的催动灵力保护着紫府。 在密洞中,秦烈只发现了一枚升仙丹,而并没有发现升仙丹的炼制方法。 也就是说,升仙丹的丹方没有出现在密洞中,或者遗失、或者被人藏起,更或者,那冤魂是魔门中人,只有魔门中人才掌握了堕魔丹的丹方,而升仙丹的丹方早就被正道人士带走了。 他只有一次机会。 成王败寇、只争一夕。 金、黑两色灵力肆虐搅动翻腾,秦烈的紫府中心,硕大的元阳灵力变成漩涡一般跟随着搅动,忽明忽暗、时金时黑,两色光芒交替闪烁。 随着时间的推移,秦烈的痛苦一步步递增,从全身痉挛到全身麻木,让他几乎忘记了时间这个概念。 他知道自己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无论结果如何,都没有回头的可能了。 而强大的意志和元神,才是他现在唯一可以依仗之物。 秦烈知道以他现如今的修为要撑住紫府被摧毁之前是可以承受住升仙、堕魔二丹的药力冲撞的,前提必须是元神能撑的住。 改造体质,比突破瓶颈更加可怕,但往往修士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一般都是意志先无法承受痛苦而导致元神失守,落得个身死道消的下场,所以精神力必须专注,无论痛苦多强,都必须将它化作一切虚妄苦厄,以大意志战胜。 只要元神没有失守,万事皆有可能。 秦烈紧咬着牙关,看似苦不堪言,却神思清明,默念仙魔变心法的同时,承受着无边的苦压…… 一天、两天、三天…… 眨眼间,数十天过去了,这般痛苦非但没有缓解,反而越来越严重。 到了第三十天的时间,秦烈痛的全身都麻木了,元神缩成了一团白光,镇守在识海中心一动不动。 这一丝的意识,是秦烈能够保护的最后一寸土地…… 元神之外,暗室之中,秦烈紧闭着双眼,身上已经发臭,粘乎乎的汗渍不知堆积了多少层,隐隐形成了一层厚实的盔甲将他紧紧的裹住,如果此人有外人在场,定会将秦烈当成一个死人,他没有呼吸、没有脉搏,唯有缭绕在头顶的金色和黑色气流氤氲盘旋。 冥冥中,秦烈开始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在脱离身体,仿佛灵魂出窍一般,他竟然看到了自己变成了一个人黑色的人形大茧,暗室里灯油早就烧尽,里面黑漆漆的一片,若是没有那金色的灵力在头顶盘旋,他几乎看不到任何东西。 就在这时,紫府中心席卷的灵力漩涡突然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包裹了起来,先是瞬间静止,随后宛若暴风雨来临时的暴肆,轰的一声掀起了万丈波澜…… “哗!” 无穷的灵力冲抵着紫府内壁,秦烈全身仿佛被针扎似的惊觉了起来,瞬间清醒。 “成了?” 睁开双眼,秦烈的元神骤然扩散开来…… 夺回失地、重掌中宫…… 元神白光犹如辰起的旭日洒下万道光芒,全身的痛楚刹那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超然物外的清爽之感。 此时的秦烈将元神放出,隔着符阵和暗室都能散开百米开外,整个小院的一草一木尽收眼底。 “成了。” 秦烈兴奋了起来,元神收回体内,紫府深处重归于平静,看上去与修炼仙魔变之前并无两样,可是仔细观察,秦烈看到紫府内壁有着一圈金黑掺杂的暗金色光晕贴附在内壁上,灵力漩涡的中心也变成了暗金的色彩,显得格外的雄浑精湛。 为了证明炼化了升仙、堕魔二丹,练成了仙魔变,秦烈按照仙魔变的法诀转换灵力,果然,在元神动念之后,全身灵力变得阴气十足、森冷刺骨。 “元阴灵力?” 随后再转心法,果然如皓日当空、阳气冲天。 “元阳灵力?” 秦烈高兴的就像从长辈手中得到糖丸的稚子少年一样不断的转换着元阳、元阴灵力,豁达畅通、毫无阻碍,就连自身修为都比以前得到了大幅度提高,直逼归真六层…… 秦烈兴奋的不能自己,收功站了起来,一时神清气爽。 站在暗室中,秦烈刻不容缓的运转起《真阳罡劲》的法门,挥手召来天地灵气,纳入体内,这次他感觉到灵气经过炼化之后,只有极其微小的一部分通过汗毛孔溢出了体外,有九成以上全部变成了灵力。 “灵体已改,日后修行必定事半功倍,哈哈……” 纠结了秦烈多年的体质因为仙魔变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现在的他,不再是那个人人蔑视的废材,而是万中无一的阴阳灵体。 “神功即成,《真阳罡劲》也修炼到了极限,按照仙魔变心法的记载,我现在还可以同时修炼一门魔门心法或者魂门的心法,魔门心法和魂门心法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只要修成一种,便能轻松驾驭魔器或者鬼器,修炼魔门法术和魂门法术,老天真是待我不薄啊。” 无比兴奋的秦烈发了一番感慨之后坐了下来,将薛元杰、冷言等人的乾坤袋一一取出。 丹药、秘笈什么的都不需要整理,毕竟现在所学的《真阳罡劲》不比任何秘笈差,至于丹药,自己身上的储备要远胜于薛元杰等人。 秦烈整理了一番,找到了两枚青灵果,这两枚果子以后可以用来炼制“玄金丹”,先留着。 至于灵器,有好多件,秦烈看的眼花缭乱。 薛元杰的中品灵器长剑:金坚剑;冷言的中品防御灵器:铁灵罩,都可以收为已用。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魂简,日后可以用来抓些魂灵使用。 秦烈在满地的宝物搜刮了半天,将无用的东西分门别类整理了一下堆在了旁边,然后从里面选取了几样对自己有用的东西。 一本秘笈、一只黑色的珠子,一本手札。 第145章 残魂珠 秘笈,是一本魂门秘术,名为《幻阴诀》,这是一本修魂者修炼的心法,在万千术法当中,属于层次最低的一门诀法。可是在如今的赵国,很少能看到修魂者出现了,所以魂门秘术有的时候比上品丹药还要珍稀。 《幻阴诀》心法并不高深,只有三重心法,可以让人修炼到灵虚大圆满,甚至连突破归真期的心法都没有,算是极为简易的法门,跟秦烈的《真阳罡劲》完全没有可比性。 在秦烈看来,这门秘术练不练意义不大,但眼下他可以同时修炼正魔两道的法门,《幻阴术》就成了必修之法。 秦烈想过来,这门秘术不用修炼到太高的层次,只需要掌握魔门秘术可以驾驭魔门灵器就行,毕竟他的修为已经达到了归真后期,而且还是马上就要突破到第六层的修为,元阳元阴灵力可以互相转换,不需要将术法修炼的太精通。 之所以必须修炼,是想滴血认主那枚黑色的珠子。 黑色的珠子显然就是当初在苍魂谷的鬼灵使的那枚灵器,可以释放出数十只鬼卒,这鬼卒的力量虽然只有灵虚期左右,驾不住数量多啊,关键的时刻,可以派上大用场。 他现在没有能力认主,只能坐下来翻开《幻阴诀》修炼了一会儿,幸亏这门秘术简单易懂,秦烈只练了两个多时间就掌握到了第二重,并学习了魂门秘术中的一种低级法术:摄魂术。 摄魂术,是一种极其邪恶的术法,可以通过摄魂,截取生者的记忆和秘密,十分有用。这种法术在修真者的世界可不常见,甚至可以说凤毛麟角,毕竟有违天合,修真者不屑为之。 但是炼化了那冤魂的记忆之后,秦烈发现截取生者记忆用处很大,要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喜欢把重要的东西都带在身上的,或者可以说每个修真者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这些秘密往往关联着修行的隐秘,截取过来,可以增加自己的见识得到别人领悟的天机,发掘对方的秘密。 秦烈索性一鼓作气将《幻阴术》的三重心法全部学完,花了整整三天时间,随后他他开始兴致勃勃的将灵力转化成元阴灵力,滴出鲜血认主黑色珠子。 元神动处,秦烈脑海闪过一道慧光,黑色珠子的名子出现在脑海之中。 “残魂珠,中品灵器,可摘取生人魂魄祭炼于内,炼成鬼卒,鬼卒修为视生人魂魄强大与否而定,易于吸收器主元阴灵力与死魄阴灵进化成长,可炼三十六只鬼卒,实力最强可达归真大圆满。” “这珠子还能养成?” 获得了残魂珠的信息,秦烈惊的嘴巴都合不拢了。 他是看过鬼灵使过残魂珠,也知道残魂珠能容纳炼化鬼卒数十,可是没想到,鬼卒还能养成。 秦烈情不自禁的动用元阴灵力入内一探,果然看到三十六只鬼卒手持长刀垂首在残魂珠之内,这些鬼卒,实力都不一样,最强的也不过是灵虚大圆满,显然那鬼灵没有好好的滋补它们。 不过以后可以通过在乱葬岗、埋尸地这样的地方截取地脉中的死魄阴气和平常练功的时候以元阴灵力滋补它们,使它们一步步的成长,要是能炼成归真大圆满的鬼卒,岂不等于多了三十六只强大的归真大圆满的高手相助。 秦烈一时兴奋的直抓头发。 三十六只归真大圆满的鬼卒,那是何等的可怕啊,一旦放出去,别说一个汜水寨了,就算琉璃山也得被搅的天翻地覆。 秦烈兴奋的不能自己,连忙审视下去,最后到是无力的叹了口气。 如此变态的灵器,想驾驭不难,但是养成里面的鬼卒却是不容易。 死魄阴灵是指人死后的尸阴残魄之气,一般死的越久,阴灵就越强,但它并非指的是魂魄,所以能量极其有限,要想将一只鬼卒从灵虚大圆满养成到归真大圆满,至少需要上千条死魄阴气才行,而且还必须是死去十年之久的阴灵,差一点都无法达到。 上千个死人好找,上千个死去十年后的阴灵就不好找了,尤其这个世界上死魄阴灵还是很多妖兽妖物喜欢吸食的对象,再加上地域的差别,和阴阳二气在某个地方驻留徘徊的特点,能将死去之人的阴灵聚集十年之久的阴灵可就不那容易了。 说白了,这玩意就是个鸡肋,光是杀人都不行,鬼卒需要的养料可遇不可求。 当然,修士也可以利用自己的元阴灵力进行培养滋补,但究竟什么时候能提高,那就是时间问题了。 不过秦烈也没有气馁,三十六个归真大圆满他不敢说,甚至一个大归真大圆满的鬼卒他也不敢肯定能培育出来,但是几只归真一层前期的鬼卒还是不难的,只要稍加注意,多多用心,说不定真能弄出几只来。 以赵国境内修真界的地位,几只归真前期的鬼卒可不是一般势力可以媲美的,眼下看来足够用了。 收了残魂珠,秦烈又将金坚剑、铁灵罩,一并炼化,收为已用,这两样东西仍需要时间磨合才行,当然,秦烈可没急着炼化磨合。 薛元杰已死,外面不知道闹出多大的风波,自己在暗室里修炼仙魔变超过月余,是时候出去转转了,看看黑市联盟变化和几个长老的反应。 而在此之前,他翻了翻那份手札,上面记录的不是修炼心法和功诀,而是黑市联盟多年来对上元古城各方势力打探来的消息,以前一些奇珍异宝特点。 譬如哪家高手有几人,都是什么实力,又擅长使什么灵器,玄技方面有何特点,都有大抵的描述。 再比如,哪个势力拥有什么样的宝物,那些宝物可以决定这个势力怎样的走向,也有不少记载。 从这方面可以看出,薛元杰在打探消息方向有着特别独到的地方,而据他翻阅之后,他突然发现一个可怕的事实。 城南新晋霸主孙千,居然是曾经庵玉山的一个盗匪,而这个势力,据薛元杰批注,极有可能是多年前消失的麻琛安插在上元古城的最大的眼线。 除此之外,还有有关沐府的消息,薛元杰一直在注意着沐家与汜水寨的动向,同时怀疑一直未现身的沐家老祖因为种种原因无法现身对付麻琛。 这件事薛元杰曾经安排秦烈打探消息,看来没有得到确实的证据,所以无法进行进一步的判断。 再有就是上元古城各方各面的消息了,里面甚至牵扯到了皇室,可谓事无巨细。 秦烈越看越是心惊,看到有关于自己那一页,更是满头冷汗。 上面所录:严寿生死不明,极有可能被烈风所杀,烈风乃是沐悠然举荐于多年前进入严府,意图不明,还待详查,然多年前汜水寨麻义之死,与沐府魏坚有莫大关联,后烈风与沐悠然有过交易,判断烈风应该与麻义之死有关,无详实证据,无法定论。 看完关于自己的消息,秦烈忍不住心惊不已,好一个薛元杰,这些消息他到底是从哪打听来的,竟然猜了个八九不离十,看来杀他是杀对了,万一让他发现当日祸起萧蔷是自己所为,恐怕又是一个大把柄。 好在这些事随着薛元杰的死而深埋黄土,要不然,总有一天会出大事。 将一应器物整理完毕,秦烈收拾了一番将样貌变化成烈风的样子离开了暗室。 来到小院,秦烈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正好看到陈相忠带着几个护院围在院内叽叽喳喳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因为他不在府内,所以只有院门前有两个护院,而这两个护院也加入到讨论当中。 “陈大哥,你说小主人去哪了,外面闹出那么大的风波,不知道会不会牵连到严府。” “老李,你别乱说,小主人虽然加入了黑市联盟,但多半是因为老主人的缘故,薛元杰的失踪跟严府有什么关系?” “唉,杜二和雷耀来的时候气势汹汹的,真是吓的很呐,我真怕他们把严府给挑了,到时候兄弟们到哪讨饭吃去。” 这时,陈相忠说了:“你们别乱猜,不管小主人和老主人跟黑市联盟有什么关联,都与我们无关,小主人如今不在府内,我们如常行事便可,至于外面的事,大家私自下里谈谈就行了,别到外面乱说,小心惹祸上身。” 众人叽叽喳喳,秦烈到是听了个大概,心下有数。 他走了出去:“你们几个聊什么呢?” “小主人?”众人一听,回过头来,当他们看到是秦烈,皆是意外的站了起来。 陈相忠连忙跑了过来:“小主人,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秦烈不动声色道:“我早就回来了,你们说什么?薛府主失踪了?” “是啊。听说已经有快两个月没现身了,也不知道去哪了,现在的城西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城南的孙千也不知道从哪得到的消息,趁着薛元杰不在,开始向城西渗入,听说都在抢地盘,就连城东都插手了。” 第146章 引狼入室 “城东?城东黄韬不是加入了沐府联盟一直在对抗汜水寨吗?怎么他们也掺合进来了。”秦烈疑惑的问道。 “还不是因为当初城南和城东的恩怨,这些年沐府没少跟汜水寨大动干戈,黄韬也成为了沐府联盟的人,可是也不知道哪来的消息,薛元杰一失踪,孙千就想着把城西给霸占了,于是带着上百名修士进驻了城南,薛元杰又不在,黑市几个首脑奋起反抗,结果不是孙千的对手,黄韬一听,从沐府撤回来近百好手,帮着黑市打压孙千,这些日子闹的沸沸扬扬的。” 秦烈一听,果然是出事了,不过孙千也够胆大,竟然敢把手伸向城西。 薛元杰死了不假,可是当初自己将薛元杰杀了以后,几个尸体全部都用流沙术毁尸灭迹了,城西黑市肯定不知道薛元杰的死讯,孙千就更别想知道,他敢向城西出手,多半是有所依仗。 秦烈问道:“城西情况如何了?” “相持不下呗,黄韬一回来,和城南就形成了分庭抗礼之势,连胡敬友都管不了,不过城西算是废了,没有薛元杰,就靠着杜二、雷耀、离上秋、陆天野怎么也不是他们的对手,对了,他们还曾经来找过小主人呢。” “他们找我干什么?” “他们说当初小主人离开的时候是跟着薛府主离开的。” “原来如此。”秦烈点了点头。 陈相忠凑了过来,小声道:“小主人,有句话不知道该问不该问。” 秦烈异样道:“问。” 陈相忠停顿了片刻道:“小主人,您是不是也是黑市联盟的人?”陈相忠问完马上退后了两步道:“其实这件事属下本不该问,只是兄弟们最近寝食难安,都以为小主人掺合到这股乱流中去,人人自危罢了。” 陈相忠是很稳重的,要不是这几年觉得秦烈的脾气温和,也不会乱问。 秦烈本不想把陈相忠扯进来,不过到了这个时候,也该让他知道一些了。 秦烈道:“你说的没错,不过不是我,是恩师,他老人家一直都是黑市联盟的一位长老,很早以前就是,现在你明白了。” “原来是这样。”陈相忠倒抽了一口凉气,随后道:“属下不敢乱说,但是小主人勿必当心,薛元杰失踪之后,城西肯定是守不住了,不知何时便会易主,小主人理应尽早退出才是啊。” 想不到陈相忠还会关心我?秦烈赞许的点了点头道:“好了,陈叔,我心里有数,你们不必担心,不管这件事最终的结果如何,都不会影响到严府。” 秦烈说完,大步离开了严府。 不管如何,这件事必须要有着结果才行,他总不能一直躲着,哪怕不再掺合到城西的黑市联盟中去,到底还要见一见杜二他们。 秦烈出了严府直奔城西,来到城西之后,果然看到了许多生面孔。 黑市只在晚间开放,但是青天白日之下,就有不少修士游荡,很多属于黑市联盟的店铺都关了门,其中还有陆天野的药材铺子,这些铺子虽在黑市之中,但白天也可以开门营业的,现在关了门,分明是被人打压过。 周围的眼线颇多,秦烈找到了陆天野的府邸,经过盘问,才知道陆天野去了聚隆宝号。 他又来到了杜二的地盘,当铺前人流稀疏,人迹寥寥,这可跟平日门庭若市大不相同。 秦烈找到了门房,对门房说自己身份,那人便带着秦烈进了杜二的府邸。 来到后院,秦烈看到几十个修士巡逻小队在院外盘桓,一副草木皆兵的样子。 秦烈站在院外大叫道:“杜兄,陆兄、雷兄、离兄,我来了。” 如此喊了三声,杜二腆着大肚子和陆天野、雷耀、离上秋跑了出来,四人一看是秦烈,皆是有着愣神,不过马上,离上秋厉声道:“你去哪了?找你不见,府主呢?” 秦烈轻咳了一声,道:“进去说话吧。” 杜二、雷耀、陆天野曾经都受过秦烈的恩惠,自然没有多说,五人进了屋子,杜二吩咐人把院子守好,关上房门才焦急道:“我说烈长老,你可回来了,府主呢?” 秦烈扬了扬眉毛道:“我怎么知道府主在哪?他没回来吗?” 雷耀道:“府主三个月前就出去了,一直没回来啊。” “那府主说了跟我在一起吗?”秦烈反问道。 他之所以敢理直气壮,是因为他知道薛元杰不会把堕魔丹的事告诉给任何人。 众人哑口,离上秋不忿道:“我可听说,几个月前黑剑堂的人奉命把你带出了上元古城,难道不是府主的意思?” “这件事的确有过,那是五个月以前的事了,府主不过是命我与冷堂主出去寻找一味药材,事结之后,我就回来了,一直在府里炼丹来着。” “这么说府主没有跟你在一起?” 秦烈道:“两个月前,我们就分开了。” 离上秋道:“我们找到了黑剑堂的人,他们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说过,府主一直对你心存提防。” 秦烈蓦然的转过身,两个多月前在苍魂谷,冷言的确叫出了大批的好手,后来又被遣回,否则秦烈不会说两个月前与薛元杰分开。 秦烈阴沉的看着离上秋,不满道:“离长老的意思是我害的府主失踪了?开什么玩笑,府主是什么样的人,离长老不清楚吗?” 陆天野眨巴眨巴眼晴道:“离上秋,你到底什么意思,直接说出来就好了。” 离上秋哼了一声道:“府主最近一直跟你在一起,黑剑堂的人也曾经见过你与冷言、梁余他们出现过,府主失踪不归,你脱得了干系吗?” 秦烈笑了道:“按照离长老的意思,府主、冷堂主还有梁余皆是我害的失踪了,你到是说说,我怎么能害得他们失踪,是我把他们关在某个地方了,还是我把他们杀了?” 此言一出,雷耀马上摇头道:“离上秋,你傻了不成,府主是何等修为,岂会受制于烈长老?” 杜二见二人争执不下,不由恼道:“大家别吵了,现在不是说这个时候,在黄韬和孙千都想霸占城西,我们该怎么办,总不能把这些年积蓄全都拱手让给他们吧。” 陆天野连忙附合:“孙千明摆着想霸占黑市联盟,黄韬说是相帮,可他提出的条件跟让我们让出城西有何两样,这仗打了也是输,不打也是输,甚至打不打都不归我们掌控,我看大家还是散了算了。” “我同意。”杜二与陆天野意见一致。 到是雷耀听完有些胆怯,小声说道:“可万一府主要是回来了呢?我们就这么拆伙了,府主定不会放过我们。” 离上秋阴测测的笑道:“我到是有个主意。” “你有主意?”众人看向离上秋。 离上秋道:“既然城西无主,我们为什么非要负隅顽抗到底呢?其实今日召集几位长老到此,离某正是为几位日后谋个出路。” 离上秋话锋一改,所有人都听出了问题,杜二绷着脸凝重道:“离上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离上秋笑道:“不瞒几位,数日前城南孙堂主已然找过在下,请求离某帮忙说服几位长老,孙堂主有言在先,倘若几位能诚心归顺,交出城西的控制权,孙堂主可以不计前嫌,仍将城西交给我等,不知大家意下如何?” 话音落下,厅堂里顿时炸开锅了,就连秦烈的眉毛都不由得一耸,原来离上秋已经投靠了孙千。 “离上秋,你这个叛徒,竟然引狼入室。”陆天野率先斥责道。 正在这时,厅堂的房门突然被一股大力狠狠撞开,一股颇为强大的气息涌入厅堂。 “正所谓识实务者为俊杰,孙堂主肯留你们一条活路,已然是恩同再造,倘若几位还不识好歹,今天休想走出这间屋子了。” 伴随着房门撞响,两个修为不弱的强者大步流星的走进了厅堂。 为首一人,人高马大,有着近两米的魁梧身材,一把油黑锃亮的络腮胡子梳理的十分整齐,在他进入厅堂的同时,离上秋已经卑躬屈膝的退到此人的身后。 至于另一个人,秦烈到是见过,是一个看似三十上下的公子哥,此人正是当初在海家拍卖行和他竞拍过太阳鼎的家伙,人称妙丹公子廖扬…… “曹魁?居然是你……” 秦烈并不识得曹魁是什么人,但是元神精神力释放出来,片刻之后他便了解了此人的修为——归真三层的中期高手。 厅堂里的气氛伴随着曹魁和廖扬的出现而压抑了起来,秦烈艺高人胆大,并未从座椅上离席,而陆天野、杜二、雷耀却是在第一时间站在了桌子的另一边,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名为曹魁的强者并不理会几人,脸上带着浓浓的不屑和嚣张大马横刀的搬了一把椅子坐在了上面,并将两只脚搭在了桌子上。 此情此景,即便再鲁钝的人也看出究竟了。 第147章 夺势 “离上秋,你……你这个叛徒,居然投靠孙千了?”杜二眼晴瞪的溜圆,恨不得将离上秋生吞活剥了。 情势很明显,离上秋已经投靠了城南孙千,今日五大长老会面,也是他一手促成,而他的目的,正是为了能让孙千的人将黑市联盟的几位首脑聚在一起,来个一网打尽。 厅堂里火药味十足,杜二、雷耀、陆天野三人战战兢兢,聚在一团打着哆嗦。 也难怪他们害怕,曹魁的实力已然达到了归真中期,身边还有归真前期的离上秋和廖扬,实力对比,黑市联盟一方从表面上来看就没有可比性。 离上秋令人作呕嘴脸表现的淋漓尽致,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道:“杜兄、陆兄、雷兄,正所谓识实务者为俊杰,事到如今,你们已无退路,刚刚几位不还是在担心薛元杰回来以后如何交待吗?我给你们出个主意,投靠孙堂主,就不用交待了,孙堂主的实力你们应该知道的吧,薛元杰不回来也就罢了,只要他敢回来,必定插翅难逃,几位降还是不降,现在可以给句痛快话了。” “你……”陆天野气的胡子吹起老高,怒指离上秋大骂道:“离上秋,你真是个杂碎,与你共事多年,老夫瞎了眼。” “他娘的,离上秋,我跟你拼了。” 说话间,雷耀拍案而起,双拳摆动间雷奔电行,闪烁出紫幽幽的电光,愤怒的砸在长条桌案上,顿时将整张桌子砸了个稀巴烂,随后其人犹如一头暴熊腾腾腾杀上前去,就要将离上秋毙于拳下。 初来黑市联盟的时候秦烈曾经跟雷耀交过一次手,知道他力量其大,几十招之内不会被人击败,为了观察曹魁的实力,秦烈脚下劲力狂吐,坐着椅子向后倒退而去。 “砰!哗啦……” 桌案粉碎木屑飞扬,雷耀闪瞬间跑到了曹魁的面前,当头一记奔雷拳劲狠狠砸下来。 “放肆!” 就在这时,曹魁身边的廖扬大喝一声,疾光一指施展了一记缠绕术精准无比的将雷耀的拳锋由中途接下,顺势一带,雷耀拳锋轨迹顿时变化,转向曹魁的身侧轰去。 气劲狂涌,雷耀的拳劲的确不小,一道紫色的拳芒激射而出,将曹魁身后的门板炸了个稀巴烂,可惜没有打到人。 然而就在这时,廖扬抿着嘴角泛起一丝不屑的笑容,左手缓缓抬起间,一记紫色的雷团正在手心中慢慢凝结成形。 廖扬的施法速度很慢,不过此刻雷耀被他缠绕术一带重心偏失,后力不断,眼看着那雷团就要放大,雷耀的目光都收缩了起来。 “掌心雷!” 掌心雷,二级法术,廖扬只有归真前期的实力,想来没少在这门法术上下功夫,才能使的如此轻松惬意。 须知道,在修真界中,各级法术种类如同天上繁星,然而没有几个人可以囊括天下所学,每一门法术的威力都极为可观,倘若想发挥出最大的威力,除了每天每夜废寝忘食的修炼别无他途。 廖扬是一名炼丹士,却能将掌心雷修炼的如此炉火纯青,到是让秦烈刮目相看,要知道,就算是秦烈自己,现在也不敢说能轻易使出这门破坏力十足的法术。 当然,那是秦烈没有时间练习。 但是掌心雷的威力非同小可,只要雷耀中招,不死也得脱层皮。 情急之下,秦烈瞳孔一缩,双手猛按座椅扶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从座位上遁光掠出,屈指间不由分说便是一记火球击向廖扬的手腕。 “啪!” 这记火球术用力并不强,但足以将廖扬的掌心雷破掉。廖扬吃痛下未及反应过来,等到眼前一花时,雷耀已经被秦烈从掌心雷下救出。 雷耀惊出了一身的冷汗,神思还在恍惚当中,可是眼前一花,发现自己被一股大力带走,再一睁眼,秦烈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电光火石的一瞬就连曹魁都没看清发生什么,直接双方对峙而立的时候,曹魁才咦了一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掌心雷,哼,速度慢了一些吧,雕虫小技,也敢在此撒野……” “你……你是什么人?”廖扬的手腕现在还麻着呢,定晴一瞧,怒气上涌。 秦烈背着手站在杜二、陆天野、雷耀的前方,勾着嘴角直乐:“你们想吞并城西,就没打听打听我的身份吗?” “你是烈风?严寿的徒弟?”廖扬惊异道。 这时,雷耀从震惊中清醒了过来,方知道是秦烈救了自己,雷耀道:“多谢烈长老搭救之恩。” 刚刚那记掌心雷实在惊人,雷耀现在还心有余悸呢。 秦烈没有回头,侧目言道:“不必客气,大家同属一盟,自当守望相助。” 他这般说完,杜二和陆天野都觉得底气十足了,下意识的挺了挺胸膛。 秦烈说完,目光转向离上秋,眼眸中的杀意渐渐浓郁了起来。 其实无论黑市联盟最后的结局如何,秦烈从来都没打算出手过,他们说要分家,他们说要拆伙,秦烈都没有异议,在他看来,黑市联盟趁早解散了,自己也落得个清静。 可是离上秋来了这么一手,无端端的把他卷了进去了。 城南孙千派来了一名归真中期的高手,摆明想收服黑市联盟的一应高手,秦烈又是个不屈于人下的人,怎么可能任由他们摆步。 这是其一。 其二,秦烈前几日从薛元杰的手札上得知孙千是麻琛的人,既然是麻琛的人,那就是自己的大敌,先不管麻琛把孙千放在上元古城干什么,如果有机会折掉麻琛的一条臂膀,秦烈当然不会留手了。 而其三,秦烈发现如果自己救了雷耀三人,没准日后还能说服他们变成对抗汜水寨的一支力量,尽管他从来没想到要发展自己的势力,但短期借助这股力量也不错。 权衡利弊,秦烈方才决定出手。 此时秦烈站在杜二三人前面已经起了杀意,然而曹魁和廖扬却不知道他的真正底细,见秦烈出手,曹魁突然放声大笑了起来:“哈哈,不知所谓的小子,本副堂主到是听说过你的大名,你是严寿的徒弟?” 秦烈睨了曹魁一眼,不屑道:“是又如何?” 曹魁嗤笑道:“不自量力的东西,看来你们是不打算归顺本堂了,既然如此,那本副堂主也费费心,送你们上路吧,反正我们城东也不缺你们这些不入流的修士。” “火球连珠!” 曹魁说罢,念起法诀,手势变幻间,元阳真火沿着手臂涌入双手掌心之中,一团火球率先在掌心中成形。 这是火球连珠的起手势,可惜是他的二级法术并没有比廖扬快上多少。 秦烈没有练习这几门法术不是因为太难,而是没有足够的时间,在他看来,假如一门法术需要长达五息左右的时间才能释放出来,学与没学都一样,谁会给你时间释放法术。 见状之下,秦烈眉角闪过渐渐的轻蔑,袖袍一拂,水炎双剑应声击出,以左右迎合之势,直斩曹魁手腕和咽喉。 “你……” 曹魁施法刚到一半,突然看到两柄长剑带着无边的锐气斩来,当即吓了一跳,然后连想都没想改变了法诀在体表结起一层厚实的灵力护盾,飞快向后面退去,一边退曹魁还一边心惊不已,姓烈的不是严寿的徒弟吗?怎么身手实力如此高强,难道是情报有误? 曹魁越想越不对劲,慌乱后退的同时失了方寸。 “啪!” 火灵剑击去顿时破掉了灵力护盾,随后水灵剑顺势刺向他的喉咙。 曹魁大惊,不得以向后飘退,退到无法再退之际,只见他双掌合中怒拍,竟是将水灵剑硬生生的夹在了面前。 剑尖距离咽喉只有寸许之遥。 “归真中期?就这点本事?还想到黑市联盟撒野,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秦烈淡淡一笑,合身扑出,游仙掌法贴身近打,闪瞬间拍出数掌,他的修为早就达到了归真后期,甚至已近顶峰的境界,身手实力绝非以前可比,一套掌法打的曹魁频频后退、手忙脚乱,直接将曹魁逼到了屋外。 “厉害,烈长老修为好像又精进了。”杜二和陆天野看出了希望,相视一眼追了出去。 雷耀紧随其后,眨眼间,廖扬和离上秋也跟了出来。 此时的院子里面,秦烈已经展开了猛烈的攻势,张口一喷,一记火球激射而出,旋即几步贴上,招招紧逼。 秦烈的打法可以说是随心所欲,即便是贴身近打,有的时候还能放出水箭术、金针术等一级法术偷袭。 多年来的修行,秦烈自己发明了一套打斗的方式,那就是将玄技与法术糅合在一起,尤其是在近身的时候突然以瞬发状态释放的法术每每都会收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眼下,曹魁就被打的手忙脚乱,只有守没有攻了。 众人看的眼花缭乱,倒抽凉气的声音一下接着一下传来,看了一会儿,杜二等人眼晴都看直了。 第148章 惊动全城 “烈长老居然打的曹魁毫无还手之力?” 小院里杜二、陆天野和雷耀难以置信的擦了擦了眼睛,仔细观察之后才知道没有看错,曹魁的确是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正被秦烈压着打。 三人知道秦烈手底下有些真功夫,当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的实力就不压于任何人,只有薛元杰能压的住他,可是几年不见,秦烈的身手貌似又有长进,而且长进还不小,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三人面面相觑交换了下眼神,陆天野满腹疑惑:“莫非那曹魁虚有其表,我们都被他骗了。” 杜二翻了个白眼道:“不可能,曹魁本来就是归真中期的高手,上元城谁不知道,要我看,定是烈长老的实力已经突飞猛进了,只不过我们没看出来。” 这时,雷耀兴奋道:“管他呢,这帮孙子欺人太甚,最好教训教训他们。” 黑市联盟这边士气如虹,离上秋和廖扬却是傻了眼。 今日此来,他们是奉了孙千的命令一举震慑住黑市联盟将收服几大长老,然后兵不血刃的占领城西,本来以为薛元杰不在,曹魁一个人就可以收服了城西,哪曾想,半路上跳出个烈风,而且烈风的实力还跟他们掌握的资料完全不附,两个人看的冷汗直流。 如果曹魁败了,他们此行失败,城东黄韬那面必定会收到消息,兵不血刃的计划就会告吹,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曹副堂主,不要再留手了,杀了他。” 离上秋情急之下大喝,曹魁听在耳朵里却是气的七窍生烟。 妈蛋,你行你来啊,没看出来他的实力已经达到了归真中期啊,与我相比一点都不差啊。 曹魁有苦难言,咬了咬牙跺地腾身,一把大刀横空出世,手握大刀,曹魁周身金光四溢,犹如铜浇铁铸一般,握着刀便当头朝着秦烈的头顶劈了下来。 秦烈扬头一瞧嘴角上扬,也不硬接,抽身向后退出。 周身灵力未陨,秦烈气势冲天,退后站定之际,手掌拍在了腰间的乾坤袋上,一阵迷乱的光芒闪动起来,十几张符箓化成一字长龙直贯而去,速度快的令人眼花缭乱。 “砰砰砰砰砰……” 一连串的撞击声在曹魁的大刀上响彻起来,顿时炸的曹魁苦不勘言。 秦烈眉毛一扬,沉声道:“几位长老,既然人家是来砸场子的,咱们就别客气了啊。” 话音落下,陆天野三人目光一凝…… “妈蛋,跟他们拼了,一个都不要放走。”杜二率先喝了一声,这骤隆宝号好歹是他的地盘,别的没有,灵虚期的护院还是有不少的,他吼了一嗓子,院子里至少跑出几十个修士。 杜二大声道:“把门关上,一个都别放走,你们几个上房顶,见他们出来拿灵符给我炸。” 喝令一下,整个杜府顿时乱作了一团,凡是有点本领的修士纷纷跃上的房顶,一人手里掐着几张符箓严阵以待,将杜府围的水泄不通。 本来就不是什么单打独斗,况且黑市联盟也并非名门正派,所谓的公平较量在他们的认知中可笑的紧,都这个时候了,杜二当然不会轻易错失杀掉敌人的机会。 他这般一下令,陆天野和雷耀同时扑了出去,直接缠住了廖扬和离上秋。 一时间,院子里灵器飞来飞去,灵力光芒频频闪动。 这可是白天,城西临街的人流可是不少,路过杜府的路人听到杜府里传来打斗声,纷纷围在杜府门前指指点点。 没过多久,整个城西都传的沸沸扬扬……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打起来了?” “不会是孙千的人来了吧,这阵子上元城为了地盘可是没少出事啊。” “不会吧,大白天的就这么打起来了,也不怕惊动了城守府。” “城守府算个屁啊,胡友敬那两下子能管得了城中的几位霸主?你别开玩笑了,要我说,今天城西和城南算是撕破脸了。” “……” 叽叽喳喳的交谈论声越来越大,而随着消息的传出,杜府门外的人流也越聚越多…… …… 城东,黄韬的府邸,不久前从甘池山赶回来的黄韬听到城西的消息掀翻了桌子。 “你说什么?城西打起来了?大白天的就打起来了?” 府邸中两名黄韬的亲信恭谨站在书房门外,其中一人道:“府主,城西那边已经乱套了,不知道为什么,杜二居然把门都给关上了,里面正打的热闹呢。” 黄韬怒道:“混账,我们的人呢,让他们看着城南的动向,为什么现在才来报信。” “回府主,可能是孙千的人偷偷的潜入到杜二的府邸,具体情况还不清楚。” “孙千呢?他去了没有?” “似乎没有,否则以孙千归真后期的修为,消息还没传出来,战斗恐怕就已经结束了。” “混蛋,此事已经传到了城东,城南孙千必定有所行动,带着人跟我走,去城西。” …… 与此同时,内城城守府外,兵卒如林,足足数百兵丁严阵以待。 胡友敬提着长剑气冲冲的从府衙内走了出来,目光扫过满街兵士大声道:“反了,反了,敢在城中动手,太不把我这城守放在眼里了,都跟我走,去城西……” …… 城东,孙千府邸…… “堂主,曹副堂主动手了。”一人奔入堂前,跪地禀报。 孙千眉头轻皱:“杜二他们当真不服?奇怪了,薛元杰并不在城中,以他们的修为敢和曹魁动手?死了几个了。” “回堂主,里面的情形并不清楚,不过好像是杜二把门关了起来,属下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打了有一会儿了。” 孙千更为疑惑:“三对三?以曹魁的实力居然没能第一时间杀了他们?不好,传令下去,带足人马跟我去城西……” …… 风波乍起,城西聚隆宝号动静终于惊动了整个上元古城。 赵姓皇室治国之下,有严令一些归属于赵国的城池不允许私斗,否则定以律法严惩,以往一些奸人匪类趁夜作乱抓不到也就算了,而如此青天白日之下,居然聚众打斗,已经触及了律法的底线。 于是风声传出,几乎所有修士都开始朝着城西赶去,想看看究竟什么人这么大胆,敢冒天下之大不违。 此时聚隆宝号,大门紧闭,至少数十名修士整齐的站在府邸的门外,挡住了人流。 里面的打斗声源源不断的传出来,伴着修士的咆哮声,令人细思极恐。 外面的人指指点点,里面却是打的如火如荼,一件件灵器祭出,整个院落都被五光十色包裹。 悍斗了盏茶的功夫,秦烈都听到外面鼎沸的人声,有感于此事越闹越大,秦烈突然低喝一声,从乾坤袋里拍出一张【火球连珠】符,旋即欺身压下,元神动处,水炎长剑横飞斩落。 秦烈的身手实力远远超出了曹魁的预期,先前还一点,可是后来,曹魁才发现对方的实力绝不仅仅只有归真中期那般简单,曹魁越打越是心惊,甚至开始出现逃跑的念头。 这小子极是厉害,修为至少在归真四层,他娘的,黑市联盟不就只有薛元杰最厉害吗?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个人物。 不行,再打下去我就走不了,还是先逃离此地再作打算。 一路打来,曹魁心里愈加没底,虚晃一招,正要逃跑,突然身后一阵寒流袭来。 他禁不住回头一望,看到的却是十几条蚕丝,虽然没见过这蚕丝的厉害,但是感受着空气中传来的凉意,曹魁就不敢硬接,撑起灵力护盾,踏上房顶正要向前院遁去。 这时,几十张符箓,从天而降。 杜府院内的护院虽然实力不济,好在人多,一看到曹魁要逃走,几十个人人手一张符箓倾尽全力的甩了下来。 曹魁的修为确实不低,但是面对这铺天盖地般的鱼网似攻击,仍旧不能全身而退。 几张符箓打在身上,灵力护盾嗡嗡直响,灵力能量大大锐减,秦烈见状眼前一亮,好机会。 心里念叨了一声,他收起了冰丝连弩追了过去,手里的【火球连珠】符推到曹魁的身后方才祭出。 “火球连珠,去……” 口诀吐出,一连九只火球全部在砸在了曹魁的身上,前两只还好,被灵力护盾挡下,可是后面七只,却无一例外的砸中了曹魁的后心,任他身躯魁壮,也被炸了个皮开肉绽…… “哇!” 正欲逃跑的曹魁一口鲜血喷在了院墙上,灵力一断,其人还没有跃过院墙便撞了上去。 秦烈见状飞身扑上由身手抓住了曹魁的头发,右手一召,火灵剑飞入手中,伸在喉咙之下,秦烈顺势一抹,扑哧一声,曹魁的大好头颅齐根而断。 “一个。”斩了曹魁的头颅,秦烈并不停留,脚底在墙壁上一跺,反身杀向廖扬,趁着他被陆天野缠住的功夫,一剑从后心递出,直接穿透了廖扬的心脏。 闪瞬间,城东两大高手当场亡毙,就连陆天野都愣在了原地。 “别看着,速战速决……” 第149章 定计 半盏茶后,聚隆宝号的战斗告一段落。 院子里的院墙和屋顶上满满的站着数十名修士,而在院落当中,两具尸体倒在血泊当中。 离上秋跪在地上,头发蓬乱、眼神惶恐的望着秦烈、杜二、陆天野和雷耀,吓的魂飞天外,拼命的在地上磕头求饶。 “杜兄、陆兄、雷兄、烈兄,念在往日情份,就留我一条狗命吧。” 四人浑身是血,院子里也是满地的狼籍,两具尸体将地面染的血红,一股腥浓的血气甚至已经飘到了院外。 “妈蛋,你个杂碎,卖友求荣,我岂能饶你。”雷耀气的脸色发青,他知道今天要是没有秦烈,他们这些人肯定会被曹魁杀掉了。 “雷兄,你我十几年情谊,你不会真的要杀我吧。我的府里还有很多灵石,我都给你们,都给你们好不好。” “给个屁,老子稀罕你的灵石?杂碎,去死……”雷耀怒极,不由分说一掌拍了下去,直接将离上秋的脑袋打成了稀巴烂。 三个强者尽皆被杀死,院子里突然变得出奇的安静。 一场酣斗来的快去的也快,但是众人仍旧无法平静下来。 秦烈见杜二三人都不说话,沉声道:“这里的事肯定传出去了,如果没有猜错,胡友敬、孙千、黄韬应该在来这的路上,马上收拾收拾,大家换身衣裳,杜兄,过会儿要是有人来敲门,就说聚隆宝号的护院正在操练,不能给人落下话柄,快。” 秦烈狠辣果决的手段已经在杜二等人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此时他下令,没人敢不听。 杜二目光扫过众护院,大吼道:“没听到吗?快把院子收拾一下,把尸体抬进我的秘室,地上血迹掩埋,谁要是把今天的事说出去,老子摘了你们的脑袋。” 一众护院得令之后忙碌了起来,抬尸体的抬尸体,掩埋血迹的掩埋血迹,一记记流沙术打出去,十几个呼吸之后,院子里的地面恢复如初。 现如今秦烈变成了黑市联盟的主心骨,杜二、陆天野、雷耀三人凑到秦烈的身边问道:“烈长老,接下来怎么办?” 秦烈语速奇快道:“反正已经撕破脸了,怕也没有后路,现在是白天,要是胡友敬赶过来,一口咬死说没见过任何人,胡友敬没有证据,绝不会乱来,孙千虽然知道底细也只能跟胡友敬私下里商量对策,今天白天,我们还是安全。” 陆天野道:“对,然后我们连夜离开,他们能把我们怎么样?” 秦烈扬起眉毛道:“走?开什么玩笑?都到这个地步了你还想走?” 杜二疑惑道:“不走?万一孙千连夜来袭,我们挡不住啊。” 秦烈森冷一笑道:“为什么要挡?我们不会杀过去吗?” “杀过去?” 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暗道:你还真敢想? 秦烈阴测测道:“现在的情形,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如今城西是块肥肉,不仅孙千惦记,就连城东的黄韬也虎视眈眈,可如果我们能连夜杀了孙千,城南群龙无首,就对我们构不成威胁,剩下一个,黄韬有再大的胆子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 雷耀打了个哆嗦:“杀孙千,谈何容易,孙千可是归真后期高手啊?” 秦烈怒道:“那又如何?曹魁、廖扬已死,城东就剩下一个孙千,还怕他不成?你们别担心,我和沐府素有来往,而且根据我的打探,孙千是汜水寨派来的眼线,只要把此事告诉给沐府,相信沐府一定会鼎力支持,待会把胡友敬糊弄过去,我就去沐府,请几个帮手,今天晚上,连夜干掉孙千。” 秦烈说着,阴森一笑道:“只要孙千死了,谁还敢来城西捣乱……” 三人一听,顿时振奋,杜二道:“那我们呢?” 秦烈道:“我们在府主手下行事多年,想来几位对城南的消息并非一无所知,叫人传令下去,集结黑市联盟所有人马,今天午后潜入城南,在城南几个重要的地方集结,入夜之后,听我号令,一不做二不休,一举攻下城南,只要是值钱的,一律抢过来再说。” 杜二、陆天野、雷耀三人也并非省油的灯,他们知道如果秦烈的计划一切顺利的话,城西不但不会被人占领,反而还会灭了城南,给他们带来巨大的收获。 原本是败局,结果被秦烈这么一搅合,居然有反败为胜,甚至大获全胜的机会,三人岂能不高兴。 陆天野兴奋的嘿嘿一笑道:“就这么办,府主回来之前,咱们玩来场大的,以后看谁还敢小看我们黑市联盟。” “哈哈,还是烈长老智计超群,这么一弄,咱们居然成了最大的赢家。”杜二摸着肚皮哈哈大笑,显然已经想到城南那块巨大的肥肉了。 “砰!”、“砰!”、“砰!” “杜二,开门,快开门……” 四人正说着,院门果然被敲响了,四人交换了下眼神,杜二道:“是胡友敬,果然来了。” “依计行事。”秦烈下令道。 随后四人进了屋子以最快的速度换了一身衣裳,杜二又命几十个护院排成两队,然后挑出两名修士于院中斗法,跟着,大步流星走到前院命人打开了院门。 院门一开,乌泱乌泱的人群抻着脖子向里面张望。 大街上,胡友敬带着数百兵丁气势汹汹将聚隆宝号围的水泄不通,孙千、黄韬,城南城东的两位霸主也带着人站在院外翘首以盼,整条大街都充斥着一股无比压抑的气息。 秦烈没有作声,对着杜二使了个眼色,此时已经不用自己开口,有杜二这个胡搅蛮缠的家伙在,就算对面来十张嘴都不一定能胜过他。 果然,杜二腆着大肚子一副满头雾水的样子走了出去,拱手一礼道:“哟,胡大人,您怎么来了?这……这是怎么了?” 胡友敬满脸的煞气,道:“本府收到消息,听说你的府邸里有人打斗,可有其事。” 街上人流极多,胡友敬当然不会轻易入府查看,官架子摆的十足。 杜二佯装一愣,然后拍了拍脑袋道:“哎哟,您看,误会啊,误会,大人您误会了,今日杜某只是闲来无事,叫几个护院在院里斗法操练,没想到惊动了大家,您看,这事闹的,是杜某不是,是杜某的不是……” “什么?”胡友敬一听就火大:“你说斗法操练?杜胖子,别以为本官好糊弄,近日尔等城南和城西为了争夺地盘打的昏天暗地,今日有人还看见了曹魁和廖扬进了聚隆宝号,难道不是你们起了歹心,关起门来把人害死了吗?” 杜二闻言眼角抖了几下,阴沉沉的说道:“胡大人,话可不能乱说啊,我承认,最近城西和城南是有过几次摩擦,可这里毕竟还是上元城,我们可不像某些人,胆子大到敢当街杀人啊。”他指桑骂槐,两颗绿豆大的眼睛不经意的扫了一眼孙千。 跟着,杜二又道:“再说了,大人说有人看见曹魁和廖扬进了聚隆宝号,谁看见了,人证呢?” 胡友敬一时语塞。 孙千背地里搞的什么噱头,他胡友敬自然清楚,今日孙千本来是笼络离上秋把曹魁二人带进聚隆宝号打算来人一网打尽,此事本来就触及了城中律法,当然不可能摆在台面上说,而杜二凭借此点倒打一耙,就算没理,也说的有理了。 胡友敬睨了一眼孙千,孙千干咳了两声,周围人群看的一知半解,叽叽喳喳的议论。 城东霸主黄韬带着自己的人看着热闹,见杜二有恃无恐,细思极恐的皱起了眉毛。 四城霸主除了薛元杰不在,海家没有出现,就来了两个,但却不能摆在人前争论,很明显今日之事抓不住黑市联盟的把柄了。 可是黄韬有一点没弄明白,曹魁明明是归真中期高手,怎么会被杜二几个人收拾了? 聚隆宝号门前鸦雀无声,胡友敬见孙千不说话,干咳了两声道:“不管怎么样,既然有人举报,本府理应查个水落石出,杜二,把你的人都叫出来,本府要挨个审问。” 杜二很痛快道:“可以,胡大人要是不信,完全可以进去搜,倘若搜出曹魁和廖扬,在下甘领其责。”他说着,迈着方步站到了一旁,然后有恃无恐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街道上的修士纷纷发笑,搜?就算杜二把人杀了,以黑市联盟的手段藏个尸体还不简单?怎么搜?看来今天孙千注意把这口恶气咽下去了。 胡友敬气的脸色铁青,不过话已然说出去了,不能毫无作为,他知道进去搜或者盘问也问不出什么,于是命人进入聚隆宝号装模作样的搜了一会又退了出来。 杜二腆个肚子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等到胡友敬气冲冲出来的时候,还恬不知耻的问了一句:“胡大人?搜到了吗?” 胡友敬脸红到脖子根去了,哼了一声对外面吼道:“命人将举荐之人带来,谎报虚实,本府要追查到底。”他说着,威胁杜二道:“杜二,你是什么人本府心里清楚,我警告你们,在本府的辖地,你们要是敢乱来,本府定饶不了你们。” 杜二耷拉下眼皮回道:“胡大人说笑了,杜某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修士,只要别人不惹我,我还图个清净呢,怎么会乱来,你说是吗?胡大人……” “哼。”胡友敬算是把脸丢到家了,气哼哼瞪了他一眼,带着兵丁扬长而去。 第150章 谋划 伴随胡友敬灰头土脸的离开,一场惊动了全城的风波就这样没头没尾的结束了,然而这场风波却并没有因此而偃旗息鼓。 连月来城西与城南为了地盘之争大打出手,孙千仗着几年来拉起的势力横行霸道,剑锋直指城西,薛元杰下落不明,城西权地岌岌可危,任谁都能嗅到一股火药味,而今日事件,更是让人察觉到平静了多年的上元古城涌出了一股暗流。 赵国境内有皇室手握大好河山,在律法的约束下天下太平,可毕竟,这里仍是修界,杀戮和掠夺,向来是这个世界的特色,有胆识有魄力有能力的强者,谁会在乎所谓的律法? 聚隆宝号事件让人嗅到了火药味,谁都清楚,城西和城南已经势成水火,而这股暗流终将涌向何方,还要看那些站在上元古城金字塔字上的高人如何策划应对。 …… 午时,城东黄韬府邸…… 自城西回来,黄韬立刻召集了留守在城中的本部几位首脑关起门秘会。 “城西终于动手了,薛元杰不在,杜二居然拿下了曹魁,今日之事,确实始料未及。”一个发色枯黄的中年男子说道。 “是啊,为什么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薛元杰、冷言,都不在,原本以为杜二除了夹着尾巴做人外不会掀起什么风浪,没想到他居然不声不响的干出这么大的事,真是兔子急了也能咬人。” “府主,之前我们与杜二商量的好好的,没有我们,他们城西必败无疑,怎么会突然间背弃了我们跟城南的人交上手了呢?” 黄韬一脸的阴霾道:“你问我,我问谁去?此次与沐府在甘池山对抗汜水寨,本府也是刚刚收到消息赶回来,我倒是想问问你们,跟杜二怎么说的?” “我们说的好好的啊?薛元杰不在,他们只能投靠城东,我们出手相助,他们将城西的地盘让出来,顺便清理了黑剑堂,日后就算薛元杰回来,设个圈套直接取而代之就行了,可是杜二……” 黄韬沉思道:“可能是杜二也没想到曹魁和廖扬会潜入聚隆宝号,这说明孙千畏惮本府,打算兵不血刃了,只不过本府不明白,杜二哪来的本事能悄无声息的灭了曹魁,那曹魁可是归真中期的高手,这才多大一会儿,他和廖扬居然连个尸首都没留下。” “难道城西除了薛元杰和冷言还另有高手?”先前那枯黄发色的中年人猜测道。 此言一出,黄韬的脸色变得无比的难堪:“另有高手?哼,此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杀了曹魁和廖扬,还有时间毁尸灭迹,修为定是不俗,莫非,薛元杰回来了?” “这……”屋中几人情不自禁的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其中一人道:“府主,听闻薛元杰城府极深,行事手段神鬼莫测,倘若他回来之后并不现身,故意示弱,麻痹孙千,到是极有可能。” 黄韬冷着脸思索了许久,下令道:“假若薛元杰回到了上元城,我们的计划就要改一改了,传令下去,让我们的人不要轻举妄动,盯住聚隆宝号,杜二、陆天野、雷耀,这些人的一举一动务必给我查个清清楚楚。” 黄韬吩咐着,忽然道:“对了,今日在杜二身边的年轻人是什么人?” “哦,此人名为烈风,是严寿的弟子,听闻严寿出外云游已有多年,严府一直由此人打理,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没准是因为严寿的缘故,被人拉了去炼丹。” “好吧,按照本府的命令去办吧,切记,不要轻举妄动……” …… 与此同时,座落在城南的孙千府邸,胡友敬和孙千也正在秘会。 “孙兄,你派人去城西,为何不提前通知本府一声,今日之事让杜二捡了个便宜,我这城守可是在上元修界丢尽了脸面啊。”胡友敬坐在孙千的书房中满腹的牢骚。 说起这事,胡友敬也是措手不及,因为孙千派人过去的时候,并没有跟胡友敬打招呼,而等到胡友敬意识到出事赶去之际,已经为时已晚了。 孙千愤怒的拍着桌子,恨声道:“曹魁的实力我最清楚,收拾他们几个根本不费吹灰之力,我怎么知道杜二有这等本事,居然能不声不响的解决了曹魁。” 胡友敬道:“孙兄,莫不是薛元杰回来了吧?” 孙千道:“绝无可能,占领城西一事我计划了很久,倘若不是查明薛元杰不在,岂会轻易动手。” “那又为何?”胡友敬叹了口气道:“看来曹魁凶多吉少了,如今麻寨主与沐府联盟在甘池山正斗的火热,城东黄韬虽然赶了回来,但在城中的人手极其有限,这可是我们拿下上元城的好机会,出来的时候本座接到过麻寨主的信符,他让本府告诉你,勿必在沐府没有察觉之下先拿下上元城,然后听从号令,一举灭了沐家。” 孙千一拳打在墙上,恨声道:“胡大人莫急,此事孙某自会办的妥妥当当,先让城西缓两天,孙某再想办法收拾杜二和黄韬。” …… 就在城东、城南两方势力关起门来针对城西改变对策的时候,秦烈已经来到了内城沐府门外。 “这位小哥,请问沐府主可在府中?” 秦烈上前询问,几个守卫中有两个面熟的人,其中一人认出是秦烈,连忙上前道:“原来是烈先生,不好意思,府主早在一年前便去了甘池山,很少回来,沐二爷也跟着一并去了。” “沐府主和沐二爷都去了甘池山?”秦烈紧紧了眉毛:“那现在贵府何人掌事?” 守卫道:“前日大小姐回来过,现在正在府内。” “沐悠然。”秦烈眼前一亮,他本意是想找沐随风或者沐随吟出手,这样就可以稳操胜券,没想到沐府的人全都去了甘池山,不过还好,此事跟沐悠然说也一样。 想到这,秦烈道:“烦劳这位兄弟通报一声,就说烈某求见。” “先生请稍候。”那人说着,一路小跑进了大门。 过不多时,守卫回返,沐悠然也跟了出来,她的身后还跟着三个人,正是魏坚和叶家姐妹。 “烈先生到访有失远迎,悠然有礼了。”沐悠然快步走出,微微一倾身。 秦烈马上还礼,一晃又是几年没见,沐悠然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貌美如花的女子不知何时,身上多出了一股血腥味,虽然极淡,但是以秦烈的修为还是能察觉到一星半点,再看沐悠然的脸色,憔悴了许多、苍白了许多,想来这几年沐府和汜水寨的摩擦日渐升级了。 还完礼,秦烈的视线跟魏坚三人对视,称了一声:“魏大哥,青姐、叶柔妹妹……” 几人关系交好早就不是秘密,不过因为在沐悠然在场,还是不能全然放开,魏坚见到秦烈自然激动,不过他按捺着情绪没有表现的太过热情。 “兄弟,你来了,这些年到哪里去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修炼呗,还能去哪?”秦烈微微一笑,算是把话揭过去了。 沐悠然上前道:“烈先生此来,不知有何贵干。” 秦烈看了看四周:“里面说。” 之后几人鱼贯而入,找了一个堂屋坐了下来,秦烈没有开口就提借人的事,反倒先问起沐府和汜水寨的纠葛:“听闻沐府主和沐二爷去了甘池山,是麻琛现身了吗?” 沐悠然答道:“先生猜的没错,麻琛及其党羽已经正式向沐府宣战了,他们的目的似乎是想让吴镇抚下台,故此经常在甘池山作乱,为了一举歼灭麻琛,大伯在一年前便带着各大世家的同道驻扎在了甘池山。” “原来如此,进展如何?”秦烈问道。 魏坚插言道:“别提了,麻琛实在狡猾,每次出现都让人防不胜防,我们围剿了整整一年,仍旧摸不清楚他的意图,难缠的很呢。” “魏大哥也去了?” 秦烈有些意外,多年前他的确弄到了凝心丹给魏坚服用,想来应该恢复了修行的能力,可是这才几年,魏坚居然敢掺合到与汜水寨的争斗中去,有点太草率了吧。 魏坚知道秦烈在想什么,拍了拍胸脯道:“当然了,此事因我而起,我当然不能袖手旁观,虽然我的实力只恢复到灵虚三层,总也能出点力。” 魏坚的脾气秦烈是知道的,死牛一只,劝也没用,他也懒得再劝,不过秦烈到是不担心,有沐府的庇护,相信沐悠然不会让他出事。 秦烈点了点头,随后看向沐悠然道:“沐小姐,在下此来有一事相求。” 沐悠然忽闪着两只大眼睛望着秦烈,道:“先生有话不防直言。” 秦烈道:“沐小姐可曾听说过城南孙千。” 沐悠然露出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道:“先生的事我已经听说了,今日在城西,孙千已经向黑市联盟动手了,先生没事吧。” 秦烈笑道:“我到是没什么事,不过孙千是什么人,沐小姐可曾知晓?” 沐悠然疑惑的摇了摇头。 秦烈压低声音道:“孙千是麻琛的人。” “什么?” 第151章 约定夜袭 一语道出,沐悠然眼中立时涌出两道凌厉无匹的杀意。 “烈先生,你说的可是真的?孙千,居然是麻琛的人?” 到了这个时候,秦烈不能再藏着掖着了,他无比笃定道:“想必沐小姐也知道,我在黑市联盟替代家师承袭长老之位已有几年光景了,就在不久前,我从薛元杰的口中得知了孙千的底细,薛元杰有证据证明,孙千是麻琛派来上元城的眼线,他的目的很明显,准备与胡友敬勾结,里应外合,拿下整个上元城。” “沐小姐也知道,这么多年,沐府为了在下和魏大哥的事与汜水寨水火不容,麻琛消失多年,壮大了实力,但是他并不满足,沐府的根基在下也清楚,想来麻琛更是了如指掌,麻琛此举,在下不说,沐小姐也应该知道他有什么打算吧?” 沐悠然眼露杀机,脸色阴沉:“没错,倘若整个上元城修界都落入麻琛的手中,沐府便再无立足之地了,先生,您今天找我来,就是为了通知我,孙千的底细吗?” 秦烈摇了摇头:“这只是其一,沐小姐知道,汜水寨一直想捉住魏大哥,查出当年杀害麻义的凶手,此事可以说由魏大哥和我而起,虽然多年前,沐小姐与在下有过交易约定,但毕竟此事与我们脱不开干系,在下思量许久,也想为此事出一份力。” “哦?”沐悠然打量着秦烈,露出意外的表情:“先生的意思是……” 秦烈阴冷道:“既然麻琛打算拿下整个上元城,我们岂会坐以待毙,如今沐府联盟皆在甘池山与汜水寨周旋,麻琛必定脱不开身管城里的事,今天的事,可以说是一个契机,实不相瞒,孙千座下两大鼎力的高手已经死在了杜二和陆天野他们的手中,现在的孙千孤掌难鸣,在下想,就借这个机会,今天夜里,潜入孙千府邸,一不做、二不休……” 秦烈说着上,伸手喉咙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沐悠然瞳孔收缩,杀机已现,旁边的魏坚、叶青梅、叶柔也是意外的吸了口凉气。 杀孙千?秦烈当真敢想啊。 沐悠然道:“听说孙千修为已臻至归真五层后期的地步,你有把握吗?” 秦烈苦笑道:“没有,所以在下才来与沐小姐商量,能不能请沐府主出手,甘池山与上元城并不远,倘若沐府主觉得可行,沐小姐信符一封,今夜便可斩断麻琛的一条臂膀,沐小姐,你觉得呢?” 沐悠然露出为难之色:“可惜大伯如今坐镇甘池山,无暇顾及城中之事啊。” “这……”秦烈一听,也郁闷了。 按照他的想法,如果能请出沐随吟出手,自己就不用费太大的力气,还能继续掩饰自己的身份和修为,借沐随吟除掉孙千,还可以将孙千的积蓄掠夺一空,回去与杜二几人分赃,何乐而不为。 但是沐悠然这么一说,秦烈便犯了难了,如此一来,他就必须自己动手,虽然说要杀孙千不难,可是万一那老小子打到半道上觉察不敌,望风而逃,那麻烦就大了。 何况这里在城内,一旦动手,必定惊动胡友敬。 胡友敬和麻琛是穿一条裤子的,到时候领来了城守军队,必然越闹越大,秦烈可不想平白无故的把自己的底细暴露于人前。 正当秦烈为难的时候,沐悠然突然说道:“要不然,我亲自去。” “你?”秦烈错愕了。 他看了看沐悠然,心道这妮子好大的胆子,明知道孙千是归真后期高手,也敢主动请缨? 沐悠然似乎看出秦烈的疑惑,笑道:“不瞒先生,小女子的修为已入归真四层中期之境,虽然不比孙千,但也有几分把握,如果能得到先生出手相助,你我联手,也许此事能成……” 秦烈满头黑线,这可好,原本想着借他人之力杀了孙千,结果把自己给套了进去。 不过回头想想,白天曹魁刚死,孙千肯定想不到晚上就有人去暗杀他,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秦烈想了想道:“沐小姐,此计若无沐府主,由你我二人完成,誓必凶险重重,你真不怕?” 沐悠然扬起头,骄傲的小脸上闪过一丝不耐:“难道先生害怕了?” 听秦烈的语气,沐悠然多多少少生起了一丝不悦,其实多年来,沐悠然自以为将秦烈的个性摸的明明白白,这人攻于心计,擅长明哲保身,可到了这个时候还想借他人之力为自已谋求好处,怎么如此阴险? 尽管不好意思撕破脸皮,但沐悠然打量秦烈片刻还是没好气说道:“小女子到是听闻薛府主如今不在城中,想必烈先生也是想假手于沐家除掉孙千这个大敌,待日后薛府主回来,定是首功一件,烈先生,既然想要好处,不付出些代价怎么能行呢?” 秦烈无语了,看来这番举动在沐悠然心里留下了很是不好的印象,不过他也无所谓,修行中人,哪个不把自己的性命看成首重,我这是在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没什么丢人的。 秦烈道:“既然如此,那在下自当鼎力相助,沐小姐,我们说定了?” “说定了。”沐悠然哼了一声,看似极为不满,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秦烈道:“好,那今夜子时,我们在城东孙千府汇合,在下告辞了。” “等等。”秦烈刚起身,魏坚马上站了起来,道:“兄弟,多年不见,不跟我聊聊了?” 沐悠然早就待不下去了,冷冷的瞥了秦烈一眼道:“你们先说话,小女子还有要事,就不奉陪了。” 秦烈深深一躬,沐悠然扭身离开。 待她走后,魏坚上前给了秦烈一拳道:“你小子,明明是做好事,为什么把自己弄的如此不堪。” 叶青梅也忍不住了,寒着脸道:“就是,当初为了约定沐小姐对我们像一家人,可是你怎么就不能体谅沐小姐。” 叶柔撅着嘴道:“秦大哥,此事你做的不对。” 秦烈满头黑线,沉声道:“有些事你们不懂,我和她之间没你们想的那么简单。” 其实要不是当年有当面悔婚的那件事,秦烈也没必要把自己表现的像个唯利是图的小人,他这是不想让沐悠然知道自己的身份而已。 “我确实不懂,也不想懂,但是兄弟,做人可不能这样,你可知道这些年我们在沐府遭尽了白眼,我都不想待下去了,是沐小姐苦口婆心相劝才把我们劝留下来,我不管别的,老魏我受人滴水之恩就要涌泉相报,你想想什么时候找个机会给沐小姐赔礼道歉吧。” “我……”秦烈气的哭笑不得,扭不过魏坚倔驴般的性子,只有告饶道:“好,好,好,时机成熟,我就去赔礼,这总行了吧。” 见秦烈告罪,魏坚总算喜笑颜开,拍着秦烈的肩膀道:“这才我那重情重义的兄弟嘛。” 秦烈无语的摇了摇头,道:“好了,我还有些事需要提前准备,我先回去了,告辞。” 说罢,秦烈迈开大步扬长而去…… …… 从沐府回到严府,秦烈把自己关了暗室里清修打坐,夜间还有一场硬仗要打,趁着还有几个时辰养足精神。 运起仙魔变法门,转阴阳逆灵元,秦烈催动起元阴灵力,以《幻阴诀》调理气脉。 修魂者的心法运转起来,秦烈的头顶很快蒙上了一层厚重的黑云,森森鬼气弥漫开来,整间暗室的气温随之下降。 眨眼间运转了几大周天,秦烈感受到体内的灵力飞快的恢复,体力充盈,全身充满了力量。 魔族修真的法门更加倾向于投机取巧,另辟蹊径,修为进展极快,当然,此种修行法门为了追求速度而忽略了根基,必然会给身体留下大量的隐患和恶疾,修行初期还好一些,只要稍加注意,用心调理还不至于引起太大的麻烦,但若是日积月累,就会形成无法挽回的局面,致令道心不稳、走火入魔。 这几乎是修界中人人人皆知的事。 然而就算这样,趋之若鹜的人还是举不胜举,为了追求一个快字,很多人甚至毫不顾及人性劣根,杀人如麻、忘情弃义,有的时候,甚至连亲情都毫不顾念,最终变成人人得而诛之的大魔头。 当然,这些人虽然可恨,但也可怜。 之所以甘愿入魔,还不是因为灵体普通,难以在正常寿元之内修成道法,稳固道心,故此走上的岐路。 有句话说的好,执者为魔、理者为仙。 魔者执念极深,为求目的,不择手段。 仙者神思清明,超然物外,理性豁达。 所以修魔有修魔的好处,那就是快。 普通的修魔者对修炼过程中留在体内的顽疾和隐患需要另寻他法根治,可是修炼了仙魔变的秦烈,就完全不需要在意了。 他现在可以同时修炼正魔两道的心法,魔门仙法可以求快,即便留有隐患,也可以逆转正邪灵力以正宗的道法化解,这样不仅可以修为尽快提高起来,更无后顾之忧。 “等处理完上元古城的事后,看来有必要去修魔者聚集的地方走一走了。” 第152章 力战孙千 秦烈在暗室中修炼《幻阴诀》,感受天地灵气汇涌归纳入体成几何倍数激增的灵力根基而大发感叹。 也的确,最近几年他的修为进展过于迅猛,即使没有什么隐患,终究因为所学颇多而忽略了自身法术根基的培养。 到现在为止,秦烈连一个二级法术都不会。 不是他不学,也不是没有修炼的法门,而是秦烈的修境速度过于快速了,再加上还需要领略丹道的奥妙,根本没有时间去学习法术。 法术,是体现修境的手段,不修炼法术,还叫什么修真者? 于是秦烈打定主意,等到结果了孙千这个麻烦以后,就去距离上元古城不远的一座大山中探寻修魔心法。 修魔心法,很多都重在炼体,也就是玄技。 传闻中魔者嗜杀残暴,就是因为魔门拥有很多强大的玄技法门,有的魔者修成魔体,身体力量就堪比灵力护盾,同阶高手的阶段性法术,根本无法伤害到魔体,而秦烈,现在恰恰需要这种可以让自己体魄飞快强大起来的法门。 至于到什么地方寻找修魔心法,秦烈并不担心,因为薛元杰就对附近一个修魔者的聚集地了如指掌。 那个地方位于上元古城的西方,名叫黑风岭,只有不足千里之遥,一些修魔者就在那里盘踞。 虽然妖魔乱世之后,魔、魂、妖三道为世人所不齿,但时隔千万年,那股风气早已落败,更何况魔者魂者好比世间妖兽,根本就杀不完,这只是在赵国境内,秦烈早就听说,在赵国境外,有很多仙山中还设有修魔者的宗门,可以与天下修真者分庭抗礼。 杀了孙千,去黑风岭寻找修魔者的心法,将修为提升至归真大圆满,再灭掉麻琛,一劳永逸。 心中打定主意,秦烈心无旁骛的调息…… …… 夜幕悄悄降临,璀璨的繁星像棋盘上的白子,一颗颗、一簇簇点缀在迷人的夜空之上,放眼放去,星罗密布,好不壮观。 喧嚣整日的上元城随着夜幕的降临收起了白日里的吵杂,大街小巷静的出奇,屈指可数的油火烛光蒙蒙发亮,为静谧的深夜再添一份悠然的神醉。 无风无云的深夜,一道乌光似夜枭一般划破长空,降落在城南一条大街的拐角上。 很快,附近的巷子里跑出了几个贼头贼脑的家伙,将那乌光紧紧的围住,仿佛在密谋着什么大事。 “距离子夜还有不足半个时辰,几位可都准备好了。” 阴暗的小巷子里,乌光本体出声发问,声音低的只有他身边的几个人才能听清。 一个身子肥硕的家伙摘下了面纱,露出了一张油乎乎的大脸:“放心吧,兄弟们都已经就位了,只要你们那边一打起来,我们就一起动手。” 另一个身材壮硕的汉子压着粗犷的喉咙道:“我们几个决定了,在孙千府邸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宝库,里面藏着很多灵石和财宝,我们先从那下手。” 还有一名老者道:“对,孙千的宝库,他手中的几个铺子,另外几个堂口的私库,都逃不掉。” 乌光正是秦烈,他眼中闪过狡黠之色:“那样最好,抢了东西不必恋战,以我手中火信为号,迅速退回城西,就在杜长老的聚隆宝号等我,一切事宜结束,我们再碰个头,祝大家今晚好运。” 四人相觑一笑,又迅速散开了。 巷子里恢复了平静,秦烈靠在巷子的墙上等着沐悠然赶来,举头望着明月,估算着时间,距离子时尚有不足一炷香的时候,果然,由城中东方一道白影翻墙跃脊出现在孙府墙外。 秦烈离着屈指一竖在指尖上燃起一团不大不小的星火,那白影在墙上徘徊片刻,飞身赶了过来。 见秦烈头戴兜里全身黑衣,沐悠然不厌其烦的挑了挑柳眉,蔑视道:“鬼鬼祟祟的,我还以为是什么奸佞之徒呢,杀孙千的主意是你出的,你还怕被人认出来吗?” 秦烈心说我是怕被你认出来,《玲珑易骨诀》的时效还有两个时辰,万一孙千不好对付,我岂不是要暴露。 “暗中行事自然要掩人耳目,难不成沐小姐想让人知道,堂堂沐府大小姐也会连夜偷袭吗?” 沐悠然不悦的翻了个白眼:“哼,怕就是怕,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秦烈不以为意道:“好了,时辰差不多了,动手吧。” 沐悠然打量着秦烈,毫不客气的放出了元神精神力,查探一番道:“归真二层,你的修为也够快的了,不过孙千可不好对付,一会儿跟着我就是,若是不敌,就帮我掠阵吧。” 秦烈苦笑了一声,心道:还让人看扁了,没关系,只要杀了孙千就好,管他是谁杀的。 心中想着,二人并肩掠出,飞身遁入孙府院内。 孙府的护院也是不少,巡逻的队伍五人一队,足有十几个队伍,但大多都是灵虚期的修士,并不被二人放在眼里,沐悠然一进院子便放开了元神精神力搜索孙千的存在,虽然这般举动显得鲁莽,但秦烈也明白没有第二种办法找到孙千,就算被孙千发现,直接动手就行了。 “何人如此大胆,夜闯孙某府邸,出来现身一见吧。” 果然,就在沐悠然的元神精神力释放之后,很快,一个阴测测的声音在头顶某处传了过来。 二人一抬头,只见孙千背着双手站在院中大屋的房梁上,虎视眈眈的望着二人。 “孙府主果然厉害,小女子沐悠然特来拜会。” 听到孙千提前警觉,秦烈正准备动手,不料想沐悠然竟然自报了家门。 这不是有病吗? 秦烈无语的叹了口气,腾身而起,屈指挑动间便是一记火球术打了出去,同时对沐悠然低喝道:“废什么话,快点动手,速战速决。” 沐悠然承袭世家传承,为人光明磊落,何时干过这种偷鸡摸狗的事,她还准备揭露孙千的身份呢,哪岂想秦烈居然第一个出手了,而且还怪他墨迹。 沐悠然皱了皱眉,有心说上两句,时机不对,无奈之下,她娇叱一声,亮出灵器飞剑,莲步下剑华缭绕,举身扑出。 “想不到堂堂沐府大小姐居然背地干着偷袭暗害的勾当,沐家啊,呵呵,这就是沐家,真是让孙某刮目相看啊。” 望着二人奇袭而来,孙千动了动元神将所有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沐悠然的身上。 也难怪,秦烈用《玲珑易骨诀》和灵隐术将修为压制到归真二层前期的阶段,根本入不得孙千的法眼,到是沐悠然,让他心存戒备,听说这女娃天赋奇才,果然不虚,年纪轻轻,便已到了归真中期末段,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孙千,你是什么人你自己清楚,庵玉山的匪类,跑到上元古城做什么来了?哼,我看你和麻琛图谋不诡。” 沐悠然冷叱着,长剑交由右手摆动了起来,如水月华之下,几道剑光狂刺而出。 “你知道我的身份?那就更留不得你了,正好,杀了你这女娃,麻寨主定会记我首功。” 孙千说罢,袍袖拂动,一把雪亮的银剑落于手中,他张口一喷,先是一团火球将秦烈的火球击落,然后杀向沐悠然。 此番偷袭,秦烈是抱着速战速决的打算而来的,所以一开始并没有动用全部的功力。 示敌以弱,孙千就不会注意到自己,等到他和沐悠然拼上片刻,放低戒心之后,才施以辣手,便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杀掉孙千了。 所以秦烈的速度并不快,别看他先飞上了房顶,其实沐悠然早就后来居上跟孙千缠斗在一起了。 不出所料,孙千果然是一个归真后期的高手,实在在五层左右,一手玄技剑法出神入化,而且其剑艺力大浑重,沐悠然并非其敌手。 不过沐悠然也不白给,一身绝艺传自二流世家,她的剑法轻盈灵动、变化多端,二人来来回回过了十几招后,院子里火把通明,沐悠然见状轻叱了一声,甩手两道符箓化作芒针向孙千打出。 二级符箓——【青芒符】。 秦烈感叹了一声,沐家大小姐果然好手笔啊,一上来就是这等宝物,看来沐府不仅家学渊源,就连宝物也是应有尽有,反正如果这两道【青芒符】给秦烈,秦烈可不舍得用,非到关键时刻绝不会使出来。 “哼,二级符箓而已,雕虫小技。” 见【青芒符】杀来,孙千不慌不忙,左手竖指凝诀在胸前结了一道蓝色的罡气…… 青芒如雨幕落下,全部击中蓝色罡气,顿时屋顶灵光乱闪,罡气寸寸龟裂,直到最后一枚青芒消失,罡气方才全然溃散。 刺啦…… 接着,孙千突然从溃散的罡气后面闪电般掠来,眼角挂着浓浓的不屑,剑气划破了冷风,带着一缕劲芒扫向沐悠然的蛮腰。 “呼!” 那剑气来的奇快,而且沐悠然已经结起了灵力护盾,可就在剑气迟缓扫来之际,两柄飞剑突然间杀向他的后背。 “放肆,你敢偷袭我,找死。” 第153章 雷霆手段 两柄飞剑的主人正是秦烈,他今天扮演的助攻的角色,并不靠近,但每每沐悠然遇到危险的时候,就会出手相援。 以秦烈现如今的实力,即便和孙千正面交锋都有七成以上的胜算,何况偷袭伏击是他的拿手好戏。 水炎双剑刺来的位置相当刁钻,孙千的玄技剑术若想伤到沐悠然,必定会让水炎双剑形成包围之势。 孙千是归真后期高手,可不是打不死的仙人,若是被这两剑刺到,不死也脱层皮。 恼火间孙千无奈收回了收势,双指各掐诀一连九个火球突突突向秦烈打来。 秦烈本来就离的很远,见【火球连珠】符出现,提身纵气向后飘退,然后念动口诀从乾坤袋里拍出几张一级符箓,想都不想就扔了出去。 空中火光冲天、电闪雷鸣、金针如雨,叮叮当当的打的不亦乐乎。 孙千不由得轻咦了一声,虽然他看出来跟随沐悠然同行的家伙只有归真前期的实力,但没想到此人出手甚是果断,二级符箓没那么容易破掉,他只用了几张一级符箓,就白白浪费了自己一张二级符箓。 孙千拱了拱鼻子,恼火的大叫道:“来人,把此人给我杀了。” 孙府的院中自然有几个好手,皆是灵虚大圆满的修境,仗着人多,孙千想把秦烈先缠住,结果了沐悠然再收拾他。 号令一下,十几个灵虚期的好手飞上了屋顶,沐悠然见状发出一声轻叱,手腕不停的抖动了起来。 月华如水,银星璀璨。 借着银色的月华,沐悠然手腕上一只青色的镯子发出嗡嗡的鸣响,口中喝出口诀,镯子离腕飞出,闪烁着精光砸向孙千。 孙千措不及防只见眼前青芒大现,不觉吓了一跳,忙提剑挡来,结果当的一声,他居然被青色的镯子狠狠震飞。 “中品灵器。”秦烈眼毒,一眼就瞧出那青色的镯子非比寻常。 沐悠然见他失神,大声道:“先忙你的,我自己也可以。” “杀。” 就在这时,十几个自觉修为精湛的好手纷纷杀来,一下子将秦烈围住。 秦烈沐悠然一时间还没有落败之象,也不着急,狞笑着抖起双掌如穿花蝴蝶一样在人群中穿梭了起来。 这时孙千从震惊中清醒,瞳孔微微缩动,自己太轻敌了,沐悠然好歹是沐家传人,又是沐府一力培养出来的天才,身上怎么可能没有一两件中品灵器的宝物。 但他不愧是一方霸主,归真后期高手,震惊之余孙千连忙从乾坤袋里取出一件四四方方白玉方印,凌空一甩,和青色镯子互为撞击了一下。 “铿!” 高空中震耳欲聋的鸣响大作,二人都没占到便宜,灵力波动将二人同时逼退,终于惊动了夜深人静的上元古城。 街道上传来阵阵脚步声,很快不少修士聚集了起来,不过这般苗头还未扩散开来,城东各处冒起了冲天的火光。 孙千拿眼睛一扫,顿时气的脸红脖子粗,大怒道:“沐悠然,你果然好手段,连夜偷袭孙某也就罢了,还派人攻击我的私库,好,好,好,既然来了,那你们今天就休想再离开。” “白玺,去……” 孙千张口一吐,一口精气全部喷在了白玉方印上,中品灵器在其精气的作用下发出耀眼的白光,带着一条惨白长尾痕,朝向沐悠然激射而出。 “私库,我什么时候……”沐悠然被孙千质问的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她意识到外面的动静是秦烈所为了。 沐悠然冷冷的瞪了秦烈一眼,满肚子的委屈说不出来,打都打了,这个时候埋怨秦烈还有什么用,该死,竟然又被他利用了。 沐悠然大为不忿,可这个时候也不能跟秦烈撕破脸皮,大局为重,她把一肚子邪火全部撒在了孙千身上。 “湛玉镯,疾……” 口中传出一声低呼,连带着一口白色的精气喷在了湛玉镯上面,灵器光华突然光芒大动,在空中与孙千的白玺缠斗了起来。 二人打的如火如荼,浑然忘我,渐渐忘记了身边的秦烈。 沐悠然一手剑术炉火纯青,即便和孙千相比都毫不逊色,打着打着,孙千渐落下风。 而秦烈一边应对着十几个灵虚期修士,一边偷偷打量寻找出手的时机,乍一看,觉得情况有异,心叫了一声不好。 “小心,他要出阴招。” 秦烈修行以来最擅长的就是偷袭暗算,看到孙千被沐悠然逼的频频后退,他连忙出声提醒。 沐悠然虽修为精湛,却没有秦烈那一肚子的坏水,听到喊声,略一迟疑,就在这时,孙千眼晴眯起,垂于身侧的左手猛然间抬了起来。 掌心向来,袖子里飞出了数把尖刀,借着昏暗的月色,秦烈还看到袖子里藏着某种类似水炎剑匣的机括。 “是灵器。” 秦烈的水炎剑匣就是可以驾驭两件灵器的宝物,而那几把尖刀,看样式极为普通,但系出同源。 如此近的距离之下,沐悠然不中招才怪。 寒芒暴闪,沐悠然吓的花容失色,忙抽身飞退,奈何那尖刀来的奇快,闪瞬间便有两柄洞穿了她的香肩,这还多亏了秦烈大喊了一声稍微迟钝了一下拉开了一些距离,要不然,那几把尖刀非得将她扎成筛子不可。 “啊……” 两团殷红的血花飞快的在白裙上绽放开来,孙千得意的放声大笑…… “任你是沐府天才,也非我之敌,沐悠然,你要是死了,沐随吟会不会很痛心呢,哈哈。” 孙千大笑着,雄鹰振翼般飞了过去。 秦烈暗叫了声不好,双手掐诀间,实力暴增,水炎双剑化作两道流光斩毙了三人,飞身扑向孙千。 说时迟,那时快,沐悠然也并非毫无保留,肩头中刀灵力大损,但她还保持着灵慧中最后一丝清冥,银牙紧咬着,等着孙千靠近的时候,纤手抬起,手指上蓝光一闪,一只羽翼光鲜的蓝鸟妖灵尖叫着飞向孙千。 “兽符!” 孙千倒抽了一口凉气,按他的打算,沐悠然中了自己的鱼龙刀不死也得脱层皮,怎么可能还有机会还手。 可是看到那兽符,孙千才知道小看了沐悠然。 【蓝凰鸟】,二级兽符中速度最快的一种妖灵兽符,全力祭出比驱物术驾驭的灵器飞剑快了不止一倍。 见那大鸟扑来孙千再想脱已经来不及子,吸气间将手上最后一道【火球连珠】打了出去。 匆忙中的应对并没有准备万全,而如此近的距离之下,【火球连珠】伤已也能伤人。 空中火花在蓝凰鸟炸开,漫天的火星四溅,就连孙千自己也被火球灼伤,可是他这个举动,却又让沐悠然再中一记火球,打的沐悠然娇躯一颤,跌向了地面。 “糟糕,玩大了。” 秦烈想过二人实力有所差池,但并非十分巨大,所以没有急着出手,可没想到的是,沐悠然和孙千打着打着却是拼起命来。 这一转身的功夫二人又是二级符箓,又是中品灵器,又是兽符打的天昏地暗,居然不给他出手的机会。 看着沐悠然中招,就连那只蓝凰鸟也被炸的烟消云散,秦烈心下一沉,飞身纵至孙千的身后。 先前二人打的如火如荼,各有损伤,孙千被火星灼伤,目眩神迷,根本没想到,沐悠然以外,还有一个比她更加恐怖的高手。 毫无反应,秦烈飞到孙千身后一掌拍在了孙千的后心上,而这一掌虽没有动用归真五层顶峰的实力,也不比沐悠然全力一击差了。 “哇!” 孙千被秦烈一掌打的口吐鲜血,而在掌劲反弹之际,秦烈马上掏出了酝酿已久的冰丝连弩,管他解不解得了毒,连来一梭子再说。 “突突突……” 数尺距离之下的冰丝连弩白丝狂吐,刹那间缠了孙千全身上下到处都是,森冷的气息渗入体内,孙千重创之余狠狠的打了个寒战。 “有毒……你你……你是归真中期的修为?” 孙千震惊的回过身,眼晴里充斥着不可思议的味道。 千算万算啊,怎么就没算出这小子居然是个归真中期的高手,不,不对,不是归真中期,是归真后期…… 看到秦烈身上灵力乱闪,气势不断提升,孙千眼睛都看直了,紧随而至的,是一种身不由已的垂死频危之感。 “混蛋,你玩阴的……” “少废话,这叫兵不厌诈。”秦烈高声叫道。 孙千肠子都悔青了,全身的宝物都用在沐悠然身上了,结果对方还玩了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伎俩,此时孙千恨不得用牙把秦烈撕碎,只可惜,他也就只能想想了。 秦烈可不同于沐悠然,他出手的时候绝不留情面,冰丝缠遍全身,孙千像个白白的大粽子,全身上下被捆了个结实,可是秦烈并没有就此罢手,反而把身上最后一张【火球连珠】掏了出来,对准了孙千的面门,念动了咒语。 “呼!呼呼呼……” 伴随着第一个火球飞出,一连九只火球全部砸在了孙千的面门上,如此恐怖的攻势,别说孙千了,就算是丹阳期高手在此也必死无疑。 随同一连串的爆炸声,孙千的脑袋被炸的稀巴烂,到最后,连一块完整的地方都找不出来了。 秦烈飞身过去,以最快的速度在孙千的身上摸了两把,那尖刀匣的灵器、乾坤袋,还有天上的白玺、湛玉镯子,一并被秦烈收入怀中。 随后他飞身落地,陡手向天空打出一枚火信,扛起沐悠然几个起落消失在月色之中…… 第154章 疗伤 “什么?城南有人私斗?” 夜深人静,处于城守府的胡友敬被人从被窝里叫了出来,从屋子里一边穿戴着衣物一边走出来勃然大怒,正准备斥责手下两句,顿时听了一个令他无比郁闷的消息。 通传之人吓的浑身颤抖,早上的时候城西那边刚刚发生了一件大事,晚上城南又闹的火光冲天,府主是不是流年不利啊,怎么城里总出事呢。 那人道:“回府主,这次恐怕已经不是私斗了,城南孙千底下几个商铺被一伙人马连夜偷袭,损失惨重不说,还死了十几个修为不弱的修为,就连孙千也被人连夜刺杀死在自己的府邸之中了。” “你说什么?孙千被人杀了?” 胡友敬脑子嗡的一声,顿时一片空白。 孙千是麻琛安插在上元古城的一支力量,还准备日后用来一举铲除沐府里面外合呢,现在倒好,上元城没拿下,孙千反而死在城里了,他这个府主怎么跟麻琛交待啊。 两个丫鬟听到了动静过来搀住了胡友敬,胡友敬头晕目眩了半晌方才清醒过来,大骂道:“反了,反了,敢在本府的眼皮子底下杀人,还有没有王法了,还不派人过去追。” 那人战战兢兢道:“府主,一个时辰前属下已经派人去追了,可是那伙贼人速度实在太快了,得手的地方洗劫一空,没得手的地方见事不可为虎头蛇尾,打斗不出两炷香就逃之夭夭了,我们过去的时候,除了满地的尸体,任何蛛丝马迹都没留下啊。” 胡友敬一个趔趄坐在地上,道:“那孙千府邸呢?” “派人去盘问过了,据说偷袭孙千的人是沐府的大小姐沐悠然,可惜我们去的时候任何证据都没留下,大人,沐府可不好惹啊。” 胡友敬听完,悲痛欲绝,如果换个别人,他还可以扬言缉拿凶犯,但事关沐悠然,没有充分的证据,胡友敬根本不敢轻举妄动。这一切都怪孙千,一个归真后期的高手,怎么就不明不白被人杀了呢?真是个废物…… “你……你下去吧,让我冷静冷静……” …… 无论如何,城南孙千遇袭一事算是闹大了,可做为此事的始作俑者秦烈沐悠然此时已经悄无声息的回到了严府。 借着月色,秦烈没有惊动任何人把沐悠然带回了严府秘室,翻箱倒柜找来一大堆草药备好,将沐悠然轻轻的放在了墙角边上,点燃了烛火借着孱弱火光,看到那鲜血殷红的肩头伤口和后腰上糊烂的创伤,心中不免愧疚。 他还真没想过舍弃沐悠然换掉孙千的性命,一切都是意外啊,鬼知道孙千出手这么狠。 秦烈审视着伤势,对沐悠然说道:“沐小姐,你的伤势必须马上治疗,不然的话,会伤及根本,得罪了。” 秦烈说着,便要为沐悠然宽衣解带。 沐悠然羞愤的伸手抓住秦烈的手腕,突然问道:“你就是当年从汜水寨里救了三大世家弟子的人,对不对?” 秦烈一怔,这些想起冰丝连弩,当初他杀了汜水寨那个归真前期高手的时候,就是用冰丝连弩才把人救出来,而当时,看到他用冰丝连弩的人不在少数,这点怎么也瞒不过去。 “说,是不是你?” 秦烈无语的叹口气,并未抬头,道:“既然沐小姐已经知道了,何必多此一问。” 沐悠然脸色苍白,嘴角还挂着一丝血迹,银牙紧咬道:“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救了人却不站出来,偏偏喜欢做那些下作之事,你的修为明明比我高强,为什么故意示弱?” 秦烈叹道:“若不如此,怎会轻易折掉麻琛的臂膀,你以为孙千是那么好杀的吗?” 沐悠然怨恨的咬了咬牙,两行泪珠儿情不自禁的滚落了下来。 秦烈怔了一下,羞愧道:“好了,我知道是我错,但你不能否认这是上上之策,有什么气话,等伤好了再说,我会听着。”他说着,指了指沐悠然的肩膀道:“你这里伤到了筋骨,我得给你上药,得罪了。” 沐悠然咬着嘴唇把头扭了过去,委屈的哭成了泪人:“被你利用,还要被你轻薄,上一世我欠了你吗?” 秦烈一声不吭,手指掐住肩头纱裙先顿了顿,然后心想,救人要紧。 如此这般的想着,他咬了咬牙,用力一撕。 刺啦…… 沐悠然瘦削有致的锁骨白花花的呈现在秦烈的眼前。 同时她眼睛一闭,仿佛受到了莫大的屈辱似的,泪花滚滚…… 活了三十多年,秦烈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看见女子的身体,哪怕只有一小部分,也禁不住让他怦然心动。 秦烈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快了数倍,砰砰砰的不能自己,脸色也是通红。 “心无杂念,心无杂念。”秦烈劝着自己,把准备好的疗伤药草碾碎抹在一块白布上,然后取出一部分轻轻涂在伤口上。 沐悠然始终一声没吭,香汗淋漓。 两个伤口,两个血洞,倘若处理不好就会留疤,女子肌肤贵如命,秦烈可不想因为自己让沐悠然落下隐患,万一嫁不出去,自己的罪过就大了。 他小心翼翼的涂抹,甚至能够看到沐悠然娇躯间或的颤抖,秦烈问道:“痛吗?” 沐悠然一声不吭。 秦烈自讨了没趣,也不言语了,将伤口涂好伤药,然后用白布裹好,再取出布条缠好,秦烈看向了沐悠然的蛮腰。 伤势最重的地方是后腰上,被火球伤到,没打烂算沐悠然走运,好大一块血肉模糊,秦烈都觉得罪大恶极了。 他指了指腰部道:“能不能转个身……” 沐悠然瞪了他一眼,强忍着伤痛把身子转了过来,雪白的肌肤和糊烂的伤处形成了明显的反差,秦烈取出了一张在坊市上买来的【甘霖符】祭出,指尖上汇成了小块的雨云,甘霖降下带来一丝清凉,沐悠然总算舒展开来。 【甘霖符】治疗火患伤口最是有效,趁这个时候,秦烈手忙脚乱的将伤药涂好,又将伤口包好,治疗的过程中,难免会触及肌肤,后来,沐悠然干脆扭过头一直死死的瞪着他,好像宿敌一样。 秦烈被看的面红耳赤,不敢正对沐悠然的眼神,好不容易将伤口包好了,秦烈从乾坤袋里取出一件衣物搭在沐悠然的身上,然后说道:“你在这等着,别乱动,我去给你弄个大床,一会儿我回来给你推拿疗伤,这两天你就留在这里养伤,等风声过了再出去。” “用不着你假好心,我还死不了。”沐悠然委屈道:“还有,别指望我会感激你,早知如此,我就不答应你对付孙千了,小人。” 秦烈无语的摇了摇头,道:“随你怎么想吧,不过你不能离开,要不然你有任何闪失,我可没法跟魏大哥交待。” 秦烈说着推开暗室走了出去,来到厢房,秦烈驭动灵器长剑将一张大床截取出来,扛着回到了暗室,又弄了些干净的被褥和木枕,在暗室里安放好。 他走过去,也不理会沐悠然答不答应,将沐悠然抱了起来…… 沐悠然吓了一跳:“你要干什么?”说着便挣扎了起来。 如此一来,牵动了伤势,自然痛苦无比,禁不住皱了皱眉。 秦烈理都没理道:“你要是不想好,就随便动,杀了我也没关系,否则就老实待着。” 秦烈老气横秋的喝着,到是让沐悠然呆住了。她身为沐府的大小姐,从小到大都是别人看他的脸色,什么时候被别人呼呼喝喝了。 可是偏偏秦烈身上的阳刚之气令她有种说不出的感受,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 小脸通红着,被秦烈抱到了床上,爬在暖暖的被褥上,沐悠然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明明恨着,却不想反驳他,我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恨不起来? 秦烈不知道沐悠然在想些什么,还以为她恨已入骨,不过必要的疗伤还是不能避免,将沐悠然安置好后,秦烈伸出手掌抵在沐悠然的后背,在落下之前,说道:“我给你灌输灵力疗伤,不要乱动。” 秦烈的话就像带着一股令人无法抗拒的魔力,让沐悠然欲言又止。 以法运起,秦烈身上渐渐的亮起了一团白光,圣洁而安详,阵阵暖流沿着后心涌遍全身,沐悠然看的呆了…… 这样一个奇男子,神秘而又狡猾,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沐悠然一遍遍的问着自己,恨与好奇的情绪交错出现,不知不觉间,慢慢进入了梦乡…… 好不容易让沐悠然的伤势缓合了下来,秦烈也累出了一身大汗,而这时,他只觉得全身噼里啪啦的一阵乱响,身上的骨头开始移位变化,正是《玲珑易骨诀》的时间到了。 秦烈马上撒开手,站在了阴暗的角落里,看着睡熟的沐悠然松了口气,好险,治着治着,竟然把《玲珑易骨诀》的时效给忘记了,差点暴露了。 确定沐悠然睡实了,秦烈走到暗室门前,推开门走了出来。 第155章 称主 月朗星稀的夜色,注定了无法像平素里那般安静,站在空落落的院子里,耳畔不断的传来街道上吵闹吵杂声音,秦烈深吸了口气,嘴角情不自禁的向上扬起。 外面闹的翻天覆地有什么用呢? 就算所有人都知道,孙千遇袭一事最大的嫌疑是城西,终究没有证据证明,今夜自己出现在那里。 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秦烈忽然想起和杜二三个人还有会面的约定,但是《玲珑易骨诀》的时效已经过去了,还需要再等上一个时辰才行。 《玲珑易骨诀》好是好,尤其修炼到大成的境界,每次易容可以维持长达整整一天的时间,而且间歇时间也短,一个时辰就可以施展第二次,就是可惜了,这门绝技注定不能伴随一生。 一旦遇到丹阳强者,灵隐术就会失去作用,好在,这门绝技主要的意图并非教人如何易容,它最大的好处,就是在修成通篇法诀之后,拥有玲珑缩骨的能力。 回到书房里静坐一个时辰,等到《玲珑易骨诀》可以再次施展,秦烈乔装成烈风的样子连夜赶到了城西。 聚隆宝号,大门紧闭,秦烈翻墙而进,轻车熟路的找到约定的地点,打开门走了进去,迎接他的率先是一阵响亮的掌声。 “烈长老,你回来了,今天真是顺利啊。”杜二兴奋的手舞足蹈,巴掌拍的最响。 雷耀扯着大嗓门哈哈大笑:“这下看谁还敢小看我们黑市联盟,今天晚上真是痛快,城南的几个私库毫无防备,老子带着人杀的他们是屁滚尿流啊。” 陆天野眉飞色舞道:“今天如此顺利,都是烈长老的计划安排周详的缘故,烈长老,我们已经收到消息了,孙千确实是死了,对吗?” 秦烈大步流星的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了下去,说道:“没错,我亲自查看过,孙千确实已经死了。” “孙千死了,城西的危机不就解除了吗?哈哈,终于不用再看他们的脸色做人了,倘若府主要是回来了,一定会记我们首功。” “不对,是记烈长老首功。” 杜二三人欢欣鼓舞,纷纷大笑。 看的出来,连续几个月杜二三个人被孙千压的连头都抬不起来,好不容易除掉了大敌,三人自然高兴的很。 可是提到了薛元杰,秦烈脸色就阴沉了起来。 薛元杰跟严寿不一样,他到底还是城西黑市联盟的霸主,如果他的死讯一日不向杜二三人公之于众,秦烈很难捞到更大的油水,这件事瞒得了一天,瞒不了一辈子,事到如今,秦烈也不想隐瞒了。 看着三人欢快的拍手大笑,秦烈眼角弯起森冷的寒光,就在三人说笑的时候,秦烈突然说道:“府主回不来了。” “啊?”杜二三人还没明白秦烈的意思,陡然听到并没有意识到秦烈话中的隐喻。 “什么?烈长老?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府主回不来了。” 秦烈的语气变得冷酷了起来,不知不觉间,房间的温度似乎下降了许多。 三人笑声嘎然而止,满腹疑惑的看着秦烈。 陆天野问道:“烈长老,何出此言……” 秦烈睨了他一眼,没有之前的温和,反而冷漠中带着严肃:“三位还听不懂吗?我说府主回不来的意思是,府主已经死了。” “什么?府主已经死了?” 听到此言,三人像诈尸似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杜二大脸狂抖,双手扶着桌案追问道:“烈长老,你说府主死了?你怎么知道?” 秦烈阴测测的一笑,体表亮起了灵力的光芒,炽白的灵力光华围绕着秦烈的身体盘旋升腾,气势一层一层的拔高。 归真一层、归真二层…… 三层、四层…… 五层…… 直到五层,秦烈的气势停留在了归真后期的高度,雄浑无匹的灵力变成一条条若白色小蛇般的气劲在房间里飞旋舞动、遥相呼映间,威压一阵阵袭来。 短暂的片刻,杜二三人仿佛感觉到有座大山压向他们,三人顿时汗流浃背,苦不堪言…… “归真后期……”三人震惊的望着秦烈,恨不得马上逃出房间。 可是秦烈的气势排山倒海,毫无缝隙可言,灵力气势搅动风云,死死的压着他们不能动弹。 秦烈站了起来,闲庭信步一般,慢慢的走到了薛元杰经常坐着的首座椅子旁,缓缓的坐了下来。 他的威压没有半点松动,压迫的杜二三人脸上流露出惊恐骇然的表情。 归真后期,烈风原来是归真后期高手,怎么会这样? 三人惶恐不安的站在桌案旁边,身体被秦烈的气势压的拼命的颤抖,与秦烈的目光对视,三人终于明白,秦烈为什么会如此胸有成竹的灭掉孙千了。 什么请人助拳?什么谋划安排? 没有实力,计划的再周详又能如何? 他这是成竹在胸啊! 再想想头一天离上秋的当面质问,秦烈的矢口否认,之后果断的结果了曹魁和廖扬,这一步步的计划全在他的预料当中。 心机叵测、修为绝顶,这烈风是打算取薛元杰而代之,成为黑市联盟的新主。 三人惊慌失措的望着秦烈,纷纷流露出忌惮的神情,杜二干脆直接跪在了地上求饶了起来。 “烈长老,不,烈兄,烈府主,兄弟们往日没得罪过您,你不会赶尽杀绝吧?” 陆天野扶着桌案已经坐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道:“烈长老,大家都是同盟兄弟,何必如此,你有什么吩咐,直接说便是了。” “是啊,烈长老,薛元杰死了,我们奉你为主就是了,请您高抬贵手啊。” 其实秦烈一开始还真没想过霸占黑市联盟,只是通过今夜一战,秦烈意识到黑市联盟还有很多好处可捞,且不说今天晚上从城南抢来的那几个私库中的宝贝,就算薛元杰经营多年的黑市,总应该有些家底。 这么多好东西,怎能说走就走呢? 见三人服了软,秦烈收回了灵力,抬手向下虚按道:“三位长老不必惊慌,烈某没想把你们怎么样啊……” 威压一散,三人虚脱似的倒在地上,喘了几口粗气爬起来,看了看桌前的椅子,竟没敢坐回去,而是老实巴交的站在了两侧,心有余悸的看着秦烈。 遥想几年前,秦烈的修为与他们还处于不相上下的境界之中,一晃几年过去了,人家居然达到归真后期这般可怕的地步,谁不害怕? 见三人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秦烈心里乐的不行,果然,还是实力高强才有话语权,这三位往日可是没把自己放在眼里,现在却像惊弓之鸟一样战战兢兢。 秦烈声音缓合了下来,道:“三位长老,坐下说话。” 他这么一说,杜二三人更不敢坐了,杜二笑嘻嘻的奉承道:“不,不坐了,在烈长老面前,哪有我们坐着的份啊。” “是,是,是。”陆天野和雷耀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秦烈神色一冷,哼道:“我让你们坐就坐,废什么话。” “是。”三人身子一耸,连忙坐在了椅子上,饶是如此,恐慌也没能散去,三人打着哆嗦,椅子都发出吱吱令人牙酸的声音。 威慑起到了良好的效果,秦烈也不板着脸了,恢复素日里的温和道:“薛元杰已经死了,黑市联盟以后就由我来作主,几位没意见吧?” “没,没有,怎么会有意见呢?” “那就好。”秦烈道:“今夜偷袭孙千,有劳几位长老辛苦,我们大获全胜,相信短时间内,黑市联盟的地位不会再有动摇了,几位长老只需多辛苦一下,打理好联盟中的事宜,一应宝物的分配,每月例俸犒赏发放,都按照以前的办法来,不需要再行更改,这方面,由杜掌柜的全权负责,至于手下兄弟们的犒赏和安置,也交给杜掌柜了,大家看,这样行吗?” 三人惶恐至及,现在还陷在恐惧中无法自拔,对秦烈的话自然言听计从。 见三人没有异议,秦烈又道:“我这个人呢,没有薛元杰那般苛刻,总之以后一切照旧,大家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至于今天晚上从城南抢来的东西,留下三层放入盟中私库,以备不时之需,其余七成,你们几个整理整理大家平均分了,三位长老意下如何?” 三人正害怕呢,突然听到这么一句,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以前薛元杰旦凡逮到机会大肆搜刮的时候,所有的东西都要入联盟私库,绝无平均分放的先例,这件事一直让杜二等人耿耿于怀,明明就出了力却拿不到奖赏。 秦烈就不一样,抢来的东西只留三层,其余的全部平均分配,这让杜二等大为不解。 三个长老也是一朝被蛇咬,还以为秦烈在考验他们,杜二马上摇头道:“这怎么行,计策是府主您出的,孙千也是府主您杀的,我们就是捡了个便宜,属下等怎敢多贪多占呢?” 陆天野和雷耀听完,马上随声附合。 秦烈呵呵一笑,看来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第156章 深谈 秦烈微笑着看着杜二、陆天野和雷耀,有此一招,相信他们三个日后不会轻易背叛自己,更何况,秦烈本来就没打算永远霸占着黑市联盟守着上元城修行,等拿了足够的宝物之后,该走的时候,他不会皱一下眉头。 不过该赏的还是要赏,秦烈笑道:“你们也不必客气,我刚刚不是说了吗?我这个人很简单,绝不会像薛元杰那样吝啬,都是盟中兄弟,岂能磨灭了大家的功绩,这样吧,今天抢来的宝物拿出三成,明日送到我的府邸,另外四成,你们几个一人分一些,剩下的给今夜出力的兄弟们发下去。” 见秦烈不像是在考验他们,杜二三人愣了愣神,心想,怎么还有这种好事,他强占了黑市联盟,居然还如此体恤下属,咦?到是比跟着薛元杰干的时候舒坦多了。 杜二三人夜里联手抢了城南几个私库,旁人不知道有多少东西,他们心里可是清楚着呢,那些宝物足足能装十几口大箱了,什么灵石、灵器、灵符应有尽有,别看他们三个人只分了四成,却也是一笔丰厚的收入。 想着秦烈如此体恤下属,三人忽然觉得没那么怕了,反而隐隐升起了敬重的心思。 陆天野站起来一拱手忙道:“府主如此体恤下属,我等感激不尽。” 杜二也来表忠心道:“府主您放心,属下一定用心打理盟内事务,绝不令府主失望。” 雷耀不擅言辞,也站起来说了一句:“我也是。” 众人哈哈大笑。 察言观色,秦烈知道杜二三人没有说假话,抬头让他们坐下,叮嘱道:“今夜之事恐怕没那么容易结束,你们几个传令下去,让下面的兄弟管好自己的嘴,这段时间千万不要出去乱说,以前薛元杰有黑剑堂相助,如今黑剑堂堂主冷言也已经死了,我听说黑剑堂都是薛元杰的死忠,为免出现意外,你们三个找个机会将黑剑堂的人整顿一下,原因留在盟内的,我欢迎,不原因留下来想走的,我也不拦着,但若是有人心存不诡,你们知道该怎么做了?” 三人交换了下眼神,皆是笑了起来,道:“放心吧,府主,我们明白。” “好了,我要说的就这么多,以后盟内就有劳三位了,我这个闲散惯了,搞不清楚那么多的事,以后有什么事你们三个商量着办,如果有人想对我们黑市联盟心怀歹意,我再出来料理。今天大家都累了,都回去休息吧。” 杜二见秦烈要走,突然站起来道:“府主,那薛元杰的府邸,怎么办?” 秦烈想了想道:“薛元杰无后,府邸就剩下些下人了,你们先别动,对外,也别说薛元杰的死讯,就说他已经外出云游,归期不定便是,明白了?” 杜二想了想,心里给秦烈挑了个大拇指,这一招虚实难辨的确可以唬住不少人,不过,这理由怎么听着那么熟悉呢? 三人似乎想到了一块去,凛然间打了个哆嗦,这不是烈风一向对外声称严寿去向的理由吗? 乖乖,严寿肯定已经死了…… 看着秦烈消失在门口,三人全身冰凉,几年的光景,这小子不声不响的杀了严寿、灭了薛元杰,将整个黑市联盟都握在手里,如此心机手段,绝非池中之物啊,看来以后不能招惹他,要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 再说秦烈从聚隆宝号出来,在月色的掩护之下,回到了严府,进了严府大院,心情一时舒畅了起来。 这几年被薛元杰监视压的喘不气,总算解决了黑市联盟这个大麻烦,不仅如此,自己还坐上了黑市联盟盟主的宝座。黑市联盟这块肥肉,自己拿了大头,这运气简直是挡也挡不住啊。 接下来就是麻琛了,只要料理了麻琛这块心头病,以后就再无琐事缠身,可以安心修行了。 推开房门走进暗室,秦烈看到沐悠然已经睡的正香,没有打扰她,再次退了出来。 第二天一大早,秦烈正在打坐,暗室门内侧传来响动,怕是沐悠然已经醒了,秦烈挥手祭出一道气劲,打开机关,沐悠然摇摇晃晃的走了出来。 秦烈皱了皱眉:“伤还没好,出来做什么?” 沐悠然睨了他一眼,有气无力道:“我要回府。”说着,就要往门外走。 秦烈站起来将她拦下道:“我说了,在这把伤养好再走,昨天的风波还没有过去,万一胡友敬找到沐府盘问你怎么办?你别忘了,昨天夜里,不少人听到孙千喊出你的名字。” 沐悠然狠狠的瞪了秦烈一眼,道:“不需烈先生担心,小女子素来帮助大伯打理沐府,这点小事,还难不倒我。”她说着,想用力将秦烈推开,可是伤势未愈,用力过猛,还没使出气力,自己先倒向了秦烈的怀里。 秦烈见状下意识往前迈了一步,双手托着沐悠然的两个腋窝将她扶稳,结果二人却像是抱在了一起。 肌肤之亲,沐悠然身上淡雅的体香飘入鼻息之中,秦烈又不是出家人,忘情弃爱,男女之间的事自然也懂,一时间吸入香气,一阵恍惚,竟是忘记了放手。 沐悠然小脸腾的一下子红了起来,叱道:“你干什么?登徒子。”她一恼,又是用力一推。 而这次,秦烈却是没动,结结实实的挨了沐悠然一掌,虽然伤重掌劲并不大,但是秦烈也没给自己施加防御,结果一掌打的他五内翻腾。 但是秦烈一声都没吭,将涌上来的一口血生生的咽了回去,用着训斥的语气说道:“这下你解气了吗?回去好好躺着。” 秦烈的语气充满了无法抵挡的威严,沐悠然也有些愧疚,秦烈双臂一较力,将沐悠然抱了起来,放在了房间中的床上,然后搬来一把椅子坐在床沿边上,单掌按在沐悠然的后心,用灵力灌输在其经脉中游走了一周,疏导气脉、打通郁结之处,半炷香后,才松开手。 “你伤的不轻,乖乖的听话在这里养伤,沐府那边我自会命人通知。” 沐悠然毕竟是女孩子,秦烈这逆来顺受的举动让她多少产生了愧疚的心思,可是对于秦烈的欺骗,沐悠然就是不能释怀,见秦烈转身要走,沐悠然叫住他道:“你什么时候突破归真后期的?” 秦烈转过身道:“不久之前,怎么了?” 沐悠然咬了咬银牙:“为什么之前不说?” 秦烈回来坐下:“我不是说了吗?一切都是为了能尽快解决孙千……” 沐悠然点了点头,她不是一个喜欢牛角尖的人,昨天被秦烈欺骗心有怨恨,但是今天想了想,又释然了,她知道秦烈说的没错,如果他们两个一来就表现出急攻进利的举动,孙千必定会避其锋芒,届时以孙千的修为,打不过跑还是有机会的,而战斗时间一旦延长,局势就会对他们颇为不利。 沐悠然想了想道:“那昨天城南失火,也是你搞的鬼了?是薛元杰派你来的?” 秦烈停顿了一下道:“算是吧。” “哼,薛元杰的为人我清楚的很,你跟着他,绝不会有好下场,我劝你还是远离他的好。” 秦烈心说,薛元杰早就让我灭了,这不是瞎操心吗? 秦烈道:“此事我自有分寸,你的伤没好,需要休息,不要多说了。” “为什么?你骗了我,陪我说会儿话还不行?”沐悠然突然发起了小姐脾气。 秦烈也是自觉有愧,无语的叹了口气:“你还要说什么?” “汜水寨的事,你还打算袖手旁观吗?” 沐悠然突然一问,秦烈都愣了一下,他想了想,反问道:“既然你问出来了,我还有事要问问你,麻琛再厉害也不过是归真期的修士,沐府老祖丹阳修境,为什么多年来,不见他出过手,这是很简单的事,却搞的这么麻烦。” 沐悠然叹了口气道:“既然你问了,我也不瞒你,其实祖父他老人家多年前修行之时一不小心走火入魔,修为大损,一直都在闭关疗伤,怎么可能现身除掉麻琛。” 这种情况秦烈已经料到了,不过他没想到沐府的老祖居然伤的这么重,他问道:“伤的很重吗?” “很重,道基受损,本为大事,一旦动手,就回天无术了,不过近年来他老人家的伤势已经有所好转,相信再过不久,就会出山了。” 秦烈一听,这到是好事,要是沐府的丹阳期高手出山,就不用自己去杀麻琛了。 秦烈道:“原来如此,那现在沐府和汜水寨的局势如何?” 沐悠然回道:“很艰难,麻琛是四皇子的人,多年隐忍就是为了壮大实力,现在汜水寨拥万名修者坐镇庵玉、邙岭,想一招拔除,十分困难。” “有甘池山的驻军也不行?” “甘池驻军多半都是会两下庄稼把式的武人,若非配备了强弩重器,再来一倍也不是汜水寨的对手,麻琛就是看出了这点,藏身于茫茫大山、幽幽林海之中,让强弩重器无法发挥出应有的威力,这样他就可以高枕无忧、肆无忌惮。” 第157章 黑风岭坊市 听着沐悠然怅然若失的回答,秦烈禁不住叹了口气:“甘池重地,牵连甚广,若是沐府老祖无法出山,一旦甘池发生变故,沐府地位也会受到影响,此事已经不仅仅有关麻义之死,更是两位皇子之争,沐府趟了这趟浑水,想必难以抽身了吧。”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沐悠然嗔怒的坐了起来,指责道:“就算是皇子之争,没有你当年将魏坚送入沐府,也不会这么快摊牌,你说的没错,沐府的胜负与否决定了六皇子在朝野上掌握的权力,一直以来沐家也深明其理,但是老祖说过,那是几十年后的事,可是你的举动,硬生生将此事提前了二十年,事到如今,你说这番话,是打算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吗?” 秦烈扬了扬眉角,他可没置之不理的想法,然而权欲太深,有如浑浊之水,秦烈一直以来的梦想只是修仙得道,醉心权欲这种事于他而言就像毒药,食之无益,所以秦烈才一直没有参与到沐府与汜水寨的争斗之中。 只不过这般举动却是让沐悠然看作是胆小怕事、过河拆桥,置身事外。 秦烈也懒得解释,说道:“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总之在下不欠沐府什么,我想好了,再过一段时间,就送魏大哥他们离开。” “人走了就没事了?事已至此,沐府可能与汜水寨罢手言和吗?”沐悠然道,她说着,翻身下了床,走到门口,头也不回的说道:“我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算我沐悠然看错人了,沐府和汜水寨的事,以后不容烈先生操心,就算小女子报答先生救命之恩,日后你我互不相欠。” 说罢,沐悠然腾身而起,遁入高空,几息后消失在皑皑晴空之下…… 秦烈目送着沐悠然离开,没再阻拦,此时他已无话可说,要是把人拦下来,答应与沐府同仇敌忾,肯定会被卷入到朝野夺嫡之争,日后就没那么轻闲了,做为从秦家出来的子嗣,秦烈看惯了人情冷暖,一心向道,绝不会因为此微小事而动了杂念,而就算为了情义出手,他也会一个人去,犯不着跟沐府扯上关系。 “走就走吧。”秦烈叹了口气,回到暗室中继续打坐修行。 …… 第二天一大早,秦烈起床在府里交待了几句,准备好身上的乾坤袋出了门。 秦烈由东门离开上元城,走出五十里才施展翔身法术,一路向东,朝着黑风岭方向飞去。 黑风岭位于赵国境内一处隐秘的大山之中,常年罕无人迹,据薛元杰手札上记载,黑风岭阴气极盛,常年不见天日,是修魔者与修魂者喜爱之地,因为地域的特殊性,导致一般的修真者格外排斥黑风岭,不过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一些修魔者和修魂者时常会在黑风岭聚集。 薛元杰曾经到过黑风岭,经过打探,那里是一个修魔者的坊市交易所,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大量的修魔者修魂者到此聚集。 秦烈从东门出来飞出了足足千里之外,两日之后,才到达黑风岭,在黑风岭山下,秦烈找了个隐匿之所藏身,然后利用《仙魔变》法门,将灵力转化成元阴灵力,又换上了一件黑色的长袍变化的容貌,化身一名修魂者在周围转悠了起来。 修魔者修魂者跟修真者不同,因为修魔者的力量在赵国境内十分孱弱,各大门派人员有限,所以向来不会出现在修真者的世界中,他们很小心自己的形踪,就算到坊市中聚集,也会小心翼翼的不被人发现。 根据薛元杰手札的记载,每逢月中十四的日子,黑风岭坊市就会对外开放,附近的修魔者和修魂都会带着坊市发放的魔玉拥有进入坊市的资格。 这点秦烈到是不担心,虽然他没有进入坊市的凭证,但有《幻阴诀》在身,他又将实力稳稳的压制在了归真初期,相信只要找到坊市的入口,要进去肯定不难。 赵国境内,修魔者本身就少,修魂者更是天下少有,更何况一个归真初期的修魂者。 秦烈在黑风岭外等到了十四坊市开放的日子,一大清早,便出来藏匿在黑风岭四周,四下观望着一切可疑的行迹。 果不其然,等到日上中天的时候,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自南面赶了过来,飞到黑风岭外,从一片树林中进入了黑风岭。 那人身上散发着逼人的寒气,獐头鼠目的四处张望,身上的气息是上元古城少见的元阴之力,正是一名有着灵虚大圆满境界的修魔者。 秦烈远远的跟在此人身后,以他归真期的修为,那人就算再张十双眼睛也无法发现他,跟着此人走到树林深处,见他在一株足有五丈多高的大树下面停下,那人四下望了望,确定没有人跟着的时候,从怀里掏出一枚黑色的玉牌,用手托了起来,嘴中振振有辞念着法诀,过不多时,他屈指将玉牌弹出,击打在树木上,随后树木突然原地平移了起来,后面让出一块山石。 山石是普通的灰岗岩石,区别在于,那块黑玉释放出阵阵水波纹状的灵力,山石受到影响,如同粉碎一般往地面上掉着碎石,过了一会,山石的后面居然出现一条小路,那人向后看了看,随后收起黑玉一头钻进小路里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秦烈见那人进了小路,连忙加快脚步跟上,就在山石复原之前进入小路当中。 到了里面,秦烈看到一条蜿蜒向下延伸的石阶,路很窄,前方却有几名修魔者时隐时现,这应该就是神秘的黑风岭坊市了。 秦烈一路跟了上去,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看到了一个幽深的谷底,吵杂鼎沸的声音从谷底传出,愈发印证了他的猜测。 秦烈快步走了过去,到了谷口的时候,发现两名修魔者站在谷口两侧正在一一盘查过往修士,秦烈站在后面,轮到他的时候,其中一名修魔者伸手拦住他道:“道友,请出示黑风岭令牌。” “怎么?没有令牌就不能进了?” 守在谷口的两名修士只不过是灵虚四层的低阶修士,秦烈可不会把他们放在眼里。 那名修魔者见他如此狂妄,满是不悦道:“没有令牌,不得擅入,你是从哪来的?” 秦烈睨了此人一眼,《幻阴诀》心法发动,强大的元神精神力狠狠的将其逼退了一步。 “放肆,你算什么东西,敢如此盘问我?” “归真期高手?” 秦烈释放出元神精神力,修为顿时暴露于人前,谷口附近有几伙修魔者,乍一看秦烈气势强大,纷纷投来敬畏和羡慕的目光。 而守在谷口的另一个修魔者见状连忙跑了过来,卑躬屈膝道:“前辈莫动怒,他是新来的不懂事,前辈您没有令牌吗?” 这是人特别圆滑的修魔者,秦烈是没有令牌,可是黑风岭本来就是修魔者、修魂者聚集的地方,谁规定没有令牌就不能进来的?再者说了,黑风岭从创立之初也是通过修魔者之间互相宣传才有了今天的规模,新鲜血液什么时候都不缺。 更何况,眼前这位还是一个归真期修魔者。 赵国贫瘠,修真用的天材地宝远不及外界那般丰富,邪道修士又倍受修真者排斥打压,修炼起来就特别的困难,近千年来,能成就归真期的修魂者万中无一,可以说这样的高手在魔道中的地位比归真期的修真者在正道中的地位还要高,根本没人敢惹这样的人物。 先前那人趾高气扬,只不过因为他在黑风岭的时间尚短,而眼下站在秦烈面前的修魔者,则是一个老人,眼力和城府都不是前者可比。 修魔者嗜杀残暴、灭绝人性,动不动就杀人,他一个灵虚四层的小人物当然不敢惹了。 秦烈没令牌,却是表现的不可一世:“我初来乍到,没令牌有什么稀奇的,怎么?你也要拦我?” 那人打了个寒战,脸颊上的皮肉不停的抖着:“怎么会呢?赵国境界的魔门高手本来就少,像前辈这样的大人物,我们黑风岭求都求不来,在下怎敢阻拦前辈。”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黑色的玉牌,毕恭毕敬的递交到了秦烈的手上道:“前辈,这是黑风岭的令牌,里面有黑风岭入口的法诀,请前辈收好,下次来的时候,出示令牌便可。” 秦烈心中暗笑,脸上却是如初般严肃:“你还算懂事,好了,你退下吧。” 那人站在旁边道:“前辈初来乍到,小的还有些事需要如实告之,黑风岭坊市每月十四午时开放,子时才会闭市,另外,坊市中严禁殴斗,还请前辈莫要忘记了。” “我知道了,这是赏你的。” 既然人家给足了面子,秦烈也不会耀武扬威的没了分寸,接了令牌,秦烈又从怀里取出几块下品灵石扔在了那人的手上,随后在一众羡慕和畏惧的目光关注之下,他走进了黑风岭的交易坊市。 第158章 斩阙刀法 “来看看啊,上好的修魂丹,守魄修魂,品质如一,走过路过莫错过啊。” “力战符,力战符了啊,买十张送一张,还附赠力战符绘箓之法,只需五十块下品灵石。” “魔谱大甩卖啊,赵国境内修魔者的聚集之地,魔谱应有尽有啊……” “……” 闲庭信步的走在黑风岭谷底,入耳的尽是热闹鼎沸的叫卖声。 这处谷底面积很大,足足有数千尺方圆,几如一个庄园,而且在谷底的深处,还有许许多多人工开凿出来的山洞,门前都挂着样式不一的牌子,点明里面卖着的东西的种类,有丹药、有符箓、有矿石、有奇花异草,反正修魔者需要的一应资源在这里都能找到。 秦烈进来的时候刻意在谷底里走了一圈,经过询问,得知黑风岭坊市是由附近一个名为“无心魔宗”的修魔者门派组建的,这个门派的宗主身手实力已经达到了归真大圆满之境,在赵国境内,绝对算是排名前十的人物,号称无心老魔。 这名号虽然有自负的成份,但限于赵国境界修魔者势力十分孱弱,归真大圆满已经十分少见了,故此旁人根本不敢招惹。 无心魔宗费尽心思在黑风岭开辟了坊市,目的就是为了招揽天下修魔者在此聚集,通过交流和以物换物、以灵石换物的方式沟通,壮大自身的同时更能发展更多的修魔者。 当然,无心魔宗的老巢可不在这,听说这个宗门为了防范赵国境内的正道势力围剿,老巢设在很隐蔽的地域,天下间鲜有人知晓,只有魔道中人才有可能获悉无心魔宗的盘踞之所。 秦烈到是对无心魔宗没有多大的兴趣,只是觉得无心魔宗在黑风岭设了坊市,既方便了自己,也方便了修魔者,不然的话,秦烈到现在都不知道去哪弄修魔者的心法。 逛着坊市的秦烈很快大开了眼界,这个坊市里的交易物品不能说包揽了所有魔道天材地宝,但是绝大部分东西他见都没见过。 好比如那魔谱,秦烈就买了一本,上面记录着赵国境界几个魔门的势力,同时还记录着超过十个魔道交易坊市,虽然那喊话的摊主说魔谱记载应有尽有有些夸大其词,但确实记着不少有关魔门的消息。 花了二十块下品灵石,秦烈买了一本魔谱揣在身上留待日后四处寻宝所用,然后开始在坊市中闲逛,寻找修魔心法。 当然,秦烈也没抱太大的信心,修魔心法的确是有,只可惜太好的心法不会出现在外面的这些摊位上,就连那些人工开凿的山洞铺面,也很少有人售卖。 这跟修真者的世界相差不多,好的心法绝对是人们珍之重之的存在,不会轻易拿出来。 但也有一点好处,修魔者强抢掠夺的心性令他们并不忌讳与人为敌,所以很多修魔者通过杀戮抢夺而来的别的门派的修魔者心法,通过都会隐蔽性的出售。 秦烈在坊市里狂了一个多时辰,就发现了一本名为《舍仙诀》的修魔者法门,舍仙诀,既是舍弃仙道,立地成魔的意思,这是秦烈在坊市里看到的最好的修魔者法门,可以修炼到归真期,但是往上就没有更深层次的心法了。 也不是不完整,而是《舍仙诀》本身就是赵国一个修魔者的小门派的秘笈,那个门派因为结了仇而被人灭掉,秘笈就流入了坊市之中。 《舍仙诀》是秦烈逛了一个时辰看到过最好的修魔者心法了,可是他依旧看不上眼。 以秦烈现在的修为,他需要的修魔者心法必须是可以提升修为一直修炼到归真大圆满或者是丹阳境才行,这样,才能借助修魔者心法修速极快的特点在短时间内将修为提高到归真大圆满或是丹阳境,除此之外,再好的心法也没有任何用处。 眼看着修魔者心法找不到了,秦烈有些气馁,随便花了些灵石买了些小玩意,百无聊赖的坊市中闲逛,走到一个山洞洞口时,被一个声音吸引了过去。 “独门玄技《斩阙刀诀》低价出售,过来瞧瞧啊,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秦烈脚步一顿,《斩阙刀诀》,还独门玄技,有什么名堂? 玄技,也是修真看重之法,修炼方法大多以体术为本,磨练筋肉皮骨,内壮脏器,身为修真者,身体是一个巨大的弱点,没有灵力护盾和灵器护体,身体防御只不过比凡人强了那么一点点而已,秦烈一直在寻找玄技,只不过始终没有机会。 听到叫卖声,秦烈来了兴趣,走过去看到一个被十几个修魔者围堵的摊位。 摊位别无一物,只有一本秘笈,发黄的卷册好像在述说这本秘笈有多远久,只不过此时,这本秘笈已经被一名修魔者拾了起来。 “我说,你这人不厚道啊,这明明就是一本修真者的玄技秘笈,怎么拿到这来卖?”那名修魔者打开《斩阙刀诀》翻看片刻,很是不满的把秘笈扔在了摊位上。 摊主是一个中年男子,样貌显得有些年轻,实力也就只有灵虚六层左右,见修魔者将秘笈扔到摊位上,摊主不悦的拾起来抖了一抖秘笈上的灰尘道:“不懂别乱说,这的确是从修真者的门派中抢来的,但是元阳元阴灵力都可以驾驭,你们没听说过长刀门吗?” “长刀门?就是在一百年前,被皇室满门抄斩的长刀门?” “还能有哪个长刀门?当年长刀门的老祖莫阡以一手绝世独步的《斩阙刀》纵横北境,谁能挡其雄威,也不打听打听,就乱说,难怪你不懂。” 秦烈在外围听着,不觉吃惊,长刀门他的确听说过,一百年前,长刀门在北境不可一世,长刀门老祖莫阡亦正亦邪,一手独步天下的《斩阙刀》败下三十六名归真大圆满的高手,最后又以归真大圆满的修为,与当世昆西一线天的一名丹阳境高手结起了死仇,二人于大皇岭外打了三天三夜,最后竟然击败那名丹阳境的强者。 也正是因为这个,莫阡得罪那名丹阳境的强者,而此人,恰恰出身皇室,最后那人研究了一下《斩阙刀》,发现此刀亦正亦邪,于是施以巧计给莫阡扣了一顶魔门出身的帽子,调动了皇室亲族部下的修士,大举进攻长刀门,一举将莫阡歼灭。 莫阡死后,《斩阙刀诀》就失踪了,没想到会在这里出现。 相传此刀法极其精妙,可以媲美三级法术,有人甚至说《斩阙刀诀》就是一种三级玄技,威力无与伦比,修炼到极致,甚至可以与四级法术、四级玄技媲美。 传闻如何,秦烈并不知道,但是莫阡的光辉事迹,在一百年前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空穴才能来风,无起因何来风波? 虽然真假参半,秦烈到是被摊主的叫卖吸引住了。 等他解释了一番,众人方才恍然大悟,而那修魔者也是尴尬的脸红了一下,七个不服八个不忿道:“那你这本秘笈并不是全本的啊,拿来又有何用?” 摊主掀了他一眼,鄙夷道:“废话,全本都给你看了我还卖不卖?这本秘笈只是下卷,还有中卷和上卷呢,斩阙十八刀,共三重,一重六刀,你看到只是下卷最弱的一重刀法,喂,我说你问这么多到底买不买,不买别挡路,还有别人要看呢?” 这时,几个修魔者争先恐后的挤了起来,纷纷问道:“怎么卖?怎么卖?” “三万下品灵石?不二价。” “多少?三万?你怎么不去抢?”众人齐齐一撅嘴,险些吵起来。 那摊主也不理会,摆了摆手道:“不买拉倒,少一块灵石也不卖。” 一本堪比四级法术的玄技刀诀,说来三万灵石确实是不贵,可是三万块灵石在这些人眼中实在是一笔巨款,还别说他们了,以目前修魔者在赵国境内的处境,一些中等规模的门派都不一定舍得拿出来,何况是坊市摊上的交易。 人群见摊主死不还口,一哄而散,只有秦烈没离开。 待到人群散去,摊主想来是喊的累了,也有些气馁,坐在摊位后面把秘笈翻乱的部分一页一页压到平整。 秦烈见状凑了过去,道:“这位兄弟,我能不能看看这本秘笈?” 摊主抬头扫了他一眼,一言不发的将秘笈递给了秦烈。 “斩阙刀法,不与元灵,阴阳可驭,一念于心……” 总纲要领诀法阅读下来,秦烈忍不住眼前一亮,他所学颇多,又是归真后期,自然很容易理解上面法门的精要之处,看了几眼便被吸引住了,秦烈放下秘笈道:“兄弟,这本秘笈我要了,不过三万灵石着实有些太多,你看能不能打个商量,再便宜一些。” 摊主掀起眉毛不屑道:“我刚刚说了,少一块灵石都不行,你没听到?” 秦烈也不动怒,看了看四周道:“兄弟,刚刚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你看看这里的人,大多都是低阶修士,三万灵石在这里来说,实在是一笔巨资,我明白兄弟是想多卖一些灵石,毕竟此秘笈十分珍贵,可是如此昂贵,兄弟也卖不出去不是,既然卖不出去,那要来何用,你说呢?” 第159章 珈蓝魔经 秦烈的语气相当诚恳,不过他也知道,光是靠这三言两语的劝说,那摊主肯定不会松口。 于是不等摊主回绝,秦烈又道:“如此重要的秘笈,想来兄弟也不会随意出手,兄弟一定遇到了难事,既然遇到了难事,恐怕跟灵石有关,我也不是非要砍下大价钱,你看你想个自己能接受的价位,我也不还口了,你觉得怎么样?” 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劝说,与之前那些修魔者的态度截然不同,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摊主果然说不出话来了。 沉思间,摊主摸了摸下巴,道:“你这个看的还很明白,好吧,看你这么真诚,我就给你个底价,我说一个数,你同意咱们就成交,不同意,你也不用开口,转身就走就行了,如何?” 秦烈一喜,道:“可以。” “两万八千……” 摊主一下子降下了两千块灵石,其实按照价位来说,秦烈并不满意,但是他死乞白赖就降了这么点,秦烈也知道再说下去也没有意义了。他的身上现在只剩下不到五万块下品灵石,这还是省吃俭用剩下来的,想想以后的日子,秦烈一咬道:“好,两万八就两万八,兄弟你真诚,我也别太小气,咱们成交。” 摊主很是意外,不过能把秘笈卖出去也是很高兴,他说道:“咱们找个地方交易,别让人看见,这里可不安全。” 秦烈道:“可以。” 随后二人找了个山洞,山洞类似给人们交谈用的租屋,交上两块灵石进去二人坐下,秦烈开腔道:“兄弟,不是我不信你,既然秘笈有三卷,不如我们一一交易,第一本秘笈我给你一万灵石,然后我再给你一万,你拿第二卷给我看,我看看真假,没有问题之后,我们再交易第三本,如何?” “可以。”摊主应了一声,随后拿出了第二本秘笈,秦烈交上了两万块灵石,也就是两百块中品灵石。 秦烈看了一会儿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二人又交换了第三本,秦烈审查之后,痛快的补交了所有灵石。 摊主很高兴,站起来道:“阁下一看就是聪明人,这本秘笈阁下占了大便宜了,若不是在下有要事急需很多灵石,绝不会把秘笈卖出去。” 秦烈也站起来道:“兄弟你卖了这本秘笈可以解燃眉之急,相信也会留有拓本日后修炼对吧。” 摊主笑了笑:“那是自然,不然的话我可不舍得,这斩阙刀法我也喜欢的紧,不过因为修为缘故,连第一重还没练好呢。” 二人攀谈的很和谐,言罢之后,秦烈想起修魔者心法一事,不免问道:“兄弟,你知不知道哪里有修行心法,我初来乍到,对这里不熟。” 摊主想了想:“这里到是没有太好的修行心法,唉,你也知道,众多门派的修行心法都是镇派之宝,哪有那么容易出售的,不过我想起来了,今天来的时候,有个人刻意找到我,说是在前面不远的一个山洞中有一个私人的拍卖会,将会拍卖一件顶级的修行法门,阁下不如去那边碰碰运气。” “在哪?”秦烈一喜。 摊主带他出了山洞,往前面一指道:“看见那个挂着黄色小旗的山洞了吗?就在里面,很私人的地方,你过去问问就知道了,可能只有归真期的强者才有机会进入吧。” 秦烈心下暗喜,也不想多留,快步走向挂着黄旗的山洞。 两个山洞隔着不远,快步两步,秦烈便来到挂着黄旗的山洞洞口,不同于其它地方的喧嚣,这个山洞显得格外的安静,洞口处一个长相圆胖的半百老头用一双猥琐的眼晴扫视着路人,当秦烈走过来的时候,胖老头的瞳子情不自禁的收缩了一下。 他几步走过来拦住秦烈,道:“这位道友请了,请问您有兴趣看看修魔心法吗?” 秦烈就是为了这个来的,见老者刻意的招揽生意,心下自然是暗喜不已,不过他深知上赶子不是买卖的道理,神色并没有表现出急切的味道,反而声色不动道:“修魔心法?什么样的修魔心法?要是好一点的,看看也不错。” 胖老头喜笑颜开道:“自然是顶级的修魔心法了,道友若有兴趣,就随在下入内一观,如何?” 秦烈想着,这黑风岭坊市有无心魔宗照看,应该不会发生趁火打劫的事,于是嗯了一声,在胖老头的陪同下,走进了山洞。 还别说,看山洞的洞口规模不怎么样,里面却是十分宽敞。 洞内的四周点着忽明忽暗的灯盏,中间一个突起地表尺寸的圆形台子,洞内的右侧还有一个小小的水池,圆形台子前方约莫有十几个人错落有致、无不干扰的站在洞中,穿着形形色色,老少中轻年龄不一。 在山洞中,还有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老头正拿着一本秘笈游走在人群中,路过某个修者的时候,有人拿起来翻阅几眼,老头又收了回去,如此走走停停,终于来到了秦烈身边。 “二弟,这位道友是刚请进来的?”黑衣老头拿着秘笈站在秦烈面前,先是看了几眼,然后向胖老头问道。 胖老头嗯了一声道:“大哥,时辰差不多了,我看咱们还是开始吧。” 秦烈知道山洞里搞的是私人拍卖,但是他还没有看过秘笈,于是伸手讨要道:“这就是二位卖的秘笈吗?我可以看看吗?” “当然可以了。”黑衣老头面带温和的笑容,将手中秘笈递了过去。 秦烈接了过来,先看封面,规规矩矩的篆文字体写着这本秘笈的名称——《珈蓝魔经》。 名字到是让人有眼前一亮的感觉,就是不知道这本秘笈摘录的心法能让人修炼到何种境界。 秦烈打开秘笈,定晴一瞧,顿时被里面的注解给吸引住了。 与此同时,胖老头笑嘻嘻的说道:“这位道友,你手里的这本《珈蓝魔经》可是曾经的大魔蓝阳老祖的镇派心法,此魔经是蓝阳老祖花费了毕生的心血谱写而成,总共分为三重心法,一重心法炼虚圆满,二重心法归真筑基,三重心法铸炼丹阳,练制大成,至少可以达到丹阳境啊。怎么样,还不错吧?” 秦烈的眼睛已经快要掉到秘笈里去了,胖老头说的的确没错,《珈蓝魔经》的确是一篇极好的心法,秘笈里记录的呼吸吐纳之法、行功运气之道,都是迎合了修魔者急攻进利的特点,以最便捷的方法促成了大周天运行之理。 也就是说,这本魔经中记录的心法可以让人用最快的速度达到丹阳境,并且如果天资绰绝,甚至还可以突破到丹阳境大圆满,正好附合了修魔者的投机取巧的心理。 如此高端的心法,秦烈莫说见过了,就连想都没敢想过。 虽然魔经中记载了一些修炼时候的弊端和容易留下的隐患,但秦烈却是没有心思在意那些,毕竟有《真阳罡劲》在身,他完全可以修炼一阵子《珈蓝魔经》,遇到心法反噬的情况出现之后,再利用《真阳罡劲》将隐患压制甚至化解。 《珈蓝魔经》几乎就像是为秦烈量身定做的修魔心法,他梦想了好久找一本这样的心法修炼,没想到今天还真让他给撞上了。 不过就算这样,秦烈也没有忘乎所以,欣喜之余,秦烈更加疑惑。 须知道一门好的心法绝不会平白无故的出现在世人面前,这两个老头的修为差不多都已经达到了归真前期的境界,竟然出现在坊市卖起了如此高端的心法,他们是像刚刚的摊主一样缺灵石了?还是另有什么打算? 秦烈声色不动,啧啧称奇道:“心法到是不错,不过这样一门心法,二位怎么舍得拿邮来售卖啊?” 那黑衣老头笑道:“这有什么奇怪的,我们兄弟遇到了难处,自然要变卖一些东西才能换来灵石不是,更何况,乃是我等兄弟二人偶然间得知,秘笈虽好,可我们兄弟修炼的心法也不比《珈蓝魔经》要差,留着也是没用的。” “原来如此?”秦烈恍然大悟,这么说就合理了,如果两种同类的心法品质相差不多,留着的确没什么用,秦烈问道:“两位打算如何出售此本秘笈?” 胖老头笑嘿嘿道:“道友请稍等,时辰差不多了,待会大哥会在台上公正,我们这里举行提小型的私人拍卖会,没那么的规定,道友看中了,只需出价便可,价高者得……” “合理。”秦烈点了点头,依旧不动声色,但是他的眼睛已经掉在了《珈蓝魔经》里面去了。 想了想快要变得干瘪瘪的口袋,秦烈有些后悔先买《斩阙罗刀》,口袋里还有两万块灵石,也不知道够不够用。 他郁闷的抬起眼睛扫了一圈,忽然发现了一个特别有意思的现象,元神精神力稍加释放出去,果然,山洞里所有进来参与竞拍的修魔者都是归真前期的境界,修为低的没有,高的也没有…… 第160章 私人拍卖 用元神精神力悄悄的查探了片刻,秦烈若有所思的疑惑了起来。 倘若说这些人的聚集如此凑巧,秦烈怎么都不愿意相信,哪有找人找这么准的,居然全都是归真前期的修魔者,修为一般无二的样子,最有意思的是,这些人互相之间似乎也意识到了前来竞拍的对手的实力,一个个你不服我、我不服你,虽然没有动手,但眉宇间已经流露出不屑之色。 这个发现让秦烈有些意外,他下意识的看了看台上的两个老头,元神精神力释放出去,结果他们也是归真前期的高手。 实力如此均衡同等,实属意外啊。 秦烈心想。 正当秦烈疑惑的时候,穿着黑衣的老头已经走到了台上,四下看了看,温和的笑了笑,拍着巴掌道:“诸位道友,在下梁湖、这是舍弟梁海,我们兄弟在此有礼了。” 二人说着,恭恭敬敬的向四周作了个罗圈辑,梁湖挺直了胸膛。 其实要是梁湖不说,旁人还真看不出来两个人是一奶同胞的兄弟,二人的样貌相差极大,没有血脉相连的相同之感,只不过这并不重要,大家都是冲着《珈蓝魔经》来的。 梁湖躬身施起来之后,扬声道:“能在黑风岭结识诸位,是我们兄弟的荣幸,想来大家也知道了,我们兄弟到此宝地,遇到了点小麻烦,急需一些灵石傍身,无奈之下,在下只能拿出这本得之已有十年的珍藏心法《珈蓝魔经》向大家出售,在这的都是眼力独到的高人先贤,多余的废话我也就不多说了,私人拍卖,现在就开始。” 他说着,高高的举起了《珈蓝魔经》大声道:“珈蓝魔经,底价一千块下品灵石,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一百,上不封顶,请诸位道友,斟酌出手吧。” 私人拍卖,免去了很多繁琐的步骤,过程很是直接。 伴随着梁家二老喝出声来,下面的修魔者终于有人出手了。 “一千两百块……” “一千三百块……” “一千四百块……” 竞价开始,《珈蓝魔经》价位打着滚的往上翻,虽然是一百一百的往上加价,但没过多久,价位就达到了一万两千块灵石,速度快的令秦烈心惊肉跳。 他是准备买下《珈蓝魔经》的,毕竟如此高端的心法可遇不可求,放眼赵国境内,恐怕永远不会有第二次机会让他遇到像《珈蓝魔经》这样的好心法了。 可这里毕竟是私人拍卖,秦烈想买,别人自然也想,尤其是价位在开场之后瞬间就飙升到了上万灵石,秦烈有些不托底了。 两万灵石,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在上元古城,秦烈支配这么多灵石算是财大气壮,但他绝不敢保证,没有人比自己还要富裕。尤其是修魔者,修魔者嗜杀残暴,最喜欢杀人越货干无本的买卖,洞里的十几个归真前期,保不齐就有人比他出手还阔绰。 万一有人比自己还要有钱,那《珈蓝魔经》就要落入他人之手了。 “一万两千五……” 秦烈正思索着,有人叫了一个新的价位,就在这时,一个其貌不扬的修魔者站了出来,气鼓鼓的大喊道:“一万八。” “嘶……” 山洞中频频响起倒抽冷气的声音,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朝着那人看了过去。 梁湖喜上眉梢,兴奋不已道:“这位道友已经出价到一万八千块灵石了,还没有加价的,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秦烈额头上渗出了汗水,元神精神力探入乾坤袋,点数了一下身上的灵石,正好还有一万八千六百块,他想了想,不喊就没机会了,于是大声道:“一万八千六……” “唰唰唰……” 匪夷所思的目光从那名其貌不扬的修魔者身上移到了秦烈的身上,洞中一片肃然。 秦烈没有心情高兴,一万八千六百块下品灵石是他囊中所有,如果此时有人再叫价,秦烈就无法加价了。 果然,没等他平复下来,先前叫价的修魔者冷冷的一笑道:“一万九……” “哗……” 此言一出,全场立时哗然。 秦烈张了张嘴,懊恼的恨不得跑出去把《斩阙刀法》退回去。 在修真界,修行心法远比玄技要珍贵的多,尤其是一种能让人修炼到丹阳大圆满的顶级心法,不说凤毛麟角也差不多。 他身上到是不少的宝物,可都是修真者用的灵器、符箓,拿出来人家也不会要,更何况还容易暴露自己的身份。 眼看着机会在眼前消失,秦烈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一万九了,呵呵,这位道友果然财大气粗啊,还没有人加价了?如果没有,梁某开始喊了啊……” 梁湖说着,大喊道:“一万九一次……” “一万九两次……” “一万九,三次……” 三声落下,《珈蓝魔经》名花有主,在场的修魔者皆是郁闷不已。 这样一本顶级的法门才卖到一万九,那人根本就是捡了大便宜了,如此高端的心法,要是扔在上元古城,估计不卖到十万,也得卖到八万。不过没办法,在场的修士都是归真前期的高手,身上所拥有的灵石并不多,就像矬子里拔大个儿,价高者得。 那名修魔者眉飞色舞,而梁湖也是表现的依依不舍,不过他没有背弃承诺,于心不甘的走到了那人的面前,道:“这位道友,您可是捡了大便宜了,不过既然有言在先,这本《珈蓝魔经》就归你了……” 梁湖说着,恋恋不舍的把《珈蓝魔经》递了过去,那人很痛快的接下,高兴道:“梁道友也别心疼,反正此物对二位毫无用处,换些灵石以解燃眉之急不是更好?” 他说着,将一只乾坤袋交上了去,梁家二老点数了一下,交易就算完成了。 随后,梁湖抱了抱拳道:“诸位,心法已经拍售完毕了,我们兄弟还有要事,就不多留了,告辞。” 拍卖完毕,梁湖和梁海离开了山洞,其他修魔者也一哄而散,有的郁闷不已、有的嘀嘀咕咕,只有那名买到了《珈蓝魔经》的修魔者显得十分的高兴,也跟着离开了山洞。 众人离开之后,秦烈败兴的走了出来,长出了气间,心情低落不已。 “多么好的一本秘笈,居然没买到?唉。”他喃喃自语一声,只好离开山洞去了其它地方。 整个一下午的时间秦烈都在坊市里寻找修行心法,结果再没有遇到《珈蓝魔经》那样的好事。 眼看着日落西山,天色黯淡了下来,坊市里的修魔者开始陆陆续续的退去了,事实上坊市会开到子夜时分,外面还有修魔者夜间才赶了过来,坊市里依旧热闹,不过秦烈没有心情待下去了。 找不到修行心法,买了一本斩阙刀法也不错。 失落着,秦烈拿着玉牌离开了黑风岭坊市。 从谷底里出来的时候,月亮像一只巨大的银盘高高的悬挂着暗夜的高空,四周繁星点点,月色怡人。 秦烈整理了衣裳,正想着先离远一些再变化成本来的样貌里,突然发现,两只手上沾了一些什么东西。 暗夜下,他手上若有若无的散发出一些银色的粉尘光芒,这光芒并不明显,但却极容易发现,秦烈有些疑惑,把手拿到鼻子低下闻了一闻,并没有味道,那是从哪里粘上这些银粉的呢? 秦烈疑惑着,也没理睬,腾起身形,开始沿着原路返回上元古城。 从黑风岭往西飞出十里开外,忽然,一道亮光在远处的一片林子里照了过来,随后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虽然只是一瞬间的变化,秦烈依旧注意到了树林里的异样,那分明就是元阴灵力的光华。 深夜赶路,比白天还要危险万分,秦烈不得已飞落地面,循着光线出现的方向,摒弃凝息跑了过去。 走到树林里,秦烈竖着耳朵听到了两个人鬼鬼祟祟的在说着什么,由于光线较暗,声音传来的方向离着他很远,秦烈并没有看清和听清什么,可是好奇心驱使着他慢慢靠近。 走着走着,秦烈看到黑暗的树林里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在交头接耳…… “大哥,我们发达了,这可是第四个了,哈哈,没想到他们这么富有,身上揣上好多灵石啊。” “嘿嘿,怎么样?我的主意不错吧?虽然跑了几个,但是有这四人也差不多够了,二弟,你算算我们抢了多少灵石了?” “前前后后大约有四万左右了吧,再加上下午我们卖《珈蓝魔经》得到的一万九,我们现在有快六万灵石了。” “还不够吧,我们再回去等一等,万一哪个倒霉鬼落单了,我们还能再捞一笔,对了,《珈蓝魔经》拿回来了吗?” “拿回来了,本门的秘笈怎么可能遗漏呢,嘿嘿。” “……” 秦烈隐藏在大树的后面听到二人的交谈,整个人如遭雷击一般惊呆了。 这两个人,不是别人,竟然是下午在黑风岭搞私人拍卖的梁家二老,而他们,竟然在这截杀修魔者…… 第161章 螳螂黄雀 回想午后黑风岭山洞中私人拍卖的一幕,秦烈终于明白为什么梁湖和梁海舍得将《珈蓝魔经》拿出来拍卖,而竞拍的又是清一色的归真前期修魔者了。 显而易见,梁湖和梁海这对奸诈狡猾的家伙借助了《珈蓝魔经》随机寻找了一些修为不高不低,又腰缠万贯的修魔者,以此探听出众人不菲的身家,然后他们离开黑风岭坊市,在半路上阻截这些修为既不高,又极其富裕的修魔者,来一场歇斯底里的杀人越货。 二人打的好算盘,他们净挑一些归真前期的修士,即能手到擒来不费吹灰之力,又可以尽最大可能大肆掠夺他们的宝物,可怜那些在私人拍卖的过程中毫无察觉的家伙把各自的家底暴露的一干二净,尤其那名买到了《珈蓝魔经》的修魔者,他肯定还在幻想着回去之后勤学苦练一番,有朝一日能出人头地,却想不到,他前脚离开了黑风岭,后脚便被人取了性命。 夜风幽凉,却不及梁湖和梁海的阴险令人毛骨悚然,倘若不是偶然巧遇,秦烈都不知道,连自己都上当了。 “珈蓝魔经?” 站在树后偷听梁湖和梁海的谈话,秦烈眼前一亮,珈蓝魔经被他们抢回来了? 秦烈不觉得自己是阴险狡诈的小人,可也没把自己当作正人君子,这两个老家伙用心歹毒、算计他人,正好撞在自己手里,岂不是天赐良机,《珈蓝魔经》就在他们手里,现在不抢,更待何时啊? 如此这般的想着,秦烈动了杀机。 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干掉这两个混蛋,既便宜了自己,又可以替天行道,何乐而不为。 念及此处,秦烈从乾坤袋里取出几张符箓攥在手里,悄悄的向前面摸了过去。 梁湖和梁海一点察觉都没有,还在那里搜刮着抢来的宝物,梁湖一边整理乾坤袋一边兴致勃勃的说道:“一会儿再干两票,再去沐家庄凑凑热闹,过了明日,日后我们兄弟修炼的时候就不用再为了灵石和丹药发愁了。” “大哥说的是,赶早不赶晚,我们快一点起程吧,这次去沐家庄的人可不少,晚了就捞不到便宜了。” “沐家庄?” 正摸索着准备向梁湖梁海展开偷袭的秦烈闻声为之一愣,沐家庄?怎么又扯到沐家庄上去了?这两个家伙去沐家庄干什么? 他正想着,梁湖又说道:“急什么,那是明夜子时的是,去这么早难不成怕别人发现不了你?” “大哥,这次无心老魔召集天下修魔者攻打沐家庄可是下了召魔令的,知道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附近修魔者都会赶过去,要是去晚了,连汤底都喝不到啊?” “你懂个屁,去的早的都是灵虚期的修魔者,那沐家庄老祖沐耀阳丹阳前期修境,身边又有三大护法高手,个个实力在归真中期往上,其下弟子多不胜举,整个沐家府犹如一块铁板,哪有那么容易打进去,你看着吧,明天晚上,一定会是一场硬仗,去晚点反而会有好处。” “原来是这样?大哥你什么时候打听到的,你要是不说,我都不知道这些事?” 梁湖得意道:“二弟,成大事者当先未雨绸缪,这些底细你不打听就想去一个在赵国境内立足了数百年的二流世家捡便宜,那不是自取其辱吗?” 他这般说着,梁海一劲儿拍马溜须,二人哈哈大笑。 他们却没有注意到,此时正有一个人暗中的向他们靠近。 “大哥,都收拾好了,我们还回黑风岭吗?” “恩,回去……看看还有哪个倒霉鬼会让我们撞上……” 梁湖说着,突然全身痉挛般的抖了一下,一双眯起的眸子瞪的比牛眼还大:“疯魔手,去……” 不由分说着,梁湖突然结起了法术,手掌中一只黑爪之影闪电般的飞出,目标直指秦烈藏身的位置飞了过去。 冷月银星之下,那只黑色的手爪显得戾气非常,秦烈还没等靠近,便遭到了迎头痛击。 大骇之下,秦烈飞身远退,心中还万分疑惑,梁湖是怎么发现自己的。 “二弟,抓住他。”梁湖低喝了一声,梁海哇哇怪叫着扑了过来。 疯魔百裂手大开大阖,蹬蹬蹬几步杀到了秦烈的面前:“臭小子,原来是你,上天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正好省了我们兄弟再去四处找人了,给我留下吧。” 呼! 数声疾喝间,梁海手掌愤然压下。 秦烈虽然暴退的速度奇快,但却没有将这一爪放在眼中。 一个归真前期的修魔者,在他看来就像一只臭虫一般好捏,秦烈原地一旋,身上腾起巨大的气势,张口一喷,残魂珠从口中化作一道黑光激射而出,然后秦烈再吐出一口精气,喷在残魂珠上面,元神精神力发动,三十六只鬼卒发出怪叫飞了出去。 一下子,将梁海困在鬼卒阵中。 “中品灵器?大哥救我……”梁海刚出了两招,便悲呼一声,急忙向后飞退。 可惜残魂珠岂是一般的法物,三十六只鬼卒中有好几只都是灵虚大圆满的境界,纷纷握着骨刀在梁海的头顶上一顿乱劈乱斩,打的梁海抱头鼠窜。 不远处的梁湖见状狠狠的收了两下眸子,愤怒的一拍腰际,取出一截惨白色的烧火棍,对准了秦烈的腰眼戳了过去。 “原来阁下深藏不露,梁某到是看走眼了……” 秦烈扭头一望,嘴角轻微上扬,见那烧火棍戳来,他不慌不忙的向后退了两步,指尖连动间召来几只鬼卒飞到身前,以元神御法,祭诀操控,几只鬼卒配合默契的将烧火棍挡了下来。 “你们这两个王八蛋,拿《珈蓝魔经》哄骗同道中人,今日被小爷撞上,算你们倒霉了。” “臭小子,大言不惭,我倒要看你有什么能耐?” 梁湖喊着,周身灵力释放出来,蒸腾的黑气迅速将他的身体里里外外的包裹而起,雄浑厚重的邪道魔气涌遍全身,梁湖的气势拔高了一大截,修为定格在了归真中期的境界。 “原来是归真中期的高手……”秦烈意外的掀了掀眉毛,难道这两个家伙净挑一些归真前期的修魔者参与拍卖会,原来他们的修为加在一起完全可以对付归真前期的高手。 想来也是,梁湖和梁海本就没打算把《珈蓝魔经》卖出去,他们只是想通过私人拍卖来打探一些修为比他们弱一点的修魔者的财富,然后再设伏抢夺,如果他们找到的竞拍者修为太高,两个人反而不敢轻易出手。 只可惜他们注定要倒霉了,因为秦烈的修为已经到了归真后期的高手度,距离大圆满,也仅有一步之遥。 轻蔑的勾了下嘴角,秦烈默念仙魔变心法,元阴灵力瞬间转化为元阳灵力,他手上早就准备好的几张驱魔符应声甩出,暴虐的灵力气息顷刻间变成了浩然正气的元阳灵力。 元神精神力波动之下,两柄飞剑从袖口中飞了出来,分化成一左一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梁湖左右腋窝。 “修真者?” 刚才还自信满满的梁湖看到秦烈灵力转换之后一身浩然正气,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只是不等他吃惊于秦烈身份的时候,一股强大的气势排山倒海般卷了过来,登时让他的脸色变得无比难堪。 “归真后期?不好……” 烧火棍还未祭出,梁湖强行将灵器收了回来,扭头便往树林里跑…… “看出来了?哼,那也晚了。” 《珈蓝魔经》还在梁家二老的身后,秦烈怎么可能让他轻易逃脱,心动微动,秦烈取出了扶风大旗,双臂猛摇,一股席卷树林的罡风呼啸着将梁湖卷了过来。 这扶风旗秦烈已经修炼了多年,可风御万灵,亦可飓风龙卷那般擒人拿人。 梁湖刚飞出去没多久,便感觉到一股怪风吹来,他刚要抵抗,只觉得眼前一花,四周的景物被大风搅的模糊不堪。 以归真后期的手段驾驭中品灵器,以梁湖的修为哪里是秦烈的对手,被大风吹的东倒西歪、头晕目眩,梁湖挣扎了半天才稳住了身形。可是等他张开眼睛之后,才发现,他的面前多出了一个气宇不凡的年轻人。 正是秦烈…… “你要干什么?”梁湖惊慌失措到已经忘记了抵抗。 二人差距如此之大,梁湖岂会不知道自己在对方眼里就像一只随时都会被人碾死的蚂蚁,可是梁湖就不明白了,下午的时候这个人还只是一个归真前期的修魔者,怎么到了晚上变成了一个归真后期的修真者了? 梁湖慌张后退,惊悚不安,那双充满狡黠的眼睛已经被惶恐所取代,根本提不起半点反抗的念头。 “你真是多此一问,你刚刚做了什么?我现在就要做什么?要怪,只能怪你贪得无厌,你说你杀了这么多人,早走一会儿该多好,至少那样,你遇不到我……” 秦烈阴测测的怪笑着,手中扶风大旗迎风就涨,瞬间刮起了一股搅动着无数风刃的怪风。 那怪风呼啸着梁湖卷入风团之后,随后便响起了乱刀跺碎肉的声音,伴随着鲜血喷溅,风卷中血雾弥漫而起,光是看看就让人觉得头皮发麻…… 第162章 沐家庄 秦烈狂舞扶风大旗,下手确实没留半点余地,他行事素来果断干脆,实力不济,周旋示弱,若是修为远高于人,定不会给他人翻盘的机会。 扶风旗他祭炼了多年,早已使的得心应手,此时以强敌弱,用的还是狮子扑兔的方法,梁湖当然毫无还手之力了。 怪风席卷、乱刃如刀,几乎就在短短的十几息之后,梁湖就被虐的体无完肤,别说还手了,他连取出灵器的机会都没有,就已经被扶风旗中的风刃当场凌迟…… 树林大战来的快退的也快,一个照面,梁家二老一死一伤。 而仍旧在苦苦支撑的梁海看见自己的大哥被秦烈当场杀死,三魂七魄被吓丢了大半,整个人缩在鬼卒的战阵中苦不堪言。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我们?” “这话你也问的出口?” 秦烈转过身,瞳孔里绽放着冷漠的光芒,心念一动,他出现在鬼卒战阵之外,趁着梁海不备,取出冰丝连弩突突突向他勾动了机括。 灵力涌入之后,冰蚕丝游蛇般将梁海缠住,随后几只鬼卒飞到近前,三下五除二,将梁海斩落于刀下。 一场恶战瞬息间结束,秦烈兴奋的舔了舔嘴唇,欣然的看着手中的扶风旗,暗想:这件灵器果然威力不凡,弱时可使用它来拖延时间,强者便可一鼓作气,斩杀敌手,当真是所向披靡,看来当初选择它没错,嘿嘿,看看这两个家伙身上有什么好东西。 出手灭了梁家二老,秦烈,赶忙飞过去搜二人的乾坤袋,来到梁湖身边,发现他的身体还在不停的抽搐,血肉模糊的身体一起一伏,这个家伙竟然还没有死绝…… 秦烈意外的打量了他一下,然后嘴角掀起一抹玩味:“正好,我的残魂珠里没有归真期的残魂,要是把这两个家伙的残魂收下,也许能祭炼出归真期的鬼卒也说不定。” 想到此处,秦烈将残魂珠召了过来,屈指在珠子表面一点,利用元神精神力驭动残魂珠飞向梁湖的头顶,珠子里冒出许多黑气,丝丝缕缕的就像黑白无常的缚魂索,钻进了梁湖的脑壳中。 下一刻,梁湖的身子疯狂的扭动了起来,仿佛将死的虫子,不甘心的蠕动,越扭动越厉害。 秦烈皱了皱眉,看到梁湖痛苦的样子,他才知道魂门鬼道的残忍之处。 这抽魂离魄的阴损法门的确有些灭绝人性,不过能怪谁呢?他们不死,死的就是我。修真界没有怜悯,只有实力才是号称至尊的凭借。 眼睁睁的看着残魂珠将梁湖的魂魄抽取了出来,变成了一个黑白相间的光团被残魂珠吸入了进去,秦烈马上神归识海,以残魂珠特有的方式进行祭炼。 黑漆漆的空间中,三十六只鬼卒不安心的四散逃窜着,在残魂珠里面,这些鬼卒都是以黑色光团形式出现的,实力越强,光团就越大,最大的一个,几乎有皮球般大小,但是梁胡的魂魄进来之后所有光团都闻风而逃,显然其魂力远非那些鬼卒可比。 秦烈祭炼了一会儿,梁湖的魂魄光团终于变成了纯黑色,且气势强大、无与伦比,他心下暗喜,原来祭炼魂魄的方法真的管用,以这枚新的魂魄光团的力量来看,应该已经达到归真前期的境界了。 不过梁湖本来是归真中期的高手,难道在祭炼的过程中,他的魂力有所流失了,才使得修境降低了? 正当秦烈满腹疑惑的时候,梁湖的魂团突然变成了一只形象可怖鬼脸,张着嘴巴,吼吼的在残魂珠里乱窜了起来。 魂团风卷残云,在秦烈没有注意的情况下吞了几只鬼卒,修为一时间爆涨,直逼中期境界。 见到这一幕,秦烈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原来残魂与残魂之间也可以互相吞噬提升实力,这个家伙吃了我九只鬼卒,还像很饿的样子,难道再吃几个,他就可以恢复到归真中期的修为了?” 秦烈手握着残魂珠,坐在树林里一言不发,元神精神力锁定珠子,观察里面的情况。 大约一炷香过后,梁湖的魂团终于停了下来,身上冒着浓浓的黑气,那张鬼脸时而变化、时而蠕动,过不多时,居然变成了一个手执长枪的骨怪…… “鬼夫长……” 比鬼卒更高端的魂物,秦烈在某些典籍中看到过,传闻魂门秘法中如果将残魂祭炼到归真期以后,魂力稳定之余就会从鬼卒变成鬼夫长,鬼夫长是比鬼卒更厉害的魂物,甚至可以施展一些低阶的法术,而且还能率领同一个残魂空间的魂灵变成军队,有组织领军的能力。 原来真的有用。 秦烈喜不自胜,连忙向残魂珠喷了一口精气上去,刹那间,一只手执长枪的鬼夫长出现在他的面前。 这鬼夫长,与人一般无二的身材,全身骷髅骨架,骨枪冒着森森的寒光,它低着头,站在秦烈的面前,身后是一众十五只鬼卒。 鬼卒的数量因为鬼夫长的出现而锐减了一半以上,都是被鬼夫长吞进去的残魂。 秦烈大喜过望,鬼卒的数量虽然减少了,但是一只归真中期的鬼夫长要比三十六只鬼卒强了不知道多少倍,而且以后再用残魂珠的时候,他完全不需要用元神精神力驾驭指挥这些鬼卒,只需将自己的意识注入到鬼夫长的残魂中,它就可以自动率领一众鬼卒替秦烈作战。 “好一只残魂珠,有此鬼夫长,我的实力又增强了。” 欣喜之下,秦烈赶紧飞到梁海的面前,可惜的是,梁海已经气绝了,不是生魂就无法祭炼成鬼夫长,秦烈有些郁闷,要是将梁海也祭炼成鬼夫长,他就等于有了两个归真期的随从。 虽然错失了一个鬼夫长,秦烈也没有太懊恼,修真者讲究机缘,既然机缘让他只能得到一只鬼夫长,总不能强求,不过秦烈没有放过梁海,用仙魔变将灵力转化成元阴灵力之后,施展起摄魂术搜索梁海的记忆。 果不其然,得到了一些有用的消息…… “七月十六,子时,沐家庄,无心魔宗宗主号令群魔,攻打沐家庄,铲除沐家老祖沐耀阳……” “嘶!” 搜来了梁海的记忆的秦烈倒抽了一口凉气,这两个家伙果然没说假话,魔门的确准备向沐家庄出手了。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修魔者要和如日中天的沐家庄为敌呢? 难道他们不知道,沐家庄的沐耀阳是丹阳期的高手? 收了梁家二老的乾坤袋,秦烈辗转反侧,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按照梁海的回忆,七月十六的子时,魔门会攻打沐家庄一事已经确凿无误,自己要不要给沐家庄通风报信呢? 沐府为了麻义的事多年来与汜水寨势成水炎,尽管此事中有皇子夺权的嫌疑,人家也履行的承诺,没有把魏坚交出去,从这方面看来,自己还要是投桃报李的好一点。 有此想法,秦烈决定奔赴沐家庄,不管怎么样,先把这件事通知沐家庄再说。 他原本的想法是通知沐悠然,只是黑风岭距离上元古城尚有两日路程,他和沐悠然一向又没有信符来往,唯今之计也就只能直接前往沐家庄了。 黑风岭到沐家庄,半日可达。 打定了主意,秦烈收拾了一下,火速赶往沐家庄…… …… 沐家庄,位于上元古城东八百里,座落在一座大山之中。 数百年前,沐家祖先开山伐岭、在山中定居,经过数百年的经营,才有了今日的规模,成为赵国境界少数二流世家之一,而如今的沐府老祖沐耀阳,是沐家第三代的人物,也是沐家硕果仅存的一名丹阳期高手。 花了大半日的时间赶到了沐家庄,秦烈的《玲珑易骨诀》也到了时间,有感于事情的紧迫,秦烈不得已恢复容貌之后换上了黑袍斗笠,沿着山路找到了沐家庄园。 这是一个极大的庄园,占地面积约达三十余亩,自半山腰依山而建,伫立于东山之畔。 秦烈原本是打算从正门送上拜贴求见沐耀阳,但是想想《玲珑易骨诀》已经到了时间,为了避免暴露身份,他在上山之前写了一张便条,说明魔门攻打沐家庄的时间,然后准备好从山后的小路摸到了沐家庄的后面,翻墙而进。 时过正午,火毒的太阳正向庄园中洒下千丝万缕的炽阳,沐家庄内静悄悄的,只有一些侍女和下人在园中游荡,看管一下花草树木、打扫打扫庭院,一切都显得宁静安详…… 从后墙翻跃而入,秦烈施展轻身功法藏匿在一个花园的园林之中,元神精神力全部放开,搜索着庄园里一应高手的位置。 他的主要目的是想找到沐耀阳,说明情况以后再行离开,但是丹阳期高手的气息哪有那么容易被发现,秦烈找了一会儿,只找到了三个归真中期的气息。 而正当他不知怎样往下进行的时候,忽然院子里的三股归真中期的气息迅速的向他接近了过来。 “何人如此大胆,擅闯沐家庄,给我出来……” 第163章 通风报信 伴随这道冷厉的喝声,秦烈的元神精神力不由自主的震荡了起来,元神之内,多达数十近百股强弱不一的气息迅速向他所在的位置逼近了过来,这些气息的实力未必能让秦烈生出畏惧之感,然而它们出现的速度和有条不紊的节奏就不是一般世家弟子可比的了。 很显然,这些气息的主人曾经经历了严格的训练,能在获得消息的第一时间向他这边赶过来,非但没有因为府邸的异样而暴露出慌乱的征兆,反而显得很有章法。 当秦烈意识到自己被人发现的时候,他已经深入重重围困之中了。 “外界把沐家庄传言成龙潭虎穴,看来并非空穴来风,沐家庄的防御还真是像铁桶一块,密不透风啊……” 心下暗暗赞叹,一道带着热浪的火球飞入了林中,火球的温度极高,个头也大,比拳头还大了一团,显然出手者的实力已经渡过了归真前期的青涩阶段,把低阶法术火球术演绎的炉火纯青。 火球正对着秦烈的面前袭来,他不慌不忙的向后退了两步,脚尖轻轻点头,鹞鹰冲天般的飞到了花园的上空。 “沐家弟子听令,结飞御剑阵……” 这时,一记低沉的喝声在秦烈的耳畔炸响,秦烈脚尖刚刚点在树梢葱翠的树枝上,忽然看见,他的四面八方围满了以轻身功法踏叶飞青的灵虚期弟子,这些人组成了一个圆形的剑阵,所有人都将双手食中二指并起,齐指太阳穴,每一名弟子面前,都有一柄剑尖直指秦烈青光直冒的飞剑灵器滴溜溜的飞速旋转着。 似乎再需要之前喊话之人再下令一声,这多达三十六柄青罡灵器飞剑就会同时发动,将秦烈刺成蜂窝…… “别动手,我并无恶意……” 秦烈拔身之间瞳孔一缩,唯恐大水冲了龙王庙,马上表明心迹。 奈何后花园中的沐府弟子并不听他解释,三人修为已达归真中期的中年男子御法飞来,其中一名下巴留有三绺山羊胡的人冰冷的喝了一声道:“鬼鬼祟祟潜入沐家庄,你还说你没有恶意?众弟子听令,诛贼。” 喝令一下,三十六名沐府弟子同时念动咒语,右手指尖往前一指,三十六柄青罡飞剑不约而同的向着秦烈身上刺了过去。 事不可为,总不能等死,秦烈在那人喝令的时候也动了起来,《真阳罡劲》心法运转,元阳灵力涌至双手指尖,他的手势变化的奇快,灵力护盾手诀练的无比娴熟,眨眼的功夫,一层寸许厚的白色灵力护盾罡气将他紧紧的围实了起来。 “叮叮叮叮……” 飞剑疾驰而来,无人一例外的打在了灵力护盾上,秦烈手势始终疾速的变化着,一股股雄浑的灵力向灵力护盾上输送了过去,轻而举易的便挡下了飞御剑阵的第一轮的攻势。 沐家庄的飞御剑阵虽然是普通的御剑法,但曾经得到过沐家老祖的改良,不仅参加剑阵的弟子都是家中精挑细选出来的杰出之辈,御剑时更是迎合了某些阵法至理,威力绝不容小觑。 毫不客气的说,就算一个归真二层的前期高手来了也未必敢直锐飞御剑阵锋芒,遑论像秦烈这样,仅仅用一个灵力护盾就能挡下来的? 沐家的弟子皆是露出诧异神情,就连那领头的中年男子也是微微错愕了一下,心道一声:好漂亮的身手,然后他不忿的喝道:“原来是位高人,难怪敢私闯沐家庄,来人,把他给我拿下……” 此人根本不听秦烈的解释,但是秦烈也不能让他为所欲为,将周围沐家弟子召回了飞剑即将展开第二轮的攻击,秦烈取出扶风旗当众一摇,一股狂风肆虐卷出,形成龙卷,将所有飞剑从半空中截下。 “我是来报信的,不是来打架的,还请沐家众道友住手……” 他的扶风旗一出,周围的沐家弟子顿时大乱,灵力联系被大风截断,狂沙怒卷,吹的众人睁不开眼睛。 为首的那人心下微惊,连忙取出飞剑就要杀过来,就在这时,一个带着些许病态的老迈嗓音传进了院内。 “沐易,住手吧,你们不是他的对手。” 声音传进,飞身扑出的中年男子沐易硬生生的止住了身形,但是他们没有退开,而是如临大敌的将秦烈围在后花院中。 随后,那老迈的声音再度响起:“这位道友光天化日闯进老夫的的府邸,不知有何贵干?” 沐家庄,也就只有那位传闻中的丹阳期高手沐耀阳才有如此的威仪,秦烈听着马上放下了扶风旗,三十六柄青罡飞剑失去了风力的困锁纷纷掉在了地面上,秦烈足尖轻点着一片小小的树叶,身上的气势不减,斗笠前的黑纱迎风飘动…… “敢问说话的人可是沐耀阳沐老前辈?”秦烈握着扶风旗双手一拱问道。 老迈的声音道:“不错,正是老夫,阁下适才说是来报信,报什么信?” 秦烈原本想留封手书就悄然离开,现在行踪败露,到不如直接了当的说道:“在下于日前在黑风岭附近偶然得知,无心魔宗宗主纠集数众的修魔者,意欲于今夜子时攻打贵庄,特来告之,望沐老前辈早所安排……” “无心魔宗?”沐耀阳咦了一声,停顿片刻道:“你此言可当真?” “千真万确。” 沐耀阳沉吟少顷,言道:“不知阁下与沐家有何渊源,竟劳动大驾不远千里前来传信……” 秦烈呵呵一笑道:“所谓正邪不两立,大家都是同道中人,路过贵庄前来通知一声又有何难,在下已经把话带到了,信与不信,沐老前辈还是自己斟酌吧,告辞。” 秦烈从未想过趟这趟浑水,他只是不想沐耀阳后知后觉的遭了别人的暗算,如果沐耀阳出了什么事,就再没有人能牵制汜水寨了。 话已经说完了,他准备转身离开。 岂料沐易突然站在了他的前面,拦住去路道:“站住,话没说清楚,就想走?” “就凭你敢我?”秦烈不发脾气只是不想让沐家庄的人平白无故的浪费体力,可不代表他好欺负。 见此人不依不饶,秦烈眼睛一厉,无形无质的元神精神力化成精神攻势袭向沐易。 沐易只是一个归真中期的修真者,与秦烈差了整整两个层次的修为,哪是他的对手。 精神威压落下,沐易脑中一阵浑浑噩噩,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出去。 秦烈一招重创沐易,语气阴森道:“哼,好心当作驴肝肺,要不是看在沐老前辈的面子是沐家数百年的威名的份上,小爷吹口气就能灭了你……” “你……”沐易当众受挫,情绪无比的激动,刚要还口,只感觉一口郁结在肺腑的难言之痛涌了上来,只说了一个字就没有办法再还口了。 周围的沐家弟子纷纷骇然,想不到来人的实力竟然这么高,连沐老爷子贴身第一高手都走不过对方一个招面,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就在这时,沐耀阳的声音再次传到了花园里:“承蒙道友坦诚相告,道友请留下名讳,他日若有机会,老夫定当还报今日传信之恩。” 沐耀阳还是挺讲道理的,其实他也明白,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就算着手准备没有魔门来袭,对于沐家也没有半点损失,但倘若得到了消息而置之不理,万一魔门真的杀过来,沐家势必要被打个措手不及。 这件事,对沐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如果事情是假的,就算白白浪费些力气,可如果事情是真的,那就要好好答谢一下此人了。 只是秦烈不领这个情,他回绝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沐老前辈还是早做准备吧。” 秦烈说园,腾起身形,由前院大步流星的离开了沐家庄。 出了庄子,秦烈沿路下山,离开沐家庄的范围并没有走出太远,找了一片树林里坐了下来。 无心魔宗号称黑风岭附近最强的一个魔门势力,其宗主无心老魔有着归真大圆满的修为。 别的地方,秦烈不知道,但是在赵国,秦烈却是知道一个修魔者能修炼到归真大圆满有多么的不容易。 修魔者的功法偏向取巧之道,修炼过程中容易留下很多隐患,有的隐患甚至会危及生命,而且修为越高,体内的隐患就越严重。 无心老魔能修炼到归真大圆满还没死,可见其人天赋异禀、神思超然,不然不可能将修为提升到这般田地。 魔门此次来势汹汹,肯定早有准备,就算沐耀阳丹阳期的修为,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当然,现在沐家已经有了防备,胜负就很难预料了,秦烈没走,是想看看,无心老魔究竟为什么要攻打沐家庄,他会怎样将沐耀阳杀死。 丹阳期和归真大圆满的斗法,可不是随时随地都能看到的,斗法的过程中秦烈可以学到很多东西,所以他没有离开,而是在沐家庄外,等着子时的到来。 第164章 群魔乱舞 距离子时尚且还有一段时间,趁着午后索来无趣的时光,秦烈将最近一段时间四处掠夺来的宝物整理了一翻。 他现在拥有的灵器着实不少:水炎剑匣、冰丝连弩、扶风旗、金坚剑、铁灵罩,索灵刀匣,魔门灵器残魂珠,和一条刚刚从梁湖身上抢来的烧火棍。 除此之外,功法方面他拥有《真阳罡经》下卷、《幻阴诀》、《斩阙刀法》、《珈蓝魔经》。 可以说,现在的秦烈已经具备了闭关修炼的所有先决条件,他身上又不缺丹药,又有《仙魔变》转化元阳、元阴灵力,修炼起来事半功倍,尤其是境界的瓶颈也因为《珈蓝魔经》的存在而消失了,只要秦烈想,完全可以在极短的时间之内,突破到归真大圆满的境界,甚至有可能直逼丹阳期。 最近得到的宝物不少,但大多也是没用的,就比如那条烧火棍,只是一件普通的魔门灵器,而且还是下品,拿来也没什么大用,于是被秦烈扔在了乾坤袋里无限制的搁置,不过孙千的金坚剑和索灵刀匣到是不错的中品灵器,威力方面要远远超过水炎剑匣。 尤其是索灵刀匣,这是一件类似于水炎剑匣的中品灵器,里面有七把九寸多长的灵器飞刀,可以藏于袖管中,出其不意时使用效果极桂,索灵刀匣的用处相当于水炎剑匣和冰丝连弩的共同体,只要运用得当,绝对可以出其不意。 秦烈将金坚剑滴血认主,再变化了金坚剑的外形,然后取来索灵刀匣藏在了袖子里,这刀匣就像一块一尺来长的方条形木盒,上面有绑带,可以缠在手腕上,发动的时候只需要将灵力注入其中便可,里面的索灵刀自会飞出伤敌。 虽然都是中品灵器,拥有器灵,但是以秦烈现在的修为花上一点时间祭炼融合还是不难的,虽说不能像扶风旗那样可以运用自如,但至少不会遭到器灵的反噬,而且从威力方面考虑,无论是金坚剑,还是索灵刀匣,都要比水炎剑匣要好的多。 至于水炎剑匣,则是被秦烈扔进乾坤袋淘汰了。 正所谓人往高处走,秦烈已经是归真后期的强者,倘若再用下品灵器,实在与他的身份不符,况且在面对真正的强者的时候,下品灵器很难发挥出决定性的作用。 把所有灵器都带在身上,秦烈坐在地上运转《仙魔变》的心法,将灵力转化成元阴灵力之后,方才拿出了《珈蓝魔经》专心研读。 魔门秘典讲究速成,《珈蓝魔经》更是擅长利用最短的经脉路径完成周天运转,经过长达数个时辰的研读,秦烈发现《珈蓝魔经》剑走偏锋、练法怪诞,但却能迅速汲取天地间的灵气为已所用,专注紫府元阴的养成,甚至每每在实现突破瓶颈的时候,刻意规避的仙者大道、崇尚自然的法门,另寻他途,以残暴嗜血的方式,冲抵瓶颈。 研读下来,秦烈心下愈加骇然,经过阅读,秦烈总结出了《珈蓝魔经》两点主旨。 其一,以珈蓝大魔经逆行转经之法提高汲取天地灵气的速度,强行压榨灵气转化元阴归于紫府。 此法的特点是修炼起来速度其快,比正常的修真者道经心法要快上数倍不止,但是对坏处也十分明显。 因为专注速度,所以忽略了对经脉、皮膜、血肉的保护,所以容易留下一身的创伤,久而久之很难恢复,非得寻找强壮身体的大补药才能修复积劳成疾的隐患。 其二,便是突破时候需要的魔性。 修魔者自然需要魔根深种方能一力成魔,而《珈蓝魔经》中所谓的魔性就是杀戮,以杀气强弱与否,奠定能否顺利突破的基础。 说白了,假设一个人修炼《珈蓝魔经》想要寻求境界上的突破的时候,就必须用杀人来提高杀气,杀的人越多,气势越凶,就越容易突破,尤其是与高手较量的过程中,倘若能保持住一颗必杀的决心,对于修炼《珈蓝魔经》突破境界拥有绝对的好处。 拿秦烈而言,倘若他想在归真五层寻求突破,修炼《珈蓝魔经》后,在突破之前,就必须去找人交手,而且还不能是切磋较量,非得将对手毙于掌下,方能体悟到由杀入魔的心境。 当然,《珈蓝魔经》也并非全然教人由杀入魔,你要是不想杀人,也可以,但那样一来,何时突破就要看机缘了。 看完整篇《珈蓝魔经》,其实秦烈已经可以将下卷心法和中卷一半以上的心法完全领悟了,只要给他几天时间,便可以去领悟从归真五层到六层的心法,可是杀人这种事,秦烈向来没什么瘾头。 杀人上瘾,那才是真正的魔。 而秦烈的主要心法还是以正统仙道道经《真阳罡诀》为主。 《真阳罡诀》是正统道经,修炼的时候讲究循序渐进,可以充分弥补《珈蓝魔经》逆行转经、剑走偏锋截然相反路子,修复修炼过程中留下的隐患,所以秦烈还不打算把自己当作一个真正的魔头来看。 当然,他不排除在日后突破需要杀人的时候,寻找对手以磨练杀性而冲破瓶颈,只是在选择对手的时候,秦烈会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守则来约束自己。 吐纳调息数个时辰,不知不觉间天色将晚,末夏的气候还是有着一丝温热,但已经是时节中最舒适的气候了。 修炼了一会儿《珈蓝魔经》,将下卷心法烂熟于胸之后,秦烈化身一名修魔者从树林里走了出来。 四下张望着,元神精神力也释放了出去,果然不出所料,就在他刚刚准备找一找修魔者的时候,几道冷光从不同的方向出现,朝着沐家庄的山上汇集而去…… 秦烈将自己装扮着一个修魔者,身上魔气缭绕,修为也压制在归真一层的前期境界上。 这样做的好处有两点,既不会让人注意自己,也不会因为修为过低而倍受轻视。 从树林里钻出来的时候,秦烈看到七、八个修魔者从不同的方向赶了过来,大家都没有交手的意思,互相碰了个头也不多话,朝着某个固定的方向飞奔而去。 秦烈有些明白了,无心老魔发出了召魔令,方圆几百里的修魔者都会响应,所以在这个节骨眼,背后捅刀子、半路截杀的事情就可以免除了。 心里想着不用在乎被人暗算,秦烈戴上了斗笠整理了一下衣裳取出烧火棍幻化变成一条普通的长棍握在手中,朝天一祭,然后飞身站在长棍之后,以御器之法尾随着那些修魔者跟了过去。 约莫盏茶的功夫过后,秦烈尾随着几个修魔者来到了一片荒芜的幽谷中,他们所在的位置恰好是沐家庄西山之下,隔着不远就能看到沐家庄规规矩矩的庭院以及高高的围墙。 此时的幽谷中聚集了四十多名修魔者,实力参差不齐,实力高一点的归真期高手有六名之多,其中有两人已经达到了归真中期,并且鼻子朝天的据守在幽谷的一个角落里无人敢靠近,除此之外就是四名归真前期的高手,剩下都是打酱油的灵虚期修士。 这么多修魔者平素里可是不容易见到,人们都说修魔者执念极深,素来自私自利未非假话,但是能把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无心老魔的影响力也足以为人称道。 秦烈闲庭信步的走进幽谷,并没有刻意掩饰自己修为,也没有显得过于张扬,谷底里獐头鼠目、面相狰狞的修魔者大有人在,尤其那几个有着归真期修为的强者见到他来,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其中一个头扎公子纶巾的白衣修魔者摇着手里的折扇眼中闪过些许不屑,喃喃自语道:“又来了一个,看来今日的竞争对手不少啊。” 他旁边一个枯瘦如材的黑衫老者嘿嘿一笑道:“越多说明沐家庄的吸引力越大不是吗?今天晚上一定会是一个非常有趣的夜晚。” 一众修魔者在后面交头接耳朵,有人说道:“没想到无心宗主的号召力如此之强,这还有一个时辰呢,就来了这么多人,待会儿肯定是一场龙争虎斗啊。” “也不知道沐家有多少宝物,啧啧,一会抢宝绝对会抢到手软啊。” “这么好的机会谁都不想错过,不过动手的时候注意点,连惹了那几个不该惹的,吃不了兜走。” 大家叽叽喳喳的议论声,秦烈听来听去,才知道这些修魔者怎么会这么大的胆子跑到沐家庄找沐耀阳的晦气。 沐家在上元古城附近屹立数百年,身家自然丰厚富足,且不管修真者二流世家存积的宝物,他们这些修魔者和修魂者能不能用上,单看灵石那就是一个天文数字,谁不想去分一杯羹。 要知道,此行如果顺利的话,在场的某些人至少可以少奋斗十年,这可是一次千载难逢的天赐良机啊。 而无心老魔正好抓住了修魔者贪婪心理,方才放出消息引来诸多魔门高手助阵,其实他用不着口头上答应众人什么,他只需要说一句话,让这些修魔者尽可能杀害沐府的弟子、掠夺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绝对会有人为此而趋之若鹜。 第165章 偷袭与埋伏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莫说魔者,就连那些修炼多年的正道人士都知道这个道理,何况贪欲十足的邪道中人…… 秦烈怀抱双臂貌似心不在焉,实则修魔者的交谈一字一句全部落入他的耳中,想来这些魔修也不知道无心老魔攻打沐家庄的原因是什么,可是秦烈无论怎么想,总觉得和汜水寨有些千丝万缕的关系。 沐耀阳是赵国境内知名的丹阳期高手,无心老魔不会不知道,无心魔宗再有野心,出手前总得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如此冒进,就是为了沐家积累数百年的财富?有些说不过去吧? 正当秦烈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树林外刮进来一阵寒风,虽然入秋后的气候显得凉薄,却也不会让人觉得寒冷,可是这阵狂风来的格外蹊跷,阴冷中透着令人绝望的杀意,一下子惊动了集结在林中的几十名修魔者。 “是无心宗主到了。” “无心宗主。” 冷风袭进,幽谷里四十余名修魔者精神一振,不约而同的聚在了一起,连那两个看似高高在上的家伙也不例外,众人保持着严肃和恭谨,整齐划一的围在幽谷中,头向上微扬,举目观望…… 数息过后,果然一些穿着另类、奇装异服的修魔者从谷外飞了进来。 这一行人约有三十多人,实力皆是不弱,为首是一位灰袍老叟、个子很高、身材也很魁壮,老叟刀削斧凿的脸部轮廓勾勒着神秘与凶残,冷肃的目光仿佛透着点点血一样的红芒,令人看一眼便心生恐慌、脊背发凉。 老叟身后,还有两名归真期的高手,修为也不弱,一个是白衣文弱书生,另一个是竟是一名老妪。 除去三人,后面还跟着一些灵虚期的修魔者,整体实力普遍较高,最弱的都有灵虚四层中期的境界。 这一群人浩浩荡荡闯进林中,顿时让幽谷中的修魔者肃然起敬了起来,不约而同的拜见声,频频响起。 “见过无心宗主……” 以老叟为首的众魔修陆陆续续的从空中降了下来,徐徐步入幽深谷地,人群自然而然的一分为二,然后扩散着一个半圆形的圈子,始终万分畏惧的老叟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老叟野兽般的双瞳环顾全场,跟着对身后文弱书生使了个眼色。 那书生一言不发,迈着步子沿着人群圈子的弧线一一审视了片刻,方才回到老叟的身边道:“宗主,差不多都到齐了,附近几个山中洞府的魔修,还有坳河的两位魂修,方圆八百里内,能到的全都到了,还有几个散修不认得的名字。” 老叟听完点了点头,道:“是魔修便好,其它的不必在意。” 老叟说完,他身后的老妪拄着一棍黑黝黝龙头拐走上前来,用着沙哑孱弱的声线说道:“都噤声,听宗主训话。”老妪有气无力,但声线中却饱含着令人畏惧的魔力,周围的魔修们听到这句话,皆是挺直了身形,就像小孩子等着大人训话一般。 老叟正是无心老魔,秦烈一直在暗中观察他,此人的魔修不弱,虽不能用元神精神力查个一清二楚,但至少不会比全盛状态下的自己差,也许是归真六层,也许是七层大圆满。 无心老魔眼神游走少顷,咧嘴冷笑了两声:“今日本宗召集各洞道友出袭沐家庄乃是为了我魔道昌兴着想,沐家沐耀阳盘踞此地多年,对我魔道时有打压,本宗知道各位心中有诸多怨言,如今机缘巧合,被本宗得知沐耀阳不久前修行时不慎走火入魔,元气大伤,正是给我魔道提供了报复的良机,诸位今日可尽情杀戮,只要能杀了沐耀阳,灭了沐家庄,前面那座庄园里的宝物可以随诸位的心意任取,无心魔宗绝不独吞。” 一众魔修听完无心老魔的阐述果然眼冒精光,他们聚集于此,说来都是贪念所致,但他们又不是傻子,怎么会不担心沐家那名赫赫有名的老祖,现在知道沐耀阳元气大伤,众人自然振奋。 不过也有人心机颇深,前怕狼后怕虎,有人站出来道:“无心宗主,那沐耀阳虽已元气大伤,但世间有句话说的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旦不知宗主准备怎么对付沐耀阳。” 无心老魔冷漠的掀了下眉角,老妪接过话茬道:“此事无需尔等担心,待会进去,自会有人对付沐耀阳,你们的任务就是搅乱庄子,逢人便杀,有一点必须记好,先杀人,后夺宝,若是让老婆子我发现谁不出力,可别怪老婆子我心狠手辣。” 众人闻言,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寒战,有几个人额头上甚至滴出豆大的汗滴。 从这方面来看,无心魔宗在附近魔道的声威绝对如日中天。 无心老魔见没人说话,低哼了一声道:“好了,子时快到了,大家准备进庄吧。” 银月不知何时被一团漆黑如墨的乌云挡在了九天之外,夜风骤冷,幽谷里一片肃杀,秦烈声色不动的用目光扫了一扫附近一众魔修,后者们皆是露出振奋以及迫不及待的神情。 “杀,好久没这么兴奋了,待会一定要杀个痛快。” “听说沐家庄里有许多容貌出众的女眷,哈哈,一会儿一定要抓几个回去好好尝尝鲜。” “二弟,看着点庄子里的娃娃,越小越好,嘿嘿,很久没尝到小娃娃的味道了。” “……” 一众魔修无比兴奋、张牙舞爪,秦烈看在眼里、寒在心里,可以想象,如果沐家庄不敌,沐家弟子的结局将会十分惨烈。 “走……” 几个呼吸之后,那文弱书生口中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尖锐唿哨,七十余名魔修同时拔起身形,或飞奔、或疾驰、或翔身,不约而同的朝着暗夜中的沐家庄奇袭而出。 夜风吹袭,身边衣诀飘荡之音裂裂作响,星月凄迷,渐渐被乌云挡在天外。 大地陷入了黑暗之中,正所谓月黑风高杀人夜,当其时就连秦烈心中都在不断的打鼓。 沐府能不能渡过此劫,全看沐耀阳如何安排布局了。 他跟在人群中部靠后的位置,并没有离着那些高手太近,目的是随时转换元阳灵力拔刀相助。 其实换作平时,秦烈肯定不会趟这趟浑水,奈何沐家与他私下的关系影响到汜水寨麻琛能否一直作大下去,有此原因当作前提,就容不得秦烈作壁上观。 况且,秦烈也有一些私心:这么多修魔者,身上的宝物肯定不少,尤其是里面有近十名归真期的强者,一旦让他逮到机会,残魂珠中绝对会增加不少强大的鬼夫长…… “嗖嗖嗖……” 黑云之下林中人道婆娑,身似流光、速度奇快,不出盏茶,七十余名魔修摸到了沐家庄外。 来到高墙脚下,无心老魔双手负于身后额头上扬,眼中崩现杀机间口中喝出一字:“进。” 身为此次行动的领头人,无心老魔当然不会先出手,其身后无心魔宗的三十余名弟子得令之下纷纷跃上墙头,随后是他召集而来的散修魔者,拿出刀兵紧随其后。 “哈哈,传闻沐家庄防备森严,我看也不过如此,待会一定能杀个痛快。” 看似铁桶一块的沐家庄今日显得特别的平静,就如同一潭死水,众魔修长驱直入,正高兴着的时候,倏地,院子里冒起了连片的火光,院中中庭花园的树后面寒光频频闪亮而起,于暗夜之下,如同激起了万道银芒。 锣鼓声、喊杀声、叫嚣声,在下一刻回荡了起来,四面八方至少涌出两百来号修真者…… “大胆魔徒,休得猖狂。” “来人,封住门户,把他们给我围了,一个都别放跑。” “邪魔人人得而诛之,杀啊……” “……” 死一般沉寂的庄园里像一锅煮沸的开水就此沸腾了起来,伴随着喊杀此起彼伏的传来,沐家庄的四周院墙壁喷薄出上百道耀眼的金芒,一个个硕大的符文符字冲天而起,迅速在庄园上方汇合。 金光掩映之下,三十多个手持符经箓书的修真者飞到了半空,这些人的修为并不强,也就是灵虚后期上下,身上却金光泛滥,咒语频频念出,包括秦烈在内的所有魔修耳鼓都受到了震荡,嗡嗡咒文之音似沉雷般响亮,刹那间震的众魔修头晕目眩。 “是镇魔符阵,糟了,中埋伏了。” 魔修阵营中两名有着归真期境界的修魔者顶着头顶金光飞到了高空,试图祭出灵器打破天上三十多名沐府弟子结起了镇魔符阵,可是他们刚刚飞起来不久,几个手持符经箓书的弟子同时张开了眼睛,屈指间一道道符诀打在手中的箓书上,金光直冒,几道浩然正气的金芒符字激射而出,砰砰两声,竟是将那二人狠狠的从半空中击落了下来。 虽然没有直接杀掉此二人,两名魔修到底还是各自喷了一口鲜血出去,脸色变得无比的苍白。 众魔一时大哗…… 第166章 索命收魂 “笨蛋,小小的镇魔符阵就把你们难住了,快给我冲出去……” 原本安排的好好的,连夜偷袭沐家庄杀个血流成河,没想到修魔者阵营刚刚潜进沐家庄,反被沐家庄精心的安排来了个包饺子。 这些魔修有一半以上都是散修,哪见过这样的阵仗,措不及防,阵型大乱,再加上那两名归真前期的高手被镇魔符阵给打了回来,一众魔修皆是吓的直吸寒气…… “中埋伏了?为什么沐府的人知道我们要来?” “哪个王八蛋走漏了风声?” “要是让老子抓出来,定让人生不如死。” “废话那么多,保命要坚啊……” “……” 秦烈在人群中四处冲撞,听到此番言论差点乐出来,果然是乌合之众,这点打击都承受不了,这才刚进来,就打起了退堂鼓,看来人多了也不见得是好事,至少在齐心的方面,他们就跟沐家庄没法比。 再看沐家庄的弟子,别看修为都是灵虚期上下,有的甚至是灵虚三层的弟子都跑出来了,但却没有任何慌乱的表现,中庭院落人流如蚁,他们却能保持着极有规律的运行轨迹在圈外时不时的施展低阶法术。 一个个火球、一道道冰箭、一条条缠绕碧丝、一个个令人防不胜防的流沙陷阱,看似杂乱无章,却在人数众多的条件下,铺天盖地的出现修魔者的身边。 那些修为精湛、经验十足的修魔者便罢了,这七十多人中,也有的打斗经验不足,还没等大杀四方,先掉进了流沙陷阱里,行动受制之后,火球层层叠叠的砸下来,不过多时,便有十几个人沦落火海,有的被洞穿心口、有的灵器劈斩,损失惨重。 修魔者这边乱作了一团,无心老魔却是并不震惊,秦烈一直在观察他,老魔站在人群之中面无表情,甚至有些——没错,有些轻蔑,秦烈搞不懂了,论局面,肯定是修真者一方占有优势,如此下去,无心魔宗必定无功而返,更甚至会伤亡惨重,他怎么就不急呢? 秦烈正想着,无心老魔突然咧开了嘴角,放声长笑道:“哈哈哈哈……沐家庄果然名不虚传,沐随吟、沐随风两大高手都不在府中,居然还能组织起这般阵仗,无心佩服,佩服啊……” 他边笑边说着,同时向左右两侧使了个眼神,那名老妪和文弱书生似乎得到了暗示,同时拔地而起,老妪手中龙头拐疾舞了两下,黑风如煞、魔气冲天,龙头拐上一道撕裂般的魔劲腾空而走。 随后文弱书生追了过来,从怀里掏出一块四方黑印,张口喷上一口精气,黑雾乍起,打在了魔劲的前方。 如同风助火势,四方黑印速度飙升,拉出一道黑色的长弧,轰的一声,狠狠的砸了过去。 黑印的目标是天上三十几名弟子组成的镇魔符阵,见黑印杀来,众人色变,纷纷祭起法诀共同抵挡,面前一道如罩子一般巨大的镇魔罡气罩凌空压下,可惜二人冲撞在一起之后,那黑印力道沉猛,轰的一声居然直接将罩子炸的分崩离析,至少十几个弟子同时口吐鲜血飞出。 这时,一道人影从地面上窜了出来,身后带着数十御剑修真者,此人正是沐易——沐耀阳贴身近侍。 “飞御剑阵,出剑……” “呛!” 一连串剑锋出鞘的声音伴着银芒乍起,数十柄飞剑指向了黑印,叮叮当当一阵拼杀,黑印后力不继光芒黯淡了下来,倒卷着飞回到文弱书生的手中。 黑印挡回去了,可是镇魔符阵也已经被破,镇魔符阵有压魔抑邪的效果,阵法一破,地面上的魔修们压力骤减,有人开始大喊:“符阵破了,杀过去,奶奶的,让他们知道知道我们魔道的厉害,杀啊……” “杀啊……” 一件件魔器在法诀的祭炼之下飞出,空中顿时乱作了一团,各色的法术光芒飞来窜去,封锁了半边天空。 如此规模的群战,莫说是秦烈,就算无心老魔被圈在里面也休想全身而退,何况空中祭符升空、御法翔身的高手不在少数,完全是一番混战,根本没有所谓的对手,实力高明的强者如虎入羊群,逢人便杀,实力弱的只能暂避锋芒,挑一些软柿子去捏。 可无论修者的急智再厉害,也挡不住暗箭,不过多时,空中大战变得愈加的惨烈了起来。 修魔者一言至少二十几号修者或死或伤,沐府也不好过,不少的弟子因为实力太弱而被飞剑、灵器长刀斩于阵内,中庭院落惨叫声不绝于耳,地面上大滩的血渍把泥土染的殷红。 “笨蛋,把阵型拉开,去后院找沐府的女眷和家人,还用我教你们吗?” 文弱书生倍感吃力,目光一扫,看到很多魔修就守着院落与沐府的人厮杀,不由得勃然大怒。 别说魔者劣根性极强,就算是修真者,也懂得欺软怕硬的道理,这般话语提示而出,果然不少实力不弱的修魔者怪笑着四处散开,开始向沐府的院内奔去。 修魔者的优势就是没有软肋,但是沐府不一样,这家中院落有太多的老幼妇孺了,很快,后院便传来孩童的惨叫声。 秦烈也逃了出去,但是他的目的却是为了救人,秦烈自诩不是什么好人,可是这种杀害妇孺的事,他也看不过去,同时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秦烈刻意避开了主战场,朝着后院掠去。 从中庭通过九曲回廊来到后院,几个沐府的弟子纷纷围了上来,低阶法术一记一记投射过来,秦烈皱了皱眉,施展起过人的身法将他们一一点晕,然后起脚将他们踢进了草丛当中。 “哈哈,小娘子长的水灵,给本魔当小妾算了,这几个娃娃正好用来当下酒菜。哈哈……” 跟着,秦烈来到了后院,正巧看到一名归真前期的修魔者正往一栋小楼里面闯,小楼的院子里两个打扮庄肃的妇人护着三个孩子蜷缩在楼檐的角落里,几个灵虚期的弟子正咬着牙跟修魔者厮杀。眼看便要不支。 那修魔者笑的很邪狞,得意洋洋…… 秦烈见四下无人,瞳孔一缩,冒出一团寒光,悄悄将残魂珠取了出来,趁着那人不备,飞身纵了过去。 残魂珠发动祭出,秦烈一口精气吐到前方,元阴灵力运转全身,取出烧火棍朝着修魔者的头顶一通乱砸。 那人也是没注意有人赶过来,笑的正开心的时候,顿如雷击般全身一颤,脑袋哗的一下子被砸了个稀巴烂。 正守着两个妇人三个娃娃的沐府弟子也被吓了一跳,抬眼一瞧来了个修魔者,而这个修魔者居然把另一个修魔者暴打至死,沐府弟子全都愣住了,楼角里的两个妇人把三个娃娃的眼睛捂的死死的,也是一副惊骇欲绝的神情望着秦烈。 秦烈压根没管,祭诀念咒驭动着残魂珠飞入那人头顶,召魂引魄将那人的魂魄抽了出来,然后挑指引入残魂珠方才结束。 祭炼残魂可以战斗结束以后再弄,带着斗笠的他往小楼方向扫了一眼,趁着几个沐府的弟子愣神儿的功夫,说了一句:“还不快走,躲起来。” “这……” 沐府的弟子石化着看着秦烈,满头雾水,随后,楼中的一个妇人却是走了过来:“多谢前辈搭救,在下杨玉儿,家夫沐随风,前辈是修魔者?” 秦烈睨了妇人一眼,颇感意外,原来她是沐随风的夫人,也就是沐悠然的生母。 仔细打量妇人,其人修为一般般,到是貌美如花,明明装扮上是中年妇人的样子,却掩不住其雍容春色,难怪沐悠然国色天香,看来是承袭了生母的俏丽。 秦烈颇为赞叹的看了两眼,道:“我是何人你需理会,找个地方藏身去吧。” 秦烈说完,快步离开了小楼。 那几名弟子这时才醒过神来,劫后余生之际冷汗直流,其中一人忍不住上前道:“夫人,去里面躲躲吧,这里不安全。” 杨玉儿柳眉微耸,轻声道:“言瑞,你去府院通传一声,那人是友非敌,莫不可伤到他。” “弟子领命。”那名弟子拱手退去,杨玉儿也随着几名弟子退入楼中。 …… 后院的小插曲并没有影响秦烈的心境,从小楼里退出来后他开始循着打斗的声音四处流窜,遇到落单或者两三个修魔者,就会毫不犹豫的出手,杀掉那些穷凶极恶之徒,收了魂魄乾坤袋转战下一个地方。 前院的打斗依旧如火如荼,但秦烈并不担心,沐府的人手还是够用的,除了整体实力稍显不足,拿人数来充顶实力,暂时也不会被修魔者攻破,至于后院,成了秦烈的战场,他风卷残云一般杀了十几个修魔者,把沐府的弟子都弄的云水雾罩,心想着这人到底是友是敌,怎么净挑着他们的同道中人下手,然后还不多说,杀了来犯的修魔者抢了宝物扭头就跑,他究竟是来干什么的? 第167章 施以援手 半个时辰后,秦烈将沐府后院的修魔者几乎扫荡一空,这趁火打劫的本事着实令许多侥幸活下来的沐府弟子大为意外。 然而防人之心不可无,不少弟子虽然记下了秦烈的装扮,却也不敢跟他套近乎,就这样,短短的半个时辰,秦烈收了三个归真前期高手的残魂,十几个灵虚期的魂魄。 残魂珠内部虽然对魂魄的数量有一定的限制,但并不意味着就不能多吃多占,这件灵器最大的好处就是一旦收取的魂魄多了起来,里面的残魂就会自动发起争端…… 弱肉强食,魂力强大的残魂吞噬魂力弱小的残魂,一来二去,残魂珠里面的残魂数量直线减少。 身为器主,秦烈完全可以用元神精神力加入控制,没有他的允许,里面的残魂绝不可能互相吞噬,除非数量超标。 但是秦烈并没有这么做,因为在他看来,灵虚期的残魂在斗法中所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与期凑足三十六只残魂鬼卒,到不如让那些鬼夫长吞掉鬼卒,壮大实力,成为日后行走修界有力的臂助。 短短半个时辰过去,秦烈都没怎么祭炼,残魂珠里就只剩下了四个鬼夫长,其中一个的修为是归真中期,另外三个当中也有一个直逼归真中期之境,与最强鬼夫人仅有一线之遥。 “回去再祭炼几日,残魂珠里便会多出一名鬼夫长,这次总算没白来。” 秦烈一边疾速流窜着,一边检查着残魂珠里的情况,一时大喜过望,却在这时,前院中庭花园一声怪叫远远传了过来,仿佛暗夜下闪过的一道惊雷,轰隆一声,惊动了整个院落。 随后秦烈便听到无心老魔的声音:“沐耀阳,你这个缩头乌龟,出来与老夫一战。” “无心动手了?这厮胆子也太大了吧,明明只有归真大圆满的修为,还敢挑战沐耀阳?” 正当秦烈疑惑间,另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相继响起:“哼,邪魔歪道,也不看看沐家庄是什么地方?无心,你今天注定有来无回。” 喊话的是沐耀阳,无异,在整个沐家庄的院中,也就只有沐耀阳无论在口头上还是资历上可以轻视无心老魔。 猝然间,秦烈抬头一望,一道耀眼的剑气弥漫了整片中庭花园的高空,乌云散开,冷月将银辉尽情抛下,折射出两道人影,在空中厮杀了起来。 “无心和沐耀阳打起来了,看来这场夜袭很快就会结束了,再收只残魂祭炼成百夫长,到前院看一看吧。丹阳期出手可不多见,这是很好的学习机会。”秦烈心中想着,四处搜索了起来。 适才在前院遇伏的时候,他分明看到那两个归真中期的高手逃窜了出去,肯定在后院为虎作伥。 秦烈四下搜索,跑着跑着,忽然听到阵阵震耳欲聋喊杀声,通过声音的强弱判断,声音来源在西面,打斗的人数还不少,那有一片老竹林,挡住了视线,秦烈掏出一枚补气回力的中品回元丹扔进了嘴里,噶蹦咬碎深吸了口气,快速的钻进了竹林之中。 这片竹林的布局十分诡异,貌似迎合了五行周转的至理,转来转去只能听到动静却找不到人,好像迷路了。 秦烈一时焦急,却在这时,一道火光从竹林外飞了进来,焚毁了几株竹子,正好给秦烈打开了一道缺口。 秦烈扭头往里面一看,先是吃了一惊。 果不出所料,里面打斗的人真是不少。 沐府方面以沐易为首三名归真中期全都在竹林里,而修魔者一方除了那两个散修归真中期高手之外,无心魔宗的老妪和文弱书生也在场。 四人围着沐易三人频频施展绝技法术,二十几个修魔者有沐易带来的沐府弟子混战厮杀作一团。 竹林的里面是一个小小的祠堂,从外面来看,就像一个小小的土地庙,园林里地域狭窄,难以容纳大量的修者混战,所以沐府方面人数虽多,可真正能伸上手的却没几个,更多的沐府弟子只能守在祠堂外面干着急。 而修魔者正在拼命的往里面闯,貌似那祠堂极为重要似的。 秦烈粗略扫了一眼,杨玉儿也在,还有两名女眷也操刀上阵,和修魔者们打的不亦乐乎。 看到这秦烈就觉得奇怪了,他们为什么围着祠堂争的面红耳赤? 看的正热闹的时候,沐易一招“天花乱坠”洒出大片剑光,四名修魔强者当中一个归真期的高手避之不及,腰眼中了两剑血流如注,如此一来,以老妪为首的四个修魔者稍占的上风也为之冰融瓦解。 沐易三人系出一门,联手的威力极为可观,想来修魔者一言占不到便宜,现在又损了一员大将,老妪登时怒不可遏,将龙头拐高高抛起,发出一声怪叫冲了上去。 她一边穷凶极恶的全力施为,还有一边大喊:“给我冲进去,毁了灵髓。” “休想。” 沐府一方闻声之下所有人开始往祠堂门口封堵,奈何外围人上不来,里面的修魔者普遍修为又高,众人只能靠沐易三人全力顽抗到底。 说来,按照这样的局面来看,沐府一方要守住祠堂并非没有希望,只要顶住两波攻势,对方士气大减,上风自然会慢慢回到沐府一方上面,可是老妪像发了疯似的,掌劲拍出之际,张口吐出三团黑雾,雾气没散,一下子轰倒了五名沐府弟子。 那几名弟子死状极惨,被黑雾一裹,几个呼吸间全身皮肉溃烂,再过一会儿变成了森森白骨,倒在地上还一个劲的抽搐。 修魔者的手段就是如此狠辣甚至灭绝人性,而那黑雾,秦烈也早有耳闻,那是一种恶腐魔雾,腐蚀血肉的能力极强,没有归真期的修为根本就挡不住。 不过这种魔雾炼制起来也十分困难,需要长时间摄取一种名为腐灵毒花的汁液,每天都要吞服一些,不能多,不能少,一天一滴,然后祭炼,每天都要饱尝腐灵毒汁腐蚀经脉的痛苦,利用元阴灵力炼化,久而久之,身体素质一点点变强,方能炼出这种毒雾,而且这种毒雾用一点就少一点,回头必须接着炼化,才能保持长时间拥有恶腐毒雾的能力,极端凶残。 老妪一口喷出三团毒雾,每一团都有沙锅大小,显然是动了底牌了…… 果然,沐易见状大惊,挥袖卷起一阵狂风,挡了挡雾气的蔓延,然后将以杨玉儿等几个女眷为首的家人在了身后,随后雾气一散,不少沐府弟子倒地不起,全身抽搐,血肉溃烂,一下子杀伤许多人。 也幸好,老妪炼的恶腐毒雾不多,过了一会儿就散开了,可是这样一来,沐府的实力就大大的削弱,眼看着就要退到祠堂里面的时候,秦烈知道不能再等了。 瞧准了机会的秦烈,将灵力在体内运转了起来,左手抄出冰丝连弩,右手取出扶风大旗,仙魔变法疾速运作,转化元阳灵力提身纵气扑向魔修阵营。 他的第一目标是刚刚受了伤的归真中期的修魔者,此人腰部中剑,血流不止,摆明伤了脏器,偷袭此人可手到擒来。 纵身间,秦烈身形加速,快的像一道离弦的冷箭,眨眼间到了那人的身后,话不多说扣动机括,灵力注入之后数十道白丝突突突的喷了出去,直接将那人缠成了一只粽子,旋即他提起膝盖以强大的冲力撞在了那人的后脑上。 这一撞力道不大,可也不小,当场撞的那人一个趔趄扑到在地上,怎么也起不来了。 异变突起,很多人都没来的及反应,包括老妪和文弱书生,等到他们回过味来的时候,一阵狂风呼呼呼的搅动了起来,位置正好是大群修魔者队伍的正中央。 锋利的风刃以覆盖性的方式席卷起来,漫天的血花乱舞,惨叫声和恐慌声连番响彻开来,秦烈此举就像一台绞肉机,没有针对性的目标,却能在乱战中起到翻盘的作用。 飓风狂卷,扶风大旗上面的黄风怪妖灵妖气冲天,漫天的黄风呼啸嘶吼,吹的人们连眼睛都很难睁开。 借着出其不意的气势,秦烈瞳孔寒光闪动,一鼓作气冲到了老妪的面前,拿着冰丝连弩就是一顿狂喷。 老妪措不及防间见到一个人影突然飘到了近前,瞳孔狠狠的收缩了一下,心中既惊又怕。 根据情报沐府里只有沐易三个归真中期的强者,什么时候又来了一个,而且此人的身手实力绝非沐易能比,老天,他手里的大旗也是中品灵器? 大惊之下,老妪猛挥其手,将龙头拐摆成了风轮,可惜她反应还是慢了一些,失色间被一团团冰冷刺骨的古怪冰丝缠了个狼狈不堪,老妪激愤的用手去摘,结果一经触碰,整个人打了个机灵。 “寒毒?” 她抬起头,想看看是什么人施手偷袭,结果迎面而来的,却是一杆大旗。 “砰!” 大旗的尖端是为棍棒,比小臂略细,但是不影响其大力浑沉,老妪的肩膀正好被大旗拍中,顿时痛的撕心裂肺。 第168章 索命收魂 “啊!” 手脚腰背被冰丝缠的乱七八糟,跟着又中了一棍,老妪痛的当场怪叫,身子像离弦的箭一样抛了出去,就连那只龙头拐灵器,也没来的及收回,被阵阵狂风牵引吹动之下,甩到了远处。 老妪这一中招,等于整个先前占据的优势被瞬间瓦解,祠堂门前群魔像天女散花一样或飞退或被击飞,一下子少了十几个人。 文弱书生和另一名归真中期的修魔者见状大惊,哪敢再急攻进利自寻烦恼,看到老妪被重创,二人一个结了一个灵力护盾闪身退开。 本来必输无疑的沐府弟子,一下子置之死地而后手,不少人吓的三魂不见了七魄,傻呆呆的看着前方出现的头戴斗笠的神秘黑衣人。 “他是修魔者,我刚刚见过他。” 正吃惊不已的沐易看到秦烈的装扮,瞳孔里闪过几缕敌意,正要出手,被杨玉儿给拦了下来:“沐易,退回去,没看见他救了大家吗?” 沐易一时语塞,眉头使劲抖了抖,杨玉儿又道:“我认得他,先前在怜红小筑,就是他救了我们,此人是友非敌,莫要鲁莽。”最后一句话杨玉儿是对所有人说的,沐易大脸涨红,却也说不出什么来。 修魔者队伍急流涌退般散开,一个个站在外圈大惑不解,各人怨怒不已、含恨交加、咬牙切齿,尤其是被文弱书生扶起来的老妪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疼的吡牙咧嘴…… 好不容易站了起来,老妪的身形更加佝偻了,可见秦烈那一棒子着实没留手。 老妪站了起来恨声哉道,指着秦烈问道:“你是什么人?敢管无心魔宗的闲事?” 秦烈握着两件灵器一马当先的站在祠堂的最前面,斗笠之下没人能看到他的表情,对于老妪的盘问,秦烈置之不理,微微侧头间低低的问了一声:“这祠堂是什么地方?” 杨玉儿连忙站了过来道:“此地乃是沐家灵脉藏髓之所,一旦被人毁掉,灵脉就会枯竭。” “难怪……”秦烈恍然大悟。 灵髓,乃是矿精之髓,一条灵脉之所以能够永久长存,便是因为灵髓的存在,它的作用是不断衍生出新的灵石,灵髓的灵性强弱与否,决定了一条灵脉生产出来的灵石数量多少,以及速度快慢。 通常情况下,灵髓是不能被毁掉的,它就像一条大河的源头,万一被毁掉,等于拦腰斩断了水源的输送,长此以往,灵脉自会枯竭。 秦烈没想到的是无心魔宗把沐家庄的情况打听的如此详细,连灵髓藏在哪都知道,那就更不能让他们毁了灵脉了,灵脉一旦毁掉了,沐家失去了如此宝藏,早晚有一天会灭亡。 就好比秦家,之所以守在汴京不出,就是因为秦家府邸下面有一条灵脉。 “王八蛋,老身在问你话,你敢不回?”老妪见秦烈对她置之不理,勃然大怒。 秦烈醒过神儿来,嘴角轻轻上扬:“老东西,死到临头还猖狂,你以为我杀不了你……” 沉声说罢,秦烈舞起扶风大旗,一步步往前推进…… 狂风卷动之下旗中黄风怪妖灵仿佛活了一般,散发着淡淡的浑黄色光芒,黄沙平地卷起,连外围的竹林都受到了影响,纷纷向外围倾倒,秦烈每走一步,气势便强上一分,隐隐的开始向归真后期提升。 “归真后期?” 老妪等人也察觉到了秦烈身上无与伦比的强大气势,不约而同的瞪大了眼球,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更强的气势势如破竹一般从竹林外杀了过来,其凶气滔滔,宛若巨浪拍岸,魔气之烈,远非老妪可比。 “无心?” 秦烈猛的止住了步子,感受着那般强大的气势,他的斗笠都禁不住被吹飞了起来,归真大圆满,果然是归真大圆满。 秦烈暗想着拼命运转《真阳罡劲》,扶风大旗随着他的元神疯狂肆虐了起来,旗帜飘扬带动风势,呼啸着就像一头沉睡了多年的远古巨兽临阵苏醒,腥气漫天扩散,形成一面巨大的黄沙风罡挡在了身前十米开外…… “没想到沐府除沐耀阳之外还有这等高手,阁下招呼不打一声便来趟这趟浑水,有没有想过后果……” “轰!” 强劲的气势让无心老魔化成一团黑光狠狠的撞在风罡上,风罡顿时龟裂瓦解,秦烈身上的气势已经提升到了归真后期顶峰,这可是他修炼有史以来第一次拿出全身的灵力对抗。 《玲珑易骨诀》在灵力疯狂运作之下终于无法压制秦烈身上庞大无比的气势,他的身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化,短短三息便恢复了原来的容貌。 无独有偶的是,由于劲风太大的缘故,他头上的斗笠也被吹开,露出一张刚毅不凡的面庞。 这面孔与当年秦烈离家的时候相差不多,盖是因为多年来修为突飞猛进再加上《养容术》的效果,使他看起来就像一个年方二十的小伙子,面容清秀青涩,倘若不是其气势已然推到了快到归真六层,谁也不敢相信,这般年轻的面孔之下竟然隐藏着一股几乎匹敌沐随吟的实力。 当秦烈的斗笠被吹掉的时候,在场的正魔两道修士无不震惊的倒吸了一口寒气。 风罡已破,但余力未减,秦烈前腿弓步,后腿挺直,脸上热气腾腾,元阳灵力已推到了顶峰,居然挡住了无心老魔的冲撞。 “好厉害的小子,好年轻的容貌?” 秦烈刚刚恢复容貌的时候所有人都看见了,也就意味着这般容貌是他的真容。 此人年纪不大,杨玉儿心中暗呼,难以置信的看了看身边的沐易。 沐易也是一副吃了黄莲的表情,木讷中带着错愕,喃喃自语道:“他真年轻,怕是和大小姐的年纪不相上下吧,可是这修为,当真令人难以置信啊……” 杨玉儿脑子转的快道:“沐易,此人如此年轻便有一身惊世骇俗的修为,应该非等闲之辈,这方圆数百里的修界你最了解,你觉得他是哪个门派的天才高手?” 沐易摇了摇头:“回夫人,属下也不认得此人啊,此人的修为已经远超大小姐,别说上元古城了,就算整个赵国境内,恐怕也就只有陵南的飞霞岭、皖东的琉璃山和昆西一线天的真传弟子才能与之媲美,真的难以想象啊,这么小的年纪,他是怎么修炼到这般强大的?” 同样的疑惑在修魔者一方也是引起了巨大的动荡,无心老魔从林外杀来,本就没有多少准备,之前又与沐耀阳斗了半晌,正处于后力虚亏的档口,此时无法一鼓作气破开秦烈的防御,只能既惊又讶的在空中翻了个筋斗,然后威风凛凛的悬立在半空。 只是这个照面,让无心老魔无比诧异。哪来的毛头小子,好雄浑的灵力修为,这般体质也不差,手上的灵器更是中品灵器,难不成是三大宗门或者皇室中人? 另一边秦烈压力骤减,总算长出了口气,收回扶风旗的时候向后退了一步,发现自己的双脚已经扎进了在泥土中,应该是刚才为了顶住无心老魔的魔气而造成的,这老魔果然盛名不虚。 看到无心,秦烈想到了麻琛,他们两个的修为境界在同一个水平线上,看来自己的实力还不足以和他们一较高下。 一边想着,秦烈忽然意识到沐耀阳没有出现,元神精神力放了出去,刚刚发现两股强大的气势出现在前院,便被无心拦住了:“小子,别看了,沐耀阳现在分身乏术,救不了你们……” “家祖?”他这么一说,沐府弟子恐慌了起来,就要抽刀赶去。 秦烈连忙将沐易等人拦了下来:“沐老爷子修为精湛,短时间内绝不会轻易落败,你们去了只能给他添麻烦,退回去。” 沐易心中不忿,暗想你是谁,凭什么指挥我,心想着刚要还口,杨玉儿站出来道:“沐易,别鲁莽,他说的没错,你现在过去于是无补,反而会给家祖增加负担。” “我……” “回去守着祠堂……” 杨玉儿看了秦烈一眼,喝退了沐易走上前来:“这位……前辈,多谢您高抬贵手,不过无心老魔修为精湛,绝不可力敌。”她说着小声道:“昨日午时家祖已经传信甘池山,我们的人马上就会赶回来了。” 杨玉儿一番低语,秦烈恍然大悟,看来沐府也不是没有准备啊,从甘池山赶到沐家庄的至少需要一日多的路程,但如果是沐随吟和沐随风,到是可以在子时之后赶回来。 心下有了数,秦烈轻声道:“我知道了,你们守住祠堂便可,对方只有一个无心老魔尚需担忧,其余的人不足为虑,就交给你们了。”他这般说着,杨玉儿露出感激之意,可是秦烈心里想了,我才不傻呢,万一沐随吟赶不回来怎么办?先打着,实在不行,小爷我就得先走了。 当然,这些话秦烈可没跟杨玉儿说,扭头面向无心老魔,秦烈突然一吡牙,不由分说扣下了冰丝连弩的机括,突突突,一连串白丝喷了出去…… 第169章 打不死的小强 寒气之下,秦烈突然暴起,连招呼都没打一声,先是喷出一串白丝,寒气弥漫,速度还奇快,无心老魔尚没有任何准备,就看见一团白丝丝冒着寒气的丝线打了过来,老脸顿时气的铁青…… “臭小子,老夫跟你说话,你竟然偷袭老夫,你算什么正人君子?” 无心老魔可非老妪可比,其眼力修境在赵国境内的魔道都是首屈一指的,定晴一瞧,那白丝上寒气诡异,分明带有剧毒,自然小小吃了一惊。 老魔挥手间打出几团黑气,轻而易举的将冰蚕丝拦了下来,正准备还手,只感觉到一阵狂风骤然刮起。 “我从未说过自己是正人君子,再说了,你乃邪魔歪道,有何资格评论我,要打就打,不打滚蛋,少在那叽叽歪歪……” 秦烈谩骂着舞动大旗,一片风锋横扫而出,这般话语,听的沐府弟子皆是士气振奋。 连无心都敢当众辱骂,这小子够狠啊。 无心老魔气的脸都绿了,多少年了,还从来没有被一个小辈如此轻视过,无心老魔喝道:“小兔崽子,你这是找死,给我躺下。” 老魔断喝着一道深紫带黑的闪电突然从其口中喷出,以电光火石般的速度砸向了秦烈的头顶,秦烈见状心中一沉,忙把头低了下去,手持大旗连番卷动,身似灵猫的从一旁窜了出去。 他这边刚刚闪过,那道闪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落在了他原先站立的位置上,轰的一声,地面上泥土飞溅,活生生被炸出一个深及尺许的大坑。 秦烈回头看了一眼,心下冰冷,这老魔,的确不好惹,普普通通一记闪雷诀威力居然这么大,看来得小心一点了。 秦烈心里念叨着,行事更加稳重,游仙术的步伐横移开来,绕着老魔甩出了几张符箓。 “老魔头,你也不过如此,有种过来,小爷陪你玩玩如何?” 他一直激怒着无心老魔,看的后面的杨玉儿紧张的直握拳头,心下大惑不解,明明告诉他援兵马上就到,他怎么还在激怒无心,此人看似精明,为何竟在关键的时刻犯糊涂呢? 杨玉儿的确不懂,其实秦烈也不想故意激怒无心,只不过无心的实力太强,倘若不激怒他,无心定会在很短的时间内找到自己的破绽,反正打不过,倒不如激怒他,让他失去理智,这样虽然压力变大了,但无心的破绽也多,只要不让无心靠近自己,撑上一时三刻还是没问题的。 秦烈的想法始终与大多数人不同,他总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地方,这是常人所不能及之处。 “臭小子,你说的,别跑。”无心一怒之下合身扑出,双掌交错快似游龙,愤怒的朝着秦烈扑了过去。 “不跑?不跑等死啊?”秦烈眉毛往上一掀,脚下雷吟大作,砰的一声向远处飘退。 话说的漂亮,那是战术,小爷才不会傻到跟你这归真大圆满硬碰硬呢。 他这边显得不可一世,可是动起手来却畏畏缩缩,在场的正魔两道还准备看个热闹,乍一瞧,谩骂之声顿时响了起来。 “什么东西,不是要好好斗一场吗?怎么跑了?” “王八蛋,首尾两端的杂碎,还以为个硬种呢?” “妈蛋,让这小子给糊弄了,无心宗主威风,弄死这杂碎。” 修魔者一方呐喊咆哮,沐府弟子却是看的满头的黑线,一个个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沐易恨的咬牙切齿,也是没站在秦烈这边:“此人性子乖张,都什么时候了,还开这般玩笑,他把沐府看作什么了?” 沐易谩骂着,杨玉儿却是清醒了过来,低声道:“不对,此子极其聪慧,此举绝非胡乱为之,我明白了,他旨在激怒无心,使其出手毫无理智,只求冒进,如此破绽百出,他才有机会多撑些时间。” 杨玉儿说着,回身看了一眼沐易道:“沐易,他是沐府的恩人,不管如何,也不得无礼。” “唉,夫人,属下知道了。”沐易叹着气。 而这时,秦烈已经和无心交上了手,虽然是以逃为主,可是无心老魔的修为确实比他高了不止一截,无论身法速度、还是玄技法术,都在秦烈之上。 无心老魔的一双肉掌坚如磐石,挥动拍击间带着惊雷之音,哪怕被掌风扫上一下,秦烈都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谈何与人硬碰硬。 不过秦烈心思明澈、同样诡计多端,符箓一把一把的掏着,离着远了祭出一张,一旦被无心老魔追上便是洒出一大把,管他有没有用,阻上一阻也是好的。 后院竹林里,秦烈像长了翅膀似的上窜下跳,手中大旗不断挥动。 这扶风旗的好处就是能带起狂风,无心再强,多多少少都会被风力阻上一阻,以此来降低无心的速度,还别说,他这“抱头鼠窜”的打法还真就没让无心老魔讨到好处,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的追了一会儿,无心老魔鼻子都气歪了。 “小子,你不是说不跑吗?你给我过来?” 秦烈头都没回,猫着腰从一棵竹林弹到另一颗竹子上,然后想都不想洒出一把符箓,红绿交加的光芒闪动间,火球和缠绕把无心弄的左突右撞。 尽管这些低阶符箓对他的伤害微乎其乎,可是蚂蚁多了还能啃倒大象呢,他总不能一直顶着符箓的威力紧追不舍,时间长了,人没追到,再把自己弄的狼狈不堪、元气大伤,那多丢人…… 盛怒之下的无心老魔伸手在乾坤袋上一挑,取出一柄巨大的银镰天上祭了出去,旋即口中精气一喷,银镰如同月牙打着旋的斩向秦烈,眨眼间,便到了秦烈的身后。 “好快……” 秦烈莫名的打了个寒战,连忙转身把扶风旗竖在了身前,银镰狠狠的撞在扶风大旗上,溅出数道火花,巨大的气道让秦烈虎口一麻,险些让扶风旗脱手。 “糟了,老魔头真的发火了。”秦烈脑筋急转,忍着虎口崩裂的伤痛,掏出一枚上品武力丹吞了下去,随后将中品天泉丹含在口中,当武力丹的药力融入体内,连忙嗑下天泉丹,之后他又掏出两枚往嘴里一扔含住,扭头便跑。 武力丹提升肉身力量、天泉丹加速恢复体力,双管其下,秦烈底气也是十足。 只是他这么一弄,在场有一个算一个眼晴都瞪成了牛瞳。 “白玄丹气?是上品丹?” “不会吧,上品丹药,这小子也太奢侈了,居然用了上品丹?” “他吃了两枚丹吧,另一枚是青云丹气的中品丹,财大气粗啊,难怪敢和无心叫嚣……” “……” 四周匪夷所思的声音连连响起,饶是无心老魔都吓了一大跳,在修真界中,炼丹士是最难摆平的一类人,你的实力可以比他们高,可是论及持久性,炼丹士绝对是首屈一指的,他们就像打不死的蟑螂,任你修为再精湛,只要一招无法将其搞定,对方眨眼的功夫就能生龙活虎。 当然,无心也不是没有丹药,关键上品丹药这种稀缺的品种,可是随随便便就能搞到手的。 再看秦烈,吃丹的时候眼晴都没眨一下,三息前刚刚吞了两枚,回头又从手里拍出了两粒,无心老魔眼晴都看直了。 “哇呀呀,臭小子,今天不弄死你,老夫就不叫无心……” 其实无心根本不知道,秦烈并非没有与他一战的能力,倘若用上了那枚仅有的上品龙虎丹再加上一枚上品的武力丹,一炷香之内,秦烈的实力绝不会比无心差。 只是龙虎丹吃完之后有一段时间四肢无力,极容易任人宰割,沐府援兵即将回援,他可不想让沐悠然看到自己。 当然,如果真到了不吃不行的时候,秦烈也不会介意跟无心来个鱼死网破的。 感受着身后肉掌拍来,秦烈撒开双腿在竹林里奔跑了起来,武力丹壮体、天泉丹回气,二者相融,秦烈就像一只开了挂的兔子越跑越快,过不多时,反倒把无心累的气喘吁吁。 魔器银镰在背后紧追不舍,秦烈是头也不回,如此二人一来一去追了起来。 一炷香过去了,秦烈挨了两掌,吞了好几粒药丸,继续围着竹林逃窜…… 两炷香过去了,秦烈依旧保持着死不回头的劲头儿上窜下跳…… 三炷香过去了,这次换作无心老魔气喘吁吁,秦烈已经可以开始还手了…… 望着秦烈如灵猫诡兔般的速度,在场的正魔两道皆是看的瞠目结舌,实力差距虽不悬殊,可这小子也太能跑了,手上的丹药也多,吃了一枚又一枚,最次都是中品丹药,活脱脱一打不死的小强啊。看把无心给累的,活像条赖皮狗,可是秦烈却一直是生龙活虎。照这么打下去,谁赢谁输还不一定呢。 当然,秦烈也不是不累,其实他比无心更疲惫,只是他知道自己不能停,一旦停下,身后那柄银色的镰刀肯定会缠住自己,跟魔修比拼气力和身体素质,不是智者所为,其实他一直在找无心的破绽,可是短时间内很难找到突破口。 第170章 难道是他 “呼!”、“呼!” 粗重的喘息声成为竹林里唯一一种可以判断二人体力强弱的根据了,斗了足足几炷香的时间,无心老魔法术也使了、拳脚也用了、灵器也祭了,就是没能把秦烈一举击杀。 反观秦烈,也很疲惫,可其强大的意志与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丹药实在太让人懊恼,二人追来追去,累的天眩地转,包括无心老魔,都眼冒金星,丹药吃下几枚,可惜效果跟秦烈的丹药比起来就像一个天一个地,人家的丹药恢复起来是蹭蹭的往上涨,而他的——杯水车薪。 无心老魔恨的牙根直痒痒,正准备说些什么,突然前院一阵清啸喝散了空中的黑云,让万千银月星辉铺天盖地的洒了下来。 随后轰的一声,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众人便听到空中一个愤怒的声音响道:“沐耀阳,你果然厉害,天下传言你修行时走火入魔伤了元气,没想到你一直隐忍不出,却是在这等着老夫。” 那声音蕴带着悲愤和郁闷,似乎被人骗了似的,很是不甘,跟着沐耀阳哈哈大笑道:“成阙,我早就知道你已经替四皇子效力了,此番你是替麻琛来的吧,哼,想暗中施袭谋害沐某,你别做梦了。” “好,好,好。”那人连说了三声好字,恨声道:“沐耀阳,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今日之耻,成某来日必报。” 那人说完,只见空中一道流光陨去。 “丹阳期高手?”秦烈抬头一看,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原来,沐耀阳原本没有走火入魔,他之所以隐忍不出,也不是不想对付汜水寨,而是早已收到了消息,四皇子一方会针对他实行一次偷袭计划。 再往后秦烈都能想明白,沐耀阳肯定是将计就计,引来了这位高手,想到此处,他也挺佩服沐耀阳和麻琛的。 沐耀阳一忍就是多年,这份心性绝不是老奸巨滑四个字可以形容的。 而汜水寨一方也很厉害,不仅招揽了魔修,更还来个连环计,先派出无心偷袭攻打沐家庄,其实后面还藏了一个大鳄,果然,修真界处处都要小心啊。 魔修一方的丹阳期高手离开了沐家庄,无心老魔也觉察到了大势已去。 其实无心他们来的时候就商量过,只要派出神秘的丹阳期高手,即便杀不掉沐耀阳,也能让无心腾出手来抓住所有沐家人,届时威逼之下,沐耀阳就算没受伤,心境也会受到影响,到时必败无疑。 只要除掉了沐耀阳或者将其重创,甘池山那边就再无威胁,麻琛可以带着上万凶徒翻盘。 本来今日的计划毫无纰漏,意外的是杀出秦烈这么个人物,修魔者全力攻打祠堂,意欲毁了灵髓抓住沐家人,结果被秦烈给挡下了。 无心老魔不仅仅是郁闷,更是无语,千算万算,毁在一个毛头小子身上,他岂能不恨。 咬牙切齿着,无心老魔记下了秦烈的容貌道:“小子,你有种,这件事咱们没完,你给我等着……” 无心老魔扔下了狠话,也是不敢多留,万一沐耀阳腾出手赶过来,他再想走就难了。 言罢,无心老魔带着所剩无几的魔修们逃之夭夭。 “哈哈,赢了,赢了,老魔头终于逃走了……” 望着空中黑点尽数消失,沐府终于响起了大胜之后的欢呼声…… 杨玉儿喜形于色,快步走到秦烈的面前,深深一躬道:“在下代沐家铭感前辈大恩。”她把称呼改成了前辈,不仅表达了自己的敬意,更暗示了自己的真诚。 秦烈累的半死,哪有心情理会杨玉儿,四下看了看,见斗笠就在地上,跑过去捡起来扣在脑袋上道:“不必,在下还有要事,先告辞了。” “啊?前辈请留步,待会家祖还会过来,也好让我等好好答谢……” 杨玉儿的话甚至没有说完,秦烈已经消失的沐家庄园的墙头上,杨玉儿愣住了,怎么还有这种人,话都说不到一句完整的,说走就走了? “杨玉。”杨玉儿正愣神的功夫,一名紫锦长袍、威武不凡的老者飞了过来,此人正是还没来的及跟秦烈谋面的沐耀阳。 虎目之下,沐耀阳威风不凡,即便苦战,脸色稍显疲惫,却没有让人看出他的颓废,老者目光扫动间问道:“家里的人如何?” 杨玉儿马上欠身,沐易也跑了过来,杨玉儿道:“回家祖,多亏那位小前辈出手,家中子嗣方能有惊无险。” 沐易道:“这次实在是太危险了,想不到汜水寨竟然请得动如此阵仗,真应该好好谢谢那位高人。”沐易也并非自命清高到没心没肺,看了这么久,他知道没有秦烈在场的沐家将是如何的惨烈,是以也是满口感激。 沐耀阳点了点头:“适才老夫已然察觉到沐府有高人相助,可是那人呢?” “这……家祖,他已经走了?” “走了?”沐耀阳皱了皱眉,训斥道:“如此大恩,你们怎么轻易让他走了,他有没有受伤,有何损失,为何不留住此人?” 杨玉儿委屈道:“实在不是玉儿不想留住他,只是这位小前辈连招呼都没打一声,玉儿话都没说完,他就离开了,玉儿也不知道为何……” 沐易在旁边一个劲儿的点头…… 话音未落,远方天际一行三人飞到了沐家庄上空,并以最快的速度落在了庭院之内。 这三人不是别人,正是火急火燎从甘池山赶回来的沐随风、沐随吟、沐悠然三个人。 回到沐家庄,看到庄子里四处火光冲天,横尸遍野,三人快步来到了人群聚集最多的地方,沐悠然急的都快哭了,看到杨玉儿的时候方才扑到了怀里:“娘,你没事吧。” “好孩子,你怎么也回来了,娘没事。” “夫人……” “老爷……” “家祖……” 沐随吟几步走来,当众跪在地上道:“家祖在下,随吟来晚了,家祖您可安好?” 沐耀阳伸手在胡子上捻了捻道:“随吟,起来吧,我没事,魔徒刚退,府里受些损失,沐易,快带人把府里收拾一下,然后安排大家各自休息去吧,随吟、随风,还有我的小悠然,大家进里面说话。” 遭逢大难,沐府中人自然夜不能寐,沐易带着人在外面收拾,沐耀阳则是领着沐随吟等一众家眷回到了书房里坐下商谈。 沐家三位强者不远千里赶回来,也是精疲力竭,但是关心为重,坐着听完了府里发生的一系列的大事。 听完之后,沐随吟唏嘘不已,含恨道:“没想到四皇子居然勾结了魔门,真是可恶。” 沐耀阳笑道:“你也不必动容,如今皇室夺嫡之争日渐激烈,妖魔乱世又在万载之前,有人勾结魔门有何稀奇之处。” 沐随风道:“可是四皇子此举有辱国威啊,家祖。” 沐耀阳摇了摇头:“此言差矣,赵国近年来日渐强盛,你们以为皇室的势力中就没有魔门高手吗?你们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难不成皇上也知道四皇子的事?”众人心惊。 沐耀阳道:“九五之尊、威慑天下,这百万里疆域,岂有皇上不知道的事?” 众人低下了头,这时,沐悠然却是说道:“不谈国事,听娘亲说此次沐府能逢凶化吉,到是有位高人相助才得以自保,不知那位高人是何来路?” 杨玉儿闻言苦笑着摇了摇头:“娘亲久不出沐家庄,对外界之人之事皆不了解,府里没有人认得此人,不过此人的年纪确实看来与你相差无几,是个英才人物,别看他年纪不大,修为却是极高,遍寻沐府,恐怕只有家祖和大哥才能与之匹敌啊。” 沐随吟三人倒抽了一口寒气,沐随风道:“与悠然一般大的年龄,有大哥的修为?这,这怎么可能?” 沐耀阳呵呵笑道:“没什么不可能的,天下能人几如天上星斗,只是你们没有机会见到罢了,此人能在悠然这个年纪修至归真后期,绝属天赋超然,不说无人能及,但在赵国境界,即便三大宗门也鲜有人可与之相比啊。” “这么厉害?那这人是不是就是三大宗门的人?”沐随风惊讶道。 沐耀阳摇头道:“那到应该不是,沐易曾与老夫云游天下,也曾到过三大宗门,倘若此人是三大宗门的人,沐易可以通过此人修习的心法判断一二,连沐易都没认出来,我相信他不会是三大宗门的人。” 沐悠然想了想道:“无论是谁,对沐府如此大恩,咱们岂有不报之理,对了,娘亲,此人使的什么灵器?用的什么法术?可否能通过灵器法术查出此人底细?” 杨玉儿想了想道:“此人使的一面大旗,乃中品灵器,哦,还有一件蚕丝之连弩,似乎附有剧毒,别的就没什么了……哦,对了,此人身上有很多宝丹,粒粒精品,真不知道是哪个宗门的天才之后,居然这般财大气粗。” “连弩?大旗?丹药?” 沐悠然不听则已,听完小脸变得通红:“难道是他?” 第171章 山洞 “他?悠然,你认得此人?”堂前以沐耀阳为首沐府众人正为了“恩人”的身份迷雾重重,不料想沐悠然一句话似有揭开此人真面目的可能。 沐耀阳矍铄的双眼冒着点点精光:“悠然,此人不惜犯险,解我府于危难之中,祖父先前便已料到,若非与沐府渊源深厚之人,绝不会趟此浑水,你真的认得此人,倘若识得,一定要好好答谢与他啊,咳咳……” 沐耀阳说着,突然急咳了两声,嘴角斑斑血渍溢出。 沐耀阳向来是沐府的主心骨,丹阳之境远近闻听,什么时候见他吐过血,众人一时慌乱,纷纷站起围了过去。 “家祖,您这是……” “咳咳……无防,些许小伤,还要不了老头子的命。”沐耀阳摆手将众人劝回道:“成阙毕竟是四皇子手下的第一高手,此人精通三门法术十分犀利,倘若不是老夫假传负伤之名,也没有那么容易让人掉以轻心,不过经过此阵,恐怕短时间再难出手了。” “成阙想必也知道我身上的伤多么重,不过他也不好过,随吟,往后上元之争就看你和麻琛的了,从成阙的修为可以看出,那麻琛恐怕也并非等闲之辈,随吟,那《道善心法》你领悟几层了?” 《道善心法》乃是沐府不传之秘,历来只传家主传人。 沐随吟闻言脸红一下,低声道:“孙儿不才,尚未突破五层。” 沐耀阳叹了口气道:“唉,你接掌沐府时间短了些,近些年又是多事之秋,让你尽快领悟《道善心法》的确是勉强了些,所以……”他看向众人道:“日后尔等在与汜水寨的交手中,一定要小心麻琛这个人,此人乃是成阙首徒,也是最有天分继承成阙衣钵之人,尔等要万万小心。” “悠然……”沐耀阳道:“找到那位恩人,表达沐府的谢意。” “家祖放心,悠然一定查出此人身份。” 沐悠然眼中流露着刚毅之色,其实那人的身份在她心里已经呼之欲出了。 …… 茫茫林海,一道人影疾速穿梭,呼哧呼哧的喘息声在呜咽的夜风掩护之下显得格外的轻。 秦烈一口气跑出十数里路,累的汗珠子掉在地上掉成八瓣都没有轻谈停下,一直跑出沐家庄的范围,掠进了一座荒山中,终于在一株大树旁停了下来,秦烈再也控制不住疲惫的身子,头重脚轻的靠在树下了,他大口大口的喘息着,仿佛一口气把所有缺失的空气全都补回来似的,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极度低迷的状态。 往嘴里扔了一枚中品武力丹和中品天泉丹,秦烈刚准备坐下回气,忽然,不远处的树林外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快,速度再快一点,你们几个去那边,你,你,你,还有你,跟过我来。” “该死,又跟上来了。” 秦烈刚提了一口气,听到林外有人说话,说话的人,正是先前在沐府里围攻沐家众人的文弱书生。 随后一个老迈沙哑的声音传了进来,让秦烈禁不住翻身爬起,继续往荒山深处掠去。 “尹九,勿必抓到此人,讨来解药,该死的小子,居然用下毒这么卑劣的手段,让老婆子逮到他,定将他拔皮拆骨。” “吴婆,手底下人不多了,这么追下去,恐怕对我们不利吧。” “你懂什么?他与宗主交手近大半时辰,身上灵力全失,已经不足为虑,如果让他跑了,才是后患无穷,无论如何,也要追上此人,就算抓不到他,等到宗主恢复之后赶上来,他便插翅难逃。” 黑漆漆的树林里,十几个魔门弟子四下张望,为首的,正是那负了重伤被冰蚕丝伤过的无心魔宗的老妪。 说到林中追袭,还得从刚刚从沐家庄战斗结束之后说起。 沐随吟等人的回援加上沐耀阳胜出的确打乱了无心魔宗的计划,随后无心老魔望风而逃,秦烈为了不暴露身份也从沐家庄逃出来。 而为了避免和沐随吟的回援遭遇,无心老魔和秦烈都选择了同一条路逃亡,可是该巧不巧的是,秦烈出来以后正好和魔门中人再次遭遇了。 经过一番大战之后的秦烈和无心老魔的消耗都很大,秦烈已无再战之力,无心老魔更是因为一口气没回好憋出了内伤,正在不远的地方疗伤,为了防止秦烈逃走,无心老魔下了追杀令,命令无心魔宗所余不多的魔门修士展开了殊死追杀。 由此,才出现了上述的一幕。 “人一倒霉喝凉水都塞牙,我怎么非得走这条路呢?” 听到林外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秦烈忍着全身的伤疼拔起灌了铅的双腿继续往荒山中疾驰。 因为体力消耗巨大的缘故,秦烈差不多感觉不到双腿的存在了,灵力所剩无几,即便中品天泉丹的回补也是杯水车薪,根本无法增强逃窜的速度。 秦烈扶着树木在荒山中绕着圈子,可是越距就觉得身子变重,疲惫的连双眼都睁不开。 跑着跑着,秦烈看到了一阵闪烁的闪光,耳畔传来荡漾的流水声,撑着两片重的像铁片似的眼皮往前看去,只见前方出现了一片山中湖潭。 这个湖潭面积不大,但是四周树林多是茂密,极容易隐匿身形,远处还有轰隆隆的落水声,想是不知道哪里的瀑布传出来的。 秦烈强提了一口真气跑向了湖潭边缘,沿着湖岸钻进了对面的树林里。 此地群山处处,地形十分崎岖泥泞,更有无数山石错落搁置,很是有利于隐匿身形。 往前面再走一走,秦烈看到了不少的洞穴,狭长的山岩遮蔽的洞口渊涧随处可见,秦烈心中一喜,暗叫了一声天无绝人之路,随后攀上山坡,找到了一条极大的山岩钻了进去。 从山坡上翻上来能看到一连片的山岩,下面还是坡道,里面是类似溶洞大小黑漆漆的洞窟。 逃命的关键时刻,秦烈了懒得顾及太多,身子往坡道上一靠,也不用力,打着滚的便滑了下去。 因为夜里大战了一场再加上十数里奔袭,秦烈体内的灵力几乎已经消耗殆尽了,从坡道上滑下来的时候,甚至没办法用灵力护盾护住背后,被坡上的石子滑破了一大片,疼的吡牙咧嘴,滚下来之后秦烈差点就没有力气爬起来了,在地上呼哧呼哧喘了半天的气,这才发现四周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 元神精神力缓缓放了出去,到了进来时的山洞洞口就不能再扩散,好在附近没听到追兵的脚步声,秦烈先是松了口气,然后歇息了一会儿,勉强才能站起来,利用一点点的灵力打开了乾坤袋取出一枚火折子,吹着了火照亮山洞,秦烈才发现,这里竟然是一个四通八达的洞窟。 滑落下的山洞约有几百尺大小,对面的还有几个小的洞口,不知道通向什么地方。 竖耳聆听,洞里都有落水叮咚的声音,有水就意味着有空隙,有活路。 秦烈扶着墙壁选了一个洞口慢慢往里面走,走了约莫半炷香的时间,忽然发现,前方有亮光。 心下一喜,秦烈赶往吹灭了火折子往里面跑了过去,来到了一个溶洞中。 这个溶洞到是不小,两侧的山壁上长满了新鲜的苔藓,还有几株个头儿很大的灵芝,虽然年头不长,到底也算是奇物。 山洞的四周是都是绿色发亮的晶石,怪不得有亮光传来,洞中的角落中还有一口池潭,里面有清澈的池水,晶石碧绿的光华折射在池水中泛着波光粼粼,煞是好看。 “水。” 神仙也是人,跑了这么久,秦烈口干舌燥,连忙跑到池边一头扎进了池水里咕咚咕咚灌了好几口水。 池水都是山泉水,入口清凉,滋胃清肺,十分舒爽。 喝了几口气的秦烈仿佛身上回来了一些力气,痛快的嗯了一声,靠在池边便不动了。 背靠在池边上,两只手搭在了池沿滑石上,秦烈摸了摸,突然一股滑滑的触觉,好像是某种上好的缎子布。 他现在是头重脚轻,脑子也是浑浑噩噩,想都没想抓了过来擦了把脸,擦完了以后闻到了一股香气。 这股香气来的十分诱人,仿佛某种天然的香粉,又像是某种生物的体香。 管他呢,先擦了再说。 用力擦了几把,秦烈四下张望,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幽冷的声音突然在他的耳边响了起来。 “舒服吗?” “嗯,舒服?嗯,什么人……” 秦烈先是点了点头,突然间意识到不对劲儿,猛然间回过头往后一看,只见一张白皙的瓜子脸就在自己的右脸颊旁边。 水汪汪的大眼睛、长长的眼睫毛、半紫不黑的唇色,还有一头湿漉漉的秀发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你是谁?” 秦烈诈尸般的往前扑倒在地,手脚并用的爬出数尺开外才转过身来,再回头的时候,他看见了一个身材姣好、只穿了一件肚兜、瓷娃娃般的女子从池水里露出半截身子正将那件缎子布披在身上,一脸俏皮的看着他。 第172章 魔女 秦烈被这突然出现的女子吓的三魂不见了七魄。 并非他胆小,关键在于此时的秦烈灵力全失,别说与人斗法,哪怕持剑的力气都没有了,这个时候遇到一个人可不是什么好事? 借着闪烁着绿色光芒的晶石折映的光线打量着女子,秦烈发现此女的样貌甚是娇俏可爱,她的身材不高,年纪似乎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正是处在花季的少女,纯正的瓜子脸,一头乌云披泼的秀发,上面的水珠还未干,在绿芒的掩映下折射着水晶般时隐时面的光辉,令人看上去既柔美、又妖异。 女子生的娇小可爱,眼睛更是比普通人的大上了那么一些,尤其她的长睫毛,像是会说话一样随着眼晴的眨动而上下呼动,此时的女子已经穿戴整齐,领口却未扣紧,葱白光洁的玉颈半遮半掩,令人拥有一种无尽遐想之感。 穿戴整齐,女子从水池里飘了起来,用的正是翔身之法,水珠随着她的升起哗啦啦滴落在池中,激起涟漪阵阵,带着悦耳的泉水叮咚…… 纤长的十指顺过还未干透的秀云长发,女子那半紫不黑的唇角勾起一抹俏皮的弧度,就这么一边飞来,一边望着秦烈,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女子的容貌,虽不能算作国色天香、倾国倾城,但在秦烈的第一眼的注视中却有着贴近自然之美,但现在不是犯花痴的时候,秦烈自然是万分警惕小心,身上虽无灵力,但他还是把手按在了乾坤袋上,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女子咯咯咯的笑了起来,宛若铜铃在狭小的洞府空间回荡,引来阵阵悦耳的回音:“本姑娘正在沐浴,是你闯进来的,本姑娘应该先问你才对吧?” “我……”秦烈一想也是,天知道这么幽僻的地方还有人,不过按照先来后到的规矩,秦烈还是深吸了口气道:“姑娘说的是,是在下造次了,在下不知道此地已经有了主人,多有冒犯,请姑娘恕罪!” 他坐在地上拱了拱手,谦和有礼的回道。 那女子此时已经飘落在地上,一双玉足凌波微步般的站在地面上,叫人看不出她究竟是在飞,还是在站立,总之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儿,这丫头,着实有点妖异。 “道歉就完了?你适才把本姑娘全身上下都看了个遍,你挖你一双眼睛岂不白白便宜你了?” 秦烈心中一沉,暗叫道:好凶狠的女子,动不动就挖人眼睛。 他正要开口,忽然,洞外传来阵阵脚步声…… “这里面有个山洞有亮光,快进去看一看……” “是……” 秦烈和女子同时一震,那女子看了他一眼,似有了然的意思道:“来找你的?” 秦烈未答话,皱着眉拼命的运转《真阳罡劲》试图从紫府中抽出一些元阳灵力准备来个鱼死网破,可就在这个时候,一双纤柔的手掌突然伸了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按住了秦烈身上几处大穴。 一丝丝阴凉狂邪暴虐的元阴灵力涌入体内,秦烈突然发现自己动不了了,他大骇的看向女子,吼道:“你要干什么?” 女子咯咯咯一笑:“看来你正在被人追杀,现在你落在本姑娘的手里,等于帮了他们大忙,总能换点宝物吧?” “你要拿我交换宝物?”秦烈不仅蒙更又些苦涩味道。看这丫头长的娇小可爱,办事却是十分邪性。 秦烈心中低呼了一声,这回算是跑不了了。 他正想着,几个修魔者跑了进来,为首的,正是文弱书生和老妪。 老妪脸色发黑,显然是冰蚕丝毒已然入体,还未化解,由一名无心魔宗的弟子背着跑了进来,到是文弱书生没有伤势,带三个人把洞口封堵住。 进了一看,文弱书生用目光将秦烈死死的锁定住,可是一抬头,发现秦烈身边还站着一个女子,文弱书生顿时气不打一出处,恨声道:“原来还有帮手,来人,给我拿下。” “慢着……”女子飞快的挡在秦烈面前,小手往前一伸道:“你这人长的白白净净的,怎么脑袋像个木头,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们是一伙的了?” 文弱书生被女子喝的一愣,老妪却是清醒了过来,阴测测的道:“丫头,你们不是一伙的?” “当然不是了。”女子翻了个白眼,反问道:“你们是来追他的吗?” 老妪和文弱书生相觑了一眼后,老妪怪笑道:“你说的没错,他们是我们的仇家,既然你们是一伙的,丫头,把这人交给老婆子,我们不难为你。”老妪说着,朝着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去,把人带过来。” “慢着。”这时,那女子又是娇喝一声,道:“人带走可以,不过他是本姑娘抓到的,你们想要,总得给我点好处吧?” “你?”文弱书生愣了愣,然后忍不住捧腹大笑了起来:“臭丫头,你知道我们是谁吗?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你不想活了吗?” 秦烈这时才想起用元神精神力扫了一下那女子的修为,结果一看,此女居然只有灵虚六层的修为,他忍不住一阵失落。 对面自然也不会放过用元神精神力的机会,文弱书生是发现了女子的修为才予以嘲笑和轻视。 可是女子听了书生的话却是不以为然,两只手掐在小蛮腰上,气急败坏道:“放肆,你说谁是臭丫头呢?” “说的就是你。”文弱书生往地上啐了口吐沫,粗略一打量,轻蔑道:“臭丫头,快把人交过来,不然的话,本公子连你一并收拾了。” “哼,你们不讲规矩,还骂我,本姑娘改主意了。” 女子说着,娇小的身子突然动了起来。 起先秦烈还没意识到这丫头有多大的能耐,但是这一动,秦烈直接倒吸了口寒气。 灵虚六层的修为速度有多快,他心里还是有数的,可是让人震惊的是,这丫头眨眼的功夫便没了踪迹,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幽僻的山洞亮起了一道异芒,随即消失的无影无踪,跟着就听到噗的一声。 文弱书生胸口正中一剑,那柄剑只有一尺半长短,黝黑发亮,闪烁着无尽的穹光。 文弱书生是归真前期的修为,却没有意识之下直接挨了女子一剑,剑体穿胸而过,血流如柱,直到垂死的那一刻,书生都没想到自己死的这么干脆。 他意外的看着女子,眼中尽是恐慌和无助,虚弱的伸了伸手,试图想抓住女子,然后便觉得胸口再一凉,女子再度消失了。 山洞里充斥着一股暴虐的气息,这气息居然是一种极端厚重的魔劲,这女子是修魔者。 秦烈不仅仅暗暗咋舌。 而就在他眼神快不够用的时候,洞中又响起了数记惨叫,眼晴一眨的功夫,秦烈便看到文弱书生带来的几个人全部都躺在血泊当中,只有那老妪,被身下的弟子甩到了旁边…… 眨眼的功夫就杀了一个归真中期,四个灵虚期修魔者,秦烈难以置信的揉了揉了眼睛。 至于那老妪,更是吓的亡魂皆冒,拖着本就佝偻的身子拼命的往洞口挪…… “移形换影?你……你是什么人?” 老妪眼中已经被恐惧所充斥,什么傲骄自负全然不见,她指着女子的手直哆嗦。 “你还认得移形换影?嘻嘻,你师承何派?”女子杀着杀着不动手了,秦烈在旁看的一个头比两个还大,怎么都琢磨不透女子心里想的什么? 那老妪满是恐慌,闻言之下立马作答:“晚辈师承无心魔宗……” “无心魔宗?没听过啊,你还知不知道别的了?” “什……什么?” “我是说,你还认不认得别的魔门的人,要是认得,本姑娘兴许可以饶你一命……” “晚辈……晚辈……晚辈……” 老妪连说了三个晚辈,但到底还是没说出个所以然,那女子见状嘟了嘟小嘴,不满道:“你不会是散修吧?那就不好意思了。” 她的话音刚落,老妪还未来的及反响,噗的一声,长剑透体而出,老妪惨死在女子的剑下。 山洞安静了下来,女子杀了来人,也不理会,走过去将一应乾坤袋收了起来,然后连蹦带跳的跑回到了秦烈身边。 说不胆寒是假的,这女子杀的人手段来的比他可犀利多了,关键是此女的脾气令人琢磨不透,也不知道此女究竟是好是坏。 不过经过观察,秦烈有一点还是可以肯定的,此女的修为,绝非常人可比,就现在而言,她的实力可能要自己全盛状态之下还要强上一些,甚至很多。 “至于你……”女子三蹦两跳的跑了过来,看样子还没决定怎样处置秦烈。 秦烈倒在地上又不能动,即便再恼火也还不了手了,他心想,这是刚出狼窝又入虎穴啊,这次是不走运了。 明知必死,秦烈只能把眼睛一闭道:“受制于人,怎样处置随你高兴吧,反正我也跑不动,也动不了了。” 第173章 回城 他这样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将自己的性命置于陌生的女子手中,一副你爱怎样就怎样的态度,反倒让魔女愣住了。魔女蹙着纤细的眉毛足足愣了好半晌,还拿秦烈没了办法。 “你别以为本姑娘拿你没办法,哼,让本姑娘好好想想,怎么处置于你。” 小魔女抬起纤秀的玉足跑到水池边缘,从滑石上取出一双红色的绣花鞋穿戴起来,随后一边梳理着未干透的秀发,一边围着秦烈转起圈。 秦烈保持着如常的镇定,并不予理会,表面看上去我为鱼肉,任人宰割,其实这也正是在他发现小魔女天真幼稚的个性之后采取的手段。 经过观察,秦烈发现小魔女的性子就像未成年的孩童一样反复无常,摸不准对方的脾气,秦烈打算来个以静制动。 反正现在也动不了,到不如看看小魔女接下来会拿他怎么办? 小魔女围着秦烈转了两圈,突然蹲了下来,把小脸凑到了秦烈的面前。 秦烈一直闭着眼睛,下意识的感觉到一股如兰芬芳的香气,眉头不自然的紧了紧,并没有睁开眼睛。 “看什么看?我脸上有花吗?”秦烈不咸不淡的问道。 小魔女抽了两下鼻子,说道:“你管我,你的命都是我的,看看又能如何?” 秦烈张开眼睛,四目近距离的对视,此时才发现小魔女的翘挺的鼻尖都快贴到自己的脸上了,秦烈忍不住脸红了一下,气息加重了起来。 这小魔女虽然不是什么国色天香的绝代佳人,但容颜也确实不差,她的嘴唇涂着半紫不黑的唇彩,口气却是像兰花一样芳香,秦烈一直醉心修行,年约三十都未接触过男欢女爱之事,哪里受得了如此诱惑。 二人四目相对,秦烈忍不住尴尬,把头扭了过去,正要开口说话。 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小魔女冷不丁的站了起来,口中骂了一句道:“该死,又来了。”说罢,她看了秦烈一眼,道:“你是我的了,在这等着,我会回来找你的了。”小魔女说完,腾起身形远遁而走。 小魔女的反常表现让秦烈云里雾里,直到确定小魔女离开了,秦烈方才意识到自己的封禁还有没解,全身动弹不得,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且不谈无心老魔会不会尾随文弱书生追查至此,就是这山中洞府也时常会有妖兽出没。 小魔女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封禁了自己的身体,无法动弹,万一遇到危险,岂不坐地等死? “喂,你别走啊,你到底想干什么?” 秦烈急的大喊,可惜他喊破了喉咙,也没有得到任何回音。 “不能待在这等死,那丫头到底用了什么方式封禁了我的行动?” 秦烈闭上眼睛运转《真罡阳劲》,灵慧一点光耀闪过,照出了元神识海的中心,那里,仿佛有一团黑色的雾气占据着灵慧中枢。 “元神被封?”秦烈心下大骇。 元神被封禁,自然无法运转修行心法,没办法调动灵力,而现在他的情况下,小魔女利用了某种强大的手段不仅封了他的元神,更是将他体内几处大穴中打入了一些元阴灵力,以此抑制了他的行动。 其实最主要的还是封禁元神的那一股强大的魔劲作祟,不然的话,秦烈完全可以利用自身的灵力打通被封的关窍。 而正当秦烈着急之时,倏地,一点亮光在脑海中像是从极远的地方飞了过来,那亮光越来越近,渐渐放大,竟是二十八颗神秘的星盘。 “神秘星盘?”秦烈大喜过望,上一次,在苍魂谷,也是神秘星盘突然出现,解救了被薛元杰释放出的阴魂侵占了元神识海的自己。看来这神秘星盘有护主的功能,每逢遇到危险,都会现身解救。 “神秘星盘,快来帮帮我。” 秦烈在心里急的大喊,果不其然,神秘星盘不需要他的指引,好像长了眼睛似的飞向封禁了秦烈元神外的那股黑色的魔劲。 二十八颗金色的星星将黑色的魔劲团团围住,飞速的旋转了起来,且越转越快,快的最后秦烈的眼睛都跟不上星盘的转速,二十八颗金色的星星化成了一道转速奇快的金色光轮,短短数息便将那股黑色的魔劲尽数瓦解。 “成了,神秘星盘,果然是我的福星。” 秦烈大喜过望,运起《真阳罡劲》,几股洪流般的灵力自紫府之中滚滚涌出,刹那间流到了几处被元阴灵力封堵的大穴,仿佛遇到了几堵厚达数尺的墙壁,发出砰砰的回音。 “好厉害的功力,居然能抵住我的元阳灵力,那丫头的实力真是深不可测……” 此时此刻,秦烈才意识到小魔女的功力非凡,毕竟如果是实力修为不及他的修士,根本不可能利用灵力封住自己的大穴,令他冲破阻碍变得如此的困难。 秦烈前前后后试了十几次,那些封堵了他的经脉的魔劲终于一点点消散开来,足足花了半炷香的时间,秦烈才恢复了行动的能力。 “此地不宜久留,若是那丫头回来,恐怕我就走不了了,山水有相逢,后会有期啦,哈哈。” 刚刚被封禁了元神的那一段时间,天泉丹的药效暗中暴发,给秦烈恢复了不少的灵力,此时他的功力虽然没有完全恢复,但已经不像逃亡之前那般疲惫了。 从山洞里逃出来,秦烈又吞了两枚丹药,铆足劲儿连夜回返上元古城,直到第二天傍晚,他才回到了严府之中。 进了暗室,秦烈已经是累的不轻,没有告诉任何人他回来的消息,倒在暗室里蒙头大睡。 这次秦烈休息了足足一天一夜,才把消耗的灵力给补了回来。 重新获得了自由的秦烈仍心有余悸,回想沐家庄一行,简直是步步危机。 无心老魔的归真大圆满修为、与沐耀阳对决的神秘人士、还有一个半路上遇到的修为极为可怕的小魔女,这一路上能活着回来,简直就是侥幸,如此看来,还是自己的修为太低,若非如此,也不至于狼狈到这般地步,看来是该闭关一段时间了。 收拾了心情的秦烈并没有急着修行,从暗室里出来直奔门房,找到了王福。 “福伯,这几日没出什么大事吧?” 王福看见秦烈回返,忙不跌的跑了过来:“小主人,一切如常,只是前两日城西杜掌柜的送来了两大箱的宝物,都搁在后院的库房了。” 秦烈点了下头,这两大箱的宝物,肯定是从城孙千那抢来的,杜二还真老实照办了。 秦烈很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先放着吧,我有事出去一趟,午后才回来,对了,我回来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谁要是问起我,你就说我出门闭关了。” 秦烈说完,戴上了兜帽离开了严府,直奔城西。 王福看着秦烈的背影,不明就以的挠了挠头,在他看来,这位小主人的行为举止一向神秘的很,不过想想王福也释然了。 身为修真人士,哪一个不是来无影去无踪的,以前的严老爷就是这样,他的弟子也不例外吧。 王福想了想抛开杂念回到了门房。 而秦烈这时已经出现在聚隆宝号,找到了杜二、雷耀和陆天野。 四个人坐下来聊一聊城西近日来的变故,杜二也把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大事跟秦烈说了一遍。 现在的杜二三人,已经将秦烈视为新的主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经过一番盘问,果然,上元古城并不安宁。 在他离开的这些日子,上元古城甚至可以说闹了个翻天覆地。 事情的起因自然要从当日城南孙千遇袭一事说起,当时秦烈带着沐悠然回到府邸疗伤,又处理了一些杂事后直奔黑风岭,这个阶段,城主府胡友敬还没反应过来,等到秦烈离开之后,因为城南孙千被害一事,整个上元古城都沸腾了。 先不说孙千的身份是否被人揭露,几日之后,因为城南新主的问题,几个原先孙千的手下便打了起来,整个城南无论白天还是夜里都在发生着打斗,城主胡友敬被弄的焦头烂额,不得以出动府兵镇压,杜二等人听从了秦烈的命令坐壁上观,胡友敬花了好几天的时间才将城南的风波镇压了下来。 虽然大规模的暴乱没有了,但是现在的城南因为无主的问题时不时会发生一些小的摩擦,城东的势力也曾进来搅过浑水,可是最后因为甘池山的事城东黄韬被调回到了甘池山,仅派了手下两名大将试图在城南分上一杯羹,结果自然是收效甚微。 通过杜二的描述,现在的城南仍处于内乱的状况之下,城北海家又悉心打理拍卖行事宜,并不掺与,整个上元古城的焦点都聚集在了城南。 经过商谈,秦烈到是乐得见于现状,毕竟他从来没有问鼎上元古城的心思,地盘大小与他无关,要不是看中了城西黑市的一部分利益,他早就撒手不管了,更别提与孙千扯上干系。 第174章 闭关 除此之外,就是甘池山大战。 汜水寨和沐府联盟针锋相对已经渐渐浮出了水面,此事虽不至于人尽皆知,但消息稍微灵通一点的人都知道汜水寨麻琛已经今非昔比,并隐隐有着与皇权分庭抗礼之势,胡友敬压着消息不上奏,摆明了有所偏帮,而甘池山驻军镇抚使吴义德没有将甘池山领地的状况回呈皇室,也是因为他堂堂镇抚使一职居然无法对付当地流寇,怕被上面怀疑其能力,故而借着沐府联盟和汜水寨死嗑。 两大势力时有交锋,损失越来越是惨重,但是久久分不出胜负,令人充满了期待。 现在在上元古城,所有人都知道沐家和汜水寨为了上元第一把交椅的事打的如火如荼,但是鲜有人知道,这件事的背后牵涉到了皇室夺嫡的争斗。 从杜二那里获得了大量有用的消息,秦烈也做出了一系列的安排。 对于上元古城的变化,秦烈的命令只有四个字——隔岸观火,不参与、只打探,看着风向再决定日后黑市联盟的走向。 这让本就无意参与两大势力争斗的杜二等人拍手赞成,他们都是喜欢闷声发大财的人,谁都想多活两年,守着黑市联盟这么一大块肥肉,还用得着去掺合那些本就不属于他们的事吗? 在聚隆宝号聊了一会儿后,秦烈从陆天野那里取来了大量的药材,准备留作闭关之用。 这么长时间,为了对付薛元杰和处理他死后留下来的一系列的麻烦,都没有好好的修炼,一直东奔西跑,身上揣着大量好几种秘笈没有时间钻研,如何能应对日后与麻琛之争。 回到了严府,秦烈好生整理了一番,将杜二送来的两大箱的天材地宝和灵石灵器收拾了一番,全部装进了乾坤袋里,然后连夜离开了上元古城。 这次闭关,秦烈不打算在严府了,他选择在距离上元古城两百里外的牛头山。 那里曾经是王锅子逃命的地方,地形比较熟悉,多山多岭,妖兽不多,山洞林立,幽谷连横,是一处绝佳的隐秘之所。 他现在不需要上元古城那种灵气浓郁的地方,只要有足够的药材用来炼丹,完全可以弥补灵气方面的不足。 而在上元古城,最容易受到打扰,且不说杜二几个人没事就来汇报一番,就是刚刚在沐家庄发生的一系列的事,都让他对沐府产生了一些排斥,当时他动用了扶风旗和冰丝连弩,只要沐悠然不傻,回到家中通过交谈就很容易怀疑到自己,要是沐悠然没事就来问这问那,还怎么修行? 兜兜转转来到了牛头山,又花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在山中找到了一个他认为最隐蔽的山洞,秦烈用灵器在附近寻了一块大石和一些枯枝烂叶,将洞口封好,留了一条缝隙足够自己进入之后,进了山洞将大石堵在洞口上,然后在洞中布下了隔绝气息的符阵,一切安排妥当开始布置山洞。 挖坑、安放太阳鼎,这个山洞的位置极好,极隐蔽又宽敞,最重要的是,山洞里还有一口深潭,里面有充足的山泉池水,每天打来用荟蓉浆泡药澡可保几年内不用去外面特意寻找水源。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秦烈拿出了所有的药材开始炼丹…… 修行,乃重中之重,万事也比不上修行的重要,秦烈之所以有如今的成就,也是因为他一直以来都保持着一颗一心向道的稚子之心,此番闭关,他是打算不冲击到归真大圆满誓不罢休,如果有可能,甚至他准备直接冲击丹阳境。 有此决心,也是因为几次看到了世间高手受到了一些刺激,要不然,他很有可能达到归真六层就去找麻琛的麻烦了。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就在秦烈展开了闭关计划的同时,位于甘池山南的邙岭汜水寨中,来了一个不速之各。 夜深人静,连绵的山寨经过麻琛几年的经营已经今非昔比。 不久前,他还带着近万修士四处躲藏,可如今,即便有沐府联盟和甘池近万驻军的大联盟严阵以待,麻琛依旧敢坐镇邙岭毫不退缩。 深夜时分,大寨后山的树林里,麻琛迎来了一个容貌枯瘦的老者。 此人穿着一件朴素的黄袍,精神萎靡,气喘不已。 “成前辈,您终于回来了,沐家庄的事如何了?”麻琛看到老者,躬身施礼。 老者颓废的飞落林中,马上盘坐在地面上,双手盘起举顶抱圆,守缺中宫,一缕沛然却淡薄的灵力在其体表盈盈闪亮而起。 半晌,老者一言未发,再过小半盏茶之后,老者哇的喷出一口积压在胸口中的郁血,脸色变得极其苍白可怖。 麻琛见状眉头耸动,往前走了两步:“成前辈,您这是……” 老者低着头摆了摆手道:“我们中计了,此番老朽暗中配合无心魔宗的人偷袭沐家庄,本以为稳操胜券,却不想沐耀阳老匹夫压根就没有走火入魔,老朽中了埋伏,与沐耀阳大战了三百回合,终是无功而返。” “什么?前辈失手了?前辈和无心魔者,那可是非同一般的实力,难不成这样也斗不过沐耀阳?沐家的灵脉呢?可曾毁了?”麻琛不由色变。 老者道:“老朽缠住了沐耀阳,本以为无心可以得手,谁曾想沐家命不该绝,就在无心魔宗的人几乎就要闯进祠堂毁了灵脉的时候,半路杀出一个神秘人,此人一身修为虽不及无心,却把他缠的死死的,最后等到了沐随吟回援,导致全盘计划落空。” 麻琛听完,眉头都皱成了一字,喃喃道:“沐耀阳未死,前辈却重伤,日后我们就更不是他们的对手了。” 老者抬起头道:“你不要以为老朽受了伤,沐耀阳就一定好过,我告诉你,此次行动虽然失败了,但沐耀阳也受了重伤,几年之内,他休想再动手了,沐家上下最厉害的一个人就是沐耀阳,没了他,沐随吟不是你的对手,我的任务也算完成了,你回信给四皇子复命吧。” “那前辈你……”麻琛看了看老者。 老者气若游丝道:“我的伤很重,看来没办法再帮你了,你派几个人给我守着。” 说到此处,麻琛眼中忽然冒出一团精光,不过他很快将这团精光掩饰了下去,佯装担心,麻琛走过去道:“成前辈为了四皇子如此尽心尽力,晚辈一定会如实禀明四皇子,如若他日四皇子顺利登基,定给前辈修一座极好的墓冢,以谢前辈在天之灵。” “什么?” 老者听了前半句还点头,听到后面,脸色顿时变得无比的难堪…… “麻琛,你要干什么?” “噗!” 老者刚把头抬起来,迎接他的却是麻琛阴厉的双眼,还有那只穿透了紫府右手…… “哇!” 与沐耀阳夜战已久,老者伤势极重,本就没有动手的能力,此时再被麻琛施以偷袭,紫府登时被洞穿。 重创急怒,犹如雪上加霜,老者当场吐出一口鲜血,悲愤交加。 “麻琛,你……你……好狠,居然……居然害我……”老者的手死死的抓着麻琛的手腕,眼中充斥着不可思议的绝望。 麻琛缩动的瞳子阴冷而充满了玩味,冰冷的看着老者道:“成前辈,你都伤成这个样子了,想必也没办法再向四皇子殿下效力了,与其如此,何不做做好事,把你的金丹送给我?你知道,我这么久没有突破丹阳期,就是因为天赋到了极限,不过有了这枚金丹,在下一定可以成为丹阳期的高手的。” “哗啦……”麻琛说着奋力的将手从老者的紫府中拔了出来,鲜血和内脏顿时流了满地。 老者将死之际,仍是不敢相信的看着麻琛,那一抹悲凉,令人胆寒。 “麻琛,你这个混蛋……” 麻琛的手血淋淋的,粘满了老者的鲜血,在他的手掌上,一枚鸭蛋大小的金色丹丸闪闪发光。 这金色的丹丸并非某种丹丸,而是修士达到丹阳期辛辛苦苦修成的金丹。 在修真界,修士金丹乃是大补之物,意味着一名修士从灵虚期开始修炼到丹阳期的全部修为,常人得此金丹一枚,便可脱胎换骨、修为大增,尤其像麻琛这种天赋有限的人,如果注定一生只能在归真期徘徊,更加需要一枚修士的金丹刺激体魄超越瓶颈,成就新生。 其实以麻琛的实力,这辈子都修想弄到一枚金丹,也是巧了,成姓老者与沐耀阳一战之后,几乎重伤难治,这才让他伺机得逞。 望着眼前渐渐气绝的成姓老者,麻琛眼中除了喜悦没有半分怜悯,他翘起了嘴角,喃喃道:“都快死了,要金丹又有何用,不如给我,一样可以帮你向四皇子殿下效力,有此金丹,我就可以成为丹阳期的高手,沐耀阳负阳又如何?就算他不负阳,待我功成,也不会将他放在眼中,成阙,你安息吧,哈哈……” 第175章 一日千里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修真者对于时间的概念就像数尽秋日庭院散落的枫叶一样不切实际,转眼间,秦烈蹲守在牛头山闭关修炼已经有两年之久,正所谓时过境迁,封闭的山洞中长满的苔藓都铺遍了整座洞府,更别提外界的日新月易。 历时两年的闭关苦修,秦烈似乎完全忘记了身处何方,扎实的修为在林林种种的高品质丹药的帮助下以一日千里的速度疾速提升着。 两年的时间对于一个普通的修士而言绝对称不上长,但是对于修炼了《仙魔变》,身兼正邪两道基础的秦烈而言,却是突飞猛进。 魔门心法,果然是世间最彰显修行速度的法门。 这两年来,秦烈不断的用荟蓉浆浸泡着身体,使体魄不断的强壮,再用各种各样的灵丹妙药滋补巩固,彻底的激发出《珈蓝魔经》近乎于变态般的修行速度,让秦烈在短短的两年内,毫无意外的冲顶突破到了归真大圆满之境。 也许,有人知道秦烈的修行进展如此变态会大呼不可能,但是只有秦烈体悟到了这般比天才还要天才百倍的阴阳灵体的莫大好处。 以前的秦烈,是天赋糟糕的废物,哪怕扔在普通人的人堆里,也属于末流之资。 可是自从炼成了阴阳灵体,秦烈的身体素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种变化就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不现实。 闭关的头一个月,秦烈直接突破到了归真第六层后期顶峰阶段,这对于早就濒临六层修为的秦烈而言并不意外。 但是随后的两年,秦烈的修为更是直线提升,每天从天地间汲取的天地灵气以及在灵丹妙药的帮助下壮大的紫府都在以肉眼可辩的速度疯狂滋长。 此种增长的速度十分骇人,秦烈每天都能看到自己的紫府中,那个渺小的灵力涡流不断的扩张,就像星河一样,仿佛要囊括了整个宇宙,璀璨的灵力泉流愈加的纯净浓稠,让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强大。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灵力漩涡更是反其道而行的朝着中央一点拼命的收缩,此时若是有人能看到秦烈紫府中的灵力漩涡,定会骇然色变。 因为,秦烈的灵力漩涡已经浓缩成了拳头大小的光团,灵力内敛、真气满溢,宛若要结成丹核的样子。 修真九境,以丹阳最为困难。 阳为本,丹为形,金丹一成,便可真正的脱胎换骨,成就无上道体。 在修真界,道体只是一种说法,谓之修士精神和灵力融为一体,神思透明,可乘大道。 而紫府灵力以丹核为模促成形态,又有神光内敛一说。 说白了,其实秦烈现在已经处在了即将成丹的关键阶段——归真大圆满的瓶颈期。 如此恐怖的修炼速度颠覆了秦烈对修行的认真,他自然是极喜的,但也十分担心,毕竟在结成金丹方面,秦烈没有任何提前收集的资料,不知道如何才能安全的结丹。 以往通过家传的杂学和典籍上,秦烈看到过关于成丹者的介绍,据说一名修士结成金丹的机率万中无一,并且十分凶险,有许多人都因为在结丹的时候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稍有差池,便会前功尽弃。而结丹失败的后果也是十分可怕的,意味着一个修士历经了多年的艰辛一朝散尽,全身修为尽失,情况严重的,更甚至可以危及生命…… 也正因为如此,秦烈的命运就像潮汐一样大起大落。 此时的他,修为进展正值最鼎盛的阶段,倘若没有瓶颈桎梏,短短的几年让他突破到婴府期都不无可能。 然而这只是一种美妙的幻想,如果修行这么容易,世人就不会对仙人崇敬有加了。 每一个境界的瓶颈都是一个人生关卡,越过了,一马平川,越不过,止住于此。 现在的秦烈,就处在这个微妙的关键点上。 静谧无声的牛头山洞府里,秦烈向天呼出一口绵长的浊气,抱圆守缺归宫紫府,缓缓收了心法。 从旁边的地面上拾起了快要被翻烂了的《珈蓝魔经》,秦烈慢慢的读出了经文上的一行小字。 “魔念谓之以执,执为先,见而行、起而动,天不补而逆天、地不授而驱地,扭转天德,不供为驱……” 读完这段经文,秦烈身上不由自主涌出一股滔天的魔气,修魔、修魂系出一脉,此时他修炼到了《珈蓝魔经》中卷的最后一篇,也就是最关键的结魔丹篇章。 事实上对秦烈来说,现在他有两条路可走。 一则,放弃修炼,将实力稳固在归真大圆满的瓶颈期,破关而出,云游四海,外出游历,先将心性放置平稳,来一场随欲而安的修行,增强阅历、扩添历练,如此久而久之,兴许哪一天突然察觉到灵慧通明、得天景照,便可一举结丹而成,成为丹阳期高手。 此法,是正统道门的修炼方式,讲究随遇而安,不求冒进,突破之后也是好处多多,道体稳固扎实,灵慧清冥。缺点是,此法讲究“机缘”二字,有的人运气好,也许历练着一年半载就得悟天机结丹成功了,但也有的,十年、二十年也未必能领悟到天机所在。 第二种方法,就是魔门的修行方法,便是刚刚秦烈念到的那段经文。 《珈蓝魔经》共分三卷,三卷学全可以达到丹阳大圆满,其中自然有教人如何突破归真大圆满并结魔丹的法门。 只不过此法偏向急进,就像秘笈中所载,魔念谓之以执,执念是魔的本性,也是劣根性,既然到了这步田地,万万没有回头的可能,“见而行、起而动。”告诉秦烈,多想不如多做。 你是魔,魔不受天地所限,天若不补就逆天、地若不授就驱地,老子是魔,不受天地所制,你不帮我,我自己来。 所谓扭转天德、不供为驱,正是在教导秦烈,越是天地不赞同的事,就越要去做。 要么怎么说魔是最可怕的一种人,他们向来不受天地限制,一切举动全凭本性好恶,明明知道事不可为,也要一头扎进去钻这个牛角尖,如此一来,魔心深种,自成一股绝天灭地的狂妄气质。 秦烈两年来都在修炼《珈蓝魔经》,身上的魔气凶气滔天,尤其每每读到这段经文的时候,他都有一种开天劈地的狂燥感,仿佛挡在面前的瓶颈是杀父夺妻的仇敌,恨不得马上展开修行直接冲关结丹前的最后一道屏障。 每当这个时候,秦烈都会发了疯似的发泄一番,因为不释不快。 “金坚剑……” 放下《珈蓝魔经》,秦烈双眼浑浊充满了戾气,右手一伸,一把宽刃灵器宝剑出现在掌心之中,握住剑柄,秦烈暴跃而起,改用双手执剑手臂青筋暴现,足足跳起两米多高,秦烈猛挥金坚剑来了一招力劈华山。 轰! 数尺长的硕大剑芒横空出世一般,反卷着一道弧形光刃压了下去,巨响传来,山中洞府地面顿时出现一条两丈长的巨大口子,随后秦烈落地便舞起了金坚剑…… 斩阙二重劲…… 斩阙三重劲…… 斩阙四重劲…… …… 秦烈所舞的剑法其实并非剑法,而是这几年一边修行一边磨练的斩阙刀法。 斩阙刀法共分三段十八重,每段六重劲,一重比一重狂猛霸道,此时秦烈只是用一把剑练刀法,并不能发挥出强大无匹的威力,倘若给他一柄宝刀,只需下品灵器,秦烈便可以发使出二段十二重劲道,三招之内随便结果归真后期的高手。 玄技斩阙刀,秦烈如今已经修炼的驾轻就熟、炉火纯青,每每当无法抉择要不要马上突破的时候,他都会利用斩阙刀法这门三级的玄技来释放压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其实修魔者有修魔者的好处,但修魔者的弊端永远要多于好处,所以秦烈一直守着内心最后一块净土,并没有鲁莽的决定自己要不要马上突破。 当然,那是因为突破极其凶险的缘故,如果没有危险,或者说成功率极高,秦烈才不会纠结于要不要结丹呢? 他的梦想是成仙,可不是草率到为了尽快提高修为而让自己陷入九死一生境地。 在洞中练了一会儿斩阙刀法,秦烈呼哧呼哧直喘粗气,这套刀法好是好,就是需要消耗灵力十分恐怖,每次他施展完一套之后,就会累的气喘吁吁,两年下来,秦烈现在已经比以前好的多了,最早的时候,他一次挥刀只能挥出六重劲,根本无法达到十二重劲。 练完了斩阙刀法,秦烈把金坚剑扔到一旁,就像扔一件垃圾似的,这件灵器虽然已经与他完美的融合,但秦烈使起来就是不顺手,若不是身边无刀,他可能早就弃之不用了。 回到打坐的地方拾起《珈蓝魔经》,再度看了一遍上面的经文,终于还是合上了秘笈,苦涩一笑,喃喃自语道:“还是没有突破的感觉,罢了,还是出去散散心,回来再说吧。” 第176章 寻找契机 将洞府里收拾了一番,将一些该带走的东西全部装起来,秦烈推开挡在洞口的大石重见天日。 冥思苦想了很长时间,他还是决定暂时将修为放一放,别太急攻进利,否则万一出现差池,这些年的努力可就白废了。 秦烈一向是一个懂得自律的人,明白什么叫事不可为,量力而行。 修行讲究机缘,更讲究运数,突破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机缘到了,神思如涌,灵慧大显,清冥透彻,自然就水道渠成。 机缘不到,说破大天也没用,你就算蹲在家里没完没了的跟瓶颈较劲,最后不但无法成功突破,受伤的还有可能是自己。 所以秦烈并没有让魔的执念控制自己,而是转换了元阳灵力化成一个修真者离开了洞府,准备来一场云游,说白了,其实就是利用散心寻找突破的契机。 当然,他也不是漫无目的的游荡,这些年不断的炼制丹药,化生焚诀的技巧越来越娴熟,再加上每天都在提纯丹药,对神秘星盘的驾驭也变得随心所欲了起来。 有炼丹的本领,能够提炼出很多上品丹药,还愁日后结不了丹吗? 更何况,此番出来,一是为了散心,二是为了打听一下上元古城的局势,三是为了四处走走,看看能不能找到玄金丹的丹方。 突破在际,自然要想尽一切办法,秦烈没忘记身上还有两颗青灵果,这两枚果子是炼制玄金丹的主材料,如果能找到玄金丹的丹方,那便最好,炼出玄金丹,突破自不用发愁。 可惜,秦烈也就是想想,先别说炼制玄金丹的难度大还是不大,单单是丹方的出处,就毫无头绪,怎么去找? 从牛头山出来,秦烈满脑子都是突破、结丹的事,走着走着不耐烦了起来,晃了晃脑袋,将纷乱的杂绪抛在脑后,深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心情总算舒爽了一些,他站在山巅,背对着上元古城,目光却是向百里外的一片氤氲而起的炊烟望去。 “前面就是小南庄了,几年不见,也不知道靳南怎么样了?说过要去看他,忙着忙着就给忘了,去看看这孩子吧。” “试试新练的缩骨遁术……” 心情开阔,秦烈便不多想,两年未出关,一时兴起,施展起新练成的《玲珑易骨诀》中的缩骨遁术,身子隐没在大山中。 在山石的缝隙里穿行,秦烈快的就像一道光束,绕着山岭不出一炷香的时间就离开了牛头山,这可比翻山跃岭快的多了。 一个时辰之后,秦烈来到了小南庄后的李家村,村子里住着百十来户人家,都姓李,都是普普通通、本本分分的庄家人,村落中小桥流水,茅屋连栋,鸡鸣狗叫、孩童玩耍,好不惬意,偶而村中的猎户带来了一些野味,来到村中,自有很多老幼妇孺上前分食,一幕和谐。 秦烈心神向往的勾了勾嘴角,把自己装扮成一个普通的路人进了村子,按照记忆找到了曾经托孤靳南的李家夫妇住处。 还没走到小院,秦烈便看到一个健壮的小伙子从远处跑了过来,后面跟着几个十四五岁的少年。 “长风哥,你慢点,不带用灵力的。” “长风哥赖皮,村子里最有力气的李泉大叔的气力都没有长风哥足,我们根本就跑不过他。” “哈哈,你们几个,我不是教你们怎么修炼了吗?是你们自己不努力,跑快点哦,我今天打了野味,要是来晚了,就没有了。” “长风哥,给我们留点……” “哈哈……” 一群少年在乡间嬉笑打闹,秦烈忍不住想起自己的童年,相比之下,还真是有够黯然神伤的。 小的时候在家里根本不缺钱,哪一顿不是大鱼大肉,可惜连最基本的温情都感受不到,到不如这乡间村落,邻里之间亲如一家人。 “长风……”秦烈收起了思绪,远远的唤了一声。 那跑在头前的健壮小伙子愣了一下,循着声音往这边看来,仔细瞧了一会儿眉头往上一挑,喜色跃然于脸上:“恩公?” 他回头看着嬉笑打闹的少年们,大咧咧的挥了下手:“你们去玩吧,我有事。” 他说着,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来…… 长风,是靳南的化名,当年秦烈给取的,秦烈记得那年靳南只有十二岁,这一晃四五年没见,已经长成了大小伙子了。 靳南一身的肌肉肤色发黑,显然是时常在外面跑动被阳光曝晒的结果,显得十分健康,孔武有力。 元神精神力扫过,秦烈眼前顿时一亮,咦?灵虚五层,不错啊。 “恩公?”这时,靳南已经来到了秦烈的身边,刀刻斧凿的脸部轮廓显得刚毅非常,关键是其样貌虽非一等一的俊俏,却有着男子应有的阳刚之美。 秦烈伸手搭在靳南的肩膀上捏了一把,很有力,赞道:“长风,不错啊,多年不见,你的修为进精如飞啊。” 靳南挠了挠头,憨厚的笑道:“恩公给的《八筋诀》很厉害,练着练着就成这个样子了。” 秦烈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那年我们相见的时候我还以为的筋骨不擅长修行,没想到你练的这么好。” 靳南嘿嘿一笑:“恩公说的没错,那本《真阳罡劲》我觉得练不通,不过《八筋诀》挺适合我的,我不仅自己练了,还教村里的几个兄弟也练了,不过他们没我练的好。嘿嘿……” 靳南说着,道:“恩公,跟我到家里说话吧。” 秦烈摇了摇头,道:“不必了,我此来只是路过,顺便来看看你,待会就走了,我们找个地方说会话就行。” 秦烈说着,指了指远处的树林,带着靳南走了过去。 二人进了树林没多远处站住,秦烈再度打量了靳南一番道:“当年小南庄的事没有尾巴没处理干净吧,这几年有没有人来找过你……” 靳南脸色一沉道:“三年前,的确有一伙人来过这,他们的装扮跟当年的那些人一模一样,可惜我没在家,爹和娘也没说出我的身份,我回来之后,那伙人就已经走了,真是可恶,我要是在家,我就……” 秦烈把脸一绷:“你要是在家,凭你也不会是他们的对手,鲁莽行事不仅将自己置于险境之中,还容易连累其它人,万万不可有这种想法……” 靳南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后来我想通了,爹娘养我不易,要是我去寻仇,肯定祸及家人,所以我就没去。” 秦烈赞许的点了点头:“你的想法是对的,仇恨容易蒙蔽一个人的双眼,不是不让你报仇,也不是不让你除恶勿尽,但是要做这些事,切忌要量力而行,否则只能仇者快、亲者痛。”秦烈的年纪比靳南大了许多,完全是一副教训的口吻。 靳南十分受教道:“我记下了,恩公,我挺想你的,你带我走吧,我想像恩公一样,成为盖世英雄,仗剑天下。” 秦烈苦笑着打量着靳南道:“小小年纪,你可知外面的世界有多危险,凭你的修为,别说仗剑天下,保命都难。” “可是我不想一直留在这,恩公给我的秘笈我已经看过了,我知道修真者是什么,我要成仙,我要正为赵国最厉害的人。”靳南言之凿凿道。 秦烈望着他,凝重道:“以你的本事你早就可以离开了,为什么等到我来了才说?” 靳南低下了头:“爹娘养我多年,我还没想好,怎么跟他们说?” 秦烈道:“算你有心,李大叔李大婶无后,收你做义子一来是成全了我,二来是成全你,三来也是成全了他们,你说走就走,他们心里会难过的,这样吧,我给你一些东西,你带在身上,日后在村子里一样可以修炼,至于什么时候离开,怎么离开,你自己决定,如何?” 靳南想了想,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你等等。”秦烈说着,取出一只空的乾坤袋,整理了一些修炼用的丹药,保命用的灵丹,还有两件灵器以及荟蓉浆的方子,琢磨了一会儿,将一应物品全部装在了乾坤袋里,并向靳南做出了一些说明,教他如何使用。 到最后,秦烈郑重其事的将荟蓉浆的方子交给靳南道:“你把这个方子的用材和配制方法背记下来,然后毁掉,万万不可外传,此物足够你修炼至丹阳期。” 靳南一直住在村子里,哪里见过这么多宝物,当然,他也不知道是否贵重,总之秦烈给的他就拿着了。 将荟蓉浆的方子背记下来之后,使了个火球术,祭出一缕火苗将方子焚毁,靳南道:“这么多好东西,我一定好好修炼,不辜负恩公厚爱。” 秦烈想了想,从怀里将黑市联盟的长老信物取了出来还有当年他送给自己的方形玉佩,郑重其事的交给靳南道:“这玉佩,是你当年答谢我的礼物,我还给你,毕竟是你母亲留下的信物,还是你留着为好,至于这令牌,你也收好,日后如果你想出外修行,无处可去,可到上元古城,去外城城西的聚隆宝号找一个叫杜二的人,将信物交给他,就说是一个叫烈风的人让你去找他的,他会安排你修行。” 第177章 释怀 “恩公,您是要离开吗?” 接过信物,靳南失落的低下了头,眼神流露出来的是一份感激、一份依依不舍。 对于靳南,秦烈始终抱有一份愧疚,他两次帮助靳南,也是想让自己心安一些,说不得当年的事,令他产生了赎罪的想法。 秦烈拍了拍靳南的肩膀,问道:“怎么了?不想让我走?” 靳南抬起头,十六七的大小伙子热泪盈眶道:“靳南自幼和爷爷相依为命,五年前爷爷惨死,靳南便认定恩公是靳南唯一的亲人,虽然恩公昔日赐典授艺,又离开了靳南,但这般想法靳南从来没有改变过,这些年干爹干娘对我也是极好,可是我知道,我不属于这里,自从恩公出现的那一天开始,我就属于修真界,我想过,就在村子里等恩公回来,等恩公来了,我要跟恩公离开,一起去见见外面的世界,除强扶弱、打抱不平,这才是我靳南日后该做的事,可是恩公您来去匆匆,此番现身只和我说了几句话又要离开,恩公……” 靳南说着,扑嗵一声跪在了地上,连嗑了三个头,秦烈想拦都没拦住:“靳南,你这是干什么?” 靳南道:“恩公,你收我为徒吧,靳南曾经得蒙恩公相救,靳南这条命就是您的,现在我长大了,我可以学艺,日后伺奉恩公左右,您看可好?” 原来这孩子一直记得当年的恩情。秦烈张了张嘴,已然淡化在内心的愧疚之情又被勾了回来。 也许是当年的事埋在了心里成为一个疙瘩,这孩子到现在都不知道,是我秦烈当年将琉璃山的人引到了小南庄,才引发了那场惨绝人寰的灾祸啊。 秦烈苦笑着摇了摇头,道:“靳南,你先起来。” “恩公不答应,靳南就不起。”靳南坚定的摇了摇头。 秦烈叹了口气,突然有种不释不快之感,如果把当年的事告诉给靳南,他会怎么想?会不会恨我?唉,就算会恨,那也是我应该承受的报应,倘若能得到靳南的原谅,似乎可以去除这块心病吧。 秦烈心想着,走过去将靳南扶了起来道:“靳南,现在恩公要跟你说一些当年的事,你听完之后再决定要不要继续跟着我,然后我们再作打算如何?” “当年的事?”靳南愣了一下。 秦烈点了点头,拉着靳南走到村头的小桥边聊了起来,随后秦烈将当年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小南庄,然后引来琉璃山的弟子追杀,怎样引起那场灾祸,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 讲完之后,秦烈分明看到靳南的神色中浮动着震撼与骇然…… “怎么……怎么会这样……我以为……我……” “你是不是一直以为我当年是路过此地一怒之下助弱除强……”秦烈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果然,这些年的隐瞒让靳南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解救劳苦的大英雄,却忽略了当年自己出现的原因。 秦烈叹了口气道:“当年是我给小南庄的村民带来了杀身之祸,倘若说琉璃山的人可恶,那我也要背负一样的罪责,靳南,这些事你有权知道,也有权恨我,你回去好好想想吧,如果你想通了,无论是恨还是原谅,今夜子时,都可以到后山树林里找我。如果你不来,我便认定你永远不再原谅我,从此往后,你我就当作不认得吧。” 秦烈忧心忡忡的说完,也不管靳南怎么想,徒步走向后山树林。 他原本是一个干脆果断的人,唯独在这件事上,几年来一直耿耿于怀,这不是脾性,而是天性。 秦烈本就是天性纯良、嫉恶如仇,偏偏当年的事在他的心里打上了烙印、成为了阴影,一直挥之不去。 此番他悟道到了瓶颈,心病不除,绝对不可能寻机突破,正好借着看看靳南的时候,秦烈才决定将当年的隐衷原原本本的说给靳南听,他不知道会不会得到谅解,但始终可以正直的面对此事,对自己也是有着好处的。 来到后山树林,秦烈席地而坐,吐纳调息了起来。 两年来的突飞猛进,本就让他的修为一日千里,此时他稳固在归真大圆满的阶段已经不需要汲取天地灵气纳为已用了。 他的紫府已然充盈饱满,只要不冲出最后一个关口,就算服上灵丹妙药、修行百年千年,也不会再有任何提高。 修真中人,一遇瓶颈皆是如此时的秦烈一般无二,所以有太多的人达到这个阶段的时候变得十分着急,到处想办法寻机突破,毕竟不突破,就永远不会再有进步。 秦烈这一坐便坐到了深夜子时,垂目下的小村庄伴随着晚风的清凉渐渐熄了灯火,村里村外一片静谧,令人有种心安理得的平静之感。 月上中天,秦烈抬头看了看月色,子时已然来临,靳南却一直没有出现。 秦烈叹了口气,心想:看来靳南很难原谅我了。他想着,扶地起身,便要绝尘而去。 不管靳南原谅不原谅,他已经将实情告之,心病已除,日后不过是多了一份愧疚而已,倘若没有把这件事说出去,以秦烈的个性,不仅日后要背负着一份愧疚,更会承载着一份对自己而言的懦弱。那样要远比现在来的更加坠重。 可是就在秦烈正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一道人影闪身掠进了树林…… “恩公……” “靳南?” 秦烈意外的回过头,眸子里情不自禁的闪过一抹惊喜。 “恩公慢走,我已经想通了。”靳南额头上挂着点点汗珠,身上还打着一个小小的包裹,一看就是想跟自己离开的节奏。 秦烈问道:“你真的想通了?你怎么想的?告诉我?” 靳南呼哧呼哧的喘息着,用袖子擦着额头上的汗水道:“我想明白了,恩公当年不过是穷途末路,并没有想过琉璃山人的敢违背赵国律法屠村,我该恨的,是那些手段残忍的屠夫,而并非将靳南从水深火热中解救出来并给小南庄的村民报了仇的恩人,这点是非黑白,靳南如果辩不明,靳南就对不起爷爷多年的养育和教导,也对不起干爹干娘的爱护,更对不起恩公赐典授艺的恩情,恩公,你没有错,错的是他们……” 秦烈眼圈红红的,是喜是悲,内心五味陈杂,靳南如此懂事,他很意外,得到靳南的原谅,于他而言更是好处多多,此时秦烈释怀了,当年的愧疚与随之散去。 秦烈走过去拍了拍靳南的肩膀道:“靳南,谢谢你,不过我还是不能带你离开。” “为什么?”靳南不解道。 秦烈心中已有定计道:“我辈修行,最忌讳身有牵绊,我带着你,日后如若发生危险,我没有信心能护你平安,同样的,一旦有什么事发生,相信你也不会轻易舍我而去,于你我而言,都不是什么好事。不过你别急,既然你打算跟着我,我也不会就这样离开,你随我走,我传授你一些术法,待你艺成之后,便可自己去闯荡修界,你看可好。” “恩公你答应教我了?”靳南闻言大喜过望,扑嗵一声跪在地上连嗑了三个头道:“恩师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拜师大礼草草行过,秦烈也不在乎这些繁文缛节,微笑间对靳南道:“你这样离开,李大叔和李大婶舍得吗?” 靳南站了起来道:“自然是舍不得的,不过徒儿已经和干爹干娘说的很清楚了,他们二老也知道我志不在此,所以很支持我。” 秦烈叹了口气:“李大叔和李大婶是凡人,二老无后,视你如已出,自然想你能成仙得道、享延年无尽之寿,这是他们对你的爱护,你要知道感激报答。” 靳南坚定的点了点头道:“养育之恩,靳南铭心刻骨,永不敢忘,我想好了,如果有一天我能修得像恩师这样的修为,一定会回来陪伴他们二老,干爹干娘年岁大,无法修行,我就给他们养老送终,事后再寻我的道途。” 秦烈赞许的看了靳南一眼道:“你能有这份心,也不枉二老育你五载春秋,好,跟我走吧。” 说罢,二人同时起身,朝着牛头山方向行去。 这样一来,原本是打算看看靳南再去寻找契机突破的秦烈又回到了牛头山,传授靳南修仙问道的法门。 修真中人一切行为举动本就随性,秦烈临时改变了想法也是因为靳南那颗烈烈的稚子之心。 心病已除,秦烈索性决定把靳南培养起来,至少教他如何问道,教他如何做人,想着把靳南的修为提升到归真期以后再离开,如此靳南也有保命的本事。 师徒二人回到了牛头山的洞府,秦烈开始将自己的一身本领倾囊相授。 其实以秦烈现在的本领,到哪都能收到一堆的徒子徒孙,只不过他没那份闲心,还想向更远的仙途上去迈进,传授靳南术法是他唯一没有料到自己会做的事,当然,通过靳南一事,秦烈也彻底释怀了,于是他将除了靳南无法修炼的《仙魔变》和《珈蓝魔经》以外的所有本事,全部传授给了靳南。 第178章 结丹之期 山中无日月、寒暑不知年…… 眨眼间,秦烈守着靳南传授术法本领,在牛头山又待了整整两年的时光。 两年后,靳南学会了秦烈一身的本领,小到法术施展、灵力运用、玄技技巧;大到《真阳罡劲》、《游仙术》、《玲珑易骨诀》和《灵隐术》等等等等法术法门,秦烈毫无私心的倾囊相授。 虽然靳南暂时还没办法领略到其中的玄妙之处,与秦烈有着巨大的差距,但是在秦烈几乎无限制的灵丹妙药供应之下,靳南果然顺利的突破灵虚期的桎梏,一举成为归真期的高手,变成了一个真真正正的修真者。 “师父,徒儿已经将《玲珑易骨诀》修炼到大成境界了,现在我变化容貌可以维持十二个时辰,您看……” 牛头山幽谷之内,靳南给自己加持着翔身术法,漂浮在空中,身形一晃,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后,由一个正当壮年的大小伙子瞬间变成了一个佝偻着身子的小老头。 秦烈坐在一块大石上,赞许的点了点头,靳南的筋骨奇佳,虽然对术法不感冒,但是修炼那样玄技法门却是事半功倍,这也是秦烈没有想到的,为此,秦烈甚至将《斩阙刀法》也传授给了靳南,可谓毫不藏私。 “靳南,去给为师演练一遍斩阙刀法……” “是,师父。” 靳南变化回原貌,提着一柄粗雕的木刀走到谷底,直立挺拔,犹如一棵笔直苍劲的青松,整个人身上散发着逼人的气势。 “斩阙一重劲。” 刀势一起,狂风舞动,靳南在谷底大开大阖的施展起这套威猛绝伦的刀法来。 他的刀势承袭于秦烈,正直阳刚,刀气纵横,大有睥睨天地之势,刀势奔走,如雷窜行,忽而纵起,如大鹏振懵,缩地腾挪,去若行云流水。 短暂片刻,靳南将斩阙刀法从一重劲到六重劲极为连贯的演绎了出来,刀势行至巅峰之时,其人腾空而走,宛若脚踏飘零红枫,跺足间便有雷声响过,接着顺势劈下,轰隆一声,幽谷下方一磨盘般大小的石头一分为二。 斩阙七重劲…… 修为达到归真一层前期之后,靳南已经可以掌到第七重劲,威力非同凡响。 “师父,您看怎么样?” 秦烈目观靳南刀势如同行云流水,气势逼人、豪气冲天,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不错,不错,靳南,你筋骨奇佳,擅长修炼玄技,日后也要以这个方向走,不过也不能忽略了术法的修行,术法修行可以感悟天道自然,玄技修笔是体悟大道至理,二者缺一不可,对了,我教你的化生焚诀炼丹术,你练的如何了?” 靳南收刀而立道:“师父,化生焚诀弟子是练会了,可是还没办法炼制出成丹。” 秦烈道:“那到也不急,炼丹术法本就是归真期后,拥有了元阳真火才可以办到的,你刚刚突破不久,对元阳真火的控制还生生熟,多练练就好了,还有《乾经符注》一定要加以修炼,这符箓一法最是妙用无穷,为师曾经多次遇险,都是靠着符箓化险为夷,莫要轻视。这是两张“电光咒”和一张“隐身符”,你且拿好。” 秦烈伸手递过去三张符箓,皆是以紫色的幻尘符纸绘录的高品质符箓。 其中“电光咒”是二级符箓,“隐身符”更是三级符箓。 教导靳南这两年,秦烈一直在感悟契机寻求突破,但平常的时候大多无聊,所以就有时间钻研起了《乾经符注》和二级法术,经过两年的时间修炼,秦烈制符的实力日益精进,不仅掌握了《乾经符注》上所有二级符箓的绘制方式,更钻研出几种三级符箓的绘制方法。 “隐身符”,便是其中一种。 此种三级符箓贴在身上可保持一段时间进入隐身的状态,若非实力远高一筹的强者,根本无从发现,用来逃命和偷袭最是有用,不过因为隐身符的变态用途也导致了这张三级符箓最是难以绘制,整整两年,秦烈也就画出两张而已,其中一张他送给了靳南。 对于靳南,秦烈真的可以说是视如已出了,什么好东西都留给了他,为了让靳南突破归真期,秦烈可是花费了一番心思去炼制归真丹,将提纯出了上品归真丹,这才让筋骨异于常人的靳南突然到了归真期。 现在他把三张符箓又送给了靳南,靳南岂能不感动:“师父,你把这三张符箓都给我了,您怎么办?” 秦烈微微一笑:“我你就不用操心了,为师身上还有,靳南,你学艺两年,也有小成,我们师徒是时候该分开了,你有什么打算?” 靳南早知道会有离别的这一天,并不意外,他说道:“我要去找我的爹娘。” “你爹娘不是已经死了吗?”秦烈疑惑道。 靳南黯然神伤的从怀里取出一张揉皱了的纸片,递到了秦烈的面前,秦烈疑惑着接过来打开一瞧,纸片上写着一行绢秀的小字。 “靳南吾儿,娘将尚于襁褓中吾儿送离实属无奈,娘也想呵护你,奈何仇人寻至,家门将临灭顶之灾,娘再三思虑,与你爹将你送出颍州,望吾儿吉人天相,永保安泰,娘亲:于音诀笔……” “颍州?” 看完纸片上的小字秦烈大惊失色,这“颍州”二字他并非没有听说过,反而在赵国地志文献上时有出现。 颍州,其实是赵国境外的一个地方,那里地大物博,远强于赵国十倍,十个赵国也比不上一个颍州,据说颍州是真正的修真界,世家如林、门派无数,而且还有很多美轮美奂的异地仙境,可谓是修真者的乐园。 如果靳南是颍州人士,那就不属于赵国,也就是说,他大有来头啊。 秦烈诧异的看着靳南问道:“靳南,这纸片,你是从何处得来?” 靳南又从怀里取出两块破碎的玉片,秦烈一看竟然是以前靳南给过他的方形玉佩,呈了上去道:“前些日子修炼的时候不小心打碎了玉佩,在这里面发现的。” 秦烈取过来仔细一看,道:“也就是说,靳鱼并非你的祖父,而你的父母也没有死,你来自颍州,母亲名讳于音。” 靳南怅然道:“应该是这样了,可是师父,我一直都以为我的爹娘早就已经死了,现在才知道,原来他们并没有死,但是这封留信上又说到家门遭遇了灭顶之灾,师父,我想回颍州,我想看看爹娘是否还活着。” 秦烈心下震撼不已,看了他片刻,点了点头:“应该,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靳南回头看了看小南庄的方向,道:“我打算先回村里跟干爹干娘道个别就走,此行路途遥远,归期不定,我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如果有可能,我希望能让干爹干娘过的舒服一些,了却了这件心事,我就走了。” “你能有这份心,确实不易,你放心吧,为师会照顾他们的。” “那师父,徒儿这就告辞了,望师父保重身体。” 修真中人素来干脆,靳南发现了自己的身世决定要走,就没有太多依恋。 秦烈也知道自己是时候离开了,两师徒对望分别,两载的情谊化成片断在脑海中浮现出来,确有些依依不舍。 直到靳南的身形消失在小南庄,秦烈方才收回了心神,唉的一声叹口气,没想到靳南竟然是颍州人士,怪不得当初遇到靳鱼的时候,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一个灵虚期六层的修士居然甘心隐居在小南庄那样的凡人村落里,原来是为了避祸。 秦烈回头想着,心下也释然了,总之现在的靳南有了自保的能力,他的人生就让他自己去走吧。 暗暗的想着,秦烈触景伤情的想起了秦风,离开家这么久,好长时间没有见到二哥了,还有秦子鉴那个小家伙,也不知道长多高了,也不知道他们与汜水寨的争端怎么样了,是时候回去看看二哥了。 秦烈想着刚要离开,倏地,一丝来自元神的触动令他驻足一顿,整个人仿如触电般的石化在原地。 马上施展内视术,元神识海中央,本来平静的悠然一潭死水的元神精神力仿佛被什么东西触动似的泛起了一丝波澜。 而这丝波澜直接让他的元神精神力不受控制的席卷而走,渐渐遍布全身,当元神精神力充斥身体的每一个角落的时候,紫府元阳发生了变化。 那枚化作拳头大小的灵力漩涡,在元神精神力的引导之下疯狂的蠕动了起来,就像一只将要破壳而出的白色大茧,发生了剧烈的动荡。 当然,灵力漩涡并非要裂开,反而正在急剧的收缩、疯狂的收缩,那种感觉,好像要把秦烈修炼近十多年积累的所有灵力都压缩起来似的,灵力漩涡因为疯狂的缩小而衍生出无穷霸道的劲气,就像一道道鸣雷闪电,疯狂的散出。 紫府的脆弱是可以肯定的,哪以经得起如此威猛霸道的劲气,秦烈的耳朵渐渐听到一阵阵轰轰的雷鸣声,在紫府内壁受到劲气冲撞隐隐作疼起了来,慢慢的,秦烈变得汗流浃背、就连额头上的青筋都因为剧痛而爆现而出。 “结丹之期,终于来了。” 第179章 天生异象 巍峨的牛头山前一刻还骄阳似火、明日高悬,突然之间,天上仿佛出现了一只大手用力的将散发着热量的太阳紧紧握住一样,将无数挥散的日光尽数收拢在狭小的领域之中。 天色无端端的黯淡了下来,碧空如洗的湛蓝天色,被一片黑灰的领域所取带,骄阳未退,却是变成了一只黑轮,黑漆漆的只有一道金色的镶边不甘屈辱散发着火热的余温。 西天边际缓缓飘来一片黑云,滚滚翻腾宛若火山硝烟,遍布了半边的天空,粗如小臂的雷霆在云丛中穿行,时而伴随着如同远古凶兽的咆哮,频频闪烁着妖异的紫蓝精光…… “轰!”、“轰!”、“轰!”、“轰!” 秦烈的身体绷的笔直,天边的黑云和雷霆就在他的头顶盘旋挥之不去,一缕从未见过的金色光耀从紫府不受控制的溢出,渐渐蔓延全身,在他的体表形成了一层仿佛镀过了漆色的金光。 “丹阳引气、初临大道。” 剧痛缠身,秦烈眉头都不皱一下,反而脸上流露出狂喜的神情。 多年潜心修行,虽未见过别的高手结丹突破,却是收集了大量的资料,看着体表泛滥的金光,秦烈知道,这是“丹阳引气、初临大道”的征兆,也就是说,他的结丹之期已经到了。 “丹阳境乃是修行九境中第一个至关重要的境界,登临丹阳,才算修持大道,引发天象,天证此道,果然非同凡响。”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苦心修持了多年,秦烈终于等到梦寐以求的时刻,怎能不癫狂大笑…… 他兴奋无度的狂笑,同时运起了《真阳罡劲》的法门,此时天生异象,天地灵气正在疯狂涌聚于此,乃是丹阳引气的征兆。 修真者在登临丹阳大道的时候,一缕丹阳气会引来附近所有的天地灵气为之膜拜,修真者便可以借助这股充分沛然的天地灵气,一举超脱,踏入大道门坎。 “只是这般异象来的太突然了,方圆数百里恐怕都无法幸免,如果不能尽快凝丹而成,恐怕会遭来不必要的麻烦啊。” “师父……” 秦烈正想着,一道人影去而复返,正是靳南。 他也是与秦烈作别准备先回小南庄看看干爹干娘再前往颍州,只是没走出多远,便看到天生异象,靳南还以为秦烈出了什么事,立即折身而返,没想到看到的却是这般情影。 “师父,您这是怎么了?” “靳南?你回来了?” “是啊,我见天边现出雷云,还以为师父您……” “我没事,为师现在正处在结丹的重要时刻,你回来的正好,我现在要去洞中结丹,你帮我护法。” “结……结丹?丹阳大道?” 这两年一直都是秦烈在教导传授靳南术法玄技,靳南却一直不知道秦烈的修为如何,如今听说自己的师父马上就要结丹,登临丹阳大道,靳南都暗暗咋舌。 丹阳大道,万中无一,世间有多少人为了成就丹阳大道而郁郁不得志,对于每一个修真者而言,灵虚、归真,只不过是修行入门的基础,只要成就丹阳大道,才算真正与凡人划清界限。 “想不到师父已经到了如此境地了,恭喜师父,贺喜师父……”靳南欣喜的小脸都红彤彤的,有种按捺不住激动情绪。 秦烈微笑道:“靳南,这异象刚刚出现,想必再过不久就会远传千里之外,很快就会有人察觉到此地异象,你替为师护,不要让人打扰到为师。” “是,师父。” 靳南拱手施礼,下一刻,秦烈飞进了牛头山洞府。 进了山洞的秦烈也没时间理会太多,席地而坐五心向天,手势连续变换抱圆守缺,神思立于中宫,全神贯注运起修行心法,引导灵力在体内做起了周天大循环。 加持了内视术,秦烈的元神回归识海中心,内视筋骨皮膜血肉,神思归于紫府。 此时他的紫府中宛若掀起了怒海狂澜,灵力漩涡正在发生着奇怪的异变。 修真者汲取天地灵气归气海修灵力,灵力以气态方式形成,成漩涡的形态深藏紫府,但这种气态的灵力在濒临丹阳大道的时候就会发生本质上的改变。 由气化液,灵力的品质达到提高。 此时秦烈的紫府中灵力已经变成了浆糊状的液态灵力,就像一口浆泉之水翻卷澎湃。 漩涡中心,一点光耀时时闪动,正是丹阳神髓。 修真之人即把人体作炉鼎以体内的精、气作药物,用神烧炼,那一点光耀正是秦烈的“神”。 精与气融,二者合一再与神合,精、气、神一体,可结成圣胎,即可脱胎换骨而成仙,意思就是修成了金丹期,即得到了大道。 故尔突破丹阳大道的关键,就在于一个“合”字。 气化液,秦烈的灵力还处于十分松散的状态当中,此时需要他运转心法导引精与气向“神”靠拢,浓缩、挤压、融合,容不得半点马虎…… 秦烈盘膝坐在地上,双手分别平放在膝盖上方,任、督齐开,天地灵气从外界疯狂补入,内与外交融并行,形成了美妙的周天大循环局面。 他小心翼翼的控制着灵力向中央一点融汇而去,紫府中翻滚的灵力不断的缩小,中央一点的“神”在精与气的补足之下越来越亮,十分耀眼。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秦烈食指与拇指下意识的暗扣,砰的一声,从其体表溅出无数金色的飞星。 紫府中心,一颗滚圆发亮的金色丹核已然成型。 “丹阳期……”秦烈忍不住欣喜若狂。 但同时他也没有掉以轻心,此时的金阳已经塑成,可是并不稳固,金丹内核还很松软,表面更像是被一层厚厚的粘稠物质包裹着,倘若麻痹大意,或者掉以轻色,身心失稳,好不容易结成了丹核就会轻易的破碎掉,令他的修为重新掉回归真期,到时再想结丹可就难了。 秦烈迅速熟练了心情,叮嘱自己,最后一步一定要稳扎稳打…… 其实突破到现在,秦烈几乎就要成功了,但万事讲究首尾,哪怕一点闪失也容不得,尤其越是接近成功的时候,往往越容易失败,秦烈不敢大意。 心念动处,流淌翻滚在紫府中的灵力灵液在心法的牵引下全部朝着金丹丹核涌去,并渐渐固化了起来。 …… 就在秦烈感受到异样展开他的结丹大计的时候,牛头山的异象,也引起了方圆数百里近千里地修界的注意。 远在两百里外的上元古城,几乎所有身在古城中的修真者都石化住了,无论是在街上行走的行人、坊市中交易的修者,还是在府邸里修行的高手,甚至就连海家拍卖行正在举行的拍卖会,都因为天地异象而临时终止。 上元古城的大街上,熙熙攘攘的到处都是攒动的人头,古城高空,林立的都是修为精湛的归真期强者。 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南边同一个方向,天上黑色的骄阳,外缘一轮金色的镶边,漫天翻卷的黑云,云中穿行的雷电,浩浩荡荡的天地异象,让所有人近乎麻木站在原地,用着又疑惑又震惊又不思可议的目光观望。 “这是怎么了?哪来的黑云?” “天生异象,天生异象,这是有人修行时触动了天地异象的表现啊。” “那不是……只有丹阳期高手突破的时候才会出现的天地异象吗?” “是啊,想来肯定有人在某个地方突破丹阳期,才引发了如此波澜壮阔的天地异象。” “老天,上元古城又出一个丹阳期的高手?” “异象所生的地方离此不远,过去瞧瞧,乖乖,这百年难得一见的场面,怎么可能轻易放过,走……” 在短暂的惊愕与震惊之后,不少修士腾空而起,朝着异象所生的牛头山掠去。 …… 同一时刻,甘池山上,数名修为精湛的高手以翔身法术御身飞到半空,为首之人,一脸刀疤纵横,凶相毕露,他正是麻琛。 麻琛身边第一军师徐睿飞了过来,眼中精光直冒,望着牛头山方向半晌,徐睿道:“寨主,有人突破丹阳期了。” “我看到了。”麻琛表情极端的凝重,倘若仔细观察,更能从这般表情中发出一丝嫉妒的味道:“天下之大,能人辈出,这天底下果然还是有不少能人志士,想本寨主一年前突然丹阳期的时候何来这种天生异象,哼,想来此人是依靠自己的能力成就今日的修为的。” 麻琛说话的时候隐隐有些不甘的意味,其实在一年前,他也突破了丹阳期,可是区别在于,因为他是利用吞抢了别人的金丹的方式才勉强突破,导致这种靠外力并非靠自身实力突破的过程并不能引发异象。 而且本身天赋不足,依靠吞服他人金丹的方式,也会导致境界不稳、道心不稳,实力远比正常突破的人还要差上一筹,所以,麻琛才会十分的嫉妒。 第180章 丹阳大成 “寨主,此人突然冒出头来,会不会是沐家人,属下着实有些担心啊。”徐睿道。 麻琛皱了皱眉毛道:“应该不会,对了,派去寻找沐家余孽的人还没有消息吗?怎么办事的?一群乌合之众难道还能逃到天上去?” 徐睿寒颤若襟的打了个哆嗦道:“回寨主,属下已经将所有人都派出去了,沐家上次大败,已伤筋动骨,绝无翻盘的可能,如今言烁等人正带着人四处围剿六皇子的余孽,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一定要快,尤其是沐耀阳那个老家伙,绝不能放过他。”麻琛说着,望了一眼异象雷云道:“派人过去瞧瞧,究竟是什么人登临大道,尽快打听到此人。” …… 秦烈突破引来的异象终于惊动了方圆千里内的修界,此时不仅上元古城、甘池山、邙岭,就连远在八百里外的一处山谷中,也有人注意到了异象雷云的出现。 无名的山中腹地,一群伤劳疲惫的修真者围居在一起,这些人正是大半年前也汜水寨拼的如火如荼的沐府联盟中人。 秦烈并不知道,就在他闭关传授靳南术法的时候,沐府联盟和汜水寨早在大半年前已经掀起了决战的风潮。 只不过因为成阙金丹被夺、导致麻琛意外突破的缘故,沐府联盟在那次决战时,以大败大势落马甘池。 当初的事件已经传的沸沸扬扬,那一战的关节就在于麻琛突然变成了丹阳期高手,而沐府老祖沐耀阳早在三年前在沐家庄遇袭的时候与成阙交手落下了隐患,一时不敌被汜水寨拔了头筹。 此后形式变成了一面倒的趋势,沐耀阳的落败让整个沐府联盟土崩瓦解,强威之下安身立命,沐府联盟下辖的几大世家逃的逃、散的散,早已对汜水寨构不成威胁,就连屹立在上元古城地界数百年不倒的沐家庄也在一昔之间倒台,变成一座空府。 昔日叱咤风云的沐府一夜之间变成丧家之犬,确实不在上元修界的意料之中。 此时的幽谷里,沐家众人正围住在谷底之中疗伤,沐府上下的高手以沐耀阳为首,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伤势。 最严重的就要属沐耀阳和沐随风两个人,沐耀阳与成阙一战元气大损,还未恢复又被麻琛偷袭,几乎失去了行动的能力。 再一个就是沐随风,他是为了保护沐随吟的时候被汜水寨的一名归真后期高手偷袭,差点死于非命。 除此之外,沐悠然敢受了些轻伤,但还没有大碍。 沐府中人看到远方天际的异象纷纷站起,神色有错愕但更多的还是失落。 “家祖,有人突破丹阳。”沐随吟望着天象看了一会儿,神色低迷的飞了回来。 沐耀阳蓬头垢面,却不失风彩依旧,即便身上有伤,行动不便,仍旧示意沐随风将他搀扶起来,走到山坡上能够看到天象的地方看了一会儿,微笑道:“一百年了,没想到上元地界又出了一个丹阳期的高手,真是后生可畏啊。” 沐随吟叹道:“沐家在赵国数百年,仅有家祖一人登临大道,我等后辈,在余荫之下尚不如外人,真是惭愧。” 沐随吟有感而发,皆是因为半年前的那一战让沐家数百年的基业毁于一旦,他这位沐家家主,自知难辞其咎。 沐耀阳看了他一眼道:“随吟,你也无需妄自菲薄,修行一途,讲究机缘与运数,你多年修行没能登临大道乃命数所限,急是急不来的,又何必非要将罪责担在自己肩上。” “可是孙儿担任家主之位,并无任何贡献,有失家祖厚望。” “那也不是,世家起落犹如潮涨潮落,没有哪个世家会一直延续下去,我辈修行中人又何必自寻烦恼呢,你就是看不透,其实虽然我们这次败了,但沐家的精英弟子都得以保存了下来,只要潜心修行,何愁不能东山再起。” 此时,沐家众精英弟子已经全部围了过来,听着沐耀阳的训教,一个个攥着拳头,战火再燃。 沐悠然算是比较冷静的,但是那一战的失势也是承受了不小的打击,沐悠然羞愧道:“是悠然无能,倘若悠然的修为能更进一步,那一战也未必会如此凄惨。” 沐耀阳看着她道:“悠然啊,你是我沐家天赋最高的族人,老夫可是对你寄予厚望的,你莫要失落,你还年轻,那麻琛虽已达到丹阳之境,却并非正常突破,只要假以时日,你必定可以后来居上,我看好你,日后担心沐家的重责就要落在你的肩上了。” 沐悠然眼神坚定了起来,道:“请家祖放心,昔日之仇,悠然一定会十倍百倍偿还给麻琛。” “好,有此信心便好。” 沐随吟上前道:“家祖,我们已经逃了大半年,可是麻琛对我们的围剿依旧没有松懈,下面,我们去哪?” 沐耀阳想了想道:“如今上元地界处处都是汜水寨的眼线,我们不能再留下来了,沐家的灵脉已经拱手于人,想要东山再起,只有去京城,不过前路遥遥,我们可是还有一段路要走呢,传令下去,让大家好好休息休息,三天后,我们连夜出发,取道京城。” …… 秦烈突然的异象无可置否的惊动了上元修界,然而他也并不知道,沐府联盟和汜水寨的争斗早在半年前已经有了结果。 此时的牛头山上,浓云锁雾、雷电横行,靳南紧张兮兮的提着秦烈送给他的那柄金坚剑,目不斜视着望着上元古城的方向。 “师父还没有出来,有人过来了……” 靳南手心里的剑握的死死的,掌心中布满了汗水,快一个时辰过去了,秦烈仍旧没有出来,靳南自然十分担心。 而此时在牛头山的洞中,秦烈的突破已经进行到了最后的关头。 内视术之下的紫府,一枚乒乓球大小的滚圆金丹正滴溜溜的随着灵力波动而飞速转动。 秦烈体表被一层金光所布满,仿佛穿上了一层厚实的金衣铠甲,威风凛凛,他神色祥和,并无痛苦,那凝丹之疼,早就在一炷香之前完全消失了。 此后取而代之的,是无穷充沛的力量。 “丹阳引气、天地归一……” 秦烈默默念动口诀,最后双手食指拇指用力一掐,啪的一声,全身精光顿时收敛了起来。 山洞遍洒的金光在下一刻全部消失,山洞也恢复了平静。 当秦烈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的眼眸里仿佛被镀上了一层金芒,熠熠生辉,此时的秦烈全身上下十分舒爽,身上的污秽都被灵力给驱散了,肤色呈现出一种犹若玉质般的光华,可谓晶莹剔透。 “这就是丹阳期的力量吗?”秦烈兴奋的攥起了拳头,只觉得身上有使不完的力量。 神思透明,元神精神力释放出去竟然扩增了数十倍方圆,元神感应之下,方圆百里之内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出他的法眼,哪怕一株小草随风吹向某个方向、一只蚂蚁快速移动的轨迹,都在他的元神锁定之内,无一不详…… “咦?来了很多人呐……” 秦烈站在山洞里元神一扫,百里外,果然有大批的修士正以极快的速度朝着这边飞奔而来,貌似是奔着天象过来的。 秦烈微微一笑,身形一晃,不见怎样动作便出现了在山洞之外,来到了靳南的身边。 “靳南。” “师父,您成功了?” 靳南心下一喜,禁不住激动了起来。 突破到丹阳期,本就沉稳的秦烈显得更加飘逸,此时的他站在空中,连翔身术的法术都不需要施展,仅仅凭着自身的灵力,便能轻易的控制身体漂浮在空中。 秦烈扭头一望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离开这再说。”他说着,抬起手来抓住靳南的胳膊,灵力一运,嗖的一声。 靳南只感觉烈风在耳边呼啸,以他的修为,竟然看不到身上掠过的景物。 靳南忍不住暗暗吃惊:好快的速度,师父的灵力修为已经到达这步田地了? 靳南正想着,秦烈好像看出他的想法,嘴唇不见怎样动作,一个声音传入了靳南的脑海:“不必惊慌,修者修境达到丹阳期之后,灵力已经转化为仙道法力,质地上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所以为师的速度才会这么快。” “传音入密?” 靳南大惊失色,他没看见秦烈张嘴,却能清晰的听到秦烈说话,而且那个声音就是在脑海中回转似的,十分响亮,十分清晰,没有一点杂音,这不正是丹阳期之后,修士自然而然会掌握的传音入密之法吗? 看来师父果然已经达到丹阳期了,好厉害,日后我也要跟师父一样,成为丹阳期高手。 靳南暗暗发誓。 一炷香之后,二人出现在小南庄的山后,小南庄和牛头山相距并不远,也就是几十里路,秦烈没有飞出太远是因为他根本不需要逃出太远,因为只要他轻轻的掩饰一下,除非同阶高手,否则就算是有人站在他的面前也看不出他的修为,这就是丹阳期的强大之处。 第181章 回家 “嗖!嗖!嗖!” 刚刚离开牛头山退回小南庄山后的秦烈和靳南,远远的看着一道道的身影以奇快的速度从四面八方赶了过来,并目的一致的朝着牛头山的方向行去,仅一小会儿的功夫,二人就看到了至少二、三十号强者,阵仗确实不小。 两师徒藏身在小南庄后山,望着头顶一一飞过的强者,一时满面笑容。 一次小小的天生异象就引来这么多的当地强者聚集围观,可见丹阳期强者的修为多么的引人注目,突破的虽非靳南,他也替秦烈感到万分兴奋,而做为秦烈自身,同样难免有种志得意满的情绪,当然,秦烈为人极是沉稳,这小小的沾沾自喜的情绪很快就被他抛在脑后了。 冷静下来的秦烈看着一个个强者从头顶飞过,脸上无喜无悲,语气淡然道:“丹阳大道引发天生异象,便诱使诸多修界同道趋之若鹜,可见我辈修行多么困难艰辛,靳南,今日为师有此成就靠的多半是机缘,但即便福缘深厚,也莫要忘记勤奋修行,你可明白?” 靳南眼中闪烁着激动和兴奋的泪花,他用力的抱拳拱于头顶道:“恩师教诲,靳南永不敢忘。” 秦烈淡然一笑:“好了,你不是要去找你的爹娘吗?前路遥遥,修途多舛,你及早动身吧,希望有生之年,你我师徒二人还能再见。” 靳南扑嗵一声再次跪在了地上,道:“恩师在上,弟子拜别,恩师您多珍重。” “嗯。” 靳南拜过,这次终于头也不回的绝尘而去了。 秦烈站在小南庄的后山目送着靳南离开,神色间一样揣着浓浓的不舍,这些年他一人修行,几乎没有亲人朋友,唯独靳南,与他情谊相系、深重似海,可以说,靳南是秦烈从小看到大的,他的心性也是唯一一个秦烈值得信任的人,秦烈打心眼里希望靳南以后能在道途上多有斩获、悟得天道至理。 送别了靳南,秦烈收回了款款的衷肠,目光向远处望去,却是汴京的方向。 “又是四年,也不知道二哥怎么样了,如今我已学有所成,该回去见见二哥了。” 事实上秦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会这么多愁善感,也许是因为离家太久,对那个人情味并不怎么浓的家还有几许牵挂,才来了突发其想,另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秦烈已经不打算在上元古城待下去了。 丹阳大道的成功让秦烈对仙路一途充满了期待,此次回家准备还自己一份心愿,处理一下未尽之事,然后仙途渺渺、仗剑天涯。 有此打算,秦烈利用灵隐术将自己的修为压制到归真一层前期的阶段,从小南庄后山一种向西,往汴京方向赶去。 修为大进的秦烈如今已经不在意任何人的目光,毫不客气的说,在上元古城和汴京前前后方圆数千里的地界,已经没有谁能挡住他的脚步了,将修为掩饰起来,是因为不想路过某个有修真者的地界引起不必要的轰动。 丹阳期的修境可是非同凡晌的,若是秦烈有意张扬,就算实力再低的修士,感受到秦烈身上的气都会吓的像老鼠一样缩在角落里连头都不敢露出来,胆子小一点的甚至会被直接吓的肝胆欲裂。 秦烈这次回家,只用了仅仅两日,当他赶到汴京城外的时候,看到城内繁华如旧的景象,多少还是有些触景生情的。 这小小的郡县之城平素里便很是平静,修真者和普通人共存的领地没有那种所谓的层次分明,在汴京,秦烈只是实力很强的大户,但绝不会欺负凡人。 秦烈这次没有易容,从西城门走进来的时候,沿着熟悉的大街前往秦风的府邸。 数年前,秦子鉴在严府修行的时候,秦烈就知道秦一绝为了加入对抗汜水寨的沐府联盟,几乎把家族中的所有高手全都调到了上元古城,但是在汴京的家里也留下了三爷秦一山镇守,秦子鉴当初在严府只待了两个月,随后为了治疗石府之体,跟着秦烈回了汴京,汜水寨与沐府联盟的争斗中就再没有二哥什么事了。 当然,当初的秦一绝已经有意将家主之位传给老大秦德,当时秦烈并不怎么赞同,可是他已经不在秦家,就没有多问多管,其实本着私心考虑,这未尝对秦风不是一件好事。 秦家已经在明面上跟汜水寨势成水火了,日后一旦有个差池,汜水寨肯定不会放过秦家,秦风要那个家主有什么用?坐上了家主之位也等于给秦家背了黑锅,于他不利。 从西雀街轻车熟路的找到了秦风的府邸,高门大院森严庄肃,让秦烈想起小的时候,在二哥家里玩耍,两位嫂嫂当年大自己许多,对自己百般呵护,一家人其乐融融,没有半点秦家老宅的人情冷暖,对于这份记忆,秦烈一辈子都不敢忘记。 走到大门前,四名守卫弟子都很面生,不过在门房那,有个白胡子老头在左右盘桓。 秦烈眼前一亮,上前喊道:“老金叔。” 老头姓金名涣,一直都是二哥秦风的管家,秦烈还是能认出一二的,不过一晃十几年不见,原来的老金叔也是年过花甲了,秦烈深感岁月不饶人。 金涣也是修真者,修为不高,为人心细,眼力自然还是有一些的,听到有人叫到自己,金涣眯着眼睛向外张望了片刻,眼神一定间,欣喜自然而然的流露了出来:“是十三少爷吗?” “是啊,老金叔,您还记得我啊。” “记得,记得,老朽怎么会忘了呢,十三少爷小的时候在府里玩耍的时候,才……才这么高吧……哈哈……”他用手在自己的腰际往上提了一点比划着。 秦烈心情自然大好,上下打量着金涣道:“老金叔,多年不见,你的胡子都白了啊。” “呵呵,老了,老了,一晃都二十几年没见十三少爷了,老奴还能不老吗?”金涣笑着道:“十三少爷上次离家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唉,风少爷天天都在念叨您呢……” “十几年了,没想到一晃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二哥呢?嫂嫂他们还好吗?” “他们……这个……”金涣支吾了两声,微笑道:“都还好,都还好,两位少夫人都在家里,不过老爷去老宅那边了,十三少爷,里面请,里面请……” “都是自家,何必这么客气。” 秦烈此番算是衣锦还乡,不过他在秦烈是什么成份,金涣心里也有数,当然不会以下犯上用元神精神力查看如今的秦烈是怎样的修为,二人边说边笑着往里面走,秦烈也看到不少家丁护院来来往往,人数比想当年的景况可是威风多了,想来二哥多年开府建衙,也是花费了一番心力。 众家丁护院你来我往看到金涣热情招待着一个年轻人往里面走,一向严谨的金涣还笑容满面,不禁对秦烈的身份产生了疑惑。而在秦风的府邸,也不排除有很多老人认出了秦烈,顿时为之震惊,并小声的议论起来了。 “成大哥,那位公子是何许人啊,为何连金总管礼遇有加啊?” “他啊,他是二少爷的亲弟啊,在秦家排行十三。” “秦家还有第十三位少爷,以前怎么没听说呢?” “你们来的晚,当然不知道了,说起这位小少爷,那可是传奇的很,他从小便无法修行,在秦家遭尽了嘲笑和白眼,可是有一次,不知怎么的,他突然把九少爷和十少爷打败了,不过后来因为跟家里有了些隔阂,早在十几年前就离家出走了,唉,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到十三少爷。” “哦。我好像听说过,他就那个拒绝了沐家大小姐提亲的小少爷?” “对,就是他,喂,我说你们几个可别乱嚼舌,十三少爷的修为不怎么样,人可是好着呢,而且二少爷一直都挺看重他的,别自找没趣啊。” 从前院到中庭再到后院,一路上叽叽喳喳的谈论声着实不少,秦烈也都一一听在了耳中,却并未在意,以前也许听到这些话他会感觉到无地自容,那是因为无法修行带来的自卑之感,可是现在,往日已矣,他不会放在心上。 和金涣一边说笑一边来到了后院,刚一入院内,便看到一个风神玉郎年轻公子在院中舞剑,此人七尺昂藏的身材,生的面如冠玉,年纪嘛大抵上与靳南不相上下,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 此时年轻公子使的正是秦家的家传玄技《青杨剑法》,剑气似柳叶青风,烁烁成影,其剑势娴熟,但却差了一点火候,以他的年纪,只能算是中等之资偏下。 看到年轻公子秦烈脸上便挂上了笑容,不用问,这位青年正是多年不见的侄子秦子鉴了。 秦烈扭头往旁边看去,左右两侧无人,后院的一栋小楼里,大嫂齐仙儿正在和二嫂潘明君命人搬着一些东西,从院里正往院外走。 两女也看到了秦烈,顷刻间有些愣神,半晌后,两女方才醒悟过来,同时叫道:“十三,你回来了。” “两位嫂嫂。” 第182章 亲情 “多年不见,两位嫂嫂可还安好?” 齐仙儿和潘明君大秦烈足有八九岁,向来将秦烈视如已出,秦烈儿时无母,以兄嫂为母,三人感情绝非一般,十几年不见,秦烈以大礼跪拜见过齐仙儿和潘明君。 两位嫂嫂都是花一样的人物,见到秦烈又似见到了自己的孩子,连忙跑过来将秦烈扶住。 齐仙儿因为入门较早,对秦烈的感情还要比潘明君深厚,此时见到秦烈已然是泪花带雨:“你这傻小子,怎么一走走了这么多年,也不知道回来看看嫂嫂,你二哥时常提起你,他一直都在担心你啊。” “嫂嫂,我这不是回来看你们了吗?”秦烈也是激动的有些热泪盈眶。 挺膝站起来的时候,潘明君扫了一眼身后下人们,道:“你们先把东西抬到西厢去吧。” 秦烈往那边一看,居然是两口好大的箱子,不解道:“二嫂,你这是要回娘家吗?带这么多东西?” 潘明君咯咯一笑,道:“准备了些东西回家看看娘亲,谁想到让你撞上了,那就隔两日再去也不迟。十三,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这次可不能随便就走了。” 齐仙儿也说道:“是啊,有没有回老宅给爹爹请个安?” “这……”秦烈本来还挺高兴,乍一听眉头不自然的皱了皱。 齐仙儿看出秦烈心中不愿,叹了口气道:“当年的事心里还过不去吗?唉,你这孩子也真够倔的了,行了,行了,既然回来了先住下,妹妹你先陪十三聊聊了,嫂嫂亲自给你下厨做几个小菜。” 秦烈破涕为笑道:“好多年没尝到嫂嫂的手艺了,还直是馋了。” 齐仙儿扑哧一乐,说不两句急匆匆离开了,潘明君赶尽跟了过来,同时把秦子鉴也叫了过来:“子鉴,快来,叫过十三叔。” “十三叔好。”秦子鉴额头上还挂着晶晶点点的汗珠,却九十度大礼给秦烈拜了一拜。 秦烈欣然道:“二嫂,这是您的孩子吗?都长这么大了?” 潘明君莞尔道:“你二嫂我都快四十,你以为还像当年那般年轻啊,子鉴,再练一会儿来娘的房里聊聊天,去吧。” “是,娘,十三叔,侄女去去就来。”秦子鉴毕竟没有跟秦烈多深的亲情,虽然一脸恭敬,但却没有任何欣喜若狂的表示。 “金总管,派个人到老宅传个话,十三回来了,让老爷回府。” “好咧。”金涣毕恭毕敬的接下了命令离开了小院。 秦烈则是在潘明君的带领下,来到了小的时候他暂时的厢房,房间里的摆设一样都没动,让秦烈感觉到心里暖暖的。 潘明君道:“今天就先在这住下,明天回趟家给爹爹问个安,都是父子,哪有什么隔夜仇,你要是还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就让你二哥过去说说,爹爹这些年也老了,不像当年那样不近人情,你们之间总要互相谅解一下。” 潘明君带着秦烈一边参观住处,一边游园赏花,一炷香后才回到了堂屋里叙话。 没过多久,一桌子丰盛的菜肴被端了上来,有清蒸鲤鱼、全闷肘子、酱油鸡、汴梁小炒……总之都是秦烈小的时候最爱吃的菜,满满的一大桌子香气喷喷的。 丹阳期修士得道于天地,到了这种境界完全可以自行辟谷,不需要再行进食,不过看到嫂嫂大人忙活了一个时辰准备的丰盛家宴,秦烈十分感动。 “真香,这么多年过去了,好久没闻到嫂嫂做的菜的香味了。”他把鼻子凑了过去猛的一吸,果然令人十指大动。 这时秦子鉴也回来了,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坐在了秦烈的对面,潘明君命人端来了一壶好酒给秦烈斟满一杯道:“饿了吧,快吃吧,完了再给你做。” 秦烈呵呵一笑:“我哪有那么能吃,咦?二哥还没回来吗?等等二哥一起吃吧。” 齐仙儿和潘明君相觑一眼,齐仙儿道:“你先吃,最近秦家事务繁多,他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不要吧,还是等等二哥的好。” “十三回来了,他在哪?我兄弟呢?” 三人正聊着,一个洪亮的大嗓门在从门外传了进来,秦烈立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只见一个身材壮硕、满脸胡渣的大汉龙行虎步的走了进来,不是秦风还能是谁? “二哥!” “兄弟!” 两兄弟见面,皆是激动的热泪盈眶,随后不需多说,纷纷上前给各自一个大大的熊抱。 二人抱完秦风依旧没有撒手,他不同于外人,上下打量着秦烈,连元神精神力都用上了,跟着眼眸中闪过几许差异:“好小子,离家多年,修为竟是与二哥不相上下了,突破归真期了?” 秦烈故意暴露自己的一部分修为也是想让秦风不再担心,当然不会矢口否认,点头道:“是啊,不久前刚刚突破的。” “好小子,有你的。”秦烈重重的给了秦烈一拳,砸在了他的胸口上,秦烈佯装吃疼嘻嘻一乐,两兄弟的深厚情谊溢于言表。 “兄弟,快坐,这么多年未见,可担心死我了,回来了好,回来了就好啊。”秦风哈哈大笑着拍着秦烈的肩膀,两兄弟坐在了饭桌的首位上。 秦风给自己倒了杯酒,对两位夫人和秦子鉴道:“来,今天我兄弟回家了,我这个当二哥的高兴,大家共饮此杯,子鉴,见过你十三叔了?你也倒上,一起喝。” 众人欣然,倒满酒纷纷起敬,仰头喝下。 秦风一饮而尽仿佛释起了心头无数苦闷,大马横刀的坐在椅子上看着秦烈道:“兄弟,这十几年你去哪了,可是让二哥好找啊,说说,这些年都有些什么奇遇,也好让二哥高兴高兴。” 秦烈闻言,避重就轻的说起了多年来的游历,当然,有很多事还没有解决之前,他还不打算将自己的底细全部交出去,于是编织了一些无关痛痒的经历,算是给秦风打发了,他也想了,等处理了汜水寨的事之后,再表露自己的底细,也不算晚。 当然,为了能让自己在秦风心中少些担心,秦烈还编了一些奇遇,听的众人唏嘘感叹。 说完了自己的事,秦烈又问了问秦风的近况,尽管他对多年来秦家在上元古城与汜水寨的争斗扮演的角色心知肚明,但是发生在二哥家里的事他是没办法知道的。 以秦烈的打算,他是想过要跟秦风来一次秉烛夜谈,也好叙叙兄弟情谊。 只是酒过三巡之后,秦风居然喝多了,酩酊大醉之下,秦烈也不好太过叨扰,齐仙儿见秦风喝的天眩地转,感叹道:“十三,别怪你二哥,他是见你高兴才多喝了几杯,也不知道用灵力散散酒气,都多大人了,喝成这个样子。” 秦烈哑然失笑,他也有些醺醉,不过一会儿只要运功散去酒气便无大碍,想着二哥高兴过了头,秦烈心中暖暖的,道:“二哥也累了,这次小弟回来打算多住几日,也不在乎今日一晚,有劳嫂嫂扶二哥回去休息去吧。” “这样也好。”潘明君从齐仙儿手里接过酩酊大醉的秦风,对秦子鉴道:“子鉴,带你十三叔回房休息去吧。” “是,娘亲。”秦子鉴起身,似乎兴致缺缺:“十三叔,请。” 秦烈也没在意,在秦子鉴的安排下回到了居所,他一朝功成,当然不会被酒气所摄,到了房间里席地打坐运转灵力散了酒气,望着东院小楼里跳动的烛火心中充满了暖意。 “果然还是家里好,可惜老宅那面看到我,估计不会像二哥这般高兴了,唉。”秦烈叹着气,忽然听到了阵阵剑气扫动的声音。 秦烈推开门走了出去,没走出多远,便看到秦子鉴在院子使着《青杨剑法》…… “这孩子也太用功了,都这么晚了,还在修炼。”秦烈不动声色的走了过去。 望着秦子鉴剑气如虹来来往往,犹如行云流水,秦烈不断的点头,秦子鉴当年在严府时候就十分刻苦,虽然只有两个月的时间,秦烈还是在他的身上看到了昔日自己的影子,只是没想到,时隔多年不见,秦子鉴刻苦的劲头竟然比自己还要过分。 玄技方面没有什么大的纰漏,一招一式都很扎实,就是对敌经验不知道足还是不足。 使过了剑法,秦子鉴又开始练习法术,火球、冰箭,无一不精,但火候到是差了一些,不过他才只有灵虚三层的修为,运用起来不得当也实属正常。 秦烈悄悄的释放出元神精神力,眼前猝然一亮,伸手入袋取出一枚中品百魄丹和中品元阳丹同时弹了出去。 两枚丹药化作流光直奔秦子鉴掠去,秦子鉴耳根一耸,听到身后的动静,伸手一抄,发现抓到了两枚丹药,一抬头,疑惑道:“十三叔,您这是……” 秦烈微笑道:“把它们服下去,用心打坐,我来替你护法,管保你一个时辰之后突破到灵虚四层。” “真的?”秦子鉴神色一喜,赶紧服丹打坐。 第183章 托付 淡淡的灵力运转起来,仿佛一层薄薄的白雾将秦子鉴包裹了起来。 此时的秦子鉴全神贯注运转《紫阳诀》,天灵百汇自有一缕灵力飘荡而出,在头顶盘旋萦绕,久久不能散去。 且这缕灵力越来越浓,大有一飞冲天之感。 秦烈守在秦子鉴的身边,频频点头,他果然没有看错,子鉴这个孩子已经站在了灵虚第四层的边缘上了,只是因为石府之体收聚灵力的效果实在是太差,所以导致他修炼的时候有大半的准备都徒劳无功,才会一直没有突破。 这个时候,秦烈独到的眼力看了出来,然后用了中品元阳丹和中品百魄丹,此两种丹药对于现在的秦烈算不了什么,但是在秦家,那可是堪比珍宝级别的丹药,莫说两枚,随便一枚,秦家都欲求不来,两枚丹药双管齐下,自然可以帮助秦子鉴一举突破成功。 更何况,秦子鉴的身边还有秦烈。 围着秦子鉴的身边走了三圈,感受着从秦子鉴身上呼呼往外冒出的灵力,秦烈无语的摇了摇头,石府之体,果然难以修行,即便有了两枚宝丹相助,秦子鉴所能积存的灵力仍旧十不存一,也难怪他的修为进度十分缓慢。 秦烈见状,见四下无人,屈指一光,一个奇光符阵出现在他的掌心之中,他念动了几句咒语,化指为掌,以拢气之法,将以秦子鉴为中心方圆数米的灵气全部封锁住,随后一股强大的灵力从四周挤压了过来,直接将那些散出秦子鉴体外的灵力一并推了回去。 此举多少有些拔苗助长的意思,而且不是丹阳期高手根本就不敢这么做,容易造成灵力反噬。 只是秦烈不怕,他现在的修为已经远超许多人,信手驾驭灵力的能力还是有的。 在秦烈的帮助下,秦子鉴头顶的盘云灵力越来越浓,过不多时,秦子鉴的脸色红的像一块烙铁,热气腾腾直往外面冒。 “啊……”又过了一会儿,秦子鉴将体内的一口浊气逼了出来,从口中吐出,下一刻,他睁开了眼睛,两道精光夺眶而出。 “第四层,成了,成了。” 秦子鉴兴奋的手舞足蹈,一改此前满脸的阴霾,他望着秦烈说道:“十三叔,你给我的是什么丹药,药效太强了,我从六年前治好了石府之体到现在,从来就没吃过这么好的丹药。” 秦烈招呼他到旁边的花园凉亭里坐下说:“丹药都是普通的丹药,只不过正好适合现在的你,你是石府之体,修炼至今实属不易,恐怕日后也免不了需要丹药滋补身体来证大道,我认为,你以后可以一边修炼一边多在炼丹方面多下些苦功,待到归真之后,尝试自己炼丹,求人不如求已嘛。” 秦烈的一番话说到秦子鉴心坎里去了,事实上他以前在严府的时候就特别羡慕“烈风叔叔”的炼丹能力,秦子鉴有感而发,长长一叹道:“十三叔的话正是小侄心中所想,只是小侄的体魄远不如常人,突破归真谈何容易。” 秦烈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天赋差不可怕,怕就怕没信心,天道渺渺、前途未知,你怎么就认为自己一定不行呢?” 秦子鉴眼中闪过精光,这番话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说出来安慰自己,可是以前听到都是安抚之言,但从秦烈的语气中,他却听到了一种信任的味道,秦子鉴不由得感激莫名,拱起双手道:“十三叔,你是除了烈风叔叔之外第二个相信小侄的人,小侄一定加倍努力,不让叔叔失望。” “烈风叔叔?咳咳……他又是谁?”秦烈闻言尴尬的咳了两声。 秦子鉴神色间流露的尽是向往和崇拜:“是一个改变了小侄命运的人,虽然小侄跟这位烈风叔叔只有数面之缘,但他是小侄的救命恩人,可惜,也不知道此生有没有机会再见到他了。” 秦烈心中赞许,没想到秦子鉴随了秦风的个性,也是这般的重情重义,果然虎父无犬子,他说道:“子鉴,相信自己,你一定会再见到他的。” 可是秦子鉴却不认同,神色落寞间仿佛想到了什么,叹道:“十三叔有所不知,其实现在……” “子鉴……” 秦子鉴的话音未落,秦风不知何时从后院走了出来,粗犷的嗓门打断二人的谈话,秦子鉴整个人打了个机灵站了起来:“爹。” “夜深了,不去休息在这做什么?”秦风的酒已经醒了,整个人都显得精神抖擞,一副为父的威仪。 看的出来秦风教子有方,秦子鉴并无任何纨绔子弟的飞扬跋扈,见老父走来,秦子鉴连忙垂首道:“孩儿这就去休息,不打扰爹爹和十三叔了。”他说着,恭敬的向秦烈施了个大礼,然后急匆匆的离开了小院。 秦烈看着一乐道:“二哥,子鉴本性纯良,也非常尊重师长,你又何需如此严厉呢?” 秦风向秦子鉴离开的方向瞥了一眼道:“当爹的不训儿子还叫什么爹?你刚刚回来,他便拉着你问这问那,哪有半点晚辈作派,还不该训?” 二哥就是这么一本正经,唉。秦烈心中感叹,也不在这件事上多说,邀请着秦风坐下,随后秦风道:“十三,适才听你的两位嫂嫂说过了,你不打算回老宅见见父亲了吗?” 秦烈一时语塞,脸色难看了起来,他故意把头扭过去不敢正视秦风的目光道:“父子之情早已恩断义绝,又何苦去自讨没趣。”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父亲毕竟是父亲,他有再多的不是,身为子女也该尽孝道,十三,别说二哥不帮你,这件事你还是稍欠考虑了。” “二哥,咱们能不能不聊这个?” 秦风叹了口气,道:“也罢,现在不去也不是坏事,对了十三,既然你回来了,二哥正好有一件事要你去办,你帮帮二哥如何?” 秦烈抬起头:“二哥说的哪里话,十三从小是二哥照看长大的,有什么事,二哥尽管吩咐就是了,谈什么帮不帮的。” 秦风呵呵一笑:“也不是什么大事,你知道你大嫂的家在淞县,昨天她便想着回娘亲家待一段时间,正巧赶上你回来了,耽搁了一日,既然你不想回老宅,我也怕父亲那边知道了心里不痛快,不如这样,你就代二哥护送你大嫂二嫂和子鉴去淞县一行,一方面我想让你和子鉴亲近亲近,另一方面,也算保护一下你的两位嫂嫂,你看如何?” “这样啊……”秦烈还没答应。 秦风又道:“我本想着一起回去的,不过最近家里有些事脱不开身,手下人手也有限,就只能拜托给你了。” 秦烈连忙道:“说什么拜托不拜托,都是自家兄弟,既然如此,那兄弟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秦风拍子拍秦烈的肩膀道:“好兄弟,既然如此,今日四更便出发吧。” “这么早?”秦烈咦了一声,回家省亲而已,要不要这么急? 秦风笑道:“淞县那面已经收到消息,耽搁了一日若是不归,恐怕会让那边担心的,你早点休息,时辰到了,我让子鉴去叫你。” “那好吧,二哥,你慢点。” 两兄弟在凉亭分别,秦烈自顾自的回到了房中。 而当他走进小院之后,秦风也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不同的是,后院秦风的书房却是没有熄灯,反而齐仙儿、潘明君、秦子鉴都在…… 见秦风回返,关上书房的门,秦子鉴就把头低下去了,而秦风则是一脸的怒意,进了屋子便是一通训斥:“畜生,为父说过,秦家的事不要跟你十三叔提起,你刚刚差点就说漏了嘴,你知不知道?” 秦子鉴扑嗵一声跪在了地上:“爹,孩儿知错了。” 齐仙儿马上走了过去道:“夫君,你也别训子鉴了,他也是一时口误。” “哼,口误,险些坏了我的大事,以你十三叔的个性,倘若让他知道秦家遭了难,岂会轻易离开,以他的修为,又如何能在汜水寨的围堵之下逃出升天,为父一直以为你个性稳重,有你十三叔昔日之风,结果没想到……你太让为父失望了。” 秦风毫不客气的把秦子鉴训的狗血淋头,秦子鉴却是一句话都不敢说。 齐仙儿见状连忙上前安慰,岔开话题道:“夫君,十三他答应了。” 秦风深吸了口气:“幸亏我出去的及时,堵住了这小畜生的嘴,不然的话,真就麻烦大了,好在十三没有听到风声,他已经答应了,今日四更天,护送你们离开。” “夫君……” 话说到一半,齐仙儿和潘明君齐齐的跪在了地上,皆是一般无二的梨花带雨。 “夫君,多年夫妻之情,你就让我们留下吧。” “是啊,夫君,只要子鉴离开就好了,我和姐姐即便是死,也要跟你在一起。” “爹,孩儿,也不离开。”秦子鉴也说道。 “哼,妇人之仁,你们待在这干什么?还嫌死的人不够多吗?没的商量,四更一到,你们马上离开,不得有误。” 第184章 秦家变故 秦烈与秦风分别的时候就已经是子夜时分了,四更天很快就到,秦烈没有休息,守在房间里钻研着法术,稳固修为,一晃便是四更天。 院子里窸窸窣窣的传来了琐碎的脚步声,秦烈也没用秦子鉴叫,自己出了房门。 到了院子里,隔着花园看到后院亮起了几盏灯火,一些下人正埋头不语的打点着行装,他来到后院,看到齐仙儿、潘明君、秦子鉴、秦风正在准备着什么,知道出发的时候到了,于是走了过去。 “二哥。” “十三,你来了,正好,行装已经打点完毕了,没有多少东西,你们轻装简行,就此出发吧。” 秦风表现的很淡然,可是秦烈正打算点头的时候,发现齐仙儿、潘明君、秦子鉴却纹丝未动。 三人的行装还真不多,就是白天见到的两口大箱子,箱子虽然大,但还是可以用乾坤袋装起来,三人身边只有三名随从,修为都不高的样子,一共七匹良驹,都准备万全。 “夫君,我们……”齐仙儿的声音有些哽咽,不过天色还很暗,所以秦烈并没有看到齐仙儿和潘明君脸上挂着泪痕。 秦风适时的抢白过来道:“行了,你们在淞县住上几日就回来了,有什么事回来再说。” “爹……”秦子鉴还要开口。 秦风道:“子鉴,保护你娘的重任就交给你了,路上好生照看两位娘亲,你可明白。” “孩儿,明白……”秦子鉴欲言又止的点头。 秦烈听着话不对味,正想问问发生了什么事,秦风这时走了过来,拍着他的肩膀道:“兄弟,一路上就有劳你看着他们了,你也知道,秦家多年来树敌不少,别让一些宵小之徒有机可趁。” 他这话似乎意有所指,而以秦烈的认知,自然而然想到了沐府联盟的大敌——汜水寨身上,秦烈心想,莫非二哥担心汜水寨会暗中下手,偷袭跟沐府联盟有关的秦家? 这么想就合理了。 秦烈没有多想,断然道:“二哥放心,有我在,两位嫂嫂定会安全到达淞县。” “那就好,好了,时辰不早了,出发吧。” 随后秦风一声令下,一行七人上了马,从秦府的正门走出,沿着一条小路,由汴京的南门出城。 这路线的选择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毕竟是近路,虽然远离了大道,但有的时候为了缩短时间走小路也不无不可。 秦烈没有多心,于是众人上了路,出了城之后,一路上勒马急奔,狂奔出十数里开外。 秦烈一开始并没有怀疑什么,可是赶着赶着,他察觉出不对劲了,这一路上,齐仙儿、潘明君、秦子鉴都没有说话,而在前头的两个随从更是一路警惕小心,像防贼似的防着什么人…… 秦烈愈发的不对劲,跑着跑着,秦烈勒住了缰绳道:“两位嫂嫂,天已经亮了,这里前面就是官道,休息片刻吧。” 他这一喊,齐仙儿和潘明君倒是愣了个神,但也没多说,直呼道:“那好吧,就休息一会。” 说着话,几人纷纷下马,秦烈察言观色,总觉得这些人像是有心事似的,正琢磨着怎么开口询问,秦子鉴走了过来道:“娘,我去那边方便方便。”他说着走进了众人身后的小树林。 秦烈没多心,凑到了齐仙儿和潘明君的身边,拿出水囊递了过去道:“两位嫂嫂,喝口水吧。” “好。”两女转身的时候,秦烈这时才看清她们脸上有流过泪的痕迹,不禁大惑不解,忍不住问道:“两位嫂嫂,你们……有心事?” “啊?没有啊,你怎么这么问?”齐仙儿慌乱的摇了摇头,手脚变得不自然起来。 秦烈皱了皱眉:“先前出府的时候就觉得二位嫂嫂依依不舍,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潘明君难掩脸上的伤情,眼神一个劲儿的往齐仙儿身上瞄,齐仙儿故作镇定道:“十三,你说什么呢?家里能有什么事?嫂嫂只是有数年未回淞县,心情不平而已。” “数年未回淞县?此地距离淞县倒是不远,马上就要回家了,嫂嫂理应高兴才是啊。”秦烈眯着眼睛,心里已经断定,两位嫂嫂有问题了。 “这不就是高兴的嘛。”潘明君连忙上前来解围。 秦烈大觉不妥,刚要发问,倏地,他察觉到了一阵阵暴虐的气息出现在他的元神精神力笼罩的范围之内。 起先是一股气息,距离此地不远,就在小树林当中,似乎是秦子鉴的气息。 而随后,便是远在十数里外的汴京,其实汴京的修士也不少,光是秦家就有很多修士,出现修士气息并不奇怪。 只不过秦烈现在今非昔比,俨然是丹阳大成的高手,那些气息不仅强烈,更加气势汹汹,来意不善,秦烈很是意外的把心提了起来。 他正疑惑着,这时,与他随行中的一名秦府的随从跑了过来道:“夫人,不好了,小少爷他偷偷的回汴京了。” “什么?” 听到此言,齐仙儿和潘明君毫无由头变得花容失色了起来,潘明君急的当即一跺脚,埋怨道:“这孩子,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姐姐,我们该怎么办?” 他急切出口,完全将秦烈忘在了脑后,齐仙儿杏目圆睁的瞪了一下,这时才发现秦烈的瞳孔变得异常的深邃了起来。 “十三,你……” “两位嫂嫂,现在你们还要瞒着我吗?”秦烈已经意识到秦家出了事了,而且这件事绝对不小,不然的话,秦子鉴怎么可能不告而别。 潘明君急道:“嫂嫂,都这个时候了,就告诉十三吧。” 齐仙儿幽幽一叹,整个人颓废的坐在了地上,说出了事情了原委。 原来,事情的起因正是要追溯到多年前沐府联盟和汜水寨一战。 大半年前,在上元地界对峙了多年的沐府联盟和汜水寨(也就是血盟)终于展开了决定性的交锋,那一战,沐府联盟本来因为当年沐耀阳与汜水寨请来的一名丹阳期高手交手之后双方都没有了丹阳期的强者而自觉稳操胜券。 可惜谁知道一打起来,汜水寨异军突起,不仅整个血盟的实力在短短几年之内再拔高到一个阶段,就连任何人都没想到的、有着归真大圆满之境的汜水寨寨主麻琛都晋升到了丹阳期的境界。 沐耀阳多年前与那名高手在沐家庄血战留下了顽疾,当场不敌被麻琛重创,此后汜水寨气势如虹,一举瓦解了沐家联盟在上元地界的根基,此战过后,沐府联盟土崩瓦解,各大世家为求自保,四处逃窜,就连沐家庄都被汜水寨抢占而去,变成了一个匪窝。 随后的几个月,风头正劲的汜水寨更是对当初的沐府联盟展开了穷追猛打,多个世家毁于一旦,无数修士死于非命,汜水寨在上元地界的地位变得劳不可破,而当年风云烈烈的沐府联盟却是分崩离析、不复从前。 秦家自然也没有逃过池水之殃,只不过当初的秦家来头太小,在大战时出力甚微,所以汜水寨并没有第一时间查出秦家的底细,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麻琛此人牙吡必报,逮到了同盟的修士严刑拷打,终于查出了秦家也是当初与汜水寨对立的一支势力。 于是麻琛便派出了其心腹徐睿跑来汴京城寻仇。 秦烈回来的时候,正好赶上秦家收到消息汜水寨的人马上就要打过来了,结果秦风为了保下妻儿,才决定将他们送走。 不想又被秦烈遇上,秦风体恤秦烈修行不易,又修为尚浅帮上不什么忙,于是索性用托付妻儿的事连带着打算把他一起劝离汴京这处是非之地。 秦烈听完脑子嗡的了一声,这个二哥还真是视已为重啊,连这么重要的事跟自己都不商量一下就想把自己送走。 听完齐仙儿的讲述,秦烈无名火起,不过他还是冷静了下来,道:“那现在秦家有什么打算?父亲他们就这样坐以待毙,还是已经弃家而逃了?” 齐仙儿叹道:“你知道父亲那个人,他绝不是畏惧强权的个性,秦家在汴京立足两百余年,他怎么舍得放弃秦家的大好根基?” 潘明君愤怒道:“秦家上下众心不齐,原本这家主之位早在两年前父亲就传给了大哥,可是这一次,大哥居然是最先得到消息,也是最先带着人离开的,父亲当年与汜水寨的人斗法时受了伤,夫君无奈,只能暂时接下了家主之位。” “秦德跑了?”秦烈越听越是火大,当年的秦德,可是秦一绝一手训出来的继承家主之位的第一人选啊,就这么跑了,也太懦弱了。 “是啊,大哥一向被父亲看重,没想到他这次居然弃家于不顾,他比我们早走了一天,现在应该已经安全脱身了,可是秦家剩下的人……很难逃出去了。” “哈哈,说的没错,算你们还有自知之明,区区一个二流世家还敢和我们汜水寨作敌,你们早就该料到会有这一天。” 潘明君的话音刚落,十几个凶相毕露的修士突然从四面八方跑了过来,一下子将秦烈等人围在了官道上。 第185章 血洒长空 城外郊野的树林,突然出现的修士令齐仙儿等人顿时警觉了起来,随着十几个来路不明的修士出现,三名随从第一时间抽出了宝剑,将齐仙儿和潘明君围在了当中。 秦烈略微失了一下神,然后打量起这些人来。 来人共有十五名,穿着扮相猥琐邋遢至极,一看就是不知道从哪里招揽来的乌合之众,拿开山刀的有、握有钩镰、大锤的也有,实力参差不齐,更可笑的是,其中还有两个灵虚二层、低到不能再低的低阶修士。 不过这些人有一个统一的特点,那就是一脸的淫笑、猥琐、鬼祟,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先前听到大嫂齐仙儿提到家中变故,又联想到麻琛牙吡必报的个性,如今还有拦路鬼纠缠,秦烈再不济,也能联想到眼下秦家的处境了。 “你们是汜水寨的人?”齐仙儿虽为一介妇人,身手平平无奇,到底还是世家出来的嫡系弟子,被十几个修士重重围困,齐仙儿仍能做到临危不乱、处变不惊。 就在他问完的时候,齐仙儿低头侧目压着声音对秦烈说道:“十三,我们当中只有你的修为最高,最有可能突围出去,待会儿打起来不要管我们,为秦家保留一点血脉是一点血脉,明白吗?” 秦烈一听,原本便气的暴跳如雷的情绪更像是被点燃了引信的炸药桶。 “我走?我要是走了岂不白白修炼这么多年了?”秦烈不予回应的勾了下嘴角。 其目光迅速扫过了在场十五名修士,然后眉梢一挑,脸上浮出了冷笑。 十五名修士,实力最高的居然只有一个归真一层前期,就配这点本事就想拦住我吗?真是可笑至极。 秦烈刚要说话,对面一个样貌中庸的中年男子站了出来,七尺昂藏的身材,偏偏挂着不怀好意的淫笑,他的一双眼睛,自始自终就没有离开过齐仙儿和潘明君。 “啧啧,想不到秦家的女眷竟有这等姿色,兄弟们,今天我们走运了,把那四个不长眼的跟班收拾了,咱们兄弟也都尝尝鲜啊。” “哈哈……”剩下的匪徒皆是爆笑出声,其中一个马脸的汉子奉承道:“卢前辈,反正盟主已经下过令了,前辈要是看得上眼,倒不如把那两个妇人抓回去,给您当个压寨夫人也好啊。” 那卢姓归真修士闻言眼前一亮,颇为赞许道:“咦?你到是挺会来事儿的,行,你们放心,有我卢天野在,肯定少不了你们的好处,待会追随着徐前辈杀进汴京城,好看的小娘子随你们挑。” “多谢前辈,哈哈……” 这些人言语粗鄙、当众调戏有夫之妇,莫说秦家中人,就连路人看了也会咬牙切齿。 齐仙儿黛眉微皱,银牙一咬,再不多说,直接抽出兵刃喝了一声:“杀……” “咦?还敢顽抗,真是不自量力。” 修士卢天野眼角闪过不屑,正要出手,突然,一道冷光从齐仙儿身边暴掠而出。 那是一团火球,一团普普通通的火球,任何一个灵虚期达到三层的修士都可以随随便便的释放出来,对于归真期修士几乎没有任何杀伤力,然而就是这团火球,突然出现,又突然后发先至的来到卢姓修士面前,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火球带着一股暴虐的气息,狠狠的砸在了卢天野的胸口上…… “轰!” 不算轰动的爆炸声在卢天野的身上响起,熊熊烈火如同找到了易燃的火源,人们甚至没看清卢天野眼中流露出的惊异,随后卢天野便被一团大火狠狠的吞噬了进去。 “啊……” 先前无比嚣张自以为是的归真期修士瞬间化成飞灰,真是连一点渣子都没剩下,这电光火石的一幕,当场惊呆了所有人。 “卢前辈……这……” 之前的马脸修士下意识的做出了营救的举动,可惜他刚刚飞起来,便被那股冲天的火光狠狠的逼了回去。 “口不择言,死有余辜。” 就在众人完全吓傻的时候,秦烈无端端的从地面上升到了半空中,长袍烈烈、气势凌云,此时的秦烈在盛怒之下,犹若化成了一名冰冷的杀神,将自己的气势全部释放了出去。 下一刻,余下的十四名匪徒修士全部失去了行动能力。 不是他们不能动,而是在秦烈强大元神精神力威压之下,他们力量已经全部被封印在体内,哪怕一点都无法释放出去了。 “这……这是什么修为?”所有人都震惊的望着秦烈,那一刻,秦烈的形象仿佛高大了千倍万倍。 齐仙儿和潘明君不在秦烈的威压之下,但也一样惊异的望着他,似乎这个人,不再是他们心目中那个时常被人欺负的十三弟了。 “血盟?哼,在秦某眼里,你们连坨屎都不如。” 秦烈冷哼了一声,同时往前迈了一步,其袖口顿时飞出了一把灵器飞剑。 剑卷青云、如凤悲鸣,带起一道弧光斩向一人脖颈。 “噗!” 一颗大好的头颅当众飞起,带着红殷殷的血箭染润了秋色。 “秦某还没去找你们,你们到是先来了,也省了秦某再跑一趟的麻烦,既然来了,就都给我死吧。” 一步一剑一腔血…… 秦烈发起怒来,犹如暴走的妖兽,凌空游步走的极是缓慢,那柄灵器飞剑却像是在收割秋后稻子一样以极其诡异的方式飞了起来,每过一处,必有一颗大好头颅被其斩下,短短的三息,十四名匪徒竟是连一声惨叫都没有发出来,就全部陨命在官道上。 当秦烈收回了灵器飞剑的时候,官道上横七竖八留下了十五具没有头颅的尸体,血还是滚热的,但无法浇灭秦烈心中的怒火,这原本是十死无生的局面,被秦烈突然这么一弄,掀起了齐仙儿和潘明君心中万丈波澜。 “十三……你……” 齐仙儿和潘明君的眼晴都看直了,那可是十五名修士啊,其中还有一名归真前期的高手,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被十三全部杀死在官道上了? 官道上的五人震惊的无以复加,两位嫂嫂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 “十三……” 齐仙儿最先反应过来,闪动着泪花的双眼里充斥着震惊和喜悦。 能在一瞬间就灭杀了十五名修士,这在齐仙儿心里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也正因为如此,她才意识到,当年那个在秦家倍受欺凌的十三弟已经今非昔比了。 “嫂嫂,你们先别慌,有我在,今日谁都别想碰你们一根头发。” 秦烈站立在空中,秋风吹袭下烈骨铮铮,一柄飞剑缭绕前后,满是一副得道高人的样子。 潘明君喜极而泣,忽然想起刚刚离开的秦子鉴,悲呼了一声道:“糟了,子鉴这孩子一定是回老宅帮夫君去了,十三,我们……” 秦烈闻言摆手打断,道:“别急,子鉴不会出事,哼,我倒要看看,他血盟有多大的能耐,敢动我秦家,敢动我二哥和侄子。”他说着,目光转向三名随从道:“我命令你们三个好好保护两位嫂嫂,我去去就来,要是嫂嫂们出了事,拿你们示问。” 三名随从何曾见过这种场面,自然是羡慕恭敬的不行。 秦烈向两位嫂嫂递上一个安心的微笑,随后身形一晃,就这么消失在空中。 “好快的速度。” 齐仙儿和潘明君望着突然消失的秦烈,惊喜交加,都是修行中人,他们岂能不知道刚刚那一瞬间的消失意味着什么。 修真者悟道修行,求的是一个超脱凡俗,可是速度再快总有个限度,齐仙儿的修为虽然不高,但是能在她眼前莫名其妙消失的人绝不是一般的归真期修为,这般实力,恐怕连家中老爷秦一绝都比之不上啊。 “秦家,秦家有救了,妹妹,秦家有救了。”潘明君欢欣不已的拉着齐仙儿的手,眼中的委屈和担心全部释放了出来。 齐仙儿泪花滚滚道:“妹妹你说的没错,十三有这样的修为,一定可以救秦家于水火之中,我们不走了,咱们回去,跟秦家共存亡。” 二女说完,连忙带着三名随从沿着原路返回汴京。 …… 尽管是跑出了十数里路,但是这样的距离对于秦烈来说几如无物,秦子鉴先前借尿遁逃离,想来是不想做缩头乌龟,秦烈愤怒着,更替秦风感觉到欣慰。 有子如此、夫复何求。 催动灵力飚起了速度,秦烈快的就像一支离弦的箭矢,不到半盏的功夫便追上了正在归途的秦子鉴。 远远的,阵阵打斗声传到了耳中,秦烈给自己加持了一个鹰眼术,一双眸子比雄鹰还要锐利,离着老远,便看到秦子鉴正被一伙人围着打。 这伙人的数量不少,也有十多个,为首的还是归真前期的修为,秦烈有点搞不懂了,沐府联盟和汜水寨争持不下了这么多年,怎么反倒让汜水寨变得如此强大,归真前期的修士要多少有多少吗? “子鉴,莫慌,十三叔来助你……” 唰! 一道清叱出口,秦烈犹如一柄利刃闯进了人群当中,几乎下一刻,血洒长空。 第186章 岌岌可危 距离汴京尚有几里路的荒郊中,围追堵截秦子鉴的十几个匪徒打的不亦乐乎,为首的修士有着归真前期的修为,因为自恃甚高,并没有亲自出手,只派了两三名有着灵虚四、五层的手下就把秦子鉴围的死死的,打的秦子鉴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秦子鉴也是学以致用,将秦家的《青杨剑诀》和《紫阳诀》全部使了出来,奈何其修为有限,莫说三名同阶高手,就算随便一人他都难以脱困。 秦烈赶来的时候,秦子鉴已然身陷囹圄,无法抽身,身上伤势不重,却处处血痕。 正值苦恼的时候,一道寒光骤然杀进了战团,这道寒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灭杀了三名围着秦子鉴的修真者,跟着将秦子鉴从围困中解救了出来。 血盟的修士眼前一亮,突然发现来了个陌生人,当即亮出刀兵纷纷围了上来,那名为首的归真期修士脸色似乎很难看,破口大骂着飞了到了阵前,指着秦烈喊道:“臭小子,你是什么人,敢坏老子的好事?” “十三叔!” 秦子鉴好不容易从围困中解脱出来,定晴一瞧,却是秦烈,心中一阵恍惚。 秦烈眼中充满溺爱的看了看秦子鉴,挥手间查看了一下秦子鉴身上的伤势,见他并无大碍,这才放宽了心道:“子鉴,你没事吧。” “十三叔,我没事,您,您怎么来了?” “还说,你把十三叔当什么人了,二哥有难,你言语都不言语一声,还当我是你的十三叔吗?”秦烈哼了一声。 秦子鉴忙把头低了下去道:“父亲不让侄儿把此事告诉十三叔,十三叔,我娘呢?” “他们没事,放心。有十三叔在,他们伤不了两位嫂嫂。”秦烈叹了口气。 叔侄二人一问一答,把那归真期的修士冷落在一旁,那人见状不禁勃然:“喂,老子跟你说话呢,妈蛋,当老子不存在是吗?” 此人说着就要下令,与此同时,秦烈的目光狠狠的瞪了过来。 丹阳强者的气势无与伦比,恐怖的威压排山倒海的压下,在场十几个修士顿时从半空中坠落了下去。 秦烈此时使的是元神精神力,不是任何术法,以过人数等的修为强行封印了这些人的元神,使他们根本无法御法翔身,更甚至,那些修为难以做到翔身却利用翔身符、升空术的家伙,更是被秦烈一道元神精神力狠狠的抹掉了他们身上的灵力。 这十几个人还在半空,突然间灵力全失,尽皆大哗。 几个修为远不及秦子鉴的家伙因为飞的太高,摔的也更重,掉在地面上直接摔成了肉泥。 至于那名归真期修士,当然也不好过,从空中坠落重重的摔在地上,因为灵力丧失而直接摔断了腿骨,而刚刚还要嚣张跋扈的他,当场被秦烈的手段吓的三魂不见了七魄。 “你……你是什么人……你是归真大圆满的高手……” 可能在此人的印象中,只有归真大圆满的高手才会强行抹掉修真者身上的灵力,封印了所有术法,可是当他问完这句话之后,秦烈一个眼神瞪过来,此人两只眼球顿时不受控制的从眼眶中弹了出去。 “噗噗!” “丹阳,丹阳强者……” 那人发疯似的抓着头发,眼眶变成了两个血洞,仿佛精神般失常的嘶吼声,令人牙酸的从其嗓子里滚滚而出。 “前辈饶命,前辈饶命……” “饶命?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秦烈此时是义愤填膺,秦家上下,为求自保居然把自己的二哥给推上了家主之位,汜水寨更是把人分散将整个汴京都围了起来,这不是要灭族是要干什么? 秦烈飞身上前凌空虚抓,一抓按在了那人的天灵盖上,《仙魔变》转元阴灵力,闪瞬间施展了一次“搜魂术”,这次汜水寨的行动安排顿时在脑海中一目了然。 “砰!” 魔门法术——搜魂,意味着强行截取生者记忆,灭杀魂魄。 那名归真期的修士虽然外表没有任何伤痕,但是脑子已经被秦烈强大的元神精神力搅成了一团浆糊,秦烈松开手之后,那人挺挺的倒了下去。 跟这些小卒子,秦烈可没心情多说半句废话。 搜魂夺魄之后,秦烈回到了目瞪口呆的秦子鉴身边道:“子鉴,你娘和大嫂就在后面,恐怕过会儿会赶过来,你留下来,保护她们,这条路不能再走了,找个地方先躲起来,若要进城,一炷香之后再回去。” 秦烈搜了那人的魂魄记忆,知道了汜水寨此行的安排。 其实说来秦烈也十分震惊,此次去汴京的三百名好手由一名叫做徐睿的归真后期修士率领,亲率两名归真中期高手、三名归真前期高手,以及多达五十名灵虚后期等三百好手前往秦家,为的就是一举灭掉秦家,杀个鸡犬不留。 而汴京四个城门,每个城门沿线二十里都有汜水寨的人,当然,这些人并不是真正去汴京灭族的主力,他们只负责四处巡逻,以防止有人连夜出逃,说起来他们能逃出十数里外根本就是一个奇迹,如果不是汴京城外荒郊极大,巡逻的人数不够用,恐怕还没出城多远就会遭到劫杀了。 秦烈将眼下的形势一说,秦子鉴顿时慌乱道:“那怎么办?现在秦家上下加在一起不过一百多名人手,爷爷更是有伤在身,爹爹绝不是他们的对手啊。” 秦烈安慰着拍了拍了秦子鉴的肩膀道:“慌什么,不是还有十三叔呢吗?”他说着,从怀里取出一张二级符箓【电光咒】交给了秦子鉴道:“这张符箓你拿着防身,谁敢靠近你就祭出去,任他是归真后期,也得给我脱层皮,至于秦家,我自会处理。” 秦烈说着,回头一撇,那些早已被吓的尿了裤子的血盟匪徒,正战战兢兢的站在原地。 秦烈不满的哼了一声,大袖一挥,一柄飞剑连削带打、血漫长空的飞了一圈,十几名修士当场毙命。 杀了人,秦烈脸上依旧涌动着滔天的煞气,向秦子鉴递去一个安心的眼神,随后秦烈拔身而起,以最快的速度飞向汴京…… “十三叔……好厉害……” 秦子鉴看的眼神呆呆的,这整个的过程根本没给他考虑的时间,秦烈雷厉风行的手段终于让他意识到,那个传闻中的十三叔与印象太不一样了,丹阳期?十三叔竟然是丹阳的高手!秦家有救了!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就在秦烈得知秦家有难的消息全速赶回的时候,秦家老宅此时正处于兵临城下的危迫之中…… 昔日高门大户的秦家老宅大门紧闭,就连临门前街都空无一人,偌大个汴京城郡县,以秦家老宅为中心的几条大街人影都没一个,满地狼籍的杂物被秋风吹来送去,显得异常的萧条。 看似空无一人的街道,暗中却涌动着一股难言的杀机,若是仔细观察,才会发现,在秦家老宅四方八面的建筑里,无数修为精湛的高手正虎视眈眈。 其中一个门楼上,徐睿站在云台俯瞰,将秦家老宅各个角落都尽收眼底,只不过秦家老宅的四周,隐隐闪动着一些异样的光辉,仿佛金斑一般的光线始终围着秦家老宅若隐若现的浮动着。 四周静悄悄的,就这么看了一会儿,一个道貌岸然的老者走了过来,说道:“徐军师,还要再等下去吗?” 汜水寨第一军师徐睿,此人不仅头脑灵光,近些年修为也是见涨,此时已经达到归真后期的徐睿表情淡然,目不斜视的望着秦家老宅笑道:“不急,本军师此次虽然带来了强修高士,但若能兵不血刃除了秦家,方显本军师的手段,你别看秦家老宅高手不多,这护宅的符阵到是有些玄机,就让里面吵去吧,万一他们真心归顺呢?我们岂不是省了一番力气。” “可是军师,若是他们投降了,我们怎么办?” 徐瑞脸上闪过一抹狡黠:“那还用说,等他们出来,一网打尽,这样我们还能少些损失。” 大战显然还没开始,秦家老宅岌岌可危,徐瑞也是个自负的家伙,凡事总是力求做到最好,他们之所以还没有展开进攻,原因就在于秦家祖祖辈辈寻来的一个护宅的符阵。 此符阵名为“镇元符阵”,乃是秦家上辈先人偶然所得,威力强大,一旦开启,整个秦宅就犹如龙潭虎穴,处处机关禁制。 镇元符阵原本是秦家用来保护老宅下面的灵脉的,只有要危难之际,才会用来保家护院。 这也是徐睿没有马上展开进攻的意图。 他是想减少损失。 不过如果采取强攻,秦家也自然必败无疑,区别在于,徐睿一方会损失更多的人手。 于是他想了一个计策,那就是利用三天前从郊外逮到的秦德,向秦家老宅送出消息,诱引秦家人投降,以此分化秦家力量。 徐睿此人攻于心计,手段狠辣,常人难比。 第187章 分崩离析 汴京城内暗流涌动,汜水寨可谓大军压境,相比之下,实力积弱的秦家老宅正处于风雨飘摇、岌岌可危的境地。 然而向来犹若铁桶的秦家,此时在外忧之际,内部却是呈现出一盘散沙。 秦家老宅院内,近百名修士严阵以待的守在老宅的院内,数米高墙挡得住高来高去的强者,却难挡墙外冰冷肃杀的气息,秦家的护院修士忧心忡忡,即使奉命死守在墙内,却忍不住将目光频频投往象征着汴京第一世家的权力中枢——老宅大堂。 秦家老宅的大堂内,所有秦氏弟子悉数到场,面对府外如此严峻的形式,此时已然分成了两个对立面正在争吵。 “父亲,孩儿以为,汜水寨贼心不死,灭我秦家之心昭然若揭,倘若秦家一味保命归顺,势必影响秦家在汴京的威仪,请父亲下令,让孩儿率领族亲护院与麻贼决一死战。” 说话的是一个五大三粗的中年男子,此人在家族中的地位不高,却是秦一绝十三个儿子当中真刚正不阿、不畏强权的铮铮铁汉。 “秦杰,你话说的轻巧,刚才你看到没有,麻琛派了多少人过来,仅西雀街的那些住户中,就有七十多人,凭秦家的力量,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与秦杰争辩的是五房秦玉,他率领五房亲族正站在堂屋中的右首一侧。 “是啊,是啊,九哥说的没错,汜水寨在甘池山一役之后声名远播,就连沐家见了他们都要退避三舍,跟他们打,绝对是以卵击石。”随声附合的秦同如是说道。 秦杰面色一变,大声道:“那就让他随意欺凌我们秦氏一族了?老九,你五房怕事,我三房可不怕。” “秦杰,大家在这讨论该如何自保,你吵什么吵?” “老十,我是你的三哥,你这算什么态度?” “二哥,父亲,三位叔叔,你们到是说句话啊。” 堂屋中,居首盘坐的是秦一绝、秦一岭、秦一山、秦一川四人,其下设一席,只有一人,正是秦风。 此时殿内明显分为了两派,一面是以三房秦杰为首誓死不降的族人,另一面则是由五房秦玉秦同为首的求和派。 双方言辞激烈,针锋相对了许久,一直没有个结果,大家争的面红耳赤,铁桶一块的秦家眼看着就要分崩离析。 “父亲!”秦风站了起来,道:“我以为老三说的有理,汜水寨此来气势汹汹,从城外封锁了汴京便是不给秦家活路,即便投降,秦家也难以自保,既然如此,倒不如跟他们斗到底。” 秦风目前是秦家的家主,只不过秦一绝、秦一岭、秦一山、秦一川四人还在,他根本做不了主儿,何况,下面还不同的声音。 “二哥,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大哥不是已经派人传来消息,那徐睿已经答应了我们,只要开门投降,他们绝不会动秦家任何一个人,父亲,尊严事小、性命为大,若是因为一时义气而拼死反抗,秦家岂非要遭受灭顶之灾啊。” 主和的秦玉悲恸出声,堂屋内不少族亲纷纷点头。 秦风闻言大为不快,厉声反驳道:“秦玉,你最好给我记住,秦德不是我们的大哥,他不告而逃,如今又落入汜水寨之手,非但不与敌厮杀,反而投敌纳降,我们秦家什么时候出过这种人?” 秦杰马上道:“二哥说的没错,秦德不是我的大哥,哼,身为一家之主抛弃我们就算了,现在又帮着汜水寨来劝降?他们不就是见我秦家的“镇元符阵”防御惊人,不敢贸然闯进来徒增损伤吗?我觉得我们还有一战之力。” “有个屁。”秦玉大喊道:““镇元符阵”能挡住十个、二十个人,能挡住整整三百强者吗?秦杰,你别在那站着说话不腰疼,有种你杀出一条血路让大家看看啊。” “你以为我不敢吗?我现在就去……”秦杰哼了一声,抽出灵器飞剑高高举起道:“三房的护院,都跟我走。” “给我站住。” 秦杰正要出去跟贼人拼个你死我活,堂前秦一绝终于忍不住了,愤怒的拍了下桌子,那张桃木雕的书案被他拍了稀巴烂,不过也正因为急怒攻心触动的伤势,秦一绝狠狠的咳了一阵子。 “父亲!”众兄弟同时上前,秦一绝摆手阻住众人,他脸色苍白,压着嗓音虚弱无力道:“我再说一遍,秦德不再是秦家人,谁要是再敢跟我提这个畜生,我现在就毙了他。” 秦一绝强势归强势,大事的时候还是能够分清是非黑白的,他狠狠的瞪了一眼秦玉,直把秦玉吓的往后退了两步。 见众人都不说话,秦一绝强忍着伤势冷静了下来,目光转向秦一岭、秦一山、秦一川,道:“老二、老三、老四,风儿已经明确表态要跟敌人顽抗到底了,身为秦家长辈,你们有什么意见?咳咳……” 三兄弟面面相觑,纷纷摇头叹息,秦一山道:“大哥、二哥,四弟,我不知道你们怎么想,但秦家血脉为重,倘若此次顽抗到底,恐怕我秦家一脉终将会在汴京绝迹了。” “那你是赞同九儿的想法了?”秦一绝眼中飞快的闪过一抹悲凉,旋即看向秦一岭和秦一川:“老二、老四,你们呢?” 秦一川天生胆小,不敢正视秦一绝道:“大哥,我觉得三哥说的挺有道理的。” “老二。”秦一绝怨气冲天,声音已是大了几分。 秦一岭垂着双目久久不语,半晌后道:“如果秦德真的能说服汜水寨,暂且保下秦家,也不失为上上之策。” “老二,连你也……” 同是兄弟多年,秦一绝以为三个兄弟会像以前那样洞悉他的心思,可是大难临头,三人居然掉转了枪头,秦一绝急的一口血狠狠的喷了出去。 “父亲。” “大哥!” “别叫我大哥。” 秦一绝一把推开过来搀扶的秦一岭,悲凉道:“我秦家在汴京屹立多年,祖上辛辛苦苦的打下了这样的基业,曾经秦家遇到了多少大事,还不是凭借齐心协力撑了过来,我以为我接掌秦家,你们会跟我一样不屈人之辱,可是你们今天……今天……今天太让我失望了。” “大哥。”话说到这个份上,秦一岭也翻了脸,道:“你还是这般死要面子吗?如今秦家的局面已是岌岌可危,镇元符阵虽然厉害,可也挡不住徐睿三百的强修,你真的以为,依靠镇元符阵就能保下秦家的万全吗?” 秦一山道:“二哥说的没错啊,假如那徐睿真的下令强攻,镇元符阵也就能抵挡一时三刻,就算我们把徐睿挡下了,如果下一次来的是麻琛呢?” 秦一川接道:“大哥,你就听大家的劝吧,哪怕暂时隐忍,只要保下秦家的血脉,日后不怕没有东山再起之日啊。” “你们……你们……” 秦一绝已经被三个兄弟气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秦风一时不忍道:“三位叔叔,你们真的以为汜水寨会放过我们吗?万一我们投降了,撤去了镇元符阵,他们再来个斩草除根,那秦家岂非真的要绝迹汴京了。” “秦风,打就是死,不打还有一条活路,我相信大哥……不,秦德,他终究是秦家出去的子嗣,对秦家也有情义,他说的话,总比外人可信吧。” “秦玉,你还在这添乱?”秦风暴怒,就要出手。 就在这时,身为四爷的秦一川突然跑到了堂前,挡下了秦风道:“秦风,你要干什么?秦玉只是说出心中见解,难不成你当了这家主之位就可以随便的咄咄逼人吗?” “四叔……”七尺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在秦家临危之际,大家居然意见不和,更有大部分秦家弟子决定受人之辱,秦风急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秦一绝无力的靠在了秦风的身上,虚弱的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是我秦一绝无能,无法保秦家安佑,你们若要降,那便去降吧,不过别想让我跟你们一样,我秦一绝,还丢不起这个脸。” “爹,我跟你一起,与秦家共存亡。”秦风铁骨铮铮道。 秦一岭这时站了起来,看着虚弱无力的秦一绝道:“大哥,以往你在秦家一直是一言九鼎,秦家弟子莫敢不从,可如今事关秦氏一族的存亡,请恕兄弟不能再听你的了,秦玉,去,把大门打开,告诉徐睿,秦家降了。” “二叔。” “老二,你如此做法叫我以何颜面到九泉之下见过众位家祖。” “大哥,事急从权,请恕兄弟自作主张了,你放心大哥,我不会让任何一个秦家弟子遭到毒手,我会向他们求情,放过大哥和风儿,大哥不跪,我跪。” “你……” 大难临头,家族溃变,秦一绝气的五内翻腾,却无力回天。 眼睁睁的看着秦一岭、秦一山、秦一川带着秦玉出了堂屋,秦风即使想拦都拦不住。 第188章 千钧一发 秦家老宅,封锁了数日的门户轰隆着应声而开,整个肃静的街道瞬间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炸开了锅。 看着秦家一行数十近百人鱼贯涌出,街道上、房梁上、楼宇间,一个个凶神恶煞的修士从四面八方纷纷围聚而来。 顷刻间,秦家老宅墙外从地面到屋顶、甚至天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学有所成的修真者,就连站在老宅正门前方楼台上的徐瑞也带着几名高手满面笑容的走了出来。 “看来秦家已经投降了,徐军师果然好计策。”白头发的老者洋洋自得的说道。 徐睿一副了如指掌的表情道:“这有什么奇怪的,秦家可不是沐家,就算他们顽抗到底,我一样有能力将秦家杀个鸡犬不留。” “徐军师,秦家投降了,你答应我的事,希望不要忘记。” 徐睿身边还有一个中年男子,此人正是在三日前逃脱不得反被擒下的秦德。 徐睿看了看秦家老宅敞开的大门也鱼贯走出了秦家弟子,脸上的笑意更浓了:“我答应你什么了?” 秦德愣了一愣:“徐军师,您别贵人多忘事啊,你不是说只要秦家投降,你就放过他们吗?” 徐睿淡淡的扫了秦德一眼,道:“我可没这么说,我只是说,只要能劝说秦家弃械投降,我可以替你在寨主面前美言几句,给你在汜水寨找个差事,至于秦家剩下的人,汜水寨可没地方安置啊。” “什么?徐军师,你出而反尔?”秦德脸色一变。 正要争辩,旁边的白头发长者道:“秦德,徐军师说了会放过你,难不成你还不知足吗?”此人冷冷一哼,直接将秦德后面的话给堵了回去。 徐睿看着秦德道:“秦德,你很识实务,光凭此点,本军师答应放你一条生路,你别给脸不要脸,既然秦家的人都出来了,你也帮帮忙,尽早扫清秦家的余孽,到时候汜水寨肯定会重赏于你。” “你……你让我帮你铲除我的家人?”秦德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旁边的白头发的长者冷冰冰的瞪了他一眼道:“秦德,你以为你出卖了秦家以后,他们还把你家人吗?” 此一言,犹如五雷轰顶,直接将秦德震在当场。 叛逃离家,连招呼都不打一声,此举已经给他的头上烙上了“懦弱”二字,为秦家人所不耻,现在自己又帮着汜水寨劝秦家归降,主动关闭了镇元符阵,秦德想想都觉得后怕,事后秦一绝万一活下来,会怎样对付自己? 脑子灵光一闪,秦德颓废的耷拉下脑袋了…… 就在这时,秦一岭已经带着秦家众人走出了老宅,站在秦家门前第一个将手中的灵器飞剑扔在了地上:“徐军师可在,秦家秦一岭,率领秦家弟子归降,希望徐军师言而有信、履行之前的承诺。” 叮铃当郎,阵阵兵刃扔在地上的响声在街头巷尾传开,以徐睿为首的数百汜水寨马贼纷纷发出得意的笑声。 群起的笑声充斥了太多的讥讽和嘲笑,还有赤。裸裸的蔑视,近百秦家弟子无不义愤填膺,但却又只能打掉牙齿往肚子里咽。 徐睿腾身而起,飞出了人群之外,朗声笑道:“秦家二爷果然是个明白人,既然秦家已然归降,徐某自然要履行此前的承诺,秦德,你的家人出来了,还不去相迎。” 他这一说,侧目间给秦德使了个眼神,秦德心里一突,却是纠结了起来。 站在秦德旁边的白头发长者小声道:“秦德,你与秦一岭的修为相差无几,若是出手偷袭,必能令其防不胜防,这可是你立功的机会啊。” 秦德看着白头发的长者,一时间突然有了决定,他深吸了口气,飞身纵去,跑到了秦一岭的面前,秦家众人望着秦德无不咬牙切齿,就连秦一岭看着秦德都充满了恨意。 这一刻,秦德仿佛下定了决心,伸手抱拳一躬道:“二叔,让大家担惊受怕了。” 秦一岭虽降,却不失傲骨,道:“秦道友不必客气,我可当不起。” “二叔,你……”秦德抬头,目光一定,近在咫尺,一柄锋利的飞剑自袖口中突然飞出。 这柄剑带着一片银光,秦一岭尚未察觉,便觉得心口一凉…… “噗!” 银光散尽、热血抛洒,活了大半辈子的秦家二爷,就在这种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自己的亲侄子当场击穿了心口…… “哗!” 顿时,场间一片大哗,此刻从院内跟出来的秦一绝和秦风也看到了门前的一幕,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寒气。 “老二!” “二哥!” “二叔!” “秦德,你这个杂碎,我要杀了你……” “哈哈,秦家果然都是无能之辈,徐某随便说说要放过你们,你们就信了,亏了秦家还是汴京响当当的三流世家,真是让徐某大开眼界啊,哈哈,来人,给我杀,一个不留。” 徐睿见前方秦德已经动上了手,得意的放声大笑,手挥令下,数百修士如狼似虎的飞进了秦家老宅之中。 混战一起,镇元符阵开启了也没有半点作用,秦家老宅中传出阵阵喊杀声,如雷震天,一腔腔热血在悲愤与不甘下染红了秦家老宅的地面,灵力蒸腾而起的五色十光带起一片殷染的红霞。 “秦德,你这个王八蛋。” “大家快退,退回老宅。” “老三、老四……” “大哥,我们错了,我们错了啊。” “秦德大哥,我是秦玉啊,我是你的九弟啊……” 混战打响,秦家哪有抵抗之力,本就人数稀少寡不敌众,再被对方打了个措不及防,不过多时,秦家老宅里便横尸庭院、火光冲天。 “风儿,你快走,能逃几个是几个,为父给你挡着。” 秦一绝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拔出贴身飞剑冲了出去,斩了几名不长眼的灵虚期修士之后,直奔天上的徐睿掠去。 “父亲!”秦风泪水横流,却无力阻挡。 “秦风,你快走,三叔给你拦着,活着,一定要活着,给秦家报仇血恨……” 秦一山、秦一川同时大喝,誓死如归的冲了过去…… 此一时,整个汴京仿佛掀起了腥风血雨,秦家老宅横尸处处、血流成河,秦家的弟子都在拼命的顽抗着,即使血泪纵横、满心屈辱不甘,仍旧不是徐睿的对手。 徐睿甚至连手指都没动,仅仅凭借着两个归真中期的属下,带着几名不入流的归真前期高手,就把秦家杀的人仰马翻。 眼睁睁的看着族人惨死在敌人的屠刀之下,秦一绝悲痛欲绝,歇斯底里的在院中杀来杀去,连最基本的目的性都没有。 仇恨,秦一绝的眼里现在只剩下了仇恨,他恨自己无能,恨秦家人心不齐,恨自己最得意的大儿子,在如此紧迫的关头,居然掉转了枪头针对家人。 轰隆隆…… 杀戮引发了天变,一场始料未及的大雨笼罩了整个汴京城,仿佛感受到亡者的悲怨,试图用雨水来洗礼这场意味着秦氏一族将要倾覆的惨变。 大雨滂沱,地上的鲜血已然流出了街道,蜿蜒远走,冲洗着秦家人的不甘。 秦一岭死了、秦杰死了、秦同死了——秦家的弟子一个个倒在血泊中,几乎没有任何的还手之力。 大战只持续了一炷香长短,整个秦家一百多名弟子加护院只剩下了十之三四,能撑下来的,不是修为极高,也就是运气极好,可到最后终究还是时间问题。 一炷香后,秦一绝已经站的全力无力,在秦风以及三十多名秦家弟子的保护之下,退到了院子当中。 而在老宅院内,数百名以徐睿为首的修真者里三层外三层的紧紧的包围着他们。 大势已去…… 徐睿从人群中飞来,看着秦家满地狼籍,一脸的得意桀骜,远远的望着秦一绝,徐睿道:“秦一绝,你还是乖乖认命吧,你的运气还不错,有一个孝顺的儿子,我已经答应秦德了,灭了秦氏一族,会让他给寨主效力,这样算算给你秦家留个种呢?哈哈……” 秦一绝气的咬牙切齿,目光转向秦德,老眼内血丝充涌:“秦德,你好狠的心,连自己的族人,你也下得去手,枉我爱护你多年,你这个杂碎、畜生,你百死莫赎。” 秦德此时正视着老父的眼晴,目光中却是毫无悔意:“爹,识实务者为俊杰,你总不能让我为了一点点尊严就去死吧。” “畜生,这种话你也说的出口。”秦一绝气的鲜血狂咳。 这时徐睿道:“哈哈,说这么多有什么用,秦德,你看见了吗?就算你为了秦家投诚本军师,他们也不会体念你的好的,有此家人,你还留恋吗?” 秦一绝含恨道:“徐睿,你休得猖狂,沐府尚未亡,有朝一日,沐府一定会卷土重来,杀你们个片甲不留。” “沐府?哈哈……”徐睿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大的笑话,狂笑道:“别说沐府了,就算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你们。” 就在徐睿下令灭杀秦家余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一道洪亮的嗓音,自秦家老宅上空轰然响起。 “阁下的口气未免也太大了吧。” 第189章 殡天之怒 洪亮愤怒的啸声在秦氏一族即将覆灭之际横空出世,漫天的乌云汹涌翻滚而起,这一声长啸,仿佛充斥着某种不为人知的魔力,在九霄云外形成阵阵回鸣,即使滂沱大雨都在一瞬间受到了遏制,出现了短瞬的截流。 一场灭顶之灾,几乎抹杀了秦氏一族多达六层的中坚力量,仅余不足四十人做好了慷慨赴义的准备,可就在这个时候,这洪亮啸声的出现,给他们带来了一线生机。 随着啸声的响彻,一个身着黑色宽大长袍的丰神俊朗的青年自云空雨云之外缓缓降下,遮蔽的大半天空的乌云,好像硬生生的撕开了一条口子,夹带着旭日的光辉,从天而降。 此青年一经出现,一股庞大的气势顿时笼罩了秦家大宅的每一个角落,元神精神力的威压,几如排山倒海之势,一下子将所有凶残的暴徒挡在无形的蔽障之外,任何一丝劲气休想闯入这蔽障之中。 混战顿时变成了对峙的局面,秦家老宅门外指挥数百暴徒的徐睿都怔了一怔,见那青年横空出世一般的出现,搅了他的好坏,他禁不住皱了下眉毛。 “阁下是何人?到此所为何事?”徐睿朗声问道。 这青年,并非他人,正是从城外风驰电掣赶回来的秦烈。 望着被鲜血灌溉的秦家老宅横尸遍野,即便再冷静的秦烈也是有胸燃怒火、全身寒气逼人。 “十三?你怎么回来了?” 就在秦烈扭头的那一刻,秦风终于看到了秦烈的样貌,禁不住心中一紧,而这时,看清了秦烈容貌的秦氏族人也是纷纷出现了意外的表情。 秦一绝、秦一山、秦一川,同时为之侧目,秦家失踪了十几二十年的那个小家伙,怎么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秦烈没有理会徐睿的盘问,目光与二哥秦风相触,眼底闪过一抹哀伤:“二哥,这么大的事,你居然一字都不提。” 秦风一时哑然,接着大吼道:“十三,这里没你的事,你快走,别掺和进来。” “你是小烈……”秦一绝这时发声,语气中仍旧有些不信,毕竟在他的心里,秦家十三子秦烈以前是天赋最低的一个人,辛辛苦苦修炼了十年,修为一点不增,反有减弱的趋势,虽然多年前,秦烈突然冒出了头,以灵虚四层的修为打败了族中几个天赋不错的弟子,可无论如何秦一绝也不相信秦烈现在具有这般强大的气势。 这气势,似乎比自己还要强上一筹。 下意识出声的秦一绝往前站了一步,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再说什么了。 而秦烈同样对其不理不睬,就跟没看见一样,他拧着眉毛望着秦风,眉头缓缓舒展开来道:“二哥,你放心,有我在,今天谁也别想再动你一根汗毛。” 说罢,秦烈无比自负的转过身,一双闪烁的眸子与徐睿在空中相触。 被这双眸子盯住,徐睿没来由的打了个冷战,就好像被什么凶残的妖兽盯住一样,徐睿眉宇紧锁道:“阁下好大的口气,看来阁下今天来是准备与徐某为敌的了?” 秦烈冷冷的望着他,一直没言语,森冷的气息自秦烈的体内不断的蔓延出来,仿佛拉底了汴京的气候温度。 “大胆,徐军师在问你话,你敢不答。” 之前那白胡子的长老突然从徐睿身边掠出,虚弯五指,勾握成爪,闪电般的向着秦烈的头顶拿去。 此人的修为达到了归真三层中期,修为确实不弱,秦家上下除了秦一绝,根本无人是其敌人,他似乎自视甚高,觉得自己可以一举擒下来人,方才出手。 可惜这老者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来人气势如此强大,身手岂会像一般灵虚期那般脆弱。 闪烁着紫色寒光的爪劲凌空压下,秦烈连眼皮都懒得一抬,感受着异风临近,头顶上出现了五道锐利的气息,秦家人惊吓的把眼睛都闭上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秦烈猛的一扬手,众人根本看不清他的动作,就听见扑哧一声——利器划破什么东西的声音,旋即一腔红色的液体哗啦一声从那老者的身上喷了出来。 电光火石的一瞬,没有人看清发生了什么事,等到红色的液体出现的时候,所有人都被眼见的一幕惊呆了。 之前白胡子的老者,根本没有伤到秦烈,反而被秦烈用一把极其普通的灵器长刀硬生生的一刀分尸。 两片尸体自右腿的膝盖一直到左肩,斜着被秦烈劈开,鲜血和内脏稀里哗啦的掉落了下来,漫天的血腥气味冲天刺鼻,却没有一点一滴染到秦烈的身上,秦烈的体表,频频闪烁着灵力护盾的光芒,将所有鲜血都挡在外面。然而灵力护盾毕竟还是实物,鲜血喷溅在护盾之上,仿佛镀成了一层若有若无的红漆,显得无比妖异。 秦家老宅死寂无声,唯有空中滂沱大雨夹杂着惊雷轰鸣欲绝,闪烁着电光之下,是一张冰冷酷烈的面庞。 一刀劈死了一个归真中期的修真者,秦烈的举动当场震惊住了所有人。 以秦一绝为首的秦氏弟子无人瞠目结舌,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个归真中期的修真者修为有多高他们不是不知道,这个人要是刚刚出手的话,恐怕就连伤重的秦一绝都挡不住,可是秦烈,居然一刀就将此人劈成了两半,甚至不费吹灰之力,这是什么修为? 如今的秦烈究竟变成了怎样的怪物? 不远处的徐睿也是被秦烈的一刀之威吓的心头狂跳,须知道白胡子老者跟在自己身边时间虽然不久,但屡次与沐府联盟的大战中杀了不少同阶高手,论手段、论实力、论狠辣,不说无人能敌,至少在血盟中也是屈指可数的,可是仅仅一个照面就惨死当场,来人的实力实在太可怕了。 难道是什么我不知道的玄技? 徐睿脑子一阵恍惚,连忙冷静了下来,语气也不如之前自负了。 这徐睿的心性十分稳重,城府更是极深,眼看着秦烈一刀灭了自己手下最强的一人,他马上用着恭谨的语气跟秦烈攀谈了起来。 “阁下好身手,旦不知高姓大名?” 他这一问,站在其身边的秦德战战兢兢的走了过来,小声道:“徐军师,这是我十三弟,我父最小的一个儿子,秦烈。” “秦烈?秦家还有十三子?以前你怎么没说?”徐睿的神色极是不满,言外之意,倘若让他知道秦家还有这样一个人物,此次行动绝不可能如此马虎大意。 秦德也是满头雾水道:“回徐军师,我这十三弟自小体弱,天赋不足,修行十年,一直停留在灵虚一层,我怎知道他现在如此厉害啊?不过秦烈早在十几年就已经与秦家决裂了,没想到他这个时候赶回来,不知道是何用意。” “哼!”徐睿冷冷的哼了一声,使劲的瞪了秦德一眼,转过身对秦烈道:“原来是秦道友,幸会了。” “秦道友是来救秦家的吗?既然秦道友已经与秦家决裂,在下以为,还是不要趟这趟浑水的好。” 秦烈一直没言语,听到这句话后,忽然没头没脑的哈哈大笑了起来。 “哈哈,我趟不趟这趟浑水,还由不得你来管,之前便听说有人来秦家闹事,没想到阁下手段如此残暴,连稚龄小童都不放过,好手段,当真好手段啊。”秦烈看着秦家老宅院内几个孩童的尸体,心中的一团怒火止不住的熊熊燃烧。 这汜水寨果然是灭绝人情,就算是复仇,那些秦家的孩子总是没错的,他们居然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灭绝人性的杀了这么多人,这么多无辜的孩子,这就是秦烈不能忍的地方了。 徐睿也看了看老宅院内尸体,生性狡诈的他并没有因为秦烈的指责而动怒,反而恬不知耻的干笑了两声道:“呵呵,这个,都是意外,意外嘛。” “意外是吗?那我这个,算不算意外。”秦烈的一双眼晴锐利如刀,声音落下,其人任空消失。 紧接着,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在徐睿的身边接二连三的响起,伴随着刀斧入肉的切割声,残肢断臂四散分飞,抛洒的漫天都是。 不动则已,一动惊人。 秦烈的火气已经烧到了头顶,再也忍不住了,他想冷静,但是必须用鲜血来发泄心中的愤怒。 “噗!”、“噗!”、“噗!”、“噗!”、“噗!” 一阵冲天的血光连绵翻飞起来,至少数十名汜水寨的暴徒被秦烈当场分尸,这次秦烈可没用灵力护盾护住自己,任由鲜血喷溅到身上,显得愈发的狰狞。 徐睿的眼晴都跟上秦烈的速度,左顾右盼的扭着头,每每都是没捕捉到秦烈的身影的时候就看见一个并不完整的尸体从空中坠下,掉在地上摔成了一团肉泥…… 徐睿恼了,汜水寨今天来了这么多人,难道就凭人宰割吗? “秦烈,你别给脸不要脸,今天就算你是归真大圆满的修为,本军师照样能把秦家杀个鸡犬不留。” “是吗?那你试试看,看你们人多,还是小爷手段高绝。” 第190章 杀破天霄 “杀!” “杀!” “杀!” 不断响起的喊杀声伴随着秦烈的殡天之怒再度拉开了血战的帷幕,只不过这次血战,却是针对秦烈一个人展开的。 汜水寨的盗匪都是穷凶极恶之辈,秦烈的身手固然厉害,但是他们的人数众多,敌寡我众,让他们丝毫没有考虑到秦烈本身强大修为的威慑性,于是在徐睿一声令下之后,所有人都扑向了秦烈。 秦家老宅损失惨重的秦氏族人早已看的呆住了,这些暴徒的凶残性他们刚刚就已经领略过了,这么多人联合起来阻杀一个人,谁能完好无损的逃出来?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十三,我来助你……” 秦风在下面看的两眼通红,断然失去了理性,握着长剑便要出去帮忙,这时,秦一绝突然把他拉了回来。 “别动,十三的本事绝非常人能比,他可以目空一切,自有他的决断,你伤的这么重,冲上去不是给他添麻烦吗?”秦一绝虽然有些老顽固,但他是众人中最有理性的一个人,眼力也十分高绝。 尽管看不出秦烈的修为如何,但是秦一绝突然有种神奇的想法,那就是他觉得自己这个十三子,完全能够抵挡这样的阵仗。 “呼……” 果不其然,就在秦一绝话音未落之际,一面黄色的大旗迎风摇摆了起来,滂沱大雨未尽,以流星扑月之势正洗刷着汴京的鲜血,可随着大旗舞动,一阵狂风怒卷而起,雨势顿然飘摇,四散飘零。 狂风卷动间,跟着秦烈的身边左右,一道道无形的风刃来无影去无踪的肆虐起来,风刃的数量多的无法估计,却是形成了一堵有形无质的风刃之墙,不断的向四面八方蔓延开来。 “噗!”、“噗!”、“噗!”、“噗!”、“噗!” 千刀万刃、凌迟之势…… 风刃的卷动彻底的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从四面八方杀来的汜水寨修士还没等靠近秦烈,多达数十名灵虚期的修士便被风刃绞杀的惨叫连连,残肢断臂飞的到处都是,根本没人能挡住秦烈的脚步。 秦烈忽左忽右,身形飘忽,就像一片叶子,在狂风中怒舞飘摇,来去无踪。 他的速度还真就是不快,几乎任何人都能看清秦烈的移动轨迹,可偏偏秦烈的招式法术无人能挡,所过之处,无不是哀嚎惨叫、鲜血狂飚…… 秦烈也是怒极了,丹阳大成之后他还没有动用全力,此时被怒气影响,行为有些歇斯底里。不过这也是秦烈的心思,他虽然与秦家决裂了,但不代表对秦家的事置之不理,有秦风这样一个中央环节,秦烈就绝不会视而不见。 只要是动了秦家人的人,那就是他的死敌,更何况,这些人还是麻琛派来了。 愤怒与冷静纠缠的心境让秦烈似正似邪、非人非魔,嘴角始终挂着一丝淡淡的冷笑,秦烈彻底暴走了。 左手扶风大旗、右手开山灵刀,秦烈将一身的本领全部施展了出来。 他时而舞动扶风大旗群杀暴徒,时而手挥长刀斩阙断岳,间隙中口中喝断,吐出一道道惊雷,杀来往去、当真是所向披靡…… 短短半炷香的功夫,秦家老宅院内院外到处都是横阵的尸体,秦烈是杀完了天上的杀到了地面,杀完了地面再杀到天上,来来回回,超过半数的汜水寨修士都死在了他的手里。 徐睿和秦德在外围看的惊心怵目,两条腿都禁不住哆嗦了起来。 看见秦烈一夫当关,万夫莫挡之势,徐睿肺都气炸子,愤怒的指责着秦德道:“你不是说他是秦家天赋最弱的人吗?” 秦德的心肝都快被吓出来了,听到徐睿的怒吼整个人缩成了一团:“我……我怎么知道他现在变得……变得这么厉害,这几乎是归真大圆满的修为了。” “放屁,你见过归真大圆满能挡住数百人的攻击吗?你个王八蛋,坏了老子的好事。”徐睿气的暴跳如雷。 时值此刻,他要是再看不出秦烈的修为,他这双眼睛也就白长了,这他娘的分明就是丹阳境高手。 一念丹阳府中育、空谷轮回化地仙…… 丹阳期高手,在修真界还有另一个说法,那就是地仙! 何为地仙? 超脱凡者为仙。 丹阳期高手虽为修真九境最低的一大门坎,但是毫无疑惑的已经超脱了凡俗。 那可是由灵力转化成法力的表现啊。 也就是说,现在的秦烈用的根本就是法力,而不是低阶修士使用的灵力。 法力与灵力,完全是两个概念,且不说丹阳境高手肉身力量已经达到空前可怕的程度,单单是法力就不是低阶修士可比。 更何况,此人手上还有一件中品灵器的重器,可以以一挡百、所向披靡。 “妈的,妈的,老子居然失策了。”徐睿一时暴怒,恨怨冲天。 眼看着自己带来的人像被收麦子一样成片成片的倒在血泊中,徐睿气的喉头一甜,险些吐血。 “笨蛋,把秦家人给我杀了,一个不留。”徐睿大吼着,终于不再忍耐,弹指间一柄银亮紫潭的长剑飞了出去,直奔老宅院内的所剩无几的众人杀去。 “不好,大家快退。” 秦一绝正看的大张嘴巴,忽然察觉一道凌厉无匹的剑芒斜指而来,顿时大惊,连声呼喊着,狠狠将秦风从自己的身边推开,不惜性命冲向了那柄飞来的飞剑。 当其时,秦一绝十死无生。 可就在此性命攸关之际,一道人影神鬼莫测的从远处斜掠而至。 “闪开。” 轰! 一记无形的刀芒横扫而至,当的一声,狠狠的向徐睿的飞剑挡开,秦一绝恍惚间,看到的一张熟悉的面孔,只不过那张熟悉的面孔上此时却泛滥着极端凶烈的气息。 “十三,你……” “伤重至此,还要逞能,退回去。” 秦烈也是恼及,呵斥一声出口,伸手一推,毫不客气的将老父从险境中推到了老宅的院内。 紧随其后,秦烈心念一动,张口一吐,一枚黑色的珠子应声飞出。 这珠子上泛着浓浓的黑色的魔气,顿时引起天色骤变,天边仿佛拉起了一张巨大的黑幕,将半边天色都挡在其外,紧接着他念动口诀,一丝丝黑色的气浪输入到残魂珠中,不多时,几声令人头皮发麻的怪叫声在老宅上空响起。 伴随着这些的惨叫声,绝大多数人捂住了耳朵,然后便是看到那枚古怪的珠子中嗖嗖嗖嗖嗖接连飞出六个手握长枪的黑袍恶鬼,全身黑气缭绕,阴森森的令人发寒。 “鬼……鬼夫长……” 见此一幕的所有人尽皆大哗,倒吸寒气的声音接二连三的传了出来。 高空中,秦烈的全身都被黑气包裹了起来,那面黄色大旗不知了去向,但他手中的长刀却是如出一辙的被黑气笼罩,六个实力达到了归真期的鬼夫长阵势整齐的站在秦烈的前后左右,犹如贴身随从,凶气滔滔。 “魔……魔……你是修魔者……” 徐睿吓的脸色苍白,竟然忘记了第一时间逃走。 秦烈双目泛着凶光,一身杀机遮天蔽日,暴雨之下,更是凭添了一份令人胆寒的凶性。 “我说过,今天有我在,谁也别想再动秦家人一根汗毛,一个不留,杀……” 一声令下,雨幕之下宛若降下一道惊雷,咔嚓一声,照亮了天光,六名鬼夫长,其中有两个已经被秦烈养成了归真中期,而此时,徐睿一方仅剩下一名归真中期和一名归真前期的高手,再也没人能挡住鬼夫长的威势。 战斗打响,六名鬼夫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飞到了圈外,凶相一露,杀戮再起。 而这次,却是六个恶鬼围住了汜水寨的所有人,一个都没能逃掉。 “你是修魔者……你是修魔者……老夫与你拼了。” 徐睿吓的牙齿都在打战,可惜逃走的机会一去不复返,他心里十分清楚,在如此阵仗之下,就算秦烈给他插上一双翅膀他也逃不出去,只能选择拼死一搏。 “火球连珠。” 徐睿张口一吐,一连九团火球连成一线朝着秦烈打去,然而秦烈却视之为无物,左手翻起掌印,蕴上了一道紫光,这是二级法术掌心雷的先兆。 “区区归真后期,也敢猖狂,真当我秦家没人了吗?给我开……” 秦烈暴喝一声,单手一旋,轰轰轰爆炸声连番在他的掌劲之下频频响起,一连九团火球,瞬间被秦烈瓦解,秦烈更是长驱直入,直奔徐瑞杀去…… “斩阙三重劲……” 唰唰唰,三刀叠浪,三重刀劲怒劈华山般凌空扫过,徐睿下意识的祭起了灵力护盾,那厚如铜钟的护盾之臂就像豆腐一样炸开,根本没有可比性。 “哇!” 劲气袭身,徐睿当众便是一口鲜血喷了出去,但这还没完。 秦烈下手从来不会有半点余地可留,闪电般的冲到了徐睿面前,《斩阙刀法》如惊涛骇浪般的使了出来。 “杂碎,我今天让你死无全尸……” “噗!”、“噗!”、“噗!”、“噗!”、“噗!” 第191章 劫后余生 《斩阙刀法》狂舞而起,秦烈立时化身凶魔,他的刀法快的无法言喻,近在咫尺,就连有着归真后期修为的徐睿都没有还手的能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秦烈一刀一刀的挥向自己。 血光飞溅,漫天都是抛洒的鲜血,斩阙一重劲到斩阙十二重劲,秦烈是一点余地都没留。 寒刀向敌仇、血溅倾天怒…… “噗!”、“噗!”、“噗!”、“噗!”、“噗!” 秦烈连续挥刀十二记,直把徐睿杀的全身皮肉砍的都翻卷了起来,他下刀很有节制,既没有马上杀了徐睿,又让他遭受非人之苦,除了鲜血,还有破碎的内脏,在秦烈的面前像血块一样飞来飞去。 而徐睿除了悲惨的嚎叫之外,压根余不出半点力量反抗。 “啊……啊……” 惨叫声一声一声的传出去,那些追随徐睿而来的汜水寨暴徒吓的面如白纸,还哪有顽抗的心思,一门心思的向逃出这恶鬼轮回的地狱,奈何秦烈早已用元神精神力对残魂珠中的六只鬼夫长下了死命令——一个不留。 六只鬼夫长可没什么人性,而且在秦烈的元神精神力的喂补之下,修为十分精湛,一团团的魔气从口中喷出去,汜水寨的暴徒们甚至连路都看不清了,在魔雾中乱窜,刀斧加身,六只鬼夫长就像阎罗宝殿派来的勾魂使者,只要是活着,全部送进黄泉路。 一场血腥的屠杀彻底颠覆了秦烈在秦家众人心目中的印象,此时虽然他们已经脱险无虞,但是秦烈的凶性却是吓的秦家众人拼命的哆嗦着。 “十三,这还是那个被大家嘲笑、讽刺的十三吗?” “他娘的,简直是个变态啊,一个人杀了这么多人,汜水寨那群杂碎愣是一个都没跑出去,这是什么修为?” “丹阳,丹阳高手,地仙,父亲,我秦家出了个地仙啊。” 秦风激动的拳头都攥出水了,兴奋的望着秦一绝,不住的喊着。 秦一绝和秦一山、秦一川面面相觑,心中是五味陈杂。 十几年前,秦烈离开的时候,他们是多么的无情,再往前回忆十年,当初在秦家,又有谁理会过那个废物,可就是当初那个不为人知、为人唾弃,甚至走出去都让秦家觉得颜面大失的“废物”,却成了今日化解秦家灭顶之灾的豪士。 秦一绝心里万般不是滋味,早知如此,就应该善待小烈啊。 秦一绝看了看自己的两个兄弟,老泪纵横道:“我对不住小烈,我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 “大哥……”秦一山和秦一川哽咽的靠在秦一绝的身边,两行热泪滚滚而落。 秦风于心不忍道:“父亲,再怎么说也是父子,小烈既然得讯回援,说明他并没有记恨你。” 秦一绝摇着头,头都没抬:“虽则如此,那是因为他念及往昔你善待他的厚恩,可是除你之外,遍寻秦家子弟,又有哪个把他当作兄弟来看,我们这些做长辈,又有谁在冰冷的暗夜中安抚过他,风儿,我老了,我真的老了,人越老就越觉得往昔所作的事大错特错,真的错了啊。” “轰!” 秦家伤情,空中大战却未停,一声轰鸣炸响,将众人思绪短暂的拉回到了战阵之中,乍一看,徐睿已经不见了。 不是不见了,而是真正的死无全尸。 那声轰鸣正是来源于秦烈手中一记凶猛狂暴的掌心雷,将徐睿当场炸成了肉沫。 杀了汜水寨的头领,秦烈的怒气却是一点未消,自顾自的悬浮在半空中,以睥睨天地的气势环顾着场中所有汜水寨的暴徒,在他身边,数把凌空的飞剑严阵以待,只要是看到找到空隙逃出战圈的暴徒,便会毫不客气的飞过去斩杀。 三百强修,杀到最后,仅余二十人。 大街上,到处都是鲜血内脏外露的的尸体,有秦家人的,更多的是汜水寨暴徒的。 最后那二十人,秦烈也没打算留,现在这个时候,他根本不会想到与家里的裂痕,可以说打心眼里秦烈就没有离开过秦家。 血脉亲情,岂是那般容易抛弃,刀子嘴、豆腐心,秦烈一向如此。 “秦德,你也想跑吗?” 目光扫过战圈,秦烈终于看向了秦德,秦德是唯一一个在一名归真中期鬼夫长手下活下来的人,那是因为秦烈还没有打算杀了他。 秦德看着秦烈,腿已经吓软了,扑嗵一下跪在了地上,道:“秦烈,不,小烈,十三,你看看我,我是你大哥啊,就算我们不是一个母亲,我们总算是一个父亲所生,你不能不念恨骨肉亲情啊。” 秦烈脸上古井无波,那般愤怒并没有取代理性,秦烈冷冷的望着秦德嗤笑道:“骨肉?亲情?你也配说出这几个字,以往在秦家你对我是如何态度我便不提,但是你背叛族人,此罪天地可诛,我不杀你,是不想脏了我的手,你的命还是交给家里处置吧。” 秦烈说着,飞身上前,毫不客气的一指点在了秦德紫府丹田之上,一股势如破竹的法力骇流直贯元阳,砰的一声,废了秦德一身的修为,随后秦烈掀起一脚,毫不留情的将他踢进了秦府院内。 大战并没有拖沓太长时间,仅剩的二十余名暴徒在六只鬼夫长的屠戮之下,终于倒在了血泊之中。 灭顶之灾,就此化解,留在秦府附近的尸体足有三四百具。 站在空中,秦烈目放汴京,确定没有人逃脱之后,方才深吸了口气将六只鬼夫长召回到残魂珠里,然后他毫不犹豫的祭起残魂珠,只见一团团白色的气流从地面上横阵的尸体上涌出,一股脑的涌进了残魂珠里。 这些尸体残留的死魄阴灵是鬼夫长最喜欢的大补之物,绝不能浪费了。 当然,秦烈也是有选择性的抽取死魄阴灵,对于自家人,他还下不去那个手。 将三百死魄阴灵抽取摄入残魂珠,秦烈发动元神精神力窥探残魂珠内部,果然,六只鬼夫长中的两个实力最强的开始了大快朵颐,不出片刻,便被他们吸了个干干净净,秦烈没有刻意的分配这些死魄灵气,导致剩下四只鬼夫长只吸了一点点,大部分被两只归真中期的鬼夫长给吞了下去,两只鬼夫长浑身魔气烈烈,有一只竟是开始向着归真后期发展,秦烈大为震惊。 接下来的事,秦烈也没有再看,既然鬼夫长能自行成长,也省了一番力气。 收了法力,秦烈飞入老宅院内,目光烁烁的看向了秦氏一族硕果仅存的三十余人。 如此大的一个家族,最鼎盛的时候姓秦的族人有超过七十余人,护院多达百人,现在就剩下三十个,不得不说,此次秦家虽化解了灭顶之灾,同样损失惨重。 站在院内,秦烈气焰全消,并无半点高高在上的气质,但是看在秦家人眼里,却没有人敢说一个字。 “爹!” “夫君!” 就在这时,秦子鉴和齐仙儿、潘明君回来了,带着仅有的三个随从,完好无损。 “仙儿、明君,子鉴……” 遭逢大难又化险为夷,即使是秦风这样的汉子,也犹如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看到家人,哪能不激动,四人顿时抱作了一团痛哭流涕。 秦烈与秦一绝的眼神对视,不长,短短三息,立时分开,秦烈毫无感情的走到一旁蹲了下来,手掌搭在秦风的肩膀上,顺势给秦风顺了一下气,确定无碍之后才放下了心。 “二哥,你辛苦了。” “十三,这次,真是全靠你了。”秦风激动道。 秦烈声音异常的柔和,但却无端端的渗出一抹冷意:“没什么,应该的。” 说着,他站了起来,徒步走到了秦一绝的身边,秦一山和秦一川顿时抬起了头:“小烈,多谢你了。” 秦烈扫了二人一眼,眼中不经意露出了自嘲,他看着秦一绝,秦一绝也一言未发,可眼中的懊悔之意,却是十分清楚。 两父子中间就像隔了一道墙,谁也翻不过去,如此对视许久,秦烈慢慢的从怀里掏出了三个瓶子往秦一绝的面前一扔道:“三瓶疗伤丹药,可保尔等无虞,这里……”他看了一圈:“自己收拾吧。” 说罢,秦烈转身欲走,秦一绝忍不住痛哭流涕:“十三,你还怪为父……” 秦烈脚步一顿,身子禁不住颤抖了起来,一腔委屈难以倾诉:“这么多年了,你就不觉得你亏欠过我吗?” “十三……”秦一绝扑倒在了地上,遭逢了大难,秦一绝方知自己错在哪里。 这不是因为秦烈现在的本事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而是因为秦一绝在刚刚家族分崩离析的时候才体会到了每一个人重要。 “我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十三,我不奢求你会原谅我,但我希望,你能念在秦家血脉的份上,助秦家摆脱为难,如此,我死也瞑目……” “哇!” 也许是伤重,也许是伤情,秦一绝说完,整个人没了力气,神思恍惚间失去了意识,一头扎在了地上。 “大哥!” “父亲!” 秦家中人同时扑了过去,秦一山上前推拿顺气,良久后惊道:“大哥旧伤未愈又添新患,修为十去其九,已然回天无术了。” “小烈。”秦风跑了过来抓住了秦烈道:“救救父亲。” 看着秦风期待的眼神,秦烈暗骂了声“该死”,随后一把抓起倒在地上的秦一绝,飞身进了堂屋。 “外面的事你们打理,别打扰我。” 第192章 何为错 空空无人的堂屋内,一缕丹阳法力氤氲着赤色的气旋在秦烈和秦一绝的头顶盘旋萦绕,久久不能散去。 此时的秦一绝端端正正的坐在地上,脸色比白纸还要苍白数倍不止,唇间没有一点血色,头发蓬乱、垢面无神。 反观秦烈,脸色通红,法力在体内缓缓流转,达至双掌掌心之后不遗余力的向秦一绝的体内灌输。 丹阳法力的纯真元气非同一般,可比世间灵丹妙药无数,秦一绝的伤势极重,修为十去其九,在修界之中,这是要元阳崩溃的征兆,受了如此严重的伤势,要想保下修为,非得丹阳期的高手出手不行。 好在秦烈已经达到了这般修为,正为秦一绝全力灌输元阳真气,护住心脉、守住紫府。 疗伤的时间很长,慢慢的几个时辰过去了,秦烈累的满头大发,但仍未放松。 说是心里有隔阂不假,可是秦烈本性纯良,即便再有隔阂,毕竟还是父子,大难当前,他甚至没有去想以往秦一绝对他的种种,一门心思替秦一绝疗伤。 六个时辰之后,秦一绝的脸色方才有所好转,秦烈用他毕生的功力守住了秦一绝的紫府,不至于让他变成一个废人,随后从怀里取出一枚上品的疗伤圣药,喂秦一绝服了下去。 再接下来,秦烈守在秦一绝的身边,又过了几个时辰,秦一绝方才慢慢苏醒。 睁开眼的那一刻,秦一绝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身边只有秦烈一个人,动了动手指,发现修为并没有消失,一时无比的震动。 “十三……是你救了我……” 秦烈面无表情,睁开眼拿住秦一绝的脉门诊了诊道:“你伤的太重,尽量少说话。” 秦一绝惨笑了一声,靠在枕头上凄厉无比道:“没想到救了秦家的人,竟是我们一直唾弃的人,为父糊涂,大糊涂。” 秦烈没言语,收回手屈指一弹,房门打开,房门外,秦一山、秦一川、秦风等人苦等在外,见门一开,一下子蜂拥而入。 “大哥,你没事了?” “大哥的气息匀畅了,大哥没事了。” “父亲,你可好一点了。” 一屋子秦家人喜极而泣,转向秦烈的目光满满的充斥着感动。 秦烈见大事已毕,站起身来,心中的隔阂尚在,他根本待不下去,冷冷的说道:“他的伤已经没有大碍了,不过要想重拾旧日修为,难如登天,我留下的丹药共有几种,待会我告诉你们如何滋补,至于能够回天,就看他的造化了,没什么事,我走了。” “小烈……”秦一山和秦一川见状连忙围了过来,拦住了秦烈的去路。 秦一山道:“小烈,既然回来了,就留下来。” 秦一川道:“是啊,我知道你心里还记恨着家里,我们已经知道错了,做为叔父,我和你三叔给你道歉。” 秦烈嘴角轻轻一扬,苦涩道:“两位叔叔言重了,秦烈只是无能之辈,怎得两位叔父看重,今日一事也是看不惯汜水寨所为,故而出手,与亲情毫无关联。” “……”秦烈这明嘲暗讽的一番话说的在场秦家人无不动容。 看不惯汜水寨所为? 这根本就是一句玩笑话。 整个修界,哪个修士不想安身立命,谁会为了事不关已的事将自己置于险境之中,那可是数百人的阵仗,旦凡有点脑子的都不会掺合进来,要不是为了骨肉亲情,秦烈会这么不遗余力吗? 很明显,秦烈还在记恨家里,而且这重隔阂,并不是那么容易就消除的。 秦风见秦一山和秦一川劝之不动,连忙跑来道:“十三,小烈,我问你,你是不是烈风?” “烈风?”众人一惊,这个名字大家可不陌生。 那个在上元古城从籍籍无名到人人敬重的名字,上元修界哪个不知、谁人不晓。 秦烈也很意外二哥突然间问起此事,不经意的皱了皱眉。 而这个举动,则是被秦风巧妙的捕捉到了:“你果然是烈风,不久前沐府联盟还未瓦解之时,沐大小姐便提过烈风有一面中品灵器的大旗,还有一件冰丝连弩,你不仅是烈风,更是当初在汜水寨救了三大世家的人,也是当初在沐家庄以一之力挡下了无心魔宗的人,你说,你是他,对不对?” 往事一件件被提起,秦家众人已经是震惊的无以复加了。 这么多年了,沐府联盟和汜水寨平分秋色的斗了这么多年,有好几次险些溃败,可是一到关键的时候,就会有一个神秘人出现利用十分微妙的方式化解了沐府联盟的为难,才导致沐府联盟能与麻一琛抗衡了这么多年,烈风这个名字渐渐浮出了水面,但是谁也没有想到,烈风只是一个化名,他背后的真身,竟是从秦家含辱受屈离家的秦烈。 秦一绝、秦一山、秦一川,全都看着秦烈,等待着他的回复。 秦子鉴更是吃惊不已,跑过来道:“十三叔,你真的是烈风叔叔?” 秦烈闭上了眼睛,轻轻的呼了口气,道:“烈风、秦烈,是不是一个人又有什么关系,我只是不想再被人觉得离开了家还要利用“秦烈”二字到处招摇撞骗,有辱家风……” 这句有辱家风,实打实的给秦家众人还了一记讽刺。 一个丹阳高手,需要用秦家的名声招摇撞骗吗? 须知道如果让人知道秦家中有一人成为了丹阳期高手,整个秦家不仅会在上元修界名声大噪,就连赵国都会轰动一时了。 言外之意,如果秦一绝当时没有忽视秦烈,甚至百般责难,秦家现在完全可以站在赵国修界中坚势力的高墙上,受万人瞩目。 是秦一绝一手送走了一个可以壮大门楣的机会。 如此讥讽,万般露骨。 秦一绝哀末大于心死,道:“看来你还是无法原谅我,没关系,这是我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我只盼你日后能帮助风儿,将秦家延续下去。” 秦烈闻言,无名火气,虽为人子,但也忍不住转过身来站到了床前,沉声道:“你就是这样,在你心里,只有秦家,你的第一个位置是秦家的家主,你的所作所为都是为秦家考虑,天赋异禀的就捧在手心上,实力弱小的就视为无能之辈,给秦家抹黑,你有没有想过,在这里的哪个不是你的儿子,哪个不需要父亲。” 秦烈怒焰滔天,满腹委屈,指着身后:“他们,为了满足你的期待,拼命的修炼,同族弟子,同为兄弟,却为了家主之位,为了能名噪一时,连最基本的亲情都抛在了脑后,若非如此,怎会出现今日之局面,秦德,也是你的儿子,就是你的教唆,你的培养,才让他视修为如命,忘了本分,你错不在亏对我,你错在没有理清自己的身份,你是家主没错,但你同样还是一个父亲。” 屋子里的人无一例外的看着秦烈的爆发,却一句话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秦烈又道:“做为父亲,你能不能想想自己的儿子,不然你生我们出来干什么?为了壮大门楣?你就这点心思吗?” 说到最后,秦烈几乎是吼出来了,眼泪止不住在眼眶里打晃,说的众人哑口无言。 这个时候,大家才意识到,秦家最重情的人不是秦风,而是秦烈,小小年轻,他看的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说到悲戚之时,秦烈语声哽咽,冷笑不止:“壮了门楣、断了亲情,何得何失,你还看不清,到现在,你还在为了秦家的未来而处心积虑,一点没有想到自己错在哪里,你求我的原谅?你更应该祈求所有人的原谅。” 说罢,秦烈回头走到门前,泣声道:“你放心,除非我死,否则秦家不会亡,我跟你不同,这一丝血脉,我割不断。” 秦烈说完最后一句话,扬长而去,而屋子里的秦一绝却是满目惊愕、哑口无言。 秦风连忙追了出去,秦一山和秦一川面面相觑间转向秦一绝,道:“大哥,小烈……说的没错,我们……的确做的过份了……” 秦一绝闭上了眼睛,脸上尽是苦笑:“没想到我活了一辈子,却没有小烈看的清楚明白,这一生真是白活了,三弟、四弟,日后秦家就交给你们了,把秦家所有藏典都取出来,旦凡秦家弟子,无论修为高低、天赋强弱,皆可修炼,这样才是对的,这样才是对的。” …… 门外,秦烈已然踏上了回城之路,秦风追在后面急唤了数声才把秦烈叫住:“十三,父亲已经知道错了,你的话也点醒了秦家人,你还要走?” 秦烈回过头,凝重的看着秦风道:“二哥,不是我要走,而是这件事根本就没完,不怕告诉你,麻义是我杀的。” “什么?是你的杀的麻义?” “没错,事因我而起,虽然此次我们击退了强敌,但是麻琛一日不除,秦家就一直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事情总该有个了断,而且要快。” 秦风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你是想除掉麻琛,可是麻琛的实力……” “丹阳期,我听说了,那又如何?其实麻琛没做错什么,他错的最厉害的地方,就是要动你,所以,他必须死。” 言落,秦烈再不多说,腾起身形,化作一道流光远遁而去。 第193章 五日之约 咬牙切齿留下最后一个字,秦烈头也不回,冲霄而去。 秦风追着秦烈的背影一时间恍如隔世,脑海里不间断的闪过一幕幕过往的经历。 昔日秦家老宅无人问津的稚子少爷,经受了多少冷落与嘲笑,他的心到底有多少道疤痕,含屈受辱多年,一朝爆发离家而去便是十几二十年,秦家的很多人都忘记了那个从小就缺少关爱的十三子,可是当他归来的时候,却以丹阳之境、地仙之为成为了威名赫赫的顶尖强者。 受尽了屈辱,他还能紧要的关头救秦家于水深火热之中,可见其稚子之心,从未有过改变。 “十三,二哥祝你马到功成。” 秦风情智追不上秦烈,只得落寞的回到了秦家大宅里,当他走进后院的时候,秦家仅存的族中弟子和长辈都站在门外。 秦一绝在秦一山、秦一川的搀扶之下走到院内,看到秦风一人回返,秦一绝忍不住皱紧了眉毛。 “风儿,小烈还是不原谅为父吗?”秦一绝的声音显得异常的悲凉,事实上他刚刚看着秦烈那决绝的目光的时候,就有意识到此生再难见到这个最有本事的小儿子了。 秦家众人皆是惋惜不已,虽说劫难已过,可秦家白白错过了这么一个顶尖的丹阳期高手,也足够令人哀末大于心死的了,毕竟,一个世家如果有丹阳期高手坐镇,他们日后行走到赵国修界的时候,脸上也会增光添彩。 秦风见秦一绝悲痛欲绝,连忙解释道:“不,小烈并非不原谅父亲,他只是……他只是……” “他只是什么……”秦一绝追问道。 “他去找麻琛了。” “什么?” 秦风语不惊人死不休,一言道出,秦一绝差点晕过去:“找麻琛,小烈他……”秦一绝激动的说不出话来了,想想秦烈还在家里的那十年,自己是如何对待这个小儿子的,而秦烈却是嘴上说的断情绝义,心里却是以德报怨给秦家解决最大的麻烦。 麻琛是什么人? 如今的麻琛俨然是上元地界当之无愧的第一高手,就连沐耀阳也要败在他的手下,更何况,麻琛把握着汜水寨和血盟两大势力,拥修逾万,就连当地的镇抚驻军吴义德都只能看麻琛的脸色,近日被逼就要被调回到皇城去了。 麻琛的势力非同小可,小烈一个人怎么是他的对手。 “快,给沐家随风兄长发信符,告诉他这里的事,快啊……”秦一绝激动的双手微微震颤着,声音已经歇斯底里的沙哑了。 …… 秦风听了秦一绝的命令跑出去掏出一张黄纸念动了口诀祭出了一道信符,信符在元阳真火的焚烧之下,化成一道红色的火鸟远遁而走。 在修真界,信符的速度虽然奇快,比飞鸽传书快了不知道多少倍,但是信符传信的位置跟随着距离而不同的。 相较而言,秦烈如今的速度要比信符还要快上一丝。 从汴京到上元古城数日的路程,活生生的被秦烈缩短了数倍,一日之后,他出现在邙岭脚下。 根据对汴京城外暴徒搜魂得来的记忆,秦烈得知麻琛已经回到了邙岭老巢,并建立起更大的山寨,以对峙之势守望着甘池山,威胁着当地驻军,当然,他此举并非真的敢攻打甘池,只是想让镇抚军失势而已,如今吴义德已被遣回皇城,新的镇抚使还未到任,上元古城已经沦为麻琛一手遮天。 西临三郡、共掌二山、守望甘池、统御上元…… 现在的麻琛在上元修界可谓无人能挡。 月黑风高之际,秦烈一路赶至邙岭汜水寨的上空,望着山间星星点点亮起的灯火连绵横龚在邙岭附近,心下不由得赞叹不已。 汜水寨的规模比起当年已经有了更大的发展,如今占据着整片邙岭,就连甘池守军都被逼回到了甘池山的山顶不敢轻易出来。 月下的大寨旌旗烈烈、夜夜笙歌,好不热闹…… 秦烈凌空虚渡,体表泛着星辰般的银色光华,站在遥遥高空,俯视大寨,心中升起无限的豪情。 见大寨里火把光芒犹如繁星点点,秦烈静默了半晌,嘴角轻轻的掀起一抹冷酷的弧度…… 深吸口气,一腔怒火带着无形的声浪回回传出,秦烈站在高空上大声道:“麻琛,给我出来。” 秦烈的声音通过法力传播,以他中心形成了一片无形的声流向着下方扩散而去,惊动了邙岭的同时,更是无限制的向着远方传播,甚至连远在二十里地以外的上元古城都被惊动了。 “麻琛,给我出来。” 秦烈接连喊了两遍,整个邙岭都因为秦烈的喊声而轰轰回荡着,仿佛九天霄雷砸在了幽深的谷底,激起万般狂潮。 …… 汜水寨在,舞乐正在进行着,麻琛孤身一人坐在寨主宝椅上,下方是近十几个归真期的高手,个个修为不凡。 酒酣意浓之际,突如其来的一记嘹亮的喝声打断了在场中人的兴致,所有人打了个机灵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麻琛?敢直呼寨主姓名,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 “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我到要看看是谁敢在邙岭嚣张。” “出去看看,走……” “……” “蓬!”、“蓬!”、“蓬!” 一阵阵撞断房梁的轰鸣声在秦烈吼完之后接连想起,数以百计的修士的不约而同的在月色的掩映之下射上了高空,数以百计飞天修士的阵仗绝非等闲,不出片刻,邙岭的上空密密麻麻的站满了形形色色的修士。 这些乌合之众的着装虽不统一,但气势却个儿顶个儿的不弱,腾身掠起各展所长,不约而同的将体内的气势全部释放了出去,压下秦烈。 站在高空中,秦烈身上被一层淡淡的银色光芒死死的包裹着,仿佛一团银色的月球,熠熠生辉、分外耀眼,衣袂随风摆动,发出排空之音,他气势内敛,收放自如,那空中无数强大的气劲游走,竟是没有一道能贴近其身。 “何方小贼,敢到本盟主大寨撒野,好大的胆子。” “蓬!” 当汜水寨的暴徒们层出不穷的涌现,一个身披黑色锦锻大氅的刀疤脸男子从大寨中腾空飞出。 秦烈的元神精神力很强,轻而易举的锁定了来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汜水寨寨主、血盟盟主,更是近日来上元修界的风云人物,上元修界第一高手——麻琛。 “麻琛,不错不错,传闻你已到了丹阳期,果然不假,我们终于见面了。” 暗夜之下,麻琛的目光也是极为的犀利,借着黯淡的月华打量着眼前这年轻人,麻琛心里下意识的闪过一丝疑惑。 他已经将元神精神力放了出去,但察觉到对方的修为只有归真大圆满的境界,虽说以来人的年纪,归真大圆满已是十分不易,可听他刚刚说的话,明知道自己已晋级了丹阳期,居然还敢来叫嚣生事?此人的目的为何? 麻琛打量着秦烈,朗声道:“阁下是何人,我们见过?” 秦烈毫不客气的释放着自己的精神威压,威慑着那些修为不高却蠢蠢欲动的喽啰们,无比冷静的说道:“你没见过我,我也没见过你,不过,我就是你一直在找的人。” “本盟主在找你?”麻琛大惑不解:“你到底是谁?” 秦烈咧了咧嘴,大声道:“你还记得洪武堂麻义吗?” “麻义?”麻琛心里一纠,沉声道:“你认得麻某的胞弟?” 秦烈笑道:“不止认得,麻义便是死于在下之手。” “什么?” 麻琛的脸顿时红通通的冒起了热气,体表法力盈动,热浪滔天:“你就是杀了麻某胞弟的人?你到底是谁?” 既然前来宣战的,秦烈也懒得卖关子,直白道:“鄙人秦烈,汴京秦家秦一绝十三子,麻琛,你因为我与沐府争斗了这么多年,可怜你到现在才知道是谁杀了你的胞弟,堂堂一寨之主,如今又是血盟之首,你不觉得可笑吗?” 麻琛气的暴跳如雷,歇斯底里的吼了一声,道:“混账!老子找了你十几年,你终于敢现身相见了,既然如此,那就把命留下来吧。”麻琛说着,作势欲扑。 然而秦烈却是往后退了一步道:“麻琛,今天我来不是要跟你打架的,不过我既然敢站出来,就不怕你寻仇,你派到汴京的徐睿已经被我杀了,既然你惹到了秦家,惹到了我头上,十几年的恩怨,咱们就好好的来个了断。” 秦烈说着,往前踏上一步道:“麻琛,今天我秦烈正式挑战于你,五日之后,上元城南二百里牛头山,你和我绝一死战,你可敢?” “五日之后?你这是准备邀战于我吗?”麻琛瞳孔狠狠的缩了两下。 秦烈淡淡一笑:“堂堂血盟盟主,不会连这五日也等不了吧?麻琛,我告诉你,今天我秦烈到这来,就是要跟你来个了断,五日之后,牛头山,我要在天下群雄面前取了你的项上人头,就看你敢不敢来了……” 秦烈说完,哈哈大笑两声,也不理会,扬长而去。 第194章 大战前的准备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秦烈连夜赶至邙岭,孤身一人闯入汜水寨,冷月之下留下了铮铮铁骨豪言,此则消息,很快便不径而走了。 当天夜里,他故意扯着喉咙大声邀战,并非没有思虑,其实以他的修为就算直接与麻琛打起来也未必一定会输,但是先前他在汴京手刃了三百暴徒,又连夜从汴京赶出来,来到邙岭,无论是体力还是法力都有很大的消耗,若是当场便动起手,对自己绝对没有益处。 既然决定要与麻琛兵戎相见,来场你死我活的对决,秦烈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五日邀战,只是给麻琛吃一颗定心丸,免得他空闲出来再分派人手去对付远在汴京的秦家。 现在的秦家,可经不起麻琛的折腾。 除此之外,他也想让自己好好的休息五日,于是他刻意留下要在天下群雄的面前摘下麻琛人头的豪言壮语,他知道麻琛经营多年,对“声名”二字格外在意,如果到时候能引来天下群雄观战,麻琛一定不会在当天追杀自己。 至于第三点,更好理解,麻琛坐拥万名修士属下,一旦动起手来,群起而攻之他绝占不到便宜,不过若是邀战单挑,相信麻琛为了名声二字,肯定不会卑鄙到带着人四处讨伐于他,这样自己的胜算又高了一些。 果不出他所料,邙岭邀战之后,秦烈果断离开,麻琛也没有派人去追。 随后的几日,按照秦烈的预测,消息果然不径而走,不出两日,上元古城的大街小巷到处都传闻着秦烈邀战麻琛的传闻。 “喂,听说了,十几年前杀了麻义的凶徒终于出现了,听说是什么什么汴京一个三流世家的嫡子。” “当然听说了,前天晚上邙岭的叫声可是响亮的紧呢,远隔二十里地,上元城都听的一清二楚。” “沐府和汜水寨斗了这么多年,麻琛一直都没找到杀他胞弟的元凶,沐家的嘴也是真严,不过这小子到底抽了什么疯,怎么会自己跑出来找不自在呢?” “你不知道,沐府联盟半年前一败之后,整个联盟的几大世家土崩瓦解,麻琛的眼晴里可不揉沙子,这半年派人四处清剿,灭了好几个世家呢。” “那个汴京秦家肯定也遭难了呗。” “是啊,据说那秦家差点被灭了,可是后来汴京出现了一个高手,不知道怎么着居然把麻琛手下第一猛将徐睿给杀了,我估计,就是这个叫秦烈的家伙干的。厉害啊,那秦一绝这些年在上元古城的名气也不小,没想到他的儿子更猛,不止杀了麻义,还敢跟麻琛当面挑战。” “还有三天,牛斗山就会有一场大战,到时候得去看看啊。” “……” 秦烈邀战麻琛的消息就像雪片一样飞进了上元修界的千家万户,接连两天,整个上元修界就像狂起了暴风雨彻底轰动了起来,游走在大街小巷的修士口中谈论的无不是五日之后牛斗山一战的消息,而各个世家也收到了风声,不约而同的朝着牛斗山方向赶去。 …… 远离上元古城的王君山官道上,一行数十人流星赶月似的朝着上元古城方向进发。 这一行人等皆是狼狈不堪的扮相,但人人脸上涌动着滔天之怒,身似流梭在山间野地里飞来纵去,速度越来越快,不见一丝减慢。 “后面的快跟上,再有半日,便可到老山庙了,金家、周家的各位道友都会在那里等着我们,绝不能比他们去的还要晚。” 空中飞翔的一个老者飞飞停停,不断的向身后在地面上奔跑的族中弟子喝斥着,老者正是沐家的沐随风。 身后一道靓影飘忽而来,现出一张惊世之容。 “大伯,您与爹爹先赶过去吧,我带着他们马上就到。”说话的沐悠然神色有些低迷,想是因为沐府联盟大败一直抬不起头的缘故。 沐家势大,与汜水寨斗了多年落得个惨败收场,这位天之娇女,心里肯定不怎么好过。 沐随风看了她一眼道:“悠然,你确定那个秦烈就是当年在秦家拒婚的小子?” 沐悠然咬了咬牙,似乎回忆起了往事,当年在秦家老宅院内,那样貌普通到根本不够资格让她高看一眼的少年,居然办出了如此惊天动地的大事,沐悠然收到消息之后也是相当的震惊。 她不敢相信“烈风”“秦烈”居然是一个人,而且这个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让她丢了脸之后,不仅人间蒸发,还用着“烈风”这个化名频频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沐悠然的心里是急是切、是惊是怒、是哭是笑,连她自己都拿捏不准了。 不过从秦家方面收到的消息来看,情报绝对不假,沐悠然就想不明白了,曾经那个被人唾弃汴京都称呼的废物,怎么会突然之间变得这么厉害,这么有胆识。 沐悠然怒咬着银牙道:“一定是他没错了,大伯可还记得,当日沐家庄遭难之际,一个神秘人手执黄旗灵器解我沐家危难的时候我就怀疑过他是烈风,可是我万万没想到,烈风竟然也是化名,他居然是秦烈。” 这时,沐随风带着沐耀阳飞了过来,沐耀阳脸色很是难看,看来伤势过重,导致气虚不调,不过沐耀阳的眼力还在,他说道:“我曾听随风提及此人,听说他离家的时候是受尽了冷落,如今秦家传讯,意味着此人已今非昔比,他多年没有暴露自己的真身,应该是他的苦衷。” 沐悠然杏眼一竖道:“不管他有什么苦衷,拒婚之辱,我必报之。” 沐随风叹了口气:“悠然,这么多年了,你还记恨他吗?依为父看,他定是因为当年拒婚而无颜见你,故尔迟迟未表明身份,你想想他多年来救了沐府多次,也该原谅他了。” “那不可能。”沐悠然咬着嘴唇委屈道:“他救过沐府我承认,也感恩,但是当年的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如果他这次与麻琛一战还活着,我定会找他讨个公道。” “悠然,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倔。”沐随吟和沐随风为之皱眉。 沐耀阳却是看透了什么,笑道:“小辈们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你们就别跟着掺合了,不过悠然,事分轻重,此次秦烈敢挑衅麻琛,也是想让十几年的恩怨有个了断,你不可乱来,坏了他的计划。” 沐悠然哼了一声,道:“家祖放心,这点道理,悠然还是懂得的。” “行了,不说了,赶紧赶路……” …… 无独有偶…… 就在秦烈邀战麻琛的消息传的沸沸扬扬的时候,秦烈却躲在上元古城的一口庐正和祝松池席地而坐正喝着茶。 小院清幽,近两日又关了门户,连个客人都没有,自然不会有人打扰。 “快二十年了,你终于决定来个了断了,秦小先生,老夫为你的胆魄以茶代酒单敬你一杯。”祝松池端起茶杯一口饮下,心中五味陈杂。 秦烈此次邀战麻琛的事他已经听说了,说到底,他心里确实没底,以他与秦烈的关系自不必说,他心里很是担心,可是秦烈此时的修为也让他大为震惊了许久。 两天前,秦烈回来的时候,祝松池就愣了快半盏茶的时间,虽然秦烈没有说出自己的修为进境到何种地步,但是祝松池还是看出了端倪。 秦烈面无表情,一口饮下杯中茶水,祝鸣川在身旁伺候着又倒上了一杯。 秦烈才说道:“祝老,托您办的事,可有消息了?” 祝松池抬了抬眼皮,苦笑道:“哪有那么容易,那天你回来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去了海家拍卖行,如今海家正四处为你搜罗灵器,中品灵器非同小可,你要的还是刀,更就不容易寻见了,不过你放心,以海家的能力,应该可以弄来一件,你再等等。” 秦烈回到上元古城,没有别的目的,一来是为了弄些药材炼制一些丹药以防不备,二来是想通过海家拍卖行,给自己弄一件中品灵器的长刀。 与麻琛一战,容不得半点的马虎,秦烈现在所能倚仗的就是《斩阙刀法》和种种二级符箓,再加上他一身的本领,同阶之下,胜算持平,平分秋色。 对于这种可以提前准备的战斗,秦烈不想有一丝一毫的纰漏,实力是能提升一点是一点,如果能弄到中品灵器的长刀,配合《斩阙刀法》十三重劲,秦烈相信,麻琛绝对挡不住。 说话间又是两日过去了,距离五日之期还有最后一天,这一日,海家终于来了消息。 “秦小先生,好消息,灵器弄到了,灵器弄到了。” 大战前一日的清晨,祝松池兴高采烈的捧着一柄青色的长刀跑进了小院里,眉飞色舞的将长刀往院子里的桌子上一放,秦烈迅速跑过去抽刀出鞘…… 呛的一声,一道耀眼的银华夺目划过,让秦烈都禁不住闭了闭眼,喊了一声:“好刀。” “祝老,我需要祭炼此刀,四更天的时候叫我……”秦烈说罢,也不问刀的名字,捧着宝刀飞进了后院。 第195章 如约而至 旭日、清风、巍峨的牛头山怪石嶙峋、山林重重,晨风温煦带起重重碧浪,向着西南方向缓缓倾倒,宛若碧波荡漾…… 牛头山在上元修界并不出名,山中也没有名贵的草药,素来不是修界中人青睐的宝地,然而今日,秋高气爽,辰时刚过,却有无数的修界人士络绎不绝的赶往牛头山。 五日前,秦烈在邙岭邀战麻琛一事如今已经传遍了上元修界,几乎每一个获得修行资格的修真者,都在这个时候不约而同的赶来观战,是以还未到辰时,牛头山附近便聚集了为数不下万人的修真者。 秋风徐徐吹拂着,荡起山中林影好比波澜万丈,牛头山顶,仅有一人枯坐最高的那座高峰上。 所有人都抬头用仰望的姿态看着坐在高峰上的那道身影。 地仙。 位于上元修界最强的一人,丹阳期高手,麻琛。 黑色的袍子迎风舞动,一头随性的长风在空中飘洒,虽说大战在既,但麻琛依旧怀抱双臂安静的端坐在牛头山最高的那座高峰,孤峰悬崖之上,那双无比锐利的眸子微微关阖,平静的脸上没有丁点的急燥。 牛头山西方,数以千计的修士团团围聚在一起,这些人无一不是凶神恶煞之辈,素来以凶名为著,他们没有登上牛头山顶,却在麻琛的身后自成阵势,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血盟的人。 如今的血盟如日中天,遍数上元修界,无人敢与之争锋,而此次大战,麻琛虽然没有带来血盟的全部成员,却也带来了数量多达三千的修真者,看着那旌旗烈烈、阵仗分明的壮观场面,上元修界各路修士皆是产生了畏惮之意。 麻琛当年只是一介占山为王的凶徒暴匪,如今居然发展到这般境界,实在不可小觑。 牛头山外,也是人头攒动、密密麻麻,此时此刻,上元修界的各路修士可谓四方云集,基本上全都到齐了。 丹阳大战,百年难得一见,那些还在修真路上搜寻前进的修真人士当然不会错过此等观摩学习的大好良机,是以辰时刚过,牛头山附近聚集了大量的修真者,人数已然过万,并且这般增加的势头还在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壮观。 此时秦烈还没到,牛头山已经议论纷纷的乱成了一团,喧闹热议的气氛一浪高过一浪,简直比当初赵国皇室开国盛典还要热闹百倍。 山间林海,沐家的人早就连夜赶到了牛头山,此时众人稍微变化了容貌藏身于人群之中,驻足观望,心下甚为焦急。 “秦烈还没到,也不知道这场大战,他究竟有几分胜算?” 因为当初拒婚的事,沐悠然的心里还窝着火,可是事分轻重,她也知道,这场大战将关系到整个沐家的存亡。 秦烈胜,沐府日后便不用四处逃亡,也省了与麻琛再较高下。 秦烈要是败了,沐府就只能放弃沐家庄,远离上元修界,另谋出路。 说到底,沐悠然还是倾向于秦烈的。 沐耀阳老神在在的盘坐在地面上,隔着茂密的树荫向远山之巅眺望,静观片刻,这位沐府第一高手眉角轻轻弯了起来:“稍安勿燥,秦烈既然敢闯进邙岭,发难挑战,一定有几分把握,五日之期,又没说哪个时辰,大家只需静静的等待便好。” 沐耀阳说着,话锋一改问道:“随吟,各大世家的余部都到了吗?” 沐随吟神情紧张道:“回家祖,基本上都到齐了,都在附近待命。” “好,今日一战,只要麻琛一败,立刻发难,直指邙岭,血盟总坛设在邙岭,只要灭了邙岭,血盟便不攻自破,邙岭若胜,里面的东西一样都不许拿,联合各大世家,直逼沐家庄,把沐家庄从汜水寨的手里夺回来。” “请家祖放心,一切都安排妥当了。”沐随吟这般说着,树林的另一边稀稀拉拉的走来了数十人。 这数十人以秦一绝一为首,正是秦家仅剩的余部。 “沐老爷子,两位沐兄,你们都到了。” “秦兄,你有一个好儿子啊。” 沐随吟和沐随风见秦一绝带着人赶了过来,连忙走过去辑礼相迎,众人见过面,秦一绝的脸上闪过一丝黯然和愧疚:“儿子是不错,就是我这个当老子的太不近人情了,唉……” 秦家十三子的事,如今已经不是秘密,在场的沐、秦两家都知道秦一绝当年愧对过秦烈,而这次秦烈突然出现又一鸣惊人,确实令人刮目相看…… “金郡的方家大同兄、祈郡的周家海山兄也都到了,城东的黄韬正在外围布置,没想到时隔半年,我们这些人又凑在一起了。”沐随风口中发着感叹,众人忍不住潸然。 “半年前那一役是我们大意了,没想到麻琛突破到了丹阳期,始料未及啊,在下还以为这辈子都要像只丧家之犬一样活着,没想到事情出了转机。” “秦兄,话说秦烈为什么还没来,这都快到正午了。” 谈话的时候时间过的是最快的,不知不觉间,时辰已经到了正午,而牛头山还是像一锅煮到半开不开的水一样波澜不惊,秦烈一直没有出现,愈发让人焦急。 秦一绝露出一丝苦笑:“实不相瞒,犬子的心性,在下的确不怎么了解,做为父亲,在下惭愧的很呐。” 沐耀阳掀开了眼皮,呵呵发笑道:“秦家莫要自责,举凡成大事者,心性脾气自有古怪之处,这五日之期虽到,可秦烈并未说明时间,我想秦烈他自有打算。” “就怕他虚张声势,关键时刻起了畏惮之心。”一个不合适宜的声音响起,却是秦家小辈秦玉。 众所周知,秦玉一向瞧不起秦烈,那天秦烈突然强势而归,无论从修为还是从气势上都远远的超过了他,秦玉心里一直就不怎么舒服。 只是在这样的场合说出这番话,多少令人觉得小肚鸡肠了。 秦一绝十分恼火,狠狠的瞪了秦玉一眼道:“逆子,闭嘴。” 秦玉赶紧把嘴闭上,沐耀阳为解尴尬,淡笑道:“不会的,若是秦烈有意哄骗造成假意挑战的假象,必有其用意,若不是解救秦家,就是为了保护某个人,秦家主等不是并未接到撤离的消息吗?这说明他一定会来的。” 秦一绝抱拳深深一躬道:“还是沐老爷子看的清楚明白,在下那犬子也不是知道有着怎样的心思?” “再等等看吧,老夫相信,他一定会到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起初是半个时辰,然后是一个时辰,两个时辰,渐渐的,正午的阳光从日悬中天转向了西山垂角,明媚炽烈的艳阳也化成了一轮绚烂多姿的红环…… 时间已近傍晚,东山明月隐隐约约的渐见雏形,秦烈依旧没有出现,不仅秦家、沐家以及沐府联盟各大世家的人着急,就连那些旁观的修真者都等的不耐烦了。 陡然! 坐在牛头山顶的麻琛张开了锐利的双目,两道宛若实质化的精光直射向北方,同时麻琛一袭黑袍无风自动,整个人的气势变得仿佛像一柄出鞘的利剑,透着阵阵令人胆寒的锋芒。 牛头山外,一片绵延了数十亩地的林海刮起了一阵莫名而来的狂风,狂风由北方而来,直奔南方而去,猛烈的风势吹的林海飘扬,朝着正南方向纷纷倾倒,仿佛浪头一样,不断的冲击着新的高峰。 狂风乍起,飞沙走石,正在北方观望、等的焦迫的修真者无不惊骇莫名的朝着远处飞退,仅有有限的一些高手,才勉强能挡住狂风的势头,站在原地满是惊骇的左顾右盼。 晚霞掩映的高空中,众人久等不来的一道人影突兀的出现在天的尽头,在绚烂的红霞映照之下,显得气宇非凡、仙气渺渺、神韵十足。 “是秦烈……” 那些围着牛头山四面八方的修真者在枯燥漫长的等待之后情不自禁的兴奋了起来,一个个的都盯着天空中的人影。 人影甫现,立起激起了全场哗然,此时的秦烈于万众瞩目之下隆重登场。 白袍素衣、长发绢带、流袖飞云、灵刀悬足…… 秦烈脚踏着一柄收敛了光华但凝翠暗藏的窄刃银刀缓缓飞来,速度看似不快,却是带起异风阵阵,身后的劲气冷厉如刀,所过之处,无不落叶飞花,漫天都是飞扬的红枫与青叶。 围在牛头山的修真者们见到秦烈终于现身,无不瞪圆了眼睛屏住了呼吸。 四野之下,突然间万籁俱寂,没有人再发出半点声音。 “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临阵退缩,不再来了呢。” 麻琛站了起来,身子飘上了半空,一袭黑袍与秦烈身上的白袍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秦烈眉眼上挑,一副极致的高傲的模样,面对麻琛,发出朗朗清啸之音:“怎么?秦某刻意晚来片刻,你能多活一会儿,岂不是好事,你理应谢恩才是,还有何不满吗?” “哼,大言不惭。” 第196章 丹阳之战 伴随一声冷斥响彻开来,麻琛体表道道赤色刚烈的能量相继涌现,而后在头顶凝聚成大片耀眼的金云,滚滚回荡,朝着秦烈弥漫而去,仅仅片刻,秦烈便被笼罩在金云之下,强大的元神精神力肆意的卷动,融入金云之中,向秦烈释放出无穷的压力。 “开始了,开始了,等了这么久,麻琛终于动手了,果然是丹阳修为啊,元神精神力实质化,这般手段,也就只有丹阳期以上的地仙才能施展出来啊。” 就在金云出现的同时,牛头山附近响起了阵阵匪夷所思的赞叹声,在场中人,无不向麻琛伸出了大拇指。 而麻琛也在无数惊叹的嘘声之中,收获了前所未有的自豪感。 金云压顶,劲气弥漫,看上去,秦烈仿佛没有任何防范的措施。 然而他却流露出一副不为所动的表情,其嘴角渐渐上扬的趋势甚至显得不屑以极。 “麻琛,此等手段乃是低阶修士惯用的方式,看来你突破丹阳,并非依靠的个人修为,应该是用了夺人内丹,借梯攀梁的拙劣之法吧。” 嘿嘿发笑着,秦烈动都没动,法力在体内席卷震荡的同时,一道无形无质的透明蔽障从体内扩散而出,不断膨胀了起来,金云释放出来的所有精神压力遇到透明的蔽障自动瓦解,丝毫威胁不到秦烈。 过不多时,整片金云就这么毫无花哨的消失在的秦烈的头顶。 修行多年,又身兼正邪两道的修真秘法,秦烈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麻琛此举无非是想利用精神威压试探自己的底细,而他释放出来的精神威压,不过在归真六层到七层之间徘徊,根本没有用上全力,甚至这样故意呈现出手段华丽的方式也显得极为拙劣。 “哼。”麻琛哼了一声,心境已是有了微妙的变化,不得不说,秦烈的话正好说到了他的痛处,多年修行,麻琛一直在探寻着丹阳大道,可惜天赋有限,从归真大圆满到丹阳期这个门坎成为他永远无法翻跃的高山。 不得已,麻琛真成阙伤重之际,强行杀了成阙夺其内丹借机突破,虽然成功,但意义却有极大的不同。 正常的修真者突破丹阳大道的时候需要遭受从灵力到法力在质上的转变而带来了痛苦,借此领悟天机、遁入大道、伐毛洗髓、脱胎换骨。 可是麻琛则不同,他突破的时候无非是将强者内丹强行炼化,将自身灵力融入内丹之中,变为已有,虽然灵力同样转换成了法力,但是体魄就未见得有多大的提高,不仅如此的是,这个门坎重要的意义他根本没有领略过,故此说麻琛是丹阳期高手,倒不如说他是假丹境的强者,与丹阳一道相去甚远。 这也是秦烈极为瞧不起他的地方。 偏偏麻琛还不自知,非要得意忘形的用元神精神力实质化的方式表现出自己的丹阳化境,此举放在没有达到丹阳期的修士面前到是可以风光无限的满足一下自负的心理,可是放在真正的丹阳期高手面前,无异于班门弄斧。 “小子,别嘴硬,连沐耀阳都是我的手下败将,你又算哪根葱敢教训麻某。” 麻琛低喝一声,口若悬雷,一声声轰鸣欲绝的雷鸣在喉咙深处响震传来,却见其口中闪烁出深蓝色的雷光。 “咔嚓!” 麻琛仿佛蓄势已足,随后一道撕裂性的爆炸声在牛斗山顶回荡了起来,一根拇指粗细的深蓝色的雷电直指秦烈头顶劈去,不仅如此的是,麻琛口中放出此雷之后腮部一吸一鼓,随后接连三记雷电也同时飞射而去,试图要将秦烈一通雷电劈死在山顶。 “说你是门外汉,你还不信,如此浅薄不堪的手段,留下的低阶修士痕迹过于重了,你自己都没发现吗?” 秦烈冷冷的哼着,身形游蛇似的动了起来,他并没有动的太厉害,只是当雷电劈下的时候,方才轻轻的向旁边挪动数寸,虽然只有微小的移动,却很从容的将四记雷电全部躲开,无一道落在他的身上,麻琛先前的攻击,看似威力巨大,打不到人就没有半点意义了。 “臭小子,我看你只有嘴上的功夫还不错,真动起手来,还不够资格教训老夫。” 麻琛的肺都气炸了,这秦烈一来就指手划脚的点出自己身上诸多不是,先是说自己借梯攀梁并非正常突破丹阳之境,现在又讽刺自己的攻击手段低阶修士的痕迹过重,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心下狂怒,麻琛腾空流转间飞了过来,手腕一晃,一把宽刃重剑灵器握于手中,剑花闪烁,扫出排空剑浪,哼哈着朝着秦烈杀了过来。 “法术不济,如今又想借用玄技了吗?” 秦烈眼中依旧是不屑之意正浓,嘴角轻轻上扬,顺势摸了摸鼻子,身形一动,整个人合身扑出。 就在二人甫要接近的同时,秦烈屈指一弹便是一记电光应声飞出,先前没有半点征兆,这一手“电光术”使的又疾又快,当的一声轰在了麻琛的宽刃重剑上,直接弹开了麻琛的剑锋最凌厉的地方。 高手过招,尤其在达到丹阳期之后,身手实力都会在某种程度上发生颠覆性的改变,秦烈一向致力于攻击手段的揣摩,更得《真阳罡劲》和《珈蓝魔经》两大心法的帮助,对道法玄技的钻研,就算比起那些出生名门有着正统之号的名门正派也毫不逊色。 陪伴在靳南身边教导前者修炼的那两年,秦烈把一应二级法术都修炼的炉火纯青,钻研出种种施法之道。 施展法术,可不仅仅是变换几个手印法诀、念上几句咒语那般简单,何为斗法,便是在电光火石的交手中能让法术发挥出最大的威力,以敌人未能预见的方式和角度施展出去,顺利击中敌人方为真正的妙用无穷,否则,除了浪费法力别无二用。 所以现在的秦烈不再是当年那个抓着几个低阶法术按部就班修炼的毛头小子了,他施法有许多种手段,弹指、伸臂、口喝、脚扬,甚至运用到化境的时候,哪怕一个眼神都能将法术释放出去,并不像麻琛那样单一。 一记电光术避重就轻卸麻琛剑罡最凌厉的攻势,秦烈迎着剑锋,脚踏寒星闪瞬逼近,游仙术掌法贴身短打施展起来,一双肉掌犹若穿花蝴蝶般啪啪啪在麻琛的身上连拍了数记。 当然,麻琛也不白给,他毕竟比秦烈提前近一年突破到丹阳境,法力运用也极是娴熟,将秦烈以短打长,麻琛左手握拳,掌心雷光盈动,五张一屈一张,便是有着阵阵暴虐的深蓝色雷光频频闪动,与掌劲碰撞间,发出不绝于耳的轰鸣声。 二人短瞬间近身拆了数十招,秦烈是招招刁钻,而麻琛是式式毙命,巧就巧在二人的身手实力以及反应灵敏程度相差极微,每每过招不是拆解就是互拼一记,打的精彩纷呈,快似流光,令在场围观的修士无不是看的眼花缭乱、瞠目结舌。 二人的修为并没有刻意道出,但从一开始元神精神力的威压对抗,到后来法术上的攻伐拆解,以及如今近身短打、拆招搏命,在丹阳期修为以下的人看来,就是两团影子在空中交错闪过,根本连动作都看不清。 “砰!” 数十招拆过,二人一触即分,秦烈往后飞退,麻琛则是微微向后退了四五步,看上去秦烈到是落了下风。 不过这一轮你来我往确实打的精彩纷呈,看的围观修士无不叫好呐喊。 “痛快,丹阳期的修为果然不凡啊,要是哪一天我也能达到这样的境界就好了。” “真是过瘾,不过从刚刚对阵来看,秦烈的修为貌似并没有麻琛高啊,这一仗下来,他能赢吗?” “我看难,麻琛现在出手还留有余地,并没有全力施为,如果秦烈已经用了全部的本领,恐怕不是麻琛的对手。” “……” 牛头山附近响起不同的见解,人群闹哄哄的以议论的方式将这场对决推向了至高点,所有人都激动的无以复加,毕竟这百年难得一见的丹阳大战,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看到的,一些天赋异禀、头脑灵光的修士,更是从秦烈与麻琛交手的过程中,自某些招式和想法中获得很大的益处。 山中林海里的秦家、沐家两家修士皆是看的提心吊胆,尤其是秦家人,自秦一绝以下,秦一山、秦一川、秦风手心里都捏了把汗。 且不说秦烈以后与秦家是否会扫清隔阂,单单就因为秦烈出身秦家这个原因,再加上他能与麻琛面对面单打独斗这么久,就值得秦家人骄傲了,秦家一行人等都希望秦烈能在此战中胜出,如此不仅能够活下来,更加可以壮大秦家的声威。 一举两得。 至于沐府中人,也是一般无二的震撼惊愕,尤其是沐悠然,一双如水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天上缠斗的两个身影始终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看过半晌,沐悠然芳心大乱,说不出是高兴还是激动甚至嫉妒的情绪在心里仿佛打翻了五味瓶一样不是滋味。 第197章 霸王甲 对于秦烈,沐悠然始终保持着一种又爱又恨的矛盾心理。 她恨的是秦烈当初不顾及女儿家的颜面当众拒婚,没有将她放在眼里,想她堂堂上元修界最大世家的大小姐、拥有着得天独厚、超乎常人的修炼天赋,却被一个三流世家的幼子看扁,那是何等的屈辱。 可是经过交往,沐悠然又发现秦烈是个心残志坚的人,明明有家族相助,却不予理会,偏偏离家出走,加入了散修的行列当中,往往这样的人一生都难有大的成就,然而秦烈却是像万花丛中一点绿那般脱颖而出,不但修境如飞,更在短短不足二十年的时间修炼成了今天这样的境界,实属罕见。 对于此点,沐悠然不得不承认自己很嫉妒很羡慕秦烈,甚至在某些夜不能寐的夜晚,她甚至想像过如果秦烈成为自己的夫婿,那是何等的荣耀和自豪。 而就是这样的矛盾心理,让她始终不能对秦烈看法保持一种中正平和的态度。 心绪复杂万千,偏偏又是这样一个节骨眼,沐悠然心里难免会产生些许自愧不如的感觉,忍不住在脑海里写出一个大大的“服”字。 沐家老祖沐耀阳眼力高绝,凝目观望中看出沐悠然心绪繁杂,微微一笑道:“悠然,可曾看清了?” 沐悠然下意识的扭过头,愕然的神情上闪过一抹自惭形秽:“回家祖,悠然看不清。” 沐耀阳不以为意道:“看不清正常,秦烈的修为已经脱离了低阶修士的桎梏,真真正正的达到了地仙的层次,哎,现在看着他,让老夫想起了从前,那段风光无限的日子,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没想到一个如此年轻的小子,居然能修炼到这般田地,看来赵国修界的天,很快就是他的了。秦家主,你生了一个好儿子啊。” 山间林海中的两族修士听到此言,无不震惊莫名。 眼前这位是谁,那可是叱咤了上元修界多年的大人物,响当当的丹阳期高手,能得到沐耀阳如此评价,那是何等的荣耀啊。 秦一绝脸上流露出狂喜之色,又不敢表现的太过露骨,只好上前恭敬施了一礼道:“沐老爷子缪赞了。” 人一旦修炼到极高的境界,心性也会随之发生转变,沐耀阳很是随性的摆了摆手道:“这可不是缪赞,老夫确实也佩服秦烈,倘若他此战胜出,老夫定要请他赐教一二,定会获益良多。” 连沐耀阳也要向秦烈请求赐教? 众人唏嘘不已,一个个张大着嘴巴看着沐耀阳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沐悠然更是惊愕的连小嘴都闭不上了。 其妹沐悠怜也在人群中,听到家中老祖如此夸赞秦烈,心有不满,嘟着嘴道:“家祖也太看重于他了吧,这还没赢呢,谁知道他是不是外强中干。” “怜儿,放肆。”沐随风一听神色骤变,当着秦家的人面说秦烈外强中干,简直太无礼了。 秦一绝哑然失笑,没有放心里去,沐耀阳则是微微一笑道:“悠怜,你的心性就是太随性了,毫无进取之心,若非如此,你的修境未必会比你姐姐低,就说这眼力,你就跟悠然差了许多啊。” “家祖……” “呵呵,你也不用不高兴,难道你们都看不出来,迄今为止,秦烈根本没有用上全部的本事吗?” “什么?” 伴随着沐耀阳一句点评,众人方才抬头向天空望去,可不是,打斗到现在,二人已经拆了两百余招,法术、玄技、元神精神力的运用都达到了极致,可是由始自终,秦烈连灵器都用上过,他的身边悬着一柄雪亮银刀,可刀却未曾出鞘。 没有人会拿着一件自己用不到的灵器装腔作势,那刀未曾出鞘,意味着留着很大的后招。 “经由家祖这么一说,随吟到是十分期待之后的大战。”沐随吟何其精明,一眼便看出家祖沐耀阳对秦烈推崇备至,心仪此人,想来此人定然还有很大的能耐。 “秦烈,你好生阴毒,你故意定下五日之期,却在傍晚方才赶来,想来早早便要消磨我的耐性,让我忙中有错吧。” 就在这时,麻琛含怒喝出声来,围观众人听到此言无不色变,跟着恍然大悟了。 原来秦烈是存了这样的心思,是啊,邀战之人是他,定下邀战之期的也是他,可又是他,故意没说出时辰,让麻琛一大早的赶过来在牛头山苦等,地仙也是人,耐性有限,秦烈迟迟不来,麻琛的心境肯定会受到影响。 高手对决,可不仅仅法术玄技的较量,有的时候,心性要比手段更加重要。 秦烈晚至,然后不断的讥讽嘲笑,麻琛的脸上虽无变化,可是心里却积攒了极大的怨气,这人一头脑发热就容易失去理智,身手实力,则会大打折扣。 就像刚刚,在沐耀阳等人于林海中点评的时候,麻琛急攻进利的猛攻就落进了秦烈的圈套,胸口狠狠的被秦烈逮到机会拍了数掌,不说打到吐血,也是五内翻腾,故此麻琛方才暴怒非常。 四野修士为之大哗,这个时候根本没有人瞧不起秦烈的小心思,反而为他这般步步为营而心惊不已。 手段高绝、修为过硬,就连头脑也是比常人更细腻百倍,这样一个人物,真的有那么好对付吗? 麻琛真的能赢吗? 人们的心里终于产生了些微的疑惑,而这个疑惑开始让所有围观修士倾向性慢慢倒向秦烈。 对于麻琛的指控,秦烈则是充耳不闻,埋头在麻琛的剑锋上左突右闪,身法怪异飞纵,秦烈的眼角慢慢的眯成了一道缝隙,用着只有他和麻琛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那只是其一,我还有另一个打算,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今日从辰时到傍晚的这段时间,我去干什么了吗?” “你……” 麻琛脑子瞬间短路了那么一下,心思一转,暗想,是啊,这段时间他去干什么了?难不成他只是待在某个地方,等着自己心浮气燥的时候出现?还是有别的图谋? 他能有什么图谋? 就这么一恍惚的功夫,秦烈猛的身形一晃,突然从空中消失,再度出现的时候已经是麻琛的身后,双手暗扣,两道深蓝光芒频频闪动了起来,狠狠的向前一推抵在了麻琛的后心上。 “轰!”、“轰!” 连续两声炸响,秦烈的掌心雷在暗蓄间急促爆发,强大的法力内劲从双臂直贯而出,尽数轰在了麻琛的后背上,两股巨大的掌力加上掌心力的能量震爆产生的威力把麻琛震的五内翻腾,一口血箭不控制的从口中喷了出去。 “哇!” 麻琛暴怒,头不也回的给自己施加了疾风术,二级法术疾风可以让速度瞬间暴增,让他暂时逃出秦烈马上就要展开的连番后手。 然而当麻琛跳出圈外的时候他才发现,秦烈并没有追上来,反而静静的悬停在原地微笑着打量着他。 与此同时,一个痴狂疯癫般的笑声从秦烈的口中滚滚传出。 “哈哈,我就是随便说说,这也你信,麻琛,我真怀疑你是怎么统领偌大的血盟走到今天的,太单纯了,哈哈……” “可恶。” 一而再再而三的侮辱欺骗,把麻琛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远远的望着秦烈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神情,麻琛再也拿不准这小子心里憋着什么坏了? 真的?假的? 麻琛自以为洞察秋毫、明辩世事,可此时心里也不托底了。 “混蛋,你找死……” 麻琛大喊着,双膀为之一震,一道金色的光芒冲天而起,他身上肥大的黑袍轰然炸裂,露出一块块明晃晃的亮甲,这些甲胄分成无数个部分,但每个部分都由精神力连接在一起,不仅护住了麻琛的全身,更是有护腕、护臂、护腿、宝靴种种部位,几乎将麻琛严丝合缝的保护了起来。 “秦烈,任你机关算尽,也想不到老夫身上这件霸王甲的厉害,不怕告诉你,今天就算你有通天彻地之能,也休想再伤我分毫,老夫要拿你的头,祭我胞弟在天之灵。” 麻琛怒吼着,身似流光再度扑向秦烈。 霸王甲! 秦烈瞳孔微微缩动,四野修士也是一副吃惊不已的神情。 “糟了。”林海中的沐耀阳顿时为之色变。 众人不解,大惊失色,忙问道:“家祖,霸王甲是怎么回事?” 沐耀阳脸部肌肉微微震颤道:“此甲乃是一件不可多得上品灵器,由君山炼器大师王伯通所制,早在六十年前便是上元修界第一宝甲,其防御性没有任何同级防御灵器可比,有了这一身宝甲,别说是秦烈,就算是老夫与秦烈联手,也破不开他的防御。” “啊?那不是麻烦大了,若是不能破开麻琛的防御,根本就没有胜算啊。” 沐耀阳怨愤的握了握拳:“大半年与麻琛那一战,老夫就觉得可疑,为何我沐家的流影剑无法伤到他,没想到,麻琛身上却是有这样一件宝甲,真是失策。” 第198章 步步为营的心机 “此甲真有那般厉害?”秦一绝关心则乱,忍不住担心起来。 沐耀阳眼神前所未有的凝重:“你们有所不知,当年君山王伯通炼制出此甲之后,曾经被一名顶尖的丹阳期高手获得,此人身携霸王甲独挑昆西一线天多名顶尖好手,导致一线天长老堂七大丹阳高手尽数败比,况且此人是以一人之力,独战鳌头,若非当初一线天掌尊飞羽道人出手,恐怕早就没有一线天这个名号了。” 沐耀阳说着,心下不禁疑惑:“但是后来听说飞羽道人手诛恶贼,已经将霸王甲纳入了一线天宝阁之中,怎么会落入此人手中,难不成麻琛与昆西一线天还有关联?” 他的话发人深省、令人震惊,秦家众人无不将心提到了嗓子眼。 扭头望去,果然天上的局面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麻琛拿出了霸王宝甲,变得不可一世,手中宽刃重剑舞动成风,排空的剑浪一浪高过一浪的朝着秦烈的头顶压去。 秦烈的身手实力自不用说,一边逃窜一边反击屡有奇招发出,可是无论是二级法术、还是灵符灵器,根本无法伤害到麻琛,胜利的天平仿佛调了个个,秦烈一面倒的优势瞬间变得全无。 “砰!” 激动的交锋中,秦烈一记电光咒灵符拍在了麻琛的身上,可是麻琛却视如无物般的当面回击,秦烈的招式,他连看都不看,而近在咫尺之下,秦烈即便加持了灵力护盾,仍旧被打到吐飞倒飞,若非他挡的及时,恐怕那一剑就足以让他身死道消。 “哇!” 忍不住呕出一口鲜血,秦烈眉头轻轻的皱了起来,这麻琛的身手倒是一般,就是那霸王宝甲太过坚硬,二级法术,竟然连个痕迹都留不下,哪有这么硬的宝甲? 莫非是上品灵器? “哼,无知小辈,老夫的《叠浪剑诀》滋味如何?这可是老夫不惜花费重金从一名隐士高人手中求来的,二级玄技之中,难有匹敌的法门,老夫看你还敢不敢嚣张。” 口中轻叱,又是一记悬雷落下,直落秦烈头顶,与此同时,麻琛合身扑出,一改之前缠斗吊打的方式,变得凶猛无畏、悍不可挡。 玄技配合法术,一身丹阳法力修为,又有霸王宝甲护体,此时的麻琛可谓立于不败之地。 秦烈也不傻,冷哼间抬手在嘴角抹了一把,扔下几张符箓抵挡,转身取出了扶风大旗,大旗舞动,漫天黄沙刃影,无数风刃扑天盖地的压向麻琛。 哪知麻琛根本不为所动,《叠浪剑诀》挥舞起来,在头顶形成巨大的剑罡,将一应风刃悉数抵挡在外,而剩下的风刃虽多,却无法突破霸王宝甲的防御,空中叮叮当当撞击声此起彼伏的响来,就像蝗灾虫潮密密麻麻,看的围观修士触目惊心,可风刃散去,麻琛依旧完好无损的从风刃中杀了出来,流星破月一般到了秦烈的面前。 “接招。”麻琛猛挥重剑,重重的砸向秦烈的头顶,秦烈无奈只能用扶风大旗迎头作挡。 “当!”的一声金铁交彻的爆鸣,秦烈像一颗炮弹似的坠入山间。 林海中央,沐耀阳等人举目眺望,无不是心慌意乱,沐耀阳屡屡叹气道:“霸王宝甲,非三级法术不能破防是定数,秦烈的大旗虽然厉害,却无力抵挡,除非他还有别的压箱底的绝技,否则,此战难于幸免。” “风儿,随为父将小烈换下来,秦家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死,唯独小烈,绝不能死。” 秦一绝一时间仿佛坚毅了信心,抽出鞘中宝刃便要出去救援,而他的能选的方式,便是用秦家中人的性命换来秦烈的转危为安。 秦风应了一声也要出去,沐随吟见状连忙将二人拦下:“秦兄不可鲁莽,你若贸然上前,无异于给秦烈增添负担。” “是啊,秦兄,那麻琛的修为连伤重的家祖都不是对手,你们去了岂非以卵击石,切勿急燥啊。”沐随风也上前相劝,好不容易才算把秦一绝和秦风给劝住了。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不知哪里来的喊杀声从极远的地方传了过来,一时间打乱了麻琛击杀秦烈的节奏。 所有人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回头望去,虽然看不到事情发生在哪里,却是一下子捕捉到了事发的方位,正是邙岭。 此时夕阳已然落于西山之后,暗夜降临,可是在邙岭的上空,却是亮起了一片片耀眼的火光,围观的修士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回身朝着山中缓缓从山涧中飞起的秦烈身上望去。 麻琛眉头紧锁,猛然间转过身来,怒道:“你找人偷袭了邙岭?” 秦烈嘴角挂着血迹,那杆大旗已经被他收了起来,此时的秦烈提着一柄带鞘的窄刃长刀癫狂发笑:“你以为刚刚我跟你说的话是在开玩笑吗?说你单纯,你连脑子都不动了,不怕告诉你,现在甘池山的驻军正在副镇抚使常青州的率领下,与我的人汇合,连夜潜入了邙岭大寨,那里不是有血盟数千暴徒吗?麻琛,你现在可以想想甘池山驻军手中的强弩围住汜水寨应该是怎样的景象了吧,哈哈……” “你……你有能力调动甘池山的驻军?”麻琛吃惊不已。 吴义德走后,甘池山由副镇抚使常青州暂代镇抚使一职,居守在甘池山防范着汜水寨的暴徒,此事到是不假,可是麻琛却是想不到,秦烈有能耐调动甘池山驻军,偷袭邙岭,他是怎么办到的? “你不相信?哈哈,那也不奇怪,其实今天出来的时候我也没想到路上会遇到常青州,也正好,我的几个朋友倒是与此人素来有些交情。”秦烈抬起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道:“于是我突发奇想,想看看你这次怎么对付我,我就去了邙岭,没想到你居然把血盟最中坚的高手全都带了出来,还带出来了三千多人,如今汜水寨几无高手,我的人配合常青州又熟悉地形,于此暗夜之下,万弩齐放,你觉得汜水寨和血盟能逃出多少人?” 秦烈的一番话说的极是连贯,而事实上也正如他想象的那样。 其实今天早上出来的时候,秦烈是有打算早点过来与麻琛来场你死我活的厮杀,可是行至中途,在路上遇到了正准备赶到牛头山的杜二,这小子遇到了一个人,就是常青州,秦烈见常青州一身行伍打扮,与甘池驻军十分想象,就临时起意的走过去见了个面,没想到这个人居然就是暂代甘池驻军的副镇抚使。 秦烈机灵,突发其想,便让杜二带上自己早年得到的那张邙岭的阵图与常青州协商攻打汜水寨,起初常青州还不托底,后来秦烈亲自去了一趟邙岭,偷偷观察,果然麻琛把高手全都带了出去,导致汜水寨就剩下了一群乌合之众。 这些人虽然都是修士,但是实力普遍偏低,秦烈马上发信符传给杜二让他依计行事,为了调动大军,常青州也是为了立功,足足花了半日的时间才把甘池山的守军全都调集出来,在杜二、陆天野、雷耀的带领下偷偷潜入了山中。 而秦烈之所以要晚间赶来,便是为了给常青州足够的时间调动人手,并且等到夜间潜入汜水寨的外围。 之后的事,秦烈就不需要再管了,常青州是行伍出身,排兵布阵是他的专职,万余强弩围住汜水大寨,莫说是灵虚期的修士,就算是归真期也难逃一劫,刚刚那火光就是攻打山寨的信号,秦烈安排了这么久,终于等到消息传过来了。 听完秦烈的讲述,在场修士无不色变,远远的看着那张在暗夜下变得诡诈的面孔,没有人不心生胆寒、望而生畏的。 这小子年纪不大,修为极高,更加聪明绝顶,逢事不乱、屡出奇招,如此环境,还能让他布置一场完美的偷袭,此人断断是一妖孽吧。 就在众人唏嘘间,林间的沐家也是为之震惊不已,沐耀阳还等着麻琛落败再去攻打汜水寨报得大仇,没想到被秦烈抢了先,他思绪一转,忙道:“随吟,还不调动人手赶赴邙岭帮忙。” “是……我马上传信黄韬,半年前一役,余部最多的就是城东黄韬的人手了。黄韬黄韬呢?” 沐随吟刚要发令,忽然他发现各路世家的首脑都来了,独独不见上元古城的城东霸主黄韬。 沐随吟为之一怔,就在这时,天上麻琛怒不可遏道:“还不派人回援邙岭。” 邙岭大寨有着无数宝物积存,一旦有失,他这些年的经营就会损失惨重。 只是这话刚刚喊出来之后,秦烈更是笑出声来:“回援?麻琛,你痴人说梦了,你以为攻打邙岭的只有甘池守军吗?不怕告诉你,距离邙岭最近的上元古城城西黑市的人,以及城东霸主黄韬早就潜入邙岭,就等着火光信号,此地距离邙岭两百余里,就算你们全速赶回去,也只能夺回一座空空如也的山寨,你什么都得不到了。” 听完此言,愣住不止麻琛,还有沐、秦等一众各路世家的高人。 黄韬,居然被他招揽过去了。 沐随吟怔怔的看着沐耀阳,脸上尽是哭笑不得的表情。 “混蛋!我要杀了你。” 麻琛怒了,这次是真的怒了,近十年的苦心经营,竟然一朝便要毁于一旦,而这一切,偏偏出自一个貌不惊人、此前毫不了解的毛头小子之手,他岂能不怒。 《叠浪剑诀》挥动而起,麻琛的双目嗜血而狰狞,一片剑光扫过,牛头山响起阵阵倒吸寒气的声音。 此一时,麻琛才算是动了真怒、拿出了全部的本事。 杀气滔滔之下,众人几乎不敢再看秦烈,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他将会以怎样凄惨的方式收场。 然而此时,异变突起,先前力不能敌的秦烈不知道哪里来的信心,面对麻琛那精妙绝伦、威力无穷的剑技,居然反而其道而行,不躲不避、不逃不闪,其人如大鸟般扑出。 白芒闪烁之下,是一片掀天如潮的银色刀光,他手中的那柄刀,终于出鞘了。 “麻琛,你以为我真的斗不过你吗?先前只不过为了给甘池守军争取一些时间而已,现在,就算你有霸王宝甲,秦某一样可以取你项上人头。” 第199章 生死搏杀 牛头山顶、银水月华,一片突如其来的炽亮刀芒惊爆了数以万计的眼球。 银芒璀璨间,雪亮的刀芒取代了如水的夜幕,仿佛一颗划过天边的流星,照亮了牛头山方圆数十里的天空。 那一抹刀华极是耀眼,颇一出现,便引起无数惊叹欲绝的呼声…… 秦烈的叫声还在天际回荡,丝毫没有之前被麻琛强势碾压的局促之感,正相反,秦烈的豪情从这一刻才被那耀眼的刀华所点燃,漫天繁星、似银月盘,都不及那刀华半筹嘹亮。 “铮……” 伴随着秦烈的啸声,一只缭绕着褐色灵光的铁罩凌空飞起,滴溜溜的打着转飞到秦烈的头顶,如同抽取了方圆数百米内所有的天地灵气,不断的变大,铁罩的棱角分明,铁条上一道道呼之欲出的灵光四散飞射,蔓延出来的灵光线条飞快的形成了一个闪烁着灵光的钟形壁垒,将秦烈的身子紧紧的包裹了起来。 “中品灵器,还是两件?” 继麻琛取出霸王宝甲之后,其恐怖的攻势、玄妙的剑术、无人能敌的防御力几乎将麻琛包装成了一个无可匹敌的绝顶强者,如此修为、一身宝物、顶级玄技之下,人们几乎认定秦烈此战必败无疑。 然而那拥有着步步为营一般心机的小子,却再次让围观的修士看到了什么叫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还有一山高。 两件中品灵器的出现,直接便是将那几乎一面倒的劣势瞬间从人们心中硬生生的扳了回来。 此一刻,牛头山还哪有议论之声,所有的目光都被秦烈吸引了过去。 月上中天、子夜清寂,那柄寒刀和持刀之人的煞气也彻彻底底的攀升到了顶点。 站在月华之下,秦烈将长刀横于胸前,轻轻提起,用舌慢慢舔了一下那薄如蝉翼般的刀锋,灿若繁星的双眼顿时喷出两道咄咄逼人的精光…… 秦烈的气势与此同时一下子提升到了顶点,一轮熠熠生辉的赤色丹阳,情不自禁的紫府元阳深处爆发出夺目的光彩。 那一瞬的闪现,宛若神矢破月般不可一世,由此激起全场哗然。 “是丹阳期,秦烈也是丹阳期高手……” 一念丹阳府中育、空谷轮回化地仙…… 秦烈是丹阳期高手。 大战持续了如此之久,秦烈始终没有拿出全部的修为,并非他轻视麻琛,只是为了给甘池守军争取时间,如今汜水寨败局已定,此时才是真真正正作以了断的时刻,秦烈当然不再保留。 凌空飞去,秦烈长啸连连,牛头山林海受到啸声激荡,宛若怒海狂澜般风卷云动,簌簌作响。 “麻琛,你我之怨,今日该作个了断了,看我碧月刀。” 这柄刀,乃是秦烈不惜花费了一枚用神秘星盘提纯出来的中品归真丹从海家拍卖换来的,刀名碧月,中品灵器。 而秦烈使的刀法,正是在黑风岭偶然得来的三级玄技《斩阙刀法》。 中品灵器配合三级玄技,秦烈信心十足,毫不退缩。 月幕之下,暴起的秦烈就像一道离弦的箭矢掠向麻琛,刀身摩擦着空气产生的阵阵嗡嗡,撕裂了刀刃附近的所有天地灵气,冷月之下,就像拉起一条长长的银色尾痕般夺人眼球。 只一念,秦烈立身于麻琛面前,手腕翻动,长刀斩下,无数银芒铺天盖地而来…… 撕啦…… 空间发出一声刺耳的撕裂,就像一块百米长的锻布硬生生被锋利之物撕开一样,刀劲带着无与伦比的气势,狠狠的压向麻琛的头顶。 “秦烈,你敢……” 近在咫尺的麻琛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寒气,不得不说,秦烈突然间暴起的速度的确令他狠狠的吃了一惊,这般速度,快的过于匪夷所思了,虽说秦烈表现出来的修为并不在他之下,可同比看来,也是丹阳一层前期的修为啊,为何他的速度突然暴增了这么多? “难道是玄技的原因?” 匆忙间由不得麻琛多想,他举起青昆剑向上挡去,说来此剑也是来历非浅,这可是不久前从成阙身上夺来的,花费了一年多的时间祭炼,方才与他的元神精神力合而为一。 同样是中品灵器,青昆剑并不在碧月刀之下,两大灵器在空中碰撞,顿时发出一声金铁交鸣之音。 “铿!” 强烈的音浪波动以两大灵器的为中心迅速蔓延出去,波及之广,导致在场所有修士无不下意识的捂住了耳朵。 这些人为了避免丹阳之战伤害到他们离的还是较远的,可是仍旧没有逃出两大灵器和两大玄技创造的音浪攻势,不少人被震七晕八素,修为更低的甚至没有控制住五内翻腾,纷纷吐血倒飞。 “退,快退,他们搏杀的法力余劲实在太强了,快撤出去。” 哗! 也不知道谁匆忙间喊了一声,人群呼啦一声迅速向着远处四散逃窜,仅仅半盏茶的功夫,由数以万计修士围起的观战圈子刹那间跑了个干干净净。 所有人都退到了里地开外,修为高的利用御法翔身之术遁入高空,不惜消耗真元也要亲眼见证这惊天动地的一战,而那些修为较弱,并且贫穷的低阶修士,只能远远的离开牛头山先保下小命。 “叠浪冲天……” “斩阙二重劲……” 震耳欲聋的碰撞声终于在牛头山连番震动了起来,秦烈和麻琛不再用法术试探,反而各持宝刃,在冷月夜空中交错冲杀了起来。 修为达到二人这般高度,任何花哨的把式都是无稽之谈,高手过招,胜负只在一念之间,谁能在如此恐怖的速度下更明确的发现对方的弱点并做以有效的反抗、找到可趁之机,谁才是笑到最后的人。 “砰!”、“蓬!”、“砰!”、“蓬!”“砰!”、“蓬!”。 眨眼的功夫,秦烈提着碧月长刀对麻琛连连劈出了数十刀,虽然刀劲并未连贯,有好几次都被麻琛的剑诀从中拦断,但其气势却并未受到丝毫的影响。 士气如虹、一飞冲天…… 秦烈在此战中需要证明自己的修为,同时也必须拿下麻琛的人头。 “斩阙七重劲……” 唰唰唰唰唰唰唰…… 闪转腾挪间秦烈一举向麻琛劈出七刀,刀刀连贯、招招致命,麻琛也绝非白给,顶着秦烈突然爆涨的强大刀劲,硬生生的将七重刀劲接下,眼疾手快,顺势从中间的缝隙狂刺数剑。 “秦家小儿,任你今日是大罗金仙附体上身,也休想占上丁点的便宜。” 剑势刺来,秦烈被迫回刀作挡,当的一声轰响过后,其人狂退数十米,正欲抬头,只见空中一道鸣雷突然降下,直落头顶。 “灵气护盾!” 低阶法术,高手施展起来也绝非凡俗,秦烈身上光芒缭绕,一个半圆状的灵力护罩闪电般的撑了起来。 雷霆落下击中护罩,二者同时崩溃瓦解,秦烈连口气都没吸,脚下一跺,腾空悬踏,豪气的冲出电光四溢的余波之外,左手暗阖,屈掌猛弹,突突突突——一连九团火球流星奔月似的砸了过去。 “二级法术也想伤我霸王宝甲,你做梦。” 麻琛见状同样不退,大喝一声,插着胸膛飞了过来,一连九团火球全部砸在他的胸口上,如泥牛入海,惊不起丝毫波澜。 “浪翻潮涌……” 唰的一声,成片的剑芒翻天而起,上七道、中三道、下五道,整整十五道剑气封锁了秦烈上中下三路,去势如龙…… “二级玄技,你也没有自豪的资格的,我说过,你的头,今天我取定了。” 秦烈嘴角挂着一丝血痕,无视于排空的剑浪,左手手印飞速变化,兰花指诀轻轻一扣,悬于其头顶的铁灵罩光芒大炽,所有剑气落在铁灵罩上发出回响,却无一例外的被铁灵罩尽数挡了回去。 随后秦烈翻腕一抖,又是三记刀芒横空斩去,两大灵器再度于空中激撞,火星四射、劲气乱窜…… 二人越打越快、越打越疾,法力消耗也极是恐怖,随着时间的推移,在你来我往的厮杀中人们渐渐听到了二人粗重的喘息声,可是二人的眼神却一个比一个坚定,没有丝毫怯懦、退缩的意思。 你来我往间,秦烈身上大小剑伤不下十余处,一身白袍血染,惨不忍睹。 然而麻琛也不好过,斩阙刀法的贯穿伤痛虽然暂时无法破开霸王宝甲的防御,但是强大的刀劲却能产生一道道威胁着五脏的内伤,不断的消耗着麻琛的生命力。 二人杀到地动天惊之时,麻琛的自信终于受到了崩溃性的打击。 大战持续了这么久,这小子与我对拼了三百余招,法术玄技都运用到了极致,他也受了不轻的伤势,可是这小子的精力为何还如此充沛,此子的元神修为果然不凡。 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麻琛发自内心的吃惊,要说修为,二人可谓不相上下,可是论年纪,秦烈的岁数未免也太小了一些,可以说在整个赵国境内,能达到他这般修为的绝对屈指可数,倘若假以时日,定会名声大噪,无人能敌。 第200章 大获全胜 秦烈的身手实力远远超出了麻琛的预期,在接二连三的斗法搏杀之后,麻琛打心眼里开始忌惮起秦烈了。 可以说,麻琛的一生都没遇到过如此顽强的悍敌,尤其是秦烈一手出神入化的刀法玄技,更是让他吃尽了苦头。 刀芒胁身的时候,麻琛用眼角的余光瞄了一下自己的霸王宝甲,令他震惊的是,这身坚不可摧的上品灵器防甲,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几道裂纹。 麻琛大惊,这可是昆西一线天的宝贝啊,倘若让恩师知道,自己把霸王宝甲弄坏了,这个责任可担不起。 “秦烈,我要剥你皮、拆你骨,方解我心头之恨。” 凄厉的嘶吼中,麻琛全力挡开秦烈的碧月刀,腾身而起间改用双手持剑,奋力的将青昆剑高举过头顶,一道闪华的青色剑幕向两侧扩散而去,天空出现了一道硕大的剑影…… 此剑影长及三丈,犹若顶天立地一般,剑气凌空,附近的空间都为之震颤,天地灵气以实质化的方式飞快的向剑身上依附而起,片刻之后令剑影锐气冲天。 “惊涛骇浪……” 麻琛厉吼一声,剑影凌空下,仿佛山岳倒塌一般,硕大的剑气带着剿灭天地的气势压向了秦烈的头顶。 “不好。” 秦烈脸色骤变,对抗了这么久,说不得秦烈也多多少少有些吃惊,他原本觉得自己身兼《真阳罡劲》和《珈蓝魔经》两大神技,又经过自己的努力蜕变成丹阳期高手,怎么说都应该比麻琛更胜一筹才是,没想到麻琛到现在还留有后招。 这一招叫惊涛骇浪吗?好盛气凌人的剑气,依着此剑的威力,已经快比上斩阙十二重劲了。 秦烈惊骇间腾身后退,祭诀念咒间,头顶的铁灵罩滴溜溜的转个不停,一层层结实的灵光护盾从铁灵罩溢出将下,不断的依附在秦烈的身上,不过秦烈知道光靠着铁灵罩的防御根本挡不下这恐怖的一击,只有尽量消耗剑气上的威力,才有可能化险为夷。 匆忙间,秦烈也顾不太多了,忍着身上十一处剑伤的剧痛,强行提起了碧月刀。 “斩阙八重劲……” “轰!” 八道刀芒并排掠出,却只能阻上一阻,压力骤增,秦烈的喉头一舔顿时喷出一口血箭。 不过他没有退缩,扬起酸麻的双臂,尽力将下一式刀劲轰出…… “斩阙九重劲……” “斩阙十重劲……” “斩阙十一重劲……” “斩阙十二重劲……” 呼呼呼呼,刀影翻飞,秦烈只觉得自己的意识模糊了,排山倒海般的劲道通过碧月刀身和铁灵罩惊涛骇浪一般压下来,秦烈只能被迫不断的后退再后退。 他瘪着一口气,紫府元阳丹核狂转,无匹的法力流过全身每一处经脉窍穴,撕心裂肺的痛苦传感至全身。 秦烈仍旧没有放弃。 “这可能是麻琛最强的一招,如此强大的攻势,哪怕是丹阳高手使出来也绝对没有完好无损的可能,法力消耗到极致之后,我看你用什么跟我斗。” 心念一定,秦烈往口中塞了一枚上品的龙虎丹和一枚上品的天泉丹,这是他的保留曲目,一直都留着用在对付麻琛的身上。 两枚丹药都有不小的负作用,但是在此性命攸关的情况下,必须服下去,以加速恢复法力的缺失。 两枚丹药入口取出来的一瞬间,两道冲天的白玄丹气四溢而飞,刺鼻的香气很快蔓延开来,看的围观修士无不目瞪口呆…… “白玄丹气?是上品丹药……” 某个修士呐喊了一声,整个牛头山都为之沸腾了。 上品丹药,那是何等的珍贵之物,莫说上元修界,就算整个赵国境内也没有几颗,那些被传的玄之又玄的顶级丹药早就被赵国皇室和三大门派给垄断了,即便世间还有,也是凤毛麟角。 然而秦烈一次性取出了两枚上品丹药,并毫不犹豫的吞了下去,这让人无法不怀疑秦烈的另一个身份。 “莫非这个家伙还是一个顶级的炼丹士?” “这也太可怕了吧,常人修行尚且怕时间不足,一生致力于法术境界修炼之中都难有精进,秦烈这个家伙居然在这样的年纪修成了丹阳大道,还能弄出上品丹药,这是什么妖孽的天赋?” 战圈外围的哗然之声频频响彻,大有传遍上元修界之势。 此一时,不仅外围的看客,就连藏身在林海中的沐府和秦府中人也是震惊的无以复加。 想想秦烈先前用的化名和他一直以来对外虚报的身份,了解秦烈的人皆是胆寒不已。 上元古城,秦烈还是严寿的弟子啊,沐府得到的那些丹药,可都是出自他之手,原以为他能炼制出龙虎丹和天泉丹已经非同凡响了,没想到,他身上竟然还有上品质地的丹药。 这小子,还真是会不断的给人创造惊喜啊。 沐耀阳眨巴着眼睛看了半晌,整个人陷入呆滞之中,下意识的将目光转向沐悠然的时候,他突然有种莫名其妙的想法:假设这小子真的跟悠然成亲了,那沐家,日后的前景将无可限量啊。 就是不知道悠然的脾气会不会原谅秦烈,再说那秦烈会不会甘心把悠然娶过门。 唉,这事看来还得亲手操办一下了,真是让人不省心啊。 四野的哗然跟此时麻琛的心情如出一辙,那一招惊涛骇浪的确消耗了他巨大的法力,然而麻琛一直都相信,秦烈在这一招之下基本无解。 可是当秦烈服下两枚上品丹药之后,麻琛的信心全然崩溃了。 毫无悬念的崩溃了。 此时服下两枚上品丹药,定是可以决定战势结果的丹药,这个秦烈,还真是顽强。 心慌意乱了,麻琛先前的自负已经被恐惧全然取代,此时剑势未消,但是他已经开始手忙脚乱的从乾坤袋里取出丹药往嘴里塞。 而看到这一幕的秦烈,更是知道胜利已经摆在了自己的眼前。 “麻琛,你吃再多丹也没用,这一招你杀不死我,结果将是你,死无全尸。” “给我开……” 将《斩阙刀法》运到极致,秦烈力挽狂澜一般将刀刃翻了过来,双手执刀,奋力上扬,轰的一声地动天惊,牛头山都因为这一撞而剧烈的摇晃了两下,那硕大的剑影顿时土崩瓦解、烟消云散。 剑影虽断,但是秦烈的气势却是比往常更为攀涨了起来,提刀向前间手腕不断的翻动,一道道冷刃刀辉跃跃欲试的闪烁了起来。 “麻琛,看刀。” 斩阙十三重劲。 整部玄技最后一部刀法的法诀被秦烈施展了起来,碧月刀的刀芒无尽的延长,刀锋爆涨数米,化成银色刀气卷向麻琛。 这时的麻琛,几乎没有再战之力,一把一把的丹药被他扔进口中,能提起的力气却是微乎其微。 刀芒在眼前不断的放大,麻琛的瞳孔也滋生出绝望的味道,眼睁睁的看着刀芒临近,麻琛手一松,青昆剑落向了山涧之中。 “秦烈,我即是死,你也休想好过,会有人给我报仇,会有人给我报仇的……” 轰! 麻琛绝望的叫声宛若夜莺悲鸣,在空中回响,可是他的叫声再惨,也无法触动秦烈必杀他的决心。 刀气铺天盖地的落下,伴随着阵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鲜血和碎肉炸的漫天飞舞。 至此,不可一世的暴匪麻琛,终于陨命在秦烈那威不可挡的绝世刀气之下…… …… 血雨翻飞、戾气溃散。 当轰鸣声散去之后,牛头山顶只剩下了秦烈一个人,天地一片肃然,仿佛回到了亘古之前,生灵绝迹之时,天地间死一般的寂静。 一息、两息、三息…… 足足半炷香的时间,牛头山依旧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用着仰望的姿态看着山顶悬月下的冷傲身姿,无一例外的生起了难以言喻的钦佩之情。 秦家十三子,秦烈,年纪轻轻,便修得地仙大道,以一刀之威,灭杀一代枭雄麻琛于牛头山上,这一幕,日后定会成为赵国修界脍炙人口的佳话。 “赢了,赢了,小烈赢了……” 在漫长的死寂之后,林中终于响起了一道悲喜交加的呐喊声,然后随之而起的,是无数沐府联盟修士的振奋与呐喊声。 “终于赢了,秦烈这小子果然厉害,老夫算是服了。” “爹,你看到没有,你看到没有,小烈赢了,小烈赢了。” “他居然真的杀了麻琛,他娘的,看来日后这上元修界,再没人敢挡秦家之威了。” “……” 此起彼伏的赞叹声不绝于耳的响彻了起来,在群山中不断的回荡,此时没有人再去理会麻琛的血盟和以后事情的进展。 所谓成者王候败者寇,只有活下来的人,才有享受全天下敬仰的资格。 沐耀阳满目都是赞许之色,可以说秦烈的胜利,替整个沐府翻了盘,扭转了时局,沐家不用再四处逃窜,而血盟也无法再威胁到沐府在上元修界的地位,这一战,简直太重要了。 第201章 大战过后 一场空前激动的丹阳高手之间的大战,伴随着麻琛身死道消终告一段落,此战影响大的很,麻琛死后,血盟不攻自破,来自邙岭的喊杀声断断续续,持续了整整两个时辰方才息事宁人。 他带来的三千修士四散逃窜,沐府家祖沐耀阳唯恐邙岭生变,立刻下令调遣牛头山原沐府联盟的数千修士与血盟余孽决一死战的命令,这场浩劫引发的风波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在沐随吟的率领下,失去了麻琛的血盟群龙无首、一盘散沙,经过长达两个时辰的交锋,血盟终于被沐府联盟所击溃。 而在牛头山上,有秦烈这样一个绝顶的丹阳高手,血盟修士自然不敢锐其锋芒,很果断的在麻琛死后逃的一干二净。 这一战影响之大,后来惊动了整个赵国的修界,即便日后各大顶尖门派派遣高手实地勘察,也不得不承认,秦烈与麻琛的实力远远超出了地仙高手的预期,成为了上元修界新一代的领军人物。 麻琛也就罢了,秦烈彻彻底底的走进了赵国修界顶尖高手的眼中。 “小烈呢,小烈……” 大战停息,秦一绝激动的老眼垂泪,情绪激动的飞上了牛头山的山顶,他要看看与他失去亲情的十三子有没有受伤。 血盟与沐府联盟的厮杀此时在他心里已经变得不再重要,此刻他的眼中只有秦烈。 秦风、秦一山、秦一川纷纷尾随,相伴在身边的还有沐悠然搀扶着沐耀阳。 牛头山顶,秦烈持刀而立,身形未动,两只眼睛却死死的盯着手中一卷典籍。 这卷典籍是他杀了麻琛的时候,顺手在麻琛身上摘下来的,里面没有太多的宝物,只有一卷他寻找了许久的《真阳罡劲》上卷秘法,《真阳罡劲》足够一个人从灵虚一层修炼到归真大圆满,甚至还有突破丹阳的法门,尽管在《珈蓝魔经》面前,秦烈已经不再需要通过《真阳罡劲》去提升修为,但是仙道正统的修真法门,有驱邪守正的效果。秦烈修炼了《珈蓝魔经》,体内积留了许多隐患,这些隐患靠《珈蓝魔经》是没办法消除的,只有通过仙道正统的修真法门,才能一点点的治疗恢复,故尔这卷《真阳罡劲》下半部秘法,也是秦烈必须杀掉麻琛的目的之一。 “果然在麻琛的手上。” 秘典到手,秦烈的心里得到了小小的安慰,毕竟他最喜欢的那件霸王宝甲,适才在斩阙十三重劲的强大刀劲之下,早已被毁的丁点不剩,这也没办法,麻琛的终极防御就是霸王宝甲,不施展《斩阙刀法》十三重劲道,根本灭不了麻琛,更何况那十三重劲的刀威,还是在上品龙虎丹药效增持之下才破了霸王宝甲,可见霸王宝甲的坚硬程度绝非一般。 “小烈!” “十三!” “二哥!” 思绪回到现实,秦烈看见秦风等人纷纷飞来,慢慢转过身去,向秦风伸了伸手:“二哥,扶我一扶……” “小烈,你怎么了?” 秦风见秦烈绵软无力、几近虚脱,顿时吓了一大跳,连忙飞过来,用他那宽厚的肩膀将秦烈的身子架了起来。 “小烈,你受伤了……” 秦烈只觉得两只眼皮都在打驾,全身上下没有半点力气,动动手指都十分困难,想来应该是龙虎丹的副作用开始发作了。 普通的下品龙虎丹可以向修士提供整整一炷香时间使不完的灵力,不过一炷香之后,服用了龙虎丹的人会持续长达半个时辰的麻痹状态,在这个过程中,修士一动都不能动。 秦烈的龙虎丹是通过青云星力提纯的上品丹药,副作用更强。 靠在秦风的身上,秦烈虚弱无力的摆了摆手道:“是丹药的副作用,未来的半个时辰到一个时辰之内我无法动弹,麻烦二哥带我回上元城严府。” “好。”秦风很痛快的点了下头,马上向众人吩咐道:“立刻回上元城。” 他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秦一绝,见秦烈闭上了眼睛,隐晦的使了个眼神让他不要开口。 秦一绝知道秦烈这一战消耗不小,张了张嘴并没有说什么,从怀里掏出两张翔身符加持在秦风的身上道:“先回去再说。” …… 数日后,上元城严府…… 当清晨的第一缕日光洒进恬静雅致的小院的时候,紧闭了数日的书房大门发出吱呀一声轻响,终于缓缓打开。 院子里,以秦一绝为首的秦家众人、黑市联盟的三位长老、沐府众人不约而同的朝着房门方向望去。 房门推开,秦烈一袭青衣缓缓飞到院外,见院子里站着几十号人,神色间不免露出一丝淡然的笑容。 果然,这是一个实力为尊的世界,当你籍籍无名的时候,就算你住的再富丽堂皇,也无人问津,可是自己手刃了麻琛之后,竟能让各大世家的顶尖高手等在自己的房门外,说是担心,其中更少不了攀交拉拢的意味。 “十三,你没事吧,你这几日闭关疗伤,一点消息都没有,可是把大家给急坏了,父亲好几天都没休息了,一直等着门外。” 见秦烈出来,秦风以最快的速度跑过来搀扶。 经过数日疗伤,秦烈的身体已无大碍,当然不需要秦风的搀扶,他浅浅的笑了笑道:“我只是受了些皮外伤,没有大碍的。” 淡淡的说了一句,秦烈环视全场,秦家秦一绝、秦一山、秦一川;沐府沐耀阳、沐随吟、沐随风、沐悠然;黑市联盟一方有杜二、雷耀和陆天野,不过秦烈的目光却是锁定在了沐耀阳的身上。 他踏着轻快的步伐走了过去,不躬身、不敬礼,只是双手虚抱微微一倾:“沐老爷子也来了。” 秦烈的这个举动,用的是平辈论交的正常礼节,就好像两个年纪、地位相若的人相遇之后上前打招呼一样,并没有晚辈见过长辈的郑重,他的表情很是平淡,态度随和,让人忍不住微微色变。 沐耀阳的身份何其高贵,历来都上元修界最拔尖的人物,普通修士见了他无不行跪拜之礼,以彰显其显赫的地位。 可是秦烈的举动,让许多人为之诧异,按道理,他应该以晚辈之礼相见,可是秦烈并没有这么做。 事实上秦烈也没有过多的考虑自己的举动是否合适,不过抱完拳,秦烈忽然明白了什么,也许是突破了丹阳期之后,修为的提升影响了心境的变化,沐耀阳与他是同阶高手,以修真界的规矩来说,他和沐耀阳并没有高低之差,所以秦烈也极是坦然。 说白了,他现在可以不理会任何人,因为这院子里,除了沐耀阳之外不再有人放在他的法眼之中。 这是高手的风范,也是地仙不同于凡人之处。 “些许小伤,让沐老爷子如此牵挂,秦某真是感激不尽。” 沐耀阳是什么人? 秦烈以平辈之礼相迎,丝毫没觉得不妥,反而他认为,这才是将他丹阳期高手的身份突现出来最合适的方式。 沐耀阳也不理会别人,两拳抱紧,轻轻一躬道:“秦先生说笑了,秦先生多年前出手相援,解我沐家危难在先,如今诛灭恶贼麻琛,又救我沐家于水火之中,沐某岂能不当面致谢。” 二人纷纷见礼,众人看的目瞪口呆,这个时候,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到秦烈心性与地位的变化了。 几大世家势力数十人连忙流露出恭谨小心的态度,将院子中间给秦烈和沐耀阳让了出来,院子里,莫说是秦一绝了,就连沐随吟都没有资格插嘴。 寒暄的话说完,秦烈直起了身子,一派仙风道骨之姿,对沐耀阳道:“沐老爷子客气了,我们还是书房叙话吧,想来沐老爷子应该有许多话要与在下畅谈。” “承蒙秦先生高看,请。”沐耀阳没有任何废话,作了请的手势之后,对身后沐随吟等人下令道:“你们在外面好生候着,莫要打扰老夫与秦先生小叙。” “是。” 沐府自沐随吟往下,皆是寒颤若襟,无一人敢说个“不”字。 沐悠然的脸色有些难看,但随即又释然了,抬头扫了一眼身形笔挺、气宇不凡的秦烈,心下除了深深的钦佩,再无别的想法。 二人缓步走进书房,随后大门应声关闭,不少人虚脱似的长出了口气。 两大丹阳期在这,即便他们与二人的关系再亲近,也免不了有种如临深渊的隔阂感,尤其是二人身上不自然散发出来的高手气质,更是让人觉得只能用仰视的态度卑躬屈膝。 至于秦烈看都没看秦一绝一眼,秦家中人到是有些心中不满,那秦玉嫉妒的看了一眼书房,嘀嘀咕咕道:“不就是丹阳期吗?有什么可骄傲的,哼,就算修炼成仙,也是秦家人。” “玉儿,你给我闭嘴。”秦一绝闻声大怒,痛斥道:“你懂什么?在长辈面前,有你说话的份吗?” 秦玉很是不服,反驳道:“爹,十三的确变的一样了,可那又如何,他毕竟还是秦家人,我们没白天没黑夜的在这候着,就是怕他出什么事,他难道感谢的话都不会说吗?” “啪!” 秦玉话音刚落,秦一绝毫不犹豫的一记巴掌甩了过去,打的秦玉滴溜溜的在院子里转了好几圈,扑嗵一声倒在地上。 秦一绝怒道:“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白痴的儿子,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在修真界,实力为尊,小烈不理会沐老爷子,难不成还要跟你嘘寒问暖不成?” 秦一绝的一番痛斥说的秦玉没了动静,沐家人和杜二等人皆是把头扭了过去。 第202章 国士封授 秦一绝没有埋怨秦烈,自有他的道理,事实上这满院子修士也就只有秦玉看不出眉眼高低。 秦烈没有理会任何人,不是因为对秦家还怀揣怨恨,而是根据修真界的规矩,同阶高手自然要先行对话,如此才不会让人说道没有礼貌。 至于他将沐耀阳单独请入书房,也是因为二人的修为已经远远的超过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高手对话,修为低浅的修士是没有权力插嘴的,这是修真界既不成文又万年不改的天条。 书房外的小插曲自然没有逃过房中两大高手的法眼,听到外面的喝斥,沐耀阳坐稳之后,捻着花白的胡须失声发笑:“秦先生,看来你在秦家的地位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身为沐家老祖,以前不知道秦烈怎么过来的,难道不会打听,这几日他盘桓在上元城,从秦一绝、秦风到沐随风、沐悠然,已经把秦烈从小到大的经历摸了个彻彻底底,秦烈小的时候是怎么过来的,遭受了多少白眼和嘲笑,又是怎么离家出手的,他心里很是清楚。 而越是如此,沐耀阳就越是打心眼里佩服秦烈。 本是一个三流世家的嫡系弟子,他自己活生生的把自己变成了一个无人问津的散修,离家的时候一穷二白,毫无根基,可秦烈却是靠着自己的努力走到今天,天赋什么的,沐耀阳没有考虑,但是这份不甘屈居人下的心性却是让沐耀阳十分钦佩,故尔他才有此一说。 秦烈的心性的确发生了变化,如果是以前,坐在沐耀阳的面前,因为修境的缘故他多少都会有些局促之感,可是现在,那般低人一等的感觉压根就不存在,反而,他的内心自然形成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优越感。 面对沐耀阳的调侃,秦烈神态谦和,无比坦然:“沐老爷子说笑了,在下侥幸修得丹阳之境,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变化的。” 沐耀阳欣然道:“那是自然,想老夫当年突破丹阳之际,何尝不是倍受瞩目,不过当初老夫面对家人的时候,多少还因为亲族辈份略显局促了些,不像先生,这般坦然。” 秦烈呵呵一笑:“在下与秦家的关系,如今也只能靠二哥一人唯系了,若非如今,恐怕在下已不在赵国。” 沐耀阳眼前一亮:“秦先生早有四处游历之心,离开故国?” 秦烈点头道:“我辈修行,求的是长生大道,超凡脱俗,难道沐老爷子就没有想过有一天走出故国,到外面看一看?” 沐耀阳叹了口气:“说来简单,又如何容易,沐家乃是二流世家,若要保住门楣,必然需要高手坐镇,沐某老矣,虽有心探求仙道,却不能割舍氏族亲情、门楣前景,俗心未断,怎敢离开啊……” 秦烈洒然一笑:“人的追求不同,这方面在下与沐老爷子的想法可是天差地别了。” 沐耀阳顿了顿,欲言又止,似乎想说些什么,但还没有决定要不要说出来。 秦烈见状,也不询问,话锋一改道:“沐老爷子,沐家庄可拿回来了?” 沐耀阳作愣,旋即发笑:“托秦先生的福,三日前随吟已率族人亲手夺回了沐家庄,如今血盟匪贼已除,上元威胁不在,沐家又可以安之长存了。” 秦烈笑着摇了摇头:“此言差矣吧,据在下所知,沐府多年行径并非完全受在下所托,保护在下的几个朋友,沐府早在多年之前已然参与到皇室夺嫡一事之中,赵国皇室风云多变,皇上年迈龄高,如今又修得丹阳大道,按照赵氏皇族的规定,很快赵国将会易主,沐府与六皇子关系密切,未来夺嫡之争,沐府能置身事外吗?” 别看秦烈一直埋头修炼,但是对于赵国境内的大事却是了如指掌,毕竟赵国皇室在凡人眼中是一国之尊、九五真龙,但是在修界中人眼中,他们一样都是在仙路上摸索的低阶修士,赵国皇室有多势大,秦烈并不比别人知道的少。 沐耀阳马上叹了口气,目光转向窗外道:“是啊,沐府多年参与夺嫡之争,几大皇子又对宝座虎视眈眈,四方流派世家蠢蠢欲动,沐府参与了进来,当然无法置身事外,这也是老夫不敢擅自离开沐府的原因。” 他说着,忽然把头探了过来,小心翼翼的问道:“秦先生真的不想替秦家光大门楣,在朝中谋一席之地吗?” 他这般一问,秦烈到是笑了笑,其实刚刚出来的时候,秦烈就已经有感觉,沐耀阳此来另有深意。 若非如此,一个堂堂的沐家老祖,又是跟自己一般无二的同阶高手,怎会自降身份,跑到这萧落的小院中等着自己出关呢? 秦烈扬了扬眉角,也不正视沐耀阳,笑道:“沐老爷子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沐耀阳心下暗惊,要说他没有别的用意,自然是不可能纡尊降贵,但是他之前并没有表露来意,秦烈却是有看出来的意思,这说明秦烈虽然一心向道,为人却是聪慧过人、精明透顶,仿佛什么事都瞒不过他的法眼。 有此城府,沐耀阳都十分意外。 怔怔的看了秦烈片刻,沐耀阳终于从怀里掏出一张贴子,这贴子金纸为膜,上留大宝玺印,真龙为刻、祥云为底,一看就不是普通的贴子,而是赵国皇室特有的折子。 秦烈瞧了两眼,心中已有察觉,不过没有挑明,反而问道:“这是什么?” 沐耀阳将折子放在桌案上,向秦烈面前一推道:“此乃皇上亲自颁书的授贴,由六皇子请荐,加盖了大宝玺印,邀请秦先生入朝为官,秦先生应该知道,国主向来对修真人士礼待在加,昔日沐某突破丹阳,便被授封国士,得此殊荣,氏族百世承袭,可享国家俸禄,受万众瞩目,秦先生,这授何其珍贵,在下便不说了,六皇子前日发信符嘱托老朽转告先生,若先生能接受封授,秦氏一族将获封二流世家,一世享帝国殊荣。” 赵国贫瘠,修界落后,赵国国主定乾坤之后,大肆宣扬修真的好处,举国上下,修真一时成为热潮,这是赵国先祖推行的国政,对于赵国境内的各方世家流派,赵国都会抛出橄榄枝。 尤其是达到丹阳期的强者,都会得到这样的授贴,倘若接纳,便会被封为国士。 所谓国士,在赵国无非就是拿俸禄、享重权却不需理会朝政的护国志士,国士在赵国的地位极高,与一品大元齐头并进,朝中百官见之,无不以礼相待,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在赵国,三大宗门授封二流世家,门楣壮丽,虽不能说权倾朝野,也是无人敢惹,皇室此举,其实正是为了日后如若出现国战的时候,国境中的高手可以全力相助,以佑赵国大好河山。 而通常的情况下,像秦烈的这样突然冒出头来的丹阳高手一无背景、二无人脉,又实力超群,最是受皇子们的喜爱,遇之必招揽,以壮大实力。 当然,通常像秦烈这样的高手很少有人喜欢参与到朝政之中,每每都是闲云野鹤,不求权名,只求长生,所以除非是皇上看中的人,才会被颁下圣旨招揽,否则皆是以授贴相邀。 圣旨和授贴完全是两个概念。 圣旨颁下,不答应也得答应。 可是授贴就可以从权考虑,不想答应也可推辞,算是给高手留尽颜面。 秦烈望着眼前的授贴并没有接下来,声色不动的笑了笑道:“沐老爷子今日此来想必早已将秦某的虚实打探清楚了,那在下也不绕弯子,就直说了吧,这授贴,请恕在下不能接受。” 沐耀阳嘴角扬起苦笑:“其实老朽早就猜到会有这样的结果,只是六皇子之托不能置之不理。” 秦烈道:“那就有劳沐老爷子替在下向六皇子转达在下的心意了。”他抱了抱拳。 沐耀阳眼角一掀,将授贴收回,拿在手里抖了抖道:“六皇子有言在先,先生不接授贴也没什么,不过六皇子是惜才之人,也正需要先生相助,此授贴没有时限,先生什么时候回心转意,仍可领授封赏。” 他说着,将授贴收回到袖子里,道:“不过有一点老朽还要是实话实说,秦氏一族上元加入六皇子的队列之争,夺嫡一事已脱不开干系,以如今秦家的地位,先生难道不打算替秦家再考虑考虑?” 秦烈闻言,笑了出来:“沐老爷子是明白人,在下此举难道老爷子看不出来正是为秦家考虑吗?” 沐耀阳微微一怔,旋即恍然大悟,取而代之的满是赞许的眼神。 事实上秦烈没的领授封赏,的确是为了秦家考虑,要知道秦家已经今非昔比,不像以前人数众多,高手辈出,如今的秦家就剩三十多个修真者,再强能强到哪去?就算秦一绝悉心壮大门楣,若要出人头地,也得是几十年,上百年之后的事,到那个时候,皇权早就易主,与秦家还有个屁关系? 第203章 打理后事 秦烈的想法是,既然秦家现在损失惨重,再难抬头,那就趁机脱离夺嫡之争,一门心思求仙问道算了,福厚缘深时,还没准真能出几个得道高人,可是如果加入到夺嫡之争,一旦六皇子失势,就像与血盟一战,秦家岂能独善其身? 这件事本就是平白无故给自己招灾引祸的,哪有什么好处? 当然,秦烈知道秦一绝心里肯定不会这么想,夺嫡之战还未打想,各方势力只是互相扯皮,大的动静没有,小的摩擦不断,秦家势微,只能依附于人,还受不到太深的影响,可是一旦夺嫡之战打响呢,秦家这三十几口人还能置身事外? 与麻琛一战,让秦烈看清了很多事,那一战之所以闹的沸沸扬扬,无非是因为麻琛乃是盗匪出身,可以不顾一切,但是别忘了,血盟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人再多用处也不大,可如果是门派之间的较量、世家之间的争斗,那可不同凡响了。 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修真界也不过如是,六皇子成王便罢了,一旦败北,其下依附的势力肯定会被得胜一方打压驱逐,甚至于屠灭满门,以求斩草除根,这样的大事,秦家三十几口能负担起来吗? 根本是痴人说梦嘛! 沐耀阳也是个明白人,听秦烈的一席话,他就知道秦烈打算让秦家抽身而退,免于夺嫡之祸了。 既然秦烈主意已决,沐耀阳也不想再行劝阻,非常人有非常之智慧,秦烈能走到今天,靠的不仅仅是他那绝顶的天姿,反而城府和思维才是决定他成为绝顶强者的重要因素,这样的人,一般情况下是劝不动的。 沐耀阳长吁了口气,道:“既然秦先生主意已定,老朽也不勉强了,还是那句话,什么时候回心转意了,给老朽发一信符便可。”沐耀阳从怀里掏出一枚特制的信符。 秦烈欣然收下,别的不说,这老头为人还是挺正派的,知道有恩报恩。 沐耀阳起身道:“外面的小辈们也等的急了,秦先生应该还有一些要事处理,老朽便不多留了。” 秦烈也站了起来道:“无论怎么说,沐老爷子好意,在下还是心领的,告辞。” 沐耀阳点了点头,走到门前,开门前顿了一顿,转身道:“对了,昔日悠然不懂事,先生别往心里去。” 秦烈哑然失笑:“说来此事在下也有过错,不该当面拒婚,沐老爷子这么说,可就折煞在下了。” 沐耀阳欣然一笑道:“悠然这孩子就是太自负了,其实她本性还是不错的,老朽知道以先生今日修为,悠然已不入先生法眼,不久之后,老朽决定将悠然送出赵国,寻一清修之所潜心修为,至于你们之间的事,呵呵,老朽静观其变。” “我们?我们之间能有什么事?”秦烈摸了摸鼻子。 沐耀阳哈哈大笑:“虽然先生修为至高,可这儿女情长还待修习啊,行,不多说,不多说了。” 这话摆明了另有深意嘛,秦烈哪能听不出来,看来这老爷子还是想尽心尽力的撮合自己和沐悠然,但是秦烈并没有往这方面多想,对于他来说,求仙问道尚且时间不够,哪有心思想那么多儿女情长的事。 二人说笑间出了书房,外面沐、秦两家的人都没有离开,见二人走出,沐随吟连忙走了过来,在沐耀阳身边轻声道:“家祖,事情如何了?” 沐耀阳隐晦的摇了下头,道:“回去再说。” 沐随吟见状,失望的看了秦烈一眼,随后沐耀阳对秦烈道:“叨扰多日,就不多留了,先生日后闲暇,可去沐家庄,老朽随时恭候。” 闲话聊过,沐耀阳云淡风轻的带着沐府中人扬长而去,秦一绝等人站在秦烈的身边恭送,目送众人离开的时候,沐悠然向秦烈投来一个幽怨的眼神,也不知道是含怒未消,还是另有深意,秦烈觉得心里不是滋味,这样一个眼神,该用怎样的目光回应。 他不懂,也懒得懂。 几乎下意识的向沐悠然点了点头,以示回应,可这时,沐悠然却是站定,轻咬着朱唇道:“秦烈,今晚二更天,我在沐府等你。” “什么?”秦烈没怎么听清,脑子一囫囵的时候,沐府的人已经走远了。 宾客们离开,秦烈依旧恍惚出神,琢磨不出沐悠然找他做什么,就在这个时候,秦风拍了拍秦烈的肩膀道:“十三,你好事近了。” “二哥在说什么?” 齐仙儿和潘明君扑哧笑了起来,把秦烈弄的满头雾水。 秦一绝站在秦烈的身后不远处,尴尬的老脸通红,这个儿子到现在连句话都没跟自己说。 其实秦一绝现在的心理五味陈杂,说是父亲,可是他向来没关注过秦烈,如今秦烈修为大进,立于赵国修界犹如泰山北斗,此时再去亲近,多少有点市侩的嫌疑,可是秦一绝如今确实想修补父子关系,但因为前面那个因素,开口也不是,不开口也不是。 秦风看见老父犹豫不决心思,再看了看秦烈冷冰冰不加理睬的态度,一时无语,于是在秦烈的耳边低语道:“十三,毕竟是父亲,说过说过了、聊也聊过了,一家人,别再往心里去了。” 秦烈头也不转的闭了下眼睛,心情也极是复杂,不过以子训父,世间难有,他那天也气极,不管怎么说,都有悖伦常,心里也是很不舒服,既然秦风愿意作和事佬,他也不想就这么不加回应。 于是秦烈点了点头道:“大家都去前厅叙话吧。” …… 王福和陈相忠早就在前厅准备好了茶点,满满一大屋子香气喷鼻。 秦烈来的时候特意见了见王福和陈相忠,二人现在已经知道秦烈的真正身份和严寿的去向,虽说多少有些震惊,但秦烈为人随和的脾气却是二人无法遗弃的,这几日二人也想通了,跟着哪个主子不是跟,在上元城这地界,有个落脚之处就已经很不错了,还挑这挑那作什么。 众人回到前厅落座,秦烈自然要坐在首位之上,左首是秦家众人,右首是杜二、雷耀和陆天野。 现在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秦烈的身份和修为,杜二当然不敢再起二心。 厅堂落座,秦烈先行处置黑市联盟的事道:“杜二,血盟一战,我们伤亡如何?” 杜二站了起来道:“回盟主,有常青州亲率的甘池守军连夜偷袭,血盟大寨毫无防备,此番我方配合甘池守军可谓大获全胜,盟内兄弟只有十人阵亡,余下一百二十四人轻重伤势不一,但可治愈。” 秦烈嗯了一声,这种情况早就料到了,甘池守军的强弩是赵国皇室花费重金由许多炼器大师打造的,威力强劲,普通的灵虚期高手根本就挡不住,甘池守军又是连夜突袭,要是损失惨重,那就只能说常青州笨到家了。 秦烈道:“十名兄弟的后事好生安置,有家眷的多给些贴补,有子嗣想在盟内效力修炼的,你们也不可挑三捡四,明白吗?” 杜二马上道:“属下明白。” 秦烈又道:“此行收获如何?” 陆天野站了起来道:“回盟主,此番攻打血盟大寨,先前得消息,本盟从大寨宝库中掠来了两成宝物,多为灵石和制器炼丹的材料,也有少量的典籍和符器,已收纳入库,全听盟主调配。” 秦烈咦道:“两成?可是不少,黄韬和常青州没说什么吗?” 雷耀站了起来,哈哈大笑道:“按照我们之前的约定,其中八成应该留给甘池守军,交给常青州处置,也算给朝廷一个交代,而余下两成由城西和城东均分,不过我下手的早,那两成的份额早就被运了出去,黄韬发现的时候自然恼羞成怒,可是有盟主威仪在侧,黄韬连个屁都不敢放,最后他还是活生生的从常青州那要走了一成,方才算没有空手而归。” 杜二也笑了:“黄韬此次出力不少,但收获却是三方最少的一个,想来要打掉牙齿往肚子里咽了。” 秦烈微笑如常,语气却是变得无比的冷漠道:“明日替本盟主书信一封,转告黄韬,此次大破血盟,他功劳常在,本盟主是不会忘记他的。” 杜二多精明,其实以秦烈的修为完全没有必要再与黄韬联络,丹阳高手,说不客气的话,只要秦烈想,分分钟就灭了黄韬了,就算在大破血盟的时候黄韬没占到便宜也只能自己忍下这口气。 可是秦烈依旧让他书信,此信函那就非比寻常了,明面上是答谢,但其实是警告,寓意为现在我不动你,不代表不敢动你,你要是有别的心思,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杜二嘿嘿一笑,领了命令退了下去,而秦烈却是看了看秦家人,对杜二道:“杜二,如今我的身份已然挑明,日后城西与秦家当守望相助,你可明白?” 杜二道:“盟主之意,属下明白,请盟主放心,日后黑市联盟与秦家就是一家人。” “嗯,至于此战的收获,你们三个商量着处置,不必再经过本盟主了,那些东西本盟主还看不上眼,好好犒劳一下兄弟们。” “是。” 杜二说完,很机警的带着陆天野和雷耀退了下去。 第204章 深夜话谈 随着杜二等人离开按部就班的打理黑市联盟大战之后的一应事宜,秦烈也无心留在前厅,跟秦风等人随便说了几句,以需要休息为借口,草草的结束了与秦家众人团聚,回到了书房里打坐。 他这般不冷不热的态度自然引起秦家众人的烦感,可是秦烈却一点都没往心里去。 对他来说,“家”这个承载了太多的辛酸和苦闷了,秦烈甚至在前厅暗暗劝慰自己从那十几年的光阴中找出一些可以让自己暖心的场面,结果想了半天,秦烈也找不到任何一幕令他宽慰的景象,于是秦烈索性来个置之不理,逃之夭夭。 说起来,秦烈的心里也很矛盾,他既不想与秦家彻底撕破脸皮,又找不到半点可以释怀的原因,死板的坐在前厅去跟家人畅谈,他的确做不到。 而本打算回到书房里打坐想想接下来去哪的秦烈,还没等坐热垫子,房门就被敲响了。 “笃、笃、笃,小烈,是为父……” 门外传来秦一绝的声音。 秦烈心里一震,眉头略微蹙起:“有事吗?我已经休息了。” 门外久久未见回音,许久之后,秦一绝道:“为父想与你谈谈心。” 秦烈本打算拒绝,可是不知怎么的,心里一时不落忍,无奈之下,他只得起身打开了房门,脸色冰冷的将秦一绝让了进来。 秦一绝信步走进书房,先是看了看房中的摆设,四面墙壁到处都是书柜和典籍,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秦一绝缓缓的坐在了太师椅子,手指敲着椅子扶手,似乎在琢磨着说辞。 秦烈也一言不发,坐在了秦一绝旁边的另一把椅子上,独独给自己斟了一杯茶,目光却是转向窗外。 两父子就这样沉默着,过了许久,秦一绝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为父却想不起你和我的一点一滴,身为人父,我很失败。” “……”秦烈就这样沉默着。 秦一绝叹了口气,见他不说话,继续说道:“为父十六岁起从你爷爷手里接管了秦家,数十年兢兢业业,就是为了能光耀秦家门楣,如今为父几近七旬高龄,纵使膝下子嗣对为父颇有微辞,为父也绝无懊悔之心,一直以来,为父都是这样过来的。整整五十五年,自问于秦家无愧。” 他说着语气一顿,声音渐渐哽咽了起来:“然而为父没想到,为父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就是忽略了你们兄弟几人,从德儿、风儿、杰儿、玉儿……一直到你,是你骂醒了为父,为父近日夜不能寐,突然发现在为父手中不断壮大的秦家,声威一日比一日响亮,但换来的却是渐渐磨灭的亲情……” 秦一绝一直说,一直说,秦烈则是始终不为所动,仿佛倾诉与聆听。 秦一绝一时说说这,一时说说那,说说往事、说说现今,秦烈虽然不为所动,可是慢慢的他察觉到老父的心境正在慢慢老去。 那种感觉就像凋零的晚秋枫叶,垂暮而凄凉…… 秦烈也是肉胎凡体,自知人情冷暖,心中触动,却憋着不为所动,心酸不已。 说到动情时,秦一绝每每落泪,独自怅然,秦烈就这么一直听到最后,足足两个多时辰。 “小烈,为父老了,也不奢求你的原谅,适才从沐兄随风口中得知,皇室颁下授贴,邀你入朝挂国士之衔,换作往常,为父鼎立支持,可是这一次,为父觉得你做的没错,秦家,是时候持身中立,想想何为道、何为家了。” “小烈,你不用原谅为父,但我希望,日后秦家若有危难,念在血脉亲情,你能不遗余力的出手相助,就像上次在拍卖行,你不惜代价,让子鉴完成自己的梦想那样……” “为父准备连夜回汴京,日后若有闲暇,回家来看看吧。” 秦一绝说罢,起身离开了书房,由始至终,秦烈只字未扬。 秦一绝刚走,秦风突然从门外跑了进来,回首看着老父失落的身影,心里憋不住,直言发问道:“小烈,过去这么多年了,你说了说了,倾诉也倾诉过了,难道就不能体念他父亲的年纪,原谅于他吗?” 秦烈双手微微颤抖着,眼泪轻轻的沿着眼角滑落了下来,悲戚戚的苦笑道:“二哥,你知道什么事最让我伤心吗?” 秦风看着他,表情凝重。 秦烈惨笑道:“当我恨也恨过、骂也骂过之后,我才发现,面对自己的父亲,我居然找不到半点可以倾诉的话题,二哥,换作你,你会怎么做?” 秦风本打算训斥秦烈几句,可是听完这句话,整个人触电般的呆立在屋子里。 “小烈……” 七尺昂藏男儿,秦风痛哭出声。 秦烈的话很直白,他不是不想原谅,其实秦烈的心里已经原谅了秦一绝,但可是,当他想与秦一绝以父子的身份对话的时候,秦烈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父亲,那个赋予了他生命的父亲,却是那般的陌生…… 犹若路人…… 他想说话,但是一点话题都找不到,哪怕喊声“爹”都不知如何启齿。 陌生! 人情冷暖中最大的敌人,十几年的冷落,让亲人变成路人,这才是让秦烈最伤心、最难过的地方。 …… 夜已深,书房外的天色渐渐由明转暗,房门依旧开着,秦风也离开了书房,可是自秦烈流下那滴泪开始,他的思绪变得十分恍惚,以致于秦风什么时候离开的,他都不知道。 晚秋的夜,凉如水,寒气伴着冷风取走了书房中最后一丝暖意,秦烈就这么一直坐在房间里。 一更天、二更天、三更天…… 呼! 突如其来一阵异风,吹进了屋子里,没有灯火的昏暗房间,多出了一袭白影。 “我约你二更天沐府相见,你为何不现身?” 昏昏沉沉的夜色,几缕凄迷的月光照出了白影的轮廓,如往昔般婀娜多姿、身段窈窕,就像一朵擅于在暗夜中盛开的昙花…… “你来了!” 秦烈终于清醒了过来,抹下眼角已经干掉的泪痕,拾起茶壶才发现壶已冷、茶已冰。 “坐吧。”秦烈放弃了款待,凄凄然的作了请的手势。 沐悠然愕然的呆立了片刻,方才缓缓的坐在原本秦一绝坐的椅子上,声音突然变得柔和:“你怎么了?” “没事,家事烦心而已。”秦烈目不转晴,仿佛老父的背影和那道隔在父子之间的那道坎就驻在书房外的门坎上。 柳眉轻皱,沐悠然欲言又止,二人静坐在敞开了房门的书房中,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沐悠然方才缓缓起身,走到门前,头也不回道:“我是来告诉你,我已经不恨你了,你救了沐家两次,你我之间,秦家与沐家一笔勾销。” 说完,沐悠然站在房门前不动。 秦烈扬起头,惨笑道:“你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句话?” 沐悠然失声道:“秦烈,当初我看中你并非因为你可以为我挡下那不情愿的婚约,我是觉得你是个可造之材,嫁给你,至少比嫁给旁人来的可靠,可是你把我看的如此不堪,我无话可说。” 秦烈愕然的抬起了头,当年拒婚的一幕,他并未忘却,想当初掷地有声的言论还在耳畔回响,然而到现在秦烈才意识到,自己的随性评价,却是伤了沐悠然的心。 “你……当初真的是这么想的?” 沐悠然抽泣了起来,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委屈似的爆发道:“我究竟有哪里不好,你说,我哪里不好,你拒婚也就罢了,多年来在上元城,你我相见多次,为何不以真身相见?” “难道我真的如此不堪,让你连给我个解释的机会都不行吗?” “我承认,你秦烈如今已经名动天下的地仙。” “那又如何?你懂得如何以最快的速度成为人上之人,可是你懂我的心吗?” “我只是想给你一个解释,你可曾给我机会?” 隐忍了多年,沐悠然终于爆发了,一朝爆发,竟是如此的彻底。 秦烈呆滞的看着沐悠然因为委屈而不停颤抖的娇躯,张了几次嘴都没能找到合适的安抚之言来圆润自己的想法。 可是他尝试了多次,始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沐悠然看出秦烈心不在焉,怒极反笑:“好了,秦烈,该说的,我沐悠然已经说过了,日后桥归桥、路归路,你我再无瓜葛,我……” “轰!” 沐悠然话落,还没接下去,突然,一记洪亮的轰鸣声,自东方远远传递了过来。 坐在屋子里的秦烈和门前的沐悠然同时被这记轰鸣声惊到,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冲出了院外。 三更天的严府,不,不仅是严府,就连整个上元城都轰动了,低迷的暗夜,无数火光相继亮起。 冲出了院外的秦烈腾身而起遁入空中,鹰眼术加持之下,元神精神力同时放了出去。 “发生什么事了?”秦烈大声问道。 王福和陈相忠披着衣物从住处跑出来,满头雾水。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嘹亮而急切的喝声从严府门外由远及近的传进:“秦烈,秦烈,不好了,秦家人在回汴京的路上被一伙贼人伏击,伤亡惨重……” “什么?” 第205章 惊天噩耗 惊天的噩耗毫无征兆的传进小院,秦烈犹如五雷轰顶,猛然间天眩地转。 留在严府小院还没离开的沐悠然听此噩耗也是花容失色,腾空飞起间来到秦烈身边一把将其扶住,随后凛冽的眸子喷出咄咄逼人的寒光,喝声道:“秦家主他们不是在入夜初时便已离开上元城了吗?” 那跑来传信的小厮是沐府中人,乃是沐府中一名亲信,那人回道:“具体的情况属下也不是很了解,不过盏茶之前,属下收到了家主的飞信传书,获悉秦家主等人在玉山附近遇袭,伤亡惨重,家主也是因为有要事需要回沐家庄,与秦家主结伴随行,收到消息的时候,秦家主已然遇袭,家主得到消息之后已经赶过去,不知现下如何……” “爹,二哥,爹,二哥……” 陡遭噩耗,秦烈慌乱间失了分寸,沐悠然见状不忍,连忙劝道:“秦烈,你别急,王君山离沐家庄不远,大伯和爹爹已经赶了过去,家祖也不会袖手旁观,他们不会有事的。” “哇!” 沐悠然说到一半,秦烈已经是一口喷了出去,秦家众人王君山遇袭,王君山离上元城有很长的一段距离,这么远还能听到如此清晰的轰鸣声,显然是因为高手之间的较量引起的惊变,而在修界之中,唯有丹阳期的高手才能引起如此巨大的轰动。 秦烈哪能不担心。 “爹,二哥,不,他们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秦烈惊慌失措着,体内法力不怒自燃,一腔怒火立燃而起,催运着体内的真气,带着他施展起翔身法术,朝着王君山遁光而走…… 数百里地,哪怕以秦烈的速度全速赶去也需要至少大半个时辰方能到达,冷风如刀,秦烈腾身遁光,身似梭电,快的不可思议,沐悠然在其身后奋起直追,拼尽了全力,也就只能看到一个烈焰腾腾的背影。 沐悠然芳心大乱,秦烈为了魏坚和秦家能跟整个血盟为敌最后还亲手诛杀了麻琛,可见其牙吡必报的天性,如今他修为登顶丹阳,秦家遭到灭顶之灾,一怒之下,秦烈还有什么事干不出来的,真不知道哪个不开眼的东西做出此等罪大恶极之事,得罪了秦烈,就得着自食恶果吧。 沐悠然朱唇紧咬,催动灵力,全速跟了上去。 短短半个时辰的时间不长,在秦烈心里却是度日如年,心中的焦灼已化为咆哮的怒火,使秦烈的速度越来越快。 半个时辰之后,秦烈终于赶到了王君山,离着老远,便听到了零零星星的琐碎骂辞。 山脚下,几根火把的亮光在幽暗的暮夜中异常的明亮,火把掩映的人影放大到山体上十分的清晰。 “嗖!” 秦烈放开元神精神力腾空移步掠至火把燃烧的现场,目光扫动间,顿遭雷击一般呆滞住了。 王君山脚下,一些沐府的弟子在沐随吟和沐随风的安排下正清理着战场,沐耀阳盘膝坐在一块形状不规则的大石上,头顶上还蒸蒸有冒着袅袅的内息真气,而在山脚下,横七竖八的摆着不少的尸体,足足有三十余具,看服饰和装扮,正是秦家弟子的着装。 “二哥,爹?” 秦烈发了疯似的跑了过去,沐府的人也发现了他,沐耀阳张开眼的时候,沐府人迅速抓着火把向四周散开,将狼籍的地面围成一个圈,照亮了地面。 三十具尸体已经被沐府的人收归过来摆在了地面上,一具一具盖上了白布,还有几具尸体连模样都分辨不出来,晚秋的冷夜,秋风尽显萧瑟。 “爹……” 此刻的秦烈悲恸欲绝,一边痛流悲泪,一边掀开一张张白布,终于当他掀开盖着第五具尸体的白布的时候,秦烈看到了那张既熟悉又显得格外陌生的面孔。 “爹……” 扑嗵,秦烈瘫软的跪在了秦一绝的尸体旁边,内心的哀伤再也无法抑制,跪在尸体前涕泗交流了起来。 冷风吹动着地上被掀起的白布,发出微微抖动的声响,曝露在面前的苍老容颜已然冰冷僵硬,秦一绝两颊深陷、肌肉僵硬,可见在临死之下,做过最痛苦的挣扎抑或是愤怒的怨愤,两只拳头死死的攥着,到死都没有松开。 看着老父的死状,秦烈心如刀绞、肝肠寸断。 一世人、两父子,从出生那一日起,秦烈就没享有过父亲的怜爱,两父子心里一直有着一道隐形的隔阂,秦烈原本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再跟父亲有任何瓜葛了,岂知近一段时间的深谈浅交,那道隔阂已经慢慢融化。 就差一句话。 就差一句话。 秦烈多么想告诉秦一绝,自己已经原谅了他。 就在几个时辰之前,秦一绝悲伤、失落的背影,还深深的烙印在他的脑海中、记忆里,挥之不去。 没想到这一别,竟是永诀…… “爹,儿错了。” 悲痛欲绝间,秦烈一头扑倒在秦一绝的身上嚎啕大哭了起来,此情此景,看的沐府中人和随后赶来的沐悠然皆是声泪俱下。 冷风如刀、悲夜哭啼,秦烈的悲伤牵动了所有人内心深处的伤情。 秦烈直起了身子,单手撑地从跪地的姿态站起,一步步走向秦家族人的尸身旁边,将所有白布一一掀了起来。 秦家上下,以秦一绝为首、三爷秦一山、四爷秦一川,秦杰、秦玉、秦同、秦南……整整三十二口,全部遇难。 三十二具尸体伤痕班驳,血如井喷,不少尸体流尽鲜血、尸态干瘪脱相,甚至是恐怖,痛下杀手的人显然没有留情,利用了最干净最利落的手段将秦家三十二口当场杀死。 每当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秦烈就觉得心里好像被扎了一刀似的,秦氏一族三十二口人、三十二刀,心已千疮百孔。 看着秦烈悲痛莫名,沐耀阳于心不忍,从山石上跳了下来,脚步沉重的走到了秦烈的身后,轻轻的伸出一只手搭在秦烈的肩头,劝抚道:“秦先生,死者已矣,还请节哀。” “什么人干的?”秦烈紧紧的攥着拳头,任由指甲刺入掌心肉,血流不止。 沐耀阳沉声道:“老朽赶来的时候,秦氏族人已近覆灭,唯有秦家主还剩下一口气,只可惜遗言都没留下一句,就气绝身亡了。” “没看到什么人干的?”秦烈的声音微微颤抖,情绪已近崩溃的边缘。 沐耀阳唉声叹气的摇了摇头:“没有,不过没有发现秦风的尸体。” “二哥?”秦烈豁然惊醒。 低头检查三十二具尸体,秦烈这才发现,里面有大嫂齐仙儿的尸体、二嫂潘明君的尸体,独独没有秦风的尸体,就连秦子鉴,也不在其列。 “二哥呢?”悲痛欲绝的秦烈心里仿佛燃起了一团希望的火苗,失声问道。 沐随风走了过来道:“没有看到,应该与秦家主不同路吧。” 沐随吟沉声道:“此事实在蹊跷,先前听到响动,应该是丹阳期高手造成的,可即便如此,有哪个丹阳期的高手会与秦府有如此深仇大恨,居然灭人满门,难道麻琛的余党没有处置干净。” “麻琛?”众人一惊,不约而同的,秦烈想起了麻琛死前的那番言论。 “秦烈,我即是死,你也休想好过,会有人给我报仇,会有人给我报仇的……” 当初麻琛的诅咒还在耳边回响,似乎麻琛的背后还有更大的靠山。 沐耀阳惊醒道:“老朽记得麻琛身上的那件霸王宝甲,乃是昔日君山王伯通亲手炼制,后来辗转落入了昆西一线天的宝阁之中,莫非麻琛的背后是昆西一线天的人。” 秦烈顿遭雷击,扑嗵一声绵软无力的跪在了地上,失声痛哭:“爹,是我害了你们,是我害了你们……” 牛头山上,秦烈表明了身份与麻琛殊死一战,一来是断了麻琛四处寻仇的歹念,二来也是觉得杀了麻琛就会一劳永逸,秦家再也不会受到血盟的威胁,可是他没想到,自己的行为还是给秦家招来了杀身之祸、灭顶之灾,想到老父离开书房前一刻老迈而沧桑的背影,秦烈便懊悔不已。 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大意,才让秦家遭此横祸,秦烈此时恨不得自裁以谢。 沐悠然不禁为之动容,轻轻的走到秦烈的身后,柔声道:“秦烈,你先不要乱猜,麻琛是不是昆西一线天的人还有待调查,即便他是昆西一线天的弟子,昆西一线天距此有着数千里之遥,也并非是昆西一线天干的,此事蹊跷,还需好生调查方能知晓。” 沐耀阳点了点头:“悠然说的没错,秦家主尸骨未寒,秦风又杳无音信,唯今之计当以眼前事为重,还是先将秦家主入土为安,告天祭丧为好啊。” 沐府众人连连相劝,秦烈哭的一塌糊涂,足足半炷香爬在秦一绝的身上一动未动。 似曾想过,父亲离开之前,哪怕说句原谅,也不会如此难过,如今一别成永诀,留给自己的,只有老父威严音容、沧桑笑貌了。 半炷香后,秦烈擦干了眼泪从秦一绝的尸身上站了起来…… 泪已干、恨成灾,满腔悲愤尽化怒火,唯有诛敌饮血,不死不休。 第206章 神秘古玉 数日后,汴京城郊外后山的一座巨大坟冢前,白凌高挂、纸钱飘飞。 曾经显赫一时的汴京第一世家秦家,眼前一片萧瑟。 秦烈身披丧衣、白布缠头,静静的跪在坟冢之前,神情悲戚。 秦家,在汴京生活了近三百年,曾经是多么的显赫一时,虽然它比不上二流世家威名远播,至少方圆百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原本偌大的世家,如今就剩下了一座占地数十亩的坟冢,就连吊丧的人也少的可怜。 数日前,沐耀阳派人将秦家三十二口的尸身沿路护送到了汴京城,于秦家老宅挂起了白凌致丧三日。 三日后,入土为安、以慰亡灵…… “爹,孩儿未能光大门楣,还惹您老生气,是孩儿不孝。” “爹,我一定会找到二哥,秦家只要还有一人在,一定找到凶手,告慰您老在天之灵。” “爹,您泉下有知,保我诛敌饮血,得报此仇。” 一把一把纸钱撒了出去,悲声戚戚、哀鸿遍野…… “下葬吧。” 当众嗑下三个响头,秦烈起身而立。 秦烈的身后是沐府的一行人等,秦烈并不知道秦家以往和多少修界中有打过交道,以致于丧信无法传出,只有沐府的人前来吊丧,而此时的秦家,除了一些下人之外基本上没什么人了,剩下一些亲戚,都是秦一绝、秦一山、秦一川的遗孤。 秦烈的十二的兄弟当中,老大秦德死在徐睿攻打秦家一战;二哥秦风下落不明;余下十子除了秦烈尽皆遇难;此时唯有五房姨娘张兰君和秦一绝的几个妾室,不过她们大多都经受不住打击,病的病、倒的倒,秦家到是还有几个稚子之龄的孩子,但多半还未成年,都是秦烈的晚辈。 秦烈吊唁完毕,脱下了丧衣,以前和五房张兰君最是不合,可是大难祸及整个秦家,张兰君也没有精神再对秦烈冷嘲热讽,他死了两个儿子,比秦烈还要痛心疾首。 到底是一家人,秦烈走过去安抚道:“五姨娘,爹爹和九哥、十哥已经去了,请保重身体。” 张兰君蓦然的转过身,此时看着秦烈,哪还有丝毫怨恨,她抓着秦烈的手道:“十三,我是一介妇人,没有本事给玉儿、同儿报仇,我知道以前我对你不好,这是五姨娘的错,不管怎么样,你现在是秦家留下的唯一血脉,你一定,一定,一定要找到凶手,给他们报仇。” 张兰君痛心疾首的说着,眼泪流过脸颊,就连嘴唇都被她自己咬的血迹斑斑。 秦烈脸颊抖动着,眼圈微红道:“五姨娘放心,我一定会查出真凶,用他们的血,祭我秦氏一族枉死英魂在天之灵。” “十三,报仇的事,就靠你了。” 曾经似如仇敌的二人,在家变之际,化干戈为玉帛,二人的痛心疾首,看的沐府中人潸然泪下。 三十二具尸身盖棺入土尚需要一段时间,帮忙掩埋的人也是极多,其中魏坚自告奋勇加入了填土盖棺的行列,秦烈搀扶着张兰君站在坟冢前,看着秦家的仆人将一具具棺材入土。 而就在封到秦一绝的棺材的时候,魏坚突然咦了一声,叫道:“兄弟,你快来看看,秦老爷子的手里好像攥着什么东西?” 秦烈擦了一把眼泪,扶着张兰君走了过去,沐耀阳等人也跟了过来。 掀开棺材盖,里面是秦一绝冷冰冰的尸身,容貌依旧狰狞,然而他的手指缝却散发出一丝极为微弱的青色光芒。 这道光芒很不起眼,要不是因为盖棺的时候最后剩下一丝缝隙被魏坚看到了,恐怕谁也不会察觉到。 秦烈撒开了手,走了过去轻轻的握住老父的右手将指头慢慢掰开,一开始秦烈没敢用太大的力,怕将老父的手指折断,然而用了些力气,秦烈发现居然掰不开,父亲生前得是用了多大的力气、用了多大的决心要隐藏此物。 众人也是十分好奇,惊异声连连响起,秦烈又加了些力气,好不容易才将秦一绝的手指掰开,当掌心摊开,众人发现,秦一绝的掌心上有一块铜钱大小的圆形古玉,此古玉通体湛青,隐有光泽,秦烈拾了起来,仔细端详,发现在古玉的表面,刻着一副人像。 此人像赤搏上身、虚盘而坐、双手虚托日月、目似繁星,长发虬髯、体魄壮硕,神威不凡。 秦烈将古玉拿在手里,触及传来一丝淡淡的凉意,可是与那玉上刻像四目相触,让秦烈莫名其妙的产生了一丝亲切之感。 “父亲的手里为何会攥着这样一块古玉?”秦烈略微愕然,转头看向了张兰君。 张兰君是秦一绝的妾室,对于秦一绝肯定要比秦烈更加了解,可是张兰君看过之后,同样是满头雾水的摇了摇头,道:“我从来没见过一绝带着这样一块古玉,是什么宝物吗?” 秦烈立刻催动法力,将一丝元神精神力打入古玉之中,但是古玉没有半点变化,也没有丝毫灵性。 他摇了摇头道:“应该不是宝物,父亲为何死前把它牢牢的攥在手里?” 沐耀阳走了过来,定晴看了半刻道:“秦家主临终之前还要护住此玉,定有其用意,秦先生理应收好才是,先将此物收好,盖棺下葬再说吧。” 秦烈也琢磨不出什么,只得先将秦一绝等人入土为安。 下葬之后已近傍晚了,秦烈本打算留下沐家众人答谢一番,结果被沐耀阳婉言相拒,沐家一行人等连夜离开,只留下了魏坚、叶青梅、叶柔姐妹帮助秦烈打理秦府余后的事宜。 夜半时分,秦烈找到了张兰君,二人商谈着秦家日后的出路。 秦烈是不可能留在汴京的,不管是修行,还是追查杀父仇人的下落,都必须离开汴京城,可是他一走,秦家就剩下了一些孤苦无依的老幼妇孺,秦烈也是于心不忍,再者说,秦家虽然已经败落了,但是秦家坟冢还在汴京,总要有人照看打理,日常扫墓。 为此,秦烈问了一下张兰君的意思,张兰君说道:“十三,秦家已经败落了,留在此地容易触景生情,徒增哀伤,五姨娘打算带着几个孩子回周山郡老家,至于秦家老宅,就先留着吧。” 秦烈幽幽一叹,诚然道:“五姨娘说的也有道理,父亲一生持身中正,虽与外界鲜有结怨,秦家毕竟是世家,难免会有人觊觎,我不在家中,无人照护,我也不放心,那就按照五姨娘的意思办,等父亲他们的丧事过了头七,我便护送五姨娘回周山郡。” 张兰君摸了两把眼泪后,忽然莫名其妙的站了起来,打开房门向外张望了起来。 秦烈看的好奇,不禁发问道:“五姨娘,您这是做什么?府中的护院已经被我遣散了,附近并没有人。” 张兰君警惕的走了回过,将房门关好,走到秦烈的身边道:“你的修为极高,五姨娘知道,可是有些事也不能不防,今天你在一绝手中得到的那块古玉还记得吗?” “古玉?怎么了?”秦烈一怔,看张兰君的样子,他似乎知道古玉的来历。 张兰君小心翼翼道:“五姨娘今日没有承认见过此玉,是因为有外人在场,我也的确没见过这块古玉,但是一绝在府中有一暗室,除了他以外,只有我见过,我不知道那暗室是做什么的,但是连秦德和秦风,三位小叔都不知道,显然十分重要,我带你过去,你看看里面有什么,既然我们不打算再住在这里,莫要让外人发现抢了去。” 秦烈恍然大悟,连忙道:“那好,暗室在何处?” “你跟我来!” 张兰君冲着秦烈招了招手,二人由后门走出,来到后院秦一绝的书房,打开门走了进去。 秦一绝的书房摆设很简洁,除了一张书案和几个书柜之外,就只有内室里的一张木板床了。 张兰君走到木板上掀开被子在最里面的一角摸了两下,随后不知怎么做到的,喀嚓嚓几声机关的响动传了出来,秦烈连忙挥手散去几张符箓,落在书房的四面墙壁上,一阵耀眼的光芒闪过,隔音符阵布置完成了。 随后张兰君从床上下来,退后绕到床角,对秦烈招了招手道:“来,帮我推一下。” 秦烈走过去,轻轻向张兰君的反方向一推…… “轰隆!” 整个床体的下方居然出现了一条暗道。 方格子的地板砖块有一块乌漆麻黑的仿佛极为坚硬的精石所制,上面有着密密麻麻的花纹,张兰君指着那黑色的地板砖块道:“就是这了,我进不去,你看看能不能打开它。” 秦烈十分好奇,走过去观察布满了花纹的地板块,伸手在地板砖块上轻轻摸了几下,旋即法力涌出,打入到地板砖块上,跟着又是喀嚓嚓一阵响动,地板砖块竟然陷了下去。 地下是黑漆漆的一条台阶通道,不知通向哪里,秦烈看了看张兰君,顿时决定进入一观。 第207章 秦氏秘辛 狭长的地下通道黑漆漆,秦烈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张兰君走下来,足足走了半盏茶的时间才摸到了地下的底部,二人都有些诧异,什么样的地下通道挖的这么深,这周围伸手不见五指的,里面有什么东西都看不到。 张兰君的手微微颤抖着,她终究不是高手,修为只有渐渐的灵虚三层,这已经是张兰君的极限,哪怕此时给自己加持了鹰眼术,没有光亮的前提下也看不太远。 两人打量着黑漆漆的空间,前方似乎是一个大殿,举架不高,秦烈咳了一声,嗡嗡的回音很快传了回来。 约莫有两百尺。 那也好大。 张兰君道:“身上带没带火折子。” 秦烈说“有”,然后拿出一只,拔开纸卷塞子,运起法力,张口一喷,火折子噼啪溅出几点火星点燃了。 弱弱的火光照亮开来,两人发现正处在一个半圆的大殿中,大殿由十几根粗圆的石柱撑起,中间空荡荡的别无一物,火折子的光不亮,秦烈只能沿着左侧的墙壁摸索前行,还要照顾张兰君,怕被什么东西绊倒。 扶着墙壁走着走着,掌心触觉有深凹之感,轨迹奇异。 秦烈疑惑着将手里的火折子举了起来,定晴一瞧,心下微惊。 “五姨娘,墙上有字。”秦烈唤道。 张兰君莲足轻移:“照过去瞧瞧都写了什么?” 秦烈赶紧张口一吐,一团火球应声飞起,火球术是攻击性法术,用来照亮时间极短,不过经过火球在殿中一转,秦烈和张兰君看到,在整个半圆形的地底大殿中的墙壁上居然密密麻麻刻了许多小字,排列还很规整。 张兰君扫了一眼抬手指去道:“墙上有油灯,点来看看。” 其实不需要她提醒,秦烈已经发现殿中的四周墙壁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盏油灯,他飞了起来,拿着火折子一一点亮,不过可能是许久没有人来过,有的油灯里并没有灯油,张兰君提议出去弄一些灯油进来,二人去而复返,回来的时候,提着一小壶的灯油把没有灯油的油灯都倒满,然后点燃芯子,这一下,大殿终于明亮了起来。 有了光亮,那些小字就看的清楚了,乍一看,满殿的墙壁上到处都是石刻的小字。 墙壁总共分为三大块,正对着通道台阶的还有一个石门,石门上没有石刻小字,边缘却已刻满。 秦家祖训! 围着石门的周围密密麻麻的石刻小字刻着的是秦家祖辈留下的训示,总共分为十七条。 秦家祖训是每一个秦家弟子必须背熟记牢的东西,每个秦家弟子自识字开始就要记下:有不得为恶、不得奸银、勿嗔莫痴……诸如此类。 秦烈和张兰君交换了下眼神,皆是从对方的目光中猜到了地底大殿的用处。 就好像一个氏族最神秘的所在,犹如禁地一般的存在似的。 秦烈抬眼往左侧看,上书“紫阳诀”,仔仔细细的阅读了一遍,果然,大殿的左侧墙壁上刻着的是秦家祖传的修真心法——紫阳诀的全篇,而就在秦烈唏嘘着明白了秦家修真心法都是来自于这个地下大殿的时候,张兰君却是莫名其妙的轻咦了一声,打断了秦烈的思绪。 “十三,你看看这边,好像是一门精妙的修真心法?”张兰君道。 秦烈咦了一声:“秦家还有第二套修真心法吗?” “好像不是第二套,而是紫阳诀的晋级法门。”张兰君道。 “嗯?晋级法门?” 秦烈自小出生在秦家,自然知道秦家只有一套《紫阳诀》可以修炼到归真中期甚至后期,究竟能达到哪种程度,还要看个人的修行如何,不过按照他对《紫阳诀》的了解,这篇心法最多只能让人修炼到归真四期的后期阶段,再想往上迈一步,就要看个人的天赋了。 不过张兰君所指向的右侧墙壁上的石刻小字首部则是刻着“紫阳秘卷”四个字,其下有大篇幅的修真法诀,十分精妙,秦烈从来都没有见过,别说是他,他相信就连二哥秦风也没有见过。 秦烈和张兰君站在右侧的墙壁下方一个字一个字的读了下去,不读则已,这一读,两人的眼睛瞪的越来越大。 “紫阳秘卷,秦氏心法不传之秘,此卷心法乃《紫阳诀》晋级之法门,未到归真,不得外传,秦家子嗣,无一例外,紫阳秘卷可修至丹阳期,行转丹阳、得窥大道……” “这……原来秦家还有这等高深的心法,平素里怎么没听你父亲提起过?”张兰君惊愕的嘴巴张的老大,难以置信的看向秦烈。 秦烈痛心疾首,苦笑道:“五姨娘说笑了,我自小离开,更不知家族秘辛了。” 张兰君唏嘘不已道:“我与你三位叔叔时常谈及家中所学,可也未从他们三人口中听说过,想来你是父亲把持的严密,至今无人知晓,若非当日发现他从秘道中走出,怎能想到书房地下,竟有如此惊人的秘密。” 秦烈也是十分心惊,理论上来讲,秦家有等强大的修真心法,完全可以传授给族中子弟修炼,何愁不成二流世家,但是秦一绝的嘴是真严,到死,都没有人知道秦家的秘辛。 “不对,五姨娘,你看看这……” 秦烈通读到后面,不禁骇然,张兰君转目望过去,惊讶的用手捂住了嘴,然后才一字一句念道。 “吾秦氏翼一,身系祖辈重任,远离故地,定居于此,本想光大秦族,奈何天赋有限,一生修为止步于丹阳前期,为留血脉,留字于此,秦氏后辈,非家主者不得窥视。” “原来这里只有秦家家主才有资格进入啊。”张兰君念完惊异无比的说到。 秦烈道:“往下面看,还有。” 张兰君又念道:“秦氏族人谨记,我秦氏一族,并非善州之人,传至翼一,已有三十二代,古家逢大难,分崩离析,秦氏族人散布天下,血脉几何,无从考究,然,凡秦氏族人,当谨记祖训,不得妄动殿中之宝,除非后辈中有天灵体质者,又在三十而立龄前,得承丹阳大道,否则不得擅启煌龙断石,不得擅自善州,谨记、谨记、谨记!——留字者:秦氏三十二代传人,秦翼一。” 后面的一段字字珠玑,语令严肃、令人不可违抗。 只是看到这段小字,秦烈和张兰君已经惊的说不出话来了。 不得不说,最后一段小字包含的信息量实在太大了,它不仅道出了秦氏族人的来历,更道出了秦氏族人祖辈传承的时间长短,从字面上可以看出,秦家并非是善州之人,而这“善州”二字秦烈和张兰君都不陌生。 善州,即是赵国,千年之前,赵国定都之后,便改善州为赵国,此后少有人提。 秦家既不是善州之人,又不像秦烈所知道的那样,祖上是由他爷爷的父亲也就是他的曾祖父开立的,秦烈知道自己的曾祖父,就是汴京盛传的开立之人——秦翼一。 可是这里写出,秦氏三十二代传人——秦翼一,那就意味着,他的祖父是秦族第三十二代传人,而传到他这一代,则是第三十五代。 赵国修界代代相传的理论是按照每甲子一代来计算的,因为一个人的平均寿龄就是六十年上下,如果按照这个理论推算下去,那么秦氏一族至少存在了2100年之久,那可是要比赵国立国还要久远啊。 秦烈震惊的无以复加,张兰君更是蹬蹬蹬往后退了三步。 “这……这……秦家……居然传承了2100之久?” 张兰君得出了数字还是按照最正常的情况下推论的,不过已经足以让人惊骇不已了。 秦烈赞叹不已道:“没想到秦家传承了这么久,这么说秦族大有来头了?” 张兰君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指着最后一段小字的后面几个字道:“十三,你看清楚没有,这上面写了煌龙断石,何为煌龙断石?” 秦烈四下看了看,目光不可置否的锁定在正对着台阶的石门上:“难道是它?” 二人急冲冲的跑了过去,张兰君毫不犹疑的上前推了推,结果石门纹丝没动。 张兰君摇了摇头退后道:“我推不动,十三,你来。” 他们二人都是行事干脆利落的人,尽管墙壁上刻字留言说过不得擅自开启煌龙断石,秦烈也没往心里去,如今秦氏一族仅剩下他一条血脉,这个时候,还在乎什么祖训? 秦烈点着头,徒步上前,双手抵在了石门上,双臂猛一较劲——同样纹丝没动。 “好重的石门。” 秦烈无比骇然,以他现如今的修为,莫说是一扇石门,就算是重逾千斤的大石都能轻易提起,怎么就推不动呢? 他深吸了几口气,对张兰君说道:“五姨娘,你后退,我再试试。” 张兰君应声退后了十几步,秦烈再度上前推动石门,雄浑的法力流遍全身,最后涌贯到双臂之上,猛的一推,结果还是毫无效果,不过秦烈没有放弃,将力气运使到最大的时候,手臂上的青筋都迸现而出,额上头大汗珠落在地上摔成了八瓣,可是到最后,石门还是一动未动。 第208章 石屋宝阁 地下大殿中秦烈累的汗流浃背,可是无伦如何,那石门还是一动不动,可急坏了秦烈和张兰君。 尝试了几次,秦烈不得不放弃停手,退到殿中,与张兰君目光交换,张兰君咬了咬牙道:“十三,轰开它。” 秦烈道:“五姨娘,此石门如此沉重,想来就是为了防止秦家子嗣擅自开启,我们背信祖训,恐有不妥吧。” 张兰君郁闷的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祖训做什么?反正我们要走了,若是把里面的东西留下来,那才是让祖宗蒙羞呢,动手吧。” 秦烈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于是说道:“五姨娘你再退后一些,我怕伤着你。” 张兰君连忙退后,秦烈盘膝坐在地上,取出了碧月刀,中品灵器在手,再加上三级玄技,要比他自身的力量大的多。 秦烈运足气,手腕一提,刀身上寒光毕现,刹那间,唰唰唰数记刀芒应声飞出,无一例外的轰在了石门之上。 轰隆隆的巨响在殿中回荡,头顶石梁粉末齐落、碎石纷飞,秦烈怒劈了几刀,石门居然连点痕迹都没留,可是地底的大殿却是摇摇欲坠了起来。 冥冥中,秦烈忽然察觉到一阵阵溢出的灵气从石门的缝隙中泄露而出,他不禁暗惊,连忙停了下来一把搀住了张兰君,飞速的退到了台阶旁边,并举目望着石梁和那些石柱。 过不多时,大殿摇晃慢慢停了下来,殿内暴土扬尘,烟灰飞走。 秦烈谨慎的观望了片刻,这才说道:“恐怕是不行,那石门极是坚硬,倘若强行劈开,恐怕会让此殿坍塌,我还发现石门的后面有着灵气溢出,如果里面被布下了防止外人偷袭的自毁符阵,咱们肯定要与这个大殿葬身在此地了。” 张兰君也不是笨人,秦烈的意思她都明白,不过有的时候女人的感觉最是细腻准确,张兰君走到殿中右侧的墙壁上用手抚摸着那些小字,半晌后突然道:“十三,你说我们会不会用错方法了?” 秦烈愕然,不过很快恍然大悟:“五姨娘的意思是,这上面的留字告诉我们,秦氏弟子想打开石门,毕竟修炼紫阳诀才行,对吗?” 张兰君赞许的看了他一眼,直言不讳的问道:“十三,若是你马上修炼紫阳诀和紫阳秘卷的话,你用多久能全部修炼成功?” 秦烈想了想道:“我的修为已达丹阳一层前期,紫阳秘卷最高法门也只是突破一途,想来练起来并不吃力,三天,最多三天。” 张兰君道:“好,我们还七日,从现在开始你就修炼紫阳诀,三天后我们再试试,倘若不成,就直接劈掉此殿,绝不能留给外人。” “好。” 秦烈和张兰君定下计划,随后张兰君离开了地底大殿,而秦烈则是留了下来参悟《紫阳诀》。 说来《紫阳诀》并不复杂,秦烈老早便学会了下卷心法,如今修为极高,哪怕是上卷心法一夜之间就已经练成了,不过后面的紫阳秘卷花了一点时间,好在他的悟性惊人,天赋体魄就是少见的阴阳灵体,学什么东西都快。 两天后,秦烈成功的练成了《紫阳诀》和《紫阳秘卷》,整个人的气势都变得不一样了。 两天后,秦烈站在了煌龙断石前面,双手抵在石门之上,运起了《紫阳诀》心法,当神功运转数大周天,紫阳法力运转到极致的时候,果然耳边传来了一声轰隆巨响,煌龙断石终于有了反应。 秦烈禁不住一喜,正准备进入一观,可就在这个时候,毫无痕迹的石门猛然间出现了无数道夺目闪烁的金光,仿佛一条条金色的丝线在石门按照既定的轨迹聚合了起来。 秦烈吓了一跳,正要向后退走,奈何那石门不知何时生出一股牢牢的吸力,将他的双手硬生生的吸在了石门上。 秦烈汗如雨下,这突如其来的巨变令他措手不及,就在秦烈诧异的时候,金色的光线终于聚合成一个遍体金芒的硕大神魔,而这神魔秦烈居然还不陌生。 赤搏上身、虚盘而坐、双手虚托日月、目似繁星,长发虬髯、体魄壮硕,神威不凡。 恰恰是秦一绝临死起紧紧攥在拳头上的那枚神秘古玉上雕刻的神魔。 “这是什么?”秦烈骇然无比,奋力的想把手从石门上拿开,不曾想,石门上绘制的神魔突然睁开了眼睛,朝着秦烈的身上扑了过来。 “不要。” 秦烈急的大吼,眼睛都闭上了,不知怎么的脑子变得浑浑噩噩、天眩地转。 秦烈心想完了,这石门肯定有神秘的禁制封印,我一不小心触动了封印,一定会吃亏,他想反抗、他想抽身离开,但是一切都成为了虚枉,无论他使出多大的力气,甚至吃奶的劲,也无法将双手从石门中抽出。 秦烈几乎放弃了抵抗,等着自食的恶果到来,但是等了一会儿,并不见有何异样。 过了许久,秦烈慢慢睁开了眼睛,石门已经恢复的原样,身上也没有任何伤势和不舒服的地方,独独在他的面前,悬浮着一块雕刻着手托日月的神魔法相,正是从父亲秦一绝身上得到的那枚古玉。 古玉静静的悬浮在秦烈的面前,散发着熠熠生辉的青色光芒,秦烈十分好奇,试探性的伸手将古玉取了过来,居然没有丝毫反应,这就么等了一会儿,古玉恢复了原貌,秦烈用元神精神力查看了一番,仍旧没有灵气溢出。 “难道《紫阳诀》和这块古玉加在一起,才是打开石门的钥匙?” 秦烈纳闷着,抬眼瞧了瞧石门,果然,石门已经打开一条缝隙,透过浅浅打开的门缝,他看到有千丝万缕的赤金光斑纷纷射出,一时间瞳孔放大。 没什么说的,进去。 秦烈用力将石门往里面推了推,光线无比充足的投射出来,闪的他情不自禁的闭了几下眼睛。 随后秦烈闪身走进,当他的视线笼罩的在煌龙断石之后的时候,秦烈无比震惊的发现,这里面居然是一个金碧辉煌的石屋。 煌龙断石后面的石屋不大,只有二十尺方圆,更或者说,里面是一个石洞更为贴切。 石洞里别无一物,唯独在地上有三个石台,每个石台上,都摆放着一样宝物。 秦烈低头一看,顿时被石台上摆放的宝物吸引住了。 这三样宝物,从左边开始数,第一样是一件大约三尺来长、赤红如血、长条形状的精金宝钢,形如尺、厚一指,光泽亮丽鲜艳,更有喧腾炽烈的红焰汩汩窜升,仿佛被赤红火焰重重包裹,热浪滔天。 秦烈走进石屋第一眼就被精金宝钢给吸引住了,这似乎是一块可以用来炼器的珍贵材料,天生便伴有火焰属性。 秦烈盯着宝钢看了半刻,目光转向中央,又是一件被灵气笼罩的灵物,此物是一本烫金漆面的宝册,法华流溢、金光四射,十分耀眼,秦烈是费了好大的劲才用法力加持目力抵消了宝册上的金光,然后仔细看去,宝册的封面上烫着龙飞龙凤的四个大字——《寰宇宝册》。 “好东西。”秦烈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气,真没想到,父亲的书房地下居然藏着这么多的好东西。 第三样是什么? 秦烈已经激动的满脸潮红,慢慢看向右侧石台,那里放着一枚小小的黑色戒指。 这黑色戒指没有镶嵌任何宝石,反而透着浓浓的黑气,阴森而冷厉,黑气扶摇直上,在戒指的上方形成了一个小小的云团,犹如乌云盖顶,气势凝重,不知道为什么,秦烈看到黑色的戒指之后便有种突如其来的局促之感,仿佛在那一刻,他的身体变得无比的沉重,连挪动脚步,都欲求不得。 三样宝物,各有各的出彩之处,尤其是三样宝物都布满奇异的光芒,仿佛非人炼制,而是从天而降一般。 秦烈自然是喜欢的不得了,他甚至怀疑,这三样宝物秦家是怎么保存下来的。 且不说三样宝物究竟是什么?品质如何?用途是否广泛而巨大? 单单看这三样宝物自发形成的光彩照人的异象,便令人心生据为已有的感觉。 “到底是什么东西?”秦烈按捺不住,走过去就要拿起那宝钢。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没发现,头顶上一只杯子大小的玉筒简忽然慢慢的从空中降了下来。 秦烈愣了一下,连忙后退。 玉筒简乃是修界中人惯用的一种器皿,可以盛装秘籍宝典、可以承载法力法术、甚至还可以收纳声音,用途极广。 秦烈不知道玉筒简为何在此,又有什么用途,不过他个性小心,生怕里面装了什么护洞的灵物或者妖兽,连忙将碧月刀取了出来,横在胸前,一副大敌当前的样子。 就这样等了一会儿,玉筒简慢慢降下,直到与他面前同齐的时候,顿时散发出数道璀璨的蓝色光芒,随后一个通体泛滥的蓝光、样貌仙风道骨的影像,出现在秦烈的面前。 “秦氏后人,恭喜你成功开启了煌龙断石,某乃秦翼一,还不下跪?” “秦翼一?曾祖父?” 秦烈闻言,当场石化! 第209章 三件至宝 流光四溢的石屋宝阁,一个硕大的蓝光影像惊呆了秦烈。 举头望着悬于玉筒简上空仙风道骨的老者,秦烈下意识的回想起现如今还高高的悬挂在秦家老宅正堂上的那一方画轴。 眼前这蓝光影像的老者,正是与画轴上的祖先遗像长的一模一样。 秦族家祖——秦翼一! 秦烈当场石化,满目惊骇欲绝,数十息后,方才清醒过来,扑嗵一声跪倒在地上。 他知道,这是秦翼一临死之前利用自己的法力强行将声音和幻化法相留在玉筒简里,只要有人打开了煌龙断石,就会触动里面的禁制,引出玉筒简的秦翼一。 秦翼一有此举,定然是有话想说。 秦烈跪拜在地上缓缓抬头,眼中充斥着敬畏。 过了半晌,秦翼一说话道:“你既然已经顺利打开煌龙断石,见到老夫,便说明你是老夫之后秦族中第一个拥有天灵体质的晚辈,同时也得到了家主之位的传承,手持日月陀玉,方才顺利到此。否则你此时已经形神俱灭了。唉,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有人打开煌龙断石,秦族有你,老夫死也瞑目了。” 秦烈一声不响的跪在地上听着,心中翻起了怒海狂澜,他没想到,要打开煌龙断石需要这么多苛刻的条件:一是天灵体质、二是得到家主之位,三是手持日月陀玉。 家主之位到也罢了,秦族的弟子中有德才兼备、修为高超者便可获得,并不奇怪,可是这日月陀玉,恐怕就是自己先前从父亲手里得到的那块刻有神魔的古玉,理论上来说,秦族中人,似乎只有家主,才有资格继承日月陀玉。 而日月陀玉刚刚秦烈已经试验过,它恰恰是打开煌龙断石的最关键的因素。 回想此前运转《紫阳诀》到极致之时,煌龙断石上出现的神魔影像,秦烈便心有余悸,倘若不是偶然的机会发现了父亲死前死死的握着这块古玉,刚才定会触动煌龙断石上不知名的禁制,那神魔影像,不知威力如何,但是从煌龙断石的沉重和坚固就可以猜测到神魔影像应该是极端可怕的禁制。 再说天灵体质,秦烈自然不是天灵体质的修真界,说来整个修界拥有天灵体质的人都少之又少,何况当初被人誉废物的自己呢。 天灵体质也许不是打开煌龙断石的关键,关键在于天灵体质可以让人在三十岁之前修炼出丹阳大道。 世间有多种体质,大抵上可分为三大类:低阶体质、中阶体质、高阶体质。 而三大种类的体质中又包含很多种,譬如还没有得到《仙魔变》和升仙、坠魔二丹的秦烈就是低阶体质最渣的一类,甚至他的体质连个名称都没有,被认定为废物体质,当然还包括秦子鉴的石府之体,也是最糟糕的体质之一。 而中阶体质数量却是不少,比如玄阳体质、淮阴体质、地灵体质……诸如此类多不胜举,大多都是有利于修行,却未必可以让人得道成仙的中端体质。 至于高阶体质,就更少了,流传在世间的高阶体质也就只有十几种,这其中包括阴阳体质、天灵体质、道心之体……等等等等。 高阶体质可遇不可求,每每出生拥有此类体质,修行的速度便如同坐着火箭往上飚,若人羡慕嫉妒恨。 其实这三个条件最难满足的还是天灵体质,不过秦烈也算是走了狗屎运,不久前误打误撞得到了《仙魔变》的心法,以及升仙、坠魔二丹,方可成就了阴阳体质,正邪双修。 正因为如此他才能在小小年纪之下得尝丹阳大道之果,于地底大殿如愿以偿的打开了煌龙断石。 “真是好险啊。”跪在地上的秦烈脑子略一转动,顿时心有余悸的抹了把冷汗。 须知道,适才尝试打开煌龙断石的时候他并没有想太多,只是觉得在离开之前,看看父亲在里面留下了什么东西? 然而过后他才意识到,煌龙断石所藏的封印居然如厮的可怕。 丹阳期的修为、还必须学会《紫阳诀》和《紫阳秘卷》、再加上一块日月陀玉,三者缺一不可。 若有缺陷,形神俱灭。 秦烈跪在地上忍不住打了个冷战,这才知道自己这两天来的行为太鲁莽了,连基本的情况都没搞清楚就尝试去触动煌龙断石,若非运气,自己岂会活到现在? 这件事给秦烈了提了个醒,即便看似已经了如指掌的情况也不要轻易触动不该触动的东西,不然——后果将不堪设想。 垂首聆听,秦翼一自然自顾自的说下去,他只是在玉筒简里留下了自己的影像和声音,这点秦烈现在也能做到,只要找到合适的玉筒简就可以。 秦翼一道:“秦家后人听着,老夫于善州定居,实属无奈,我族于许久之前亦是修真界一大名鼎鼎的显赫氏族,族中弟子不下万人,曾辉煌、傲绝、不可一世,可惜秦族再显赫一时,也有萧落的时候,千年前,秦族遭逢大难,全族精锐几乎战死冬州,族下弟子所剩无几,我辈祖先为保秦族血脉,遣五人携带族中重宝全力突围,老夫便是那五人中之一的血脉。” “秦家后人谨记,吾族虽灭,血脉仍系,今日老夫将祖辈传承的三样宝物交托于你,汝持此三件宝物,勉力修行,有朝一日,可持日月陀玉返回冬州,查清秦族灭门真相,为秦族报仇雪恨。” 秦烈跪在地上静静的听着,心下狂澜叠起,万万没想到,汴京城小小的秦家,居然有这么大的来头。 冬州,那可是真正的修真界,与颍州齐名,修真文明,甚至是超前啊。 秦烈心想着,连忙叩首,也不管秦翼一能不能听见,说道:“秦族秦烈,谨记祖先教诲。” 随后秦翼一身形一晃,退出数步,抬手指向下方三件宝物道:“此三样宝物皆是吾族盛极一时藏于宝阁中的至宝,分别为赤炼天钢、寰宇宝册、领域法戒。” “赤炼天钢,本是炼器材料,品质极高,可炼至高法宝,虽未用来炼器,因其天性使然,亦可幻化形态,化为贴身兵刃使用,至低可当极品灵器使用……” “寰宇宝册,收录的是本族至高无上心法、玄技、法术多达九种,汝日后可一一练习。” “领域法戒,原本是上品法宝,内含重力领域,亦可当作空间灵器,有十立空间。此宝代代相传已有千年之久,其灵力已然大不如前,但汝可当其为本命法宝,自行炼化孕育,时间一久,仍可复往昔之威。” 秦翼一用最简短的语句向秦烈介绍了三件至宝的功能和品阶,秦烈在下面听的是热血沸腾、情不自己。 三件宝物,个个都是顶级的宝贝啊。 首先赤炼天钢本身是一件炼器材料,但却可以由修士利用法力化形,也就是说,在不加入任何其他材料的情况下,赤炼天钢仍旧可以当作一件极品灵器使用,秦烈一下子就想到了兵刃——刀。 自己正缺少一件极品的宝刀,来配合《斩阙刀法》提高攻击力,赤炼天钢,正合适。 再说《寰宇宝册》,里面收录的是秦氏一族最强的九种心法、玄技、法术,这意味着秦烈日后根本不需要再去四处搜罗修真的法门了,拿着《寰宇宝册》,就可以修炼到很高的境界,至于多高,那就要看里面收录的秘籍等级有多高了。 最后,领域法戒,此宝不叫领域之戒,而叫领域法戒,想来其威力定然极强,所谓的重力领域,秦烈现在还搞不懂,但听这名字就觉得无比强悍,更何况,这可是一枚拥有十立方空间的空间法器。 要知道一般的乾坤袋只有三立方的空间,可以储存的宝物极其有限,可若是十立方空间,容纳性可就大的多了,他完全可以将身上的几只乾坤袋里的东西都挪到领域法戒之中,没有必要捣腾来捣腾去。 得获至宝,秦烈欣喜不已,刚要叩谢,忽然发现,玉筒简上的光华尽数消失,秦翼一早已不知了去向。 秦烈幽幽一叹,知道玉筒简上面的法力已经消耗干净了,或许秦翼一还有话没说完,但是玉筒简在宝屋中封存了这么多年,上面的法力肯定或多或少的有所损失。 不管怎么样,秦家的秘密,终于秦烈知晓,并且有了三件至宝,秦烈对复仇一事充满了信心。 秦族灭族的真相他暂且还不想管,毕竟以他现在的修为,即便有心,也是无力。 想秦族当年何其辉煌,不也是被人一朝覆灭,连灭族的原因都无法查明,自己刚刚突破丹阳期,就算找到了仇家也是复仇无望。 不过眼下汴京秦家的大仇,他无法忽略,老父惨死的死状仍旧深深的印在脑海中、二哥秦风的下落未明尚需彻查、还有秦子鉴,也不在死去秦家人当中,他去了哪里。 秦家血脉,都很重要,哪个都不能忽视。 想罢,秦烈站了起来,快速的收了三件至宝离开了宝屋。 第210章 领域法戒 回到大殿,秦烈席地而坐,将三件至宝取出摆在面前:赤炼天钢烈焰熊熊,如同被大火包裹,一想到此块宝钢幻化之后的模样,秦烈就激动的不能自己,不过赤炼天钢有一个缺陷,那就是因为其本体是一块炼器材料,没有赋予灵性,所以不能认主。 秦烈可以利用法术将赤炼天钢随心所欲幻化成刀的模样,但就是没有精神联系。 先将赤炼天钢放在一旁,秦烈拿起了领域法戒套在食指上,这枚法戒是秦翼一当年使用过的空间法器,又拥有重力领域,是一件不可多得的稀世之宝,秦烈一点都不客气,先行滴血认主。 咬破指尖将一滴鲜血滴在领域法戒上,秦烈念起了认主的法诀,元神精神力融合血液注入法戒,与器灵融为一体,随后秦烈就呆住了。 器灵认主之后与元神精神力需要进一步融合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这不是一天两日就能办到的,需要长时间的磨合和元神祭炼才能达到不分彼此的地步,尤其像领域法戒这样的法器,比灵器还要高端,融合起来也更为吃力。 世间之“器”种类繁多,大抵可分为灵器、法器、法宝等几种,区别在于灵性高低,灵器分四个级别:下品、中品、上品、极品,超越了极品灵器的器物就是法器,同样法器也分下品法器、中品法器、上品法器和极品法器。 领域法戒原本是上品法器,以秦烈现在的修为祭炼起来原本是根本不可能成功的,毕竟他的修为尚浅、灵力刚刚转化为法力,还远远达不到御法祭器的程度,好在领域法戒曾经不知道被多少秦家祖先使用过,经过一场场厮杀,法器上的灵性已经微不可察,如今也只能当作下品的法器使用。 这到是成全的秦烈,将领域法戒带在手上,催动元神精神力打开领域空间,整整十立方的宽敞空间让秦烈喜不自胜了起来,这可是三个多乾坤袋大小的储物空间,能存放很多东西呢。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那个重力领域,他尝试着催动法力向领域法戒中输入进去一点,探索领域法戒禁制所在,果然,一丝无法用言语道明的奇异感觉涌上了心头,在元神中循序徘徊,一开始不懂,秦烈只能胡乱的操纵禁制,只觉得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以自己的身体为中心向着周围蔓延开来。 大抵上有直径三米左右的方圆,范围不算广,当然也感觉不到有多厉害,然后他试探性的将法力收了回来,接着又输入进去,这一次是倒行逆施,在不经意下,秦烈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上仿佛被施压了无穷的力量,身子一沉就要往地上爬下去。 “好重啊。” 豆大汗珠顷刻间从额头上渗现并沿着脸颊滚落,他强行运转法力想从坐着的姿势站起来,身体就像灌了铅似的极重,脖子上的青筋一道道的崩现,脸都憋的通红,可是秦烈愣是没能站起来。 “这么厉害?这得有至少上万斤的重量了吧。” 普通的灵虚期修士在修炼到后期的时候身体素质会明显增强,单手就可以举起四百多斤重的巨石。 修为一旦进入归真期,力量还可以增加,根据个人体质不同和修炼的倾向性不同力量也不同,那些擅长体术修炼玄技的高手身体素质极高,能手托上千斤乃至数千斤的重要,几近非人类。 可就算如此,归真大圆满的高手也无法撑起上万斤重量的器物,这么重的斤两,非得把归真期修士压爬下不可。 也就只有丹阳期高手,才能撑起上万斤的力量,但若想纵地如飞、身轻如燕,那也是痴人说梦。 秦烈目前就处于这样的尴尬局面之下。 经过尝试,秦烈意外的发现领域法戒的重力领域不仅可以对外界施加压力,更加可以给自身施压一定的压力,也就是所谓的重力。 重力的大小取决修为的强弱,也就是法力的精纯度,跟法力的“量”无关,但是输入法力越多,覆盖面越广,以他现在的修为,完全可以撑起一个直径长达十米的圆形重力领域,所有处于重力领域的人,都会遭受到高达上万斤的重力压制。 “很强的一个禁制啊。” 秦烈震惊的无以复加,须知道以他现在的修为要灭掉归真大圆满的高手还是需要花费一定的精力的,而对上同阶高手,胜负则是两两参半,然而拥有了重力领域,自己的实力就会提高一大截。 试想一下,无论是归真大圆满还是丹阳前期的高手,一旦进入重力领域就等着背着上万斤的重物跟自己斗法,先不提能不能释放出法术,他们能挪动步子就不错了,这根本就是一种逆天的禁制领域啊。 “领域法戒的威力如此强悍,看来毕竟要将它当作本命法宝祭炼了。”体会到了领域法戒的强大之处,秦烈心下已然有了决断。 其实在突破丹阳期的时候,秦烈就开始考虑到本命法宝的问题了。 至于什么是本命法宝,也并非什么高端的课题。 在修真界,实力一旦突破到丹阳期,紫府便会结出金丹,金丹与元神形成某种微妙的联系,便是决定一个修士是否强大的至关重要的标准,而到了这个境界,修士便可以将灵器、法器、法宝,选择一种当成本命法宝祭炼。 本命法宝并非指某种灵器法器,而是一种与修士密不可分的护体法物,每个修士只能拥有一件,与元神融合不分彼此。 因为本命法宝的特殊性,也决定了它对修士无比重要的存感,灵器法器一旦祭炼成为本命法宝,不仅可以在原有的基础上随着修士修为的提高而提升品质,更加可以在生死攸关的时候自动出身护主。 拿领域法戒来说,如果秦烈没有将它祭炼成本命法宝的话,那么它也许一辈子都会停留在上品法器这个级别之上,永远不会再有提升,除非将法戒融掉,加入其它的材料再行炼制,那就不是领域法戒,而是另一种新的法器法宝了。 可是一旦将领域法戒祭炼成本命法宝,它就可以与修士相伴,共同进退,修士的修为越高,本命法宝的级别就越高,要是修士一辈子不打算更换本命法宝的话,甚至可以将法宝修炼成仙器,与修士一同飞升。 本命法宝对修士实在太重要了,以致于任何一个达到丹阳期的高手一旦可以修炼本命法宝,都不会轻易选择灵器法器着手修炼,每个人都会设身处地的根据自己的条件去甄选本命法宝,故此在修真界,有很多修为已经达到了婴府期、幽玄期甚至于阳神期的高手,都一直没有自己的本命法宝。 谁都想挑最好的,导致挑花了眼。 而像秦烈这样的,在整个修真界都属下凤毛麟角,好的灵器法器可遇不可求,现在领域法戒只是一件有伤损、有残缺的法器,就可以给施加上万斤的重力领域,若是日后好好修炼,秦烈都不敢想,重力领域会强悍到哪种地步。 没什么说的,必须祭炼成本命法宝。 打定了主意,就不耽误时间,秦烈再度咬破指尖,将鲜血挤出一滴,轻轻的祭起来,悬在半空,跟着他运转心法催动法力,将元神精神力和金丹核髓以精气融合,张口一喷,吐出一道极致精纯的丹阳精气,喷在了血珠之上。 紧接着,秦烈抬起了手指,让附有丹阳精气的鲜血与领域法戒融合,数十息之后,领域法戒焕发出极致纯粹的黑光,旋即明亮的一闪,法戒在食指上化于无形。 这是本命法宝的好处,一旦灵器法器法宝祭炼成了本命法宝,本命法宝就会与修士融为一体,呈现出隐身的状态,如此一来,除非身死道消,否则外人想抢都抢不走。 当然,本命法宝也并非无敌,修士若是遇上危险,本命法宝就会突然出现将自身的所有灵性化成一道最强的防御屏障,帮助修士抵挡浩劫,这样的防御本命法宝只能施展一次,被称为“玉碎”,随后就会自行毁灭。 而失去了本命法宝的修士也会因为本命法宝的自毁而大伤元气,甚至损失极大一部分修为,正是这个原因,修士们选择本命法宝的时候就更加慎重了。 将领域法戒祭炼成本命法宝后,秦烈整个人的气势就变得不一样了,在地底大殿里不断的结起重力领域,足足花了大半日的时间才做到随心所欲、收放自如。 说不得,根据重力领域的强大,秦烈也想出了一种妙用重力领域的方法,那就是在修炼玄技的时候,他完全可以将重力领域施加在自己的身上,然后再行修炼玄技,如同负重训练,可以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而在对敌的时候,同阶高手自不用提,要是遇到比自己修为低浅的、脆弱的修士,归真期修士基本上是想动都难,而灵虚期修士,恐怕会在一个念头之下就被重力领域的强大的重力压死在当场。 领域法戒,岂是一个“强”字了得。 第211章 寰宇宝册 将领域法戒祭炼成本命法宝,秦烈的实力又提高了一大截,虽然领域法戒刚刚祭炼,元神与器灵还不能进行完整的融合,但如果再遇到麻琛那样的敌人,对付起来则会变得轻而易举,也许他还不比上丹阳中期的高手,可若是实力对战,应该有不小的胜算。 修炼领域法戒需要花费大把的时间,秦烈到也不急于一时,念动法诀,将身上几个重要的乾坤袋里的东西都倒了出来,整理一番归纳收入到领域法戒之中,如此又折腾了不短的时间。 一切整理完毕之后,秦烈从地面上拾起了赤炼天钢,这块炼器宝钢的质地坚硬、坚不可摧,看似烈焰熊熊,握在手里却没有半点灼烧之感,他施放出元神精神力,将法力丝丝入扣的输入到赤炼天钢里面,大约几十息的功夫过后,秦烈眼似明珠精芒一闪,赤炼天钢如水般融化了起来。 过不多时,幻化成了一柄长约三尺五寸的锋利长刀。 这柄刀的造型是秦烈随心而发幻化成形的,刀身极窄,只有三指来宽,身背厚重、刀刃极薄,锋利无比,刀柄乃是形同龙形,霸气非凡,赤炼天钢自带的火焰属性让整柄刀身处于极致的烈焰之下,热浪翻滚、灼流不息。 如此一柄贴身的兵刃不仅质地等级全部达到了极品灵器的地步,更能在挥动间迸发出毁天灭地的火焰气息,就像给兵刃赋予了另一种天赋性能,威力绝对是极品灵器中的佼佼者。 收获了两大至宝的秦烈很是兴奋,将刀身翻过来调过去端详了片刻后喃喃自语道:“从今以后,我就叫你赤炼天刀了,你将伴随我问寻仙道,它日若有机缘能遇到与你一般无二的材料,我再给你重塑真身,让人华彩斐然。” 兵刃法器对于修真者而言无异于第二条生命,每个修真者都会万分珍惜自己的兵刃。 将赤炼天刀收好,秦烈拿起了《寰宇宝册》,心情更是激动的无以复加。 秦氏一族的祖先不惜以性命为代价在灭顶之灾之际将这本关系到整个氏族命运的宝典从大灾难中抢救了出来,绝对有着其至深的用意,适才在石屋宝阁中找到秦翼一的时候,他便说过《寰宇宝册》里记载了与秦族有关的九种秘笈,也不知道这九种秘笈都是什么。 迫不急待的翻看起来,秦烈瞳孔一点点向外扩张,不过短短盏茶的功夫,整个人便处于一种呆若木鸡的状态之下了。 “《寰宇宝册》,九大玄典……” 《元磁星空诀》、《祖龙气》、《浩渺神行》、《昆烈剑诀》、《大撕空斩》、《焚心焰》、《狂暴之咒》、《大五行吞吸术》、《刹那轮回光》。 九大秘笈、九大神功、九大宝典、九大绝技…… 当秦烈翻开《寰宇宝册》的那一刻,他的鲜血仿佛被浩天之火点燃,澎湃贲张了起来。 紧随而起的是秦烈情不自禁的吸气声,他已经被秦族传承的九大玄典深深的震撼了。 这九大神功,无一不是绝顶神技。 修真心法《元磁星空诀》乃是秦氏一族薪火相传的稀世之典,此修真心法共有五七三十五重心法,每一重心法都与修真境界一一对照,可将修为一直修炼到羽化之境。 修真九境,羽化之境乃是倒数第二个境界,神息羽化、肉胎成圣,只差一步便可得到飞升。 而这门心法必须达到丹阳境修为之后才能修炼,正好与秦族的《紫阳诀》接续。 看到这里秦烈方才意识到,原来秦氏族人一直修炼的《紫阳诀》心法是从《元磁星光诀》中推敲领悟出来的,是为了修炼《元磁星空诀》打下基础的低级法门。 典籍上有言在先,欲修《元磁星空诀》则必须将《紫阳诀》与《紫阳秘卷》修成大成境界方才研悟,否则当自毁前程、无得道果。 秦烈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秦氏一族除了祖先秦翼一之外,从来没有人知道秦家还有这样的强大传承,那是因为,自从秦翼一逃至善州之后,其下子孙一直延续到秦烈这一代,没有人达到过丹阳期。 因为只有丹阳期的秦氏弟子在得到了家主之位、得传家族信物日月陀玉之后,才有资格打开石屋宝阁,才会有幸,得知秦族的秘辛,地底大殿的留字《紫阳诀》和《紫阳秘卷》上面的心法,都是为了秦族有朝一日出现了天才到这里修炼使用的。 如此慎密的安排,如此良苦的用心,让秦烈不得不称赞祖先秦翼一心机之深。 现在他已经将《紫阳诀》和《紫阳秘卷》修炼至大成境界,正道道统方面完全可以抛弃《真阳罡劲》而改练秦族传承心法《元磁星空诀》了,并且日后不再需要四处搜罗秘笈徒伤心力。 一卷《元磁星空诀》,可以让他修炼到羽化圆满之境,若无意外,日后机缘巧合,想飞升得道也不稀奇。 不过这卷《元磁星空诀》心法虽然完整,但其中也有秦族祖辈先人留下的批注和笔记,秦烈没有时间练习,只是粗略的扫了一眼得知,貌似即便是2100年前秦族最显赫一时的时候,也没有人将《元磁星空诀》全部修炼成功,这卷心法似乎极难修炼,但只要修炼成功,威力将会比一般的心法更加强大。 秦烈一时兴起忘记了时间,全神贯注的看了下去。 《寰宇宝册》九大神功中,只有《元磁星空诀》是修真心法,独一无二。 而接下来的几门心法大多都是玄技法门,其中《祖龙气》练皮磨骨修的是一身横练的硬功,威力绝伦…… 身法玄技《浩渺神行》号称世上显有的最快玄技…… 剑法玄技《昆烈剑诀》可让人练成剑修,仗剑天下,所向披靡…… 刀法玄技《大撕空斩》可是酷烈狂霸、能横扫千军…… 除此之外,《寰宇宝册》中还有《焚心焰》、《狂暴之咒》、《大五行吞吸术》、《刹那轮回光》四门精妙的法术,等级都是极高,至少现在,秦烈只能修炼《焚心焰》一门,而且还十分勉强。 不管怎么说,秦族的传承让秦烈大开了眼界,同时也倍受鼓舞,拥有如此众多的强大的法门,除非是脑子缺根弦的二愣子,否则都能修成道统、问鼎天下,最起码,横扫赵国绝不在话下。 有了两大至宝、秦族传承九大神技,秦烈兴奋双手不停的颤抖,很想将这个喜讯与秦族中人分享一番,可是一想到老父惨死、二哥失踪,秦家满门近乎绝迹,秦烈的一腔恨火便忿忿难平。 “爹,你放心,有此至宝,孩儿一定找到凶手,为秦氏三十二口枉死的族人报仇雪恨。” 他暗暗发誓,拔身而起,走到石屋宝阁之中忽然灵机一动,想到了某种可能。 “秦族逃避的两千多年,想来在冬州惹上了实力极强的敌人,万一哪有仇家找上门来,寻着秦家的蛛丝马迹找到家里仅存的几个后人怎么办?嗯,这里还需要布置一番,混淆视听才是。” 他想着,走到石屋宝阁之中,左看右看,将两本《真阳罡劲》的秘笈取了出来,此时他已经不需要《真阳罡劲》,将两本原册用一纸破布包裹了起来,小心翼翼的摆在了中间的石台上,造成一种有人在此藏典的假象。 然后他出了石屋宝阁,煌龙断石的禁制已去,重新落下的时候变成了一块极重的普通大石,轰隆一声封住了石屋宝阁,之后他站在地底大殿,取出一张巨大的布幡以最快的速度将墙壁上的《紫阳诀》和《紫阳秘卷》抄录了一份收好,一切准备完毕的秦烈,取出了碧月刀提气挥刀,向四周的墙壁上劈砍了过去。 “轰!”、“轰!”、“轰!”、“轰!” 剧烈的轰鸣声伴随着地底大殿纵横的刀气此起彼伏的回荡着,不大一会儿,墙面上的留字被刀气劈的凌乱模糊,再也找不到以前的痕迹,秦烈还刻意的加强了力道,将墙壁一层以刀气刮动,直至没有留字方才停下了出招,此时的大殿已然摇摇欲坠,不过秦烈没有撼动偿起大殿的石柱,暂时还至于坍塌,做完了这一切,秦烈终于心满意足的走到了通道口处,回首望了一眼,心想道:“若是再有人来此,定然不会发现秦族的秘密了,只有这样,才能保护好五姨娘和秦家仅存的几条血脉。” 他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以万一,一旦秦族的仇家找上门来,只会发现此地的秦家藏典是《真阳罡劲》而非《寰宇宝册》,毕竟秦家的血脉尚存,外面跟在五姨娘身边的几个幼龄的孩童都是他几个哥哥的后人,和三叔叔的孙子辈,只有四五个,但就算是一个,也是秦家的血脉,不能不管。 当地底大殿按照秦烈的心意布置的妥妥当当之后,他才再无担心的离开了地底大殿。 第212章 寻凶 自通道口走出来,旋动机关让地板块的暗格归位,然后走到床榻的另一头,运用大力将床榻推回到原来的位置上,秦烈还刻意的在周围检查了一下,直到与进来之前的样子一模一样,他才把心放回到了肚子里。 秦烈本就是一个极度小心的人,无论做什么事都会尽善尽美,其实他原本不必如此小心,毕竟张兰君也不打算在秦家老宅住下去了,这里就是找几个人照看一下,留个念想而已,没有必要弄的像如临大敌似的。 可是一想到某种可能,哪怕微乎其微的可能,秦烈都不敢大意处之,这是心性,想改都改不了。 将书房好生收拾了一番恢复了原貌,秦烈方才离开了书房,来到小院里四下张望,竟不见张兰君的身影,找个秦府的下人询问了一番,方才知道张兰君去了后山的坟冢给秦一绝和秦家祖先守幕,叮嘱了一番,秦烈也准备去后山祭拜。 可是就在他刚刚走出秦家老宅的时候,忽然一匹火红的高头大马在街市上长驱直入,以最快的速度飞奔了过来。 “踏踏踏、踏踏踏、踏踏踏、踏踏踏……” 那马匹的步调奇快,马上坐有面如冠玉的俊朗青年神色匆忙,秦烈抬头一看,蓦然怔住了。 “子鉴?” 马上之人,不是别人,正是他二哥秦风的孩子的秦子鉴,这一下,秦烈几乎流干的悲泪再度决堤了。 “子鉴?是你吗?”他激动的颤抖着双手,轻唤了一声。 “吁……” 一记马声长厮双蹄高抬之后,马背上的青年翻身下巴,急冲冲的跑了过来,仅跑了几步,秦子鉴便跌跌撞撞的摔倒在地上,满面热泪倾洒不止。 “十三叔,我爹、我娘他们呢?” 秦烈快走了两步将秦子鉴扶了起来,上上下下好好的打量了一番,看到秦子鉴毫发无伤,如一潭死水的悲戚之心终于泛起了惊喜的狂澜。 “子鉴,你还活着,好,好,很好,非常好。”秦烈激动的拍着秦子鉴的肩膀,悲与喜在心内交加。 秦烈毕竟已经渡过了最悲痛的那段时间,可是秦子鉴则不同,他仿佛刚刚收到消息快马赶来,故而仍不能相信秦家惨遭大变。 “十三叔,我听说秦家……我爹,还有两位娘亲,他们人在哪里?” “他们……”秦烈抑制不住的热泪盈眶,不忍的把头撇了过去。 “不……”见秦烈的神色,秦子鉴已经得到了答案,一声歇斯底里的长啸,惊起阵阵悲鸿。 …… 半个时辰之后,秦子鉴身披麻衣腰束孝带跪在秦家的坟冢之前,他的面前是齐仙儿和潘明君的墓碑,秦子鉴眼泪横流、伤心欲绝,此情此景,又是重现了当日秦烈将秦族三十二口不幸惨死的家人护送回来的时候,将灵柩安葬于黄土之下的一幕幕伤情。 焚香叩拜、烧过了纸钱之后,秦子鉴不甘的转过身来,张兰君与秦烈站在一处,她的身边则是四五个幼稚的孩童,还不知痛失家人之苦,秦子鉴看向秦烈嗓音嘶哑的问道:“十三叔,究竟是什么人害了爷爷,竟然如此歹毒?” 秦烈痛彻心扉的幽幽一叹道:“如今还不知道凶手的身份,沐府已经差人到四处去调查,相信不久之后就会有消息了。” 张兰君望着秦子鉴又悲又喜,他悲的是,秦族徒遭灾劫,血脉所剩无几,可喜的是,秦家到底还有两个后人留了下来,尤其是秦子鉴,他可以说是整个秦家第四世最杰出的一名族人,可以撑起秦氏的家业。 秦烈看着秦子鉴,眼神无比坚定道:“子鉴,无论凶手是什么人,十三叔向你保证,害我秦族三十二名族人的这笔血债,十三叔一定要讨回来。” “十三叔,我跟你一起。”秦子鉴往前一站。 秦烈赞许的点了点头,秦子鉴为人刚正不阿、正气凛然,颇有其父几番风彩,家中能有这样的后人,也可说是一种运气了。 两叔倒面对着坟冢的墓碑发下了誓言,随后在张兰君的授意之下,三人回到了旁边的野庐里休息。 毕竟秦子鉴能活着是一个奇迹,而且貌似,他并没有遭到劫杀,有些事必须要问个清楚明白。 来到了守墓的野庐休息,三人坐下之后张兰君让一名老仆人带着几个孩子出去玩耍去了,他们三个侧是坐在一起,询问当日的详情。 不过一问才知道,原来秦子鉴并没有跟秦一绝他们一路回返汴京,他之所以离开众人,是因为当日汜水寨一事闹的太大,秦家被徐睿带着三百修士强攻之后,与秦家有关联的一些外戚和世家也收到了消息,而齐仙儿和潘明君原本是打算回老家的,可是秦烈后来杀了麻琛,一切风波止于牛头山一战,秦家就没有必要再东躲西藏。 于是,齐仙儿和潘明君给秦子鉴下达了一个任务,那就是回到她们的娘家去报平安。 所以从上元城出来的时候,秦子鉴就直奔淞县,这一去一来需要几日的路程,他身上又没有信符,所以一直都不知道秦家遭逢了惨变,直到回到汴京的路上才得知秦家出了大事,这才驱马进城,与秦烈在老宅会合。 秦烈和张兰君听完,为之庆幸,张兰君却是说道:“这么说,你父亲并没有跟你在一起。” 秦子鉴焦灼道:“是啊,父亲当时和爷爷一路,为何就找不到了呢?” 秦烈渡过了最悲痛的那段时间,此时已经恢复了冷静,他深沉道:“眼下无需乱猜,纸是包不住火的,就算凶手藏的再深,总有一天会把他们找出来,唯今最重要的是要找到二哥,五姨娘,我已经从地底大殿得知了秦族的秘密,其实……” 他刚要开口,五姨太张兰君突然摆了下手打断道:“十三,一绝能把书房下的暗道藏在心里数十年之久,定然有他的用意,如果他不想让秦家人知道那里的秘密,你即便得知了,也不用再跟我们说,这个秘密最好只藏在你一个人的心里,你可明白?” 秦烈一怔,心中恍然,以前就觉得张兰君这个人阴险歹毒,不过现在他才意识到,张兰君不是歹毒,而是心机极深,如此晦涩不明的原委她一猜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并在关键的时候阻止了自己,那就意味着她已经知道,这个秘密对秦家人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故尔张兰君宁愿不知,也不想招来杀身之祸。 秦烈想了想,叹道:“五姨娘言之有理,如此我便不说了,不过那里面留下的《紫阳秘卷》和家中传承的心法我想交给五姨娘保管,毕竟这是父亲唯一留下来的东西。” 他说着,将抄录的那块破布取了出来,双手奉了上去。 张兰君接过《紫阳秘卷》,忍不住伤感的落下了眼泪,哭了一会儿,她对秦烈道:“十三,你已经学过了《紫阳秘卷》,将你学到的本事传给子鉴吧,他毕竟是秦家血脉,日后还要撑起这份家业,光复秦门。” 秦烈本来就打算好好的培养秦子鉴,当然无可厚非的点头。 随后,三人定下在四天之后过了头七祭墓把张兰君送走,从此封了秦家老宅。 四天之后,头七已过,扫完墓,秦烈和秦子鉴决定先把张兰君送回娘家的老家,不过被张兰君婉言拒绝了,按照张兰君的说法,找秦风一事在急不在缓,他不想耽误秦烈和秦子鉴的行程,秦家还有几名护院,身手实力都还不错,周山郡离汴京还不算远,官道畅通,时有商旅通过,也没有什么盗匪马贼,一路上还算安全。 于是在张兰君的持意之下,三人分道扬镳了,张兰君带着十几个下人、七八名护院和四五个秦家的血脉回返周山郡,从此不再涉足修界,目的是为秦家保下这份血脉。 而秦烈和秦子鉴,则是从西门出发,直奔上元古城和沐家庄。 在前行的路上,两叔侄飞奔出数十里后,秦烈叫住了秦子鉴,从乾坤袋里,将冰丝连弩、金坚剑以及一些以前抢来的灵器装在一个乾坤袋里悉数交给了秦子鉴,并教给他驾驭冰丝连弩的方式,叮嘱道:“子鉴,在这里,你我叔侄分手吧,你马上回上元古城,那里是上元地界修士云集之地,方圆千里之内的消息在上元城都能轻易的打探到,你认得杜二,就说是我的命令,让他派人打探一下,最近一段时间有没有什么陌生的修士出现在上元修界,或者最近上元修界发生了哪些大事,杜二是明白人,你这么跟他说,他就知道该怎么做了,然后你就留在严府,我今天正式把严府交给你,等我回去。” 秦子鉴道:“十三叔,你去哪?” 秦烈沉声道:“祭丧之前我已经委托沐府的人追查家人遇害的元凶,一晃多日,想来沐家多少会打探到一些蛛丝马迹,你我叔侄二人双管齐下,才好尽早的找到你的父亲,为家人报仇。” 听到秦烈如此一说,秦子鉴坚定的点了点头,道:“十三叔,我知道了,路上小心,我走了。” 说罢,秦子鉴驱马扬鞭,朝着上元城驰去…… 第213章 线索 沐家庄…… 傍晚时分,秦烈只身一人赶至沐家庄,在两名下人的引领下,见到了沐家家主沐随风吟,结伴相迎的还有沐随风和其女沐悠然,这次前来,秦烈没有见到沐耀阳,听说老人家回庄之后便宣布闭关了,而调查秦家三十二口惨死的重任,则是落在了沐随吟的身上。 秦烈护送着父亲的遗体回汴京设灵堂祭丧三日,又等了个头七,前前后后减去赶路的时间,已经是十三日以后的事了,虽然因为此事发现了秦族的重大秘辛,秦烈却时时刻刻的记着灭门之仇。 是以众人坐好之后,秦烈吃了口水直言不讳的问起了近日来沐府的调查进度。 秦烈和沐随吟是在他的书房会面的,孱弱的烛火仿佛掩映着秦烈迫不急待、义愤填膺的情绪,火苗不住的颤抖。 “沐家主,沐二爷,旦不知秦家灭门之事,可有消息?” 沐随吟和沐随风眼神交换,皆是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二人都是活了半辈子的老人,怎么会看不出秦烈内心的焦急,沐随吟扬着下巴目光聚焦在沐悠然的身上,道:“悠然,将近日下人打探的消息与秦先生说一说吧。” “真的有的消息了?”秦烈脸上闪过一抹喜色,拳头不自然的攥紧。 沐悠然看上去很是疲惫,头发也不如以前整齐,两缕秀发自双颊垂落间,缓缓的从乾坤袋中取出了一截断掉的青玉长剑搁在了桌子上,说道:“数日前,在上元城东一百五十里外的一个名曰“渝岭”的交易坊市中,我们的人发现了这个……此剑名为“青劫”,是秦家三伯的贴身兵刃。” 乍听此言,秦烈的眉毛像利剑一样倒竖而起,一腔怒火油然而生:“是谁贩卖三叔灵器?可有查到?” 沐随风把话接了过来道:“沐府的眼线凭着这点蛛丝马迹追查下去,找到了在坊市出售此物的修真者,此人是一名散修,不过我们已经查证过了,此人并非杀害秦家主一行人等的元凶,据此人讲述,他是在渝岭里的一个山谷的尸体上发现的,后来我们派人去了一趟渝岭,的确找到了几具尸体,而且附近还有打斗的痕迹,我们已经把尸体带回来了,并且,在几具尸体上都发现了这个……” 沐随风说着,向沐悠然使了个眼神,沐悠然从袖口里掏出一块两面烫金的铁制牌子,牌子的正面,清清楚楚的刻着“昆西”二字。 秦烈腾的一下子站了起来,浑身的法力不受控制的在体表流动。 两个字,足以说明很多问题了。 不过为了从沐家人口中得到确凿无误的证实,秦烈还是问了一句道:“这牌子的昆西,指的是昆西一线天吗?” 沐随吟神色凝重道:“不错,此物正是昆西一线天弟子必须配带的身份腰牌。” “元凶是昆西一线天的人?”秦烈的嗓音变得沙哑了起来,可以看出,他现在正在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见秦烈凶相毕露,沐随吟连忙安抚道:“秦先生莫急,在没有充分的证据之前,我们还不敢肯定元凶一定是昆西一线天的人,而且昆西距此地尚且有一段距离,即便当日麻琛亮出霸王宝甲让他们猜到他与昆西一线天似有关联,昆西一线天也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赶至上元修界,一切还有待调查。” 秦烈虽然愤怒,但并未失去理智,昆西一线天在上元古城的西南,有数千里之遥,哪怕是修炼有成的丹阳高手,想在几天之内赶到上元地界恐怕也不容易,更何况在这么短的时间就找到了自己的家人报复,再说者,就算他们是从西南方向过来的,第一站也理应是上元城,而不是距离上元城还有数百里的王君山。 这时,沐随吟又道:“秦先生稍安勿燥,大家坐下来好好分析一下,其实那日秦先生离开沐家庄之后,家祖便与我等分析过此事,你想,假设麻琛与昆西一线天有所关联,又或者说他就是昆西一线天安排在上元修界的眼线,来时的路上凑巧遇到了秦家主,那他们也应该杀了人报了仇之后知道,真正杀了麻琛的人是秦先生你啊,按照这样的推论,他下一站应该会去找你才是,秦先生,请问这几天可有人去汴京?” 秦烈愣了一下:“那倒是没有,汴京老宅一直很安全。” “这便是了,我们不能理解的是,既然他们来了是为了报仇,为什么不去找秦先生,杀了秦家主等人就这样销声匿迹了呢?” 秦烈一想也是啊,如果自己去报仇,在没有结果了元凶之前肯定不会收手,这些人的实力普遍极高,对付秦家众人不费吹灰之力,过后为什么没去上元古城,按理说,自己暴露了身份之后,在上元城的住处并不难查啊? 沐悠然忽然道:“会不会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沐随吟捻着山羊胡道:“这就是我要说的了,既然有人在渝岭拿出了秦家三爷的贴身灵器,说明他们去过渝岭附近,而且我们的人在那里发现了三具昆西一线天弟子的尸体,也就是说,他们在杀了人之后,遇到了麻烦。” “多大的麻烦,对方应该有丹阳期高手,若非差距太大,根本不至于逃跑。”秦烈分析道。 沐随吟点头:“问题的关键就在这里,如果对方有丹阳期高手遇到了麻烦还要四处躲藏的话,说明他们遇到的麻烦肯定小不了。” 秦烈想了想道:“既然对方出现在渝岭地界,那里又有一个坊市的交易地,凭着昆西一线天这点蛛丝马迹,派人去打听一下,应该不难摸出点什么来吧?” 沐悠然把话接过来道:“你先别急,家主大伯已经派人去打听了,若无意外,很快就会有消息传回来。” 她正说着,院外蹬蹬蹬的响起了焦急的脚步声,随后一个声音传来,打断了众人的思绪。 门外人喊道:“启禀家主,渝岭的眼线传回消息,因为当日并没有坊市交易,所以很少有修士出现在渝岭,渝岭眼线盘问了一下当地的修真者,都说没看到任何陌生的面孔出现。” 秦烈本以为找到了元凶的线索,这一听,顿时失落的摇了摇头。 沐随风叹气道:“唉,线索,就这么断了……” 他的话音未落,忽地又是一路小跑的声音传进了院内,第二个前来通传的人在外面上气不接下气的喊道:“启禀家主,沐府的眼线在百灵谷意外的发现了昆西一线天的人的足迹。” “什么?”四人正失落中,陡听此言,眼晴纷纷放光。 沐随吟更是由体表横生出一股充沛的气劲,咣当一声将房门强行击开,喝道:“进来细说。” “是。” 从门外跑来一名护院打扮的沐府弟子,单膝跪倒在地,也不用沐随吟多问,直言道:“半日前,家主派出的沐府眼线在搜索渝岭的时候发现了一线血迹,沿着血迹追查下去,查到了百灵谷,据我们的耳目偷听到百灵谷的弟子交谈,说是在数日前,昆西一线天的一名长老带着伤逃进了百灵谷,从此再未出来,而且此人似乎受了颇为严重的伤势,百灵谷的弟子正四处为其采摘药材料疗伤。” 沐随吟一听,马上发问道:“可知道是什么人逃进了百灵谷吗?” “回家主,属下还没有查到,百灵谷的防范原本极是松懈,平素里也与外界并无太多交涉,可这几日不知怎么的,突然间宣布闭谷,若非其谷内有弟子出来采药,我们的人也不会知道昆西一线天的人逃进了百灵谷。” 事情似乎有了转机,秦烈惊喜交加,问道:“那百灵谷是什么地方?在什么位置?” 沐随吟脸色阴沉着,寒声道:“百灵谷谷主成吾,号称妙手郎君,精擅炼丹之道,颇有些名气,据老夫所知,此人壮年之时是在昆西一线天学艺,习成之后,方回到故土,当初他只有归真后期的修为,本以为一身修为止步于此,没想到回到开设了百灵谷之后,竟然机缘巧的让他结成了金丹,成为了丹阳期的高手,其人实力并不在家祖之下。” “昆西一线天?百灵谷?是不是元凶,一探便知。” 秦烈愤怒的拍响了桌子,腾的一声站了起来就要往外走,沐随吟心惊,站起劝道:“秦先生,你要去百灵谷?一个人?” 秦烈气焰滔天,在门前一顿,声音嘶哑道:“那是自然,杀父之仇、灭门之恨,岂能相容。” 沐悠然道:“那百灵谷终日雾瘴缭绕,谷外有护谷大阵,极是厉害,你一个人行吗?” 秦烈冷笑道:“不管他有没有大阵周护,只要是秦家的仇人,就必死无疑。”说着他回身抱了抱拳道:“有劳沐家主帮忙打探消息,此恩此德,秦烈日后必报,在下告辞了。”说罢,秦烈闪身离开了沐家庄。 幽深月夜,仿佛涌动着一股暗流,沐随吟望着秦烈离开的背影,神色无比的凝重,几经思量,他说道:“悠然,跟过去瞧瞧,你不必参与其中,若是秦烈有危险,尽量想办法搭救,但前提是,绝不能暴露你的身份。” “是,大伯。”暗夜下,靓影遁光飞出,紧随秦烈而去。 第214章 初试自力领域 时近初冬,天气渐渐转凉,尤其是深夜,气候愈发的寒冷。 通常这样的天气很少有人在夜间于山岭出没,百灵谷正是座落在渝岭外的一处清幽之地。 百灵谷是二流世家,因为成吾“妙手郎君”的薄名,平素里经常有人到此求丹,不过在夜间,是很少有人出没的。 百灵谷离着沐家庄少说也有三四百里路远近,其间山高岭众、树大根深、林野茂盛、人迹罕至。 百灵谷外有一片很大的林子,多为青松和扬柳,一簇簇、一丛丛,掩护着百灵谷的入口,如非识路的人,到这来必定会花上很长的一段时间才能找到百灵谷的入口。 秦烈自沐家庄出来,问清了百灵谷的方位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百灵谷外的树林,一头扎进树林中四处搜寻了起来。 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在秦烈心里,这句话全然是狗屁。 既然有本事为何还要泉下的老父与亲人们心寒,我管是昆西一线天还是皖东琉璃山,杀我家人必须以死相谢。 从沐家庄出来的秦烈满腔怒火,翔身之法加持在身上将速度催动到了极致的地步,仅仅两个时辰不到,就赶到了百灵谷外。 当其时,已经是子夜时分了,临冬气候骤降,就连一些附近栖息的妖兽都不愿意冒着寒冷的空气在夜间出来捕食,树林里安静的吓人,幽幽的月色带着些微闪烁着星斑的银光透过遮天蔽日的树荫洒进了树林中,仿佛在一片黑幕中点缀上几朵琐碎的银花。 在树林里走着走着,不远处出现了一个一人多高的厚重石碑,上面写着几个苍劲的大字。 “百灵重地,擅入者死……” 像这种石碑在修真界很常见,多为一些宗门流派驻地外面留给一些修士的警告之言,寓意为不经谷内主人准允擅闯者则会引来此地主人的敌意。 秦烈可不管那些,站在幽暗的山林中,秦烈施法鹰眼术加持双目向前望去,果不其然,在石碑后的树林上空,始终蒸腾着浓浓的雾瘴,这瘴气到是没毒,可是却能让人的视力无法看的太远。 近距离观察,秦烈发现这里种植的树木很是奇特,不是三株凑在一起茂密的生长,就是五株连横在一块,再就是七株、九株,总能看出规模,但每每单数量的树木距离极近,绝没有双数量的树木聚在一起。 左右看来,貌似是一种格外稀罕的阵法。 秦烈没有钻研过阵法,当然看不出其中有什么道道。 虽然他表现的心急如焚,誓要尽快报仇雪恨,但遇事的时候,秦烈就变得非常的冷静了。 照这样来看潜入谷内几乎是不可能的事,秦烈转动脑筋想了一想,灵机一动,伸手摸向那沉重的石碑。 石碑就是一块普通的大石打磨而成,区别在于极重罢了,丈量了一下石碑的厚度,秦烈灵机一动,将赤炼天刀取了出来,运足了力气,一片火芒交炽缭绕而起,将刀身重重包裹,随后他施法提气,一股浑然充沛的法力涌进了赤炼天刀之中。 刀身突发异芒,一片刀光闪烁之后,秦烈大喝了一声,运足了气力从石碑的根部拦腰便是一刀…… “唰!” 极品灵器就是锋利,一尺多厚的石碑,竟然不费吹灰之力就会被拦腰斩断,当石碑即将倒下的那一刻,秦烈蹬蹬蹬往前疾跑了几步,将全身的力气灌输到右腿上,奋力一掀…… “蓬!” 那硕大的石碑,打着旋的抛向了空中,飞出了数米开外,轰鸣一声落在地上。 因为石碑抛的很高,所以砸来的时候声音极大,秦烈收刀窜出,藏身在一株大树的后面,过不多时,里面传来了火把的亮光。 “什么声音?” “师兄,有人斩断了谷外石碑。” “什么人这么大胆子,来人,都过去瞧瞧,把贼人抓出来。” “……” 一声声愤怒的咆哮由远及近的传来,不消片刻,便看到有十几个手持火把、青衣打扮的百灵谷弟子从树林的四面八方围聚而来,不大一会儿站在了那断掉的警示石碑前直瞪眼睛。 来人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劈断了百灵谷的警示石碑,这摆明了是一种挑衅的行为,又或者是百灵谷的仇家。 十几个守谷弟子顿时将火把高高的举了起来,并以一名身穿暖色长袍的弟子为中心以扇面的方式向四周扩散开来。 为首的暖色长袍弟子用着警惕的目光扫视着暗夜下的树林,冷风袭袭、阴气森森,但此人却是毫无惧色。 看了一会儿,那人高声叫道:“什么人如此大胆,有种的站出来,畏首畏尾,算什么英雄好汉?” 他先喊了一声,秦烈躲在不远处将石碑前的一幕尽收眼底,却没有任何动作。 在他想来,这些守谷的弟子常年轮班夜间职守,能在雾瘴中游荡还不会迷失方向,肯定身上有驱除雾瘴的灵器,又或者知道大阵中哪里安全哪里危险。 阵法一道相当深奥,若不是长年累月的修炼,休想粘到一丁一点的皮毛,自己虽然修为极高,但也不能乱来。 那人片刻后又喊了一遍,仍不见有人出现,他们还以为到这来捣乱的是鼠窃狗偷之辈,一个个恨的咬牙切齿。 其中一个守谷弟子对穿着暖色长袍的弟子道:“杨师兄,来人不会偷偷潜入谷中去了吧?” 穿着暖色长袍的弟子绷着脸摇了下头:“不可能,本谷的迷魂雾岂是那么容易通过的,来人若是已经进入迷魂雾阵,早就触发雾阵的禁制了,真是个杂碎,敢挑衅百灵谷不敢站出来,你们几个今天晚上都给我精神点,把好入谷的关口,别让人偷偷摸进去。走,我们先回去。” “那这里怎么边?”先前说话的弟子指了指地上断碑。 暖色长袍弟子眉毛一挑:“唉,明天让谷里的工匠再打一块出来吧,不管怎么样,谁也别离开自己的岗位。” 他说着,翻手间从腰里掏出一颗乒乓球大小的黄色珠子,取出来放在掌心中擦拭了一下,那珠子开始闪闪发光,之后没多久,十几个弟子身后的雾瘴忽然自动向两侧分开,暖色长袍的弟子带着他们沿着分开的林间小路往里面走去。 秦烈一看,知道机会来了,那颗珠子肯定是驱散雾瘴的关键物品,他心中一动,指尖在左手食指上擦拭了一下,领域法戒中的重力领域作好了万全的准备。 刹那间,秦烈向一支离弦的箭矢般贴着地面飞纵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的跑到了十几个百灵谷的守谷弟子身后。 暖色长袍的弟子修为比其它人都高,已是灵虚后期的境界,感受到一阵异风吹来,此人警觉性的回头看去,眨眼的功夫,就看见一道人影出现在他们的身后。 “戒备,有敌人。” 他反应到是很快,伴随着警示大喊,身后的飞剑已经离鞘而出。 可惜下一刻,一股来历不明的庞大压力宛若天塌地陷般以无形无质的方式凌空落下,暖色长袍的弟子的飞剑还没有全然祭出,突然当的一声,重重的掉落在地面上。 再往后,在场的十几个守谷弟子同时感觉到周围的天色再度浓稠了起来,仿佛什么东西遮住了月光,一下子变得漆黑无比。 恐怖暴虐的无形重力随即蔓延开来,以秦烈为核心的方圆十米之内,所有树木竟是离奇般的炸成了粉末。 木屑和灰土在半空中飘扬,十几名守谷弟子也是吃消不住的一个个栽倒在地面上,所有人都伸长了手脚,要么是五体投地,要么是四仰八叉,反正没一个落得好,所有人都狠狠的拍在了地上。 重力领域,领域法戒的第二个威能。 强大的重力领域之下,以秦烈为中心直径十米的范围之内,所有人身上都像是被加上了上万斤的重物,这般重力对于灵虚期的修士而言,就好比每个人身上背上了一座小山一样。 “啪!”、“啪!”、“啪!”、“啪!” 伴随守谷弟子们的倒地,阵阵此起彼伏的炸裂响传进了秦烈的耳朵。 其实秦烈也是第一次施展重力领域的能力,以前没有经验,自然不知道上万斤的重力相当于什么概念,所以他刚刚出手的时候倾注了全力,而当他听到炸裂的时候,这才震惊的发现,那十几个在重力领域范围内的百灵谷守谷弟子,居然经受不住重力领域的强势压迫,所有人的身子就像泥末一样炸开了。 十几个守谷弟子刚才还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的眼前,眨眼之间,这些人竟然变成了一滩滩肉泥,鲜血和被挤压破碎的内脏在皮开肉绽之后流的满地都是,几乎所有人的样子都看不清了,脑浆和血水汇成了小河。 这一幕着实把秦烈吓的够呛,这可是他浅尝则止的第一次尝试重力领域啊,没想到造成了这么惊人的效果。 灵虚期的修为,根本就挡不住自己的重力领域全力压迫。 好可怕的重力领域,这也太变态了。 第215章 百灵谷 风吻山林秀木摧,临冬寒凉的气候之下,秦烈看着自己的手段忍不住心内冰凉。 此行的确是来寻仇,可是他并未认为自己一个十恶不赦的大魔头,重力领域有多强,起初他只是想过以最快的速度、在不打草惊蛇的前提下先控制住百灵谷的十几个弟子。 可是重逾万斤的重力领域压迫落下的同时,十几个拥有灵虚期修为的弟子竟然在同一时间肠穿肚烂变成了一滩滩肉泥,这血腥的一幕落在眼里,令秦烈都无法相信是自己造成的。 “好可怕的重力领域,我一招都未出,他们居然死的这么惨。” 秦烈心有余悸的打了个哆嗦,若是别人拥有这种手段来针对自己,自己能挡下吗? “见鬼,居然被自己吓到了。” 望着地上的一滩滩肉泥,秦烈恍惚间晃了晃脑袋,心中对重力领域又有了一番全新的认知。 “看来以来再施展重力领域的时候一定要注意火候了,否则我岂不是要变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 唏嘘的叹了口气,秦烈恢复到心如止水的状态,自己是来仇杀的,可不是悲天悯人的大慈善家,有此下场,就怪你们时运不济,非得投靠百灵谷吧。 抛开了脑中烦乱的情绪,秦烈的眼神变得深邃恶毒了起来,仇恨未泯气未消,现在是报仇的时候,怎么可能轻易让心境发生变化。 他收回了重力领域,走过去将地上那颗黄色的宝珠捡了起来,用卷起的袖子擦了一擦,然后心中一动,往珠子上哈了口精气。 珠子果然发出了暖黄色的光芒,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附近重新围拢起来的浓稠雾瘴缓缓的向两侧散开,为了了解百灵谷护谷大阵的奇特之处,秦烈还刻意抓了一把雾瘴小心翼翼的拿到近前嗅了一嗅,果然,雾瘴充斥着一股难言的奇怪味道。 “有毒,但毒性不强,若是被困于此地,时间越久,肯定会受到影响。” 秦烈运功驱除了吸入体内的少量毒雾,拿着珠子向前面摸索着走了过去。 百灵谷的地盘并不大,即使是树林也有一定的局限性,他弯弯拐拐的绕着单数成群的树木走了约末小半个时辰,居然发现自己在里面迷路了。 找不到百灵谷入口的秦烈有些懊恼,幸亏刚才杀了那几个守谷的弟子,抢来了避毒雾的宝珠,要不然,还指不定中毒有多深呢。 “这片树林太古怪了,阵法就这么厉害?还是谨慎一点的好。” 秦烈念念叨叨的走到树木前开始刻下记号,每每发现自己走回到曾经路过的地方,就会换一条路去走,如此这般又忙活了大半个时辰,时间已经进二更天了,秦烈终于看到前方隐隐约约的出现了一片花丛。 花丛的旁边是山石,山体上刻着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百灵谷。 “找到了!” 秦烈心下暗喜,同时也是心有余悸,他虽不懂阵法,但走了这么长时间,也能看的出来,百灵谷的护谷大阵应该是一种需要修士配合控制的迷宫阵法,这里的路本来就不好找,如果先前没有杀了那些守谷的弟子,万一他们能驾驭控制大阵改变阵形,自己一辈子都别想走出去。 再加上树林里的毒雾威胁,别说自己是丹阳前期高手了,恐怕到了后期,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回头想想,确实心惊,秦烈这才意识到自己之前的决定多么的睿智。 好在之前处理了那十几个守谷的弟子,总算潜入了百灵谷,先找到百灵谷主成吾,查出元凶。 打定主意,秦烈快速隐入入谷的花丛中。 百灵谷,如其名,谷底深处随处可见的各种各样的奇花异草,里面大抵上是炼丹的材料:凤尾草、鱼兰花、一秀云、百圭、莲松籽、苦乂、通心草、黄翎…… 秦烈随便用目光这么一扫,就认出了多达十几种药材,而这些药材还不及百灵谷花地的十分之一,最普通的人参都是种在一个固定的圈子里的,两侧是山体,上面还有不少类似蘑菇云朵般的灵芝,地上的何首乌也屡见不鲜。 成吾人称“妙手郎君”,看来其炼丹修为必然不弱,按照沐随吟的讲述,此人更是一个丹阳期的高手,想来也是龙凤一般的人物。 沿着谷地花丛中的小路快速潜入,一路上并未见什么人,也许是成吾对外面的守谷大阵过于信任,所以谷内没有安排巡逻的人手,守卫如此松懈,更挡不住秦烈如鬼似魅的身法了。 在百灵谷里像没头苍蝇似的搜索了片刻,秦烈在一栋大屋前停了下来,此时已经是二更天,幽冷的暗夜不发出一点风丝,整个谷底就像是隔绝了尘世,一点人间烟火的味道都没有。 既然来了,那就别客气了。 心里想着,秦烈微微闭上双目,元神精神力毫无掩饰的释放出去,以无形的力量迅速向整个百灵谷不断扩散,盏茶过后,秦烈的眼晴猛然间睁开,点点精芒里涌出了滔天的杀气。 …… 一栋雅致的大屋里面,浓烈的丹阳之火在一只巨大的宝鼎中熊熊燃烧着,明亮的火光映衬着屋中的半百老者,瘦削的脸庞显得忧郁而狰狞,老者的身后站着一名身材傲人华贵妇人,此时跟老者望着丹鼎中的纯阳丹火,妩媚的面孔充斥着动人的春色。 “老爷,该歇息了,炼丹易缓不易急,您可要注意身体啊。”妇人搔首弄姿的说着,媚态百出。 屋中老者脸色有些苍白,听到妇人的话一把将其揽进了怀中,上下其手,弄的妇人喘息连连。 老者道:“你这妖精,近日为了师兄的伤势,老夫元气大伤,不炼好这一炉丹药滋补,怎么喂饱你?” 那妇人嘤咛一声扑在老者的怀里道:“也不急于一时啊。” 老者怪笑了起来,将妇人推到一旁:“你懂什么,此炉丹是为了滋补老夫心力特殊炼制的,用的是出生婴儿的心脏,这可不容易找,必须新鲜才行。”老者说着,拿起身边一只冒着寒气的寒玉宝盒。 轻轻打开,红光散出,里面竟是一颗血淋淋的小心脏。 老者将小心脏从盒子里取了出来,双手掐诀打出几道绿光,将心脏包裹进去,投入到鼎内,纯阳丹火迅速包裹过来,小心脏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焦糊,并发出一股难闻的熏烤味道,充斥着整间屋子到处都是。 随后,鼎炉里竟然冒起了阵阵红光,一丝丝血红色的光华从那颗变的焦糊的小心脏中冒出来,在鼎炉里快速聚拢,最后凝成了一个约有指甲盖大小的红丸,老者双手再施法诀,红丸与鼎炉中的药液水珠疾速融合,最后变成了一枚散发着青云丹气的丹药。 老者一拍鼎盖丹火气息随之散开,一粒血红色并散发着青云丹气的丹丸落在了他的掌心当中。 “恭喜老爷,贺喜老爷。”那妇人娇笑着恭喜起来。 老者也是满面红光:“有此护心丹,伤损的元气大抵可以补回来了。” 妇人道:“老爷,吃了这护心丹,就可以与奴家夜夜缠绵了吗?”妇人浪荡的媚眼一个劲的瞟着,把老者弄的开怀大笑。 “妖精,现在还不行,等老夫再炼制一枚精气丹滋补一下,才能好好疼你,唉,此次师兄受的伤太重了,就连我也没有办法,为了给护住他的心脉,老夫可是伤筋动骨,此刻若是有一枚修士的金丹就好了,只可惜天下间的丹阳期高手太少了。” “那有什么,奴家听说距离此地不远的沐家庄的沐家老祖不就是丹阳期高手吗,不久前他也受了伤,老爷直接杀过去取了他的狗命夺了金丹就是。” “你懂什么?那沐耀阳的修为本就不弱,即便老夫全盛时期都未必是他的对手,何况现在有伤在身,你修道尚浅,对于地仙的能耐还不了解,这话说说便算了,总不能真当回事。” …… 老者与妇人挑逗谈笑着,并未在意此时在他们的头顶上正坐着一个人。 秦烈耳根耸动,透过屋瓦的缝隙将屋中的景象尽收眼底,心中泛起蒸腾的杀意,这气息一乱,屋内的老者突然有所警觉了起来,不由分说,一把长剑神出鬼没的出现在老者掌心之中,旋即在法诀的祭动之下,化成一道剑气笔直的刺向屋顶。 “什么人?偷偷潜入老夫百灵谷,有何图谋。” 耳边响动着老者冷厉的喝声,秦烈微微一笑,大鹏展翅似的飞了起来,剑气从脚底射来,贴着他的面门飞出了天外,出招如此狠辣快捷,不用问,此人应该就是百灵谷的谷主成吾了。 其实秦烈一直把自己隐藏的很好,不过刚刚听到成吾居然用婴儿的心脏来炼丹,一怒之下,乱了气息,才被成吾发现。 “讨债的人,敢问阁下可是百灵谷主成吾。” 秦烈飞了起来,洪亮而充满杀气的声音在百灵谷内回荡而起,随后成吾和妇人同时破瓦而出,飞到了屋外,巨大的撞击声惊动了整个百灵谷的所有人,不消片刻,数十名杀气腾腾的百灵谷弟子从谷底的四面八方围了过来。 第216章 骇人手段 喊杀声震、火把通明,一时间围聚而来的火把光芒照亮了百灵谷大屋前的空地,数十名弟子围拢的中心,现出秦烈一袭黑衣。 冷风如刀,烈烈凛然,吹袭着秦烈狰狞可怖了脸庞,仿佛一名月夜下的杀神,浑身冒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百灵谷的弟子数量不多,满打满算也就几十个人,如今可谓倾巢而出,只是见到秦烈身上铮铮欲裂、令人胆寒的气息,都不敢贸然靠的太近,谷中弟子高举着火把,仿佛要把来人的样貌看个一清二楚,看看哪个不长眼的蠢货,敢独一人夜闯百灵谷。 大屋门前,穿戴并不整齐的成吾眉眼间闪烁着异样的情绪,他打量着来人,思绪间愈加的惊奇了起来。 来人的气势不凡,以他的境界竟然看不出此人的修为,若非实力与自己同样达到了地仙之境,就是身怀某种奇特的藏匿气息的法门,方有此迹象出现。 可不管是谁,擅闯百灵谷都不能饶恕,他身边的妇人不说坦胸露背,却也穿的极少,二人仿佛刚从被窝里爬起来,然而在谷中弟子面前,妇人一点都不觉得羞臊,搔首弄姿的望着秦烈,嘴角轻轻的上扬。 “好一个俊俏的公子哥,咯咯。”她春情无限的笑了起来,然后喃喃自语的说道:“可惜这张脸了,脑子却不怎么好使,小家伙,你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秦烈理都没理此妇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 成吾也没理,只是一味的看着秦烈,回道:“老夫便是成吾,这位公子夜闯本谷,居然爬到老夫的屋顶老夫方才发现,可见公子修为不俗,成某是惜才之人,不知公子有何贵干,你若是不说出一个合理的理由,今夜休想离开百灵谷。” 秦烈掀着眉毛阴测测的扫量着成吾,语气森然傲慢:“适才在下已然说过,此番拜访贵谷,是来讨债的,成吾,我现在问你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我便饶你不死。” “哼,好大的口气。”成吾闻言,眉头一紧,沉声道:“老夫惜你是人才,方以礼相待,没想到你竟然这般大的口气,你以为老夫的百灵谷是那么好闯的吗?” 秦烈抬起了头:“这么说,你不打算如实回答了?那也没关系,打过再问也不迟。” 秦烈心里一股恶火正油然升起,适才他在屋外已然听说了,这个成吾的百灵谷最近来了一个“师兄”,而且受了重伤,成吾为了救他的师兄,还曾元气大伤过,想来那人应该就是昆西一线天的人了。 说话的同时,秦烈不再浪费口舌,心神一动,竖掌掐诀,几团火红色的光芒在掌心飞速凝成团,手腕轻绕慢抖,刹那间一连九珠火球排成一字长龙朝着成吾怒指而去。 话不投机半句多,秦烈可没有太多的时间让成吾浪费,先打服了他再说。 他这一动起手来,成吾也恼火非常,心神动处,右臂抬起轻轻一推,那浪荡的妇人便被成吾推到了旁边。 随后成吾爆起,握紧手中的长剑舞动团团剑花,口中发出低沉的啸声,如梅花点点般的朝着火球连珠刺了过去。 “牛皮吹的这么响,老夫倒是想见识见识阁下有多少手段,梅落松雪……” 成吾一开打使的就是拿手的玄技剑法,这剑法是二级玄技,传自昆西一线天的藏书阁,威力不凡。 只见一片梅花落影簌簌而来,看似飘忽,实际上目的性极强,取秦烈上眉心、中小腹、下双膝的要害顷刻间将其锁定,长剑直指,剑光乱颤,三下五除二先抵消了空中的九团火球。 秦烈也不慌,火球连珠没有起到效果,他还有很多招式可用,同时秦烈也不想浪费时间,见成吾扑来,他心中一动,铁灵罩在阵阵晦涩难懂的咒语之下从领域法戒中飞了出来,悬在他的头顶上,一圈圈红褐色、附有金属光泽的光轮将秦烈罩下,秦烈随即发动了领域法戒中的重力领域。 “呼!” 一股无形的压迫力瞬间压了下来,此时长剑已经指向了秦烈的全身要害,但是他一动未动,仿佛胸有成竹,对面成吾恰好在重力领域的范围之下,顿觉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自冥冥九空深处狠狠的落在了他的身上。 “什么?” 成吾眼晴瞪的大大的,剑锋也指向了地面,在秦烈的下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突如其来的异变让成吾大惊失色了起来,身子就像灌了铅似的,莫名的朝着地面上倒了下去。 不过这成吾,到底还是丹阳期的高手,上万斤的重力领域虽然极重,但也不会像灵虚期修士那样连个照面都打不得直接死在当场。 感觉到身上突然增加了上万斤的力道,成吾慌忙运起了灵法全力撑住双腿,瞳孔放大,眼中尽是骇人的惧意。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一边喝问,也是在为自己拖延时间,这莫名而来的压力实在太强了,强到如今他想走动几步都难如登天,身体里的血液仿佛受到了某种力量的牵制正滚滚的流向脚踝,这一刻,成吾甚至有种骇人的想法,觉得自己体内的血流恨不得要从脚底板全部流出去一样。 “好强的重力,他到底是什么人?” 心中震撼着,成吾满脸铁青,此时别说出招了,就算是施展法术都十分困难,他想不出来人为何强悍到如厮的地步,更对此人的身份充满了好奇。 以他的认知,渝岭方圆几千里内都没有几个可以与他平分秋色的高手,更何况能以碾压的姿态让他连动动手指都显得异常困难的家伙,此人来历不凡,绝不好惹。 先前就在百灵谷口体会到重力领域的强大的秦烈此时毫无更加信心十足。 他已经察觉到,成吾是一个典型自学成才的丹阳期高手,可是在重力领域之下,成吾依然举步维艰,这说明重力领域的威力非常的变态,哪怕同阶高手,都难以抵挡。 须知道现在的成吾可以说是背着一个重逾万斤的重物跟自己对峙,一旦动起手来,自己可以尽情的发挥一身所学,而成吾只能被动挨打,虽然也有可能成吾会爆发纯阳法力、不惜耗损元阳与自己生死一搏,可毕竟胜算大大的站在自己这边,根本不值得的担心。 由此可见,自己将领域法戒祭炼成本命法宝确实是最正确的选择了。 这还是在领域法戒灵气不足的前提下,就能爆发出如此强大的威能,要是全盛时期的领域法戒,秦烈都不敢想象,拥有此宝的强者将会多么可怕。 只不过…… 通过与丹阳期高手成吾对峙,秦烈也意识到体内的法力正被领域法戒疯狂的吞噬,这法戒的威能确实极大,可也非常消耗体力和法力,消耗元气,以自己现在的状态,恐怕撑不了太久,而一旦法力尽失或者减弱,重力领域的威能也会相对减弱。 所以不能拖延时间。 心有所想,秦烈陡步纵出,二话没废,也不再问了,反正有魔门法术“搜魂”,何愁不能从成吾的记忆中得知杀害秦家满门三十二口的仇家是谁。 他往前一踏,语气变得森凉无比,单手虚握成团,一丝丝紫兰色的电流飞快的在掌心中凝聚成团。 二级法术掌心雷! 对付一个在重力领域之下的同阶高手,秦烈还不用着出动赤炼天刀。 一步步朝着成吾走去,秦烈的气势愈发的强烈,笑声也越来越狰狞:“适才你不是想要一个修士的金丹滋补吗?如今我送上门来,你为何不动手呢?” 成吾顶着莫大的压力额头上冷汗涔涔而落,现在他才意识到,自己来人的修为差的太多了。 不,不是修为,此人身上有种来路不明却异常可怕的法器,绝对是法器,否则不会如此强悍。 生死在即,成吾于心不甘,愤怒之下,他扯着嗓子大喊道:“笨蛋,还看着作什么,给我杀了他……” 他这么一喊,不了解状况的谷内弟子傻兮兮的咆哮了起来,然后一个个修士朝着秦烈扑了上去,如狼似虎,他们根本就想不到成吾的失势是因为一种强大的领域能力,伴随着成吾的命令之下,数十人如同飞蛾扑火一样冲进了重力领域的范围。 秦烈眼晴都不转一下,嘴角微扬间,便听到在百灵谷护谷大阵时的熟悉声响。 “啪!”、“啪!”、“啪!”、“啪!” 一个个谷内弟子呐喊着、大叫着冲到近前,跟着狠狠的摔在了地上,无论是跑动着还是飞天着,只要接近秦烈十米范围之内,皆是像撞在了火焰中的飞蛾般噼里啪啦掉了一起。 上万斤的重力领域碾压,数十名弟子接二连三的惨死,他们的尸身都难以保全,在重力领域强大的威势之下,化作了一滩滩的肉泥。 百灵谷大屋门前的一方领地,仿佛被极致的黑幕笼罩了起来,成吾就在站在“黑幕”之中,脚底流淌的是鲜浓殷红的血水、满地腐烂凌碎的内脏,数十名弟子,最后只剩下十几个还没有机会冲过去的人全部止步在了重力领域的圈外。 如此骇人听闻的一幕,让他们的精神全然崩溃了。 第217章 元凶真身 一息、两息、三息…… 百灵谷很快陷入了绝对的死寂,夜风在呼啸、喘息渐粗重…… 秦烈这一手惊世骇闻人的手段不需美化的完全震慑住了百灵谷的弟子,不了解的内情他们哪曾见过此等血腥的手段,短短的数息之后,所有幸存的百灵谷弟子像是发了狂似的抛下了手中的兵刃跑出了谷外,将成吾一个人丢在了这里。 至于之前那位和成吾打情骂俏的浪荡的妇人,早就不知所踪了。 额头上冷汗滚滚涔出,成吾咬着牙将胸膛挺了起来,目光中带着畏惧和不甘,狠狠的咬下了舌/尖,将一口精气喷出,成吾居然活动了一下手脚。 重逾万斤的重力领域,成吾居然还能动,秦烈也有些震撼,凝眉间元神精神力发动,重力领域再度释放出去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法力有些难以维继了。 “好可怕的重力领域,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吸走了我这么多的法力?” 他愕然的看着自己的双手,终于明白了过来,重力领域的确强大的没边,但同时对法力摄取的数量也是极多,适才他第一次发动重力领域杀掉十几个守谷的弟子只是一瞬间就完成的事,所以没有多大的感觉,可现在不同,成吾好歹是一名与他比肩的丹阳期高手,对峙这么久,巨大的法力消耗终于在秦烈的身上突显出来了。 轻轻的皱了下眉头,秦烈将重力领域暂时收了回来,负手而立间胸口微微有些起伏。 百灵谷只剩下了成吾一个人,突然感觉到出现在身上的压力骤然消失,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好一个装腔作势的小子,我原以为你是丹阳大圆满的高手,没想到你身上怀揣重宝,怎么,那件灵器不堪重负,后力不继了吗?” 他适才咬破了提神时动用了体内精气,心脉已然受损,这才好不容易抵消了重力领域的压制,随后看到秦烈气息不匀,似有所悟,方知秦烈靠的是一件无名的宝物才得来如此强悍的修为。 没了重力领域的牵制的成吾小人得志般的笑了起来。 而秦烈同样在冷笑。 “没有领域法戒,你一样不是我的对手,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你告诉我是谁杀了汴京秦家三十二口的元凶,我可以放过你。” 对峙中,成吾恍然大悟,嘎嘎怪笑:“我知道你是谁了?你就是不久前杀掉汜水寨麻琛的那个秦烈,哈哈,原来是你,难怪,难怪,难怪你找到这里,不过你到此兴师问罪实在是大错特错,因为秦家人不是别人害死的,而是你……” “你说什么?”秦烈目光一冷,下巴微微向下沉去。 “我说错了吗?哼,你知道麻琛是什么人吗?他是我师兄南相道人的独子,你杀了他,如同割了师兄的心头肉。” “南相道人?麻琛的父亲?” 秦烈闻言暗惊,难怪当日麻琛死的时候扬言事情并没有结束,一定会有人给他报仇雪恨,真没想到,其中还有这么多曲折离奇的关系。 虽然吃惊,秦烈同样很高兴,成吾一时口快,终于把元凶的名讳说了出来。 南相道人? 昆西一线天的高手? 你死定了。 秦烈目光渐冷,声如凛冬道:“南相在哪?” “姓秦的,你还想报仇吗?不怕告诉你,若不是师兄中途遇到了一点麻烦,此时的你已经与秦家三十二口冤魂同归黄泉了,你想知道师兄的下落吗?哼,我可以帮你,把你五花大绑送到师兄面前,相信师兄一定会重赏于我。姓秦的,今天你走不了了。” 几声痛斥之后,成吾反客为主的扑了到了近前,惹得秦烈眉毛一挑,眼中闪过不屑与杀意。 “就凭你的本事,还想捉我去邀赏?真是不自量力。” 虽然重力领域对身体的负担过大,但秦烈即便不使用重力领域一样不会把成吾放在眼里,望着明晃晃的长剑袭身而来,秦烈躺在的衣袍砰然间飞扬而起,狭长的白色剑气凌空刺近,秦烈眼都没抬一下,重新发动重力领域。 可以说,前两次的尝试等于让秦烈在实战中了解到了领域法戒的运用规则,而第三次,才是真正借助领域法戒所向披靡的第一战。 重力领域再度发动,领域范围缩小了一半,威力也减弱到了一半,可即便是五千斤的重力压制,成吾手中的长剑仍旧在刺来的过程中偏离了轨道,由于重力过大,剑尖稳稳的向下沉了下去。 成吾见状心中暗惊,知道对手实力不凡,连忙撤剑改用了法术火球连珠,这一次重力没有第一次大,所以他侥幸的逃出了圈外,不过毕竟五千斤的重力压制,成吾依旧消耗不小。 其实这倒没什么,既然无法在重力领域之下发挥出自己的全部实力,成吾想着可以退到远处以法术对决。 但他似乎忘记了另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个领域是以秦烈为核心的,他会站在那里等着挨打吗? 九珠火球连串砸来,秦烈目光一凝,身子微微前倾突然射到前方,身形掠动、脚步轻盈,速度也是飞快,与此同时他双手掐诀,先是撑起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灵力护盾,随后伸手一抄,一把燃烧着熊熊烈火的细长大刀出现在其掌心之中。 用力一握,刀锋倾斜,带起寒芒阵阵,不退反进的对着空中飞来的九颗火球就是数刀劈斩。 “啪!” 火球连珠固然是二级法术,可却挡不住赤炼天刀的锋利,闪瞬间,九颗火球烟消云散,而那刀气却是长驱直入,接近了成吾的身前。 近身战,如今是秦烈的强势之处,一边发动着重力领域,一边挥动着赤炼天刀,双管其下,那成吾果然被困在重重刀劲之中,风雨飘摇,宛若一只折叶轻舟,飘荡在暴雨连绵的大海上,随时都有船打舟翻的可能。 “当!”、“噗!” 甫一照面,秦烈的刀劲带着无穷的力道确在了成吾手上的那柄中品法器长剑上,刀切豆腐一般,长剑应声而断。 刀气去势如虹,断断没有停下的意思,刀劲猛斩,十分直接的在成吾的胸口上留下了一条血淋淋的切口。 一片鲜血洒下,成吾惊骇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可是第一个照面啊,自己只发了一个火球连珠,居然,居然就呈现了败象。 剧痛传感而来,成吾身子一斜,直挺挺的向着远处抛去,同样是丹阳前期的修为,成吾就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居然连对方的一招都走不过,还是自己看错了,此人的修为已经登顶丹期巅峰境界了? 力不能敌,成吾只能矮着身子在刀气纵横的招法之下狼狈逃窜,这人倒也是有些本身,轻身功法练的甚是熟练,一味的逃起来三招两式还真拿他没办法,可即便如此,数招过后成吾也是累的气喘吁吁,因为什么? 重力领域啊。 顶着五千斤的重压还能没命的逃出好几招,这也够他吹嘘一阵了,只可惜他永远没有了这样的机会,因为今日势必是他人生中的最后一个夜晚。 “任你快如鹞鹰,今日也难逃一死,成吾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说,南相道人在哪?” 秦烈恶狠狠的说着,招式却一刻未停,恰好赶上成吾埋着头打算从他的身边逃出去,秦烈扬起左手,念动法诀屈掌一拍,一团闪烁着紫兰电光的掌心雷啪的一声在成吾的身上炸开。 “哇!” 喉头涌血一时没克制住喷了出去,本就伤了心脉的成吾的这次是彻彻底底的受到了极重的伤势,他一个趔趄往前方栽倒,心里还是不服,咬牙间,往腰上的乾坤袋上一拍,呼哨一声尖啸的长嘶,一道灵符在空中化成了一头冒着寒气的冰狼朝着秦烈扑咬而去。 “二级兽符?还是归真大圆满的兽灵?那又怎样?” 秦烈已然杀出了火气,陡手一刀斩阙三重劲,刀芒暴涨丈许,刺啦一声将那只刚刚释放出来的二级兽灵一刀斩成了两半,接着他往前踏出数步,恰好将成吾笼罩在重力领域的范围之内。 伤上加伤,又有重力领域,这次成吾无论如何也逃不掉了,明知必死无疑,成吾突然转过身跪在了地上,大声求饶道:“别打了,我说,我说还不行吗?南相师兄在两日前已经离开了百灵谷回昆西去了。” “什么?他走的哪条路?” “这……这我怎么知道啊,他们在半路上遇到了一个魔族的女子,一言不和大打出手,结果被那女子一人杀的伤亡惨重,南相师兄受了很重的伤,只能回昆西一线天才能救治,他已经走了两天了,这个时候,大概已经进了岳城境内了吧。” 岳城是昆西的一个极大的城池,素来与上元齐名,两地相隔甚远,南相能在两天之内逃回岳城境内,看来伤势确实不轻。 见秦烈站在原地发愣,成吾赶忙嗑头求饶道:“这位公子,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了,你不能言而无信,你就把我当个屁放了吧。” 秦烈冷冷的看着成吾,似乎若有所思,可就在眨眼之后,他刀身一翻,改劈为刺,直接穿透了成吾的小腹,用力一旋,强大无匹的刀劲顷刻间将成吾的金丹绞杀。 “你……” 第218章 托付与叮嘱 感受到小腹的寒意,成吾到死都不相信秦烈居然食言而肥,瞳孔扩张放大着,将秦烈的模子深深的刻在脑海里,成吾颤颤巍巍的指着他:“你……你……你……”。 死不瞑目! 秦烈眼中没有半点怜悯,也不需要解释,用婴儿的心脏来炼丹,成吾也不是什么好人,死有余辜。 干脆利落了解决了成吾,秦烈一刻都没有放松,在成吾气绝身亡之前的瞬间,运起《仙魔变》的逆转阴阳法门,施展“搜魂”术法,举手按住了成吾的脑袋上,搜魂夺魄,秦烈将成吾的记忆统统摄取过来,验证供词。 “昆西一线天……寒阁首座……八大长老之一……南相道人……” 千丝万缕与“南相道人”这个名字息息相关的信息汇聚成流浮现在的秦烈的脑海之中,秦烈忍不住震惊起来。 天下传闻,陵南飞霞岭、皖东琉璃山、昆西一线天是赵国境内除皇室以外最强的三大仙门,其内弟子门人不计其数,宗内高手如云、强者如林,以往秦烈只是在脑海中有这些相关的印象,但无法具体起来。 而今日通过搜魂法术,获取了成吾的记忆,秦烈方才知道昆西一线天究竟有多么强大了。 旁的不说,就是八大长老,个个都是丹阳期的高手,身手修为极为精湛,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法术、玄技,坐镇昆西,显赫以极。 南相道人便是八大长老其中一人,其修为更是已达丹阳中期的化境,这等修为,秦烈也在预料之外,想到秦家三十二口死时的惨状,再结合成吾的记忆与南相的实力,秦烈愈发的愤恨。 做的太绝了! 阴冷的凛冬夜空繁星点点,吹过无数的怨愤,秦烈就这么站在染红的谷地中愁眉不展。 脑海里翻过成吾那支离破碎的记忆,心下仍旧留有疑惑。 “是搜魂术的等级太低,还是这门法术的效果并不完美,为何没有二哥的消息?” 他喃喃低语着,之前的杀戮已经抛在了脑后,行走修界多年,秦烈已经习惯了打打杀杀,便是此地的惨状有些令人作呕,在他这样的顶尖高手眼里也如风云般清淡。 搜魂术是魔门众多一级法术中的一种,只能摄取魂魄剥离意识,从而发现一个人藏在心里的秘密,只不过此门法术并非强大到没边,并不能将一个人一生中的所有记忆全部截取过来,所得到的记忆,也就是在死前的某一段时间印象最深刻的片断罢了。 秦烈之所以急攻进利的非要报仇,目的绝不仅仅要给秦家三十二口雪耻,最关键的是,他一直以为二哥秦风的失踪跟凶手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若要找到二哥,自然要从凶手身上下手,可是他截取了成吾的记忆,却没有获得与秦风有关的丁点消息,这让秦烈十分郁闷。 “莫非……南相并没有告诉他秦家留有活口的事?又或者南相已经将二哥杀了?” 想到某种可能,秦烈想都不想闪身飞出了百灵谷,沿着来时的小路来到谷口,吐出一口精气喷在黄色的珠子上,辉光闪烁间按照记忆又花了一段时间方才走出护谷大阵。 目光远望,眸子里尽是无边的杀意,岳城、昆西一线天、南相,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也逃不出秦某的手掌心。 他心下已定,目标直指昆西地界。 “秦烈……”就在秦烈准备翔身而去的时候,一道白影恍惚着在暗夜中飞落了下来。 漆黑的幕夜之下,白影就像是一轮下凡的银月格外出彩,秦烈定晴一瞧,是沐悠然。 “你怎么来了?”他问道。 沐悠然轻盈落地几下闪跃来到秦烈面前,回答道:“百灵谷成吾毕竟是昆西弟子,家祖放心不下,让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秦烈眉头锁的极紧,打量片刻方才忍住怒气道:“多谢了,没事我走了。” “你等等。”沐悠然见他话说不几句就要走,心里很是不舒服,心想我堂堂沐府的大小姐不惜冒着与昆西为敌的危险连夜赶过来,你居然对我这般不冷不热,上辈子欠你不成。 她觉得与秦烈的关系已非寻常的友人,本想埋怨两句时,看到秦烈眼中蒸腾的杀机又想起了秦家近日来的惨变,于心不忍之下只能将不满咽回到了肚子里,话锋一改道:“你要去哪?可有查出真凶?” 秦烈又是顿住,回首望着沐悠然道:“此事沐家最好不要知道,沐小姐不必多问了。”他说着要走,可是走上两步又转了回来:“秦某刻日要出趟远门,烦请沐大小姐转告沐老爷子,我二哥尚有一子名为秦子鉴,正在上元严府,倘若我此行不归,日后就请沐家念在秦某两次出手的情分上多加照料一番,如此秦某就感激不尽了。” 沐悠然有些发懵,不过她毕竟是见惯了大世面的女子,听此一番话中有托孤之意,当下愕然,思绪稍转,沐悠然猜到秦烈恐怕已经查出元凶的身份了,可他又不愿说,明明就是想保护沐府不想沐府再掺合进来,而之前沐随吟也有让她小心处置的意思,故尔沐悠然并未多问。 只是说道:“不管你去哪,一切小心,严府那边我会看管,不会让秦子鉴出事。” “那就多谢了,沐大小姐此番情义在下谨记于心,片刻后秦某会回上元城逗留片刻,与子鉴见个面,再往后……呵,天涯路远、归期不定,日后会否相见,便看造化了。” 最后,秦烈难得的笑了笑,一拱手,扬长而去…… “你……” 看着秦烈拔身而起消失在月色中,沐悠然极其微弱的轻唤也收声而止,此时的她的心情极是复杂,如若有人说他相中了秦烈芳心暗许,大抵上沐悠然是不会承认的,因为她知道,自己对秦烈远远没有达到那般地步。反过来,最近一段时间经常见面,她又总是情不自禁的想要跟秦烈多说几句话多多亲近一下,这里的亲近并非男女之情,可就是觉得他很优秀,沐悠然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心里的情绪有的时候甜甜蜜蜜、有的时候又咬牙切齿,总是在模棱两可之间徘徊。 此时望着秦烈消失在月夜之下,心中更有一丝留恋和担忧。 他是去报仇的。这点沐悠然敢肯定。 站在百灵谷外几如石化般长达半炷香,沐悠然方才缓缓收起复杂的情绪,目光微微一转,看向百灵谷的深处。 “适才有十几个百灵谷的弟子跑了出来,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不见成吾这个人,会不会两人在里面发生了你死我活的大战……嗯……进去瞧瞧,回到府里大伯问起来也好有个交待。” …… 天边轻现鱼肚白,是夜的寒意在旭日的冉冉而生之下悄悄散开,淡淡的薄云被浓浓的晨雾迎送到了九天之外。 天蓝蓝的,碧空如洗,刹那间一道噬破的光华陨入了上元城的一座府宅之中。 “子鉴……你出来吧……” 落地的秦烈显得十分的焦急,事实上他得知了南相已经逃到岳城的时候就不再想回上元城了,本着提早一点追过去还有可能手刃凶元的想法花上一些气力追到岳州,在南相没有回到一线天的时候中途将其劫下,就可以很快为家人报了血仇。 然而一想到此行危险重重,与昆西一线天交锋胜算实在不大,秦烈还是在千里追凶的中途抽了个时间回到了严府找到了秦子鉴。 秦子鉴这几天也没合眼,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秦家坟冢的景象,他晚上一步回到秦家,连两位娘亲的遗容都没面到,自然怨愤、悲伤。 听到院子里传来叔叔的声音,秦子鉴打开房门跑了出来。 “十三叔,事情查的怎么样了?可有父亲的消息?” 秦烈走过去翻手将一块令牌和一封信函拍在了秦子鉴的手里,郑重其事道:“这块是黑市联盟的盟主令牌,这封信函是我回来的时候在路上写的,把他们交给杜二,日后他们三个就是黑市联盟的主人,你也是,从此往后,你们四人好好修炼,尤其是你,十三叔要马上离开,去追查凶手和你父的下落,记着,我要是回不来了,你就不要再报仇,除非有一天,你能成为婴府期的高手。” 秦烈留言,也是怕秦子鉴一怒之下不顾一切的去寻仇,昆西一线天是何等的存在,莫说秦子鉴,就算自己也没有多少把握,他不想让秦家唯一一血脉也沉没在深仇血海之中。 秦子鉴闻言不甘的瞪起了眼晴,刚要问为什么,秦烈拦住他道:“别问为什么,现在你我叔倒相依为命,秦家的事也要共同分担,我负责报仇,你负责振兴秦家,我若不回,寻找二哥的事就要你一力承担起来了,子鉴……子鉴……你听懂了吗?” 见秦子鉴眼泪含着眼圈的看着自己,秦烈知道秦子鉴已经知道了自己说这番话的用意,他使劲的晃了晃秦子鉴,秦子鉴抹了把眼泪坚定道:“我懂,十三叔。” “好,活下去,子鉴,十三叔相信你。”秦烈说完,停都未停,转身飞向天外,遁入云丛之中。 第219章 千里追凶 晨起后的沐家庄,绝大多数人还在梦乡中留恋往返,沐家庄的大堂屋内却是群修围聚、气氛格外的严肃。 堂前略显疲惫的沐悠然一字一句复述着昨夜在百灵谷里看到情景,语速并不快,语气也并不显得格外的富有色彩,但是堂屋中的沐府中人连续听下来,却人人有着毛骨悚然之感。 直到沐悠然说完,晨起的日光洒落堂屋带来的那丁点暖意,也被沐悠然讲述的情节尽数带走了。 堂屋里充斥着死一般的沉寂气氛,沐随吟、沐随风以及沐家高层人士纷纷打量着沐悠然,眼神中的忌惮和愕然无法用言喻描述。 就这么过了一会儿,沐随风十分严肃的发问道:“悠然,你说的可都是真的?秦烈当真荡平了百灵谷,一个人都没留?” 沐悠然还沉浸在昨天夜里的景象无法自发,表情凝重道:“除了一开始逃出去的十几个修真者,百灵谷剩下的人无一例外的死在了秦烈的手上,那般惨状,即便父亲见了相信也难以置信。” 堂前,魏坚站了出来,因为秦烈的缘故,一切与前者发生过的有关消息都少不了他和叶青梅、叶柔参予,如果说这些人当中有谁是最了解秦烈的,那么……非魏坚莫属。 他可是见过秦烈第一次云游修界出手的人。 “我这位兄弟的确有些嫉恶如仇的个性,想当年我们在城外遇到汜水寨的暴徒的时候,他下手就狠辣无情,后来是岳子航和刘文武,一样干净利落,还有麻义,我们听说的时候都不敢相信,这些事居然是出自他的手笔。” 沐随吟两根手指揪着山羊胡子拽的笔直,仿佛心思飘远,若有所思道:“这秦烈已然发疯了,秦一绝之死,可谓触了他的逆鳞,成吾是何许人也,就连家祖都不敢说一定能将其斗败,没想到秦烈进去短短半个时辰就杀了成吾,这般修为,实在令人心悸啊。” 沐随吟说着,突然抬起了头,问道:“知不知道他往哪个方向走的?” “西面。” “昆西?” “他说过要回一趟上元,还跟侄女托付了秦子鉴,似乎有托孤之嫌,根据种种迹象,侄女大胆猜测,虐杀秦家三十二口的人绝对是昆西一线天干的!”沐悠然断然道。 沐随风点了点头,附和道:“是啊,一路向西,说明一线天的嫌疑最大,而他有托孤之嫌,便表明连他都不知道此去是否能活着回来,行前留书、有意托孤,他这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啊。” 堂屋中的众人神情严肃,无不在惊惧中暗暗敬佩着。 昆西一线天,那是何等的庞然大物,单靠秦烈一人之力,又能翻起多少风浪,可他偏偏不信邪,单枪匹马杀向昆西,光凭这一点,秦烈之名便无人能及。 沐随吟怅然哀叹,道:“唉,算了,此事已经不在沐府控制范围之内,我们也无需多管了,就盼着他能早日得报大仇。” …… 两日后,岳城…… 善州诸城,岳城算作比较大的城池,素来有西荒盛城之美誉。 善州位于修界极北苦寒之地,即使夏日,气候也颇为阴凉,凛冬更不用说,入冬之后,几场大雪下来山封河冻,饶是修士都要加两层厚袄才能抵御冬寒。 然而在善州以西就有这么个地方更是荒凉,那便是昆西。 其实昆西并非草木不生,相反山木叠嶂、树海重重,只是昆西这个地方,鲜有人来,除了踏入昆西境内,以一城为隔的岳城,反倒是赵国在西境子民最多的地方。 可是这里不如上元古城那样附靠着甘池山,天地灵气并不浓郁,故尔即使有修真者在此长居,却远不如上元那般稠密。 别看岳城的修真者不多,但是再往西,进入大山,那就不一样了。 修真界一直都有一种人尽皆知的概念,那就是山越高,灵气就越厚重,而昆西,便有这样一座高山。 它处于岳城往西三千里外,其山之高余万仞,耸入云端常人莫不可及,站在岳城,也能看到那挺拔的庞然大物,与如洗碧空上下衔接,云雾飘渺,可触日月,高的无法想象,是以,古往今来,那座高山就被人誉为一线天。 山高则灵,昆西一线天既是一座大山,也是一个享有盛誉的二流宗门,这个宗门的强大远远凌驾说于赵国境内无数二流门派之上,宗门光是丹阳期高手就有八人之多,更有一些不为人知的隐秘,如今的赵国盛世已经延续了近千年,赵国皇室以一流势力自居,便是因为皇室中住着一个鲜有人见过的婴府期高手。 根据修真界的规定,只有拥有婴府期的强者的门派方才够资格晋升为一流势力,可是自从赵国在凌阳定都之后,已经过了近千年,谁又知道,昆西一线天到底有没有婴府期的高手呢? 不管怎么说,昆西一线天在赵国境内的地位可赶超皇权,显赫一时。 如此一来,就造成了赵国境内许多散修、义士纷纷投奔昆西一线天,试图在自己的修行道路上找一个可靠而强大的宗门立足,所以别看岳城距离一线天仍有三千里的遥遥之路,又没有像甘池山那样巨大的灵脉,但是岳城依旧繁盛一世。 巍峨的城池昂然屹立在一望无垠的原野上,以岳城为中心的方圆数十里,空旷而辽阔,非得远至数十里外,才能看到大山荒林。 这是岳城西数十里外的风景,至于城内,人流如蚁、繁华似锦,确实不输给有着超过百万人的上元古城。 天渐冬至,气候愈发的冷,岳城的大街小巷行走的人流纷纷换上了暖和的厚袄,用来抵御寒冬。 秦烈也不能免俗,一路风驰电掣赶到岳城,在进城之后花了点银两买了两套冬袄披在了身上。 虽然以他的修为未必非得如此,但是这次深入昆西地界寻仇,在人流密集之处,他不想让自己表现的格外另类。 这极北的气候,哪怕是归真期的修真者都得穿上一件厚一点的绵袄才能不至于被冻死,要是穿着一件单衣袍服走在大街上,不引人注目才奇怪了呢。 秦烈日行千里,花了两日的时间赶到了岳城,本想着千里追凶在南相道人回一线天之间追上凶手,但出来以后秦烈才发现这不并容易。 首先,成吾的记忆中并没有南相回山的既定路线,南相也不会闲的发慌在病重的时候跟成吾说自己要怎么怎么回山,所以一路追来,就算速度比南相回山还要快,也会有很大的机率错过。 然而秦烈并非白痴,就算不知道路线,他也知道怎么走到昆西一线天速度最快,两点一线的距离是最短的,以自己如今的修为,全力之下尚且才能日行千里,南相身负重伤,肯定不会比自己快。 可是他们是在四天之前开拔的,紧赶慢赶,自己肯定会落后一段距离,而这岳城方圆数十近百里都是空旷的地带,要是南相真的经由岳城回一线天,有很大的机率会在岳城落脚。 伤重之下赶路,会给伤者增加负担,哪怕有高手背驼,也要在路上休息休息。 抱着这样的念头,秦烈觉得在岳城也许会打听到南相等人的行踪。 毕竟是一线天的八大长老之一,在昆西这个地方,绝不会籍籍无名。 秦烈进城之前将自己的修为压制到灵虚后期的境界,《玲珑易骨诀》也许对丹阳期高手无效,可即便是稍稍施展一下灵隐术,以秦烈现在的修为,基本上没有人能瞧的出来,就算有,修为也必须比他高上一两个层次才行,至于自己的样貌就更不必担心被人发现了。 走在岳城的大街小巷上,秦烈像没头苍蝇似的走过一条又一条的街道,此番是寻仇而来,总不能到街上四处拉着人问“南相在哪里”诸如此类的话,毫无头绪的秦烈一边想着办法一边四处听着行走在街上的修士高谈阔论的声音,想在从中找到一点点的蛛丝马迹。 不过可惜,秦烈在城中盲目转悠了大半日,小道消息到是听到了不少,可跟南相有关的则是半点收获没有。 其实像他这样瞎猫撞死耗子的行径很难获得有用的消息,秦烈心里也知道,更加心急,但是急有什么用,对于他来说,南相的出现就像晴空霹雳,又好像昙花一现,他现在到是有点恨那个突然冒出来的魔族女子了,要不是她把南相打成重伤,自己也不必长途跋涉跑到昆西来追凶,且不说打得过还是打不过,终究会碰上面。 “实在不行,只有闯一闯一线天了。” 苦苦追凶大半日,秦烈心下好生无奈,既然找不到南相,只能潜入昆西一线天了。 只不过,要闯昆西一线天谈何容易,强攻总是不行的,自己只有一个人,对方有八大丹阳长老,哪怕有领域法戒,秦烈也不会鲁莽冒进到拿自己的小命跟人家一个近万人的顶尖二流门派当面厮杀。 第220章 择仙大会 天一入冬,白天的时间就短了许多,到了酉时(晚上六点。天色便暗了下来,秦烈心想肯定是找不到南相了,暂时压下心头邪火,随便找了一个比较热闹的客栈住了下来。 这间名为“隆同客栈”是岳城中比较大的客栈之一,正巧位于城中心,门前交通四通八达,往来宾客也是密集,交上一些银两开了一间天字号上房,秦烈住了进去。 锁好了房门也不用叫食物,几天奔袭体力大减,也是时候打坐调息一番了,否则就算碰上了南相,也没办法倾尽全力一战。 在房间里,秦烈运起了《真阳罡劲》,内息在体内泛滥奔啸,头顶渐渐凝出一团气云。 法力现象,是丹阳期的高手在修炼的时候时常会出现的征兆,并不稀奇,他盘膝坐在床上吐纳调息,同时也竖起了耳朵听着楼下的吵杂和鼎沸。 隆同客栈的一楼是客厅,很多往来的宾客不管是不是住在隆同客栈都喜欢在里面点上一两样佳肴和美酒果腹一般,里面甚至还有归真期强者。 修真者也是人,闲暇时放纵一下自己,尝尝人间烟火的大有人在。 楼下的吵闹声,秦烈本来有能力利用符阵隔绝之,可是为了探听消息,他刻意将隔音的禁制打开了,只留下隔绝灵气外泄的禁制守在房间中。 在房间里打坐调息了一会儿,渐渐觉得损失的体力恢复过来,偶然间,一阵阵吵杂的谈论声通过楼下远传顶楼到走廊穿过门板落进了秦烈的耳中。 “择仙令,恭喜文兄,你拿到择仙令了,想来不日便会参加昆西一线天的大选,希望文兄能如愿以偿啊。” “呵呵,多谢几位谬赞啊,今日这酒,我来请。” “哈哈,痛快痛快,这择仙令每五年一出,只选三百名骨骼清奇、天赋异禀的弟子,岳城境内,能闯进这三百名的人可是不多啊,首先择先令就很难能弄到手。” 楼下传来阵阵吵闹声,像是几个臭味相投的家伙大肆侃聊,没有避讳他人目光,声音大的传上了三楼。 “择仙令?”秦烈从打坐中幽幽张开了眼睛。 楼下说话的人提到了“择仙令”,又提起了“昆西一线天”,秦烈来了兴趣,寻思一番,决定下楼转转,探探虚实。 撤了符阵推开房门下到了一楼的大厅,此时正是酉时刚过,大厅里满满的都是人,美味佳肴的香味浓郁非常,秦烈四下一望,看到了那几个正在大快朵颐的修士,正巧他们旁边有张空桌子,秦烈坐了过去,叫来小二上了一壶酒,一碟卤牛肉,不动声色的听了起来。 这时,围着那张桌子的四个修士已经喝下了一坛酒,其中一个穿着软麻长衫的男子抬手在嘴角抹了一把,十分豪爽,接着先前的话头道:“那可不是,你们是不知道,这枚择仙令有多么难弄,我可是在妖林里整整蹲了三天,躲避了多少高手的追杀,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这么一块啊。” “三天?”另外三人唏嘘不已,眼中除了应有的羡慕,绝大部分都是敬佩的意味。 另一个仰头喝了一杯,赞叹道:“昆西一线天的择仙大会,凭的是本事和机缘,二者缺一不可啊,文兄的修为……咳咳……不是在下说话不中听,每次择仙大会参加的人数哪次少过千余人,文兄灵虚四层的修为居然能在里面待了三天完好无损的逃出来,在下佩服啊。” 另外二人频频点头,先前那人哈哈大笑道:“所以说吗?实力强未必就能找到择仙令,运气,也是实力的一方面嘛。” 三人连忙寒暄,纷纷举杯庆祝,其中一人道:“文兄,在下敬你一杯,祝你道途无量,他日若能修得归真妙境,成为昆西一线天的真传弟子,可别忘记兄弟们。” “哈哈,那是,那是。”四人说笑着纷纷喝下此杯。 秦烈在旁边听的好奇,又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疑惑间,他喊来了小二,叫上了两坛好酒,一手提着一坛,走向了四人的桌子。 到了近前,秦烈将酒坛搁下,四人微微一怔,抬头看去并不认得秦烈,其中一人不解道:“阁下这是……” 秦烈保持着憨态可掬的笑容,大马横刀的将其中一人挤到一旁,十分爽快道:“适才听到几位谈什么择仙令,鄙人初到贵宝地,不知这择仙令是为何物?” 他说着,拿起一坛酒拔开坛塞子给四个人一人倒了一杯,四人见他这么大方,心中提防大为减弱。 随后秦烈也给自己倒了一杯,也不敬酒,自已饮了下去,然后看向四人。 四个修士纷纷将酒杯举了起来,也不喝,先前那得到择仙令的人嘿嘿笑道:“道友是哪里人啊?” 秦烈眨巴眨巴眼睛道:“在下上元人士。” “上元城啊,那里的灵气非常的浓郁的,怎么到这来了?” 秦烈笑道:“不瞒几位了,得罪人待不下去了,才跑到这来。” 四人纷纷露出“了解”的表情,得到择仙令的那人收起了提防之心,痛快的饮下一杯后才说道:“道友有所不知,这择仙令是拜入昆西一线天的凭据,想来道友没听过,我就给你讲讲。” “这昆西一线天,自老祖……” 这个只有灵虚四层的低阶修士,看上去很喜欢吹嘘,他从昆西一线天开始讲起,秦烈也就耐着性子听,事实上他讲的这些天下人几乎没有不知道的。 直到讲到重要的部分,秦烈才竖起了耳朵。 “……后来昆西一线天就定了个规矩,每五年,将三百枚择仙令投入昆西妖林之中,旦凡灵虚期的修士想要拜入昆西一线天,就必须进入昆西妖林中寻找择仙令,限时七日,找到择仙令的人就可以加入昆西一线天,成为昆西一线天的弟子了。你们是不知道,那昆西妖林里到处都是游荡的妖兽,甚至还有二级妖兽,像我们这些灵虚期的低阶修士,进了妖林就等于九死一生……” 他侃侃而谈,至于后面的话,秦烈就没心情听了。 不过听来听去,秦烈也把事情摸了个大概。 原来昆西一线天自立派开始,便有这样一个规矩,那就是每隔五年,就会面对外界招收弟子门人,数量不多,整整三百。 至于招收门人弟子的方式,就是像刚才的修士所说的,将三百枚择仙令散布在昆西妖林里面,然后设定时限,让人去争抢。 昆西一线天可不管进了妖林的人是死是活,只要是在规定的期限之内找到了择仙令,就可以成为昆西一线天的一份子。 赵国境内不可替代的三大宗门之一,最顶级的二流势力,宗门的底蕴之深,无可估量,门内藏典、各类杂学也是不知凡几。 可以说,天下人皆以能加入三大宗门为荣,所以每当这个时候,昆西地界的修士都会前来参与这样的盛会,就连远在昆西境外的修士,也会不远万里前来参加,目的就是为了能成为昆西一线天的一份子。 听完那人的讲述,秦烈突然来了主意。 既然找不到南相,再耽搁一两日就更难找到他了,这昆西一线天又不能乱闯,眼下却是一个好机会。 假设将修为压制到灵虚期,去参加择仙大会,便可以以新晋弟子的身份偷偷的潜入昆西一线天,假以时日混熟悉了,总有机会遇到南相道人报仇雪恨,这不比硬闯安全的多吗? 秦烈想了想,打定了主意:去参加择仙大会。 随后,他又假意的与四人喝了一会儿酒,直把四人喝的迷迷糊糊的时候,秦烈套出了昆西妖林的位置,接着他便离开了。 按照那四个人的说法,择仙令一旦找到便可滴血认主,倘若物主一死,择仙令便会自毁。 这是昆西一线天炼制择仙令的时候刻意留下的禁制,就是为了防止有人中途从他人手中抢走择仙令,将择仙大会搅的乱七八糟的办法。 在秦烈看来,昆西一线天的立下的规矩确实很有道理。 他们之所以要把三百枚择仙令投放到昆西妖林让人争抢,一来是为了考验与会的修士的个人修为,二来也是想试试谁的运气最好。 须知道,修真之人对机缘极为看重,一个人能不能不断突破,有的时候不仅仅靠的是天赋,有的时候,机缘更是能决定一个人是否能够得道的关键因素,而这个因素恰恰可遇不可求,所以昆西一线天便想出了这样的办法。 择仙令只有三百,参与择仙大会的人可是不计其数,能在这么多人当中搜索树林找到择仙令,运气要占很大的比重,运气好的人,往往能在道途上走的更远,可见昆西一线天为了壮大门楣,在这个方面真是花了一番心思了。 离开了四个酒鬼,秦烈连夜出了岳城,南相是找不到了,但是摆在他眼前的却是一次天赐的良机,他不想轻易错过。 第221章 妖林寻令 有了打算的秦烈当晚便离开了岳城,问过昆西妖林的具体位置,由西门出,放开手脚,直奔妖林而去。 此次潜入昆西的机会可谓千载难逢,只是时间上略显仓促了些,酒桌上的修士声称得到的择仙令是他花了整整三日的时间,而昆西妖林距离岳城还有一段路程,大约近千里外的一片深山老林,按照此人的修为和速度来估算,他从昆西妖林出来再赶到岳城歇脚,应该是两日后的事了,也就是说,即便此时出发,全速赶路,自己也要花上一天的时间才能赶到妖林参加择仙大会。 把这些时间加起来,即便速度达到极致,赶到妖林的时候恐怕也是第六天起。 而择仙大会只有七天,他最多还剩下一天的时间去妖林中寻找择仙令。 论修为,秦烈并不在意妖林里有多少对手,然而大会毕竟过去了整整六天,三百择仙令也不知道有多少已经被人取走,斟酌来看,若要从万千散修中脱颖而出,难度还是不小。 仔细分析了一下局势,秦烈发现眼下的局面对自己还是大为不利的,于是在出了城后,秦烈几乎动用了全部的修为,以最快的速度赶往昆西妖林。 …… 一天后,昆西地界素来名气颇为响亮的昆西妖林外,密密麻麻的人流徘徊在一片怪石嶙峋的荒野边缘。 昆西妖林享赋盛名,以往便是修士打宝练级之所,时常有人在妖林出没,相传这妖林,面积之大占据着数千里地,妖林里树木繁茂、荆棘丛生,多有妖兽出没,危险重重,妖林中的妖兽虽然都是一级妖兽、二级妖兽都不多,但架不住此间妖林妖兽种类难以估量,更有一些妖兽群居盘踞,修为低浅的修士,在里面根本寸步难行。 不过还是有很多修士喜欢到妖林中打宝,须知道妖兽的皮毛、髓骨乃至于血液都是制器、入药、绘符的珍贵材料,若能打得一两只妖兽拿出去售卖,必能换得一笔数量不斐的灵石,以助日后修行之用。 当然,尽管昆西修界的修士们对妖林始终保持着专注的热情,这片领域到底还是大的无法想象,以往妖林内外总是少不了来来去去的修士,可规模从来不会大到随处可见的地步。 这不正赶上了择仙大会,出入妖林的修士比往常多出了十倍甚至于几十倍。 秦烈赶过来的时候先是将自己的修为强行压制到灵虚五期的后期阶段用来掩人耳目,说来以他现在的修为,已经没有必须再以《玲珑易骨诀》易容乔装了,毕竟达到这样的境界,普通的修真者根本察觉不到他是哪一类的高手,而在丹阳期面前,他想合伪装也难。 但是《玲珑易骨诀》没有必要施展,灵隐术还是有着极大的用处了,可以说只要不是丹阳期的高手,秦烈想让人觉得自己有多强的修为就可以让人觉得自己的修为有多强,而一旦面对丹阳期的高手,除非是丹阳中期,否则也很难瞧出他的底蕴。 至于丹阳中期以上的高手秦烈还没有考虑,一来是这种修为的强者在赵国境内,几乎可以称为凤毛麟角,二来,就算是遇到这样的高手,在如此密集的人群之下,对方没有刻意的注意他,同样也很难看出他是一个丹阳期的高手。 所以,秦烈并不担心自己的容貌暴露在天下人面前。 只是长途跋涉的赶到了妖林之外,秦烈有点发懵了。 他只是随便找了个方向接近了妖林,却能看到至少数百名修士三五成群的守在妖林之外。 这个地方也是秦烈沿路打听来的,妖林有几个入口,都由昆西一线天派来的弟子把守,由入口进,相对安全,还能打探到一些消息,可是择仙大会已经过去整整六天了,这是第七天的早上,按照时限,再过一天的晨时大会就会宣布结束,到如今外面还有这么多人,确实令人吃惊。 沿路走来,秦烈表现出来的修为并不高,妖林外的空地上,三五成群的坐着许多人,有的在交头接耳、有的在吐纳调息、有的望天发呆、有的直勾勾的看着入口,也有的,发现了秦烈的存在,眼神跟着他的步子移动。 秦烈左右观望着,见不少人充满异样的打量着他,他也不能免俗的走过去,找到一个貌似憨厚的青年,问道:“道友,请问这里是择仙大会的入口吗?” 那青年看着他,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语气也是相当和气:“没错,道友是来参加择仙大会的?” “嗯……是的,从那里进去就可以了吗?”秦烈指了指远处,两株极是繁茂的大树夹起的妖林入口。 那边有四个身着青衣的负剑弟子,身上的袍服是特制的,色彩没有任何偏差,青色的长袍、腰上束着一条白色的腰带,左胸前乡着一团云朵。 那青年转而相望,又是回道:“嗯,从那里进去就可以了,不过道友,择仙大会已经过了六天了,你现在才来,怕是有些晚了吧?” “不是还有一天吗?”秦烈愕然道。 青年身边还有几个人席地而坐,听到秦烈的反问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其中有一个长相颇为不赖的家伙哈哈大笑,眼角略显不屑的嘲笑道:“看来这位道友很有信心啊,这口气真是不小,你觉得一天能做什么?” 周围人群皆是笑了起来,只有那应答秦烈的青年略有不满的回看了那出言的青年一眼,然后对秦烈说道:“道友难道不知道,三百择仙令已经被找到两百七十三枚了吗?” “这么多?”秦烈也很意外,乍听之下眼睛略微瞪了起来。 三百择仙令,仅仅六天就被找到了两百七十三枚?那么说里面就只剩下了二十七枚了? “不是说昆西妖林很大吗?这么快就找到这么多了啊?”秦烈惊讶的发问道。 那青年还未作声,先前嘲笑秦烈的那人道:“再多,能有人吗?再者了,也不是整片妖林是大会会场,只是这里小小的一片树林而已,比起那山头大不了多少。” 与秦烈和气对答的青年道:“道友有所不知,择仙大会向来只取妖林一隅之地为会场,没有道友想象那么大的,唉,道友来晚了,不过也可以碰碰运气,快进去吧。” 秦烈恍然大悟,在酒桌上,他刻意问起择仙大会的事的时候并没有意识到三百择仙令并非投放到整片妖林当中,现在想想,自己的分析的确出现了纰漏。 昆西妖林太大了,倘若将三百枚择仙令胡乱的置于整片妖林,就算七十天,恐怕也找不齐,何况只有七天时间。 秦烈思绪一顿,忙道了声谢,跑到入口前就要进妖林。 四个守林的弟子见有人跑了过来,同时往中间一站挡住了秦烈的去路道:“干什么的?” 秦烈急不可待,但还是耐着性子道:“参加择仙大会啊。” 四个一线天弟子纷纷打量着他,不大会儿功夫乐了起来,其中一人扬着眉角嘲笑道:“第七天了,才过来,之前想什么去了?” 秦烈懒得答理他,道:“怎么,现在进去不可以?” 那人回道:“可以是可以,不过都这个时候了,还能找到什么?我劝你还是回去吧,有时间好好修炼修炼,五年后再来也不迟。” “哈哈……”旁边围着的修士纷纷大笑。 秦烈脸色一寒道:“我想碰碰运气。” 这时,四人中另一个看上去还算随和的家伙道:“算了,让他进去吧,他想浪费时间,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另外三人交换眼神一点头旋即散开,秦烈也不理会儿,闪身钻进了妖林之中。 …… 旭日初升的昆西妖林有着千万道金光铺洒了荆棘密布的妖林芒地,宛若一张点缀了点点金斑的碧玉毯子,在腐朽与清香交叠的气息上散发着盎然的生机。 妖林里,依稀可见近处、远处有着不少修士埋着头在地面上进行着地毯式的搜索,有的举头望日,凌空飞渡,爬上一株株老树,在树丛与枝条中拍打…… 入口处的人还是比较少的,也有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在人少的地方似图撞大运的存在,但林子里最多的还是不断传来的若有若无的唉息声,秦烈粗略的看了一眼,就知道附近肯定不会有择仙令了,若不然,这么多人岂能找不到。 时间还剩下一天,盲目的搜索效率必然不高,他想着,身形一纵,跃上了一株大树上,法力流转间涌于双足,其人如大鸟一般在树梢间飞纵了起来。 跃过一株株大树,秦烈不断的用视线扫视着下方的地面,越来越多的修士出现在视野之内,一开始大家还很安静,都在自己找自己的,可是随着修士越来越多之后,就难免出现因为一言不和而发生口角,甚至大打出手的情形了。 秦烈到也没管,只是在遇到打斗的时候会停下来看一看,以防有人因为争抢择仙令而大打出手被自己遗漏的。 第222章 到手 秦烈分析了一下,择仙大会已面临结束,择仙令所剩无几,时间愈发的紧迫焦灼,眼下的局面若是中规中矩的搜索,显然很难找得到,如此一来,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抢了…… 大家的力量毕竟比一个人的力量要强上一些,这个时候倒不如找人,万一有人好运找到了择仙令,在没有认主之前抢过来岂不是更加省事。 于是秦烈展开身形,在树丛中飞奔,他心里对妖林的面积没有一个大概的轮廓,但其元神精神力却强大的紧,稍加控制一下,即能发现很远地方的动静和气息,也不至于被人发现他并非灵虚期的修士。 从入口行来,秦烈大抵上记下了入口的位置和方向,并在一些树干上留下记号,方便回来的时候顺原路返回,接着在树梢上飞奔、如履平地一般。 毕竟修为到了丹阳期,稍稍施展轻身功法并不消耗真元,凛冬的风还是很凉的,秋后的气候在阴暗的妖林中显得更加冰冷,地面已经结冰了,树叶上更是有着晶晶点点的晶露和霜挂,被暖阳照下的光线融化开来,仿佛经过雨水的洗礼,绝大部分的树叶都已经凋零了,树枝枯干而硬脆,哪怕轻点浮萍似的掠过都会发出轻微的嘎吱嘎吱声。 地面上的人、兽,一一掠过而去,依稀可以嗅到阵阵并不浓稠的腥气,密布的荆棘中每每可以看到躺在地上被冻硬了的尸体,根本无人问津,有人的,有妖的,大部分并不完整,地面上的修士听到头顶有呼啸的声音都会加强戒备的举头看上一看,与秦烈目光交错,随即分开。 秦烈就这样飞纵着,从月上中天到晚霞斜洒而来,一直没能如愿的发现择仙令,或者拥有择仙令的修士。 妖林里的人流依旧不少,这已经是最后一天的傍晚了,距离大会结束还有几个时辰,时间越发的紧迫。 秦烈手提着一把样式极为普通的飞剑,在树梢上纵行间免不了会遇到这样那样的妖兽。 大抵上都是一级的,修为也就在灵虚期上下,蛇、蜥蜴……种类颇多,但秦烈对这些妖兽视而不见,能避则避,省的浪费时间,不能避的,驱物术控制的飞剑流光闪烁间也就要了性命,接着往下一块领域飞奔过去。 如此也就到了夜间…… 夜里的风更冷,不少修士开始催动起灵力御寒,原本光线一暗就很难发现地面上修士的举动,不过为了御寒而催动灵力,到是让秦烈强大的元神发挥出极大的作用。 跑着跑着,秦烈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就这么盲目的找也不是个办法,一路行来,他意识到妖林里并没有昆西一线天的高手监督,如此也就不怕被人发现自己的修为。 找到了一株大树的树荫,坐在树杈上,秦烈闭上了眼睛将元神精神力全然放开。 时间不多了,撞大运显然不行,现在只能找一些气息格外强烈动荡的地方,看看是否有人因为争抢择仙令而大打出手。 夜近子时,终于,秦烈有了发现。 目光一展,道道精光自双瞳出夺眶而出,头微微转动,秦烈将视线锁定在距离自己不远的一个方向,身形一晃,整个人消失在原地。 半炷香后,秦烈来到了一个山坳口,两侧大山雄伟,中间一条宽约数十丈的平坦地面,树木繁茂,以松竹为主。 山坳中,数十个修士正在进行着一场血腥混战的厮杀,也看不清楚阵营,身着奇装异服的显得很是混乱。 “啊!”、“杀!”、“混账!”、“白痴”……这样那样的喊杀声不绝于耳,飞剑的光芒在空中频频闪动,尖锐呼啸之音刺耳嗡响、五颜六色的法术光芒更是此起彼伏,将入夜的山坳照的白昼一般通明。 “白痴,给我滚开,择仙令是我的。” “哼,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拥有择仙令,给我死。” “妈的,又丢了,择仙令在那,给我抢……” “……” 很显得,这样那样的喊杀声全部针对着一枚择仙令而起,而那枚择仙令居然在人群中飞来飞去,无不是被法术和飞剑击打而起,像一只过街的老鼠,飞来飞去。 “找到了。” 定晴一瞧,秦烈很快便发了择仙令的存在,事实上以他的修为要抢择仙令十分简单,只要稍稍施展下一下自己的速度,便可以在轻易的将择仙令取到手。 只不过,秦烈心思极为缜密,他知道这样做定会引起修士的注意,一个灵虚期的修士突然展现出非同一般的速度,这些修士也不傻,肯定会向昆西一线天告状,事情发展下去,昆西一线天为证公允,势必会对持有择仙令的入门弟子进行严格的筛查,所以绝不能在他们面前展现出自己的修为。 秦烈脑子一转,计上心来,躲到暗处,运起了《仙魔变》的法门,阴阳互换,元阴灵力涌现,他将那枚残魂珠从口中吐了出来。 残魂珠中有七大鬼夫长,秦烈唤出一只都是归真期的修为,元神一动,在秦烈的命令之下,那只鬼夫长持着白骨长枪发出低沉的啸声,山坳里顿时阴风大作。 正在激斗的修士们打的热火朝天,其中一人眼看着就要摸到那枚择仙令了,他甚至做好了咬指滴血的准备,可就在这个时候,一股阴冷的寒流飞快逼近,那名修士只觉得眼前一花,一杆阴森的白骨长枪直掠而来,横扫在他的腰上。 “啪!” 这一枪用力并不大,秦烈也没杀人的心思,狠狠的将那人扫飞了出去,择仙令掉进了草丛中,而激战中的数十人也惊愣在原地,都停下了手。 天空中,一个阴灵般的黑色的鬼魅手持白骨长枪戾气冲天,阴冷而残暴的气息不断的扩散蔓延。 乍一看,所有人同时打了个寒战…… “游魂?这里怎么会有游魂,居然还是鬼夫长?” “不好,快闪……” 几个机灵的修士见山坳里出现了鬼夫长吓的“妈呀”一声扭头向山坳外跑去,随后这般局面像是瘟疫一般传染开来。 鬼夫长,游魂中想当然的归真期境界,若非有同阶修为,他们不敢正面交锋,这些修士还有很多人极为不甘,可是秦烈正在暗处控制着鬼夫长露出狰狞的獠牙恐吓着他们,白骨长枪扫动着一道道枪芒,激荡着山坳响着嗡嗡的回音。 那些人见事不可为,不再多想直奔山坳外逃去。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数十人跑了个干干净净,秦烈确定里面没有人了,才从树后面微笑着走了出来,残魂珠一收,将鬼夫长引入珠子里,这才走到草丛里找到了那枚择仙令。 完好无损,说明没有人滴血认主。 秦烈非常高兴,找了一个隐蔽的角落滴血认主之后,顺原路返回。 一天的时间虽然不长,可是秦烈依旧在最后的关头找到了这枚择仙令,等他沿原路返回的时候,已经是下半夜了,距离辰时尚有一段时间。 …… 此时的妖林入口,修士依旧不少,几百人聚在一起,三三两两的围在入口附近不散,是有着一定的目的的。 这里是入口没差,同样也是确定哪些人有资格加入昆西一线天的第一现场,修真之人日子枯燥,一旦遇到这种大事,向来都不缺少修士观看。 不仅是他们,就连昆西一线天的人也到场了。 王子陌,便是其中之一。 王子陌今年三十八岁,已近中年,其模样还保持在二十五六的状态,他是昆西一线天的真传弟子,向来在门内素有名望,此次也是被门内赋予的重任,督管着择仙大会的进度。 七天的监督,王子陌一直在妖林外的门派临时驻地打坐,今天是最后一天,马上就是大会结束的时候,王子陌带着人到入口处巡查,正与四名弟子交谈。 “时间快到了,再守两个时辰不见有人交上择仙令,你们便到下谷集合,午时回山。” “今天有几个人交上择仙令了,可有好好记录着?莫要草率了。” 那四个守着妖林入口的弟子唯唯喏喏,一句一个“师兄”、“师叔”的称呼着,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面若冠玉的青年走了过来,递出一枚择仙令道:“前辈,在下史无林,这是在下的择仙令!” 说话这人,正是先前嘲笑秦烈的人,见他把择仙令递交上来,王子陌睨着眼睛看了他一眼,道:“怎么才交上来?” 史无林嘿嘿一笑道:“在下也是想等着前辈到来再交上择仙令,这样恭敬一些,日后在下可入一线天,若前辈不嫌弃,在下愿拜前辈门下。” 王子陌看着他,微微一笑,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 昆西一线天每五年开一次择仙大会,选三百名带艺入门的散修是为了壮大宗门的实力,但这只是初选,虽然拿着择仙令的人都能加入昆西一线天,不过入门之后,还需要考虑一下到底在哪里修炼。 昆西一线天峰恋众多,园、阁、殿……等等分部也是不少,有的好、有的坏,拜入哪一峰都是有讲究的。 譬如王子陌所在的回春峰,就是丹修修炼的最好去处,但是要加入回春峰谈何容易,灵虚期的修士还没有修成元阳丹火,未来前程还有待考量,修为高不高的不是问题,关键是一开始都没办法到回春峰帮忙,若是被人顶下去,日后再难到回春峰修炼炼丹之术。 王子陌也不傻,史无礼等到现在才交上择仙令,看来是经过了一番打听,知道自己会在这出现,先行示好,若是自己替他美言几句,直接进了回春峰,日后便是在炼丹一道上少有天赋,回春峰也会大力的培养和优先栽培,他是想给自己谋一个好的去处。 如此聪慧之人,王子陌确实也很喜欢,他正要说些什么,忽然一道人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择仙令,找到了。” 第223章 顺利入门 突然响起的惊呼声来自与史无林一同打坐的青年,就是之前那个用着温和儒雅语气回答秦烈问题的人,他叫赵园,字子期,是昆西地界一个普通三流世家的弟子,孤身一人前来昆西,跟史无林一样,都想在拜入一线天门下,学到无上修真绝学。 赵园这个人性情比较温和,脑子里没有太多的弯弯道道,他三天前找到了择仙令后就将择仙令交上去了,然后就在林外等着,时辰一到,好跟着昆西一线天的人前往宗门行拜师入门大礼,李园可没想过在入门之前跟王子陌这样的人打好招呼、树立一个好的印象,直到他发现史无林现在才拿出择仙令,方才有所醒悟。 一边郁闷着,赵园也是相当后悔,这献媚卖好的方法他并不赞同,可是他能看出王子陌对史无林眼中流露出的赞许之意。 一边看着史无林表演,赵园皱了皱眉,不愿再看下去,头往右侧一转,正好看见秦烈从妖林里面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块择仙令。 “他真的找到了?”赵园心想,这得是多好的运气,才能在一天之内找到仅剩的二十七块择仙令中的一块。 不,不对,应该是二十五块了,他出来之前,已经有两个运气极好的人找到了择仙令。 这么低的机率完全靠运气。 他果然办到了? 也不知怎么的,看尽了史无林的小人嘴脸,他突然替这位与自己毫无瓜葛、只有三两语浅谈的年轻人生起了莫名的好感,也许是秦烈的温文尔雅和谦和礼貌打动了他,看见秦烈拿着择仙令走了出来,赵园下意识的站了起来,如同替朋友高兴那般。 “择仙令,现在上交吗?” 秦烈平淡的将择仙令持了起来,平托在掌心之上,此时妖林外的四名守林弟子皆是用着惊异的目光打量着他,就在一天前,他们亲眼看到这个样貌平凡、毫无特点的小子走进妖林,一直觉得在最后这段时间跑来参加择仙大会的人就是一个玩笑,真没想到,还真让他找到了。 运气也太好了点吧。 之前讽刺过秦烈的守林弟子难以置信,撇开王子陌走来从秦烈手中接过择仙令不可思议的检查了一下,确定是择仙令无疑,脸腾的一下子红了起来,这是啪啪打脸的节奏啊。 王子陌见他表情有异,心下疑惑,负着双手缓缓走近,平静的问道:“奇英,怎么回事?” 听到王子陌唤他,名为孙奇英的弟子转过身来,毕恭毕敬的施了一礼,将头低下,神色有些局促,王子陌问到发生什么事,总不能说那人一天之前才赶来参加择仙大会,被大家嘲笑一番,如此不是显得自己狗眼看人低了吗? 他想了想,正要答话,没曾想旁边的赵园把话接了过来:“回前辈,这位道友是昨日辰时方才入林的,没想到几个时辰就找到了择仙令,真是好运气,好运气啊。”他说着,保持微笑向秦烈拱了拱手:“这位道友,恭喜恭喜。” 秦烈有些错愕,不过还是回了一礼。 择仙大会,为的就是考量参选修士的修为、胆魄、生存能力以及运气的,其中运气还占很大比重。 其实若是他在大会第一天就进去,这时出来那也没什么,不过只用了一天时间,在所剩无几的择仙令中硬生生的找出一枚,王子陌也不得不叹服秦烈的好运气。尤其是回春峰的炼丹士对运气犹为看重,这关系到日后炼丹的成功率。 技艺是否娴熟是一方面,运气也极为重要。 他打量着秦烈,道:“你叫什么名字?” 秦烈此时表现出来的气势只有灵虚五层后期境界,见此人修为精湛,紫府旁隐有丹火氤氲,便知道他是归真期高手了,秦烈马上拱手躬身,中规中矩的回道:“晚辈秦烈,见过前辈。” “秦烈?”王子陌重复念了一遍,目光流转,少顷问道:“你可愿加入回春峰?” “回春峰?” 此言一出,妖林外的修士无不惊愕的瞪大了眼睛,择仙大会每五年召开一次,每次都会有修士被各个山峰的峰主看中,不需要经过第二阶段的考核直接加入山门,不过既然能被人看重,说明是有着大本事的人,这样的人决计是不多的。 望着之前还被人冷言冷语嘲笑的秦烈受到了王子陌的青睐,周围的修士皆是羡慕不已。 那史无林是个小肚鸡肠之人,适才他问王子陌的话还没有得到回答,现在被别人抢了先,关键此人并没有表现出谄媚阿谀的态度,反倒被挑中了,恨的史无林牙根直痒。 秦烈此来的目的是报仇,至于加入那个山峰他并不介意,但此时表现出招揽的态度,他当然不会拒绝,反而要答应,但是在答应之前,得弄清楚回春峰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秦烈道:“在下不才,对一线天素来敬仰,却不知回春峰是何所在,请前辈指点。” 史无林总算找到抨击秦烈的机会了,哼了一声不屑道:“回春峰乃是一线天炼药之所,下有千顷药田、上有铸丹宝阁,连回春峰都不知道,真是孤陋寡闻。” 王子陌看了史无林一眼并未说什么,笑道:“我也是回春峰的弟子,奉命督管择仙大会的进度,本无权招收弟子,与你说起,也是看中你的运气,我辈炼丹志士,运气、技艺皆不可忽视,你若有心,我可向师尊举荐,也不要误会,此事我说了不算,能不能成,便要看师尊的意思。” 王子陌话虽说的委婉,但谁不知道,有了他的举荐,此事即便不能百分之百成事,也是八九不离十了,就因为王子陌的一句话,秦烈已是省去了进入第二阶段筛选的麻烦,直接进入回春峰修行,不说一步登天,也相差无几。 秦烈脑子转的很快,回春峰是种植药材和炼丹的地方,南相道人身上有伤,免不了会与回春峰有所来往,即便他不出面,其属下道童弟子也会常来常往,方便打探南相的下落。 秦烈一听,连忙感恩道:“承蒙前辈看中,晚辈感激不尽,又岂敢挑肥拣瘦。” 他说话谦和有礼、中规中矩,可是听在史无林耳中就不是这样的味道,反而在腹腓着他得了便宜又卖乖。 见秦烈抢先了自己一步,史无林心有不甘,连忙上前讨好道:“王前辈,您看我呢?在下虽是一介散修,对炼丹之道一直十分关注,素来喜欢那些花花草草,晚辈愿追随前辈,以效犬马。” 这时,赵园也忍不住了,道:“前辈,还有晚辈……” “好,都好。”王子陌打量着好人,他看起来很好说话,连声发赞后道:“不过我还是那句话,选不选谁那是上面的事,我只负责举荐,若然达不到你们的目标,莫要怪我哦。” “不敢,不敢。”赵园和史无林欣喜不已。 随后秦烈站在林外等了一个多时辰,又有几名散修垂头丧气的出来,晨旭渐起,暖暖的光线驱散了是夜的凉气,照在身上十分舒服,王子陌在林外看了看天色,兴叹一声,道:“时辰已到,今年的择仙大会到这便结束了,想来应该还有一些择仙令被人寻到,但并未经此入口,我们回去吧。” 他说着,足下离地轻轻飘起,随后淡淡的云雾蒸腾,仿佛把他的人托起来一般。 “翔身术!”妖林外的修士一个个羡慕不已。 昆西一线天御下十分严格,只有达到归真期修为方可晋升为真传弟子,传授宗门秘技,王子陌修为不低,已到了归真二层,距离中期仅有一步之遥,可是他身后的随行弟子都是灵虚期修士,能施展的法术仅有升天术。 升天术可以飞,但是速度极慢。 王子陌看向被选中的三十多人,道:“我慢点飞,你们跟上,此去一线天尚有数日路途,不要掉队了。” 众人称“是”,跟着各施本领,御法升空,随着王子陌向正西方的一线天飞去。 …… 昆西妖林距离一线天还有两千多里,灵虚期的修士飞的慢,走走停停的会浪费很多时间,其间在昆西地界秦烈也看见了许多修真者,实力有强有弱,也有一线天的弟子和散修,路上还看了两个归真期的散修,与王子陌相望间打了几句招呼,并没有出现中途遇伏的狗血事件。 通过几件事,秦烈意识到了一线天在昆西地界无人比肩的地位,就他们这些人,如果在上元修界,没准早就被那两个归真中期的修为杀的一干二净了。 也不是因为深仇大恨,单单是为越货而杀人,在修真界就说不出他们什么来,顶多会觉得这些人残暴、蛮横一些罢了。 展开身形前往一线天,赵园在人群中找到了秦烈,二人相识算是缘分,赵园也挺喜欢秦烈的性子,仿佛觉得他是个可交的朋友,于是上前找秦烈攀谈了起来。 第224章 小人心术 “在下姓赵,单名一个“园”字,字“子期”,祖籍扬河郡,见过秦兄。” “秦烈,适才已经介绍过了,赵兄,请了。” “客气客气,日后大家都在一线天学艺了,赵某素来没什么朋友,今日与秦兄相见,甚是投契,望日后能守望相助,共寻仙道。” “赵兄客气了,大家都是散修,如今承蒙王前辈看中,同门修行,乃是福缘,日后在下修行时若有不解之处,定向赵兄请教,到时还望赵兄指点。” “秦兄缪赞了,我这个人一向随意,不必如此,不过我看秦兄修为甚是不低啊,恐怕已入后期化境了吧。” “呵呵,运气,运气。” “……” 碧空如洗、白云如幕,一行人等用着龟爬的速度往西面飞,路上自然是百无聊赖,纷纷搭腔结交了起来,秦烈长的貌不惊人、赵园也甚是普通,二人排在队尾,都不是喜欢四处结交的主,再加上此前有过交流,慢慢的熟悉了起来。 闲来无事聊天,秦烈才慢慢摸出赵园的脾气,这人的性子的确随和,也没有太多的心眼,待人接物很是真诚,与秦烈也聊的来,二人看起来相见恨晚,也就说一些互相的经历,不知道真假,反正当作乐趣来听,聊了几日,秦烈才发现赵园是一个颇有阅历的人。 他对赵国修界的认知远在秦烈之上,什么皇宫内庭高手有几人啊、昆西一线天和皖东琉璃山以及陵南飞霞岭的势力分布啊、宗门内的高手比对啊、天下间有哪些顶尖的散修啊——几乎没有赵园不知道的。 经过询问,秦烈才知道他和自己的年纪相仿,从十岁开始便没了双亲,自小学过一些修真心法,天赋还算不错,体质也可以,于是就进入了修真界,成为了一个修真者,再往后的二十几年,赵园马不停蹄的在修界中游荡,遇过善者、行过善事、遭过大难、也历经过生命,反正是一个阅历颇深的人,见惯了世面的赵园随后开始规划自己的修途,去过皖东、也到过陵南,两大顶尖的二流门派都去拜过,始终没能如愿入门。 最后赵园看上了一线天,掐着每五年一次的择仙大会,终于如愿以偿成为了一个顶尖二流门派的弟子。 提及往事,回首沧桑,赵园好生感叹一番,随后问起秦烈此来的历程,秦烈不知如何回答,于是就编了一个无伤大雅的故事。 “在下到是没有赵兄的运气,见识过大好河山的壮丽,小的时候得到了一本心经就闭起门来修炼,胆子也小,怕外面危险,好不容易修炼到今日自觉可以在国境畅游,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昆西,也是机缘巧合,听说了择仙大会,可能是我今年的运数不错吧,进去没多久就找到了择仙令了。” 他的阐述十分简短,但也能清晰的表达整段“历程”,秦烈的城极深,善于表演,赵园自然看不出什么来。 二人在后面聊着,前面的人飞的不快离着二人很近,一个黄衣青年听到几句,蓦然的转过身对秦烈道:“所以说的你的运气不错,我可听说,就在你进去不久,妖林里还有人遇到了阴魂呢,鬼夫长,怎么样,厉害吧?” 赵园全身一颤:“鬼夫长?不可能吧,妖林里怎么会有相当于归真期的阴魂?” 这时又有人停靠了过来,道:“怎么不可能?当时好多人都看到了,那里正好有一块择仙令,不少修士正在争抢,那里是一个山坳,还是很宽阔的,想来以前有人在那里斗过法还死过人,怨气未消才转化成鬼卒继而自行修炼到鬼夫长了吧。” 他们三个自说自话,又有很多人围了过来,虽然聊着,也没耽误时间,前面史无林一开始的时候凭着那一口的三寸不烂之舌获得了不小的人气,这边话题一聊起来,大家都围住了秦烈和赵园,史无林心中不忿,不知不觉的就把秦烈和赵园当作自己命中的煞星,心想怎么总是这两个家伙抢我的风头。 暗恨间见围在身边的人越来越少,史无林轻咳了一声飞过来道:“那个鬼夫长嘛,咳咳,我见过。” “你见过?”众人抬头相望,满是不可思议。 须知道阴魂怨灵可没有什么善恶之念,一个游魂遇到活人,就像猎人见到猎物,不将魂魄吞噬绝不罢体。 鬼夫长是游魂中相当强悍的一类,归真期的实力同阶修士都未必能抵挡,他居然说他见过。 秦烈也扬起了头,打量着史无林心中更是好笑,这人为了表现自己毫无底线,那鬼夫长是自己放出去的,他早已出了妖林,去哪见?要是真见到,那可真是见鬼了。 史无林不知道鬼夫长是秦烈的贴身灵器残魂珠释放出来的,反正也没人知道,自吹自擂道:“当然,几天前我刚进妖林的时候就去过那个山坳了,当时还有不少人,大约十几个吧,在那里找到了择仙令,没想到那里居然有一只游魂,鬼夫长级别,很是厉害,我就劝着大家,别被猪油蒙了心,一块择仙令,这里没有别的地方还有啊……” “后来他们不听,非要拼一拼看,结果死了很多人,有两个同道的道友差点被鬼夫长一口吞掉,虽然我等是劲敌,但也不能看着不管啊,我就想着,若他们以后是我的师兄弟怎么办,于是我硬着头皮,好不容易才从鬼夫长的枪下救下一人,唉,也是我势单力孤、修为不济,没能将另一人救下,当时的场面,那是吓人的很啊。” 大家就这么神情专注的听着他吹牛皮,不了解内情的人被他的倾情讲述深深吸引,时不时发出惊呼。 秦烈也没拆穿他,这人这么喜欢表现,肯定是为了博得前面王子陌的好感,这点小心计,恐怕也就只有王子百会上当了。 果然,史无林讲完,飞在最前面的王子陌放缓了速度,微笑着飘近道:“史无林,你做的没错,我辈修行中人虽逆天行事,然人性并不磨灭,其实并非同门弟子要守望相助,得道中人更应救济天下、扶弱除恶,当配得上修真者这个名字,史无林,你修为不低、为人善良,正是本门所需典范,日后到了一线天,你也要谨守本心,莫失良德,你可明白?” “前辈教诲,晚辈自当谨记。” 史无林的目的终于达到了,王子陌也是一个善良之人,故而对史无林的做法十分赞同,他这边毕恭毕敬的回应,回头史无林对身后两名随行的弟子窃窃私语,也没有刻意隐瞒,声线还是丝丝入扣的钻进了众人的耳中。 “这个史无林不错,回春峰冬壁谷的掌事调离了,记下此人,回去上禀恩师,给他在谷内谋个差事,观察一段时间再说。” “是,师兄。” 王子陌阔口轻谈的这么一说,把周围的人羡慕的不要不要的,史无林也是眉飞色舞,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王子陌再只是真传弟子,在一线天的地位也远胜于他们,于上大事他决定不了,在回春峰安插一个人还不是往上说句话的事。 可以说,史无林这么一套自吹自擂,尽现其小人心术,不过倒是决定了他留在回春峰的命运,没准还能当个小头头,这样晋升就更容易。 心情愉悦间,不少人开始撇下了秦烈和赵园,围着史无林尽拍些马屁…… 想当然啊,得王子陌看中,史无林日后在一线天的道途定是通达,一旦哪天得到王子陌指点几招突破归真,那身份地位可就截然不同了,马屁得尽早拍才有效果。 一群人呼呼拥拥的围着史无林称来赞去,王子陌看见也不去管,只是一味的笑,毕竟这种阿谀献媚的事在修界太正常了,别说史无林,当年的他,不也是喜欢被人众星拱月般的捧着,那种感觉很微妙,十分舒坦。 片刻的功夫后面就剩下了秦烈和赵园,赵园阅历颇深不假,城府还是浅了一点,见史无林倍受爱戴,心下极是不满,哼了一声小声道:“什么东西,吹牛皮的家伙,偏偏小人能得志。” 秦烈会心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道:“好了,好了,咱们是来学艺的,又不是来做官的,管别人的闲事做什么,老老实实的把修为提升上去不就好了。” 赵园情绪不怎么高,憋着气道:“话是这么说,可是他这么一闹,八成日后能学到的东西可多了,唉,不管哪个门派都少不了这种人,明明天赋一般、实力一般,每每都能靠着一张嘴混的风声水起,最看不起这样的人。” 他这么说,秦烈也深切的感叹到赵园是在为自己叫屈,以秦烈的修为岂能看不出赵园的修为与史无林相差无几,都是灵虚六层后期的修为,而且赵园的天赋和体质都是极为不错的,论天姿,史无林怎么也比不上赵园。 可是论人气,那就截然相反了。 对于这些事,秦烈早有发现,却闭口不提,他毕竟不是来学艺的,而是来报仇的,能低调,当然是最好,一些乱七八糟的杂事能不掺合就不掺合。 第225章 一线天 安不安抚得住赵园,秦烈也懒得再说了,反正是一口气,说两句也就咽下去了,到头来还不是该打坐打坐、该修行修行。 本着不招谁、不惹谁的想法,秦烈也不再说话,六天后,众人终于赶到了一线天。 只是飞到地头的时候,秦烈并没有看到多么巍峨、多么雄壮的山峰,更别提天下传的沸沸扬扬的仙楼宝殿。 王子陌挥手拦下众人,立于一座荒山前方,这座荒山不能说寸草不生,但怎么看也没有仙家宝地的超凡气象,眼前就是一座光秃秃的山岭,规模是极大的,延绵数百里,一眼望不到尽头,可是山上并无飞来飞去的御剑弟子,更没有所谓的珍禽野兽,哪怕一栋茅屋似的建筑,都很难找到。 这怎么回事? 众人交头接耳。 就在这个时候,王子陌微笑着将双手平展抬起,只见他双手缓缓上升,经过头顶,于胸前虚抱成圆,变换的手势不快,却有一种暗阖天道的自然风彩。 双手合于胸前指尖晃动,一个个手印奇快无比的变幻了起来,与此同时,他的身上闪烁出青与绿交叠变化的光芒,犹如一团光球将他牢牢的笼罩在其中。 灵力的涌动越来越快,随着手印的变化溢出一道道青色匹练,如灵蛇在山前狂舞,他瞬间祭出整整九道匹练,围着他的身子扭动盘旋,气势更是越来越强…… 祭诀、施法,整整盏茶的时间,王子陌将全身的灵力都汇于一点,那九道青色的灵蛇匹练在空中一滞,随后一点精芒自王子陌的指点射。了出去…… 九道灵蛇匹练仿佛受到了强大的刺激,的同时发出一声嗡鸣,匹练伸的笔直,随后组成了一个奇妙的阵型,以闪电般的速度朝着那秃山上打去。 “铮!” 九道灵蛇匹练矢出即隐,快的令人眼花缭乱,几乎不敢相信那九道灵蛇匹练出现过,再接着,只见秃山剧烈的摇晃了起来,拳头大小的滚石和墨盘大小的石块纷纷自秃山上滚落下来,山体表面,半褐半绿的地面表层寸寸龟裂开来,不久之后一声轰隆巨响,那挡在众人面前的秃山,竟然一分为二。 先前搞不清王子陌费了那么大的力气不知道在搞什么的修士同时往嘴里吸了口凉气,正自疑惑间,一副美到令人窒息的景象缓缓的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巍巍青山入云丛、皑皑晴空悬宝殿…… 一线天、一线峡,自赵国立都凌阳起,一线天便已存在了。 昆西绝岭那狭长的山间索道比比皆是,整座峰峦就像是飘荡在云里雾里,远山之巅,乃是一座金碧辉煌的宝殿,庄重、威肃,紫气氤氲,宝殿之上自有一轮夺目闪烁的金光不自然的向外洒泄,宛若碧空一轮赤钟与日同辉。 山间飞鸟成群、仙鹤白羽;山涧溪潭处处,曲线波折;漫山遍野、百花齐放、六颜五色、绚烂妖娆;腾起的云雾缭绕在山脉之间,把一线天装点的宛若仙境,美不胜收,常人只知一线天是仙家宝境,却没想到如此的波澜壮阔、多姿多彩。 秦烈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什么世家、流派、山寨、洞府都瞧过几处,可是即便是沐家庄那装潢的修真院林尽可能的彰显出尘脱俗,都免不了掺着一丝人为的铜臭。 而一线天,就截然不同,整座山峦屹立于天地间,尽显着恢弘大气、远离凡尘的美妙,哪有半点刻意之笔。 昆西一线天就在眼前,飞到山门外时,一行数十人不约而同的发出“啊”“嘶”等等的赞叹之声。 秦烈免不了惊叹一番,终于明白之前王子陌尽心费力在搞什么鬼了。 那座秃山俨然是一线天外围的护山阵法,这也是秦烈不敢轻易找上一线天的原因之一。 且不说山顶上住着至少八个修为不压于自己的老怪物,单单是护山的大阵他就不会破,更甚至若不是王子陌引领,他都不会相信,藏在秃山背后竟然还有如此惊人的景象。 纵观一线峡宏伟,喃喃低声道:“即便极北苦寒之地,仍有如此波澜壮阔的景致,若是颍州、冬州,该当如何?” 赵园听到他的赞誉,连连点头:“没错啊,这才是真正的仙家妙境,日后这里就是我的家了。” 数十人站在山门外叹为观止,王子陌任由他们眺望,直到少顷之后,方才微笑着转过身,平淡道:“好了,一线天的山门你们已经看过了,我们该去任阳殿了。” “王前辈,难道我们不入山吗?”众人警醒,纷纷问道。 王子陌并不说话,自然有其身后的弟子回答,不过语气就没有王子陌那么和善了。 “哼,你们才刚刚入门,没有资格入山拜祖,如果想有朝一日正式踏入山门,还需好好努力,成为正式的入门弟子。” “我们不是通过择仙大会的考核了吗?这样还不算正式的入门弟子啊?”众人不免有些失望。 史无林见表现的机会来了,轻咳道:“咳,不懂别乱说,择仙大会只是挑选门人的第一步,没听说所有拜入一线天的弟子必须在三峰五谷七仙洞学艺三年的规矩吗?” 众人愕然,王子陌微笑道:“史无林说的没错,入我一线天者,都必须在三峰五谷七仙洞学艺满三年,通过考核才有机会晋升为正式的入门弟子,入门拜见祖师长老,你们才刚刚入门,还需好好修行。” “原来如此。”众人这才恍然大悟,感叹着一线天的门大规森。 而听到此言,秦烈一向云淡风清的神色闪过一抹冷厉:原来还要在外门修炼三年,这样什么时候能见到南相? 他没想到一线天还有这么多规矩,可是来都来了,总不能就这样离开,于是秦烈暗暗决定:就算让自己在一线天潜伏十年、二十年,也要手刃了杀父仇人——南相。 心情凌乱,气息难免有一些波动,好在王子陌的修为远不如他,并没有发现,秦烈赶紧收心冷静了下来。 这时,王子陌开口了:“现在你们随我去任阳宫,那里是接收亲晋入门弟子的地方,接下来你们可以休息三天,三天以后会有第二次考核,而这次考核将会决定你们去哪里修行,好了,大家跟我走吧。” 他说完,回身转向西方,在巍峨的一线峡下,还有很多小山峰,四处林立、也是颇为壮观。 跟在王子陌身后飞了一会,众人在一处鸟语花香、谷池潭涧的山峰上降落在了地面上。 此时峰峦比不上一线天巍峨大气,但也充分显现出深山老林中的自然景象,秦烈等人落足的地方正好是一个占地数千尺的广场上,广场的尽头也是三面环抱的大山,而依在三面大山的当中,傍山而立的是一座古朴的宫殿,此殿匾额上,手书三个大字——任阳宫。 广场上并非只有秦烈这一行人等,此时正有数百奇装异服的修士在广场等候号令,乍一瞧,应是其它地方被接引来的入门弟子,也都是通过择仙大会考核筛选出来的散修人士。 王子陌带着众人走进广场上,随后便吩咐下面的人将众人管好,然后,他徒步上前,走向大殿。 那大殿门前站着数十号人,每个人的衣着打扮都是青衣小帽、胸绣云朵、背缠灵剑,一字排开后呈以半圆形守住任阳宫,正前方站着三名老者,为首一人、白发轻扬,道骨仙风。 王子陌上前与那老者浅谈几句,然后折回到众人面前,将众人召集到一起,道:“把你们送到这里,我的任务便完成了,任阳宫的后面有休息的屋舍,这三天你们就在这休息,三天后的第二次考核就会开始,由任阳宫首席大掌事监督,三日后通过考核,将决定你们的去留。” 他说着,走到秦烈、史无林、赵园的面前:“该走的流程一定要有,你们三个不必担心,我回山之后,自会将师长举荐,不过也要看你们在第二次考核时的成绩再做定论,好好表现,我们有缘再见。” 他说完,招了招手,带着几个师兄弟和师侄辈的修士御剑而去。 广场上乱哄哄的议论声此起彼伏,这些人初到一线天,多半是因为新鲜而看这看那,就是没想过此乃一派大宗,规矩严苛的很,懂事的站在原地一言不发等候着命令,不懂事的指指这、指指那像欢乐的麻雀。 任阳宫前,那名白发长者静默无声,直至山顶传来一记洪亮的鸣钟,老者突然沉声断喝。 “禁声!” 语声如浪、音若鸣鼓,老者显是修为极深之人,随便这么一喝,广场上顿时安静了下来。 老者板着一张极为严肃的面孔往前走了两步,目光凌厉的扫过广场上每一个新来弟子,看遍之后,大声道:“从今日起,尔等便是一线天的弟子,长辈在此,一点规矩都没有,成何体统,谁若是敢再说半个字,老夫现在就逐你们出一线天。” “……” 刹那间,广场上鸦雀无声…… 第226章 三峰五谷七仙洞 山清水秀的任阳宫广场上,猝然的压抑席卷了整个广场。 以往,站在广场上的修士都是外界的散修,行为举止懒散惯了,脑子里没有那么多礼数和规条,本以为投奔一线天能学到一身的本领,以后可以堂堂正正的以仙长的身份受世人瞩目,可惜他们想的多了,在未成名之前,他们首先只是一线天的一个外门弟子而已。 老者的断喝声犹如惊涛骇浪般在山谷间回荡,吓的广场上的数百人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如此沉寂了半晌,老者终于大声道:“你们听着,老夫乃是任阳宫接引殿的首席大掌事——玉癫,你们可以称老夫真人,也可以称呼老夫为大掌事,但不能叫前辈,不能叫长老,这是规矩,在一线天,规矩就是天,逆者必严惩,懂了吗?” “是,真人(大掌事。” 广场上数百人异口同声,但称呼不同,也不一致。 玉癫道人到也没理,接着道:“待会会有人带你们去“接引谷”休息,里面有住处,十人一间茅屋,在接引谷,尔等可以自由走动,没有老夫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谷。” 这次,到是没人回应了,三百来人一个个吓的哆哆嗦嗦,生怕玉癫一个不高兴把他们赶出去。 接着,任阳宫前走出了数十人,站成两排,极有规矩的将秦烈等人沿着广场东北角的一个盘山小路引领到了一个幽谷之中。 幽谷里鸟语花香,更有草药无数,但多半并非名贵的品种,只是为了装饰所用,进入接引谷的秦烈很快便看到了一排排依山而间的屋舍,并不多,也就是百十来间,在一线天弟子的引领之下,秦烈等人暂时住进了茅屋里。 秦烈和赵园被安排在一间茅屋里,史无林则是另一间,就在隔壁,不过这样算是摆脱了没事乱挑刺的小人,等到一线天的弟子散去了,赵园松了口气。 屋子里还有八个人,秦烈当然都不认得,也不想浪费唇舌进行自我介绍,反正三天后的第二次考核开始之以后,大家都不一定去哪,随后都不知道多少年才会见上一面,即便现在相识了,也未必能成为朋友,于是大家都保持同样的默契,坐在茅屋里调息了起来。 秦烈总算还有一个认识的熟面孔,他和赵园走到屋子里一看里面有一条十数多长的火炕,嘴角泛起一丝苦涩。 “条件还真艰苦啊,就给条火炕睡吗?”赵园走进去往火炕上一躺,膈的浑身不舒服又站了起来。 秦烈笑了笑走到旁边,地面上还有十个蒲团,到是很人性化,看来是给他们打坐用的,秦烈找上一只坐了上去说道:“忍忍吧,就待三天,又不会掉肉。” 赵园双手背着脑后走了过来抓过一只蒲团坐在秦烈的身边道:“我知道,发句牢骚而已,唉,本来以为成为一线天的弟子日后可以风光无限了,没想到这里如此约束,唉,真怀念在外面漂泊的日子啊,最少还是自由的。” 秦烈觉得他很有趣,道:“那你怎么还来?直接退出算了,刚刚入门,想来一线天也不会刁难于你。” 赵园撇了撇嘴:“我才不呢?你以为我傻啊,好不容易才进来的,就这么出去了多可惜,我还要学无上仙法呢。” 秦烈笑了笑并未说话,自顾自的打起坐来,赵园在旁边看着好生没趣,点了点他道:“别打坐了,没意思,这么多人,又不能全神贯注的修炼,浪费时间。” 秦烈一想也是,这么多人住在一间屋子里,怎么可能好好的修炼,哪个人身上没点秘密,谁都不会在修炼的时候暴露出来,秦烈睁开眼睛道:“那你想干什么?” “出去转转,反正不用走出接引谷不就行了?” 秦烈歪着脑袋一想,道:“好吧。” 于是二人起来,推开房门走了出来,其实此时已经不少人在接引谷里逛着了,看看花花草草、调节调节心情的比比皆是,也有四处结交的人士存在,就好比史无林,此时正在外面利用他那三寸不烂之舌侃侃而谈,他这人到也是个奇葩,别管多么恶劣的环境,总能分分钟就让自己成为被人关注的焦点。 秦烈和赵园出来的时候正巧看见史无林在一群人的围拢之下唾沫横飞,二人凑过去一听,他正讲着三峰五谷七仙洞…… “他又在那胡吹大气、卖弄见识。”赵园也不知道哪里和史无林不对脾气,每次看到史无林都会腹腓一番。 秦烈不知道三峰五谷七仙洞是什么地方,而且围着史无林的人又多,场面很混乱,听不太真切,他转而看向赵园问道:“赵兄,你知道三峰五谷七仙洞吗?” “当然知道了,别听他的,我给你讲。”赵园把秦烈拉到一旁,这边到是有几个石桌石凳。 二人坐下来,赵园道:“这三峰五谷七仙洞啊,是外门弟子走动修炼的地方,也称外门,三峰是:回春峰、玄火峰、灵妙峰,是为外门最大的三个小峰,门人弟子最少。” “至于五谷,是五处山谷,分别为:红池谷、灵剑谷、琴心谷、影月谷、薄日谷。五谷为其次,门人弟子数量很多。” “最后是七仙洞,那是七个洞府,都是极大,包括:七星洞、皖沙洞、冥河洞、幽寒洞、雪饮洞、麒麟洞、晴霜洞。七洞系出一脉,算是人数最多的地方。” “据传,三峰、五谷、七仙洞,是外门三大铁壁,这整个一线天所有日常饮食、衣饰、器物、杂务等等事务都必须由外门弟子来完成,那些居住在一线峡山中的真传弟子可都是大爷,天天只负责修炼,杂务什么的都不会管,说白了,外门弟子,就像是下人,甚至要负责真传弟子和长老们的饮食起居呢。” “哦,原来是这样,就是干杂活呗,那还怎么修炼啊?”秦烈一知半解道。 “你听我说啊!”赵园打断道:“当然不能吩咐一个人去做了,那些杂务什么的,都是由各峰、各谷、各洞的大掌事吩咐下面的副掌事安排的,大家轮班值守,做自己的事,可以井井有条,每天值守的时间并不长,也就是四个时辰左右,剩下的时间,就可以修炼了,而且,一线天每个月都会给下面的弟子发放灵石当作劳作的酬劳,一个月三块灵石呢,很是不少了,其间三峰、五谷、七仙洞会传授大家一些修真的法术和心法,让大家修炼,当然,都是入门级别的,对于你我这样的根本不入法眼,不过也要学,因为是基础,只有打好了基础,日后才可以学到更高深的心法。像我们这样的,叫“磨心志”,勿求将心志磨平,淡泊名利、清心寡欲、了解一线天的门规,做到上命下达、尊师重道等等……” 秦烈想了想,大抵上了解了一线天的运作,外门弟子修为浅薄,就必须参与劳作,在这些大门派,用一个很可笑的字眼“磨心志”来忽悠外门弟子,而所谓的利用劳作来磨平弟子们的心志,无非是想让弟子们背记规条进行洗脑,然后变得听话。 三年,其实就是一个洗脑的历程,表面上说的好听——磨心志,其实是狗屁。 秦烈才不会相信那些鬼话,当然,他也不会表现出来。 佯装听懂了,秦烈笑问道:“那赵兄最想去哪里修炼呢?” 赵园闻言来了精神,仿佛特点喜欢这个话题道:“其实我最想去的地方是七星洞。” “为什么?” “因为七仙洞传授最多的就是玄技啊,听说一线天有一门一级玄技剑法名为七星剑法,可是玄妙的很呢,我想学学。” 秦烈不懂了,问道:“那你为什么要去回春峰?” 赵园眉角一掀道:“这你就不懂了吧,我跟你说,其实在一线天的外门,学玄技最好的地方就是七仙洞,学法术最好当然选择五谷了,只不过没有几个人知道,其实三峰是入门最好的选择?” 秦烈问:“为什么?” 赵园答:“因为三峰是一线天建派最初设立的,回春峰管药园,若是能有建树,未来可去丹阁学习炼丹术法,要是能学会炼制一两种丹药,成为正式弟子之后就有足够的本钱与门内的师兄弟、师姐妹交换所学的秘籍,丹药的用处不可忽视啊。” “再说玄火峰,那是教人炼器的地方;灵妙峰管符,都是制符的高手,一线天的所有符箓都出自灵妙峰。” “这三个地方可以说是最有前景的,只要从三峰正式晋升正式的入门弟子,以后都是被各阁、各殿、各脉争抢的优先人才,嘻嘻。” 他这么一笑,秦烈恍然大悟,没好气道:“你是想把回春峰当跳板,先混个好名声,成为正式弟子之后,再去学你的玄技,对吧?” “嘿嘿,不要说的这么直白吗?你懂的就行了呗。” 第227章 第二阶段考核 接下来的三天秦烈和赵园相识为友结伴待在接引谷百无聊赖的渡过,日常没有太安静的时段用来打坐,二人索性看看花草、谈谈以往见闻就这样过来了,经过三天的相处,秦烈和赵园的关系渐渐熟悉了起来,也通过他的口得知了赵国其它地域的一些修界中的风俗和经历,扩涨了见识。 到了第四天辰时的时候,第二个阶段的考核来了。 旭日青辉,在东山微微亮起的时候,接引谷的三百新晋入门弟子被一声低沉的洪钟带到了接引谷的空地之上。 任阳宫的首座大执事玉癫道人率领任阳宫数名弟子御剑而来,在谷地停下。 三日前见识了大执事的威严,三百入门弟子屏气凝息,等着大执事训教。 玉癫环顾全场,见无人说话,严肃的表情为之一缓,朗声道:“今日是尔等入门第二阶段考核的日子,看来尔等已经准备好了,那就跟本座来吧,路上不许说话,谁敢说一个字,马上出局。” 玉癫的语气依旧强硬不可造次,三百人垂首凝息,大气不敢出一声。 随后玉癫腾起身形,双足点踏在一把凌空飘起的玉色飞剑上,目光一转,道:“走。” 也不管三百入门弟子用怎样的方式跟上,玉癫扬长而去。 不过他身后的任阳宫弟子却是开始招呼了起来,命令众人升空术还是轻功紧紧跟随,过程当中无人开口说话,都怕被玉癫赶出山门,于是翻过山头向一片茂密的荒山老林进发,约莫三炷香后,众人来到了另一个幽谷前方。 与接引谷不同,此处是端端正正的山坳,和此前在妖林中遇到藏有择仙令的山坳相仿,纵宽足有几十丈,两侧山岳巍峨、高耸入云,斜峰长指,宛若天堑。 谷底也是鸟语花香,满地的五颜六色的花朵争奇斗艳,好不绚丽;每隔几步就会看见一株粗壮的大青槐,株株都有丈许还高,大青槐的上的树叶繁茂几如春日新种,实难让人想象得到,此时的季节也与寒幕接轨。 秦烈来的时候注意到荒山秃岭万物不苏,可是一线天内却是如春季节、百花奇放,凛冬风丝就像看不见的轻薄利刃割的脸皮生疼,山谷里竟然繁华似锦,惹的秦烈情不自禁的多看了两眼。 “好美的地方啊……这就是试练谷吧……听说一线天的山下有一条卧灵矿脉,传闻果然不虚,即是凛冬,仍有如春之景,嘿,以后在这里修行,定会一日千里。” 三百入门弟子就像没见过世面的傻子一样在那里啧啧称奇,而秦烈,其实也比他们好不了多少。 外界传闻,真正的仙家宝地是不会受到气候和季节的影响的,每座宝山灵脉都有充沛的天地灵气,这些天地灵气可以让一定范围似的植株和生物不受到气候的节制而茁壮成长,再由园丁护园童子日常打里,每每都会生长出稀世的品种。 秦烈也是十分惊奇,但是粗略的了看几眼之后,猛然间,一阵狂风刮来,自左右两则的大山上,忽然出现了两个黑色影子。 这两个……不,准确来说应该用“两团”来形容突然出现的影子,影子离着奇远,大抵上能看清是两只体态庞大到比斑斓猛虎还要大上一圈的黑色凶物,四蹄在山坡上狂奔带起卷土扬尘,疾速掠近间看的从人眼花缭乱,仿佛跟不上两团影子的速度。 突然出现的两团黑影以极快的速度跑下山来,快要到达山脚的时候,同时四蹄跺地,崩发出强大的弹跳能力,朝着山谷的入口这边飞了下来。 众人顿时大惊,自是不由自主的向后散退。 “轰!”、“轰!” 随后两声巨响在谷口中传开,一前一后出现了两只硕大的黑色妖兽。 这两只妖兽,独角、龙晴、虎口、熊蹄,周身上下的皮毛光鲜的一塌糊涂,宛若一张毛茸茸的褐色皮毯披在身上,冷风之下,自额头双鬓齐齐顺于脊背的一缕仙鬃毛雪白的像一丈白锻长凌,迎风飞展,神骏不凡。 两只妖兽同时落地,发出开天劈地的轰鸣声,随后同时张口咆哮,谷底回响不绝,空谷响彻,震的众人耳鼓嗡嗡直鸣。 那两只妖兽吼完,虎视眈眈的站在原地不动,一前一后,位置也是左右错开来,正好可以挡住所有人的去路。 “这是四象兽?” 秦烈粗略了扫了一眼,顿时从脑海深处的记忆里扒出了眼前妖兽的来历。 四象兽,正如其名,是一只四像又四不像的妖兽,此种妖兽在赵国境界并不少见,往往都是修行得道的归真期高手最喜欢的座骑,分幼年、成年、老年,活的越久,实力便越是厉害,乃是二级妖兽中的王者。 以赵国修界为准绳,很多二流世家都有豢养四象兽的习惯,当然,因为实力不同,能养起四象兽的世家也决计不多,就像上元修界的沐家,也算二流世家,可惜仅有一个丹阳初期的沐家还没有那么庞大的资金养起这头平素里只造吞噬灵石和灵草的四象兽。 事实上能养起四象兽的世家、流派、宗门少之又少,在赵国修界,具备这样资格的只有赵国皇室的御兽园,以及三大宗门。 毕竟是传承已久的顶尖门派,从千年前起,昆西一线天主豢养了很多只四象兽了,现在的宝兽林中的四象兽多达六十只,个个都是二级妖兽中的精英。 众人搞不懂一线天要干什么,但只要不傻的都意识到了此次考核与四象兽有关。 看着眼前这两只庞然大物独角坚实、皮毛华丽、龙晴凶瞳、蹄足健壮,准保是成年的四象兽,个个实力已堪与归真中期相比了。 一个小小的考核,动用了四象兽,这课题怪难的了。 众人唏嘘不已,也震惊腹腓,大惑不解。 这个时候秦烈发现了试练谷一些奇特之处,隐约间一股淡淡的异样灵气飘了过来,引起了秦烈的注意,他的修为比在场的三百弟子强上不止一筹半筹,自然可能发现隐藏在树林中淡淡的灵力气息,虽然看不到究竟是何物散发出来的,但其中隐隐有灵器的气息。 赵园也走了过来,四下扫量着站在秦烈的身边窃窃私语道:“看来今日大家的对手是这四象兽了。” 秦烈撇过头小声问道:“子期何出此言?” 赵园轻声道:“这还看不出来吗?择仙大会每五年开办一次,每次都分两个阶段进行考核,我记得上一次貌似是什么傀儡守卫,守住一片山林让大家闯,谁用最快的速度闯过去,谁就能受到三峰五谷七仙洞的青睐,这次是出动了四象兽,看来难度不小啊。” 秦烈沉声道:“只是这四象兽乃是二级妖兽,成年四象兽的修为堪比归真中期强者,即便三百人联手,不付出一定的代价也是闯不过去的。” 赵园道:“那可不一定,打不过还不会跑吗?依我看,这第二阶段的考核不仅考验的是大家的个人修为,更还看重机智、运气等等诸多方面,修行中人,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啊。” 他兴叹道,秦烈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若是像赵园说的那样第二阶段考核的主要难题是四象兽,那么一线天的主要目的其实还真不是个人修为。 当然,个人修为也不可忽略,毕竟对付如此强大的妖兽想胜出是没可能的,除非实力比它们强,否则就要看每个人如何随机应变了。 试练谷前叽叽喳喳的议论声响个不停,秦烈和赵园能猜测到一线天的用意,别人自然也可以猜到,只不过此时所有人都担心一个问题,那就是出动如此强大的妖兽,安全方面如何保障? 正当众人猜测间,任阳宫首座玉癫道人御剑飞来,长袖一展,带起一阵微风,两只四象兽如同没有看到一样,嗤之以鼻的打了个喷嚏,随后玉癫道人朗声道。 “第二阶段考核,便是穿过试练谷,在考核开始之前,本座提醒尔等几句。” 他声音顿了顿,讲起了规则道:“闯谷开始之后,此谷将由十只四象兽看守,尔等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穿过试练谷,所花去的时间越短,成绩便越好,当然,以尔等的修为绝非四象兽的对手,不过尔等也不必担心,它们绝不会害尔等的性命,至于如何闯过四象兽看守的试练谷,那就要看你们如何发动脑筋、发挥实力了,切忌,如果在酉时还没有穿过试练谷的,一律按照失败处置,隔日送出一线天。” “哗!” 将规则讲完,试练谷外哗然之声骤起。 “穿过四象兽把守的试练谷,这怎么可能嘛?” “就是,这也太难了,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是啊,说是不会伤人,可是畜生哪管那么多啊,打起来,真能全身而退吗?” “……” 饱含着不满的埋怨纷纷响起,场面一时出现了失控的迹象,玉癫道人见状心下不爽,脸色骤然冷了下来,喝道:“觉得难可以离开,否则就给本座闭嘴。” 他这么一吼,所有人都闭上了嘴,生怕惹这首座大执事一个不高兴再赏上几个巴掌。 随后玉癫也不理会众人,声音一沉,哼道:“考核,现在开始。” 第228章 试练谷 死一般沉寂的试练谷伴随玉癫的喝声,正式拉开了第二阶段考核的帷幕。 还站在谷口外的三百入门弟子并没有因为洪亮的宣告声而热血沸腾,反而望着爬在地上,两眼紧闭打着盹的四象兽瑟瑟发抖。 那两只四象兽也是,似乎并没有把三百入门弟子放在眼里,气势汹汹的从山上跑下来后,亮足了威风就爬在地上,那意思好像在说,就凭你们还不够资格。 说是不伤人,毕竟还是二级成年妖兽,没有几个人胆子大到连小命都不顾了。 而看到这般局面的玉癫,则是毫不客气的讽刺发笑,神色间涌动着浓浓的不屑之意。 “就这点胆量,还想求仙问道?你们也配?” 此言一出,仿佛践踏了三百入门弟子的自尊,几个胆大包天的家伙扬眉一扫,脸色变得出奇的难堪,旋即便是咬了咬牙,双脚一跺,一道人影率先窜了出去。 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随着第一个人窜了出去,一个个修士怒气冲冲拔出背上剑、腰间刀,歇斯底里的咆哮着,如潮水般涌入了是试练谷。 “吼!” 爬在谷口最近的四象兽从梦中惊醒,好像被惹恼了,晃动着斗大的脑袋从鼻子里喷出白气两道,跟着大口一张,一道水浪从血盆大口中轰然涌出,那水浪宛若直径丈许的喷泉,水珠飞溅、冲劲十足,哗哗作响,把头前几个冲的最猛的修士狠狠的轰退了回来。 当然,入门弟子的人数近达三百,更有不少机灵之辈以最快的速度窜到了两侧山脚处,可是那四象兽的速度更快,定位也极准,瞄到二人,四蹄腾云,蒸蒸水汽上涌,劲力一喷,弹射而起,直挺挺的落在了那二人的去路前方,跟着鞭尾一扫,啪的一声清脆以极的巨响将二人狠狠的扫了回来。 再跟着是下一个…… 四象兽在谷中纵地如飞,快的不可思议,三百人也就有几十个趁着缝隙窜出了数十米开外,然后惊醒了另一只四象兽,两只庞然大物联手配合,仿佛铜墙铁壁,短短的冲了一会儿,竟仅有几个人冲进了试练谷底。 不少人羡慕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可是却没有欢呼雀跃之声,他们没忘记玉癫先前的话,这谷底,一共有十只四象兽。 秦烈加入一线天的目的很简单——报仇,在没有找到罪魁祸首之前,他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修为。 一切以低调为主。 心里想着,并没有冲出去,出奇的是他身边的赵园也在伸着脖子冷静观望。 看看这、看看那,赵园瞳孔越来越深邃,他和秦烈相处数日,虽不能说对赵园这个人十分了解,但秦烈也粗略的意识到这是一个胸怀大志、刚正不阿的青年,多半没什么心眼,可是看到这样的目光,秦烈方才知道自己小瞧了赵园。 他看来胸无城府,实际上却是心思缜密,明明知道先冲出去有优势,赵园却并没有那么做,反而用心观察了起来。 在别人看来,此种表现多少显得有些胆小,可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心机深沉的体现。 不像史无林,此时在树林里叫的最欢的就是他,仗着三寸不烂之舌的他带着一些所谓的“至交好友”和“心腹”成群结队往前冲,并随时随地的出言指挥,一会儿指指这、一会儿指指那,说些四象兽的弱点,如同领兵打仗的将领。 赵园看了一会儿,忽然声音一沉,拉了拉秦烈的衣角道:“秦兄,进去瞧瞧,这么打定然是冲不过去的。” 秦烈微微一笑:“何以见得?” 赵园迈着碎步子也是越离越远,前脚一踏正式走进了试练谷,他不再看四象兽和打斗的现场,反而向地面上扫了几眼,随后摘下一株短茎的锯齿叶子的小草放在鼻子底下嗅了一嗅,旋即欢喜的向秦烈招了招手:“秦兄,快来,是雾灼草。” “什么?”秦烈愣了一下,快步跑去,赵园随手又摘下一株,递给秦烈,然后眼神接着在地面上扫动,道:“就两株吗?这么少,恩,不过也可以抵挡一下了。” “什么意思?”秦烈不解。 赵园未动,指着那飞来纵去、咆哮连连的庞然大物道:“四象兽是水系妖兽,根据五行相克的道理,最怕的就是火,据传四象兽最不喜欢雾灼草的味道,如果我们带着这个,怕是四象兽都不想近身了。” “哦?”秦烈掐着赵园手里递过来的雾灼草闻了一闻,果然有股烧糊的味道,他将雾灼草扬起,看了看道:“但是我可听说四象兽并非都是水系妖兽,有的也擅长驾驭灵火。” 赵园摆了摆手:“到是,不过管它呢,眼前这只是水系不就成了,咱们别动手,绕过去试试。” 秦烈自然是不怕的,点头间二人挪动步子,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刻意避开了头前一只四象兽的阻拦,正要从山脚下偷偷潜过去,那只四象兽机灵的很,铜铃大的龙眼蓦地扫动,一下子发现了秦烈和赵园的存在,鼻息喷吐,白气蒸蒸,吼的一声,远远的杀了过来。 秦烈和赵园都没有慌,赵园以最快的速度将手里的雾灼草揉碎成粉,双手一搓再一扬,一些细碎的叶子渣在强劲的掌势之下飞向了四象兽。 果不其然,那只四象兽在空仿佛嗅到了最厌恶的味道,四蹄在空中一踏,拨拉几下脑袋竟然向另一群修士扑过去了。 秦烈一看有门,连忙向赵园竖起了大拇指,二人一招未发,便轻而易举的闯过了第一只四象兽的守阵。 数十米的距离并不远,不少人正与第二只四象兽激战,几个手执利刃的修士上下翻飞、尽展绝学,其中有一人一把灵器飞剑在他的脚下像一条狡猾的泥鳅似的飞来飞去,那四象兽的确厉害,可是冥冥中好像被人下了禁制一样并没有发挥出归真中期的修为,与那修士缠斗在一起,即不能尽快将修士击败,也可以牢牢的守住那一线之隔,把那人气的直嚷嚷,破口大骂。 距离不远的地方,几个修士手上的光芒从未停顿过,火球术、水箭术、金针术、缠绕术、流沙术,是否能起到作用的法术如同斜阳下的暴雨,铺天盖地的向四象兽头上砸去。 “轰!” “啊!” 间或一声惨叫响过,头顶上一道人影以离弦箭矢的方式从谷底深处被某一道极大的力道撞飞了回去,扑嗵一声掉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方才勉强撑着站了起来,这人显然是刚才少有几人冲过第二只四象兽阻拦的修士,而他的运气却不怎么样,还没走太远,被里面的守卫四象兽给轰了回来。 试练谷底绝大部分的入门弟子都被困在了两只四象兽范围内寸步难行,时不时有人从谷底飞回来,也是狼狈不堪。 这时史无林吼了一嗓子道:“大家别乱,此兽极是厉害,单凭我们的力量根本不是对手,不过若是大家联手,想来也未必不能胜之,大家都过来,听我号令,一起出手。” 众人一想也是,哗的一声从四面八方在谷底聚成了一个近三百人的阵营。 “这个史无林,倒是知道怎样来表现自己。”赵园哼哼叽叽的说着,也是加入了阵营当中。 秦烈笑而不语,他记得自己的身份和目的,根本没怎么出过手。 跟着赵园来到了阵营的后方,史无林已经举起了手中的灵器飞剑朝前一指道:“听我命令,火球术,放。” “呼!” 听三百只火球同时释放出去,场面极是壮观,就像三百颗火红的流星,带起长长的火痕,一同砸向第一只四象兽。 三百只火球,莫说是四象兽,即便是丹阳期高手的灵力护盾也难以抵挡,正当众人以为在如此阵仗之下,四象兽必败无疑的时候,忽然,谷底突然跑来两只四象兽,轰轰两声落足于第一只四象兽的一左一右。 “哗!” 三只四象兽大口齐张,喷出粗壮水泉,水珠飞溅与空中火球碰撞交锋化成缕缕白气直升云外,场面好不壮观。 那三百人见此一幕已是大大的张开了嘴巴,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一只四象兽容易对付,可是三只,就难如登天了。 “不会吧,还可以这样?”众人愤怒的难以自抑。 史无林也傻了眼,他本以为自己想出了的对策可以一步步逼近终点,哪曾想试练谷的安排如此缜密,一只四象兽受到威胁自有同伴相助,这岂是一般的铜墙铁壁。 恰其时,秦烈忽然看到树荫上一道光亮隐晦的闪过,心神一动间飞身纵上树梢,在树叶中分拔挑扬后发现了一只锦囊。 他惊愕了一下,伸手一抄将锦囊吸了过来,打开一看,里面居然放着一张二级的符箓。 “火球连珠?” 定晴一瞧,秦烈想到了什么,再仔细一望,这张符箓上被下一道符印禁制。 第229章 取胜关键 秦烈是研读过《乾经符注》的人,对符箓一道稍有涉猎,《乾经符注》上所记载的符箓从一级到三级不等,对应修境各大等级,覆盖面算是极广,上面详细的记载过符箓从选纸、配墨,到绘制、布局,再到启灵的全部流程。 可以说,符箓一道和法术、玄技同样博大精深,尤其启灵的过程更是每种符箓颇有不同之处,必须以专门的手法将纸墨中蕴藏的灵力以最大的限度激活才能发挥出二级符箓应有的威力。 精通符箓的人必须掌握种种玄妙至上的真言,手法千变万化,印诀不计其数,一个精通符法的人,需要掌握的知识必须很广才行。 就好像眼前这张“电光符”,里面积蕴的二级法术电光术,威力并不强大,但是对付四象兽绰绰有余了,唯一不足之处,就是在绘制完成之后并没有施以启灵的步骤,仿佛给人留下了无限的想象空间。 试练谷里竟然投放了这样的符箓,显然另有用意啊。 秦烈心想着,抬头看了看在谷底里咆哮厮杀的三只洪水猛兽般的四象兽,瞳孔中陡然放出一道精光。 “原来如此?想来一线天的人也知道四象兽的厉害,刻意留下了可以对抗四象兽的器物以便让人加以利用,此物藏的这么深,莫非是想考验三百入门弟子的眼力和阅历?这符要是落在懂符的人手中,能成为一大利器。” 心思缜密的秦烈微微笑了起来,明面上看来没办法取胜的试练,实际上一线天设定了一些窍门,奈何试练刚刚开始不久,很多人还没有发现这个秘密,但这只是时间问题,随着试练持续进行下去,肯定会有人像自己一样发现隐藏在试练谷的秘密。 可是一线天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埋着头想了想,秦烈眼前一亮,之前子期发现了雾灼草,同样是四象兽的克星,莫非试练谷里的草药、锦囊以及更多无法想象的东西,才是穿过试练谷的关键? 心有所想,秦烈声色不动,这个秘密只要把握在少数人的手里才能发挥出最佳的效果啊。 一线天三峰五谷七仙洞,三峰掌管药、器、符;五谷法术能通天;七仙洞玄技浩瀚如海;如果按照择优入取的原则,他们定会从这些关键的部分审查入门弟子身兼的特长。 对草药知识甚为了解的人会利用谷内的药材避重就轻;对器物熟识的人能利用种种灵器以弱胜强;擅长符箓者可启灵锦囊中的符箓增强战力;至于五谷七仙洞,恐怕会在某个地方观战,通过对入门弟子对抗四象兽的过程了解每一名弟子在法术、玄技上的造诣选择优质的人才。 “果然用心良苦。” 猜中了一线天的良苦用心,为了求证秦烈攀上树冠,迂回在林海之中,四下搜索着,在不惊动四象兽的前提下,不大会儿的功夫便找看到了一面悬挂在山上一个隐蔽所在的铜镜。 那铜镜金漆镶边、镂花雕刻,十分漂亮,淡淡的金光在镜面上流淌而过,闪烁着迷人的光辉。 “洞天宝镜。” 洞天宝镜,是一种中品灵器,是专门用来窥查一定范围内景物的灵器,此镜通常灵性相系,试练谷挂着的这面洞天宝镜之外,另外某个地方肯定还有,用灵力祭炼,便能从很远的地方看到试练谷中发生的一切。 一线天的人正通过洞天宝镜来观察谷内弟子的动向。 这便证明了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有所发现,秦烈恍然大悟,但他没有声张,微笑间飘然身退,回到入口前。 “子期……来……” 秦烈冲着赵园招了招手,赵园正游走在人群中与四象兽顽强的抗争,发现秦烈正在叫自己,他连忙身形一晃,从人群中退了出来,骂骂咧咧道:“太难了,这也太难了,归真中期的妖兽,我们这些灵虚期的修士哪里是对手啊。” 秦烈笑了笑将掌心摊开来,道:“看看这是什么?” 赵园甩眼一瞧,瞳孔微张,惊道:“电光符?没启灵啊?哪来的?” 秦烈掏出装有电光符的锦囊在赵园的眼前晃了一晃,然后指了指茂盛的树冠。 “上面?你的意思是说,电光符是试练谷里发现的?” 赵园看上去没什么心眼,其实心细如发,埋头一想,豁然开朗:“原来如此,一线天的人定是将取胜的关键藏在试练谷里,难怪斗了这么久都冲不过去呢,敢情方法错了。” 秦烈笑道:“不过一线天留下的骂我似乎都不是完整的,比如电光符,尚未开启灵性,定是想考验考验入门弟子当中有哪些人深黯制符之术,启灵并不困难,低阶修士悟符道十载便能做到,应该是灵妙峰留下的题目。” 赵园情绪兴奋,道:“你说的没错,没看出来啊,秦兄,这么隐秘的东西都被你发现了,按你说的,谷内肯定还有很多克制四象兽的器物,我们找找。” “嗯。”秦烈不动声色。 事实上他就会给电光符启灵,只不过秦烈不想表现的太引人注目,于是便忍着想让赵园出一下风头,而自己,便可以借着赵园混出个不错的成绩,总之成为外门弟子再说。 “看,是火灵花,嘶,此物可是稀有的很,没想到试练谷竟然有上百株之多,一线天果然名不虚传。” 有了秦烈的提醒,赵园意识到取胜的关键并非只重个人修为,身形晃动间,果然在一片低矮的草丛中找到了一些赤色的花朵,他随手摘下几株,选了一株用双手用力揉碎,跟着张口向揉碎的火灵花上喷了一口精气,其双手隐约亮起了红光。 双掌一错,赵园心念一动祭出一道火球,那火球突然扩大了数倍不止,变成了一个堪比皮球大小的火团,带着蒸蒸欲起灼浪,飞快的朝着其中一只四象兽疾驰而去。 “轰!” 正和数百入门弟子杀的昏天暗地的四象兽脊背中招,强势烈焰溅起火星无数,炸在那只四象兽一个趔趄往前面猛跑了几步,回首间,向施放出如此强大火球的赵园投来一个怨毒的眼神,跟着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咆哮,朝着赵园这边飞奔了过来。 “大家都在这来,看火灵草。” “火灵草?” 正焦灼斗法的数百入门弟子累的半死也没能在三只四象兽身上讨到好处,不过赵园这么一喊,很多人都清醒了过来。 对啊,自身的修为敌不过强大的四象兽,可以通过外力提高法术的威力,这地上有这么多草药,总有一两种可以临时用在战斗中啊。 这下,人群终于炸开锅了,先前的胆怯和盲从被四象兽无限度的压制放大产生的恐惧心里在看到希望之光后变得战意昂然,不人群像水流一样哗的一声四散逃开,与四象兽拉开了距离。 秦烈有些不解赵园的行为,依着他的心态,越少人掌握这个秘密,就越可能倍受一线天的关注,越有机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抢占先机先行穿过试练谷,可是赵园这么一弄,所有人都埋着脑袋在草丛里搜索了起来,一旦有人发现了穿越试练谷的秘密,他们的优势就不再存在了。 秦烈打量着赵园并未说话,赵园却是看出他心中所想,道:“别急,试练谷内还有七只四象兽,想穿越过去并不容易,先让他们尝点甜头给咱们挡一挡四象兽,咱们多收集一些应对四象兽的器物。” 秦烈瞳孔微缩,还别说,赵园看上去没心眼,心里可是狡猾着呢,他这么做是想让那三百入门弟子当挡箭牌,掩护他收集器物,以做最后冲刺之用。 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秦烈佯装惊讶道:“子期,好心计啊。” “呃。”赵园愣了一愣,随即尴尬一笑。 二人说笑间达成了共识,表现的并不急进,试练谷里并非只有草药,更多的器物藏在树林里、树冠上,甚至是两侧山体的缝隙中,二人遁光如流矢,速度皆是快的不可思议。 没过多久,一面倒的形势终于发生了变化。 起先是一名修士带着几株火灵草揉碎过后,利用草药的灵性加强了火球的威力,与四象兽正面交锋了起来,一人一兽修为相差太多,但是在火灵草的帮助之下,到是让他与四象兽过了几招。 有感于外力的强大,不少人开始仔细琢磨起来,没过多久,一个手执中品灵器的入门弟子气势冲天的从人群中冲了出来。 他手上的灵器不需要滴血认主,威力一样巨大,更甚至的是,此人出手的时候嘴里一直咀嚼着什么东西,通体红光大炽,宛若血染,凶性十足,那人原本只有灵虚大圆满的修为,尚未归真成功,但手执重器、又吞服了什么药材,修为一时大增,双臂孔武有力,三招两式,竟是联合身边几人将一只四象兽逼退到山脚下抬不起头来。 见此一幕,一直被压的喘不气来的数百弟子皆是发出兴奋的欢呼,随后便有人察觉到,试练谷里的通关物品不仅仅只有药材了。 第230章 终点 景色秀丽的试练谷,一场人与妖兽的激斗正要激烈的上演。 第二阶段考核的取胜关键逐渐浮出了水面之后,先前陷入焦灼战斗的数百入门弟子终于展开了猛烈的反击。 尽管修士与四象兽之间还存在着很大的差距,但是有了试练谷内的种种灵物、灵器,实力差距明显均衡了起来。 起先是几个机灵的修士发现了有用的草药,跟着举一反三四处寻找能够利用起来的全部资源,慢慢的,开始有人在树上发现锦囊,打开来一看,都是能与四象兽抗衡的符箓和灵器。 一面倒的形势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人群也不在聚集,修为精湛一点的凑了五、六个实力同样高下的强者奋起反击,或者趁机脚底抹油往谷底深处跑去;修为低浅的,则是利用种种资源组成临时的联盟小队,守望相助,共同进退。 试练谷一时热闹了起来,如此正中了赵园的下怀,他和秦烈一边收集有用的资源,一边趁着别人和四象兽缠斗的空隙或快或慢的朝着谷底深处摸索了过去,一路上有惊无险,没用多久,就进入了谷中腹地。 远远的,在谷底深处一杆明晃晃的云旗在微风中轻轻扬动,那便是终点,距离他们所在的位置尚有一段距离,但已是不远。 二人欣喜不已,眼神交换间,赵园兴奋道:“没想到这么容易,多亏秦兄了,若不是你及早发现谷中的资源有利于考核,我们现在还头疼着呢。” “呵呵,运气,运气。”秦烈呵呵傻笑,本着低调不引人注目的态度跟着赵园占尽了便宜,赵园倒也没说什么。 当然,秦烈不可能一点本领都不施展,遇到有四象兽拦路的时候,服下草药增强内息,几道火球打出去也是能起到震慑的作用。 他的修为本就极高,即便刻意掩饰,动起手来也有一定的套路可寻,长年累月修炼法术得心应手,随便一出手便是瞬发法术,不过秦烈放了两招也注意到了,赶紧延长了施法速度,可还是让赵园刮目相看了起来。 “行啊,秦兄,这施法的手段非同凡响啊,灵虚期的修士,很难有人能做到像你这般快施法的。” 赵园惊异的看着秦烈,秦烈嘿嘿一笑,道:“献丑了,本来会的东西就不多,就靠着这点本事保命呢。” 赵园微微一笑:“跟你联手实在是痛快,不像史无林,就惦记让别人出手,可怜那些白痴还以为他是什么顶尖的强者,你看看他的法术,简直一塌糊涂。” 史无林就在不远处,其人修为确实不弱,只是法术方面稍显粗糙了一些,不仅施法速度慢,还没有眼力价,该打弱点的时候总是瞄不准,又或者仓促出手不知道从哪个角度施加压力,也就是他召集的人手多了一些,不然的话,还真不容易走过一半的路。 反观秦烈和赵园,他们携手并进,身上揣着一些从树林里找到的草药和灵器,总是能应对有余,前后呼应、相得益彰,一点都不显得毛躁,尤其是秦烈,他并不时常出手,但每次出手都会切中要点、直打要害,任凭四象兽力大无穷,根本无法发挥出全力。 所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赵园也是灵虚后期的强者,扫了几眼便看出秦烈的战斗意识极强,每每出招都是点晴之笔,就能将危机局面化险为夷,在修界,此类人物被称为天才,战斗型的天才,跟体质无关。 赵园越打越是兴奋,时不时看看秦烈不痛不痒却恰到好处的法术落点,心下满是钦佩。 二人守望相助,强攻疾进,一路披荆斩棘,速度飞快。 伴随着时间的推进,试练谷的战斗已经进行了大半日,正午骄阳似火正向西山倾斜,试练谷的上方也开始响起了淡淡的议论声。 洞天宝镜之下,十几个上了年纪的强者错落有致的盘坐在山林之中,这些人个个都是年逾花甲的老人,也有零星几人是俊朗青年的模样,但不约而同的是,众人的气势皆是无比的雄浑。 洞天宝镜一幕幕景象飞快掠过,人群中也响起了唏嘘之声。 “此人体魄不错,玄技修炼的也是驾轻就熟,只要多加指点,五年之内,必能归真成功。” “恩,此人使的是陵南文家的绝学,断岳斩,应该是文家传人。” “咦?那边使法术的弟子也很好啊,低阶法术都有涉猎,施法速度也快,待会将此人带到七仙洞,给各位洞主瞧瞧吧。” “子陌。” 众人七嘴八舌,自说自话,这时,一名半百老者指向了洞天宝镜,宝镜上正好呈现出秦烈和赵园联手配合突进的景象,一只四象兽追着二人在山间疾奔,速度原本就比秦烈和赵园还要快,力气也大,时而喷出水浪冲刷二人足下,险象还生。 然而就在这时,赵园点足在泥泞的地表上,扬脚间泥土飞溅,一株朱红色的药材飞到他的掌心之中。 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赵园右手掐指成诀顺势一点,一团火球扩大数倍呼啸着飞向四象兽,果然将四象兽击退了数步。 恰恰就是这个时候,不知哪里来的流沙陷阱出现在四象兽的熊蹄之下,庞然大物身子猛往下一沉,打了个趔趄愣是半天没站起来,跟着二人击掌疾掠,闪动间没了踪迹。 半百老者的双眼发出矍铄的光彩,指了指宝镜道:“子陌,他们两个就是你举荐人才吧。” 王子阳毕恭毕敬的躬身在老者身后,道:“回恩师,就是他们。” “恩,不错,使火球术的人法术修为、眼界、元神皆属上乘,此人出手法术与玄技配合的也是天衣无缝,而且纵观全局可洞察秋毫,想来并非一般的散修,应是涉猎颇广的能人志士,老夫见此人出招的时候暗阖军阵演绎的套路,是否从过军,你可有打探?” 王子陌嗯了一声道:“有过,到是不曾见到那等履历。” “那便是见识过排兵布阵、沙盘演绎等等技巧,这都不重要,关键此人对药材知之甚详,正是我回春峰所需要的人才。子陌,试练结束之后将此人带到回春峰吧。” 老者指点着宝镜评价着赵园出手的路数,尽是赞美之言。 王子陌恩了一声,指向秦烈道:“恩师,那此人呢?” “他?”老者捻着山羊胡思忖了半晌道:“此人一直跟着赵园,自身修为倒也不弱,可就是太平淡了些,没什么可圈可点之处,不过你刚刚说,他是在择仙大会最后一日才进妖林并找到择仙令的人,对吗?” 王子陌道:“不仅如此,此人也是第一个发现了试练谷中藏有锦囊的人。” “哦?此子运气极佳啊。能在择仙大会最后一天找到择仙令几乎没什么可能,他又能在入口时便发现了树上的锦囊,居然有这么凑巧的事?” 王子陌偷偷的打量着老者道:“恩师,若论实力,此人倒不出彩,不过此人对药材亦是颇有涉猎,这点恩师未来之前,弟子已经确认过,只是后来赵园的风头盖过了他,方才没有将此人衬托出来。” 老者点了点头:“嗯,原来如此,这么说来,赵园、还有他,和那个史无林,都适合在回春峰修炼了,也罢,就他们三个吧,老夫还要回谷看着那炉丹,剩下的事你便决定了。” 评论完秦烈,老者站起身来扬长而去了。 这段小插曲,试练谷的秦烈自然是不知道的,不过就在老者离开之际,秦烈疾奔的脚步有那么一丝为之停滞,虽然很短暂,连赵园都没发现,但他确实抬起向左边插天入云的山峰林海中望了一眼,嘴角隐约抹过一丝不为人知的笑意。 随后,三只四象兽出现在他和赵园的面前。 三只四象兽,个头都是极大,气势汹汹,正与十几名修为不弱的修士缠斗着,那些人显然是一个小队,临时组建起来的,战斗意识也是超强,甚至他们还看到史无林也在队列当中,手里紧紧的攥着一张“掌心雷符”不知道该不该出手。 “他怎么过来了?还真会见缝插针。” 试练谷的局面很是混乱,狭长的山坳谷底纵长也就十里方圆,此时试练已经进行了大半日,酉时将近,意味着时间快要到了,若不能在太阳落山之前赶到终于拿到插在终点的旗帜就算失败。 而试练结果也会影响到众人的去处,成绩好的自然会被三峰五谷七仙洞争抢,成绩差一点的就没有太多的选择了。 谁都想出人头地、一鸣惊人,此时十几个身手高绝的强者正尽展本事,与三只四象兽拼命厮杀。 一路行来,秦烈没有太多惊艳的表现,这源于他不想招惹是非,以他的打算,只要加入一线天就可以了,到时候没有外面护山大阵的阻碍就可以趁月黑风高的时候,偷偷潜入一线天寻找南相的下落,可是他想的挺好,有赵园在前面挡着,怎么着也不需要自己花太多的心力,然而就在秦烈准备和赵园一鼓作气冲到终点的时候,异象发生了。 第231章 最后的冲刺 尘土飞扬、木屑横飞的试练谷突然剧烈摇晃了起来,轰隆隆的刨蹄声宛若千军万马在沙场上碾过,黄土卷起如狼烟,翻翻滚滚,从谷口方向席卷而来,远远望去,就像一场声势浩大的沙尘暴正从远处袭来。 滚滚的尘烟中,四象兽庞大的身躯仿佛小山在移动,时而攀爬到山岩,再从空中直线坠落,孔武有力的熊蹄跺地起弹,高高跃入空中……短短的数十息功夫,先前守在试练谷入口和腹地的七只四象兽同时赶来了。 酉时将近,多数人已经跑到了距离终点不远的地方,正准备见缝插针的偷渡过去,哪曾想一线天还准备了这样一个后招。 尽管世间传闻四象兽这种妖兽是二级妖兽中相对温和的品种,但在一线天的蓄意驱策之下,七只四象兽的到来也彰显了万夫莫敌之勇。 七个庞然大物从天而降,轰轰轰轰轰——狼烟四起,和守在终点前方的三只四象兽会合,竟是将宽达数十丈的道路完全封死,一点缝隙都没给秦烈这些进行第二阶段考核的入门弟子留下。 “吼!” 十只四象兽仰天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试练谷两座大山都跟着惊悚着颤抖了起来,大地在震动、山岳在摇晃,两侧山岳上并不牢固的沙石翻滚而下,轰隆隆的仿佛灭世一样。 戮战了整整一天的修士刚看到点希望,突然间一线天摆下这么一道关卡,顿时惊傻了所有入门弟子。 “怎么会这样?难道要从这些大畜生脚下杀过去?” “不是吧,三两只四象兽就很难对付了,十只怎么过啊?” “不带这么玩的,这也太难了。” 三百修士不约而同的退向了后方,颤颤巍巍的聚在一起指指点点,大为不忿,依着眼下的情况来看,一线天貌似根本不想收留他们这些游荡在修界中的散修,十只四象兽同时守在终点,就像一道坚不可摧的城岳,恐怕归真中期修为的强者来了,也很难冲过去啊。 况且斗了这么久,大家都知道这十只四象兽并非拥有同样的天赋能力,有的会喷水,有的会喷火,还有的可以吐雷,张口间狂风大作,四象兽这种妖兽通过啃噬精石灵材为生,所以天赋能力都不一样,而眼前这十只,水、火、雷、风等等天赋能力都是极强,一旦联合起来,那就像一个身兼全部二级法术的归真后期强者,甚至还要更强。 众人叽叽喳喳的满腹牢骚,大吐苦水,直呼不公平,而秦烈却是抬头看着逐渐黯淡下来的天色,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 “该死,再不拼就来不及了,我们人多,怕什么,把沿路得到的宝物全都拿出来,我就不信,还灭不了这些畜生。” 也不知道谁吼了一嗓子,顿时激起了三百修士的激昂战意。 “说的没错,横竖都走过来,反正它们不能把我们怎么样,大家一起冲啊。” 一线天的显赫威名绝非浪得虚名,能加入一线天,就如同坐实了得道成仙的资格,为了前途,为了长生,三百修士发出震天的吼声,似潮水一般朝着前方冲了过去。 “轰!” 决战打响,各色的法物翻卷着飞入高空,这一刻,秦烈也见识到了修士坚韧不拔的本性。 修真人士就需要一股钻牛角尖的精神,众人沿路奔跑顽强抵抗这么久,其实或多或少的都给自己留了条后路,从路上得到的草药、灵器、符箓以及种种可以提升战力的法物这时派上了用场,有的服药、有的哈出精气、有的将鲜血涂抹在灵器上,试练谷内顿时一片五光十色、异彩斑斓。 各色灵器飞入空中,长了眼晴似杀向四象兽,原本这些灵器的威力并不足以撼动四象兽的强大机体防御,但数量一多起来,那威力就可见一斑了。 “轰!”、“轰!”、“轰!” 几声雷鸣般的炸响,火花、水珠狠狠的在四象兽身上溅射起来,试练谷里浓烟滚滚、杀声震天,混乱的一塌糊涂。 眼看着前方打了起来,赵园眼前一亮,混战再次打响,不管四象兽的实力如何,入门弟子一方的人数还是够用的,一旦发生了战事,肯定会出现防守漏洞,现在正好是他们趁机冲向终点的机会。 “秦兄,把那几张二级符箓给我。” 赵园摊掌一伸,秦烈毫不迟疑的将沿路找到的符箓全部交给了赵园。 不多,也就七、八张,但个个都是威力巨大的二级符箓。 赵园飞快的咬破指尖滴出血,食中二指一并,嘴上念念叨叨的念起了咒语,手指随着咒语飞快的在第一张没有启灵的符箓上绘出一个古怪的图形,随后居中一点,符箓精芒四溢、闪闪夺目。 “启灵?” 秦烈瞳孔微微一张错愕起来,这小子居然对符箓一道如此精通,之前没看出来啊。 修界中的散修,都各赋其能,能凭借一已之力修炼到灵虚后期的人都不是泛泛之辈,每个人手上或多或少都会掌握一些强大的法门,就拿二级符箓启灵来说,很多灵虚期的修士根本无法掌握,除非大毅力之人经过千百万次的尝试方才悟出其中精髓,而即便如此,也要看手法是否娴熟。 一路走来,秦烈观察过许多修士,其中也有对符箓一道颇为精通的人士,不过把看到的所有人包括在内,没有一个人比赵园的手法还要娴熟,更甚至可以说,其中符法最精通的一个人,跟他比起来也是差的极远。 赵园启灵符箓的手法甚至不同于普通的符法法诀,不仅快,而且成功率相当高。 就在秦烈惊异的这会儿功夫,赵园已经将他手中的七八张符箓全部启灵成功,手法十分了得。 二人一路杀来,对彼此或多或少的都有些了解,秦烈算是隐藏的比较深的,可从眼前的一幕看来,赵园也隐藏了自己的实力,单论这启灵的手法,绝非一般的灵虚期修士能比,由此更可以看出,他的施法速度应该也是极快的,可是之前并没有表现出来,究竟为什么? 秦烈越发的新奇,对赵园这个人产生了一丝怀疑。 一线天的挑选弟子的时候,哪个修士不是尽可能的表现自己,秦烈也就算了,他是为了报仇而来的,可赵园又是为什么,刻意隐藏自己的修为目的为何? 秦烈是个心思缜密的人,从赵园小小的举动发现了一丝不为人知的秘密,日后与赵园结交,定要留个心眼了。 他这般想着,赵园已经将符箓启灵成功,到是没发现秦烈眼神变化,将符箓分成两份,给了秦烈三张,自己拿了四张,赵园道:“秦兄,祭符的法诀会吧,咱们一鼓作气,冲过去。” 秦烈连忙假模假式的赞叹道:“赵兄,好手法啊,佩服,佩服。” 赵园愣了一下,尴尬过后脸上闪过一抹红润,然后又飞快的掩饰了过去,这小小的表情变化更加让秦烈断定,赵园到此的意图不明了。 赵园干笑了两声,果然有意岔开话题道:“雕虫小技,献丑了,时间不多了,我们过去吧。” “好。” 既然有赵园在前面顶着,秦烈也乐得坐享其成,心念动处,将法力催动起来,见赵园低喝一声纵飞而去,他连忙尾随其后,祭出了灵器飞剑。 此时的试练谷已然大乱,几个修为为精湛又十分机灵的修士借着混战和收集的宝物已经冲破了十只四象兽的警戒线,低着头展开了最后的冲刺,远处的终点大旗下,站着两个人,这二人修为已达灵虚大圆满,获得了第一第二的名次,正微笑着变成看客观望战局。 史无林也冲了过去,狡猾奸诈的他并没有受到多大的阻难,在连番挑唆之后,自有人帮他挡下了四象兽,为他杀出了一条血路。 秦烈和赵园冲进了四象兽群中,很快一只喷火的巨兽看到了速度飞快的二人,那只四象兽拔浪着脑袋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四蹄一刨,蹬蹬蹬跑了过来。 赵园见状毫不惊慌,手中死死的掐着“电光符”凌空跃起,念咒掐诀陡手一指,一道狭长的九曲电弧打在了四象兽的身上。 “嗷!” 四象兽吃疼之下扬起了硕大的脑袋,身上还有电流滚动,一时麻软,庞大的身躯打了个趔趄,这时又有一只四象兽看到二人冲了过来,独角一扬,一道白光轰向赵园的头顶,试图封堵他的去路。 赵园双臂一展,如同大鸟似的在空中滑行了数米,身子往下一沉,正要踩着先前那只四象兽的脊背跳过去,恰其时,先前那四象兽拔浪着脑袋清醒了过来,愤怒的鼻子喷涌着阵阵白气。 仿佛记住了用灵符偷袭他的赵园,大口一张就要喷火。 “秦兄,帮忙。” 脚下无根,赵园也是一惊,大声喊过,秦烈从后面杀了过来,“掌心雷符”按在手中,趁着四象兽不备,一掌狠狠的拍了过来。 “蓬!” 伴随着一声巨响,四象兽身上中了一记,当场哀嚎着倒在地上。 “轰隆……” 庞然若山岳般的身子倒在地上,地面都狠狠的颤抖了一下,这时赵园提了口气,借力一蹬,跃到半空,手中三张“火球连珠”不由迟疑的祭出。 整整二十七团火球,在他面前一条笔直的直线上瞬间炸开,打开了一条血路,随后赵园神色暗喜,连忙回头道:“秦兄,机会来了。” “好。” 第232章 通过考核 一连三张“火球连珠”造成的动静十分巨大,二级符箓的威力,连四象兽都不敢硬接,何况是整整三道符。 刹那间,火雨连珠、火浪翻滚,葱翠繁锦的谷地燃起了燎原大花,火势蒸腾间,挡在前方的几只四象兽迅速散开,由此打开了一条通往终点的笔直捷径。 见到这一幕,赵园惊喜间连忙朝着秦烈大喊,秦烈见状,把头一低,《游仙术》中的轻身功法在法力的带动下强势施展起来。 他的速度奇快,又不显得急噪,就像一只灵猫轻盈的冲进了火海之中,足尖点地如点水浮萍,踏着雄雄燃烧的火浪苗尖几个闪烁之下便接近了赵园,而这时,四象兽再次杀了过来,秦烈头都没回,将手里最后两张“电光符”、“火球连珠”同时祭了出去。 这招不要求杀伤四象兽,只求挡上一挡,给他和赵园腾出冲刺的时候,电弧和火球相继炸响,两只四象兽在痛苦的哀嚎之下打着滚的撞在两侧的山体上,巨大的瞳子喷涌着怒火,很快便着不忿的无奈,眼睁睁的看着秦烈和赵园飞窜着冲到了终点。 “呼,终于到了,太危险了。” 冲到大旗下,赵园气喘吁吁的坐在了大树上喘起了粗气,秦烈也一样,即便他一点都感觉到疲惫,也必须作出很累的样子。 等到二人回了几口气,这才看到,大旗下坐着二十几个人,跟他们一样也都是累的不轻,其中就有史无林。 不过跟秦烈和赵园的表现不同,这二十几个人看上去很累,但是明显正在极力的控制着,不让自己彰显的过于狼狈,秦烈往远处看了看,几个一线天的弟子正站在大旗旁边,用着孤冷的目光看着他们。 秦烈只扫了一眼便把目光收了回来,这个时候,保持应有的低调才是最合适的。 此时距离酉时尚有一段时间,大旗下的一线天弟子用着异样的目光看着每一个成功通过试练谷考核的弟子,每看一个人,眼神都不一样,过不多时,更多的人闯过来了,一线天的弟子好像在记录着什么,一边窃窃私语,一边拿出木简记录。 时间推移,天色见暗,酉时末时,试练谷的考核终于结束了,最后一线天的弟子一统计,两百九十二人参加了这次考核,有三十二人没能通过,成功通过考核的是一个整数,两百六十人。 秦烈和赵园排在第二十五名和二十六名,成绩算是比较好的,但并不像前十那样倍受关注。 最后两百九十二人聚在一起,有得意兴奋、也有怅然失落的,表情各不相同。 在谷底等了一会儿,任阳宫首座玉癫带着人飞了过来,和终点的几个一线天弟子交头接耳片刻,带着没能通过考核的三十二人点了点头又自走远了。 剩下的人看着黯然神伤的三十二人多半没有怜悯的意思,毕竟这是一个强者为尊的世界,弱者永远不会被人看重。 这时,那几个一线天的弟子当中,一个身材壮硕的青年走了出来,清了清嗓子道:“失败者,自由任阳宫代为带离一线天,你们都是成功通过考核的,不需要关心他们,下面点到名字的站出来,自有各峰各谷各洞的师兄,带你们去修行的地方,恭喜你们,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一线天的一名合格的入门弟子了。” 入门弟子,还不是正式内门弟子,入门弟子需要在一线天待满三年,才有资格转正,而后就要看个人修行和为宗门效力的情况才能知道会不会成为真传弟子,或者走到更高的位置了。 没有任何废话,那名一线天的正式入门弟子即刻点名,而与此同时,此人伸手一挥,在其身后的半山腰上,一片白雾慢慢散去,山腰上插着整整十五杆大旗。 那十五杆大旗上都有两个字,分别为:回春、玄火、灵妙、红池、灵剑、琴心、影月、薄日、七星、皖沙、冥河、幽寒、雪饮、麒麟、晴霜……分别代表三峰五谷七仙洞,旗阵分明,每杆大旗之下站着一名一线天的弟子,身上的服饰都统一制式的一线天的袍服。 “刘文戚……玄火峰……” “弟子在。” 点出第一个名字,一个俊朗不凡的青年从人群中脱颖而出,与此同时,四下里响起了阵阵羡慕之声。 “原来他就是刘文戚,他不是百年前炼器世家刘家的传人吗?难怪取得第一的好成绩。” 听着周围窸窸窣窣的赞叹之声,刘文戚脸上闪过一抹骄傲神情。 点名是按照成绩好坏的顺序来的,成绩最好的自然倍受嘉奖和瞩目,那点名的弟子也忍不住称赞道:“刘文戚,你是第二阶段考核的第一名,法术修为也很好,日后到了玄火峰,望你能好好修行,光大刘家门楣。” “刘文戚谨记师兄教诲。”刘文戚大声回道,那名弟子很是满意的点了下头。 随后便是一路点了下去,第二名、第三名、第四名,有的去了灵妙峰,有的去了七星河,不一而足,不过都是按照每个修士在考核过程中表现分配的,玄技修为高的都去了七仙洞,法术修为强的都被五谷给招揽过去了,零零落落的像刘文戚这样多半被回春峰、玄火峰、灵妙峰瓜分,总之去处都很不错。 “史无林……你去回春峰。” “是。” 点到史无林的时候,史无林往前站了两步,毕恭毕敬的施了一礼,旋即走到回春峰的大旗下得意洋洋的站定。 “秦烈……回春峰……”点完了史无林之后过了几名,那人点到了秦烈,按照表现也不奇怪了,因为秦烈一直都是依靠药材一路闯过来的,而且有赵园打前锋,他基本上没出过什么力,别的地方也不可能看重于他。 对于这个结果,秦烈十分满意,他也是刻意为之,打算在潜入一线天这段时间,想多认识一些药材,为日后炼丹打下基础。 赵园听到这个结果,嘿嘿笑了起来,用下巴着点着秦烈道:“别急,一会儿我就过去。” 秦烈微笑,并不说话,正往大旗下走,那点名的弟子突然道…… “赵园……灵妙峰……” “什么?” 赵园一怔,秦烈也站住了,点名的弟子扬了扬眉毛,不悦道:“怎么?你有异议?” 赵园搓着手一副心有不甘的样子道:“这位师兄,是不是弄错了,我应该……” “你应该什么?难不成你不服从门内的调派?” 赵园语塞,忙道:“不是,不是,只是……” 他想着,不是说王子陌给说话了吗?怎么这会又变卦了,王子陌人哪去了? 他的想法跟秦烈的想法不谋而合,两个人都很纳闷,正疑惑着呢,王子陌突然从山道上走了过来,来到近前,叹了口气,对赵园道:“吴师弟没念错,你应该去灵妙峰。” 赵园咬了咬牙刚要说什么,见王子陌无奈叹气,又把到了嘴边的话收了回来。 王子陌叹道:“没办法,谁让你适才在试练谷表现出非凡的制符能力,不瞒你说,你是被灵妙峰首座真人看重的,也许去那比让你待在回春峰更好。” 他这么一说,像是惜才,但是听在众人耳中却是羡慕不已。 赵园竟然被灵妙峰的首座看重了,这是何等的机缘啊,众人都用着一种羡慕的目光看着赵园,而秦烈却是无奈又好笑。 很明显啊,之前赵园给符箓启灵的时候那几下出神入化的手法定是被人瞧了去,否则怎么冒出一个灵妙峰的首座,这小子,看来还挺不情愿的。 秦烈想了想,目光与赵园交错,摇了摇头,自顾自的走到了回春峰的队伍里。 接着继续点名,等到将两百六十名弟子全部点完之后,太阳也落山了,繁星点点的夜空显得格外的美妙迷醉,夜深人静的一线天只有呼啸的山风徐徐演奏着美妙的天音。 山风作大,那名弟子收起了卷轴,道:“各峰各谷各洞的弟子可以自行把人带回去了,明日辰时去言德殿前授仙册,行仙礼。拜师门,焚香祭祖,听门规,三峰五谷七仙洞弟子必须全部到场,授仙册之后领弟子道袍,才可以回山修行,记得,别误了时辰。” “是。” 两百多人,齐齐喝了声是,随后,众人相继离开。 赵园本以为会和秦烈待在回春峰修行,没想到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成为了灵妙峰的弟子,二人眼神交错,都有些无耐,本来想说上两句,结果没想到一线天的门规极严,并不让他们交流,无奈之下,二人只能跟着各自洞府的师兄离开了。 回春峰这次一下子收了七名弟子,修为都不低,像秦烈这样的灵虚后期就有三个,另外四个是灵虚四层的中期境界,当中以史无林修为最高,达到了六层后期顶峰。 沿路上没有多话,一个时辰之后,众人来到了一座香气怡人的山峦下方,这山不高,与一线天相比毫无可比性,但是山峰耸立,四野花海却是独树一帜,远远望去山峰上到处插着些鲜明的旗帜——回春峰。 第233章 入住回春峰 晚风徐徐、夜深人静,回春峰下数千亩药园洋溢着如春的气息,悬足半空俯瞰四野,尽是葱葱郁郁,绿树花海。 赵国位于修界极北苦寒之所,天材地宝匮乏稀缺,用来炼丹的灵材少之又少,平素里那些二流世家独自栽植的药园能有几亩地大小足以羡煞旁人,像秦烈这样的散修,何曾见过如此大的药田灵园。 加持了升空术的七人眼中流露着一股浓浓的热切,饱览回春峰的秀丽奇景,初临宝地,皆是发出不绝于耳的赞叹声。 “好大一片药田,竟是一眼望不到头啊。” “乖乖,这么一大片药田,恐怕也就一线天才有吧。” “那可不是嘛,放眼赵界修界,能有这等规模的药园,除了赵国皇室悉力打造的“灵山”之外,也就属三大宗门了。” “这么多药材,怕是炼上百万粒丹药都绰绰有余呢。” “以后我们就是回春峰的弟子了,要是让往日那些同道的道友知道,还不羡慕死我们?” “呵呵……” “……” 众人七嘴八舌,啧啧称奇了起来。 能有这样的反应,倒也不奇怪,秦烈一直没有作声用心的观察回春峰的药田,看过之后也是在内心中涌现出巨大的震撼。 他以往从秦家的一些摘记上见过某些前人隐士遍游赵国修界撰写的一些趣闻,其中不少人对一线天的药田大肆赞赏,传说什么良田千顷、秀如灵海、一目千里、无穷无尽——等等诸如此类的说法,秦烈一向都是嗤之以鼻的。因为据他的了解,赵国修界的地域和气息很难培育出太多珍贵的药材品种,莫说那些在颍州等域外神州的珍品良药,就连赵国境内的一些娇气的药材都很难养活。 什么占地千顷,肯定是有人故意夸大其辞,吸引的注意力。 可是今日一见,秦烈方知那些典籍上所言非虚。 占地千顷到是没有,但是十几、几十顷还是有的,站在回春峰的山坡上,放眼谷低碧绿色的梯田,虽是深夜,墨华覆盖,也是整整齐齐、清晰可辩的,那些梯田平素里定是有人悉心打理,一分一寸都不会显得凌乱,各色的花草争相绽放、绚烂妖娆,空气中弥漫的浓浓香草与花粉的味道更是沁人心脾。 梯田中还有几个在暗夜中巡视的身影,都是各园派来值夜的弟子,看护花草,不分什么白天黑夜,必须每时每刻小心观察,遇到有枯萎、干涸的,施展法术救回等等等等……山间浓雾作大、视线难延,却拦不住山下弟子悉心的呵护,一切都显得像世外桃源一样美丽安谧。 散修的生活枯燥危险,尽管修真者再把自己看的超凡脱俗,终归是逃不出市井、国度糜烂的铜臭。 而一线天,想当然的让他们的生活变得美妙了起来,仙家宝境、秀丽药园、清宁雅致、静若远山,这才是一个修真者应有的活法。 七人皆是感叹不已,而抛去杀父弑族的大仇,秦烈也暗暗赞叹一线天的大手笔。 极北苦寒之地,哪有四季如春的地方,这一线天,分明是利用了巨大的结界禁制,强行改变了气候环境,圈出了一个世外桃园。 能有这样的手段,一线天的高层想来实力低不了。 众人唏嘘着,王子陌也任由他们观赏,等到众人声音渐渐作大,惊动了药园梯田中的弟子的时候,为人谦和的王子陌作了一个嘘声的手势,轻咳道:“不要打扰了同门师兄弟和长辈们休息。” 众人这才意识到自己大惊小怪了,一个个缩了缩脖脖子悻悻的闭上了嘴。 王子陌见他们不说话了,挥了挥手道:“跟我来。” 随后御法俯冲,众人飞进了一片精致的园林之中。 这园林景象也是极为秀丽,林中树木以“竹”为最,形成一块块翠竹的园林。 园林的名字也与此地应景,名为“翠竹园”。 到了翠竹园外,早有两名弟子等候着,见王子陌前来上前施礼,王子陌便问:“住处可准备好了?” “回师兄,一切准备妥当。” “好,头前引路吧。” 两名弟子应了一声,双双转身,王子陌紧随其后,秦烈等人陆陆续续的跟上。 在竹林里转来转去走了一会儿,前方出现了一片茅庐,棚屋似的结构、简约而清雅,这一片茅庐到是极多的,而且能够感觉到,多半都是空着的,王子陌挥了挥手叫两名弟子退了下去,站在院子里把众人唤了过来。 大家围到一起,王子陌才指着身后的茅庐说道:“今晚就住在这里,这里比任阳宫要好些,房间自己选,一人一间也富裕,不过夜间不要到处走动,明日授仙册、行仙礼、叩了祖师爷、领了腰牌和袍服之后,再回到这给你们安排住处。” 他顿了一顿,看看天色,戌时还没过,笑说道:“时间还早,简单给你们说说回春峰的情况和应守的规矩。” 众人竖起耳听了起来,秦烈也不例外。一个门规森严的宗门,肯定有很多严令禁止去的地方,尽早了解仔细了,有助于之后潜入一线天寻找南相的下落。 “回春峰主管一线天药材供应,除了主峰回春之外,下辖分九十七园,每十亩地为一园,共有弟子一千五百八十一人,其中不包括峰主恩师,自下九十七园由外门弟子打理,每园设一执事,十园设一掌事,到我一线天的弟子,加入回春峰开始,必须在药田劳作,帮忙打理药田、看护花草,当然,并非只是劳作,在此过程中,也希望尔等能尽快了解到每一种药材的特点,力求在三年之内做到“闻香识草、过目辩花”的功力。” “尔等都是对药材颇为了解的人,想来日后也想成为炼丹士,那么在回春峰,辨识药材就是第一步,三年学艺略有小成之后,自有分管的掌事举荐到大掌事之处,安排你们进入药阁修行,当然,在此之前,尔等必须表现极佳才行。” 话说到这份上,大家都听懂了,回春峰其实就是让他们初涉丹道的第一步,这时有人发问道:“王师兄,那我们前三年就不能学习法术和玄技了吗?” 被人打断,王子陌一点都没有恼火的意思,反而微笑摆手道:“别急,我的话还没说完。” “入外门的弟子自然也有学习法术的资格,回春峰设有“法灵洞”,内藏法术虽是不多,但足够让大家打理药田,第一年,大家没有入山前往“藏经洞”学习法术的资格,但是第二年就可以每个月去一趟“藏经洞”,不过必须呈报上禀,得到准允才是,除此之外,你们只能在回春峰范围活动,不可去其它的地方,更加不可随便离开一线天,否则被“执法阁”发现,当以门规论处。尔等现在无需多问,明日祭祖焚香、授了仙册,自会发放玉简,让尔等背记门规宗条,这是大事,切不可马虎。” 众人交头接耳,感叹着一线天的门规森严,入门前三年,居然还不能随便走动。 秦烈受到的触动最大,按照这样的情况,他想报仇可是相当的困难了,且不说门内其它地方是否有禁制结界保护,严令门下弟子不准随意走动,单单是执法阁的弟子巡逻维持治安,就无端端的增强了他寻找南相的难度了。 秦烈只是了皱了皱眉,并没有表现出特别非同寻常的举动,难度高也要报仇啊,看来只能步步为营、小心谋划了。 这时,王子陌又说了起来:“此外,各园的弟子还有很多本门从赵国境内凡俗乡野招来的弟子,他们在门内的时间不长,修为嘛多半也是不及你们的,不过你们辈份相若,不可恃强凌弱,败坏门风,日后都同门弟子,理应相互帮助,大家明白了吗?” “谨尊师兄法谕。”七人同时颔首,无比恭敬。 王子陌也是随和,摆了摆手道:“言重了,我只是代峰主恩师按例传达本门规条而已,行了,明日会给大家分派到各园之中,没什么事大家去休息吧。” 众人称了声“是”,王子陌又关心倍至叮嘱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题,随后便离开了。 剩下的七个人没了约束,虽不敢大声惊扰山中同门和长辈,但抑制不住的还是欢呼一声寻着一个个茅庐找自己的房间,跟着看了一圈出来以后挑着大拇指的称赞什么世外桃源、人间仙境的评辞,看上去好开心的样子。 过程中史无林毫无例外的把剩下五个人都召集到一起,找到了临时的住所之后畅谈,总的来说还是那套理论,大家一起入门当齐心协力,为恐被人欺负之类…… 秦烈一向不喜欢与外人交流,虽然史无林也叫了他,但被他婉言拒绝了,不过他能从史无林眼里看出浓浓的记恨,这人小肚鸡肠,他也懒得理会,找到一个空着的茅屋住了进去。 第234章 十二亭道 进了空荡荡的茅屋,没心情欣赏小屋的清雅,搬来屋子里放在地上的蒲团坐在上面,望着窗外飘荡在翠竹林里的萤火虫散发的光辉,秦烈陷入了沉思。 一线天是进来了,不过看样子想前往主峰寻找南相还有很大的阻难,一线天山峰林立、幽谷连横,宝阁洞府、几若无数,他辈份低贱,不能自由活动,不能正大光明的去找南相了。 元凶就在山里,看似触手可及,却遥望万里一般,秦烈也是十分发愁,辗转反侧也没心情修炼,耳边嗡嗡的响着隔壁史无林和其它弟子的交谈声,直到夜深人静,所有人都回去休息了。 秦烈看看时间正是子时,心下急切着,决定出去转转,看看能不能找到元凶南相道人的住处。 虽然这么做多少有些危险,但是秦烈也是艺高人胆大之人,丹阳期的修为可不是摆设,至少在回春峰,应该没人能发现他的气息。 如此这般的想着,秦烈换了一身夜行黑衣,吹灭了烛火,在房间里布置了一个简单的隔绝灵气溢散的符阵,然后推开后窗遁入了月夜之中。 翠竹园,恰恰位于九十七园药田的边缘,东临回春峰,盘踞于山脚,是回春峰的门户之一,至于山峰上各园的分布,他并不了解,但从傍晚看到的回春峰的格局,想进入一线天,必须翻过回春峰,深入大山之中,然后爬到那远峰的山顶经过长索峰桥,才可以进入一线天大雄宝殿,那里应该是一线天的权利中枢,南相在不在,他不知道,不过他有种感觉,越是接近大雄宝殿,就越有机会找到南相。 园林的茅庐正好依山而建,后面是一大片园林,各种树木不一而足,山上坡道也是稍显得陡峭,倾斜度很大,但是在秦烈面前并不危险。 趁着月黑风高的暗夜,秦烈灵猫似的钻进了树林里,以最快的速度向着半腰山方向掠去。 傍晚来的时候他刻意查看了一下回春峰的地形,从山脚到山腰再到山顶,到处都是搭建的园林和楼阁,乃是九十七园的住处所在,这么多个园子分散在山中既不凌乱又显得颇有章法,而在山腰后头面向东方的几个地方都有一些足迹明显的山路,立有凉亭、汉白玉柱、铜钟、石鼓等等标志,貌似是指引标识一类的东西。 从几条山路能深入深山,再往后他就看不到什么了。 但是秦烈脑子里还记得,并知道山峰上面是不能去了,且不说上面有没有什么强大的禁制结界符阵一类的东西,单单山峰上有没有高手他就不了解,万一哪个长老没事跑到回春峰小坐,一下子发现他的气息,那还了得? 于是秦烈想了一个周全的计划,那就是从山腰入山,逐步打探虚实。 沿着山坡陡道身似流光的穿梭,秦烈的速度快的惊人,路上遇到了一些巡逻的弟子,皆是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上爬到了山腰上,找到了一条山路,藏身在山林中加持鹰眼术展望,锁定局部的地形记在脑子里,沿着一条小路俯冲下山,进入了一个黑漆漆的深谷。 这回春峰的确极大,但是峰后的山谷深渊也是异常复杂,不出一炷香的功夫,秦烈来到了一片幽谷之中,山风轻拂,到了谷底有壮大的趋势,四下里静的吓人,连虫蚁之声都少的可怜。 正东方是一片林立的山群,高耸陡峭、怪石嶙峋,犹若一只只匍匐在世间的洪荒巨兽,散发着低沉和危险的气息。 走到这里,地形就不熟悉了,秦烈屏气凝息,小心翼翼的放开元神精神力覆盖着方圆百米内的范围,步伐稳健的行走在幽谷之中。 走着走着,约莫也有一炷香的时间以后了,秦烈看到前方有明晃晃的火把,火把的亮光不足,但足以掩映出上方精致的凉亭,凉亭由四条山路连通,石子铺阶、槐花作沿,很是雅致,一根火把插在凉亭的白玉栏杆上、盈盈跃动的火苗照亮了整个亭子并向外延伸出两三米远。 凉亭里两个身背灵剑的弟子在亭中对坐,各执一牛皮水囊大口大口的灌着,正在偷偷的喝酒。 两名弟子的腰上都挂着一个铁牌,上面写着一个“巡”字,好像是值夜的弟子。 找到了路,秦烈有些窃喜,但这两个弟子守在凉亭一边侃着大山一边醺醉也是恼人,秦烈悄悄放出元神精神力查看二人修为,皆是灵虚四层,不在话下,于是他打算着绕过去,继续找路。 往前走了几步,凉亭已在头顶丈许多高的地方了,秦烈趁着不注意,攀树跃枝纵出百米开外,可是当他一落地的时候,正准备往前飘走,突然,阴暗的山林几道冷箭似的枝叶唰唰唰的飞了过来。 秦烈一惊,只觉得脚下有辉光闪动,形似白芒,异常微弱,他心一沉,暗叫声不好,可能是触动领地禁制了,连忙头一低,发出一声轻呼。 当其时,两个喝酒的弟子蓦然惊醒,大喝道:“什么人?” 随后剑光叠起,两把飞剑夹怒飞来。 秦烈一想暴露了,暗骂了一声大意,然后也不抵挡,往后飞退,让过飞剑大声道:“别动手,自己人。” 呼呼! 两阵劲风扫来,两名弟子站在了他的面前,举手掐诀,长剑悬于体侧,二人用着十分警惕的目光打量着秦烈,喝问道:“好大的胆子,敢夜闯十二亭道,你是什么人?” 秦烈一惊,脑子转的飞快,假意慌张道:“两位师兄莫动手,在下秦烈,乃是今日新晋的入门弟子,住在翠竹园内,晚间的时候出来找茅房,也不知怎的走着走着就迷了路,方才触动了领地禁制,请二位师兄高抬贵手。” 两名弟子的修为虽然不高,但恐怕也是到一线天时间久的人,彼此交换下眼神,其中一人哼道:“哼,今日入门的,难道本部执事没给你们交待门规,不知道不能随处走动吗?” 秦烈道:“当然是知道的,可是我初到宗门,不认得路,一时触犯了门规,二位师兄若是不信,可到翠竹园问过,在下并没有撒谎。” “哼,你不说我们也会求证,你别耍心眼,跟我们走,到翠竹园问过才知道。” 二人保持着极高的警惕,秦烈也是懊恼的直想骂娘,这一线天,禁制也太多了,无人的渊谷都设下了结界,看来报仇一事还真不能操之过急。 不大会儿的功夫三人回到了翠竹园,园子里自有两名守园的弟子,也惊动了史无林等人,守山的弟子经过一番盘问取证,又有另外六个新晋的入门弟子辨认,这才确定了秦烈的身份,随后教训了一通也就离开了。 不过在离开之前,他对两个翠竹园的弟子好生训斥了一通,那两名弟子是翠竹园的弟子,看着秦烈就气不打一处来,恭送着守山弟子离开之后,恶狠狠的瞪了秦烈一眼道:“今日之事,明天我等自会禀明王师兄,至于如何处置,就看王师兄了,其它人也听着,明晨之间不许擅自离开翠竹园,不然出了事,我们可不管。” 史无林等人寒暄躬身,那叫一个忌惮,等到两名守园的弟子退去了,六人皆是不满的看着秦烈,不过史无林却是一反常态的笑了起来,走过来拍着秦烈的肩膀道:“兄弟,不算什么大事,明天我们给你证明就是了,不就是迷路吗,算什么?” 他这般说着,对另外五人道:“没事了,没事了,大家都是同门师兄弟,一线天的门规森严,日后免不了犯些小的过错,大家应该互相帮助,不然的话,会让别人看不起的。” 众人一眼也是,他们这些人都是带艺入门的散修,平素里与通过正式渠道拜入山门的弟子还有不同,先前那两个守园的弟子也就是灵虚三四层修为的样子,却直言训斥,一点面子都不留,显得对他们有很大的敌意,史无林这么一说,五人到是不再责备秦烈了。 不过秦烈却是知道史无林的用心,他这种人,知道建立威信,刚入门的时候根基尚浅,正愁找不到借口树立自己的威信呢,正好秦烈帮了他一把,这下子另外五人对他是心悦诚服,又马首是瞻。 当然,秦烈也借坡下驴的感谢了一番,到是没多说什么就回去休息了。 回到房中,秦烈懊恼的回忆了起来,十二亭道,貌似是一线天与外门三峰五谷七仙洞之间的隔渊,想进入一线天主峰,必须通过十二亭道,但是后面还有什么禁制结界,他就不得而知了。 可怕的是,这种禁制结界居然能发现他这个丹阳期的高手,想来不是普通的结界,肯定是一种威力极强的结界,基于此点,报仇之事只能往后搁置,逐步探查,接近一线天的权力中枢。 “君子报仇、十年未晚,南相,秦某就让你多活几日……” 第235章 下马威 一夜无话,转眼天明…… 初晨晓旭辉光如素,暖暖洒进了翠竹园,雾隐隐、风微微,依山的竹园缭绕若隐若现之中;时早的地面有些湿泞,曲折清幽的小路上染着清霜般的水迹,正如那纯净无暇的珠石,折映出点点晶粹的光线。 “咚!” 远山的晨钟沉沉的敲响,一连十二下,悠扬、雄浑、神圣、绵长,像沉沉的天籁,掀起无尽的空灵。 一线峡空谷回鸣,浩浩荡荡的徘徊在天地间,一道道人影,或御剑、或乘空、或翔身、或凌云,飞往一线峡外的普德殿。 辰时刚过,普德殿外满满的站了一广场的人,这些人服饰不一、形形色色,但态度却是极为严谨。 普德殿外数名年逾花甲的老人盘坐在侧,当中一名老叟持仙册授门礼,声线幽远、沉鸣似鼓,一段祭文念完,殿前广场沉香鼎沸、清清袅袅,随清风徐徐隐入云霄,与茫茫大雾为伴,归来远去。 跟着便是一阵忙碌,数十名捧着仙册、门礼、法碟、命箓牌的弟子穿梭在数百人的队伍中一一发放。 一线天这样的大门派,礼仪规程向来是最重要的,无可避免,焚了香、拜了祖师爷,得传仙册、门礼、法碟、命箓牌,足足一个时辰礼仪流程方才算上是结束,随后像秦烈这些刚入门的弟子返回到各山峰洞府,这才算真正成为一线天的弟子。 捧着仙册、门礼、法碟、命箓牌,秦烈跟着史无林等人在王子陌的引领下回到了回春峰翠竹园,换上了一线天的袍服,一个个神彩奕奕,门派发放的东西也是十分重要的东西,在一线天就相当于身份证明。 仙册中收录的是弟子在门派中的辈份和历代祖师爷的名讳履历;门礼是规条,共十三大项二百七十一小项,必须记熟;法碟相当于出入证明,随身携带,否则在门内寸步难行;至于命箓牌,乃是一种魂牵生死的灵器,滴血认主之的,命箓牌便会收录修真者一丝魂力,然后存放在宗门之内,无论身在何方,人死牌即毁,万一哪一天门人出了事,宗门也好第一时间知道。 换了袍服、收了门礼、配带上法碟,再交上命箓牌之后,秦烈就正正式式的成为了一线天的弟子了。 接下来的分配居住的园林和工务,王子陌奉命安排这些事也是最后一步,手中捧着玉简念上一个个名字,仅有七人的新晋入门弟子去的地方都不一样。 回春峰九十七园意味着整个门派的药田归属管理,大家必须各负其责。 “史无林、秦烈,你等二人归属清风园,史无林任代执事,考核时效三个月,若有建树,将清风园打理的井井有条,可转为正式执事。” 新晋入门的弟子通常都是普通的弟子,不论修为高低,但是不久前清风园的执事调离升任了掌事,这个空缺就空了出来,史无林的运气不错,在考核的过程中表现良好,所以一入门就被任命为执事,掌一园,手下九名弟子听其调用。 这到是令众人为之诧异的事,众人皆是羡慕不已,史无林自然高兴的很,连忙千恩万谢。 跟着目光转过来,王子陌的目光中多少流露出失望和无奈,对秦烈说道:“秦烈。” “弟子在。”秦烈应了一声,不用王子陌开口,他已经猜到对方要说什么了。 王子陌叹了口气,声音依旧平和:“你在考核时表现良好,原本我想着给你在其它园子谋个执事做作,可是昨夜发生的事,让上方十分震怒,峰主恩师得知此事驳回了我的举荐,要不是念在你初入门楣、未授门礼,又是无心之过,恐怕今天你也上不了普德殿,执事一职便罢了,也无法再提,从今天开始,你就留在清风园吧,史无林与你同期入门,大抵上可以照应一二,但像昨夜之事,莫不可再有了,你可明白?” 王子陌教训了一番,秦烈连忙点头认错,执事一职,他根本就不看重,可是在眼下的处境,没能得到执事一职,他也有点后悔自己的莽撞了。 须知道执事掌管一园,掌事不来,便是一园之主,行动方面都会方便很多。 没想到自己因为报仇心切,不小心惊动了一线天的上层,白白浪费了一次可以随意走动的好机会。 事已发生了,秦烈也不在乎,但是表面上,秦烈还是得点头认错。 “得蒙师兄照护,弟子铭感五内,弟子谨记师兄教诲。” 王子陌这才吐了口气,道:“各园的位置刚刚已经与你们说明了,各自去吧。” “恭送师兄。” 在七人恭送之下,王子陌完成了引领任务扬长而去了,随后秦烈跟着史无林前往清风园。 路上二人到是没有什么交流,毕竟史无林算是刚刚上任,还有很多事需要交接。 清风园位于东临回春峰的山脚下,离着翠竹园不远,赶到那里,自有上一任的执事候着,跟史无林交接了工作。 清风园的药田在梯田中央,自有分划,很好找,占地十亩,种植着人参、何首乌、灵皇药、徐龙根……等等珍贵的药材,种类足达百多种,有很多都是秦烈没有见过的,随后上一任执事将药园种植的药材卷谱啊、每种药材看护、打理的注意事项啊、日常管理的流程啊——等等诸如此类全部交给了史无林,又叫来了管园的另外八名弟子,悉数交给史无林,这才离开了清风园。 刚刚入门,便成为了执事,史无林在一线天也算是少有的了,以往秦烈觉得这个人心机极深、攻于心计,但表面上做的还是十分地道的,可是上一任执事一走,史无林突然把脸拉了下来。 就连秦烈的面子都没给,冷漠高傲的往园中石凳上一坐,甩给秦烈一个冰冷的眼神道:“秦烈,你也站到队伍里面去。” 秦烈此时双手插在袖管里,听到声音渐冷,眉头挑动间掀了掀眼皮,小人嘴脸,终于露出来了。 他不多说,站到了队伍中。 清风园的一行八名弟子年纪都不大,更有弱冠少年数名,修为也远远比不上秦烈和史无林,一个个哆哆嗦嗦的站在那里等着训话。 没了上面压着,史无林像个土皇帝一样翘起了二郎腿,冷然道:“从今天开始,本席便是清风园的执事了,我这个人做事讲究仔细,清风园十亩药田,你们必须给我用心打理好了,现在我来安排一下值园的顺序,丑话说在前面,我不管那些药材是什么,但只要一株出了事,无论是谁照管的,或者之前就有了枯萎的迹象,轮到谁职守,就是谁的责任,出了事,拿你们是问,都明白吗?” “是,执事师兄。” 众人颔首,那是大气都不敢吭一声的。 “鲁彻、凤渐、袁吕壕,你们三个值辰时到未时。” “鲍元、岑姜、倪首彰,你们三个值申时到亥时。” “齐焜、平绢、秦烈,你们三个值子时到卯时。” “三人一班,隔日值守,月余调换,都听清楚了吗?” 高抬着二郎腿的史无林派头十足,俨然一副小人得志的作派。 安排完工作,史无林沉声道:“日前本园弟子秦烈擅自走动,触动了十二亭道的结界,虽然上方严厉训斥过,但作为本园执事,本席不得不做出表率,秦烈,本席罚你值守药田三日,期间不得离开,要是少了一株药材,拿你是问,你可有异议。” 明摆着给自己小鞋穿啊! 秦烈扬起了头,目不转晴的打量着史无林,一言不发。 史无林此举有立威的嫌疑,见他不搭言,颇为恼火,哼道:“本席在问你话,拒不回答,你想抗命不成?” 秦烈冷冷的看着史无林,心想着头一天犯下的错误,终于把这口气忍下去了,极为平淡道:“弟子不敢,弟子听从执事安排。” “哼,你们给我听着,在清风园,本席就是天,若有违命者,小心本席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这三天就由秦烈值守了,你们都回去修炼吧,把清霖术都给我好好的学,别给本席丢脸。” “是……” 一众弟子唯唯喏喏称是,看向秦烈的眼神也充满了怜悯,他们到底只是十几岁的孩童,远不如秦烈和史无林那样见惯了世面,但是听说三天不用值守,八人也是极为高兴的,那丝怜悯很快就一扫而空了。 史无林递来一部典籍,上面有几种低级法术,收录的都是有助于看护药田的法术,什么清霖术啊、施雨术啊,可以用来浇花灌溉,以前秦烈没有涉及过,更还有清风园种植的药材的特色,养护的办法等等等等。 拿了看护药田的典籍,秦烈一言不发,连自己的住处都没看,直接前往清风园。 等他出了清风园,在园门前站定,回头扫了一眼,只见园林里影影绰绰的,弱冠少年们纷纷拿出灵石孝敬史无林,里面哈哈大笑、张狂无度的声音无比刺耳。 小肚鸡肠、攻于心计的家伙,一上来就给秦烈个下马威,秦烈哪能看不出来? 第236章 行云布雨 小人得志、行为卑劣,秦烈也是有些恼火,可一想到不能暴露的身份,这口气也就咽了下去,事实上秦烈此时的心境与以前已有不同,修为越高,便容易从心底升出一股子云淡风清的味道,即使明白史无林有意给自己小鞋穿,他也懒得将此事闹大,一来与已不利、二来是不屑。 狗咬你一口,你还能咬回去吗? 那不是跟畜生没差别了么。 不过秦烈也想过了,凡事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倘若史无林一直这样下去,把自己当成软柿子来捏,他不介意把史无林当成第二个严寿来收拾。 心念电转,很快将之前的不快抛在了脑后,提步走向药田,按照史无林递来的典籍寻着路直奔清风园。 那典籍里不仅有法术,还有地图,划归的园林区域很是好找,从山脚往南直行,走过田埂梯道,在第三十六块区域找到了清风园的管辖之地,随手翻开名为《灵草谱》典籍,上面还有很多人为绘画,描绘了每种药材的模样,下面附着药材生长过程中每一个阶段的变化还有行云布雨、浇灌药田的方法。 反正暂时找不到南相了,索性先住下来,伺机而动吧。 秦烈是个韧性极强的人,逢大难而色不变,遇劣境而心从容,既然报不了仇,那就学艺,天下道统虽然殊途同归,总有些形形色色的窍门可以学习,另外这段时间,可以修炼《寰宇宝册》中的诸多法术和玄技了。 清风园的占地面积是十亩,靠在药田的东沿,南接静心园、北攘暮雨园、西临松瑞园,此时正是近正午的时分,太阳很大,日光很足,四季如春的回春峰从来就不缺这种好天气,轻风送爽、气候怡人,只是太阳过于毒烈,地表微微干涸,一些暴露在日光下的矮丛田地还有几龟裂的迹象。 秦烈拿着《灵草谱》翻阅,看了一会儿大抵上明白了这个时候应该行云布雨,利用施雨术浇灌田地。 但梯田中的药材各有不同,吸取水分的程度也不一而足,所以不能盲目浇灌,必须逐一对待,这方面《灵草谱》上面都有介绍,然,光行云布雨还不行,药材密集,容易生成一些蚜虫和杂草,喜欢啃噬破坏药材与药材争取养分,这个时候就需要用清霖术驱虫除草。 大抵便是如此了。 秦烈看了一番,坐了下来,清霖、施雨两门法术都是低阶法术,低的不能再低了,很容易学会,但阅读了心法、熟悉了诀窍也需要一段时间,没办法,秦烈只能先学后用。 按照《灵草谱》上记载的法门一式一式演练下来,秦烈颇有感悟,可还没学会的时候,不远处一个卷着袖管和裤管的青年走了过来。 “这位师兄,你还不布雨浇水吗?地快干了,再等一会儿,徐龙根就要枯了。” 秦烈张开了眼睛,打量此人,先前来的时候在田地里见此,此人是暮雨园的守园弟子。 他看了看,那人又随手一指,只见数十顷药田内,几乎所有弟子都施起了法术,头顶盘着一块小小的云朵,微雨落降、点点清凡,煞是壮观,他们指挥着雨云飘过药田,尽洒甘露滋润大地,令田中药材饱食雨露、株株茁壮,好看的很。 秦烈一看,尴尬道:“不瞒师兄,在下是昨日刚刚入门,今日接手工作尚不熟练,行云布雨之术,以往也未曾涉猎,这不,正学着呢嘛!” 那人眼睛一扫,讶道:“刚入门啊,清风园的执事没让你休整几日学会了再来吗?我记得清风园原本有几个懂得行云布雨的师弟的,怎么连个人也不派来啊,师兄,你是不是得罪贵园的执事了?” 秦烈闻言一怔,这才意识到自己考虑不周了,先前只以为史无林新官上任三把火把自己杀鸡儆猴,连带着报复的心里把自己安排过来也就如此了,没想到还有后招。 对啊,行云布雨之术尚需要一段时间来修炼,还未学成,怎么看护药田。 如果药田出了事,史无林是不是可以再给自己扣一定照护不周的帽子,再惹来一身麻烦。 秦烈有些恼火,这算第二次,我再忍你一次,再有一次,必割了你的脑袋。 他想着,脸上神色一直是微笑温和的,言道:“师兄,能不能麻烦你……” “好说,一块灵石,帮你解决……”那人看似十分痛快,但是一块灵石这句话一说出来,秦烈脸色就黑了。 原来是有偿服务,他暗自苦笑,倒也没怪什么,因为见此人说的直白爽快,他已经觉察出,这有可能是一线天外门弟子中私下里流行的规矩了。 大家都是修士,修炼尚且时间不够,哪有时间管顾别人的事,求帮忙,就要付出代价。 一块灵石不多,秦烈笑着点头,在指尖上一划,取出一块下品灵石,道:“有劳师兄了。” 那人也很痛快,直接将灵石收走,然后双手掐诀,灵力输出,涌至头顶,聚成盘云,口中轻喝,一道叱炸,云中闪过雷光,接着微微细风哗哗而落,朝着某一块区域飘了过去。 行云布雨,以往秦烈可没涉猎过,秦家也有药园,但都是园丁拿着提壶浇灌,园子也不大,而这么大片园子光是用提壶可不够,必须以施雨术行云布雨才行。 那人在仔细辨认、左右照看、分别斟酌,驾驭盘云飘过一块块药田,大约一炷香后,收功而立,口中长长吐出一道白气,道:“好了,今天浇这多么就可以了,灵皇草生命力顽强,不用多浇,三天一浇便可,如无大旱也就这样,徐龙根喜水,每日必浇一次,取午时为最,你可要记清了,尤其那些百年份以上的,更要随时照看打理,莫要蚜虫咬了,一口一去灵性就会缺失很多,上面怪罪下来,咱们可兜不起。” 这人也是个热心肠,不仅帮秦烈灌溉了药田,还把自己多年看护园子、浇水驱虫除草的经验跟他提上一提。 秦烈颇感获益良多,起身后连番感谢后突然想到了什么。 在一线天暂时不能报仇,当然不可以浪费时间,自己炼丹这么久,反而对天下的药材所知甚少,到不如趁这个机会多多向对方请教一下,这里的报酬又不多,一块下品灵石足以让自己学到很多的东西,比外面可便宜多了。 他想着,说道:“多谢师兄相助,请问师兄高姓大名?” “你叫我叶缤就行,不用叫师兄,咱们虽然得了仙册,但并未入宗谱授道号,我看你的修为应该不比我差吧,是不是前阵子通过择仙大会进来的。” 秦烈笑着说了一声“正是”,然后那人笑道:“那就对了,以后有什么事只管招呼一声,我这几天都在,记得带上灵石哦,我知道你们散修,在外面游历惯了,能在这个时候加入一线天,肯定比我们富贵。” 叶缤所说的富贵无非是指秦烈的灵石比他多,秦烈也不生气,本来就是这样,人家凭本事赚钱有什么不行的,天下可没有白吃的午餐。 秦烈笑着,又取出一块下品灵石,直接递了上去道:“在下秦烈,入门不久,行云布雨之术想来要学上几日,明日恐怕还要麻烦叶兄,这块灵石就请叶兄先行笑纳吧。”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呢?”叶缤年纪不大,却也是胸襟开阔之人,看到秦烈有偿邀助,有点不好意思了。 不过他还是把灵石接了过去,嘿嘿笑着对秦烈说道:“秦兄出手大方,在下怎敢不从,行,明天我再来一趟,帮你浇浇水什么的,对了,秦兄想来也是学过法术之人,自然知道法术威力要看手法灵力是否娴熟雄浑,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别小看行云布雨之法,一线天教导门人是不会光让大家劳作的,此门法术看似简单,但要想炉火纯青,做到随心所欲,那是极难,不过要是学好了,是后有助于对灵力的操控,你尝试一下便知道了。” 其实秦烈故意拿出灵石请求帮助不是因为他一天之内学不会行云布雨之法,而是因为,他也瞧出行云布雨的法术对灵力控制的要求极高,而且《灵草谱》上也记录着,行云布雨之术的威力总共分为五阶,每一阶的效果都不一样,而且一块药田有很多种类的药材,每种药材需要的水分也不同,不能一概而论,所以在浇灌的时候,必须时时刻刻的拿捏分寸,如此用灵力驾驭,便等同于分心数用,那自然是难得很了。 不过要是学会了,以后再学别的法术便可以事半功倍,绝非徒劳无功。 正因为有此想法,秦烈便想着明天再看看这个叶缤行云布雨的时候有什么特点,有什么窍门,能利用最少的灵力达到最可观的效果——等等等等的想法其实都跟修炼有关,世间修者皆称根基重要,这便是根基。 第237章 羽灵夜话 夜幕降临,晓月如钩,雪亮繁星点缀夜空,呈现着别有一番韵味的空灵,四野戚戚无声,似天地近迟暮。 子夜,一线峡的悬空索道上,飞身纵去一名老者,此人身着简约朴素的道袍,双鬂斑白如雪、面有红光通润,右手持拂尘扬甩搭于肩膀,左手竖剑指直驱东山,一道惊不起半丝波澜的流光滑过,猝然纵出数里开外。 鹤发童颜、流光遁术,老者的年纪和身法显示了其人在一线天不俗的地位。 起落间山恋纵退、轻风不抖,少顷过后,老者出现在一线峡后面隔着一条巨大渊涧的巍峨山岳之前。 此山名为“羽灵山”,素来是一线天五大高峰之首,也是一线天机密最高的禁地。 浮空点轻风,老者凌空虚渡来到羽灵山前,巍峨的山岭如一根插天石柱,挺拔耸立。 老者在山前看了两眼,身形一晃,轻盈的落在悬崖峭壁前,陡手施动打出几道法诀,法力激荡间,嶙峋陡峭的悬崖上出现了几层水波纹似的光晕,涟漪般荡开,里面出现了一个高达数丈的靠山石门。 石门前还有一处突出来的大石,老者轻盈的飞落在大石上,走到石门前,施动祭诀在门前画了一道灵符。 金光乍现间,石门轰隆一声向两侧打开,老者连忙飞身纵入。 整个流程显得熟悉无比,进入石门之后,是一个高大的石窟洞府,两侧房间颇多,甬道狭长宽敞,老者甩手向身后再次道诀,大门应声关才,随后他快步走向石窟洞府的深处。 走了一会儿,老者在进门后的第五个房间门口停了下来,伸手在旁边燃灯下方的机关一旋,咔嚓一声,石制的房门应声而开。 随后打开的门缝中阵阵浩荡的气息倾斜出来,令老者万年不改的表情为之一变。 老者蹙了蹙纤长的白眉,提步走进了房间里。 这是一个约有两百尺的宽敞房间,四壁都挂满了油灯烛火,将房间照的如白昼般通明。 房间里,居中坐着六名老者,当中一人,盘膝垂头、头发蓬乱、脸色苍白,双手搁于膝间无力垂落,显然是受了颇为严重的伤势,在他周围,还有五名老者,正要祭诀施救。 频频变换的法诀激起雄浑的法力气息,五人头顶盘旋着五光十色的光华,满殿游荡的皆是浑然充沛的灵光。 适才进来的老者站在门口处一动不动,好像怕打扰房间中的几名老者似的,目不转晴的盯着中间的那名老者,额眉上掠过淡淡的忧丝。 片刻之后,五名老人收功吐气,长身而起,其中二人将中间半昏迷状态的老者搀扶起走到卧榻旁侧轻轻放下,一人又从怀中掏出一只紫晶暖玉瓶拔开塞子无比小心的倒出一枚氤氲着白玄丹气的青纹宝丹,掰开老者的下颚轻轻送服了进去。 一切处置妥当,老人唉声叹气的站了起来,随同另外四名老者走到鹤发童颜的老者面前,齐齐的躬身施礼。 “见过掌教师兄。” 鹤发童颜的老者赫然是一线天的掌教真人,赵国境界有数的十大的强者——南轩道人。 一线天,一门九丹阳,就属掌教真人南轩修为最高,已臻丹阳大圆满之境。 南轩掌教目光扫过屋中五位师弟,眼中愁思不减,拔开人群,走到卧榻之前,望着那双眼半开半闭的颓废老人,声音沉沉的问道:“南相师弟的伤势如何了?” 五名老者皆是门中长老,也是南轩的师弟,见南轩问起,一黑脸瘦高的老者走了过来,到得床前,叹道:“伤的很重,五脏六腑皆受到了重创,能保下一条命实在侥幸的很。” 南轩的脉搏跳动加快,眉宇间不经意的闪过一抹煞气:“什么人下的手?” 五大长老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大长老南阳道人说道:“不清楚,只知道是魔门高手,修为极高,怕是与掌教真人不相上下。” 南轩冷着脸,似乎自言自语道:“赵国境内魔门崛起不过三百年,能重创南相师弟的人委实不多,本座听说出手的是一个女魔头,年纪并不大,本国境内貌似没有这等人物。” 他说完,另一名老者道:“南相师兄此番出山本是打算看看自己的爱子,没想到遭次横祸,真是……掌教师兄,会不会是与那秦家有些牵连?” 他这般问着,床上的南相突然“唔”一声幽幽转醒过来。 六老欣喜,纷纷围上,你一句“师弟你怎么样了?”,他一句“师兄你可还安好。”的发声问了起来。 南相伤的确实很重,半垂着眼皮痛不欲生的打量着众人,有气无力道:“与秦家,并无关联。” “嗯?”南轩拦住众老,轻声道:“师弟,你慢慢说……” “那日,我本去麻琛邙山受邀聚首,当年派他出山,也是为了助四皇子大展宏图,可是在路上,听说琛儿不幸被秦家小儿于牛头山击败,身死道消,我恨,于是带着人赶往上元……” 再后面的事,也就跟南轩知道的差不多了,他去的时候晚了几日,本想着到上元古城寻秦烈报仇,结果路上遇到了打算回汴京的秦家一行人等,得知秦一烈的身份,南相勃然大怒,当下出手,杀了秦家三十二口,随后发现当中并没有丹阳期强者,便意识到那个杀他儿的元凶不在其中,正准备去上元古城,不曾想这个时候半路上杀出一个妙龄女子。 “那女子修为极高,一身魔门玄技、邪恶法术尽是我未曾见过,应该不是赵国境界的修魔者,咳咳……” “不是本国境界的修魔者?”听到此处,南轩等人呆若木鸡,如果不是本国境内的修士,便是想寻仇都难了。 这时,南相撑着坐了起来,脸色苍白道:“此女厉害的紧,不过与本门并无恩怨,魔者随性而为,这口气不咽也得咽下了,掌教师兄……” “南相师弟,有话慢慢说……” “遭此横祸,我认栽,只是那元凶未能伏法,我南相于心不甘,请师兄派人前往汴京、上元,彻查此人下落,吾儿之仇,不能不报啊。” “都伤成这个样子,你还想着报仇,待伤好了再说。”南轩埋怨的哼了一声。 刚要起身,南相一把将他拉住,有气无力道:“师兄,不可,去时的路上我曾派人打听过,那秦家小儿学艺二十载,便可从灵虚前期直达丹阳之境,此子天赋奇高,世间罕有,若是假日,我怕祸及宗门,请师兄莫要养虎为患啊。” 南轩闻言,冷哼了一声,言道:“你想的太多了,一线天立派千载,仇家无数,位高权重者有、修为至巅者有,即便是那赵国皇室都对本门虎视眈眈,即便如此,我一线天仍在昆西称主,多少风浪过来,岂会怕区区一个秦家小儿。” 南轩呵斥完,南相已经没了有力气,躺上卧榻奄奄一息,南轩掌教目光移动,说道:“皇室夺嫡之势日渐激烈,你此番出手定会引起朝堂关注,所幸没留下什么把柄,三大宗门不可参与夺嫡乃是赵彦定下的规矩,千载前封禅道统一事历历在目,若是让六皇子怀疑到本门在朝中参本门一本,对本门实为不利。秦烈的事,本座自会派人调查,然秦家一脉已被你悉数除去,他已了无牵挂,若想避祸藏身,必然难以查找,此事还需暗中调查,不可操之过急。” 南相道人听着,心下不甘,叹道:“我就怕那秦烈贼心不死躲起来苦修道法,蓄谋寻仇,若是日久,怕让宗门蒙难。” 南轩冷笑道:“区区一介散修何足挂齿,他若是不来便罢了,敢到一线天,本座定让他有去无回,南阳师弟,南相师弟的伤需要调养多久?” 大长老南阳沉思道:“照眼下的伤势来看,一年之内怕是不能动武了。” “那就让南相师弟在此好好疗伤,伤愈之前不得离开羽灵山,本门培养一个丹阳期高手不容易,南相师弟绝不能出事。” “是,掌教师兄。” 该说的话说完了,南轩打开石门扬长而去…… …… 这一夜发生的事,只有一线天的高层知晓,除去九大丹阳强者,无人得知。 不过南相的话虽然有些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但多多少少的还是让他猜中了一些。 那个让他如刺在喉的秦家小儿,此时就坐在一线天回春峰下的药田里清修。 时过一日,秦烈不动声色的将施雨术和清霖术修炼成功了,而且按照《灵草谱》上面的记载,两门低阶法术皆入化境,同时达到了五重大成境界。 他的修为本就不低,所谓灵力驾驭控制的手段极为娴熟,修炼两门低阶法术并不困难,只是行云布雨之法用起来需要区别对待不同种类的草药,故而还需要积累一些经验才是。 到也不及,行云布雨之法修炼得手日后定有大用,但眼下最重要的是探究十二亭道和一线天各个区域的禁制结界,方能搜索群山,找出元凶。 第238章 四大绝技 在药田值守三日,秦烈想的最多的就是如何查清十二亭道的禁制结界,这方面他完全没有经验,只能一点点的探究,无法在短时间内完全。 竖日叶缤如约而至,今天本不是他值守,但是为了一块下品灵石也是尽心尽力,二人并非朋友,乃系同门之谊,再加上此人平素里便喜欢说话,一边行云布雨一边讲解着看护药田的窍门,比如哪一株草药需要时常驱虫、哪一株草药旁边的杂草最是讨厌——琐琐碎碎的,到是讲了不少。 秦烈也就听着,不时点头,虚心受教,并不多说。 本着不惹事、不生非,不引人注目的态度,秦烈心中慢慢勾勒了一个复仇计划。 头前的一年,怕是没办法深入一线天了,除非不惜代价,硬闯一线峡,这是最拙劣的方法,应当杀不了南相,秦烈也不会用。 那就在回春峰先待上一年,一年后可以去“藏经洞”学习法术,每个月都有一次机会,学东西倒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如果能在“藏经洞”找到阵法要术、结界布置,也可以照搬照抄的学来,再举一反三研究一下一线天的禁制结界,甚至可以不动声色间结交一些门内的弟子,打探一下一线天的虚实。 这是最快速最简便的方法了,除此之外,就只有等到三年以后,正式转正成为入门弟子,才有机会穿过十二亭道,进入一线峡。 当然,一线天的门人弟子众多,也并非所有人都可以在三年后进入内门修炼,其中还有绝大部分人留在三峰五谷七仙洞继续深造,便是药田就有许多正式的入门弟子,除非三年后得到药阁赏识,进入药阁修炼,就可以避开十二亭道这一关。 两个办法择一而选,当然,能快的话,秦烈也不想耽搁太长的时间。 连续三日,秦烈按部就班的完成了手头上的工作,心下也盘算好了接近一线天高层的办法。回到了清风园的茅屋住处,惩罚结束了,日常的值守就变成了轮换制,大抵上是每三天工作四个时辰,有的时候,同一个园子的师兄弟们因为头痛脑热、或者修行什么的会替个班,大家相处的还算安好。 没有人的时候,秦烈会把自己的住处用符阵隔绝起来,关上门修炼《元磁星空诀》、《祖龙气》、《浩渺神行》、《焚心焰》。 四大神功《元磁星空诀》是必修课,决定他的修为能否在短时间内得到飞跃般的提高。 《祖龙气》磨皮炼骨、横炼铁躯,防御力提升上来了,应对法术攻击的时候就会变得游刃有余,整套《祖龙气》修的是一身横炼的功夫,共分九重,修成了前三重,可用身体挡下三级法术的攻击。 身法玄技必不可少,《浩渺神行》是专门提升这方面本领的最佳选择,施展起来如同腾云驾云、穿梭浩渺之间,烟云过处不留痕迹。 至于《焚心焰》就很难了,这是一门集法术和玄技为一体的本领:通过元神精神力扰乱敌人心神,并引起体内灵火、丹火、婴火反噬,以求达到烈焰焚心、杀人于无形的目的。 修界中越是高端可怕诡异的法术练起来就越难,并且粗通皮毛的时候更是威力小的可怜,就像《焚心焰》来说,这门法术只有四重境界,分为:初窥、小成、精通、大成,练到初窥基本上没什么威力,只能在对付比自己实力低浅的修士才会有奇佳的效果,达到小成勉强可以与扰乱敌人的心神,但前提必须元神修为异乎强大才行,直到精通,方才有点模样,心念动处,烈焰焚心。只有大成才无往不利,往往斗法的时候一个念头掠过,对方就会心火反噬,烧成飞灰。 虽然练起来难,秦烈还是趋之若鹜,不为别的,只为这门法术施展出来几乎可以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景象,那就是无论在何种环境之下,敌人每每都会突然间焚心而亡,并且在驾驭的时候,可以实现群杀,所过之处,片甲不留,极其霸道。 时光荏苒,秦烈按照自己的盘算在清风园住了下来,一晃就是三个月过去了。 修真无岁月,是整个修界的口头禅,三个月的时间不长,秦烈的修为稳步提升着,四大绝技皆有提升,秦烈火所专注的《元磁星空诀》和《焚心焰》进步最大,尤其是《焚心焰》,已经达到了初窥之境,算是小有所成,只要不是归真后期、大圆满这些的高手,一般的情况下,逃不出他的一念焚心。 当然,三个月来秦烈进步最大的还是行云布雨、辨识药材的能力,这方面叶缤功不可没,两个人的轮班值守时常见面,每每空闲下来,叶缤就会给秦烈讲讲园子里的药材,说起叶缤,秦烈还是挺佩服他的,此人入门两年有余,修为方面进境不小,已达灵虚四层左右,就连这园子里的药材,都倒背如流,论及辨识草药的能力,秦烈还真是望尘莫及,尤其是叶缤不仅仅知道自己掌管的一亩三分地的草药,就连数十顷的药园有什么珍贵的品种都耳熟能详。 秦烈算是托了叶缤的福,三个月来眼界大开,再加上他的修为已达丹阳期,记忆力几近过目不望,对叶缤所说的草药知识大体上都记在了心里。 二人是君子之交淡如水,不牵涉任何利益关系,一度为友。 清风园方面,史无林也没有专门针对过秦烈,可以想象,能加入一线天都是奔着学习法术玄技而来的,史无林运气比较不错,刚入门就讨了一个执事的职位,这个职位让他可以不需要在门内修行一年,便能轻松出入藏经洞和回春峰两地,三个多月的时间史无林也不时常出现,住在茅屋里日月修行,到是让秦烈落得一身轻松。 虽然表面上秦烈没有表现出来什么,但是掰着指头过日子也够枯燥的了,这段时间他跟不少同门师兄弟都混了个脸熟,尤其是九十七园中那些已经正式入门的,经常在藏经洞和其它地方走动的,秦烈总是会在不经意通过他们打听一些关于内门方面的消息。 多半是没用的,不过整个一线天的大框基本上了解到了。 比如南相:寒阁阁主,修为丹阳期中期,一门八大长老中的五长老,经常在寒阁修行,一般人见不到,而且听说,南相已经有三个月没出现了,如此到是印证了秦烈的猜想——南相一定是受了重伤,所以躲起来养伤去了。 他尽最大可能隐蔽的打听有关南相的一切,这一日,又是一个风和日丽、艳阳高照的日子,秦烈依例轮班辰时到药田值班,该驱虫驱虫、该除草除草、该施雨施雨,忙碌了两个时辰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时间还有,坐在田里修炼,如同往常那般,叶缤照便忙完了自己的工作走到田埂这和秦烈攀谈了起来。 “秦烈,今天是我最后一天值守了,明天开始,我不会再来了。” “哦?”秦烈异样的打量叶缤:“出什么事了吗?” “呵呵,出事也是好事,我已经入门快两年半了,最近咸丰园的执事调离入七仙洞去修炼玄技,职位空了出来,十园掌事让下属执事举荐一人去那边打理园子任执事之位,这几天一直在考核中,今天早上收到消息,我被选中了。” “咦?执事一职旁人可是要打破头的去争,想来考核的时候竞争十分激烈,叶兄能脱颖而出,想必不容易吧……” “呵呵,那当然了,这次竞争咸丰园执事一职,各园都举荐了能力很强的弟子呢,我也是运气好,勉强把第二名压了下去,说到这个,还有些庆幸呢,要是你去了,怕是没我什么事儿了,哈哈……” 三个月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秦烈是怎么学会一身辨识草药的本事的,他心知肚明,短短的时间能把整片园子所有草药的特性和生长环境条件什么的全都背记下来,并能把施雨术修炼到五重大成境界,叶缤是打心眼里折服,否则他也不可能和秦烈成为至友。 秦烈一听,讪讪笑道:“叶兄你就别夸我了,我的一身本事,还不是你教的?” 叶缤挑了下眉毛道:“那可不一样,所谓学无先后、达者为先,你辨识草药的能力我还能不知道?”他一努嘴,然后道:“对了,说起此事我还纳闷呢,咸丰园执事调离一事,各园的执事都知道,各十园的掌事也吩咐了下面的执事举荐人才,怎么你们园没把你提名上来呢?” “各园都知道?”秦烈错愕了一下,脑子里浮现出史无林的面孔,难不成这个家伙故意没提此事?是啊,清风园的另外的几个弟子也不知道这件事啊。 他想着,叶缤道:“当然都知道了,咸丰园何其重要,不少的珍贵药材都在里面的,什么百年份的何首乌啊,超过两百年的徐龙根啊,这些,都是门内最重视的品种呢,挑也要挑个好的,像你这样的,怎么会不在提名之内?” 第239章 听闻 叶缤没心眼的发问,让秦烈心里不禁恼火,当然,他是冲着史无林来的。 外门弟子学艺三年才能成为正式的入门弟子,时间不长可也不短,像这种临时出现的升迁机会可以让一个外门弟子尽快的道途坦荡,可是这么好的事情,偏偏史无林提都没提,若不是此人小肚鸡肠不想让自己手下的人得到晋升的机会,秦烈可想不到他有别的什么目的了。 小心眼呗,不想让自己的手下跟他平起平坐,而且还是咸丰园那么重要的地方。 虽然恼火,秦烈也没表现出来,讪讪一笑道:“可能是我入门时间尚短吧。” 叶缤嘴角往两边下方一弯,道:“别蒙我了,这事儿谁看不清楚,定是你们园的执事没有提及,我看你们园的几个师兄弟最近也没提此事,怕是谁都不知道吧。唉,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了呢,每每问起草药方面知识的时候,我还提心吊胆,更憋着一股劲儿想跟你在考核的时候较量较量,没想到,你居然不知道,怪我了……”叶缤叹了口气,狠狠的用脚尖挑起了一块田埂上的泥巴。 秦烈把怨愤藏在心里,神色如往常那般温和道:“跟你有什么关系,不管怎么样,你能替我抱不平,谢了啊。” “跟我客气什么,就是以后咱们两个很难再坐在一起说话了,秦烈,我希望你能尽快成为正式的入门弟子,以后在一线峡相见。”他抱了抱拳。 秦烈听他话中隐有它意,问道:“听你的意思,在咸丰园也待不久?” 叶缤道:“当然了,我本来就快满三年了,正式弟子应该不成问题,现在又是咸丰园的执事,里里外外打通一些关节,肯定能进内门修炼,我是回春峰出来的,对药材比别的洞谷的师兄弟们都清楚,去五谷和七仙洞都没问题的,不过我还是想去药阁待两年,至少也看看人家炼丹什么的,要是能突破归真,那就更好了。” “更何况,这次咸丰园挑选执事也不是随性而为,你难道没发现,最近一段时间药阁那面每天派来摘收的药材渐多吗?尤其是那些格外名贵的能炼制出上乘丹药的。” 秦烈所在的清园多关没有太名贵的药材,所以感觉的并不明显,然而叶缤这么一提,他到是觉得可疑了,伸手在田埂旁边摘下一株杂草用手指捻着,言道:“你这么说的确是啊,怎么了?药阁要研制新的丹药了吗?” 叶缤摇了折头,见四下无人方才把脸凑了过来小声道:“我跟你说你别张扬啊,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的,好像咱们门里,有个长老受伤了,治了好久都没治好呢,最近需要炼一些大补丹,非得名贵的品种才行,其实原本的执事是不想走的,前两天药阁那面需要两百年份的徐龙根,任务传下来了,就摘呗,哪知道咸丰园那边生生的给弄坏了一根,这不,那名执事直接就被遣送走了,唉,要不是因为他在门里待的久了,上面多多少少照顾,怕是直接逐出一线天都不意外呢。” “长老受伤?需要大补丹?”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秦烈豁然惊醒,眸子里精芒瞬间划了过去,听叶缤这意思,貌似那个受伤的长老极有可能是南相啊。 秦烈心思狂转着,好不容易找到蛛丝马迹,得好好问一问才是,他灵光一现,声色不动的问道:“长老受伤了啊,听说长老都是丹阳期的高手,什么人能伤到他啊?对了,知道是哪位长老吗?” 叶缤并不知道秦烈别有用心,无所不谈道:“丹阳期又如何,天底下能人志士多了去了,没准是得罪哪个高手了,至于是哪个长老?我也不敢肯定,反正内门那边的口风也是紧的很,但是最近一段时间八大长老基本上都露过面,只有五长老没出现过,所以有人说是五长老,唉,谁知道呢,关咱们什么事,反正我的任务挺艰巨的,真希望那位长老赶紧好了,省的天天提心吊胆。” 秦烈心脏加快的跳动,气血忍不住乱了起来,仇恨所致,通常没有人能做到完全忽略,他往下想着,要是南相伤还没好,那就一直需要大补丹,如果能进入药阁,肯定可以找到他的藏身之所。 可是进入药阁,谈何容易,该死的史无林,要不是他缄口不言,这次没准就是自己去咸丰园了,总能打听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他恨的咬牙切齿,不经意间露出了与往日不一样的表情。 叶缤看到,咦了一声道:“秦烈,你怎么了?” 秦烈马上恢复常态,干咳道:“哦,没什么,只是觉得奇怪啊,长老实力那么强,也会受伤。” 叶缤道:“所以说嘛,实力再强的人,出外游历的时候也要当心,嗨,怎么聊到这上面去了,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不管怎么说,管好自己就行了。” 随后二人又聊了一会,伴着转向西山的午时烈阳,两人正式阔别了。 换班的时间到了,秦烈带着忧思和怨愤回到了清风园,进了园子看着史无林独门独院的住处,眼里涌出一丝冷漠的杀机。 不知怎么的,秦烈突然发现史无林这个跳梁小丑变成了自己复仇道路上的一块绊脚石,无端端的摆了自己一道,秦烈杀心大气,但没有马上付诸于行动,杀一个管园的执事没那么简单,要是直接干掉了史无林,不管有没有人看见,肯定会有人前来彻查,到时候难免露出马脚。 辗转反侧,秦烈决定伺机而动。 于是又过了三个月。 依例轮班看护药园的秦烈随着时间的推移修为稳步提升着,没有了叶缤的日子也枯燥了许久,但如此,也让他腾出更多的时间修炼和想着如何报仇。 这一天,秦烈坐在住处中修炼,身子摆出一个格外别扭的姿势,盘膝坐在地上,双臂交叉背在脑后伸直,两手食中二指并拢合扣竖于头顶,体内流转的法力潜移默化的涌现出来,形成斑斑点点的银色星光萦绕着身边构成了一个慢速旋转的星云漩涡。 这就是《元磁星空诀》的修炼法门,姿势与大多数的修真心法截然不同,虽然古怪,但是驾驭天地灵气的能力却是超强,星云漩涡就像一个巨大的灵力磁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将空气中的灵气截取过来,再经由星云运行的轨迹,全部纳入体内。 同样是修真心法,《元磁星空诀》截取天地灵气的速度比《真阳罡劲》要快的多,而且安全的多,灵气入体经过祭炼变得至纯至净,替秦烈打下了牢固的根基。 修炼了一遍《元磁星空诀》,秦烈运转《焚心焰》心法释放元神精神力,无形法力冲撞屋中隔绝灵气的符阵,嗡嗡作响。 双目紧闭再次张开,屋子里无端端的腾的燃起了一丝火苗。 秦烈瞳孔一缩,嘴角得意的扬了起来。 “《焚心焰》已经达到小成境界,我的元神精神力应该可以将人逼至发疯发狂,如果用《焚心焰》谨慎控制,杀了史无林,恐怕也没人能看的出来吧。” 阴测测的想着,秦烈那股子腹黑劲一上来,阴森的吓人。 这三个月勤学苦练《焚心焰》就是为了收拾史无林,执事不能随便乱杀,但若是让人走火入魔、发疯发狂,门派肯定怪不到别人身上,至于怎么挑起事端,就更容易了,只要找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趁着史无林修炼的时候进去用《焚心焰》扰乱心神的方法重创对方的元神就可以了,到时候史无林心火上升、元神混乱,定会发疯发狂,随后怂恿一下清风园的几个师兄弟,连夜干掉史无林不在话下。 心里面想着,秦烈嘴角阴冷的向上翘了翘,就在这个时候,院子里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 说话是的清园的几个师兄弟…… “听说了没有,这次药阁回春峰挑选九十七园弟子上山帮忙分摘药材,可是个不错的机会呢,如果能被药阁的师兄们看重,没准还能留在药阁。” “哼,早就听说了,不过你别想了,这次跟上一次一样,都是各园执事举荐人才,就凭你那两下子,能比得上秦烈。” “那可不好说。” “你们两个别争了,通过上次的事难道还没看透吗?就算我们再努力,史无林也不可能举荐我们。” “唉,你还真说对了,史无林这个人太阴险了,上次明摆着能坐上咸丰园执事的大好机会提都没提,我后来还是听松瑞园的师兄说过此事,你说他为什么这么做?” “小心眼呗,见不得别人的好。” 断断续续的听着,秦烈心中一动,貌似他们又一次提到了药阁,还有上次咸丰园的事。 秦烈眼珠转了转,推开门走了过去,院子里的只有三个人,分别是鲍元、岑姜和袁吕壕。 这三个人平素里跟秦烈的关系还算不错,属于那种每每都能聊上几句的人,今日正好史无林不在,秦烈推门走来,笑呵呵的拦住三人道:“你们在说什么?” 第240章 杀机 三人见秦烈在院子里微微一怔,随后见他问起都尴尬的把头扭了过去,像是在避嫌。 秦烈打量三人,微笑着指着史无林的独门独院道:“执事不在,适才你们说的我已经听到了,难不成三位师兄还要避嫌吗?” 袁吕壕是清园内资格比较老的人了,修为虽然比不上史无林和秦烈,但是在药园的年头长,足有两年之久,此时见秦烈提起,心中一慌乱,忙胡乱摆手道:“别,别,别,秦师弟,我们可没有那个意思?” “你们太见外了。”秦烈拿手指点了点三人。 三人脸一红,鲍元马上道:“袁师兄,告诉他得了,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反正摊上史无林这样的执事,咱们也没好日子过。” 岑姜大点其头,满腹牢骚道:“就是,他自己当了执事就不管我们了,有什么不能说的?” 秦烈刚刚听了大概,此时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三人道:“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 袁吕壕叹了口气,伸手作了个请的姿势到旁边的石凳上道:“唉,坐下说。” 四人坐下,袁吕壕又问:“其它人不在吗?” “都出去了。” “唉,这事提起来我也是一肚子火,就上一次咸丰园挑选执事的时候……” 他唠唠叨叨的说了一大堆,秦烈也听了个所以然,大抵上是因为史无林没有举荐清风园的人去咸丰园进行考核,让三人甚为不满。 说了半晌,袁吕壕紧接着说道:“这次估计更过份,药阁最近上呈的药材太多,阁内的弟子工作繁忙,需要人手,上面下的命令是从我们十园中各挑一个人去药阁帮忙,虽然只有一个月吧,总算得上一次机会不是,别的园都举荐人才过去了,我就去问执事,结果得到的回答模棱两可,你说说,这叫什么事?” “执事不打算推荐咱们园的人了?”秦烈已经意识到什么,发问道。 岑姜拍着桌子道:“八成是不理会了,我们的死活他管过吗?不是我发牢骚,史无林当上执事之后都干了什么?平素里上呈的药材都是他自己送去的,克扣了一部分留给自己,然后就对上面说,田里不景气,光栽不长,要不然拿我们说事,说什么什么法术不精通什么的,黑锅我们背了;再不就是没事的时候拿着谁过去训斥一通,你要是不拿灵石孝敬他,就给你小鞋穿;每逢遇见大事,就往后面躲,说什么大家学艺不到家,我呸,他不就是心胸狭窄看不得我们比他好嘛。” 岑姜牢骚满腹,说的袁吕壕和鲍元频频点头,唉声叹气。 紧接着鲍元也来气了,破口大骂道:“说的一点都没错,你们他看平日里耀武扬威的样子,没有人知道还以为他是本门长老呢,他娘的,天天就知道修炼,练就练呗,用的灵石还是坑我们的,有这样的执事,真是倒了八辈了血霉了。” 秦烈一言不发,静静聆听,心下越是欢喜,史无林不得人心才好,这样即便他死了,其它人也会拍手称快,不会多做追究。 三人越说越气,后来连袁吕壕也加入进来了,不过此人说话的时候略有些分寸,不像鲍元和岑姜那样激动。 三人发了一通邪火,秦烈连忙打住道:“三位师兄,不可乱说,小心隔墙有耳。” 他这么一说,三人缩了缩脖子,袁吕壕轻轻吟了一声,然后道:“秦师弟说的对,你们两个以后嘴巴紧一些,别什么事都往外说,万一让他听见,小心吃不了兜着走,大家再忍忍,不就是一两年的光景吗,到时候成为正式入门弟子,也就没事了。” 鲍元哼的一声拍了下桌子,恨声道:“我就盼着他练功的时候走火入魔,小人。” 秦烈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耳根一动,听到外面有脚步,离着还远,听那步调,是史无林。 秦烈马上正色道:“别说了,他好像回来了。” 三人一惊,连忙扭头朝院外看去,果不其然,史无林背着手迈着方步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那派头,看的鲍元和岑姜直咬牙。 进了院子,秦烈和袁吕壕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深深一躬,道了一声:“执事。” 史无林两只鼻孔朝天,扫量四人道:“你们在做什么?” 三人都不说话,秦烈略微一扫,马上道:“回执事,没什么,我们在聊施雨术,互相求教呢!” 史无林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派头十足道:“嗯,这就对了,多在药田上上心,也省的本席在掌事面前抬不起头来,这几个月药园的收成太低了,你们想想办法,不要总是让本席叮嘱,本席还要修炼,明白吗?” 这番话说出来,就连最稳重的袁吕壕脸色都青了,只有秦烈一脸的微笑道:“让执事费心了,我们会小心的。” “行了,没什么事都散了吧,大白天的,聚在这还以为你们图谋不诡呢。” 他说完,踱着方步子进了他的独门独院,鲍元气的脸皮都在抖,直到背影融入小院中,方才抬起手指破口大骂:“看那个样儿,我真想一刺戳死他。” 袁吕壕连忙拦住:“你打得过他吗?行了,别埋怨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随后四人一哄而散,秦烈走回自己的小屋,推开门的时候看了看三个气哼哼的背影,眼角余光折射出诡诈的曲线。 …… 夜,如期而至,柔和的风丝尽情的在清风园中游动,带来一丝清凉之感。 入夜时分,秦烈收拾了一番推开门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今天不归他值守,但有一个地方要走。 轻车熟路来到了独门独院的史无林的住处,站在门口敲了敲门…… “笃……笃……笃……” “谁啊,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执事师兄,我是秦烈,有些事想和执事师兄说说。” “真烦,进来吧。” 不耐烦的声音传递了出来,秦烈微笑如常的推开门走了进去,回身把门带好的时候,手指划过领域法戒,陡手一甩,在屋子里布下了一个隔音符阵。 史无林的房间里本来就有隔音符阵,但是没有他的好,而这个举动,让坐在蒲团上正吐纳调息的史无林为之一怔。 “秦烈,你干什么?” “哦,没什么,有些话怕外面的人听见。” 史无林起身,从旁边的盆架上取来巾布擦了擦汗,嘴角掀起一抹颇带玩味的笑容,轻声道:“我知道你是来干什么的,是不是为了药阁挑选弟子的事啊,看来你还挺聪明的,不过有点晚了吧,半年了,才知道过来孝敬本席吗?” 史无林自顾自的说着,秦烈则是淡然的打量着他,笑容不减,神色间却有着一股子轻蔑。 秦烈道:“执事师兄果然厉害,没错,我的确是为了药阁挑选弟子的事而来的。” 他这么说着,史无林看都不看到,背过身去擦着汗,随后大马横刀的坐在椅子上喝了口茶,道:“把灵石放在这吧,我还要考虑考虑究竟派谁过去。” 秦烈动都没动,双手插在袖管里,故意俯着身子,问道:“要是我孝敬了史执事,真的可以去药阁吗?” 史无林眼皮一掀,乐了:“秦烈,虽然你我是同期加入一线天的,我但这个人一向看重是实力,而不是人情,你想去药阁可以,可也得凭本事吧?” “执事是说,我的本事不足以去药阁吗?” “那就看你这半年学到什么了?”史无林敲着桌子,示意秦烈搁下灵石。 秦烈笑了笑,默默走到了另一把椅子前坐了下去,脑袋凑了过来,道:“我要是说,我不想给你灵石,但还想去药阁,执事师兄会怎么做呢?” 史无林闻言,脸色一寒,怒道:“秦烈,你脑子没毛病吧,这算威胁吗?” 秦烈笑道:“我要说是呢?” “混账。”史无林火了,愤怒的拍了下桌子,站起道:“秦烈,你别以为我们是同期进来的,就可以肆无忌惮,我可记得当初在昆西妖林外的时候,你扬眉吐气的样子,实话告诉你,这半年我一直压着你,就是因为你没把我放在眼里,老子虽然只是个执事,但要想对付你,还很容易。你马上给滚出去,不然的话,老子现在就要你好看。” “那就是没商量喽?”秦烈依旧微笑如常,慢慢起身,假模假式的叹了口气道:“其实我今天来找你本想着放你一条路,想不到你这人不识实务,那就没必要留着你了……” 淡淡的说着,史无林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大的笑话,忍不住捧着肚子哈哈笑了起来:“秦烈,你……你是在跟我玩笑吗?就凭你?哈哈。” “就凭我!” 笑声中,秦烈神色肃然了起来,一股滔天的杀气滚滚涌出,两人面对面站着,伸伸手就能碰到对方,可是秦烈却是一动不动,元神精神力释放出来,一股无形的力量不带任何征兆的打进了史无林的元神中。 “嗡!” 正值笑的前仰后合的史无林全身一颤,笑声嘎然而止,不知怎么的,他只觉得自己的元神正在被一股恐怖的力量撕扯,一片片的正在慢慢溃散,刹那间,豆大的汗珠自额头滚落了下来。 第241章 乱神焚心 笑的前仰后合的史无林打死都没想到秦烈在宗门内竟敢对他这个执事下手,更没想到的是,在秦烈面前,他竟然毫无还手之力。 异乎强大的精神力在他的元神中撕扯着,就像脑子里钻进来一只穷凶极恶的厉鬼,用一双锋利到足以将铁甲蛮牛轻松撕成碎片的利爪,尽情的拉扯着他的元神,剧痛就像决堤的洪水滚滚涌来,史无林双手抱着头,身子蜷缩成一团,跌跌撞撞的打翻了屋子里的桌椅和茶具,随后倒在了地上剧烈的抽搐了起来。 “啊……啊……住手……住手……” 史无林痛的大汗淋漓、声嘶力竭的喊着,撕心裂肺的叫声冲撞在屋子里布下的隔音符阵,激起层层震荡的能量涟漪。 秦烈保持着如常的微笑,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食中二指并拢竖起,点点红芒在指尖上跃动,每一次跳动都会引起史无林凄厉的叫声,若非用隔音的符阵拦住了惨叫声的传播,于此暗夜被清风园的弟子听到,定然会让人以为园子里有什么冤魂厉鬼作祟呢。 秦烈冷漠的看着史无林,嘴角弯起一个残酷的弧度,语气冰冷的就像幽魂鬼域的勾魂使者。 “现在你知道我够不够资格了?” “你……啊……你不是灵虚期的修士,你……你的修为……早就突破了归真……之境……” 剧痛交加,史无林仍旧保持着一份清醒,惊骇与震撼的情绪之下,暴露出惶恐和不安…… 秦烈嗤了一声:“眼力不错,可惜没用在正经地方。”右手食中二指一竖,一道红记闪过,史无林顿时觉得五脏六腑仿佛被点燃了一样。 精神层面的压力、心肺之火的反噬,让史无林饱满的脸颊深深陷了下去,然后诡异的扭曲了起来。 这是《焚心焰》法术的独到之处,施展《焚心焰》的时候元神精神力会在第一时间受到重压和撕扯,当一个的元神精神力被撕成碎片的时候,他的意识将会陷入沉沦之中,身体控制权将不归自己支配,意识也会变得模糊。 这个时候如果再催动《焚心焰》的法诀必会以事主的意识引来心肺之火焚燃,就如同自毁,心火反噬,便是大罗金仙在世都回天乏术。 史无林知道眼前的秦烈隐藏的修为,不安和恐惧早就将一腔的怒火甩到九霄云外了,生死关头,为了保命,拼着最后一口气爬到了秦烈的脚下,双手胡乱的抓住了秦烈的大腿,面容扭曲道:“秦烈,秦爷,是小的有眼无珠,是小的猪油蒙了心,您行行好,放我一马吧。” 史无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痛哭流涕,紧紧抓着秦烈裤管的双手手面都迸出了血筋,显是痛苦至极、懊悔至极。 然而他并没有打动秦烈,秦烈的脸色仿佛万古不化的冰山一样绝情,微眯的双眼透着浓浓的不屑之光。 “现在才想起来求饶,刚才干什么去了?我说过,我想过放你一条生路,可惜你自己没有给自己留后路,这就怪不得我了。” “秦烈……不要……你不能……” 史无林见秦烈露出决绝之色,额头上青筋都爆了出来,可惜秦烈向来下手果断,既然决定要杀人,他从来不会给人创造任何反翻盘的机会。 不等史无林把话说完,秦烈双指一旋,一股澎湃的《焚心焰》法力隔空打在史无林的眉心上。 一指点过去,爬在地上的史无林上半截身子立了起来,整个人如同石化般的愕在原地,前后一息左右的功夫,两只眼睛突然被爆出了血丝所充斥了起来。 “热……热……好热……我好热……” 短暂的停滞之后,刚刚还痛的在地上打滚的史无林不知哪来的力气翻身爬起,疯狂的用双手抓着身上的衣物,把长袍扯成一条一条的,指甲抓烂了胸膛,血肉模糊,偏偏已经陷入疯狂中史无林还不自知,东一拳、西一脚,将屋子里的东西打的七零八落,俨然已经被秦烈折磨的不成人性。 实际上这正是《焚心焰》的可怕,秦烈还没有抹杀的想法,故意留了几分力道,若是全力施为,史无林马上就可以化成飞灰。 不过这正是秦烈想要看到的结果,此时《焚心焰》已经发作,心火上升,史无林的元神也被自己撕成了碎片,已经彻彻底底的走火入魔,见时机已然成熟,秦烈嘴角轻轻上扬,挥手间撤去了禁锢屋子的隔音符阵,对着史无林的背后便是轻轻的一脚将他踢出了屋外,随后,秦烈由从后窗跃出,回到自己的住处。 “啊……” 静谧的深夜,绝大多数的弟子都已经进入了梦想,即便有的还在勤奋修练,也是在住处布下了隔音符阵,可这时一声凄厉的惨叫,惊动了清风园的几名弟子。 “发生什么事了?大半夜的,谁在大喊大叫……” “搞什么啊,不休息就去修炼,吵什么吵……” “谁在清风园撒野啊,活腻歪了吗?” “……” 一间间房门被推开,清风园除去值守的另外八名弟子全都走了出来,袁吕壕睡眼惺忪推开门,长袍的袖子才只穿上一只,到了院外定晴一看,只见史无林不知怎么的在院子里发起疯来。 史无林的修为本就不低,也不知为什么,大半夜的院子里一记又一记火球的甩来甩去,清风园虽然不大,但位于回春峰脚下也是满院的植株和草地,十几个火球漫无目的的打出来,园子里顿时燃起了熊熊大火。 袁吕壕顿时睡意全无,一声“格老子”的谩骂之后,大喊道:“走水了,快救火啊!” 随后一个健步冲进了院子中,正准备将看看史无林出了什么事,岂是双手上前没等抱住,对面横飞来一脚,这一脚来的奇快,蓬的一声踹在了袁吕壕的肚子上,直踹的他大肠打结、五内翻腾,蓬的一声,倒着飞出了两三丈远。 扑嗵! 双膝跪在地上的袁吕壕脸都青了,把晚间在火灶房吃的那点东西全都吐了出去。 余下的岑姜、鲍元等弟子一看,知道出了大事,纷纷围上来把袁吕壕扶了起来。 “袁师兄,出什么事了?” “史执事……好像……走火入魔了?” “什么?” “什么个屁,别看着,大家一起联手先把他按住,再让他们这么烧下去,连下面的药田都难保无恙。” 在宗门两年多,袁吕壕太知道药田的重要性了,平素里值守的弟子哪怕碰坏了一株草药都容易被宗门治罪,何况烧了药田。 回春峰漫山遍野的树林,火势一旦烧起来,麻烦就大了,要是烧到了药田,有一百条命都不够赔的。 “还看着干什么,快动手啊。” 袁吕壕火急火燎的大喊一声,岑姜等人小心翼翼的围了过去,看着几个师弟谨慎小心的样子,袁吕壕差点直接昏过去。 “白痴,怕什么,动手啊。” 他怒吼着,率先冲上前去,心法运转、法诀掐起,定光一指,一记缠绕术打向史无林。 袁吕壕的修为并不高,跟史无林差的十万八千里呢,此时的史无林元神尽碎,脑子像一团浆糊,但是身体本能的防范意识却被无限度放大了出来,绿芒迂回缠来,还未靠近,史无林扭头露出两道血红色的凶光,顺势手刀祭起一劈,啪的一声,袁吕壕的这记缠绕术直接崩碎掉。 随后史无林似乎找到了发泄口,脚下一跺腾的一声以流光电陨的速度飞到了袁吕壕的面前。 一个是灵虚后期接近大圆满的疯子,一个是灵虚中期一瓶子不满半瓶子逛荡的半吊子,孰弱孰强,一眼可辩。 袁吕壕吓的魂都没了,后面的弟子也都胆小如鼠至今还没冲过来,袁吕壕下意识的抱住了脑袋矮身就要往后躲,可是他知道自己的速度绝对快不过史无林。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袁吕壕觉得自己必死无疑了,可就在这时,一团火球突然从东南角落的茅屋中飞了出来,长长的火焰尾痕跳动着炽烈的红焰,以迅雷不及掩而之势,砰的一声打在了史无林身上,直接将史无林击飞到了远处。 “啊?吓死我了……”袁吕壕魂在头顶上飞,定晴一瞧方才知道被人解救了下来,跟着扭头一看,东南角落的茅屋中,秦烈正推开门跑过来。 这时,袁吕壕热泪盈眶,好像见到了许久不曾见到的亲人,恨不得跑过去抱住秦烈啃上两口。 救星啊,救星。 袁吕壕心想着,忙不跌的跑向秦烈,秦烈在屋子里已经将事情发生的过程看的巨细无比,但却装的浑然不知的问道:“袁师兄,出什么事了?” “唉,别提了,快,快,咱们园子也就你能制住史执事了,他走火入魔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 “鬼才知道啊,你能不能不问了,先把他制住再说了,再让他这么烧下去,上面怪罪下来咱们可是要被门规伺候的。” 第242章 杀人无形 袁吕壕的语速奇快,想来的确是被吓的不轻,秦烈心里明镜似的,脸上却是一副紧张动容焦虑的表情。 视线游动间史无林正从地上歪歪扭扭的爬起来,脚步虚浮、神思恍惚,身上涌动着浓烈的凶悍之气。 秦烈心里暗笑,连忙做出了回应道:“大家一起动手,不要留手,尽可能用最强的法术招呼。” 岑姜白天虽然恨极了史无林,此时却是吓的脸色苍白,忍不住问道:“不用缠绕术、流沙术先把他控制住吗?咋也得先把人救下来吧?” 这人倒是禀性纯良。 秦烈心中一动,连忙道:“我们的修为远远不是史执事的对手,他如今已经走火入魔没有了识人认人的能力,若是留手,我怕大家或有损伤,放心,你们一起用火球术,我的修为比你们略强一些,尽量用缠绕术和流沙术控制住他,你别看他已经走火入魔了,身体本能的防卫意识还在,如果攻势太强,他会自行用灵力护盾护住身体的。” 秦烈飞快的说完,众人也没有时间多作权衡,直觉得秦烈说的很对。 袁吕壕见众人还未动手,心下一急,道:“还想什么,再不出手就晚了。” 这时,园林外已经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想是别的园子听到了动静都往这边赶过来了。 众人一听,连忙点头,呐喊着朝着史无林杀了过去。 岑姜在疾行间还看了看鲍元道:“你小子这张乌鸦嘴还真是厉害的紧,中午的时候刚诅咒过他,晚上他就走火入魔了,你够狠。” 鲍元打了个哆嗦,连忙辩解道:“去你奶奶个腿,我就是说说,谁曾想他真走火入魔了。” “我不管,以后你小子说话的时候可千万别把我捎上,我怕被你咒死。” “我晕……”鲍元挠着脑袋直跺腿。 随后众人纷纷施法,由于情势紧急,也想不了太多,秦烈怎么说他们就怎么去做了,呼啸间一连八团火球横冲直撞而去,园子里顿时亮如白昼。 这个时候,谁也没发现,处于人群后方的秦烈嘴角弯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心思一动,一记流沙术稳稳的扔在史无林的脚底下,随后史无林本能的掐诀便要拿出灵力护盾,而这时,秦烈元神精神力猛然掠出,悄无声息的竖指一挑,直接用元神精神力隔空使出了《焚心焰》。 “噗”、“噗”、“噗”、“噗”、“噗”。 一连串的火球无一例外的打在了史无林的身上,灵力护盾却是没有出现,而与此同时,秦烈的《焚心焰》也发动了,火势内外交加,谁都没看清,史无林顿时被一片大火重重包裹了起来。 “啊……” 声嘶力竭的惨叫从沙哑的喉腔中传了出来,所有人都打了个寒战,岑姜屈指祭诀的手都没能放下便难以置信的石化在原地了。 “怎么会这样?他怎么不挡啊……” “死定了,我们杀了执事……” “不会吧,完蛋了,上面怪罪下来,咱们可吃不了兜着走啊。” “……” 众人呆若木鸡,眼睁睁的看着史无林一边怪叫着一边跑来跑去,竟没有一个人上前将他控制住。 秦烈的计划顺利完成,暗笑着绷着脸跑了过来,道:“一定是入魔太深了,元神混乱才造成这样的结果,大家也别怕,快用施雨术灭火,别让大火烧起来。” “哦,哦,哦……” 此时的秦烈完全是众人的主心骨,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一阵乱七八糟的法诀施展起来,九团小小的云雨飘上了半空,哗哗细雨在灵力的涌动下渐成瓢泼之势,花了小小的一会功夫就把园子烧起来的树木和史无林身上的大火一并灭掉了。 然而此时的史无林已经烧的通体焦糊看不清本来的样貌,园子里充斥着一股难闻的糊味。 除了秦烈以外的七个人都吓的不轻,一个个呆若木鸡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袁吕壕一个劲儿的往肚子里咽着吐沫,紧张兮兮道:“这下完了,清风园差点失了火不说,还死一个执事,还是我们杀的,过会儿执法洞的人一定会来兴师问罪,怎么办啊……” “是啊,这事要是捅到上面去,咱们还不得掉脑袋。” “刚才那记火球谁打的,下这么狠的手干什么?”鲍元大声问道。 所有人都把头低了下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没有人看秦烈,毕竟之前秦烈只是放了一个流沙术,谁也不会想到其实他才是暗中引燃了史无林心肺之火的元凶。 “大家别慌。”这时,秦烈发话了,其实他早就准备好了,沉声道:“现在大家来对对供词,一会执法洞的弟子要是来兴师问罪,大家就说史执事练功走火入魔试图放火烧园,我们合力阻止,但他入魔太深百劝不听,无奈之下失了手。这事本就是个意外,我们只是把清风园的损失降到最低,上面肯定不会怪罪我们的。” 众人一听,如同见到了希望之光,一个个看着秦烈挑起了大拇指,佩服的五体投地。 便是袁吕壕也赞不绝口,随后道:“都听清楚了吗?别说漏了,不然谁也别想好过。” “是,是,知道了……” 话音方落,正如袁吕壕所料,两道人影一群比邻清风园的弟子呼呼拥拥的跑了进来,到了园子里先行闻到烧焦的尸体味道,不少人都厌恶的捂住了鼻子,两个执法洞的弟子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厉声喝道:“清风园的人,你们在干什么?夜间放火,难不成要烧了下面的药田吗?” 他这一问,众人吓的使劲儿的哆嗦,秦烈用肩膀顶了顶袁吕壕,小声道:“袁师兄,这里就你的辈份最高,快去解释。” “我……” 秦烈挤了挤眼睛:“你是救了药田的人,怕什么,解释好了没准还能升迁呢。” 袁吕壕不是笨人,听秦烈这么一说心情豁然开朗,胆子也大了起来,大步上前,双拳一抱,然后开始解释夜里发生的烧园事情,他说话的时候刻意避开了一些容易让人产生误会的细节,把史无林如何入魔至深、百劝不听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跟着又把园里的弟子如何齐心协力、如何应对得当美化了一番。 等他说完之后,执法洞的弟子方才恍然大悟。 因为清风园里不止只有袁吕壕,更有七八个弟子作证人,所以这事也没什么好调查的,但为了走个程序,两个执法洞的弟子还是跑到史无林的住处勘察了一番,结果有意外之喜,在史无林的床下,他们居然搜出来一只乾坤袋,因为没了元神烙印可以轻易打开,结果满满一袋子的药材。 不用问,这是中饱私囊得来的,两个执法洞的弟子大为恼火,先把史无林埋汰了一番,然后环顾全场道:“你们能随机应变,实乃宗门之幸,此事我等会如实禀报大掌事,至于事后如何处置,等大掌事权衡之后自有定论,你们这里除了史无林谁的辈份最高。” 他这一问,众人看向袁吕壕,而秦烈却是飞快的站了出来:“回两位师兄,清风园除了史执事,袁师兄的辈份最高,也是他临场反应机敏,迅速做出决断,将药田和清风园的损失降到最低的人,我们大家都听他的。” 秦烈言罢,袁吕壕都惊呆了,他有点疑惑,以前没记着对这位小师弟多有关照啊,他怎么帮我说话呢? 袁吕壕正纳闷呢,两个执法洞的弟子点了点头,对袁吕壕道:“恩,袁吕壕,今夜之事全靠你了,我们会在大掌事面前如实回禀,你就暂代清风园执事一职吧。这里也够乱的了,你带人收拾收拾吧。” 听到这句话,袁吕壕再有万千不解也懒得再想了,这话一说出来,八成自己升迁的时候就到了,他心下无比的欢喜,连忙点头称是,高兴的不得了。 随后执法洞的弟子离开,清风园恢复了平静,大家齐心协力把尸体抬了出去,找了块白布给盖上,然后放在了园子后面一个冷僻的地方只等着第二天送到山外埋掉,一切做完之后,袁吕壕向秦烈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袁吕壕这人不笨,他知道秦烈有此一举定有所求,于是道:“秦师弟,来我房里说两句话吧。” “好。”秦烈这半年来也在观察清风园的众人,知道袁吕壕属于那种极其聪明就是没有天赋的隐忍之辈,所以才把天大的好处给了他。 二人到了屋子里把门关上,袁吕壕疲惫的坐在了椅子上,呼了几口气,没忘了给秦烈倒了杯茶,然后道:“秦师弟,今夜你费心了,袁某不知道秦师弟究竟为何如此,但是袁某是一个知恩莫忘报的人,日后秦师弟有什么事,大可以与为兄说,旦凡做得到的,为兄绝不皱一个眉头。” 秦烈微笑着,脸上的表情很平淡,喝了口茶之后,道:“不用日后了,小弟现在就有一事相求。” 第243章 丹霞药阁 是夜清风园的事在第二天就传遍了回春峰,九十七园药田乃是一线天的至关要地所在,此事一出,回春峰包括一线峡都颇为关注,峰主连夜下达令谕,针对此事,诸园反省,随后执法洞弟子将此事如实呈报上方,很快便有新的令谕下达。 第二天正午,王子陌带着人匆匆赶来,清风园弟子悉数在场。 “昨夜一事,峰主大掌事格外关注,史无林修行走火入魔虽是意外,但诸园弟子当以为警示才是,日常修行不可操之过急。不过此事发生前后,清风园各位师弟应对有方、机敏灵变,其中尤以袁吕壕能统率众师弟将清风园的损失降至最低,有效防止火势蔓延至药田,实属本门之幸,乃属大功一件,遂经大掌事上禀诸长老,决定将袁吕壕升任清风园执事一职,九十六园众部弟子当以其为表率,尽忠职守。袁吕壕,你起来领法碟吧。” 王子陌说完,有人呈上了新的法碟,代表了一个新的身份,袁吕壕激动的热泪盈眶,一番千恩万谢之后,王子陌才完成任务离开。 等到众人退去,清风园的弟子马屁如潮的拍了过来,袁吕壕心情好的不得了,于是也是褒奖一番,自然免不了要把秦烈再夸上一夸,然后吩咐着师兄弟们按照日常的工作流程换班值守,清理园林,并将史无林的尸体送出了清风园掩埋。 而袁吕壕则是单独将秦烈找到房间里,欣喜非常的聊了起来。 “秦师弟,这次多亏你的机敏,为兄方才能荣升执事一职,为兄已写好举荐书帖,派人送到了十园掌事手中,相信再过两天,上面的令谕就会下来了,也算报答了秦师弟的相助之恩。” 史无林死的当天晚上,秦烈就跟袁吕壕提到了要去药阁帮工的想法,而这,本就是他用心谋划算计到的地方。 把袁吕壕推到了执事一职上,等同于施恩袁吕壕,届时再提去药阁帮工的条件,一切水到渠成,他也相信袁吕壕不会不答应。 就算不答应,他也有办法像除掉史无林那样除掉袁吕壕。 至于袁吕壕,果然没让他失望,很是痛快的答应了秦烈的请求,一封书帖送到十园掌事的手里,他就可以如愿以偿的去药阁帮工了。 秦烈笑着拱手道:“多谢师兄费心了。” “跟我还客气什么,秦师弟,去药阁帮忙天大的机缘,以往药阁人数不足时从下面调派,曾有不少师兄师弟就此留在了药阁,如果可以的话,希望秦师弟也能留在那里,这可是我们九十七园近千名师兄弟盼都盼不来的好事呢。” 他这般说着,秦烈心下也是了然,其实去药阁帮工也就是一个月长短,多半干完了活还是要回来的,但也不排除,有的弟子干活干的出色被药阁的师兄们看重永远留在药阁,只不过袁吕壕这么说,无非因为他有私心。 头天晚上是秦烈应变得当,带领大家避免了一场灾祸,他袁吕壕根本没做什么,这点园子里的师弟们都很清楚,要说功劳最大者,非秦烈莫属,但秦烈的一句话,却将所有的功劳都送给了袁吕壕,下面的弟子虽然没说什么,这事到底还是存在的,如果秦烈仍旧留在清风园,无疑对他也是一个威胁。 袁吕壕可不傻,秦烈要修为有修为、要头脑有头脑,施雨术、清霖术使的又比他高明,为人机警灵活,他在这里,袁吕壕怎么能心安,要是被上面发现秦烈是这样一个人才,他怕他的执事一职都坐不长久。 所以袁吕壕想让秦烈一去不复返,也是想让自己的执事位置坐的更加稳当。 秦烈心知肚明,并不挑破,只是叹道:“若真能如此,倒是托了袁师兄的福了。” 袁吕壕呵呵一笑:“秦师弟为人机敏、心思缜密,辨识药材的能力更是无人能及,只要秦师弟在药阁适当的表现一下,相信会受到上面青睐的。” 二人随后又聊了一会儿,秦烈方才出了袁吕壕的住处。 结果不出所料,两天后,药阁令谕颁下,勒令清风园所在的十园中被举荐上来的弟子即刻前往药阁帮工,秦烈也就顺理成章的提前两年多的时间从回春峰进入了内门。 离开的那天,秦烈的心情就像四五月份的天气,晴空万里、豁达开阔,袁吕壕也很高兴,唯一一个能威胁他的执事职位的人要走了,可是天大的好事,众弟子也是抹泪相送,也不知真情还是假意,随后秦烈出了清风园,在十二亭道与十园弟子汇合。 …… 到了十二亭道的入口,古风清雅的凉亭映入了眼帘,山脚下的峡口虽不隐秘,但四周却极是开阔,这个地方,正是秦烈入门时夜间潜行触动禁制的地方,左右两侧的远处是一片片茂密的树林,只有夹在树林里的一条盘山小路才能够上山。 秦烈等十人,在药阁弟子的引领下于入口处向执法轮值的守卫弟子交了法碟验了真身方才由执法轮值弟子引领上山。 沿着曲折蜿蜒的盘山小路走走停停、左拐右拐,穿过树丛障碍、攀过浮崖的悬梯,费了好大的劲儿才从回春峰的后山转出来。 沿路上,秦烈不敢掉以轻心,这条路怎么走的、每隔多远会改变一个方向、有多少障碍和禁制、结界布置的玄机,甚至包括直行几步、绕弯几步,他都无比仔细的记了下来。 毕竟此去药阁并非升迁,而是去帮工,若是没有机会,很有可能再次回到回春峰,到那时,夜闯十二亭道,这份记忆就会派上用场了。 秦烈认真的记着,将沿路的风貌都刻在脑海中,不知不觉,来到一线天内的另一座高峰。 峰名“丹霞”,其峦之高,远超回春,它与回春峰相隔一条数百丈宽的巨大深渊,峰峦叠嶂、插天如柱,前后左右,竟没有任何衔接的山岭或者遮挡之物,除了山下一条层层戒备、禁制无数的小路以外,到山顶时只有一条胳膊粗细的黑色长索远远的连接着一线峡,可谓孤峰独立、触不可及。 冷峻、孤独的山峰屹立在一线峡的左侧,仿佛一尊孤独的巨人,昂藏俯视回春、玄火、灵妙诸峰。 如此孤立的山峰不禁让一路观望行来的秦烈心中沉甸甸的,大为感叹丹霞峰的险峻,一线天将药阁置于此峰之上,就是怕外人轻易潜入药阁,盗走一线天炼丹弟子辛辛苦苦炼制的灵丹妙药,此峰孤绝,旁人若想潜入只有从山下小路穿过层层结界一路杀上来,又或者凌空虚渡直闯峰尖。 可无论用哪一种方法,到最后定会被山峰上的守卫弟子发现,尤其是在上山后的药阁重地门前,更有两条小腿粗细的巨索拴着的两只老年的四象兽。 堪比归真后期的二级妖兽,可以抵挡一切外来的屑小之徒,不管你是偷偷潜入,还是光明正大的杀进来,都会第一时间被这两只庞然大物率先发现并发出警示,引来万千一线天的弟子围攻。 药阁——龙潭虎穴。 药阁虽都是炼丹之人,但同时也是归真强者聚集之地,没有元阳丹火无法炼丹,那是天下共知之事,一线天每日从药阁送出来的灵丹妙药数以千计,里面到底有多少归真期的修士,对外界始终是个迷团,但粗略估计,没有一百,也有数十,这么多的归后强者,想想就觉得可怕。 而且听说,越是名门大派,学究就越是源远流长,门下弟子悉心受教、勤恳修行,丹道修为远超凡俗,个个都是精明能干、化腐朽为神奇的主儿,如此一来,药阁不是龙潭虎穴,还能是什么? 莫说别人,即便秦烈随行而来,一路上也是看的心惊肉跳。 药阁孤峰的占地面积并不大,满打满算也就住园数十亩、楼阁十数、火殿三五,孤峰的广场空地上走来走去的修士尽皆彰显着忙碌的气象,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很少有人说话。 一线天的门规森严,到了药阁更是体现的淋漓尽致,在药阁,除非在炼丹方面有疑难不解发声询问、知识渊博的师兄师长出言教导,基本上没有任何其它的话题,秦烈知道,越是在这种地方,就越要小心自己的举动了。 一言不发的在后面跟着,不多时,被引领到了一个奇大的圆阁前方,此阁攒尖顶,四方飞檐,占地极广,偏偏就只有一层。 由正门入,朱漆涂色双扇大铜门,黑铁门环,刻烈焰于门扇之上,头顶正中悬匾额书文纂体大写的“熟药阁”三个字更是气势非凡、苍劲有力,远观叹为观止、近望隐约会有毫纤金芒缕缕散射。 一名弟子仿佛用尽吃奶的劲儿推开大门,率先涌来的是香涩扑鼻的浓郁药香,跟着便看到里面,一方方一块块的巨大药架整齐的摆放在宽敞的大殿之中,大殿地面是琉璃玉青石,悬顶高梁紫腾金柱,长方条木皆涂金漆,绕梁凤刻、飞檐龙雕,活灵活现、栩栩如生,四壁高悬百草素描图形形色色、林林种种、不一而足。 大殿内弟子约有数百人,每人守着一个药架,身着青衣,头束纶巾,手执竹简狼毫,双目炯炯、神彩奕奕。 那药架也是极高,个个有丈许往上,分成无数个摆架,分门别类的摆放着成堆成堆的药材,青衣弟子手执狼豪竹简,以升空术漂浮于药架上下,沾衣和风如仙,足不点地检验摘记、互不干扰。整座熟药阁里面尽显着忙碌紧张的气象,一刻不得闲,即便大门推开,阳光倾洒,里面的弟子都没有一人驻足观望,足见药阁御下之严可见一斑。 第244章 必须冒的险 熟药阁紧张忙碌的气象深深的影响着初到此地的药园弟子,见阁内如此繁忙,即便众人心情再是兴奋,也没有人唏嘘感叹、大声张扬,只是透过一双双灼热的眼神,能够看的出来,能到药阁帮工,实乃每一个人的运气。 秦烈站在排的末尾,自然是一言不发,过了片刻,熟药阁内走出一名青衣老者。 与阁内数百弟子着穿一模一样的老者已经上了年纪,但看上去却是龙行虎步、精神抖擞,尤其是那一脸僵硬冰冷的表情,凭添了许多的威严。 引领弟子见老者走来,连忙躬身施礼,称了一声:“徐掌事,人带来了。” 老者冷傲的眸子在人群中一扫,不知不觉流露出轻蔑的含意:“知道了,你下去吧,你们几个,跟我过来。” 他指点着秦烈等人,众人卑躬屈膝,倒着小碎步一路跟上进了熟药阁,秦烈是排在最后一个,起先来的时候熟药阁的大门是关闭的,现在正敞开,那两位引领弟子也在走远,心细如发的秦烈颇一顿足,回身运力轻松而安静的将朱漆铜门关上。 其实秦烈有此举动只是觉得既然有机会进入了药阁,那就接近了南相一些,若能表现好一点留在这里,或许可以更快找到南相替父亲报仇。 这时,谁都没有注意,那徐姓的老者眉宇间闪过一抹赞许。 那铜门重达千斤,此人能如此轻松推动,修为必是灵虚后期,为人也是很有眼力价,恩,不错。 暗暗的赞着,随后老者将那丝赞许的目光收了回去,带着十人走到熟药阁东北角落,几个几乎半空半满的药架子前。 前后正好五个,老者站定,勒令秦烈等人一字排开,然后用着浑厚的嗓音训示道:“尔等能得十园掌事大力举荐至熟药阁帮工,相信必是各园难得的人才,老夫姓徐,单名一个起字,乃是熟药阁的掌事,你们可以称呼老夫为徐掌事。” 徐起微微一顿,竖起一根手指,道:“从今天开始,尔等在此帮工分捡、整理回春峰送来的药材,为时三十日,在这段时间,老夫不要求你们能有过于出色的表现,也绝不允许在整理药材上出现半点闪失。熟药阁是丹霞峰重地,从此阁中送出的药材必须严格按照品质、年份处置得当,若然有人拿错一株药材,便以门规伺候,绝不轻饶,尔等可记下了?” 徐起可不像王子陌那么好说话,一上来便严厉的提醒一番,众人虽然能以到药阁帮工而心情振奋,但是看到这黑脸包公也是吓的战战兢兢、心中忐忑。 老者见无人出声,语气微冷道:“既不说话,老夫便当你们听懂了,都给我听好了,老夫告诉你们这个月你们的工作是什么。” 他说着,指着眼前五个半空半满的药架,大声道:“这药架上摆放的药材共有一百种,每个格子可以存放至少三百株药材,你们的任务,每两个人负责一个药架,当回春峰送来药材的时候,仔细分捡检验接收,拿到此处分门别类放好,并在竹简上作好记录,其中药材是否新鲜、年份如何、有无损伤,相信尔等在药田时早有涉猎,既然能到药阁,想必你们在辨识药材的方面一定出类拔萃,所以老夫要求你们,绝对不能出错。这是其一……” 话说到一半,十园送来的弟子当中许多人已经汗流浃背了。 分捡药材的工作委实繁琐的很,尤其是在药材的新鲜程度、辨别年份、有无损伤这几个特征进行分捡的时候,不可能做到万无一失,就比如人参,一株刚长熟的人参和一株百年份的人参可以通过节环、根茎、株须等等方面极好的辨认出来,但若是一株刚长熟一年的和一株刚长熟十年的,那就要困难许多了。 故尔,修界各大宗门对药田和药阁的管理都是十分严格的,门下弟子的培养也是尽心尽力,尽量避免出错,以防炼丹阁里的前辈炼丹的时候需要的药材拿过去一看年份都是错的,那岂不是浪费了时间,也浪费了精力。 这点,在一线天,是绝不容许出现的过失。 所以,在徐起说完之后,不少人心里都没底了。 徐起也不理会,接着说道:“其二,熟药阁日常工作就是及时找出相应年份的药材,并及时送往炼丹阁,如果你们听到熟药阁的洪钟响起三记、有人念出药材的名称和年份时,你们必须在第一时间将所需要的药材找出了递交到收药的弟子手中,这需要尔等对药材极为熟悉才行,不过既然你们十园掌事大力举荐而来的,相信你们有这样的能力,老夫丑话说在前面,谁要是出了错,立刻逐出药阁,永远不得再入药阁,即便有人修行满三年成为正式入门弟子也不行,不仅如此,出错的人必受严惩,轻则重杖、重则逐出师门。” “当然,本掌事也是赏罚分明之人,若然尔等当中有人表现出色,本掌事亦可进言大掌事,予以重赏,甚至可以让你们留在药阁,本掌事要说的就是这么多,都听清楚了吗?” “清楚了。” 十人纷纷发声,但多半没有底气,秦烈到是不怕,乍听表现出色就能留在药阁,他眼珠一转,刻意大声的回应了一句,底气十足。 徐起见状目光落在秦烈的身上,加之之前关门的那个举动,让徐起对秦烈多看了两眼,随后道:“好了,两人一组,每人每天工作六个时辰,今天是第一天,尔等先熟悉一下,明日开始轮换,分别去忙吧,周言勇,去叫人把药材都送过来,然后吩咐住园给他们腾出几间茅屋,药架的下面有架子上应该摆放的药材种类,尔等仔细辨认好了就开始吧。” 徐起说完,背着手离开了东北角落,随后一个约有三十上下的中年男子带着十几个人提过来一只只巨大的布口袋,分别放在了各个药架的下面指了指,随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十园的弟子包括秦烈在内都满头雾水,组怎么分还没说呢,让他们怎么干? 这时,秦烈默不作声走到一只药架的下面,从架子下面取出来一只竹简,上面是原本在药架工作过的弟子留下的手记,里面明确的记录了该药架理应存放的药材种类,一目十行的扫过,秦烈将竹简插在腰带上,打开一只口袋,施展起驱物术,豁然间,数十株药材纷纷飞到半空,秦烈甩袍祭诀,挥掌一扫,药材整整齐齐的排列开来。 这一手,到是惊呆了不少在熟药阁帮工的弟子。 驱物术虽然是最初级入门的法术,但很少有人能将驱物术掌的如此娴熟,那可是需要长年累月的练习才可以一下子把几十株药材一下子排列开来,对元神精神力的要求极为严苛,这一手可以方便秦烈尽快将同一种类的药材按照年份和新鲜程度、有无损失区分开来。 众人见秦烈动了起来,皆是羡慕不已,很快,有人跑到了其它的药架前拿出了竹简,当中一个身材矮小的弟子飞快跑到了秦烈的身边,打开一只袋子道:“师兄,我帮你。” 秦烈看了他一眼,也不说话,继续工作,那人也是机灵,学着秦烈的样子扮捡,一株一株的挑选。 没有时间的限制,自然怎么去干都行,但是这人如此机灵选择了秦烈为伙伴,那便是因为看中了秦烈这一手娴熟的驱物术手法。 灵力在空中飘荡,袅袅蒸腾,即不显得狂燥,又稳稳的控制着数十株药材浮在半空,这手法简直可以用炉火纯青来形容了。 小修士认清了一个好帮手当然不会放过,自己也去用驱物术分捡,秦烈见他忙碌了起来,右手屈指成爪一吸,一股大力将架子下面的另一只竹简吸了过来,投给他道:“记下有多少药材是不合格的,免得受处罚。” 小修士打了个机灵,连忙开心的笑道:“多谢师兄提醒。”接过了竹简,找出了狼毫,二人快速施法,一株一株的扮捡,然后在药架的格子上将药材放好,新鲜的、年份高的、每十年份一个类别,中间用长竹条隔开,插上竹简签,标识,所有不合格的都记录了下来,回放到口袋里…… 一步步按部就班的操作,很快就熟悉了起来。 第一天,表现有多良好,秦烈心中自有一个小算盘,进来的时候他悄悄的用元神精神力勘察了一下熟药阁,当他发现里面并没有丹阳期的高手的时候,心里就松了口气。 以他的修为,只要没有丹阳期的高手,任何人都很难发现他的真实修为,如此便可再胆子大一些,做的出色一些,以娴熟的驱物术手法先略微的引起徐起的注意,继而保证自己留在药阁。 他相信,只要南相受了伤,就一定需要丹药;需要丹药就离不了药阁;只要自己待在药阁,就一定能找到南相的藏身之所。故此,这一步,是必须冒的险,不然的话,要是被送回回春峰,一切就要从头再来了。而且秦烈有种感觉,当他踏进熟药阁的时候,自己距离南相又近了一步。 第245章 机会 报仇心切的秦烈终于如愿以偿的成为了熟药阁的一名记名弟子,从此住进了丹霞山,虽然仅有一个月的时间,但秦烈心里早就盘算好在熟药阁中应该做什么…… 首先要想尽一切办法不显山不露水的引起药阁大掌事徐起的注意并获得徐起的好感,继而让自己能够一直留在药阁帮忙,逐渐成为正式入门弟子,这是接近昆西一线天高层的第一步。 其次,在药阁中全力打探南相的下落,若能将南相的疗伤居所打探出来,自然是好事一件。不过能不能顺利手刃元凶,秦烈全然没有信心。 如果是半年前找到南相自不用提,可是一晃半年过去了,南相的伤势恢复的如何他一概不知,这位寒阁的阁主修为精湛,实力已达金丹中期,昆西一线天还有除南相以外的八大丹阳高手,那坐镇在一线峡大宝真德殿上的南轩真人,正是赵国境内屈指之数的金丹大圆满强者,若非有十成的把握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杀掉南相并逃出一线天,自己的安全将会受到前所未有的威胁。 报仇心切不假,但秦烈还不至于失去理智,首先要保证自己的安全,才有可能替秦家三十二口诛灭仇敌。 于是进入熟药阁之后,秦烈暂时将仇恨藏在了心里,每天规规矩矩的做着徐起交待下来的工作,按部就班、认真仔细的渡日。 在熟药阁每天工作的六个时辰很是枯燥乏味,除了分捡、辨识药材之外,一刻都不得闲,秦烈也借此观察药阁的运作,基本上这样一个流程:首先药阁那群神秘的炼丹士每隔一段时间都会组织起来炼制一到两种灵丹妙药,以充实丹库所需,当有新的炼制任务下达之后,药阁的“素丹阁”就会派人前来收集药材,这时,熟药阁会差人前往回春峰九十七园索取。 从九十七园收来大量的药材之后,送进熟药阁,由秦烈这些分捡辨识药材的弟子根据药材的年份、新鲜程度等等特征分别整理存放,等到“素丹阁”前来提取的时候,再一并拿出相应年份的药材交上去。 整个流程分工明细,也并不急着,每次都会给上三日左右的时间。 也有急需药材的时候,通常这时熟药阁的铜钟会连敲三记,有人站在熟药阁的铜钟下大声念出所需药材的名字、年份、数量,此时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将所需要的药材准确无误的找出来送上去,通常这个时候需要的药材年份都是极高的,一般都是门内几个顶尖的炼丹士需要的药材,更甚至是药阁大掌事需要的药材,不能有半点马虎,只要每天在工作的六个时辰内做到毫无遗漏、准确精细,就不会受到斥责。 当然,每一种药材根据年份的不同品质也各不相同,尤其有的时候“素丹阁”需要年份特别准确的药材的时候,有的人就很难区分了,别说秦烈那几个新人,就算是阁中的老人都容易犯错,好在他们递交药材之后,熟药阁会有专人进行第二次筛查,一旦出现错漏,是免不了劈头盖脸的一顿训斥责备的,但也不至于被逐出药阁,除非弄坏了药材,无法得到原谅,只要不是什么大错,说两句好话、承认一下过失,再保证日后不会再犯,通常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等到换班的弟子前来,就可以自由活动了,当然,药阁弟子活动的范围通常只有两个地方。 一个是西住园的住园的住处,那里是一座用青石搭建起来的巨大石宫,里面分成数百个房间,都不大,约莫只有三十上下平方,是专门提供药阁弟子休息调整的地方,虽然地方不大,但也足以做到一人一间,修炼的时候用不着避讳他人。 另一个地方是西住园后方的紫桦林,那是一片极大的林子,分成一块一块的区域,专门提供药阁弟子日常修炼法术的地方,环境清幽、风景如画。 除此之外,药阁弟子的出入就很受限制了,平素里连“素丹阁”都不可以接近,更别提那藏有无数丹方卷轴玉筒简的“通宝殿”了。 整座丹霞峰药阁共分五大区域:分别为西住园、熟药阁、素丹阁、通宝殿,还有专门焚毁废弃丹药回源宫,其中西住园分两块,一个是西住石宫,一个是紫桦林,记名弟子、入门弟子只能在西住园和熟药阁活动,甚至回源宫都不可擅自接近。 一线天门规森严,丹霞药阁为最,秦烈花了几天时间了解了方方面面,更深以为报仇之艰难。 而越是如此,秦烈就越坚定报仇的信念,不杀南相,绝不离开一线天。 短短的一个月,秦烈几乎是在认真工作和修炼中不显山不露水过来的,眨眼间,无惊无险的渡过了二十七天。 帮工三十日过去了大半时间,秦烈自问从来没有出错过,可是熟药阁徐起那面始终没有透露三天后会不会从他们十个人当中选出一两个留在熟药阁,秦烈心里有些着急,不知道以往那些有幸留在熟药阁的弟子是怎么争取到手的。 忙完了一天的工作,秦烈心不在焉的回到西住园石宫内简陋的石屋修炼室中休息,正准备旋过机关打开石门的时候,看到石宫入口几个熟药阁的弟子结伴回来,一个个似乎很是疲惫。 熟药阁的弟子平素里虽然不在工作的时间交流,但秦烈和几个师兄也是混了个脸熟,往日没说过话,大抵上还是认得的,见那几人说说笑笑分别回了自己的住处,秦烈逮准了一个面熟的走了过去。 他依稀记得此人姓谢,名为谢云,眼珠一转,秦烈计上心来,当那人尚未推门而入时,秦烈走过去拦住道:“谢师兄,在下有礼了,请问,能借一步说话吗?” 名为谢云的修士负责的药架跟秦烈的药架只隔了三个药架远近,自然是认得他的,略微打量了一下,谢云“哦”了一声,道:“我记得你,你是回春峰过来帮忙的吧?” 秦烈呵呵一笑,谦逊有礼道:“正是,小弟秦烈,有事请师兄指教。” 他说着,眼神扫了一个偌大的走廊,趁着没有人注意到的时候,以最快的速度从怀里掏出了一只乾坤袋,悄悄的塞在了谢云的袖子里。 谢云一看,眼前一亮,身体的疲倦仿佛顿时一扫而空。 “咳,秦师弟,进来说话吧。” 秦烈拿出乾坤袋里面装着足足一百块灵石,谢云也是个明白人,一看就知道好事临门了,忙把秦烈让进了自己的修炼石室。 进了门把门关好,房间中自有布好的隔音符阵,挥手祭出灵力启动符阵之后,谢云一本正经的坐在了蒲团上,并示意秦烈也坐下:“秦师弟,坐吧,有什么事,旦说无防。” 他佯装镇定、四平八稳的坐好,右手却是悄悄的伸进左手的袖管里。 秦烈瞄到谢云的举动,微微一笑道:“谢师兄,那只乾坤袋里足足有一百块灵石,是小弟的一点心意。” 谢云闻言倒吸了口凉气,满是震惊的打量起了秦烈。 不得不说,这个秦烈出手够阔绰的,门内每个月给弟子们的灵石只有三块啊,他一甩手就是一百块灵石,这得攒上多长时间。 心下骇然的谢云直勾勾的盯着秦烈,顿觉秦烈此言之事必定重大,于是皱了皱眉头,无比谨慎的问道:“秦师弟入门时间不长吧,何来这么多的如灵石呢?” 谢云倒也不傻,这么一大笔灵石,他不可能问都不问就收下,万一是秦烈偷的呢? 秦烈看出谢云的担忧,微笑道:“谢师兄误会了,小弟自投入一线天之前,乃是一介散修,身上还是有些积蓄的,一百块灵石虽然不少,但小弟所请之事关乎小弟的前程,还请谢师兄笑纳。” 他这么一说,谢云松了口气,暗想不是偷的就好,随后清了清嗓子问道:“那么秦师弟想问什么呢?” 礼物送上去了,秦烈也不矫情了,问道:“不瞒师兄,在下听闻以往便有师兄自药园调来后有幸留在熟药阁,旦不知熟药阁对择选弟子是否有什么条件?” “原来是这件事啊!”谢云恍然大悟,看在那一百块下品灵石的面子上,他不无隐瞒:“其实熟药阁的人手基本上都是固定的,之所以调你们过来,是因为阁内的十名师兄近一段时间正准备突然归真之境,故此才缺了人手,倘若十名师兄当中有人突破成功了,熟药阁便会空出名额,到那时,你们才有加入熟药阁的机会。” 他说着,微微一笑:“而且秦师弟的运气似乎不错,前几天我听说先前宣称闭关的十名师兄当中的确有人突破了归真期,如果这个传闻是真的,怕是徐掌事已经开始注意你们了,若是你们十人当中在这个月帮工的期限之内做的十分出色,就会被徐掌事看中并获得留在熟药阁的机会。” 第246章 火寒草 “哦?这么说徐掌事对此事已经有了决定了?” 秦烈眼前一亮,忍不住激动了起来,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怎么自己就没注意到呢?想想这几天徐起视察熟药阁,也没有什么特殊的举动啊。 谢云笑道:“还没那么快,徐掌事这人行事向来稳重的紧,即便得知必须在你们当中选出最出色的人来顶替原本的位置,他也不会表现出来的,想得徐掌事看重,没有别的后门可开,只要你在之前的一个月表现良好出色,就会进入徐掌事的法眼,秦师弟,你自觉之前那二十七天做的如何?” 秦烈一向小心仔细,默默的想了想,道:“小弟不才,但对于熟药阁的工作从未有过半点提以轻心。” 谢云哈哈大笑:“那就不必担心了,不过为兄到是可以指点你一下,你表现的好没错,可与你随行而来的那九人当中,也有几个貌似表现的十分出色,如果名额只有一个,想必过后徐掌事会暗中考验你们,而根据本阁一直而来的惯例,能得徐掌事看重的人,应该会在最后的一段时间被派去“素丹阁”的几个炼丹的师兄座下做收药的弟子,届时他们会不断的让你去取药,而熟药阁也会在徐掌事的秘密安排中,选几个师兄弟故意为难为难你,多半就是在药材上使点手段,让你难以辨认药材的年份罢了,总之如果秦师弟对辨识药材有一定的信心,应该难不倒你。” “原来如此!”秦烈听完恍然大悟,连忙感谢道:“多谢谢师兄指点了,若是没有谢师兄,小弟恐怕还被蒙在鼓里呢?” 谢云笑了笑道:“我也没帮上什么忙,只是把自己知道的一些事与你说说罢了,哦对了,还有一句话提醒你,若是徐掌事找你的时候,千万不要表现出来你已经知道他要考验你,因为以前有过像你这样通过找熟药阁的师兄们询问留在本阁的方法而获得指点的,而且我相信,这次你也不是唯一的一个找到我问及此事的人,当你面对徐掌事的时候,千万要记得,别表现出来你已经知道此事了,不然被他瞧出来,他会立刻取消你的资格的。” 秦烈听完,又是一番千恩万谢,随后才离开了谢云的住处,已经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就得等着徐起的传唤了,而且秦烈相信,自己这二十几天的表现应该不会让徐起失望。 突然间的豁然开朗,让秦烈的心情变得很好,决定去后紫桦林修炼玄技去,于是离开了西住园石宫。 紫桦林位于西住园的后方,是一片很大的林子,出来的时候必须由正门出,转南边的一个蹊径小路进入紫桦林。 秦烈从西住园石宫出来,正准备前往紫桦林,远远的看见进丹霞峰的入口处徘徊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在门前驻足张望,看了好一会儿方才认出此人,正是咸丰园的执事叶缤,这叶缤可是有阵子没见过了,秦烈欣喜间走过去,离着老远,招了招手:“叶师兄……” 叶缤正站在两个四象兽的监视之下规规矩矩的站着,听到声音回头看到了秦烈,站在四象兽承受着二级妖兽气息压迫的叶缤全身一松,奋力的挥着手,声音还不太大:“秦烈,秦烈。”叫了两声。 秦烈走过去道:“叶师兄,你怎么上来了?药园的药材不是向来都由熟药阁的弟子下去取吗?” 叶缤见到秦烈也是十分欢喜,答道:“咸丰园很久之前从外界移植进来一株新的药材,有几个年头了,今日摘下了几株,我怕熟药阁的师兄们交待不清楚,就准备亲自来说一说。” 他说着,反问道:“秦师弟你怎么在这?” “我啊,三个月前正好有一次机会被派来到这帮工。” “是这样啊,哦,我想起来了,的确有这事,真是恭喜秦师弟了,能得到这样的机会,可都是师兄弟羡慕的事呢。” 叶缤说罢,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道:“对了,在这待多久了?” “帮工一个月吧,还有三天就会回去了。” “哦?喂,通常情况下熟药阁空出位置都是因为阁里的师兄们突破去了,有没有位置空下来,有没有希望留在药阁?” 秦烈想了想,道:“还不知道呢,上面没什么指示啊。” 叶缤想了想道:“园子里以前有过师兄弟到这帮工会留下来的先例,你可要好好表现,如果有师兄突破了,肯定会有位置的,这是一次好机会。” 说到机会,秦烈想到了谢云之前的提醒,心思一转,灵光乍现,看了看叶缤手中的口袋道:“叶师兄,什么药材?” 叶缤见四下无人,掏出一株三片叶子的草药,这草药的三片叶子都只有巴掌大小,四周是红色的叶片,像极了枫叶,但中间是天蓝色的,煞是好看。 叶缤道:“这叫火寒草,是一种极为珍贵的药材,你看见叶子中间的蓝芯没有,这里越蓝,代表着年份越长,我手里这一株是刚采下来的,移植来的时候已经有些年头了,放在园子里几个月才有些收成,恩,这株是五年左右的,这株十年的,这株是二十年的……” 随后叶缤快速的掏出一株株火寒草,根据叶子中间的蓝芯告诉秦烈,每种色彩代表的年份。 秦烈也就一一记下…… “咸丰园的,过来。” 二人正说着话,不远处熟药阁的弟子走了过来,离着老远招呼了一声,叶缤望见赶紧把几株火寒草收进了口袋里,对秦烈道:“秦师弟,我还有事先走了,有机会再聊。” “好,叶师兄慢走。” 二人交浅言深,田埂里积累的友情没有任何利益冲突,君子之交淡如水,又是无话不谈。 看着叶缤离开,秦烈转身走进了紫桦林。 紫桦林里的修士不多,毕竟是开放式的修炼场所,通常来这里的弟子都是为了修炼有招式的玄技和法术的,至于像《祖龙气》和《浩渺神行》这类的玄技多半是心法,不需要开阔的环境,只需要掌握运气的法门便可,秦烈之所以来这里,实际上是为了修炼《斩阙刀法》…… 大开放的环境,可以任意发挥,秦烈特意避开了人群,走到紫桦林的最深处,找到一个无人的地方,拿出几张阵符在周围布置好,以防止法力灵气外泄,方才取出了一柄普通的钢刀,施展起《斩阙刀法》。 “斩阙十三重劲。” 行云流水的刀法施展起来,秦烈身似游龙在紫桦树林中上下翻跃,招式身法皆是快的可怕,他的元神精神力也是放开极远,防备有人接近发现他的刀法和刀劲超出灵虚六期的界定,以便于极是收手。 好在药阁的弟子大半部分都把时间用在了修炼心法和辨识药材,即便有人前来修炼法术什么的,也不是太过频繁,秦烈耍了一通《斩阙刀法》后背渐有微湿的汗水,不过刀法并没有生熟,他还是很满意的。 跟着没有人注意的时候,秦烈盘膝凌空悬坐,双手掐诀间,一道盘旋的金色龙形匹练涌现而出,围在他的身边张牙舞爪,秦烈心神一定,隔空打出一道火球连珠,一连九道火球在空中一绕,又迅速的折了回来,噗噗噗噗……尽数打在他自己的身上。 一阵烟消云散之后,秦烈毫发无损的落在了地面上,九道火球竟然一点都没伤到他。 “这《祖龙气》玄技果然不错,修炼到第二重,便可以挡住二级法术,我现在修炼到了第三重,应该能抵住一部分三级法术了。” 法术的等级越高,意味着威力越大,但同时修炼的难度也是越来越高,天下修士修炼的法术每每当修为提长到一定程度时候会因为法术的难度而掌握到的法术越来越少,其实这很正常。 毕竟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又要修炼心法提高修为,又要修炼法术增强实力,还不能无视玄技,总要找上一两种练练,再加上符箓之术、炼丹之术、制器之术,总不可能全部涉猎,故此一个修士能掌握一到两种强大的法术已经很不容易了,尤其法术的级别越来越高的时候,就越难掌握。 如此修士才有强弱之分。 通常修士达到丹阳期之后,每个人最多能掌握一到两种三级法术,而《祖龙气》偏偏就是增强个人防御力的玄技,专门针对法术的威力分成八重可以修炼,一重三个阶段:低、中、高,秦烈花了半年的时间,好不容易把《祖龙气》练到了三重低阶,足可以面对一切同阶高手。 至于《浩渺神行》,那是比翔身术更高段的逃命功夫,可以把翔身术的速度大幅度的提高,号称一悟浩渺神行,瞬逝无影无踪,此技不分重级,位同三级玄技,大成之后,可随自身境界有些微提升,总之修为越高,速度就越快。 两门玄技都是附助玄技,学起来得心应手,配合《斩阙刀法》和《焚心焰》两大杀招,赤炼天钢、领域法戒,可谓攻、防、逃各种本领于一事,十分完备。 第247章 暗涌 其实大半年的时间秦烈在修境上并没有太大的提高,首先环境就不允许,其次他身上也没有像在归真期的时候特别适合他服用的灵丹,再者近半年,秦烈一门心思的接近一线天的高层,又要防备门人弟子,没有太多的时间修炼。 近三十天的时间,熟药阁每天都要工作六个时辰,占了一日之中半数的时间,回到住处又要修炼,又要策划复仇的行动,想当然的修为就会止步不前,幸好秦烈尚算勤奋,时间不多挤着来用,修为虽然有所停滞了,但至少还没落得个退步的下场,反之因为《祖龙气》、《浩渺神行》、《焚心焰》等等诸多玄技法术,自身实力仍有略微的提高。 只是他报仇心切,这一来时间拖的过长,秦烈也有些担心会不会失手,南相的修为在那摆着,若然让他恢复了功力,肯定会难上加难,所以他一直在督促着自己把有限的时间都拿来修炼,针对报仇制订出一个又一个的计划。 而秦烈并不知道,就在他盘算着接近一线天高层寻南相报复的时候,一线天的大宝真德殿里,也有人在追查他的下落。 …… 巍巍大宝真德殿前,南轩真人稳坐八宝金莲上听着门人弟子的回呈来的消息,殿前药阁阁主南宇真人、火阁阁主南火真人等悉数在场,尚有一名长者南成真人,乃是负责一线天对外查探各界消息的风阁阁主。 三大阁主悉数在列,随同掌教南轩共同听着门人弟子的汇报,足足两炷香的时间,四大丹阳高手纹丝没动,宽敞奢华的大宝真德殿安谧的下人,伴随风阁弟子不远万里传来的种种骇人听闻的消息,南轩四人的脸色愈发阴沉。 “那是南相长老遇袭身负重伤,得百灵谷成吾相助,逃过一劫,随后由成师伯差人沿路护送,经都山郡……终回昆西……,弟子领阁主令谕前往上元调查此事,终查至百灵谷……可惜,成师伯已然遇害,想来凶手的手段极是高明,不仅轻松杀掉成师伯,就连百灵谷数十弟子也未放过……那日百灵谷纵尸如野、残肢满谷,绝大多数的百灵谷弟子死无全尸、肠穿肚烂、胆破肝裂,惨不忍睹,弟子随后多方差探,终找到成师伯添房小妾,此女声称,当日一青年模样的高手前往百灵谷,声称秦家后人,追问南相长老的下落,一言不和,眨眼间屠杀了众人,手段高绝、平生罕见,成师伯在此人面前毫无还手之力,此人应该就是秦烈……” “随后的几个月,本阁弟子在上元眼线倾巢而出……查至秦烈原本所在上元城黑市联盟,此联盟已然易主一个名为杜二的散修……弟子查问过,此人也不知秦烈下落,只是说当日他卷走了黑市联盟藏库之宝,去留无踪……” “后来弟子们四处查证此人履历,后才发现,此人自二十年前离家,一直藏身在上元城中,化名烈风,当其时此人只有灵虚中期修为,先拜当地一名炼丹士为师,后弑师而占师之府,对外谎称师承云游,蒙骗上元诸多强者、借地生根,短短数年,已入归真之境……黑市联盟盟主原本为归真期后期强者薛元杰,也是手段狠毒之人,不想,同样被其在十年后暗中诛杀,曝尸白云山,夺黑市而称主……再此后,邙山沐府一战大获全胜,汜水寨麻琛突破丹阳,风头正劲,与其约战牛头山,此人一柄刀横空出世,大败麻琛,取其首级于牛头峰顶,更暗中拉拢上元众势力,组成乌合之众,借麻琛与其决战之时,说服甘池驻军以万甲劲弩连夜施袭,终大破汜水寨……以上便是秦烈此人近二十年的履历,桩桩件件,皆已查实。” 富丽堂皇的大宝真德殿前,饶是身经百战、阅人无数的一线天四大丹阳高手听完下方弟子的汇报,都是禁不住的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弱冠之年离家,出门的时候仅有灵虚中期的修为,明明是三流世家的嫡子,却因为与父不和离家出走,转变成散修,没有资助、素衣孤剑,竟在能上元城混的风生水起,拜师叛门,弑师犯上,却尽吞师承家业,修得一身绝艺,黑市联盟、沐府、上元城中势力,就连甘池驻军都能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最可怕的是,花了的二十年的时间,这个人居然还能突破到丹阳期,挂刀于牛头山,斩麻琛而戮其首? 南轩、南宇、南火、南成面面相觑,空荡荡的大殿,无端端的让他们有种如芒在背、哽咽在喉咙、刺骨冰凉之感。 南宇、南火目不斜视的看着南轩,只见南轩掌教脸上阴晴不定,似有火气窜升。 风阁阁主南成长老视线移动,沉声问道:“秦家可还有族人存活?” “回长老,弟子查实秦家尚有一些余孽,皆为妇孺,半年前大丧之后,已然回到周山郡去了,秦家嫡系一脉,十不存一。” “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人了吗?” “是,没有了。” “好了,你下去吧。” 南成长老问罢,同样脸色铁青的扭过头来,声音低沉的像一头苏醒的雄狮:“掌教师兄,此人年纪轻轻,个性却是坚毅如铁,可忍辱负重、擅长伪装,心思细腻、又天赋过人,短短二十年从灵虚期修至丹阳期,实属惊人,依本阁之建议,若是不尽快查出此人下落予以格杀,恐为本门遭来无穷祸患。” 南火长老道:“是啊,掌教师兄,从此人屠掉百灵谷的举动来看,定是牙吡必报的凶徒,说不定,他早就进入昆西境内了。” 南宇长老不断点头,南轩皱眉不展,冷不丁问道:“这半年,南相师弟的伤势恢复的如何了?” 南宇长老道:“有五六层了,下地活动问题不大,也可以慢慢调息吐纳进行恢复,但若是动手,怕是难复往之雄风。” 南轩道:“五六层也够了,南相师弟的修为本座还是放心的,即便秦烈潜入一线天,外有我派凌广法华大阵护山,内有十二亭道诸峰禁制,足叫他寸步难行,另外就算让他找到了南相师弟,也不可能轻易得手,传本座领谕,从即日起,加强一线峡的防御,执法洞弟子轮值人物再增强一倍,三峰五谷七仙洞外来弟子身份逐一彻查,另传令昆西岳城附近已经离开宗门的门人弟子,全力在昆西境内查探此人下落。” 一道道令谕颁布下去,三大长老也是看出南轩查之必究的决心,他们并不觉得意外。 以往从南相口中说起秦烈此人,总觉得有些危言耸听,可是近半年来打探和查证得到消息传回大宝真德殿,叫人无不动容,且不说秦烈此人心机之深、忍辱负重的个性,单单那近二十年便横斩两大境界,一跃成就丹阳强者的天赋就足以叫人心惊肉跳了。 在场的哪个不是活了近百年的老怪物,一身修为都是长年累月积攒起来的,放眼天下,能与秦烈比肩的人几乎凤毛麟角,这修炼速度,断断不能小觑,而南轩此举,无疑是想将威胁扼杀在摇篮之中,他没放出多少狠话和自负豪言,便因为秦烈二字已经像一根刺似的扎进他的心里,不除不快。 …… 大宝真德殿的令谕很快便颁布了下来,看似与往日没什么差别的昆西,里里外外的形成一股暗流,先是以岳城为界的郡城割地卷起了扫荡彻查之风,然后便是三峰五谷七仙洞对门下弟子身份巨实无漏的查证,因为在南轩心中南相受伤一事有可能引来皇室觊觎,所以一切都在暗中进行,各峰各谷各洞弟子并不知道底细,还一个劲儿的纳闷,为什么突然之间整个宗门里都剑拔弩张。 当然,外门和内门完全是两个世界,南轩还是很自负自己的一线峡不会轻易被人渗透进来,如此也就让秦烈逃过一劫。 三日之后,也就是秦烈进入药阁帮工的最后一天,徐起找到了他。 熟药阁偏殿中,徐起正襟危坐在蒲团之上,打量着眼前中规中矩的弟子心中满是欢喜,正如外界传言,熟药阁近期有一名弟子荣登归真妙境,直接被选中入“素丹阁”修习炼丹之术,如此一来,名额就空出来一个,其实三天前,徐起就琢磨着从回春峰调来的十人当中选出一个弥补空缺,并找来外门王子陌、袁吕壕等人一一比对调查,得到的结果,让他很满意。 眼前的秦烈,无论在入门的时候还是药田管园的时候都表现的可圈可点,在熟药阁也是无一错漏,其人严谨谦和,话不多,忠于其事,从未让他担心过,眼看着帮工的限期就要到了,徐起琢磨着把秦烈当作最后一个考核的对象想要大力提拔一下。 “秦烈,你到熟药阁帮工已经有足月了,觉得这里如何?” 第248章 获准入阁 檀香缭绕的偏殿大厅里,秦烈规规矩矩的站在徐起的面前,神情淡然从容。 “回徐掌事,弟子很喜欢这个地方,若得蒙徐掌事不弃,弟子坦言,想留在熟药阁。” 徐起呵呵一笑,这方面结果他早就料到了,没有人来到熟药阁会不想留下来的,秦烈也不例外。 徐起道:“这些日子本席也在观察你,你为人谦逊、脾气温和、不骄不躁、心细如尘,确实让本席十分满意,但是你们十人当中,不止你一个做的出色,尚有两人与你相差无几,本席行事向来公正,熟药阁如今还有一个位置,本席便想着在你们之间挑选一下,当然,秉性什么的还在其次,关键对药理、技艺的掌握,这方面本席对任何人都是这么说的,这样吧,今天你去“素丹阁”吧,本席已经安排好了位置,先当一天的收药弟子,一切等过了今日再决定你们三人的去留。” 秦烈早有所料啊,听到此言心里高兴的很,但表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后面还有一系列的考验,徐起并不提及,想必是为了公正,秦烈连忙感谢了一番才退出了偏殿。 随后,秦烈从徐起手下弟子拿到了临时的令牌,由后门出,经过一条花园似的中庭,找到了“素丹阁”。 “素丹阁”是一高达八层的塔楼,攒尖顶、琉璃瓦,层层飞檐,大气磅礴,四方梁檐上各有青龙、朱雀、玄武、白虎四圣兽像,皆栩栩如生、惟妙惟肖。 素丹阁内部构造也是相当的中规中矩,巨大的圆形构造内每层都环着一个中央大厅,四周皆是炼丹的密室,一层的房间应该最多,所有丹室都是封闭的,但仍然关不住不断溢出的元阳丹火气息,炽烈蒸腾、四处弥漫,空气中都充斥着一股闷热焦灼的味道。 带着出入素丹阁的腰牌行至大厅,很快便有丹阁守卫弟子前来查验,秦烈交出了腰牌报出了名号和举荐之人,过不多时,三个身着肥大道袍的丹童踏着零星碎步走了过来。 丹童们的年纪很小,大抵十岁上下,半弯着腰走路说明他时常屈居人下,地位卑微。 丹童们扬起小脸打量秦烈,每个人手里小心翼翼的捧着一卷竹简,其中一个上前问道:“你就是今天来的收药弟子吗?” 秦烈知道丹童是一线天给每一个炼丹士配备的下人,负责炼丹室内外药材的流通,炼丹士们通常需要什么药材,都会由丹童送出来单子——就是眼前的竹简,然后由收药弟子到熟药阁上报申领,再送回素丹阁由丹童们带回,这个过程并不繁琐,但是对收药弟子要求就十分严格。 因为从素丹阁出来的单子,到熟药阁去收,必须经由收药弟子亲自鉴定药材种类、新鲜程度、年份好坏等等,这就要求收药弟子在收药的过程中,必须谨慎小心的对待,一旦药材收到了手里,若是你不能看出错漏再被素丹阁的前辈师兄们看出来,那就是收药弟子的过失,与看管药材的熟药阁弟子无关。 这就要求收药弟子不仅对每一株药材的年份和生长特性十分了解,更要求他们对熟药阁积存的成千上万种药材必须一一掌握。 在熟药阁工作,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秦烈之所以被徐起看重,无非是因为他在之前的半年从叶缤身上学到不少的东西。 “这里清单,你拿好,一炷香之内必须回来,要快,还能不出错,快去吧。” 三个丹童将竹简一股脑的往秦烈怀里一塞,也不理会他,转身晃悠悠的回炼丹室去了。 虽然早有准备,秦烈还是被弄的满头雾水,不过考验已经开始了,还能说什么。 转身间,秦烈快步向熟药阁走去,一边走,一边打开竹简一一审阅:灵皇草、徐龙根、蔓材、里通龙、二月梅、巧荷…… 林林种种的药材一一脑海中掠过,成色、形状、茎叶、颜色……等等这些烂熟于胸的东西就像过画片一样闪了过去。 每一种药材后面都附着年份的需要:一年、五年、十年、二十年,不一而足。 从素丹阁到熟药阁的路上,秦烈将所需要药材和对应的炼丹室一一记下,由熟药阁后门进,踏上一只丈许高的移动楼柜,运气催动灵力使楼柜下的木轮轰隆隆移动到了洪钟前,然后拿起钟锤,在上面轻轻的敲了三下,念出一株株药材的名字和年份。 随后,居高临下…… 秦烈眼睁睁的看着一切如常的熟药阁突然热闹了起来,还在地面上围着药柜闲庭信步的师兄们纷纷施展起了升空术,竹简狼毫执于手中围着药柜“翩翩起舞”,熟药阁里传来阵阵呼喝之声,一株株药材的名字不断被提起响彻,于阁内回荡。 过不多时,有人疾步走来,足下运气如风,足不点地,似半曳浮萍,唰的一声到了秦烈的面前递来了药材。 秦烈手里提着一只青藤竹篮,接过药材仔细查验鉴定,确定是需要的药材和年份,方才在竹简上记录了一下,随后点头间和送药过来的师兄示意,那人离开,然后是下一个人。 以往秦烈便看到收药弟子整个熟药阁最忙碌的一类人,出出进进的,风风火火,但个人感受并没有那么强烈,如今亲自体验了一把,才知道过程多么辛劳…… 根本没有歇息的时间,他手里握着三只竹简,多达十四种药材,必须一一查验才行。 而且现在是考验,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有人奉命故意刁难自己,如果药材无错漏,大抵上是不用说话的,但若是出了错漏,那就必须马上让他们重新取过。 “里通龙,不对,年份差了一份,有劳师兄再跑一趟了。” 尽管手忙脚乱,秦烈依然保持着和平素里一般无二的谦和,那些故意为难他的师兄也就笑笑,回去重新取来了。 十四种药材好不容易收了上来,按品种分成三类后,秦烈飞奔似的回到了素丹阁,重新交给丹童,这次丹童接过药材压根看都不看一眼,再塞来三只竹简告诉他尽快回来,然后又是一轮往返跑。 一次、两次、三次,秦烈累的的气喘吁吁,其实收药弟子倒不至于如此忙碌,只是因为今天对他而言是考核的大日子,从素丹阁到熟药阁都在尽可能的为难他,不到三个时辰,秦烈挑出的错误的药材就多达几十株,而且越是到后面就越难以鉴别,甚至有两次,他已经都看走眼了,无奈也就只能忍下去,继续收药、送药。 熟药阁的弟子都在关注他,新人那边几个十园的弟子基本上是目不斜视,其余师兄们也是交头接耳、指指点点。 时间慢慢推移,六个时辰的工作着实累人,秦烈却挺了过来,等他最后一次从丹童那收到清单竹简的时候,他都快记不得自己取了多少株药材了,不过秦烈很是心细,从忙碌开始的第一株药材,他都一一的记在了竹简上,这些都是没有人告诉他的。 最后一次,秦烈回来的时候发现,所有熟药阁的弟子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望着他,秦烈愣了一下继续敲钟,喊出药材名字和钟类之后,一个个师兄将药材递送了上来,这次他们出奇的发了善心,十三种药材从头到尾居然全都是对的。 秦烈还疑惑呢,难道是考核结束了? 如此这般的想着,秦烈看向手上竹简上写着的最后一株药材,定晴一瞧,瞳孔狠狠的缩了一下。 “火……寒草?十年份!”他自己都愣了一下,跟着,突然一个年过半百的师兄走了过来,将那株红缘蓝芯的火寒草递给了他,并说道:“秦烈师弟,忙了一天了,这是最后一株了,你拿好。” 秦烈没有接,而是低头观察着火寒草,目光扫过,秦烈抬起了头道:“师兄,这是八年份的,您拿错了。” “哦?” 那年过半百的老者闻言,回头看了看所有人,紧接着,熟药阁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秦师弟,好眼力,这火寒草是不久前从咸丰院那边送来的新品,居然还是让你认出来了,厉害啊。”那半百老师毫不犹豫的赞道,这时,徐起也从后面走了出来,站在他身后的,还有十园掌事挑选出来的另外两个人,是他的竞争对手。 徐起微笑着走来道:“他说的没错,火寒草的确是一线天最近一段时间移植来的新品,秦烈,你以前见过火寒草吗?” 秦烈看着徐起,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弟子也是三日前才见过火寒草,不瞒掌事,咸丰园叶执事曾经与弟子在药田中值守过,一直关系不错,那日他来,恰好让弟子遇见,随便聊了两句,叶执事便与弟子讲了一下这火寒草。” 他没有隐瞒,这本就是不什么大事,不过此举到是更得徐起看重。 徐起满是赞许的点了点头问道:“本席问你,你今日取出了几次药?” “三十四次。” “共多少株?” “四百一十二株。” “多少种药材?” “六十八种。” 徐起所问,秦烈一一对答如流,而在徐起身后的二人见秦烈回答的果断痛快,皆是羞愧的低下了头,他们前两天也尝试接受了考核,药理鉴定方面做的都很出色,但最后问及此事的时候,他们却没有答上来的。 掌声再起,几乎所有药阁弟子都对秦烈抱以热烈的掌声。 徐起回过身大声道:“本席宣布,秦烈以仅有两次错误的出色表现顺利成为了此次考核的第一名,秦烈,恭喜你,从现在开始,你就是熟药阁的正式弟子了。” “哗……” 一时间,熟药阁内掌声雷动。 第249章 最后一道天堑 以第一名的成绩成功获得了徐起的信任之后,隔日掌庭司所授仙册、法碟一应物事由掌庭司的弟子送到丹霞峰上,至此秦烈如愿以偿的正为药阁的一名正式弟子。 身份的变化让秦烈潜入一线天的计划往前迈进了一大步,隔山相望,他已经可以清晰的看到隔绝着丹霞峰和一线天大宝真殿外的八座山峰,中间长索相隔,看似不远,却是一线天核心中枢的最后一道门户。 半年来秦烈兢兢业业、暗中查探,便是为了能走进一线天的核心大殿和诸边八峰,那里是一线天高层所在,更是南相藏身之所,只要顺利通过由数十条胳膊粗的黑索组成的一线峡,他就可以潜入八大楼阁,寻找南相的所在。 子夜,须弥之光,幽僻的暗夜罡风四起,拂摆着紫桦林秀木林群沙沙作响。 正值休息闲暇,秦烈扶着一株粗壮的紫桦树,透着茂密的树林凝目远眺,前方是一线峡的数十黑索,铁锁连山,气度巍峨,那高高的峻岭雄峰上,一人多高的金字符文严谨有序的排列着。 从丹霞峰,能看到刻在八大楼阁所在山岳峭壁上的符文,那是一道道繁复的符箓,秦烈能一眼就认出来的只有一半,这些符箓刻满了峭壁,组成一个庞大的防御禁制结界,外表来看,人畜无生,只要有人敢不通过正常的渠道入山,定会第一时间被八大楼阁的人发现。 “最后一道天堑,看我破了你。” 在后山眺望了许久,从领域法戒中取出一张羊皮卷,慢慢打开,上面密密麻麻、乱七八糟的画着很多的东西,这些都是秦烈半年来针对一线天各峰各谷各洞以及每个重要场所的位置地图,哪个峰头由谁掌管、守卫换班的流程怎样,都有详细的记录,而这次,他描摹一般将诸山峻岭的符箓一一画下来,准备回去推敲辨认,想办法弄清楚这些符箓究竟怎样化解。 心思如发的秦烈毅力极是坚韧,既然决定了报仇雪恨,那就不用在乎时间长短,只要手刃了元凶,就算在一线天待上百年、千年,也是值得的。 在紫桦林待了一会儿,秦烈回到了西住园石宫,此时值夜的师兄弟还没有回来,石宫里也很热闹。 熟药阁的弟子、素丹阁的弟子,全都住在西住园,平素里也有诸多的交流,大家最喜欢的就是坐在一起聊聊素丹阁里每天都炼制出了什么新奇的丹药,然后通过熟药阁弟子每天恭送上面的药材,来分析哪一种药材是一种丹药的材料。 在一线天,丹方、卷轴、玉筒简是十分珍贵的东西,向来不轻易外传,即便是正式弟子,每个月也就只有一次机会可以去通宝殿内拜读丹谱。 当然,没有达到归真期的弟子是不允许拜读真正的丹谱的,他们能看的东西都摆放在通宝殿的最外面一殿,往面里的丹方、卷轴、玉筒简向来都是秘卷藏本,每一个丹方、卷轴、玉筒简都被封印术加固封印过的,可以说即便进了里面想偷瞄两眼都不行,除非用解禁术才能破开封印。 然而动用解禁术势必会引起灵力波动,所以通常情况下,通宝殿里只有一个归真大圆满的高手看守,不需要太多的人,当然,这位高手也被称为通宝老人,实力高的离谱,有的人说,他甚至早在几十年前就突破到丹阳期了,乃是一线天九大丹阳之外的第十位丹阳强者,不知真假。 秦烈回来的时候石宫里正热闹着,几个熟药阁的弟子拉着两个素丹阁的师兄弟聊的热火朝天,石宫自有许多大厅给弟子们平素里交流使用,秦烈正为了正式弟子,自然也有进入了权利。 “你们知道吗?今天素丹阁开始重新炼制黄龙丹了,这都好几个月了,终于又看到顶级丹药了。” “是吗?不是说自从半年前,黄龙丹就停止炼制了吗?” “我也不清楚,反正就是重新起炼了,也许是本门的几位长老中有人要突破了吧,黄龙丹可以算作是丹阳期修士大补壮元之丹,传说吃上一枚,至少可以抵得上一个丹阳前期的修士修炼整整一年的时间,怎么样,厉害吧。” “真的啊,说说,今天出了几炉。” “还几炉?黄龙丹有多么难炼你是不知道,几个掌事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出了十七炉,结果成丹只有一粒。” “我的天,黄龙丹这么难炼?” “那是,别看只有一粒,众掌事可都宝贝的很呢,出炉的时候大掌事都来了,十几个人围在那小心翼翼的,用的瓶子都是从皖东临海下游积淀了多年海寒石制的冰寒灵瓶装的,那叫一个宝贵。” 石宫大厅里一名素丹阁的弟子吐沫横飞、耀武扬威的说着,仿佛能亲眼见证黄龙丹的出炉是无比的幸事。 恰恰在这个时候,一个人从后面走来,垂头丧气的,似乎没有看到秦烈,撞了到了秦烈的肩膀上。 秦烈正听的津津有味,暗想自己要有黄龙丹,就可以弥补多年来没有丹药的遗憾了,正想着,被人撞了一下,一回头,只见一个衣冠不整的修士六神无主的走了过来。 那人撞了秦烈似乎没什么反映,看都没看他一眼,秦烈扭头一瞧,这人认识。 他叫方轼,正是跟自己一组的同门师兄,负责跟他打理同一药架,秦烈怔了一下,问道:“方师兄,你不是在值守吗?” 方轼愣了一下,随即一屁,股坐在了人顿里,秦烈也走了过去,众人看方轼没什么精神,不禁问道:“方师弟,你怎么了?” 方轼用手抓了抓头发,烦躁道:“别提了,今天捡药的时候看走了眼,让素丹阁的李掌事给训了。” “啊?李三友,就是那个黑脸的无常?” 熟药阁和素丹阁的弟子虽然是正式弟子,但一直以来在药阁没什么地位,尤其在归真期的师兄面前更是毫无尊严,总是会受到训斥,但是人分好坏,性格也分随和与刻薄,他们所说的李三友,正是一个刻薄的前辈师兄,私下里很多人受到过李三友的训斥,所以大家不忿,暗地里给此人起了个外号,叫“黑脸无常”,形容此人尖酸刻薄的心性。 听到是李三友,秦烈的脸皮都抖了一抖,他成为正式弟子不过几日,也曾见过此人,那是真的跟和气二字扯不上半毛钱的关系。 见方轼垂头丧气,秦烈走过来道:“后来呢,李师兄没责罚你吧?” 众人都撇起了嘴,有人看着秦烈道:“秦师弟,你把李三友想的太好了吧,在他手下出了问题,还会不罚?” 方轼很是郁闷道:“唉,甄师兄说的没错,黑脸无常已经和徐掌事谈妥了,罚我到回源宫待上三个月。” “这……” 众人眼睛都瞪了起来,秦烈也是愕然不已。 回源宫,那是焚焰弃丹的地方,向来只有一个人在那里劳作,没有休息时间,每天必须守在回源宫和素丹阁外的废弃屋子里,接过废弃的丹药送到回源宫焚烧,没有时间修炼,这般惩罚,可以说是相当严重的了。 众人唏嘘感叹。 药阁弟子,与其它三峰五谷七仙洞的弟子有所不同,这里并不排名列位,大家没有什么竞争,干的好的,受到褒奖,干的差的,便会受到处罚,仅此而已,故尔听到方轼被罚,大家的心情都有些失落。 这时,先前那素丹阁的弟子打了几声哈哈,心怀好意的安慰道:“方师弟,别丧气了,不就是一个月吗,忍忍也就过去了,何况今日刚刚炼出了黄龙丹,整整十几炉的丹药等着明天被焚毁呢,你也算运气不错,一下子把丹阳期修士用的丹药都推进了回源炉里,也算扬眉吐气了。” 众人哈哈大笑,方轼抬了抬头,没好气道:“言师兄,你这也叫安慰我?” “哈哈,行了行了,别多想了。”众人纷纷发声,方轼被这么一调侃,心情到是好了不少。 秦烈与方轼相识几日,知道他是一个中规中矩的人,不免也劝上了两句,方轼感激的看了他一眼道:“秦师弟,你不用安慰我了,其实我就是心里过不去,对了,这几日黑脸无常要的丹药不少,你小心点,别犯他手里了。” 秦烈自然感激一番,随后听听众人所说的趣事,也就回去修炼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秦烈正常在熟药阁工作,六个时辰后由新添补进来的熟药阁弟子换班,他准备回石宫继续盘算着怎样突破一线峡最后一道屏障,从正门出来的时候,秦烈看到方轼正推着一个独轮的小木车从素丹阁往回源宫走,走着走着,就听素丹阁那面有人喊道:“方轼,过来,这还有一车,你能不能快一点……” 方轼显得很憋气,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回源宫只有他一个人,里面忙不过来,就在方轼左右为难的时候,秦烈赶紧跑了过去。 第250章 巡山腰牌 “方师兄,让我来吧。” 一路小跑过来,秦烈撸起了袖子准备从方轼的手里接过独轮小车,方轼心中暖暖的看了他一眼道:“这怎么好意思?让素丹阁的人看见了,你可吃不了兜着走。” 秦烈回头扫了一眼,见四下无人,道:“没关系,黑脸无常正忙着呢,没功夫搭理我们,里面的药也不是很多,我帮你推这一车进去,你去取另一车,速度快点不会被人发现的。” 方轼眼里满是感激,道:“那行了,师弟,谢谢你,不过这一车丹药都是昨天炼废的黄龙丹,你可要小心一点,别掉出来了,让人发现了,咱们两个可都要吃板子的。” “黄龙丹?就是昨天甄师兄说的黄龙丹?”秦烈也没想这么巧,居然让他赶上方轼正推着一车黄龙丹出来。 秦烈心中一晃神,连忙道:“放心吧,绝不会落下把柄的,你去吧。” 他说着,双膀一较劲,以最快的速度飞奔向回源宫。 方轼还满满的都是感激呢,见秦烈走远,连忙回去接另一车。 且说秦烈,听说手上这一车是黄龙丹兴奋的不得了,到了一线天大半年的时间净吃苦了,修为一直止步不前,也是相当恼人的,谁知道这么巧,天下居然掉下个大馅饼,一线天素丹阁炼的十几炉废丹就这么落在自己的手里了。 不拿白不拿啊。 振奋的想着,秦烈撒开两条腿飞奔到了回源宫,回源宫是一个大门朝西的封闭四合院,推开门把车推了进去,只觉得院子里炉火烘烘、燥热难当,院子里散落的“黑泥球”是一枚枚掉落的废丹,可能是没及时收拾,满地都是。 秦烈没管,直奔后院,一只高达三丈巨型炼炉冒着滚滚的黑烟,炼炉的正面有一个敞开的小门,三尺宽窄,似是炉口,炼炉的旁边还堆着两小堆废丹,也是知道是什么丹药。 趁着方轼没回来,秦烈甩起大袖将一车的黄龙废丹一扫而空,全部装进了领域法戒里面,然后将地上的两堆废丹拾起来装模作样的塞进了炼炉里,一切做完了,秦烈拍了拍手,在回源宫里等了一会儿,方轼推着一车废丹走了进来。 一看院子里空空如也,方轼眼前一亮道:“秦师弟,你帮我把废丹都倒进去了?” 秦烈开朗的笑道:“是啊,顺手而已。” “唉,秦师弟,没想到你人这么好,多余的话不说了,以后咱们就是兄弟。”方轼感激莫名。 别看只是一个小小的举动,放在修真人士眼里却是不凡的情谊,须知道修真中人,哪个不是把时间当作海绵里的水一样挤着来用,秦烈却为了帮一个小忙,浪费了近一炷香的修炼时间,方轼自问,换作是他,绝不会做到这一步,甚至根本不会想到要帮忙。 秦烈作了什么自己心知肚明,帮忙是没错的,但也占了便宜,不管怎么说,秦烈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但脸上却是憨厚的令人看不出半点异样。 “举手之劳而已,何足挂齿呢,方师兄你言重了。” 方轼把车里的丹药一股脑的倒进了炉子里,唉声叹气道:“你不知道,本来今天轮到我休息,可以去藏经洞看一整天秘笈的,结果没想到昨天因为太兴奋,一时走了神,才让黑脸无常抓了把柄,白白浪费了一次机会。” 成为正式弟子,每个月都可以去藏经洞查阅修真秘笈,这是所有一线天弟子的福利,而且做为药阁的弟子,这更是每个月唯一一次离开丹霞峰和其它各峰各岭弟子交流的机会。 秦烈这才恍然大悟,难怪昨天方轼六神无主,就在这时,方轼突然道:“秦师弟,你什么时候去藏经洞啊?” 秦烈想了想道:“徐掌事告诉我说是十天后。” 方轼小声说道:“秦师弟,帮师兄一个忙可以吗?” “什么忙?” “为兄近日一直在修炼一套心法,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了,可是那套心法太长了,以往去过几次总是背记不下来,如今还剩下最后一小段,如果师弟能帮为兄把最后一段心法记下来,转达给为兄,为兄感激不尽。” 秦烈一听,也不是什么大事,遂点头道:“可以,你把修炼的心法告诉我,我去给你背下来便是。” 方轼激动道:“师弟你真是一个好人,那套心法名为《御心术》,就在藏经洞寅字洞进门第二个书架的最上面,你把最后十页帮我记下便可,你放心,日后你有什么为难的事,为兄一定鼎力相助。” 秦烈欣然一笑,道:“这没什么,小事一桩,师兄不必如此。” 话虽这么说,但是秦烈心里还是很高兴的,毕竟这次试恩方轼,下次就可以请他帮自己做一些自己不方便出面的事,算是结了个善缘,而且他对一线天的秘笈多半没什么兴趣,有《元磁星空诀》、《祖龙气》、《浩渺神行》等诸多心法还修炼不过来呢,没必要到一线天的藏经洞弄秘笈。 答应了方轼之后,秦烈回到了石宫住处,继续修炼并琢磨怎样才能进入一线峡。 其实进入一线峡并不难,譬如每个月藏经洞一行,便是打探虚实的好机会,他也是这么安排的,每到那时,可以有一整天的时间在一线天中走动,虽不能说随处可去,大部分的地方都可以一窥全貌的,至于去藏经洞,那是因为他想找一找一线峡诸多符箓的底细。 有些符箓《乾经符注》中就能差到,但是有一些就查不到了。 回到了住处,修炼了一会儿,起身布好了符阵,从领域法戒中取出了黄龙弃丹,大半年没有丹药可用,秦烈心痒难挠,运起神秘星盘,直接运转青云星力,慢慢提纯…… 六个时辰的时间,秦烈几乎没怎么浪费,可是黄龙丹似乎品阶极高,他花了六个时辰提纯了近六十枚,一个时辰一枚,结果成功率低的离谱,六个时辰他只提炼出了一枚,而且还是下品黄龙丹。 有感于提纯黄龙丹的难度,秦烈大为意外,难不成自己好久没有用过神秘星盘,手艺生熟了? 一边疑惑着,一边将仅有的一枚黄龙丹收了起来,看了看时间,秦烈直奔熟药阁。 接下来的两天,秦烈始终拿着黄龙丹提纯,十七炉的丹药也就是近一百七十枚,费了好大的劲,最后只有三枚成功,秦烈这才意识到,品阶越高的丹药越是很难提纯成功,还得继续修炼神秘星盘中的星力。 随后一晃又是几天过去了,秦烈没有服用黄龙丹,而是将提纯出来的三枚黄龙丹收好,以备在更加安全的环境中服用。 眨眼间到了该去藏经洞的日子,秦烈领了可以四处走动的腰牌,收拾了一番,今天不用去熟药阁帮忙,变成了一个闲散人员,从西住园石宫出来的时候,他刻意的去了一趟回源宫。 到了回源宫,只见方轼盘膝坐在院子里打坐吐纳,身体外围有着一道道白气萦绕而起,正是他修炼的《御心诀》。 “咳,咳……”秦烈走到院子里轻轻咳了两声。 方轼把眼睛眯开了一条缝隙,一看是秦烈,惊喜道:“秦师弟,你今天要去藏经洞了吧,别忘了为兄的事啊。” 秦烈笑了笑道:“不会的,师兄如此清闲,没有黄龙弃丹要焚毁了吗?”他打趣着说道,其实是言外有意。 方轼好笑的摇了摇头:“秦师弟,你又来调侃我了,黄龙丹的材料价值不斐,哪能天天炼啊。我可不希望黑脸无常他们天天炼制黄龙丹,一到这个时候,我就忙的不可开焦。” 秦烈咦道:“为什么?” 方轼道:“你不知道,通常炼制高品质的丹药的时候,素丹阁几个掌事手里的活计就会全部交给下面的弟子去完成,那些师兄们都有自己的工作,再加上掌事的,每每都会忙的没有歇息的时间,他们忙起来了,我还能好吗?” 秦烈拉长声调的哦了一声,心想原来是这样,也就是说,日后方轼要是忙的时候就是炼制黄龙丹或者别的丹药的时候了。 如此这般的想着,秦烈心里有了一番计划,看来以后要常来帮忙了。 随便聊了两句让方轼放宽心,秦烈盘着步子带着巡山腰牌下了山,进入一线天大半年,这可是他除了熟药阁和清风园以外唯一一次可以自动走动的机会,看着漫山遍野争相绽放的花田树海,秦烈心情十分疏阔,远望苍山,藏在那闲庭信步之下的一缕暗机正在悄悄的蔓延,逐渐覆盖着一线天诸多山岭。 带着巡山腰牌沿着山路行进,十二亭道的波澜壮阔尽收眼底,那一片片的盘山小路以及空中可以飞行的领地都是有着极大的局限性的,但是带着巡山腰牌便可以畅通无阻,这巡山腰牌可不是时常都有,只有门派允许的情况下可发放,回山后必收回,一时间,秦烈心中突然有个念头,难不成握有此巡山腰牌就不用触动十二亭道的禁制了? 第250章 真言录 沿路缓行,时而施展升空术越过河沟、山丘,秦烈一边审视着手中的巡山腰牌,一边熟记一线天的地形。 巡山腰牌的中间“巡山”二字格外明显,仔细观察,腰牌的正反两面都布满了一些符箓花纹,这些符箓符号花纹散发着微弱的亮光,仿佛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影响着。 这种感觉让人很费解,就像不存在的异样气机,看不清、摸不透,神秘以极。 百思不得其解,不知不觉间,藏经洞缩影隐露于群山之间。 一线天的藏经洞并非安置在高大的楼宇宝阁之中,而是设在一座山中洞府之内,出来之前,几个师兄弟给他介绍过,藏经洞是一线天的祖辈强者挖空了藏经山打造而成,等同地宫,内设四层洞府,一二层接近地面,极大,有宝典、秘笈多达万余部,三层是有着禁制保护的隐秘所在,不经门派高层允许,普通弟子不得擅入,至于第四层,那就是禁地了,通常情况下,只有掌教和八大长老以及少数的精英门人才有资格前往。 藏经洞藏典无数,乃门人弟子求仙问道必经之去处,其中藏典不能带出,获准入内的弟子可在藏经洞中安静的寻找自己心仪的秘笈查阅修习,每次时限一日,看完放回原位,倘若不能阅读全篇,只能下次再来。 沿着盘山小路来到藏经洞外,稀稀拉拉的门人弟子在若大的藏经洞内外出出进进,两侧守卫多达九人,秦烈上前递交了巡山腰牌和熟药阁掌事徐起亲自发放的请入简,顺利的走进了藏经洞。 里面是一个开阔的山中洞府,四壁悬挂着长明油盏多达数百,将洞府大厅照的有如白昼。 这还不是藏经洞的第一层,大厅的正中央有一条通往地下山中腹地的石阶,丈五宽窄,青石铺路、白玉勾栏,匠气十足,石阶上下门人弟子进出走动,皆是保持着应有的肃静,哪怕交头接耳,无非三两语罢了,不再多说,恐影响藏经洞的安谧。 沿着石阶下到第一层,一个巨大的环形地宫映入眼帘,藏经洞的摆设很简单,除了书架就是摆在书架上的黄纸卷册的秘笈、竹简玉签篆刻的藏典,山中洞府的规模极大,光是书架便有数百近千,每个都高达丈许,其中摆有藏典更是无数,门人弟子在书架中穿梭,也有升空御法信手拈来,就像无数蝴蝶的书海中翩翩起舞。 除此之外,一层四周更有通往各处洞府的曲道,纵横交错,曲折连横,每个洞口都印有“甲”、“午”、“寅”、“卯”等等字样,似乎是一些分门别类的秘笈摆放的地点。 秦烈走进去在里面逛了一圈,直接下到了第二层,第二层的规模更大,布局却与第一层相仿。 二话不说,秦烈找到了第二层的寅字洞走了进去,从第二个书架的最上面找到了方轼修炼的《御心术》,从后面翻开到结束的十页站在原地背记了起来。 受人所托、忠人之事,秦烈答应别人的事向来不会反悔,不过翻开《御心术》秦烈也十足吃惊,这本秘笈居然只是第二卷,他翻阅了一下,《御心术》共有三卷,每一卷足有九十页,密密麻麻的小字就像蝌蚪一般整齐的排列在每一张页面上,细小的难以看清,上面字迹略有草书之风,笔力苍劲,不失工整。 修真中人因养气悟道而修灵慧清冥,比凡人的记忆力强上许多,然而并非人人都可过目不忘,像方轼那样的灵虚期后期的弟子,无非比凡人的记忆力强上了几倍,但想达到一目十行、瞬间记忆,那也是不可能的,只有元神精神力修炼到了一定的程度,神思透澈,方能用最快的速度将书本上的文字一一记下。 说起来,这点秦烈也没有太大的优势,只不过达到丹阳期之后,元神精神力得到飞跃般的提升,方才可以用最短的时间准确无误的背记大篇幅的心法,饶是如此,秦烈还是花了整整一个时辰的时间将《御心术》的最后十页背记完整。 完成了方轼的嘱托,就该办自己的事了,放下《御心术》游走在书海之间,秦烈用鹰眼术加持了自己的目力,目光严谨的扫视着藏经洞中的藏典,大约几炷香后,才找到了他心仪的秘笈。 第二层藏经洞的东北角,有三个书架并列排开,上面都是用竹简记录的秘笈,皆是记录符箓的藏典。 秦烈此来的目的就是想钻研一下一线天布满在群山之间的那些复杂的符箓究竟是什么,对玄技、法术并不感兴趣,走到书架前,秦烈拿起一本《百符诀》,随手翻开看了几眼又放了回去,上面收录的是大量的一级、二级符箓,也有偏门的,但总归不是他想要的。 一本一本的拿起来,逐一翻开,大体上和《乾经符注》是一个类别一个级别的藏典,专业性不强,翻着翻着,忽然,一卷另类的藏典引起了秦烈的兴趣。 他拿起竹简封签上标写三个小字的竹简——《真言录》。 好奇间,打开封签展开竹简翻阅,当他看到《真言录》上的第一行小字的时候,眼睛陡然放出异样的精光。 “浩浩天地、始于无尽,传上古之年,有仙降凡,手握乾坤、执掌苍穹,仙怜世人,施大无边法,留仙迹遗踪,俗子莫不敢闻天威,仙以无上真言,传正邪道统,偶得三两,断可开玄天之门,飞升遨游,轮回不坠,长生不死……” 开篇一段话,乃是书写《真言录》高人的留言寄语,大概的描摹了天地始现、道统传承的来历,虽是一段废话,却是大气磅礴,令人心胸疏阔,竟有热血沸腾之感。 随后也是极为流畅的描绘,并附有一个个蝌蚪形的文字,皆是秦烈没有见过的类似于符箓的图案。 秦烈仔细的读着,生怕遗漏任何一个字眼,静默的读完了《真言录》,秦烈的眼角终于情不自禁的向下弯眯了起来。 “真言,果然如此。” 心中一颤,秦烈似乎达成了目的。 这篇《真言录》并非什么重要的典籍,而是一篇前辈高人的手记。 手记上记载的东西与符箓和一线天诸峰所刻的符号图案息息相关。 据这位前辈记载,传说在此片神州天地的上古时期,曾经有仙人下凡过,当其时神州文明萧条,生灵不兴,根本没有修界,也没有修真人士,仙人亲眼目睹了人生百年、生老病死,于是施展大边法力,传承其仙门道统、魔门修诀,然而仙人的力量绝非世人所能承受,即便听仙人说出一个字,凡人都吃消不了。 于是传人留下了仙迹遗踪,以上古真言才将道统传承下来,而这里所谓的上古真言,据那位高人记忆,却是与天地所生的神秘文字,每一个符号、每一笔勾描都具备着无穷大的力量,凡人可以通过上古真言文字感悟其中精髓,心性豁达、天赋聪颖之辈,便可从其中字字珠玑领悟无上修真法典。 最关键的是,修界中传承了无数岁月的“符箓”,便是从这真言中演化而来的,只要将“真言”领悟透彻,便可拥有通天彻地之能,世人称“真言”为“上古真言”。 而种种“上古真言”搭配组合,利用灵力刻画、勾勒描绘、形成回路、种种组合,皆成产生大量神乎其神的力量。 这,便是禁制的来历。 传闻,“上古真言”能量无穷大,可通天地、晓日月、明四季、断五行,了解了“上古真言”中的力量,扭转乾坤、问鼎苍穹,破无尽虚空而羽化飞升,直通仙境,皆不在话下。 天下诸般法术、玄技,皆由“上古真言”演化而来,无出其右。 通篇看完了《真言录》,秦烈方才知道修真者由何而来、修真心法由何而来,惶惶大世,其实皆是由这些形状奇怪、威力无穷的“上古真言”演化而来。 而那些刻在一线天诸峰上的奇怪符号和符箓,就是由这些上古真言组合搭配而成,才生成种种禁制、奇门遁甲,乃至威力绝伦的阵法。 《真言录》也有对禁制的介绍,但种类不一,更不完善,不过原本这些记载在竹简中的真言,并非真的上古真言,真正的上古真言,凡人是无法修炼的,除非修为强大到一定的程度,通过长年累月的修炼悟出神通禁法,元神精神力不断的壮大,才可领悟真正的天机。 《真言录》如同向秦烈打开了一扇通往永生的大门,解答了他大半年来的疑惑,那些所谓的禁制究竟该怎么破,又如何应付,《真言录》上都有详细的记载。 当然,秦烈看到的《真言录》只是对上古真言大致框架的阐述,并非针对一线天诸山禁制统一的讲解,只是一个总纲,如果想破掉、回避那些禁制,秦烈还需要不断的丰富自己的修炼知识,解读那些符号符箓的秘密才行。 第252章 阵法禁制 根据对《真言录》的推敲和理解,秦烈渐渐明白了符箓、禁制的来历。 所谓符箓,事实上就是由上古真言演化而来的,有的甚至就是原本仙人留下的威力强大的真言,据撰写《真言录》的前辈高人分析,符箓就是凡人初时描摹仙人遗留下来的上古真言偶然间获得了强大力量的符号。 此符号和上古真言略有不同,刚开始修炼的凡人不可能领悟上古真言的大智慧,元神精神力修为不足,描摹时无法完全复印上古真言与其中强大的威力,故尔笔顺、笔画以及元神都达不到撰写真言的资格,但难保福员深厚者,在描摹的同时会意外获得真言中十之一二的力量,如此才衍生出种种符箓符文。 人是聪明的,举一反三、孜孜不倦,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凡夫俗子解读上天玄妙,更多的上古真言中的力量才被挖掘出来,继而形成了一个个流派、变成了一个个传承,然后传承繁衍、大道无穷尽,修界方才有了今日之规模。 遍读《真言录》,秦烈方才明白大道伊始,至少在这一界中,仙门道统就是这么来的。 而恰恰因为上古真言的存在,才演化出种种阵法禁制,《真言录》更有传授修真者布置、解除、回避禁制的原理,但也只是原理而已,什么排演、布施、符字推演、元神助势、法力启灵——说的玄之又玄,至于具体的方法,还要靠修真者自行去领悟。 了解禁制由来的秦烈异常的兴奋,连忙翻阅书架上的其它有关禁制的秘笈、符箓之术,他知道,刻在诸山之上的禁制都是一线天的不传之秘,绝不会将破解、回避之法摆在藏经洞这样的地方让门人弟子研习的,那样做,还有什么绝密性可言,但是天下大道、殊途同归,相信一线天的强者,也是根据那些繁复、庞杂的先人所留符文符箓才推演出现在的禁制,只要从这里最基础的禁制理论中找到其中的特点,一定能化解诸峰禁制。 更何况,秦烈手里还有一块巡山腰牌,上面也有符箓符文。 藏经洞中不乏笔墨,是专门留下弟子们记录摘抄典籍所用,秦烈从旁边的一张桌子上取过一方宝砚,见四下无人注意他,连忙从领域法戒中取出一件白衫,将巡山腰牌取了出来,倒上一些墨汁,再印在白衫上,这才装进领域法戒,留待回去之后推演、验证。 跟着,他拿起笔墨,一边详细的阅读有关于禁制的秘笈,一边遇到新的符箓、阵符,现场描摹勾画,力求做到将所有阵符、符箓的用处和形状都记下来,以便回去之后研习。如此,在藏经洞足足待了一天,直到子夜将近,藏经洞快要关门的时候方才带着巡山腰带退出了藏经洞。 冷月高悬,黑暗笼罩了大地,群山林海仿佛重归混沌,静谧的吓人。 其实在一线天,夜间是不允许门人弟子随意走动的,但是获准进入藏经洞的弟子却是例外,大家可以在藏经洞闭洞之后连夜赶回自己的住处,正因为如此,给秦烈提供了一些探听虚实的时间。 阵法禁制的研习是秦烈计划中的一部分准备,如果能尽快报仇,秦烈自然不会多花时间浪费在一线天上,今天正好休息,是每个月唯一一次出外走动的机会,他当然不会浪费这等大好的机会,打探南相的下落。 沿着十二亭道的盘山小路回返丹霞峰的路上,秦烈刻意绕了一个弯,当他来到十二亭道中一个山坳口的时候,趁着守山弟子不注意,一头扎进了山下的丛林里,经久藏匿的气息一下子攀升起来,望着面前插天入云的天一峰,提身纵气向高空掠去。 天一峰,寒阁所在。 长达半年,秦烈已经将一线天的地形摸的滚爬烂熟,哪座峰峦驻扎着那一阁的强者,他都心中有数,这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如果手中巡山腰牌可以回避诸峰禁制,他就可以轻易摸到南相的老巢,自己也就不用劳心费力的偏要钻研什么阵法禁制了。 事实上有此举动,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一开始的时候秦烈的想法是“趁你病、要你命”,结果潜入一线天以后才发现,要找到南相简直比杀麻琛还难,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南相的伤势一旦痊愈,报仇一事将会难上百倍。 所以能快一点最快,可如果快不了,那就只能按部就班的来了。 总的来说,秦烈为了报仇已经制订了两个计划,能快则快,否则他会一直在一线天潜伏下去,直到有一天有十成把握杀掉南相。 站在天一峰的脚下,秦烈拔地而起、一飞冲天,灵隐术笼罩全身,尽量将气机压制到丝毫不会溢出的程度,望着那高耸入云的峰峦山岳,他的心是颤抖的。 天一峰寒阁的护山禁制威力如何,覆盖的范围是多少,他一概不知,不过不亲自去试探,这辈子也别想登上天一峰,为了复仇秦烈今天破例壮着胆子爬了一次天一峰。 起初他飞起的速度并不慢,元神精神力几乎全部释放了出去,感受着山顶上那一个个金光符箓的反映。 冷月高悬、夜风乍起,秦烈越飞越慢,越是接近山顶就越紧张…… 禁制总要有个范围,他现在正在探测禁制的反映和覆盖的范围,他已经想到了,一旦山中禁制有半点异动,即刻就走,绝不逗留。 五丈、十五丈、二十丈…… 当秦烈飞起大约近百丈的时候,元神陡然发生了一丝莫名奇妙的异动。 “不好。” 秦烈把心一提,整个人的身子缩了起来,全身骨骼噼里啪啦的乱响一阵,瞧准了悬崖峭壁中一道约有尺许宽的狭小裂缝一头钻了进去,随后他收起了全身的气机,整个人宛若一团细长的穿山甲一样缩在了狭缝里。 缩骨遁术! 秦烈很是庆幸当年帮了王锅子一把,得到了这种偏门的遁术,此时居然派上了用场。 就在他缩进了峭壁夹缝里的时候,忽地头顶金光四射,隐约间山林呼啸之声仿佛迎来的秋风夜雨,簌簌而降,整座天一峰都被一股忽明忽暗的金光包裹了起来,时间虽然不长,但并无例外的引起了天一峰守峰弟子的注意。 “什么人闯峰?快派下去看看。” “寒阁弟子,下山搜一搜,有人触动了禁制。” “师兄,这么晚了谁会爬上来啊,要我说肯定是不知哪来的妖兽不小心闯进了天一峰,别大惊小怪了。” “禁制异动虽然时间不长,但明显有灵力波动的迹象,阁主不在,我等岂可玩忽职守,马上派人下去,勿必彻查。” “唉,好吧,弟子领命。” 几个或紧张或懒散的声音传过来,秦烈一一收入耳中,随后冷汗如雨,果然,这守山的禁制可以轻易察觉到灵力的异动啊。 值得庆幸的是,他行动的时候很是小心,所以刚刚触动了禁制便退了出来,这样一来,山上的禁制动静并不大,也没有影响到其他的峰峦,而在深山老林里,本就有很多体形娇小的妖兽总是没办法防范的,有的时候妖兽闯了进来触动禁制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但不管怎么说,秦烈体验了天一峰禁制的可怕,须知道自己是一个丹阳期高手,用了灵隐术,除非同阶强者之外,很难有人发现自己的气机,可这守山的禁制,竟然这么灵敏,居然一下子就发现了自己。 根据白天看的秘笈阐述,这禁制似乎达到了三级禁制的地步了吧。 他埋着头想着,屏气凝息的缩在山中狭缝中,很快耳边有异风吹过,几名弟子正在山脚下搜索,过了许久,守山的弟子终于退去了,头顶上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 “师兄,已经搜过了,没有可疑的人,是不是守山禁制出了问题啊。” 先前那个严厉的声音道:“既然没有问题,那大家都去休息吧,你,你,你,还有你,你们四个留在这里,今天夜里加强一下戒备,阁主不在,大家更不可以掉以轻心。” 随后一个懒散的声音道:“师兄,我觉得你太小题大作了,这是什么地方?这可是天一峰啊,后面就是大宝真德殿,谁有这本事不通过外面的护宗大阵潜到本门中枢,再说了,阁主去哪了?这都半年了,怎么还没回来?” 严厉的声音闻言冷声道:“你懂什么,越是这个时候就越要小心,还有,阁主的行踪也是你们随便询问的吗,做好自己的事,别瞎操心。” 几个声音说完,各自退去了,秦烈又在山中夹缝处待了一会儿,然后才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举头望了望那插天峰柱,他的脸色阴沉似水。 南相不在寒阁,怕是藏在什么地方去了,老狐狸,在外面杀了人受了伤,回来之后竟然连自己的住处都不敢回,难不成伤势一直没有恢复? 第253章 无名弃丹 月色凄迷,天柱峰一座紫金堆砌的奢华殿宇在月色的掩映之下,仍保持着千古不朽的金碧辉煌。 大殿内阁,一线天大长老、亦是剑阁阁主南阳真人于内室盘坐,身子悬浮在半空中,双手抵触在阁内的一只蒲团上垂目老者,阵阵浑厚的法力不断经由南阳的双手送入老者体内,阁内梁顶盘旋着青色的气漩,宛若盘云聚顶、五花齐现。 运气疗伤足足小半时辰,南阳缓缓的回落到地面上,丹阳五层后期的修为,也没能让他轻松自在,额头颗颗米粒大小的汗珠,滑过脸颊滴落在青石铺就地砖石板之上。 “师弟,为兄不惜耗损真元为你疗伤,可你总要心平气和才是,近几日为兄发现你心浮气燥,究竟所为何事?”南阳抬手在额头上擦了擦,低声问道。 蒲团上正襟危坐的老者正是寒阁阁主南相,默默的转过身,烛火灯辉的折射之下,那张布满了皱纹的面孔依旧苍白的吓人。 南相叹了口气,神色间浮动着无奈和气恼:“心不静罢了,犬子之死系于心神,我恨,当日若非那魔女,此时我已经将秦烈首级取下,告慰吾儿在天之灵了。”南相气的捶胸苦叹。 南阳苦愁的望着南相道:“师弟虽然这半年你一直服用护心丹疗伤,修为也恢复了五成以上,可你的伤没有三年五载实难恢复,你自己还不用心,即便我等天天为你灌输灵力,也于事无补啊。” 南相苦大仇深道:“师兄,还没有找到秦烈吗?” 南阳叹道:“唉,天地之大,谈何容易,一线天弟子正在尽全力寻找,就连门内也开始对新晋的门人身份查验,除非秦烈不来,否则必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 “秦烈此人牙吡必报,我相信他不会离开国境,他一定会来,师兄,你要再三告诫掌教师兄,让他千万不要掉以轻心。” 南阳闻言失声发笑:“师弟,我看你太长他人志气了,一线天是什么地方?是他说来就来的吗?不过为兄也盼着他来,哼,只要他敢在昆西出现,定帮你报那杀子之仇。” 南相听着,心里总算好受了一些,埋头思索,陡然说道:“对了,秦烈与犬子在牛头山一战,应该有很多人看到,尤其是上元城的修士,掌教师兄没让人去要副画像吗?这样找起来也方便。咳咳……”南相说着,急咳了几声,貌似因为殚精竭虑还咳出口血。 南阳眉头一皱,伸手在南相的背上拍了一拍道:“我就说你这个人有的时候过于操心了,一线天这么多门人弟子,岂会想不到此点,你放心吧,已经派人去上元城了,相信过不久,就会带回画像,这下你可以安心疗伤了吗?” 南相却是不理,继续思索着说道:“怕就怕他易容变化,即使有画像也作不得准的,如能找到可疑之人,最好让南火师兄他们亲自出马,以元神精神力查验取证,才可保万无一失。” 南阳这次没接话,但表情却是无语叹气,心中埋怨南相过于操心。 …… 天柱峰的夜话秦烈自然是听不到的,当夜打探虚实行动失败后,没有惊动任何人回到了丹霞峰西住园的住处,拿出从藏经洞抄来的手记,将一个个从未接触过的符箓符纹摆在了桌子上,进行抄录收集,整理排列,然后取出了《乾经符注》用心钻研。 一夜无话,转眼间到了第二天的早上,轮值的时间到了,运气调整了疲惫的状态,前往熟药阁继续扮演他的药阁弟子。 轮值的时候没有什么特殊的事发生,与往日一样用心完成自己的工作,等到接替的师兄到来,秦烈从熟药阁出来直奔回源宫。 方轼还等着他的《御心术》秘笈,秦烈头天晚上花了些时间抄录了一份,来到回源宫见里面没有人就站在门口等。 不多时,方轼推着独轮小车满头大汗的跑了过来,见秦烈等在门口,大喜过望,一路小跑过来,眉飞色舞道:“秦师弟,东西带出来了吗?” 秦烈微笑着点了点头,从怀里取出手抄本的《御心术》半篇经文,递上前说:“喏,带来了。” 方轼高兴的不得了,把《御心术》半篇经文抢过来翻了几眼,感激莫名:“秦师弟,多亏你了,不然的话,我都不知道每天该干什么了,这个地方,太枯燥了。” 秦烈笑了笑,看着一车弃丹,道:“今天很忙吗?” “那倒没有,前日众师兄炼丹累着了,今天没有开黄龙丹的炉,只有大掌事在阁里忙着,好像正在研制新丹。” “哦?什么丹?” “这我可不知道,不过听说挺顺利的,之前还听到大掌事的炼丹房里传出徐掌事和几位掌事的笑声,八成是有所建树了。” 秦烈替方轼拿到了《御心术》,方轼对秦烈的态度可以说在原本便交好的基础上更加前进了一些,在秦烈面前,方轼没有任何忌讳。 只不过秦烈有点小失望,既然没有黄龙丹,那一车的弃丹就算拿到手提纯也不敢乱用,鬼知道是一些什么丹药。 二人又聊了一会儿,秦烈便准备离开回去继续钻研他的破解禁制的法门,不想还没走出门口,就看见一个黑脸的修士疾行如风的走了过来。 方轼倒吸了口凉气,下意识的将要走出来的秦烈给挤了回去,还冲他眨了眨眼道:“快躲起了,要是让黑脸无常看见你在这,保不准就要挨顿臭骂,别出来啊,藏里面去。” 方轼语速奇快的说着,秦烈也吓了一跳,还没反映过来呢,就被方轼推进了院子里。 秦烈左右一合计赶紧躲起来吧,四下一看,只有那堆一人来高像小山似的弃丹后面有个角落,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藏起来了。 快步走过去往弃丹堆里一躲,很快就听到外面没头没脑的一通臭骂声…… “方轼,你敢偷懒,这么多弃丹,怎么不推进去。” 方轼那战战兢兢的声音道:“是,是,马上就去,马上就去。” “你小子轮值的时候总是走神,小心出了错把你赶下山,赶紧去,再耽搁,小心我到徐掌事那告你一状。” 方轼可能吓的不轻,后面的话声音极小,听得不太真切,只能听到黑脸无常李三友态度恶劣的斥责。 “这里有些弃丹,扔进炉里焚毁了,别马虎,这可是大掌事炼失败的丹药,就算是弃丹也珍贵着呢,绝不能离开回源宫,明白吗?” 丹霞药阁有个规定,无论什么新品丹药,炼制成功以后都会列入通宝殿的殿册,而炼制失败丹药必须在回源宫焚毁,不得外流。 黑脸无常也是丹阁掌事之一,由他亲自送来的弃丹,想必珍贵无比。 秦烈留了个心眼,过了一会儿方轼满腔怒火了走了进来,边走边发着牢骚,他定晴一瞧,果然,方轼手里多出了几枚黑漆漆的丹丸。 秦烈走了过去,小心翼翼说道:“又挨批了?” “唉,流年不利,撞上这么个瘟神,我也够倒霉的了,不就几粒弃丹吗,看他那样儿,什么东西?” 秦烈顺势就把丹药给抢了过来,不等方轼惊愕阻止,他忙说道:“唉,别发牢骚了,万一让他听见还得挨批,快扔炉里吧。” 方轼一扭头的功夫,秦烈作了一个甩手的手势,趁着他不注意,往炉子里甩了几粒丹药,这几粒弃丹都是从弃丹堆抓来的,方轼并没有看清楚,也不会想到秦烈在他面前就敢把弃丹偷梁换柱,随后秦烈走向弃丹堆,说:“我帮你,赶紧把这些弃丹焚毁了,别让他抓了把柄。” 方轼也没多想,只道是秦烈与他关系不错,替他着想,于是二人手忙脚乱,把该焚毁的弃丹一粒不剩的投进了炉子里,然后秦烈方才跟方轼分手回到了西住园的住处。 回到了住处,关好了门,这才把那几粒大小不一的丹丸取了出来。 反正不知道是什么丹,贵不贵重的自己也不需要担心,先提纯再说,万一成功一枚,出现了宝丹,那就赚到了。 按照秦烈的想法,像这些可以利用的资源能不浪费就不浪费。 运起神秘星盘提纯,一连忙碌了一整晚,只有一枚丹药被他提纯了出来,这枚丹药却是十几枚弃丹中最小的一枚,只有普通丹药一半大小的样子,但是样子却甚是可喜。 托着丹丸观察,丹药上有着虚实难辩的三条流水条纹,色淡,丹体圆润,药香青涩,舔了一舔,还有一股子苦味。 依着他对丹药的了解,这枚呈现出灵黄丹气的丹药品阶必然不高,但用途不详,秦烈也不敢乱吃,只能留起来准备去通宝殿查阅再确定究竟是什么丹药。 说到通宝殿,也是一处能让秦烈心平气和的地方,通宝殿储藏了大量的丹方、卷轴、玉简筒,都是有关丹药的知识,平素里允许他们这些门人弟子进入学习查阅的只有第一层大厅,那里多半都是跟药材有关的藏典,少量类似聚气丹的丹方也有,不介意门人弟子翻阅,但是从第二层开始,没有达到归真期就不允许进入了。 第254章 危机 随后的日子,秦烈的生活逐渐步入了正轨,每天依旧六个时辰的忙碌工作,余下时间全部用来修炼钻研符箓、禁制的学问,他在房间里干的最多的一件事就是描摹绘制符箓,专心致志的程度就像一个真正的符法大师,脑袋削成尖似的拼命探究刻在诸峰上的禁制的奥秘。 为求稳妥,每逢有机会的时候,他都会围着诸峰仔细观察那些玄之又玄的符文和图案,然后记录下来描摹在纸张之上,回到住处制作一模一样的禁制回路,一开始的时候自然搞不懂那些符箓的用处和启动方法,但是他可以不断的推演和排列,一种模式不对就你见另一种,不怕失败就怕懒惰。 闲来无事的时候修炼《元磁星空诀》、《祖龙气》、《浩渺神行》、《焚心焰》四大绝技,充分利用有限的时间提高自身的本领,做为药阁弟子,他每隔五天都拥有一次进入通宝殿一层博览群书的机会,一方面收集药材的知识,提高自己的阅历,另一方面也是想查一查那无名弃丹的来历和用途…… 时间就像海绵挤水一样悄然而逝,秦烈愣是无风无浪在丹霞峰流过了整整两个月的时间,这期间,他还动脑筋在方轼被罚的过程中悄悄的获取了几炉黄龙丹的弃丹,尽管没有第一次收获的多,但还是让他提纯出三枚下品黄龙丹。 黄龙丹的效果确实可观,一个正常的丹阳期辛辛苦苦修炼一年的时间才会积累出来的庞大修为仅凭一枚小小的丹药就可以强行获取,每次服丹都会感觉到自身修为极大的提升,前后一共弄到了七枚黄龙丹的秦烈分成两个月服用,每隔八到九天服食一粒,效果极是可观,再加上平素里他刻苦修行,其修为不声不响的晋升到了丹阳期二层的境界,几乎与丹阳中期不相上下。 来到一线天一晃便是大半年近一年的时间,凭借为人低调随和,秦烈混出了不小的名气,当然,这种名气只存在于药阁弟子中间,没有攀比心、素来不与人争吵,即便某些师兄日常忙碌心情烦燥埋怨几句,他也从不曾与人发生过摩擦。 修真界人性冷漠实属正常,关系再要好的同宗师兄弟也会为了自己的前途而抛弃任何一种近乎亲人般的关系,别看熟药阁的竞争没有三峰五谷七仙洞乃至一线天其它各部弟子激烈,弟子间仍旧存在要竞争的心态,可是秦烈却像处在浊世中的一股清流,令人想嫉恨都嫉恨不起来,说白了,在熟药阁,他就是一个任劳任怨的乖宝宝。 可是谁又知道,这位看似貌不惊人、人畜无害的乖宝宝,却是隐藏着一线天的一颗随时都有可能爆炸的炸弹。 两个月过去了,秦烈的身份地位没有丝毫的变化,复仇计划看似毫无进展,实际上,他已经复制出了巡山腰牌。 经过没白天没黑夜的仔细钻研,他发现巡山腰牌上绘制的符号图案是一种可以回避十二亭道的特殊解禁之法,这种解禁之法应该是一线天的高人精心发明出来的,蕴藏着极为高深的符法原理,他还不能完全悟透,庆幸的是,自从拓印了一份之后,经过一段时间的琢磨,反倒让他机缘巧合的复制出了一块,而且秦烈试过,自己复制的巡山腰牌与正常的巡山腰牌一样,可以轻易避开十二亭道的禁制约束了。 现在就差破解诸峰的禁制,他就可以在一线峡内外来去自如。 潜入一线天的计划十分成功,至少目前没有引起太多的关注,可惜一个人的运气始终有限,就在秦烈以为就差最后一步便可以找到南相的时候,一场前所未有的危机终于还是降临在了秦烈的头上。 这一日,秦烈照常在熟药阁分捡药材,忙碌到很晚,时近子夜的时候才与轮值的方轼接手交替工作,正当他准备离开熟药阁回去休息的时候,方轼却是叫住了他:“秦师弟,徐掌事让你去偏殿一趟。” “哦?有什么事吗?”秦烈愣了一下,徐起向来不会轻易把人叫到他的偏殿,除非有什么重要的事才会单独约见,今天有些反常。 方轼摊手表示不知,无奈之下,秦烈只能取道熟药阁偏殿而去。 走在熟药阁,原本并不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走着走着,秦烈忽然发现平素里在熟药阁工作的师兄们悄悄的在私底下低语,并且总是看向偏殿的方向,正在悄悄的讨论着什么。 秦烈留了个心眼,放慢了脚步,走到两名师兄负责的药架时竖起了耳朵,就听到那两人躲要药架的后面谈论…… “让你小心点别马虎,今天跟往常不一样。” “刘师兄,你别说话就说一半啊,怎么了?” “适才我去了偏殿,你猜怎么着?好家伙,咱们阁主来了。” “那有什么?我还以为发生什么事了呢?阁主他老人家不是经常过来吗?几个掌事大掌事都在里面吧?” “屁,这次不仅仅是阁主,还有风阁阁主南成长老也来了,正在和徐掌事在偏殿议事呢?” “风阁阁主南成长老?他来作什么?他不是负责一线天对外联络打探国境内各方消息的人吗?” “谁知道呢?刚才进去送药的时候恰好让我看见了,不知道在议论什么大事,表情可是严肃的很呢?” “……” 两名弟子交头接耳,声音很小,可秦烈还是听的一字不差。 药阁阁主,风阁阁主,两大丹阳…… 秦烈精神一紧,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涌上了心头。 他潜入一线天,最害怕的就是面对一线天的九大丹阳强者,灵隐术可以将自身的修为降到任何一个境界,瞒住绝大多数人的耳目,可在同阶高手面前就很难掩饰了,两大阁主突然造访,又在偏殿议事,这个时候徐起居然叫自己过去,难不成有人怀疑到自己身上了? 本就天性多疑的秦烈下意识的觉得此事不妥,连忙开动脑筋沉思了起来。 “如果一线天一直在派人追查我的下落,定会因为南相受伤一事而更加谨慎,半年来我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该回避的全都躲过去了,他们凭什么怀疑到我?莫非一线天对门内弟子也进行了一番排查?” “要是这样,他们势必会去上元城找人打听我的底细,牛头山一战见到我的人不少,万一他们拿到了我的画像,我……” 莫名出现的危机让他不由自主的紧张了起来。 动手,秦烈到是不怕,可是好不容易潜入一线天就这么让人识破身份,之前的怒力岂非付诸东流了,该死的一线天,做事果然严谨,居然这样也能查到我的身上。 心里像有只小鹿似的到处乱撞,眼看着偏殿大门进入了视野,秦烈的心禁不住焦灼了起来。 现在走来还的及,趁着徐起没有发现我逃离,一鼓作气杀出一线天。 不,不行,那样一来,这大半年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父亲和秦家三十一口的仇何时才能报完? 二哥的下落也很难再打听到了! 也许这样逃走,也未必能逃出一线天,一线天的外面还有守山大阵。 “横竖是个死,就搏上一搏吧。” 猝然间,他打定了主意,进偏殿见一见两位阁主长老。 当然,他此举也并非豁出去性命,按照眼下的形势分析,如果一线天的人拿到了自己的画像,并查到自己的身上,至少徐起还是认得自己的,那么请见这种方式,就显得过于温和了。 这么说来,一线天的人似乎还不能确定自己的身份。 要是这样,秦烈心里到是有个主意。 两大丹阳期强者的修为的确可以给自己造成一定的威胁,但是他也并非没有过准备。 长达近一年的时间用灵隐术压制着自己的气机,与此同时,秦烈更是在修炼《元磁星空诀》中下了一番苦功。 这门传自冬州秦氏一族的无上修行心法对养气练气的功夫别具一格,心法本身就十分高端,绝非一线天中的心法可比,如今修为已经进入丹阳二层的阶段,并已经掌握了《元磁星空诀》的第二重心法中的“星宿无痕”法门。 此法门并非法术,只是《元磁星空诀》中一种聚法缩丹的窍门,用于增强修为的时候将体内的灵力最大限度的收拢起来,然后将杂质排除体内,尽管不是法术,但“星宿无痕”的法门却可以大幅度缩减体内法力对外呈现的可能,还不影响灵隐术的效果,如果所料不差,除非比他高一个层次的强者,否则很难发现隐藏在紫府丹阳中格外凌厉的气机。 有此想法,秦烈顾盼左右,见没有人注意到自己,以最快的速度起手掐诀,默默的运了一遍“星宿无痕”的法门,随后气机疯狂收敛,将一身气势收敛到了极致,灵隐术同时发动,修为稳稳的定格在了灵虚五层的后期阶段,然后,他深吸了口气,将步子放稳,心平气和的推开偏殿大门走了进去。 第255章 化险为夷 熟药阁的偏殿内,檀香萦绕、紫气氤氲,装点并不奢华的偏殿彰显出一股别样的淳朴韵味,只是素来安宁的偏殿,今日却飘散的一股子严肃冷厉的气息。 殿内客席两名老者居中而坐,道袍拂尘加身,枯叟的容貌、紧皱的皮肤都在演绎着南宇和南成的恼怒,殿内徐起毕恭毕敬的站在旁边,略微佝偻的腰背此时已经变成了一张被拉弯的大弓,一张老脸就差没贴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吭一声。 “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居然说都不跟老夫说一声,徐起,老夫还怎么相信你?” 南宇的火气很大,又拍桌子又瞪眼,吓的徐起战战兢兢直冒冷汗。 “回阁主,数月前阁内弟子有近十人面临突破,弟子便从九十七药园调来几人帮工,后来严师侄突破归真之境,弟子写了份举荐贴述清此事举荐一人到熟药阁填补空缺,贴子已经送进韦蕴阁了……启禀阁主,弟子能不能问问秦烈到底犯了什么事了?” 徐起在熟药阁不说只手遮天,也是说一不二的人物,可是在南宇的面前,就像一只南宇养的家猫一样老实。 南宇横眉冷对千夫指的模样就像一头要暴走的妖兽,咬牙切齿的横了徐起一眼,破口大骂:“你说犯什么事?你这个无知的东西,居然还有脸来问我?” 南相的事不能说出口,被徐起追问的南宇火气更大,就是有点委屈了徐起,活了大半辈子还让人指着鼻子骂的狗血淋头,无语的是到现在为止他都不知道因为什么挨骂。 就在这个时候,偏殿的大门被人在外面敲响了…… “笃!”,“笃!”,“笃!” 连续三声,随后一个声音隔着红檀门板传了进来:“弟子秦烈,求见徐掌事。” 听到秦烈的声音,几乎快要哭出来的徐起顿时火冒三丈,下意识的扫了一眼余怒未消的南宇,得到允许之后才声音冰冷的喊道:“进来。” 吱呀! 殿门被推开,秦烈中规中矩的走进了偏殿,他低着头不抬,脚步行进间略显虚浮,匆匆几步走过来,始终不看向旁边南宇南成二老,只是深深一躬到近前对徐起说道:“弟子秦烈,见过掌事……” “混账,秦烈,你到底做了什么?让两位阁主亲自前来兴师问罪……” 南宇南成还未开口,徐起脾气火爆的一把揪住了秦烈的领子,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别看徐起平时特别看重秦烈,但事关自己未来的前途,他岂会在乎秦烈的死活。 秦烈进来的时候就意识到形势不妙,心里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一路行来他想了很多,包括每一个举动、每一个表情都拿捏的十分稳妥。 没头没脑的被批了一通,秦烈马上慌张了起来,全身哆嗦着一脸的惊愕,手足无措道:“掌事,我……我怎么了?” “你说你怎么了,你……”徐起恶狠狠的瞪着他,说到一半,发现话说下去了。 是啊,他怎么了?徐起的脑子里现在还画着问号呢? 下意识看了看旁边的南宇南成,两大长老则是一言不发、目光阴冷的盯着秦烈,强大的元神精神力毫不掩饰的释放出来,在无形的空间深处形成一股巨大的威压,这股威压逼的徐起都喘不过气来。 秦烈早有准备的身子一躬,暗中运起《元磁星空诀》逼出了满头的冷汗,扑嗵,他单膝半危在地上,然后用着惊恐交加的眼神看向了南宇和南成。 元神压迫,一直都是强者对付弱者的拿手好戏,南宇和南成两大高手同时施压,灵虚期的修士根本就挡不住,为求真实,秦烈咬着牙强行逼出口血,哇的一声吐在了地上。 徐起早就吓傻了,蹬蹬蹬倒退了几步双膝跪倒在地…… 偏殿死一般的沉寂,两大丹阳期的威压席卷全场,秦烈心知肚知,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再过盏茶的功夫,自己的心脉就会被震碎,不过他的性格也是格外的刚毅,通过南宇南成的举动,他更加确定,两大长老并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自己就是杀了麻琛的秦烈,否则他们绝不会试探,而是直接出手。 忍! 秦烈咬着牙坚持着,庆幸的是,这个时候不用狡辩,毕竟在两大丹阳强者的威压之下,他一个灵虚期的弟子,根本没有开口的能力。 果不其然,当威压降下的数息之后,南宇和南成互相交换了下眼神,猛然间又把元神精神力尽数收了回去。 威压散去,秦烈喉头一甜,噗的一声,又是一口血喷在了地上。 这次不是装的,实在是之前为了佯装不敌强行受挫受了一点内伤,所以忍不住。 收起了元神精神力的两大阁主面面相觑,沉默片刻,南宇沉声问道:“你叫秦烈?” 秦烈脑盘急转,想着这个时候应该有怎样的表现才算正常,灵光闪过,秦烈还是没有回话,反而求助般的看向徐起。 徐起也是被逼出了满头冷汗,见他不答话,连忙斥责道:“笨蛋,长老在问你话,快回答。” “哦,哦。”秦烈手忙脚乱的翻身爬起,毕恭毕敬的说道:“回长老,弟子就是秦烈。” 南成眯着眼睛始终打量着他,问道:“你是散修?祖籍何处?” “回长老,弟子原本扬山人士。” “家中可还有亲人?” “没有了,二十年前一场水灾,爹娘饿死了,村子也没了。” 这段履历,秦烈入门的时候就想好了,扬山是赵国境内一个小小的郡城,二十多年前一场水灾把整个郡城都淹了,百姓流离失所、城外横尸遍野,就算派人去查,也查不出来,而这段历史,当年很多人都知道。 南成继续问道:“你是散修,艺承何人?” “是一位老道士,弟子也不知姓名,八名那年,一位真人路过扬山,救了当时在后山打猎的弟子一条性命,随后赠了些口诀,弟子方才成为修真人士,随后弟子学着真人四处游历,慢慢的才成为一名散修,兜兜转转在世间游荡多年,法术造诣止步不前,故尔弟子便想着投入名门大派,大约一年前机缘巧合之下来到了岳城,之后……” 他说话的时候声音很轻,伴有沙哑和颤抖的音色,显得十分惧怕战战兢兢,到是让人挑不出毛病。 说到一半,南宇显得不耐烦挥了挥手打断道:“好了,后面的事我们都知道了,师弟……”他转向南成。 南成没说话,直接从怀里取出一张宣纸,甩手打开,果然是一副画像。 秦烈拿眼角余光一扫,心神不免动荡,所幸先前有了准备,连忙压了下去。 南宇和南成一言不发,对照画像打量了他几眼,不多时,南成将画像又收了回去,只说了一句:“好了,你可以下去了。” 秦烈又看了看徐起,后者极不耐烦,恶言相向道:“还不下去。” “是,弟子告退。” …… 从偏殿走出来的时候秦烈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到不是因为身手不如两位长老,他是怕自己近一年的努力付诸流水,好在之前准备万全,《元磁星空诀》的星宿无痕法门又格外强大,总算让他蒙混过关。 从大门出来,秦烈没急着走,四下一望,灵机一动坐倒在地上。 受了伤,吓到脚软,必须表现出来,另外,他也想听听里面在说什么。 见到秦烈坐在了地上,熟药阁几个师兄弟连忙围了过来,这一个问道:“秦师弟,你怎么了?”,那一个说:“秦师弟,你没事吧。”如此这般的问候,秦烈直是挥手喘着粗气,但是耳朵却是竖了起来。 …… 偏殿里,南宇和南成面对面交流…… “画像上的人不是他,看样子也不像是易容。” “嗯,可能是我们搞错了,秦烈这样的名字本来就很平凡,天下底叫秦烈的人很多。” “也许是我们多虑了,秦家小儿胆子再大,也不可能跑到我们眼皮子底下找不自在吧。” “那先这样吧,让风阁弟子在昆西境内严加排查,实在不行,将一线天外围的大山再搜查一番。” “可以。” …… 如此这般的言辞,一字不差的落入了耳中,悬在嗓子眼上的一颗心,终于落回了原本的位置上,他知道,自己终于化险为夷了。 这个时候里面又传来只言片语,但大抵上都是南宇训斥徐起的话,这位掌事又被批了一气,过了一会儿,徐起毕恭毕敬的送南宇南成走了出来,熟药阁的弟子恭恭敬敬的站在旁边,两位长老也没再看秦烈一眼,踱着方步扬长而去。 徐起没头脑挨了一顿臭骂,自然心情不爽,即便看见秦烈受了伤,脸色也是极为难堪,不过他还是说道:“秦烈,你先回去吧,这两天不用过来了,你的工作我会叫人顶替,下去吧。” “是,掌事。” 秦烈在众师兄弟的搀扶下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做戏做全套,从熟药阁出来的时候他的脸色一直是苍白的,直到回到住处关好石门,他的眼中才透出冷厉的寒光…… 第256章 图穷 渡过了一场险象环生的劫难,秦烈在熟药阁的身份终于不再引人注目了,尽管从那件事以后,徐起对他的态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时不时会揪他出来训斥一通,有的时候更是毫无理由的喝骂,他都一一忍了下去。 为报灭门大仇,所有的忍辱负重都是值得的。 秦烈始终告诫着自己。 没有了后顾之忧,秦烈愈发的勤奋,日常工作无可挑剔,闲暇时间勤学苦练、钻研禁制符箓,不知不觉,便是两年光景。 西住园的石宫住处,若是此时有人有幸得到观摩的机会打开秦烈的房门,定会发现,他的修炼室内无论是墙面还是地面上都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图案,从藏经洞得来的符箓秘笈、阵法布施的要点关键、禁制形成的回路勾描,不尽其详的展现在石宫修炼室内。 尤其是地面上,一个由九字符箓构成的禁制阵法闪烁着淡淡的金色光华。 这个禁制正是秦烈花尽了心思通过观察诸峰山岭的峭壁符刻精准摘抄下来的,他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才弄明白了如果启动,启动之后会产生什么样的效果。 而随后的一年,他时常出没藏经洞,几乎将整个藏经洞内能够找到的所有符诀、阵诀、禁制之法的秘笈全都阅读了一遍。 林林种种化解禁制的法门无一不学以致用、举一反三、反复推敲尝试,就在这小小的修炼室中,近乎发了疯似的修炼,终于让他找到了化解回避禁制的方法…… 不仅如此的是,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就在不久前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有人看见寒阁阁主南相长老,于半月之前回到了天一峰寒阁的住处,虽然门内弟子大多都怀疑这几年南相的行踪,但是没有人敢多问一句,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南相已经回到了寒阁。 这个消息让秦烈血脉贲张,恨不得直接杀进寒阁,摘下其首级,不过这么多年都忍下来了,也不急于一刻。 幽静安谧的修炼室内,残弱的烛火折射的微光打在秦烈的脸上,衬托出一丝浓郁的杀机。 背着手站在诸峰禁制图案的外缘,深吸了口气后,淡淡的法诀咒文从秦烈的口中缓缓的传递而出。 “坎乾互合……离艮独阙……真言解禁咒……去……” 淡淡的语句传出,秦烈挥手祭出数道法诀,明暗交替的辉光在石屋中闪烁游离,化作整整七道紫色的匹练首尾相连的朝着禁制上打去,随后踏足而入,站在禁制之中,石屋亮起了几道华光,皆是真言解禁咒的法力,禁制在地面上微微颤动了几下,紧接着便没了动静。 “果然好用……”旦见毫无响动的禁制,秦烈眼中绽放出夺目的光芒,随后,一身的杀气尽皆呈现出来,其人未动,体内法力化作无数凌厉的刀气,疯狂的在屋内闪动了起来。 “叮叮叮……铿铿……” 狂风乍起、利刃游走,闪瞬的功夫,墙壁上的多出了无数纵横交错的刀痕,秦烈的脸上煞气充盈,极具凶相,瞳孔收缩间只觉一股横生的霸气大有不释不快之感。 “南相,你活的够久了,是时候送你上路了……” …… 冷夜,上弦月,星如斗…… 子时的月华倾洒如幕,浇灌群山宛若铺上了一层银毯…… 凉风微微轻拂,树叶于风中沙沙作响,迷人的夜色下陡然闪过一道近乎不真实的流光。 晓月之下,一道黑色的人影以迅雷疾电的速度翔身飞渡,不惊起一丝波澜,轻松的飞进了十二亭道之中…… 号称苍蝇都难飞进一只的十二亭道,重重禁制没有起到一丝一毫的反映,仿佛失效一般,任由那黑影轻便快捷的穿过了重重禁制阻隔,如雄鹰振翅、鱼龙如海,几番起落,停靠在天一峰的悬崖峭壁旁边…… 月华飘洒,峭壁上的黑影嘴角掀起一抹轻视的弧度,足尖点中峭壁,蜻蜓点水般纵云而上,法诀施动,一道道明晦不一的暗光相继点出,无一例外的打在了山间绘刻的禁制上,犹如泥牛入海,片刻之后黑影攀上了山巅。 亭台楼阁于视界拉开篇幅,理所应当的大气磅礴,展目眺望,瞳孔微缩,鹰眼术加持之下,天一峰的一切明暗哨卡皆在掌握之中,前方寒阁楼殿高达八层,在无数鳞次栉比、高矮不一的殿宇厅堂的簇拥之下显得巍峨大气、庄严不凡。 历时三年,秦烈并没有大仇将报的振奋,反而愈发的冷静镇定,这座楼阁屹立了至少数百年,个中怎会没有防护禁制,不过三年来精研阵法禁制、符箓符文,他相信以自己的修为,破解几个禁制不在话下,唯一需要注意的是不能提前打草惊蛇。 还有,里面是否有高手保护亦未可知,还得小心点好。 提步轻身形似狸猫,秦烈开始在寒阁周围跑动了起来,他施法运气极是精细,《元磁星空诀》运转如龙,将体内的气机控制的十分微妙,既不会惊动寒阁周边的守卫弟子,也不会随意散发气劲引起阁内强者的注意,三两步迈动纵光如影,几个呼吸之后摸到了寒阁东南楼角。 趁四下无人,起手掐诀一记“洞察术”隔着寒阁窗棂缝隙打了进去,明晦难觅的青绿光斑瞬逝而走。 “一层没有禁制,很好。” 喃喃低语一声,打开轻轻的打开窗户翻身鱼跃而进…… 洞察术是他在藏经洞查阅了无数秘笈好不容易发现的最有用的一门低级法术,别看此门法术级别不好,却是洞察禁制结界的唯一法门,洞察禁制的能力因人而宜,实力越强,效果越好。 “南相躲在哪呢?” 进了寒阁的秦烈隐蔽在东南角楼一根紫金涂镀盘龙刻的撑梁大柱后面,借着黯淡的影火烛光将气机收敛到极致,甚至连鹰眼术都收了起来。 身入虎穴,断不可掉以轻心,一丁点的风吹草动,都有可能惊动南相,那厮若是自大与自己拼杀斗法到是不怕,有领域法戒、赤炼天刀在手,拼着不惜耗损真元的方法,足以在最短的时间屠了那头畜生,不过逃跑是个问题,虽然带来了花费一年多改良的隔绝声音气机的禁制阵符,但是两个丹阳期的高手斗法,不一定就拦得住,动静大了难以保命,动静小了又不容易快刀斩乱麻,所以出手的力度需要掌控到位才是。 复制的巡山腰牌可以避开十二亭道的禁制,外面的守山大阵只是幻象,不足以为虑,真言解禁咒可以轻松破解大阵幻象,逃出升天。 一切都准备的妥妥当当,唯一还没做的,就是杀人了。 寒阁楼殿并非塔筑,上下只有三层,一层议事迎客之所,应该不是南相的居处,那么二层呢?高手似乎总是喜欢居住在高的地方,以彰显地位之显赫,里面会不会有暗阁密室。 不得而知啊。 上去瞧瞧…… 忍辱负重了三年,并非秦烈不够胆大,相反,他的胆子大到可以斗天,不过应有的谨慎绝不能少,死死的压着自己的气机,正准备再施洞察术查查对面通往二层的楼梯是否布有禁制的时候,秦烈猛的全身一震。 “有人?” 下意识的,看到了大殿正中央的祖师像神龛,后面有空隙不大,心念一动施展缩骨遁术,嗖的一声钻到了神龛的后面。 星宿无痕法门运转到极致,片刻间秦烈将全身的气机收敛到极致,屏住呼吸,竖耳聆听了起来。 “师弟伤势未愈,就不要起身相送了,我回去安排一下,明日再起一炉护心丹,隔上十天半月,你的伤定无大碍。” “这么晚了还有劳师兄亲自跑一趟,南相真是惭愧。” “没什么,大家同门,理应照应,不过我到是想劝劝你,你伤势尚未痊愈,急着回寒阁做什么?在二师兄的剑阁住的不习惯。” “到不是这个原因,这几年卧床疗伤,身子都生锈了,想着有寒玉床修养起来也快些,便请示了二师兄和掌教师兄还是回到寒阁方便一些。” “说的也是,罢了,待会我命人再送来些理气调脉的伤药,师弟就休息吧。” “有劳师兄了,师兄慢走。” 声音是从二楼楼道传出来的,听声音却是药阁阁主南宇长老,而另一个却是他找了三年都未曾谋面的仇敌南相。 秦烈的心不禁激动了起来,内息不受控制的运转,他紧紧的攥着拳头压着气机,这个时候可不能坏事,等南宇走了以后再动手。 告诫着自己,连吸了几口气,随后把呼吸屏住,垂下双目,大气不吭。 过了一会儿,有脚步声传来,踏踏之声延绵到寒阁门口,吱呀门响,咣当再关上,秦烈又在神龛的后面待了半盏茶的功夫,确定南宇走远方才把眼睛睁开,气机释放出去,元神精神力缓缓的覆盖了寒阁一层,直达楼梯,确定没人发现,身形一纵,窜上了二层。 第257章 匕现 寒阁二层是一个比一层略小一点的开放式大厅,里面摆放着七八个超大的屏风用作间隔,厅中四周书柜林立,也有药柜摆架,书香药香混合的香气四处弥漫,异香扑鼻,正东首的一张长条状的毛绒大毯平整的铺地面上,毯子上面摆着一只长条状的紫檀几案,放着笔墨纸砚、竹简香炉,一截小指粗细的紫绛香插在香炉里,萦绕的烟雾扶摇直上,循梁顶而成雾,在半空薄薄的浮了一层。 二层寒阁空空如也,并无人影,想着之前在楼下偷听到的对话,南相的伤势并未完全痊愈,搬回寒阁是为了借助一张寒玉床疗伤,然而元神精神力的感知中并没有冰冷幽然的寒意,楼里怕是有暗阁,或者在第三层上。 左右无人,秦烈壮着胆子走到了楼角处,刚要迈步突然觉得不妥,将伸出去的脚收了回来,打量着二楼通往三楼的楼梯,隐隐约约总是有种不一股的气机萦绕在楼梯上,秦烈俯身蹲了下来,走到楼梯的背面仔细一瞧,原来楼板的后面居然用金浣砂墨写满了符箓。 秦烈微微一笑,好在自己足够机警,偌大个寒阁平时只有南相一个人居住,他伤的这么重,怎么会一点防范措施都没有,问题居然出现在楼梯上。 蹲下身子仔细观察楼梯隔板背面的符箓花纹,脑子里几年来学到的阵法禁制的学问终于派上了用场。 “这是一个警示禁制,伴有淤泥术,果然狡猾。” 淤泥术是禁制中一种极为常见的陷阱,多半被使用在比较重要的地方,比流沙术的威力还要强上一些,只要踩进了陷阱触动了禁制,行动力就会被束缚,而这个楼板上的禁制还有警示的作用,相信刚刚那一脚踩上去,今天晚上自己就别想全身而退了。 有所发现,秦烈轻蔑一笑,起手、掐诀,《元磁星空诀》运转起来,体表飞出无数银亮的星斑,围着他的身子顺时针旋转,如同一个柔和轻缓的小型星空风暴,煞是好看。 《元磁星空诀》不愧为顶级的修真心法,自有自的特别之处,就连运功时的表现都不一样,而且法力涌起的同时,天地灵气也会多多少少的被带动起来一些,增强着施法时所形成的最大威力。 信手在面前的楼梯半空上面结了一个真言解禁咒,手势虽然与之前化解天一峰守山禁制的绝大多数手势一模一样,但法诀变化的顺序截然不同。 这也是修炼了多年的阵法禁制悟出的精髓。 世间从不未有两个一模一样的禁制,如果区分一个修真者对禁制了解深浅与否的重要标准就是看这个人对真言解禁咒悟出了多少精髓,了解的禁制越多、对符箓用法越是熟悉的人,自然可以通过一个禁制中的灵气变化和符箓布局理清禁制的运作方式,从而调整真言解禁咒的施展方式,方才做到临危不乱、从容不迫。 三年来,秦烈没少往藏经洞跑,虽然每个月只有一次观摩秘笈宝典的机会,但是他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钻研符箓、禁制、阵法这三个方面去了,就连身上的《乾经符注》都倒背如流,藏经洞中有关禁制的一切知识背的滚瓜烂熟,如此推敲布施排演、举一反三,方才让他有了今天的修为。 可以说,整整三年,秦烈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解一线天中的各种禁制上,若非如此,吃了七粒黄龙丹、又有《珈蓝魔经》的他岂会在三年内止步不前? 禁制法术信手拈来,几个呼吸之后,在楼梯的半空中布下了一个真言解禁咒,随后轻轻纵起,足不点地,踏着真言解禁咒上了三楼。 在楼下折腾了半天,上面仍旧没有任何反映,他更加确定南相就躲在楼阁里的某个地方,那个地方也许还布下了隔绝气机的阵符,于是他变得肆无忌惮起来,上了三楼粗略了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目光迅速锁定在屋子正当中的一座小小的神龛上。 三楼的布局很简单,一座小小神龛摆在三层楼阁的正当中,两侧是摆放着古玩字画器皿用作装饰的柜子,神龛前面两张蒲团放在地上,中间横着一条几案,走过去摸了摸蒲团,两个都是温和的,怕是刚是南相和南宇就在此处侃侃而谈过。 而整个楼阁的格局是圆形的,一、二两层都摆满了物事,只有三层神龛后面以及两侧是墙壁,正好此地无银三百两。 暗室就是在三层墙壁的后面。 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阵符,抬手抛出,祭出法诀,明暗不一的光线似流光游走,瞬息间结成了一个隔音的禁制,他决定就在寒阁三楼结果了大仇人南相。 跟着,走向两侧墙壁、旁边玄关、面前神龛,四处摸了摸,终于在神龛的右面摸到一个小小的机关,用力一旋,咔嚓一声,神龛向右侧移开,里面露出一扇铁门。 “什么人?” 机关旋动的同时,里面传出一道洪亮的喝声,秦烈站在铁门前抬起一脚,贯以大力威猛踢出,轰的一声,那铁门应声而开,一股股森冷的寒气从暗室中涌出,冻的秦烈禁不住的打了个哆嗦。 “南相,我找你找的好苦啊。” 仇人见面,秦烈撕去了身份伪装,整整三年的积压的怒火不受控制的爆发了,《元磁星空诀》带起的法力在身体周围形成了一个巨型的能量漩涡,阵阵狂霸暴戾的杀机席卷而出,牢牢的封住了铁门周围的每一寸空间。 暗室里,一张蓝白色散发着寒气的寒玉床上,坐着一名形同枯槁的老人,鸡皮鹤发、小眼长眉,一双及膝的长臂比正常人略长一些,体态消瘦似麻杆竹竿。 此时的南相愕然的抬着头,体表有着雄浑的法力肆意的游走,寒玉床上放着一柄银柄镶金、三尺长短的曲形青锋,如蛇剑藏有锋芒。 四目相交,南相也是极为吃惊,天一峰寒阁虽然只有两处禁制,可也并非任人来去的花园过廊,这人是怎么闯进来的,外面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心中震惊的南相却是没有表现出来,一双细长小眼阴冷的打量着秦烈,见他穿的是一线天正式弟子的道袍心中更是疑惑,沉声发问道:“你是何人?夜闯一线天,究竟想干什么?”他说着,下意识的伸手向身边的那柄剑抓住。 秦烈也不理会,只觉得心头怒火烧的正旺,语气森然冷厉道:“你找我找了这么久,还认不出我吗?” “你……”似有疑惑的南相愕然间猛的瞳孔扩张了起来,瞳子里惊骇与恍然交互,失声叫道:“你……你是秦烈?” “不错。”秦烈眉宇一凝,眼中顿时掠过滔天的杀意:“南相,你杀我秦家三十二口,这笔帐,我要跟你好好算算,受死吧。” 隐忍三年,等的就是这一刻,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秦烈可不想拖延时间招来不必要的麻烦,话不投机,先杀了再说。 言罢,秦烈袖口甩动起来,不由分说便是一记火球连珠祭了出去,随后身形掠去带起狂风,风势反卷将铁门关上,为怕惊动山中其它高手,他打算就在寒玉床的暗室里取了南相的性命。 “秦烈,你这个小杂种,来的正好,老夫还怕你不出来呢,吾儿的仇,今天总算可以有个了结了。” 南相也不是个扭扭捏捏的人,见对方杀了过来,凌空一指,那柄三尺青锋呼啸着迎面刺了过来,典型的御剑术。 二人动起了手,毫无花哨可言,各出一扫皆是杀招,谁也不想落后于人。 青锋和火球摩擦飞过,二人同时向两旁闪过过去,在空中翻了个筋斗的秦烈为了速战速决,翻身的同时手掌拂过了领域法戒,一片闪耀的光华绽放出来,顿时刺的南相下意识的闭了闭眼,等他再度张开眼睛的时候,一阵突如其来的刀劲带着猛烈的风势兜头盖脸的劈了过来。 抬眼一瞧,好大一道刀芒撕破空灵般的落下,把南相吓的猛吸了口气,屈指挑诀调回了三尺青锋扬剑便挡。 “铿!” 金石交击之声猝然响彻开来,一股浑沉刚烈的大力震的南相虎口发麻。 火星四溅的同时,南相双脚巴着地面带起一阵刺耳的摩擦声不得已的狂退了出去,砰的一声,后背重重的撞在了寒玉床,直把他那不惜重金从南海带来的寒玉床都撞出了十几道裂纹。 南相后头一看心疼不已,同时也震惊于秦烈的刀劲,这小子不是丹阳前期的修为吗?怎么刀劲如此之大?难道是三级玄技? 背后火辣辣的疼,南相也顾不了这么多,左掌怒拍寒玉床,借着一股推劲弹射到房顶着,张口一喷,一大片寒浪席卷而至,似要将秦烈活活冻死。 为了报仇准备了三年,秦烈岂会让他举易翻盘,头不抬眼不睁,食中指拼起从右胸往左前方一推,好大一片元阳丹火翻天而起,烘烘烈焰刹那间将空中寒浪蒸成了水气。 第258章 手刃南相 化生焚诀! 不仅有融药炼丹之效,更有御敌防寒之功。 修炼到丹阳期的修士拥有了地仙称号,就是因为此时灵力化转法力,五行灵力可以运使的随心所欲,就像南相,他吐出的寒浪一样不是二级或三级的法术,但却可以将要冻成冰块。 “好厉害的小子。” 见秦烈实力之强远超想象,南相终于明白为什么麻琛会死在他的手上了,此子身手高绝、法术修炼的娴熟,手中的那柄刀更非凡物,看他身上穿的道袍居然是丹霞峰药阁的制式,怕是早就潜入了一线天准备复仇了。 城府极深,可谓老谋深算,身手又这么高强,果然是一个强敌,我的伤势还未痊愈,跟他打不占便宜,还是先出去示警,让师兄师弟们收拾了。 打定主意,南相不敢大意,趁着的暗室里的水汽未散,双手阖动从怀里掏出了一颗深蓝色的珠子,捏在手里振振有辞了几句,抬手打出一道寒光输入到珠子里,那枚珠子顿时喷出一连串的冰锥,扎向秦烈的脚下。 “噗!”、“噗!”、“噗!”、“噗!” 足有胳膊粗细尺许来长的冰锥接二连三的落下,秦烈也不敢硬接,身形倒退间看见水汽中影影绰绰的南相正往铁门那边掠去,不禁心下一惊,这厮想跑?没那么容易。 心念一动,手指闪电般的在领域法戒上摩擦了一下,元神精神力贯入领域法戒,足足七千斤的重力领域形成了无形的压力狠狠的压了下来。 正准备逃出暗室求救的南相还没等飞到铁门前,突然感觉到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压了下来,没有防备的他砰的一声狠狠的摔在了地上,一张鸡皮老脸狠狠的嗑在了铁门的一角,顿时口鼻窜血。 借着这个机会,秦烈挥刀纵去数道刀芒,稀里哗啦披荆斩棘般将面前斜插在地面和寒玉床上的冰锥全部削断,将重力领域精准的控制在五千斤左右的程度,凌空虚渡般飞了过来,斩阙十重劲狠狠的砸了下去。 “小杂种,你用了什么妖法?” 南相不愧是丹阳中期的高手,即便伤势未愈,临危之下的反应确实快的可怕,他头都没回就意识到情况不妙,爬在地上来一个驴打滚向暗室的里面滚了出去。 “轰!” 刀芒落在地上,暗室的地砖碎成了无数块,三层楼阁更是摇摇欲坠。 秦烈也是杀红了眼了,力求在最短的时间内结束战斗,手下根本不留分寸,只是这一刀落空,他微微惊诧,扭头骂了一声:“老畜生,你到是机灵,我看你能躲到几时。” “电光咒,去……” 落地之后后力不继,再起斩阙刀宽浪费体力,秦烈挑指闪过光华,领域法戒里接连飞出三道紫汪汪的二级符箓电光咒,惊雷三道,追着南相便是一顿猛打。 “金光盘!” 重力领域之下的南相双脚跟灌了铅似的举步维艰,旦见惊雷三咒杀来,想都没想祭出一件灵器。 闪烁着金光的一只硕大的玉盘飞上半空,速度极快的将三道电光咒全数接了下来。 一线天的长老,身上的宝物何止一两样,秦烈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来头极大的对手,早就料到没有想象中的容易,遂心念一动,左手一扬,将那杆久不曾使过的扶风大旗也拿了出来,左右来回摇动,暗室内顿时狂起了阵阵狂风。 风势猛烈,加上近五千斤的重力领域压制,南相的身子不由自主的朝着暗室里角落里飞了出来,随后四仰八叉的爬在了墙上,一动都不能动。 就在这个时候,南相咬了咬牙,愣是从指头缝里挤出一道蓝光,打在了乾坤袋上,随后飞出了一道灵符,在空中一定,陡然间大风尽陨。 “定风符?”秦烈眉宇一皱,老畜生还真是什么都有。 定风符是二级符箓,有定风的效果,此符一出,扶风施基本上没什么用处了,他还准备将南相钉在墙上一刀开膛破肚呢。 “我就不信杀不了你,任你有万般法物,秦某也要摘下你的人头,以慰我秦家三十二口冤死亡魂的在天之灵。” “斩阙十二重劲!” 盛怒之下,秦烈撇开了扶风大旗双手握住赤炼天刀横冲直撞的杀了过来,却不防南相突然转过身顺势朝他推来一掌。 这一掌轻飘飘的没什么力道,但是速度却是奇快,不等赤炼天刀落下,南相的掌劲后发先至的打在了他的胸口上。 就在掌劲即将接触到胸口的时候,秦烈冷不丁的打了个寒战,只觉得南相的掌心中有道紫芒隐隐发光。 “掌心雷?不对,比掌心雷厉害的很。” 刹那间,秦烈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时再想撤招已经来不及了,幸亏他早有准备,多年来修炼的《祖龙气》发挥了作用,全身劲力一吐,所有法力全部集中在胸口上,其体表泛起了一层厚厚的金光。 “啪!” 胸前中掌,秦烈应声飞出,就连控制领域法戒的部分元神都被强者抽了回去,胸口前言发生了爆炸,果然比掌心雷的爆炸程度还要强上数倍不止,炸的他的皮开肉绽,忍不住吐出了口鲜血。 “哈哈,秦烈,任你身怀众宝,也敌不过三级符箓狂雷震的一击吧,你别急,待会儿师兄们发现寒阁异动赶过来,一定会将你拔皮抽筋,哈哈。” 看着秦烈吐血倒飞,南相狰狞大笑,跟着突然哇的一口血也吐在了地上,脸色苍白如纸。 秦烈捂着胸口忍着剧痛忙往嘴里扔进一枚疗伤的丹药,虽然不能马上治好伤处,至少能缓和痛处。 两个人各自瘫倒地上,皆是头发蓬乱,神色狰狞,南相是伤势未愈连施了不少法术祭了几件法器暂时体力不支,而秦烈则是被那一炸炸的内息紊乱、法力乱窜。 爬在地上四目对望,秦烈咬了咬牙从口中吐出一团精气,顿时为之一震,翻身爬了起来:“老畜生,今日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你去死吧。” “什么?你怎么还能站起来?这不可能?” 见秦烈如狼似虎的样子,南相吓的老脸煞白,刚刚那一记狂雷震可以说是他酝酿以久的杀招,以彼此的修为权衡,秦烈绝不可能挡下这一击,哪怕不死,也绝无再战之力。 可是后者居然在地上喘了几口气就爬了起来,这让南相无比的震惊。 “秦烈,你这个小杂种,你不得好死……” 生死悠关,南相爆发出惊人的潜能,本无力再战的他双掌怒推地面竟然弹了起来,只可惜这次,他没有更强大的灵器护体了,积压了三年的愤怒,让秦烈把一腔的怒火全部寄情在这一刀上。 领域法戒再次发动,这次是十成十的万斤重力领域,轰的一声,刚刚弹起来的南相又一次重重的摔在地上,随后刀落,斩阙十二重的刀劲狠狠的劈在了南相的后腰上。 “哗!” 刚才还完整的一个人,眨眼间被赤炼天刀当场分尸成两半,鲜血和内脏流的满地都是。 由于秦烈的刀威过猛、刀锋过快,一刀下去,南相居然还没死绝。 不过惊恐的南相七窍都在流着血,眼中充斥着浓浓的不信和委屈死死的盯着秦烈不放…… “秦……秦……秦烈……,你……你不得好……好死……” “噗!” 没有任何废话,秦烈一爪伸了下去,直接抓烂了南相的脑袋,《仙魔变》法诀逆转阴阳,使出摄魂之法搜取南相的记忆,试图找到二哥秦风的下落,结果让他大失所望的是,南相的记忆中没有半点有关秦风的消息。 秦烈当场就呆住了:“二哥,难道不是南相捉走的?” “轰!” 就在秦烈意外呆滞的时候,由于此之前过于激烈的战斗,寒阁三层的楼板突然坍陷了。 暗室里的禁制还在,三层的禁制也有,可是三楼一塌,势必会惊动天一峰的弟子,猛然间惊醒的秦烈吃疼的揉了揉胸口,目光瞥向地上的尸体,顺势一刀将南相的脑袋割了下来,然后割下南相道袍上一块破布包起,丢进领域法戒中飞奔到一楼,从起初进来的角落的窗户逃出了天一峰。 电光火石的一瞬其实早在预料之中,三年的时光没有白白的浪费,秦烈甚至把逃走的路线都想的好好的。 带上复制的巡山腰牌,沿着天一柱西北处的树林从悬崖上面跳了下去,马上快到十二亭道禁制范围的时候,施展翔身术和《浩渺神行》如同流光般向着回春峰方向遁去。 九十七园的药田在脚下呼啸倒退而过,他看都不看,直接来到了守山幻境大阵的外围。 一线天最外围的守山大阵是重重幻象,并不难破,但山外的防范也极是严密,无论白天黑夜,都有巡逻小队无缝隙的巡逻,哪怕一个人的身手再高强,也不可能一个人都不惊动。 就在秦烈刚要施诀祭法解开外山禁制幻象的时候,突然一行六人的巡逻小队从山中的树林里跑了出来,这群人貌似是一早埋伏在附近的,否则绝计跟不上秦烈的速度。 “什么人?报上名来?” 恰恰是这个巡逻小队的阻拦,一个久违的声音让秦烈为之一顿。 “秦烈,怎么是你?” 第259章 混乱 六人巡逻小队为首之人居然是一个熟悉的面孔,秦烈也是微微吃了一惊。 “子期兄?”秦烈皱了皱眉毛,没有立刻下杀手。 时隔三年不见,赵园已是七仙洞的正式入门弟子,七仙洞本就负责山门守卫的重责,赵园出现在这倒也不奇怪。 “秦兄,你在这干什么?”赵园说话的同时,眼神不经意的向秦烈的身后望去。 一线峡方式火光冲天,惊恐的叫声、愤怒的喊声已经由远及近的传了过来,经常轮值守卫宗门第一门户的弟子岂会不知道一线峡那边出了事,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在如此暗夜之下闹的诸峰弟子纷纷出动,怕是事情小不了。 赵园问罢,其身边的弟子围了过来,全神戒备的防范秦烈,其中一人对赵园说道:“赵师弟,门内出事了,这人你认得。” “他是与我同期入门的回春峰弟子,同门师兄弟。” “这么晚了,他在这干什么?”那人问着,目光警惕的转向秦烈,大声盘问道:“说,你在这干什么?可用准许出入的腰牌?” 秦烈阴沉着脸望着众人,目光最终还是落在了赵园的身上,几个呼吸间的沉默之后,秦烈冷不丁的发动了领域法戒的重力领域,足有三千斤的重力领域排山倒海的压了下来,口中说了一句:“子期,对不住了。” 声罢,赵园与其同行的五名弟子忽觉身子一沉,不约而同的向大山中坠落而去。 虽是至友,但此时正值危难关头,秦烈不可能被这些灵虚期的弟子拖住脚步,重力领域落下,他马上施诀真言解禁咒,一条条寒光匹劲应声打在群山空间深处,几道如同水波纹般的能量涟漪缓缓扩散开来,鸟语花香的群山夜景,刹那间变成了茫茫的荒岭。 “对不住了。” 秦烈又说了一句,纵身朝着山外逃去…… “出来了。” 终于逃出了一线天的门户,秦烈长长出了口气,很幸运,复仇行动没有节外生枝,唯独不足地方让赵园看到了自己,其实若非赵园,他刚才肯定会多使上两层功力格杀了挡路的七仙洞弟子,不会留活口,奈何念及与赵园之间的情谊,秦烈忍不下心施以辣手。 可是就在秦烈刚刚逃出一天的门户的时候,猛然间身后传出几声凄厉的惨叫声,下意识扭过头去,他震惊的发现,赵园正用手中灵剑刺穿了最后一名守山弟子的咽喉,并奋力的拔出突然展现出远超归真期的修为,以闪电般的速度朝着秦烈扑了过来。 “子期?” 秦烈心中一震,元神精神力不受控制的蔓延出来,刹那间和赵园的气息碰撞在一起…… 嗡! 识海中阵阵激荡的鸣响回荡了起来,他的脑子浑浑噩噩的仿佛被一股大力震荡,浑浑噩噩的竟然六神无主。 “丹阳?” 这次换作秦烈瞪大眼睛了,印象中赵园根本不是灵虚后期的修真者,而是一个彻彻底底的丹阳前期高手。 “赵园?你究竟是什么人?” 身子暴退,手指迅速按在了领域法戒上,此时的赵园也撕破了往日的伪装,身形如电射来,猛的急刹在半空中,举剑一指道:“秦烈,没想到你也是丹阳期高手,说,你来一线天究竟想干什么?” “这句话该我问你吧?”秦烈的脸色阴沉似水,多年来处心积虑,他自以为扮猪吃虎暗中经营洞察秋毫,没想到还是看走了眼,曾经和自己一并入门的赵园居然是一个丹阳期的高手,此人忍辱负重潜入一线天究竟所为何事? 逃亡路上的偶遇让秦烈脑中画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只有几面之缘却交浅言深的二人彼此间都有自己的秘密。 隔空相望默不作声,秦烈和赵园寒气逼人,如此对望了片刻都没有给出对方答案,随后便听到耳一线峡方向传出震耳欲钟鸣,于群山间回响了起来。 赵园扭头一望,然后回身转向秦烈语速奇快道:“三个月后走马坡,恭候秦兄大驾,望秦兄守约,你走吧。” “你让我走?不怕宗门怪罪下来影响你的计划吗?”秦烈沉声发问,心里已是清楚赵园跟自己一样,用心不纯潜入一线天,肯定有惊天的谋划。 赵园嗤笑道:“秦兄贵为丹阳强者,子期小小灵虚修士,又岂是秦兄对手。” 秦烈往山下看了一眼,跟赵园随行的五名弟子此时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秦烈指了指道:“那他们你作何解释?” “这个黑锅,只能由秦兄背了,快走吧,再不走来不及了。” “多谢了。” 秦烈也不是矫情的人,抱了抱拳,施展《浩渺神行》,以最快的速度向岳城方向飞去。 …… 寒阁事发之时秦烈做了充分的准备,以致于杀人越货取走首级都没有人提前发现,直到那楼板坍塌,禁制破裂,方才让寒阁内不同寻常的气机传扬出去。 当其时,寒阁巡逻的弟子正围着山顶按照往日熟悉的轨迹移动,回返丹霞峰里南宇长老也在素丹阁安排着第二天炼丹事宜,他派去的那名小弟子正经受着十二亭道守卫弟子的盘问——一线天的诸峰众阁与往日皆是没有不同寻常的事件发生。 可是那轰隆一声天塌地陷般的轰鸣终于惊动了一线天一线峡。 听到响动的巡山弟子撒开两条腿奔向事发现场,到了寒阁楼前不敢贸然进去,守在外面焦急的左顾右盼,希望这个时候有个长老出现在身边,毕竟那里南相长老的栖息修炼之所,平日没有南相的允许谁敢不经通报推开大门,可是里面的轰鸣声稀里哗啦的就像整座楼阁将要倒塌似的,最终有个颇有胆色的弟子说一句:“进。” 跟着众人进了寒阁,一楼没人、二楼响很大,十几名弟子纷纷上楼,顿时看到二楼的天花板上好大一个窟窿,楼内灰尘飞扬、天花板碎成了无数块,中间的窟窿上方更有血腥的气味从三楼传下来,众弟子一看,这不是南相长老平日修炼打坐的暗室位置吗,怎么会塌陷了,众人一商量,纷纷飞身上了三楼,结果看到的居然一具被分尸两片的尸体,鲜血肠子流了满地,头也不见了,再一看那身打扮,众弟子吓的魂都飞了。 南相长老死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整个一线峡都乱作了一团,从丹霞峰赶来的南宇长老,隔着两座山峰的天柱峰大长老南阳真人,器阁阁主南火长老——一线天一门九丹阳除了已经气绝身亡、尸骨无全的南相之外,连南轩掌教都陆续到场,众掌教长老到了里面定晴一瞧,其中几人呜呼哀矣般的打了个趔趄,差点没坐在地上。 “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南轩掌教暴跳如雷,一张老脸因震怒变成了猪肝色。 狂怒在心中涌、烈火在胸中燃…… 堂堂赵国三大顶尖宗门之一的一线天,居然被人深夜闯入暗杀了一名守阁长老不说,还没有触动任何禁制。 奇耻大辱。 暴跳如雷的南轩咆哮发问,周遭长老弟子皆默不作声,寒阁外围来的精锐弟子修士不下近千,里三层、外三层将天一峰围了个水泻不通。 “马上封锁一线天,任何人不得出入,贼子连夜行凶,杀的还是本宗长老,其人修为必然不俗,传令所有门人弟子,只要是喘气都给我去找,找,找……” 盛怒之下的南轩掌教歇斯底里的下令,连喝了三声“找”,其怒之盛,可见一斑。 “是我错了,我不该回丹霞峰,今夜本该由我照看南相师弟的,我……”南宇泪崩,神伤思哀。 南轩寒着脸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入夜之前,我去丹霞峰给南相师弟取疗伤丹药,顺便安排素丹阁明日的事宜……” “接着南相师弟就出事了?天一峰的禁制没有提前预警?通往三层的禁制呢?难不成全都失效了?” 南轩咆哮如雷,盛怒至极,大长老南阳真人见状连忙上前,沉声道:“掌教师兄,事发突然,弟子们有所不备也在常理当中,来人能悄无声息摸进天一峰找到南相师弟并施以杀手,除去其本身修为深不可测之外,想来对一线峡一线天了如指掌,唯今之计梳理脉络还在其次,先找到凶手方为首重。” 南轩点了点头,强压心头怒火道:“若真如你所言,那人恐怕已经逃出了一线峡,来人,加大力度在三峰五谷七仙洞搜索,传令守山弟子,加强戒备,没有本座的允许谁也不许打开护山大阵。” “是。” 令谕下达,从寒阁到楼外的近千弟子顿时作鸟兽散,身上加持上翔身灵符化作一道道流光飞向山外。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一名弟子匆匆的跑了进来,单膝跪地道:“报,今夜值守护山大阵的七仙洞七星洞弟子在护山大阵外遇到不明人士伏击,六人巡逻小队只有一人侥幸生还,此人宣称,有大事向掌教禀报。” “马上提前来。” 过不多时,赵园在几名真传弟子的簇拥之下被提到了寒阁门前,可以看见他的脸色苍白如纸,胸口还中了一剑,虽然没有刺中要害,却是血流不止。 第260章 极度震惊 南轩岂会管顾赵园死活,见到他劈头盖脸便问:“说,你看见什么人了?” “回掌教,弟子与师兄们今夜巡山,就在之前,发现一个人试图不经通报强闯护山大阵,弟子上前阻拦不想被此人重创跌落山林之中昏了过去,待醒来的时候,五位师兄全部遇难。” “可有看清那人长相?” “弟子认得此人,此人名叫秦烈,乃是三年前随弟子一同通过择仙大会选拔入门的散修,当其时他和一个叫史无林的师兄被选入回春峰,之后便没见过面,没想到……” “秦烈?” 乍听二字,阁内南宇、南成两位长老倒吸了一口凉气,南宇悲伤过度几乎是坐在了地上,而南成则是怒不可遏的冲上来一把揪住了赵园的衣领:“你再说遍,他叫什么?” “叫,叫秦烈……” “混账,这不可能,你说的秦烈是药田的秦烈还是丹霞药阁的秦烈,把话说清楚。” “弟子只知道他被选中去了回春峰,并不知道药阁秦烈,当时选中此人的师兄是回春峰的王子陌。” 南轩、南阳等人在旁边听着无名火起,赵园这边话毕,南阳顿时下令道:“还不派人去丹霞峰去找。” 这时赵园说道:“回长老,那人怕是自己离开一线天了,弟子昏迷之前依稀看他在施展一种玄之又玄的法门,似乎可以破解本门护山大阵幻象。” “什么?”众长老恨的牙齿都快咬碎了。 一线天护山、守山诸多禁制素来都是门内的不传之密,怎么会有人知道化解之法? 南轩难以相信赵园的话,喝问间南火走了过来道:“师兄,本门大阵虽然历代相传,但确实不是太高深的阵法,倘若凶手本身对阵法禁制极为精通,欲破本门大阵当不在话下。” “这么说他已经跑了?” “师兄,你来看。”众人正说着,南成从地上拾起一片碎糊的布条,提起来呈上道:“这衣物碎片与南相师弟身上所着袍服质地不同应该是凶手留下来的。” “凶手受伤了?” “应该时,南相师弟伤势虽未能痊愈,但其修为并不弱于丹阳前期,若是危急之下动用了三级法术或者灵符的确可以重创来人,由此也可以叛定,那人的修为并不一定就在南相师弟之上,有可能是南相师弟措不及防,或者那人身上本身就有顶级灵器法物。” 众长老围了过来看了一会儿,南轩点头道:“你说的没错,根据阁内未能散尽的气机判断,南相师弟肯定用了狂雷震,凶手已然受伤,必定跑不远,马上派人给岳城、吴池、渊源传令,封锁昆西,只要是受了伤的,一律拿下,拿秦烈此人画像广发昆西,传讯下去,只要有人提供线索,找到凶手,本座破格亲自收他为入门弟子。” 一道道口谕传达下来,在场的弟子无不惊骇莫名,能让掌教破格收徒,那可是莫大的荣幸啊,南轩几十年来都不收一个弟子,看来这次是真的动怒了。 “报。”就在这时,门外再传消息进来,这次跑进来的是药阁的几个弟子,其中一人单膝跪地道:“启禀掌教,长老,秦烈并不在丹霞峰,我等强行破开其在西住园石宫的修炼室,发现,发现……” “发现什么,还不快说。” “发现……掌教,弟子说不清楚,还请掌教长老移驾亲自己看看吧。” “废物。” 南轩掌教破口大骂,然后安排道:“南火、南岳两位师弟,我派你等二人火速沿路追袭,凶手身有伤势,必不会逃出太远,勿必将此人寻回;南成师弟,你精擅追踪之术,跟南火、南荣两位师弟一起前往,南宇,你给我起来,此事出在丹霞峰,你其罪难逃,随本座前往丹霞峰彻查,南荣师弟你对禁制阵法比我等精通,随本座一起去药阁;南阳师弟,你负责统御调派,通过昆西边界诸峰各城,莫放走任何可疑人士;南致师妹,你速速传讯凌阳明王府,请求四皇子殿下出动飞鹰门探子,在昆西境外各省郡沿路排查,旦凡任何风吹草动,勿必用最快的速度传讯本座。混账东西,敢杀我一线天长老,本座就是把整个赵国翻过来,也要把你找出来,快去。” “哗!” 令谕颁布下达,一线天九丹阳高手纷纷出动。 随后,南轩带着符阁长老南荣真人和药阁长老南宇真人马不停蹄赶往丹霞峰西住园,从天一峰到丹霞峰的路上,南荣真人百思不得其解,冥冥中偶有灵光闪过,连忙低声发问道:“掌教师兄,你觉不觉得此事颇为可疑,虽然南相师兄在外竖敌颇多,可能让此人潜入一线天暗杀师弟的仇家却是屈指可数,之前药阁弟子称那人为秦烈,您看这个秦烈是那个秦烈是不是同一个人?” “你说的是秦家小儿?” 事发突然,南轩此前也没想太多,尽管听到“秦烈”二字之后潜意识里与三年前汴京秦家的惨案联系上了,但他并不确定此秦烈就是彼秦烈,毕竟当初接回南相的时候他还胸有成竹的说过,犹如龙潭虎穴一般的一线天,秦家小儿胆子再大也不敢闯。 可如今惨案发生,南轩实难详细,那原本籍籍无名的小辈居然真的胆大包天,潜进一线天来杀人。 南轩老脸涨红,更是火大,目光转向六神无主的南宇道:“南宇,两年前我不是让你和南成师弟彻查门内新晋弟子吗,你还跟我汇报过,说药阁有个人叫秦烈,与秦家小儿同名,当初你和南成是怎么盘问的,为何没有任何发现?” 南宇也正为此事发愁,道:“当时我和南成师兄得知门内有人与秦家小儿同名,确实经过了一番盘查审问,并以元神精神力查探他的修为底细,可是那天并没有任何发现,难不成此人精通藏匿气机隐藏气息之法,连我和南成师兄都蒙骗过去了?” 南轩看着他恨的直咬牙,两大丹阳高手啊,面对面竟然查不出来一个人的底细,这个脸可是丢到姥姥家去了。 旁边的南荣真人缜密沉思,半晌后自言自语道:“若是连两位师兄都无法察觉,只能说此人的修境极高,且城府极深,在我等的眼皮子底下谋划行事,竟能一点马脚都露不出来,实在可怕的紧。” 南轩想了想道:“此人心机之深难以估量,但本座还是不相,他能闯过护山大阵、十二亭道以及天一诸峰的层层禁制,先去丹霞峰,那弟子神色有异,怕是此人住处中还有玄机,去了便知道了。” 两人点头,片刻之后,三大丹阳出现在西住园石宫中,当其时,得知寒阁长老遇害的门人弟子早就呼呼拥拥的在西住园外围了个水泻不通,更有不少人站在秦烈的修炼室外惊骇欲绝的看着里面的景象。 南轩三人过来的时候只见人山人海,破口大骂驱散人群,南轩直接傻眼了。 空间有限的狭小修炼室内,四周的墙壁上刻满了符箓、符文的图案,蝌蚪形状的真言文字、一到三级的符箓符文、禁制阵法的布局排演、五行八卦阵排列组合——修炼室的墙面上到处都是跟禁制有关的知识,就连梁顶的天花板上,也是五芒星阵、阴阳两仪、四象七星的排列布施。而在修炼室的地面上,数个禁制真言符箓围成了圆形的图案,符与符相连的地方安插的是灵气透支的灵石。 很显然,距此时往前推断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有人在修炼室中全神贯注的修炼过阵法禁制的学问,而且此人涉猎阵法禁制秘法范围极广,修炼室的墙壁上刻着的符箓符文驳杂不堪,虽然都是一些常见的、简单的符箓文字、真言文字,但就连南轩也没办法全部认出来。 南轩掌教岂能不吃惊。 不仅南轩,就连南宇也愣住了,望着墙壁上刀刻斧凿般的痕迹,更有无数刀痕,想来很长一段时间,这个秦烈在这间屋子里没下功夫啊。 不用南轩指派,南荣自觉的走进了修炼室里,外面围着的弟子不在少数,皆是交头接耳、指指点点头。 南荣是符阁阁主,一线天上下符法禁制阵法实力最强的一个人就是他了,在屋子里仔细查看良久,南荣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渐渐的,低语之声传来…… “《基础符法》、《甲遁十三术》、《连横禁制法》、《三才乾坤》、《远王手札》……”南荣一口气念出十几部秘笈的名字,语气愈发的沉重。 半晌过后,南荣走了出来,神色间流露着一丝无奈和黯然,他问道:“此人是何时到丹霞峰的?” 药阁的弟子们悉数在场,负责管理秦烈的徐起自然脱开干系,之前听说秦烈偷偷逃出了一线天,然后天一峰传来消息南相长老死了,徐起就知道事情不小,战战兢兢的走过来道:“回南荣长老,秦烈在丹霞峰已待满两年半了。” “两年半?”南荣露出一个自嘲的表情,苦笑道:“仅仅两年半的时间,就读遍了本门藏经洞一、二层中有着阵法禁制的半数典籍,你觉得可能吗?” 第261章 绝地逃亡 “这……” 徐起听不懂南荣的话,但总有不明觉成的感觉,佝偻的身子哆嗦着一团,徐起忙说道:“掌教,长老,在下对秦烈此人一无所知啊,他不是灵虚期的修士吗,怎么会?” 南荣冷着脸道:“一个丹阳期高手若是你们这些废物面前连自己的修为都藏不住,他会潜入一线天吗?” “丹,丹阳?”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包括徐起、方轼在内,所有跟秦烈相识的熟药阁的弟子皆是吃惊的张大了嘴巴。 徐起知道事关重大,此事就算他一无所知,毕竟他还是秦烈的督管高层,秦烈杀了南相,他跟着吃汤寡水也罪无可赦了:“掌教饶命、长老饶命,弟子愿亲自出山,捉拿恶贼。”徐起拼命的在地上嗑头,嗑的头破血流仍在嗑。 南荣哼了一声,懒得理会道:“就凭你,一百个都够给,下去。” “是,长老。”徐起汗流浃背,如蒙大赦,战战兢兢的退到了人群之后。 南轩和南宇已近石化,等到南荣分析完后,南轩冰冷的老脸上闪过一抹杀机:“来人,将回春峰峰主掌事、丹霞峰一应人等全部给我带到大宝真德殿,本座要一个一个查。” …… 数个时辰之后,一线天从回春峰九十七园的执事、掌事开始一直到丹霞峰的各个高层全部聚在了大宝真德殿内。 南轩居中首坐,脸色铁青,恨不得要吃人的模样;南宇和南荣立于左右,殿内修士弟子按照辈分职务高低分布于殿内,当中不仅回春峰、丹霞峰的人,甚至连十二亭道、藏经洞的掌事也都悉数到场了,更还有一些两年多来跟秦烈的打过几次交道的人,无论职衔高低、修为强弱,旦凡跟秦烈说过话的,一律被叫进了大宝真德殿,呼呼拥拥满满几十号人都跟秦烈有过或多或少的牵扯。 南轩正中稳坐目光一扫,恨的牙齿都快咬碎了。 “说,从秦烈入门开始,不,从择仙大会开始,一个一个的给我说,谁敢隐瞒一个字,本座现在就要了你们的命。” 众人吓的胆战心惊,于是从赵园开始,从三年前择仙大会的偶遇,再到进入回春峰清风园,再到丹霞峰,林林种种,不厌其烦,每个人接连说下去,殿中南轩以及两大长老越听越是惊心动魄。 等到众人说完,已经是两个时辰以后的事了,南轩坐在八宝金莲上全身在都发抖,显然气的不轻。 堂下赵园、王子陌、叶缤、袁吕壕、岑姜、鲍元、徐起、方轼……等等等等大气都不敢吭一声。 南轩听完,怒极反笑:“也就是说,从一开始,秦烈就奔着一线天来的?择仙大会上最后一日夺得择仙令成为外门弟子,和史无林一进了清风园,袁吕壕,史无林的死居然是秦烈暗中指使诱引你杀掉的。” “……”殿内,无一人作声。 “随后他以扶你做上清风园执事一事让你举荐他进入丹霞峰,而之后徐起,你负责将他提前晋或为正式入门弟子。” “……” “然后他每个月都去藏经洞,守着那几架子的阵法禁制秘笈,在你们藏经洞的眼皮子底下活生生的学全了本门半数阵法禁制藏典。” “……” “然后他又复制了巡山腰牌,破解了本门所有禁制,偷偷的摸上了天一峰,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用最短的时间杀了本门一名长老,一位有着丹阳中期修为的长老……” “……” 说到最后,殿中众人都能听到南轩咬牙切齿嘎吱嘎吱的声音,所有人吓的两脚发软、冷汗直流,由始至终,都不敢抬头和南轩的目光接触。 南宇听的心里发毛,南荣则是面沉似水,见殿内众人默不作声,情知此事也怪不到他们头上,谁让秦烈把自己的伪装的那么好。 南荣轻咳了一声道:“事实已经查清楚了,掌教师兄,很明显,根据此人入门的时间来推断,他便是汴京秦家的小儿,此人处心积虑潜入一线天,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南相师兄,真是厉害,整整三年,忍辱负重、精心谋划、步步为营、深谋巧虑,竟然一点漏洞都有,可见此人心机之深,还在我们意料之上,可怕,真的可怕,太可怕了。” 南荣一连用了三个感叹词,可见对秦烈的评价极高。 南宇老泪纵横,起身跪倒在地,对南轩道:“掌教师兄,未能查清秦烈的真面目,是南宇之过,我愿带罪立功,亲自出山追缉拿此人。” 满殿弟子见南宇长老都跪下来了,顿时稀里哗啦的全部跪倒在地,南宇和南轩是师兄弟的情份,南相之事一出,连南宇都罪过难逃,可见此事非同小可,众人一边腹腓着秦烈可恶如何如何,又一边疑惑他为什么要杀本门长老,尤其袁吕壕、叶缤、徐起之流,更是恨的咬牙切齿。 此事一出,不用多说,在场有一个算一个,一个都捞不到好处。 不过回头想想众人也是无比的动容,居然有人在他们眼皮子底子潜藏了三年,最后还在一线峡杀了本门长老,且不说此事背后的影响有多深远,单单能在八大丹阳强者坐阵的一线天杀了南相,这般本事确实世间罕有。 身为掌教的南轩脸色难堪的要死,下面的弟子或许不会想到太多的层面上,但是做为掌教,尤其如今处于众王夺嫡的关键时刻,已经淌进这趟浑水的昆西一线天早就无法置身事外了,此事一出,一旦秦烈到外面宣扬一线天寒阁长老南相的儿子是助四皇子四处夺权的麻琛,朝廷方面肯定会施以重压。 三大宗门不可参与国政,这是赵国老祖立都凌阳时立下的规矩,谁敢参与夺权,谁就是赵国的敌人。 现在的南轩不仅仅是因为自家颜面丢尽,更担心随后的影响会危机一线天在赵国的处境。 一线没有婴府强者,万一朝廷震怒,扣下一顶祸国乱权的帽子,他这个掌教恐怕过不了多就会成为赵国缉拿的要犯。 虽然在赵国境界没有几个人是他南轩的对手,可是这祖宗的基业就难以保全了,如今的局面可以说岌岌可危、牵一发而动全身,最可恶的是,偏偏这种事还不能对外宣扬,看来自己要亲自去凌阳走一趟了,想办法见见四皇子。 “南宇,你御下无方,本应以门规论处,但本座念在你多年来为宗门尽心尽力,本座命你速速出山,缉拿秦烈,死活不论,绝不能让他离开昆西,南荣师弟……” “在。”南荣站了起来。 南轩也站了起来,道:“你也一同前往岳城边界,助大长老追查元凶下落,一句话,本座不想听到秦烈逃出昆西的消息,否则,你们这些人就给南相师弟陪葬吧。” “是。” “……” 大殿整齐划一的领命声如雷翻滚,片刻之后,所有人冲进了殿外,回到各个洞府准备一番,随后无数一线天的弟子整装待发,奔赴昆西的各个边界。 一场声势浩大的追杀行动就这样拉开了帷幕。 …… 昆西土地贫瘠,崇山峻岭荒芜处处,逃出了一线天鸟语花香、四季如春的腹地,迎着冰冷的夜风飞行,胸口的伤势急剧的加重。 《祖龙气》挡了狂雷震一记惊天大爆炸,秦烈方才免于被炸成肉沫的灭顶之灾,之前急怒攻心使得疼痛感似有还无,大仇一经得报,身上的伤势开始有所反映了。 从一线天逃出来,秦烈加快的步伐在山岭荒林中飞掠,一口气跑出数百里地,终于体力不支的放慢了速度,伸手入怀,胸前一大片黑糊和烂掉的血肉已经被冷风吹干,但露在外面的血肉却是火辣辣的疼。 狂雷震是三级符箓,威力堪比丹阳中期的强者全力一击,没炸死,简直就是侥幸,如果不是三年来修炼了《祖龙气》,仇报不报得了还在两说,自己肯定逃不出一线天。 望着陌生的地势,他也不知道躲哪好,但是心里很楚,一线天绝不会善罢甘休,从一线天到岳城,足足四、五千里路远近,如果不惜一切代价跑出岳城、跑出昆西,不累死都难,何况现在受了伤。 “该死,得找个地方疗伤。” 三年的精心谋划可能就受伤这一点是秦烈没有料到的,在他想来,南相身上有伤,肯定不难对付,何况自己有领域法戒和赤炼天刀两大神兵,就算无法全身而退,也不会伤损元气。 然而事实恰恰相反,他不仅受了伤,而且伤的很重。 狂雷震那一下炸的他气血翻腾,最后斩杀南相的时候都是凭着心头的一口怒气做完的,原本想着杀了南相摘了首级连夜奔袭,四五天的功夫足以杀出岳城,逃出昆西,那个时候,相信就算一线天八大丹阳全体出动都追不上自己。 可是现在不行了,受了伤后元气大损,本来行动就慢,一旦被人发现围剿追杀,八大丹阳再出来几个,这样绝对跑不了,不如,藏在一个无人的地方疗伤,让他们满世界找去。 第262章 全境封锁 打定主意,秦烈放眼眺望,茫茫崇山峻岭渺无人烟,没有人的地方恰恰适合隐匿行藏,就前面那座山了。 他虽然只飞出了数百里路,但已经逃出了一线天,昆西号称人烟绝迹之地,西临尊仙山脉,乃是赵国国境的三险之一。 赵国之所以能在千年内发展迅速,无外乎因为极北苦寒之境有三险守境。 一险北冰原,是赵国最牢靠的一条天堑,地处赵国北境至北一万三千里外,是一片真正无人的冰原绝地,据传北冰原寒风呼啸、吐气成冰,从来没有人能横穿险地,看到外面的世界。 二险南海,那是陵南飞霞岭八千八百里外的一片茫茫大海,有人称,南海的对面是修真者的乐园幽州,但千百年来,有幸乘船从南海离开赵国的修士寥寥无几,基本上有去无回,所以事实也无法得到考证。 三险,也就是最后一险,便是昆西往西的尊仙山脉了,此条巨大绵长的据说昆西最大最高的山脉,传说擎天山脉有九十九峰,座座挺拔高耸、插天入云,山中腹地妖兽横行,最强大的妖物甚至有三级顶峰的实力,堪比丹阳大圆满,即使昆西一线天的高手,也不敢涉足太深。 整个赵国国境几乎是处于三大天险包围的状态,故尔千百年来,鲜有外界的修士前来,只有皖东一面,接壤颍州,然而中间还横着一片号称“大荒泽”的地上,也是九死一生之地,千年前,赵国高祖赵彦,便是从颍州过来的,并统一了北境善州,创立了赵国。 总的来说,极北苦寒之地只有一条路可以通往外界,反过来秦烈待的地方绝对是赵国境界数一数二的死角。 不过这样的地方也有一定的好处,那就是想找人非常困难,鹰眼术加持的双瞳在崇山峻岭中迅速扫过,最终秦烈挑选了一个山群林立、树木横生的荒山群飞了下去。 皑皑青云之下是葱翠欲滴的山脉森林,一眼望不到边际,这样的地方幽谷连横、山洞无数,最适合藏身。 投入山间腹地踏草而行,很快在群山深谷找到了一个幽僻的山洞,附近还有不少一、二级的妖兽,没什么威胁,秦烈也懒得理会,释放出元神精神力将众妖兽吓退,一头扎进了山洞里。 看了看山洞里的环境,还行,从洞口到洞府约莫有数十米深浅,再往里面还有诸多孔洞,其中两个孔洞连通到山腰到东山脚的另一个山洞洞口,不说四通八达,至少逃命的时候有的选择,于是秦烈把几个孔洞都封了起来,以隔音隔气的阵符封锁了山洞内侧,旋即找到了块冰冷的山石靠了上去。 仰躺在地面上,脸色已经苍白若死尸,咬着牙从领域法戒中取出了几只颜色各异的药瓶,慢慢的撕开胸前的袍服,血肉模糊的胸口触目惊心,左前胸的位置甚至有一块地方已经露出了白骨。 “该死,南相下手真够狠的,狂雷震也足够霸道,我施展了《祖龙气》都炸成这个样子,若非没有龙气护体,小命不保。” 四下看了看,洞顶的几个凸的尖石因为潮湿在滴着水,兴许是有些年头了,尖石下面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水坑,里面存着一些浑浊的浅水,撑着身子站起来走过去,撕开袍服一角拧成团在里面浸湿再拧干,回到山石旁边躺下来轻轻的将伤口附近的污物擦了一擦,然后取出一把小小的灵器匕首,咬牙将烧烂的部位割下去。 肉-体凡胎,怎么都是痛的,但是能忍,片刻间冷汗如雨,除去了烧烂的皮肉后将匕首扔在旁边,拿起一只小小的玉瓶用牙咬开了瓶塞,一点点的倒在了伤口上。 就像洒盐似的,剧痛令秦烈狠狠的抽搐了片刻,好不容易将伤口洒满药粉,撕开了上身的袍子扯下一块比巴掌还大的布块盖在了上面,然后就是用碎乱的袍子制作了一条绷带,以驱物术的法门将伤口缠开。 处理完伤口,又拿起一只瓶子打开,倒出两粒青云丹气满溢的还生丸,吞到了肚子里,翻身爬起,聚三花于顶,吐纳调息了起来。 不得不提的是,狂雷震灵符的威力并非等闲,秦烈身上看似是皮外伤的伤口,足足让他将养了数日方才开始皮肉再生,而且那一炸的威力也确实霸道,震伤他的五脏六腑,比外伤还要严重十倍。 此时的秦烈稍稍运气便会觉得五内翻腾就像要造反似的剧痛难忍,不得已,他只能留在山洞中疗伤。 伤势不愈,他不敢出去,谁知道现在外面乱成什么样子。 昆西一线天传承近千年,几乎与赵国立国的时间相差无已,门内弟子近十万,一旦出动,整个昆西都会落入南轩的掌控之中,这还不算依附于一线天势力下的昆西大小世家、流派,全都加起来,等于跟整个昆西为敌。 当然,秦烈也不相信以自己的能耐逃不出昆西,待伤养好了,以《玲珑易骨诀》易容换貌悄悄逃出昆西就是,南轩的力量再大,还能把整个昆西封起来不成? 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三天过去了、四天过去了。 第五天…… 伤口已经开始皮肉再生,但五脏腑的内伤却不见恢复,就在第五天正午的时候,一线天的人找到了他的藏身之所。 “大师兄,这里有个山洞……” “派人下去搜,大家都小心一点,大掌事交给我们的任务是搜遍昆西的每一个角落,把眼晴都放亮一点,别错过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万一找到人,我说万一,能不交手就不交手,马上示警。” “是……” “……” 细若纹蝇的低语声由无处传来,在秦烈的耳中不断的放大,恨的秦烈直咬牙。 昆西一线天不愧是赵国境内三大巨头之一,来的够快的,竟然扬言搜遍昆西的每一个角落,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虽然伤势未愈,但是他也知道这里待不下去了,一线天方面明显下了决心杀他而后快,那些门人弟子胆子再大,也不敢掉以轻心。 搜,是必然的,而且只要发现有阵符的地方,他们很可能会马上示警。 心中一动,拔身而起挥手间撤起了阵符,耳根耸动间辨认着方位和几股气机传来的方向以及数量,数息之后,朝着其中一个洞口冲了出去。 “嗖!” 虽然身上有伤,但他的修为却如往常一般强大,他选择的洞口只有两个人摸进来,出去以后正好是东山山脚下,如果能做到不发出半点声音结果了那两个一线天的弟子,也许会不惊动其它人逃出去,不至于马上被人发现。 秦烈想的好好的,速度也是快的可怕,闪瞬间,在狭窄的山洞中遇到了两个手执飞剑的弟子,速度再快一些,闪电般的出现在二人面前,话不多说,甩起双掌朝着二人的脑袋上拍了过去。 “啪!”、“啪!” 接连两声清脆响声,两名一线天的弟子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直接被拍死在当场。 随后秦烈连看都没看,施展《浩渺神行》玄技化成一道流光冲出了山洞。 他本以为,自己做的干净利落,可还是被人发现了。 “不好,我们的人遇害了,是言师弟和卢师弟,快去增援。” 山外的喊声在群山之间回荡,秦烈气的真倒牙,心想,他们是怎么发现?自己做的很干净啊?连《焚心焰》都没敢使出来,就是怕他们两个有出声的机会,这么隐蔽,居然还是被发现了? 一边疾驰,秦烈一边懊恼的想着,冲出洞口刻意的减缓了速度,回头一望,只见不远处影影绰绰的出现了几个人影正往这边杀过来。 为了加快速度气机就无法藏匿,很快来人的方向传来叫骂之声:“秦烈,你快投降吧,掌教已经封锁了昆西全境,即便你-插上双翅,也难逃一死。”那边喊话之人来的并不快,仿佛忌惮他的实力,随着话音方落之际,吱的一声,一道红色的火焰射向了天空。 “火信?该死!” 这火信是人间最普通的火信了,可是足以让方圆数十里的人清晰的看到,火信一出,定会惊动更多的人。 暗骂了一声,秦烈掉头施展起《浩渺神行》朝着某一个方向疾速掠出,胸前的伤势在法力运转的牵动下传来丝丝锥心般的痛,五脏六腑翻腾不已。 将养了五日,伤势也就恢复了十之一二,一旦动用法力,难免要受到影响。 咬着牙逃窜,秦烈已经将自己的速度发挥到了极致、元神精神力也是最大限度的释放了出去。 眼下这个情况十分麻烦,虽然一身修为,但最避讳的就是交手,须知道,一线天的弟子也不傻,明知道自己的修为极高,他们不可能不知死活的正面交锋,只要远远的掉着等来一线天的八大丹阳,任务就算完成了。 所以只能尽快甩掉所有的尾巴。 “真是郁闷,他们是怎么知道我杀了人的?” 第263章 亡命奔袭 “轰!”震耳欲聋的轰鸣在峡谷深处响彻,惊人的爆炸声后,带起一条条长长的血箭射向天际。 一道人影,蓬头垢面、虚弱疲惫的从人群中杀出来,天刀在空中华闪,所过之处,不断有人发现凄厉的惨叫,然后重重跌入山涧之中。 人影如同再世凶魔,一人一刀,杀的江山染血、青云殷红。 “不好,他往东面逃走了,快带人去追。” “白痴,跟上去,绝不能让他逃走。” “火信,放火信,通知各位长老……” “……” 群山幽谷、丘壑山涧、峡口深渊、荒岭林海——昆西的崇山峻岭间,回荡着的惊人响亮的叫骂声、呐喊声、咆哮声,往日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一个个行色匆匆的身影,或腾空御剑、或疾走奔行,就像一条条嗅到了猎物的猎狗,寻着那一人的行动轨迹做着没完没了的追逐。 素来以昆吾妖林为界直达一线天的方圆三千里荒岭大山,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斗兽场。 场里只有一个人正遭到所有一线天门人的追杀。 连续数日,秦烈都在拼死的抗争着,茫茫荒岭几无尽头,他从东跑到西、从南躲到北,足足绕了一圈,始终没有办法甩掉一线天的尾巴,随着身上的伤势不断的加剧,他的体力正在急剧的消耗着。 这时,不远处一伙人杀了过来,为首的一线天强者修为提升了个档次,已经达到归真中期境界,此人率领着七人小队闻讯赶来,或许几日来秦烈声名远播,知晓其身手厉害,那人在短促的相望之后挥手让人群分散,形成一个半包围的阵势见秦烈围在了中间,与此同时伸手拍向乾坤袋,右手执剑怒指,大声喝了一句道:“秦烈,你站住,你跑不了了,别做无谓的抗争,速速束手就擒,长老们兴许会留你一条全尸?” 接连几天被围追堵截,秦烈的火气早就燃到了发根上,凝目望着这些不入流的弟子,语气异常森冷的哼了一声:“就凭你们,也想挡我去路?” 那人被他一句话吓的连连后退,保持着数十米开外的距离,战战兢兢道:“我知道你厉害,可惜就算你再厉害,也逃不出一线天十万门人的追杀,这里是昆西地界,你觉得你跑的了吗?” “跑不跑得了,你说的不算,南轩一样说了不算,我这几天杀的人够多的了,不想死的,都给我滚开。” 那人显然吓的不轻,不过碍于命令不敢后退:“你做梦,快,给长老传讯,就说秦烈在……” “找死……” 几天的时间,秦烈杀的人两只手都数不过来,若不是伤势太重,压根不会跟这些不入流的家伙废话,旦见那人要传读,只见其双膀一晃,瞬息间消失在原地。 “斩阙五重劲。” 人影消失的下一刻,一记凛冽狂霸的吼声当空炸响,跟着天上降下一记刀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将那归真中期的修为一刀劈成了两片。…… “陈师兄,他杀了陈成师兄……” 七名灵虚期的弟子见状吓的亡魂皆冒,可此时已经动上了手,哪有转圜的余地,秦烈即刻发动重力领域,以闪电般的速度飞快的朝着七人身边各自转了一圈,一声声身体炸裂的声音接二连三的传出,七名灵虚期的弟子瞬间变成了七滩血肉模糊的肉泥,稀里哗啦的洒了一地。 类如这样的情景,几天过来秦烈已经经历不下十次,每每遇到一线天的追兵都会毫不客气的将来人全部杀掉,无一漏网,以求隐匿行藏,可是令他郁闷的是,无论他下手的时候多么小心谨慎,自己的行踪总是在一线天的掌握之中,有两次,还差点让一线天的两位长老追踪到。 秦烈很郁闷,做的这么小心,居然逃不出一线天的法眼,他们用什么办法锁定自己的行踪的? 正当秦烈疑惑的时候,那名刚刚死掉的归真中期修士身上突然连续爆起七道诡异炸响,好像那人身上藏着什么东西,一下子全部炸开似的。 “驱物术,去……” 翔身之下,秦烈抬手对着死掉的归真中期修士一招,一阵风狂来,大片的玉屑粉末向他飞了过来,他信手在空中抓了一把拿在手里搓了一搓,同时心中一震。 “原来是命牌?” 一线天的弟子在入门之后都会被授予仙册、法碟、命牌。 命牌,就是与生者生机有着一丝精神力联系的普通灵器,命牌的主人一旦死亡,命牌也会跟着自爆,以提前警示一线天高层,弟子门人有人不幸身陨。 看到这,秦烈恍然大悟,难怪他们一直都知道自己的位置,敢情派来围追自己的弟子的命牌也带了出来,一线天的高层肯定调派了门人弟子各守一方山岭,一旦有人死了,就意味着哪里就会有自己的行踪,还真是狡诈。 “蓬!”、“蓬!”、“蓬!”、“蓬!”、“蓬!” 了解了一线天的追踪技巧,突然他的正前方、左前方、右前方,同时升空七八道火信,火光缭绕,直射冲天,将阴暗的月夜照的如白日般通明。 “岳城方向是出不去了,难道往回跑?” “蓬!” 身子转动,又是一道火信涌上了天际,秦烈的眉毛皱成了V字。 “该死,看来昆西是出不去了,这地形也不熟,还是想办法甩掉那些尾巴再说吧。” 秦烈的本意是逃出岳城,离开昆西,可是随着火信升空,他大抵上也分辨出了一线天的意图,从东南西北的方向判断,岳城方向的人马最多,想来南轩不想让自己逃出昆西,所以安排了大量的人手,这几天他看到的散修也不少,多半都在帮助一线天追踪自己,虽然昆西地大物博,可如果整个昆西修界都在找自己,他也很难不惊动任何人逃出去。 前面是龙潭虎穴,南轩等着自己自投罗网,那就往后面跑,索性让他们摸不清楚自己的想法。 有了这个想法,秦烈快速的朝着身后火信升空的方向掠了出去。 既然摆脱不掉身后的尾巴,那就只能硬碰硬了,先清出一条路,甭管通往什么地方,只要找到能够疗伤处所就行,否则这身子骨可是经不起太长时间的折腾了。 暗暗想着,秦烈飞向身后一拔一线天弟子。 茫茫山岭的月下之夜,一小股一线天的力量正在集结,这股力量人数虽然不多,只有十七八人,但却是有个高手率领。 “还没有找到凶手的下落吗?” “回长老,那手实在狡猾,我们几次三番的错过了,弟子……” “笨蛋,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一线天养着你们就是这么做事的吗?” 冷月高悬,药阁阁主南宇长老领命四处追查秦烈下落,于昆西三千里方圆不遗余力的围剿,接连数日始终不得法。 秦烈是从熟药阁出来的,在他的丹霞峰潜藏了整整两年半的时间,南宇自觉有愧,比任何一个长老都卖力,几天的功夫,他跟着火信追到东再追到西,每次都是快要赶到的时候,秦烈失去了踪迹,气的南宇暴跳如雷,盘算着出来的时日,从南相死的那天晚开始算起,秦烈居然在一线天十万弟子的围追阻截之下接连逃出了十二天,南宇怎么都不敢相信会是这样的结果。 昆西是一线天的地盘,又称“昆西修界”,远离凌阳皇城的一线天几百年来一直都是本地独一无二的霸主,可以说宗门一声令下,昆西地界没人敢不听号令,一线天近十万的修士,加上昆西地界数之不尽的修真者,居然让秦烈逃了整整十二天,这简直是在打一线天的脸。 越是找不到秦烈,南宇的心情就越糟,持续追踪数日,活生生气个半死,正抓着几个弟子进行盘问的南宇刚问了没几句的时候,陡然间几道火信同时升出空中,同时将众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其中一名弟子寒颤若襟的直打哆嗦,恰好这个时候火信升空,目测距离还不远,众人顿时神色欣喜了起来。 “长老,找到了。” “笨蛋,还不放出火信。都跟本座过去。” 南宇惊喜之下呼喝出声,正欲飞向火信升起的方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见众弟子纷纷御剑而行,南宇快速的喊了声停:“都站住。” “长老?不追了吗?” 南宇低哼了一声,大骂道:“笨蛋,凶手能连逃了十几日不被我等逮到,便是因为其元神修为极高,总能提前发现高手的位置避重就轻,择路而逃,如果我们就这么貌似冲过去,他一定有所警觉,何况本长老在此。” 众人一听恍然大悟,纷纷赞叹长老思虑周全,并问道:“长老,那怎么办?” “其余升起火信的地方人手不少,他不会傻到跑过去与多人交手,我们这边人太多了,派几个人过去吸引他过来,不要交手,遇到逃回来便可,本长老在此伏击此人,定能将凶手于此击杀,快去。” “是……” 第264章 战南宇 荒山峻岭的夜空之下,秦烈选择了避重就轻的方式,既然躲不过,横竖杀出一条血路,继续向一线天的西边逃,这样大抵可以混淆追踪修士的视听。 危境之下苦无良策,一切也就只能听天由命了,要不然多等一会儿,自己身上的伤肯定还会持续加重,到时候就真能回天乏术。 于是他四下望去,选择了一条升起火信最少的地方,正西方三十里外的一个火信点,用最快的速度疾驰而去。 琐碎的乌云和斑点的繁星刹那闪过,秦烈清晰的感觉到体内的法力正在以异常可怕的速度衰退,连续逃了七天,最长的一段时间休息了不到三个时辰,平均每一个时辰左右都会遇到敌人,如此高频率的斗法莫说丹阳期高手,就算婴府期强者在此怕也是撑不住的。 多亏前些年身上积存了大量恢复灵气的丹药,尤其像天泉丹、龙武丹一类在战斗中往往可以力挽狂澜的药品还留有不少,这才勉强让他坚持到现在,不过药品再多,总有吃完的那一天,如果不能马上找到安全的环境疗伤,不需要太久,或许几个时辰之后,自己就可以束手就擒了。 聚气施法,秦烈施展起《浩渺神行》的速度像流星似的亡命奔袭,不多时,来到了身后火信升空的位置,元神精神力散开之后,果然见一支仅有五人的小队正呐喊着杀了过来,旦见前方光华闪动,五人小队仿佛吓的不轻,扭头朝着身后逃去。 “不好,是秦烈,快示警,快示警。” 五人小队纷纷儿鸟兽散,眨眼间猎狗变成了猎物,秦烈嘴角轻扬,笑意涌上,既然这些人吓个半死,倒是没有必要非赶尽杀绝,浪费气力。 他准备从五人小队的中间直接杀过去,没人挡着自然最好,有人挡着,那便成为刀下亡魂吧。 “唰!” 秦烈的速度很快,一纵之间数百米,眼看着超过了五人小队,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的一座山岭上亮起了一道青色的剑光。 “秦烈,我看你往哪跑。” 低沉沙哑饱含着愤怒的咆哮自山岭上传来,青色剑光夹杂着铺天盖地的杀戮气息蔓延了过来,夜风如刀,晓月洒下的一抹银芒掩映出对方身上澎湃无匹的气势,秦烈定晴一瞧,正前方杀来一名老者,此人一身绿袍,长剑拂尘,右手抖动的袖口上纹有一株天香草的纹饰,正是丹霞药阁的道服。 凭借多年来刀山火海的经验和鲜血白骨的阅历,秦烈顿时感觉到来者不善。 双目微凝,抬手给自己加持了一个鹰眼术,黑漆漆的月色下,一张熟悉的面孔映入了视野之中。 “南宇?糟了。” “呼!” 寒风凛冽,剑气助涨的寒流的气焰,刚认出来人身份,数十道剑芒压顶而来。 几天来大小数十战,虽然身上伤势越来越重,但也让秦烈养成了临敌预警的习惯,几乎下意识的止住了身形,伸手掐诀将铁灵罩祭了起来,五轮铁灵光华笼罩全身,恰到好处的将南宇发出了剑气全部挡下,随后前方一声哨响,呼啦啦的居然又跑出近十名一线天的修士,一下子将他围在了中间。 “秦烈,这次我看你还怎么逃。” 御法飞来,南宇身上蒸蒸而起的尽是愤怒的气焰,本就是一线天的第一炼丹高手,南宇身上缭绕着沸腾狂热的元阳丹火,火焰蒸腾,将其全身紧紧的包裹,威势一时无两。 “一线天一门九丹阳,没想到我第一个遇到居然是你。” 身陷重围,秦烈没有慌张,反而深吸了口气,往口中塞了一枚天泉丹。 逃了这么多天,天泉丹是唯一一种可以在战斗中发挥出极大作用又没有副作用的丹药,恢复法力的效果远超普通回气丹数倍有余。 南宇凌空飘渡而来,威风凛凛的站在秦烈的面前,二人相距不足十米,四目碰撞、杀气冲天。 “大胆秦烈,你费尽心思潜入本门杀害本门长老,你以为你可以全身而退吗?” 面对南宇的指责咆哮,秦烈毫不动摇,这本就是意料中事,没什么可怕的。 低低的哼了一声,秦烈道:“我敢潜入一线天杀南相,就有把握逃出去,南宇,别以为南轩出动了全一线天的弟子,我告诉你,就算一线天的弟子比现在多上十倍,秦某照样可以逃出生天。到是你,秦某人在药阁的时候你连我的修为都察觉不出来,你以为你有本事留下我吗?” 秦烈冷言讽刺,正巧戳中了南宇的痛楚。 两大丹阳高手,当日居然没有看出秦烈是隐藏在丹霞峰的一根毒刺,这件事一直是南宇的奇耻大辱。 听到秦烈轻蔑傲绝,南宇气的老脸通红。 “好,好,好,受了这么重的伤,居然还有如此大的口气,我看你今天怎么逃出老夫的手掌心,还看着做什么,动手。” 喝令一下,周围十几名修士弟子纷纷在胸前结起了法诀,他们的修为不够和秦烈正面交锋,只能以法术在外围扰乱拖延,虽然此法是眼下最有效的对敌方案,可惜他们遇到的并非正常的丹阳期高手。 苍蝇,必须第一时间灭掉,杀杀一线天的锐气也好。 逃亡一战本就是不死不休,秦烈根本无暇多想,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任你刀山火海、油锅地狱,秦某便是闯了又能如何? 心中一动,秦烈挑指隔空连点,那些弟子距离他都不远,正好在《焚心焰》的伤害范围之内,只见他手指蝶舞如花,刹那间几道隔空指劲祭出,无形的法力顿时引燃了修士弟子们的心肺之火。 十几名弟子还没有结完法诀,便觉得心肺灵气乱窜,然后所有人抱着脑袋或捂着胸口嘶声惨叫了起来,一团团大火由内而外的将十几名弟全部焚杀…… “呼!”、“呼!”、“呼!”、“呼!” 团团大火炽燃而起,十几名弟子失去了灵力的支撑纷纷朝着山下摔落了过去。 清场,一干二净。 南宇正准备动手,没想到秦烈比他的速度还要快,那诡秘绝杀的本领让这位丹霞峰的长老大吃一惊,结诀的手势情不自禁的迟钝了一下。 “呼!” 这时,一道隔空指劲迎面杀来,南宇好歹也是丹阳前期的高手,虽然没有南相那般修为,却非先前的十几名弟子可比,冷风中一道异常的指劲无形飞来,南宇下意识一震,结诀在胸,啪一声竖起了一道灵气护盾。 “啪!” 指劲撞在灵气护盾上应声碎裂,南宇眉头一紧,收叫了声:厉害。 灵气护盾虽然是一级法术,可他的修为却是实打实的丹阳前期,一般的法术很难突破他的防御,可是那诡秘绝杀的轻轻一点居然能直接破了灵气直,这个秦烈果然跟传闻中所说有些神奇的本领。 纵身退了三步,南宇不甘示弱的双手结诀,口中振振有辞双手一搓,左右双手竟是同时施展起火球连珠的二级法术,两排火球共合十八道,首尾互应的朝着秦烈杀了过去。 “不愧是炼丹大师,这运火使焰的本事居然如此不俗。” 二级法术火球连珠虽然威力不算大,但是两个火球连珠一并释放也委实可怕,秦烈抽身而退,十八团火球像长了眼晴似的飞来,抽出赤炼天刀劈掉十五团,又让过去两团,最后一团秦烈结起了灵气护盾,稳稳的挡开…… “浩渺神行!” 然后秦烈施展《浩渺神行》,一步数百米,唰的一声纵身杀上,高举赤炼天刀,火光缭绕,炽焰滔天,举刀燎火,杀气腾腾。 南宇凝目一望心下微惊,先前在寒阁三层看到那具尸体上平整的切口就知道秦烈用了一件不知的利器斩了他的师弟南相,可也没想到竟然是如此神兵,按照灵器的分类,这件灵器上的气息十分可怕,应该是极品灵器了。 下意识吃惊,南宇没敢硬接,身子一扭远远的退开,右手食中二指在腰上的乾坤袋一扫,一只小小的青钢镯子响着悦耳的叮当上飞了起来。 “真钢镯!” 嗡! 鸣音大作间,真钢镯迎风便涨,瞬间变成了一个直径米许的真钢圈,嗡鸣不已的将赤炼天刀套了起来,随即南宇掐诀念咒,真钢镯迅速缩小,直到将赤炼天刀紧紧的箍住时,赤炼天刀上面的火焰瞬间消弭的一干二净。 “锁灵的灵器?” 秦烈正握着赤炼天刀如狼似虎的杀来,乍见自己的赤炼天刀被缚,灵气大减,神色也是略有惊异涌出。 锁灵的灵器在世间并不少见,通常不是为了杀敌而是专门对付敌人手上强大的灵器,不过能把赤炼天刀困起来的灵器显然等级不低,至少应该是上品灵器。 灵性一失,赤炼天刀顿时变成了只有中品上下的样子,威力大不如前,愤怒的劈出一刀,南宇举剑便挡,刀剑碰撞火星四溅,这一刀下去竟然没能占到上风。 第265章 南宇战死 晓月霜华,崩溅的火星落入茫茫林海,燎起星星之火。 刀剑相嗑一触即分,两大丹阳纷纷侧目,昂藏仰首的秦烈双眼如星,绽放慧光无数。 “真钢镯果然非同凡响,竟能克制赤炼天钢的力量,致令斩阙刀法无法发挥出应有的威力,我身上有伤,与其对垒不占优势,时间越长,越是不利。” 心有所想,秦烈连忙从领域法戒中取出扶风大旗,迎风招展,旗风凛冽,骤然一阵狂风乱刃反袭而去。 在空中疾退十数步的南宇满心骇然,先前那力拔山兮的一刀已经暴露出秦烈的底蕴修为,十足相大的可怕,偏偏还是在重伤的情况下施展出来,又有真钢镯克制了极品灵器的灵性,仍能将自己击退,这个秦烈当真不好对付,看来要改变打法了。 同样心思敏锐的南宇也不白给,情智秦烈正在作着困兽之斗,肯定会全力施为,他的玄技已达三级的程度,威力可见一斑,又有极品灵器相助,勇不可挡,断不可鲁莽行事。 想到这,南宇抽身疾退,挥手间从袖口中洒出一片火芒,仍是火球连珠,但这次没有急着释放出去,而是手指在空中疾点,利用驱物术将一团团火球稳稳的控制住,旦见风势乍起,方才挥手祭出。 他的火球不断击打在风中乱刃上,强行减小了扶风大旗的杀伤面积,更是不肯靠近,仅守着二十余米远近的距离抽冷子放一下火球法术、火球连珠,实在挡不住狂风,就以灵气护盾抵挡,一时间与秦烈杀的难解难分。 “南宇,你就这点本事吗?刚才还口出狂言要将我留下,现在却避之不及,你真给一线天丢人啊。” 一线天一门九丹阳死了一个南相剩下八个,抛去掌教南轩不算,恐怕其余七人已经倾巢而出,若是等到再来一个丹阳高手,秦烈自知插翅也难逃。 以秦烈的才智,岂会看不出南宇的想法,他这是在拖延时间,于是起了激将之意。 南宇显然没那么容易上当,手中法术精妙无比的控制着,虽然老脸微微有些泛红,心里却一直提醒着自己不要中了秦烈的奸计,同时回道:“秦烈,我承认你比我厉害,假如你没受伤,老夫定然不是你的对手,不过你别忘了,这里是昆西,是一线天的地盘,等老夫的师兄师弟们找过来,我看你还会不会现在这般嚣张。” “王八蛋,果然狡猾。” 秦烈暗骂了一声,顿觉五内翻腾,伤势一再加剧可不是什么好事。 尽管急切,秦烈还是保持着冷静的心态,脸上没有任何担心的表情,反而更加跋扈:“哈哈,秦某今日虽知十死无生,但能吓退一线天的丹霞峰主、药阁长老,也足以自豪了,南宇,你不过来,秦某就不奉陪了,告辞。” 说罢,秦烈虚晃一招,身前结了个法诀,灵气护盾顿时笼罩在身上,头顶铁灵罩悬空法华四溢,跟着他做出了一个令南宇都震惊的动作。 只见他猛摇大旗抛于头顶,疾指点头打出数道光华击中大旗,大旗呼呼摇动,竟然对他自己刮起一阵大风。 法借风势,秦烈苍白的小脸上闪过一抹得意之色,乘着狂风,嗖的一声朝着西方远遁而走。 “想跑?没那么容易。” 南宇微微一惊,咬牙朝着前方追了过去,恰其时他的速度并不慢,虽无风势相助,却可凌空飞渡,也不知施展了什么神玄的妙法,嗖的一声化作流光紧紧的跟了上去。 腾云驾雾追来,南宇眼睁睁的看着狂风掀起的乱刃噼里啪啦在秦烈的背后爆豆子一般的接连炸响,骇然吃惊的他见下心下一沉:“这小子好决绝的手段,为了提高自己的速度,居然不惜用自己的灵器攻击自己,绝不能让他跑了。” 扶风大旗的威力南宇刚刚亲自尝验过,那大风罡烈,同阶高手近身不得,反之用在自己的身上,当然可以提升御法翔身的飞行速度,不过这有用吗?只要逃不出老夫的元神精神力覆盖的范围,任你跑到天涯海角,也逃不出老夫的手掌心。 “雕虫小技而已,看你还能翻出什么风浪。” 自觉看出秦烈的想法,南宇得意洋洋,陡然加快速度朝着秦烈追了过去。 按照他的想法,大抵上跟住秦烈便可,以同门几个师兄弟的修为,只要跟着他的气机就可以轻易找到这里,到时候以众殴寡,就算秦烈没有受伤,一样得乖乖的引颈待戮。 南宇想的好好的,心随意动,不经意间加快了速度。 然而就在他准备保持距离跟过去的时候,前方流光闪电般的秦烈毫无任何征兆的折了回来,先前那般速度已经快的可怕,现在他看见秦烈足下浑黄光芒乍现,身形猝然虚浮了起来,南宇心里禁不住咯噔一下子,脑子嗡的一声乱成了一锅粥。 “怎么回事?他居然回来了?” 也就是一个念头闪过的功夫,秦烈已经逼近十数米,二人相距离仅有数步之遥,无端端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突然骤降压在了南宇的身上。 这股力量毫无苗头,也有明显的迹象,就好像突然出现无形无质,南宇猛的觉得身子一沉,就要往下方坠去。 修真者的临危应变的能力早就深深的藏在骨子里,南宇下意识的提身纵气,勉强止住了下坠的速度,可是他万万没想到,这个举动反倒将他置于秦烈的刀劲笼罩的范围之内。 “唰!” 那被真钢镯困锁的赤炼天刀燃起并不旺盛的火苗,真钢镯的灵力还在,那柄大刀的灵性也没有恢复,可是南宇震惊的发现,自己居然不能动弹了。 如同万斤重力死死的压在身上,几无抬头的可能。 “你……” 南宇的眼睛瞪的大大的,即便再笨,他也知道中了秦烈的奸计,那无形的重力压制死死的困缚着他,逼他必须用自己的身体更接秦烈的刀。 “金刚符……” 一声歇斯底里的大喝从南宇的喉咙里沙哑的传了出来,然后一道符箓飞到了头顶,撑起弯月状的金光壁垒。 险象还生,南宇全身被冷汗瞬间浸透,其实他身上还有一两样宝物,可是如此关键的时刻,法力已经不足将宝物祭出,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手袖中早就准备好的一张二级防御符箓金刚符祭出去。 可惜,金刚符怎能挡得住威力无穷的斩阙十二重劲。 气势如虹的刀芒凌空劈下,以势如破竹之势轰然将金刚符撑起了金光壁垒当场砸的粉碎,刀势受阻之后仍去势如虹,南宇只觉得眼前一片刺眼的火光划过,接着整个人都呆住了。 蒸腾的火浪在空中烟消云散,近在咫尺之下,他看到秦烈难以维继的朝着大地喷了一口殷浓的鲜血,气若游丝、状态疲惫至极,这个时候,他只需要轻轻的推出一掌,就可以让秦烈下那九幽地府、黄泉阴域。 可是他也就是想想罢了,因为南宇发现,自己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 惊愕、呆滞着,南宇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下半截身子,那巨大的斜切伤口正血溅如泉,自左肋到右腰的下半截身子,竟然离他远去,喷洒着鲜血肠子掉进了林海之中。 “你……” “噗!” 一腔心血狂喷而出,南宇的上半截身子颤了颤,瞳孔持续放大了起来。 现在他才知道,刚刚那一刀,秦烈已经断绝了他的生机,并将他一刀分尸、拦腰砍作两半。 “好快的刀,好阴险的心。” 血水在口中滚动,最后一句话已经听不太真切了,南宇眼前不断回忆着刚才的那一幕…… 假意逃离、突然折回、施展秘法、重力困缚、全力一刀、命归黄泉…… “归于黄泉的,居然是自己……” “我说过,你拦不住我,这是你自找的。” 望着眼神变成灰洞的南宇直挺挺的陨下林海,秦烈轻轻的吐出了一口气,目光凝望间,看到了那半片尸身坠落时随风扬起的乾坤袋,抬手一招,利用驱物术将乾坤袋吸了过来,然后他展开身形,朝着西方远处遁去。 …… 长风烈烈、大河姣姣,寒风四起的荒岭绝壁前,掌教南轩孤身立于一座高岭的悬崖之处,矍铄双眼展目如星,横扫昆西领界,想当然的一派宗主之风。 “十二天,秦烈逃了整整十二天,明明在我昆西的地界,门内出动了十万修士,居然还是没有找到他,莫非那秦烈是我南轩的煞主、命中的克星不成?” “来人,损失多少人了?” 纵观全局的南轩一直没闲着,负责统领一线天上下十万子弟,全力追踪秦烈,日以继夜,他已经有十天没有合过眼了,一直站在这里审视全局。 下方几名弟子手中各持令旗法物,一道道法诀打出去,很快天边有游龙流光的信符迅速折回,将一则则消息回禀于掌教南轩。 下方弟子统计了一下,脸色显得异常的难堪,胆战心惊的走过来屈膝下跪道:“回掌教,不多不少,正好两百人。” “废物。”南轩勃然大怒:“昆西是本门的地盘,抓一个人有这么难吗?十二日了,没找到人不说,居然还死了两百人,都是干什么吃的?” “掌教恕罪……”岭上弟子一个个吓的哆哆嗦嗦大气都不敢吭一声。 南轩还待发一通邪火,不想这个时候,突然远方射来一道红光…… “大事不好了,掌教,大事不好了。” 那红光由远及近,来的十分之快,南轩刚一抬头,红光中一道人影跪在他的面前:“大事不好了掌教,祖师堂弟子传来消息,不久之前,置放在祖师堂长老殿内南宇长老的命牌,碎了。” “什么……” 第266章 风云乍起 惊天噩耗再度传来,南轩不由自主的打了个趔趄…… “掌教。” 众弟子见南轩脸色发白,隐有伤亏,连忙站起来想把他扶住,南轩右脚往地面上狠狠一跺,强自站定,双目几欲喷火,失声狂叫道:“你说什么?南宇师弟怎么了?” “南宇……长老……长老的命牌……碎……碎了。” “混账!”南轩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声。 祖师堂长老殿是当代长老的命牌存放之地,与命数息息相关,命牌一碎、魂归九幽,这意味着南宇师弟已经战死。 南轩实难相信在一线天十万弟子的重重围困之下,秦烈居然仍有能力折杀一名长老,十几天来,噩耗连连,一线天在他的领导之下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连续折了两大丹阳期的长老,这在一线天的历史上都是从未有过的事。 “煞星,煞星,可恶的秦烈,他就是我一线天的煞星,绝不能让他活着离开昆西,找,给我找,传令诸长老,就算把昆西给我翻过来,也必须给我把秦烈揪出来,啊……” 万般愤怒的咆哮声在群山中回荡了起来,远传千里。 一炷香后,这个惊天动地的消息飞快的传遍了昆西地界…… “什么?南宇师兄战死了?不可能?是秦烈干的吗?” “你说什么?南宇师弟死了?怎么死的?在哪死的?” “南宇师兄……” 剑阁南阳、风阁南成、火阁南火、符阁南荣、碧阁南致、土阁南岳,一线天诸阁长老得知噩耗无不震惊莫名。 一线天雄踞昆西数百近千年,短短十几天一门诸强九去其二,何曾受过此等奇耻大辱,这已经不是给一线天抹黑那般简单了,这是挑衅,最为严重的挑衅。 此后南轩立刻下令,全境搜索秦烈,不找出秦烈,十万弟子绝不会一线天。 昆西层层布防,发动境界所有世家流派强者,天上地下,不让秦烈有逃生的希望。 不仅如此的是,南轩更是机敏过人的想起了多年前打探到秦家仍有一部分后裔活在人世,虽然是几个无关紧要的人,但是周山郡那几个稚子幼童也不放过。 “传令南致师妹,联络飞鹰门,前往周山张家,捉拿一切与秦烈有关秦氏族人,无论嫡传外亲戚,一律不予放过。” 此令一下,昆西大哗。 如果说南宇未死之前,一线天的布防并没有那么严密疯狂,秦烈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可是随着南宇战死,并把一线天的掌教南轩逼到这个份上,那秦烈肯定再无生机。 由此之后,昆西境界宛若进行一场无止无休的大扫荡,全昆西的修士都出动了,跟着同样有消息不断的传来,每隔几日便会有人发现秦烈的行踪,而根据沿路追踪发现的一具具血淋、甚至多半都不完整、看不出样貌、血肉模糊的尸体判断,这秦烈骨子里绝对是个穷凶极恶的人。 接连的两个多月,追踪行动一直没有停止过,整个昆西到处都是万人空巷的景象,昆西地的界的修真者几乎倾巢而出,四处追查秦烈的动向,然而此举非但没有找到秦烈,反而折损的人手越来越多。 很多人都死无全尸体,也不知道秦烈用了什么办法,每每出手都迅如疾电,所过之处鸡犬不留、荒岭绝地尸血沃野…… 人都是有七情六欲的,胆怯、惧怕是难以忽略的情绪,一晃两个月就这过去了,人没找到,死的人却是越来越多,而那些被秦烈屠杀的修真者更多的没有完整的尸体,鲜血碎肉洒的漫山遍野,莫说经常待在家里修炼、不招惹是非的修真者,就算那些见惯了杀戮、手上沾染了人命的凶徒看来,都心有余悸、提心吊胆。 不知不觉间,昆西地界给秦烈起了一个凶名赫赫的称号,人称:血手人屠。 秦烈的名声不断被神话,也十足吓怕了昆西修界的修真者,追踪还在继续,但人们却是提心吊胆,每行一步,必小心翼翼。 不过根据秦烈杀人跑路的动向,一线天的人还是掌握到了他的大概位置——尊仙山脉。 ……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昆西虽然地处偏远,但仍在赵国境内,连续近三个月的时间,小道消息犹如雪片一样散开,通过岳城、吴池、渊源三城传向赵国腹地。 修真者都有信符,再加上各地驿战有快马加急书信,任凭南轩想封锁消息,也挡不住攸攸众口,消息像雪片一样传出,波及甚广,一时间陵南、皖东,帝都凌阳,纷纷接到了消息,此讯传来,逢人闻之、尽皆色变。 …… 沐家庄! 九月的旭阳刚刚驱走了大地的黑暗,一只灵光雀鸟展翼飞进了沐府大院之中,接到那雀鸟信符的府中高士祭诀窥察,数息之后为之色变,连忙抛下一切琐事,飞身掠进内宅。 盏茶之后,沐家老祖沐耀阳、家主沐随吟、其弟沐随风悉数齐聚在沐家堂屋之内,那收到信符的管家管事上前辑礼,不等沐耀阳问起,直言不违的说道:“启禀老祖、大老爷、二老爷,昆西方面传来消息,三个月前,昆西一线天寒阁阁主南相真人于阁内修炼密室被人一刀分尸、取走首级……” “什么?” 三位沐家的掌权人物尚未坐稳,陡听此讯皆是吓的从座椅上跳了起来,沐随风三步并作两步飞快的走过去问道:“什么人干的?可有查出来?” 管家道:“凶手是汴京秦家秦烈。” “他居然成功了?” 秦烈密谋潜入一线天复仇一事对于沐府三位掌权人物并不是秘密,只不过三年多前他打算潜入一线天的时候,三人对这个举动并未看来,可劝也劝不住,只当是秦烈被仇恨冲昏了头,等他碰壁归来再说。 可是万万没想到,时隔三年,南相居然真的死在秦烈的手上,不得不让沐耀阳三人为之心惊。 “好一个秦烈,果然说到做到,一线天堪比龙潭虎穴,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他居然在南轩、南阳八大丹阳的眼皮子底下杀了南相,他是怎么做到的?”沐耀阳一心自以为洞悉世事,任何事都逃不出他的法眼,可是他仍不敢相信,秦烈能在一线天的腹地杀了有着丹阳中期修为的南相。 沐随风迫不急待,道:“快说说,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那管事想了想道:“据探子打听到的消息,说是秦烈潜入一线天之后花了三年时间钻研破解了一线天从内到外的诸多禁制,方才悄无声息的摸进了寒阁,手起刀落,杀了仇家。” “那然后呢?杀了人之后呢?他在什么地方?南轩把持一线天多年,手段过硬,绝不会放过秦烈的。对吗?” “二老爷说的没错,那秦烈杀了人之后很快就被一线天的人发现了,他逃出了一线天,不过南轩发动了一线天十万弟子倾巢出动,并且号令昆西所有世家流派全力搜查秦烈的下落,此时秦烈正深陷重围之中。” “一线天十万弟子全部出动了?这事闹大了啊。”三人倒抽了一口凉气。 沐耀阳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不骇然。 这时,那管家道:“老祖,两位老爷有所不知,南相的死还只是其次,事实上秦烈造下的血案绝不仅如此。” “什么意思?”沐随吟瞳孔微张道:“你是说秦烈还杀了别人?” “是,根据消息,秦烈逃出一线天十数日后在重重围困之下遭遇了药阁首座南宇真人,二人与荒岭绝地厮杀,秦烈再起屠刀,以伤重之身怒斩南宇于荒岭,随后逃入西陲,之后的两个多月,他一直在昆西修界的追杀中四处逃亡,持刀饮血、大杀四方,短短三个月,昆西修界因追踪他的人损失近千,昆西绝地尸骨铺路、血染荒林,人人都称秦烈为“血手人屠”,遇之必死,这个秦烈,他现在已经声名在外了。” “……” 沐府三位当家掌权者从吃惊、震惊,再到极度震惊,度过了一个漫长的心理路程,而听到最后,三人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情绪表达自己的感情好了。 南相死了,南宇也死了,二人皆死于秦烈的屠刀之下。 伤重逃亡,仍掀起连番杀戮,于重重围困,留下赫赫凶名。 此人简直就是个妖孽。 沐耀阳、沐随吟、沐随风面面相觑,尤其是沐随风,思绪无意识的回到了许多年前在汴京第一次去秦家的时候,那貌似单纯刚毅的少年的字字珠玑,岂曾想过,他有一天会办出如此惊天动地的大事。 那可是一线天啊,一百个汜水寨也比不上,他居然活生生的在十万修真者的面前杀了寒阁的首座,并于重重围困血屠药阁长老,这是什么概念?这是要逆天嘛? 堂屋里出奇的安静,几近落可闻针。 三人思绪飘飞,不知作何反应,良久之后,沐耀阳突然老躯一震道:“糟了,昆西之变,定会引起赵国哗然,那昆西一线天是四皇子的人,麻琛一死引出南相,南相之死定会惊动朝野,凌阳方面必作出反应,此事牵一发而动全身,想必很快六皇子就会有决断传来,看来我们要早做准备。” 他的话音刚落,沐随风和沐随吟还没作出反应,一道惊鸿陡然闯进了堂屋。 蒸蒸欲起的法力气劲笼罩了沐家堂屋,那惊鸿散去,从中突现出一老者身影。 “沐耀阳,六皇子有令,命你与我速速前往昆西,随时听候调遣。” “荣大国士……” 昆西惊变、风云乍起,一股洪流正席卷善州…… 第267章 岩狼 昆西惊变传遍善州,一股千年难得一遇的洪流正悄悄的影响着极北苦寒之境的修界,没有人知道昆西变故影响会有多大,但随着一线天两大长老不幸身陨的消息传出之后,整个善州无不因此哗然轰动。 一时间,赵国境内各界豪强纷纷派出眼线,有的势力更是派出顶尖的高手直接前往昆西,岳城境内,越来越多的修士云集,修界各方势力的眼线开始朝着一线天以及尊仙山脉的方向疯狂的渗透。 树欲静而风不止。 这场风波来的突然传的迅猛,短短三月,几乎蔓延到善州的每一个角落。 反观风波的源头秦烈此时仍在荒山野岭疯狂的逃窜的,茂密阴森荒山老林,随处可见生长着锯齿状叶片的荆棘,从杀了南宇逃到至今,已有几个时辰了,与南宇一战,并没有受到更加严重的伤势,可是狂雷震那一击的伤痛随着时间延长愈发的严重了起来。 此时的秦烈头重脚轻、眼前一片模糊,伤重加疲惫,使他这样的丹阳期高手都无法避免的产生了意识浑浊的征兆。 渐渐的头脑已经不清醒了,秦烈知道,自己已经濒临灭亡的临界点。 “逃出来多久了?这里是什么地方?该死的,快要撑不住了。” 连续几个时辰,他没命的逃窜,虽然对昆西的地形不尽熟悉,但是方向感还没有缺失,他只知道,一线天为了追杀自己在昆西布下了天罗地网,越是接近善州国境腹地,自己就越危险,于是反其道而行,一路向西,管他龙潭虎穴、森罗鬼域,现在的情况是,越是人迹罕至的地方,就越对自己有利。 他没料错,南轩为了阻截他将大部分人手都安排到了从一线天往东直达岳城、吴池、渊源三城的数千里方圆的地带,如此一来,反倒是通往尊仙山脉的正西方没有人阻截,施展《浩渺神行》的秦烈走走停停的逃出来几天,的确没见到几个人,即便有零散追踪来的弟子,他也一致采取了互不惊扰的策略,能躲就躲,尽量不要暴露自己的行藏,毕竟,他已经没有再战之力了。 天泉丹的效果随着时间的推移消失了,意识浑浊的时候,他取出了从南宇身上抢来的乾坤袋。 南宇已死,乾坤袋上面的元神印记自行瓦解,一边狂奔着,一边海绵挤水似的运起一点微薄的法力打开了南宇的乾坤袋,从里面掏出一只只材质不一的药瓶。 “暖阳丹”、“舒筋丸”、“护心丹”…… “等等,护心丹。” 目光飞快的在其中一只木制的褐色药瓶定格住,秦烈忍不住惊喜了起来,倒出两粒黑色的丹丸,青云丹气化成一团小小的薄雾缭绕着两粒护心丹的周围。 “这个就是南宇给南相准备疗伤的护心丹,正好用的上。” 南宇的死,就像命数,他杀了南宇之后就意识到,这位一线天首席炼丹士的乾坤袋绝对会帮到它,结果秦烈没料错,南宇的乾坤袋的确有着大量的丹药,那一只只小小的药瓶上贴着的丹药的名称,虽然有大半他不认识,但也有一部分还是认得的。 这要归功于过往两年多的时间在熟药阁帮忙并在通宝殿阅读了大量有关药材丹药的典籍,而且杀南相的那天,他分明偷听到南宇要给南相取护心丹,南相是心脉受损,恰好与自己现在的情况相仿。 狂雷震因为《祖龙气》的抵御没有震断他的心脉,却留下了巨大的创伤,小药瓶里有整整十颗护心丹,正好可以利用起来。 往嘴里塞进去一颗,秦烈停靠在一座大山下,意识浑浊、视线模糊,巍峨的山岭在模糊的视线之下就像一头神秘的庞然大物,阴森森的散发着凛冽的气息。 停靠下来的他已经跑不动了,想找个山洞藏起来都显得十分困难,完全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状态,如今之所以还能保持着一定的清醒,全靠着一口丹田气撑着。 背靠冰冷的山石,坐在潮湿阴冷、杂草丛生的泥泞地面上,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修真者也是人,当全身气力和法力消耗殆尽的时候,基本上与常人无异。 望着迟暮于西山的微末霞光,秦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实力太累了,再强的人,受了这么重的伤也有坚持不住的时候,此时的秦烈已经没有过多的精神去考虑后面还有没有追兵,就算有,也只能待在原地,听天由命了。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意识逐渐的恢复了过来,迷迷糊糊的,感觉胸前伤口的神经一下一下的抽搐跳动,撕心裂肺的痛算减轻了许多,但始终那般清晰。 咧了咧嘴,翻了个身子,身后冰冷已经让身体变得僵硬,手脚不利索,吃力挪动,浑身的骨头都像散了架似的。 “护心丹好像起了作用,心脉内腑的伤势减轻了许多,再睡一会儿。” 喃声呓语,秦烈将身子侧了过来…… “呼!” 依稀间,一股腥浓的臭气喷在了脸上…… 本来意识没有完全复苏的秦烈本能的打了个机灵,张开眼的瞬间,顿时看到一只满口獠牙的岩狼正站在自己的面前,那尖锐黑亮的牙齿,正滴下大量的口水…… “岩狼!” 半人多高的岩狼是世间妖兽中最低级的一种物种,位阶一级,实力算不上强大,毛皮极厚,可挡普通的刀枪,这种一级妖兽,平常连灵虚中期的修士都能斩杀,放在秦烈眼里,普普通通的一刀甩过去能掀倒一大片。 不过他现在伤势刚刚恢复一点点,猛然间发现熟睡的时候自己的面前站着一匹岩狼,秦烈能不害怕吗? 那只岩狼似乎刚刚发现他,不知道秦烈是死是活,正用硕大的鼻头嗅着,突然看到秦烈苏醒,一人一狼打了个照面,岩狼也是反应极快,愕然的表情瞬间全无,取而代之的张开了凶残的血盆大口。 “滚开。” 秦烈完全是被吓醒的,要是没那一口腥臭的口气,恐怕这会儿他已经葬身狼口了,几乎下意识的,抬起疲惫无力的胳膊,狠狠的一拳击打在了岩狼的肚子上,让那血盆大口没有及时的咬下来。 “嗷……” 岩狼发出一声惨声打着旋的飞了出去,摔在地上翻了几个滚才拔浪着脑袋站了起来,四爪一撑地,把满口的牙齿都龇了出来,鼻息喷薄,地面上青草向两侧倾倒,显得凶恶致极。 秦烈撑着伤重的躯体往直了坐了一坐,背靠着冰冷的山石施诀祭起一团火球,托在手中,脸色苍白的和岩狼对峙起来。 “畜生,秦某沦落至此,也由不得你裹腹,来啊,你敢过来试试。” 妖兽天性灵智未开,自然听不懂秦烈在说什么,只是本能感受到他身上逐渐涌现的杀气,岩狼没敢草率的发起攻势。 借着这个机会,秦烈从领域法戒里掏出一粒中品的天泉丹咽了下去。 护心丹的药效开始发挥了,心脉的伤势又所减轻,又睡了一觉,掌控身体的感觉又重新回到了身上。 一人一狼对峙着,那岩狼围着秦烈似要发动攻势,又忌惮他手中的火球,如此对峙不久,岩狼突然坐下去,两只前爪在地上一支,仰起头“嗷呜”的发出长啸…… 秦烈眉宇一凝,心叫了声不好,岩狼是群居的妖兽,它分明在召唤同伴。 果不其然,其它的岩狼并未离着太远,那声长啸传出去不久之后,树林里亮起了一对对碧绿幽冷的眼睛。 一只、两只、三只…… 没多长时间,他所在的小小树林居然被上百的岩狼重重包围了起来。 “该死。” 逃出了一线天的追踪,又落入狼窝狼口,秦烈发现自己以往的好运气突然间全都不见了,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一粒天泉丹下肚,又往嘴里含着了一粒武力丹,关键时刻,顾不了其它了,总能等着一群岩狼跑过来把自己分食了吧。 吃力的扶着山石站了起来,正要伸手朝着领域法戒上摸去,准备抽出赤炼天刀来一场鱼死网破。 就在这个时候,远方空际忽然传来一声长啸,随后十几道人影,纷纷落入了树林中,正好位于上百岩狼的身后。 微微一怔,秦烈顿时机敏的收起了全身的气势,上百的岩狼愣住了,纷纷回头看向树林里。 四野沉寂的吓人,听不到半点动静,几匹岩狼扭转着身子冲着树林深处,少顷后,便听到一阵埋怨牢骚唠叨…… “真是见了鬼了,秦烈那小子摆明了受了严重的内伤,怎么跑的这么快?” “大师兄,不能再追了吧,前面就是尊仙山脉了,那里可是有着无数的妖兽的?” “你怕什么?真没出息,本门出动近十万弟子,难不成还怕几头畜生,再说了,这只是尊仙山脉最边缘的地带,有妖兽也是一级妖兽,凭咱们的实力,会有危险吗?” “嘿嘿,大师兄说的是,小师弟,你这样可不行啊,我们是昆西一线天的门人,岂可前怕狼后怕虎。” 第268章 生肌凝血丸 声音传来的时候,秦烈正靠在山石下方被满地的荆棘遮挡着,由于天色已入深夜,四周又没有照明用的火把,黑漆漆的难以看到远方的景像。 只能听到几个满带着牢骚的声音你一言我一语的搭着话,来人好像是一线天的人,追的好快,看天色,我也就是睡了几个时辰,他们就追来了? 秦烈屏气凝息,别看来人的修为不怎么样,可是现在能不动手还是最好不要动手,保留气力,避免伤势加重。 说来也巧,正因为一线天弟子的到来,把岩狼的注意力悉数吸引了过去,对面用着森冷贪婪目光看着他的岩狼已经没有几只,绝大部分悄悄的转过身、弓起了硕大的身背,看样子,对面来人比秦烈更有吸引力。 “来的早不如来的巧,既然遇上了,那就别走了,给秦某人挡一挡吧。” 电光火石间,秦烈心中暗生一计,等着天泉丹和武力丹的药效化成暖流流遍全身并开始恢复一些气力的时候,他突然掐指向前方不远处投递了一个流沙术,正好出现在其中一个身在队伍中岩狼脚下。 措不及防岩狼发出一声怪叫,整个身子沉入了地面,而叫声,就像掀起大战的导火索,旋即引起了来人的注意。 “什么声音?大家戒备?” 狂归狂,出现问题临场反应还是很到位的,一线天追来的十几名弟子听到狼叫之后马上有人喊出声,孰不知他不喊还好,这一喊之后顿时激怒了狼群。 “嗷呜……” 狼群中的头狼发出一声长长的狂吠,几乎同一时间全体扑向了一线天的弟子,岩狼硕大的身躯几乎有半个人那么大,体态肥硕但是速度却是快的惊人,群狼一动如同掀起了一场风暴,妖兽也是汲取天地灵气精华修炼成的,体内自有灵力气旋,岩狼齐扑,声势极端骇人,每只岩狼的身体周围都围着一层土黄色的光晕和少量的碎沙碎石,仿佛施展了某种法术一样,呼拉一下子冲进了树林。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啊…… 秦烈兴奋的在心里大叫一声,腾起身形化作流光扭头往尊仙山脉中飞去。 气势一起,遍体流光,刹那间犹如暗夜下一颗流星乍现,瞬息间便遁出了数百米开外。 树林里的一线天弟子警觉的仰头一望,一个个恨的咬牙切齿,为首的修士指着天空破口大骂道:“兀那秦烈,你个杂碎,不敢动手利用妖兽算什么本事,有种回来跟老子决一死战……” 这人也是气极,胡口乱骂,秦烈听在耳中,理都没理,现在回去,那是白痴干的行径,前方就是尊仙山脉,虽然妖兽无数,但眼下看来却是可以挡下一线天十万弟子追杀的天然屏障,可以好好利用一下。 其实这些日子秦烈也想过怎么破解一线天的天罗地网,如果没有伤势在身,一路杀出去也不无可能,奈何伤势太重,每战不得拖延时间,所以无论如何都是逃不出去的。 这样看来,先养伤才是上策,可是昆西遍地都是仇家,没有个安静的时候,到是尊仙山脉,也许可以救自己一命,只要挡住一线天绝大部分的弟子,凭借灵隐术和星宿无痕的本事,任你一线天一门七长老齐聚,也搜不尽这无数的群山吧。 有此想法,秦烈选择了深入险地,他只有一个人,躲起来肯定容易的多,山中妖兽虽多,只要不惊动那些三级、四级的妖兽,对自己并无太大的威胁。 打定主意的秦烈一直往尊仙山脉里面飞,贴地滑行,如鱼得水,绕着群山丘壑、钻进深山老林、穿过幽谷处处,速度快的匪夷所思,不大会儿的功夫就听不到后面的呼呼喝喝了。 当然,尊仙山脉也是险象环生,所过之处,都能看到匍匐、栖息在山林中的妖兽,只是每过一处,当有妖兽生起蚕食贪婪心态的时候,秦烈都会用最快的速度释放出强大的元神精神力。 妖兽虽无灵智,却有本能,本能感受修真者的强大都会下意识的退避三舍,不会不知死活的追过来。 一口气逃出数百里,渐渐的天光见亮,黑夜才是在外面游荡的时间,白天,还是躲起来为妙。 庆幸的是尊仙山脉里面山洞不计其数,也不管其它,随便找到了个隐蔽的洞穴钻了进去,仔细检查了一下里面有没有潜藏的妖兽,确定没有危险后,利用枯枝烂叶什么的将洞口掩好,然后再布下一个阵符,终于松了口气坐在了地上。 取出护心丹的药瓶倒出来一枚,运气疗伤片刻,胸中一阵舒畅。 “这条命算是捡回来了,但此地仍不是久留之所,看看南宇还留下什么丹药,拜托疗伤的丹药多一点才好啊。” 暗暗祈祷着,打开南宇的乾坤袋,里面药瓶居多,更有书卷两本、一卷竹简,法器三件,多半用处不大,鼎炉一只,很不错的样子,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灵石、药材…… 东西不少,满满的装了一袋子,这时,秦烈主要看的是药瓶,至于鼎炉、书卷、竹简再好暂时也利用不上,索性不去看了。 把所有的药瓶都倒了出来,好家伙,林林总总的有十几个之多,每一个瓶子都贴着标签,写着丹药的名字。 “护心丹有两瓶,太好了,想来是给南相疗伤用的,反倒便宜了我,要是让南轩知道他们辛辛苦苦炼的丹药用来给我疗伤,怕是会气死吧,收了。” “剩下的丹药……咦,生肌凝血丸?这是什么?” 南宇身上的丹药,秦烈大半都不认得,好在他机灵的想到了那两本书卷,拿出来一看,其中一本叫《宇录摘》,这是一本手札,翻开来一瞧,秦烈乐了。 “好一个南宇,够自恋的,居然把自己毕生所炼的丹药全部记在这本手札里,还起名叫什么《宇录摘》,有点意思。” 修真人士,尤其是炼丹士、炼器士向来都喜欢把自己毕生所学和学艺经验记录下来,以为后人传诵,这倒不稀奇,有意思的是,南宇此举无形之中帮了秦烈,《宇录摘》上面不仅有经验摘记,更有材料图形的描述描绘,十分丰富细致。 前后翻了几页,很快就找到生肌凝血丸了。 “生肌凝血丸,有复骨位、活伤肉、止血生肌之效,效果强于大金创十倍余……” 大金创药就是灵虚期修士擅使的一味药品,并非丹,而是药粉,效果奇佳,然而生肌凝血丸的效果还在大金创药十倍之上,上面又对生肌凝血丸推崇备至,显然这种丹药很是不错,正好可以利用上。 没什么好说的,直接拔开瓶塞倒出一粒吞了下去,很快,秦烈便感觉到体内自生一股暖流游遍了全身。 生肌凝血丸的效果十分明显,似乎可以自主的找到伤患的位置进行治疗,过不多时,暖流全部集中在伤口的位置上,虽然不致于达到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但秦烈明显看到胸口无数崩裂的伤患已经停止了流血。 “好用啊。” “护心丹加上生肌凝血丸,内外伤兼治,疗效还不错,看来我很快就能恢复了。” 扔下了药瓶和《宇录摘》,马上席地而坐吐纳调息,有了两粒护丹下肚,基本可以运转《元磁星空诀》帮助消化炼化丹药的药力,加速对伤势的治疗了。 一天一夜,秦烈未动一下,连续服食护心丹和生肌凝血丸,每每药效炼化完之后再服下第二轮,如此一来,效果比他之前在山洞待上那五天还要显著的多,不过可惜的是,连续三个月的逃亡对他的身体负担太大,伤势不断加剧,已经积劳成疾,没那么容易恢复到彻底。 秦烈也不急,服食丹药也要有个限度,否则效果但会减弱,更容易产生抗药性,以后吃丹就没那么有用了。 闲暇下来理气调养,一遍遍的运转《元磁星空诀》,体内法力生生不息的恢复,只过了数日,他便不再需要用天泉丹这类恢复法力的丹药了。 一连在洞里待了几天,外面也没什么动静,他很高兴,这样看来,尊仙山脉的确让一线天的人十分顾及,不然的话,此时对方应该找过来了。 没事的时候翻阅《宇录摘》,他知道此事还没完,接下来肯定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如此一来,南宇留下的丹药可以派上巨大的用场,为了不致于临敌的时候手忙脚乱,不知道该用哪样丹药好,必须提前弄清楚这些丹药的用处和药效,才有可能在关键的时候发挥出最大的效果。 看了两天,秦烈突然发现《宇录摘》上面有一味丹药似曾相识…… “丹象虚实难辩,有三纹,色淡,丹体圆润,药香青涩,味苦,乃本座炼制黄龙丹时所生伴生之丹药,无名,效果不详,一炉只出两枚,曾让本门试药弟子服食,后身死,七窍流血、心脉崩碎,吾察,恐有剧毒……” “好霸道的丹药,不过好像在哪见过……” 仔细的打量着《宇录摘》上的图画,秦烈猛然间想起了什么:“这不是黑脸无常亲自送来要销毁的那炉丹中的无名弃丹吗?” 第269章 蛇群 秦烈左右双手右执一枚通体圆润丹体表面布有三道奇怪纹路的药丹,两枚丹药如出一辙,正是两年前在回源宫顺手抓来那一把黄龙弃丹其中之一。 凝眸端详中,秦烈愈发觉得奇怪,既然南宇确定此丹剧毒,并记于《宇摘录》中,何苦还要留着。 那一炉丹出了两枚成品丹,用来给试丹弟子一枚,现在只剩下仅有的一枚,这不像是一个炼丹大师的风格。 没用的丹药必须销毁,留着还占地方,他为什么留着呢? 秦烈了留了心眼,继续看了下去。 “此伴生丹药取自黄龙丹谱炼制之法,其中药引举龙草、血藤花、大生,各一味,皆为妖兽喜食之物,丹与人有剧毒,无得服食,然其丹性颇烈,若有可能,或为补兽之用……” “补兽之用?” 秦烈恍然大悟,南宇将此丹留下原来是认为无名丹药对人有害,但却考虑到炼制时所需要的药材都是妖兽喜欢吃的天材地宝,所以猜到此丹也许可以用来豢养喂食妖兽。 妖兽与人体魄不同,也不知在多久之前,上古修士便钻研出用丹药来喂养妖兽。 通常,妖兽在没有被驯服之前叫做妖兽,一旦驯服,为修士所用,就改称为灵兽。 豢养的灵兽可为修士所用,斗法、寻宝,妙用无穷,如同一线天饲养的四象兽,就是灵兽的一种,用来镇守山门。 “这样看来,此丹的用处还有待考量。”秦烈了然的点了下头,小心翼翼的将两枚丹药放进了一个瓶子里。 丹药是修士修炼必备之物,用处广泛,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用到,暂时还不能扔掉。 碍于条件有限,他也没有执着于无名丹的用处,突然发现《宇摘录》的好处,赶紧将另外一本册子和那竹简全都取出来。 剩下的两本秘笈也跟丹药有关,一本名为《轩元秘本》,一个是黄龙丹方。 《轩元秘本》中记录了大量的丹方,几乎都是归真期修士可以利用的,少有几种专门用来提供丹阳期修士使用的丹药方子,用处颇大。 至于黄龙丹方就更珍贵了,这是一种补气培元的丹药,效果与归真期修士使用的元阳丹相同,不过药性奇强,是丹阳期修士修炼必备药品。 得此秘本和丹方,秦烈知道,日后修行不用再愁没有丹药可用了。 将《宇摘录》、《轩元秘本》、黄龙丹方小心翼翼的收后,秦烈开始整理丹药。 南宇的收藏颇多,但也并非全都是孤品,像护心丹、生肌凝血丸已算是顶尖宝丹,剩下十几种多半没有两种丹药的效果,不过里面还是有瓶黄龙丹、两小瓶舒筋丸,还有一瓶理气的暖阳丹可用。 暖阳丹是日常修补气脉的丹药,于疗伤效果不大,只有在修炼过度疲劳的时候用上一两枚有效。 至于舒筋丸,是在修炼玄技的时候提前吃上一枚,可以保证筋脉充满韧性,修炼起来不至于伤筋动骨。 两种丹药各有奇效,可就不是眼下能用的,再说那些恢复气力的丹药都没有秦烈手中的天泉丹好,更见不得那些临危之际用来透支生命力提高修为辅助丹药。 想来也是,南宇待在一线天经日炼丹,也没什么危险,带些斗法时用来对敌的丹药作什么? 收获不算丰富,但有护心丹、生肌凝血丸各一瓶也足够用了。 算算时间,先前服下的两枚丹药的药效已过,胸前的伤多处已经结疤,更有嫩鲜活肉生出,伤势已经痊愈了大半,秦烈总算松了口气,下次再遇到像南宇那样的高手就不至于非要拼个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了。 原本伤势还要调养一段时间才能完全恢复,不过清闲下来的秦烈沉思了起来…… “我进尊仙山脉约有七日,追兵虽然还没有找到这个地方,毕竟这里距离昆西只有数百里,按照时间来推算,即便有尊仙山脉的无数妖兽拖延了一线天的脚步,怕是这两天也快找到这了,一旦遭遇,又是一场大战,说不定还要受伤,一直这样下去可不行啊。” 心思缜密的盘算着,秦烈停止了修炼,暗忖道:“不行,还要再深入一些,此地妖兽多数都是一级,若是一线天集结阵仗大举清剿,一级妖兽很难挡住他们,若是能进入二级妖兽活跃的地带,才可算作安全,到时候就算南轩发动一线天所有归真期,搜起来恐怕也难如登天。对。” 辗转反侧,秦烈快速起身,左掌虚托,一只银灰铁罩徐徐升起…… 尊仙山脉不同于昆西一线天,境内到处都是妖兽,跟之前相比,自己除了有一线天的追兵,现在又多出了不计其数的妖兽要防范,看起来,比之前的处境还要危险,可是在秦烈想来,妖兽是没有阵营之分的,不会因为自己是一个人就追,一线天人多就不追,自己需要提防隐藏在山脉中的妖兽,一线天更需要提防。 而且,一线天的弟子成千上万,一旦进来与妖兽火拼必有损伤。 自己是孤家寡人,修为精湛,无视一、二级妖兽,谁吃亏?一目了然。 心有所想,秦烈嘴角不自然的上扬,小心翼翼的拔开挡在山洞门前的枯草掩饰,伸出头来四处望了望,将元神精神力释放出去,近千米范围之内的风吹草动尽在掌握之中。 隔着数百米远的地方传来呼喝打斗之声,间或有妖兽的咆哮,激烈的很,相反的地方和正东方有几股气息,都不算强大,看来一线天的人已经摸到这了,不过他们的行进速度很慢,而且人数不少,三股气息加在一起,估计有着百十来人,怕是南轩意识到尊仙山脉的危险,还不想让自己逃出昆西,临时改变了搜索策略,将大批的人手聚集在一起增强了实力。 “老王八贼心不死,秦某就陪你好好玩玩。” 了解了大概的情形,趁着数百米远的打斗正酣,他缩骨飞遁,一头扎进了身后距离山洞不远的一条夹缝当中。 幽谷地形崎岖复杂,却不少冷风渗入,有风便通气,有气自有孔,法力恢复了大半,施展《玲珑易骨诀》得心应手,他那七尺昂藏的身材,瞬间化成狸猫土鼠大小,缩成一道流光,自大山夹缝的孔道穿行而出。 《玲珑易骨诀》和灵隐术果然是相得益彰之法门,运用起来气息几无,速度还快,眨眼间两侧灰突突的山石斜掠倒驰而过,不消多时便进入了又有一个幽谷。 此地距离打斗的地方远的多了。 不假思索,继续前行,也不张扬,法术施展起来宛若扫过劲草之疾风,嗖嗖嗖快成了一道光线,虽然此举多少会泄漏一些法力气息,但与仇家距离尚远,倒不必考虑太多,只要一味的冲进尊仙山脉进入腹地,至少可立不败之地。 东日初升、玉兔西坠,不知不觉间,秦烈在山中奔袭了一日长短,远遁千里之外,有感于荒岭大雾浓郁不散、四方老林树大蔽日之际,秦烈骤然来了一个急停。 身处无名之所,周围群山林立,脚下漆黑的渊涧不知深浅,四处弥漫着危险的气息。 秦烈不得不停下来,谨慎的打量着四周的环境,忽然有种异样的危机感。 “这气息……有点不太对劲啊……” 心思如尘的秦烈仔细的打量着四周,总觉得自己被什么东西盯住一样,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元磁星空诀》有星宿无痕的能力,可将自身气机压制到若有若无,但却无法增强目力和元神精神力,若非天生一丝警觉,他还不一定突然停下来。 正疑惑着周围的环境隐有异常,倏地,脑后一阵寒风侵袭而至,秦烈下意识扭头让开,也不见来物,抬手便是一记掌心雷拍了过去,啪的一声雷电炸响,一条长长的蛇形之物全身焦糊的坠向渊漳,他仔细一瞅,果然是一条数尺长的黑蛇。 “黑鳞腹蛇,难道我逃进二级妖兽的领地了?” 秦烈看了看仍布满电流的手掌,陡然间两侧大山发出异动,窸窸窣窣的声音蜿蜒传来,他展目一望,这时看了个清楚,居然是一条条花花绿绿的大蛇把他包围了起来。 秦烈并没有慌张,元神精神力略微放出便看出群蛇的实力至多只有二级,还有绝大部分的蛇兽只有一级的模样。 遇到这种情况,秦烈马上释放出丹阳期强者的威压,只想将群蛇吓退,可是威压降下,群蛇并没有退走的迹象,反而群体微微一滞后,又陆陆续续的向他爬了过来。 两侧悬崖峭壁乃至于生长在悬崖上的枯树上都是剧毒的蛇兽,有的口吐长芯火花喷溅、有的吐气成冰形成寒潮。 眉头微微一蹙,秦烈终于意识到不妙了。 举凡妖兽皆有本能,潜意识的恐惧会因为偷袭对手的实力强大与否而定论,若是遇到它们更强大、更可怕的生物,蛇兽必会逃之夭夭,可若是感受到强者的威压仍不退去,那只能说,这些蛇兽身不由已,恐怕是由人操控的灵兽…… “什么人藏头露尾,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再不出来,秦某人就将你的蛇群统统干掉。”秦烈冷喝了一声。 四周戚戚无声,半晌后,一个尖厉阴邪的笑声从西临峰座顶上传了下来。 “桀,桀,桀,好一个秦烈,果然厉害,难怪南轩追不到你。” 第270章 赵园的身份 尖厉阴邪的声音慢悠悠的飘传下来,似乎峰座上方的声音如同不可违背的号令,两侧围来的蛇群猝然止住不动了。 秦烈扬起了头,指尖搓碰着两道符箓暗暗的掐在了手里,举目望去,只见暗夜中一道黑影跳下了悬崖,直挺挺的坠落而来,到得秦烈的面前突然止住,才看清来人的样貌。 来人是一个尖嘴猴腮的瘦子,看样貌,约有三十上下的模样,脸上到处都是麻坑,虽着一身劲装黑衣、头上束着黑色的纶巾,但怎么看怎么不够潇洒,反而阴测测的透着双道凶光在一双三角眼睛里,此人环抱着双臂邪笑着打量秦烈,右手手腕上一只银亮的手环格外鲜眼,应是某种品阶不凡的灵器。 仔细打量了此人数眼,秦烈发现并不认得来人,可在之前,那人分明叫出自己的名字,莫非是闻讯而来试图围剿自己去南轩那领赏的高人隐士? 不管来人的身份如何,秦烈一如往常的保持着最高的戒备,注目间,沉声问道:“我好像不认得你,阁下为何拦住秦某。” 那个桀桀桀发出连续怪笑,竖起右手晃动着手腕上的银环道:“没什么,素闻道友大名,想来结识一番,难道不可以吗?” “结识?”秦烈发出冷笑:“阁下这话糊弄糊弄小孩子还可以,想骗秦某,找错人了,阁下若是不说明来意,在下告辞了。” 他抱了抱拳,说话间便要离开,突然满脸麻坑的瘦子眼神一竖,森冷道:“想走?哪那么容易。”他说罢将左手拇指中指掐住,伸进嘴里吹起曲调怪异的口哨,顷刻间,两侧悬崖峭壁上的蛇群仿佛万箭齐发一般朝着秦烈射来。 早有准备的秦烈并不慌乱,身形一错让过几条蛇兽,手指掐动原地围了一起,九团火球在他的体外聚成了一圈,指尖轻动一甩,火球连珠分向九个方向呼啸飞去,噗噗噗——连番击落了数条蛇兽。 随后秦烈奋力抽出赤炼天刀,火焰光芒炽天缭绕,左手一扬,两道电光咒凭空撕裂,犹如雷云压顶,数道霹雳闪烁落下,掀起了连锁反应,两侧数十条蛇兽纷纷身毁神亡…… “哎呀,好敏捷的身手,让你尝尝骆某的灵兽……” 麻脸的瘦子半惊半喜,神色变换,隐约间生出一股不服输的情绪,只见他晃动着手上的银环,嗡嗡响声作大,旋即秦烈便听到西侧山腹一声轰鸣炸响,那坚硬的峭壁居半位置居然被一头庞然大物活生生的撞出了一个窟窿,从里面爬出一条约有数米长、水桶粗细的巨大花绿大蟒…… “云泽蟒……” 见那花绿大蟒鱼游腾空,秦烈难以置信的揉了揉眼睛。 这大蟒,他从赵国地志中见到过,传闻是一种天生内丹的极凶妖兽,此兽生有花绿云纹,十分好看,不过外美内毒,奇毒无比,据说云泽蟒生来便有内丹,汲取灵气数十年后,便能操纵内丹修行,有内丹的妖兽通常都是三级妖兽,实力堪比丹阳期修士。 大蟒一出,秦烈神色无比的凝重,扭头瞥了麻脸瘦子一眼,心想他是什么人?怎么会操纵云泽蟒为灵兽? 再看了一眼瘦子手里的银环,秦烈马上看向大蟒,果然,大蟒的头顶同样套着一只闪闪发光的银环。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灵兽圈?” 世间修士有喜欢捕捉驯服妖兽之辈,此类人通常会随身携带灵兽圈。 所谓灵兽圈,就是一种可以驾驭控制妖兽灵性的灵器,也有品质为法器的灵兽圈,品质不同,力量也不同。 不过,通常灵兽圈至少都是极品灵器,实在少见的很,就连一线天内部所拥有的灵兽圈也寥寥无几,这人居然有灵兽圈,怕是来头小不了。 心思瞬间闪过,秦烈瞳孔慢慢的收缩了起来,脚下渊涧处杀出来的大蟒惊退了群蛇,它偏偏不在意群蛇所在的位置,从山体中飞出之后便在渊涧游荡了起来,许是关的久了,怒气横生,张口就喷出数团红绿相间的毒雾,所过之处,蛇群无不化成浓水。 “好厉害的毒?” 秦烈倒抽了一口凉气,更加不敢怠慢。 而远处的麻脸瘦子却是一副老神在在的神情看着热闹,嘴里还洋洋自得道:“秦烈,你只要击退了骆某这只不成气的畜生,我就告诉你我的来意?如何?” “一头畜生?也配跟我交手?” 虽然云泽蟒也进入三级领域,可是秦烈并未放在眼里,传闻说云泽蟒剧毒无比、皮糙肉厚,可挡中品灵器什么的秦烈早就知道,但他不会真的跟一头畜生拼死拼活。 心念一动,秦烈腾起身形直接朝着麻脸遁去,使的正是秦族传承的身法玄技《浩渺神行》中的一步登天的要诀。 其实最近几年来秦烈一直在研究2100年前秦族留下的典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老祖秦翼一带出来的传承法门级别都不一样。 就比如这《浩渺神行》和《焚心焰》其实就是三级玄技和法术,而《昆烈剑诀》、《大撕空斩》、《狂暴之咒》、《大五行吞吸术》、《刹那轮回光》之流,则是四级往上,甚至还有六级、七级的法门,仿佛层层递增,也不知有何玄妙之处。 不过每种法门修炼成功之后,往往能提升极大的战力。 《浩渺神行》便是一例,此门玄技最主要的就是提升翔身术的速度,令人做到一步瞬息、恍惚千里,当然,千里可能有点夸大其辞,但是短距离之下,几如移形换影,十分凌厉霸道。 麻脸瘦子便吃了一亏,他以为秦烈听他说完会和云泽蟒拼个你死我活,不曾想人家根本不理,扭头杀来,闪烁着火焰光华的刀劲横空出世一般,对着他的头顶便是劈下一刀。 麻脸瘦子禁不住吃了一惊,三角眼微眯而起,口中断喝了一个“疾”字,随后只见阴风大作,其双肩后方鬼使神差飞来一面长幡,黑气涌动,鬼气森森,黑幡上布满了扭曲狰狞的鬼脸,似要将秦烈吞噬,呼的一声扬起大风,幡杆与赤炼天刀狠狠的撞在了一起。 “啪!” 一声清脆果断的响声顿时在二人中间炸开,秦烈受力一滞猛往后方翻了个筋斗跳出,再看麻脸瘦子,一脸的吃惊和不可思议,那瘦包骨头的脸颊都往里面深陷了下来,露出一口尖尖的牙齿,似乎十分吃力,闪电般的向后纵退百米开外。 秦烈只翻了个跟头,退出也就十米有余,而麻脸瘦子比他退的远出十倍,高下立辩、强弱立分。 麻脸瘦子显然没有想到秦烈的身手如此高绝,震惊之余勃然大怒,阴测测望着秦烈时伸手招回了手里的那只黑幡,定晴一瞧,幡杆居然出现了一个明显的豁口。 这黑幡的幡杆乃是用至纯的黑钢所铸,虽然比不上极品灵器,却也是十分坚硬,哪曾想一击之下便差点被砍断,麻脸瘦子岂能不怒…… “你,你差点毁了老子的落魂幡,你找死……” “落魂幡?你是魔门魂修?” 秦烈一击虽未得手但也探出了对方的底细,那人怪叫一声再不多话,下方云泽大蟒终于杀了过来。 心中一沉,秦烈手指按在了领域法戒上,正要启动重力领域,忽然身后两道劲风袭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一个洪亮却明显压抑的急切之声蓦然响起。 “都住手,秦兄,不要误会,是朋友……” 秦烈顿时愣住,麻脸的瘦子也没有再出手,反而咬牙切齿的命令云泽大蟒退到他的身边。 秦烈扭头一看,暗夜之下一道冷光奇袭而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数月前在一线天放任他离开的赵园。 “子期?” “秦兄,别来无恙……” 赵园飞了过来,在秦烈面前站定,目光扫过麻脸瘦子,眉宇间流露出一抹令人难以违背的威严。 “骆威,你先退下。” “是,殿下……”麻脸瘦子毕恭毕敬的绕过了秦烈飞到了赵园的身后。 而听到麻脸瘦子称呼赵园的语气,秦烈的脸色变得异常的难堪。 “殿下?你是皇室中人?” 赵园背靠山岳而立,双手负于身后,身上穿的虽然是朴素至简的道袍,但此时却难掩他皇族锐气。 点了点头,赵园也不躬礼,应道:“瞒了秦兄多年,是本宫的不是,秦兄不会因为这点小事,怪本宫的不是吧。” 赵园?赵垣? 秦烈略一思量,终于恍然大悟。 他依稀记得赵国皇室众子中有一个叫赵垣的皇子,是当朝国主第六个儿子,以前没有注意,只知道在入门的时候,赵园填的“垣”字是园子的园子,所以没上心,敢情这位就是当朝六皇子,赵垣才是他的真名。 思绪翻涌,秦烈想到那天赵垣放他离开的时候说过“三个月后走马坡相见”的事,一时了然,当下吃惊道:“原来你是六殿下。” “正是,秦兄,可否借一步说话?”赵垣道。 第271章 永无宁日 凄冷月华吝啬的点缀群山,宛若向一只硕大黑盘中投下了零点的银豆,山谷间一条由群蛇夹迎围拱的小路直通渊涧底部,走了不多时便能看到一个小小的洞穴。 峰座的上方,骆威和那不知名的丹阳期高手伫山远望,神色肃然凝重,想来是为了这次密谈早作了准备,二人一个出自道门正统、一个身负魔门功法,短暂片刻,竟在山中布下了庞大的隔音阵符。 望着那一闪即逝的阵符光华,竟能覆盖两大峰座,秦烈忍不住暗赞。 陪同赵垣走到洞穴门口,也不入洞,二人站在群蛇聚集的谷底,阴森、腥浓、腐朽的气息四处弥漫,群蛇昂首,吐芯窸窣,逢二人走来时极具灵慧的纷纷退避。 都说赵国皇室几位殿下乃人中龙凤,其中几人更是当世数一数二的天才之辈,以前不信,今天算是见识了。 赵垣与秦烈一般大小,驻颜有术、貌若双十,尤其这一身气势,深沉内敛、中气十足,那是有着深厚功底才能呈现出来的高贵之气,隐有道之自然,又傲然于世、龙腾九五。 两人从山顶上飘落而下,在洞口中驻足,一前一后,互不相望,目光远远的投向阴沉的永夜…… “殿下,有什么事直说吧。”行至洞口,秦烈率先发声,没了三年前结伴入门彼此关照的纯真友情,隐隐的透着一股凌厉排外的气势。 “秦烈,真没想到我们会以这样的方式和境遇见面,三年前你拒绝本宫大力举荐授封国士的时候,本宫还以为这辈子都得不到你的臂助,痛失一大良才,本宫惋惜的很。”赵垣似乎痛心疾首的说。 秦烈却不以为意,皇权伐谋、素来重利不情,这赵垣与众皇子夺嫡已有多年之久,四处笼络修界好手,扳倒同宗兄弟,绝对是一个辣手的人,他可不为了一时名利把自己的自由交托给这种人。 所以,秦烈对赵垣的话并不感冒,一改往日温谦,他阴冷的说道:“往事已矣,殿下何必再提,秦某以往没有争权夺利之心,如今我心依旧,并无更改之意,殿下有什么话,还是直说吧,不必拐弯抹角。” 他二人说话声音虽然不大,但山顶上负责站岗的两大高手却全都听到了耳朵里去了,二人下意识的看向山脚,眉宇间不自然的闪过一抹煞气。 秦烈自然感受得到,微微扬起头,冷笑一声,说:“看来在下几番不敬之言,激怒了殿下的随从。” 身为皇子,赵垣自有赵垣的威仪,听着秦烈明褒暗贬、指桑骂槐,赵垣浑不在意的大笑:“哈哈,秦兄就是秦兄,即使面对本宫也毫无忌讳,我就喜欢你这样的性格,不像他们逢迎拍马,嘴里多半没什么实话。” 秦烈撇着嘴皮笑肉不笑,这逢迎之言可动摇不了他。 见秦烈不说话,赵垣暗暗的点了点头,暗道一声好定力,过往他见过无数高手,在外面叱咤风云,可是见了自己就像耗子见了猫,无不是卑躬屈膝、嘴巴甜如蜜,不就是为了皇室授封的国士之名,和那珍藏在玄宝殿中的无数典籍吗? 可是这些态度,在秦烈身上一点都瞧不出来。 知道秦烈不好对付,赵垣自行省去了没有营养的话题,问道:“秦兄,你可知本宫找你密谈究竟为何?” “不知,请殿下明示。”言多必失,秦烈可不想被赵垣牢牢的抓在手里。 赵垣自讨没趣的干笑了两声,说:“我想请你帮个忙。” 秦烈乐了:“殿下天纵奇才,手下多的是能人志士,秦某想不通,我能帮上什么忙?” 赵垣有些急了,叹了口气,放下面子道:“秦兄,咱们就不能像三年前初识的时候好好说话吗?” 秦烈并不动摇,只是说道:“你我抛去身份,也只是君子之交,但你知道,你、我,来一线天都有自己的目的,殿下是贵人,秦某岂有资格攀交。” “呵,看来秦兄对本宫戒心很重啊。” “因为殿下至今还未道明来意。” “说的是,那本宫直说了,秦兄,我想让你帮我铲除南轩。” “铲除南轩?”秦烈的确没想到赵垣的野心这么大,他来此的目的居然想让自己帮着他杀了一线天的掌教,这个赵垣,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也管秦烈怎么想,话说开了,赵垣索性说了下去:“实不相瞒,多年来本宫与三皇兄、四皇兄夺嫡争权,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荣登大宝,万人之上,坐上九五至尊之位,可是父皇的心并未完全在本宫这边,三皇兄道心体质、天纵奇才,六皇兄天灵之体、道基深厚,论资排辈,他们皆在本宫之上,欲求大宝,谈何容易。” “四皇兄手中有昆西,一线天一门九丹阳,皆唯命是从;三皇兄虽不在朝,却坐镇皖东,琉璃上下,一呼百应。不怕你笑话,若是真的斗起来,本宫没有胜算。” 秦烈听到一半,心中有所领悟,摆明这是向自己抛出橄榄枝来了,想让自己投诚效力,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我要是跟沐府一样掺与夺嫡之争,未来几十年,恐怕没办法安心修炼了,我可不能趟这浑水。 心里想着,秦烈冷然发笑,假模假式的深深一躬道:“殿下抬爱了,以殿下的身份,到哪里不能招揽一大群好手,何苦纠结秦某,秦某胸无大志,不想参与朝局,只想一心向道,求立仙身而已,恐怕秦某会让殿下失望了。” 赵垣也不惊奇,点头道:“本宫知道你无心朝局,更对权利无意,本宫只是想告诉你,如今本宫有一个契机,可以俘获圣心,同时对你也有好处。” “对我有好处?” “没错,你与一线天势成水火,你以为你逃出昆西就可以一劳永逸了吗?” “什么意思?”秦烈的神色冷峻了起来,赵垣摆明话里有话啊。 赵垣笑了笑道:“不怕告诉你,三个月前当本宫得知你的身份的时候就传令手下人四处打探与你有关的所有事,秦家当年被南相屠灭三十二口,看似满门被灭,其实周山郡尚有秦氏族人,你二哥秦风失踪,却留有一爱子未曾蒙难,被你藏在上元,可有此事?” 周山郡张家几个秦氏族人没死的事其实算不上什么秘密,可是秦子鉴还活着的事秦烈一直守口如瓶,来一线天之前,他可是好生的安排了一番,尤其对秦子鉴再三叮嘱,对外不能告诉任何人他是秦风的后人,就是为了避免一线天有所警觉,拿秦子鉴要挟自己。 明明安排的妥妥当当,没想到还是没人查了出来,秦烈哪能不惊。 脸色阴沉冰冷,秦烈心底涌上了浓浓的杀意:“殿下把在下查的如此彻底,莫非想用他们威胁在下?” 赵垣连忙摆手:“你别误会,本宫知道你的为人,还不想多惹事端,唉,有的人就是看不清楚,这个世上,最可怕的并非那些顶尖的势力,最可怕的是人心,秦兄,你为了报仇偷偷潜入一线天,忍辱负重三载,雪耻复仇于寒阁之内,斩杀南相,此事如今已然传的沸沸扬扬,你以为本宫傻吗?去得罪你这样的人?” 见赵垣并不像是在说假话,秦烈松了口气,反问道:“那殿下因何提及子鉴、周山。” “本宫是想告诉你,三个月之前,南轩便派人去了周山郡和上元城,周山郡也就罢了,在上元城你那几个所谓忠心的属下,可不见得对你真的忠心啊?” “什么意思?”秦烈一惊,南轩居然真的派人查到了上元城,那子鉴…… “别慌,本宫帮你拦下了。” “哦?”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点道理本宫还是知道的,所以我没有经过你的同意,派人去了周山和上元,将张氏一族暗中接到了一个隐秘之处,到是上元城,黑市联盟的几个开眼的东西想拿你的侄子换命,幸好本宫的人去的及时,这才让秦子鉴幸免遇难,你不感谢本宫吗?” 秦烈听的心头狂跳,世人之心叵测,他断断没想到杜二三人居然背叛自己,想来也是一线天逼的太狠了,杜二三人坚持不下去了,为了保命才想着要把秦子鉴交出去。 这么说来,还真得感谢一下赵垣了,不过赵垣把秦家的人都接走了,自然也有利用的嫌疑,秦烈没那么好骗,声色不动间,他冷笑了一声道:“逃出狼窝、再入虎口,殿下以为,在下应该怎样感谢殿下呢?” 赵垣愣了愣,旋即哈哈大笑:“哈哈,都说血手人屠智勇双全,真来传闻果然没错,本宫现在才明白,南轩他们为什么追了三个月都拿你没办法了。” 有些话不必明说,赵垣毫不吝啬的赞叹已经说明了问题。 不过赵垣还是说道:“秦某,本宫觉得你过于小心了,把秦家人接走,不是本宫想利用他们,只是想讨个好,并给你提个醒,南轩不除、昆西不倒,你永无宁日……” 冷夜,赵垣道出一句森寒刺骨的话。 第272章 议定 “南轩不除、昆西不倒,永无宁日……” 一句摆在事实跟前的大实话,任秦烈不想顺着这句话被赵垣渐渐动摇,也不得不深入思考这样的问题。 赵垣说的没错,能坐在一线天第一把交椅的人绝非浪得虚名,这个世人越是身手高绝、修为莫测的人就越不好对付,自己有了一两样神兵才能撑到今日,若是没有了领域法戒和赤炼天刀,打死秦烈也不敢跑到一线天来报仇。 可是你有张良计、人家有过墙梯。 你自己跑到深山老林隔世避祸,可保一时无忧,但是秦家遗血,却身处水深火热,不得不去考虑。 其实秦烈一直也在担心着周山郡那所剩无几的秦氏遗血,更担心二哥唯一留下的血脉,但是他一直没想到一个万全之策,来保全秦家留下的那点族血。 看来今日赵垣的确是来求合作的,自己也总不能用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对待。 想着,秦烈发声道:“殿下智冠群纶,想来已有万全之策了,这么大的便宜不占,不是秦某的性格,殿下请直说,我要怎样帮忙,才能除掉南轩……” “痛快。”赵垣赞了一声,其实也是后背暗生冷汗。 不得不说,他从开始夺嫡,每天都在算计,招揽各方好手,面对过太多的人,像秦烈这样执拗的没少见过,可是任谁也不想他这般难对付,凡是说话的时候都留三分余地,让你没办法把话说下去,很是难缠。 说了半天,总算说通了,赵垣暗暗松了口气,这个契机不常有,一旦错过,他跟大宝之位就很难再有缘分了。 大赞了一声,赵垣赶紧说道:“本宫先前说过,此时正是除掉一线天千载难逢的契机,你可知道,为何赵姓家族立都凌阳已有千年,却一直容忍境内有一线天、琉璃山、飞霞岭这样的存在?” 秦烈扬了扬眉毛,这种事他并非不了解,相反,很早以前没事的时候他就在分析善州的四大势力。 赵家老祖统御善州已有千年,作为一国,岂会容忍有与国并立的存在? 昆西一线天、陵南飞霞岭、皖东琉璃山,三个庞然大物,坐镇西、南、东三大地域虎视眈眈,对于赵国能不是个威胁? 赵家有婴府高手不假,可是多年来睁一眼闭一眼,定有忌惮之心。 秦烈想了想说道:“难不成堂堂朝国,一直忌惮三大宗门。” “聪明。”赵垣又是一赞,心里那个舒快啊,暗说跟明白说话就是省事,他说道:“你说的不假,三大宗门虽无婴府,但联起手来,高手无数、门人弟子也是经过了悉心的培养,且三大宗门坐镇赵国三大边陲,自有一方影响,而且在高祖御天下之时,他们便暗中立了协定,若是赵国有清剿的举动,三宗必会摒弃前嫌联手反抗。皇室有婴府强者不假,可若是三宗联手、破釜沉舟,朝国便是胜了,也是要伤筋动骨的。” 秦烈点头,把话接过来:“所以历代国主虽有平定之心,却实无良策一举击破三宗联手协定,对吗?” “没错。” “那现在又是什么契机?” 赵垣道:“三宗联手的协定早有,可那是针对赵家,千百年来,能撼动三宗的人根本就不存在,可如今,秦兄你为报家仇,潜入一线天,痛杀两大丹阳,导致南轩震怒,携十万精锐围剿追杀,可谓举国震惊,如能借此机会,无关皇室,让一线天蒙受巨大的损失,你想想,这三宗的实力是否会大打折扣呢?” 语罢,秦烈眼睛瞪了起来,他总算明白了。 敢情赵家不敢动三宗的原因就是因为一旦兴兵来犯,三宗必有警觉,可若是通过其它的方式先灭了一过,另外两宗的实力再强,赵国也不会再惧怕了,赵垣所谓的契机就是自己杀了南相、南宇,南轩震怒,七大丹阳如今全都在一线天外,如果自己能把这个黑锅背起来,通过寻仇的方式,赵垣再暗中相助,于尊仙山脉将七大丹阳一一格杀,陵南和皖东就不会插手。 一旦一线天实力大损,赵国就有了兴兵的机会,这上方伐谋,还真是滴水不漏啊。 秦烈想了想,总是觉得差了点什么,问道:“道理我懂,可这对殿下有何好处?” 他说道:“一线天忠于四皇子,灭了等于为殿下除去一患,顶多殿下或因此举俘获了圣心,可还不至于让殿下入主东宫吧?” 赵垣闻之发笑:“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本国历代国主都以统一善州枕兵待戈,代代相传,也是此般训教,历代有皇子夺嫡,无人敢碰三宗,便是因为三宗是赵国的眼中钉、肉中刺,可是如今,三皇兄和四皇兄都有三宗有了牵连,父皇虽未说什么,但是太上皇却早有不悦,只是他们并不知道而已。” “哦?他们不知道?” “不知道。”赵垣肯定的说道:“本宫也是多年前意识到这个问题,虽然三皇兄和四皇兄都对父皇说过,先联合一宗除去二宗,可三宗掌教也并非好糊弄之人,就好比南轩,还有琉璃掌教,他们肯冒天下之大不违,投诚两位皇兄,无非是想借助皇室除掉其它的对手,大家都在互相利用,谁看不清楚?” “三宗无论哪一宗,都有好手无数,果真有一天他们之间扶一人登上大宝,会有那么容易委身屈就吗?还不一举反戈,将我赵姓除去?你以为太上皇那么好骗吗?” 秦烈听着,也是赞同的点了点头,这事说来乱,其实很简单,众皇子的心思并不难猜,他们也知道得一宗扶助可争大宝,但是赵国太上皇方面就不这么想了。 帮你夺权?灭了其它两家再成为国内第一宗门?这不够便宜啊? 若是除掉两个有力的震慑,赵国会放任他们生存下去吗? 很明显不可能,谁都想称王称霸,没人想屈身于人,那就玩起来看,看谁的手段高明,如无猜错,三大宗门都有最后夺权的能力,赵姓就岌岌可危了,总的来说这是玩心计,谁厉害谁称王。 但是赵国在善州统御天下多年,哪有那么容易糊弄的,想来那位高深莫测的太上皇,一门心思的琢磨怎么瓦解三宗呢。 呵呵一笑,秦烈道:“若是在下没有猜错,殿下此来便是暗中迎合了太上皇的心思,三位皇子中,只有殿下干净,殿下若能除掉昆西,太上皇势必鼎力相助,到时获得太上皇的圣心,再想办法除掉三皇子,不但大宝之位到手,就连日后荣登九五,也不需要再担心三宗的觊觎了,此乃一举数得,在下说的可对?” “哈哈,秦兄所言极是,正合本宫心意。” 秦烈说道:“所以,殿下想让我继续与一线天周旋,若能不断激怒南轩那才最好,届时殿下的好手潜入尊仙山脉,暗中偷袭伏杀,只要将南轩除去,再杀几名丹阳好手,一线天便不攻自破,殿下更可以将一线天收为已用,灵脉、大山,昆西境内数十万修士,不听殿下号令,还会听谁的?此事需快,不可给陵南、皖东反应的时间,可对?” “呵呵,呵呵……”赵垣笑了,笑的无比自得:“秦兄是聪明人,一点就透,本宫约你走马坡相见,就是因为此事,没曾想南轩居然大动干戈,导致你我拖延的数日才得已见面,秦兄,你意下如何?” 秦烈犹豫,事实上他早就知道昆西不除,秦家就永无宁日的事,既然赵垣划下了道儿,那便顺着这条路往下走就可以了,除掉了南轩,至少秦家的威胁就不存在了。 不过…… 秦烈抬起头,阴测测的笑道:“前面说的都是对殿下的好处,那秦家呢?” 赵垣早有所料:“只要事成,本宫担保,日后秦家在善州无人敢惹,你若还是不放心,本宫可以让荣卫亲自收秦子鉴为徒,秦兄意下如何?” “荣卫?荣大国士?” “正是。” 赵国为招揽天下修士,特设国士虚衔,国士虽不担任任何职务,但地位之高,堪比一品军候,而大国士,整个朝堂也就只有一人,那就是有着金丹大圆满的荣卫。 “此话当真?”秦烈动心了。 “当真。”赵垣重重的点了点头。 荣卫名满赵国,尤其在朝堂之上,谁都知道荣卫是专门守护国主的,并不属于任何一个皇子。 赵垣能把荣卫请出来,说明他的计划已经得到了当朝国主甚至太上皇的允许。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秦烈暗自心惊,若是荣卫出马,那就说明朝廷动三宗的心已然坚定了,区别在于目前知道的人还很少,也就是说,赵垣现在并非普通的夺嫡,而是得到了某种特批,此事办的好,入主东宫指日可待,剩下就看赵垣的手段了。 一想到赵垣亲自潜入一线天,就知道他早有动三宗的心思了,只是苦于没有机会,就算这次的事不是自己挑起来的,他也会想办法弄出一模一样的事件,在不惊动其它两大宗门的情况下,将三宗一一取去。 这是领了圣旨的计划,更对自己有利。 秦烈心思一定,伸手一根手指道:“再加一个条件,请殿下派人追查我二哥秦风的行踪。” 赵垣听着一怔,跟着哈哈大笑了起来,毫不吝啬赞美之言,赞叹道:“秦兄啊秦兄,你果真滴水不漏,这么多的好处摆在眼前,你还是想从本宫身上得到更多的好处,好,本宫应你,现在就派人,打探秦风的下落。” 商定结束了,再没什么可说的,秦烈看了赵垣一眼道:“你给我半个月的时间,把你的人安排好,半个月后,听我消息动手。” 第273章 尊仙山脉 “此事还需尽快,不能让南轩有所警觉。” “你有多少人手?” “以大国士为首,你认得的还有沐府沐耀阳老爷子,骆威,还有他,都是丹阳期的高手。” 见秦烈答应,赵垣十分欢喜,二人互问互答,彼此坦诚,片刻后秦烈了解了一个大概。 赵垣身边有两个高手,一个是驭蛇的骆威,此人是魔门中人,实力虽然平平,但身上有灵兽圈,那云泽蟒极是厉害,更可喷吐剧毒雾气,天生内丹的三级妖兽,实力堪比丹阳前期,一人一兽配合,身手断是了得。 至于赵垣身边另一个神秘人,暂时看不出底细,只觉骆威面对那人的时候总是保持着一段互不侵犯的距离,似乎对此人有所忌惮,看来也是一个了不得的高手。 除此之外还有沐耀阳和荣大国士,那位大国士的身手极为了得,号称善州第一仙,其修为更在三大宗门的掌教之上,若不考虑帝都凌阳的赵家老祖,当朝的太上皇,荣卫的确可以问鼎善州,位列第一修真者的位置。 赵垣这边有四名丹阳期,初步判断。荣卫是丹阳大圆满、神秘的高手至少是丹阳中期,骆威和沐耀阳都是丹阳前期,再加上自己,等于五对七。 他没有将赵垣考虑进去,毕竟人家身娇肉贵,但也不排除危及时刻赵垣会出手,如此一来就是六对七,实力几若相仿。 敌在明我在暗,这场反戈看似上风尽战,但是秦烈并没有因此掉以轻心,心思缜密思来想去,秦烈突然道:“还有一件事,南轩我不管。” 赵垣闻言怔住:“秦兄,何出此言?南轩欲杀你而后快,没有你,怎能引来南轩?” 秦烈转过身看着赵垣,嘴角勾动道:“我可以帮你把他引出来,但是我不会与他交手,丹阳大圆满,足足七层修为,殿下觉得我是他的对手吗?我是求生、不是寻死。” 赵垣动了动嘴唇,想说的话最终还是咽了回去,这次铲除一线天的行动,秦烈是关键人物,他偏偏不想出手,这人太奸诈了。 见赵垣不再说话,秦烈悠然自得的笑道:“殿下应该明白在下的意思,在下这条命比不上殿下金贵,可也不想给尊仙山脉的万里沃野花花草草添了肥料,请殿下勿怪。” 赵垣恨的牙根直咬,本就是利用秦烈背个黑锅的计划,他却提出条件不与南轩照面,这劳什子计划还怎么进行下去。 其实赵垣还有一件事没说,那便是这个计划的后手,若能一举除掉南轩,到也不怕,没了威胁自可稳坐钓鱼台,把秦烈推向风口浪尖,哪怕南轩逃了也必然会先找秦烈寻仇,现在可倒好,秦烈一句话把自己推的一干二净,这要是让那些狡猾如狐的老家伙想来,怕是以为秦烈此举乃是由自己指使,矛头一下子指向凌阳了。 可是秦烈的提议又不得反驳,人家的确没本事跟丹阳大圆满拼个你死我活,倘若拿秦家人威胁,真不知道秦烈会办出什么样的事儿。 好一个秦烈,太难缠了。 赵垣盯着秦烈看了半晌,不得已点了点头:“也罢,既然秦兄惜命如金,本宫也不强求,不过到时应对一线天其它高手的时候,希望秦兄多出些力气。” “那是自然。”目的已经达到,秦烈点着首肯。 目光回望,落在骆威的身上,秦烈道:“这个人借我一用吧。” “骆威。”赵垣也是干脆之人,并不问原委,远远的唤了一声。 骆威听到召唤翔身飞来,手里还晃荡着那只灵兽圈:“殿下。” “这几天你跟着秦兄吧,一切行动听他指挥。” “殿下,这……”骆威略一迟疑,心中满是不服,同样是丹阳前期,殿下居然让自己服侍秦烈。 “这是命令!”赵垣见骆威心有不满,神色严肃的哼道。 “是。”咬着牙应了下来,骆威走向秦烈。 秦烈也不多说,朝他挥了挥手道:“跟我走。”然后对赵垣抱了抱拳:“短则七天、长则半月,请殿下静候佳音。” 赵垣微笑点头:“秦兄,再提醒你一句,你已经进入尊仙山脉千里腹地,近日还请露面一二,否则南轩苦寻不着,回到一线峡,本宫和荣大国士就白跑一趟了。” “放心。” 秦烈自有自己的安排,没想过任由他人摆步,挥手间,腾起身形扬长而去,骆威无奈跟上。 看着消失在夜空的两个背影,赵垣微笑如常的表情变得阴森可怖起来,不远处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神秘人飞驰掠近,站在赵垣的身后说了一句话:“殿下,此人狡猾如狐,断不可尽信。” 赵垣思虑万千,沉声道:“本宫岂会不知,不过他若能且本宫成事,本宫履行诺言也并无不可,此人最大的优点就在于对权谋并不上心,只要满足他的要求,日后桥归桥、路归路,必不会影响本宫。” 那人再没说话,淡淡然的点了点头。 …… 冷夜,两道人影以奇快的速度穿梭在尊仙腹地的群山大山之中,约莫遁出了两百里,秦烈停了下来,寻着一处山中洞穴,指使骆威道:“我的伤势还没有痊愈,这几天你来给我把守洞府,让你的大蟒出去打探一下周围的环境,哪里有妖兽,实力如何,探个清楚再回来,去吧。” 秦烈用着命令的语气说。 骆威眉间含怒,声音冷厉道:“秦烈,我提醒你,我效命于殿下,你没有资格命令我,让我给你守门,你简直做梦。” 秦烈站在洞口头都没回,道:“那就随你,不过若是耽误了六殿下的大事,到时候可别怪我。” “你……” 骆威还待痛斥两句,秦烈飞快的拿住了话头,笑道:“阁下能先我一步进入尊仙山脉并能找到我的行踪,应该是借助灵兽圈的力量吧,既然阁下能找到秦某,想必也能靠蛇兽查探到一线天的一举一动,此事也交给你了,我们只在这待两天,你去把追踪过来的一线天弟子的行踪一一打探清楚。” “秦烈……” 安排了一个任务还不够,秦烈又把打探一线天行踪的任务交给了骆威,骆威哪能不火,好歹自己也是个成了名的高手,居然把老子当仆人来使。 骆威愤恨着,想要骂上两句,岂料秦烈已经走到了山洞里,里面一闪即逝几道光华,再也探不到秦烈的气机了,分明摆下了阵符。 “可恶……” 骆威往地上吐了口吐沫,怀恨间扭头看一眼匍匐在山洞口远处的云泽大蟒,一晃手里的灵兽圈,口中喊了一声“去”,云泽大蟒鱼游似的钻进了山林中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 进了山洞布下了阵符,秦烈坐在地上长出了口气,他虽头脑灵光,可上兵伐谋这种事到底不经常经历,刚刚跟赵垣虚情假意、智谋碰撞死了不少脑细胞,离开之后竟像是打了一场恶仗精疲力尽。 脑子里有很多东西还没有消化,此事对自己和秦家究竟有多少好处,还不能确定,不过赵垣利用秦家遗血一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所谓伴君如伴虎,这也是秦烈没有将赵垣当作朋友来看的根本原因。 通常皇室中人,都是翻脸不认人性子,今天需要你与你坦诚相见、彬彬有礼,他日若无用处,便会成为一颗弃卒。 如果没有周山郡的秦家后人,秦烈倒也不必太过担心,以自身的修为,天大地大,何处不能容身,他甚至可以带秦子鉴离开善州,前往颍州,那里才是真正的修真世界。 不过五姨娘张兰君和其他人就不行了,虽是几个稚子幼童,毕竟还是秦家的血脉,带着他们上路安全难以保证,留在赵国境内又倍受威胁,看来此行掀翻一线天的同时,必须做点事情给赵垣提个醒了,否则让他以为自己好欺负,日后秦家遗留下来的几个稚子肯定会饱受煎熬。 “先把伤势调养好,再想个万全之策。” 打定了主意后,从领域法戒中取出护心丹和生玑凝血丸服了下去,渐渐遁入佳境。 其实他的伤已经恢复了大半,剩下半数伤势只能静心调养,对战斗影响并不大,不过若是不能完全恢复,实力难保不会大打折扣,几天后将面对整个一线天,丁点闪失都不能有。 …… 无独有偶,正当秦烈与赵垣密会议定掀起一线天血腥风云的时候,南轩也带着一门诸长老长驱直入深入了尊仙山脉。 秦烈之所以跑的足够远,没有太多的人手追击,是因为负责追踪的一线天弟子大多都是灵虚期修士。 在昆西境内,他们可以像个螃蟹似的横着走,那是因为一线天的名头在背后撑着,可是一旦进入尊仙山脉,他们那耀武扬威的优越就会变得一点都不剩。 尊仙山脉中的妖兽可不管你是不是一线天的门人,在绝大多数妖兽的眼里,修士就是一顿丰盛可口的美食。 第274章 翅血术 尊仙山脉西进两百里,一座庞然大物的山脉横龚在天地之间,山脉腹地群峰林立,恶谷连横,茫茫老林一眼望不到尽头。 坠夜,冷幕,天地六合都洋溢着一股古老而阴沉的气息,仿佛尊仙山脉蕴藏着无数的威胁,让西进两百里气势汹汹杀来的近十万一线天弟子下意识的收声屏气,战战兢兢的站在几个法力高深莫测的长者之后。 “掌教师兄,不能再走了,此地已是尊仙山脉的边界,往前一步,就是尊仙腹地,七仙洞的弟子一天前就是在这里遇到了岩狼,小队十八人,九死十伤,只有一人全身而退,下面的弟子都在害怕。” 说话的人是一门九丹阳中辈份最低的小师弟土阁南岳,此人修为不算高,一身本领倾向土系法术,为人谨慎厚重的很。 南轩老脸阴沉,听到小师弟的提醒并不以为意,反而训教道:“才两百里就怕了,一线天的威仪何在,身为本门弟子,当以门楣为重,别说他逃进了尊仙山,就算翻过了这片大岳,本座也要将他追回来,拔皮拆骨。” 众长老尽皆沉默,多少年了,他们已经很长时间没看到南轩发这么大脾气了。 事实上一线天的一门九丹阳的关键十分要好,他们都是出现一个师父,当初有十八个弟子,只有他们九人,突破了丹阳期,后来一线天上一代掌教寿尽辞世,将一线天托付给南轩,就是因为他是大师兄,修为天份也是最高的一人,下面的师弟师妹对服他,才有了南轩今日的声威。 而南轩,一贯说一不二,以南阳为首的六大丹阳乍听之下,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 南阳回身对身后密密麻麻如同人海的一线天弟子喊道:“都听见了吗?不管里面有多么危险,我们有十万精锐修士,无需惧怕,各山各洞掌事,重新调整人手进去给我搜。” 大长老南阳喝令一下,身后弟子即使再怕也利索的动了起来。 以往追踪秦烈的时候,通常都是五人、十人一小队;后来在尊仙山脉的时候就变成了几十人…… 如今再次调整人手,谁也不敢大意,三峰五谷七仙洞的弟子重新打乱调整,竟是百人成一阵,呼呼拥拥的漫山遍野结成了一个又一个方阵。 一线天倒也不是将十万修士全部调了出来,偌大个山门还在,怎么不会派人看守,当然,为了追到秦烈,南轩也是精英尽出,几乎将一半以上的一线天弟子全部带到了尊仙山脉之中。 尊仙山脉的确险境重重,可是修士也不是引颈待戮的羔羊,人一多起来,胆子也就无限制的变大。 南阳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目光转向身边的风阁长老南成和符阁长老南荣,道:“南成师弟,你最擅长追踪,过往三个月也是你一直在发现秦烈的足迹,如今在尊仙山脉,可还要看你的了。” 南成走到秦烈曾经睡去靠过的山石,地上有几十具岩狼的尸首,血肉模糊,南成从草堆里找到了一株被鲜血染出斑点的青草,拿到眼前看了看,随手丢了个法诀上去,只见一道绿光亮起,青草上的鲜血血珠十分诡异从青草中脱离了出来,变成一团小小的红色气引,活灵活现的在南成指尖上绕来绕去…… 南成寒着脸,看了看指尖上的红色气引,扭头看向身后一名狼狈不堪的弟子,问道:“你确定先前在此停留的是秦烈吗?” 那名弟子正是遇到岩狼的倒霉蛋,听到南成盘问,马上跪在了地上:“回长老,弟子肯定就是秦烈,他伤的很重,弟子险些就要拿住了他,不巧这个时候他唤来一群岩狼,弟子不敌,所以……” “放屁。”南成哼了一声,那名弟子连忙把头嗑在了地上,咚咚直响。 南成哼道:“秦烈是什么人老夫岂会不知道,他若有驭兽驱妖的本事,还由着你们活着报信,你是自己撞见的岩狼,或许正因为你们误打误撞,反而救了秦烈一命。” 南成恼羞成怒,破口大骂,其言辞犀利、眼力独到,字字戳中要害,竟是猜的八九不离十,若是此刻秦烈在此,他定会因为南成的敏锐而感觉吃惊。 那弟子吓的脸色苍白,直往地上嗑头救饶,南轩睨着眼睛打量南成问道:“南成师弟,你此言可有证据?” 南成回身道:“掌教师兄,从此地草地植被损伤的程度来看,秦烈曾经在这个位置待了很长一段时间,至少两到三个时辰,而且地上到处都是他的血迹,想来受伤已是不轻,再看附近,多处都有岩狼,足有上百头,而且别处并没有发生这大战,这说明秦烈当时并没有意识到岩狼的靠近,又或者没有能力出手,但是随后,从地面上的足迹分辨,岩狼抛下了秦烈去了后面的树林,也就是这几个冥河洞的弟子那边,应该是他们惊动了岩狼,给秦烈喘息的机会,方才让他得以逃脱。” 南成分析的头头是道,那弟子也是无口而辩驳。 南轩大怒,道:“这个时候还欺上瞒下,其罪当诛,来人,先把他们押下,随后带回一线峡一并处置。” 南轩说完,断不给弟子求饶的机会,几名弟子上前将那人五花大绑带了下去。 随后南轩看着南成说道:“南成师弟,秦烈已经逃进了尊仙山,虽然一线天有弟子近十万,可内里情形不明,危险重重,我等不可掉以轻心,你擅长追踪之术,有何良策能让我们追到秦烈,而且还不能损失太大,你且说说看。” 南成想了想,突然从怀里取出一只羊皮卷,将羊皮卷摊开指着上面的地形说道:“掌教师兄请看,这份地图是一线天历代弟子探索尊仙山脉时画出的妖兽分布图,上面有几个位置,都有强大的妖兽镇守,从昆西边界到尊仙山脉的两百里到五百里外都是一级妖兽活动的区域,对于我们来说不算危险。可是从五百里外再往西,共有二十二座山峰,其中向北那里有大量的冥火蚁,那是死地,即便丹阳期的高手也不敢轻易前往,而且一旦踏足冥火蚁的地盘,冥火蚁就会群起而攻之,派几个身手不错的去冥火蚁的地盘观察一下,就知道有没有人去过那里了。” 南成一口气说着,然后向手指下移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好大的圈,又道:“这里是南边,我们称飞熊岭,岭内是铁鬃飞熊地盘,此妖天生内丹,且力大无穷,虽无灵智,却能慑服岭内诸多妖兽,实力也是接近丹阳圆满,它不吃人,只吃内丹和修士金丹,秦烈若逃往此地,当必死无疑,这条路大抵可以忽略,派三百精明的好手守在飞熊岭外,有人出来便示警,没有人出来便意味着秦烈有进无出,等我们搜完了西面,可再做考虑。” “然后是西面了,纵观群岭,从五百里到两千五百里外是我们探索过的地方,尤其是两千里外,三级妖兽不说随处可见可也不少,秦烈若是逃到那里,必不可能轻易藏身,我们就往西边追两千里,沿路搜索,尊仙虽大,但想不惊扰此地妖兽藏身,难如登天,只要向西,一定能找到他。另外,本门长老级别的高手应两人一队同行,绝不能再让秦烈逐一击破。” 南成的分析可谓字字珠玑,众人听着也是频频点头,尤其听到逐一击破的时候,众人神思哀伤的表情中更是涌出一股子邪火。 南轩点了点头,当即下令道:“传令本门弟子,百人为阵,沿路搜索,命药阁弟子取来驱兽粉,每人都带上一些,南荣师弟,让你的符阁弟子沿路布置阵符周护,所有人必须统一行动,若有行为不规者,立斩。” 南轩的安排也是怕秦烈易容变化混入人群之中,来个鱼目混珠,借此逃之夭夭,事实上他怎么想得到,他们在此精密布置,设下了天罗地网捉拿秦烈,后者也正伙同赵垣和几大高手正暗中谋划对付一线天呢。 “南成师兄,都准备了,看你的了。” 数万人整备完毕,南成竖指祭诀掐起了一诡异的手势,指尖挑动,红色气引绕山而飞,七大丹阳举目观望,半晌过后,那红色的气引“啾”的发出一道长吟向西方遁去,南成同时起身御剑,乘云而行。 此门法术正风阁南成的拿手好戏,号称赵国境内只有他一人练成的追踪秘法,名为“翅血术”,用来追踪几乎百发百中,锁定范围不超过一百里,妙用无穷。 过往三个月,秦烈不停的变换着位置,南成一直没办法锁定秦烈的踪迹,如今深入尊仙山脉,在南成看来,即便是秦烈也不敢在里面乱跑,追凶拿人,将指日可待。 于是乎,数万修士浩浩荡荡杀入尊仙山脉,去势如虹,此一幕即使在尊仙山脉边际也看的清清楚楚。 第275章 诱饵 轻雪断断续续的下了两天,纸片大小的雪花在群山谷底叠了一层又层,深冬寒风苦彻,宛若利刀切肤噬骨,仿佛苏醒的古兽低沉的呓喃,如此寒风如此雪,断断然的将大天地封存,把素有无生险地之称的尊仙山脉变得愈发的寒冷。 “这见鬼的天气,冷的不是一点半点,大冬天里在雪地里寻人,能找着才是见了鬼了呢。” “阿嚏!” 茫茫雪山林海,放眼望不到尽头的九十九峰群岭之间,一行行深浅不一的足迹向着西山落日余辉的尽头驰去。 这一群人数量不少,约莫有百十来人,原本身着单衣,现在在外面加了层厚袄,也是昆西地界一贯的习惯,一旦入冬,棉衣是不必可少的。 “别发牢骚,鬼天气掩盖了秦烈大部分的行踪,大家还需更加细心便是,那厮号称血手人屠,谁掉以轻心谁吃亏,快点找,你们几个,别掉队了,落单被杀了我可不管。” 大雪封山,更封了深入山脉修真者的足迹,以致于原本搜索秦烈行踪的计划变得更加举步维艰。 昆西一线天的数万弟子虽然是在七大丹阳坐镇率领之下潜入了尊仙山脉一千五百里范围,可是群山峻岭的面积实在太大,真想在茫茫的雪山树海中找到哪个人,可是不容易的很。 连续几日,一线天的弟子筋疲力尽,空有灵力法术,却不也与天威抗衡,一场大雪下来,几乎大部分弟子都由祭符升空翔身,改成了在茫茫雪岭间步行,为的就是保存体力那点微薄的灵力用来御寒了。 “掌事,天快黑了,再走下去恐怕会遇到危险,要不要等一等后面的人啊?” 队伍中一名执事弟子跑了过来,前方七星洞的大掌事弟子披着厚厚的绵袄在雪地里打着哆嗦。 “等个屁,我们是打前阵的,任务不仅仅是找人,还要观察周围的地形和盘踞的妖兽,对了,走到哪了?” “根据地图的显示应该是鸡冠岭了,翻过这座山是大柳瀑布,金眼灵猴的地盘。” 打的哆嗦的掌事弟子眉眼仔细的扫了一眼掌事弟子带来的羊皮卷地图,在地图上指了几个点道:“你多带几个去这里、这里、这里,设下哨卡,前面好像有几个山洞,都搜上一遍,如果还是没找到,就退回来,孙承志,你过来,去后面通知皖纱洞的师姐,让她们快点跟上来,一起穿过瀑布。” 先前执事弟子闻言暗惊:“掌事,金眼灵猴是二级妖兽,光是靠我们和皖纱洞的师姐师妹们,能行吗?” “你懂个屁,那猴子虽厉害但不吃人,而且它们很精明,看到人多,应该不会出手,而且现在是大雪封山,灵猴一般不会出动,趁这个机会开出一条路,在附近洒些欺兽粉、点上几堆腐魁炭,有劳几位符阁的师弟沿路布阵,大家就安全了。” 驱兽粉、腐魁炭,都是修真者用来驱逐妖兽的药物,拿欺兽粉来说,就是用强大妖兽的屎烧炼之后再研磨而成的,气味挥发起来,可以让一些群居的妖兽远远避开。 腐魁炭更是厉害,那是从死了上百年的尸体骸骨中提炼出来的一种药粉,必须是修真者的尸体,灵力藏于骨内再经过长达百年时间,烧起来会有程度不一的尸毒,这样的尸毒对人体伤害不大,但是对妖兽却是致命的。 深入尊仙山脉的地方,一线天岂会不做足了准备,数万弟子从药阁带出来的药粉可以用不计其数来形容。 “好咧。”执事弟子领命退去,挑选眼明脚快的弟子深入大山。 余下几十人也开始忙忙碌碌的安营扎寨,掺杂在队伍中粗通渐显阵法的符阁弟子摆下阵符,用作防范示警,数百人忙忙碌碌,章法却不显得凌乱。 雪岭风寒,夜间更是如此,他们只是灵虚期的修士,远没有归真期、丹阳期的高手御寒的能力强,单薄衣物抵御不了夜间的寒冷,又不敢大肆搭起火堆哄火取暖,只得寻找山洞等有遮蔽的地方栖身。 别看只追了几天,大部分一线天的弟子都苦不堪言,原本数以万众千里奔袭追凶弄的大张旗鼓还有点天地我有气势,可是现在一个个像极了斗败的公鸡,只能逗留在群山雪岭间瑟瑟发抖了。 搭起几个小小的火堆,思量着火光传出的距离,夜幕也就降临了,进入山中设下哨卡的弟子还在搜索着山里的洞窟和幽谷,时不时会发出讯号远距离通讯保持应有的联系,直到深夜…… “啊……” 静谧的深夜,鸡冠岭山顶一道凄厉的惨叫打破了醉夜的沉寂,群山回响,声传百里,栖息在山下的七星洞弟子刚刚进入梦乡,缓解长久追踪的疲乏,当下被那道惨叫声惊动从燃点着星星之火的篝火堆中纷纷跑了出来。 “发生什么事了?”百人队伍的掌事弟子御剑腾空而起,只见,一人影连滚带爬颇是狼狈的从山顶上仓惶逃出,一边疾奔一边大叫示警。 “蛇,蛇,山上有蛇,好多的蛇……” “愚蠢,大半夜乱喊乱叫,不怕惊扰了山中妖兽吗?快让他闭嘴。” 山坡上一道人影飞快驰来,所有人都警惕的举起了灵器,不少弟子站在阵符站位,顷刻间摆下下了一个燕翼围护之阵,符阁弟子将符箓祭起,一时间山林中明亮了起来,光亮从阵势的正中心几个手持宝镜的弟子中发射光柱,照对面山坡照的如白昼般通明。 “掌事,要不要通知长老。” “笨蛋,现在还搞不清楚状况,把长老呼来唤去,万一只是一些妖兽,你吃罪的起吗?” 寒风凛凛,掌事弟子悬立半空,影影绰绰间,只觉得大量长虫似的妖兽正从山顶快速追来,阵势最前方的弟子失声大叫,他却看出那山上遍布着花花绿绿的腹蛇,有大有小,喷吐水火,雾气毒瘴,密密麻麻的令人毛骨悚然。 为首的掌事弟子愤恨的咬了咬牙,心说让你们小心一点小心一点就是不听,哪里惊扰来这么多有毒的长虫? “看来是探路的弟子惊动了山间的妖兽,把我们的人接回来,准备解毒丹,传消息给长老,这里的事我们可以自己解决,叫上皖纱洞的师姐师妹们一起,将这些畜生赶出去。”此人呼喝喊完,足下灵器长剑破空飞出,其人从御剑改为翔身,灵器长剑在驱物术的驾驭之下,化作一道青色的剑气飞向雪岭深山,极其精准的将一条一级蛇兽钉在了山岩之上。 匍匐在雪地里的蛇群纷纷退避,并无强大的妖兽出现,那人仔细观望片刻,志得意满的大叫:“只是一个蛇窟而已,大家不要怕,速战速决,听着,都给我小点声,再惊动的别的妖兽,大家谁都别想好过。” “呼!” 听到为首弟子传令,队伍中近百修士皆是松了口气。 在尊仙山脉遇到蛇窟、狼群本就是稀松平常的事,顶多浪费点力气,将前方的毒蛇驱赶干净就是了,众弟子谨慎收声,化作幽灵,陆陆续续的冲上了山坡,杀入了蛇群。 别看连续数日追踪疲惫,一线天弟子还是很有章法的选择在无声之下清场,毕竟这里是尊仙山脉,你若是大张旗鼓喊杀声震天跟妖兽拼杀,只能引来更多的妖兽,不管怎样的危险,大家还是足够谨慎。 只可惜他们万万想不到,蛇群只是吸引他们注意的诱饵,从山顶上落荒而逃来的几个一线天弟子当中,其中一人看似狼狈,眼晴却是滴溜溜的转着,惊慌失措的跑到那名弟子面前,在两名弟子的搀扶之下来到了为首弟子的面前。 “掌事师兄,那些蛇兽是刻意埋伏在这里的。” “什么?你再说一遍。”为首弟子看了一眼此人,没等接着问下去,只见山顶,一条庞然大物掀起泥石沙土,翻卷着杀进了人群。 血盆大口毒烟喷吐,一大片墨绿色的毒雾将不少弟子困在山坡上,然后惨叫声传来,十几个弟子当场被庞然大物的毒烟当场毒死。 冷夜之下,一个手执长刀、凌空悬浮的身影昂藏而立,其脚下妖蛇不计其数,手腕上一只明晃晃的灵兽圈折射着月华的光辉。 “是秦烈?该死,他居然有灵兽圈,快,通知长老,前面的,都退回来。” 大战已起,他再传令已经起不到任何作用,七星洞近百弟子陆陆续续的杀上了山坡,本意是铲除突然冒出来的蛇群,可是反被蛇群重重包围了起来。 鸡冠岭的上方布满了形形色色的法术,火球、水箭无数不在,雪岭密林中惨叫声渐渐作大,场面一时乱的无法收拾。 “该死,快通知长老。” 语声落下,连续数十火信同时升入天际,带着尖锐的啸声,刹那间照亮了夜空。 火信升空同时,不远处的深山中两道嘹亮的啸声远远传来,只见两道流光正以无比迅猛的气势杀了过来。 第276章 袭杀 深冷夜空,火信红光缭绕天际,两道流光石破天惊的杀来,气势之强,非常人可比。 “弟子拜见长老……” 夜空之下,两个仙风道骨的长者身姿挺拔的出现在鸡冠岭东面的临时营地上方,四方弟子尽皆躬身施礼。 两名长老到是对众弟子视而不见,目光精准的锁定了鸡冠岭上那模糊的身影,元神精神力释放了出去,却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挡了回来,就好像隔在那人与他们之间,有着一层无形的屏障似的。 “阵符!南岳师弟,过去瞧瞧。” 闻讯赶来的两大长老分别是一线天的土阁阁主南岳和风阁阁主南成,实力同样是丹阳二层的前期高手。 一线天此次干戈大动深入了尊仙山脉,为求稳妥,按照风阁阁主南成的意思除了掌教南轩之后,其余六人必须两两结伴而行,并且以天、地、人三才大阵的掠阵方式,掌控整个搜索行动的所有细节。 他们二人距离鸡冠岭最近,剩下掌教南轩坐镇后方,还有四名长老皆是百里之内,搜索范围也不超过百里。 二人迅速的交换了下眼神,同时向鸡冠岭方向掠出,南岳赞不绝口道:“南成师兄的翅血术果然厉害,说是百里就是百里,有此法在,秦烈插上翅膀也逃不出尊仙山脉。” 对于南岳的吹捧,南成并未有半点得意之色,反而神色愈加谨慎了起来,他目不转晴的盯着山上模模糊糊的人影,百思不得其解道:“他在那里做什么?按照以往的经验,他一向逢敌必退,今天有些反常。” 南岳哼了一声:“竟敢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待会定要让他生不如死。” 南成摇了摇头:“千万小心,此人诡计多端,我看此事没那么简单,你我二人的实力不比南阳师兄,绝不能掉以轻心。” 南岳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他虽愤恨,可是心里对秦烈还是存着三分忌惮,对方若无本事,岂会在昆西地界且战且逃的躲了整整三个多月都没被人追到,那定是有点手段的。 二人虽然恨火添胸,可到底还是没有急攻进利,望着脚下翻腾不已的云泽大蟒,两人下意识的瞪了瞪眼,随后不假思索的摸上了山顶…… “果然有阵符,看这里……”南岳飞到山顶,颇一落足的时候发现四周有灵力波动,目光扫动间在茫茫雪地的一株荆棘上发现了一张符纸。 “动手……” 暗夜下的树林里,一个模糊的人影站在树梢上,南成和南荣交换了下眼神,恶虎扑食的冲了过去,他们两人南成使的是中品灵器的飞剑,南岳用的也是贴身的灵器——“打神板”,专打元神,两件法物破空来袭,呼啸间便落在了那模糊人影上,就听得啪嚓一声炸响,模糊人影瞬间碎裂。 南成和南荣禁不住吃了一惊,跑过去一瞧气了个半死。 敢情那树梢上根本就不是秦烈,而是临时扎的一个制工粗糙稻草人,要不是稻草人外面有阵符隔绝了元神精神力的渗入,他们也不必跑了这么远的路亲自来查探一番。 南岳气的脸色铁青,愤恨不已道:“看来秦烈来这个地方,发现了蛇窟后故意摆了我们一道,那次愚蠢的小子居然上当了。” 南成皱着眉叹了口气:“我就知道没那么简单,秦烈逃了整整三个月,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行踪的,看来他已经熟悉了尊仙山脉,正在利用山中的妖兽对付我们,此举不可不防,我们先回去再说。” “好。” 二人商量一番,略带失落的退出了鸡冠岭,飞到山坡上的时候,大战还在焦灼的进行,南岳一时生气,飞身掠向那山上的云泽大蟒,趁着大蟒不备,兜头盖脸便是一记打神板甩了出去。 云泽大蟒天生内丹,修为同比丹阳强者,见打神板飞来,甩动巨大的尾巴朝着那打神板拍了过去。 两大灵物一触即分,云泽大蟒肉-体力量也极是强横,一尾将打神板甩飞,昂起头颅红芯狂吐,不过随后,可能是看到了南岳身边还有一个丹阳期的高手,云泽大蟒居然转身钻进了大山之中,那粗壮的身躯横冲直撞,转眼间跑的没影了。 云泽大蟒一退,附近呈凶的蛇兽也纷纷退去了,南岳怨恨的骂了一句,刚要追去,南成将他拦了下来:“别追了,下面弟子伤亡惨重,没有必要跟这些畜生过不去……” 南岳内心怨愤的哼了几口气,最终还是听取了南成的建议。 近百名的一线天弟子经历了一场大战,虽然时间不长,但还是有所损伤,近百人一下子去了三成,多数弟子受伤被扶了回来。 临时营地的下面哀鸿遍野,南成和南岳同时皱起了眉头,这还没看见人就被人摆了一道,又损成了三十多人,一线天的脸面算是丢到家了。 南成发一道符箓升入了高空,道:“秦烈此举有刻意引诱的嫌疑,不能让他打乱我们的布置。” 南岳连称有理,如果一线天的七大高手都被一只稻草人引到了某个地方,而因为让秦烈逃出尊仙山脉甚至逃出昆西地界,那一线天的脸面可就真的丢到姥姥家了。 不过想到之前谎报军情的事,南岳便没来由的恼火,四下一望,看到那名掌事,大声道:“你,过来。” 为首掌事弟子并没有听到山那边的动静,还在纳闷呢,听到南岳呼唤,连忙飞了过来:“弟子拜见长老?” “哼,你是怎么做事的?真人和假人都分不清楚吗?”南岳劈头盖脸的一通爆骂,直骂的掌事弟子狗血淋头。 豆大的汗珠冒着,掌事弟子惶恐不安道:“回长老,是弟子的过失,弟子派去鸡冠岭的师弟误以为秦烈在此,毕竟先前秦烈率领了岩狼袭击了我们的人,大家也就没多想,弟子有罪,请长老责罚。” “是谁跑来报信的,把他给我叫过来。” “是……” 掌事弟子点头哈腰,吓的心脏狂跳,连忙回头派人将刚刚从鸡冠岭抢救下来的弟子找了出来。 “马宏,你干的好事。”别的先没说,掌事弟子上前便是一通爆骂。 姓马的弟子没来由的被斥责,露出惊慌胆怯的眼神,然后就听得不远处的一株大树下传来呵斥之声:“把人给我带过来。” 掌事弟子赶紧提了马姓弟子跑了过去,来到树下,将人往地上一丢,道:“长老,此人马宏,是七星洞的弟子,就是他误报了消息。” 南成盘膝坐在旁边,南岳大马横刀的坐在垄起的树根上,周围都是守备弟子,数量不下二十,众人盯着那半屈半就的马姓弟子寒颤若襟,都在可怜他触了八长老的霉头。 南岳盯着马姓弟子怒斥道:“你说你看见了秦烈,人呢?” “人……就在这啊……” 战战兢兢的马姓弟子抬起了头,伴随着那颤抖的身躯响起却是与之情绪截然相反的奸谑,近在咫尺,抬起头,南岳看到的不是受到惊吓惶恐不安的面孔,反而是一张充满了阴险诡诈的笑容。 “不好,师弟小心……” 听到那与情绪不符的回答,南成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伸手便向南岳推去,想把南岳从自己的身边远远的推开。 周围的一线天弟子也是刹那间错愕了起来,搞不清楚马宏说的话代表的意思。 时间仿佛凝固在这一刻,南岳的毫无反应、南成的毛骨悚然、一线天弟子错愕呆滞,几乎在一瞬间定格住。 “人,就在这……” 那抹阴险的笑容勾勒在嘴角唇边,掀起邪狞的弧度,仅仅眨眼的功夫,忽然以大树为中心的十米方圆之内,一股无形霸道的重力无声无息的落在所有的头顶上…… “轰!”、“咔!” 南成、南岳背后的百年老树,无端端的发现一道炸裂之声,张牙舞爪、封冻尖锐的枝条几乎在同一时间折断崩裂,并集中落了下来,那垄起地面的根茎轰隆一声向地上陷入尺寸,雪层松动开裂,稀里哗啦的朝着地势偏低的地方滑去。 “蓬!”、“蓬!”、“蓬!”、“蓬!” 百年老树陷地尺许,大地惊动,可还是不如接下来的一幕,老树附近的二十几名一线天的弟子统一自爆来的惊人。 围在老树附近的所有人,只要在马宏身边十米范围之内,无人不一身体爆裂、炸成了碎片。 当鲜血和内脏飞洒开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惊呆了。 “砰!”、“砰!” 紧接着,南成和南岳同时爬在了地上,两个人只觉得背上像背着一座大山,任凭他们催动法力也站不起来。 恐怖的重力还在其次,紧随其后,一记冒着炽烈火芒的狭长刀气凌空落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劈在了毫无防备的南成身上。 赤炼天刀带着破灭无尽的气势,一刀竖斩在南成的背部,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莫说是南成,就算是南轩在场,恐怕也很难抵挡。 “啪嚓!”一声筋骨皮膜爆裂怒响,南成一下子变成了两段。 “师兄……” 雪岭荒山,传出南岳悲愤的叫声…… 第277章 步步杀机 上万斤的重力领域突然降临,还是一群毫无防备的所谓的高手,造成的结果极巅惊人。 眨眼之间,七星洞小队二十名好手身体碎烈、血肉横飞,当家风阁阁主、整个一线天最擅长追踪的丹阳长老南成死于非命,身体被一把大刀硬生生的砍成两段,惊天的变故打了正在四下忙碌收拾残局的一线天弟子一个措手不及。 直到那声“师兄”,撕心裂肺的响起,所剩不多的七星洞弟子方才回过味来,只是袭杀行凶的罪魁,已经扔进一连串九团火球之后,腾起身形,朝着鸡冠岭的方向扬长而去了。 “师兄……” 南岳的心如同被一记重锤狠狠的敲震,喉头一甜,涌出一口血,面对飞来的九团火球,他祭出法力挥手拍散,整个人如同一张大弓弹射到高空。 双瞳血漫、悲泪横生。 望着几个起落翻过了山岭的流光背影,南岳的心都碎了。 千算万算,没算到秦烈易容了本门弟子施以偷袭,此子当真是可恶至极…… “秦烈,若让你逃脱,老夫死后有何颜面面对南成师兄,你别想跑。” 咬断牙龈,秦岳怒不可遏的追了上去,荒林雪岭,传荡着土阁长老的悲怆之声:“速速传讯诸长老,凶徒秦烈从鸡冠方向向西逃窜。” 南岳声悲嗓亮狂叫之后,循着那渐渐隐入月夜的背影疾驰而去…… 同一时刻,鸡冠岭西山,秦烈提身纵气飞快的在山岭间疾驰,穿过荆棘密布荒山老林,每隔一段距离都会咬破指尖随意的在地面上、枝牙上点出几滴鲜血,一边飞驰一边看着身后断断续续留下的血痕,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按照规划的路线窜出了十数里时,钻进了一个山坳里。 飞身敛息足尖点地,几个起落之后,停在了一株大树的树梢上,旋即刻不容缓,抬手将一个灵兽圈扔向远处阴暗的角落当中,轻声说道:“骆威,该你了,走吧。” 阴暗的山坳中骆威精准无比的将灵兽圈接了下来,他站在雪上,往地面点了两滴血珠道:“刚刚为什么不一起杀了南岳。” 秦烈站在树梢上将气息压制到极致,阴冷道:“这不是你该管的事,马上走。” “……” 骆威站在阴暗中寻思了少顷,难免要腹腓两句,六殿下派来他帮助秦烈,结果后者居然拿自己当替身诱饵,虽然怨恨,但络威到底还是一句话没说,神色阴沉的扭头朝着远处遁去…… “别跑的太快,让南岳看着你。”秦烈又喊了一声。 声音不大,骆威却是听的无比的真实,瘦到皮包骨头的脸颊情不自禁的抖动了两下,内心禁不住升起了一抹寒意。 起身驰行的时候,骆威还回头看了看逐渐被积雪覆盖的黑色人影,只觉得浑身发冷,一阵阵的起鸡皮疙瘩。 几天前,秦烈跟他提及怎么刺杀一线天的高手的时候,那种种计划、万全准备、每个细节把握,骆威一直都在当笑话听。 修真中人哪个不是以实力为尊,一线天坐镇昆西,一门九丹阳哪个不是顶尖的高手,是你说偷袭就偷袭的吗? 可是刚才那一幕实在太惊人了,这个混蛋王八蛋究竟用了什么办法居然一刀就把有着跟他一般无二的丹阳前期境界的南成砍成两段的? 那个过程实在不真实啊,就近了个身,突然间下手,一刀就砍死了南成,还让周围二十几名一线天弟子集体自爆? 开什么玩笑?这是丹阳前期的修为吗?恐怕南轩和荣卫也办不到吧? 骆威脑子里划了无数个问号,因为当初秦烈跟他提及这个计划的时候他就觉得不可靠。 “你把灵兽圈借给我,再在山上扎个稻草人,用阵符封起来,从这个方向往山顶模模糊糊的看到个影子就行……” “一线天的弟子来的时候我会让云泽大蟒率领蛇群出手,只要他们上来,就杀个人仰马翻,然后我随便乔装一名弟子潜入他们当中,伺机而动。” “如果对方来一个到两个丹阳期长老,我会想办法接近,瞬间干掉一个,然后以最快的速度逃回来……” “我会在这个地方藏起来,你顶替我,接着往远处跑,最好让他看到,路线是这样的……然后他一定会经过我藏身的地方,我再施行第二次偷袭……” “万一一线天出动三名以上的丹阳期,这个计划就暂时搁置,我会想办法往南边逃,我们铁鬃飞熊的地盘汇合。” “计划一旦成功,沿路留血,造成我受伤的假象……” “别逃太远,第二段的袭杀如果开始,你马上返回,跟我一起用最快的速度处理另一个人,最好的情况,一线天可以一次性损失两个高手,一门九丹阳再死两个就剩下五个了,咱们就可以跟他们明着干……” “顺便告诉殿下,如果我们的计划成功,防止南轩回一线峡做缩头乌龟,殿下能在尊仙山脉找到的行踪,相信在一线天也安插了眼线,肯定能把握住南轩的动向……” “……” 几天前秦烈的话下意识的回忆了起来,一步步的精心谋算、运筹帷幄的缜密心思,端的是可怕至极,连拿捏人心本事也是那般恐怖,他居然猜到稻草人被拆穿之后,敌人会唤他过去训斥,然后因地制宜的安排下来,真可谓步步杀机。 其实骆威哪里知道,秦烈三年多来在一线天经常受到这样的欺辱,做为一线天的弟子,只要犯点错误就会必不可少的被师兄师长叫过去训教一番,非得骂个狗血淋头才算罢休。 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门下弟子都是如此,何况是门内长老,那些行径,多半就是从长老身上学来的。 再言之,就算南成、南岳没有把他叫过去,他一样有办法接近两大长老,毕竟一场人与妖兽的戮战之后,场面绝对会异常的混乱,谁会想到他早就混入人群当中。想当年南成、南宇面对面都没查出他的身份,今天一样可以欺瞒所有人的眼晴。 想起这些事,骆威的后背都冒着凉风,原本以为秦烈就是一个半路出家的无能散修,得蒙殿下看重,无非是机缘巧合的办了几件大事,又鬼使神差迎合了殿下的计划,但是现在看来,自己小看了秦烈了。 这个混蛋,表面看上去人畜无害,其实满肚子坏水,典型的扮猪吃老虎、暗中下刀子的货色,不可不防啊。 “对了。他说还有第二次袭杀,南岳也快跟上来了吧?” 胡思乱想着,骆威下意识的放慢了速度,回首间只觉得山中冷风乍起,一股洪流怒火正远远遁来。 “真的来了?也难怪,当着他的面杀了南成,南岳不失去理智才怪呢?” 骆威心想着,就看见一道人影飞进了刚才和秦烈碰面的山坳里面,暗夜之下一双加持了鹰眼术并投射着愤怒火光的眼睛正隔着老远直视着他,骆威没动,停了下来。 “秦烈,看你往哪跑……” 唰! 南岳怒不可遏的飞身纵起,正要朝他身边杀来,就在这时,秦烈藏身的地方刮起了一阵咆哮的狂风。 风声低吼卷起雪片纷飞,无数风刃闪烁着黄光劈头盖脸的朝着南岳杀去,南岳再次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连忙结起灵力护盾,祭起打神板,正要顽抗,不想这时,一股庞大的重力压顶而来,那七尺昂藏的身躯就像在暴风中打着飘的残叶不受控制的四处摇摆。 “动手了。” 骆威目光如电,足下法力轻轻喷吐,折身杀了回去。 “你的落魂幡呢?” 骆威刚刚出现在山坳上空,就听到秦烈大声呼喝,掀天的刀劲纵横无匹,伴着咆哮的狂风,一股脑的朝着南岳兜去。 电光火石的一刻,南岳双手手指并起竖于头顶,漫天飞雪骤化狂土,并以奇快的速度朝着他的身体围聚了过去,土沙凝壳、灵力化甲,眨眼的功夫南岳的体表结起了一层厚厚的龟壳,刀劲、风刃叮叮当当打在了龟壳上,竟无法撼动其防御,全部被弹了回来。 骆威瞳孔一缩,口中狂喷黑雾,身后一杆黑色大幡飞扬而起,无数阴魂从里面飞出来,张牙舞爪扑向南岳。 阴风阵阵、恶鬼嚎哭,六只巨棍般的黑色光柱穿过风雪,直击南岳,打的南岳鲜血狂喷。 “是三级法术龟甲术,南岳是土阁阁主,擅长土系法术……” 到底还是同时,交手的时候骆威并没有留手,一只黑色的落魂大幡舞的鬼哭狼嚎,阴魂并非是世间生灵,当然不会受到重力领域的影响,穷凶极恶的阴魂恶鬼整齐划一的杀向南岳,顿时将南岳逼入十死无生的险境。 “秦烈,没想到你还有帮手?你个用心险恶的杂碎,你不得好死!” 面对两名丹阳前期强者狂风暴雨般的攻势,南岳虽有龟甲术护体,仍被打了个手忙脚乱,瞬间重伤,一身本事大打折扣,只剩下咒骂的力气。 秦烈见状冷笑不已,阴冷的勾着嘴角飞身掠近,赤炼天刀高高举过头顶,运足了气力便是一记斩阙十二重劲劈了下去。 “这些话你还是留着下黄泉再说吧……” “轰!” 三级玄技《斩阙刀法》十二重劲在赤炼天刀的加持之下变得孔武无敌,一刀命中龟甲,顿时土壳崩裂、四散而开。 “骆威,动手……” 第278章 不外如是 在秦烈缜密安排布置之下,南岳一步错、步步错,三招两式便身负重伤。 秦烈最后一刀如同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十二重劲的斩阙刀直接将龟甲分噬,当场崩溃。 骆威心颤着,身手却是极为麻利,见秦烈这边已经得手,不假思索祭出一把曲形黑剑,口中振振有辞,念出咒法,曲形黑剑骤化成一道黑色的灵蛇,蜿蜒穿透了南岳的眉心。 大战来的快,退的也快,黑色的灵蛇剑穿透了南岳的眉心,杀破了南岳的元神,顿时令他生气全无,瞳孔扩张了片刻,身子直挺挺的朝着山下坠去。 “走……” 见南岳已死,秦烈不由分说使出掌吸法力,隔空将南岳的乾坤袋收了过来,然后也不管骆威,只喊一声,飞身朝着北边遁去。 “你先走,我去通知殿下,咱们在西北二十二峰汇合。”骆威收起了落魂幡和黑色灵蛇剑,轻轻的唤道。 秦烈头都没回,只是摆了摆手,计划早就在三天前定好,只要能再除去一线天一至两名强者,他将会在西北二十二峰座冥火蚁的地盘的迎战其余一线天的强者。 之所以选中了西北二十二峰座,就是因为那里有着大量的冥火蚁横行。 冥火蚁是世间异种,体内饱含冥蓝深毒,西北二十二峰座有无数蚁巢,千百年来没有知道冥火蚁群究竟有多么庞大,只知道这种勉强算作一级妖兽的族群,甚至连归真期修真者都不畏惧,旦凡潜入它们的地盘,就会遭到灭顶之灾,除非丹阳期高手单枪匹马,方可勉强在西北二十二峰座游荡,没有丹阳期的修为,入之必死。 秦烈此举无疑想挡住一线天数万修士的大军,并引来大国士荣卫和沐耀阳以及赵垣身边另一个丹阳中期高手在西北二十二峰座决战,至于贸然闯进一个巨大蚁族族群的地盘会不会有危险,他到是没有考虑,毕竟有领域法戒在手,一般的妖兽根本无法近他的身,那种群杀性的领域能力,就适合在妖兽横行的地带游荡。 当然,荣卫他们会不会有危险就不在秦烈的考虑范围之内了,赵垣想夺九五宝座,荣卫、沐耀阳、骆威包括那位神秘的高手想借助赵垣的力量一步登天,不付出点代价怎么行,说起来秦烈心里还有另外的办法可以让此次计划更加完善的实施,但他也想过了,赵垣用心不纯,必须给他带来些麻烦,否则自己一旦显得没有先前那么重要,也就没有了利用了价值,天知道像赵垣这样的上位者会不会做出卸磨杀驴的事,未雨绸缪总好过临时抱佛脚。 脑中盘算着自己定下的计划是否还有漏洞,确定暂时没有对自己不利的因素,收起了心思,展开身形朝着西北二十二峰座的方向掠去。 冥火蚁所在的位置早在几天前就打探清楚了,这要归功于骆威,几天来旁敲侧击,他弄清楚了骆威的身份,此人原本是赵国修界中一个游散的散修,机缘巧合获得了一部魂修典籍,才修炼今日这般地步,早在十年前,他就投靠了赵垣,而赵垣为了对付四皇子,在很多年前就派到来昆西打探讯息。 此人在一次机缘巧合的境遇上获得了两只灵兽圈,一直藏身在尊仙山脉中,有的时候,一线天的弟子结伴入山采药,挖掘新品药材,他都会不动声色的在后面跟着,一来二去的,把尊仙山脉三千里方圆的地形弄的比一线天还要熟络。 多亏了络威,秦烈省去了不少的力气,也正是因为骆威,他才把最后决一死战的地点定在了西北二十二峰座…… 沿途留下斑斑血迹,一口气跑到西北二十二峰座,在一座山峰前,秦烈停了下来。 望着嶙峋怪石突起的山峦峭壁,静默片刻,取出了赤炼天刀,刀气纵横劈出,在山峦上落下大字两行,看了看后,这才心满意足的飞进了二十二峰座。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当秦烈全速开赴最后决战场地西北二十二峰座的时候,恰恰就在西北二十二峰座的东边,一座光秃秃的山岭上,赵垣收到了骆威灵莺传讯。 山间罡风凛冽,以赵垣为首的三名顶尖高手一字排开站在他的身边,与赵垣并肩齐战的是一名鬓发斑白的老者,身着一套前胸后背绣着一只硕大金爪银鹰的紫绸镶金袍,正举目眺望南山西角,一双矍铄的眼睛聚光如斗、寒芒乍现,隐现幽蓝电芒。 此人正是赵国境内鲜的丹阳期高手,号称赵国老祖之下四大丹阳圆满第一人——荣卫。 摊开手掌,一只玉制灵莺闪闪发光,赵垣的指尖点头,丝丝缕缕的元神渗入其中,良久之后,赵垣眼中涌出些许狂热。 “他果然成功了?” 收掌攥紧了灵莺,赵垣的情绪显得异常的激动。 沐耀阳和神秘人身躯微微颤动,前者缓缓的转过了身面对赵垣道:“殿下说的可是秦烈?” “正是,骆威已传来消息,秦烈顺利折杀了风阁阁主南成、土阁阁主南岳,正只身前往西北二十二峰座,看来他已经决定,在冥火蚁栖息之地,跟一线天来一场你死我活了,如此正合本宫心意。” 赵垣说话的时候显得异常的兴奋雀跃,其实秦烈并不知道,为了今天,他已经谋划了二十年。 向来稳重古井不波的荣卫听到这个消息都不由为之一惊,浓眉锁动间问道:“秦家小儿当真以一人之力连杀四大丹阳?” 赵垣转过身,兴高采烈道:“骆威所说不会有假,荣大国士有所不知,此人绝对是天纵奇才,本宫潜入一线天的时候与他同期入门,整整三年时间,他蒙骗了所有人,不仅如此,他还在一线天的藏经洞包揽群典,一举破掉了守山大阵、十二亭道、一线峡诸多禁制,悄无声息杀了南相,重伤之下斩了南宇,如今又暗施巧计,袭杀设伏,腰斩南成、屠灭南岳,下手之狠,平生难得一见啊。” 说起秦烈的时候,赵垣兴奋的小脸潮红,便是因为他的计划可以顺利进行,高兴的不得了。 语句不长、描述不多,但荣卫依旧神色凝重,连连点头。 一线天是怎样的龙潭虎穴,没有人比荣卫更清楚,身为赵国第一大国士,他对整个一线天的顶尖强者都了如指掌,说不得,即便换成他自己也不敢说硬闯一线天,更别提要在那里潜藏隐忍三载。 “如此说来,此人到是助殿下成就大事了,恭喜殿下,贺喜殿下。”荣卫皮笑肉不笑道。 赵垣摇了摇头,喜色未减,神情略有严肃:“现在恭喜还太早,南轩不除,我心难安,待会还要仰仗荣大国士了。” “皇上有命,老朽自不敢轻率,请殿下宽心,老朽即便拼上这条老命,也要拿下南轩的首级。” “哎,这可不行,荣大国士乃国之栋梁,南轩岂可与大国士相比,本宫相信大国士,定能不费吹灰之力,除掉一线天这一大祸患。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也进去吧,只要除掉了一线天,皖东和陵南,便不在话下。” 说罢,四人展开身形,朝着西北二十二峰座掠去…… …… 同一时候,冒着寒风冻雪的一线天数万弟子正在鸡冠岭附近搜索。 漫漫雪岭无边无涯,数万一线天弟子足有半数都聚集在鸡冠岭附近,望着山下皑皑白雪上面的斑斑血迹,冰冷空气掺夹着浓腥气血,数以万计的修真者变得鸦雀无声。 北风凛凛、飞雪飘飘,都不如南轩的一颗盛怒之心来的阴寒。 看着脚下横陈的两具尸身,南轩的脸皮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着。 堂堂一线天,传承了近千载的道门,善州境内四大势力之一,居然在连续三个月的时间屡遭浩劫,一门九丹阳,折损足有半数,此仇此恨、天威难平。 南轩身边,剑阁南阳、火阁南火、符阁南荣、碧阁南致——四大长老双拳紧握、苦大愁深,至此一刻,恨的众人愣是连句话都说不出来。 “启禀掌教,沿路发现血迹,应该是元凶秦烈所留。” “唰!” 五双鹰隼般锐利的寒光不约而同的投向那传讯而来的弟子,其中怒火交炽,溢于言表。 “去往何处?”南轩把牙齿咬的咯吱咯吱直响。 “北面。” “追!” 数以万计的修士得令动身,此刻便是再大的风雪也压不下他们内心的怒火。 半个时辰之后,西北二十二峰座的一处山峦峭壁上,南轩等人发现了秦烈离开之前在山中的留字,不看侧目,一看惊心。 “昆西道门,十万徒众。以多欺少,霸市行凶。巍巍门楣,传承千载。丹阳九子,不外如是!” 苍劲有力、刀斧鬼工的留字不出意外的炫示了秦烈的极度轻蔑,南轩等人的怒火在胸中燃烧,愤怒的脸扭曲成了暴虐的狮子,惊人的怒气引爆周围的空气发出啪啪的爆裂声。 第279章 冥火蚁 “可恶,可恶至极……” 西北二十二峰座外继长久的沉寂之后,南轩终于被迫发出雷霆之怒,勃然咆哮震荡群山,方圆数里的青松寒雪都禁不住颤抖了起来。 雪花飘扬,南轩的脸上布满了滔天的杀机,心神动处,一柄吹毛断发的青铜短剑从袖口里面飞了出来,对着面前的峭壁留字就是一阵疾斩。 剑光缭绕,碎石激射,片刻的功夫对面的峭壁千疮百孔、剑痕纵横。 发了一通邪火仍不解气,南轩歇斯底里的咆哮道:“本门传承千载,历代豪杰无数,何曾受过如此奇耻大辱,既然秦烈想玩,本座就陪你周旋到底,待本座捉到你,看你是否还有这般大的口气,来人,给本座进去搜……” “掌教师兄,不可……” 大长老南阳见南轩几近失去了理智,慌乱间上前阻止。 “掌教师兄,万万不可啊,西北二十二峰到处都是冥火蚁穴,一旦惊扰了它们,门内弟子定会付出惨疼的代价?” “难道就放任那狂徒在我昆西为所欲为吗?”南轩板着脸横眉怒目,并一意孤行道:“小小的一个狂徒就把我一线天搅的天翻地覆,倘若本座任由他放肆下去,一线天还如何坐镇昆西,还怎么雄霸一方,怎么对得起历代祖师,尔等无需多言,本座心意已决,今日就算陪上一线天数万弟子的性命也在所不惜,南火,带人进去给我搜,如不能将秦烈开膛破肚、噬皮拆骨,绝不回一线天。” “是。” 火阁阁主南火领命,回首间下了命令:“所有人听令,进去搜。” “谨尊掌教法旨。” 数以万计的呐喊声整齐喝断,阵势惊天动地。 秦烈的这个举动彻底的激怒了每一个一线天弟子,几个月来的疲惫和辛酸因为愤怒一扫而空,前方的路虽然荆棘密布、险阻重重,可他们心里到底还是有着身边顶级二流宗门的尊严。 尊严不可失、宗威不可犯。 若可斩敌,虽死犹荣。 “杀……” 号令一下,数万弟子如潮水般涌入西北二十二峰座…… 尊仙山脉号称有九十九峰,西北二十二峰座绵延遍布万里有余,不是谁都可以在里面横冲直撞。 尊仙山脉不比善州群山官道,凭自身的本事想日行千里就行的,历来进入尊仙山脉的修真者都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否则不知何时就会葬送妖兽之口,成为群山妖兽的口中美食。 西北二十二峰座尤以冥火蚁闻著于世,此种妖兽最厉害的地方在于它的群居特性,并且冥火蚁的意志只受蚁后支配,相传那只藏身在西北二十二峰的蚁后是一只庞然大物,从来没有人见过它的真身,蚁后意志统御整个族群,冥火蚁不会因为修真的修为退避三舍,反倒具备不惜性命、守护蚁后的坚定信念,视一切外来者为死敌,一经发现,必会群起而攻之,这便是西北二十二峰座令人闻风丧胆之处。 一线天素来以探索尊仙山脉为名,四处寻找珍世药材,火寒草便是从尊仙山脉中移植而来的,不过无论过去多少年,西北二十二峰座一直都是一线天列入禁地的地方,南轩今天有此举动,显然被秦烈逼的走投无路了。 秦烈不除,一线天千载传承之名必将毁于一旦,届时皇室、皖东、陵南将不再把一线天放在眼里,修真界是残酷的,一直畏畏缩缩,终将被其它门派吞食。 南轩把握一线天的大局,审时度势、自觉已分明利害,可惜他万万想不到,他的举动,最终却加速了一线天的灭亡。 …… 皑皑白雪银装素裹的荒岭群山有数不尽的石窟石洞,当一线天的人杀气腾腾的涌进西北二十二峰座的时候,与秦烈留字山峰隔隔着雪海相望的一座孤峰上,一双眼睛正远远凝视着漫山遍野的修真者。 “他们居然真的进来了?”秦烈勾着嘴角负手而立,鹰隼般的双瞳直勾勾的打量着无边无际的人群。 白茫茫的雪地,仿佛一只只蚂蚁在地面上搜索,也有修为强至归真境界御剑翔身,黑压压的人群像一股洪流,正缓缓走进他精心布置的包围圈。 为了迎合赵垣的计划,秦烈做了两手准备,他在山间雪地里留下了血迹,每一条线索都指向了一处蚁巢,连续几日的大雪将蚁巢山洞大半掩盖,让他占尽了天时。 “既然来了,那就别走了,也不枉费秦某人连日来苦心。” 嘴角扬起,秦烈脸上浮现出一抹邪狞的笑容,纵身一跃,跳下了孤岭的山崖。 寒风疾劲、雪花飞扬,数十息过后,秦烈出现在一个天然的洞穴之外。 这个洞口很小,猫着腰也未必能钻的进去,不过他另有妙计。 双手挥动掐诀念咒,随后骨骼噼里啪啦的响了一阵,身子缩成矮小的一团,深吸了口气,一头扎了进去,用的正是修炼多年的缩骨遁术。 少顷,秦烈出现在洞穴的另一端,里面是一个中空石窟,很大,占地数亩,漆黑的石窟中时隐时现的闪烁着微弱的幽蓝光芒,站在石窟上方的一个豁口前,秦烈向下俯瞰,石窟里密密麻麻的布满了蟑螂和幼犬大小的冥火蚁。 秦烈前两天逃亡到西北二十二峰座时从骆威口中得知冥火蚁的存在之后就意识到了蚁群有可能是助他逃命的一大臂助,故尔特意到西北二十二峰座外三峰勘察了一番。 眼前这个蚁巢是附近最大的一个,从地底到幽谷、山涧四通八达,连通着整整两大峰座,和他进来时入口的一些树洞都是连通的。 当然,这样的洞窟常人是进不去的,即便秦烈利用了缩骨遁术也只能在几个地底通道中走动,不过已经足够了。 冥火蚁是天地异种,虽为蚁类,个头却是极大,普通的冥火蚁个头有蟑螂那么大,强大一点的兵蚁更是堪比归真期,而且数量极多,动则数万数十万,常人谓之为蚁潮。 屏气凝息盯着下方蚁巢至少数万蚁军,秦烈阴冷的笑了起来:“被追了这么久,也该让你们尝尝秦某人的手段了,妖孽,跟我来吧,秦某人给你们准备了一顿大餐……” 心念一动,秦烈猛的祭起了火球术,连续两个火球一前一后无差别的丢在了蚁巢中,砰砰两声巨响,匍匐在蚁巢中的数十万冥火蚁顿时沸腾了起来。 密密麻麻的冥火蚁双眼泛着幽蓝的火晕,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向石窟上方墙壁的一个豁口处。 秦烈之所以胆大包天惊动蚁群,无外乎是因为身兼《浩渺神行》和领域法戒。 指尖挑着火光照亮四处,冲着下方勾了勾手指,然后扭头便走,从来时的一个狭小的通道中钻了进去。 “兮……兮……兮……” 如他所料,没过多时,发现了有外敌闯入的冥火蚁群似浪如潮的追了过来,狭窄的洞穴通道只能容纳一只灵猫在里面穿梭,却无法影响秦烈的速度,在四通八达的洞穴中窜行如鱼得水,秦烈忍不住暗暗赞叹当年没白费力气帮王锅子逃出皖东琉璃山的追杀,这门缩骨遁术简直太好用了。 兜兜转转的也不知道跑出去多玩,只听到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绝于耳,冥火蚁爬行的速度也是极快,自己跑的这么快,它们居然也能跟上,随后,眼前的视界一开,又是一个蚁巢,里面的冥火蚁数量不多,只有万余只,发动领域法戒降下重力领域,巧妙的控制力量恰好让蚁巢中的冥火蚁承受着相当的重力而无法动弹,跟着钻进了下一个蚁巢。 这些蚁巢都是他勘探过的,大多不会危及他的性命,一连引出了几个巢穴的冥火蚁,来到终点,破开土层逃出地面。 阳光洒下,遍地升温,此时他正好暴露在二十二峰座外三峰的荒原地,白雪皑皑,地面像是铺了一层白毯,正前方,正好是一线天熙熙攘攘的追踪大军。 秦烈与一线天的人打了个照面,相距不足数百米,领域法戒的力量精准的控制着重力压迫在地表上,导致数以万计的冥火蚁无论如何也挤不出来,而他的身后地势恰好是向下缓坡的地势,对面根本看不清,在秦烈的身后地上正有着无数密密麻麻的冥火蚁…… “是秦烈……” “王八蛋,终于找到他了……” “秦烈……” 悬空而立的南轩、南阳、南火、南荣、南致神目如光,电光火石间发现了秦烈,连月来满腔的恨火轰然燃起,五大高手齐齐的往前迈了一步,南轩的眼珠子通红,几乎快淌出血…… “秦烈,本座找你的找的好苦。” “南……南轩……你……你怎么在这?” 从地底跳出来的秦烈全身落雪,神色也显得极为狼狈,四目相触,更是留出一副惊骇莫名、胆战心惊的表情,似乎他没想到南轩会追踪至此。 见到这副表情,南轩瞳孔狠狠的缩动了两下,咬牙切齿道:“你以为你逃进了西北二十二峰,本座就不敢进来了,哼,你连杀我四名长老,本座狠不得拔你皮拆你骨,莫说这小小的尊仙山脉,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也逃不出本座的手掌心,来人,给我拿下。” 第280章 九河印 喝令一下,数以万计的一线天弟子手持刀斧,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喊杀声,其音震天、环贯群岭,传荡开来,就连百里外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西北二十二峰座腹地,几道人影听到数里外的喊杀声不约而同从山间谷底的隐秘之处跳出来,目光整齐划一的看往一个方向。 “殿下,是一线天的人。” 赵垣眉宇张扩的点了点头,眼角下垂微眯了起来:“开始的,真是好胆魄,看来他已经成功的吸引南轩了,荣老、徐虹、骆威、沐耀阳,下面就看我们的了,跟我过去会会一线天的几位长老吧,哈哈。” 声落人起,足点长空,五人化作流光遁逝天外,直奔声浪滚滚的源头掠去。 外三峰,不计其数的一线天弟子呐喊着杀向秦烈,后者浮空张望、神色显得异常的慌张,漫漫雪岭,似乎在寻找着出路。 五大丹阳怒发冲冠,眉眼间更有一丝得意和释快涌动,追了这么久,终于找到了秦烈,雪耻将至,自然血脉贲。 孰不知,他们看到的慌张神情根本就是假象,此时的秦烈审视着对面人潮扑来的距离,百丈、十丈、五丈…… “嘿,南轩,尝尝秦某给你准备的饕餮大宴吧。” 神目微凝,先前慌张失措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秦烈一贯擅长的冷峻面孔,只见他祭起一物,正是铁灵罩,光罩闪亮荡漾环绕间将他的身子围了个掩饰,如同在体表形成了一只远比灵力护盾还要坚硬的红色外罩。 一头扎进蚁潮之中,同时卸去了重力领域,倍受压迫的冥火蚁一窝蜂的从地底飞了出来。 这大大小小的冥火蚁通体黝黑,腹部泛着幽然的蓝光,闪烁收缩间,鄂口微张便是大片有毒的蓝焰喷了出来。 一只火蚁喷出的冥蓝深毒就像一个小孩儿吐口气,见得不有多厉害,可是成百上千的火蚁喷出的冥蓝深毒立刻在皑皑白雪的荒野上空聚起了大片的幽蓝火云,硝烟飞速扩散,一下子将秦烈包裹了起来,反观后者,却是看也不看,足尖点地一个起落就纵出十米开外,《祖龙气》在体内聚成的黄光如同一件甲胄,外有铁灵罩的外罡,可谓双重保护,埋头猛跑,就像一台攻城冲车肆无忌惮。 “蓬!哗啦!” 这一举动就像一个人投进了虫海里,顿时将蚁巢炸飞了起来,大片的冥蓝深毒灼烧着铁灵罩降下的外罡,红光外罩表面发出噼里啪啦爆豆子的声音。 铁灵罩的防御力虽然惊人,但也无法完全阻隔冥蓝深毒的灼烧,秦烈早有准备,沉入地底的第一时间就取出了扶风大旗,双手持住断喝一声,将大旗舞动而起,拔云见日一般将大量的冥火蚁掀翻到身后,然后化作一道长虹,钻出地面贴地飞纵,一瞬间便遁出百米开外。 尾随而来的一线天弟子岂会想到秦烈早有安排,正咆哮着准备将他团团围住时,赫然发现地底涌出潮水般的冥火蚁,第一时间有些惊人,等到他们意识到有危险的时候,冥火蚁群已经排山倒海的压了过来。跑在最前面的上千人顿时被淹没在蚁潮之中。 冥火蚁可不分敌我,稀里哗啦钻出地面,涌进了一线天的队伍中,即刻掀起了一场血腥的屠杀。 最前阵的近千一线天弟没有任何反映便折损了大半,蚁群见有了新的食物,迅速转换了目标朝着一线天方向爬了过去,所过之处,皆是皮肉不剩、白尸垒垒…… “不好,是冥火蚁,中计了。” “太可怕了,我不要待在这里。” “笨蛋,后面哪有路,快施法,挡住蚁潮。” “啊……” “……” 之前还势气如虹的一线天弟子在蚁潮出现之后顿时乱作一团,人命比妖兽的命精贵,谁会宁愿为了所谓长老的大仇把自己的小命搭里面,再者说了,前方交火的一幕委实太过惊人了,上千修士啊,只是打了一个照面就变成了一堆白尸,可见冥火蚁的啃噬能力可怕到了极点。 尤其它们喷出来的冥蓝深毒,便是那白骨就变的幽蓝发青,有的弟子还没气绝,身上连着皮带着肉剩下半副骨架混在蚁群中连滚带爬凄厉的惨叫,有的剩下半截身子大声呼救依稀可见皮肤的颜色迅速变黑,还有不少人被火毒点燃烧的毛发不见,变成蓝色的火人在人群中跑动,茫茫雪岭不见一丝白,到处都是弥漫的蓝火和火毒,从山岭斜坡到队伍人群,瞬间变成了人间炼狱。 “掌教,我们中计了。” 南阳踏前一步气焰滔天,一把九尺长一掌宽的巨剑横在手里,唰的猛然祭出,巨剑冲霄而走,入云至最高处剑尖朝下带着雷动之风呼啸坠落,轰的一声砸在了蚁潮之中。 巨大的力道把蚁潮炸飞扬而起,无数蟑螂大小的冥火蚁顷刻间被笼罩下来的剑气斩杀,那巨剑深深插在蚁潮之中,南阳竖指连施了几道法诀打在巨剑之上,剑刃狠狠的颤动了起来,发出锐利的剑啸之音,无数剑气飞卷溢出,化成螺旋剑阵大杀四方。 “南致师妹,南火师弟,尔等二人在此率领门人弟子对抗蚁巢,南阳师弟、南荣师弟,你们两个跟我去追秦烈。” 局势不利,南轩一点都没慌,立刻下令之后,拔起身形朝着远处追了过去。 一线天一门九丹阳之中以南轩的修为最高,达到了丹阳期大圆满,其次就是有着丹阳中期的大长老南阳,符阁阁主南荣的修为虽然比不上寒阁南相,只有丹阳二层的前期修为,可是此人精通制符绘箓之法,行走修界身上都带着大把的符箓,比秦烈都多的多。 随着南轩下令,一线天实力最强的三个高手纷纷化作流光飞虹疾驰追去,天边留下三条长长的尾痕,显得声势格外的惊人。 秦烈引出冥火蚁的目的就是为了挡住一线天的数万追踪者,见计已成,撒开双腿逃进了二十二峰座。 说起来此举虽然惊险,但也确实最好的办法,先用铁灵罩和《祖龙气》强行杀出一条血路,只要挡住数万修真弟子,剩下的几个丹阳期自然会有赵垣处理,随后他可以打打秋风什么的就可以了,最多帮赵垣杀上一两个丹阳期的高手,至于太强实力的强者,他压根就没想碰。 只是南轩这一动,秦烈也大吃了一惊,二人隔着近里地开外,他还是先行一步,可还是被南轩追了上来。 那般速度,几乎可以用风驰电掣形容,眨眼间,南轩将南阳、南荣甩在了身后,威风凛凛的驾着一柄青铜长剑气势汹汹的杀了过来。 十丈、九丈、八丈…… 二人的距离快速拉近,秦烈已经将《浩渺神行》使到了极致,一眨眼的功夫遁出了数里开外,奈何还是被南轩追了上来。 “该死,这老头子属秃鹰的,也太快了吧?” 额头上渗着豆大的汗水,后背几乎已经被汗水浸透,秦烈仍旧不是南轩的对手,不出片刻,南轩来到了他的身后。 “臭小子,我看你怎么逃出本座的手掌心,剑扬……” 穷追猛赶掠至秦烈的身后,二人的距离不超十米,眼看着举手之间就能碰到秦烈,南轩脚下的青铜飞剑闪过了一道刺目的光华。 “重力领域!” 电光火石的瞬间,秦烈头都没敢回,指尖抹过领域法戒,上万斤的重力陡然从天而降…… 未及提防的南轩突然感觉到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瞬间压在了肩上,流光遁影的速度登时为之一滞,就连那柄青铜飞剑也被万斤重力压的打着旋的坠向深渊。 重力在身,南轩狠狠的瞪了瞪眼睛,好厉害的小子,这是什么法术,居然凭空给本座加了上万斤的重力? 吃惊之下,南轩再一抬头,秦烈就像一道火信似的又遁出了数百米开外,气的南轩直咬牙。 “想走,没那么容易,给我开……” 浑力一生,南轩双膀卷起两股霸道的罡气,法力流转间青光乍现,居然硬生生的将身上的上万斤的重力全部抵消了回去,然后抬手一指,青铜飞剑速度加快,紧追不舍…… “厉害!”施展重力领域的秦烈在逃窜中偷偷的回头瞄了一眼,结果让他大为震惊。 无往不利的万斤重力领域拿来对付南轩居然毫无效果,这老王八难不成是吃着千年人参长大的,好生蛮霸的力气。 他哪里知道,南轩活了百年,一辈子都在修炼一线天的神功,从修真心法和武艺玄技样样精通,岂是他这样的丹阳前期可比,适才只是吃了个暗亏,若非如此,恐怕秦烈想逃出数百米开外都难。 “赵垣人哪去了?” 仓惶失措着两只眼晴滴溜溜的乱转,正当南轩第二次追到身边的时候,耳边一道尖锐的清啸突兀的传了过来。 “秦小友,且退在一旁,把南轩交给老朽吧。” 唰! 一道白光隐现而出,明如日月,天上骤然飞下一块方印,带着青色的光幕,呼啸着朝着南轩砸了过来。 “九河印?荣卫?” 第281章 丹阳之战 异变骤生,南轩都来不及反应,抬头的瞬间看向那四四方方有如大宝玺印一样的家伙迎风便涨,陡然间遮天蔽日,吓的南轩登时面无人色,一下子认出大印的来历。 “九河印?你是荣卫?” 一贯目中无人的南轩情不自禁的露出几分骇然的表情,连忙改变了手印,双手飞快的变化,将几道法诀接连打在那柄青铜飞剑上,飞剑仿佛被注入了无穷的活力,呛的一阵金光缭绕,骤然拉伸成丈许长短,佩剑变巨刃,迎着天空黑暗,笔直飞去。 两件灵器皆是不俗的宝物,半空惊鸣,群山狂颤,厚重的能量涟漪旋即在雪山脚下蔓延而去。 两件宝物崩弹飞回,山中雪地翻起雪白狂潮,无数雪花飞扬到空中。 “唰!” 紧随其后,大国士荣卫踏空腾雾而来,双手背在身后,一双鹰隼似的双眼直勾勾的盯住了南轩。 一线天一方追来了三个高手,分别是南轩、南阳、南荣,见空中南轩与荣卫对了一招,南阳和南荣的眼睛瞪如牛瞳。 “大国士,荣卫?” 二人无法掩饰内心的惊愕,惊呼出声之后目光不禁转向已经跑到荣卫身后的秦烈,目光交接,难以遏制的射出怨恨的寒光。 “秦烈?荣卫?你们?” 此时此刻,无论是谁看到这一幕都会在内心中生出无限的遐想,南轩这才意识到近几个月来所发生的事情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难道不是简简单单的报复,反而是一个引蛇出洞的圈套? 荣卫冷着脸神情严肃说道:“南轩,你目无王法,暗中扶持赵煜夺嫡,放纵南相行凶,虐杀秦家三十二口,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可说?” “目无王法?” 事到如今,就算脑子再笨,南轩也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秦烈为族人寻仇本是私人恩怨,眼下却牵扯出当今圣上手下的第一大国士,很明显,这是朝廷诡计,那些所谓的罪行只不过一个借口,压根就不重要,重要的是赵国皇室准备铲除异已。 南轩老眉深皱,表情冰冷的吓人,闻听之下虽惊不乱,迅速的调整了心态:“荣卫,少说废话,老夫知道赵胤一直想除掉三宗,就是没想到我一线天会是第一个,别躲躲藏藏了,你还带来了多少人,都出来吧。” 南轩一言即出,甩袖间腾起强大的法力气势,如此胆魄,看的秦烈都不得不暗暗挑了挑大拇指。 从南轩的表情上可以看出,他并没有提前意识到荣卫会在这里,不过在短暂的惊愕之后,他能快速调整气息和心态,想来已经明白了其中很多事,多余的废话这老头竟是一句都没提,变得无比的警觉,果然一线天的掌教不是白当的,老家伙有点头脑。 “哈哈,真人相邀,我等岂能不露个脸呢,南轩掌教,别来无恙啊……” 南轩言罢,另一个洪亮的笑声自深山远处朗朗传来,跟着,秦烈就看见赵垣带着神秘人、沐耀阳和骆威乘风而至。 六皇子赵垣从容的穿过布满了树挂的银雪苍松,于近处的一枝树梢上停落,其身后数道人影紧随而至立于树间,满面笑容暗藏杀机。 南轩瞳孔微微一张,口吐三字:“六殿下?” 赵垣点了下头:“是本宫,事到如今,想来南轩掌教已经理清了此事的来龙去脉,在下还有必要跟南轩掌教再理上一理吗?” 南轩闻言一摆手:“不用了,六殿下果然好手段,暗中派来一个伺机寻仇的无名之辈,就把我一线天搅的翻天覆地,本座当真佩服的紧。” 赵垣听着哈哈大笑:“南轩掌教高抬本宫了,秦烈可不是本宫派来的,本宫只是偶然间听说贵派与秦家的一些恩怨,借机发挥了一下,没想到还真把南轩掌教请了出来,运气,都是运气罢了。” 南轩直勾勾的盯着赵垣,眼中散射着无穷的恨意,事到今日,其中的原委都心知肚明。 一线天辅佐四皇子赵煜夺嫡,六皇子赵垣心怀不满,可是荣卫,乃是赵胤的亲从,他都来了,说明赵胤已经开始了铲除三宗的计划。 阴厉的视线扫遍在场每一个人,南轩到是没有在意秦烈了。 当然,这也是秦烈的用心之一,今日这个局面,他早在几天就开始推算,暂时看起来,跟自己料到的差不多。 与赵垣联手的确多少有被人利用的嫌疑,但此举并非对自己没有好处,一旦南轩发现赵垣的目标是他,他肯定会觉得自己来复仇一事是赵垣指使的,哪怕赵垣刚刚已经解释过,南轩也不会再在意自己。 正如秦烈所想,片刻的交谈之后,南轩的确将仇恨转嫁到了赵垣的身上。 而赵垣浑然无谓,反正是不死不破的局面,南轩恨谁都一样。 理清的事情的来龙去脉,南轩出乎意料的干脆:“看来殿下这次来是取老夫的性命的,对吗?” 赵垣嘿嘿一笑:“本宫平生最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一直以来本宫最佩服的也是真人你啊,既然真人的看的如此透彻,本宫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南轩掌教,放弃抵抗投降吧,只要你跟我回凌阳,在玉泉宫住上一段时日,本宫保证,你一直可以是一线天的掌教?南轩掌教,不知你意下如何?” 南轩闻言,呵呵呵的失声大笑了起来:“赵垣,你以为本座是三岁小孩子吗?赵氏诛灭三宗之心已有千载,你会留着老夫?你的目的不过是铲除三宗,雄霸善州而已,老夫说的可对?” 赵垣抿着嘴乐,眼睛眯成一条缝,道:“看来掌教是不想给自己留有余地了?” “是你不想给老夫留余地,你这个混蛋,老夫跟你拼了。”阴阳怪气半晌,南轩终于按捺不住恼羞成怒,抬手将身边的青铜巨剑祭出,直奔赵垣杀去,并喊道:“赵垣,今天老夫死路一条也要拉你垫背。” 在秦烈眼中,赵垣的确是一个不好对付的角色,任凭南轩如何辱骂,一声保持着泰若自然的心境,见那巨剑刺来,赵垣只是轻轻向后飘退…… 他的速度不可能比南轩的剑快,但别忘了,如今的西北二十二峰下,可仅仅只有他南轩是丹阳大圆满的修为。 “荣大国卫,有劳您出手了。”赵垣声音洪亮,微笑如常。 下一刻,荣卫将手中九河大印祭出,连续几道法诀打在九河大印上,顿时一股如山岳坍塌的力量压顶而至。 “动手了……” 秦烈心中一叹,也是放松了不少,被追杀了这么久,终于可以反扑了,只要南轩一死,其它人便不成问题,何况,赵垣精心谋划了这么久,怎么会给一线天留有复仇的机会。 只见赵垣一挥手:“杀。” 冰冷的字眼吐出,神秘人、沐耀阳、骆威同时扑上前去,与此同时,青铜巨剑和九河大印再次在空中碰撞激荡,震耳欲聋的轰鸣声频频响彻,一场丹阳期强者的巅峰对决就此拉开了帷幕。 大雪荒山,几大丹阳捉对厮杀…… 东首南轩对荣卫,旗鼓相当,实力深湛…… 另一边神秘人对上了大长老南阳,跟秦烈预料的差不多,那人果然是一个丹阳中期的高手,修境身手颇不一般。 至于沐耀阳和骆威自然找上了符阁阁主南荣,可是打着打着秦烈才看出来,南荣的实力也很恐怖啊。 同为丹阳前期,南荣的实力应该达到了二层,虽然没比沐耀阳和骆威强上多少,他却有无数的符箓。 空中各色的灵器飞来走去,符箓攻击异彩斑斓,南荣左手握着一柄银亮的灵器飞剑,品阶已达上品层次,剑势飘渺无痕、身法妙不可言,时不时祭出符箓都是二级三级,绝没有一级的次品符箓,饶是沐耀阳和骆威联手,都没能占到便宜,三对强者厮杀居然呈现出旗鼓相当之势。 一线天一门九丹阳被秦烈接二连三的灭了四个,仅剩下五人还有两人在西北二十二峰座的入口带着门人弟子享用着他悉心准备的“冥火蚁大餐”,直接导致拥有巨大优势的南轩落入了下风,可交起手来秦烈才意识到,这顶尖的二流门派底蕴的确深厚,若非亲眼所见,谁能想到他们竟然可以以三敌四,要是南火和南致也杀了过来,形势可是大大的不妙啊。 秦烈目光扫动间分析着局势,却没有出手的意思,旁边赵垣虽然声色不动,但内心也是暗暗焦急,纵观全局赵垣突然发现秦烈没有出手,眉宇禁不住不满的皱了一皱,不过他知道秦烈这人不好摆步,用辞绝不可过分,赵垣道:“秦兄,有劳你出手帮衬帮衬,可好?” 虽是询问,但是秦烈也想起秦子鉴和周山郡的几个童子在赵垣的手里,虽然本意没有插手的意思,不过这样的局面自己肯定不可能置身事外。 秦烈点了点头,道:“殿下说笑了,此事与秦某不无关系,不过秦某还需要提醒殿下,我斗不过南轩,不会与他交手的。”秦烈说完,也不管赵垣应不应,飞身而起,直奔沐耀阳、骆威那边飞了过去。 看着秦烈身影,赵垣气的直翻白眼,都说狡兔三窟,敢情这秦烈比兔子还狡猾,净挑软柿子捏,这小子到底长了几个心眼? 第282章 法器之威 “南阳师弟,速速传讯南火、南致师弟师妹,速来救援……” “南轩,你不用垂死挣扎了,如你束手就擒,老夫可以呈请皇上,饶你不死。” “老夫才不相信你的鬼话,荣卫,你这只朝廷的鹰犬,我倒要看看你有几分能耐能留住老夫。” “不知好歹……” 荒岭雪山,一场声势浩大的丹阳之战正在如火如荼的上演。 南轩并非白痴,知道赵垣为了铲除他的一线天做了充分的准备,交手的瞬间便命令南阳传讯南火、南致前来支援,不过此时神秘人与南阳正打的难解难分,暂时还没的抽出时间祭符传讯,经过秦烈的观察,那神秘人也确实厉害,一手不知名的玄技剑法如同天花乱坠,剑气纵横间南阳居然连祭符的时间都抽不出来,虽然此举有可能是想拖延时间,阻止南阳传讯远方的南火南致,可南阳到底还是一线天的第二高手,能把南阳逼到如此田地,也足以令人称喟了。 南阳那边腾不出,南荣却是可以,说实话,此人使符的手段有种让秦烈眼前一亮的感觉,那双手几乎就像千手观音、变化万千,手速之快,令人心惊。 秦烈杀过去的时候正巧南轩喊出上面的那番话,随后南阳拍向乾坤袋的时候几次被神秘人徐虹的剑气给阻止了,南荣眼尖,借缝一瞧,连忙拍向腰间,不过他掏出的不是符箓,而是一只红色的火信,以极快的速度打开塞抛向了空中。 此时林中大战与外面数万一线天弟子距离并不远,也就是三四十里地远近,以丹阳期强者的修为,就算看不到大战的现场也能听到声音,感受到法力的波动。 南火、南致没能在大战开始之后第一时间赶过来,想必是以为南轩、南阳、南荣正在围攻自己,没有意识到他们中了埋伏,可如果这火信升空,那一切都将会变得的不一样。 有此想法,本想施以偷袭的秦烈立刻改变了目的往空中掠去,《浩渺神行》施展到极致,待那火信升空,刚刚传出“吱”的尖锐啸声时,他将法力布在掌心,伸手向火信抓了过去。 一把将火信的信光抓在了手里,随即口中喝了声:“灭”。 “啪!” 火红火信腾空不足瞬息,便销声匿迹了,南荣抬头一看,气的眉头狂跳,心火直升。 “秦烈,又是你……” 南荣勃然大怒,双掌一分,两张符箓在手心中亮起,幽蓝的寒光诡异的结成了两道厚实的寒冰壁,硬接了沐耀阳和骆威两招,身子一缩再一张,如同崩离了弓弦的箭矢朝着秦烈飞了过来,嘴巴一鼓,呼的喷出一口冰冷的寒流,那寒流顿化冰蛟将秦烈的身子缠了个结实。 “弄寒术?”秦烈两眼放光,知道这是三级法术弄寒术鲜有的特征,以自身法力化冰冷寒气可冻伤经脉皮肤,身子连忙像陀螺似的转动了起来。 双手施诀的速度奇快,两记火球连珠旋转释放,尽数打在冰蛟之上,勉强才没有被寒流冻伤,随后顺势一提,指尖光芒大作,抓来扶风大旗疯狂摇动,三五息后方才将冰蛟吹的七零八落。 这时,南荣已经杀了上来,手中攥着一张紫幽幽的符箓照头一甩,口中念咒,从符箓里钻出几条小蛇般粗细的闪电。 “狂雷震。” 在三级灵符狂雷震面前,秦烈可是吃过一次亏的,当下闪转挪移,退到了远处,雷霆疾追,秦烈狂退,灵莺九转,在天上绕了一大圈,直到的那雷霆的威力减弱大半,他方才抬手一掌按下,掌心雷猝然爆发,直将那雷霆炸的崩溃溅射才算逃过了一劫。 “唰!” 一口气追打逃窜,秦烈好不容易逃出了南荣的穷凶猛打,不料想远处南阳的火信也升到了空中。 这一下,沐耀阳和骆威都有些愣神,秦烈见状不妙,大喝道:“先杀了他,快……” 说着秦烈猛然间俯冲了下去。 多年来修行的主要功法全部集中在《斩阙刀法》和《浩渺神行》、《祖龙气》上面,他知道在法术方面占不到便宜,于是改为近身肉搏,手腕翻动,赤炼天刀交由右手,借着如虹般的去势,兜头盖脸对着南荣便是一刀劈了下来。 “极品灵器?” 一线天的高手几乎没有几个看过秦烈出手,是凡见过他动手过招的四个长老都已经惨死在秦烈的刀法,可以说到目前为止,南荣根本不知道秦烈作战特长是什么,不过看到那火红赤焰的大刀,南荣心里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原来他手中有极器灵器,难怪几位师兄死的如此蹊跷。 修真者虽有地仙之称,但身体毕竟还是血肉之躯,灵力护盾固然防御超强,可也看什么情况,面对极品灵器,南荣哪敢造次。 “唰!” 毫不犹豫的从乾坤袋里抽出一张符箓,其头顶顿时被一巨大的龟甲笼罩了起来。 秦烈一看,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这龟甲术既是法术,也可成为制成符箓,防御能力最是惊人,斩阙十二重劲下去可能勉强将龟甲劈出裂缝,想伤到南荣根本不可能。 若是南荣一直这样使符,短时间内还真奈何不了他。 不过秦烈到底是秦烈,纵观战局,只见骆威和沐耀阳已经从下面杀了过来,距离已是不远。 他灵动一动,一刀奋刀斩下,轰的一声,那龟甲的确只出现了几道裂纹,不过秦烈意不在此,劈完一刀,秦烈马上发动了重力领域,十成十的万斤重力,庞大的重力压制,让南荣震惊错愕的身子一沉,猛向下坠了出去。 “接住。”秦烈大喊。 沐耀阳和骆威见状心中一震,只看见南荣身子倒挂头朝下的落了下来,二人一时大喜过望,沐耀阳双指连动,疾风破月,刹那间祭出一剑,剑尖抖动后便如万剑归宗之势无数剑气直刺南荣后心。 骆威也不甘示弱,口中念诀落魂大幡飞出无数鬼脸阴魂,一下子将南荣包裹着阴森诡异的鬼雾之中。 厉鬼哭声当众响起,几只鬼脸竟是同一时间顺着南荣的鼻孔和耳朵钻了进去,南荣捂着脑袋嘶声大喊,仿佛犯了癔症似的全身都在抽搐。 这就是魂修的可怕了,厉鬼阴魂有的时候可以变成鬼魂直打元神,干扰心境,杀人于无形,虽然大部分阴魂的力量远不至于那么强大,但是短时间影响施法还是很容易的。 趁着这个功夫,沐耀阳的剑气也杀了过来,十几道剑气连连击打在南荣的灵力护盾上,刹那间让南荣最后一层防御分崩离析。 远处正与荣卫、徐虹打的难解难分的南轩和南阳一看,登时气的暴跳如雷,怒视秦烈破口大骂:“秦烈,你这个杂种,老夫不会放过你。” 秦烈向那边瞥了一眼,嘴角往上一掀,并不理会,反而砰的一声足底爆裂,其人速度快似离弦之箭的飞向南荣。 对头一刀,斩阙八重劲…… “轰!” 赤炼天刀有多锋利暂且不说,只看赤炼天钢蕴藏的极烈火势就不是一般的灵器可比,恐怖的烈焰瞬间焚毁了那残破的龟甲,应声而开,随后他伸掌一喷一吸,将南荣的领子抓在了手里。 “掌心雷,奔……” “啪!” 一声极其响亮的爆炸,南荣的脖子被炸的焦糊,此时的南荣毫无防御机制在身,连番受挫元气大伤。 即便如此,秦烈仍未罢手,就在沐耀阳和骆威为之震惊而石化的功夫,就看见一道人影从二人面前飞过,劲风狂彪,是秦烈以后发之势追上了南荣…… “斩阙刀,降……” 歇斯底里的咆哮从秦烈的口中传来,一连米许长的刀气切肤噬骨般的落在毫无防御的南荣身上,没有人知道,现在的南荣身上还要承担着领域法戒带来的数千斤的重力压制,再加上他是以倒坠的方向跌向山涧,无形之中增强了斩阙刀劲的威力。 刀气纵横! 无坚不摧! “噗!”、“噗!”、“噗!”、“噗!” 只见血花四溅、染红雪岭,秦烈的刀气无一例外的斩在了南荣的身上,眨眼之间,一线天一门九丹阳又有一名长老陨落在秦烈的赤炼天刀之下,死状之惨,竟是找不到完整的尸躯。 雪岭之上,无数碎小的尸块掉在了茫茫雪地里,这一瞬间发生事情直让天上的交战的几大高手无比发懵。 虽说数月来秦烈之名如雷贯耳,已传遍昆西,但至始至终见过他出手的人并没有几个,满打满算,如今敢说活着见过秦烈出手的人也就只有骆威,曾经见识过秦烈手段的骆威到是没什么,可是其他人就不能不震惊了。 其实他们并不知道,如果秦烈没有赤炼天刀和领域法戒,断断然不可能如此变态,这就是法器的威力,衡量一个修真者实力的因素有许多,灵器、法器、法宝,偏偏是其中最关键的一个。 交手不过数十招,秦烈又毙了一个一线天的长老,连赵垣都有些难以置信。 而就在众人为之错愕的时候,秦烈满脸敌血的扭过头来,刀光直指南阳飞了过去:“还不快动手。” 第283章 血手人屠 石破天惊的呐喊惊动了在场所有陷入呆滞的高手,此时战斗还没有结束,哪有惊愕的道理,不过看到秦烈雷厉风行的手段和冷静果然的心思,众人难免心里发毛。 “此子眼下只有是丹阳入门,若是假以时日,定是一方大能,或许能赶朝远在凌阳的那位太上皇也说不定。”荣卫一边念咒施法,一边忍不住往那边多瞧了两眼,眉宇间糅杂着一抹难言的凝重。 心冷如刀,赵垣平生第一次忌惮一个人,他看着秦烈就像看着一把双刃剑,若能使的好,绝对是一把利器,可若是引起对方不满,说不定会给自己招来灭顶之灾:“秦烈啊秦烈,你让本宫日后如何待你?”赵垣暗暗心想。 抛去二人,对这边关注最多的就是那神秘高手徐虹了,他的身手的确强劲,还在南阳之上,目测之下,更是生起了一丝昂然之战意。 只有骆威嘴碎,本想在殿下面前立功,没想到让秦烈抢了个先,不过他此时心里服气的很,一边奔向远处一边碎碎念道:“这个王八蛋,果然没辱了血手人屠的威名,下手真是狠。” 沐耀阳哈哈大笑:“你不是跟他一起对付过南成、南岳吗?怎么,这很奇怪吗?” 骆威看了一眼沐耀阳:“老沐头,你少在那啰哩吧嗦,你看看殿下的眼神,经此一事,他怕是要爬到我们头上了。” 沐耀阳不以为意道:“不会,秦小先生不是那种人,他不会听命殿下的。” “嗯?嗯,反正这人不好控制,不在身边到是一大幸事。”骆威稍愕恍然,摇了摇头不再多想。 大战进行没多久,南荣阵亡,对一线天而言,无异又一大损失。 如今南轩的心中崩血、痛心疾首,他万万想不到传承了近千年的一线天居然断送败在一个毛头小子手里。 “滚开。” 盛怒以极,南轩猛然间双掌劲气狂喷,使出了看家本岭三级玄技《平天掌》,内息席卷,平天断岳,南轩的掌劲一下子将措不及防的荣卫震出老远,跟着扭头朝着秦烈这边杀了过来。 “秦小友,小心。”荣卫是个惜才之人,皱眉间发现南轩暴走,连忙出声喝止。 与此同时,南火和南致终于赶了过来,时间虽然不长但是看到场间一线天只剩下两位师兄,顿时脑袋嗡的一声。 “掌教师兄,这是怎么回事?” “废什么话,动手,先杀了秦烈。” 南阳也在大喊:“杀了秦烈,他杀了南荣师弟,快杀了他。” 情势急迫,南轩和南阳也说不出别的什么,不过两句话足矣,一门九丹阳,大半惨死在秦烈的刀下,这笔帐算到下一辈子也算不完,南火和南致一时泪崩,凄厉嘶吼咆哮纷纷杀向秦烈。 刹那间,秦烈被三大高手重重包围。 远处赵垣见状心思灵动的一闪,刻不容缓的沉声喝道:“荣大国士,拦住南轩。” 这般说着,赵垣又道:“骆威、沐耀阳,去助徐虹一臂之力。”随后他眼睛微眯:“秦兄,南火和南致就交给你了,拖延片刻,我们便可大获全胜。” 不听这句话还好,听完秦烈鼻子都气歪了…… 赵垣的权术之心突现的淋漓尽致,肯定是刚才自己辣手诛敌引起了赵垣的忌惮,这么安排恐怕是想借一线天的手杀了自己,至于原因,秦烈根本不用多想,所谓的帝王心术便是如此,他知道自己不会受人摆步,更难以控制,所以才起了过河拆桥的心思。 其实打到这个时候,赵垣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要不要自己没什么区别。 但要说他誓杀自己而后快,还不至于到那般地步,上位者的心思复杂,很难猜透,但是秦烈已经意识到,赵垣绝称不上一代明主。 帝王心术,虎狼之心。 秦烈脑子反应的很快,也未曾多说一言,甩头朝赵垣瞥了一眼,心中了然的把目光收了回来,以一敌二,秦烈不敢说稳操胜券,但也绝不会败在两个同阶高手的手里。 闪电般的往嘴里塞了一颗上品天泉丹,他提着赤炼天刀杀向了南火和南致。 火阁南火擅火弄焰、碧阁南致是女修,所使的也是一件长绫索带,二人见秦烈不退反进,形色俱怒,南火掀起火浪举火燎天,只见一硕大火罩凌空落下,那火罩中的火热猛烈,达到了丹火的级别,远超元阳真火。 火罩落下将秦烈罩在其中,无数烈焰绕身烧来。 连番恶斗又逃了几天,秦烈现在是气力大损,全凭着一口气交战,即便如此,也是勇猛无畏。 将那火罩落下,他狂舞《斩阙刀法》,赤炼天刀的锋利刀刃在身体的带动下疯狂的在火罩内壁切割,发出一连串令人牙酸倒胃的摩擦声。 极品灵器对上品灵器,火罩根本不是赤炼天刀的对手,十几个呼吸之后,火罩灵力大损,变得黯淡无光,南火无奈收起了火罩,恰其时南致又杀了过来,这女长老不知岁月几何,保养的到是不错,但此刻眼中含煞,确实凶悍,手腕一翻,一只雕莺铜铃在空中叮铃铃的晃响。 音浪席卷而来,秦烈只觉得脑子一阵混沌,随后中了南火递来的一掌,打的他肩膀火辣红肿,不过此举也惊醒了秦烈,浑浑噩噩间甩出一刀将南火逼退,马上取出一道绘好的阵符凌空打了出去。 这属于一个小窍门,用隔音阵符牵制灵器是神来之笔。 虽然此举挡不住那高端的灵器,但可以给秦烈提供舒缓的时间,阵符黄光乍现,只三息,便被铃音所破,但是秦烈已经举步杀来,领域法戒的五千斤重力领域压制全部投放在了南致的身上。 “死!” 就一个字,向来干脆果决的秦烈甩手便是一刀,三重劲,不强,但足以构成威胁。 南致也不白给,袖口中一把短剑飞出,噗的一声穿透了秦烈的肩膀,顿时刺出一个血洞,血涌如柱。 这还是秦烈身上附加了《祖龙气》,那短剑居然仍能破掉防御,可见品阶不低。 不过秦烈已经杀出了火气,天刀狂舞,眨眼的功夫劈出了十几刀,其中一刀,正巧落在南致的肩膀上。 “噗!”的一声,一条大好的手臂扬甩着掉在了雪地里…… 此举再度惊动众人,尤其是南轩和南阳,失神大喊,南阳泪崩,老泪纵横,哪曾想到,昆西居然有这样的一天。 一线天的一门九丹阳大半都死在秦烈的手上,现在南火师弟和南致师妹联手都讨不来便宜,那秦烈果然是一线天的克星,死敌。 “秦烈,我跟你拼了。”远远的看着师妹断臂重伤,南火双目充血,趁着秦烈背对着他,双掌交错幻化出两团高达半米左右的巨大火苗,破空偷袭而至。 “唔!” 先前肩头中剑其实也就是伤了些元气,还不至于没有还手之力,不过看南火杀了过来,秦烈并没有回头,反而将提着的赤炼天刀反握手掌捂了一下肩膀。 南火见状以为机会来到,哈哈大笑着加快了速度,两团巨大的火苗同时向外推出,呼啸着轰向秦烈的后心。 这一招是三级法术,名为焰裂术,以元阳丹火造火势焰分噬裂,打在身上灵力护盾都得被烧的一干二净。 本以为以此一招趁秦烈不备可以得手,哪曾想正当他得意的准备看着秦烈死在自己的焰裂术下的时候,那火苗的尽头,竟看不见半个人影。 “什么?人呢?” 南火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然后才发现在焰裂术奔袭的中间,一个灵猫大小的黄色光团正疾速朝自己逼进。 “缩骨遁术?”南火瞳孔一张,跟着便觉得胸前一热,一把滚烫的长刀洞穿了他的心口。 刀尖向外,意味着来人在他的身后,南火想回头再看一眼仇敌,将那张脸牢牢的记下,只可惜到最后,秦烈都没有给他机会。 抽刀,横斩…… 动作如行云流水,当所有动作完成之后,南火的脑袋已经和身体一分为二…… “南火师弟……” 亲眼看着南火身死道消,南阳悲痛欲绝,略微失神的时候,让徐虹有机可趁,对面一条古铜钢鞭凌空落下打在了南阳的头上,啪的一声,这位丹阳中期修境的一线天大长老也就此气绝身亡。 短短一个时辰不到,五大丹阳只剩下两名,雪岭上殷红飘落,如梅花点地…… 还剩下一个断臂的南致自然不在话下,没怎么受伤的沐耀阳和骆威冲上去三下五除二结果了那位一线天仅有的女性长老之后,徐虹、沐耀阳、骆威加入了荣卫与南轩的战团。 以四敌一,南轩想跑都跑不了。 秦烈抬指在肩膀伤患连点数下,腾空而起,落在了赵垣的身边。 赵垣没躲,只是老神在在的站在,说起来这场争斗最省心的就是他了,从头到尾,连根手指都没动,不像秦烈,浑身是血。 站在赵垣的身边,秦烈面色冷峻,也不多话,直言问道:“秦家人在哪?” 第284章 凌阳偶遇 寒风吹过脸颊,秦烈血花斑点的面孔蹙着冷峻阴寒以及一抹复杂难辩的平静,就好像一身的伤势无伤大雅,也没有任何胁迫威逼的举动。 赵垣也很平静,两个人站在树梢上,远处的大战还在激烈的进行着,天上飞的到处都是形色不一的灵器,南轩已经脱不开身了,死,是他唯一的结局,甚至此时想腾出功夫把秦烈骂着狗血淋头都没有机会。 “秦家人在哪?”秦烈掏出一瓶伤药毫无顾忌抹在伤口上,避免伤势加剧。 赵垣先是板着脸,忽然展颜笑了起来:“在凌阳,我的人看着,掉不了头发。” “我答应你的事已经办到了,还剩下一个南轩,不足以成事,你答应我的,何时兑现?” “急什么,本宫是言而无信的人吗?”赵垣一如既往的微笑。 “殿下的为人,秦某不清楚,但秦某的脾气殿下是知道的,我这人没什么,就是一个毛病不好,不喜欢轻信于人。” “这我知道。” “二哥的下落,秦家人我要带走。” “可以,本宫能问问你们去哪吗?”赵垣扭过头,看着秦烈:“如果留在凌阳,本宫答应你,有朝一日本宫拿下至尊之位,许你秦家万世荣华。” “我需要想想……”秦烈眉眼不眨的说。 “哦?这么说本宫有机会得一臂助喽?” “别抱太大希望,我志不在善州。” “明白。” 赵垣微笑道,突然间问了一句:“刚才的事你没有怪本宫吧?” “什么事?”秦烈情绪没有任何波动。 “你很聪明。”赵垣呵呵一笑。 “没什么事我先走了,一个月后,凌阳,我去领人。” 秦烈把自己包扎了一样,涂了伤,回身说了一句,这次,赵垣没有阻拦,只是微笑着看着他,秦烈也不理会,纵身跳下了大树,辨认着方向,展开身形离开了西北二十二峰座。 …… 之后的事,秦烈没有心思再管,其实南轩的死活对他而言并不重要,即便南轩最后侥幸逃出,按照眼下的情势他也不会找到自己,更找不到秦家人。 自己没死,活的好好的,而且在对抗一线天的时候也表现出了足够的实力,相信自己的手段已经在赵垣的心里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赵垣不傻,他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把秦家人的去处透露给敌人。 何况,秦烈相信南轩必死无疑…… 时隔多年,秦烈终于离开了昆西地界,他一路向东,路上原本打算回汴京老宅看看,先把南相的头摆在秦家祖坟前血祭亡魂,后来想想要等秦子鉴等人回来就没那么做,路过上元古城的时候也想过去见一见祝老头,但是一想到自己现如今的处境,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与赵垣的联手,让他看清了很多事,上位者伐谋,玩的是帝王心术,跟赵垣称兄道弟是因为自己还有用处,对于此人,不得不防,也别给别人添任何麻烦了。 如此这般的想过,秦烈发现自己没了目标,于是随便找了一个山野乡村的后山山洞住了下来。 先疗伤、养病,一个月后,去领秦家人。 如此这般的打算…… …… 秦烈出关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之后,昆西发生的事会有一些消息传到各地,他所在乡村后山距离帝都凌阳不算远也不算近,猜猜时间差不多还有几日便到了约期,赶紧换了一身衣裳直奔帝都凌阳。 从小到大,他还没出过太远的门,帝都凌阳对于秦烈来说只是书本印象的地域,但他知道凌阳的繁华,为了掩人耳目,刻意易了容,花上两天的时间赶到了凌阳。 偌大的凌阳城占据了近百里方圆,城门也是分内外城,规模比上元大上十数倍,无心赏景,在城中随便找到了一个客栈住了下来,晚间的时候出来打探消息,昆西那边的事也就一件接着一件的传进了耳朵里。 “听说了吗?昆西一线天让人灭了。” “早听说了,不过此事可大可小,访间传闻会不会有所出入啊。” “有个屁,外面都传遍了,汴京秦家的小儿,哦不对,秦烈上仙,以一人之力大破一线天一线峡,一把火焰灵刀连诛一门九丹阳,最后连南轩都死在了他手上,这事儿可是一线天那些在尊仙山脉中幸存下来的弟子亲眼看到的,还能有假。” “我的个爷爷,这么厉害,那南轩不是号称赵国境界四大高手之一吗?丹阳大圆满啊,连他都不是秦烈的对手?” “你懂什么,那秦烈号称是血手人屠,杀人不眨眼,一身修为可以说是法力无边,据说,他已经到了婴府期了。” “真的假的?那不是跟宫里的老神仙一样厉害了?” “当然了,要不然人家能凭借一已之力灭了一线天?” “我的个乖乖,一线天传承了上千年,就这么没了,也真是时运不济,怎么惹上那个杀神了。” “唉,说起此事啊,还得从上元多年前汜水寨和沐府的恩怨说起……” “……” 诸如此类的传言在凌阳的街头传的是沸沸扬扬,秦烈走过路过,到客栈里装作凡人吃酒品茶也是听到了许多,大体上都是一个路数:说是汜水寨麻琛是南相的儿子,是南轩派去辅佐四皇子夺嫡的人,无形之中便把一线天的恶事拉带出了水面,然后就是南相半路截杀秦家满门三十二口什么的,惹来血手人屠震怒,潜入一线天,用了多长多长的时间暗杀了南相,后又被追杀整三月…… 种种传闻,其实大体上都差不多,也很正确。 只不过让秦烈无比郁闷的是,访间所传南轩是死在自己的刀下,整个事件中没有荣卫、赵垣的任何消息,由此看来,赵垣对外传消息的时候可是下足了功夫,竟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 很明显,此举是要堵住攸攸众口,总能让人联想到皇家为了除去眼中钉,便暗中派人杀人。 这种事在修界算不得什么,可是落入凡人口中,难免会影响皇室的名声。 有些事要考虑的面面俱到,到不奇怪。 然后就是秦烈为何要杀一线天一门九丹阳,原因当然是扣屎盆子最重要,赵垣是想让世人尽知,一线天触犯了国法,该当灭门,这样他们才有权利和把柄接收一线天。 最后传出来的消息就是岳城那边出动了军队,帮助维持治安一类,然后不动声色的封了一线峡,里面有多少东西天下人眼馋,可现在已经列入皇室宝库,别人就打不了歪心思。 当然,血手人屠的大名现在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赵垣这么一弄,到是把秦烈弄的犹如像神明一般不可冒犯,叫秦烈听完哭笑不得。 扬名立万是板上钉钉的了,这个黑锅,他也必须背下去。 事实上所谓的黑锅对于秦烈而言不值一提,传闻南轩已死,一线天再无高手,也没有所谓的后人,就算有,估计也会被赵垣暗中除掉,这是皇室行事作风,不留后患。 再接下来,就是种种不切实际的小道消息,什么秦烈是古修士传人、得到上古秘典、又有名师撑腰什么的,大抵上都是人们众口相传变了味的谣言,有些人愿意信,真正洞悉世事的隐士是绝不可能入耳的。 在凌阳城里花了两天的时间听些小道的消息,确定一线天那边没有后患留下来,再打听到赵垣的住处“明王府”,秦烈就回到了客栈,再也闭门不出。 凌阳是修真者和凡人的天下,龙蛇混杂、三教九流、高人隐士、犯夫走卒无一不有,为了避免麻烦,他决定在客栈里等到一月之期再去“明王府”领人。 日子不咸不淡的过去,这一日,秦烈心血来潮打算去凌阳东城号称仙家宝地的修真者访市瞧一瞧,正走到东大街准备进入修真者的领域,远远的,一个看似熟悉的窈窕背影引起了他的注意。 前方来往的人群中有一个娇小的身影,是一名女子,一身浅淡鹅黄浣纱裙光鲜亮丽,背影身姿窈窕、玲珑精致,应该是一个美女。 秦烈平素里对女子并不多加关注,反而因为这个,对背影印象颇为深刻,但脑子里又画不出真实的图像辨认,就无意识的加快走了几步。 没走多远,对面背影转过身,露出了一张精致的娃娃脸,娇俏可爱,一双大眼,乌云黑发,怎么看怎么…… “不好。” 也不知道为什么,秦烈心里咯噔一下子,扭头往后面走去。 什么坊市,见鬼去吧。要是被这魔女盯上,说不准又会另生枝节。 他已经认出了背影,正是许多年前相助沐家受伤逃到野外,半路上遭到追杀遇到的无名魔女。 当初他的修为并不高,远没有现在强大,但是魔女更加神秘,曾经轻而易举的灭了无心老魔手下几个强者,虽然秦烈如今的修为已经今非昔比,可是不知道怎么的,一看到魔女,秦烈心里就发怵。 本着不招谁不惹谁的心思,秦烈快步回到了客栈,把门一关,坐在屋子里不再出去。 可世间之事怕什么就来什么,他刚刚回到客栈,就听见外面有人敲门,并传来一个极其悦耳的声音。 “把门开开,我知道是你,我不是说了吗?你是我的,跑不掉的。” “该死。”秦烈竖着耳朵一听,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 “再不开门,信不信我把整间客栈拆了?”那魔女的声音说道。 无奈,秦烈只能走到门前,把门打开…… “真的是你啊,我找你找的好苦啊……” 第285章 意气赌斗 房门前瓷娃娃一样精致的小脸既熟悉又陌生,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是秦烈永远不会忘记这张面孔天真无邪背后的凌厉果决,对于这手段狠辣、来历不明的魔女,秦烈本来存在着满心的戒备,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并没有从魔女身上感受到危险的气息。 这也是他给一个陌生人打开门的原因。 另外一层因素,就是不想惹事生非。 “进来说。” 虽不熟悉,秦烈还是记得当年躲避无心老魔追踪时魔女出手相援的恩情的,更不想惊动客栈里来来往往的人群,将魔女让了进来。 等到魔女走进了屋子,把门关好,秦烈站在房间的门口处问道:“姑娘,你究竟是什么人?找我做什么?” 小魔女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秦烈,嘴角挂着一抹邪笑:“臭小子,本姑娘救了你一命,你可到好,知恩不报,还不听本姑娘的话,居然不告而别,你还有理了?” 当年的事还记忆犹新,虽然秦烈不知小魔女的出身来历,但是对她出手相助很是感激,尽管小魔女曾说要拿自己换宝贝,但秦烈能够感觉到小魔女对自己并没有恶意,可他就是对小魔女的心思琢磨不透,是敌是友,完全不知。 皱着眉头打量小魔女一会儿,秦烈道:“秦某感激姑娘昔日救命之恩,如果有什么事秦某能做的,姑娘尽管开口,在下愿为姑娘效犬马之劳。” “这还差不多。”小魔女哼了一声,背着小手趾高气扬的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毫不客气的坐在了屋子里仅有的两张长条凳子上面,袖珍白皙的小手撑着下巴,一根手指绕动着鬓角垂下的乌丝把玩了起来,也不说话。 屋子里气氛显得有些古怪,秦烈摸不透小魔女的心思,对到小魔女的对面坐下,怔怔的望着前者,问道:“姑娘,你想好了吗?” 试探性的问着,秦烈打算让小魔女随便说一件事出来,然后给她办了,还了恩情,一拍两散。 结果小魔女只是呼扇呼扇眨着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反问道:“想好什么?” “要在下为姑娘做的事啊,姑娘在想什么?”秦烈道。 小魔女将目光转向别处,嘟着小嘴道:“我不是早就说完了吗?” “嗯?什么时候说的?” “当年救你的时候本姑娘不就说了吗?本姑娘救你一命,你就是本姑娘的人,怎么?你想抵赖啊?”小魔女把眼睛瞪了起来,那双本就不小的眼睛变得更大了。 秦烈很是恼火,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哼道:“姑娘,在下没有跟你开玩笑,虽然在下曾经得姑娘相助逃过一劫,在下心里也极是感激,但这不代表秦某人任由姑娘摆步。” 小魔女闻言不怒反笑,咯咯道:“怎么?你还想跟本姑娘动手?嘻嘻,你要是真能赢了本姑娘,本姑娘放过你又如何?本姑娘就怕你修为太低,不是本姑娘对手。” 秦烈内心自是恼火非常,这句话轻视之意格外的明显,不过也正好,有个机会摆脱小魔女的纠缠。 闻言之下,秦烈腾的一声站了起来,道:“姑娘此话可当真?” 小魔女甩着小脚道:“本姑娘说话向来一言九鼎。” 虽然跟女人动作不是秦烈的性格,但是为了摆脱小魔女,秦烈也只能把牙一咬了。 “好,既然如此,那就得罪了,姑娘,我们城外见。” “行啊,走。” 二人说着,当即起身离开客栈,沿着大路直奔城外。 出了城,秦烈拔起身形御法翔身直往凌阳城数十里外的一座荒山中飞去,小魔女在后面尾随,倒也没有多说什么。 秦烈心里憋着一股劲儿,一门心思的想甩掉身后的麻烦,御法翔身的过程中暗暗加快的速度,同时观察小魔女的脚程够不够快。 二人飚起了飞行的速度,慢慢的,秦烈有些吃惊了。 他虽然还没有用上《浩渺神行》的玄技,但以他如今的修为,飞行的速度绝非常人可比,只是小魔女一直在后面不温不火的跟着,神态自若、轻松无比,竟然一点都没被他落下。 秦烈心中暗惊。 其实从当年小魔女表现出来的手段,秦烈就知道此女的修为不弱,可他没想到小魔女的实力如此高强,丹阳二层的翔身术速度绝非常人可比,小魔女跟的一点都不吃力,显然此女的修为超出了他的预期。 不知不觉,秦烈升起了攀比之心,诀法念动,法力在体内奔腾流转,暗暗施展起了《浩渺神行》,速度一下子提升倍余。 可是让他大为意外的是,这门连一线天诸多长老都望尘莫及的身法玄技,在小魔女的身上居然效果一般,他的速度提升上来了,小魔女的速度也跟着加快,二人始终保持着一前一后不超过十米开外的距离在空中奔行,恍惚间就遁出了上百里路,小魔女一直都没被落下。 秦烈心惊不已,望着脚下向后飞驰的大地,锁定一个山头,驭动心法停落在山间。 小魔女如约跟来,二人面对面站好,秦烈收起了轻视之心:“姑娘好本事,看来是在下眼拙了,这里僻静,没有多余的人,姑娘,请出招吧。” 小魔女依旧背着小手,身上的淡黄鹅裙被寒风吹的衣诀飘飘,身姿飒爽,美若天仙。 “嘻嘻,对付你容易的很,你先出手吧。”小魔女嘻嘻的笑着,天真无邪的小脸蛋红润富有光泽,似乎山间的凛冽寒风完全影响不到她。 秦烈知道遇到扎手的点子了,暗想着小魔的出身和来历,一点都不敢大意,但是面对“恩人”,他也不好意思出全力,想了想,还是取出一柄普通的下品灵器飞剑,遥遥一指…… “好,在下得罪了。” 小魔女盯着他手里的飞剑,不高兴的撇了撇嘴:“堂堂丹阳前期的高手,就这么一件破下品灵器,你瞧不起本姑娘?” 秦烈尴尬的脸红了一下,瞅了一眼手里的飞剑,说道:“姑娘是在下的恩人,在下不会出全力,只要姑娘守得下在下手里的剑,就算在下输,如何?” 小魔女满是玩味的瞥了他一眼道:“看不出来,你居然还是个正人君子,行,就按你说的,本姑娘就夺了你手里的破剑,十招,十招之内,拿不下你手里的剑,本姑娘掉头就走,你我之间的恩怨就此一笔勾销,如何?” 秦烈闻言,表面声色不动,心里却是升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怒意。 自己好歹也是个丹阳前期的高手,世人俗称的地仙,就算不擅剑艺,便用剑使出《斩阙刀法》和飘渺无痕的《浩渺神行》也不可能在十招之内落败,这丫头太瞧不起人了,咱们就斗斗看。 “希望姑娘说话算话,姑娘,请。” 心中含怒,更有不服,秦烈长剑一摆,左手轻轻的掐了一个法诀,正是火球连珠的起手势。 小魔女见状满脸都是不屑的样子,嘴唇轻轻一张,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只见她轻轻的从身后拿出了右手,纤长的五指在空中曼妙的勾动,突然间,一股阴风乍起山间,那纤柔玉手骤化成一只磨盘大小的黑色的爪印,呼啸着向秦烈手中长剑抓来。 秦烈早有防备不假,可也十足吃惊,那黑色的爪印来的奇快,带起漫天的黑风。 二人出来的时候还是正午时分,虽是冷冬,但是天上还有一轮好大的太阳。 可是这爪印一出,整个天空都暗了下来,凶邪暴戾的魔气疯狂的滋长,那只大爪也是飞快的变大,几乎要把秦烈整个人都抓住一样。 “不好。” 心有防备的秦烈知道自己碰上了硬茬,那恐怖的魔气一下子爆涨到了至少丹阳中期的境界,威力要比他还要高上一筹。 暗惊间,他猛运法力游走全身,《浩渺神行》心随意动,骤化数道幻影,在空中迂回游走了起来。 小魔女见状也不急,爪印使出食指竖起轻轻移动,爪印竟是随她手指移动的轨迹在空中追逐了起来,速度快的惊人。 被这么一只爪印追杀,秦烈惊出了一身的冷汗,想都不想回头一连甩出两记火球连珠,十八团火球全部打在爪印上,冒起黑烟阵阵,可是让他吃惊的是,那爪印竟然一点都没有受阻的势头,反而来的愈加迅猛。 “好强大的法术,连二级法术火球连珠都挡不住爪印,这魔女到底是什么人?”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那黑色的魔爪明显是一种强大的魔门法术,可秦烈怎么也没想到,火球连珠居然完全无法抗衡。 能让二级法术黯然失色的只有三级法术,但是操控三级法术需要消耗的法力也是无比的巨大,这魔女竟然泰然自若、轻松无比,实难想象,她的修为有多么强大了。 交上手,秦烈多少有些后悔自己的大意,早知如此,根本没必要让着小魔女啊,这可如何是吗? “不管了,反正十招,先逃过去再说。” 第286章 我叫屺罗 有感于自身的托大,秦烈加快了翔身术的速度,《浩渺神行》修炼了这么多年也不是白给的,在一身精纯法力的带动上,秦烈的速度越来越快,长剑摆动间也使出了《斩阙刀法》的法门,剑势一去如龙,威力狂猛绝伦。 “轰!”、“轰!” 剑御刀诀,剑气纵横,逃不过去时,秦烈连出刀式,劈砍爪印,三招落下,那爪印总算缩小了一些。 不过飞剑与爪印的激撞产生的强大回弹震力也是让秦烈吃了不小的亏,那爪印并非一动不动,反而五指勾弹拔动产生无穷大的力量,震的他虎口发麻。 三招一过,秦烈额间布汗如雨,再看手上的灵器飞剑,居然被崩裂十几处口子,刃锋不在。 这下,秦烈是真的吃惊的了,按理说一门法术绝不可能撑上这么长时间不散,除非对手法力精纯到另一种境界。 显然,这魔女的手段绝非他可比,按照眼下的情势判断,秦烈猜到,小魔女的修为可能已经达到了丹阳后期左右,甚至是大圆满。 无比震惊着,秦烈看了一眼在山头上操控爪印小魔女心里无端端的冒出了一丝寒意。 这丫头看上去只有十三四岁的年纪,怎么会这么厉害? 他一边想着,一边法诀连出,虽然说只能用剑,但是他没说不能用符,几十张符箓掏出来,尽数洒去,其中还有数张二级符箓,天空顿时异彩斑斓,法力狂闪。 “砰!”、“砰!”、“砰!”、“砰!” 一阵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连番响彻,那爪印终于被他用数十张符箓轰碎,变成一团黑烟就此消散开来。 秦烈这边刚松了口气,就看见山上的小魔女嘻嘻一笑,双手一拍,十指同屈,勾动连颤之后,这次是两只黑色的爪印从一左一右包夹了过来。 秦烈顿时心下一沉,暗叫一声完了。 一只爪印应付的就如此吃力,何况是两只,他大惊之下便想逃走,可是不知怎么的,随后出现的两只爪印飞快跟了上来,两只爪印呈包夹之势,狠狠的往中间挤压了过来。 “祖龙气!” 大惊失色的秦烈厉吼出声,身上冒出一团黄光,随后下意识发动了领域法戒的力量,近万斤的重力一下子压在了两只黑色的爪印上,两只黑色的爪印发出两声爆鸣,顿时烟消云散。 这一下,换成小魔女吃惊不已,秀美的大眼睛呼扇闪动,小魔女精致的小脸闪过一抹奇异的笑容。 “小子,不错嘛,居然能破掉本姑娘的大魔手印,你再试试这个……” 小魔女双手连连施动,一只只黑色的手印呼啸着飞出,没敢眨眼,一瞬间,秦烈就看见那若大的手印飞出了十几只,在空中痴疾舞飞驰而来。 适才憋着一口气使出了万斤重力领域,秦烈消耗的法力不少,本想着再撑下几个回合就可以了,谁曾想小魔女根本就没用出全力。 一如此前的云淡风轻,小魔女一下子释放出十几只大魔手印,秦烈顿时有种大势已去之感。 不过他向来不是束手待毙的人,心下一横,将领域法戒发动起来,上万斤的重力领域疯狂的吞噬着他的法力,一只只爪印被碾压成黑烟,足足撑了三息,秦烈终于坚持不住了。 领域法戒的力量的确可怕,但对于法力的消耗也是无比的巨大,别看三息的时间不长,可也足够吞噬秦烈近八成的功力,法力只剩下两成,重力领域不攻自破。 这时,一只爪印飞来,啪一声拍在了他的手腕上,吃疼之下秦烈五指一松,那柄飞剑飞快的被随后飞来的一只爪印抓了过去。 “七招,嘻嘻,你输了。”夺了飞剑的小魔女双脚跳起,挥手将散去了空中飞舞的魔爪,欢呼雀跃道。 秦烈脸色一片死灰,从天上飞下来,站在小魔女的面前极度无语。 “姑娘你赢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谁说要杀你了?本姑娘要你当我的仆人?” 秦烈无比愤然道:“姑娘,秦某虽不是什么铮铮铁骨的汉子,但也有尊严,姑娘有恩于秦某,秦某自当为姑娘刀山火海,可若是一直跟在姑娘鞍前马后,请恕秦某办不到……” “你……” “如果姑娘气不过,要打要杀,秦某也绝不还手!” 不等小魔女说话,秦烈把心一横闭上了眼睛不再看他。 男儿有志,岂可轻易出卖尊严,秦烈打死也不可能去伺候别人。 “哇!” 秦烈是狠下心来宁死不屈了,闭着眼睛引颈待戮,可是他没等来小魔女的要打要杀,反而听到一声大笑,跟着小魔女坐在了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这下,秦烈也慌了,这是什么鬼?搞什么啊? “哇,你耍赖,输了不认帐,我没想把你怎么着,你干嘛欺负啊,哇,我不活了,哇……” 小魔女半坐在冰冷的山顶上,哭天抹泪、嚎啕大哭,哭着哭着,竟然伸手朝着自己的脑袋上拍了下去,这一掌下来劲力狂吐,就连站在她面前的秦烈都感受到了无比强劲的掌风,秦烈一看大惊,连忙运起法力伸出胳膊搪住了小魔女的掌劲,一接之下,秦烈只觉得自己的腕骨差点当场断裂,登时倒抽了一口凉气。 “你,你干什么?没事寻什么短见,对自己也下这么重的手?”秦烈怒了。 原本还以为小魔女在撒泼打浑,真没想到她下手这么狠,那一掌下去,若不是丹阳期的修为,谁来也都得是断手断骨的下场。 小魔女甩开秦烈的手,道:“我不管,你欺负我,打不过我输了还不认帐,还抵赖,我不想活了,我要化成厉鬼,一辈子跟着你。” “喂……”秦烈白眼狂翻,一个脑袋有两个那么大。 小魔女突然闹了这么一出,倒是让他束手无策、两眼抓瞎了,一时心软,秦烈蹲了下来,告饶道:“好,好,好,我不抵赖,我服了还不行吗?你别哭了……” “真……的……?”小魔女呜咽着拿开挡在小脸前的手,一抽一抽的问道。 秦烈心想总不能真的让这丫头了断在自己的面前吧,那样的话,自己一辈子都过意不去的,如此这般的想着,秦烈一咬牙道:“真的。” “不抵赖?” “不抵赖。” “拉勾。” “……” 郁闷无比的秦烈浑身发虚,到底还是妥协了,两人拉完了勾,小魔女突然满血复活似的跳了起来,掐着小蛮腰然后用手拍着秦烈的脑袋道:“哈哈,真乖,叫一声主人来听听?” 秦烈见状,气的魂都没了,中了这丫头的奸计了。 他猛的站起来,怒道:“你,你骗我?” 小魔女眨着两只大眼睛,马上把嘴憋弯,双手合握抱拳于胸前,歪着脑袋眼泪汪汪道:“你又要反悔?” “我……”秦烈恨的差点把牙齿都咬碎了,见小魔楚楚可怜的样子,恨恨的一挥手道:“该死,不反悔。” 小魔女马上又破涕为笑跑过来用双手环住秦烈的胳膊,高兴的摇动道:“我就知道你不会反悔,嘻嘻,你真好。” 秦烈郁闷的把小魔女的小手拍掉,恶狠狠的说:“不过你别想让我叫你主人,你也别叫我仆人,这主仆之事,只有你我知道,连老天都别想知道。” 小魔女怔怔一望,旋即眉开眼笑:“也行,你叫什么名字?” “秦烈。”秦烈没好气的哼一声,心想完了,一世的英明啊,算是全毁在这丫头的手里了,要是让爹知道堂堂秦家丹阳高手沦为了一个丫头骗子的仆人,老人家会不会气的从坟里蹦出来? 小魔女不知道秦烈在想什么,两只眼睛望天,反反覆覆的重覆着秦烈的名字:“秦烈,嘻嘻,挺好听的。” 秦烈用眼角余光打量着小魔女,还别说,抛去那一身古怪莫测的魔性,小魔女生的还真是娇俏可人,让人恨不起来。 他打量着一会儿,问道:“那你叫什么名字?” 小魔女转过头,用着那可爱的大眼睛望着秦烈,歪着脑袋道:“我叫屺罗。” “屺罗?这名字挺古怪的。说吧,你到底找我干什么?”秦烈问道,这也是他一直以来的疑惑,隔了这么多年,她一直在找自己,肯定有什么事吧。 秦烈暗想。 可是接下来,小魔女的回答就让秦烈吐血了。 “不干什么啊?就找你,我一个人挺无聊的,来到善州这么多年,就遇到你这么一个有意思的人,不找你找谁?” “这算什么理由?”看着屺罗无辜的表情,秦烈差点晕过去。 “这不算理由吗?那什么才算理由?” 秦烈两眼一眯,额头黑线暴起:“算了算了,不跟你争了,你要是没什么事我可走了。” “走,去哪?” “我有事要办啊。”秦烈翻着白眼打量着小魔女,心想这丫头真粘人。 小魔女马上把用双手环住秦烈的胳膊,她的个头要比秦烈矮了一些,扬着小脸道:“你办什么事?是有趣的事吗?带我去好不好,反正我没什么事可干。” “你……”秦烈一时语塞,这还甩不掉了,怔怔的望着小魔女半晌,突然间脑中闪过一道灵光。 “这丫头实力深不可测,要是有她随行,到也不是一件坏事。” 如此想着,秦烈道:“我办的事也许会很危险,你不怕?” 小魔女一撇嘴道:“本姑娘法力无边,还没怕过什么事。” “行,你厉害,那就跟我走吧,等我救出了家人安顿好了,再陪你云游四方。” “说准了,不许反悔哦。” “废话。” “嘻嘻!” 第287章 往事 从山外回到凌阳城已近傍晚,帝都选址极是考究,极北虽为苦寒贫瘠之地,自然也有富饶一隅,凌阳便是善州境界鲜有的气候怡的佳处,当然,能让统御整个善州的皇室定都于此,凌阳也是有着别处无法动摇的根基。 相传善州境内最大一条灵脉就在凌阳城下,其占地辽阔,幅员数百里,地域之大,岂让皖东、昆西、陵南三宗羡慕不已,赵国皇室千载传承也皆立于此基础之上。 有灵脉,自然人杰地灵,可以说凌阳城是善州灵气最为浓郁的地方,没有之一,然而这等环境却不是人人都可以享有。 赵室立都千载,自高祖拿下善州之后,就把整条灵脉都归入了皇家园林和内庭宫祠之内,青石红砖高高垒成的宫墙绕着半个凌阳建了整整一圈,高达数丈,凡人莫入,内有禁军十万,皆是修真者出身,势力庞大,绝非寻常仙门可比。 那高高的宫墙的内侧布满了封禁灵气外溢的符箓,偌大一条灵脉只供皇室赵家弟子和亲从修行,从不予外人汲取半点,可见赵室的独断专横、权柄滔天。 即便如此,善州各地的修炼有成之士对凌阳也抱着如出一辙的趋之若鹜,因为在皇宫大内,对望内司宫庭的一座“龙腾啸日”宝塔里,囊括了整个善州数千年来所有能找到的修真心法和玄技密典,都是赵国高祖平定天下之后费尽心搜刮得来价值连城的宝物。 常人修行小有所成者皆可前往凌阳报效国家,凡修行精湛,又忠心耿耿之辈,经过皇室“内修殿”诸国士审鉴,得国主尊上首肯,便可入“龙腾啸日”塔饱览群书,以增见识,此乃赵室高祖立都之时便颁下万年不改的朝策。 直白点说,你要是想到“龙腾啸日”塔学习修真心法、玄技法术、丹道符箓,就得拿自己的自由来换,入“龙腾啸日”者将终生为“内修殿”的殿士,逢国难必效全力、遇国危而舍肉躯。 故此,赵国在善州日益作大,也不是没有道理之事。 入夜的凌阳更显得大气磅礴,占地方圆数十里的都城高殿楼宇四处林立,大小街道四通八达,深夜城景在万家灯火的照耀下几如白昼,更有远处巍峨宫城匍匐雄踞。 远远飞来,秦烈至今才知道凌阳的波路壮阔,心里好一阵赞佩叹服,快到城门前方才依依不舍的收起了法力,化为凡俗和屺罗回到客栈。 一路之上,小魔女嘴不停,问东问西,把秦烈问的烦躁,到了客栈的时候已经筋疲力尽,本打算打坐休息,谁曾想小魔女精神头儿十足,非拉着他聊天逛街赏景。 秦烈本来打算给小魔女要一间上好的上房,可惜人家根本看不上眼,二人并肩走在街道到也不显得另类。 从容貌上来看,他们就是大哥哥小妹妹般一双璧人,当的起才子佳人的雅号。 只是小魔女的性子野了点,走街穿巷乐此不疲,让只喜欢寻求天道的秦烈大叫委屈,浪费时间。 凌阳城的夜很热闹,凡人、修真者,车水马龙的混迹在一起一点都不显得突兀,行走在闹市中看这看那,到是让多年闭关修行的枯燥缓解了不少。 走着走着天色便黑了下来,凌阳是有宵禁时间的,无论凡人修士,都必须在子时之前回到住处,不得在街上闲逛,秦烈盘算着还三日就可以去明王府把秦家人领出来,自然不想多惹事端,于是就对小魔女说道:“丫头,我们该回去休息了,子时一守,巡防城卫就会出来,到时候让人家看见我们在城里闲逛就不好了。” 小魔女意兴阑珊的撇了撇嘴,道:“真扫兴,人家来凌阳城前前后后也有几次了,好不容易找个伴陪游,也不尽兴,还有,你住的那个地方太破了,我不去。” 秦烈无语的抓了抓头:“不住客栈你能住哪?难不成住郊外的林子里?” 小魔女呼扇呼扇的眨着眼睛,说道:“我有一个地方,你跟我来。” “什么地方?” “来就知道了,问那么多干什么?你是不是不敢?” “有可不敢,带路。”秦烈说了一句。 然后就看见小魔女从乾坤袋里掏出一张巨大的毯子,借着月夜看的不是十分清晰,秦烈只觉得那是一张兽皮毯,材质不详,但已经被炼制成灵器,疑惑间,小魔女将毯子向天上一抛,随即柔弱无骨的身子往下面一钻,毯子自动卷着一个管状,小魔女对他招了招手:“来!” 秦烈心里咯噔一下子,这里可是凌阳,凌阳城内是不允许御法翔身的,万一被人发现岂不惊动了巡城守卫? “你干什么?快下来,别没事找事?”秦烈急着叫道。 小魔女爬在毯子里眨着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怕什么,上来就是了,喂,我是你的主人,主人的命令你怎么不听啊?” 秦烈懊恼的翻了个白眼,无奈之下,只能缩骨遁光钻进了毯子当中。 进了毯子,秦烈咦了一声,卷起的兽皮毯变成管状后看上去只能容纳一个人的大小,没想到里面另有天地,站在里面也不显得拥挤。 “咦?这到是奇了,这是何物?”他问道。 小魔女嘻嘻一声,先不答话,随手一招,毯子再度卷了起来,这次是变成一个大圆球将二人牢牢的包裹在其中向远方飘去。 做完一切,小魔女才解释道:“这叫遁灵毯,上品灵器,是用三级妖兽遁灵兽炼制而成的,待在里面绝对不会泄露半点法力,你放心。” “是吗?还有这种灵器?我以前怎么没听说过?”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秦烈看了一眼就喜欢上了。 小魔女笑的很灿烂,略有挑逗意味的说道:“喜欢吗?你要是对本主子忠心耿耿,本主子可以考虑赐给你一张。” “……” 虽然口头上答应了小魔女的主仆关系,但是秦烈心里面还是十分抵触的,他无语的摇了摇头,岔开话题道:“我们要去哪?” “住的地方呗,这几年来我一到凌阳就去那里住,很不错的哦,你可是沾了本主子的光喽。” 秦烈低眉耷眼的打量着小魔女,后者看着他只是嘻嘻的笑,两个人的距离从来没有如此近过,这时秦烈才发现,小魔女除了长相娇俏可人像个可爱的小女孩之外,身材却是好的没话说,完全是双十年华妙龄少年该有的前凸后翘的身材,面对面,还能闻到一股令人神往迷醉的沁人心脾的体香,想当然的童颜芳华、绝代佳人…… 面对面盘坐,小魔女发声问道:“对了,你留在凌阳到底要干什么啊?” 短短半日相处,虽然没有太深的交情,但至少秦烈已经视小魔女为朋友了,提到来意,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地方,于是他便将自己的经历简略的说了一遍…… 交浅言深,大抵上是这个意思。 但是小魔女听完却是惊愕的张大了小嘴做出一个吃惊的表情,意外的说道:“原来多年前死在上元城外那些人是你的家人啊,我还以为在哪里见过,现在才想起来,原来他们当中有几个跟你的确有几分相像,尤其是那个老人家……” 秦烈也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套出了这么大的秘密,他也惊呆了,问道:“难道……难道……你当时在场?” 秦家三十二口遇害一事秦烈听不同的人说了许多次,这时才想起来,自己一直忽略了一个人物,那就是重创了南相的神秘魔女,如今想起来秦烈更是意外,失声道:“莫非就是你出手伤了昆一线天的南相?” “你说的是那老道吗?我也是路过,见到有人厮杀,本来不想管的,可是后来发现有个人长的和你有点相像,于是就下去看了看,不过我下去的时候人已经死光了,后来和那牛鼻子一言不和,就打了起来,本想着顺手料理了那几个家伙,没想到那个跟你长的很像的老人家还没断气,拉着我的脚要说什么,错过了杀掉那些人的时机,而且老人家连一个字都没说,就气绝了……” 提起往事,秦烈激的眼眶血红,声音哽咽道:“那老人家应该就是我的父亲,秦一绝了……” 说到一半,秦烈想起了秦一绝死前手里握着那枚日月陀玉,看来就是那个时候,宁死也想把秦家的传承传给秦家人,可惜话没说出来就断气了。 如此一想,秦烈更加悲伤,不过旋即,他灵光一现,如果屺罗当时在场,打跑南相等人,那她一定应该见过二哥秦风。 想到此处,秦烈激动道:“你当时有没有见过活口?” “活口?没有。” “你再想想,好好想想。”情绪无比的激动,秦烈下意识的用力抓住了屺罗的胳膊。 屺罗一阵吃疼,露出两颗小虎牙,尖叫道:“你抓疼我了,说了没有,就是没有,我在善州认得的人不多,如果有一定会记得的。” 第288章 奇方宝洞 秦烈失落的松开了双手,无力的靠在了遁灵毯上,唯一一个希望又一次破灭了,二哥究竟在哪里?他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你的家人还有活着的?”小魔女吡牙咧嘴的揉着手臂问道。 秦烈双目无神,叹道:“我有一个二哥,叫秦风,当时发现尸体的时候没有他,我觉得他还活着。” 小魔女被秦烈伤感的情绪影响的有些沉默,良久之后,方才大咧咧的站了起来,拍着那饱满的小胸脯说道:“你是本主人的仆人,你的事就是本主人的事,等本主人了结了北面的大事,本主人帮你找,怎么样?” 秦烈本来挺伤感,见小魔女意气风发、大包大揽,忍不住笑出了声:“天地之大,无边无际,没有线索,怎么去找?” 小魔女蹲了下来,双手拉着秦烈的一条胳膊摇着说:“找不着就是一直找呗,只要用心,一定可以找到的。”她鼓着小嘴眼神坚定清澈,清纯可爱至极,看的秦烈忍不住想在那圆圆的脸蛋上掐上一把。 至此,秦烈怎么是把小魔女当作朋友了,他有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小魔女不会害自己。 “知道你这丫头厉害,我信了,咦,不过你说北面的大事是什么事?你还没跟我说你到底从哪来的呢?来这干什么?” 话反问回来,小魔女两只眼睛开始往上翻,憋着小嘴道:“我来是寻仇的,很多年前,北面有个老不死的打了我一巴掌,我要打回去。” 秦烈脸色死灰,愕然道:“你说的北面是……” “就是善州的北面啊……” “北冰原?” “对啊,就是那。” “你说的人藏在北冰原里?” 老天! 问到此处,秦烈已经难以遏制内心的震惊了。 北冰原是什么地方,那可是善州三大天险之一,而且是三大天险最危险的一个地方,那里终日飘扬着鹅毛大雪、连年天寒地冻,气候冷的吓人,即便是归真期修士到了北冰原也得给冻个半死,非丹阳期不可冒然进入,而且丹阳期的修士也必须穿着厚实的狐裘皮袄,再不就是用特殊的制温灵器带在身上驱寒,不然的话,一准被冻死。 小魔女的仇家住在北冰原里面,那究竟是多么可怕的一个人? 秦烈心中暗自吃惊,小魔女却是一副老气横秋、咬牙切齿的模样,自顾自往下说道:“反正你在这里的事很快就办完了,我也不着急,北冰原那个地方的确有些古怪,前几年去过几次没有找到,不过我差不多明白那里的特点了,等到春暖花开的时候再去,八成就能找到那个老怪物了,到时候你得陪我一起去。” 秦烈打了个哆嗦,道:“我也去?” “是啊,你是我的仆人,你见过哪个主子去寻仇没有仆人随行的?”小魔女歪着脑袋说道。 秦烈没再接话,心想前半辈子的人生就够波折了,现在居然还沦为了一个小丫头的下人,真是多灾多难。 闲聊着,遁灵毯飞行的速度变得缓慢了起来,秦烈也不知道飞到了什么地方,等到小魔女说道“到了”的时候,收起遁灵毯,二人从里面钻出来,秦烈只看到一片规规矩矩的松林。 纷飞的雪花在寒风的鼓动之下从地面上扬起,飘落到松梢形成树挂银装束裹,煞是好看。 松林幽幽、曲径一条,直通山间,背后是若大皇城帝都,隐约灯火之光在星月下摇曳,时隐时约,看不真切。 秦烈观察着四周的环境,见那小路虽然被白雪覆盖,但显得极其的规整,并不像天然形成的,反而像是人工铺设出来似的,二人沿着曲径小路一路走下去,前方是一个地势略缓的山坡,直通一个幽谷。 那幽谷看样子极大,内里清幽、万籁俱寂,环境确实不错,走着走着,来到一座高山的脚下,小魔女示意秦烈往上看,就看见从谷底依山往上大约五丈高下的地方有一个洞口,洞前还有石门。 “上去。”小魔女说了一句,身形一纵,弹射到洞口前。 山洞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山洞,看不出哪里特别,但很明显,这里并非无人居处,反而应该是一个修道有成的修士修炼的洞府。 就这么去别人的洞府怕是有些不妥吧? 秦烈心想,拉住就要走进去的小魔女,低声问道:“这里面住的人是你的朋友?” 小魔女摇了摇头:“不算是,不过没关系啦,有的住就行呗,里面很不错呢,不信跟我进来瞧瞧!” 秦烈也挺好奇的,茫然点了下头,看着那石门问道:“你知道机关在哪?” “还用知道机关吗?”小魔女愣了一下,旋即露出小虎牙一笑,抬起一脚,轰的一声,直接将石门踢了个稀巴烂。 秦烈瞠目结舌,满头大汗,见小魔女快步跑进去,寻死的心都有了。 别人的洞府,一脚把门踢开,这丫头也太嚣张了,就不怕里面的人找她的麻烦? 无语间,秦烈只能跟进去,直到进入了洞府深处,秦烈方才被眼前一切惊呆了。 走进洞府前半段路还是十分正常的洞窟通道,直到往左拐了个弯,遇到另一个石门开始,通道的地面就是方方正正的大青石了,然后是一道石门,呈敞开的状态,两侧墙壁刻着龙腾虎啸、麒麟玄龟,种种灵兽妖兽,绝不重样。 再往里面走,是一条冗长的青石走廊,极宽,约可五人并肩而行,举架极高,抬头十米有余,宫顶雕龙刻凤、符箓为画,两侧半露半嵌的巨大撑梁石柱皆为白玉所制,圆润通透,走廊两侧各有明灯数十盏,夜明之珠九十余颗以为照明之用,墙壁字画排列,上书修真心法、玄技妙术,那些字画皆是古旧之物,个个上了年月,有的残破不全,但四外圈都有符箓保护,重新镶嵌了金丝边,显得奢华而昂贵。 两侧更有石屋几间,门自敞开,从外到内,依次摆设着书籍、草药、兽皮、灵丹、灵器、卷轴、竹简、饰物等等修真者所用的宝贝。 最后才是最里面的一间,犹如一个开阔的大殿,里面的装潢皆是用纯金灵石打造,金桌金椅、金梁金柱、灵石雕马、玉石铺地,殿里的摆设多的不知凡几,有云鹤苍鹰、虎狮狼豹、盘柱龙蛇、定鼎灵龟,白虎一双,殿前坐镇、玉马数十,绕殿一周。 正前方的靠前殿首上是一方寒玉大床,这床秦烈见过,南相也有一张,正是从南海寒石打磨成,不过个头要比南相那张大了好几倍,寒气森森。 大床再往前一点的半空中悬着一个三宝金莲,青、红、金三色光彩绕梁飞射,霞光满殿…… 殿中有一大鼎,三足赤金,四角龙吐珠,鼎身四四方方,内有熊熊丹火蒸腾,与那寒玉大床正好形成了一炽一寒鲜明的对比。 整个洞府无论装潢还是布置都极致的精心,显然是花了一番心思的,并且看那四处镶嵌之物都是上好的灵石,粗略一数就有成是上千颗,围成的阵势正好是修真界很少见的“盘龙引气”的格局,断断然的一大修真宝洞是也。 身为修真者,洞府也极是重要,秦烈自然羡慕不已,只不过羡慕的同时也在担心,此地的主人明显实力深不可测,而且身家丰厚,也不知道是何方高人,就这明目张胆的闯进别人的府邸在修真界乃是大不敬,若非有恩怨在身,谁也不会唐突到如此的地步。 心下想着,秦烈把四处游荡小魔女叫了回来,问道:“丫头,你就这么进来没关系吗?” 小魔女四下望了望,道:“有什么关系?我每次来都住这里啊?” “此地主人……不管吗?”秦烈满腹疑惑的问道。 小魔女嘻嘻一笑,亲昵的挽着秦烈的胳膊道:“他还有别的地方住,咱们只管住这就行了。” 小魔女说着,自顾自走到那只大鼎前,那分明就是一只上品灵器的炼丹宝鼎,里面丹火未尽,余温还在,小魔女上前摸了摸,突然不高兴了,淡淡的说道:“怎么回事?刚炼完丹也不留几颗,人呢,给我出来。” 她扯着嗓子这么一喊,秦烈还郁闷的,不多时,果然一个有着七尺昂藏身材、身着紫金锦袍的白头发老头跑了进来。 这老头生的面相极佳,眉额宽阔、双目如电,一双虎目倒竖,极具威严,只是此时老头正佝偻着腰,一脸的谄媚笑容,怎么看怎么威风不起来,两只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条缝,三步并作两步才跑到了洞府大殿当中。 老头手里还捧着一个不知材质的金玉药瓶,嘿嘿笑着跑到了进前,把药瓶双手往上一呈,说道:“小仙姑,小的这不是给您取丹去了吗?这是小的孝敬小仙姑的紫金丹,您笑纳。” 秦烈在旁边看的直咋舌,很显然这老头就是此地主人了,不过这两人的关系也太模糊了吧,这老头老的都不知道多少岁了,居然还自称小的,什么鬼? 第289章 大开眼界 望着殿内老的卑躬屈膝、小的趾高气扬,秦烈的脑袋瓜再灵光也被弄了一头雾水。 很明显,眼前这紫金锦袍、仙风道骨的老头就是此山奇方宝洞的主人,其身家背景不详,修为几何不知,但凭感觉,此老的修为决计不可小觑。 秦烈有心用元神精神力窥查一番,考虑到此举实在不礼貌便暂时打消了念头。 再看屺罗,那是货真价实的高高在上,占了人家洞府还能牛气冲天到这般程度的秦烈绝对是第一次见到,不过想想之前和小魔女对奕斗法时的片断,倒也算不上如何稀奇了。 恐怕在整个善州,能制住小魔女的一只巴掌都能数的过来,不过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呢? 保持沉默的秦烈眼睁睁的看着小魔女伸手接过老头毕恭毕敬递上来的灵丹,忍不住的直咽口水。 紫金丹,乃是专门为了壮大体魄锤炼而成,号称丹阳期修士铸体之丹,相传吃上一枚就有如天助,身体力量将会发生质的飞跃,若是常年以紫金丹炼体,绝对可以让修士的身体力量达到如钢似铁、坚不可摧的境界,此丹绝对是可遇不可求的灵丹。 可遇不可求的灵丹,这老头居然会炼,秦烈实在想不出老头的修为有多高,更加无法将那能拿出紫金丹背后的实力跟他眼前点头哈腰、溜须拍马的作派结合到一起。 秦烈就这么看着,小魔女则是一如此前的目空一切,眼睛只是轻飘飘的在药瓶上一扫,然后很是随意的抛给了秦烈。 秦烈并没有意识到这个动作,下意识的一接,突然感觉瓶子里的东西沉甸甸的拿着都烫伤。 幸亏秦烈天生稳重、对自己的情绪可以轻而易举的掌控,将药瓶接在手中看了一眼,跟着双手自然垂下一言不发,好像那紫金丹并不显得如何重要似的。 这时小魔女说道:“算你识相,那本仙姑就笑纳了,这次本仙姑回来还打算在你的洞府住一段时间,不打扰吧?” 老头闻言喜笑颜开,连脸上的褶子都抻平了,谄媚说道:“仙姑说的哪里话,小的洞府如此寒酸,能迎接仙姑这样的贵客那是这洞府和小的的福分,仙姑你就在住,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尽管提,小的一定让仙姑住的舒舒服服的。” 小魔女这才心满意足的嗯了一声,旋即还要说什么,只见她脸色一变,严肃道:“对了,小穆子,这是本仙姑的……” 她指了指秦烈,或许想说“仆人”二字,可是随后秦烈意识到瞪了她一眼,小魔女赶紧止住了声音,几个呼吸之后,小魔女正色道:“这是本仙姑的至交好友,也随本仙姑在此地盘桓数日,你这里有什么好一点的密室,给他安排一下,本仙姑要修炼,你们先出去吧。” 老头见状,连忙大点其头,道:“仙姑吩咐,小的岂敢不从,这位……”老头旋即转向秦烈,才发现不知如何称呼。 秦烈机敏,慌忙施了一礼:“在下秦烈……” 他说着,已是有些忍俊不禁了。 原因就在于小魔女此前对老头的称呼,这么大年岁的老头,居然称呼人家“小穆子”,哪里来的称呼? 老头也是脸一红,怕是瞧出秦烈暗笑的意义,不过他并没有什么不悦的神情,反而无比恭谨道:“秦先生,请随我来。” 虽然不知道小魔女为什么让他出去,但秦烈并没有多问,一边应着,一边就要跟着老头离开,这时,小魔女走过来拉住了他衣角,小声道:“我要修炼一会儿,你在外面给我看着,小心这个老头。” 秦烈恍然大悟,也不多说,点头间退了出去。 退出中央大殿,老头一言不发的走到门旁旋动机关,轰隆一声巨响,一块巨大厚重的断石落下,颇有秦家地底秘宫龙煌石的重量。 关好了石门,老头才长长的出了口气,面向秦烈的时候笑容满面,眼晴里更有一丝异样涌动。 他先是无比忌惮的看了一眼石门,然后对凑到秦烈面前小声道:“秦先生与仙姑莫非是那样的关系?” 他这一问,秦烈也愣了一下,不明就以。 不过看到老头抬起双手挑起两手的大拇指往中间对了一对,秦烈顿时了然,这老头怕是误会了,我怎么可能跟屺罗是那样的关系。 秦烈连忙退后一步恭谨的施礼,声音平淡道:“穆老误会了,我们不是那样的关系!” “你们不是双修道侣?”老头终于直白的说了出来。 秦烈心里琢磨着谁敢跟这样的魔女搭上关系啊,还双修道侣,想哪去了了? 心里腹腓,秦烈连连摇头:“误会,误会,我们只是……只是朋友而已……” “哦……”老头挑着眉头一副半信半疑的样子,表情揣着那种模棱两可的暧昧,看了一会儿,随后了然于胸的用手指点了点头秦烈,笑的另有深意:“了解,了解,不说,不说。” “……” 秦烈无语了,看来刚才的解释一点用都没有,老头还是把自己跟小魔女的关系想的超乎寻常了。 为了缓解尴尬,秦烈随后开声道:“老人家,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老头闻言答道:“这是凌阳城北的北庐山。”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北庐山啊。”秦烈闻之恍然。 北庐山,是凌阳都城城北外最大的一座名山,天下人尽知,可是听起来秦烈又觉得不对劲,于是问道:“可是北庐山不是皇家园林吗?老人家您是皇家的人?” 赵国高祖赵彦定都凌阳之后就将北庐山划归到皇家园林之中,在凌阳,北庐山就是皇室的后宫园林,外人不得冒然进入,一旦发现,以叛国罪论处。 想到某种可能,秦烈瞪大了眼睛,只是他想不明白,老头姓穆,跟赵家应该搭不上关系,怎么会住在这里? 望着秦烈,老头的眼睛也是飞快的眨了眨,但是他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只是一滞的功夫,就抬起手在脸前摆了两下,呵呵笑道:“怎么会呢?在下姓穆,怎会是皇室中人,不瞒小先生,在下不过是替皇室看守后山园林的一个山野村夫罢了。” “原来如此?” 乍听之下,秦烈也恍然大悟了,赵国一向招闲纳士,皇宫大内藏了多少高手数都数不过来,在北庐山安插一两个高手看守园林自然是有可能的,否则的话,岂不是谁都可以进进出出。 随后秦烈也没有多想,连声寒暄,两人便算是认识了,老头看起来慈祥和蔼、平易近人,就带着他游览自己的洞府,介绍一个个房间…… “秦小先生,这是老夫的药石庐,里面有这北庐山和天地下大大小小的名贵药材共达一千余种,小先生若有需要,别客气,直管跟老夫说便是。” “还有这间,收录的是天下道学、修真心法……” “这间这间,都是灵器、法器,有喜欢的,送你一两件……” “……” 老头带着秦烈走过一个个房间,每个房间都介绍的无比详细,仿佛是在炫耀一般,而且出手阔绰,告诉秦烈无论什么东西都可以在里面任其。 秦烈看的瞠目结舌,不得不说,穆老头的藏品真的是多的不计其数,而且都是世间少见的宝物。 就拿药石庐来到,里面摆放的虽然是天底下的药材,只有一千种,但绝对不能跟昆西一线天的熟药阁比,这里的一千种药材,皆是稀世罕有的品种,有不少连一线天记录里缺少的药材都有,可谓价值连城。 再说摆放灵器法器的屋子,更是琳琅满目、珍奇无比,里面的灵器最次都是中品品质,还有三十余件上品灵器,极品灵器十余,更有法器六件。 法器可是比灵器还要高端的宝贝,威力之大,难以想象,这点秦烈是深有感触,他身上的两件宝物:赤炼天刀和领域法戒,一个是极品灵器、一个是法器,自从到手之后,他可以说经常立于不败之地。 昆西一行,踏血寻仇,一路高歌猛进,尽斩一线天九丹阳六大高手,就连最后南致死的时候也是因为被他断了一臂元气大伤,才被沐耀阳、骆威联手坑杀,如此恐怖的实力,两大神兵当占去八成以上的功劳。 而穆老头,光是法器就有六件,极品灵器十余件,这要是拿出去,绝对是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走过路过,秦烈越来越吃惊,还没全部参观完,他就动心了,心说:难不成在赵国皇室当上一个看园子的下人就这么厉害,可以得到这么多的宝物,早知如此,真该接受赵桓的招揽啊。 秦烈越看是越喜欢,走到后面,他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姓穆老头的藏品让他大开了眼界,直到最后穆老头把他领进一个石屋让他休息的时候,他都没从那成堆的宝物中跳脱出来,还在那熟记着一件件宝物的名字和用途,并思索着从赵桓手中救出秦子鉴等人以后要不要死皮赖脸的让小魔女在这多住上一段时间。 第290章 明王府 “秦先生,这里还满意吧。” 将穆老头的洞府一一游览过来,秦烈终于见识到了什么叫仙家洞府,内心震撼的时候,听到穆老头在旁边轻轻的唤着自己的名字,他意识到自己失态,慌忙整理了思绪,略显尴尬的施了一礼。 “老先生的洞府让在下大开了眼界,在下现在才知道,什么叫仙家宝地了。” 不要钱的马屁送上,穆老头自然高兴的很,哈哈大笑道:“都是身外之物,小先生谬赞了,小先生若是喜欢,直管拿。” 尽管在修真界强取豪夺是家常便饭,秦烈也从不在乎在别人的修真洞府中风卷残云,但考虑到老头的真性情,他也不会脸皮厚到人家给自己就拿。 秦烈连连摆手:“老先生的心意在下心领了,正所谓君子不夺人所好,此事无需再提。” 穆老头捻着山羊胡满是赞许的点了点头道:“小先生乃是真性情,真君子,老朽佩服,哦,对了,屋中有笔墨纸砚,那些秘典古籍,小先生大可以去翻阅抄录,相信会对小先生的修行有所帮助。” 秦烈一听,欣喜无比,东西不能拿走,但是古籍秘典却可以翻阅,用来增长见闻,也不算失礼。而且摆着这么一个巨大的宝藏洞府一点东西都不带出去,倒显得自己矫情了。 如此想来,秦烈躬身道:“如此在下就谢过老先生了。” “哈哈,客气,客气,小先生,若无事,老朽就先回去了,您请自便?”穆老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老先生,这里是你的住处,您不在此修行?” “我?不了,不要打扰仙姑休息,老朽另有地方住。” 秦烈点了点头,随后老头躬身行礼,安安静静的退去。 秦烈把他送到进洞前的门口,地面上洒落着一些碎石,是之前小魔女一脚踢碎的石门,老头看了看,无端端的叹息了一声,喃喃自语道:“唉,又毁了一道门,还得重修。”说罢,老头不顾秦烈,扬长而去了。 站在门口秦烈会心微笑,屺罗说要提防老头,他却没感觉出老头有甚恶意,也许是丫头多心了,不过这么好的地方,真舍不得走。 想想还有两天时间就是一月之期,秦烈知道时间不多,赶紧回到藏有典籍的秘室大肆抄录了起来。 本打算休息两天再去明王府,秦烈改变了策略,放着一屋子宝贝拿不走,抄些典籍还是不错的,尤其是药理方面、炼丹方面的秘笈以后更有大用,于是他自行研磨,运笔如飞了起来。 抄录典籍也是修真者的日常的功课,毕竟修真者的脑量再大,也不可能无穷无尽,达到丹阳期可以一目十行、过目不忘不假,但难保日后学过的东西多了会让意识构成混淆,为求稳妥,抄录是必行之举。 坐在藏有典籍的屋子运笔如飞,一路抄下去眼界大开,不得不说,穆老头收录的藏典的确极其丰富,其中罗列从修真心法到法术、玄技;从仙门正统御心悟道之法到魔门邪派剑走偏锋无一不详,尤其药石医理、炼丹铸器,更是五花八门、琳琅满目,大有收尽天下所学的气势。 短短两天,大量的典籍根本就抄不完,即便秦烈的速度再快,能收录三成都是极限了。 于是他开始通读全屋典籍,挑一些有用的东西来摘抄。 比如三级法术、四级法术;玄技心法、旁门左道;机关布置、禁制结界;甚至有很多五花八门的杂学,都一并收下。 修真的路很长,多收集一些藏典用处极大。 不知不觉间,两天已过,抄了两天典籍,以他的修为都累的腰酸背疼,掐指算了算时间,正好了一月之期的辰时,也时候离开了。 于是他站起身,走到中央大殿门前轻轻叩了叩门封禁的石门…… “丫头,该走了。” 虽然接触时间不长,但是秦烈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称呼,叫上来既不会让自己觉得尊严有失,又觉得顺口,有意思的是小魔女并不忌讳这样的称呼,这到是让秦烈为之欣慰的地方。 “轰隆隆”一阵巨响,石门向两侧打开,小魔女苗条的身段呈现在他的面前:“到时间去领人了?” “嗯,办完这里的事,打探到二哥的下落,再回一趟汴京,我的事就算办完了,之后可以陪你去北冰原。” 他是个愿赌服输的人、说一不二的人,既然输了,那就得认。况且小魔女看似性格跳脱、喜怒无常,其本性还是不错的,至少对自己好。 “太好了,我陪你一起去。” 秦烈抿嘴一乐:“走吧。” 到了洞口,小魔女依例祭出遁灵毯,二人在大毯的包裹之下不显山不露水的横跨皇城,直奔帝都。 …… 半个时辰之后,秦烈和屺罗双双出现在明王府外,望着高大的院墙和庭院深深的府邸,秦烈的眉宇不经意的皱成了一字。 站在门前思索了片刻,秦烈对小魔女说道:“丫头,你先在附近找个地方稍等片刻,我进去领完人就出来。” 小魔女红彤彤的脸蛋洋溢着疑惑的笑容,问道:“为什么不让我进去?” 秦烈想了想,说道:“不方便,就等一小会儿,我很快会出来。” 小魔女歪着脑袋撇了撇嘴,到底还是答应道:“那好吧,有事叫我,我就在附近。” 今天的小魔女似乎很乖,秦烈也很欣慰。 其实不让小魔女陪伴,他是有着深层次的考虑的。 赵桓这个人,让秦烈感觉很不舒服,完全没有当年相遇时的光明磊落,相反为人处事中处处通着一丝阴险。 在西北峰座的时候,赵桓就蓄意一线天之手要除掉自己,虽然之后他没有让荣卫横加阻拦自己的离去,但他并不认为赵桓会放过自己,他安的什么心思?会否像那些传说中的千古帝王那样心胸狭窄,非要把每个人命运掌控在手中,这些,秦烈一概不确定。 不过几次联手,他已经看出赵桓略微有些关于千古帝王阴险用心的迹象,故此也不得不防。 在秦烈看来,此处乃是赵家的权力核心,离明王府不远的地方就是皇城,万一在里成跟赵桓一言不发产生了摩擦,以小魔女的性子岂会袖手旁观,真打起来,秦烈还是十分担心的。 小魔女的修为固然厉害,可赵家在善州统御天下也非一日两日,尤其那内修殿中有多少高手根本无从得知,倘若真交上了手,他怕把小魔女也拉下水。 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小魔女再厉害,也不可能是整个皇室的对手。 本着这样的想法,秦烈方才劝说小魔女暂时在外面稍等,毕竟自己一个人在里面,一旦发生了什么事,大不了以退为先,另谋出路。 看着小魔女走进明王府大街尽头的一个茶馆,秦烈终于把心放在了肚子里,走到明王府的门前。 “大胆贱民,明王府门前不得逗留,速速离开。” 他还没开口,明王府门前的几名兵卒便出言不逊的吼了声来,大街上虽然没有太多的人,可也有来来往往的路人,略一打量,赶紧退到了远处。 秦烈没有动怒,这权贵皇亲的门前都是狗眼看人低的看门狗,实在不稀奇,要是狗咬你一口,你去还一咬,那岂不是拉低自己的身份了。 秦烈正色着,朗声道:“在下秦烈,求见明王殿下。” “有拜帖吗?”那兵卒厉声道。 秦烈一怔,摇头道:“没有,不过在下曾与明王殿下有过数面之缘,早在月前便约好今日相见,还请通传。” 秦烈觉得自己这么说,旦凡明白事理都会先求证一番,可是他小看了赵桓府前的兵丁,那人闻言话都不说一句,直言大骂道:“秦烈?我管你是秦烈还是秦什么的,殿下岂是你说见就见的,没有拜帖就给老子滚开。” 兵丁说罢,走过来伸手便向秦烈的肩头推去。 秦烈见状,哪能不恼火,见那人手掌探来,他抬起手指向兵丁的拳锋上点去,一阵白光闪过,街道上传来喀嚓一声脆响,兵丁的手骨当场尽碎,痛不欲生。 “大胆毛贼……” 这一下,整个街道都沸腾了,王府门前兵丁纷纷涌来,将秦烈重重围住,先前手骨尽碎的兵丁惨叫连连,惊动了整个王府,无数兵丁从王府里面涌出,瞬间将府门围了个水泻不通。 路上行人见有人敢在王府门前撒野,俱是瞠目结舌,对着秦烈的背影指指点点,乱糟糟的议论着。 秦烈见王府门前阵仗,纹丝没动,脸上却是冰冷至极。 明王府虽然是王府,但看门兵丁也不会如此嚣张跋扈,毕竟这个世上还有许许多多的高人隐士,他们的脑子就这么笨,不怕是哪个修为高深的能人来找明王? 此举,显然有人指使,而且秦烈放出元神精神力,已经察觉到,在门房里面有股不俗的气势正锁定着他。 元神释出,覆盖门房,秦烈森冷一笑道:“骆威,这是明王殿下的意思吗?” 第291章 强闯王府 因为秦烈的出现,偌大的王府门前顿时被一股剑拔弩张的气氛笼罩起来,以致于素来少有人经过的王府,很快便被途经此地或闻讯而来的人群围了个水泄不通。 王府门前的街道上,到处都是攒动翘首的人头,街道对面素来冷静的茶楼,两侧高矮不一的建筑,几乎在短短的一瞬间被人占满,帝都是皇权所在,免不了如林强者徘徊,外围人群身手修为不在归真期之下的好手足有近百,争相观望,实在想不出,皇权在上的帝国都城里,谁有这么大胆子敢强闯明王府。 “这人是谁啊?敢在明王府门前撒野,活的不耐烦了吗?” “谁知道啊,刚刚路过的时候就看见里面那人和王府的亲兵起了争执,他好像想求见明王爷。” “切,明王爷是何许人物,当朝诸多皇子当中,那是仅有的三大天才高手之一,年纪轻轻一身修为早已达到了丹阳化境,又是王爷身份,岂是随便什么人想见就能见到的?” “说的就是,这人胆子未免太大了,求见不成打伤王府亲兵,真是自寻死路。” “……” 七嘴八舌的议论着,来往人群皆是嗅到了一股好戏的味道,驻足观望、伸头伸脑,都想看看那个被王府亲兵重重包围的胆大包天的家伙长的什么样子。 毕竟这里是帝都,敢在帝都无视王爷威仪的人,自赵国定都凌阳之后,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街道外围人声鼎沸嘈杂,王府门前却是出其的安静,秦烈打伤了亲兵,惊动了王府的精兵猛将,此时正面对数十近百的刀斧手以及王府院墙上大量修真者,这些的实力实力暂且不提,单单和刀斧手组成的阵仗,确实有些凶悍。 可惜,再多的人也撼动不了秦烈救出家人的决心。 当元神精神力扫过门房逐步渗入王府院内的时候,他清晰的察觉到,王府门房后面藏着一股格外熟悉的气息。 魔气。 “骆威,这是明王殿下的意思吗?” 无所畏惧声音嘹亮的喝出,四外圈窃窃私语之声顿时销声匿迹,所有人都在望着秦烈,眼晴中或多或少流露出些许称谓赞叹的目光。 上百王府亲兵列阵胁身、诸多修真强者重重围困,此人竟能面不改色,果然好气魄。 暗自震惊的等了片刻,王府里果然传来一声回应,尖尖细细、难听的紧,语气中轻蔑无视的味道反而很明显。 “秦兄果然好胆魄,这百名亲兵、三十修卫虽非秦兄丹阳境之敌手,到底还是殿下亲手训练出来精兵强将,如此阵势秦兄能面不改色,当真无愧于“血手人屠”大名,骆某实在佩服,佩服。” 那阴阳怪气的声音传出,人还没见,街道上如同被扔下了一颗重磅炸弹,顿时哗然沸腾。 “血手人屠?老天,他就是血手人屠秦烈?那个灭了一线天一门九丹阳的绝世天才?” “不会吧,我一定是听错了,血手人屠居然在这,他来明王府干什么?” “老天,这几天街边传闻的到处是这煞星的威名,今天终于见着活的了,难怪他如此大胆,敢在明王府门前叫嚣,原来是他啊。” “……” 之前明里暗里或褒多贬的议论之后,在“血手人屠”的大名被宣扬出来之后变得充满了戏剧性,凌阳帝都中不乏许多高人隐士、在那些山中洞府长年修炼的强者尊贤也是多不胜举,几个月来昆西一事闹的沸沸扬扬,尽管善州再大,消息也是毫无阻碍的传进了这皇权核心。 “血手人屠”大名鼎鼎,如今不说家喻户晓,至少也是鲜有人不闻,此刻“血手人屠”就在站在明王府的门前,自然而然的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街道上到处都在传诵着血手人屠骇人事迹,尤其此刻传闻与门房中传出的声音证实合而为一,更加掀起了一股难以遏制的崇拜热潮,先前那嬉笑嘲弄之声,早就不知道丢到何处去了,取而代之的,则是数以百计灼热无比的目光。 声音落下,一个瘦高挑的身影徐徐从王府门前走出,来人正是赵桓的亲随,魔道高手骆威。 “是骆大管事。” 秦烈一直不知道骆威的身份,现在才知道,他居然是明王府的一名管事。 剑拔弩张的气氛变得戏剧化起来,所有人都在盯着缓步走来的骆威,视线在他与秦烈身上来回的晃动。 街上不知怎的变得很安静,骆威分开刀斧手兵阵走进圈中,双手负后而立,脸上挂着令人臆测难明的笑容,和秦烈四目交接,竟是有着各自不服输的火花崩溅。 如此良久,骆威取出双手抖了抖袖子先行施了一礼道:“秦兄,别来无恙啊。” 秦烈早就料到今日一行没那么简单,也做好了撕破脸的准备,目光扫过围住自己的刀斧手,也没回礼,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句:“骆威,你少在秦某面前惺惺作态,既然你还记得秦某,何需多此一举给秦某下马威,我要见明王,带路吧。” 秦烈说着,抬起大步便往里面走,意外的是,骆威突然横起一条胳膊拦在了他的面前。 “慢着,明王今日不在府内,你还是改天再来吧。” 骆威这么一拉,秦烈的瞳孔下意识的猛缩了一下,目光缓缓移动,声音低沉道:“一月之期,乃是秦某与明王早有的约定,难不成明王殿下要违约不成?” 骆威斜了他一眼,大笑道:“哼,可笑,明王殿下日理万机,岂是你说见就见的,想见明王殿下,留下住所地址,殿下闲暇之时自会派人传唤于你,你走吧!” “我要是不走呢?” 秦烈算是看明白了,这条横在王府前的看门狗是受了主子的命令给自己来下马威的,赵桓此举在于震慑,同样也是警告。 要是就这么被赵桓拿住,过后还哪有谈判的资格。 横下了一条心,秦烈转了过来,语罢之后,全身法力狂涌而出,站在王府门前纹丝没动,轰的一声,单单用身上的气势就将周围的刀斧手震退了四五步,就连骆威也无比惊愕的往后退了两步。 难以置信的看着秦烈大声道:“秦烈,你真敢在王府门前撒野?” 秦烈冷哼了一声,傲气凛然:“秦某人深入昆西复仇,面对一线天十万精锐尚未皱过一下眉头,你以为这般脆弱的阵仗,吓得住秦某吗?” 此言一出,秦烈那“血手人屠”豪壮之威顿然尽显,听的周围人群惊呼不已。 是啊,人家可是潜入一线天杀得三进三出,灭了一个千年传承的凶神,这区区的刀斧阵仗,岂能拦得住冷血的煞星。 骆威内心一震,不自觉的心生寒意,这小子真敢在帝都撒野,他哪来这么大的胆子,难怪殿下说过,此人难以掌控,让我见好就收,看来还是殿下有先见之明啊。 秦烈料的没差,骆威此举正是赵桓有意刁难,按照正常的思绪,他的家人还在明王的控制当中,以其稳重多疑小心的个性,通常不会拿族人的生命开玩笑,这是骆威一直分析秦烈心里想到的结果。 可是之前赵桓下令的时候对他说过一句话,秦烈此人行事难以捉摸,不得用正常的思绪来衡量,让他见好就收。 原本,骆威只是拦上一拦,差不多就先将他请进府里稍候就行了,但是骆威心里一直不服秦烈,故而没有完全听赵桓的话打算先将他赶走,结果很明显,他根本拦不住秦烈,可是骆威就不明白了,明明自己一方有人质在手,他怎么敢在大庭广众之下不惜代价硬闯明王府,他到底怎么想的? 骆威当然不明白秦烈的想法,毕竟他没有身处在自己的位置上。 其实秦烈让小魔女暂时不要露面,也是在担心触怒了赵桓来个一拍两散,可是凡事都有个变化,通过骆威这一举动,秦烈发现赵桓实际上有忌惮自己的嫌疑,否则他不会做这种的事。 试想一下,一个堂堂的皇子,手下好手无数,有必要玩这种脱了裤子放屁把戏吗? 秦烈很聪明,往往能看到常人看不到一面,说来自己的修为还不足以威胁到赵桓,只是昆西一战,他勉力而为,在别人无法相信的情况下,独挑了一线天七大高手,此举不是为了全力相助赵桓,反而是为了震慑。 他要让赵桓知道,一个不受控制的秦烈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一个没有了牵绊,走进黑暗的秦烈。 今日赵桓如果非要过河拆桥,他必须要承担自己能逃出凌阳的风险,因为一个逃出去的秦烈,等于放归回山的老虎,接下来,赵桓的日子可就没那么好过了。 正因为摸清了赵桓的想法,所以秦烈才出人意表的胆大妄为了起来,因为肯定,赵桓暂时还不能把他怎么样? 四目交错,秦烈冷峻寒酷,一股超卓傲然的霸气毫不掩饰的释放而出,此时他虽未出招,但围在王府门前的刀斧手以及院墙内藏头露尾的院修却是个个打着寒战。 “血手人屠”之名如雷贯耳,到此时为止,谁也不敢肯定这个疯子过会儿究竟会干出什么事来。 话说,当初昆西一门九丹阳连南轩都出动了,带着近十万修士浩浩荡荡的搜了几个月都没能留下秦烈,反而落得个门楣尽毁的下场,此时此刻谁敢轻举妄动。 人名树影,秦烈没有出手,仅仅凭着名气和一身的气势就震住了秦烈,以致全场一片死寂。 “骆威,让他进来吧,殿下要见他。” 第292章 龙潭虎穴 就在两方呈现胶着之势的时候,冷不丁的一声洪亮清脆的嗓音打破了现场剑拔弩张的气势,过不多时,一个人影从里面走了出来,正是那来历不明的神秘人徐虹。 徐虹面无表情,视线扫过人群,语声低冷浑沉对秦烈说道:“秦道友,殿下在里面等着你,请。” 他作了一个“请”的手势。 秦烈看都不看骆威,气势一收,四周承受着他那庞大气势威力的刀斧手和院墙内的院修总算是松了口气,就连骆威极为不满的阴着脸退到了一旁。 收起了气势,秦烈大步走向王府大门,在经过骆威身边的时候,突然一顿,用着并不洪亮却能让所有人都听到的声音说道:“不得不说,作为一条狗,你很称职,待会儿回去摇尾乞怜,是否又会受到主子嘉奖?” 轻蔑嘲讽的语气说不能再明显,骆威那张瘦成皮包骨头的鼠脸登时红的到了脖子根上去。 “你再说一句……”有心回敬几句,说到一半骆威才发现秦烈已经甩开他老远,跟着徐虹径自走进了明王府,恨的他牙根咬的直响。 不提骆威,走进了明王府的秦烈没有心情观赏赵桓府邸的园林春色,在徐虹的引领下二人穿过花园、走过庭院绕到后院,来到了一个清新雅致的小楼里,骆威一直在身后跟着,怨毒仇恨的神色始终并没有半分减弱。 “秦道友,殿下就在里面,请。”徐虹说道。 站在院前秦烈毫不客气的放出元神精神力审视着小楼的四周,明里暗里的足有数十修真人士,虽然修为比不上徐虹、骆威,但也是归真期的好手,有所发现的秦烈心冷如冰,明褒暗贬的嘲弄道:“殿下果然非常人,连府邸院落都有这么多高手看护,在下真是大开眼界了。” 徐虹知道他话里有话,也是不咸不淡的说道:“殿下身为皇子,府邸的防卫自然要严谨一些,秦道友莫要误会,这些人不是拿来对付秦道友的。” 秦烈哼了一声,道:“那就好,我还希望能和殿下维系几年前那样的关系,至少不会反目成仇。” “哈哈……” 他的话音刚落,小楼里传出赵桓爽朗的笑声:“秦兄就是秦兄,言谈举止处处出人意表,本宫这小小宅院虽比不上父皇的大内皇庭,可也不是什么人都敢撒野的,自打本宫开府建衙,秦兄绝对是第一个敢在翠婉楼外说出这番话的人。” 言外有意,赵桓这是在告诉他,自己没有动他,不是没那实力,而是暂时不想。 秦烈岂会听不出来,宴无好宴、约无好约,若是让要吓住,那就真没有说话的机会了。 他冷冷一笑,隔门回道:“殿下谬赞,殿下让府内两名丹阳强者亲自到门前相迎,秦某若不做出些许意外之举,岂非对得起殿下青睐有加,不是吗?” “哈哈……” 翠婉楼里传出赵桓的笑声,随后小楼大门应声而开,从里面走出四名身姿曼妙的美女侍婢。 这四名女婢,颇一出现就让秦烈愣了一下,不是四名美女侍婢的样貌姣好出色,而是她们身上不自然流露出来的强大气势,让他忍不住吃了一惊。 这四名女婢,居然有三人的修为达到了归真大圆满的境界,其中一人,他都看不出对方的修为。 秦烈提步的动作微微一滞,眉头猛往上掀起半寸,再看看低声下气、弯腰背的徐虹,内心禁不住掀起震撼的狂潮。 都说赵家笼络了天下无数好手,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了,且不说那深藏在皇室大内内修殿前,常常来往于“龙腾啸日”塔中的神秘高手,就是这六皇子的府邸,居然还有一个实力不弱于自己的美女侍婢。 这女子修为好生强大,那花容月貌的长相也就双十年华的样子,实力居然不在自己之下,难怪赵桓如此飞扬跋扈,号称要灭掉三宗。 微微愣神间,门前三名女子很有规矩的散开,将小院到小楼的路给秦烈让了出来,而那抬头相望修为极高的女子则是温温婉婉的欠身,道了一句:“秦先生,殿下在里面,请。” 秦烈没作声,点头间把心一横提着大步随女子走进了小楼。 翠婉楼内,赵桓正正襟危坐在一方蒲团之上行功吐纳,见他进来,微笑着长身而起,伸手递过那修为高深莫测的女子递来的手帕香巾在脸上擦了擦,示意秦烈坐在屋里的一方青檀太师椅上。 “秦兄,请坐。” 秦烈搭了一样美女修士,声色不动却内心戒备,盯着赵桓,秦烈双手一拱:“殿下客气了,在下何德何能,敢于殿下坐谈?” 赵桓始终保持着人畜无害的笑容,举手投足云淡风轻,一拂袍袖,安然坐下,端起茶水抿了一口:“适才在府门之外,秦兄可不像现在这般客气啊。” 秦烈点了下头,道:“与人说话,与狗说话,理应不同。” “哈哈,秦兄说的没错,秦兄,到本宫身边吧,本宫保证,你绝不会成为一条狗,反而是一个人,人上人……” 放下茶杯,赵桓的目光终于肯直视秦烈了,那双充满了狡诈的瞳子透着令人不敢违背的威严。 小楼里顿时肃静了起来,安谧的吓人,秦烈想过赵桓肯定会再次向他抛出橄榄枝,但没料到如此直白。 秦烈沉默三息,心中无比坚定,道:“殿下,秦某还是那句话,我只要秦家人,不想参与夺嫡、权谋,在下志在求仙问道,不想多与世俗牵扯,还请殿下成全。” 赵桓闻言,淡淡然的一叹,翘起二郎腿望着门外惋惜道:“看来本宫还是得不到秦兄的心啊。” 秦烈也望着门外,忽然转头看向赵桓,说道:“殿下,在下不明白,殿下身边高手如云,缺秦某一个不多,少秦某一个不少,为何殿下如此执着?” 赵桓依旧看着门外,怅然道:“你有所不知,夺嫡之争已近揭示之期,一个月前你我联手捣毁了昆西,将一线天纳入皇权之下后,本宫以为回宫之后定会得到父皇赏赐,扳倒老四,本宫的敌人就只有老三一个了,可惜,他下手比本宫还要快,而且已经察觉到本宫的用心,请了一道折子递到父皇面前,言明了利害,并表示愿亲往陵南,拿下飞霞,父皇得知之后很难办,于是给本宫和老三摆了一场豪赌盛宴,现在老四已经倒了,昆西落在我的手里,老三拿着皖东不放,各有一方臂助,父皇下令,谁能先拿下陵南飞霞岭让那飞霞灵心宫的老道俯首听命,谁就是日后的东宫之主。所以,本宫现在急需人手啊。” 赵桓娓娓道来,到是让秦烈颇为诧异了,没想到一个月没见,帝都的局势又变得不明朗了。 夺嫡的众子中三皇子、四皇子、六皇子皆是人中龙凤,哪个头脑都不简单,赵桓兵不血刃的拿下了昆西,虽然做出了准备功夫掩人耳目,但三皇子一方岂会都是吃白饭的主,这里面的道道儿一合计就能明白过来,而三皇子突然下了这么一刀,也十足让赵桓吃了一记暗亏。 明摆着到手的东宫之位因此变得并不稳妥,赵桓岂能不担心。 这是人之常情。 如此一来,手握皖东的三皇子就比只拥有一个空壳子昆西的赵桓实力还要强上一分了,面对赵桓的,现在只有一条路,拿下陵东,东宫到手,否则,他就会变成一个失败者,永远居于三皇子之下。 夺嫡之争,果然步步险棋。 秦烈暗自惊叹。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要投靠赵桓助他成就大事。 夺嫡之争已然开始,好不容易灭了昆西这个对手,秦烈可不想再给秦家人多招惹事端,要是加入赵桓的阵营,三皇子那边能罢休吗?这不又一阵无休止的恩怨仇杀。 心中想着,秦烈叹了口气,诚然道:“秦某理解殿下的苦衷,只是秦某也有自己的难处。”说实话,到现在为止,秦烈还没想过跟赵桓真的撕破脸皮,毕竟秦子鉴和秦家几个稚子还在他的手里,不到万不得已,他绝不会翻脸。 秦烈就这么劝,但是赵桓却不为所动,笑道:“真的没商量了?” 秦烈心中一动,断然道:“殿下请放心,秦某不加入殿下阵营,也绝不会去三皇子殿下那边。” 赵桓呵呵一笑,道:“这我相信,只不过很可惜,现在恐怕没有人选择的余地了。” “什么意思?”秦烈眉头一紧。 赵桓指了指外面说道:“秦兄,你看看外面。” 秦烈疑惑,展目便望,猛然间,他发现院子里出现了三名陌生的老者,这些人的样子绝对是第一次见,很陌生,可是看到他们的装扮,秦烈就忍不住心头一跳了。 “琉璃枝,皖东的人?殿下,你这是何意?” 话说秦烈已经很久没有看见皖东琉璃山的修士了,记忆中的还是当年受到祝松池的委托以一本全篇的《玲珑易骨诀》作做酬劳帮助王锅子摆脱琉璃山的追杀,他自信当初所作所为天衣无缝,皖东人的绝不会找到他,但是看到皖东的人,他还是免不了心生警惕。 尤其是,院中的三个陌生的老者修为都在丹阳期之上,下意识的,秦烈知道自己掉进了赵桓精心准备的龙潭虎穴了。 第293章 血乌丹 翠婉小楼内静谧斐然,常人感受不到什么特别古怪的气氛,但是秦烈却意识到自己掉进了一个精心布置的大陷井。 面前赵桓平淡温和的讲述劝解在他的眼变成了潜藏锋芒的刀鞘,那暗中的冷光究竟何时放出,无法意料,不过秦烈肯定,今天他必须在这里做出一个违背自己心意的选择,否则,将会一路铁血的冲杀出去。 九死一生! 越是这样的时候,人就容易慌乱,秦烈也一样…… 如今翠婉楼外有徐虹、骆威以及三个皖东的陌生丹阳期共五大高手,楼内还有一个实力修为皆不在自己之下的美女侍婢,如所料不差,他将会重现当日在昆西的濒危处境,并且要比当时危险的多。 虽然心神大乱,但秦烈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不断的在内心告诫着自己要冷静,此时此刻乃是深陷重围的关键时期,绝不会有一丁点的马虎,更不能让人看出自己害怕。 脸色阴冷着,秦烈一言不发,望着门外的三个老者,几对视线碰撞察觉出对方显而易见的不善来意。 难道王锅子的事东窗事发了?这跟赵桓有什么关系? 秦烈脑盘急转着,想理清其中的关键。 这时,赵桓似乎看出他心中所想,淡然道:“秦兄不要猜了,本宫告诉你发生了什么?” 他说着,对着那美女侍婢一挥手道:“香凝,去把人带上来吧。” “是,殿下。”名为香凝的美女修士轻轻的拍了拍巴掌。 就听赵桓说:“本宫一个月前与你相约之后,便派人四处打探秦风的下落,很偶然的一次机会,发现老四的眼线在很早之前就开始尽全力打听有关你的一切,飞鹰教,一个帮老四看尽善州的门派,做为眼线,不得不说,这个飞鹰教在查人根底方面的确有让本宫钦佩的能力,很凑巧,飞鹰教查出一件事,很多年前,秦兄还是一名归真期的修真者的时候,是不是帮上元城祝松池救过一个朋友?” 赵桓说着,饶有深意的把脑袋伸了过来,不怀好意的盯住了秦烈。 秦烈心中一动,已经料到赵桓要说什么了,不过他强自镇定,矢口否认道:“殿下,秦某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本宫帮你回忆回忆。”赵桓说着,只见外面两个府兵带上了一个俊俏公子。 秦烈定晴一瞧,眼神深邃了起来。 此人秦烈认得,正是祝松池的儿子——祝鸣川。 秦烈心叫坏了,要出事。 难以抑制内心的震撼,看向赵桓的目光也变得冷厉了起来,接下来的事,他已经可以料到一二了,先听听他怎么说? 这时,赵桓站了起来,踱着步了走到祝鸣川面前围着转了一圈,祝鸣川低着头,脸上尽是羞愧之色,也不敢正眼瞧秦烈,赵桓转了一圈,手掌搭在了祝鸣川的肩膀上说道:“秦兄,可认得此人?” 事到如今,秦烈知道再隐瞒也没用了,语气森然道:“认得。” “看来秦兄还没忘的一干二净。”赵桓嘿嘿的笑着,愈加的得意了起来,也暴露出了他的狼子野心。 “查出你和祝松池的关系的时候,拔出萝卜带出泥的让本宫震惊的发现了另一件事,很多年前,皖东有一名在逃的叛徒,便是祝松池的好友,你曾经帮助过那人摆脱琉璃山的追杀,而是将琉璃山一行人等埋骨郊野,秦兄,本宫可有说错?” 赵桓一口气道出当年隐事,秦烈额头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 当年他也是跟现在一样不想给自己招惹麻烦,但是祝松池不断请求,又拿出全篇《玲珑易骨诀》引诱,这才帮王锅子(王腾)逃过一劫,那次经历因为出现了一些差池导致让他杀了追踪王锅子的所有人,也因此与靳南结缘,成为了师徒。 此事秦烈不会忘,也忘不掉,如今重提旧事,从赵桓嘴里提出来的,秦烈知道这件事恐怕琉璃山方面已经知道了。 他没有说话,反而直勾勾的看着祝鸣川,在秦烈的印象中,恐怕整个修界的人都会出卖他,他也不愿意相信祝松池父子出卖他,毕竟这件事和祝松池还有扯不断的关系。 见秦烈目光投递了过来,冰冷中泛着杀意,祝鸣川扑嗵一声跪在了地上,鼻涕眼泪狂甩道:“秦大哥,鸣川对不住你,王叔的事东窗事发之后,有人威逼父亲,如果不说出王叔的下落,他们就拿父亲的命来抵,鸣川也是没办法了,只能说出原委,否则他们根本不相信,父亲不知道王叔的下落,此事牵连到了秦大哥,是鸣川的不对,你即使杀了鸣川,鸣川也无怨言,不过还请秦大哥别为难父亲,他已经没有几日可活了。” 听着祝鸣川委屈求全的告罪,秦烈慢慢的闭上了眼睛,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最后此事居然成为了赵桓威胁自己的把柄。 秦烈睁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赵桓,冷笑道:“这都是殿下安排的?” 赵桓推开祝鸣川,示意那叫香凝的女婢将祝鸣川带下去,随后双手一摊道:“没办法,老三根基深厚,本宫立足不稳,若是跟老三比,本宫没有胜算,恰好天赐良机,让本宫知晓了此事,如不能作一番文章,岂非对得起秦某一番盛情。” 他说着,起身面对秦烈,站在右侧,指着门外三名老者,说道:“现在摆在秦兄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来,效忠本宫,并找到王腾的下落,本宫可以做个和事佬,你与皖东琉璃山的事一笔勾销,你杀的那几个人,他们不再追究。” 秦烈站了起来,接着说道:“我要是答应,就是第二条路,殿下会将秦某交给琉璃山换取琉璃山倒戈殿下,届时殿下依然可以借琉璃山一步登天,拿下东宫之位。可对?” “全中!”事态摆在眼前,赵桓了撕开了伪善的面具。 秦烈呵呵一笑,走到门前,望着那杀气腾腾的三个琉璃山的老者,道:“几位宁愿为了一个王腾倒戈明王殿下,想来不会是因为王腾杀了某位长老的亲孙那般简单吧?” 院子里,徐虹、骆威以及三名琉璃山的老者皆是虎视眈眈、杀机暗藏,赵桓虽然站在身边,可那女婢就在他的一左一右,局势明朗,无论如何,他也逃不出被人摆步的命运。 院子里三名琉璃山老者寒芒毕露,面对秦烈,眼中尽是蒸腾的杀意。 其中为首的一名老者道:“昔日王腾叛门逃出,带走琉璃山一样宝物,本门追踪多年,只有一次将他缉拿回山的机会,被你破坏了,此事你脱不开干系。” 秦烈微微一笑,道:“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赵桓在一旁笑道:“这位是琉璃山大长老清净子,还有他的两位师弟,清玄子、清音子,大家也算见过面了,秦兄,你要知道,如今能保住你的,只有本宫,如何抉择,你自己考虑。” 赵桓说完,四平八稳的回到屋中坐了下去,等着秦烈的答案。 秦烈久久不语,面对如此局面,他知道自己难逃一劫了,除非答应赵桓的请求,可是任人摆步,绝非他的个性,这赵桓就是一只喂不饱的蚊子,今天为了秦家人俯首听命,他日必被赵桓榨干鲜血。 思量许久,秦烈把心一横,冷笑道:“明王殿下,即使秦某臣服,又有何用?秦某也不知王腾的下落,几位岂不白来一趟?” 三个琉璃山的长老没有开口,赵桓却是说道:“关系不大,本宫可以帮你查。” 秦烈转过身笑的很从容:“殿下如此费力劳力招揽秦某,秦某当真感激,想来殿下已经找到了王腾对吗?” 唇枪舌剑许久,秦烈彻底的看透了赵桓,此人精明透顶,绝非等闲之辈,没有把握的事,他从来不会做,今天他敢将自己的大敌三皇子手中的琉璃山高手秘密迎进明王府,定是做了两手准备。 此言一出,赵桓果然色变,院中的三名老者也是微微一惊,清净子移动目光看向赵桓,老脸阴沉似水:“明王殿下知道叛徒王腾的下落?” 赵桓端着茶水一动不动,头自低垂,没有人看清他的表情,良久之后,淡淡的笑声逐渐狂嚣:“呵呵,哈哈,本宫果然没有猜错,秦兄当真智计过人,仅凭本宫将三位长老请入府内,便猜到本宫已经找到了王腾,佩服,佩服啊。” 他把茶水放下,再次起身道:“秦烈,一直以为本宫都知道你是一个很难掌控的人,本宫没有猜错,因为你如此聪慧,本宫才打定心思招揽于你,不为我用者皆为大患,你懂得……” 秦烈也抿起嘴,轻笑道:“殿下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原来就是为了这个,秦某是该高兴呢,还是该愤怒呢?” 赵桓一扬手,凛然道:“够了,闲话少叙,本宫今天就直白的告诉你,你,本宫要定了,琉璃山也必须是本宫的琉璃山,秦烈,你选吧。” 撕破了脸皮,再多说一句话都是空谈,秦烈明白了,在赵桓眼里,不能为他所用的人,都必须除掉,无关乎有无威胁。 秦烈心中怒火交织,恨不得把赵桓撕成碎片,只可惜,他知道在这里杀赵桓实在是太难了,而且秦子鉴还被赵桓藏在一个隐秘的地方,绝不能轻举妄动。 如此这般的想着,秦烈灵光一现,暗忖道:不如先应下他,等到找到了子鉴和家人再逃出升天,也不失为一条妙计。 大丈夫能屈能伸,只要能保下秦氏的一点血脉,些许尊严,放弃又能如何? 想到这,秦烈长出了口气,淡淡然的摊了摊双手道:“看来秦某别无选择的余地了,在下只能答应了!” 他这般说着,想着什么时候提出见见亲人的要求,不想这时,赵桓拍了拍巴掌,那女婢从怀里取出一只药瓶,从里面倒出一枚黑色带有花纹的药丸,毕恭毕敬的递给了赵桓。 赵桓接过,送到秦烈的近前,笑道:“识实务者为俊杰,秦兄能豁达恭顺,本宫很是欣慰,不过对于秦兄的为人,本宫还不是很放心,为求保靠,请秦兄服下此枚血乌丹。” 秦烈自以为道高一尺,没想到还是赵桓魔高一丈,那丹丸递来,他就意识到事情不妙了。 第294章 血洗明王府 血乌丹,又称乌血丹,秦烈曾经在昆西一线天的典籍上看到过,此丹正是一线天的不传之秘。 据说称下了血乌丹的人,体内血脉会中上一种名为血乌的毒,此毒极烈,如果每隔一段时间不能用解药缓解,长此以往,气血自逆,血脉自腐,轻则失去一身修为,重则可魂归天外,乃是一线天专门拿来控制高手的毒药。 赵桓居心叵测,其实他明明可以不经过自己,利用王腾就能控制琉璃山,但还是拿琉璃山来要挟自己,从昆西带下来了血乌丹加以控制,看来此人有种喜欢将万事强加于人的扭曲心理。 望着赵桓递来的血乌丹,秦烈恨火填胸,有好几次,恨不得直接出手杀了赵桓。 近在咫尺,发动领域法戒绝对可以直接杀了赵桓,可接下来呢,赵桓一死,自己将会变成赵国缉拿的凶徒,又得罪了琉璃山,相信在善州就不会有自己的立足之地了。 更何况,子鉴他们怎么办? 父亲死的已经够惨了,秦家三十二条亡魂还死不瞑目,这点血脉必须留下啊。 “罢了,吃就吃,待我救出子鉴,再想办法解血乌之毒。” 别看少小离家,秦烈的心里始终还是舍不去浓厚的亲情,亲族在上,或可屈尊,甚可舍命,人活一世,便当如此。 狠下心,他不再多话,伸手将赵桓手中的血乌丹接了过来,张开嘴,慢慢的放了进去。 赵桓在笑,门外的骆威也是一副得意鄙夷的表情,这一切他都看在眼里,要说选择,他大可以放下一切独自离开,可是他不知道日后将会如何对待秦家的诸多英灵。 “不能吃。” 就在秦烈闭上眼睛决定接受一切另作图谋的时候,忽地一声尖锐的娇叱在院中响来,紧随其后,便是一道黑影自院外飘然飞进,那道黑影掠进屋子的之前,一道黑光打在了秦烈的手腕上。 秦烈吃疼一甩,将血乌丹甩到了屋中的墙边角落里,再一看,身边竟是小魔女屺罗…… “呆子,让你吃你就吃,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小魔女屺罗还是那般天真无邪的模样,伸出手指在他的太阳穴上一杵。 不知怎么的,此时此刻看见小魔女,他居然感觉到无比亲切。 怔怔的望着小魔女,秦烈旁若无人道:“不是让你在外面等着嘛,怎么进来了?” 小魔女一副要吃人的模样,掐着小蛮腰咆哮道:“我不来,你是不是就吃那颗有毒的丹药,你是不是傻呀?” 秦烈满嘴的苦笑,道:“丫头,你不懂。” 小魔女直跺脚,居然无视众人上前翘脚揪起了秦烈的耳朵,把秦烈揪的直咧嘴…… “谁说我不懂,不就是你的家人落在他的手里了吗?有本事抢回来啊,吃什么毒丹?你以为你吃了毒丹,他就会放过你了?” 小魔女语出连珠,把秦烈问的无比羞愧,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秦烈悄悄的说:“丫头,我这是权益之计,先吃了日后再解呗。” 他本想着让小魔女消停下来,结果屺罗听完更是暴走:“白痴,你是个大白痴,毒丹吃下去再想解就难了,再说了,你是我的仆人,凭什么给他卖命……” 两个人旁若无人的在小楼里争吵,到是把赵桓等人弄的满头雾水,不知所措。 赵桓见自己的计划功亏一篑,顿时懊恼,看着小魔女怒斥道:“大胆,你是何人,敢闯本王府邸?” 小魔女松开揪住秦烈耳朵的手,挺着饱满的小胸脯,斜愣着赵桓道:“你这人,拿人家的亲人胁迫威逼,坏的很,姑奶奶现在命令你,把他的家人亲出来,不然的话,姑奶奶血洗了你的明王府。” 向来胆大包天、目空一切的小魔女依旧是那般横冲直撞、蔑视一切,她此言一出,门外的徐虹和骆威以及屋中的女婢却是不干了,三人齐声大喊,轰的一声劲气狂涌,刹那间在屋子里将秦烈和小魔女围了起来。 “大胆,敢对明王殿下语出不敬,你找死。”骆威为了立功率先冲了过来,心神一动,祭起了落魂大幡,当下屋中鬼哭神嚎。 那深不可测的婢女高手下意识将赵桓挡在了身后,徐虹也亮起了他的上品灵器长剑青锋长指。 秦烈见状,暗叫一声不好,屺罗的功力的确深不可测,但此处毕竟是帝都凌阳,不远的地方就是皇宫大内,内修殿高手无数,一旦动起手来,他们面对的将是整个赵国皇室最中坚的力量啊。 事已至此,秦烈也无暇多想了,呛的一声抽出了赤炼天刀,周身法力汹涌翻滚,长刀所向,刀劈华山,一刀将骆威的落魂大幡在第一时间格开,拉起屺罗的手道:“人太多,先走。” 话没有太多,直白而简约,就要带着屺罗飞奔离去。 赵桓见状岂容他乱来,大骂一声咆哮道:“放肆,明王府岂是你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把他们给我拿下。”他这般说着,自己却不动手,反而往后一退,高声道:“琉璃三老,助本宫拿下秦烈及此妖女,本宫便将王腾交给你们。” 话音落下,清净子三人同时扑了进来,一下子将秦烈和屺罗的退路封死。 秦烈暗暗咬牙,本来是来领人的,现在可好,人没领到,还把屺罗也牵连了起来,这丫头也是,即使冲动也得分个时候吧,这不是坏事了吗? 暗暗的想着,秦烈打定了主意,总不能把屺罗也拉下水,于是将赤炼天刀横斩而出,一道刀芒疾舞回光,骤然将整座小楼当场轰碎,几大高手都忌惮他的极品灵器,纷纷退开,那女婢拉着赵桓起纵飞落,飞出了翠婉楼。 秦烈见时机已到,拉着屺罗的小手焦急道:“先走再说。” “走?姑奶奶才不走呢。”出乎秦烈的预料,小魔女竟是在关键的时候将他的手甩开,一副怒气冲天的飞了起来,高高的悬浮在半空中,那倒塌的翠婉楼在她的脚下,小魔女视若无物,老气横秋大声说道:“姑奶奶要杀的人,还没有逃得走的,我再说一遍,把秦烈的家人交出来,不然,姑奶奶血洗明王府,踏平凌阳城。” 屺罗小脸涨红,非羞乃怒,其怒气冲顶凌霄,陡然间在头顶化聚黑云一片,乌漆滚滚,如暴雨来临。 屺罗的声音虽尖细,声浪却是洪亮翻滚,这一声不可一世的呐喊传荡了出去,整个凌阳城都震了三震,以明王府为中心的近十里方圆,人人听的真真切切。 闹市中,洪亮的嗓音如雷般传播开来,顿时惊动了整个凌阳城。 数以万计的人潮不约而同的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第一眼便看到了那凝聚的大团乌云笼罩在了明王府上空。 “魔,魔气,谁这么大胆子,竟然宣称要血洗明王府?” “天哪,莫非是血手人屠,刚刚还看见他进了明王府,难不成他要杀明王殿下?” “不会闹的这么大吧,帝都重地,内修殿高手如云,他哪来这么大信心?” “别管了,快过去看看,无论如何,那宣称血洗明王府的人肯定成了众矢之地了,好大的热闹啊。” “……” 吵杂群起的议论声接二连三的出现在凌阳都城的每一个角落,那些隐藏在帝都中的修真强者听到嘹亮的喊声不假思索的倾巢而出,目的一致的朝着风波乍起的明王府方向飞去。 愁云惨雾、杀气弥天,过不多时,明王府外围聚集了数以万计的人潮。 而在明王府内,同样是一股剑拔弩张的气氛,屺罗这殡天之怒,发的让秦烈的心冰凉如水,暗自埋怨着丫头的胆大包天,又担心她会为了自己陨命凌阳,急切间,秦烈拔身而起,飞向屺罗。 二人本来相距不远,但是有人比秦烈的速度还快。 “秦烈,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带着一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就想蔑视皇威,你真不知好歹。”骆威总算找到了发泄的机会厉声谩骂了起来。 “丫头,别闹了,快走啊。”秦烈哪里管得了太多,如今只有六个丹阳高手,要走还来的及,这要是再晚上片望,想走都走不了。 他扬起赤炼天刀便要冲向骆威,看见当中还挡着一个徐虹和琉璃山的三大长老,刀气亮起,斩阙疾舞,刹那间便蓄足了十三重劲。 杀出一条血路。 秦烈暗想。 “区区二人还想在此耀武扬威,不知好歹。”徐虹也怒了,青锋长剑寒光乍起,唰唰唰便刺出漫天的剑影。 混战将起,战意沸腾…… 不知不觉,明王府上空到处都是撕空的剑气刀劲…… 秦烈这边一下子遭遇了三个对手:徐虹、骆威、清净子…… 另外两人,合身扑向屺罗…… 就在秦烈以为此战必将是他人生中十死无生的战斗的时候,诡异的事发生了。 “把姑奶奶的话当作耳边风,那就让你们瞧瞧姑奶奶的厉害……” 呼! 天边的屺罗魔气附体,黑光缭绕,几如一灭世大魔将,纤纤玉手连连挥动,大魔掌印凌空拍来,直奔先前一人徐虹身后拍去。 徐虹早有防备,持剑作挡,左指轻挥,灵光环绕,正待祭出法器,可惜他以为能接下大魔掌印,结果却是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黑色的掌印凌空拍下,势头之足无法言喻,剑锋刚刚挡住掌印,众人便听到轰的一声炸裂之响,徐虹手中的上品灵器飞剑竟在一瞬间被拍成了无数段,当场毁掉。 不仅如此的是,那掌印去势如虹,下一刻拍在了徐虹的头顶,之前的炸裂之响还未消陨,又是一声轰鸣当众响起,徐虹的身子,竟如西瓜一场炸的血肉横飞…… “这……” 刹那间,刚刚掀起的混世大战在一个很巧妙的时刻陷入了沉寂当中,整个明王府数十里方圆,时间仿佛凝固了一样。 第295章 双魔叱天 明王府上空,一蓬巨大的血花团当众炸散而开,顿时惊爆了无数修真者的眼球。 空中血花未洒,人们眼中还勾画着徐虹死前的一幕,上品灵器、丹阳中期修为,甚已经到了四层境界,就这么轻而易举,被人一掌拍死? 恐怖的疑云在空中散开,那血花炸成血雨的一幕彻彻底底的惊呆了在场的所有人。 明王府翠婉楼上空的赵桓和香凝、杀向屺罗的清玄子和清音子、围打秦烈的清玄子和骆威,以及秦烈本人,都用着一模一样的惊恐神情呆呆的望着高空中那血腥的景象…… 神思中,好大一个震撼压迫着心弦…… “这……丫头,好恐怖的修为……”秦烈眼晴瞪的跟牛眼那么大,吓的直往肚子里咽口水。 徐虹,丹阳中期修为,在善州排不进前十,至少也是前二十人物,如此深厚的修为,就这么简简单单的被一个丫头骗子使出了法术一掌拍死?那得多么恐怖的实力才能办到? 秦烈一直就知道小魔女的修为深不可测,但也不带这么变态的吧? 一掌拍死一个丹阳中期,恐怕只有丹阳大圆满动手了超过四级的法术或者玄技才能办得到…… 难不成那大魔掌印是一门极端可怕的四级法术? 秦烈脑子浑浑噩噩的就像一团浆糊,不得不说,这一幕实在太惊人了,丫头果然没说大话,他的确有血洗明王府的本领。 震惊间,秦烈内心不禁出现一个问号,这丫头到底什么来头,竟有如此恐怖的修为? 他这般想着,天上的屺罗已然使出了大魔掌印的秘法,挥空飞出了掌印多达数十,一只只魔掌比墨盘都大了一圈,清冷深邃的目光撇过秦烈,嘴角傲绝无双的轻蔑上扬,一脸的杀气腾腾道:“还看着做什么,跟姑奶奶杀他个血流成河,姑奶奶还就不信了,要几个人要不出来?” 秦烈行事向来小心,可也并非没有血性,闻言之下,豪气顿生,抽刀断水,斩阙苍穹,一刀劈向面对自己最近的骆威,同时发动了上万斤的重力领域禁制。 “轰!” 重压落下,骆威全身都缩成了一团,刚刚那一幕极度骇人,以致让他忽略了秦烈的存在。 做为曾经在昆西跟秦烈浴血雪岭的唯一一个丹阳期高手,他怎会不清楚秦烈的强大,感受到那无往不利、源头不明的庞大威压,骆威魂都飞没了:“手下留情,秦……” 那个“烈”字到底是没说出来,重压之后,便是一记近达数尺的刀芒,火光交炽间、戾气横生,噗的一刀,将骆威斩成两断。 鲜血抛洒,魔云遮天…… 小魔女魔性大涨,引得天惊地动,万里无云的高空,愣是被她浑然充沛的法力强行划出了一片黑暗的天地,大魔掌印绕天飞掠,游走徘徊,三下五除二便抓到了清音子和清玄子二人,此人的修为跟骆威一样都处于丹阳一二层的前期左右,法力有限,修为更谈不上强大,那魔掌一左一右将二人抓在了手里,浑力一捏,蓬蓬两声巨响,顿时炸成了两团模糊的血团。 赵桓、香凝和清净子早就看傻了,世间强者如林,他们也见过不少,可是如此可怕的还是平生觐见,小魔女屺罗的杀戮魔性已经笼罩了整个皇城,大有生人退避三舍的无敌之感。 秦烈只出了一招,对面则死了四人,这下他对小魔女屺罗的修为更加佩服了。 很显然,能做到这一步的绝非一个正常的丹阳大圆满,看来屺罗的修为已经是婴魂怀谷的婴府期了。 血腥的厮杀已经拉开了帷幕,狂刀不饮血岂有收鞘的道理,秦烈一扯长衫下摆,将内心的担忧抛至九霄云外,双目一冷,骤然运起《仙魔变》逆转阴阳的神功,元阳化元阴,顿时天边鬼气森森,配合着小魔女屺罗的滔天魔气,张口一喷,一只滚圆的黑色珠子化作黑光直掠天外,在其头顶悬浮了起来。 “残魂珠,收。” 四大丹阳惨死,英魂未消,这可是滋养收纳冤魂的最好机会,他巧妙的控制着元阴灵力,先前死掉的徐虹四人的地方,诡异的出现了四团白色的魂气,一并飞进了残魂珠里,不消片刻,里面飞出一、二、三、四——整整八只手持骨枪的鬼夫长。 残魂珠多年未用,里面的四只鬼夫长原本只有一只是归真中期,其余三只在归真前期左右,现在收了四大丹阳的阴灵魂白色,经过残魂珠转化,顿时多出四只归真后期的鬼夫长。 之所以转元阳为元阴,秦烈也是有着冷静的考虑的,眼下跟赵桓已经撕破了脸皮,屺罗又目空一切的在凌阳帝都掀起了腥风血雨,那就是不死不休的斗争,仅凭两个人当然不行,如今这个时候,越多臂助越好。 反正《斩阙刀法》不挑元阳或者元阴灵力皆可发挥,那领域法戒也是只吸收灵力便能助战,两大神兵都能有元阴灵力之下发挥出无穷的威力,何不唤出鬼夫长,来场酣畅淋漓的厮杀。 八只鬼夫长凶气滔天,令人恐惧的样子当场吓傻了数以万计的人潮,血手人屠大名鼎鼎,现如今秦烈形象大变,更平添了人屠威名,而之前秦烈使的仙门正统的道法与眼下魔门戾气合而为一,自然暴露了他的底细。 “元阳元阴互转,大名鼎鼎的血手人屠秦烈,居然是阴阳灵体的体质?” 凌阳都城群起的惊呼声犹如滔天巨浪,迅速朝着远处波及开来,不久之后,善州地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秦烈……该死……” 在香凝的保护之下好不容易逃出翠婉楼的赵桓此时已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他一直都知道秦烈是一个深藏不露的人,可是万万没想到独挑了一线天七大丹阳的家伙竟然到现在才暴露出自己的底牌。 阴阳灵体,仙魔同修,那可是万年难得一遇的顶级体质,此时他身边又有一个法力无边的小魔女,赵桓惊吓的喉头一甜,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来。 他又不傻,哪能看不出这二人联手会有多么可怕,秦烈暂且不说,单单那魔女,估计已经达到了婴府期。 遍数天下修行有成的强者,在善州境内恐怕只有太上皇才有资格跟此人交手啊。 “香凝,快护送本宫回龙腾啸日塔,请太上皇。” 内修殿,龙腾啸日塔,全善州精英汇聚之所,那里有着许多丹阳期的高手,而且赵桓知道,自己这次惹了大麻烦了,一个料理不好,没准整个赵国的皇室都有可能毁于一旦。 如今只有请出太上皇,方才平息此乱。 “想走?没门……” 赵桓的反应极快,可惜他永远快不过小魔女屺罗,由始至终,屺罗从未使出过除大魔掌印以外的法术,可单单大魔掌印,就足以让全凌阳城的人为之崩溃了。 “大魔掌印,去……” 唰! 天边骤现大手一只,遮天蔽日,呼啸着朝着赵桓飞了过去,赵桓已经吓的魂飞魄散,一边疯狂飞窜,一边大喊着家将府兵上来迎敌。 府内的兵丁将士高手隐士也是听话,不多时便杀上来一群,只不过小魔女看都不敢,因为下边还有秦烈。 “鬼夫长,给我杀……” 积压了许久的怒火彻底的暴发,秦烈双瞳如电、漆黑如墨,心定神展,元神精神力全然释放了出去,望着下面嗷嗷呀呀咆哮着杀上来的数以百计的刀斧手和修真者,丝毫不加怜悯的在残魂珠上喷了一口精气。 黑雾呈现,漫天鬼哭之声,无数冤魂从八只鬼夫长中飞舞出来,化成一只只阴灵鬼魂的面孔四处为虐。 与此同时,秦烈飞落到明王府,心念一动,领域法戒超八千斤重力禁制同时落下。 “轰!” 方圆十米,偌大一个鲜血圈子如同圆印一样印在了地面上,王府里的建筑悉数倒塌变成碎石瓦块,更有被碾压成粉,十米方圆,生灵涂炭,骸骨鲜血融为浆汤,模糊碎烂的一塌糊涂…… “啪!” 就在这时,小魔女的大魔掌印一掌拍飞了美女侍婢香凝,打的美人鲜血狂喷,随后几只大手掌上前一点都不怜香惜玉的将其当空拍死,另一只大魔掌印更是在赵桓逃离之前将其擒住。 用力一捏,秦烈吓了一跳,忙飞身纵入高空,大声道:“别杀他,有事还没问出来。” 小魔女屺罗闻言一怔,当即一咧小嘴露出虎牙,挑指一旋,剩下十几只墨盘大的大魔掌印则是稀里哗啦错落有致的全部落在明王府的府园之上。 十几只好大掌印威力极端可怖,拍落之处无不是建筑坍塌变成粉末,屺罗的杀性绝对是逆天的,无差别的攻势把整个明王府血洗了一遍,除了几个没有中招的地方,明王府有八成以上的地带都遭到了灭顶之灾,大魔掌印之下,地陷三尺、生灵俱灭。 “丫头,厉害,把他交给我吧。” 原本以来这辈注定要受人摆步委屈求全的秦烈此时豪气冲天,从小魔女的手上接过了被抓的赵桓,秦烈凶相毕露。 一大一小,两大魔头,犹如双魔叱天,无人敢靠近分毫。 第296章 举国震惊 皇城,帝宫,太和殿…… 天寒地冻的极北州地,唯有金碧辉煌、雕梁画栋的太和暖阁里热气腾腾春意融融,当朝国主赵胤理完了国事之后挥退群臣,只留下大国士荣卫、内修殿阁老童无邪以及三两宦官退回了太和暖阁里商议大事。 当朝国主赵胤头顶龙冠端坐太和殿,龙目微垂扫量殿中中年男子,此人与赵垣有三四分相像,三十出头的模样,卑躬屈膝眼中还含着些许泪光与委屈。 大殿里气氛阴沉,肃然庄重,老皇帝赵胤凝视半晌才淡淡的一叹:“煜儿,国事已毕,你奏请入殿,所为何事?” 殿下所谓“煜儿”的男子乃是赵胤的第四个儿子,也即是四皇子赵煜。 陡听上方叫唤,赵煜屈身下跪:“父皇,儿臣此来是专程请罪的。” “请罪?哼。”赵胤龙颜不悦,沉声道:“朕早便与你说过,昆西碰不得,你可听从?” “父皇……” “你还狡辩,我朝立都之时,高祖便有言训,三宗虎狼,赵室子嗣绝不可碰,此次辛亏有老六策划谋算,方借外力悄无声息的解决了南轩,灭了一线天,否则若有风声传出,岂不影响我朝维系了千载的国泰民安。” 老皇帝赵胤吐字如刀,句句戳向赵煜的心坎,更不其解释的机会:“你不用再说了,朕心已决,垣儿胆魄修为皆在你之上,又深明事理、了解圣心,更对祖宗言训言听计从,朕知你们皆有报效国家之心,只是人生有一步走错,便再无机会悔过,其实你应该感激老六,若非是他,日后你必受南轩操控,还怎么把握朝政。此事朕不怪你,不过日后,你就好好的当你的藩王便是了。” 堂堂四皇子,昔日最有实力与三皇子、六皇子夺嫡的赵煜,如今在太和殿中竟是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叫了两声父皇便会训的狗血淋头,赵煜紧咬着牙关,没有了昆西一线天的相助,他现在是孤掌难鸣,以往的宏图大志,落得今日变得了梦幻泡影。 他不是没有手段,更不是没有实力,但就像赵胤所说,一步错,满盘皆输。 今日赵煜就是来认命的。 听着皇父在上方训示,龙尊的两个贴身护卫两眼望天对他视而不见,赵煜恨的咬牙切齿,几经思虑准备好的一番说辞没能说的出来,不得已从权道:“父皇教训的是,儿臣知错了,父皇请放心,儿臣日后定当以求仙之心修身养性,绝不在跟三皇兄和六皇弟有任何嫌隙。” 原本想在朝堂上再争取一番,结果落得个无疾而终的下场,赵煜知道,自己的人生走到这就算是结束了,以后他只是一个藩王,也许有朝一日会在道途上有所成就,像那隐居在北庐山的太上皇一样颐养天年、求仙问道,但绝不会再与九五龙座再有任何的关系。 当然,夺嫡已经失去了资格,赵煜并没有完全放弃自己,他想了想道:“父皇,儿臣最后还有一事,请父皇答允。” “你说。”赵胤已经对这个儿子失望了,其实本来,赵煜比赵垣和赵弘更有能力接登大宝,奈何当年与昆西一事在内修殿东窗事发之后,赵胤便对赵煜失去了信心,否则这次,他也不会轻易的让赵垣在昆西得手到头来赵煜连丁点消息都收不到。 国家大事为上,赵国的历代国主皆是如此。 赵煜道:“儿臣想加入内修殿,避世不出。” 赵胤龙眉一紧,赵室皇族早在八百年前便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只要是赵家的子弟一旦申请加入内修殿成为护国内修殿修士的一份子,就真的将与世隔绝,除非遇到国难,或者有当朝国主的亲命调遣,否则将永世不出龙腾啸日塔。 赵煜下定决心如此,到是让赵胤十分意外。 “你……可想好了?” “回父皇,儿臣想好了。” 赵胤幽幽一叹,都是自己的心头肉,不能一碗水颠平,赵胤也是心伤思哀,可惜龙座只有一个,总不能让他最喜欢的三个儿子全都坐上去吧,煜儿有此心愿,看来已经下定决心不去争夺九五之位了,这到是一件好事,否则再来个同室操戈,这心也没办法再操了。 赵胤点了点头,随即问向身边的童无邪,问道:“童阁老,你的意思呢?” 童无邪乃是内修殿之主,修为虽然不及荣卫,但也是丹阳六层的后期强者,说句不客气的,真打起来,荣卫真不敢肯定他就一定能打的过童无邪。 童无邪闻言身子微倾,老态龙钟的样子看上去让人根本不会以为他是一个有着丹阳六层后期实力的地仙强者,他用着沙哑的嗓音回道:“回陛下,凌王爷天纵奇才,年少时便有太上皇指点迷津,如今更得丹阳大道,又有此心,实乃是皇室之福,陛下若能首肯,当然是一件好事了。” 他说话的时候任何地方都不看,想来也是人精一个,绝不对朝政多言,赵胤信任就是因为童无邪从来不关心朝政,更不关心谁会当皇上。 赵胤点了点头,对赵煜说道:“也罢,煜儿,由即日起,朕亲封你为内修殿大阁士,你的王府里还有家眷,朕再给你几日时间,安顿一下家眷,再去龙腾啸日塔。” 此令一下,赵煜的九五至尊的人生就算是从此结束了,虽然以有仍有留恋,但昆西一事实在打他个措手不及,再想翻盘已无可能。 说不得,如今他的心里最恨的还不是赵垣,而是那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头来的秦烈。 该死的秦烈,要不是你,本王岂会败的这么惨,等我从龙腾啸日塔中学艺有成出来,定杀你全家,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抱着满满的怀恨心态,赵煜慢慢起身,这就要退下去。 上方赵胤安排了此事心情十分舒畅,三个夺嫡的儿子现在少了一个,而且还完好无损,他自然欢欣。 “荣大国士、童阁老,现在商量一下皖东和陵南的事吧。” 他一边说着这个,心里已经有了全盘的计划,正在退出的赵煜也是听的仔细,耳根耸动间只觉得那龙椅离自己越来越远。 而就在赵煜将要退出太和殿的时候,忽地,一阵异风吹进了暖阁,殿外一名内修殿的殿士腾云而来,到了暖阁前没经通传便冲了进来,此举断断然的不妥。 赵煜下意识的站住了脚,随后便听到童无邪和两侧的精兵纷纷咆哮了起来。 “大胆,不经通传,擅闯内殿,该当何罪。” 此一声咆哮传自童无邪,那人顿时被吓的双脚发软跪在了地上,也没有任何铺垫,直叫了一声大事不好了皇上,然后才急急说道:“启禀陛下,东城明王府遭不明人士血洗,明王已然落在歹人手中,性命不保。” “什么?” 各自惊异之声群起太和暖阁,此声一下,赵胤、荣卫、童无邪纷纷奔下台阶,四皇子赵煜两耳一颤,犹如五雷轰顶,不自然的嘴角扬起一个兴奋的弧度,心想:谁他娘的这么大胆,敢把老六那个犊子给灭了,真给老子解气啊。 他这般想着,立刻回过身来也不走了,急匆匆的奔入大殿问道:“你说什么?谁胆子这么大?人现在在哪里?快说!” 他所问也是赵胤想问的,不过赵煜此时的心情却像是迎来的三四月份万里沃野盛开的百花一样心花怒放。 那人立刻回道:“歹人身份已然查明,正是数月前孤身一人平灭了昆西一线天、有着“血手人屠”之称的秦烈,事情起因源于今早,不知是何原因,秦烈造访明王府,当中发生之事暂且不详,只知道一炷香之前,那秦烈与明王殿下一言不和与府中大打出手,连杀徐虹、骆威、香凝、清玄、清音五大高手,血洗了明王府,陛下,如今明王殿下已落入秦烈手中,还请陛下出兵啊。” 这人到也是干脆利落之人,三言两语便将事情起因发展以及目前的结果言叙极明。 只不过此事听起来简单,但背后的意义却是无比的重大,赵胤等人听完,无比的震惊。尤其是荣卫…… “这不可能,那秦烈我见过,若是一对一到有可能与徐虹一较高下,可明王殿下身边尚有香凝,他是如何得手的?” 数月前他受命相助赵垣于西北二十二峰座伏杀南轩的时候,秦烈有的修为如何他是亲眼所见,严格说来,秦烈的确有过人的实力和精明头脑,但是还远远不至于在明王府三大高手身边把明王捉了去,难到是见了鬼了?秦烈怎么会这么厉害? 荣卫眼中充斥着浓浓的震撼,连带着童无邪也是一般无二的难以置信。 “荣大国士言之有理,老朽虽未见过秦烈,可明王殿下回宫呈报的时候也曾说过此人,资料上所说的秦烈不过是有些运气的散修罢了,何况当初南轩并非秦烈所杀,他是如何杀掉徐虹和香凝的?” 第297章 情义绵绵 沉重的太和暖阁洋溢着一股令人喘不过气的味道,前来通传之人听到两大国老询问,连忙回答说:“回陛下,秦烈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身边还有一个双十年华的魔女,明王府一干高手,皆是此女所杀,臣等远观,看不清此人来历身手,但其气势却是十足强大,至少,不会比荣大国士差。” “什么?还带来了帮手?” 此言一出,赵胤无论如何都谈定不下来了。 若说只有一个秦烈,哪怕赵垣在他手上赵胤也不会担心,毕竟内修殿高手如云,随便叫出几个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将秦烈缉拿归案,可是现在冒出个神秘的魔女,臣属还说此人修为不弱于荣卫,赵胤冷静的下来。 “放肆,大胆秦烈,闹完了昆西又闹我凌阳,当朕不存在吗?国大荣士,随朕出宫前往明王府,朕倒要看看,他秦烈到底是生了三头还是长了六臂,童阁老,朕命你马上集结内修殿二十一名殿士,随朕一起出宫,捉拿秦烈。” “是……” 看着赵胤、荣卫、童无邪三人气势汹汹的飞了出去,四皇子赵煜心里早就乐开了花了,先前还发誓赌咒学艺有成之后拿秦烈开个刀,现在心里却是另外一幅光景。 看着赵胤三人背影,赵煜的嘴都快咧到耳朵后面去了,心里痛快的想着:秦烈啊秦烈,你到底是本宫的克星还是命中的福星,本宫不得不说,你干的真漂亮,最好直接杀了老六那小子,这样,本宫仍有机会荣登大宝啊。 心里腹腌着,赵煜慌忙跟了出去:“父皇,等等儿臣。” …… 明王府一战举国震惊,东城府邸被血洗一事早在事发之后不出半炷香的时间传的沸沸扬扬…… 回望明王府,此时王府十数丈外的高空中,偌大的一团魔云在皑皑晴空肆意的翻涌,那魔云笼罩方圆数里,如同风暴降临。 魔云之下,愁雾惨淡,掺夹着血沫子的咸腥空气压的方圆数里地带所有民众人群喘不过气来,凌阳百姓几乎全都围在明王府外,从空中俯瞰下去,几乎大半个凌阳城的街道都已经人满为患。 目放四野,上至皇室贵胄达官显贵、下至平民百姓犯夫走卒,无不用着惊骇欲绝的目光仰头瞩目中空中那两个气势骇人的雌雄双魔而寒颤若襟,寒风烈烈,如刀如剑,而搁在那魔云之上、王府之上的数十米方圆之内,却无人再敢踏前一步。 可想而知,自千年前赵家高祖赵彦定都凌阳伊始,至今有上千载传承,无数岁月中从来没有人敢在帝都中闹事,莫说袭击偌大一个王府,就算在市井中杀人,也要掂量掂量赵国皇室在凌阳的影响力,何况眼下,那两个魔头居然当着数以万计的目光辣手血洗了明王府。 这简直是举世瞩目震惊善州的大事了,绝对比当年赵彦独身一人独挑善州诸国无数强者还要令人心惊。 冷风如刀割面,明王府外围精兵如林、强将似海,所有驻守在帝都的八门四营数十万兵马都集结在城里城外,刀斧在身、重甲裹体,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而在明王府四周,更是有着无数的修真者、修魔者虎视眈眈,那些都是在朝野中有着不俗地位、平素里养尊处优的国士,个个修为不俗,若看丹阳期修为的强士,没有五十也有近三十人,除此之外,大量的归真期修真者无处不在,早就已经将明王府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以及天上地下围了个水泄不通。 街道上人流如海,议声如潮,数以万计的人群正对着天空指指点点、腹腓争论…… “厉害,真的很厉害,几个月来天下盛传血手人屠之名,没想到此人如此胆大包天,灭了一线天也就罢了,如今更是杀到了皇城,血洗的明王府,真是厉害啊。” “是啊,先前在街上看到他求见明王的时候被几个守府的精兵喝退,还以为是哪里来的毛头小子,原来他就是血手人屠,果然好气魄。” “我看血手人屠还在其次,关键他身边的魔女修为非同一般,你们难道没看见,就连明王殿下的贴身近卫徐虹都被人拍死了,另外几个也是丹阳期高手吧,居然没有人是那魔女的对手。” “你懂什么?血手人屠不厉害?不厉害人家能找来这么可怕的帮手?要我说,血手人屠在昆西的时候还没有展现出全部的本领呢,要是当日就有这魔女,别说一线天了,他们两个跺跺脚,哪怕是皇城就要颤上三颤。” “没错,没错,唉,也不知道他和明王有什么恩怨,这可是皇城啊,内修殿、龙腾啸日塔的眼皮子底下,居然搞出这么大的事,真不知道结果如何,要是秦烈全身而退了,皇家的脸面还不得丢尽啊。” “唉,这种事谁又说的清呢,要我说,秦烈敢这么乱来,肯定是有准备的,说不准啊,善州的天又要变了。” “……” 正午时分,硕大的高阳掩映着天边的那片黑到了极致的浓云,坊间街道到处都是七嘴八舌、看法不一的谈论声。 空中寒风凛冽、骄阳黯淡,更有无数叫骂声此起彼伏。 “秦烈,你好大的胆子,快快放了明王殿下,否则你休想活着离开。” “秦烈,放开明王殿下,今天你惹下如此祸端,已受九族牵连之罪,你不想活了吗?” 咆哮声、谩骂声,一浪高过一浪的压过来。 魔云之下,秦烈却是视若无睹,手里擒着赵垣,他知道此事已经没有转寰的余地了,拎起吓的浑身颤抖的赵垣大声盘问:“赵垣,我再给你一机会,我的家人在哪?” 此时的赵垣能不心惊? 根本不可能。 起初他以为秦烈不敢乱来是因为王府中好手无数,又有皖东三大强者在侧,秦烈便是插翅也难逃,可是现在,一个横空杀出的魔女让他的全盘计划告吹,更让他难以置信的是,那魔女竟然能无视徐虹、香凝几大高手,招招屠命,赵垣忍不住在想,这魔女究竟是哪来的?为什么会这般厉害?如此实力,怎么会听秦烈的话?不惜与皇室作对,大杀四方? 难道他不怕北庐山的太上皇吗? 赵垣无比的心惊,也是吓的不轻,不过此人确实有点能耐,即使性命落在了秦烈的手里,仍旧一副死倔的样子,强自镇定的笑出声来,十分狂妄道:“秦烈,你别以为抓了本宫就可以全身而退,你的家人还在本宫的手里,本宫要是死了,他们一样活不了。” 赵垣哈哈的笑着,声音战栗而嚣张:“而且我不怕告诉你,再过一会儿,龙腾啸日塔里的内修殿士就会全数杀来,你以为你胁持了本宫就可以为所欲为吗?哼,你做梦去吧。现在本宫给你一条路,放了本宫,本宫答应留你一条全尸。” 身居高位、无所畏惧,赵垣的阴险已经融化到了骨子里。 还别说,他这么一说秦烈还没真办法。 咬牙切齿间,秦烈刚要说话,旁边的屺罗却是愤怒的叫了起来:“跟这种废什么话,让我来,我先抽了拔了他的皮,再抽了他的筋,把他晾成人干,我看他还敢口出狂言,臭小子,别以为你是皇子姑奶奶就怕了你,姑奶奶今天告诉你,我就是把你杀了,你那皇帝老子也不敢管。” 魔女就是魔女,此言一出,饶是赵垣都打了个哆嗦:“秦烈,你要是让她杀了我,你的家人也休想好过。” 秦烈皱头紧皱,心思却是万般透明,他知道赵垣的话说的没错,他就是拿这个把柄来要挟自己,家人的性命不能忽视,秦烈连忙将赵垣拉到了身后,对屺罗道:“丫头,我知道你关心我,可此间之事已经非你我能掌控,那内修殿高手如云,若是身陷重围,我不敢保证能全身而退,不过你可以,丫头,你听我的,马上离开,好吗?” 相处时间不长,秦烈已经把屺罗当成了过命的朋友,尤其此次为了救自己的家人,屺罗敢与整个赵国为敌,更加让秦烈大为感动,他不想屺罗受伤,一点都不想。 只是他没想到,明明是关心魔女,后者却是被激怒了。 小魔女怒道:“你说什么屁话?姑奶奶是临阵脱逃的人吗?我告诉你,今天,你的家人我救定了,不止是救人,今天谁敢拦着咱们,姑奶奶就杀他个血流成河、昏天暗地,我倒要看看,赵家有什么能耐拦住姑奶奶。” 秦烈怔怔的望着小魔女,半晌没言语,所谓交浅言深,这泛泛之交竟然变成了同生共死,实在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本不是个拖沓之人,乍听此言,心中涌出无限豪情,哈哈大笑道:“好,丫头,有你一句话,我就安心了,丫头,如果今天我们能安然无恙的闯出凌阳,日后你就是我的秦烈的亲人,谁敢动你,秦某就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说定了?”小魔女突然间愕然的笑了起来,笑的比春季盛开的百花还要灿烂。 二人目光交错,暖暖的情意包裹,微笑间再无所惧。 恰在此时,一道赤焰之光飞掠而近,伴着那杀气腾腾的气势,空中响起阵阵洪亮之音。 “秦烈,放开明王殿下,有话可以好好说。” 来人,荣卫…… 第298章 你敢赌吗 撕空的劲气不止一道,伴随着大国士荣卫出现,其身后断断续续飞来二十道人影。 明王府上空剑拔弩张、气势凛冽,本就强敌无数,突然又出现了二十余名顶尖丹阳期高手,整个凌阳顿时为之沸腾了。 街市坊间呼声连起,所有人纷纷目露羡慕敬仰般的看向那一个个平素里在内修殿龙腾啸日塔中不世出的强者,四下人声鼎沸,几乎要将天翻了个个。 “荣大国士,老天,那可是本国响当当的第一高手,丹阳期大圆满的荣大国士啊。” “后面那人是童阁老吧,据说三十年前童阁老南海一战之后从未出过皇宫,没想到今天他也来了。” “还有后面二十二名内修殿士,我的天,秦烈这下算是捅了大篓子了。” “内修殿士,他……” 群起的惊呼声尚未全部传来,忽然一个身着龙袍、头戴龙冠的老者御剑出场,此人就在荣卫和童无邪的中间,一身紫华披挂,格外醒目耀眼,所有人定晴一瞧,顿时掀起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是皇上。” “轰!” 赵胤一出来,大街小巷的人群纷纷跪倒在地,齐声同呼:“吾皇万岁万万岁……” 恭敬之声远传万里,整个帝都都安静了下来。 秦烈闹了这么一出,把当朝国主都引出了金峦殿,可见此事已经大到弥天的地步了。 千呼万唤中,赵胤腾云而来,身为当朝国主,他的实力虽非无人能及,却也是一名丹阳期的高手。 说来这个赵胤也是有做皇上的命,话说赵家传承千载到了他这一辈的时候,满朝皇子中只有他一个人达到了丹阳期,当然无可厚非的,皇位落在了他的身上,只不过赵胤此人天赋有限,到了丹阳期之后就止步不前,接任九五至尊之位多达三十年,愣是没能往前踏上一步,故尔,太上皇传旨让他将皇位让出,给年轻有为的下一代人执掌,这才有了后来众子夺嫡的争端。 不过身为赵国国主,赵胤的气派确实无人能比,凌空飘来,修为虽不精湛,却可以让万众俯首,在他身边,唯有荣卫和童无邪可以安然而立。 “秦烈,放开明王殿下,有话可以好好说。” 荣卫一嗓子喊出来,天惊地动,看来是替皇上在说话,凌阳城鸦雀无声,唯有修真者和修魔者身上劲气狂舞,撕天裂地,风鸣不止。 秦烈抬头一望,心中难免受到一番震荡,这般阵势,他也是第一次见过,哪能做到泰山压于身前而色不变。 不过他相当沉稳,感受着万众庞大的威压,愣是把身子拔的笔直。 豁出去了。 不怕死则无畏,既然跟皇室翻了脸,横竖就是命一条。 他稳稳的往前踏了一步,伸手将赵垣像小鸡似的提了出来,扬声道:“荣卫,在昆西的时候我们见过,你也知道秦某人到此是为了什么,想让我放了赵垣,我只有一个要求,还我秦家人,送我们离开善州。” 强权在前,秦烈毫无惧色。 只是此言一出,龙颜大怒,赵胤横空踏出,声音高朗道:“放肆,在朕面前,岂由你这小儿逞威,来人,把这逆贼给朕拿下。” 赵胤就是赵胤,旁人怕秦烈鱼死网破,赵胤却是不怕,一声令下,无数高手掠至高空,疯狂推进。 秦烈瞳孔缩了一缩,心说这赵胤心狠,连自己儿子的命都不要了,见众人几欲杀来,秦烈目光一凝,将赤炼天刀搁在了赵垣的脖子底下:“我看谁敢。” 还别说,这一声喝出的确吓住了所有人,就连赵垣都冒出了一身的冷汗,他知道秦烈的手段,这可是一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头,肝胆欲裂间,赵垣赶忙叫了一声道:“都住手。”随后他说道:“秦烈,你当真要跟本宫拼个鱼死网破吗?” 秦烈阴着脸把头凑了过去,用着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道:“赵垣,你别跟我谈条件,我知道今天我走不了,但是我死,也一定拉你陪葬,你敢赌吗?” “我……”至此,赵垣终于吓破了胆,他知道秦烈向来言而有信,而此般局面也绝非他能控制得了了。 “父皇……”赵垣正要说话。 不曾想赵胤却是朗声说道:“垣儿,你莫担心,有父皇在,他绝不敢动你。”这般说着,赵胤面不改色,沉声道:“秦烈,你敢杀吾儿,朕就敢灭你全家,不要以为朕不知道,你秦家虽灭,但外戚尚存,在善州,朕一句话,不出三日,可叫与你秦家有关系的外戚一个不留,你可敢赌?” 明王府上空针锋相对的局面如弓弦紧绷,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赵胤已然发话,他居然拿自己的儿子跟秦家所有外戚来赌,正如此前秦烈与赵垣所说“你敢赌吗”,双方不知觉的僵持了起来。 身有牵绊的确让秦烈无比痛苦,他这一生从惧任何人,但自从老父惨死,他便心系秦家,说实话,真的赌起来,他绝不如那灭绝人性的赵胤要来的痛快。 只是此时已成僵局,究竟如何是好,秦烈实在拿不准。 不远处的赵胤得意洋洋,四周内修殿士如狼似虎,荣卫心中担心,暗中发问:“皇上,难道真的跟他赌?” 赵胤自负一笑道:“朕虽半生戎马,却也是一国之主,朕看人不会错,此子虽心狠手辣,却对族人一心一意,岂是那般容易敢施辣手的,看着吧,他一定会放了垣儿。” 满是自信的嘲笑的望着秦烈,赵胤成竹在胸。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极其平淡却听起来令人心头冰凉的声音响彻了起来。 说话的正是小魔女。 听着赵胤口气极大的说完,小魔女咯咯的笑了起来,对秦烈道:“秦烈,如果我说我能帮你踏平了凌阳城,你敢不敢赌?” 又是一句! 高空骇然之声顿时起伏波动,片刻间,所有目光都落在了小魔女的身上。 踏平凌阳城? 好大的口气。 就算你实力再强,能是这数十万精兵良将、近百顶尖修士的对手? 这牛皮吹的也太大了。 赵胤眉头不自觉的蹙在了一起,其实在他来的时候就发现了秦烈身边的魔女,并刻意用元神精神力查探了一下对方的修为,让赵胤震惊的是,那魔女的身边似乎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他的气息全数隔绝了出去,以致于到现在为止,他竟然衡量不出魔女的身手。 不过就算这样,赵胤也不相信魔女会是他全部皇室内修殿士的对手,双手难敌四手、好汉还架不住人多呢,这女娃娃想来来头肯定极大,已经养成了目空一切的毛病,自觉法力无边,其实心比天高,要不然,他能跟秦烈这样的人混在一起? 自以为是的赵胤瞬间给魔女定了性,悠然自得的笑道:“秦烈,儿女情长、英雄气短,莫要一世英名毁于这魔女的手中啊。” 秦烈看着屺罗,听着赵胤的挑唆,纠结的情绪几乎陷入了混乱的状态。 “打,或不打,的确是个难题,但是今日之事已成定局,即便放了赵垣,自己能有活路?开什么玩笑?就凭赵家人手段,结局早就定下了。” 心思转动,秦烈放松着笑了起来,看着屺罗道:“丫头,我这一辈子没对不起任何人,唯独对不起你了,不过我赌你赢。” 他说着上,手腕一紧,赤炼天刀猛的就往赵垣的脖子上割去。 如此举动,登时引起了全场大哗…… “混账……” “放肆……” “不要……” “噗!” 群起的叫喊声已经不入秦烈的耳朵了,这一刻,他已经下定了决心顽抗到底,天刀一错,一蓬鲜血飞上长空,将那黯淡的天色都炫出一抹瑰丽的红…… “搜魂!” 人头飞起,并没有脱离秦烈的掌控,身上印染着赵垣的鲜血,秦烈一把抓住了空中的头颅,飞快的施展出魔门秘法搜魂术,直接取出赵垣的记忆,同时也知道了秦家人的下落——明王府大宅后院的地牢。 “丫头,人在下面,救人,走。” 一怒杀人,赵垣到死都没能瞑目,那被甩出去的头颅上双眼圆睁,尽是难以置信之色,可惜如今眼如死灰尘,再也看不到人间风景,更无法凌驾于万众之上。 “找……死……” 这一刀,终于激怒了赵胤,龙颜大怒间,赵胤咬着牙下达了格杀的令谕:“杀,给朕把此贼子大卸八块。” 赵胤的吼声就像惊雷在天边滚过,大地都颤了三颤,一时间,围聚在周围的丹阳期高手全部飞了出去,各种各样的灵器法器飞到了天外化成一道道凌厉的华光聚成天罗地网之势铺天盖地的落了下来。 “丫头,走啊!” 秦烈见屺罗没动,心下大惊,回身便要伸手拉住她。 可是此时的小魔女却是双眼望天,毫无惧色,他的左边是杀来的荣卫、右边是内修殿阁老童无邪,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到处都是丹阳期高手,元阳丹火、元阳丹火无处不在,仙与魔正邪两道尽皆出现在她的身边左右。 如此阵势狠狠的震惊住了所有人,望着那天边将会被铺天盖地的灵器吞噬的小魔女,街道上几乎大半人数全部闭上了眼睛,不想看到那血腥一幕的出现。 只有秦烈飞身扑向小魔女,紧紧的将他抱住,将祭出了铁灵罩、祭起了灵力护盾,他已经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也要保住屺罗的性命。 时间好像静止住了,五颜六色的光华带着撕天裂地的劲气紧紧围着屺罗的身边,有的灵器甚至已经距离屺罗只有数寸远近,很多人似乎看到了那血肉横飞的场面。 可是就在人们以为秦烈和小魔女必死无疑的时候,屺罗忽然慢慢的竖起了一根手指。 那纤细如葱的指尖,骤发出一道黑到极致的寒光,无限扩大…… “你们找死,怨不得姑奶奶了,大魔泯日咒……” “轰!” 一道黑光从指尖上绽放而出,转瞬间弥漫了天际,恐怖的魔气迅速波及开来,刹那间将所有飞来的灵器笼罩了起来,而后一声巨响,整个凌阳城发生巨大规模的地震,待到人们看到天际那黑光变成一轮黑色的太阳的时候,所有的灵器都在那一刻全部被弹飞到远处。 第299章 太上皇 惊天动地的轰鸣之声不受控制的激荡了起来,整个凌阳城都被那突然出现的黑色太阳吞噬…… 大地陷入沉沦、艳阳不再高照,那浓浓的黑云一时间放大了无数倍似的,疯狂的吞噬着天地灵气,恐怖的爆炸声还没有停下,所有人都震惊的发现,他们祭出的灵器无一例外的被震飞到了天外。 众所周知,灵器是需要用滴血才能认主,其中蕴藏着修真者的一丝精气和元神,所以才会听命于修真者和修魔者驾驭,一旦灵器受伤,修真者和修魔者也必会受到一定的伤害。 数以百计的灵器,从最次级的下品灵器到最高级的甚至出现了法器,都没有任何例外的被那黑光弹飞。 不仅如此的是,而接下来呈现的场面,却是让所有人都无法接受的,那些遭到大魔泯日咒一击的灵器主人如同心口被一记重锤狠狠的敲打了一下似的,轰的一声,以荣卫、童无邪为首的数十名丹阳期高手,竟然在同一时间向外狂喷出一口狭长的血箭。 “噗!” 数十人同时喷血的场面引起了全场大哗,而最让人心惊的是,那些祭出灵器,修为还不足以堪称地仙的归真期、灵虚期修士,皆是在同一时间爆体而亡。 轰隆隆如雷鸣般的巨响一浪高过一浪,大有无休止的气象,数以百计的修士当场爆体而亡,漫天的鲜血内脏四处横飞、支离破碎,仅一瞬间的功夫,龙腾啸日塔二十二名殿士、近三十名榜上有名的赵国国士,全部重伤,除此之外,数以百计的精锐修士当场陨命…… 一招。 仅仅一招。 那一声大魔泯日咒,不仅在瞬间吞噬了太阳,将赤金艳阳变成了黑色的耀日,更在同一时间抹杀了数百强者…… 静! 死一般的静! 凌阳帝都,数以万众的人潮,天上地下,修真者、修魔者,所有人都被这一招吓的三魂不见了七魄,就连那号称除赵国太上皇之外的天朝第一人荣卫,都不可避免的脸色苍白了起来。 帝都脚下,落针可闻! 赵胤脸都吓白了,堂堂一国之皇义气风发的姿态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就像是一个一山间老叟遇到豺狼般的惊恐眼神。 “这……这怎么可能?这么多人,居然一招就被她击败了?” 童无邪呕完了血飞快的凑了过来,拦在赵胤的面前神色间尽是惧怕:“陛下,此女修为实在惊人,我等不是对手,请陛下速速回宫。” “童阁老,连你也……”赵胤拿下的是盛世昌隆的赵国,哪里经历过这种场面,此时他已经吓的两脚都软了,一身法力想不起如何催动,要不是童无邪接着,恐怕早就掉在了明王府的院子里。 话说到一半,荣卫脸色苍白的飞了过来,护住赵胤道:“陛下,唯今之计,只有请出太上皇了。” “荣大国士,你……” 他还没说完,荣卫摇了摇头:“臣以为恐怕连太上皇也……” “什么?” 有些话不必说尽,赵胤自能体会,在荣卫的眼里,恐怕连高高在上的太上皇,都不一定是魔女的对手。 秦烈紧紧抱着小魔女,瞳孔无休止的扩张扩大,那一幕惊人的景象一样落在了他的眼里,也像其它人一样狠狠的被震惊着。 一招灭了数百人,还震伤了数十名丹阳期的高手,这丫头究竟是什么修为? 其实秦烈老早就猜过小魔女的修为根底,而且还是两次,第一次是他在对付自己的时候使出的大魔掌印,那时他便认定小魔女是与南轩、荣卫不相上下的人物,可是一个时辰之前亲眼看到小魔女以雷霆手段抹杀了明王府四大高手的时候,他就意识到屺罗的修为肯定已经达到了婴府期。 然而…… 现在是怎么回事? 虽然没有见过婴府期高手,但也不会变态到如厮地步吧,这简直不是一个人类能干出来的事啊。 秦烈震惊的望着小魔女,二人的距离如今可以称作耳鬓厮磨,嘴唇在小魔女那灵秀的耳垂下划过,没有触碰,却能感受到那强势之外的幽然清香,他静静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半边脸颊,粉柔与潮红尽显,吹弹可破。 实在难以想象,这样一个佳人居然有如此恐怖的实力。 “丫头,你……” 秦烈从后面抱着小魔女,一时间忘记了男女授受不亲,而后者也没有任何排斥与敌意,相反洋洋自得的说道:“怎么样?赌我赌对了吧?我就说嘛,这些笨蛋根本挡不住姑奶奶我,嘻嘻,现在你放心了吧?” “你这丫头……到底还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秦烈现在只剩下苦笑的份了,原本担心人家,结果人家根本没把这所谓的险境放在眼里,难怪她自信满满。 小魔女嘻嘻一笑,乖张道:“想知道,就好好的当本姑奶奶的仆人,以后慢慢全都告诉你。” “……”秦烈一时间无语了,摇头间两人脸颊不经意的碰在了一见,二人同时僵硬住。 “你……” “我……” 扭头间,唇与唇的距离几乎不见了缝隙,二人马上触电一般分开,别看屺罗平素里大大咧咧,可她对这肌肤之亲却是如寻常小家碧玉一般本能的有些排斥,不过可以看出,屺罗眼中并无厌恶之意,貌似只是一时不习惯而已。 秦烈自小离家,一生夙愿就是修仙问道,对儿女家事也从未有过思考,跟小魔女一样,二人僵持在空中,你着我,我看着你,半晌后秦烈突然觉得不合适,马上红着脸道:“丫头,我不是故意的。”他解释说。 小魔女羞涩的脸蛋通红,三息过后,才挺起小胸脯回复了常态:“你吃姑奶奶豆腐,你等着,了结此间之事,姑奶奶饶不了你。” “我……”秦烈刚要说什么。 忽然间小魔女已经杀了出去。 此时此刻,赵胤、荣卫、童无邪还处于震惊的状态之下,不知道如何解释眼前发生的一切,一看小魔女穷凶极恶的杀了过来,所有人顿时变成了惊弓之鸟。 “走,快走……”赵胤吓的魂飞魄散,怪叫一声带着大军轰然而退。 只可惜,他们根本不是屺罗的对手,众人还未逃出多远,一只遮天大手遥遥压来。 “想走,姑奶奶还没玩尽兴呢,今天姑奶奶就踏平凌阳帝都……” 呼啸声中,大手稳稳落下,如同山崩地裂。 “皇上……”众人齐喊。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忽地一股狂风从宫城深处火速奔来,一道火光,炽天耀日,带着无比迅猛的气势闪电般的出现在明王府上空。 “手下留人……” “轰!” 不知哪里来的一只巨大掌印凌空在天际将那大魔掌印接下,两大掌印在空中对拼一记,来人卷起大袖一甩竟是将所有人都包裹在其中,逃出了数百米开外。 异变再起,秦烈迅速作出了反应,怕小魔女出事的他不假思索的抽出了赤炼天刀,横空出世一般杀了过去,与此同时祭出了重力领域…… “丫头,退……”他狂吼着,同样杀气冲天,来人措不及防,身形猛的往下坠去。 不过这一次,重力领域显然没有达到预想中的效果,来人身子只是往下坠了坠,顶着万斤重压又飞了上来,并出声喊道:“别,别动手,有话好好说。” “太上皇!” 那人说完,赵胤等人登时反应了过来,仿佛见到了救星似的躲在了来人的身后,而此时,秦烈也看到了来人,定晴一瞧,眼晴差点瞪出去。 “是你?” “呃!” 来人也是一惊,旋即露出一个无比尴尬的表情,秦烈满头雾水,望着那头发花白的老者,实在想象不到他竟然是那北庐山中守山的老头。 太上皇? 他不是帮赵家守园子的老头吗? 怎么跟太上皇扯上关系了? 秦烈正疑惑着呢,赵胤却是先回过味,指着秦烈大声骂道:“太上皇在上,此子在帝都行凶,杀了垣儿,请太上皇为儿臣作主。” 太上皇?儿臣? 秦烈郁闷的都有杀人的心思了,这都是什么鬼?这老头究竟是谁啊? 满腹疑惑着,突然身边响起了阵阵恭维的声音,姓穆的老头一出现,比赵胤的出场还要惊人,所有人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高呼着太上皇。 下面更有人一边寒颤若襟,一边窃窃私语,心说太上皇都出手了,血手人屠和那魔女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赵胤眼神重新恢复了神彩,望着秦烈是咬牙切齿,心想,臭小子,任你有高手相助,也逃不了必死的厄运,你等着,待会就让你身首异处。 他这般想着,老泪纵横,哭述道:“太上皇,垣儿,你的孙儿,遭了这歹人的毒手啊!” 望着赵胤老泪横流,穆老头眼神迷离,眨了眨眼,生生的往肚子里咽了一口吐沫,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根本没理赵胤,反而展开笑脸慢慢的飞向了秦烈和屺罗,三人一照面,穆老头对秦烈无比热情的说道:“秦先生,什么事这么大火气啊?来,说说,老朽给你作主。” “……” 第300章 低声下气的赵穆 出奇平淡甚至有些谄媚的声线蔓延出来,直接给在场所有人来了一记狠狠的耳光…… 那些本以为太上皇出面是专门给赵家、给赵国出头的宫城高手正蓄势待发的泄一口闷气,不料想太上皇一出来,连当朝国主都不理应,反而用着那种像拍马屁的语气无比献媚的跟秦烈攀谈了起来。 “秦先生,什么事这么大火气?来,说说,老朽给你作主?” 所有人顿时石化。 反了吧? 弄错了吧? 给谁作主啊? 王府高空,有一个算一人,所有人都把眼睛瞪了起来,瞪的比牛眼还要大上两倍有余,在场中人皆是瞠目结舌的看着这位相当年迈的太上皇,额头上冷汗稀里哗啦的往下掉。 荣卫嘴巴张的老大、童无邪听完则是直接再喷了一口血,至于赵胤根本像个半死不活的植物人一样一双眼角耷垂,作出白痴状。 听着太上皇的语气,赵胤缓慢的抬了抬已经快要没有知觉的右手,轻轻唤了一声:“太上皇,我……我在这……” 他以为太上皇老眼昏花认错了人。 结果此言一出,迎来的却是一通狗血淋头的斥骂…… “穆”老头猛的转过身狠狠的瞪了赵胤一眼,吓的赵胤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直接过去。 就见太上皇“穆”老头破口大骂道:“混账,你这个忤逆的东西,你知道他们是谁吗?就凭你们这些狗屁倒糟的蠢蛋,还想跟人家动手,真是不知所畏,都他娘的给老子闭嘴,谁再敢说半句话,老子亲手摘了他的脑袋。” “……” 一通爆骂,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哪有人还敢说话。 那可是太上皇。 善州境界唯一一个婴府期高手。 高高在上的皇者。 听着“穆”老头在那大发神威,秦烈白眼狂翻,这事闹的,自己居然惹的是这老头的儿孙,这可怎么收场。 话说秦烈对“穆”老头还是很敬重的,毕竟这老头的脾气不错,谁曾想,他居然是赵国的太上皇啊。 帝都静的听不见丁点的喘息声,貌似“穆”老头出现之后,连风都停了下来。 众人讷讷的看着太上皇,脑子已经不够使了,他们不知道,这位站在善州强者巅峰的皇者怎么会对秦烈这么客气。 其实秦烈心里清楚,“穆”老头哪是对自己客气,他是对屺罗客气。 不过屺罗现在是扬着脑袋背着小手望天,也不动手也不开口,就像没看到“穆”老头似的。 没办法,秦烈只能先开口:“原来您是太上皇,秦某……小子……”任秦烈经过了再多的大风大浪也没想到自己会遇到这种场面。 明明是一个如同妄年之交的朋友,却是与人家的儿孙有着深仇大恨,就在刚刚,他还亲手杀了“穆”老头的亲孙,这该怎么开口? 正当秦烈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穆”老头却是先开口了。 与针对赵胤截然不同的亲和表情,“穆”老头嘿嘿笑着说道:“秦先生别客气,小老儿之前有所隐瞒,其实在下姓赵名穆,乃是他们所说的太上皇,呵呵,不过秦先生不必如此称呼小老儿,我们平辈论交既可……” 他说的无比寒暄,可是听起来,四下众人却是无法再淡定了。 什么?堂堂的婴府期高手、大名鼎鼎的太上皇,居然放低身段跟秦烈平辈论交?这哪跟哪啊? 秦烈也十分不好意思,说到底如果老头出来之后来个翻脸不认人他到是好处理,可是人家热脸贴了过来,总不能拿着冷屁-股往上迎吧? 秦烈想了想,深深的施了一礼道:“平辈论交不敢当,在下……晚辈……还是称呼您一声赵老吧。” “行,行,怎么都行,随你……”赵穆无视所有人嘿嘿直乐,看的赵胤直接昏了过去。 得,自家太上皇都低声下气,这仇没法报了。 秦烈满脸尴尬,求助性的看向屺罗,不明就以的是,这丫头居然不说话了,也不看过来,不知道在想什么? 秦烈斟酌着说辞,良久后道:“赵老,适才……” 不知如何开口,赵穆马上把话接过来:“没关系,误会,都是误会……” 秦烈皱眉掀着眼皮,不敢正眼瞧他,说:“可是我刚刚杀了赵垣……他……” 又是半句话,秦烈本以为这种大事,赵穆肯定会动怒,结果出人意表,赵穆想都没想两手一摊道:“没关系,杀就杀了,老朽也不就这一个孙儿。” “啊?” 此言一出,全场都凌乱了。 荣卫和童无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太上皇啊! 自家老祖啊! 婴府高人啊! 太丢人了! 一场血腥的风波突然间因为赵穆的出现而变得充满了戏剧性,赵老头的现身更是让近百年来他在人们心目中德高望重、不可一世的形象颠覆的连渣都没剩下多少。 寒风如一、气氛诡异,说到此处,秦烈实在不知道怎样开口了。 他看了看屺罗,小魔女终于把小脸正了过来,那冷若冰霜的阴寒看的赵穆心里直发毛,他心说,你们以为老子愿意这样,要不是这丫头三十招之内就能干掉老夫,老夫会低声下气? 一群没眼力的蠢货,连婴府后期的强者都瞧不出来,真是活该去死。 他心中腹腓着,见小魔女终于肯正眼瞧他,马上不顾厚脸皮的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对小魔女说道:“仙姑,姑奶奶,这里面应该有误会,您大人有大量,能不能先消消气,咱们回去再说?” 小魔女趾高气扬,目光转动,用着高高在上的语气说道:“算你这老小子识相,不过这里面有什么误会,姑奶奶也不知道,你问他吧。”小魔女抬手一指,把包袱扔给了秦烈。 秦烈大汗,看了看昏过去的赵胤,然后又看看荣卫。 赵穆何其精明,察言观色间就明白了前因后果,一定这帮没眼力的蠢货得罪了秦先生,心想着,赵穆点出荣卫,喝道:“荣卫,你给我滚过来。” 荣卫汗颜着,脸色大红,也不敢多说,马上飞近:“太上皇在上,请受……” “去去去,少来这套,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荣卫咽了咽口水,连忙将秦烈的经历和赵垣的牵扯言简意骇的说了一遍。 正主在前,他不敢乱言,直到说完,赵穆无名火起,啪的一巴掌甩在了荣卫的脸上,指着荣卫破口大骂:“一群混账,本朝立国之初在于国泰民安、用心于民,你们居然胡作非为,这么无耻的事都干的出来,真是不知死活,赵垣那畜生死的好,死的妙,否则叫人知晓,无端端被天下人诟病,岂是立国之本,还有赵胤,你……” 他往那边一看,见赵胤已经昏过去,顿时大怒,指尖轻挑,一道青黄相间指光打在了赵胤的人中所在,顿时将赵胤强行打醒。 赵胤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浑浑噩噩的四处张望,突然间赵穆大骂道:“还有你,昏君,老夫不理朝政你就纵子胡作非为,何堪国主,从今天你,你退位,那个那个皇位……” 他四下搜索着,突然间看到了赵煜,问道:“你是老几?” “回太上皇爷爷,孙儿赵煜,我母仪妃,排行……” “行,行,就你了,你为国主……” 哗! 赵穆老头一通乱指,顿时改了国号,秦烈都看着直瞪眼,街上也有国中朝臣,一些老臣见状纷纷崩泪跪倒在地,高呼道:“太上皇,立国主一事乃是大事,不可草率啊。” 赵穆老头还待说什么,小魔女终于开口了,随意的摆了摆手道:“行了,老东西,别在姑奶奶面前演戏,你们赵家的事姑奶奶我不管,但是你欺负姑奶奶的人就不行,快让你们的人把人放出来。” 赵穆一扭头,小鸡捉米似的点动着:“仙姑请放心,马上放人,马上放人。”他说着,指了指赵胤,试探性的问道:“那他呢……” “关我什么事?”小魔女说着,飞向秦烈,突然喜笑颜开,双手环住秦烈的胳膊道:“喂,我累了,你背我。” “啊?” 先前的肌肤之亲,完全是在不经意的情况下发生的,到现在秦烈还有些发懵,现在小魔女又让他背她,秦烈脑子还转不过来弯。 小魔女却是一皱眉,不满道:“我帮你这么大忙,你连背一下都不行吗?” 秦烈汗颜,心想着非礼勿视非礼勿想,马上道:“行,上来吧。” 小魔女身形一纵,爬在了秦烈的背上,娇小的身躯并不如何的重,但是很快秦烈就感觉到身后传来呼声,原来睡着了。 “这丫头……唉……”秦烈也不知道作何想法,只觉得温香软玉在身,另一番风味。 他看了看赵穆,道:“有什么地方休息一下吗?”这时候,他也不用客气了,因为他已经猜到,小魔女和赵穆之间肯定有过一些摩擦,而且小魔女曾经击败过赵穆,否则赵穆不会吓成这个样子,连自己的孙儿死了都不来寻仇。 赵穆果然笑了:“有,有,跟我来,咱们去宫城里面说话。” “好。” 说罢,三人在无数目瞪口呆的人群注视之下,大摇大摆的飞进了宫城…… 第301章 赵穆收徒 一场闹的满城风雨的轩然大波,最终由于太上皇赵穆的出现而偃旗息鼓了。 这场浩劫可以说惊动了整个善州赵氏王朝,打破了千年来无人敢触皇权的铁律,秦烈和屺罗在明王府外的铁血手段;不可一世、吞天噬地的气度,终于让善州境内的百姓知道,皇权并非世间最强之所在,在那权倾朝野的皇威之上,更有无所不能、法力无边的神仙。 明王府一战,闹的满城风雨、天下皆惊。 而此时,发起此事的秦烈和屺罗,非但没有受到严厉的惩罚,反而在无数强者以及皇室贵胄的簇拥之下,如众星拱月一般大摇大摆的飞进了宫城。 金銮宝殿,乃是议政论国策的威严之所,除每日早朝之外,就连一品大员都不会轻易出现。不过今日,朝堂之上却是人山人海,伫留在大殿中的不是文武朝臣,反而是赵国皇室倾注了数百近千年心血笼络到的无数好手。 这些从刚刚经历过明王府如同叛国般一战,谁曾想过,那理应遭到国法严惩的两个歹人,如今正坐在九五龙座之上,就连国主赵胤都必须双膝跪倒在地,大气都不敢吭一声。 其实在秦烈看来,这么做也的确有些过分了。 虽然赵穆老头拿屺罗为重,敬之畏之,可也没这么干的,一进来,屺罗就嚷嚷着要坐坐所谓的龙椅,赵穆也是没办法,满脸顿笑的将她送了上去,然后屺罗拍了拍了那足够坐下七八人的龙椅让秦烈坐在她的身边。 秦烈也过了一把当皇上的瘾。 而赵穆老头则是毕恭毕敬的站在下方,卑躬屈膝的样子活脱就是一个太监宦官。可怜当朝国主赵胤带着一众近百高手于大殿两侧跪拜,没有赵穆的命令,连头都不敢抬。 大殿上赵穆笑容满面如沐春风,看着小魔女的时候两只眼睛直眨,生怕那龙椅宝座上的魔女一个不高兴踏平了帝都,这般表情让秦烈看着都觉得可笑,心里猜测着二人的关系,恨不得马上从小魔女的口中问出赵穆老头低声下气的原因。 不过这个场合,暂时还问不出口。 “报,启禀陛下,秦家人带到了,正在殿外候旨。” 走进金銮殿没多久,殿外宦官尖声尖气的通传而来,刚跑进来就被眼前的一幕吓呆了,皇上怎么跪在地上了?天哪?太上皇居然站在旁边,龙椅上坐着何人?怎么这么大胆子? 那宦官先是一愣,赵胤被气的鼻子一歪,心说这奴才真没眼力,没看见殿内怎么个情况吗?还候旨?候你奶奶个腿? 赵胤跪着转了过身,往身后瞪了一眼,沉声道:“狗奴才,还不快快把人请进来?” 他用了个“请”字,宦官两腿一软终于明白发生什么事了,八成宫里来了大人物了,连太上皇都得小心翼翼的侍候着,这事定是小不了。 应了一声,宦官连滚带爬的冲出了金銮殿,过不多时,秦子鉴、张兰君以及几个生的俊俏的少年被一一带到了金銮宝殿之上。 他们一直被关押在明王府地牢里,屺罗那几记大魔掌印并没有压塌地牢,但他们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被带到殿前的时候,秦子鉴和张兰君还以为秦家的事触怒了皇威,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张兰君把三个少年护在身边,秦子鉴蓬头垢面,却不失铮铮铁骨。 步入殿前,刚要下跪,秦烈眼圈一红,忙从龙椅上站起来,匆匆跑下台阶:“五姨娘,子鉴,你们可好。” “十三?” “十三叔?” 张兰君和秦子鉴闻声一望,顿时目瞪口呆,再一看,满朝修真者跪了一地,一个穿着五爪金龙袍的家伙吓的哆哆嗦嗦跪在最前面,那可是龙袍啊,只要皇上能穿,怎么皇上也跪在地上了? 张兰君和秦子鉴如同石化,随后秦烈跑来的时候,二人的眼圈一热,流下了热泪,张兰君就是一个妇道之人,身上那点微末的道法法术不过比普通人强上那么一点点,她也知道自己在修真方面不可能再有建树,所以多年前就自动放弃了修炼,几年光景不见,张兰君苍老了许多。 她嫁给秦一绝的时候,二人差了三十几岁,那时张兰君算是风华正貌,现在则是容华不在,两边鬓角掺有白丝的张兰君脸上出现了许多皱纹,衰老的迹象在秦烈潜入一线天之前见过那面后犹为明显。 秦烈心一酸上前握住张兰君的手道:“五姨娘,让你受苦了。” 虽然是姨娘,但秦家遭逢大难之后,张兰君的两个儿子惨死,早就把秦烈当成半个儿,见秦烈活的好好的,张兰君眼圈一热,伸手摸向了秦烈的脸颊,抽泣道:“好孩子,你没事就好,姨娘不苦。” 秦烈心酸,目光转向秦子鉴,后者则是双膝跪地:“十三叔,子鉴无能,让姨奶奶受苦,请您责罚。” 秦烈将秦子鉴扶了起来道:“这不怪你,要怪怪我,是我没安排好,没想到一线天会做的如此彻底,害的你们差点死于非命,不过现在没事了,所有事都过去了。” 张兰君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看看眼前的场面就知道一切风波已经过去了,他拍了拍那三个少年的肩膀,老泪纵横道:“你们几个,还不拜见十三叔。” 三个少年纷纷下跪,秦烈并不认得,不过看面相,大抵上跟几年前与张兰君阔别时的几个稚子有几分相向,那其中有老九秦玉的儿子:“五姨娘,他们是九哥的孩子?” “不都是,子炎是玉儿的孩子,子羽是宁儿的孩子,还有子庸是同儿的孩子。”张兰君一一说完,秦烈痛心疾首。 偌大个秦家,就剩下了这四个孩子,而且看起来这几年也没有安心修炼过,修为都处于灵虚一二层的前期阶段。 将三个少年扶了起来,秦烈有一肚子的话想说却说不出来,良久之后,他对张兰君说道:“五姨娘,你们先在一旁休息,我处理完此间之事,再找个地方好好的说话。” 赵穆老头活脱人精一个,乍听此言,龙颜大怒,嚎啕一声大喊道:“来人,还不赐座?” 周围的宫女太监哪敢含糊,太上皇都发话了,这几位爷想来都是天上的仙姑小神仙啊,于是大殿里闹哄哄的乱作一团,搬椅子的搬椅子,片刻的功夫几把硕大的纯金打造的椅子在九五龙座右侧排了一排,任凭张兰君泰山崩于面前色不变都难免手忙脚乱。 秦烈满头黑线,无奈之下使了个眼色,示意张兰君和秦子鉴稍安勿燥,不过最后还是张兰君自己坐了下去,秦子鉴、秦子炎、秦子羽、秦子庸四人站在了张兰君的身后。 大殿恢复的起初的平静,殿下近百高手莫不敢言,只有赵穆老头厚着脸皮嬉皮笑脸凑到了小魔女的身边,道了一声:“仙姑,可消气了?” 小魔女水汪汪的大眼睛眨着,睫毛不可一世的上扬,细嫩的小手轻轻的抚摸着龙椅扶手看都不看老穆老头,自顾自的说道:“原来当皇上也这般无趣,什么九五至尊,没劲。” 她这般说着,赵穆老头额角上的冷汗已经下来了,脸皮微微颤抖着,显然是怕的要死。 小魔女斜愣了他一眼,缓缓起身径直走下台阶来到秦烈面前,冷冰冰的小脸突然像盛开的海棠一样笑的天真无邪,扬着小脑瓜问道:“你说,怎么处置他们?” 她这一问,满殿高手同时打了个哆嗦,不计其数的目的投来,先前在明王府上空不可一世的样子早就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取而代之的是委屈、畏惧,还有哀怨,哪里像叱咤善州的高人隐士,分明像被欺负了邻家小媳妇。 秦烈恶寒不止,挑眉打量了一下龙座旁边的赵穆,后者则是笑容满面,一路小跑的跟了下来:“仙姑哎,您还没消气呢,要不然您看谁不顺眼,老朽下一道旨意,直接斩了便是,您看可好?” 此言一出,满殿群修士倒吸了一口凉气,很明显,这位大名鼎鼎的太上皇是在明哲保身,根本不在乎他们的死活。 秦烈听着可乐,意识到小魔女在拿言语刺激赵穆,低头小声道:“你看着办吧,我听你的。” 小魔女满意的笑了笑,扭头又是一副让人毛骨悚然的严肃表情,对赵穆说道:“老东西,还跟姑奶奶装蒜,罢了,姑奶奶用不着你杀人,反正都是一些无能的草包,要杀人,姑奶奶随时随地都能要了他们的小命,这样吧,秦烈的家人被你的孙儿折磨了这么久,你总要给过说法吧?” 众人一听,心下终于松了口气,这小魔女动则杀人,绝对是千古难遇的大魔头,能在她手底下保下一条小命,真应该感谢祖师爷的庇佑了。 赵穆老头早就等着这句话呢,乍听之下,目光一扫,飞快的上前把秦子鉴抓了过来,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说道:“这样吧,老朽就讨个便宜,亲自收他为徒,这秦家的三个孩子,以后让荣卫教他们,从此往后,赐秦家世代一等世袭爵位,仙姑,您看如何?” “哗!” 第302章 光耀门楣 庄严冷肃的金銮宝殿上,赵穆的声音决绝而洪亮,清清朗朗的在殿内回荡开来,听的在场众人无不张口结舌、目瞪口呆。 堂堂赵氏皇族硕果仅存的一位婴府期的太上皇,要亲自收秦家的一个小儿为徒,这可是破天荒头一遭啊,要知道这老头在北庐山闭关多年,就连自己的族子族孙都不曾亲自教导过,如今扬言收秦子鉴为徒,这是何等的大事? 以赵胤为首的满殿群修士嘴巴张的老大,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何况,赵穆的决定还不仅仅这一项,他不但要亲自收秦子鉴为徒,还要让荣卫收秦子炎、秦子羽、秦子庸为徒,并许以重诺,授封秦家世世代代的爵位头衔,而且还是一等爵位,此乃天大的封赏啊,如此厚重的恩施,就算是一名将军立下了无数功勋都休想得到,秦家得到的封赐也太容易了吧? 大殿内安静的吓人,此时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的无比的真切。 赵穆的话语虽短,可这一来,汴京秦家世世代代将会位于赵室之下,再也无人敢惹了。 如果不是先前发生了明王府血案那件大事,在殿的修士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然而考虑到殿内小魔女和血手人屠的实力和非同一般的关系,片刻之后众人又心悦诚服的理解了。 虽然此刻所有人都在金銮宝殿,赵室皇族高手如云,但只要不傻,就能看出,赵穆老头和赵胤的性命其实早就掐在了小魔女的手中,赵穆之前卑躬屈膝的表现并非空穴来风,这两人以前肯定发生过什么大事。 秦烈没想到最后是这样一结果,按照他的安排,今天是准备从明王府里把秦家人救出来,然后问问张兰君的意见,那几个秦家的血脉要不要跟自己离开善州,可是现在,赵穆扬言要收秦子鉴为徒,秦烈都有些发懵。 不得不说,对于整个善州而言,太上皇发话赐下如此厚赏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秦家占了大便宜,但是就在众人讷讷愣神的时候,小魔女突然嗤之以鼻的哼了一声道:“这就完了?” 还不满足? 众人眼睛再次瞪了起来,当视线同时锁定那娇小的身躯上时,所有人都冒出了一个郁闷的想法:这小魔女还真难伺候。 还是赵穆老头反应快,嬉皮笑脸的弯下腰背,道:“仙姑还有什么条件,大可以提出来,老朽照办就是。” 小魔女嗯的一声点了点头,拿脚尖一下一下的蹭着光滑整洁的大理石地面,不咸不淡的说道:“姑奶奶还听说善州有个什么什么琉璃山欺负了秦烈,之前在明王府,秦烈又杀了他们两个长老,这件事,对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要不……” 听到此言,秦烈猛然间愣住了,心想是啊,怎么把琉璃山的事给忘记了,琉璃山跟一线天一样,牙吡必报,此事不了结,便是有赵穆周护,秦家也难够免会受到波及,丫头的心思够细腻的。 他感激的看了小魔女一眼,赵穆赶忙把话接了过来,大咧咧的一甩袖,说道:“明白,把那些牛鼻子全都杀了便是。” “这可是你说的哦?要是有漏网之鱼……” “不会,不会,老朽现在就派兵,踏平了琉璃山,来人,荣卫。” 赵穆吼道,荣卫伤势还没恢复,哪敢大意,快步上前:“臣在。” 赵穆老气横秋道:“朕命你和童无邪亲率内修殿二十二殿士以及龙腾啸日塔三百内修,点兵百万,速速前往皖东剿灭琉璃山,给你三个月时间,勿必将琉璃山叛贼剿灭,一个不留,若有漏网之鱼,朕拿你示问。” 此令下来,满朝皆惊,那号称皖东头号霸主的琉璃山就这么片刻的功夫变成了叛贼,这玩笑开的可够大的。 朝野上下,此时死寂无声,赵胤闭着眼睛连个屁都不敢放,荣卫也只能应声领命。 不过就在这时,一直跪在殿内的赵煜却是感受到机会的来临,连忙起身道:“太上皇,孙儿赵煜,愿与荣大国士同时,诛灭东贼。” “好,赵家子孙只有你明事理,去吧。” 三言两语,一个传承了千载的琉璃山瞬间变成了朝廷整治的贼窝,也是没谁了。 秦烈自始至终没有多言,看着秦家命运戏剧性的转变,可谓哭笑不得。 接下来的事情便好办的多了,有赵穆这个太上皇在,召谕颁下的极快,没用多久,圣旨便已颁下,由赵穆亲笔提名,封授汴京秦家为一等侯爵世家,秦家家主秦烈为汴京候,其下子子孙孙,爵位世袭。 不仅如此的是,赵穆当众将秦子鉴收为关门弟子,至于秦子炎、秦子羽、秦子庸三人,待荣卫征东回朝之后再另行行收徒之礼,周山郡张家因周护秦家血脉有功,也得到了巨大的封赏,随后此事方才告一段落。 万事皆休,赵穆恭请小魔女和秦烈在宫中安住几日,待着征东的消息传回来。 小魔女这边虽然早有前往北冰原的计划,但冬季并未过去,还需要再等三月才能出行,也就答应留了下来。 满朝群修退去,点兵三日,大军开拔,琉璃山注定成为这场闹剧陪葬品。 当日看着百万大军由各省郡传来消息同时开拔,再加上皇城内修殿士同时前往皖东的时候,那豪迈壮阔的场面把秦烈看的热血沸腾,随后回到宫中赵穆特别吩咐准备的修炼之所的时候,仍旧难平内心燥动,不过这个结局虽然出乎了他的预料,但也莫名的戳中了他的心思。 想起父亲毕生都在为家族操劳,一直想着利用各种方式光耀门楣,所以当年才加入六皇子赵垣夺嫡的计划,虽然父亲没能活着看到秦家走向辉煌的今天,但他泉下有知,相信也该瞑目了。 一场生死之争,终于圆满的告于段落,赵穆带着赵胤劳神伤财的回到了紫华阁休息。 连续几天一条条足以惊动善州的旨意传下去,赵胤也是被弄了个措手不及,一直以来都没有问起赵穆为什么对小魔女惧怕到如厮的程度,今天终于有个机会好好询问一下了。 退回了紫华阁,父子二人无比疲惫的坐了下来,挥退了太监宦官,赵胤喘了口气才问道:“父皇,您为何对那小魔女言听计从呢?难道以您的修为,再加上内修殿众殿士,也不是他的对手?” 赵穆在小魔女面前表现的就像一个市井泼皮无赖,卑躬屈膝毫无太上皇的威严,但是离开了小魔女,那身为真龙的气质方才全然呈现了出来,只不过此时,赵穆已经精疲力尽了,说话也没有多少力气。 “你懂什么!”赵穆无比厌恶的哼了一声,龙威尽显,赵胤咽了口吐沫,心说这才是我那高高在上的父皇,善州独一无二的婴府强者啊。 赵穆严厉道:“你所有不知,几年前,那小魔女第一次出现的时候,正巧遇到为父在北庐山炼丹,当时为父与你一样,对此魔女目中无人的举止颇为反感极是震怒,是以我们一言不和,便动上了手,可是打起才知道,那魔女的身手何止是厉害,根本是厉害至极,为父我年来闭关北庐山,一心向道、修习皇族心法,虽然修为并无明显提高,但实力却与日俱增,可惜,在那小魔女面前,为父竟然走不出三十招,难道你以为,以她这般身手,是内修殿那帮怂包能比吗?” “什么?走不了三十招?” 赵穆语不惊人死不休,此言一出,把赵胤吓的差点尿了裤子。 他揉了揉耳朵只觉得天旋地转,难以置信道:“父皇婴府二层修为,居然走不出三十招,您……您确定?” “废话,当时交手是我动的手还是你动的手,我能不知道,准确的说是二十五招,若非为父求饶及时,并以赵家紫金丹相赠,恐怕此时,为父早已命归黄泉、灰飞烟灭了……” “这……”赵胤惊骇欲绝了半晌,始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支支吾吾了半天,惶恐不安道:“这么厉害的人物,怎么会跟秦烈混在一起?” 赵穆长长的叹了口气道:“唉,时也运也,也怪垣儿那孩子倒霉,居然惹上了秦烈这个煞星,虽然为父不知他们二人是如何相识的,但从那几日的观察来看,此二人极有可能是双修道侣,那一种关系,胤儿,为父不是说你,身为一国之主,你得有些眼力,那日魔女出现在明王府时,你就应该看出来,此女绝不是好惹的角色,这次的事为父算是帮你压下来了,不过日后,还要看你如何对待秦家人?” “如何对待?”赵胤满嘴苦涩,叹气道:“有这么个强人在背后撑腰,我除了低声下气,还能怎么样?” 赵穆点了点头:“总之秦家人一定不能得罪,而且一定不能出事,那魔女的性子为父很清楚,这几日要不是秦烈一直在旁边压着,恐怕咱这皇宫早就成为一片飞灰了……” 第303章 张兰君的决定 伴随明王府事件圆满收场,威胁着秦家多年的心头病终于在秦烈心里痊愈了,提及此事,后面自然还有更多延续性的发展。 自打秦烈和小魔女在赵穆老头万般挽留之后仍旧拒绝了太上皇的好意离开皇宫带着秦子鉴、张兰君回到汴京,秦家授封汴京候的消息传遍了极北苦寒之地的每一个角落。 当年的血手人屠,如今的汴京候,善州境内无论平民百姓还是隐世修者皆为之震撼,都在盛传着秦烈也不知道修了几世的姻缘,得到了一个强的没边的魔女的帮助,就连定都凌阳有着千载传承的赵家都为之忌惮。 秦烈之名,如今已是家喻户晓。 此后随之而来的消息四面八方的传了过来,三个月后,皖东琉璃山被赵国百万铁蹄踏平,历时整整半个月的时间,琉璃山满门上下全部被处斩,门中高人虽多,但荣卫和赵煜互相配合,驱兵追进了大荒泽之中,终将琉璃山山主清华道人击杀于荒泽暗沼之上,死无全尸,随后便是一番清剿行动,百万大军足足在皖东徘徊了近三个月的时间,所有跟琉璃山有关联的世家流派,皆是受到了波及,真真正正的做到了无一漏网之鱼。 此战虽然没有参加,但几个月来也是夜不能寐,直到在汴京收到消息之后,他才松了一口气。 眨眼的功夫,半年时间就这么过去了,严寒冷冬的气候转入了盛夏,秦烈带着张兰君、秦子鉴、秦子炎、秦子羽、秦子庸四人如愿的将仇人的人头摆在秦家三十二口的坟前向天祭祀,完成了多年来的夙愿。 盛夏已至,秦烈知道自己该离开了,小魔女帮了自己这么大的忙,北冰原势在必行,也许此行他帮不上忙,但总算有个伴,让小魔女在路上不会感觉到寂寞。 于是这一日,秦烈将秦子鉴等人召集在秦家老宅之中。 几个月的时间,赵穆也没闲着,派兵斥资将秦家老宅进行了一番翻修,那几乎要走向绝迹的院落终于复苏再次充满了活力,只可惜,如今的秦家人才凋零,所余几个血脉也都是在修真方面不见出众的平庸之才,秦烈心里很担心。 将众人召集起来,秦烈看着零零落落的几个侄子和唯一一个硕果仅存的姨娘,心中免不了哀伤。 “子鉴,十三叔会离开一段时间,我把这家主之位传给你,以后,你就是秦家的主人,有五姨娘帮助你,我相信,你可以让秦家发扬光大……” 秦家没有族印,剩下的人这么少,秦烈也就是一句话的事,他说:“还有二哥的消息,太上皇已经派人四处打听,若有消息,等我回来,我亲自去找二哥。” 张兰君见秦烈说话的时候声音哽咽,悲戚的叹了一声,声音沙哑道:“十三,你也不必过于劳心,这人呐,福寿天定,老天若是不让秦风死,他一定还活着。” 秦子鉴点了点头:“姨奶奶说的没错,连赵穆都打探不到的消息,想必当年父亲失踪一事必有蹊跷,我相信,父亲要是活着,一定会回来的。” 秦烈赞同道:“子鉴,赵穆是不是答应你进龙腾啸日塔了?” “是,他是这么说的。” 虽然现在名义是赵穆的弟子,但是秦烈和秦子鉴都明白这个师徒的情份是怎么来的,当然也不是恭敬,但是对赵穆,叔侄二人同时保持着一颗若既若离的戒备之心。 秦烈道:“你已经是秦家的族长,我不能一直留在身边保护你,去了帝都万事小心,切记,无论如何也要活着。” 说着,他看了看堂下的秦子炎三人:“还有他们,他们是秦家唯一的血脉,他们会与你一起进帝都,追随荣卫学艺,你是秦家他们的兄长,勿必保证他们的安全。” 众人点头,小魔女就坐在旁边,听完撇着嘴道:“你真是多余,赵穆老头绝对不敢伤害他们,否则,姑奶奶抽了他的筋。” 对于屺罗,整个秦家如今都保持着敬畏和感激的心里,就连一向挑剔的张兰君都是,听到小魔女说话,众人微微一笑,不再担心了。 随后秦烈摆了摆手,对秦子炎三人说道:“你们三个出去修炼吧,我有话要对子鉴说。” 秦子炎三人闻言哪敢不听,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缓缓退出了堂屋。 待三人走后,秦烈将《元磁星空诀》、《祖龙气》等等一系列的秦族所遗秘笈宝典的拓本拿了出来,这些拓本是他在近几个月内抄录出来的一份,早就准备传给秦子鉴,此时拿出来正合适。 “子鉴,这里有秦家的族谱,以及一部分秘笈,你收好,这是秦家的秘密,眼下除了我,五姨娘之外,只有你知道,这些秘笈的来历,五姨娘随后会告诉你,你要记着,除非练成了《紫阳秘卷》达到丹阳期,否则上面的东西一定不要看,等你具备修炼资格了再练,而且这件事绝不能告诉任何人,切记,切记。” 对于秦族的秘辛,其实这么多年,张兰君也稍稍透露过给秦子鉴一些,秦子鉴只是了解个大概,此刻见秦烈说的一本正经,当然不敢含糊。 他看都没看,将一整包袱的秘笈收到了乾坤袋里,重重的点头:“十三叔请放心吧,对于这些东西,我绝不对任何人泄露半个字,哪怕我死。” 秦烈点了点头,眼圈微红,看着张兰君和秦子鉴,依依不舍道:“五姨娘,子鉴,我时候离开了,此次长路遥遥,归期不定,你们保重。” “十三。”张兰君信步走出,到了其面前,颤颤巍巍的抬起了双手,为他整理了一下衣衫,良久后泪崩道:“秦家能有今日,全赖你天纵奇才,多余的话五姨娘不会说,但有一句话,你一定要给我记住。” 秦烈往后退了两步,扑嗵一声跪在了地上。 患难见真情,无论当日五房张兰君如何针对自己,到了家族破败的时候,她始终如一维护着秦家的尊严,这份气魄,秦烈记在心里、敬在心上。 姨娘也是半个娘,自小没有娘疼的秦烈双膝跪地,称道:“请五姨娘训示。” 张兰君给人的感觉沉稳大气,虽心机上有些奸诈,但那是出于种种目的,在大是大非面前,张兰君绝不含糊。 张兰君站的笔直,那一身光鲜和华丽无法掩盖其苍老的容颜,可是正色望去,却不失一番威仪之色,此般表现,就连小魔女看了都忍不住收起了玩劣的心态,以一种万分钦佩的目光端正的打量着她。 张兰君正色道:“十三,我要记你得,无论到什么时候,无论遇到多么大的危险,你一定要活着,一定。” 最后两个字张兰君加重了字眼,虽然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但足以令秦烈情绪难以抑制。 哆嗦着嘴唇,眼泪环着眼眶打转,秦烈咬着牙回道:“烈儿谨记在心。五姨娘,请受烈儿一拜。” 他说着,咚咚咚嗑下了三个响头,长身而起,带着小魔女绝尘而去。 望着那空中逐渐消散的背影,张兰君老泪纵横,数息过后,张兰君表情变得无比的坚定,对秦子鉴说道:“你十三叔交给你的族谱呢,给我……” 秦子鉴万分不解,但还是将家中族谱取出来,双手呈上。 只见张兰君翻开族谱直到最后一页,将那写有“秦烈”二字的一页,从族谱上扯了下来,拿在手中用力一撕,刺啦一声,撕了个粉碎。 “姨奶奶,您这是……” 看到张兰君的举动,秦子鉴大为震惊,族谱之上记录的都是秦家世世代代的子嗣,他这般一撕,岂不等于将十三叔从族中除名了吗?姨奶奶为什么要这么做,秦子鉴大惑不解? 张兰君神色无比的鉴定,大手一挥,沉声道:“你还小,不懂,不要问,总之你记得,无论何人问起,从此往后,秦家再没有秦烈这个人。” 张兰君的声线中充斥着不予人违背的魔力,也不多作解释,挥手间祭出小小的几团火苗,将空中散落的纸落的纸悄烧成了飞灰。 将秦烈从族中除名,张兰君也不想,可是这些年秦家遭遇的大难一个接着一个,她实在不想看到再有危难波及到秦烈的身上。 秦族的隐秘事关重大,秦家历代家主死守的那个秘密究竟在防备什么,张兰君也一概不知,不过以她聪慧的头脑,早在多年前便嗅到了那一丝不安的味道,为了避免祸及秦烈,她狠下心来,将秦烈从族谱中除名。 这其中的关键,张兰君并没有向秦子鉴提及,也不可能提,她不想秦族的隐秘断送了秦家唯一一个有机会成仙的后人。 此为无奈之举,旦凡有任何可能,张兰君也不会这么做,但是为了保下秦家这条仅有的可以让秦氏一族发扬光大的血脉,她必须做这个历史的罪人。 “十三,只要你不死,秦家就会万古长存。” 第304章 北冰原 时间如白云过隙,帝都的槐杨花正开的娇艳,位于数万里外的北疆塞外已然是滴水成冰的寒冬。 草原雪山,是善州北疆的一大特色,一边是被寒流霜冻包裹葱翠盎然,一边是终年不改茫茫皑皑的银装素裹。 自古相传,善州以北疆草原为界,隔绝了极北险地大冰原,冰原常年大雪、森寒刺骨,万万里疆域,处处冻岭,罕无人迹,是绝对恐怖的十死无生之所。 飞雪飘飘,沉寂了无数岁月的冰原旷野走来两个渺小的身影,此二人看上去都是不大的年纪,但在这滴水成冰的世界,任由凛冽北风吹冻,两个渺小的身影却从容淡定,在圣洁无暇的茫茫雪原上缓缓印下四行浅显的足迹。 巍峨挺拔的玉蝉山犹如一只庞然大物横龚于天地之间,挡住了冰原的暴雪,披着圣洁的银白。 走到玉蝉山脚下,两个身影心有灵犀的停下了脚步…… “丫头,翻过玉蝉山,就是北冰原了,我们已经出了赵国的国界。” 空旷的雪原上传荡着微不可察并伴有磁性的声音,让缩在雪白狐裘中的屺罗缓缓的抬了起头。 “秦烈,你以前来过北冰原没有?”小魔女那略带玩劣的声线始终如一的问道。 秦烈摇头笑了笑:“开什么玩笑?谁闲着没事到这来?” “我来过两次,北冰原的天地灵气确实厚重浓郁,不过都是五行属水的至寒灵气,的确不是一般的修士可以涉足,这么说,你没办法给我带路了?” 看着小魔女冻的通红的小脸,秦烈艰难的迈步走过去将她身上的狐裘整理了一下,重新将领子上的系绳束紧,一边做着一边问道:“你从进入塞外开始就不轻易动用法力了,是对手过于强大吗?” 离开汴京已经有快半年有余,秦烈和屺罗终于赶到了北冰原,小魔女的心思,秦烈知道,她此来是为了寻仇,找一个藏身在北冰原中修炼的高手过招,于是自从进入北疆塞外开始,屺罗就很少运用法力飞翔或者与妖兽动手了。 一路上,所有的麻烦都是秦烈给挡下来的。 当然,他们没有遇到比秦烈还要强的对手,否则,小魔女也不会袖手旁观。 出于此点,秦烈认真的担起了护卫仆人的职责,对于原因也没有仔细的盘问,二人一直保持着如平时般的默契埋着头一直走到玉蝉山。 半年来的相濡以沫、携手云游,二人的友情日渐生温,虽然彼此间有主仆的约定,但小魔女一直以来都没有把秦烈当作下人看,反而把他当作大哥哥一样。秦烈也一肩挑起了重担沿路护送,有的时候背着小魔女翱翔天际,有的时候搀扶着踏雪而行,倒也算是闲情逸致了。 直到来到了玉蝉山脚下,秦烈终于问起了原因。 小魔女用着极其微弱的法力保持着身上的温度,把两只小手放在嘴边哈着气,看上去根本不像那个在凌阳帝都大杀四方的魔女。 “嗯。”听着秦烈的问话,小魔女毫不隐瞒的点了点头:“那老怪物的确是厉害的紧,翻过这座山,就不安全了,我需要随时保证法力处于最佳的状态,否则一旦遭遇,很难有把握击败他,所以接下来这段日子,你得好好照顾我。” 她俏皮的扬了扬眉角,秦烈自然不会拒绝,走到前面蹲了下来,道:“来吧,我背你,玉蝉山很高,总要翻过去才是,你还有没有别的打算。” 小魔女倒不客气,轻轻一跃,爬在了秦烈的背上,青葱手指遥遥一指:“翻过这座山,找个地方休息,我们耽搁了一面时间,如今是冬日,打起来没胜算,嘻嘻,先混过这段日子再说。” “也好。” 秦烈点了点头,话不多说,腾起身形,展身向玉蝉山另一端飞去。 数个时辰之后,二人翻过了玉蝉山,视野所及之处,那被风霜冰冻的青青草原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座座巍峨壮丽的冰封山岭。 北冰原的山极多,数都数不清,而且没有植被,大多数地方都被厚厚的积雪覆盖,高达千仞的雪峰随处可见,自然少不了一个个天然形成的冰洞。 御法翔身之际,秦烈感受着耳边渐渐粗重的呼吸声,知道小魔女已经沉沉的睡着了。 这丫头自打凌阳一战之后就经常睡觉,无论何时何地,总是能很快的进入梦想,秦烈很是担心。 对于一个能把赵穆吓的卑躬屈膝的人物来说,这种情况显然很不正常,他也曾询问过,可惜小魔女的回答总是三缄其口,仿佛有什么难言的苦衷似的,问过了几次,秦烈也识趣的不再提及。 背着小魔女在雪原中游荡,漫天的大雪飘飞,气候越来越冷。 北冰原的气候冷的不正常,哪怕是法力深湛的秦烈都能感受到那森森刺骨的凉意。 怕小魔女冻着,他默默运起了《元磁星空诀》,将自己的体温无限度的放大扩散,包裹着那娇小玲珑的身躯飞进了一个冰窟之中。 在来北冰原之前,秦烈作了一番准备,虽然修真者可抵御严寒酷暑,可也分什么时候,世间总有一些奇异之地天地灵气极为特殊,就像北冰原,这里的冷远比所谓的极北苦寒还要厚重百倍。 飞进冰窟后的第一时间,秦烈先是从领域法戒中取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厚绒皮毯,认真铺了几层,然后将小魔女放在了上面,又盖了两层,四下一望,洞中没有可以利用的木柴,于是运起《仙魔变》逆转阴阳,化元阳为元阴,张口一喷将八只鬼夫长全数召唤了出来。 “你们几个在这里保护她,有什么事示警,我去去就回。” 对着八只手持骨枪、黑气缭绕的鬼夫长下了一番命令后,闪身离开了冰窟。 “丫头的身手已经不是我这种级别的人能够理解的,真不知道她要找的仇家恐怖到什么程度,居然连丫头都不敢大意,唉。” 叹了口气,秦烈飞进了雪岭。 北冰原地势复杂,少有植被,想找些柴火升起来御寒都很难,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当秦烈围着几座雪岭飞了几炷香之后,总算找到了一些枯枝,用大袖卷着飞回了冰窟里。 命令鬼夫长守在冰窟的洞口,在里面升起火,借助取温,做完这一切,秦烈方才盘膝坐在地上修炼了起来。 淡淡的星光在体表环绕游动,秦烈慢慢的进入了佳境。 自从潜伏在一线天之后,他就没有用心的修炼,每天晚上都在钻研着如何破解一线天的那些禁制,尽管于禁制结界方面收获了巨大的成果,但同时也将修为搁置了下来。 好在跟一线天的诸多丹阳期高手纠缠的时候获得了一些黄龙丹,暂时可以利用一番,不过这并非长久之计。 秦家的事告一段落,算是去了他一块心病,跟着小魔女前往北冰原只是承诺,未来自己将要怎么走,总要有个计划才行。 运起《元磁星空诀》,体温逐渐升了上来,慢慢渐入了佳境,修炼了几大周天之后,感觉到消耗的法力回补,他才慢慢的张开了眼睛。 看了看身边熟睡中的小魔女,秦烈脸上泛起一抹欣慰的笑容,这丫头法力如此高深,怎么能被她比下去,看来我也要加把劲儿了。 寻仙问道,本就没什么捷径可寻,如果想尽快的提升修为,就必须沿用老办法,以丹药进补,可以开始学学黄龙丹的炼制方法了。 南宇死的最价值就是给秦烈留下了几本手记和炼丹秘笈,里面有对黄龙丹的详细说明,打开了《宇录摘》,秦烈认真的看了起来。 黄龙丹的炼制方法其实并不困难,难就难在药材的筹备上。 此丹炼制需要三种药材:举龙草、血藤花、大生,各一味,药引使的是青莲花籽。 他在一线天丹霞药阁的时候曾经偷偷的收了一些药材,数量虽然不多,也有几份,再加上南宇的乾坤袋里也有一些,挑挑捡捡好不容易凑上了两份全部拿了出来。 然后将炼丹鼎取出放在火堆的旁边,先认真熟记了黄龙丹的炼制方法,在心里默默的念叨了几遍,又施展怀阳蕴火调动元阳丹火,准备万全之后,祭起化生焚诀,双掌拍向炼丹大鼎。 “腾!” 火苗窜升,刹那间充斥了炼丹鼎,秦烈取出举龙草,心想:异地炼丹,药材准备不充足,一旦失败就没有进行下去的可能了,不过闲着也是闲着,反正身上的黄龙丹也不够使的,如果能顺利的炼出黄龙丹也算一种收获。 一边想着,他一边将举龙草扔进了炼丹鼎内,窜升的火苗在化生焚诀的驾驭下不温不火的对举龙草进行初步的焚烧提纯,不多时,一滴通透的药液精华被提炼了出来。 接着是血藤花,秦烈神情专注,正准备将提纯血藤花,猛然间,冰窟窿狠狠的震动了起来。 “该死,有妖兽……” 第305章 雪人 轰隆隆的巨响打断了正在炼丹的秦烈,以致于刚刚扔进太阳鼎的举龙草药液瞬间化为了飞烟。 秦烈无比火大,妖兽什么时候来不行,偏偏在这个节骨眼,真是晦气。 北冰原地势复杂,崇山峻岭多如牛毛,古往今来,天然形成的冰山积雪看似坚固,事实上根本经受不起太大的波动,稍有不慎就是会引起雪崩,一旦出现了雪崩,他所在的冰窟就会受到波及,一不小心就容易被大雪埋葬。 遇到这种事,秦烈也是无比的头疼,连忙奔跑到洞口处,想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北冰原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是大雪纷飞,地域气候阴寒森冷,寻常修士无法涉足,除了妖兽,秦烈实在想不到出来,有什么东西能引起这么大的动静。 走出洞口一看,果不其然,就在他休息的冰窟不远处的一座雪山山坡上,数量多达近百只形形色色的妖兽在山坡上拼命的飞奔。 临来北冰原之前,秦烈作过一番功课。 虽然冰原险地常年无人涉足,但也不代表从未有人来过。 古往今来,善州境内总是有一些自诩修为不凡具备强大冒险精神的修真者试图用探索北冰原这样的办法使令自身名声大噪,那些人胆魄惊人、天赋异禀、修为深湛、目空一切,深入北冰原寻找天材地宝、追查妖兽形踪,以无畏的冒险精神给后世之人留下许多有关北冰原的秘辛,尽管能够全身而退的人十成中不足一成,但还是有人成功过。 他们回到善州之后,将自己的经历谱写着卷册留给后世之人翻阅,为善州修界作出了巨大的贡献。 这个世界存在了多久,没有人知道,但是极北善州也是经历过万年前的妖魔乱世的滔天灾祸,从古至今,前人留下的墨宝多不胜举,后来由后世之人整理拼凑,谱写出不少的古籍宝典。 其中对于北冰原如何如何危险的刻画、冰原中有哪些妖兽天材地宝,如同这样那样的讯息,坊市中皆有售卖,更何况,如今的秦烈是汴京候,那可是可以跟赵穆称兄道弟的人物,龙腾啸日塔里的著作,他几乎可以翻个遍。 出来的时候秦烈向赵穆借了一些有关北冰原讯息的古本,好生的跟屺罗钻研了一番,这才让他一眼便瞧出,奔跑在雪岭上的妖兽都为何物。 “蓝斑雪豹、白甲兽、雪灵鹿、铁喙兽……” 数量多达近百只的异兽在雪岭上奔腾,卷起飞雪连天飘摇天惊地动,那不算陡峭的雪岭山坡从遥遥高空的尽头开始便翻滚而下滔天一般的雪浪,翻翻滚滚,气势惊人。 秦烈原本以为,自己和小魔女惊动了此地的妖兽,没想到出洞之后看到的却是这样的一番场面。 那些妖兽种类奇多,光是秦烈认识的就有七八种,没见过的也有十余种,纵地奔驰,长空翱翔,铺天的雪浪自上而下,大有将天地泯灭之势,分明起因不在自己身上。 “难道是雪崩?引起众兽惊变?” 秦烈脑子里闪现出某种可能,目光一扫,敢情自己所在的冰窟也在雪崩的覆盖范围之下,他暗叫了一声不好,丫头正在沉睡,若是被大雪埋葬,怕是会引起不必要的伤害。 逃! 如此这般的想着,秦烈飞快的回到了冰窟当中,用最快的速度收起了太阳鼎,跑过去将铺在地上的厚厚的绒毯和盖在小魔女身上的毯子打了个卷将小魔女扛在了身上,拔起双腿飞快的朝着洞外跑去。 雪崩翻滚的速度奇快,等到秦烈出来的时候,雪崩已经距离他不到千米的距离,不假思索,挑指祭诀,周身灵光大显,一阵阵飘零的飞星环绕着他的身体飞上了高空,施展的正是翔身术法。 身形纵入高空,秦烈才松了口气,至少不会被大雪埋葬,悬在空中,感受着那雪浪翻滚的气势,他的瞳孔慢慢的扩张睁大。 “凡人之力果然无法比天,这恐怖的雪崩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引起的,居然这么可怕,若是被埋,怕是有着丹阳期的修为都很难在短时间内逃出来。” 刚找到了一个落脚之所的秦烈顿时觉得自己的运气不佳,好端端的怎么会有雪崩出现呢? 正疑惑着,他感觉到肩膀上那巨大的绒毯卷动了动,这个感觉很微小,他以为小魔女苏醒了,侧扬着头叫了一声:“丫头……”出乎意料的是没有得任何回应。 “丫头没醒,得再找一个地方了。” 知道是错觉,秦烈四下一望看到数里外影影绰绰竖着一座不算陡峭的雪岭,雪岭斑斑驳驳,应该有冰洞可以躲避风雪。 他正要离开,突然间,山坡上传一声巨兽咆哮般的吼声…… “吼!” 声浪翻滚,高空远山冰石坍塌,无数硕大的冰块冰石翻卷着滑落了下来,有几块还高高飞起,呼啸着朝着他的头顶砸来。 “该死。” 秦烈目光一凝,指尖迅速划过领域法戒,下一刻,赤炼天刀被他提在了手里。 手里刀落,一道狭长的赤红色刀芒飞掠而出,唰的一声将飞来的最大一块冰石削成了两半,无数碎石接踵而至,他只能闪转腾挪在空中闪避了起来。 就在这个功夫,一只庞大的身影进入了视野。 茫茫飞雪翻滚如潮的雪崩中心,一个足有七八丈高的巨人横冲直撞的从山顶上跑了下来,那铺天盖地的雪崩根本无法伤害到他,那两只足有柱子一般粗细的大腿在雪浪中心健步如飞,丝毫不会受到影响。 巨人全身长着厚实的白毛,四脚粗壮孔武有力,头生双角目似环晴,一口锋利尖锐的獠牙在咆哮间突出在血盆大口之外,跟着雪崩雪浪飞奔掠至,顺手抄起一只已经被雪浪拍倒的蓝斑雪豹提了起来。 蓝斑雪豹是北冰原的异种,全身长满蓝色金钱般的斑点,一身皮毛雪白光鲜,更是至少有着灵虚后期修为的妖兽,体态之大,堪比猛虎。 然而被巨人提在手里,蓝斑雪豹连挣扎的资格都没有,怪叫了两声,被那巨人双手拽住前后爪又力一撕,哗的一声变成了两片,巨人提起一片扔进了嘴里,无比享受的噬咬,鲜血沿着那肥大的下巴流到胸膛,显得无比的狰狞。 “这气势,绝对是二级妖兽中的狠角色……” 秦烈下意识的释放元神精神力查看了一番,通过妖兽体内流转的灵气气息一下子便看出,这雪毛的巨人至少有着归真后期的手段,否则不可能如此穷凶极恶。 归真后期的妖兽他还不至于惧怕,但秦烈也瞬间了解到那巨人的来历。 雪岭巨人,俗称雪人,是迄今为止,善州境内修士发现的北冰原中的妖兽最恐怖的一种。 雪岭巨人分雌雄,雄性雪人头生双角,雌性雪人头顶白毛能披到腰间,很好分辨,雪人是北冰原中不可一世的霸者,只要到了成年的阶段就会达到归真期中期左右,以其它妖兽和人的血肉为食,十分凶残可怕。 这还不算,真正的雪岭巨人还存在着王者,相传在一万多年前,修界还处于妖魔妖世的局面之下,便有善州的魔门前往北冰原猎杀雪人,当时他们轻视了雪人,以为雪人的实力最高只能达到二级,可是没想到,那次出现了一个雪人王,实力已经达到了可怕的三级,而且还是丹阳中期。 雪人的生活习性是群居,以一王统御整个冰原,虽然雪人王不限制雪人的行动,但遇到大的危难,就会引起雪人一族的倾巢而出,那次雪人王率领了数百雪人将魔门修士杀的片甲不留,即便魔门中有两个丹阳后期的强者,最终都难逃一劫。 可以说,雪人一族的实力是十分可怕的,除非有真正通天的手段,否则就连婴府的高手到此都很难称霸。 “看来是那只雪人在捕猎,可恶的大块头,居然让它打扰了。” 按照秦烈的心性,若非万不得已他绝对不会多惹事端,一只雪人不足为奇,要是多来几只,他可没有完胜的把握。 想着那雪人志不在自己,秦烈连忙扭头飞去,雪崩大小如何对于可以飞天的秦烈来说威胁并不大,所以他飞的不慢也不快。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山坡飞奔下来的雪人却像是盯住了他一样,巨大的鼻孔喷出两道寒流,双膝微微一蹲,猛力崩弹,蓬的一声,竟是由千米开外直接跳上了空中,伸展着两只粗的跟什么似的大手,呼啸着朝着秦烈压了过来。 “搞什么鬼?” 秦烈正准备飞到远处避难,忽觉头顶黑压压的降下一团乌云,心中一沉,猛抬头瞧去,却是看到那只体格庞大的雪人将阳光都挡在了外面,气势汹汹、杀气腾腾的,居然直接杀向了自己。 “放肆!” 秦烈心中一恼,暗说我不招惹你,你居然来惹我,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左手持刀并无别扭之感,秦烈横空一刀挥了出去…… 第306章 灵猴 狭长足有丈许的刀劲化成凌厉无匹的刀芒横斩而出,惊天动地,虽然只是仓促出刀,但是多年来精研《斩阙刀法》的秦烈早就将此门玄技烂熟于胸,手腕一抖,心念电转,便是不重不轻的斩阙六重劲。 他想着,这一刀足够让那大雪人喝一壶的了。 可是刀芒一出,还未碰到那雪人,对方突然徒手一掌拍下来,直接将刀芒抓在了手里。 斩阙六重劲,要格外一个归真后期的高手说来还有些不足,但重创对手绰绰有余。 只是让秦烈郁结的是,雪人身体防御能力出奇的变态,尤其是那布满斑驳的手掌更是坚硬如铁。 “铿!”的一声火星四溅,刀芒直接被雪人捏了个粉碎。 “不会吧,这么变态?”秦烈眼晴一瞪露出些许不可思议之色。 再看雪人,巨大的双瞳也是放射出浓浓的惊骇之意,没有扑到秦烈的雪人重重的落地上,引起更大的雪崩,它却站在雪浪中呆呆的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蒸蒸的烟火将掌心留下一个巨大的伤口,血淋淋的惊心触目。 “吼!” 雪人勃然大怒,对着飞远的秦烈便是张口一喷,恐怖的寒流拉成了一条足有米许宽窄的寒流,就连空气都瞬间被冻住。 不过此时的秦烈已经逃到了远处,回头看了一眼嘴角轻轻的往上扬起,喃喃道:“大个子,今天秦某不跟你一般见识,再会。” 重点在小魔女,秦烈可不想多惹事端,这大个子穷凶极恶的也就是想得到一顿可口的美食,没功夫理会他。 主观认定雪人的目的并非只在自己的秦烈快速往远处的雪岭飞奔,出乎他的意料,那雪人仿佛大为气恼,见秦烈逃走,马上又是一个高跳紧紧的追了上来。 这妖怪体态庞大,弹跳力也是极为的惊人,一次高高跳起足有小半个山岳那么高,还能在平滑的峭壁上借力弹跳飞奔,整个就是一个巨大的雪人与猿人的合体。 几个起落,山岭碎石激飞,没出多远,居然又被这个家伙追了上来。 秦烈扭头一看无比的纳闷,心忖:小爷什么时候得罪你了,非要跟的这么紧吗? 他无比的恼火,飞来纵去片刻,雪人始终紧追不舍,秦烈终于按捺不住了,目光一扫,旁边就是一个小型的山岳,约有百丈来高,他纵身一跃飞向了峭壁上。 果然,雪人紧紧追至,恰在这里,秦烈用拇指摩擦了一下领域法戒,重达五千斤的重力领域凭空降落,轰的一声,将那雪人的身子重重的压在重力领域之下。 同一时刻,山岳经受不住五千斤的威压,无数松散的冰块从山顶上翻滚落下,噼里啪啦的将雪人砸了个七晕八素,借着这个功夫,他将小魔女和赤炼天刀互换,天刀交由右手,全身法力沿着《元磁星空诀》的法门疯狂的运转了数大周天,随后法力涌至右手,一股充沛浑然的力量灌注掌心。 手腕轻抖,一道炽焰刀芒凌空落下,狠狠的劈在了雪人的头顶上。 “啪!” 一声巨大的炸裂声响过,雪人的脑袋被赤炼天刀先是拍了个稀巴烂,然后刀入血肉,斩过了巨粗的脖子上,没到胸口处才止住。 这一刀下去足足斩阙十二重劲,威力大到连丹阳期高手都可以一刀劈死,那雪人防御再强,也是当场毙命。 只不过让秦烈震惊的是,赤炼天刀极品灵器,居然不能将雪人一刀劈成两半,可见这妖怪的防御的确强大到了一种无法言喻的地步了。 无论如何,雪人当场毙命是真的,奋力的抽出了赤炼天刀,看都不看,飞快离开了雪崩现场。 展开速度翻过两座雪岭,直到逃出了雪崩现场,才在就近的一个雪岭下面找了一个雪洞停了下来。 一口气逃出了这么远,他也记得不方向了,同样顾不了许多,连忙将屺罗从肩磅上托举下来,轻轻的放在了地上,没有树枝生火索性将太阳鼎先拿出来,然后将元阳丹火注入其中用以取暖。 还别说,这种办法虽然消耗法力,但却比生火堆要暖和的多。 打开绒毯卷再看小魔女,眉毛、睫毛和鬓角都结了霜,不过屺罗的气息匀畅平稳,还不算有大碍。 不心翼翼的将毯子铺在地上,正准备给屺罗重新盖好,这个时候,忽地一道灵光从毯子里面钻了出来,然后嗖的一声爬到了雪洞的最面里去了。 秦烈一怔,警惕心大起,赤炼天刀一横将小魔女挡在了身后,目光一凝,只见雪洞里面站成一只周身长满了红蓝绿色毛头的猴子。 “咦?这小东西哪里来的?”秦烈愣了一下,打量着小猴子。 那只小猴子蜷缩着一团正在雪洞雪地上瑟瑟发抖,两只灵动的大眼睛正充满警惕的看着秦烈。 猴子? 秦烈无比纳闷,常听说北冰原有雪猿出现,可是从来没听说过北冰原还有猴子这种生物啊。 而且从皮毛上观察,这猴子也不像是北冰原之物。 北冰原中的妖兽大半都有着雪白的皮毛,擅长五行之水,体内拥有寒灵。 可是这猴子,秦烈实在没办法用元神精神力查出它的灵气属性。 尤其那身五颜六色的皮毛,更是让秦烈没办法从记忆中找到合适的品种与之对应。 他看了看身后的小魔女,敢情这只猴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钻进了小魔女的绒毯里被自己带到了此处。 举凡世间生灵皆有灵性,何况是猴子,秦烈试探性的往前走了两步,脸皮抖了抖问道:“小东西,你哪来的?” 猴子望着秦烈眼中充满了戒备,两只眼睛滴溜溜的乱转,身子哆嗦着,嗖的一声又跑到了角落里,像是十分惧怕似的。 秦烈放开元神精神力,定晴一瞧,猴子似乎只是一种一级的妖兽,灵力不强。 他放低了戒心,将赤炼天刀收回到领域法戒中,看出猴子害怕,秦烈尽量让自己的气息平稳下来,问道:“小东西,你很是冷吗?” 小猴子眨了眨眼,狭长的睫毛呼扇呼扇的显得极为的可爱,它望着秦烈,眼神一个劲儿的往那太阳鼎上看。 不用问,猴子被冻怕了。 小魔女在沉睡,秦烈也是索来无趣,微笑着退回到太阳鼎旁边伸出双手悬在半空烤火道:“过来,我不伤你。” 小猴子没动,缩在角落里用前后爪在地上爬了几步,然后抱着身子哆嗦着。 秦烈一看这猴子还挺有戒心,既然不来,他也不管,从领域法戒里取出一枚回元丹扔进了嘴里。 谁料猴子眼晴突然间瞪的老大,这次往秦烈这边爬了几步。 丹药没有咽进去,秦烈发现了猴子的举动,一时疑惑,又似恍然,难道小东西看上了我手里的丹药? 有意思! 他试探性的又取出了一枚丹药,拿在手里对着猴子晃了晃。 猴子那小小鼻子耸动了两下,大眼睛里直放光芒,不过,还是没有过来。 秦烈想了想,可能是猴子戒心太重,怕自己伤害到它,于是乎他有了个主意,将那枚聚气丹远远的掷了出去,十分精准的扔在了小猴子的脚底下。 小猴子起先还愣了愣,然后用鼻子闻了一闻,赶紧双两只前爪将聚气丹捧了起来扔进嘴里大口的咀嚼了起来。 秦烈一看,乐的不行了,这小东西,还是一只灵猴。 小猴子吃下了聚气丹,身上的皮毛不自然的闪烁出异样的光华,红、蓝、黄、绿、紫,五色光彩缭绕,不过只有一瞬,之后便恢复了正常,吃完了聚气丹的小猴子似乎不觉得冷了,哆嗦的程度也有所减弱,便往前爬了几步。 秦烈望着可乐,心里有了谱,原来这只小猴子可以消化丹药的药力,借此转化成体温。 小猴子怔怔的望着秦烈,眼晴里的惧怕消失了许多,取而代之的却是流露出些微的期待表情。 秦烈一瞧,嘴巴慢慢咧开,笑骂道:“小东西,你以为小爷身上的丹药是白来的,让你这么吃什么时候是个够?” 他如此这般的说着,小猴子的眼眶里居然落下了泪花,两只前爪捧在胸前,可怜的让人心碎。 无语的秦烈拍了拍额头,又拿出一枚聚气丹扔了过去,这次,小猴子起都没想捡了起来嘎吱嘎吱的咬开了。 接着,它又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秦烈满头黑线,他身上的丹药已经不多了,就连聚气丹也没剩下多少,总不能一直这么喂下去吧。 看了看太阳鼎,秦烈懊恼的说道:“喂,两枚了,差不多了,要是觉得冷,就过来,这里暖和。”他指了指太阳鼎。 小猴子看了看,终于还是鼓足勇气一耸一耸的跑了过来,蹲在了太阳鼎旁边,抱着身子望着秦烈。 一来二去,秦烈发现这小东西确实可爱的紧,于心不忍便把剩下的最后一瓶聚气丹全都拿了出来,打开瓶塞香气四溢,小猴子顿时满眼精光。 “你这小东西,真是贪得无厌。”秦烈看了看,瓶子里面还有下品、中品、上品聚气丹整整十二枚,左右一想不能全给它,不然的话下顿怎么办。 他想着,分出两枚扔给了小猴子,小猴子这次喳喳对他叫了两声,像是感激似的,然后飞快的将丹药吃了下去。 吃完以后,小猴子来到了秦烈的身边,学着他的样子,把前爪伸到了太阳鼎旁边。 看着灵猴的一举一动,秦烈乐的前仰后合。 第307章 猴子弃丹 蒸蒸的热浪徐徐的从太阳鼎中散发而出,中和了雪洞幽冷阴寒的空气,元阳丹火不愧为丹阳修士本命真火,借由太阳鼎挥发出来的确有着驱散严寒的效果。 雪洞中,一个妙龄魔女在厚实的绒毯之下呼呼沉睡,旁边蹲着一个大眼金晴的可爱灵猴,秦烈盘膝坐在地上,打量着洞中魔女灵猴的组合,忽然间觉得要是一直有他们两个作伴,云游修界、求仙证道也不是一件枯燥的事。 就是那灵猴有些太难伺候了,连日来,它吃了不少丹药,以致于让丹药储存本就不多的自己,为了满足灵猴的食欲,开始拿出下品龙虎丹之类的灵丹妙药喂食。 星幕下的北冰原显得格外的安静,微弱的月光倾洒在白雪皑皑的群岭中,折射着颇为明媚的银色光辉。 不得不说,北冰原的夜并没那想象中那么阴暗,反而跟晨曦相差无几。 隆隆的热气徐徐蒸腾,丹火掩映下的灵猴,缩在绒毯里翻了个身,紧紧的依偎着屺罗,发出轻轻的呼声。 “小东西,吃饱了就睡,到是惬意的很,孰不知小爷为了保护你们还在这守夜,容不得一刻休息。” “罢了,谁让咱们都是天涯沦落人呢,既然遇到了,便是缘分,好好睡吧。” 四下无人的冷夜,秦烈温存的拍了拍熟睡在绒毯中的灵猴,目光转向屺罗的时候,又用手摸了摸肌肤白皙的额头试试体温有没有变化,一切查证无碍,方才慢慢的运起了《元磁星空诀》。 “如今我的修为已经达到了丹阳二层顶峰,可以修炼《元磁星空诀》的第三重心法,没有丹药辅助,修炼起来还真是个老大难,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突破到丹阳中期。” 修真乃逆天行事,修境越高,修炼就困难。 修为的提升,境界的突破,对于每一个修真者都是老大难,尤其越到后来越是艰辛。 秦烈自觉自己的运气还是不错的,秦家留下的《元磁星空诀》有着整整三十五重心法,从丹阳一层的前期阶段开始可以一直修炼延续到羽化大圆满,这可是天底下所有修真者盼都盼不来的无上绝学。 根据修界修行心法的共同特点,当一个修真者的境界达到了某种层次,就可以提前修炼下一个层次的心法,以此洞彻天机、突破瓶颈。 《元磁星空诀》是秦族传承下来的传世绝学,共分三十五重心法。 第一重心法,对应丹阳一层。 第二重心法,对应丹阳二层。 如今秦烈已经将第二重心法烂熟于胸,完全可以向第三重心法进发。 默默运转秦族绝学,慢慢渐入佳境,感受着充沛的法力在体内流转,一点点银辉星斗在体表盘旋升腾,化成数十流月星相,围着身体按照既定的轨迹旋转。 一种修真心法是否强大,要看心法重级有多少,越是能让人修炼到更高的境界,心法的级别就越高。 除此之外,还要看心法收聚天地灵气的能力是否可观。 每一种修行心法对收聚天地灵气的作用都不一样,有的收聚的天地灵气少的可怜,很难在短时间内安全的让修真者突破一个个境界,反之,有的修行心法就异乎强大,每一次周天运转都会从天地间汲取到大量的灵气滋补元阳元阳,以作到积少成多,不断提升的作用。 《元磁星空诀》就是一种比《真阳罡劲》好的多的多的修行心法,其收聚天地灵气的速度比《真阳罡劲》快了整整十倍还要多。 《元磁星空诀》运转起来,秦烈的元神精神力很快便发现大量的天地灵气以五颜六色的粉尘状实质化的围聚而起,慢慢朝体内渗透进来,按照流月星相的轨迹,一点点的被吸收提纯,化成元阳元阳,进入紫府,壮大丹阳。 当然,要突破丹阳中期可不容易,事实上修界中的丹阳高手并非凤毛麟角,但从整个修界的万众生灵比例来看,能从灵虚期一路修炼到丹阳期的强者可谓万中无一,这也是极北善州苦寒之地亿万万人类只有不足数百人达到丹阳期的根本原因。 秦烈认真的理解着《元磁星空诀》第三重心法的精妙理论,一边尝试着修炼,恍惚间,便是一个月时光悄然而逝,这一个月下来他尝试修炼了无数次第三重心法,但每次都在几个点上以失败告终,顺导天地灵气的方法不对,自然没办法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他也不苦恼,毕竟修行难如登天,要是这么容易就让自己突破到丹阳期,那才叫奇怪。 不过秦烈知道,一旦完全悟出了第三重心法精髓,自己就可以一步登天,摆脱丹阳前期的称号,直接进入丹阳中期之境。 别看只有一重心法的差距,事实上若非没有强大的灵器法器傍身,两个空手的丹阳期强者交手,如果差上这一重心法就是天差地别,丹阳前期永远别想打过丹阳中期,这是修真界的铁律。 当然,如果像秦烈这种身怀重宝的高手,哪怕是修为低上一些也没什么,通过灵器、符箓的强大,照样可以力挽狂澜。 默默运转心法心无旁骛,不知不觉过去了几日,恍惚间,他忽然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拉着自己的袍衫衣角,下意识的收了心法,睁开眼睛往身边一瞧,果然是那只皮毛艳丽的灵猴。 “小东西,你是不是又饿了,我身上可没有那么的多丹药给你吃了,这一个多月,你快把我的丹药都吃光了。” 微笑着看着灵猴,虽然拒绝,但他的语气仍旧充满着怜惜。 灵猴不出意外的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搞的秦烈无比的头疼,咧着嘴看着小魔女道:“你看,丫头已经睡了整整一个多月,这里冰天雪地的,又没有好的药材给我炼丹,我哪里给你弄那么多丹药去?” 秦烈心里琢磨着,我自己还不够用呢,要不是一些丹药吃了没效果,怎么会全都送给你。 灵猴不能说话,但好像可以领会秦烈话中的意思,见秦烈没有下一步举动,双肩往下一耷,失望的蹲在了太阳鼎的旁边,两只小手捂着瘪瘪的肚子发呆。 这样的表情让秦烈的看的很是无语,于心不忍,他把领域法戒从里到外又翻了一遍,只剩下一瓶护心丹、半瓶生肌凝血丸、还有一瓶黄龙丹以及一部分天泉丹。 护心丹和生肌凝血丸都是用来疗伤的,剩的本就不多,在这种冰天雪地的气候下,还要时时刻刻的提防着屺罗一直提及的藏在雪岭中的高手,他根本不敢乱用。 黄龙丹?那是修炼提升修为的,总共就剩下不到十颗了,怎么可能随便拿出来? 至于天泉丹,更不能随意挥霍,天知道在北冰原还会不会遇到别的危险,如果发生危险法力消耗殆尽怎么办? 把几瓶丹药拿出来左看右看怎么都不舍得用,偶然间,他忽然发现领域法戒角落里躺着一个木制的小药瓶。 那个药瓶里面装的是从南宇身上和回源宫得到的两枚无名弃丹,一枚曾经用神秘星盘提纯过,一直不知道有什么用。 “对了,还有这两枚丹药,好歹也是丹药,应该可以顶上一阵子了。” 这两枚无名弃丹,南宇的《宇摘录》上曾经有过一段记载,貌似是一种毒丹,不过南宇猜测此丹或许会对妖兽有用。 秦烈心想反正也不知道别的用途,不如给小东西吃了,想到此处,他把木制药瓶取出了来,先倒出一枚,递到灵猴的面前,说道:“这枚丹药,你吃不吃?” 小猴子大眼晴一亮,好像闻到了丹药的香味把两只前爪探了过来,只是爪子还没有接触到丹药,它又停了下来。 两只爪子悬在半空,一双大眼睛充满了疑惑,秦烈看的希奇,也没作声。 只见小猴子把鼻子伸到丹刃上闻了一会儿,忽然伸出右爪在脑袋上挠了两下,看样子还没有想好要不要吃。 这下,秦烈也觉得有趣了,打量着灵猴道:“你怎么不吃了?” 小猴子歪着小脑袋瓜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突然间一把抓过了丹药,趁着秦烈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甩手将丹药丢起了还有元阳丹火熊熊燃烧的太阳鼎中。 “呼!” 丹药入鼎瞬间被丹火烧成了灰烬,把秦烈气的鼻子都歪了。 “喂,你不吃别浪费好不好,我好心好意待你,你怎么不知好歹?” “喳喳……喳喳……” 秦烈有些火大,不过那猴子却是连连摇头摆手,然后两只爪子在头顶上狂挥,还不断的指着太阳鼎怪叫,看的秦烈满头雾水。 “我在跟我说话?”一个月下来猴子还是第一次表现出超人性的方面,秦烈不傻,当即觉得事有蹊跷。 他低声问了一句,果然,那灵猴点了点头。 “咦?”这下秦烈可乐了,有意思啊,灵猴果然能听懂我在说什么。 目光转向太阳鼎,忽然想起《宇录摘》记录的无名丹药到手之后试验结果,对人有毒,冥冥中,秦烈眼前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指了指太阳鼎道:“你是想告诉我,那枚丹药有毒?” 灵猴赶紧点了点头。 第308章 别有洞天 “嘶!” 看着灵猴小鸡啄米似的大点其头,秦烈忍不住往嘴里吸了口凉气,心说这猴子也太灵了,连这样的话都听得懂? 灵猴抱膝蹲在秦烈的身边,一双眼睛滴溜溜的乱转,好像因为秦烈理解了它的举动而安静了下来。 秦烈觉得挺有意思,思来想去从一瓶护心丹中忍痛取出一枚放在了灵猴的面前,说:“那它呢?” 灵猴低头看了看,捡起来一把扔进了嘴里,嘎吱嘎吱咀嚼完后冲着他一乐,叽叽喳喳的叫了几声。 “你还真灵?”秦烈眉头倒挑,无比快意。 随后,他从木制瓶子里将最后一枚无名弃丹取了出来放在手里掂了掂,自言自语道:“看来南宇判断错了,这枚丹药无论对人还是妖兽都没有用,只是一枚毒丹而已,既然如此,留着也没用了。” 他说着,打算将无名弃丹焚毁,轻轻一丢…… 就在这时,旁边的灵猴突然全身毛发乍成了针刺,化成一道五彩流光跳了起来,在无名弃丹没有被丢进太阳鼎之前,一把又将无名弃丹给夺了回来。 “喂,你这是干什么?”秦烈吓了一跳,等到回过神儿的时候,灵猴已经将丹药拿在了手里。 捧在鼻子底子闻了半天,用爪子挠了挠头,随后眼晴一瞪,把丹药扔进嘴里嘎吱嘎吱嚼完吞了下去。 秦烈看的满头雾水,想阻拦已经来不及了,指着灵猴说道:“你干什么?不是有毒吗?为什么要吃?” 灵猴没有理会秦烈,吃完了无名弃丹咂巴咂巴嘴,意犹未尽的样子,跟着,它突然像抽羊癫疯似的剧烈的抽搐了起来。 “该死,明知有毒怎么还要吃。”一个月相处下来秦烈早就将小猴子当成了自己宠物,见它浑身抽搐,心下无比的担心了起来。 可惜他又不是什么兽医,也不知道灵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能守在一旁急的抓耳挠腮。 有心想用法力帮灵猴护住心脉,又怕自己的法力太强将灵猴的心脉震断,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了。 庆幸是,灵猴没有抽搐太久,约莫盏茶的功夫过后,它终于平静了下来,雪洞中隐隐约约的有着轻轻的寒风渗入,吹着灵猴的毛发扬起,此时的灵猴,被一团五彩的光芒包裹着,它的脖子上的毛发,正一点点的脱落。 秦烈不敢乱动,定晴打量着,过了一会儿,才发现脖子脱落的毛发下面有淤血溢出,仔细一瞧,原来灵猴的脖子上原本带着伤,虽然已经结疤了,但现在伤疤正在一点点的脱落,皮肤上长出新的血肉,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 整整一炷香的时间,灵猴的脖子上又长出了新的毛皮,虽然看起来跟身上的毛皮并不协调,显得更高的光鲜照人,但却已经是伤势恢复到了痊愈的状态。 “难道是刚才那枚丹药起了作用?”秦烈看的一惊一乍的,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晴。 同样的两枚无名弃丹,都是出自同一个丹炉,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差别。 如果灵猴能分辨丹药是否有毒,它为什么扔了一枚吃了另一枚。 莫非…… “不是吧,小东西吃下去的那枚丹药好像是经过神秘星盘提纯过的,也许是星盘的星力排除了丹药中的毒性?” 不想还好,略微回忆了一下,秦烈大惊失色。 灵猴吃的无名弃丹的确是经过自己提纯过的,虽然两枚丹药成色差不多,但还是有着一些不同的差别,之前拿出丹药的时候没有注意,竟被灵猴发现了。 秦烈赶紧走了过去,此时灵猴已经不在抽搐了,反而变得很安静,闭着眼睛抱着头把脑袋塞在膝盖上,秦烈用手捋了捋重新长出来的毛发,下面的伤痕还在,仔细观察了一下,秦烈眉头竖了起来。 表情变得无比的严肃:“是灵兽圈的痕迹!” 通过对伤患处的辨别,秦烈发现猴子脖子上的伤患痕迹跟灵兽圈十分相似,如果灵猴之前脖子上戴着灵兽圈,说明它不是一只妖兽,而是被人俘获的灵兽,旦凡是灵兽绝不可能轻易挣脱灵兽圈,这猴子怎么做到的? 越是仔细观察,秦烈就越发现灵猴来历不明,想着猴子能听懂自己的话,他过去拍了拍灵猴子的小脑袋打算将它叫醒。 结果只拍了一下,灵猴突然抬了起来,那又清澈如水潭般的大眼晴突然射出两道幽幽的湛蓝光芒。 “小东西,你怎么……”秦烈火刚要发问,灵猴嗖的一声掠出了洞外,然后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又上窜下跳的从洞外飞了回来,围着秦烈手舞足蹈,似乎很开心的样子。 灵猴的变化把秦烈弄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小东西,你到底想干什么?”秦烈问道。 灵猴用爪子挥舞了一阵,见秦烈没看懂,嗖嗖嗖又跑到了洞口,并用一根手指指着东方,两条腿交替跳跃。 秦烈莫名其妙的走了过去,看了半晌,才问道:“你想让我跟你走?” 灵猴欢快的点了点头,秦烈一怔,回头看了看洞中沉睡的屺罗,连忙摇了摇头:“不行,丫头还没醒,我不能离开。” 灵猴听着迅速的跑进了洞中,用那只有木条粗细的爪子奋力的掀着绒毯的一角,累的满头大汗,然后拼命的指着。 这回秦烈看懂了,回到洞中说:“你是不是想让我带着丫头跟你一起走?” 灵猴飞快的点了点头。 “为什么?难道有比这里更好的地方休息?” 灵猴又点了点头。 秦烈明白了,心中无比的快慰,没想到这小东西还懂得报恩,左思右想反正洞中有些太冷了,要是有好的去处,对丫头也是有好处的,如此这般的想着,他再次把屺罗卷在绒毯里,扛在肩上,收了太阳鼎一指洞外,道:“你带路吧。” 灵猴极端人性化的拍了拍巴掌,然后用着秦烈意想不到的速度闪电般的掠到了洞外。 秦烈沿路跟上,一人一猴开始翻山跃岭,掠过茫茫雪原,翻过几座大山…… 那可是很远的地方,秦烈根本想不出来猴子要去哪,为什么走这么远,直到一人一猴来到一座雪岭深涧,灵猴左窜右跳进入渊涧的底部把他带进了一个雪洞中,再三转五转、七拐八拐,不知不觉间,他忽然感觉到一阵温和的气息从洞中深处传了出来。 “咦?北冰原还有如此暖和的地方吗?” 雪白狐裘上的霜雪遇到温和的气流慢慢融化,秦烈也惊奇不已,伴随着徐徐升起的温度,他还听到了潺潺流水的声音。 继续向雪洞深处行进,片刻之后,脚下出现了一条潺潺的溪流。 北冰原还有溪水,此地显然有异啊。 看着灵猴飞窜如遁光,他也加快了脚步,大约一炷香之后,他终于看到了溪水的源头。 那里是一个大型的溶洞,一个巨大的洞口足有三四人那么高,洞口上方因为气候寒冷悬挂着无数尖锐的冰棱,可能是洞中的温度极高,冰棱一边融化一边结冻滴下哗哗的细水,才汇成了先前看到的小溪。 而在溶洞中,却是一幕火红赤焰的奇景,温度,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不得不说,这个溶洞十分的隐蔽,先前来的时候光是拐弯就拐了几十次,大大小小的洞口无数,其中最小的只能足够一个人在里面爬行,秦烈好容易把屺罗带进来的,扛着肩膀上的屺罗走进的溶洞里,只见里面空间无比的巨大,足有数千尺平方,溶洞的四壁都嵌满了形状不一、规格不同的火红晶石。 除此之外,洞中地面长着青苔和野草,更有少量的野花绽放,还有十几棵叫不上来名字的大树,树干是红色的,树叶却是嫩绿的颜色,上面长满了果实,犹如一只只饱满多汁的苹果。 “红焰晶?火阳树?” 飞进洞内,秦烈眉头狂跳,一抹难以掩饰的兴奋喜悦溢于言表。 潜伏在一线天足有三年之久,秦烈看过不少古籍秘典,各种各样的天材地宝,在书本典籍上见识了许多,溶洞中的火晶和那红树干的树木哪能逃出他的法眼。 此两种天材地宝,正是有着烈五行火灵之称的“红焰晶”和“火阳树”。 红焰晶,据说是炼器的材料,随便拳头大小的一颗就能炼制出上品的灵器,还有许多别的用处。 火阳树,上面长满了一种名为火阳果的材料,服食此果更壮元阳,增进修为,更能用来入药,炼制灵丹。 秦烈看过的丹方不多,但是记忆中有两种灵丹就必须以火阳果为药引炼制,是炼丹大师经常使用的一种天材地宝。 “没想到茫茫冰原竟然暗藏异地,冰冷雪岭别有洞天啊……”秦烈忍不住发出一声长叹,只觉得肩膀上的屺罗翻了个身,可能是因为绒毯卷的太紧不舒服挣扎了两下,发出一声十分舒适的叹息声。 “这里是哪啊,好暖和啊……” “丫头,你醒了……” 第309章 灵宝猴 融融暖意充斥着可以用洞天福地形容的雪中溶洞,同样苏醒了绒毯中的可爱佳人,长长的睫毛眨动间,沉睡了月余的小魔女屺罗终于睁开了那又水汪汪清澈通明的大眼睛。 当眼前的视界将记忆中的茫白转变成明晃晃的焰红时,屺罗倍加疑惑的撑起娇小的躯体,弯起双膝坐了起来。 “这是哪啊?” “丫头,你醒了。” 秦烈欣喜的闻声望去,见那背披的雪白狐裘滑下,迅速走过去十分自然的重新将狐裘披在屺罗的身上。 “丫头,你睡了整整一个月了,我还以为你……” “我怎么样?”小魔女俏皮的露出两颗小虎牙,闪烁的眸子绽放着独特的光辉。 纤柔的小手紧了紧身上的狐裘,用着挑逗的语气问道:“看不出来你还挺担心我的嘛,行,没白白让本姑娘跟你出生入死。”她玩味的说着,始终改不了邪魅可爱的语气。 目光环转,打量溶洞,当视线落在那十几株火阳树和溶洞墙壁上镶嵌的红焰晶时,屺罗欣然的笑了笑:“我说怎么这么暖和呢,原来北冰原还有红焰晶和火阳树,这个地方哪找的?” 秦烈耸肩摊手指了指旁边的灵猴,道:“不是我,是它。” 屺罗这才看见那只全身皮毛五颜六彩的灵猴,乍一看,惊异的挑了挑黛眉:“哟?哪里来的灵宝猴?” “灵宝猴?”秦烈一直不清楚灵猴的来历,想不到屺罗竟然认得。 这时,屺罗已经撑着身子站了起来,一双绣足大半脚踝露在外面,滑嫩的富有光泽,她点了点脚,尖尖的下巴朝着灵猴扬了一扬,挥手道:“小家伙,过来!” 灵猴眨着眼睛,似有惧意涌出,蹲在洞里一个劲儿的往洞口那边看,时不时的还拿眼睛瞟着秦烈,好像有求助的意思。 屺罗黛眉一皱,没好气道:“不听话,信不信姑奶奶灭了你啊。” 灵猴打了个哆嗦,秦烈却乐了,拦住屺罗道:“丫头,别吓它,它胆子小。” 初时见到秦烈的时候,灵猴吓的缩成了一团,要不是拿灵丹引诱,小猴子现在还指不定跑到什么地方去呢。 秦烈转过身,朝着灵猴招了招手:“小家伙,来,没关系,她不会伤你的。” 这次,灵猴方才战战兢兢的一窜一跳的跑了过来,站在秦烈的脚底下抱着他的小腿躲在后面,满是警惕的打量着屺罗。 屺罗倒是笑逐颜开,不过她的笑容中始终有着一丝不同常人的魔性,缓缓的走过去蹲了下来,伸手小手轻轻的抚摸着灵猴的脑袋,在秦烈的授意之下,灵猴这次没有躲开。 如此半晌,屺罗头也不抬的对秦烈说道:“你的运气不错啊,在哪找到这只灵宝猴的?” 秦烈尴尬的笑了笑,把灵猴抱了起来道:“不是我,是它自己找来的,丫头,什么是灵宝猴啊?” 屺罗背着小手望着灵宝猴道:“一种很有灵性的妖兽,能靠一只鼻子闻出哪里有天材地宝、辨识灵气,看它的样子跟你关系还不错,你真是捡到宝了,这小家伙隔着数百里外就能闻到哪里有宝贝,如今在修界已然不多了。” “怪不得。”秦烈眼中没有太大的震撼,毕竟溶洞就是灵宝猴找到的:“不过他怎么见了你好像挺害怕的样子?” 小魔女摆了个鬼脸,露出假意狰狞的表情,灵宝猴顿时吓的往秦烈的怀里一缩,逗的屺罗咯咯直笑:“那当然了,我是魔,这小家伙最害怕的就是魔气,刚才我稍微露出一些凶相,它就吓成这个样子,嘻嘻,看起来传闻没错,灵宝猴的胆子的确很小。” 屺罗打量着灵宝猴,凝视半晌,语气平淡道:“传闻灵宝猴最不喜欢和修真者修魔者打交道,你把它怎么了,为什么它跟你这么要好啊?” “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这小家伙喜欢吃丹,你沉睡的这个月,他没少从我这讨要灵丹吃。” “哦,那就对了,灵宝猴对天地灵气格外敏感,天生便有一种炼化灵气的能力,无论是丹药还是天材地宝,到了它的面前就会变成可口的食物,不过这小家伙的寿命不长,最多只有十年,看它的样子恐怕应该有两岁左右了吧,小家伙,还能活八年哦,好好享受吧……” 屺罗用青葱般的手指轻轻的挑着灵宝猴的下巴,能听懂人言的灵宝猴仿佛被触动了心事,委屈的流下泪来,看的小魔女咯咯咯直笑,看的秦烈满头黑线。 这丫头哪都好,为人仗义、性子洒脱,可就是恶搞的脾气怎么改都改不了。 是不是修魔者都这样? 秦烈一时无语了,知道屺罗没有恶意,可是这样对待一个如此可爱的小家伙怎么看怎么不合适,在当下,秦烈也说不出什么来了。 生怕小魔女把灵宝猴气跑了,秦烈赶忙把灵宝猴放在了地下,指着远处的火阳树说道:“小家伙,你去玩吧。” 灵宝猴如蒙大赦,三窜两跳跑到火阳树上摘下一只火阳果大口大口的咬了起来,秦烈则是拉着小魔女坐下,问道:“丫头,你怎么睡了这么长时间,我还以为你哪里受伤了呢?” “我没事,只是跟那老怪物交手之前需要养精蓄锐,多睡了一会儿,不过我没看错人,我还以为你会把我扔下有多远走多远了呢,嘻嘻。” 她说着,亲昵的靠在了秦烈的身上用两只白嫩的小手轻轻的环住秦烈的胳膊,两只大眼睛呼扇呼扇的闪着,说道:“你对我这么好,我叫你烈哥哥好不好?” 虽然是一句问话,但还是让秦烈感动的受不了,这丫头没事就把自己是她仆人的事拿出来说一说,在外人听来多丢人,现在好了,小魔女终于开窍了,这有什么不好的。 “那可是好事,我怎么会不答应,丫头。” “烈哥哥……嘻嘻,我要吃果子……” “我给你摘。” 秦烈伸手虚空一抓,法力变成吸力,从火阳树上吸下来一枚火阳果在身上蹭了蹭算是擦干净递给了屺罗,屺罗拿起来就咬,毫无淑女情节,不过到是反衬出她的不拘小节。 吃完了一枚果子,屺罗舒服的伸了个懒腰,喃喃自语道:“已经过了一个月了,过两个月老怪物肯定会出来走动,到时候我就可以报仇了,烈哥哥,你帮我护法吧,我要修炼一段时间,尽快解决了这里的事我们就可以离开了。” 正好秦烈也有修炼的打算,毕竟一身的修为搁下不短的时间,以往没有可以利用的丹药,现在可以拿火阳果取代,抓紧时间修炼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 如此这般的想着,秦烈点头应道:“好,你就在洞里,我在门口给你守着。” “嗯。” 修行云游,素来都是修真者人生历程,每个人都不会例外,只是修行乃逆天之举,世间又人心叵测,绝大多数的修真者修魔者一辈子都是孤孤单单的。 自从有了求仙问道的打算,秦烈早就作好了孤独一世的准备,没有想到屺罗的出现,给他的人生平添了无数的精彩和温暖,望着渐渐进入佳境的小魔女身上缓缓腾起的魔气,在秦烈看来,这一幕十分温存幸福。 微笑着,他也取出来一枚火阳果,抱着解渴的心思咬上了一口,不料想满口果肉多汁入喉,一股蒸蒸而起的暖流瞬间遍及全身上下:“火阳果的灵气居然如此浓郁,竟可以比得上下品黄龙丹了。” 震惊间,秦烈看到灵宝猴冲着他咧嘴笑,不远处的屺罗也是微笑着勾着嘴角:“烈哥哥,不能贪得无厌哦,这果子一天只能吃七颗,再多就不行了。” “明白了。” 阅历远不及屺罗的秦烈忽然觉得有这样一个同伴跟在身边委实是一种莫大的运气。 小魔女不但身手高绝,更遍识天材地宝、灵妖凶兽,貌似世间之事,没有他不知道的,如此一来自然可以避免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慢慢的将一枚火阳果吃下,感受着遍体流动的火阳暖流,秦烈运起了《元磁星空诀》…… …… “丹阳五斗,金华满盈,蕴脏如器,星泽驻元……” 修真无岁月,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几如过眼云烟,闪瞬即逝。 一晃,两个月过去了,秦烈和屺罗蹲守在溶洞中依靠火阳果日夜修行,闲来无事聊天侃地,感情日益精进。 连续两个月来,因为溶洞隐蔽的缘故,他们没有再受到北冰原妖兽的影响,反而像是过起了舒心的小日子,日常在洞中修炼,无事时聊聊天南海北,也颇有乐趣,与此同时,《元磁星空诀》也日益精进了,从二重心法到三重心法的逐步领悟,渐渐摸出了窍门。 只不过好景不长,这种温存的日子显然不会常有,两个月时间一到,按照善州的气候已经开始进入春暖花开的时节,北冰原的气候也开始发生了变化,茫茫的雪地依旧如故,但日间正午艳阳高照时,不少暴露在艳阳之下的冰雪开始出现了融化的迹象。 第310章 雪人王 饶是北冰原,也逃不出四季变换的天地格局,积雪消融迹象出现的那一刻起,秦烈渐渐发现屺罗不再满足日常的修炼,反而主动离开溶洞,对北冰原的地形展开了进一步的搜索。 她每天出去的时间不长,大抵上只有两个时辰左右,一到时间准点会出现在溶洞中,以往秦烈也似曾想过丫头的对手如何如何强大,言语间试探追问,总是被小魔女有意无意的岔开话题,令秦烈郁闷不已。 一晃两个月过去,秦烈再也受不了了,这一日小魔女去而复返,看样没什么收获,他便走了过去,问道:“丫头,找到那个老怪物了吗?” “没有,老东西藏的挺深的,不是太容易找到啊。”屺罗完全不以为意的笑着,像槐杨花开时那般烂漫无暇,让人觉得她根本没往心里去。 秦烈平素里也是一个本本分分的人,一时间忍不住好奇,坐在了屺罗的身边,屺罗则是把灵宝猴抱了过来。 经过两个月来的相处,灵宝猴也不再惧怕屺罗了,反而被她的天真无邪打动,时不时的会蹲在她的身边发呆。 “丫头,以前我没有问过关于老怪物的事,能不能说说,他长的什么样?是何修为?”秦烈问道。 小魔女声色不动,青葱般的手指在灵宝猴的脑门上一点一点的,似乎心不在焉,秦烈以为她还会插科打诨蒙混过关,不曾想这次,小魔女说了实话。 “一个像我一个凶残的家伙,嘻嘻,实力嘛,大约在婴府后期左右……” “婴府后期?” 不是秦烈见识浅薄,实在是他没有想到小魔女的修为会强到如此的地步,在凌阳的时候,赵穆见到小魔女的时候都会卑躬屈膝吓的浑身哆嗦个不停,根据丫头的面像,秦烈还以为她的实力只有婴府中期左右呢,否则怎么会把赵穆吓的屁滚尿流。 他一直觉得自己的猜测八九不离十,可是今天秦烈才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小魔女。 “那老怪物竟然有婴府后期的修为?丫头,难不成你是……”秦烈瞪大了眼睛。 屺罗嘿嘿的咧着小嘴说道:“怎么?你终于对我的修为产生兴趣了?嘻嘻,告诉你也什么,本姑娘现在的修为已经达到了婴府大圆满的境界,怎么样?厉害吧?” “婴府……大圆满?” 饶是已经猜到了这种可能,秦烈还是吓了个屁蹲,望着那天真无邪的小脸,露出浓浓的惊容。 婴府大圆满?下一个境界就是幽玄了,这丫头还真是出人意表啊。 修界有九大境界,丹阳开始,可称地仙,一身灵力以转化为精纯的法力为表现,超脱凡俗之身。 但是所谓的丹阳,仅仅是地仙的开始阶段,真正超凡脱俗,还需要将体内金丹修成婴灵,婴灵一出,洞察力将会变得无比的敏锐,有着神游物外的强大能力。 在这个世上,能够修炼到婴府期的人绝对是一等一的天才,若非天资聪颖,就是吃尽了天材地宝。 看这丫头顶多十五、六岁的容颜,居然已经是婴府大圆满的境界,秦烈顿时有种挫败之感。 都说世间的天才无可攀比,这句话还真是不错,想自己机缘巧合得到《仙魔变》之后,修行的状况才有所转变,强行将体质变成了阴阳灵体,本以为修行速度已经够快了,没想到在丫头面前竟然不值一提。 秦烈忍不住想问,这丫头今年多大啊,修行多久了,一身的修为到底是怎么来的? 错愕惊骇间,秦烈已经被震惊的合不拢嘴了,摇头叹气挫败感十足。 见他这般模样,屺罗似有察觉,淡淡一笑道:“怎么?觉得我厉害吧,嘻嘻,烈哥哥,你真没见过世面,天底下的能人可是多的很呢,婴府期算什么,什么时候修成了通玄的本领,那才叫真正的高手,不过本姑娘也算天才啦,在本姑娘这个年纪,很少有人达到婴府大圆满的境界的。” “你这个年纪?你多大啊?”秦烈忍不住问了出来。 屺罗挺起小鼻子睫毛上扬,没好气道:“哼,女人的年纪是秘密,我才不要告诉你。” “就你,也叫女人?” 秦烈无比郁闷的打量着小魔女,还别说,这丫头除了一张脸长的跟瓷娃娃似的,身段倒是比当年在黑风岭遇到的时候凹凸有致的多了,饱满的小胸脯,挺翘的圆,纤柔的腰肢,哪里看都不输给沐悠然。 以前之所以没有注意到这方面,那是因为秦烈主观印象中对小魔女的认知还停留在最初结识的时候在黑风岭那十三四岁的模样,可是仔细想想一晃也是近十年过去了,人家哪能一点都不长。 只不过他没想到一句有口无心的话引起了小魔女的不满,冲着秦烈摆出一个穷凶极恶的鬼脸,屺罗把脸凑了过来,凶相毕露道:“怎么?我不是女人?你这大胆的奴才,敢诋毁本姑娘?” “不是叫烈哥哥吗?”秦烈往后避了避,摆手笑道:“我无意的,你别往心里去。” 屺罗倒不是真的生气,不过因为这句话,显然受到了些触动,她抱起灵宝猴,道:“冬宝,走,咱们不理他,我带你玩去。”说罢,小魔女站将起来招呼都没打一声,嗖的一声飞身离开了溶洞。 冬宝,是屺罗给灵宝猴起的名字。 近两个月的时光,灵宝猴似乎赖在了秦烈身上,也不离开,小魔女日常修炼闲来无事的时候便给灵宝猴起了这样一个名字,谓之以冬日雪岭中遇到的宝灵猴儿的意思。 “喂。” 这个举动让秦烈愣了愣,随后他才意识到屺罗可能是发小孩子脾气了…… “喂,丫头,你等等我……” 见小魔女不告而别,秦烈顿时一个头比两个还大,刻不容缓,收了太阳鼎快速跟了出去。 只可惜以屺罗的修为他怎么追的上,穿过溶洞外的复杂地形好不容易冲出了雪洞的秦烈刚一出来,便失去了小魔女的踪迹。 别看北冰原表面上罕无人迹,实则险境重重、妖兽极多,尽管屺罗修为精湛,已然达到了婴府大圆满之境,但别忘了,这里还有一个藏身在野的婴府后期老怪物,秦烈哪能不担心。 “丫头,快回来。” 秦烈心下一急扯着喉咙喊了一声,结果没有收到任何回音。 无比懊恼的他只能释放出元神精神力寻找屺罗的气息,良久之后,一丝淡淡的魔气出现在元神精神力的覆盖范围之中。 “北面!” 想罢,秦烈腾起身形御法翔身,沿着屺罗的气息追了过去。 这个时候,秦烈倒是不太担心了,因为他知道,以屺罗的修为,若是不想留下任何蛛丝马迹的话,他根本就找不到空气中残留的一丝魔气,那是屺罗故意留给他的线索,好让他找到她。 秦烈微笑着,速度越来越快,翻过两座大山,深入冰原腹地,恍惚间便是两日过去。 他不知道自己飞了多远,总之避开了所有没有必要招惹的麻烦,直往北面飞出去近两千多里地有余,空气中残留的魔气始终若有若无指引着他,可惜怎么也找不到小魔女的下落。 时间越久,他就越着急,直到他追到一个幽谷的时候,倏地,一声轰鸣巨响引起了他的注意。 “吼!” 低沉的咆哮声由远处奔啸而来,吼声震耳欲聋,距离不远,秦烈神经顿时紧绷而起。 “雪人……” 这吼声并不陌生,正是数月前遇到的雪人发出来的,听着声音以为出了什么事,秦烈抽出了赤炼天刀加快了飞翔的速度,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掠去。 飞着飞着,不远处一个五颜六色的流光映入了眼帘,那流光之上,是整整七只块头大到吓的雪人,正在山间弹跳飞奔。 “冬宝?” 五颜六色的流光正是灵猴冬宝,秦烈给自己加持了一个鹰眼术,展目一望,只见冬宝正仓惶逃窜,在七只雪人的追击之下,吓的脸色苍白,秦烈瞳孔一缩,顿时展开了《浩渺神行》之法,速度陡然倍增。 “冬宝,快过来,我在这。” 秦烈扯着喉咙大喊了一声,随后便看到一只巨大的雪人凌空飞落下来,一只巨大的脚板狠狠的踩向冬宝。 冬宝的速度的确不慢,可是雪人的速度更快,三窜两跳,眼看着就要将冬宝一脚踩起,秦烈顿时无名火起。 “放肆,给我滚开。” 几百米的距离并不远,秦烈掐诀念咒施法一气呵成,一连两记拿手的火球连珠化成十八团火球呼啸着飞去,擦着冬宝的头皮,接连在雪人身上炸开了。 那雪人的修为不过是归真中期左右,虽然皮糙肉厚,但是十八团火球的冲力却是非同小可,一脚还没落实,只觉得胸口传来巨大的冲劲,嗷的一声怪叫被远远的轰飞了出去。 冬宝见到了救星喜形于色,上窜下跳的跳到了秦烈的肩膀上,小手在空中挥舞,指着远处,秦烈一开始不解,可是定晴瞧却是大惊失色。 只见七只雪人的身后,一个更为庞大的身影出现在茫茫雪岭之上…… “雪人王?” 第311章 身陷重围 毛发雪白的雪人王个头足有七、八丈高,比一般的雪人高出足足一个脑袋,硕大的脑袋上顶着两只弯弯的尖脚,四肢粗壮,肌肉横生,就像穿着一件天生的肉铠,孔武有力的四肢和发达的肌肉,无不向秦烈彰显着其肉躯无穷庞大的力量。 从雪岭高峰稳步走来,四外圈的山峦都在不断的摇晃,那七只雪人在雪人王的面前就如同孩童和成人一般的比例。 雪人一族中能称王称霸者,皆炼化了内丹拥有紫府,修为无比的强大。 一只雪人王,足以媲美丹阳中期左右的修真者。 这是秦烈在古籍中看到过的。 故尔在看到雪人王出现的那一刻,秦烈就情不自禁的升起一股危机四伏的紧迫感。 视线移动到冬宝的身上,秦烈一把抓起袖珍的灵猴儿疾速倒退,掀起雪花飞扬。 “冬宝,你怎么在这里,丫头呢?”知道冬宝通人语,秦烈焦急的问道。 冬宝似乎被吓惨了,战战兢兢的缩在秦烈的怀里打着哆嗦,也许是在秦烈的怀里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冬宝在惧怕之下还是伸出前爪指向了那只雪人王的身后。 “丫头在前面?” 冬宝点了点头。 “她怎么把你放回来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紧要的关头,秦烈最在乎的是屺罗的去向,小丫头跟自己生了气一逃便没影了,如此冰天雪地的环境下还藏着一个经年不见的老怪物,他怎么放心得下。 冬宝摇了摇头,表示不知,秦烈暗骂了一声,望着几只杀气腾腾的雪人再无恋战之心,准备从侧面逃出雪人和雪人王的伏杀包围圈。 打定主意,秦烈飞快的掐了个法诀,几团银璨的星空环绕着他的身体,涌出厚重的法力气息,《元磁星空诀》运转到极致,秦烈腾空而起,脚下泛滥着飘渺无痕的银色光华,速度大幅度提升,化作遁光朝着雪人王身后的方向远遁而走。 秦烈的算盘打的不错,雪人一族再厉害也不过是妖兽,灵智未开,只要甩掉它们,山中自有无数的妖兽吸引雪人的注意力,没有必要非跟几头畜生拼个你死我活。 只可惜他想的虽好,但事实并非如此,雪人王见一道银色的流光从身边不远处斜掠而过,似乎十分震怒,双腿一弯一弹,蓬的一声远远的跳了过来,那几乎堪比山岳般的身躯将所有的光线都遮挡在外,身形甫降间,双手挥空朝着秦烈抓来。 秦烈好歹也是一个丹阳二层的前期高手,又有《浩渺神行》的身法玄机,自然没那么容易被擒住,腾空一挪,便是十米开外,耳边掌劲锐劲,声撕空雷,刮的他脸皮生疼,不过还是让他让过了这一击。 蓦然回乎间胸中燃起一团怒火,他心下大为不解,什么时候跟这大畜生结了怨,非要赶尽杀绝。 “不管了,先撤。” 压着怒火秦烈将冬宝往怀里一塞,头也不回甩出几团指劲,淡绿色的缠绕术灵光在空中似腹蛇游动,飞快的将那只雪人王缠个结实,只不过,缠绕术的级别太低了,缠绕灵光的韧性最多跟山藤媲美,雪人王四肢健壮、孔武有力,奋力一撕,顿时从缠绕术中争脱了出来。 此刻秦烈已是遁出了百米开外,回头一看心惊不已,只见雪人王呀呀乱语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反正是自己听不懂的一种语言,紧跟着,其身后七只雪人同时跳起老高,纷纷从后面追了上来。 “今天犯了什么冲?该死……” 低头暗骂了一声,秦烈这才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劲了。 雪人一族乃是妖兽之身,头脑智慧几乎与初生婴儿无异,刚刚一番大动作虽然没有惊动太多的雪岭妖兽,但也有许多雪鹿、羚羊等等诸如此类的妖兽四散逃窜,有的更是直接从雪人身边逃出去。 然而一直喜欢猎食妖兽大块朵颐的雪人们却是置之不理,一门心思的尾随而来,好像非要捉住秦烈似的。 秦烈无比的头疼,埋头飞奔着他暗想,只要找到了丫头,来再多的雪人也无所畏惧,区区八只雪人又算得了什么,如此异地最危险的就是走失走散,绝不能让丫头离自己太远。 他如此这般的想着,速度再度加快,翻过沟谷弘渊、大山雪岭,琢磨怎么着也能把那几只大块头甩掉吧,可是回头一瞧,郁闷不已。 由雪人王率领的七只雪人就像遇到了宿敌般紧追不舍,这会儿功夫都已经翻过两座山岭了,后面还是没有放弃的意思。 到底哪里出现了问题? 丫头又去了什么地方? 秦烈的脑子里划出了许多的问号,目光一瞥,忽然发现,身后以雪人王为首的七只雪人一字排开站在一座雪岭的上半山腰上,竟然没有再次跟过来。 秦烈微微一怔,也停了下来,跑了这么远实属无奈,不可能一点消耗都没,怀中的冬宝已经缩成了一圈,只把脑袋露在外面战战兢兢的张望,正自疑惑的时候,他发现雪岭上的雪人王咧了咧嘴,露出一抹足堪称之为邪狞的笑容。 “这是什么意思?” 他满头雾水的挠了挠头,忽然觉得脚下大地一阵晃动,那积压在地面成千上万年的积雪莫名出现了松动的迹象,大片的雪浪从山顶滚落了过来,只用了不出三息的时间,便漫天飞霜…… 秦烈一惊,脚下一个趔趄让他在地上打了个滚然后施展翔身术飞上了半空,可这个时候耳边忽有低沉的咆哮声传来…… “吼!”、“吼!”、“吼!”、“吼!” 他循着声音扭头一望,在他身后,那苍茫的雪岭上,影影绰绰的出现了数十成百的庞然大物,居然是全都是雪人。 雪岭苍山、无边无际,稀稀拉拉的青松在震荡之下,从长年积雪霜挂飞落飘散之余露出葱翠盎然的色彩,可是满足不到秦烈云游修界、饱览大好河山的心情,反之,能将周围所有山岭上的青松积雪震落的动静绝非等闲。 展目眺望,秦烈把一口凉气直接到了小腹,只见四外圈的雪岭苍山之上,越来越多的雪人从积雪皑皑的大雪显出了身影。 数十成百还是少说的,漫天飘摇的飞雪之下到处都是数丈高的庞然大物,若是用千军万马来形容,多少有些夸张,但此时秦烈绝对算得上被围了个水泻不通。 “冬宝,你领的什么道儿啊?”秦烈满口的苦水无处倾诉,这可到好,明明是来找丫头的,反倒把自己逼到了山穷水尽当中,想逃都逃不出去了。 秦烈正急的焦头烂额,忽觉胸口有只小爪子正在拉着他的衣襟,他低头一看,冬宝正指着西面喳喳的叫着,那意思貌似是想让他从西边突围。 “对了,冬宝是灵宝猴,对天材地宝有着绝对超然的感知力,它应该不会骗我。” 秦烈猛然间警醒,低头看着冬宝道:“冬宝,你是想让我从西边突围?” 冬宝连忙点了点头。 “好,再信你一次。” 他说着左脚尖一挑,将长袍下摆挑了起来,扯住塞要了腰带中,左手护住胸口冬宝,右手抽出了赤炼天刀,澎湃的烈焰顿时助涨了全身燃动的法力。 目光扫过,秦烈面沉似水,不来北冰原,他还觉得以往看过的古籍记载都是正确的,雪人一族由一王统领,可事实上呢,压根就不是那么回事。 四方雪岭雪人一族层出不穷,单单雪人中的王者就不在少数,至少有十几只之多,每一个方向都有一只雪人王统领,如果排除妖兽之身的前提不论,谁看都会客观的认为这是一支有组织有纪律的雪人族大军。 身陷重围,如何逃出升天。 一字即之曰:杀。 “走!” 主意已定,就算天崩地裂都拦不住秦烈的逃生之心,腾空挪步、法力喷涌、如御奔雷,《浩渺神行》发动起来,脚底顿时传出一道空气崩爆的炸裂声。 “轰!” 秦烈化成笔直一道光线,飞快的杀向西面。 不夸张的说,此时北冰原遇险绝对比在一线天的时候要危险的多,那漫山遍野的雪人不计其数,每一只修为都不在归真期之下,更有十几只堪比丹阳期的三级妖兽雪人王,恋战对自己绝对没有任何好处。 果断的横扫一刀,狭长的刀芒离体而出,刺啦一声,在空间拉出一条锋利的弧光。 雪人族见秦烈杀了过来,纷纷露出了穷凶极恶的凶相,一只只雪人弹跳而起,接二连三的向他抓了过来。 《斩阙刀法》无愧于三级玄技之名,秦烈一刀扫出,登时扫翻了面前三只站在一字的雪人,在三只雪人身上各留下一条尺余长的巨大刀痕。 热血喷洒,三只雪人当场朝着后方倒去,庞大的身躯压倒在厚实的积雪上传出沉闷的拍击声。 趁着这个功夫,秦烈足尖点在一只雪人的肩膀上闪转腾挪、见缝插针冲在前方,刀势卷起,戮战八方…… 第312章 斩阙十四重劲 寒风凛冽的冰原雪岭,一道快以流星的银色遁光在密集的雪人群中穿梭如电,《斩阙刀法》频频施展而出,秦烈就像一只沉浮在大海之上顶着暴风骤雨的轻舟一般四处飘摇。 他的身材笔挺尖拔,面对狂蜂浪蝶的雪人族群毫无惧色,刀芒纵横无匹、天地驰骋,围绕着他的身边,如同一道无坚不摧的刃罡壁垒,在雪人族群中横冲直撞。 “噗!”、“噗!”、“噗!”、“噗!”、“噗!” 身陷重围,秦烈根本顾不得许多,刀势看走间以正西方向密集的雪人群疯狂劈砍,大蓬的鲜血从雪人身上喷涌而出,溅的满身都是。 落入雪人群中实非秦烈所想,可是他没有办法,好在雪人体态庞大、肉躯如山,即便再多的雪人围过来,能近身的也不过是四、五只而已,至于更多的雪人欲将他大卸八块,必须靠近秦烈的雪人被杀之后才有机会。 他将《斩阙刀法》舞到了极致,口中含着一枚天泉丹随时准备吞下补足大量消耗的真元法力,体表米许开外是纵横无匹的刀芒之阵。 蓄足力量将面前一只雪人劈倒,大蓬的鲜血溅脸上,他眨了眨眼,又是两只雪人在前方围睹住,四只厚重的大手就像墨盘似的压顶而来,用力向上一挡,蓬蓬蓬蓬四声齐落,压在了赤炼天刀上。 秦烈身子往下一沉,狂猛的向地面坠落。 “滋!”、“滋!” 两只雪人四只大手在被赤炼天刀自带的火灵灼烧的冒着阵阵白烟,透过雪人手指缝隙,秦烈甚至可以看到雪人脸上狰狞痛苦的神情,可是这两只雪人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如此痛苦它们居然不撒手。 雪人的想法似乎很简单,就是想将秦烈死死的压住,背后冷风咆哮,更多的大手密集的伸了过来,那粗如儿臂的手指头捅上一下,可能都会受伤啊。 秦烈咬着牙,两只胳膊上的肌肉都绷紧到了极致,他的力量虽大,但是跟雪人比起来却是小巫见大巫了,一旦被压的死死的再想逃出去肯定难如登天。 “冬宝,抓紧了。” 秦烈低喝了一声,双臂一较劲,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往上一顶,刀锋上崩弹爆涌出一道撑天之力。 借着一吞一吐的劲,他的身子像一颗陨石般撞在了积雪里,算是逃出了四只大雪的威压。 山间积雪虽厚,可还是震的秦烈五内翻腾,不过他没有时间多想,撑着几乎快要散掉的骨头,掌心猛拍地面崩弹而起,手指划过了领域法戒,心诀电转,上万斤的重力领域以环圆的方式发动而出。 “嗡!” 空间都颤了一颤,十米方圆之内,所有雪人身子猛然间往雪地里陷进去大半截,一下子把天空露出了来。 强行发动重力领域上万斤的力道,秦烈顿时嗑出了一口血,神思一阵恍惚,差点晕过去。 雪人族果然不是好惹得,难怪千百年来很少有人敢在北冰原游荡,这简直就是地狱啊! 秦烈心下想着,咬紧牙关跳上高空,脚下一旋,奔如流星,骤然向远方逃窜而出。 可惜他还没飞出百米,一只浑身白光环绕的雪人王终于杀了过来,巨大的手掌遮天蔽日,凌空拍下,秦烈只觉得空间都在颤抖。 “混蛋!” 不得已,他迅速在胸前结了个手印,点点黄光喷勃而出,体表一团金黄色的光芒飞腾了起来,化成一只金色的五爪金龙将他的身子护住。 同一时间,秦烈举起了赤炼天刀。 “轰!” 雪人王的本领的确不盖的,那一掌下来,有《祖龙气》护体的秦烈还是被打了个直线坠落,五内翻腾间内息乱窜,好不容易才控制住。 狰狞满面的雪人王一击得手双拳捶胸,炫示着自己的强大,秦烈回头一看底下无数大手抓来,强行在空中翻个筋头,挥手打出数十缠绕灵光。 缠绕术不仅仅可以束体缚身,更能在娴熟之后变成丝线拉控万物,这始料未及一战也算是把秦烈的潜能全部激发了出来,左手用力一扯,十几条手臂偏离了轨迹。 他在手臂中闪转腾挪,好容易稳住了身形,毫不犹豫的咬开了嘴里的那枚天泉丹。 随后锐气一升,控制住内息,大半数的法力涌进了赤炼天刀中。 赤炼天刀火灵气十足,刀身上顿时火光蒸腾,气势放大了数倍不止。 虽然是冰天雪地的寒冷空气之下,但是秦烈仍旧将下方的雪人身上毛皮引燃,下方雪人一个个变成了巨大的火人。 此一举动让秦烈眼前一亮,一拍脑袋骂了声“笨”。 “对啊,虽然火球连珠很难伤到雪人,但是我还有《焚心焰》法术……笨,笨到家了。” 偶有所想,马上付诸于行动,隔空掐指几道指诀点出,外围咆哮着杀来的十几只雪登时脸色一变,跟着胸前爆裂喷出一团团火蛇。 “好用。”乍一看,秦烈大喜过望,原本他是被十几只雪人包围,现在却是十几只巨大的火人。 雪人一族天生水灵力转化的冰灵力,正好用火可以克制。 果不其然,这一招祭出之后,雪地里燃起了燎原的大火,外围的普通雪人再也不敢靠过来。 “直娘贼,真是不好对付,现在看你们还怎么耀武扬威。” 秦烈心情极佳,若不是有《焚心焰》这门强大的法术,他真不知道怎么才能杀出重围。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凌厉的掌风由身后呼啸拍过,秦烈反应极快,但那掌势来的更快,心叫了声不好,闪电般的往前掠去,还是被一股大力扫中,身子在空中打起了旋…… 后背火辣辣的疼,不出意外,肯定是哪只雪人王杀过来了,不然的话,刚才那一瞬间的《焚心焰》放出去怎么会有雪人近身。 扭头一瞧,果然不差,一只雪人王正杀气腾腾的扑到了近前。 不仅如此的是,此时他的前面,还有一个雪人王已经靠近了,距离他不过十米远近。 “重力领域!” 情急之下,他再次发动重力领域,这次没敢直接放出万斤重力,毕竟消耗太大,将重力控制到七千斤,两只雪人王身子往下一沉,双脚深深的陷进了雪地里,脸上露出了惊恐与愤怒的神情。 其实秦烈杀到此处前方只有少量的雪人了,只要摆脱了两只雪人王就可以逃出升天,至少可以逃出包围圈。 但是这两只雪人王相当难对付,身子下沉行动不便,其正面的雪人王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张口一吐,一只滚圆的珠子从口中吐了出来。 “内丹!” 瞳孔一缩,秦烈马上发动了《祖龙气》,与此同时赤炼天刀在身上横拉竖切劈出大片的火焰刀芒。 妖兽用内丹攻击,说明已经到了盛怒以极的时刻,而且利用内丹,必是威力强大到无法估量的攻击,就好比一个丹阳期的修士强行释入超越修境极限的四级法术一样,是一种透支真元法力的行为,往往此种攻击最是惊人,但也会伤筋动骨。 秦烈心里很清楚,摆在自已面前的是一生一死两条路,只要挡住内丹攻击,就可以逃出生天,要不然,他肯定会死在雪人王的内丹攻击之下。 火焰刀芒一连劈出了十几记,漫天大火飞扬,全力施为之下,他根本顾不了身后的防御,轰的一声,被身后的雪人王重重的砸了一拳,身子像陨石般崩飞了出去。 面前的内丹也发动了,那雪人王张口喷出寒风气流冰冷刺骨,经由内丹的加持仿佛暴风雨浇灌而下,秦烈顿时感觉到身子被一股寒流包裹,这还是在面前有火焰刀芒抵消的情况下,仍旧冷的打了个寒战,身上的衣物瞬间结冰,就连冬宝都把头缩进了怀里,打着哆嗦不敢出来。 风雪与寒冰,交互碰撞,呼啸飞腾,尽管后背中了一拳,身受内伤,但他还是咬着牙撑了下来。 目光盯紧了那悬在空中的内丹,秦烈爆发出惊人潜能,《斩阙刀法》一口记挥出十三刀,十三重劲,最后全身的筋骨皮膜都紧绷到了极致。 寒冰冷风的压迫之下,秦烈猛提了口气挥出了第十四刀。 “给我开!” 斩阙十四重劲。 “轰!” 修炼了多年,《斩阙刀法》终于在濒危的情况突破了极致,劈出了十四重劲的效果。 澎湃的火焰刀芒带着滔天喧腾的热浪化成一记焰流撕开了天地灵气的阻隔,精准无比的劈在了那枚雪人王内丹上,啪的一声炸裂,焰分火噬,内丹瞬间炸成了一团银色的粉末。 雪人王没有料到对手如此强大,内丹一碎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带着不甘之色,轰隆一声直挺挺的倒在了雪地之中。 面前的“大山”崩塌,天光直掠而进,前面只有几只普通的雪人,再也挡不住秦烈了,虽然身后还有一只雪人王追了过来,但他已经施展起了《浩渺神行》,飞快的朝着西边掠去。 “冬宝,指路。” 小猴儿伸出了脑袋,大眼睛燃动的兴奋的神彩,叽叽喳喳的叫着,爪子指向了不远处的一个雪洞。 “是那吗?” 小猴儿忙点头。 唰! 秦烈加快了速度,一头扎进了雪洞中。 第313章 聚灵阵 一口气冲进了雪洞里,秦烈来不及观察地形,只是下意识觉得雪洞的空间很大,里面阴风阵阵,似在深处还有出口。 从重重雪人堆里杀出来,身上受了很多伤,虽然大多数都是皮肉伤,可是雪人的力量不可忽视,尤其是最后雪人王那两巴掌扇的他五内翻腾、内息乱窜,如果不加紧治疗,肯定会留下巨大的隐患。 从雪洞外飞进来,他在地上迅速的打了几个滚,趁着这个功夫从领域法戒里取出护心丹和生肌凝血丸各一粒,同时扔进了嘴里咬开咽下,然后手掌一撑,像离弦之箭嗖的一声冲进了洞里,撒开双腿狂奔。 逃进雪洞不代表就安全了,秦烈向来不会在危患的情况下掉以轻心,只不过跑了一会儿,只觉得身后吼声渐渐消退,莫名的,他感觉不到身陷重围的威胁了。 下意识的,秦烈扭头看了看,发现身后并没有追兵。 这时,冬宝从他的怀里跳了出来,这小家伙向来胆小,此时出来肯定察觉到危险已经离去了。 秦烈赶忙停了下来,一只手撑着冰冷的雪洞洞壁,另一只手拄着热浪翻腾的赤炼狂刀大口大口的喘起了粗气。 喘了一会儿,秦烈看向冬宝,问道:“冬宝,怎么回事?你早就知道这里是安全的吗?” 冬宝在地上来回乱窜,不住的点头。 “为什么?”秦烈很是郁闷,为了求证,他小心翼翼的回到了雪洞口,果不其然,雪洞外的雪岭上,密密麻麻的聚集着大量的雪人和雪人王。 几只雪人王徘徊在雪洞前一排间隙很大的雪松外急的抓耳挠腮,仿佛那排雪松就是一个结界,让它们不敢涉足。 “咦?”秦烈回头看了一眼冬宝,大惑不解道:“冬宝,怎么个情况?” 冬宝挠了挠通红的小脸,喳喳的指着外面和自己,两只爪子在头顶使劲儿的比划着。 秦烈看了半天,猛然间似有所悟,瞠目结舌道:“你别告诉它们是来追你的?” 冬宝忙不跌的点了点头。 秦烈顿时郁闷不已,然后联想到遇到冬宝的时候,那只雪人,别的妖兽不动,偏偏追着自己直到被赤炼天刀一刀劈死为止,结合现在的情况来看,的确很有问题。 “小家伙,你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这么多雪人追你做什么?”秦烈无比费解。 冬宝则是俩爪乱摇,一会指着自己一会指着洞里面,秦烈会意道:“我跟你走。” 点头! 秦烈翻了个白眼,突然眼晴一瞪,问道:“丫头在哪里?” 这次冬宝让他失望了,前者使劲儿的摇了摇头,脸上显出焦急的样子,然后飞快的往里面跑去。 这个雪洞同样四通八达,秦烈实在想不出来天地造物蕴藏了多少玄机,如此大的雪岭一旦遇到雪崩说塌就塌,那可是极不安全的,偏偏雪洞洞窟极多。 七拐八拐着,正纳闷呢,倏地,雪洞的景像一变,一个中空的雪洞中,出现了一些瓶瓶罐罐之物,洞中还有一些闪耀的晶石,借由晶石发出的光线在满洞冻结的冰棱折射之下散发着如同白昼般的明亮。 这个雪洞跟之前遇到的溶洞截然不同,没有红焰晶和火阳树,却有一口温泉蒸蒸冒着热气。 温泉的正对面是一个天然的方型冰石,上面铺着一些雪豹皮制成的毯子,还有一块如同几案的长条型方石,上面凌乱的摆着一些杂物,有竹简、竹签、符纸、丹砂、符笔,地上洒落的是一些黑漆漆的丹丸。 雪洞的西南角落还有不规则结冰的一块地域,直径约莫有两米左右,地上有坑点痕迹三处,好像曾经摆着带脚的大鼎压出来似的,四周结冰是融化的,上面薄薄的结了一层薄冰。 很显然,这个雪洞以前有人住过,而且感受着雪洞中残留的火气,貌似此地主人刚刚离开不久。 修界奇人轶事多不胜举,修真者习惯隐居在山中洞府修炼也并非什么稀奇之事,可是从雪洞中的情况分析,此地主人貌似在此逗留已久,这罕无人迹的雪洞中居然有人居住…… 秦烈不得不心中一沉,难不成是丫头说的那个老怪物的隐居之所? 暗自心惊着,秦烈望向蹲在温泉旁边的冬宝,心忖道:冬宝知道这里有人居住,而且还知道此地是安全之所,外面的雪人都不敢进来,肯定大有文章啊。 他想了想,围着雪洞转了一圈,然后又离开了雪洞走到洞口,沿路之上不放过每一个细节,果不出所料,在结冰极厚的洞壁上,他发现了一些符阵的痕迹,而且是深深的嵌在冰层之中。 符阵处于未开启的状态,所以不仔细观察很难发现,他小心翼翼的往里面注入了一些法力,于是两侧的洞壁上一个个金光四射的符箓真言接二连三的事现了出来,排列整齐,按照顺序闪亮,整个雪洞的灵气几如实质化的从地面往上流窜,秦烈给自己加持了一个鹰眼术,都能看到五颜六色的粉尘状灵气飘洒在半空中。 “好一个聚灵之阵,比我学过的禁制结界阵法强的多了。” 聚灵阵,通常是修真者擅长使用的一种阵法,用来调动天地灵气汇聚在一个固定的结界领域范围之中,从而帮助修真者闭关修炼汲取所用。 可以说,每一个修真者都具备布置聚灵阵的方法。 秦烈也会。 当然,聚灵阵也分三六九等。 好比秦烈所学的聚灵之阵只是天底下最下乘的聚灵阵,聚灵的阵效果不高,可以调动的天地灵气也不稳定,时好时坏,时灵时不灵。 然而雪洞中的聚灵阵就复杂的多了,聚灵效果好的出奇,在这样的聚灵阵中修炼,完全可以缩短修炼时间,在一定的时间之内获得更大的突破。 秦烈羡慕的不行,但是也很失望,这种聚灵阵,排列组合的方式十分玄妙,别看从洞口一路进来两侧洞壁上都有符箓真言,包括雪洞中也是布满了符箓,可是整个布局,却是毫无严密性,可以说,除了布阵之人,旁人很难从这般布局领悟其中玄机,也学不会。 以秦烈的性格,走到哪里都会保持着一颗不耻下问、虚心求教的心态,但是现在却是用不上,就算把所有的符箓真言都拓印记录下来,回去也无法揣摩,除非有高人指点。 而且,他没那份闲心。 如果是老怪物的洞府,那就意味着此地住着一个隐藏的敌人,就连屺罗对老怪物都有三分忌惮,何况是自己。 秦烈看了一会儿飞快的回到洞内,一把抓起冬宝揣进了怀里,说:“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得马上离开。” 谁知冬宝从他的怀里跳了出来,三窜两跳,跳到洞顶的一个小小的孔洞前,那孔洞很是隐蔽,被几个巨大的冰棱遮挡着,要不是冬宝,秦烈根本没办法发现。 见冬宝有异,秦烈飞了起来,落在洞口处,这才看到洞口大到足有半人来高,双臂贴紧双腿完全可以飞进去。 “你让我进去?”秦烈问道。 冬宝欣喜的点了点头,好像秦烈能看懂它的手语,它很高兴似的。 心思缜密的秦烈突然有种感觉,这洞口的另一边肯定有什么不俗的宝物。 猫着腰走进洞口,向前快速蹲行,过了一会儿,果然看到一个冰室。 这个冰室的面积不大,也就只有几十尺平方,仿佛一个蛋,上下左右都是封闭的,只有抬头上方几个小的只能容纳冬宝出入的冰孔,透着阵阵冷风。 秦烈最在意的还是冰室,这个冰室的正中摆放着一口青绿色木制的大棺材,质地无法辨别,但是足够容纳一个人躺进去。 大棺材的盖板是掀开的,靠在棺材右侧,棺材里外都刻着一些复杂的花纹,不完全是符箓真言,也有类似树枝树叶的花纹,头大的那一面刻着苍松翠柏,头小的一面刻着柳枝枫纹,四面都有流线纹,环环绕绕足有七道。 最关键的是,整口大棺材都散发着绿意盎然的气息,冰室森冷不假,可是空气中除了冷厉的寒流,还散发着一股自然清新的气息。 秦烈吸了口气,只觉得全身舒畅,好像体内的伤都恢复了一丝一毫。 “这灵气?居然能疗伤?” 秦烈大为吃惊,跑到棺材前面一看,冬宝已经跳进了棺材中,棺材的里面铺着厚厚的绒毯,还有一丝温气,棺材内壁是多的无法分辨的纹路,最外围还摆着几只丹药瓶子,颜色各异,品质却是极佳。 “这是寒石瓶?这是紫月晶的材质吧……” 大大小小的六个瓶子在棺材头大一面围了个半圆,貌似有人故意放在这里的,根据瓶子的材质,秦烈认出了两种,都是以往在书中见过、不可多得的天材地宝打造而成的,即便拿到赵穆的洞府,都可以称之“珍贵”二字。 乍一看,秦烈欣喜不已,而冬宝,却是在棺材里一蹦一跳的,看那意思,是想让他进去。 第314章 圣竺棺 秦烈暗想:冬宝不辞劳苦把自己引到冰室,肯定有它的想法,小家伙能不人言,却可以充分利用一举一动表达自己的心意。 有此想法,就算知道此地危险,秦烈还是由着冬宝的性子跳进了棺材里。 起初不觉得什么,待他踏进了棺材后,冬宝快速的跳到了棺材沿上,站在棺材里,秦烈发现棺材仿佛受到了影响,棺材的内壁淡淡的涌出一些肉眼可见的绿色气流,这些气浪慢慢的缠住了他的脚踝,然后徐徐攀升而来,过不多时,便聚集在了秦烈腰部半身以下。 秦烈只觉得皮肉先是一紧,浑身上下千百万的汗毛孔突然张开,奇异的绿色气流沿着汗毛孔缓缓渗透,使他遍体舒适不已。 他的腿上还有一些伤患之处,或青或紫,都是在刚刚和雪人交手的时候留下的创伤,绿色气流一经流过,便迅速修补,内视术之下,秦烈发现皮肉、筋骨正在快速的恢复着。 巨大的发现令他惊喜不已,赶紧躺在棺材里,这次,绿色的气流形成了一个内中大循环,将他的全身都包裹了起来。 有着奇异复苏能力的棺材散发出来的气流修补着他的经脉和皮肉伤患,效果好的让人心惊。 除了体内受到的内伤之外,所有皮肉伤都在一瞬间恢复了过来,再也感觉不到疼痛了。 “冬宝,这棺材居然可以疗伤?” 秦烈惊奇的看着冬宝,小家伙喳喳的直点头,要不是身处险地不敢逗留,他恨不得在棺材里面睡上一觉,把伤恢复好了出去跟雪人王们大战三百回合了。 躺在里面,秦烈顺手打开一个宝蓝色的药瓶,放在鼻子低下一闻,满脑子香气流淌:“好家伙,这丹绝对是疗伤圣丹,比黄龙丹的香味强不止数倍啊。” “看来此处是一个修真者的疗伤之所,奇怪了,这么好的东西肯定是稀世之宝,此地主人离开之前居然没有把它带走?” 在里面恢复了片刻,秦烈又跳了出来:“也许此地主人没有想到会有外人进来,所以才如此大意吧。” 他围着棺材转了一圈,随后嘴角往上咧了咧,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棺材的主人没把东西带走了。 他丈量了一下,敢情这口棺材足有四米长短,普通的乾坤袋根本就放不下。 一般的乾坤袋只有三个立方的空间,棺材长及四米,怎么塞都塞不进去啊。 不过…… 秦烈恶趣味了笑了,这不是平白给自己留的吗? 别的乾坤袋塞不进去,领域法戒的空间却是足够的。 领域法戒的空间足有十个立方,别说一口这样的棺材,两口都塞的进去。 嘿嘿一乐,秦烈看向冬宝,道:“小家伙,你是想让我把这口棺材带走?” 冬宝欢快的点了点头,秦烈也不客气了,抬头掐诀便要付诸行动。 恰恰就在这个时候,沿着那狭窄的洞口处,传来一个怒不可遏的声音。 “老夫跑了这么远居然还是被她找到了,臭丫头,等老夫恢复了功力,一定取你的项上人头。” 那声音起初很小,由远及近渐渐大了起来,秦烈心下一沉,暗叫一声:坏了,此地主人回来了。 “丫头?莫非他说的是屺罗?” 两只眼睛快速转动着,那声音又一次传了过来…… 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然后便是满腹牢骚的破口大骂,念念叨叨的,由远极近,洞中回响出轻轻的脚步声。 “不行,得去圣竺棺躺一会儿,臭丫头的修为怎么变得如此强悍,这才三十年,居然修炼到了婴府大圆满之境,真他娘的晦气。” 许是没有料到自己的洞府进了外人,声音的主人还在发着牢骚,并没有用元神精神力勘察洞内是否有别的气息。 听脚步声有些虚浮,应该是受了颇为严重的伤势,这般话语断断续续的传了过来,臭丫头、婴府大圆满,种种形容的词汇,更加让秦烈确定,声音的主人就是屺罗要找的人了。 “不好,老怪物回来了。” 秦烈浑身汗毛都站了起来,声音的主人可是连丫头都忌惮三分的角色,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怎么这么倒霉,居然被人堵在家门里了。 “奇怪,外面的雪人怎么都聚到一起了,这三十年没见它们这么不听话啊。” 那声音似乎自言自语,说到这句,秦烈更是浑身发抖。 “冬宝,有没有别的出路?” 不害怕是不可能的,毕竟自己跟老怪物的身手完全没有可比性,这要是贸然冲出去了,一准被对方一巴掌拍死。 大惊之下,秦烈脑门上的汗可就下来了,好在冬宝机灵,喳喳的指着冰室上方的几个只能容纳它钻进去的孔道,示意秦烈从那里走。 秦烈抬头一看,顿时觉得庆幸了,那小小的孔道只有冬宝能钻进去,换作别人,肯定出不去,不过自己修有缩骨遁术,完全可以利用缩骨遁术逃离。 “冬宝,你真是我的福星。”秦烈抱起冬宝亲了一口。 而这时,洞口外也传来老怪物的警觉之声:“灵宝猴?它居然回来了?小畜生,不给老夫好好试丹,还敢逃跑,看老夫不灭了你。” 那边声音传来,一身萦绕着秦烈心头的疑惑终于全部解开了。 冬宝有吃丹的习惯,排除它本身身为灵宝猴能够感知到天材地宝的天赋能力之外,居然是这里练就了一身识丹认丹的本事,而且它身上的皮毛是五颜六色的,肯定吃了不少不知名的丹药,有好也有坏的,导致体内灵性大乱,身体发生了异变。 而之前老怪物所说雪人听不听话的理论,八成就是他控制了雪人追杀冬宝。 一切疑难得到化解,秦烈看向冬宝的眼神充满了怜惜。 让一只寿命只有十年的灵宝猴试丹,这老怪物也够凶残的了,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冬宝,我们走。” 爱屋及乌,秦烈掐指施诀,迅速将圣竺棺装进了领域法戒中,而这般举动,同时也引起了老怪物的注意。 “不好,洞中有人。” 惊叫一声,秦烈只觉得一股异风以极为迅猛的速度飙射而来,刹那间便出现在那半人高的洞口中。 来人的速度极快,秦烈只看到钻进来一个花白头发的老者,是一个修真者。 刹那间的惊变,让秦烈差点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好快。” 这时他已经将圣竺棺装进了领域法戒里,冬宝早就吓的钻进头顶的一个孔洞之中,秦烈也不敢多想,掐诀间身子一缩,变成了老鼠大小,嗖的一声跟着冬宝钻了进去。 而就在他离开的一刹那,一只蕴藏着极为恐怖威力的拳风贯进冰室,震的冰室摇摇欲坠。 其实秦烈完全可以发动领域法戒阻上一阻,但是他没忘记这里是个几乎封冰的冰室,并在一个大山之中,万一重力领域太强,引起山岳坍塌,别说他,就连老怪物都有可能被埋在大山里面。 庆幸的是他逃的够快,闪瞬间钻进孔道逃之夭夭。 冰室里,一个满头白发、三角眼、酒糟鼻的老头蓦然出现在冰室之内,看着头顶那道星光流转的缩影,气的满头白发都站了起来。 “混账王八蛋,什么人,敢偷老夫的圣竺棺。” 老头盛怒以极,不顾其它,一拳朝着头顶轰去。 恐怖的拳劲震荡空间,积冰沃雪的冰室眨间坍塌,钻进孔道中的秦烈只觉得背后拳劲罡猛,如潮如浪,火速奔来,刻不容缓的发动了《祖龙气》护体。 有着积结的冰层抵消拳劲,秦烈还是被那拳风扫到,哇的一口鲜血喷了出去,心下无比的震惊。 “老王八,好大的拳劲,若非小爷逃的快,这一拳小爷肯定魂飞天外了。” 再度受伤,秦烈哪敢大意,沿着孔道拼命的逃窜,穿过了一个个孔道。 也是他的运气不错,孔道极长,他飞窜了近盏茶的时间都没跑到尽头,直到盏茶的时间过后,他出现另一个洞口前方,外面是冰天雪地,雪岭群峰,竟然是另一个出口。 秦烈不假思索的逃出洞外,飞到空中一把将冬宝抓在了手里揣进怀中,身后大山轰轰作响,摇摇欲坠,山岭冰石翻滚、雪浪如潮,又一次引发了雪崩。 “老东西,活该你被压死在里面。” 秦烈骂了一句,正要离开,却听到身后轰的一声巨响,一个七尺昂藏身材的白发老者从半山腰上暴掠而出。 “不是吧,山塌了都挡不住他,冬宝,快跑啊。” 见此一幕,秦烈吓的三魂不见了七魄,心想这老头的修为也太恐怖的,竟然靠一双拳头横冲直撞从几近倒塌的大山中杀了出来,婴府期的强者要不要这么变态,还让人怎么活? 身后老头距离秦烈只有数百米距离,对于一个婴府期的强者而言,基本可以称得上是近在咫尺了,秦烈心口冰凉,一把将冬宝抛了出去…… 能逃一个是一个…… 秦烈如此想着…… 就在这时,白发老头终于看到了秦烈,一双鹰隼似的瞳孔射出缕缕精炼的寒芒,手指高举在空中一晃,皑皑晴空顿时乌云翻滚,一道分为五叉的粗壮惊雷咔嚓一声划破长空,歇斯底里的砸向秦烈的头顶。 “糟糕,是五雷轰顶……” 第315章 袖里乾坤 五雷轰顶,又名五雷咒,乃是堪称入门级的四级法术之一。 修真者掌控五行法术、风雨雷电皆不在话下,然法术等级泾渭分明,实力不济,断不可逾越修境鸿沟。 四级法术,对于每一个修为不能达到婴府之境的修真者而言都意味着一种无法凌驾的高度,即使天赋异禀之辈,有幸在紫府金丹尚未凝化婴元之前领悟其中一二之精髓,也不可轻易使出来,否则必会给微薄的法力基础带来庞大的负担。 轻则元气大伤、重则透支法力而亡。 老怪物能轻而易举使出五雷咒,并且还可以做到如同瞬发的地步,显而易见,这是一个他现在还无法抗衡的角色。 五雷咒的威力究竟有多大,秦烈还不是十分清楚,但是凭借多次绝境逢生的经验,他能感觉到,如果五雷咒真的落在自己的身上,即使不死也得脱层皮。 所以秦烈十分忌惮,眼看着紫幽幽的雷霆到了跟前,他机灵的用手指划过领域法戒,上万斤的重力领域全部加持在自己的身上,体重在重力领域的影响下瞬间放大了近百倍,身子直线坠落,从数十米的高空一头扎进了雪地里,然后施展缩骨遁术化成一道流光,闪电般的朝着远处遁去。 “轰!” 就在秦烈万分惊险的逃过五雷咒的灭杀范围之际,其落脚点的雪地,顿时被生猛狂霸的五雷咒炸出了一个米许深的大坑。 雪花飞扬、电流乱窜,秦烈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这老怪物好骇人的修为,恐怕和丫头比起来都不遑多让吧。” 惊骇欲绝着,秦烈哪敢回头张望,撒开双腿将《浩渺神行》施展到极致,哪里间隙小、地势复杂就往哪里钻。 迄今为止,他想不出别的良策,只有缩骨遁术,是他唯一能够想到可以逃灾避祸的手段。 毕竟,他和老怪物的速度差的太多了,不借助地势的掩护,根本没有可能逃出生天。 而就算有地形保护,他能逃出去的机率也是小的可怜,此时此刻秦烈真希望屺罗能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要不然,自己的下场肯定会先前杀掉的那些雪人还要凄惨。 “咦?躲过去了?没可能啊?” 秦烈被吓的魂飞天外,另一边白发老头也是被秦烈突然表现出来的修为弄的错愕了一下。 正如秦烈所料,那道五雷咒绝对是十拿九稳的制敌之法,他绝对不可能逃出四级法术的灭杀,至少白发老头是这么认为。 可是事情是否出乎了预料,明明百发百中的五雷咒,竟然在关键时刻失了准头,不得不让老头意外的瞪了瞪眼睛,心中满是疑惑:好小子,居然能逃出老夫的四级法术,他是怎么办到的? 白发老头满头雾水,那电光火石的一刻发生的太快,以致于掉以轻心的老头都没看出秦烈用了什么办法逃出了五雷咒的追击。 内心窜起一团难以遏制的怒火,白发老头恼羞成怒了:“臭小子,老夫堂堂婴府大圆满的修为,岂容你在老夫面前为所欲为,看老夫非捏死你不可。” 心里来了狠劲,白发老头凌空蹬踏,身子在空中飞快的转了一圈,双手盘起在胸前结印施法,身子摆正的同时大袖一甩,一口半掌宽窄的寒玉青锋闪电祭出。 这口寒玉青锋只有两尺来长,刃薄柄细,剑柄犹如针刺冰棱,透着一股子冷厉的寒气,一看就不是普通的精铁打造,反而是用至少千年以上的寒冰精雕细琢而成,整口剑锐气四射、锋锐逼人,颇一祭出,眨眼之间便推进了数百米,来到了秦烈的身后。 埋头狂奔的秦烈此时已经用缩骨遁术把自己变得犹如灵猫般大小,但速度还是比不上那口寒玉青锋,顿时一股如芒在背的紧迫感涌上了心头。 那一瞬的变化完全可以电光火石来形容,秦烈只觉得背后像被毒蛇盯住一样,什么《祖龙气》、灵力护盾根本不在考虑范围之内,寒玉青锋的锐气已经超出了普通的灵器范畴,低等级的法术和玄技压根就挡不住。 也是秦烈的运气不错,当初选择将领域法戒作为自身的本命法器,修炼多年,早已和身体元神融为一体,灵光乍现的同时,秦烈再次发动了重力领域,这次重力领域是以一点的方式发出,针对性极强,远非以往秦烈惯用的范围攻击。 掐指挑诀,回身一指,领域法戒的万斤重力在精纯法力的牵动之下,化成一点极致的黑色光耀打在了寒玉青锋。 那口锋锐无比的寒玉青锋顿时受到了影响,一下子朝着雪地直线坠落,这一招隔空打器的本领当场让白发老头石化在原地。 “绝神指?” 相隔数百米开外的白发老头瞳孔张的老大,脸上尽是骇然无比的神情。 白发老头乃是一个与屺罗一般无二的婴府期高手,修行数百年,走遍了修界的山川大河,什么世面没见过,他所惊呼出来的“绝神指”,其实是一种四级玄技,专门用来对付法器。 “绝神”二字,取的是“隔绝元神”之意,乃是修士将自身的法力和元神集中在一点释放出去,打在法器上时能短暂的隔绝法器与器主的元神精神联系。 一件法器失去了器主的元神,当然不会再听凭调用,所以寒玉青锋便失去了准头。 白发老头的确是这么想的,正因为“绝神指”乃是修界其中一个仙门的不传之秘,他才感觉到吃惊。 尤其是秦烈刚刚施展的时候,白发老头明知道他是一个丹阳前期的修士,而“绝神指”起步的修炼条件是婴府期,这便让白发老头更为震撼。 一个丹阳前期的毛头小子,使的是四级玄技“绝神指”,这怎么可能呢? 虽然没有亲自修炼过“绝神指”,但是白发老头却知道这门玄技的可怕,隔空打器,无往不利,谁学会了“绝神指”就等于具备了一项保命的能力。 试想一下,两个同阶高手斗法,抛去个人修为不算,法器、符箓、丹药皆是影响结果的重要因素,尤其是法器,可以最大限度的增强一个修真者的个人实力,这就像一个人拿着武器与另一个赤手空拳的人对打一样,岂不是占尽便宜。 “绝神指”便是如此,隔空打器,切断元神精神联系,分分钟的功夫就把人变成了赤手空拳,间接着提升了斗法的胜算。 如果这人用的是“绝神指”,那就太可怕了,不过这小子明明是个丹阳前期的修真者,他是怎么学会“绝神指”? “不对呀?刚刚他出手的时候,我的元神精神力并没有跟玉锋剑失去联系,玉锋剑又怎么会偏离了轨迹?” 白发老头越想越不明白,就这个念头萦绕着老者挥之不去的时候,秦烈却是趁机遁逃到了千米开外。 他哪里知道,秦烈只不过是身上带着一件特殊的法器罢了,这件法器可以给他的法器加持上万斤的重力,老头恍惚间没觉得,自然不知道其中奥秘,还以为秦烈学会了“绝神指”。 连续两次发动重力领域,法力消耗的实在太快,而且他还处于被追杀的处境当中,尽全力逃窜本身对身体也是一种不小的负担。 等他飞出千米开外的时候,已经忍不住停下来吸口气重新调整气息了。 “老怪物,果然难对付啊,我拼尽全力的上万斤重力领域,居然只把那只寒玉青锋压下去几丈长短,法力的消耗实在太快了。” 秦烈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连忙把一枚上品天泉丹扔进了嘴里,这玩意儿剩的也多了,但在这个时候,哪里还舍不得,不吃丹,下场就只有死。 气喘吁吁着,秦烈看到灵猴冬宝正爬在一棵大树上累的呼哧呼哧的,小冬宝一来是吓的不轻,二来也是因为体力不佳,一人一猴,处境万分狼狈。 恰在这里,白发老头涌起了无边的怒火,一头白发在法力涌起的瞬间全都站了起来,随着冷风寒雪呼啸飞扬。 “臭小子,今日若让你从老夫手中逃脱,岂非笑掉天下人的大牙,我燕青杨还怎么修界立足,看老夫的袖里乾坤。” 白发老头彻底的被秦烈激怒了。 一个修为平平,跟自己差了险些两个大境界的丹阳前期的小子,居然连续两次从他的手底下逃脱,此乃奇耻大辱,若不能将他拿下,让那些远在云州的同道知晓,还有什么脸在修界混迹。 老头怒吼间大袖一甩,全身法力化成青芒阵阵,依附在那只肥大的袖子上,袖子迎风狂涨,瞬间变成了一口巨大的布袋,带起阵阵狂风,朝着秦烈卷来。 袖里乾坤! 四级巅峰法术,一般的婴府期很难学会,只有法力基础十分深厚才能祭出如此可怕的法术。 千米开外的距离,秦烈只觉得头顶一只大袖凌空压下,身子莫名的打了个机灵。 “该死,这老头究竟是什么人,连袖里乾坤这等逆天的法术都会,这下要完蛋了。” 袖里乾坤虽然极为消耗法力,但覆盖范围却是极广,大袖里衍生而出的吸扯之力已经将他的气机完全锁定,秦烈只觉得自己和冬宝正被一股吸力扯动着向后倒飞。 惊慌失措着,秦烈几乎闭上了双眼,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天上一道清脆悦耳并不失威武霸气的叫声传了过来。 “燕青杨,我看你往哪跑。” “丫头?” 第316章 婴府之战 千钧一发之际,那道熟悉的声音在耳畔想起,以为已无退路的秦烈,脸上露出了欣喜若狂之色。 蓦然抬起头,一道黑光正在自己的头顶上方流星破月似的飞了过来,速度之快,根本用语言无法描绘。 “丫头!” “魔女!” 这次换作白发老头惊讶了,袖里乾坤的法术正施展到一半,那远远飞来的黑光顿时发出一道漆黑的光点,比黑光来的速度还要快上数倍,带着刺耳的破风声,眨眼间飞向了那遮天的大袖之中。 刺啦,一记痛快果决的撕裂声从大袖中传了出来,白发老头的袖子顿时被黑光刺穿出一个极大的窟窿,秦烈这才看见,那黑光乃是一件气机极强的类剑魔刺,锋利程度不压于白发老头的玉锋剑。 袖里乾坤的法术一破,吸力顿时消失,秦烈和冬宝长长的出了口气,前者飞身而起,将冬宝抓在怀里护住,然后才望见屺罗踏凌空飞渡而来。 “丫头,你可算回来了。” 屺罗的脸上洋溢着一丝喜悦和一丝愤怒,喜悦自然是因为看到了秦烈而升起的温存的情绪,至于愤怒,想来是有关那个名叫燕青杨的白发老头。 瓷娃娃般的小脸轻轻的点了一点,屺罗先是露出一个甜蜜的笑容,对秦烈说道:“烈哥哥,你先躲起来,这里交给我。” “好。” 没有任何废话,秦烈当即点了点头。 不是他不担心屺罗,而是自己的修为实在太弱了,跟屺罗、燕青杨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一个地,像这种级别的斗法自己别说胜算有多少,前提连参与的资格都没有,如果不知天高地厚的参与进去,肯定会给屺罗带来巨大的负担。 于是秦烈抱着冬宝飞退到了数百米开外,找了一棵有着数百年树龄的参天大树站了上去,盘膝在树荫上一坐,打坐调息了起来。 “魔女,又是你,你死追着老夫不放,到底想干什么?” 燕青杨此时气的是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目光转动间升起浓浓的惧意,许是之间有过恩怨纠葛,老头对屺罗十分忌惮,甩了甩那只被刺出窟窿的袖子,满脸怨恨的望着屺罗。 娇小可爱的小魔女屺罗转身之后摆出了一张冷冰冰的面孔,那动人的姿色即使在不远处静观其变的秦烈看来都情不自禁的由心底散发出一丝冷意。 法器魔刺倒卷飞回到屺罗的身边,悬在半空滴溜溜的直转,黑色的魔气敛而不收,不断溢出,气势非同凡响。 用元神精神力感受着屺罗身上庞大的气势,秦烈这才意识到,以前在凌阳帝都那一战,屺罗压根就没拿出来全部的实力。 当初她以一招大魔泯日咒轻而易举的击退了内修殿数十好手,如今一口魔刺悬在身侧,气势不知道往上翻了多少倍。 “这才是丫头的真正实力,啧啧,这丫头,也不知道是何来历,修为竟是如厮般强大。”秦烈啧啧称奇着,眼中涌动着难以压抑的羡慕。 视线回到小魔女身上,那轻佻的语气一如既往的狂妄…… “燕老头,你明知故问,当年你打了姑奶奶一掌,以为这事就这么算了吗?姑奶奶曾经发过誓,即便追杀你到天涯海角,也要取你项上人头,以泄心头之恨,莫非你以为姑奶奶只是说说而已吗?”屺罗高声叱道。 燕青杨脸色难堪的要死,那种感觉就像是受到了委屈无处倾诉一样。 “魔女!”燕老头怒极,暴骂道:“四十年前的事,你到现在还耿耿于怀,当年老夫不知你的身份,虽然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偷袭了你,可最后不是给你道歉了吗?为了你,老夫的化剑宗都解散了,你怎么还不依不饶?” 听着二人骂来骂去,秦烈总算知道了两人之间的恩怨纠葛,敢情姓燕的老头竟然是一个仙门的领袖,因为得罪了丫头才逃到了这里,而且还把自己的仙门给解散了,丫头到底是什么人哪? 另外一边屺罗听到燕青杨的话,笑的猖狂无度,冷面寒霜道:“哈,你以为解散了化剑宗这事就这么完了?老东西,你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姑奶奶的在云州好歹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你想这么容易了结此事,哪有那么容易。燕青杨,少说废话,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臭丫头,你够狠,别以为你继承了冷月魔尊的衣钵就可以为所欲为,这里是北冰原,不是云州,你那师尊不在这,老夫还不至于把你放在眼里,好,既然你死咬着老夫不放,老夫就跟你鱼死网破。” 燕青杨怒吼一声,拔身而起,双手掐诀间看的秦烈眼花缭乱,莲兰指诀快速变幻,一息之后在胸前一顿,周身法力化成幽幽雷灵,席卷升入高空,心神动处,头顶乌云盘旋交缠,一道道儿臂粗的惊雷,不遗余力的向屺罗头顶砸下。 “五雷咒?瞬发施法连诀,这老头好厉害!” 秦烈已经成为了一个正式的旁观者,隔着数百米外,用鹰眼术增强目力,凝神静气的观战。 两个婴府期高手对决,而且还是仅差一层境界便达到幽玄之境的婴府大圆满高手,这种场面有的人一辈子都见不到,他怎会错过如此绝佳的学习机会。 虽然以他的修为,暂时还无法完全领略到婴府大圆满的境界,但是他完全可以通过观摩,学习学习施法的窍门。 就跟一些仙门强者在弟子门人面前讲道一样,或多或少的,都能领悟出一些以往触摸不到的天机。 就拿眼前的“五雷咒”来说,明明是四级入门法术,就连婴府期的高手都不可能轻易做到瞬发施法,燕青杨却是能挥手连续祭出三道“五雷咒”,实力真的是深不可测。 “丫头会怎么化解此番攻势呢?” 秦烈目光迅速转向小魔女的身上,只见屺罗神色淡漠,毫所无惧,兰心玉指在空中画了个圈,一大片黑云骤然出现,那遮住了太阳光线的黑云精炼到无法言喻,围着她那娇小的身体蓦然间一收,方圆十米内的光线全部被收进了黑云之中。 随后,秦烈才看清,黑云里出现了一道同样是儿臂粗细的黑光,带着凶猛霸烈的气息,直挺挺的轰向了三道五雷咒。 “砰!”、“砰!”、“砰!” 空中三震,黑光连破三道五雷咒,长驱之入,直接将五雷咒砸的溃散破碎,销声匿迹。 这一招大魔泯日咒,秦烈还是认得的,而且看完了他才意识到,当初在凌阳帝都的时候,屺罗只拿出大约五成的功力就把内修殿的数十好手震成重伤,如果换成现在这一记,荣卫和童无邪那些人必定会死的一干二净。 心思纷乱间,屺罗和燕青杨已经斗在了一处。 五雷咒和大魔泯日咒只是开战前的小菜,根本不是巅峰对决,燕老头见屺罗法术精湛,目光变得极端的幽冷,咬牙切齿,脸皮微微颤抖,神色极怒而恐。 “臭丫头,没想到短短四十年,你居然从婴府中期修炼到了大圆满,你还真是无愧于云州魔道第一天才。” 从燕青杨口中传出的声音除了愤怒之外,还能听说深深忌惮之外的羡慕和嫉妒,而此时,秦烈也是万般震惊。 修界的修士无论修魔、修真都逃不出天地至理,修境越到后面越是难练,从丹阳期开始,每一个层次的提升当以十年计算,尤其是到了婴府期,还不是几十年上百年才能提升一个层次。 可是屺罗,四十年前居然只有婴府中期,如果把她的修为定性到婴府四层中期,也就是说她用了四十年的时间连续提升了三层。 这是多么可怕的天赋? 难怪丫头目空一切,人家根本就有狂妄的本钱。 秦烈紧紧的攥着拳头,羡慕的得了,想着自己若是有一天能达到这般境界,那得是多么值得庆幸的事。 要知道,修真者到了丹阳期,可拥有近五百年的阳寿,而修炼到了婴府期,阳寿至少可以达到千年以上。 求仙证道,修的不就是长生不老、万世不灭吗,修为越高,就意味着越是距离长生不老这个境界更进一步。 就在秦烈胡思乱想的功夫,屺罗和燕青杨已经展开了近身的搏杀。 燕青杨手持一口玄冰飞霜的玉锋剑,脚踏七星八卦,剑舞如龙,一招一式,一板一眼,招招精妙绝伦。 而屺罗,则是一把魔刺在手,倒卷逆施,斜月七星,使的是驭器还转的打法,一把魔刺时而在手用上精绝的剑诀,时而飞离掌心像长了眼晴似的围着燕青杨一通狂刺,招式连贯娴熟,仿佛都不经大脑过滤。 不仅如此,这二人打斗的场面绝对是异彩纷呈,玄技厮杀还在次,二人更是不间断的近距离使用四级法术对轰,一招切过互不分上下,扭头便是暴弹雷光、魔灵仙诀,炸的天空到处都是五颜六色的奇异色彩。 他们的快无法言喻,秦烈的眼睛跟着二人的身形来回的转动,只看了一会儿,便觉得头晕脑涨,眼晴干涩,忍不住直吸凉气。 “高手,这才是真正的高手。” 第317章 魔雷珠 茫茫雪岭,七彩缤纷的法术匹练漫空游走,青锋魔刺交替呼应,威力巨大的法术铺天盖地,俨然将罕无人迹的冰原变成了只属于屺罗、燕青杨的修罗狱场。 婴府大圆满的实力着实可圈可点,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秦烈愣是凝神观摩足足一个时辰。 在这一个时辰当中,秦烈终于见识到什么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屺罗和燕青杨厮杀往来的过程中,展现出林林总总骇人听闻的法术和玄技,那些威力大到足以震荡山岳招式任凭秦烈想都想不出来,这还不排除两个频频祭出的法器。 一个时辰的时间并不长,眼前的局面和一个时辰之前却是形成了明显的反差。 两个人从一开始用青锋魔刺见招开招,逐渐演变成了法器对决,盘旋在天际飞舞呼啸的灵壶、宝镯、黑索、铜鞭,件件都达到了法器的级别。 如果说刚刚开打的时候秦烈还能看出些许的路数,那么到现在为止,他已经无法猜测到两人接下来的应对招式是什么了。 总而言之就是一个字——快。 快的匪夷所思。 视线所及之处,燕青杨翻舞玉锋剑刺出阵阵流光剑诀,他的头顶上悬着一只墨绿色的腐朽灵壶,壶口不断射出墨绿罡气,与剑诀形成天罗地网,将屺罗密集的封锁在下方,屺罗的周身大穴全部暴露在罡气与剑气之下。 除此之外,空中尚有一只雕蛇宝镯飞来飞去,这宝镯的等级已经达到了中品法器的地步,可以随着燕青杨的心意专门挑一些刁钻的角度偷袭拍打,威力不同凡响。 两件法器夹攻之下,屺罗面无惧色,一条长长的、不知质地的黑索游龙似的围绕着她的身子作生生不息的旋转,形成一道黑色的螺旋罡气,将灵壶发出的罡气和剑气全数击退。 身侧铜鞭乃是一柄魔鞭,黑精铜锻造而成,重量惊人,每每打在燕青杨好不容易结起的灵力护盾上,都会发出蓬蓬一般沉闷的撞击声,一鞭稍弱、两鞭过强,燕青杨的灵力护盾根本挡不住魔鞭敲震。 身法、玄技,间或施展四级法术,每人同时驾驭两件以上的法器,这般不遗留力的激战,厮杀来去,竟然丝毫没有考虑到法力的消耗,一切招式、法术,甚至每一个动作的变化和衔接都几近完美,让人看了如同行云流水,大呼过瘾,完全看不出其中的瑕疵。 当然,两大婴府期强者的激战,作为丹阳期的弱小修士有很多层面是无法理解的,其中最显而易见的就是出招的速度和意识的罗列,传闻中的见招拆招其实并非偶然,反而是强者在身经百战之后闲暇之时韬光养晦总结出来的经验。 再完美的人也有瑕疵,只是秦烈看不出来而已。 不过法力的基础会根据修境固定在某一个层次上,婴府大圆满又如何,难道说这样的高手法力就是无穷无尽的?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可是二人斗了整整一个时辰,巨大的法力消耗居然完全无法影响到二人的发挥,显然他们都还留有压箱底的绝活没有使出来。 “法术配合玄技、身法配合法器的驾驭,招式与法术衔接,果然是身经百战的高人。”秦烈举目眺望,眼中散发着羡慕的神彩。 可以说从年纪方面比较,燕青杨绝对比屺罗大了不知道多少岁,尽管先前二人暴露出来此一战乃是四十年前的恩怨,让秦烈得知屺罗的真实年纪可能比自己还要大,但是她肯定没办法比活了几百岁的燕青杨相比。 燕青杨活了这么久,能从灵虚期一路修炼到婴府大圆满不知道经历了多少磨难,说是身经百战都有些委屈了此人。 正因为如此,战斗经验丝毫不压于燕青杨的屺罗,就更加让秦烈为之心惊了。 “这得是多么有天份的天才,才能在如此年纪练就眼下这一身的本领的?” “不行,战势如此焦灼,看来二人的实力应该处在势均力敌的状态之下,若然之后出现两败俱伤的情况,我还得助丫头一臂之力,结果了燕青杨这个老家伙。” 秦烈的心性偏向两极的极端,遇到的危险的时候向来不会考虑太多,什么所谓的怜悯和优柔寡断在他的字典里压根就不存在,可以说,就连秦烈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是一个干净利落果决的家伙。 通过观察空中激战的焦灼形势,秦烈赶紧收心盘坐在树荫上,闭起双眼打坐调息了起来。 一枚天泉丹远远不够恢复之前消耗的法力,那就再吃下一枚,只要保证在战斗没有结束之下恢复的全盛的状态,即便丫头败下一招两式,相信已经消耗甚巨的燕青杨也不会再有能力拦住自己。 就算不能趁机干掉燕青杨,也要把丫头从水深火热中解救出来。 他做事喜欢做两手准备,一如单枪匹马对抗一线天的时候,能战能逃,运筹帷幄。 眼下的情形其实跟一线天相差不多,虽然屺罗有着充分的信心可以击败燕青杨,但结果没有出现之前,他必须将最坏的情况考虑进去。 闭起双眼运起《元磁星空诀》,默默运转法力行周天之举,很快,秦烈耳边的轰鸣渐渐消退了。 在这种环境下修炼,他也算是一大奇葩。 不过按照秦烈的性子,他还真能做到处变不惊、临危不乱。 但是秦烈也很担心屺罗,故尔在打坐之前,刻意对身边的冬宝提醒了一句:“冬宝,丫头要是有什么危险,马上叫醒我。” 小猴儿极通人性的点了点头,战战兢兢的缩在秦烈的身后关注着现场的激战。 然而秦烈万万没想到,正是他这般无心之举,居然造成了些许姻缘际会的误会。 苦战不下,燕青杨内心也是十分的焦灼,印象中昔日初出茅庐的女娃娃短短四十年便赶超了自己,他哪能不着急,虽然北冰原人迹罕至,常年没什么人,但他心里确实对不远处大树上的秦烈有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忌惮。 又是对拼了十数招,燕青杨正琢磨着怎么给屺罗设下一个圈套来个一劳永逸,蓦然间,他的眼线扫在了远处盘坐在大树上的秦烈了,乍一看没什么,仔细一瞧,燕青杨心脏狠狠的颤抖了一下。 “那小子在干什么?居然坐在树上修炼心法了?直娘贼,难不成他想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法力,然后伺机而动?” 心中一乱,燕青扬施法的速度出现了微小的间隔和差池,一个小心,被魔刺正中腰眼,幸亏他反应快,在感觉到刺疼的同时连忙侧身让过了这致命的一击,要不然,那魔刺一刺下来,他就必死无疑了。 只不过,高手过招往往胜负只在一念之间,他心神突然慌乱,旁边的屺罗却瞧准了时机。 一刺不中却带起一条鲜明的血线,鲜血从燕青杨的腰眼上甩出的同时身子打了个趔趄,尽管他在怒力的施法试图后发先至的截断屺罗后招,但还是没有屺罗速度快。 “老东西,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瞧准了机会,屺罗手中的魔刺悍然出手,速度比之前还要快上一分,但这并非杀招,祭出魔刺的用意还在后面。 “黑煞魔,去……” 纤柔的手掌迅速被一道黑光包裹了起来,凌空一拍,屺罗手中飞出一张魔符。 天下符箓殊途同归,但人、魔、鬼三族还是喜欢用特别的词汇称呼本族的法物。 一般情况下,修魔者使用的灵符他们喜欢称做魔符。 而魔符,也有堪比兽符的同类符箓。 屺罗使出的黑煞魔符,就是收录了魔物的灵符之一。 黑光闪烁,一只身材魁梧、头生双角的巨魔呼啸间飞出,此魔就像天降神兵,凶神恶煞、悍不畏死,虽然修为只有大抵丹阳大圆满左右的境界,绝没有达到婴府期,但还是勇猛无畏的飞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刚刚中招的燕青杨刚闪过魔刺,回头一看,只见一只庞然大物飞了过来,双掌一份便要将大魔撕裂,哪曾想那大魔在空中一晃,速度竟然比他还要快上一分的飞到了燕青杨的身后,然后用那孔武有力的双臂从后方环抱过来,竟然将燕青杨抱的死死的。 “直贼娘,要完蛋。” 燕青杨低呼一声,张口一吐,一截由青工铁母炼制的长尺飞了出来,直打那大魔的天灵盖。 “镇魔尺!” 修真者和修魔者的区别就在于后者的身体力量极为深厚,每一个大魔都是炼体的高手,身体坚韧如铁,很难摧毁,尤其是力量奇大,别看燕青杨远远比大魔的修为高上整整一个层次,但是后者拼了命的禁锢于他,短时间内他也很难挣脱出来。 哪怕是一个呼吸,对于屺罗这样的高手已经足够了。 镇魔尺,他想直接将大魔的元神打散,可是屺罗的速度更快。 那张邪狞的小脸洋溢起兴奋的笑容,淡淡如铜铃般悦耳的声音在镇魔尺飞出的同时响了起来。 “燕青杨,没想到你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那姑奶奶就不客气了。” “魔雷珠!” 第318章 命悬一线 冷风烈烈的雪岭上空,一只滚圆的紫黑色钢珠从屺罗的樱桃小口中吐了出来,化成一道劲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向燕青杨。 两大高手交战一个多时辰,虽没露出气喘吁吁的疲惫之相,但谁都明白,彼此都已经达到了疲劳过度的临界点。 华丽壮观的法术层出不穷,二人都在暗中憋着一股劲等对方出现错误的时候将对方一举击杀。 燕青杨只是没有想到,他居然是那个出现失误的人。 黑煞大魔别的能力没有,一身孔武绝伦的力气却是极为恐怖,燕青杨想闪过那紫黑色的钢珠,可是大魔却死死的抱着他扎根在原地,近在咫尺的距离,魔雷珠狠狠的砸在了燕青杨的胸口上。 “轰!” 巨大的轰鸣惊动了山中的积雪,恐怖的雪崩再次袭来,漫天飞扬的大雪夹杂着无数桌子大小的冰岩如雨点般打来,几乎瞬间就把燕青杨淹没在雪海冰潮之中。 而在这之前,被惊醒的秦烈看到燕青杨的胸口被炸出一个焦黑的血洞,鲜血不要命的从口中喷出,老头的脸色瞬间变得比白纸还要白。 “赢了。” 正在远处悉心准备打算助屺罗一臂之力的秦烈惊喜的站了起来,一双闪烁着眸子欣慰的打量着半空中的屺罗。 笑的比昙花一现还要灿烂的屺罗脸上尽是大仇得报的释然与快意,显然这一战,跟她的预想差不多,虽然疲惫不已,但最终还是以胜利的姿态圆满的完成了冰原一行。 “丫头,厉害。”秦烈朝天上伸出了大拇指。 小魔女背着双手笑逐颜开:“托你的福了,要不是他看你在修炼方寸大乱,我也没这么快找到机会突破他的防御,活该这老家伙倒霉,嘻嘻,等我一会儿,我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死了再回来。” “好。” 二人迅速交谈完毕,屺罗无视于漫天飞射的冰块之雨杀了下去。 可就在这时,异变突起。 那原本被魔雷珠炸的体无完肤的燕青杨在茫茫雪潮中发出一道洪亮悲愤的咆哮,声滚如潮,竟然附带着一种令人莫名刺疼的穿透力。 “臭丫头,你毁我修为,伤我肉躯,老夫便是死,也要拉着你垫背。” 一声嘹亮的呐喊声从雪地中滚滚传出,秦烈的心顿时跳到了嗓子眼,目光一扫,只见白雪狂潮中一道金黄色的光突然杀出了重围,直奔屺罗而去。 这道光十分璀璨夺目,秦烈看到的瞬间双眼便有一种被刺瞎的感觉,那一瞬,他看见一个只有巴掌大小衣不遮体的小人从燕青杨的身体里飞了出来,小人的口中还含着那口玄冰飞霜的玉锋剑法器。 金光来的实在太快了,闪耀的程度连屺罗都情不自禁的闭了闭眼,紧接着,金光突围而出,小人与玉锋剑诡异的合而为一,化成了一口金光四射的短小飞剑,噗嗤一声,从屺罗的前胸洞穿而出。 血肉撕裂的声音在秦烈的心里狠狠的震荡了一下,随后他听到了骨头被强行劈开的响动。 一股心切与惊慌的情绪涌上了心头,他再不犹豫,脚尖在树荫上狠狠一点,如同大鸟一般飞了出去。 “丫头……” 秦烈的反应也算极快的了,可是他没能赶上接下那口玉锋剑,不过他已经知道,丫头中招了,而且还是胸前正中一招,金光小剑穿透了她的心口。 “噗!” 飞扬的大雪中,屺罗狠狠的喷出一道血箭,染红了面前席卷的暴雪。 那一剑,极端的可怕,乃是燕青杨临死之前,将必生毕为都融入了玉锋剑中发出的最后一击。 婴府期强者可以在紫府中修炼出元婴,而元婴在最危机的时刻,可以利用兵解的方式将毕生的功力融入一件法器中发动最狂猛、最劲爆的攻击。 那一剑,乃是用上了兵解之法。 也就是抛弃了身体,以命换命的打法。 施展兵解之术,修真者必死无疑,而那一击,莫说是同级别的强者,就算是强上一级的幽玄期高手中招,也必会受到重创。 此时的秦烈心乱如麻,飞身纵出看到燕青杨的肉躯在雪花中无力的坠落,一腔怒火全都发泄在了尸体身上,赤炼天刀抽出,漫天烈焰飞涨,唰唰唰十数刀芒劈出将燕青杨的尸体劈成无数段。 跟着他看都没看,身子像离弦的箭一样飞向同样在空中无力抛落的屺罗身边,抢在一块巨大的冰岩马上就要砸在屺罗的头顶之前,挥刀将冰岩劈了粉碎,然后一手揽过屺罗的腰肢将她环抱在怀里。 秦烈泪崩,怀中的佳人身若无弱,软软的瘫在他的怀中,胸口上一个小小的血洞触目惊心,他收起赤炼天刀将手掌搭在屺罗的香肩上,一缕真元法力渗透而入,绕体一周,秦烈倒抽了一口凉气。 原来那一剑不但伤了屺罗的心脉,更是将她的元神打散,虽然识海中宫仍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元神驻留,但已经是命悬一线,眼看着就要气绝身亡了。 虽然小魔女一直以来都称呼他为下人,可是秦烈心里很清楚,她帮过自己不知道多少次,那单纯的友情早就在二人心中落地生根茁壮成长,情绪激动间,秦烈差点哭出来。 “丫头,你醒醒,看看我。” 刻不容缓,秦烈赶紧利用《仙魔变》逆转阴阳之法化元阳为元阴法力,将全部的修为都化成了雄浑的气流迅速护住了屺罗的心脉。 衣诀飘飘间,秦烈眼圈通红,一边输送着真气帮屺罗护体,一边分出一部分元神将那被兵解之术打散的元神逼回到了识海中宫。 只要元神没有完全溃散,丫头就还有救。 我绝不能让你死在我身边。 秦烈咆哮着,声如雷动,几个起落间飞到了一座雪岭的峰顶,然后手脚麻利的取出了护心丹和生肌凝血丸喂给屺罗服食了下去,将她的身子摆正,双手按在后心全力灌输真气。 雪岭雄风、飞雪连天,天摇地动的雪崩还没有消退,秦烈愣是将体内的所有真元法力一丝不留的全部输送到了屺罗的体内。 整整一炷香的时间。 “丫头,你别吓我,你不能就这么死了。” 秦烈惊慌失措到手忙脚乱,就在这个时候,一丝微不可察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没……没想到……,老……怪物……竟然跟我拼命,我大意……了……” “别说话,有我在,不会让你死……” 泪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秦烈咬着牙把体内刚刚自行恢复过来的一丝真元法力再次推送到屺罗的体内。 娇柔的身躯微微颤了两下,屺罗断断续续道:“烈哥哥……你的……运气真不错,这么快就恢复自由了,以后,你可以不用再跟在我的身边了。” “说什么傻话……”秦烈泪崩不止,没有了法力,他只能将屺罗紧紧的抱在怀里:“你还没帮我找二哥,你怎么能死?” 他一边说着,手上的动作却是不慢,快速将一枚天泉丹扔进嘴里,试图用不断恢复法力的方式给屺罗续命。 小魔女见他死不放弃,轻轻抓住了秦烈的手道:“没用的,我的心脉受了重创,元神……也快散尽了……除非师尊,否则,我不可能活过一个时辰……” “不许说话,我不许你说话,我不会让你死,不会……” “烈哥哥……可……可恶啊……我没想到……我会是这样的下场……” 听着如同遗言般的微弱呼吸之声,秦烈已经无法再控制自己的情绪,此时此刻,旦凡有任何的可能,哪怕让自己交出性命,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把屺罗从鬼门关救回来。 只可惜,他知道自己的修为,知道自己的本领,如此严重的伤势,就算把赵穆变出来也回天乏术。 “丫头,你不能死,你振作一点啊……” 秦烈抱着屺罗在山顶痛哭流涕,那满满的无助,如同沸水一般煎熬着他的内心。 “喳喳……” 就在秦烈绝望无助的一刻,灵宝猴冬宝不知何时爬了上来,看着秦烈悲痛欲绝的模样,叽叽喳喳的手舞足蹈,两只爪子比比划划的,急的焦头烂额。 秦烈扫量着它的模样,起初并没有注意,可是灵光闪动间,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对,对,圣竺棺,圣竺棺。” 突然冒出来的一丁点的希望点燃了秦烈希望之火,他连忙从领域法戒中取出了圣竺棺,将屺罗抱起来放了进去。 “冬宝,去把燕青杨的乾坤袋取来,他的乾坤袋里一定有关于这些丹药的说明,快去。” 将屺罗放进了圣竺棺中,很快,巨大的棺木中溢出不计其数的绿色气流,将屺罗的身子重重围裹住。 秦烈不知道圣竺棺有没有用,但他知道这是他眼下唯一的希望,法力还没有恢复过来,他只能站在旁边看着、祈祷着,盼着屺罗不要出事。 一息、两息、三息…… 时间像海绵挤水一样慢慢的过去,屺罗没有说话,秦烈也是闭口不言,鹰眼术加持双目,突然奇迹发生了。 那绿色的气流迅速的聚集在了屺罗的胸口伤患之处,很快血淋淋的创伤止住了鲜血的流出,秦烈伸手一探,微弱的心脉正以十分缓慢的速度恢复着。 “心脉正在修补,只要守住心脉,用元神护住丫头的识海,帮她守住灵台最后一缕清明,就能救。” 第319章 爬也要爬到云州 生死攸关的一刻,秦烈仿佛抓住了救命的稻草,爬在四米长的圣竺棺前,静静的看着屺罗身上伤势的变化,眼中潜移默化的露出了些微的喜色。 “丫头,这圣竺棺果然有用,你躺着别动,我帮你守住元神,一定可以救活你。” 小魔女似乎昏了过去,对秦烈的叫嚷充耳不闻,秦烈用手按住屺罗的额头,驱动元神精神力,利用透支元神的方式全力守护着屺罗的识海中宫。 识海中宫,三魂七魄居留之所,元神泥丸所在,只要最后一缕元神未散,就有可能把命保住。 不得不说,屺罗此番的确是九死一生,这还要感谢冬宝,要是没有冬宝通灵一般的洞察力,他也不可能提前发现燕青杨的修炼洞府,找不到圣竺棺。 而圣竺棺,恰恰是解救屺罗的最后一根稻草,秦烈当然不敢大意了。 昏厥过去的屺罗元神微弱的仅仅剩下一丝,居守在泥丸中宫随时都有可能烟消云散,这时,冬宝飞快的赶了回来,将一只乾坤袋丢到了秦烈的面前。 秦烈也不多想,打开乾坤袋搜索起来,果不其然,在里面发现了一份手札,上面记录的是燕青杨多年来的修炼心得和一些丹药的炼制方法以及服用方式。 “云宫大丹!” 快速翻找,秦烈很快找到了一种可以帮助他守护屺罗泥丸中宫、修补元神的丹药,正是摆在圣竺棺中的几个药瓶中的一个。 恢复法力、修补元神,甚至于逆天改命的丹药通常是每一个修真者必备之物,决计的不可或缺。 也不知道秦烈运气好还是屺罗命大,燕青杨万万没想到,自己藏在修炼洞府中的圣竺棺和里面的丹药成为了屺罗的救星。 “云宫大丹可守泥丸中宫,修补元神,一日一服,可护元神不散。就这个了……” 他快速的倒出一枚云宫大丹,顿时雪岭上空香气四溢,不假思索的帮助屺罗服食了下去,秦烈连忙将棺材盖好,用肩扛起了圣竺棺。 颇一上肩,秦烈便感觉到一股沉重的压力,这棺木居然足有上千斤重,即便是他背起来也是显得有些吃力。 而且棺木极大,他必须用一只手扶着,将圣竺棺顶在自己的肩膀上,即吃力,又费劲,但是他没有多想,唯今之计是找个地方安安静静的给丫头灌输真元法力。 其实他很快将圣竺棺放进领域法戒中,这样可以用最快的速度离开冰原,只可惜天底下的空间灵器法器,自动排斥有魂魄的生灵,圣竺棺可以装在领域法戒中,里面装进一个人就不可以了。 秦烈知道自己没时间多想,扛起了圣竺棺带着冬宝回到了燕青杨的修炼洞府中。 运气不错的是,在他回去的时候,雪人一族已经散去了,不然的话,还得费一番功夫。 回到雪人的禁足之地,秦烈将圣竺棺放在地上,拿出天泉丹再吃下一枚,恢复了一会儿,打开棺材盖开始给屺罗灌输真元。 一天、两天、三天…… 五天、十天、二十天…… 随后他几乎不眠不休,一边恢复一边灌输真元法力,用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终于在圣竺棺的帮助之下护住了屺罗的心脉。只是肉躯伤患还好说,圣竺棺的治愈能力效果奇佳,但元神方面的恢复就显得十分的缓慢了。 一个月来,屺罗一直处于昏睡的状态当中,秦烈每天喂她一枚云宫大丹,把燕青杨留下来的仅有的四十枚云宫大丹吃了大半,眼看着没丹可用了,秦烈心急如焚。 于洞中收功而立,秦烈用自己的元神替屺罗守住了泥丸中宫,随后查探了一下她的鼻息,气息已经匀畅了,可是秦烈并没有高兴太早。 修魔者和修真者一样,修的是元神和紫府,身体上的创伤虽然已无大碍,但并不代表屺罗的状况已经转好,反而元神不能再次凝聚恢复,时间久了,守不住泥丸中宫就会变成活死人。 到时候三魂七魄灰飞烟灭,就算能喘气也救不回来。 就在他为小魔女检查伤势的时候,屺罗长长的睫毛忽然动了一下,连续一个月过来,这可是从来没出现过的事。 秦烈一时欣喜若狂,连唤了几声“丫头”:“丫头,你醒了?” 疲惫的掀开眼皮,屺罗十分虚弱的翻动了一下身子,胸口伤患牵动神经痛的她咧了咧嘴,好不容易恢复了视觉,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秦烈。 “我还没死吗?”屺罗怪异的打量了一下四周,见自己躺在一副棺木里,表情显得格外的古怪:“你要把我埋了?” 秦烈强颜欢笑的摇了摇头,看着屺罗的双眼充满了温情:“傻丫头,你想哪去了?这是圣竺棺,对你的伤势有好处。” “怪不得,可是我的头好疼。”屺罗撑着身子要坐起来。 秦烈一把将她按住,用着命令的口吻道:“你的心脉和元神都受到了重创,还能醒过来已经是命大了。” 挨了一记兵解之术,屺罗的一些记忆变得十分的混乱,她闭上眼睛回忆了一番后才慢慢的睁开眼睛:“我想起来了,燕青杨那个老东西,居然舍得兵解,我的头好疼。” “你的元神伤的太重,当然会痛了,什么都别想,快躺下。”秦烈安抚着屺罗说道。 重新躺好,屺罗也意识到自己的伤势极重,嘴角泛着令人怜惜的苍白,就这样望着秦烈说:“你没把我扔下,还挺讲义气的。” “你还能开玩笑?”秦烈乐了乐,听到这句话,他的心平缓了不少,说道:“你不是我的主人吗?我当然要照顾好你了。” 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屺罗也乐了起来,旋即,她脸色一紧问道:“你要带我去哪?” “当然回云州,你不是说,只有你的师尊能够救你吗?我们去找你的师尊。”秦烈一本正经的说道。 小魔女黛眉微微一挑,眼神中涌出几缕略显复杂又或感激的神彩:“从善州到云州可不容易,路上大大小小的劫难数都数不清,你有把握?” “没有。”秦烈干脆利落的说:“那也要去,总不能让你就这么死了。” 小魔女的眼圈有些湿润:“带着我这个累赘,你可能还没到云州就得死在路上。” 做为婴府大圆满的修魔者,屺罗怎么会不清楚,空间法器无法承载装有生灵的圣竺棺,秦烈要想把她带回云州,就必须将她放在圣竺棺里一路扛着回去,这样一口可以疗伤的圣棺,那得糟到多少贪婪的目光。 饶是有着婴府大圆满之境的屺罗都不敢保证,她能扛着这样一口棺木回到云州。 “危险是必然的。”这时,秦烈开口说道:“但只要有一线生机,我就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死。” 他的语气格外的坚定,即使屺罗也想不出更好的言辞劝说。 一滴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滚落,屺罗强忍着伤疼侧了个身,使她能够和棺木外的秦烈直视。 两只眼睛张的大大的,屺罗问道:“你不怕?” “怕……”他语气一顿,然后无比决绝道:“也要去。丫头,你放心,我就算爬,也要把你带到你师尊面前。” 此时屺罗的眼泪已经双双对对的滑落了下来,但是她却笑的颠倒众生、千娇百媚,那一抹柔情落在任何人眼中都能融化冰山积雪,眼皮垂重间,屺罗无力的闭上了双目,再次昏厥了过去。 冷风扫过棺木,只有一丝丝微不察的寄语轻轻柔柔的从棺木中传出来…… “烈哥哥,你真好。” 重新盖好了棺木,秦烈将屺罗对抗燕青杨时使的那件黑索法器取了出来,这黑索法器叫什么名字不知道,但长度却是十分可观,足有近十米,他把黑索取了过来,圣竺棺的两侧都有环扣,粗细正好与黑索对应的上,从两侧环扣将黑索拴好打结,然后将余下的部分缠在自己的身上,将圣竺棺往肩膀上一扛…… 偌大只圣竺棺压在身上和秦烈并不魁壮的身材形成了格鲜明的比例。 “冬宝,我们该走了,先回善州准备一番,尽快前往云州,只有找到冷月魔尊,才能救下丫头。” 云州,路途遥远,必须穿过大荒泽,往东南直行,路上还必须斜着穿过颍州,才能到达云州。 秦烈以前从未想过会遇到这么棘手的难题,从善州前往云州,单单一个大荒泽就要走上数万里路,就算不考虑任何艰险危机的环境,任凭秦烈去飞,按照他日行千里的速度,哪怕一口气不回,至少也得飞上几个月,何况大荒泽中,到处都是生性凶猛的妖兽,更有无数想不到的危机等待着他。 秦烈知道这条路很难走,有没有命穿过大荒泽他没有任何把握,就算让他穿过了大荒泽,真正进入中土修界,面对他的,将会是数都数不清的磨难——心怀恶念的修真者、正邪不两立的修界格局、扛着一口如同顶级法器让人看了就会垂涎三尺的圣竺宝棺…… 不仅如此的是,此行不但路途遥远,还必须时刻准备大量的修补元神的丹药,每天喂给屺罗服食,这样,才能保住她的元神不散,如果没有修补元神的丹药,就只能用自己的元神给屺罗续命。 他无法想象,自己要怎样到达云州。 然而看着圣竺棺中奄奄一息的屺罗,他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踏上了这条九死一生征程。 第320章 恐吓赵穆 三个月后,北庐山…… 末夏入秋的北庐山被一抹嫩绿覆盖了崇山峻岭,山上的苍松一如即往的苍翠挺拔,如火骄阳,暖意融融…… 六、七月份的气候在善州是温暖的时节,山上大大小小轻盈灵动的妖兽,也喜欢在这个时节出来觅食,然而在北庐山洞府外围,却是罕有人迹兽踪。 温暖的气候容易令人心神舒阔,赵穆也十分喜欢在这个时节在山间练气,早间炼好了一炉宝丹,老太上皇正提着一节树枝在山顶上练剑,一套游龙剑玄技使的行云流水、气震八方。 三级玄技修炼到巅峰状态,很容易对婴府期高手形成巨大的威胁,这一套游龙剑,赵穆已经练了整整一百年。 收功而立,鹤发童颜赵老头一脸的满意,抖了抖手中的枝条,畅快的长出口气:“没有那魔女的日子还真是舒服,希望那两个家伙别再回来了。” 赵穆正喃喃自语着,仿佛宿命一般,一个清亮啸朗的声音自远方传了过来:“赵前辈,别来无恙啊。” “什么人?” 一声清响,赵穆舒展的眉头顿时皱成了一字,元神精神力释放出来,旋即看到一个硕大的影子从远处遥遥飞近。 那是一个人,肩上还扛着什么东西,像一口棺材…… “秦烈?这倒霉催的,怎么怕什么来什么?他怎么回来了?”赵穆心思一动,一双矍铄的眼睛鬼鬼祟祟的在四周搜索了起来。 秦烈和魔女早在一年多前就去了北冰原,他回来了,魔女恐怕跟回来了吧,这两个煞星,怎么又回善州了? 过了一年多好日子的赵穆万万没料到秦烈还有归来的一天,心中对屺罗渐已忘却的忌惮顿时有种死灰复燃之感,不过太上皇就是太上皇,泰山危于前而色不变,看到空中扛着一口棺木的秦烈,老头并没有表现出太强烈的反感,反而摆出了一张谄媚的笑脸飞到了空中迎接。 “原来是秦兄弟,一年多不见,别来无恙吧。” 自远空飘近,秦烈飞身跃上顶,一口巨大的棺木扛在身上,并不显得跳脱出格,反而彰显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威霸之气。 他的身上缠满了儿臂粗细的黑色铁索,铁索是修魔者的法器,黑气缭绕,气势森然…… “啪!” 一只小小的乾坤袋丢在了赵穆的面前,秦烈表情严峻淡漠,直言不违道:“赵前辈,晚辈此来是有事相求的,这是酬劳,前辈若是不弃,请为在下准备一些药材和丹药。” 他说着,将一只竹简也丢了过去。 两样东西落在了山顶上,看的赵穆直挠脑袋。 将两样东西捡了起来,先打开竹简定晴一看,赵老头当场瞪了瞪眼睛。 竹简上,记录的是多达数十种名贵的药材,有的连自己都没见过,而且上面注明了,每种药材多少份,除此之外,丹砂、符纸等等修真者日常必备的天材地宝也是不少,都一一列举在竹简之中。 明摆着的,秦烈是想要这些药材。 尽管对小魔女的身手实力有所忌惮,但赵穆也并非是任人欺负的角色,心忖着:这么多好东西,说要就要,真拿本皇当你家后院仓库了啊?给脸不要脸。 赵穆脸上露出些许怨气,不过他没敢表现的太明显,毕竟,他十分忌惮屺罗。 目光在竹简上扫了一扫,赵穆又拿起了乾坤袋,这时,秦烈芸芸说道:“这是丫头在北冰原击杀了一名婴府大圆满的高手时抢来的乾坤袋,里面有法器五件,其中下品法器三件,中品法器一件,还有一件上品法器,算是酬劳,应该够了吧。” 此言一出,刚刚还有些不满的赵穆眼睛瞪的溜圆,他无比激动的打开了乾坤袋,顿时五光十色的闪耀光华从乾坤袋里喷勃而出,差点闪瞎他的眼睛。 善州修界贫瘠,远远比不上其它的州陆,别看赵穆收藏的藏品极多,但是对法器仍旧情有独衷,尤其是上品法器,他那无数藏品中根本没有这个级数的珍宝。 微微颤抖着双手将里面的法器全都取了出来,赵老头的眼睛差点掉进乾坤袋里…… “灵光壶、玉锋剑、幻金镜、补气樽、太宝印……” 一口气将五件法器全部滴血认主,赵穆乐的嘴巴咧到了耳根后面去了,神情激动道:“秦兄弟,这,这怎么好意思呢?”他虚与委蛇的干笑着,心下却是万分的震撼。 一年多前,魔女和秦小子说要去北冰原,并没说明原因,原来他们竟然是为了追杀一个婴府大圆满的高手,魔女的实力也太恐怖了,还以为她只有婴府中后期的修为呢,没想到连婴府大圆满的强者都不是她的对手,乖乖,这两个家伙究竟在冰原干出多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啊。 赵穆望着秦烈,内心激动震撼不假,但同时,他也没那么容易蒙骗,目光流转间落在那巨大的棺木上,联想到没有现身的屺罗,心里藏了个心眼,声色不动道:“秦兄弟是打算用这几件法器跟老夫换一些药材和灵丹?秦兄弟是国家栋梁,有任何需求,皇室都应该全力以赴才是,秦兄弟这么客气,到是跟老夫见外了。” 他不阴不阳的说着,一双贼溜溜的眼睛使劲的往棺木上看。 圣竺棺有多好?强者一眼就能看的出来。可以说秦烈再拿出五件法器,都比不上眼前这口棺木。 见赵穆老头神色有异,秦烈声色不动,这般情形,他在回到凌阳之前就已经考虑到了。 之所以把燕青杨身上掠夺得来的法器全部送给赵穆,就是想换取足够的药材和丹药,以备前往云州的时候为屺罗续命使用。 不过向赵穆讨要宝物,秦烈可不敢大意,天知这老头心里存了什么别的心思,万一让他知道屺罗身负重伤不能再战,没准这老头会升起杀人越货的心思。 修界中人,最是不能相信。 于是为求保靠,他用以物易物的方式寻求帮助。 赵穆老头活了几百年,定是没那么容易被蒙骗,见老头的目光落在圣竺棺上,秦烈表情严肃道:“它你就别想了,丫头正在里面疗伤。” 秦烈直白的说了出来,赵穆果然怔了一下。 “魔女受伤了?有多严重,还能不能动手?如果现在动手将他们拿下,有多少把握呢?那魔女肯定一身是宝,姓秦的也非泛泛之辈,身上总有许多宝贝,可是万一魔女只是受了轻伤,以她能击杀婴府大圆满的修为,我又能在魔女的手下走下几招?” “不对,魔女受伤的事他这么容易就告诉我了,会不会伤势不重啊,能杀掉婴府大圆满的家伙,恐怕受伤了,我也不是对手吧。” 赵穆一瞬间想了很多问题,秦烈则是在一旁看似视若无睹的打量着他。 赵穆眼珠一转,接着秦烈的话问道:“仙姑受伤了?严不严重?要不要到老夫的洞府里歇息歇息?” 对赵穆的态度,秦烈想过许多种可能,最可怕的一种就是这老头心怀不诡,包藏祸心。 定晴一瞧,秦烈心想果然没有猜错,这老头肯定升出异心了。 对于这般局面,秦烈早就想好了说辞,之所以没有隐瞒屺罗受伤的事,就是为了混淆视听,赵穆果然中计。 当然,就凭这一点还无法完全打消赵穆的疑虑,秦烈又说道:“伤势不算重,但需要静养,歇息就不用了,丫头的师门在云州魔界,其师尊冷月魔尊乃是一方霸主,不久前我们已经与云州方面取得了联系,云州已经派高手正在来的路上,我们会在大荒泽接应,冷月魔尊还让在下转告赵前辈一声,多谢赵前辈全力相助,若有机会,定还赵前辈这个人情。” 秦烈一口气说完,举止嚣张无度,身为汴京候,连个“臣”字都不说,直接用“我”这样的平语来代替,不动声色了加大了这番话的可信性。 赵穆之前还有几分不信,正琢磨怎么打开棺盖亲眼看看屺罗的伤势再作定夺,结果听完,整个人都不好了。 “什么?仙姑的师门是云州魔界?”他张大了嘴巴。 秦烈表情淡然的点了点头:“没错,丫头的恩师冷月魔尊,是一个幽玄后期的前辈,赵前辈,得到这样的靠山,相信日后前辈前往云州,一定能得到非同一般的待遇。” “那是,那是。”赵穆脑门上的汗都下来。 幽玄后期的高手?这也太吓人了,娘的,这小子居然把老夫善州的消息传到了云州,看来没办法从他们身上捞出油水了,要是让云州魔界找上门来,可不是开玩笑的。 其实赵穆想到此处仍旧处于半信半疑的状态,但他活了几百年,对性命很是珍惜,这番话虽然真假难辩,但绝不能不信,万一秦烈说的是真的,自己动了魔女,那后果绝对不堪设想。 有了这样的心思,赵穆连忙打消了心头的恶念,笑的更加献媚了:“秦兄弟,没想到仙姑的背景如此庞大,在下真是眼拙了,你放心,你要的药材,在下马上给你准备,你打算什么时候要啊?” 秦烈见老头表情变化,心中终于松了口气,保持着平淡从容的神色道:“越快越好。” “好,在下马上吩咐内修殿筹备,半日之后,定当全数送到秦兄弟手上。” 有了秦烈杜撰的强大背景,赵穆哪敢多想,合计都不合计,拔起身形朝着皇宫大内飞去。 第321章 叵测心思 赵穆老头拿了秦烈的五件法器后直接飞往皇宫大内的时候,赵胤正在上朝议政,太子赵煜和文武群臣躬身侧立,大国士荣卫一直担任皇上的近侍,故尔也站在一旁。 一年多前,昆西惊变之后,皖东也受到波及,百万虎狼之师和内修殿数十高手前往琉璃山清剿,虽兵贵神速,仍旧逃出一部漏网之鱼,近一年来,为保赵国河山安固,内修殿四处追杀琉璃山余孽,近日方才见到成效。 为此,刚刚班师回朝的内修殿阁老童无邪,也不无例外的被召入金銮殿复命。 “启禀陛下,老臣率内修殿二十二名殿士前往皖东清剿,历时一年,共诛皖东恶匪一百三十七人,其中东梨院、西山阁、南云岭、北潮亭四大洞阁阁主及下修士共九十一人尽皆已伏法,琉璃宫四大长老三死一伤,唯清曲子尚存,如今已被本殿殿士押往龙腾啸日塔地牢严加看管,琉璃掌教清昆子于多日前查证,死于大荒泽临东陀顶山,至此,琉璃山余孽已清剿完毕。” 童无邪屈身一跪,顿时搏得了满堂喝彩。 赵室千年基业,一直以来都以昆西、皖东、陵南为患,各方官员,只要到达以上三地,都没办法尽情施政。 昆西、皖东、陵南三地,被满朝文武视之为三虎,坐拥三方横行霸道,就连王法都不放在眼中。 如此三虎已去其二,剩下一个陵南不足为患,摆在文武群臣面前的,乃是一条厚德施政的光明大道,众人岂会不高兴。 赵煜眉飞色舞的站了出来,他头顶太子冠,身着杏黄龙纹服,为区别与九五之尊的地位,袍服上的纹饰由九龙纹改为四龙纹,彰显了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 “父皇,如今昆西、皖东两地苦患尽去,唯有陵南已不足为患,请父皇下旨,孩儿愿领兵亲自督战,杀往陵南,拿下飞霞岭。” 赵氏的时局因秦烈的出现在短短不到几年的功夫变得极其的稳固,赵胤自然龙颜大悦,他摆了摆手道:“皇儿有心了,不过不必麻烦,陵南仙门宗主已于数日前灵莺传书于朕,他愿带领飞霞岭投靠朝廷,广宇那老贼,愿意一辈子留在龙腾啸日塔。” “这……” 此言一出,殿内大哗。 陵南宗主广宇真人,那可是与荣卫、南轩、以及皖东琉璃山清曲子一般无二的人物,他居然甘愿投诚,想来已经对目前的局势分析透彻,知道皇家还有针对陵南的后手,为求瓦全,已甘心诚服了。 “这么说来,本朝的内患已然全部清除了,父皇果然厉害,恭喜父皇。”皖东和三皇子那面败北,太子之位让贤,陵南地盘收回,赵煜这太子之位算是坐稳了,一句不要钱的马屁送上去,拍的是龙颜大悦。 赵胤心里也格外高兴,心忖着赵家在善州千年传承,祖祖辈辈出了那么多能人,最后还是我把三虎之患给解决了,我才是真正的明主啊。 心中快慰着,赵胤大手一挥道:“国家内患已除,乃天命所归,我赵室皇族才是善州真正的霸主,今天这么高兴,传令下去,大赦天下,内修殿、镇东军,皆有厚赏……” 圣旨一下,群臣顿时欢呼,一番掌声雷动,金銮殿内比过年还要热闹,赵胤无比高兴,双手虚按压下群臣欢呼,声线少有的温和了起来,笑道:“童阁老,昆西、皖东贼匪已除,想必内库也有充实吧,说说,此番你在皖东得到多少天材地宝?” 天材地宝,永远都是修真人士必夺之物,两大仙门被灭,各自千年传承珍藏绝对是一个天文数字。 童无邪会心的笑着从怀里取出一个折子,很厚的一个,打开来当众宣读。 此乃国之幸事,理当昭告满殿文武群臣也让大家高兴高兴,果不其然,皇家一直打算灭了三大仙门,还有觊觎三大仙门传承千年珍藏的目的,童无邪用最快的速度一字一句念出掠夺来的天材地宝,数量不知凡几的灵器法物、灵丹妙药,听的殿内的荣卫都跟着直咽口水。 就算荣卫是丹阳大圆满的强者,也从来没有听说过那么多的宝物,他当然眼馋的很。 直到说完,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赵胤用心的听着两只眼睛都在放光,童无邪那边合上了折子,他才大快人心的拍起了巴掌:“好,好,有这些天材地宝,本国的国力将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更上一层楼,童阁老,你功不可没,命人将这些天材地宝入内库吧,届时朕绝不会亏待了功臣。” 童无邪呵呵一笑,眼晴也在放光,灭了三大仙门,天材地宝数都数不清,要是犒赏于他,肯定会得不到很多宝贝。 “对了,尤其是药材和灵丹,把最珍贵的清点一遍,一律送到龙腾啸日塔。”赵胤又说了一句。 最珍贵的灵丹,都是给丹阳期强者服用的,那是维持整个国家中坚力量的核心重点,连赵胤都不敢大意。 可是还没等童无邪领命呢,突然间,一阵异风吹进了金碧辉煌的金銮宝殿当中。 恍惚间风势骤听,大殿龙座旁边出现了一个老者,赵胤等人微微一怔,看清来人后连忙跪在了地上,异口同声道:“臣等参见太上皇。” 来人赵穆。 赵穆也没太多废话,望着殿内群臣,不由分说道:“东西先不要收入内库啸日塔,老夫手中有一竹简,罗列丹药近千,药材无数,童无邪,你带人速速打开内库,精挑细选,将竹简中罗列之物速速带上来,快去,老夫只给你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那就是不能等到午时。 随后一只竹简被赵穆面无表情的扔在童无邪的面前,老头无比疑惑的捡了起来,打开来一看,整个人都懵了。 “太上皇,此竹简上罗列之物,有一部分要取来并不难,可是另外一部分尽皆是稀世之宝,即便将昆西、皖东珍藏和内库加起来,也未必凑的齐啊,何况竹简上的药材,岂有数百上千之多?” 童无邪失声发问,殿内赵胤和荣卫、赵煜尽皆变色。 众人都是丹阳修境的强者,童无邪的语气已经暴露了那竹简上罗列之物的重要,不需要再看,太上皇突然间驾临,一张嘴就要这么多的宝贝,他们岂能不惊。 其实太上皇下旨谁敢说个不字,实在是竹简上罗列之物太过珍贵了,而且每种一要就是上百数百,赵国的国力再强,也很难凑齐。 事实上秦烈也考虑过这方面的因素,只不过他实在没办法了,他所罗列的药材和灵丹,都是为了给屺罗准备续命的宝物,尤其是那些珍贵的药材,很多都是准备用来炼制云宫大丹的。 他没有炼过云宫大丹,当然要准备多一点的材料方便修炼才行,至于珍不珍贵,那就不是他该考虑的事了。 赵穆听着童无邪的辩言无力的揉了揉脑袋,露出一副痛苦之色,他怎么会不知道竹简上有一些东西珍贵的就连他都舍不得,可是想来想去不给也不行啊,万一秦烈说的都是真的,人家要药材不给,改日云州魔界一怒之下杀过来,有一百条命都不够给的。 赵煜见赵穆神色有异,小心翼翼的抬头道:“太上皇,孙儿能不能问问,太上皇为什么突然需要这么多的宝物?” 赵穆头疼的坐在赵胤的位置上,叹了口气道:“唉,那魔女和秦烈,回来了。” “什么?魔女回来了?” 过度的吃惊让满殿群臣一大半以上没站稳,噼里啪啦的坐在地上,腿肚子直转筋。 昔日明王府一战那可是在万众瞩目定的情况下发生的,魔女骇人的修为,如今仍像烙印一般深深的刻在每一个人的心里,太上皇要了这么多名贵的药材,显然是受那魔女胁迫,怪不得如此着急。 可是这么多宝贝白白的交出去,任何人都不死心,何况身为皇家子孙的赵胤和赵煜。 赵穆把情况简略的说明了一番,群臣方才了然,一个个埋头不语、寒颤若襟。 赵煜战战兢兢的往前走了两步,试探性的问道:“太上皇,那秦烈会会故意诓骗我们?” “你什么意思?”赵穆抬起了头。 赵胤、荣卫、童无邪等人纷纷侧目而立,童无邪老奸巨滑,脑子一转就猜到赵煜在想什么,连忙上前道:“太上皇,太子所言不无道理,若那魔女身负重伤,虽然良药续命,定是需要大量的天材地宝、灵丹妙药,只是秦烈所言,此魔女乃是云州魔界魔尊之后,且不说有没有这号人物,即便是有,但只是魔女道听途说,拿来作假依仗,我等岂不吃亏了。” 人言可谓,二人添油加醋这么一说,的确让赵穆多合计了一会儿。 他幽幽一叹:“你们考虑到的事,老夫也曾想过,不过此番秦烈拿来了冰原一名婴府大圆满强者的随身物品交换,里面有那位强者的手札,至少魔女杀了此人之事断无虚假,万一……” 第322章 扛棺人 赵穆的话在殿中回荡,让在场每一个人陷入了沉思之中。 在殿的文武群臣都在衡量这段话背后的真假,但有着魔女一人独挑数十内修殿卫的阴影,又不敢断然臆测。 思虑良久,赵煜灵光一现,言道:“太上皇,不如这样,秦烈不是说他们会在大荒泽和云州魔界的人汇合吗?依孙儿想来,从此地到大荒泽,尚有数万里路,他孤身一人,并无随侍,扛着那么大一口棺木想必会招来许多祸患,我们不如先把他要的东西双手奉上,然后再派人沿途护送,太上皇只需这般一说,看他反应,若有异样,他便是在撒谎,到时我们就可以……” 赵煜说着阴测测的做到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赵胤一听,眼前皆是一:“太上皇,煜儿此法甚妙,那秦烈毕竟是杀了垣儿之人,昔日若无魔女,岂能当得起汴京候一职,杀子之仇不共戴天,以往忌惮魔女,不能寻仇,但此人天性狡猾奸诈,不能不防,若然他神色有异,必是谎话连骗,我们大可以将他和魔女一举擒下,不但可以省去大量的天材地宝,还能为垣儿报仇,岂非一举两得。” 赵穆眼晴闪出几缕精芒:“要是他答应了呢?” 这次是童无邪把话接下来,奸诈道:“那臣等便以护送之名,尾随他到大荒泽,便可分清真假虚实了。” 人心叵测,赵胤和赵煜当年对秦烈百般献媚,其实也并非真正感激,反而是忌惮屺罗的实力。 而如今利益在前,奸诡用心就显现出来了。 其实赵穆也是一样的,明面上满面赔笑,心里揣着什么鬼主意谁都不知道。 如此这般的一听,赵穆当即点了点头道:“好,那就这么办,童无邪,你马上命人去准备,午时之前,将竹简罗列宝物一样不差的带过来,另外吩咐内修殿殿士,让他们准备好,刻日前往大荒泽。” …… 另一边,北庐山上,一口四米长的巨大棺木摆在山崖峭壁,秦烈坐在圣竺棺的旁边,举目眺望巍峨耸立在云雾中的庄严皇宫,脸色一片肃穆冷峻。 看了半晌,秦烈嘴角拉起一抹苦涩的弧度,看了看那开了一条缝隙的圣竺棺,淡淡的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丫头,祈祷老穆老头别冲动吧,要不然,咱们可能连凌阳都出不去。” 他说着轻轻的抚着圣竺上的流线:“我也是没办法,光靠我一个人的力量根本没办法把你带到云州,我需要丹药给你续命。” “喳喳!”灵宝猴在旁边看着秦烈,一双小爪子缓缓的探了过来,抓着秦烈的衣襟可怜兮兮的摇着,身子不住的颤抖。 这猴子太灵,秦烈心想着,摸了摸冬宝的头道:“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太鲁莽了?” 冬宝点了点头,指了指远处。 “你也感觉到危险了?” 冬宝跳到了秦烈的怀里指着后面,那意思秦烈也懂,它的意思是,北面要比这里安全许多。 “我明白。”秦烈苦笑,眼神却是无比的坚定:“别怕,我料定赵穆不敢,不过我是不是把汇合的地点说的太近了一点,啧啧,该死,如果把汇合地点定在颍州与云州交界就好了。” 他喃喃自语的说着苦等了两个时辰,日头刚刚移到头顶的时候,赵穆带着一堆乾坤袋飞了回来,依旧是满面笑容:“秦兄弟,东西拿到了,不过有些药材并非善州之物,我可是翻遍了内库才凑了一些,你看看合不合适。” 赵穆老头说着,飞身落下的同时把十几个乾坤袋放在了秦烈的身边。 秦烈眉头一挑,声色不动,拿出个包袱将乾坤袋包好,也不查看,打量着赵穆道:“多谢太上皇厚赠,太上皇的心意,晚辈了解了,不必再看,晚辈这就准备离开了。” 秦烈暗想,此地不宜久留,趁赵穆老头没反应过来,赶紧离开善州才是上上之策。 他说着,把圣竺棺扛了起来。 正要离开,赵穆满面春风的说道:“秦兄弟慢走。” “太上皇还有别的事?”秦烈心下一亮,暗想这老头不会想…… 赵穆说道:“秦兄弟,从凌阳到大荒泽路途遥远,你只身一人,老夫实在不放心,这样吧,让内修殿的殿士沿途护送你到大荒泽,你看可好?”赵穆心里琢磨着,是真是假,到了大荒泽就可以见个分晓了,你也别想蒙骗于我。 秦烈瞳孔微张,脑筋快转,察言观色,他已经意识到赵穆起了疑心,本想矢口拒绝,但是转念一想,如果自己断言拒绝了,会不会让这老头疑虑更重,万一他悄悄安排人试探,以内修殿藏龙卧虎的高手,自己根本就逃不出去啊。 念头一转,秦烈面不改色的点了点头:“这样更好了,起初晚辈怕影响内修殿的道友们修行,方才未提,既然太上皇如此尽心尽力,晚辈就多谢前辈了。” 秦烈最厉害的地方就在于喜怒不形于色,赵穆还以为秦烈会满口拒绝,没想到秦烈居然一口答应了。 这就让赵穆无比疑惑了,难不成这小子说的都是真的,内修殿那么多人,他真的放心跟他们一起走? 有持无恐,娘的,这小子还真难对付,若然云州魔界一事当真,这个亏,老夫可就吃定了啊。 他眼珠狂转,半晌没言语,秦烈强忍着内心的不安,只觉得肩上的冬宝哆嗦个不停,看来这条路真的不怎么好走啊,还没出善州,就再入狼窝虎穴,他娘的,听天由命吧。 把心一横,秦烈扬了扬眉毛说道:“前辈还有事吗?” 赵穆思绪纷乱,忽然间收拢,赶紧赔着笑脸:“没,没有了,此路遥遥,秦兄弟一路保重。” 秦烈点了点头,道:“对了,前辈,我二哥秦风的事,可有消息?” 赵穆摇头道:“还没有,不过老夫已经命人去查,只要他还在善州,就一定能找到。” 这次,秦烈看出赵穆没有撒谎,毕竟让赵国的太上皇去追查一个人的下落并不困难,但他也想过,如果连赵穆都找不到,二哥没准已经离开了善州,天大地大,二哥在哪呢? “前辈也保重。”挥去心中烦乱心思,秦烈拱了拱手,把黑索缠在了身上,扛着圣竺棺,飞向凌阳帝都。 几炷香过后,凌阳城外人山人海,大的事情没有,但一个扛棺的家伙不出意外的引起了巨大的轰动,凌阳城的百姓修士出门举头观望,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内修殿的地位全部出动了,跟着一个扛棺的家伙飞出了凌阳帝都。 此时到底没能像一年多前那样传的沸沸扬扬,虽然数日之后有消息渐渐成为了凌阳帝都甚至全善州脍炙人口的话题,说着秦烈与魔女的关系、魔女身后强大的背景——如何如何,但秦烈永远听不到了。 跟着他离开凌阳的除了有童无邪之外,便是内修殿二十余名殿士,个个都是丹阳期的高手,沿路护送,灵器法器,犹如仙家下凡,一路之上招惹无数羡慕的眼球,有众多强者沿途护送,自然吓跑了大量心怀叵测的散修人士。 从凌阳到大荒泽,数万里之遥,路上秦烈没有御法,而是由童无邪的灵器飞剑带着,二人一前一后御剑而行。 站在灵器飞剑上,秦烈保持着最佳的状态,每天休息一盏茶的时间,给屺罗服丹续命。 赵穆取来的灵丹妙药虽然比不上云宫大丹,但是守护元神的丹药也是不少,而且这次拿了几百粒,维持到大荒泽足够用了,之后前往大荒泽的路上,他时时刻刻警惕着童无邪,尤其是给屺罗疗伤的时候刻意挥退了众人。 虽然此举容易引起童无邪等人的疑心,但他知道,在没有到大荒泽前,童无邪等人必然不敢轻举妄动,否则他也根本出不了凌阳,早就死在北庐山上了。 一边给屺罗续命赶路,秦烈开动脑筋寻思着怎么甩掉童无邪这伙人,他所能动用的法术玄技无法跟二十名殿士相比,所以只能想其它的办法。 用什么办法好呢? 苦苦沉思,不知不觉,一个熟悉的郡县出现在眼前,正是汴京,秦烈寻思着,叫住了童无邪:“童阁老,下面就是汴京了,在下此去长路漫漫,需要回一趟家里叮嘱一番,我们今日就在汴京休息吧。” 童无邪御剑而驰,闻声之后眼珠一转道:“好,听候爷的。” 二人飞身下落的时候,秦烈发出一道信符,很快秦子鉴带着下人赶了过来,让秦烈意外的是,魏坚、叶青梅、叶柔三人也在汴京。 旧友重逢,秦烈自然十分高兴,离着老远就看魏坚一个劲儿的冲他挥手。 “秦兄,你终于回来了。” “魏大哥。”秦烈喜笑颜开。 秦子鉴迎了过来,来到近前,只见秦烈身边居然有二十名顶尖的强者,眉头轻轻一皱:“十三叔,这是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我们到里面叙话。” 秦烈说着,对童无邪说道:“童阁老,秦家的防御就靠您了,有劳。” “候爷放心,有老夫在,绝对不会有人打扰候爷的。”童无邪人畜无害的笑着,眼晴却是在秦烈转身之后冒出两道冷光。 “想甩掉我们,没门。” 他淡淡的说着,长啸道:“来人,将秦家大宅给我守好了,一只苍蝇也不能飞进去。” 第323章 大荒泽 融融暖意蒸腾的秦家老宅后院小楼里,秦烈布置完隔绝灵气的符阵之后与秦子鉴、魏坚、叶青梅、叶柔等人集聚于堂,柔声细语的问候很快倾诉完毕,秦子鉴问起了秦烈此行的原由。 封了院中的灵气和声音,秦烈悄悄的把外面的情形与自己的处境如实的告诉了他们,他说的虽然很简短,但是个中危险,屋中每个人都感受的十分清晰。 “这么说,你根本没有和云州魔界取得联系?”魏坚听完,直吸了口凉气,狂呼秦烈胆大包天,连婴府期的太上皇赵穆都敢蒙骗。 秦烈苦笑了一笑,摊手道:“我也没办法,丫头受的伤太重了,凭我的修为根本守不住她的元神,在善州,除了赵穆的内库,我还能去求谁?” 叶青梅轻轻敲动手指,道:“话虽没错,可是你胆子太大了,你别忘了,赵垣死在你的手里,虽然赵穆表面上没有记恨你,可是谁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再说了,这次你在内库拿出的宝物价值连城,恐怕就算皇室,也会心疼一阵吧。” 叶柔听的小脸铁青,紧接着说道:“对啊,秦大哥,从这到大荒泽这么远,路上漏了马脚怎么办啊?” 秦子鉴如今是秦家的掌权人,性子里多出了一份深沉,他说道:“十三叔,要不然晚上我假扮你逃出去,把他们引开……” 他的话还没说完,秦烈便否决了:“不行,你以为童无邪是好糊弄的吗?就凭你,还骗不了他。” 魏坚担忧道:“兄弟,难不成你真的要把他们带到大荒泽,就算到了那里,你有把握甩掉他们吗?” 秦烈摇了摇头:“哪有什么把握,唯今之计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没有丫头,我根本活不到现在,所以,无论再难,我也要把丫头安全的送到云州。” “烈哥哥……” 就在众人苦恼的时候,屋子里横放着的圣竺大棺中传出屺罗的声音,秦烈顿时一怔,喜色不自然的跃然而出,连忙跑过去把棺材盖掀开,果然,看见屺罗正半垂着眼皮看向外面。 “丫头,你醒了?” “嗯,路上迷迷糊糊了醒了几次,元神太虚弱,很难开口,不过你们刚刚说的话,我已经听到了。” 屺罗并没有起来,虽然身体上的伤患已经被圣竺棺治疗的痊愈了大半,但是元神溃散,所剩无几,只留一丝清明在泥丸中宫,能保持一刻的清醒简直就是奇迹。 屺罗没有多说,指尖划了一下身上的乾坤袋,然后虚弱无力指着乾坤袋道:“我还有张黑煞魔符,到了大荒泽,万不得已,可以祭出去……” “对了。黑煞魔。” 秦烈眼前一亮,一直以来的困惑似乎迎刃而解了。 那天在冰原,他可是亲眼看见黑煞魔把燕青杨抱的死死的,也正是因为黑煞魔,屺罗才用魔雷珠干掉了燕青杨,那只被封印在魔符里的大魔可是有着丹阳大圆满的修为,就算干不掉童无邪,撑上一时三刻也绝无问题。 在屺罗的乾坤袋里掏出一张黑漆漆的魔符,顿时满屋子魔气凛然,叶青梅、叶柔吓的花容失色,差点走火入魔,好在秦烈收的快,把魔符放在了领域法戒里。 魔符不需要滴血认主便能祭出,只要使的是元阴法力便不在话下,秦烈是阴阳体质,自然能用。 屺罗道:“还有,此行九死一生还在其次,万一不得已之下与他们动起了手,就算我们顺利逃走了,秦家必定会遭到无妄之灾,为求稳妥,我乾坤袋里有一枚冷月牌,乃是我师尊的信物,万一赵穆起了杀心,让你的侄儿把冷月牌交给赵穆,告诉他,敢动你们一根头发,冷月魔尊必会杀进善州,踏平凌阳。” 别看屺罗长的像年纪很小似的,头脑也十分聪明,这一点就连秦烈都忽略了。 把冷月牌取出来,秦烈郑重的交到了秦子鉴的手中,说道:“子鉴,听清楚了吗?” 秦子鉴犹豫了一会儿,就听叶柔道:“既然有这样一块保命的令牌,为什么不现在拿出来?” 叶青梅叹了口气道:“现在不行,如果现在拿出去,童无邪一定会认为,秦兄弟没有和云州取得联络,他们完全可以杀人灭口,届时秦兄弟死了,云州魔界也不会知道,这块令牌必须在适当的时机交出去才会发挥出作用。” 叶柔不解:“那万一赵穆觉得放走了秦大哥,一怒之下还要拿秦家开刀怎么办?” 叶青梅看了看秦烈:“难道就不能将秦家人一并带走吗?” 秦烈苦笑,屺罗虚弱无力的解释道:“不行,此行凶险,秦大哥一人尚且没有把握,带上他们活下来的机率就更低了。” 魏坚叹气:“说的也是,大荒泽妖兽横行,凶险难料,带上子鉴,麻烦更大。” 屺罗微笑着点了点头,转而对秦烈说道:“烈哥哥,光凭黑煞魔符未必挡得住外面的人,到了大荒泽,你一样会很危险,切记,万事小心,如若不敌,就把我扔下吧,他们要是敢害我,让我的师尊给我报仇。” 苍白的小脸勉强挤出的笑容让屋中众人内心触动,秦烈脸皮微微颤抖,半晌后笑着拍了拍屺罗的脑袋瓜道:“想什么呢?累了吧,再睡一会儿,有我在,你死不了。” 叶青梅和叶柔已经抽泣了起来,完全被二人的真情所打动。随后秦烈安抚着屺罗重新躺了回去,小魔女确实伤的太重了,服下了一枚丹药,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秦子鉴看着秦烈道:“十三叔,爹爹的下落,我会去打探,你别担心。” 秦烈笑道:“你已经是秦家的家主了,我相信你,如果找到二哥,条件允许,去云州找我,要是我先把丫头送回云州,我再回来。” 他说完,看向魏坚和叶青梅、叶柔三人,问道:“你们怎么跑汴京来了?” “别提了,我们能有今天还不全靠你了,所以我们就想着帮你守着秦家,你放心,只要我们还有一口气,一定帮你看着秦家。”魏坚坚定的说道。 随后的暖心之语延续到半夜三更方才停休,第二天,秦烈扛起了圣竺棺与秦子鉴魏坚等人作别,再度踏上了征程。 数万里路,没个三两个月的功夫根本飞不到,秦烈还需要照料屺罗,于是耽误了一些时日,四个月后,方才安然无恙的赶到了大荒泽边境。 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大荒泽与冰原、尊仙两地有着明显巨大的反差,无边无际的荒野很少能看到高耸入云的山岭,反而荒泽大地、瘴气冲天,从皖东地界翻过琉璃山直达大荒泽,在荒泽边境落脚,身后还是千里沃野、葱翠欲滴,前方却是能见度极低的满天灰绿的雾气。 琉璃山外五百里,依稀可见一块块黑灰色的土地像疮疤一样点缀在瘴气弥漫的荒泽大地上,那是荒泽中最具特色的沼泽,粘稠到足以让人陷入永远无法拔足的沼泽冒着馒头大小的气泡,气泡每每破裂,便会有剧毒的瘴气溢出,融入到空气中,使天地灵气都变得极为的浑浊。 大荒泽的瘴气是此地的特色,别说普通人,即便是灵虚期和归真期的修真人士到了大荒泽都无法避免的会受到一定的影响,除非是丹阳期高手,练成了紫府金丹,身体素质变得极为的强悍,才能在呼息运转的同时将毒气排除体外,否则在里面待的久了,必是全身化为浓血而亡。 相传,大荒泽毒物横行,蛇虫鼠蚁、无处不在,秦烈扛着圣竺棺站在荒泽边际,一双剑眉蹙到额头中心形成了倒V形状,不加掩饰的忧心忡忡。 其实不仅是秦烈,就连童无邪带来了二十名内修殿的好手同样对大荒泽十分抵触,要不是碍于皇命在身,他们根本不会来这个鬼地方。 “阁老,大荒泽到了。”一个前方探路的丹阳前期修士在大荒泽里转了一圈,没走多远便飞了回来,用手捂着鼻子万分厌恶的说道。 童无邪露出满口黄牙狰狞阴险的走到秦烈的身边道:“候爷,我们到了,接下来,我们往哪个方向走。” 前往云州的路是东南方向,至于与什么人汇合,秦烈哪里知道,那压根是莫须有的事。 不过秦烈故作镇定,目光转向东南,其实是在探查地形,见四周没有遮挡物,心下忧虑了起来。 他想了想,对童无邪道:“阁老送到此处,本候已然感激不尽了,接下来的路,本候自己走就可以了。” 童无邪笑容不改,摆了摆手道:“这怎么行,太上皇有旨,一定要把候爷送到云州魔界同道的手里,不然的话,老夫可是抗旨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秦烈,这时,四周的内修殿修士不动声色的围了过来。 想这么容易甩掉我们,做梦去吧,秦烈小儿,我倒要看你究竟是真是假。童无邪阴测测的想着。 刀锋毕现! 秦烈明白,现在自己已经站在风口浪尖了,哪怕一句话暴露了底细,接下来他将面临的就是以童无邪为首的二十名丹阳期修士联合剿杀。 第324章 邪鬼岭 秦烈看着童无邪狡诈阴险的双眼,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狭长的双眉,如今的处境已经非常明显,童无邪见不到云州魔界的人是不可能轻易离开的,面对谎言即将被揭破的处境,秦烈愣是强自镇定了起来,眼中射出一缕玩劣的味道,嘴角向上扬了扬,调侃道:“既然如此,那就有劳童阁老了。” 他处变不惊的转过身,一举一动丝毫没有惧意流露,反倒让童无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自打秦烈再次出现之后,可以说童无邪压根就没相信过他所说的话,主观上,这位内修殿的阁老早就在秦烈身上刻下了“骗子”的烙印,可是跟秦烈接触之后,童无邪忽然发现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小子十分难缠。 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几乎没有任何破绽,实在让人搞不懂,那些话中哪些成份是真、哪些成份是假。 最后,童无邪把心一横,暗想,老子就陪你走下去,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 心念电转,阴测测的面孔变得更加狡诈,童无邪笑呵呵的作了个请的手势说:“候爷太客气了,这是老夫份内之事,候爷,请带路吧?” 秦烈暗暗咬了咬牙,目光转动,下意识的拍了拍冬宝的脑袋。 小猴儿十分机灵,明白秦烈是想让它去查探一下哪里危险哪里安全,红通通的小鼻子吸了一吸,冬宝指向东南一个方向。 灵宝猴天生胆小,所以冬宝指的路一般情况下危险系数会很小,看着东南某个方向,秦烈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笑容,一个在脑海里灵光一现的计划悄然成形了。 “我们往那边走。”秦烈按照冬宝的指引随手指向东南,然后半假半真的对童无邪说:“童阁老,方向就是东南,但是秦某毕竟是第一次路过大荒泽,到了里面有什么危险,就麻烦童阁老多多费心了。”他说着,竖起左手结了个礼辑。 童无邪打定主意查出秦烈的底细,自然没有废话,痛快道:“放心,包在老夫身上。” 他说着,朝着秦烈身边两侧使了个眼神,沉声下令道:“去两个人,到前面查探一番,小心一点,别惹上不该惹的麻烦。” 大荒泽妖兽横行,犹以毒物居多,哪怕丹阳期的强者,也不敢乱来。 “是。” 一声令下,三个丹阳前期的内修殿殿士举步挪移,瞬息间消失在瘴气缭绕的荒泽险地之中,约莫盏茶功夫过后,前方忽然传来一声轻脆的口哨声,童无邪微微一笑,道:“候爷,请。” “请。” 扛起圣竺棺,秦烈飞上了半空,没有将身形悬在太高的高度,仅仅与大地相距数丈远近,秦烈站在了童无邪超大号的灵器飞剑上,一行近二十人,前面飞出去五个,左右两侧各有三人,身后还有几个,把秦烈和童无邪围在正中间,构成一个圆形的阵势,缓缓的向着大荒泽深处掠去。 没有飞的太快,是因为本身已经到了与云州魔界中人汇合的交界,秦烈没有指出确定的汇合地点,所以他们只能慢慢寻找。 对于这种情况,秦烈自然不会多说,本来就是番托辞,他怎么知道云州魔界会在哪里出现,不过秦烈很聪明,每逢童无邪问起汇合地点的时候,他总是以半真半假的托辞应付,用他的一句话说:“地点人家给出来了,可惜我是第一次来,怎么知道到底在哪?” 童无邪听完直咬牙,心说:你不知道谁还知道,娘的,肯定是信口雌黄,偏偏拿这小子没办法。 察言观色,秦烈心里乐的不行,可以预见,童无邪的耐性正在一点点被消磨掉,如果再不能找到一个确凿无误的地点,恐怕会把童无邪逼疯,到时候这老头做出什么令自己意想不到的事,那就麻烦了。 正当秦烈四下扫视着可以立足之所的时候,忽然,前方数百米开外的大荒泽深处传来一个凄厉的叫声。 “嗷呜……” 随后便是阵阵低沉的咆哮声视线模糊的雾影中接二连三的传了出来。 唰! 拔剑…… 嗖! 剑气腾空…… “嗷……吱吱……” 若有若无的惨叫慢慢消失,童无邪挥手喝住了众人:“停,去个人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有人领命,刚要离开,只见对面的茫茫大雾中走来一个前方探路的内修殿殿士,那人手里提着一口寒芒毕露的中品灵器飞剑,剑身上还滴着鲜血,他用一块从长袍下摆撕下来的布条堵住鼻子在脑后系了个扣,折身飞回语气凝重道:“启禀阁老,前方发现了腐豺,属下结果了两只,还有很多……” “腐豺?” 众人眉毛不约而同的皱了一皱,秦烈却是与旁人有异的眼前一亮。 相传大荒泽在远古之前并非寸草不生、瘴气缭绕,反而是一片无边无际的古老森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大荒泽出现了一只洪荒猛兽,此兽被无数强者围剿,最后在大荒泽中力战而死,此兽死前,发动了一种强大九级法术,使大荒泽布满了毒瘴,长年累月之后,大荒泽便变成现在这般样子了。 沼泽无数、毒瘴丛生。 腐豺,就是那个时候开始出现的,它原本是一种天赋灵性的豺狼,后来被瘴气污染,开始皮肤溃烂,整个族群死了大半以上,不过后来生存下来的,就变成了臭名昭著的腐豺。 这种妖兽没办法确定它们的等级,一级的腐豺也有、二级的也不少,据传闻,还有三级的腐豺。 但不管腐豺的实力有多强,它们群居的特性是无法改变的,而且腐豺比真正的豺狼更加凶猛,因为身体遍染毒瘴,所以身上布满了剧毒,被它的血溅到会中毒,被牙齿咬到也会中毒,更关键的是,腐豺出动的时候都是成群结队的,至少十几只,多的时候能达到近百只,如果只是一级腐豺到也不怕,可如果一次性遇到二级的腐豺群,即便是落单的丹阳期强者也得退避三舍了。 尤其是,这种妖兽十分愚蠢,向来不会因为对手是否强大而区别对待行动,它们眼里只有鲜活的生命,只要一遇到,必定寻找机会把你变成一顿丰盛可口的大餐。 所以在听到“腐豺”二字之后,就连修为已然达到丹阳后期巅峰的童无邪都皱了皱眉。 童无邪若有所思的想了想,转而对秦烈说道:“候爷,前方出现了腐豺,我们得小心为上了。” 秦烈自然明白腐豺的厉害,心说这才更好。 他微微一笑,用着轻蔑的眼神打量着童无邪道:“童阁老,几只腐豺而已,你不是怕了吧?” 童无邪脸皮抖了抖,心想你到是不用出力了,万一前面腐豺成群,冲锋陷阵的却是我们啊。 秦烈见他沉默不语,摊了摊闲出来的左手道:“我到是无所谓,只不过我只知道一条道往东南走,要是绕路的话,万一迷路了,童阁老可要把我安全的带到汇合地点啊。” 听着秦烈傲慢无礼的挑刺,童无邪恨的牙根直痒痒,大荒泽地势情况是前后左右长的一模一样,万一走失了还真是件麻烦事。 思来想去,童无邪咬紧了牙关,沉声道:“去几个人,把路清出来,要快。” “是。” 内修殿随行的还有四名丹阳中期的高手,分别做为小头目,每个人领着四个人,沿路形成了四个小队,一个小队就是五个人,听到童无邪发号施令,两个丹阳中期的高手带着自己的属下,共十人纷纷抽出灵器飞剑,御剑而行。 过不多时,秦烈就听到前方有激烈的打斗声,由于瘴气太大,犹如大雾,所以就算加持了鹰眼术也看不见前方的局面,只不过有十名丹阳期强者动手,倒不用担心会发生危险。 十个丹阳期,就算上百的腐豺一起出动,全都是二级腐豺都斗不过。 果不其然,很快,前方的激斗结束了,十个丹阳期的高手每个人身上挂着灵光闪烁的灵力护盾排着一排的飞了回来,到了童无邪的面前得意洋洋,其中一人道:“阁老,都清干净了。” “做的好。”童无邪得意的扬了扬眉毛,阴阳怪气的说:“候爷,请吧。” “有劳几位了。” 秦烈憋着乐微笑颔首,扛着圣竺棺如众星拱月般缓慢前行,随后众人往前推进了一天一夜,到了该给屺罗服丹的时候,终于前方出现了一个山岭,那座山并不高,却奇模怪状,山岩陡峭,犹如张牙舞爪、匍匐于大地邪鬼,两侧拔尖的高峰约有百丈,中央却是有着一块巨大的山岩,像个圆球似的被包夹在中央。 飞到此地,秦烈原本想就地扎营休息来着,但是看到身边的冬宝瑟瑟发抖,看着那高山的双眼充斥着恐惧,他意识到那里似乎不是很太平了。 眼珠转了转,秦烈轻咳了一声,指着那大山道:“今天咱们就在那休息,派几个去勘察一下。” “不可。”谁知他话音刚落,童无邪突然打断,表情严肃道:“那里不行,那是邪鬼岭,毒物太多,很危险。” 第325章 腐豺 “邪鬼岭?”秦烈眉宇微拧的打量着童无邪。 邪鬼岭这个地名他还是第一次听过,看那山岭两侧高中间低的模样,的确很像一只从地狱逃出来的恶鬼虎视眈眈的爬在那里。 山间雾气缭绕,大雾都是墨绿色,西山晚霞还未落下,红光与绿雾交相呼应,确实显得十分妖异。 看起来那里的确很危险。 秦烈心想。 不过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吗? 没有危险,怎么托垮内修殿这群人,小爷还真就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了。 思极此处,秦烈摆出了一张浮夸纨绔的表情,嘴角往下歪撇着,拿眼白瞧人,高挑眉斜愣眼道:“邪鬼岭?那就对了,我们要去的地方,就是邪鬼岭千里之外的某处,翻过这座山,很快就到了,我们有这么多在,还怕区区毒物?” 童无邪肺都气炸了,他虽然长年待在深宫大院,但有的时候也会出来四处游历,偏偏大荒泽他以前来过两次,而且有一次正好路过邪鬼岭,当年是抱着四处云游的打算看看修界的壮丽山河,没想到在邪鬼岭吃了一次亏。 那次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还是被一些毒物弄成了轻伤,尤其是那里的毒物十分厉害,不管你是什么人,只要进了邪鬼岭,便会伺机而动,身为修真者,如果不能全神戒备,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着了道。 有一些毒物,很会寻找时机。 而且现在已经是傍晚,马上就要入夜了,天一黑,山里的毒物就更加横行无忌,这小子还大言不惭,什么叫“区区”毒物,有种你让那些毒物围着你喷上一天半日的毒气试试? 童无邪眼神深邃了起来,盯着秦烈阴气沉沉道:“候爷,我等虽是奉了旨意保护你而来,但也要顾及大家的感受,老夫曾经来到此地,邪鬼岭的可怕,绝非候爷想象,还请候爷慎重。” 童无邪语气凝重的提醒着,心里却早就骂开锅了:你娃不自量力,老子可不赔你乱来,那里面的毒家伙厉害的紧,万一有个损伤,老夫可吃罪不起。 内修殿高手对赵穆以及赵家尽忠职守,聚集了这么多的丹阳期容易吗?要是死了一两个,童无邪回去都没办法交差。 秦烈偏偏知道了童无邪在想什么,他眼珠一转,满脸鄙夷的表情,不阴不阳的说道:“既然连童阁老都没有把握,那咱们只有在这安营扎寨了,不过童阁老,我们沿路飞过来到处都是虎视眈眈的腐豺,到了半夜,你就不怕腐豺纠集队伍偷袭吗?你可想好了,我听你的。” 他抽着边风,说的童无邪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秦烈说的也不无道理。 大荒泽的妖兽之多,根本无法想象,之前一路飞过来,虽然灭了一群腐豺狼,但还是让一些“散兵游勇”盯上了,而且一路行来,众人发现,大荒泽最不少的就是腐豺这种妖兽,随处可见,就连现在,不远处也有几只腐豺,两眼幽幽的冒着绿光盯着这边呢。 大荒泽的夜晚是最危险的,妖兽很喜欢在夜间行动,腐豺虽笨,也知道数量多少,他们这边修士二十余位,而且气机都十分强大,腐豺再笨还能过来单挑群修不成? 若然在晚间有大动静,必是成群结队的腐豺展开大规模的进攻,而且他们所在的地方四周全都是沼泽,沼泽里有没有妖兽还不知道呢,真要闹大了,一会钻出毒蛇,一会儿出来毒蝎,再整出几只庞然大物,想想都觉得毛骨悚然。 童无邪似在考虑,秦烈却是坐在圣竺棺上发呆,这种被人保护的感觉真不错啊,要是一直都有好几十个丹阳期高手在旁边保护着,那是何等的威风,到时候别说云州了,再远的地方也去得啊。 秦烈百无聊赖的想着,完全是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气的童无邪脸色铁青,心忖着:这小子恐怕以前也是无能的二世祖,居然不知道修界之凶险,以前错看他了,没用的东西。 心里腹腓了一番,这时,童无邪身边的一个随从走了过来,此人名为杨吉,乃是一名丹阳中期的高手,他附耳上前道:“阁老,他说的也没错,不如我们到邪鬼岭的山下找个没有沼泽的地方先安顿下来,我再带几个人悄悄的把周围清理一下,空出一块地方,先渡过今晚再说。” “不入山?”童无邪眼前一亮。 杨吉道:“不入山,到前方山脚下,肯定有开阔之地,至少远离沼泽,万一里面钻出什么东西,岂不麻烦。” 童无邪欣然的点了点头,拍了拍杨吉的肩膀道:“不错,就按你说的办。” 随后杨吉一挥手,道:“来几个人,跟我入山。” 他这般说着,一行七人化成长虹遁入邪鬼岭,剩下十几个人,由童无邪率领原地等候,过了大半时辰,杨吉带着两个人遁光飞回对童无邪道:“童阁老,这边请。” “走。” 秦烈背着圣竺棺随大队前行,约莫飞出数千米开外,来到了邪鬼岭的山脚下。 准确的说并没有到山脚,而是远离沼泽的一块少见的绿地停了下来,四周的树木已经锋利的灵器清理了出来,并且搭了两个形似茅屋的架子,地方很大,斩断的圆木有的插地上,有的竖在旁边,每一根圆木上都布置好了符箓,形成一个圆圈符阵,外围地面上还撒了大量的粉末,那是驱兽粉。 看来童无邪一行人等也是有备而来,不然哪里准备的这么完善。 “阁老请在此先行休息,我派人取一些柴火取暖,再带人去布防。” 童无邪老神在在的点了点头,秦烈有些无语,这些人看似听命行事,其实每个人都十分机警,一举一动按部就班,连个漏洞都没有,就算想趁夜逃出去,都没有可能。 无力之下秦烈一肚子坏水涌上来了,指着杨吉道:“你,给我搭个树屋,不用太大,能放下此棺便可,我需要一个安静一点的环境。” 杨吉皱了皱眉,脸色十分难看,秦烈这样对他呼呼喝喝,显然没把他放在眼里,不过他还是看了看童无邪,后者则是翻着白眼的摆手示意杨吉满足秦烈的要求。 于是半个时辰之后,一个简陋的树屋搭建而成了,秦烈把圣竺棺放了进去,当着众人的面盘坐在树屋里,取出拓本的燕青杨的手记,开始钻研云宫大丹的炼制方法。 众人见他开始修炼了,一个个义愤填膺,这可到好,人家该修炼修炼,我们却在外面给他把风守卫,这算什么事? 好歹我们也是内修殿的殿士啊,就连朝中的一品大员,见了咱们也得给三分薄面,什么时候沦落成人家的随从了? 内修殿众人心怀不满,碍于赵穆的旨意又不敢说什么,而秦烈则是偷偷的观察这些人,过了一会儿发现没有人注意到他的时候,他转身对身边的冬宝说道:“冬宝,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危险?”他指的是邪鬼岭。 冬宝战战兢兢的点了点头,秦烈眼珠转动,问道:“你偷偷进去转转,看看晚上能不能引出一些毒物,敢不敢去。” 小冬宝先是摇了摇头,然后看秦烈一脸哀求的样子,马上坚定的点了点头,从树屋绕出来,嗖嗖嗖钻进了邪鬼岭。 深夜降临,圆月高高悬挂在万丈高空,硕大的圆盘挥洒银光极其困难的弥漫在瘴气缭绕的荒泽险地。 约莫快到子夜时分的时候,秦烈手札收了起来,打开棺材盖看看棺中的屺罗,见她没有苏醒失落的叹了口气。 就在这个时候,邪鬼岭靠近山脚的地方出现了一丝骚动,然后秦烈就听到有人低呼了一声:“不好,有妖兽。” 散布在落脚之地的周围的修士全部睁开了眼睛,纷纷向树屋这边围聚了过来,秦烈不知道那丝骚动是不是冬宝引起的,连忙跑出去观望。 就在这时,雾隐隐的邪鬼岭峭壁上,一条大约有着数米长短、水桶粗细的庞然大物正在往山下迫近,荒泽的夜色太暗,视野范围很小,隔着很远,秦烈也看不清那蜿蜒之物到底是什么东西,只觉得有些像蟒蛇。 过不多时,童无邪站在山脚厉喝出声:“去个人,把那长虫灭了。” “是……” 一人抽身飞起,灵器飞剑亮起万般光华,漆黑的月夜,只见一条数米长的黑蟒正悄悄的奇袭而来,秦烈有些失望,元神精神力覆盖之下,那黑蟒不过是二级妖兽,根本翻不起多大浪花,正无趣的准备回去休息,忽然目光一扫,整个人都不好了。 那黑蟒只不过是打头阵的前锋,其实它根本不是为了秦烈这些人而来,关键在后,怪石嶙峋的山影中,一只只两眼冒着绿光的腐豺纷纷从山石的后面踊跃而出。 一开始只有十几只,很快就变成了几十只,然后是上百只,等到众人察觉到不妙的时候,约有三四百只腐豺,在一只块头极大,形似恶虎、全身癞疮的腐豺王站在了山石上,暗夜之下呜呜的低吼,腐豺王口水连到了地面上。 “糟了,是腐豺的老巢……” 童无邪狠狠的打了个哆嗦,全身袍服都飞扬了起来,手腕一晃,一柄锋利的飞剑出现在掌心之中。 “都打起精神来,我们被包围了。” 他这边说着,秦烈则是愕然张望,忽然一道暗光嗖的一声飞到了他的身边,低头一看正是冬宝,正咧着嘴看着自己。 秦烈明白了,这腐豺群就是冬宝引来的。 “冬宝,干的漂亮。” 第326章 双豺王 夜幕下的邪鬼岭弥漫着阴冷压抑的气息以及那渐渐升温的聒噪,数百腐豺的出现,注定让这个神经紧绷的夜不再安宁,冷月妖娆的光线下,一道道棕亮的影子如刹那流星纷沓而至,毫无征兆的打破了大荒暗夜的安谧。 “呜……” 声调低沉绵长的轻吠从山顶那只腐豺王的喉咙里蔓延开来,惊动了山下正准备休息的内修殿殿士。 “是腐豺群。” 打坐的、假寐的、闲聊的——树屋外围的修士听到腐豺吼叫之后纷纷亮出兵刃全神戒备了起来。 身为丹阳期修真者,临危不惧乃是基本的战斗素养,在场的都是过惯了刀口舔血生活的修士,危机预警惕的本能在这一刻全部突显了出来。 “阁老,是腐豺群,大约四百只上下。” 童无邪身边第一随从杨吉往身上加持了一个鹰眼术,在醉夜昏暗的光线下迅速理清了眼前的局势,童老头目光微背后,瞳孔中射出浓浓的杀机,根据杨吉的判断释放出强大的元神精神力勘察了一番,语气极为低沉的下达了战斗的指令。 “谁惊动了这群畜生,不要慌,杨吉,你带两个人上山灭了那只腐豺王,其余人等尽量缩小战斗范围,不要惊动山里其它的妖兽,留下两个人跟我守着树屋,剩下的人,全部过去,尽快解决战斗。” 童无邪令出如山,安排的也相当妥当,一声令下,二十名内修殿士井然有序的分散开来。 这时,童无邪带着两个人走到了秦烈休息的树屋旁边,秦烈早有所料,不动声色的从树屋里走了出来,佯装不知的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怎么闹出这么大动静?” “是腐豺,候爷别怕,它们还威胁不到候爷。”童无邪还不知道,这些腐豺是灵宝猴偷偷引过来的。 要是让他就在休息之前冬宝利用地形的掩护悄悄的从树屋后面潜入邪鬼岭里带出了大量的腐豺,恐怕会气的发疯也说不定。 秦烈此举就是想给童无邪不断的带来麻烦,当然,他很清楚,即便是四百只腐豺也未必能挡住二十名丹阳期强者联手攻势,不过通过此战,他大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判断出这些人的战斗能力。 “原来是腐豺,童阁老,您多费心了。”他假模假式的说着,站在童无邪的身边加强目力观战。 只有混乱才有变数。 要甩掉童无邪这个大麻烦并不容易,秦烈的计划就是,从现在开始,开动脑筋想办法给童无邪不断的制造麻烦,以便于找到突破口,寻找合适的机会摆脱内修殿的纠缠。 月冷星稀之下,漫天弥漫的瘴气似乎比白天还要厚重了许多,野火骤然而生,最先亮起的一团,是靠近山脚下两名内修殿士以二级法术火球连珠击退两只腐豺,由此拉开了大战的帷幕。 怪石嶙峋的邪鬼岭山坡上,铺天盖地的腐豺群正以极快的速度在山间狂奔,最前面的几只腐豺看起来等级并不高,冲下来的第一时间便随便挑选了离他们最近的修士进行扑咬。 结果自然是被内修殿士打了个屁滚尿流,尖厉的惨叫声传来,几团火球漫无目的飞向了山坡,点燃了野草枯树,使冷夜变得明亮了起来。 两个内修殿士以驱物法术念控灵器飞剑杀入豺群,灵动的飞剑上下飞舞,带起血光阵阵。 可惜好景不长,第一波攻击刚刚被那十几个修真者击退,后面忽然飞出数无或紫、或绿、或红、或蓝的彩弹,这是达到二级妖兽级别的腐豺的攻击特点,以喷吐的方式调动妖力形成匹练攻击,威力比普通的扑咬可观的多了。 一时间,山坡上五颜六色的气团四处飞射,这气团的攻势如果只是一个两个,对于丹阳期的强者自然伤害性不大,但数量一多起来,也的确惊人的很。 最先冲在前面的几个内修殿士便吃了个暗亏,不了解腐豺群底细的他们顿时被淹没着五彩气团之中。 轰鸣之声接二连三的炸响,山坡上烟滚云翻、戾气蒸腾,轰轰鸣响击碎了不少松动的山石和枯树,带起云卷飞沙、烟硝阵阵。 两个内修殿士惊慌失措的情况下祭起了灵力护盾护体,飞沙走石间,只见十几个光团同时砸在了灵力护盾上,顿时土崩瓦解。 “好厉害的腐豺,居然能破开丹阳期修真者的防御。” 秦烈假模假式的往嘴里吸着凉气,一双狡诈的眼睛一个劲儿的往童阁老身上飘。 第一波攻击就如此凌厉,看来要赶走腐豺群,内修殿士还需要多花上一番心思。 童无邪的脸色到是没有多大的变化,毕竟这种情况在他心里早就有所准备了。 群居妖兽之所以厉害,其实就是因为每一个族群都有一个王者,甭管那所谓的“王者”实力如何,只要“王”不死,妖兽族群就会一直攻过来。 “候爷莫慌,那些畜生再厉害也攻不过来,别忘了,咱们这些带来的,可都是龙腾啸日塔的精英。”童无邪自信满满的一笑。 秦烈抱之以冷笑道:“那是当然,内修殿的实力,本候还是不需要担心的,只不过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别引出其它的妖兽啊。” 童无邪脸色一绷,随即释然:“候爷放心,绝对不会出现候爷担心的事。” “那就最好了。” “让杨吉再快一点。” 秦烈言罢,童无邪的脸色再度沉了下去,对身边的一个内修殿士吩咐了一声,那人躬身间踏上灵器飞剑跃入高空。 秦烈也不打算再看下去,对着童无邪抱了抱拳道:“外面有阁老周护,本候放心,没什么事,本候回去休息了,辛苦阁老了。” 他不怀好意的一笑,看的童无邪直咬牙,见秦烈背着双手一步三晃的走进树屋,童无邪心想,我们在外面浴血奋战,你可到好,自己回去打坐修炼,这小子的心还真大。 虽然心里怨恨着,但是童无邪到底还是没说什么,谁让他前面夸下的海口呢。 回到了树屋里,秦烈面沉似水,看了看圣竺棺上的灵宝猴,忽然发现小冬宝正缩成一团躲在圣竺棺的侧面。 这小猴天生胆小,再加上天赋能力可以隔着老远便能感觉到天材地宝的所在,所以对危机预判断,也有超乎常人的本领。 看着冬宝吓的哆哆嗦嗦的,秦烈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趁着童无邪不注意的时候,悄悄的将冬宝抱了起来问道:“冬宝,除了这些腐豺,你还引来了什么东西?” 冬宝的一双大眼睛骨碌碌的乱转,指着树屋后面叽叽喳喳比比划划。 “你说后面还有?” 冬宝点了点头。 进山之前冬宝就对此行格外抵触,秦烈还以为冬宝怕的是腐豺群,可是外面已经形成了对抗的局势,有着二十名内修殿的高手保护,腐豺再厉害也攻不进来。 这可不是冬宝惧怕的根源。 眉头微微一皱,秦烈迅速的跑到树屋的里面隔着搭建简陋四处漏风的树屋向外张望,除了山间的灰蒙蒙的景象,只能看到几个内修殿士堵着一群腐豺杀的天昏地暗,别的,还真没看到其它的东西。 就在秦烈疑惑的时候,忽然,一个略显虎形的硕大腐豺进入了视野之中。 那只腐豺狼离着还挺远,就在邪鬼岭入山的半山腰上,速度奇快,弓腰拔背,一身棕亮的毛皮在盛怒之下犹如倒刺一般竖的根根笔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跑到了一名内修殿士的身后,锋利的爪子趁其有备就是一扫。 隔着太远听不到声音,不过秦烈看到一抹银亮划过,然后一名内修殿士的灵力护盾当场就碎掉了。 普普通通的爪子攻击就能抓破一个丹阳期修士的灵力护盾,秦烈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在他瞪眼的时候,山坡上传来一声凄厉的叫声。 “啊……” 随后,树屋外的童无邪下意识的扭头向山坡上望了过去。 这时那名内修殿士闪电般的转身祭出一剑,飞剑带起剑花阵阵与那双爪子碰撞了起来,发出了金石交击的脆响。 “当!”、“当!”、“当!”、“当!” 按照丹阳期修真者的实力,对付一只腐豺根本用不着这么吃力,别看那口长剑的品质不怎么样,里面却充斥着丹阳期强者的元阳法力,韧性极强、攻击力也颇为可观。 可是与腐豺碰撞了几下,灵器飞剑居然光芒黯了下来,而那只腐豺,竟是没有任何损伤的再度扑了过去。 “是腐豺王,三级妖兽……” 受伤的内修殿士惊恐的大喊,完全没有按照童无邪的指示做把声量降到最低,随后那只腐豺王张口一喷,一大团绿色的毒气化成气团轰在了内修殿士的身上。 “两只腐豺王?这不可能?” 童无邪瞳孔一缩,也顾不得其它了,长剑一摆,化作一道流光遁向远处。 能称得上豺王的妖兽基本上都是练成了内丹的三级妖兽,童无邪原本以来只有一只豺王带队,这时候又来了一只,哪能不吃惊。 第327章 夜闯邪鬼岭 “大家小心,注意西山坡,还有一只豺王。” 童无邪刚刚喊出来,很快在东山坡的十几名内修殿士看到了东山坡突发的变故。 双豺王,通常的情况下是不可能出现的。 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两只豺王怎么统领一个族群? 在修界,这种情况不是少见,而是不可能出现。 反之只要出现这种情况,那就不是一个豺群那么简单了,发生这种状况的唯一可能,就是他们已经闯进了腐豺的老巢。 “缩小范围,都给我退回来。” 东山坡那边杨吉刚刚和一只豺王交上手,童无邪就立刻下令缩小包围圈,而就在他一声令下之后,西山坡那只威风八面的腐豺狼也发出了一声嗡嗡作响的长吠…… “呜……” 山坡上,大量的腐豺一窝蜂似的涌现而出,十数息过后,数百的腐豺穷凶极恶的从山坡上冲杀了下来,直逼秦烈所在的树屋。 适才的临危安排,童无邪把大部分的人手安排扇形阵势的委派了出去,形成了一个铁桶似的防御阵法,但那只是针对西山豺群出现而作出的方案。 谁也没有想到,腐豺还有如此超群的智慧,前面那一拔竟然只是诱饵,西山坡后面居然也藏了大量的腐豺。 “一个腐豺的老巢至少有上千只腐豺,都给我退回来,退回来。” 童无邪意识到情况不妙,发了疯似的大喊。 可惜此时山坡上的局面已经容不得他们说退就退,眨眼的功夫,七个内修殿士便被围在数百豺群之中,颜色各异的光团在空中闪现波动,巨大的轰鸣声一浪高过一浪的传了过来,那惊动四野的爆炸声,让所有人听了心里发毛。 “御剑,飞出去再说。” 杨吉挥剑砍在东山坡腐豺王的身上,带起一大片血光,那腐豺王哀嚎一声,从山坡滚了下去,随后他身边几个纷纷御法翔身、脚踏飞剑,不约而同的飞上了高空。 腐豺的确厉害,但唯一不足的地方就是不能飞,别看腐豺王同样很厉害,但是没有飞行的能力。 七名修士纷纷飞入高空,有的身上的长袍都被腐豺血染的通红,有的印堂发暗,脸色极其的难看,一看就是由于大战过于激烈吸入了不少的瘴气。 大荒泽的瘴气虽然在平时对丹阳期的修士没有多大的影响,但并意味着没有毒素,一旦修真者伤损了真元,没有足够的法力与瘴气抗衡,还是逃不了中毒的厄运。 显然,那七人中有两人已经中了毒了。 那两人不敢大意的大乾坤袋取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解毒丹服了下去,脚踏飞剑疾驰飞回。 这时,在山脚下的内修殿士已经飞了回来,加上童无邪一共二十一人都回到了山脚,但是有八人,已经冲在了树屋的后面,跟突然奇袭而来的豺群杀成了一团。 秦烈待在树屋里正好看了个遍,心下震撼着,下意识的瞧了冬宝一眼道:“小家伙,你胆子还真大,引来这么多?” 冬宝缩在秦烈的怀里哆嗦的更加厉害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小家伙居然比当日在雪岭上遇到雪人一族还要害怕。 秦烈还以为他是怕了腐豺群,到也没多想,迅速把圣竺棺上的黑索缠在了身上,然后将大棺材往肩上一扛,运起法力贯于双足,抬起一腿,轰的一声将搭建好的树屋踹的分崩离析,化成一道离弦之箭从树屋里逃了出来。 山脚空旷,没有别的遮挡物,这地方是待不下去了,从树屋里冲出来之后,秦烈看了看那数百上千的腐豺群大声道:“童阁老,这地方没法待了,腐豺不会飞,一鼓作气,翻过邪鬼岭。” 他厉喝了一声,也不管童无邪同不同意,施法加持在身上,闪电般的朝着邪鬼岭中间的那低矮的山脉掠去。 童无邪这边正跟飞回来的杨吉商议着应对之法呢,举头一看,一道流光遁入了邪鬼岭,把老头的气的头发都竖了起来。 “秦烈,现在还不能过去,你给我站住。” 白天的时候童无邪一口一个候爷,如今遇到危险,他哪还有心思跟秦烈虚与委蛇,匆忙之间童无邪也没多想,狠狠的跺了跺脚,心想这小子怎么这么胆小,一个腐豺群就吓的失了方寸,邪鬼岭里妖兽横行,夜间更是危险,往哪跑不好,偏要往邪鬼岭里面跑。 他哪里知道,这可是秦烈等了许久也等不到的良机。 要想不引起怀疑的摆脱童无邪这群人哪有那么容易,不给他们制造点麻烦根本找不到借口,不过冬宝这一手到是让秦烈感觉到时机的来临。 趁着混乱,表现出惊慌失措的样子,再高声预警,童无邪再聪明也抓不到自己的小辫子。 这多好,我喊一声告诉他们要翻过邪鬼岭,童老头一定会跟上来,要是被他们追上了就说吓的失了方寸,要是没追上来不就是走散了吗? 至于夜间行事,秦烈还不至于害怕到连邪鬼岭都惧怕,有领域法戒在身,一般的妖兽近不了自己的身。 抱着如此的打算,秦烈撒开两条腿使出了《浩渺神行》的法门,速度突然变得奇快,眨眼的功夫便没入了茫茫暗夜之中。 他还不是光跑,一边飞着,一边还出声大叫:“童阁老,快来。” “混账,别乱跑。”童无邪只感觉天眩地转,往什么地方跑不好,偏要往邪鬼岭里面跑,这不是找不自在吗? 虽然如此想着,但是有皇命在身,童无邪哪敢轻易放秦烈离开,伸手招呼了一声道:“大家别恋战,跟我走,把法器都取出来,随时准备应战。” 曾经来过邪鬼岭的童无邪深知那高山峻岭里的十面埋伏,腐豺群看似厉害,其实还远远达不到威胁到他们生命的地步,但是邪鬼岭里面就不一样了,那里不仅有不计其数的毒物妖兽,就连山腹里也藏着许许多多会飞的妖禽。 别的不说,当年在邪鬼岭里遇难的时候找了一个山洞,没想到里面竟然是血蝙蝠的洞穴,那次要不是跑的快,他早就被吸成人干了。 “他娘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走,快跟我走……” 童无邪腾起身形,一把长剑交由右手,也不御剑而行了,毕竟速度太快,想跟上秦烈基本上没有可能,左手一拍乾坤袋,童无邪取出一张灵符拍在了身上,陡然间灵力乍现,一道道炽白的光芒将童无邪包裹了起来。 神行符。 这玩意秦烈以前用过,效果奇佳。 在神行符的加持之下,童无邪一步数百米,紧随秦烈其后追了过来。 “杨吉,跟着老夫的剑光快快跟上来。” 童无邪长剑一摆,也不顾得许多,抖出一团剑花,犹如爆竹在空中炸裂,偌大一团白色的烟花在空中足足停顿了十几个呼吸长短,当第一团剑花消失之后,杨吉带着人刚刚追到了前面,然后又是一团剑花浮现在前方。 秦烈在前面飞的极快,童无邪也毫不逊色,不出半盏茶的功夫,一行二十余人深入了邪鬼岭的腹地。 大荒泽少见崇山峻岭,但是邪鬼岭的地势就复杂许多了,那两座高耸入云的山峰笔直的插往云端,几乎与冷月衔接,除此之外,大大小小的山峰也不少,秦烈在山岭间穿梭,速度确实不慢,可是扛着这么一口巨大的棺口,想飞的太快也很难。 很快,童无邪从后面追了上来。 秦烈甩头一看狂翻白眼,只见身后至少有十人用上了神行符,若隐若现的队伍中,半数内修殿士跟了过来。 左右是跑不掉了,秦烈放慢了一些速度,让童无邪追了上来。 老头紧赶慢赶的跟到前方,见到秦烈便是劈头盖脸的一通暴骂:“秦烈,你疯了,这里是什么地方?就敢这么乱来。” 秦烈摆出一副惊慌失措的表情,怔怔的望着童无邪:“我怎么知道啊,行了,别喊了,反正也进来了,一口气冲出去。” 他正说着,二人在两座山岭夹缝中飞了过去,却不知,一条四米长左右的黑色腹蛇正盘在山石上,闻到了人类的味道,腹蛇狂吐芯子,透着一抹暗红,随后一团绿色的雾气扑面而来。 “畜生,滚开。” 童无邪反应极快,顺势一剑劈向了秦烈的身边,锋利的上品灵器一剑将腹蛇斩成了两段,但那团毒雾还是把二人包裹了起来。 秦烈屏住了呼吸用左手把长袍捂的死死的,保护着冬宝,突然觉得眼前一花,视线受阻,那毒蛇喷吐的毒雾虽然称不上厉害,但是能杜绝吸入体内就必须杜绝,随后他一挥手,对着空气一拍,强大无匹的掌劲冲散毒雾,刚要说话,忽然山下呼啦啦一大片黑色妖禽飞了过来。 “血蝙蝠!小心。” 童无邪定晴一瞧,暗夜下黑压压的一大片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蝙蝠飞来,当即倒抽了一口凉气,怕什么来什么,暗夜是蝙蝠活动的时间,尤其邪鬼岭的血蝙蝠极是厉害,一经出动,那就是成千上万只,别看这玩意只是一级妖兽,而且比灵虚三层的修真者厉害不到哪去,架不住数量多啊。 第328章 被困岩洞 大荒泽的血蝙蝠是最阴毒的妖禽,以吸食生灵鲜血为食,生就一口锋利尖锐的牙齿,唾液含有剧毒,被它咬到会令人麻痹,不把鲜血吸干绝不罢休,而且据说血蝙蝠的剧毒是无解的,只能依靠法力自行化解,修为越高受到的影响越小,但即使是再强大的高手,中了大量的血蝙蝠之毒,也会肢体麻木、失去行动能力。 如同秦烈、童无邪这样的高手,也许被咬上一口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可是此时的血蝙蝠成千上万,一旦被围住,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扶风旗。” 看见黑压压的蝙蝠群围了过来,秦烈不加思索的抽出了扶风大旗,这件号称卷动风沙、内藏黄风怪妖丹的大旗此时用起来效果格外显著,狂风乍起,漫卷的狂沙大风眨眼间在秦烈的身体周围形成了一个螺旋风罡,将第一波袭来的血蝙蝠死死的挡在外面。 风卷残云、乱刃如流,风刃像锋利的刀片一样在血蝙蝠群中肆虐了起来,利刃切开皮肉的声音接续传响,噗嗤噗嗤带起血光阵阵,不计其数的血蝙蝠从空中坠落山涧,场面异常激烈。 血蝙蝠优点是剧毒十分可怕,弱点当然也有,那就是它们的防御十分薄弱,别说扶风大旗,哪怕是一个小小的水箭术都能轻而易举的将血蝙蝠击落贯穿。 可是血蝙蝠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要是几十只,哪怕上百只,扶风大旗凝聚而起的风罡还能挡住,可若是成千上万,光是靠飞蛾扑火不要命的劲头,铺天盖地的砸过来,风罡就很难抵挡。 “噗!”、“噗!”、“噗!”、“噗!” 秦烈挡住了第一波攻击,却无法挡住第二波,黑压压的一大群血蝙蝠前赴后继的扑了过来,风罡咔嚓一声没坚持几个呼吸宣告崩溃了。 没办法,他只能抓住扶风旗用力旋腕,再度抖起风罡,狂风凛冽吹奏,大量血蝙蝠被吹飞到远处,但也有少量血蝙蝠强行的冲了过来。 如此激斗消耗的法力绝对可以用恐怖二字来形容,秦烈肩上还扛着一只不下千只的圣竺大棺,哪能坚持太久。 其实这个时候他可以发动领域法戒的重力领域,不用太多,上千斤的重力领域就能在他的身体周围形成一个十米方圆的重力领域禁地。 但他没有那么做,反而选择了求救。 “童阁老,这群畜生太麻烦,助我。”秦烈焦头烂额的大喊。 不远处的童无邪气的鼻子都歪了,也不顾秦烈是什么身份,张口就骂:“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不让你进来你偏要进来,这下麻烦了吧?”童无邪的鼻孔一鼓一鼓的,显然气的不轻。 秦烈视而不轻,一边舞着大旗一边反驳道:“我怎么知道有这么多血蝙蝠,本候不是想着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吗,童阁老授领皇命一路护送到此,本候感激莫名,本想着尽快找到汇合地,好让童阁老带着人回城复命,这可是为你们着想,你还怪起我来了?” 他不说还好,童无邪越听越是火大,满脸的苦大愁深瞪着秦烈,心想:这王八羔子还有理了,这是替我们着想吗?你真不知道大荒泽有多么危险,现在好了,引出了上万的血蝙蝠,就算全身而退,估摸着也得累个半死了。 童无邪心下大肆的埋怨了一番,但有些话他也不能乱说,毕竟从字面上的意思,秦烈是在替他着想,这话怎么反驳。 老头心中有气,只得哼了一声,呸呸吐着唾沫骂道:“秦候爷,老夫多谢你替我们着想了,废话少说,血蝙蝠有自己的巢穴,先找个地方避一避,过了这阵子风头再走吧。” 童无邪明褒暗贬的把秦烈损了一通,祭出剑诀当空一指,一道闪烁着澄黄光芒冲霄而走,刹那如星般的飞进了围攻秦烈的血蝙蝠群,然后指诀掐动上下挑动了几下,只见那澄黄光芒突然崩开,变成了五把澄黄色的飞剑,往外扩张了一下,顿时形成了一个圈子。 五把飞剑光彩照人,在阴暗的冷夜下显得熠熠生辉,童无邪剑指一挑,发动咒术,五把飞剑顿时疾速的旋转了起来,形成了五道剑轮,像绞肉机一样飞进了血蝙蝠群里。 为了施展这一招,童无邪还被几只血蝙蝠在胳膊大腿上咬了几口,虽然只是微微作痛,但剧毒入体带来的麻痹感觉还是让老头打了个机灵。 他迅速运转法力排毒解困,化作一道光朝着秦烈飞了过去。 身陷重围的秦烈其实没有童无邪想象中的那般不堪,扶风大旗再弱,好歹也是中品法器,在身体周围形成一个严密的风罡还是能办到的,而看到童无邪前来解救,原本打算发动领域法戒的念头也打消了。 有这么个大高手出力帮忙,自己还费什么心思。 五把飞剑形成的剑轮势如破竹的杀了进来,顿时带走上百只血蝙蝠的性命,鲜血崩溅,洒向长空,景象格外壮观。 密密麻麻的血蝙蝠群一下子被冲杀出个大窟窿,秦烈见状,大旗向身后一甩,带起狂风将身后的蝙蝠逼退,从窟窿中杀到了童无邪的身边。 童无邪的胳膊大腿血迹斑斑,整个人的状态却是不见有多大的影响,见秦烈飞了过来,童无邪目光扫动,元神精神力很快锁定了山岭中一个一人来高的山洞洞口,剑诀一指道:“那里,先进去避避风头。” 他说着,手拍乾坤袋祭出一张信符,也不多说,有了信符指引,杨吉等人肯定会随后跟过来。 秦烈情智这次逃不掉,也不多想,扛着圣竺大棺飞进了洞口,山洞腹地的面积到是十分开阔,里面住上几十个人都不会显得拥挤,只是洞口是两座山岭的夹口,面对前是山坡,洞口极低且长,一个人根本守不住。 好在洞口有向下的缓颇,越往里面越窄,只有进了山洞地势才横向拉开,紧随其后的童无邪飞了进来,回身的同时一剑斩向头顶山岩,然后狂挥数剑,轰隆隆几声巨响,山石纷纷落下,把洞口大半堵上了,只留出几个缝隙,童无邪速度飞快的从乾坤袋里取出几张符箓扬手一甩将所有缝隙全部封住,掐指祭诀打出金黄指劲数道,符箓亮起了金黄色的光芒,一条条蜿蜒的金光将所有符箓连接了起来,下一刻,形成了一个金色的真罡光壁。 铺天盖地的血蝙蝠循着声音飞了过来,试图从缝隙中穿过,哪曾想一头撞在真罡光壁上撞了个头破血流。 秦烈认得,这是一种符阵的布置方式,名为:真罡禁制,利用符箓中蕴藏的强大灵力布置的一个封禁罡壁,最适合阻挡像血蝙蝠、蜂潮等诸如此类的群族妖兽。 一只、两只、三只…… 童无邪不断施诀将法力灌输到符阵中去,约莫坚持了小半炷香的时间,外面的血蝙蝠似乎察觉到无法突破进去,慢慢的退到了真罡光壁的外面,不过那些能够看到外面的缝隙处的真罡光壁上挂满了狰狞的血蝙蝠,看的两人心里直发毛。 “这畜生还真是不死不休啊。”秦烈有些瞠目结舌,毕竟以前只是听说过血蝙蝠这种妖兽,没有亲眼见过,岂会想到血蝙蝠如此难缠。 说不得,他现在还挺感激童无邪的,要不是这老头出手相救,他还指不定消耗多少元气呢,就算逃出血蝙蝠的围剿,恐怕也得脱层皮,至少那口圣竺大棺就背不动了。 当然,这只是一种突然之间的感受,说到感激,压根就谈不上。 退回到洞中的童无邪总算长出了口气,停止施法的他站在洞口前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番,确定没事了才退了回来,转身的时候瞪了秦烈一眼,没好气道:“今天晚上只能留在这里了,杨吉他们就在外面,估计也会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明天一早,血蝙蝠退去了,我们再上路。” 秦烈呵呵一笑,把圣竺棺放下道:“辛苦童阁老了。” 童无邪斜愣了他一眼:“不必,老夫需要疗伤,候爷自便吧。” 封闭的洞穴,童无邪走到角落一块滑石上盘膝坐好,五心向天、三花聚顶,慢慢调理了起来。 秦烈放好了圣竺棺打开了棺材盖旁若无人盯着屺罗那玉面娇容看了一会儿,眉宇间渐渐泛起了淡淡的忧丝。 丫头几个月来苏醒的间隔越来越长,显然元神伤势加重了,云宫大丹基本上用光了,赵穆给的灵丹妙药吃再多也补不回来,现在屺罗的情况十分危险,必须炼制一些云宫大丹才行。 他到也没太避讳,毕竟身上还有一张黑煞魔符,不怕童无邪突下杀手。 将燕青杨的拓印手札取了出来,秦烈开始仔细研读上面的炼丹之法。 云宫大丹的材料需要五种,赵穆给他的乾坤袋中有一些存货,不过不多,满打满算也就几十份而已,此丹没有炼制过,成功率一定不高,为求保靠,秦烈只能把要求降低一些,只炼废丹,然后再提纯。 第329章 突破契机 搬出太阳鼎放好,他一只手翻看着燕青杨的手札,一只手在十几只乾坤袋里捣弄着,过不多时,将五种材料各取出十份放在地上,然后照着手札上的炼制方法一一将材料入鼎焚炼。 阴冷的岩洞,很快暖意融融。 童无邪在旁边运功疗毒,感觉洞内温度上升,掀开一只眼皮看了一看,不看还好,这一看气的鼻子一歪。 臭小子,老夫在外面给你出生入死,你居然还有闲心在这炼丹,真把自己当成候爷了。 老头满腹的牢骚,脑子里闪过一个个片断,其实他认识秦烈的时间不长,本身并没有什么恩怨,但人性中嫉妒却是负面的发酵剂,童无邪看不上秦烈的原因,一来是因为秦烈的年纪小却闯出了比他还要大的名声,二来是嫉妒秦烈身边有个婴府期的高手保护,还有那么大的背景,按照童无邪的想法,这些优越的条件留给自己何愁闯不出一片天地。 怎么偏偏好运都落在这小子的头上了。 他还在炼丹,这么危险的地方,居然还有闲心炼丹,刚刚真应该不管他…… 咦?我怎么忘记这个了,如果秦烈死在血蝙蝠或者其它妖兽的手里,那岂不是不用再陪着他在大荒泽乱跑了吗? 反正这次是护送他和云州魔界的人见面,只要我不亲自出手,让秦烈死在妖兽的手中不就行了,到时候只要说他和魔女独自离开了善州,云州魔界也不可能迁怒于赵国。 该死,怎么这么笨呢,刚才就不应该救他。 童无邪满脑子都是将秦烈置于死地的想法,目光环转间,只见秦烈施展炼丹法诀小半时辰,掌心猛按太阳鼎,啪的一声,十几道黑光飞了出来掉了一地,乍一看,童老头满头黑线。 炼丹就罢了,还没本事,炼了一炉废丹有什么用,真想不明白,这小子是怎么修炼到今天这般地步的。 以童无邪的认知,秦烈在此时炼制丹药,必然是十分需要这种丹药,也就是说,他至少应该有一成以上的成功率,这样才能现炼现用。 结果呢,童无邪很无语,这个家伙一口气炼了好几炉,天都快亮了,愣是一粒成丹都没有。 “没本事就别乱来,内库的那些宝贝啊,全都白瞎了。” 秦烈炼丹,童无邪看的肉都痛,一晃整夜过去了,没有合眼的秦烈连一粒成品丹都拿不出来,偏偏这小子像个白痴一样还把地上黑漆漆的废丹全都捡起来,童无邪忍不住想问:“你要那些废丹干什么?留着当摆设吗?” 一整晚,两人都没怎么说话,到了第二天早上的时候童无邪实在忍不住了,说道:“候爷,废丹而已,要来何用?” 秦烈把收集来的几十粒废丹小心翼翼的装进一只瓶子里,冲着童无邪翻了个白眼:“当然有用,不过阁老就不必知道了。” 童无邪一脸的铁黑,心想要不是那魔女的背景太大,你以为你有资格跟老夫这么说话吗? 满心怨恨着,童无邪哼了一声,抬头看了看封堵洞口的几个缝隙,血蝙蝠已经退了,明媚的阳光从缝隙投递了进来。老头轻咳了一声道:“天已经亮了,候爷,该上路了。” 秦烈嗯了一声,说道:“我休息片刻,马上就走。” 炼了一晚上丹实在够累,秦烈打算调息吐纳,回补元气,童无邪也不理,走到洞口前小心翼翼的对着几块松动的碎石轰出几拳,阳光一下子照了进来。 过了一会儿,窸窸窣窣的声音靠近,是杨吉带着人找过来了,洞口只开了足够一人进出大小,杨吉带着十九个内修殿士一一掠进。 “阁老,让你们受惊了。”杨吉满是惭愧的躬了躬身。 童无邪面无表情,挨个看过,见到有五个内修殿士受了明显的伤势,其余人等或多或少有些轻伤,不禁皱眉:“怎么回事?遇到麻烦了?” 杨吉回头看了看,众人惭愧的低下了头,杨吉道:“昨夜和腐豺群大战了一场,后来又遇到了血蝙蝠,兄弟们难免有所损伤,值得庆幸的是伤的最重的几个也不至于致命,让阁老操心了。” 童无邪没有理会他,目光转向受伤最重的几个,这几个人家伙身上抓伤、咬伤,伤患很多,有的印堂发黑、有的太阳穴泛青,明显中了瘴气和血剧毒,他指向几人问:“还能走吗?” 几个内修殿士翻身爬起,异口同声道:“不碍事。” “能走就行,我们差不多已经翻过邪鬼岭了,入夜之前,离开这里,再往前走大约两日就到了,大家都小心一些。” 身为内修殿的阁老,童无邪总算还有些体恤下属的心思,待他说完,众人该戒备的戒备、该休息的休息、该站岗的站岗,一切按部就班。 约莫休息了小半个时辰,童无邪才转向秦烈,见他一动不动,体表银亮星光流动,还在打坐,便气不打一出来。 “候爷,该动身了。” 他提醒了一声,秦烈站了起来,刚收功准备背棺,步子往下一沉,内息涌动的速度莫名奇妙的加快,一股股充沛的法力开始不受控制的涌向紫府,刚刚平静下来的金丹飞快的旋转,将充斥在身体各个角落的法力全部汲取了过去,同时他的泥丸识海中宫大开,灵慧清冥直通太上,整个身体自然而然的与天地灵气形成了一个美妙的大循环。 这是周天运转的迹象,通常只有在运功的时候才会出现。 而此时,他的内息竟然莫名自转,金丹自行汲取法力,很明显,这是要突破的迹象啊。 秦烈微微一怔,嘴角斜着咧开了,自从丹阳期达到第二层以后,已经有整整五年左右的时间没有遇到这种迹象了。 以往闭关修炼不觉得什么,现在切身体会秦烈才知道所谓积少成多、水道渠成的感觉如此强烈。 “内息自转、清冥太上、积少成多、水道渠成……” 喃喃自语念着口诀,秦烈不加思索的席地而坐,微微眯起的双眼带着笑意看向古板严肃的童无邪,说道:“对不住了,阁老,恐怕我们要晚一天再走了。” “秦烈,你耍什么阴谋诡计?你……” 童无邪实在受够了,一路行来,秦烈就像个爷似的被大家护着捧着,现在还真把自己当爷了。 他刚想埋怨两句,秦烈已经闭上了双眼,毫不避讳,运起了《元磁星空诀》第三重心法。 流星银辉扶摇直上,片刻的功夫将秦烈包裹了起来,就像一个银色的大粽子,银光之外天地灵气疾速逼来,化成千丝万缕的五彩霞光流进了秦烈的体内。 他的气势一路高涨,在封闭的岩洞中引起了呼啸的狂风,风势围着秦烈越卷越大,短短的十几息,整个岩洞的天地灵气全部被抽取一空,随后童无邪才发现,地表、洞外以及岩壁上那不计其数的孔洞中,更多实质化的天地灵气朝着秦烈涌去。 “阁老,候爷要突破了?”杨吉瞳孔放光,语气是那般的震惊。 几个月的时间,秦烈什么都没干,居然水道渠成,迎来了丹阳中期的瓶颈,这也太好运了吧。 除去几个丹阳中期的殿士,内修殿的丹阳前期高手一个个羡慕的不行,身为赵国内修殿的高手,对于秦烈这个成名已久的人物的底细他们再了解不过了,不到二十离家,在善州当一个散修二十年,就把修为修炼到了丹阳期。 这还不算,时隔一年多不见,这小子居然又迎来了突破的契机,哪有人修炼的这么快的? 至于童无邪,一张鸡皮老脸都快抖出波浪来了,前些年善州人人称颂的血手人屠什么的,大名鼎鼎、如雷贯耳,等等种种,即便没有直接恩怨纠葛,秦烈那火箭一般的修炼速度看在像童无邪这样的老家伙眼里那是啪啪打脸的节奏。 可以说内修殿的这些人,对于秦烈的看法嫉妒大于羡慕和敬佩。 童无邪以为,秦烈再怎么天赋异禀,到了丹阳期这样的境界,以后修炼的速度肯定会慢如龟爬。 哪曾想短短半年左右时间,这小子居然不显山不露水冲击起丹阳中期的境界了。 要不要这么快啊? 还让不让人活了? 他哪里知道,其实秦烈的修炼速度已经慢很多了,近几年在昆西潜伏又远赴冰原一直都没太大的提升,可就是这种感觉不到的妙趣,慢慢的让他积累了深厚的真元,连秦烈都不知道,这是《仙魔变》带来的巨大好处。 阴阳体质! 秦烈如此修炼汲取的天地灵气并不仅仅止于五行灵气,还有阴阳二气,阴阳体质,元阳元阳,再不同样的灵气于他而言都是来者不拒的,时机巧合,一举突破,更非难事。 以童无邪为首的二十一个内修殿高手眼睛瞪的铜灯似的,一个比一个大,直勾勾的看着秦烈渐入佳境,元神法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提升,羡慕的直流口水。 昔日昆西一战,此子一把赤炼天刀横扫一线天七大丹阳,修境只处于丹阳前期。 时隔多年,秦烈再行突破,一旦达到丹阳中期,天知道这小子的实力将会变得多么恐怖。 第330章 时机 鬼岭石洞,一行二十余人等大眼瞪小眼的看着洞中坐在圣竺棺上的青年才俊三花聚顶、五气朝元,口水险些流了一地,恨不得坐在棺上之人是他们自己。 修仙问道,求的就是一个突破自我,每一次突破的机会都相当于与天拉近了距离。 内修殿殿的十几个丹阳前期的殿士哪个不是修炼几十年的奇才,可是在这个境界上摸爬滚打多年,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待遇。 飞着飞着就突破了? 开什么玩笑呢? 这种狗屎运,怎么就掉不在自己的头上呢? 一群大小修真者呆若木鸡,搞的童无邪忍不住一阵烦燥。 “看什么看,还不出去把风?” 见属下部众一个个露出一副猪哥相,童无邪无比烦闷的挥了挥手,这时,杨吉走了过来,附耳上前说道:“阁老,属下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什么事?讲?”童无邪郁闷的盯着秦烈,眼晴压根没挪开。 杨吉轻声道:“昨天夜里,属下和众殿士与腐豺交手的时候,偶然间发现邪鬼岭似乎还有除了我们以外的修真者,当时属下派了个人跟了过去,那人逃到西山的山谷便不见了踪迹,不过根据属下观察,那人似乎是皖东多年前追拿的一个叛徒。” “皖东的叛徒?在大荒泽?”童无邪讶异的把目光挪了过来:“你确定?” “确定,因为此人并不陌生,当年皖东为了捉拿此人的时候,还与秦……候爷发生过摩擦,损失了几个归真期的高手。” “皖东的叛徒、跟秦烈还有交情,你说的是……” “没错,王腾。” “王腾?”童无邪顿时两眼放光,警惕的看了看圣竺棺上的秦烈,眉头一皱,退到了洞外。 到了外面,童无邪不解道:“据说那王腾曾经差点被废了,实力顶多在归真中期左右,他怎么会在邪鬼岭,而且至今还活着?” 杨吉迟疑道:“这……属下就不知道了,不过据咱们的观察,那人的确是王腾,毕竟一年前皇上也秘下昭令缉拿过此人,所以他的画像,殿内的修士都记得住,应该不会有错。” 童无邪泛起狐疑,瞳孔微微放大:“王腾当年偷了清夜真人贴身法器的“甘脂瓶”远逃在外,遭到多年的追杀,没想到他逃进了大荒泽?” 杨吉脸上扬起兴奋的笑容,轻声道:“是啊,当年皖东被破,清夜真人被俘的时候,属下便打听到了“甘脂瓶”的消息,听说此瓶可化妖丹为甘脂,炼丹的时候滴入一滴,可大大提升成丹的机率,朝廷追杀了他多年,不正是为了“甘脂瓶”吗?阁老,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废功夫,如今王腾落入我们手里,不等于将“甘脂瓶”双手奉上吗?若是拿回了“甘脂瓶”,回到朝中我们又是大功一件啊。” 童无邪闻言,脸上渐渐有了笑容,他冷静道:“你说的没错,既然让我们遇见了,就绝不能放过,杨吉,我给你十二名殿士,你给我守在这里,别让秦烈跑了,老夫亲自带人去西山,把王腾捉回来。” 杨吉连忙道:“阁老,区区一个王腾,还用得着你出马吗?我带人去就行了。” 童无邪脸色一沉:“你?哼,且不说王腾现如今修为如何,就算他还是归真中期,能在邪鬼岭盘桓,定有不为人知的道理,这次,老夫亲自出马。” “阁老,可秦……”杨吉刚要劝阻,突然看到童无邪投来的冰冷目光,顿时打了个机灵,把后面的话咽了进去,改口道:“属下明白了。” 童无邪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退回到了山洞里,见秦烈还没有转醒,轻咳了一声道:“想来候爷突破并非一日之功,大家就在此地歇息三日,三日之后,我们再出发。” 这句话摆明了是给秦烈听的,也不管秦烈听没听见,童无邪出洞的时候点了七名内修殿的殿士道:“你们几个,跟我走。” 杨吉把跟踪王腾的人也挑了出来,童无邪一行八人悄无声息的离开了鬼岭石洞。 就在童无邪走后,杨吉想都不想扇了自己一个嘴巴,心想,这是笨的可以,阁老摆明了想把“甘脂瓶”拒为已有,我逞什么能啊。 抛去了心中的杂念,杨吉安排好了留下来的十二个殿士站岗放哨,并把石洞重新的布置了一番,只留出一块可以轻易挪动的一人来高的岩石,把洞口封堵住,随后百无聊赖的等了起来。 …… 鬼岭石洞发生的事,秦烈并不知道,童无邪离开了,他也没有发现。 时间推进到一天之后,到了第二天的早上,他才幽幽转醒,洞中的天地灵气早就被他汲取一空,充沛的真元在体内流淌,速度渐渐放慢了,回归到正天的周天运转的状态之下,感受着体内积蓄的真元法力增强了许多,秦烈吐出一浊气,方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丹阳中期!到底还是顺利突破了。无惊无险啊。” 秦烈内心愉悦高兴,这次突破可谓时来运转,多年的修行慢慢将真元法力积累到足够的程度,水到渠成的完成了又一次的突破。可以说,这是时机也是运气。 睁开双眼,秦烈只觉得头脑清明,目力也提高了许多,内息充沛浑然,似乎有使不完的力量,现在的修为,怕是只有童无邪一个人制得住自己了吧,往后甩掉他们的机率也大了许多。 心情愉悦着,秦烈扫视着石洞,不看不知道,一看愣住了。 一个不注意,童无邪去哪了? 洞里怎么就剩下十三个人了? 三个丹阳中期,十个丹阳前期…… 满腹疑惑的秦烈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目光停留在杨吉身上的时候,才从圣竺棺上跳了下来走过去。 杨吉正在打坐,听到脚步声睁开眼睛,翻身爬起:“候爷,你醒了?恭喜候爷,修为又精进了。”杨吉说着吹捧的好话。 秦烈道:“童阁老呢?” 杨吉眼珠一转,有些事自然不能说清楚,他托辞道:“是这样的,阁老见候爷坐关突破,刻意吩咐属下在此停留三日,好让候爷安心突破修为,至于阁老,呵,他带着几个殿士出去采药了。” “采药?”秦烈当然不会信这等鬼话,这帮人把自己看的跟那什么似的,怎么可能轻易离开自己的身边。 明知道杨吉心里有鬼,秦烈也没挑明,无论童无邪去干什么,此时正是他脱逃的大好时机啊。 秦烈问道:“阁老什么时候走的?” “几个时辰之前。” “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应该会很快……” 杨吉对答如流,看似没问题,可是在秦烈看来,问题很大。 休整三日,几个时辰之前走的,还很快回来?糊弄谁呢? 既然童无邪不在,绝不能浪费这样的机会,他想了想,心中盘算着,声色不动的回到圣竺棺旁边,冬宝一直守在棺木旁酣睡,可能是血蝙蝠退去的原因,小猴儿总算能睡个好觉了。 打开棺盖,挑出两粒守固泥丸宫的丹药给屺罗送服了下去,秦烈的眉头皱的死死的。 小魔女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半年之前还只是面无血色、脸色煞白,如今竟是由白转青,甚至嘴唇已经发紫了,尤其是距离上一次苏醒的时间越来越长,看来没有云宫大丹,很难让屺罗的生命延续下去。 手掌伸进圣竺棺里,秦烈运功将法力输送到屺罗的体内,利用自己精气和真元帮助丹药炼化,约莫一炷香后,屺罗的脸色才算勉强恢复了一些,不过秦烈知道,这种延续生命的办法是治标不治本的,如果再不摆脱童无邪,根本无法集中精神提纯云宫大丹。 思绪纷乱着,秦烈深吸了口气,将怀里的那只属于屺罗的乾坤袋取了出来。 这只乾坤袋已经被屺罗抹去了元神印记,秦烈可以随意打开,从里面摸出一张低级的魔符,趁着杨吉不注意,将整张魔符用力毁掉,一道魔气慢慢升起。 “大家小心,有外敌侵入。” 以杨吉为首的内修殿士很快发现岩洞中有魔气出现,在嗅到那与元阳法力截然相反的气机之后,全部从打坐的状态脱离出来,围在了洞口,目光不约而同的朝着秦烈的身上瞧去。 “慌什么?是传讯魔符,我们要等的人到了,现在出发。”秦烈用着命令的口吻说道。 杨吉当即一步站了出来:“候爷,阁老还没有回来,不能走。” “放肆。”正将黑索缠在身上的秦烈愤怒的转过身,右手一拉棺盖下沿将圣竺大棺盖好,瞪着杨吉怒道:“你算什么东西?敢命令本候?耽误了仙姑疗伤,你担当得起吗?” 他眼睛一瞪,杨吉下意识打了个哆嗦,只见秦烈把冬宝揣进了怀里,然后将圣竺棺扛在了身上,大步流星的走向洞口,到了洞前,抽出赤炼天刀,轰的一声劈在了堵在洞口前的乱石上,哗啦一声,乱石激飞散洒,露出了通往山外的洞口。 第331章 红衣 杨吉见秦烈劈开了乱石,愤然的咬了咬牙。 童阁老去追王腾,把秦烈交给了我,如果让他离开了,我的脑袋肯定保不住。 杨吉把心一横,脚步一旋,轻盈快速闪到了秦烈的面前,拦住了秦烈的去路。 童无邪早就告诉他要对秦烈百般监察,绝不能放任他胡来,杨吉这人不笨,他知道秦烈在宫中所说的那番托辞真假参半,内修殿此行的目的不是护送,反而是监督,一旦发现秦烈话中有假,无论是太上皇还是童无邪都不会放过他,所以绝对不能给秦烈半点可趁之机。 而且通过在大荒泽一路行来的种种迹象表明,秦烈的举止委实可疑,要是云州魔界早就获得了消息,怎么会这么长时间还没来,放任魔尊的弟子自生自灭。 如今阁老不在,他便提议先行离开,摆明了想甩掉阁老。 “候爷,属下的任务是护送您与云州魔界的人见面,没有看到云州魔界的人,属下绝不敢离开候爷半步,这是皇上的旨意,也是阁老下达的命令,请候爷不要为难属下。” 杨吉一口一个属下的说着,看似恭谨以极,可是他的表情却充满了坚定和冷厉,摆明不想让秦烈离开。 秦烈阴冷的看着杨吉,摊掌洒出一些黑色的粉末,沉声道:“杨吉,云州魔界已经用魔符传讯让我们尽快汇合,你却百般阻挠,还有没有把本候放在眼里?” 杨吉扬了扬眉毛,阴阳怪气的反问道:“候爷在这个时候急着离开,难道真的是因为云州魔界已经传来消息了吗?” 秦烈瞳孔为之一缩:“你怀疑本候?” 杨吉咬了咬牙,心想,你小心生性狡诈,善州谁人不知,三言两语就想打发杨某,做你的白日梦去吧。 心中腹腓着,杨吉又觉得事态还不够清晰,忍着心中的不满,愣是说了一声:“不敢。” 秦烈冷笑连连:“不敢?我看你没什么没敢的?你以为本候不知道,赵穆派你们来干什么吗?哼,表面护送,实则监督,是不是我无法跟云州魔界接上头,你们就会施以辣手,把我们一举歼灭啊?” 虚与委蛇一路,秦烈终于挑破了这层窗户纸,内修殿士们的凶相也都露出来了,就在秦烈说出这番话后,洞中的十二名殿士同时拔出了法器往前站了一步,气势汹汹的将秦烈围了起来。 杨吉先前还点头哈腰、躬身屈背,听完秦烈的话慢慢的直起了身子,之前虚伪的卑躬屈膝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自信和不屑。 眼晴微眯,杨吉沉声道:“候爷知道就好,不瞒候爷,属下也是奉命办事,若是此次候爷与云州魔界顺利接头,属下当然不敢多说半句,但若是候爷有半句假话,杨某只能将候爷交给阁老带回凌阳处置了。” “处置?哈哈……”秦烈放声大笑,猖狂无度,笑过几声,他脸色往下一沉,牙吡欲咧的哼了一声道:“就凭你们,也配?” “轰!” 话音刚落,秦烈毫不客气的甩起一脚,狠狠的踹在杨吉的小腹中,措不及防的杨吉根本没有时间反应,整个人如同炮弹一样飞了出去,身子撞在岩洞的石壁上,身后岩石都被撞出了数十道龟纹。 “杨大人……” 秦烈突然出脚,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余下十二名内修殿士举起法器就要扑过来。 反观秦烈,纹丝没动,扛着圣竺棺一双凶瞳横扫岩洞,低低的喝了一声:“放肆,我看谁敢?” 还别说,有汴京候这个名头罩着,这一嗓子也着实给力,十二个内修殿士凶相毕露,磨刀霍霍正要扑来,听到一声震耳欲聋的断喝,同时滞在了原地。 “别动手,都退下。”这时,杨吉从地上爬了起来。 那一脚的力量饶是他这个与秦烈同级数的高手都忍不住五内翻腾,一丝血迹,从嘴角溢了出来。 杨吉捂着肚子颤颤巍巍的站起,只觉得肠子都转了筋,心中自是无比的骇然。 同是丹阳中期的修为,秦烈的力量居然如此之大,他修炼的心法肯定比我的要好上太多倍了。 同级高手,实力并不一定相同,因为心法的原因,每个修士获得的法力精纯程度也不一样,杨吉现在才知道自己小看了秦烈,就从刚才这一脚的力量来看,秦烈也许在丹阳二层的前期之境的时候就跟自己的实力相差无几了。 有此想法,杨吉忍不住想知道,这个家伙到底修炼了什么心法,威力居然如此霸道。 他忍着痛走了过来,秦烈则是用着高高在上的目光蔑视着杨吉,沉声道:“这一脚,治你不敬之罪,再有下次,本候必不饶你。” 别看秦烈装的无所畏惧,其实他心里也是战战兢兢的,刚才那一脚完全出于威慑考虑,并没有跟杨吉等人撕破脸皮的打算。 这群人十几个丹阳期高手,真打起来,他心里也没底。 没有把握的事,只要不是逼不得已,秦烈向来不会去干。 杨吉也是被秦烈的弄的满头雾水了,要说这一脚是为了摆脱他们逃走吧,秦烈并没有击伤自己之后马上逃出,可若说他没有逃走的打算,为什么非要在这个时候离开呢? 难不成云州魔界的人真的来了? 杨吉有些糊涂了,但是碍于那一脚让他在属下面前颜面大失,杨吉虽不敢妄动,阴沉的脸色难免掠过一丝狠辣的恨意。 “候爷既然非要现在就走,属下也没有资格阻拦,但是属下等必须护送候爷,直至见到云州魔界的人为止。” 言外之意,这块狗皮膏药他是当定了。 说不得这小子正暗中寻找机会报仇呢。 秦烈当然知道杨吉没那么容易糊弄,侧目扫视间不屑的撇了撇嘴角,讥笑道:“愿意跟着就跟,随你的便,不过本候警告你,再敢对本候语出不敬,小心本候摘了你的脑袋。” 修为精进,秦烈自然不会将杨吉放在眼里,话音方落,他拔起身形遁入高空……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御法翔身遁入高空微微一滞,马上施展《浩渺神行》遁光而去。 “跟上去,绝不能让他离开我们的视线。” “是。” 使出《浩渺神行》的玄技,秦烈的速度在最短的时间内飙升到了极致,以今日之修为,日行千里已经不是难事,不出意外的话,一天以后他就在千里之外了,到时,纵使童无邪插上双翅也休想追上自己。 秦烈心情不禁舒阔了起来,速度越来越快,有了昨日的经验,刻意绕开崇山峻岭,能飞多高就飞多高,总之远离妖兽横行的地带就对了。 突破了丹阳中期,气息同时变得愈加的绵长,放开束缚,全速飞驰,很快就把大半内修殿殿士甩在了身后。 足足飞了大半日,秦烈回头一看,冷笑连连,那些不自量力的内修殿士只有杨吉和其中一个叫陈昆的丹阳中期高手勉勉强强的跟了上来,至于其它人,基本上没影了。 即将脱困,秦烈再次加快了速度,然而没飞出多远,两团紫莲般的耀眼光华骤然在西南方现亮起,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无形的能量涟漪宛若惊涛骇浪的滚滚涌来。 秦烈的身形微微一滞,不由自主的转动视线朝着那紫莲华光乍现的方向看去,目测也就是千米开外的距离,几道人影在空中飞来窜去,驭动法器正围着一个红色人影激战着。 大荒泽幅员辽阔,无边无际,又因瘴气横行所以罕有人踪,此时秦烈自觉深入大荒泽腹地,突然看到其它人出现,难免心生狐疑。 “闲事莫管。”漫天的瘴气像浓浓的大雾在天空弥漫着,导致视线变得极短,虽然好奇,但是根本看不清那几人的路数。 秦烈也没想多管,眼下逃出内修殿的尾随才是正事,他如此这般的想着正准备离开,不曾想,那个被围攻的红色身影突然朝他这边飞了过来。 傍晚的彩霞在漫天淡绿色的瘴气掩映之下变得五彩斑斓的妖孽,突如其来卷起的一股劲风,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妖气席卷而来。 眨眼的功夫,秦烈看清了来人,那是一个容貌不凡的俊俏公子,从样貌上来看,年纪不大,约莫也就二十上下,身上穿着一件血红长袍,脸上有刺纹,看样子像是一条蜈蚣,斜印在右边脸颊。 在修界容貌代表不了什么,秦烈微微一愣,元神精神力不由自主的释放了出去,无形的精神力量与红衣公子颇一相触,秦烈的神经顿时绷紧,他竟然看不出对方的修为。 分明此人的修为比自己要强大的多。 瞳孔扩张间,秦烈下意识的扭了个身子右手将赤炼天刀横在了胸前,这时那红衣公子飞到近前也看见了秦烈,二人目光交错,红衣似乎略有迟疑,然后扭头飞向东南。 “拦住他。” 霹雳般的一声咆哮在红衣调转了方向的同时传进了秦烈的耳朵,这么短的时间,他哪能反应得过来,只是听着那声音熟悉,聚目一望,顿时心凉了半截。 追杀红衣的几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童无邪以及另外几个内修殿士。 第332章 吊打 “童无邪?” “秦烈?” 半路遭遇的秦烈和童无邪在短暂的片刻之后打了个照面,两个人同时一愣,场面变得无比的尴尬了起来。 这时,杨吉和陈昆带着人紧赶慢赶的了追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看见童无邪的时候,两个人明显愣了一下,然后杨吉用着最快的语速说道:“阁老,属下发给你的信符可有收到?云州魔界的人来了。” 事实上自从秦烈逃出来的时候杨吉便给童无邪发了一道信符,总要把洞里的情况说明一下再去追。 结果大半天过去,杨吉意外的没有收到回信,唯恐被责罚,他只能抢先说明原因? 童无邪用着古怪的目光扫了秦烈一眼,瞳孔略微放大,也不说明,在片刻的停顿过后,冲着身后一干内修殿士愤怒的咆哮道:“还看着做什么,快给我追,别让王腾跑了。” “王腾?”秦烈错愕的瞪大了眼睛。 就在他疑惑的时候,童无邪阴测测的望着秦烈说道:“候爷,云州的人来了?” “没错,就在东南不远处,阁老要是另有要事,在下自行前往便可。”秦烈面沉似水,心里骂开锅了,这倒霉催的,怎么会在这遇到童无邪,看来落跑的计划要泡汤啊。 童无邪也不知道在想着,目不转晴的盯着秦烈朝杨吉、陈昆勾了勾手指,指着红衣逃窜的方向说道:“你们几个,带着人去追,别跟丢了,老夫马上就到。” “是。”杨吉和陈昆不明就以连连点头,跟着众殿士远遁而走。 最后只剩下了秦烈和童无邪二人,童老头阴测测的问道:“候爷,您要去哪?” 语藏刀剑,秦烈深深的感受到了童无邪的杀意,长刀斜指间语气冷厉道:“自然是云州。” “这么急?” “云州魔界的人已经到了,童阁老的任务可以到此为止了。” “哈,老夫刚离开一天,云州的人就来了,真是好巧啊。” “没办法,就是这么巧。” “秦烈,你少跟老夫来这套,老夫算是看明白了,你压根就没跟云州魔界的有过接触,你欺瞒了太上皇。” 童无邪老谋深算,借由秦烈趁机离开这一点,就看出他的心思。 揭破了最后一层窗户纸,童无邪的杀意弥漫而出,一口长剑锐气逼人。 秦烈眯着眼睛看着童无邪,知道事到如今,说什么童无邪都不会相信了,值得庆幸的老头把所有人都派出去追红衣,有黑煞魔符在手,到不怕斗不过他。 嘴角扬起一抹寒意,秦烈将全身气势尽数释放了出来,丹阳中期的修为,法力翻滚如潮。 赤炼天刀横于胸前,秦烈沉声道:“被你看出来了,哼,那又如何?你以为你挡得住我吗?” 童无邪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大的玩笑,失声狂笑了起来:“哈哈,秦烈,不得不说你装的太象了,你以为凭你那点微末的本领就可以吓退老夫吗?我呸,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既然你不肯乖乖的跟老夫走,那老夫就把你绑回去。” 念头急转,童无邪脸上泛起一丝浓浓的嘲弄,抬掌虚抓,一股狂猛的吸力向秦烈的头顶罩下。 跟一个丹阳后期顶峰的家伙交手,秦烈还不致于自负到觉得自己一定能胜出,这种时候,该用上黑煞魔符了。 法力涌动间抽身疾退,先让过一招,秦烈停在百米开外,早早就藏在袖口里的黑煞魔符,第一时间取出了来。 在空中一晃,秦烈眼中的杀机绝不比童无邪少。 “童无邪,我没想过跟你们交手,只盼着你们能有自知之明放我们离开,之后自然皆大欢喜,不过我没想到,你们的心肠如此歹毒,既然如此,这恶果,你们便自己承受吧。” 话毕,秦烈再不客气,元阴法力注入黑煞魔符,魔符瞬间烧成了灰烬,一道黑光直飞天外,冲散了大片瘴气迷雾,随后,远空一声低沉的咆哮声凌空而降,一只身材高大的双角巨魔横空出世而来。 “黑煞魔?” 童无邪还以为秦烈虚张声势呢,正准备出言讽刺,顿时感觉到一股股雄浑的气势压顶而来。 抬头一看,远空一只体态魁梧的巨魔踏空而来,周身黑气缭绕,那大魔的气势远比看上去还要惊人,三级巅峰妖兽的气机不留余地的将他死死的锁定住了。 “吼!” 黑煞魔当空喷出一团黑色的魔气,翻翻滚滚的,宛若乌云压顶,童无邪全身的神经顿时紧绷了起来,回望间与秦烈的目光相触升出了浓浓的恐惧。 “那魔女真的是云州魔界的人?” 黑煞大魔一般只出现在魔灵浓郁之处,在善州根本不可能见到。 这黑煞魔符在修界是大名鼎鼎,饶是童无邪一辈子没离开过善州,也曾经在某些典籍中看到过。 黑煞魔符现世,童无邪自然意识到秦烈没说假话,可是这小子以前装的跟那什么似的,谁会相信他身边的魔女真的是云州魔界的人? 童无邪惊呆了,秦烈却是一脸的冷酷:“我跟你说了无数次,别打歪主意,你们就是不停,这是你们逼我的。” “动手。” 黑煞魔符只有一道,既然祭出去了,就没有罢手的道理,他就这么一张底牌,不把威胁清除当然不会善罢甘休了。 接到秦烈的命令,黑煞大魔像一台攻城冲车似的暴掠而出,别看它速度不快,胜在体格庞大,那小山似的雄伟身材摆在正常人类的面前根本就是一头庞然大物。 “呼!” 粗壮的手臂当空拍下,带起阴风狂舞,空气都发出阵阵爆裂之声。 黑煞大魔的实力还要比童无邪的修为高上一个层次,魔族又是修体著称,他哪敢硬接,足下一错,梦幻泡影般甩出一连串残影抽身逃遁,好不容易才逃出大魔的魔掌,却被掌劲带起的劲风在空中打了个旋,根本就站不稳。 “秦候爷,先罢手如何?”童无邪是真的慌了。 古籍所注,魔符中的黑煞魔一旦祭出向来是不死不休,除非你有本事把黑煞魔击杀,否则它一定会逐敌于天涯海角。 这大魔头是三级大魔顶峰的实力,就差一步便可入婴府之境,单枪匹马,童无邪确实没什么信心能从大魔的追杀中逃出去,只能跟秦烈求饶了。 秦烈冷冷的望着童无邪脸上充满了玩味。 求饶? 开什么玩笑? 小爷把黑煞魔都祭出去了,你还想让我罢手? 还你一句话: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目光冷厉的扫过,秦烈嗤的一声笑了出来:“现在求饶不嫌晚吗?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童老头,要怪就怪你自己吧,下辈子做人,把招子放亮点,杀……” 干脆果断,秦烈也不想多说了,对敌人手软,就是对自己残忍,好不容易让童无邪有落单的机会,可不能就这么白白的浪费。 秦烈杀心已决,指挥黑煞大魔攻向童无邪,两条手臂扫来拍去,威势端的可以用“惊人”二字来形容。 至少这一掌一拳,童无邪连硬接都不敢,只能凭借灵活的身法,东躲西逃。 有黑煞大魔相助,秦烈已经立于不败之地,见童无邪被追的像只丧家之犬,他收起了赤炼天刀飞了过去。 黑煞大魔负责攻杀,他就不必再多此一举了,不过这老头的速度确实挺快,还得尽快解决战斗才行。 “领域法戒。” 只腾出一只手,秦烈直接单向发动了领域法戒中的重力领域,也没施展太强的领域,三千斤的单向重力领域足够让童无邪的速度降低一大截。 童老头先前还飞的欢快,不知不觉,发现自己的身子变得极重,惊骇间扬起头,只能看到秦烈站在黑煞大魔的肩膀上不断的竖指挑诀,一道道无形的压力,莫名其妙的就出现在自己的身上了。 “这是什么古怪的招术?” 童无邪心惊不已,速度一慢,身后便中了一掌。 “啪!” 黑煞魔的一巴掌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童无邪聚起了灵力护盾都没抵消多少,后背就像被一块铁牌狠狠的拍了一下,身上了骨头差点都散了。 “秦候爷,老夫知错了,念在老夫一路护送的情份上,就不能放老夫一马吗?” 童无邪知道自己不是秦烈的对手,心中怀恨,但也十分紧张,一身的修为就要灰飞烟灭了,他能不害怕吗。 “情份?”秦烈听了这番话觉得万分的可笑:“老东西,你跟我谈情份,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不如这样,你还有什么遗言,我可以听听,想活?没门。” 双眼一瞪,重力领域直接飙升到了五千斤。 近在咫尺,这种领域的威能远比想象中的要可观的多,毕竟是无形的领域能力,就算童无邪想躲都躲不了。 速度一旦慢下来,童无邪就只能硬接大魔的攻势了。 “轰!” 取剑横在头顶,挡住了大魔的一双肉拳,随即一声轰鸣爆发,童无邪坠向地面。 秦烈拍了拍大魔的脑袋,喊了一个字:“冲。” 黑煞大魔气势汹汹、拳劲霸烈,单挑童无邪,完全吊打。 第333章 脱困 “砰!” 硕大的黑拳如流星陨石带着撕裂的劲风,威猛无比的砸在童无邪的胸口上,又一次摧毁了全力凝聚起来的灵力护盾,喉头一舔,童老头只觉得腹部一腔热流不由控制的往上窜。 “哇!” 连番遭到追击,黑煞魔的巨大拳劲,终于将童无邪砸的吐血倒飞。 肉-身力量,修真者根本没办法和修魔者相比,何况眼前那只大魔乃是魔界赫赫有名的三级顶峰的魔物,虽然和秦烈交手时间不长,但童无邪被砸的已经记不住有多少次出现这种状况了。 然而童无邪也非泛泛之辈,先前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一直没整理好攻势反扑,此番中了一拳,虽然伤了元气,但正好和大魔拉开了距离,一口血喷完,童无邪两只眼睛放出两道寒芒,手速如电的划过乾坤袋,一条丈长金绳飞了出来。 “缚灵索,疾!” 金绳来的格外迅捷,在童无邪法诀念动之下,迎风便涨,这时大魔紧随而至,一拳兜头盖脸的砸来,尚未近身,便被金绳缚灵索一头紧紧的缠住,灵索似乎有无穷法力,凌空一绕,竟将大魔的另一只拳头同时捆了起来。 黑煞魔措不及防中招,双拳拼命分离拉扯,出奇的是,那缚灵索显然弹性极强,黑煞魔拉了两米来长,然后就拉不动了,一时间竟然没能挣脱出来。 一招偷袭成功的童无邪抬起袖子在嘴角上抹了一把,目光阴冷的盯住了大魔肩头上的秦烈。 “臭小子,老夫不发威拿我当病猫,你不就是凭借这大魔跟老夫争锋吗?老夫现在捆住了黑煞魔的双手,看你还怎么嚣张。” 嘶声怪叫间,童无邪的法诀传了过来,口中振振有辞,童无邪双手连连挥动,头顶光芒狂闪,不消片刻,曾经助秦烈逃出血蝙蝠的围困的五口飞剑舞成风轮祭向大魔的肩头。 不得不说,童无邪到底是正儿八经的丹阳后期巅峰强者,小小的困难还不至于让他连还手之力都没有,而一旦让他缓过神来,秦烈的处境就会变得异常的艰难。 眉头情不自禁的皱在了一处,他马上跳下了大魔的肩头,躲在了黑煞魔的身后,耳边扑哧声扫过,几滴鲜红的血珠溅在了脸上,抬头一看,大魔的肩膀被削掉了一大块皮肉。 黑煞魔在魔道号称肉-身力量无比强横,一般的灵器无法破防,五口飞剑竟然能斩伤黑煞魔,显然不是普通的灵器,看品质,应该比缚灵索的等级更高,是极品灵器。 一连两件高品质的灵器就扭转了战局,童无邪果然非常人可比。 心中念头闪过,秦烈翔身绕过大魔,五指微屈虚抓,五道指劲化成锐利的剑指刺向缚灵索。 此战的关键在于黑煞魔能否发挥出全部的实力,不解开金绳,秦烈实在没有把握。 可惜剑指在刺在金绳上光芒闪了两下就消失了,没有起到丝毫的作用。 “哈哈,别浪费力气,缚灵索乃是老夫用三种三级大蟒的韧筋炼制而成,就凭你的修为,根本切不断它,秦烈,你还是跟老夫回凌阳受死吧。” 绑住了大魔的童无邪放声大笑,指诀连连变换,驱使着五口飞剑再度杀向秦烈。 情知童无邪不容易对付,秦烈一开始就没敢掉以轻心,见五口飞剑气势汹汹的杀来,他连忙抓住大魔的一根手指,喝了声:“退。” 一人一魔从侧面闪去的同时,秦烈将重力领域以半圆形的覆盖面释放了出去,近七千剑的重力领域落在五口飞剑上,顿时让五品飞剑在半空中停滞了一下。 随后他喝一声,挥刀狂劈,叮叮当当的一阵急促脆响,四口飞被他劈飞到远处。 还有一口,被后面警醒的黑煞魔一脚踢到了百米开外。 趁着这个功夫,秦烈把赤炼天刀劈在了缚灵索上,法力尽情灌输在刀锋上,一股股蒸腾的烈焰在金绳上燃烧了起来。 “啪!” 也就是三息长短,缚灵索应声断裂。 “什么?” 童无邪面如死灰,号称坚不可催的缚灵索,居然被秦烈轻而易举的烧断了,他手里的刀究竟是何来历? 骇然色变间,胜利的天平再度倾向于秦烈,挣脱的束缚的黑煞大魔仰天发出一声咆哮,愤怒的直奔童无邪扑了过去。 “你……你毁了我的缚灵索,秦烈,老夫杀了你。” 童无邪口中吼着恶毒的誓言,心里却是在滴着血,缚灵索可谓是他的心头肉,曾经陪伴着他制服了多少凶禽猛兽、强者高人,谁曾想今天竟然被秦烈手里的一口破刀硬生生的烧断了。 童无邪恨呐,恨的咬牙切齿。 双手交替连挥,一张张符箓被他祭出了去,化成五彩星斑的彩带,直打黑煞魔的胸口。 两件灵器全数被秦烈毁去嗑飞,童无邪身上也没有的法宝了,除了灵符之外,能挡住大魔的东西还真不多。 可是,真的挡得住吗? 秦烈脸上挂着淡淡的嘲弄之色,嘴角一个劲儿的抖,冷厉间透着的阴霾和狠辣,史无前例的凝重。 这大魔的手段他可是亲眼见过,燕青杨那样的高手都很难在极短的时间战败此魔,何况是童无邪。 交战时间虽然不长,但是秦烈知道,此战,自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 不过眼下,压死童无邪的,还差最后一棵稻草。 “童无邪,今日注定是你的死期。” 完全不理会漫天游走的法力匹练,秦烈轻轻一跃上了大魔的肩头,甩手间一大把最低级的符箓笔直射出,接二连三的撞在童无邪祭出了符箓上。 符箓的品阶虽然比不上童无邪使出来的灵符,但是秦烈也没想过能完全击退符箓,此举,根本是想借助最低级的符箓提前触发灵符的威力,好给黑煞魔清出一条路。 轰轰鸣响不绝于耳,秦烈的办法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如果黑煞魔用肉-身硬扛着那数张三级灵符杀到童无邪面前,即便不死也脱层皮,可是有了秦烈这一手,童无邪的灵符全数浪费在别处,纵使能量余波还在,对于黑煞魔那如铜浇铁铸的身躯,也起不到半点用处了。 “砰!” 霞烟彩雾纷扬而起,一只硕大的黑拳轰在了童无邪的脸颊上,五口飞剑还来不及召回,童无邪只觉得脑袋差点当场碎掉,嘴里吐出了几颗黄牙。 “哇!” 在童无邪的判断下,本来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战局,被黑煞大魔的搅局形成了逆反的局面,自己居然单方面被秦烈吊打。 人一倒霉,喝凉水都塞牙。 如此猛烈攻势,童无邪无比的懊悔,他几时会想,一个丹阳中期的家伙,身上还藏着这样一张逆天的底牌,早知如此,放他离开就是了,何必守着一封所谓的口谕跟这么个变态的家伙你死我活? 一口血喷出去,童无邪的眼晴里全是惊恐、畏惧,在这场殊死的搏杀中,童无邪切身体会到了秦烈的强大之处。 或许秦烈的修为并不如何强大,但战斗的意识绝对是顶尖的。 黑煞魔一拳砸的童无邪七晕八素,战意冰消瓦解。 高手过招,胜负只在一念之间。 无论之前出了多少法术、动用多少灵符、祭出多少法器,只要出现漏洞,必是万劫不复的结局。 此时此刻,童无邪便面临着灰飞烟灭的危险。 身子如炮弹一样飞出,童无邪全身的法力都被打散了,一时间很难重新聚集起来。 趁他病、要他命,秦烈素来本着这样一个信条纵横修界而无往不利。 见童无邪远远飞出,他足尖轻点大魔肩膀,身似流光的追了上去,赤炼天刀改劈为刺,从童无邪的后背将整柄天刀插在了老头的心窝上…… “噗!” 赤炼天刀何其锋锐,童无邪的胸中肋骨如同豆腐一样,旋即一声利刃撕裂血肉的异响,童无邪全身的气机在要害中招之后变得荡然无存。 “秦烈,你好狠。” 蓦然的转过身,童无邪的一双眸子被血丝充斥,通红通红的极度骇人。 这般临死前的绝望和愤怒,秦烈见的太多了,根本勾不起一丝一毫的怜悯。 “心狠手辣的是你们,若非如此,你也不会有这样的下场。” “噗!” 言毕,秦烈再也不给童无邪反扑的机会,他没忘记,丹阳期强者还有一招临死前的兵解之术。 奋力的将赤炼天刀抖腕一旋,赤炼之火登时焚尽了童无邪的五脏六腑,截断了老头的全部生机,随后将天刀拔出来的时候,童无邪的胸前多出了一个碗口大的血洞。 童无邪的瞳孔变成了死灰的颜色,也许是不甘和委屈,瞪着两只大眼睛轻飘飘的向地面陨落了下去。 “终于解决了。” 一场酣畅淋漓的激战告一段落,秦烈总算是松了口气,鹰眼术加持之下,瞥见了童无邪的乾坤袋,伸手一吸,将乾坤袋吸了过来。 “咦?居然有两个乾坤袋?” 杀人之后夺取乾坤袋几乎是每个修真者必备的本能,然而秦烈万万没想到,童无邪身上带了两个乾坤袋。 童无邪一死,身边再没有内修殿的殿士,自知还没有真正脱困,他也没有多想,挥手散去了黑煞魔,四下一望,见没有逗留在附近,展开身形朝着远方遁去。 第334章 怪人 一口气逃出数千里地,杀了童无邪的秦烈再次停下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 这一路上避灾躲难,逃过了大量妖兽的视野,总算无惊无险,离开了邪鬼岭。 一场大战过后的秦烈精疲力尽,好不容易用几枚天泉丹撑到数千里外的,秦烈只觉得全身的骨头就像散了架子一样难受。 “不知道丫头的伤势还有没有恶化,必须找个地方休息了,冬宝。” 茫茫荒泽瘴气缭绕,视线实在不怎么样,这个时候,冬宝的用处该发挥一下了。 心想着,秦烈将冬宝放了出来,拍了拍小猴儿的脑袋瓜道:“给我找个安全点的地方。” 灵宝猴对危险和天材地宝的判断能力极强,有小猴儿在身边,他还是比较放心的。 冬宝哆嗦了一路,总算逃出了危险之地才舒缓了紧张的心情,挠了挠脑袋,动动鼻子,“喳喳”叫了两声指了一个方向。 秦烈一看是身后不远处,郁闷的摇了摇头:“不行,后面还有追兵,不确定安不安全,再找。” 冬宝闻言攀上一株大树,把爪子放在额头瞭望,片刻之后,兴奋的指了指东南方向。 “这就对了。” 实在太累了,秦烈也顾不其它,在冬宝的引领之下,翻山跃岭,终于在一个古树参天的幽谷中停了下来。 这幽谷是大荒泽少见的谷地,从远处飞来可以看到约莫有数千尺方圆大小,旁边有座高山,隆隆落水声由远及近的传来,依稀可以分辨,山的背面应该有一条瀑布。 秦烈扛着圣竺大棺飞进谷底,冬宝在前头领路,路上遇到一些不长眼的毒蛇猛兽等级都不高,有的吓退,有的直接一掌拍飞,长驱直入潜进了幽谷的深处,这时,他才发现,在背后瀑布的大山下面,有几个小小的洞口,里面有山泉涌出来,汇成一条条浑浊的溪流,不知通往何方。 冬宝在几个山洞口盘桓了一阵子,最后找了一个它认为比较安全的地方,结果里面竟然是一个蛇窝。 毒蛇不多,秦烈发动气势赶走,然后才把圣竺大棺放下,大口大口的喘起了粗气。 休息了一小会儿,秦烈刻不容缓的把圣竺大棺打开了,乍一看,魂不附体。 平躺在圣竺大棺中的屺罗此时脸色变得墨青墨青的,几乎变成了一张黑脸,这可不是中毒,而是元神即将溃散的迹象。 “丫头,你挺住啊。” 身体、精神十分疲惫,那也挡不住心切,往嘴里含了一枚天泉丹,伸手搭在了屺罗的肩膀上,所余不多的法力一丝一缕的涌进了屺罗的体内。 如此这般,足足半个时辰,秦烈顷尽了体内最后一丝真元法力,才勉强将屺罗元神逼回了泥丸中宫,然后用元神精神力查看了一下,那一丁点的元神总算是守住了。 “丫头,再等等……” 颓废无力的靠在敞开的圣竺棺上,秦烈恍恍惚惚的睡着了。 梦里,他依稀看到秦一烈严肃的面孔,令人厌恶的紧,但又显得无比的亲切。 二哥的音容笑貌,好像近在眼前,又不真实。 屺罗调皮捣蛋时的鬼脸…… 种种梦境变成片刻一一在脑海中闪过,然后他忽然看到了神秘星盘。 星云密布的虚无空间,昏昏沉沉的未知领域,二十八道金星宛若一个星云漩涡一般按照顺时针的方式缓缓的流动着。 璀璨夺目的光辉将虚无空间照亮,星盘由远近及飘来,越来越明目。 昏沉的意识,仿佛在这一刻被刺激道,秦烈忽然看到,在那闪烁的金光中间出现了一只血红色庞然大物。 那是一条蜈蚣,千足蜈,血色甲壳,十丈长短…… 仿佛在空中飘荡着,徐徐朝他飞来,千足大蜈的血色甲壳明亮绚丽,透着妖娆的诡异。 好像要把他吃掉一样。 “走开。” 秦烈突然惊醒了,张开眼的那一刻,只见他的面前,出现了一张无比俊美的面孔。 那张脸,距离他只有数寸远近,鼻子差点都贴上了,秦烈惊醒的时候直接吓了一跳,冒出了一身的冷汗。 面孔的主人似乎也被秦烈的惊叫吓的退了几步,然后稳稳的站在了原地。 秦烈惊恐的看着四周,正是之前脱困逃难时冬宝找到山洞,背的大棺盖子是掀开的,冬宝正缩在棺材里打着哆嗦,屺罗的脸色还是那般铁青的发黑,不见半丝好转。 梦! 秦烈知道自己刚刚做了一个梦,可是那大蜈显然太吓人了,直接把他从梦境中惊醒,不过他有些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一个梦。 但他没多想,因为眼下,显然有个不速之客。 短暂的慌乱让秦烈快速的冷静了下来,然而很快,他的气息为之一滞。 山洞里还有一个人,正是刚刚看到的那张脸,那张帅的祸国殃民的脸…… 目光交错,与那人的目光相触,秦烈警惕的将圣竺棺护在了自己的身后,失声问道:“你是什么人?” 他这一问完,才看清来人的全身上下,首先那张脸就似曾相识,接着看到来人身上穿着一件血红色的长袍,长长的袍襟拖在地面上,盖住了双脚,秦烈这才意识到,来人正是不久前童无邪追杀的那个“红衣”。 “是你?”秦烈又说了一声。 光线黯淡的山洞里,俊俏的公子用着一双清澈的瞳子打量着秦烈,眼中没有半点可以预见的情绪,仿佛一潭死水,古井不波。 不得不说,在仔细观察之后秦烈才发现,这人长的实在太美了,明明是一个男子,却生的一张让无数美女都黯然失色的面孔,精致的五官、白皙的肤色,还有那乌黑的青丝长发,以及打理的无比整齐的公子髻,都让人羡慕的咬牙切齿。 实话实说,秦烈从来不羡慕任何男子的英俊和帅气,但今天着实被对方打击到了。 只不过这个念头也是一恍惚的事,很快秦烈便从惊艳的情绪中脱离了出来,心里升起浓浓的警惕。 连续问了两声,来人都没说话,秦烈有些担心。 先前见到此人的时候,他曾经下意识的用元神精神力查了一下对方的修为,结果是没查出来,说明此人的修为还在自己之上。 逃命的大荒泽险境,出现一个身手实力比自己高强的陌生人,显然不是什么好事。 他有心取出赤炼天刀准备奋力一战,可惜刚刚醒来,元气恢复的太少,连十成的修为都很难保证,怎么跟人斗?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看着,那人不说话,秦烈也不说,如此过了一会儿,对方终于开口了。 “你……救了我?” 红衣公子没头没脑的说了四个字,中间还有一个停顿,把秦烈问的一头雾水? “我救了你?你在说什么?” 红衣公子侧了个身,指了指洞外:“老……头,你……杀的?” “老头?”秦烈瞳孔放大:“你说童无邪?” 红衣公子两眼望天,好像在思考,这人的行为意识显然让秦烈有些摸不着头脑,貌似刚刚学会说话似的,吐字不清,语句还有停顿,几个字说的无比费劲。 半晌,红衣公子摇了摇头,抬了抬头,也不知道搁在什么地方,就这么举着,慢慢的向秦烈行了个礼。 “谢谢。” 秦烈愣住了,人烟不见的大荒泽,跑出一个帅的掉渣的家伙跟自己说“谢谢”,什么情况? 秦烈打量着他,用最快的速度往嘴里丢了一枚天泉丹,其实他的举动无非是想尽快恢复法力,至少在现今不明就以的情况下有些自保的能力。 只不过这一举动,貌似引起了对方的反感,不知觉间,一股奇异的妖风吹了过来,秦烈只觉得眼前一花,脖子被一只纤柔白皙的手掌死死的扣住。 红衣公子闪电般的出手,扼住了秦烈的喉咙,先前的温和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狰狞。 “别……动,你……要干……什么!” 喉咙被扼住,血液都被截断了,秦烈脸色顿时变得涨红,呼吸困难的说道:“这句话……应该我问你……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困难的把手伸向棺木中的屺罗,不知为什么,这一刻竟然有临死前的觉悟。 眼角余力慢慢的挪到了棺木中的屺罗身上,忍不住有种心酸的感觉。 “丫头,看来我的运气实在太差,躲过了一劫,难逃这一劫啊。” “就是委屈你了,没办法把你送回云州了。” 他喃喃自语着,本以为对方要突下杀手,结果出乎意料的是,红衣公子竟然把手松开了。 往后退了两步,一如此前的语气说道:“得罪……你……不像要害我。” “咳咳……” 短短的几个呼吸,秦烈在鬼关门走了一遭,面对红衣情绪反复,他实在想不通这个家伙究竟想干什么,慢慢的坐了下来,秦烈脑筋狂转。 这人来的蹊跷,又不像有恶意,但是我吃丹的时候先发制人,应该是对我充满了戒心,并没有害我之意,这怪人到底是什么人? 第335章 千年蜈精 静谧的山洞中,隐隐约约只有背山的隆隆水声不间断的传了过来。 秦烈和红衣公子再次陷入了沉默和焦灼,两个人就这么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彼此提防着。 也不说话。 洞中的气氛显得异常的诡异,这般对视时间延长下去,渐渐的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山洞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打破了现有的尴尬,听着响动,秦烈和红衣公子慢慢的将目光从对方的身上抽离出来,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定晴一瞧,洞外居然爬进来一只足有水桶粗细的数米长黑鳞腹蛇。 这妖物,似乎是嗅到了异样的气味跟过来的。 秦烈眉毛一竖,正要挥掌拍死鳞蛇,哪曾想那红衣公子率先开口了。 “滚!” 瞪着黑鳞腹蛇的红衣公子只吐出一个字,黑鳞腹蛇马上吓的灰溜溜的从洞中爬了出去,一会儿功夫不见了踪影。 这一幕把秦烈都看呆了,要知道世间的妖兽虽然一样能感觉到人类修真者的强大气机,但绝不会唯命是从的仅凭一个字就灰溜溜的逃走,他是怎么办到的? 红衣公子喝退了黑鳞腹蛇转过身来,目光一转,停留在圣竺大棺上,一双冷剑似的犀利眉毛微微一耸,看见了棺中的屺罗。 其目光闪烁了两下,张口从嘴里吐出一颗血红色的滚圆珠子,妖气森森,光鲜妖娆,看的秦烈猛的瞪起了眼睛。 “你要干什么?”秦烈纵身往前扑出,手腕一晃赤炼天刀斩向了红衣公子。 然而对方却是原地一刻,整个人消失在秦烈的面前,待他回过头的时候,红衣公子正低着头爬在圣竺棺上面,那枚血红色的珠子正在屺罗的头顶上滴溜溜的转动,阵阵妖气拂面而过,整口大棺都映出了殷红的血色。 “别动丫头。”秦烈愤怒的一刀劈了过去。 这个怪人,盯上了屺罗,他当然没有时间去想对方要干什么,只是想着先把此人一刀劈死,救了丫头再说。 焰浪飞卷的赤炼天刀当头斩下,带着热气腾腾的焰火之力,瞬间到了那人的后脑,而这时,对方竟然头也不回的腾出一只右手,指间挑动着变成了一口短剑。 “当!” 一声脆响,那人以鱼跃的方式扑到了圣竺棺的后头,而秦烈也往后退了三步。 “敢动丫头,找死。” 秦烈怒气腾腾,脚步站稳之后猛跺地面举刀杀了过来,红衣公子也翻身爬起,脸上闪过一丝杀机,短剑长指,二人就在这不大的山洞就要展开一场恶战。 然而就在二人的刀剑就要碰撞之前,圣竺棺中一个冷厉的声音打破了现场的不安。 “住手。” 率先收手的是红衣公子,依稀间,秦烈看到红衣的脸上闪过一抹震惊和恐惧。 收剑、抽身、闪退、漂移,只是一个呼吸,红衣便擦着秦烈的肩膀退到了洞口。 而秦烈则是惊喜交加。 “丫头,你醒了。” 元神即将溃散的屺罗居然神奇般的醒了,这可是天大的好事,秦烈收了刀快步走了过去,迎来的是一张可爱娇嫩的小脸。 虽然有些苍白,但却带着几个月来少有的活力。 “烈哥哥……扶我起来。” “丫头。” 精致的脸庞绽放出花朵般的微笑,屺罗撑着莲藕般的手臂慢慢坐了起来,秦烈上前扶住,柔声的问道:“没事吗?再躺一会儿吧。” “没关系,总算活过来了。”屺罗慢慢的坐起。 这时,那红衣却是怔怔发呆,往前上了一步,正要说话,就听屺罗的语气变得无比的冷酷。 “畜生,还不跪下。” 扑嗵! 红衣公子想都没想就跪在了地上,先前不可一世、目中无人的姿态,消失的荡然无存。 看着跪在地上打着哆嗦,秦烈眼晴都看下了,丫头不愧是丫头,一句话就把红衣吓的魂不附体。 这时,屺罗已经把身子正了过来,冬宝也没了胆怯的表现,蹲在屺罗的身边看热闹。 屺罗面冷如霜,目光紧紧的盯着红衣公子道:“畜生,还不现形?” 红衣公子头都没敢抬,整个人爬在地上,然后躯体蠕动,突然红光大作,过不多时,一只十丈长的血色千足巨蜈出现在了秦烈的面前。 突然见到红衣公子变成千足大蜈,秦烈顿时吓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几乎下意识的站在了屺罗的身边,不过脑子里恍惚回忆起一个画面,这大蜈居然与梦里的大蜈一般无二。 秦烈满头雾水,指着大蜈问道:“丫头,这是怎么回事?” 屺罗冷冷的一笑道:“他是一只修炼了九百年的千足赤血蜈蚣,修为早已达到了丹阳大圆满之境,多年前我路过大荒泽的时候遇到过他,突发奇想的点化了他一下,没想到时隔多年,他居然到了假婴之境,学会了化形。” 秦烈当即恍然大悟,难怪红衣公子说话的时候断断续续的,像是刚刚学会说话似的,敢情刚到假婴之境时间不长啊。 世间的生灵,都以汲取天地日月的精气修炼,妖兽自然也不例外,而一旦三级妖兽修炼到一定的境界,达到丹阳大圆满以上,还没有触及真正的婴府之前,就会拥有假婴的境界。 所以假婴之境,跟人类一样,是金丹转化元婴的重要阶段。 妖兽一旦进入这个阶段,就会自然而然的学会化成人形,不过因为处于化形初期,所以不能轻易的口吐人言,一切都还在学习的阶段。 假婴之境,在妖兽当中大约指的是千年的修为,也叫千年道行。 而能够化形的妖兽,便可以摆脱“兽”之一字,称为之“妖”,或“妖精”。 此种情况在真正的修界屡见不鲜,一些古书典籍也有明确的介绍,所以秦烈并不陌生。 只是遇到一个千年蜈精,让他有些意外了,而且更意外的是,这只蜈精曾经还得到过屺罗的点化。 真的是缘分啊。 秦烈正在胡思乱想着,屺罗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没有对他说,反而对着蜈精训斥了一番。 “大胆妖孽,姑奶奶当年好心点化你,你居然敢动烈哥哥,难不成你想让姑奶奶收了你一身的修为吗?” 此言一出,那蜈精整体爬在地上剧烈的颤抖了起来,可能是吓的不轻的缘故。 过不多时,屺罗哼了一声:“化成人形,说话。” 得令,蜈精又变成了神风玉郎的俊俏公子,缩在地上道:“仙子在下……请受小的一……拜,小的……认出了仙子,并不恶意。” 蜈精说话的时候始终没敢抬头,把秦烈看的一愣一愣的。 屺罗哼了一声,说:“罢了,念在你用内丹帮助姑奶奶我疗伤,这次便饶了你,滚出去,守在洞外,没有姑奶奶的命令,不许进来。” “是,仙子。” 帅气英俊的红衣公子,就这么吓的屁滚尿流,片刻之后,消失的无影无踪了,看的秦烈哭笑不得。 蜈精离开之后,屺罗才松了口气,表情恢复平淡道:“烈哥哥,你没受伤吧?” 秦烈看了看身上,蜈精虽然出手,但的确力道拿捏的十分稳准,自己并没有受伤,他笑道:“也许是因为你,他下手没那么重。” “那就好,刚刚若不是那畜生用内丹送了一缕元神给我,我恐怕没那么容易醒过来,这一路上,辛苦了。”屺罗鲜有的感激说道。 秦烈随意的摆了摆手:“辛苦什么,丫头,你还跟我客气。” 然后她小脸一变:“哼,赵穆那个老王八,等我伤好了,杀回善州,灭了他的凌阳。” 秦烈闻言错愕:“怎么?这一路上发生的事,你都知道?” 屺罗扬起小脸道:“多亏圣竺棺,我只是元神将散,意识还是清醒的,就是不能说话,听还是听得到的,幸亏你杀了童无邪,要不然,姑奶奶这条小命就真的交待在这里了。” 秦烈明白了,敢情屺罗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沉睡,她的五感六识还有一部分是清醒的,路上发生的事她都听到了。 秦烈笑道:“行了,别想其它的,不管怎么说,现在已经安全了,虽然你恢复了一些,但想痊愈,恐怕还是很难,少说话,多休息,我去炼丹,无论如何也要把你送到云州。” 听着秦烈斩钉截铁的言辞,屺罗会心的笑了起来,水汪汪的大眼睛在秦烈的脸上流转了数息,慢慢的躺在了圣竺棺里:“烈哥哥,蜈精已经化形,日后也不用你操心了,让他护送我们,他要是不听话,我就敲断他所有的腿。” 秦烈打了个寒战,一口一个知道安抚着屺罗躺下,直到护着屺罗沉沉的睡去,方才从里面走了出来。 洞外,红衣就这么笔直的站在洞口,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方,一动都不动,连秦烈出来都没惊动他。 秦烈知道红衣发现自己走出了洞口,可这不动算怎么回事。 没办法,他只能硬着头皮走到红衣的面前,说道:“你跟我进来。” 他本意是想跟红衣说说话,嘱托一些事,结果红衣目不转晴,像个死人似的回了一句:“仙子……不让我进。” “……” 第336章 甘脂瓶 夜幕低垂,黑暗像一张无边无际的稠幕压倒了光明,大荒泽的夜并不宁静,远处有隆隆水声传近,于山谷中轻轻回荡,宛若破了音的钟磬,晦涩中传荡着令人紧张的压抑。 星火自西北方亮起,孱弱微小,仿佛黯淡的萤火之辉,温婉的在谷底跳动。 时闪时烁。 悦耳的溪流声在耳边淌过,流向未知的南北西东,清涤了浑浊的大地,又显得格外无助。 远远的,朦朦山影中有一只庞然大物在山谷上方沿着山岩游动,咝咝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正在悄然的清除所有的威胁。 昏暗的洞穴里,光明正在驱散黑暗,洞中大鼎将幕夜的冷赶的远远的。 一口棺、一个人,一只猴儿,还有平静躺在棺中的佳人。 “嗤,这只大蜈,想不到禀性如此纯良,知道我们有危险,不用发号施令,就出去扫荡了,丫头果然没白点化他。” 落幕前,秦烈在洞外和蜈精攀谈了一会儿,自讨了没趣,灰溜溜的回到洞中提纯丹药,但他的元神精神力并没有完全放低戒心。 毕竟是一只假婴期的大妖,天知道那只大妖精会不会半路折杀回来,把自己大快朵颐,再恩将仇报的把丫头一并吃掉。 洞里的猴儿,还发抖呢。 起先,秦烈便是这般想法,可是防范了数个时辰,他才意识到自己大错特错了。 相较于人类的尔虞我诈,蜈精的知恩莫忘报显然要比人类更加坚定并值得信任。 他在洞里足足坐了两个时辰,后来听到洞外有窸窸窣窣的声音,跟着一道风声卷起,洞外近千年的大妖就这么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将元神精神力释放出去,一道道微不可察的气机,伴随着蜈精的出动接连消失。 很显然,那只蜈精正帮助他们扫清威胁。 “确实是一个好护卫。” 亲眼见识了蜈精的不遗余力,终于把心放回了肚子里,没有了内修殿那些跟屁虫,终于可以安心的提纯丹药了。 丫头可等不得了。 抬手将不久前炼制的一堆云宫废丹散落在地上,黑乎乎的丹丸连冬宝看了都通嗤之以鼻,扭头不再去看,秦烈随手从领域法戒中取出两粒用不到的灵丹扔给了冬宝,小猴儿欢呼雀跃不已。 “五十八枚云宫大丹,不知道能成功提纯出多少粒,燕青杨那个老怪物,身手委实厉害,连丫头扛不住,唉。” 本想着用最快的速度赶往云州将屺罗交给他师尊的手里,在丹药后续接力不上的情况下,逼着秦烈不得不放慢了脚步,为了确保路上有足够的丹药可用,只能选择炼丹。 “青云星力……” 《元磁星空诀》运转起来,自然而然的带动出神秘星盘按照周天轨迹行施运转,银白清凉的气流在内视术之下变得依稀可辩,二十八颗金色的星斑遍布全身。 看到神秘星盘,秦烈多少有些疑惑,以往修炼的时候发掘出神秘星盘的用途,包括提纯丹药、修复灵器种种能力,原以为星盘的用处也就只有两种而已,但是之前睡梦中的经历,却是让他有种完全吃不透的感觉。 梦境中他梦到了千足赤血大蜈,而他平生都没见过那般妖物,睁眼的那一刻看到蜈精出现在面前,让秦烈忍不住觉得,神秘星盘还有预知危险的能力。 可惜这事毫无根据可言,总不能再做一次梦去求证,且不说自己的判断是否准确,万一发生别的危险,岂非自讨苦吃。 “还是算了,福祸相依,神秘星盘的能力以后再慢慢挖掘吧。” 喃喃自语着,很快进入了入定的状态,娴熟的心法随着心意流动,金光掠过手心中的云宫废丹抽丝剥茧带去了丹药中的杂质,无欲无求的心态之下,脑海中传来一声气泡破裂的响动。 “啵!” “成了?” 无意识的状态,一枚散发着灵黄丹气的云宫大丹出现在掌心之中,秦烈忍不住欣喜若狂。 “不会吧,运气这么好,一次就成了?” 话说得到神秘星盘已经有超过二十年之久,还是第一次提纯新的丹药一次性成功过,秦烈怎么能不高兴,当然,他可没有自负到以为自己对神秘星盘的掌握已经到了随心所欲的地步,这次成功,也许是机缘巧合,更或许是丫头福泽深厚,方有此机缘。 “来,丫头,把这枚大丹吃下去。” 提纯一枚云宫大丹,秦烈迫不及待的给熟睡中的屺罗送服了下去,傍晚的时候蜈精用自己的内丹帮助屺罗守住了元神,气色微不可察的好转了一些,现在再服下一枚云宫大丹,至少小命肯定能救回来了。 将丹药送服完毕,秦烈开始第二轮提纯…… 可以说,神秘星盘已经成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随着修为的精进,时间的延续,秦烈对神秘星盘的驾驭越来越得心应手。 全神贯注忙了整晚,五十八枚云宫大丹被提纯出来八粒,成功率相当可观,而且还有一枚,直接达到了中品品阶,散发着青云丹气。 八粒云宫大丹虽然杯水车薪,但几天之内不用操心丫头的伤势问题了,他准备休息片刻,然后将领域法戒里剩下那几十份炼制云宫大丹的药材一鼓作气全部炼制完毕,这样一来,有蜈精的帮助再加上自己每日给丫头灌输法力,应该不难延续到云州,路上再快一些,肯定能顺利的把丫头送回到冷月魔尊的手上。 竖日清晨,天光将起,秦烈伸着懒腰托着疲惫的身子走出了山洞。 “烈……先生……” 看见秦烈出来,蜈精这次先行施礼,举止恭谨、态度谦和,哪像是昨天挥手将向自己击飞的假婴大妖。 知道此妖天良未丧,秦烈胆子也大了起来,点头间说道:“叫我秦先生,我姓秦。” “秦……先生……” “你叫什么名字?”秦烈其实挺好奇的,这大妖刚刚化成人形,想来之前在大荒泽修炼也没见过几个人,连话都不会说,到底有没有名字还真不晓得。 蜈精狐疑了一下,道:“先生……叫我王……腾吧……” “王腾?” 这是在大荒泽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了,如果不是蜈精提起,秦烈差点忘记了不久前童无邪喊出这个名字时的那段记忆。 他咦了一声道:“你叫王腾?不对不对,我怎么觉得这个名字不是很适合你,或者是你自己取得,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 蜈精迟疑了一下,如实的回道:“回……先生……我刚刚化形……不久,灵智并未……全开,名字……不懂,之前一些突然追杀我的人,叫到了……这个……名字,我便想着……如此叫着……” 蜈精的话很是生硬,不过比前一天好的多了,想来短短的一天之内说了近千年都没说过的话,学到了些窍门。 事实上妖兽修行千载获得假婴之境后,一部分灵智就已经开启了,这大妖如果是在人类频繁出没的地方,化形之后口吐人言并非难事。 可惜蜈精长年待在大荒泽,终日也见不到一个半个的人类,所以语言能力很低。 这到不奇怪,秦烈最奇怪的是他为什么取了一个童无邪和自己都知道的名字。 默默的想了想,秦烈问道:“你认得追杀你的那些人吗?” “不认得。”蜈精诚恳的摇头,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说道:“也许……他们……认得……这个样貌,实不相瞒,在下于数年前,偶然间在大荒泽遇到了一个人类修真者,此人修为不高,逃到在下修炼的洞府,因为吸食了过多的瘴气中毒身亡,死在了在下的洞府中,在下就是按照那人的样貌变化成人形的,否则现在可能还不知道变化成什么样子?” “一个人类修真者?他就长成你这样子?” “是的。” “嘶?” 秦烈越听越不对劲了,按照童无邪的反应和蜈精的说法,他联想到了王锅子,可是王锅子哪有这般清秀英俊,那简直就是两个人,这有些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正当秦烈匪夷所思的时候,蜈精指了指秦烈从童无邪手里夺来的两个乾坤袋,说道:“秦先生……身上……的乾坤袋,便是那人所留,后被追杀我的人夺去。” “是吗?”秦烈恍然,这才想到那两只乾坤袋。 取出来打开,其中一只乾坤袋里有些灵丹妙药和丹书铁卷,应该是童无邪的随身之物,而另一个,里面的东西就少的可怜了,除去一些丹砂符纸,便是乱七八糟的低级丹药,应该是归真期修真者能用到的。 不过秦烈很快在里面发现了一个秘笈的拓本——《玲珑易骨诀》。 “果然是王腾,老天,他居然死在大荒泽了。” 人各有运数,秦烈哪曾敢想,当年费尽心思的王锅子,最后逃出了皖东的追杀,但还是倒霉透顶的死在了大荒泽之中,真是令人惋惜。 想到王锅子与自己的纠葛,秦烈免不了生出了一种悲凉之感。 修真者逆天行事,命运多舛,一个不小心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王锅子兜兜转转的求生,最终还是逃不出命运的牵绊,这不正是影射修真者的命运吗? 唉! 触景生情,秦烈也是幽幽一叹,正要将乾坤袋收起来,忽然,一个细口圆肚的白玉瓷瓶进入了视界之中。 取出来一看,是一个名为——甘脂瓶的法器。 第337章 抵达云州 “甘脂瓶,下品法器?” 细口肚圆的白玉瓷瓶竟然是一件下品法器,意外让秦烈吃惊不小。 手里捧着带有瓶塞的白玉瓶子,秦烈下意识的打开了瓶塞,顿时满谷幽香飘荡,沁人心脾。 “甘脂瓶里,竟然传出阵阵浓郁的药香,难道这是一只存储丹药的瓶子。” 微惊之下,秦烈瞳孔放大,没想到不费吹灰之力,居然得到一件下品法器,真是时来运转。 不久前,自己还为内修殿士的监视而揣揣不安,想尽一切办法都没能摆脱他们,如今不但顺利脱困,还在大荒泽这样的异地,得到了一件下品法器。 这真是世事难料了。 “咦?我想起来了……” 怔怔的望着手里的甘脂瓶,秦烈想起赵垣临死之前的那番言谈,当年他查出我和王锅子暗中有联系的时候便说过,王锅子叛门出逃另有别的原因,原来就是为了这件法器啊。 这样一来,一些事就容易明白了,想必王锅子一定是偷走了甘脂瓶,方才遭到皖东的追杀,可惜打死他也想不到,这样宝物,最终落在了自己的手里。 “不过这东西怎么用呢?” 世间的法器不会有说明的卷册,秦烈一时犯了难。 恰在这时,蜈精听到了他的喃喃自语,说道:“我知道。” “你知道?” “嗯。”蜈精点了点头:“追杀我的那些人进洞府之前曾经说过,此瓶可炼化妖兽内丹,化为甘凝生香的琼浆,可在炼丹时使用,提高成丹机率。” “真的?” 惊喜接踵而至,秦烈忍不住狂喜了起来。 这一路上,自己不正是一直为丹药发愁吗? 自己的炼丹术实在不敢恭维,以致于炼制云宫大丹的时候,成功率太低,只能依靠神秘星盘提纯,才勉勉强强的弄到了八粒丹药。 而且根本不够用。 如果有了甘脂瓶,杀妖兽得内丹熔炼,化成甘凝琼浆,就可以大大提高炼丹的成功率了,正是时候。 “红衣……不不……王腾,你说的是真的?”秦烈有些喜不自胜。 蜈精表情冷淡,并不清楚秦烈为何高兴,秦烈确实欢喜的厉害,情不自禁的给了蜈精一个大大的熊抱,然后快步回到了山洞中。 “王腾,在外面帮我守着,我要炼丹。” “嗯。”蜈精人形化的挠了挠脑袋。 回到了山洞里,秦烈马上付诸于行动,取出云宫大丹的材料一一摆放好,起鼎、焚火、炼丹…… 虽然没什么经验,好歹也炼过几炉,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经过一番周折,终于到了药液合而为一的时候,这时,他取出了甘脂瓶,小心翼翼的打开瓶塞倒出一滴甘凝琼浆。 浓郁的香气充斥着整个洞府到处都是,就连冬宝都贪婪的伸出了脖子在空气中狠狠的吸了一口,然后舔了舔嘴唇。 “炼溶内丹,化精为脂,甘凝生香……” 秦烈见状,大大的赞了一声,眉飞色舞。 甘脂瓶里残留的甘凝琼浆所余不多,但还能倒出几滴,澄黄清凝般的甘凝琼浆一遇到刚刚凝炼出来的浑圆丹丸,陡然绽放出夺目的光华,与此同时,秦烈心随意动,啵的一声,丹鼎里喷出十粒丹药。 七黑三白,灵黄丹气大盛。 “好家伙,就加了一滴甘凝琼浆,成丹率就提高了整整三成,好东西啊。” 这次炼丹,秦烈意外的获得了三枚成丹,虽然只是下品,但足以让他欣喜若狂一阵子了。 “有了甘脂瓶,丫头就不愁没有续命的丹药用了。” 趁热打铁,随后秦烈又炼了几炉,收效最佳的一次出了四粒成丹,而最差的一次,也有两粒,他一共炼了四炉,平均每炉三粒,一共所得十二粒下品云宫大丹,这可比他提纯要快的多了,而且不浪费药材。 轻而易举的多得了丹药,秦烈兴奋不已,冷静下来,脑子里计算着屺罗从大荒泽到云州沿路需要的丹药数量。 “自此地起程,若无意外,至少还需要三到五个月方能到达云州,按照五月之期,便是一百五十日,每日需要一粒云宫大丹,正好一百五十粒可将丫头护送到云州地界,到了云州,丫头应该可以联络到云州魔界的人,再加上我和蜈精,足够用了。” “我现在手里有二十粒云宫大丹,数量还不够,要是能杀一些三级的妖兽,拿内丹炼成甘凝琼浆,还可以炼制一些出来。” “丹药还剩下大约五十份,一份可出三粒,再提纯一些,绰绰有余。” 一拍大腿,秦烈心情无比的舒畅,最大的问题迎刃而解了,现在就差去大荒泽找一些三级妖兽捕杀了。 “也不知道一枚妖兽内丹能化成几滴甘凝琼浆,不管了,越多越好,剩下的留着以后再用,这宝贝简直是给我量身定做的,实在太好用了,而且击杀妖兽的过程中还可以修炼法术玄技,一举数得。” 如此这般的想着,秦烈好像找到了清晰的目标,在洞中休整了一天,给屺罗喂服了云宫大丹,又输入了一些法力,他才把棺材盖盖上,将冬宝揣进怀里,棺材上绑上黑索,缠在腰间,拖着圣竺大棺走了出来。 “蜈精,不,王腾,看来要麻烦你陪我走一趟云州了。”他指了指圣竺棺。 蜈精只是口吐人言吃力,思维特别的清晰,许是因为屺罗曾经点化过他,他毫无怨言的点了点头。 施法念咒,一人一妖遁入长空,开始了漫长的修行和护送。 …… 数个月后,云州边界…… 两道人影在成千上万的腐豺的追杀中逃出了大荒泽,身后漫天狼烟飞卷,腐豺群多达数千只,一人一妖在前方飞掠,速度快的几乎变成了一道光线。 “王腾,出了大荒泽,便是云州地界了,你也是第一次来吧。” “是啊,我虽为毒物,却也向往人类修真者的居所,大千世界,确实壮丽宏伟。秦先生,把仙子送到云州魔界人手中之后,你有什么打算吗?” 整整半年的时间,比秦烈预计的还要多出了一个月,当中浪费的时间全部用在了炼丹上,至于修为,到是没有太大的长进。 不过他的战斗经验却是水涨船高,这都要归功于击杀三级妖兽捕取内丹。 半年的时间不长,秦烈和蜈精互帮互助,全速赶路,寻找三级妖兽杀兽取丹,建立了深厚的友谊,蜈精在秦烈的影响下已经学会了流利的口吐人言,只要不化形本体,根本看不出来他是一只假婴境界的千足赤血大蜈。 说起蜈精,秦烈至今还不敢相信,他居然跟着一个原本不可能同行的千年大妖渡过了近半年的时间,而且让他意外的是,蜈精也没想象中的凶恶,平素里,蜈精化成人形对他和屺罗百般照料,沿路上一些三级顶峰的妖兽也是由他亲手击杀的,帮助秦烈渡过了许多危难。 打心眼里,秦烈很是感激这只大妖,然而蜈精突然问出这么一句话,秦烈忽然有些茫然了起来。 先前欢心愉悦的情绪荡然无存…… “是啊,送丫头回到云州,我该何去何从呢?”他喃喃自语。 蜈精望着他出神,那脸帅的祸国殃民的脸流露出略微费解的情绪:“先生历尽千辛万苦,护送仙子抵达云州,相信魔界中人定会感激莫名,也许先生只需一句话,留在云州魔界,也不会有人说个不字。毕竟仙子的身份高贵,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云州魔界,不会亏待先生的。” 他一口气说完,秦烈却报之以苦笑:“真的是这样吗?” “难道不是吗?” 秦烈摇了摇头:“你把事情看的太简单了,所谓正邪不两立,即便丫头的师尊投桃报李,恐怕魔界中人也难容于我,若然留在魔界,对丫头也是一种负担吧。” 蜈精静静的看着他,显然对这番话无法理解。 半年的时间不长,秦烈早就看透了蜈精,说他是只凶恶的毒物大妖,其实截然相反,对于刚刚化成人形、开启了灵智的假婴大妖来说,蜈精在修界中的阅历几乎为零,他所拥有的思想仍旧局限于最残酷的食物链中。 以前的蜈精杀妖杀人乃是因为天性所致,拥有灵智之后,思想纯洁的就像初生的婴儿,而这半年,秦烈没少给他灌输重情重义、勿以善小不为、勿以恶小为之等等乱七八糟的想法,潜移默化的改变了蜈精的世界观。 就如同眼前,蜈精认定,秦烈经历了这么多波折,在大荒泽不惜以身相护,历经千难万苦把屺罗送到云州,那可是天大的恩德,作为被施恩一方的屺罗,乃至于整个云州魔界,都应该涌泉相报。 当然,道理是这样的道理,可是秦烈心如明镜,真的到了那个时候,事情还指不定往哪个方向发展呢。 “罢了,此事不提了,我们找个地方叫醒丫头,让她先联络云州魔界的人再说。” “好。” 二人交换了下眼神,全速飞向东南方向,一个时辰之后,壮丽的山河奇景浮现在二人的视野之中。 “云州,到了。” 第338章 秦风的消息 北庐山密洞,紫粹金华的洞府正被一股压抑的气息笼罩。 赵国太上皇赵穆正襟危坐于殿内高高悬在空中的三宝金莲上,青、红、金三色光彩绕梁悬顶,霞光满殿,泰然自若的盘坐在金莲之上,受灵气熏养,赵老头神彩飞扬。 只是此一刻,赵穆的一双矍铄眸子略带愠色的打量着秦子鉴。 北庐山密洞素来都是赵穆的修行之所,未经准允,就连赵胤都不敢涉足,当然,如今还要排除一个人在外,那就是秦子鉴。 凌阳一战,屺罗以惊世骇俗的修为吓破了赵穆的苦胆,以致于让洞中的二人从此发生微妙的联系,如果不是当年那件事,洞中的师徒恐怕也不会产生任何交集。 话虽如此说,但事件的两个主角却是心如明镜,这段建立在一种利益的基础上的师徒情份完全并不怎么牢固。 一如此刻,赵穆看着秦子鉴的眼神根本不像是一个慈祥和蔼的恩师看着乖巧听话的徒儿。 两个人已然沉默了很久,秦子鉴双手垂于两腿外侧,目不斜视的望着前方,眼神无喜无悲、无惧无畏,甚至从那双坚定的瞳子里,赵穆看出了几许誓死如归的豪迈。 凝望片刻,赵穆终于率先开了口:“子鉴,大荒泽之事,你可听说了?” “听说了。”秦子鉴淡淡然的回道。 眼晴眯了起来,赵穆语气显得格外的低沉:“秦子鉴,老夫再问你一遍,秦烈,他真的与云州魔界取得联系了吗?” 愈发冷厉的语气伴随着赵穆身上不自然散发出来的强者气机,形成无形的压力摧残着秦子鉴濒临绝境的意志。 秦子鉴心里很清楚,赵穆虽然收下自己为徒,可多年来,从未曾教过自己什么东西,这所谓的师徒情份,不过是当年赵穆为了敷衍魔族强者的手段罢了,原本,他就不够资格成为赵穆的弟子。 而今天赵穆特意传召自己入北庐山密洞相见,无非是因为不久前大荒泽传来童无邪不幸身亡的消息,追究十三叔的责任,以及为内修殿损失了一名阁老和三名殿士之事找个平衡罢了。 秦烈走后,赵国遍布在善州的眼线一直密切注意着大荒泽的变化,这几乎是所有在朝野中的修士人皆尽知的事实,那日十三叔离开,各方面消息陆陆续续的传进了凌阳,各方各面都在收取着有关十三叔的消息。 可是就在几个月前,内修殿士杨吉回来之后,意外的带回来一个骇人听闻的消息。 内修殿以童无邪为首的二十一名殿士护送汴京候穿越大荒泽的路上,内修殿阁老不幸身亡,内修殿士受命童无邪半路追杀皖东余孽王腾毫无所获,以致于童无邪的死因都无法查清,但是从回朝的殿士的描述中称道,童无邪极有可能是被秦烈所杀,而秦烈压根没有跟云州魔界曾经有过半点瓜葛。 一切都是谎言。 赵穆震怒,故尔传召秦子鉴进北庐山密洞亲自解释此事。 秦子鉴知道,十三叔担心的事发生了,好在之前有所准备,抱着必死的决心,秦子鉴索性来了个一问三不知。 “回恩师,十三叔的事,徒儿知之甚少,不过恩师所说,十三叔并无与云州魔有任何瓜葛一事,徒儿却不敢苟同,因为就在十三叔离开善州之前,他曾经亲自找个徒儿进行了一番深谈,并留下了云州魔尊信符,冷月魔牌,至今还在徒儿身上,恩师,这就是冷月魔牌。” 按照秦烈叮嘱他的那番言辞,秦子鉴避重就轻的整理了一番一口气说了出去,随后取出了冷月魔牌,双手逞上。 赵穆果然眉头紧锁,犀利的眸子紧紧的盯着那块缭绕着黑色的魔气的魔牌一时愣住。 “唰!” 五指微屈,形成爪状,顿然一股吸扯之力骤生,将魔牌吸在了手中,拿到近前一看,魔牌正面刻有“冷月”二字,虽然遍染魔气,但魔牌并非任何灵器法器,很难断言真假。 赵穆面色清冷:“一块附有魔气的铁牌能说明什么?秦子鉴,欺师灭祖,乃是大忌,你可不要欺瞒为师啊。” 这般话听起来虽然劝说之意颇多,但冥冥有自有一份威迫。 秦子鉴很了解自己的处境,不就是一死吗?谁怕谁? 他把脖子一梗,大声道:“回恩师,徒儿所知之事已尽数相告,绝无隐瞒,请恩师明察。” 他这么一喊,赵穆气的脸色铁青,虽然没说什么,但目光已经将秦子鉴杀了千百回。秦家人居然都这么有骨气吗?真他娘的晦气。 站在赵穆的处境上,如果不能套出确凿无误的理据,他还真不把拿秦子鉴如何,况且现在秦烈已经失踪了,天知道他说的那些话是真还是假,万一是真的,惹到了云州魔界中人,后果,自己还真是背不起。 就在赵穆束手无策的时候,倏地,一声洪亮并带着恭谨的声音传进了洞内。 “臣荣卫,有事启奏。” 声音是从极远的地方远进来的,位置大约还在北庐山外,北庐山是赵穆的清修之所,没有他的命令,荣卫不敢进来。 “荣卫,他来干什么?” 正恼火的赵穆眼角抖了两下,以传音密术,将荣卫唤了进来。 “进来。” 过不多时,洞外飞进一人,正是大国士荣卫。 荣卫飞进洞中跪倒在地,言道:“启奏太上皇,鹰山御使在追查秦家秦风下落时,于鹰山西岭发现了一个万年前的古洞府,洞府中有传送法阵一座,并发现了一截断剑,经查证,正是当年秦风的随身灵器佩剑。” “什么?我爹在鹰山?” 听此一言,秦子鉴忍不住激动了起来。 赵穆还记得当年他满口答应秦烈帮助他寻找秦风,此事几年来并没有搁置,随着时间的推移,原本此事已然无望,没想到今天竟然传来了消息。 “万年前的古洞府?你是说,妖魔乱世时期的古修士洞府?” “正是。” “走,随老夫一起去鹰山郡。” …… 云州西北疆界一座无名深山中,一声凄厉的惨叫惊起了无数飞鸟。 烈焰腾腾的赤炼天刀划过一只铁脊凶狼的腰部,带起腥浓飞扬的鲜血,青青林野,印上一条数米长的殷红。 收起了赤炼天刀,站在横尸遍野铁脊凶狼的林野中,秦烈眼中闪过一抹焦急之色。 旁边的一口圣竺大棺中盘坐着一人,玉容娇容、甘脂凝肤,一抹邪邪的笑容温柔尽显,苍白病态下的虚弱都显得缓合了不少。 不远处的树梢上,一个身着血红长袍的俊俏公子举目瞭望,似乎在那白云皑皑的晴空边际,有着他们急于等待的来人。 树林里唯一一个自由散漫的家伙就属那只阳寿只有十年的灵宝猴了,它正抓着一只白里透红、肉肥汁美的大青果吃的津津有味。 一人、一妖、一魔、一猴,四人组就像流浪修界的苦修士,尝舔着难得的清闲。 “丫头,你怎么又起来了,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 杀尽了树林里不知死活跑来觅食的铁脊凶狼,秦烈快步走到了圣竺大棺前蹲了下去,探手搭在屺罗的瘦削尖耸的香肩上,将一缕真元法力送进了屺罗的体内。 脸上稍稍的升起了一抹微不可察的红润,很快又在秦烈撒手之后变得苍白,屺罗的笑容自始至终没有任何变化。 “师尊已经收到了魔符传讯,想来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分别在际,我想多看你两眼。”屺罗轻轻的说着,虚弱无力的很,水汪汪的大眼睛流露出依依不舍,淡淡的问道:“烈哥哥,你真的要回善州吗?” 秦烈坚定的点了点头,同时又叹了口气:“二哥至今下落不明,我放心不下,善州是一定要回去的。” 屺罗眼中闪过失望,叹道:“唉,你辛辛苦苦把我送到云州,也不给我报恩的机会,刚到云州就要离开,我有些舍不得。” 秦烈脸上浮现出一缕纠结…… 善州相遇,缘来命牵。 冰原同行,九死一生。 荒泽历难,脱困而逃。 多年相伴,情重意深。 不得不说,虽然和屺罗认识的时间不算长,但她却是秦烈觉得唯一一个值得信任和爱护的人了,一路铁血来到云州,秦烈觉得自己的承诺已经完成,可是到了分别的时候,突然发现,他已经习惯了在冰原时的日子,真要说分别,确实有些不舍。 “丫头……”秦烈突然觉得有些难以启齿,但是大丈夫活于一世,终归有些事是必须要去做的。 二哥下落不明,岂能不管不问,当初二哥是多少关心照顾自己的。 秦烈坚定了起来说道:“丫头,对不起了,我必须回去,你好好养伤,绝不能再出事,否则我不饶你。” 屺罗的眼中闪烁着晶莹的泪花,脸上却是一如此前的温柔微笑:“切,到了云州,谁还敢动姑奶奶我,烈哥哥,你太小看云州魔界了。” “仙子,魔族的人到了。”二人正说着,蜈精突然从树梢上跳了下来。 第339章 不舍 远方高空一团黑色的云朵翻滚着飘来,很快将明媚的天色尽数驱散,乌云尽现,黑压压就像一团巨大的黑色蘑菇,翻翻滚滚,惊厥了林中的飞禽,数百只种类各异的飞鸟振翅而起,惊慌失措的逃窜,树林中隐藏在阴暗潮湿的地方,同时发出了低沉而又惊恐的咆哮声。 蜈精跳下树梢的那一刻,秦烈和屺罗举头看向天际,树上正抱着一只大青果吃的津津有味的冬宝,也把剩下大半的果子扔到了远处,三窜两跳的回到了秦烈身边躲了起来。 魔气浩荡! 翻滚的黑云似乎要把太阳吞噬一般,云州西北疆界的天色忽明忽暗,一炷香之后变得黯淡无光。 黑云最为浓稠的地方,一道道黑色的光点疾驰而来,掠过名山大川,将魔的厚重和邪狂洒向壮丽宏伟的山河。 注目一望,那是一只只体态庞大到堪比雄鹰的铁嘴魔蝠,此妖是二级妖兽,通常在魔族中经常被人当作乘御的座骑。 铁嘴魔蝠上,乃是一个个身着黑色重甲、神色狰狞可怖的黑煞大魔,粗略看了一眼,竟然有十几只之多。 云州魔界冷月魔尊麾下,阵仗如此惊人,也是让秦烈为之色变的一个方面。 “师尊。”屺罗病态的小脸闪过几许复苏的活力,咬着银牙从圣竺棺中站了起来。 语声刚落,翻滚黑云中凌空飞出一办身着全身燃着黑色火焰剑齿大虎,虎背上侧骑一人,乃是一名容貌姿色堪称绝美的极品美妇,美妇身着黑色羽绫束身长裙、头扎灵蛇髻,额心印有一道细弯冷月,熠熠生辉。 不问用,这美妇肯定就是屺罗不止一次提及的云州魔界师尊——冷月魔尊了。 幽玄期! 历时许久,终于见到了大名鼎鼎的冷月魔尊,秦烈一下子被美妇身上不自然出来的强者气息震惊的无法自拔,视线锁定着那黑焰大虎,全身的气机都跟着疯狂的流转,似乎抵不住那自然释放出来的庞大威压,很快,秦烈的额头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 其实不止是他,就连蜈精都深以为惊惧的哆嗦了起来。 小猴儿冬宝更是缩在了秦烈的身后头都不敢住外伸。 “你这丫头,心里还有我的这个师尊吧?” 冷月魔尊飞至众人头顶,黑焰大虎款款停住,十数黑煞大魔分立两侧,半边天空都被那浓浓的魔气染尽,折射出一道道精炼的黑光。 “嘻嘻,徒儿知错了还不行吗?师父,燕青杨被我杀了。” “你受伤了?” 冷月魔尊先前还高高在上神色严肃,飞到近前才发现,屺罗的小脸白的跟一张纸似的,纤长的五指微微收拢,一股无形的力量在秦烈毫无察觉之下出现,直接将屺罗和圣竺大棺抓到了云团上。 随后冷月那双如星如月的眸子微微闪亮了一下,当即埋怨道:“死丫头,怎么伤的这么重?” “嘻嘻,这次的确很险,不过多亏了烈哥哥,把我安全的送回了云州,要不是他,徒儿真的没办法给师父送终了。”屺罗古怪魔性的回应听的秦烈是一头的冷汗。 这丫头,什么话都敢说,竟然说给她的师父送终。 俗语有云: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师徒情份,就如同父子,世间之人无论是正道仙门还是邪门歪道,哪个敢不尊师重道。 刚刚那番话要是别的弟子对自己的师父说过,没准会落得个欺师灭祖的下场。 可是冷月听完却是毫不在意,不悦的横了屺罗一眼,冷月终于把目光转向了秦烈。 视线轻飘飘的扫过,秦烈马上就有种被人看透的感觉。 “修真者?是你救了这死丫头?” 秦烈不敢大意,连忙道:“晚辈秦烈见过魔尊大人。” 屺罗见冷月魔尊神情严肃,不由嘟起了小嘴,两只手摇着冷月的胳膊道:“师父,你怎么这么凶啊?烈哥哥是我的救命恩人呀。” 冷月斜愣了她一眼:“你这死丫头,什么时候能改改随心所欲的性子。” “我……”屺罗把嘴嘟的老高,正要说话,忽然全身一颤,虚弱无力的栽进了冷月的怀里。 这下,秦烈和冷月纷纷色变,秦烈不加迟疑的飞上了高空,可惜这个时候,十几只黑煞大魔围了过来,一时间空中剑拔弩张。 “丫头。” 声起,来源于秦烈和冷月。 只见冷月不由分说竖起右手食中二指,飞快的在屺罗的身上连点了数下,然后张口一吐,一只浑圆的七彩明珠飞出,她手势接连变换,结起数十印法,全数点在七彩明珠上,然后捏着屺罗的小嘴微微一张,七彩明珠才飞了进去。 良久之后,冷月的脸色才稍稍好转,目光切到秦烈身上,冷月喝了一声:“都退下。” 这时,秦烈才堪堪飞到近前,忧心忡忡的打量着屺罗。 冷月语速变快,道:“死丫头伤的很重,需要回去休养,你救了丫头,本尊欠你一个人情,说吧,你想要什么?” 秦烈微微一怔,神色凄然惨笑:“回魔尊阁下,在下之所以护送丫头回云州,并非为利,所以魔尊阁下不必担心。” “什么都不要?”冷月眼中闪过一抹异样的神情。 静静的打量着秦烈半晌,突然探手将秦烈手腕抓了过来,秦烈压根没有反抗的能力,只见冷月祭出法力在他的手心上连连划动,片刻之后,一个大大的大篆体“魔”字出现在秦烈的掌心之中。 冷月一撒手道:“既然你不要宝物,本尊便赐你“魔”印一枚,此印祭法可随心而动,意随心发,婴府之下,必死无疑,算是还你一个人情,没什么事,你退下吧。” 冷月的语气毋庸置疑的严肃,而这也是秦烈之前有所预料的。 所谓正邪不两立,别看丫头对他推心置腹,但她代表不了整个云州魔界,被人排斥冷对,并不奇怪。 只不过见冷月抱起屺罗要走,秦烈忽然有些舍不得,伸出去手的悬在半空,内心五味陈杂。 丫头,要走了吗? “你还待作甚?”冷月瞧出他神色有异,突然发问。 秦烈一时警醒,忙退后一步道:“在下失礼了,魔尊阁下,丫头她……会没事的,是吗?” 冷月异样的神情愈发的精彩起来,盯着他看了半晌,不觉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想不到你挺关心死丫头的,放心吧,有本尊在,她死不了。” 说完,冷月正了正颜色,道:“秦烈,你是修真者,应该知道正邪不两立,本尊劝你不要对丫头有别的心思,不然的话,你不但会害了你自己,还会害了她,你可明白?” 秦烈心中一动,莫名其妙的升起了一丝愤怒和不满,这种情绪的出现,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明明知道冷月的话没错,但却为这句话产生了复杂的情绪。 望着冷月久久不语,冷月旋即抱之一丝冷笑:“看来你还是不明白自己的心,也好,到次为止,对你们两个都有好处。” 她这般说着,不再理会秦烈,目光不经意瞧到了蜈精,长长柳眉才舒缓了过来:“千足赤血大蜈?” 蜈精赶忙点了点头,尊称道:“晚辈见过魔尊阁下。” 冷月脸色平淡:“你护送吾徒有功,若无去处,便跟着本尊来吧。” 蜈精自我修行九百年,没有高人指点,已经算是福德深厚了,此时听到可以加入云州魔界,当然喜不自胜。 慢悠悠的飞了起来,掠过秦烈身边的时候,蜈精略微一滞,二人目光交错数息,蜈精没再说话,摇头间站在了冷月的身后。 “回宫。” 随后,冷月也没再理会秦烈,轻轻挥了一下手,漫天翻滚的黑云顿时消失的无形无踪,只留下秦烈一个人站在空中怅然若失。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听到冬宝在下面叽叽喳喳的怪叫,秦烈方才醒过神儿来。 曾经想过无数种与屺罗告别的方法,没有想到,一个都没用上,到最后,连句最简单的“保重”都没有机会说。 望着空中渐渐消失的一抹残云之影,秦烈傻愣愣的发了好长时间的呆,最后喃喃自语道:“丫头,天道无边,好自珍重。” 说完,他飞回到地面,抓起了冬宝道:“冬宝,我们也该走了。” 冬宝恋恋不舍的看着天际,仿佛那远去之人的气息令它依依不舍,秦烈三步一回头、五步一转身,盘桓数回,终于把冬宝强行的塞进了怀里,腾起身形,朝着来时的路远遁离开。 天涯路远、世道沧桑。 多年相濡以沫,最后还是逃不出分道扬镳的结局。 秦烈不知道此时自己的心情该怎么形容,那是一种复杂无比的辛酸,修仙问道,长路漫漫,此一别,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再相见,有没有机会再相见。 也许这就是背悖了天道的残酷,又或许是所有修者的无奈。 天涯路远,望自珍重吧。 释去了心中的烦闷,将那丝懵懂的牵挂搁放在心中的最深的角落,秦烈放开速度,直奔善州。 第340章 古遗洞府 春末夏初,是极北善州一年当中难得的好时节,气候变暖,坚韧的太阳花争相绽放,寒冷的冬季远离,盎然生机正在汴京城的每一个角落复苏。 行走在人潮涌动的大街上,秦烈内心无端端的涌上了一股暖流。 相较于修界的残酷,离家多年他,现在才发现,世俗清宁如此难得。 已经变成汴京候府的秦家老宅慢慢的映入视线之中,曾经有门庭若市显得有些萧条。 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在脑海中翻过,如今已不切实际,许多年前的高门大户,门前只有两个青衣小帽的家丁了。 偌大的世家就这样变成了普凡俗间的院落,怎能不令人生出凄凉的悲意。 走上布满了斑驳的拾阶,上面还有刀斧切过的痕迹,多年前的那场恶战,仍旧谱写着壮烈,牢牢的刻在这历经蹉跎院落之中。 “候爷回来了,候爷回来了。” 守在门外的青衣小帽的家丁看到秦烈徐徐步入视线顿时精神抖擞,一时间院子里鸡飞狗跳,不过多时,匆匆的人影在一个尽显苍老的妇人率领之下鱼贯走到了门前。 “十三,你终于回来了。” 看到那张曾经让老父为之心动的倾世之容被时间的残酷带去的霜华,秦烈忍不住心中一疼:“五姨娘,近来可安好。” “好,好,好。”张兰君显得颇为激动。 她的身后跟着秦子炎、秦子羽、秦子庸,多年不见已经长成了英朗不凡的大小伙子,有了秦烈当年留下的一些灵丹妙药,再加上张兰君淳淳教导,三人的实力已经步入了灵虚四层的阶段,秦子炎,更是达到了灵虚六层。 三个侄儿的修为被秦烈尽收眼底,尤其目光落在秦子炎身上的时候,让人有眼前一亮的感觉。 秦子炎的年纪与他当年离开秦家的时候相仿,修为却达到了灵虚六层的后期之境,显然此子天赋异禀。 “子炎他们几个都长这么大了。” 进门的时候想起了秦家三十二口惨死,以致秦府门楣萧条,心悲神伤,但是此时看到这么多人,还有秦子炎的修为,他忽然有种释快之感。 “子炎,你达到灵虚六层了?” 秦子炎年纪不大,却生的五官端正、正气凛然,以往他心里最佩服的就是这个十三叔,小的时候就以秦烈立志要成为撑起秦家的高手,没想到还真让他做到了。 在秦子炎的眼里,秦烈就是秦家的顶梁柱,是他的偶像,他马上跪在了地上道:“子炎见过十三叔。” 看着跪在面前的秦子炎,秦烈内心不由微微悸动,其实他这次回来,除了寻找二哥秦风之外,内心深处更是有着放心不下秦家的情绪。 对于一个修真者而言,七情六欲是心毒,割之不去、舍之不尽,便难登仙道。 可是心毒之物,能有几人撇清,忘念了亲情还算是人吗? 秦一绝的惨死导致和父亲之间的关系变成永久的遗憾,其实一直都是扎在秦烈心中的一根刺,正因为如此,即便获得了阴阳体质的他,多年来也没有过于突出的改变。 秦子炎是他当初死对头秦玉的儿子,也是张兰君的亲孙,过往并无太大交集,但是在家族败落之际,出现了秦子炎、秦子羽、秦子庸几个后辈,不正意味着秦家的厄运已经走到了尽头,迎来的崭新的开始吗? 就像开遍城内的太阳花,一朝衰落一朝盛。 只要血脉尚存,秦家还有崛起的希望。 一时间,秦烈似乎看开了,先前的戚戚而悲消失的无影无踪,扎在心里的那根刺终于不见了。 “好孩子,快起来。” 秦烈走过去单手虚托,将秦子炎扶了起来,指尖划过领域法戒,一道闪亮的光华照亮了众人的眼球,片刻之后,他的手里出现了一枚青云丹气氤氲浮腾的中品丹药。 “子炎,你能在这个年纪达到灵虚六层,比起我和你父亲当年真的强的太多了,你是秦家的希望,以后秦家就看你们的了,这是中品归真丹,你要小心收好,待到圆满大成之际,便可助你一举突破归真。” 对于家人,秦烈向来出手大方,这是他多年来兜兜转转、打杀四方留下的最后一枚归真丹,也是仅有的一枚了,毫不犹豫的送给了秦子炎。 要知道,整个秦家留下的四个血脉,秦子鉴虽年长子炎三人不少,但毕竟是石府之体,未来很难再有成就。 可是秦子炎,则截然不同,十六七岁的年纪便能达到灵虚六层,遍数汴京秦家三代,也是首屈一指的。 秦子鉴、秦子炎,都是秦家的希望。 “中品归真丹?” 院中除了张兰君和秦子炎、秦子羽、秦子庸外皆是家丁仆人,少有一部分是在秦家没落之后忠心耿耿留下来的,都是秦家的精英,见到秦烈一出手便是闻名天下的归真丹,皆是惊呼出声。 秦子羽和秦子庸更是羡慕的不得了,看着秦子炎脸上都在发烧,恨不得得丹的那人是自己。 秦烈看出二人所想,微笑道:“你们两个也不必羡慕,此丹赐给子炎是因为他即将面临筑基归真,只要你们肯努力,日后要得此丹并不困难,要用心,懂吗?” “知道了,十三叔。”二人齐声回道。 张兰君脸上满满的都是赞许之意,看着秦烈的时候,就如同看着自己的儿子。 “多谢十三叔赐丹。”秦子炎在短暂的失神和惊愕之后小心翼翼的将中品归真丹捧在手里,单膝下跪。 “五姨娘,子鉴呢?”随便说了两句,秦烈发现秦子鉴并不在人群中。 张兰君这才恍然,攥紧了手中的卷帕道:“你看我这脑子,十三,你二哥秦风有消息了?” “什么?二哥有消息了?” 惊喜传来,秦烈猛的精神一振,随后张兰君将凌阳收到秦风消息的事娓娓道来,秦烈听完之后,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原来就在他离开善州大约半载之后,皇室派遣出去的负责打探秦风下落的人手终于在鹰山郡找到了一丝蛛丝马迹,此后秦子鉴便跟着其师太上皇赵穆带着内修殿士和上万精兵前往鹰山郡,直到此处,后来的消息张兰君就不是很清楚了。 不过近些日来坊间传闻,鹰山郡那里挖掘出了一个古旧的修士洞府,各种各样的小道消息开始慢慢的传遍整个赵国,随后得到证实的是,赵穆的确调遣了上万的精兵将鹰山郡围了起来,至于里面在干什么,就不是外人能知的了。 这已经是数月前的事了。 秦烈听完,忍不住热血沸腾:“二哥的断剑出现在鹰山郡?五姨娘,我马上去那里走一趟。” 张兰君道:“十三,都回来了,歇息一晚上再去不迟啊。” 秦烈摇了摇头,此时他心急如焚,如何待的下去:“五姨娘,我便不留了,不找到二哥,我放心不下,这次回来我本纠结着二哥的下落和秦家的安全,但是今日看到了子炎,我真的放心了,日后秦家就交给五姨娘和你们了,这样我可以静下心来,去找二哥。” 张兰君见秦烈主意已决,到也不阻拦:“这样也好,子鉴离家久了,我也不放心,那你快去吧。” “五姨娘,保重。” 话毕,秦烈并不多留,直接御法翔身飞上了高空,翻云拔雾,秦烈一步一回头,大街上的深深宅院,渐渐在他的视界中消失,直到只能看到一个黑点的时候,秦烈方才真正的释然,脸上挂着欣慰的笑容,直奔鹰山郡飞去。 秦家当年的惨案发生之后,秦烈数次回家,每次都是一脸的哀伤,只有这一次离开的时候,脸上充满了笑容。 …… 鹰山郡,乃是赵国境内一处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郡城,郡城面积不过方圆三十里,人口也不算稠密,至于灵脉更是没有,故此鹰山郡绝不是修真者喜欢逗留之地。 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位于郡县东北方向后方的深山老林中,却被皇室的一批精兵占领了。 冷月高悬之下,后山老林火光通明,手持长斧方钺的铁甲洪流漫山遍野,位于老林深处的半山腰上,更是扎起了数十绕山而耸的奢华营帐。 时已入深夜,鹰山郡后山却是紧锣密鼓而忙碌,苦奴劳役在火把的照映下艰难的在山中爬行,手中铁钎、镐头叮叮当当的敲砸,传的山里山外听的无比的清晰,此时,若是修为精湛的修真者,定然可以在鹰眼术的加持之下,于黑漆漆的夜幕中发现,那原本光秃秃的后山已经被挖掘出一个依山而建的洞府宫殿的样子。 虽然这个宫殿还没有完全展露昔日的风彩,但从斑驳的痕迹、碎掉的琉璃、断截的白玉可以看出,此处在许久之前应该是一个极其辉煌的存在。 山谷中的火把最亮,精兵也多,一块被强行拔除了野草和朽木的平整地面上,竟然露出了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从东到西,延绵数百米,弯弯拐拐,直通古殿。 这分明就是一个古修士的遗址洞府。 第341章 上古传送阵 凄迷的月夜并没有影响山谷中的劳作,叮叮当当挖掘声从不间断,火把掩映,犹如万家灯火,将后山的葱翠映衬的绚烂迷人。 远离山谷约有百米开外的连排营帐之中,赵穆垂目盘坐在蒲团之上,营帐中,秦子鉴安静的站在他的身后,一双充斥急切的眸子始终盯着赵穆面前一张紫檀方几,方几上有着一个硕大的沙盘,居中描绘出一个并不完整的宫邸。 两侧站着至少六名修真者,修为实打实的强大,站在营帐中,正围着沙盘交头接耳。 “启禀太上皇,古遗洞府已经挖出了大半,按照现在的进度,臣等猜测,再有三日,应该可以窥其全貌。” “太上皇,晶玉和铁母已经运到了,李御使正在接收。” “太上皇,找到了,根据善州所留文献记载,早在一万年前妖魔乱世之初,此地乃是一条巨大的灵脉,原本山脉比鹰山要高出许多,后来经过了一场大战,方才变成今日之模样,臣等近日观察地貌,大体可以勾画出万年前的景况。” 一个个信息接续不断的传进赵穆耳朵,老头终于睁开了眼睛,一双矍铄的双目明如灯火,在营帐群臣身上一一扫过。 “这么说,此地确实是万年前妖魔乱世留下来的古修士遗址洞府了?”赵穆问道。 帐中群修不约而同的点头,其中一人站出,此人长髯飘飘,仙风道骨,一看便是修为精湛之辈,比起内修殿士,更为不凡。 此人乃是陵南飞霞岭的首席大长老广云真人,此人在昆西、皖东相继被灭之后,说服了陵南掌教真人向朝廷投诚有功,如今在内修殿就职,童无邪死后,接下了阁老之位。 虽然此人的修为只有丹阳五层后期,但实力却并不比童无邪差上多少,而且此人对善州的历史可谓了如指掌,故尔陪同赵穆至此。 数月前,鹰山御使追查秦风下落至后山,偶然的一次机会发现了古修士的遗址洞府,上奏朝廷,赵穆随即带着秦子鉴赶来勘察,结果让他发现,这洞府出乎意料的大,为了查清此地真相,赵穆连颁诏令,方才携重兵围住了鹰山。 经过数月的挖掘、动员一切力量追查洞府来历,众人发现,这洞府乃是一处万年前属于妖魔乱世时期的古修士洞府,因为被掩埋在地下极深之处,万年来竟然没有人发现,要不是答应秦烈帮他寻找秦风,可能到现在,古修士洞府都没办法重新回归世人眼前。 连月来挖掘再加上翻查古典文献的资料,古修士洞府的秘密一点点的浮出了水面,就连赵穆都为之震惊了起来。 敢情这个洞府,外面不仅仅有一座看似损毁的上古传送阵,里面更是别有洞天,几个月的时间,赵穆发动上万苦力挖掘,单单是灵器就找到了上百件,丹药、玉宝、晶石、铁母,甚至还有一些在善州已经绝迹的天材地宝。 赵穆知道自己找到了一个巨大的宝藏,在寻找秦风的过程中,试图让古修士洞府重现人间,如此方才延续到了今天。 “有没有找到我的父亲秦风?” 听着下方修士一个个传来的捷报,秦子鉴忍不住心里一阵暗争,出声发问。 广云真人慢慢的抬起了头,眼中无喜无悲:“上古传送阵附近并未发现骸骨,那是仅有的一处露在洞府之外的痕迹,里面到是有一些,不过已经过去了很久,绝不像秦风的骸骨,更没有他的贴身之物,所以还不敢肯定。” 赵穆扬了扬眉毛,沉声道:“子鉴,你莫要心急,为师说过会帮你找到你父的下落就一定办到。”他的语气显得不温不和,秦子鉴哪里不清楚,这老家伙明面上帮忙自己找父亲,实际上,却是在闷声发大财。 他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洞府里面的宝物上面去了。 咬了咬牙,秦子鉴终于还是把心中那口怨气咽了回去,低声问道:“师尊,您说父亲会不会通过传送阵去到别的地方了?” 赵穆抬头看了他一眼,并未说话,反而看向广云。 广云心领神会道:“也不是没有可能,老朽曾亲自勘察过那个上古传送阵,上面的确有一些铁母的灵气并没有消耗殆尽,似有一些残留,不过其它的启动晶石都已经报废了,如果秦风甚至到过此地,上古传送阵又有灵气足够启动一次的话,说不定秦风真的通过传送阵去了别的地方,但前提是,秦风具备启动传送阵的能力。” “这……”秦子鉴微微一怔,颓然道:“我不知道秦家是否有教人启动传送阵的诀法,我也从未听说过,但难保……” 他的话还未说完,赵穆截断道:“绝无可能,上古传送阵乃是世间阵法大家的作品,启动传送阵除了特定的法术之外,还需要大量的晶石和铁母中的能量才行,你父当年逃亡之际不过归真中期修为,远远不具备那般能力。” 此语说的秦子鉴心情低落,既然父亲没有通过传送阵离开,他的断剑还在这里,他的人哪去了呢? 秦子鉴想了想道:“师尊,有没有父亲无意间获得了启动传送阵的法门,并开启传送阵,传送到别的地方去了,师尊,弟子想去找一找父亲,请师尊成全。” “胡闹。”赵穆闻言眉毛一耸,不悦道:“启动传送阵岂是那么容易的事,那需要修士修为弥足强大才行,以你的修为,根本抵不住传送阵隔界传送的威压,再言之,启动此阵需要的天材地宝无可估量,难道你想老夫为了你一人,将本国国库三成财力全部交于你一人手中吗?” 一通劈头盖脸的暴骂,秦子鉴敢怒不敢言。 说白了,还是心疼他那些天材地宝呗? 正当秦子鉴束手无策的时候,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传进了营帐。 “三成国库财力,我看未必吧,上古传送阵种类繁多,根据传送人数更分三六九等,此地上古传送阵乃是一处单向传送阵,至少传送数万里,而且一次只能传送一人,如果所料不差,数百晶石、近千铁母便可办到。” 那声音接着赵穆的话毫不客气的打脸,说的帐中众人无不动容。 “什么人?鹰山禁地,竟敢乱闯?”广云见赵穆脸上闪过不悦之色,顿时对外断喝了一声。 随后,那声音道:“微臣秦烈,求见太上皇。” “秦烈?” 人的名、树的影,声音主人虽未现身还在帐外,但语声落地,却是激起帐中一片哗然,就连赵穆都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那声音落下之后,一个人影掀起帐帘走了进来,一袭青袍、黑发微乱,身上还带着斑斑点点的血迹,虽然显得狼狈了一些,但是当那张如今善州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峥嵘面孔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时候,整个大帐顿时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之中。 良久之后,秦子鉴才情绪激动的从方几后面走了过来:“十三叔,你终于回来了。” 秦烈对秦子鉴笑了笑,示意他先退下,然后在赵穆惊怒参半的观望中走到了沙盘前方,深深一礼,作足礼数:“微臣见过太上皇。” 外人面前,他还是会给赵穆一面薄面的,但他如今已经没有必要怕赵穆了。 不是修为已臻婴府,而是他有十足的信心,敢断言赵穆不敢动他。 赵穆脸上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此时心头情绪万般的复杂。 那次秦烈离开之后,他明明派人以护送的名义尾随,谁知半路上到底让他跑掉了,而且还损失了一个童无邪,赵穆哪能不恼,只是秦烈如今去而复返,还是在这种情况之下,毫无避讳的闯进自己的大帐,如此便不得不让赵穆多想了一些事。 这小子到没到云州?是不是见了云州魔界的人?魔女又在哪?他不会是得到云州魔界的照应,成为那个什么什么魔尊的手下了吧? 赵穆一时间想了许多,但又不知道从何问起,轻咳了一声,掩饰内心的尴尬,说道:“平身吧。” 秦烈站直,赵穆老脸通红,秦烈看上去很是敬重他,可是先前那番话,无疑让赵穆下不来台,他还看不出秦烈的底细,一时间居然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二人的目光交错,帐中的气氛突然变得无比的压抑,秦烈不说话,赵穆也不开口,弄的其余人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不知该不该插嘴。 幸好这样的时间不长,赵穆先开了口:“秦爱卿回来了,云州一行,可还顺利?” 刚才秦烈来的时候已经听到了赵穆对秦子鉴说的那番话,知道这老家伙抠门的要命,而且对自己并非友善,于是说道:“托太上皇的福,云州一行,有惊无险?” “哦?可是老夫怎么听说,你们一路之上,困难重重,老夫还要问问秦爱卿,当初老夫派遣童阁老亲率二十殿士沿路护送,最后为何爱卿下落不明,童阁老却身死荒泽?”赵穆的眼神变得无比的犀利,冥冥中一股若有若无的气势降临在秦烈的头上。 秦烈偶感全身一紧,知道自己已经被赵穆的气机锁定了,如果自己的回答有半点没让赵穆满意,说不准下一刻就是自己的死期。 他眼珠一转,躬身道:“回太上皇,此事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长话短说?那微臣只能说,童无邪他该死。” “什么?” 第342章 吓不死你 童无邪该死? 秦烈不说话则已,一开口便惊呆了帐中所有修真者。 童无邪是赵穆亲自指派前往大荒泽护送秦烈的人,若说功过,只有功,无过。 可是秦烈居然说童无邪该死,还当着赵穆的面,这不是啪啪在打赵穆的脸吗? 很明显,太上皇已经十分不高兴了,刚才那张还阴险犹疑的面孔顿时变得犀利如刀,一双鹰隼似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秦烈仿佛喷出了火焰。 “秦爱卿,老夫不懂你在说什么,你能不能给老夫好好解释一番呢?” 赵穆再说话的时候身子没动,但是搭在双腿上的诀指已经握成了拳头,心中酝酿的火山,正处在爆发的边缘。 秦烈自然猜到了结果,他不慌不忙,信口开河道:“太上皇莫动怒,微臣之所以这么说,自然事发有因。那日童阁老亲率二十殿士沿路随行直至邪鬼岭,偶然间发现了一个人,此人乃是皖东余孽王腾,童老阁原本的任务是想护送微臣翻过邪鬼岭与云州魔界中人汇合,岂料不知因何,他却命令杨吉等人前去阻截追杀王腾,当其时云州魔界中人已至,微臣生怕耽误仙姑疗伤,便提议先去与云州魔界的人汇合,不料想,童阁老以为我在撒谎,非要将微臣留下,就在这时,云州魔界中人出现,见童阁老百般阻挠,一怒之下,将其击杀、抛尸山野,如此不明利害,微臣以为,童阁老死的不冤。” 靠着大树好乘凉,现在他有云州魔界作靠山,哪还会忌惮赵穆,上口的话随便说,鬼知道真与假,我就不信,你这老家伙敢动我? 秦烈暗暗的想着,眼皮慢慢的向上翻,偷偷打量着赵穆的神情。 果然,赵穆恨的咬牙切齿,但神情中,更有一份惊惧和震撼。 他真的跟云州魔界的人见面了?这小子居然没撒谎? 赵穆一直觉得秦烈是个极为阴险狡诈的家伙,从他口中吐出来的话,多半是不能信的,可是赵穆没想到,秦烈果真的跟云州魔界的人勾搭上了,这小子是怎么办到的?他现在说的,又是否全数都是真话呢? 赵穆眼珠乱转,过了半晌,方才问道:“秦爱卿,你所说的可都是真的?” 秦烈微微一笑,慢慢伸出了右掌,掌心上翻,亮出冷月留给他的那道“魔”印,说道:“太上皇请看,此乃云州魔界之中冷月魔尊亲自赐予微臣的魔印,她让我微臣转告太上皇,昔日维护照料仙姑之恩,云州魔界必不会忘。”秦烈呵呵发笑,眼眉却是低垂,心想,老东西,打不过你也得吓吓你,看看能吓死你不。 “魔……魔印……冷月魔尊亲自来了?” 亮出了证据,赵穆的脸色变得无比的铁青,那双紧紧盯着秦烈的瞳子,早就移到了掌心之上。 在场的都是修为精湛的高手,岂会看不出来,那大篆体的“魔”字与世间真正的文字有着微妙的差别,虽然他们说不上来魔印到底是什么,但冥冥中能够感觉得到,那是一种接近真言的古文字。 修界传承万万年,历史无从考究,自古相传,天地间的修真心法、法术、玄技皆是从一个个神秘的古文字中领悟出来的,通常修界中最强大的一种秘技就叫做“印”,种类极其繁多,浩瀚如海,每每一字,包罗万象,蕴藏无穷大的力量。 显而易见,秦烈掌心中的魔印的那个“魔”字,就是一种类似真言的古文字,其中魔劲之强,仅凭元神精神力就能清晰的感受到,这是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能量,只要把元神精神力放出,自然能感受到其中蕴藏的力量,而能留下这种魔印的人,分明是一个法力无边的超级强者。 不谈赵穆,此时看到魔印的其余强者皆是不约而同的往后退了一步,神色中自动流露出震撼与恐惧。 冷月魔尊,秦烈口中称谓的幽玄期强者,亲临大荒泽,这是何等的荣幸? 如此明显的证据都摆出来了,赵穆哪还敢怀疑,他果然与云州魔界有联系,该死的,赵姓之国,怎么出了这么个妖孽,老夫居然拿他没办法了。 无比纠结盘算了片刻,赵穆暗道,罢了,得罪不起,还躲不起吗,幸好谋害魔女的事可以全部推在童无邪的身上,否则赵氏在善州的处境还真是堪忧,既然秦烈想息事宁人,老夫何不借坡下驴。 念头一闪,赵穆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扬声道:“哼,老夫让他好好保护秦爱卿和仙姑,他居然去追什么修身余孽,真是死有余辜。”唠唠叨叨先把已死的童无邪痛骂了一番,赵穆抬起头正色道:“秦爱卿,让你受苦了。” 刚刚还尔虞我诈、剑拔弩张,秦烈一说完,赵穆就变了张脸,营帐里的众修士顿时无语了。 太上皇果然是太上皇,变脸变得够快的。 秦烈闻言,心中暗乐,心说我吓不死你。 如此这般想着,秦烈脸上却是摆出一副惶恐的表情,顺着赵穆的话说道:“太上皇言重了,荒泽之事,乃是童无邪一人所为,与其它殿士无关,他罔顾圣旨、死有余辜,此事微臣已经与云州魔界说的清楚明白,请太上皇不必担心。” 不管秦烈说的是真是假,赵穆到是完全清楚秦烈的心思,他这是不想把事闹大,说明还在担心秦家人,算了,只是几个无关痛痒的小角色,没必要争个你死我活。 念头闪过,赵穆老怀安慰的点了点头,说道:“秦爱卿有心了。” 至今,赵穆谋害秦家的心思才算全然消退。 秦烈心里也是松了口气,但他没有表现出来,趁热打铁,说道:“太上皇,微臣还有一事,想请太上皇帮忙。” 赵穆这次只是翻了个白眼,无语道:“你是想重启传送阵,去找秦风吧?” 秦烈道:“太上皇明察秋毫,不过此举可能会让国库蒙受一定的损失,微臣……” 话音未落,赵穆无所谓的摆了摆手道:“区区晶石铁母,又算得了什么,爱卿不辞劳苦,为善州结了善缘,理当该赏,晶石铁母就算皇室赠予爱卿的赏赐吧,来人,把晶石铁母运到传送阵前。” 营帐中几个资格极老的殿士满头黑线,这叫什么事,刚刚还因为晶石铁母把秦子鉴骂了一通,现在到好,在秦烈面前又不算什么了,不得不说,人至贱,则无敌啊。 满腹牢骚的广云等人没敢多说,灰溜溜跑出去准备了。 秦烈笑容满面,秦子鉴神情激动,叔侄二人交换了下眼神,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随后秦烈又想到了一个问题,说道:“太上皇,微臣还有一请,重启传送阵的法门,能否赐于微臣。” 传送阵属于阵法,启动传送阵需要法门阵诀,虽然秦烈在昆西一线天饱览群书,也浅尝则止的获得了一些有关上古传送阵方面的介绍,但是具体的启动法门,却是没有机会学习,不过他知道,以赵家在善州的底蕴,类似这种上古传送阵的法门或多或少还是有些记载的。 果然,赵穆毫不吝啬的点了点头,答应道:“没问题,只不过我朝收录的有关此方面的法门也是极少,就是不知道适不适用,明日一早,准备一下,爱卿去试试再议。” “多谢太上皇恩准。” 所有问题都解决了,秦烈带着秦子鉴毕恭毕敬的退了出来。 迎着夜风,叔侄二人直奔古修士遗址洞府,找到了传送阵。 那是一个六芒星的阵图,以青石为基铺建而成,山谷中的古修士遗址洞府门外的大理石青砖空地上,唯独那一处显得古迹斑斑,沧桑古朴,一眼便能认出。 其实秦烈出现在大帐之前,就已经看到传送阵,根据以往在昆西阅读过的一些典籍,以及观察传送阵的形状和大小,推断出这极有可能是一个单向传送阵。 所谓单向传送阵,实际上是最简单的一种传送阵法,阵基的排布并不繁琐,传送过程中需要晶石和铁母也不多,只要灵气足够,便可一次性将人或物传送到数万里以外的地方,至于是哪里,就不得而知了,而且只是单向,有去无回。 站在山岗上,秦烈望着火把摇曳中的巨大轮廓,元神精神力释放而出,依稀可以分辨出来,在那庞然大物一般的古修士遗址洞府中还遗留着很多天材地宝。 未到尽头,仍旧富裕。 只不过他一点都不垂涎里面的宝贝,毕竟有赵穆在此,就算有再多的好东西他也得不到。 得不到,就是废物,就是没用的东西,与其没有意义的去羡慕,不如干点正事。 “子鉴,赵穆说的没错,上古传送阵传送的过程中空间扭曲形成的威力过于强大,你的修为还远远不够资格,我知道你担心二哥,但你别忘了,如今你需要在乎的不仅有二哥,还有整个秦家,日前我已经回了汴京一趟,大家都还安好,我心已安,今日与赵穆相见,也算打消了他的恶念,相信日后赵穆不会再找秦家的麻烦了,他也不敢。” “明天我会跟随赵穆再探古修士洞府,如果找不到二哥,我就进传送阵,到时候传送到何处,十三叔也说不准,能不能回来,什么时候回来,一切都是未知之数,秦家,就交给你了。” 第343章 坐化 翌日清晨,微风将起,秦烈带着秦子鉴,在一众精兵亲随的簇拥之下,沿路入谷的小路走进了古修士遗址洞府外的空地上。 因为前一天夜间赵穆颁下了诏令,隔日洞府门前有大动作,所以广云在二更天的时候,就命人将挖掘洞府的苦役全部驱赶到了洞府内部进行挖掘,晨光洒下来的时候,谷底的空地已经被清理出来,四外围只有近百的铁甲将士严密的把守。 此时的谷底只有两类人可以进出,一来是外围的铁甲将士,二来就是授封国士头衔,并在内修殿士任职的殿士。 因为鹰山距离上元古城较近,沐耀阳收到消息也赶了过来,除此之外,还有负责在后山探索遗址的近十名丹阳期高手,加之日前在帐中遇见的六名赵穆亲随,合则二十余人陆陆续续的赶到了传送阵前。 清理整洁的古修士遗址洞府外,错错落落的站着一些修为拔尖的高手,围在传送阵前指指点点,增长见识。 毕竟,上古传送阵乃是不可多得的古物,自从妖魔乱世之后,打造制传送阵的方法在善州已经失传,万年后的修真者很难见这种文明古物,所以显得异常的兴奋。 轻风送爽,带来几丝暖暖的和风,西岭古迹斑驳的雄壮轮廓还散发着亘古幽然的气息。 盘山小路上,一行身份修为皆属善州顶尖之列的强者鱼贯而行。 走在最前面的自然是迄今为止除去赵氏皇族中风头最劲的人物秦烈,与他并肩而行的是沐耀阳。 “几天前上元城传来消息,一品庐祝松池多年前顽疾复发,已近寿终正寝,等着在家中坐化,上元那边多数人收到的信函,邀请各路同道前往观礼,我也收到了消息,日前随吟已然前往探访,闲聊时祝松池不止一次提及过你,声称昔日之交乃毕生之幸事,又因当年昆西胁迫,其子祝鸣川背信忘义,心怀有愧,有生之年,还欠你一句道歉,由此可见,祝庐主心里还是惦念着你的,你想没想过,在他坐化之前,过去瞧瞧?” 祝松池和沐耀阳因秦烈而结缘,多年来,秦烈虽不再回往上元,但沐家与一品庐的关系日渐交好。 听到此言的秦烈心头微动,脚步不经意间放慢。 “祝老要坐化了?” “是啊,寿元将尽,不得突破,终要舍去一身皮囊。”沐耀阳的语气极是平淡,隐隐约约透着淡淡的哀伤。 秦烈的脸色略有些变化,思绪飘回到初入上元之时与祝松池结交,点点滴滴,于心头萦绕。 “祝老是个好人,当初昆西第一次前往上元调查我的时候,便是他出谋划策,与子鉴二人弄了一副假画象,借杜二之手蒙混过关,才给了我三年修养生息,得报大仇,昔日恩、危时情,我没忘。” 淡淡然的说着,沿路走了下去。 其实秦烈依稀记得,曾经在昆西的时候被药阁南宇和风阁南成怀疑过自己的身份,他们当初拿出一副画象,但画中之人,并非是自己,那次秦烈就有疑惑,不知道谁从中作梗,缓解了自己的危局,后来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祝松池暗中提议杜二用假画象来敷衍昆西的高手,这才让他在昆西的怀疑中摆脱了嫌疑。 不管怎么说,祝松池拿自己当真朋友,就连后来昆西第二次调查,他都没吐出半个字。 要不是祝鸣川情急之下为了救父,暴露出自己的底细,恐怕到最后昆西也不会知道自己的身份。 昔日恩、往日情,秦烈不会割舍,莫敢忘。 沐耀阳追了过来:“祝松池也怪可怜的了,昔日之事耿耿于怀,只想找你说一声抱歉,你知道,这根刺扎在心里不好受。” 秦烈明白沐耀阳在劝他上元一行,解开祝松池的心结,他想了很久,方才面无表情的说出一番话:“鸣川为解父困,将我的身份出卖给昆西,站在我的角度,他是错,反之从他的角度来看,则是对,世间本无对错,一切介乎看事情的角度,坐化之日,我若出现,祝老可解心结,但鸣川难免会受到良心谴责,不管我到时是否现身,于祝家而言,利弊相间,此事我再考虑考虑吧。” 说完这番话,秦烈想起当日祝松池托付之言,他早就知道自己会有寿终正寝的一天,才把祝鸣川托付给自己,但此事说来对错难辩,在秦烈想来,去不如不去。 一份心思而已,拿捏不住对错,凭心而行便可。 说罢,秦烈不再多想,顺着小路走向传送阵。 没过多久,赵穆带着广云等人出现在谷底上古传送阵前,按照头一天的说法,他带来了一本古籍,名为《阵法录》,上面粗浅的介绍了一些有关上古传送阵的启动法门和排布方法,不过因为古籍年代久远,上面有许多地方残破不堪,若想修补完善,还需要进一步利用阵法禁制结界的知识慢慢揣摩。 拿到了《阵法录》的秦烈没有二话,在上古传送阵前闭关参悟了起来。 时间过的飞快,眨眼间数日已过,一直守在传送阵前描描画画的秦烈突然间离开了鹰山。 …… 上元古城,内城一品庐后院,高朋满座。 祝松池端坐在院落中一块特制的白玉莲台上等候着寿终正寝,近百年的修行,超过一个甲子的道行,祝松池停留在归真前期再难往前一步,不久之前感觉到多年修行的顽疾复发,身体每况愈下,冥冥中自我感觉到大寿将寂,提前邀请了三两好友,亲眼见证自己坐化升天、永坠轮回。 修界中人五识六感格外强烈,一旦察觉修为再也无法精进,随着时间的推移,阳寿将尽的感觉就会越来越强烈。 身为修真者,没有太多的繁文缛节,坐化之际,邀上好友观礼便是,意味着一生将至于此,并无遗憾。 正午时分,明媚的高阳洒下万千的金芒,仿佛接应天机、顺应天意,照在祝松池的身上显得十分的璀璨耀眼。 人体乃大循环,与天地通,与万物应,修真者豁达天机,寿元将至,便会引起不凡天象,虽不明显,个人却十分明朗。 此时的祝松池正襟危坐在十数人观望之下,原本并显沧桑的容颜正迅速的衰老,只消片刻,便成为了鹤发鸡皮、行将朽木的垂危之状,四下众人表情肃穆,却无悲意。 祝鸣川跪在近前一言不发,一双眼睛闪烁着晶洁的泪花。 “鸣川,为父寿元将尽,是时候离开了,你无须悲恸,凡者大限,难免于此,只可惜为父平生只有一个遗憾,那就是愧对了秦候爷,可惜,为父这一辈子都见不到他了。” 怅然若失间,祝松池抬头看向高空,骤然间,一道恍惚难辨的身影,在高阳的折射下勾勒出微不可察的轮廓。 心有愧疚的祝松池脸色微微一笑,重新焕发出神彩奕奕…… “爹,是孩儿对不住秦候爷,并非父亲,一切罪责,孩儿愿一力承担。”祝鸣川还未发现老父的神态有异。 片刻之后,祝松池反而笑了起来:“不,不必了,他已经原谅我们了。” 祝松池始终看着天际,那道身影的轮廓在回忆中渐渐清晰,艳阳高照,院中无声,耳畔却像是有着若远若近的声音回荡。 “昔日恩,犹未舍,祝老乃秦某生平至友,往昔是,今如是,永恒是,祝老,一路好走。” 淡淡的话语声萦绕在祝松池的心头,祝松池无法释怀的遗憾就此烟消云散,高阳下轮廓正在渐渐清晰,直到瞳孔扩散放大,鸡皮老脸上一直保持着会心的笑容。 轻轻垂下头,坠下一滴老泪,祝松池就此坐化升天。 “父亲。”祝鸣川跪于白玉莲台前,轻轻伏首,三叩,送别老父,院中好友戚戚而悲。 恰在此时,一个不合适宜的声音响起,打断了院中的悲戚。 “祝松池,你终于死了。” 古怪癫狂的笑声传进后院,由中庭院外走进了一群人,这群人由一名与祝松池有着七八分相似的老者率领,长驱直入,大步流星的走进了坐化之所。 “祝松明。”看到老者容貌,祝鸣川猛的站了起来,喝问道:“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老夫唯一的胞弟坐化,当兄长的岂有不来送送的道理,祝鸣川,松池已死,从今日起,一品庐正式回归祝家。” 院里出现的老者正是祝松池的兄长,如今祝家的家祖——祝松明。 祝鸣川闻言愤怒的瞪起了眼睛,眼泪含着眼圈道:“一品庐是父亲白手起家、呕心沥血,与祝家有何关系。” 祝家族长哈哈大笑:“祝松池本就是祝家中人,既是祝家人,一品庐就是祝家的产业,老夫身为祝家之主,自然有收回一品庐的权利,来人,把这不懂事的臭小子给老夫赶出去,一品庐一应人等不许动这里的一草一木。” 祝松池早年与这位兄长因为家产分配的事一怒离家,未带走一分一毫,全靠自己的能力在上元古城打拼,辛辛苦苦才创了这么一份家业,后来因为秦烈而声名远播,一品庐也渐渐在上元城拥有了一定的影响力。 相反祝家在祝松明的打理下日渐落败,经营的药材生意多年来不见什么起色,家族内部已经被掏空,眼看着自己的兄弟在外面混的风声水起,祝松明心生嫉妒,并起了贪念,不过因为祝松池生前与各方交好,尤其背后有个血手人屠,祝松明一直不敢有太大的动作,不久前,他刚刚听说祝鸣川因为昆西出卖了秦烈,奸诈狡猾的祝松明意识到自己的机会来了,赶在祝松池坐化之日,打算以强硬的手腕将祝松池兢兢业业建立起来的家业抢走,方才有了之前的一幕。 祝鸣川两眼通红,几欲喷火,声嘶力竭的咆哮了起来:“祝松明,你真个王八蛋,父亲离家的时候你没有给过他一分一毫,如今父亲刚刚坐化,你却厚着脸皮强取豪夺,你与无胆匪类有何区别。” “放肆。”祝松明眼中喷吐着煞气,眉宇间闪烁不屑和鄙夷:“身为小辈,居然跟长辈如此讲话,一点教养都没有,你的父亲是怎么教导你的,今日要不是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老夫现在毙了你,也不会有人到外面说三道四。” “祝松明,我跟你拼了。”父亲的遗体还没有入葬,一品庐又面临易主的风险,祝鸣川压不住心头的怒火,扑上去找祝松明拼命。 “砰!”祝松明根本不屑出手,其身边横伸出一脚,祝鸣川便被踢出老远,口吐鲜血。 祝鸣川捂着肚子声泪俱下:“祝松明,你个猪狗不如的畜生,若然父亲生前至交在此,你岂敢在此造次。” “生前好友?哈哈,你父值得称道的生前好友不过一二人,可惜汴京秦家已经被你得罪光了,至于沐府,你以为他们为你出头吗?真是不知所谓。滚!” 最后一声“滚”,绝情绝义,眼看着祝鸣川正要被人扔出去的时候,忽然,异变突起,一只大手从遥遥高空抓了下来。 一把抓住了祝松明的领子,高高提起,几个起落间,遁入长空,朝着内城祝家老宅掠去。 数十息之后,一道人影飞落到祝家老宅的院外,一把将祝松明丢在了祝家老宅的院内。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祝家老宅一阵鸡飞狗跳,宅中的下人见到家主被人挟持而回,皆是有些发懵。 祝松明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直到翻身爬起来的时候方才看到了一个英武不凡的男子。 “你……你是谁?想干什么?” “秦烈。” 一袭青袍的男子面无表情,淡淡的吐出两个字,祝松明当即触电般的石化住了。 “秦烈?血手人屠?” 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祝松明双脚一软,扑嗵一声跪在了地上,吓的浑身发抖:“候爷,小的知错了,小的再也不敢了,小的不敢了……” “没机会了。” 秦烈语气依旧平淡,身上的气息却全数喷涌了出来,领域法戒亮起淡淡的白光,托着秦烈的身子飞到了半空,将重力领域催动到最大的限度,随后秦烈只做了一件事——围着祝家老宅飞了一圈。 “轰!”、“轰!”、“轰!”、“轰!” 此起彼伏的轰鸣声接二连三的响起,惊动了整个上元城,数十息之后,祝家老宅,地陷三尺、房屋尽毁,宅中活人、尸碎如泥,无一活口。 做完这一切,秦烈拔身而起,不再停留,朝着鹰山方向远遁而去。 第344章 开启传送阵 祝鸣川赶来的时候,祝家老宅外面已经被夷为了平地。此处是内城,莫说将一个家族宅院夷为裂土,便是两个强者一合不和城中私斗,都会引起官方镇压。 然而一切来的太快,之前来完好无损的祝家老宅,几十息的功夫就变成了一堆的瓦砾,此一幕不得不让人联想颇多。 很明显,祝家得罪人了。 能在几十息的功夫就把一个占地数亩的宅子毁于一旦,出手之人的修为必是善州境内排名靠前的拔尖高手。 祝松明得罪了什么人?怎么会惹来灭顶之灾? “这……祝家,就这么没了?” “地陷三尺、尸碎如泥,难道是血手人屠干的?” “血手人屠?汴京候,秦烈?” 闻讯而至的修士陪同祝鸣川赶至内城,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祝家老宅房倒屋塌、地陷三尺,不得不让人联想到几年前昆西地界那惊天动地的一战。 那一战,是秦烈的扬名之战,后来昆西被朝廷所灭曾有不少修士前往昆西山中勘察,想知道秦烈究竟是用什么办法以一人之力捣毁了大名鼎鼎的一线天,短短几年,昆西俨然成为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那一战外界修士虽然没有机会亲眼见证,但不乏昆西弟子的众口相传。 那些亲眼见过秦烈出手的人,十成中死了九死,侥幸活下来的有一半落下了痴呆蔫傻的病症,可以想象,秦烈的手段在他们心里留下了多么深刻的阴影。 而就侥幸活下来的一部分昆西弟子声称,汴京候秦烈身怀绝技,弱者很难能够靠近秦烈的身边,若无丹阳期的修为,必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血手人屠之名,由此而来。 不明就以的修士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千万万,最后把秦烈形容成了举世无双的杀神。 西北二十二峰座外的刻字尚有迹可寻…… 昆西道门,十万徒众。以多欺少,霸市行凶。巍巍门楣,传承千载。丹阳九子,不外如是! 桀骜不凡的凿字留言,如今已经是尊仙山脉特有的一道风景线,修界强者只要路过尊仙山脉西北二十二峰座,都会驻足片刻,以示敬意。 强者为尊的世界,无关对错,胜者王候必受尊崇。 祝家老宅的破灭正如当日昆西盛传一般无二,一时间所有的议论纷纷都指向了那个神秘的汴京候秦烈身上。 祝鸣川怔怔的望着眼前的一堆瓦砾,整个人陷入了石化。 祝松池临死之前莫名其妙的一句话,他现在才领悟了透彻。 “不,不必了,他已经原谅我们了。” 原来秦先生来过了。 脑中闪过一副不切实际的画面,祝鸣川看向了皑皑晴空,骄阳万里、烈芒如焰,在那未知的尽头,似乎有着一道飘然若仙的身影已经离他而去,十息过后,祝鸣川顿时泪流满面,一双灼热的眸子游离着愧疚与歉意,以及浓浓的谢意。 …… 十天后,秦烈绘下最后一个传送符箓,轻轻的放下了手中的朱笔,对照《阵法录》残破不全的篇章,一一比对校验,时而沉思、时而通达,半个时辰之后方才满意的长出了口气。 面前几案上平整的摆放着一张质地柔软的宣纸,上面胡乱的画着一些图形和符箓,看上去杂乱无章,实则在修真中人的眼里却是一段足以令人称道的诀法。 这是秦烈努力了十天的结果,补全了《阵法录》上关于传送阵诀的缺失部分,他不知道自己总结完善的传送阵诀在上古传送阵上是否适用,但这是他十天不眠不休之后,唯一总结出来并觉得最合理的诀法。 收起《阵法录》,拿起宣纸从头到尾阅诵了一番,确定再无差错,方才慢慢起来,准备到上古传送阵前试上一试。 鹰山的挖掘还在继续,其实七天之前,整个古修士遗址洞府就已经被挖掘出来了,只不过在洞府的尽头,还有几个地方的禁制结界没有毁掉,这样一来,便给赵穆增加了许多的麻烦。 为了不遗漏洞府的每一个角落,赵穆下令所有内修殿士包括广云真人,专门针对洞府里的禁制结界化解,所以赵国的军队并没有撤离鹰山。 不过洞府里面的事,已经跟他没有太大的关联了,他也懒得浪费时间去看里面到底藏了些什么宝物。 走在盘山小路上,看着辛勤劳作的苦奴大半累的虚脱靠着山石苟延残喘,秦烈视若无睹的走了过去,从头到尾,停都没停。 山中劳作的苦奴都是凡人,而在这个世上,没有强权、没有力量就会像他们一样一直处于世界的最底层,成为强者的工具。 至于秦烈,可不会像那些口头彪炳救世传道的正人君子乱发慈悲心。 人能把自己活明白就行了。 一路无话来到上古传送阵旁,身后洞府大门上刻着一只硕大的骷髅头,阴森冷厉、阴气极重。 许多天前,赵穆就已经探出了洞府的底细,这个古修士遗址洞府,曾经是魔门一脉修魂者的洞府,里面充斥着冤魂厉鬼,单单是内殿,就用了大量了驱邪符进行镇压,好不容易打通到里面,发现还有一个超过上千尺的巨大棺室,那里是阴魂鬼气最浓烈的地方,赵穆带着广云,正在破解里面的禁制结界。 这样就导致洞府外围只剩下三三两两的内修殿士和一群精锐将士,守着洞府门口,随时应对不在预料中的危机。 其中就有沐耀阳一个。 看到秦烈走到,沐耀阳和秦子鉴纷纷迎了上去,见他头发稍显蓬乱,沐耀阳暗暗叹了口气。 世家子弟,有哪个像秦烈这样苦尽甘来的,纵然达到今日的成就,为了解救家人仍旧不遗余力,有子如此,秦族足已了。 “秦先生,启动传送阵的诀法可有完善?”沐耀阳抛开无关痛痒的话题,直言不讳的问道。 秦烈点了点头:“这几天多次尝试,能完善到今日已经是极限了,如果还是不行,恐怕只能另谋出路。”他说着,看向秦子鉴:“子鉴,洞府里面确实查看过,没有二哥的消息了吗?” 在鹰山盘桓多日,秦烈也是想确定一下,秦风到底有没有通过传送阵。 毕竟之前的怀疑都是建立在没有根据的基础上的,没有人说的准,秦风到底用没用过传送阵,或者发生了什么别的事。 其实按常理论断,秦风是没有机会使用传送阵的,一来洞府里面的冤魂厉鬼多的可怕,二来他并不会传送阵诀,怎么想也不应该是通过传送阵离开了鹰山。 可是鹰山御使那边传来的消息所说,鹰山的附近有不少的山村,而且当地没有妖兽困扰,山上的村民都是以打猎为生,如果秦风曾经从鹰山幽谷离开,不会有人不知道。 对于赵穆的手段,秦烈还是十分信任的,赵氏能在善州称主,自然非等闲之辈,别看鹰山地域不小,但想瞒过朝廷的耳目,根本就没有可能,更何况,秦风失踪已经有五至六个年头了,这段时间他要是还活着,怎么会不回汴京? 所以秦烈觉得秦风通过传送阵离开的嫌疑还是比较大的。 秦子鉴上前回答道:“是,里里面面都已经找过了,确实没看见父亲的随身物品,里面的一些骸骨也对不上。” “看来二哥失踪的时候,肯定发生了别的事。”秦烈幽幽一叹,伸手道:“二哥的贴身佩剑呢?” “在这。”秦子鉴将一截断剑取了出来,断剑是从剑身中间断掉的,带有剑柄的一头不见了踪迹,这事就又显得蹊跷了。 望着上古传送阵前堆满的上千块晶石铁母,秦烈抬起结起了法诀,食中二指在胸前一扣,流光氤氲、法力升腾,三息过后,一个由白光凝聚而成的“传”字慢慢浮现了出来。 传送阵诀,天下通用,区别在于,这个阵诀是秦烈自己完善起来的,如果好用,上古传送阵上的晶石和铁母会在一瞬间将灵力全部灌入到传送阵中,传送阵会有反应。 十天之内,秦烈曾经试过了几次,都以无效告终。 功夫不负有心人,这一次,上古传送阵终于有了反应了。 由法力白光凝聚而成的“传”字打在传送阵上,大地发生了轻微的颤动,古迹斑斑的传送阵上,六个尖角位置按照顺序摆放在晶石和铁母同时光芒大作,每块晶石铁母中都溢出一道或黑、或紫、或青、或蓝、或黄的灵气。 五颜六色的灵气渗入地底,就像被一块海绵吸走的水,刹那间,晶石铁母变得黯淡无光。 秦烈和秦子鉴顿时神彩飞扬…… “十三叔,传送阵真的启动了。”秦子鉴喜极而泣,叔侄二人找秦风找了这么多年,最后一点希望都落在了上古传送阵上面。 可以说,这次如果还找不到秦风,又或者线索就此断掉,除非秦风活着回来,否则有可能他们一辈也见不到自己的父亲、二哥了。 值得的庆幸的是,传送阵真的启动了。 第345章 鬼阴山 炽白的灵力光华以顺时针的方向在青石铺就的传送阵缓缓的流转,灵气供给的过程中,引起了天地灵气混乱,平静的天地灵气,一时间仿佛受到什么东西的影响,不约而同的朝着上古传送阵上涌去,沿着白光转动的轨迹,没过多久凝集出一个炽白冲天的光柱。 幽谷动荡、万树摇曳…… 巨大的波动终于引起了洞府中赵穆和广云等人的注意。 “发生什么事了?传送阵启动了?” 流光遁掠,片刻之后,近十名修为精湛的修真者从里面飞奔了出来,为首者正是太上皇赵穆和广云道人。 当他们看到传送阵上白光冲天耀眼、天地灵气凝成气旋的一刻,所有人都有一种大开眼界的感觉。 就连赵穆都一样。 “这就是上古传送阵?” 赵穆赶出来的时候正巧看到秦烈站在距离上古传送阵最近的位置上,一脸的凝重和峥嵘,仿佛世间的一切都无法左右的坚定信心。 事实上赵穆从未想过秦烈能从那本破破烂烂的《阵法录》里面能领悟出来什么,毕竟年代太久远了,很多地方都缺了文字,要想把一段并不完整的诀法整理出来再反复推敲将已经缺失的部分补上,哪有那么容易,所以他当时答应的很顺口。 按照赵穆的想法,只要你领悟不出来,我也就没有必要浪费大把的晶石和铁母,这些东西虽非价值连城,但皇室也是积攒了近十年才凑齐的,真的全部交给秦烈,赵穆还是舍不得。 只可惜,天不从人愿,他哪里想得到,秦烈在昆西的那三年什么都没干,专门搞阵法禁制结界研究,超过几十本书卷,几乎被他翻烂了,这才在一线天的严防死守之下成功的杀了南相。 而那次,注定奠定了一些阵法基础。 也正是因为想不初的坚韧不拔,方才成就了今天的秦烈。 十天,补全了《阵法录》上面关于传送阵诀的篇章。 看着近千块晶石铁母就这么变成了一堆废石头,赵穆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为君者,岂能出尔反尔? 再说了,他想反悔都不敢,谁让秦烈身后站着一个幽玄期的大魔头呢? “子鉴,十三叔这就走了,日后秦家就交给你了,守着家里,如果我不到二哥,汴京秦家可能是唯一的希望了,只要二哥活着,就一定会回来。” 传送阵开启了,意味着此行必施,秦烈也没想太多,一切都是命数,注定他要踏上征程。 “放心吧,十三叔,只要我还活着,绝不离开汴京。”虽说许多天前就知道注定要分别,临行之前,秦子鉴还是有些不舍。 天涯路远,谁又知道未来会怎样,与十三叔一别,有无相见之日,无法预测。 叔侄二人凝视良久,最终,秦烈还是没再说什么。 过多的话只会徒增伤感,他还有大事要做。 举步迈向传送阵,眼角余光扫到赵穆老头的身上,秦烈略微一滞,然后将手中写有传送阵诀的宣纸卷成一个纸筒,轻轻的丢了过去:“太上皇,此乃传送阵开启方法,就留给太上皇当作纪念吧,微臣告辞。” 说罢,秦烈抱着灵宝猴冬宝,将秦风的断剑别在腰上,提步踏上了上古传送阵。 众人只觉白光突然晃眼,刹那间一道白色的灵光喷泉冲向天际,待到秦烈的身子没入到白光阵中,只过了一小会儿,秦烈便消失了。 …… 扭曲的时空,碎裂的黑洞…… 一脚踏进上古传送阵的秦烈恍惚间只觉得全身冰凉,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只看见自己站在一条笔直黝黑的通道中。 通道的两侧充斥着碎乱的星光,仿佛左右各有一道闪电,被扭曲的时空无情的撕碎。 时空撕碎的不仅仅是星光,还有他的身体,那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就像上万把锋利的刀片试图割裂他的血肉。 “这就是传送穿梭吗?果然非常人能忍。” 秦烈咬了咬牙,运起《元磁星空诀》结起了灵力护盾,可是他小看了时空的扭曲,那般撕裂的劲气,直接将刚刚结起的护盾扯的粉碎,一片不留。 “祖龙气!” 微微有些变色的秦烈连忙运起了祖龙气诀,周身金光绽放,终于好受了一些。 接下来了一段路,秦烈忙着变换祖龙气诀和灵力护盾,往复循环,大约三息左右的时间,一股大力将他狠狠的弹出。 “砰!” “哗啦!” 先是头部撞在硬物上的撞击感,然后秦烈发现眼前一片漆黑,四周都是堆成堆的东西,连喘气都显得无比的困难。 人在逆境中本能的反应是自救,他一只手死死的按着怀中的冬宝,另一只手胡乱的挥动。 稀里哗啦一阵乱响,终于从什么东西里面冲了出来。 等到重新出来的时候,眼前的一幕,让他倒抽了一口凉气。 凄迷的月夜散发着晦暗不明的银光,时间是夜里,周天星辰密布,漫天的繁星像一只只眼睛,闪烁着忽明忽暗的光芒。 脚下的大地…… 不。 严格来说,他没有站在地面上,而是站在“骨海”之上…… 入目处,惨白惨白的骸骨堆积如山,放眼望去,几乎无边无际。 他的正前方是高达三丈的尸骨山,身后也是,左侧也是、右侧也是,高大的“尸骨山”形成了一个“山坳”,而秦烈正抱着冬宝站在“山坳”的中心。 阴森恐怖的气息掺杂在夜风中弥漫,无端端的给人一种毛骨悚然、惊魂不定之感。 眼前的“尸骨山”并非全是人类的骸骨,还有许多高大碎乱的骨架乃是来自一只只庞然大物。 人骨、兽骨……不知道什么物种的骸骨随处可见…… 繁星点缀的夜空游荡着一团团幽蓝色的鬼火,夜风呜咽,伴着鬼火漫无目的的游荡。 阴气煞煞、鬼气森森,远方一座高耸入云的插天山脉,如同一只巨大的恶殿修罗,匍匐在夜空黑土之间俯视苍生。 “这里是什么地方?怎么这么多骸骨?” 秦烈无比惊骇,更别提在他怀中瑟瑟发抖的冬宝,小家伙一个劲的往秦烈的怀里钻,哪怕一根毛皮露出去都不行似的。 秦烈低头一看,脚下是成堆成堆惨白的骷髅头,不远处还有几个巨虎的头骨,阴森可怖。 “该死,谁会把传送阵唯一一个单向传送的门户设在这个地方,简直是个奇葩。” 低着头埋怨着,秦烈把布置传送阵的家伙在心里腹腓了一遍,正要离开,突觉不对劲。 “鹰山的传送阵入口是一座修魂者的宫殿,那传送出口应该也是有利于修魂者的地域才是,到是合理的很了。” 心中马上释然掉,忽然听到一股阴风掠来,由远及近,速度并不快,但目的却是直指他所在的位置。 秦烈抬起了头,下一刻,漆黑如墨的夜空中飞来一道白影。 一袭白衣的男子修为并不强,但着装在深夜却十分扎眼…… “什么人乱闯鬼阴山白骨洞,报上名来?” “鬼阴山?白骨洞?修魂者?” 未知的地域危险环生,秦烈目光一冷,提身纵气一跃数丈,闪瞬间便来到了那白影的面前,也不顾来人样貌如何、出身何处,挥手虚抓施展出了搜魂之法,直接将来人的头骨捏碎,将记忆抽取了出来。 那人显然有些始料未及,不过就算他有所防备,也逃不出秦烈的一抓。 刹那间,小命呜呼,而秦烈也由此获得了此地的一些信息。 鬼阴山,颍州南境十大-阴山之首,共含八百一十九洞,极阴之所在,幽魂之坟冢,号称森罗鬼域。 “鬼阴山,颍州南境,十大-阴山,森罗鬼域……我怎么到这了?上古传送阵的另一头竟然是颍州的十大-阴山?” 闭上眼睛,秦烈全力搜索白衣人的记忆,很快,他知道了此人的身份。 原来他杀掉的这人名叫费罗,是鬼阴山八百一十洞白骨洞的一名巡山鬼差,修为只有灵虚四层,低的不堪入目,今夜子时,正好是费罗出来巡山的时间,主要负责巡视白骨洞积骨岭。 此时正好子时刚过小半个时辰,费罗巡查至此,听到了积骨岭有动静,所以才快速赶来,没想到一次小小的轮值任务,竟然惹来了杀身之祸。 通过费罗的记忆,秦烈了解到十大-阴山是颍州境内最大的修魂者地带,十大-阴山纵横万万里,幅员辽阔,乃是阴魂汇聚之所,在颍州威名赫赫,十大-阴山的门人弟子不计其数,绝不是一个昆西一线天或者皖东琉璃山可比的。 不过十大-阴山各有一个主人,号称鬼主,修为皆是丹阳期强者,每人掌管一山,说一不二。 但是十大-阴山总共只有一个真正的主人,那就是一个被称为鬼母的神秘人,统领十大-阴山,与颍州正道为死敌,经常与颍州正道仙门发生摩擦。 费罗的记忆不多,大体上的情形让秦烈能略微勾勒出十大-阴山的势力分布,可是看着那尸骨垒垒的积骨岭,秦烈又觉得十分的头疼。 如果二哥曾经传送至此,那么便会跟自己一样是从尸骨堆里面爬出来的,要怎么找,才能找到二哥的行踪呢? 第346章 骷髅刻字 “吱吱!” 正当秦烈因为失去了线索的秦烈为之苦恼的时候,怀中的冬宝突然发出几许轻微的叫声。 “冬宝?你要干什么?” 小猴儿伸出半个脑袋一只前爪,模样古怪的探头探脑,伸出一根手指正指着面前一只骷髅头,连续点戳…… 秦烈好生疑惑,看了看冬宝,又看看骷髅头,猛然间,发现骷髅头上竟然刻着一个小字。 将骷髅头拿了起来,定晴一瞧,秦烈忍不住激动了起来。 “汴……”只有一个字,这个字正是自己的家乡,汴京的“汴”字。 “吱吱……叽叽……” 正待他欣喜若狂,冬宝的小爪子连连指动,秦烈扔掉手中的骷髅头,捡起一截不知什么妖兽的腿骨,上面也有刻字,是一个“风”字。 突然出现的线索让秦烈欢喜的抓狂,积骨山上的骸骨上居然有人刻下文字,别的骸骨上一定还有。 他随即翻找了起来,数十息过后,秦烈那如死灰一般的心重新燃起了希望之火。 摆在面前的总共有块骸骨,上面皆有留字,分别是:汴、京、秦、风,四个字,堆积如山的骸骨,有接近一小半,每块骸骨上都刻有这样的字眼,组合起来,正好是:汴京秦风。 “二哥果然通过传送阵来到了鬼阴山。”几乎已经化成深灰色的瞳孔,莫名绽放出夺目的金光。 时隔数载,追查至今,就在线索即将断掉的时候,竟然发现了这样的蛛丝马迹。 “二哥还活着,还活着。” 他这辈子最亲的亲人就属秦风了,以致于当年秦家灭门惨案发生之后,他一度以为是自己害了秦家人,尤其是秦风,整整几年,秦风杳无音信,如果找不到秦风,他恐怕会让这个阴影笼罩自己一辈子。 幸好,老天开眼,二哥还没有死。 情绪有些激动的秦烈双手都在发抖,过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方才平复了下来。 冷静之余,秦烈思忖了起来:这分明是二哥留下来的字迹,或许他猜到我和子鉴会有一天找到这里,刻意留下线索,可是他为什么不把四个字写在一起,偏偏每块骸骨上只刻下一个蝇头小字呢?莫非二哥的处境艰难,怕被人发现? 抬起头看向凄迷的月色,夜风中回荡着若远若近、若既若离的呜咽声,好似鬼哭,毛骨悚然。 “是啊,修魂者的地盘,身为一个修真者,肯定处境不佳,不过这些小字看起来不像是同一个时间留下来的,也许经过了很长的时间,也就是说,二哥自保无虞,但处境艰难。” 若有所思,秦烈灵光一现,从身后将别在腰上的那截断剑取了出来,叫出了冬宝道:“冬宝,你能不能凭着这把剑的气机找到二哥?” 灵宝猴天生对灵气有着超强的感知能力,所以才会发现危险的气息和安全的气机,而且经过这么长时间相处,他发现冬宝对天地万物的感知同样特别的敏锐,说不定冬宝能通过二哥留下的断剑,找到二哥的位置。 冬宝可不像狗一眼只闻气味,灵宝猴是对天地灵气进行洞察,就算两个同样境界的修真者,修炼了同样的心法,也是有一定区别的,而冬宝,恰恰就是能区分出这样区别的存在。 这是人,同样的,灵器法器的气机也有巨大的差别。 秦风留下的断剑是当年秦一绝在他成人的时候亲手所赠,名为渊河剑,下品灵器,品阶虽然不高,但具有一定的意义。 秦烈知道,二哥最宝贝这把剑了,他曾经无数次的拿出来擦拭,说是父亲送的第一件灵器,就算死,也要留着。 这样,秦烈认定,若非万不得已,二哥绝不会轻易舍弃渊河剑。 现在渊河剑断成了两截,一截留在了鹰山,另一截下落不明,如果二哥还活着,他一定留着另一截渊河剑不会丢掉。 用心思考,秦烈才想出了让冬宝帮忙的想法。 将断剑放在冬宝的面前,小猴儿果然走过去轻轻的闻了闻,挠了挠脑袋,突然从秦烈的怀里跳了出来,上窜下跳飞奔上尸骨堆上,滚圆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东方。 “吱吱……” “找到了?”秦烈一时狂喜,飞身纵上尸骨堆喝了一声:“带路。” 一人一猴,月夜下飞奔,笔直向东,大约飞奔出数百米开外,冬宝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不走了?”秦烈心急迫切。 冬宝挠着脑袋忽左忽右的跑了片刻,双手往下一垂,无力的摇了摇头。 秦烈明白了,气机消失了。 “什么情况?找不到了?” 冬宝摇了摇头。 “该死。” 好不容易找到了渊河剑的气机,结果没跑出多远,又消失了,这是怎么回事? “走,回去再看看还有没有别的线索。” 无奈之下,秦烈记下了方位之后抱着冬宝又回到了积骨岭,一寸一寸的土地翻找,就在他苦无良策的时候,月过中天,天方现出了一丝鱼肚白。 整整一夜就这么过去了。 忽地,晨雾弥漫降下,正东的方向,几股微弱的气息正朝着这边飞奔而来。 瞳孔一缩,秦烈机敏的反应过来,迅速跑到费罗的尸体前将尸体拎起,投入“山坳”状的积骨岭,拍开骸骨露出地面,施法祭诀放出一个流沙术,将尸体沉入地底,随后摇身一变,变成了费罗的样子,《仙魔变》法转元阳化元阴,再利用灵隐术将气机压制下去直至灵虚四层左右,然后才爬上了尸骨堆。 同一时刻,三个身着白衣的修魂者飞奔而来,通过气机分辨,这三人的修为都不强,两个跟自己一样是灵虚四层的中期阶段,一个有着灵虚六层后期的实力。 三人的样貌平平,并无出彩之处,唯有灵虚六层后期的修魂者显得高高在上。 闭上眼睛温习了一下费罗的记忆,秦烈认出了这三个人。 飞奔而来的三个人都是白骨洞鬼差,当中灵虚后期的修魂者叫查阔,是一个鬼差头目,因为修为接近大圆满,实力较高,所以是费罗的上峰,另外两个一个叫甘僦,一个叫焦桐,都是他的同僚。 十大-阴山辖下的势力地位分明、等级森严,上至神秘鬼母开始,下至十大-阴山十大鬼主,再往下是洞主、护法、鬼使、鬼差,层层制御、等级森严。 不过修魂者和修魔者系出同源,于修真者的仙门道统并不相同。 在鬼阴山这样的地方,没有所谓的不可以下犯上的规定,鬼母御下严苛不假,但最注重的还是实力,可以说,想在鬼阴上位很简单,直接把你上面的家伙打掉就可以了,不服者,直接杀死,也不会受到责罚。 如此一来,就奠定十大-阴山残酷无情的系统制度。 名为查阔的实力并不强,但是在白骨洞中却是一个小小的鬼差头目,手下管理着几个修魂者,负责白骨洞积骨岭方面的事宜,包括巡山和关押看守罪犯。 所谓的罪犯,其实全都是犯了过错的修魂者,其中也有一部俘虏来的修真者,根据被抓来的修真者的身份地位,区别关押,然后再从对方口中套出有利于十大-阴山的各方面仙门道统的消息,如此等等。 说白了,鬼差是十大-阴山最底层的小人物,即便是看押修真者,也捞不着那些修为顶尖的大能,也就是一些跟仙门道统关系密切,知道一些有关仙门道统内部情报的人而已。 见查阔行来,秦烈目光微凝,鬼阴山的弟子之间虽然等级分明,但向上挑战却是不需要任何提前申请,无论在任何地方,只要你有想法准备取替上面的人,什么时候都可以。 秦烈虽然不是鲁莽之人,但若是一直假装费罗这样的底层小人物,根本没有力量寻找二哥的下落。 想要最短的时间之内找到二哥,必须借助十大-阴山的力量,至少,先把白骨洞拿下来称主,方才可以尽情做自己想做的事。 “鬼阴山,十大-阴山之一,其下八百一十九洞,白骨洞占了一百二十个,为鬼阴山之首洞,洞主是归真大圆满的强者,其下护法设多名,皆是归真中后期人物,鬼使是归真前期,再往下的鬼差头目、鬼差就是灵虚期的修魂者了。” “小意思,先把白骨洞拿下再说。” 记忆中,查阔对手下人十分刻薄,日常洞内发下来的灵石本来就不多,他还要从中间克扣一部分,那就更没什么好说的了。 心急如焚的秦烈顿时生起了一举拿下白骨洞主之位的想法,于是脸色一冷,转过身子面对查阔的到来,并没有像印象中费罗那样卑躬屈膝,反而站的笔直,目光泛冷。 十大-阴山等级分明,上下级别的关系自然十分露骨,往常鬼差见了鬼差的头目都必须行跪拜之礼,更别说鬼差见了鬼使了。 看见秦烈昂首挺胸,毫无礼数,查阔登时火大,不用他说话,其身边的甘僦和焦桐便斥责了起来。 “大胆费罗,见了查大人,因何不跪。”两人异口同声喊道。 秦烈眼晴微眯,也不多言,上前一步,指着查阔说道:“查阔,从今天开始,鬼差头目的位置,我要了。” “什么?” 第347章 夺权 一大清早的,查阔来着人前来巡查,无端端的,却是听到了这样一番可笑的言论,一向刻薄凶残的查阔都不由得迟疑了一下。 查阔身边的甘僦和焦桐大为错愕,心忖道:这小子今天发什么疯,居然明目张胆挑战查大人了,难不成他活够了? “费罗,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查大人无礼。”甘僦没有错过拍马屁的机会,当即对秦烈呵斥道。 查阔阴冷的笑着,摆手制止甘僦,满口不屑道:“桀桀,费罗,你在本大人手下整整十年,第一次看到你有如此胆色,既然你想挑战本大人,本大人给你一次机会又如何?” 搜魂得到的记忆里,费罗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修士,活了四十几多岁,一直在灵虚四层徘徊,他的上峰换了一个又一个,他始终处于十大-阴山的最底层,平日也是被欺负惯了,何曾有过这等反应。 当然,此一时彼一时,如今的费罗已经不是费罗,而是秦烈了。 他怎么会把查阔放在眼中。 没有废话,查阔话毕的同时,秦烈便出手了,闪电般的抬起右手,五指勾动一道凌厉无匹的黑光骤然射出,夹杂着一股崩裂撕扯的狂劲,嗤的一声,当场将查阔拦腰切成了两片。 秦烈的动作太快,以致于还没准备好的查阔和甘僦、焦桐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黑光扫过的瞬间,查阔的笑容便僵硬在脸上了。 一动没动,三息过后…… 哗啦! 查阔的上半截身子掉在了地上,内脏和鲜血流了满地。 “啊……” 甘僦和焦桐吓的跳起脚来,两个人抱在了一起,看着只剩下半截身子的查阔像根桩子似的杵在地上,还冒着热气的肠子软软的拖在地上,两个人吓的亡魂皆冒。 这……这就完了? 费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了? 查大人可是灵虚六层后期的高手啊。 秦烈的手段瞬间震慑住了甘僦和焦桐,这一刻,他们好像不敢相信,眼前这个费罗竟然是平日里谁都可以呼喝的巡山鬼差。 “查阔已死,现在我才是你们的首领,你们可服?”秦烈的眸子透着寒光,看的甘僦和焦桐由内而外的发毛。 十大-阴山的规矩他们都懂,以往那些鬼使、护法、洞主全都是这样上位的,二人早就见惯不惯了,连忙跪在地上嗑头。 “服,我们服,大人在上,请受小的一拜。” 甘僦和焦桐小鸡捉米似的狂嗑其头,生怕这位新晋的大人一个不高兴拿了他们的性命。 杀了一个灵虚后期,实在算不了什么,秦烈连眼皮都没眨一下,俯身将查阔的乾坤袋摘了下来收进了袖子里,旋即阴沉着脸直奔东方行去。 盏茶的功夫之后,秦烈出现在一个天然山洞的洞外,这个山洞经过了一番修缮,但天然的痕迹还是很明显,洞口右侧的山岩上刻着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下嵬洞。 鬼阴山八百一十九洞,遍布在阴山各个角落,占地面积极大,整整一条巨大的山脉横龚于天地之间,虽然山洞颇多,但并非全部由洞主级别的高手坐镇,实际上,鬼阴山鬼主座下只有七个主洞,分别为白骨洞、牟元洞、玄魅洞、鬼尸洞、伏下洞、西山洞、余仓洞。 七洞之中,白骨洞为首,洞主也是顶尖的归真大圆满的强者,其下掌管一百二十洞,皆由鬼使坐镇,鬼使的修为就差了许多,上面还有护法,大抵上徘徊在归真前期左右,有高有低,实力参差不齐。 下嵬洞就是一百二十洞之一,掌管的地盘不大,洞中有一鬼使,实力是归真初期,其下鬼差头目有十人,下嵬弟子约有四百人上下,这是下嵬洞的大体情况。 搜魂获得了费罗的记忆,秦烈没有停留直接杀进了下嵬洞,毕竟,一个小小的鬼差头目怎么可能满足他的野心,他的目的是白骨洞主的位置,只要拿下了白骨洞主的位置,鬼阴山除了鬼主之外,他就可以算得上一号人物了,至少白骨洞治下一百二十洞中的修魂者绝对会对他唯命是从。 颍州修界,比起善州所谓的凡修共同生活的仙国要更加的残酷,不过这也正好掩饰了秦烈的身份。 因为在十大-阴山,没有人会因为你突然变强而心生疑虑,只要你够强,就可以拥有绝对的权威。 下嵬洞鬼使曹堪,平素里掌管着四百余人也算是土皇帝了,往日上面传达下来的命令,只需要他安排下人们去做便可,而他只需要在洞中修炼或者花天酒地即可,只要不是如意仙盟打起来那等大事,他完全不用自己动手。 秦烈进来的时候,曹堪正左拥右抱两个修魂者的女弟子上下其手,山洞中充斥着美酒佳肴的气味。 一般这个时候,曹堪最讨厌下面的人进来打扰,旦看一人匆匆走近,曹堪禁不住皱了皱眉。 “混账,没看见本使正忙着吗?你是谁,进来干什么?” 沉声怒责,秦烈眼皮都没抬,语气阴冷道:“曹堪,我通知你,从现在开始,下嵬洞归我了。” “什么?”曹堪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扣了扣耳朵站起来道:“你算哪根葱?来人,把他给我推出去乱刀砍死。” 话音刚落,左右两侧的喽啰尚未靠前,顿时一记乌光削掉了曹堪的脑袋,出手之快,令人咋舌。 当鲜血如同井泉一般从曹堪的脖子里溅出来的时候,两个修魂者女弟子早就吓的缩成一团躲到角落里去了,秦烈看都不看,走过去扯下乾坤袋和曹堪的腰牌,大步流星的离开了下嵬洞,腾起身形,直奔白骨洞掠去。 其实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想以下犯上,并明面上挑战抢夺上峰的位置,按照十大-阴山的规矩必须逐级挑战才行,凭据是必须拿到上峰的腰牌。 秦烈一口气拿了查阔和曹堪的腰牌,这才有资格向白骨洞主挑战,当然,在此之前,他还必须打败或者直接灭杀一名护法。 秦烈的雷厉风行毫无征兆可方,从积骨岭到下嵬洞,一口气灭杀了一个鬼差头目和一名鬼使,同时并不停留,御法翔身而走,身似云龙在空中飞掠,速度快的惊动了下嵬洞数百修魂者,很多人脑子还没转过来弯,秦烈人就没了。 后来听说下嵬洞鬼使曹堪被其下一名鬼差所杀,下嵬洞为之大哗,所有修魂者都跑出了洞外举目眺望,为之震惊。 从积骨岭赶回来的甘僦和焦桐听说连鬼使大人都被杀了,两个人吓的腿肚子直转筋,站在洞外,满脸都是惊恐的神情。 “曹大人也死了?乖乖,费罗到底怎么了?难道他得了什么宝物不成,怎么会变的这么厉害?” “什么叫也?还有谁死了?”旁边有人不解的问道。 焦桐心有余悸说:“当然是查大人了,早上的时候跟查阔出去巡视,也不知怎么的,费罗突然向查大人挑战,好家伙,一招,仅仅一招,查大人就被分尸了,我们连他怎么出手的都没看清。” “切,那算什么,刚刚费罗回来的时候,也是直接挑战曹大人,曹大人刚站起来,脑袋就没了,查阔死的一点都不冤。” “你说什么?也是一招?老天,费罗好强啊。可是杀了曹大人,费罗又去哪了?” “我怎么知道啊?这事发生的太突然了,你说要不要禀报护法啊。” “是,禀报,禀……”几个鬼差头头一商量,正要将此事通知上峰,突然一人语塞住,全身打起了哆嗦:“你……你们说……费罗,会不会……会不会还要去挑战洞主?” “……”那人没头没脑的冒出一句话,周遭众鬼差头头纷纷石化。 看这架势,还真没准啊! …… 半个时辰之后,鬼阴山白骨洞外,秦烈气势汹汹的走进了那象征着方圆一百二十洞绝对权威的领地。 一座怪石嶙峋的黑色山峰上,数十丈的白色鬼幡迎风飘扬,山中怪石、洞府石刻,皆是阴魂厉鬼、魑魅魍魉的模样。 阴风煞煞拂过山岗,带起阵阵鬼哭狼嚎,哪怕是青天白日,群山万壑间仍旧弥漫着阴森无常的恶怨鬼气。 区别下嵬洞那样的小地方,白骨洞要气派的多,高达四米的石门斧凿刀刻一般,描绘出诸多厉鬼的图形。 门前两侧,各堆着大一堆两米多高的骷髅骨堆,此种布局在十大-阴山乃是一种权力巅峰的象征意义。 白骨洞守门的修魂者足有八名,修为虽然都不高,但能在这个地方守着洞主的修炼之所显然是倍受器重之人。 按照十大-阴山的规矩,挑战到护法这个级别的时候,就不能太过于草率了,首先要报上名号,说明来意,经过下面的人通传,才可入洞,或者洞主和护法直接出来,接受挑战。 当然,秦烈完全不担心对方会避而不战,毕竟在十大-阴山的人最看重的就是实力,如果一个下面的弟子挑战上峰你还避而不战的话,本身你的位置也坐不稳,而且挑战之人,完全可以一口气杀进去,抢得你的宝座。 “下嵬洞鬼差费罗,前来挑战管洞主,请通传。” 到了白骨洞外,秦烈不由分说将查阔和曹堪的腰牌扔在了洞口前,一身气势凛然如刀,锋芒毕露。 八大守卫还想着羞辱他一番将他赶走,突然感觉到一股睥睨无畏的气势,顿时打消了心中的念头,一个守卫在惊慌失措之余哆哆嗦嗦的捡起了地上的腰牌,快速走进了白骨洞。 第348章 骨洞称主 黑漆漆的白骨洞府尽头,数十团幽蓝色的鬼火在半空中盈盈焰动,黯淡的幽蓝鬼火让整座洞府显得格外的妖异阴森。 洞府的大厅里,白骨洞主巫厝正坐在几案前整理着鬼主吩咐下来的要务,其下左右护法,两大无常分立两侧。 白骨洞的权利中枢,大体上便是这五人,其中左右护法是鬼母定下的职务,负责帮忙洞主打理要务。 至于无常一职,其实并不在挑战之列,他们只不过是十大-阴山对亲随的一种别样的称呼,一般前缀只有一个字,后接无常,代表着洞主的话语权。 白骨洞主巫厝,归真大圆满之境,白骨洞治下绝对的第一人。 左护法戚江、右护法廉稢,皆是归真后期,一个五层,一个六层。 至于断无常、邪无常,他们的修为就相对弱了一些,不过也都是归真中期的阶段。 “戚江,如意仙盟最近的动向可有掌握?” “回大人,如意仙盟各派最近安静的很,并没有任何异样。” “嗯,十大-阴山和如意仙盟之间势成水火,我白骨洞又是鬼阴山中坚力量,领袖七洞为首,鬼主器重我们,断不可麻痹大意,如意仙盟那边如果有任何消息,尽快回呈,不要耽搁。” “是,大人。” “廉稢,鬼阴山地脉灵矿开采的进度如何了?” “回大人,自从上一次如意仙盟派人潜入鬼阴山偷袭了余仓、伏下二洞之后,那边的苦奴大半被救走了,两位洞主从我们这边借调的苦奴还没有还回来,我们的进度一直很是缓慢。” 巫厝把竹简一合,扔在了桌子上,不满道:“这么久还没还回来?” 廉稢道:“是,还没有,属下岂多次前往讨要,只是褚恶、典奎拖辞人手不足,所以……” 廉稢话都没说完,巫厝恨声大骂:“放屁,人手不足就从本洞身上下手?老子欠他们是怎么的?廉稢,你马上走一趟,告诉他们,三日之内,必须把苦奴还回来,他娘的,没有苦奴自己去如意仙盟抢,用老子的人,把老子当成什么人了?” “是。”廉稢不敢多说,躬身便要退去。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的守卫匆匆的跑了进来,声调拉的极长:“报。” 来人正是收了秦烈两块腰牌的守卫,进洞扑嗵一声跪在地上,满头大汗道:“启禀洞主,外面有个声称是下嵬洞鬼差费罗的人,扬言挑战洞主,这是他带来的两块腰牌。” “你说什么?”巫厝尚未接话,廉稢先行恼火了起来。 “真是好大的胆子,小小的鬼差,也凭挑战洞主?” 左护法戚江见状走上前去,从守卫手中抢过腰牌认真打量,片刻后说道:“洞主,是下嵬洞鬼使曹堪的腰牌。” “呵,呵呵。”巫厝只是淡淡一笑,眼中闪过一抹鄙夷,低下头也不多说,挥了挥手道:“杀了鬼使还不够资格挑战本洞主,接下来应该是你们啊,两位护法?” 戚江和廉稢交换了下眼神,顿时明白了巫厝的意思,廉稢道:“洞主,属下去收拾他。” 巫厝没再说话,甚至看都没看廉稢,一言未发,廉稢大步流星走出了白骨洞。 戚江阴沉着脸埋头不语,洞中包括巫厝在内都没有他这般心思极重,虽然巫厝的实力在白骨洞没有对手,可是在戚江看来,那个叫什么费罗的鬼差冒出来的也太快了一些,之前没有什么征兆就连毙了鬼差头目和鬼使,现在又跑来白骨洞闹事,显然是来者不善啊。 他到是没想到廉稢会输,只是觉得这样的人突然出现,事有蹊跷而已。 戚江想着,这事怎么着也得好好调查一下,对方是什么时候杀了鬼差头目的,又是什么时候取曹堪而代之的,时间上,总要有个间隙才是,这样才正常,如果是一口气连杀了鬼差头目和鬼使,那就奇怪了。 如此这般的想着,戚江马上开口道:“洞主,要不要属下去调查一下那个叫费罗的人?” 巫厝根本没往心里去,听到戚江的话,头都没抬,语气平淡道:“小小鬼差一个,纵使他隐忍多年谋求上位,也不奇怪,廉稢的手段你不是很清楚吗?他出手,向来没有活口,一个将死的人,还需要去调查?多此一举。” 巫厝淡淡的回应,戚江只能退后收声,恰恰就在这个时候,砰的一声巨响从洞外传进,随后,一个人形物体呼的一声飞向了洞内。 “砰!”、“啪!” 重物落地的同时,传来骨头碎裂的声音,一丝丝血气在众人尚未看清来人的时候在洞府里弥漫开来,等到那人形物体在地上打了几个滚,一头撞在了巫厝面前几案上的时候,巫厝等人方才发现,跌进来的,竟然是刚刚出去的右护法廉稢。 一阵古怪异样的气氛迅速在洞中弥漫开来,巫厝算是足够冷静,坐在椅子上愣是没有站起。 不过廉稢就躺在他的面前,瞳孔死灰、生机全无,胸口一个拳头大的血洞触目惊心,廉稢腰上挂着的护法腰牌不知道被什么人塞在了嘴里,牙齿死死的咬着,露出“护法”二字。 戚江和两个无常纷纷侧目,眉头紧锁,不用问,廉稢已经死了,而且死的不能再死了,杀了他的人,肯定是那声称挑战巫厝的鬼差。 只不过让众人为之心惊的是,廉稢出去才几十息的功夫,满打满算,不超过一分钟,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把廉稢杀了,可见来的人实力远不如他们想象的那般简单。 尤其是廉稢的护法腰牌,更是被人强行塞进嘴里然后抛尸入洞,这分明是挑衅,赤果果的挑衅。 慢慢的抬起头,巫厝将手中的毛笔放在了几案上,目光凝煞,定晴瞧向洞外。 片刻之后,一个人影踏着举重若轻的步子无所畏惧的走进了白骨洞,幽蓝鬼火掩映之下,依稀是一张冷峻不凡的面孔。 “你就是巫厝?我给你个机会,向我臣服,我饶你不死。” 面孔在幽蓝鬼火的照耀下刚刚清晰,来人便发出了不容置疑的威胁。 正首的巫厝平淡的看着秦烈,眉头不安的跳动。 他的两个亲随,断无常和邪无常第一时间站了出去,手掌一划,带动灵光,刹那间两柄利刃交由右手。 “退下,你们不是他的对手。” 巫厝冷声制止了断无常和邪无常,戚江则是老老实实的站到了远处,毕竟秦烈已经杀了廉稢,至少这护法之位已经保下来了,而且他现在要挑战的是巫厝,按照十大-阴山的规矩,他没有插手的资格和理由。 静静的看着来人,巫厝嘴角轻轻上扬,临危不乱道:“下嵬洞的一个小小的鬼差,居然能瞬间杀死本洞的护法,看来阁下隐忍已久了,不过本洞要提醒你,本洞能坐在这个位置上,可不是廉稢这样的小角色比得了,你确定要挑战本洞?” “聒噪。”秦烈脸色无比的清冷,听完一堆废话,脸上闪过一抹厌恶。 他的措辞显得格外不屑,脾气再好的人,也禁不住这等连番的挑唆,巫厝一怒,拍案而起:“好,本洞就会会你,看你有何能耐敢挑衅本洞。”说话间,巫厝手掌一拍乾坤袋,一道乌光遁矢而出。 别看巫厝眉宇间流转的尽是不屑和轻蔑,但只有他知道,这是做给手下人看的,其实在廉稢被杀抛尸入洞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意识到了来人实力不凡,若非如此,怎么可能在短短的数十息时间就杀了自己的右护法。 廉稢可是归真后期的高手,哪怕只有五层的实力,也绝不是轻易会被人杀死的角色。 所以,他第一时间就用上了自己的中品灵器。 可惜他还是低估了秦烈,见乌光驰来,以秦烈的视角,那奔如闪电的乌光比起龟爬压根快不了哪去,嘴角微微上扬,脚步一错,秦烈直接让开了乌光灵器,一把揪住了巫厝的领子大力一甩,啪的一声直接将巫厝狠狠的摔在了对面的墙壁上。 然后他大马金刀的往洞主宝椅上一坐,神彩飞扬的看向后者。 巫厝一下子被摔了个七晕八素,那股大力劲道太猛,直接撞了个头破血流,也许是没想到对方身手实力如此彪悍,巫厝爬起来的时候惊怒交加,但却没有再度扑上去。 洞中的两大无常和左护法戚江纷纷变色,巫厝,归真大圆满的修为,就差一步,可塑金丹。 如此强横的实力,居然在来人的面前跟一块豆腐似不堪一切,这家伙究竟什么来头? 白骨洞里显得格外的安静,静的吓人,巫厝气喘吁吁的弯着身子,整个人犹如一张被拉满的大弓一样全身紧绷。 无穷的威压不着痕迹的落在他的头顶,愣是让他想站直都无比的吃力,巫厝这才意识到,来人的修为绝不他这种等级的修魂者能够抗衡的了。 死一般的沉寂持续了约莫十息左右,正首宝座上的秦烈淡淡出声了。 “最后一次机会,跪下,否则,死。” 第349章 十大阴山 秦烈的语气充斥着令人不容质疑的威严,大马金刀坐在洞主宝椅之上,他的后背全然贴在了椅背上,扬起的下巴使得其双目间轻蔑之意尽显,浓郁非常,其人不动,身上自然而然散发出一股让人不敢违抗的狂霸之气,看上去,宛若一座不可逾越的万仞之岳,霸气横生,威风凛凛,不可一世。 静! 白骨洞瞬间变得死一般的安静,静的连洞外吹进的细身风丝都反衬的无比的清晰。 一招就打的归真大圆满的巫厝没了脾气,此时的戚江和两位无常皆是露出浓浓的畏惧之色。 或许巫厝叫嚣之前,断、邪两位无常还有些不服。 然而此刻,他们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 三个人分立两侧惊悚垂目,眼角余光望着巫厝情不自禁生出一丝不切实际的怜悯。 就在一炷香之前,巫厝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一炷香之后,则是被人一招虐成了渣。 真是世事难料啊。 洞中的巫厝额头上布汗如雨,滴嗒滴嗒顺着脸颊掉在地上犹不自知,两只手紧握成拳,由于用力过大导致手背上鼓起一道道青筋,整个人身子都在不住的颤抖着。 不服。 说到底,巫厝还是舍不下洞主位置,回想近数十年的苦修,一场场挑战打下来的名气和现如今的地步,如今瞬间被人取替,莫说他这个高高在上的归真大圆满的强者,就算是一个普通人,也咽不下这口气吧。 巫厝把秦烈恨到了骨子里去了,心忖着这小子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修为竟然如此恐怖,在他的手下,我居然走不出一招。 “看来你还是不服。” 正当巫厝为之愤恨和停滞的当口,秦烈再度发生了,冰冷的语气好像比之前提高了许多倍,一股无形的杀机,不加掩饰的散发了出来。 巫厝心里一突,双脚当即一软,扑嗵一声跪了下来。 很明显,坐在宝椅上的那位已经动了杀念了,跟他相比,自己根本就不是对手,犯不着为了一个洞主之位,把小命都搭上。 “服,属下服了,巫厝知错了,请洞主开恩。” 语速极快的回应道,心里却是盘算着,待到有一天突破了丹阳之后,再回来报仇诸如此类的想法。 只可惜,他的如意算盘再没有机会打的这么响了。 “晚了。” 冷冰冰的话语自秦烈的口中吐出,不带丝毫人类的情感,此言一出,顿时让洞中的四人为之一怔。 秦烈身子前倾,双肘搭在膝盖上,嘴角上扬,露出一个邪狞的笑容:“本洞主适才问你的时候,你居然停顿了数息,说明你心里并非真的心悦诚服,本洞主不需要一个心怀叵测的属下,所以,你失去了最后一次机会。” “洞主……” 闻听此言的巫厝神色骤变,脸色比死还难看,惊慌中刚要解释,旋即便看到一记丈许来长的刀芒没有任何征兆的从前方劈了下去、刀芒带着无比强横霸道劲道,势如奔雷般砸在巫厝的脑袋上。 “噗嗤!” 血光飞溅,巫厝当场被赤炼天刀一分二,两片血肉尸身被一股大力弹开,分开一息之后,蓬的一声炸成了碎乱的肉泥,几缕火苗烧了起来,整个洞府都充斥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滋滋声。 亲眼看见有着归真大圆满修为的巫厝被秦烈一刀分尸,纵使戚江三人再冷静,也难免被秦烈狠辣决绝的手段吓的心惊肉跳,不约而同的,三人扑嗵嗵跪在了地上。 洞府再度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秦烈阴沉着面孔望着地上跪伏的三人静静的看了一会儿,说道:“知道我为什么杀他吗?” 三人头都没敢抬,更不敢接话。 只有秦烈自顾自的说道:“因为他迟疑了三息,我这个人没有别的毛病,就是看不惯有人在我面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你们可以不服,更加可以当面挑战我,但是从今天开始,只要我费罗在这个位置上一天,谁敢给我吃里扒外、两面三刀,我就让他做一只真正的鬼,孤魂野鬼。” 见三人低头不应,秦烈暗恼,随后又问了声:“没听懂?” “懂了,懂了,属下等绝不生二心。”三人齐声应答,连回话都一般无二的整齐。 秦烈这才收了气势,沉声道:“剩下的护法是哪一个?” 戚江连忙站了起来,躬身施了一礼,毕恭毕敬道:“属下戚江见过洞主。” “戚江?”秦烈脑海里支离破碎的记忆整合在一起,说道:“你是左护法,那个人是廉稢吧,既然右护法位置空缺,你们商量一下选出一个右护法。戚江,你留下,给本洞介绍一下白骨洞的情况。你们退下去。”他说着冷冷的扫了断、邪二无常,话不多说,直接将二人轰退。 有了之前的一幕,断、邪二无常哪敢再说什么,生怕触怒了这位新晋的辣手洞主,连忙躬着身子退出了白骨洞。 留下戚江,他告了一声罪,方才走到几案前将上面的竹简一一搬出来,给秦烈讲解白骨洞的情况。 “白骨洞是我鬼阴山七洞之首,辖下统领一百二十洞,修士弟子共约五万人,以灵虚期弟子为众,归真期弟子为寡,各洞鬼使修士皆在归真期之上,其下可设亲随各二人,除一般修炼洞府交由各洞鬼使掌管,主管一百二十洞山岳矿脉共三条、山中腹地精金铁母、奇草灵株等天材地宝皆归本洞所有,每年需统合一年之开采所有的一部分向鬼主进贡,不可拖延、不可垂迟,其余所留之物,方归洞主一人所有并给予本洞弟子支配。” 戚江不愧是白骨洞的左护法,对白骨洞的情况可以说了如指掌。 他打开话匣子,吐沫横飞的娓娓道来,很快在脑海中勾勒出一个大概的图形。 原来十大-阴山并非像秦烈想象的那样是一个独立的整体,正相反,十大-阴山的势力分布乃是由一个个个体组成。 就像一个很大的金字塔结构,处于最底层的个体是阴山辖下的洞府,他们就像是一个个门派,独自过活。 就拿白骨洞而言,巫厝是白骨洞的洞主,手下掌管着一百二十洞,这一百二十洞的修魂者都是巫厝的门人,用仙门道统的话来讲,这就是一个独立的门派,只不过这个门派受鬼主约束,每年都必须向鬼主进贡,才会永保平安,而鬼主必须向鬼母进贡,才能坐稳鬼主的位置。 一个层层制约的体系,简单易懂,清楚明白。 所以每一个洞主都是独立的门派掌权者,除非关系到十大-阴山的生死存亡,其余时间的决定,鬼主、鬼母都不会左右。 当然,为了平衡十大-阴山的势力格局,鬼母特意定下了几条规矩。 一来,十大-阴山的主人鬼主虽然也可以被挑战退位让贤,但不同于其下洞主、护法、鬼使之类的人物随时随地的挑战,挑战鬼主,必须书信禀明鬼母,然后约定日期,再行挑战。 其二,十大-阴山的修魂者无论再怎么闹腾,都必须恪守鬼母定下的规矩,不得阴谋暗算,不得以众敌寡。 其三,一旦发生大事,十大-阴山治下洞府乃至于一个个灵虚期的修魂者,必须听从鬼母、鬼主的调派和安排,以维护十大-阴山千年不毁的根基。 十大-阴山位于颍州南境,比邻云州,北望颍州腹地,其最大的死敌就是阴山以北的如意仙盟,那里是修真者的地盘,大大小小的仙门道统不计其数,一直与十大-阴山针锋相对,每隔几年都会发生一场大规模的混战,多以抢夺地盘、掠夺天材地宝为名。 万一出现与仙盟交战的大事,十大-阴山必须摒弃前嫌、同仇敌忾,保护十大-阴山。 鬼母定下的规矩并不多,这样就造成了十大-阴山治下洞府时常因为地盘问题发生火拼。 譬如白骨洞,原来并没有一百二十洞这么多,多年前,巫厝挑战击败了上一任的洞主之后励精图治,利用各种各样的手段,才从鬼阴山的另外几个洞主手里抢到了几个洞府,才成了今日的规模。 这正是十大-阴山的大概局势。 可以说,白骨洞在十大-阴山实在是不足为道的一个修魂者旁枝,称不上权力巅峰的存在,正因为如此,越是处于世界最底层的人,就越操心劳力。 据戚江所说,鬼主基本上不会操心修炼资源的问题,每年都会有大量的天材地宝送到鬼主的府上,反而做为洞主,就必须权衡手下弟子、打理日常事务,目的就是尽最大可能使自己的洞府每年获得更多的天材地宝,以有资格向上峰进贡。 毕竟,没有鬼母,十大-阴山根本不是如意仙盟的对手,而那些正道人士,向来都打着除魔卫道的口号去扩大自己的地盘,所以十大-阴山并不平静,相反,要比善州更加充满挑战性。就拿鬼阴山下辖的七大洞府来说,往常在没有外敌侵入的情况下,同样是摩擦不断、火拼常有,端是一个没有实力就没办法立足的凶险之所。 第350章 新洞主 当然,身怀绝世功法的秦烈并不在乎所谓的强取豪夺,以他的修为,除非鬼主到场,否则阴山洞主绝非其敌手。 只不过每年进贡一事让秦烈多少有些在意,在听完了戚江的讲解之后,秦烈愕然的抬起头,问道:“进贡,每年进贡多少分额?” “八成?” “全部的八成?” 秦烈倒吸了一口凉气。 白骨洞治下一百二十洞,修魂者弟子合则五万人,并且这只是一个大概的数字,具体的还会白骨洞不断壮大而与日俱增,毕竟这里虽然没有门派,但每个洞府藏有典籍和心法还是不少的,修魂者没有什么忠君爱国的意识,一切都以自身为利,若是在哪一个洞府中待的不舒坦了,也会投奔其它洞府,寻求更好的出路。 故尔,各个洞府的角逐也是激烈非常,别看鬼阴山七大洞府皆受鬼阴山鬼主的统御,但其下七大洞主,彼此之间也是看对方的地盘眼红。 毕竟越大的地盘,天材地宝就越多,可以招揽的门人弟子就越多,势力就会越来越大,大到无法想象。 世家流派、仙门洞府,天材地宝越多,可不就是对修行越来越有利么。 听到每年要向鬼阴山鬼主进贡七成天材地宝,秦烈眼晴都瞪了起来,尽管现在他还没有完全把白骨洞的所有宝物都认定为自己的东西,但是一下子拿出这么多天材地宝,想想都觉得肉疼。 “这也太多了吧。”秦烈说道。 戚江苦笑:“洞主,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鬼母统御十大-阴山,十大鬼主每年都要向鬼母进献五成的天材地宝,所谓羊毛出在羊身上,到了下面,还不是我们这些小的最吃亏。” 费罗的记忆里有一些对鬼母情况的大概介绍,传闻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鬼母是一个婴府期高手,具体实力不详,反正自从鬼母拿下了十大-阴山之后,一直没有人够资格取替他的位置。 所以想少交份额,必须推翻鬼母的统治。 跟鬼母抗衡?秦烈还没有自负到如此地步,婴府期的强者非比等闲,绝不是丹阳期修士能够抗衡的存在。 看着手中的竹简,上面密密麻麻的大篆数文字体记录着阴灵石、药材、妖兽、晶石、精金、铁母等等记录,把这些合在一起,要拿出八成交给鬼主,秦烈就忍不住皱起了眉毛。 拿出去到是可以,可是剩下来的两成,怎么分给治下一百二十洞的弟子。 要知道,门下的弟子跟着你也是因为每个月、每年都有一定量的天材地宝帮助修行,并非完全因为一个洞府中的修行心法。 如果好几万人天天坐在洞府里打坐调息,连粒丹药都吃不上,谁还会跟着你干呢? “剩下的两成,恐怕不够用吧?”秦烈淡淡的说道。 戚江叹气道:“洞主明鉴,所以每隔一段时间,各个洞府都会以各种各样的方式离开十大-阴山,从附近的仙门道统手中掠夺天材地宝,因为掠夺回来的东西是付出血的代价换回来的,所以这一部分,上面不会过问。” “修炼用的天材地宝要靠抢的?”秦烈无语的叹了口气。 戚江说道:“那到未必,毕竟开采矿石、采集药草这种事还需要人手,各洞的弟子又必须壮大实力进行修炼,所以通常我们这里的苦奴都是俘虏来的修真者,这方面就不需要属下多说了。” 秦烈点了点头,在搜取费罗的记忆的时候,他就知道,十大-阴山的苦奴都是与修魂者对立的修真者,修魂者通过掠夺的方式占据修真者的地盘,并将一部分修真者俘虏当作苦奴使用,日常开采矿山、挖掘矿石这等低贱的粗活,都给苦奴去干,自己的人则是轮班看守,空余时间留在洞府里修炼。 整个一个大轮廓,就是十大-阴山的运行模式了,同样,也是修真界亘古不变的铁律。 世间底层的人命贱如蝼蚁。 秦烈稍稍皱了皱眉,旋即不再多想了,在他看来,自己拿下了洞主之位,无非是为了寻找二哥,找到了人,直接闪人便是,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他最在乎的是那些苦奴。 日前开启传送阵从善州传送到十大-阴山看到二哥的骷髅留字,他就意识到二哥应该在十大-阴山的某个地方,灵宝猴冬宝探寻踪迹无果,说明二哥处境堪忧,而种种迹象表明,二哥最有可能混在了那些苦奴之中,毕竟,他不是一个修魂者。 “要查这事,必须先从苦奴身上下手。” 秦烈暗暗想着,忽然问道:“白骨洞一共多少苦奴?” 秦风断剑的气机就在附近,秦烈认定二哥不会走远。 戚江想了想说道:“大约八千,不过不久之前,余苍洞和伏下洞各借调了一千,已有半年,至今未还,适才巫厝吩咐廉稢本想去两洞要人,洞主,您看……属下要不要走一趟?” 秦烈没心思理会,要知道之前灵宝猴发现的断剑气机就在积骨岭的东方,而借调出去的两千人早在半年前已经被人借走了,那两千人当中未必会有二哥的下落,所以他也懒得管。 不过碍于自己如今的身份,他还是点了点头说道:“好吧,你去一趟,勿必把人要回来。” 多余的没说,秦烈站了起来,元神精神力释放出去,整个洞府一览无余。 他此时所在的位置只是白骨洞府的前厅,洞中还有偏厅、后殿,更有暗室,里面有一个地方不断的散发出强烈的灵力气息,应该是巫厝多年来收集的宝库。 信手拈来的东西,秦烈向来不会错过,于是对戚江说道:“你先去吧,本洞主要在这里好好熟悉熟悉,洞府中的其它事宜,本洞主就全权的交给你了,本洞主需要修炼,没有大事,不需要请见。” 正打算挥退戚江,谁知后者躬身退步,深深一礼道:“洞主,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讲。” “回洞主,按照十大-阴山的规矩,新任洞主挑战成功上位之后,三日之内,必须手书一封书函,禀明鬼主大人,鬼主大人得知之后,会传唤洞主大人入鬼主府晋见,得赐腰牌,方可正式统领一洞,这规矩不能破,否则洞主之前的努力可就白费了。” 秦烈心说怎么这么麻烦,不过碍于身份,也只能如此了,他烦燥的摆了摆手:“行了,本洞主知道了,手书一事,你应该熟悉,就由你来代本洞主完成,鬼主传唤的时候再来叫我。对了,巫厝平时修炼的地方是不是在后殿?” 戚江躬首道:“是的,洞主,没有您的吩咐,小的们是绝不敢乱闯的,不过后殿还有几个侍婢,都是巫厝千挑万选的侍寝丫头,洞主如果不满意,属下可以再找来一批,让洞主自行挑选……” 他的话还没说完,秦烈就厌恶的摆起了手,道:“不用了,我没那么麻烦,把她们都赶走吧,我用不着。” 秦烈说着,戚江却古怪的笑了起来,说道:“洞主,那些丫头有几个是修真者,个个姿色不凡,如果洞主不要,可不可以赐给小的们?” 秦烈一听,心里就没来由的一阵厌恶。 如果让他为了抢夺权力不得杀几个修士秦烈或许不会眨眼,可要是把如花似玉的大丫头送给修魂者当陪床的小妾,这种事秦烈打死也干不出来。 然而通过费罗的记忆,他多少了解到,十大-阴山的人向来如此,拿修真者不当人看,抢来的女子大半都成为了修魂者头目的侍妾,而且不单单如此,有的修魂者是单一的贪图美色,而有的则是会在睡完了之后以严刑拷打加以折磨,然后利用种种惨无人道的法术手段截取冤魂,以此壮大实力、祭炼灵器等等,可谓毫无人性。 想着如果把那些女子送出去成为被人折磨的对象,秦烈心里就不落忍,他不烂好人,当然,也不是大奸大恶。 心里厌恶着,秦烈沉声斥道:“身为左护法,不安心修炼寻求突破,却贪恋美色、花天酒地,若我白骨洞都是像你们这些人,还能壮大到让人忌惮的地步吗?哼,真是不知所谓。” 脸色冷了下来,戚江顿时吓的浑身发抖。 秦烈又道:“戚江,传我命令,从今天开始,本洞弟子无论男女,将一视同仁,纵然是抢来的修真者女子,也不可随意玷污,扔到灵矿劳作便是,本洞弟子皆应把时间留下来好好修炼,日后与仙盟对战,方有自保的本钱,你可明白?” 戚江骇然,满头大汗间连连称是,虽然吓的不轻,但是戚江对秦烈佩服的五体投地,心想着:看看人家,做为洞主一心为门人弟子的修为考虑,哪像巫厝,带头声色犬马、不务正业,白骨洞能有这样的洞主,何愁白骨洞不兴。 他以为秦烈是一门心思修行的苦修者,根本想不到,秦烈压根忍不下心做这种生孩子没屁-眼的恶事。 第351章 大生魂丹 白骨洞来了一位新洞主的消息,很快在鬼阴山散播了出去,接下来的两天,新洞主上任的传闻被有心人添油加醋传的沸沸扬扬。 有的人新任洞主费罗是一个能当大任的苦隐者,在下嵬洞当差数十年,辛辛苦苦半辈子,习得一身魂法藏而不露,只待一朝功成、扬名万里。 也有人说,费罗以前的修为就是个渣,同僚鬼差中都落榜于后,他的崛起乃是因为在鬼阴山找到了万年前妖魔乱世时期古修士留下来的心法,在很短的时间内练就了一身的本领。 还有人说,费罗很久前在夜间轮值的时候遇到了鬼母,被鬼母收为了关门弟子,得到了鬼母的指点,鬼母给他下了命令,习艺有成之后,方可夺权上位。 不管怎么说,费罗二字,在短短两天之内传遍了整个鬼阴山,七大洞的修魂者无一不知、无一不晓,可谓真真正正的扬名万里。 三天后,秦烈如期前往鬼阴山鬼阴宫,面见鬼主,可是出乎他意料的是,此行并没有如愿以偿见到十大鬼主之一的鬼阴山之主,这位神秘的鬼主,只让手下用一块腰牌就给他打发了,没有为难他,也没有过多的训示。 秦烈也没多想,回来之后开始带着戚江巡查,四条矿脉,出土的都是修魂者和修魔者惯用的阴灵石。 说到阴灵石,其实也是灵石的一个分支。 世间分阴阳与五行,以前秦烈用的灵石确切的说应该叫阳灵石,内藏阳灵气,相反阴灵石里面就是修魔者修魂者喜欢的阴灵气了,二者除了属性不同,并没有太大的差别,有些中立的地方,完全可以等价交换。 秦烈以巡视为名,彻查白骨洞六千苦奴,让他失望的是,六千名苦奴中并没有二哥秦风的踪迹,这让他非常苦恼。 二哥的行踪不定,想找都没有线索,无奈之下,他只能选择暂时留在白骨洞修炼。 值得庆幸的是,巫厝在担任白骨洞主的这些年积攒了大量的天材地宝,他的宝库中分为两个部分,一个是私人宝库,里面收集了大量的阴灵石、各种各样的灵丹妙药、几乎一百二十洞所有地带的出土的奇花异草、上等品质的丹砂符纸,以及灵器数百件。 收集这么多的东西,绝非一日一功,想来巫厝在白骨洞连任多年,花费了很大的心思。 至于另一部分,乃是白骨洞旁边一个洞府宝库,那里的阴灵石居多,修炼的心法藏典不计其数,拥有两把钥匙,一个是他,另一个是他指派的左护法戚江和右护法邪无常。 说起护法,秦烈都觉得可笑,那日杀了巫厝之后从戚江的口中听说了断、邪二位无常之间的关系,原以为这两个家伙身为巫厝的亲随关系好的像亲人似的,其实正好相反,当秦烈说出挑选右护法的时候,两个人当天回去就大打出手了,结果邪无常以一招之差杀了断无常,成功的成为了新任的右护法。 对于这二人的关系,秦烈抱之以嗤之以鼻,多么好的关系都靠不住,为了地位居然可以不假思索的牺牲自己的朋友,的确是大多魔者、魂者的处事守则,并不值得信任。 后来邪无常也正式用回了自己的本名——黎邪。 不管黎邪通过什么手段博得上位,秦烈给予的态度是睁一眼闭一眼。 修界残酷无情,类如此等事件莫说在魔者、魂者之中,便是修真者也屡见不鲜,自己又不是什么悲天悯人的大善人,管那劳什子闲事作甚。 再接下来,秦烈传唤了一回戚江,将白骨洞的一切事宜包括管理洞府弟子、掌握灵矿开采和药材的采集进度,甚至出外抢夺物资等等事宜全部交给了戚江,扔下一句闭关,自己躲回白骨洞闭关去了。 找不到秦风,秦烈索性来个守株待兔,按照他的想法,只要断剑的气机再一次的出现,冬宝肯定会在第一时间发现,除非二哥在这个时间段内离开了十大-阴山,但他也想过,二哥失踪的时候是好几年前,这么长时间还留在十大-阴山,想必一时半会儿的也出不去,他肯定被有什么事情牵绊住了。 有此想法,秦烈刻意去了一趟积骨岭,在一些骷髅骸骨上,利用秦风的方式也留下了一个个小字——弟,在白骨洞。 做完这一切,秦烈关上门开始闭关了。 毕竟自从去了昆西一趟之后,多年来兜兜转转的,没有太多的时间修炼,而修仙问道,有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这些年过来长进只有一点点,秦烈很不满意,在获得了大量的天材地宝之后,他也拥有了再次突飞猛进的机会。 当然,此次闭关只是随意而为,并非有所准备的闭死关。 闭死关的前提是不能受到任何打扰,根据自身的情况定下闭关的时间,在这个区间之内,除非发生危及自身的大事,修真者通常是不会出关的。 而另一种闭关的方式就随意多了,他只是下令后殿不能任何人进来,并不全然隔绝人世,日常白骨洞出现什么连戚江和黎邪都作不主的大事都会站在后殿的门外请示,得到首肯,方才向下一步进行。 秦烈选择的闭关方式就是后一种。 由于修炼的方式比较随意,修炼的目的就可以更加任性一些,在洞中分理药材、挑选法术、布置符阵结界等等诸项一一完成,他才让冬宝留在洞里,并将那截断剑扔到冬宝脚下叮嘱说:“冬宝,二哥的贴身佩剑放在你身边,一旦发现二哥的消息,马上通知我。” 小冬宝起初还有些郁郁寡欢,直到秦烈说:“放心吧,炼丹的时候给你准备一份,亏待不了你。”小猴儿这才欢呼雀跃抱着断剑跑到一旁睡觉去了。 秦烈看着乐的屁颠屁颠的小猴儿心里泛起了一丝酸楚,这小鬼灵精也算是天地奇兽了,奈何因为天赋异禀,阳寿极短,只能活个十年上下,也不知当初相遇时它有几岁,兜兜转转的过去了好几年,看样子没有几年活头了,就是知道它自己是否了解自己的处境。 说到冬宝,秦烈拿它没有当作畜生来看,反而像是自己的孩子,用心呵护、悉心照料,只是每每想到那恶心到家的十年阳寿,秦烈就忍不住有些黯然神伤。 甩甩头将脑中杂乱思绪抛出脑外,点指轻抹领域法戒将太阳药鼎搬了出来,在洞中角落一放,运起化生焚诀点了一炉火,熊熊燃烧,大鼎温度极速攀升,过不多时滚烫发红,元阳丹火烈焰熊熊,刹那间将后殿映如白昼。 沉下心来,秦烈盘算着修炼计划。 修为不能落下,实力必须持续提升才行,黄龙丹是必备的修行丹药,自己有丹方、有经验,丹药用在丹阳期的时候正合适,只可惜身处异地,十大-阴山遍地植株与阳灵气充裕的地方不同,完全是相反的灵气特质注定了生长出来的药材只适合修魂者使用,而且有一部分,连系出同源的修魔者都用不上。 无奈之下,他只能在巫厝留下来的宝物寻找机会,洞中的藏血数量繁多,同时也有修魂者中的炼丹大师所留下来的一些丹方,其中一种名为“大生魂丹”的丹药恰好附合他这个阶段的修士服用。 大生魂丹,乃是小生魂丹的升级版本。 小生魂丹是归真期修魂者必备丹药,在十大-阴山各大鬼市中常有出售。 而大生魂丹,则是适用于丹阳期的修魂者辅助修炼的灵丹妙药了,价位极高,十大-阴山只有少数几个地方有出售。 说起修魂者的炼丹师,比起修真者就要差的许多了。 魂者对炼丹一道不非像修真者那样盛行,所以丹道方面的修为十分的薄弱,从古至今一直如此,当然,也不排除一些喜丹爱丹之人的苦心钻研。 可以说,大、小生魂丹都是自古传下来的经典丹方,修魂者不可或缺之物,只是碍于能修炼到丹阳期的高手万中无一,所以需求量并不高。 物稀则贵,大生魂丹的价位自然就水涨船高了。 好在,洞中有秘方,详细无比,以秦烈的本事,就算炼不出来,弄出一些废丹也能化腐朽为神奇,但值得注意的是,大生魂丹和黄龙丹一样,下品、中品丹药适合丹阳期修士服用,如果能炼制出上品、极品,纵然达到婴府期也有一定的效果。 据丹言所著,在很久以前,一些穷困潦倒的古修士达到婴府期之后没有更好的丹药可用,仍然延用此二种丹药助其提升修为,所以在某个阶段的丹药,也分三六九等,绝不可一视同仁。 拿到了大生魂丹的丹方,秦烈认真钻研了起来。 十天后,正式起炉开炼。 好在身为洞主,药材方面不需要考虑太多,炼制大生魂丹的材料,在白骨洞一抓一大把,有的是原材料给秦烈尝试修炼。 丹药解决了,其它方面呢? 该从哪里着手? 第352章 三级法术 “多年云游看遍天下好手,当中犹以丫头、燕青扬之流为最,二人法术修为登堂入室、炉火纯青,我在法术方面修炼不足,当以摆正姿态,潜心钻研才是。” “如今我的手段多以《斩阙罗刀》为主,《祖龙气》、《浩渺神行》,皆为玄技法门,法术基础较差,内息不足,既然空闲下来,那就在法术方面多下些苦功,省得每次必须借助领域法戒,方能力挽狂澜。” “除此之外,符法禁制也不能落下,奇门之术、五行阴阳、遁甲旁门、变化易容,都是行走修界必备条件,旁门左道往往有的时候可以起到平时无法预料的效果,自然也要用些心思。” “当然,无论法术、玄技,当以修炼体魄、磨练元神为主,只要内息绵绵,方能无往而不利,法术运使、信手拈来,玄技施展、随心所欲,皆是靠着基础的身体素质和雄浑的法力根基,此二者乃是修士立足之本,不可忽略。” “修仙问道、万般坎坷,虽有阴阳体质,境界突破、修为精进,定是不难,倘若没有什么奇遇出现,要成就丹阳后期,没个十载八年,恐难……” 秦烈托着下巴冥思苦想,如何能在短时间内获得最大的飞跃到底是天下修士为之共性的难题,他想来想去,除了在丹药方面加些臂助之外,实在没有太好的良策,心中盘算左右,忽的灵光一现。 “对了,领域法戒,此宝既能对敌人发挥巨大的效果,同样可以施用在自己的身上。” 强能压迫之下的修炼总比漫不经心要强,巨大的压力可以使人在困境之下不断的激发自身的潜能。 或许有用。 一念至此,秦烈心里设计的修炼计划渐渐出现了清晰的轮廓,不假思索,开始修炼。 前三个月,秦烈一心埋头扎在太阳药鼎旁边变成了一个精研岐黄之术的药丹之士,黄龙、大生魂,两种丹药来回的炼制,此次修炼的目的在于尽最大可能炼制出成品丹,所以花费的心思自然要多一些,失败永远是成功之母,没有千百次的痛苦经历,没办法正式登堂入室。 于是他在洞中坐了整整三个月,一心炼丹,三个月后,终见成果。 此后便是丹、技、法、符四种修炼目标的来回变换,每天分配好时间,或者几天、几个月一种法门的修炼,显得按部就班。 尤其是到了修炼法术的时候,由于没有太好的三级法术,他只能频繁利用领域法戒给自己加大重力负担,强行逼迫自己在重力领域下施展身法和释放法术,以此压榨内息,不断的刺激着潜能接连爆发。 至于特定的法术,秦烈只挑出一种,是巫厝很多年前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淘来的,按照法诀记载,天下间会此门法术的人很少。 这门法术是三级法术,名为——玄阴火。 所谓“玄阴凝火、噬骨焚魂”便是玄阴火的总纲所在。 要说此门法术厉害那是一定的了,传闻中丹阳期高手才能施展的玄阴火乃是一种极为恐怖的法术,利用天地灵气中的元阴灵气作媒介,沟通世间游离之散落幽魂,燃动阴灵冤魂之力、凝聚玄冥九阴之火,此火一成,除非实力与施法之人修为相等或远超施法之人,方能扑灭,否则玄阴噬体,骨化魂消,灰飞烟落,拍都拍不灭。 只不过,此门法术蓄势时间太长,足需十二息方才施展完成,练成之后,可幻化出玄阴火团,以驱物之术指挥控制,追踪目标,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而玄阴火法术究竟可以掌握到什么程度,那就要看施法之人对此门法术的掌握的娴熟程度了,练的次数越多、法力基础越扎实、内息越绵长,威力就越大,而且每个修魂者练成的玄阴火都是不一样的,用以凝化出的玄阴火团多少区分能力高低。 据那本诀法概要所述,此门法术出现的时候还在妖魔乱世时期以前更久远的年代,那个时候被人们称为“谛道时期”。 仅次于上古传送阵出现的年代,玄阴火经过了时间的蹉跎几度失传,不过最后还是有一些拓本三三两两的流传于世,被一些人得到,但是能发扬光大的少之又少,据诀法上所书,最近一个时期高手可以瞬发玄阴火团数十,施法之时,宛若鬼火之龙,铺天盖地,凡被玄阴之火所伤,轻则重创、重则身死,更惨的将直接被化成飞灰,连魂魄都无法归于地府。 越是难练的法术威力就越大,威力越大的法术,往往越是不容易起到显而易见的效果,一切源于一个“精”字。 精益求精的“精”。 其实秦烈本不想选择这门法术,奈何以巫厝的身份和实力,收藏的三级法术只有这一门,除此之外,无非是一些养魂、炼尸之法,多半登不了大雅之堂,还必须用个体魂魄、死去尸体为第三方媒介,可欲不可求。 那些法门,掌握一下便可以了,只有找到合适的媒介方能进一步的修炼,但是玄阴火,却是可以利用自身的法力修炼的真正法术。 再经思忖,秦烈终于决定还是把这门法术先练好,万一日后机缘巧合悟出其中精髓,岂非又是一门保命的法术。 练。 秦烈的个性是不撞南墙不回头,打定主意修炼,就全身心的投入。 春来秋往、夏去冬归。 眨眼间,三年时间过去了,做为白骨洞的新任洞主,他愣是守在后殿整整三年未踏出一步。 …… “玄阴火!” 四下无人的后殿修炼秘室,盈盈跃动的鬼火火苗如同身姿曼妙的仙女在四周舞蹈,空荡荡的房间下,秦烈腾身悬空凝立,额鬓挂着绿豆汗珠,《珈蓝魔经》遍体流转,蒸腾法力如黑色血液周而复始,呼纳吞-吐十二息,一个拳头大小的幽蓝色的玄阴火团缓缓的在掌心上浮动了起来。 “玄阴火,疾!” 淡淡的咒语声停顿,一声断喝响彻了起来,秦烈手指一绕,凌空轻点,玄阴火呼啸飞驰,扑在一块元阳元阳丹火都无法轻易焚毁的精金铁母之上,噗的一声,瞬间化成了飞灰。 “呼!” 秦烈长出了口气,冷若冰霜的表情上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兴奋之意,停顿深吸,再次施法,这次是十二息,同时出现了两团玄阴火。 “去!” 噗噗两声,又是两块精金铁母燃成灰烬。 再接着,继续第三次修炼,此时秦烈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大汗,十二息的施法时间未见减少,不过一次性出了三团玄阴火,顺势打出,连成一线,颇为火球连珠的壮观奇景。 此后秦烈从空中跌落了下来,双脚落地无法站稳,踉踉跄跄的打了个趔趄,扶住顶梁柱石站定,身后也浸湿大片。 “呼,终于练成了,一次性三团玄阴火以驱物之术驾驭已经是极限了,身上还带着七千斤的重力负担,三年修炼,没有白费。” 长出了口气,秦烈坐了下来,打坐调息,吐污纳新,恢复法力。 三年时间不长,秦烈却收获满满,此时他的身上存起了大量的黄龙、大生魂弃丹,两种成品丹,各有数百枚,当然,这还不算他闭关后两年来每天都要服下五枚黄龙、大生魂丹药,一天共十粒,修为与日俱增,早在半年前,便突破了丹阳四层,虽然境界还处于中期阶段,但实力已经今非昔比,与丹阳后期仅有一步之遥。 沉重的感觉并没有逝去,那是因为领域法戒针对修炼附加的七千斤重力压制还背在身上。 他的刻苦常人无法想象,谁能想到从三年前闭关开始就把五千斤的重力压制背在身上延续到今日上涨到了七千斤。 运转周天行施纳气一段时间秦烈站起来,往前迈上一步,地面的碎石都被碾成了渣子。 背着近七千斤的重力负担修炼,可比正常人难的多了,这种修炼方法,不但能够大大的提高身体素质,使得肌肉骨骼乃至整个身体机能在强大的压迫下不断的刺激再生获得新的力量,更加可以在施展法术的时候加大施法难度,以致于到后来将意识磨练的刚毅不凡、坚毅无比。 元神精神力的巨大的消耗和再生,没完没了的循环这样的次序,不断的在极限修炼中寻求新的突破,三年的时间,秦烈几乎变成了另一个人。 那玄阴火诀,虽然十二息的时间能释放出三个玄阴火团,但如果卸去了一身的负担,八息时间足够施展出这门强大的三级法术,更甚至,秦烈不久前试了一下,如果是保持最大化的输出,没有任何负担的情况下,十二息的时间放出五团玄阴火都很容易。 他最强的时候一次性放出过六团玄阴火。 虽然仅仅是数量方面的提升,但是对于同阶高手而言,威胁已经大的无法想象了,要知道,玄阴火一旦上身,想要扑灭就极难,人家辛辛苦苦修炼的法门,被施火者同样需要消耗大量的法力才能将玄阴火扑灭。 第353章 断剑有信 “启禀洞主,属下戚江,有事请示。” 多年苦修,初见成效,秦烈正准备一鼓作气,将玄阴火诀炼至炉火纯青,不料这一日,许久不曾相见的左护法戚江出现在后殿门外,高声请示。 自从坐上了白骨洞主的宝座,秦烈便一直留在洞里,除了有时需要药材烧丹会去旁边的秘洞搬些药材过来,几乎没有多少人认得他,就连戚江,每次也是站在后殿的门外,将一些洞主的大小事宜汇总之后进行汇报,旦凡戚江可以解决的,他从来不插手,更甚至连面也不见一次。 听到戚江在门外喊道,秦烈以为还是日常洞务,盘坐在后殿,眼晴都没睁一下:“什么事?直接说吧。” 殿外短暂的沉默了半晌,许是觉得为难,良久后,戚江道:“回洞主,属下所请之事关乎白骨洞生死存亡,能否请洞主现身相见?” “生死存亡?什么事搞的这么隆重?”秦烈没来由的一阵懊恼,拍拍屁-股起身,走出了后殿。 到了前殿,他才发现,洞外不止戚江一个人,右护法黎邪也在,二人之下,还有七八个白骨洞下辖洞府的鬼使,一字排开正毕恭毕敬的站在前殿上,秦烈大摇大摆走到洞主宝椅前坐下,见众人脸色有异,心知戚江所请之事恐怕小不了了,于是问道:“什么事,说吧!” 戚江惶恐上前,打开了话匣子。 娓娓道来,秦烈方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自从他取替了巫厝坐上了白骨洞主的宝座之后,各方面洞中要务全被他丢给了戚江打理,自己做起了甩手掌柜,平时对洞中事务不管不问。 然而白骨洞作为鬼阴山七大洞府之首,日常的开销一直是个天文数字,譬如一百二十洞弟子门人日常修炼需要的丹药灵石什么的,需求量大的很,然而山中的开采什么的都要列入每年向鬼主进贡的八成份额,剩下两成的份额用来支撑洞中的开支已经很困难了,所以这时,就必须由洞主、护法,或者各大鬼使率领门人弟子离开鬼阴山白骨洞,前往如意仙盟以掠夺扫荡的方式求取更多的修炼物资。 以往,戚江和黎邪便是这么做的。 因为洞主需要闭关修炼,洞中事宜同样不能耽搁,于是戚江和黎邪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让白骨洞留在如意仙盟附近的眼线探听消息,只要遇到可以下手的机会,基本上都不会放过,带着人连夜杀进一个三流世家强取毫夺,赚上一笔就走,三年来便是如此过来的。 只不过不久前的如意仙盟对盟内的各个三流的世家仙门提高了戒备,而且建立了攻守同盟,也不知道谁出的主意,数十个世家流派将白骨洞能触到的地盘严防死守的如同铜墙铁壁一般,掠夺越来越困难、越来越吃力,戚江和黎邪得知之后不得已亲自出手,一开始两场掠夺之战还好一些,虽然不能说大获全胜,好歹也能抢到一些灵石、药材什么的。 可惜慢慢这样下去,对方也警惕起来了,不但各大流派增加了眼线的覆盖面积,更是在自己的地盘上设下了天罗地网,用归真期的高手防范白骨洞的侵犯,一来二去的,戚江和黎邪也讨不到便宜了。 而别的洞府呢,通常都是由洞主率领,根据可靠的消息挑一个合适的地点进行攻打,如果对方的高手实在太厉害,甚至可以请出鬼主身边的几大判官相助,那些人都是丹阳期的高手,一般一个鬼主手上都有两三人,实力不高不低,大概在中游,洞主请出判官相助,大获全胜之后拿出一部分宝物孝敬判官,合作十分愉快。 事实上以前的巫厝也是这么做的,可是秦烈来了之后,这种行动再也没有展开。 手底下的人要吃饭、要修炼,没有收入只能干瞪眼,慢慢的,有的人开始打起了退堂鼓,四下传闻,新任洞主不求进取、忽视弟子,搞的白骨洞的修魂者一个个饥如恶狼,只能守着自己的地盘看着别人闷声发大财,最后开始出现人员流失的状况。 其实这在十大-阴山十分常见,每每有弟子不满意就会改投别洞,下面的鬼使得知勃然大怒,找到所投洞府的鬼使进行理论,一言不和大打出手,越闹越大再由两家洞主出面商议,多半就不了了之。 可是这次情况截然不同,因为秦烈的懒散轻慢,导致最近一段时间靠近余仓的三个洞府鬼使说服洞中修魂者共同改投了余苍洞,整整三个洞府上千人的流失,再加上那边还有一条小小的,并不罗列在白骨洞的小型矿,整个地方变成了余仓管辖。 得知此事,戚江和黎邪便去找余仓那面理论,结果不但没见到对方的洞主,更是被人一路棒打赶了出来。 事情发酵,白骨洞弟子惴惴不安,人心浮动,眼看着就要分崩离析,戚江没办法,只有硬着头皮请出秦烈这位对外事莫不关心的洞主了。 秦烈揉着太阳穴听完了两大护法和几个鬼使的吐沫横飞,心里上没有太大的波动。 白骨洞好与坏,在他心里摆不上太高的位置,三个洞府没就没了,也影响不到自己修行,他根本懒得理会。 可是身在其位,必谋其政,如果自己无动于衷,手下人必然寒心,更甚至他们会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想当这个洞主。 有些事必须处理,而且要处理的好,才能在白骨洞待的长久。 秦烈深思熟虑片刻,索性直接一点,拍案而起,道:“戚江、黎邪,你们两个随我去余仓洞。” 十大-阴山的铁则是拳头大说话算,对方虽然不是主动蓄意,但毕竟自己掌管的三个洞府到了别人的手里,身为洞主,若是没有点反应,恐怕会被人笑话,这还在其次,关键要是不闻不问,日后六大洞主肯定会觉得自己好欺负,私底下勾搭一些洞中弟子,联合造反,那还了得? 拍板钉钉,说一不二,秦烈起身便要离开。 哪知戚江、黎邪二同时扑倒在地上,连二人身后的七八个鬼使也颤颤巍巍的跪在了地上。 “洞主,不可。”戚江喝止。 秦烈微怔,眉宇蹙紧:“有何不可?” 黎邪把话接了过来,说道:“启禀洞主,余仓洞主应冶修为虽然无法与洞主相比,但乃是阴山鬼主多年前亲自收的义子,以往六大洞主哪个不给他三分薄面,以属下之见,洞主此去非但要不回人,说不定还会被他折辱一番,请洞主三思。” “阴山鬼主的义子?” 秦烈拿下了白骨洞不假,但他全心全意都放在修炼之上和寻找二哥当中,对于六大洞主,根本懒得去了解,原本他觉得只要找到二哥悄悄离开鬼阴山便可,哪曾想这件事居然拖了三年,二哥没找到,各种各样的麻烦接踵而来。 秦烈在洞盘桓了起来,来来回回的走了几个来回,想起三年前戚江介绍白骨洞的状况时关于苦奴之事。 他问道:“戚江,三年前你曾告诉过本洞,余仓、伏下二洞是不是从我们这各自借调了两千苦奴?” 戚江脸红了一下,不过还是赶忙回应说:“是的,洞主,确有其事。” “人还回来没有?”秦烈再问。 戚江尴尬的轻咳了一声:“回洞主,还没有,应洞主那边仗着身后有鬼主大人撑腰,屡次推脱,一直未还,至于伏下樊浩洞主向来与应洞主关系密切,许是见应洞主不还人,伏下也一直在回避这个话题。” “三年了,两千苦奴一个都没要回来?”秦烈眉毛一竖,身上散发出凛然杀机,吓的殿中众人纷纷伏在地上,瑟瑟发抖。 “看来他们是没把本洞放在眼里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早说?” “事情发展到今日的局面,固然有本洞的过失,但你们知情不报,罪责难免。” 戚江和黎邪脸色发青,直起身子大声解释。 “洞主,属下等以为洞主知道应洞主与鬼主大人的关系,所以才没敢多言。” “哼,被人骑在头上,连个屁都不放吗?” 秦烈一肚子邪火发了出来,连带着将三年来二哥杳无音信的那口气也发泄在了戚江等人的身上。 而正当他准备把戚江和黎邪骂个狗血淋头的时候,忽地,后殿一道矮小的身影以奇快的速度窜了出来,几个起落,消失在白骨洞外。 “冬宝?”秦烈微微一怔,聚目一瞧,冬宝抱着那截断剑已经向西向跑去了。 蓦然间,秦烈欣喜若狂。 冬宝这个时候不经他的允许突然离开白骨洞,肯定跟二哥有关系,难道二哥的另一截断剑出现了? 念头闪过,秦烈哪会放弃如此大好的机会,身形一动,纵步跃出,到了洞外右转,跟上冬宝的步伐,嗖嗖嗖向西方掠去。 洞中戚江和黎邪被弄了个满头雾水,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他们看到秦烈出洞往西行去,顿时惊恐欲绝。 第354章 抢人 “西面?糟了,难道洞主按捺不住,找应洞主理论去了?”黎邪大惊失色,他知道,余仓洞正好是秦烈离开的方向。 戚江心里骂了句娘,顿足道:“还看着,叫上鬼使们,跟着过去。” 十大-阴山鬼主治下,基本上都是一个德性,各洞府之前只有在如意仙盟入侵这种大事大非面前才会保持表面的平和,而其余时间,皆是勾心斗角、摩擦不断,别看白骨和余仓二洞都归于鬼阴山麾下,但是两个洞府之间的大规模械斗,也是经常会出现的,而且根本不用照顾彼此颜面,非要打的对方服贴为止,不服就杀。 如此简单。 十大-阴山的修界就是这样残酷而直接。 秦烈不告而走,戚江和黎邪当然误会深刻,生怕发生大规模的战斗,连忙召集人手,带着各洞的阵使尾随而去。 清冷的风在山谷里呜咽游动,嶙峋怪石随处可见的山峦上,秦烈纵地飞行,快如疾电,不出里地范围,便追上了冬宝。 小猴儿上窜下跳的速度也是极快,一会儿的功夫就离开了白骨洞,山上鬼洞无数,修魂者四处游荡,见到山上一人一猴跑的飞快,皆是举目眺望,满是好奇。 过不多时,又是一群人断断续的排成了长龙尾随而来,随着尖锐的激亢的喊叫声,一个个洞府的归真期鬼使高手纷纷踊跃而出,加入队伍尾随前方一人一猴,飞快行进。 “喂,出什么事了?洞主怎么会下令召集各洞鬼使?” “鬼知道啊,我正在洞主修炼呢,收到了左护法的传音这就不出来了。” “喂,谁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多数人摇头表示不知,有人喊了一声:“别问那么多,既然是洞主召唤,肯定有大事发生,大家跟上,别掉队。” 乱轰轰的一群人越来越多,没过多,数十近百号归真期的修魂者齐聚在白骨洞主治下的一百二十洞山岭上狂奔疾驰。 小猴儿冬宝领路,自然要按着他的速度来,秦烈心切抓起冬宝便问:“冬宝,是不是有二哥的消息了。” “叽叽……吱吱……”冬宝手舞足蹈直指西方,神色似开怀不已。 秦烈一时振奋,腾起身形干脆遁入长空,在冬宝的指引下,飞出了数里之遥。 过不多时,冬宝拍了拍了秦烈的手背,指着下方示意让他停下,秦烈兴奋不已,元神精神力顿时释放出来,片刻之后才看到,在一片山谷中,无数手脚带着巨大黑色镣铐的苦奴和一群镇守山谷的修魂者。 “是这?” 冬宝点头。 一人一猴飞身纵下,深处老林,走走停停,终于来到了山谷之外。 这片山谷藏在深山老林之中,如果是山中奔跑,很难发现那里有处山谷,但是从空中看下去,中间却是被人工开凿出来的一片领地,多达两千名苦奴在山中顶着烈日、衣衫褴褛的辛苦劳作。 经过观察,秦烈发现山谷里有一条矿脉,四周把守的十分严密,修魂者数量达到了数百人,把整个山谷都包围了起来。 “叽叽……吱吱……”冬宝爬到一棵数十年老槐树上前爪指着山谷叫个不停,显而易见的目的断剑就在这片山谷之中。 秦烈举目远望,神色激动、气血翻腾,这么多年,终于有二哥的消息了。 恰在这个时候,身后黑压压的近百人队伍尾随而来,落地之时只听得脚步凌乱,踢踏狂响,山中老树摇曳不安,过不多时来到了秦烈的身后。 秦烈没有回头,旁人他不清楚,戚江和黎邪的气息他还是分辨的出来的,走在最前头的也是这两个人。 “戚江,这里是什么地方?” 不等戚江上前搭话,秦烈脸色阴沉着率先问了出来。 戚江举目一望,声音压的很低:“回洞主,此处是二羊山,正是余仓洞管辖的一条脉矿,本洞治下的三个洞府也在附近,可以说正好是白骨洞与余仓洞的交界之处。” 秦烈心急如焚,得知是余仓洞的地盘,想都没想,直接挥了挥手道:“你和黎邪随我下去,剩下的人,留在这里,没有我的命令,先不要离开。” 他说着就要往山谷下方走,戚江看的心慌,快步上前将秦烈拦住:“洞主,不可啊,这是余仓洞的地盘,未经应洞主的允许,我们擅闯,会被人视为挑衅的!” “挑衅?本洞就是挑衅,那又如何?”秦烈拿眼角余光瞪了一眼戚江,说道:“余仓洞欠本洞一千苦奴未还,正好,这次抢他一千苦奴,正合适。” 秦烈狂放霸道的说着,听的身后一众鬼使无不惊骇欲绝。 强取豪夺,本是世间铁律,可是十大-阴山必须有十大-阴山的规矩,即便要抢,也要光明正大,通知对方,或者挑战、或者打赌、或者群殴,只要得到对方允许,怎么干都没人管。 但若是不告而取,那便是坏了规矩。 听到秦烈准备下去抢人,戚江和黎邪魂都吓飞了大半,黎邪死拉着秦烈的衣袖道:“洞主,万万不可啊,您这么做,应冶定会到鬼主大人面前告你一状,到时鬼主大人怪罪下来,不但这一千苦奴我们要不回去,恐怕那个白骨洞治下的洞府也要取出几个送给他人啊。” “是吗?本洞怎么不觉得呢?”秦烈眉毛一竖,眼中横生出无边的杀机。 抢苦奴,完全是借口,他真正的目的是要找到秦风的所在,如果秦风在山谷中,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亲兄弟在此,岂会置之不理? “滚开,谁敢再多说一个字,本洞现在就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没种的都给我滚回去。” 秦烈说罢,大步流星的走下山坡,几个起落间,进入了余仓洞的地盘。 他把冬宝揣在怀里,一步十丈,快的匪夷所思。 二羊山的守矿弟子自然不会轻易放外人进入,见有人从山那边快步行进,不经通报就闯了进来,顿时围上了十几个修魂者。 “大胆,二羊山矿脉,不得乱闯。” “狗胆。” 秦烈大步流星走下山坡,对围截而来的修魂者视若无睹,当然,他也不会过于鲁莽,对付这些小喽啰,还用不着他动手。 手指划过腰际取出洞主腰牌,往前方一亮:“本洞乃是白骨洞洞主,你们几个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拦本洞主?” 几个修魂者见状皆是吃了惊,面面相觑心想着白骨洞的洞主怎么到二羊山来了。 他们都是余仓洞的一些小修士,平素里也就欺负欺负苦奴可以,在洞主这个级别的人物面前,只能点头哈腰的份。 “原来是费洞主,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望洞主大人勿怪,不知费洞主因何到此?” 其中一个脑子灵光的家伙连忙恭维谄媚,这人是肯定要拦的,但分怎么拦,总不能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说几句软话,先探探对方来意再说。 那人心想着问道,岂料他得知的这位新洞主半拉眼都没瞧他,上前一步,语气酷冷道:“你们洞主借调了本洞一千苦奴已有多年,至今未还,既然应洞主贵人事忙,本洞就只有亲自走一趟了,来人,把这里的苦奴点出一千人,给我带回白骨洞。” 有这么好的借口不用白不用,秦烈可不想让人知道他如此大张旗鼓的就是为了找一个从善州来的修真者。 大手一挥,山颇上近百的鬼使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便有天不怕地不怕,就不怕热闹事大的家伙随声附和了起来。 余仓洞,在七洞中需要实力一般,但是应冶多年前被鬼主收为义子一事人尽皆知。 多年来就连白骨洞有的时候都要看应冶的脸色,新任洞主突然做出如此惊天动地的大事,也算给他的脸上长光了。 一时兴奋,几个不怕死的家伙纷纷怪叫跑下来,有特别精明的家伙直言大喊:“都别动,告诉你们,小心拳脚无眼,别逼老子动手。” 这一个喊道,那一个连忙精神头十足:“洞主,是要一千人吗?” 秦烈表情不变,心里却乐不可支,戚江和黎邪深知十大-阴山铁则,平日里做事畏首畏尾有他们的道理,可是下面的人,就没那么多顾虑了,反正黑锅是自己背,他们只是听命行事,有机会飞扬跋扈,还求之不得呢! 秦烈说道:“把矿脉的苦奴都叫出来,停止开采,在矿洞外集合。” 多了没说,先前喊话之人马上大声回应,旋即对着面前挡在自己面前的一个修魂者掀起一脚踢开,一马当先的冲进了山谷矿洞。 恰在这时,一道人影飞掠而至,此人穿着一袭黑袍,修为不高也不弱,恰恰是归真前期的修为,一看便是守矿洞的鬼使,三步并作两步跑来,站在那人面前,目光却锁定了山坡下正徐徐走来的秦烈,大声道:“且慢,弟子二羊山江末,乃是应洞主亲点守矿鬼使,见过费洞主。不知费洞因何大动干戈。” 来人仗着余仓应冶的名号呼呼喝喝,试图拦下众人,还别说,这一嗓子的确有点效果,最起码他面前的壮汉被他拦了下来。 先前飞扬跋扈之人微微一怔,回头看向秦烈。 而秦烈却是一脸的冷煞:“本洞话从不说第二次,谁拦着,谁就死。” “轰!” 得其令,那走在最前面的壮汉一记老拳轰在了江末面门上,直接将江末打飞了出去。 顿时,二羊山一片死寂。 第355章 鬼尸灵体 石破天惊的老拳用上了全力,速度快不说,关键是力大,修魂者鲜有此类人物,那鬼使也是仗着身高马大、力贯无穷才来了这么一记拳拳到肉的迎面一砸,目的倒不是为了杀人,关键是震慑。 洞主有令,作为小的岂敢不从,更因为三年来白骨洞的名声由于种种原因直线下滑,身为一百二十洞的其中一员,秦烈治下有很多人憋着一口闷气,以往觉得新任洞主只顾自己修行突破,不管下面弟子吃糠咽菜,现在才知道误会了洞主。 人家哪里是沽名钓誉、不顾下属,分明是懒于理会,这不,余仓惹怒了洞主,洞主大人一出手便霸占了一条矿脉,与应冶同级、平位,却视若无睹,想抢人就抢人,这才叫霸气。 好的很。 众鬼使虽不明言,但人人心中高挑大拇指,秦烈的霸气引起了许多人的共鸣,站在他身后近百的洞府鬼使看到汉子一拳砸过去血花四溅顿时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纷纷叫好。 守矿的余仓洞弟子绝大多数都是灵虚期的修魂者,修为自然比不了列位鬼使,虽不同洞,但也同源,十大-阴山治下,规矩还是要懂,哪怕是外人,他们也不敢跟这些鬼使动手啊。 唯一的一个头目就这样被人一拳轰在了鼻子上,打了个满脸桃花开,几百人毫无意外的变成了一个个根雕,看着头目惨叫倒地,捂着口鼻在地上打滚,一个个汗流浃背、屁都没敢放。 到是有几个机灵的小子,远远望见白骨洞洞主亲自带着近百的鬼使气势汹汹的杀来,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自发的意识到此事必须通知洞主,于是有人小声道:“你跑的快,快去禀告洞主。” 一个机灵的小子猫着腰从人群中退出,连滚带爬前往余仓洞报信去了。 从山上到山谷的斜坡上呼啦啦涌上了一群人,皆是趾高气扬、不可一世,近百号鬼使左右各五十,拉着长长的队伍将中央让出来便于秦烈一人行走,从上到下走过来端的是威风八面、目中无人。 这时,两个鬼使已经将矿洞里所有正在劳作的苦奴驱赶了出来,站在山谷中等待着未知的命运。 这些人穿着五花八门,有短装精干打扮,也有破烂长袍遮蔽,全部都是十大-阴山外面俘虏来的修真者苦奴,一律被废了修为,拴上脚镣带着手铐充当苦力,修为不再,恨意更满,落为豺犬、失去利牙,眼中怒火恨容却是丝毫不减。 秦烈全然无视了过去,叫人将近两千人的队伍秩序维持的井然有序,开始在一张张面孔上搜索了起来。 “冬宝,找人。” 淡淡的话语声飘进小猴儿的耳朵里,机灵的冬宝耸动着鼻头开始在人群跳来跳去,众鬼使看的一头雾水,戚江和黎邪满腹疑惑不敢出声,如此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一张熟悉的面孔拴住了秦烈的眸子。 那张刚毅不凡的面孔布满了苦楚与创伤,微微低着头气若游丝,哪里有曾经入主秦家老宅威风拂面的感觉。 “二哥。” 心中一动,一股心酸涌上了心头。 人群中,果然看到了秦风。 时隔多年的再见,让秦烈差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站在人群中驻足而立,万雪压不倒的苍劲挺拔微微颤抖了起来。 目光锁定着眼前人,瞳孔狠狠的缩动了几个来回,咬着牙吐出两个字:“秦风。” 那人抬起头,神色低迷的脸上掠过一丝难以相信的惊容,死灰一般的双眼陡然射出两道绚烂的光华,取替了之前的茫然。 泪水涌上来,沿着眼圈缓缓转动。 此时无声,胜有声。 两兄弟时隔多年异地再见,辛酸苦泪化作浓浓复杂情绪在心中无声反复,如惊涛狂澜。 这个过程约莫有半盏茶的功夫,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除了秦烈那声低低的轻唤之外,整个山谷一直处于沉寂之中。 又凝望数息,秦烈眼皮一垂咽回热泪,怒眉倒挑、抖袍回身,走到秦风的身后稍稍用力将秦风从人群中推了出去,然后擦肩走过,再不回头,大声道:“挑上年轻力壮的一千人,带走。” 戚江和黎邪顿时明白了秦烈的意思,不假思索吩咐道:“没听见洞主说了吗,把人带走。” 近百鬼使,一拥而上,千挑万选,挑了一千苦奴全部带了出来,人手一根粗壮黑色铁索,分立两侧,带着一千苦奴直奔白骨洞行去。 过程中,以江末为首的守矿修魂者大气都没敢吭一声,这个时候,还是保命为上啊。 上百鬼使押解千名苦奴浩浩荡荡翻山跃岭,足足走了两个多时辰方才回到白骨洞,秦烈命令戚江和黎邪将所有苦奴关押在牢洞之内,另行安排去矿脉服役,唯独将秦风带进了自己的洞府。 进了洞府关上门,布好了结界禁制,激动的泪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二哥。” “兄弟。” 两兄弟积压在心里的兄弟之情如同决堤的洪水宣泄了出来,紧紧的拥抱在了一起。 秦风那几乎失去的神彩双眼重拾生机,大大的熊抱过后分开,从上到下、从头到脚仔仔细细的打量着秦烈,足足盏茶过后方才大大的连赞了数声好。 “好,好,好,兄弟,我们终于重逢了。”流落异地,秦风没有失去旧日风彩,一如印象中豁达开朗,意气风发。 “二哥,这些年你去哪了?让我们一通好找啊。” “唉,说来话长。” “二哥,坐下说。” 从小到大,秦烈便跟着秦风的身后玩闹嬉笑,纵然在他最失落的那段日子,秦风依旧如故对他关怀倍至,这份亲情,甚至恩情,一辈子无法割舍,如今见到二哥,秦烈激动的不知所措。 “那日离开上元城回汴京,不料半路上遇到了一伙贼人……” 秦风衷肠苦述的谈起了往昔旧事,由头到尾将那天和秦家人失散之后的事讲了一遍。 字字血泪的往事听的秦烈惊心动魄,说完后他才知道,那日旧案发生的时候是多么的惨烈。 原来那天秦一绝在严府书房与他长谈之后,便生起了回汴京永不再出的想法,于是带着三十多个家人连夜回汴京,没想到中途遇到了南相,南相为了复仇而来,见了面自然不会多说,直接下了死手。 秦一绝认出了南相,又有他与麻琛的传闻在先,于是勒令秦风先逃。 秦家三十二口奋起反抗为秦风一人遮风挡雨,被人杀的丢盔丢甲,秦风无奈,只得择路而逃,谁知来人打定了斩草除根的主意,两名昆西弟子沿路追杀,一直逼他逃到了鹰山郡,本来无路可逃,不想命不该绝,掉进了一个石窟之中,那石窟直通古修士的遗址洞府,秦风这才捡回了一条命。 但那时他已经身负重伤,秦风准备伤势好一点之后,才出去寻找家人,接着,一件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我找到了古修士洞府的入口,第一眼便看到了上古传送阵,只是并不认得,后来我找到了一个藏有灵丹的秘室,吃了几枚丹药,方才恢复过来,结果遇见了阎昆。” “阎昆?他是什么人?” “一个活了很久的修魂者,修为已经达到了金丹大圆满境界,当时他被困在古修士洞府中最强大的一个禁制之中,那个禁制只有从外面才能解开,我误打误撞,放出了这个老怪物,还险些死在他的手里!” 虽然没有亲眼看到当时的场面,但是秦烈还是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后来呢?他为什么把你带到颍州了?”秦烈急不可待的问道。 秦风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说来也巧,当时刚进洞府的时候,我误食了一枚天鬼丹,没想到此丹可以改造体质,变成鬼尸灵体,说来可笑,阎昆脱困而出的时候的确是想杀我来着,但是他发现我服下了那枚天鬼丹之后,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还把我带来了颍州。” 秦烈可不认为,一个连帮助自己脱困的恩人都杀的家伙,会因为一枚天鬼丹而放弃了杀戮了念头。 “他另有目的?” “恩。”秦风点了点头,作苦笑状:“后来我才知道,阎昆修炼的时候曾经走火入魔,虽然捡回了一条命,但是也付出了道基断绝的代价,他这一辈子都无法晋级婴府了,不过现在拥有鬼尸灵体我却是可以改变他命运的唯一出路。” 秦烈的表情变得凝重了起来,沉声道:“他莫非想借二哥的肉-身重生?” “不错。”秦风道:“鬼尸灵体是修魂者中上佳的灵体之一,修炼元阴法力不但飞快,而且学什么鬼尸法术都很容易,只可惜我这个半路出家的鬼尸灵体是由天鬼丹改造而成的,天鬼丹有个特点,在没有达到丹阳期之前,是没办法完全炼化天鬼丹的药性的,所以他只能等,等我丹阳引气的那一天,再行夺魂摄魄之法,方能借体重生!” 第356章 暗藏杀机 听完二哥秦风的遭遇,秦烈就像做了一场梦,忍不住啧啧称奇。 原来二哥失踪这些年,经历了这么多离奇的遭遇,跟自己当年从薛元杰手中抢到《仙魔变》的遭遇相比,简直毫不逊色。 秦烈把眉头皱的极紧,拖着下巴苦思,元神精神力将秦风笼罩住,得知了他现如今的修为——归真后期。 遭遇了这么多离奇的事件,二哥的修为不减反增,到是一件奇事了,这样看来,鬼尸灵体的确神奇,天鬼丹,更加神奇。 沉思半晌,秦烈眼露凶光,沉声道:“二哥,我们兄弟重逢,小弟绝不会让那老鬼伤害你分毫,我现在就去杀了他。他在什么地方?” “慢着,你干什么去?杀阎昆?你疯了?” 秦风大吃一惊,连忙起身拦住秦烈:“你没听到我说,阎昆是丹阳圆满的高手吗?你过去岂不是送死?” 秦烈不是鲁莽之人,没有十成的把握,怎么会草率行事。 他微微一笑道:“二哥,你放心,虽然我的修为还远远不及阎昆,但是我有足够的信心,一定可以杀了他。” 秦烈的信心来自于冷月魔尊亲赐的那枚魔印,那魔印的威力号称婴府之下,必死无疑,现在他才自己运气不错,当初获得的魔印,居然可以帮助二哥摆脱一个老怪物的胁迫。 只可惜,秦风依旧摇了摇头,叹道:“没用的,你杀了他,等于杀了我一样。” “二哥何出此言?”秦烈急道。 秦风惨淡一笑:“阎昆知道我的身份和秘密,怎么可能轻易让我离开他的视线,其实今天我是替他去余仓洞的矿脉取一块矿精的,他之所以放心的把我放离他的身边,是因为他已经在我的身上下了一道魂印,此魂印是他用特殊手法密制的,只要他想,随时可以一个念头之下便让我魂飞魄散,而且他死,我便死,除非解开魂印,否则我这一辈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可恶,没想到阎昆如此狠毒,怎么说二哥你也是救他脱困的人,他居然恩将仇报?”秦烈气的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恨不得现在就把阎昆大卸八块。 秦风见他深恶痛绝的样子,欣然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没关系,我正在想办法查清魂印的秘密,等到查清了如何化解魂印,再杀他不迟。”秦风说罢,又反问道:“对了,当年的那件事后来如何了,爹爹他们有没有逃出去?” 提到秦家三十二口惨死命案,秦烈神色哀伤了起来,低着头一言不发。 两人久久不语,片刻后,秦风已经泪流满面,声音哽咽道:“其实我已经料到了,南相那伙人实力太强了,除非他们罢手,否则秦家人根本没法幸免,只可惜,也不知道有生之年,能不能为父亲报仇了?” 秦风还不知道善州发生的事,这很正常,为免他徒增伤感,无法打开心扉,秦烈说出了他失踪以后发生的事。 听到秦烈说昆西已经灭亡,仇家已然伏法,秦风激动的全身都在颤抖,看着秦烈眼中满满的都是欣慰。 大手放在肩膀上,秦风用力的掐了掐,道:“看来那位前辈说的没错,你确实是个天纵奇才。” “什么?”秦烈闻言微怔,扬起头古怪的打量着二哥。 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在秦风脸上飞快的闪过,秦风不着痕迹的避开了秦烈的注视:“哦,没什么,没什么。” “二哥,你刚刚说,那位前辈,是什么意思?” “我……” 秦风刚要搭话,忽然,一个不合适宜的声音打破了兄弟二人的交谈。 “启禀洞主,余仓洞应洞主到了。” “终于来了。” 殿外传进来的是戚江的声音,秦烈早就料到,应冶绝不会轻易让他把上千的苦奴抢走,这不,才过了几个时辰,人就来了,而且来者不善。 “知道了,你先应付一下,本洞马上就来。” 他说完,安抚秦风道:“二哥,你先在这里等等,我去去就来。” “不,十三,我跟你一起出去。” “二哥。” 秦风打断秦烈道:“你忘记我刚刚跟你说什么了?我现在还在阎昆的控制之中,此次你到矿洞抢人,完全是误打误撞,应冶是阎昆的义子,想来前来要人,除了阴山洞主之争,还有大半原因是为了我,眼下魂印化解之法毫无头绪,我们的关系还需保密,你懂吗?” 秦烈闻言,恍然大悟,接着便是脸色一沉,机敏的意识到了二哥话中的隐喻:“阎昆就是鬼阴山的鬼主?” “没错,我们第一次来到鬼阴山的时候,他就杀掉了上一任的鬼主,成为新的鬼主。” 时隔多年,匆匆一见,如今又要匆匆惜别,秦烈于心不忍。 “二哥以后我们怎么联络?” 秦风笑道:“你不用担心,有魂印在身,阎昆平时还是很信任我的,只要一有机会,我会联络你,否则你以为积骨岭的那些留字是怎么留下来的?那可是我一有机会就去传送阵那刻一些小字,以便于秦家人日后来找我。放心吧,十三,这么多年过来了,二哥我自保还是很有信心的,走吧,别让应冶怀疑。” 秦烈坚定的点了点头,秦风从小就智慧过人,否则父亲也不会轻易将家主之位传让给他。 两兄弟苦吐衷肠,依依不舍,不过最终他还是听了秦风的建议,暂时把这个关系藏起来,以便于暗中行事。 眼神交错间,二人并肩走出了后殿,来到前殿,刚进门,便看到前殿站着三个陌生人。 为首是一个样貌奇丑的男子,很瘦,犹如麻杆一根,颧骨高耸,酒糟鼻头,到是那双眼睛大的离奇,整个五官十分不配,形似枯鬼一枚。 至于另外两个,腰上挂着的腰牌都写着“护法”二字,应该是余仓洞的两位护法。 秦烈目光一扫,知道此人就是余仓洞的洞主应冶了,元神精神力释放的同时,无形的力量席卷着涌出洞外,洞外有近两百股蒸腾杀气断断续续的传进洞内。 看来应冶叫上了所有的鬼使,前来挑衅了。 两人从来都没见过面,秦烈又将一身修为压制到归真大圆满,应冶自然没把他放在眼中。 一双离奇超大、犹如两只黑珠子的眼晴在秦烈身上掠过,应冶率先出声对秦风说上了话。 “秦先生,您没事吧?可有受伤?” 看来两人认识的时间不短了,秦烈暗想。 秦风出来之后就摆出一张目空一切的脸,冷漠的看着应冶道:“事情都说清楚了,只是一场误会,这里没我什么事了,应洞主与费洞主有什么误会,你们自己解决吧。” 秦风说罢,回头的时候对着秦烈使了个眼神,随后大摇大摆的走出了洞外。 过程中,秦风没再跟秦烈多说一句话,应冶面带微笑,躬身想送,还不停的说:秦先生慢走,秦先生慢走。 直到秦风的身影离开了他的视线,应冶方才脸色一变,往地上淬了口吐沫,不为人知的道了一声:什么东西。 旋即转回身,应冶横眉冷对,目光隐有不屑,张口咆哮道:“费罗,你他娘的是什么意思,居然到老子的地盘抢人,谁给你的胆子?” 秦烈此时已经大马金刀的坐在了宝椅上,二郎腿翘起,摆出一副目中无人的姿态,神色举止更带上了一份不常见的痞气。 十大-阴山看重的是实力,身居高位者自然要摆出凌驾万物的态度,这样才能震慑人心。 秦烈拿眼睛轻描淡写的扫了应冶一眼,无比傲慢的回道:“应冶,你大呼小叫什么?那一千苦奴,可是老子的人,老子还想问你,借去了多年,为何一直不还。” “我……” 应冶一时语塞,这厮的口才差劲儿,本来就没理,一句话便被秦烈给噎了回去。 就在这个时候,他身边的一个护法走了过去,轻轻的在应冶的耳边耳语了起来,应冶眼前一亮,仿佛找到了借口,粗鄙骂道:“你少跟我来这套,那一千苦奴,本洞是冲着巫厝借着,与你有何关系,就算要人,也应该是巫厝来,而不是你这个小小的鬼差。” 秦烈闻言拍案而起,蓬的一声,一掌把面前的青石打磨的几案拍的四分五裂,面相凶恶道:“应冶,十大-阴山有十大-阴山的规矩,别以为你是鬼主大人的义子,就可以胡搅蛮缠,你以为本洞不敢治你吗?” 秦风一事,秦烈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心里暗暗的蓄足了一口恶气,再加上此时他装扮的费罗所处的地位,容不得他不嚣张,因为只要嚣张狂妄,才可以在十大-阴山立足。 一句话道出,秦烈已经动起了杀人的念头。 戚江和黎邪眼看着秦烈杀机暗藏,心头忍不住狂颤。 旁人不知道这位洞主的脾气,他们可是清楚的狠,那巫厝怎么样,不是一样在他面前耀武扬威高高在上,结果呢?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应冶的情况跟巫厝雷同,看来余仓洞,八成又要易主了。 果然,不了解情况的应冶听完放声大笑,仗着身后有鬼主撑腰,半只眼睛都没把秦烈放在眼里。 “哈哈,费罗,我没听错吧,你说治我?你敢吗?” “你是在挑战我吗?” 第357章 判官 秦烈双肘撑在膝盖,十指交叉,身子微微前倾,寒芒毕现的双瞳顿时杀机蔓延,整个洞府迅速被一股冷厉肃杀的气息笼罩了起来,继那一句话道出之际,白骨洞仿佛出现了数息时空凝滞的异象。 莫说最了解秦烈的戚江和黎邪,就连应冶的的气息都为之一滞。 “你是在挑战我吗?” 淡淡的话语在洞中回荡,所有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上。 “洞主这是要杀人啊。”戚江和黎邪哆哆嗦嗦的站在旁边看向应冶的目光都带着一份怜悯之情。 得罪什么人不好,偏偏得罪我们洞主,你当你是鬼主身边的判官啊。 应冶没来由心惊肉跳了一下,被秦烈的眼神吓的脑子出现了一时的恍惚,不过这厮平时跋扈惯了,仗着义父撑腰,从未把六洞洞主放在眼中,就算另外九大-阴山的平级洞主,他一样不屑一顾。 “挑战你又如何?” 想到阎昆,应冶登时底气十足了起来,飞扬跋扈的指着自己的鼻子道:“你他娘的不知道老子是谁吗?我应冶今天就挑战你了,有种跟老子过过招。” 按照十大-阴山的规矩,各洞之间发生摩擦不可群战互殴,但洞主与洞主之间若有分歧纠葛,可以以挑战斗法的方式解决争端,立下生死契,生死各安天命,无论身份如何,判官鬼主都不可以插手。 适才得知二哥处境遭遇,秦烈早就把阎昆恨到了骨子里,可惜那老怪还杀不得,一肚子邪火正愁没地方撒,赶巧了,应冶正好撞在枪口上。 按照十大-阴山的规矩,如果在挑战中杀了同级的洞主,鬼母都管不了。 用言语将应冶诱入圈套,秦烈笑了,笑的邪狞而玩味。 “嗤!应冶洞果然有种,既然如此,本洞就陪你玩玩,按照十大-阴山的规矩……” 他的语气为之一顿。 应冶那边满不在意的把话接了过来:“生死各安天命,老子怕你不成,臭小子,待会儿被老子踩在脚下,你可别求饶。”应冶言罢,掀掌一番,乾坤袋黑光狂闪,一口骷髅头白锋骨刺被抽了出来,乍一看,竟然是件上品灵器。 “颍州果然是善州无法相比的宝地,小小的归真境修魂者,竟然有上品灵器?” 秦烈略微愣了一下,旋即眉开眼笑了起来。 颍州之地如此富饶,就连十大-阴山这等阴魂鬼物游荡之地的归真修魂者身怀上品灵器,可见十大-阴山遍地是宝啊。 从台阶上走下来,如岿然之岳,既没有取出赤炼天刀,也没有动用残魂宝珠,背负双手目带不屑,近身至前,胸口抵住骷髅骨刺,一身气势自足底鞋头为圆心席空上卷,阵阵黑气缭绕身周。 “让你一招,刺中本洞,这条命,给你。” 骷髅骨刺的尖端就抵在秦烈的胸口上,他带灵力护盾都没有放出来,语气傲慢、目空一切,看的洞中众人皆是屏住呼吸,暗叫费罗洞主托大。 应冶弓着身子全身紧绷,与其傲然之色相比,尽显猥琐懦弱,这番话如同针刺直扎应冶心窝,可以说让他的颜面扫地。 “他娘的,我让你狂。” 应冶气的暴跳如雷,法力喷薄而出,顿时像一头发了疯的洪水猛兽突刺而来。 一剑! 抵住心窝。 刺!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住,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瞪大了双眼睛,生怕错过这精彩的一刺。 不得不说,秦烈的举动放在洞中众人眼中绝对是傲慢托大的行为,两大洞主的巅峰对决,他居然敢把自己的要害如此近的暴露在对手的剑下,岂是明智所为。 应冶乖张狂笑,似乎已经看到自己的骷髅骨刺扎进了秦烈心窝,鲜血喷溅的样子,足以让他满足内心的杀戮欲望。 可是事实并非如此。 他动足了劲道朝前猛刺,但是下一刻,眼前顿时一花,刚刚还站在面前的秦烈如同一堆泡沫般崩灭了,消失的无影无踪。 “人呢?” 往前一个趔趄的应冶险些没站稳,微微错愕的时候便听到身后一个冰冷冷的声音轻蔑鄙夷的传来。 “你太慢了,这点微末的本领,还想跟本洞主交手,自取其辱。” “啪!” 伴随着语声落下,一记清脆利落的声音在洞中响彻开来,没有人看到秦烈是如何出手的,但是应冶却打着旋的飞了出去,整个人像一张肉饼似的四肢全张,撞在了洞中的岩壁上。 一招。 只有一招。 应冶败局已定。 “哇。”后背撞在墙壁上五内翻腾的应冶并没有死,但是一口血箭狠狠的喷了出来。 到不是因为秦烈的功力不足以一招将其击毙,而是他没想这么快杀了应冶。 那口气还没出完。 山洞里出奇的安静,可称落可闻针。 应冶身边的两大护法已经吓的目瞪口呆,一直没能清醒过来。 十大鬼主治下各洞洞主不都是归真大圆满上下的高手吗?这个费罗,怎么会变态到如此地步? 二人讷讷的看着他们的洞主被人打的毫无脾气,使了劲儿的想,也想不明白结果为何变得这么糟糕。 这时,应冶从岩壁上滑落了下来,握着骷髅骨刺的那条胳膊已经废了,背后一个大大的黑色五指印把皮肉都碾的血肉模糊,至于肩骨,早就碎成了一堆粉末。 疼的满头大汗的应冶目露凶火,几欲喷火,怪叫着杀了上来。 “费罗,老子跟你同归于尽。” “啪!” 身形前扑,刚刚飞起,又是如幻如影的一掌拍中了应冶的左肩,咔嚓噼啪骨头碎裂的响声再度传来,向来以凶煞为名的洞中修魂者都抖了抖脸皮,流露出心惊肉跳的神情。 两掌,两条胳膊尽毁。 不杀人,只废人。 费洞主下手可更够狠的。 众人寒蝉若襟,秦烈却是气定神闲的走过去,一脚踩在应冶的脊梁上,脚下慢慢用力,应冶被踩的死死的,身子剧烈的挣脱着,蠕动的像一条被公鸡按住的蜈蚣。 任由他怎么折腾,也摆脱不了秦烈的碾压,折腾一会儿没劲儿了,应冶哭丧着脸说道:“行,行,我服了,费洞主手下留情,我认输还不行吗?” 余仓的两个护法把脸都转过去了,刚才还嘲笑人家被踩在脚下别求饶,现在他却主动求饶,这人丢大了。 应冶哪管这个,小命要紧啊,现在他才知道,巫厝是怎么把白骨洞主之位让给费罗的。 “认输?呵,你挑战本洞,生死较量,认输的代价是死,你忘了?” 秦烈眼中毫无情感可言,对待陌生人尚且不闻不问的他,怎么可能放过一个仇家。 正当他准备一脚碾死应冶的时候,忽然,一道乌光由洞外带着破灭的气息陡然飞来,唰的一声飞到了秦烈的近前。 异变突起,秦烈眉头稍稍的往上一挑,右手一抬,法力涌出,五指勾弹,形成一个黑色的爪印脱手而出,与那乌光碰在一起。 蓬的一声,他往后退了两步。 随后一支匕首发出尖锐的嗡鸣滴溜溜的飞了回去,接着就看见一个人影以奇快的速度飞身纵来,一只手伸向地上的应冶。 “丹阳期?” 秦烈瞳孔一缩,来人虽然没表明身份,但那一身的气势已经说明了问题。 只不过若是让他就这么把人从自己的脚下救走,以后面子还往哪搁。 生死之战,外人不得插手。 这是规矩。 身形一动,秦烈前扑而出,继续五指勾弹,共挑出五道匹练,道道如利剑,脱手而去,直刺那人手腕。 来人可能没有意识到秦烈的修为如此精湛,咦了一声,迅速把手缩了回去,五道指劲纷纷击在地面上,出现了五个指头粗细的坑眼。 来人就地一转,一杆米许多长的白色魂幡落入掌中,就势一摇,嗷嗷之声不绝于耳,白幡中阴气澎湃,瞬间飞出数只阴魂。 “雕虫小技。”秦烈嘴角微微上扬,张口一喷,一只滚圆的珠子飞了出来,静静的悬在他的胸前以肉眼难辩的速度转动了起来。 下一刻,四只鬼夫长手持骨枪分开,横扫千军与几只阴魂杀在一处,骨枪摆动如瀚海狂澜,三下五除二便将阴魂尽数扫成飞烟。 “魂珠?” 来人继轻咦之后又是一声惊叹,匆忙间往后疾退,退至殿中门前,凛然而立,露出一张英俊帅气的白脸。 这人长的委实帅气,属于风流倜傥的那一种,只是此刻,惨惨白白的脸上透着一抹羞臊的淡红,可能是强势出手救人时没想到对方的实力过于精湛差点吃了暗亏,自觉颜面大损,难堪的紧。 这时秦烈的脚再度踩在了应冶的身上,足下力道不减,疼的应冶直呼求饶。 秦烈没有理会,目光冷冷的望着来人:“阁下是何人,为何擅闯本洞的洞府?” 戚江跑了过来,战战兢兢道:“洞主,这位是鬼主大人身边的判官柴旭柴大人。” “判官?”秦烈眉头稍稍往上一挑,一如此前桀骜道:“那又如何?生死挑战,即便鬼主都不得干预,何况一个小小的判官。” 第358章 无比狂妄 满带着视轻的话语声从秦烈的口中道出,洞中众人皆是吓的魂飞魄散。 判官,在十大-阴山中地位犹在洞主之上,乃是存在于鬼主之下的一批精英修魂真。 以被奉为判官的人,至少是丹阳期的高手。 他们没有实职,地位却是非同等闲的超然,平常的时候只会留在自己的洞府修炼,或者到外界云游,与仙盟对抗,扰乱仙盟秩序,掠夺对立仙盟的宝物。 一般情况下,判官是很少出现的,每一个阴山鬼主手下,都有那么两三人,算是鬼主的代言人,只听命鬼主行事。 因为判官的地位超然,所以平常洞主级别的修魂者见到判官都会卑躬屈膝,可是秦烈,居然口出狂言。 他羞辱应冶也就罢了,现在居然敢说判官,只是小小的一个判官,这是犯上之罪啊。 秦烈当然知道判官是什么人,这群人平常什么都不管,只知道拿着各洞修魂者弟子在外面打拼、在阴山中劳作进献的供奉修炼,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获得大量的天材地宝,没事的时候耀武扬威,一个个目中无人。 可惜,别人害怕他们,秦烈却是不怕。 毕竟,强权之上还有实力。 只要实力够强,别说判官,鬼主也得低头说个服字。 洞中再度陷入了死寂,依稀可以看见,柴旭的表情有些异样,那是一种掺杂了愤怒和无奈的复杂情绪。 身为判官,今天被派来护着鬼主的义子,本没想现身,觉得最起码应冶有义父鬼主撑腰,白骨洞的洞主至少会给些薄面。 哪曾想二人一言不和打了起来,还是那生死各安天命的斗法决战。 柴旭在洞外听到的时候就有些意外,想了想准备观察一下再动手,谁知白骨洞的洞主修为出乎意料的可怕,两掌,把应冶打的毫无脾气。 他暗想再不出手就来不及了,万一应冶死了,鬼主降罪下来自己都要挨罚,于是柴旭才出了手。 可是万万想不到,那个叫费罗的家伙居然变态到如此地步,自己好歹是个丹阳三层初入中期的高手,竟然没占到半点便宜,还被人羞辱了一番。 柴旭越想越气,当仁不让的站出,声音无比的森冷:“费罗,你休得嚣张,应冶是鬼主大人的义子,不是你想杀就杀的?” “是吗?”秦烈不屑冷笑:“这话要是鬼主跟我说,作为属下,也许还会忌惮忌惮,不过你……没那个资格。” “你……” “何况我与应冶乃是生死挑战,鬼主也无权插手,你一小小判官,算什么东西?” 秦烈言辞锋锐以极,说的柴旭哑口无言,那劳什子阴山铁律,的确无情冷酷,他想管都不占理。 一而再再而三被秦烈这个小小的洞主羞辱,柴旭恨的咬牙切齿,只不过一想到对方的身手不是自己能够抗衡的,再加上应冶的命在秦烈的手上,柴旭只能把一口气咽回了肚子里。 “好,费洞主果然够狂,柴某没有资格,那就跟柴某走一趟,亲自跟鬼主大人解释吧!” 柴旭搬出了阎昆,心想,你再狂,看你到了鬼主大人面前还怎么狂? 秦烈岂不会不明白他的想法,淡淡一笑,说道:“鬼主大人召见,属下自然不会无视,请柴大人稍等,我先杀了应冶,再跟你去。” “不要……” 柴旭胆汁都吓出来了,看见秦烈要下死手,连忙往前跑了几步。 应冶也在地上哭的喊爹喊娘:“别,别杀我,我服了还不行吗?再不济,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嗯?” 秦烈脚下一松,笑容带上了一抹玩味:“什么都行?” “什么都行,什么都行。”应冶强调道。 脚下再用了用力,秦烈牙吡欲裂道:“这可是你说的,应洞先前借调了本洞一千苦奴未还,逼着本洞在弟子面前颜面全失,这一千人你还要回去吗?” “不,不要了,不要了。” “废话,他们都是我的人,你想要我会给吗?还有,听说最近一段时间你派人怂恿白骨洞治下三洞弟子叛投余仓洞,这笔帐,怎么算?” 秦烈的面情狰狞,狠劲儿十足,洞中的修魂者皆是瑟瑟发抖,尤其是戚江和黎邪,看的那叫一个解气,心情舒畅的不得了。 好家伙,洞主太霸气了,简直没谁了,连判官大人的面子都不给啊。 “还,我马上还。” “还不够,人、洞府,这些都不算什么,可本洞的面子,谁给?” “啊……”脚下一用力,应冶疼的差点昏过去,不过他还是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大声道:“我再给你十洞,这总行了吧?” 秦烈微微一笑:“十洞,我要那么多人干什么?这样吧,把二羊山的矿脉给我,老子就饶了你这条狗命。” “行,行……” 性命攸关,应冶哪还顾得了其它,满口答应之后,秦烈才放开了应冶,脚尖轻轻一挑,应冶在地上无力的打了几个滚,柴旭赶紧上前扶了起来。 老神在在的回到洞主宝椅跟前四平八稳的一坐,语气放缓,傲慢不减道:“应洞主这么客气,费某就却之不恭了,戚江、黎邪,应洞主的话,你们可听到了?” 戚江和黎邪把这辈子出的冷汗都出透了,惶恐不安的走了过来,称道:“回洞主,属下等听的真真切切。” “好。本洞命你们护送应洞主回府,顺便将叛投三洞的人带回来,另外再调三千弟子,接掌二羊山矿脉。”他说着,冷冷的一笑道:“应洞主的伤不轻,就别让他费心了,尽快交接,明白?” “属下遵命。” 戚江和黎邪强忍着笑意,虽然秦烈做的委实狂妄了一些,不过能让白骨洞多出一条矿脉,那可是天大的喜事。 二人点头哈腰的走过去就要搀扶应冶,应冶咬着牙瞪了二人一眼。 没敢说什么,老老实实的站在旁边,这时秦烈方才对柴旭说道:“柴大人,你说鬼主大人召见我,我是现在跟你走,还是听从召唤呢?” 他心里明镜似的,柴旭搬出阎昆,肯定不是阎昆的意思,定是这小子拿阎昆来压自己,自己就算跟着去了,估计也见不到阎昆,那老怪物指不定在洞府里闭关还是干什么呢。 柴旭脸一黑,气色难看的要命,搀着应冶沉声道:“费洞主好气魄,鬼主大人日前闭关,待柴某请示鬼主大人,自有召令传下,费洞主,柴某告辞了。” “慢走,不送。” 秦烈冲着戚江和黎邪使了个眼色,两个人嘿嘿暗笑的后面跟上,到了外面也不必多说,调上三千弟子直奔二羊山接掌矿脉去了。 柴旭和应冶没挥到好处弄了一身伤,灰溜溜的离开之后,洞中就剩下了秦烈一个人。 面色冷峻如常,秦烈陷入了沉思,回想起来,顿时一身冷汗。 想来也后怕,不是因为别的,现在二哥在阎昆的手上,走错一步,都有可能导致二哥灰飞魄散,那老怪物杀不得,自己在他的手底下也必须时刻小心,之前动了肝火差点杀了应冶,唉,不够冷静啊,幸亏那柴旭来的及时,要不然,还真就没办法收场了。 不过有此一朝,相信六洞之主肯定不敢无视自己了,至少以后四面都吃的开。 为了二哥,还需一些隐忍,暗中提升修为,至少得把那老怪物从鬼主宝座上拉下马才行。 咦? 既然老怪物杀不得,打总打得吧,如果我的实力可以击败阎昆,又不致于杀死他,完全可以利用搜魂之法,保下他一条命再搜他记忆,这样,魂印化解之法不就到手了? 可惜老怪物的修为是丹阳大圆满,当真不好对付。 若有所思间,不知在洞中过了多久,直到外面吵闹声渐渐传来,秦烈方才看见戚江和黎邪兴冲冲的杀了回来。 跟出去的时候不一样,两个人眉飞色舞、有说有笑,到了洞里直叩在地:“洞主,二羊山接过来了,本洞又多了一条矿脉。” 秦烈面无表情:“应冶没再为难你们?” “他不敢,哦,他现在恐怕连心情都没有了,洞主那两掌下来,应冶的两条胳膊几乎是残了,就算恢复了,也肯定不如以前那般灵活,现在柴大人和应冶正在余仓洞商量治疗之法呢。” 秦烈微笑着点了点头,他下手有多重,自己心知肚名,其实不要是不想让应冶快点死,第一掌就可以拍碎他的脑袋。 归真圆满跟丹阳中期挑战? 根本就是找死。 秦烈面色不改,语气平淡:“多了一条矿脉,本洞日后每年的收成就会提升两成,先从库中取出一些灵石发下去,缓解一下本洞的局势,让他们安安心,对了,再取一些药材送进洞府里来,本洞要闭关。” “又要闭关?”戚江和黎邪一听,心说洞主真是够勤奋的,难怪人家一身本领连判官都不怕。 戚江道:“洞主,还有一事,刚刚回来的时候,收到了本洞弟子在如意仙盟附近的探子来报,仙盟治下有一个二流世家押送了一些灵石和灵器准备前往岭南坊市进行交易,虽不知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消息称,这批灵石和灵器数量不少,洞主您看……” “有这等好事?护送之人的修为如何?” 十大-阴山与如意仙盟势成水火,互相之间强取豪夺再正常不过,秦烈多少知道一点,遇到这样的好事,他怎么可能错过? 听到秦烈问起,戚江马上回道:“姜家此次出动好手九人,数量不多,为首的是姜家的家主姜世言,丹阳中期的高手,除此之外,仅有其弟姜世文,数月前刚刚踏入丹阳前期,属下想着,若能借调一名判官大人,此行必有收获。” 秦烈淡淡一笑:“请判官?那不要把咱们抢来的东西分出一部分给他们吗?不需要,马上亲点二十名鬼使,你留守,黎邪随本洞一同前往,去准备吧。” 第359章 埋伏杀机 十大-阴山地处颍州以南,又称岭南阴山,翻过连绵起伏十数山脉,再跨过一条名为南华岭的高岳,才是如意仙门的领地。 入夜时分,秦烈率领右护法黎邪以及一行二十名鬼使,按照白骨洞散布在如意仙门领地的眼线打探来的消息赶到了一个叫青桦林的深山老林。 凄迷的月色幽然僻静,万兽沉眠,青桦林直通岭南坊市的高岭上,一行二十余人匆匆赶至,匍匐在树林中休息。 远望东北,一座高耸入云的山脉如天柱般伫立天地之间,山脉的大半都融进了月色中,看不出其宏伟壮阔,但冥冥中,散发着一股微不可察觉的自然气息弥漫山脉的一左一右。 那山脉,便是赫赫有名的南华岭东峰柱,是颍州南境中最大的坊市交易所。 “马上派人封锁四周要道,赶在太阳初升之前,占领要地。” 带人赶到了青桦林,秦烈立即发号施令让手下鬼使做好准备,随后叫来了黎邪,问道:“探子的消息是否属实,青桦林的面积不小,你确定姜家的人会从这里经过?” 黎邪压低声音回答道:“洞主放心,探子是我们安插在姜家的人,如意仙盟大大小小的世家不下二十,几乎每一个世家都有我们的眼线,否则这么多年,我们怎么可能每次都能掌握他们的一举一动,姜家人才凋零,为保其势力在如意仙盟站得住脚,一直广纳门徒,世家中人员复杂,三教九流什么都有,散修的、败落的世家子弟不计其数,我们的眼线就是从这些人中挑选出来的,以魂毒之法加以控制,打探的消息绝对真实。而且这是前往岭南的必经要道,待明日太阳升起的时候,岭南坊市便会开放,姜家在如意仙盟的地位不高,身家也不算丰厚,此次动用了大笔的资金,没准就是为了交换什么了不得的宝贝,带着这么多的灵石和灵器前往坊市,他们要躲开的可不仅仅是我们修魂者,就连修真者看了都眼馋啊。” 还别说,黎邪对如意仙盟的大致状况了解的十分透彻,秦烈听他分析也在理,于是深信不疑,老神在在的躲在了一棵树荫若冠、繁茂无比的大树上打起坐来。 “布下符阵,隔绝灵气,让小的们屏气凝息,小心一点,不要暴露了。” 命令下达下来,二十几个鬼使纷纷忙碌了起来,布置符阵的布置符阵,站位的站位,两个人之间相距离不超过百米,长剑、魂幡纷纷取出,施展法术增强目力,不出一炷香的功夫,便准备的妥妥当当。 秦烈虽然没动声色,但却一直观察着鬼使们的一举一动,不得不说,这帮家伙干起杀人越货的买卖的确是轻车熟路,一个个用法术装扮、隐藏气机,更有甚者还会借助地形的掩饰把自己的藏在树丛中、树荫上,收敛了气息的,青桦林明明被二十鬼使封了近两千米的要道,外面看上去却是落可闻针,一声不动。 很快,青桦林里安静了下来,大家屏气凝息,眼晴瞪的老大,元神精神力释放出去维持一定的安全距离,如此一来,通往岭南坊市东柱峰的要道几乎又被扩张了很大的覆盖面积,尤其在树林里,很多人都埋伏在树干后面、树洞里面,甚至挖坑用落叶和松土将自己藏在地底。 这样的做的好处是随时可以发动猛烈的攻势。 要知道,姜家虽然是二流世家,但这次出动的足有九人,如果探子的情报没错,除了姜家家主姜世言和姜世文以外,其他人都是归真期的修真者。 归真期的修真者有个弱点,那就是翔身术法飞行的速度很慢,尤其青桦林里有妖兽,也有散修,可以称得上危机四伏,如果展开全速在空中飞行,不仅速度不快,还容易招惹不必要的麻烦,故此黎邪他们判断,这群家伙一定会借助地形的掩护,从青桦林中穿过来,直到岭南坊市。 树林掀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很快又归入了平静,看见手下修魂者一个个娴熟老练,秦烈满意的点了点头。 “黎邪,你上来。” 百无聊赖之际,秦烈保持着元神精神力的最大化输出,覆盖了大片领域,然后将黎邪唤上了树梢。 “洞主,有事吩咐?” 秦烈拍了拍旁边比胳膊还粗大一圈的树枝,示意他坐下,问道:“跟我说说岭南坊市。” 黎邪微微一怔道:“洞主不知道岭南坊市的存在?” 岭南坊市在颍州名气很大,几乎每个人都知道岭南坊市的存在,秦烈这一问,到是让黎心中起疑了。 不过秦烈很聪明,低低的骂了一声道:“本洞一直待在白骨洞暗中修行,那坊市又没去过,只是一知半解,怎么不行吗?” “没,没有的事。”黎邪渗出了一头的冷汗,不敢多想,一字一句的讲解了起来。 “岭南坊市已经存在了很久了,至少有三百年,这个势力算不上大,但传闻坊市的主人是一个一流仙门,门中有婴府期的强者。洞主你知道,十大-阴山的鬼母大人便是婴府期强者,而且传闻,已经达到了婴府中期,虽然如意仙盟一直与十大-阴山势成水火,谁也不服谁,但毕竟如意仙盟的三个首脑只有婴府前期。十大-阴山与如意仙盟一直保持着对立的局势,可是在我们两大势力的眼皮子底下,岭南坊市却是混的风声水起,并非没有道理。据传说啊,岭南坊市的主人实力并不逊色于鬼母大人。” “不逊色鬼母大人?那岂不是婴府中期的强者?” 黎邪点头:“恩,最次是婴府中期,不过小的也不是十分清楚,反正外面都是这么传的,因为就在岭南坊市出现之后,曾经惹到了如意仙盟,好像是有一次,如意仙盟的三大首脑因为岭南坊市的存在故意去找过麻烦,结果坊市的主人秘密的和如意仙盟三大首脑交过一次手,那次交手没有人知道,但是后来岭南坊市就存在了下来,如意仙盟没有再去惹过事,所以外面都传,说那一战岭南坊市的主人击败了三大首脑,奠定了岭南说一不二的地位。” 秦烈一听到是不明白了,不过他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说道:“废话,这些事本洞也听说过,能不能说点有用的?”他说着,脑子里费罗的记忆支离破碎的重组,一组信息闪过,接着问道:“本洞听说,岭南坊市不不介意修真者和修魂者、修魔者出入坊市,而且里面可以等价兑换阴灵石与阳灵石,可有此事?” 黎邪听完眉飞色舞,仿佛在这一点上,他比秦烈有足够的优越感。 他说道:“没错,不瞒洞主,那岭南坊市属下去过几次,这个坊市与很多坊市不同,并不介意你是修真者、修魂者、还是修魔者,只要来了,一律欢迎,而且在坊市中,摆下摊位的摊主修士,也是来自这三大修士,并且阴、阳灵石是可以通用的,这也是岭南坊市建立时候的初衷,听说那坊市的主人,不在乎自己的坊市中流通是什么灵器、灵石,只要能给坊市带来名声便可,他们借此从中收购天材地宝,确实给十大-阴山、如意仙盟都带来的好处。” “尤其是咱们十大-阴山,我以前的听一个鬼使大人说过,当年咱们十大-阴山有过一次危机,那是岭南坊市出现十年后的一次,当初鬼母大人为了挖掘一个古修士的洞府,损失了很多高手,正是虚弱之际,这事让如意仙盟知道了,他们集合了全部的力量准备攻打十大-阴山鬼母的洞府魑魅山,凑巧,这个消息被鬼母大人预先得知了,鬼母大人去了一次岭南坊市,以大量的阴灵石和灵器,换取了十张顶级的三级符箓,发放给了手下的鬼主,那一战多惊天动地我不知道,但最后,咱们还是守住了十大-阴山,不仅如此,还给如意仙盟一次狠狠的重创。” “就因为那件事,后来知道帮助了十大-阴山的人是岭南坊市,如意盟的三个首脑联合起来去找岭南坊市主人想讨个公道,结果那一战下来,如意仙盟再没敢说半个“不”字,后来因为岭南坊市一直保持着低调,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黎邪一口气说完,岭南坊市的大体轮廓在秦烈的脑海中成形了,值得一提的是,通过这番话,他彻底的了解了十大-阴山、如意仙盟、岭南坊市三足鼎立的局面。 或者可以说,岭南坊市只谋求自己的安定繁荣,对于外面的局势争端基本上不加理睬,但如果有一方需要他们的资助,只要给得起价钱,他们会不遗余力的相帮,说白了,就是一个只认钱的搅屎棍。 话虽如此说,让秦烈不得不吃惊的是,小小的颍州南境就有五个婴府期强者,别看实力没高到哪去,但是比善州要强大的多。 第360章 交易 这只是颍州南境,颍州还有很大的地域是秦烈不知道的,也许高手并没有太多,但总体实力远远超过了善州。 可谓藏龙卧虎。 各方势力一直保持着繁荣稳定的局面,即便十大-阴山、如意仙盟时有摩擦、大小争端,但最终还不是半斤八两、旗鼓相当。 岭南坊市处于这样的位置还能保持着持身中立,一来是其低调不问外事,二来就是因为那神秘的坊市之主实力够强。 拳头大就是道理。 实力强可为尊。 冥冥中,秦烈对神秘的岭南坊市之主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脑海里的记忆虽然支离破碎,但却隐隐有一个名字浮现了上来。 搜魂秘术的效果的确不错,但有的时候也未必都能将死者的记忆在一瞬间摄取过来,强大元神精神力在法术的帮助之下可以产生难以置信的效果,但同时也会破坏死者的记忆中枢。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那神秘的坊市之主叫……玄……玄……玄什么来着?” “玄烨子道人,是个修真者,外面都这么传。”黎邪答道。 “哦。”秦烈轻轻的哦了一声。 黎邪嘿嘿一笑道:“洞主没事的时候可以去逛逛,只要在岭南东柱峰这块地盘,准保没有人敢动手,就算有,都是纯粹找死。” “禁声。” 黎邪正准备拍着马屁,秦烈突然一摆手,压低了气息。 黎邪的修为虽然不高,但是元神精神力异乎强大,冥冥中感觉到几股若有若无的气正在慢慢的靠近。 众人马上把气息收敛到了极致,因为对方有丹阳期的高手,下方的鬼使几乎连呼吸都隔绝了。 “嗖嗖嗖!” 三道人影率先闯进树林,贼头贼脑的分散开来,一步一尺的慢行,四下张望,如同鼠窃狗偷,十分小心谨慎。 秦烈和黎邪坐在树上被大片的树叶遮蔽,身形没有暴露出来,气息压的很低,借着树冠丛的缝隙俯视打量,眼中各自露出疑惑之色。 “他们怎么这么就来了,才二更天,距离坊市开放的时间还早的很?” 秦烈艺高人胆大,而且众人当中只有他达到了丹阳期,掌握传音入秘的法诀,一个声音传进黎邪的脑海中,黎邪疑惑的摇了摇头。 此处应该算是十大-阴山和如意仙盟的交界之处,偏向如意仙盟的地盘多一点,按说危险还达不到程度,但也不能掉以轻心,秦烈暗想,如果自己是姜世言,绝对会避开夜间赶路,因为夜里光线极暗,妖兽蛰伏很难察觉,再加上一些散修时常神出鬼没出入各个深山老林,夜里赶路的危险系数绝对比白天高。 可是这群人,居然提前这么早就赶到了岭南坊市的东柱峰外,明显很有问题。 秦烈自诩修为不弱于对方队伍中的最强者,大胆的用传音入秘吩咐手下鬼使不要轻举妄动,然后稍稍给自己加持了一个鹰眼术,仔细打量了起来。 三个行走在最前面的修真者修为都不高,一个归真后期,两个归真前期,三人散开勘察地形,元神精神力全部释放出来,全神贯注查探附近的动静,约莫有一会儿功夫,没有发现有埋伏的陷阱,三个人留下两个,其中一个修为低的又跑了回去。 过不多时,果然一行七人的修真者足点青坪飞纵而来,为首的是一个仙风道骨的白髯长者。 黎邪眼尖,指了指那白髯的长者竖起一根大拇指,秦烈顿时了然,此人恐怕就是姜家家主姜世言了。 再往他身边看去,还有一个老头与姜世言有七分相象,那人的修为大约在丹阳前期上下浮动,不用问,他是姜世文,姜世言的胞弟。 目光一扫,整整九人,一人不多,一人不少,秦烈暗赞白骨洞的眼线情报给力。 黎邪一动不动直给秦烈使眼色,示意问他何时动手。 秦烈只是摇头不语,眼晴却是在九人身上不断扫过。 这几个人轻装简行,身上没有太大的包裹,不过姜世言和姜世文身上却挂着不少的乾坤袋,加起来大约有七个之多,摆明了里面有货。 这时,下面的姜世言开口了,他的声音压的很低,说道:“都小心一点,姜杰、姜广,你们两个去另外两边搜一搜,看看有没有除了我们以外的修士,注意十大-阴山的人,他们时常在这里出没,一旦发现,若有可能,直接击杀。” “是。” 名为姜杰、姜广的两个年轻人分散而走,身后姜世文提醒道:“都小心点,别闹出太大的动静。” 他说完,对姜世言道:“大哥,你说卫凌青会应约吗?” 姜世言一双矍铄的眸子没有放过林中的一草一木,一边扫视着一边肯定的说道:“放心吧,他一定会的,这次我们姜家几乎倾家荡产,卫凌青根本按捺不住……” “可是那圣莲花……”姜世文费解不信,正待把话说下去。 姜世言一个怒目瞪了回来:“闭嘴。” 姜世文吓的寒蝉若禁,忙把话收回:“是,大哥我错了。” 姜世言眼神缓和了下来:“那件东西事关重大,没事别挂在嘴边上,回去之后,对族人也不要乱说,明白。” “我懂了。大哥。” 二人摩耳交谈,但却逃不出秦烈的耳聪目明,乍一听,秦烈突然意识到情报有误。 按照情报,姜家人是准备带着灵石和灵器去岭南坊市的,现在不仅提早到来,更是提到一个叫卫凌青的名字和一个名为圣莲花的宝物,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是暗中交易? 他看了看黎邪,后者明显没听到姜家两位老兄弟的谈话,一个劲儿挑着眉毛等待着秦烈的号令。 秦烈见状本来想问问他圣莲花是为何物,但转念一想,又把这个念头打消了,传音道:“稍安勿燥,接头的人马上就来,待会儿可能还会有高人登场,必有一场恶战,小心一点。” 黎邪耳根动了两下,明显意识到事情的不凡,脸上闪过讶异的神情。 就在这时,姜世言刚刚派出去的两个修真者跑了回来,轻声道:“没人。” “都隐蔽起来,记着我说的话,万一来人出手不合规矩动手抢夺我们的宝物,把你们辛辛苦苦修炼的剑阵给我发挥好了,一定要把来人留下。” 姜世言严厉的下令道。 姜家众人齐齐点头,不发一声。 随后这群人待在树林里错落有致的站开,看他们的举动,其实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但是仔细观察,也就秦烈一个人发现这些人的站位相当可疑。 每两个人之间保持着九米左右的距离,前后左右,看似杂乱无章,但隐隐约约暗合着某种天地大道、玄机至理,他们身上都背着同样的飞剑灵器,全部都是中品灵器,而且看手艺,也都是一个人炼制出来的,从长短到质地,再到厚度,和刃锋宽度都一模一样。 “剑阵?有备而来啊?”秦烈托着下巴沉思了起来。 修真界有诸多阵法禁制结界,取阵法一道而言,共分两种,一种是由人组成的阵法,凭借系出同源的玄技和法术,联合两人或多人施展无上妙法,威力倍增,另一种而是借天地五行阴阳布置的法阵,最低级的代表就是符阵。 姜家拥有一套剑阵,秦烈并不意外,他在乎是那七人身上背着的中品灵器长剑,值得注意的是,有着丹阳期修为的姜世言和姜世文身上都是佩戴着同样的佩剑,这就有意思了。 要说颍州的丹阳期修真者,怎么也不可能比起善州要差,两个丹阳期的老家伙,怎么可能只佩戴中品灵器这么低端的法宝呢? 很明显,那中品灵器长剑对他们意义重大,这套剑阵,应该是借助一部分灵器的威力才能发挥完美。 秦烈胡思乱想着,忽地,一道劲风飞进了青桦林中,来人十分警惕,在元神精神力波动的瞬间一下子锁定了姜家人。 感受着莫大压力的席卷而来,姜家弟子不约而同的握了下拳头,十分紧张的看向了来人。 来人身着一件古朴青袍,五尺矮小身材,块头不算大,中庸而已,一头黑发打理的整整齐齐,头上插着一只玉簪,袍襟清净,飞进林中片叶不沾身,哪怕一点泥土溅到袍服都十分厌恶的挥去,看来是个喜好洁净近乎偏执之人。 来人进入林中飞落,并不踩在地面上,反而利用翔身术浮在劲草五寸往上,潇洒不凡。 两伙人见了面,姜世言徒步站出,连个手诀都没结,直言发问道:“卫凌青,东西带来了?” 卫凌青冷目打量着姜家一伙人,语气同样低沉:“我要的灵石呢?” 姜世言拍了拍腰间的乾坤袋道:“时间仓促,二十块上品灵石凑不齐,只能凑上五块,其余的用中品灵石和灵器交换。” “可以。”名为卫凌青的人很痛快。 姜世言皱了皱眉道:“东西呢?” 这时,卫凌青笑了笑,笑容中的嗤之以鼻十分明显:“人都来了,你还怕东西不带来吗?你要的东西就在这只盒子里。” 第361章 夺宝 冷风穿过青桦林呜咽回荡,卫凌青从怀里取出一只小小的桃木盒,一丝丝红色氤氲之气浮升而起,于暗夜中闪闪发光,煞是好看。 桃木并非一般的桃木,而是天下闻言的血桃根,乃是取血桃木的根部雕刻而成,此物有着护灵生精之效,是用来储藏上好天材地宝的灵物,通常天底下的天材地宝,有很大一部分在摘下来、取下去的都会导致灵性快速挥发,如果暴露在外界的时间太长,效力就会大大缺损。 这个时候,就需要像血桃根这样的容器盛装,以保灵性不散,用的时候效果最佳。 虽然卫凌青没有打开血桃木盒,但是秦烈已经意识到,里面的东西绝对是价值连城的宝物。 没想到误打误撞,居然遇到了一样宝物出世。 名为圣莲花的宝物,究竟是什么东西呢? 秦烈已经动心了,暗中打探,不动声色。 卫凌青托着手中血桃木盒,手掌没再往前伸,姜世言查其颜明其意,挥手间将七只乾坤袋全部取出,打开口袋稀里哗啦的往外一倒,顿时满地的五光十色,其中有五块拳头大小的光芒极度耀眼的石头,正是秦烈在善州修炼到丹阳期都没遇到过的上品灵石。 上品灵石极为宝贵,通常一条矿脉中有一块上品灵石,至少可以开采百年,下品灵石应有尽有,只要不破坏上品灵石所在的灵髓,百年之内,矿脉绝不会被挖空。 这可是好东西,用来布阵、搭建结界、聚灵培元,效果奇佳,接引天地灵气的速度是下品灵石的上百倍,如果弄上几块上品灵石摆下一个聚灵阵,修炼速度绝对比那些穷飕飕的修真者用下品灵石摆阵要强的多。 七个乾坤袋近二十一立空间的宝物全部倒出来,堆成一座璀璨的小山包,闪闪发光,琳琅满目看的黎邪直咽口水。 树下的姜世言面色冷峻,拂掌在“小山”上一扫,道:“这些东西,足够你换五十万下品灵石,只要去岭南坊市,说不定能换五十块上品灵石,足够了吧?” 一块上品灵石可以换一万块下品灵石,但是一万块下品灵石未必能换到一块上品灵石,比例虽是如此,但要看交易双方愿不愿意。 然而在岭南坊市,却可以换到。 姜世言的话再度触动了秦烈,让他对岭南的认知更加深刻。 卫凌青的修为看来不在姜世言之下,目光微微一扫便知道这堆宝物能换多少东西,但他还是微微皱了皱眉,道:“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亏你拿得出来。”他很不满意。 毕竟东西一多,交易起来就会变得繁琐,尤其在坊市中,岭南坊市虽然认一人为主,但压价这种事也是常见的。 姜世言说道:“没办法,家里能凑出来的东西就这么多了,你曾经说过,只要能凑上五十万下品灵石的宝物就可以交换,你不是反悔吧。” 卫凌青怔怔出神,寻思半晌,冷笑道:“怎么会呢,卫某可是一言九鼎之人,既然如此,那就换吧。” 他徐徐踏步走近,姜世言也将地上的东西一股脑的收了起来分别装在了七只乾坤袋里,然后用一根麻绳将所有袋口捆紧,牵出一头拎在了手上,慢慢伸出…… 二人都十分小心,看来互不信任,同时空出来的右手向对方的宝物探过去,速度慢的像龟爬。 秦烈在树梢上看的一清二楚,心里却腻歪的紧,暗说人带多了,早知道如此,自己一个人来多好。 根据探子打探来的消息,姜家人这次是准备去岭南坊市的,他们所要做的,只不过是半路上截杀就可以了。 二十对九,怎么看都赢,而且他一人单挑丹阳前期和中期,绝不吃力。 可是没想到这伙人另有目的,中途杀出一个卫凌青,同样是丹阳中期的高手,如果一下子把两伙人的东西都抢走,问题不大,重力领域放下去,转瞬间东西就到手了,可是这样一来,对方肯定会反过来追杀,自己要走不难,手下人怎么办? 好歹自己现在也是白骨洞主,总不能置二十鬼使于不顾。 要是火拼,一个人对付不了三个丹阳高手,顾头不顾尾,那二十个鬼使,怕是要麻烦。 秦烈脑筋急转,既要考虑到手下人的安危,又对两伙人的宝贝蠢蠢欲动。 眼看着二人就要交换了,再不出手,要抢都难,秦烈一咬牙,传音入密到:“谁也别动,给我藏好了,待会儿自己跑,我不走,别出来。” 他语速奇快的说着,也不给黎邪等人反应的机会,手指划动领域法戒,一股重达万斤的无形压力排山倒海的卷向树下的姜世言和卫凌青。 重达万斤的重力,就算不能一下子把丹阳中期高手直接压死,至少可以让他们的身子一沉,动作受制。 秦烈如同大鸟一般从树上扑下,脚下一旋,《浩渺神行》发动,速度再增…… “嗖!” 一道离弦的箭似的,秦烈眨眼间出现在姜世言和卫凌青的头顶,左手一抄,七只乾坤袋、一只血桃木盒尽数收到掌中,右手则是华光一闪,赤炼天刀掀起漫天狂焰,一刀兜头斩前二人。 这一连串的攻势来的奇快,根本不给姜世言和卫凌青反应的时机,只不过先是重力领域、再行夺宝、怒施斩阙刀,三招虽是一气呵成,但中间却有气机断续,等到那记刀芒落下的时候,重力领域难以维持,顿时让姜世言和卫凌青挣脱了出来。 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两个丹阳中期的高手抽剑上扬。 而秦烈也没有太多时间将《斩阙刀法》发挥到十三重的极致,只有两重。 “轰!”、“当!” 两声! 两大高手同时将刀芒挡在体外。 “什么人?” “混蛋,把东西给我放下。” 下一刻,姜世言和卫凌青方才有时间喊出声来,可是秦烈已经跳到另一棵大树上纵起飞落,形同螳螂一般飞跳离开。 自始至终,他连一个字都不曾吐出来过。 下方姜家众人与卫凌青目瞪口呆,那人从树上跳下,他们之前居然没有发现树上有人,气机隐藏的委实过于严密了。 而且来人来的快,走的也快,这连还没意识到东西被抢,那人便跳出了几丈开外,身形猛纵,直入高空而走。 两伙人气的牙齿差点咬碎了,姜世言和卫凌青奋起直追,口中喝骂不断:“狗贼,把东西给我放下。” “他娘的,哪里来的毛贼,身法怎么会这么快?” “姜世言,是不是你请来的帮手,你这个王八蛋,居然坑老子。” “卫凌青,你少血口喷人,我还怀疑此人是你请来的呢。” “你说什么?恶人先告状。” 两人一边追一边打起了口水仗,秦烈在前面听的乐不可支,也懒得理会身后的鬼使是何处境,反正先前已经提醒过了,这次围剿改成了掠夺,告诉你们别出来,谁要是还敢冒头,死了自己负责,这是秦烈的想法。 黎邪蹲坐在树杈上看的瞠目结舌,下方姜家族人呼喝乱喊沿路追去,个个气的头顶生烟、脚下生风,速度比一般的归真修士快了不少,可惜跟秦烈比起来仍旧小屋见大屋。 到是前面两个老头追的挺快,几十丈的距离犹如苍鹰翔空,瞬息没影。 黎邪和藏的极深的众鬼使直到人影掠去才满头雾水的钻了出来,呸呸吐着口中泥土树叶皆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众人看着那离矢而去的身影没入月夜,山中的咆哮还清晰无比,纷纷咋舌。 “乖乖,洞主的速度好快啊。咦?不是要把姜家人一举歼灭吗?怎么改套路了?” “白痴啊你,看不出来那两伙人实力深不可测啊,刚刚还说姜家这次出动了修习了剑阵的高手,我们怎么打啊。” 黎邪走了过来,背着手道:“洞主是为了我们考虑,真是难得啊,要是换了巫厝,我们怕是要当冲锋小卒了。” “是啊,咱们洞主跟别的洞主不太一样,你看看那身姿,潇洒的没话说。” 满满的褒奖之声此起彼伏,秦烈都没想到,自己的无心之举造成了二十鬼使的心悦诚服。 修真界残酷无情,人心冷漠,尤其是修魂者的世界更是弱者为蝼蚁,十大-阴山的众洞主哪个不是以利为先的主儿,谁会关心手底下的喽啰死活。 可是秦烈不同,为了保证他们的存活机率,一人独挑大梁,直接下去抢宝走人,众鬼使除了羡慕,更多的是敬佩和感激。 二十几个人站在树林里大眼瞪小眼的琢磨了半天,黎邪嘿嘿一笑:“小的们,有肉吃了,这次兵不血刃就抢了姜家的所有宝物,回去之后用不着捉襟见肘了,都别愣着了,没看洞主回山了吗?赶紧抄近路,回去调动人马,旦凡姜家人敢进白骨洞,咱们让他们有进无出。” 人多力量大,秦烈跑的方向正是自己的地盘,两地相距不远,一进阴山便是自己的领地,到时候一声高呼数十万修魂者倾巢而出,除非是婴府期高手,否则哪个不哆嗦。 第362章 如影公子 南华岭的高岳笔直如柱,直插云峰,天月如勾、繁星璀璨,一袭阴风若奔月之星,在漆黑夜空疾驰而行。 这次出来没带冬宝,不用考虑小家伙的安危,全力施展身法翔空遁掠,速度快的如同一道灵光。 冷月高悬的下方山岳不断倒退,劲风如刀、寒风刺骨。 秦烈心头畅快不已,东西都到手了,只需要跑就可以了,他一边疾驰,一边将血桃木盒塞进领域法戒,七只乾坤袋绑在腰际,落得一身轻松,回头一看,眉毛微蹙,敢情跑出去小半个时辰,还没把姜世杰和卫凌青落下。 这两个家伙的身手修为果然不弱啊。 最起码,速度够快,尤其是卫凌青,他的翔身之法并非普通的二级法术翔身术,一路跟上来,非但没能把他落下,反到距离越来越近。 秦烈暗暗起疑,自己的身法之所以快,是因为三年来一直以重力领域负重修炼,长年背着七千斤的压力修炼玄技体魄,比平常的同阶高手要快上许多,可还是没把卫凌青落下,说明此人的身法乃是一门极为强大的玄技。 秦烈皱着眉毛,见四下没有外人,《仙魔变》阴阳互转,顿时将《浩渺神行》的玄技施展到了极致。 这招刚刚用过一次,一眨眼的功夫抢了宝贝逃之夭夭,然后就收了起来,以防外人发现他的法力与元阴灵气背悖,现在为了甩到卫凌青和姜世杰,他只能动用目前所学最高深的法门了。 如光遁掠间,两人距离再度拉开,卫凌青眼晴瞪的老大:“什么情况?这人到底是修真者还是修魂者,怎么身上的灵气属性变化无常呢?” “好快的速度?竟然跟我的飘羽步不相上下?” 掠空飞驰小半个时辰,秦烈和卫凌青的身法速度拼了个不相上下,卫凌青心头不由窝起了一团火。 “该死,要是让你逃出老子的手掌心,老子颍州“如影公子”的名头就算是喂了狗了。” “哪里走?” 秦烈压根不知道,他遇到的对手,在颍州的名头极是响亮,这个家伙修得一身的身法玄技绝学,更有一种神出鬼没的贴身极品灵器和绝顶藏匿气息的法门,种种绝技傍身,导致他习惯了四处为盗,而且每每必会成功,于是得了一个“如影公子”的名头。 其实论到自身的修为,卫凌青的实力也不差,但是在飞行速度上和潜伏袭杀方面,更加优秀,所以埋没了他的真实修为。 如影公子四个字,是他自己起的,那些被他偷过东西的强者管他叫颍州巨盗。 圣莲花,其实就是他偷的。 卫凌青自诩这一辈子都没失过手,哪曾想今日阎王遇到了难缠鬼,两个人一路追过去小半个时辰,卫凌青一直被牢牢的吊在后面,这可让卫凌青忍不住动了肝火。 勃然大怒间,卫凌青抬手便是一道乌光祭出,那乌光迎风便涨,瞬息间变成了一只乌色锥梭,中间有一六角细孔,中空如黑洞,阵阵灵气散发,卫凌青身形一缩,使出一种几乎绝迹的遁术法诀,嗖的一声,化成一道光钻进了锥梭中。 这件极品灵器,就是他盗尽千库万藏的绝品利器“乾坤梭”了,号称内里乾坤,可容一人变化大小,借器飞遁,速度超级快。 卫凌青身子一没进入乾坤梭里,那锥梭登时再化乌光一道,当空闪过华光,刹那间超过了秦烈。 “什么东西?”秦烈没有时间回头张望,当然不知道卫凌青已经借器飞遁。 只见一物飞过身旁,目光一扫,竟不能捕捉形体,他微微色变,突然间,一股浑沉大力压顶而来,不知怎么的,卫凌青居然跑到了自己前头。 “咦?” 感觉着威力绝伦的掌劲凌空压下,秦烈不慌不忙,多年来的修为可不是白练的,卫凌青也就是速度快,还是借着灵器发挥,出招的时候远没有刚才突然冒出头要可怕。 呼的一声,秦烈向旁侧让开,没急着出手,而是眼珠一转盯在了那只乾坤梭上,顿时喜爱的不得了。 这玩意居然能帮助他追上我,收了。 这么好的机会,秦烈当然不会错过了,对方死乞白赖的追过来,居然专门给自己送一样可以帮助逃跑的灵器,还是极品灵器,哪有不要之理。 错身让过卫凌青的掌劲,一把抓向乾坤梭,试图将宝物从空中直接夺过来,先收起来日后再想办法慢慢清除上面的元神烙印,不料想东西一到手,突然反弹回来一股霸道无比的元神力量,直震的秦烈脑子一乱,双眼俱花。 “本命法宝?” 探手一抓,秦烈就意识到不妙了,旋即脑子浑浑噩噩的一迷糊,背后一掌拍来,啪的一声重重的打在他的后心上。 这一掌力道非小,既然同为丹阳中期,卫凌青足以有匹敌秦烈的修为,哪怕还差上一线,但也不可能全然接下不痛不痒。 “噗!” 一口血涌上,秦烈只觉得五内翻腾,差点没喷出去。 强行将心血咽下,一双瞳子涌上厉色。 “白痴,上天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这是你自找的。” 秦烈原本没打算非杀人不可,毕竟此行的目的是夺宝,东西到手就好。 可惜没想到对方居然跟了上来,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可以说,自成他修成了丹阳大道之后,很少吃过这种亏,身上各种宝物,同阶对手有几个能伤到他的? 今天就是个例外。 当然,这也不是秦烈的过错,谁能想到卫凌青居然把一件灵器炼制成本命法宝。 本命法宝与器主性命相系,自带元神攻击,没有防范措施,受到反伤很是正常。 勃然一怒,秦烈反过身便是一掌挥出,正好与卫凌青掌掌对接,蓬啪两响,二人各自分开,这一掌秦烈没用太大的劲儿,因为那一瞬间的交手让他明白,对方对跑路十分在行,要是让他防范起来,怕是会逃之夭夭。 那样,乾坤梭就没了。 对接一掌秦烈飞退,并不着急,卫凌青似乎尝到了甜头,眼角闪过不屑,恨声大骂:“臭小子,连本公子的东西都敢抢,你也不看看本公子是什么人?” 秦烈蹙眉打量,浓浓惧意尽显,即便是装的,卫凌青也没看出来:“你是什么人?” “不知道我是谁?哼,大名鼎鼎的如影公子没听过?” 卫凌青满目怒色,语气更如冷秋风:“现在知道也不晚,杀了你,足够你自豪。” 说罢,卫凌青身子一转,无数灵光飞刃铺天盖地飞来,他使的并不是什么暗器,而是一道道二级灵符。 这灵符秦烈以前只在书本上见过,名为“冰杵符”,乃是由千年寒冰炼化,凝结成至冷冰杵,祭炼在灵符中,威力不算大,但数量一多,足以对丹阳期高手造成威胁,而且,这玩意有冻结法力的效果。 一口气甩出数十“冰杵符”,秦烈顿时被围在冰杵冷刃之中,寒风狂卷,飓风怒掀,一下子将秦烈的全部退路封死。 “找死。” 面对冰杵符的群杀,秦烈眉头都没跳一下,面色冰冷间身子一缩,全身骨头噼里啪啦作响,刹那间变成老鼠大小,左突右撞,硬是从大群冰杵空隙间杀了出来,随后身子像皮球似的一鼓,转瞬间掠至卫凌青的面前,甩手便是一刀劈出。 “唰!” 这一刀不可谓不快,然而让他差异的是,卫凌青居然躲过去了。 近在咫尺,也就两米开外的距离,刀头一伸就能够到卫凌青,他居然躲开了。 而且对方的步伐相当飘逸,身形一晃,如影如幻,几道残影掠过,人已经退到了远处,高举右手握拳一张,呼的一只五指手印迎风压来。 “臭小子,跟本公子头,你还嫩的很呢,本公子就算站在这里让你打上一个时辰,你都碰不到本公子的衣诀。” 卫凌青一边出招,一边叫骂,狂妄之意尽显。 最强的斩阙刀都失去了准头,秦烈也是有些吃惊。 颍州之地藏龙卧虎,果然不假啊,这什么狗屁如影公子,身法的确诡异的很,互拼了这么多招,居然碰都没碰到他。 秦烈意识到颍州修士的实力强大,本就没有轻视之心的他更加凝重。 当然,即便如此,卫凌青仍旧无法让他提起兴趣,最可怕的重力领域还没用上,他根本用不着把对方放在眼里。 “阁下的确够狂,可惜,你找错了对手。” 见卫凌青肆无忌惮的杀来,秦烈微微一笑,露出奸狐狡诈心性,只待卫凌青靠近,手指抹过领域法戒,万斤重力顿时撑开。 “嗡!” 无形的压力让空间产生了轻微的颤抖,一时骄狂的卫凌青身子猛的一沉,顿时速度大减。 他叱咤修界全靠一套精妙绝伦的飘羽步,但是万斤重力加持在身上,就算他是一根羽毛也飞不起来了。 身子一沉,秦烈到了他的面前,狰狞露齿微笑如狐,看的卫凌青心脏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你……” “砰!” 只说了一个字,下一刻,赤炼天刀的刀锋斩在卫凌青的脑袋上。 噗嗤。 大好的头颅顿时分成了两半…… 第363章 圣莲花 滚热的鲜血脑浆一下子喷了下来,饶是秦烈都措不及防的溅了一身血腥,冷笑狰狞的表情下是得意和玩味,视线对处刚刚不可一世的眼神变成了灰洞洞的两颗。 狂妄也要有个本钱,碰不到你的衣诀? 秦某这些年的修为岂不是白练了? 挥刀、斩敌、收刀,一气呵成,过程中毫不拖泥带水。 交手数十招,如影公子卫凌青,当场毙命,尸身不整。 说起《斩阕刀法》,秦烈最是喜欢,只是以前关起门来一门心思的修炼,并没有考虑到其他的方面,然而卫凌青这一死,秦烈才若有所失的皱了皱眉。以往没怎么注意到,今天突然发现,自己下手出招的气势过于凌厉了些。 回想过往十几年的尸路血海,每战必显峥嵘魔性,什么时候养成了这股子盛气凌人、冷漠无情的屠戾心性,竟然被我忽略了? 默然三息,挑指将卫凌青的乾坤袋抓取了过来,思绪隐隐跌宕起彼。 凡人修真,热血天下避免不得,然钢过易折,如此下去,自己岂不立地成魔了。 杀性烈一些固然有好处,血战之地,必显强威盛气,可一旦超出界限,心魔立足,其道必倾斜。 “看来回去以后要修身养性一番了,得把这歪门邪道改正过来,用在正当的地方,否则日后避免不了走火入魔。” 心思还转,秦烈深吸了口气,手腕提劲将赤炼天刀抽出。 这刀太强,锋锐十足,烈焰噬体,勇不可挡。 不过今天却是失了几分劲道,刚刚明明砍中了什么东西? 念头闪过,秦烈放出元神精神力扫视一番,果不其数,之前一刀斩中卫凌青的时候,被什么东西挡了一下,如今一看,居然是那只自发护主的乾坤梭,变成两块灰突突的木块散在空中,正往山涧落去。 “原来是那件本命法宝,可惜了,若能据为已有,日后逃命便不成问题。” 秦烈想着,准备转身离开,他和卫凌青飞的太快,以致于将姜家一行人等落的远远的,只不过刚刚激战了数十招,以姜世言的修为,多半快追上来了。 没有好处,秦烈可不喜欢动手。 只是看到那件被砍成两半的乾坤袋脑子里莫名其妙的闪过一道灵光:“对了,神秘星盘有修复灵器的用途,不如拿回去试着修复一下,万一让乾坤袋重现于世,岂不是多一件保命的利器。” 一念及此,秦烈马上将落下山间的残破乾坤梭收入了囊中,这时,两股逼人的气息正在由远及近的赶来。 不再多想,转身离开,走之前,秦烈又脑子一恍惚施展了一个流沙术,然后将卫凌青的尸体投进了流沙陷阱之中,然后扬长而去,不多逗留。 盏茶功夫过后,姜世言和姜世文出现在人去楼空的激战现场,看着空空如也的深山老林、拔天石柱,两个老头一脸的茫然。 随即悲愤,捶胸顿足。 “混账,人不见了,大哥,这可如何是好?”姜世文气的满肚子的泻火直往上涌,几道离窍而出。 姜世言满目神伤,紧握的拳头绷起道道青筋,语气低沉而失落道:“完了,一切都完了,圣莲花,还有姜家这么多年的积蓄,全都给他人作了嫁衣。” “卫凌青呢?他怎么也没了?” 姜世言看了看茫茫的山岭,几缕血气回荡在轻风之下,苦闷无比道:“难说,出手之人的修为不在卫凌青之下,看现场的情况,两个人适才展开了一番激战,可惜,谁赢谁输,断不好说。如果是抢夺之人胜出,卫凌青应该逃之夭夭了,可若是他赢了,以如影公子的鼎鼎大名,那圣莲花和姜家多年的积蓄,定是到了他的手里。” 姜世言无力的摇了摇头,道:“不管谁赢,都是我们吃了哑巴亏,镜月斋的洳苒池百年来就生了两朵圣莲花,一朵还未长成,就算把牙齿打掉了肚子里吞下,此事也不得外传,我们回去吧,吩咐弟子,打探卫凌青的下落,如果他未死,找到他,才能找到圣莲花。” “可他若是死了呢?”姜世文道。 姜世言叹了口气:“那就只能怪老天不开眼了,要是让镜月斋的人知道,我们中和卫凌青达成交易,咱们姜家走到头了,走吧,天快亮了,再晚一会儿,就让人发现了。” “唉!” 淡淡的话语声渐行渐远,姜家二人失魂落魄的离开了现场。 旭日初升,秦烈回到了白骨洞,未到洞府,便看到黎邪和戚江两位护法带着上千人气势汹汹的在白骨洞府外的山岭上埋伏着,上千修魂者修为不高,一个个却是凶神恶煞的模样。 “人到了,大家准备。”黎邪眼尖,看到一个人慢条斯理的从空中飞来,连忙吩咐手下弟子纷纷准备了起来。 秦烈看着直乐,离着老远喝道:“都干什么?连本洞主都不认得了?” “洞主?” 惊闻之下的众人纷纷从深山老林里钻了出来,秦烈飞身落地,站在树林之中,大方随意的将手中的七只乾坤袋扔给了戚江道:“此行十分顺利,仇家已经被本洞主甩掉了,这里面有价值五十万下品灵石的宝物,回去之后入库,按照每月分奉给小的们分下去。” 跟随秦烈的一行二十鬼使闻言皆是欢呼雀跃,这一晚上的伏击行动实在是太顺利了,他们还以为要经历一场大战呢,没想到洞主一个人就抢到了姜家所有的宝物,愣是没费一兵一卒,洞主实在太厉害了。 一群人围着秦烈拍着马屁、歌功颂德,就差没把秦烈捧到了天上去。 秦烈的心情自然不错,但他也没有身为洞主的觉悟。 他是来救人的,不是给白骨洞数以万计的修魂者当管家婆的,等到日后解了二哥的魂印,收拾了阎昆,就可以有多远走多远。 在众人的簇拥之下回到了洞府,吩咐了两位护法一些日常琐事,又一次以闭关为借口,把自己关了起来。 退回后殿,秦烈取出了那只血桃根打造的盒子,布好了符阵,打开盒子一看,一朵娇艳欲滴的五色彩莲映入了视野。 圣莲花的花茎挺直、十分粗壮,花瓣肥大、共分五片、片片肉厚饱满,仿佛里面充盈着满满的汁水,鲜嫩的令人爱不释手、单看那圣莲花的外形,秦烈就喜欢的不得了,何况圣莲花散发出的自然清新的香气,满满的充斥着洞府之中。 如此品相如此香气,即便不知道圣莲花用的秦烈都知道此花绝对是了不得的,就是不知道,姜家买它来要干什么? “叽叽……” 正当秦烈看的两眼放光的时候,冬宝一蹦一跳的跑了过来,似乎闻到了洞中的香气,一下子扑在了血桃木盒上,脑袋差点伸进了盒子里。 “你这个贪吃的小东西,别想打圣莲花的主意。” 秦烈见状赶紧将冬宝的爪子拍掉,这几年,小冬宝跟着他住在白骨洞里就再也没出去,好像是因为十大-阴山盛产的天材地宝、奇花异草不可口味,天天围着秦烈给它炼丹吃。 别看冬宝个头小,吃起丹来一抓一大把,而且小家伙很挑食,一般的丹药他根本看不上眼,除非是经过神秘星盘提纯的丹药,才最合它的口味,如果不是因为当年冬宝救了自己,并找到了圣竺大棺,秦烈恨不得把小东西赶走。 养不起啊。 现在冬宝又看上了圣莲花,这是他辛辛苦苦抢来的,没弄清楚圣莲花的用途,他可不想变成冬宝口中的美味。 被拍掉爪子的冬宝委屈的站在蹲坐在旁边两只眼睛快要挤出眼泪了。 秦烈看着心软断然的摇了摇头:“小家伙,你休想打圣莲花的主意,这可是姜家拿出了全部积蓄交换的宝贝,我得弄清楚它到底是干什么的?” 冬宝闻言把头扭了过去,窜跳到墙角里面对墙壁不再言语了。 秦烈看着可乐,小东西居然生气了。 于是从领域法戒中拿出几粒丹药丢了过去,出乎意料的是,平常把他提纯的丹药当作美味的冬宝理都没里,小脚指头一挑,居然把丹药给踢了出去,然后气鼓鼓的瞪着他。 秦烈一时间有些不好意思了,望着角落里的冬宝叹了口道:“唉,上天给了你一身得天独厚的本领,却只有短短的十年阳寿,你也不容易,如果这两年我没弄清楚圣莲花干什么用的,再给你吃掉吧。” 冬宝似乎听懂了秦烈的话,顿时咧开了小嘴叽喳的叫了起来。 没明白什么意思,也不再理会,秦烈这才取出了那件断掉的本命法宝乾坤梭,仔细了打量了起来。 这件宝物是本命法宝,器主遇到危险的时候会自行护主,形成一次防御护罩,可惜秦烈下刀太快,力道太猛,乾坤梭又不是寻常的防御类灵器,所以没起到什么作用,而且被破坏的时候是被刀劲给崩断的,切口并不平整,修复起来定不容易。 “本命法宝护主被毁,也不知道神秘星盘能不能修得过来,试试。” 喃喃自语间,秦烈摆正身体坐好坐稳,将两手托于膝盖上,各自握住一截乾坤梭,默默运起了《元磁星空诀》,开始修复乾坤梭。 第364章 乾坤梭 秦烈修炼神秘星盘已久,可以说,自从他的修为开始提升,神秘星盘就跟随着他每天运转周天行功运气而不断的提升,当然,如果不是在提纯丹药的时候,神秘星盘的提升十分微小,并不容易发现。 但只要提纯丹药或者修复灵器,神秘星盘的反应都会十分强烈。 自主意识的利用神秘星盘去修复灵器,二十八颗金星就会在体内成一个周天星盘,按照一定的秩序流转。 星盘为大局,带动二十八颗金星生出绵绵无尽的莫名力量,一道道如同丝线般的金色气流缓缓转动,通过秦烈的双手在他胸前形成了一个微妙的金色漩涡,手中的两截乾坤梭被这股秦烈至今都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牵引着悬浮了起来,无数金色丝线将断口处的不规则锯齿全数包裹住。 足足三天,两截乾坤梭变成了两个如弹头状的金色发光体。 毁掉的灵器没有灵力,此时乾坤梭完成充盈着青云星力,金光闪动,内有氤氲青色气流,两截乾坤梭正在以微小的变化拉近着距离。 这可能是秦烈第一次这么长时间操纵神秘星盘了,因为没有过多的经验,导致消耗的法力无比巨大,累的他半死不活。 身上的衣物早就被汗水侵透了一遍又一遍,若非之前三年闭关刻苦修行玄阴火,以重力领域压榨体内潜能实力突飞猛进了一次,他肯定是撑不过去的。 驾驭神秘星盘,对修士法力基础和元神基础要求太高了,由此更加可以看出,越是高品质的法器,就越对自身的要求越高。 “尽人事,听天命吧。” 不知道能不能成功的秦烈收起复杂的心思全神贯注,随后又过了两天…… “啵!” 一个轻轻的弹拔声动荡了心神,秦烈终于睁开了双眼,入目处一截一掌来长的椭圆锥梭出现在面前。 “成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终于将乾坤梭复原了。 通体圆润的乾坤梭表面就像打了一层巨滑无比的蜡,光泽亮丽、明艳动人,那细小的六角孔道灵气四溢,秦烈拿起来滴血认了主,顷刻间看到了内藏的乾坤格局。 乾坤梭,就像乾坤袋那样的空间灵器,也不知道是由何人所造,里面的确能容纳一个人,经过与灵器的认主,秦烈脑子里多出了一部分信息,而且此物最适合的就是赶路和逃跑,通过吸食修士体内的真元达到比登萍渡水、御法翔身还要快的速度,只要法力不尽,就可以一直飞。 速度嘛…… 咦? “怎么是上品灵器,不是极品灵器?品阶掉了一级?” 经过一番观察,秦烈意外的挠了挠头,随后恍然大悟了。 “此物肯定是一件上品灵器,只不过被卫凌青当作本命法宝,以本命精元炼制了一番,才提高到了一级,看来神秘星盘只有修复作用,不能提高法器品阶。” 为了查明神秘星盘的具体用途,多年来秦烈一直在尝试,他也曾亲手毁掉过一些下品的普通灵器修复,可是没有一次把灵器品阶提升上来过,这就告诉秦烈,神秘星盘只能修复,不能提升灵器品质。 而这,恰恰和提纯丹药不谋而合。 丹药不比灵器法器,常人炼制丹药的法门是经过千锤百炼创造出来的,然而再好的丹药也有杂质,这就意味着,排除杂质就可以将丹药的品质提升起来。 但是灵器的模子是固定的,一旦成器之后杂质便消失不见了,是什么级别就是什么级别。 “唉,上品灵器就上品灵器吧,总好过没有。” 将乾坤梭祭起,心神一动,秦烈钻进了梭子里,心里默念一、二、三,然后出来,看着距离,比平时施展《浩渺神行》还要快上三倍,但应该达不到卫凌青使的时候那般快如惊电的速度。 品质降低了,速度自然会降低。 但聊胜于无。 秦烈的心性胜在知足,虽然乾坤梭修复之后品阶没有达到卫凌青使用时的程度,但也没有影响到他的心境变化。 将乾坤梭珍之重之的收起来,取出卫凌青的乾坤袋打开往外一倒,稀里哗啦的居然倒出好多东西。 瓶瓶罐罐、灵器竹简、书籍图谱、印章丹砂、兔毫符笔、玉筒符箓…… 好家伙,东西真是不少。 一般的修真者的乾坤袋因为容纳宝物的空间较小,都不会装太多的东西,可是卫凌青则不同,他的乾坤袋几乎都装满了,里面都是一些秦烈没见过的东西,其中有一样,秦烈见过,而且多年来也在寻找。 那是一支玉筒简,曾经在秦家老宅的地宫中见过,藏有秦翼一所留之物。 先把玉筒简打开,倒出一本卷起的崭新古册,那是一本手记,笔墨挥豪皆有刚阳之风,封面没字,打开来一瞧,秦烈却是惊呆了。 “吹雪王蛮,六孔紫萧;神鹰天柱,千泽玉叶;大易宝刹,九转金丹;断空山庄,承鼎王剑……” 手记里洋洋洒洒写着几十页的字,皆是秦烈看不太懂的文字,根据判断,应该是一些宝物的名称,至于都是什么东西,一概不知。 直到他看见“镜月仙斋,圣莲奇花”这八个字,方才恍然顿悟。 前四个字是地名、位置,甚至是人名,后四个字,是宝物名称。 如影公子卫凌青究竟是什么人,记下这么多宝物出处作什么? 满怀疑惑,秦烈出了后殿准备去前殿藏典洞府看一看,依稀记得里面有本名为《颍州地志》的典籍,详细的记录了颍州境内前后五百年的人文风貌。 到了前殿时不想遇到了黎邪,二人一见面,秦烈灵光一闪,挥退了众人将黎邪留了下来。 “黎邪,本洞问问你,昨夜我们遇到的卫凌青是什么人?” 黎邪躬身道:“回洞主,如影公子卫凌青大名鼎鼎,洞主没听过?” 秦烈皱了皱眉,脸上愠上了不悦之色。 黎邪吓的一惊,连忙道:“属下口误,属下口误。” 秦烈脸上愠色不减,心里琢磨着:自己对颍州之事不太了解,总是问黎邪和戚江也不是回事,看来得找个时间好好熟悉一下这里的势力分布和一些奇人趣事了,省得每次一开口就让人有种自己不是本地人的感觉。 秦烈道:“本洞让人详细说说卫凌青这个人,你问这么多干什么?” 黎邪大窘,也没多想,说道:“卫凌青是一个散修,传闻他是颍州一个古老家族的唯一传人,但没有证据证明他的身份,此人为颍州巨盗,身怀绝顶玄法,可出入顶级世家仙门,如入无人之境,因为其藏匿潜伏的本领非同凡响,故而并不把颍州强者放在眼中,他出道的时候曾经大放豪言,说要盗尽各大仙门至宝,几次得手之后,便落下“巨盗”之名了,不过此人向来眼高于顶,于是给自己起了个如影公子的名号,还别说,他出道几十年,的确没有失手过。” 黎邪说完又想了想,才说道:“属下只知道这些,其它的就不清楚了。” 秦烈满意的点了点头,挥手道:“行了,你下去吧。” 黎邪躬身作退,退了两步似乎想起来什么,站定道:“洞主,属下收到消息,昨日应冶去了鬼阴山,至今未说,看来是去告状去了。” 秦烈眉头一挑:“他的伤这么快就好了?” “没好利索,可能是咽不下那口气吧,听说自从昨天夜里进山跪在鬼阴山下就没起来过,鬼主大人正在闭关,想也没有急于传唤他,属下估计,他还等跪上一阵子。” “嗯,本洞知道了,你下去吧,不必理会。” 应冶去告状这件事秦烈早就料到了,身为鬼主大人的义子,应冶不可能吃这个哑巴亏,不过秦烈也不怕,毕竟当时二人是以挑战的形式完成了斗法,既为生死之战,生死便各安天命,就算阎昆想维护应冶,也要掂量掂量十大-阴山的铁则。 不过,通过这件事,又给秦烈提了个醒。 阎昆终究是要见的,一旦碰面,自己的灵隐术和《玲珑易骨诀》恐怕瞒不住丹阳大圆满的法眼,在这之前,得想一个好一点的拖辞,把自己的身份圆过去,就算要暴露,该怎么说,得好好想一想。 挥退了黎邪,秦烈走进藏典洞府,取来《颍州地志》用心钻研。 《颍州地志》是记录颍州境界前后五百年各大势力分布和基础信息的典籍,坊市间就有的卖,打开典籍一页一页翻过,起初还是波澜不惊,慢慢的秦烈大为震撼了起来。 要说那本手记,一开始秦烈并不觉得如何,然而对照了《颍州地志》之后,他才意识到,卫凌青这个小偷真的没白当。 那本手记记录的宝物和出处,都是颍州境内如意仙盟、十大-阴山甚至连岭南坊市都包括在内的大量宝物,而且都是极品的,唯一的,基本上哪个势力之主有什么好东西,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藏在什么地方,位置如何,都有详细的记录。 做为一个小偷,能查清这么多东西已经不易了,可见卫凌青是一个十分专业的小偷啊。 第365章 息神诀 卫凌青的贴身宝物数量不少,但能入秦烈法眼的也就那么两三样,相比之下,其亲手摘抄收录的手记却是价值连城,比起一般的上品灵器还要珍贵数倍不止。 将乾坤袋中的宝物整理了一番,获得两件上品灵器、一本手记以及大量天材地宝和典籍之后,秦烈捧着一本名为《息神诀》的三级法术把自己关在后殿中再次进入闭关的状态之中。 卫凌青有三宝:飘羽步、乾坤梭、息神诀。 三件宝贝说的是一种玄技、一件上品灵器、一种三级法术。 飘羽步秦烈见识过了,是一门玄之又玄的身法玄技,斗法对战中如影随行、诡异非常,只不过秦烈没有放在眼中。 相较于《浩渺神行》,飘羽步的确有其独到的一面,但未必就比《浩渺神行》好上多少。 乾坤梭已经修复,滴血认主据为已有自不必说。 唯独留下《息神诀》,才是让秦烈最喜爱的一门三级法术。 所谓息神诀,乃是利用元神精神力将灵台清慧强行封锁的一种强大的法术,专门用来藏匿气机、潜伏夜行所用。 卫凌青利用能够出入各大二流世间如入无人之境,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息神诀》。 传闻此门法术乃是数千年前一个苦行修士行至颍州之后所留,来历出处并不详细,但名头却是大的很,颍州境内,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是学会《息神诀》的,如今就只有卫凌青一个。 如此高端的法术正好弥补了灵隐术的不足。 灵隐术配合《玲珑缩骨诀》可以达到藏匿气息的效果,但对于丹阳期的强者却没用,而《息神诀》则是一门掩饰元神的绝顶法术,虽然起步修炼条件是丹阳期,但可以随着修为的递增而不断的精进。 《息神诀》藏匿气机的效果,可以越两级掩住强者的耳目和元神精神力。 也就是说,现在的秦烈虽然只有丹阳中期的修为,但却能站在丹阳大圆满强者的面前,丝毫不暴露出自己的气机。 有此绝学,秦烈自然欣喜若狂,马上倾注心力去修炼。 在他想来,只要练成了《息神诀》,就怕在阎昆的面前而被对方识破自己的真身了。 不仅如此的,得到了卫凌青的三大贴身法宝,秦烈的脑海渐渐勾勒出一个精心策划的阴谋,只要不出意外,在自己达到丹阳后期的时候,应该可以把阎昆从鬼阴山鬼主的位置上拉下马,让二哥秦风恢复自由。 心意已决,秦烈关起门修炼起来。 …… 就在秦烈回到白骨洞重新闭关之后,颍州南境一些小道消息开始若有若无的浮出了水面,其中有一件事,隐隐的跟那天岭南坊市石柱峰外的夜战有着莫大的关联。 事情的起因是这个样子的。 据传月余之前,如影公子卫凌青偷偷潜入了一流仙门镜月仙斋,从镜月仙斋山后一处名为洳苒池的秘地中偷偷的盗走了仙斋培育了多年的圣莲花,从此逃之夭夭,不见其踪影。 这颍州巨盗素来大名鼎鼎,而从那圣莲花失窃之后,其名声更是贯绝南境,事情开始发酵,镜月仙斋中人得知那自命不凡的如影公子盗走了培育近百年的圣莲奇花群情激愤,于是向颍州发布海捕仙令,追杀卫凌青。 可是从那日之后,卫凌青再也没有出现过,如此一来,有关圣莲花的各种各样的奇闻开始在颍州修界流传了起来。 传闻圣莲花有增长寿元的奇效,入药之后效果更佳,若能得以几种奇花异草相助并炼以成丹,增加个百年阳寿,绝不成问题。 慢慢的,圣莲花的下落成为了整个南境各大仙门道统、魔门魂宗必争之物,十大-阴山、如意仙盟、就连那与世无争的岭南坊市都派出高手四处寻找,追查卫凌青的下落,一时间南境修界暗潮涌动、风云乍起,更有甚者,还将此件事情引申发酵的添油加醋。 有的人说卫凌青从镜月仙斋偷走圣莲花之后前往了岭南坊市打算出手,暗中被岭南之主玄烨子收入囊中;也有人说卫凌青投靠了另外两大仙盟巨头,为了保命而藏在仙门道统之中,如此引发了如意仙盟内部的一场内斗,使得如意仙盟千百年来不敢撼动的稳固根基发生了动摇的迹象;还有人说,卫凌青逃进了十大-阴山之中,投靠了修魂者,成为了鬼母的坐上客。 种种传言如空穴来风,多半没有实据。 可修界向来不讲究证据,旦凡有些风吹草动便会引起干戈大动,慢慢的,整个南境发生了百年来前所未见的乱战,各大门派世家为了追查圣莲花的踪迹殚精竭虑、费尽心机,然而圣莲花,依旧下落不明。 …… 鬼阴山下,静跪了三日的应冶双眼茫然的望着那巍峨嶙峋的怪石岭,山下风大,冷衣薄衫的他被冻的瑟瑟发抖。 身上的伤势还没有好利索,在十大-阴山鬼魂游荡之地仿佛待在冰窖中一样,应冶的眼神中怀着愤慨和怨恨,咬着牙在山脚下承受着寒风的侵蚀,几度差点昏厥过去。 值得庆幸的是,山上的大人没有让他等的太久,三天后,一道人影自山岳上方慢悠悠的飞了下来。 “应洞主,你已经跪了三天了,还不打算回去吗?” 来人柴旭,正是鬼阴山鬼主阎昆身边的判官,曾经在秦烈的手下吃过一记暗亏。 应冶抬起头,怒气满腔:“柴大人,你也看到了,姓费的多么猖狂,如果我把这口气咽下去,还怎么服众,柴大人,义父还没有出关吗?” 柴旭阴晴不定的打量着应冶道:“你的事,柴某已经如实向鬼主大人禀明了,他老人家如今正在闭关炼铁尸,短时间内不会出关,他老人家让柴某转告应洞主,白骨洞一事,他已然知晓,待他老人家出关之后,再行定夺,应洞主,你可以回去了。” “要等义父出关吗?那岂不是还要让姓费的耀武扬威?”应冶不甘心的说道。 柴旭叹了口气:“没办法,柴某总不能强行拉着他老人家出关吧,你也知道,近些年为了那只铁尸,鬼主大人倾注了多少心力,应洞主,柴某奉劝你一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让费罗再风光一时,又能如何?” 应冶无力的摇了摇头,终于站了起来:“那要多久?一个月、半年?” “至少一年。” “要一年这么久?” “嗯。” “好,我等。” 几经思忖,应冶到底还是把这口气压在了肚子里。 没办法,身手实力不及他人,只能先忍下来了。 …… 白骨洞…… 雄浑的元阴法力在《珈蓝魔经》的牵动下,按照既定的轨迹缓缓运转,秦烈体表被一圈深灰浅黑的光芒紧紧的包裹着,仔细观察,在周天行施的运转之下,他的法力比起三年前更加精纯自然。 地气蒸腾,浓郁的天地灵气仿佛化成了一个个鬼哭狼嚎的鬼脸在身体周围肆意的飞掠,整个洞府被浓浓的阴魂气息充斥着,不见一丝浩然正气。 “息神诀。” 淡淡的话语声从口中传出,秦烈的气质顿时为之一变,无数化成阴魂厉鬼的元阴灵气同时收入体内,在体表形成了一个若隐若现的光环,眨眼间遁入秦烈的眉心之中。 小猴儿抽了抽鼻子,站在秦烈的面前,一双骨碌碌的圆眼望着面前盘坐的秦烈一时出神,似乎明明有个人在眼前,却像看不到似的,满腹疑惑的挠了挠头。 “三个月,息神诀终于小有所成了,可惜,还是被你这小家伙发现了。” 秦烈睁开双眼,往冬宝的脚下丢了一枚亲手提纯出来的下品黄龙丹,小猴儿手舞足蹈的跑过去拾起来,甩手丢入了口中,大口大口的咀嚼了起来。 修炼《息神诀》三个月,秦烈已经可以将自己的元神封存在泥丸中宫之中,但是因为技艺还不够娴熟,仍旧有一丝气机不受控制的流溢了出来,被冬宝发现了。 其实这三个月秦烈发现个古怪之处,他修炼《息神诀》的时候,当息神遁入泥丸之后,总是发现冬宝有意无意的看着他。 问过了几次,大抵上明白是什么意思。 冬宝可以发现他的气机,但同时有的时候也会因为《息神诀》的原因,导致让冬宝短暂的失去洞察力。 这说明,《息神诀》的确效果奇佳,连号称天材地宝逃不出法眼的灵宝猴都很难察觉,不得不说,此门法术格外的强大。 从那以后,秦烈每天都让冬宝全神贯注锁定自己的气机,修炼了三个月,方才会有一时半刻躲开冬宝的元神搜索。 法术一道由浅入深,越是修炼就越是娴熟,本来打算修成了《息神诀》再出关,现在冬宝还能发现他,就说明还没练到家。 日后的计划必不可少的需要利用《息神诀》来出入险境,秦烈咬了咬牙,接着修炼,不把《息神诀》修成,绝不出关。 第366章 神鹰天柱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眨眼间,又是九个月过去了。 自打开始修炼《息神诀》,秦烈已经在洞府中渡过了整整一年的时光,功夫不负有心人,这门藏匿气机的强大的法门,总算被他修成了正果。 幽僻的洞府里,秦烈从右侧的秘室走出来,身上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笼罩着,似有若无,心法运转的同时不影响法力的释放,元神气机却是死死的被封锁在泥丸中宫不流出一丝一毫。 小猴儿蹲在洞府里捧着一大把灵丹妙药正在发愁吃还是不吃,那一把丹药足有二三十粒,都是经过提纯的下品黄龙丹。 短短几年,跟着秦烈的冬宝嘴渐渐刁了起来,一般归真期修士服用的丹药看都看不上眼,最喜欢吃的就是秦烈炼制的黄龙大丹,这玩意有提升修为的效果,而且一天只能吃几粒,可是冬宝却是例外,只要他想,只要秦烈存货够足,一天吃上十几颗一点没问题都不会有。 并且通过观察发现,冬宝这阵子的举动有些异样。 那还是在九个月前,秦烈刚刚练成《息神诀》的时候,让冬宝跟随他的气机在洞府的几个石室里寻找他的下落,有一段时间,冬宝几乎不怎么理人,除了吃丹之外,就是学着秦烈的样子盘坐在角落里借着变换手势。 秦烈一度以为冬宝像其它妖兽一样学会了练气打坐,可是经过长时间的观察,小猴儿的体内并没有任何气息的流转。 这让秦烈很纳闷。 近一段时间更加过分。 冬宝居然开始盘算着每天吃几枚丹,打坐几个时辰了,那全神贯注的样子,让秦烈哭笑不得。 虽然还是那些乱七八糟的手势,可是秦烈依旧没发现妖兽的气出现在冬宝的体内。 从右侧石室中走出来,秦烈凝目打量着冬宝,小猴儿就蹲在东北角,太阳鼎的旁边,弓着身子、双腿盘坐,一口一口吸着太阳大鼎里面散发出来的药香和丹气。 轻轻的走到了冬宝的身后,秦烈一点声响都不发出来,静静的站了一会,颇有些苦闷。 “冬宝!” “叽!” 冬宝仿佛受惊似的转过头,看到是秦烈,咧着大嘴喳喳一笑,然后表情回复正常又盘坐了起来。 秦烈挠了挠头:“小家伙,你刚刚有没有发现我?” 冬宝摇了摇头,闭着眼睛。 “真的?” 冬宝点了点头。 秦烈有些不放心,毕竟《息神诀》是第一次修炼,不知道效果如果,万一到了关键时刻不好用,那岂不是砸了手艺了。 他想了想退出了后殿,到了外面藏匿起气机又走了回来,这次,他把《息神诀》发挥到了极致,以最快的速度向冬宝展开了偷袭。 身形迫近间到了冬宝的头顶方才发出一道掌劲,冬宝居然毫无反应,直到掌风到了头顶三尺开外的时候,冬宝方才诈尸一般跳了起来,三窜两跳逃到了角落里。 回头一看是秦烈,气的双爪连挥。 秦烈把心放在了肚子里,笑道:“有效果,可以了,冬宝,跟我走。” 秦烈探手上前,一把将冬宝抓在了手里,往怀里一揣,小猴儿极不情愿的怪叫了两声,一人一猴离开了洞府。 “戚江、黎邪,本洞主要离开几日,你们守好洞府,凡事等本洞回来再商量。” 身似流光飞出洞外,秦烈在戚江和黎邪的住处转了一圈,传音入密之后展开身形离开了十大-阴山,直往北方如意仙盟的地盘掠去。 …… 时进子夜,秦烈出现在一个庄园之外,眼前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岭,山花烂漫、生气十足,虽然已经入夜,但是自山脚下开始断断续续的有火光和灯光浮现,远远望去,如同一颗颗艳压群芳的朱血海棠。 山岳极高,约千仞,当中有一石柱直插云天,四方无物,可见茂密的树冠群如浓森树海,隐隐荡起苍翠云浪。 在山峰石柱的极巅之处,一株冠绝群伦的千年巨树巍峨挺立,四方悬崖峭壁之上,无数铁翼苍鹰蛰伏栖息。 山上有建筑群三处,皆是以三层高楼殿围拱而起,其间大小屋舍无数,不争华贵、尽显朴实。 “如意仙盟的仙门道统果然比善州要正宗的多,一个小小的二流仙门,居然有这样的规模,只占了一座山,气势巍峨的程度却不比昆西一线天差,厉害。” 站在云丛中,秦烈凝目远望,将神鹰天柱尽收眼底,尤其是那株名冠南境的千泽古树,号称独树一帜。 方圆数千里内,绝对是唯一的存在。 秦烈手里拿着《颍州地志》,翻开有关“神鹰天柱”那一页再度复习了一番。 “神鹰门,如意仙盟二流仙门之一,共有弟子两万余人,掌教门主余苍鹰是一个丹阳后期的高手,修为已至六层。神鹰天柱有千年古树一株,此树生有一片千泽之叶,可入丹炼药,增强修为。” “神鹰天柱、千泽玉叶,就你了。” 喃喃自语着,秦烈摇身一变,利用《玲珑缩骨诀》变化成了卫凌青的模样,然后披上了一件黑袍,双手连续在胸前掐诀舞动,片刻之后,身影遁入无形之中。 脚下大地疾驰而去,过不多时,秦烈出现在神鹰天柱峰下方,举目展望,山中铁翅苍鹰足有数百,个个块头比普通的雄鹰大上了一倍。 通过《颍州地志》秦烈了解道,神鹰门是如意仙盟中一个二流的仙门,以豢养灵兽为名,最喜欢的就是饲养一级灵兽铁翅苍鹰。 这种妖兽被抓捕回来之后,一般不需要利用灵兽圈就可以轻松驾驭,一旦成了气候,就会成为神鹰天柱峰的一大奇景。 铁翅苍鹰虽然实力一般,但毕竟属于飞禽,常年经过驯化并保留妖兽凶性,守在神鹰天柱峰形成了一大门户。 而且铁翅苍鹰的洞察力极为敏锐,除非是一等一的强者,否则绝不可能轻而易举的偷偷潜入神鹰天柱峰。 当然,所谓的铁翅苍鹰,秦烈压根就没放在眼里。 他今夜此来,就是为了从神鹰天柱峰上偷走那片号称稀世之宝的千泽玉叶。 其实那天杀掉卫凌青的时候,秦烈的脑子中就恍惚勾勒出了一个想法,当然,那次还不够成熟,只是觉得,卫凌青这个人的身份保留下来也许对自己有用,所以他在离开之前,以流沙术将卫凌青的尸身埋在了地底。 于是才有了后来,南境修界追杀卫凌青一事。 毕竟从那以后没有人见过卫凌青,而姜家的人也不知道自讨没趣的站出来说他们曾经在岭南坊市见过此人。 如此一来,卫凌青的下落就成为了一个谜。 再接着,秦烈打开了卫凌青的乾坤袋,飘羽步、乾坤梭,再加上那传的神乎其神的《息神诀》,让秦烈内心的计划慢慢发酵,渐渐的有了规模。 按照他的想法,二哥秦风的处境不佳,被阎昆胁迫待在他的身边,而那劳什子魂印究竟是什么,至今还无头绪。 在十大-阴山待了几年,秦风再没有出现过,秦烈明白,二哥是不想无缘无故的给自己招惹事端,所以没有现身。 他在暗中打探阎昆的魂印出处,怎样化解。 秦烈明白,但自觉不能坐以待毙,于是在得到《息神诀》之后,他想了一个办法。 那就是偷偷潜入鬼阴山,亲自监视阎昆的一举一动。 只不过,阎昆的修为极高,若想待在他的身边,尤其是在阎昆修炼的时候还能看到阎昆的动向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想来想去,秦烈觉得《息神诀》能够派上用场。 然而这门三级法术到底好不好用,还在两说,在实施计划之前,他准备试验一番。 这样一来,卫凌青的手记就派上用场了。 如意仙盟中有很多二流仙门世家,秦烈准备先由浅入深、由易入难,找几个世家仙门亲自试验一下《息神诀》到底好不好用,这样不仅能试出《息神诀》的效果,还能偷走一些稀世奇珍,可谓一举两得。 虽然那些宝贝不知道有没有用,但留在自己的身上日后总会派上用场。 抱着这样的打算,秦烈才来到了如意仙盟的地盘。 而神鹰天柱,则是他的第一站。 由石柱峰之下,秦烈艺高人胆大的提了口气,《息神诀》发挥到极致的同时,腾身举步直冲天际,直奔天柱峰顶掠去。 两侧的鹰巢数量不少,但是在《息神诀》的帮助之下,即便与鹰巢擦身而过,那些个铁翅苍鹰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仿佛在他们面前飞过去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缕空气一样。 刚刚在天柱峰外秦烈就观察过,神鹰天柱上并没有太强大的阵法禁制,即便有,威力也是一般,对于修炼了多年阵法禁制的他来说,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遁入云丛直掠峰顶,一炷香之后,秦烈安然无恙的出现在神鹰天柱峰的千年古树的东侧,藏在一栋石屋的檐角,偷偷的打量着那茂盛到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古树,数息后,秦烈露出一个得意忘形的笑容。 “冬宝,那棵树上有一样稀世奇珍,下面就看你的了。” 第367章 化身巨盗 冬宝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的乱转,白里透红的小鼻头嗅了嗅,从秦烈的怀里伸出一只小爪子,竖起食指向斜上方指了一指。 “在上面?”秦烈欣喜若狂,心想着果然没白把冬宝带来,论到识材寻宝的本领,灵宝猴若论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有冬宝在,自然省去了寻踪辨位的麻烦。 静观古树之下,里外圈围了很多轮守值夜的神鹰门弟子,其中有几个肩膀上还站着一只比人块头还要大上许多的铁翅苍鹰,神情严肃、不苟言笑,尽职尽忠。 可这又有什么用呢? 秦烈嗤之以鼻的勾起了嘴角,元神精神力牢牢的锁住茂盛树冠的一个角落。 那里有人,而且是丹阳前期高手,气息没错。 千泽玉叶是神鹰门的至宝,所以必须由修真者亲自看守,不过长年暴露在神鹰天柱上的千泽玉叶因为无法取下,也是最好偷的宝物,这也是秦烈选择神鹰天柱的原因。 “走了。” 见四下无人注意到他,秦烈拔起身形遁入夜空,《息神诀》加持在身上,仿佛与四周景物融为一体,钻进树梢的时候,不带起丝毫响动。 元神收入泥丸中宫,同时又不影响发挥,如此神奇的法门让秦烈倍感意外,几十息过后,视野的前方出现了一个盘坐在树梢上老者,此人身后站有两只威武的铁翅苍鹰,竟是晋升到二级妖物的老兽。 老者没有发现秦烈的存在,紧闭双眼,身上荡起一圈淡淡的白光,忽明忽暗。 就在老者的旁边,一根粗壮的树杈上,生长着数百片闪闪发光犹如玉质般的叶子,正是大名鼎鼎的神鹰玉叶。 根据《颍州地志》所录,神鹰门老祖自从发现了那株千年古树之后就在此地开宗立派,把古树当做亲儿子一样对待,浇水、施肥整整三百年,方才让古树成长为一株参天大树,随后神鹰老祖坐化,这古树也代代相传下来,每一代弟子皆是悉心照料,足近千年,方有此规模。 古树上生长的叶片大多都是凡物,然而在古树根髓附近却生出了玉叶,此玉叶可入药,有活死人肉白骨的效果,当中一片玉叶最为名贵,被称作千泽玉叶,乃是古树生长近千年的精元所化,至今这片叶子没有人采摘,具体用途不详,但世间炼丹士常说,若能得此一叶,割片入药,定能炼制出世间奇丹。 世间传闻难保有些出入,不过千泽玉叶确实难得一见,据说上万年前妖魔乱世的时候出现过,不知道被哪位强人收走,用作何途,一概不知。 身入树冠行走在枝繁叶茂的古树中游刃有余,闪闪发光的玉叶群犹如璀璨繁星般耀眼,他小心翼翼靠近,约有十米远近的时候停了下来,这样的距离,对于一个丹阳中期的高手来说,完全可以用“触手可及”四个字来形容了。 见那老头一点反应都没有,暗暗惊叹《息神诀》的强大,反正这个距离,灵隐术是没办法保证一点气机都不泄漏出去的,反之《息神诀》却是好用的紧。 目光轻轻扫动,很快秦烈找到了那片盛传已久的千泽玉叶。 在无数玉质叶片群中,有一片叶子肉厚肥美、质地如玉,那片叶子奇大,足有一人左右大小,如同铜浇铁铸,外圈荡漾着一轮轮千泽银芒。 嘴角一勾,指尖划过了领域法戒,突然偷袭,一股排山倒海的庞大压力狠狠的压向那树中的老人和两只铁翅苍鹰。 “嗡!” 古树狠狠的颤抖了一下,只见那满树的叶片如同被天威所慑,纷纷向下垂首。 树上老神在在的老者措不及防身子一沉,犹如顶上了万斤重压,蓬的一声像炮弹似的朝着地面上坠去,连同两只铁翅苍鹰,直接摔了七晕八素。 “不好,有外人闯入神鹰峰,来人……” 老者莫名其妙的中了一招,来不及多想,失声大喊求救示警,同一时间,古树下围的里外圈足有三层的神鹰门弟子纷纷扭过头,施展轻身玄技掠到了树梢上。 反应如此之快,到是让秦烈有所意外,只可惜,刚刚那一瞬间的变化足够他做任何事情了。 为恐千泽玉叶有所损伤,秦烈没有取出赤炼天刀,食中二指合并掐住粗壮叶茎,合指一崩,咔嚓一下,果然如同玉签断裂,传出脆响,飞快将千泽玉叶收入领域法戒,接着看见那生长了近千年的古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凋零,不出数息,古树核心数百玉叶顷刻间失去了光泽,参天古树的枝叶根茎也开始飞快变得枯黄。 “啧啧,浪费了。” 秦烈全然没想到摘下了千泽玉叶后竟是这样的效果,看来古树精华已经全部积蓄在千泽玉叶之中了,这片叶子定是稀世之宝。 “古树凋零了,古树凋零了,完了,完了。” 跌落到树下的老者刚刚翻身爬起,便看到了古树枯萎的一幕,一下子变成了痴呆状。 神鹰门代代相传了千年的古树竟然在轮到他值守的时候被人盗走了千泽玉叶,老者知道自己成为了神鹰门历史上最不可饶恕的罪人了。 一腔怒火涌上心头,老者全身气势炸裂开来,身形一纵遁入树冠,可惜他没看到半个人影,远方天际,一道如水银华的流梭正以极快的速度消散在他的视野之下。 “乾坤梭?颍州巨盗——卫凌青!” …… 颍州巨盗暗中盗走了神鹰门传承千年巨宝千泽玉叶,此事很快在南境修界传的沸沸扬扬,据闻神鹰门主天鹰道人得知此事之后勃然大怒,当晚就将神鹰门坐望峰上的八根奠石玉柱毁了四根,此讯一出,天下大哗。 众人皆知,坐望峰乃是神鹰门的中流砥柱,神鹰老祖开宗立派之时,花费了无数心思在坐望峰外的一个山岭中挖出了这几块巨石,修饰成柱,依靠一个阵法接引天地灵气,使得神鹰门繁衍千年,灵气不散。 天鹰道人一怒之下将八根奠石玉柱毁了四根,可见其怒已然攻心。 然而正当人们对那个神出鬼没的颍州巨盗口诛笔伐之时,如意仙盟接连又发生了几起失窃事件。 首先是大易宝刹罗寰殿的宝库失窃,当天晚上丢了五枚九转金丹。 九转金丹乃是大易宝刹梵宣大和尚利用了三十二种奇花异草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历经十载炼制的灵丹妙药,相传一粒可增三载修为,至珍至纯,乃无价之宝。 据说这是大易宝刹仅存的五粒九转金丹了,梵宣大和尚都没舍得吃,就等着什么时候达到丹阳后期大圆满一口气吃下去,平白无故多增十五载修为,然后进入假婴之境,或者运气好点直接达到丹阳顶峰,冲击婴府期。 只可惜,大易宝刹失窃,五粒九转金丹丢的一粒不剩,如此再度引起轩然大波。 然此波未平、一波又起。 第三天,仁王楼丢了一杆六合定风旗。 第六天,金涛塔守阁屋檐上的三只云来引气铃在两大守殿丹阳强者面前被人摘走。 第十五天…… 连续三个月,如意仙盟多方势力被盗,最可气的是,自从神鹰天柱千泽玉叶失窃往后推四十八天的一个夜晚,有人看到一个人影进出火云峰铸火楼整整三次。 那铸火楼乃是火云峰主炼丹之地,平时少有人去,而火云峰主宁狂澜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近三百六十天蹲守在金光玄绸鼎旁边,金光玄绸鼎上面悬着一只霓虹清净瓶,可自动收取金光玄绸鼎内炼成喷出的成品丹丸,收纳药香,保存灵丹效果奇佳。 当天夜里,宁狂澜就蹲在金光玄绸鼎旁边,结果铸火楼第一层无故失火,宁狂澜上下楼三次,第三次的时候,霓虹清净瓶被人盗走。 须知宁狂澜乃是丹阳六层的后期高手,距离大圆满仅有一步之遥,由于常年炼丹,元神精神力超出同阶高手许多,隐隐和圆满期的修士有一较高下的能力,奈何来人神龙见首不见尾,明明就在楼内却始终找不见行踪,最后霓虹清净瓶失窃,宁狂澜愣是气的活生生把一口血喷在了金光玄绸鼎上,白白浪费了一炉上佳的少阳入虚丹。 如意仙盟各大势力连续失窃,引起了轩然大波,那些门派之主基本上都是丹阳后期乃至大圆满的高手,就连进入假婴期的强者也有一人,可是来人却明目张胆行窃,每每盗宝皆是在门中至强者的身边下手,屡次行窃屡次得手,终于彻底激怒了如意仙盟各大势力。 后来几大势力召集起来碰了下头,将种种证据摆在眼前,结果发现,那行窃之人皆有同一个特征,那就是每次行窃得手之后,都会用乾坤梭遁逃,然后杳无音信。 此讯传出,气坏了如意仙盟诸多高手,偷窃行为本就为世人所不耻,再加上此人往往在门派最强者的身边徘徊,不难让他想到有挑衅之嫌,各大势力联合颁下了追杀令,誓要将那自命如影实为巨盗的卫凌青五马分尸、剁碎喂狗,于是一场追杀卫凌青的行动就此展开了。 如意仙盟以三大巨头之一的镜月仙斋牵头,略微一统计,失窃的门派多达七个,皆是门中重宝被盗,七大门派各自派出丹阳期的高手离开宗门,四处探坊卫凌青的行踪,短短三个月,光是卫凌青的老巢就挖出了三个,找到了几样很多年前其它门派失窃的宝物。 然而近期被盗的,却是一样没有。 第368章 风波乍起 颍州巨盗接连犯案,引起了正道人士的联合围剿,激怒了如意仙盟,往后的一段日子,南境修界大小门派世家无不枕兵待戈、夜不能寐,为了防范颍州巨盗潜入宗门,其余世家流派皆是将门中最珍贵的宝物由顶级强者贴身存放,实在装不下乾坤袋的,也都派出大量人手日夜看护。 南境修界人人自危,最后就连行走在修界,居无定所的散修苦行之士,每每出行都捂紧了口袋。 因为天下人正在盛传,卫凌青已经深得行窃之精髓,一双来无影去无踪的手可盗尽天下之物,其人身怀绝世身法和藏匿气机的本领,一如许多年前放下的豪言,没有什么东西是他盗不得的。 然而,几家欢喜几家愁! 就在如意仙盟以及其余正道人士为之愤恨忧心的时候,十大-阴山却毫无动静。 相反,一个个消息传进了十大-阴山,引得众鬼主、判官、洞主拍手称快,随后的一段日子,因为各大势力门中至宝失窃,导致一些阵法禁制失去了作用,再加上各方势力纷纷派出人手追查卫凌青下落,以致于门中高手几乎倾巢而出,门内防卫空虚,一个个趁火打劫的行动连番展开了。 第一个出动的是烛阴山鬼主,他亲自率领三大判官和近千鬼使、数万门徒夜袭仁王楼,一场血场自夜幕初降时起、二更毕,屠杀仁王楼修士近千人,轻重伤者无数,门内三处建筑群被毁,山下灵矿精髓被挖,此一战虽只是一个开头,但影响力却是大的无法想象,仁王楼主力战三大判官,虽生犹死,一身修为折损六成,实力从丹阳后期直降到丹阳前期,再无凌登仙道的可能。 紧随其后,罗刹山、寒阴山、幽空山、联手出击,直逼三大巨头之一的镜月仙斋,以抢夺矿脉灵石为主要目的,血洗六大矿脉,夺走开采灵石无数,后因镜月仙斋婴府强者水镜道人出面,方才逃之夭夭。 一战起、战火燃,十大-阴山鬼主立颁杀修令,对如意仙盟各方势力展开血腥屠戮、倾毁如意仙盟根基。 这场大战自从打响足足月余,十大-阴山非但没有见好就收的意思,反而隐隐愈加的肆无忌惮。 三大巨头盛怒空前,以镜月仙斋为首,丹心神教、逍遥仙院为附,联合各大势力展开疯狂的还击。 由此,针锋相对的正邪大战时隔多年再起掀起血腥杀戮。 …… 秦烈断断没有想到自己的行为引起如此巨大的轩然大波,就在他为了测试《息神诀》的无穷妙用得到了肯定的结果回到洞府之后,那场风波已然席卷了整个南境修界,几天来他闭关沉思,整理宝物,忙的不可开焦。 看着铺了满地琳琅满目的宝贝,饶是心性坚定的秦烈都忍不住激动兴奋。 “六合定风旗,可隔绝风灵力,下品法器,用来打造阵法禁制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云来引气铃,下品法器,利用此宝划定引气之阵,可助天地灵气引纳吸收速度提高三倍不止……” “九转金丹?一粒三载修为,居然是中品丹药,啧啧,先把九转金丹吃下去,将实力提升到丹阳后期,如果能达到六层,就可以对付阎昆了。” 不动声色修行数载,他的修为早就站在丹阳中期到后期的临界点了,如今只差一些法力,数量一够,便可突破中期桎梏,只通后期。 其实秦烈一直在为自己的修为发愁,修行引气可不是什么一日之功,若无灵丹妙药相助,必须一步一步的稳扎稳打,事实上他的悟性和体质早就具备了成为丹阳后期的资格,就差几年的休养生息、积蓄法力。 法力不足,用丹来补。 恰好,卫凌青让他获得了一次突飞猛进的机会。 算算自己的法力基础距离后期还差个三五年的功夫,如果九转金丹像世人传诵的那般神奇,两粒丹药基本上够自己突破的了。 如此一来,他就可以在原计划的基础上提前三到五年的时间成为丹阳后期的高手。 对付阎昆又多了一丝把握。 而九转金丹共有五枚,另外三年可抵九载修为,九载修为虽然不一定能达到丹阳大圆满,但是从五层冲击到六层足够用了。 想到自己很快就可以把二哥从阎昆的手下解救出来,秦烈便兴奋的不得了,散落了一地宝物都没来的及收,直接吞下了一枚九转金丹。 九转金丹,顾名思义,丹药药力之强,无法言喻,服下之后,药力会在体内以大周天的方式自行挥发,修士能承受接收多少要看金丹在体内游走几圈。 九为极数,若能承受接收药力满九之数,让金丹完成九转,药性就会全然吸收。而因为是丹药外力,并非天地灵气日久生蕴,所以难免会对身体造成一定的刺激和伤害,其实以前秦烈服丹的时候,这种情况也时有发生,那些凝气丹、元阳丹什么的,多多少少的都会对身体形成一些负担。 不过因为丹药的药性不是十分强大,秦烈又厚积薄发、肉-身力量强横,那些刺激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 然而九转金丹却是不行,因为丹药的药性过于强大,所以不可避免的要承受过于庞大的危害,这个时候,就需要灵体进行自我分解了。 好在秦烈现在是阴阳体质,又因修炼了《祖龙气》使得肉-身变得无比的强横,饶是如此,一粒九转金丹下肚,顿时让他如遭雷击。 内视术下,一股惊涛拍岸的滚滚骇流从丹药中迸发而出,似一条狂龙,沿着周天布施的循环轨迹冲击了起来。 经过窍穴经脉,无与伦比的冲击力震的秦烈全身都在发抖,双掌不自然的结成《元磁星空诀》的手势,因势利导接引丹药的药力经由小腹紫府冲击金丹,再转左右双脉,盘仙顶、聚三花、凝五气,作了一个大循环方才进入了金丹之内,此后金丹焕发出无限生机,熠熠耀眼的金芒刺的秦烈连内视术都不敢轻易施展。 “好强大的药性,可惜这种丹药的丹方我没有,就算有,那三十二种奇花异草也很难凑齐,不然的话,炼上他百八十炉每天吃上几粒,岂不精进如飞吗?” 暗暗细想,心中骇然,全神贯注间,不料想一个声音传入了洞内。 来人是左护法戚江:“启禀洞主,鬼主大人召集各洞洞主大人前往鬼阴山议事。” “议事?议个狗屁。”秦烈咬着牙心想着,我刚刚坐稳正在突破修行的关口,阎昆竟然来召集,开什么玩笑。 这么关键的时候谁有心情管别的。 秦烈一恼,就像那似水龙般的药力居然开始倒行逆施,心下一惊,马上运足法力将水条重新逼回了轨迹。 额头上汗珠豆大,秦烈咬着牙道:“你去代本洞主参加,本洞主正要修炼的关键时刻,不可出关。” “我?洞主,鬼主大人召集,小的怎么有资格……” “少废话,马上给我滚。” 不料想洞里的秦烈勃然大怒,一声暴发直接将戚江吓的灰溜溜的逃出去了。 到了洞外,近千的鬼使已经集结完毕,黎邪在外面等的焦急不安,看见戚江出来便问道:“洞主呢?” 戚江一脸的尴尬:“洞主他正在闭关,让我们代替他去鬼阴山参加议事。” “什么?我们?我们连进洞的资格都没有,怎么去啊?”黎邪一脸的苦涩。 戚江无力的骂了一句:“我他娘的怎么知道,唉,不管了,先过去,如实禀报,至于鬼主大人怎样责罚,我们也管不了了。” 他说完,看了看近千鬼使:“娘的,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老子就这命了。” 数个时辰之后,鬼阴山洞府里传出阵阵破口大骂和连声指责,戚江和黎邪哆哆嗦嗦的跪在洞府里头都没敢抬,把一颗心悬在嗓子里静待着鬼主大人发落,好在事分轻重缓急,此次颍州巨盗引起轩然大波给十大-阴山创造了举世良机,阎昆虽怒但并未斥责太多,其下几大洞主对秦烈到是众口一词的刁难和谩骂。 可是人没在,骂的再起劲也没用,最后阎昆大手一挥,还是正事要紧,简短的吩咐一番,命令白骨洞其下数万弟子做先锋,六大洞尾随、两大判官随行,阎昆坐镇统帅,浩浩荡荡的前往神鹰门。 山雨欲来风满楼,前线战火已经燎起南境修界,各方势力倾巢而出,可怜颍州巨盗四字,刚刚露出苗头就被更大的一波潮水淹没了。 当其时,秦烈对外事不闻不问,紧守玄关、稳拿泥丸,全力催动《元磁星空诀》在体内应序流转。 一转、两转、三转…… 足足九转,耗费了极大的心力,全身皮肉骨血被至强至纯的药力撑的饱满圆润结实,几有爆体之感。 不过秦烈还是撑了下来,接引药力归于紫府金丹…… 七天,秦烈炼化了第一粒九转金丹,修为在丹阳四层巅峰瓶颈止步。 第369章 丹阳后期 “元磁悬顶、浩浩太虚!” 幽僻无人的白骨洞府里,秦烈双目紧闭,安静的像一口悬在大易宝刹大梵峰上的那口洪钟一动不动。 表面平静,不代表内心平静。 此时秦烈的体内,与外表相成明显的反差。 惊涛骇浪般的药力洪流正在全力冲击着已经被折磨的虚弱不堪的筋骨皮膜,他的皮肤泛着浓血一般的鲜红,就像被滚烫的汤水烫过一样,鲜嫩中透着令人作呕的肉-色。 他垂着头,唯独元神精神力充盈无匹,内视术之下,那粒饱满圆润的金丹已经变成了赤金之色,比一个月前整整大了两圈。 金丹变大,说明他的修为已经上升了一个层次。 短短的一个月,秦烈闭门不出,第二粒九转金丹下肚之后,直接突破到了丹阳五层后期阶段,然而他并不满足,为了尽快让二哥摆脱阎昆的掌控,他一鼓作气吃了下另外三粒九转金丹。 整整五粒九转金丹意味着十五载的修为,节省十五年的修炼时间,一举将修为稳定在了丹阳六层后期。 距离七层大圆满,仅有一步之遥。 五大九转金丹下肚,秦烈没有以往突破时的神彩奕奕,相反,就像一个凡人围着山脚跑了十几个来回似的,活活累成了一条死狗。 “九转金丹的药力果然非同凡响,几粒破丹,居然炼化了整整三十天。” 秦烈身上一丁点的力气都没有了,直到第五粒丹药的九转完成了六转,修为固定在丹阳六层的后期顶峰的时候,他再也坚持不住了,直接散掉了另外三转的药力,可以说浪费了不少。 如果留下来,再坚持一下,也许直接突破到七层大圆满也说不定。 可惜了,凡事不能十全十美,想的再好,老天也会许你一个瑕疵。 如今就是。 他小看了五枚九转金丹的药力,本以为能突破到丹阳六层就是尽头,谁岂想直接突破到了六层顶峰。 望着那三转药力持有一线就会脱胎换骨直达七层,秦烈只能望洋兴叹,无奈将后三转的药性放弃。 如果不放弃,非要死牛嗑山的撑到底,最终的结果只能是爆体而亡。 想到近一个月来的变化,秦烈后背都是凉嗖嗖的,要不是修炼了《祖龙气》,如果头三年没有利用领域法戒的重力领域以负重修炼的方式尽全力折磨自己的筋骨皮膜,奠定了坚韧的体质的话,莫说那三转金丹的药力,就算是第四粒九转金丹,他都没机会吃。 果然,肉-身力量的提高对修炼有莫大的好处,就连服丹也需要强横的体质才能撑下来。 望着满地的狼籍,秦烈嘴角挂着欣慰的笑容,实力提升上来了,休息一会儿回复些力气自然恢复体力,就可以出关了,一个月了,外面闹腾成什么样子还不知道呢。 消耗整整一个月,秦烈累的精疲力尽,不知不觉间进入了梦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意识才重回泥丸,慢慢睁开眼睛,感觉手指和胳膊上传动过来的力量恢复了不少,秦烈格外的开心,如此再打坐两三日,就可以恢复如初,再施展玄阴火,施法时间肯定会大大缩短。 如此这般的想着,忽然一股浓郁而又熟悉的香气直扑鼻息,用力闻了闻,好生舒爽,什么东西这么香? 还很熟悉? 秦烈张开眼皮,眼珠转动,寻找香气喷发的来源,不看还好,乍一看,整个人都气的跳了起来。 那香气不是别物,正是不久前从卫凌青手里抢回来的圣莲花。 最可气的是,此时此刻,冬宝正捧着一片肥硕的花瓣躲在墙角里大快朵颐,一口一口咬着浓汁流了满嘴,滴到地上,吃的真香。 “冬宝,你干什么?” 秦烈肺都气炸了,圣莲花可是稀世奇珍,连自己都没有机会品尝,居然被冬宝给吃了。 小猴儿吓了一跳,嗖的一声跳到了洞中的悬梁上,那片咬剩不到一半的花瓣不舍得撒手,死死的抓在手里在悬梁上一蹦一跳,哆哆嗦嗦。 “臭冬宝,你把圣莲花给我放下。”秦烈气的破口大骂。 谁知冬宝打了个机灵,滚圆的大眼睛扫过最后剩下的花瓣之后,突然间以极快的速度将花瓣塞进了嘴里,两只腮帮子都鼓了起来。 “我……” 秦烈那个恨那,悔不改服用九转金丹的时候把所有宝贝全都扔在地上观赏,居然给冬宝可趁之机。这小家伙对圣莲花垂涎已久,怎么就忘记防它一手了。 “你给我下来。”无比恼火,秦烈大手一抄,一股横生的大力化成一股阴风将冬宝从悬梁上卷了下来,可惜没什么卵用。 当冬宝被抓住的时候,最后的花瓣已经下了肚子,小肚皮撑的鼓鼓的,抱着脑袋的冬宝缩成了一团圆球,那意思好像在说:随便你怎么样吧,我认了。 把秦烈气的哭笑不得,打也不是,骂还不解恨。 “真是该死。”秦烈气骂了一声,顺势一推,向冬宝丢落在地上。 小猴儿打了几个滚抱着双膝缩在墙角里一动不动,依稀可以看到它吓的不轻。 秦烈一时心软,深吸了口气,走过去将冬宝拎了起来,说道:“你让我说你什么好,这些年我亏待你了吗?吃什么不好,偏偏吃圣莲花,你以为我抢到这东西容易吗?” 劈头盖脸的一通爆骂,冬宝却是点了点头。 “……”秦烈郁闷的不行。 无奈将冬宝放在地上,见它瑟瑟发抖,停顿了半晌方才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脑袋,说:“行了,反正也吃了,我还能杀了你不成,这些年你也帮过我不少,反正你没几年可活了,就当送给你好了。” 冬宝这才破涕为笑,抓着他的衣袍爬到肩膀上用脑袋蹭了蹭秦烈,聊表感谢。 “你……算了,拿你没办法。”秦烈翻了个白眼,低头一扫量洞主散落奇宝,这些让如意仙盟打破头都找不到的宝贝,打了个机灵之后生怕冬宝再看上一两样吞下了肚子,赶紧全部收了起来。 收的时候还胆战心惊,等到确定千泽玉叶还尚在、甘脂瓶里面的甘凝琼浆还有十几滴,这才把心放在了肚子里。 回头一瞥小猴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躲到墙角里静坐去了,还煞有其事的变换手势,愈加让秦烈确定,冬宝正在修炼。 不过他的心法委实看不懂,也没有天地灵气聚散绕体,秦烈不再多想,元神精神力释放出去,外面静悄悄的感应不到活人的气息。 “难不成人都走了?” 秦烈微微一怔,赶紧盘膝坐下恢复体力,两天后,出洞。 离开白骨洞,秦烈先是在一百二十洞附近飞了一圈,结果只看到不到几百人待在各个洞府里,找到人一问,一个月之前,白骨洞数万修魂者跟随鬼主大人离开了十大-阴山,至今未归。 留在洞府里的修魂者大多都是在修行上没有过多建树的杂役,平常也就干干杂活,能修炼一会儿就修炼一会儿,实在没什么天赋的,一天天混吃等死。 至少灵虚三层以上的,全员出动,至今未归。 心思缜密的秦烈意识到发生了大事,随口一问方知,原来几个月前,因为仙盟各方宝物被盗,这场你死我活的争端就开始了,起初是小打小闹,各大-阴山鬼主带着人四处为恶,一直压着仙盟势力打打杀杀,后来如意仙盟奋起反抗,由于中土大陆仙门道统势大力强,终究被他们扳回了一成。 随后十大-阴山鬼主发动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戮战,全阴山的修魂者几乎倾巢而出,跟如意仙盟彻底翻了脸。 这场仗一打就是一个多月,修真者与修魂者来往纵横山岳大河森林恶谷之间,由三两捉对厮杀到小股势力群殴,再到如军阵演绎般搏杀,战火越烧越旺,时值今日,双方势力各有损伤,已成不死不休之局。 秦烈听完大骇,原本就是想着测试一下《息神诀》的效果如果,没想到无端端的引起了两大势力的战火,这玩笑开的可真够大的。 不过转过来想,秦烈又不觉得如何,只是淡淡一笑,根本不关心如意仙盟和十大-阴山到底谁会胜出,说白了,谁赢了对自己都没有太大好处,谁输了也影响不到自己,不过这场仗打的确实有趣,不亲眼看看岂非对不起自己了。 念头闪过,秦烈飞离白骨洞,直奔战场中心飞去。 离开了十大-阴山,飞出足足一个多时辰,忽然听到前方有打斗声。 向来稳重的秦烈马上利用《息神诀》收敛气机,保持在归真大圆满的境界之后,寻着声音飞了过去。 “清风门弟子听令,绝不能放走这群鬼祟一人。” “杀!” 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掀天而起,如雷轰鸣,一时间灵器光芒绚烂耀眼,五颜六色的灵器漫天游走,看这架势,人就少不了。 “啊……”惨叫声随之传来,阴辣而狠绝。 呜咽的啸声如百鬼夜行,将半边天空都遮蔽的失去了明媚之色。 秦烈保持着从容淡定悄悄接近,只见在山脚下,一伙五十人的修真者正围着一群只有二十左右的修魂者发动着猛烈的攻击。 第370章 正邪之战 那群修真者数量远在修魂者数量之上,而且普遍的实力都不在修魂者之下,五十人围杀二十余人,明显大战上风,而且在不远处的几棵大树上,还有两名实力达到丹阳期的强者掠阵,面带残酷笑容,望着山野间正在搏杀的二十几名修魂者尽是嘲讽之意。 目光转至战场中心,二十几名修魂者已经濒临灭绝的窘境,只一眼扫去,四名灵虚期的修魂者瞬间被十几件灵器当场击杀,死无全尸,剩下十几个是归真期的鬼使,虽在全力顽抗,但也毫无生机可言。 其中有两个人正在捉对厮杀,旁人根本插不上手,这两个人一个是使剑的修真者,修为达到了丹阳中期的境界,另一个修为也是一样,但用的是一杆魂幡。 二人头顶上鬼面飞舞、灵光乍现,匹练与鬼面冲杀往来,不亦乐乎。 那丹阳中期的修魂者身上带有七处伤痕,大小不一,虽不致命,却流失了大量的鲜血,一张冷峻难言的面孔白的像是被冻透的茄子,紫里挂着白霜,又怒又气。 “柴旭?” 不看还好,定晴一瞧,秦烈认出修魂者的身份,不是别人,正是阎昆座下判官柴旭。 依着秦烈的想法,不管是修真者还是修魂者,让他们随便打去,他根本没想过插手,就算柴旭在此,他也不会出手相救。 阎昆的鹰犬,死一个少一个。 奈何他这边看的正到精彩之处,忽然身后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咦?什么人?” 那人先是咦了一声,随即感受到秦烈身上散发出来的元阴灵气,当即提高了声调道:“来人,这里还有一只鬼祟,给我把他拿下。” 秦烈起初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柴旭身上,哪曾想后来又过一队人,同样是四五十个的样子,望着他气势汹汹的杀了过来。 那喊话之人的修为在丹阳前期左右。 秦烈一回头,招呼他的先是数十符箓和灵器,大多都是飞剑,一时银芒频频闪耀,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另一边树杈上的两个丹阳中期的高手听到动静拔身而起,几个起落,将秦烈拦在了中间。 地面上打斗的修魂者和修真者俱是微微一怔,随后秦烈便被人包了饺子。 腾身跃下,秦烈冲进了修魂者的队伍当中,左右一扫,还剩下八人。 对方有近百。 “费罗?”柴旭刚刚跟其交手的人分开,抬头一眼,难以置信。 秦烈睨了他一眼一言不发,背着双手站在人群中,四下环顾,地面上、天上到处都是修真者。 丹阳期足有四个,中期两名,前期两名。 两方势力一分,上下优劣立判,暂时停下了手,近百的修真者主动的分成了两拔。 秦烈没有作声,那自报门户的清风派首脑是一个约有中年模样的男子,五官端正,悬眉如剑,他只是看了秦烈一眼,在发现秦烈只不过是个归真大圆满的弱者之后,嗤之以鼻的翻了下眼睛,随后对着另一边赶来的一伙修真者问道:“前方道友有礼了,在下清风派王子岳,不知道友高姓大名。” 那边发现秦烈的丹阳期修真者后面站出一人,乃是有年近半百模样的老者,徐徐走出,沉声道:“老朽雷音阁言瑞,见过王公子。” “原来是言道友,失礼失礼,在下正追赶一伙鬼祟至此,雷音阁不是负责明月山那边吗?怎的到了此处?” “哦,接到三位盟主传讯,命令老朽前往镜月仙斋诛敌,路经此地而已。” “呵呵,言老来的正好,若非言老,王某还不知道他们当中跑掉一人呢。” 那一人说的正是秦烈。 其实王子岳根本不知道秦烈是后赶来的,只不过是一时不巧,被后来的一拔人给瞧见了。 名为言瑞的老头拿眼睛扫了一眼秦烈,同时露出鄙夷,问道:“王公子,这是……”他指了指下方一拔人马。 王子岳道:“哦,如意仙盟与十大-阴山正在镜月仙斋殊死一战,经过大家的努力,我们已经十大-阴山的鬼主困在了镜月仙斋外的黄花岭中,三位盟主已然出手,这几个鬼祟居然想着回去通风报信,在下奉盟主之命前来阻截。” 王子岳和言瑞你一言我一语互相对答,根本没把秦烈等人放在眼中。 听到这番话,秦烈深深吃了一惊,小声问道旁边的柴旭:“我们输了?” 纵然以往有怨,此时柴旭也提不起埋怨的心思,无力一叹道:“唉,中了如意仙盟的诡计了,我们之前收到消息,镜月仙斋为了帮助几个世家将所有人手都派了出去,鬼主们觉得这是一次好机会,于是准备去镜月仙斋毁了洳苒池,没想到中了他们的圈套,幽空山鬼主大人和尸绝山鬼主大人相继战死,我们退进了黄花岭,怎么冲都冲不出来,若不是几大鬼主联手布下了阴尸大阵,大家恐怕早就……” 说到此处,柴旭悲恸不绝,到不是两位鬼主惨死,而是因为十大-阴山落败而郁郁不振。 秦烈皱了皱眉,心想这叫什么事,阎昆岂不是也在被包围的状态当中,万一那个家伙死了,二哥岂不是…… 想到某种可能,秦烈内心一慌,沉声问道:“那你们干什么去?” 柴旭道:“几位鬼主大人甄选了几个判官,帮助我们杀出了重围,此事还需通知鬼母大人,否则,十大-阴山就真的完了。” 秦烈心头一寒,暗想绝不能让如意仙盟得逞。 要知道,阎昆一死,二哥的性命就保不住了。 想到此处,秦烈张口喷出了残魂珠,八大鬼夫长在多年的培育之下全部达到了归真后期的境界,其中一只更是达到了大圆满,一时间八只持有骨枪的鬼夫长站好了方位,秦烈陡手一抄,赤炼天刀握在了手中。 回头道:“你们先走,我拦住他们。” 柴旭微微一惊,顿时露出一个感激的眼神。 他知道秦烈之前几个月没有参战,可能是刚刚闭关出来,状态什么的都比自己好了太多,于是也不多说,道:“我们从南边突围,有劳了。” “走吧。” 秦烈说完,腾身而起。 其间雷音阁和清风门的弟子只是站在原地冷静的观望着,看见秦烈抽出一柄赤焰蒸腾的大刀,一个个笑的直捧肚子。 王子岳和言瑞相视一笑,前者道:“愚蠢的东西,还想逃出本公子的手掌心,真是不自量力,来人,谁来替本公子将此人拿下?” 他一挥手,言瑞和两名丹阳前期的修真者不约而同的露出轻蔑之色,根本不动,似乎秦烈没有让他们出手的资格。 这时,一个莽夫壮汉站了出来,手里拎着一把铜锤耀武扬威道:“公子,让我来。” “好,李汉,好好给我招呼招呼他,让他们知道知道我们仙门道统的厉害。” “公子,您就瞧好吧。” 那壮汉飞身一步纵出,当有横跨大江之势,手中铜锤带着沉声嗡鸣的颤音呼啸而来,直奔秦烈头顶砸去。 秦烈看都懒得看,眉毛一挑,身边两个鬼夫长持枪刺出,压根看都不看那铜锤,滋滋两声,锐利的骨枪尖端逼退了壮汉李汉。 “格老子的,以多打少?当老子怕你不成。” 他这么一喊,上百修真者当中顿时飞出了四五人,哈哈大笑着飞了过去。 秦烈提着刀静观其变,看见南边围着二三十号人,瞳孔微微一缩,身形一动,眨眼间消失在原地。 “呼!” 凌空一刀横斩,出手既快又辣,刀芒横斩而出,瞬间将十余人当场斩成两截。 “柴旭,走。” 冷冷静静的说罢,柴旭眼中神彩大放,单凭这一刀,他就能看得出来,当初在白骨洞的时候,秦烈留手了。 “谢了。大家跟我冲。” 鲜血飞溅的同时,清风门和雷音阁的弟子面色大变,之前看到此人修为只有归真圆满,并没有放在眼中,哪曾想那一刀去势如此凌厉,十几个人当中至少有三个是归真后期的强者,居然逃都没逃过去,一下子死了个干净。 “不好,此人隐藏了自己的修为,他是丹阳强者,动手。” 王子岳微微吃惊,不过动作却是不慢,飞身纵去的时候直奔秦烈而来,头顶白光一现,一支短剑带着尖锐的破风声刺来。 “王公子,其他人交给我,你收拾此人便可。” 那老者反应也是奇快,闪身间就要拦住柴旭。 事关二哥生死,秦烈哪敢马虎,一刀斩毕见言瑞飞向柴旭,脚步一错,发动了《浩渺神行》,如今他的实力大增,几个丹阳中期、前期根本不值一提,残影一晃,秦烈出现在老者的身后,右手扛着赤炼天刀,左手发出了重力领域。 上万斤的重力领域对他来说小菜一碟,绝不是当初使上一次就累的半死的感觉,相反,游刃有余。 那老者身子猛往下一沉,正好落在秦烈的面前,左手出掌如山崩地裂,啪啪啪三掌连拍在老者的胸口,借势一退间屈指一点。 “噗。”老者喉头一甜,顿时变成了一个火人。 第371章 玄阴火的威力 提气、纵身、出招、施法、杀人…… 秦烈不动则已,动则惊人,苦修多年的玄技法术连贯施展直逼敌贼,下手断然没有留手的可能,一系列的出招连贯无比,丝毫看不出拖泥带水,一气呵成,有如行云流水,莫说实力低其两层的言瑞,纵然同阶高手想接下秦烈的攻势都难。 名为言瑞的老者正准备拦住柴旭的去路,万万想不到自己成为秦烈第一个击杀的目标。 当心火焚燃的时候,老者意识到自己中了对方一记无比神秘、杀伤力巨大的法术,冥冥中感受到的元阳法力却是让他神色巨变,目光呆滞的看着眼前闪电般飞近又眨眼间离开的飘忽身影。 这才知道看走了眼。 喉头一甜,是被对方强大的掌劲所伤,内外皆伤,虽不致命,但法力出现了断层,随后元神精神力没有及时回补,一缕来历不明的力量涌进了体内,窝在心头上的一团暗火,猝然爆发…… “啊……” 停顿一息,言瑞悲惨大叫起来,全身法力像是被引燃一般,五脏六腑被烧的一干二净。 刹那间的变故让现场变得压抑无比,呈俯身前冲之势的王子岳几曾想到这样的结果,震惊之下身形猛顿,向前滑行了近十米方才将身形稳住。 言瑞这就死了? 王子岳难以置信的看着秦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对手的实力太恐怖了,一招击毙了跟自己修为相仿的言瑞,来人的实力至少在丹阳后期。 不是说只有十大-阴山的鬼主才有丹阳后期的修为吗?难道黄花岭围困的那群人当中,并非全部十大鬼主? 就在王子岳脑子陷入混乱的功夫,秦烈已经展开了杀戮,八大鬼夫长的实力虽然无法与丹阳期抗衡,但是对付数十实力只有归真中后期和灵虚期的修真者绰绰有余,秦烈肩扛着赤炼天刀威风凛凛的往那一站,身材虽然不高,但此时在清风门和雷音阁的弟子眼中就好比一座无法攀登到巅峰的雄山壮岳,正儿八经的不可一世。 柴旭看的呆了,一度忘记了自己的使命。 相比感激,其实柴旭此刻心里更多的是后怕和忌惮。 尽管秦烈此时以十大-阴山的利益出手相助,解众人于危难当中,可是个人都知道,在修魂者和修魔者的领域,连那些所谓的当面一套、背后一套都让人嗤之以鼻,得罪强者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自己的脑袋还好好的摆在脖子上面那是因为人家不屑取之。 自己得罪过这隐藏颇深的家伙,以后有没有活路还不好说?可他这一身好本领,差不多可以跟鬼主大人一较高下了吧?以后绝不能得罪此人了,哪怕鬼主大人下令,有话也得好好说。 “还不走?” 就在柴旭胡思乱想的时候,秦烈突然冷冰冰的下了一道命令。 “多谢费洞主相助,我们走。” 柴旭打了个哆嗦,把满脑子恐惧收了起来,猫着腰躲进了一团黑云中,在法术的帮助之下,战战兢兢的直奔十大-阴山飞去。 以柴旭为首的十余修魂者逃离现场,王子岳率领的近百清风门和雷音阁的修真者愣是敢怒不敢言,面对三掌一指便杀了言瑞的强者,没有王子岳的命令,就算他们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强出头。 王子岳冷眉如剑,握着飞剑的手情不自禁的瑟瑟发抖。 实力差距过于悬殊,此时他也在盘算着到底要不要群起而攻之,打起来以后,胜算是多少。 秦烈没有动,等着柴旭走远方才鄙夷的扫了王子岳一眼,语气傲慢轻蔑道:“你们还不走?非要自取其辱吗?” 众修真者面面相觑,其实这番话着实令他们心动。 一直以来,十大-阴山和如意仙盟因为道统问题势成水火,每逢相遇必你死我活,眼下这人的身手实力委实变态,要是能安全离开,保下一条小命,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纵然对方的语气过于不屑了一些,可现在也不是维护自尊心的时候啊。 大半修真者蠢蠢欲动,不约而同的看向王子岳,雷音阁的弟子群龙无首,下意识的向后退去。 其实秦烈根本不想伤害他们,不是他心软,也不是因为自己同时拥有仙门道统的传承,而是这些人身上一没有让他看上眼的宝物、二没有深仇旧恨,他实在懒得动手。 可惜王子岳却不领情,他认为秦烈的话大大的伤害了自己的自尊心,尽管看不出对方的修为究竟如何,但他觉得,言瑞的死并非像眼前看到的那样,因为实力相差过于悬殊导致被人一招击毙,相反,他更加相信对方是使了阴招,言瑞措不及防,着了他的道。 自尊心作祟,王子岳眼中爆出两道寒光,往前踏上一步,长剑直指道:“清风门弟子听令,将此鬼祟就地诛绝,动手。” 喝令传下,清风门弟子并没有像王子岳想象那般听话,所有人都没动,一个个哆哆嗦嗦的不知该不该动手。 秦烈见状笑了起来,满是不屑道:“看来他们比你识实务多了,明明不是对手,还要逞强吗?” 自己的人被吓成这个样子,王子岳气的小脸通红,怒视着门人弟子破口大骂道:“你们没听见吗?没用的东西,把清风门的脸都丢尽了。” 秦烈无语摇头,轻轻一叹:“唉,给你活路你不要,非要拣一条死路走,成全你。” 兴叹着,秦烈双瞳寒光爆闪,肩膀一晃,整个人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出现的时候,秦烈已经来到了王子岳的身后,多年来负重修炼绝不是白练的,他的速度完全可以用恐怖来形容。 肩头刀未曾放下过,秦烈单掌从容拍去,重重的按在了王子岳的后心上。 王子岳脸色变得极其难堪,可能意识到对方要施以辣手,惊出了满头大汗,身子不要命的向前一扑,居然让过了那如惊雷般的掌势。 侥幸逃过一劫的王子岳魂飞天外,但是发现自己毫无损伤,一时间癫狂大笑了起来:“哈哈,看到没有,他没有想象的那般厉害,还不快动手,杀了这鬼祟,我给你们记上一功。” 一群修真者见状蠢蠢欲动,可是心神还没恍惚反应过来,只见一团幽蓝色的火球呼啸着朝着王子岳的身上扑去。 众人一惊,只见那火团迎风作大,瞬息间带着幽冷的阴火拍在了王子岳的身上,来势之猛,难以言喻。 “火球术?你太自大了。” 瞳孔放在间,王子岳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屑,错身让开,幽蓝火团没有正中胸口,反倒扫到了衣角。 “呼!” 他的话音未落,一团熊熊而起的幽蓝烈火沿着衣角迅速的烧着了整件道袍,其人被包裹着熊熊火势之下,发出惨绝人寰的叫声。 “啊……” 扑! 那叫声凄惨无比,只是还没传出太远,便像被什么东西活活的掐绝一样,火苗飞速窜升,眨眼间,王子岳变成了一团飞灰。 “玄……玄阴火?” 终于,修真者看出来了,那幽蓝的火球根本就不是火球术,而是修魂者中大名鼎鼎的三级法术玄阴火。 所谓“玄阴凝火、噬骨焚魂”,三级法术玄阴火要比普通的元阴丹火厉害十倍不止。 亲眼看见王子岳被玄阴火焚成了一团飞灰,清风、雷音两派修真者吓的亡魂皆冒。 连首领都一招被灭,他们哪还敢多留,怪叫连连响起,两派弟子顷刻间作鸟兽散。 “不愧为三级法术中的巅峰之作,玄阴火的确厉害。” 第一次使用玄阴火诛敌的秦烈多少有些意外,须知道这个法门他修炼了很久,施法速度太慢,一直不敢拿出来用,不过由于修为提升,在没有负重压力下原本可以八息才能凝聚的玄阴火,现在短短七息就可以完成,秦烈自然十分高兴,并且玄阴火的威力委实可怕,连丹阳中期的高手都无法抗衡,他突然觉得那一年的苦功没白废。 当然,玄阴火还不够完美,先不考虑瞬发的问题,如果能做到三息发射一团玄阴火,就足以自豪了。 清风、雷音两派的弟子逃之夭夭,他也懒得理会,正琢磨着去黄花岭打探打探情况,忽然身后飞来一个个修魂者。 来人的速度不慢,一看就是身经百战、实力惊人的高手,虽然比不上他丹阳期的修为,但至少都是归真期的修魂者。 这些人仿佛突然出现似的,闪电般的冲进了逃窜的人群中,一件件灵器化作流光祭出,清风、雷音两派弟子顿时陷入了包围圈中,鲜血飞溅,没过多时,近百人居然一个都没逃出去,就连那两个有着丹阳期身手的修真者,也同样当场陨命。 “嗯?” 正准备飞起来的秦烈在半空中停了下来,只见天上不知何时被一片浓浓的黑云笼罩了起来,山顶上、大树上、半空中,到处都是杀气腾腾的修真者,他的正前方,两个身着黑袍的强者正用着鬼气森森的眼神望着他。 第372章 鬼母 印象中,秦烈绝对不认得那两人,不过他并不觉得奇怪。 十大-阴山高手如云,单单是十大鬼主都有丹阳后期乃至大圆满的身手,如今正是正邪两道火拼的关键时刻,突然出现几个强者完全在情理之中。 可是让秦烈纳闷的是,这两个人突然出现却用着异样的目光打量自己做什么?难不成他们认得自己? 与前方二人对视,仔细打量…… 其中一人,样貌若三十上下,七尺昂藏身材,国字脸,五官端正,一头披肩长发半黑半白;另一人身材相对矮小,可算正常,双手插在袖管里,身子佝偻成一团,一张尖嘴猴腮的脸盘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意味。 见二人一个绷着脸,一个冷笑的看着自己,秦烈微微皱了下眉头:“两位是……” “恭迎鬼母……” 秦烈的话音未落,山林半空不知何人高呼了一声,秦烈骇然色变,寻着声音的轨迹抬头仰望,只见万里黑云翻滚如潮,足足数十息之后从中飞来一白衣飘飘的身影。 “属下参见鬼母……” 一众修魂者,足有数千号强者,纷纷凌空下跪。 秦烈一时愣住,身子纹丝没动,只是在打量来人,却是一女子,容貌堪称一般,脸上的脂粉铺的很厚,身材到是极好,只是年纪稍显成熟了一些,不过论及气势,却是让秦烈有种初见燕青杨时的感觉。 那是一种前所未见的庞大威压,顿时笼罩了三山五岳。 空中人影双手空空,拂袖间身上蒸腾着白气荡漾,阴风乍起,冤魂隐现,如同有数百无常簇拥随行。 天上地下到处都充斥着一股阴沉冷厉杀伐的气机,同一时间,那被瞬间诛杀的近百修真者的尸身上皆是冒起了一团白烟,袅袅扶摇而上,飘向来人身边,跟着那女子脸上隐现一只骷髅面,身上莫名的产生了一股巨大的吸力,将所有白烟尽数吸食了进去。 “鬼母?”秦烈的心猛的往下一沉,大抵上猜到了来人的身份。 这时他没有开口,反倒那女子在空中一顿,停在了数千人的上方,用着睥睨众生的视角打量着秦烈,女子尖细的嗓音带着让人汗毛乍起的沙哑。 “好一个玄阴火,本座治下十大鬼主,能修出玄阴火的只有宗君一人,你比宗君厉害,七息施法,想来在此道浸淫已久了。” 鬼母出声,语气中满满的都是赞扬。 秦烈没有回答,身后国字脸却是低沉的喝道:“大胆,见到鬼母,还不下跪?” 秦烈猛然间惊醒,连忙凌空虚跪道:“属下鬼阴山白骨洞洞主费罗,见过鬼母大人。”他回应着,心里无比的纳闷,柴旭不是刚走,鬼母怎么突然出现了? 空中鬼母似乎看出秦烈的想法,淡淡一笑道:“如意仙盟欺我阴山无人,也罢,数十年没动手,今日可以好好的活动活动筋骨了。” 她说着,目光再次移下,落在了秦烈的身上:“你是白骨洞的洞主?” “回鬼母大人,属下正是。”秦烈中规中矩的回道。 鬼母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说道:“你一个丹阳后期,居然忍着屈居人下,足见城府心智,幽空、尸绝二山已空虚位,从今天开始,你便去尸绝山吧。” “尸绝山?”秦烈没怎么明白鬼母的意思。 这时,身后那尖嘴猴腮的家伙轻笑道:“笨蛋,鬼母大人亲封你为尸绝鬼主,还不谢恩?” 秦烈这才恍然大悟,敢情鬼母让自己作主尸绝山了,于是连忙谢恩道:“属下多谢鬼母大人栽培。” 那样貌一般的鬼母神色阴沉,点头间远望苍山,问道:“涂卓,镜月仙斋那边的情况如何了?” 国字脸回道:“回大人,阴山鬼主已被弘法道人以玄真镇魂符镇压在黄花岭,形势岌岌可危,众鬼主联手施展阴尸大阵勉强抗衡,依属下所见,再有一个时辰,阴尸大阵便会被玄真镇魂符所破,如果水镜、弘法、金厥子三人出手,后果将不堪设想。” 秦烈在旁边听着,一个个名字在脑海里渐渐浮现出来。 如意仙盟三大盟主,皆是婴府前期的修为,高下相仿,当中水镜道人乃是镜月仙斋之主、弘法道人把持丹心神教已达百年、逍遥仙院的金厥子号称颍州五大剑仙之一,实力深不可测。 就是这三个人,多年来控制着南境大半地盘与十大-阴山形成抗衡的局面。 至于那玄真镇魂符,在不少典籍中看到过,乃是丹心神教教主弘法道人不传之密,花费了二十年的时间炼制出来的一道镇压修魂者的符箓。 另外,阴尸大阵秦烈也不陌生。 相传修魂者中有一门顶级阵法,可与修真强者抗衡,以天地灵气为媒,借阵法威力扭转乾坤,在一定的地域形成阴尸煞气,可增强在阵中修魂者的修为。 先前听说十大鬼主十去其二,余下八人被困黄花岭,想必是因为如意仙盟的三大盟主出手了,而为了保命,十大鬼主只能被迫退守黄花岭,布下了阴尸大阵与婴府期高手抗衡。 此举虽不能说力挽狂澜,但至少短时间内不会被如意仙盟众多好手灭掉,可惜人力终有限,若是时间拖久了,十大鬼主全身法力耗尽,那阴尸大阵也维持不下去。 再加上弘法道人祭出了玄真镇魂符,此符号称可诛邪驱凶,灭元阴往生太极,是元阴灵气的克星。 通过一点点的信息,秦烈可以预知到黄花岭那边正处于十大鬼主即将崩盘的处境之下,用岌岌可危四字形容再恰当不过了。 国字脸说完,鬼母却是不屑一笑道:“本座数十年未出山,如意仙盟就送本座如此大礼,当真给足了十大-阴山的面子,呵,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如此,本座就赐尔等每人一只乌山鬼婴,给如意仙盟一点颜色瞧瞧。” 鬼母说完,张口一吐,三声极度刺耳难听叫声相继传出,三只白脸狰狞的婴孩从鬼母口中飞出。 同一时间天地变色,仿佛整个山林中的元阴灵气都蒸腾了起来,犹如一锅煮沸了的开水,无数白烟状的气流分分被那三个只有灵猴幼崽大小的婴孩吞噬,紧接着,三个鬼婴分散开来,一人一个,跳到了国字脸涂卓、尖嘴猴腮还有秦烈的肩膀上。 十指一扣,秦烈肩膀上顿时鲜血狂流,鲜血并不滴下,反而沿着鬼婴的十指涌入了鬼婴的体内。 不多时,鬼婴仿佛饱饱的吸食一番,浑身血气充盈,露出狰狞凶色。 秦烈忍着痛没动,因为涂卓和猴腮脸也没动,两个人跟他一样脸上略有痛苦之色,但却视而不见。 冥冥中,秦烈感觉到鬼婴的凶性无限的膨胀,心中惊骇不已。 这时,鬼母说道:“这三只乌山鬼婴乃是本座花费了十年苦功炼制的婴尸元神,片刻之后,本座前往黄花岭,定会与水镜、弘法、金厥子一战,届时尔等三人联手将鬼婴祭出,可以轻松破去玄真镇魂符,切记,如意仙盟各大仙门将会联手阻杀尔等,尔等务必让鬼婴置于玄真镇魂符上,方可解十大鬼主之危困。本座先行一步,尔等随后跟上,不要给本座丢脸。” 鬼母说完,身化白烟,凭空消失。 论及修为,她也许比不上屺罗,但出来陨去的手段却是神出鬼没。 秦烈这才知道鬼母亲封他为尸绝鬼主的目的了。 一来是见他修为已经足够坐上鬼主之位,二来是想利用他去解十大鬼主之危。 眼睁睁的看着鬼母消失于人前,四周响起阵阵恭敬的呼声,良久之后,那名为涂卓的国字脸站了起来道:“所有人听令,向黄花岭进发。” 话音落下,数千修魂者如电奔去,那尖嘴猴腮的家伙冲着秦烈招了招手道:“费大人,走吧。” 秦烈跟了过去,乌山鬼婴站在他的肩膀上,十根手指一直插在肉里,鲜血上涌,虽然看上去极为渗人,但是并没有影响到秦烈的修为。 腾身跟上,秦烈心中略有狐疑,问道:“两位大人是……” 那尖嘴猴腮的家伙道:“我叫司空白,他是涂卓,我等二人乃是鬼母亲随护法,还未恭喜费大人荣升鬼主,恭喜恭喜了。” 费罗的记忆里没有这两号人物,头一次相见,秦烈深以为然。 鬼母身边有亲随并不奇怪,只是这二人的修为,显然应该是鬼主一般的人物,而且一直跟着鬼母,恐怕身份地位还要在鬼主之上。 不想暴露身份,秦烈马上抱了抱拳道:“久仰久仰。” 那涂卓一脸的严肃,一看就是不是好相与之辈,哼一声道:“废话少说,快快赶到黄花岭。”说完此人飞走。 到是那司空白显得平易近人道:“费大人莫怪,他就是这个脾气,关于费大人的事,在下略有耳闻,我们早就知道费大人非池中之物,只是不明白费大人为何隐忍多时方才上位,跟我说说,可好?” 第373章 三大婴府 秦烈闻言微微吃惊。 鬼母执掌十大-阴山乃是最高的统治者,即便她身边的两大亲随护法,也是至少与十大鬼主齐名的人物,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存在? 听司空白的意思,他们似乎并非只是一知半解,曾几何时,竟然针对自己有过一番假设和推断,要是按照司空白的说法,鬼母的掌控能力实在太强了,连自己这样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都打探的如此细致,想必在十大-阴山,没有鬼母不知道的事。 “司空大人何出此言?” 虽然震惊,但是秦烈依旧极具城府,表面上不动声色,出声反问起来。 司空白用着一双能窥透人心的眼睛打量着他,轻描淡写的说道:“费大人就不要隐瞒了,鬼母大人做为十大-阴山唯一的主人,岂会连这种事都不知道?其实自从费大人从一名小小的鬼差,一天之内击败查阔、廉稢、巫厝坐上了白骨洞主的宝座的时候,此事就已经被鬼母大人得知,莫非费大人以为,鬼母大人执掌十大-阴山,就凭手段高绝而已吗?” 这番话说的秦烈心惊肉跳。 一个有着婴府期修为的强者执掌一方领域的同时,每时每刻都在密切注意自己领地发生的大事小情,将各方各面的消息牢牢的掌探在自己的手里,此番心智,的确非常人能比。 秦烈眼珠不安的乱转,在他的认知中,像鬼母这样的高手通常情况下不会关注比自己实力低上许多的修魂者,按道理,一个只有归真七层修为的洞主在鬼母的眼中跟蝼蚁没有任何分别,她怎么会倾注精力在这样的小人物身上。 可是司空白竟然对他了如指掌,秦烈有些担心,对方是不是知道自己的真正底细,或者知道多少? 话说到这个份上,想隐瞒也不容易了,秦烈只能硬着头皮把话接了下来,临危不乱道:“司空大人说笑了,在下哪有什么心思隐忍,只是以往修为不济,即便冒出头来,自知必会受到诸方打压,想在十大-阴山站住脚,单单的是归真一境的修为,却是不够的,不是吗?” 他这话等于没说,但当中隐喻可以扩展到各个方面,说是胡搅蛮缠也行,也可称之为滴水不露,就看对方怎么想了。 司空白明显没那么好糊弄,但也没有正面挑破,只是微微一笑,饶有深意道:“呵呵,费大人此言确实有些道理,看来费大人志不在洞主一职,而是有更远大的目标,对吗?” 秦烈跟在司空白身边御法故意往后退了半个身子,以示对司空白的敬意,见对方一句话答了过来,马上顺应其间意思尴尬假笑:“司空大人慧眼,在下佩服。” 司空白淡淡一笑,让人看不出是喜是悲、是友是敌:“如今鬼母大人亲封费大人尸绝鬼主,可还满意?” “满意?”秦烈脑子转的很快,登时明白了司空白的意思。 想必鬼母也在时时刻刻的忌惮着手下十大鬼主的一举一动,他这说显然怕手下人取而代之,故此才对十大-阴山的各方面消息拿捏的无比细致。 至于那远大的目的?完全是另有深意,是在试探他的野心。 秦烈心中了然,马上答道:“司空大人说笑了,鬼母大人亲封,在下受宠若惊,在下知道自己今生恐与婴府无缘,若能为鬼母大人效力,当不枉在这世上走上一遭。” 秦烈表示了自己的衷心,司空白不咸不淡的浅笑不再言语,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只不过在秦烈看来,这个尖嘴猴腮的家伙总是给人一种老谋深算的感觉。 随后司空白不再说话,秦烈本着言多必失的信条也缄口不言,心想着先渡过今日难关再说。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一座雄伟巍峨的山岭映入了眼帘。 事实上颍州南境多山多河,像眼前这座百丈高岳实在平凡不出奇,颍州地界到处都是。 之所以引人注目,是因为在山岭上空有着一片浓厚致极的黑色乌云,那乌云翻翻滚滚,如同风暴来临前夕预兆,漫天元阴灵气横冲直撞,汇成无数张牙舞爪、狰狞可怖的阴魂在天边飞来飞去。 从山顶到山脚,几乎被大雾弥漫包裹,天地间阴风煞煞、死气横行,一团团或白或黑的气团在空中浮动,助涨了山岭的极阴煞气,那被黑云笼罩的深山老林中的树木都变得凶相毕露。 阴煞之地、鬼刹罗修之所。 如果是修魂者见到这样的领域,一定会兴奋的手舞足蹈,因为只要在这样的地方,才会对修魂者提供百般助益。 相反,此地却是修真者的凶境。 所谓正邪不两立,由来已久,并非只是因为邪门歪道残忍无道、为祸世间,所谓的为祸世人、嗜血好杀,那是因为修魂者需要利用死人阴灵、活人阴气来提升修为,故尔每每有修魂者的地方,总是会出现死尸、怨灵。 而这样的元阴灵气,恰恰是修真者的克星,修真者涉入修魂者的修行之所不仅没办法安心修行,地气阴灵还会让修真者道心失守、走火入魔。 所以修真者格外记恨修魂者和修魔者,认为修魂者修魔者是世间大恶,对修真者是一大威胁,于是正邪双方每每遇见,皆会视对方为死敌。 眼前鬼刹罗修之所并非天地自然形成,内里详情难以窥见,但这里地方圆的地盘几乎已经被元阴灵气占据,修真者一旦进入其中,除非修为精湛法力无边,否则被会被阴气所扰,道心丧失,一念成魔。修为再低一点的,承受不住阴气腐蚀,还会分分钟血肉化白骨,死无葬身之地。 黄花岭到了。 秦烈心中一沉,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出此地元阴灵气乃是人为形成的,山岭低谷是元阴灵气诱发的源头,那里汇聚着最浓郁最恐怖的元阴灵气,阴魂厉鬼邪念怨灵无处不在,鬼哭狼嚎更是此起彼伏。 这样一个大阵,确实是他平生觐见最强的阵法,调动了方圆里地范围之内的所有元阴灵气为修魂者所用。 而在山岭外围,到处都是身背长剑、体表散发着浩然正气的修真者,他们的装扮不一而足,每一支队伍的服饰都有一定的特色,根据服饰分辨,应该是如意仙盟中各大势力的修真者了,粗略望去,远山近岭、人头攒动,没有数十万也有近十万,密密麻麻的难以估量。 当中免不了有丹阳期的高手,可此时即便元神精神力足够强大,一个个扫量过去,没个一炷香的功夫也查不出里面到底有多少个丹阳引气的强者,粗步观察,二、三十人绝对有了。 二、三十个丹阳强者,灵虚、归真十万上下,这样的阵仗即便是在昆西的时候也没有机会见到。 更甚至,在山岭的上空,三股极为强大的气息正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山谷中的鬼刹罗修之所。 那三个人是最引人注目的存在,分别是一名道姑、一名道长以及一个威武不凡的华服男子。 三人各执一方牛耳,居高临下,双眉如剑、气势如锋。 东南方向的道姑身着一件淡蓝色道袍,一身华彩斐然,盘坐在六瓣金莲之上,一头乌黑的青丝披着一块薄如蝉翼的纶巾,兰花指结于身前,左手拖着一只白玉凝脂的宝瓶,神色威仪美貌皆非寻常。 正北方的老道仙风道骨,朴素青袍加身,长髯银白,眉心一道印痕如月似钩,大袍双袖隐泛紫气氤氲,这老道身下骑着一只青牛,头生双只不伦不类的鹿角,正是世间少有的灵兽——鹿角青牛。 华服男子凛然悬于西方,衣袍奢华贵气,有白羽飞鹤和五彩祥云纹绣,此人立于一飞剑之上,双手负于身后身姿挺拔如苍劲老松,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凌人无匹的霸气剑气。那柄剑也是非同寻常,长锋宽刃,布满花纹,剑身犹如被金光笼罩,配合男子华服气势不怒自威。 “婴府期!” 秦烈瞳孔一缩,心里已经对三个人的身份有了大致的猜想,想来这三位,一定就是盛传已久的三大盟主了。 如意仙盟的三大盟主:镜月仙斋的水镜道人、丹阳神教的弘法道人、逍遥仙院的金厥子。 这三个人皆是颍州南境数一数二的高手。 秦烈三人赶来的时候,三人正站在半空中,全神贯注着下方的战斗,在山谷里,如意仙盟各方势力的修真者正集结着大批的队伍一波又一波的冲向那黑云压顶的鬼刹罗修之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每每出动都是几百人手,队列整齐划一,同时出手施法,一道道绚烂璀璨的匹练化成法力攻击不断的轰在浓雾之中。 大雾中阴魂厉鬼顿时被屠杀待尽,但是浓雾不散,阴魂厉鬼片刻之后又重新聚集了起来。 鬼雾翻翻滚滚浩瀚如潮,各方修士竭尽全力来往冲杀,有死有伤,但大半都是在伤重之后退回到阵营之中,然后又有新的人马随后补上,阵仗大的吓人。 第374章 玄真镇魂符 很明显,十大-阴山鬼主已经被人牢牢的围困在了黄花岭山谷中了,他们利用阴尸大阵,将黄花岭附近的元阴灵气全部调动了出来,临时结成了一个修真者不敢轻易靠近的鬼刹罗修之所,利用这种方法对抗修真者的大军的确是无奈之法。 想来之前发生的战斗肯定是触目惊心的,有三大婴府期坐镇,倘若不能借阵法之力,莫说十大-阴山鬼主,就算再来一倍,被人尽数挑杀也是易如反掌的事,相反利用了阴尸大阵,短时间之内对方的强者还真不容易得手。 中土修界,阵法是一个旁边奇类,古往今来,所有的阵法大师都拥有翻云覆雨、颠山倒海的莫大神通,往往这类人的修为并不如何强大,但他们总会悟出一些与天地自然契合的法门,利用自然往生之力,达到种种不凡的境界。 这也正是阵法禁制结界的由来。 阴尸大阵,也可以称为阴尸结界,聚死灵阴气垄一方领域立于不败之地,确实是安身立命的法门。 当然,世间有邪亦有正,既然有阴尸大阵这样的恐怖阵法,仙门道统自然多得是浩然正气的绝顶秘术。 此时此刻,掠过三大婴府坐镇的高空,秦烈看到在黄花岭的山顶上,贴着一张长及丈许、宽约五尺的巨大金光符箓,那符箓华彩斐然、闪耀刺眼,犹如一张巨大的金色符幡,牢牢的贴在黄花岭的山顶上。 无数阴魂厉鬼呼啸飞驰,不断的冲击金光符箓,却每每近身不及数尺,便土崩瓦解、烟消云散,其间浩然阳刚正气,令邪魔歪道、元阴阴魂无法靠近。 秦烈万万没想到自己偷了几样东西就惹出这么大的风波,心下骇然的同时也在打量在那金光符箓,符箓上的符文朱红如血,金光正是从上面的符文上流溢出来的,不断镇压着空顶黑云、谷中鬼雾,随着时间的推移,再加上山下无数修真者不断攻击,鬼雾和黑云正在不断的缩小。 秦烈看着心里一慌,他本来是不想管闲事的,要知道,这么大的阵仗,正邪双方高手数量如此之多,一旦打起来,一个人的力量就会变得十分的渺小,万一变成众矢之地,莫说丹阳后期,就算婴府期高手也休想全身而退。 想着过会要对付那山上的金光符箓,秦烈就忍不住的皱了皱眉头,这是要作死的节奏吧。 揣揣不安着,秦烈喃喃说道:“两位大人,我们不会凭这几千人,对付如意仙盟十万修士吧?” 涂卓和司空白同时回过头来,涂卓一脸严肃的说道:“怎么?你怕了?” 显然,涂卓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里,也许在他的心里,自己连只蝼蚁都称之不上。 秦烈没有理会那没有缘由的轻视,语气低沉道:“敌我实力悬殊,胜算不大,鬼母大人莫非另有良策?” 司空白眼前亮了一下,道:“不错吗?这也猜到了?呵呵,你说的没错,仅仅凭借我们几千人,自然不是如意仙盟的对手,放心,鬼母大人的亲随们正调动被打散的十大-阴山的修魂者向这边赶过来。” “原来如此!”秦烈松了口气,修界不比凡人世界,但世间道理相通。 人类军队交战以人数排兵为优,修界自不例外,这跟单打独斗完全是两个概念,如果说鬼母大人安排他们三个去力挽狂澜,而身边没有协助,他打死也不会淌这趟混水的,顶多不济在关键的时刻出手把阎昆先弄出来再说。 三言两语,涂卓和司空白再不说话了,而这时,如意仙盟也发现了他们。 几十双眼睛率先从空中投来充满恨意的目光,那立于飞剑之上的金厥子断然出声。 “白魅的人?白魅到了?” 一直闭目养神的水镜道人缓缓睁开了双眼,这道姑的容貌可以说倾国倾城,白脂玉肌、桃花杏眼,但眉眼间闪烁的生人勿近的目色却是令人有种刺骨冰凉之感。 另一边骑鹿角青牛的老道也把目光投了过来,扫过数千修魂者声色不动,随后眉心那月的印痕却是直冲天际而去。 弥漫高空的一团黑云缓缓飘来,凌空压顶,云朵突然间炸开,犹如黑色的大茉莉绽放,从中飞出一道白影,正是阴山鬼母——白魅。 “咯咯,三位道友,别来无恙啊。” 空中白影徐徐降下,翻滚如潮的压山黑云为之一滞,一股庞大的气势压顶而来,黄花岭附近的修真者顿时不约而同的停下了手。 如意仙盟的三大盟主同时往前一站…… 逍遥仙院的金厥子凌空蹬踏间飞上高空,脚下悬浮宽刃飞剑金光华光,滴溜溜的跟在身后,剑尖朝下的悬于身侧:“白魅,你果然来了,没让我们等的太久。” “金厥子,你们设下圈套,就是为了引出本座吗?” 阴山鬼母淡淡一笑,别看她长的样貌平平,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番令人倾羡的风姿绰约。 “当然不是,十大-阴山与如意仙盟对立多年,也时候分个胜负了,今天我等静修于此,不但要除掉你这为祸世间的邪魔歪道,更要剪除阴山,屠尽鬼祟。” 金厥子朗朗出声,声如震雷。 咔嚓,一道天雷降下,落于金厥子的身前,掀起了连环反应,将他脚下老林中十数巨木劈成了粉碎。 这招引天雷的本领让秦烈眉头一挑,心中暗羡。 然而阴山鬼母却是视而不见,眉目中闪过一抹轻蔑:“就凭你们几个?也不怕风大扇了舌-头。正好,几十年不出山,本座的身子都锈住了,借今日之机,本座就陪你们好好玩玩,小的们,出来吧。” 白魅轻声一唤,双手招摇,连连施摆,片刻之后,围拢在黄花岭外围的无数修魂者从草丛中、沟壑里倾巢而出,粗略一看,数量竟是一点都不少于如意仙盟修真者的数量。 十大-阴山的势力在颍州南境声名早负,一个阴山鬼主座下便有数洞精英,拿鬼阴山来说,其下七洞,每位洞主都有上百洞府,而一个洞府大体上约有三四百人,估算起来,七洞加起来就有超过二十万的修魂者。 十大-阴山,修魂者的数量足达两百万上下。 十万修魂者实在不值一提。 当然,就算颍州修界俱都是修真人士,真正实力修为能参与到这种大战的,也不是所有人都可以。 弱者毕竟占绝大多数,强者只是弱者中极少的一部分人。 可以说,阴山鬼母调动来的修魂者已经是十大-阴山的精锐了,实力正好与如意仙盟持平。 黄花岭外围一下子出现这么多人,如意仙盟也有些意外,金厥子目光如炬,瞳孔微缩,三息之后方才哈哈大笑:“白魅,我知道你手下的鬼祟人多,可是今天你仍旧逃不出一败涂地的结局,人多没用,就凭如意仙盟数十丹阳强者,你以为你还有翻盘的机会吗?” 金厥子说完,伸手掐诀挑指一剑,那金光宽刃巨剑登时飞掠而出,直指阴山鬼母杀去。 阴山鬼母毫无俱色,眼泛桃花、笑意盈盈:“谁胜谁输,现在说还为晚尚早,待本座阴山鬼主脱困,本座倒要看看,你的嘴还会不会像现在这般硬。” 话音落下,阴山鬼母俯身而冲,纤细双掌扬摆挥动,便是数十鬼夫长持着骨枪飞了过去。 两大婴府期交上了手,战势再度打响,空中的弘法道人和水镜道人交换了下眼神,拂袖间杀了上去,袖口一张,数十紫色剑气铺天盖地的压了上去。 最后动手是水镜道人,那美如天仙一般的道姑将宝瓶一扬,阵阵甘霖如雨簌簌而降,结成一颗颗如同银珠的弹丸攻向阴山鬼母的后心。 法器一出,水镜道人声如洪铃:“阴山鬼物倾巢而出,必先针对玄真镇魂符,如意仙盟诸道友听令,绝不能让他们毁掉镇魂符。” “是!” 数十丹阳期的高手齐声领命,与此同时,涂卓站了出去,一条漆黑如墨,犹如烧黑的烧火棍的法器握在手中,涂卓大喝一声道:“给我杀。” “杀!” 外围修魂者领命如同开了闸的洪水一般冲向了山谷,实力高一点的皆是腾身而起,飞向山顶。 司空白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阴冷和杀伐还有凝重,对秦烈说道:“鬼母大人被三个老东西缠住,我们的任务就是利用乌山鬼婴毁掉玄真镇魂符,只要毁掉此符,十大鬼主脱困,这场仗我们就赢定了,费大人,待会就看我们的了,千万别让鬼母大人失望。” 秦烈非常能理解这番话的意思。 要想从数十丹阳期高手杀出一条血路肯定不容易,可是这个时候他已经没有了选择,毕竟二哥的性命掐在阎昆的手里,这一仗必须胜,然后才能想办法除掉阎昆。 秦烈点了点头:“谁先上?” “当然是他们。”司空白淡淡一笑,挥手间,只见数千精锐修魂者突然向黄花岭的山顶发起了总攻,这些人的实力不过只有归真期,但他们的目标,却是各大仙门道统的丹阳期高手。 第375章 赤血幽冥大阵 随着外围血战打响,位于黄花岭东侧的数千修魂者当即加入了战团,冲天的喊杀声、咆哮声此起彼伏的响彻了起来,这数千修魂者,同时结起了一个古怪的法诀,皆是双手食中二指并起,于胸前交叉,然后口中振振有辞,念出节奏音律如出一辙的咒文。 数千人双手整齐划一的打开,双掌被自己的指甲划破,溅血如雨,阵仗立显分明,犹如经过了千万次的训练,动作无数的整齐。 “九幽冥府、万魂听命,赦……” 声如洪钟的喊号声连番炸响,伴随着手势,于万里晴空之下爆发出绚烂的烟花。 一道道灰黑色的涟漪蔓延开来,宛若一朵朵黑色的莲花同时绽放,数千修魂者的法力如同被一台巨大的水泵抽走,顷刻间消耗的一干二净。 眨眼的功夫,一个长宽百米的巨大雾团凭空出现了。 元阴灵气极盛的雾团中充斥着数千修魂者修炼了多年的法力,纷纷化作漫天的厉鬼和怨念,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灰黑色灵气罩子将秦烈、涂卓、司空白以及一些修为精湛的修魂者笼罩在其中。 阴风乍起,登时愁云惨雾,与此同时,秦烈体内的法力仿佛受到了什么强大力量的牵引,一时控制不住的狂燥了起来。 “赤血幽冥大阵……” 望着空中突然出现的愁云惨雾,秦烈顿时恍然大悟。 他原本以为那数千修魂者只是冲当阵前先锋为他们开路赴死的冥兵,其实不然。 这数千修魂者居然掌握一门极为强大的阵法——赤血幽冥大阵。 别看秦烈在十大-阴山立足时间不长,但这赤血幽冥大阵,却是如雷贯耳。 相传,这是鬼母大人亲自传授给一群修魂者的强大阵法口诀,以大量修魂者体内精血为引,激发元阴法力引来九幽地灵阴气,使方寸之间生机化死地,短暂的提高修魂者实力的一种强大阵法。 此阵法最厉害的地方就在于由修魂者体内精血引起的九幽地灵阴气十分浓郁,以致于一定范围内的生机尽失,如此一来,身入其中的修魂者除了实力大大提高之外,气息将变得无比的绵长,而且四周遁入黑暗,修魂者能看清周围的景物。 赤血幽冥大阵传自上万年前的妖魔乱世时期,当时妖与魔的实力极是庞大,而作为真圣与邪魔之间的鬼祟,修魂者所掌握的是九幽冥府、地狱幽灵的力量,不少的门派都具备创造赤血幽冥大阵的能力,在群战中效果最为显著。 秦烈心思缜密,一直在分析目前局势。 就眼前的形势来看,如意仙盟一方稳占上风,只要十大鬼主被困玄真镇魂符下,他们根本不是数十丹阳期强者的对手。 但是有了赤血幽冥大阵就不一样了,数千人耗尽了法力以体内精血引来的幽冥地灵阴气,完全可以让百米方圆之内变成白骨炼狱之所,不比那鬼刹罗修之所差上多少。 秦烈先前还在奇怪,涂卓和司空白究竟有怎样的自信能突破数十人的关隘杀出一条血路靠近玄真镇魂符,现在亲眼看到,确实令他产生了赞叹的心思。 “费罗,动手吧,借着赤血幽冥大阵,我们必须一鼓作气毁掉玄真镇魂符,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三人对数十人,这个局面是秦烈最不愿看到的,然而事态已迫在眉睫,已无其它的方法可言,秦烈只能抽出了赤炼天刀,将体内法力催动到极致。 “对方人多势众,赤血幽冥大阵只能帮助我们杀到玄真镇魂符的近前,待会肯定是一场血战,别让鬼母大人失望,万一失败了,你百死莫赎,而且我们不会帮你,也帮不了。” 司空白断然出声,语气中充斥着命令杀伐甚至于不屑。 涂卓已经飞身而起,掠至秦烈身边道:“司空白,今天怎么这么多废话,赶紧动手,真不知道鬼母大人为何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一个完全不知道底细的小子,哼,费罗,你要是跟不上来,小心我们亲手摘下你的脑袋,拿你的肉-身炼活尸。” 显而易见,这两个家伙根本没把秦烈放在眼里,涂卓说罢之后甩给秦烈一个充满敌意的眼神,看样子若不是此时时局动荡,十大-阴山处境不佳,他是绝不会跟他一起进行如此重要的任务。 司空白面沉似水,也不多说,二人一前一后杀了进去。 “是赤血幽冥大阵,大家小心,鬼祟准备强行夺取玄真镇魂符,大家都给我警惕起来,别让那阴邪鬼祟占了先机。” 赤血幽冥大阵出现,如意仙盟顿时乱成了一锅粥,愤怒的喊声、凄厉的咆哮声接二连三的传来,黑漆漆的雾影内,一道道被灵气包裹的身影不约而同的冲进了赤血幽冥大阵里。 虽然赤血幽冥大阵对修真者会在实力方面造成一定程度的克制和压迫,但此时此刻最重要的东西仍旧是山顶着牢牢贴住的玄真镇魂符,此符一旦揭下,阴尸大阵的十大鬼主就会临危脱困,到时候,他们会带着身边的判官倾巢而出,那大阵中至少有丹阳期的修魂者二十人往上,整体实力绝对和如意仙盟有的一拼。 思绪纷乱间,涂卓和司空白果然已渐走远,前方不远处顿时传来惊雷般爆炸声,远远看去几团闪烁的光团连番爆炸,想必鬼母身边的两大亲随已经和对方动上了手。 头顶上黑云翻滚、光线黯淡,秦烈慢了一步,却也在赤血幽冥大阵的笼罩之下,一个个丹阳期的强者悍不畏死的杀入阵中,各种各样的灵器法器漫天游走,如同狂风暴雨、纷沓而来。 愣了一下,秦烈心中升起一股怨气。 既然是同道,又是要完成同一个任务,为何不能一起,非要把自己甩下,两个人心里到底存了什么心思。 到底是解救十大鬼主的任务重要,还是在鬼母大人面前表现重要。 摇了摇头,秦烈不再多想,气机一收,双手微盘,十几息的功夫,三个玄阴火团骤现身体两侧,右手凌空一抄,将赤炼天刀稳稳拿住,御法翔身向里面追了过去。 “涂卓在这里,快把他拦住。” “阿弥陀佛,司空白,你休想靠近玄真镇魂符。” “王芝白,多年不见,你的震天指还是那般无用,哈哈。” “死秃驴,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凄皇爪的厉害。” “……” “砰!”、“砰!”、“砰!”、“砰!” 激烈的打斗声由远及近的传了过来,在赤血幽冥大阵的核心,几团极光爆烈的惊魂动荡正在慢慢弥漫开来。 显然,涂卓和司空白已经与如意仙盟的丹阳期强者动上了手,其中一个秦烈还认得,那声音正是不久前他盗取了九转金丹亲赴大易宝刹遇到的一个大和尚梵宣。 这些人都是丹阳后期乃至于大圆满的高手,更是各派的宗主掌教,实力非同小可。 尾随其后的秦烈还没有被人发现,身形遁入鬼雾之中来去从容,他的速度自然极快,而且元神精神力已经释放到了极致,身边有什么风吹草动,根本就瞒不住他。 印象中计算着自己和黄花岭山顶玄真镇魂符的距离,纵然光线黯淡,看不清前路,但大抵上已经摸清了玄真镇魂符所处的方位。 其实并不远,但是前方有几股气息正在赤血幽冥大阵中四下搜索着,看来是为了防范他和涂卓、司空白接近玄真镇魂符。 心思通明的他纵观全局,突然发现,因为涂卓和司空白的急攻进利导致不少仙盟强者追了过去,反倒露出了空档。 自己尾随其后,居然没有几个人发现,那数千修魂者联手施展了赤血幽冥大阵之后全身法力已近消耗一干二净,又是暴露在仙盟众强者的面前,本就修为不及对方的他们变成了待宰的羔羊,大阵中血光冲天,修魂者四处逃窜,有点力气的拼着命往外跑,运气好的脱离了大阵的掌控范围,运气不好的遇到仙盟的强者每每一招就会命丧当场。 这绝对是混水摸鱼的好机会。 秦烈眼前一亮,心想,既然你们抛下我不管,那我就自己行动。 心思一定,秦烈马上结个了法诀,咒语念出,全身的气机收敛到极致。 “息神诀!” 下方喊杀声如雷、空中又有赤血幽冥大阵保护,可视距离极低,他这样隐匿了气机,的确产生了效果,心中辨认着方位的秦烈在《息神诀》的保护之下朝着黄花岭的山顶飞了过去,身速如似、如影如梭,快的无法言喻。 “是乌山鬼婴,白魅的鬼婴欲破玄真镇魂符至少需要三只鬼婴,阴山除了涂卓、司空白还一个高手,大家小心,别让他们得逞。” 视线受阻的赤血幽冥大阵中,一声声呼号传了过来,秦烈听声辨位,赶紧绕了过去,还别说,利用藏匿气机的法门的确逃过了不少强者的注视,很快他就看到了黄花岭山顶上那巨大的玄真镇魂符。 第376章 惊天一爆 “到了?居然如此简单,有趣。” 鹰眼术加持之下,秦烈远远的看见就在自己前方不足五百米的地方,正是黄花岭的山顶,那张如同大帆一般的玄真镇魂符闪闪发光,夺目耀眼。 几百米的距离,秦烈还是很有信心的,然而在他依稀看到黄花岭山顶那金光符箓的时候,一道青光却突然横在了自己的面前。 “唰!” 那剑光来的极为突然,秦烈都差点着了道,感觉到右侧剑气凛然逼近的时候,心脏略微加快跳动了一下,然后身子猛刹,停在了空中,剑光贴着他的鼻尖飞了过去,连带着传来一个疑惑的声音。 “咦?躲过去了,你不是归真期的修魂者?” 语声传来的第二息,一个气宇轩昂的中年男子持剑拦在了他的面前,此人手中一口青锋密布符咒,显然那口已经达到了极品灵器级别的长剑经过了上百次的精心淬炼,方才有此凌厉的气息,来人的身手实力也不绝不在秦烈之下,居然有着丹阳六层后期的修为。 宁狂澜。 秦烈嘴角勾起一抹苦笑,还真是冤家路窄,居然碰到了火云峰的峰主。 来人,秦烈并不陌生,早在数月之前,他还亲自去过对方的炼丹秘室里,在那只名为金光玄绸鼎的附近徘徊了三个来回,最终盗走了悬在宝鼎上方的霓虹清净瓶,想起那七彩霓虹的清净宝瓶,秦烈突然觉得有点可笑,遇到什么人不好,竟然遇到了这位号称元神精神力堪比婴府的炼丹奇人。 听到秦烈叫出自己的名字,宁狂澜也是微微错愕了一下,只是如意仙盟与十大-阴山对立已久,阴山鬼主以及各路高手他基本上都已熟识,唯独眼前之人,其貌不扬,毫无威名,反而却一口叫出自己的名字。 这也不奇怪,好歹火云峰在颍州南境也略有薄名,关键是此人一身的气势有些古怪,明明只有归真前期左右的样子,而且显得气力虚浮,却能躲过自己一剑,毫发无损。 宁狂澜错愕间眉目扫动,下一刻便看见了秦烈肩膀上跪伏的乌山鬼婴,脸色骤然一变,手中古月灵剑当胸直刺而去。 “无胆鬼祟,装神弄鬼,报上名来,宁某剑下不死无名之鬼。” 这厮咆哮着狂刺数剑,但都被秦烈一一躲过了去。 秦烈也不言语,对方高手实在多的无法估量,有时间说话,还不如省下这口气尽快将此人甩掉更好。 闪转腾挪间秦烈游刃有余,纵使宁狂澜的剑法超卓,却根本近不了他的身,这要归功于过往三年来负重训练的优势,虽然使的是普通的轻身玄技,秦烈的意识和速度却是非一般同阶高手可比。 凌空飞渡、步伐华舞,章法分明,十几剑刺过来,连秦烈的衣角都没碰着,转瞬间二人擦肩而过,眼神交错间,宁狂澜骇然变。 十大鬼主尽困于黄花岭,幽空、尸绝二山鬼主更是早在镜月仙斋时便被他们联手诛杀,按照宁狂澜对十大-阴山的了解,除去那些人之后,阴山中已无高手,可是来人的身法奇特、速度惊人,自己的东极剑法居然伤不到他,简直匪夷所思。 这厮究竟是什么人,身手居然如此凌厉灵活。 宁狂澜大为吃惊,却想不到,更加厉害的还在后面。 就在擦肩而过的同时,秦烈嘴角漫不经心的往上一勾,也不多说,左手挑指疾挥,一团幽蓝火球拐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弯呼啸着朝着宁狂澜头顶砸来。 身为丹阳高手自然身经百战,宁狂澜下意识的结起了灵气护盾,还以为是什么普通的一级法术,哪曾想那火团袭来之际,带来了一股炽烈焚灼之阴风,逼的他全身汗毛乍起为,一丝不详的预感涌上了心头。 “玄阴火?你是宗君。” 宁狂澜惊叫了一声,连忙挥手疾退,也亏他反应灵敏,关键的时刻发现了玄阴火的本质,若非如此,这团火一旦拍在身上,除非他耗尽大半功力,否则绝不可能将玄阴火扑灭。 所谓“玄阴凝火、噬骨焚魂”,绝非浪得虚名。 两个的距离瞬间拉开,宁狂澜退到了秦烈的身后,而秦烈则是根本不多看他一眼,扭头朝着黄花岭的方向掠去。 “宗君,你没死!” 幽空山鬼主宗君,是十大-阴山,不,是颍州南境唯一一掌握玄阴火的丹阳大圆满的强者,宁狂澜吃惊的同时有些木讷,但转瞬间才意识到不对劲了。 “不对,宗君不是已经死了吗?我亲眼看见宗君死在梵宣大和尚的破魔掌下的,他怎么活了?” 微一错愕的功夫,秦烈遁出了极远的地方,宁狂澜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只见一道流光直逼黄花岭上空那张巨大的玄真镇魂符上,下意识一惊,狂呼出声。 “不好,快拦住他……” 歇斯底里的一声大吼惊动了赤血幽冥大阵中的所有丹阳高手,几双眼睛不约而同的投来,纷纷倒抽了一口凉气。 此时的秦烈已经窜到了黄花岭的上空,脚下便是那张超大的玄真镇魂符,原本以为非伤筋动骨不能杀出的血路一下子变得如此简单,秦烈也有些意外,不过他是心机深沉之人,眼看着几双眼睛盯住了他,连忙将肩膀上的乌山鬼婴抓了下来,用大力强行投掷到玄真镇魂符上。 “呀……” 刺耳的怪叫从乌山鬼婴嘴中传出,那无衣遮体的鬼婴发了疯似的抓住了玄真镇魂符,脸上呈现出狰狞怪笑,哈哈几声之后顿时自爆。 “轰!” 恐怖的元阴法力以自爆的形式炸裂开来,形成巨大的冲击力在玄真镇魂符上炸开,秦烈不知道这玩意是怎么炼成的,但是鬼婴自爆产生的威力却是比他全力挥斩阙十四重劲还要厉害许多。 轰隆一声炸响,玄真镇魂符上的灵力顿时被抵消了三分之一,黄花岭下,那翻滚如潮的阴尸大阵中,阴魂厉鬼同时嚎哭,如同发出兴奋之咆哮一般。 虽说要毁掉此符需要整整三只乌山鬼婴,但一只鬼婴自爆产生的破坏力足以让玄真镇魂符的威力抵消三成。 此消彼涨,浩然正气自消三成,阴魂鬼物士气大振。 紧接着,就仅仅是几双眼睛看向秦烈那么简单了,随着一朵犹如蘑菇云般大小的云朵冲天而起,如意仙盟和十大-阴山的人皆是看到了黄花岭上空的秦烈。 两团玄阴火围着身子作着有轨迹的转动,一把喧腾着熊熊烈火的大刀扛在肩上,阴魂鬼物齐集四周,好像那惊天一爆,助涨了他的气焰,以致以来鬼物的争相膜拜。 “成功了?” 正与诸多强者斗的酣畅淋漓的涂卓和司空白顿时愣住了,透过光线黯淡的赤血幽冥大阵,他们看到了一个经天纬地的男子,只身一人,气度不凡的站在黄花岭的山顶上,被大量的阴魂鬼物簇拥着,那气势甚至堪与鬼母白魅比肩。 “怎么可能?他居然比我们还要快了一步。”司空白眼中透出几缕难以置信的目光,隐约间还有一丝不满和嫉妒。 跟秦烈猜测的差不多,这两个家伙根本没把任务当作一回事,他们之所以急攻进利,无非是想在鬼母大人表现一下自己的能力,原本想争着第一个破坏玄真镇魂符,没曾想反倒让秦烈抢了先。 “该死,我们给他吸引了大部分注意力,让他占了便宜了。”涂卓怨恨无比,手中大幡疯狂挥动了起来。 借助赤血幽冥大阵,再加上满腔的怒火,涂卓和司空彻底发飚了,不得不说,身为鬼母身边的两大亲随,他们的实力都达到了丹阳大圆满的境界,论修为,还在秦烈之上,可是突然间来了这么一手,两人也的确有些措手不及。 抢功抢成这个样子,也是没谁了吧。 “这个家伙从哪冒出来的,没有人知道吗?” “混账,如意仙盟数十丹阳好手在此,居然让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臭小子在这么短的时间就突破了我们的防御,这脸往哪搁。” “还不快杀了那小子。” 涂卓和司空白怨恨不满,如意仙盟则是义愤填膺,须知道,这场苦战最大的依仗就是那张玄真镇魂符,如意仙盟数十人护着那张符箓,怎么看对方也没办法靠近,可惜局面竟然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就在他们与涂卓、司空白两大高手拼的你死我活的时候,一个没名没姓的家伙反倒抢了先机。 是可忍、熟不可忍哪。 那惊天一爆,不仅惊动了如意仙盟、十大-阴山双方高手,就连九天之外正在苦战的四大婴府也被惊动了。 听到轰鸣声,鬼母白魅脸上闪过一抹得意的笑容,本来觉得涂卓和司空白其中一人得了手,没有让他失望,可是转头一看,竟然是那个刚刚晋封的尸绝鬼主。 “是他?怎么会是他?” 有些吃惊的鬼母白魅眼中闪过两团精光,短暂过后眼角浮起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第377章 玄法厮杀 云空中水镜、弘法、金厥子齐齐皱眉,这样的结果实在出乎他们意料之外。 如意仙盟十万余众修真者,仙门道统、世家流派各路好手光是丹阳期就占了三十余人,这样的阵仗,却阻拦三五个丹阳期的修魂者难吗?当然不难。 简单至极! 谁料想开战不足一炷香的功夫,十大-阴山的人居然得手了。 虽然只是一只鬼婴自爆,玄真镇魂符灵力消耗了三成三,还撼动不了玄真镇魂符超然的地位,但这一幕,也着实让如意仙盟啪啪打脸。 几十个人拦不住几个人,这要是传出去,如意仙盟还有什么脸面在颍州修界立足。 “废物。”金厥子气的怒发冲冠,扯着喉咙对着下方咆哮:“尔等就这般无能吗?区区三两丹阳,数十人都拦不住,尔等还何脸面妄自为尊,真是废物。” 怒不可遏的破口大骂难听至极,仙盟各大掌尊顿时脸红脖子粗,其中有人将矛头指向了宁狂澜,惊叫道:“宁狂澜,你他娘的干什么吃的,眼睁睁的把人放走吗?” “宁狂澜,你是不是老了,连一个毛头小子都制不住了,难怪火云峰这些年走了下坡路,早知如此,何必参与进来,这不是给大家丢人吗?” 火云峰主宁狂澜老脸羞臊、脸色铁青,禁不住贬低污蔑,怒气冲天。 脸面已经折下了,如果不能杀了那人,自己还怎么在如意仙盟立足。 盛怒之下的宁狂澜大吼了一声,云天齐震,足尖连点犹若鲤鱼跃龙门飞到了山顶,东极剑法大开大阖,带起一片繁华似锦般遮天剑芒直指秦烈而来。 “臭小子,因为你,宁某今天把人丢尽了,不管你是谁,今天非死不可。” 掐诀挑指、施法出剑,一气呵成,宁狂澜算是动了肝火了,一口气狂出数剑,剑芒罡气形似瀑雨、密不透风。 秦烈的任务已经完成,落得了一身的轻松,旦见宁狂澜杀来,眼中毫无惧色。 眼珠滴溜溜的转着,见没有人过来帮衬,心中冷笑不已,看样子如意仙盟各大门派并不团结,否则怎么会有那么多人看见自己从宁狂澜的阻拦中成功突围都没有理会,反倒落井下石了起来。 秦烈并不言语,狂妄也要挑个时候,如意仙盟高手如云,一旦激怒这帮家伙群起而攻之就不好了。 心思玲珑的秦烈没有持刀挡剑,反而利用过硬的步伐身法快速后退,朝着山下-阴尸大阵掠去。 先要远离那些身手高明的宗派掌教,否则哪个不开眼的生起了趁火打劫的心思,一个宁狂澜就不容易对付,再来一个,胜算岂非更低了。 虽然成功突破了宁狂澜的封锁,但秦烈并没有觉得自己的修为一定比对方高明。 没错,领域法戒加上赤炼天刀、玄阴火,他的实力已经是丹阳后期中为数不多可以与大圆满抗衡的存在,可是颍州不比善州,谛传仙门道统继承了千百年甚至数千年,任何一个能在颍州立足的门派,都不可小觑。 纵然救人心切,但自保尚且不足,岂有精力管顾其它。 俯身冲进了黄花岭下的树林里,秦烈将速度催动到了极致,如光似电。 不出意外,宁狂澜的身法和修为并不在他之下,之前那几剑许是没把秦烈放在眼里,所以没尽全力,居然让秦烈突破他的封锁,成功的将乌山鬼婴引至玄真镇魂符自爆,由此惹来非议和埋怨,令宁狂澜勃然大怒。 驱身追进树林,宁狂澜紧随其后,速度越来越快,秦烈边跑边回头,看的触目惊心。 原本以为修成了玄阴火便可以蔑视天下群雄的秦烈现在才知道自己小瞧了天下人,这厮的速度太快,剑法的威力也在水涨船高,显然已经动了肝火,若不小心为上,明天的今天恐怕就是自己的忌日了。 “残魂珠!” 身速如电的他落地同时身子猛然间转了过来,张口一喷,残魂珠化作乌光祭出,几道乌灰匹练相继弹飞,八大鬼夫长持骨枪穷猛极恶的扑了过去。 “阴邪鬼祟,也敢逞强,给我灭。” 盛怒之下的宁狂澜脚步不停,抖剑刺出几朵剑花,风林摇曳,剑气纵横,唰唰唰几剑,便将八大鬼夫长斩落。 残魂珠里的鬼夫长虽然没有经过刻意的培养,好歹也吸收了大量的阴魂鬼气,好不容易才收集的八个鬼夫长,竟在一瞬间被宁狂澜的剑气剿灭,秦烈大为吃惊。 “斩阕十重劲。” 提气扬刀,借助宁狂澜被八大鬼夫长阻上一阻的片刻功力发起了猛烈的攻势,狭长刀劲分云拔雾,直斩对方头顶。 “来的好……” 宁狂澜将长剑摆起,自下而上怒扬,发出一道至罡至烈的霸道剑月,狠狠的轰在了斩阕刀劲之上。 “铿!” 两大神兵正面交锋,激起火星四溅,二人各退五步。 “好厉害。” 见面一炷香后的两人还是第一次正式过招,没有躲避和退让的正面交锋,谁都没占到便宜。 目光交错间,两个人的眼神中皆是流露着浓浓的震撼,可见之前他们都没有料到对方的身手如此的难缠。 其实震撼最大的还是秦烈,多年来他勤奋刻苦的修行,凭着天赐的机缘硬生生的把一副废物体质变成了高阶体质,原以为日后不需再忌惮任何人,哪曾想,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离开了善州,他那足以令人称道的血手人屠居然不怎么灵了? 尽管斩阕十重劲不是他迄今为止的全力一刀,可对方明显也有所保留,积蓄着一部分的法力准备在关键的时刻掌控全局。 “玄阴火!” 脸色阴沉的秦烈快速发动玄阴火劲,屈指挑动,缭绕身边的两团玄阴火其中一团带着长长的尾痕扑向宁狂澜。 宁狂澜内心的震撼绝不比秦烈差,须知道在颍州南境,他已是成名数十年的高手,除了那高高在上的三大盟主,仙盟中还没忌惮过谁,可是眼前这人,名不见经传,看样貌更像是年纪轻轻便得到魂法真传的天才之辈,出手更是狠辣,用的是修魂者少见的力大浑沉的刀。 那一刀的威力居然跟东极西去堪堪媲美,不在精妙剑招之下,确实是一个难缠的角色。 而且此人还擅长三级法术玄阴火,说明十大-阴山又出后起之秀了。 看见玄阴火团破空袭来,宁狂澜收起了轻视之心,左手一拍乾坤袋,掐指揪出一张紫色符箓,抖腕直指,符箓旋即炸开,从里面弹出八道冰锥,悉数轰在玄阴火团之上,将火团冻成了一团冰坨。 “嗯?旋冰符?” 秦烈眉头皱成了一字,旋冰符并不陌生,这是一种三级符箓,乃是用旋冰咒祭炼的符箓,恰恰是火之灵力的克星。 玄阴火失去了作用,秦烈颇为头疼,好不容易练成的绝技在对方手上竟然半点作用都没发挥出来,颍州修界,果然藏龙卧虎。 “哼,没想到你的玄阴火比宗君使的还要娴熟,可惜了,你却不知,此门法术虽然威力巨大,但施法时间过长,而且驾驭起来极难,想打到本宗,简直是痴人说梦。” 宁狂澜眼底泛着浓浓的不屑,右手将青锋长剑倒握背于身后,左手一挑,十几把短刃飞了出来,在他身体周围围成了一个圈,得意样样道:“看来你在法术上的造诣还浅薄的很,今天就让本宗来教教你,什么是法术。” “御剑术!” 宁狂澜高傲的说着,指诀掐动凌空平指,刹那间,十几把短刃围着剑轮首尾相连的刺了过来。 秦烈抬刀挑嗑,格飞二剑,可是飞剑中蕴藏的奇沉大力却是震的他虎口发麻,这才两剑,自己就被逼退数步,御剑术何曾有这么大的威力了? 神色骇然间不敢多想,秦烈马上施展起绝妙步法闪转腾挪。 御剑术乃是仙门道统流传下来最普遍的二级法术,通常情况下对丹阳期的修士构不成威胁,可是宁狂澜的御剑术,反而形同三级法术,威力大的恐怖。 并且,这厮居然一念驭十剑,好强的元神精神力。 知道小看天下人的秦烈马上收敛起轻视之心,鱼龙连舞、如影遁缩,好不容易躲过了十几把短刃飞剑,已是累的汗水连连。 十几把短刃显然没有此去不回的意思,宁狂澜低喝冷笑,手指一勾,短刃飞剑又自飞了回来,刹那间直指身后数大要害。 “该死!” 深吸了口气,秦烈马上发动了重力领域,排山倒海重力压制轰然落下,十几把短刃终于不敌重力掉在了地上。 “嗯?”宁狂澜眼睛莫名发亮,这莫名其妙的一幕让他摸不着头脑。 那十几把短刃之所以凌厉,不是因为他的法术厉害,而是短刃的品阶已经达到了中品灵器的地步,而且在炼制的时候,他刻意找了一个很有名气的炼器大师在上面布下了大力咒,所以才显得勇不可挡。 原以为依靠这十几把短刃飞剑就能将秦烈拿下的宁狂澜结果被突如其来的一幕震惊住了。 第378章 天狼烟 十几把精心炼制的短刃飞剑是怎么中途掉落下来的,宁狂澜无法得知,但那显露出来的剑身失重性却是被他看在了眼里。 震惊之余打量秦烈,宁狂澜眉尖敏慧的往上一挑:“你身上藏有别的宝贝?” 急喘了几口气的秦烈恢复正常,眼珠滴溜溜的乱转,心中更是百感交集。 丹阳期高手他也曾遇到过不少,从昆西丹阳九子,到龙腾啸日塔内阁殿士,再到阁主童无邪,哪一个不是顶天立地的大能,可是这些人跟宁狂澜比起来实在不值得一提。 宁狂澜对法术的钻研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别看一个小小的御剑术,使的是神乎其技,十几把短刃自然用秘法炼制,可是一念驭十器的能力,就不是普通的修真者能够办到的了。 秦烈忽然想起曾经阅览过的一些典籍,里面记载着许多奇人轶事,有传闻说,世间的散修和真正谛仙道统的修真者拥有着天差地别的修为,纵然实力相当,但是对于法术和玄技的驾驭完全是两回事。 今天总算是见识到了,至此,秦烈方知自己以往坐井观天了。 说什么傲骄于世、睥睨天下丹阳,皆是大话,颍州二流门派一宗首尊绝非寻常散修可比。 “厉害!” 小小的挫折并没有打击秦烈积极上进的信心,反而激励了无边的斗志。 看来回去之后要好好琢磨琢磨日后该怎样修行了,否则再遇到这种情况,肯定会更加吃力。 宁狂澜在远处失声发问,秦烈脑子里却是在想以后怎样修行才会变得更厉害,久久不答,气的宁狂澜口歪眼斜。 “臭小子,本宗在问你话,你敢据不作答?” 秦烈心思收了回来,深吸了口气,面沉似水:“正邪不两立,你我是对立的身份,你期盼我给你怎样的回答?” “把宝贝交出来,饶你不死。” 宁狂澜眼中涌出贪婪之色,他跟童无邪可不一样,不是那种没眼力价的角色,把持着火云峰多年,见多识广,适才那莫名的手段令他笃定秦烈身上有克制飞剑的宝贝,而且很稀有、很珍贵,否则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把自己用秘法精心炼制十几把短刃飞剑全部隔空拦断。 “饶我不死?哼,你说这番鬼话,谁会相信,别做梦了。”秦烈说着,眼神有意无意的转向远处,那杀戮激烈之所。 宁狂澜见他神色有异,心中了然,呵呵冷笑:“别看了,涂卓和司空白不可能从众多掌教宗主的围攻中脱困,除非白魅亲自出手,否则,想毁掉玄真镇魂符绝无可能,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一直惦记着黄花岭战势的秦烈心如煮火,暗想涂卓和司空白怎么这般无能,这么久了,居然一个都成功,再等下去,法力耗尽,那就真没办法力挽狂澜了。 而就在他焦急的时候,宁狂澜话却是提醒了秦烈。 白魅出手? 对啊,如果能让白魅腾出手来对付如意仙盟的丹阳期高手,涂卓和司空白肯定会脱困而出,实施计划。 怎么才能让白魅腾出手来呢? 三大仙盟之所以堪堪和十大-阴山抗衡,就是因为水镜、弘法、金厥子都是婴府前期的强者,三人联手才能将白魅困住。 如此说来,白魅也并非不想自己出手去揭掉那劳什子玄真镇魂符,而是因为三大盟主尚在,不会给她那样的机会。 如果能调走其中一人,黄花岭危困可解。 念头急转,秦烈将目光投向数十里外隐于群山的镜月仙斋上,眼前一亮,暗忖道:“如果我能来个调虎离山之计,也许会引开水镜,没错,水镜最重视的就是镜月仙斋后山的洳苒池,要是在镜月仙斋放上一把火,嘿嘿……” “不过,要想前往镜月仙斋,恐怕得先摆脱宁狂澜了。” 心念电转着,秦烈顿时有了主意,目光移动间闪过一抹冷然决绝的杀意。 “要对付宁狂澜不容易,但如果可以近身,应该有几分把握,实在不行……,不管了先离开这里再说。” 秦烈看了看手中的魔印,这是他最大的底牌了,不到万不得已,他真不想启用。 想到此处,秦烈突然拔身而起,扭头飞往镜月仙斋方向。 宁狂澜见状还以为秦烈心生惧怕,起了临阵脱逃的心思,脸上轻蔑淡笑,冷哼了声:“想走,没那么容易。” 说罢,青锋长指,陡手祭出一红一蓝两只精钢宝圈,套在了青锋长剑上,然后抖剑狂刺,红蓝精钢圈摩擦剑身发出丁零当啷脆响,一左一右的飞了过来,速度比秦烈翔身还要快上几分,没跑出多远便将他拦了下来。 两个精钢圈不知何物炼制,红之透火、蓝之含冰,冰火双圈轮番疾打,秦烈抬刀作挡,叮当几声,方才将冰火双圈嗑飞,恰其时,宁狂澜火速奔来,长剑递至秦烈身后。 “来了!拼了。” 牙关紧咬,秦烈头都没回,直接发动了领域法戒,上万斤的重力领域猛贯而下,犹如一座无形山岳压在了宁狂澜的身上。 “斩阕十四重劲!” 按照秦烈的修为,其实他现在完全可以将《斩阕刀法》领悟到十七重劲,奈何多年来提升修为,没时间修炼《斩阙刀法》,所以刀法的境界仍旧停留在十四重劲上,只不过因为修境精进,如今使出十四重劲,比起四年前要容易的多。 而且快! 回身挥刀,刀贯千钧,一记狭长奔涌烈焰的刀芒离刀而出,轰的一声,重重的斩在宁狂澜的青锋长剑之上。 这一招来的迅猛且无征兆,顿时打了宁狂澜一个措手不及,不过宁狂澜确实不是一般的散修可比,如此紧要的关头,顶着上万斤的重力压制,他居然还能将长剑举起来,迎于头顶,暴发出十成十的力量。 一声巨响蔓延开来,秦烈一刀直接将宁狂澜斩飞了出去,感受着刀劲中蕴藏着恐怖无边的巨大力道,宁狂澜当场喷出一口米许长的血箭…… “噗!” 一刀,重伤。 当然,秦烈也不好过,那东极剑锋极锐,虽然是匆忙应对,但是剑锋崩溅的剑气还是在他的身上刺出了三个血洞,秦烈喉头一甜,同样嘴角溢血,只觉五内翻腾。 可是他没机会想太多,血洞鲜血狂流,秦烈俯身冲下,《斩阕刀法》宛若惊涛骇浪,一刀一刀连连劈下。 其间重力领域一直笼罩着宁狂澜,令他气机狂泄,全身力气都用来抗衡重力和举剑御刀去了。 “铿!”、“铿!”、“铿!”、“铿!” 金铁交击的脆响接二连三的传出,秦烈从半空中一直将宁狂澜打到地面上,刀势一去如虹,不退不缩,勇往直前,倍受剑气肆虐,剑伤不断的增加也不回头,就像一只猛虎,不把敌人撕成粉碎誓不罢休似的。 别看秦烈满身都是剑伤口子,可是大半都伤及不到性命,反观宁狂澜,在秦烈的狂猛攻势之下,以法力硬御,结果落下了一身的内伤。 毕竟有重力领域压制,他的气机根本就不可能全部提起来,能挡住秦烈的刀势,无非是因为数十年苦修的成果,这要是换了另一个人,犹如柴旭那般的存在,恐怕早就死上千百回了。 饶是如此,宁狂澜心中还是充满了震撼和愤怒。 身上的灵器法器几乎全部祭出,结果还是被对方翻了个盘,这脸可丢大了。 当然,脸面问题还在其次,关键是现在性命不保。 对方的刀势太猛了,这小子还对他自己不管不顾,剑气扫刺割裂伤势加剧,反倒越战越勇。 “他娘的,这厮究竟是什么人,怎么会如此生猛野性?简直比那猛虎还要凶猛万倍。” 一口一口血吐着,宁狂澜大显狼狈之态,秦烈一条直线用赤炼天刀硬生生的将他劈出数百米开外,刀势狂烈光凭四散飞荡的刀气就把山下树林的小数百尺的树木尽数斩成七零八落。 断木和飞叶凌空飘洒,仍无法阻断他必杀宁狂澜的决心,宁狂澜见大势已去,满腔怒火的他不得已腾出一只手拍出了一只玉筒简,拔开口塞扬手一抛,啪的一声,玉筒简空中炸裂,喷出大量剧毒绿烟。 “天狼烟!” 绿色的粉尘簌簌飘落,秦烈大惊失色,抽刀疾退。 天狼烟大名鼎鼎,他岂能不认识,据传这可是魔族至宝,乃是由魔星天狼的内丹提炼出来的,充斥着剧毒,依照魔星天狼四级妖兽的品阶,此剧毒之物非婴府期不能抗衡,丹阳期一旦染上,不死也得脱层皮,关键如果找不到解毒药物,一身修为都会被毒雾所染,逐渐丧失。 秦烈可不想为刚有所成就落下一个不能修行的顽疾,将那毒雾飘下,他赶紧抽刀疾走,头也不回的朝着镜月仙斋掠去。 回头望着那毒物深处的人影,耳边传来宁狂澜的愤怒狂叫:“臭小子,宁某就算追杀你到天涯海角,也要取你首级祭剑。” 第379章 火烧仙斋 狠话谁不会说,秦烈岂会理会,抽身逃出,只是觉得有些可惜了。 宁狂澜一身的宝贝,如果能杀了他,自己的实力肯定还会提升一大截,可惜有天狼烟,他不敢贸然冲杀,万一染了天狼烟毒,后果不堪设想。 也罢,正好腾出时间前往镜月仙斋,先放上一把火解救了黄花岭危困再说。 经此一战,秦烈对颍州修界的大概有了更深的认识。 世间的高手绝不会像自己想象的那样好对付,尤其是传承了仙门道统精髓的宗主掌教,身手实力更是非比等闲,像自己这样的小人物,散修苦行之士,得到杂七杂八的灵器法宝,也就是在散修队伍中有点优越性罢了,相比起来,跟人家根本没法比。 正因为如此,日后行走修界就更要加倍小心了,轻视小觑之心,绝不能有。 由宁狂澜,秦烈又联想到了阎昆,那个家伙到底得到了古修士遗传的心法有几成,他一定是个散修,但是在古修士洞府里修炼了多久,掌握了多少法门? 赵穆在古修士洞府里挖出了不少的宝贝,看来并不是古修士洞府中最重要的部分,也许阎昆没有机会将所有的东西全部带走,由此可见,他身上一定有一些古修士留下来的重宝。 如果不是这一战,自己肯定在不久之后就要去找阎昆的麻烦了,但是经此一战,此计必须谨慎行之。 “真是可恶啊。” 暗暗心惊着,秦烈瞬间遁出了数里开外,身上的痛感传来,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伤势,有《祖龙气》护体,身上大小剑伤居然还是多达十二处,那厮当真难对付。 一边飞掠着,一边从领域法戒里取出一枚生肌凝血丸吞入腹中,感受着药力在体内融化炼解,化成绵绵生机之力修补伤口,很快,伤患之处的血终于止住了,只是此时他的实力大大减弱,还不足血战之前的五成。 不过也够了,相信镜月仙斋倾巢而出,门中已无高手,那洳苒池的位置就在飘零后山,落梅峰的中心,只要毁了洳苒池,调虎离山,黄花岭危困可解。 想到此处,他突然觉得自己太幸运了,要不是偶然的机会杀了卫凌青夺了如影公子的手记,得知各大势力重要宝物和福地所在,恐怕他还得找一会儿呢。 身后血战依旧持续进行着,冲天的喊杀声一浪高过一浪,秦烈都没去理会,一门心思,花了近三炷香终赶到了镜月仙斋。 秋冷风高的镜月仙斋位于镜月主峰之上,那里很好辨认,根据《颍州地志》,镜月峰上面有一块十米见方、略逞圆状的巨大玉石,高高的伫于峰顶之上,现在已经被镜月仙斋当作圣物、标志看管,犹如一轮巨大的镜月,熠熠生辉。 赶到镜月仙斋,很快便看到了那如水月华一般的巨大玉石伫于峰顶之上,山间沟壑、竹林曲道间,不少身着素衣白袍负剑的弟子行走于山峦之间,那些人正是镜月仙斋的弟子。 辨认了一下方位,秦烈冲霄凌云,直奔后山飞去,如此明目张胆,在以前可不多见。 山下弟子有人担水、有人摘花、有的练剑,突然发现一道全身血染的身影直奔后山掠去时,不约而同的有些发懵,旦不知来人是谁,因何而来。 可是就在他们愣神的功夫,秦烈在镜月仙斋的主峰上空停下来。 本来想直接前往飘零后山、落梅峰的,结果看到那巨大玉石,秦烈灵光一现,抬指、掐诀,一气呵成,足有数十息的功夫,一团团玄阴火团排成九曲长龙,纷纷落在了镜月主峰之上。 “轰!”、“轰!”、“轰!” 熊熊幽蓝大火就这样燃烧了起来,山峰主座立刻传来惊慌失措的叫喊声。 “走水啦……” “可恶,什么人敢在镜月仙斋放火,快停下。” 秦烈哪管那些,他来这就是为了制造混乱的,想着毁掉一个洳苒池可能不够,干脆将那标志镜月峰的圣物直接毁了算了,听说那玉石乃是天地奇物,有聚灵生息之效,反正也带不走,直接毁了。 “轰!”、“轰!”、“轰!” 拳头大小的玄阴火团连番落下,镜月主峰登时沦入幽冥火海,玄阴火非一般火种,寻常水不可灭,而且燃烧的速度奇快,哪怕是修真者染到一点半点,没有丹阳期的修为都会瞬间化成飞灰。 火海蔓延开来,主峰座上的大量修真者没能逃过一劫,不少人被玄阴火焚成了飞灰。 玄阴凝火、噬骨焚魂。 绝不是浪得虚名,一场天灾落向镜月仙斋,主峰瞬间变成了幽蓝火海。 放了火的秦烈盖是不停,腾身如梭朝着飘零后山掠去,一路上山间沟谷叫骂声此起彼伏,不少有着归真期往上修为的修真者纷纷御剑而起,朝他追去,很快秦烈便被包围在人群之中。 可惜这些人的实力太低了,最强的一个,才是丹阳前期的修为,那人带着上百弟子御剑驰来,大声叫喊:“站住,邪魔歪道,休想在此猖狂。” 这话刚刚喊完,秦烈想都没想,直接发动了重力领域,上百弟子顿时肉-身爆裂,惨死当场。 那喊话的丹阳前期高手吓的屁滚尿流,没等求饶,一记刀芒落下,变成了两片。 秦烈停都没停,一路血战杀进了飘零后山的一片梅林当中,稀稀簌簌的梅花漫天飘零,景色艳丽绝美。 可惜,秦烈现在没有赏景的心思,目光一扫,看到一片清澈的池塘,那池塘中莲花纵生,个大肥美,一看就不是俗物,其中有一朵五彩莲瓣,正渐开放,未能全绽,想是还没到时候。 世间奇物如若不能完全长成,取下来用处也不大,更有一些奇物只要脱离根茎就会死亡,不过秦烈还是抱有一丝侥幸飞了下去。 池塘的旁边有守卫弟子数十人,见一个全身是血的修魂者飞进了山中,皆是吓的一呆。 “什么人,给我站住。” 秦烈看都没看,大手横扫,元阴法力化成五指勾练,犹如剑气将众弟子洞穿击毙,然后一口气走到池塘上方,青萍渡水站在了圣莲花的上面,信手一摘,未能全花的圣莲花疾速凋零枯萎。 暗道了声可惜,眉目四扫,一些弟子战战兢兢的围在外围,其中一人较为机敏,大叫了一声道:“你……你……你要干什么?” 秦烈淡淡一笑:“我是十大-阴山的人,你说我要干什么?” 那弟子疾呼了一声,差点昏了过去,马上道:“还不快去通知掌教,有人要毁了洳苒池。” 这声叫喊传出,几名弟子祭出法符数道,连带着在镜月主峰那边也是符箓冲天,看样子是传讯的信符。 秦烈没急着离开,盘席在池边一坐,这时,他看见了池塘里有一截极为粗壮的根茎,不仔细瞅,还真瞧不来什么,但是那根茎却是散发出淡淡的香气,表面更有晶莹之感。 秦烈一时好奇,飞过去将根茎扯了出来,大约小臂长短一截,被扯断了居然还生机浓郁,只是那池塘里的莲花,在下一刻瞬间凋零了。 “莲花根?”秦烈挠了挠头,没怎么想,便收入了领域法戒之中,闭目静等。 …… 同一时间,黄花岭上空血战依旧,白魅和三大盟主苦战至白热化的程度,三大盟主各施法器正与白魅杀的酣畅淋漓,突然间,远方高空幽蓝火光冲天而起,然后是几十道信符远远飞来。 正在持如意尽情发挥修为的水镜道人为之一怔,那张倾世姿容变得异常的难堪。 “糟了,镜月峰出事了。” 她神思一乱,白魅逮到了机会,凌空一掌拍去,阴魂乱舞,直接将金厥子震退。 金厥子吃了个大亏心中恼火,飞退间嘴角溢出血迹,冲着水镜喊道:“水镜,你干什么?” 水镜慌乱间拔身而起道:“对不住,镜月峰出事了,我得回去一趟,两位,这里交给你们了。” “什么?” 弘法和金厥子一听,脸色顿时变得铁青起来:“你走了,我们怎么……” “办”字还没出口,水镜已经扬长而去。 鬼母白魅扫目一观,神色间闪过抹欣然狂喜:“咯咯,看来本座的人委实聪明,黄花岭拿不下来,就打起了镜月仙斋的主意,这调虎离山之计使的漂亮。” 白魅说罢,趁着弘法和金厥子恍惚失神的功夫飞身纵下,只一刻便杀入了战团。 涂卓和司空白拼尽全力才冲到了距离玄真镇魂符百米开外,无论如何都冲不进去了,恰在这里,一只阴森鬼爪凌空降下,直接轰飞了数名丹阳后期、大圆满的强者,接着,鬼母白魅娇滴滴的笑道:“咯咯,有人帮了我们的大忙,本座替你们挡着,还不快去毁掉玄真镇魂符?” 涂卓和司空白闻言大喜,抽身退出直奔黄花岭山顶,两只乌山鬼婴在下一刻伏在了玄真镇魂符上面。 “轰!”、“轰!” 两记轰隆爆响,玄真镇魂符炸成了粉碎,那被压制的阴魂鬼物在同一时间云涌而出,鬼母白魅咯咯大笑。 “十大鬼主听令,玄真镇魂符已毁,还不速速出来随本座诛杀顽敌!” 第380章 授封鬼主 伴随着镜月仙斋大火漫天,黄花岭连续两记轰鸣响彻南境,这惊天之爆意味着什么不难猜测,整个如意仙盟的修真者都为之颤抖了起来。 十大鬼主脱困,局面将会变得十分复杂,届时,十大鬼主率领众判官逃出黄花岭,如意仙盟大好优势将付诸东流,故此自那连续两爆之后,如意仙盟人人自危。 视线拉回落梅峰,在众多仙斋弟子的围困中,秦烈如老僧入定一般静坐调息。 陡然间听到远方连爆,间或带着鬼叫和惨笑,他的眼角终于勾起了一丝笑容。 “鬼母还不笨,知道镜月仙斋出了事代表着什么,此计果然成功了。” 撑身站起,秦烈一身气势冠绝落梅峰,看了看那些可怜的弟子和被自己捣毁的洳苒池,挥手几团玄阴火祭出,然后飘然而去。 水镜马上就会回来,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飞落山下钻进丛林,秦烈没命的逃窜,约莫数个时辰之后方才停下来,此时已经是深夜了,秋色无边的月夜弥漫着触肤的凉意,他在树林里躲了一会儿,然后绕路回到了黄花岭。 沿路路过了一些门派,看到了门派中各起大火,并有修魂者徘徊,在追问了一番方才知道,黄花岭一役由于水镜的离开而导致全盘崩溃,仙门道统不能说大败,但是因为惧怕鬼母白魅退守镜月仙斋。 鬼母白魅自知再打下去没什么结果,于是带着人在回返十大-阴山的路上顺手捣毁了几个仙门道统,并命人在二更天左右于罗刹山附近会合。 得知消息的秦烈不由多想,直奔罗刹山。 二更天不到,便赶到了。 回到十大-阴山的腹地,秦烈松了口气,远远的,一座山峦中有鬼火浮动,而且数量极多,满山遍野修魂者休养生息,秦烈直奔山峰顶座,飞到山顶的时候,被一群人给拦住了。 “大胆,什么人擅闯罗刹山,找死不成。” 站出来是几个归真期的鬼使,负责山顶守卫。 秦烈冷哼了一声:“滚开,想死想活?” “你……”那几个守卫还未说话。不远处一个娇滴滴的女子声音传了过来:“笨蛋,都退下,让费罗进来?” “费罗!”众人挠头,看向秦烈。 秦烈眼睛都没眨,眼中泛起一丝冰凉的杀意。 这时他们才知道,眼前这人就是费罗了。 把路让开,秦烈大步走向山顶,慢慢的,只见山顶两侧站成一个个修为极高的强者,虽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凶神恶煞,但脸色却是阴郁无比。 秦烈也没多说,大步流星的走了过去,快到山顶的时候,只见一个白影站在悬崖边际举目望月,三千青丝随风荡漾飘洒,韵味十足。 秦烈徐徐走来,距离十米开外单膝一跪,双拳拱上道:“属下拜见鬼母。” 如水月华掩映之下映出的是一张平凡至极的面孔,但威威仪态却彰显着不俗与风姿,鬼母扭过头,脸上皆是笑意,点了点头道:“是你火烧仙斋,调开了水镜吗?” 众鬼主闻声大骇,要知道,黄花岭一役惊险万分,如果没有乌山鬼婴破去了弘法道人悉心炼制的玄真镇魂符,他们肯定会被镇魂符逼至法力耗尽而亡了。 可以说,秦烈此举,不仅解了黄花岭一困,更是救了十大鬼主的性命。 恩同再造。 只不过此时,十大鬼主想的却不是如何报恩,反而一个个心生嫉妒。 秦烈躬身垂首,道:“黄花岭一役实在艰难,属下不才,抵不住仙盟众强者围剿,故此另谋他途,不想此计略中,实乃侥幸。” 鬼母白魅眼中俱是赞赏之色,道:“此战危殆,本座早知,原本以为利用赤血幽冥大阵可趁一时之机,不料想对方过于强硬,你能随机应变,说明你机敏过人,何来侥幸,起来吧。” 微微虚抬,一股绵厚无形之力将秦烈从地面托了起来,秦烈暗暗吃惊,毕竟以往屺罗的修为没有用在他的身上,他很难想象到一个婴府中后期的强者究竟有多强。 今天见识到了,在鬼母白魅的面前,他根本没有抵抗的能力,就连自己的身体都被人家掌控了。 垂首站在旁边,鬼母白魅笑道:“费罗,你原本是哪一山的洞主?” 秦烈还没说话,旁边站出一个形同枯槁的老者,这人身材到是极高,约莫近两米,但极是瘦弱就像一根麻杆,古怪是,麻杆的身子顶着一只窝瓜脸,说丑陋都有些恭维他了。 老者站出,声音低沉道:“回鬼母,费罗本是属下白骨洞洞主。” “阎昆?”秦烈闻声眼皮怒张,将那张奇丑无比的脸记在了心里。 他就是阎昆,那个左右二哥性命的人,终于见到活的了。 满腔怨恨,秦烈抑而不发,脑子里已经开始盘算着怎么收拾他了。 鬼母听完淡淡点头,道:“阎昆,本座与仙盟开战之前,已经亲封费罗为尸绝山主,日后尔等当同心协力,为本座分忧,你可了解?” 阎昆脸皮抖了抖,道:“属下明白。”他说完,转身对着秦烈一躬道:“费鬼主,恭喜了。” 秦烈恨意满腔,不释不快,但这个时候又不能跟阎昆翻脸,于是忍不住说道:“昔日费某在阎鬼主治下多有得罪,还望阎鬼主莫要见怪。” 他说的是与应冶的恩怨,也知道阎昆曾经因为此事来找过来,不过因为急于向如意仙盟出手,阎昆还没有机会料理他,结果没想到,这一战之后,秦烈居然成为了阴山鬼主,与他平级。 阎昆心里哪会不怨恨。 鬼母白魅闻听此言略有诧异,问道:“费罗,怎么回事?” 秦烈还没开口,阎昆咬着牙站了出来说道:“回鬼主,是属下收的一名义子,也是治下洞主,曾经与费鬼主有些摩擦,当然,只是一些小事,不足挂齿,要说还是属下的那位义子不明事理,费鬼主并无过错,属下回去自会好好整治,希望费鬼主不要放在心上。” 其实秦烈不知,阴山鬼母向来不理治下之事,一般露个面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曾几何时像今天这样慈眉善目的对待过一个属下,今天鬼母对秦烈褒奖有佳,已经是大大的例外,跌破了所有人的眼球。 阎昆是怕,鬼母一怒之下迁怒在自己的身上,所以才把话抢了过来。 也幸亏鬼母的心情不错,听完之后,只是稍加严厉的哼了一声,说道:“区区洞主竟敢冒犯鬼主,阎昆,如此义子不要也罢,你不得再行纵容,明白?” 阎昆又气又怕,心想着这小子真是走了狗屎运了,眨眼的功夫居然成为鬼母眼里的红人,真是可恶之极。 他如此这般的想着,表面上却是恭维无比,惶恐道:“属下明白,属下明白。” 鬼母脸色这才缓和了过来,停顿了片刻,对众人说道:“行了,没什么事都回去吧,今日一战,十大-阴山大获全胜,相信日后如意仙盟再不敢犯我阴山,尔等回去之后好好休息,亦可趁胜追击,打压如意仙盟,退吧。” 玉手一挥,众鬼主不约而同的望了秦烈一眼,然后各自飞退。 阎昆离开之前满含深意的看了秦烈一眼,没敢多说什么。 不过秦烈知道,从现在开始,他和阎昆的争斗算是拉开帷幕了。 等到众人退去,白魅挥退了涂卓和司空白,把秦烈单独留了下来。 白魅玉影玲珑身段面对悬月,秦烈就在身后站着,两人一句话都没说,但是秦烈感觉到有股不详的征兆。 就在这时,白魅开口,冷冰冰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秦烈微微一惊,突然恍然大悟,看起来对方已经看出自己缩骨易容之术了。 “属下……” 秦烈正琢磨着说辞呢,白魅又道:“缩骨易容,显然你不是费罗,本座早在今日见到你时便已经发现了,原本以为你是如意仙盟派来的奸细,所以才给你乌山鬼婴加以试探,不过本座看错了,没想到你尽心竭力第一个破坏了玄真镇魂符,随后又深入镜月仙斋,火烧洳苒池,这说明你不是如意仙盟的人。” 白魅说话的时候没有回身,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秦烈不可避免的哆嗦着,两只拳头攥的死死的。 白魅又道:“不过本座懒得理会你是谁,但你要记住,在十大-阴山,本座的话就是天,别生异心。” 说罢,白魅纵身入月,远遁星空,眨眼间消失不见…… 秦烈渗出了一身的冷汗,直到白魅离开身子仍旧是僵硬的。 其实白魅并没有对他做什么,只是稍稍释放出婴府期的压力,秦烈就有些坚持不住了,好在白魅对他的身份不感兴趣,算是逃过了一劫。 世间强者如林,这仅仅是颍州南境,就有好几个婴府期强者,要是颍州腹地呢? 还有那云州深处魔界纵横,幽玄称霸于世。 再有就是远离中土修界的浩渺天地,听说有无数阳神、洞天高手,悟天机证仙道,得羽化行飞升。 仙道漫漫,秦烈忽然明白了,这条路,真的不好走。 第381章 上任 站在罗刹山岗远望白影离开,秦烈心中热血澎湃,他的人虽然喜怒不形于色,但是对于修行却充斥着极度狂热的劲头。 婴府期,我一定要达到婴府期。 秦烈暗暗发誓,任凭冷风吹荡破烂衣袍,宛若青松挺拔傲立。 当晚,他连夜赶往白骨洞,太阳鼎和灵宝猴冬宝还在白骨洞府,新任洞主何时上任,已经不需要他去关心,卸任离开之后,自会有人填补,回到洞中收拾一番,将太阳鼎收起,冬宝揣入怀中,正准备离开苦修四年洞府,出门的时候遇到了左护法戚江。 “戚江,你回来了。”秦烈目光扫动,见戚江气息微弱,身上或大或小伤势不少,再一看四周左右,没有黎邪的踪迹,便问道:“黎邪呢?” 戚江略有失神:“回洞主,黎邪下落不明,恐已战死。” 秦烈心中微微一动,旋即恢复了过来。 不管怎么说,戚江和黎邪辅佐自己已有数年之久,至少自己在这个位置的时候,两个人都很尽心尽力,可是毕竟没有什么太深的交情,修者逆天而行,生死悬于腰际,生生死死实属正常。 “可惜了。”秦烈幽幽一叹,旋即话锋一改:“本洞即将去尸绝接任鬼主一职,日后前路茫茫,你好自珍重吧。” 他想了想,从怀里取出一瓶早就炼制好的大生魂丹丢给戚江道:“这几年你辛苦了,本洞身上没有适合你的东西,这瓶丹药,你先收着吧。”他说着,仔细打量戚江,元神精神力释放出去,眼神闪过一抹惊异。 “戚江,你快突破了?” 虽然戚江的气息虚弱,但泥丸中宫已处于一个临界点,似乎有突破的迹象。 戚江连忙道:“回洞主,日前一战确有瓶颈松动之感,相信不出一年,当可突破。” “那真该恭喜你了,本洞走后,白骨洞主一职空缺,你应该有机会。” 戚江暗喜,连忙告谢,秦烈也没有多说,大步流星离开了白骨洞。 修真之人聚散离合实属家常便饭,修为精湛者阳寿多达数百近千年,然人各有别,纵然你手段高绝可翻天覆地,却也无法影响身边的人跟着你一人得道鸡犬生天。 人本体质,优少劣多,故此世间修真多半都不喜动情,无论亲情、友情、爱情,对于在刀尖上舞蹈的修真者都是一种无望的奢侈。 两个时辰之后,天边已现鱼肚白,尸绝山顶,数百身状奇装异服的修魂者排成几条一字长蛇,自尸绝山顶苦苦守候。 天边一道乌光疾驰而近,现出秦烈的身形。 尸绝山并不难找,十大-阴山本就是修魂者地盘中十条最大的山脉,以此为界,定下十大-阴山之威名。 秦烈赶到的时候,尸绝山的洞府外成已经排好了长龙,起初并不知道这些人是来做什么的,但是竖起耳朵仔细一听,心中明白了大概。 “新任鬼主到现在还没来,都等了一夜了,什么时候才能回去休息啊?” “别多嘴,小心隔山有耳,万一让新任鬼主大人听到,当心你的脑袋。” “啧,我就是随便说说,咱们都苦等了一夜了,发句牢骚还不行吗?不过话说回来了,新任鬼主大人也确实厉害啊,你想想,如意仙盟数十名丹阳期的高手,人家愣是杀出了一条血路,用乌山鬼婴毁了玄真镇魂符,后来又跑了一趟镜月仙斋,这才把水镜那娘们儿引开,救出了众鬼主大人,论身手急智,我看只有咱们新任鬼主费大人,当属这个。”一个胖子竖起了大拇指,赞不绝口道。 山顶上侃侃而谈,凑在一起的约莫有五、六人,修为皆是归真大圆满之境,不用问,这些人应该是尸绝辖下的一众洞主了。 先前说话那人身材矮小,胖嘟嘟的活像个肉-球,对秦烈褒奖不已。 另一人连忙把话接了过来,同样赞不绝口,道:“是啊,否则费大人怎会成为鬼母大人眼中红人,我听说幽空鬼主死了以后,连夜展开了一番恶战,各洞府的几个判官都争着抢着去拿下鬼主之位,打的那叫一个热火朝天,现在可能还没结束呢,再看我们这,风平浪静,就等着鬼主大人前来接任呢。” 此人话落,又有人赶紧接茬:“鬼主大人也不知去哪了,对了,你们都送上什么好东西了?” “哪有什么好东西,在鬼主大人眼中,都是些小玩意,可也没有办法啊,费大人的修为远胜我等许多,除非拿出顶级秘宝,否则大人怎么会看在眼里,希望这位大人别像蚁山似的难伺候,不然大家就做好受气的准备吧。” 秦烈御法翔身飞来,听到的纷纷议论竟是辖下洞主的舌根乱嚼,这群人是来送礼的,想来是准备给自己留个好印象。 “咳,咳……” 断断续续收听着下面的人对自己的高谈阔论,多半都是没有营养的话题,秦烈轻咳了两声露出身形,缓缓落在了尸绝洞府门前。 “鬼主大人到了。” 众洞主噤若寒蝉,连忙屈身下跪,齐声道:“属下等,参见鬼主大人。” “免礼。” 秦烈背着手走到人前,目光环视着,看到面前跪了数百人,正前方有六个,都是归真大圆满的修魂者,想来一定是各洞洞主了,而在他们身后,都是一些实力参差不齐的修魂者,每两个人抬着一口红漆大箱子,有的捧着玉盘盖着黑布,有的拎着礼盒什么的,应该是各洞主的亲从。 秦烈挥了挥手,众人起立,他看了看眼前六人,问道:“你们几个便是尸绝各洞的洞主吗?” “回禀鬼主,属下绛阳洞奎马……” “回禀鬼主,属下当通洞廖凡之……” “回禀鬼主,属下临门洞姚江……” “回禀鬼主,属下江泸洞魏大川……” “回禀鬼主,属下水阴洞吕鸣……” “回禀鬼主,属下平顶洞七月……” 六大洞主纷纷报上名号,秦烈一一记下,这些人日后就是自己的下属,每年都由他们供奉自己,八成的年收把五成送到鬼母的洞府,其余的就是他的私人物品了。 以往修炼的时候需要天材地宝都必须自己去弄,现在好了,修行一应物资都由人供养着,如此一来,一定可以省去大把的时间用来修炼,鬼主一职,果然益处多多。 秦烈心里很是开心,但是神情上没有表现出来,与众洞主闲聊扯几句咸淡,秦烈发现各洞主送来的箱子至少有几十口,大大小小的提篮也有不少,这么多东西自己一个人怎么弄? 正想着,洞中跑出了一个老头,此人约莫已有花甲之龄,脚下拴着儿臂粗的铁索,带着一群莺莺燕燕的灰袍女子匆匆的走了出来,到了洞前同时跪倒,各呼道:“老奴(奴婢)见过鬼主大人。” “你们是……” 秦烈这就有点不了解了,打量着那些奴婢,一个个生的娇小可爱、如花似玉,除了脸色苍白了一些,大半的容貌都称得上是上上之资,可惜这些奴婢都没有灵气在身,想来应该是凡人,粗略一扫,居然有四五十人之多,令秦烈多少有些纳闷。 听到秦烈问起,那老头颤颤巍巍的回禀道:“回大人,老奴阿旬乃是上任鬼主大人的管家,这些奴婢,是来服侍大人的。” 秦烈挠了挠头,喃喃道:“本座似乎没有让人服侍吧。” 他身边的六位洞主暗笑,临门洞的洞主姚江站出来道:“大人,这些奴婢都是蚁山从颍州腹地抢来的,专门用来双修所用,如今蚁山已死,洞中奴婢自然全都归属于大人了。” “双修?”秦烈明白了。 举凡修魂者,只要学到一星半点的邪门法术都会与双修有关,目的是为了求快速精进,通过合-欢吸纳女子天生元阴之气,采阴滋补,此类法门多半都属邪术,为正道人士所不耻。 秦烈就不明白了,世间大好的修魂者心法不计其数,怎么总是有人喜欢利用这种方式提升修为。 回眸间,他看到身后六个洞主一个个垂涎三尺、一副猪哥样,顿时心中了然。 一群淫邪鬼祟,真是没办法。 暗暗摇了摇头,秦烈指着阿旬问道:“难道尸绝洞就没有守卫吗?” 老头阿旬高声道:“回大人,蚁山大人向来不喜守卫修士,这洞中起居、服侍、清扫皆是为由这些奴婢打理。” 秦烈皱了皱眉,指着那些箱子说道:“这些箱子,也是由她们抬?” “回大人,是这样的。”老头阿旬道。 秦烈回头一看,心说罢了,也别想太多了,既来之则安之,虽然这些奴婢看似瘦弱,但基本上身体都还不错,那些箱子看上去是很重,两个人慢慢去抬也不算吃力,秦烈道:“好吧,把东西都抬进去。” 他说完,回视众洞主道:“本座刚刚上任,日前又经一战,需要休息了,没什么事,尔等都退下吧。” 众洞主见状微微一愣,也不知道为什么个个喜笑颜开,连忙告礼,随后带着自己的人有多快走多快的下了山,看的秦烈满头雾水。 第382章 龙阳之好 一行数百送礼的人陆陆续续下了山,从形色上来看,六个洞主的心情还是不错,送了这么一大堆的礼物居然还很高兴?秦烈想不通为什么?按照修魂者自私的个性,他们应该惋惜郁闷才是吧? 心中不解,秦烈问了一句:“他们为什么要笑?” 老头阿旬错愕了一下,说道:“什么?” 秦烈指着山下六个洞主:“我是问,他们笑什么?好像很开心?” 老头阿旬眯着昏花老眼看了半晌,一拍脑门回道:“回大人,以往每年,他们都会向上任鬼主大人敬献厚礼,但蚁山大人多半年看不上眼,每次都会收了东西训斥一番,许是费大人并没有埋怨指责,他们才很是高兴吧。” “这也行?”秦烈闻言愣住,随后忍不住笑出声来,喃喃道:“不骂他们就高兴了,怎么这么贱?” 略微停顿片刻,秦烈道:“旬伯,让人把东西都抬进去吧,你带我去休息的地方,给我介绍一下里面的情况。” 兴许因为秦烈叫了一声旬伯,老头愣了好久,直到秦烈再度看向他的时候,才惶恐不安的说道:“不敢,大人叫我阿旬便可。” 秦烈咂了咂嘴没说什么,在阿旬的陪伴之下,走进了尸绝洞府。 洞府里的装潢并不怎么奢华,但四周都留在禁制结界的痕迹,品阶也不高,相信上一任鬼主对阵法禁制一道领悟颇少,所以才创造这个局面,秦烈只管看,不开口,到是阿旬语出连珠、侃侃而谈。 “尸绝洞共分大小十九洞,大人休息修行居所在最深处,有炼丹秘室、灵石藏库、奇门宝器、丹书铁卷、朱砂材料、奇花异草共六洞,此六洞核心便是养居之所,一大一小,间有一间秘室,共三处,鬼主大人休息的地方便在那里,共占九洞,余外十洞乃是奴婢们的居所和一些杂役室,此洞格局,大体如此。” “蚁山大人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带走所有的宝物,其中大半都藏在灵石藏库之内,奇门宝器、丹书铁卷、朱砂材料用之甚少,奇花异草,十大-阴山不多,所以也不少,至炼丹秘室一直空置,老奴对修行粗通皮毛,不了解底细,只知蚁山大人对丹道少有涉猎,故而也用不上,现在如今堆放了什么,老奴也不尽知,待会大人自行前往便可。” “洞中的大小事务,大人的饮食起居,都由老奴来负责调配,那些奴婢多半没有名字,即使掳来之前出身名门,到得此间也只是大人的私属物品,蚁山大人每隔几日都会享用一二,请大人放心,蚁山大人的行功之法是合-欢双修,一夜之后,老奴自会派人将尸首抬出洞外掩埋。” 阿旬中规中矩的跟在秦烈的身后侃侃而谈,介绍洞府中的情况,先前听着还觉得没什么,听到阿旬说到最后一句,秦烈脚步就站住了。 “你说什么?每隔几日?还享用一二?一夜之后,为什么抬出去的是尸首?” 阿旬表情木讷,显然是已经见惯不怪了:“哦,是这样的,听说蚁山大人的合-欢双修法门会吸尽奴婢们的元阴之气,用以采补,故此第二日晨起,授命服侍的奴婢多半没了生气,嗯,大抵是这样的。” “邪门歪道。”秦烈听着难免不心中有气,看来尸绝二字的确没有起错名字。 每隔几天就要害死一个如花似玉的大丫头,这手段也够残忍的,秦烈一向比较厌恶这种欺凌弱小的事,尤其是淫邪不堪更为他所不耻,只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来,让阿旬按照日常事务打理,他孤身一人走进了洞府。 进了内洞便是起居室,简陋的洞府里陈设并不多,书架什么的就更加没有了,只有几案两张,分设左右,当中一张大床弄的到是无比的花哨,垂帘皆为黑纱,床为圆形,极大,顿时让秦烈生出厌恶之感。 起居的内室是修炼之所,这里到是不错,几个蒲团摆在地上,两侧各有灯盏数只,将洞中照亮,开间很大,乃是一个整溶洞,举架也高,闪转腾挪皆不受约束,岩壁上有处剑棒痕迹,想来是用来修炼法术玄技所用。 再往里面走就是六个小溶洞了,六位洞主送来的箱子提篮什么的全部都摆放在里面,几口原本就在那里的箱子是开着盖子的,灵石灵器闪闪发光,除了凌乱一些,确实像个藏宝之所。 他粗略的检查了一下洞府里的宝物,说实在的,真正看上眼的东西一样都没有,无非是一些灵石器皿,丹药什么的更是不多。 十大-阴山受地域局限生机薄浅,故而生长的花花草草大半都是低廉之物,能找出来炼制丹阳期修士服用丹药的天材地宝极少,反而矿脉极多,晶石、异矿、奇岩、灵石到是多不胜举。 日前从戚江的口中得知岭南坊市的消息他还侧面了解了一下,坊市里的炼器石材、晶石美矿到有大半出产自十大-阴山,而奇花异草、仙浆玉露什么的则是来自如意仙盟居多,再往远处数,那就是颍州腹地了。 也有一些来自中土修界各方各地的,只不过都是一些异种,用处不明的一抓一大把。 就地域而言,十大-阴山还是矿物居多、修真者的地盘以盛产奇花异草为名。 秦烈在洞里兜兜转转转悠了几圈,心中有了大概的认知,想着什么时候将这些东西变卖,换成灵石去坊市采购一些花草也好用来炼丹。 如此这般的想着,熟悉完洞府内的情况秦烈走了回来,到了起居室的时候,发现那张大床上鼓起一个人形的大包,先前是没有人,那个大包还在局促的蠕动着,也不知是什么。 秦烈微微一怔,缓步走了过去,走到床前才看见,那是一张大被里面裹着一个女子。 这女子正是洞外见到那些奴婢中的一员,此时摘下了头钗,青丝长发压在脑后,露出雪白项颈、肌肤吹弹可破,着实有着几分姿色,想到那大被里面的春光肯定要比眼前更让人血脉贲张。 只可惜秦烈看过之后一脸的怒色,望着女子有些气不过的哼了一声,问道:“谁让你进来的?” 女子哆嗦着身子显然怕极,眼角到耳鬓留有浅浅泪痕,不敢生张的样子,怯怯懦懦的回道:“回大人,今日轮到奴婢服侍大人,是旬伯让奴婢进来的。” “该死!把衣服穿上,出去。” 秦烈冷哼了一声,大步流星的走出了洞外,到了外面直叫道:“阿旬,阿旬。” 过不多时,老头阿旬麻溜溜的跑了过来:“大人,有何吩咐?” 秦烈一时恼火无比,劈头盖脸大骂:“大胆,是谁准允你让那些女子进入本大人的房中的?” 老头阿旬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尚不知错在哪里。 秦烈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说道:“听着,以后本大人的居所绝不允许任何人出入,尤其是那些奴婢,没有本大人的命令,更加不可以进去,否则,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他的话音刚落,先前女子衣衫不整的从里面跑了出来,见到秦烈呵斥阿旬,赶紧哆嗦着跪倒在地。 阿旬被骂的一愣一愣的,恍惚过后,方觉失误,扑嗵一声跪在了地上道:“大人息怒,老奴话未说清楚,其实这些奴婢皆是处子之事,并无被蚁山沾染过,蚁山向来只喜处子,不过大人若是不喜欢,老奴自当让她们恪守规矩便是。” 阿旬不知秦烈出身,而这淫秽邪祟之事他也最是不喜,闻言之下,他知道阿旬误解自己的意思了,一股邪火往上冲道:“笨蛋,本座不管她们是不是处子之身,本座不需要她们服侍起居,再提此事,本座先拿了你的性命,滚。” 狠狠的骂了一句,吓的阿旬和那女子差点失了禁,一老一少连忙灰溜溜的逃走了。 当天晚上,秦烈回到洞府调息打坐,缓解伤势,没有了洞主职位在身,天材地宝也有供奉,自然多出了许多修行的时间,疗伤数日伤势见好,也没出洞,但是因为修为精进,耳聪目明了起来。 几天来,外洞走动的奴婢们总是在小声议论着什么,连带着老头阿旬也参与了进去。 这些人都是鬼主蚁山掳获而来的,平素里没有机会离开洞府,确也无趣,如今来了个新洞府成为了新的谈姿,关键在于那天晚上发生的事,让洞中数十女子颇为诧异。 “红莲,听说那晚鬼主大人没有碰你?” “是啊,许是妹妹长的平庸,鬼主大人提不起兴趣。” “怎么可能,红莲妹妹的容貌在姐妹中算是中上之姿,难不成鬼主大人不喜欢女人?” “青妹,休得乱言,小心鬼主大人听到要了你的小命。” “啊,我错了,我不说了还不行吗,不过……嘻嘻,鬼主大人若真是不喜女人,到是一件好事,至少姐妹们就不用死了不是吗?” 坐在洞府中打坐的秦烈听到这些支言片语气的鼻子都歪了,心里琢磨着这要是传出去自己得落下一个什么名声? 龙阳之好? 该死,看来得给这些丫头们说道说道了。 “阿旬,阿旬,让所有人到外洞等候,我有话说。” 第383章 潜伏夜行 秦烈万万没想到自己拿下鬼主之位的第一件事,居然是对一群十三四岁花季般的少女解释自己的取向问题。 其实依照秦烈的性格,那般私底下的耳语谈论只要与修行无关,他压根懒得理会,然而涉及到男儿名声,就不得草率处之了。 为了证明自己没有其它偏好,秦烈将四十五名奴婢召集起来,坐在洞府里吐沫横飞的骂了小半个时辰,最后才解释清楚。 随后看着洞府地面上跪了一地的如花似玉大丫头,他无比郁闷的挥了挥手,直接放她们离开了。 一干奴婢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可是从头到尾雷声大雨点小,那些个被吓破胆的待字闺中妙龄少女直到退出去的时候脑子里还一直萦绕着一个百般费解的问题——鬼主大人发了这么大的火,怎么没杀她们。 许是在十大-阴山待的久了,众奴婢很清楚自己的处境。 在那些身居高位号称地仙鬼修的眼里,她们跟蛰伏草洞的蝼蚁并无两样,可是新任鬼主,却没有想象中的嗜杀暴虐,甚至秦烈连一根手指头都没动她们的。 于是乎在局限性很小的尸绝洞府里,种种关于新任鬼主的传闻慢慢就出来了。 这次跟取向问题并无关联,到是众丫头对秦烈认识加深了几分,这一个说新任鬼主是她们遇到过的最好的邪道中人,那一说别看鬼主大人外表鬼刹凶神面相,实际心怀慈悲心肠——如此种种,不一而足。 不管怎么说,好歹把自己的名声挽回了回来,秦烈也没想过拿这些奴婢怎样,只是觉得弄了一群莺莺燕燕天天守在洞府里总不是个事,于是想着,找个什么机会将她们放出去,结果这件事遭到了阿旬的反对。 老头跪在地上嗑了个头破血流,按照他的说法,十大-阴山到处都是凶神恶煞一般的修魂者,倘若将这么多美人放出,且不说她们能不能凭借一双脚回到家乡,只须离开尸绝山一刻,怕是很快会被外面的修魂者抢个一干二净。 山中修魂者,喜欢采阴滋补的大有人在,如果秦烈这么做,到不如把她们直接杀了了事,临死落下个静洁之身也是好的。 秦烈颇为头疼,他本不是嗜杀之人,虽非正人君子,可也没有残忍到放任一群长相标致的女子沦落他人合-欢之物的地步,万般无奈之下,秦烈下了一道命令,日后在尸绝洞府,所有人都不得大声说话,影响他来修炼。 众奴婢虽对秦烈印象大为改观,但却难免噤若寒颤,只得应声领命。 随后秦烈回到了洞府,命阿旬把那张看上去便厌恶至极大床拆掉,找人抬了出去,然后取出从金涛塔守阁屋檐上盗来的三只云来引气铃布下了一个接引天地灵气的密转大阵,坐在里面疗伤休息。 半月前黄花岭一战已传的沸沸扬扬,尸绝洞府虽然除去秦烈之外,都是一些带着脚镣的奴婢仆从,但对外界之事也略有耳闻。 消息来源于阿旬和几个奴婢,他们是凡人之身,离不开五谷杂粮,十大-阴山各洞,也有许多初入灵虚期的弟子,在没有学会辟谷之术前,少不了一日三餐。 尸绝洞的饮食便来源于尸绝山六洞洞府,每隔三日,阿旬都会带着几个奴婢下山索求一些食物,肉食什么的都来自于山中的野兽,粮食大半都是采摘的野菜,也有种植的园子,水是山泉水。 尸绝山是恶水不假,但绝非穷山,一应吃食倒不难找。 每逢下山,阿旬都会听山下的六洞弟子叽叽喳喳议论纷纷,说起一些奇人轶事,正是洞中四五十大丫头每日唯一可以拿来休闲的谈资,因为秦烈不喜欢她们大声说话,故尔每逢夜深人静,奴婢们凑个三三两两窃窃私语。 不过她们说的声音再说,秦烈想听还是听的到的。 外界因为黄花岭一战而闹的沸沸扬扬,如意仙盟正是因为那一战败北而名声大跌。 镜月仙斋斋主水镜道人在那一战时临阵退缩,虽因洳苒池而失神慌乱,但终究是那一败的关键,经此一事,铁桶般牢固的如意仙盟出现了分裂的迹象,虽不明显,但外界多有口舌传来,说丹心神教和逍遥仙院将镜月仙斋好生埋怨,隐隐有着决裂之意。 不过都是小道消息,南边毕竟还有十大-阴山,即使盟中各派对镜月仙斋多有不满,也绝不会如此轻松的决裂。 另一条消息就是有关于秦烈自身的了。 那一战的关键还是在镜月仙斋的身上,外界传言说镜月仙斋有此一败是轻视了十大-阴山,当中有一人物脱颖而出,正是那烧山之人,话说秦烈离开之后落梅峰被一把幽蓝大火从山顶一直烧到山下,一发不可收拾,即使后来水镜道人及时赶回,洳苒也被蒸了个干干净净变成了一个枯池,至于那落梅峰的大火,已是回天无力,除了峰顶诸阁抢救了回来,山下树林则是成了池鱼之殃。 大火烧了三天三夜,方才自熄,此后落梅峰奇景变成秃山一座,水镜一怒之下迁阁回飘零峰,撇下落梅峰置之不理。 洳苒池已毁,满池的莲花连带着仅有的一朵圣莲花毁于一旦,镜月仙斋损失惨重,盛怒之下命门人弟子彻查昔日放火烧山之人。 三天后,宁狂澜带伤上了镜月仙斋,并带去了引发镜月仙斋那场大火的元凶身份。 自此,尸绝新任鬼主费罗,扬名万里。 当然,是恶名,昭著之恶名。 各种传闻纷沓而来,正道人士因此一败而将怨恨转到了“费罗”的身上,后来有人挖出,新任尸绝鬼主正是先前在黄花岭上第一个将乌山鬼婴置于玄真镇魂符之人,此人先破玄真镇魂符,引得如意仙盟在握胜券付诸东流,后又亲入镜月仙斋火烧落梅峰引走水镜,黄花岭一败竟拜此人所赐。 一时间,仙门道统闹的沸沸扬扬,“费罗”二字,只用了两天,便上了如意仙盟格杀令的榜单,成为仙门道统必除的第二号人物。 第一号人物是鬼母白魅。 随后便有人传出,以水镜为首的诸多门派加入了诛邪卫道大联盟,各派高手齐聚镜月仙斋,明目张胆商议深入尸绝山袭杀费罗之计划,不管真假,此时南境已人尽皆知。 从几个大丫头的口中听说了这些传闻的秦烈直觉可笑。 十大-阴山是何地?倘若他们能轻轻松松的闯进来,还叫十大-阴山吗? 暗杀我? 亏他们想的出来。 鬼母白魅他们惹不起,反倒把矛头指向了自己,无胆匪类之举也不过如是了。 秦烈没有往心里去,一门心思的守在洞府里面修炼。 跟白骨洞差不多,上一任鬼主蚁山收集的典籍不少,不过大多都是修真者的秘卷,乃是一场一场恶战强取毫夺而来的。 自从离开了善州、经历了黄花岭一役,秦烈就感觉到自己的知识不够丰富。 中土大陆修真人士遍布天下,仙门道统不计其数、奇珍异宝生长领域、灵石矿物出土位置,都是修真者必须掌握的东西。 接下来了一段时间,秦烈除了每天按时服丹修炼疗伤之外,大部分时间都用来阅读典籍,一晃月余过去,他将整个尸绝洞所有收录的典藏全部看了一遍,大半记在心中。 时间过的很快,当秦烈伤势痊愈出关之际,已是半月之后了。 …… 月黑风高、冷月高悬,当所有奴婢回去休息之后,秦烈趁着夜深人静离开了尸绝洞府。 施展《息神诀》,前往鬼阴山,一个时辰之后,出现在鬼阴山阎昆洞府之外。 夜深人静、万物蛰伏,秦烈将《息神诀》发挥到极致,似一只夜间幽灵潜入了阎昆的洞府。 要是没有黄花岭一役,他早就应该潜入阎昆洞府里探查魂印来历了,这一拖拖了几个月光景,秦烈忍不住有些焦急。 潜入洞府之前,他在洞府门前看到了那几个守卫,正门是无法冲进去的,毕竟《息神诀》不是隐身术,于是他在山间寻觅了几个地方,利用缩骨遁术潜进了山岩之中。 第一天晚上,他把整个鬼阴山中只要能钻进一只耗子大小的地方摸了个遍;到了第二天夜里,秦烈开始寻找四通八达的孔道;第三天、第四天,趁着有时阎昆不在洞府的时候在山中打洞,然后足足忙碌了三个月,方才挖了出一条直通鬼阴山洞府内洞的通道。 然后利用缩骨遁术,找到了阎昆日常修行打坐之所,在《息神诀》的帮助下,缩在一个与阎昆修行秘室只有一墙之隔的洞窟里等待时机。 之所以这么麻烦,其实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毕竟阎昆的洞府不比自己的住处,里里外外到处都是人,要是正面潜入,成功性不高,他只能打洞挖坑,最后在山体里挖出一个能容一人的洞窟在里面观察阎昆日常的一举一动。 还别说,这种办法麻烦是麻烦了一点,也确实好用。 三个月后的一天晚,秦烈如入无人之境的潜入了已经挖好的山中孔道,钻进了开凿好的洞窟里,借着从山体挖出一个小小的窟窿眼,看到里面幽幽孱弱的灯火,和三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 “义父,难道就这么算了?” 第384章 缚地魂印 孱弱的灯火渐渐映出三张面孔,义愤填膺、慷慨陈辞之人自是秦烈的宿敌应冶,这厮被秦烈伤了双臂肩胛在洞府中修养数月才恢复十之七八,居然有精神跑到阎昆洞府告状。 阎昆面沉似水的坐在石椅上,左手扶额略带愠色。 他身后还站着一个人,恰恰是秦烈的二哥秦风,双脚拷着儿臂粗细的黑铁脚镣,站在阎昆身后宛若死树一株,面孔上毫无表情。 洞中对话引起秦烈些微好奇,应冶惨败自己手中差点痛失双臂,此恨此仇永铭于心自不奇怪,只是此刻自己已成为尸绝鬼主,除非什么了不得的深仇大恨,他怎么说服阎昆替他报仇。 义子,又不是亲生儿子。 应冶似乎有些托大。 阎昆懊恼的揉了揉额头,用着斥责的语气训斥了起来:“你还有脸说,哼,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事,为父在罗刹山被鬼母当着众鬼主的面训斥了一番,为父的人都丢尽了。” 应冶面色惨白,扑嗵一声跪在了地上:“义父,此事全因费罗而起,与孩儿无关,义父怎又怪到孩儿头上来了,要不是他……” “行了,住口吧。”阎昆厌恶的喝止应冶,旋即脸上布上了一层阴霾。 秦烈躲在打好的洞窟里目不转晴的观察,发现阎昆的表情存在着很大的问题。 从适才那阴郁的面孔来看,阎昆应该厌恶极了眼前的应冶,但好像又故意隐藏着什么,并没有将积压在内心的火气全数爆发出来,仿佛在控制情绪。 停顿数息之后,阎昆脸色回暖,轻声道:“费罗的事为父自有安排,你且不必着急,眼下最重要的是帮为父寻找鬼林入口,此事你已经进行了多年,难道至今仍未有结果?” 阎昆话锋一改,提到了另一件事,由不得秦烈不竖起耳朵仔细听了下去。 先前就觉得阎昆对待应冶的态度有异,试想一个身手实力已经得承丹阳大道、位及圆满的高手,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对一个异姓义子心慈手软、百般维护,看来应冶身上有什么东西值得阎昆利用。 秦烈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听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连忙收敛气机仔细听了下去。 应冶跪在地上脸上写满了懊愤之色,不得已还是得回答阎昆的问题。 “回禀义父,孩儿谨遵义父教会,多年来四处打探,不说寻遍了十大-阴山,也是下足了功夫,就是没有发现义父所说的鬼林,义父,那个鬼林真的很重要吗?” 阎昆站了起来,脸色格外的冰冷,显然应冶的问题引起了他的不满。 “我说过,你按照为父的吩咐去找便行了,细节之处,无需多问,你到底想不想学《缚地冥术》了?” 阎昆老气横秋的呵斥了一通,应冶却没有显得特别的惧怕。 咬着牙沉默了片刻,应冶气不过拱了拱手,说道:“义父请放心,孩儿定当竭尽全力找到鬼林入口,不让义父失望。” 阎昆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用着怀柔的语气说道:“应冶,为父一向看重于你,只要你学了《缚地冥术》,突破丹阳大道指日可待,届时你我父子联手,那费罗还不是我们父子砧板上的鱼肉吗?行了,再忍一时,找到鬼林入口再说,切记,此事不宜声张,一定要暗中行事。” “是。” 虽然很不情愿,但是应冶还是恭谨领命退了出去。 秦烈隔着薄薄的一层山岩偷听,眼珠子滴溜溜的来回乱转,夜间一行有所收获,终于探听到阎昆一些底细,知道了他修行的心法。 可是《缚地冥术》四个字,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的,好像在哪里听说过。 蜷缩着身子躲在洞窟里的秦烈一时想不起来,只能选择继续听下去,此时应冶已经离开了鬼阴山洞府,阎昆坐回到石椅上直勾勾的望着洞口,直到应冶走远,脸上不着痕迹的浮现出一丝鄙夷的笑容。 紧接着起身,进秘室,与秦风擦肩而过的时候,突然出手拿住了秦风的脉门。 这一系列动作看的秦烈心惊肉跳,还以为阎昆欲对二哥有什么不利之举,可是再看二哥的举止,脸上面沉似水、身子纹丝没动,就连脉门被人拿住的一刻,仍旧如同朽木浮雕般没有出现任何表情。 数息过后,阎昆松开了手,脸上流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目光温和的看着如死人一般的秦风,阎昆呵呵笑道:“不坏,不坏,短短十年,便有此成就,再有三载,当可引气了。” “三载?” 隔墙有耳的秦烈听完眉梢不经意的跳动了两下,两只手掌都按在了布满了泥污的墙壁上,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记得四年前找到二哥的时候,才仅仅归真后期的修为,阎昆居然说二哥再有三载便可丹阳引气,这修炼的速度也太快了点吧。 须知道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秦风的修为,毕竟一旦达到丹阳引气的时刻,就意味着他即将变成阎昆的肉-身鼎炉。 寻常修士以能尽快提升境界为喜,搁到秦风的身上,哪怕一丁一点的进步都让秦烈提心吊胆。 四年前见面的时候,秦风说过自己会刻意拖延修为的进步,哪曾想短短四年,就达到大圆满的境界了,想来阎昆为了要二哥的这副身体,肯定花了不少的心思。 秦烈这么一失神,身上的气机莫名不受控制的泄漏出了一点点,他并没有注意到《息神诀》有所松动,也就是同一时刻,耳聪目明的阎昆突然间扭过头来,一改此前温和笑容,神色变得冷厉杀伐。 回头环顾洞府,秦烈顿时吃了一惊,还好他反应够快,赶紧用《息神诀》将气机全部封锁了起来,一只瞳子透过小小的缝隙直勾勾的盯住了阎昆。 “老东西,这么点气机泄漏他都能察觉得到,果然精明。” 刚刚那一瞬间的气机泄漏引起了阎昆的警觉,好在秦烈收的快,阎昆站在洞府里足足站了盏茶的功夫,终于还是满头雾水的将元神精神力收了起来。 目光回到秦风身上的时候,阎昆脸色变得奇冷无比。 “还待在这做什么,还不进去修炼。” 他用着命令的口吻,秦风面无表情言听计从,稍稍拱手后道:“西山洞还有几瓶缠魂香没有收上来,属下去去就来。” 阎昆嗯了一声,秦风抬步走向洞外,刚走几步,阎昆想起了什么似的叫住秦风道:“站住,快去快回,别耽搁太久,我警告你,你的体内有老夫留下的缚地魂印,别跟我耍花样,要是你乖乖的听话,待老夫功成之日,自会留你一条性命,放你离开。这次去西山洞回来以后就闭关吧,其它的事,老夫自会吩咐别人料理。” 秦风一声不吭,拱手躬身,缓缓退去。 秦烈躲在打好的洞窟里看了个一清二楚,愤恨的攥起了拳头,一道道青筋绷紧浮现,盛怒难平。 想到二哥与自己四年前一见便匆匆而别,此后虽然说过会寻找机会再来见自己而一直没有音信,秦烈便意识到可能阎昆给二哥禁了足,既然离不开鬼阴山,还得自己前去见见二哥算了,顺便商量商量对策。 想到此处,秦烈收了气机施展缩骨遁术悄悄的离开了洞穴。 约莫一炷香之后,秦烈出现在鬼阴山半山腰上。 夜风已冷、悬月凄迷,山路上,一个人影正徐徐走向山脚,他刻意将脚上的镣铐撩了起来,攥在手里,由于镣铐中间的铁索不长,身子还必须弓着,显得十分的吃力,不过这样,可以免去铁索摩擦间发出的声音。 秦风慢吞吞的走着,待到钻进了树林,方才小心翼翼的审视四周,确定没什么人注意到他,正要拔身而起,秦烈赶紧吹了个口哨、学了声猫头鹰的叫声。 这是小的时候,秦风和他玩耍的时候建立的一种暗号,没想到这个时候用上了。 秦风耳闻那尖锐的怪叫声,身形一滞,伏下身子在树林里寻找了起来。 “二哥,这里。” 影影绰绰间,秦风看到树林里有个熟悉的身形,警惕性的观察了一下四周,然后疾步跑了过来。 两兄弟在靠近山脚下的地方找到了一个隐秘的树洞见了面,一时间百感交集。 互相对视片刻,秦风说道:“十三,这些年过的可好,你的事我都听说了,我还在为你担心呢,那么危险的事,以后不要再做了。” 他说的是黄花岭一役,秦烈心中满满的都是感动,如此遭遇处境之下,二哥居然还有时间担心自己。 何为兄弟,这就是兄弟。 秦烈摇了摇头,安慰道:“我没事,二哥不需为我担心。” 秦风叹了口气道:“你是什么脾气我能不清楚吗?若不是阎昆被困黄花岭,以你的个性,多半不会理会这样的闲事,太危险了,这不是你的性格,为了二哥你深入险地,万一出了什么事,到了九泉之下,我怎么跟父亲交待?” 在秦风的面前秦烈永远都是长不大的孩子,秦烈倍受感动,重重点头道:“是我错了,二哥你别生气了。” 第385章 修魂大道 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让秦风平静下来,秦烈点头认错。 秦风看着他满是怪责与爱惜的意味,良久之后才长叹了一声,自责道:“都怪二哥无能,到了颍州,还在拖累你。” 秦烈急了:“二哥,你这叫什么话,一世人两兄弟,谈何拖累,小的时候二哥为我没少挨父亲责骂,如今二哥有难,你让我袖手旁观?” 秦风望着秦烈一时哽咽,眼泪含着眼圈道:“四年前你我见面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不会舍我而去,虽然我说过时常去看你,但是后来阎昆严禁我离开鬼阴山,后来不经意他说出那魂印的出处,我想过很多办法通知你,只可惜一直没有机会,没想到一拖就托了四年之久,十三,听二哥一句话,别管我了,马上离开这里,你有阴阳体质,何须在十大-阴山修行,天地之大,自有你容身之处,我不能再拖累你了。” “二……哥……”秦烈听完又气又恨,双手死死的抓着秦风的胳膊说道:“你怎么会这么想?你还把不我把当兄弟了?” “我……” “二哥,你要知道,如今的秦家只剩下你和我两个人,我们兄弟虽不能时常在一起,难道你还想把我心里的最后一丝牵挂也剥夺吗?你要是这么说,置我于何地。” “十三……” 秦风一门心思想让秦烈离开这是非之地,可是秦烈怎么可能离开。 不给秦风说话的机会,秦烈道:“刚刚我已经听到了,阎昆那老匹夫给你种下的是缚地魂印是吗?好,既然知道你中的是什么,兄弟一定能找到办法帮你化解,你现在什么都不需要想,回去之后慢慢修炼,给我一点时间,我秦烈就算踏平了颍州,也要找到化解缚地魂印之法。” 秦烈铁骨铮铮的发誓道。 秦风倍受感动,更有诧异:“你……你都听到了?”说罢,他缓缓的出了口气,苦笑道:“我到是忘记了,你有缩骨遁行的本领,既然你都听到了,还是要做。” “当然要做。”秦烈无比坚定道。 秦风幽幽一叹:“适才拖辞去西山洞其实是假的,我本想着豁出性命去一趟尸绝洞府与你告个别,既然活不下去,我也打定主意不让阎昆占到便宜,没想到你却来了,难道说老天还不想收我?” 秦烈没想到二哥有了寻死之心,一时暴怒,指着天道:“他敢收你,我就灭了他。” 说罢,他言辞缓和道:“二哥,我们还不到走投无路的时候,相信我,三年,三年之内,只要你维持大圆满之境不接引丹阳之气,我一定找到办法化解缚地魂印。” 见秦烈主意已定,秦风也顿生豪情,咬牙道:“罢了,既然你这么说,二哥就用这条命跟天赌一把,三年,我估计三年之内我还可以控制自己的修为,可是三年一过,我就不敢断言了,阎昆严令我马上关门,恐怕三年之内我已经没有离开鬼阴山的机会,二哥在这等你,三年内你不归,我自绝也不让他如愿,届时你一定会替我报仇,但要切记,阎昆此人修为极高,若无万全把握,勿必三思而后行,可好?” “好。”秦烈坚毅如常,重重的点头。 兄弟相视对望,情义万丈,秦烈知道自己今夜一次乃是误打误撞,可却是来的凑巧至极,若非如此,二哥可能会生起死灰之心,他暗叫侥幸。 随后两兄弟坐在山脚下又闲聊了一会儿,待到月上中天,秦风方才依依不舍的将秦烈赶走:“十三,此地不宜久留,你还是快快离开吧,我去一趟西山洞就回去了,你放心,二哥一定等你。” “好。”秦烈知道言多无异,退后两步深深一躬道:“二哥,一定等我。” 秦风多年杳无音信,好不容易兄弟再见,却次次匆匆惜别,看着二哥的身影落寞的走向西山洞,秦烈忍不住暗暗发誓一定要将二哥解救出来。 一个时辰之后,秦烈回到了尸绝洞府,关上门在屋子里徘徊了起来。 夜间偷听到阎昆和二哥的对话,提及《缚地冥术》四个字时,他便有种似曾听闻的感觉,只是记忆是个很神奇的东西,有的时候需要它的时候往往想不起来。 他在屋子里来来回回的走了三天三夜,到第四天晨起的时候,方才灵光一现,跑到尸绝藏有铁卷丹书的书库里查阅了起来,又花了约莫一天的功夫,终于他从千百本蚁山抢来的典籍中找到了一本名为《修魂大道》的古书。 此书秦烈之前看见过,里面记载的是一些有关中土大陆万年前对修魂者一脉的杂记和秘录,说起来,算不上很重要的东西,只是有关于万年前妖魔乱世时期的一些大事小情的记载。 他的记忆就来自于《修魂大道》,里面有一篇章,清点天下修魂秘术,从大到小、从高明到低浅,都有些不尽详实的载录。 在书中翻阅,很快,秦烈看到了一个令他振奋的字眼——缚地门。 相传万年前妖魔乱世时期,中土大陆修界妖魔横行,妖与魔是世间最大的力量,没有之一,那时修真者势弱,凡人疾苦,倍受欺凌,而居于修真者与修魔者、修妖者之间,又有许多为诸道所不耻的修魂者一脉。 其中,有十大魂门,在当时,是十分可怕的十个门派。 当中便有缚地门一脉。 据《修魂大道》所述,缚地门在十大魂门中位列第七,由其门主缚地老人所创,此人天赋绝顶、异魂体质,修行三百年,便得承幽玄大道,修为深不可测,他创出的《缚地冥术》,被誉为绝顶奇功。据说此门功法可以让人修炼到阳神期,可阳神出游、神游天地,高深莫测。 后来缚地门在与仙门道统的征战中死于几名高手手中,神魂俱灭,随后缚地门便四分五裂,当时他的几名弟子分了缚地门的天材地宝远离尘嚣,从此再未出现。 《修魂大道》所录的情况非常少,但却让秦烈找到了根源所在。 原来《缚地冥术》来自于颍州,正是本地,可是为什么,修习了《缚地冥术》的阎昆反而是从善州那边的古修士遗址洞府过来的呢? 秦烈百思不得其解。 线索就此中断,秦烈也没有懊恼,毕竟知道了二哥所中魂印出处,便有了可以追查的可能。 辗转反侧间,秦烈想到了岭南坊市。 “戚江说过,岭南坊市生存在正邪两道之中,坊市内出售的正邪宝物不计其数,那坊市之主玄烨子道人更是通晓天地的婴府期高手,身手实力似乎不在鬼母之下,也许去岭南坊市能探听一些消息也说不定。” 想到此处,秦烈似乎找到了目标,连夜赶往岭南坊市。 虽然岭南坊市常年开放,但也分昼夜,他很心急,于是趁夜而出,赶到岭南坊市的时候天还没有大亮,无奈只能随便找个地方打坐调息,等待坊市开市。 后夜的气候十分凉薄,山野老林里并不见人,几只不长眼的妖兽在夜间觅食的时候撞见了秦烈,不开眼的发起了攻势,结果秦烈挥挥手就解决掉。 如此一等就是两个时辰。 慢慢的天光初现,明媚的日光从遥遥九天上倾洒而下,照亮了大地,温和的气候。 南华岭东柱峰常年不缺来往于南境甚至中土的各方修士,修真者、修魂者不计其数,更有少量的修魔者伪装其中。 距离岭南坊市开市还不不到三炷香的时间,南华岭东柱峰外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从深山老林、到雄伟山峦,一个个自负的修士纷沓而来,直奔东柱峰而去。 秦烈没有着急,守在东柱峰下的一片山林中等待着坊市开市的那一刻,而就在他明目张胆的盘坐在树林里的时候,不远处出现了一女二男三个修真者。 十大-阴山和如意仙盟势成水火,尤其黄花岭一役刚刚过去不久,双方的怒气还没有完全消弭下来。 通常这个时候,修魂者和修真者是不可以见面的,不是有人约束,而是双方修士都知道,只要是两个人马相遇,估计不打个头破血流绝不会善罢甘休。 秦烈不需要顾及太多,是因为他的修为极高,但是那一女二男的三人小队实力只能说一般般,那女子稍弱一些,只有灵虚四层的修为,另外两人都是灵虚后期,五六层上下,看到秦烈的时候三人微微一怔,忍不住哆嗦了起来。 这三个人的修为虽然不高,可是秦烈正在调息之中,气机有多强大,一目了然,三人自知不是对手,心里存了几分小心,微微驻足的时候,其中一个男子小声说道:“此人修为不弱,我们加起来恐怕也不是对手,绕着走。” “好。”那女子点了点头。 另外一个男子也无异议,秦烈听着也懒得理会,三个灵虚期的小人物根本不值得他动手。 可是就在三人渐行渐远的时候,那个未曾开口的男子却是脸带狐疑的多看了他几眼。 先前说话的男子嫌他走的远,不禁提声道:“何师弟,快点跟上。” 那盯着秦烈看的男子非但没听,反而咦了一声:“大师兄,你觉不觉得此人有些眼熟。” 第386章 恶名昭著 心生狐疑的男子年纪不大,看上去只有三十上下,瓜子脸,五官端正,骨子里透着一股子嫉恶如仇的气质,他边走边打量远处盘坐在草丛中的秦烈,心中疑窦丛生。 姓何男子的师兄微微驻足,忍不住多看了秦烈两眼,下意识的觉得秦烈眼熟:“咦?你一说还真是如此,似乎在哪里见过。” 那女子也停了下来,显然年纪要比二人小上许多,恰在此时,东柱峰北边飞来两拔修士,皆是七八人的小团体,个个修为不高。 远远的看见树林里两男一女的身形,其中一人离着老远打起了招呼。 “前面是火云峰的云师妹吗?” 那人高声唤到,女子缓缓转过身,风姿斐然,杏目投去,眼中闪过一抹欢喜欢之意:“李师兄、何师兄,是神鹰门的刘师兄。” 二人疑虑被打断,侧目回眸,片刻,两拔修真者纷纷飞落,各自围聚了过来。 “元晦兄,别来无恙。” “子馀兄,可还安好。” 众人热情的打起了招呼,三拔修真者的着装各有不同,看上去是门派的服饰,各有千秋,想来平时关系不错,表现的都很热情。 那后来的神鹰门弟子修为已近灵虚圆满,乃十几人中实力最高之人,徒步走来也是威风凛凛,与两男一女相遇率先开了口。 “元晦兄,数月不见,元晦兄身上的伤势可恢复了。” “七七八八吧,有劳子馀兄挂怀了,子馀兄、文景兄,你们也来坊市凑热闹了?” 他看向面前两拔修真者,名为文景的修真者实力同样不俗,大抵是众人修为最高之人,他唉声叹气道:“有什么办法?黄花岭一役之后,手上的灵器被那群鬼祟毁掉了,这不,想着弄些灵石来坊市淘点宝贝使使,没有趁手之物,行走在外可不安心啊。元晦兄也是为这个来的?” 火云峰的弟子道:“是啊,火云峰那边损失虽然不是很惨重,但各处峰岭俱都遭到了阴山鬼祟的偷袭,本门的器物房遗失了许多灵器,峰主老人家仁厚,分发了一些灵石让我们自己解决,大家想着岭南坊市的灵器还算品质不错,就想着过来碰碰运气。” 神鹰门的弟子恶恨恨咬了咬牙着,一副嫉恶如仇的样子说道:“哼,都是拜那些阴山鬼祟所赐,这群邪门歪道,只会趁火打劫,倘若不是各派的高手尽出去找那颍州巨盗,几时能让他们占去这么大的便宜,下一次要是让我遇到,定叫那些阴山鬼祟好看。” 名为文景的男子来自仁王楼,道袍上袖口上绣有一尖尖的宝塔印记,他叹了口气说道:“你们还算好的,我们仁王楼算是完了,楼主和两位长老悉数战死,如今门内大乱,几个掌权的副长老、执事、阁主为了宗主之位闹的不可开焦,可苦了我们这些后辈弟子,现在宗门的秩序都没有人管了,大家嚷嚷着要分家,门内的那些执事阁主都快把秘笈瓜分完了,弟子们苦楚谁会理会。” 火云峰和神鹰门的听完咋舌不已,名为子馀的修真者吃惊道:“文景,那你们这是……” 文景道:“唉,别的了,大家知道门内振兴无望,于是合计着索性直接离开算了,否则哪一天几个阁主执事再打起来,咱们不是还得当阵前卒。” 众人兴叹不已。 黄花岭一役对如意仙盟影响巨大,不少门派分崩离析,一个个传承了数百年的门庭就这样败落了,没的让人徒增伤感,而那些在门派中颇有地位和实力的高手还可以把门派中的一些天材地宝就地瓜分,但那些刚刚入门不久、没学到什么本事的弟子就苦不堪言,不仅没有灵石财富,更加学不到高深的法门,只能被人当成了弃卒,自生自灭。 神鹰门的弟子摇头苦涩,众人失落不已,文景见状拍了拍子馀的肩膀道:“你们也别这样,我们已经想通了,大不了做一名散修,到也自在。咦?元晦兄怎么在这待着,坊市就快开了,还不快走?” 话题岔开,名为元晦的火云峰弟子方才醒悟过来,视线有意无意的落在草丛中之人的身上说道:“那里有个修魂者。” “在哪?” 神鹰门、仁王楼弟子顿时瞪起了眼睛,一副拔刀相向的恶煞模样。 这些正道人士对修魂者恨之入骨,尤在黄花岭一役之后更甚,此时听到有修魂者,岂能不恼。 看众人就要拔刀相向,火云峰的弟子连忙拦住:“别冲动,那人修为不低,别自讨没趣。” 下一刻,十几个的元神精神力全部涌向草丛里的秦烈,正如火云峰的弟子所言,他们的确没探查出来什么。 元神精神力不及对方强大,自然看不出人家的底细,如此说明,对方的修为只能在他们之上,不会在他们之下。 门派即将败落的仁王楼弟子不信邪,咬牙切齿、愤世嫉俗道:“怕什么?虽然看不出他修为如何,但你又怎么知道他一定比我们强,咱们人这么多,谁怕谁还不一定呢,哼,这阵子憋了一肚子火,正好拿他开开刀。” 这人也是气极了,盖是不管草丛里的秦烈修为如何,磨刀霍霍就要走过去。 众人见拦不住他,也不再阻拦,火云峰、神鹰门两派弟子悄悄运转心法全身贯注的戒备起来,那文景却是招呼了一声,带着身边七人同时拔出了灵器飞剑,猫着腰小心翼翼的朝着秦烈围了过去。 这些人的谈话无一错漏的落入了秦烈的耳中,几个小人物,秦烈也没打算为难,所以即使听到了他们的说辞,也没有出手教训,谁曾想,他这片刻的无视竟然引来了对方的觊觎。 “唰!” 五道黑色的乌光突然间从草丛里激射而出,毫无征兆,就在文景带着人试图围过去向秦烈出手的时候,乌光乍现,同时伴有惨叫声在草丛中响起。 “啊……” 走在最前的五人同时被乌光洞穿了眉心,包括那文景,当场气绝身亡。 乌光只是最普通的法力匹练,以秦烈的身边,勾勾手指就能发动,只是他的修为太高,哪怕勾勾手指,那锐气如锋的指劲也不是一般的灵虚期修真者可以抵挡的。 乌光遁射而出,直接杀掉了以文景为首的五人,举手投足,秦烈甚至连头都没回一下。 “这……” 火云峰、神鹰门弟子吓的脸色苍白,纷纷往后退去,几个吓到脚软的更是在文景五人毙命之后坐在了地上不停的打着哆嗦。 “好,好厉害,竟然完全不是对手。” “废话,还看不出来吗,那人修为至少是归真期修魂者。” “等等,我好像记起此人了?” “什么?元晦兄,你认得他?” “别废话,快走,大家都走,他是尸绝山鬼主费罗……” “什么……” 男子语不惊人死不休,就在他认出秦烈的那一刻,在场的两派弟子吓的魂飞魄飞。 尸绝新主费罗,如今在颍州南境大名鼎鼎,那个烧了镜月仙斋的凶徒鬼祟,可是连宁狂澜都败在他的手下,修养了两个月都没能恢复过来。 “何师弟,快传信符回宗门,子馀兄,你也别闲着,快传讯啊。” 认出秦烈的火云峰弟子夺路而逃,连逃边喊,一时间信符、传音符冲天而起,杂乱无章,颜色各异的灵符卷入长空,化成一只只信鸟灵莺朝着四面八方散去。 尸绝鬼主费罗,恶名昭著,如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一纸信符遁空而走,随后的危机便纷沓而来,可以想象,当那些恨其入骨的正道人士收到消息之后纷纷赶来,将会是何等壮观。 秦烈这才慢悠悠的收了法力站了起来,凝立在草丛中望着空中飞去的信符怔怔出神,半晌后微微一叹。 “扬名于外,非我本意,看来又有麻烦了。” 低低一叹,他没有去追击,毕竟那些修为只有灵虚期的小人物实在让他提不起来兴致,不过他已经料想到,那些信符一去,很快就会有人杀过来,别的门派说不定,但是镜月仙斋的水镜道人和火云峰的宁狂澜肯定不会轻易的放过他,尤其是三大盟主之一的水镜道人,她可是恨不把自己剥皮拆骨噬肉啊。 “嗡!” 就在这时,东柱峰山顶传来一声洪亮而又低沉的钟鸣声…… 嗡!又是一声。 嗡!再一声。 洪钟三响,坊市开放。 刹那间,万紫千红于东柱峰峦霍然呈现,绚烂璀璨的霞光以散射的方式在天际弥漫开来,那笼罩在峰柱圆顶的浩荡大雾徐徐散开,自遥遥高空呈现出一条登天的石阶。 岭南坊市,外围有阵法护持,寻常修士在坊市未能开放之际根本看不见里面的壮观奇景,但只要坊市一开,就如同姹紫嫣红、百花盛开一般,仙韵十足。 洪钟三响过后,空中修士纷纷出现,或翔身或登阶,徐徐涌入坊市。 时机刚刚好,秦烈对那些逃走的两派弟子置之不理,举步走进了岭南坊市。 第387章 百毒全篇 “瞧一瞧,看一看,上好的鹤顶朱砂,可炼万符了啊。” “飞剑、符笔、符纸、丹砂、云河草,应有尽有,走过路过别错过哟。” “道友,看看这块黑石晶吧,品质很不错哟,这可是大荒泽里的稀罕之物,就这么一小块,就连炼制出一件中品灵器,价格不高,一百下品灵石就卖,怎么样,掌掌眼?” “……” 吵杂纷乱的叫卖声在坊市开市之后迅速蔓延开来。 秦烈行走在东柱峰的交易坊市中,面对人潮人海叹为观止。 岭南坊市规模之宏大出乎了他的预料,按照东柱峰的占地面积来看,秦烈一直以为岭南坊市的规模很小,至少不可能比上元古城大,可是一走进来秦烈才发现,东柱峰的面积太大了。 笔直耸入云丛的东柱峰背后是一条延绵百里的山脉群,其间峰峦叠嶂、幽谷纵横、山花海树、波澜壮阔。 东柱峰,仅仅门额,与街市牌楼无异,山中才是内有乾坤。 秦烈站在山岗之上凛然俯瞰,万里江山尽展恢弘。 岭南坊市共分三大区域,由东柱峰开始,是闹市区,其间所设皆为平展山地,以阵幡为志,可设摊铺,寻常修士无论阶位高低、修为强弱、正邪魔佛、鬼道仙门,皆可缴纳一块下品灵石在此摆摊售卖随身天材地宝。 东柱峰后的乘云山脉设有依山而建的连排竹屋,到了那里,才是坊市的核心所在。 闹市区给散修、普通修士设立摊位出售廉价之物;核心所在为固定交易区,此处连排竹屋皆以租赁的形式对外开放,所有在此长年经营的修士都要缴纳一笔不斐的灵石占据有利地势。 通常情况下,能租起竹屋以经营为生的修士多半都有些底蕴,若非是宗门指派修士在此盘踞,就是身手修为高深莫测抑或着天材地宝有固定来源的商户,竹屋似店铺,每间店铺中所售天材地宝五花八门,灵器、符箓、铁卷、竹简,抑或丹轴、玉筒、符笔、丹砂,哪怕是一根小小的羽毛,只要能入炼成器,皆可视之为宝,拿来出售。 当然,交易区的铺子里出售的宝物要比闹市区出售的宝物品质好的多,而且多半没有假货。 说到假货,秦烈也是头一次听说,这世间的宝物有很多可以仿造作假,瞒人耳目、混淆视听。 闹市区中的散修,便有不少人以此为营生,但是在交易区,就绝不会出现假货了。 坊市除了闹市、交易两大区域之外,还在乘云山脉的黄龙主峰座上设有“珍奇区”,亦称“珍奇峰”,所谓“珍奇”便是天材地宝珍贵稀有,要想进入珍奇区,必须满足几个条件。 首先,身上携带的灵石数量以下品灵石为基数至少要在十万以上;其次,有资格进入珍奇区的修士修为必须至少在归真后期。 不满足以上两个条件,没有资格进入珍奇区淘宝。 这是玄烨子道人定下的规矩,目的就是为了让进入珍奇区的修士有高人一等的优越感,并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省的某些财力不足还不自量力的家伙混水摸鱼,无端端的拉低岭南坊市的档次。 珍奇区中的商铺较少,不过里面存在着大量的奇珍异宝,相传就连丹阳期的修为进入其中,也会因为囊中羞涩而自惭形秽。 据传岭南坊市开设之初的时候,便有一个丹阳后期的高手,自以为身家丰厚,趾高气扬的准备到岭南坊市中大肆采购一番,他带着上百万灵石,结果一进来才发现,这么大一笔灵石居然只够买一两样法器,那名高人当场被人奚落的无地自容,最后带着他的灵石灰溜溜的离开了。 从那以后,人们才知道,岭南坊市的威名不仅仅在南境出名,即便是颍州腹地、乃至于云州之内都略有薄名。 尤其是珍奇区的商铺,一个个商铺之主皆是神秘无比,从来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身份,更加不知道,他们究竟是何方神圣。 甚至于有人在某些商铺中看到过只有婴府期强者才够资格使用的法器、灵丹、天材地宝。 或者还有人直接在商铺中售卖信息,以打探情报为商品,囊尽了大笔的灵石收入。 总而言之,岭南坊市是一个集天材地宝、奇珍异宝以及各方各面的综合性坊市,只有你想不到,绝对没有他们拿不出的宝物。 并且,珍奇区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在领域之内召开一次珍宝拍卖大会,时间不定,提前三日通知,一旦拍卖会开放,进入其中的修真者至少必须携带三十万灵石入场,否则连看一眼拍卖会的资格都没有。 混迹在人群人,秦烈看的眼花缭乱,单单在闹市区就转了整整一个时辰,如今知道了阎昆控制二哥的手段,怎样才能从坊市中打探到有关缚地魂印的消息呢? 秦烈正琢磨打探消息的办法,忽然旁边一阵叫卖声引起了他的注意。 “道友,您手中的这瓶焱目毒液可是从凤仙岭游金潭捕捉的焱目朱蛤体内提练出来的,就这么一小滴,能毒死归真中期的高手,如果您在买走在下手中这本《百毒全篇》,把焱目毒液按照比例调配制成缠情丝,无论她是烈女还是怨妇,一准对你言听计从,缠情丝可是堪比三级灵丹的仙药,就算对方是丹阳期高手,也逃不出你的手掌心。” 乱糟糟的闹市区角落,一个长相猥琐的男子正拿着一只混了青砂制的玉瓶跟他面前的一名修真者侃侃而谈,这人说话的动静很小,仿佛被人听到似的,而他的言词落入秦烈的耳中,免不了让人浮想联翩。 秦烈扭过头看向那位摊主,只见此人面带坏笑,说的眉飞色舞,听起来其口才确实不一般,那个光顾他的修士已经被说的动了心。 只不过世上的傻子并不多,那名修真者虽然动心了,却并不相信摊主的鬼话。 “丹阳期?你别胡说了,焱目朱蛤不过二级妖兽,毒液再强也不可能毒倒丹阳期的高手,就算缠情丝的其它配方再厉害,毒倒归真后期都顶天了,你当我傻子啊,会信你的鬼话。”那人说着,头也不回走掉。 摊主脸一红,不死心的喊道:“道友别走啊,看不上这个还有别的,我这控制人的手段多的是啊。” “控制人的手段?”秦烈眼前一亮,缓缓的凑了过去。 老客走远新客迎门,摊主脸上笑容再现,放下青砂制玉瓶搓着手指着地面上摆着一大摊的瓶瓶罐罐满面春风道:“道友,可看上什么宝贝了,尽管挑,我这应有尽有……” 秦烈用灵隐术压制着修为,摊主并没看出他的真实修为,只觉得一身阴气四溢,眉毛往上挑了挑。 这人是个修真者,却在捣腾毒药毒物,有点意思。 秦烈没有搭话,看着摊子上的罐子还真不少,少说也有几十个,除此之外还有铁片、晶石五花八门的东西,摆的到是整整齐齐,但一般阅历浅的人还真难说清摊位上所有东西的来历。 秦烈看了一会儿,摊位上的大部分东西都不认得,到是对那本《百毒全篇》多看了两眼。 摊主眼尖,将《百毒全篇》拾了起来双手奉上:“道友,看中这个了?” “嗯?” 买卖交易注重财不露白,其次便是别让人摸准自己究竟想要什么东西,一旦你暴露出真实的想法,再杀价可就难了。 秦烈明白其中的道道,不动声色的将《百毒全篇》取过来翻看,摊主也不介意,自顾自的吆喝着,迎来送往的,旦凡路过摊位的修士他是一个都不放过,奸商本质一览无遗。 秦烈看了一会儿,里面的内容大致了解了差不多,都是一些歪门邪道的东西,以制毒炼毒居多,相对而言,如果是归真、灵虚期的修士拿来修习一番也许能派上些用场,但是对于丹阳期修士而言,实在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天下毒物举不胜举,真正能威胁丹阳期修士的可就不多了,这本书说是《百毒全篇》,可在秦烈看来却是炼毒的基础,而且里面的炼制的毒物基本上都是入口生效的,通常想给已经辟谷的强者下药成功率实在不大。 不过秦烈还是将《百毒全篇》扔在了摊位上,摆出了可要可不要的态度。 当然,他是故意的。 虽然此行的目的是想探听缚地门的消息,但顺手弄一些可以利用的宝物也有助于日后修行。 至于《百毒全篇》里面有两种炼毒的手段如果练好了,可以稍稍对丹阳期的修士构成一点威胁。 这个世上有很多东西不能光看表面,一些毒物也许不能直接伤害强者,可若是强者精疲力尽或者状态不佳的情况下,毒物起到的作用就非同凡响了。 秦烈准备将《百毒全篇》拿下,然后借机探听一些消息。 “这个怎么卖?” 那摊主刚刚摆下摊子便有生意上门,顿时喜笑颜开,伸出两根手指道:“承惠两百块灵石。” 第388章 大海捞针 “这么贵?” 临来坊市之前,秦烈稍稍对岭南坊市做了一番调查,基于地域因素,颍州境内的天材地宝价格远比善州要便宜的多,因为就在于颍州是真正的修界,不像善州以凡人居多。 而一旦修士多起来,一些低端的物品价位就很难再上来了。 其实秦烈听完摊主的报价心里第一个念头就是便宜,太便宜了。 可他的灵石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总不能人家要多少就给多少。 他摆出一张惊愕的面孔,然后十分厌恶的说道。 摊主是个鬼灵精,这报价本就给买家留有杀价的空间,摊主并不意外,赔着笑脸道:“道友,您瞧好了,这可是百毒全篇,里面收录的是颍州近甲子内大部分门派的炼毒制毒的秘籍啊,才卖两百灵石,不算贵了。” 秦烈虽然不懂,但讨价还价还是明白一些的,于是摆着不悦的面孔道:“得了,你别蒙我了,我还不知道,这百毒全篇看上去收录炼制方法极多,但绝大部分用处都不大,拿来糊弄糊弄灵虚期修士还行,遇到归真期修士,可没那么好的效果。” 摊主脸一僵,嘿嘿直乐,看出秦烈是眼尖之人,他不再多说,笑道:“看来道友的修为十分精湛了,好吧,既然道友这么说了,在下就当开个张,一百九十块灵石,您看如何?” “就便宜十块?”秦烈颇为不满。 “那您说多少?” “一百块。” 秦烈直接把价位杀下了一半。 摊主脸色铁青,没好气道:“你怎么不去抢,一百块绝对不行。” 秦烈扭头就走,片刻不留。 “哎?您别走啊,再商量商量。” 摊主见状慌了神,事实上百毒全篇并非只有一篇,颍州南境有很多地方能买到这样的秘笈,区别在于收录的炼毒方法各不相同,但总体上都差不多,只是里面有一些炼毒的方法不太一样罢了。 按照市面上的价位,《百毒全篇》卖到一百六十块灵石已经是极限了,至低可以一百二十块出手。 摊主拦住秦烈,将《百毒全篇》往秦烈怀里一塞,痛心疾首道:“算我倒霉,一百六十块灵石,拿走。” 秦烈一撒手,道:“你还蒙我,这么着,我再给你加二十,你要是卖,我再看看别的。” 摊主咬了咬,本以为这抢来的《百毒全篇》能多卖上一点,没想到遇上行家了,心想着反正也是抢来的,自己留着没用,卖就卖了吧,再济从别的宝贝上好好宰上秦烈一把。 他咬了咬牙,装作十分郁闷的样子一挥手道:“得咧,您都这么说了,我就当开个张,拿走吧。” 秦烈又退了回来,其实以他现在的身价,两百块灵石根本算不得什么,他之所以这么做,无非是想给摊主造成了一个“自己是行家”的假象,然后再从此人口中套话就简单多了。 果然摊主中计,秦烈退回,看着刚刚的焱目朱蛤毒液询问了一下价格,然后打开《百毒全篇》按照相中的两款炼毒方法将几瓶毒液、毒粉、灵材什么的挑出一大堆,挨个询价,一一杀价。 摊主忙的满头大汗,也顾不得招呼其它修真者了,两个人杀来杀去,最后秦烈弄了一堆的东西,定价为五百块一十块灵石抹去零头就此罢了。 等到收了一大包裹时,摊主便喜笑颜开,等着秦烈交易,心想今天终于宰到一头肥羊了,虽然赚的不多,但是东西这么快就出手也值得高兴啊。 正当他等着秦烈缴纳灵石的时候,秦烈却没有下一步动作了,看着摊位上的罐子,喃喃自语道:“买了这么多东西用途也不大,对了,你知不知道,哪里有适应修魂者控制别人的手段?” 两个人忙来忙去的说了很多话,摊主也知道眼前这位是一个修魂者,突然有此一问,自然不觉得稀奇。 摊主闻言苦笑道:“道友您太看得起在下了,我要是知道修魂者控制人的手段,还不发财了,这天底下能控制人的手段除了毒以外实在太少,看您的修为不底,想必比在下更加清楚,修魂者控制人的手段多半从三魂七魄下手,通常情况下以魂印、魂祭为主,但那些法门一来需要材料颇多,再就是修为必须达到一定的地步才行,您看我像知道这些的人吗?” 秦烈表面苦大愁深,其实内心却是欣喜不已。 话终于套出来了。 他挠了挠头:“其实我到这就是为了找一门魂印、魂祭之法,既然你这没有,我只有去别的地方了,你知道哪里有吗?” 摊主见状嘿嘿一乐:“道友,那你去交易区问问啊,既然是控制人的手段,多半出现在心法之中,也有特殊的法术,道友只需前往交易区的出售功诀法术的书楼找一找,不过道友别抱太大期望,那种手段,可不常见。” 秦烈木讷讷点头,本以为摊主精通歪门邪道,应该知道如何找到更加高深的控制人的手段,岂知自己料错了。 天底下的心法法术虽然多如牛毛,可即便是修魂者,具备驾驭人的手段也是少之又少,否则以阴山鬼母、十大鬼主的修为,只需击败几个强者,通过种种驾驭魂魄的手段,不就可以控制一大群人了吗? 这种背悖天理的手段,几乎可以用凤毛麟角来形容了。 万年前的缚地门可谓独树一帜,《修魂大道》所记载的有关缚地门的信息上也曾断言,《缚地冥术》虽然称不上多么高深的心法,但在当时,委实有许多修魂者羡慕嫉妒,单单缚地老人的洞府,就有许多顶尖强者探望过,目的就是为了抢到那能控制人魂魄的诡异法门。 秦烈深知这么找下去希望渺茫,但是为了二哥,就算有再大的困难也要迎难而上。 闹市区逛了一圈之后,秦烈朝着乘云山脉走去。 如果说闹市区是捡漏淘宝的地方,那么交易区才是货真价实的坊市。 涉足乘云山脉虽然通过东柱峰的天罗铁索桥,那是两山之间的通道,九十九道铁索长桥悬于两山之间,气象巍峨壮观,天下难找,之所以有铁索长桥连接两山山峦,是因为整座乘云山脉都被一座大阵笼罩。 岭南坊市不介意外来修士四处飞行,只要你敢保证一旦闯进守山大阵迷宫中可以自行出来,那便任你乱来,然而数百年来,没有人敢在乘云山脉四处游荡,因为那遮天的浓浓大雾,一旦进去,就别想着出来了。 从九十九道铁索长桥疾行而过,入目中漫山遍野的连排竹屋密密麻麻,且每间极大,更有多层楼阁,气象万千。 为了方便打理,交易区中也分几大区域,包括:藏典区、器物区、药材区、石精区,四大区域各站一个山头,放眼望去,井然有序。 为了尽快找到化解缚地魂印的方法,秦烈还是决定先从藏典区开始寻找,那里的铺面出售的都是秘笈、丹方,不过秦烈已经预料到了,真正顶级的心法是决定不会在市面上买到的,能摆在铺子里出售的秘笈,基本上都是修真入门篇章,根本不值得一寻。 不过他还是耐着性子一间铺子一间铺子逛了过去,足足逛了整整一天,也没有找到有关缚地门、《缚地冥术》以及缚地魂印的任何消息。 夜幕很快降临了,花了整整一天时间的秦烈毫无所获,略感败兴,无奈之下,只得找了一间坊市客栈留下来休息,等到第二天开市的时候再继续寻找下去。 岭南坊市有一点好处,那就是乘云山脉建了几间客栈,方便外来修士在此地休息。 当然,按照坊市的规矩,位于闹市区的地方是不允许逗留的,不过若舍得花费灵石,到是可以去乘云山脉的客栈留宿,当然,花费较高,每天晚上需要三十块灵石住宿,一般的灵虚期是舍不得花这种钱的。 不过秦烈不一样,他身家丰厚,不在乎那点灵石。 随便找了一间客栈住下休息,等到第二天,继续逛藏典区。 由于岭南坊市实在太大,藏典区的铺子极多,而且每间铺子的藏典都不在少数,他每次想看尽整间铺子的藏典都需要花费大半天的时间,于是这般大海捞针的方法便显得格外的耗时。 一连几天下来,秦烈弄的头大无比,总是觉得昏昏沉沉的没有精神。 他大略了估算了一下,如果想把整个坊市的藏典都阅览一遍,没个两三个月的时间根本不可能,他还不想向铺子掌柜吐露自己的目的,毕竟岭南坊市人多口杂,十大-阴山的修魂者时常会出现在坊市之中,此事若是传到阎昆的耳中,定会引起他的警惕。 尽管这种可能性不高,但是碍于二哥的安全,他必须杜绝一切会对二哥造成威胁的事情发生。 于是秦烈只能硬着头皮一间铺子一间铺子去找,每天忙的焦头烂额,始终也寻不到半点蛛丝马迹。 这一日,秦烈依样回到客栈里,因为已经一连住了十几日,客栈的掌柜都记下了他的样子,看他乘着星月回到客栈,掌柜的面带微笑的迎了过来。 第389章 化解之法 “先生回来了。” 岭南坊市的客栈是玄烨子建立的,其间吃住的收入都归坊市所有,虽然不比宗门,但从另一角度来看,坊市与一个一流门派相差不多,也有巡山维持治安的弟子、名下也有一些产业和铺面。 老掌柜姓林,是一个普通的灵虚三层弟子,因为在修行是没有太大的建树,反而为人八面玲珑,故而从年轻的时候就待在岭南坊市驻守客栈。 脸上赔着笑走了过来,林掌柜毕恭毕敬的向秦烈施了一礼。 一连十几天,秦烈每天早出晚归如同进行某种课业,也是让老掌柜十分好奇的地方。 不管怎么说秦烈跟林掌柜也混了个脸熟,见对方主动搭话,秦烈寒暄了一声道:“嗯,掌柜的还没休息呢。” “夜幕正降,正是忙的时候。”老掌柜寒暄道。 正说着,门外呼呼拥拥走进了几个人,似乎很疲惫很交迫,刚走进来便喊道:“掌柜的,开三间上房。” 林掌柜正和秦烈搭话,闻听之下忙不跌的“哎”了一声回应,秦烈准备进房休息,恰恰这个时候,与迎面走来的那群人打了个照面,顿时,秦烈瞳孔狠狠的缩动了两下。 这一行人足有五个,为首的两个秦烈还不陌生,正是姜家的家主姜世言其弟姜世文。 岭南坊市中不得动手,这是规矩,秦烈倒不怕姜世言认出自己,不过还是有些意外,怎么会在这里遇到了他们。 姜世言大步流星向秦烈走了过来,还刻意的扫量了他几眼,秦烈没有躲开,两人目光交错,姜世言收回目光径直走了过去。 看样子没认出秦烈。 也是,那天晚上天很黑,自己出手的时候又是疾来疾去,姜世言不可能看见自己的模样,就算看见,恐怕过了这么久,记忆也模糊了,不过…… 他们到这来干什么? 秦烈留了个心眼,没有离开,靠着柜台上望在发呆。 就听姜世言带来的弟子敲了敲柜台要了三间上房,林掌柜娴熟的取了挂牌,吩咐弟子将五人引到了楼上,姜世言和姜世文擦肩而过的时候不避讳旁人耳目,自顾自交谈。 “大哥,这阵子我们把所有的药铺都走遍了,大约还差上三十几个,待明日再转一圈,应该差不多了。” 说话的是姜世文,话中隐喻似乎直指什么,秦烈听的不太懂。 姜世言随后接道:“恩,尽量快一点,镜月仙斋出了事以后,到是帮了我们一把,不管如何,只要有圣莲花和圣莲根的消息,影儿就还有救。” 姜世文道:“这次算是老天开眼,要不是那个尸绝鬼主一把火烧了洳苒池,咱们还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 话中有话! 五人陆续上了楼,秦烈却是愣在了原地,两人提到了圣莲花和圣莲根,让他大为意外。 这时,林掌柜从柜台后面走了出来,看着略显疲态的五个人影,莫名其妙的叹了口气。 秦烈疑惑,问道:“掌柜的,你叹什么气?” 林掌柜目不转晴,视线跟着姜世言等人移动:“唉,我叹气是因为他们,那位姜家家主。” “他们?他们怎么了?” 林掌柜苦笑道:“客人莫非没有听说过姜家的事?” 秦烈摇了摇头。 林掌柜说道:“是这样的,五年前,姜世言的小女儿姜影儿出外游历,行至颍州腹地一个叫青溪谷的时候,不幸被一只流涂红狸所伤,这流涂红狸,专食腐肉、吞灭妖兽修士的魂魄,牙齿本身便有剧毒,再与尸毒融合,便成了一种可伤元神的魂毒,世人称此奇毒为红狸魂毒,相传此毒不但可以让人得上疯痴之症、更加可以逐渐吞噬消磨三魂七魄,十分霸道,几乎无解。姜影儿天赋奇才,本有大好前程,哪曾想遭此横祸。这姜世言爱女如命,几年来一直寻找解毒之法,并每天亲自以自身修为为其续命,整整五年啊,如果不是因为此事,姜世言恐怕已经突破丹阳后期了。不过还好,他花了整整五年的时间,终于找到了解毒之法,听说是一种叫做“洗魂丹”的奇丹,只不过欲练此丹,需要的药材却是天下难找,其中有一味药材,正是镜月仙斋后山落梅峰培育上百年的圣莲花或者圣莲花根。这姜世言,不久前便到了岭南坊市,四处寻找圣莲花和圣莲根,每天都要去药材铺子向人打探圣莲花和圣莲根的下落,据说还答应整个坊市的药材铺子,只要谁找到圣莲花或者圣莲根,他可以答应对方任何要求,灵石法器,只要他拿的出来的都可以交换,唉,为了女儿,姜家恐怕要倾家荡产了。” 林掌柜娓娓道来,秦烈听的满心震撼,没想到圣莲根还有这样的作用。 要知道,现在在南境,只有他才有圣莲根,而圣莲花,早就被他一把火烧干净了。 心中动荡不安,秦烈表面却是冷静无比,摆着一副事不关已的面孔问道:“听说镜月仙斋洳苒池就有圣莲花,既然姜影儿是五年前受的伤,他们为什么不去镜月仙斋向水镜道人求取?” 林掌柜呵呵一笑道:“道友啊,那圣莲花是何物你还不知吗?水镜道人把圣莲花看的比自己的命还重,姜家势微,哪敢去求取啊?还别说登门造访了,要是以前让水镜道人知道他四处打探圣莲花的下落,不灭了姜家才怪呢。” 秦烈恍然,接着问道:“那他们现在怎么敢明目张胆了?” 林掌柜惨笑道:“这不是因为洳苒池被毁了吗?那池子没毁之前,姜世言四处打探,就是让水镜误以为他对池子里的圣莲花欲行不诡,可是现在池子都毁了,人家为了救自己的女儿到处打探一下不过分吧。” 秦烈一想也是这个道理,若是圣莲花还在,姜世言到处求人,水镜一定会认为姜世言准备对他的镜月仙斋动手,或偷或抢,总之是自找麻烦。 可是没有了洳苒池和圣莲花,那意义就不同了,而且如此做事还会让水镜明白,姜家从来没有打过镜月仙斋的主意。 怪不得刚刚姜世文说值得庆幸,那把火烧了洳苒池。 追询问过,秦烈想到了那枚“洗魂丹”,不解道:“对了,掌柜的,你说的那枚洗魂丹,究竟是何物?” 林掌柜突然来了精神,也许是因为守在客栈里一待就是十几年,平素里也没有几个人与他聊天,今天秦烈跟他搭上话的时候,林掌柜的话格外的多。 他凑了过来,眉飞色舞道:“说到洗魂丹很是有趣,传闻丹心神教的上一任教宗青葛道人膝下有两大弟子,其一,便是如今丹心神教的掌教教宗弘法道人,另一个名叫弘元道人,此二人乃是师兄弟,皆是得到了青葛道人的真传,尤其是弘元道人,天赋奇才,对岐黄之术、制丹蕴鼎格外精通。三十年前,青葛道人坐化,有意将掌教教宗之位传给二弟子弘元,结果不料想辞世之后,教宗之位被弘法抢了去。” “唉,也是没办法的事,原本这对师兄弟的修为不相上下,哪曾想青葛辞世之后,弘法莫名其妙的突破了婴府期,达到了其师的修境,弘法可不是什么善茬,本来他就嫉妒那位小师弟,青葛一辞世,他便以私售宗门丹卷为名将弘元赶下了山。其实以弘元的天赋,要达到婴府期不难,不过此人只对炼丹一道颇为专心,便耽误了修行,既然打不过,弘元就走了,含怒而走,不过此人倒也机灵,离开之前,带走了一些丹方,尤其是洗魂丹,更是牢牢的被他捏在手里,弘法后来得知勃然大怒,准备将丹方收回,但是弘元以丹方要挟,说是自己死了也要带着丹方下地府,弘法拿他没办法,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讲起丹心神教的事,林掌柜吐沫横飞,秦烈听的无比仔细,一字一句都不敢落下。 听完之后,秦烈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问道:“那洗魂丹究竟有何作用,竟然连弘法都不忍割舍。” 林掌柜道:“当然是神药了,据说洗魂丹有清涤魂魄的奇效,无论你是魂魄受了伤,还是中了魂毒,或者被烙印下元神印记,只要服下洗魂丹,一切可解,你看那姜世言,好不容易向弘元求请炼制洗魂丹,就差了一味圣莲根,这不正挠头的呢吗?” “清涤魂魄?” 秦烈顿遭雷击一般怔在原地,慢慢的眼眶有着泪花呈现。 激动的泪花。 二哥所中的缚地魂印不正是由阎昆用元神力量将一缕烙印留在了二哥的魂魄之中吗,如果能得到洗魂丹,二哥的魂印自然可解了。 找了这么久,终于打探到可以化解缚地魂印的办法了,秦烈哪能不激动。 不过激动归激动,越是这种时候,就越应该理智,秦烈沉吟片刻,忽然说道:“果然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没想到传的无所不能的炼丹大师弘法道人,居然比不上自己的小师弟,有机会真想拜访拜访此人。” 林掌柜不疑有他,还以为秦烈只是在抒发情感,打趣道:“那还不容易,弘元就住在昭阳山上,道友直接过去不就行了,不过要见弘元,可没那么容易,听说此人脾气古怪的很呢。” 第390章 冤家路窄 “怎个就难见了?”秦烈一只胳膊闲懒松散的搭在柜台上,气势不外放,笑容如春风。 林掌柜明知道他是修魂者,但在岭南坊市可没有什么正邪之分,只觉此人心气平和、擅长交流,一直也没在乎他的身份。 见他问起,林掌柜将柜台上的算盘拿了起来有心没肺的拔了两下,耷拉着两只眼皮说道:“弘元道人的性子本就孤僻,南境中人谁不知晓,青葛辞世之后掌教教宗之位被夺,更是恨弘法入骨,这人性子拗,觉得弘法对不起自己天下人便最难相信,于是将自己锁在昭阳山闭门苦修丹鼎之术,再不问世事,常人求丹,几乎无望,莫说见他一面,便是上一上那昭阳山都难。” 秦烈越听越奇,打趣道:“上山都难?掌柜的夸大了吧,难不成昭阳山是龙潭虎穴不成?” 林掌柜眼皮一挑:“还别说,昭阳山确实是龙潭虎穴,据说那弘元道人自从被弘法逼迫之后一直心存不满,生怕师兄有一日杀上山来,强抢丹卷,于是亲自走了一趟翠虹谷,颍州三大险地之一的翠虹谷啊,那里连四级大妖都有,一般人谁敢去,可那弘元,愣是用一身修为和大把丹药在里面转了一圈,前后一年,用三只玄铜晶母打造的上品灵兽圈从里面抓了三头大妖出来。” “那三头大妖,个个堪比丹阳圆满强者,一者九韶黑鬃虎、可生撕同阶修士;二者银角白风狐、速及如电,利爪藏毒;三者红顶血目雕,声震十魄、强羽如刃;这三头大妖,厉害的不是一般二般,守着昭阳小竹林日夜不休。那次弘法觊卷之心不死,还曾去过一次,结果弘元一声高呼,三头大妖齐力厮杀,结果苦战近三个时辰,愣是没让身手实力已经踏入婴府期的弘法讨到好处,灰溜溜的下了山,从此往后,弘法再没踏足昭阳山一步。” “这么厉害?” 秦烈自打离开善州亲赴颍州这真正的修界,对奇人轶事也相当感兴趣,如意仙盟的各大门派也就罢了,火云峰主宁狂澜还曾跟他交过一次手,结果是两败俱伤,谁都没讨到好处,如今那传的屈指可指的南境三大盟主,竟然被三头大妖强行赶下山去,可见林掌柜所说并无虚假。 弘元道人,果然有其独到的一面。 “那后来呢,后来呢?” 林掌柜道:“后来,哪有什么后来,弘法知道那三头大妖的厉害,岂会再去自取其辱,好在弘元也没有再争丹心掌教的心思,并一直守着昭阳山闭门不出,此事便不了了之了呗。” “那也不对啊,既然昭阳山不好上,姜家人是怎么上去的?难不成他们也有洗魂丹的丹方?” 林掌柜道:“这件事啊,哦,那就不难解释了,其实姜家姜世言家主曾经与弘元有过一些交情,据说在许多年前,还帮他寻过一株奇草,弘元算是有恩报恩,便答应了他的请求,应该是这样吧。” 老掌柜油腻的大脸上闪过一丝羡慕之容,想来极是羡慕姜家能结识弘元那样的高人。 他侃侃而谈,客栈大堂渐无声息。 岭南坊市的客栈间作酒家生意,据说乘云山脉几十间客栈都有坊市炼器高手炼制的百食纳仙锅,烹煮出来的肉食草药烫分外可口,还有助长内息,平素里不愿离开又舍得花上灵石在此借助一晚的各地修士总是会在夜半闲暇时到大堂里坐上片刻,叫上一两样仙肴添添五脏庙,也算给长年累月坐守玄关的枯燥日子找找花样打发时间。 秦烈与老掌柜闲来无事聊天,没有在意堂中满座的修界人士,聊至此处,二人发现堂中安静了下来,老掌柜举头一看,只见满大堂的修士听的津津有味,脸上一时羞臊,当即作了个罗圈辑,告了一罪道:“都是道听途说,道听途说,做不得真,做不得真。” 此时的林掌柜方知言多必失了,毕竟事件牵扯仙盟一大盟主,虽然弘法那人不一定会因为他乱嚼舌根迁怒于他,但在背后议论仙盟盟主,也不是什么应景的事,林掌柜怕得罪人,赶忙告饶。 堂中修士有人敲着碗筷津津乐道,见到林掌柜收回言辞大觉不过瘾,便嚷嚷道:“林掌柜,别停啊,大家正听的有趣呢,多说两句。” 林掌柜羞臊的扇了扇手,尴尬苦笑,心头不免提心吊胆。 岭南坊市人多口杂,万一传到弘法耳中还不要了他的命。 纵然坊市中不得交手开战,可是他一个小人物,玄烨子道人也未必会闲的没事去保他。 林掌柜讪讪而笑,再不作声了。 就在这时,客栈大门咣当一声被人推开,用力之大,惊动了很多人,夜风呼啸着吹袭进来,虽不至于刺骨冰凉,但却带进来一股凛然杀伐之气。 整个大堂的目光都移了过来,林掌柜刚从柜台后面走出来上前见礼,便看到一个身着白衣、丰神如玉的中年男子满脸怒容的走进客栈,这人走进同时略过林掌柜大步流星的站在了秦烈的面前。 刹那间,整个客栈的温度好像下降了十数倍。 一股渗人刺骨的寒意悄然散开,弥漫了整个客栈。 “宁狂澜!” 短暂的沉寂之后响起了惊异之声,那中年男子的身份很快被有心人认了出来。 不是别人,正是火云峰主宁狂澜。 “宁峰主来了?” 林掌柜是见状心里一突,这客栈虽然是岭南借宿之地,可也从未招待过如此贵客啊。 林掌柜一想到一个丹阳后期的高手来到自己的客栈,马上理了理稍显凌乱的衣袍,中规中矩的走了过去,站在宁狂澜身后,合身一躬,恭敬道:“宁峰主大驾光临,小店蓬荜生辉,宁峰主,您是打尖呢,还是住店啊?” 林掌柜还没有发现客栈的气氛变得有些诡异,他弯着腰高呼了一声,等着对方的答话,哪曾想,宁狂澜半天没言语。 慢慢抬起头,林掌柜发现整个客栈的人都在盯着宁狂澜还有秦烈,尤其是宁狂澜,一双赤红的眼晴简直像一头饿极了的疯狼,恶狠狠的看着秦烈目光不移半寸。 有心人忽然察觉到了什么,宁狂澜如此眼神,定是跟眼前这人有深仇大恨啊。 林掌柜感觉心脏砰砰直跳,正想上前询问,宁狂澜发话了。 “尸绝鬼主,费罗,我找你找的好苦。” 话音落下,整个客栈的杯碗筷撞动脆响消失的一干二净,时间仿佛静止了,几十双眼睛充满惊骇恐惧的柜台旁边的秦烈。 适才秦烈和林掌柜侃侃而谈,面容谦和、风度清雅,虽然知道他是修魂者,但其人身上哪有身为尸绝鬼主的阴诡气机,众人还以为秦烈只是一个初涉修界的小小修魂者,不敢惹事乱来方才表现的平易近人。 哪曾想,这彬彬有礼的青年俊才居然是近日来恶名昭著、大名鼎鼎的尸绝鬼主。 这个信息量可够大的了。 众人张大的嘴巴仔细打量着秦烈,怎么看怎么没办法把尸绝鬼主四个字和这亲善妥贴的男子融合在一起。 “他是尸绝鬼主,费罗?” 片刻的死寂之声响起的是难以置信的询问声,紧接着便有人竖起手指放于唇旁哆哆嗦嗦的作了个噤声的手势。 客栈大堂暗潮涌动,如同寒冬冷雪簌簌而落,冰冷至极。 秦烈半倚在柜台前与宁狂澜相距不足米许,再往前一步,便是脸对脸了。 两个人都没动,秦烈眉梢慢挑露出意外的表情,心里琢磨着岭南坊市这么大,居然还是被宁狂澜给堵到了,这厮怎么找到自己的? 真是冤家路窄。 呼! 一阵冷风吹来,客栈外一涌而进数名负剑弟子,剑虽未拔,但杀气腾腾,看这些人着装,竟然是两种,一方是火云峰的道服,一方则是镜月仙斋的长袍。 仇家上门了。 秦烈蹙着眉头纹丝没动,他心里很清楚,岭南坊市严禁殴斗,别说宁狂澜了,就算水镜亲临,怕也不敢冒犯玄烨子的威仪。 目光对视半晌,秦烈唇角上勾,一副懒散傲慢的模样长出了口气,讥讽道:“宁峰主亲自驾临,到是让费某受宠若惊了,怎么着?宁峰主是来寻仇的?” 宁狂澜一双眼睛都快要挤出血了,一看到这张脸就想起黄花岭下耻辱的一战,他一个成名的高手被费罗连番击退,当着成千上万人的面丢尽了脸,现在秦烈满口嘲讽明知故问,当真是气人。 “你知道就好,费罗,你伤我在先,毁了洳苒池在后,因为你,导致本盟黄花岭一役大败,如今火云峰、镜月仙斋的人就守在外面,我看你这次怎么逃?” 客栈大堂剑拔弩张,气氛一度降到了冰点。 听着宁狂澜的含怒之言,秦烈脸上毫无惧色,身子往柜台上一靠,呵呵呵的冷笑了起来:“宁峰主果然是来寻仇的,既然如此,何必废话,费某就在这,想报仇?来啊……” 他说着,步子挪了起来,直到最后一句话说完,已经大马金刀的坐在了一张桌子前,摆出吊儿郎当的姿态。 第391章 水镜道人 继秦烈那番有恃无恐、嗤之以鼻的话道出,可以看见,客栈大堂里的诸多修士皆是露出捧腹怪笑、形同玩闹的表情,宁狂澜气的面红耳赤、唇白齿露,便是想想就觉得憋气。 说起来他如此急躁愤慨,还不是黄花岭一役秦烈当众下了他火云峰主的面子。 其实这也没什么,两军交锋胜败乃兵家常事,何况修士对垒,当然要有输赢。 尸绝鬼主刚刚冒出头不假,可人家那一身的本事确实不比自己差。 宁狂澜之所以恨秦烈入骨,还要因为之后的一件事。 当日黄花岭一战宁狂澜和秦烈各有损伤,虽无胜也不能称败,后来秦烈遁逃而走,几个起落没了影子,宁狂澜还琢磨着这厮的身份呢,便听说了有人放火烧了镜月仙斋,水镜道人心系圣莲洳苒如命,不顾仙盟与阴山苦战,任性离开,鬼母白魅腾出手解救两护法以乌山鬼婴炸毁了玄真镇魂符,这才导致黄花岭一役大败。 十大-阴山成功脱困,全身而退,仙盟各方闻讯赶至落梅峰,亲眼看见幽蓝阴火烧干了洳苒池。水镜大怒,山内外弟子悉数被骂了个狗血淋头,盛怒之下,水镜还亲手毙了两名守池的弟子,仙盟各派形同败犬,想着置身事外,于是纷纷挑刺指责,最终把矛头指向了宁狂澜,说他废物一个,纵然神秘人修为不比其差,也不该败的如此狼狈,让人有了可趁之机,跑到落梅峰为祸影响了全局。 水镜处于极怒边缘,当即把怨气撒在了宁狂澜身上,将他贬损了一通,说什么他胆小如鼠,虽败未死,为何不将那人紧紧缠住,等待后援,不配把持一峰的一番话,落梅峰上水镜骂了宁狂澜整整半个时辰,周遭众人为推托责任,纷纷煽风点火,将他孤立了起来,被悉落的宁狂澜受千夫指、万夫责,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连火云峰差点都被仙盟除名。 那一战之后,他这个峰主威名尽丧,就连火云峰都跟着吃了瓜烙,在外行走的弟子一旦遇到盟内各派的修真者无不被指着脊梁骨狠戳,短短数日,威名赫赫的火云峰居然成为了如意仙盟的千古罪人。 宁狂澜岂能不恼,他明知水镜惹不起,于是将一肚子的邪火转稼到了秦烈的身上,日日夜夜琢磨着怎么能杀进十大-阴山除去死敌费罗,可惜十大-阴山并非擅于之地,进是进的去,出来却是个问题,总不能搭上自己的老命吧。 宁狂澜正为此事发愁呢,突然一个意外的消息传进了火云峰,他收到门内弟子线报,说尸绝鬼主费罗出现在岭南坊市,宁狂澜旧恨当胸煮火,万泉难消,察觉复仇时机来临,当即带人前往岭南坊市,在东柱峰四周安插人手,就等着秦烈出来好痛痛快快的将费罗折辱一番才取其项上人头,以雪前耻,待杀了费罗,看那些无耻小人还敢说自己无能。 可是他没想到,这一等,便是好几天,连个仇人的影子都没看到。 他下意识猜到费罗可能留在了坊市之中,于是派人进入追查,奈何坊市太大,找了近十天才找到了秦烈的下落。 闻讯赶来的宁狂澜心中大乐,憋了半个月的火气先发了一通口愤,可是说完才觉得客栈里的气氛诡异。 费罗便不说了,大马金刀、傲慢无礼是修魂者的特色,怎么客栈里的宵小之辈也跟着捧腹不已。 是因为费罗的那番话? 故意刺激老子? 还是…… 宁狂澜瞳孔一张,方知是怎么回事了。 岭南坊市不准动武,此乃严规,妖魔仙佛皆无例外,费罗有持无恐,当众挑衅,反倒把自己变成了笑话。 来势汹汹的把人堵在客栈要是不动手,仇报不了,还得再丢一次人。 面对挑衅、嘲笑,宁狂澜恨的牙根直痒、大脸臊红,纵步向前踏出,阴厉凶狠道:“费罗,我知道你有恃无恐,但你也狂妄不了多久,宁某人到是要看看,你究竟有没有本事离开岭南坊市。” “本座也想瞧瞧,堂堂尸绝鬼主究竟有没有本事离开岭南坊市。” 就在宁狂澜话音刚落之际,一个清冷严酷的声音传进客栈大堂,伴随声音落地,敞开的客栈大门走进一身着如意纹古色青袍的年轻道姑。 此人一出,客栈大堂再度陷入死一般的沉寂,约莫有数息的功夫,大堂中的半数修真者躬身后退,异口同声的唤了一声:“参见盟主。” 众人齐声,声如洪雷,恭敬无比,仿佛客栈梁栋都摇摇欲坠了起来。 望着那容貌堪称倾国倾城却脸若寒霜、素雅淡洁的人徐徐走进客栈,端坐在板凳上的秦烈眉头一蹙,体内法力不安的悸动了起来。 “水镜道人?她也来了?” 客栈大堂内静的落可闻针,只能听到水镜道人莲足轻移发出了踏踏声,缓慢而富有节律,缓缓走近,客栈中的修真者顿时避之不及的退立两则,就连与如意仙盟毫无瓜葛的林掌柜都卑躬屈膝的让在了一旁。 客栈外面依稀可以看见几十号人手蠢蠢欲动,皆是秣马厉兵杀气腾腾的模样,小小的客栈同时迎来了仙盟的一大盟主和一大峰主,再加上客栈外面不加掩饰泄露出来的蒸蒸杀气,秦烈明白了,自己算是被堵在这里了。 客栈里的修真者修魂者皆是噤若寒颤,几个喜欢嚼舌的家伙在私自底交头接耳。 “乖乖,这事大发了,连水镜盟主都亲自赶来,这费罗八成是要扔在这里了吧。” “那还用说,宁狂澜的修为已经登峰造极了,现在又来了一个婴府期的水镜,费罗就算生了三头六臂也难逃一死啊。” “没想到水镜居然如此怨愤,为了一个费罗,值得她亲自跑一趟。” “你懂什么?洳苒池、圣莲花是水镜的命-根子,费罗一把火烧了落梅山,跟要了水镜盟主的命差不多,你说他还能好得了?” “……” 大堂修士窃窃私语、口头论足,虽然被水镜和宁狂澜的声势吓倒,有些战战兢兢,但能看到一大婴府、一个丹阳后期舍得拉下脸面出来寻仇,却也是难得一见的趣闻,不少人抱着看热闹的心态逗留了下来,想看看秦烈怎么收场。 手执一方如意一把拂尘道姑走进客栈,宛若尘世降下一朵青莲,脸色冰冷的绝不比赵穆洞府里的万年寒冰暖上多少。 莲步轻移走到秦烈的近前,在他的对面坐下,水镜开了口道:“尸绝鬼主费罗,烧了本斋的洳苒池,还敢在外四处招摇,本斋不得不佩服阁下的胆色。” 水镜说话,连宁狂澜都不敢插嘴,满客栈静的连心跳声都听的到。 秦烈内心岂能安宁,面对婴府期高手,他还没有抗衡的实力,不过身陷囹圄脱身无望,他震惊片刻反倒冷静了下来。 手指不安的敲动着桌面,良久后嗤的笑了起来:“不敢,为了费某这样的小人物,竟劳动水镜盟主大驾,费某真是受宠若惊啊。” 他阴阳怪气的说完,水镜声色不动,比起宁狂澜的愤怒和焦躁,的确高深莫测的多。 “宁狂澜说的没错,你果然有恃无恐,到也是,此处毕竟是玄烨子前辈的地盘,水镜本事再大,也不会在这动你,但是费罗,你觉得你还走得了吗?” 目光瞥过来,水镜用上了元神精神力向秦烈施压。 岭南坊市不准动武确实没错,可是以水镜的修为,稍稍用元神精神力惩罚秦烈一下,玄烨子也不至于到场解围。 无形的精神力压力席卷而来,秦烈顿时感觉到头晕脑胀,他不安的敲着木板桌面的动作也停了下来,拳头不自然的握紧,不过多时,便满头大汗。 “好强的元神修为。” 虽然只有婴府前期,秦烈也曾见识过不少婴府期乃至婴府后期的高手,但他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婴府期强者有针对性的向自己施压。 以往不知道厉害、不明深浅,现在他才明白,婴府期强者的元神修为有多强大了。 承受着水镜悄悄施加而来的元神压制,秦烈不由自主的运起了元神精神力进行反抗,泥丸中宫元神本位,仿佛一场突然出现的暴风疯狂的肆虐着,那无边的压力宛若开了闸的洪水一样冲撞着元神中枢。 秦烈全身都在颤抖,豆大的汗珠噼里啪啦的掉在地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他想说句话都变得十分的困难。 水镜冷若寒霜的俏面闪过一缕得意的神色,目光慢慢的转过来:“费鬼主,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阁下火烧本斋洳苒池的那份豪气去哪了?” 她不断施压,明知对方说不出来话,还连声逼问,摆明了想让费罗当众出丑。 先辱后杀,这才是水镜的本色,她绝不会放过烧了洳苒池的罪魁。 宁狂澜躬身守着旁看的满目得意,知道秦烈正在全力对抗水镜的元神施压,不能分心,一时间起了坏心眼,阴测测的笑道:“费罗,盟主在问你话呢?你怎么不答啊?刚刚的威风哪去了?” 第392章 元神较量 客栈大堂内看上去不见一丝法力气息动荡,实际上正在进行着一场非常人可以介入的元神对抗。 一张小小的木板桌子,两张板凳,看上去普普通通,其实却如同急风暴雨、骇浪惊涛、杀机弥漫。 众人靠不得前,却可以远距离观望,看见秦烈布汗如雨、脸色苍白,众修士无不噤若寒蝉。 “水镜盟主就是水镜盟主,虽然丹阳后期和婴府期只差了两个层次,但根本没有可比性啊。唉,我看这位尸绝鬼主怕是活不长了。” 宁狂澜得意的眉飞色舞,能看到秦烈当众吃瘪,确实泄了他心头一口恶气,如今宁狂澜只盼着秦烈被水镜直接弄死了事,省得日是后再起麻烦。 水镜道人见秦烈不说话,状态越来越是萎靡,素唇不自然的向上翘了翘,继续讥讽道:“费鬼主不说话?莫非对本斋心生愧疚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若是费鬼主有心致歉,那就随本斋去镜月仙斋吧,在本斋那里诚心悔过,说不定本斋可以留你一条活路。费罗,你意下如何,若是答应,点点头既可。” 水镜突然施压,不顾岭南坊市的规矩,秦烈还以为她无惧玄烨子的威名,听完这句话,秦烈才知道水镜这是在有地放矢。 秦烈本以为水镜不敢乱来,不曾想她的确胆大包天,看来自己料错了,这岭南坊市也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悔不改出来的时候忘记了易容变化,不然的话,他们怎么会追查到自己的形踪。 秦烈心里很清楚,以眼下的局面,如果岭南坊市不派人出来调停制止,水镜多半是不会留手的。 以元神精神力强行施压,万一挺不住,自己不死也会成为白痴,最不济到最后落下一个元神伤损的后果,这样一来,日后修行恐怕都受到影响。 不管哪一种后果,秦烈都不想承受,毕竟这一身修为可是自己辛辛苦苦练出来的,怎么可能轻易让人毁去。 没人相救就只能靠自己了,可是水镜的元神精神力实在太厉害了,怎么才能躲过这一劫。 秦烈已经闭上了眼晴,耳边甚至听到了宁狂澜的冷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秦烈忽然想起了什么:“对,神秘星盘,神秘星盘救我数次,理应有守护泥丸的用途,不知能不能挡住水镜的元神压制。” 突发奇想,秦烈把希望寄托在了神秘星盘的身上,端坐在板凳上运起《元磁星空诀》,法力依循既定轨迹运转了起来,一股漫卷的波动从足底冉冉而生,化成龙卷将秦烈包裹在内。 客栈中人见秦烈动了法力,纷纷瞪起了眼睛,他们想看看,这场元神之争到底谁能获胜。 宁狂澜在旁边冷笑连连,见秦烈运出法力,嗤之以鼻一笑,抱着打断他的念头,不断拿言辞来刺激秦烈道:“费罗,别白费力气了,水镜盟主的元神也是你能挡住的,你还是乖乖和水镜盟主回镜月仙斋吧。” 秦烈不加理会,全力运转《元磁星空诀》,法力在体内经脉中兜了个来回,一大周天过后,二十八颗金星及时出现。 二十八颗璀璨绚烂的金星被他逼入泥丸中宫,按照顺时针的方向飞速的旋转了起来。 内视术之下,水镜的元神压制就像怒海狂潮,一浪高过一浪紧逼不放,冲撞着秦烈的元神中枢,可是神秘星盘出现之后,那二十八颗金星绽放出异彩斑斓,一颗颗金星就流星飞坠四散而开,接二连三的涌进了那元神狂潮之中。 嗡嗡鸣响在脑海中惊鸣不断,不久之后,水镜的元神狂潮果真浪跌数断,一层一层的消弭了下去。 虽然速度很快,但效果却凸显了出来。 见神秘星盘护主作用发挥出来,秦烈更是乐此不疲,全力运转心法带动神秘星盘,慢慢的,痛苦的征兆开始消失了。 这个过程极是缓慢,但无可厚非的妙用无穷。 他想起过往几次神秘星盘出现救主,都是在万分危机的情况下自动出现,看来神秘星盘也是有自己的意识的,只有到了形势危机的时刻才会出现救主,刚刚可能还没达到濒临死亡的临界点。 不过神秘星盘固然有用,可是对付水镜仍旧十分吃力,难道是我修炼神秘星盘还不到火候,若是多修炼十年八年,也许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秦烈脑筋转动的很快,一时间好像发现了新大陆,惊喜和痛苦交加,振奋与豪迈共生。 若能将神秘星盘修炼到一定的境界,肯定不会如此吃力,看来日后要好好的修炼神秘星盘了。 痛苦抽丝剥茧一般退去,秦烈渐渐掌握了元神的主动,没有过于巨大的痛苦,他变得好受了许多,缓缓的张开眼睛,虽然满头大汗、脸色苍白,但嘴角却是不屑的勾起。 开口说话道:“水镜盟主果然法力深厚,不过盟主想悄无声息摧断费某的生机,恐怕还不够资格吧。” “断!” 拼命带动神秘星盘反击的秦烈在元神重回自己掌控之后突然发力,全力精力集中于一点,强行运转二十八颗金星朝着元神狂潮中心轰去,口中断喝,手掌怒击木板桌面,一个“断”字喝出,咔嚓一声,在他面前的木桌顿时被拍成粉碎。 二十八颗金星加成一线,首尾相接,宛若一口锯齿金剑,直接截断了水镜的元神狂潮,并将其元神精神力赶出了泥丸中宫。 轰然一声炸裂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木屑灰尘扬起的瞬间,端坐在桌子两侧的秦烈和水镜同时被弹飞了出去。 强大的元神冲撞让秦烈直接撞在了客栈的墙壁,哇的喷出一口淤血,胸腔总算好受了一些。 再看水镜,让人最意外的就是她了,堂堂婴府前期强者被秦烈一声断喝崩出了五步开外。 纵然跟秦烈相比她毫发无损,可如此悬殊的差距竟当众被人截断元神压制,水镜的脸色也是变得异常的难看。 “你……你居然截断了本斋的元神压制?” 水镜难以置信的问了出来,秀美的瞳子溢出浓浓的震撼。 “这怎么可能?” 宁狂澜眼睛瞪的比平时大上了数倍,整个人呆立在原地,嘴巴都合不扰了。 婴府期化金丹为婴元,乃是本质上的飞跃,元神与紫府皆比丹阳强者厉害数倍不止,哪怕丹阳圆满,也无法抗衡婴府期强者的威压,这可是修界铁律啊。 费罗是怎么扛住水镜威压的?他又是怎样脱身的? 宁狂澜完全不懂了。 客栈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用着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秦烈,更有甚者还以为自己做了梦,伸手在脸上掐了一把,痛感传来,方知自己没有看错。 “太神奇了,丹阳后期的费罗竟然扛住了水镜盟主的元神威压,太不可思议了。” 淡淡的谈论声此起彼伏的想起,把水镜臊的俏脸通红。 堂堂婴府期强者,一盟之主,舍得拉下身段亲自跑来坊市寻仇已经是跌了大份了,想不到还被人当众反击了一下。 前仇旧怨让水镜难以遏止内心的愤怒,咬着银牙的她连连喊了三声好字:“好,好,好,尸绝鬼主果然名不虚传,想不到本斋居然制不住你,难怪你烧敢了本斋的洳苒池,好,本斋今天就灭了你这鬼祟,省得留下祸患。” 水镜极怒,顿时忘却了岭南的规矩,袍袖一抖,生出一股股绵绵大力,手上那方迫云玉如意就要祭出。 恰恰就在这时,一道人影以奇快的速度跑进了客栈,闪身飞入间传来一道洪亮的声音。 “水镜前辈且慢。” 来人这么一喊,顿时将所有目光全部吸引了过去,包括水镜。 只见门口来了一个身材矮小微胖的白胡子老头,此人走进先是看了一眼跌倒在墙下的秦烈,然后竖指在胸前结了个道辑,高声言道:“前辈息怒,坊命小的前来给前辈带句话,前辈若与此人有宿怨,大可离开坊市自行解决,请前辈莫要坏了本坊的规矩。” 此人一言,顿时让水镜收起了法力,虽然从神色上看不出水镜有多忌惮,但到底那传讯之人是玄烨子派来的。 客栈内众人长出了口气,好像刚刚被压迫下面的是自己似的,都在暗惊婴府期高手不好惹。 水镜秀眉微微蹙起,心内自是大为不满,然而一想到坊市的规矩,她还是收了手,愤恨道:“玄烨子前辈的法谕在下当然遵从,本斋只是吓吓他而已,阁下不必担心。” 那白胡子老头长出口气,嘿嘿笑道:“坊主说了,难得水镜前辈大驾光临,若蒙前辈不弃,本坊在闲云居备好了斋茶仙果,请前辈至闲云居移驾休息。” 水镜闭了闭眼睛,知道今天是没办法报仇了,有些失落和不情愿道:“玄烨子前辈相邀,水镜怎敢不从?”她说着,回头瞪了一眼秦烈,恶狠狠道:“费罗,今天算你走运,下次可没这么轻松了,哼。” 水镜说罢,大步流星的走出了客栈。 第393章 身陷囹圄 一场元神较量就此不了了之,客栈虽然没有遭到太大的损失,但经此一役,客栈中的修士皆是被吓的不轻。 老掌柜得知了秦烈的身份不再像之前那般亲和,不是厌恶他的身份,毕竟旁边还站着一个宁狂澜,这个时候还不有多远躲多远。 秦烈没有人搀扶,自行扶着墙站了起来,手掌捂着脑袋,脑袋仍有发胀的感觉,知道元神受了伤,扶着楼梯的扶手慢慢向上走去。 “费罗,你的运气真好,今天若不是玄烨子前辈,你已经死了。”宁狂澜望着秦烈的背影讥笑出声。 上楼到一半,秦烈手指按着太阳穴转过身来,脸色虽然苍白了一些,但远不至于要了性命。 他看着宁狂澜阴冷一笑:“宁峰主什么时候也学会人家狗仗人势了,话说的这么漂亮,为什么自己不出手?莫非你怕了?” 宁狂澜闻言火气再涌,往前踏出一步:“你说什么?我怕你?有种你下来,跟老子大战三百回合。” 秦烈是能损几句损几句,两眼往上一翻道:“咬人的狗从来都不叫,宁峰主既然这么喜欢乱喊乱叫,那就叫吧,费某可没功夫搭理你。” 说罢,秦烈再不理会,扶着扶手上了楼。 宁狂澜在后面气的一佛出世二佛生天,偏偏不敢出手,看着秦烈上楼,宁狂澜愤恨的把拳头攥出一道道青筋,大声道:“来人,把客栈给我围起来,只要他走出岭南坊市一步,宁某便亲自剥了他的皮。掌柜的,给我开间上房,就在他的隔壁。” 客栈里喧闹未停,林掌柜派人收拾残局,两方高手他是一个都不敢惹,手脚麻利的给宁狂澜拾掇出一个上房,离着秦烈的房间不远,中间隔了一间房间。 随后大堂恢复正常,虽然先前有些小插曲,但并不影响修士们的侃侃而谈,很快,尸绝鬼主于岭南客栈内大战镜月仙斋斋主水镜道人的佳话传扬开来了。 …… 回到房中的秦烈没有心情理会宁狂澜的周密安排部署,经此一事,他知道岭南坊市的铁律是不容冒犯的,也明白了那神秘的玄烨子的能量,同时,更加知道了一个婴府期的强者究竟有多强。 回到房中关好房门,秦烈布下了一个简单的隔音符阵,慢吞吞坐在地上。 深吸了几口气,哇,又是一口淤血吐在了地上,胸中的郁闷之感这才消失的无影无踪。 “可恶!”紧紧的攥了攥拳头,秦烈义愤填膺。 修行这么久了,纵然当年在昆西丹阳九子的追杀之下,还没吃过这么大的亏,看起来婴府期实力的确不是丹阳期可比的,哪怕差上一个层次都不行。 如今算是跟镜月仙斋、火云峰结下了大仇,这两方人物都非要自己的性命不可,如果不能在修为上更进一步,就很难保证自己的安全。 这次出行还是自己鲁莽了,没有在意黄花岭一役之后的后果,水镜不惜冒着被人戳脊梁骨的风险亲自跑到这里寻仇,说明她已恨自己入骨,日后行事,必当以稳妥为先。 经一事、长一智,秦烈就是一个懂得自我剖析总结的人,他把种种对自己不利的因素分析的明明白白,自己的优势长处弱势短处也想的清清楚楚,以后怎么样去行事,如何避免这样的危险,都有一系列的方案可行。 不过眼下…… 调息了近一个时辰,伤势算是好了一点,秦烈走到窗前打开一条缝,借着迷蒙的月色,看着客栈周围如站岗放哨一般的两派弟子…… 还是得先逃出岭南坊市才行啊。 …… 第二天,秦烈哪都没去,守在客栈里疗伤同时思索着逃离的方法。 打开隔音符阵,外面时不时会传来宁狂澜的声音…… “人走了没?” “回峰主,弟子等不敢大意,一直守在这里,可以确定他一整夜都没出来。” “嗯,此人狡诈至极,不可掉以轻心,外面加派的人手都打起精神,一旦他离开客栈,马上给我盯紧了,要是跑了,我拿你们示问。” “回峰主,不会的,毕竟不是单单本峰的人要找他寻仇,水镜盟主也派人守在客栈附近,东柱峰外面更是派出大量的人手,只要他敢出去,就一定逃不了。” “话虽这么说,但也不能放松警惕,一般的修士皆有易容变化的本事,费罗也不例外,总之,把人看紧了,绝不能离开你们的视线。” “是……” …… 盘坐在房间中,时不时的便会听到如上述的耳语,宁狂澜也不刻意回避,总之是打定了主意要把秦烈堵死在岭南坊市,只要出去,那就是十死无生。 花了一整天的功夫疗伤总算恢复了七七八八,秦烈站起来在屋子里来回走着,手托着下巴思索着怎样能够逃出岭南坊市。 现在缩骨易容已经来不及了,火云峰、镜月仙斋的把客栈看的死死的,巴巴的等着他离开坊市的那一刻,虽然自己的速度够快,可是在坊市进出却是没那么容易,整座东柱峰和乘云山脉都被浓雾大阵重重笼罩,那里又是禁区,不得飞来飞去,下山的路只有一条,那就是坊市入口。 可是入口外面肯定布置了大量的人手,就等着自己出来,里面不能动手杀掉追踪眼线,一旦逃出去有人在后面指出他的身份,定会遭到上万人的追杀。 这还没什么,关键在于他不知道水镜究竟在哪,万一遇到了水镜,那可真是羊入虎口了。 辗转反侧也没找到太好的办法,秦烈只能将身上的宝物全都取了出来一样一样的分析,看看哪一件宝贝能助他脱困。 可是看来看去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只有一个乾坤梭可以用上。 但是用乾坤梭会变得更加麻烦,万一让人知道他拥有颍州巨盗的逃遁灵器,恐怕到时候追杀自己的就不止镜月仙斋和火云峰的人了,以他偷盗的东西,怕是半个仙盟都得拿他祭剑。 “怎么办才好呢?”秦烈挠头抓肝,目光一瞥,忽然看到了那本《百毒全篇》。 “咦?此物可用。” 秦烈见状突然惊喜,因为他想起当初宁狂澜逃过自己的刀芒的时候祭出了一种叫做“天狼烟”的东西。 如果有跟“天狼烟”差不多的宝物,虽然不至于抗衡水镜,但却可以制造大雾迷瘴,帮助自己选逃出坊市,只要出去有一口气的可趁之机,没有人发现的时候缩骨易容,大抵可以混在两派弟子的队伍中或者趁机使上乾坤梭逃遁。 “嗯,此计可行。” “不过想吓跑上万人,可不是那么容易的,百毒全篇里究竟有没有那种宝物呢?” 突发奇想的他拿起《百毒全篇》一页一页的翻阅,什么迷魂瘴、锁云烟——等等等等,凡是烟瘴、迷雾类的药粉一律看了个遍,大抵上的解毒防范之法都十分简单。 考虑到仙盟各派的底蕴和实力,秦烈不敢随便找一样东西蒙混过关,只得细细品味、花上心思钻研。 几个时辰之后,秦烈将目标锁定在一种名为“十二仙游”的雾瘴类宝物上面,直接拍板钉钉。 十二仙游,名字起的附庸风雅,效果却是一般般,此雾瘴乃是用十二种药粉调配制成,以元阳真火烧制培炼,化成一种药粉。 之所以选择“十二仙游”,是因为此药粉有多种配制方法,只要药粉调配的顺序和份量差上一丝半点,旁人都无法制出解药。 可以说,只有配制“十二仙游”的人才知道如何解毒。 而此雾瘴可迷人心智,出现种种幻象,中毒深了全身酥麻,效果奇佳,一般的解毒丹无法尽解此毒,只能维持很短的时间保持神智不失。 最关键的是此雾瘴一经撒出还能遮蔽视线,使雾瘴范围内的修真者很难看清远处的东西。 这是秦烈选择“十二仙游”的原因之一。 第二个原因,便是因为“十二仙游”需要的药粉奇多,虽然都不名贵、价格不高,但是需要的份量却是很多,大约每种药粉需要三两,十二种凑齐调配再行慢火培烤直至纯黑才能出现一小撮,约莫一掌拿捏的量。 这样一来,就算出去采购药材,只要稍加注意,多买一些其它的药材,跟踪他的两派弟子就不会知道他究竟要干什么了。 为了以防万一,秦烈还思虑缜密的反复钻研了一会儿,确定了调配顺序和流程,才收拾收拾出了门。 打开房门的那一刻,几十双眼睛从楼上楼下投了过来,一个个杀气腾腾,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客栈里不知何时住满了人,青天白日的,大堂内却是座无虚席,很多桌子都是四五人围一桌,一齐看向秦烈。 那些绝不全是火云峰和镜月仙斋的人,其中有大半是过来看热闹的。 待他一出来,客栈就炸开锅了,所有修士或直接或悄悄的打量着秦烈,眼睛都不舍得挪动半寸,生怕什么时候大战一开,错过了好戏。 第394章 拍卖会 “嘘,来了,费罗出来了,看,就是他,尸绝鬼主。” “在哪,在哪?三楼那个?” “嗯,就是他。” “长的不怎么样吗?” “谁让你看长相了,瞅人家气度,你不知道,此时客栈里有多少镜月仙斋和火云峰的眼线吗?” “听说昨儿个晚上连水镜都来了,两个人差点打上一架,确有其事吗?” “这不是废话吗?要不是玄烨子前辈派人居中调停,费罗岂能活到今儿个早上,不过你别说,这人确实有几分手段,那水镜何许人也啊,就咱俩这样的距离,以元神强行施压,大家都以为费罗死定了呢,好家伙,谁曾想他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活生生的将元神施压给挡开了,还把水镜逼退了几步。” “嘶……这是真的啊,难怪他敢胆大包天的跑到落梅峰去放火,这么多年了,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敢这么干的。” “唉,所谓艺高人胆大,不过要胜过水镜谈何容易,他也是一时走运罢了,现在就看他怎么逃出坊市了。” “……” 推开门的那一刻,杂七杂八的议论纷沓而来,客栈里人满为患的景象百年难得一见,把秦烈都弄的愣了几秒钟,站在门口错愕茫然的看着楼下的情景。 隔壁一间屋子吱呀一声房门开响,宁狂澜抱着膀子从里面走了出来,也不多话,站在回廊上扶着栏杆向秦烈投来一个挑衅的眼神,那意思仿佛在说:我看你敢不敢离开坊市。 客栈大堂里几十双眼线的眼线死死的盯着他,个个剑拔弩张、目露凶光,恨不得将他剥皮抽筋。 大堂内高朋满座,气氛却是森冷吓人,几个低着头装作不是看热闹的家伙醺着闷酒,光是被客栈里的气氛就吓的满头大汗,谁不明白眼下的客栈就跟龙潭虎穴一样。 秦烈环视大堂,却不理会,他才不相信宁狂澜敢在岭南坊市动手呢。 水镜道人怎么样?还不是被玄烨子派来一个亲随随便几句话就给诓骗到了闲云居。 不去都不行。 只要不离开乘云山脉和东柱峰,就是安全的。 他不以为意的下楼,一步一步走到大堂内,客栈里的目光跟着他的身形游动,直到门口,林掌柜十分商业性的冲他笑了笑:“费前辈出去啊?” “嗯,出去转转,房间给我留着,我准备在这住个十年八载的。” 他这么一说,满客栈爆出连番的喷饭声,几个笑点低的家伙忍不住捧着肚子乐了起来,直把从三楼跟下的宁狂澜气的口歪眼斜。 “跟上。” 咬牙切齿的看着秦烈出了门,宁狂澜愤恨不已的挥了挥手,二十余众弟子一路小跑的跟了上去。 出了客栈的秦烈直奔药材区,那里集天时地利人和,药材铺子多的就像山上的青竹似的,随处可见的铺面外面挂着丈长的布幡,什么千草堂、百药庐、珍一阁的不一而足,秦烈也不理会,反正要买的东西都是价格低廉的不能再低廉的蝎粉、蛙液、蜈蚣汁,十二仙游的大部分配方在药材区都有的卖。 先走进一间铺子叫来掌柜的盘问一番,为了不张扬刻意多看了几味药材,有一些药材虽然是剧毒之物,同样可以用来炼丹制药,只需将其中剧毒特质通过药材调配中和烧制便可,先是买了三种药材,再转向下一个铺面,佯装没有心仪的东西,又转下一站,大半天的功夫花了上千块灵石,先前准备好的乾坤袋装了满满一大包。 随后他刻意绕了个弯,直奔器物区,灵器法器什么的没放在眼里,毕竟以他这样的修为很难从市面上买到合适的法器。 秦烈的目的是符纸、丹砂以及画符的一应物品,遇到好一点的铺面,还会收他个百十来张的驭魂符备在身上。 灵符买了一大堆又花了上千块灵石,不管有没有用,拿来混淆视听就好。 在坊市里逛了半日直到日上中天,走到交易区的尽头抬头看了一眼那巍峨耸立的骑鹤峰,高大威严波澜壮阔,山顶鬼斧神工呈现着一个天然的骑鹤仙人的造型,大名鼎鼎的珍奇区就在里面。 “嗡!” 冷不丁山中一声钟鸣敲响,几个仙风道骨、气宇轩昂之辈纵入云端。 袅袅蒸腾的蓝天白云,仿佛一蹬蹬云梯扶摇直上,直冲骑鹤峰顶,白云深处,一口偌大的铜钟发出沉闷的嗡鸣。 那几个有着归真中后期的修士看似其貌不扬,却举止从容的飞上了骑鹤峰,秦烈灵光一闪,看着身后狗皮膏药似的数十余众眼线,微微一笑,腾身远走,直入峰顶。 “可恶,他进骑鹤峰了。” “那里是珍奇区,手上没有三十万的灵石根本没有资格进入,修为还必须是归真后期,跟不上了,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我进去,你们去通知峰主,叫上人守在此处,下山的路只有一条,他总不至于从骑鹤峰的另一头跳下去。去吧。” 数十眼线的首领大义凛然的说道,拔身而起,直奔骑鹤飞去。 此时秦烈纵入云端如入无人之境,身边不时有修为达到归真后期乃至于丹阳期的修士纷纷前往骑鹤峰,一些不认得他的修真者自是不理,但是有些一眼便瞧出他的身份的人却是意外的错愕了一下,更有少数几个朝着他点了点头,翔身的速度渐渐放慢,使秦烈走在最前头。 到不是想跟踪,只是这些人意识到他就是近日传的沸沸扬扬的尸绝鬼主,知道其修为已臻至各峰各阁各派掌教的级别,不敢贸然造次罢了。 秦烈则是置之不理,飞到了骑鹤峰顶方才慢慢走向山顶上的一座白玉琉璃打造的奢华偏殿。 此处名为登峰楼,有两层,设于珍奇区外,把守门户,所有想进入珍奇区的人必须在登峰楼展现自己的财力和修为,达到资格才允许进去。 登峰楼内十几人排着长长的队伍,前方站在一老两少三个人,穿着朴素、谈吐大方,一个个修士由登峰楼前门进,经过筛查自后门出,直入珍奇区。 岭南坊市开设有些年头,把守门户的老者自然是八面玲珑的人物,有的修士来自名门大派、有的是十大-阴山的鬼域魂修、更有一些是常来常往的域外散修,老者竟然都能记得大概,有些人不需要亮出自己的财力,便可跟老者说上两句过关。 前方人流并不多,秦烈跟在后面只听那老者言辞举止圆滑缜密…… “杨道友,许久不见了,近来可好。” “原来是程兄,呵呵,没错,今日的确有拍卖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您里面请。” “李宗主,您准时来了,位置已经准备好了,下人们会带着宗主前往,请。” 老者一个个与众修士寒暄过,很快轮到了秦烈。 因为第一次过来,老者对于他的样貌并不熟悉,依例自然要检查一番,不过老者确实为人圆滑,他先是躬了躬身道:“道友是第一次来吧,岭南坊市的规矩可懂?” 秦烈表情无动于衷,正准备先亮出百块中品灵石,就听身后有人说道:“苏老,这位是大名鼎鼎的尸绝山鬼主费前辈。” 站在秦烈身后还隔着两个人的一个修真者说了一声,姓苏的老者顿时惶恐,秦烈刚刚递过去的乾坤袋他没敢收,而是往后退了一步毕恭毕敬的施了一礼。 “原来是费前辈,小老儿有眼无珠了,前辈到此是想随便逛逛呢,还是参加拍卖会,今日在望仙阁有一场拍卖会,倘若前辈有兴趣,在下可以安排下人引路。” 对于外界修士,岭南坊市的规矩是友好的让人觉得宾至如归,老头用最简短的话介绍了一番,秦烈自然不会推辞。 “嗯,我是来参加拍卖会的,找个人带我过去吧。” 刚刚听到那钟声,秦烈就知道是拍卖会开始的前兆了,所以他才灵机一动,先甩了身后那些眼线。 短短的两个月来,费罗二字名声大噪,消息最灵通的的岭南坊市当然不会不清楚,苏姓老者闻言躬身,赶忙将身边的一个青年迎了上去。 那青年仪表堂堂,行事中规中矩,上前行礼道:“晚辈吴生,见过前辈,请前辈随我来。” 秦烈点头,不言不语,跟着青年沿路从后门走进了珍奇区。 身后那个眼线他自然知晓,此时那人离着他有七人的间隔,着急的抓耳挠腮,秦烈自然懒得理会,跟着青年吴生走进了珍奇区。 区别于交易区的火热和吵杂,珍奇区就显得过于平淡了,连排的竹屋都改成了小楼,每一处铺面都有自己的绿地和花园,珍奇区的人为建设痕迹并不强烈,反而因地制宜将周围的景致保存的很好。 百花绽放、蝶舞蜂飞,几十只羽翼光鲜的罗雀恬静的安落于树枝树梢上,即便修士在下面走动,也惊扰不到它们。 云丛皑皑、仙鹤长舞,整座骑鹤峰有如仙家妙境一般,令人心旷神怡。 第395章 珍奇偶遇 乘云山脉通往骑鹤峰的入口处,几十个身为火云纹长袍的弟子围在山脚下,簇拥着峰主宁狂澜举头望着那高大雄伟的山峰。 “峰主,费罗进了珍奇区,适才听到钟声,弟子觉得他应该去参加拍卖会了,言师兄已经跟了过去,弟子们修为不足,难以登山。” 宁狂澜一张老者紧绷僵硬,眉宇间闪过浓浓的煞气:“你们守在山上,一旦费罗下山,一定给我盯紧了,我亲自上山看看他耍什么花样?” 简浅两句,宁狂澜飞上了骑鹤峰。 而此时,秦烈在吴生的陪伴之下正在珍奇区闲逛。 因为地域的缘故,珍奇区的铺面并非像交易区那般整齐,反而像一个个园林,圈出一块田地,种上花草、布上景致,当中一栋小楼雅致庄肃,院前虽然挂有招揽生意的牌匾幡旗,却并不张扬,里面也很安静。 毕竟是是有头有脸的修士聚集之所,没有人会像闹市区的那些凡夫俗子大喊大叫,客人走走停停可以到任何一间小楼里喝些茶水仙酒,不多宜情,观赏店铺里面的陈列即便不买也不会有人驱赶。 通过吴生的介绍,秦烈方才知道,珍奇区的铺面大多都是一些隐世的高人开设,租凭了铺面,排一些五花八门、奇杂偏门的东西,个个都是精品,没有一定的财力连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只不过在这,大抵上是买不到正儿八经能让丹阳期强者获得提升修为的丹药的,而且就连心法典籍都少的可怜,多半的商品都是来自颍州各地乃至于云州腹地千奇百怪的东西。 距离拍卖会开始还有一段时间,秦烈随便挑了一间名为“上清坊”的铺子走了进去。 里面陈设的商品只有二十余件,除了三件法器之外,还有灵器六件以及符箓一张,奇花异草十株。 掌柜的是一个比较随和的人,随便给秦烈介绍几句,因为他没有意向购买而不了了之,虽然东西不错,可都太贵了,动则上万灵石,最贵的还有一种名为“红锦雁翎藤”的奇花,标价居然达到了二十万灵石。 都说颍州修界传承已久,遍地修士多如蝼蚁,天材地宝的价格也是便宜的不得了,谁知一截小小的红色枯藤竟然能卖到二十万灵石的高价,不知道具体的用途,谁会傻到当那冤大头。 就算秦烈家底殷实吧,如今坐上了鬼主宝座每年有大量的供奉,可灵石也不是这么花的。 含羞带怯的退出了上清坊,秦烈脑门上汗都下来了,鲜有的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喃喃自语道:“真贵。” 吴生是个很体贴的青年,言辞举止大方得体,不会因为秦烈是尸绝鬼主而惧怕,当然也没有那般小心阿谀的下人嘴脸。 听到秦烈淡淡出声,他也声线平静道:“这里是这样的,珍奇区的各位掌柜的都是颍州的高人前辈,见识之广非常人可比,其实每间铺子里面的东西都价值连城,只不过碍于不知如何使用,拿出来售卖换上不斐的灵石再去买其它的东西,通常情况下每件宝贝摆在那整年甚至几年都无人问津,他们也不急,似乎只是想给这些宝物找个出路罢了。” “有那么简单?”秦烈微微一笑,对此论调不加评价,只是反问了一句。 吴生见他不信,笑了笑也不再说什么了,随后两个人随性的又逛了几家,基本上所有的宝物都让秦烈有种想据为已有的感觉,但是拿到手又不知道如何去用,便不了了之了。 没过多久,望仙阁映入了眼帘。 这是一座位于珍奇区最中央一块绿地中的最大建筑,犹如一座巍峨的圆顶宫殿,檐角飞沿都搭建的十分到位,正前方大门足有十二扇,宫殿的纵宽也是超过了十数丈,可见里面的空间极大,容纳个上千人应该不成问题。 此时的望仙阁门庭若市,来来往往的修真者络绎不绝,身手有高有低,互相间认得的并关系要好的都会上前行礼攀谈几句,显得十分的热闹。 当然,居中修真者、修魂者两两参半,互相之间见了面也不会打招呼,反而视线交错间战意蒸腾,想来没有玄烨子严令的铁律,这会打的血流成河都不在话下。 “费鬼主,你也来了?” 秦烈正往里面走呢,突然身后有人叫到自己,他微微一愣,转身的时候看到一高一矮两个修魂者。 许是没有刻意的隐藏自己的修为,高矮修魂者的气势稍稍放出了一些,给人足够的压迫感。 虽非有意,但实力弱一点的修士自然可以察觉的到。 吴生就有点撑不住了,抬头看一眼的功夫脸色变得苍白了起来,秦烈见状,睨了他一眼道:“你下去吧,有事我再叫你。” “多谢前辈,晚辈就在门外候着,直到前辈离开骑鹤峰之前,都会跟着前辈,有什么事,前辈唤一声便可。” 吴生躬身退出了望仙阁,秦烈这才回过头来,只觉得这两人有点熟悉。 那个高的相貌堂堂,如果不是一身阴厉冷肃的气势,没有人会认为他是一个修魂者。 矮的长相就差强人意了一些,光秃秃的头顶只有几撮白毛凌乱披散,好大一个额头像涂了蜡似的闪闪发光,这人一口大黄牙咧开嘴的时候让人看都不想多看一眼,偏偏还自来熟的走来拱手跟秦烈打起了招呼。 “费鬼主,没想到这遇到你了。” 秦烈看了看二人,总觉得面熟,但是名字叫不上来,于是问道:“两位是……” 那涂蜡额头的矮子指了指自己:“诸荣。”然后指着身边的高个子修魂者道:“江敕。” 秦烈这才恍然大悟…… 烛阴山鬼主——诸荣! 剥皮山鬼主——江敕! 这二位在颍州南境的名气的确很大,大的甚至南境修界都传出二人修行的心法和绝技了。 烛阴山鬼主诸荣,丹阳后期强者,修的是一种名为《霁月收魂术》的诡异心法,名字倒是附庸风雅,其实狠毒非常,常常在深夜月华之下,抽剥人生魂生吞祭炼,拿来增补修为,而且此人最喜欢的就是那些只有几岁的童男童女,下手绝不留情。他最拿手的法术是大名鼎鼎的三级法术“阿鼻咒”,以法力绕三魂自口吐魔音,可招魂引魄、乱人心神。 再说剥皮山鬼主江敕,同样是丹阳后期强者,自身修得一种《幽魂游心诀》,手底下有一百零八被破了三魂七魄的疯痴狂者,那些人被他以《幽魂游心诀》断了灵慧,成为疯癫之人,再传以魔音魂咒,每逢修炼的时候,一百零八疯痴狂者围着他手舞足蹈,举行某种仪式,招引天地阴灵入体,效果奇佳,只不此法最是灭绝人性,借生人引阴灵本就是逆天之举,对人体伤害极大,那些疯痴狂者又必须是修真中人,实力不用太强,但时间一久,阴灵通体,都会带去生机,一般用不到一年就得换上一批。 此人最厉害的本事就炼生魂祭死灵,往往刨人坟墓,抓出死去十载、数十载的白骨,以鬼火修炼,抽人生魂眉头都不皱一下,增进滋补效果非凡。一件五鬼夺魂幡使的最是娴熟,都用作了本命法器,日夜祭炼。拿手的法术是“无常勾魂”,厉害无比。 十大-阴山鬼主个个大能,无人怂货,否则也不可能追随鬼母定鼎定山。 这二位突然出现,秦烈着实愣了一下,不过因为身在岭南坊市,又是同僚同源,说话的时候自然要收敛一些。 “原来是两位大人,费某有礼了。”他中规中矩的施了一个平辈礼。 诸荣和江敕并没有阎昆那般高高在上的气质,二人同时回礼,随后矮子诸荣走了过来,背着手靠他很近说道:“听说费鬼主被人盯上了?” 秦烈面无表情:“两位知道了?” 江敕皮笑肉不笑道:“哪能不知道,如今坊市传的沸沸扬扬,费鬼主此番可算是名声大噪了啊。” 修魂者眼中没有什么谦虚收敛,有人就注重名气,像诸荣和江敕之流,恨不得名扬万里,所以二人对秦烈火烧落梅峰一事时常拿起来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又因那日秦烈使了个调虎离山,对他们有所恩德,二人对秦烈相当随和并羡慕。 秦烈苦笑,摇头道:“两位莫调侃费某,如果可以,费某倒不想出名。” 诸荣道:“说的也是啊,水镜如今誓杀你而后快,以咱们的修为,自然不是他的对手,不过此怨已结,费鬼主当如何应对?” 秦烈平淡道:“还能如何?当然先要逃出去再作打算了!” 江敕拿嘴努了努秦烈的身后,道:“怕是没那么容易吧,你看宁狂澜一直跟着你呢?” 秦烈头都没回,道:“跟就跟吧,我还能拦着不成,人家也不会听啊。” 诸荣一双诡谲的眼晴滴溜溜的转着,问道:“费兄,准备什么时候离开,需不需要帮忙?” “帮忙?” 第396章 疾风剑 诸荣的话让秦烈心头泛起了一丝狐疑,虽说十大-阴山鬼主系出同源,又都在鬼母白魅座下联手对抗仙盟,明面上有袍泽之情,可世间没有白来的午餐,他怎会相信两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同阶高手如此好心呢? 秦烈本来心思就重,遇事喜欢多在方方面面细想,心思细腻非常人可比,察言观色后,便意识到诸荣和江敕另有所图了。 只是自己身上值钱的东西虽多,但全部都是隐秘的,他们图什么呢? 满腹狐疑的秦烈神色不动,心想着一个水镜已经够麻烦了,万一此二人另有图谋,再来一个节外生枝,那就不好了。 想到此处,秦烈皮笑肉不笑的干咳了两声:“能得二位相帮,自然求之不得,不过此次水镜道人亲自过来寻仇,拖累了二位就不好了,万一两位因为费某再出了什么事,费某心里就更过意不去了,二位的好意,费某心领了。” “看来费鬼主是怕我们二人变得阁下的累赘啊,罢了,既然费鬼主已有打算,我等二人便不强求了,希望费鬼主能全身而退。费鬼主,诸某和江鬼主会在坊市逗留几日,如果费鬼主需要帮助,我等二人仍愿鼎力相助,毕竟大家是同僚嘛。” 矮子诸荣低低一叹,像是秦烈拒绝了他的好意很是失落似的。 熟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纵然秦烈再想和诸荣、江敕划清界线,也总不能听没听过这番话。 他拱了拱手,满满诚意道:“两位好意费某莫不敢忘,费某还需在坊市盘桓几日,实在需要二位援手,在下定去叨扰。” “呵呵,好,说定了。” 诸荣微笑点头,这才带着江敕走进了望仙阁。 秦烈看着二人的背影融入人流之中,满脑子都是问号,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诸荣和江敕的意图,大约半盏茶后,没想清楚的秦烈只是暂时把这件事抛在脑后,形单影支的走进了望仙阁。 望仙阁的前门正殿是一个十分开阔的大厅,果然秦烈猜的没错,里面容纳上千人不成问题,只是跟上元城海家的拍卖行不同,望仙阁里的拍卖会场装潢格外简单朴素,而且不设座椅,只有大厅中心地带,以汉白玉的栏杆围出了一个约有半人来高的台子,便是拍卖展台了。 此时的大厅中人并不多,约莫只有两三百人而已,大半都呈以半圆满围在展台下方,等着拍卖会的开始。 秦烈站在东北角落找了一个比较靠前的地方,他的正对面前,隔着展台能看到诸荣和江敕站在人群当中。 三人点头示意算作打了招呼,而这时,诸荣和江敕开始攀谈起来了,不过两个人用的是丹阳期修士必备的传音入密,外人根本听不见。 江敕道:“诸荣,你果然猜对了,他没有接受我们的好意!” 诸荣道:“很正常,能坐上鬼主宝座,他怎么可能轻易相信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江敕嘴角有上扬的痕迹:“值得庆幸的是,我们还是探明了他的心意,看来我们行动要快一点了,别等他逃回了洞府,就没有下手的机会了。” 诸荣冷冷一笑:“那到没什么,蚁山的秘道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他已经死了,现在就剩下我们两个人,就算这次不成,下次总有机会,他不至于一辈子都留在尸绝洞不再出来吧。” 江敕露出一个不置可否的表情:“说的没错,不过夜长梦多啊,你说他现在发没发现尸绝山下的那个秘道呢?” 诸荣自负道:“应该没有,否则他闲的没事来坊市作什么,那秘道的玄机无论谁遇上都舍不得离开啊。” 二人私下商谈,果不出秦烈所料另有目的,只是眼下的秦烈却不知道二人心里打着怎样的算盘。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拍卖会正式开始了。 区别于上元古城“海纳百川”拍卖行,望仙阁的拍卖会一应流程显得格外简明直接。 主持司仪在万众瞩目之下现身,身后侍女尾随入场,没有过多的开场白,只是闲聊两句暖暖场,然后便直接宣布拍卖开始。 也许是强者最会节省时间吧,拍卖的过程也是十分爽利痛快。 司仪走进拍卖会场上了展台,首先掀开了侍女手上的一块红布,顿时一片刺眼绚烂的光芒充斥了大厅。 侍女手中托着一口无鞘短剑,约有两尺长短,刃锋极薄,剑潭如月,柄处短悍。 这口锋锐的短剑一经呈现,便引起了满堂彩,就听身边倒吸凉气声音此起彼伏,不少高手露出钟爱之意。 “好一口飞剑,竟是这般精致?” “青寒芒、紫蕊潭,炼这口剑的人至少往里加入了青寒晶和紫蕊精啊。” “是啊,看那锋口,吹毛断发,寒气逼人,怕是锋利至极了。” “……” 会场上的修士赞不绝口,片刻后有人急不可耐的问出声道:“邹老,此器何来,给大家介绍介绍掌掌眼啊。” 司仪老者微微一笑,先是合身福了一福,然后用着清亮洪鸣的嗓音说道:“此乃下品法器疾风剑,乃是月影谷炼器大师苍一道长亲手炼制而成,那位道友说的没错,此器中溶入了青寒晶和紫蕊精两种至宝精母,吹毛断发、所向披靡,更为关键的是,此剑是以疾风之阵锻烧培育而成,并溶入软泥母那方灵物,不但可以随意变化大小,还能在祭出之时发出疾风剑气,威力极大。” “呵呵,这口剑算得上是苍一道长的呕心沥血之作了,花了不少的精力和时间,诸位都是颍州境内的高手,多余的话不需要老朽再说了吧,此剑底价三万块灵石,每次加不少于一千,诸位,请出价吧。” “我出三万!” “我出三万五!” “我出四万!” “……” “我出七万一!” 司仪老者话音刚落,现场彻底炸开锅了,以起价三万灵石为基数开始,三万、三万五、四万,喊价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短短的几十呼吸上下,价格便被喊到了七万灵石往上。 也许是因为颍州修界的修真者和修魂者眼力要比善州修士高上不少,这口疾风剑的价格大抵上人人都有数。 下品法器,论品质已经是不底了,如果运用的好的话,伤到同阶强者不成问题。 而且此剑还拥有两大属性:一则变化、二则疾风剑气,算是比较奇物的宝物。 世人皆知,炼器与炼丹一样的困难,无论材料的选择、烧炼的流程、材料份量的搭配、炼器手段的高低……都是影响一件成品法器会否成功炼制出来的至关因素,并且在某些角度,炼器要比炼丹还要复杂困难。 毕竟炼丹是药材的选择,往往一炉丹可以炼制出两颗乃至十颗,可是炼器就不行了,一件法器的炼制不仅要融入炼器者的心血,更要在材料选择比重衡量的方面下足了功夫,而且必须千锤百炼、熔精淬火方可达成。 更有一些高手,在炼制法器的时候还会摆下种种阵法,利用阵法接引天地灵气形成强大的符咒融入到法器之中,赋予法器种种强大的威能,就好比法术一样,往往在斗法中会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这口疾风剑,无论在品质上、等级上,外加独特威能方面都超出极品灵器一大截,按照秦烈的看法,卖到七万灵石并不算贵了,这要是拿到善州,还不卖出百十来万的天价去。 毕竟是法器啊,不是那般半真不假的灵器,岂可同日而语。 听着身边一个个喊价声拼的热火朝天,秦烈愣是被现场的气氛影响的冒出了一头的冷汗。 因为这个时候,价格已经喊到了六十万了。 “六十五万!” 颍州南境地大物博、天材地宝灵石矿脉不计其数,一个小小的二流门派的灵石储血都颇为惊人,何况那些常年来往于深山大川中的大能。 时间没过多久,疾风剑终于被一个不知名的买家收走,出价六十五万,力压群雄。 秦烈光是在旁边听着就心惊胆战,怎么也没想到这帮人如此财雄势大,一口剑,六十五万块下品灵石,还真舍得。 今日一见又让秦烈开了眼界了。 其实以他现在的身家,六十五万块灵石未必拿不出来,但若像先前那人轻松惬意,他却不敢说与其有一拼的实力,毕竟那人连眉毛都不眨一下啊。 当然了,这口剑确实不错,可是在秦烈看来却是未必誓在必得。 法器好是好,拿到手里也需要花上一段时间祭炼方能使的得心应手,有的法器好的不是一般二般,初时修炼甚至还会反噬器主。 他现在手里有不少的好东西,光是一个柄赤炼天刀就没修炼到家,哪有功夫再练一口剑。 第一件拍品引起了满堂彩,在争抢中落幕,可是拍卖会场却是被疾风剑带动的热火朝天。 没有买到疾风剑的人懊悔不已,恨自己没带够灵石,买到疾风剑的高手则是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并对身边的修士生起了十二分的戒备。 第397章 巨灵丹方 不管怎么说,第一件拍品以高价拍售落幕了,很快,司仪老者命人取来了第二件拍品。 当司仪老者击掌三声之后,秦烈看到,位于望仙阁后门处的十二扇足有数丈来高的大门轰隆一声由内而外的打开。 所有门板敞开,万千明媚日光倾洒而进,光幕中,一个玲珑娇小的侍女手里牵着一条绳索徐徐走进,在她身后,一个高达三米形同巨象身材的妖兽被牵了进来。 借着刺眼夺目的日光,万般银芒从妖兽的头顶挥洒而下,拍卖会场登时送来一股清凉之感。 那银芒的来源,正是妖兽头顶的两只银弯巨角,熠熠生辉…… 踏……踏……踏……踏…… 四蹄落地轻沉之声相间稳键而垂重,慢慢显露出妖兽的真身。 那是一头浑身湛清的银角青牛,庞大的体态犹如一座小山般缓缓移动,头顶银角、挂有鼻环,青光裹体,蹄足如雪,那叫一个漂亮。 “月河青牛!” 望着妖兽入场,秦烈都忍不住眼前一亮。 这妖兽,他没有亲眼见过,但是曾经从《颍州地志》或多或少的了解过此兽的信息。 据《颍州地志》载录,颍州南境有一个叫月河谷的地方,那里有一口湖泊,名为月河湖,此湖受日月精华影响天地灵气格外浓郁,月河湖水更是一些比较温顺妖兽的最爱。 月河青牛,便是月河湖附近一种妖兽,据说月河青牛能在月夜下奔行如电、去留无影,用来训成座骑最为合适。 只不过一般的月河青牛等级并不高,达到二级已经是顶天了,而且不具备帮助主人斗法战斗的能力,可是一旦达到三级,月河青牛就会变得十分的可怕,不仅角力无穷,更能吞-吐月影之寒,冻伤麻痹敌人。 显而易见,望仙阁拍卖会场牵出的这头月河青牛已经达到了三级妖兽的境界,尽管月河青牛向来温顺,此时又被灵兽圈牢牢困缚,但见到这么多修真者,仍旧不安的低下了头喷了两团寒气。 月河青牛受月华的影响在夜间才是最为厉害,晴天白日之下,寒气要弱的多,不过它喷出两团寒流,犹如两条细小白龙低低席卷仍旧在刹那间封冻了展台西南角落的白玉石栏杆,那牵着月河青牛的侍女离的老远都吓的小脸惨白,最后还是拉了拉绳子,才勉强通过灵兽圈让月河青牛安静了下来。 一直将月河青牛引至台上,司仪老者抬手一拂笑道:“三级妖兽月河青牛,不多说了,起价十万,每次加价至少五千,诸位,请吧。” 拍卖会场出现了短暂的凝滞期,约莫有盏茶的功夫,可能是因为三级月河青牛实在少见,很多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有的修士更是看的两只眼睛通红,看样子要不是身在岭南坊市之下,大打出手强取豪夺也干的出。 秦烈望着月河青牛心里也是喜欢的不得了,可是想想这次出来带着三百块中品灵石,很快就主动放弃了。 一口疾风剑卖上了六十五万的天价,这头三级月河青牛,还指不定让哪个财雄势大的顶尖高手倾家荡产呢。 果不其然,现场的确有几个强者开始喊价了。 “八十万!”第一声撩上了七十万。 “八十五万!”哪有五千五千加的,都是五万五万的加。 秦烈脸上毫无表情,内心却是跟着喊价声像从云霄飞车似的忽高忽低,狠人呐,全都是狠人,几十万灵石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这都是一些什么人? 他悄悄的打量,喊价的人的确有几个面熟,无非是那些二流世家门派的高手,个个都是丹阳大能。 也是,没有丹阳期的修为,谁能拿出这么多灵石呢? 秦烈老实巴交的在旁边看着,他知道自己怎么着也不可能比那些人的财力雄厚的。 最后这头月河青牛被一个如意仙盟的二流门派宗主买走,定价一百二十七万。 秦烈就纳闷了,这么多灵石到底能养活多少人,就为了一头三级妖兽,真舍得往外拿。 众人用着羡慕嫉妒恨的目光目送着那位宗主离开,与他竞价的几人恨的咬牙切齿,直到那人带着月河青牛心满意足离开望仙阁,拍卖会场剑拔弩张的气氛仍旧没有消退。 好在司仪老者命人取来了第三样拍品,会场才渐渐恢复如初的状态。 “诸位,这就是第三样拍品,巨灵丹的丹方……” 红布扯开,银质托盘上摆着一只古旧的卷轴,轴子两头破旧痕迹明显,就连卷布上面也有几个细微的小孔和扯碎纹路。 秦烈一听到丹方便眼前发亮,可是现场的反应却不如先前两样拍品出现的时候强烈,反而传来嗤之以鼻的声音。 “邹老,哪有你这样的,大家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您怎么又把这丹方拿出来了,不是说岭南坊市不卖假货吗?”一个身着青袍的枯槁老头两手插在袖子里极是不满的说道。 现场顿时传来质疑纷纷的声音。 虽然不常出入拍卖行,但对于里面的规矩,秦烈却是以知肚名。 为了创造更大的收益,通常拍卖行在拍卖宝物的时候都会提前将拍品划分出三六九等,不好的东西先卖,最好的东西拿来压轴,往往效果奇佳,屡试不爽。 可是这次,似乎有些意外,那人说岭南坊市卖假货,秦烈便留了个心眼。 司仪老者见下面质疑声频频,尴尬的老脸一红,赧颜道:“对不住各位了,这是坊主的意思,想来大家也知道,这巨灵丹并非什么假货,只是自从千年前纯阳道人创出此丹之后,没人能炼出来罢了,老朽此言非虚,这卷轴的确是孤本,传了千年,如假包换。” 秦烈一听,怎么个意思,这巨灵丹,居然从来没有人炼出来过? 下面有不平之声传了过来:“唉,邹老,我说你们岭南坊市也该放弃了吧,这丹方卖过多少次了,转了多少人的手,哪一次不是到了手里还没捂热乎就又送回来了,这次又是谁啊,哪个买了以后没炼出来又拿出来卖?” 司仪老者呵呵笑着,也不多说:“客人的身份在本坊是保密的,诸位也清楚,便不要再问了吧,还是那句话,谁想买回去试一试,尽可出价了,此丹方只售两万灵石。” “两万?又降了五千?” 会场上讽笑之声哄堂而起。 有人高喊道:“邹老,不如跟坊主前辈说说吧,这丹方自从出现到现在,从十万一直降到两万,都卖了多少次了,除非白送,否则谁要啊?” 这人说完,会场满满的都是尴尬,绝大部分修士暗笑不已甚至有人开始准备离去,毕竟今日只有三件拍品,这最后一件,估计又要打水漂了。 秦烈听了个一知半解,原本以为遇到了看上眼的东西,可是一看众人七嘴八舌将丹方贬低的一无是处,便意识到此丹方另有隐情了,望着已经缓缓离去的众人,他留了个心眼,没有作声。 直到绝大部分人离去,拍卖会眼瞅着进行不下去、司仪老者无奈低叹准备就此结束的时候,秦烈凑了过去。 “邹老,请留步。” 会场中还有人未走,见他走过去,一些百无聊赖的家伙纷纷将目光投了过来。 司仪老者微微一顿,躬身道:“道友有事?” 秦烈指了指侍女手中的银质托盘道:“请问邹老,那丹方有何来历?” 司仪老者愣了一愣,心里琢磨着如今颍州南境还有不知道巨灵丹方的? 他愣了一下,就在这时,旁边有人不知好歹的说道:“道友怎么连巨灵丹方都没听说过,那可是修真界的一大笑话啊。” “什么意思?”秦烈扭过头来。 只见一个其貌不扬的中年男子正用着有趣的目光打量着他,说道:“这巨灵丹乃是千年前归元门门主纯阳道人的呕心沥血之作,传闻此丹只有丹阳期强者可以服用,丹效奇强,服之可获得巨灵之力,一炷香内足足可提升十倍力量,更传说还能身增一倍,如巨人般孔武莫有人敌,呵呵,当然,这都是传闻了,因为此丹自纯阳道人创下之后转手了不下上千次,却没有一个人炼出来过,多半是假的了。” 那人炫耀着自己的见识,秦烈却没理,愕然间低声问道:“邹老,此丹方当真是假的?” 司仪老者当即反驳:“当然不是了,此丹确实存在过,这可是坊主说的,坊主的话不会假的。” “玄烨子前辈?”秦烈思忖道。 “正是。” 秦烈暗想,既然玄烨子说过此丹方是真的,那就不可能是假的,但是为什么别人都炼不出来呢? 他思忖片旋,心想,肯定是哪里不对劲,不过别人炼不出来,我未必不行,足足十倍力量啊,以我现在的修为,十倍力量那还不跟婴府期差不多了,不如买下,回去钻研一番,反正身上的灵石都是白来的。 他这么一想,当即道:“邹老,我看您也卖不出去了,不如打个商量,便宜一点,这丹方,我收了。如何?” 第398章 万事俱备 按照秦烈的想法,甭管多少钱,玄烨子的话在岭南坊市就是招牌,他总不至于为了区区两万灵石让自己颜面扫地。 而具备神秘星盘的自己,向来便有比其它炼丹大师许多优越性,万一把巨灵丹给琢磨出来呢?日后岂不是多了一个保命的底牌? 两万灵石,只要花到正地方,那就算不得什么了。 报着如此的想法,秦烈向邹老提出了建议,可是旁边那人听来却是自觉好笑的捧腹起来。 “哈哈,你要买巨灵丹方,我说道友,难道你没听见大家先前说的话么?这丹方就是假货啊,买回去当摆设不成?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啊?” 此人也不知怎么回事,当众嘲讽、恶言相向,分明没把秦烈放在眼里。 虽然是在岭南坊市,但为人处事如此大意鲁莽的也是没谁了。 秦烈闻言心中不满,目光一冷朝那人瞪去一眼,那人偏偏不以为意。 也不怪他,毕竟谁没事会在坊市里催动元神精神力到处查看别人的修为。 可是那人也没笑多久,很快诸荣冷笑了一声道:“呵呵,是啊,堂堂尸绝鬼主,去买一只炼不成的丹方,确实有些让人匪夷所思,是吗?费鬼主?” 他此言一出,拍卖会场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那个正在笑话秦烈的修真者如同嘴里塞进一只鸭蛋,笑声直接被噎了回去。 下一刻,他大汗如雨。 “尸……尸绝……鬼主?” 展台下方的司仪老者、四周尚未离开修真人士,纷纷用着忌惮的目光打量着秦烈,而当秦烈意识到几十道目光纷纷投来又一一回看过去的时候,九成以上的人噤若寒颤的低下了头。 连对视都不敢。 诸荣和江敕冷笑连连,江敕看着那口出不逊的修真者笑道:“今儿个是在岭南坊市,若是换个地方,你的脑袋早就不保了,还不快滚。” 那人吓的双脚发软,哆哆嗦嗦的称了声“是”,然后想着离开,不过琢磨琢磨又跑了回来,距秦烈五米开外的地方跪在地上:“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说错了话,费鬼主大人有大见谅,请莫见怪,小的给您赔不是了。” 那人砰砰砰连磕了好几个响头,秦烈愣是一语未发,看都不看,那人识趣起身灰溜溜的退走,会场这才归于平静。 秦烈面冷目寒,却无不敬之意,面对同样被吓的脸色苍白的司仪说道:“邹老,方才费某的提议可行否?” 司仪只觉得豆大滚珠的汗水从额头上往外渗,伸手抹了一把往后退出一步,深深一躬道:“原来是费鬼主,晚辈失礼了。” 秦烈总算是笑了一下,刻意的皮笑肉不笑:“邹老莫要客气,费某说的事……” 司仪老者连忙起身道:“哦,说来此事晚辈可做不了主,不过费鬼主莫急,待晚辈回去通报一声,若坊市答允,再来回禀。” 秦烈一听也是这个道理,于是点了点头。 司仪老者连忙命人将秦烈请进了一个单独的房间当中,这样一来,宁狂澜就得在望仙阁外等着。 看见秦烈跟着望仙阁的弟子进了屋子,他恨的直翻白眼,堂堂一峰之主,尾随跟踪到这种程度也是没谁了。 跟着望仙阁的弟子进了独屋之后,秦烈便一直苦等,到也不久,约莫盏茶过后,司仪老者如约出现,手里捧着那方丹卷轴子,说道:“晚辈已经禀明了坊主,他老人家说,可以再降两千,一万八千块灵石,不能再低了。” 秦烈本来想再杀杀价,结果一听司仪老者的话,便知道没戏了,于是痛痛快快的缴纳了一万八千块下品灵石,将巨灵丹方收入怀中离开了望仙阁。 拍卖会一行只不过是一个小插曲,其实在秦烈想来,其中因素大半有戏弄宁狂澜的意味。 巨灵丹方算是意外收获,暂时也没想过要炼制此丹,毕竟钻研丹道是个辛苦活,他总不至于在如此险境之下把希望寄托在一个不知道能不能炼出来的丹药身上。 不过秦烈还是打开丹方通篇阅览了一番,把需要的材料都熟悉了一下,借着在坊市的时机,第二天出去收购了一些炼制巨灵丹的材料,多准备了几份,花了大把的灵石,足有上万块,这才将材料准备齐全。 随后他回到了客栈把门关起来调制十二仙游。 他先把准备好的大量材料各自取出一份,然后确定好份量,摆在面前,十二种药材,用指力各自碾压成粉状,用药瓶装起来,依着《百毒全篇》的调制流程,确定好匹配浓度和份量顺序,一一烧制,先是两种药粉搁在一起用元阳丹火炙烤,大约半成之时收起化生焚诀,再入药,再烧…… 十二种药粉,烧制十一次,最后出现了一种如雪一样洁白的药粉。 有着数十年炼丹的基础,十二仙游并不难炼,甚至连太阳鼎都不需要。 他花了整整十天的功夫准备了三个小瓶的十二仙游,这种药粉最厉害的就在于可以与尘埃相融,像疾速传染一般,别看只有三小瓶,一旦撒出去方圆数百米都是漫天的毒烟。 看着份量,大抵上是够了,取出太阳鼎,开始炼制解药。 毕竟是毒烟药粉,此物可不分什么敌我,他大可以将十二仙游撒出去,可如果没有解药,他一样会中毒。 不过身为配药之人,秦烈知道炼药的流程,只需按照《百毒全篇》的讲解,依着一定的次序以原材料入鼎烧融制成解毒丹便可,到时服上一枚,十二仙游就影响不到他了。 如此,秦烈又花了三天的功夫,才炼出了解毒丹。 一边是药粉、一边是解毒的丹药,自知准备万全的秦烈决定第二天一大早坊市开放的时候趁着人流涌进坊市逃出东柱峰。 …… 翌日清晨,秦烈早早的起了床,预料到今日必有一战,秦烈当天夜里打坐到很晚,调息匀畅又饱饱的睡了两个时辰,感觉身体状态都在最佳的时刻,秦烈推开门下了楼。 出门的时候客栈大堂的人并不多,也是,没谁会为了看一场热闹一等便是半月长短,现在的客栈几乎恢复了平静,除了火云峰的眼线之外,没有几个闲的无聊的修士。 秦烈缓步下了楼,宁狂澜依例推开门走了出来,也不跟着,只是站在三楼的回廊着紧紧的盯着他。 这狗皮膏药,是真难甩啊。 秦烈一时无语了,心想:我烧的是落梅峰的洳苒池,跟你姓宁的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两强交手还不能让我还手了,就因为我剁了你几刀,就这么不依不饶,看来宁狂澜也是个十足的小心眼啊。 秦烈一边无趣的想着一边走到的柜台前。 姓林掌柜每天早上都在,这阵子也是提心吊胆的没法修炼没法休息,见秦烈走来,心脏立时提到了嗓子眼:“费前辈,头晚可休息的好?” 秦烈难得的呵呵一笑:“还不错,在你这住的久了,到是不舍得离开了。” 林掌柜拿眼晴瞄了楼上一眼,没敢接话,要是往常,他巴不得说让秦烈多住几日的话呢。 秦烈见林掌柜一脸的尴尬,用手敲了敲桌子,说道:“不麻烦你了,今儿个就走了,算算房钱吧?” 林掌柜顿时一愣,客栈大堂十几双眼晴就像喷出火一样盯住了秦烈,宁狂澜更是大踏步的下了楼。 秦烈看都没看,打趣道:“掌柜的,不舍得我走?” “哦,不是不是,小的马上给您清算。” 秦烈拿出一只乾坤袋往上面一扔:“甭算了,我在这住了整整一个月,正好九百块灵石,这里是一千块,剩的是赏你的,告辞。” 抱了抱拳,秦烈大步流星的走出了客栈。 “跟上,通知外面的弟子,别把人跟丢了,只要他敢出坊市,马上动手。”宁狂澜一腔恨意足足憋了一整月,几乎就要喷勃而出。 不过他知道秦烈非比寻常,跟出来的时候还刻意的取出一只玉婵在上面喷了一口精气,几道白气围着玉婵雾蒸蒸的转了两圈,那玉婵竟然活了起来,扑哧着薄翼,刹那间化作一道流光飞了个无影无踪。 宁狂澜咬着牙望着秦烈的背影,脸上浮现了一抹狰狞的笑容:“费罗,水镜就在外面等着,我看你往哪?” 宁狂澜的举动并没有逃出秦烈的法眼,可以说从客栈出来的时候,他就一直在注意宁狂澜的动向。 一举一动、一举手一投足,皆在秦烈的观察当中。 当那只玉婵飞出去的时候,秦烈就意识到不妙了。 堂堂火云峰主会给谁通信? 除了水镜之外,可想不出有第二个人要收到自己的消息了。 可恶,外面不知是怎样的天罗地网呢? 他手里把玩着一只小小的玉瓶,瓶子是透明的,里面的白色的粉末上下浮动,从交易区,走到闹市区,坊市还没有开放,那漫天的大雾还遮挡着登峰的云梯。 秦烈就站在坊市入口,闭目养神,过不多时,东柱峰顶的那口偌大洪钟终于敲响了。 大雾一开,一个个修真者陆陆续续的向里面飞了进来,坊市入口顿时人满为患。 第399章 十二仙游 疯涌而至的修界人士还未觉得坊市入口有异象发生,只是鱼贯而入察觉到一人站在入口处望着浮于天际的云梯发呆,搞不懂为何如此。 秦烈身后吊着的几十双耳目已烈怒如火,身后背负飞剑各自争鸣,隐隐有着欲离鞘而出斩敌于野的磅礴杀气。 时值坊市开放,没有意识到入口处杀机弥漫的修真人士密集如海,自然把那股隐隐蒸腾的弥漫杀机掩饰了下去。 此时此刻,即便秦烈强大的元神精神力都无法辨认哪些是火云峰、镜月仙斋的耳目,哪些又是来往坊市的清客。 毕竟,人太多了。 宁狂澜在后面死死的盯着,手中剑已经提了起来,欲仇在内心澎湃滋长,就等着秦烈再往前踏出一步,他一声令下,几十人冲出去不要命也要把秦烈挡在坊市外面,然后亲自一剑一剑削下秦烈身上的血肉。 那样才解气。 “出去啊,你到是出去啊。”宁狂澜已经急不可待了。 “唉,成全你!” 似乎听到了宁狂澜的心声,站在坊市入口岿然不动的秦烈突然间双脚离地,足下涌出大片的黑烟,一如腾云一般,身形在空中稍顿,刹那间化作一道流光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闪电速度飞出了坊市。 “把他给我拦下来,快去。” 宁狂澜心度压抑的怒火终于崩溃爆发,蓄势已足的气势卷起了丈许高风暴,法力在体表动荡萦绕,如同一阵暴虐的旋风托着他的身子滑着螺旋劲道向外追去。 坊市刚刚开放,大量的修士正陆陆续续的涌进东柱峰,谁也没想到有人敢在坊市里面动用法力,两道流光一前一后掠出,似流光疾电,带起风声如雷…… “唰!” “唰!” 两个丹阳期高手施展全速风声如雷,东柱峰山顶大量树木猛然间朝着一个方向倾倒,犹如万灵俯首,数丈高的百年老松枝桠几乎同时贴到了地面上,风势一去反弹归位间如同上万柄大弓弹弦而崩,满天的绿叶肆虐飞走,搅入青天与白云相接,云朵四分五裂,化作千丝万絮变成一条条入海而归的斑白蛟龙,去似飞虹。 “怎么了?怎么了?什么情况飞的这么快?” 强大的撕裂劲气顿时将汹涌的人流冲散,不幸被劲风扫动,大量修士无法在空中稳住身形,随着绿叶白云翻卷忽上忽下,拼尽了全身的力气方才将身体守住。 高空中一时间五光十色,皆是被吓的三魂不见七魄的修士纷纷祭起灵力护盾的光芒。 当他们意识到两个强者从身边飞去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投向了远空外的一黑一赤两道疾速的流光上。 “笨蛋,前面那二人是尸绝鬼主费罗和火云峰主宁狂澜,快跟过去看热闹啊。” “什么?是他们两个,打起来了?” “废话,要不然能在坊市入口大动干戈吗,宁狂澜跟着费罗已经整整三十天了,终于要动手了。” “听说镜月仙斋的水镜盟主也在四处追查费罗的下落呢,难怪刚才在东柱峰外看到那么多游荡的仙斋弟子,事态闹大了啊。” 短暂的错愕过后,人流中一传十、十传百的消息纷沓而来,想到那黄花岭下力败宁狂澜、落梅峰上火烧洳苒池的经典一战引发而来的无穷后果,顿时引起了修士们浓厚的兴趣。 这一战,终于还是要打起来了。 也不知道那尸绝鬼主费罗,能不能逃出两大仙门的联手追杀。 “去看看。” 来往坊市的人流瞬间有一大半没入长空,修为低的哪怕脚力不济也在追赶着前方光影在山峦上飞奔疾驰,数以百计的人流宛若万马奔腾,掀起了浪烟阵阵。 “费罗,有种给我站住。” 卷云烈风的皑皑晴空之下,一轮硕大的骄阳掩映着宁狂澜周身如火炎似洪炉般的轮廓,一口吹毛断发、符咒往遍及剑身的古月青锋划出了一条光弧,撕风斩云,灼烈飞出,扬起浓烟烈火,劲破空陨石,疾打而来。 “站住?脑子进水了才跟你厮缠恶斗呢。白痴。” 秦烈心里骂了一声,全然不顾身后疾退来的极品灵器古月青锋,望着山呼海啸从四面八方杀来的火云峰、镜月仙斋的弟子,身形一错让过凌厉的一剑,抬头将琉璃瓶子高高的抛在空中,单指如钩,轻拔扫弹,啵的一道灰黑指劲打在了琉璃瓶上。 咔嚓! 瓶子碎裂开来,蓬的一声炸出一团白色的粉尘。 “十二仙游,去吧!” 精心调制的十二仙游在无数两派弟子围剿而来的同时被他打破激散,然后他赶紧往嘴里塞了一粒解毒丹,用力咬开,清流入体,瞬间头清目明,视力大增。 就在这个节骨眼,十二仙游的药性终于开始挥发了,毒烟在劲风的扫荡下一散再散,逐渐天地灵气融合,一开始小小的一团粉尘,刹那间笼罩了百米方圆,宛若大雾垂降,笼天遮地。 “咳!”、“咳!”、“咳!” 守在东柱峰外看见秦烈出来的两派弟子有不少在第一时间围过来,虽然不敢靠的太久,手上的灵符却已经拿捏到位,就等着秦烈出现在灵符的杀伤范围之内祭出,谁知一片茫茫大雾降下,所有人的眼睛都被迷住了。 那大雾还不仅仅只迷了眼睛,更是透过七窍钻入,侵入了元神。 接连响起的咳嗽声让现场气氛变得极其的诡异,就连急追而来的宁狂澜都愣了一下神。 望着那大雾由白色逐渐变成五彩斑斓,如同漫天花粉散开,于丹道颇为建树的他登时大吃了一惊,左手连出数拍隔空拍击震散毒粉身形暴掠冲进了浓雾当中。 “是十二仙游毒粉,都退出去。” 他大声的喊着让人退出去,自己反而在第一时间冲进了毒粉之中。 十二仙游的药性虽强,但是想威胁到他宁狂澜还不够资格,难怪他头天在交易区的药材铺区逛了整整一个上午,原来是为了制作十二仙游作准备,想借十二仙游逃遁,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宁狂澜歇斯底里的在内心狂喊着,身速更是快上一倍,全身的法力提供身法速度最大化,眨眼间追进了十二仙游毒雾团,气机牢牢的锁定着秦烈,左手于虚空一抓,掌心溢出暗光一道,下一刻,他的手里出现了一把银签软纸的镀砂折扇。 “给我现形。” 宁狂澜低喝了一声,手摇折扇用力一扇,倏地一股轻风吹起,顿时将眼前毒粉大雾扇去了大半。 毒粉中,一个人全身骨骼噼里啪啦直响,外形正在变化当中露出了真身。 “缩骨易容?费罗,你打错算盘了。” 秦烈回头一看,自信满满的态度登时变成了痴呆状,他的确在缩骨易容,可是玄技刚刚施展到一半便被人瞧见了,再一看宁狂澜手里的折扇,暗暗骂了句娘。 果真是一峰之主啊,身上居然连这种宝贝都有。 他咬了咬牙,变化到一半的举动马上敛收而起,让人盯住变化是没用的,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脚下一旋,也顾不得其它,《浩渺神行》发动,一遁便是数百米开外,直接冲出了毒粉大雾。 与其同时飞出的还有另一只琉璃瓶,于空中砰然再度炸开,十二仙游毒粉又化大雾,与身后扩散迷雾首尾相连,仿佛一片突如其来的雨云将数百米方圆牢牢笼罩。 四面八方的两派修士实力不比宁狂澜,挡不住毒粉侵入急咳不止,就这一么会的功夫,已经开始有人神智迷乱手舞足蹈了,更有甚者与自己人厮杀了起来。 乱人心智、引发幻觉,是十二仙游的唯一作用。 秦烈本来就没打算用十二仙游困住宁狂澜,争得一时逃命的机会,只要能挡下那些狗皮膏药似的眼线就足够了。 只是他没有想到,宁狂澜居然这般难缠,按照《百毒全篇》上的记载,十二仙游虽然影响不到丹阳期的修为,但至少可以创造大雾影响视线。 奈何宁狂澜手中一扇便将大雾吹散,就像一根尾巴似的死死的吊着,怎么甩也甩不掉。 秦烈恨的牙根直痒痒,心想你当我怕你宁狂澜?老子怕的是水镜,也不知道水镜现在在什么地方? 心中无奈,秦烈只能撒开两条腿狂奔,鹰眼术加持在身上,匆忙寻找可以隐蔽的地形。 漫漫山野看似树林茂盛、幽谷连横,可惜甩不掉宁狂澜的元神锁定一切都是白搭,一咬牙一剁脚,急中生智间双手拼命挥动,将体内法力尽数祭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分散于两侧的毒粉大雾重新聚拢,随后他触动领域法戒,抓出一大把昨天收购的一、二级符箓,用力向前甩去,数十近百的低阶符箓化成一道道火球、冰箭、金光、绿龙朝着身后打去。 这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丢出了符箓的秦烈挥手一抄,将赤炼天刀握在了手里,鼻子一吸,眼中喷出凶光。 我就不信了,你那扇子能扇开毒粉大雾,还能扇开符箓不成? 第400章 巧计连施 东柱峰外激战打响,如潮水般随风动荡的万千植被的上空被一片浓浓的毒粉大雾所笼罩。 宁狂澜风驰电掣的吹来,左手银羽扇,右手古月剑,杀气腾腾,旦见那大雾连番炸出两片,他连眼晴都没眨一下,虽非早有预料,可是这些年修行的储备却是解决了一大难题。 宁狂澜嘿嘿冷笑着,根本没把十二仙游放在眼里,这小小的毒粉,若不是在自己重伤难治的情况下,岂会影响到宁某堂堂丹阳后期的高手。 见对面秦烈挥动手臂生来无穷风力将大雾聚合,宁狂澜目中闪过一丝轻蔑。 “想用十二仙游混淆本峰主的视线,你这计策也太低级了一些吧。” 银羽扇狂扇,大风再起,浓重毒粉大雾顿时一分为二,古月剑争鸣响动,已是忍不住要吞饮仇敌之血,宁狂澜想都没想,一招鱼龙戏水,朝前递出。 按照元神精神力气机的方位,这一剑应该正中费罗的后心,接下来,再想逃窜应比登天了吧。 宁狂澜兴奋的想着,旦见大雾重开,可是剑光直指之处并没有看到秦烈的身影,反而飞来一大片五颜六色的光矢。 火球、冰箭、金光、绿龙——铺天盖地,犹如簸箕倒豆子般噼里啪啦的洒了下来,漫天游走的雷蛇带着划破灵气的光泽劈头盖脸的砸下,宁狂澜瞪了瞪眼,顿时破口大骂。 “混账,跟老子玩阴的,你找死。” 刺出一剑在抖腕间变成了剑舞风轮,叮叮当当的符箓纷纷击打在剑轮上一一被弹开,纵然低阶符箓难以伤害宁狂澜的法体,奈何符箓数量太过于庞大,一阵急如骤雨的泼打居然阻住了他的去势。 “给我开!” 最后一剑撩拨上扬,飞虹般的银芒剑气翻卷飞天,直接将最后十几道符箓尽数挑开,身形摆正,借趁转空,宁狂澜再出一剑,试图追将上去。 然而就在这时,破空的毒粉大雾影影绰绰杀来一道身影,那身影的速度比符箓去势快了多倍,眨眼间一记刀芒落了下来。 “斩阕十三重劲!” “费罗,你还敢回来!” 宁狂澜心中一惊,撩拨的剑气正前力尽消后力不再,哪怕收回来也挡不住那势如奔雷的一刀啊,他急忙民向后退去,脑袋一偏,暴退五丈,刀芒锋尖带着一条烈焰光弧紧贴着面门落了下去,没有劈中宁狂澜却让他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痛。 宁狂澜这才意识到自己大意了,先前一直以为秦烈亡命逃窜,却没想到他会有反打靶的决心。 这一刀太过于凶险了,差点被他点到。 宁狂澜满头大汗,不敢多想,身子一侧剑柄倒握腾空旋转了起来,一道螺旋的气劲直冲云霄,附于身侧的古月剑发出一道道剑气,一息不到,绕体剑罡形成,带着宁狂澜遁入高空。 “给我下来。” 秦烈刚刚那一招大有背水一战、你死我活的气势,用的就是趁其不备、力挽狂澜的办法,可是没想到宁狂澜的身手过于矫健了,毒粉大雾、低阶符箓两道屏障混淆他的视线,仍旧没能让最后一刀命中目标。 这运气也是没谁了,否则那一刀就算打不中,只要宁狂澜硬抗一记,怎么着也会消耗他大量的法力,到时借势遁逃也好,就算逃不了,十二仙游也会多多少少的影响到他一点。 奈何,两种结果秦烈全都猜错了,宁狂澜居然想逃,这怎么行? 心下泛起一丝狠劲,雷霆大喝了一声,刀刃上翻撩起一刀,与此同时重力领域发动,上万斤重力无形的落在宁狂澜的身上。 这厮飞起不足十米,正好处于重力领域的范围之内,饶是法力蒸腾,还是被一股无形如山的压力强行而逼了回来,而那刀芒正好处于他双腿胯-下。 宁狂澜心脏砰砰直跳,看着那丈长的火焰刀芒冒出了一头的冷汗,这是要把我一刀两断的意思啊。这狂妄嚣张的鬼祟怎么敢? “可恶,太珠盘!” 生死系于一线,宁狂澜哪敢再大意,心神一动,一只摆放了银珠的朱漆瓷盘呼啸飞出。 那瓷盘凌空射来闪电般的出现在宁狂澜的身侧,盘子上面一粒粒的银珠像长了眼睛似的飞向刀芒,第一粒银珠打在刀芒之上,轰的一声掀起了火焰巨浪,刀芒劲道顿失三分。 “嗖!”、“嗖!”、“嗖!”、“嗖!”、“嗖!” 随后一粒粒银珠相继驰来,无一例外的打在了刀芒之上,一下子十几粒银珠,仅仅四粒就将刀芒劲道尽数瓦解,其余银珠皆是打在了赤炼天刀之上,震的手握天刀的秦烈虎口崩裂、鲜血狂流。 一连串突如其来的打击使得赤炼天刀黯然失色,那块天钢的灵气被抹消了大半,天刀形态一度如虚如幻就要恢复本貌。 秦烈一阵疾退,大手已经被鲜血染的通红,疯狂催动法力注入到赤炼天刀中,用来维持天刀的形态。 这趁手的兵刃要是失去了,想逃走就更难了,看来宁狂澜为了报那一刀之仇没少作准备,小爷还不陪你玩了呢? 虎口崩裂是外伤,到是算不得麻烦,可是拖延越久,逃命的机会就越小,指不定,水镜在什么地方埋伏着自己呢。 秦烈一咬牙,掉头遁去,一头扎进了山林之中。 既然天上无路可逃,那就只能依靠丛林隐秘,另寻出路了。 “跟我追。” 宁狂澜这时候缓过神了,脱离了重力领域的压迫提了口气紧紧的追了过去,二人越跑越快,树林大地尽数倒退,宁狂澜就连吃奶的力气都使上了,可是无论怎么追,还是被远远的吊在后面。 前后两次经历让宁狂澜收起了轻视之心,他一直在纳闷的是秦烈到底用了什么办法总是在关键的时刻给自己施加了上万斤的无形压力,那股力量哪来的?一点征兆都没有,这厮居然凭借着一招鲜吃遍了天,着实可恶。 秦烈在前头猛跑,逃进山林如灵蛇入窟,身法飘逸、如影如魅,宁狂澜知道自己的速度不快,但还是强忍着撒开两条腿狂追,不出一炷香的功夫,二人把身后的修士甩的无影无踪。 秦烈在前面猛跑,时不时观察身后的追踪,旦见宁狂澜一个人追了上来,故意一点点的放慢了脚步,只等着宁狂澜靠近自己的时候,他突然来了一个急刹,脚下劲力狂吐,崩弹地面倒出一刀…… “斩阕十四重劲!” 呼! 又是一刀奇袭,宁狂澜正去势如虹呢,乍一看心惊不已,这一刀,倒像是他拿脑袋顶到刀锋上。 “我去你-妈的!” 早就知道秦烈诡计多端的宁狂澜一时头痛脑热气的直接开骂了,古月灵剑改为双手怒持,用力顶上了上去。 “轰!” 刀剑相撞火星四溅,二人一触即分,秦烈借着一刀弹崩之力,嗖的一声钻进了丛里,留下血迹斑斑。 宁狂澜也十分难受,那一刀实在强的可怕,若不是全力施为,无论如何也挡不住,可是他刚要骂上下半句,一看秦烈掉头猛跑,气的五脏六腑都颠倒了个个。 这小子太难缠了,费罗,有种你别走。 宁狂澜气的直骂,撒开双腿奋起直追,可是这次,他刚刚腾身而起,茂密的树林里一团幽蓝的火球呼啸飞来。 “玄阴火?” 倒吸了一口凉气的宁狂澜迫不得已的停了下来,身子一侧,火球贴着衣襟飞了过去,吓的他冷汗直流,恍惚间便看到一个人影钻进了树林,他这一怒也没怎么看清,提着剑一个纵起,合身向前斩落。 那人影跑的不快,却是满身的黑气缭绕,宁狂澜剑锋直指,刹那间就要将人影斩落,心里正得意着呢,忽地察觉不对,这厮跑的比兔子快了不少,怎么突然间这么慢。 “噗嗤!” 剑锋正中人影后心,可是没有鲜血喷溅,一时得意又一时愕然的宁狂澜猛然间察觉不对劲,正要抽身疾走,却发现双腿拔不动地方了,低头一看,自己正踩在一滩焦黄的软泥中。 “流沙术?” 宁狂澜大吃一惊,顿时心生悔意,这一连串的打斗实在太快了,更是被秦烈气的不轻,居然没有看出来自己正追着一只鬼夫长,那剑锋穿透的正是鬼夫长一名,哪里是什么秦烈? 而秦烈,早早计算好宁狂澜落足的地方,在他脚下急中生智的留下了一个流沙陷井。 这玩意虽然只是一级法术,但以坑害敌人为主,实力越强,流沙越凝,尽管以宁狂澜的修为不出一息的功夫就能挣脱,可是这一息的时间足够让秦烈干很多事情了。 “宁狂澜,我看你怎么躲。” 呼!呼! 流沙陷阱旁边的一棵大树后,两团玄阴火球呼啸奔出,与此同时,上万斤的重力领域压了下来,正好落在宁狂澜的肩膀上。 宁狂澜只觉得身子猛往下一沉,双足深陷陷阱直达膝盖,无论如何也拔不动了,眼睁睁的看着两团玄阴火砸在自己的身上,他根本束手无策。 “啊……” 玄阴火击中,顿时将宁狂澜烧成了个火人,一声惨叫撕心裂肺,不过宁狂澜也非泛泛之辈,中了两团玄阴火的他知道不抗住这幽冥之火最后只能是个灰飞烟灭的下场,于是在第一时间调动了全身的法力形成护罩牢牢的抗住了幽玄阴火的焚烧,并用力提气,从流沙陷阱中挣脱出来,飞坠落地,盘膝坐好,全力御火。 如此紧要的时刻能有这样的应变能力,秦烈都忍不住暗赞了一声,不过此时的宁狂澜已无再战之力了。 看着他坐在地上将玄阴火挡在体外,秦烈阴测测的从树后转了出来,提着赤炼天刀笑容狰狞。 “宁狂澜,我本没有非杀你不可,可是你屡次三番要我性命,如此咄咄逼人,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第401章 赌局 大树后走出来的秦烈身上已经被掌心中洒出的鲜血染的血迹斑斑,虽然没受多大的伤害,但是右手虎口的血迹仍自溢难止。 不得不说,宁狂澜太难缠了,若是像童无邪那般,怎么着也不会如此费力。 此人不杀,恐是祸患。 好不容易将宁狂澜引至设下的陷阱,秦烈没有在第一时间逃走,反倒因为宁狂澜的咄咄逼人心生杀机。 宁狂澜端坐在树林里全身的法力都来抵挡玄阴火,没有力气还手他突然喝住了秦烈,语气懦弱不堪:“费罗,你站住,你我本无深仇大恨,今日宁某认了,以后绝不在与你为敌,反正我败在你手两次,就此两不相欠如何?” 秦烈闻言,突然笑了,根本不听宁狂澜的辩解,手腕一翻便是一刀斩了过去。 这一刀根本没有废话,出了刀他才说道:“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吗?留着这些话下地府忏悔去吧。” 秦烈向来作事干净利落,自打他生出誓杀宁狂澜而后快的念头起,就没打算留手,所以他先出刀,后说话。 宁狂澜瞳孔睁的老大,准备好了一肚子拖延时间的话只说了一半,那记刀芒便斩了过来,顿时吓的半死不活。 只不过,也许是老天还不想收他,就在刀芒刚刚祭出之时,忽地林中冷风乍起,一只不知哪里来的银亮手环,突兀的凌空而降,正好落在了宁狂澜的面前。 手环滴溜溜的乱转,生出绵绵厚重刚烈劲道,叮当连击,居然将刀芒尽数崩毁。 站在远处的秦烈都不够受到手环反震之力的影响往后退了一步。 “水镜?” 蓦然间抬头的一刻一道人影飘然而至,一方如意华彩斐然、一掌拂尘青丝飞舞。 抬头一看,秦烈哪敢多想,转身飞掠直奔山林深处。 “盟主,你终于赶来了。”宁狂澜逃过了一劫老泪横流,那一瞬太危险了啊,水镜只要再晚来一步,今儿个自己肯定就撂在这了。那该死的费罗,实力怎么那么强? 宁狂澜痛哭流涕,恨不得抱着水镜的大腿千恩万谢。 然而飘然而来的水镜却是在空中微微一滞,扔下一句“废物”,然后朝着林中深处追了过去。 婴府期出手,岂是旁人可比,水镜脚踏甘霜无数,犹如踏雨而来,仙姿飘渺、洒然出尘,左手拂尘轻轻一抖抱于胸前,轻轻的念起了“生灵俯拜咒”。 淡淡的仙音如袅袅云波弥漫开来,树林里的千株万树仿佛活了一般,高大的树木群上的树叶纷纷飞落,同一时间绿光蒸腾,数十万计的数叶就突然变得了锋利的暗器,簌簌倒卷起来。 秦烈正埋着头狂奔呢,乍一看树林里异象丛生,足下一顿,转身的时候,漫天飞舞的树叶化成利刃纷纷射来。 他先拿赤炼天刀挡下大片,烈焰焚烧绿叶化成飞灰,奈何树叶多如疾雨,任凭他疾舞天刀也有封锁不到之处,几十片树叶切肤而过,饶是《祖龙气》护体,仍旧被划开了十几道口子。 这仅仅是开始,就这么一会的功夫,秦烈已经被漫天的绿叶围的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火球术、赤炼天刀、冰箭术、灵力护盾、火球连珠…… 秦烈把所有能用得上的法术和玄技全都用上了,拼了命的想杀出去。可惜“生灵俯拜咒”实在过于厉害,树林里的树木仿佛变成了水镜道人神兵利器,万千巨树皆听其命。 秦烈挥刀挥的满头大汗,更不敢利用重力领域,毕竟重力领域对身体的负担太大了,关键时刻突然来那么一下到是可以,但是长时间维持领域压力必定会耗尽全身的法力。 面对婴府期的高手,拼法力显然是最不明智的选择。 秦烈将《斩阕刀法》施展到的极致,一片片绿叶被他当空扫落或化为飞灰,好不容易才清除了树叶的围攻,一口气还没回过来,水镜道人踏着甘霜飞到了秦烈的面前。 身姿停落在树梢枝桠上,一袭素雅的道袍无风自动,水镜秀美的大眼睛喷吐寒光凝视秦烈,眼角尽是愤恨与轻蔑的意味。 “费罗,本斋终于得到你了。” 婴府前期、丹阳后期,整整两个层次的巨大差距,秦烈此时已经不是惧怕了,而是震撼。 他万万没想到身怀重宝的自己在面对水镜的时候竟然完全不是敌手,对方只是使了一个小小的法术,就让自己身陷重围难以脱困,如果亲自出手,还指不定改的多惨呢。 秦烈忍着一口怒气眼珠滴溜溜的乱转,既然身手实力比不上水镜,就得想其它办法了。 “在这边呢……” “天哪,是水镜盟主,水镜盟主都来了,费罗这次死定了。” “是啊,刚刚错过了一场大战,没想到宁狂澜宁峰主居然败在了费罗的手上,他还逼的水镜盟主出手,尸绝鬼主,果然名不虚传。” “那有何用,到头来还不是得死?” 就在秦烈与水镜遥遥对峙的时候,跟风闻讯赶来了几十个身手实力非凡的修士,这群人是一路跟过来的,并没有受到十二仙游的影响,紧赶慢赶,正好赶上了这一幕。 高手对决向来是弱者偏好观赏的场景,通常情况下若无危险,任何一个修士都会脑袋削成尖的观看强者之间的对决,毕竟这样的观战对修行有好处,可以借鉴强者出招施法调动法力的方式取长补短。 几十个庆幸大战还没结束的修士在树林远处围的水泄不通,抻着脖子看着树林里对峙的二人。 水镜并没有理会,反而美目中闪过一丝微不察的得意之色。 费罗是必须要杀死的,否则火烧洳苒池之仇,岂能得报,她原本想着以最凌厉的手段直接将秦烈处死,但是看到这么多人跑来观战,水镜突然又改变了想法。 如果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费罗羞辱一番再处以极刑,到是可以卸掉心头之恨。 此人烧我洳苒池毁我圣莲花,直接杀了他,岂不便宜了他。 水镜眉目不转,心头却泛起了冷酷的涟漪,看见几十个修士跑来观战,冷冷的哼了一声,满目杀机道:“费罗,你烧我仙斋洳苒灵池,毁我满池圣莲灵花,你到是说说看,本斋该如何处置于你?” 秦烈提着赤炼天刀呼哧呼哧粗气直喘,心知今日必死无疑,胆气陡然豪壮了起来,跟水镜一样冷冷的笑了一声道:“如何处置?呵呵,不管如何处置,在费某看来,这条小命定是保不住了,不是吗?” 水镜淡然的点了点头:“你还算聪明,不过死也有千般死法,本斋到是让你自己选,你是想受尽痛苦而死,还是干干脆脆的死呢?” 突然来了这么一句,秦烈也有些发懵,不过他心智伶俐,顿时有所领悟,冷声道:“水镜盟主言外之意,是想让费某屈服吗?” 水镜瞳孔略微一张,心想:此人到是好智慧,竟然一眼就看穿我的想法了。 心下略有怒意,水镜寒声道:“费罗,你为尸绝鬼主,是那白魅的心腹,若你跪伏此地,承认过错真心悔改,求本斋赐你一死,本斋便给你一个痛快,你意下如何?” 老林深处阴风煞煞,尽是回荡着水镜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气势。 秦烈当然不傻,听过此言失声狂笑:“哈哈,堂堂仙斋之主,婴府高手,盟主就是这般盛气凌人的吗?真是可笑,可笑至极。” “你说什么?” 水镜本以为秦烈听到自己的话至少会吓的脚软求自己放过于他,没曾想秦烈突然反唇相讥了起来。 秦烈收起笑声嘴角微微向上一弯,毫无惧色道:“怎么?我说错了?水镜盟主是婴府期高手,即便是为了寻仇,以婴府修境欺压我这丹阳后期的小人物,恐怕也不值得骄傲吧?” 水镜俏脸蒙霜,不如此前淡然了。 秦烈见自己的话起了作用,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可以脱身的办法,他紧接着说道:“再者说了,南境修界皆知,在下不才,却早在半月之前与盟主于岭南坊市的客栈中有过一次元神交锋,那一战在下虽未胜,但也称之不上败,水镜盟主如此咄咄逼人,莫非是因为秦某两次折辱,而心存不甘否?” “你……”水镜再好的涵养也忍不住了。 毕竟,半月前客栈里那次元神交锋她实在没有拿出去说道的资本,身为堂堂婴府前期高手,以元神施压居然镇不住跟她差了两个层次的丹阳后期的晚辈,这事在当时已经掉了面子,只是碍于她的身份,外界的人不敢乱说而已。 但实际上,那次交锋已经让水镜心怀怨恨和不满,更比秦烈烧了洳苒池还要严重。 可以说,那是一根刺,一根狠狠扎在她内心虚荣和傲慢上的一根毒刺,不拔除,寝食难安。 现在秦烈旧事重提,无非是当众打她的脸,让他颜面扫地,水镜哪能不知。 勃然大怒间,水镜叱声道:“费罗,你给我闭嘴,当日本斋是碍于玄烨子坊主的面子,才没有全力施为,否则,你以为你现在能够站在这里与本斋说话吗?” 周围修士听到此言纷纷点头,目光转向秦烈的时候情不自禁的露出鄙夷之色。 众人心想:这个费罗还真是无知,水镜道人是什么修为,岂会轻易的动用全力,死到临头了还不求饶,反拿话激怒水镜,看来也不是什么聪慧之人啊。 听着耳边传来了阵阵讥讽之声,秦烈毫不在意,内心反而乐开了花。 说了半天,他就等着水镜这句话呢。 “好。”接着水镜的话,秦烈知道时机已然成熟,断喝了一个“好”字,然后往前踏出一步,将手中天刀收了起来,长声道:“既然盟主当日未出全力,那费某斗胆,今天再请盟主赐教,你我以一招为局,费某全力出上一掌,倘若盟主能接下,费某今天就算当众被凌迟,也心甘情愿,盟主意下如何?” “什么?” 第402章 菩提印 秦烈字字铿锵有力,大放豪言,一字一句,俱是吐的如顿顿雷音,待他说完,树林里顿时掀起的一片哗然。 “什么?他居然敢挑战水镜盟主?这小子是不是被吓傻了?” “就是,水镜盟主是什么修为,能接不下他一掌?开玩笑吧?” “哈,我看他是走投无路、投鼠忌器了,还说什么让水镜盟主接他一掌,这小子肯定明知必死,想在临死前折辱水镜盟主。” “……” 继秦烈一番豪言壮语之后,树林里顿时传来阵阵替水镜鸣不平的嘲笑声。 想来也是,丹阳后期的修士修为的确不弱,可即便再强,把吃奶的劲使出来也无法撼动婴府前期高手啊,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树林里满满的都是讥讽之声,水镜那滑-嫩的肌肤同样在不由自主的愤怒颤动。 “哼,哈哈,哈哈……” 片刻对视,水镜忍不住笑了起来,笑的无比傲慢。 “好一个尸绝鬼主、好一个丹阳后期,本斋修行过百年,却不知世间竟有如你这般猖獗的狂徒。”水镜讽笑道。 秦烈面色不改,声沉如鸣暮鼓,继续激将道:“怎么?盟主不敢?” “大胆!” 水镜有些忍不住了,怒斥道:“你一区区丹阳小辈,本斋有何不敢,不过接你一掌倒显得本斋欺负你了,不如这样,你接本斋一掌,倘若你不死,本斋放你一马又有何不可?” 两方怒言惊语不断,终究还是把生死赌在这实力相差悬殊的一掌上了,也正中了秦烈的下怀。 他谋划了许久就等着水镜忍不住跟水镜对赌,没想到还真事成了。 事到如此,那大字魔咒留是肯定留不住了,若是能以魔咒争取一条生路,到不无不可。 树林后面好不容易将玄阴火避除匆匆赶来的宁狂澜正好听到了这番交谈,已至法力耗尽的他突然产生了一丝不详的预感,屡次三番与秦烈交手,宁狂澜太知道这小子的狡诈手段了,一个弄不好,没准就让他钻了空子。 听到水镜愤怒之下与秦烈对赌,宁狂澜捂着胸口忍痛站出道:“水镜盟主,此人诡谲狡诈,定是给自己准备了后路,不可上他的当啊。” 突然间听到宁狂澜在身后鬼叫,秦烈心里一突,愤恨的直翻白眼,这人怎么命这么大,玄阴火都烧不死他。 生怕水镜反悔,秦烈保持表面平静,冷笑的扫了宁狂澜一眼,进而激将道:“怎么?宁峰主觉得水镜盟主还不够资格一掌毙了我?” 宁狂澜气的脸皮直抖:“费罗,你少来这套,今天就算水镜盟主有意放了你,老子也绝不会让你轻易离开。” 他说着,调动起仅存的一丝法力就要扑过来。 就在这时,水镜突然喝了一声:“宁狂澜,你给本斋退下。” “盟主!”宁狂澜哭的心都有了,心里把水镜骂翻了天。 那小子肯定准备了什么诡计,这娘们怎么就这么伤,这么简单的激将法都能上当。 “闭嘴。”宁狂澜还待劝说两句,结果直接被水镜喝断了回来。 水镜大声道:“一个丹阳后期向本斋挑战,本斋岂有怯战之理,费罗,就按你说的,接下本斋一掌,若你不死,今日本斋便不为难你。” 秦烈见计已成,总算是松了口气,表面声色不动,嘴上却是称道:“水镜盟主不愧有婴府风范,好,请盟主出掌,若费某当众战死,魂归地府也绝无悔意。” 说罢,秦烈深吸了口气,这个时候就不用再装什么了,将元阴法力统统调动起来,先当众运转了一大周天,然后双手回环绕过头顶,于胸前结起手印,中正平和,气氤紫府。 水镜见他准备完全,嘴角不经意的向上一撇,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双手一散,如意拂尘尽皆不见,随后掐住兰花指诀于胸前停稳,淡淡的法咒声如铜铃绕梁,徐徐传出。 体表清霖甘霜缓缓蒸腾起来,水镜念咒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一道银白光团随后出现在她的纤纤玉指之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变大。 不多时,银白光团已经覆盖了整只手掌。 那绕梁如铜铃般激荡的嗓音也开始逐渐变得空明浩淼了起来。 秦烈憋着一口气,心里将大字魔印的祭炼法诀默念了一遍,如同小兔突突乱跳。 魔尊冷月曾经说过,此魔印可以抹杀一切婴府之下的强者,言外之意,此印堪比婴府强者大力一击,虽然他不知道能不能挡住水镜全力,但是在秦烈想来,威力应该相差不多,就算斗不过,保下性命不死应该没什么问题。 他把自己的命都赌在这一掌上了。 不过看到水镜念咒的时间越来越长,秦烈心中突然不安了起来。 要知道,世间的法术施法时间越长,威力就越大啊,看来水镜虽然傲慢自负,却也不是无脑白痴,没准正憋着什么大招呢? 他不敢大意,充分的调动体内的元阴法力…… 过了半晌,就听水镜芸芸开口:“费罗,本斋此法乃为仙斋三大不传之秘,名为“菩提印”,倘若你能接此一印不死,本斋今日就放过你,你可准备好了?” 这厮还守礼在先,可惜一听到“菩提印”三个字,树林里的修士无不骇然色变。 “居然是菩提印?老天,那可是镜月仙斋三大秘法啊,难怪水镜盟主如此自信?” “唉,费罗今天算是死定了,这菩提印,就连鬼母白魅也不敢说接下后无碍,何况是他呢。” “呵呵,这就叫自取其辱,要是跪下去嗑个头,一条全尸总能保下来,可是遇到菩提印,魂飞魄散都是轻的,恐怕待会,费罗身上连一块骨头都找不到了吧。” “……” 议论之声再度传来,秦烈当场大为不安,原本看水镜的脸色没把自己放在眼里,没想到暗中憋着这么重的坏水,菩提印,貌似很是厉害的样子。 宁狂澜义愤填膺的神情在听到“菩提印”之后变得万般精彩,先前那不安和毛躁也忍下来了,背靠着大树的他起身往后退了十米,远远的嘲笑道:“费罗,这次我看你怎么死?” 秦烈没有理会,精神集中到水镜那肌嫩肤滑的玉掌上,只觉得白光耀眼、风起丛林,一阵阵飘渺出尘、浩然天地的气势滚滚而来。 掌势未出,狂风便平地乍起,泰然自若的站在树梢上,水镜全身衣袍如同被狂风席卷,衣诀烈烈作响,那白光附于水镜的玉掌之上,堪比皓月般明媚,光芒发散,竟自在她身上隐约浮现一只两人多高的巨大的白色佛掌,并且越变越大。 “道法显相?” 秦烈瞳孔狠狠的往里一缩,整个人如同落入冰窖当中。 道法显相,乃是修真者修为达到一定层次之后,施展某种强大秘术呈现出来的显形化像,这种级别的法术或者强者往往一出手就会山崩地裂、潮滚浪翻,绝对是撼动天地的威能。 据秦烈所知,一般的婴府期强者远远达不到让道法显相的程度,除非动用了某种格外强大的秘法,体内法力经不住肉-身的束缚,便会主动在体外形成秘法缩影。 显然,以水镜的修为驾驭“菩提印”也并非轻松自如,她这是打定了主意让自己骨裂成粉、尸碎成渣啊。 秦烈心如敲鼓,可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其它的出路了。 是他唯一的生路。 裂风狂卷、树倒林塌…… 水镜蓄势之足,足足超过了三十息,别看只有三十次呼吸长短,但每一次吞-吐,都让人心中震撼,犹如翻动江河。 大气凛然、浩淼无常的菩提印被赋予了极强的浩然正气,凛凛然然诸邪退避…… 远在骑鹤峰顶的一处檐角飞沿上蹲有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圣兽像的楼阁上,一名老者推开了窗户极眺远方,老者虽鬓发斑白、脸如鸡皮,但神色间却彰显着一股常人难比的神彩飞扬,那双鹰隼似的双眼更是透着熠熠精光。 双目放远,老者神色庄肃,枯干老手捋着尺许斑白长冉,淡淡吐声:“菩提印?水镜又跟谁过招了?” 十大-阴山鬼母峰座之上,白魅手持九条黑色粗如儿臂铁索,拴着九只如铜浇铁铸獠牙露出唇外的青面铜尸,挥手间散去漫天笼罩的乌云,于高空深处阴诡出声:“菩提印?好一个道法显相、菩提诛邪。对手是谁?” 丹心神教的铁鼎峰上,弘法持炼火宝炉飞入云端,望着那硕大的菩提掌印,一身火气缭绕天外:“菩提印出,邪魔退避,水镜已有三十载未见一怒了。” 逍遥仙院布剑楼,十九把强剑举腾升空,簇拥一金光绕体的强者犹如万剑俯首,感应到千里之外那浩然天地的气势,十九把强剑皆是发出嗡嗡刺耳的惊鸣。 金厥子一身的剑气贯绝长空,大有破虚而去的架势:“菩提意本心、自在念忘尘、弥陀空法相,好一个菩提意,世间又少一魔。” 第403章 我魔佛不渡 东柱峰外树林里,狂风如浪、杀机如潮,浩浩渺渺的菩提大佛手印在水镜深厚雄浑的法力影响下已如雄岳苍峰般挺拔。 足足三十息,那道法显相的大佛手印生起让天地俯首的庞然之气势。 树林内,越聚越多的人潮被那股强大的气势所慑艰难的退守在数百米开外。 以往这么远的距离,在茂密的树林里可是看不到什么,然而此时此刻,以水镜为中心的数百米方圆之内,所有树木早就在菩提大佛手印的极致霸道的气劲之下化成了齑粉,使其内空旷如荒野,唯飓风仙光肆虐。 围拢在树林外围的修士无论正邪皆是瞪大瞳孔结舌瞠目,表情流溢满满惊羡、骇然,几度震撼。 水镜道袍烈烈,几如风雷齐降,大大的一个天仙之怒,令得往念轮回的恶念阴祟难起忤逆。 一掌赌局,没有想到会大发到如此的地步。 先前秦烈那般豪言挑衅本就是自取其辱,哪曾想到水镜道人居然认真到拿出了仙斋三大不传之秘菩提印。 这一招是蓄足了法力、合动了灵慧、绽放了清冥,三十息的施法时间可谓长的不能再长,但威势委实大的吓人。 方圆三百米内,几乎所有树木化成齑粉,湿泞大地涣发生机,寸草齐飞、泥石开裂,若不是水镜就在站那,旁人还以为空间发生了什么变故导致灭世之威呈现呢。 以往的嘲笑和讥讽变得无影无踪,所有人看着秦烈的眼神都变得了无奈和怜悯。 说到死之一字,谁又在乎死法如何? 可是这么死,确实有些倒霉到家了。 观战的修士们几乎已经想象到秦烈尸毁如粉、肉泥不存的景象,皆是冷不丁的打了个寒战,连看都不敢看下去了。 而立于树林中的秦烈,正自抵挡着那狂暴的飓风,本来笔直的身材在风势之下不得不像被压弯的稻苗,弓背斜身,脚足深入大地,全身法力作着看似玩笑般的抵抗。 饶是如此,秦烈仍旧被菩提大佛手印逼的贴地滑行,一尺、两尺、三尺,三十息过后,他已经退出了数米开外。 “哼,你应该庆幸,能死在本斋的菩提印下,绝对值得你骄傲。” 三十息过后,蓄足了气势的水镜终于开口说话了,那低低如呓语般的呢喃,隆隆的在里地方圆回荡,无人听不真切。 “费罗,下世成人,莫为邪魔,死吧。” 声落,掌出…… 蓄势已久、令人急不可待的菩提印在水镜说罢之后终于祭出,玉掌翻动轻轻推前,水镜身后那硕大到如山岳般的菩提大佛手印,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呈现出压倒性的气势朝着秦烈压了过去。 手印祭出看似缓慢,却令人生出无从躲避之感。 四级法术! 纯正的四级法术! 威势可旷空前! 掌印缓慢前行,众人目不转晴,只感到秦烈全身气机被手印锁定,那如山岳倒压倒的气势大到让人连呼吸都无端端的停止了。 时间仿佛系于一瞬! 空中风停! 叶舞不再! 只有那手印寸寸逼近! 很多人把头扭了过去,仿佛那一瞬的耀眼和闪华会刺瞎人的双眼,又或者那一息的血腥,能让人作足百年噩梦。 水镜的嘴角终于弯起了欣慰的弧度。 就在人们以为秦烈必在菩提印下被秒成渣的时候,突然之间,人们心中以为定局的现场发生了剧烈的变化。 此前没有人注意到秦烈的表情,因为他的头已经埋在了双臂之间,而就在手印刚刚驱于身前的那一刻。 秦烈抬头了。 一双从未服输过的双眼暴发出黑到了极点的凶光,没有鬼的猥祟,没有邪的骄狂,只有魔的悍霸。 “菩提印?笑话,我魔,还容不得你这假佛来渡。” 咬着牙喝出声,宛若魔雷破乐土,秦烈将右掌一翻,一个硕大的“魔”字法印喷勃而出。 此印之大,瞬间与菩提相仿,润色极黑,霸气当空。 凛凛浩渺正气之下,一道黑光冲出玄霄,附于秦烈掌心的硕大篆体魔字终于离掌而飞,骤然倾灭了浩瀚凛然正气。 上一刻的晴空万里、白芒冲天,陡然变成了乌云压顶、魔音回荡。 嗡嗡之声不绝于耳…… 围拢秦烈身周左右翻卷的飓风舞叶刹那间灰飞烟灭,天地骤降沉沦、一如苦渡地狱,方圆五百米内,魔气如龙腾般肆虐天地而来,那巨大的魔印之上,一股股征伐天地的气势悍然涌现…… “真言?不好!” 水镜固化在脸上的得意傲慢转瞬间变得土崩瓦解,取而代之的则是与之相反的不安和恐惧。 只不过,那一瞬之事在她念头升起的一刻已经成为了过去式,随后她便看到那硕大的魔字也倾倒性的优势狠狠的拍在了菩提大印。 轰! 两大-法印居中交锋,短暂间时空出现了混乱的秩序,两大-法印合而为一,剧烈动荡。 可是下一刻,蓄势三十息的菩提大印猛然间四分五裂开来,凝聚了许久的雄浑法力猝然崩溃,浑然浩荡的冲天魔气直接将光芒尽数吞噬开来。 “轰!”、“轰!”、“轰!” 大地三震,土石齐飞,秦烈面前十米开外,土地开裂大缝,泥石坠入深渊,而那大魔手印却是一往无前,于空中前行三息,轰然起爆。 “蓬!” 位于数百米方圆内唯一一株完好无损的大树上的水镜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一股狂风袭来,稳如泰山高岳的水镜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 仙姿不在、风韵不存,一口血箭直飚一丈…… “噗!” 漫天的鲜血抛洒,为那黑到了极致的天空渲上了殷红的一道飞霞…… “噗!” 秦烈同时也喷出了一口鲜血,也水镜相比他只退了五步,蹬蹬蹬疾退正好让过了那开裂地缝深渊,低头一看,着实吓个不轻,敢情那一掌拍出去,地裂八丈,深及无穷,一眼望不到底。 “真言,仙道真言,南境居然有人懂得仙道真言……” 此时的骑鹤峰上、鬼母峰座、丹心铁鼎、逍遥仙楼,四大高手皆是用着木讷的眼神望着那布满天空的浓重黑云,一时间竟是哑口无言,少顷过后,四道人影自四大名峰暴掠而出,以堪比迅雷疾电的速度朝着同一个位置掠去。 东柱峰外,更是一片死寂的场景。 水镜道人一式菩提大印羡煞了南境修界,然而秦烈突然逆袭的一招大字魔印,却是威震了穹宇玄霄。 眼睁睁看着修为已臻婴府前期的水镜道人以惨败收场,霎时间整片树林都陷入了死寂。 土石在空中飚飞,仍如利器肆虐,可是站在那开裂地缝旁边的秦烈却成为了所有人眼中不可冒犯的神明。 “老天,刚刚是什么东西?怎么会这么厉害?” “他娘的,没看清,貌似是魔印?” “什么见鬼的魔印居然比菩提印厉害这么多,费罗是怎么办到的?” “水镜败了,太不可思议了!” 经久沉默的现场慢慢的响起难以置信的声音,此时在南境修士的眼中,已经没有了水镜这号人物了。 胜者王候败者寇啊。 人们只注重谁才是更强的高手,而不会在意一个人以往的名气有多大。 数以百计的目光纷纷落在秦烈的身上,皆是一发不可收拾的噤若寒颤。 没办法,那一掌实在太犀利了,犀利到令人无法想象。 谁又能想不到,实力明明低了两层的秦烈居然能够在如此境遇到翻盘胜出,而且还不是苟延残喘,反而是大胜。 实实在在的大胜。 一掌把水镜震出去,无论他使的什么玄技法术,足以跌破南境修士的眼珠了,这可是连鬼母白魅、岭南玄烨子都很难办到的事情啊。 匪夷所思的功夫,修士们叹为观止,同时因为之前对秦烈的讽刺嘲笑而大为脸红。 只有宁狂澜在万般惊愕之下气的一佛出世二佛生天,也不顾水镜能不能听到,伫在那里破口大骂:“我说的吧,我说的吧,这小子肯定有后手,就是不信,就是不信,笨蛋水镜、无能水镜,早下手不就好了……” 这厮悲鸣不已,但也对秦烈深深忌惮。 还别说他了,此时此刻,就连秦烈都被吓的魂不附体,看着脚下那堪称深渊般的八丈裂缝,秦烈生生的咽了口吐沫。 冷月说了这一掌足以击杀婴府之下所有修士,可没说厉害到这般地步啊,不过也对,水镜还没死,这说明这招有很大的缺陷。 不过那也够厉害的了! 战战兢兢的秦烈万万没想到大字魔印会厉害到这般程度,然而他还没有像其它修士那样被现场的景象吓的不知进退的地步。 抬头一看,水镜已飞到远处,生死不知,宁狂澜气的跳脚大骂,敢怒不敢进。 他忽然警醒,暗想:不好,这一招祭出去怕是没有保命的本钱了,万一水镜后悔我命不保啊。 如此一想,秦烈吸了口气往嘴里扔了一枚中品天泉丹,拔地而起,遁入高空,声如洪钟,远远传来:“水镜,你既已败,费某便不叨扰了,它日再行赐教。哈哈。” 狂笑着,秦烈远遁而走。 第404章 虚无结界 风声鹤唳、寸草不留的老林深处,伴随着那道猖獗狂妄的啸声,一袭青衣素袍装扮的水镜于幽谷草丛深处拔地而起,腾云转雾掠至高空,遥遥望着那已然遁去的略缩背影,布满泥污的俏脸死灰铁青。 再看其装扮,哪有先前的一斋仙姑素颜倾城,泥污满脸、道袍尽毁,剩下内衬千疮百孔,狼狈的不堪入目。 树林内如死水幽潭般安静,围拢观战人群尚未退去,见水镜破土而出,在场修士不知该做何表情,一个个望着出尘入世、介于仙凡之间的美丽道姑,脸上不约而同呈现出玩味的表情。 “水镜这一败,怕是威名尽丧了吧。” “唉,世间奇事千千万,谁能料到水镜会败在费罗的手里,也不知道水镜盟主能不能承受住这份打击啊。” “那有什么办法,输了就是输了,费罗一掌魔印,败的不仅仅是水镜,更是镜月仙斋上千年的传承和威名,惨呐,惨呐。” “……” 树林里稀稀拉拉的议论声相继传来,水镜那张满是泥污的俏脸更是憋的通红,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费罗身上藏着这么大一记杀招,当真是可恶。 如今想起来,水镜气的魂不归窍,想到之前费罗的言语相激,水镜知道自己中了费罗的奸计了。 如果不是赌掌对命,她怎么可能让对方拖延时间蓄足了那一掌,大字魔印确实厉害,可也肯定,不是费罗的本领,指不定他得到了什么保命的法器宝物,早早的憋着让自己跟他对赌呢。 油嘴滑舌、诡诈阴险的家伙,本斋居然小看你了。 水镜银牙紧咬、怒不成声,事到如今,就算她出言辩解也没用了,威名赫赫的镜月仙斋,就这么让一个丹阳后期的家伙两次三番的折辱,对不起列祖列宗啊。 远远望着天边驰去的背影,水镜真恨不得马上追过去将秦烈碎尸万段,但是她不能。 因为之前有言在先,一掌对赌,不死成活,如果食言,那镜月仙斋就会成为南境修界最大的笑话,这个笑话更是必须背上一辈子。 然而让水镜放着内心的怨恨不发泄,她也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恶狠狠的看着天边已成黑点的身影,水镜提起了一口真气,对着长空立誓赌咒道:“费罗,你给本斋听着,下一次再遇,本斋定将你挫骨扬灰。” 水镜的啸声在九天之上轰鸣回荡,奈何远去的秦烈已经听不真切了。 飞离了树林和人群视线的秦烈趁着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时候,钻进另一处老林里缩骨易容祭出了乾坤梭钻了进去,然后驾驭遁逃灵器直奔尸绝山。 回到洞府的时候他连招呼都没打一声,坐在乾坤梭直接飞进了洞府,这才从乾坤梭中钻了出来。 准确的说,秦烈是跌出来的。 东柱峰外一战力战宁狂澜、水镜道人,体内身外伤势多达二十八处,其中多数是剑伤,七处伤了经脉和内脏,最后祭出大字魔印的时候牵动伤势又吐了一大口血,可谓饱受煎熬。 要不是为了活命,一口气逃出来,他准保一头栽在哪个深山老林里沉沉的睡去了呢。 从乾坤梭掉出来的秦烈掉的七晕八素,连滚带爬的爬到了平常修炼的蒲团上往地上一躺,利用一丁点力气从领域法戒里取出几只材质不一的瓶子,倒出疗伤丹药,一口吞下几粒。 丹药入喉,他便没了力气,闭着眼睛眉头皱在了一起,等着药效的挥发。 冬宝及时的跑了过来,可能是从未见过秦烈受过如此严重的伤势,围着他上窜下跳,急的汗都流下来了。 秦烈张开眼睛看着冬宝,眼晴就像蒙上了一层霜,不是很真切,但冬宝急的上窜下跳他倒是看的一清二楚。 苦中作乐,呵呵一笑:“算你有良心,还知道心疼我,你放心,我命大,死不了。” 冬宝虽能听懂,但急中生乱,看见地上有丹药瓶子,倒出一大把丹药就要往秦烈嘴里塞,秦烈气的翻了个身,哎哟哎哟痛的直叫:“别喂了,我已经吃了,不能多吃,呸呸,你把黄龙丹塞给我干嘛。” 冬宝挠了挠脑袋,终于作出一个靠谱的举动,看见秦烈躺在冰凉的地方,从角落里的一张小小的床榻之下取来一只玉枕搁在秦烈的旁边,然后又抱起一大叠棉被,一层一层的盖在他的身上。 虽然此举起不到疗伤的效果,但是秦烈还是感动的一塌糊涂,冲着冬宝微微一笑昏昏沉沉的睡去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秦烈幽幽转醒,身上的伤痛还在,不过多半影响不到什么,翻了个身,只觉得背后有什么东西。 回头一看,秦烈乐的直捂肚子。 敢情冬宝从旁边的器物室里取来了一把飞剑,正拔刃出鞘双手提在手里,全身戒备的瞧着外面,那身姿、那扮相,有模有样。 “小家伙,居然知道保护我?有趣。” 秦烈乐的直咧嘴,忍痛翻身爬起,冬宝听到身后有动静转身,那口长剑差点扫到秦烈。 秦烈伸出一只手挡下,虽痛但快乐:“拿远点,没让水镜拍死,再被你一剑刺死,我可就真冤了。” 冬宝把剑放下,上上下下的围着秦烈转了两圈,他知道冬宝担心他,微笑道:“行了,我没事了,剩下的皮外伤将养几日就会好的。” 冬宝这才松了口气,不过它似乎并不放心,走过去捡起飞剑,抱着怀里,一蹿一跳的跑到了洞口处,那口飞剑并不短,以冬宝的个头,环抱着也只能抱住剑柄,剑锋之长,比冬宝还要长出一大截。 这副景象着实好笑,也让人感觉到满满的欣慰。 小冬宝就守在洞口,目不转晴盯着洞外,就在这时,秦烈听到洞外有府内奴婢说话的声音。 “红莲姐姐,我听到洞里有动静,是不是鬼主大人回来了。” “是吗?你去洞里看看。” “啊……这猴子怎么在这啊,还拿着把剑,怪吓人的。” 两个奴婢交谈完毕,突然间传来了一声刺耳的尖叫,秦烈定晴一看,乐的不行了,敢情小冬宝正举着剑冲着龇牙咧嘴呢。 它是在保护自己。 秦烈感动不已,轻咳了声,对洞外道:“本鬼主已经回来了,不需要人伺候,都退下吧。” 外面停顿了片刻,方传来一声毕恭毕敬的回音:“是。” 冬宝这才把剑抱回到怀里,蹲在地上神情专注的警戒。 秦烈欣慰的笑了笑,也不去管,有了力气拿出一些效果一般的生肌活血的外敷药散涂在身上,后背够不到地方索性一整瓶倒了下去,能敷多少是多少,然后取来一条长长的白布将上身缠了几圈,坐在地上运功疗伤。 东柱峰外一战九死一生,秦烈没有像平常修士一样心生傲慢,反而陷入了沉思。 “水镜、宁狂澜已成死仇,日后在外行走,必须当心一些了,如今最重要的是先把二哥从阎昆手中救出来,待到杀阎昆,就得考虑一下怎么才能将修为提升到婴府期,否则自己的性命肯定会时时受到威胁。” “洗魂丹?昭阳山?弘元道人。看来得去一趟了,不管有多难,都得把洗魂丹拿下来。” 休整数日,秦烈的伤势终于痊愈了,解救二哥刻不容缓,一切修行必须放在后面,收拾了一下,准备前往昭阳山。 走到洞口的时候,冬宝正抱着那口飞剑昏昏欲睡,秦烈现在越来越喜欢这个小家伙了。 且不说灵宝猴寻宝的能力帮了自己多次,就冲它知恩不忘报,在如此孤独的环境下能自行取来一口长剑替自己守住洞府,这份情谊就不能忽略。 秦烈走了过去宠溺的摸了摸冬宝的小脑袋瓜,冬宝睁开眼睛呼扇呼扇的望着它。 秦烈笑道:“守了多日,你也累了,去里面休息吧,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他说着,便要起身,可就在这时,冬宝抓住了秦烈的衣襟,细细的小指头一个劲儿的往器物洞那边指着。 秦烈愣了一下:“你有事?” 冬宝点了点头,跳来跳去,跳到洞口时继续指向器物洞。 秦烈疑惑,不过对冬宝他还是百般信赖的,小家伙往常可没那么多古怪举动,难道它看上了什么能吃的东西? 秦烈想了想,道:“你要带我去哪?” 冬宝扭头蹦蹦跳跳的把秦烈带到了器物洞。 上一任鬼主蚁山留下的器物洞和修炼秘室一样是外面奴婢禁足之所,平时少有人来,不过冬宝却可以自由出入。 将秦烈带到器物洞,冬宝直接跳在角落里堆了四层的几口大箱子上,使出吃奶的劲儿搬箱子。 可是以它的体魄,根本就挪不动,秦烈看着起疑,在箱子附近看了看,这一看不要紧,果然发现点不同之处。 那几口箱子的地面上,居然有被人挪动的痕迹,秦烈微微一怔,使了把力气将几口箱子移开了一点,露出后面的墙壁。 冬宝灵活的跳到了地面上,走到墙壁跟前伸手在墙上左右摸了几下,最后到一个位置定格,头往上一撞,居然直接钻了进去。 “虚无结界?”秦烈大吃一惊。 第405章 阿鼻尸气 亲眼看见冬宝在自己眼前消失,秦烈有些难以置信,那块墙壁并无可疑之处,冬宝是怎么发现那里有一道虚无暗门的。 其实那块墙壁应该叫做虚无结界才是,秦烈并不陌生。 以前在昆西一线天的时候,阅览阵法禁制结界的典藏时,书籍中便有虚无结界的记载。 所谓虚无结界,是利用阵法设下掩人耳目的虚假屏障,令人无法用肉眼瞧出端倪,一般会用在暗门、隔道上面。 此法并不高明,但肉眼确实无法辨认。 尸绝洞府有一个虚无结界,到是让秦烈匪夷所思了。 既然是虚无结界,用来掩人耳目,说明里面肯定藏着什么东西! 好在这个结界不需要破解,只要走过去就如同穿墙而过,秦烈提着袍襟,赶紧尾随冬宝穿过了墙壁。 一阵清凉之感从头到脚掠过,视线模糊了一下,下一刻,秦烈发现自己正处于一条山中隧道之中。 这隧道并不宽敞,但足以让人轻松穿过,冬宝就站在隧道的尽头,向右还有出路。 秦烈快步跟上,冬宝见他跟过来兴奋的手舞足蹈,一个劲儿的指着隧道的深处。 一人一猴疾步流星在隧道里走了起来,还别说,隧道确实很长,和冬宝走了足足小半个时辰,七绕八绕的也不知道走了多远,不知不觉间,看到一缕黯淡的光线从尽头射-了进来。 秦烈愣了一下,由隧道的另一头钻了出去。 阴冷林风在秦烈走出隧道微微袭来,猝然带来一丝阴森的凉意,秦烈冷不丁的哆嗦了一下,神色出现了一丝异样。 “好重的煞气。” 世间名山大川、奇境异地无数,总有一些凡人无法企及的地方,小的时候,秦烈最喜欢的就是在藏书典阁博览群书,看着那些书中所载天地世界五花八门的轶事,就像听故事一样精彩。 后来加入修真者行列,更是对奇人轶事、秘境诡闻喜欢得不得了,比如世有妖魔,得传天地,生性残暴,嗜血好杀,其居处恶株丛生、鬼畜如蚁、生机不再;又或阴泉鬼宫,邪魅横行,生人难处,怨灵无数,明明死去的人像行尸走肉般守着某个阴气重至连生灵都无法生存的地方,或谷或池或山或岭,等等不一而足;再有桃源世外、仙岛福洞,汇天地至纯至净之灵,划小界内乾坤,指地方圆,氤氲浩淼,为仙家宝地。 诸多传闻,皆是在告诉世人,在凡俗人无法理解的天地间,存在着许许多多不为人知的隐秘。 秦烈修炼了这么多年都没遇到一个,今儿个托冬宝的福,总算遇到了一个了。 隧道外的林地树木密集,儿臂粗的鬼爪槐、苍劲奇曲的黑樟木,几乎是一棵挨着一棵的生长着。 地面上的野草苍劲足有半人来高,走在里面仿佛掉进了灌木林,草尖及腰,几乎将半个隧道口都封堵了起来。 这些到也没什么,世上的深山老林哪能数得清,长达百年千年甚至万年没人涉足的领域都随处可见,草能长这么高、树能长的这么密,实属正常。 然而最不正常的就是,树林里的阴气很重、煞杀很重。 微风明明很小,一如拂过湖面荡起层层余波的程度,偏偏吹在身上森寒刺骨。 徐徐微风带起呜咽阵阵,好似阴魂厉鬼哭诉冤屈,声声入耳、阵阵惊魂,盘桓在杂草丛生的阴林之地,饶是修为精湛堪比婴府,仍旧下意识的紧了紧身上的袍服,愕然后全神戒备了起来。 “冬宝,这个地方你是怎么发现的?好重的阴气和煞气啊。” 十大-阴山乃鬼刹罗修之所,阴气煞气较重并不奇怪,然而初入此地,秦烈顿然感觉到林中的阴气与煞气比起白骨山那堆骨如山的积骨岭阴气还要重,重上许多倍。这样的地方,若不是有什么强大游魂鬼物作祟,就是有什么不为人物的灵物影响着,又或者阴林地带有积阴引煞的阵法。 否则,阴气煞气绝不会重到如厮的地步。 秦烈自诩胆大惊人,可是在阴林附近,仍旧有种毛骨悚然之感。 低声问起,不见回应,扭头一看,小冬宝正战战兢兢的蹲在隧道口只露出半个脑袋向外张望。 “看你吓的,有我在,怕什么?过来。” 秦烈说话的底气都显得有些不足了,灵宝猴何等灵物,哪能感觉不到他的战战兢兢。 用力摇了摇头,冬宝的爪子死死抓着隧道口的一块突起的尖石怎么也不撒手。 秦烈无奈,气笑道:“那你在这等着,我去探探。” 壮了壮胆子,秦烈从领域法戒里将赤炼天刀取了出来,站在原地看了看,心想:此钢可比极品灵器不假,可比起水镜的如意拂尘却是差了许多,日后遇到高手,赤炼天钢的优势渐渐不在了,看来是时候找个机会利用此钢炼制一口真正的法器了。 突然间闪过一个念头之后,秦烈用天刀作竹仗,拔动杂草前进。 十大-阴山地域之大绝非区区数十万人统御,阴山深处,更有许许多多未曾开辟的领域,他深入林中,准备将阴林探索一番,可是越往里面走,越是看不到尽头,茂密的树木让阴林中的视线变得十分不好,并且越往里面,阴气就越重,好像有什么东西影响这片阴林似的。 走着走着,秦烈感觉到不对劲儿了,步伐放缓、越走越慢,思绪跟随着林中阴气的变化暗想道:“此地阴气之重,堪比鬼母峰,恐怕就连白魅的洞府也没有这么重的阴气吧,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呢?蚁山在尸绝洞藏了什么秘密?” 正想着,前方地带树木不见了。 其实走到这,秦烈知道自己没有走出太远,沿路杂草及腰,到处都茂盛的树木,突然间出现一块开阔的地带,显然很不正常。 视线所及之处杂草还是半人来高,但是一棵挨着一棵的鬼爪槐、黑樟木不见了,远远的,在丛生的杂草中,他看到了一块石头。 大约比杂草高出半头! “咦?那是什么?” 疑惑着,他走了过去,到了跟前方才看清,那是一座损毁的石像。 他用天刀拔开杂草,露出石像的四方底坐,视线上移,才看见,底座上雕的是一个手持铜铃、圆目獠牙、一头双面的厉鬼。 在石像底座的座基上,还有几张散落的符纸,可能是有些年头了,一点灵气都没留下,上面的鬼画符的符箓也看不真切,不过到是有几张可以依稀辨认出是驱邪符、镇魂符之类的东西。 “有人岂在此驱邪镇鬼?什么人胆子这么大?” 俯身拾起一张沾满泥污的破旧符箓,让他意外的是世间符纸无论是黄纸、紫砂,都无法承受岁月蹉跎,时间久了便会风化,但是这张符箓却是用黑箔布炼制的,黑箔布中掺了黑箔石粉,其中有矿精的成份,布类本身就耐久持用,再加上黑箔石粉,有万年不化的特点,并且此类符布收聚灵气效果绝佳,可以炼制出很多四级以上的符箓。 秦烈知道自己看走眼了,那镇魂符虽然是镇魂符,但是用的材料却是他认知中的顶级之宝,想来威力十分巨大才是。 一个在尸绝山后的神秘诡异的领域,一座已经被毁去的半截石像,地上还有黑箔布炼制的高级符箓…… 怎么看怎么古怪啊。 此地是什么人的居所?或者又是何人创造出来的?里面藏了什么东西?为什么阴气如此之重? 种种疑难应运而生,秦烈越想越是心惊。 如果外面的这座石像必须用四级以上的符箓镇压,那里面的东西…… 他有些不敢往下想了,天知道阴林的深处到底藏了什么阴祟的邪物啊? 要不要回去? 可是来都来了,不查个究竟,实在对不住自己,也对不住冬宝啊? 但是进去了,万一遇到什么危险,二哥怎么办? 正当秦烈踌躇着要不要入阴林深处一窥究竟的时候,倏地,一股不强不烈略显柔和的微风拂面而来,喷了他一脸的咸腥恶自之气。 秦烈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用手捂住鼻子,暗想什么这么臭。 正想着…… “呜……” 阴林深处传来一声近似狼吠,却不低沉更有些刺耳的叫声。 秦烈寻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往里面一看,只见黝黑的阴林深处亮起了几道若紫若褐的氤氲光华。 仿佛轻烟袅袅,那带着诡异颜色的轻烟渐渐朝这边弥漫了过来。 起初秦烈还没怎么看清,等到轻烟越来越浓、逐渐变成大雾的时候,秦烈的喉结狠狠的上下浮动了一下。 “阿鼻尸气?” 有所发现,秦烈大吃一惊,不等那轻烟蔓延弥漫而来,脚下一跺,借弹崩之势纵退十米开外。 那若紫若褐的轻烟弥漫的速度非常之快,眨眼的功夫就接近了秦烈,秦烈哪敢多想,额头挂着惊恐欲绝的冷汗撒开两只脚丫子拼命的逃回了隧道口,看见冬宝伸着脑袋往外张望,他一把抓起冬宝躲进了隧道里。 这时,紫褐色的轻烟已经蔓延到了隧道口外,位于十米开外,不再扩散了。 第406章 昭阳玉柱 守在隧道口的秦烈一只手死死的将冬宝搂在怀里,另一只手聚法力于掌心,散发出炽眼的白光,一双鹰隼般的眸子紧紧的盯着那从阴林深处飘来的紫褐色轻烟,他想好了,只要那紫褐色的轻烟再往前飘近几米,马上一掌炸掉隧道口,绝不能让紫褐色的轻烟飘进来。 他的瞳子里充斥着恐惧和不安,纵然面对水镜的时候,也没有像现在严重。 不过秦烈知道,紫褐色的轻烟可是比水镜要厉害多了。 此烟,名为“阿鼻尸气”,乃深渊地窍中最严重的阴气与尸气合成所凝之物,非得经过数百近千年乃甚更久远的时间不能形成,相传是世间最可怕的几种阴气之一。 他在白骨山、尸绝洞,看了不少的书籍,那些修界人文地志风貌都有罗列,而这阿鼻尸气偏偏不是世人少知的一种阴气,反而在上万前的妖魔乱世时期,乃至于两万前的谛道时期便已存在了。 传闻此种尸气极为可怕,可以迷失人的心智,使魂魄处于苦渡轮回的十八层地狱之中,一旦吸入过多,便会神智不清,幻象丛生,仿佛置身于阿鼻地狱,饱受沉沦之苦。 一个人,无论是修魂者、修真者、修魔者,只要吸入阿鼻就会失去对泥丸中宫的掌控,让三魂七魄受尸气感染,迷失心智只是开始阶段,一旦达到严重的程度,就会魂飞魄散,但肉-身却不会损毁,不过会丧失再生机能,时间一久,就会皮肤生疮破烂、然后肠穿肚烂、骨头变形,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阿鼻尸气介乎毒、灵二者之间,先伤神后毁身,非泥丸生幽玄、阳神外出游不可挡。 十大-阴山深处竟然有阿鼻尸气,秦烈怎么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的惧怕并非无的放矢,可以说,若让阿鼻尸气继续弥漫,蔓延至十大-阴山的每一个角落,届时莫说万千鬼修、十大鬼主,就连鬼母白魅也逃不过魂死尸变的下场。 说的直白点,这玩意没有至少幽玄期的修为根本就挡不住。 秦烈吓的后心发凉,要不是那紫褐色的阿鼻尸气轻烟只飘到了隧道口附近便停了下来,并且没有举腾升空、扶摇万里的架势,他早就抱着冬宝逃之夭夭了。 站在隧道口观察了一炷香的时间,总算阿鼻尸气没有再飘过来,不过他还是不放心,留在隧道口静守。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阿鼻尸气缓缓退去了,似乎又回到了阴林之中。 秦烈这才松了口气,回头发现,自己全身上下已经被汗水浸湿了。 “乖乖,太险了,就差一点啊。” 秦烈放松出声,忽觉怀中冬宝伸出脑袋来,小家伙天生胆小,不过这次却没有那么害怕。 秦烈起疑,将冬宝放出来问道:“冬宝,你是怎么发现这条秘道的?” 冬宝讷讷的挠了挠头,好一会,从他怀中跳下,猫着腰一摇一晃的地上走了两个来回,然后突然把身子拔直,两只脚着地,挺着胸脯又走了几个来回来,期间双眼不断鬼鬼祟祟的转动,爪子时不时指着隧道口。 秦烈的确对冬宝的“手语”认知比以前强的多,可是这么复杂的手语,他还是看不太懂。 愕然的时候,冬宝突然拉着他往回狂奔,一人一猴回到虚无结界钻了出去,冬宝双手扒住四口摞在一起的大箱子作吃力搬动状,累的龇牙咧嘴,然后它跳到一侧,叽哩呱啦不知道说些什么,一两句过后,再跳到另一侧,叽哩呱啦又叨咕了起来。 如此反复,秦烈灵光一现,抓住冬宝的胳膊说道:“你是想告诉我,在我没在洞府的这段时间,有人来搬动过箱子?而且还是两个人?” 冬宝累了个半死不活,见秦烈总算听懂了,使劲儿的点了几下头。 “两个人?偷偷进来的?”秦烈眉头皱成了一字。 “他们去了那片林子?” 冬宝又点头。 秦烈目光一冷,坐下沉思起来。 按照冬宝的说法,看来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有人不安好心的探访过尸绝洞,而且他们的目的很明显很直接,就是虚无结界隧道后面的那片阴林。 究竟什么人,知道这么大的秘密? 而且看起来,他们对虚无结界的位置并不陌生。 秦烈犹疑了片刻,问道:“他们来了几次?” 冬宝左右看了看,从地上捡起了几块石头,从左往右排了三个。 “三次?真把秦某的尸绝洞当成自己家了?” 秦烈心里升起了一团怒火,虽然不知道什么人偷偷的潜入自己的洞府,但很明显,那两个家伙没把自己放在眼里,而且还知道尸绝山的秘密,他们在找什么呢? 坐在地上冥思苦想了一会儿,因为信息太少也无法找到答案,秦烈索性不去管了,站起来将箱子归位后对冬宝说道:“你留在这,要是他们再来,就躲起来,别惹到他们,现在还是二哥的处境最为重要,我先拿到洗魂丹再处理这的事吧。” 冬宝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秦烈也没再多想,不管里面有什么东西,那都不是他现在能够拿到的,除非有幽玄期的修为,否则连看一眼阴林的资格都没有。 幽玄期? 哼,要是那二人有幽玄期的修为,还用偷偷摸摸? 心下安定,秦烈离开了尸绝洞。 沿着尸阴山飞过白骨岭花了两个时辰左右时间离开十大-阴山的范围,这次他没敢大意,直接找了个地方变回本来的样子。 秦烈正身这张脸,还没在外人面前出现过,再用《仙魔变》变成一身浩渺凛然仙韵正气,想来再也没有人会注意到自己了。 这本来的样子,也不需要伪装,谁会知道自己就是尸绝鬼主费罗呢? 变回本来的样子,秦烈很是满意,将赤炼天刀也收了起来,直奔昭阳山。 在岭南坊市的时候,秦烈刻意打听了一下昭阳山的方位,昭阳山位于仙盟地界之内,又与丹心神教相距甚远,北接颍州腹地,座落于五仪山脉之中,共有浩大天峰七十九座,座座比天邻穹,霄云相接,气势巍峨。 昭山就是五仪山脉的七十九座浩大天峰之一,其高峰长满了灵药仙草,偌大峭壁犹如丹心神教铁鼎峰上的万株园,其中最盛产的是一株名为野荞花的奇花,相传可入百药,有制丹助益。 为了把洗魂丹弄到手,秦烈没少作功课,不仅是五仪山脉的七十九座山峰的名字记的滚瓜烂熟,就连昭阳山上的野荞花长的什么样子都在坊市交易区中买了一朵,认清记熟,方才把握万全。 赶了一夜的路终于来到了五仪山脉,秦烈围着群山峻岭飞了好长一段时间,终于看到了那朵大如盘、润色皙白、中间带有一块朱红肉瓣的野荞花。 漫山遍野、竖起峭壁的各色药材数不胜数,随处可见坊市交易市可行大量批购的灵药仙草,但在高峰云端深处,唯有雪白铺漫高崖,点点朱红点缀其间,似如梅洒山雪般唯美壮观。 入云高峰依稀隐现一条盘山小路,自下蜿蜒而上,盘绞高崖,颇具特色,小路上沿路有草屋凉亭,并不奢华反显朴素,秦烈来的时候正有山雾正在隐退,雾气厚重的地方化为霖水,簌簌飘降,令得群山气候都显得格外的清凉怡人。 落朱缀玉柱,接天比霄华。 大名鼎鼎的昭阳山,在颍州南境素有威名,曾有高人路过此地留句,描映山间野荞花其比作玉柱上的落朱,堪比上天玄霄清华仙境,意味再登一步,便与上天接壤,能在此地修行,修百世轮回也值。 秦烈抬头看了一眼,只觉气状巍峨、胸中有如大海广阔,当即赞了一声,心说:弘元道人到是会挑地方,如意仙盟众家宝地不多,昭山玉柱还不是块烫手的山芋,怎么落在弘元手里就无人过问呢? 陡自发了一番感慨的秦烈摇摇头抛去心中羡慕,翔身飞往山中古亭,于小路上飞落。 此时山雾袅袅、云雨为伴,间或有三两小童提篮而过,神态清静、不苟言笑、中规中矩。 见到有人飞到了半山腰上,迎面的三个小童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放下手中提篮,微微躬身,问道:“晚辈见过前辈,不知前辈此来昭阳山有何贵干?” 不比二流仙门的高高在上,昭阳山的童子却是谦和有礼。 秦烈现在的扮相是修真者,当然不会表现的太过毛躁目空一切,合身结了一个道揖,言道:“我找你家上师。” 通常情况下,修真者还没有成仙之前都不敢自称真人,一般都叫上师为恭敬之辞,秦烈也算客气了,面对几个连灵虚四层都没有童子,根本没摆丹阳强者的谱。 几个童子微微一怔,其中一人说道:“前辈恐怕要扫兴了,莫非前辈不知,我家上师向来不见客的?” “不见?” 一句话把秦烈给噎了回来。 事实上昭阳山难上他是知道的,可是他没想到连山中的童子都会这么直白的拒绝人,旦凡有点漏洞,他也有办法进去,可这不让见,可怎么办? 第407章 镇山大妖 秦烈站在那里面冷如寒风,几个小童子提起了篮子见他脸泛凶气,皆是噤若寒颤,也不敢走动。 他一看几个童子吓的不轻,心下微微一松,收起不悦道:“几位小兄弟,你家上师坐镇昭阳多年,怎会闭世隔客,难不成这么多年,就一个人都没上过山?” 其中一个童子迫于秦烈的气势措辞见软,拱手道:“那到不是,平素到是有很多客人求见我家上师,但大多是见不到的,不过若能得杨贵师叔通禀,到是有些可能。” “杨贵?他在哪?” 那小童回身一指几十丈外的一处茅屋说道:“杨贵师兄就在那,前辈可自行前往。” 秦烈道了声谢,也不多说,登山攀阶跃上了几十丈,在紧靠着山顶下方的一块菜园子前找到了茅屋。 茅屋中,一个打扮朴素的中年男子蹲在地上栽葱,满园子的青菜什么都有,地上共分十几陇,青瓜、紫茄什么的都有,忙活了一阵子,把翻土的地方翻了土、该施肥的地方施了肥,然后又用甘霖术浇了了浇水,跟着便坐到旁边的板凳上拿出一卷竹简钻研了起来。 可能是丹方吧,他看了一会儿又从怀里取出一粒黑乎乎的药丸,是炼废了的弃丹,紧锁着眉头不知在思量什么。 秦烈四下瞧了瞧,见这农夫装扮的家伙看都没看自己,连忙用元神精神力查了一下他的修为。 这一查不要紧,让他倒抽了一口凉气。 敢情这农夫,居然有丹阳引气的内息。 是个丹阳强者。 虽然不至于比自己的修为高,但是一个丹阳强者在此地种菜,也太开玩乐了吧? 不管此人究竟在干什么,秦烈也不想管,既然来了,弘元是必须要见的。 心思打定,秦烈隔着园子的栅栏结了个道揖说道:“敢问阁下可是杨贵杨道友?” 那人没抬头,仍在园子里刨地下籽。 秦烈见此人没反应,心里自是懊恼,可是此来有求于人,士气必是弱了三分,为了达到目的,秦烈忍了下来,又问了一声。 那人则是提着水去浇园子去了,依旧没有回应。 秦烈气的不轻,紧接着又问了一句,那人还是没回应。 这可把秦烈的肺气炸了,面色一寒,秦烈说道:“阁下拒不回应,看来是不想让在下上山了,那在下就只有硬闯了!” 他说着,想都不想,直奔山顶走去。 可是刚迈了一步,园子里的人突然扬起手来,将手中水瓢丢了过来,小小水瓢带着一股强烈的气劲直打秦烈后脑,与此同时,那哑巴一样的中年男子终于出声:“昭阳玉柱,不得擅闯。” 他一出手,秦烈便猜出了对方的修为,仅仅在丹阳前期。 并不回头的秦烈背在身手的手指抹过领域法戒,语气更是冷淡的吓人:“我要是硬闯呢?凭你还不够格拦我。” 呼! 莫名无形的重力领域猝然降下,顿时将那水瓢压的四分五裂爆炸开来,恐怖的气劲藏存在爆裂的水瓢木块中,以反震之力打向园子里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明显眉目一亮,生出一股难言的惧意,可能是看出秦烈的修为比他还强,心中存了几分小心,正要摆开架势出手,突然一股强大的压力落在了他的肩膀上,毫无征兆。 “噗!” 中年男子卷起裤管露出赤足顿时陷入泥土中,再想动已经动弹不得了,只觉得肩膀上有座大山似的力量死死的压着他。 这时,秦烈转过身来,说道:“在下前来是求见弘元道长的,并非无故寻衅,可若阁下还要阻拦,就莫怪我不客气了。” 中年男子顶着莫大的压力苦大愁深的看着秦烈,良久后神色萎靡了下来,秦烈见他不再反抗,将重力领域收起,那人浑身一松,颓废的坐在了旁边的板凳上,撩着眼睛扫量着他说道:“你过了我这关也没用,家师不见外客。” 这人到是有趣,明知不敌,就不再动手了,很有自知之明。 秦烈也收起了傲气,走到园子门前浅笑道:“所以需要杨道友通禀一声。”他已经知道,此人就是杨贵了。 杨贵抬了抬眼皮,问道:“你是来求丹的?” “正是。” 杨贵笑了:“这么多年,颍州修界来这求丹的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了,师尊见过几个?你见了师尊也没用,我劝你还是早早下山去吧,莫要自取其辱。” 杨贵的话并非玩笑,就秦烈所知,要想以蛮力闯上昭阳山基本上可能性不高,毕竟山顶上还有三头大妖作镇。 但是杨贵说弘元“见过没几个,见了也没用”的话,难不成找弘元求丹有什么条件? 于是掐准了话头说道:“杨道友怎么知道见了没用?” 杨贵站了起来,走到门前,大大方方的说道:“你们这些求丹的,若无疑难不解,岂会来昭阳山?想必阁下所求之丹并非凡物,既然是凡物,恩师怎会轻易答允,自是有一番条件,不管什么条件,他老人家办不到的事,怕是阁下也很难办到。阁下还是走吧。” 杨贵说完,自顾自的回到园子里坐下钻研他的丹方去了。 秦烈心说自己还真猜中了,求丹上山不是难,而是求不求得到的问题,看来弘元老头也有想要却拿不到的东西啊。 想到此处,秦烈机灵的瞧见了杨贵手里的废丹,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杨道友是否要钻研一种丹药?” 杨贵没应,视而不见的样子。 秦烈也没恼,推开园子门走了进去,说道:“炼不成?” 杨贵看起来是打死不想再说话了。 只见秦烈把甘脂瓶拿了出来,在手里晃了晃,说道:“杨道友,在下这有个瓶子,名为甘脂瓶,内有几滴甘凝琼浆露,炼丹时入药一滴,可提升一成的成功率。” “甘凝琼浆露?”杨贵这才抬起头,那双死鱼般的眼睛涣发出勃勃神彩。 只不过他就看了一眼,又把头低了下去,说道:“你别白废心机了,就算你给我一滴,我还是要受到师尊的责骂。” 秦烈不死心,走过去道:“只要杨道友帮在下通禀一声,我给你两滴。” 杨贵身子颤了颤,抓着竹简的手紧实的握了起来,擅于察言观色的秦烈看见,知道他不是不想要,反而是怕弘元责罚,正忍着作内心斗争呢。 为了救二哥,秦烈也豁出去了,再往前一步,就差一点,连杨贵手中的竹简上的字都看见了。 说道:“你能让我见到弘元道长,我给你三滴,你再不答应,我就只能闯上去了。” 杨贵的喘息加重,死不抬头,秦烈心中揣揣不安,见他没反应,把心一狠,暗想,闯一闯又能如何。 想罢,秦烈把甘脂瓶收了起来,推开院门抽出赤炼天刀就要往山上走。 杨贵见他用心已决,心中大骇,暗说:这厮还真闯啊? 想到此处,杨贵腾的一声站了起来,道:“站住,把甘凝琼浆露给我,我带你上山。” 秦烈心中大石终于落了地,其实他根本不想闯山,毕竟一旦动用武力,就会给弘元造成不好的印象,再想求丹,必定艰难百倍。 幸好杨贵首先忍不住了,不过秦烈也是气的心里一直在骂娘:三滴甘凝琼浆露,那可是三枚妖兽内丹炼出来的,上个山都这么难,见了弘元还指不定怎么为难自己呢。 不过为了二哥,就算倾家荡产都值,只要能把二哥从阎昆手中救出来。 秦烈收了心思换上笑容,不由分说从领域法戒中取出一只琉璃瓶子,打开甘脂瓶和琉璃瓶塞,口对口倒出三滴甘凝琼浆露…… 心都在滴血。 将三滴甘凝琼浆露收在琉璃瓶子里,秦烈并没有将瓶子交给杨贵,而是说道:“见了弘元就给你。” 杨贵手停在半空,白眼狂翻,心中傲气不服输的他委屈求全,自是将秦烈腹腓了一番,心说:老子就带你上山,反正见了师尊也没用,师尊要的东西,至今还没有人拿回来过,哼,看你到时怎么出丑。 这厮心怀不满的想着,大手一挥,也不多话:“走。” 于是秦烈跟着杨贵沿着小路前往昭阳山顶的小竹林。 沿路之上,风景自然秀丽巍峨,漫山遍野的野荞花当真像先人强者留下诗句是描绘的美轮美奂,可是到了山顶的时候,气象又不一样了。 昭阳峰顶百花齐放,偌大一块空地占地约有百顷,左边一块很大的药园,右边则是一片竹林,两相呼应,各具神彩。 只不过在左边的药园外面,一头数丈高的巨大九韶黑鬃虎正匍匐在药园外的一口溪水池子旁边,虽然低俯,似在假寐,但气势空前绝伦,那黑亮的鬃毛焕发的油亮神彩格外浓重,头顶延伸至虎躯巨背,有九条灰白发鬃。 至于那竹林之内,还有一株参天巨木,此树至少数十丈高,树顶蹲着一只红顶红目的大雕,这雕也是极大,虽未展翼躯长数米,一弯钢喙尖锐如锋,通体褐色羽毛在阳光的折射下散发着刺眼的银辉,想是那羽毛也是坚硬如铁石,锋利如刀剑了。 不用问,此二者便是镇守昭阳山的三头大妖的其中两只了——九韶黑鬃虎和红顶血瞳雕。 第408章 弘元的要求 两头镇山大妖蛰伏药田秀竹之间,景致特立、鹤立鸡群,不过秦烈可没敢小觑这两头看似慵懒的大家伙,且不说竹林深处巨木参天上的红顶血瞳雕正一双血瞳目不转晴的盯着他,便是左首药园里面那头匍匐在地面上的九韶黑鬃虎就在他上山的那一刻打了个响鼻,肥硕的身后钢鞭似的篆花虎尾从腹部底下抽出来,如滚水游蛇般竖起转了两个弯。 眼未睁,虎尾尾端已是指向了秦烈。 两头大妖皆是以玄铜晶母打造的上品灵兽圈锁住魂识,灵慧被控、清冥受束,自然只听从灵兽圈主的驾驭,此一刻秦烈分明感觉到两头大妖已经锁定了自己的气机,只需弘元一声令下,马上就会将他生撕活裂。 不过秦烈毫无惧色,毕竟身边尚有杨贵领路,他能带人上山,自有弘元言语在先,算得上光明正大。 只是秦烈有些疑惑,那头银角白风狐并不在此处,是不是暗中盯着自己呢。 杨贵低头不语头前领路,于竹林外顿足,淡淡然的提点了一声道:“道友留走,待杨某进去通禀一声,去去就回。” “杨道友请。”秦烈也是谨小慎微的回道。 杨贵钻进竹林不见了踪迹,秦烈方才仔细打量昭阳玉柱峰峦风景。 偌大一轮圆日悬于九天之下,洒下万千金芒与山顶药园裹珠蒙露的千株百草遥相呼应,恰似点点彩灯绚烂艳丽。 山顶上连排茅屋不少,一眼望去三五成排、一二成园,朴素而简洁。 一些昭阳童子提篮提桶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担水挑柴闹的却也是不亦乐乎。 别看昭阳童子年纪普通偏小,但脚底下自有扎实的功夫,浅步轻移带有身法的痕迹,无论提着何种重物都不显得吃力疲惫。 山上一副仙家妙境的景象。 秦烈立足观望,心生向往,修真者也是人心肉长的,哪有人不喜欢景致怡人的洞府,非得去那终年不见阳光的漆黑洞穴修行,就好比十大-阴山,若非地域原因有助元阴灵气滋补身体,谁会守在那样的地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修炼。 在这方面,弘元的作派就显得雅致的多了。 他正感概万千呢,杨贵踏着四平八稳的步子从里头走了出来,脸很黑,蕴有怒色,想是受了一通斥责,正生着闷气呢。 信步朝这边走来,不等秦烈急着问明结果,杨贵开腔道:“我已说服了恩师见你一面,总算与你之约完成,至于求丹成否,就看你自己的了,若是惹得恩师不快,别往我身上推。” 这厮是怕秦烈要回那三滴甘凝琼浆露。 秦烈心下也是好奇,杨贵只是与他定下了约定,拿三滴甘凝琼浆露换得见上弘元一面,但至于其来意,所求何物,杨贵一概没问,如此这般,他是怎么说服弘元的? 杨贵迈开大步带着秦烈往竹林里面走,秦烈一时好奇,发问道:“杨道友一未问在下为何而来,二未问所求何物,旦不知如何说服了弘元上师?” 杨贵没回头,没好气的说一声道:“死赖着不走。” “你说我?” 杨贵不再答话。 秦烈气的乐了,这个办法确定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传闻性子孤僻、少见外人的弘元竟然因为一句“死赖着不走”说见就见了,如此简单吗? 他埋头细想,突然间发现这句话大有意境。 所谓“死赖着不走”可以衍生出种种行径,比如守着昭阳山天天过来叨扰,或者趁月黑风高前来偷盗,反正是种种行径都会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看来弘元也怕麻烦啊,于是说见就见了。 被杨贵的回答弄的好生无语,秦烈也不再多问了,事情明摆着,在这个世上,最了解弘元的人也许并非是那和他有着同门之谊的弘法师兄,而是眼前这刚刚踏入丹阳期的门徒杨贵啊。 在杨贵引领下走进竹林,沿路风景自是没得的说,少顷过后,一间小小的茅屋出现在视野之中。 竹林里的茅屋并不比外面的茅舍奢华多少,只是用圆木搭起架子布置了三层步阶,使茅屋立于地面之上,离地约有两尺。 茅屋分四间,一大三小,正中最大的便是弘元的起居修行之所,风林秀木甘霖氤氲的竹林内有一股冲天而的火气弥漫,正从那间大屋中散发出来。 大屋门前,一个腰背佝偻的老头距正持着一只玉筒简神情专注,左手持筒右手在玉筒简上下划动,口中微不可察的振振有辞,然后一个个冒着绿光的小字喷勃而出,缭绕着老者身周左右如蝶儿舞蹈,景象煞有意境。 见秦烈行来,老头慢慢收去空中闪烁缭绕绿字,一时间玉筒犹如生出狂大吸扯之力,将所有荧光绿字尽数纳入玉筒简之中。 杨贵压低声音适时说道:“这位便是家师,你自己过去吧。” 秦烈应了一声,徒步走出,站到茅屋之外,道揖结礼,真诚倍至,声低幽远道:“在下秦烈,见过上师。” 腰背佝偻老头目中无神,一副爱搭不理的惫懒模样,秦烈这时方才看清,在老头身后的一只木架上,蹲着一只通体雪白头生银角的畜生,此畜生形似狐狸圆润似猫,身形不大很是肥硕,起初秦烈以为是一只猫,可是多瞅了两眼发现那畜生的四足如钩,倒弯似月,正是大名鼎鼎的银角白风狐。 秦烈暗想这老头也够谨慎,药田摆着一头九韶黑鬃虎看家护院、竹林巨树上蹲着一只红顶血瞳雕监察昭阳四周,仅剩一只银角白风狐却放在身边上当个隐形的护卫,果然够小心。 就在秦烈暗自腹腓弘元小心翼翼的性格的时候,茅屋上的弘元开了腔,懒懒散散坐在屋檐下的栏杆上,弘元老头像极了不问世事的山野村夫,一声轻咳,坠声如豆:“阁下非要上我这昭阳山,不知所为何事?” 这老头到也直白,秦烈暗想。 既然人家免于俗套的直接,秦烈也不拐弯了:“不瞒上师,在下此来只为一丹。” “何丹?” “洗魂。” “要来为何?” “救人。” “何人?” “至亲之人。” 二人对话相当简单明了,能少说一字,绝不多说一字。 弘元见状收起玉筒简,将双手负于身后,佝偻老腰似有挺直之状,沉声道:“既来求洗魂丹,想必阁下一定打探清楚,此丹并非凡物,老夫素来不见外客,也无与人攀交的想法,你凭什么觉得老夫会替你炼丹?” 秦烈抬起头,坚定打量弘元:“凭在下决心。” “呵。”弘元突然笑了,秦烈身后一直将双手插在袖子里头弯腰垂首的杨贵也缓缓的抬了下头。 “看来阁下心意已决,倘若老身不答应,阁下必定不会善罢甘休吧?”弘元嗤一声冷笑道。 秦烈不惧弘元嘲讽厌恶,一双瞳子明如日月:“为求此丹,刀山火海去得。” 弘元收敛起玩笑表情,神色愈发凝重,语气肃重道:“洗魂丹何等仙宝,阁下若求此丹,不用等价之物交换,当然不成,既然阁下如此坚持,也罢,从此地往北三千八里外有一翠虹谷,谷内有一头七彩罗雀,此罗雀拥千岁之龄,彩翅生就一根七彩羽翼,你帮老夫取来,老夫便帮你炼制洗魂丹。” “当真?” 秦烈闻言狂喜,甚至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传闻弘元老道性子孤僻,最不喜欢的就是陌生求他做这做那,今日居然如此顺利,难不成是老天开眼,怜惜二哥多舛命运? 弘元老道见他欣喜若狂,已是猜中了他心中想法,不过并未挑明,只是说道:“阁下要求老夫已然答允,还不下山?” 虽然成功和弘元达成约定,但秦烈想不通为何今日一行如此顺利,他本是谨慎之人,略加思忖便意识到那七彩罗雀并不好惹了,否则弘元为什么不亲自去取,反倒让他帮忙。 看来此行凶险非常啊,也许用上一年半载也说不定。 他思虑周全,心想着一旦花上大把的时间,到是就算拿到七彩羽翼也未必再有时间收集药材,连忙道:“上师留步。” “你还有何事?”正要回屋的弘元颇不耐烦。 秦烈忙道:“上师的条件想必并不容易完成,请问上师,倘若在下真的拿到七彩羽翼,是否需要集齐洗魂丹的药材,在下心急的很,若两件事能一起去办,自当再好不过。” 弘元咦了一声,心说:他还真准备去取那七彩羽翼啊? 说了这么多,弘元第一次用着异样的眼神打量起秦烈了。 世人皆知,那七彩罗雀乃是千年妖兽,虽无变化成人,实力修为却与婴府无异,当年他闯入翠虹谷,擒下九韶黑鬃虎、红顶血瞳雕、银角白风狐的时候便对七彩罗雀垂涎三尺,但以弘元的修为,合则三头大妖围攻七彩罗雀,几次都没占到便宜,最后一次,还差点让七彩罗雀切掉了脑袋。 从那以后,弘元便打消这个念头了,不过他一直对七彩罗雀身上的那根羽毛念念不忘,回到昭阳山后,更是利用这个条件挡下了一大批上山求丹的人。 第409章 翠虹谷 然而弘元听秦烈话头仿佛胸有成竹,他的那番话明明有拒绝之意,对方真听不出来还是假听不出来? 七彩罗雀是好惹的? 上下打量秦烈,弘元不合规矩的用元神试探一番,当他得知秦烈不过只是一个丹阳后期的修士的时候,心头莫名涌上一股邪火,心想:一个丹阳后期,居然这般胆大包天,老夫不信你能将七彩羽翼取来。 弘元神色不悦的回身,冷笑不已道:“只要你能拿到七彩羽翼,炼制洗魂丹的药材由老夫出了。” “上师此言可作数?” 秦烈闻言狂喜,他可听说那炼制洗魂丹的药材每一样都价值连城、稀世罕有,弘元拍着胸脯说药材由他出,这买卖自然可作。 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质问,弘元再好的脾气也无法冷静了,沉声道:“当然,老夫答应的事,从不曾反口。” “好,那咱们就说定了,请上师静候佳音。” 得到弘元亲口答复,秦烈扭头就走,出竹林的时候连路都不需杨贵引领。 弘元站在茅屋前若有失神,看那远去背影脚步是坚毅,到不像是空口说白话,莫非他真打算到翠虹谷替自己去取七彩羽翼? 这人脑子是不是坏掉了,难道他不知道翠虹谷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没有老夫的丹药和几样法器,别说丹阳后期,就算丹阳大圆满在里面也不安全啊? 弘元站在屋外怔怔出神片刻,心思复杂的摇了摇头,以往外来修士上山求丹,自己都是用这种办法将来人赶下山去,每次使出来屡试不爽,来人一听到自己要的是翠虹谷七彩罗雀的羽翼,基本上都会摆出一张苦瓜脸,好言相劝,欲求变更条件,每每都会灰溜溜的下山,再也不曾来过。 今天的感觉怎得如此不同,老夫明明给他出了难题,怎么像是中了他的圈套似的。 杨贵站在茅屋见弘元满腹狐疑的样子,不敢多话,毕恭毕敬的鞠上一躬道:“师父,弟子去送送他。”他想着离开竹林。 弘元清醒过来,心情糟糕的他一时恼火起来,哼道:“这次又从人家身上讨到什么宝贝了?” 别看弘元不理尘事,他对自己这个弟子却是再了解不过,入住昭阳山后,他明言不允许任何人上山求丹,命令杨贵住在半山腰替他挡下麻烦,可是杨贵隔一段时间就会领上山来一个,一年总有那么几个。 弘元哪里不知道杨贵在想什么,此人是他从丹心神教逃出来后,唯一一个肯与他下山的弟子,到了昭阳山日子过的清苦,没有灵石丹药都必须自己去弄,杨贵以往在丹心神教也算是一阁之主,如今囊袋比脸都干净,自然免不了会在前来求访的人身上坑上一笔,什么天材地宝、灵器丹药、符箓灵石的,不一而足。 弘元心想,这徒儿跟着自己是苦了些,不像在丹心神教还有弟子供奉,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但他心里清楚,哪个上山的不是好生的贿赂了杨贵一番才求得与自己见上一面。 这次没准又从那人身上坑骗到什么东西了。 听到弘元的质问,杨贵略有唐突的弯下腰,毕恭毕敬的将怀中瓶子取了出来,双手一呈道:“是三滴甘凝琼浆露,据说炼丹的时候滴出一滴,便可提生一成的成功机率。” 对于弘元,杨贵向来不曾有过隐瞒。 他诚实作答,弘元没好气的翻了下白眼,语气不善的训斥道:“罢了,你跟着老夫也算清苦,平素里带几个人上山老夫不怪你,可是你要记得,莫要不知足。” 言外之意,他在告诉杨贵,你带人上来行,千万别经常这样。 杨贵逃过了一劫,悻悻道:“恩师的话弟子自然恪守心中,恩师不必担心,那翠虹谷是何等险地,就凭此人,绝不敢贸然前往,依弟子看来,他不过是为了挽回面子,与恩师定下约定罢了,想来也不会再来了。” 弘元也是这么想的,而杨贵则是说到了他的心坎里,弘元心一松道:“嗯,没什么事你退下去,近日老夫准备闭关钻研丹道,没什么事就别往上领人了,这是一瓶百交丹,你拿去服用吧。” 百交丹,一种养神淬体的固本培元良药,是弘元亲自所创,效果惊人,原来杨贵一年都拿不到一粒,今日却是整整一大瓶。 接住弘元抛来的丹药瓶子杨贵喜不自胜,连忙磕头道谢,心中却是暗想:那人为什么不早来,他要是多来几次,恩师就知道杨某的辛苦了,在山下帮他拦着大把大把修行有成之士,可不是什么轻松的活计。 秦烈哪里知道,杨贵此时已经将他奉为了福星福将,岂不知,此时的秦烈已经下了山,并赶往尸绝洞府,他要回到洞府把冬宝带走,顺便拿几个乾坤袋带在身上,里面装上草药和丹药,以及符纸和丹砂。 出外修行,秦烈自然要做一番准备。 那翠虹谷是何等险地秦烈略知一二,本是在《颍州地志》上所见,但并不详尽,不过上面的支言片语却是透露出翠虹谷危险的一面,他知道翠虹谷非同一般,可他仍旧答应的十分痛快,其本意就是,在二哥的安危面前,一切的危险都值得去冒。 且不说他现在已经登堂入室,成为丹阳后期的强者,就算如今只有归真期,面对二哥的安危困局,旦凡有解决之法,秦烈也绝不会皱下一眉头。 用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尸绝洞府,秦烈没有惊动任何人,到了洞府在器物洞、草药洞几个相应的洞府转了一圈,将能带上的东西一并都带在了身上,抓起冬宝揣在怀中,悄无声息的又从洞府中飞了出来,直奔北方掠去。 三千八百里不是很长的路程,秦烈出来的时候白日已落幕,月色渐凄迷,他披星带月连奔了四日,其间不曾休息,四天后,终于赶到了颍州修界中号称十大险地之一的翠虹谷。 梦海山脉翠虹谷,大名鼎鼎。 据《颍州地志》所载,此地山脉乃是上万年前一大仙门领地,此仙门名为梦海门,上万年前在颍州是顶级门派之一,为妖魔乱世驱逐魔患付出了极大的贡献,当初梦海门的门主乐正甫平,以一口蛇形暴灵剑叱咤颍州长达三百年,死于其手婴府妖魔不计其数。 在那个年代,梦海乐正是一个传奇,更有人说,他的修为已然达到了幽玄之境,并诛灭大魔景九、昆妖玉蜘蛛两大幽玄强者于翠虹谷之下,当时的翠虹谷并不叫翠虹谷,而是少有薄名的小山谷,昔日一场大战,乐正甫平以一剑之威扫平了一魔一妖率领而来的上万强者,那口吹毛断发、横斩高岳的蛇形暴灵剑将翠虹之谷硬生生的斩出一条九十九丈长的巨大裂口,导致两山夹口分裂而崩,其间一条巨大的矿脉生机截断,浓郁灵气直涌玄霄,最后使得此谷方圆数千里内举霞于世。 从此往后,此谷每逢早晚辰子二时便会有翠绿虹霞漫天萦绕,翠虹谷,自此而得名。 再往后推百年,乐正甫平坐化于乾仙观内,此后梦海一门再无天才,就此被修界大潮淹没于历史的浪潮之中,梦海门一倒,因为此地的灵气格外浓郁,那早晚翠霞又能引来日月精华,蓦名赶来的妖兽便越来越多,自此往后,翠虹谷便成为了妖兽的乐园。 妖魔乱世之后,曾经也有许多强者前来试图依山建派,可惜翠虹谷已经被妖兽占据,无论哪个门派都无法驻留长久,久而久之,人人危惮,便至此谷于不顾了。 说白了,翠虹谷就是妖兽的领地,其间大妖不计其数,四级妖兽暂且不提,便是那修成内丹的三级妖兽数都数不清。 而且如今的翠虹谷已今非昔比,正因为妖兽占据了翠霞之地,导致近万年来的妖兽越来越多,这天地日月精华哪个妖兽不想分一杯羹,于是便造成了如今的气象,占地近万里方圆的翠虹谷,几乎就是妖兽的天堂。 当然,颍州修士曾经也来讨伐过,毕竟妖兽一旦达到一定的数量,对周围的门派会形成不小的威胁,可是近万年来有许多门派或独闯山林、或纠集党羽,反倒没有人成功过,反而每来一次,必伤亡惨重。 再往后,就没有人贸然深入翠虹谷了,即便有人惦记谷内大妖身上的宝物,也会小心万分,伺机偷袭,绝不敢大张旗鼓前来讨伐。 沿路上秦烈将有关翠虹谷的一切信息在脑子里复习了一番,知道此行危险重重,于是加了一万分的小心。 二哥的危困当然要解,但自己的性命也必须保住,否则怎么能把二哥从水深火热中解救出来。 秦烈用心坚定、绝无动摇,紧赶慢赶,恰恰在一个月圆之夜赶到了翠虹谷。 他来的时候恰好是子夜时分,头顶圆月明亮而硕大,洒下千丝万缕的雪银之光,而就在他在山外准备入山的时候,远方天际,一片翠绿色的虹霞喷勃而出,照亮了数千里方圆…… 第410章 七彩罗雀 东山拢月拨翠霞、好似嫦娥落玉湖。 天边高悬圆月银白如霜,漫天翠绿虹霞铺满天际,浓郁的天地灵气似万波逐流在空庭流淌,静谧的大地,俨然一片生机勃勃。 仙妙美景世间多有,但此奇景却是罕为一见。 感应着那铺天盖地的厚重灵气,秦烈只觉得灵慧一点清冥扶摇直上。 即使远隔数十里,也是如此清晰,翠虹谷果然非比凡地啊。 秦烈大大的赞叹了一声,恰其时,千呼万唤的兽吼声或低沉、或豪劲、或绵长、或尖厉的从翠虹谷中回荡而出。 身在梦海山脉外的秦烈狠狠的打了个哆嗦,这一声声兽吼的节奏和音符代表了至少数十种妖兽的叫声啊,可见子夜时分绝不是深处翠虹谷的好时机。 常人说到妖兽性情不比人类,昼伏夜出乃是常事,可在翠虹谷,此风情大为不同。 《颍州地志》所载,在翠虹谷,辰起之时、子夜时分,乃是妖兽出没的最好时段,每一只妖兽无论等级高低,都会出来吸吮天地日月精华,以及那为数不多的翠绿虹霞。 此翠绿虹霞乃是矿脉精气喷放所凝,受地域影响,与谷内天地灵气弥散不失,经久万年,越聚越浓。 秦烈打了个机灵,飞身纵入梦海山脉,分辨地形,确定翠虹谷的入口后,守在一株大树上静等着那喷勃绿霞散开之后再行进入。 这时,冬宝从他的怀里钻了出来,望着那弥漫天际的绿霞,一副向往的样子。 秦烈观察冬宝,哑然失笑,摸了摸冬宝的头:“看来你也很喜欢这个地方,这说明里面的妖兽确实难以估量,这次全靠你了。” 他之所以把冬宝带出来,无非是为了规避风险,灵宝猴天生机敏,对天地万物自有感应,并对一些危险的气机,有预知的能力,这些年带着冬宝南征北伐,能保下一条性命,还真全靠了这小家伙的机敏了,一时不把它带在身边,还不习惯。 冬宝颇具灵性的点了点头,蹲在树上跟着秦烈一同赏月。 眼下谷中妖兽悉数出洞,隔着凄迷的月色和迷蒙的山林树木遮挡,秦烈仍旧可以看到翠虹谷内的树林中树木晃动有黑影来回流窜,想必是妖兽出没,前来吸吮天地日月精华。 左右无事,秦烈便跟着冬宝坐在树上赏月,百无聊赖之际,他开始打量冬宝。 这冬宝跟着他已经有些年头了,若是按照丫头的想法,小冬宝只有十年阳寿,怕也是到了寿终正寝的时候,怎么外表看起来,它不老也不衰呢? 秦烈一时好奇,索性直接开问:“冬宝,你真的只有十年阳寿吗?” 冬宝不知阳寿为何物,挠着脑袋疑惑打量着他。 秦烈无语苦笑:“看来你真是不懂,唉,不懂也好,知道自己死期不是什么好事。” 冬宝露出满腹疑惑的表情,水汪汪的大眼睛滴溜溜的来回转着,听是听不懂了,小家伙索性摆出一副痴迷的样子望着冷月翠霞,眼晴里都能折映出光彩。 秦烈坐在树杈上恬静的笑着,也不打扰,就这样看了整整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之后,天边翠霞渐渐消失,大地归于垂夜,黑暗再度降临,翠虹谷内一阵窸窸窣窣的凌乱吵杂,过不多时方才归于平静。 秦烈见时机成熟,左手拎起冬宝塞进怀里,纵身跳下了万丈深渊。 数十息后,到了谷底,幽深与黑暗笼罩了整个谷林,林中树木茂盛、处处荆棘,便有绽放百花奇草,颜色鲜艳,秦烈也不敢去采。 天知道这些草药会不会有毒。 还是赶紧找到七彩罗雀才好。 他知道翠虹谷的位置,却没办法得知七彩罗雀的居处,没办法,只能自己找了。 “冬宝,咱们沿着一个方向走,你领路,避开妖兽的栖息之地,尽量不惹麻烦。可懂?” 小冬宝这到是听懂了,点点头,三蹿两跳上了树梢。 秦烈这次来可是作足了准备,见冬宝上了树,他赶紧从乾坤袋里取出一小瓶驱兽药粉,这药粉乃是用妖兽最讨厌的岩松香磨制而成,哪个有点身家的修士都会常备一些,专门用来闯入妖兽横行之地规避妖兽。 妖兽闻到岩松香的气味大半都会绕着走,不是危险,而是厌恶。 把驱兽药粉倒出一些散在身上,秦烈大胆的跟着冬宝上了树,开始了地毯式的搜索。 翠虹谷地形复杂,山洞野谷树林不计其数,一人一猴以树木为阶石,左探一圈、右寻一周,连续几个时辰找到蛇窟、熊洞、蚁穴、狼窝——等等不少,而且就七彩罗雀的习性而言,秦烈最主要还是将目标放在生长年月长达百年以上的老树。 罗雀此妖,喜欢住在树上。 找了整整一晚上,没有什么收获,眼看着天边现出鱼肚白,秦烈叫住了冬宝,放出元神精神力四下查探,找了一个看似比较安全没有妖兽居住的山洞住了进去。 这时,太阳已经在东方爬上了山头,辰时马上到来,他赶紧将山洞布置一番,连连布下了三层禁制,隔绝灵气和气机的、带有陷阱的、布满驱兽药粉的,可谓布置严密。 等到忙活的差不多了,他才把气机收敛了起来,并将洞口封了大半,只露几个孔洞蹲在洞中张望。 果然,没过多久,几匹全身焚着烈焰的凶狼从洞前疾奔而过,其中一只露出尖利的獠牙还往洞口这边看了看,没有发现之后,飞快的离开了山洞,此后从山洞路过的妖兽不计其数,还有一条满身斑花的腹蛇钻了进来,被秦烈一掌击毙。 为了躲着妖兽出来吸食天地日月精华,秦烈颇为无聊,本打算拿出太阳鼎炼制丹药,想想那翠霞也就是一个时辰的功夫,大抵上没什么时间,于是便放弃了。 坐下来无事打坐吐纳也觉得不尽尖,垂着头想了想,喃喃自语道:“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啊,每天都要躲上两个时辰算怎么回事?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七彩罗雀?” 小冬宝蹲在他的身边直挠头,不知道其言中隐喻。 等了一个时辰,外面的喧嚣声渐渐退去,秦烈壮着胆子站了起来,搬开洞口大石四下望了望…… “福贵险中求,拼了吧,出去找。” 说罢,秦烈往洞里撒了一把驱兽粉,带着冬宝走出了洞口。 之所以有此举动,便是想着此地已经布下了禁制,若是在翠虹谷需要多待一段时间,多留几个藏身之所也是好的。 所谓狡兔三窟嘛,有几个藏身的地点总好到遇到危险的时候没地方逃窜。 青天白日,秦烈怀揣着冬宝由冬宝指路四处流窜,尽量避免与妖兽相遇,如此办法整整找了十几天,仍旧一无所获。 在翠虹谷不比外面,大可以飞来飞去,上万里方圆十天八日就能跑上一趟,可是在翠虹谷里面,却是寸步难行,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遇到不长眼的妖兽。 不过此处的妖兽倒也机灵,有的时候遇到了一头两头,互相照了一面都没有兴趣战斗,也就不了了之了。 十几天下来秦烈已经辨不清方位了,若无冬宝的指引,他留下几个藏身的洞府都找不到。 焦头烂额。 这一日,就在秦烈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忽然,他听到洞外有尖锐的鸟叫声。 那尖锐的叫声,犹如划破天际的刺裂之音,震的人耳鼓发麻,仿佛千把利剑插刺耳膜。 秦烈被震的头昏脑胀,差点直接昏过去,幸亏他发现的早,赶紧运起《元磁星空诀》守神凝息,这才挺了过去。 恰恰这个时候,一阵嘶嘶声传入洞内,伴随尖锐的叫声,两个声音形成轻利不一的反差。 不知发生什么事的秦烈跑出了洞外,抬头一看,只见几株近达数十丈高的巨树上盘着一条全身黑色斑花伴有点点红黄绿相间斑点的数丈巨蟒。 此蟒之大绝对是黑腹鳞蛇的十倍有余,整个身子比水桶还粗了三倍,全身光滑无比,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那巨大的蛇首,正垂在地面上,蜿蜒身躯拼命的蠕动游走,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巨蟒闪躲的格外厉害,爬回地面钻入草丛疯狂逃窜,撞断了碗口大树十几株,正往秦烈这边逃来。 秦烈定晴一瞧,吓了一跳,抓着冬宝蹭的一声纵上了山崖峭壁之上,恰好躲过了那条巨蟒。 他还以为巨蟒是奔着他来的呢,结果巨蟒看到了他,理都未理,画着蛇形轨迹拼命的往远处逃。 “什么情况?”秦烈愕然失措,正不知情形,突然那道尖锐的叫声再次传来。 随后,秦烈亲眼看着一只全身长满了七彩羽毛的巨大罗雀从天而降,那光鲜的羽翼堪比利刃刀锋,彩翅雄振,势如破竹,秦烈上方的树冠被斩的七零八落,罗雀在空中打了几个旋,尖喙直指地面巨蟒飞扑了下来。 劲风狂走、树叶纷飞。 秦烈眼睛差点都睁不开了。 “嘶……” 然后他便听到一声惨兮兮的蛇芯声,扭头一看,那罗雀居然正好一口咬在蛇腹上,直接将数丈长的巨蟒叼上了空中。 巨蟒疯狂绞动,拼了命的想挣脱罗雀,奈何它已上天,四下无借力之物,怎么逃都逃不掉。 就在这时,罗雀尖喙一松,巨蟒重坠于地,尚未掉下去太深的时候,罗雀飞扑而出,用那两只锋利的爪子刺啦一声将巨蟒的腹部划开,然后尖喙一衔,扯出一颗巨大的蛇胆,一口吞了下去。 战斗进行的异样迅猛,眨眼间,那条巨蟒便没了生机,罗雀也不停留,吞了蛇胆后飞上了树梢,尖喙还挂着鲜红的血迹,却拿翅下的羽翼蹭了蹭,双翅一振,雄叫而起。 “七彩罗雀……” 秦烈惊喜的叫了出来。 第411章 蟒雀大战 望着蹲坐在数十丈高的百年巨木上的庞然大物,秦烈激动的不能自己。 “七彩罗雀,果然是七彩罗雀,难为秦某找你这么久,终于让我看见活的了。” 攀爬上高崖的峭壁之上,秦烈的一双瞳子绽放着夺目的青辉,眼前的庞然大物实在太大了,七彩罗雀体形足有铁翅苍鹰五倍大高,一身光鲜的羽毛红、橙、蓝、绿、青、黄、紫鲜艳夺目,七彩罗雀被称为最美丽的妖兽,果然名不虚传,如此大妖已然生存了上千年,显然是非比寻常的物种。 秦烈激动的心痒难耐,一双瞳子在鹰眼术的加持上从头到脚的打量着那只彩雀,罗雀身上的羽毛有个特点,光鲜是足够光鲜,但是每一根羽毛都只有一种颜色,不过在七彩罗雀的左侧翅翼之上,有一根明显与其它羽翼不同的羽毛。 这根羽毛呈七彩的颜色,很大,目测下约有三尺长短,也不知是天生还是后天变化而来,偶而金光闪闪、偶而青蕴绵绵、时而紫气泛滥、时而红芒如束——总之颇具灵性,斑斓色彩经常变幻,如同那龙生之逆鳞,稀有罕见。 秦烈并不知道七彩罗雀的七彩羽毛有何用途,但是怎么看怎么价值连城。 修界当中有许多织锦制衣的手段,难不成将此羽毛制成法衣,会获得什么了不得的能力? 胡思乱想了一番,秦烈赶紧摇了摇头挥去心中杂乱的念头,七彩罗雀算是找到了,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才能从这只大鸟身上将那根羽毛摘下来。 硬抢是肯定不行的了。 秦烈看了看伏尸在野的那条黑斑大蟒,现在才认出此妖的来历。 那是一只黑斑鬼头蟒,额头上生着一些癞斑,形似鬼头,有剧毒,据《颍州地志》所载,此妖若体长过一丈,便会生就内丹,也就是同比丹阳期的强者,而这黑斑鬼头蟒足足有五六丈的样子,粗略判断,就算没有丹阳后期的修为也差不多了。 而这样一只黑斑鬼头蟒居然在七彩罗雀的面前毫无还手之力,可以想象,七彩罗雀的实力有多强了。 既然不能明抢,那就必须暗中行事了,只不过凭自己的修为,能不能近得了七彩罗雀的身呢? 秦烈心里没底,攀伏在峭壁之上远远的打量着七彩罗雀,左右观察了一下,心想:“此地应该不是七彩罗雀的巢穴,既然老天让我遇到它,说明这是一次机会,不管了,先试试再说。” 他打量着地形,七彩罗雀所在的百年老树之上树条无数、树叶茂密,如果用《息神诀》把气机藏匿起来,也许可以瞒过这头庞然大物的耳目,又或者不行,管他行不行,试了再说,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打定了主意,秦烈壮着胆子跳上了悬崖上面的一株大树上,然后施展《息神诀》将全身气机藏匿起来,像一只灵猫一样钻进了树冠群。 这个时候,《浩渺神行》的作用就发挥出来了,只见秦烈艺高人胆大,脚踏青枝柳叶如影随行,纵跃起跳轻落皆是无声,眨眼的功夫,他来到了七彩罗雀蹲守的大树上。 庞然大物刚刚消化了一颗比拳头还大了几倍的黑斑鬼头蟒胆,也许是累了或者吃完东西后喜欢休息一下,两只圆圆的眼睛渐渐的眯了起来。 这可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秦烈心下狂喜不已,不过他没敢轻举妄动,此时他所在的位置距离树上的七彩罗雀还有十余丈高,为了避免惊动罗雀,他改为蹑手蹑脚的慢慢攀爬,一根树枝一根树枝往上爬。 从树梢到树冠中,足足十几丈高手距离忙的秦烈是满头大汗,他的动作很轻,气机压的也很低,如果有人在外面看起来,一定会以为是什么猴子在树上懒散的散步。 每前进一米,秦烈都会紧张的手心出汗,越是接近七彩罗雀,心脏就跳的越快。 等到秦烈蹑手蹑脚的爬到七彩罗雀所在的那条巨大的树杈上的时候,七彩罗雀依然在那里闭目养神,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假寐。 再往前三丈就可以够到七彩罗雀了,秦烈紧张的只感觉心脏快要从胸口里跳出来似的…… 扑嗵、扑嗵、扑嗵…… “别醒,别醒,千万别发现我……” 秦烈额头上的汗珠掉在地上都能摔成八瓣了,胸前的衣襟还有后背都是密布的汗水,紧张和激动的心情交相呼应,内心更是泛起了一抹狂喜。 旁的不说,眼下来看,《息神诀》的确效果奇佳。 这头庞然大物已经有上千岁的高龄了,而且妖兽的感知力向来比人类灵敏许多倍,一般人根本无法轻易靠近七彩罗雀这样的大妖。 如今大妖毫无反应,自然是值得庆幸的事,现在距离大妖只有一丈了,只要再往前走两步,加快速度,直接摘下七彩羽毛祭出乾坤梭逃之夭夭。 秦烈已经把后路都想好了。 三米、两米、一米…… 距离不断在拉近,秦烈的动作也越来越慢,终于,他抬起了右手,指尖颤抖着朝着那根长长的七彩羽毛摸了过去。 时间仿佛凝固住,这一刻秦烈的心情就像潮水一样起起落落,心中打鼓不断…… “快了,快了,再睡一会儿,再睡一会儿。” 秦烈暗暗祈祷着,手指眼看着就要摸到了那根七彩羽毛了,他无比的振奋和激动。 然而就在这时,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当他的手指距离七彩羽毛还有仅仅不到一寸长短距离的时候,突然间,身后阴气乍起。 此时秦烈的全部注意力都在那头七彩罗雀身上,哪会料到身后还有伏兵。 那股阴风来的出奇的迅猛,刹那间秦烈就感觉到头顶喷来一股腥恶的臭气,他的反应也十足灵敏,大惊失色之下,哪还顾得七彩羽毛,心念一动,赤炼天刀烈焰飞奔,他扭身将长刀竖于胸前,刀尖向上,左掌抵住刀背厚刃,体内法力奔涌而出。 “铿!” 一声金铁交鸣的轰隆顿然响彻开来,秦烈还未看清来的是什么东西,直接被一股大力狠狠的撞了出去,期间被一口腥浓的臭气熏的头晕脑胀。 “呼!” 秦烈整个人倒飞了出去,狠狠的撞在了那头七彩罗雀的身上。 休息假寐的七彩罗雀顿时惊醒,一双铜铃似的大眼看了看身边的秦烈,再一抬头,突然尖叫出声,一双巨幅翅翼雄振,带起恐怖罡风,直接将秦烈吹飞到远去。 秦烈这个霉倒的也算轰天动地了,七彩罗雀双翼带起的罡风狂猛霸烈,他在空中打了几个旋方才稳住身形,可是回头一看,肺差点气炸了。 敢情那股阴气的来源并非别物,乃是另一只黑斑鬼头蟒。 呜呼哀哉。 秦烈死的心都有了,黑斑鬼头蟒向来是雌雄一对,先前死的那只是一只雄蟒,许是见到自己的配偶被七彩罗雀撕腹食胆,这只雌蟒已经在附近蛰伏了很久正伺机报复。 要不是全神贯注,怎么可能没有发现这只雌蟒的存在。 就在他气的一佛出世二佛生天的时候,七彩罗雀瞪着愤怒的双眼飞了起来,头颅高昂、双翅尽展,七彩罗雀发出一声刺破耳膜的叫声飞上了天际,遁入高空,万般金阳折射之下那满身羽毛焕发出绚烂的英姿。 随后,七彩罗雀将双翅一收,头颅向下,带着呼啸猛烈的罡风,直戳戳的飞了下来。 此时那只鬼头雌蟒已经将身子盘在老树上面最大一根树杈上,高昂着头颅,张开了血盆大口,一条米许长的红芯狰狞可怖,试图一口将七彩罗雀咬死在口中。 可就在这时,七彩罗雀猛然间速度加快,双翅微微展开,形成扇面状,庞大的身躯在空中稍微偏移了一下轨迹,从侧翼飞快划过。 右翼大翅宛若一柄锋利无比的巨大彩色镰刀,扑哧一声,竟然将水桶粗的鬼头雌蟒当场切成了两半。 鬼头雌蟒死不瞑目,剩下那半截带着头颅的身子还张着血盆一样的大口,七彩罗雀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和不耐烦,在老树旁边转了一圈,两翅一展,呼扇呼扇的停在了半空,随后那强而有力的双爪上下翻飞,一鼓作气,将鬼头雌蟒撕成了无数段。 雀蟒大战,秦烈从头看到了尾,先不说两头大妖的修为如何,单看这般快速的结束战斗就没有可比性。 最重要的是,秦烈发现七彩罗雀双翅带起的罡风竟然是他这个丹阳后期都无法抗衡的存在,更别提那一下就能将号称皮糙肉厚、坚不可摧鬼头蟒撕分成无数碎肉的手段了。 由此可以看出,这头大妖的确不是他这个级别高手可以抗衡的。 恐怕把丹心神教的弘法道人、镜月仙斋的水镜道人以及逍遥仙院的金厥子叫来都不是对手。 这个级别的大妖,估摸着连白魅都没有十成的把握吧? 秦烈看了个瞠目结舌,好端端的一个机会被黑斑鬼头蟒给破坏了,秦烈气的脸色铁青。 第412章 周巽罡风 “呼!”、“呼!”、“呼!” 茂密的翠虹谷山林中,七彩罗雀悬停在老树旁边,一双彩翅前后煽动,带起罡风席卷山林,将地面纷落的凋零之叶纷纷卷起。 肆虐的狂风在树林中翻涌席卷,就连碗口粗的小树都禁不住被风势压弯了腰。 秦烈有心靠近一点,奈何风势太强,他只能不由自主的被风势顶出了数米开外。 七彩罗雀撕碎了大敌黑斑鬼头蟒,兴奋的啼叫,其音之亮,极度刺耳。 此时那头庞然大物已然看到了秦烈,不过并没有发动攻势,而是一边扇着翅膀一边看着他一会儿,忽然间,七彩罗雀拔身而起,朝着天外飞去。 秦烈还在提心吊胆呢,生怕这头庞然大物会把自己也当成黑斑鬼头蟒一并撕碎了,结果没想到,七彩罗雀看了他一会儿理都没理,直接飞向了远方。 “呼!” 秦烈松了口气,只觉得压在头顶的一股磅礴的气势悄然散去,没死,运气太好了。 不对。 念头转过,秦烈为之一惊,抬头看向天际,义愤填膺的骂了句娘:“不好,它走了,冬宝,快跟上。” 时值正午,秦烈哪里管得了许多,这次遇到七彩罗雀根本就是运气,如果就让七彩罗雀就这么跑了,那还了得。 先不说以后还会不会遇到,就算遇到,万一拖上个三年五载,二哥的性命谁来管? 想到此处,秦烈心急如焚,好在冬宝藏的不算太远,三蹿两跳的跟了过来,他一把抓起冬宝御法翔身埋头狂追。 事关重大,秦烈已经顾不得有没有危险了,总得先跟上七彩罗雀,知道它要去哪才行。 晴空万里、白云皑皑,秦烈就这样奋起直追。 然而他似乎小瞧了那头庞然大物。 七彩罗雀号称天空一大霸主,飞翔的速度自然是人类无法媲美,纵然秦烈将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把《浩渺神行》发挥到了极致,最后忍不住甚至用上了乾坤梭,可到头来还是被七彩罗雀甩的连尾巴都看不到。 一口追出了一天一夜…… 也怪,子夜翠虹霞如约出现,到第二天晨起的时候,依旧有万兽自山中倾巢而出,可是一路追过来,前方居然没有阻碍。 秦烈坐在乾坤梭里心急如焚,心下一想,便明白怎么回事了。 七彩罗雀的修为极强,想来它路过的地方,应该没有不长眼的妖兽出来拦截,这到让秦烈安全了许多。 可是追着追着,七彩罗雀没影了。 他从乾坤梭里钻出来,四下一望,那幽深谷底已是深不见底,几座茫茫大山错落耸立,在最北面的一块领域占地足有千倾,居然是辽阔草原和丘陵的合体,放眼望去辽阔无边。 就在丘陵中心,一座插天石峰埋入云丛,秦烈找不见七彩罗雀自然心切急噪,而就在这时,就听到那入云山峰深处传来一声尖锐的嘶鸣。 正是七彩罗雀的叫声。 秦烈拔起身形往云丛中遁去,越飞越高,离去数百丈钻进了云丛,放眼一望,晴空深处密云处处,犹如一块块巨大的棉花糖一样布满了长空。 可是那叫声仍旧在头顶上,秦烈不死心,继续往上飞,飞着飞着突然觉得不对劲了。 他飞的越高,天色就愈加的明亮,就好像那日轮火阳就在云丛高处,可是飞到了云丛之外的时候,天上还有一大片密实的白云,此处白云与身上云朵截然不同,并非安之若素的泰然处之,随性漂浮,反而受到一股强大无比的罡风影响翻滚如潮。 丹阳期修真者虽然被世俗之人称为地仙,已近神明,可毕竟都是凡人眼光。 人类身体自有极限,就是眼前高空,也不可能没有尽头的一直往上飞。 飞到一定的高度,罡风作大,人体根本吃消不住。 秦烈现在就是这种感觉。 飞到了一定的高度,他就觉得身边的罡风非常的凌厉狂猛,先是吹的他眼晴眯成了一条缝,渐渐的,只觉衣诀全部扬了起来,青袍烈烈,吻风如迎刀,那劲风吹的他脸皮生疼。 小冬宝已经藏在了他的怀里,脑袋缩的很紧,一点都不敢露出来,秦烈感觉到冬宝吓的瑟瑟发抖,两只爪子在怀里死死的抓着他的内衬。 “好大的风!” 秦烈咬着牙,再往上飞了一会,过千丈高空时,就听噗的一声,额头被风刃扫出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可恶,那七彩罗雀怎么住在这高的地方?” 心中腹腓着,秦烈手指划过领域法戒一把拽出了从仁王楼盗来的那杆六合定风大旗,此旗早已滴血认主,只是一直以来没有时间祭炼融合,不过眼下已经容不得他考虑,他把六合定风大旗往身边一竖,合指念诀,法力灌输而进,刹那间,六合定风大旗青光喷勃、法华毕现。 一股股青光将秦烈重重包裹了起来,不断扩散出去,片刻后,风绝羽身边的狂风顿时减弱了大半。 “呼,不愧是法器,不是灵器可比的啊。” 他暗自庆幸,当年要不是为了修炼《息神诀》,也不会化身颍州巨盗四处行那鼠窃狗偷的举动,没曾想偷来的宝物今天居然用上了,有此大旗,再猛烈的罡风也拦不住我。 然而秦烈高兴的太早了,他以为有了六合定风大旗便可以飞到万丈高空之外,只可惜他想的太美了些。 手握六合定风大旗在一片青光包裹之下秦烈又飞了几百丈,突然感觉到体表的青光被狂风撕散撕碎,六合定风大旗法华隐退、光芒消弭,渐渐的那大旗开始在手中剧烈的摇晃起来。 “该死,难不成我没有修炼六合定风旗,无法完全发挥出六合定风旗的威力?” 他咬牙撑着,一身法力全部灌入六合定风旗中,昂首直冲天际,看着云丛浓雾在身边掠过,六合定风大旗愈加不安份起来。 秦烈心中一突,已经明白怎么回来了。 六合定风旗是下品法器没错,可是在没有完全祭炼成功之前,是无法挡住两千丈外的云顶罡风的。 修界有个传说,话说天高无尽,罡风为烈。 这九天之上,有罡风数种,最接近人世的是高达三千三百丈外的第一道罡风,乃是人世屏障,此罡风名为周巽罡风,乃大烈之风,没有婴府期的修为,休想靠近分毫。 秦烈盘算着,自己已经飞起大约三千丈了,而那山峰依旧看不到尽头,除此之外,只觉得罡风作祟、快如利刀,身上的青光不断被风刃切碎分噬,最后只剩下薄薄的一层。 “轰!” 再往高空飞上十丈,一股带着炽白无形的罡风狠狠刮来,如同天降重锤,无情的轰在了秦烈的身上。 “噗!” 六合定风大旗终于耐不住周巽罡风的摧残使得身体表面的护体青光尽数崩溃,秦烈喷出一口鲜血,直挺挺的从云丛中坠下,跌向那幽谷深处罕见的草原和树林中。 坠落下来的那一刻,他明明看到空中盘旋着一只巨大的七彩飞鸟,正是那头七彩罗雀,此妖飞到山峰的峭壁上,有力的双足抓住峭壁支生出来的一棵小树惬意着抖着羽毛,一双铜铃般的眸子盯着秦烈流露出鄙夷和轻蔑的神彩。 秦烈那个气啊,弘元老道也太不厚道了,既然知道七彩罗雀的位置,为什么不早说。 看来他压根就没打算给自己炼制洗魂丹。 身子倒跌仿佛一枚炮弹跌落下来的秦烈在跌下云丛之后强自提了一口元阳真气,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时距离地面只有不足一丈。 这高空坠落的力道太大,幸亏及时稳住,不然的话别说丹阳期的修为了,就算是婴府期,也得掉个粉身碎骨。 秦烈累的气喘吁吁,再一看手中六合定风大旗,虽然完好无损,但法器中的灵性却是丧失了大半。 法器的灵性非灵器可比,一旦灵性丧失可以在短时间内慢慢恢复过来,不过秦烈知道就算六合定风大旗灵性充沛,在没有完全祭炼好之前也一样飞不到那座山峰上。 “看来还得在翠虹谷待到一段时间,总得先把这大旗祭炼好了再说。” 秦烈痛恨的握了握拳头,忽然发现周围有些不对劲儿。 将六合定风大旗捧在怀里,右手抽出了赤炼天刀,稍加环视了一下,只见前方树林里走出一只背生一排倒刺的青鬃灰狼。 这头大妖,身如猛虎,脚下旋风,一双眼睛透着凛然明澈的寒光,凶瞳之下,便是微张的血盆大口,两倒锋利的獠牙露出唇外,还挂着粘乎乎的涎液,想是饿极了,把秦烈当成了食物。 “剑骨青狼!” 秦烈瞳子狠狠的一缩,全身的汗毛都站了起来。 此妖在颍州地界可是大名鼎鼎,所谓剑骨青狼是生存在密林和草原上的一种凶猛的妖兽,天生拥有内丹,堪比丹阳期高手,最重要的是,剑骨青狼是群居的妖兽。 秦烈赶紧将元神精神力释放出去,果然,在树林深处,一股股凶恶的气息正缓缓的弥漫到丘地原野上,随后,一头头堪比猛虎的剑骨青狼陆续走出。 第413章 修炼法术 “一、二、三、四、五……” 辽阔的青原草地,深入翠虹险地的秦烈刚刚逃出三千三百丈高空的周巽罡风强势碾压,眨眼间又落入了剑骨青狼囹圄之中。 “剑骨青狼,翠虹谷乃至颍州境内最弱的三级妖兽,天性残暴、噬血食肉,铜皮铁骨、爪似利锋、速快如电、擅长群攻……” 看见一只只如同猛虎般稳步走来的剑骨青狼,秦烈的神经顿时紧绷成拉紧的弓弦,心里默默回忆着《颍州地志》上记载的有关妖兽的种种信息,下意识的将赤炼天刀从领域法戒之中抽了出来。 翠虹谷是妖兽的乐园,说什么时候就会遇到强大至拥有内丹的妖兽。 每一只拥有内丹的妖兽都堪比丹阳期修真者,虽然不至于个个都强似丹阳后期,可像剑骨青狼这类的群居妖兽,素来都是修真者闻之望风、见之而逃的凶物。 秦烈早就知道此行必会危险多发,但他万万没想到,在如此宽敞的空间竟然会遇到如此棘手的凶物。 微微将身子伏下,秦烈全身紧绷,一身并不壮硕的肌肉有节奏的弹动了起来,手里的赤炼天刀握的更紧了。 在妖兽肆虐的深山老林,到处乱跑可不是什么上上之策,眼下这块领域好在空间广阔视野极佳,如果逃进身后的树林,又或者两侧的山谷和前方布满荆棘的山岭,指不定还会引出其它什么妖兽呢。 “既然来了,就当是修行吧,看看这些畜生能奈我何。” 想到从遇上七彩罗雀开始、碰见黑斑鬼头蟒、到现在的剑骨青狼,这一系列的连锁反应,正是危险事故多发地带的妖兽乐园独有的特色,秦烈决定不再逃避,既然来了,索性就拿剑骨青狼当作修行斗法的对手,好好的修炼一番。 世间修士出尘为修、入世也为修,禅定坐关为修、险中求富贵也为修。 万般诸法皆为修行一道,何惧之有? 心念坚定,秦烈将赤炼天刀紧紧的握在手中,大拇指轻轻摩擦食指根-部的领域法法戒,心中自生一股豪迈之情。 五只剑骨青狼,还不值于让秦某人退缩。 “畜生,今天遇到秦某,算你们倒霉,都给我化成甘脂瓶中的甘凝琼浆露吧。” 内心狠劲儿大发,秦烈将元神精神力全部释放出去,丹阳后期的修为,其元神覆盖领域远大数百米,精神力扫动之下,确定没有更多的剑骨青狼支援,提刀便杀了过去。 “杀!” 刀势一起,烈焰奔腾,直接冲进了五只剑骨青狼的队列之中,刀劲上卷下舞,内合外翻,掀起阵阵火浪。 剑骨青狼惯以速度著称,翠虹谷这地界,向来少有人来,几只剑骨青狼似乎没有想到像秦烈这样孱弱的人类居然率先发起了攻击,那只站在最前的剑骨青狼愣了一下,感受到前方烈焰熊熊顿时认为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胁,发出一声怪叫,嗖的一声向右侧跳开数丈。 剩下的四只剑骨青狼作出了同样的反应,秦烈一刀劈空。 脚尖点地之际,为首青狼高高起跳挥动双爪抓了下来,直拍秦烈头顶,森寒利爪青光闪烁,与赤炼天刀撞在一处发出清脆鸣亮的金铁交击声。 “铿!” 爪子划过赤炼天刀溅起一连串的火星,秦烈当场倒退一步,而那只剑骨青狼从他的头顶跃了过去。 随后恶战打响,在那为首剑骨青狼发起第一起攻势之后,两则四只剑骨青狼疾踏青野迅似奔雷的扑了过来,爪子上下翻飞,似要将秦烈撕成粉片。 秦烈一一让了过去,《浩渺神行》身法飘逸,雄浑的元神精神力将五只剑骨青狼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嘴角轻轻向上弯起了一抹快意恩仇、嗜血狰狞的弧度。 “畜生,想把秦某人变成美食,你们还不够资格,都给我慢下来。” 单手执刀的秦烈猛然间发动了领域法戒上万斤的重力压制。 十米方圆之内,向来都是血手人屠秦烈的禁地,一切生灵进入这个圈子都会变成重力领域的阶下囚,剑骨青狼铜皮铁骨,纵然上万斤的领域压制无法将它们变成豆腐渣一压便粉身碎骨,但却可以大大牵制剑骨青狼迅捷的速度。 五只剑骨青狼顶着上万斤的压力动作陡然慢了下来,四爪在草地上疾载变成了举步维艰,秦烈四下一看,锁定了其中一只剑骨青狼,骤然化作一道流光飞了出去。 剑骨青狼号称铜皮铁骨豆腐腰,腰部是,剑骨青狼的弱点所在。 秦烈疾跑间将身子低伏下来,赤炼交由右手单手把持,法力灌输其中烈焰升腾,快如疾电的将刀锋递进了那只剑骨青狼的腹部下方,然后他身子贴地,左手掌心猛的对地面狠狠一拍,身子将陀螺似的疾转而起。 带着强烈霸道的旋转之力,刀尖微微向上一扬,噗的一声,刺进了剑骨青狼的腰部。 那旋劲无比狂猛,加之疾速旋转的力道,赤炼天刀化作一柄尖锐的圆锥,顿时将剑骨青狼绞的四分五裂,从腹开了一个巨大的血洞。 “嗷……” 凄厉的惨叫声伴随着腹部鲜血狂洒之后从剑骨青狼的喉咙里传了出来,极度的惊人刺耳,剩下四只剑骨青狼直接被吓的呆滞住了。 或许从来没见过如此凌厉霸道身手恐怖的修真者,四只剑骨青狼短暂的片刻愕成了四座雕塑。 不过此举并没有维持太长时间,看到同伴被秦烈一刀洞穿死于非命,四只剑骨青狼背后的剑骨全部竖起,根根锋利犹如出鞘的利剑。 “嗷……”四只剑骨青狼同时发动了猛烈的攻势。 秦烈浑身浴血并无遮蔽,脸上挂着带着温度的剑骨青狼血,神情愈发的狰狞。 他现在才知道剑骨青狼其实并不可怕,就算四五只剑骨青狼联手,也未必是自己的敌手,只要有领域法戒在手,自己至少是安全的,不过再多的剑骨青狼,恐怕就没那么轻松了。 刚刚杀了一只剑骨青狼的秦烈脑子里闪过许许多多修炼的方案,包括法术修炼、玄技修炼等等诸多方法,他刚刚发动领域法戒法力还处于空滞期,不能强行发动第二次,否则身体的负担会变得很大。 借着这个功夫,秦烈在想,如果一直有这么几只剑骨青狼陪我修炼法术,需要多久才能以现如今的境界做到瞬发三级法术的程度呢? 这个场景,让他想起了黄花岭一役中宁狂澜那轻松御剑的手段,当时宁狂澜以丹阳后期的修为施展二级法术御剑术,法力的舒展释放运用皆达到毫无瑕疵的地步,甩手便是一记御剑术速度奇快,而且中间没有停滞期,一口一口的飞剑接二连三的飞过来。 抛去御剑术的威力不去考虑,此般声势委实吓人的很。 秦烈忽然在想,反正短时间内也不能离开翠虹谷,如果我撇开领域法戒不用,专门修炼法术,一年之能不能将玄阴火修炼到宁狂澜御剑术那样的程度。 要是将玄阴火做到瞬发无极限,随心所欲,我的实力肯定会提升一大截。 到时候,就算没有达到婴府期,至少在丹阳大圆满之下,应该难逢敌手了。 在四只剑骨青狼围攻中闪转腾挪,时不时发生危机就会利用领域法戒降下重力压制牵制剑骨青狼的攻势速度,秦烈暂时还安全的很。 想到此处,更多的修炼方案从脑海中涌现而出。 修炼法术,是培养法力从驳杂到精纯的一个过程,同样可以打下坚实的法力基础,日后学玄技也能事半功倍。 “好,既然走不了,秦某就在这好好的修炼一番吧。” 心念电转,秦烈顿时改变了套路,心念一动将赤炼天刀收了起来,《仙魔变》法门化元阳为元阳,顿时周身阴气乍起。 他竖起指诀让过一道道凌厉的爪风,心随意动以最快的速度凝聚出一只玄阴火团,整整六息,足够四只剑骨青狼向他攻来十七八爪。 秦烈顿时大感吃力,不过还好,这玄阴火团六息时间算是凝聚出来了,他信手一挑,拳头大小的蓝晕火团嗖的一声打向其中一只剑骨青狼。 剑骨青狼虽然同比丹阳前期的修真者,可其速度却非比一般的丹阳前期高手,见幽暗火团奇袭而来,那只剑骨青狼很有灵性的向远处逃去,火团在后面紧追不舍,剑骨青狼越奔越快,逃出数百米开外,火团的去势不足,已然失去了起初之威,噗的一声在半空自行消解。 秦烈一怔,暗叫了一声该死,看来这畜生还是很机灵地。 有了先前的试探,秦烈大抵上明白了,如果使用玄阴火对付四只剑骨青狼,多半起不到太好的效果,毕竟念咒施法时间太长了,不过他相信只要时间一久,尽量缩短施法时间,等到可以随心所欲的施展玄阴火的时候,再多的剑骨青狼,他也能挡的住。 而且这种修炼方式可以大大的锤炼体内的法力,使法力变得十分精纯,气息绵长,拥有持久的战斗力。 第414章 与狼共舞 “嗷……” 青青翠虹幽谷、茫茫树林险地,一声惨叫划破长空直贯云霄,打破了翠虹谷清幽宁静的格局。 插天石峰脚下,茫茫旷野之上,秦烈双手法诀变换如飞,留下一道道的手印残影,时而一团玄阴火祭出,扑向那虎身之躯的青狼去势极快。 噗! 一只剑骨青狼措不及防之下着了道,直接被玄阴火团点燃身上的皮毛,蓝晕大火熊熊而起,那青狼挣扎了片刻便化成了一团飞灰,关键的时候,秦烈飞身纵去,指尖闪过灰暗光华如剑刃一般划破青狼肚肠,取出一枚闪闪发光青色内丹,尽快投入甘脂瓶当中。 眨眼间,秦烈已经在翠虹谷待了整整六个月。 这六个月,他什么都没干,每天花上一定的时间将六合定风大旗祭炼一番,保持体力法力如涓涓细流涌过六合定风大旗,同时进入树林里引了几只剑骨青狼陪他修炼。 用的法术,也是十分单一,一则玄阴火、二则焚心焰。 除此之外,不作第三类想。 秦烈的目的很简单,目前上手的两种三级法术必须练到炉火纯青、意随心发,不到瞬发的境界绝不出关。 这样的修炼方式算起来很是枯燥,但其中好处只有秦烈自己明白。 两种法术,都是不容易驾驭的强大的法门,施法时间极长,只有通过上百次、上千次、上万次,数十万次的不断的修炼,方可运用的得心应手。 眼下,秦烈引来了三只剑骨青狼在旷野上交战,冒着被青狼利爪开膛破肚的风险,一手玄阴火、一手焚心焰炼的是驾轻就熟。 六个月来,秦烈硬生生的将玄阴火的施法时间减至了四息。 不过这还不够。 他的目的是瞬发,像宁狂澜那样,如臂指使。 “嗖!”、“嗖!”、“嗖!”、“嗖!” 秦烈贴地划行,烧死了其中一只青狼,他的压力也减去了大半,此时两只青狼左右夹攻,悍不畏死,其中一只青狼四爪如疾风,一爪一爪的抓下来,在没有做好施法准备之前,秦烈一招都不肯放出。 反正有领域法戒在身,如果气力虚亏,大可以发动重力领域先将两只剑骨青狼的速度放缓下来,不过那样一来就失去了修炼的目的了。 人只有在险境中才可以激发潜力,否则世上怎会有“富贵险中求”这句话。 他没有动用领域法戒,低头让过了剑骨青狼的爪击,那青狼屡攻不下自是懊恼不已,一口森然獠牙吐露毕现,极度骇人,身子甫一落地,剑骨青狼后腿一绷一弹高高跳起,就着秦烈的移动轨迹再度抓下来。 修炼了整整半年的秦烈眼力和洞察力已经有了大幅度的提高,此时见青狼杀来,另一只也在贴地奔行,他左掌怒出,以空手入白刃之法一掌拍向青狼腹部,别看这一掌没有任何玄技威力,以秦烈如今的修为却也不轻。 掌劲拔动带起绵绵厚重之力,青狼吃疼嗷一声怪叫,跌落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就在这时,玄阴火已经祭出,紧随其后打在了青狼的尾部。 “噗!” 火焰炽腾而起,剑骨青狼顿时燃起了全身大火…… “成了。” 秦烈嘿嘿一乐,正要冲过去将内丹取出投入甘脂瓶以化琼浆露,却在这时,他身体一僵,元神精神力的感应范围之内,十几股剑骨青狼的气息正从树林里飞奔而来,朝着这边靠近。 “又来了一波?罢了,秦某不跟你们一般见识,不玩了,走着。”秦烈哈哈大笑,而后身形一动,化作一道流光消失钻进了深山老林之中。 这段日子在翠虹谷修炼他已经将周围的地形摸的滚瓜烂熟。 七彩罗雀居住的那座高峰,被颍州修界誉为“游天峰”。 所谓“游天”意指山峰之上与天同齐,峰顶直入云外,不在尘世。 游天峰高达三千九百丈,恰好在周巽罡风之外,想要穿过周巽罡风,修为必在婴府之境,又或者丹阳中后期,手持抵御抗衡周巽罡风的法器,才能直达三千九百丈外,攀到峰顶。 游天峰是翠虹谷内的一大标志,而以游天峰为圆心的方圆三十里地内,还有三个树林。 这三个树林都没有名字,秦烈只知道在游天峰下的深山老林中有剑骨青狼、金毛灵狐、六韶黑鬃虎以及蛛洞、蛇窟等等诸多已被世人所知的妖兽和险境,可谓九死一生之所在。 那片树林被称为“翠虹绝境”,乃是昔日梦海门圈养灵兽的地方,妖魔乱世之后梦海门倒台,几条矿脉崩溃导致灵气溢散之后就成为妖兽们格外喜爱的地方了。 可以说“翠虹绝境”是翠虹谷的核心地带,一些强大的妖兽都会经常在此处出现。 不过后来,可能是因为七彩罗雀霸占了游天峰,以致于“翠虹绝境”再无四级大妖。 妖兽和人类是一样的,一旦一个强大的妖兽划地为界把一方领域变成自己的地盘,都会将同等境界的大妖赶出自己的领域,它们向来不会与同类之外的妖兽合作,靠着的自身本领。 秦烈不敢进入“翠虹绝境”,因为那里除了有七彩罗雀之外,还有很多强大的妖兽。 就好比六韶黑鬃虎,此妖兽是九韶黑鬃虎的后代,脊梁上的那几撮灰白毛如果达到九条就会达到三级顶峰的实力,想来弘元的那头九韶黑鬃虎就是在“翠虹绝境”逮到的。 秦烈将自己的栖息地定在了距离游天峰三里外的一片树林里,那里比较安全,平常出现的妖兽大多都是类似于剑骨青狼,至多不会超过丹阳后期修真者的实力。 游天峰附近的一处山林中,在一条巨大的斜坡谷地之下,自依山峰顶有一条巨大的瀑布如银河落九天轰鸣欲绝。 瀑布之下是一方清澈的幽潭,幽潭中到处都是肥美的金斑锦鲤,碧水银挂、珠华四溅,就在涓涓幽潭的旁边,一个简陋粗糙依山而建的临时茅屋中,秦烈居中稳坐打坐调息。 又是一日安排紧密的修炼任务完成,秦烈看着清山绿水心旷神怡,《元磁星空诀》运转了几大周天之后走进茅屋的深处,里面是一个天然的洞穴,洞穴不大,用来炼丹正好合适。 先把一株锡灵花投入太阳鼎之中,催动化生焚诀将锡灵花提纯精炼一番,取出药液再置入明河草、清味子、玄山根、西付子,共五味灵材一一烧炼提纯,加以淬炼融合,半个时辰之后,一炉飘香四溢的黄龙宝丹总算是新鲜出炉了。 虽然香气满盈,可是秦烈却不见得有多高兴,黄龙丹也是炼了有几个年头了,虽然下的苦功不多,当然也不算少,可是一直以来,他炼丹的天份着实是不高,即便到了如今,秦烈依旧一炉丹只出一粒成品丹都算是奇迹。 不过秦烈也没打算在炼丹方面取得多大的成就,有神秘星盘在身上,他只需要炼出废丹便可以了。 这半年来除了法术进益最大,神秘星盘的提升也是显而易见、突飞猛进的,如今提炼黄龙丹的成功率已经达到了恐怖的六成。 十粒丹药至少可以提纯出六粒成品丹,运气好的时候,还能出现蕴含着青云丹气的中品黄龙丹。 有神秘星盘在身边,丹药总是不缺的。 这点秦烈还是比较满意。 在洞中休息了一会儿,依次服下九粒黄龙丹,将丹药炼化引入紫府,秦烈又一次的恢复到了龙精虎猛的最佳状态,然后收拾一番,带上冬宝,踏着星月赶往“翠虹绝境”。 翠虹谷有两大特色,一则辰时、二则子时,每每一天之内这两个时段出现,翠虹谷总是有很多妖兽倾巢而出。 这个时候,秦烈最喜欢的就是出去开开眼界,有的妖兽早在《颍州地志》出现过,有的则是没有记录,那些已经被修真者发现的妖兽秦烈都会一一对照辨认,认其弱点优势记在心里,以防日后用到至少不会被妖兽打的措手不及,至于那些没有见过的妖兽也没有记载过的物种,秦烈大抵上会多跟踪一段时间,然后看看它们与其它妖兽过招时都有什么本领,一一记下。 等到漫天的翠绿虹霞消散了,秦烈才悄悄的钻进绝境中。 就秦烈目前发现的翠虹绝境中,剑骨青狼有几个据点狼窝,数量都不是很多,最多的一个有一百多只剑骨青狼,最少的一个只有三十多只,一直以来,他都钟情于那剑骨青狼数量极少的据点。 见星月无边,秦烈又来到了狼窝附近,看到山地中的剑骨青狼昏昏欲睡,他躲在一株大树后头,绕指掐诀祭出两三团火球,轻轻一拂,火球带着不痛不痒的力道分别打向三只剑骨青狼。 秦烈拔起身形快速的向外跑去,三只剑骨青狼站起来全身毛发如刺猬一般根根倒竖而起,其中两只追了过来。 “没成功,再来。” 秦烈见状,又跑了回去,这次靠的近了一些,再起两团火球打向另外两头剑骨青狼,然后再跑。 三番五次,终于引来四只剑骨青狼,秦烈很是满意的将四只青狼带到了旷野上,准备下一轮的修炼。 星夜下的黑影可谓胆大包天,这般与狼共舞的行为多亏没让颍州修真者看在眼里,否则必定会被人-大肆指责一番,说他不自量力。 第415章 炉火纯青 树尖的嫩芽黄了,张牙舞爪的枝节光秃秃的没了生机,几场大雪天地冰封之后,才迎来新春的和煦。 一春一夏,一秋一冬。 四季无常,寒暖三六五,眨眼又是一载无声无息悄然而逝。 翠虹绝境外青青原野上,青草如碧毯随风而倒,辽阔青草之上,宛若一湖粼光波澜起伏。 望眼葱翠浓郁的沃野之上,一个狼狈的身影贴着地面滑行,一整年未曾修剪过的长发已近至腰际,春风拂面之下,脏兮兮的小脸洋溢着透精百灵的奕奕神彩。 那人赤着足,身如轻叶浮萍在草地上鱼游而过,身法飘逸无常,犹如一只舞蹈着日间的鬼祟幽灵,快的饶是以速度著称的剑骨青狼都望尘莫及,那人身边萦绕着三团幽蓝火球,皆是拳头大小,白皙小脸红里泛光,隐隐有着兴奋之色。 “嗷呜……嗷……嗷……” 青原上整整九只剑骨青狼严阵以待,低闷而压抑的吠叫声中,似乎积压着极大的愤怒,那一双双在暗夜下泛着绿光于晴日下喷吐凶相的眸子,恨不得要将眼前纵地如飞的狼狈小子活撕生裂似的。 可是看到那身边萦绕转动的幽蓝火球,众畜生又有些噤若寒颤的惧意。 转了一年之后,秦烈彻底的熟悉了翠虹绝境地形,过去一年的时间在青原上以屠杀剑骨青狼修炼玄阴火、焚心焰为乐,从一开始遇到三四只剑骨青狼的模样,如今已经成为了剑骨青狼眼中最大的天敌。 此时的秦烈刚刚引来九只剑骨青狼,在草地上做着漫无目的、毫无轨迹的移动。 见九只畜生一副严阵以待、如临大敌的模样,秦烈眼角眯成了一条缝,嘴角勾着得意的弧度。 “怎么?不来吗?你们也有害怕的时候?” 见九只剑骨青狼将他包围起来却不肯发动攻势,秦烈只能采取主动措施,右手食中二指并起,《元磁星空诀》稍作调整,一丝法力祭出,身边玄阴火球带着低声奔啸的摩擦空气的声音指向一只剑骨青狼飞了过去。 那只剑骨青狼似是怕急了那幽蓝火球,全身的皮毛炸裂而起,根根倒竖如针刺,血盆大口下森然獠牙全部突出唇外,冲着秦烈摆出一副穷凶极恶的样子之后,无奈向旁边跳出丈许。 让过玄阴火团,青狼仍没有任何反扑的意思,爪子缓慢的抓着地面一步一步的挪着,眸子始终盯着另外两团玄阴火不放。 过往一年,秦烈可没少跟这些剑骨青狼打交道,他每天只花上四个时辰去祭炼六合定风旗,随后分出两个时辰炼化黄龙大丹和大生魂丹,剩下的六个时辰,全部修炼法术。 他只有一个目的——在拿到七彩羽翼之前,玄阴火和焚心焰两门法术,至少有一门必须修炼到无限瞬发。 秦烈曾经统计过,一年来,他单纯施展玄阴火每天高达两千次,发出了玄阴火团无论能否成功击杀剑骨青狼至少每天释放两千团,整整一年的修炼,至少达七十余万次,时隔一年,他已经做到能在瞬间释放玄阴火连续十次以上,且不会感觉到疲惫。 如此勉力的勤奋修炼,就连秦烈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坚持过来的。 毕竟玄阴火是三级法术,对于是丹阳后期的强者来说,若是在十二息之内发出一团玄阴火不难,可是瞬发一团玄阴火需要消耗的法力绝对可以用恐怖二字来形容。 刚开始的时候,秦烈自然是撑不住内息法力的极度消耗,每次准备将招式衔接起来,都会感觉到体力空虚,头晕目眩。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那般后果症状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少了。 时值今日,他已经做到了连续施展几十次玄阴火而不会出现力竭的症状。 短短一年的时间修炼,秦烈一点空闲时间都不给自己留,唯一休息的时光就是服用黄龙大丹和大生魂丹利用两种丹药滋补紫府元阳元阴。 冬夏一过,进境殊为明显。 玄阴火、焚心焰两大三级法已达炉火纯青的地步。 此时的九只剑骨青狼有大半是曾经跟秦烈交过手的,其中两只甚至跟他交手不止一次,那只盯着秦烈的剑骨青狼的尾巴只剩下半截,那还是因为上一次交手的时候,秦烈施展玄阴火到力竭的时候,催动法力发出一团小小的火苗燎到了青狼的尾巴,虽然力有不济,可最后剑骨青狼的尾巴还是被烧的光秃秃的只剩下了半截。 另外一只剑骨青狼同样神情戒备,看着秦烈的眼神怒火直喷,想是恨极了、怕极了,只要秦烈身边的玄阴火不散就不为所动,小心谨慎到变成了惊弓之鸟。 “你们害怕我的玄阴火,罢了,我就散去这两团,看你们能把我怎么样?” 一年的勤奋苦修让秦烈自信心爆棚,挥手间将两团玄阴火撤掉,九只剑骨青狼顿时将躬体弯成了大弓,强健的腿部肌肉和钢铁似的脊背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场面微一停滞,两只剑骨青狼率先扑了过来,腥风乍起、獠牙毕现,两只青狼闪电般的靠近,四只爪子在空中乱舞乱抓。 十几道寒光如同天罗地网将秦烈死死的封锁着三尺方圆之内,周身上下要害无一不暴露在爪锋寒闪之中。 随后剩下七只剑骨青狼一并扑来,或低伏疾奔、或腾跃压顶、或口牙下盘,种种杀技层出不穷。 可就在这时,原本在九只青狼联合封锁下的秦烈却是缓缓的扬起了双手,双手各掐法诀,变幻之快,如疾影之舞,刹那间两团幽蓝阴火自掌心升腾而出,凝成火球一左一右分开爆推而出。 “啧啧,你们快,秦某也不慢,看看今天谁的内丹进秦某的瓶子。” 砰!砰! 连续两声爆响,其中两只剑骨青狼当场被烧成了火狼,惨绝人寰的叫声相继传来,秦烈到是没什么,但另外七只剑骨青狼却吓的毛发同时竖起。 这时十几道爪锋寒光暴掠落地,足下劲气一吐,秦烈贴地横移了出去。 “铜皮铁骨豆腐腰,切!” 全身法力运至肩膀,蛮力狂生,秦烈一肩顶到了迎面扑来的一只青狼的腰眼上,其中一只爪子扫过他的肩膀,突然间被一团喷勃而起的金光挡下,发出叮当脆响,几如打在最坚硬的铁石上,爪锋划过秦烈的肩膀还带起了一连串的耀眼火星。 “哈哈,《祖龙气》已经被我修炼到了第三重高阶一段,除非你这畜生达到丹阳大圆满,否则想伤我还不够资格啊。” 秦烈傲气出声,那只青狼被他狠狠的撞了出去。 随后双手掐诀,闪电般的又祭出两团玄阴火苗,火势卷起迅速凝化成拳头大手,指尖轻轻拔动,再次精准无比的砸在了两只剑骨青狼的脑门上。 巨大的力道撞的两只剑骨青狼七晕八素,就连面孔都扭曲了起来,想是十分痛苦,然而最痛苦的还在后面,火苗点燃了毛皮,瞬间两只青狼葬身在玄阴火之下。 “焚心焰!” 一旦杀起来,秦烈的动作变得行运流水,那边剑骨青狼的惨叫声还没有形成回音在谷底回荡,他一指迅捷的隔着数尺点在了其中一只青狼的腹部,腾的一声大火自内燃烧,青狼血口一喷,鲜血带着火星喷落在地。 “嗖!”、“嗖!”、“嗖!”、“嗖!” 架势拉开,一团团玄阴火不要钱的祭出,此时此刻,在活着的剑骨青狼眼里,秦烈俨然变成了驭火的神明,那般可怕的明暗双火,顿时吓的四只剑骨青狼望风而逃,再不敢回头,片刻后钻进了翠虹绝境里再也不敢出来了。 一口气干掉了五只剑骨青狼的秦烈并没有追出去,而是取出甘脂瓶走到死掉的五只青狼身下将闪闪发光如同黄绿豆丸的内丹捡起,合了一口精气在上面,然后投入到甘脂瓶当中。 这些年能把黄龙丹和大生魂丹的成功率提升到一成的成功率,还得靠了这甘脂瓶,否则他根本看不到成品丹是什么样子,看来自己炼丹的天赋确实不高,这么多年了,怎么就一点长进都没有呢? 唉,好在有神秘星盘,否则我这一身本领还不知道练到猴年马月去呢。 收好了内丹甘脂瓶可将内丹自行炼化成甘凝琼浆露,秦烈收拾了一番对着远处的树林里招了招手:“冬宝,来。” 树林里一个影子飞快的跳落地面,飞快驰来跳在了秦烈的怀中。 他取出六合定风大旗紧握在手,望着那天高云丛心跳加快。 “一年半了,也不知道能不能飞到三千九百丈上的游天峰,希望这次不要再失败了。” 如今他已经将六合定风大旗炼化到了九成的境界,还剩下仅仅一成怎么都完不成,在秦烈看来,这到没什么,如果不是因为要到游天峰顶去找七彩罗雀,他脑子再神经也不会发疯到去花上一整年的时间炼化一杆对自己用处不大的法器。 记得昨天登上了三千六百丈,还剩下三百丈,一股作气冲上去就可以准备一下怎么去把那根七彩羽毛搞到手了。 “冬宝,抓紧了,咱们走着。”秦烈低喝了一声,全身法力驱于翻涌状态,拔地而起,飞上了云天。 第416章 羽翼到手 天高无尽、云深万里…… 暴烈的周巽罡风依旧狂猛如潮,秦烈一口气拔高到三千六百丈,只觉得周围罡风狂烈、吻面如刀。 幸亏这些年没白练,一边修炼法术,一边将《祖龙气》也慢慢提升了上来,那周巽罡风在六合定风大旗的克制之下没有一年前那般狂烈,但仍旧给他一种深深的畏惧感。 秦烈咬着牙死撑着,这次确实进境不小,飞到三千八百丈的时候虽然气力已近干枯的状态,但他却看到了那隐隐约约浮现在云空的山尖。 还有一百丈。 “噗!”、“噗!”、“噗!”、“噗!”、“噗!” 秦烈只觉得全身袍布尽数被风刃切割开来,大腿、手臂、前胸、后背、肩膀乃至于脸颊鲜血横飞,一条条深及寸许的口子让他全身染尽了鲜血。 可是秦烈没有就此放弃。 其实以他现在的修为,再加上六合定风旗的威力,要闯上游天峰不是没有可能,昨天飞到三千六百丈的时候被迫被罡风吹下来是因为他先前与剑骨青狼恶战了整整六个时辰,体力缺失之下,方才功亏一篑。 今天秦烈留了个心眼,见两大三级法术炉火纯青不再需要继续修炼下去,他只练了一个时辰便适时收手,留下大半体力用来冲刺那三千九百丈的游天高峰,果然与目标只差一线。 不过到了三千百八丈,他也已经是极限了,眼看着那山崖峰顶飘渺无痕触手可及,秦烈奋力将大旗尖端狠狠的插向身边的崖壁之上。 “蓬”一声土石飞溅,六合定风大旗旗杆入石五寸,见时机成熟,秦烈飞快的深吸了口气,手腕一较力,身子猛往上崩弹而起,一个起跃抓住大旗往上弹了近百丈。 “崖顶?” 秦烈欣喜若狂,伸手抓向悬崖上一块突起的石峰再度御法翔身往上飞走,三下两下,终于爬上了游天峰。 “呼,终于成功了!” 一年半的时间,果然没有白费,秦烈终于如愿以偿的爬到了游天峰顶,到了上面,他已经累的气喘吁吁了,几乎没有力气,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还想着在附近找个死物紧紧抓住,省得被罡风再吹下去。 然而就在他四下摸索的时候,忽然秦烈发现山顶上的风势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厉害。 疑惑着,他往嘴里塞了一粒中品天泉丹,小半会儿的功力身体恢复了一点力气爬起来,爬在崖边往下一看,只见万里晴空白云如无际,哪有什么周巽罡风? “啊,我明白了。” 秦烈俯身下望,鹰眼术加持之下目光透过那厚实的云层只听得风雷阵阵,原来周巽罡风并非无穷无尽,只是只有五百丈高,过了这个高度,天上就安全的多了。 回了几口气,他这才有心情看向山顶的景致,乍一看,顿时惊呆了。 游天峰的山顶面积并不大,只有百米方圆,宛若一派宗门的广场,然而山顶上围着悬崖的一圈却是百花齐放,什么药仙子、活龙草、并蒂莲、紫仙花应有尽有,想当然的一片花团锦簇。 山顶的中心地带绿草茵茵,间或有三两种凝珠饮露的小花孤零零的冒出头,宛若万草丛中一枝独秀,大方端庄。 在靠近悬崖北面的地方有几块不高的山石,山石中生长着一株十八丈高青葱玉树,此树不算大,但树冠绿叶茂密、枝条无数,向四外圈伸展生长,丛丛簇簇,看上去生机勃勃。 玉树上有一巨大鸟巢,犹如一块褐色的圆盘安置在树顶,其上是炫目艳阳,四周是和煦清风。 此情此景,让秦烈赞不绝口。 他的目光停在了那硕大的鸟巢之上,七彩罗雀正蜷缩在鸟巢中酣睡。 瞳子陡然间瞪起,秦烈满嘴的生津琼浆,好似吃了蜜糖一样香甜:“总算找着你了,这一年多,你可是把秦某坑苦了啊。” 为了拿到那根七彩羽毛,秦烈可是受尽了折磨,这五百多日,他每天都在往天上飞一回,受周巽罡风洗礼吹彻,每次都弄的一身是伤,不过幸好,他还是成功了。 不过秦烈并没有急于一刻,刚刚爬上峰顶,体力消耗的一干二净,哪有能力再去那正在陷入睡眠状态的四级大妖兽身上拔毛,这事可急不得啊。 一年多都等过来了,也不差一时三刻。 身在游天峰顶,秦烈可没敢打坐调息,万一让七彩罗雀发现自己图谋不诡,再一嘴给自己挑下去那还了得。 四下一看,旁边有一块大石,中间有处凹下去的地方,秦烈悄悄的走过去等了一会儿再吞下一粒天泉丹把气息收敛到极致,坐在里面苦等,依靠身体本能的恢复气力。 时间慢慢过去,足足大半天后,秦烈恢复了七七八八,琢磨着差不多可以动手了,七彩罗雀突然间醒了,振翅而飞,穿云拔雾,几息过后便没了影踪。 “可恶,这是去觅食了?” 无奈之下的秦烈只有待在游天峰顶死等,而当那只七彩罗雀离开之后,冬宝却从他怀里跳了出来,跑到四外圈的花丛中,用鼻子闻来闻去,时而手舞足蹈,时而紧蹙眉头。 秦烈当然知道它在干什么了,这小家伙一定又发现什么好东西了。 辛辛苦苦来一趟总不能白来。 秦烈跑出去在冬宝的指引下,将一株株根本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的草药尽情的采摘了一番,约莫一个时辰过去,冬宝突然打了个机灵,一脑袋钻进秦烈的怀里再也不出来了。 “七彩罗雀回来了。” 秦烈赶紧跑到大树下,望着那十几丈高的大树蹭的一声爬到了树顶上,隔着罗雀的老巢大约还有几米高的地方缩在树叶丛中不出来了。 过不多时,七彩罗雀果然飞了回来,嘴里还衔着一条丈八长的大虫,扑愣扑愣扇着翅膀将大虫扔在地上,在模糊血肉中叼了几口才飞到巢穴中继续睡觉。 秦烈在树上将下面的一幕看的无比仔细,眼睁睁的看到那只大虫的体内还有一枚闪闪发光的内丹,心疼的不得了。 七彩罗雀貌似很喜欢吃蛇胆,可是对内丹却没有兴趣,远看那枚内丹,闪闪发光,足有拳头大小,可把秦烈羡慕个够呛,不过他没有下去,再怎么说自己已经潜伏到七彩罗雀的眼皮子底下了,如果因为一枚内丹导致全盘计划失败,可是得不偿失的。 于是他留在树丛中苦等,也幸亏没少在《息神诀》上下功夫,七彩罗雀一直没有发现他。 等了一会儿,七彩罗雀始终坐卧不安,也许是睡的多了精神头儿太足,一直没睡着,到了晚上,七彩罗雀又出去了一趟,这次回来没叼什么东西,回到巢穴中休息。 一直等到晚上,夜风变得冰凉,秦烈方才听到弱弱的呼吸声。 怕是大妖睡的沉了吧。 秦烈壮着胆子拍了拍冬宝的脑袋示意它不要作声,然后轻手利脚的慢慢爬到了鸟巢上。 因为有过一次偷袭的经历,这次秦烈胆子变得大了起来,《息神诀》还是很有用的,只要别让气息流溢出去,七彩罗就很难发现自己。 他壮着胆子,蹑手蹑脚的上了鸟巢,这巢穴都是枯枝和树藤搭建的,有一些干脆的秦烈不敢踩,于是小心翼翼的将步履脱了下来,赤着脚轻轻的一步一步迈了过去。 在七彩罗雀熟睡的时候偷袭,跟在老虎嘴上拔毛基本没什么两样,饶是秦烈胆子在大,此时心脏也如小鹿乱撞,心想着你可别醒啊,二哥的性命就全靠你了,把七彩羽毛给我,等我有机会了一定补偿你什么的。 心中郑重的祷告着,秦烈轻轻的将手伸了过去。 五米、四米、三米、两米、一米…… 半米! 眼看着伸手就要够到那根米许长的七彩羽毛的时候,秦烈停了一下,空气仿佛凝固了下来。 他眯着眼睛,手指一动不动,七彩罗雀依旧熟睡,鼾声渐渐可闻,它的躯体一起一伏,因为呼吸的节奏有一定的波动,导致那根羽毛忽上忽下,一时拿捏不准。 他判断着七彩罗雀的呼吸节奏,足足过了六十息,突然目光一亮,射出两道寒芒。 啪! 手速如电,指尖探出,食中二指以最快的速度夹住了那根羽毛。 与此同时的不足瞬息的时间,他分明感觉到一股如潮水般的无形力量从七彩罗雀的身上散发了出来。 “拼了。” 秦烈知道七彩罗雀已经发现异样了,虽然不至于马上就看到自己,但是这一刻绝对是十分凶险的。 绝不能错失良机。 秦烈拼着一口丹田气,突然间全身的力气都使了出来,夹住七彩羽毛的指劲陡然作大,奋力往外一拔。 “吱……” 一声嘹亮尖厉的叫声划破了夜空,七彩罗雀剧烈的抖动了起来,那全身羽翼簌簌扑落数十根,一时如同落雪纷纷。 夜幕之下,一股浑沉大力在秦烈胸前炸开,轰的一声,他被这股大气撞飞了出去。 仿佛胸口中了同阶高手一锤似的,秦烈顿时疼的五内翻腾,不过他没有时间震惊,因为他已经看见,那只七彩罗雀正用着凶狠的目光盯住了自己。 “对不住啊,改天再谢你了。” 秦烈发出一声怪叫,只觉得脑门、脖领、后脊大汗如雨,想都不想,直接祭出了乾坤梭一头钻进头向远处逃去。 第417章 乌鸦嘴 夜凉如水、悬月如钩…… 翠虹谷深处的丛林中,一道闪烁着金光的一字短锥梭正以疾光电影的速度穿插着枝繁叶茂的茂密树林中。 乾坤梭的速度自不必夸耀,若无此物,想当年卫凌青也绝不可能自命不凡的封给自己一个如影公子的称号。 乾坤梭穿梭于树林之内快的无法言喻,然而此时秦烈的心情并没有像逃脱大难般的放松下来,原因在于,那只四级的大妖七彩罗雀速度也不慢。 失去了身上唯一一根七彩羽翼的罗雀发了疯似的追赶,秦烈想着此妖体态极大,只要进了树林里怎么着都能借地形阻它一阻,哪曾想这大妖果然霸道,为了追回羽翼几乎有走火入魔的迹象,两扇大翅呼风振展,每扇一下,就能迫近数百米,两扇大翅锋利如刀,所过之处,无论是百年巨柳、苍劲桐樟皆是被一分两断。 大地轰轰欲绝,正是那一片片高大树木倒塌引起的,树林里树叶翻飞,几只盘在树上栖息的大虫斑蟒连醒悟的机会都没有,还没等醒来,便被那两扇大翅当场分尸…… 尖锐的叫声此起彼伏,就算缩进了乾坤梭的秦烈都听的无比的清晰。 上品灵器乾坤梭已经够快的了,可还是没办法将七彩罗雀远远的甩在后面。 秦烈借着灵器对外元神捕捉到七彩罗雀的位置,约莫着离着乾坤梭只有二三十米的距离,秦烈吓的魂飞魄散。 “快,再快。” 电光火石,秦烈知道自己的小命正悬在七彩罗雀的嘴下,哪怕有一刻的放松,自己的处境就会变得岌岌可危,现在这个时候还担心什么消耗不消耗法力。 运指如电,掐诀如飞,秦烈将体内的法力连绵不绝的灌输在乾坤梭中,一梭一妖,一追一逃。 恍惚间一天一夜过去了,大妖七彩罗雀仿佛体力无穷无尽,一直在追。 秦烈累的气喘如牛,乾坤梭是好东西没错,可也不能一直待在里面呐,这空间灵器最可怕的地方就在于,如果在里面待的久不出去,或者法力耗尽再也无法驾驭灵器的时候,人就会留在狭小的空间中被空间吞没,死无全尸。 现在他还能支撑的住,不过得快点摆脱七彩罗雀才是。 咬了咬牙,秦烈将怀里准备好的一粒上品天泉丹嗑了下去,这枚丹药是他早就准备好了的,就怕七彩罗雀速度太快,一时摆脱不掉,法力消耗过于巨大,又不能在一件空间灵器中使用领域法戒,所以早早的留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将丹药嗑下,顾不得炼化,掐住法诀,拼命的往前飞。 又是一天过去了,七彩罗雀还在追,秦烈已经累的头晕脑胀,就剩一口气撑着。 法力和体力双失的情况让他的意识变得混浊了起来,他舌抵上牙堂,保持着最后一刻的清醒…… 元神精神力扫过乾坤梭外,秦烈一看突然精神抖擞,敢情那七彩罗雀也累得不轻,追了两天两夜,大妖的速度变得缓慢,距离正在拉远。 “坚持,坚持!” “啊……啊……” 秦烈在乾坤梭咬牙嘶吼,把全身的法力都用在了乾坤梭上,可是再一看,七彩罗雀死不放松,那坚毅的劲头儿,跟秦烈相比居然不相上下。 “不就拔了你一根羽毛吗,至于这么要死要活吗?就不能放过我?” 秦烈哭的心的都有了,这次奇袭计划堪称完美,可惜他万万没想到,七彩罗雀的速度竟然不比乾坤梭慢。 而且论到气力和气息的绵长程度,大妖的体力只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时的秦烈已经接近油尽灯枯了,法力上面的消耗还在其次,关键是体能消耗的厉害,两天两夜不眠不休又不能修炼,自然只有付出而无补足。 怎么办才好呢? 秦烈将元神精神力释放出去,心想着,如果再过一会儿还是摆脱不掉七彩罗雀,就算拼上最后一口气也得先出去一趟,再弄两粒丹药服下去,不然的话,肯定十死无生了。 就在秦烈急的火烧眉毛的时候,突然间,他看到前方出现了一座大山。 颍州修界山川不计其数,一座大山到是不稀奇,只不过让秦烈为之振奋的是,那位大山上竟然有一条极窄的峡谷。 当然,那峡谷的两侧山崖的距离对于一个正常人来说还是挺宽敞的,至少飞过去没问题,可是对于七彩罗雀的体形来说,那就太窄了。 秦烈急中生智:“有了。” 他憋着一口气,驾驭乾坤梭飞向两山峡谷的上空,快到峡谷入口的时候,秦烈突然间从乾坤梭里钻了出来,手指在领域法戒上迅速的抹了一下,顿时上万斤的重力压制施加在自己的身上。 他的速度虽然不快,可是放下了戒备的上万斤力道施加之下,坠落的速度可是十分惊人的。 几乎在电光火石之间,秦烈便抱着冬宝划出一条斜弧,掉进了峡谷当中。 由于乾坤梭的速度太快,七彩罗雀也没有察觉秦烈的轨迹,见一个人从乾坤梭逃了出来,七彩罗雀的双眼喷吐出熊熊的怒火,银亮尖喙张开发出嘹亮的叫声,身子猛往下一沉,就要一口将秦烈叼死。 可惜它没注意到峡谷的空间不够他飞进去。 “轰!” 七彩罗雀的巨大身躯狠狠的撞在山岩上,顿时某一块领域的两侧山岩被磨平了一大截,土石激飞、群石滚落,七彩罗雀的脑袋正好夹在了峡谷当中。 稀里哗啦的石块纷纷滑落下来,秦烈抬头一看乐不可支,伸手在领域法戒上一拍,将一只瓶子掏出来倒出两粒天泉丹含在嘴里,再度祭出乾坤梭钻进其中,一口气施法,闪电般的借着地形的优势逃向了远处。 一息、两息、三息…… 秦烈默默的念着,身后的轰鸣巨响是七彩罗雀的脑袋在峡谷里挣扎脱困撞在两侧山岩的轰鸣声,足足想了十数息,然后秦烈便听不到了,再用元神精神力感知一番,乾坤梭后面没有了大妖的气息,他总算松了口气。 “总算逃出来了。” 虽然暂时逃过一劫,但秦烈还是没敢停下,保持着乾坤梭的正常速度向远处飞了一天一夜,确定七彩罗雀没有再跟上来,他方才从乾坤梭中逃出,找了一个僻静的所在疗伤恢复。 翠虹谷一行整整一年零六个月,功成出谷,虽然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势不少,但是秦烈的心情却是好的不得了。 休整了三日,回返颍州南境。 其实他逃出来的时候没有选正确的回山方向,一路上直线逃亡路线偏池了不少,等到他赶到颍州南境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后的事了。 …… 昭阳山。 杨贵施了最后一遍甘霖咒把山腰上的那块小菜园浇灌了一番,整理好卷起的裤管慢悠悠的提着一只篮子上了山。 来到小竹林外,杨贵看了看天上那只盘旋的红顶血瞳雕,眼中露出羡慕的神情。 什么时候能弄到这么一头大妖傍身,我就心满意足了啊。 唉,师父他老人家教给我的丹术怎么就这么难呢,如果再把《藏火诀》再提升两重,炼制“大还合气丹”的成功率还能提升一成。 杨贵胡思乱想着,走进小竹林,到了茅屋外,将篮子放在了院子里唯一一张天然石桌上,走到茅屋的台阶前,微微的躬了躬身,道:“师父,弟子将野荞花和净籽叶取来了。” 茅屋门打开,弘元道人双眼通红的走了出来,杨贵举目一看,倒吸了一口凉气:“师父,您这是怎么了?” 弘元精神很差,背着手一脸的疲倦之色,片刻后才回道:“为师也不知怎么了,近日总是心绪不宁,莫不是昭阳山要发生什么事吧?” 杨贵愕然,旋即安慰道:“师父,莫不是那弘法又有什么阴谋诡计了?最近弟子在山下布的眼线时有消息传来,可没听说丹心铁鼎那边有什么动静啊。” 弘元有气无力的揉了揉太阳穴,十分倦怠的摇了摇头:“昭阳山有九韶黑鬃虎、红顶血瞳雕和银角白风狐,就算弘法来了为师也不担心,只是……” 杨贵笑道:“既然不是担心丹心铁鼎,那还有什么事?难道说,师父又想起一年半前上山那小子了?师父可是说过,那七彩罗雀何等厉害,就凭他,远远不够资格。” 杨贵说笑着言辞没注意什么礼数,弘元对杨贵也是不错,没有动气,说道:“连弘法都不怕,为师会担心一个毛头小子?你这家伙,净拿为师寻开心。” 杨贵嘻嘻一乐,说道:“想来是师父近日研制“七转赤阳丹”太耗精力了吧,师父,不如多多休息几日再说,身体要紧啊。” 弘元点了点头:“嗯,可能是吧,最近为师是有些急攻进利了,还是那冯老头,非逼我尽快炼制“七转赤阳丹”,对了,他几时上山?” “说是正月十五之后,还有七八天的样子。”杨贵如实回答。 弘元心情放松,道:“还来的及,这两天为师就闭关休息了,没什么事不要再来了。” “是。” 杨贵毕恭毕敬的退下,可是还未走出小竹林,就听林外一个弱弱童子宣称道:“杨师叔,山下来了一个人,求见上师,请是不请?” 杨贵没来由的一阵恼火,不等出竹林便道:“什么人?恩师不见外客,把他赶走。” 林外那个声音道:“回杨师叔,此人声称一年半前岂上过昭阳山,见过上师,他说他带来了七彩羽毛。” “什么?” 话音方落,杨贵直接呆住了。 茅屋门前本来没有动气弘元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火气,指着杨贵破口大骂道:“你这个乌鸦嘴。” 第418章 出尔反尔 “一年半前?七彩羽毛?洗魂丹?秦烈?” 杨贵的脑子嗡嗡作响,好像一道惊雷正好劈在了天灵盖上,把脑子炸成了一堆浆糊。 “他真的办到了?” 回忆起昔日那样貌平平气质却十分出众一身逼人英气的年轻公子离开昭山留下的阵阵坚毅言辞,杨贵实在无法想象,当日一切居然变成了真实。 七彩罗雀啊? 四级大妖啊? 那小子是怎么办到的? 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眼角余光瞄到脸色阴晴不定的师父弘元,恨不得给自己两嘴巴,让你贪,让你贪,就不该拿那三滴甘凝琼浆露,话说师父他老人家有没有炼制洗魂丹的材料? 双眼布满血丝的弘元道人郁闷的味同嚼蜡,脑子里跟杨贵想的如出一辙,他很纳闷:那头大妖住在游天峰上,我并没有告诉那人那头大妖的具体位置,他是怎么找到的?就算找到了,他有本事上那三千九百丈的游天峰?就算上了游天峰,他能从七彩罗雀身上拔下那根毛? 回想到当天拍成胸脯保证秦烈拿回七彩羽毛就给他炼制洗魂丹的承诺,弘元恨不得能时光倒流。 别的材料也还罢了,上哪找圣莲花去? 师徒二人心思烦乱,不经意间眼神交错了一下。 弘元更加来气:“你这个养不熟的东西,还不快下山去把他赶走?” “好咧。”杨贵答的很痛快,扭身间略微踌躇了一下,又把身子转过来,一副忐忑不安的样子道:“可是师父,您明明答应他了啊,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太那个了。” “废物,白痴。”弘元火气上涌,恨不得掐死这个徒儿:“你脑子坏掉了?我是答应了,可是我有圣莲花吗?你给我啊?你平时不是一直很有本事吗?我不管,想个办法把人给我赶走,就说,就说……我重病卧榻,不管了,反正你去解决。” “我……” 杨贵摆着一张苦瓜脸不知如何是好了。 修界中人虽然重视强权和实力,但名声信誉也是极为重要的,一如弘元,他能离开丹心神教在昭阳山霸居一峰,靠的可不仅仅是那三头大妖,更加关键的是他的名声。 要是让人知道弘元出尔反尔,谁还会跟他亲近。 没有了那些志同道合的友人,用不了多久,弘法就会杀上门来。 不过弘元也是没办法,毕竟其它材料好办,圣莲花却是极大的难题。 那玩意也不是昭阳山上的野荞花,说采的时候一抓一大把,那可是圣莲花啊,一年多前就被尸绝山的费罗给灭绝了。 上哪找去? 弘元索性不管了,转身便要进屋。 可就在这时,一个极具穿透力的声音从半山腰上传了上来。 “弘元上师,这么久了,难不成上师想出尔反尔?” “千里传音?” 修为达到丹阳期灵慧清冥通明畅达,不仅有传音入密轻易掌握,更有与之齐名的“千里传音”。 那朗朗啸声自半山腰传到山顶,声音清晰字正腔圆毫不失真,俨然如同在弘元、杨贵身声传来似的。 许是下面的人等的久了有些不耐烦了,故意高声求见,只不过此举大有广为散布的嫌疑。 昭阳山的确是弘元的地盘,可难保在昭阳山外,会有其它路过的修士。 万一让人听到大名鼎鼎的青葛之徒不守诚信,估计丹心铁鼎上的师兄又有进攻昭阳山的理由了。 弘元闻言没来由的一阵郁闷,无奈的挥了挥手,有气无力道:“罢了,先把人请上来吧,其它的事待会再说。” 杨贵如蒙大赦,忙不跌的一路小跑赶到山腰把秦烈迎了上来。 这次见面与上一次不同,杨贵没了之前的高高在上和目中无一,一路上卑躬屈膝点头哈腰的尽说些好话。 “前辈,您回来了,我就说前辈风彩卓然、修为深湛,此行必马到功成,看吧,晚辈说对了,前辈果然成功了。” “嘿嘿,前辈,七彩罗雀可厉害?师父他老人家带着三头大妖设伏数次都没成功呢,没想到被前辈拿下了,晚辈甚是佩服。” “对了,前辈,山上有最好的竹青茶,都是当年的新苗嫩尖,晚辈待会给您泡上一壶……” “……” 杨贵到也不傻,上次见秦烈的时候没有把他放在眼里是因为昭阳山顶有九韶黑鬃虎、红顶血瞳雕和银角白风狐三头大妖,那可是连弘法都不敢轻视的三大支柱,他自然不用把秦烈放在心上了。 但这次不同,人家能从七彩罗雀的眼皮子底下拔下唯一一根七彩羽毛,这本事还了得? 说不准,比师父他老人家还高明呢。 人家肯定是不屑以武力要挟,否则还不把昭阳山闹的鸡犬不宁? 杨贵典型的市侩小人嘴脸把秦烈弄的满头雾水,不过看他这个样子,秦烈也心里大抵有了数,心中不屑的一乐,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平淡的说道:“茶就不用了,我很急,上师在山上?” “是,是,师父他老人家正恭候前辈呢,前辈请随晚辈来。” 杨贵卑躬屈膝的将秦烈带进了小竹林。 果然弘元一副乡野村夫的模样正在竹林里等着呢,见着秦烈,一脸的臭屁表情顿时如冰山雪融,展示出令秦烈都尴尬的虚情假意的笑容。 “秦道友,一年不见,风彩依旧,来,这边请。” 师父二人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秦烈也是颇为无语。 大名鼎鼎的弘元道人何曾对外客如此平易近人,这老头不是没有炼丹材料就是对炼制洗魂丹没把握,没话找话呢? 秦烈声色不动,一如上次谦逊有礼的结了个道辑,然后从怀里取出七彩羽毛,道:“按照上师的要求,您要的七彩羽毛已经拿到了,请问上师,何时为在下炼丹?” 弘元的脸皮羞臊的抖动,以往看到七彩羽毛喜欢的不得了,可是今儿个看到,怎么就觉得这玩意像一块烫手的山芋呢。 接是不接? 接了,就得炼丹? 材料哪找? 不接? 那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弘元一时语塞,不知怎么回答。 杨贵到是机灵,弯腰哈背的走到院子里的石墩前扬起袖子认真的擦了擦,岔开话题道:“前辈来都来了,还急于一时嘛,师父、前辈,先坐啊。”他冲着弘元使了个眼神。 弘元老脸一红,忙不跌道:“对,对,不急,不急,道友先坐。” 秦烈见师徒二人一唱一和,更加笃定两人中间有事,站在园子里脸色如秋风萧瑟,语气不善道:“上师莫非要反悔?” “啊……这……这个……怎么会呢?老朽再怎么说在南境也是一号人物,怎么会反悔呢?” 弘元红着大脸说着,心里却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此时恨不得天下掉下来一朵圣莲花。 秦烈冷笑了一声,也不挑破,掀起袍子下摆大马横刀的坐下,停顿数息,道:“既然上师是重信之人,在下又急着要洗魂丹,那就烦劳前辈多多费心吧。” 他把七彩羽毛往面前石桌上一搁。 弘元愣是没敢拿,忐忑不安的坐下,脑子像发动的马达疯狂的转动,琢磨着该用什么办法说出所处的窘境。 杨贵机灵透顶,见师父一言不发,敢紧把话头接了过来道:“前辈,是这样的,不是师父不守信,实在是眼下有些为难啊。” “为难?”秦烈掀起白眼打量着杨贵,冷笑不已道:“一年前,前辈可是在此地处掷地有声的答应过在下,当日前辈言之凿凿、语气强硬,可不像是为难的样子?” 弘元被他噎的胸闷不已,琢磨半晌终于厚着脸皮道:“唉,实不相瞒,当日老朽确实答应了道友炼制洗魂丹,可道友也知道,那洗魂丹所需要的材料着实难弄啊,老朽……老朽……” 弘元支支吾吾,秦烈顿时心中了然:明白了,敢情材料不齐。 秦烈心里也十分生气,当日他为了节省时间曾经跟老头提过,若是需要材料他可以在寻找七彩羽毛的同时一并去收集,可是这老东西居然扬言说材料由他包了。 现在七彩羽毛拿回来了,他又说材料不齐,这不是耍人玩呢吗? 秦烈憋着一口恶气,差点就爆发出来了,可是他心下一想,到底还是有求于人,眼下撕破脸绝非上上之策。 不过也不能让这老头白白的戏弄了自己一把。 秦烈压下邪火,冷嘲热讽道:“呵,记得一年前在下于此处询问过有关材料一事,如果在下没记错,那天上师拍着胸脯跟在下说过没问题,怎么?现在为难了?难不成上师觉得秦某人好欺负?” 火气一上来,秦烈的手掌重重的落在石桌上,起初石桌并不反应,可是半晌后,哗的一声变成了一大撮粉末。 纵然丹阳强者掌碎磐石成粉的能力并不稀奇,但秦烈此举也显现出他正值盛怒之际。 法力席卷而起,小竹林气氛顿时压抑了起来,感应到一股恐怖的气息窜升而出,弘元的脸色也变得无比的清冷。 与此同时,昭阳山药田上的那头九韶黑鬃虎发出低闷的咆哮声、竹林巨树上那头红顶大雕也投下了赤血双瞳,茅屋的门板被一股大力撞开,一道白影落在了围住茅屋的栏杆着,银角白风狐全身白毛竖起如钢针。 第419章 意外收获 小小竹林杀机弥漫,三头丹阳圆满大妖虎视眈眈,只一刻,整个竹林从恬静安谧变得剑拔弩张。 杨贵早就吓的跳到旁边去了,他心知,以自己的修为根本插不上手。 秦烈的双瞳如血、杀机暗藏,眼中怒色毫不加掩饰。 弘元自然也不白给,毕竟是丹阳大圆满的强者,此时见秦烈压不住火气跟他掰脸,老头顿时面沉似水。 “怎么着?秦道友难道想在老朽的昭阳山上动手?”此言淡出,有要挟之意。 弘元说话的时候眼中还泛起一丝不屑之意,视线移动扫了扫虎、雕、狐三头大妖,言外之意像是在说,你敢动手试试? 秦烈敢动用法力,自然料到了这方面的情况了,明察秋毫的察觉弘元眼底不屑,他凛然不惧的还以颜色,语气无比轻蔑道:“在下知道上师的昭阳山不比那丹心铁鼎好闯,可是上师你也要想仔细了,既然在下能爬上游天峰取下七彩羽毛,就一定有本事全身而退,倘若前辈今日留不住秦某,日后南境修界对前辈有何指责说辞,可就莫要怪在下了。” 秦烈说着,瞳子狠狠的往里一收,像是先前这番话威力不够似的,语气再度压低三分,沉声道:“再说了,秦某孤家寡人一个,前辈敢保证,日后夜里能睡的安稳?” 他的内息狂转,明明人坐在那里却是平地起狂风一般,身周体外,俱是杀气腾腾。 弘元的气势也攀升了起来,虽然不比秦烈差,但他的瞳孔却是忐忑不安的跳动。 弘元不得不陷入了沉思,他知道秦烈说的没错,昭阳山是他唯一一个居所了,如果今天因为洗魂丹的事跟一个能从七彩罗雀身上拔毛的家伙结了仇,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他心里在盘桓着,虎、雕、狐三头大妖究竟能不能留下秦烈,若能就地将此人击杀,杀人灭口,到是没什么。 可万一留不住,那就后患无穷了。 此人的年纪看起来不大,定是天赋异禀之辈,一旦让他侥幸逃生,日后必是无穷之祸。 可但是,就算答应他又上哪弄圣莲花去。 弘元恨的脸皮直抖,与秦烈目光对视足足半盏茶的功夫,渐渐有了退缩让步之意,可是嘴上却是一直没敢松口。 杨贵在旁边吓的汗流浃背,心里如打鼓撞钟,望着那样貌略带青涩的公子,一口一口吐沫往喉咙里咽着。 乖乖,敢威胁弘元的人,除了弘法,这还是第一个,此人真是胆大包天哪。 他双看了看弘元那挣扎不安的脸色,心忖道:看师父的样子怕是没把握,可不能打起来,万一这小子来个鱼死网破,以后我还哪有好日子过了。且不说此人以后会不会时常光顾昭阳山,三天一偷袭、五天一暗杀,就算他不再来,逃出去把山顶上这事往外一说,光是南境修士的吐沫星子就得把人淹死。 虽然吓破了胆,但是杨贵还是壮着胆子走了过来,好言相劝道:“前辈莫动怒,有话好好说嘛,恩师也没说不给你炼丹,只是材料一时凑不全罢了,不过也不是差的太多,就差……” 杨贵说到一半说不上来了,毕竟他对洗魂丹也不了解,他着急的看了弘元一眼,使劲的给弘元递眼色。 弘元又是憋气又是懊恼又是无奈,反思数息后,幽幽一叹收回了气势:“就差圣莲花,只要有圣莲花,开炉一炼,未尝不可。” 秦烈一听,心里算是松了口气,差圣莲花?那还不好办? 只不过这老头那天摆明想搪塞我,既然他已经许诺,绝不能轻易将圣莲根给他。 见对方松了口,秦烈计上心来,道:“圣莲花?有圣莲花,上师便可为在下炼制洗魂丹了吗?” 弘元叹气道:“实不相瞒,炼制洗魂丹的材料老夫这一应俱全,只缺了一味圣莲花,想必道友知道,圣莲花以往只有镜月仙斋的洳苒池有,不过一年前黄花岭一役,池子被尸绝鬼主费罗一把火毁掉了,老朽这里实在没有。” 弘元说完还怕秦烈不相信,加重语气道:“老朽并非搪塞道友,如意仙盟的姜世言,早在多年前便要老朽替他炼制洗魂丹救他的爱女,这么久过去了,他还是没找到圣莲花,此事南境人尽皆知,不信道友可以去打听。” 杨贵听着赶紧帮腔道:“是啊前辈,师父他并非背信之人,姜家的事如今传的沸沸扬扬,我等并无欺瞒之意啊。” 横眉冷对之后师徒二人放低了姿态,秦烈觉得差不多了,也不想再浪费时间,当然,他不会轻易的把圣莲根交出去。 他收了法力,摆出一副沉思的样子,问道:“圣莲根,行不行?” “圣莲根当然可以了……什么?你有圣莲根?”弘元心不在焉答着,陡听之下,顿时一震。 此人这么说,难道他身上有圣莲根? 杨贵也愣住了,圣莲根何等奇物,他怎么会有呢? 秦烈也没卖关子,语气清冷道:“按道理,在下与上师有重诺在先,在下拿来七彩羽毛,炼制洗魂丹的一应事宜都该由上师解决,就算在下有圣莲根,为何还要拿出来呢?” 弘元脸色无比的铁青,听到这他算是明白秦烈要干什么了。 就差一味药,秦烈身上有,但是想要,肯定不容易。 这事摆明了是他的事,怎么感觉像是自己在求人呢? 弘元拳头都攥出青筋了,正要发火,杨贵赶紧上前拦住,把弘元拉到一旁,一边使着眼色一边传音入密道:“师父息怒啊,这小子一看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万一他跟咱们来个鱼死网破,咱们以后可就没有安生日子了,到不如看看他有什么要求,如果不麻烦,应他便是,反正师父不也想要七彩羽毛,总之不吃亏啊。” 强者身旁就怕有人吹风,弘元正打算撕破脸呢,听到杨贵传音入密,顿时把火气压了下来。 心想也是,老子在山上炼丹炼的好好的,跟你一般见识作什么,放着安生的修炼日子不过,凭什么自找麻烦。 想到这处,弘元的心态终于放平了,无奈道:“好吧,今天算老夫栽了,说吧,除了洗魂丹,你还想要什么?” 秦烈终于笑了,不过笑的很隐秘,他眼珠一转,说道:“听说上师从丹心铁鼎峰下来的时候带出了不少丹书秘卷,在下也是好丹喜丹之人,若是上师不介意,在下想借着上师炼丹时,借几卷瞧瞧,不知上师愿否?” “你要看我的丹书?”弘元两只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门派秘卷藏典,皆为不传之秘,说不得,秦烈这个要求有点过分了。 不过他忽略了身边的杨贵,这小子平时没什么大本事,息事宁人绝对有一套。 见弘元一副怒目而视的样子,赶紧传音劝道:“师父,他要看就让他看呗,反正那些丹书里面的东西玄妙非常,就连弘法也不见得掌握多少,只要让他立誓不外传,依我看,他看也不一定学的会。” 弘元一想也是这个道理,于是说道:“你想看老朽的丹书可以,但是本门丹书乃是丹心神教不传之密,虽然老朽已经被驱逐出门,总不能至恩师厚德于不顾,你看丹书必先立誓,绝不可将丹书内容外传。” 秦烈心说我傻啊,学到的东西不自己留着还传给别人,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他心境平和,见弘元一口应下,微微一笑道:“那是自然,在下立誓,在此山中所阅丹书内容绝不外传,上师可放心了。” “哼,圣莲根呢?拿来吧。” 弘元今儿个把几十年没生过的气都生了一遍,心情自然好不了,反过来秦烈却是因有意外之喜而暗自兴奋。 说话的功夫将七彩羽毛和圣莲根双双奉上,弘元老头拿着两件宝贝头也不回的进了茅屋,临走前还把杨贵教过来密语了一番。 “为师现在就给他炼丹去,前前后后需要七日左右,你先带他在山上游逛两日,再带他到藏卷洞介绍一番,切记多多拖延时间,还有藏卷洞下面的几处禁制别让他发现了,尽量让他看一些低级丹书,明白?” 杨贵多精明,听完忙点头,嘿嘿一笑道:“放心吧师父,那几处禁制可是冯老亲自为您布置的,就算摆在他眼前他也看不出来啊,这几天我就让他看一些一二级的丹书,准保让他白来一回。” 弘元的心情这才好一点,挥挥手让杨贵退下,自顾自进了屋子。 秦烈的目的顺利达成,见杨贵哈着腰走过来,直接开问:“杨道友,带我去看丹书吧?” 杨贵眼珠滴溜溜的直转,片刻后说道:“前辈莫急,前辈远道而归定是乏累,不如稍作休息再去可好?” 秦烈见他玩花样,也不挑明,不过这些日子也确实累的不轻,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利索,将养一晚也不错,于是点了点头,道:“那就明日吧,你可不要糊弄我。” “岂敢,岂敢。” 第420章 化泥术 当天夜里秦烈没有修炼,饱饱的睡了一觉,养足精神,准备第二天到弘元的藏卷洞大肆搜刮一番。 弘元答应他去阅览丹书,可没应他随手抄录,此举不合情理,不过以秦烈的头脑和目前修为,挑一些丹阳期和婴府期才能使用的丹书,要记下几部丹书还是没问题的。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秦烈便出了院子,等了小半个时辰,杨贵才拖拖沓沓的走了过来,摆明了不想让他看个够。 “杨道友来的还真早?” 秦烈见他一步三晃、慢慢吞吞,心中嗤之以鼻,语气免不了指责一番。 杨贵厚脸皮,全当没听出来,嘻嘻笑道:“山下的童子犯了错,好生训斥了一番,不想误时辰,前辈莫怪。” “哼。”秦烈冷冷的哼了一声,不再说话了。 杨贵知道拖不下去了,引领着秦烈往药田园子后面走,那里有片树林,极是隐秘,一路上他东拉西扯、说东道西,走的很慢,就是不聊藏卷洞的事。秦烈看出他拖延时间懒得理会,心想着我看你能拖到什么时候。 穿过了树林看到了一片矿场山石地带,处处怪石嶙峋,当中有山洞一处,山洞的右侧刻着三个大字“藏卷洞”。 到地方了。 杨贵神色萎靡了下来,老大不情愿道:“前辈,这里就是昭阳山的藏卷洞了,前辈,请。” 秦烈面色不改,眼晴里充斥着鄙夷和不屑,也不作声,只是轻轻点头。 二人鱼贯而入,走进山洞,秦烈感觉到洞内虽深,但并没有清凉之感,反而空气干燥十分舒适。 这藏书隐卷的地方,最忌讳潮湿,毕竟很多丹书都是熟宣作材料,受不得潮,所以洞中布置了避免潮湿的禁制阵法。 走进洞内,先是看到一条羊肠隧道,约莫走上近百步,里面突然开阔了起来,一排排铁桐木打造的书架在面积约达千尺的洞穴深处整齐的排列着,上面排满了蓝封宣纸线装的丹书、一个个用红桃木作轴卷起的卷轴,以及大量竹简、竹筒。 丹心神教以丹起家、以丹闻著于世,身为青葛最喜爱的弟子,弘元的炼丹本事在南境绝对数一数二,他身边的丹书,自然是少不了的。 秦烈一看就喜欢上了,虽然神情没有太大的变化,但心里却是乐开了花,这么多的丹书,如果都能掌握,自己的炼丹术肯定会提高一大截,可惜了,自己的时间不多,那些一二级丹书兴许可以让自己打下扎实的基础,但眼下来看,还是上乘丹书更切合实际。 他仔仔细细的打量藏卷洞布局,脚步沿着下台阶的小路走进了洞穴,沿着一排排书架阅览,时不时拿起一本翻开两眼再放回去。 杨贵一直跟在他的身边,每逢秦烈拿起一本都会唠唠叨叨的介绍一番,什么饮珠丹哪、有充沛活力之效啊,什么飞灵丹啊、可让灵虚期修士短短一刻御法翔身啊——诸如此类,没完没了。 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利用说话来打断秦烈的思绪,让他的专注力不足,顺便拖延时间。 秦烈一直没作声,过了好一会儿,才忍不住道:“杨道友,你不下山帮上师守着山门吗?怎么这么闲?” 杨贵厚着脸皮嘻嘻笑道:“前辈是贵客,晚辈自当贴身侍奉,否则让人知道,定会说我们昭阳山不知礼数呢,至于山门,晚辈吩咐几个童子守着了,反正有九韶黑鬃虎和红顶血瞳雕,不怕有人闯上来。” 这厮是当定狗皮膏药了。 秦烈也没办法,总不能把此地主人赶出去,自己在里面为所欲为。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跟着又在洞内转了一圈,什么架子上摆的、墙上挂的、墙洞里藏的一律看了一遍,全都是一二级的丹书,没什么上乘货色,直到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秦烈有些忿忿不平了。 “杨道友,莫非堂堂弘元上师就只有这么点珍藏,那些三级丹书、四级丹书哪里去了?是不是藏起来了?” 杨贵怎不知秦烈的打算,他早有对策,闻言腆着脸笑道:“前辈啊,不是小的有意隐瞒,三四级的丹书实在是重中之重,本就不多,平素里恩师又是随身携带,洞中自然就没有了。” 秦烈恍然大悟,怪不得弘元很痛快就答应自己来阅览丹书了,原来他有恃无恐。 直到此时,秦烈都没有意识到藏卷洞大有问题,再者杨贵的回答也在情理之中。 好丹者自然将丹书丹药视作生命,高级丹书、名贵丹药时刻随身携带并不奇怪。 想到此行或许不会再有收获,秦烈暗自懊恼,不过想着也白来一趟,挑几卷有代表性并且实用的丹书好生钻研一番,回去在坊市再花些灵石买点材料炼制一些打下基础,总好过深入宝山空手而归。 于是他憋着气往回走,先前看中了几卷丹书都不错,虽然自己用不上,拿来磨练炼丹术到是可取的。 他沿路阅览、用心背记,刚刚看了两本丹书,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眼角余光打量着跟屁虫似的杨贵,秦烈心想:不对啊,既然藏卷洞都是一些低等级的丹书,杨贵根本没必要像监视贼人一样跟着我,不对,这个山洞肯定有问题。 他将一本没有记全的丹书放了回去,随性的走到四周的墙边。 书架都整齐排列的,中间有过道,显然不可能有暗格,那么问题就是脚下或者墙壁,如果有禁制或者暗格,里面肯定有好东西。 秦烈声色不动,表面上看那些挂在墙壁的上卷轴和竹筒,实际上却是用心打量着身边的杨贵。 走到西面墙壁上停下来,准备摘下一只卷轴,这个时候,杨贵说话了:“此乃心河丹,其用途……” 这厮说着,眼神时不时的向右下方瞥着,手指明明指的是秦烈手里的卷轴,心思却不在此处。 秦烈准确的把握住了杨贵的神色变化,目光向另一位置一瞥,到是没看出什么玄机。 杨贵目光扫视的地方是旁边墙角离地大约半人来高的位置,长满了苔藓的山石与别处没有二致。 可是他为什么唯独关注那里呢? 有问题。 秦烈心中一动,把卷轴卷好放了回去。 杨贵见他心不在焉,问道:“怎么?前辈不喜欢?” 秦烈没言语,突然间目光向斜下方一瞥,瞄准了杨贵视线扫过的那个地方,假模假式的咦了一声。 “咦?这是什么?” “啊?什么?什么都没有啊?” 杨贵突然间一晃,秦烈顿时认定,那里肯定有问题了。 他虽然看不出那块地方有何奇妙之处,不过还是佯装有所发现的蹲了下来,盯着一块无规则形状的苔藓道:“不对,这里有禁制,是不是?” 杨贵一慌,额头上的汗可就渗下来了,不过他打着哈哈道:“什么?什么禁制?前辈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你听不懂?”秦烈眯起了眼晴,语气带着玩味和阴冷:“杨贵,别瞒我,这个山洞有隐藏的暗格被禁制覆盖着,我说的可对?” “这……”杨贵慌了。 他可是拍着胸脯跟弘元说秦烈一定不会发现那些禁制的。 而且禁制是一个姓冯的炼器大师亲手布置的,别说秦烈了,恩师弘元能不能看的出来都在两说,他怎么一眼就瞧出来了? 心中如打鼓的杨贵满头大汗,后背冰凉,只觉得一丝丝的凉风吹着,脸上的表情变得极度的僵硬。 虽然还在笑着,可秦烈已经看出,他的笑容显得格外的牵强。 “看来我猜对了,上师的上乘丹书也在这个洞里,杨道友,你们真是狡猾呀,明明知道这里还有好东西,偏偏不跟我说,怎么?怕我把东西带走吗?” “这……怎么会呢?”杨贵感觉自己的心快跳到嗓子眼了,任他有再大的定力也难免不会心头发慌,可他还是三缄其口道:“前辈说笑了,前辈是恩师的贵客,又有承诺在先,晚辈怎敢隐瞒,这里没有禁制,什么都没有,你看啊,真的没有。” 他连续强调了三遍,秦烈岂会相信他的鬼话。 认真的打量那块苔藓,心思透精百灵的寻思起来。 论到伪装制假瞒人耳目的禁制世间有许多种,最有名的便是虚无结界,但是虚无结界只是虚幻禁制,不见实体,明明有山在前,其实是灵气所化。 秦烈伸手在墙上摸了一摸,感觉到质地坚硬、触感冰凉,确定不是虚无结界。 除了虚无结界,便是伪装变化的禁制了,此类禁制亦可称之为法术,最具代表性的有两种,一种名为化形术、一种叫做化泥术。 化形术只变外形,可将铁石化软木、翠玉变金银,视觉感观上有变化,但质地略有不同。铁石还是铁石、翠玉仍是翠玉。 质感不一,触感就不同。 显然,眼前的山石苔藓就是山石苔藓,左右摸了摸,都是一样的。 也不是化形术。 那就只能是化泥术了。 第421章 四级丹书 所谓化泥术,又称化泥诀,乃是一门强大的禁制,堪比三级法术。 是用强大的法力硬生将某种质地的东西化作软泥,铁泥、石泥、肉泥、木泥,经过软化再变化形态,与附近实体相形相融,变成一块整体。 这种法门最是逼真,如果墙壁、地板皆可化泥,再变化形态与附近实体融为一体,就算元神再强的人也察觉不出来。 用来藏东西最合适。 秦烈已然意识到这块苔藓包括山石问题极大了,想来有人在此挖过孔洞,将东西放进去,然后再用别的东西堵住。 用来封堵之物肯定与原先的开口无法契合,这时就用化泥术,将此物化成泥水,再变化质地、形态,与开口完美融合,使人看不出来,而且用的东西,质地也极是坚硬,就算用蛮力,也很难破开。 当然,这样做的坏处就是如果想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就比较吃力了。 不过化泥术还有一个好处,就是被变化了质地的物质可以利用另一种法术破掉,使原先用过化泥术的法物在一种破解禁的法门之下化成一滩泥水分开,把东西取出来,再施展法门变化回去,便可达到天衣无缝的效果。 那种法门,名为“显真诀”。 也是禁制阵法结界类别的一门诀法。 秦烈运气不错,他之所以知道化泥术、化形术以及虚无结界,全都是拜昔日潜入昆西一线天所赐。 在一线天的藏典洞里,有关禁制阵法结界一类的藏典不少,其中就有“显真诀”的法门。 他不知道昆西一线天从哪收录的“显真诀”,但此门法术之强大是毋庸置疑的。 此法门还很完整,不过当初的昆西一线天没有收录到“化泥术”,所以这个法门就无用武之地了。 当年秦烈还怕南相把自己关在一个用化泥术封闭的房间,为求保靠,他暗间修炼了“显真诀”,那次没用上,没想到这次却给他帮了大忙了。 “杨道友,你不实诚啊?” 看出化泥术底细的秦烈,带着玩意的问了一句。 紧接着说道:“这里明明就有禁制存在,你怎么能说没有呢?看来贵山出尔反尔的规矩是代代相传的?” 他毫不客气的讽刺了杨贵一句,杨贵被他说的大脸通红。 昨天因为洗魂丹,恩师差点落下个出尔反尔的骂名,本觉着秦烈再厉害也看不出冯上师亲手布置的化泥术禁制,没曾想他居然误打误撞瞧见了,这不还是背了个骂名吗? 杨贵脸色阴晴不定,渐渐的,那副“好脾气”不由自主的收起来了。 虽然没有翻脸,但他的语气已经是不耐烦:“哦,杨某并不知情,不过就算有禁制在此,也是恩师所为,杨某也解不开啊,要不,等恩师炼完了丹药,前辈向恩师求请?” 杨贵阴测测的笑着,心想:就算被你看出来又能如何?冯大师的化泥术天下独步,整个南境就没有人会,你还能解了不成?等到恩师出关,拿出丹药,你也该下山了,还想学走本门的上乘丹术丹方,做梦去吧。 他嘿嘿的乐着,胸中已有自信。 秦烈岂不知他在想什么,见杨贵皮笑肉不笑,他轻轻勾了下嘴角:“不劳烦上师了,我自己来,没问题吧?” “你?”杨贵正乐着呢,陡然一听,笑容僵住了:“前辈,您不是开玩笑吧?” 秦烈蹲着扬着眉角望着他道:“怎么?不行吗?上师不是已经答应在下,洞中藏典皆可借阅?” 杨贵打了个哆嗦,牙齿咬的咯吱咯吱直响,心说这个秦烈果然不是一般人,话中处处都是玄机,我要说不让动,他又得说我们昭阳山出尔反尔、言而无信了,还真是狡猾。 哼,让你动又能如何?化泥术又不是人人都会的?难道说你还能比得上冯大师? 杨贵想着,心里有了谱,强自镇定道:“哦,前辈误会了,既然是洞中藏典,前辈当然可尽情阅览,只要前辈可破了这禁制,我没问题啊。” 秦烈嘿嘿一乐,心说就等你这句话呢。 心里想着,秦烈淡然道:“这可是你说的,退开吧。” 他轻轻一推杨贵,将杨贵推出几步开外,盘坐于地,右手竖起掐诀,法诀运起,一道淡白闪耀灵光跃然于指尖之上。 心里默念着“显真诀”的法门,闪耀灵光像精灵一样在指尖上跳动,数十息过后,灵光渐渐化为殷血红光,砰然化雾,萦绕秦烈的手指徐徐蒸腾了起来。 就好像一团血之火苗,轻灵舞蹈。 又过了一会儿,秦烈目光一定,抬头将那团血之火苗打了在苔藓之上,果然,苔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融化,软软的就像一滩泥,然后向四周流动开来。 山石墙壁上出现了一个并不规矩的四方暗格,里面摆着一只玉筒简。 秦烈欣喜若狂,将玉筒简拿出来,只觉得方圆数米之内蓬荜生辉,淡淡的青绿柔霞缓缓荡漾,面前墙壁都如影如画,十分美丽。 他仔细一看,玉筒简上刻着三个小子——璇玑丹。 秦烈兴奋的不能自己,听名字就是好东西啊。 他把玉筒简打开,倒出一只卷轴,果然是三级灵丹——璇玑丹的炼制方法。 字数不多、介绍简明扼要,一目十行,电光火石之后,就能倒背如流了。 看着秦烈成功的取出了里面的丹书卷轴,此时杨贵哭的心都有了,一张大脸摆出苦瓜状,就差没跪在地上求秦烈把东西放回去了。 他居然……居然破解了化泥术? 他怎么会显真诀的? 那不是冯上师的不传之秘吗? 糟糕了,姓秦的把恩师的丹书祸祸了,恩师还不气吐血? 杨贵心中大乱,心想得赶紧阻止他,怎么阻止呢? 急哄哄的跑到近前,还没等杨贵想到好点的说辞,就见秦烈扶地站起,目光绕着圆形的藏卷洞转了一圈,指着上面挂满墙壁的字画卷轴道:“杨贵,帮忙把上面的东西都摘下来,肯定还有别的地方有藏典丹书。” “啊?”杨贵彻底傻眼了,还来? “怎么?你想反悔?这事恐怕你说了不算吧?”秦烈不满道。 杨贵打了个哆嗦,道:“不,不是,只是这里的东西都是恩师亲手排列归放的,要是弄乱了,晚辈可吃罪不起啊。” 秦烈哼了一声道:“哼,你好歹也是丹阳前期的修为,几个卷轴的摆放位置都记不住吗?再者说,你可是上师唯一信任的弟子,这藏卷洞,怕是平时没少来吧,你会不知道什么东西该放哪?” 秦烈说着说着就动气了,杨贵可调动那三头大妖,一时慌乱,哪敢违抗,连忙道:“前辈慧眼,晚辈这就把东西摘下来。” 杨贵慢吞吞走了过去,秦烈一看就来气,道:“不用了,待会你自己摆就行了,摘东西这活,我自己来。” 说着他大手一挥,一股劲气连吹带卷,片刻功夫满洞的卷轴落了一起。 别看乱糟糟的,但秦烈可没乱来,丹书卷轴都没有破损。 杨贵看完只觉得天眩地转,心里直呼:完了完了,这下惨了,这么多丹书卷轴,要整理到什么时候,恩师他老人家知道我没拦住他,指不定怎么责罚我呢?早知如此,我干嘛陪他到藏卷洞啊,我真是贱啊。 这厮肉疼到心中的滴血,而秦烈那面,已经开始进行显真诀大表演了。 在翠虹谷内跟剑骨青狼练了整整一年半,秦烈对法力的控制和驾驭已然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玄阴火都能瞬发到一连施展数十次,何况一个小小的显真诀。 刹那间,只见洞血之红光如数百小蛇般在洞中墙壁上四处游动,没过多久,一个个暗格尽数呈现在秦烈的眼前,看的秦烈哈哈大笑,只觉得不虚此行。 当他把整个山洞都扫荡了一遍之后,手里多出了三十六本丹书,个个都是三级丹书,学会了把丹药炼出来,正好适合他这个丹阳后期的阴阳体质的高手使用。 但是秦烈没有满足,既然墙壁上有暗格,那么洞顶和地板估计也有,他大手一挥,再度施法,满天的显真红光游走,宛若落日余霞掩映大地,色彩艳丽、美不胜收。 果不出所料。 半晌后,洞顶掉下一块青石玉质地的轻薄玉片,足有半扇窗那么大,青光乍现,似琉璃青金、奢华非常。 而地板上喷出一本褐色兽皮卷,巴掌大小,连卷起系住兽皮卷的绳子都掺上了金银粉,闪闪发光,解开金银绳线,顿时数百字符举腾升空,流光溢彩、迷目绚烂。 杨贵直接晕了过去,口吐白沫,临昏迷前还念叨着:“完了,完了,全暴露了,连恩师藏起来的两大四级丹书都被他发现了,我这条小命怕是活不过七天了。” 秦烈一手托着那青石玉片,一手抓着兽皮丹卷,此时双目精光难藏,视线在玉片皮卷徘徊,兴奋莫名:“四级丹书,居然是四级丹书,哈哈,弘元,这下你可亏大了。” 第422章 洗魂丹 一支圣莲根,换来两部四级丹书三十六部三级丹书,秦烈的收获岂止盆满钵满,简直是大收获。 世间修真者不知凡已,有多少人不缺天赋、不缺敏慧,唯独少了一点运气。 炼丹大道没有捷径可言,需要的仅仅是努力二字以及一点旁人欲求不得的运气。 如今运气有了,得到这么多丹书,不好好修炼一番,实在对不住自己拼着与水镜结仇抢到的那支圣莲根。 接下来的三天两夜,秦烈守着藏卷洞寸步不离,两部四级丹书、三十六部三级丹书通篇背记,勿求做到一字不差,像记自己的名字一样永远刻在心里。 这些丹书眼下未必有用,可是一旦让他空闲下来,绝对会对自己的修境甚至未来的成就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尤其是那块青石玉片,上面记载的竟然是一种淬炼金丹的顶级灵药——龙虎培婴丹。 龙虎培婴丹,知道的人并不多,秦烈更是第一次听说,仔仔细细的看完了龙虎培婴丹的炼制方法和流程之后,秦烈才知道自己捡到多大的宝贝。 据青石玉片丹书所著,龙虎培婴丹是一种让丹阳大圆满的修真者聚龙虎之力,培育金丹化元婴的顶级灵丹。 世人皆知,从丹阳转金丹化元婴将是多么的困难,如果世间有一万人修真,只有一人才能领悟丹阳大道,那么百万丹阳大圆满,恐怕能有一人达到婴府期都十分罕见。 丹阳期是正式摆脱凡人-大限,成就地仙之体;婴府期则是地仙登堂入室,成就金刚不坏之神。 此种丹药最适合那些天赋稍显优越却无法在丹阳修境中取得更高成就的修真者。 丹心神教拥有这等顶级灵药,难怪被世人尊为颍州南境第一丹门。 如此宝贝秦烈怎能放过? 秦烈花了三天两夜的时间将所有丹书的内容全部记在脑子里,三天后出关回到昭阳山临时居所将“龙虎培婴丹”以及兽皮卷上记载的“灵转入虚丹”以布帛为媒,朱砂为墨,狼豪为笔,详细默记了下来。 兽皮卷上的“灵转入虚丹”虽然比不上“龙虎培婴丹”可欲不可求,但此丹也绝对能例如顶级灵丹的品种。 此丹只有一个强大彪悍的用途——壮大元神。 人体中宫称泥丸,泥丸大小因人而异,中宫居守元神乃魂虚所凝,是意志力、心念力、精神力的概括。 元神强弱与否直接关系到一个修真者未来的成就如何。 “龙虎培婴丹”、“灵转入虎丹”,一则主法力,一则主元神,可谓相辅相成,只要有此二丹,日后成就婴府大道,必定事半功倍。 星月凄迷的子夜下,秦烈将最后一字抄录在粗制绵布之上,缓缓的收起笔锋,望着昭阳山顶银亮的圆月,秦烈的内心对未来充满了憧憬。 “救了二哥,将修为提升至丹阳大圆满,就可以开始挑战婴府期了,只要婴府一成,便是水镜,也无奈我何。” …… 七日后,昭阳小竹林…… 弘元老道揉了揉了乏累酸痛的肩膀缓缓的收起“寿元鼎”内的一缕元阳丹火,甚为疲惫的从蒲团上站了起来,先是晃了晃脖子,再活动活动手脚,随后顺势抬起掌风向“寿元鼎”一拍,一道掌劲灌满炼丹在鼎,暗劲暴涌,逼的鼎上小小铜盖砰然起飞。 一粒通体流光、布满银涎的丹丸缓缓升起。 丹丸上充斥着耀眼的黄光,醇厚浓稠,喷香扑鼻,霎时充斥了整间茅屋。 想起当年跟随恩师青葛亲眼看完了炼制流程一事,到今日仍历历在目,老道忽觉万分庆幸,幸亏当初恩师将炼制洗魂丹的每一个步骤都讲解的无比详细,否则就算凑齐了材料,也没这么容易炼出来。 实际上,弘元也是第一次炼制洗魂丹,没想到一次就成功了。 不过老道脸上没有成功的喜悦,反而在短暂的兴奋之后露出了浓浓的愁容和恨意。 抓着那粒鹌鹑蛋大小的丹丸,弘元脸色很是难看:“没想到第一次炼制此丹,竟然是为了别人,那小子运气真不赖,唉。” 此时的弘元恨不得将洗魂丹一把捏碎了,可是一想到那个可恶的家伙还在自己的藏卷洞胡作非为,弘元又忍了下来,心想着:还是把丹药给他,早早赶那瘟神离开的好,省得待的久了,再发现本门的两部四级丹书,那老朽可真是亏大了。 如此这般的想着,弘元推开了茅屋门板,一缕轻风袭袭送来,身上的倦意仿佛消退了许多。 可能是就快把那瘟神赶走了吧,弘元的心情没来由的好上了一些。 不过他是很担心,那小子有没有发现藏卷洞的化泥术禁制呢? 想来想去,弘元都觉得不太可能:整个南境,会化泥术的只有冯老头,他布下的禁制,谁能破得掉?看来我是多心了,这阵子被那小子烦的火大,趁早把他弄下山去得了。 “杨贵、杨贵……” 走出屋外的弘元扯着嗓子叫了起来,他想让杨贵将秦烈带过来,一手交丹然后赶人,就此两不相干。 “来了师父。” 炼丹整七日,杨贵早就在外面候着呢,与此同时,跟着杨贵身边的自然还有秦烈。 杨贵听到恩师的传唤声不经意的瞧了秦烈一眼,见对方面如止水、毫无波澜,心揪揪的就像被拧成麻花一样,暗想道:这小子太可气了,偷学了本门那么多顶级丹书,居然像个没事人似的,脸皮可真厚。 想到秦烈那天捧着一堆平日他连看都看不到的顶级丹书,杨贵感觉到脖子后头嗖嗖的冒着凉风,如同一把刀驾在了后脊梁:唉,该怎么跟师父说呢? 杨贵揣揣不安着,听到声音仍未回魂,秦烈见他不动,语气平淡道:“杨道友,上师出关了,我们不进去吗?” “进,当然进,前辈请。”杨贵咬着牙道,把心一横,唉,早死晚死都是个死,豁出去了。 两个人走进了小竹林,片刻后秦烈见到了弘元。 老道吸了几口新鲜空气状态好上了不少,但看到秦烈仍旧投去一道怨恨无奈以及仇视的复杂眼神。 语气到是平淡,道:“秦道友近日住的可好?” 秦烈中规中矩道:“托上师的福,杨道友照料的还不错。” “嗯,道友去过藏卷洞了?对老朽的藏典可还满意?” “承蒙上师准允,七日来在下受益非浅。” 秦烈回答永远都是那么静若止水,而这番话同时也让弘元松了口气。 几本破一二级的丹书居然让他受益非浅,看来这小子也不是什么丹道大家。 他鄙夷的看了秦烈一眼,右手食中二指一扣,将洗魂丹丢向秦烈,秦烈一把抓住,情不自禁的激动了一下。 “这是洗魂丹?” “当然,老朽还能骗你不成,阁下心愿已了,老朽不多留了,不送。” 弘元心中充满了怨气,怎么会继续挽留秦烈,秦烈自然也不会拖延,道了声谢,将洗魂丹珍之重之的收好,一声不响的退出了小竹林,离开昭阳山。 小竹林内师徒二人亲眼看着秦烈从容离开,直到人影远去,弘元方才放松的揉了揉太阳穴,问道:“杨贵,这几天你跟着他了吗?” 杨贵吓的手不停的抖,额头上汗珠比黄豆粒还大,见师父问起,唯唯诺诺的应道:“是,一直跟着。” “你哆嗦什么?”弘元脸色阴郁的问道,陡然间,觉得哪里不对劲,忽大声问道:“杨贵,你到底怎么了?” “啊?没……没怎么?我……没事……” 杨贵根本没想到怎么跟弘元说,适才听到二人问答,秦烈并没有表露出自己发现了那些隐藏起来的丹书,于是他想着,既然你们都不提,我也不提,万一蒙混过关了呢? 哪曾想弘元神目如电,一下子便看出杨贵有所保留。 “混账,没事你哆嗦什么,说,是不是他干什么了?”弘元顿时勃然。 杨贵本就胆小,根本禁不住吓,这一嗓子吼出来,杨贵扑嗵一声跪在地上:“恩师在上,徒儿知错了。” “到底怎么了?说。”弘元本就意识到哪里不对,如今一看,当即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杨贵哪敢隐瞒,砰的一头嗑在地上,语速奇快的回道:“回禀恩师,秦烈那日进藏卷洞后很快就发现了洞中禁制,徒儿以为那里禁制乃是冯老以化泥术布置,他一定无法破解,不曾想此人深黯显真诀,竟是轻而易举的破掉了化泥术的禁制,咱们洞里的那些顶级丹书,他一样没差全都看过了。” “什么?” 轰! 闻此噩耗的弘元顿觉五雷轰顶,脚下一软,扑嗵一声瘫坐在院子,一双老手冰凉冰凉的。 “那些三级丹书,他都看了?” “看……看了……” “那洞顶青石玉片和地板下的鲛元皮卷呢?” “也……也没逃出此人魔掌……” “我打死这个废物……” 小竹林内突然狂起阵阵狂风,一只不知哪来的藤条以落英缤纷的方式落在了杨贵的身上,一声声惨叫贯绝昭阳山,从山顶到山脚,无人不停的清清楚楚。 半山腰上,秦烈愕然的回了下头,睁着一双大眼睛眨了两下,无奈的叹了口气,缓缓的走向山脚。 第423章 一气风幻丹 从昭阳山下来的秦烈没有急着回十大-阴山,沿途走在盘山小路上,仔细的盘算着如何救二哥于危困之中。 恰在此时,一道人影走上山来,来人穿着一件朴素的粗布长袍,腰上系着一根麻绳,满头白发银丝,容颜却不显衰老。 从外表看来,这是一个特别普通的老人,上山的步子都四平八稳,犹如逛自己家的后花园。 两人在山路上相遇,各自打量对方几眼,一开始都没说话,片刻后,老头微笑着冲着秦烈拱了拱手:“道友从山下来?” 秦烈错愕了一下,连忙回道:“是的,道友要上山?” 老头笑如和风点头道:“没错,道友认得弘元老道?” 此人直呼弘元老道而非上师,在秦烈听起来一定认得弘元,他回道:“算不上熟。” 老头嘿嘿一乐:“能上这昭阳山的人都不是一般人,弘元老道的脾气冯某最是清楚,请问道友,弘元老道可在山上?” 秦烈不知道这老头为什么跟他搭茬,但熟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他也就答了回去:“哦,弘元上师就在山上。” 老头再一拱手,提起袍摆:“多谢了。” “不敢。” 说罢,二人身形一错,上山的上山,下山的下山去了。 只不过在两人擦肩的时候,秦烈忽然感觉到一股澎湃又内敛的热浪扑面而来。 老头并没有动用法力,这股热浪哪里来的? 如果从自身体内散发出来,那就恐怖了。 与陌生老头闲谈两句,秦烈也没往心里去,等到和老头擦肩而过走到山脚的时候,他才疑惑的站住了脚,回头看了看老头的背影,腹腓道:“此人好强的元阳丹火,竟然满盈自溢。” 路遇陌生老者只是一小小插曲,秦烈转过头就忘记了,离开昭阳山的他抄小路去了一趟岭南坊市,购买了一些炼制黄龙丹的药材,于入夜时分缩骨易容回到尸绝洞府。 到了洞内没有休息,更没有惊动其它人,进了洞府的第一时间取来竹简、书册,提起狼毫将七天来背记下来的丹书药方一一默写下来。 丹书药方都是前人智慧的结晶,也不是随时都能用到,他怕时间久了,会把这些东西忘掉。 记在书本竹简上才能保证日久长存。 花了一整晚的功夫将丹书药言抄录完成,第二天一大早便听到仆人阿旬托着锁链忙里忙外的打扫洞府。 洞府中的丫头们也都起来了,秦烈想着自己离开洞府已有一年多,想问问洞府里都发生了一些什么事,于是将阿旬唤了过来。 走出洞外,吓了众人一跳,阿旬和众丫头见状愣了一下后纷纷跪倒在地。 他把阿旬单独叫到了洞府中,问道:“阿旬,本鬼主离开尸绝洞的这段时间,洞里有什么事发生吗?” 阿旬想了想中规中矩的回道:“大人离开这段时间曾经来过几次,都不是非常重要之事,半年前他们送来了当年的供奉,老仆已然差人放进了洞府里,除此之外有两位鬼主大人曾经造访过,但没有说明来意。” “鬼主大人?哪两位?” 秦烈闻言觉得不对,按说自己在十大-阴山没有什么朋友,怎么会有人来拜访自己呢? 阿旬是十大-阴山的老人,自然认得几位鬼主,他答道:“是烛阴山鬼主诸荣诸大人和剥皮山鬼主江敕江大人!” “是他们啊?” 秦烈恍然大悟,这两个人他还是认得的,不过他们找自己来干什么? 那日在岭南坊市偶遇,这两个人曾经扬言要助自己一臂之力,不过看来没什么好心,让自己拒绝了,现在又来造访,究竟有何深意? 秦烈沉思半晌,也想不出个所以然,阿旬还说他们并没有表明来意,那就是问了也白问。 秦烈接着问道:“还有别的事吗?” “哦,大约一年前,鬼母大人曾亲派涂卓涂大人到此,声称召见大人,不过当时大人并不在洞府,涂大人看起来很生气,便独自离开了。” “鬼母召见我?” 秦烈心下微沉,大约着猜到了是什么原因了。 一年半前在岭南坊市外面自己跟水镜道人那次交锋,怕是传的沸沸扬扬,大字魔印的威力能战败水月的菩提印完全是侥幸中的侥幸,但世人并不知晓自己的修为可堪婴府一击,难道说白魅误会我会危及到她的地位,有意宣我一见? 按照正常的情况,身为鬼母座下十大鬼主之一,鬼母召见,秦烈必须第一时间拜见,可是当初他不在山中,也怨不得自己,再想来,此次鬼母召见未必会有好事,二哥性命要紧,杀了阎昆之前,绝不能节外生枝。 想到此处,秦烈眼珠一转,沉声道:“阿旬,本鬼主回山一事暂时保密,吩咐那些丫头,把嘴管严实了,无论谁来,都不可传出我回山的消息,若有差池,我拿你是问。” 阿旬吓的打了机灵,忙不跌道:“是,大人。” “行了,你出去吧。” 挥退了阿旬,秦烈将冬宝放出来让他到一边去玩,自己却拖着下巴分析着目前的处境。 救二哥一事当快不怪,以免夜长梦多,但是也不可太操之过急。 阎昆有什么手段暂时不知,杀鬼主的大罪,也不是他担的起的,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暗中下手才是上上之策。 勿求一击即中,不留祸患,不留把柄,方可万无一失。 心念电转,秦烈关上门把从昭阳山上搜罗来的三十六部丹书全部取了出来,铺了满满一张桌子,精心挑选。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到了夜间只挑出一部名为“一气风幻丹”的丹书。 此丹书所载的“一气风幻丹”乃是一种殊不常见的迅捷类丹药,但并非提升身法速度,而是提升法力运转速度,时效非常短,只有一盏茶的时间,但效果却极为明显。 服用一气风幻丹可在一盏的时间内提高内息心法的运转速度,至少提升三成。 也就是说,常人在施法的时候一门法术大抵需要四息左右,运用了一气风幻丹则可以缩短到三息左右,而且出招施法的连贯性也会变得十分的迅捷。 别小看这一息的时间,有些修真者施展强大的招术往往会受到内息的牵制无法形成连贯杀招,有了一气风幻丹,这种情况会明显减弱,大大提高战力。 而且这种丹药炼制起来并不复杂,用的材料也很少,只有四种,难就难在在炼制的过程。 这点难度直接被秦烈忽略掉了,跟别的炼丹大师不同,他炼丹向来不在乎是否会炼出成品丹,只要炼出一粒黑乎乎的泥丸,就可以交给神秘星盘处理了。 当然,仅仅一种一气风幻丹是远远不够的,可是那三十部丹书大多都是固本培元的丹药,于战斗方面助益不强,秦烈也十分懊恼。 翻着翻着,他眼前一亮,一个丹方卷轴映入了眼帘。 “巨灵丹方?” 凌乱堆在桌案上的卷轴突然显得十分显眼,秦烈记得这个卷轴是他在岭南坊市拍卖会上偶然间拍到的一件藏品。 巨灵丹方! 花了一万八千块灵石。 价值不斐。 而且效果,据说也十分强劲。 巨灵丹方可增十倍力量,身增一倍,犹若巨灵之神,力大无穷。 若能得此丹想助,相信《斩阙刀法》必定威力倍增。 只不过听说此丹最是难炼,自从纯阳道人钻研此丹之后,一直没有第二个人炼出来。 “无论难还是简,就它了。” 秦烈拍板钉钉,看着月夜降临,暂时收起了炼丹的冲动,趁着没人悄悄的潜出了洞府,直奔鬼阴山阎昆的洞府。 一个时辰之后,秦烈来到了鬼阴山,找到昔日用心挖掘的山窟洞穴沿路潜伏到了阎昆的洞府。 “不对,《缚地冥术》重在将怨灵阴魂凝聚在泥丸中宫,所谓授神噬魂,便是此道……” 灯火昏沉的洞府中,阎昆一脸凶相的逼迫秦风修行,秦风手脚被缚不假,也不耽误掐诀行法,他的体表魂光萦绕、如同恶灵缠身,黑白相间的魂术冥法于聚顶三花处合并成一朵小小的盘云,阴魂在盘云中挣扎嚎叫,面孔狰狞,仿佛受尽了痛苦。 再看秦风,满头大汗、发丝凌乱,面容都显得格外的扭曲,想来是正承受的非常人忍受的痛苦。 秦烈紧紧的攥着拳头,血丝青筋迸现而起。 从一个丹阳后期的角度来看,秦风现在正在施展的心法应该不是他这个境界可以领悟的,身体发肤不受其疼,偏偏要在此道艰难前行,自然痛苦无比。 不用问,一看便知阎昆已经等不其夺噬二哥的肉-舍换体重生了。 想来二哥也在抗拒阎昆,以他的聪明才智,绝对不可能这般吃力,二哥故意拖延突破时间。 看这样子,恐怕用不到三年,二哥就能突破到丹阳期了。 秦烈正想着,阎昆顿时破口大骂,打断秦风施法,上去啪的一记耳光甩在了秦风的脸上,然后丢下一粒丹药。 “笨蛋,你又错了,又浪费本鬼主一枚灵丹,我警告你,如果你不能在三年之内突破丹阳期,我就剥了你的皮。” 第424章 聚魂灵尸阵 光线阴暗的洞府里秦风蹙了下眉毛,面对阎昆的斥责和威胁无动于衷,只是那双眼睛透着阴凉愤慨的味道、直勾勾的盯着阎昆一动不动。 “我知道你恨我,那又如何?谁让你别的地方不去偏偏闯进我的修炼洞府,这是你自找的。” 阎昆说着脸上不经意浮现阴狠之色,上前揪住秦风的领子,将秦风提到了面前,不阴不阳道:“其实你应该感谢我老夫,要不是老夫,你一辈子都无法炼化天鬼丹,老夫借你的肉-舍,那是你的福气,等老夫夺了肉舍与你合而为一的时候,至少你的肉-身可成就婴府大道,日后羽化飞升,自成仙人,你该感到自豪。” 说罢阎昆松开手,眼底掠动得意之色。 秦风半晌无语,片刻后狞笑道:“阎昆,奉劝你一句,多行不义必自毙,你小心遭报应!” “报应?哈哈。”阎昆似乎听到了可笑以极的笑话,失声狂笑起来:“我命由我不由天,就算高高在上的贼老天,也只会关照强者,而不会善待你这等蝼蚁,报应?真是可笑。” 秦风脸色阴晴不定了起来,咬着牙道:“天不收你,自有人收。” “收我?谁?哈哈,秦风,我看你是气糊涂了吧,以老夫的修为,除了鬼母白魅,谁敢说是老夫的对手,等到老夫夺了你的肉-舍再修炼三十年,到时候连白魅都得跪在我的面前俯首成臣了,收我?你别做梦了。哼。” 阎昆说完甩袖离开了秘室。 昏暗的灯光透着墙壁上细如微尘的小孔打在秦烈的脸上折射出一抹难以遏止的阴霾。 阎昆对二哥非打即骂,二哥肯定受尽了苦头,这个老混蛋,看我怎么收拾你。 在洞窟里打探了虚实,秦烈悄悄的退出了鬼阴山。 没有跟秦风见面,是怕打草惊蛇,秦烈心里憋着一股火,恨不得现在就把巨灵丹炼制出来,将阎昆挫骨扬灰。 不过夜间一行偷听到的虚实让秦烈加强的戒心,阎昆恃才傲物,定有倚仗,看来他的实力应该还在宁狂澜之上,自己究竟有多少把握,他不敢肯定。 从鬼阴山出来,秦烈准备回尸绝洞府炼丹的,谁知刚从山后面绕出来,便看见阎昆走出鬼阴山洞府,鬼鬼祟祟的张望片刻,忽地拔起身形朝着一个方向飞去。 “这么晚了他去哪?” 秦烈眼珠一转,连忙施展《息神诀》悄悄尾随了过去。 两个人翻山岳岭飞了足足三个时辰,眼看着就要离开十大-阴山境内,阎昆在一处生满了荆棘野草的山谷中停了下来,走进杂草丛生的穷山恶水,秦烈看见他来到了一块被大量石块封堵的山洞前面,左右张望一番,确定没有人跟过来,驭动法力搬开石块走了进去。 因为离着较远,秦烈看不清阎昆在里面干什么,等了小半个时辰,才看见阎昆从山洞里走出,然后又是警惕万分的巡视四周,确定无误会将山洞封起,这才御法翔身离开了山洞。 秦烈没有跟着离开,等到阎昆走了以后,他才悄悄的走到了山洞前,搬开封在洞口的石块走进山洞,只见里面是一个面积很大的天然洞穴。 洞穴四周的墙壁上插着十几只火把,火把上的焦油都没有点燃烧,秦烈竖指燃起了一团火苗固定在指尖之上用作照亮,再一看里面,蒲团、香案、兽皮一应俱全,想是早早有人在此布置了一番。 洞穴正中的那张金黄色大虎皮的四外圈,堆着整整六堆惨白的骷髅头,秦烈没细数,但每堆骷髅都有至少近百个,骷髅堆与骷髅堆之间的地面上还插着一棍黑漆漆的烧火棍,棍上挂着一面黑白相间的骷髅旗。 合共六杆。 “这是要进行某种招魂仪式啊。” 秦烈走进洞穴小心翼翼的避开洞中筹备的一应物资,仔细打量那骷髅堆和骷髅旗,脑海中回忆奔涌,良久后想起一种名为“聚魂灵尸阵”的阵法禁制,恰好与眼前的格局一模一样。 “阎昆夺舍需要用到聚魂灵尸阵?难道这里就是日后他要夺舍的地方?” 秦烈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了。 修真者达到婴府期之后才可以进行安全夺舍,元婴可离体生存一短时间,但是人的魂魄却不行。 倘若自主将魂魄从体内抽出,很容易在瞬间魂飞魄散。 阎昆需要一种能暂时禁锢魂魄并保持魂魄活力的大阵帮助他在夺舍的瞬间保持最佳的状态和清醒。 能做到这一点的,非“聚魂灵尸阵”莫属。 对于阵法禁制一道秦烈颇为熟悉,哪怕从未接触过“聚魂灵尸阵”也能顺藤摸瓜的分析出阎昆将来要干什么? “夺舍之际,阎昆必定会释放自己的三魂七魄强行占据二哥泥丸中宫,这时应该是他最虚弱的时候,哪怕不成功,只要被打断,三魂七魄重回肉-身也会受伤,有了。” 本来对自己的修为没有十分把握的秦烈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赶紧在最靠近“聚魂灵尸阵”除近找了个隐蔽角落,取出赤炼天刀从侧面在山体里挖出一个仅可容纳一人蜷缩的洞窟,一切完成之后再行伪装一下,然后才匆匆的离开了山谷。 回到尸绝洞府着手炼制巨灵丹,取来鱼龙果、天檀叶、九河香草、云仙籽、凤鳞花瓣,三滴碗青泉甘露,着手炼制了起来。 炼制巨灵丹的六种材料并不难寻,坊市中就有的卖,那天秦烈买来巨灵丹方,就是为了对付阎昆而准备的,各种材料买了足足上千份,不管用不用得了,反正绝不能中途没有材料可用。 一切准备就绪,拿出太阳鼎立在洞府当中,冬宝见他要炼丹,乖乖的躲在一边也不去打扰,依旧练着它那动作姿势古怪的招术去了。 打开巨灵丹方,仔细研读了起来,按照药材的配比和顺序,将用青泉甘露将鱼龙果、云仙籽、凤鳞花瓣泡软。 这是炼制巨灵丹的一个重要步骤,三种药材都不耐火,不能直接用元阳丹火烧炼,只能泡在青泉甘露里,融入一些甘露精华,再行入鼎。 泡了小半时辰,秦烈将鱼龙果先行投入鼎中,化生焚诀引来丹火点燃太阳鼎,认真提取精华。 当被青泉甘露泡软的鱼龙果被提练出一滴晶莹剔透的药液精华的时候,保持丹火温度不变,依旧投入天檀叶和九河香草,然后是云仙籽、凤鳞花瓣分别提练,五种俱是小心翼翼,勿求做到不损失半点精华。 紧接着第二步,将五种药材全部提练完成以后,正经考验炼丹火术的时候就到了。 巨灵丹方采用的烧炼方式名为“九九归一”,言外之意,便是将利用自身对元阳丹火的控制,将丹火强度先行降到一成的威力,烧炼三刻五十二息,一息不得长、一息不得短。当三刻五十二息结速之后,需要马上提高丹火强度至两成,分毫不能差,然后又是三刻五十二息,其间丹火强度转换必须达到心随意动、精确无比,不得差一丝一毫,否则就会功亏一篑。 依此类推,当丹火强度提升九成时,基本上胜利在望了,如此便谓之“九九归一”。 此法说来简单,其实颇难,且不说那三刻五十二息的烧炼过程极其熬人辛苦,单单是对元神精神力的专注性就有极高的要求。 三刻五十二息一点都不能差,严格要求炼丹者全神贯注,不得分心。 而且丹火强度转换也极为考究,多一丝少一毫则功败垂成。 如此就要求炼丹者对炼丹火术极为熟练,否则就算给你千万次的机会也休想完成。 秦烈自诩将化生焚诀烂熟于胸,可惜炼起来方才知道,自己的修为还差了一大截。 三刻五十二息之后丹火强度转换并不熟练,第一次就失败了。 看着材料在鼎炉之内化成飞灰,秦烈不禁肉疼了一番,不过很快,他又冷静了下来,尝试第二次炼制。 光阴飞逝,眨眼间三个月过去了,秦烈将手里的药材挥霍差不多了,仍旧没能炼出巨灵丹。 他总算明白那天在拍卖会上,为什么那么多人口口声声埋怨岭南坊市一直在卖假丹方,敢情巨灵丹的炼制难度确实非寻常丹药可比。 整整九百五十份材料挥霍一空,换来的却是满炉子灰渣和焦糊的味道。 秦烈没有放弃,反而更加冷静的面对,此丹炼制过程殊为不易,而且每次转换丹火强度都会对身体造成极大的负担,九次丹火强度转换消耗的元神精神力非是一点半点,越到最后越难。 三个月的时间,秦烈有好几次炼到了第九成丹火,一到这个时候就会因为后力不继导致丹火强度转换速度不够快而失败,特别的烦人。 这一次,秦烈转换丹火八次,眼看就要到了第九次的时候,秦烈专注力格外的高。 太阳鼎丹火升温,只见那五滴药液精华已经融为一体,如虚如实,三刻五十二息已到,他憋着一口丹田气,强行将丹火强度提升到第九成。 “嗡!” 太阳鼎嗡鸣一颤,里面的丹火大乱,秦烈只感觉到喉头一甜,一口血涌了上来。 “不好,再加把劲,挺过最后三刻五十二息便成了。” 他告诫自己忍住,果然,丹火渐渐温和了下来,三刻五十息、三刻五十一息、五十二息…… “嗡!” 到了最后一转的三刻五十二息的时候,秦烈看到那那如虚如幻的丹丸剧烈的颤抖了一下,随即出一声荡人心魂的惊颤声,一粒充斥灵黄丹气、喷香扑鼻的丹药夺鼎而出。 “成了。” 第425章 丹阳引气 三个月后,鬼阴山洞府。 阎昆四平八稳的坐在洞府中,唤来座下两大判官方傲、管兴安排出行事宜。 “方傲、管兴,本鬼主近日准备出外游历一段时间,大约一年,洞府中的一切事宜,就交给你们二人打理,本鬼主离开这段日子,除非应冶有要事,不得传符,你们可记下了。” 方傲、管兴,两大丹阳中期修魂者,闻言点头应下,随后退去。 阎昆回了洞府,阴郁的脸色变得十分精彩,一丝丝激动兴奋难以掩饰的流露了出来。 走进洞内,看见秦风盘坐在蒲团之上,一身鬼尸灵气充沛浑然,头顶一朵小小的盘云隐约有雾雷之影,阎昆一双眼睛顿时放出凛然的光芒。 “差不多了,就在这几日,该丹阳引气了,秦风,跟老夫走吧。” 阎昆说着话拿起拴在秦风手脚接连的粗长黑索哗啷啷的抖了一抖,秦风极不情愿的站了起来,似乎留恋的看了看洞府,一步未动:唉,十三没来,想必他还没找到化解缚地魂印的办法吧。 原本对秦烈满怀充分的信心,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消耗瓦解掉,此时的秦风非但没有怅然失落之感,反而内心涌上来一股视死如归的气势。 “不来也好,免得连累十三,就让二哥替你办最后一件事吧,十三,你放心,阎昆绝不会如愿以偿的。” 声色不动,秦风已经做到了鱼死网破的准备。 “走吧。” 毅然的昂起头,秦烈大跨步的走了下来,阎昆见他一身正气,禁不住冷笑了起来,抖了抖手中黑索沉声威胁道:“秦风,别跟老夫藏心眼,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别想用兵解的方式跟老夫鱼死网破,你不会如愿的。” 秦风狠狠的瞪了阎昆一眼,不再多说,两个人一前一后,离开了鬼阴山洞府。 然而他们都没能发现,就在两人前脚离开洞府的时候,一股微不可察的气息同样离开了隔着洞府只有数寸后的洞窟。 从鬼阴山洞府出来,阎昆带着秦风直奔早早准备好的山谷山洞。 正如秦烈所料,那里是他精心挑选的夺舍之地。 魂魄夺舍,不比元婴奔舍,虽然意义相同,但难度却高了许多,不仅需要聚魂灵尸阵封禁魂魄散,有足够的时间进行夺舍重生,过程中更是无法抑制魂魄夺舍时强大的法力波动。 他之所以找了个远离十大-阴山的山洞,就是怕有人感应到自己在进行魂魄夺舍。 十大-阴山鬼主都不是好惹的角色,一旦有人感应到天地间有一股魂魄力量在进行夺舍,绝对会在第一时间赶过来偷袭暗杀。 阎昆可不想自己的夺舍大计中途被人破坏掉。 来到了洞口前,阎昆轻车熟路的搬开山石,带着秦风走进洞府后从里面将山洞封堵住,布下一个隔绝灵气溃散的符阵,一切安排妥当后,带着秦风走进洞穴深处,指着那张金黄大虎皮道:“到里面坐好,继续修炼。” 生死悠关,秦风岂会坐以待毙,望着那六堆骷髅头,神色严谨冷肃如同一座冰山:“聚魂之阵?看来你早就准备好了?” 阎昆功成在际心情自然大快,也不介意道:“老夫等这一天等了近十年,当然要准备万全,别废话,坐下。” 秦风无奈走到正中盘膝坐稳,阎昆从怀里又掏出两粒灰不溜秋的丹丸撇在地上:“吃下去。” 秦风捡起两粒丹丸神色有异,道:“这丹药我吃了整整十年,每次都是一粒,今天怎么吃两粒?” 阎昆道:“告诉你也无防,此丹名为塑魂丹,乃是壮大元阴紫府、增强肉-身力量的大补之丹,没有这样东西,你怎么会在短短十年之内便达到丹阳引气的阶段,近几日就要丹阳引气了,届时老夫会告诉你这丹药的另一个用途,呵呵,其实若不是非要你这肉舍,吃了这么多丹药之后,一旦达到丹阳境,你的修为便会一日千里,直到婴府之前,都会畅通无阻,可惜,你这副身子,终究还是老夫的了。” 秦风怨恨的咬了咬牙,辗转反侧之后还是服了下去。 随后两人不再说话了,秦风打量着阎昆,几度琢磨兵解自爆,来个鱼死网破,不叫阎昆如愿。 可他宁愿再拼最后几日,万一十三赶来,自己就会逃出升天。 只可惜,这个希望太渺茫了。 当年跟十三定下三年之期,没想到两年的时间就达到了丹阳引气的阶段,时间足足往前推了一年,恐怕十三还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事吧。 如今我已不在鬼阴山洞府,十三很难再找到我,除非到了丹阳引气那天,引来天地异样,不过希望太渺茫了。 十三,二哥对不住你,没能完成和你的约定,希望你日后少灾少难、道途坦平吧。 事到如今,秦风也没有任何办法了,闭上眼睛等死。 一天、两天、三天…… 随着日子的推进,整整七天过去了,这一日,秦风只感觉泥丸中宫奏响鸣雷之音,袅袅回荡,宛若从万古幽冥深处缓缓传来。 《缚地冥术》修炼到归真大圆满这个阶段,秦风按照阎昆的命令正在用突破桎梏之法冲击瓶颈。 偶感鸣雷之音传来,元神识海出现了大量的阴魂鬼雾,冥冥中鬼哭狼嚎之音渐渐作大,头顶元阴灵气所化盘云剧烈翻滚。 一张张鬼面阴魂之脸喷勃而出,如同潮滚浪涌,徐徐奔放,竟自无顾巍峨山体,沿着山石缝隙和洞口空穴涌出洞外。 此时山谷刮起阴风,阴暗潮湿的大地仿佛都活跃了起来,一条条白气自地底涌上高空,盘旋在山体周围于月夜下形成诡异乌云。 “丹阳引气?” 正自垂目的阎昆突然发现秦风身体异样迅速睁开双眼,熠熠如辉双眼精芒四射,蕴起了一抹难言的激动之色。 “哈哈,丹阳引气,终于来了。” 阎昆兴奋的飘了起来,起落间坐在了六个巨大的骷髅骨堆所围而成的聚魂灵尸阵中。 只见他双手摇晃,生出绵绵厚重元阴法力,化作六条灰色匹练,鱼龙游走。 六条灰色匹练在阎昆的控制之下纷纷钻进六杆骷髅旗中,顿时六道冲天而起的魂力充斥了整个洞穴,魂力光暗不鲜,顿时形成一个巨大的灰色罩子将秦风体内溢出的所有元阴灵气全部收拢其中。 山谷外骤生的天地异象仿佛被什么东西扼住一样,刹那间乌云尽散,恢复了平静。 秦风有感洞内洞外天地气机变化,震惊之下难以置信道:“你用了秘法杜绝了丹阳引气的天地异象?” 丹阳引气乃初临大道的门坎,修士一旦到了这个级别就会引来天地异象发生,而阎昆恰恰为了掩人耳目,才在那六杆骷髅旗中布下了锁灵之阵,使秦风的元阴法力被困在大阵之中,免于引来天地异象招人窥视。 阎昆双手舞动,神情振奋哈哈大笑:“一个初临大道的丹阳期得多惹人眼红,你觉得我会没考虑到这一点吗?哼,别痴心妄想会有人发现此地了,没人会打扰我们的。” “阎昆,我跟你拼了。” 事到如此,秦风哪能任人鱼肉,心神一动,便要来个兵解自爆,与阎昆同归于尽。 可就在这时,他突然发现自己无法驾驭体内的法力了。 阎昆双手挥动祭出一个诀法,秦风感觉到体内的法力不受控制的沿着《缚地冥术》的运转轨迹急速流动,一时间竟不能自主驾驭。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秦风吃惊不已。 阎昆得意大笑:“哈哈,秦风,你打的什么算盘老夫会不清楚?你准备在老夫夺舍的时候兵解与老夫同归于尽,别做梦了,老夫告诉你,这十年来你服用的塑魂丹,全名叫做——缚灵塑魂丹,此丹的确有壮大元神、增强体魄的效果,但同时也掺入了老夫一丝魂力在其中,此丹服用一粒两粒没有效果,但是吃上百粒千粒,你的气机就会听从老夫的调用,如今这副身体已经不受你支配了。哈哈……” 秦风闻言大骇,难怪阎昆有恃无恐,不怕自己兵解自爆,原来早在十年前他就暗中施了手段。 秦风恨的咬牙切齿,恨不得能回到十年前自行了断。 世上没有后悔的药,现在他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了。 “十三,二哥到底还是中了阎昆的奸计。”秦风悲凉的想着。 这时,阎昆已经念完了十几段口诀,双手在空中一顿,一股大力分成六道,轰然落在那六个骷髅骨堆上。 随着连番爆炸声响起,六个骷髅骨堆中各自飞出一端带着枪矛的粗长黑索,分别贯穿了秦风的双手、双脚以及双肩。 痛苦骤来,秦风忍不住失声惨叫,而意外的是,他的伤患之处竟然没有鲜血流出。 只见六条铁索闪闪发光,阎昆施了段口诀双手一搓鲜血狂涌,脸色顿时变得无比苍白,并且还咳出一口血,显然是动了元气。 饶是如此,阎昆脸上的笑容也没有半点衰减,反而愈加狰狞了起来,只见他用布满了鲜血的双手抓住左右两侧的铁索,一股股浑然充沛的魂力滚滚涌出,沿着发光铁索朝着秦风奔来。 “秦风,今后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了,哈哈。” 伴随着阎昆的笑声,他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秦风悲从心中来,奈何此时已无办法,正打算闭目等死。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个声音以传音入密的方式传进了秦风的耳海。 “二哥,张嘴。” “十三?” 正自绝望的秦风陡然间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后连忙睁开了眼睛,然后就感觉到一道冷光打入了口中,一粒似丹丸的东西入喉进腹,居然在阎昆牵动的气机影响下迅速融化开来。 “蓬!” 一声炸裂,洞中土石激飞,六道掌劲,带着碾压一切的气势拍在了六个骷髅骨堆上,强大的掌劲带起的风劲无比狂烈,轰鸣起爆中,连带着那六杆骷髅旗全部炸飞。 “噗!” 正准备将自己的三魂七魄通过归魂引魄索强行打入秦风体内的阎昆猛然受到一股强大的震爆之力阻滞,顿时中途断掉,一口鲜血喷出,阎昆直接被震出数米开外。 “阎昆,你敢动我二哥,我饶不了你。” 一道人影自秦风身后的山石中强势飞出。 第426章 奇绝软罡伞 秦烈单手伸出五指如钩,侧身前探遥遥一爪指尖迸射五道无匹剑气,法凝力重,速快如电,语出爪至,直袭阎昆头顶天灵盖,这一爪若是抓实了,任阎昆丹阳大圆满修为也得被抓出五个血洞。 然而他没看错,阎昆绝非泛泛之辈,三魂七魄在粗长黑链铁索闪电归窍重新入主泥丸中宫之后已是发觉不妙,见一股磅礴杀伐气势自土石激溅下悍然来袭,他舌抵上牙堂、默运丹田气,强自将混乱暴走法力收回,低喝了声“嗨”,顿时身如火山,无尽元阴法力喷涌作乱。 刹那间,脸色苍白的他竟然闪电般提起沾满鲜血右掌,用力格开秦烈奔雷疾电的一爪。 “砰!” 二人闪电交手同时出尽全力,掌爪激撞发出沉闷音爆。 秦烈有心算无心,早就准备万全,身形起落爪风俯抓而下带上了领域法戒上万斤重力领域压制,自是占尽了便宜,这一爪下来阎昆岂能受的住,只听咔嚓一声手腕骨骼被大力震碎,整个腕子都掉了环,噗的一口血喷出米许开外,直溅了秦烈一身,其人噔噔噔连退十数步直到墙角,身子都嵌入山石数寸。 一招,仅仅一招。 自命不凡的阎昆败的如此凄惨,他怎能不惊。 虽则如此,阎昆还是将那一爪挡了回来。 秦烈也颇为意外,身子在空中玩了个漂亮的鹞子翻脸稳稳的落在秦风的身前,脚跟弥足大力一跺,当场将一块突起的石块踩了个粉碎,诧异间他甩了甩略微酸麻的手腕,只觉得体内有股乱窜的法力横冲直撞,正是阎昆举掌抵来施加在身上的暗劲。 “好厉害的对手。” 两个人同时作震惊状,相比之下,阎昆更是愤恨的咬牙切齿。 “你是什么人?敢坏老子的好事?”阎昆义愤填膺,身上带着伤,反而气势浑然充沛。 秦烈眉宇格外凝重,面对阎昆的质问,心里却在盘算着老怪物的修为。 其实他早在十几天前便埋伏在阎昆的修炼秘室了,一直等待机会将洗魂丹交给二哥让他吃下去,没曾想阎昆够细心,始终守着二哥从不离开半步。 打好的算盘没有达到目的,他只能临时改变计划。 幸亏阎昆没有发现他的存在,当他带着二哥从鬼阴山洞府出来的时候,秦烈提前一步赶到了山谷洞府,埋伏在了山洞中,一口气等了七天。 机会终于来了,他用传音入密的方式让秦风张嘴,然后将洗魂丹打入二哥口中,但最重要的是,他想过最快、最直接的方式偷袭阎昆,想将他打成不治的重伤,等到二哥腹中洗魂丹彻底炼化,再一举击毙阎昆,免留后患。 一步步的精妙安排秦烈都想到了也办到了,可是出乎意料的是,阎昆的修为居然如此高强。 十成力道的一爪加上上万斤的重力压制居然没有难倒阎昆,真不知道这个家伙全盛状态之下到底有多强。 既然偷袭不成,只有你死我活了。 念头闪电般在脑子里闪过,秦烈声沉如鼓对秦风道:“二哥,你先退到一旁,我来收拾他。” “十三,你小心。” 性命悠关之际,秦风的处理干脆果断,他知道自己不是阎昆的对手,更没办法参与到两人的斗法当中,只能选择不给秦烈添麻烦,乖乖的退到了洞中角落里炼化洗魂丹。 阎昆为了夺舍悉心准备了整整十年,漫长的十年,做足了准备,可现在,功败垂成,自是一肚子的邪火。 见兄弟二人语速奇快对答如流,他顿时明白这两人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了,恐怕为了今天,他们也准备了很久。 可是阎昆就不明白了,突然杀出来的这号人物究竟从哪冒出来的。 山洞里的火把并不明亮,残弱的火光在阴气的影响下显得格外的昏暗,阎昆连忙将法力凝于双目,这才看清秦烈那张脸。 不看不要紧,一看更是满腹疑惑。 “你?费罗?” 秦烈守在十大-阴山一直用的是费罗这张脸,他曾能不知,不过事到如今,秦烈也不会再隐瞒自己的身份了。 “我不是什么费罗?我叫秦烈,阎昆,你把我二哥从善州掳来,居心叵测夺他肉-身,你以为我会放任不管吗?” “秦家人?善州?你是通过传送阵过来的?” “正是。” 秦烈字字铿锵,仿佛将一身的怒火都融入了话语中,两字道出,其人不再多想纵身跨出一步,单手掐诀不见怎样施法,刹那间一团幽蓝明火团离指飞出。 “玄阴火!” 阎昆咬着低眉眼神一眯,矮身挪移贴着地面将玄阴火团让了过去,那火团来的也是够疾,贴着他的头皮扫过,惊出了阎昆一身的冷汗。 “三级法术竟能瞬发?费罗,看来我小瞧你了。” 他说道全身黑袍鼓起如圆球,一股股绵绵厚重的元阴法力肆意涌出,心法运转各有不同,此时的阎昆身上仿佛被一片蓝汪汪的水波纹紧紧罩住,全身充满了无穷的力量。 这时玄阴火团飞回,只见他手指勾动在头顶画了个圆,轻轻一拔,玄阴火团顿时偏离了轨迹,朝着一旁打了过去。 “我不管你是费罗还是秦烈,坏了老子的好事就得死,今天你们兄弟俩谁也别想活着离开。” 阎昆恶狠狠的说着,同时手中诀法飞速掐成,蓝光从体表凝聚而来,在指诀上化成一只阴森可怖鬼煞魔脸,嘴口一时张的老大,带着一股难闻的尸臭腥风反打秦烈。 “这是《缚地冥术》中的法术缚魂鬼煞,十三小心。” 三级法术。 自从那一掌对过去,秦烈就已经知道阎昆不好对付了,从未放低戒心的他更加小心翼翼,脚下一旋,过往一年来在翠虹谷修炼的玄阴火法术大开大阖的施展了起来。 顿时,火球与鬼脸在空中横冲直撞,嗡嗡震颤之音不绝不于,间或带着蓝火蒸腾和鬼哭狼嚎之声,使得宽敞山洞阴风四起、凶气弥漫。 秦烈运指如飞,玄阴火团一个接着一个祭出去,速度之快,火球几乎连成了一线,没过多久,只见十几团蓝色的火球在山洞肆虐暴走,气势不断攀升。 能把三级法术修炼到这种地步,也是万中无一了,秦烈驾驭玄阴火团如臂指使,只要一抬手,便是一团火球祭出,中间根本没有间歇性。 洞中无论阎昆还是秦风都是修真中人,岂能不知道这般瞬发施法的强大之处。 秦风一边炼化洗魂丹一边注目观战,看到秦烈一招一式稳扎稳打、不急进、不冒进,反而行云流水毫无拖沓迹象,打心眼里佩服的五体投地。 “十三的修为如今这么强了,那位前辈果然没有说错,他才是秦家一等一的天才啊。” 再看阎昆,此刻应对的颇为吃力。 其实论修为,秦烈绝非他的敌手,不管是修境方面,还是天赋、勤奋,阎昆曾经也经历过走火入魔、垂死挣扎,可以说在古修士遗址洞府的那些日子,他是不吃不睡一点点的把《缚地冥术》修炼到极高的境界的。 就拿那招三级法术——缚魂鬼煞来说,他就练了整整七年,方才达到瞬发境界。 来到十大-阴山,阎昆以为自己可以问鼎南境修界,任何人都不用放在眼里,没想到,十大-阴山还有一个鬼母白魅。 不过白魅是婴府中期强者,比他厉害并不奇怪,可是眼前这人是怎么回事,明明修为才到丹阳后期,约莫第六层修为,身手实力居然如此之强。 如果是别的法术他不敢说,可这玄阴火有多难练,阎昆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一点的。 一个施法时间能达到十二息的三级法术竟然被这小子活生生的演绎成瞬发法术,他到底是人是鬼? 阎昆越战越是心惊,越战越是害怕,身似陀螺拼命在十数玄阴火团的围杀中见缝插针谋求自保,没过多少便忙了满头大汗。 那些火球太过厉害,真是半点都不能沾。 玄阴凝火、噬骨焚魂,可不是浪得虚名。 自己身上有伤,实力大打折扣,绝不能让这小子占了上风。 阎昆咬牙切齿的想着,身子一错,有惊无险的让过了一团玄阴火,愤恨间自怀里掏出一物,祭入空中。 秦烈看到,那是一把小伞,黑布紫盖、白骨伞架,原本只有巴掌大小,伴随阎昆祭出迎风撑开,瞬间变成正常伞大小,在阎昆的驾驭之下飞速旋转起来,小伞紧紧的罩住阎昆,生出一个筒形外罡护罩,火团打在护罩上,尽数被护罩弹开。 没了玄阴火围攻的阎昆总算长出了口气,不过没等他过来反击,就听秦风在墙角大喊道:“十三,这是奇绝软罡伞,并不厉害,伞柄是弱点,用灵器击碎伞柄,此器可破。” 秦烈闻言陡然精神大振,虽然不知道二哥是怎么知道阎昆的贴身器物,但他不会骗自己。 右腕一抖,赤炼天刀诡异出现,秦烈执刀便是一记刀芒劈在了伞柄之上。 伞柄是一骨制鬼头,受到刀劲激境,咔嚓一声出现了裂纹,刚刚出现保护阎昆的筒形外罡护罩,也应声破掉。 第427章 鬼王变VS巨灵体 沸腾赤炼火的天刀劲道运力极足,且施刀极快,阎昆那边还没眨眼,刀劲已经离身而出劈在了奇绝软罡伞的伞柄上。 一阵迸裂之声响过,宝伞洒下灵光消失不见,正驾驭奇绝软罡伞的阎昆再度狂退,险些又吐出一口血。 打到现在,秦烈一直占着阎昆夺舍失败之后元气大伤后力不继的优势,所以才无往不力,招招致命。 阎昆虽然在反抗中暗中回气疗伤,准备伺机反扑,但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若非如此,有着下品法器级别之称的奇绝软罡伞也不会轻易被秦烈破掉。 其实此伞正是阎昆从古修士遗址洞府中得来的宝物,一直都在勤修苦练,乃是一件护身的宝器,伞中软罡灵气乃万千冤魂所化,全部收摄到伞柄银制骨头当中,一经祭出,可生出绵绵软罡之力,只要是法术形成的灵力,多半都会被弹回。 只不过这件宝物秦风也见过,当初他掉进古修士遗址洞府的时候正好在宝物收藏秘室里逛了一圈,窥见了许多灵器法器,方才知道奇绝软罡伞的弱点。 阎昆没想到事就坏在这上面了,他用的法术、法器,秦风都知之甚详,秦烈又这么厉害,哪有优势可言。 阎昆肺都气炸了,生怕奇绝软罡伞再挨一刀就会土崩瓦解,赶紧将宝伞收了回来,换了一柄铁头黑漆身的烧火棍。 “打魂棍,十三,此棍专打三魂七魄,莫要沾身。” 果然,阎昆刚把法器拿出来,秦风在旁边就嚷嚷起来,把阎昆气的一佛出世、二佛生天。 “你给我住口,老子身上这点秘密全都被人暴露出去了。” 秦风脖子一梗,声沉如鼓道:“你要害我,我不暴你家底岂不便宜你了。” 秦烈听着暗自欣慰,有二哥这个万事通,再加上阎昆老狗伤重难愈,还愁会输吗? 趁你病要你命! 秦烈向来不是装腔作势、装逼自大的个性,对付仇敌,旦凡有半点优势绝对会百般利用。 看见阎昆气的七窍生烟,知道此刻恰恰是痛打落水狗的好机会,哪肯废话,赤炼天刀交由双手,愤然劈下,一记丈长烈焰刀芒撕裂空气而出。 此一招过去秦烈手里的赤炼天刀不见了,腾出双手嗑下一粒储备已久的上品天泉丹,只觉得绵绵灵气在腹内狂奔。 天泉丹是秦烈随身常备之物,尤其在性命悠关的关头,无所不用其极才是对付仇敌的上上之策。 内息满盈自溢,秦烈身上充斥着使不完的力量,舌抵上牙堂、暗生杀伐意,双指连动,唰唰唰又是数团玄阴火疯狂甩出,一团团的玄阴火全无间歇性,几乎化成为了二级法术火球连珠一般。 阎昆单手紧持打魂棍拔来打起,忙的不可开焦,一口气怎么都提不起来。 没办法,秦烈的攻势太过猛烈了,几乎不给他喘气的机会。 虽然身上还有两件法器没有出手,但就眼下的情况而言,就算拿出来恐怕用处也不大。 此人有心算无心,指不定谋划了多久,一旦让他逮到机会,自己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修界中的高手向来谨慎,阎昆也不例外,知道今天晚上大势已去,顿时萌生了逃离的念头。 趁着玄阴火疾攻快打的空档,阎昆往嘴里丢了一粒恢复法力的丹药,陡然间撞破了山洞口的山石逃了出去。 堵在山洞口的大石被他撞的稀巴烂,发出轰隆巨响,阎昆连人带棍跌跌撞撞狼狈的逃出洞外。 既然已经算到今天晚上跟阎昆你死我活,秦烈怎么会不准备追截杀阎昆的策略,他应变很快,足下《浩渺神行》施展出来,身速快增一倍,就要追出去。 就在这时,洞中炼化了洗魂丹的秦风站了起来,趁着秦烈没走大喊道:“十三,小心他的身法玄技鬼影迷踪,很快。” “知道了,二哥留在这里,待我杀了那老匹夫再回来。” 秦烈头都没回,急急的丢下一句,匆忙间追了出去。 月下的阴山,鬼雾弥漫,一轮玄月远挂高空,只留下淡淡的银霜痕迹。 秦烈御法翔身追出洞外,只见一道人影正往鬼阴山方向逃窜了过去,正是阎昆。 其脚下仿佛插上双翅,快的匪夷所思,速度竟然与《浩渺神行》不相上下。 秦烈心下一急,也不多想,祭出乾坤梭缩遁在灵器当中,施法御器急追了过去。 阎昆捂着胸口提着打魂棍正亡命逃窜,一边逃一边阴测测的想:想追上老夫的鬼影迷踪,做梦去吧,等我回到鬼阴山,我看你还敢如此狂妄。 阎昆心里的小九九也是没错,十大-阴山鬼主虽然向来不合,但在鬼母白魅的制约之下,平时不会轻易动手,就算两个鬼主有了矛盾,约个时间地点来场酣畅淋漓的斗法便可以了。 白魅是为了平衡十大-阴山和如意仙盟的实力,不得已而为之。 按照阎昆的想法,只要逃回十大-阴山腹地,肯定有人发现他和费罗的争端,到时只要走出几个证人,费罗准保不敢乱来。以后有了机会再伺机报复就行了。 阎昆想的好好的,并且对鬼影迷踪十分自信,可是当他回头的时候,就看见到一道灵梭金光刹那间擦身而过,速度比鬼影迷踪还要快了几倍不止。 “什么?” 阎昆这次真的被吓到了,鬼影迷踪可是三级顶峰的身法玄机,就算婴府期要追自己也得费上一番精力,怎么秦烈这么快就追上来了? “呼!” 那金光闪电掠过,仿佛一阵冷风吹来,片刻后,对面飞来一记玄阴火团。 “想回阴山?别痴心妄想了。” “乾坤梭?” 阎昆定晴看着那只灵巧的金光小梭,一张老脸铁青无比。 “卫凌青的本命法宝怎么在你身上?” 阎昆惊呼出声,问完了突然觉得脑子乱成了一锅浆糊,那也不对啊,就算卫凌青死在费罗手上,乾坤梭到底是本命法宝,器主一死,本命法宝应该已经毁掉才是,他怎么还能用的如此娴熟? “你……你到底是谁?” 看着面前那张脸,阎昆愈加的感觉到阴森和恐怖了,费罗不是费罗也就罢了,他怎么又跟颍州巨盗卫凌青扯上干系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从轻视不屑,到震惊疑惑,再到如今的恐惧和不安,阎昆越来越看不透眼前的秦烈了,也不知怎么的,明明修为远在对方之上,可此时看来自己竟然是那块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重伤之下的阎昆脸上浮现一抹浓重的阴霾,对方的身手实力出人意表,又有如此灵器傍身,当真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想到此处,阎昆心里涌上了一股狠劲,指着秦烈破口大骂道:“费罗,老夫跟你拼了。” 说完阎昆从乾坤袋中取出一只玉瓶,拔开瓶塞抛向空中,秦烈不知道他意欲何为,却知道他绝非无地放矢,为免生变,飞身纵出,发动领域法戒上万斤的重力领域向阎昆施压。 他之所以没有一直开启领域法戒的能力,是因为以他现在的修为仍旧无法长时间保持上万斤的重力领域压制,万一消耗的法力过于巨大,让阎昆逮到了机会逃走那就麻烦了。 此物还是用在关键的时刻才能起到力挽狂澜的效果。 无形的压力排山倒海的压来,阎昆连人带那宝瓶飞速向山下坠落而去,可是阎昆并不以为意,咬着牙撑着无边的重力压制还是伸手掐起了诀法,宝瓶中一只只冤魂飞了出来,粗略一看竟然有成百上千只,只见阎昆张口一吸,所有冤魂被他吸入到肚子里。 很快,阎昆身子变成了一个滚圆的圆球,恐怖的元阴法力不受控制的自溢而出,形成一道道灰色的能量涟漪不断扩散。 在这般神秘的秘术之下,阎昆的气势变得极为惊人,山间阴气乍起,像暴风雨来临的前夜,一道道滚雷在天边划来,发出轰轰欲绝之声。 “鬼王变!” 就听阎昆大吼一声,身形陡然暴涨倍许,双手怒合化成爪劲合身扑来。 这厮的气势陡增一倍。 利用吸收冤魂的怨念短暂的增强实力在修魂者世界中并不少见,而这种秘术肯定是极为强大的。 秦烈见状心里没有放松,但却丝毫不惧,甚至有些庆幸。 幸亏早有准备,不然的话还真被这老狗有了可趁之机了。 心念及此,秦烈想都没想就把那枚辛辛苦苦炼了三个月才炼成的巨灵丹拿了出来丢进了嘴里,用力咬开,丹药化作涓涓暖流深入腹中再融紫府,顷刻间,秦烈就觉自己的骨骼正要急速滋生,连带着皮膜血肉飞速暴涨。 只见他的身子一阵噼里啪啦的乱响,身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暴增了一倍,混融在血肉中的无穷力量像决了堤的洪水一般疯狂涌来。 “蓬!” 双拳一握,秦烈体内骤生金刚伏魔之力,这体形竟然比阎昆还高了一头。 鬼王变,巨灵体,看看谁更厉害。 秦烈嘴角泛起一丝冷酷邪狞,举拳向阎昆砸去。 第428章 拳啸山林 巨灵附体、金刚伏魔…… 势若雷奔的拳劲带着锐利撕风鸣爆悍然来袭,泰元峰山林呼啸,异风乍起。 得巨灵丹相助,秦烈肉-身力量得到完美升化,这一拳简单、粗暴、强悍,无可匹敌。 拳势一起,犹如万马奔腾,轰隆隆的气爆声此起彼伏的响彻起来。 二人本在树顶高空,离地尚有三十丈,岂料此拳一出,仅仅带起的风势便让十数棵单人不能合抱的粗壮树木稀里哗啦的向一侧倾倒。 拳风霸烈核心,树木更是连根拔起。 “好强的力量。” 吞了六百六十六只冤魂化身鬼王灵体的阎昆骇然色变,连密林大树都受到影响,处于拳爆中心的他自然清晰察觉到那一拳的恐怖之处。 殊死之争进行到这一步,阎昆心知已无退,恶敌不死,小命不保。 黄牙紧咬,阎昆双手划诀,十指弯曲勾动引来无穷怨念幽魂,整整十道细若剑气的灰色气流于体前聚化成圆,短暂时凝成一只黑锅大小的凶灵鬼脸…… “疾!” 口吐真诀,双爪死命朝前一推,凶灵鬼脸怒张血盆大口吞噬黑暗般咬向秦烈那硕大如沙锅般的拳头。 鬼脸的血盆大口越张越大,最后几乎变的比化身巨灵体的秦烈还大了一倍,竟一口将秦烈吞到了肚子里,宛若一只巨大的灰色水泡试图将他连骨带肉一同炼化。 两大灵体,威力截然不同。 那只宝瓶中储藏的六百六十六只冤魂是阎昆花费了几十年时光用心收集的邪恶怨念,每一只冤魂都充斥着强大的元阴灵力。 六百六十六只冤魂一并吞入腹中,再施展缚地门冥术中记载的“鬼王变”秘术,可以短时间内化身鬼王灵体。 这鬼王灵体在修魂者世界大名鼎鼎,乃是一门上乘秘术,传闻施展此术可以化成鬼王之身,一切修魂者法术都会得到大幅度的增益。 直白说,就是法术威力更强。 阎昆使的这一招叫做“生噬魂”,乃是《缚地冥术》中的一门三级法术,平常施展起来没有十五息的时间无法完成施法,并且对于同阶高手效果一般。 然而在鬼王变灵体的加持之下,“生噬魂”变成了瞬发法术,甚至可以吞噬秦烈这样的高手。 六百六十六只冤魂怨念全部集中于此,一旦被“生噬魂”炼化,筋骨皮膜血肉皆会化为浓血。 看见秦烈被“生噬魂”吞入腹中,阎昆别提多高兴了,兴奋大骂道:“费罗,任你身上有千般宝,也挡不住老夫生噬魂化骨炼血之术,哈哈。” 翻涌的冤魂怨念宛若一潭黑乎乎的泥水向秦烈困在“生噬魂”之中,此时秦烈所处的世界一片黑暗,没有丝毫光亮,耳边幽灵冤魂恶鬼哭声尖厉刺耳,似乎有一团团细密气流拼了命的通过他全身的汗毛孔往体内钻。 一拳打到了绵花上的感觉让秦烈微微一怔,然而听到阎昆嘲弄轻蔑狂笑,他却不以为然。 双手拳头握紧,手臂灌满了无穷的金刚伏魔之力,这个时候,他对自己的信心太足了。 从未有过的自信满满。 “阎昆,你别笑的太早,今天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吼! 周身法力在《元磁星空诀》的牵引下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轮回,秦烈双手持拳、双目绽射着骄狂精光,双手猛的往前一插,手背对手背,十指用力的穿透面前死水荡漾的气流,然后两膀一较劲,刺啦一声,凶灵鬼脸,居然被他活生生的撕成了两半。 阎昆的法术乃是由冤魂怨念聚成,一旦分噬,六百六十六只冤魂不消片刻崩溃开始,泰元峰上无数冤魂恐惧的逃离,望着全身充斥着滔天黑色气焰的秦烈就像看到了天敌一样惊慌失措。 每一张鬼脸都流露出极度恐惧的表情,六百六十六只冤魂不敢再靠近一分。 “什么?”正笑的癫狂的阎昆嘎然而止,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三级法术被秦烈用双手硬生生撕开,难以置信的揉了揉眼晴。 “不可能,这不可能,老朽祭炼了甲子的冤魂怨念,一双手怎么撕的开?”阎昆的眸子里涌动着不可思议的情绪。 不奇怪,冤魂怨念乃是灵化之物,有形无实。 而秦烈的双手却是血肉之物,二者不在同一类。 可他哪里知道,巨灵丹所化巨灵之体乃是丹药刺激人体紫府法力灵气融入血肉的能力,这种丹一旦服下去,最大的弱点就是不能施法,但同时却可以让体力法力融入肉-身之力,提高壮大拳脚力量。 血肉灵性一旦滋长暴增起,与冤魂怨念的灵化之物只强不弱。 “不可能的事太多了,你以为你学了《缚地冥术》就可以目中无人了?这世上有太多的东西是你不了解的,哼,真是坐井观天。” 秦烈用着教训轻蔑的口吻说着,与此同时拳脚招术丝毫不作拖沓,就在话音刚落之际,他的拳头已经打向了阎昆的面门。 得鬼王灵体傍身,阎昆伤势暂时被压制了下去,气势也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提高,可是他的鬼王灵体主要功能毕竟还在法术上,对于身体的提升却没有那么高。 见砂锅大的拳头带着阵阵黑气奇袭而至,他只能抬起双爪交叉全力抵挡,只可惜他根本不了解巨灵体的独到之处,霸烈的拳劲带着强烈的风势砸在手腕上,顿时将阎昆一拳打出了数百米开外。 如同一道脱去了弓弦的冷箭,嗖的一声跌落在山野林地之内。 “蓬!” 阎昆无法控制身体倒坠,只能感觉到后背撞断了一棵棵树木。 丹阳大圆满的修境的确让他的肉-身力量得到了完美的进化,可是先有夺舍失败魂伤在泥丸、后有秦烈狂拳暴劲噬体摧筋,此时一口气撞断十几棵大树,再强的肉-身也撑不住。 跌落山地的阎昆一口一口血的吐着,后背火辣辣的痛,甚至察觉到有碎裂的木块、树枝扎进了皮肉之中。 内伤未愈、外伤加剧。 阎昆知道自己的处境如同雪上加霜,几乎已经没有生还的希望。 然而人的潜力是无穷的,尤其是在生死悠关之际,反而会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潜能和力量。 落地的阎昆不由自主的打了几个滚,无顾于体内伤势竟然在稳住身形的一刻双手击地翻身跃起,脚足踩起连环蹬踏,溅起泥土无数,间或双手连续施诀,一只只凶灵鬼脸宛如弹雨珠幕般朝着秦烈打来。 此时的秦烈已经飞进了山林,他的想法很简单,维持巨灵体的时间不会太长,这压箱底的灵丹都吞了,必须在一炷香之内结束战斗。 打定出意,秦烈凶性大发,高达近四米的躯体如同炮弹遁入林中,双手随便一抓便拔起了数株小树。 贴地奔行,仿佛一个称霸山林的野人。 “阎昆,你休想走。” 呼! 对面迎面飞来的凶灵鬼脸,秦烈老拳狂出,砰砰之音鸣响不绝,敢情阻挡他的凶灵鬼脸一律被霸烈的拳风摧枯拉朽的直接击散,一时山林拳风呼啸,无人再能阻住秦烈威势。 阎昆从前心凉到了后背,整个人变得如同惊弓之鸟。 说是拼命,可是他哪敢跟秦烈正面交锋,在他眼里,面前那高伟野人已经不是想当年在白骨洞受到约制的鬼使洞主了,反而是一个凶星,一个万夫莫挡的凶星。 阎昆运指如飞,尽全力将所学法术连绵不绝的打向秦烈,奈何对方拳势太猛,所有冤魂凶灵都不是对方一合之敌。 也多亏他的鬼影迷踪速度奇快,几次拳头到了面门胸口都被他让了过去,虽则如此,没有被正面击中,但是秦烈那恐怖的拳劲带起的风浪却是扫的他全身都是刀切般的伤痕。 阎昆在心里把秦烈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无论他如何怨恨,终究不是对方的敌手。 两个人在山林间狂奔,撞断大树无数,一追一逃,不知不觉间,前方山峦隐隐有着火把烛光隐现。 他们出来的时候没有辨认方向,但是已经离开了十大-阴山,两个人又是你死我活,自然速度快的无法估量。 就在秦烈愤恨阎昆狡猾如狐速度如电的时候,巨灵丹的药性终究到了边缘了,而让他好笑的是,在前方奔跑施法的阎昆体形正在渐渐缩小。 “鬼王变的时效也是一炷香?”秦烈哭笑不得。 一大秘术一大灵丹,时效竟然如此相近。 这时阎昆也看见秦烈的体形正在慢慢缩回原状,突然间,一阵吵杂声传进山林。 “什么人在摩陀山私斗?” “摩陀山?” 蓦然听到有人叫喊,秦烈和阎昆皆是怔住,抬头一看,只见暗夜下一排手持火把的修真者由远及近的飞来,竟然是摩陀山的弟子。 摩陀山是如意仙盟的地盘,而山顶上住着的是大易宝刹的梵宣大和尚,一个丹阳大圆满的修真者。 听到有人出声叫问,阎昆登时站定,摆掌道:“不知不觉打到摩陀山了,费罗,这里是梵宣的地盘,你我体力消耗都不小,万一让梵宣发现,我们都别想活着出去,暂且罢手如何?” 第429章 终诛邪 阎昆的确狡猾,一听到两人打到了摩陀山,马上利用十大-阴山和如意仙盟水火不容的局面劝秦烈罢手。 可惜他料错了秦烈的为人,以秦烈的性子,敢伤害他二哥的人绝不会心慈手软,今天能下手,绝不会拖到明天。 “阎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今天放了你,下次你会放过我吗?别做梦了,今天你必须死。” 秦烈低吼一声,往嘴里丢了一粒天泉丹,随即趁着来人还没有赶到之前,全身的法力鼓荡而起。 翠虹谷一年半的苦修,秦烈得到的不仅仅是游刃有余的施法手段,因为焚心焰和玄阴火同修的缘故,《仙变魔》也日渐娴熟,此时元阴化元阳,就是一眨眼的事。 刹那间,秦烈周身元阴黑气消失的无形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凛然无惧、浩然天地的仙门正气。 一股炽烈白芒冲天而起,恰恰那一排手持火把的弟子翔身赶来。 看到林中有两人恶战,一正一邪,顿时大惊。 其中一人修为不低,有着归真后期之境,定晴一瞧,愤慨不休道:“你们是什么人?因何在此斗法?” 阎昆被秦烈气息变化惊的瞠目结舌,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秦烈当即长啸一声道:“摩陀山的众道友请了,在下未伏山秦烈,今夜在泰元峰外遇见这鬼祟作恶,正自追杀此人,此人乃是十大-阴山鬼阴洞府鬼主阎昆,手上尽染同道修士鲜血无数,绝不能轻易放过他,可惜在下身手实力有限,实在不是这鬼祟对手,烦请诸位道友通知梵宣大师,请他援手。” 秦烈反应出奇灵敏,且语速奇快,短短数句,便道明了身份和来意,至于什么未伏山,那只是一小小的山峰,世间散修强者无数,谁又知道他是谁。 他刚刚说完,那领衔弟子蓦然振奋了起来,言道:“邪魔歪道,人人得而诛之,前辈放心,晚辈马上通知梵宣师祖。” 这人是梵宣的后辈,说话间一道火信冲天而起。 阎昆这时才知道自己中了秦烈的毒计,一副要吃人的模样破口大骂道:“费罗,你好狠毒的心计。” “费罗?阎昆,你这老狗死到临头还乱咬人,秦烈更加放你不得。” 秦烈说罢,双指连出,那恐怖霸烈拳风劲气一改常态,变成了光暗不晦、踪迹难寻的炽焰明火。 一道道火光转瞬即逝,阎昆被逼无奈频频后退。 此时秦烈使出了焚心焰的绝技,但是此法术对于低等级的修士效果奇佳,反而在修境比他高的人的身体很难寻找到突破口。 当然,秦烈也并非非要用焚心焰杀了阎昆,他只是想利用焚心焰暗中牵动心火气机的手段遏制阎昆的发挥。 几道指诀打出之后,秦烈探手入怀,装模作样的从怀里揪出一大把灵符,想都没想直接洒了出去,眨眼间,漫天灵光游走,匹练无数,随后他双手连动,流沙术、电光咒、五雷咒,各种法术不求溃敌只求困敌的抛出。 阎昆气的五脏六腑都颠倒了个个,这时他才明白,自己对“费罗”这个人了解太少了。 乾坤梭、颍州巨盗;瞬间施法的三级法术玄阴火、巨灵体灵丹…… 最可气的是,他都不知道秦烈居然还能驾驭元阳法力,从一个修魂者变成了一个修真者。 “莫非是传闻中的高阶体质——阴阳灵体?” 阎昆实在想不出别的可能了,别看空中灵符等级极低,可他现在正是满身伤患、体力大大缺失的时候,旁的法术不说,就算是想全力施展鬼影迷踪都显得格外困难,无奈之下只能挥手硬撼。 秦烈也是累的气喘吁吁,心里一个劲执拗,暗忖着:这厮的修为怎么这么强,按常理来说现在我跟宁狂澜动手都不至于这么吃力,难不成修境差了一层跨度这么大? 眼看着体力一点点的消耗掉,几乎无法再驾驭法术了。 他把心一横,借机将一气风幻丹扔进了嘴里。 “最后一招,撑到梵宣大和尚到场,阎昆老狗就必死无疑了。” 一气风幻丹下了肚,几度空虚的内息顿时再起风云,一股股纯阳真气倒卷而来,犹如给他的中宫降下了一片甘霖,登时神彩奕奕。 那边阎昆看的一愣一愣的,每次秦烈吃丹的时候他的心都会咯噔一下子,如今又是一粒丹药下肚,阎昆脸都气青了。 “你又吃了什么东西?” “哼!” 秦烈的回应只有一个字,指尖一抹领域法戒,五千斤的重力压制死死的降在阎昆的头顶上。 就在这时,一个洪亮绵长的佛音凌空落下,暗夜冷空,一个身材高大、体形壮硕、着披金色袈裟的光头大和尚隆重登场。 “阿弥陀佛,道友诛邪已久,想是已经累了,接下来就交给老纳吧。” “梵宣?” 前有追兵、后有援手,阎昆听到那声佛音登时心凉如水。 “哼,阎昆,没想到你也有今天,落到老纳的手里,想必你未有想到过吧。” 光头大和尚梵宣气势弥足,一身佛光宛若幻彩金斑、奇虹悬顶,其人手持紫铜九环法杖,手掐兰花指,论派头,简直无人能敌。 关键大和尚没动过手,一身澎湃鼓荡的元阳法力充沛浑厚,哪像秦烈和阎昆已近油尽灯枯。 佛门人士正邪不两立的说法,大和尚一身气凛然,斜睨目光冷对阎昆一副嫉恶如仇的模样,右手掐诀不由分说便是一记佛手印拍出,偌大一只金光掌印笼罩山林,顿时朝阎昆头顶压下。 阎昆倒也不白给,眼看着那只足以将挫骨扬灰的掌印拍来,老头急匆匆的就地一个驴打滚翻出十米开外,身子刚刚蹲起,就看见面前山林地面出现了一个方圆数米的巨大掌坑,可是把阎昆吓的魂不附体。 “死秃驴,你被人利用了还不知道,睁开你的狗眼瞧瞧,他是什么人?” 阎昆打定主意跟秦烈同归于尽,就算自己死也不让秦烈好过。 秦烈抓紧时间恢复法力,对阎昆的指认不闻不问。 此时山林中涌来大量摩陀山弟子,目光转动间落在秦烈身上,随后面朝阎昆露出一个嗤之以鼻的表情。 “死到临头还乱咬人,邪祟鬼道果然诡计多端。”众人谈论道。 梵宣瞧了瞧秦烈,见他气息喘重神色凛然,一身正气浩然当空,满意的点了点头,跟着凶恶的看向阎昆道:“你这鬼祟,将死之际还挑拨离间,当真可恶至极。” 呼! 声落诀出,又是一式大手印凌空压下,一道完了又一道,然后又是一道。 山林内顿时佛光冲天、金光弥漫。 轰鸣声中,阎昆将吃奶的力气都拿出来了,翻翻滚滚、跌跌撞撞,狼狈不堪,几道掌印闪过去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他身后的皮外伤在大幅动作之后血流不止,泥丸中宫内伤加剧更是意识大乱。 事到如今,阎昆已经一点法力都没有了,只剩下破口大骂的份。 “费罗,你有种,老子今天败了不是你斗不过,而是中了你的毒计,你给我记着,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阎昆咆哮着,不知哪来的力气激起了一股澎湃如潮的气势,消弭的灰色鬼雾一时间无尽翻涌,无数凶灵冤魂再度从体内飞出。 见状之下,梵宣皱了皱眉,将中的紫铜九环法杖抖腕一摆,哗啷啷带出一连串脆响。 “阿弥陀佛,秦道友小心,此贼想兵解。” 就在这时,秦烈突然冲了出去。 兵解? 以秦烈对阎昆的认知,如此惜命的家伙怎么会突然想起兵解,别看到一身元阴法力再度雄壮,可认真辨认一下绝对容易看出来是虚有其表,这厮是准备夺路而逃。 追了这么久,把梵宣都引出来了,秦烈怎么可能罢手,就算兵解自爆,那也要看看他有没有时间。 一直在旁边恢复体力的秦烈看到阎昆气势再涨,想都没想给自己加了一层灵力护盾,体内翻腾的法力全部融进体表,祖龙气一直催动到第三重顶峰。 “重力领域!” 飞身掠出数十米,直到十米范围之内,秦烈发动了重力领域。 据他猜想,阎昆应该是准备逃走,只要给他施加上万斤的重力压制,他就跑不了了。 果然,就在梵宣狂退的时候,阎昆已经腾起了身形,离地七尺,眼看着他脚下闪过灰光,那是鬼影迷踪的前兆。 就在阎昆准备夺路而逃的时候,不知怎么的,那股来历不明的庞大压力再度降临在他的身子,导致阎昆所剩无几的法力与一股强大的压力抗衡,瞬息间两相消亡。 “费罗,你……” 阎昆眼晴瞪出了眼眶,眼底布满了血丝。 刚刚的作派明明把梵宣都骗到了,他怎么一点都不害怕,还把我制住了。 其实他哪里知道,秦烈一来是不相信他会兵解,二来是因为他那句话。 “你给我记住,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既然想做鬼,还让我记住干什么? 摆明了想留下一句狠话日后卷土重来。 两个人飞速靠近,阎昆飞起一半又自落了下去,先前的鼓起的气势消失的荡然无存,纵然梵宣再傻,也明白阎昆想干什么了。 登时一股火气涌上了头顶:“兀那鬼祟,居然诓骗老纳,受死。” 呼! 紫铜九环法杖带起一连串的清脆之声,呼的一声由高空拍落,正中阎昆的头顶。 只听山林响起一道西瓜被拍碎的声音。 咔嚓! 鬼阴山鬼主阎昆,至此死于非命。 第430章 日月陀玉 “呼!” 亲眼看着阎昆脑袋被梵宣大和尚一杖拍了个稀巴烂,秦烈终于释出了积压在心头十年的恶气,法力耗尽的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 “好!” 山林中响起如雷般的掌声,自是那些摩陀山的弟子为宗主梵宣诛邪除恶予以喝彩。 梵宣脸上无喜无悲,率领众门人飞身降下,大步流星走向秦烈。 如果没有看错,大和尚脸上还洋溢着一副昂然自得之意,想是亲手诛灭了鬼阴山鬼主,令他无比自豪吧。 当然,秦烈也看出梵宣对自己抱有一副亲和恭谨的姿态,见他带着一群人呼呼啦啦的走进山林中。 秦烈强忍着伤痛站起来道:“梵宣大师。” 梵宣手掌轻拂,生出一股绵绵柔和的力量将他托住道:“不要动,伤的不轻吧?” 秦烈脸色有些发白,内伤肯定会有的,就算没打斗,吞下了巨灵丹之后也会有些后遗症,全身酸痛不已。 但他没有半点痛苦之色,反而笑道:“能诛此鬼祟,受点伤也没什么,今日侥幸,遇到阎昆在泰元峰修行,似乎有些走火入魔的征兆,故而在下才出手,若非如此,死的人就是在下了。” 梵宣赞许的点了点头,刚刚轻轻一拂,秦烈就感觉到他在探知自己的修为,所以才有此一说。 虽然现在自己表现的一身正气,可阎昆毕竟指认过自己,梵宣怎么想的他不知道,绝不能露出蛛丝马迹才是真的。 果然,梵宣刻意的探了一探,没发现什么不寻常之处,松开手打了个佛揖道:“阿弥陀佛,秦道友舍身取义,诛邪勿尽,老纳确实佩服,道友有伤在身,如蒙不弃,到老纳的佛堂休息一晚吧。” 秦烈哪里肯跟他回去,二哥还在泰元峰后的阴山山洞里头呢。 他说道:“多谢大师好意,不过在下此次出来身兼要事,耽误不得,若非遇到了阎昆,此时已经不在这里了,大师的好意在下心领了。”他说着,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阎昆的尸体。 那里还有一只乾坤袋呢。 秦烈想:二哥以后恐怕不能再修炼修真者心法了,《缚地冥术》又是那么好的东西,可不能浪费,怎么才能拿回来呢? 梵宣见到心思在别处,顺着他的视线看了向阎昆的尸体,当即误解了秦烈。 “秦道友,阎昆拿了你的宝物?” 秦烈心里咯噔一下子,这可不能承认,说出去也没人信。 他想了想,露出一个羞怯的表情道:“不瞒大师,在下修为虽然不算低,毕竟还是散修,一路上追杀阎昆至此,浪费了不少宝物,唉,怕是连买些疗伤丹药的灵石都没有了。” 秦烈的意思很明显,我穷,我很穷。 梵宣到没想其它的,反而在他看来很正常。 毕竟秦烈的修为只有丹阳后期,又是散修,追杀阎昆一路,要是不消耗一些随身的丹药和宝物,怎么可能跟比他强了一筹的鬼阴山鬼主斗到如此地步。 世间散修最是艰难,梵宣又是好心,微笑间从袖子里取出一只瓶子,轻轻的递了过来道:“既然道友有要事在身,老纳便不挽留了,这瓶罗汉回阳丹请道友收下,此丹每日服上一粒,七日之后,内伤可愈。至于阎昆贴身之物,道友尽可拿去,去到岭南坊市兜售,可换些盘缠。” 秦烈的想法是把那只乾坤袋要过来,拿回去给二哥修炼,没想到梵宣果然仁义啊,不但把乾坤袋给了自己,还附赠一瓶丹药。 “这怎么好意思?阎昆的乾坤袋已经价值连城的,在下还怕……” 他的话没说完,大和尚笑道:“邪门歪道之物,本应及时毁去,但道友孤身一人,诛邪至此,可证道友除魔卫道之心,老纳不是迂腐之人,既然阎昆贴身之物可助道友换些修行之宝,提升修为,壮大修真者一脉的势力,又何必拘泥小节呢。” 秦烈真是感动的一塌糊涂,看看,这才是得道高僧啊,想法都这么……天真。 说实话现在秦烈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明明利用了人家,还被别人夸上了天,附赠了一瓶丹药,又把杀人越货说的这么光明正大,果然“圣人十张嘴敌不过佛口一禅心”。 服了。 秦烈琢磨着那天偷入大易宝刹拿走了梵宣五粒九转金丹有点对不住人家,可惜,丹药已经吃下去了,吐也吐不出来,还能怎么办? 感动中,秦烈连忙道:“大师,丹药就算了,那乾坤袋里的东西,你我一人一半如何,或者我只要一两样能换到灵石的。” 梵宣呵呵一笑:“阿弥陀佛,道友把老纳看着什么人了,那乾坤袋道友大可取走,不过老纳要阎昆的尸身。” “尸身?”秦烈愣了一下,怎么想都想不明白大和尚在阎昆的尸身做什么。 不过想不明白也不再想,秦烈连忙口头应着,将装有罗汉回阳丹的瓶子接了过来,然后又走到阎昆乾坤袋收起,礼遇有加的道了一声:“大师厚德,在下铭记,若无别事,在下先告辞了。” 梵宣很高兴,看不出别的想法,微微一躬道:“阿弥陀佛,道友慢走。” 秦烈点了下头,腾起身形向十大-阴山的反方向掠去。 梵宣等他离开方才收回目光,对下面的弟子道:“来人,把阎昆的尸首抬回宝刹,明日一早,送去仙盟。” 秦烈哪里知道,梵宣此举虽无实质的好处,但隐形的名气则会提升一大截,要是让人知道他不费吹灰之力就除掉了十大-阴山一大祸患,大易宝刹在当地声威就会一涨再涨,其中好处不言而喻,此后修佛者自会登门,也可以广开山门,招纳弟子,收纳强者。 一个门派人物一旦多起来,他梵宣的威望就会越高,占领的地盘就会越大,到时候什么天材地宝、灵石矿精,那就不是一个小小的乾坤袋可比的了。 当然,这些事秦烈是没办法知道的,他离开摩陀山后绕了个大弯回到阎昆的洞府,看见秦风正在洞口附近张望。 再见二哥,秦烈兴奋不已:“二哥。” “十三,你回来了,阎昆老贼呢?” “死了,我亲眼看着他死的。” “阎昆死了。” 一晃多年,束缚秦风的威胁终于被清除了,饶是铁汉一般的秦风都激动的流下了热泪。 “十三,你救了二哥一命,二哥不知该说什么好……”秦风走过去给了秦烈一个大大的熊抱。 “二哥,咱们是兄弟,说这个多见外,见到你没事,我才放心。”秦烈也很是激动。 从善州到颍州,一晃就是这么多年,看着二哥吃苦受罪,秦烈嘴上不说,心里倍受煎熬,如今凭自己的能力救一直关心自己的二哥于水火之中,秦烈哪能不高兴。 “二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先跟我回尸绝山,何去何处,咱们商量后再说。” “好。” 兄弟有情,话不必多,两兄弟一想到不用再受阎昆制约,高兴的不得了,连夜赶回尸绝山。 到了山中洞府,两兄弟关上门来闲话家常,把这些年憋了一肚子没办法说出来的话全都说了一遍,互述衷肠。 提到当年往事,兄弟二人轻轻抽泣,想到如今秦家萧条黯然神伤,随后大难尽解,看到未来,又振奋非常。 说着说着就是两天过去了,到最后秦烈想起从老夫手中拿回来的那块日月陀玉,也不藏私,郑重其事的交回到秦风的手上。 “二哥,这是父亲的遗物,本是族印,父亲当年便有心将家主之位传给你,虽然我早先让子鉴暂代家主之位,但你现在回来了,理应保管此物。” 看着那块有手托日月神魔的日月陀玉,秦风又是泪流满面,哭了半晌道:“父亲死的冤枉,还好有你给他报仇,这事本该由我来办,既然现在报了秦家大仇,而我又不能再修仙门正统,这家主之位还是交给你吧。” “二哥?”秦烈愣住。 秦风坚决道:“十三,我早就知道这块日月陀玉了,其实父亲当初准备将此物传给大哥的,没想到他……唉,不说了,后来父亲与我提及此玉时,说过只有秦家血脉方可炼化此玉,并能从此玉中得到指引,可以找到秦家血脉族人,而且此玉与《元磁星空诀》息息相关,可助增《元磁星空诀》的修为,我现在已经不配为秦家家主了,希望你不要推辞。” “这……”秦烈没想到秦风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别这这那那的,听我的,二哥的话你不听了?”秦风见他犹豫不决,断然道。 秦烈苦笑,他一向都很听秦风的话,这次当然也不例外了,虽然不知道此玉能给自己带来什么好处,但就算没好处,既然是二哥的心思,就一定要满足他。 秦烈点了点头。 秦风十分高兴,道:“择日不如撞日,你现在就炼化它吧,你是秦家弟子,父亲说了,秦家弟子炼化此玉十分简单,好处到时候就知道了。” “也罢。”既然决定了,秦烈也不推辞。 将日月陀玉放在掌心中,默默的运起了《元磁星空诀》。 族中至宝,如果是先祖遗留血脉所炼,只要有血脉传承,炼化起来自然不会困难。 秦烈炼化了一阵,只感觉体内《元磁星空诀》运速极快,已有超常之象,内息满满法力渐渐如蓄满的水池,一时间舒畅无比。 眼看着炼化了一半,该用元神精神力在家族之宝上留下自己的精神烙印。 可就在这时,日月陀玉所刻神魔突然间绽放出一赤一银两道精光。 这两道精光自神魔眼中射出,竟然狠狠的轰在了秦烈的胸口上。 一时间,二十八道星斑组成的神秘星盘豁然出现,正正好好的挡在住了两道精光,一声轰鸣响彻,饶是有神秘星盘护体,秦烈仍旧被轰出老远,重重撞在墙壁上吐出口殷红鲜血。 “哇!” 第431章 玉佩隐秘 幽深洞府,秦烈直直一口丹田气血喷洒在地面上,尽沾一滩殷红。 洞中的秦风顿时慌乱,看见十三弟吐血连忙起身跑过去,这个变故,让墙角里作着怪模怪样举动的冬宝都关心倍至的跳了起来,屁颠屁颠的跑到秦烈身边。 追了阎昆整晚,秦烈都没受过这么严重的伤,到是被日月陀玉两道精光差点击晕。 此时他的胸前金光四溢,正是神秘星盘不知为何出现护主,二十八颗模糊的星斑把秦烈紧紧的围住,沿着顺时针的轨迹缓缓转动,饶是如此,日月陀玉上的神魔眼中迸射出的两道精芒仍旧把秦烈震的气血翻腾,险些魂飞魄散。 事情似乎还没结束,匆忙跑来的秦风被这一幕吓到了,怔怔的望着秦烈不知所措。 冬宝反而显得十分安静,乖乖的蹲在秦烈的身边用一只爪子揪着他的长袍下摆一角,用一种可怜的眼神打量秦烈。 此时秦烈五脏六腑就跟翻江倒海似的,巨大的痛苦煎熬着身体内的每一条神经。 神魔双目精光太厉害了,比得上丹阳大圆满全力一击。 目光重新回到日月陀玉上,秦烈面沉似水,那块家传宝玉已经被神秘星盘弹飞,从这方面来看,神秘星盘的威力还在日月陀玉之上。 然而玉上神魔,双目依旧狰狞,仿佛直勾勾的盯着秦烈像是有极大仇恨似的,那两道一赤一银的精光时敛时放,极致耀眼。 “怎么会这样?”秦风无比费解。 秦烈痛苦的摇了摇头,他自己的事自己清楚,刚刚那两道精光根本没有留他性命的意思,如果不是神秘星盘及时出现护主,就在之前,他肯定已经命归黄泉了。 “二哥,你确定此玉可以炼化?” 秦烈脸白像一张白纸似的,默默的运转着《元磁星空诀》,只能感觉到一丝残存法力。 跟阎昆斗了一整晚,也没这么狼狈过。 秦风满脸错愕,将日月陀玉拾了起来,沉思片刻,咬破手指在上面滴上了一滴鲜血,随后坐下祭炼,没过多久,神彩奕奕的站了起来。 “没错,父亲没有骗我,此玉真的可以炼化,奇怪的是,此玉并非法器。” 秦烈眼晴眯了起来,苦笑连连:“如果此玉非秦家血脉者不可祭炼,难道我不是秦家后人,难怪父亲一直冷落我,现在才找到根由。”想起从初生到成年备受父亲冷落的那段日子,秦烈忍不住悲从心中来。 “十三,别胡说,你怎么可能不是秦家后人,你出生的时候我就在屋外。虽然当时我的年纪还小,但我清楚记得父亲听到你第一声哭声的时候激动的老泪横流,如果你不是父亲的儿子,他何至于此?” “可这又该怎么解释?” “我不知道,也没办法知道,难道那位前辈让我保护你是另有用意?” “什么前辈?”秦烈听出弦外之音,禁不住心生疑窦。 秦风神色凝重,眉头皱的极紧,沉声道:“还记得你出生后的第三天,我在后山游玩,偶然遇见一个老前辈,此人上前与我交谈,一开始只是说着不着边际的话,说着说着,就提到了你。” “那年我还小,不经世事,老前辈的音容也甚是亲和,遂没有怀疑,我们说着说着他突然提起了你,还送我一块玉佩,让我将这块玉佩转送给你。” 提及往事,两人顿觉其中大有隐情,关系到那块让自己命运发生改变的玉佩,秦烈忍不住发问:“玉佩?是你送我的那块玉佩吗?你不是说从后山捡来的吗?” 秦风叹了口气:“当时老前辈将玉佩交给我的时候不让我说玉佩的来历,所以我只能谎称是捡来的了。” “他还说了些什么?” 玉佩关系到神秘星盘,秦烈一直以为玉佩是秦风无意之中得到的,可是现在他才明白,这里面大有文章。 见秦烈急不可待的样子,秦风想了想道:“他还说你命中带煞,福祸难料,日后在秦家难免会遭到冷落,他让我保护你,不让你太过孤独,大抵上便是这些。我还以为此人是算命先生,而且后来他所说竟一一应验,你出生不久,红姨故去,父亲受到很大的打击,从那以后再不见你,就连亲族兄弟都视你为不祥之人,再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你不能修炼,父亲眼中更加没有你,我就想,当时那位前辈果真是高人,竟能看到你的命数,于是听了前辈的话,对你百般照料……” 秦烈的神情由苦涩变成了犹疑,沉重道:“这样看来那位前辈应该是故意接近你,让你把玉佩给我的?” 秦风长出了口气,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是啊,若是别的事也就罢了,可秦家家传宝玉,你居然无法炼化,难道那位前辈知道些什么?” 跟随秦烈的思路,秦风也觉得事有蹊跷,突然问道:“十三,那块玉佩还在吗?” 秦烈看了看身边萦绕的神秘星盘,无奈的摊了摊双手:“二哥都看见了,这个就是玉佩的秘密。” “你说这个星盘?”秦风没由头的打了机灵:“到底怎么回事啊?” “我也不清楚。”秦烈沉思间简略的说了一下得到神秘星盘的过程,并把神秘星盘的用途告诉给了秦风。 虽然神秘星盘是他最大的秘密,但是在秦风面前,秦烈从无保留。 听完之后,秦风叹为观止,一度哑口无言,过了很久才重重的出了口长气:“这么说,那位前辈不仅仅是位算命先生那么简单?” 秦烈哑然失笑:“哪有算命先生会随便给人这样的修行法物!” 见他怅然失落,秦风连忙安慰道:“十三,你别乱想,不能炼化家传宝玉,也许不是血脉问题,也许跟玉佩有关呢,你说对吗?” 秦烈感激的看着秦风,从小到大,无论遇到任何事,二哥都会好好的保护自己,纵然现在自己的修为已经远远的超过了他,但是秦风仍旧是让他安心、尊重、亲和的兄长。 “是不是秦家人又有何关系,也许正如那位前辈所说,我命中带煞,不配做秦家弟子。” “十三,休得胡说。”秦风见他大有悲绝之感,顿时不快:“如今父亲过世,为兄已是秦家家主,我说你是秦家人,你就是。” 一番慷慨激昂之言让秦烈倍受鼓舞,此时他已经不去考虑自己究竟是不是秦家人了,二哥这么关心自己,根本与血脉无关,在他的心里,自己就是他的兄弟。 有兄如此,一生足矣。 “二哥!”感激言辞在于心,不在说,两兄弟同甘共苦、互相扶持多年,有些话一个眼神便能传递到。 秦风默默点头示意他不必就这个话题继续讨论下去,一切皆在于心。 半晌后秦烈灿烂的笑了起来,正准备和秦风谈谈去留问题,忽然,一丝异样的气机出现在元神之中。 “十三,我……” 秦风正要说话,秦烈马上作了一个嘘声的手势,示意他不要作声,元神精神力悄然释放,很快,他发现两缕淡淡的法力气机徘徊在洞府外面。 秦烈马上又传音入密道:“二哥,我们有客人。” “客人?什么人?”让秦烈意外的是,秦风也用传音入密回答回来。 秦烈微微一怔,秦风微笑点了点头,他这才恍然大悟,居然忘记二哥不久前丹阳引气,如今已经是丹阳前期的修魂者了。 既然秦风学会了传音入密,交流起来就方便多了。 秦烈暗中道:“外面有人,两个人,修为不低,冲着我们来的!” “仇家?” “未必,虽然我在十大-阴山多年,但身份一直保护的很好,除了阎昆,没有别的仇家。” “这就奇怪了,既然不是仇家,来人有什么目的?” “还不知道,不过我打算看看他们意图。二哥,洞中有一个暗门,是我来到尸绝洞时草草布置的,我们藏进去,看看他们想干什么?” 修炼秘室中设置暗门,里面布下防御禁制和隔绝灵气禁制向来是秦烈拿手好戏。 所谓狡兔三窟,他一早就领略到这句话的真正含义,每到一个地方,必须给自己找一条秘密的逃生之路。 秦烈蹑手蹑脚的走到墙壁前,屈指结了个法诀,墙壁上黑光一闪,一个以伪装术法遮掩的暗门露了出来,他小心翼翼推开暗门保证不发出一点声音,带着秦风和冬宝走了进去,到了里面把暗门关好,再启动隔绝灵气的符阵。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才用传音入密说道:“这个暗门里面有隔绝灵气的阵法,就算白魅来了也不可能发现,不过不能隔绝声音。” 秦风笑了笑:“无防,反正我们可以用传音入密交谈,不怕被人发现,看看来人是谁,想干什么?” 两兄弟相觑一眼,不再作声了。 过了没多久,两个人影悄悄的潜入了尸绝洞府。 秦烈和秦风躲在暗门后面自然看不到来人的长相,但是两个人的脚步声却是传进了暗门里面。 “果然没人。” 第432章 鬼林 开口说话的人有着一副沙哑的嗓门,可能是怕被人听到,故意压低声音,以致于像一只鸭子让人掐住了脖子。 “嘘!小点声,别让洞里的凡人听到了。”这时,另一个尖细的嗓音传了进来,貌似两个人就在秦烈的修炼秘室中。 沙哑嗓子说道:“怕什么,只要费罗不在就没事,我已经用游魂术让那些凡人睡着了,几个时辰都醒不过来。” 尖细嗓子嘿嘿一乐道:“江兄,还是你聪明。” 那位名为“江兄”的家伙自以为是道:“还用你说,这是最基本的好不好。” 尖细嗓子道:“其实没所谓,费罗不在,这洞府就跟咱们自家后院差不多,行了,别废话了,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当然了,你呢,我说诸胖子,尸绝洞咱们已经来了好几次了,你这次弄准了没?” 江兄?诸胖子? 躲在暗格里的秦烈和秦风面面相觑,凛然间想起了两个人。 二人同时传音入密:“江敕、诸荣?” “二哥,你知道他们?” “当然,剥皮鬼主江敕、烛阴鬼主诸荣,我能不知?” “他们来干什么?” “这就要问你了?”秦风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随后两兄弟交换了下眼神,仔细听了下去。 “放心吧,我已经弄清楚了,阿鼻尸气每天只会出现一个时辰,而且只要有红心樟树的地方都很安全,那种树会自动散发出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灵气,可以挡住阿鼻尸气。” “那就好了,只要挡住阿鼻尸气,我们就可以破去里面的禁制,一定有好东西。” “喂,咱们可说好,找到了好东西,大家平分,谁也不能多拿多占。” “诸胖子,你这就矫情了,咱们是什么交情,能跟蚁山那厮相比?” “行了,别废话,趁着人还没回来咱们进去,找不到宝物就不出来,反正虚无结界后面的林子古怪的很,连白魅那娘们都没有机会发现,反倒给我们创造了机会,走着。” 诸荣和江敕说罢匆匆离开了修炼秘室,隔了没多久,秦烈听到不远处的器物洞里面传来移动重物的声音,很轻,但以他的修为听起来并不难察觉。 等到又一声重动移动的声音响过半盏后,秦烈推开暗门走了出来。 “我好像明白了。”秦烈沉思道。 “你明白什么了?”秦风问道。 秦烈想起一年多前在岭南坊市偶遇诸荣和江敕的时候,两个人竟然扬言要助自己脱困。 这无亲无故的,他们图啥? 秦烈当时就怀疑诸荣江敕的用心,现在看来多半是为了尸绝洞府后面的树林。 秦烈看了看冬宝:“冬宝,你说的就是他们吗?” 冬宝点了点头。 秦风疑惑道:“你这洞中有什么隐秘吗?” 秦烈将自己的发现说了一遍,这次秦风陷入沉思,良久后说道:“十三,我在鬼阴山的时候曾经不止一次见到阎昆命令应冶去找什么鬼林,难不成说的就是这?” 秦烈陡然恍悟,这件事他也听说过,正是那天躲在墙壁后面偷听阎昆和应冶说话时偶然获得的一点消息。 种种迹象关联起来,秦烈觉得大有问题,连忙道:“二哥,你当年被阎昆抓住之后,他明明有机会脱困离开,可是阎昆居然没有在善州出现,反而不惜通过传送阵来到颍州,你说会不会也是为了鬼林。” 秦风眼前一亮道:“极有可能啊,那老狗曾经还说过一些我听不懂的话,似乎跟什么鬼林、古迹有关,你这说我才想起来。” “鬼林有问题,二哥,我们去瞧瞧。” “好。” “冬宝,来。” 两兄弟一拍即合,直奔器物洞,到了洞内为了不让诸荣和江敕发现故意又多等了片刻,确定他们已经离开了隧道到了鬼林,秦烈才搬开箱子带着秦风穿过虚无结界走进隧道。 不多时,二人来到隧道口的另一端。 鬼林外的荆棘密林没有太大的变化,依旧是茂盛凌乱,秦烈毕竟来过一次,知道从隧道口到猛鬼石像之间的距离并不远,阿鼻尸气从什么地方来,覆盖面有多广,这些秦烈并不知道,但是刚才他已经知道怎样躲避阿鼻尸气。 “二哥,跟我走,冬宝,这次又要靠你了。” 跟着秦烈走南闯北的冬宝胆子还是那么大,哆哆嗦嗦满不情愿,但又拗不过秦烈,只得指了一个方向。 秦风看着可乐,便问:“这小家伙哪来的?” “曾经去过北冰原,在那捡的,大号灵宝猴,对天材地宝的感知天生敏锐,很多次找宝贝都靠它,立下不少汗马功劳。” 冬宝听到秦烈夸耀它,登时乐了起来,好像也没有之前那么怕了。 秦烈将冬宝的小脑瓜塞回怀里,沿着冬宝的指向带着秦风慢吞吞的前进。 这次进来,他没有着急,毕竟阿鼻尸气并非凡物,一旦遇到必死无疑,好在诸荣和江敕进来之前大嘴巴露了底,他知道鬼林里还有红心樟。 红心樟是修真界比较有名的一类樟木,不过能抗衡化解阿鼻尸气,秦烈还是第一次听说。 两兄弟在鬼林里艰难前行,一路上辨认鬼爪槐、黑樟木无数,果然每隔一段距离就会看到几棵树叶中心呈一点红外圈是绿色叶片的樟木,正是红心樟。 确定了方向和位置,秦烈每找到红心樟的时候都会在树根下面留个记号,以便于辨认,一直到猛鬼石像的下方。 就在这时,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左突右撞的站在了一棵碗口粗的大树下,不是诸荣和江敕还有谁? 两个人在交谈…… “就是这了……” “恩,这个就是蚁山留下的记号,按照这个记号找,就能找到红煞古迹。” 胖子诸荣和江敕说完闪身进入树林,而他们留下的只言片语,秦烈和秦风自然听的无比真切。 “红煞古迹?” 先前秦风有提到“古迹”二字,如此更坐实了秦烈的猜想。 两兄弟躲在猛鬼石像后面一脸疑容,秦风道:“红煞古迹,这名字怎么怎么熟?” “二哥听过?” “好像阎昆提到过,记得不清了,我们进去看看。” 秦烈刚要迈步,秦风突然拉住他:“不对,你看看前面的树林和我们身后的树林是不是有不一样的地方?” 秦烈起初没注意,经秦风这么一说,到是发现点不同之处:“咦?前面树林里的树种似乎是分开的,左边一片林子是鬼爪槐、右边是黑樟木、那边又是一种槐木。” “是阵法!”秦风笃定道。 秦烈讶异,看向秦风:“二哥也懂阵法?” 秦风表情凝重,举目前方:“阎昆懂,跟着他多年,看也看会了一点,此处树林排列整齐,树种类别分的很清楚,肯定有阵法禁制,小心一点。” 秦烈本来就是小心的性格,秦风更加胆大心细,两兄弟在某方面有格外相似的地方。 当然,纵然阵法在前,两兄弟也没有退缩的想法,各自甩了一个小心的眼神,取诸荣和江敕入林的位置跑了过去。 到了二人落足的树前,秦烈围着碗口粗的树林仔细打量了一番,果然发现了一个旋晕形状的刀刻记号。 “二哥,看这个记号。” “应该是上一任尸绝鬼主蚁山留的,我们就按这个记号进去,看看他们搞什么鬼。” 点头间,秦烈和秦风鱼贯而入。 走进石像前方的树林,阴气也开始变得越来越重了,正如秦烈猜测的那样,此地的阴气蕴藏着浓烈的尸气。 一开始还没什么,走着走着,便看见骸骨,先是一具、两具,后来是八具、十具,越往里面走就越多。 虽然跟着记号前行,但是秦烈和秦风也越来越谨慎。 “树林里居然有这么多骸骨,想来此地曾经发生过大规模的混战。”秦烈道。 秦风表情十分凝重,左右环顾,突然驻足,拿出秦烈送给他的阎昆的乾坤袋打开,翻找了半天取出一只瓶子,咬破指尖滴上了一滴鲜血,片刻后,一道光华隐现消失,秦风竟然在这个时候将瓶子认主。 秦烈一看是那只装了成百上千冤魂的瓶子,不由疑惑:“二哥,你在干什么?” 秦风将瓶子祭起了来,默默的念了几句口诀,然后就看见地表有灰白色的元阴灵气扶摇升出,化成一团团灰白雾团被瓶子吸了进去。 将塞子塞好,秦风道:“这只瓶子叫化尸炼魂瓶,是阎昆的贴身宝贝,用此瓶炼化的尸气和魂气都可以用来滋补元阴紫府,更可以炼出许多冤魂,此地尸气如此之重,对于修练《缚地冥术》的我来说绝对是大补之物,不能浪费了,先收一点,万一以后能用上呢?” 秦烈了然点头,道:“之前和阎昆交手的时候我见他使了一招名为“鬼王变”的秘术,恐怕与这瓶子有关吧。” 秦风点头道:““鬼王变”是《缚地冥术》中一门上乘秘术,需要吸收冤魂暂时提升法力修为,三百三十三只、六百六十六只,或者九百九十九只,能吸收多少要看个人修为,确实很强大,呵呵,你二哥被俘多年,唯一得到的益处就是阎昆用缚地魂印治住了我,可能对缚地魂印很放心,所以修炼的时候有些关于《缚地冥术》的东西没瞒着我,但是他没想到,他的缚地魂印让你给破了。” 第433章 尸蛛 “我也是运气,找了那么久才打探到世间还有洗魂丹,费了很大心力才搞到手。”秦烈微微一笑。 秦风收到瓶子,又把打魂棍、奇绝软罡伞全都取了出来,一一滴血认主。 看他的举动,秦烈没有阻拦,也不怕诸荣江敕发现。 鬼林里的阴气本来就重,再加上掺杂尸气,处处危机,他们离诸荣和江敕又远,那两个家伙肯定不会浪费多余的力气提防后面有没有人跟着。 等到秦风将法器一一认主完成,秦烈道:“二哥,你的实力又提高了吧?” 秦风呵呵一笑:“还不都是你的功劳,我也确实缺少法器傍身,此地树林过于危险,我可不想到时候给你添麻烦,你从小到大都是我来保护,以后也一样。” 看着秦风一如既往维护体贴的眼神,秦烈欣慰自喜的点了点头。 二哥还是跟以前一样。 说话的功夫两兄弟树上的记号一路找了下去,没过多久,忽地吹来一股阴风,这股风凉的很,饶是秦烈都禁不住打了个寒战,冥冥中觉得有危险,顿时站住脚挡住秦风,没想到秦风比他反应还要快,闪身站在他右侧,正好是阴风吹来的地方。 “阵法有变化,小心。” 秦风低低的说道,这时,两兄弟便看到树林深处两道人影急匆匆的跑了出来,正是诸荣和江敕。 “费罗?是你?” 四个人打了个照面,皆是愣了一下。 诸胖子眼尖,一眼便瞧到秦风,骇然道:“你不是阎昆身边的仆囚吗?你们怎么混到一块去了?” 两人厉声发问,下一刻,树林里大雾弥漫,一片紫褐色雾气正从四人的右侧蔓延过来,江敕大吃一惊,道:“诸胖子,别问了,快躲。” “阿鼻尸气?” 秦烈也瞧出那片大雾的底细,顿时惊骇不已:“二哥,快找红心樟。” “左边就有!” 秦风反应不慢,一指身后一片树林,三纵两纵飞上了树梢,那里是一大片红心樟树冠群,树叶茂密、枝杈极多。 同一时刻,诸荣和江敕也找到了另一处避风港,两人以闪电般的速度窜上大树,诸荣的目光却是凛凛的望着秦烈和秦风的方向。 “二哥?”他满腹狐疑。 四人躲避的红心樟离着并不远,互相之间能看到对方,并且说话也能听到。 就在四人上树之后,紫褐色色的阿鼻尸气蔓延了过来,顿时树林中阴风乍起,一股股浓郁的腥臭味道朝着四人身上飘来,眨眼的功夫便弥漫的到处都是。 说来也怪,红心樟平时看似平平无奇,待到阿鼻尸气飘过来的时候,树冠上隐隐浮现一大片淡红色的薄雾,犹如雾团将大树牢牢的守在其中,就在这时,四人看到地面上爬出来一大群蚂蚁,个头有幼犬那么大,想来是什么奇怪的妖兽,四人都不认识,不过蚂蚁群匆忙落跑的举动却是看在每一个人眼中。 只见阿鼻尸气飘来,迅速将蚂蚁群裹住,不消片刻,暴露在外的蚂蚁群当场化成了一滩浓血,紫红泛黑的一大血,慢慢渗入地表和荆棘之中。 亲眼看到这一幕的四人吓的魂不附体,尽管守在红心樟上不敢下去,也是心惊胆战。 那群个头极大的蚂蚁看来有二级妖兽的修为了,但在阿鼻尸气之下,却是连一刻都撑不住,直接化成浓血,阿鼻尸气果然很厉害。 随后林中阴风狂卷,吹着红心樟树拼命摇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四个人感觉到脚下的树林以诡异的方式移动了起来,就好像树根长脚,成片的林子变换着方位。 他们所在的树林主要是黑樟木,间或有一些红心樟,对面不远处是鬼爪槐,可是不久之后,鬼爪槐不见了,出现了另一片火云槐。 如此奇景异象变换多端,哪怕再傻的人也能明白,是树林里的阵法发生了变化,四个人提心吊胆,状态都不怎么样,只觉得脚下树林呼呼生风,过不多时自己被带到了哪里完全不知情。 而且看架势,一时半会还不会结束。 站在树上,诸荣和江敕寒着脸隔着十几米开外冷冷注视着秦烈,喊道:“费罗,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 大风之下,诸荣的声音显得有些失真,不过秦烈听的真切,冷笑道:“你们两个心怀不诡,闯进我的洞府还问我为什么,天下有这样的道理?” 江敕见已撕破了脸,当即道:“费罗,这片树林早先是我们和蚁山发现的,谁知道他会死在黄花岭,虽然你是现任尸绝鬼主,也不代表树林就是你的地盘。” 秦烈哼哼冷笑:“那就要看怎么论了,既然我现在是尸绝山的主人,这树林自然是我的地方,你们不经本鬼主的允许就闯进来,怕是不合规矩吧?” 江敕脸红脖子粗,论口才他说不过秦烈,见秦烈和秦风守着红心樟上紧紧抓着粗壮的树枝,怒不可遏对诸荣说道:“诸胖子,这厮定是一直待在洞府,我们来了他居然没有现身,反倒偷听我们说话,不然,他怎么知道红心樟可以避开阿鼻尸气!既然遇见了,咱也别手软,趁他没把消息传到白魅那,杀了他们一了白了。” 江敕有勇无谋,诸荣则不是一样,他说道:“哼,费罗这个人不傻,这片鬼林有阿鼻尸气,他一定猜到里面有好东西,他才不会把这件事告诉白魅呢,现在正是阿鼻尸气逞凶之际,一旦动手我们也危险,先不要动他们。” “可是万一让他发现了红煞古迹,那我们……” 诸荣轻蔑一笑:“一个费罗能翻出多大风浪,莫说现在有你我二人,便是我们当中一个,对上他也未必会输,杀他还不是轻而易举,再说了,这鬼林我们来了不是一次两次,阵法的变化我们已经牢记于心,反倒他们是第一次进来,可得在鬼林里撞的头破血流呢。再等等,待会阵法变化到一定的程度,我们就可以找到出路离开了,把他们扔在这,让他们自生自灭,也省了一番力气。” 江敕一想也是这个道理,心中疑虑担心释出,唇角一抹,冷然道:“费罗,够胆你就跟着,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我们可不是好惹的。” 谁又是好惹的?秦烈心想。 凛然间,秦烈不再回应,反而回身跟秦风商量了起来:“二哥,他们进来一定是来寻宝的,待会遇到什么好东西,多半会打起来,你要小心,千万别着了他们的道。” 秦风胆色过人,眼睛一眯:“放心,我虽然不是他们的对手,但这片林子十分古怪,借地势自保,应该没有问题。”秦风一边说着,一边胆大心细的望着对面,察言观色向来是他的本能,没有这点能耐,秦一绝当初也不会想着把家主之位传给他。 秦风仔细一看,皱起了眉毛:“十三,你看他们左顾右盼是不是琢磨什么别的心思?” 秦烈闻言瞧去,果然有异样:“好像在找什么?” 正说着,诸荣突然跳了起来,转到另一株突然出现的红心樟上,然后和江敕几个起落,跳的更远了一些。 他们的举动引起秦烈的疑惑,半晌后就听江敕哈哈大笑:“费罗,你可知道此鬼林乃是一个阵法迷宫,你就在这困着吧,如果我们出来还没肠穿肚烂,老子就费点心,给你收个尸。” 江敕放声大笑着,诸荣也是冷笑连连:“江兄,你别费心了,他们一准出不去了,要我说肠穿肚烂都是轻的,别让那些东西吃的连骨头都不剩,哈哈。” 二人嘲弄讽刺怪笑,起落间没入了树林里。 秦烈和秦风眉宇凝重,良久未平,秦风道:“他们说那些东西,究竟是什么?” 秦烈默默的摇了摇头,就在这个时候,狂风漫卷的鬼林中传来阵阵“嘶嘶”之声,两兄弟顿时警觉,凝眸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一开始看的不是很清楚,可是过了十几息之后,只见对面的阿鼻尸气中爬来一只只个头极大堪比豺犬的蜘蛛。 这些蜘蛛能体深褐色,长满了令人厌恶的绒毛,支脚很长、很粗,样子十分凶狞,最关键的是,这些蜘蛛身上更有阵阵难闻的尸气。 秦烈定晴一瞧,顿时觉得不妙了。 “不好,是尸蛛。” 尸蛛,是一种生存在坟场地下的一级妖兽,专门吃腐尸为生,比腐豺更为厉害,关键在于腐豺是成是上千群居,而此妖兽则是成千上万行动,往往一个地下墓葬就有几十万的尸蛛。 据中土大陆万年传道无数秘典所著,此妖兽吸食阿鼻尸气之后会变得更加厉害,成群结队都能达到二级妖兽的程度。 秦烈和秦风总算明白诸荣口中所说“那些东西”究竟是什么了。 所谓一物克一物、一物降一物,阿鼻尸气连婴府期都挡不住,偏偏尸蛛在此地能够存活,而且一旦看到生人活兽,也就是一瞬间,就能将人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而这时,两兄弟面对的至少有上万只。 第434章 冬宝的能力 “快走!”几乎就在尸蛛群出现的瞬间,秦风惊骇欲绝的大吼出声,提醒秦烈不要恋战。 到底跟着阎昆修炼了十几年,秦风对尸蛛的认知绝对像极了真正的修魂者,他知道尸蛛厉害,一旦被这玩意缠住,任你有通天彻地的手段,到最后肯定会沦为这凶妖捕猎者的口食。 在妖魔乱世时期,尸蛛一度被一些修为强大的修魂强者做为南征北讨的工具。 别看这妖兽的等级不高,嘴上那对鳌牙力量却十分可怕,可以咬断吞噬强大的防御法器,鳌牙还有一条细微不可见的囊腺,用来输送剧毒,腐蚀力极强,再坚不可摧的灵力护盾,也禁不住尸蛛一通乱咬。 当然,尸蛛最可怕的地方在于它还传承了蜘蛛类妖兽的共性——吐丝。 而且尸蛛的蛛丝毒性极烈、韧性极强,普通的火焰都烧不断。 面对数以万计的尸蛛,除非是婴府期高手,否则只有跑路。 秦风惊吼出声,翻腕屈指掐诀一气呵成,话音未落,一连串黑灰色火球如同散弹般祭向前方。 修真者有元阳丹火,修魂者自然也有元阴丹火,虽然此火比不上秦烈的玄阴火,但却可以稍稍阻挡一下尸蛛涌来的速度。 实力已达丹阳后期顶峰的秦烈自然不需要秦风提醒,在秦风出手的同时,他已经学着秦风的样子祭出了普通的元阴丹火,屈指一弹,数百枚元阴丹火小火球铺天盖地般的洒出。 尸蛛再厉害也会被火克制,密密麻麻蛛群像潮水涌来,还未逼近便遭遇了一片幽冥火海,刺耳倒牙的尖叫声不断传来,还别说,秦烈和秦风的临机应变,确实起到了一定的效果。 正前方几株大树上爬满了豺犬大小的尸蛛一并被埋葬在火海之中惨叫不已。 然而这一幕并没有让兄弟二人把心放进肚子里,反而更多的尸蛛踩着同伴的尸体快速的爬了过来。 尸蛛这种妖兽,没有灵智,作为食物链中最恶毒凶猛的捕猎者,它们生存的唯一目的就是吃,任何活人生兽腐尸都不在话下,而且不知道惧怕。 数以万计的尸蛛踏着前方同伴的尸体爬来,就像一场突然出现的洪暴一样居然瞬间就将秦烈和秦风制造出来的黑色火海扑灭了,完全以压倒性的优势,淹没了方圆十米的火海。 “冬宝,带我们去安全的地方。” 尸蛛不难对付,难对付的是不计其数的尸蛛,就算秦烈自命不凡,有堪比丹阳大圆满的修为,可是法力终究有限,让他杀几千只几只万尸蛛没问题,可要是几十万只,几百万只呢? 想想就觉得头皮发麻。 秦烈低喝一声将冬宝从怀里揪了出来,小家伙本来就胆小,鼻子抽了抽嗅到尸蛛身上那股难闻的恶臭,顿时全身的毛皮都站了起来,就跟刺猬的尖刺似的。 “吱吱……” 小冬宝三蹿两跳跳到另一株大树上,伸出小爪子使劲的朝着秦烈和秦风摇摆。 就在这时,尸蛛的另一个手段出现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尸蛛什么时候爬到了两人所在的红心樟的树冠上,每只尸蛛扯着一条银色发亮的蛛丝倒着垂了下来,几百只尸蛛同时出现,就像树上挂满了尸蛛。 孔武有力的嘴巴鳌牙一闭一张,无数银色蛛丝同时吐出,如同天罗地网,将秦烈和秦风笼罩在蛛丝之下。 “二哥,你先走,我断后。” 秦烈见状大惊,这蛛丝有的毒性可是大名鼎鼎的,腐蚀性之强无法言喻,绝不可以碰到皮肤。 秦烈急吼了一声双掌往头顶,突突突十几团玄阴火团星罗密布般打上天际。 相较元阴丹火,玄阴火的威力自然无可挑剔,火团打在银色蛛丝,刹那间将蛛丝烧成飞灰,漫天布满的“银网”,仿佛被烧穿十几个巨大的窟窿。 借着这个功夫,秦风客气都没客气,他知道秦烈的修为远在他之上,为免给秦烈制造麻烦,秦风拔起身形从一个窟窿中飞了出去,腾身扭步间单手一抄,一把雪亮的银色匕首亮于掌心之内,他抓紧了匕首手柄凌空打转似陀螺,唰唰唰一阵风卷残云将数十尸蛛斩成数段,然后脚尖在树叶上轻轻一点,左手顺势抄住差点被银丝裹着粽子的冬宝飞了出去。 电光火石的瞬间,两兄弟在鬼关门走了一遭,尤其是秦烈,他的玄阴火刚刚出现,背后生起异风无数,不用回头就能感觉到,是几只尸蛛堪比镰刀一样的长脚扫了过来。 “灵力护盾。” 刻不容缓,秦烈迅速发动灵力护盾,护盾刚刚撑起,顿时一阵叮叮当当金铁交鸣的脆响发生在后面。 尸蛛力有多大,之前秦烈没有概念,然而受到几十下攻击,灵力护盾竟然出现了一道道裂纹,他这才知道凶妖捕猎者的手段。 “孽畜!” 冷冷的哼了一声,秦烈取出了赤炼天钢,心念一动,数记刀芒成网状飞射而出,将身后尸蛛一并格杀。 嗖! 跟着他施展《浩渺神行》,鱼跃十米开外,正好到了秦风身边,将尸蛛群远远的甩在后面。 “走。” 不用他发话,冬宝机灵的指了一个方向,说来也巧,阿鼻尸气此时正缓缓散去,已经所剩无几,树林里还有几株红心樟可以帮助他们抵御阿鼻尸气片刻,两兄弟交换了下眼神,秦风将冬宝放开,由它领路,秦烈和秦风则是一左一右保驾护般,踏青叶、踩青枝疾行奔走,没多久就把尸蛛群远远的甩在后头。 看见尸蛛群没了影子,秦烈和秦风同时松了口气,秦风道:“没想到鬼林里居然有这么多尸蛛,这里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秦烈在额头上抹了把汗道:“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但从尸蛛的数量来看,怕是有些年代了,况且鬼林隐秘至极,到处都是和修魂者有关的东西,我想应该是谛道时期某个修魂者的门派驻地或者秘藏吧。” “为什么是谛道时期,那可是两万年前。” 秦烈道:“二哥,诸荣和江敕说了,此处名为红煞古迹,而阎昆也是从古修士遗址得到红煞古迹的消息追踪过来的,你想这里能不久远吗?” 秦风恍然大悟,他记得在善州的古修士遗址洞府是妖魔妖世时期一个修魂者门派的遗址,如果在一万年前就有人将此地命名为“古迹”,年代肯定还要久远。 秦风了然,挑了挑大拇指道:“十三,还是你聪明。” 秦烈讪讪一笑,笑容还没完全展开,忽然前方的树林出现在了大量的尸蛛。 那些尸蛛都是背对着他们的,正疯狂的流窜,好像在追着什么人。 鬼林里除了自己和二哥就剩下诸荣和江敕了,难道它们在追诸荣和江敕?鬼林里到底有多少尸蛛?怎么又出现了一批? 秦烈正纳闷呢,这才看见,他们所在的树林还是刚刚逃出来的那片树林,根本没换地方。 “糟糕,我们迷路了,刚刚来过这里。” 秦烈沉声说道,前方潮涌般的尸蛛听到动静同时转过身,一张张生就六目蛛眼、浓毛长脚的尸蛛开合有力的鳌牙齐唰唰的又杀回来。 秦风顿时无语,朝秦烈甩了一个无奈的眼神道:“得了,动手吧。” 秦烈神色凝重,想都不想抽出一大叠灵符,关键时刻,低等级的灵符还是能派上一些用场的。 冬宝也似乎知道自己找错了路,挠了挠头掉头朝另一个方向逃去。 秦风见它左突右撞像逃命多过寻路,有些不敢相信道:“十三,这小家伙到底行不行?” 秦烈对冬宝的信任仅次于对秦风的信任道:“我信它,跟住了,准没错。” 秦风不再多说,挥腕抖动银光匕首跟尸蛛群大战,有了先前的经验,两兄弟专门找树梢、角落钻,那种地方虽然看似不太开阔,可也是尸蛛最少的地方,不给尸蛛吐丝的机会,狂运法力大杀四方。 杀出一条血路。 正如秦烈意料那样,猛鬼石像后面的鬼林就是一个奇门阵法,而且十分高深,在阵法禁制一道,秦烈和秦风都算是初窥门径,连半生不熟的境界都没有达到,寻路找路,自然全靠灵宝猴冬宝了。 小冬宝的天赋能力终于有了发挥的机会,只见它速如流星的在树林里上蹿下跳,专门找犄角旮旯里钻,起初秦烈还没注意,过了一会儿他才发现,这小家伙跑的地方都是尸蛛没封堵的地方,就像在一个迷宫中找出了一条崎岖的小路,一路上畅通无阻。 别看尸蛛群已经将他们牢牢围住,但是冬宝每每流窜到的地方都没有任何危险,秦烈叹为观止。 连带着秦风也瞠目结舌:“这小家伙,果然不能小看它啊。” 秦烈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以往对灵宝猴的认知局限在寻宝逃命方面,但具体冬宝的感知力有多强,他没有清晰准确的判断,今天秦烈算是开了眼界了,这小家伙,灵敏度太惊人了。 第435章 红煞古迹 世间修者无论妖、魔、鬼、佛、仙,修的都是紫府与元神,二者并驾齐驱,以法、念为本,超脱尘世,望问仙道。 紫府与元神,不论上下、不分高低…… 看见冬宝引路通神般的手段,秦烈和秦风同时意识到这个小家伙的天赋元神非常人可比了。 如果不是灵宝猴天生只有十年阳寿,以这样的元神修为,恐怕连婴府期都比不上,要是让它修行,准保成就一代妖仙。 秦烈和秦风看的叹为观止,慢慢的心悦诚服。 可惜上苍对待万物都是公平的,灵宝猴的天赋才能就是元神精神力天生弥足强大,饶是婴府期都难以相比,可是老天给灵宝猴开了一扇天窗,让他拥有超常明锐的灵识,但同时也关上了一扇大门——此兽阳寿不长。 若灵宝猴能得人之百年长寿,恐怕这世上就会出现一只只修为强大的妖猴了。 两兄弟心生羡慕,跟着冬宝左右护航,一路过关斩将,杀了尸蛛无数,就在二人前路茫茫未知尽头的时候。 忽地一道亮光,如飞鸟投林般射-进林内,冬宝惊喜的挥了挥爪子,秦烈喜极而泣。 “找到出口了。” 他出言提醒,另一头冬宝已经一脑袋扎进了林子外面,秦烈和秦风双双赶去,只觉得身后密密麻麻的尸蛛群即将追杀过来,两个人落地之后连环境都没观察直接打了几个滚,等到他们站起来准备继续逃窜的时候,秦烈忽然发现,身后树林里的尸蛛群竟然同时停下了。 “怎么回事?它们不追了?” 树林里一片片六目绿豆眼充涌着遗憾的望着树林的这一头,两兄弟起初只知道尸蛛数量多的不计其数,如今有闲功夫仔细端详,这才发现,何止不计其数那么简单。 简直是无穷无尽。 树林里从地面到树冠上到处都是拥挤的尸蛛,一个挨着一个,密密麻麻的极其瘆人,不过它们好像惧怕什么似的,不敢离开树林,就这样看了一会儿,尸蛛群慢吞吞的退去了,消失的无影无踪。 “呼!” 总算安全了! 秦烈和秦风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起了粗气,先前不觉得怎样,这一路杀过来才发现,消耗确实不小,而且两兄弟身上还有残留的剧毒蛛丝,虽然不多,但大多都依附在长袍上。 抬起右手祭出掌风将蛛丝全部扫掉,两兄弟这才算安全。 逃过一劫,犹如在鬼关门走了一遭,两兄弟都心有余悸之感。 “吱吱……” 这时,冬宝突然跳到了秦烈的怀里,哆哆嗦嗦的看向远处。 二人转了个身,看见他们所在的地方已经不像鬼林那样到处都是密集生长的树木。 眼前是一片开阔的地带,劲草只有数寸高矮,几株黑漆漆的小树孤零零错落生长在草地上,隔着草皮,还能看到青石板块的地砖,而让他们最为震惊的是,这片草地上到处都是凌乱散落的骸骨。 红色骸骨! 凉丝丝的阴风带着细微的呜咽声吹过,小树的树叶随风摇曳沙沙作响,天光黯淡,几不存留,掩映地面骸骨,反而显得格外殷红。 异地奇景,难免给人造成一种恐惧心里。 尤其是那些红色的骸骨,一律都是赤红色,就像在血池里浸泡了成百上千年,血色已入骨髓,凭添了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妖异。 秦烈和秦风交换了下眼神,气息为之一滞,同时打了个哆嗦,两个人连忙盘坐了起来。 经历了一场恶战两兄弟的体力消耗极大,这个时候可不是贸然探险的好时机,先得把气力补回来才行。 尤其秦烈,一晚上的恶斗加上鬼林与尸蛛一战,伤势还没痊愈呢,万一遇到诸荣和江敕,他没有多少把握取胜。 秦烈把梵宣大和尚送他的罗汉回阳丹取出一粒吞了下去,然后又拿了一些补气回元的丹药交给二哥服用。 两兄弟在草地上打坐了将近一个时辰,方才将气力补了个七七八八。 同时收功,秦风站了起来,走到一具骸骨面前蹲下,用长袍上摆包着手掌捡起一截骨头,仔细的看了看,道:“没有毒。” 秦烈缓步走来,四下环顾,不用细数,就能看到骸骨有几十具,其中有兽骨、人骨,还有一些不知道什么物种的骸骨奇模怪状的无法分辨,拔拉拔拉草丛,还能看到一些断掉的兵刃。 秦风走到秦烈的身边细细一扫,道:“这里的骸骨有些年头了,那些应该是法器,多半已经风化腐蚀,没了灵性,想来这里曾经有过一场大战,死的人还不少。” 秦烈用眼睛认真丈量这片开阔地带的面积,渐渐的眉宇间闪过一抹疑容:“这里最起码有百丈方圆,既是在阴山地界,白魅为何未曾发现过?” 秦风托着下巴想了想道:“也许是障眼法,加之外面的大阵,从外面看起来并不特殊吧,我们没有从天上飞下来,或者就算从上面下来,也无法找到这里,此乃结界之法,最常见也是最难分辨的“幻界术”。” 秦烈一撩眼,笑道:“二哥,你懂的挺多嘛。” 幻界术,并非以浑然法力强行开辟空间创造一界,而是利用种种障眼迷幻手段,将一定区域内的景致以虚幻迷阵的方式保护起来。 此类法门是阵法中的一种,在很多一流仙门中十分常见,大多都用在山门外制成防护大阵。 有很多时候,在某个山顶明明有一个能容纳几十万人的宗门,但是外人路过之后就像走进迷宫一样,并且这个迷宫不是困住人,而是让你无法走进迷宫中真正的核心。 此为“幻界”——虚幻无妄之界。 秦烈打趣说了一句,也没有太过奇怪,毕竟二哥曾经进过一个上万年前宗门的古修士遗址,所见所闻,都不是眼下这个年代的修士可以媲美的。 秦烈也看出此地有幻界术保护,但是让他疑惑的是,如果是一个年代久远的古迹,那就说明没有人占领这里,又会是谁费力不讨好的弄了个幻界术出来,并且所占领域还这么大? 鬼林的深处处处透着神秘的气息,让人忍不住好奇心走下去,看看里面的端倪。 然而秦烈向来是谨慎小心的个性,越是见到这样的地方,就越认真越谨慎。 他说:“二哥,此处过于神秘了,我怕有危险,待会要是遇到什么力所不及的地方,马上撤。” “听你的。”秦风断然道,他知道秦烈为人谨慎,而且对危险的预判很强。 “走。” 二人商量好,沿着开阔的地带往前摸索了过去。 这片地带的地形不好琢磨,说是山谷,远处又隐隐约约有座高山,两侧树林看来很是平坦,不像是低洼地带,但若不是山谷,又看不到外面,好像天上有什么东西挡着一样。 面对秦烈和秦风的开阔地带又呈锥形,也就是说,他们只能沿着一个方向往里走,越走越狭窄。 徒步大约走出两个时辰,地势开始向下方倾斜,隐约间出现一条羊肠小路。 从羊肠小路走过去,约莫数百丈外,二人看到了几个高大的猛鬼石像。 “咦?这石像好像见过。” 羊肠小路的尽头,仿佛一个村寨的入口,左右两侧各有四座三人多高的猛鬼石像,正是鬼林入口见到一模一样的石像,区别在于,这八座高大的猛鬼石像都是完整的,但是上面有很多刀剑痕迹,上面灵符也不少,都是斗大的字,灵性全无,痕迹明显。 二人愈发紧张,到这,这段路恐怕已经走了八成了。 二人屏气凝息,沿路穿过,往里面走,地势越来越宽广,过没多久,一丝丝元阴法力的气息从前面传了出来。 “有人。” 秦烈及时挡下秦风,改用传音入密的方式。 秦风也很机机警,迅速将气息调整到最低的状态,沿路摸索,片刻后,他们看见诸荣和江敕正坐在一座大山的面前,双手高举,祭出一道道灰色匹练绵绵不绝的打向面前山石。 那座大山很大,山石并非完整,反而有一条开裂的大缝,从左到右,足有十丈长短,类似于在山脚岩石上用大刀开了一条口子,里面渗出浓浓的黑色雾气,就像一只巨大的眼睛半睁不睁。 元神精神力感受着山石间渗出了黑气,秦烈的眉头皱的前所未有的紧。 那黑气他似曾见过,正是魔气。 目光移到秦风的身上,后者将眼神投递了过来,两个人离着诸荣和江敕还远,再加上两人正在施法,全神贯注,并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跟过来。 为了避免诸荣和江敕发现,秦烈和秦风藏在一片草丛之中,借着两棵大树遮掩形藏。 过没多久,就听诸荣说话了。 “江敕,加把子力气,一口气破了它。” “死胖子,我可没偷懒,快二十年了,终于快打开这个结界了。蚁山真是倒霉,费了近二十年的时间,最后居然没他的份。” “哈哈,那不更好,红煞古迹乃是谛道时期十六位魔门鬼道强者联合封印的禁制,里面肯定有很多宝贝,多一人,咱们不是少分了吗?” 第436章 血月城 将身形掩藏在树后草丛秦烈和秦风一字不漏的把诸荣和江敕的交谈收进耳中,两双深邃的眸子不由自主的闪烁着兴奋的光华。 “红煞古迹是两万年前十六名魔门鬼道高手联手封印的禁制?” 这句话极其直接的告诉秦烈和秦风,红煞古迹里绝对有了不得的东西。 两兄弟的目光迅速交换,连忙传音入密互通有无起来。 “十三,听到没有?十六位魔门鬼道高手联手封印的禁制,里面肯定有了不得的宝贝。” 秦烈眉飞色舞的点了点头,如果说此时他没有贪念,绝对是自欺欺人。 只是相比秦风,秦烈多了一层考虑:“这两个人居然知道两万年前的事,还有阎昆,想来也知道红煞古迹,他们有什么依仗吗?二哥,以你在颍州多年的阅历,可有听说过“红煞古迹”?” 秦风沉思起来,摇了摇头:“确实没听说过,不过我想,善州到十大-阴山有一个传送阵,想必万年前古修士所留,那人身上应该有关于“红煞古迹”的消息,至于诸荣和江敕,我就不好乱猜了。” 秦烈迟疑了片刻,断然道:“二哥,现在的情况是这样,对于红煞古迹,我们不如诸荣和江敕了解,等他们打破禁制我们跟着进去一定要小心为上。” 秦风果断的点了点头,虽然不常在外走动,但秦风看过的前人轶志、奇闻趣事却是数不胜数。 多少修为实力堪称法力无边的强者,都是在寻宝的过程中不小心丢了小命的,他好不容易从阎昆的控制中解脱出来,可不想再死掉。 秦烈知道二哥为人稳重,一句点拔足矣。 随后两兄弟压低气息在树后静等,打破禁制这种体力活,就交给诸荣和江敕吧。 一天、两天、三天…… 秦烈和秦风暗中苦等,诸荣和江敕就在他们仅仅能看到背影的地方不断催动法力化成匹练祭出,源源不断的输送到了那开裂如眼的巨大裂口之中。 他们等了足足三天,到了第三天傍晚的时候,江敕发出一道元阴法力匹练,一如往常般打在山体裂口之上。 也不知触动了什么,轰隆隆的,大山发出一阵地动山摇的轰鸣…… 无数碎石从高耸入云的山巅滚落下来,化成碎石尘沙之雨,带着大片灰烟。 山体在摇晃,像是凡人触怒了山神,剧烈的带动方圆数百米的大地跟着震动。 诸荣和江敕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沙石尘灰滚落铺天盖地,两人立刻和抽身退出十米开外,祭出灵力护盾挡下沙石。 就在这时,那半睁不闭的山体裂口仿佛一口气憋了几百年的老先生似的喷出一片黑气,翻翻滚滚,如同乌云压顶…… 奔腾弥漫的势头,宛若一座火山喷发之后,无数火山灰带着喷溅的火石之雨覆灭了整片天地…… 如潮如涌…… 黑色的魔气气势之烈,超出想象,饶是诸荣和江敕这样的高手都被那股魔气吹的连眼睛都争不开。 在秦烈的注视之下,诸荣和江敕同时发出一声惊呼提高了灵力护盾的强度,接着二人被翻滚的魔气淹没,没了踪迹,隐隐约约间,秦烈听到魔风在呼啸,狂烈而霸道,当中有两个微不可察的声音断断续续道:“糟了,没想到魔气竟然如此霸道,幻界术恐怕撑不住了。” “还废什么话,快进去,幻界一开,这片鬼林就藏不住了,白魅来了,我们麻烦就大了。” 诸荣和江敕鬼叫着,陡然化作两道耀眼的光芒飞进了山体裂缝之中。 随后秦烈就看见那翻滚的魔气朝着他们这边蔓延了过来。 事关性命,哪有时间顾及太多,秦烈飞身纵去站在秦风的前面,双手一扬,将一个直径两米逞半圆的灵气护盾撑了起来。 “叮叮当当……” 急如骤雨的脆响接续传来,正是受到魔气影响射速极快的沙石打在灵气护盾上的声音,秦烈全力撑着灵气护盾将秦风和冬宝挡在身后,足足过了半盏茶的时间,这股澎湃翻腾的魔气方才涌向远方。 “轰隆隆……” 紧随其后,秦烈身后的鬼林大阵发生了惊天的变故,成片成片的鬼爪槐和黑樟木还有掺夹在其中的红心樟树被魔气尽数拍倒,轰鸣暴起间,茂密的树林眨眼间变成了一片一望无垠的废墟。 最可怕的是,游荡在鬼林中的阿鼻尸气也未能幸免,霸烈狂风席卷下,阿鼻尸气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着山外弥漫而起。 暴烈的狂风中,数不清的尸蛛在惨淡的魔风中像凋零的落叶飞走。 尸绝后山的山崖发生了巨大振幅的倒塌,比磨盘大了几倍的山石轰隆隆的四处滚落。 天边的惨淡愁云,被魔风狠狠的戳出一个直径数十米的巨大窟窿,天光投射进来,愁云疯狂涌动,正往四面八方徐徐蔓延开来。 “幻界术被破了?” 秦烈抬着头瞳孔射出两道恐惧之光。 他们所在的位置是尸绝后山,尸绝山是十大-阴山的腹地,这一幕天惊地动,还不知道要惊动多少人呢? 望着头顶与愁云融合掺夹的阿鼻尸气,秦烈仿佛看到了十大-阴山血流成河,这玩意泄漏出去,指不定把多少人变成行尸走肉呢。 秦烈定晴看了一会儿,视野中的阿鼻尸气四处流窜,先前被魔风影响涌向外界,不大会的功夫又随着乱卷的狂风飘了回来。 此时的鬼林已经没有了红心樟,根本不可能安全,他大吃一惊,想都没想,抓起秦风道:“二哥,进里面躲躲。” 唯今之计,恐怕只有那山体裂缝内部才是安全的。 两兄弟没敢多想直接冲向山体裂缝中,进去之前,魔气依旧漫天席卷,好不容易顶着魔风冲进裂缝之中,来不及看里面的环境,秦烈和秦风躲在裂缝后面看向外界的浓云锁雾、魔风四起,心想,阿鼻尸气四处泛滥,也不知道伤害多少人? 两人正看着,一股魔风带着紫褐色的阿鼻尸气卷进来,没什么说的,逃…… 秦烈往后一退,回身间才发现山体裂缝内部有一个直通山体下方腹地的巨大斜坡,此斜坡深不见底,好在从这个位置往下飞,魔风和阿鼻尸气只会飘在高处,还伤不到他们。 望着黑漆漆像深渊一样的斜坡,秦烈和秦风带着冬宝贴地疾行,没过多久来到一个山中石宫中。 飞下来的候,两人只觉得视野慢慢放在,渐渐的,下面有了亮光,等到出现脚踏实地的感觉的时候,两兄弟才知道自己已经来到了一个工人建造的隐蔽山中洞府。 这山中洞府极大,他们站着的位置是一个古旧的大型广场,地面铺就四方青石,接缝紧密连一株细草都钻不出,虽然年代久远,地面上也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但是整个广场还是显得极为平坦整洁。 广场上座落着几块高大的猛鬼石像,与外面的石像是一模一样的,皆是青石打磨而成,上面被刻上了许多秦烈都不信的符箓。 广场的东面,有一个高大的石堡,依山而建,大气磅礴,石堡上雕琢装饰皆是猛鬼恶灵的凶神石像,个个栩栩如生,石堡上刻有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血月城。 城堡血月,满目苍荑,尤其“血月城”三个大字上,更有刀、斧、钩、樾等等残破兵刃嵌入。 青石地表堆骨如山,具具皆是血色骸骨,犹如被鲜血浸染而成,十分恐怖,断掉的灵器法器几乎随处可见,也不知道当初血月城发生了什么事,死了这么多人。 秦烈和秦风交换了下眼神,目光凛凛的转向那敞开的城门,里面似乎有人说话。 “江敕,你这个杂碎,说好了,这里的东西一人一半,你居然偷袭我?” “诸胖子,你少来这套,我还不知道你是什么人?恐怕很早之前你就打算利用我助你打破魔封禁制,想把这里的东西独吞吧。就跟一年前你害死蚁山一样。” “哼,既然你已经知道蚁山是我害死的了,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外面的幻界术已破,过不多久白魅就会察觉,我就先杀了你,带着这里的宝物离开十大-阴山,有了十六位前辈的贴身法宝,只需再过十年,我就可以与白魅一较高下。” “好,诸胖子,世人皆称十大-阴山除了阎昆之外,只有你和江某的修为称得上最强,今天就让我好好会会你。” 里面的争吵声渐渐作大,不用仔细听,秦烈也知道诸荣和江敕翻脸了。 世间的修者皆是如此,宝物当前,什么情份义气都会被抛在脑后,诸荣和江敕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现在打起来,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们找到了宝物。 “二哥,进去看看,先让他们鹤蚌相争,咱们再来个渔翁得利。” “哈哈,好。” 秦风兴奋大笑,当然,两兄弟所有的对话都是在传音入密,论到小心谨慎,怕是整个十大-阴山的高手加在一起也不如他们。 第437章 鹤蚌相争 谈笑间,秦烈和秦风鱼贯而入,自然在进去之前,两兄弟将元神精神力全数释放开来,准确的判断着诸荣和江敕打斗的方位和彼引间的距离,在小心谨慎中徐徐前行,尽量不会打扰到里面翻了脸的两个老怪物。 从城门处进来,城内的血色骸骨更多,沿路残破的刀兵利器不知凡几。 城楼上挂着一具巨大的骸骨,看样了是飞禽一类,翅翼展开足有十丈余长,肋骨部分被一杆长达一丈八的巨大枪矛挂在城楼上,想来是被枪矛洞穿至死,钉在城楼上的。 如此骸骨,城楼上还有很多具,多半都是人骨,但兽骨也是不少。 进城之后是连排的屋舍,多数已经倒塌,一些铺子上挂着幡旗受到洞穴寒风的影响无力的飘动着,有的幡旗上字迹已经模糊不清了,有的写着古器屋、药坊一类的字眼,很像一个坊市。 秦烈和秦风不是颍州地盘的修真人士,对于颍州地界的了解只介于皮毛之间,更遑论此地乃是两万年前谛道时间的城池废墟,即便《颍州地志》上也没有支言片语的记载。 秦烈和秦风只能满腹狐疑的在城池里游荡着,越走心下越是不安。 按照诸荣和江敕的说法,这片地带从外面的鬼林开始就会称作红煞古迹了,可是山体裂缝中居然还有一个城池,城池里还有坊市的痕迹,这古迹的说法就显得格外的牵强。 踏过如山的尸骸,两兄弟终于看到不远处的上空有人打斗,起初看到的是一个胖子,在一个比血月城略微低点的石堡城楼上掐指驾驭一件似银月钩的法器挥来斩去。 与银月钩拼杀的热火朝天的是一杆巨大的旗幡,上面绣有阴灵鬼面,阴森的魂力在旗幡动荡不安,时不时的走出一只鬼脸阴魂咬向银月钩。 诸胖子确实有点本领,指挥法器东来西去速快如电,银月钩围着瘦子江敕杀的酣畅淋漓。 对面江敕看似抵挡匆忙,似力有不逮,但是他的一招一式却是环环相扣,任由诸胖子法器来无影云无踪,到底沾不到他的身上。 两人斗的旗鼓相当,看身手实力,差不多跟阎昆持平。 当然,在没有放大招之前他们无法跟鬼王变后的阎昆气势媲美,可秦烈现在也没有巨灵丹可用了,自然不敢草率行事。 两个专注力极高,秦烈和秦风都摸到了百米开外了,两个人居然还没发现。 这时秦烈举目看向石堡城楼上方,好家伙,从左往右一个半圆形,整整一十六具骸骨人手一件奇模怪样失去灵性的法器盘膝稳坐。 那些骸骨有高有矮,骨架大的显得像个巨人,小的更似未长成年的孩童,这些骸骨都十分完整,即便没有法力动荡,看上去还是给人一种不可逾越的感觉。 最关键的是,十六具尸骸的身上都有一只乾坤储物袋,而且大半都有灵气溢出。 秦烈的元神精神力十分强大,略微扫视了一下,便知道这座城池之中除了那十几个乾坤袋之外根本没有别的好东西。 也许在石堡里面还有更好的东西,但看十六具尸骸与之前诸荣和江敕的对话便可以判断出,十六具尸骸的主人应该是就是谛道时期的那十六名魔门鬼道的高手。 他们手中的法器或旗、或幡、或鼓、或铃、或枪、或剑,也都是魔门鬼道的法器。 走到此处,秦烈迅速的躲在一排屋舍的后面,压低着气机传音道:“二哥,你看那城楼上?” 秦风也注意到城楼上的十六具尸骸了,讶异道:“他们应该就是两万年前魔门鬼道中的强者吧?奇怪了,看他们的坐姿和排列像是在防着什么人,这阵势,有点视死如归的驾势啊。” 秦烈脑筋急转:“也许血月城被修真者攻入了吧,看他们的阵仗最后竟然都死了,尸骸是完整的,说明是耗尽法力而亡。” 秦风点了点头,两个正传音呢,这时诸荣从乾坤袋里取出一双精铁真矿打磨炼制成的漆黑鬼爪,趁着江敕一不留神,唰唰两声将一双鬼爪祭出。 这对鬼爪名为黑白无常爪,大有来头,乃是诸荣恩师所传,下品法器,号称无坚不摧,一旦被勾住,便是皮开肉绽,任你灵气护盾再强,也防不住。 江敕果然中计,他反应算是灵敏,急匆匆的让过了一只鬼爪,但是第二只鬼爪却是抓到了他的肩膀上,撕啦一声,带去了一大块皮肉,连森森白骨都露了出来。 江敕大怒:“诸胖子,我让你不得好死。” 他急吼着双手一分,如同把空气撕开了一条口了,掌心深处魂力澎湃,挤压出一团黑色的魂力,那魂力翻涌间竟然有十几张初生婴孩的面孔,狰狞凶恶,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世间修魂者把初生婴儿的魂魄叫做“阴婴”,乃是至纯至净的一种阴魂鬼魄,有的修魂者擅长将婴儿的魂魄取出拿来祭炼法术,一经施展便如秘术,威力极强。 江敕这一招秦烈在古书看到过,叫“阴煞破”,取刚出生不足三日的婴儿魂魄祭炼,每存一分元神法力进去,就会让阴婴中的煞气厉害一分。 这玩意通常不能炼的太多,几个十几个已经是极限了,再多很容易被阴煞反噬,走火入魔。 江敕一出手便是十几个阴婴所炼的阴煞破,想来已经暴走了。 黑色气团不断变换着阴婴面孔,带着尖厉的嚎叫声飞向诸荣。 诸荣果然神色骤变,双手画圆,一边狂退,一边从乾坤袋里取出一只荡漾着黑色的魂瓶,着手祭出大喊了一声:“收”。 黑色气团突然化成一片流云,竟钻进了魂瓶之中。 收摄魂魄的法瓶在世间并不少见,但是诸荣这个就显得低端了一些,没什么强大的魂力弥漫,想来就算能抵挡一时,也破不了对方的阴煞破。 果然,秦烈猜中了,那瓶子将黑色气瓶吸到一半时突然黑光大炽,整个瓶子都不停使唤的在半空中剧烈的摇晃着,叮叮当当的,如同瓶子里有无数阴魂乱撞。 没过多久,轰的一声,魂瓶当场炸碎,恐怖的魂力变成黑色的能量涟漪极速波及开来,动荡之大,把诸荣弹出老远,倒退中哇哇吐血。 两个人进来没多久就打成这个样子,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们不知道出了多少狠招辣招,目的就是想在最短的时间将对头除去,用心之狠辣,可见一斑。 当然,此时最高兴的就是秦烈了,他们打的往激烈,消耗就越大,最好打死一个,另外一个被打残,到时候他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尽收城中所有的宝贝。 秦烈不着急,靠在房屋墙壁后头听着远处的打斗声勾起了唇角。 秦风偷偷的伸出半拉脑袋观望,他的实力虽然不低,可是跟秦烈、诸荣、江敕比起来还相去甚远,不得不小心。 看了一会儿,秦风把脑袋缩了回来,传音道:“看来还得再打一会儿,不过他们都受了伤,十三你可有把握?” 秦烈把一粒罗汉回阳丹扔进嘴里咬碎嚼烂往下吞,笑道:“梵宣的罗汉回阳丹果然效果非凡,我的实力已经恢复差不多了,不用多,这两人再斗上一炷香,绝对跑不了。” 秦风眼晴笑弯成了月牙,闭上嘴不说话了,伸出脑袋接着看,可是这次,让他大吃一惊。 受了伤的诸荣疾退狂闪,落地的时候没站稳险些被一截断掉在地上竖起的长矛穿出一个窟窿,于是大怒,想都没想祭出一张鬼画符,那符纸砰然炸开,从里面飞出一具无头阴魂,怪叫着双臂一环把措不及防的江敕紧紧抱住,随后轰的一声炸开。 直把江敕炸的皮开肉绽,而与此同时,江敕剩下的阴婴也在诸荣脚下炸开,两个人都被炸了个七晕八素,恐怖的破坏一度变成了能量余波弥漫出去,有一半圆的力量全部涌进了石堡之中。 接着,一股不知道哪里来的浩然正气从石堡中泄漏出来了,伴随着更加轰动的爆炸声,一道需两名壮汉合围才能抱住的金色能量柱直冲天外。 轰隆一声…… 竟然把整个大山穿了个窟窿。 邪地魔灵,突来正气,浩淼无垠的天地灵气随着那金色的能量巨柱涌向天外,这场面饶是秦烈都看傻了眼,更别提已经两败俱伤的诸荣和江敕。 “怎么回事?这里怎么会有仙门道统的灵气?” “是法器?还是什么宝物?” 诸荣和江敕同时傻了眼…… 就在这时,一块散发着刺眼金光的令牌的徐徐从石堡中升起,与此同时,秦烈和秦风包括诸荣和江敕都没有看到,石堡上十六具尸骸的背后,出现了十六个一模一样的黑色鬼画符,竟然围着那令牌歇斯底里的冲了过去。 无边磅礴的魔气魂力朝着金光令牌施压,可是令牌仿佛充斥着强大的浩然正气,不等十六个黑色鬼画符接近,发出一股睥睨天地的恐怖气势,轰的一声,将十六个黑色鬼画符连带着石堡上的十六具尸骸一并炸了个粉碎。 恐怖的破坏力,把离它最近的诸荣和江敕震的再次吐血。 第438章 拜仙令 硕大的金色能量光柱成为红煞古迹最为震撼人心的一幕,饶是秦烈游历两州、看似繁华,也未曾见过如此惊天动地的场面。 此时,诸荣和江敕的死活根本不重要了,秦烈和秦风的目光早就被那浩然当空的天地正气震撼的瞠目结舌。 刚刚那巨大的爆炸破坏力惊人,诸荣和江敕的伤势本就不轻,经此一炸,命都去了半条,跟秦烈秦风一样,两个人在恐怖的能量涟漪中撑起孱弱的灵气护盾护体,于险境中求得一份平安,两人各自飞退,目光不约而同的看向徐徐升入高空的金色令牌。 令牌似乎是一方仙物,本来巴掌大小,随着石堡内部魔气魂力不断溃散削弱,隐隐有着迎风涨大的声势。 纵然隔着数百米开外,四个人都看到了令牌上精细雕琢的三个小字——拜仙令。 秦烈和秦风自然不知道何为拜仙令,但通过仔细感应令牌上浩大声势、余波愈浓的仙门正统的浩然正气,依稀辨认出此方宝物绝对等闲之宝。 恰其时,一声惊呼从诸荣江敕口中同时传出。 “是拜仙令?” 秦烈和秦风闻声心震,转瞬间清醒过来,两兄弟的目光在诸荣江敕身上扫视了一下,却见受伤不轻的两大鬼主仿佛回光反照一般精神抖擞了起来。 诸胖子和江敕遥遥对望一眼,突然间撑着几乎没了半条命的身子同时施展玄妙难言的法诀,两股庞大的气势如同垂死挣扎一般绽放出生命的最后光彩。 “江敕,你已经没了半条命了,还跟我抢?”诸胖子施法换诀手势不断变化,十几息过去气势一再蒸腾。 如此长的施法时间,肯定在酝酿什么大招,在秦烈看来,这门法术一旦施展起来几乎可以媲美传闻中的四级法术。 只见诸胖子头顶一片黑云疯狂翻滚,云里雾里阴魂游走,如瀑布满的黑气化成黑雨铺天盖地的泼洒而下,渐渐的胸前汇着一团黑到了极致的柔软水团。 水团波动荡漾,酝酿着庞大的法力,从收聚到纯粹,诸荣好像把毕生的功力都融入了这门法术上面。 狂风暴雨漫天游走,黑云中更有奔雷疾电涌现。 换到另一边,江敕也在酝酿着一门强大的法术,与诸荣不同之处在于,他从体内召唤出一截黄色的短棒,长满了锋利的倒刺,短棒上挂着几块白布条被刻满了符箓,随着法力的灌输而光芒大炽,越来越亮。 “诸胖子,拜仙令是我的,你别想跟我争。” 随着两大秘术正在酝酿上演,血月城仿佛灭世前夕,愁云越来越是惨淡,嘶吼的狂风摧绞着城中散落满地的骸骨呈一条红色的骨龙般逆卷入天,那恐怖的风势刮的秦烈和秦风面部生疼。 两兄弟躲在屋子后面,眼睁睁的看着石屋瓦片砖块分崩离析,然后在风势的带动之下,直卷入天际。 秦风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即便他为人再稳重,也禁不住叹为观止,嘶吼的大风之下,他扯着喉咙喊:“十三,这两个家伙到底搞什么鬼,竟然拼命了。” “我也不清楚,不过貌似那块令牌的诱惑力比十六个魔门鬼道强者的贴身乾坤袋还要大。” 秦风半睁着眼睛把头扭转到背风的方向,咬着牙道:“再这么下去整个血月城都要毁了,你我难免不会受到波及。” 秦烈见二哥撑的辛苦,赶紧刻不容缓的取出六合定风大旗。 下品法器,六合定风大旗,秦烈曾经在这件法器上下了不少的功夫,他把六合定风大旗往地面上一插,双手施诀祭出数道匹练,阵阵元阳灵气宛若游龙围着六合定风大旗不断扩散,终究还是把风势强行隔绝开来。 风势停了,可是秦烈的行藏也就此暴露了。 正在酝酿大招的两大鬼主陡然看到一道微不可察的白光冲天而起,法术刚刚施展到一半,同时把头扭了过去。 飞卷的瓦片灰尘中,秦烈似标枪一般笔直,一双瞳子早就转嫁到诸荣和江敕身上了。 “费罗?” 两大鬼主骇然色变。 原本在他们的认知,秦烈和秦风此时应该已经死在鬼林之中,受尸蛛啃咬吞噬连骨头都不应该剩下,哪曾想他居然好好的跟到了血月城。 当然,仅仅这一点还不足以让诸荣和江敕吃惊。 让两人更为诧异的是,此时秦烈所表现出来的法力竟然是与邪门歪道对立的仙门正气。 这是怎么回事? 两大鬼主心里泛起了一丝狐疑,可如此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不过此时秦烈出现,完全打乱了他们的节奏,体内憋着的强大的法术只进行到了八成左右,受到影响的诸荣和江敕同时喷出了一口血。 两个大招,在还没完成之前便仓促发动了。 当然,这般结果绝对跟两人想象中的不同,诸荣双掌间凝聚了数十息的黑色魂力水团在没完之前逼不得已的推了出去,本来准备打向江敕的,可一失神,轨迹便偏差了太多,那黑色的魂力水团带着一股暴戾的气息呼啸间飞向江敕右侧。 江敕同样震惊秦烈的出现,他实在弄不懂秦烈是怎么逃出来的,还跟到了这里。 只不过此时此刻已经没有时间多想,疑惑间诸荣的大招已经打了过来,顿时把江敕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这个时候不知道联合起来除掉秦烈,反而还要对自己出手,他是个白痴吗? 误会已经促成,江敕哪里会询问诸荣怎么想的,他以为诸荣想趁自己注意力不集中的时候先行除掉自己,毕竟下面的费罗才只有丹阳后期,跟他们的实力差了一层。 江敕大怒:“诸胖子,我跟你拼了。” 他大吼着,黄色倒刺短棒蓄满了元阴法力,双掌往上一掀,挂着写满符箓白色布条的黄色短棒兜头盖脸的朝着诸荣的脑袋上打了过去。 诸荣是不经意间慌乱出招,黑色的魂力水团距离江敕的真身还有一段距离飞了过去,并没有正面击中江敕,但是那股磅礴恐怖霸烈的风势却是将江敕的半边身子刮出了十几道伤口,顿时鲜血横飞。 然而江敕那一棒却是瞄准了才打的,不等诸荣回过味来,棒子带着一片浓浓的黄气轰的一声砸在了诸荣的身上。 那一棒本是打向头部,但随之而起的浓黄雾气将真实的场面遮挡住了,随后一边出现了浓黄的一点,微微一滞间,整个空间仿佛停滞住了,下一息,浓黄光蔓像涟漪一样炸开,在天边现出一道直径无穷的能量黄环。 “啪嚓,啊……” 骨头碎裂的声音加上惨叫带起了一片血雾,那能量黄环翻滚波及开来,就连秦烈都看不清诸荣的死状,不过依他的认知,中了这一棒,就算诸荣不死,也恐怕活不了多久了。 江敕出这无这一击法力全无,万般惊恐的看向了秦烈。 时机已成,秦烈勾了勾嘴角飞了上去,江敕的身在半空吓的拼命的打着哆嗦。 “费罗,你要干什么?” 一个是久战重伤,一个刚刚出手,胜负已分。 秦烈脸上挂着冷笑,语气悠然而阴森:“你说我要干什么?多谢江兄不辞劳苦在前方引路,方才让我看到了红煞古迹的真实面目,原本我可以放你一马,可惜,你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秦烈指的是自己的另一半仙门正统的修为。 江敕吓破了胆,惊骇欲绝的看着秦烈心里懊悔的要死,想想之前在鬼林中对秦烈说的那番话,江敕恨不得时光倒流从来一此,害人在先自取其辱,现在的自己正是这样的处境。 “费鬼主,江某人有眼不识泰山,不知费鬼主有如此能耐,希望费鬼主念在你我岂是同僚的份上,放在下一马,在下愿永铭大恩。” 秦烈冷笑着不说话,笑容看来灿烂实际上格外僵硬。 江敕吞了口吐沫,眼角余光撇见城楼上几只没有被风吹走的乾坤袋,机灵道:“哦,这里的东西都归费鬼主,至于之前的事,江某什么都没看到。” 秦烈没有马上动作不是因为善心作怪,而是想从江敕的口中套话。 他打量着江敕,忽然轻轻一叹道:“也罢,你告诉我拜仙令是什么?我就饶你一命。” 江敕满是贪欲的目光撇向悬在空中的令牌,此时此刻哪怕不说:“费鬼主此话可当真?” 秦烈语气阴冷道:“如今这个时候,除了相信我,你还有别的选择吗?” 江敕打了个哆嗦,实在是怕的不行了,断断续续道:“此乃拜仙令,相传两万前五州中流传最广的一个神话,在谛道时期,中土五州出现过仙人,那位仙人游历五州时留下了三块拜仙令,据说得到一块,便可获得仙品体质,广承大道,拥有凡人无法媲美的完美修行之身,我们实在没想到当年的红煞古迹十六位魔门鬼道高手联手布下的禁制是为了封印这个玩意啊。” “拜仙令?仙品体质?” 第439章 仙体十二品 听着江敕惊悚之下的和盘托出,秦烈平稳的心潮荡起了层层涟漪。 世间传诵体质为三等:低阶体质不宜修真、中阶体质难成大器、高阶体质人中龙凤,这些他早就耳熟能详,然而仙品体质,却从未听说。 满腹狐疑的秦烈似乎察觉到自己触摸到了什么隐秘,不由追问道:“何为仙品体质?” 江敕眼中露出些许疑惑,想是因为秦烈对仙品体质的一无所知而惊讶,不过他没敢废话,现在他的法力消耗的一干二净,莫说对上一个秦烈,就算地面上的秦风,恐怕也能一巴掌拍死自己。 江敕道:“世间传闻修士的体质分为凡品和仙品,我们常说的低阶、中阶、高阶体质不算什么,最厉害的其实是仙品体质的拥有者,据说拥有仙品体质的人才是真正的天才,其体质拥有超强的收聚灵气效果,仙品体质共分十二品,称之“仙体十二品,一步一重天”,仙品体质的修真者,才是最有可能成仙的人。” 秦烈深邃的目光陡然绽放出灼热的光芒。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他万万没想到,在高阶体质之上,还有仙品体质。 而且仙品体质还分为十二个品次,难道说自己引以为傲的阴阳灵体,在世间天才的行列当中,只是极其微末的最下层? 修行本身就是探寻仙道隐秘,偶然获得如此重大的信息,还有一块可以让凡品灵体变成仙品灵体的拜仙令,秦烈都不知道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了。 凛然间,秦烈放声大笑,那是兴奋的笑声。 他笑的癫狂,笑的不可一世,看的江敕哆嗦的更加厉害了。 “嗖!” 见秦烈笑的忘我,江敕哪敢多想,抽身朝着鬼林外面奔去,能逃多远逃多远。 秦烈并没有马上追过去,反而一副玩味的姿态望着江敕,江敕飞出去不远突然又停了下来,震惊间露出惊恐的神情。 秦烈扭过身,从容不迫的看着江敕道:“你跑什么?怕我杀你?” 江敕吓的嘴唇发白,战战兢兢道:“费罗,你言而无信,我把什么都告诉你了,你居然还想杀我?” 秦烈嘿嘿一笑:“你说的没错,我之所以让你多活片刻,就是想知道拜仙令的底细,现在我已经知道了拜仙令的用途,你觉得我会放过你吗?你很聪明,知道我要杀你,可惜你跑不了。” 秦烈说的没错,此时的红煞古迹已经没逐渐弥漫出去的阿鼻尸气包围了,阿鼻尸气十分霸道,如果不能散尽,以他们的修为根本逃不出去,同样,外面的人也进不来,只有等到阿鼻尸气在空气挥发削弱了,他们才有可能逃出升天。 江敕忘记了这一点,他听完愣住,然后恨的咬牙,直骂自己愚蠢。 拜仙令这么重要的东西出世,一旦让人知道它在秦烈身上,肯定会遭来无穷祸患,自己知道这个秘密,秦烈会放过自己? “看来你已经想通了,受死吧。” 不等江敕求饶,秦烈目光一凝,迸发无限杀机,赤炼天刀不知何时交由右掌,嘴角勾着一抹阴狞,秦烈举刀朝着江敕杀来。 “费罗,你不得好死。” “卖友求荣,窝里反斗,你以为我会放任你这种人出去泄漏暴露我的身份吗?” 冷笑间秦烈刀势狂起,领域法戒上万斤重力压制成为江敕无可匹敌的巨力,轰的一声巨响,江敕先是被上万斤的重力压制压的狂喷出一口血,没等他施展法术反抗,一道带着灼热烈焰的刀芒横冲直撞的斩到了面前。 一身法术挥霍一空,莫说这惊天斩阙十四重劲的一刀,就算秦烈随随便便拍出一掌他都难以接下,遑论身上还背负着上万斤的威压。 一代鬼主此时眼睁睁的看着刀芒斩来措手无策,随后看到刀光在面前一闪,江敕感觉到脑门渗出了一丝凉气。 在此一刻,江敕仿佛感觉到自己的魂魄被刀锋强行撕裂,脑门一丝血迹渗出,随后两只眼睛的视野开始逐步分开。 一刀分尸! “费罗……” 江敕举手向空中抓了抓,怨恨的目光好像想把秦烈也带进黄泉幽冥路,到头来终究只是一场空幻。 江敕被分尸,诸荣被江敕一记大招轰进了充斥着阿鼻尸气的鬼林之中,两大敌人尽去,秦烈利索的收起了赤炼天刀,看都不看一眼,飞向了空中那块拜仙令牌,屈指弹诀,轻轻在令牌上一点。 顿时,漫天金光仿佛全部收起了体内似的,过不多时,秦烈掌中多出了一块比巴掌小上一点的金色令牌。 “二哥,成了,这里还有些东西,我们一并收走,出去之后,再作打算。” 不用他提醒,此时秦风已经在城中的骸骨堆中搜索了起来。 因为有些乾坤袋还附有灵气,所以找起来并不困难,过了一会儿,两兄弟从城中搜出了十二只乾坤袋,都是没有元神烙印的无主之物。 不费吹灰之力,却来了一个盆满钵满,秦烈和秦风自然十分高兴。 小冬宝站在秦烈的肩膀上望着那挥空弥漫远去的阿鼻尸气战战兢兢,不过刚刚那风卷残云般的恶战早就将阿鼻尸气逼到了四面八方,看那架势,估计是不可能飘回来了,但可以想象,十大-阴山此时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阿鼻尸气这么厉害,外面肯定死了不少人,十大-阴山的格局恐怕要发生巨大的变化了,鬼母白魅肯定兴支袖手旁观,还不将此事彻查到底?”秦风飞回来道,没有时间看十二只乾坤袋里装着什么好东西。 虽然得到了宝贝,但秦烈没有得意忘形,不置可否道:“所以我们还没有脱离险境,此事发生在尸绝山,费罗的身份我是保不住了,就算白魅没有证据,她也一定不会轻易放过我,好在二哥的缚地魂印已解,天下之大,我们哪里去不得?” “说的对,跟二哥跟善州,我们重新振兴秦家。” “嗯,我们回去好好培养子鉴,爹这一辈子,不就是想让秦家成为真正的修真世家,他日有机会出一个仙人嘛。”秦烈情绪搅动的说着,也许是因为得到了十二只乾坤袋,可想而知里面的宝物能帮助二哥多少。 再加上这些年自己的积蓄,只要他日修成婴府,纵然赵穆,也不敢对自己呼呼喝喝。 秦风微笑点头,道:“我们还是想个办法先离开这,恐怕外面已经乱套了,红煞古迹的事颍州南境诸方势力必定会追查清楚,况且那拜仙令出世时的声势太大了,我觉得此事瞒不住。” 秦烈心中了然,这事要是能瞒住那就见鬼了,拜仙令冲天而起的仙门正气几乎点燃了整个颍州南境,不,那般声势,就算颍州腹地也看得到,无论是什么东西,只要有仙宝出世,定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秦风说:“我刚才把江敕的乾坤袋捡了回来,里面果然有一本手记,记了一些关于红煞古迹的事情,我们找个地方看看,这阿鼻尸气的弥漫速度估计还得两三天,我们找机会出去。” “好。” …… 秦烈没有料错,尸绝后山的幻界术一破,整个十大-阴山彻底乱套了。 诸荣和江敕的大战无意之中打破了十六个魔门鬼道高手联手布下的结界禁制,以致于封印拜仙令的大阵失去了往常的威力,紧接着拜仙令出世,冲天而起的仙光引燃了整个南境。 恰其时,鬼母洞前诸多鬼主受到白魅的召唤全部到场,白魅一袭白衣,身边跟着九大铁尸,面容严肃,点数其下鬼主,独独少了秦烈、诸荣、江敕三人,一时间疑云乍起。 “事发之地在何处?” “回鬼母,事发之地就在尸绝洞府,尸绝后山无故飘来阿鼻尸气,以尸绝山为中心,已经波及到了,罗刹、幽空、邪月三山,阴山弟子死伤无数,更有超过十万人变成行腐之尸,我等估算两天之后阿鼻尸气才会散去,属下等已经命人驱散了诸山弟子,不过几条矿脉恐怕保不住了。” 十大-阴山一下子有四座阴山变成了死地,白魅的脸色变得无比的难看。 修真者不可讲什么道理法度,什么地方出的事,什么地方的主人就要受到责罚。 “费罗,他在搞什么鬼,来人,传我法谕,全力追拿费罗,另外派出人手把江敕和诸荣给我找回来,绝魂、隐龙、邪月三山招集人手,应对如意仙盟趁势侵入。那道仙光来历不明,仙气十足,定是有重宝出世,水镜、弘法、金厥子绝对不会视而不见,尽量给本鬼母拖住他们,我倒要看看,尸绝山后有什么奇宝,还在这干什么?快去。” 鬼母白魅说完,一晃手中九条粗长铁索,九具铁尸居然同时放出凶厉之光,在白魅的率领下一并飞向尸绝山方向。 …… 与此同时,如意仙盟比邻十大-阴山最近的一条山脉,水镜、弘法、金厥子收到风声聚在了一起。 “报,经弟子查探,仙光出现的方向正是尸绝山洞府。” 第440章 烽烟再起 几乎同一时间,近至十大-阴山腹地、远望如意仙盟群山,整个南境修真界因为那根直冲天际的仙光掀起了泫然大波。 事发第一天,鬼母白魅亲自率领座下六大鬼主以及涂卓司空白两大亲从、数以万计修魂者,以尸绝洞中心方圆数千里的地带围了个水泄不通,连只苍蝇都很难飞出去! 事发当天夜里,如意仙盟三大盟主婴府高手水镜道人、弘法道人、逍遥仙楼金厥子同时出现在泰元峰,借助大和尚梵宣的摩陀山安营扎寨,将仙盟内部多达数千名身手高绝的眼线渗透进了十大-阴山腹地。 事发第二天,岭南坊市处处传言,九成九都是关于十大-阴山腹地发生巨大爆炸之后引来重宝出世的消息。 一时间,风云乍起。 事发第二天夜里,罗刹山、寒阴山、幽空山、邪月山、绝魂山、隐龙山,六山鬼主退后三百米,阿鼻尸气即将散尽,包围圈扩大,再派人手,里三层、外三层,于尸绝洞府外布下天罗地网。 白魅有,自即日起,阴山修魂者佩戴身份腰牌,腰牌认主,所有修魂者不得易容变化,一旦发现不明人士,立即捉拿,不得有误。 事发第二天夜间子时,尸绝洞府外东化孤峰顶,一道黑色鹞鹰般谪魂灵符飞进了东化孤峰,随后一摇旗修魂者火速登山,身后尾随数名精壮干炼鬼使,共达十二人,合力扛着一副巨大担架,抬着全身腐烂、衣着破碎的胖子飞进了东化峰。 “启禀鬼母,隐龙山弟子于尸绝洞府外槐蕉林中发现烛阴鬼主诸荣诸大人……” 来人速度飞快,风风火火飞到峰顶,于一处临时搭起的火堆旁俯身跪倒在地。 此一时鬼母白魅冷若冰霜的面孔闪过一抹唏嘘和震惊,扭转身形莲步轻移走下山石。 同时,白魅身边最忠心的两大叛涂卓和司空白已经围在了担架前,细弯的眸子缩成四束精光,仔细辨认连面孔都烂的不成人形的伤者,良久后不约而同看向白魅轻轻点头,示意此人正是烛阴山诸荣。 白魅走过去看着担架上的胖子,厌恶的捂住了口鼻,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连修魂都不想闻的恶臭味道,全都是担架上的诸荣身散发出来的。 “诸荣,你为何变成这般样子?”白魅的声音有些发冷,短短几日,她一连损失了四位鬼主。 第一个阎昆在毫无征兆之下,死于摩陀山梵宣大和尚手中,当日如意仙盟上高挂阎昆尸躯,暴晒三日,高调挑衅白魅,白魅正调查阎昆死因呢,结果尸绝山惊天一爆,引来更大祸患。 第二位鬼主费罗的尸绝洞府有仙光冲出天外,其人下落不明,甚至没人知道那惊天一爆、冲天仙光是否与费罗有直接关系。 事隔数日,她看到了失踪的第三个鬼主——诸荣,全身腐烂、神智不清,几乎到了垂死的边缘,那股尸体恶臭的气味比平时他们利用死尸收集的尸气还要强烈百倍,分明是近日无故泛滥的阿鼻尸气。 第四位鬼,剥皮山江敕,至今下落不明。 白魅智计无双,看到诸荣的这一刻,隐隐觉得这几件事大有关联,于是亲自走过去屈指挑动隔空打出一缕灰色指劲弹在诸荣的手腕上,等了片刻见昏迷的诸荣毫无反应,白魅的脸上闪过一抹凝重。 尖嘴猴腮的司空白走到白魅身后声音压低道:“鬼母,诸荣中毒已深,恐无回天之力了。” 白魅一言未发,足足过了盏茶功夫,方才从怀里取出一只墨绿色的小瓶子。 六大鬼主、两大判官俱是一怔,飞快的向后退了两步。 只见白魅将瓶塞拔下,从里面倒出一枚泛着灵黄丹气的墨绿色丹丸,屈指在诸荣下巴打了一下,诸荣嘴巴一张,喉结一动,那枚墨绿色的丹丸被他吞入腹中。 六大鬼主加上涂卓、司空白由始至终大气都不敢吭一声,全都神色紧张的看着白魅手里捏着的墨绿瓶子。 他们知道,这瓶子里装的丹药大有来头。 诸荣被送服下去的丹药,并非什么救命的仙丹,而是一种能让人瞬间激发全身活力的毒丹,名为“往生丹”。 此丹只有一个作用,就是能将垂死之人从鬼关门强行拉回来,让人拥有正常说话思考的能力,无论受了多重的伤,都会表现的若无其事。 当然,效力如此之强的丹药只有一个弱点。 那就是不管是谁,只要吃下这枚丹药,短短一盏茶的时候会变成正常人,但是一盏茶时效过后,服丹者必会经脉尽断而亡。 涂卓司空白以及众鬼主吓的肝胆欲裂不是没有原因的,诸荣的伤势的确很重,但还不至少马上死去,只要调配一些克制尸气在体内爆发的灵药,没准还能让他撑上几个月,但这几个月,他可能醒来,也有可能醒不来。 显然,白魅不想多等,于是在诸荣无意识的情况下强迫他服下了“往生丹”。 丹药入喉之后,众人分明看到已经没了半条命的诸荣突然间痛苦扭曲了起来,肉-球一般的身子在拼命伸展收缩之后变得失去了人形,伴随诸荣疯狂蠕动,他的痛苦声也变得歇斯底里,饶是修魂者听在耳中,也免不了生出一种极度恐惧之感,不用想也知道,吞了往生丹的人为了获得最后一盏茶的清醒和舒服,将遭受多么大的痛苦。 过没多久,诸荣停止了哀嚎,他诡异的站了起来,难以置信的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还在喃喃自语:“我怎么没事了?我明明中了阿鼻尸气,为什么一点事都没有?” 诸荣正疑惑着,忽地一道白绫飞了过来,紧紧的缠住他那水桶粗的老腰,将他提了起来。 “鬼母大人?”诸荣终于看到了白魅。 这时,白魅用着极度冰冷的言辞问道:“我只问你一句话,尸绝洞府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诸荣的思绪这才从不久的记忆中拾回,当即满头大汗道:“回大人,是费罗,属下与江敕拜访他的时候发现他行踪诡异,于是跟了进去,哪想到他在尸绝洞山后发现了红煞古迹,于古迹血月城中找到了拜仙令。” “拜仙令?” “是,属下看的真切,的确是拜仙令。” 诸荣语不惊人死不休,随后舌绽莲花、无中生有的把红煞古迹中发生的事由头至尾倾诉了一番。当然,其中底细只有他自己知道,为了不惹祸上身,他把一切罪过全部推到了秦烈的身上,包括秦烈可调动元阴法力化为元阴法力驾驭修真者的法器一事,甚至推断秦烈乔装易容混入十大-阴山图谋不诡的猜测不管有无的说了一遍。 “拜仙令”三个字本就意味着一场腥风血雨,再由诸荣添油加醋,白魅心里对秦烈的印象就更加不堪了。 其下鬼主判官一听到“拜仙令”纷纷露出贪婪的目光,然而白魅瞪着眼扫视了一周,众人又将自寻死路的想法收了回去。 有白魅在,谁敢抢“拜仙令”。 “来人,把所有人都给我叫上,封锁尸绝洞府,方圆十里之内,一只苍蝇也休想放出去,明日一早,尸气散去,所有人缩小包围圈,挖地三尺,也要把费罗给我挖出来。” …… 两个时辰之后,泰元峰顶,如同百家争鸣,一杆杆迎风飘扬的大旗阵仗分明的一字排开。 山下数道人身影陆续上山,一声声洪亮的通传声响绝不停。 “报,经弟子打探,尸绝山出土重宝乃为谛道时期传闻中的拜仙令。” “报,探子来报,拜仙令已被尸绝鬼主费罗夺走,鬼母白魅下令封山,准备于明日一早尸气散去搜山。” “报,费罗是阴阳灵体,其真实身份有待详查。” “报……” 一则则消息在冷月高悬的暗夜之下像雪片一样飞上了泰元峰。 修真界原本就没有秘密,再加之诸荣天花乱坠将屎盆子扣在秦烈头顶上的时候,并没有刻意掩人耳目,随后白魅下令封山,消息是一传十十传百,到底挡不住如意仙盟派出了上千眼线的追查,最后传回到了泰元峰顶。 偶得此讯的仙盟众强闻言色变,谁也没想到,尸绝山出世的重宝竟然是传承了两万年的拜仙令。 一时间,泰元峰顶变得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拜仙令?居然是拜仙令?拜仙令为何会出现在十大-阴山?”弘法道人双拳紧握,一双白眉飘扬如秋零。 逍遥仙楼金厥子双目精光藏也藏不住道:“这拜仙令在妖魔乱世时期出现过,当年被云州大日观老祖无垢道人所得,于斩龙山获得天机一线,此后修途一马平川,短短百年从婴府期直逼幽玄大道,风头一时无两,拜仙令,得此令者可得仙品灵体,有仙品灵体者可自升一成,绝对是稀世奇宝。” “不仅如此。”金厥子话音未落,水镜道人柔和目色骤化青锋:“四千年前,幽州阴阳门段擎雷自天照山脉战神谷死里逃生,从一具尸骸出找到一块拜仙令,从此往后,阴阳门除段擎雷外再无天才,此人用了三百年,学尽了阴阳门三千年传承一百八十九部仙学法典,成为幽州第一高手。” 第441章 退走 两大盟主侃侃而谈,道尽天下传说神话,此二则史实虽然并非极大隐秘,但毕竟知道的人不多,如意仙盟众家仙门宗主有一半以上是头一次听到这样的传闻,顿时惊为天人一般,露出骇然神情。 弘法道人语气沉重,隐隐有着难以抑制的激动,道:“五州之内,少有仙品灵体天才,八十年前,冬州出了一位少年英才,一柄紫阳神兵,战尽冬州双十少华高手无数,此人正是一品仙体。六十年前,云州邪月门走出一妖女,一双戮仙钩斩下二十二位婴府强者头颅,当其时,此人仅仅婴府前期修为;二十年前,颍州风雪宫宫主收了一妙龄少女为徒,短短二十年,此子自丹阳前期一跃成为婴府强者。仙品灵体,凡身难比啊。” 从久远万年,到近端诸州轶事,三大婴府强者谈及“仙品灵体”四字,无端端的在泰元峰顶给人打开了一扇通往玄天的大门。 众人听的冷气连抽,一些知道这些底细的宗门宗主大为震撼。 梵宣大和尚低呼了一声佛号,喃喃自语道:“拜仙令可得仙品灵体,此宝一出,又不知会增添多少杀戮。” 宁狂澜道:“无论如何,此物绝不能落入白魅手中,否则如意仙盟在南境难有立足之地。” “说的没错。”不少人随声附和了起来。 三大盟主交换了下眼神,弘法道:“宁峰主言之有理,众道友,既然拜仙令已然出世,为了仙门正统,我等必将倾尽全力,此如今尸绝山已被阿鼻尸气笼罩,明日一早,便会散去,想来拜仙令还在费罗身上,事不宜迟,众道友随老朽等杀进十大-阴山吧。” “谨遵盟主法谕。” 数以百计的强者齐声领命,化作一道道流光奔赴阴山腹地。 …… 尸绝山的消息传的极快,不出两日,南境修界已经街知巷闻。 岭南坊市闲云居后院,一白眉短发老者远望云山深处,丝丝缕缕的浓重黑气在老者矍铄双眼中缓缓溃散。 老者面无表情,眉心天生一团形似弯刀的肉疙瘩不受控制的跳动。 “拜仙令?原来红煞古迹在十大-阴山,居然藏着一块拜仙令?有趣,有趣。” 老者说着,手指敲了敲窗框,沉声道:“怪不得仙光如此充盈,唉,趁着颍州腹地各派还没有发现,青阳,随老夫走一趟吧。” 老者身后一名气宇轩昂头带铁冠的男子微微躬身,话不多说,正要破门而去,刚抬了两步,身子轻轻一颤又停了下来。 他低头在袖管里摸索着什么,片刻后眯起的眼睛蓦然瞪圆:“坊主,此事怕是瞒不住了,坊市在颍州腹地的眼线发现,风雪宫、惊情殿已经派出高手向这边赶来了?” “什么?才两天,有这么快?”白眉老者为之一怔。 名为青阳的铁冠男子道:“仙光如此充盈,莫说颍州,怕是连云州那边也瞒不住了。” 老者脸上闪过一抹苦笑,怅然道:“唉,中土五州平静了这么多年,到底还是抵不住拜仙令的诱惑,看来一场风云,在所难免了。”他说完,迈步离开,留下背影和回荡居阁的声音:“无论如何,咱们也得争一争不是。” “坊主说的是。” …… 一场风波正以乌云密布的方式压向尸绝山,外界闻讯两大对立阵营已经闹翻了天,然而身在血月城中的秦烈和秦风两兄弟却一概不知。 虽则如此,秦烈还是料想到了随后将会发生的危机。 凡事早作筹谋,总比临时抱佛脚强的多。 秦风将江敕乾坤袋打开取出一本泛黄手书册子,上面凌乱的记载了一些江敕收集的有关红煞古迹的传闻,方方面面的小道消息加上一些史实记载反复推敲,两兄弟终于明白红煞古迹是怎么来的了。 据手书册子记载,红煞古迹出现在谛道时期,哪一年无从考究,总之此地原本名为红煞岭,乃是魔门鬼道横行之所,一如此前所见,乃是一巨大坊市,当中血月城是核心地带。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有一次红煞岭中的十六名强者封印了红煞岭,听说是因为一场大战,正邪阵营杀了个昏天暗地,然后就没了消息,从那以后,红煞岭就消失了,后来有很多人前来寻找,想从战场上搜罗一些强者掉落的宝贝,如果都没能如愿。 这也就让诸荣和江敕误以为红煞古迹里面的宝贝多的不计其数,也无人问津,方才冒险一探。 按照手书-记载,他们是在二十年前发现这里面的,当时还有一个人是蚁山,三个人多次进鬼林,九死一生,最后让他们发现了山体裂缝的入口。 不过这些事秦烈和秦风早就猜到,没什么营养,短短两日也没有修炼的意义,两兄弟想着,如果能从血月城找到一个出路也不错,于是在古迹中四处寻找,到最后,两人发现在血月城的石堡中发现了一间不能称之为暗室的明室。 这是一间足有数百尺的宽敞屋子,四面都是封堵的墙壁,墙壁上刻满了字,地上还有一副端坐的骸骨。 秦烈和秦风围着四外圈的墙壁一个字一个字读下来,终于明白当年隐秘了。 “十三,原来那十六位魔门鬼道高手不是在此留有宝藏,反而是因为发现了拜仙令,方才齐集于此。” 秦烈看着墙壁上的小字,震惊道:“是啊,没想到拜仙令藏在一个高手的身上,而这个高手,居然面对十六个魔门鬼道的强者临危不惧,最后居然差点杀出去。” “嗯,看这墙壁上的留字正是这位前辈留下来的,当年十六名魔门鬼道的高手自知不敌,为了鱼死网破,居然布下了血煞大阵,依靠正邪阵营数以万计修士之血将这位前辈封印于此,此后还利用所剩无几的法力在外面布下了鬼林、阿鼻尸气和幻界术,这不是明摆着自己得不到拜仙令也不想让外人得到吗?” 秦烈嗤之以鼻一笑道:“世人皆自私,这有什么奇怪的,可惜啊,他们的想法把我们也害了,如今外面闹成什么样子我们一点都不知道,但想来不会太平,说不准,白魅正带着人到处找那道仙光的源头呢。” 秦风有感而发:“看上面的留字竟然是三百年前的绝笔,你说要是那位前辈再撑上三百年,过了这么久血煞大阵一定会威力大减,就像刚刚诸荣和江敕随便全力一击就能破掉,他也就不用死了。” 秦烈笑道:“二哥,你说的可真轻巧,前辈不是说了,那十六个老怪物布下血煞大阵的时候一样东西都没给他留,在这里一坐便是近两万年,就算再厉害的高手也逃不过寿元将尽,没有丹药、天材地宝,谁又能活上两万年,除非成为仙人。” 秦烈说着,走到墙壁角落里蹲了下来,东北角的墙壁下面,有一条只够半个人钻进去的秘道,秘道口四周开凿的并不平整,反而很是粗糙,想来不是利用专门的工具挖掘的,而是用兵刃无奈之下打通的。 旁边还有几把断剑,锈迹斑斑,也许之前有着充沛的灵性,但现在已经变成了废铁。 秦烈拿起一截,仔细看了看道:“那位前辈为了逃出去真是费尽了苦心,连这种秘道都挖了很久,可惜当初血煞大阵无比牢固,他日夜不休,挖了几百年只挖了三十丈,还不知道秘道那边通向哪里呢。” 秦风走过来道:“十三,如今血煞大阵已经被破掉了,合你我二人之力,你说能不能挖出去?” 秦烈从地上抓了一把土石,土石渣子里有大量亮晶晶的粉末和碎块,呈紫铜色,秦烈苦笑道:“这山体里被人用大量紫铜晶石添充,坚硬至极,哪怕我们用尽全力,也未必能挖出太远,更何况,我们根本不知道对面通向哪里。” 秦风唉了一声,叹道:“那就是没路了,我们还得杀出去?” 秦烈抱有一丝希望道:“希望不用吧,毕竟江敕和诸荣已死,没有人知道我们在这,就算出去遇到白魅,他也不一定知道那重宝就是拜仙令,没准能糊弄过去呢?” 秦烈说完,一道明媚的天光投进了石堡,秦风扬头:“天亮了,到今日,阿鼻尸气差不多散去了,咱们出去?” “出去,总不至于在这等死,随机应变吧。” 两兄弟点了点头,收拾了一番,从中殿走出,回到血月城的巷子里。 满地的血色尸骸惊心触目,秦烈把外表易容成费罗的样子,然后收起了一应搜罗来的乾坤袋,拿出几张三级四级的符箓,抽出几张交给秦风道:“那些个魔门鬼道的高手也没剩下什么太好的东西了,二哥,我的实力比你要高一些,这些符箓你拿着,我留两张,万一遇到危险,什么都别说,跑。” 秦风看了看本想拒绝,但他知道秦烈的性子,一想自己的命就跟他的命一样,顿时把到了嘴边的话收了回去。 “十三,万一我被逮住,别管我,你自己走。” 秦烈没有点头,但也没多说什么,让他抛弃二哥自己逃生,那是不可能的。 两兄弟走出城外,见外面阿鼻尸气散去,交换了下眼神,拔起双腿朝着西方飞奔而去。 西面,是善州的方向,他们打定主意不再留在十大-阴山了。 然而没跑出多远,两人的身形便已顿住,离着老远,便看到一个个人影摸了进来,人数还不少,足有近百人。 秦烈面色一冷:“是修魂者,白魅的人。” “小心了。”秦风提醒了一声。 秦烈压低声音道:“别冲动,先看看再说。” 第442章 亡命 月下树影婆娑,几道灵猫似的影子或攀树、或纵地疾驰、或御法翔身,快速逼近而来。 冷月高悬,气候偏凉,再加之刚刚走出血月城不久,迎头遇到修魂者,两兄弟更觉一股寒意袭来。 此时逃走势必暴露行藏底细,秦烈机敏的冷静了下来,这时,前方人影露出真面目,同时看到了树林中准备逃亡的秦烈和秦风。 “前面什么人?” 窸窸窣窣的声音渐渐密集起来,不知不觉间,树林里出现了二十多个修魂者,这些人着装五花八门,到是腰间挂着的身份腰牌十分统一,秦烈仔细一看,是隐龙山的身份腰牌。 “咳。” 还不知道诸荣已经将自己的身份暴给白魅的秦烈轻咳了一声,把手背到身后,一副鬼主的派头,扬声道:“大胆,本鬼主在此,尔等岂敢大呼小叫。” 他这一嗓子声音不算大,但树林里跑来飞近的修魂者听的绝对真切,一听是鬼主大人,人群中顿时跑出一名鬼使。 此人的修为不过归真期,借着月光定晴一瞧,瞳孔有异样的目光散射而出。 “费罗?”那人不经意的咦了一声,直呼出秦烈的假身名字,不过他改口特别快,几乎稍作一顿,便匆匆跑来:“属下隐龙山韩江,参见鬼主大人。” 此时树林里蔓延着一股极为诡异的气氛,韩江带来的二十几号修魂者紧握手里的兵刃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尤其听到费罗二字之后并见到韩江匆匆上前拜见之后,更流露出难以置信和揣揣不安的表情。 之所以有这种表现,并不奇怪,毕竟他们接到的命令是搜山,挖地三尺也要把费罗挖出来,只是他们纳闷,怎么鬼使大人遇到鬼母缉拿的叛徒还要表现的如此恭敬。 这般情绪在每一个人心中回荡着,很快就有人反应过来了。 费罗是丹阳后期强者,咱们的身手哪是费罗的对手啊,万一让费罗瞧出来咱们这些人是为了捉拿他过来的,费罗还不第一时间杀人灭口? 韩鬼使此举肯定是想稳住对手,再徐徐图谋,传讯回去,找来鬼母大人。 也就是几个呼吸的功夫,众修魂者明白了韩江的意图。 修魂者的表现十分奇怪,不过因为夜间光线太暗,秦烈离着又远,并没有第一时间看到这些人的表情。 见到韩江走过来,秦烈佯装疑惑道:“韩江?你们到这里做什么?不知道此地乃是本鬼主的地盘吗?” 韩江很是机灵,虽然明知道眼前的费罗就是鬼母缉拿的对象,心里也十分紧张,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躬着身子毕恭毕敬回道:“回大人,尸绝山夜间发生巨大爆炸,间或有仙光出现,鬼母大人得讯调集了阴山所有弟子前来查明真相,属下只是第一拔人马。” 秦烈不疑有它,顺着韩江的话说道:“恩,本鬼主也是发现了此地异象前来探查,不过没有什么发现,也许人手不足吧,你们去办你们的事,本鬼主去别的地方瞧瞧。”他想着先把这些稳住,然后利用同样的办法逃过几大鬼主的眼线,不动声色的离开十大-阴山。 韩江见他要走,抬头看了看秦烈身后的秦风。 先前诸荣被迫服下往生丹回光反照把什么都说了,连带着也认出了阎昆身边的鬼仆秦风一事,而且还添油加醋了一番,白魅等虽然无法猜出“费罗”和阎昆“鬼仆”的关系,但还是将二人同时列入追捕名单。 韩江是个八面玲珑的人,往常也曾远远的看到过阎昆和秦风,一下子就把秦风认了出来。 不过他没动声色,马上眼珠一转,跟过来道:“启禀鬼主大人,之前鬼母召集阴山弟子的时候未曾见过大人现身,此番传令我等搜山的同时说过,一旦遇见大人请大人勿必去一趟迅蛇岭。” 秦烈微微一怔,迅蛇岭他是知道的,那是比邻尸绝山的一座高峰。 秦烈就想:白魅找我?可能是出事的时候见我没有出现吧。这事不算奇怪。 他不疑有它,淡淡的点了点头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韩江诡诈的眼珠暗中转个不停,几次张口后自觉不妥,把话咽了回去。 等到秦烈走出大约十数米开外,他对身边几个亲信使了个眼色,悄悄道:“派人跟上去。” 几个机灵的修魂者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猫着腰跟向秦烈身后,与此同时,韩江一拍乾坤袋从里面取出一张传讯符,手指一搓泛起了一道寒光。 秦烈本来没有怀疑这些人的举动,但小心为上,他还是刻意将元神精神力暗中扩大了范围,果然让他听到了不该听的话。 “派人跟上去!” 任韩江声细如蚊,秦烈还是听了个清楚真切,脚步微微一顿间,突然感觉到韩江身上有一丝灵气溢出,稍微一侧身,便看见了韩江手里掐着的传讯符。 结合先前韩江不经意直呼出自己的名字,秦烈顿觉不对劲。 “十三,怎么了,快走啊。”秦风没有发现林中异样,见秦烈挡在前面不动,颇为纳闷。 秦烈眉头一皱,陡然间双目精光暴矢而出:“不好,二哥,我们暴露了,杀了他们。” 声落,秦烈骤然流光飞奔了出去,直奔那掐着传讯符的韩江,身形一动,所过之处轻微微的异风呼啸而起,只一瞬间,十几道勾动指尖发出的指劲剑气割掉了十几人的喉管,速度快的匪夷所思。 秦风愣神只有一瞬,见秦烈动了手,便知不好,也不多想,飞身掠向另外几条漏网之鱼。 他的身手再差,也不是灵虚期的低阶修魂者可比的,只见一片血光悄无声息的抛洒而出,余下没过秦烈辣手的修魂真同时倒地而亡,至死都没发出半点声音。 这时,秦烈已经扼住了韩江的喉咙,伸手夺下还未祭出的传讯符,阴冷的眸子死死的盯着韩江,恶狠狠的盘问道:“说,你怎么知道是我?”他问的干脆直接,这个时候,哪有功夫长篇大论。 韩江全身被制,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他也无法想象,自己是哪里露了破绽让秦烈看了出来。 此时的韩江已经被吓破了胆,想都没想回道:“大人饶命,是诸荣……” “诸荣没死?”秦风无比惊愕的跑了过来。 他的话还没问完,秦烈更绝,法力一摧,直接要了韩江的小命。 顺带着,施展了一下搜魂术,将韩江的记忆收截了过来。 三息后秦烈表情变得无比的凝重:“诸荣那个混蛋命真大,居然活着被白魅找到了,我们的身份暴露了,只能杀出去了。” “二哥,跟我走。” 秦烈低哼一声,两兄弟本来是往西逃的,只不过当时还不知道诸荣把自己的身份暴露给了白魅,西面虽然是回善州的方向,但同时也是阴山腹地,迅蛇岭就在不远处,如果白魅追踪,她手下大半鬼主肯定会从西边过来。 秦烈脑筋转的飞快,西边是不能走了,东边又是泰元峰,拜仙令闹出这么大动静,如意仙盟的人肯定也会来,此路同样不通。 往南?太远,出阴山没有三五日根本出不去。 只有往北,翠虹谷的方向,才是最可靠的逃跑路线,而且那里的地形,自己还比较熟悉。 说话间,秦烈取出乾坤梭施了个诀法,果断利落的截断了里面的精神印记,趁着秦风跑过来的时候把乾坤梭塞进了秦风的手上说道:“二哥,把这个认主了,快。” “什么东西?”秦风一边跑一边问。 “没时间了,快认主。”秦烈不想解释,他知道一旦秦风知道了此宝物的用途,肯定不会收下。 这可是逃跑的利器,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都不能使用。 秦风不知底细当下划破手指滴上了一滴鲜血,然后实行认主,过程很快,等到红光掠过之后,秦风眉头皱成了一字:“十三,你这是干什么?” 秦烈抓着秦风的手臂往前急奔,毕竟他跑的要比二哥快一些,头也没回说道:“来不及了,我的身手比你厉害一点,万一出了什么事还有可能自保,不过到时肯定会留下你,你拿着这个,我就放心了。” “你小子。”秦风气的直想跺脚,但他知道秦烈是为了他好,转念一想自己逃不出去又得连累十三弟,留着就留着吧。 两兄弟疾驰飞奔,没敢飞起来,毕竟天上没有遮挡的地方,万一被人发现,问题就大条了。 如此两人飞奔出数里开外,忽然看到大量的人流正往树林里摸索过来。 几乎是地毯式的搜索,巨细无比。 秦烈见没有地方逃了,丢给秦风一个凌厉的目光:“杀。” 那边一点头,回的同样是一个字:“好。” 刹那间,两股气势冲天而起,两兄弟手一分,各施法诀,杀进了人群。 “砰!”、“砰!”、“砰!”、“砰!” 沉闷暴烈的撞击声连番响起,伴随着痛苦的哀嚎声响彻山林,两兄弟亡命逃窜。 第443章 一路向北 “费罗在这,快拦住他。” “白痴,快传火信啊,不要恋战,咱们不是他们的对手。” “烛阴山弟子,跟过来……” “幽空山弟子,这边……” “……” 凄冷暗夜,一场你追我逃的亡命较量正式拉开了序幕。 约末一炷香过后,远在迅蛇岭方向的鬼母白魅和几大鬼主看到前方天树林有数十近百的红色火信冲天而起,此为传讯信号,众人顿时精神振奋。 “阴山弟子听令,谁能拿下费罗及其同堂,本鬼母重重有赏。” 白魅玉手一挥,包括涂卓、司空白在内的所有丹阳期修魂者以及六大鬼主悉数飞出,以奔雷疾电的速度赶往事发之地。 十大-阴山腹地,几十股暗中渗透的如意仙盟势力也看到了那空中飞起的红色火信,各派宗主、仙盟修真强者纷纷侧目,只一瞬眼的功夫,至少二十几个丹阳期的强者朝着同一个方向飞了出去,速度之快,无法言喻。 “火信升起的方向延伸向北,费罗肯定往北逃亡,门下弟子不得与修魂真恋战,大家绕过去,在北面阻截费罗。” “从尸绝山往北大约两日路程就是翠虹谷,莫非费罗想借翠虹谷地势逃命?” “应该是了,如今十大-阴山草木皆兵,东、西、南三个方向都是十死无生之所,唯一的活路,只有翠虹谷。” “费罗,这次我看你往哪逃。” 潜藏在十大-阴山的高手倾巢而出,此时此刻,也就是秦烈不在场,不然的话,一定会因为全部出动的南境高手数量而为之咋舌。 十大-阴山、如意仙盟两大势力,个中丹阳好手即便不过百也有数十,再加之至少二十几个身手实力不在他之下的顶尖强者、门派宗主,饶是他生了三头六臂也斗不过。 …… “轰!” 阴山密林中一声狂放浩荡的巨响掀起狂波巨浪,翻翻滚滚的内息法力,宛若澎湃的海啸倾覆了山林,无数树林受到能量巨浪的冲撞成片的栽倒崩裂,殷红的鲜血直洒向九天之外,与银星月虹相衬,几颗大好的头颅抛向了天际,随后掉在地上,骨碌碌打了几个滚不知滚向何方。 树林中,一道人影手持炽焰狂刀舞如疾风,踏草疾行间,一道道刀劲纵横游走所向披靡,根本不给拦路修魂者说话拖延时间的机会。 红色的刀劲,澎湃的烈焰,妖异的鬼火,幽蓝的寒焰,一时间成为了阴山密林的主色调。 一口气急奔数十里,秦烈手中赤炼天刀从未有过停歇,刀芒一出,必有人头落地,寒焰一闪,定会焚尸成灰,杀的阴山弟子丢盔弃甲,直呼倒霉。 “不想死的都给我闪开。”秦烈提着刀飞奔在最前头,秦风跟在后面十指不断勾动。 丹阳引气刚刚完全,秦风的实力提升了一大截,虽然还不能轻松驾驭《缚地冥术》记载的三级法术,但是一些基本的二级法术却是信手拈来、如臂指使,此时他正弯曲十指祭出一道道凌厉的爪劲,充盈澎湃的元阴法力在心法的带动下无比生猛,紧随秦烈的步伐,隐隐有种万夫莫挡之勇。 “费罗,你跑不掉了,乖乖束手就擒,兴许鬼母大人还会留你一条全尸。” 树林里人影婆娑,影影绰绰的修魂者围在百米开外没有几个敢再冲上来的,这也难怪,秦烈的实力名列十大鬼主,不久之前更是在岭南坊市外的山林中完败了如意仙盟三大盟主之一的水镜道人,无论当初用了什么方法,人的名、树的影,即使没有亲身体验,他只需往那一站,便足以吓胆阴山弟子的鼠胆。 当然,追杀围剿费罗的命令是鬼母大人亲自颁下的,授命追来的围剿的阴山弟子也绝不会轻易的放他离开,但是经过连番追逐之后,看到秦烈一脸凶相和辣绝手段,他们也十分心惊,于是就造成了这种场面。 秦烈跑向哪里,哪里的人流就会像潮水一样散开,不过他们又不敢离开太远,以免白魅知道他们避战而逃以重罪惩治,所以只能假模假式的形成包围圈拿言语来刺激秦烈,盼着秦烈忌惮白魅而束手就擒。 他们想的挺好,但是秦烈绝不可能束手就擒,熟话说匹夫无罪、怀壁其罪,且不说拜仙令会引来多少杀身之祸,单单诸荣满口胡言就能让白魅不再放过自己,傻子才束手就擒呢。 几个胆大包天的家伙看见秦烈像野兽一样在山林里横冲直撞,吓的把身子缩在人群中只露出一个脑袋大呼小叫。 他们叫的再大声也没用,秦烈充耳不闻,吸了口气,脚下狠狠一跺,蓬的一声弹起老高,丈许长的赤炼刀芒直奔人群扫去。 “妈呀。”一群不知所谓的修魂者顿时作鸟兽散。 藏在人群里的几个头领模样的修魂者更是怪叫连连。 “上,都给我上,谁拦住他重重有赏。” 一群人吓的肝胆俱裂,光提赏赐有什么用,命要是没了,有再多的宝贝也享受不到啊。 哗! 人流像潮水一样散开,跑的不及时的被刀芒扫过顿时身首异处,像这般无差别且实力悬殊的斗法,最是能让人萌生恐惧情绪,鲜血喷溅、内脏横飞,一时间更衬托秦烈的彪悍凶性。 几个领头的鬼使急的满头大汗,这要是把人给放跑了,估计小命也保不住了。 “妈-的,谁敢退,谁敢退老子跺了他。” 完全没用,人潮该退还是退,到是让秦烈省了许多力气。 一路向北斩杀逃亡,秦烈把最近一段时间炼制的天泉丹全部带在了身上,每冲出一段距离就吞下一枚,保持内息法力顺畅无穷无尽。 就在阴山弟子束手无策的时候,忽然一股劲风自南边暴掠而来,率先朝着秦风所在的位置杀了过去。 “丹阳后期高手?” 秦烈瞳孔猛的一缩,赤炼天刀带起一片炽烈的火痕斩了过去,阴风呼啸的树林中,一团鬼雾中伸出一只黑色的爪子,还没等抓到秦风的脑袋,冷不丁的打了哆嗦,连忙把爪子缩回到鬼雾之中。 随后,赤红色的烈焰刀芒在黑色爪子出现的地方横斩而过,强势刀劲带动风云变色,连那鬼雾都溃散开来,从里面走出冷面凶鬼。 “涂卓?” 一刀解救了秦风的秦烈快速来到秦风身边挡在他的身前,抬头一看,来人正是白魅手下两大判官之一的涂卓。 “费罗,你往哪跑?” 涂卓从鬼团中走出,一身杀气不受控制的溢出,牵动法力动荡,如同身体周围出现了一道道黑色的电流。 秦烈提着刀吸了口气,心想涂卓的身法算是最快的了,不过他已经赶到了现场,说明其它鬼主也会马上出现,此地不宜久留。 趁着吸气的功夫,死死的盯着涂卓,小声对秦风说道:“二哥,杀出去,我殿后。” “行,瞧我的。” 兄弟二人没有一个孬种,越是这种时候,就越是要保持冷静,秦风从怀里取出阎昆的趁手兵刃打魂棍,右手抖腕一摆扬起大片黑烟。 打魂棍号称专打三魂七魄和元神,当法力灌注其中的时候就会激发棍中的阴气灵性,《缚地冥术》在缚魂摄魄方面效果奇佳,就算秦风多年来没有过多的打斗经验,到底还是被阎昆逼着学了十几年的心法,打魂棍的真正威力他发挥不出来,但是对付一些散兵游勇还是不在话下。 阴风乍起,秦风只顿足瞬息,其人便冲了出去,方向依旧是北面,顿时带起了一片黑烟…… “啊……” 刹那间,大战再度打响,涂卓都没想到秦烈和秦风如此果断干脆。 他是借助一样飞行法器赶过来的,准备拔个头筹,先收了秦烈,回去领赏,此时自然不会放任秦风胡作非为。 “费罗,还不束手就擒?” 涂卓说着伸出一爪漫不经心的抓下,试图将秦烈牢牢的困在自己的掌心之中,毕竟这个时候秦烈着急,他不着急,一旦秦烈急的火烧眉毛,就会忙中-出错,虽然费罗二字声名远播,可涂卓并不觉得自己比费罗差。 一爪抓下,涂卓心中冷笑:等我拿下了你,外面该说我涂卓才是阴山第一高手了。 他想的挺好,可惜他并不知道秦烈的为人。 越是危机的情况下,秦烈就越是冷静,提刀在手,目露凶光,一眼就瞧出涂卓的第一招是缓兵之计、拖延战术。 心中同样冷笑,你想拖住我?没门。 赤炼递出,一记狭长刀芒透过刀锋锋尖直锐而出,涂卓知道秦烈刀法厉害,瞳孔微微一缩没敢硬接,反而撤爪闪避,试图从左侧迂回过来。 秦烈等的就是这一招,见涂卓靠近,他嘴角微微上扬,指尖划过领域法戒发动了上万斤的领域重力。 一股莫名的威严从天而降,打了涂卓一个措手不及。 “什么东西?好重的压力?他用了什么法器?”涂卓还想着如何邀功呢,哪曾想一股排山倒海的威压莫名其妙的落在了肩膀上,顿时大惊。 然而这只是开始,等到涂卓意识到秦烈下一步计划的时候,他的脸色变得铁青无比了。 茂密的树林内,一团团玄阴火团向他飞了过来。 第444章 反杀 “嗖!”凛风呼啸间,十数数蓝火团奇袭而来,可把修为与秦烈不相上下的涂卓吓了个半死。 脸色铁青,涂卓觉得阵阵热浪翻,拂面而至,关键肩上还扛着上万斤的重力压制,此时想象格外困难。 饶是如此,涂卓仍旧凭借自身的实力强行将暴掠出去的身形止住,先是猛扭身让过一团玄阴火,火团擦着脸颊呼啸飞过,差点连脸上的汗毛都点燃。 又惊又怕的涂卓不敢再追,毕竟此刻的玄阴火团虽然不多,但看上去密集如雨,一团团幽蓝色的火团构成了一张大网,将他的所有去路全部封死。 然后又一矮身,让过了一团,头发已经被烧着了,没有伤及皮肤,以涂卓实力很轻松就能将玄阴火击灭,但是下一团已经杀来,而且是拐着弯的出现,他没有时间多想,任由头发被玄阴火引燃,顿时一个后仰,借势在空中连打了几个滚,好不容易退出百米开外,身上的重力压制终于消失了。 重新恢复身手的涂卓左闪右避,终于将所有玄阴火团全部闪过,却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抬头再往前看,秦烈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混账!”涂卓气的破口大骂,腾身就要追去,突然间一个念头在脑中闪过,不得已又停了下来。 见面交手,不过十数息前后,费罗居然对他发出了整整十七团玄阴火,玄阴火不是三级法术吗?施法时间最少十二息,就算他日夜勤奋苦练,也不可能达到瞬发的境界,费罗为何如此厉害?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秦烈一番急追猛打让涂卓对他的印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可以说那一瞬息的交锋,在他的心里留下了深深的阴影。 一个丹阳后期的强者能使上一两手瞬发的法术不算奇怪,怪就怪在费罗使的是最厉害、最霸道,号称“玄阴凝火、噬骨焚魂”的三级顶峰法术,施法时长直达十二息,费罗居然可以随手瞬发,这厮到底是怎么练出来的? 一开始吃惊还没什么,可是越想越觉得心有余悸,此时他在想:如果自己追过去,有没有可能凭借一已之力将他拿下? 他实在没什么信心,尤其是费罗还有一种神秘的法术,可以在毫无征兆之下给人施加上万斤的重力压制。 这就恐怖了。 法术霸道到没什么,只要能躲过去,再强的法术也无法发挥出应有的威力。 可如果费罗身兼一门可以让人行动受制的强大秘法,又能跟玄阴火同时施展,此消彼涨,这才是最阴险的手段啊。 思绪在脑海中漂浮,不知不觉,涂卓后心被汗水浸湿,以往他一直不觉得费罗坐在鬼主之位是依靠旁人无法媲美的修为,现在看来,自己竟然小看了费罗。 这些念头涂卓想了又想,虽然时间不长,可当他清醒的时候,已经觉察不对劲了。 这么点时间,灵虚期修士做不成什么,但是费罗绝对能逃出很远一段距离。 “糟糕,他跑远了。”涂卓纠结的内心泛起熊熊的怒火。 跟随鬼母白魅多年,阴山上下众鬼主哪个他放在眼里过,自命不凡的涂卓突然发现,自己在秦烈面前竟然毫无可取之处。 “涂卓,你在这干什么?” 正当涂卓义愤填膺的时候,树林里刮来几股狂风,首先两股是从他的右侧大约数百米外出现的,起初没注意,只觉得耳畔生风,然后两股锐利的气息在他能够看到的视野范围之内微微停留了一下。 只一瞬,两股气息向前方追了过去。 等到他听到有人叫他的时候,涂卓才看到近处是司空白和两名鬼主来了。 “司空白,你们来的怎么这么慢?”被秦烈一通乱打弄的灰头土脸的涂卓有些不忿。 司空白哪知道发生了什么,见他脸色不悦,火大道:“你的残行诀那么快,除了鬼母大人,谁能追得上?你到底怎么了?” “我让费罗跑了!” “你看见费罗了?” 司空白微微一怔,他身边两位鬼主也是愣住,问:“人呢?” “跑了。” “跑了?”两位鬼主眉头皱成了“一”字,语气颇为不善道:“涂兄,你好歹也是鬼母大人座下判官,连一个费罗都留不住?” 涂卓脸色铁青。 司空白见他不说话,沉声道:“我早就说过,费罗这个人不能轻视,看来涂兄是把我的话当作耳旁风了。”他阴晴不定道。 一连两个人语出埋怨,涂卓脸上也挂不住了,道:“我怎么知道他把玄阴火练成瞬发的程度,他突然间一连出了十几招玄阴火,换作你们一样挡不住。” “什么?三级法术玄阴火瞬发?涂兄,你不是在开玩笑吧?”其中一名鬼主以为涂卓故意为自己的大意开脱,满是嘲讽的撇了撇嘴角。 另一位鬼主也不信,道:“涂兄,大意就是大意,人放跑了可以再追回来,无需为自己开脱。” “我没有开脱。” 司空白见两方争执不下,忙打起了圆场,不过他也不相信涂卓的话,但二人毕竟相交多年,司空白道:“行了,不要再吵了,有人发现如意仙盟的人已经进了阴山,八成拜仙令在费罗身上的消息已经泄露出去了,如果被他们找到费罗,到了鬼母大人那谁也别想好过,他往哪个方向跑了?” “北面。” “追!”司空白前所未有的冷面肃颜,不过在起身的时候,对涂卓说了一句:“涂兄,万一找不到费罗,到了鬼母大人面前,最好找一个好一点的理由,你这说辞,肯定混不过去的。” 涂卓大脸气的鼻子都歪了,青面黑颜道:“连你也不信我?” “唉!” 司空白无奈的摇了摇头,也不多说,带着头往树林深处追去。 …… 此时秦烈又跑了了数个时辰,他的前面已经没有拦阻之人了,大半的阴山弟子被远远甩在后面,秦风飞在最前头,在树丛中狂飞,身后零零落落的跟着几个修魂者,实力不低也高不到哪去,远远的吊着累的跟垂死赖皮狗似的就是不肯放弃。 但前方已经没有了阻碍,可以说兄弟天大地大任由兄弟二人去得。 只不过,秦烈并没有放松警惕。 一路狂奔,大约已经过了一日零几个时辰,距离翠虹谷还是有一定的距离,而且别看杀出了包围圈,他知道那时因为阴山方面准备不足,没有想到自己会在北方突围,而且一开始的时候,所有高手都被召集到了迅蛇岭,前方没有高人阻路,才让他们杀出重围。 然而,阻路的没有,不意味追兵会就此放弃。 随着挡在前方的修魂者越来越少,他和二哥的气机也会变得越来越清晰,此时追踪他和秦风的不仅鬼母白魅,还有如意仙盟的修真者,可谓南境高手倾巢而出,如果有人利用强大的身法玄技追了过来,再想逃就难了。 当然,秦烈现在无比迫切能逃到翠虹谷,那里妖兽横行,想在里面横冲直撞,难免会引起妖兽的截杀,就算再强大的高手,也不也在里面乱来,而且只要进了翠虹谷找个隐蔽的地方收敛气机,秦烈相信就算白魅亲临也很难找到他们的下落,况且,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计划,把一个地方定为藏身之所。 那就是七彩罗雀所在的游天峰。 奔行间,秦烈心里想出一个不算完美但成功性极高的计划,连忙说道:“二哥,从此地往北一直走会有一片幽谷,那里名为翠虹谷,翠虹谷内有一座山峰名为游天峰,四周都是原野,冬宝认得路,你带着它在游天峰附近找个安全的地方等我,我马上过去。”秦烈说完把小冬宝从怀里揪出来塞给秦风。 “你想干什么?”见秦烈说完居然掉头,秦风一把将他拉住。 秦烈抓住秦风的手腕:“没时间解释了,如果让他们一直追下去,我们谁都跑不了,你用乾坤梭先走,半日之内必能到达游天峰,相信我,我会活着找到你。” “十三……” “二哥……” 秦风还要阻止,秦烈断然打断,秦风咬了咬牙,关键的时刻他知道轻重,当即怨愤自己不能帮忙跺了跺脚道:“好,一定要来。” “一定。” 坚定的眼神闪过,秦烈掉头飞向来时的路,没飞出多远便找到一根大树窜了上去,秦风把拳头握出了响动,愤然间取出乾坤梭带着冬宝一同钻了进去。 见到二哥离开,秦烈总算是松了口气,马上施展《息神诀》藏在了树梢上,把呼吸都屏住了。 亡命之时,最忌心慌意乱,他闭起了眼睛感受着四周的动静,不知不觉间,只觉得两股气机一左一右抱抄了过来。 “来的够快的?嗯?为什么不是修魂者?” 树梢上的秦烈察觉到两股气机竟然是修真者,莫名愣了一下,虽然不知道来人是谁,但他知道他们的目的应该是自己,如此紧要的时刻还分什么敌我,无论是谁,暴露在自己的面前都必须一口气作掉。 静静的等着,只待其中一股气机快速迫近又突然停下时,秦烈眸子一亮,闪身飞了出去。 上万斤的重力压制排山倒海向那人压去。 “斩阕十六重劲!” 轰! 第445章 众强齐聚 “咦?怎么不见了?” 幽深的老林中,突兀出现的人影来了一个闪电急刹停在了秦烈所在的大树的树冠下方,这人是一个白胡子老头,身材比较矮,背有点驼,身上的衣着也是没多少亮点,像是一个山野村夫,然而此人一双眼晴却是清澈不见底,似乎藏着难言的精锐。 老头名为胡有为,乃是如意仙盟中一个二流门派的门主,修为与宁狂澜相差不多,有着丹阳后期的修境。 跟大多数尾随阴山弟子火信匆忙赶来的高手一样,胡有为是比较机灵的一个修真者,得知拜仙令出世,他第一时间便进入了十大-阴山,此人很是诡诈,知道无法和三大盟主争抢拜仙令,于是存了侥幸心理,想办法阻截秦烈。 结果不出所料,秦烈果然逃出了阴山,先前看到秦烈与涂卓交手占了便宜,便一路尾随至此。 可惜到了地头,秦烈的气息突然消失不见了,胡有为愣住了。 “人去哪了?” 胡有为不像那些威名显赫的一派宗主,其人没什么本事,一身修为也是连蒙带骗得到的,最擅长的是使毒和使计。 须知道世间修士,用毒者最是为人不耻,并且也没那么大成就,但胡有为却使得一手好毒。 见四周没了秦烈的影子,他心下一琢磨,连忙抛出一蓬毒烟。 此毒烟名为“绿蛤粉”,乃是从几种毒蛙中提练出来的,并非剧毒之物,但落在修士身上会使人巨痒难耐,胡有为心想,如果费罗就在附近,这一蓬毒雾散开肯定会现身。 于是他将毒雾抛出了出去。 可是没等他作好准备将秦烈施难,就在这时,一股庞大的威压从天而降,不仅他自己,就连那蓬毒烟都被莫名的重力压制一并压了下去,整一蓬毒粉全部落在他自己脸上身上。 “斩阙十六重劲!” 紧随其后,一声低沉的咆哮响彻山林,胡月为的身子猛往下坠,再受到绿蛤粉之毒扑面,顿时呛的狂咳不止,眼晴还没睁开,忽然一记刀芒降下。 这厮也是倒霉,本来想着把秦烈逼出来,不料想吃了自己摆的一道,刀芒落下,胡有为连反抗能力都没有,一刀被斩在肩膀上,半边身子都被狂烈的刀劲给划成了两半。 “刺啦!” 血水喷溅如泉,从树顶上跳来的秦烈也有些发懵。 来人的实力修为在他的元神精神力感知之下不像是这么懦弱,怎么连一刀都拦不下来呢? 咦?这人刚刚洒出一片绿烟,究竟是何物? 秦烈疑惑的同时没有忘记自己的处境,也懒得的理会对方是什么人,刀尖一挑将胡有为的乾坤挑了起来,收入怀中。 然后不顾一切纵上大树,朝着另一侧飞退。 离开之前,他的目光转向树林里的另一个人,那是一中年妇人,身手修为不高,容貌不能说一般,但也绝非倾城倾国之辈,两个人的目光瞬息交叠,那妇人被吓的打了个寒战。 这妇人是胡有为请来助拳的,本想着得到拜仙令之后从胡月为把拜仙令夺过来,哪曾想秦烈的身手竟然如此厉害,一刀就结果了胡有火。 同是丹阳后期,妇人的胆量要比胡有为小的多,被秦烈凛冽的眸子一瞪,吓的魂不附体,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 秦烈火见她被吓的目瞪口呆,自然不会管顾,不过凌厉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冷静可怕的杀机,朝着妇人狠狠的瞪了一眼,寓意十分明显:不要叫,不然的话我就杀了你。 那妇人感觉很强烈,只觉得秦烈一刀劈死了胡有为实在不像传闻中的尸绝鬼主费罗只有丹后期修为,顿时下意识的捂上了嘴巴。 秦烈冷冷一笑,抽身便走,但是没走几步,忽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势从前方快速迫近。 这股气势太强了,强的让他根本生不起偷袭反杀的想法,只觉得对方的元神精神力疯狂的弥漫,几乎笼罩了整片树林,马上就要到他所在的位置。 关键时刻,秦烈灵机一动,暗想世上很少有人知道我的真实容貌,赶紧变回原形。 他想着,离开妇人的视线钻进树丛中,《玲珑缩骨诀》练的炉火纯青,眨眼间变回原来的样子,爬在树上一动不动了。 大约数十息过后,一道白影闪身出现在树林中,秦烈借着茂密的树叶群定晴一瞧,心叫一声糟糕。 那玲珑的身段、高挑的身材以及一身雪白的长裙实在太熟悉了,正是鬼母白魅。 秦烈的心砰砰砰的狂跳,想屏住呼吸都极为艰难,好在有那妇人在,白魅并没有发现自己,反倒将目光落在了妇人以及刚刚被自己劈死的胡有为身上。 白魅降落到地面上,徒步走向惨死的胡有为尸体,妇人先前就被吓的极惨,再看到白魅,一双脚都软了。 白魅走向胡有为,站在尸体旁边冷漠的看了一眼,目光凶厉的转向妇人,直接了当的问道:“杀他的人呢?” 那妇人岂会不认得鬼母白魅,当即魂不附体,战战兢兢道:“走,走了。” “可见到他的容貌?” “是费罗。” “果然!” 秦烈爬在树梢上静静观望,说实话,不害怕那是假的,毕竟白魅的实力比水镜还要高出一筹,而这个世上,还没听说有哪个丹后期能把婴府中期给击败的。 面对白魅,秦烈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他的心脏砰砰直跳,心里念叨着千万不要发现自己,然而怕什么来什么,就在这时,白魅突然发现了他的存在,顿时目光一扫,哼道:“什么人?出来?” 秦烈犹如五雷轰顶,顿时打了机灵,不过他反应很是敏捷,犹疑了片刻,缓缓的跳下大树,徒步向白魅走了过去。 白魅还以为是费罗藏在附近,定晴一瞧,眼神闪过失望之色,不过他没有放过秦烈,反而问道:“你是什么人?” 秦烈本来就很紧张,这时也不用去装了,抱了抱拳道:“回前辈,晚辈秦烈,是一名散修?” “哼,散修,你因何在此?” 秦烈脑筋飞转,这时不是硬拼的时候,明知不敌还要硬来,那是白痴才能做出的行为。 秦烈一看那妇人,顿时灵光一现,道:“不瞒前辈,晚辈因拜仙令而来,一直在追踪那费罗,刚刚见到费罗一刀劈死了此人,吓的魂不附体,才没敢出来。” 他说的完全是此时妇人的心境,再加上对白魅的身手颇为忌惮,连装腔作势都省了。 当然,白魅可没那么糊弄,冷冷的望着他片刻,突然看向妇人道:“他说的是真的?” 妇人早就被傻了,哪有心思琢磨秦烈变了容貌没换衣着,低着头道:“回前辈,他句句属实,那费罗太可怕了,不像是丹阳后期高手。” 说话的功夫,又是几股气息突然出现在树林附近,秦烈虽然表现的战战兢兢,但元神精神力没有松懈,精神力顺势一扫,凉了半截心把剩下半截都凉透了。 果然追过来的人是涂卓、司空白还有两位鬼主,那两人他认得,一个是隐龙山的章正,一个是罗刹山的常坚。 两个人的实力都达到了丹阳大圆满,身手实力还在涂卓、司空白之上。 四人尾随追至,见地上一具尸体,面前是鬼母白魅,顿时跪在地:“属下参见鬼母。” 白魅没有吭声,甚至看都没看他们一眼,一双凤目瞥向天际,过不多时,一连十数人出现在高空之中,缓缓落下。 秦烈此时用眼角余光观察,心已经凉透了。 原因在于,这些赶来的高手他基本上都认识。 丹心神教的弘法、镜月仙斋的水镜、逍遥仙楼的金厥子,还有几个脸熟的是火云峰的宁狂澜、大易宝刹的大和尚梵宣、浑天坊的莫明义,以及几个二流势力的首脑,全都是如意仙盟的人。 不过让他奇怪的是,当中还有两人是独自前来的,此二人是名老者和一个中年男子,修为都不低。 尤其是那老者,居然有着和白魅相差无几的气势。 秦烈面沉似水,一言不发。 如此众多的高手出现,到是将他暂时凉在了旁,鬼母白魅先开了腔道:“没想到连玄烨子坊主也到了,奴家的家事,诸位还真是挂念的紧呢。” “玄烨子?” 秦烈原本就对老者的气势大为诧异,此时一听,顿然心惊。 再度打量老者,眉宇凝成一团。 他就是岭南坊市的坊主玄烨子?怎么把这老头都勾出来了? 秦烈心下苦笑,真是五味陈杂,有点不知如何是好了。 不过暂时看起来,他们还没发现自己的身份,得赶紧想个办法。 长相平庸眉心生就一颗肉疙瘩的玄烨子面带笑容,并没有因为白魅的明嘲暗讽而动怒,反而一脸从容道:“白妇人说笑了,老朽只是过来看看热闹,并无它意。” “看热闹?”白魅冷笑,目光旋即扫向诸人:“在场的几位可都是成了名的高手,此时此刻此地,难道不是为了拜仙令而来吗?” 第446章 瞒天过海 阴冷的话音在树林里回荡,修魂真向来不会拐弯抹脚,白魅的身份在南境如此高贵,更不屑与仙门正统的道貌岸然。 她的话并非单指面相和蔼的玄烨子,更是把弘法、水镜、金厥子连带着捎了进去。 冷风萧瑟的阴山密林里,弘法、水镜、金厥子脸色无比凝重,显然被白魅这番含沙射影的话说的哑口无言,都是成为了名的高手,不管外面的名声如何,哪个人手上不是沾满了血腥。 在修真界,没有强硬的手腕绝不可能活到金丹化婴这一步。 弘法老气横秋的哼道:“话说开了,不必遮遮掩掩,拜仙令意味着什么,想必大家心里都有数,既然要争,就看谁有本事了。” “我同意。”金厥子脚下金色灵剑,顿时气势冲天。 水镜道人默不作声,但眼眸中铮铮不改的决绝之意,闪烁的十分明显。 在颍州南境修界,玄烨子可谓是最神秘的顶级高手,平时他不出山,守在闲云居后山修行,在大多数人眼中,他一个和蔼的老人,甚至没有对正邪两道有过任何歧视的行为,可是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这也是一个狠辣无情的角色。 此时玄烨子表现的最是云淡风清,微微点头道:“既然如此,老夫也不矫情了,不如凑凑热闹,看谁能先拿到拜仙令。” “哼!” 树林里的气氛剑拔弩张,仿佛一个即将爆炸的火药桶,三大势力的强者都不退让,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大打出手。 秦烈暗中观察着,虽然此时此地的气氛显得过于紧张了些,连阴山鬼主和各派宗主都不敢说话,但他知道,这场仗根本就打不起来。 白魅、玄烨子、弘法、水镜、金厥子都是为了拜仙令而来,拜仙令至今下落不明,他们当然不会随便出手。 可眼下怎么逃走呢? 秦烈内心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婴府强者的身法速度,自己提前跑了这么远,居然还是被他们追上了,恐怕马上火苗就会引到自己的头上。 “你们两个,说,费罗往哪个方面逃了?” 白魅冷冰冰的喝问道,目光在秦烈和妇人身上扫了一下。 那妇人早就吓的不知所措了,听到白魅的喝问先打了个机灵,一出神的功夫,秦烈暗想不能让妇人先说,不然自己的疑点更大,他连忙道:“往北,他跑的很快,我们都吓呆了,根本无从反应。” 那妇人不疑有它,头点的跟捣蒜似的。 秦烈心想,如果能引开这些高手,自己就可以逃出升天了。 哪曾想,白魅并没那么容易糊弄,目光稍稍的向北方一瞥,白魅哼道:“胡说,本座正是从北面过来的,为何没看见?” 秦烈心下一沉,正琢磨说辞,恰恰那吓傻的妇人开了口:“回前辈,我们说的是真的,费罗一刀杀了胡有为,头都不回的就走掉了,我们看的很清楚。” 我们? 秦烈被那妇人的话说的微微一怔,心想你哪里看见我了? 但是他转念一想,心中又大乐,敢情那妇人害怕白魅等人降罪在她的头上,把自己拉进来垫背了,要是她一个人说“费罗”逃往某个方向,这意味着没有人证,不过把自己扯起来,她的话就会变得极其可信。 可惜,妇人并不知道自己在逃出去瞬间发现了白魅,然后用了易容变化的手段。 秦烈心里乐的不行,同时也在打鼓,心想道:千万不要识破我。 就在秦烈暗中祷告的时候,不料想梵宣大和尚说话了:“咦?前方可是秦道友?” 秦烈一抬头,马上把心提到了嗓子眼,怎么把这大和尚给忘了,他可是亲眼看见我杀了阎昆的啊。 被人认了出来,秦烈不敢退缩,只得硬着头皮装作一副刚刚看到梵宣的样子:“大师?是梵宣大师。” “梵宣,你认得此人?”弘法、金厥子、水镜纷纷瞧向梵宣。 梵宣口呼了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认得认得,这是老纳不久前结识的一位道友,秦烈秦道友,秦道友,你为何出现在此地。” 秦烈眼神飘忽,见到所有人都在打量着他,他故意错过白魅,缓缓朝着梵宣走去。 这个时候的如意仙盟可谓精英尽出,白魅应该不会随便动手,除非自己的身份暴露,不过他发梵宣把他认出来到是给他找到了脱身的机会,有梵宣作见证,最起码他们不会怀疑自己就是落跑的“费罗”。 秦烈很是沉稳,虽然心中十分紧张,但他一点都没表现出来,绕过白魅将梵宣拱了拱手道:“大师,我们又见面了,说来惭愧,在下也是偶然间看到阴山腹地有仙光出现,方才追赶至此,不过看来,在下是白来一趟了。” 他意有所指的寒暄了一句,目光随即在几个强者身上扫过,露出羞愧之色。 修界以武为尊,谁有实力强,谁才有话语权,别看来争奔拜仙令的人多达几十号人,可是人人心中都明白,那玩意最后肯定会落在玄烨子、白魅、弘法、水镜和金厥子其中一人的手上。 至于他们这些修为还在丹阳后期或者顶峰徘徊的人物,恐怕只有眼馋的份了。 白魅等人见梵宣和秦烈聊上了,顿时心中疑虑大消,而那妇人他们似乎也似曾相识,是以并未多虑。 “哼,能逃过本鬼母的法眼,果然有两下子,我倒要看看你能逃出多远。”白魅哼了一声腾身而走,随后一众鬼主判官停都未停,跟随白魅直往翠虹谷的方向追去。 “追。” 弘法、水镜、金厥子三人不疑有它,驾起法器化作流光沿着同一个方向疾驰而去。 “青阳,走。” 岭南坊主玄烨子多瞧了秦烈一眼,随后并未多想,飞快的朝着北面飞去。 三大势力的婴府强者眨眼的功夫走了个一干二净,秦烈就像去了一大块心病似的暗中松了口气,心叫一声好险,要是没有梵宣,恐怕没那么容易蒙混过关。 一个个高手离开了密林,最后剩下了梵宣大和尚,但让秦烈无比意外的是,宁狂澜居然没有离开,反而用着一种毒蛇般的眼神打量着他和那个妇人。 秦烈心里咯噔一下子,心说他怎么留下了?难道认出我来了?不应该啊,我的容貌和气息与“费罗”一点相似的地方都没有,他怎么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此时几大婴府期的高手并未走远,秦烈当然不会表现的太过慌张,正好借着梵宣在身份,对宁狂澜不理不睬,反对梵宣说道:“大师,你不跟过去?” 梵宣哪里知道眼前站着这位就是凶名赫赫的尸绝鬼主,听到秦烈问起道:“阿弥陀佛,老纳虽对那拜仙令也有觊觎之心,不过正如道友所言,此番前来必是白跑一趟,道友,不想跟老纳过去凑凑热闹吗?” 秦烈长叹了口气,继续装:“唉,本来想着有什么异宝出世前来讨个便宜,现在我才知道出了什么事了,那拜仙令何等稀世珍宝,有几位前辈在,哪有我的份啊。” 梵宣呵呵一笑:“那倒没错,不过可以看看热闹吗?” 秦烈惨笑道:“算了吧,我怕惹祸上身,万一出了什么事,在下这点手段,还不足以自保。” 见他去意已决,梵宣也不强求了,淡然道:“既然如此,老纳便不强求了,他日有缘再会。” “大师慢走。” 两人拱手作别,梵宣不再理会他,对身边的宁狂澜道:“宁峰主,不走吗?” 宁狂澜哦了一声,目光再次在秦烈身上徘徊了一下,然后跟着梵宣慢悠悠的飞了出去。 树林里最后只剩下了秦烈一人,那名妇人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秦烈心中松了口气,但没有放松警惕,心里盘算着白魅等人已然追向北面,自己就不能往北走了,得往东去,绕一段路,然后想办法去游天峰把二哥找到。 一场追杀逃亡到这算是落幕了,侥幸借着梵宣排除了嫌疑,简直是大幸。 想到此处,秦烈不敢久留,腾身而起,向东面飞去。 一开始的时候他飞的很慢,生怕别人看出他有逃窜的想法,直到飞出了近百里地,方才加快了速度,可是飞着飞着,秦烈就觉得不对劲了,猛然间回头,只见萧瑟的树林静谧的吓人,没有任何可疑之处。 秦烈的感知十分灵敏,刚刚心头萌生出一种不详的预感,可回头又没看到人,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提高了警惕,继续往东面飞,飞一段距离回一下头,始终没有发现有人跟踪,可是那种被人盯上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即使没有发现有人跟踪,秦烈还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加快速度绕着大弯向东北方向掠去。 如果没记错,从泰元峰往东百里外会有一片树林,从那里转道向北,大约飞上半日就可以进入翠虹谷。 两个时辰之后,秦烈来到了泰元峰北的树林,四下环顾了一下,改道向北,然而就在他打算从一座高山右侧飞过去的时候,忽然,一道红光的冷光从山的后面奇袭而来。 第447章 替身傀儡 雄壮的山岳后一口带着澎湃烈焰的红云火剑突然杀出,角度异常刁钻的直指秦烈的腋下。 这口剑来的奇快,就连警惕性十足的秦烈都忽略了山的背后会有人埋伏于他,刹那间红光一闪,秦烈浑身的汗毛受到刺激倒竖而起。 “古月灵剑?” 最关键的是,这口剑他还认得,正是火云峰主宁狂澜的贴身灵器佩剑。 恍惚的功夫剑尖已经抵住了秦烈的腋下,再往里一寸,就会深深的扎在腋窝里。 电光火石的瞬间,在翠虹谷废寝忘食修炼的成果终于体现了出来,秦烈猛的一扭身,同时身上祭起了金光弥漫的《祖龙气》,三重顶峰的祖龙气诀形成了一只金色的宝衣将秦烈的身子紧紧的罩住。 可惜《祖龙气》再厉害,以三重的威力也挡不住一件极品灵器的全力一击,古月灵剑到底还是穿透了秦烈的皮肤,扎进了血肉之中,好在秦烈反应灵敏,让开了要害。 旦见一道血线抛洒而出,秦烈顿时疼的冷汗都下来了,左腋之下,留下了一条五寸上,差点触及肋骨的伤口。 “重力领域!” 生死攸关的时刻,秦烈哪来得急多想,尽管没见到人,仍旧将十米方圆范围之内发动了重力领域,上万斤的重力压制在山体上激荡,在他左侧的山岳有丈许方圆的一面深深的陷了进去。 碎石从山间滚落,从后面现出一道人影。 正是宁狂澜。 “果然是你?” 秦烈有些心惊,他根本不知道宁狂澜是怎么发现自己的,那么多婴府期强者都没自己骗过去了,唯独没有骗过宁狂澜。 一袭火云长衫的宁狂澜将古月灵剑召回,全身火力澎湃,犹如一个被大火包裹的火人,长发飞舞间,烈焰熊熊,气势颇为惊人。 此时宁狂澜手持古月灵剑脸上挂着得意的冷笑:“费罗?你自以为智勇双全,能瞒过所有人的眼晴,可惜,你瞒不过我宁狂澜。” 秦烈腋下受伤,血流不止,连忙往嘴里吞了一枚生肌活血的丹药,脸色清冷道:“从阴山出来的时候我就知道有人跟上我了,但我万万没想到是你,宁狂澜,你果然有一套,你是怎么发现我就是费罗的?” “这应该感谢梵宣大和尚。”宁狂澜甩了甩手中的古月灵剑,一脸傲慢道:“刚才和大和尚离开的时候我问过你和他是怎样结识的,结果他告诉我你就是助他杀了阎昆的人,而且最近传闻尸绝鬼主跟曾经阎昆的一个亲随仆从走到了一起,事情能有这么巧?” 秦烈眉头一皱,不信道:“就凭这么点信息,你就确定我是费罗?我不相信。” 宁狂澜嘿嘿一乐,得意无比:“当然不会,其实是你自己暴露了?” “我?”秦烈转念一想,自己哪里暴露了? 宁狂澜不急着出手,仿佛在卖弄道:“你不用想了,你想不出来,我告诉你,我看到你第一眼的时候我就怀疑你了,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但我看见你的时候就是舒服,就跟看见费罗的时候一模一样。” 宁狂澜道出了他怀疑秦烈的原因,秦烈听完心中大震,难道那句俗语应验了,最了解自己的人不是身边的人,而是敌人。 宁狂澜与自己交手数次,仇深似海,每每遇见必是全力施为,誓要将对方诛于剑下,几次斗来,竟然生出一种微妙的感觉,就算自己藏的再深,他还是把自己认出来了。 秦烈阴森森的看着宁狂澜,元神精神力毫不犹豫的释放出去,对面宁狂澜真切的感知后,笑道:“费罗,你不用费心了,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因为,你只能死在我宁狂澜的手上。” 秦烈的确担心宁狂澜把自己的身份透露给其它人,要知道,一个宁狂澜他不担心,他担心的是那几个有着婴府期修为的高手。 见宁狂澜如此托大,秦烈梗了梗脖子,冷酷杀机在眼中流露蔓延:“你想独吞拜仙令?宁狂澜,你的胆子真的不小,时隔多年,你觉得你还是我的对手吗?” 宁狂澜听完放声大笑:“哈哈,费罗,你有多少手段我能不清楚,我承认,几年前我留不住你,可是你别忘了,人往高处走,这些年为了你,我可是下了一番苦功,时值今日,你休想再从宁某手掌心中逃出。” 宁狂澜桀骜的吼了一声,不再给秦烈恢复的机会,合身扑出,古月灵剑抖出数十朵烈焰剑花,直逼秦烈而来。 这时,秦烈方才确定宁狂澜肯定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的身份下落,因为他想独吞拜仙令,所以他不会让任何人插手,弘法那群人一旦到场,他哪有机会。 如此,正中秦烈的下怀。 望着宁狂澜袭来一剑,秦烈眸子里闪烁出狰狞的杀机,这个宁狂澜屡次追杀自己,实在可恶,不如借此机会将这个大麻烦除掉,省得日后再生事端。 他微微低了下头,伸手飞快的在腋下疾点了几指,止住流血,身形一侧,抖腕间将赤炼天刀抽了出来,劈出数记刀芒,挡下宁狂澜的剑花。 交手多次,他对宁狂澜身手也极是了解,此人身上有双绝,一剑一法,剑是三级玄技剑法,法是御剑术,几把飞剑使的龙飞凤台舞、密不透风。 不过秦烈没敢掉以轻心,宁狂澜敢在这个时候单独现身,说明他仔细的研究过自己。 将剑花挡下的同时,宁狂澜走进了他的身边,十米方圆之内向来都是秦烈的禁区。 “重力领域!” 几乎是刹那间,秦烈施展出了重力领域压制,直逼宁狂澜,然而这一次,宁狂澜阴冷的笑了笑,甩袖间一道青光扬起,刹那间聚到自己的头顶上,顿时变出了一个木头人。 “轰!” 刹那间,木头人被重力领域压了个粉碎,无数木屑漫天游走,可是很奇怪的是,宁狂澜居然没有遭到重力领域的压迫,反而借机更进一步,将剑尖指向秦烈的喉咙。 “什么?”秦烈微微一怔,连忙疾退,刀锋狂摆叮叮当当挡下几剑,习惯性的又是一记重力领域压了下去。 宁狂澜又抛出一只木头人,几乎就在重力领域到达头顶的一刹那顶替他承受了上万斤的重力压制。 秦烈的脸色变得异常的难堪,这几日连番恶斗加上逃亡没有时间休息,本就力亏,之前又挨了一剑,施展重力领域对身体本来就是一种极大的负担,如今两次领域压制失去了作用,他哪能不震惊。 看着空中炸开的木头人,秦烈脑海中忽然闪过一种世间少有的宝物。 “替身傀儡!”秦烈惊呼出声。 宁狂澜哈哈大笑:“哈哈,你还不算无知,宁某知道你身上藏有一种可以布置领域的法器,岂会没有准备就来,这替身傀儡可以替宁某挡下领域压制,你的法器再也无法威胁我了,如果我猜的没错,施展领域的时候,你的消耗也不小吧,我看你还能撑到几时。” 宁狂澜说完,左手袖口忽然鼓起大风,一口口品质不低的灵器飞剑悉数喷出,犹如十几条小蛇将秦烈围了起来。 一时间剑气在空中横行游走,围着秦烈狂砍乱劈,剑气剑罡密不透风,逼的秦烈连喘气的机会都没有。 “重力领域。” 秦烈还是施展了重力领域,毕竟领域力量无法作用在宁狂澜的身上,但还可以让飞剑偏离轨迹。 当然,正如宁狂澜所说,重力领域消耗体力实在太大,一直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 然而秦烈并没有慌乱,翠虹谷一年半的修行可不是白练的,即使没有领域法戒,他也不会被宁狂澜压的抬不起头来,左闪右躲间秦烈借机吞下了一枚中品天泉丹,赤炼天刀翻舞成轮,接下一道道剑气。 你来我往间,秦烈暗自心惊,宁狂澜的修为的确比以前更强了,他的御剑术已经炼的登峰造极,这么多年看过无数使过这招,但没有一人比他还要熟练,还要连贯。 感受到腋下伤口再度迸裂开来,秦烈面沉似水,越是这个时候,秦烈反而变得越冷静,身如凋零枫叶在剑气剑罡中闪来闪去,不时中上一两剑伤势加重,秦烈一直没吭声。 机会。 他在等待机会! “没有领域力量,你真的狗屁不是啊,哈哈。” 见秦烈只剩下闪躲的力气没有还手能力,宁狂澜笑的愈发的癫狂起来,古月灵剑大开大阖,端的有种势气如虹、所向披靡之感。 秦烈被冷风剑气包围,就像一只飘扬在暴风雨大海上的竹筏,沉浮不能自主,生死听命由人。 宁狂澜以为他已经没有了反抗的能力,但其实他哪知道,秦烈一惯的手段是扮猪吃虎。 他表现的越匆忙越急乱,宁狂澜的信心就越足,同时,离死就越近。 一鼓作气狂出数十招,御剑剑罡铺天盖地,眼看着秦烈再无抵挡之力,宁狂澜猛然间冲了过去,长剑一摆,打算将秦烈刺死在剑下。 可就在这个时候,秦烈瞳子放出幽蓝寒光。 “宁狂澜,你以为这些年只有你在不断的进境吗?你太小瞧我了。” 第448章 击杀宁狂澜 森冷的啸声在明晃晃的剑芒之下陡然炸开,一直处于弱势的秦烈全身法力燃烧了起来,掌心透出幽蓝光泽,如同一只只幽蓝色的眼晴,眼晴快速变成,形成了一个个幽蓝色的火团。 秦烈双掌凝法,聚元阴于周身,掌心交叠往前推出,犹如喷枪散弹般打出一团团玄阴火团。 三级法术,瞬发。 随心所欲的释放。 秦烈将这些年勤奋修炼的本领全部融入到了玄阴火上,一团团明火蓝光带着喧腾的气势排成数条冥火炎龙向宁狂澜逆卷而去,一下子便破掉了宁狂澜精心布置的剑网。 三级法术和三级玄技的威力同等,更不是御剑术那等低端法门轻易媲美的,而且同时驾驭十几把飞剑,首先对身体就是一种负担,故尔宁狂澜的飞剑品质都不高,最低的有中品灵器,高一点的只能达到上品灵器程度,岂能挡住玄阴火。 玄阴火号称“玄阴凝火、噬骨焚魂”,虽然是针对肉-体凡胎的说法,但对于一些低端品质的灵器同样有熔炼焚化的作用。 十几团玄阴火突然飞来,宁狂澜身上几口锋利逼人的灵器飞剑顿时被化成了一滩铁水,品质稍高一点的还能保持形态,但锋锐已尽、灵气全失,几息的功夫便失去了作用。 能把三级法术修炼到瞬发的家伙,宁狂澜都免不了大吃一惊,满口不信道:“这是三级法术?你居然修炼到瞬发的境地了?” 这不可能! 宁狂澜在心里补了一句,也就是一失神,后续的玄阴火团嗖嗖嗖带着长长的幽蓝色尾痕相继飞来,顿时打的他手忙脚乱,一个不注意被玄阴火燎到了袍子。 玄阴火的火能如同瘟疫,挨着便烧、遇见便燃,想扑灭玄阴火,非得用自身法力强行压制火能膨胀不可。 一不小心着了道,宁狂澜大吃一惊,忙不跌的挥出掌劲拍向袍子下摆,想用掌风将火焰冲灭。 奈何秦烈的玄阴火实在太快了,快的让他眼花缭乱,掌风拂过还没等拍灭身上的蓝火,又是几团玄阴火团从四面八方飞了过来,宁狂澜大为震惊,心说这厮施展法术的速度也太快了,三级法术不但做到瞬发,还能连续发射,他是怎么办到的? “噗!” 失神的功夫宁狂澜又中了一记玄阴火,这次是带大的冲击力直接打在他的胸口上。 威力绝伦的三级法术,如果换个人,恐怕早就在中招的同时灰飞烟灭了。 不过宁狂澜到底是宁狂澜,紧咬牙关开启灵力护盾,强行吃一招,震的他五内翻腾。 熟话说,高手过招,胜负只在一念之间,无论你多么强大,自负都是弱点。 宁狂澜就吃了这样的亏,他以为弄来几只替身傀儡就可以破了秦烈的领域,可他终究忽略了,在法术玄技方面,秦烈同样不逊色于他,而且斗法就跟下棋一样,一招错,满盘皆输。 此时宁狂澜再想翻盘,就显得难如登天了。 别看秦烈使出的招式只有一种玄阴火,可是瞬发法术连续释放,绝对比一个手执顶级法器的同阶高手要恐怖的多。 这点,宁狂澜知道的很清楚。 他的御剑术,就是在勤学苦练之后成为如意仙盟首屈一指的杀招,换个人都做不到他那种程度。 而秦烈更加技高一筹,你不是把二级法术练的炉火纯青、登峰造极吗?我就把三级法术修的如臂指使、随心所欲。 当然,秦烈的战技绝不仅仅于此,玄阴火团攻势大开大阖的施展出来,秦烈尽得优势,所谓一鼓作气,说到的便是这个时候。 见宁狂澜忙着扑灭身上的玄阴火团,秦烈当然不会让他如愿,趁着火焰还没有被拍灭的时候,他把赤炼天刀抽了出来交由左手,甩腕便是一记斩阙十三重劲劈了出去。 以秦烈如今的修为,《斩阙刀法》虽然没有达到顶峰的十八重劲,但全力一刀斩出十七重劲还是没问题的,以致十三重劲、十四重劲这样威力的刀芒,几乎是信手拈来。 这还是因为他腋下有伤,若非如此,宁狂澜更加没的翻盘的希望。 秦烈刀势看走,间或火团狂喷,此时此刻此地,他杀心已定,再无更改,一鼓作气杀到了宁狂澜的身边。 宁狂澜已经感觉到的玄阴火烧到的肌肤,那种明摆着被灼裂的痛苦带着严重的“噬魂”寒气。 玄阴火,元阴之火,虽然属五行之火,但火灵却是寒冷的。 宁狂澜开始哆嗦,身体肌肤被冻的出现了寒霜,想着尽全力先扑灭身上的蓝火,秦烈又不给他机会。 一通穷追猛打,二人从天上打到地下,宁狂澜恨的咬牙切齿,就是没机会还手。 看着眼前凶相毕露威猛无比的死对头,宁狂澜终于害怕了。 以前他是愤恨和嫉妒,现在是彻彻底底的恐惧。 “费罗,你果然够狠,连三级法术都让你修炼到瞬发的境界,是我小瞧了你。” 宁狂澜嘴上服软了,可这没什么卵用。 秦烈瞪着眼晴精芒暴射,蒸腾烈焰的大刀长驱直入,连番劈砍,语气森然道:“宁狂澜,你别想分散我的注意力,你要我死,我当然要你的命,你还是想想有什么遗言吧,当然了,我也没兴趣听。” 唰! 刀芒斩下,同一时刻,顿时两团玄阴火再度出现,直逼宁狂澜的脑门和小腹。 宁狂澜吸了口凉气,这套攻势几乎是同时出现的,得多消耗法力,这厮受了伤还能如此龙精虎猛,我真是找错了时机。 “百罡符!” 大惊失色间,宁狂澜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让不开了,身上还有一件灵符,终究还是拿了出来。 此符名为百罡符,乃是万刃不催之灵符,别说三级法术,四级法术也挡得住。 “当!”、“砰!”、“砰!” 一刀两火团并驾齐驱,全数落在百罡符上,那撑起的金光罡气罩竟然分毫未损。 秦烈也是错愕了一下,不过马上展开了第二轮的攻势,然后是第三轮。 “想不到你还有如此灵符傍身,我到要看看,你能撑到几时。” 秦烈抵吼一声,重重一刀斩下,与此同时发动了重力领域,宁狂澜现在只有防守的份,根本没有进攻的能力,而且这一招来的奇快,他根本没有时间用替身傀儡,人体最强烈的神经反应让他下意识抱住了脑袋,只听得嗡嗡两颤,秦烈的刀芒被金光罡气罩给挡了回去。 然而这次,罡气罩上出现了两道裂纹。 “你……费罗,我要让你不得好死。” 电光火石的一刻,这厮居然抽出了一道传讯符,向身后打去。 传讯符在空中炸开一团火星,变成了一只飞鸟飞向远方,秦烈的心猛的往下一沉:“你叫人来?” 宁狂澜往嘴里含下一粒回补丹药,阴测测道:“反正我也拿不到拜仙令了,借着弘法、水镜他们的手杀了你,也算报仇。” “可惜,你没有机会。” 秦烈眸子射出两道寒光,唰唰唰刀芒看走,漫天的刀光无往不在,打的金光罡气罩嗡嗡作响,连带着玄阴火团的攻势,不出十息,金光罡气罩中刀十五记,中玄阴火团二十二下,啪的一声直接爆裂开来。 宁狂澜已经被他逼到山体边缘,身后就是高高的悬崖,秦烈刀身一指,宁狂澜恨不得把全身的力量都用在灵力护盾上,然而他没看到,秦烈的右手闪过一道红色的火光。 “什么……” 撑起灵力护盾,宁狂澜已近油尽灯枯,然而预想到的刀芒来袭并没有出现,反而心头刀绞一般剧痛不已。 “心火心魔?” 宁狂澜讶异失神,这一刻仿佛全身的气力都被瓦解了,那连绵不绝的法力,在体内出现了一个断层,到心脏的位置,一股来历不明的灼热能量剧烈的翻腾了起来。 “你……玩阴的?” 秦烈哼了一声,刚刚一记《焚心焰》使的恰到好处,打了宁狂澜一个毫无防备,心火内燃、玄阴外灼,此时就算大罗金仙附体,宁狂澜也回天乏术了。 唰! 这次,秦烈真的出刀了,刀柄交由双手,一口丹田气涌上来力贯双臂,狭长的刀芒顿达两丈,先是把宁狂澜身后头顶的峭壁劈出一条巨大的口子,然后刀劲下斜,连撕带扯,刺拉一声,将宁狂澜的脑袋从脖子上削了下来。 “噗……” 喷涌的血泉直贯半米来高,宁狂澜到死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败给秦烈的。 干净利落的一刀,死敌宁狂澜终于伏诛,秦烈心里总算出了口恶气。 望着那无头的尸体,秦烈习惯性的顺势一抄将乾坤袋取了下来,带着宝物逃之夭夭。 …… 一个时辰之后,茫茫山野中飞来数道人影,为首的正是弘法道人、水镜道人还有逍遥仙楼的金厥子,三人带着梵宣大和尚几个二流仙门的宗主姗姗来迟,在一座荒山下找到了宁狂澜的无头尸身以及那颗死了都没瞑目的头颅,一脸的阴晴不定,快要把肺气炸了。 第449章 戮魔帖 “宁狂澜死了!”弘法道人一脸的平静,然而谁都能看出,此刻那张苍老的容颜正积压着无边的愤怒。 梵宣大和尚默不作声,望着宁狂澜的尸体,眉头皱成了一字。 金厥子脚踏法器飞剑斜愣着梵宣语气阴冷道:“梵宣,你不想给大家解释解释吗?” 梵宣眉头微展,随即凝住,打了声佛号:“阿弥陀佛,老纳确实不知秦烈便是费罗。” 水镜阴沉着脸就像死了丈夫似的:“大和尚,身为宝刹之主,你居然被人家玩弄于股掌之中,真是丢尽了仙盟的脸。” 事到如今,梵宣还能说什么的,一声声佛号苦唤,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个没完。 “行了。”弘法沉声一喝,打断梵宣道:“现在看来这个费罗和秦烈是一个人已经确定,想来他对易容变化之术极为精通,最可恨的是,我们根本不知道到什么地方去找他,各位有什么建议?” “唉,难!” 金厥子唉声叹气:“此人能杀了阎昆和宁狂澜,又精通易容变化之术,想找到他根本就是大海捞针。” “就这么算了?”众人忿忿不满。 想如意仙盟高手如林,还有三个婴府前期强者,这么多人追杀一个丹阳后期,居然还是让人耍的东奔西跑,那已经不是丢脸的问题了,而是侮辱,赤-裸裸的侮辱。 秦烈这一巴掌,打的结实,让如意仙盟连报复的机会都没有。 一个人,几张脸,到哪去认? “你们算了,本斋不能就这么算了,洳苒池被毁、圣莲根被灭,此仇此恨,绝不能善罢甘休,就算把整个颍州翻过来,本斋也要把他找出来,无论他是秦烈还是费罗,否则叫我天诛地灭,不得好死。”水镜道人语气森然的说道。 众人心中一震,水镜一番话可谓发下了毒誓,可是秦烈这人狡猾多端,怎么去找? 听她愤慨豪言,金厥子双眼一瞪道:“水镜,你不是会想要……” “没错。”水镜眼神阴狠:“本斋这就发下戮魔贴,让全颍州修界修士追拿此人。” “戮魔贴?” 众人听完心头狂震。 “戮魔贴”三个字,早先出现在妖魔乱世时期,当时中土修界妖魔作乱,几乎没有仙门正统的立足之地,后来修界发起大联盟,以仙门正统为号,号令中土五州诛邪除魔,当其时,世间有许多实力可怕的大妖大魔,没几个人能对付的了,于是正道人士发起联盟的同时创造出一种名为“戮魔贴”的东西。 此物只是一封书贴,可以传给所有仙门正统的门派,当中写出欲要诛杀的邪魔名号,谁发的戮魔贴,谁就会拿出极其丰厚的奖赏,此贴一出,便能惊动整个修界,由全修界的修真界追杀此人,从而得到戮魔贴上的封赏。 当然,一旦发下戮魔贴,上面必须注明奖赏的物品,品级低了还不行,必须是十分珍贵之物。 众人听明白了,水镜这是想不惜一切代价杀掉秦烈。 弘法闻言声沉如鼓:“可是此人手中掌握着拜仙令,你拿出什么东西都无法与拜仙令相比。” 水镜恨声道:“本斋不要拜仙令,只要他死。” “来人!” 水镜一路杀来身边带着几个亲随,三个丹阳期,四个归真后期大圆满。 七人上前,水镜从怀里取出几块布帛,法念神动,咬破指尖,以精血为墨、玉指为笔,唰唰唰在布帛上写下戮魔贴的内容。 上书:南境有魔,号秦烈,又号费罗,人千面,多诡,恶贯满盈,吾南境镜月仙斋水镜,誓诛此贼,天下同道,若能将此贼伏法,当以本斋“九露碧泉花”厚赠,言出必行,至死不改。 扬扬洒洒一幅大字尽露羞愤书写而下,分作七份,交由七名随从手中,水镜眼珠充血,冷声道:“将此戮魔贴送往颍州腹地各门各派,秦烈,本斋让你痛不欲生。” 咬着银牙把这段话说完,茫茫山岭下鸦雀无声,只有众人的喘息显得格外的厚重。 一些跟随门派宗主前来的门内精锐修真者纷纷屏气凝息,连头都不敢抬,恐被水镜道人眼中射出煞气瞪到崩溃。 良久过后,金厥子先是开了口,道:“把戮魔贴给我。” 一名修士乖乖的送了上去,金厥子呵呵一笑,将血书递回,道:“道长,这活本院接了,告辞。” 金厥子说完,驾起飞剑扬长而去,离开的方向,仍旧是翠虹谷,他相信秦烈先前选择离开方向不会是无地放矢,往北走,定有所获。 弘法冷着脸看着水镜,半晌后才道:“道长好手笔,既然如此,弘法也来凑凑热闹,一块拜仙令,一朵九露碧泉花,一条命,秦烈,你何德何能啊,哈哈。”他喃喃自语着,伴随朗笑之声跟金厥子一个方向飞了出去。 …… 两日后,南境修界再起风云。 镜月仙斋水镜道人的一纸戮魔贴先是传遍了南境修界,然后带着誓血诛心像雪片一样散布到颍州各个角落。 一开始是南境附近几个小门派收到了消息,一看是拜仙令和九露碧泉花,顿时振奋的当天夜里连觉都没睡着。 拜仙令也就是罢了,谁不知道,拜仙令意味着仙品体质。 然而那九露碧泉花也是大名鼎鼎。 想传镜月仙斋第一代奇人斋主坐主落梅峰开始,便创造了洳苒池,那个池子里养出来的花草皆是世间奇珍异宝,圣莲花只是后期闻名的,在水镜之前,其中一代斋主更是培育出了九露碧泉花。 据说此花生长在极阳之地,又必须清心之水作养分,培育三百年,得一诛,花色为碧,如玉通透,十几片花瓣皆肥大,随时会凝出九滴甘露,此花用作炼丹自是可以炼出无数奇丹,但仅仅九滴甘露,都能让人涤除心魔、驻容养颜,常年服用,更可增加阳寿。 世人皆知,凡人命百年,修者命千数。 说是凡人的寿命只有百年上下,可是修者达到婴府期之后,就可以拥有千年阳寿,可无论再往上修炼多少年,哪怕到了幽玄、阳神、洞天、羽化,阳寿也就到千年就到头了,不会随着修为提升而增加。 可是修炼到婴府期,谈何容易,就算一些强者达到了这个境界,恐怕也过去了几百年,资质优越一些的最少得两百来年。 修行越往后越难,剩下八百年,根本不可能修炼到飞升。 于是乎,修界高手便开始四处寻找可以增加阳寿的宝物,或世间灵果、或灵丹妙药、或奇门修法、或换舍重生。 无论如何,大家都想拼了命的把自己的阳寿延长,好能修炼到羽化飞升成仙的那一天。 这样一来,增加阳寿的天材地宝就成为了人们必争之物。 水镜道人的九露碧泉花,恰恰有这个用处,相传那朵九露碧泉花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凝出九滴甘露,分开服用,每日一滴,九日之后,阳寿会暴增一年。 别看只有短短的一年,对于中土五州的修士来说,可是极品的异宝了,若无拜仙令的光芒,什么宝物又比得上九露碧泉花? 水镜一咬牙一跺脚拿出此物做为戮魔贴奖赏物品,还不惊动世人? 于是此事一传十、十传百,不等那送书到门派的七名仙斋弟子到场,整个颍州早就传的沸沸扬扬了。 接下来的几日,单单在南境就卷起了巨大的风潮。 话说到此,到是有些乐趣。 那日秦烈换了身份从南境几大强者的眼皮子底下逃了出去,这事也没能瞒住,当人们得知秦烈在五大婴府期面前从容离开,可是惊呆了南境修界不少修士,秦烈毕竟是弱者,能以隐匿气机之法、易容改貌之术,当着五大婴府期强者的面逃之夭夭,这不叫胆小,这叫聪明,这叫手段,这叫能耐。 随后风声一点点的传了出来,各门各派无论实力强弱,旦凡心生贪念的修士倾巢而出,一并赶往翠虹谷。 之所以在那里,不是因为有确凿的消息,反而是因为几个强者还在翠虹谷里四处搜索,他们就下意识的认为秦烈已经没围在翠虹谷没办法逃出去了。 所谓无风不起浪,再然后,南境修界掀起了一场莫名其妙的血腥大杀戮。 起因自然是秦烈,但当时水镜发下戮魔贴的时候并不知道秦烈的真身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于是乎南境中所有的丹阳后期强者都成为了众人追杀的目标。 一时间霍乱乍起、风云卷南境,短短的半个月来,死的丹阳后期强者一个巴掌都数不过来,毕竟没有人知道秦烈的真实面貌,但人的贪念是欲求不满的,反正只要是丹阳后期的,直接杀了了事,最可怕的就是,其中一个丹阳后期的散修刚刚出关,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就被十几个归真大圆满和丹阳中前期的修士联合一群人为财死的恶徒连番合围击杀,死后的乾坤袋中只留下二十五块下品灵石,后来人们才知道杀错了人,而这穷困潦倒的丹阳后期,也是因为在深山中闭关耗尽了全身的灵石和换来的丹药,最终让上百人无钱可分。 第450章 丹阳圆满 血书戮魔贴卷起南境修界杀戮风云,而引起此事的关键要害秦烈却一无所知。 游天峰,孤峰如柱,笔直冲天…… 在布满了周巽罡风三千三百丈的高空深处,一块看似与四周峭壁融为一体毫无破绽的大石后面,其实是一个人为挖掘的洞天福地。 说福地,有些美化了,洞天到是切合实际。 米许来宽的下坡石阶上尽是刀斧划过的痕迹,这里好比是一个通往山中的洞穴,往里面深处大约几十丈才能看到一个中空的山洞,到了这,才是纯天然。 山洞中,悬在洞顶的石乳有近百之数,山洞奇大,住上上百人不问题。石乳的尖端滴下渗着凉意的水珠,从无数密集的人工沟渠中缓缓的在山洞的另一端汇成一个小小的池子,池子里灌满了水,都是石乳滴下的水。 水池不远处,一双兄弟盘膝静坐,一则五心向天,顶聚盘云,清灵妙上的元阳法力缓与一团白色的棉花轻柔浮动,此人身上时不时飞出点点如星斑一般的萤火,充斥着仙灵之气。 另一人则是面沉似水,周身黑气仿如龙卷一样扶摇直上,升的也不高,头顶五尺为极,三花聚顶、朝元五气,尽是阴森森的邪灵怨念,冥冥中一张张鬼脸浮现,显出狰狞,但却不离开此人体表,于附近三尺方圆来回飞动。 “呼!”使出元阴法力的人先行收了功,睁开眼瞧了瞧身边的兄弟,羡慕的眼神中充满了柔和与宽慰。 点点银斑扶摇而出,在盘云之上聚化成银光青柱,再化阵阵匹练祥云散开,过不多时,五心向天的男子也将法力归入气海,一双闪亮的眸子折映出特殊的神彩,时明时暗、忽强忽弱。 “十三,你的修为又精进了!”秦风开口道,能看出来他是真心实意的替自己的兄弟高兴。 秦烈撑地起身,感受着体内满贯自溢的法力,心满意足的同时流露出傲然的风彩:“没想到半月前那一战之后,竟然让我突破到了丹阳大圆满,顺利完成了第七重《元磁星空诀》,我估摸着再给我一段时间,搞来龙虎培婴丹的材料,我就可以直接冲击婴府期了。” 秦风吓了一跳,道:“怎么?你要出去?现在还早吧,我怕白魅不会放过你。” 回想半月前期的事件,秦风感触太深了,那两天是他这一辈子最疯狂的两天,从阴山腹地逃出来的他进入翠虹谷,险些被几头可怕的大妖伏击至死,当时如果没有乾坤梭,他一准是逃不掉了。 在游天峰外的树林里躲了两天,秦烈赶了过来,两兄弟在六合定风大旗的保护之下直飞三千三百丈,就在七彩罗雀的巢穴下方,利用法力强行打通了一条通道,躲进了游天峰的山洞中,一躲就是半个月。 时间虽然不长,可是秦风第一次感受到世间险恶,人心还罢了,关键是翠虹谷,实在不是弱者待的地方,尤其现在只过了半个月的时间,外界指不定闹成什么样子呢,阴山鬼母白魅、岭南坊主玄烨子、如意仙盟三大婴府盟主,哪个不想要了秦烈的小命。 这时候出去,不是找死吗? 但是秦烈不这么想,那天回来之后虽然受了伤,但经历场场变故之后,在极致消耗之下激发了体内潜能,以黄龙大丹和大生魂丹回补,居然机缘巧合突破到了丹阳七层,达到大圆满之境。 修士一旦达到这个境界就需要用时间来靠,靠到瓶颈出现的那一天,准备突破婴府。 当然,十万丹阳大圆满中,有一个能顺利突破就已经不错了,秦烈并没有信心。 不过别忘记了,他还有一种丹方,名为龙虎培婴丹,此丹的作用就是在丹阳大圆满的时候利用丹药来催化激发体内潜能,让修为无限接近假婴之境,一旦到了假婴之境,就可以加大力度进行冲击玄关,以达到婴府前期的目的。 秦烈急着提升修为,毕竟只要达到了婴府期,自己就有了自保的本钱,另外一方面他也想看看,外面闹成什么样子了,如果不是太混乱,他完全可以带着二哥趁机离开颍州回善州,先把这个难关渡过去。 秦烈说道:“二哥,你不用替我担心,我只是想出去了解一下情况,白魅他们想把我挖出来,且得用一番功夫呢,别忘了,我会《玲珑缩骨诀》和《息神诀》两大诀法。” 《玲珑缩骨诀》与灵隐术醒合十分玄妙,但还达不到可以瞒住婴府强者耳目的目的,可是后来秦烈才发现,此门法诀和《息神诀》配合起来也是相得益彰,以他现在的修为,莫说弘法,就算白魅、玄烨子来了,也未必能察觉出来。 况且在山洞里待了半个月了,为了疗伤修炼,身上的药品所剩无几了,领域法戒里揣着好几十万的灵石,怎么着也得换一些有助修行的药品和材料,这样才能在山洞中一直生存下去。 秦风知道劝不住这个十三弟,唉声叹气道:“也罢,要去就去吧,但是路上要小心,别让人察觉了。” 秦烈看了看二哥,道:“二哥,你的丹阳期修为也巩固了吧,接下来可以认主一两样法器,我看那十六个魔门鬼道前辈的贴身法器就不错,比打魂棍好多了。” 两个人从血月城中带出来的宝贝虽然不多,但是还有一些魔门鬼道高手所留之物,那些人的实力算不上高,可也都是婴府期以上的强者,身上宝物自然差不了,别说下品法器,连中品法器都有。 秦烈前两天就挑了一件“镇灵魔杵”,中品法器,此宝乃是一位死去魔门高手所留之物,乃是仙门正统的克星。 将此宝祭出,可化大魔镇灵之杵锤,元阴法力在魔杵之下只能发挥出七成威力,一旦被砸中更是实力大减,威力绝伦。 半个月前秦烈先是和阎昆一战,随后两日不到又深入鬼林红煞古迹,在那场战斗中纵然没有消耗很多体力,可为了抵挡尸蛛、阿鼻尸气还是落了一身的伤,再往后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拜仙令惊动南境,他带着拜仙令和二哥远遁逃出,一路上荆棘坎坷无数,强行杀出一条血路。 最后遇上了宁狂澜,一战溃敌,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这路虽然有惊无险,但是秦烈也意识到了自己身上的底牌越来越少了,领域法戒是本命法宝,在没有得到提升之前用作已然不大,赤炼天钢所化之刀沦为下流,对上丹阳后期大圆满作用大不如前。 一个修真者在外界云游四海靠的是不断提升自己的实力和能耐,攻击手段太少、保命手段太弱,根本不可能活久。 这次出去,必须弄点好东西回来,或者想办法离开颍州。 当然,镇灵魔杵刚刚认主,威力还无法尽数发挥,他想着不能总是让二哥待在幕后,万一自己有一天被人追杀照顾不到他,总得有自保的本钱不是。 秦风知道秦烈的心思,笑道:“放心吧,我身上还有三道符,而且我也选了两样法器,都很不错,等我认主炼化一番,再跟你说。” 秦烈微微一笑:“那我先出去转转,看看外面的情况。” 他说着撩起屁-股就要走,不曾想冬宝跟了过来,拽着他的袍摆,可怜兮兮的样子。 “干什么?你也想出去?” 冬宝眼泪汪汪的点了点头。 秦烈坚决拒绝道:“不行,外面太危险,带着你不方便。” 冬宝低下了头,像是受了大委屈,看的秦风直笑:“十三,也为难这个小家伙了,它肯定没在这样地方一待就待上这么久。” 秦烈想想也是,不过实情是,现在的确不方便带着冬宝,万一遇到了危险怎么办? 秦烈想了想道:“冬宝,你先待在这,等我回来给你炼丹吃,好不好?” 小家伙已经有好几天没吃饱了,毕竟秦烈的丹药也不是无穷无尽的,有的时候为了修为,还得省着点用,而且那些给冬宝炼的低级丹药他已经吃光了,这小家伙,一般的成品丹还不吃,就吃秦烈提纯出来的丹药。 听到秦烈这么一说,冬宝眉开眼笑了起来,围着秦烈上蹿下跳,一会跳到他的肩膀上,一会在地面上转圈,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秦烈见状摸了摸它的头:“听话,我是为你好,等我回来。” 冬宝十分痛快的点了点头。 秦烈不再多想,顺着布满了符阵的通道来到了外面,把六合定风大旗拿出来施了个诀,再聚指劲在石门上一点,悄无声息,打开了一个缝隙,快速钻了出去。 三千三百丈的高空周巽罡风肆虐,暴烈的狂风就跟刀雨一般刮的脸生痛,没有六合定风旗,秦烈到现在都不可以出入自如。 将石门掩好,又施了一个障眼法,细细一琢磨利用《玲珑缩骨诀》把自己变成了一个老态龙钟的七旬老人,用《息神诀》将气息压制到丹阳前期,方才飞身纵下游天峰。 第451章 林间厮杀 青青草原,气候怡人,正值初秋的时节,翠虹谷一如往昔郁郁葱葱。 从游天峰上落下,收起六合定风大旗,为了掩人耳目,秦烈刻意找了一件土褐色的长袍换在身上,将自己乔装成一名七旬左右的丹阳前期修真者,从以前杀的敌人乾坤袋里取出一柄普通至极的中品灵器长剑背在身上,装作入谷采药的游方修士,小心翼翼的前往岭南坊市。 半月前那一战引起多大风波,秦烈尚不知晓,但总归小心无大错,出外行事还需慎重才是。 自游天峰下来,一举一动很是小心,值得庆幸的是,翠虹绝境附近的妖兽实力极高,一般人闯不进来,如果此刻有强者气机出现,很容易会第一时间发现。 按照记忆,秦烈往岭南坊市的方向走出了数里地,路上遇到一些妖兽,能不动手也懒得动手,大多数避开了,偶然有几只不长眼的,趁着没人的时候谨慎的处理掉,不知不觉,秦烈来到了当初根据《颍州地志》找来时遇到的那个峡谷。 巍峨的山岳两旁耸立,飞鸟在空中飞过留下鸣叫的痕迹,往前走了一会儿,秦烈站住了,并快速的找到一块岩石作掩体躲在了后面。 柔和的微风在林中吹过,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正朝他这边走了过来。 拔开荆棘,看到四人组合,为首的是两个老人,都有半百接近六旬的样子,其中一个四方脸,另外一个瓜子脸,样貌都极为端正,尾随两个老人身后是一名少妇,看上去三十出头风韵犹存的样子,另外一个是一名公子哥,看着不大,也就二十七八岁。 四人两前两后在峡谷中走着,不时环顾四周,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秦烈没敢靠的太近,这几个人身上并没有明显表现他们身份的东西,他怕是如意仙盟的人,所以静静的等在岩石的后面,用《息神诀》把气机压制到几乎全无的状态,等着这拔人过去之后再走。 “郝道友,你要找的四晴蟾蜍究竟在不在这里?我们已经找了很多天了,怎么一点线索都没有啊?”走在前面的两个老者中四方脸说话了,语气尽显不耐烦的样子。 旁边瓜子脸的老汉仙风道骨,穿着也是比其它三人更加奢华一些,老头目不转晴的在峡谷认路,寻思了一会儿道:“应该快了,大家再加把子力气,等我炼出了正一护心丹,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这两个老道看上去都有丹阳期的修为,那少妇也差不多,唯独公子哥修为低一些,一眼就让秦烈看出只有归真中期左右的修为。 公子哥说道:“徐老莫急,四晴蟾蜍本来就十分难找,若非如此,家师也不会请出两位前辈。” 少妇搔首弄姿的作出一个怪态,满是不情愿道:“若非为了正一护心丹,我们才不会跟你们淌这趟混水哩,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如今翠虹谷到底多危险。” 先前说话的四方脸老者大点其头:“是啊,费罗那件事闹的沸沸扬扬,听说最近很多丹阳后期的散修无辜遭了殃,这地方太乱了,郝道友,你要是再找不见,我等可不奉陪了啊。” 姓郝的瓜子脸老者停下脚步,用着一种哀求的目光看着四方脸老者和少妇道:“两位再忍忍,那白魅、弘法找的是丹阳后期修士,我们的实力不过刚刚丹阳引气,应该不会有事的。” “应该?”少妇睨了老者一眼,满口不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水镜为了把费罗挖出来,连戮魔帖都送出去了,现如今颍州中人还有谁不知道费罗这个名字,如今天底下的人都在找他呢,有很多人打着这个幌子到处杀人,万一倒霉遇到一个煞星,咱们几个可都要交待在这里了。” “戮魔帖?” 随后几人沿路交谈又说了一些消息,秦烈躲在岩石后面听的一知半解,但大体的意思明白了,似乎水镜为了找自己拿出了一个叫“戮魔帖”的东西,像是拿出什么很是值钱的东西来打听自己的下落,不仅如此,水镜还联合了仙盟中一些人,把自己的功法、特点以及出手的方式什么的全部写在那张帖子上了。 可以说,现如今自己的秘密已经暴露在南境修界所有修真者修魂者的眼中,一点秘密都没有。 “可恶的水镜,她还真是恨我到骨子里啊。” 正想着,突兀间几道人影从左侧的悬崖上飞了下来,嗖嗖嗖冷风狂烈间出现了七八个修魂者,为首一人有着丹阳前期的修为,秦烈没见过,不过他分辨出来此人应该是某个鬼主座下判官。 七八人出现在峡谷中,顿时将四人组合拦住了去路,为首的修魂者手握着一根骨棒目中无人道:“站住,你们是什么人?” “是十大-阴山的人。” 四人组合虽然有三个都是丹阳前期,但此时竟然一点脾气都没有,姓郝的老头连忙上前道:“道友请了,在下郝三通,乃是吴井山郝家村人士,初入翠虹谷,只为寻得一味药方,叨扰道友,请勿见怪。” 另外一个老头和少妇也毕恭毕敬的样子,而那判官身边没有太强的高手,这样的场面到是不多见。 修真界以实力为尊,四人组合人数虽少,可实力却不一般,怎么就见着阴山的人如此低声下气呢? 秦烈脑子里突然冒出个想法,难道说白魅还在翠虹谷坐镇? 他下意识的看了看四周,元神精神力悄然释放出去,确定没有强者在附近环伺方才松了口气继续听了下去。 为首的阴山判官见状满是冷漠,说:“鬼母大人正在追拿叛徒费罗,你们怎么证明自己的身份?” 这就有点不讲理了。 颍州是修行之地,修真者多的就像天上繁星,谁又会认得天下人,又有谁能报上自己的名字以后就被人知晓的。 姓郝的老头脑门上渗出了冷汗,道:“道友,您这就为难在下了,在下已经报上了名号,当然还有本家的随身腰牌,可不是什么费罗啊。” “哼,费罗为人诡诈,擅于变化,我怎么知道你们当中有没有是他易容改扮的,想证明自己的身份,跟我走一趟吧。” “走?去哪?” 郝老道带来的徒弟吓的魂不附体,一个劲儿的在原地打着哆嗦。 阴山判官看见露出一丝冷漠的笑容:“这我可管不了,少废话,跟我走,到了鬼主面前,自然有办法分辨你们是真是假。” 秦烈在岩石后面听着心下微沉,看来白魅为了寻找自己已经毫无底限了。 虽然他们主要的标是自己,可这四个修真者落到修魂者的手中还有好?不把他们骨头嚼碎才怪呢。 纵然事由自己而起,但是秦烈没打算插手,天塌了有大个儿顶着,相比四人组的处境,自己的处境更加艰难呢。 秦烈打定主意,等这些人离开之后再走。 然而他也看出来了,姓郝的老头为人软弱,但另外两个却不是这样。 瘦细脸姓徐的老头脸色阴沉,藏在袖子里的手动了两下,不知道憋着什么法术,少妇面无表情,可背在身后的手上已经握出了一枚铜环。 一场大战,在所难免啊。 秦烈躲在岩石后面暗暗想着,果不其然,见那阴山判官不依不饶,少妇迅速和徐姓老头交换了下眼神,然后用一种令全力麻软的声音娇滴滴的说道:“哎哟,这位爷,您绷个脸怪吓人的,咱们都是没有名气的小人物,何必跟咱们一般见识呢?” 少妇搔首弄姿的说着,不动声色的靠近阴山判官。 这少妇生的倒算娇俏,而且一身媚劲儿一般人受不了,只见她款款靠近,阴山判官登时精虫上脑,流着口水在少妇尖细的下巴上挑了一下道:“你要是陪爷睡一觉,爷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咯咯,爷,你好坏!” 少妇举手投足,令人全身酥软,可就在少妇扭头背对阴山判官的同时,她的手掌打开了,紧握在手里的铜环闪烁出夺目的光彩,由下至上,带着一股奔烈霸道的冲撞之力直接轰在了阴山判官的下巴上。 那厮似乎江湖经验不足,更或许有鬼母白魅作靠山,压根没想到少妇敢出手,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抵挡了。 “轰!” 一记铜环轰出,阴山判官的下巴顿时被打歪了,连带着脑袋都仰了过去,脖骨登时断裂,当场死亡。 出手如此狠辣,倒也正常,而那少妇杀了一个最强的对手之后,马上板着脸露出狰狞的杀气:“别看着,都杀了,快点。” 语声落下,少妇将铜环祭出,闪烁着铜光的铜环在峡谷中飞了一圈掀倒了三个修魂者,与此同时,徐姓老头反应最快,将袖子一抖,飞出一口利剑,直接穿透了距离他最近的一个修魂者的胸膛。 这一连串的反应和配合不可谓不精妙,就连秦烈看了都暗中挑起了大拇指。 只不过郝姓老头反应慢了半拍,他面前还有两个修魂者,看到少妇出手,他先愣了一下,然而对方却是反应超快,见敌人动手了自家的首领被杀,两人想都没想飞了起来,直奔远处掠去。 其中一个居然飞向秦烈所在的位置。 第452章 收集材料 秦烈本来打算坐山观虎斗,不想掺合进去,哪曾想其中一个跌跌撞撞飞来,一个不小心撞在大树上,似乎吓破了胆,哎哟一声摔向地面。 徐姓老者反应算是快的,见有人逃走,马上祭剑追杀,利剑划出一道漂亮的弧度原本可以一剑杀掉此人,哪曾想这么一撞,到是让修魂真险险的让开了一剑。 不过他掉在秦烈的脚底下。 “糟糕,有一个逃了,快追。” 岩石后面传来少妇惊恐的声音,看来她也很怕自己的行为被十大-阴山的人发现,如此秦烈更加确定,他们肯定是不依附于任何势力的散修,毕竟要是如意仙盟的人,他们也不会这般惧怕。 然而秦烈看向脚下的时候,修魂者正好抬起头,一眼便扫到了岩石后面的秦烈,两个人同时一愣神,修魂者抬起手便往乾坤袋上拍去,这个时候拿东西,不是灵器就是传讯符喽? 秦烈暗骂了一声该死,忽地抬起手便是一掌拍了下去,啪的一声,将修魂者的脑袋拍开了花。 突兀一掌,惊动了峡谷中的四人组,御法飞来的少妇看到岩石后面还躲着一个人,微微有些惊诧,随后徐姓老者料理了剩下的修魂者也跟了过来,一前一后看见了秦烈。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但是眼眸中却流露出怀疑的意味。 秦烈脑子转的飞快道:“别看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说罢,他把飞剑祭了出来,以并不娴熟的御剑法脚踏飞剑朝着翠虹谷外飞去。 “吼!” 就在秦烈刚刚离开的瞬间,一声声兽吼由林中深处传了出来,他们的举动惊动了翠虹谷的妖兽,又有随时会出现的阴山修魂者,四人组哪有功夫多想。 跟着秦烈,四个人拔起身形便往远处掠去。 他们所在的位置其实已经离翠虹谷的入口不远了,五人在树林里狂彪了近两个时辰,终于逃出了翠虹谷的范围。 到了外面,秦烈停了下来,毕竟他现在装扮的是一个丹阳前期的散修,不能表现的太过厉害,假模假式的喘了几口气,秦烈回头看着气喘吁吁的四人道:“你们怎么样?后面没有尾巴吧?” 郝姓老者还在疑惑当中,少妇和徐姓老者反倒对视了一眼,徐姓老者先开口道:“多谢道友相助,险些让那邪祟通风报信了。” 秦烈一摆手:“没什么,举手之劳而已。” 少妇疑心很重,反问道:“阁下是……” 秦烈心想终于还是要问自己的来历,他打了个马虎眼说:“在下马九河,幸会。” 少妇用着疑惑的眼神看着他,秦烈见状,微微一笑:“道友不会跟那几个邪祟一样,认为在下是费罗吧?” 他开了一个玩笑,脸上一点没有怕被人看穿的意思,装的惟妙惟肖,事不关已。 少妇被问的红了脸说:“道友误会了,小妇只是奇怪,阁下什么时候躲在石头后面的?” “呵呵,在你们遇到那几个邪祟之前,本来没打算现身,怕招惹麻烦,没想到让他们发现了。” 秦烈的解释一点漏洞都没有,还别说现在,就算寻常时候,两个陌生人在外偶遇都会长上几个心眼,怕被人害死,更何况现在全天下人的都在找费罗,多少实力精湛的高手都着了道,实力低的修士还不个个都像惊弓之鸟一样多加小心嘛。 郝姓老者不疑有它,心有余悸道:“刚才多亏了马道友,不然的话,咱们怕是走不出翠虹谷了。” 徐姓老者和少妇挑不出毛病,也就不了了之了,郝姓老者没有如愿找到炼丹用的药品,有些心绪难平,自言自语道:“唉,遇到这么一遭,看来这几天都不能再进翠虹谷了。” 少妇被他的话打断思绪,不耐烦说:“进不去就进不去,等这阵子风波过了以后再来不就行了吗?你可别指望我们陪你一起去冒险,我还没活够呢。” 徐姓老者也劝:“是啊,北辰丹会也不是只有今年才开,那灵龙月果每年都有,不差这一年,今年不行,明年再去嘛。” 秦烈离着远听不真切,不知道几人正在说什么,也懒得搭茬,这时郝姓老头幽幽一叹道:“我的修为止步于此,如果不能今年突破,明年恐怕会更难,不行,我还得去坊市走一趟,看看有没有四晴蟾蜍卖。” 公子哥此时已经回过了气,道:“恩师,别着急,一定会有办法的。” 四人自顾自的说着,把秦烈晾在了一旁,郝姓老者恢复平静,对秦烈拱了拱手说道:“马道友,在下郝三通,这两位是在下的朋友红竽夫人和徐南易,这是小徒,莫子梁。” 三人听完一一拜礼,秦烈也拱了拱手算作认识了,郝姓老者道:“马道友要去何处?” 秦烈本来没打算跟他们同路,但听说郝姓老者要去找什么药材,又要去坊市,心里琢磨着从他口中打听打听最近的消息不失为一种选择,于是说道:“在下也是好丹之人,想着在翠虹谷采几味药材,如今惹了麻烦,怕是回不去了,我打算去一趟坊市,既然同路,不如搭个伴如何?” 徐姓老者和少妇一听,不感兴趣道:“既然两位都想去坊市,在下和夫人也该回山了,就此作别吧。” 说罢三人一点头,徐姓老者和红竽夫人就此离去。 秦烈自然和郝三通、莫子梁转道前往岭南坊市。 沿路之上,秦烈旁敲侧击,打听了一下最近半个月南境修界的变化,郝三通是个特别随和的人,没什么心眼,有问必答,很快秦烈才震惊的知道自己逃走以后引起多大的风波了。 事件到最后归根究低还是水镜惹出来的,戮魔帖的出现引起了颍州修界大风云,一场突如其来却没有任何征兆的血腥洗礼让南境的势力发生了微末的变化。 虽然还是由十大-阴山、如意仙盟分庭抗礼的南境修界,此时已经大不如前,毕竟血月城一爆之后,阿鼻尸气影响了三座大山,当中数万名修魂者无辜变成了行尸走肉,此时以尸绝洞府为中心的方圆数里范围之内到处都是不坠六道的行尸,间或还有一大群尸蛛为恶,把十大-阴山一部分领域变成了无人冒进的处所。 鬼母白魅带着人寻找拜仙令和秦烈,对阴山之事无心过问,几大鬼主不在山中坐镇,如意仙盟也掺合进来,三天一小架、五天一大架,打的热火朝天,势力还在,但此时以十大-阴山为核心的茫茫深山老林已经变成了弱者难以生存的地方。 当然,南境的动乱并非仅限于十大-阴山和如意仙盟,更可怕的是,这股风气已经弥漫到了整个颍州,修真者为了得到拜仙令倾巢而出,四处打探他的下落,还有很多人以此为名,四处杀人越货。 修真界本来就不平静,杀人夺财乃是家常便饭,水镜这么一弄,就更加疯狂了。 听完郝三通的讲述秦烈暗自心惊,没想到一块拜仙令闹出这么大风波,幸亏当初够机灵,选择在游天峰上挖出个山洞藏身,否则,连翠虹谷都不是安全之所了。 二人一问一答来到了岭南坊市,由入口进之后便分道扬镳了,秦烈直奔珍奇区,他此番出来的目的就是采购药材,顺便再买些可以保命的灵符,听完郝三通的讲述之后,他越来越觉得自己没那么容易逃出颍州,而且那块拜仙令虽然在身上,怎么用还不知道呢,回去得先钻研一番,最好采购到炼制龙虎培婴丹的材料,回去之后弄出几颗培养元婴,把修为尽快提升上来。 修境到秦烈这个境界,不再像以前容易有归真丹之类帮助突破的丹药了,龙虎培婴丹并非帮助突破,只是长期服用之后,保证更大的机率感应到从丹阳大圆满到假婴境界。 一旦到了假婴之境,突破之期便不远了,他就可以好好的准备冲击婴府期。 从丹阳到婴府,最困难的就是瓶颈。 人体有大限,大限由天定,身体素质不达标,一辈子也领悟不到这层境界的玄机,挡住了千千万万的丹阳强者。 而龙虎培婴丹,恰恰是改变这种状况的途径。 走进岭南坊市直奔珍奇区,挨个铺子寻找他要的药材。 龙虎培婴丹,需要五种材料,分别为:青云乳、阴阳枝、血鹿泪、百环参,以及一种叫做灵龙月果的奇异果实。 这几样东西秦烈都没有,所以只能挨家铺子去找。 值得庆幸的是,几种药材虽然珍贵,但还不算是难找,在坊市里转了两天,秦烈买了两份青云乳,三枝阴阳枝,一瓶血鹿之泪,还有两支百环参,花了不少的灵石,唯独灵龙月果怎么找都找不到。 五种药材凑齐了四种,独独缺了一种,秦烈很是烦心,最后一打听,找了一镜名为“万珍堂”的药铺走了进去。 这间铺子号称是珍奇区药材最齐全的铺子,那瓶血鹿泪就是在这买到的,走进“万珍堂”,掌柜的见头天来的客人去而复,面带微笑的迎了出来。 第453章 故人 “客官,你又回来了?”面带微笑的万珍堂掌柜迎了过来,见秦烈一脸愁容,客气的把他让进了铺子里。 秦烈去而复返,在万珍堂里环视一周,问道:“掌柜的,我跟你打听打听,您知道哪里有灵龙月果吗?” 掌柜的闻言笑了:“适才见客官在珍奇区闲逛,就觉得您在找药材,原来是灵龙月果啊,客官早说不完了。” “掌柜的知道哪里有?” 珍奇区的铺子都是独门独院,铺面里陈列的药材每个柜子格子都写上药材的名字,秦烈原本不想太张扬,购买前几样药材的时候就没多问,他也想不到,铺子里没有的药材也能在这里打听到。 “当然知道了,不过小店却是没有的。” “哪里有?”秦烈追问道。 掌柜的微微一笑:“不知客官可听说过北辰山?” “北辰山?”秦烈想了想,依稀想起《颍州地志》中曾经有过这样的字眼。 “在《颍州地志》中听过,你的意思是灵龙月果在北辰山上?” 掌柜的呵呵笑了起来,还真摇头,叹道:“看来道友对颍州的事知道的不够多啊。” 秦烈说:掌柜的你别卖关子,快跟我好好说说。 “好吧。”掌柜的顿了顿道:“离开颍州南境往北六千里外有一座北辰山,山上有一一流门派,名为北辰宗,此宗门已有近两千年的历史,以制丹炼药传家,颇具威名,北辰山人杰地灵,盛产奇花异草,灵龙月果便出产在那里。” 秦烈听完眼前一亮,兴奋道:“哦?依掌柜的意思,我只要去北辰山就能找到灵龙月果了。” 掌柜的一摆手:“哪有那么容易?灵龙月果乃是稀罕之物,相传两千年前北辰山来了一条道行极深的青龙,在北辰后山树林落足,栖息三日,青龙走后,北辰后山就长出了一株形似龙爪槐的槐木,足足生了三百年,方才长生,后来北辰山老祖才知道,那是一株灵龙果树,可以长出灵龙月果,而且每年成熟的果实不多,最后被北辰山封为圣树,北辰山后辈弟子一直将灵龙果树当作圣物,所产灵龙月果,有还神清灵的神奇效果,听说服之一枚,可助增修行,岂是一般人去求就能求来的?” “圣树?”秦烈皱起了眉毛,他得到龙虎培婴丹只是一卷丹方,介绍炼制方法。 但秦烈并没有刨根问低,这些材料是怎么组合出来的,现在他才明白,原来所谓龙虎中的龙其实就是灵龙月果。 而虎,则是随便一种虎妖内丹。 五种材料加上虎妖内丹,成为龙虎之力,再借青云乳、阴阳枝、血鹿泪、百环参四味灵药合力催发,方成培婴宝丹。 可是看起来灵龙月果很难弄到手,秦烈又问:“掌柜的,有没有什么办法搞到灵龙月果,多少灵石都无所谓。” 掌柜的很随和,说道:“客官您真是难为小的了,小的只是万珍堂一个小小的主事,哪有那般能耐,不过客官想要灵龙月果倒也不难,请问客官您会炼丹吗?” “炼丹?会一些,怎么了?” 掌柜道:“是这样的,北辰宗每年都会召开一次北辰丹会,邀请天下炼丹志士齐聚一堂,倘若客官对自己的炼丹手艺有信心的话,不如去北辰丹会试一试,如果能拔得头筹,那桂冠的奖品,便是灵龙月果了。” “比炼丹?” 秦烈还以为什么办法呢,一听就为难了。 其实炼丹这门手艺,他还真的不算精通。 因为有神秘星盘在身,他一直没有在炼丹上下太大的功夫,也没有这个必要,平常提升炼丹技能的娴熟度就是为了能把丹药炼成一个黑漆漆的丹丸就行了,剩下都可以交给神秘星盘解决,但是参加丹会,对他而言还是有很大难度的。 秦烈曾经听说过修真界有一些门派喜欢炫耀,定期组织一些丹会、炼器大会啊,来提升名望,可一般这样的盛会,大家都是待在一起,在众目睽睽之下炼丹的,自己总不至于用半吊子的炼丹手艺跟那些炼丹大师去拼吧。 秦烈还真不是没底气,实在是自己的炼丹手艺太糟糕了,根本算不上一个真正的炼丹士,怎么跟人家比? 然而他转念一想,北辰丹会不去还不行,不去的话,上哪弄灵龙月果去。 灵龙果树是一条青龙栖息三日之后在驻扎的地方生长出来的一棵灵树,这种灵树虽然并非唯一,可也肯定不多,估计在颍州境内,除了北辰山,别的地方也没有灵龙月果了。 秦烈内心挣扎一番,最终决定到北辰山走一趟。 能不能参加北辰丹会不重要,重要的是,必须把灵龙月果搞到手,就算再次化身颍州巨盗,也在所不惜。 其实以秦烈的天资和寿岁要成要婴府期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可以慢慢利用,但是他等不了,戮魔帖广发天下的今日,谁又能保证他可以逃出生天,修真者的世界最是残酷无情,任何人都不能信任,想从婴府强者的魔掌中逃出升天,只有提高修为。 想到这里,秦烈道了声谢,匆匆的离开万珍堂。 然而当他刚刚走向门外的时候,万珍堂外呼呼拥拥走进七八个人,这些人风风火火、飞扬跋扈,几乎是两三个人一集涌进万珍堂,没有注意到有人正往外走,恰恰与秦烈撞了个满怀。 迎面进来的是一个魁壮的大汉,国字脸,霸气不凡,一身穿着也尽是华丽,看那衣袍上绣满的符箓纹饰,多半是一件了不得的极品宝衣,此人一双虎目威武凶厉,正好与秦烈撞在一起,两个人同时往后退了一步。 没有法力气机动荡,秦烈仍旧感觉到此人一身横练的肌肉铜浇铁涛,撞的他身子骨都酸麻了一阵。 那人可能没有料到会与人撞到,盖是因为他飞的比较着急,大步流星走进万珍堂的时候把秦烈撞出了三步开外。 两个人同时抬了一下头,那汉子脸上露出极为不悦之色,上下打量了一下秦烈道:“老东西,走路不长眼睛啊?” 这人进来的时候走的太快,就像跑进来一样,若非如此也不可能跟秦烈撞在一起,本来是一件事,秦烈并没有往心里去,但是那汉子张口开骂,引起秦烈不满了。 秦烈愣了一下眉头微微一皱,瞪着那汉子道:“明明是阁下走的如此匆忙以致于撞到老朽,因何恶人先告状。” “哎呀?你个不长眼的老家伙,还敢顶嘴。” 汉子闻言没来由的恼火了起来,伸出一只手就朝着秦烈的领子抓了过去,也许没把秦烈放在眼里,汉子出手的时候并没有表现出太强的实力,仅仅轻轻一抓,但动作已经十分迅捷了。 秦烈瞳孔一缩,感受汉子体内法力波动,竟然有种旗鼓相当的感觉,居然是个丹阳大圆满的高手,不,不对,应该比丹阳大圆满的实力还要高上一筹,莫非是假婴强者? 古怪诧异的念头在秦烈脑海中一闪而过,下意识的,秦烈把头往后一仰,也不管岭南坊市严谨动手的规矩,抬起一只手轻轻的在面门前一拍,啪的一声,将汉子伸过来的手掌拍到了旁边。 电光火石之下二人各出一招,谁也没占到便宜,那汉子大为诧异,蛮不讲理道:“哎呀?老东西,居然有两下子,爷就看看你到底有几分能耐。” 汉子说着,唰的一声前冲一步,也不施法,一双强劲有力的大手就要再度抓过来。 就在这个时候,汉子身后传来一个略带冰冷的声音:“师兄,住手。” 清冷干脆的声音传进万珍堂,汉子的动作果然停滞下来,那只手伸到一半停在空中,眉头蹙动间收了回去。 就在秦烈疑惑的时候,门外的相继走了进来,当中有一女子,如众星拱月一般轻移莲步跨过门坎走进铺子。 一袭胜雪白衣卓尔不群,仿佛冰山上千年雪莲修得千载道行化身为人,自冰雪寒山走来。 这女子,有着令人拜倒在石榴裙下的绝世姿容,天下最华美的词句都无法形容她的美貌,绝对是个令天下男子为之倾倒的尤-物。 女子款款走进万珍堂,其身边带来的修真者立刻分站两侧,秦烈面前那霸道的汉子,以及万珍堂足有甲子寿数的掌柜的都变成了一副猪哥相,流露出惊为天人的神情。 就是这女子的一句话,让汉子住了手。 秦烈寻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缓缓看去,顿时如同触电般惊呆在原地。 女子确实美的不可方物,然而让秦烈惊呆的并非是女子的姣好容颜,反而那张面孔他实在太熟悉了。 “老东西!看什么看,信不信我把你的眼晴扣出来。” 旁边的壮汉流了满嘴的口水,微一侧目,见秦烈吃惊的望着女子,顿时愤慨不休,此人似乎跋扈惯了,没把秦烈放在眼中,毫不客气的一句骂过来,言语相当难听。 可惜秦烈压根就没听进去。 “居然是她?” 第454章 风雪神宫沐风雪 雅致的万珍堂里,秦烈一双眼睛全然被女子吸引住了,他万万没想到,在异土修界,竟然遇见了善州的故人。 那绝世的姿容仿佛在记忆中翻过了无数景像,纵然秦烈城府极深,此刻也想不明白她为何在此。 他望着女子不说话,汉子却是愤慨不已,那种感觉好像是,秦烈抢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似的。 “老东西,你还看,看我不把你的脑袋拧下来……” “都住手。” 两旁的修真者刚要出手,女子再度出声了,断然喝止众人。 汉子一副谄媚痴情的模样走了过来,义愤填膺道:“师妹,这老家伙为老不尊,竟敢亵渎师妹的容颜,你别管,我自会处理。” 女子横着眼睛扫了汉子一眼,眼中露出无奈的情绪,低声道:“师兄,我们出来的时候师尊不是叮嘱过,不要惹事生非吗?这又不是在风雪宫,不可如此莽撞。” 汉子哦了一声,满嘴不是滋味的站在了旁边。 女子走到秦烈面前,默默的望着秦烈,说道:“这位道友请了,适才是家兄心切,言语上多有得罪,请道友见谅。” “没什么!” 秦烈猛然间清醒过来,方才发现自己走了神,这可不是自己一贯的作风,他连忙摆了摆手,错过女子的身边走出了万珍堂。 到了外面,没有离开万珍堂小院,秦烈放缓脚步下意识回眸望去,心中仿佛松了口气的,心想:怎么会是她?世界这么小,居然在这里遇到她? 他正想着,万珍堂的掌柜的走了出来,见秦烈还没有离开,似有所惧的回头向铺子里张望了一眼,快步走了过来,毕恭毕敬的施了一礼,作了“请”的手势示意让秦烈到外面说话,两个人一直走到院外,来到珍奇区,掌柜的才松了口气。 “客官啊,刚才受惊了吧。” 秦烈皱着眉毛看向里面问道:“他们是什么人,怎得如此蛮横?” 万珍堂掌柜的像是怕人听到似的,小声道:“客官有所不知,他们是风雪神宫的人。” “风雪神宫?” “没听过?” 秦烈摇了摇头。 万珍堂掌柜的脸上露出特别古怪的表情,苦笑道:“客官想必掌年闭关不问世事吧,怎得连风雪神宫都没听过?” “怎么了?掌柜的,风雪神宫很有名吗?”秦烈问完,脑子里浮现出《颍州地志》中一部分关于风雪神宫的记载,恍惚间意识到了什么,说道:“难道风雪神宫就是颍州修界盛传的“琳琅海角、风雪宫阁”?” “正是啊。” 万珍堂掌柜使劲的拍了下手掌道:“不是琳琅海角,风雪宫阁,还能有谁?” 《颍州地志》有云,颍州境界有三大顶尖势力,规模尤在十大-阴山和如意仙盟之上,其中在颍州中土琳琅山上,建有一座巨型宫殿,名为风雪神宫,传闻神宫宫主有幽玄期的修为,势力之大,囊括了方圆数千里地带,风头一时无两,在秦烈心里,风雪神宫就如同善州的赵国皇室,是一个说不一二,无人敢惹的门派。 此门派已经超过了一流仙门的界定,俨然超脱了世俗,绝非一般势力可比。 一个门派的宫主竟然有幽玄期的修为,此门派几乎可以和当年的魔尊冷月媲美了。 秦烈对这个门派并不熟悉,但隐隐约约却知道,在颍州境内,绝不仅仅是婴府期可以横行的,婴府之上,还有幽玄,势力之大,无法想象。 但是秦烈有点不明白,他认得的女子,为何在风雪神宫,而且看起来地位还不低。 遥想当年,她的虽然在善州也是名望出众之辈、号称善州绝世天才,可那段时间,她的锋芒一度被自己盖过,尤其是最后麻琛一事过后,再没有出现过,怎么会在颍州。 秦烈忍不住好奇,凑过去低声问道:“掌柜的,那女子是谁?” “她啊,那可是一个妙绝天下、才色无双的人物,客官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话?” 掌柜的露出羡慕的眼神,摇头晃脑的诵读道:“风雪神宫沐风雪、惊情殿内最惊情。” 《颍州地志》记下了许多颍州境内的名门大派,但这句话,秦烈到是第一次听说。 他摇了摇头。 掌柜的淡淡一笑:“客官连风雪神宫都不熟悉,也难怪第一次听到这句话,这句话,还是在近些年刚刚流传出来的。此话提到的是两个门派,顶尖的门派,以及两个人,两个才华比肩的后起之秀。” “二十年前,风雪神宫宫主收了一名弟子,此人本名叫沐悠然,因其天赋异禀,身怀绝世仙品灵体,是以被风雪宫主收为关门弟子,赐名沐风雪,又称风雪仙子,听说他拜入风雪神宫的时候只有丹阳前期的修为,但是在风雪宫主的大力培养之下,短短二十年,便突破了假婴之境,将紫府大丹化为本命元婴,当真是了不起,风雪神宫,惊情殿,皆是颍州境内一等一的大势力,这颍州的后起之秀非沐风雪莫属,除了惊情殿中的惊情公子玄青遥之外,没有人再能与此女相比了。” 掌柜的说完,叹了口气道:“客官,你真是太幸运了,刚才你遇到的那群人是风雪宫的人,那汉子,正是风雪神宫一个长老的孙儿,名为罗傲皇,也是名噪一时的人物,这个人跟风雪仙子比起来就差的远了,为人飞扬跋扈不说,脾气还不好,动不动就把人家脑袋拧下来,要不是风雪仙子给你说情,你现在恐怕已经横尸于此了。道友,你还是快走吧,虽然罗傲皇与沐风雪是师兄妹的关系,平素里也极是听她的话,但老夫不敢保证他不会背后里下刀子,要是走了慢了一些,让他撞上,没准就要遭来横祸的。” 秦烈听完内心震撼,但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暗中惊讶的道了声谢,赶紧出了万珍堂。 走到交易区的坊市里,秦烈内心仍旧不能平静,沐风雪,沐风雪,沐悠然竟然改了名字,变成了沐风雪,而且修为已经达到了婴府期,这也太耸人听闻了。 须知道当年他和昆西一线天闹的沸沸扬扬的时候,沐悠然连丹阳引气的境界都没有达到,怎么时隔二十年上下,她的实力竟然超过了自己。 当然,秦烈并不是因为此事而耿耿于怀,他是震惊于沐悠然的天赋,竟然是传闻中的仙品灵体。 什么样的仙品灵体能让一个人在短短二十年的光景,从丹阳前期突飞猛进到这般境界,秦烈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以前到是听说一些顶尖的门派可以全力培养天赋卓然的弟子在极短的时间内拥有绝强的身手,他原来还不信,现在看来,还真有这回事,难道到仙品灵体真的那么厉害? 仙品灵体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秦烈终于对仙品灵体产生好奇了。 可以说,自从他偶然间得到拜仙令至今,都没怎么把那样东西放在心上。 不是觉得不好,而是想着找个适当的机会把拜仙令送给二哥秦风,让秦风变成拥有仙品灵体体质的强者,这样,一来算是报答二哥多年来照顾培育的恩德,二来也是想为秦家振兴出一份力。 自己不能炼化日月陀玉,振兴秦家的重担就落在了二哥的身上,他是想尽了一切办法让二哥越来越好,所以一直将拜仙令搁在身上没有去研究。 可是现在看起来,仙品灵体如此厉害,秦烈的心里也活泛了。 当然,他是一个心性坚韧的人,即便拜仙令再好,打定主意送二哥就不会更改,只是此刻秦烈有点期待,二哥要是得到拜仙令中的仙力,会否和沐悠然一样,成为顶天立地的人物。 心思驳杂的在交易区里走了足足一个时辰,逛来逛去总算收了心,看看天色还早,秦烈走进交易区的坊市开始收集材料。 灵龙月果的下落已经查出来了,但是为了帮助二哥尽快提升修为,他还得去交易区转一圈,弄一些炼制大生魂丹和黄龙丹的材料,回去之后炼些丹药出来以便于修行,还得想着冬宝,小家伙饿了半个月了,这次回去不拿些提纯丹药它肯定会不高兴的。 …… 就在秦烈走进交易区收集药材的时候,交易区的一幢阁楼正有一双毒辣的眼睛望着走在交易区的背影。 “罗师兄,那老东西一看就是个散修,没有必要如此吧?”阁楼里,罗傲皇身边两个随行弟子犹疑不定的问道。 阁楼窗前,罗傲皇眼中泛着不屑光彩,看着交易区茫茫人潮,目光精准的锁定住了秦烈。 “你们懂什么?沐师妹是我的人,谁敢用那种眼神看她,谁就得死。” “可是沐师姐不是说……”风雪神宫的两名弟子愕然道,这两人的年纪都比罗傲皇大,但说话行事却是极是小心,很怕触了罗傲的眉头似的。 “别管师妹,师妹不常出外游历,岂知世间险恶,那老东西敢不把我罗傲皇放在眼中,我就让他知道知道罗某人的厉害,你们跟着他,等他离开了坊市把他的脑袋给我带回来。” 第455章 尾巴 阁楼上的两名风雪神宫弟子无奈领命下楼,悄然融入茫茫人海。 此时秦烈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盯上了,走在交易区中专门贩卖药材的地方,挑了一个门面较大的走了进去,先是在铺子里面逛了一圈,然后走到店掌柜的面前拿起笔墨在一张宣纸上唰唰唰写下自己需要的药材,共有十二种之多,其中包含了回元丹、黄龙丹、大生魂丹一系列丹药的材料,数量还不少,每样一百份。 交易区不比珍奇区,卖的都是比较廉价的药材,少有一些拿来炼制高品质丹药的药材并不多,而且平时都是靠走量贩卖,差额很低,薄利多消,通常这样的铺子较多较杂,最喜欢的就是一次性购买大量药材料的客人。 掌柜的是一个中年男子,看模样岁数应该不大,有四十上下,眼晴透着一股子精明劲。 自打秦烈进来的时候他就注意到秦烈了,一来因为秦烈的气势不凡,隐隐约约给人一种丹阳引气的状态,二来他的专注力很强,专门在一些高品质药材的柜架上搜索着,中年男子也是岭南坊市的老人,眼光毒辣,一眼便瞧出秦烈是有备而来的,能赚上一笔。 看到秦烈写出药材种类和数量之后,掌柜的笑开了花,捧着单子笑道:“客官真是大手笔,一次性要这么多药材,客官请稍等,在下这就给您取去。” 秦烈拉住他的手拦住他道:“掌柜的,数量不少,有没有优惠。” “有,有,有……”掌柜的连声点头:“按照小店的规矩,一次性购买上百株药材就可以享受九折的优惠,客官您卖这么多,在下给您一个八五折可好?” “八五折?”秦烈不是很满意,在他想来,身上的灵石虽多,也并非可以随便挥霍,在外面游历处处都需要灵石,能省一点是一点,秦烈道:“我买这么多药材,掌柜的就给我八五折优惠,不是太合适吧。” 掌柜的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客官说笑的,小店是小本生意,坊市里竞争这么激烈,哪敢要客人高价啊,利已经很薄了,确实不能再便宜了。”掌柜的一看就是捣腾药材的,能在交易区租了一间铺子营生,想来药材渠道也颇为广泛,秦烈才不会相信他的鬼话呢。 呵呵一笑,秦烈道:“掌柜的,你可别蒙我,岭南坊市的规矩我懂,外面的闹市区虽然也有人划地摊售各种药材,但真假可不敢保证,掌柜的能在交易区有间铺面,想必药材的来路足够广泛呢,这中间的利润差价有多大,就不用我多说了吧,你再给我便宜一些,我绝不出去给你乱说。” 秦家秦烈的祖上便是以药材铺子为营生,里面的门道他清楚着呢,掌柜的听完知道遇上了行家,当下道:“八折,不能再少了。” 秦烈微微一笑,摆了摆手,也不多说,算是同意了。 正如他想象的那样,交易区的铺面实在太多了,虽然在此处只需要灵虚大圆满,有足够的灵石就可以开一间铺子,然后再到底廉价收购药材转手高卖,光是中间差价就能让人发家致富,但因为竞争过于激烈,导致药材价格始终上不来,这些以药材料为营生的修真者,都是靠这个维持日常修炼的开销,能赚一点是一点,不得罪官人,才是王道。 所以秦烈猜到掌柜的应该能赚上一笔,当然也不算多,不想在讨价上浪费时间的秦烈也就接受了。 准备药材料需要一段时间,也不需要掌柜的亲自动手,闲来无事,秦烈就跟掌柜的攀谈了起来。 他旁敲侧击的打听北辰丹会的事,问了一番才知道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麻烦。 北辰山北辰宗在颍州境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北辰丹会每年九月都会召开一次,其中细节不说街知巷闻也差不多。 经过一番畅谈,秦烈才知道北辰丹会是面向全颍州召开的盛会,就像一场斗法大比,每年都是盛况空前。 想参加北辰丹会,在岭南坊市就可以报名,必须缴纳一定的灵石,然后得到一块准入山门的令牌,每年九月十五丹会召开,携带令牌入山即可,届时会在北辰山上得知比斗规则,胜出者可得一枚灵龙月果。 奖赏虽然不算丰厚,但是每年参加北辰丹会的人却是不计其数,尽管缴纳灵石多达一百块(即一块中品灵石。可是很多人都是报着出名的态度前去凑热闹的,因为每年北辰丹会结束之后,都会选出将前十名高手的名讳昭告天下,让亿万修士耳熟能详。 修真界,虽然尔虞我诈,无论是谁都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底细,但是对于某些没有财富基础,又有些实力的人,无疑是一个扬名立万的机会,就拿某些人来说,本来是散修一个,学会点炼丹的手艺,而且手艺还不错,日常修炼炼丹消耗材料太多,以自身的实力根本消费不起,便可以借此机会在北辰丹会上博得靠前点的位次。 丹会上少不了一些二流势力、一流势力名门大派,经常会在丹会上走动,假如被人看中,招揽于麾下,不仅可以受到高规格的待遇,又可以获得一个靠山,日后修炼更不用自己操心了,自然有招揽他们的门派提供修炼物资。 当然,有的人是专门奔着灵龙月果去的,不想扬名,个中选择,全看自己。 说话的功夫秦烈了解了北辰丹会的细则,并得知岭南坊市便有北辰宗的据点,于是收了药材之后,便转道交易区的东北角的北辰丹坊之中。 北辰丹坊是北辰宗开设的,平时也出售丹药,旁边一个小门里设有一个报名点。 秦烈过去的时候天色还早,到了北辰丹坊外面定晴一看,好家伙,一条长长的人流排在丹坊外面,报名的人数超过了上百人。 他站在排尾后面,耐心的等着,听着身边有人闲聊…… “嗬,好些人,看这架势,足有上百人了吧。” “这算什么,本月十五北辰丹会就要召开了,还有不到十天,过两天,人肯定更多。” “这位道友,今年北辰丹会的规则是什么,您知道吗?” “你没参加过北辰丹会吧。” “道友如何得知?” “一听就知道你没参加过,北辰丹会啊,每年的规则都是在丹会召开之前一个时辰才发布的,此举是免于有人作弊,所以现在没有人知道。” “原来如此,多谢道友指点。” 叽叽喳喳的谈论声一拔跟着一拔,秦烈足足排了一炷香的时间才轮到他,顺利缴纳的一块中品灵石,得到北辰丹会的准入令牌,才不动声色退出了交易区,从闹市区准备离开。 一路上秦烈没有注意到有人在后面跟着他,等到他准备离开岭南坊市的时候,秦烈想起还没有买符纸和丹砂,转身的时候忽然看到了两个熟悉的人影,鬼鬼祟祟的跟在后面,秦烈目光看过去的时候,那两人竟然刻意回避,让他提防起来了。 “他们不是风雪神宫,怎么会在这?” 疑惑之下的秦烈想起了万珍堂掌柜的说的话,凛然间蹙起了眉毛,心想:不是被掌柜的说中了吧,就因为看了沐悠然一眼,罗傲皇就来找自己麻烦了? 秦烈无法理解罗傲皇的举动,多大点屁事,值得这么劳师动众吗?一下子派来两个丹阳前期的修真者? 是不是自己多心了? 秦烈不相信罗傲皇会如此无聊,但小心是他的性格,防人之心不可无,秦烈盘算了一下,随便找了个地摊收了两叠符纸和两瓶丹砂退了岭南坊市。 为了避免暴露身份,他没有飞的很快,元神精神力刻意扫动身后,果然,那两个人跟了过来。 秦烈心中一冷,杀机暗伏:“想对付我?不开眼。” 冷笑着,秦烈四下一望,向东北的方向人迹寥寥,于是向老山深处飞了过去。 他飞的很慢,让两个风雪神宫的弟子远远的吊着,直到飞到没有人影的地方,秦烈才御法钻进了树林地带。 风雪神宫的两名弟子沿路尾随,自觉没有暴露行藏,看见秦烈钻进树林,二人交换了下眼神跟着飞了进去。 可是到了里面,却失去了秦烈的踪迹,二人同时一愣,其中一人道:“言师兄,你怎么没了?难道我们暴露了?” 另一人说:“不应该啊,一路上我们很小心,他的修为不比我们强,怎么会发现我们呢?” “唉,罗师兄也是的,屁大点的事非要人家命作什么?沐师妹生的那般标致,人家看两眼也是人之常情。” “算了,罗师兄的为人你也不是不清楚,宫里那几个师兄谁不想成为沐师妹的意中人,罗师兄把沐师妹护的紧着呢,上次外出,城王山李家那个小子不是因为看了沐师妹两眼被他派人去取其性命,结果去的人徒劳无功,最后被罗师兄鞭打了整整一个时辰,修为至今还没有恢复呢,咱们要是完不成任务,估计下场一样惨。” 第456章 余地 树林里两名弟子无奈交谈,声声无漏全部落进秦烈的耳中。 秦烈藏在一棵大树上,通过茂密的树叶缝隙观察二人,听到关于罗傲皇的狠辣手段,忍不住心生怨愤。 只看了两眼,就派人去要人的性命,罗傲皇的手段太狠了。 想来自己的遭遇跟那个城王山的李家公子也差不多,这两人居然是来要自己的命的。 他还以为,罗傲皇只是想派人出来教训教训自己,没想到对方玩的这么大。 原本不想难为罗傲皇派来的人,此刻却憋不住怨气。 从树上跳了下来,从容走向二人:“两位是在找我吗?” “谁?” 两个风雪神宫的弟子冷不丁的听到身后有人,忙把头转过来,呛啷啷飞剑离鞘,一身法力肆虐波动。 两个丹阳前期,他根本不放在眼里,看着二人手中吞-吐剑气的利刃,秦烈嘴角往上勾了一勾:“怎么?不是找我的?” 两个风雪神宫的弟子样貌显得很是年轻,看上去只有三十上下的样子,秦烈心里有点纳闷,怎么名门正派的待遇这么好,随随便便都能培养出如此年轻的丹阳期高手吗?自己以前遇到的丹阳期的高手,可都是年过半百的老头子。 就在秦烈心有疑虑的时候,两个风雪神宫的弟子互相交换了下眼神,这二人面相都不错,属于那种一看就是老实本分之辈,当中一人脸上更是闪过几许无奈的表情,扬声道:“老家伙,咱们先把话说清楚,不是我们师兄弟二人非要你的性命,要怪就怪你倒霉,不该多看我家师妹那两眼,下了地府,千万别怨恨我们。” 秦烈听完微微一笑,心想这个人还算有点良心,没想罗傲皇那般跋扈无理。 秦烈道:“就因为我看了那女子两眼?两位也太劳师动众了吧,风雪神宫的人心眼都这么小吗?” 另外一个风雪神宫的弟子垂头丧气的一叹道:“废话别多说了,既然你知道更好,用不着死不瞑目,接招吧。” 他说着,长剑脱手而出,仿似化成一道蛟龙鱼游刺来,剑光在空中游走,轨迹琢磨不定。 “原来是口软剑?”秦烈微微笑,也不动用法器。 对于实力比自己低上好几个层次的家伙,要是用法器,真就没面子了,只见他屈指连弹,一道青色电光带着强烈的去势,当的一声将飞剑击退,举手投足,尽是高手风范。 “电光咒?瞬发?”先行出手的人被秦烈这一招狠狠的震惊到了,诧异的望了望他身边的同门师兄。 另外一人也是大为惊骇,眉头一耸,也把飞剑祭了起来,这次秦烈没让他出手,闪瞬间便是一记电光咒祭出,青色小闪电般带着奔雷之势截断了人与剑的气机,砰的一声将来人轻松震退。 这下,风雪神宫的两名弟子吃惊了。 电光咒不过是二级法术,居然能轻松的震飞他们手里的上品灵器飞剑,而且出手之人施法皆是瞬发,一举手一投足,轻松无比,法力衔接毫无间断的迹象,内息充盈满溢,气宇非凡,绝不像是初临丹阳的修真者。 往常这个时候,两人早就产生怯战心理,及时逃之夭夭了,可一想到完不成任务的下场,二人强忍着恐惧咬了咬牙,也不多说,同时从怀里抽出灵符,左手御剑,右手御符,合力扑了上来。 秦烈摇头一叹,身形一晃,整个人消失在原地。 《浩渺神行》修炼多年,早就达到驾轻就熟、炉火纯青的境界,微微提气,速度就不是丹阳前期可以媲美的。 只见他冲向二人,左右双手二级法术开路,一式式火球连珠施展出来,九团火球连成一线,是为一招,秦烈的玄阴火大成,对法力驾驭有着常人难以理解的高度,一出手,便是数十团火球疾风骤雨一般打去。 两个风雪神宫的弟子岂能想象到秦烈的实力如厮的厉害,先前二级法术电光咒也就罢了,毕竟是一招一招的出,现在可到好,同样是二级法术,对方竟然一挥手便是几式火球连球一起出现,这得修炼了多少遍才能练到这样的境界? 二人目光一滞,砰砰砰一阵急促的闷响在声上炸响开来。 两人同时身受重创,轰轰两声各自飞退,倒地不起了。 电光火石间结果了两个风雪神宫的弟子,秦烈于树林中落足,看着口吐鲜血的二人,并没有下杀手,而且对方已经吓毛了。 倒在地上,两个人忍着伤痛爬起了来,一脸惊恐的望着秦烈哆嗦成了一团。 秦烈幽幽一叹,道:“唉,你们也是授命而来,我不难为你们,回去之后告诉罗傲皇,别惹我,不然的话,他不会像你们这般幸运,滚吧。” “你不杀我们?”两个风雪神宫的弟子颇为意外。 修真者杀人从来不眨眼,他们虽是奉命,但却是奔着秦烈的脑袋去的,可是对方竟然放过自己,风雪神宫的两个弟子怎么都不能相信。 秦烈见状哭笑不得:“不杀你们还不高兴了?莫非你们想死在老夫手里?”他抬了抬头,两个人吓的麻利的站了起来。 当中一人知道秦烈在吓唬他们,当即抱了抱拳道:“前辈高义,晚辈铭感五内,多谢不杀之恩。”说罢,那人对自己的同门使了个眼神,二人收了飞剑御剑离去。 看着二人离开,秦烈无语问苍天的摇了摇头,喃喃道:我是给沐悠然面子啊,白痴。 斩断了跟在后面的尾巴,秦烈花了一番功夫不声不响的回到了游天峰的临时避风港,秦风听到洞外有动静守在洞里没动,见是秦烈回来了才把手中的打魂棍放下。 “十三,这次出去没发生什么事吧?” 秦烈喘了口气把外面的情况说了一遍,秦风不禁为之动容:“水镜这么狠,居然用戮魔帖拿你,真小看了那个道姑了。” 秦烈歪着脑袋呵呵一笑:“毁池之仇,焉能不报,幸亏我机灵,换了容貌出行,回来的路上遇见了几拔如意仙盟和十大-阴山的人,没惊动他们,二哥,看来我们想离开暂时是不可能了。” 往后的话秦烈没说出来,秦风便了然了,笑道:“我明白,你自己一个人想逃出去不难,带上我就困难了,你怎么打算的?” 秦烈把自己的想法一说…… “北辰丹会?龙虎培婴丹真的可以帮助你达到婴府期?”秦风激动了起来。 婴府期啊,搁在以前,那可是他连想都不敢想的境界,十三现在居然走到这一步了。 做为比亲兄北还要亲的二哥,秦风替秦烈高兴。 秦烈到是没有秦风激动,十分平静道:“弘元的丹书中是这么说的,真假还不知道,况且人和人差别很大,用在我的身上效果如何暂时无法断言,不过我想过了,如果此丹真的可以帮助人达到婴府期,凑齐材料炼成丹药日后也可以帮助子鉴他们,所以我要去一趟北辰丹会。” 秦风听完当下赞同:“十三,我同意你的决定,只要你能达到婴府期,晚一段时日再回善州并无不可,秦家多年就出了你这么个少年天才,相信父亲的在天之灵,也会支持你。” 秦烈看着秦风感动道:“不过此举可能要让二哥多在游天峰留一阵子了。” 秦风哈哈笑道:“你担心我作什么,现如今我的修为也在不断精进之中,正好利用这段时间好好修炼一番,待它日回到善州,也算衣锦还乡了不是。” 秦烈哪里不知道秦风在想什么,阔别多年,身为一个父亲岂能不想自己的孩子。 秦家的情况如此,放着一个家族门丁不旺,秦子鉴还在家中把持大局,那份辛苦,秦风早在许多年前帮助秦一绝打理秦家就领略过,能不担心。 但是他没有表现出来,而是一心支持秦烈提升修为,有兄如此,一生无悔了。 秦烈也不是矫情之人,说道:“距离丹会召开还有十天,这几日-我会尽量多炼制一些丹药出来,给你修炼,等我拿到灵龙月果再回来。” “好。” 秦风很是干脆,言罢便不再打扰秦烈了。 为了节省时间,秦烈马上开炉炼丹。 游天峰三千三百丈的高空就是有这点好处,外面的周巽罡风过于猛烈,即便是再强烈的法力气息也无法渗透出去,哪怕白魅、玄烨子那样的婴府期高手在此路过,也查不出来任何气机。 …… 岭南坊市…… “什么?你们让他跑了?” 交易区的阁楼里,罗傲皇寒着一张脸懊愤不满的瞪着灰溜溜逃回来的两名弟子,一张国字大脸仿佛写着一个巨大的“杀”字。 两名弟子战战兢兢的低着头,其中一人道:“回师兄,那人的修为极是厉害,我们不是对手。” “放屁。”霹雳般的喝声响彻阁楼,罗傲皇一嗓子吓的两名弟子当场跪在地上:“一个丹阳前期的糟老头子,你们居然斗不过?你们以为我是白痴吗?” 第457章 北辰丹会 “罗师兄,事实并非如此啊。”见罗傲皇动了肝火,两名弟子嗑头如捣蒜,吓的魂不附体。 当中一人赶紧开腔:“罗师兄,此人身手极是可怕,种种法术信手拈来,皆是瞬发,毫无念咒施诀的迹象,我们实在不是他的对手啊。” “闭嘴。”任凭二人如何解释,罗傲皇根本不听,一腔怒火烧至头顶,缓缓抬起了右掌。 见状之下,两名弟子吓的三魂不见了七魄。 就在这个时候,房门从外面被人推开,同时传进一道娇叱:“罗师兄,住手。” “师妹?” 房门被推开的一刻,沐悠然款款走进了屋中,扫了一眼地上的二人,沐悠然脸色奇冷无比:“你又叫他们去杀人了?” 罗傲皇变脸变的很快,嘿嘿一笑,搓着手道:“师妹,你误会了。” 他的话没说完,沐悠然清冷的说道:“你们先出去。”两名弟子如蒙大赦,千感万谢退了出去。 房门关好,沐悠然阴晴不定的坐在椅子上,用着训斥的口吻说道:“罗师兄,为什么你每次都要用这么残忍的手段,那人又没做错什么?” 罗傲皇依旧扬着一张笑脸,嘻嘻道:“师妹,你就是太善良了,修真界冷酷无情,哪有什么好人,若非你的修为远在他之上,那老东西肯定心怀不诡,这种人我见的多了,我可是为了你好。” 听着罗傲皇的口气,沐悠然颇为无奈,倘若换个别人,她甚至连理都不想理,不过罗傲皇跟一般人不同,风雪神宫诸多长老当中,唯有大长老,也就是罗傲皇的祖父最为霸道,就连宫主都必须给他三分薄面,寄人篱下,又秉承师命,她必须用怀柔的方式说话。 “罗师兄,这是我自己的事,希望你不要为我出头,就算有人对我心怀不诡,我也可以自己处理,以后我不希望再发生这种事。” 沐悠然说完,实在懒得跟罗傲皇多说,摔门而去。 看着窈窕的背影远离视线,罗傲皇眼里的献媚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阴冷和仇视。 “小娘们儿,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乖乖的躺在我罗傲皇的床上。” …… 时间过的很快,眨眼间过去了八天,秦烈熄了太阳宝鼎里面的元阳丹火,顺利的提纯出了十瓶大生魂丹,缓缓的站了起来,将装着大生魂丹的瓶子递给了秦风。 “二哥,这里是整整一百枚大生魂丹,够你修炼一段时间了。” “还有两天就是北辰丹会了吗?时间过的真快啊。” 秦风收功站起,一身气势不加掩饰,澎湃自溢。 秦烈炼丹的时候精神力十分专注,没怎么注意秦风的变化,仅仅过了八天,再一看,秦烈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记得二哥突破丹阳期的时候过了没多久,怎么现在变成丹阳二层的境界了? “二哥,你的修为?” 秦风表现的却是十分淡定:“我不是说过吗?鬼尸灵体的好处就在于此,修炼阴鬼尸气十分迅速,不久前我又用收了些阿鼻尸气,利用化尸炼魂瓶炼化一番,得到的尸气充盈纯净,正好可以用来帮助提升修为,十三,我现在才知道,其实《缚地冥术》并非像我们想象中的那般邪恶,此修法虽然利用尸气阴魂修行,但也可接引天地元阴灵气,这几天我用大生魂丹配合炼化的阿鼻尸气修炼,配合鬼尸灵体,速度那叫一个飞快啊。” 秦烈已经记不得二哥有多久这么开心了,好像从自己离开以后,各种各样的坏事一直牵绊着秦家。 先是子鉴的石府之体,再是父亲的不幸遇害,后来他被人胁迫失踪,受到阎昆的逼迫要献出肉-身,种种恶事就像厄运一样缠着兄弟二人,到现在才有点柳暗花明的感觉。 在秦烈的生命中,二哥是他的一切,只要二哥好,他就高兴。 “呵呵,要是二哥能尽快达到婴府期,那才叫好呢,好了,时间不多了,我得走了,二哥,你自己小心啊。” “好,你也当心。” 秦烈说完再不停留,拿出六合定风大旗飞离游天峰。 一天后,进入颍州腹地,再过一天,秦烈终于来到了北辰山。 午夜三更,正是万籁俱寂的时刻,秦烈紧赶慢赶赶在了九月十四来到了北辰山外,眼前一条茫茫无尽的浩大山脉如同一条巨龙匍匐在天地之间,论及气势巍峨程度,绝不比十大-阴山差,反而有过之而无不及。 来之前秦烈已经打探好了,北辰山是丹道传家,两千多年的门派传承,自有好手无数,其中以炼丹士居多,门内上下,修炼的也是丹火之法,媲美《化生焚诀》和《怀阳蕴火》的法门举不胜举,乃是比丹心神教更为源远流长的门派。 为了节省时间,怕到了地方找不到北辰宗山门,秦烈刻意加快了速度赶在九月十五辰时之前赶到北辰山。 世间宗门大部分喜欢盘踞在荒山野岭,因为那里的灵气最为厚重浓郁,茫茫山野找一个宗山本身就比较吃力,再加上各大门派都喜欢用障眼法或者阵法禁制保护,一般情况下想准确的找到一个门派的入口很不容易。 可是到了地方他才意识到,自己的担心多余了。 时值午夜三更时分,北辰山外到处燃着篝火火堆,茫茫山岭,好像被修真者霸占似的,随处可见单独行走,三五聚堆的修真人士,围着搭起的火堆烤火闲聊、休息打坐,似乎等待着什么。 秦烈从空中落下来,正好处于一座山峦峰座之上,平坦的地面罡风凛冽,吹的几处篝火有倾覆熄灭的迹象,那一簇簇火苗,就是宁折不弯,无论罡风再烈,依旧熊熊燃烧。 不用问,秦烈也明白,这些人肯定都是来参加北辰丹会的,也就是说,至少都是归真期的强者。 为了拿到灵龙月果,秦烈把各方面的消息都打听的十分细致,别看到场的炼丹士实力参差不齐,甚至连归真初期的修真者都有,但并非所有人都是奔着桂冠去的。 有些人就是图个乐趣;有的人则是为了学到点什么;还有一些想着在丹会上好好表现一番,被识人重用的门派强者看中,引入门楣——总之各怀心思。 如此一来,便造成了这样的局面。 同时也说明了北辰山门主和高层颇具远见和卓识。 北辰山不会拿出本门圣物灵龙月果开一个毫无益处的丹会,这么多人,一个人参加就要缴纳一百块灵石,而且进丹会参观也需要缴纳一定数量的灵石,一个人一百块,十个人就是一千块,一百个人,一千个人呢? 秦烈随便扫了一眼就能看到数百人齐集北辰山,远处的峰峦还有更多的人,这种盛会每年召开一次,北辰山得收多少灵石? 恐怕一枚灵龙月果拿出去拍卖也卖不出十分之一吧。 这是一种变相收集灵石的手段。 秦烈了然于胸,赞服北辰山主的大智慧。 刚一落地,就看见山上不少人的目光投了过来,一双双锐利的眸子仿佛喷吐着元阳丹火,尽皆狂妄。 世上丹者颇多,旦凡好丹擅火之辈都是桀骜难驯之辈,有这样的目光并不稀奇。 反正不认识什么人,秦烈索性找了一个没人的岩石靠了过去闭目养神,然后就听到有人七嘴八舌的谈论了起来。 “又来了一个,今年的人似乎比往年还要多啊。” “那可不,今天的北辰丹会,可是请了不少强者参加呢,听说颍州地界的炼丹大师全都来了。” “濮阳清凡当真有这么大的号召力?”有人匪夷所思道。 这时一人不屑笑道:“你以为呢,放眼整个颍州修界,濮阳清凡的炼丹手艺是最强的,与其齐名的寥寥无几,数得上号的只有两个人,一是雷火塔的火狮道人,第二个就属紫微谷的无华道长了,听说这两个人,都被濮阳清凡请来了,人家可都是婴府中后期的大能,除此之外还包括南境丹心神教的弘法弘元、西境铁昆仑的无念上师、八宝山庄的卓温瑞庄主、红枫舫的舫主奚州阳,个个都是了不得的人物呢。” 一个貌似无事不知无事不晓的男子高谈阔论,听的周围修士很多都围了过去。 那一个道:“这么多大名鼎鼎的炼丹大师,有必要吗?” 前者道:“当然了,北辰山虽然以丹道传家,世世代代皆为丹者,但濮阳清丹毕竟是婴府中期的高手,咱们颍州比他厉害的人还有很多,就像风雪神宫、惊情殿之流,又岂是一个北辰山能比的上的,濮阳清丹这是想壮大北辰山的声势,好叫人知道,即便没有幽玄期的强者,北辰山依旧可以领袖颍州丹界群论。” “原来如此,照这样看来,今年的北辰丹会肯定会十分精彩了。” “这不是废话吗,听说濮阳清凡为了让北辰山可以济身于三大势力之后名望最高的门派,这次丹会可是下足了功夫呢,连风雪神宫、惊情殿都有人观礼,若非蚀日堡是魔门出身,怕是连玄冥城也会来人呢。” 第458章 第一场 午夜时分,来往于颍州各界的修士客似云来的相继赶到北辰山,时间在听着小道消息的过程中缓缓渡过,秦烈起初还觉得自己的来的晚了,后来才知道,原来自己是最早的那一拔。 时过四更天,北辰山内已经人山人海,一些举着大旗代表门派出战的势力正式现身。 到了五更天,天已经朦朦亮了,如水的月华和慢吞攀爬东山后日光交叠,掩映着初晨时下弥漫于山间的大雾,把北辰山装点的犹似洞天福地、仙家妙境。 再过一个时辰就是辰时,届时北辰宗门户大开,迎接颍州修界各路修真者到场,场面一定空前火爆。 修真者虽然向往长生大道,但难免会被名利所诱,放眼望去,漫山遍野,到处都是衣着光鲜、精神抖擞的修真者,看样子,哪怕机率在下,他们也把这次盛况空前的丹会当作命运的转折点了。 一如午夜时分听到的种种言论,不少人都想借此机会扬名立万。 秦烈将言论收入耳中,反而对修士行径不尽理解,扬名有什么好?所谓树大招风,做人还是要低调一些,闷声发大财方才可靠。 闭目静等,时间悄然而逝,嗡,倏地,一声钟鸣远远荡来,群山为之唱响。 “时辰到了。”坐在秦烈不远处的一大拔人精神振奋的站了起来,不约而同将目光投向东方的一座山脉之上。 刹那间,五彩霞光举腾升空,宛若瑞彩千条、光芒万道,山脉最高的一处山峰上,被五彩霞光紧紧笼罩,灵光喷薄而出,似佛家圣地、仙乡神府,层层光晕荡起绚烂美妙的能量涟漪,朝向四面八方缓缓散开。 “呼!” 不知觉间,灵光驱散了笼罩在山脉中的茫茫大雾,云丛里似有蛟龙游走,定晴细瞧,正是镇守北辰山的大阵正在开启,仿佛一轮高阳徐徐蔓蔓而落,又在刹那间散尽光华,逐走雾丛…… 随后便是一声声清脆高亢的叫声,远远一看,山中竟飞出了红顶白羽灵鹤无数,振动雪翼翱翔九天,引来蜂蝶于山间翩翩起舞,方外之地,桃林处处,一簇簇一丛丛娇艳盛开的花海遍及山野之间,微风徐徐送来,带着百花香气,深入长空,再行洒向人世,幽香百里,艳射八方。 “好一个北辰灵光顶。” 见此美景,秦烈忍不住心中暗赞,与众多观望修真者一样,皆是被美景盛华套住了眼珠,拔都拔不出来。 他也算出自“名门”,十大-阴山鬼主之封,多少在颍州算上一号人物,然而相比阴山的枯冷落败,北辰山就是天上-人间。 “唰!” 就在秦烈为北辰山的景致叹为观止的时候,一只三丈长个头巨大的朱红色宝葫芦先前从群鸟丛林深处扶摇直上飞出,那巨大的红色葫芦在天上围着北辰山灵光顶飞了一圈,终于在空中落定。 一名长者,身穿苍蓝雨丝织锦法袍从山顶纵入高空,于天际微微一顿,单足轻点轻飘飘的像一根羽毛似的站在了宝葫芦之上,随后没有停留,盘膝而坐,脊背拔的笔直。 长者一双鹰隼似的明亮眸子环视山野,神态淡然的清了清嗓子,大手一挥,嘹亮的吼了一声:“九月十五之期已至,北辰宗欢迎天下道友莅临与会,来人,开山……” “呼!” 一卷随袖拂出的狂风吹向北辰宗山顶,漫山遍野的花海、随处可见的桃林,刹那间犹如活了一般向两侧散开,北辰山的树海,竟然可以移换位置,博得了满堂喝彩之声。 渐渐的,从北辰山西岭山坡上出现了一条可供数人并肩齐行宽窄上山大路,此路九曲,蜿蜒而上,直达峰顶,大有通天之意。 秦烈细细一瞧与会的人没有二十万也有十万了,一时间只觉得热血沸腾,如此景观、如此阵仗,确实在凡俗闭门清修的修真界难得一见,名门大派,果然与一般小门小户略有不同,这么大规模,如此大气恢弘,北辰山就不怕遭了贼吗? 秦烈暗想着,忽地身后有人激动的怪叫:“山门已开,快进去啊。” “轰!” 虽无云雷,但数十万人的呐喊声比九霄雷霆更加狂烈,一声轰鸣炸起,所有人腾起身形朝着山间大路掠去,犹如万兽朝圣,场面蔚为壮观。 秦烈一想自己也别愣着,赶紧进去,万一到了里面不等人就宣布大赛规则,去晚了听不到就不好了。 纵然秦烈到现在还没有想到如何掩人耳目炼丹的办法,至少得入山一观,寻找时机才是。 数不清的修真者不约而同的涌向山路之上,其中还有一大半人没有进山的时候,空中乘驭朱红宝葫芦的长者掐指一道灵符祭入高空。 那张灵符逞以白银色,仿佛是光银质地,上面收录的符箓秦烈没怎么看懂,但随即炸开之后,只见一个个白色发光的银色小字像蝌蚪一样在山间弥漫开来。 正往北辰山涌进的修真者微微一滞,显然被无数银色小字惊呆了,不知长者是何用意。 就在这时,空中长者终于发话了。 “今年丹会分设三场,第一场赛事的规则如下,本宗宗主亲自挑选丹方十五卷,尽皆罗列于此,与会道友可持与会令牌在本宗云海山桃林采摘适用药材,先炼成十五枚灵丹者可在青松林外登记造册入选第二场赛事,提醒列位,本场赛事不设时限,只选千人晋级,云海桃林乃本宗弟子悉心栽培药田,采摘过程切莫伤及药田本身,更杜绝为争抢药材械斗厮杀,若有发现,直接废除参赛资格,切记。列位道友,时间不多,老朽预祝列位旗开得胜,请!” 洪亮的嗓音在群山间回荡,与会修真者听完之后一度失神。 秦烈还以为大赛开始之前会有北辰山的强者先作一番开赛前的言论,哪曾想大赛这么直接,人还没入山,规则就出来了。 秦烈仔细一想,暗中吃惊,参与北辰丹会的人数以万计,这么多人要记下十五卷丹方的全部内容,还要进去挑选材料,还要把丹药以最快的速度炼制出来,然后把丹药交上去,成为一千个晋级丹士的一份子,拼的绝对是炼丹士的基础实力啊。 第一场赛事,看似简单,实则其难。 首先要背上十五卷丹方的内容,用心理解十五种丹药的炼制流程,已经是颇为不容易了。 然后还要去云海桃林挑选药材,亲自采摘,此举的目的是在考验丹士识草辩药的能力。 最后才是炼丹,拿齐所有材料炼丹,不仅需要过硬的基本功,更加要看个人的心态和素质,不够冷静,只能漏洞百出,被人争先。 这般念头在秦烈的脑子里飞速掠过,他就意识到“争先”二字的要领了。 这第一场的赛事,即要求快,更要求稳,一点马虎都由不得。 刹那间,秦烈抬起了头,将心态放平摆正,举头一望,果然,空中游窜的密密麻麻的银亮小字在十五杆巨大旗帆上落成,聚成整整十五卷丹方。 “百焦丹、清河丹、融血丹、飞凤丹、灵鼎丹、涤尘丹、雪影丹、龟髓丹、辟煞丹、伏魔丹、镇邪丹、冰魄丹、回神丹、狂心丹、舒脉丹。” 十五卷丹方,各有详细的炼制方法和流程,篇幅都不多,背记起来并不吃力。 秦烈反应快,其它人的也异常灵敏,意识到第一场赛事的紧锣密鼓,山间响起了芸芸诵读之声。 记忆力强大与否,与元神精神力的境界有着直接的关系,以秦烈现如今的修为,一目十行毫不吃力,几乎是眨眼的功夫秦烈就把十五卷丹方的内容强行的刻在脑子里,而就在他拔起身形的瞬间,有很多人已经投入了东西两侧山野中的桃林中。 桃林花海无数,树大根深,可谓浓林茂密,其间孕育奇花异草,当数以千计。 秦烈觉得自己还是比较快的那一类人,但是进了桃林才发现,里面已经涌进了大量的修真者,不过也有不少,刚刚飞进桃林,便被一股强大的禁制力量强行的弹了出来。 砰砰之声不绝于耳,秦烈正以飞鸟投林之势进入树林,眼睁睁的看着数十个修真者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尽数弹飞了出去。 当即便有人不服,大喊道:“前辈,这是什么意思?” 空中乘驭在宝葫芦的长者微微一笑,仍旧用着洪亮的嗓音说道:“列位难道没有拿到与会令牌吗?本宗的云海桃林只对与会道会开放,若无令牌,自然是进不去的。” 长者虽然没有严肃的训斥什么,但言外之意已经表达彻底。 世上就是不缺那种想尽办法占便宜的劣根者,有些人为了节省一百块灵石,更或者干脆就是想着来凑热闹不想参赛的修真者身上没有令牌,北辰山绝不会让他们轻松进入云海桃林到处采摘药材,于是在云海桃林布下了禁制结界,只有带着令牌的人,才有资格进入,其它人,会受到禁制的反噬杀伤。 第459章 韩昭 一群数十近百人顿时颜面扫地,也不敢吭声,灰溜溜的离开了云海桃林,但为了凑这场热闹又舍不得走,只能融入大量人流中望着一个个身兼炼丹术法的同道修真者进入号称“天下奇药出云海”的桃花园林,羡慕的眼晴快要瞪出水来了。 秦烈也看见了有一半以上的修真者没有入林,这些人只是为了看热闹,所以没有花费灵石弄一块令牌,乖乖的待在外面显得很是惋惜。 炼丹盛会,极是精彩,往年便有许多慕名而来的修真者到北辰山观礼,北辰山并不拒绝。 不少人看着空中红葫芦的长者,老头似乎看出他的想法,淡淡一笑道:“剩下的道友不要着急,北辰丹会面向颍州各界,不会将列位拒之门外,数日之后,决出第一场胜负之后,北辰山自会在青阳峰顶设下丹鼎擂台,届时各位可到场观摩,列位,恕老朽不奉陪了。” 骑着宝葫芦的长者说罢转身,宝葫芦驮着他扬长而去,留下十几万人目瞪口呆为之惋惜。 这个时候,秦烈已经进了云海桃林,那番话只是在耳边掠过,跟他没有任何关系,眼下最重要的,是尽快找到药材。 第一次参加修真界的盛会,秦烈还是有些紧张的,同时也很激动,须知道,能跟这么多人比拼炼丹本领,对自己多年所学也是一种验证,不管是为了灵龙月果,还是为了验证自己的炼丹能力,秦烈一直都是本着做什么都必须做到最好的想法,不想落后于人。 也幸亏他这些人看了不少的丹书,尤其在弘元的藏卷洞中待过几天,横扫了丹书丹卷,见识阅历大大提高。 心里默念着十五种灵丹的炼制材料,秦烈放开了速度在桃林搜刮了起来。 要说北辰丹会的赛制规则挺人性化的,既然是炼丹盛会,跟自身的法力境界修为关系就不大了,而且杜绝械斗厮杀,这样不仅可以保证云海桃林药田的安全,更加可以保证与会炼丹人士的安全。 当然,世上总是不缺飞扬跋扈、目中无人的狂悖之徒,秦烈刚找到了几味药材,便听到树林里起了争执。 一个散修人士跟一个毛脸的汉子争吵了起来…… “混账,把那株青蛇草给老子拿过来。”汉子采摘的时候慢了一步,便横生歹意,嚷嚷着要抢。 散修人士吓的脸色一白,紧紧的把药材捂在怀里:“凭什么,是我先找到的。” “他娘的,你想死不成?”汉子抬起了手。 还未落下,散修人士往后退道:“怎么?你想动手?你打啊,我绝不还手,你就等着被北辰山废除资格吧。” “你娘的?老子还拿你没办法了?你等着。” “……” 诸如此类争吵起先不多,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终于乱了套了,甚至有人开始大打出手,施以暴行,但无论如何,都不敢做的太过分,毕竟林子里到处都是药田,毁了一块地方,就不是被废除资格那么简单了。 随后开始有人被驱逐出去,因为树林里有很多北辰山的弟子,就待在药田中央,谁敢动手,马上上报,直接废除资格。 秦烈固然不需要争抢,云海桃林需大,可如今没有一万人,至少也有八千了,这么多人,谁会在意自己的修为。 他放开手脚施展《浩渺神行》,身似一条灵鱼在药田上方掠来掠去,也不管是不是自己先看到的,凡事过眼的能用上药材一律摘了两份。 飞着飞着,秦烈觉得挺有意思,云海桃林的药田并非是分门别类栽种的,很多药田都是十几种药材搁在一起摘,这样就导致有很多修真者需要的药材在每块药田里只有一株到两株,最多不超过三株,你要是想一口气把所有材料都收集到,根本不可能。 而云海桃林的药田大到无法想象,从南到北,秦烈飞了一个来回居然花了整整三个时辰的时间。 就这样,还没收集齐全。 有的是路过的时候没看见,有的是被人挡住错过了时机,也有的药材明明看见突然被人抢了先,总之不是很走运。 眼睁睁的看着日头从东方挪到西方,秦烈开始着急了,心想着东、西两侧有很多地方没找,决定不在此地逗留,换个地方再搜罗一遍。 于是他改道向东,飞了数十息,忽然看到前方出现了一块中空的领域,几块药田人数较少,他赶紧飞了过去。 不曾想刚飞到近前,便有几个修真者突然从树后面走了出来,一下子拦住了他的去路。 “哪来的老东西,滚,这块地方被韩公子包了。” “韩公子?什么韩公子?” 秦烈微微一怔,这才发现不远处很多修真者正用着怜悯的目光望着他。 秦烈一恼,不忿的看了看药田,果然一株凝露滴翠的寒香草正是他缺的一味药材,而且足有三株。 如果能在一块药田多拿几份,也好在炼丹失败之后再行炼制,省得再来采药。 秦烈想都没想,身形一晃,突兀间消失在几人近前,等到人影再度出现的时候,三株寒香草已经落在他的手里了。 “哎?居然敢抢韩公子的药材,老东西,你是什么人。” “呼!” 刹那间,十几个人围了过来,围着一个圈,把秦烈拦在中间。 赛规明言不允许动手,这样一来,秦烈可就没了退路,上下左右四面八方全都是人,这些人也不动手,就围着他,差点把他挤在中央。 秦烈一看,怒道:“都让开,你们是怎么东西,丹会赛制可没允许你们这么做。” 十几人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把他的去路全部封死,这时一个相貌堂堂的公子哥走了过来,隔着人群,冷声道:“老家伙,连本公子的东西你都敢碰,我看你是活腻了。” “这个老家伙,肯定不认得韩昭,不然的话能这么不知好歹。” “唉,颍州十大公子韩昭都不认得,也该他倒霉。这下好了,为了几株药材走也走不得,打也打不得,被韩昭的人围了起来,恐怕无法晋级了。” “算了,管别人干什么,赶紧采药吧,刚才我都看见有人拿齐了药材去炼丹了。” 修真者窃窃私语声传入了秦烈的耳朵,他也明白自己遇到什么样的搅屎棍了…… 那个什么韩公子,绝对是典型的出身名门,纨绔跋扈,为了拔得头筹,不惜花重金带来一群人,帮他圈地,利用自己的威望拿下一大块地盘,然后守着这采药炼丹,没人争抢,自然优先许多。 “你们这是扰乱丹会秩序,快让开。”秦烈怒道,同时目光落在药田里一个北辰山弟子身上,叫道:“这位小兄弟,他们如此做法你就不管?” 负责看守药田的小道士眉眼都没瞧秦烈一眼,爱搭不理道:“宗主下令不得私斗,别的我不管。” 秦烈的脸色阴沉了下来,瞪着韩昭道:“让你的人让开。” 韩昭哈哈大笑:“老东西,你以为你是谁啊?敢命令本公子?告诉你,这就是在北辰丹会,要是换个地方,你的脑袋早就搬家了,你不是身法高绝吗?有种你逃一个我看看,看你怎么逃出去,跟本公子斗,本公子让你没法炼丹。” 赛制如此严苛,秦烈哪有时间跟他们浪费,十五卷丹方的药材还差上五味就全了,眼看着韩昭撒泼耍赖,秦烈偷偷的用手指划动了一下领域法戒,将三千斤重力压制施加在挡在面前一人的身上。 无声无息的领域压制,那人根本防不胜防,只觉得身子猛然变重,哎呀怪叫一声跌进了药田,压倒了好几丛药材。 缺口一出,秦烈抽身疾退,几个起落便没了影踪。 韩昭正得意的,下一刻便看见秦烈逃了出去,而且身法快的匪夷所思,眨眼的功夫便不见了踪迹,顿时愣住了。 “白痴,谁让你把他放走的?”韩昭见没了秦烈的影子,一股火全都撒在自己带来的亲随身上。 那个被重力领域碾压的家伙浑身的骨头都快散了,爬起来一脸委屈道:“公子,不怪我啊,不知怎么的我一下子就觉得自己很重摔到地上了,一定是那老东西暗中使了手段。” 韩昭怒气冲冲的看向药田里的北辰山弟子大叫道:“喂,你眼瞎了,没看见刚才的老家伙动手了吗?快废除他的与会资格。” 北辰山的弟子似乎谁的面子都不给,再加上韩昭语出不逊,脸色颇为难堪。 懒散的眼珠转了转,北辰山弟子道:“动手了?我没看见,我只看见你的人把人放走了,顺便还压毁了几株药材,你,废除与会资格,出去。”他一指那倒霉透顶的弟子,韩昭脸都青了。 “你……算你狠,来人,把那老家伙给我找出来,无论如何,就算下死手,绝不能让他炼丹,老东西,跟我作对,本公子让你知道知道后悔两个字怎么写!” “是。” 几名亲随得令迅速散开,可这个时候,秦烈早就跑远了,上哪找人去? 第460章 过关 千辛万苦收集了全部的材料,秦烈火速离开云海桃林。 北辰丹会的大赛规则没有明言在哪个固定的位置炼丹,对这方面也全无要求,很明显,北辰宗并不在乎丹药是怎么炼制出来的,只要齐集了十五枚成品丹药,就算合格了,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成为头一千个炼成丹药的人,就可以顺利晋级。 逃出云海桃林,秦烈找了个树林钻了进去,所幸北辰山极大,找个没有人的地方并不难,在树林里,随便找了一个山坳,见四下无人,往里面一钻,拿出太阳宝鼎往地上一放,盘膝坐起,开始回忆十五卷丹方的内容。 经过一番回忆,秦烈发现十五种丹药的品质都不高,比起黄龙大丹、大生魂丹还不如,难度完全不在一个档次,其中炼制的流程也不复杂,一些炼丹术语一看就懂。 确定没什么问题,就要看炼丹的手艺了,准确点说,是控制火能的技巧。 他先把收集得来的材料一律分开摆放,有的两份,有的三份,不会太多,也不至于一次失败之后还得劳心劳动再去材料,火速开始炼制起来。 一炷香之后,一粒百焦丹顺利出炉了,又过了一个时辰,炼出了一粒清河丹。 时间慢慢推移,大约过了一天一夜,秦烈炼出了整整十三种丹药,其中有六种是直接炼制成功的,不需要通过神秘星盘提纯,而另外七种则是在诸多黑漆漆的废丹中提纯出来的,秦烈没怎么用力,只把丹药的品质维持在下品丹药就可以了。 等到他开始炼制第十四种丹药的时候,已经是两天一夜之后了。 看着月色凄迷的北辰山,云海桃林那边已经没有了流窜走动的动静,恐怕很多人都收集到了足够的材料,正找地方炼丹呢。 为了争取名额,秦烈不敢大意,全神贯注炼制丹药,约末一个时辰之后,一炉丹药出炉了,可惜的是,当他撤去元阳丹火的时候,里面出现了六粒废丹,没有一粒成品丹。 这就是需要用神秘星盘提纯了。 他刚想把丹药拿出来,脑子里突然产生一个稀奇的想法。 “以前炼丹,可以将废弃丹药吞到肚子里提纯后直接炼化服用,也可以捧在手心里借助神秘星盘力量去除杂质,如果我隔着丹鼎,能不能提纯呢?” 秦烈突发奇想,并非乱来,虽然此刻时间并不充裕,但他想到剩下两场比拼炼制丹药也许会在很多人的关注之下进行。 到了那一刻,自己总不能也像以前那样,把废丹拿出来捧在手里提纯吧。 且不说这个举动惊不惊人,万一让人看见了,肯定会说他作弊。 北辰丹会考验的炼丹能力,而不是提纯能力。 有这么一样作弊器,必须不能让人看到啊。 于是他突发奇想,既然丹药可以在体内提纯,也可以捧在手里提纯,为什么就不能隔着丹鼎提纯呢? 如果能隔着丹鼎让神秘星盘暗中密转大周天,替丹药剥除杂质,净化洗炼,自己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人前炼丹了。 有了这个想法,秦烈心痒难耐的准备付诸于行动,当然,他不敢拿大赛第一场的紧张时间做试验,将这个想法藏在心里,赶紧将最后两种丹药炼好收起,带着丹药直奔青松林。 从树林里出来的时候秦烈仍旧揣揣不安,他炼丹花了两天一夜,也不知道别人用了多长时间。 游历修界,秦烈学会了一句话:莫不可轻视天下人,哪怕修为比自己低弱的,也不能小瞧。 世上有多少强者陨命在弱者手里的例子,简直举不胜举,他可不想信誓旦旦的前来争取灵龙月果,在第一阵就败下阵来。 沿路打听青松林的位置,秦烈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北辰山东山岭上掠去,夜半子时,找到了青松林的入口。 其实他来到青松林数百米开外的时候就已经看到点收丹药的据点了,那里插着一杆硕大的黄底青云旗,迎风飘扬,暗夜下的青松林树丛茂密,但沿路上却竖有火把明柱指引,让秦烈震惊的是,此时青松林内出现了好多人,一个个挤破脑袋往前抢。 黄底青云法旗下面有一个凉亭,凉亭四周被数十个北辰弟子严防死守,从凉亭入口到树林深处有一条向下倾斜的斜坡小路,有北辰弟子把守。 视野中,数十人拼了命的往里挤,一边挤还一边喊:“我凑齐了,收我的。” “我先来的,凭什么收你的,老头,收我的。” 一群炼丹高手挤来挤去,眼看着前面的北辰山弟子就要守不住了,凉亭里坐在石桌旁边共有三人,其中一个中年男子站了起来道:“都别挤了,一个一个来,按照你们现在的位置,谁再往前抢,就剥夺谁的资格。” 树林里安静了下来,原本坐在中年男子对面的一名黑发老者,语气不善的嘀咕道:“挤什么挤,一点规矩都没有。” 老者的辈份似乎很高,他一言之,现场终于安静下来了。 石桌的另一边还坐着一个银发长者,这人就比较安静,一言不发,听到黑发长者说话,他只是淡淡一笑。 这时,中年男子也退了回来,从山坡到凉亭的一段小路上的炼丹士自动排起了队伍,北辰宗的弟子见状马上派了几个人去排尾,指引随后赶来的炼丹士在队伍后面排着维护秩序。 秦烈快步上前,排在队伍的末尾,随后又来了几个人,气喘吁吁的跟着排着,秩序一下子井然有序了起来。 先前还嚷嚷着要大打出手的炼丹士们冷静下来之后开始前后左右的攀谈深交。 北辰丹会盛况空前,来此参赛的人争名夺利,间接也是一次交友的好机会,一些先开腔自是有几分脸熟的熟客,慢慢的由他们带动,挨在一起的陌生修士也开始渐渐的熟络了起来。 秦烈排着队伍的时候就听有人问凉亭里的三个人:“他们是谁啊?”说话的,是排在前面的一个家伙,离着秦烈就隔了两个人。 他身后那人道:“这都不知道?那中年人是莫少杨、黑头的叫伍德君、银头发的是秋茂之,他们三个可是大名鼎鼎的北辰三杰啊。” “北辰三杰?就是他们啊?”有人赞叹道,想来这仨人还挺有名气的。 秦烈暗想,突然问了一句:“北辰三杰?何许人也?” 众人都用着一种“你是白痴”的目光扫量着他,也是因为队伍排的长龙人太多,很多人都懒得用元神精神力查看彼此间的修为,没有注意秦烈其实已经丹阳引气了,于是眼神和语气都没有半点敬意。 先前答话的修真者回答道:“北辰三杰都不知道?真是孤陋寡闻。” 那人顿了一顿,秦烈也不生气,那人才说道:“在南境,炼丹手艺高明的人为数不少,但能称得上这个的,数量也不多。” 他挑了挑大拇哥:“这丹道意境,共分类几个层次的高手,首屈一指的当然就是北辰宗宗主濮阳清凡和雷火塔的火狮道人,第二个就属紫微谷的无华道长,他们颍州最强的炼丹大师;比他们稍弱一点的,也有几个,惊情殿汉阳山马三指马上师,风雪神宫的公孙流火公孙大师,南境丹心神教的弘法弘元、西境铁昆仑的无念上师、八宝山庄的卓温瑞庄主、红枫舫的舫主奚州阳。他们是第二个层次的人物。” “再往下,还有十几人,北辰三杰,就是第三个层次的高手,不过听说除了以上那些高手之外,很少有人能比得上北辰三杰,更有传闻,近些年北辰三杰的炼丹手艺更是炉火纯青,一度有晋级第二层次人物的迹象。这么说吧,其实他们的炼丹手艺已经不比马上师、公孙大师差上多少了,能不厉害?” 秦烈听完这才了然,敢情坐镇大会第一场赛事的竟然是大名鼎鼎的北辰三杰,这可是第一场赛事啊,就搬出这么强力的人物,可见北辰宗对此次丹会有多重视了。 秦烈心里默记着一个个高手的名字,很快就轮到他了,独自一人走进凉亭,《玲珑缩骨诀》易空变化老态龙钟的样子也没受到多少重视,就听银发秋茂之问他:“请出示令牌,报上名讳。” “马九河。”秦烈一边说着,一边操着沙哑的嗓音将令牌递了过去。 随后就秋茂之说道:“恭喜道友了,你是第二百二十七个完成任务的,合格了,请往里面有,宗内自有弟子引路前往永阁峰。” “二百二十七个?”秦烈还以为自己是第一拔到来的那群人呢,前面也就几十个,怎么着都排进前百去了,哪曾想,他已经排到了两百名开外。 也就是说,比他速度快的还有两百二十六个人。 果然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秦烈暗暗吃了一惊,接过秋茂之递来的令牌不声不响的从凉亭的另一头走了出去,很快有北辰宗的弟子上前毕恭毕敬的行礼,然后引领他上山。 第461章 丹碑林 第一场赛事,在秦烈心里悄然落幕了,除了过程中跟一个看上去颇有些来头叫做韩昭的人有些摩擦之外,一切都很顺利。 乘着月色,秦烈跟着北辰宗的弟子来到永阁峰。 此处是云海桃林的后山,通过几条连山索桥进入峰座密林,七拐八拐来到一处山峰之上。 到了这,已经进入北辰山腹地了。 北辰山有多大,秦烈还无从知晓,他只知道,等他到了永阁峰,第一眼看到就是永阁峰东山坡斜对明月的一处巨大的山洞群。 因为是第一次来北辰山,秦烈并不知道山洞群用来干什么,只是觉得一个个山洞鳞次栉比,排列的整整齐齐,洞口与洞口之间的距离不超过五米,仿佛一个驿馆的建筑群似的。 秦烈好奇,趁着左右无人,跟领路的北辰宗弟子攀谈了起来。 “这位小兄弟,这山峰为何这么多山洞?” 北辰宗弟子哦了一声,随和道:“前辈有所不知,此处永阁峰,乃是多年前本宗专门为参加北辰丹会的修界同道准备的住处,北辰丹会每年的赛规都会发生变化,但第一场赛事下来挑选的修士数量却是不会变的,每年通过第一场晋级的只有一千人,永阁峰共有洞天福地一千处,恰好够住。” 他说着,左右一望,窜上山腰,带着秦烈来到一处洞口前,秦烈这才看见,山洞洞口有符号数字——贰百贰拾染。 正好是他的名次。 北辰宗弟子道:“前辈请先此处歇息,由于丹会还在进行一段时间,第二场的赛规,会在一千名晋级选手全部完成任务之后才会由本宗长老宣布,时间不定,也许是一日,也许是三日,前辈可放心在此处休息,前辈请看……” 他抬手一指,指向永阁峰的东方,那里有一条巨大的清水瀑布,隔着很远便能听到隆隆的水声:“此地三里之外是本宗的明月潭,附近种有银环果,生津解渴,清润脾肺,亦可去心魔助修行,前辈若是无聊,可自行前往赏花品果,请前辈放心,里面的果子可以随便食用。前辈,那边是丹碑谷,也是北辰宗景致之一……” “前辈……” 北辰宗的弟子一口气给秦烈指出三四个北辰山景观,告诉他都可以自行前往游览,只要不与人发生摩擦,破坏景观中的景致,便不会有人管,说完,这名弟子便离去了。 秦烈听完心下暗赞,果然是名门大派,就连开个丹会都会选几处景观让人随便游览、放松心情,可见北辰宗的人心思缜密到了细思极恐之处了。 进了山洞里,里面有木桌一张,鼎池一处、蒲团一个、烛灯一盏、卷轴一只是空白的、竹简一套也是空白的,还有墨宝一套,一切备用的物口准备的一应俱全。 山洞到是不大,但是用来炼丹没什么问题,秦烈在山洞里转了一圈,更在两侧的石壁和洞顶地面上发现了一些篆刻符箓的痕迹,经过一番察看,是隔绝气机外漏的符阵。 一个丹会如此用心,秦烈挺佩服北辰山的人的。 审视住处,秦烈就没那么多时间浪费了,取出太阳鼎和一部分随身携带的药材,用聚气丹作试验品,开始琢磨着怎么才能隔着太阳鼎提纯丹药。 时间一过便是两天,第一场赛事到了后面就显得异常困难了。 毕竟十五卷丹方的数量还是多了一些,很少有人会在最短时间内炼制出来,像秦烈这种人,只有两三百个,不是身怀强大的炼丹蕴火之法,就是对丹道颇有见解。 绝大部分人,都是半吊子,一紧张起来,出错的地方就数不胜数,过了两天,一千人仍旧没有凑齐。 不过也正好,秦烈通过这两天尝试利用神秘星盘隔着太阳鼎提纯废弃丹药获得了一定的成果。 正如他想象的那样,自打神秘星盘藏进他的体内之后,他就与神秘星盘融为了一体,无论是在体内提纯,还是握在掌心中提纯,神秘星盘中的二十八颗金星都会融入到他的血流中、法力中,跟随心法的运转而运行。 太阳鼎乃是存灵收元的灵器,鼎身的材质自然可以帮助法力运转,只不过用这种方式,跟平常有些不同。 往常秦烈提纯丹药的时候都是通过体内经脉作周天运转,法力生生不息,在体内大循环变化,融入到法力中的神秘星盘的二十八颗金星会在经脉内部畅通无阻。 然而作用到外物的时候,就会呈现出一种格外神奇的景象。 秦烈第一次尝试的时候吓了一跳,当他把掌心按在太阳鼎上面、随着法力灌注到太阳鼎的时候,太阳鼎上就会出现一层淡淡的金光,与元阳丹阳融合起来,作着周密的循环运转,有金光到是问题不大,毕竟每个人的炼丹手法和控火法术不尽相同,都会呈现出五花八门的异象。 可是随着法力运转起来,金星就暴露于人前了,法力转动,金星一颗挨着一颗形成了一个金色的星环光圈,看上去十分壮观,秦烈试着掩饰它,但效果一般,只是通过法力的输送强弱能让金星忽大忽小,但是再模糊也看得见。 秦烈比较郁闷,怎么弄都掩饰不住,后来衡量提纯效果到是跟自己的实力成正比,没有减弱的迹象。 他略微一想,反正人们也不知道金星的作用是什么,到时候太阳鼎内部充斥着元阳丹火,借丹火掩饰,只在鼎身表面形成星光痕迹,也不算太招人耳目。 时下的局势,由不得他多想,灵龙月果对他而言无比重要,只要自己不说,别人无法知道金星的来历,要是有人问起,就说是自己的炼丹法术带来的,相信不会有人怀疑。 想好了对策,秦烈心里仿佛落下了一块大石,他就怕到时候把神秘星盘的作用暴露出来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但眼下来看,这点到是不太可能。 在山洞里待了两天,比较枯燥,第三天晨起,风绝羽早早的走出山洞外。 两天来永阁峰没有出现太大的异动,多数炼丹士都留在山洞里闭关,准备在第二场开赛之前临时抱一下佛脚。 当然,也有不少人趁着这个机会四处游览北辰山美景。 秦烈本来想去明月潭边的瀑布看一看,尝尝北辰宗特有的银环果是什么味道,对修行有何助益,伸了个懒腰正要离开,忽地看见一个人影朝他走了过来。 “前方可是马道友?” 秦烈愣了愣,在这个地方能叫出自己假身名字的人可不多,他定晴一瞧,方知来人是谁,原来是郝三通。 “郝道友,别来无恙吧。”秦烈操着沙哑的嗓音回道。 郝三通微微一笑拱手:“没想到在此处遇见了马道友,真是有缘呐,道友住在两百二十七洞?”郝三通看见秦烈住处的数号,颇为诧异。 秦烈谦虚一笑道:“运气而已。” 郝三通徒劳无奈的一叹道:“唉,原本以为修境到了丹阳引气的阶段,我的炼丹术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想着在北辰宗放手一搏,博得个天下美名,想不到人外有人,世间的高手,竟是如此之多。” 看郝三通的样子,绝对是个患得患失的人物,秦烈不用问就知道,他住的地方,恐怕要在好几百号以上,前面这么多人,意味着比他实力强的人很多。 秦烈知道郝三通没什么心眼,善意的劝道:“郝道友不必灰心,炼丹一道,谁又说的准,炼丹术固然是重中之中,但是成丹与否,有的时候运气也很重要,不是吗?” 郝三通知道秦烈在劝他,感激的看了他一眼说道:“道友不用安慰我了,我现在才知道自己有几分本领,跟那些强者比起来,我还差得多呢,反正这次是没办法拿到灵龙月果了,我已经看开了,咦,道友,既然来了,也别白来一趟,陪在下去丹碑林看看如何?” “丹碑林?那是什么地方?” 两天前北辰宗弟子提及丹碑林的时候秦烈以为只是一个像游地的所在,但郝三通却不是这么说。 “丹碑林可是北辰宗一景,相传北辰宗创派之时,北辰老祖前辈便在丹碑林闭关整整十三年,在无数丹碑上写下炼丹传道的经验,可谓字字珠玑,虽然一千多年前北辰宗遭逢一次大难,里面的丹碑毁掉了七层,但当中仍有一部分北辰老祖所留的经典字篆蕴藏玄妙天机,后来北辰宗把丹碑林改成游园,并不介意外人游览,不少人在里面领悟出了一些丹传大道,有用的很呢。” “哦?还有这事?”秦烈一听便来了兴趣,他虽然不是顶尖的炼丹之士,但对于炼丹还是有几分喜欢的,有机会提升丹道修为,怎么会错过? “既然如此,咱们就丹碑林一行吧。” “郝道友,请!” “请!” 所谓相逢不如偶遇,秦烈和郝三通当即变成了临时的游伴,并肩前往丹碑林。 第462章 挑衅 永阁峰西三里外,一处幽谷名曰——丹碑林,原为北辰宗开派祖师昔日悟丹之地,后经一场惊变,为仇家所毁。 如此丹碑林已成北辰山一处景观,但其中碑林刻字仍旧为南境丹者传诵…… 从永阁峰出来到丹碑林并不远,一路上郝三通给秦烈讲解丹碑林的形成经历,郝三通还说了一些他并不知道的南境修界的事,让秦烈眼界大开。 一炷香后,两人来到了丹碑林。 秦烈对南境各派知之甚少,纵然《颍州地志》所录天下消息,也不过是片面,路上听郝三通说丹碑林如何如何意义深远,并不以为然,到了地头,他才知道名门大派的深厚底蕴。 二人从西谷入,进入一片青柳林,发现树林里到处都是来回走动的人影。 永阁峰附近的几处景观,丹碑林和明月潭齐名,都是修真者向往之地。 穿过树林,秦烈眼前一亮,视野中是一个绿草茵茵的圆形幽谷,里面每隔一段距离就能看到一座座状似玉米般的巨大锥形石柱,并不高,和山峰相比简直不值一提,但若说与石碑比起来,又大了几倍。 这些锥形石柱都是天然形成,但大多已经不完整了,很多锥形石柱上都有刀剑劈砍的痕迹,密密麻麻的都像无数刀疤。 锥莆石柱上刻着许多笔风锐利的小字,形成一段段篆文,上面刻的都是有关丹道的学问,所以被北辰宗乃至南境修士称为——丹碑。 此时的谷底中随处可见前来参与北辰丹会并且成功晋级的修真者三五成群的围着一座座锥形石柱品头论足。 锥形石柱所刻的篆文几乎都是有关于炼丹术法和药材配对等等等等各个方面的知识,可谓驳杂混乱,但只要仔细品啄,必能看出锥形石刻字里行间的丹道奥妙。 站在锥形石柱群中央,秦烈感觉到自己的眼晴都不够使了,左边一座峰柱上篆绘的是一门炼丹术法精要气诀,虽不完整,某些段落的讲要和精义却是会给你一个茅塞顿开的感觉;右边的峰柱上记载的寒热属性药材配比炼制时候需要注意的重点,以一种丹方为列,讲解某些药材的特性和产地,甚至连培育的方法都有。 锥形石柱之上,大多都刻着类似以上的精要,就像一个给丹者特别开设的大课堂,到了里面的炼丹士一个个眉飞色舞,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窃窃私语、高谈阔谈。 初来丹碑林的秦烈其实真正的目的是想放松一下,已经过了好几天了,第二场赛事马上就要开始,在此之前,他想让自己不要太过紧张。 但是进入丹碑林,他才发现自己来的值了,因为里面有很多有关炼丹的学问,都是以前他没有涉猎过的。 “马道友,怎么样?我没说错吧,此处有关炼丹的窍问不计其数,到里面转一圈,那一百块灵石花的就不冤枉。”郝三通明知道自己没有希望夺魁反而放松了。 秦烈眼晴已经不够使了,走到一座峰石之下看着上面并不完整的炼丹手记,顿时出神。 “琉璃焰,七绝上师所创,借引天地灵气蕴五色琉璃之火,好处多多,然缺点也不少,炼法难登大雅之堂,落入中乘绰绰有余,其法……” 面前的峰石上所刻的知识是有关炼丹术法的,也就是控火之法,虽然已经被毁的差不多了,但对于丹者而言,其中一些精妙的词句言论还是十分有价值的,他看见旁边有人喃喃自语嘀咕,遇到精妙的词句会重复几遍加深记忆,也学着其它修真者的模样围着峰石转了一圈,遇到让他眼前一亮的字眼和词句,他反复斟酌一番,融入到化生焚诀里反复推敲,慢慢的竟然让他发现了化生焚诀居然可以经过改变经脉运转的路线增强对火能驾驭。 有了这个发现,秦烈开始激动了,问道:“北辰宗无愧是南境第一丹宗之称,碑林里的峰碑果然非同凡响,想来当年北辰老祖在此炼丹悟道时,费尽了一番心思吧。” 郝三通无可厚非道:“没错,昔日北辰老祖原本是想借此碑林将丹道传承延续后代,没想到一场变故,让整座碑林毁了个七七八八,实在是一大损失,不过里面有些经典的讲义却是很有价值,我已经在这待了第三天了,还有一些东西没弄明白,咱们各看各的,可好。” 秦烈前两天忙着调整他的神秘星盘提纯之法,并没有意识到丹碑的存在代表着深远的意义,此刻有些后悔。 须知道第二场开赛之后,能不能再来就不知道了,得抓紧时间。 修仙问道就像学习知识,都是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跟修炼紫府金丹一样,不得有半点懈怠。 机会大好,不得错过,秦烈点头之后开始在丹碑林转悠了起来。 时间推移,约莫过了大半日,秦烈看了很多丹碑,一时间只觉得脑洞大开,知识面不断扩增,心中连连暗道此行不虚。 等到傍晚时光的时候,他摘抄了一些炼丹方面的知识,先是背记,后来太多,以免遗忘,便拿出随身携带的空白竹简摘抄,方便以后学习。 “老东西,原来你在这。” 正当秦烈准备多收集一些炼丹资料的时候,一个不合适宜的声音从后面传了过来,同一时间,他感觉到一只大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丹碑林里的修真者虽然很多,但也不至于擦肩碰肘,偏偏他还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力气钳住了自己的肩头,被那股力量一带,秦烈下意识把身子转了过来,迎上了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是你?” 秦烈眸子微微一缩,想起这张脸的主人了。 “你想干什么?把你的脏手拿开。”秦烈瞪了瞪眼睛,看着搭在肩膀上的那只手,心情颇为不悦。 来人韩昭,正是在云海桃林里和秦烈结怨的韩昭,此人一脸凶相并没有收起飞扬跋扈的姿态,反而死死的扣着秦烈的肩骨。 “老东西,原来你在这,让本公子好找。” 他狞眉怒目的凶相引起了好事者的好奇,很快便有人围了过来,谷内的修真者见到韩昭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再一看二人针锋相对、有你没我样子,多半明白了什么。 “这不是天道坊的韩昭吗?他怎么跟人吵起来了?” “听说韩昭在云海桃林里被人抢了几味药材,恐怕就是此人了,呵呵,这老家伙挺有种,连韩昭都敢招惹,看来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那老家伙是什么人,看样子有些道行,就是面生的很。” “谁知道,估计就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吧,你想想,颍州十公子中韩昭算是一号人物,不认得他的人还不多,天道坊的势力又那么大,谁会没事得罪他,要我说,此人肯定不认得韩昭。” “看着吧,这下肯定热闹了,得罪了韩昭的人,听说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几个好过的。” “……” 不少修真者抱着冷漠的态度看起了好戏,而事件的主角秦烈也从窃窃私语声中多少了解了一些有着韩昭的底细,只可惜秦烈可不会把韩昭放在眼里,说不得此人的修为的确不低,但还远远没有跟自己交手的资格。 若不是在北辰宗,韩昭的那条胳膊估计已经不在肩膀上了。 见韩昭死不撒手,秦烈顺势抓住韩昭的手,用力一握,一股横生大力捏的韩昭手骨劈里啪啦直响,硬生生的将韩昭的手扯了下来:“这位公子,请你客气一些,如果你愿意斗法,丹会结束之后,在下奉陪到底。” 他用力将韩昭的手甩了出去。 参加北辰丹会,秦烈所乔装的是一个丹阳前期的平庸修真者,恰恰与韩昭在一个境界的,只不过他暗中使力之下,韩昭哪里抵挡的了,只觉得手一疼,冷汗差点留下来。 看着秦烈的眼神略身流露出些许诧异的目光,又很快恢复了平静。 “老东西,有点本事,怪不得敢抢本公子的药材。”韩昭甩了甩手,围着秦烈转起圈来,上下打量着他,问道:“老东西,你知不知道本公子是什么人?” 他的语气已经有威胁的意思了,但是秦烈却没往心里去,眼角余光瞥了瞥韩昭冷声道:“我没兴趣知道你是谁,别打扰我观碑,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秦烈语气生硬,周遭人群却是哄笑了起来。 威胁韩昭? 颍州境内怕是没几个人敢这么做吧?这老头到底是不知天高地厚啊。 韩昭笑了,在秦烈面前站定:“是吗?本公子倒是想知道知道你怎么不客气。”韩昭说着,不知深浅的把手抬了起来,再一次的抓向秦烈的肩膀。 “你想动手吗?”秦烈并没有动,目光中尽是不屑。 虽然丹会明言修真者与修真者之间不得动手,但第一场赛事已经结束了,此刻又是韩昭先行挑衅,秦烈当然不会任由韩昭乱来,毕竟这是丹会还没有结束,万一这小子使坏让自己受了伤,对于自己争夺灵龙月果可没有什么好处。 尽管,这种可能性不高,可此人一而再、再而三挑衅,秦烈就不能一而隐忍了。 “动手又如何?你敢还手吗?” 韩昭说着,那只平平无奇的手掌已经漫上了灵力光华。 刹那间,秦烈的脸色冷了下来,电光火石的一闪,他突然出手,抬掌拍向韩昭的掌背。 看似绵软无力的一掌,随即却带来了一声清脆的重击声。 “啪!” 韩昭猛觉一股大力灌入体内,强劲的掌势带着他的身子陀螺似的转了起来,向远处飞了出去。 第463章 北辰三杰 熙熙攘攘的丹碑里突然传来啪的一声脆响,紧接着人们便看到一道人影打着旋的飞向远处…… 惊起的掌风强劲而迅捷,几乎是一闪而逝,眼力不够的人甚至连秦烈怎样出手都没看清,但是韩昭飞出去的狼狈样子,却是惊动了整个丹碑林的修者者。 一道人影飞出,身体失去了重心,带着一阵劲风,砰的着撞在了远处的山脚崖壁之上。 秦烈这一掌虽然没有动用太强的力道,也没想过直接将韩昭废掉,但他的掌力,却不是一个丹阳前期高手能够挡下的。 “砰!” 足有七尺昂藏身材的韩昭整个人拍在了崖壁之上,顿时撞的头破血流,毕竟之前他不知道秦烈敢真的出手,所以没有提前防范,以血肉之躯撞坚硬岩石,后果可想而知。 下一刻,韩昭嘴里、鼻子还有脑门上都有撞破的痕迹,整张脸都是殷红的鲜血。 北辰丹会不得出手伤人,这赛规早已传的人尽皆知,修真者们没有料到秦烈会真的出手,那一掌拍完,所有人都呆在了原地。 “这个老家伙,还真是胆大包天啊,居然真的动手了?”修真者们还以为秦烈只是口头上威胁一下。 毕竟韩昭的身份在这里摆着呢,而且此刻还是丹会正在进行的当口,难道他就不怕被废除资格? 韩昭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在北辰丹会受到如此巨大的屈辱,撞了个头破血流,摇摇晃晃的退开一步,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满手都是鲜血,鼻子一种酸酸的感觉,他先愣了一下,跟着勃然大怒。 “老家伙,你敢打我?本公子活了这么久,从来没有人敢对本公子动手,你死定了。” 盛怒之下,韩昭飞身扑了过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苍老的声音远远的传近,同时伴有一道人影,以奇快的速度拦在了韩昭的面前,双肩一耸,一股横生的法力撑起了灵力护盾。 “砰!”韩昭的拳头正打在那人的身上。 这时,郝三通听到动静也跑了过来,看见秦烈正站在韩昭的面前,连忙走近问道:“马道友,出什么事了?” “秋前辈?”韩昭突然出声,秦烈摆手止住郝三通,脸色阴沉。 拦下韩昭的人毫发无损,慢慢的转过身来,一双锐利的眸子打量着秦烈和韩昭,语气低沉道:“两位难道不知,丹会进行的时候不得出手伤人吗?” 秦烈这才看清拦住韩昭的人是谁,先前他在凉亭还遇到过此人,正是录入晋级者名单的银发长者,号称北辰三杰之一的秋茂之。 北辰三杰负责总理大会一切事宜,自然也包括修界中的恩怨,维护治安,他也是路经此地,发现有人起了争执才突然出手。 认出秋茂之,秦烈脸上并无惧意,反而冷冷的哼了一声:“这可不怪我,是他先动的手。” 秋茂之冷眼扫了一眼韩昭:“韩公子,可有此事?” 韩昭被秦烈一巴掌扇的头破血流,哪敢就此认服:“秋前辈,你别听他的,是他在云海桃林抢我的药材,我一时忍不住才……” “才什么?”不等韩昭把话说完,秦烈当场截断,对秋茂之道:“这位公子带着人在丹会正在进行的时候圈地霸占药田,居然还觉得合情合理,真是可笑,再说了,老夫只不过是趁机拿了些药材,并没有对他出手,可这位公子不依不饶,追老夫到了这里,还出言不逊,动手动脚,老夫警告他,他非但不听,百般挑衅,难道不该打?” 秦烈一口气据实讲理,将整件事的始末用最简单的言辞讲了个明明白白,便是说给秋茂之听的。 等他说完,韩昭已经哑口无言,毕竟这件事他是挑衅在先,怎么狡辩也不占理。 然而秋茂之听完却没有好脸色,转过身看向秦烈颇为不悦道:“那阁下也不该出手?丹会中不得动手伤人是铁律,莫非阁下不清楚?” 秦烈见状微微一愣,当即有些恼火。 他察言观色,见秋茂之像是认得韩昭,关系还非浅,心下十分不满,冷笑道:“秋道友,您这话说的可没意思了,北辰丹会素来以公允为名,你不追究事情起因,反而无顾于此人犯错在先,先来责问老夫,难道这就是北辰宗的行事作派?” 秦烈猜的没错,秋茂之的确认得韩昭,不仅认得,他和韩昭的父亲关系还非浅,刚刚那一句的确有纵容的嫌疑,不过秦烈一番话,却是让他无言以对了。 秋茂之冷冷的看着秦烈,半天没说话,而旁边的修真者和郝三通已经目瞪口呆了。 “这个老家伙,胆子够大了,居然顶撞秋前辈。” “不知道他是愚蠢还是没长脑子,竟然得罪了秋茂之,我看他无法参加第二场赛事了。” “那还用说,秋茂之是什么人,再说丹会也不让出手伤人啊,他打伤了韩昭不说,连秋茂之的面子都不给,下场绝对好不了。” 周围的议论声纷纷传来,秋茂之的脸色挂不住了,下意识的,元神精神力离体而出,缓缓的笼罩住秦烈,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查出了秦烈的底细。 “丹阳前期?哼。”秋茂之脸色阴沉着,更有一丝不屑。 眼晴上下扫量着秦烈,秋茂之道:“阁下好一张利嘴,你说的没错,此事也许是韩公子有错在先,但你伤人在后,到底还是触犯了赛规,你……” 秋茂之本来想说“你已经没有与赛的资格了”,想着将这个不尊重他的人踢走。 话到了半截,秦烈突然大笑,打断道:“哈哈,难不成你想废除老夫的参赛资格?” 秋茂之瞳子一缩,秦烈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道:“可以,倘若令宗丹会的规则就是这么个公正法,想来选出来的魁首,也不过是令宗内定的人选,如此有失公允的丹会,不参加也罢。” 一番话说完,树林里已经鸦雀无声了。 秋茂之的话,全都被秦烈给堵了回去,一点余地都没留。 众人算是听出来的,按照秦烈的思路,一旦他被废除资格,北辰丹会定会落下个有失公允的坏名声,这可不是北辰宗的作派。 秋茂之眼神中流露着骇然和怨恨,竟是不知如何接下去。 见秦烈要走,秋茂之突然话锋一改道:“道友误会了,秋某并没有说废除阁下的资格,只是想说阁下的做法欠缺考虑。” “哦?是老夫误会了吗?”秦烈步子一顿,他当然不是真的想离开,而是想拿话挤兑秋茂之,而且他认定,秋茂之不会拿北辰丹会的名声开玩笑。 事实证明秦烈的想法是正确的,秋茂之果然不敢。 “既然是在下误会了,没什么事,就先行告辞了。”阴测测的一笑,秦烈大步流星的离开了丹碑林,接下去,他也没什么心情再看丹碑了。 见到秦烈离开,一腔怒火没能找到发泄之处的韩昭忍不住往地下啐了口血,沉声道:“秋前辈,就这么算了?” 秋茂之望着秦烈的背影,冷笑道:“一个不自量力的散修罢了,难不成你想让老夫用北辰宗的名声跟他鱼死网破?这里说话不方便,跟我来。” 秋茂之说完,扬长而去。 一炷香过后,他把韩昭领到了一个没人的地方,道:“韩昭,你也是的,你在云海桃林的作法引起了很多修真者的不满,难道你不知道吗?” 韩昭脸一红道:“秋伯伯,我现在可以喊你秋伯伯了吧。” 秋茂之嗯了一声,韩昭道:“秋伯伯,我这不是想快一点晋级吗?而且我也没占多大的地方,想不倒那个老东西偏偏找我的晦气,你刚才怎么不废除他的资格啊,就看着他顶撞您?” 秋茂之淡淡一笑:“你懂什么?他只是一个散修而已,老夫身为总理丹会的执事,当然要照顾全局,行了,这件事你不用管了,有此一遭,相信你的父亲也不会置之不理,等到丹会结束,他会给你出气的,到是你,好好炼丹,你的父亲不奢望你能晋级十秀,进前一百名,该没有问题吧?” 韩昭终于乐了,想到丹会结束之后可以好好的羞辱秦烈,他的心情好得不了:“当然了,秋伯伯您可是把我领进丹道的恩师呢,我怎么会给你的脸面抹黑呢?” …… 丹碑林的小小插曲并没有引起太大的风浪,只是第二场赛事来临之前的当口,给许多修真者闲来无事谈论的话题,很快,秦烈顶撞秋茂之的事在永阁峰传开了,只不过此时,秦烈已经回到了山洞。 山洞里,郝三通搓着手替秦烈担心:“马道友,你太鲁莽了,那秋茂之是什么人,你居然顶撞他,恐怕接下来的赛事,对你会不利的。” 秦烈没往心里去,但他到是突然发现郝三通居然是一个老好人的性格。 萍水相逢,此人居然为自己担心,出了这么大事,明知道自己身上有麻烦,他居然没有舍自己而去。 秦烈很是好奇,他是怎么想的? 第464章 三转益神丹 幽静的山洞里,秦烈和郝三通闲来无事坐下来聊起天来。 丹碑林一事之后,秦烈对郝三通这个人产生了好奇,世间修真者多自私自利,有好处打破脑袋往前挤,遇到危险想尽一切办法置事外乃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然而郝三通,却没有一般墙头草的精神,明明知道自己得罪了北辰宗的大人物,还跟自己攀交,秦烈觉得很是奇怪。 当然,他不排除郝三通禀性善良,但是在外面游历,防人之心还是要有的。 一番东扯西扯的交谈之后秦烈弄清楚了郝三通的来意,跟自己一样为了灵龙月果,但眼下见机会不大,很是失望。 两个人聊了一个多时辰,郝三通幽幽一叹,眼晴转向洞外,好似看到了月色:“唉,本来以为自己的炼丹术纵然比不上北辰三杰、丹心弘法弘元,怎么着也能和天下群豪争上一二,此番出来方知,自己才是真的坐井观天,看来老朽这辈子也别想得到灵龙月果了。” 秦烈也是跟他闲扯,听着说着,总能从郝三通的字里行间获得一些没有记录在《颍州地志》中的修界隐秘。所以他喜欢和郝三通聊天,因为他知无不言。 “郝道友为何非要灵龙月果呢?” 郝三通手指无力的腿上敲着,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说道:“我是为了炼一味丹药。” 他说着貌似想起了往事,讲起了过往经历。 秦烈听完以后才知道郝三通为何性情这么好。 原来郝三通年纪的时候也是散修界的一个知名的天才,他四十岁丹阳引气,五十岁晋级丹阳后期,可以说,十年连跨两个境界殊为不易,放在整个颍州也是首屈一指的人物,当时的郝三通很年轻,飞扬跋扈、目中无人,跟绝大多数桀骜不训之辈一样,凭着一身本领到处招摇。 后来,发生了一件事,让他性情大改。 那是他修为达到最鼎盛时间的时候,郝三通勤苦修行终于将修为提升到了丹阳大圆满,本以为再进一步便可傲视天下,虽不至于和风雪神宫、惊情殿的宗中族老相比,也能像如意仙盟、十大-阴山一样坐主一方天地。 可惜有一次,他遇到了一个修真者,郝三通盛气凌人,一言不合将对方打成了残废,本以为不会有什么事,可紧接着三天后,仇家便寻来了,那人的来历,当时郝三通并不知道,后来才知道他是一个婴府期强者的后人,对方带着近十人将他围在吴井山中,苦战三日,终至落败。 郝三通不敌退走,但心脉被强者击伤,此后几十年,郝三通无论如何努力修行也无法恢复旧日伤势,不仅修为得不到精进,反而一天不如一天,一晃几十年过去,他的修为已经退缩到了丹阳前期。 从此后,他性情大变,感受昔日飞扬跋扈招来祸患,从此变得和蔼谦善甚至低声下气,同时,他也曾四处遍访名家,求取灵丹妙药,可多半都找不到治他伤势的丹药,不久前,他得到一本丹书,上面记录着一种丹药炼法,名为——正一护心丹,恰好是治他伤势的灵药。 郝三通大喜过望,自此踏上炼丹之路,奈何此丹寻一味药材,便是灵龙月果,于是他便来到了这里。 细心听完郝三通的经历,秦烈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看到自己得罪了秋茂之转身落跑跟自己撇清干系,应该是有感同深受的触动吧,郝三通说完后潸然落泪,还劝秦烈,说:“道友,虽然我不知你今年贵庚,但我辈修者最忌讳的就是树大招风,秋茂之何许人也、天道坊在本地的势力即便不大,也并非我等散修可以随便触犯的,听我一句劝,丹会比完了就走吧,有多快走多快,否则定会惹来杀身之祸。” 郝三通完全出自一片好心,秦烈心说我的修为虽然不高,但也不是谁想拿就能拿得住的,没个几斤几两,我能跟秋茂之吹胡子瞪眼。 心中暗道,秦烈表面上没有表现出来,诚然道:“多谢郝道友提醒,我会注意的。” 郝三通看了看洞外:“天色不早了,根据以往的经历,几个时辰之后第一场大赛的结果就会公布了,道友休息休息,筹备第二场比试吧。” 秦烈点了下头,把郝三通送出了洞外。 如今他对北辰宗和天道坊多多少少了解了一些,心下自然注意了几分。 不出郝三通所料,又过了两个时辰,第一场赛事终于结束了,晋级的一千个炼丹士全都住进了永阁峰的山洞里。 接下来的两天毫无动静,到了第三天晌午的时候,山洞里来了一个北辰宗的弟子,手里捧着一个类似两层食盒一样的盒子,上面还有一封书帖,站在洞里说道:“阁下稍等,再过一炷香,第二场赛事马上开始。” 秦烈好奇,问道:“小兄弟,第二场赛事怎么个比法?” 那人说:阁下到时就知道了。 等了一炷香,外面传来低沉的钟鸣声,北辰宗的弟子上前将盒子放在地上,将书帖拿了起来交给秦烈,示意他看书帖。 秦烈打开一看,上面依旧是一味名为“三转益神丹”的方子,只不过里面说炼制这种三转益神丹一共需要五种药材,盒子第一层准备了四种,有一种没有公开,而盒子的第二层里,分成十个格子,每个格子是一种药材。 第二场赛事的规则一如此前那般直接简单:三转益神丹的药材缺了一味药引,隐藏在盒子第二层的十种药材之中,参赛者必须挑出正确的药材料加以炼制,炼成三转益神丹,带着丹药去永阁峰顶上交,前一百人完成者,可顺利晋级。 秦烈看见盒子的第一层放着四种药材各十份,第二层只有十株不同类别的药材,便明白了比试的关键点。 此种比斗方式在修界炼丹人士的术语名叫“斗灵识”,说的是将一种丹药的材料抽出一味藏起来,然后把丹方拿到对手面前,并准备几种药材,将藏起来的药材掺入到几种药材之中,让人去挑,挑中正确的药材,才可炼出丹药。 “斗灵识”的比斗的方式在丹界十分常见,比如说哪个丹者和另一个丹者看不对眼了,又不想动手打架,就用这种方法比斗,看谁的炼丹术更加厉害,当然,“斗灵识”绝不仅仅把炼火术练好就行,它靠的是一份眼力、一份专注的元神以及长久以来炼丹的经验。 天地有灵,万物皆为灵。 药材便是吸收了天地精气、日月精华富有各种各样奇效的灵物,暗暗与金、木、水、火、土五行和阴阳二气相映,有的药材生出冰凉屡泛寒气,看起来经得住丹火焚烧,却经不起轻轻一燃,有的药材枯干叶薄,似是一焚便毁,偏偏就能抵住高温。 所以,药材的属性是需要靠元神精神力去细查的。 查出药材属性,但配合丹方所注成丹灵效、其它药材属性中合,方能一步步和推敲出,那味缺少的药材料应该是哪一类,或者直接是哪一种。 此法说来简单,其实门道特别多,元神精神力强大还不行,炼丹经验必须十分充足,不然的话,选了药材一旦下手开始炼制,整炉药材都会毁于一旦。 明白了第二场赛事的规则,秦烈开始犯难了。 他并不是一个真正的丹者,他会的那几种丹药都是现学现卖的,至今没有好好钻研过,炼丹的经验更是少的可怜。 这个时候,怎么比得上那些成天浪费了修炼时间拿去炼丹的真正炼丹士呢? 秦烈还打算在北辰丹会好好验证一下自己的炼丹实力,可这样的规矩颁布下来,他就没那么容易放宽心了。 好在北辰宗准备了足足十份药材,虽然比赛看的是谁更快,但秦烈想着,只要按照丹方的步骤来,并放低一些要求,只炼废丹不就完了吗? 总好过一样一样分析比对吧。 自己又不是什么经年捧鼎的炼丹大家,哪有那么多经验啊。 好在有神秘星盘…… 秦烈想着,不再浪费时间,取出一份药材料按照丹方记载的步骤一步步炼下去,直到添加最后一味药材的时候,随手在第二层盒子的格子里拿来一株药材,也没看叫什么,其实叫什么都一样,反正是依着次序从头到尾的炼上一遍,药材要是选错了,废丹都炼不出来。 于是乎秦烈便挨个的尝试,一遍一遍的失败没有让他灰心,直到试到格子里还有两株药材的时候,他终于炼出了一炉黑漆漆的丹丸。 这已经意味着自己成功一大半了。 秦烈喜不胜收,拿出了废丹还是提纯,半个时辰之后,一枚龙眼大小的青色丹丸成功被他提纯出来了。 拿着丹药在跟丹方上描述比对一下,无论色泽、形状、花色已经气味都一样,他赶紧收拾了一下,跑到永阁峰顶把丹药交了上去,从头到尾,用时整整二十七个时辰,一天还要多。 第465章 百家争鸣 第二场赛事秦烈顺利晋级,参赛人数锐减到只剩下一百人,走到这一步,已经算是扬名万里了,可怜郝三通连边都没捞着就直接遭到了淘汰的待遇。 第三天的早上,秦烈便随着队伍离开了永阁峰,进驻醉马峰,偌大一片竹林里隔着几十丈就有一个单独的茅屋。 醉马峰竹林还有一个专门的入口,竖着一个高大的牌楼,规模颇是宏伟,进驻醉马峰之后秦烈被告之最后一场赛事将会在三日之后举行,届时比赛的场地将会是北辰宗宗门大殿前面的广场,一个万众瞩目的地方。 时间过的很快,三天后辰时,秦烈受邀离开醉马峰前往北辰宗宗门大殿广场,沿路之上灵鹤长舞、百花齐放,北辰宗诸阁弟子列队夹道相护,声势规模无与伦比。 当其时秦烈听着身边左右的晋级炼丹士交头接耳,方才知道,每年这个时候,当第二场结束之后,北辰宗会选出一百名出类拔萃的炼丹高手封名入榜,以此昭告天下,让他们名扬万里,而且那份名单上的姓名顺序都是按照第二场赛事进行时完成次序罗列的,也就是说谁靠在最前头,谁的名气就越大。 敢到北辰宗参加丹会的人哪个不是奔着名望来的,自然不会在乎自己的身份是否被暴露,他们还怕北辰宗不暴露他们的名讳的。 在醉马峰的那三天,秦烈就看到有一些并非是炼丹士的修真者来来往往于竹林,不少人的茅庐都被拜访过,后来问起才知道那些人居然是颍州境内的一个个门派的主事者,都有几分权柄在手,来此的目的就是抛出橄榄枝、许下厚诺重利,招揽炼丹士入门。 很有趣的是,他被许多门派的高手忽略了,并没有受到邀请和拜访,回头想想,秦烈也觉得不奇怪。 那份名单他虽然没看到,但是他知道自己是第几个晋级的,交出三转益神丹的时候,他排在第七十五位,名次相对靠后,而能在北辰宗醉马峰自由出入的,无不是各方势力中的翘楚,具体哪个门派不知道,但绝对都是一流仙门。 跟着队伍飞到北辰宗宗门大殿前的广场上,略微一打量,秦烈赞为观止。 此刻的北辰宗门大殿广场,四面八方聚集了大量的修真者,粗略估量一下,至少有数万人,一杆杆迎风招展的大旗形形色色,把方型广场围的水泻不通,各方修士或聚集就坐,或凌空悬浮,犹如一个巨大的斗场,规模不是一般的大气磅礴。 在广场正中央,十行十列尺许镇方青石所设高台排的整整齐齐,每一块镇方青石旁边都插有一杆大旗,上面绣着数字字样,前后左右相隔皆是一丈,不多不少。 北辰宗门大殿门前,两排红底金字大旗一字排开,居中正首一面大旗乡有“北辰”字样,其次依次写着“风雪”、“惊情”、“雷火”、“紫微”等等字样。 这些大旗都是由北辰宗制作而成,是专门为那些前来观礼品鉴的高手们所设,代表着他们出处和身份,个头比其它门派的大旗大上了不少。 辰时一刻,北辰宗门大殿前人山人海,所有人都在抻着脖子驻足观望,看向那远从醉马峰前来的百人仪仗。 秦烈这些人,着装虽不整齐,但却是今日最瞩目的焦点,就在他们入场的那一刻,北辰宗门大殿广场上响起了山呼海啸般的声音。 “终于来了,等了几日,终于可以亲眼目睹百位炼丹大师同时炼丹的景象了。” 宗门大殿广场上,无处不响彻着亢奋激动的声音,更有一些门派,开始替自己宗门的选手摇旗呐喊。 “钟公子,钟公子……” “闻上师,闻上师……” 诸如此类,举不胜举…… 飞在最前头的老老少少都是在第二场排名靠前的人物,虽然年纪参差不齐,但每个人身上都流露着一股难以遮挡的锐气。 领队的北辰宗高手正是北辰三杰之一的莫少扬,三人当中仅有一个中年男子,此人比起秋茂之更加冷酷了一些,目不含笑、面无表情,到了地方,他侧过身子,指了指下方广场道:“列位,请到自己的位置站好,将随身宝鼎放在青石之上,稍待片刻,马上开始第三场角逐。” 众人合声称了声“是”,北辰三杰面前很少有人敢自鸣得意,秦烈跟着众人飞到广场上,找到自己的号码——七十五号,在镇方青石前方,一个个如标枪般站的笔直,随同落地,众人纷纷取出宝鼎,一一放在镇方青石之上。 虽然是一个小小的举动,但上百人相继取鼎,声势也异常惊人。 就听广场上轰轰之声不绝于耳,正是一方方宝鼎被放在青石上落地的声响,炼丹鼎亦是灵器法器,内里蕴藏着极大的灵性,一百只五花八门的宝鼎同时取出,北辰宗广场顿时犹如被千光万芒笼罩,五光十色、卓然华彩,漫天游窜,好不壮观,真可谓百家争鸣。 “好。” 看着这惊人的声势,四周顿时掀起如雷一般的掌声,就在这个时候,北辰宗大殿大门轰隆隆夹杂着奔雷一般的声势朝外打开。 巍峨的宝殿中喷出仙光无数,氤氲紫气和极品檀香滚滚涌出,袅袅青烟与浮华紫蕴相融,仿佛聚出一片紫青色的盘云飘向九霄云外,一时间吸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随后,一个个穿着华丽、气势逼人的强者鱼贯飞出,飞到大殿前一字排开的大旗下,在一排早就设好的观镇宝椅上坐了下来。 当中一人,青袍加身、紫龙玉带、浮云银履,双手负后,在十几二十强者的簇拥之下飞出殿外,此人相貌堂堂、两眉如剑,一对锐利的眸子深不见底,几如九幽寒潭般清澈无边。 当此人现身之后,广场上陷入前所未有的沉寂,一双双带着仰慕和崇拜目光的眸子凛凛的投向那丰神如玉一般的男子,可以看出此人来头不小。 秦烈随着众人目光流转,大约已经猜出此人身份了,可是旁人注目是那男子,他却在意的是其人身边的一名女子。 “沐悠然?她怎么也来了?” 在那男子左侧,正是风雪神宫的沐悠然,如今在颍州,被称为沐风雪,她身边有一名老者,一名男子,后者正是跟他有几分恩怨的罗傲皇。 就在秦烈愣神的功夫,四周修真群体起立,不约而同拱手,道:“见过濮阳宗主。” 丰神如玉的男子,正是北辰宗宗主濮清凡,在他身边的两个老者,一是风雪神宫的公孙流火、另一人是惊情殿的汉阳马三指。 这两个人来头都不小,但论及炼丹修为,比濮阳清凡还差了一线,但因为出身不凡,来自颍州三大宗门之二,所以他们紧随着濮阳清凡。 除此之外,濮阳清凡身边还有一个双眉粗犷满面胡须犹如雄狮般的道人,此人名为火狮道人,来自雷火塔,炼丹宝地。 另一个仙风道骨、云盘系发、流云飞袖、手持千丝拂尘,正是与濮阳清凡齐名的三大炼丹宗师,紫微谷的无华道长。 在众人身后,还有一些气势不凡的强者,就秦烈认得的人,当中有弘法弘元、水镜、金厥子,就连岭南坊市的玄烨子都到场了。 秦烈心里纳闷呢,这些人不是正在翠虹谷搜天查地的追踪自己的下落吗?怎么跑这来了? 转念一想又觉得没什么奇怪的,濮阳清凡交友广阔,一般能到婴府期的人物,只要不是有深仇大恨的,自然都有些交情,如此大规模的盛会把这些人请到场,绝对合理。 殿门大开的瞬间,颍州境界有头有脸的强者齐聚一堂,看着仪仗就了不得。 有这些人在场,北辰三杰就下意识的被人忽略了。 濮阳清凡没有多说,各派高手自行入列,端坐在准备好的宝椅之上,广场上的呼声渐渐消弭,濮阳清凡独自站了出来,飞至半空,扬声道:“今日有幸得蒙颍州同道看重莅临本宗参加这小小的丹会,致令北辰山蓬荜生辉,在下濮阳清凡感激不尽。” 他先深深施了一礼,谦恭大方,然后说道:“自从本宗接手北辰宗至今,北辰丹会已然开了三十四界,每一界都会涌现出绝世好手,能为颍州修界丹道作出这点贡献,在下实感荣幸,今年的丹会犹过往昔,声势日渐惊人,请诸位稍安,第三场比试马上开始。” 稍稍做了一个简短的开场白,濮阳清凡摆了一下手,号令道:“秋长老,交给你了。” “是。”广场西侧,秋茂之持有一杆卷起来的数丈长的大旗飞到了广场最前言,他的左右是北辰三杰中的莫少扬和伍德君二人,三人合力将大旗插在了广场上,陡手打掉绑住大旗上面的红绳,啪的一声断开,大旗滚落展开,显露出一部丹经。 “太宝玉清丹!” 丹卷一展,不等惊叫声,秋茂之用着洪亮的嗓音喝道:“第三场比试,太宝玉清丹,列位道友所需材料已经摆在青石之下,可自行取出,此丹限时三日,中途不得离场,前成丹者,便为本界丹会十秀,列位,可以开始了。” 第466章 针锋相对 “轰!” 死一般沉寂的大会现场,好比波澜不惊的大海突然掀起怒天狂潮,百名与会炼丹士蹲下身子从镇方青石里取出了炼制太宝玉清丹的材料,祭诀起火、培鼎焚炉。 每年的北辰丹会第三场才是最惹人注目、最能引起修真者共鸣的赛事,毕竟前两场没有观众,而第三场,北辰丹会会让颍州地界的一些门派和散修参加,以壮声势。 元阳丹火通过心法运转经由大脉传于手掌再入炉鼎,喧腾炽烈的火焰以镇方青石排列的阵势,化作一道道光柱冲天而起,从四周看进去,就好像一百根火柱相继升天,景象蔚为壮观。 其实每个炼丹士平日炼丹并非每次都会引发奇景,就像丹鼎火柱,很少有机会出现,但现在毕竟是丹会现场,参赛的炼丹士之所以凝聚全身元阳丹火造成如此声势,目的是想用最强的功力,尽快培温鼎炉的丹火,以做到随时随地对药材已经焚烧提练的目的。 如此一来,造成的声势自然惊人。 同时,根据火柱形成的过程以及法力的强弱,还能初步判断出炼丹士的法力修为。 人有高低、技有生熟。 便是如此。 主看台上,濮阳清凡身着一袭素雅青衣端坐在宝椅上,望着广场上群起呐喊,时而掌声如雷的景象,脸上洋溢着一副悠然自得、洋洋自满的表情。 他身边有几位强者,相隔并不远,紫微观无华道长遥望观赏,看的也是大会的全局,不断点头道:“濮阳兄,今年的盛会比起往年可要热闹多了,丹会结束之后,想必又会有许多炼丹雅士拜入北辰大门了吧?” 濮阳清凡召开北辰丹会的目的除了壮大门楣声势,同时也是向天下抛出橄榄枝,历界丹会都会给北辰宗带来极大的好处,且不说那些入门费、观战费、参赛费都是大把大把的灵石入账,丹会一结束,还有很多拔尖的炼丹士毛遂自荐加入北辰宗,还有一大部分颍州地界的修真者前来求丹。 门楣的声威一旦壮大起来,丹药的价格便水涨船高,北辰宗的好处自然就源源不断了,否则他怎么会闲的没事,把自家的丹方拿出来与天下人共享? 当然,这些话不能明着说,濮阳清凡谦虚客套道:“无华道长说笑了,濮阳喜欢炼丹,能结交天下得道丹士,也是一种荣幸。” 毛脸老汉火狮道人笑道:“濮阳兄,今年的高手可是真不少啊,适才看见你最近收的那位小徒也参加了,他叫什么来着?哦,范中宜,听说尽得您的真传啊。” 能以座上宾参加北辰丹会岂是没头没脸的小人物,雷火塔火狮道人一开口,顿时引起不少的注意。 “是在第二场以第一名次晋级的范中宜吗?没看出来,他竟然是濮阳兄的高足?”说话的是八宝山庄的卓温瑞,这的丹道修为不低,隐隐能和弘法弘元分庭抗礼。 听到众人夸奖自己的徒弟,濮阳清凡顿觉脸上有光,然而得意是一回事,公开的场合也不能失了礼数,濮阳清凡连忙谦虚说道:“小徒入门时日不久,学的也只是个皮毛,第二场晋级虽为第一,不过也是运气罢了。” 谁不知道濮阳清凡的炼丹手段颍州独步,这话虽然说的谦虚,可人们自然看出他很高兴。 不过炼丹好比修行,修真者都有好斗之心,别看这么多炼丹名家齐集一堂,谈笑风声场面温和,其实都是脸面上的功夫,暗地里都在明争暗斗。 这时一名老者岔开话题道:“不过今年的确有几个天赋不错的丹士,你看那第二名的陶永明,一手红莲分云术使的驾轻就熟,颇有其师奚舫主几分功力啊。” 坐在看台第二排最右方的一个瘦老头脸上闪过欣慰之色,此人正是红枫舫主奚州阳。 奚州阳的拿手绝活是二级炼丹术——红莲分云术,乃是一门不错的炼火之术。 “弘法兄客气了,跟范中宜相比,小徒还差了几分火候。”奚州阳随之恭谦。 说话的丹心神教弘法对着那边抱了抱拳,也没再说什么,恰恰有他说话,旁人想起了某事,于是有人道:“弘法兄,听说近日南境一个叫费罗的阴山鬼主得到了拜仙令,如意仙盟、十大-阴山、岭南坊市联袂出手四处缉拿此人,不知找到此人没有?” 提到这件事,看台上的几个婴府期强者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弘法看了看水镜,见后者面色奇冷无比,再想到颍州南境一众高手被一个岌岌无名的家伙耍的团团转,不经意的握了握老拳,怀恨道:“说起那费罗,的确可恶,此人诡诈多端,擅于变化,逃进了翠虹谷,再没了踪迹,唉,都怪我等当初大意。” 他说着,眼神时不时往水镜身上飘,濮阳清凡注意到,看向水镜道:“水镜道友,你的戮魔帖已经恐怕大家都收到了,只是这费罗形踪诡秘,又擅长易容变化,想拿他应该不比追拿那颍州巨盗容易,难到水镜道友就没想想别的办法?” 水镜一直沉默,听到此言冷冷一笑:“此人虽然狡猾多端,但本斋也并非一点办法没有,本斋以为此人已经逃进了一隐秘之处,不过他只要敢再次现身,本斋绝对不会再让他逃出本斋的手掌心。” “哦?水镜道长已有良策了?” “千里追魂香!” 这时,玄烨子似乎洞察先机的说了一句,目光并未转向别处。 水镜一惊:“玄烨子道兄如何得知?” 玄烨子微微一笑:“贵派弟子不久前在本坊购得大量香料以及缠龙草,本坊岂会不知,能用上缠龙草的,恐怕除了千里追魂香也没有别的东西了。” 水镜冷冷一笑:“看起来玄烨子道兄也对拜仙令关注颇多啊。” “呵呵。”玄烨子轻轻一笑,把头扭了过来,目光在人群中一扫:“拜仙令啊,谁不想得到?” 他一个眼神扫了过去,众强者赶紧把目光收了回来,像是被人看出了心思似的。 提到这一段,当然不是偶然间出现的,可以说自那人问起弘法有关费罗一事,众强者心里的算盘就打想了。 费罗这么狡猾,失踪了月余再未现身,就算在翠虹谷,也不是仅仅南境修界正在追查他的下落,暗中不知道有多少势力想把他挖出来呢。 玄烨子不会是挑明了众人心事,众强者闻言赶紧把心思藏起来,西境铁昆仑上师无念横了玄烨子一眼,说道:“我觉得玄烨子道兄说的有理,大家看,连风雪神宫和惊情殿的人到了,拜仙令能不重要?” 今天的场合最大的两股势力就是以公孙流火为首的风雪神宫和以马三指为首的惊情殿,两大门派,号称颍州三大势力之首,与玄冥城蚀日堡并驾齐驱。 无念本没有恶意,只是想随口开个玩笑,但他的情商实在堪忧,一句话引来了两大门派的敌视。 惊情殿马三指身边还有几人,其中一个仪表堂堂油头粉面的贵公子却是不以为意:“我可不觉得拜仙令有多好,昔日五州传闻拜仙令能助人得仙品体质,依我看,都是道听途说,再说了,就算没有拜仙令,该登仙道还登仙道。” 这人说话的时候表情懒散,似乎真没往心里去,但在这种所有人都把拜仙令当成神物的场合,必然要引起许多人的不满。 如此狂妄,放眼颍州也就是这贵公子了。 此言一出,公孙流火不干了,讽笑道:“既然惊情殿对拜仙令不屑一顾,玄公子因何亲入南境,莫非不是为了拜仙令?” 风雪神宫、惊情殿,历来是对手。 贵公子呵呵一笑,摆出一副懒散姿态:“要不是家师非要亲眼看看拜仙令是什么样子,我怎么会去南境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此人说话毫不在意众人的感触,一句话,把整个南境的修士都给得罪了。 濮阳清凡稳重老练,见状忙打圆场道:“惊情公子天赋奇才,我等自然无法相比,听说公子近日悟出了惊情殿三大秘术之一的乾元劲?不知何时能给大家开开眼界啊。” 话题一岔,玄青遥更是志得意满,说话更是狂妄已:“濮阳宗主客气了,在下的确悟出了本门的四级玄技《乾元劲》,不过那是杀人的伎俩,平常可演练不出来。” 一众强者气的咬牙切齿,这小子年纪不大,为人却是极狂,不过人家也是有狂妄的底气。 那《乾元劲》乃是密门岭绝学,号称惊情殿三大不传之秘,起步就是四级玄技,威力无边,能悟出这门绝学的,就连惊情殿历代天才都是极少的。 “哼,《乾元劲》算什么,跟我师妹的碧雪寒光咒比起来,恐怕差不了不止一筹吧?” 不合适宜的声音响起,众人扭头一看,开口的正是罗傲皇,登时一惊。 风雪神宫沐风雪、惊情殿内最惊情,两大门派向来对方,此时在法术玄技方面杠上了。 第467章 分脉理火 罗傲皇一出口,众人皆是唏嘘不已。 刚刚爆出惊情公子玄青遥领悟了惊情殿三大不传之秘的《乾元劲》,已经震惊世人,可罗傲皇开口,当下爆出沐悠然学会了风雪神宫的《碧雪寒光咒》,顿时引起全场哗然。 《碧雪寒光咒》乃是风雪神宫镇宫法术之一,同样是四级,难度要比《乾元劲》高的多。 须知道,玄技是武法结合锻炼体魄让法力以招式技法发挥作用的技艺,修炼的时候本身就是逐层修炼,从易到难,就算再高级的玄技,都是这样一个套路。 说到悟,《乾元劲》的确很难,但也没有想象中难如登天的感觉。 然而法术是不同的,法术就是将法力最大限度发挥出来的一种技巧,不分层次,没有铺垫,越是高级的法术,领悟出来就越难,若非没有那“灵犀一点青冥”开的悟性,琢磨一辈子都琢磨不出来。 相比之下《碧雪寒光咒》的难度的确要比《乾元劲》难的多。 而且在威力方面,二者之间,也有很大的表现差别。 拿法术而言,一旦施展法术,每个级数的法术威力都不一样,但它们都有一个特点,法术的威力都是一股劲的释放出去,一旦中招,很难活命。 相反,玄技就可以由人为控制,施展玄技看你运用几成功力,功力低一点,威力就差许多。 在修界中,往往法术比玄技更难修炼,同样级别的法术玄技,法术远比玄技来的更会让人喜爱。 罗傲皇不服惊情公子玄青遥,道出沐悠然的底蕴,此言一出,现场的气氛就变得十分诡异了。 一众强者纷纷用着诧异的眼神打量着左侧端坐如一朵白莲的庄雅女子,那般清丽的面庞本身就让人有种顶礼膜拜之感,再加上一身修为,年纪轻轻就与颍州顶尖的角色并列坐在这种场合,实难让人相信。 看着沐悠然,濮阳清凡道:“早便听说风雪仙子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令我们眼界大开,昔日令师自阿含洞雪龙壁画上悟出碧雪寒光咒之时,名动天下,想不到名师出高徒,连风雪仙子也悟出此法,当真可喜可贺。” 他遥遥一拜,沐悠然赶紧起身施礼,论修为,她也许只差了濮阳清凡一筹,但地位却相去甚远。 沐悠然平素也是极为谦虚,当即道:“濮阳宗主谬赞了,晚辈怎能比得上尊师,请宗主别听师兄吹捧,那碧雪寒光咒,晚辈还在参悟中呢。” 风雪仙子和惊情公子,两个都是当今颍州最为出类拔萃的人物,但性情却截然相反,沐悠然一番话,引来了大多数强者的好感,但玄青遥就不行了。 一向目中无人的玄青遥一听,心中大为不服,眸子里依旧流露着轻蔑:“碧雪寒光咒算什么,雕虫小技而已,跟本公子动手,本公子准保让你使都使不出来。” 施展法术需要施法时间,这的确是一个硬伤,而玄技则没那么多约束,玄青遥压根没把碧雪寒光咒放在眼里。 “你……”罗傲皇见状不悦,就要反口骂回去,想来也是,玄青遥的确狂妄的没边了,竟然看不起风雪神宫的镇宫之宝,他怎能忍得住。 只不过此时正值北辰丹会召开之际,濮阳清凡可不想让两个新晋天才毁了炼丹盛会,见罗傲皇还要反口,他连忙打断道:“诸位稍安,今日是本宗盛会,大家还是把专注放在丹会上,如何?至于碧雪乾元之争,倘若两位有兴趣,择日本宗选个地方,让二位切磋一下,再大饱眼福也不晚。” 高手们向来如此,第三场虽然开始比试了,但太宝玉清丹也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炼出来的,就算给了丹方,用心揣摩,仔细参悟也需要一段时间,刚开始的时候大家都不会太过关注丹会,随便聊聊也无可厚非。 但这说着说着就要打起来,濮阳清凡可没那大的心眼。 话题引回来,众人纷纷逃避了这个话岔,濮阳清凡见周围有些冷场,呵呵一笑道:“诸位,你们谁能夺得今年桂冠?” “我觉得应该是范中宜。” “陶永明也不错。” “我看七号杨青有可能,他可是弘元兄唯一的弟子啊。” 众人七嘴八舌,好不容易将两派的针锋相对气焰熄灭,濮阳清凡灵光一现道:“不如这样吧,本宗丹会向来开三场,选的是丹会十秀,而最后桂冠还会加上一场,诸位若是有兴趣,咱们就来个赌斗,看看谁猜的准,如何?” 桂冠未出,新秀未立,这个时候拿出些宝物赌斗,也确实可以激起众人看下去的欲望,毕竟在炼丹的过程,就是火烧和提纯,枯燥不已,濮阳清凡提出来,大家顿时举双手赞成。 濮阳清凡又道:“这样吧,咱们十万块下品灵石为一注,每人先下注,进而观战,中途也可以再加注,直到第四场赛事开始之前封盘,最后的赢家,拿出三成的灵石奖励给最终的胜利者,其余部分,尽收囊中。” “好。” 十万块下品灵石对于强者而言着实不多,但是别忘了,十万块下品灵石,仅仅只是一注啊,根据炼丹士们的表现,中途还可以加注,这样一来,万一哪个人表现的特别出彩,这些强者肯定会下猛注的。 说白了,其实就是一场豪赌。 众人一听来了精神,纷纷下注给自己心仪的选手,有给濮阳清凡徒弟的,也有给奚州阳徒弟的,下完了注,便有五人上了榜了。 这五人,个个都是门内精英,丹道好手,就算没有这场盛会,也是名扬颍州,众人兴致勃勃。 为了让丹会更加热闹,濮阳清凡站了起来,清了清嗓子道:“诸位听好了,为了让本次丹会更加精彩,本宗身边的列位道友决定以灵石为赌注,设下一场赌斗,场上的参赛者谁能摘下桂冠,将会得到所有赌注的三成以作另外的嘉奖,列位,可要用心哦。” 北辰宗主一言即出,顿时全场哗然。 这么多婴府期合在一起豪赌,赌注肯定是少不了,仅仅是三成,恐怕用上十年二十年都用不完,今天真是来着了,看到如此精彩的一幕。 “范中宜,听到了吗?今年的奖品不仅有灵龙月果了,还有数不尽的灵石。”名次第二的红枫舫主之徒战意昂然,语气带着凝重的挑衅味道。 名次第一的范中宜冷笑回道:“陶永明,跟我比,你还差的远呢,别痴心妄想了,无论灵龙月果还是灵石,都是我的。”范中宜说着抬掌往丹鼎里加了把火,火势升腾,一株刚入鼎的三瓣奇花瞬间变成了一滴精纯以极的药液精华。 “那可未必,我的红莲分云术可不是吃素的,你就等着落败被我羞辱吧。”陶永明哈哈大笑,鄙夷之意不加掩饰。 抛去二人,百名丹士之间摩擦不断,北辰丹会汇聚了颍州境内炼丹界的后起之秀,凡是有点名气的哪个不混个脸熟,有仇有怨以丹为凭斗法,无恩不识的也都在暗地里较着劲。 秦烈埋着头整理药材,太宝玉清丹总共需要七味药材,比黄龙大丹需要的材料足足多出了两种。 炼丹一道,需要的材料越多,炼制的时候就越难驾驭,非得将丹火运用通神不可,火能高低分配必须细致到毫发,差一点都不行,但是太宝玉清丹最有意思的地方还不在这里,最关键的是它需要用到一种名为“分脉理火”的技巧。 这种技巧可不多见。 众所周知,炼丹一道用大白话来说,就是以元神精神力,通过鼎炉将不同的火能作用到不同的药材上,以达到一炉火可以提纯多种药材精华的目的,说白了,就是分心数用。 这已然极难。 然而分脉理火难度则更高。 寻常的药材只需要元阳丹火的一种温度就可以了,就拿黄龙大丹来说,五味药材,分别控制五股火,火能高低都不同,但只要驾驭好了,保持药材外围的火温不变,慢慢的就可以化成药液精华,最后按照次序和方式通通融合。 而“分脉理火”则不同,它所说的是一种“一转三、三转五、五转七、七转九,九九归一,始复循行的法门。” 也就说,分脉理火必须让一种药材经过“一转三、三转五、五转七、七转九”的方式,分别用不同温度的火能加以炙烤焚烧,使药材得到精华之后精纯度更高。 控制一股火的火能使其达到准确的火能变化,已经非常不容易的事了,何况,太宝玉清丹的七味药材都需要用分脉理火来提练精华。 不客气的说,分脉理火是炼丹界中最难掌握的一种窍门之一,不仅需要深厚的元神修为一心七用控制七股火能的温度转化,更需要拥有持久的施法能力坚持让七味药材经过分脉理火的洗礼完成精华的提纯,缺之一项,都不可能炼制出太宝玉清丹。 第468章 中品玉清丹 广场上百名炼丹士虽然没有人对“分脉理火”的技巧表示出为难和不满,但此刻秦烈偷偷打量了一下周围的参赛者,个个都绷着一张脸满面愁容。 分脉理火,谁都知道,但是能精准的将火能一心数用驾驭变化的人,绝对少的可怜。 除非自身修为极为恐怖,不在乎法力的极度消耗和元神精神力的过度透支,否则不仅炼不出丹药,更可能有生命危险。 当然,炼丹术法中的技巧五花八门,修为达到了婴府、幽玄乃至更高的境界之后,需要炼制效果更好的丹药,还有很多更加复杂的法门,但就眼下来看,让一群修为至高才达到丹阳期的炼丹术士们去掌握分脉理火,用来较量,显得有些难为人了。 可是细细想来,北辰丹会这么大的盛会,如果只是用一些雕虫小技,怎能吸引人的注意呢? 濮阳清凡的决定绝对是正确的,毕竟,在这百家争鸣的场面之中,还有许多出身来历非富即贵底蕴深厚的门派传人,他们都有不为人知的本事。 秦烈看见绝大多数人愁眉苦脸,只有很少一部分已经开始提练,意识到这场比试极为困难,于是话不多手,收心凝息,专心至致的提练药材了。 其实秦烈也不知道自己的炼丹术能不能在第三场取得优异的成绩,但多年来勤奋修炼三级法术,使玄阴火达到瞬发境界,他的法力根基就极为雄厚,另外怀阳蕴火也是一门相当强大的技艺,通过丹鼎,还能将法力回收一部分,持久性应该差不了。 那么剩下的就是元神修为了。 在这方面,秦烈还是比较有信心的,分心数用一直都是他的优势,两大优势集齐一身,剩下就得看运气了。 将第三味药材投入太阳鼎,秦烈顿时感觉到难度大增,没别的,三味药材分脉理火,此时太阳鼎内已经分出了三股火,三股火还不是保持着三种平衡的温度,正在通过元神精神力的控制使火能强度不断变化,此举最是消耗元神精神力和法力。 “砰!” 就在秦烈开始提练第三味药材的时候,有人被自己的鼎炉弹了出去,摔倒在地上,哇哇吐血。 秦烈扫了一眼,前面有几个人修为较弱,法力不足,提练到一半,坚持不下来了,中气一断,自然要受伤。 看台上的炼丹大师们看的无比认真,见到有人倒地受伤,露出惋惜之叹,奚州阳叹了口气:“分脉理火确实难了一些,以老朽估量,今日一战,百人中至多只有三十人能驾驭分脉理火。” 弘元在旁边点头赞同:“而且能在三天内炼成太宝玉清丹的,不超过十五人。” 这帮人的眼力都非常毒辣,下面的与会丹士一出手,他们就能看出个大概。 时间慢慢推移,两天一夜就这么过去了,北辰此时大会已经进入到接近白热化的阶段,许多丹士失败了无数次,也没有多少余力可以施展了,唯有在那硬撑着,免得被人嘲笑。 当中最受追捧的就排在前十名次的炼丹士了,相较于阵列后方那些愁眉苦脸的家伙,他们顶多就是额头上多了几滴汗珠,而且已经有人提练到第七味药材了,当中以范中宜、陶永明最为出彩,受到的关注也是极多,不过排在末尾行列的,也有几人失败一两次,勉勉强强的追了上来。 又过了一夜,突然,排名第一的范中宜啪的一掌打在丹鼎上,分脉理火之势顿收,强大澎湃的元阳丹火注入丹鼎,清晰一声闷响,引来无数人关注,虽然看不到丹鼎里药液变化,却能感觉到,他已经正式步入锁灵成丹这一步了。 喝彩声频频响起,不出十息,旁边的陶永明啪的一掌也是打在丹鼎之上,奔涌狂烈的丹火形成旋鼎腾云之势,将整只大鼎紧紧的包裹了起来。 和范中宜相比,竟然就差了一线。 两个人此时汗流浃背,脸上却是洋溢着无尽的自豪。 濮阳清凡摆下如此大的阵仗,自然希望自己的徒儿能够拔得头筹,给北辰宗添光加彩,但陶永明的实力也不容小觑,暗暗的,濮阳清凡脸色就不如之前那般从容了。 同样的,奚州阳也是紧张的握起了拳头,尽管不是最后一场,可修士之争,哪容得了半分忍让。 就算比旁人快上一线,也足够自豪。 众人看的紧张性,就连惊情公子玄青遥、风雪仙子沐悠然都目不转晴的看着,二人锁灵铸丹,即刻便会成形,雏丹一成,成丹几率便会极大。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片刻后,紫微观无华道长点头赞道:“两位公子都是青年俊才,如此年纪,如此火候,无愧师承风范呐。” 这声音不大,但在落可闻针的北辰大殿广场上每个人都听的清晰无比。 无华与濮阳清凡是一个水平线上的人物,能得他的夸奖,范中宜和陶永明就算想不出名都不行了。 雷火塔的火狮道人称道:“两位公子的确天赋奇才,若能假以时日,必是一代宗师级的人物。” 两个炼丹大师都开口了,这般夸赞尽显荣耀,弘法道:“恩,依我看,这次丹会的赌斗应该很容易了,最后桂冠,必是范公子与陶公子其中一人的囊中之物,不过相比之下,我更觉得范公子的希望大一些。我再押二十万块下品灵石给范公子。” 弘法一说话,众人连忙仔细分析,陶永明毕竟代表的是红枫舫,奚州阳大为不服,冷冽冽道:“永明是老朽小徒,怎能不支持,我也押二十万块给永明。” 二人话说出来,很快有人上前记录,惊情公子玄青遥眉头高挑,简单曰之道:“五十万,押范中宜。” 奚州阳脸上很难看,随后有押范中宜的,也有想抽个冷门压陶永明的,还有几个想着另外几个同样出彩,但表现力暂时还不如范、陶二人的,比比皆是,不知不觉,盘子里便下了大约两百万块下品灵石了。 如此也就是半炷香的功夫,加上开场之前每个门派押的十万块下品灵石,赌注增加到近三百万。现场沸腾了,然而绝大多数的人,还是看好范、陶二人。 恰恰就在这个时候,啪的一声清脆的响声,从百人阵的后方传了出去,清晰无比。 “咦?”顿时,满场目光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乍一看,众人倒提了一口凉气。 只见那杆写着“染拾伍”号的大旗下方,一个其貌不扬的白胡子老头把头按在了丹鼎上,丹火喧腾、奇焰飞涨,如同数道离火炎龙,围着丹鼎呼呼的转动了起来,仔细端瞧,丹鼎上时不时还会亮起一连串的金色星星,随着离火炎龙的轨迹转动。 “嗯?这人是谁?居然开始融丹了?” 下意识的,有人不可思议的问了起来。 毕竟之前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范中宜和陶永明的身上,没有人注意到阵列当中,还有一个已经完成了七味药材提练的人。 而这个人,就是一向不喜欢出风头的秦烈。 可是当他加强了丹火法力的灌注,再想不惊动众人就不行了。 他也没办法,他到是想不动声色,甚至想过只要在前十个炼出太宝玉清丹就可以,可惜他炼丹失败了,一炉丹只变成了一粒黑乎乎的泥丸,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天,从头开始炼肯定来不及,为了不让神秘星盘显得过于惹人注目,他只能加强火能创造出离火炎龙罩,将神秘星盘的晶晶闪亮尽可能的掩盖下来。 如此一来,太阳鼎就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听到身后火势喧腾而起,范中宜和陶永明下意识的回头望去,两个人都是师出名门,凭借耳力就能听到那不是受到法力反噬的撞击声,而是提练了精华之后开始锁灵成丹的架势,乍一看,二人吃惊不小,队伍中还有一个老头,速度居然不比他们慢。 两人一着急,心里面怪念头如潮而来:他是谁?怎么没见过这人?炼丹的手艺竟然如此高超?难道是隐世高手?还是专门来抢风头的? 一个个念头涌现出来,两个人的注意力就不够专注了,法力松懈,丹鼎里的丹鼎剧烈震动了起来,连同丹鼎都呈似栽倒之势,炉鼎足脚因法力动荡不稳,叮叮当当的嗑着镇方青石连番撞响,可把范中宜和陶永明吓的够呛。 看台上濮阳清凡、奚州阳纷纷色变,雷火塔火狮道人、紫微观无华道长、惊情马三指、风雪公孙流火、八宝山庄卓温瑞、弘法弘元之流、最后是沐悠然、罗傲皇、玄青遥,每一个婴府强者的目光都落在了秦烈的身上。 范中宜和陶永明好不容易将刚刚炼好的雏丹稳了下来,惊出了满头大汗,为了不落后于人,二人加油鼓劲,拼着一口丹田气把雏丹焚烧成形,到最后一刻,为了抢个头筹,二人同时一掌拍在了丹鼎上。 啪啪两声炸响,两枚蕴藏着厚重灵黄丹气的丹丸横空出世,范中宜第一,陶永明只比他慢了三息,排在第二,不过从鼎口喷出的丹丸来看,已经不需要再仔细辨别,正是太宝玉清丹。 可这还没完,就在陶永明的丹药破鼎而出后五息,秦烈的太阳鼎也发出了一声闷响,啵的一声,一粒带着青光的丹药喷出鼎口。 “中品太宝玉清丹?” 刹那间,看台上的强者们全都站起来了。 第469章 赌注增加 龙眼大小的丹丸带着一片青色飞虹射向长空,看台上所有修真者毫无例外的站起身来。 “中品玉清丹?怎么可能……” 群起的惊呼声让现场气氛变得前所未有的整齐划一,众修真者有一个算一个,皆是环瞳如珠、大如牛眼。 北辰宗的太宝玉清丹虽然不是什么顶级灵丹,却也有驱走心魔助益修行的神奇效果,可但是丹方上明明写着是一种下品丹药的炼制方法,怎么被人炼到了中品品质了? 濮阳清凡骇然无比,吃惊不足三息,只见空中那片青虹猝然生变,青光收敛、灵云尽消,随后青光弥漫开来,散出了点点灵黄氤氲。 “灵黄丹气?又降下来了?”众人匪夷所思。 炼丹士炼丹的时候的确会出现因为法力元神灌注、流程变化而引起丹药晋级的效果,但这种现象实在少见,除非将丹方改良,取换药材,方有提升的契机,像这种本就是丹方所注灵材又出现丹品升级的现象,只能归功于炼丹士的高超手艺。 濮阳清凡吓的不轻,须知道那枚丹药要是停留在中品品质,染拾伍号炼丹士就会成为本场当之无愧的第一。 庆幸的是,刚刚的灵性变化不过是昙花一现,到底没有成为真正的中品丹,他总算松了口气。 然而虽然只有那一息瞬变,可还是让濮阳清凡跌破了眼球。 在颍州丹界,哪个高手他不认得,怎么今天出了这么一匹黑马,那老头是谁,炼丹的手段居然比自己亲自调-教出来的徒弟还厉害? 跟濮阳清凡一般无二想法的大有人在,尤其是刚刚下了注的强者,每个人都被染拾伍号给震惊到了,一道道凌厉的眸子闪过不约而同的落在秦烈的身上,恨不得把他的底细挖的干干净净。 此人是谁? 是何来历? 好恐怖的炼丹手段? 须弥间,广场上鸦雀无声,饶是那负责总理大会一切事宜的秋茂之都忘记催促成丹者出列交出丹药,目光冷冷的注视着阵列中的老者,一抹凝重的疑虑涌上了心头:“怎么是他?” “是他?”罗傲皇拍案而起,浓眉大眼泛着阴冷的杀机。 一向不善多言的沐悠然也是蹙了蹙柳眉,仔仔细细观察,突然觉得那人眼熟:“师兄,此人是不是……” “就是他!可恶的老东西,居然跑来参加丹会了。” 罗傲皇一开口,方才打断了众人的思绪,众强者一个个看来,濮阳清凡疑惑问道:“罗世侄,你认得此人?” 罗傲皇哼哼道:“认得,怎么不认得?” “他是何人?”旁边有人问起。 罗傲皇这才意识到,自己根本不知道秦烈的名字:“他……我不知道他的名字。” “不知道?”众人扬起了眉毛。 濮阳清凡搓了搓手指,飞快的甩给秋茂之一个眼神,秋茂之心领神会,轻轻甩袖拿出一个卷轴,从上面的名单找出了秦烈的假名——马九河,他先传音范中宜、陶永明、秦烈,让他们到前面把丹药交出来,然后飞到近前跟濮阳清凡耳语几句,后者眼前一亮,若有所思。 这时秦烈、范中宜、陶永明出了阵列,缓缓走至台前,纷纷交上太宝玉清丹,众强者抻头抻脑品评校对,一番查验之后,确定是太宝玉清无疑,方把心放下。 濮阳清凡将三粒太宝玉清丹往侍女捧上来的盘子上一扔,微笑道:“你们的丹术都十分高超,中宜,你和陶公子下去休息片刻吧,马……马道友可否留下闲叙几句?” 秦烈一听濮阳清凡要把他留下来,本来不情愿,但他也不想节外生枝,令人不满,无奈只能点头。 随后濮阳清凡一招手:“来人,赐座。” 很快有搬上一把椅子,就在台下分设了一个座位,秦烈看着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最后只能硬着头皮坐了下来。 这时他发现所有人都在看着他,除此之外,主看台以外的地方各个门派的势力也在远远关注着自己。 一些碎语慢慢传入耳朵…… “染拾伍号是什么人?为什么之前一点消息都没有?” “不清楚啊,恩师,这丹会两场下来,凡是有点本事的都已经打探过了,染拾伍号,实在没什么出彩之处。” “难道此人刻意压制了自己的实力,准备最后一鸣惊人?恩,这的确是高手风范,快,派人查一查他究竟是什么人,如此丹术能与范中宜陶永明并驾齐驱可不多见,若能招揽至本门,对本门必有助益。” 杂七杂八的谈论和安排大多都是朝着这个方面进行的,秦烈听了几耳朵,内心哭笑不得。 说实话,他可没有引人注目的想法,要不是第一次炼制太宝玉清丹花了整整两天时间还弄了个失败收场,他也不会运用青云星力暗中提纯了。 本来想着,尽可能快一点把丹药提纯出来先晋级,哪曾想他的兢兢业业,让神秘星盘日益精进,此时拿来提纯,不仅速度快,而且质量极高,差一点都突破到中品丹药的级别了。 要不是刚才收手快,青云丹气一成,这丹必是中品丹没跑了。 庆幸的是秦烈收放自如,一看要引人注目了,赶紧把神秘星盘收了回来,所以刚才出现了一时的青云丹气,但没有成形,飞出去之后又回到了下品丹药的品阶。 秦烈知道濮阳清凡找他干什么,自己没用改良丹方、取换材料,差点炼出中品丹,太扎眼了。 这时濮阳清凡果然问了起来:“马道友,不知仙乡何出。” 这是问他出身,秦烈参赛的时候就编了一个地名,当然,是一个小山头,查都查不出来,他说道:“回宗主,在下一介散修,哪有什么仙乡,出世入道,也只是四处漂泊。” “哦……”濮阳清凡拉长声调,赞叹道:“适才见道友出手莫测非凡,本宗甚为佩服,道友差点将本宗太宝玉清丹炼成中品丹药啊,难不成,道友以前炼过此丹?” 这事可不能乱认,太宝玉清丹乃是北辰宗的丹方,要说自己炼过,那不是偷艺嘛,此乃修界大忌。 秦烈一听连忙摆出慌张姿态:“宗主误会了,在下从未炼过此丹?” 紫微无华道长道:“既然道友从未炼过此丹,因何技艺这般娴熟,刚刚可是差点让大家开了眼界啊。” 秦烈灵机一动道:“道长请了,其实在下以前曾经对分脉理火之法有过一段时间钻研,不想今日用上了,具体的情况在下也说不清楚,令几位误会了,在下得罪则个。” 众人一听,心放到了肚子里,如果秦烈得意洋洋的说自己如何如何,他们反倒会不高兴,反之,秦烈把一切归功在模棱两可之间,尤其连他自己都不清不楚,这样在众强者心里才合情合理。 毕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要是让一个无名之辈比下去,还有什么脸见人? 濮阳清凡也不多说,微笑道:“马道友辛苦了,第四场开始之前,好好休息休息吧。” 秦烈嗯了一声,这第四场的说法,不久前他从郝三通的口中打听过,说是定下的三场目的是为了选出十秀,而并非桂冠,最后还要加一场,就是十争其一,拿下灵龙月果。 秦烈起身一礼,缓缓退去,一举一动,中规中矩,像足了修界的老姜,而且为人谦和有礼,让人拿不到毛病。 直到他退去,濮阳清凡问了一句:“几位怎么看?” 无华道长道:“也许是运气吧,贫道可没听说谁能在不改良丹方的情况下提高丹药品质,不过此人的分脉理火之法到是娴熟的很,值得一提。” 火狮道人说:“我可不这么认为,一个强者出世总是那般波澜不惊,等到人们发现他的时候已是一代翘楚,这人古怪,也有本事,但拿不准他的实力在哪个层次,还需观察一下再说。” 众人纷纷表示赞同。 罗傲皇在那边气的咬牙切齿,低声谩骂道:“一个老不死的还传出名声了,等结束了丹会,看我不拧掉你的脑袋。” “师兄……”沐悠然横了他一眼。 这个时候,又有人炼出丹药了,人不多,只有两个,秋茂之上前耳语一番,濮阳清凡微微一怔,旋即笑道:“诸位,看来咱们的赌斗已经影响了丹会了,茂之打听到,颍州各派也下了暗庄,不过盘子里的赌注却不仅仅只有中宜和陶公子了,现在又多了一个马九河,诸位怎么看?” 卓温瑞道:“虽然此人的丹道修为不弱,可相比北辰宗、红枫舫的传承仍不值一提,我维持原状,不加注。” 奚州阳道:“我也不加注。” 濮阳清凡呵呵一笑,见许多人都不加注,也就不再提了,旁边罗傲皇买范中宜赢,众人见沐悠然不说话,濮阳清凡问道:“沐仙子,你不下注吗?” 沐悠然想了想,摇头道:“晚辈不懂丹道,就不掺合了,不过要晚辈看,还是觉得范公子的胜算大一些。” 濮阳清凡哈哈大笑,就在这个时候,玄青遥站了起来:“我再押一百万,买马九河。” “什么?” 第470章 最终对决 惊情公子玄青遥,素来脾气古怪,也许是恃才傲物的原因,他在颍州修界的所作所为,向来给人一种亦正亦邪之感,没人能摸得透此人的脾气,众人都知道这人一向跋扈怪诞惯了,再加上其师惊情殿主的名声,以往玄青遥做出再奇怪的事,也都争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理会于他。 然而今天是什么场合? 颍州丹界的大聚会,玄青遥一个对丹道一知半解的人物,竟然在所有丹界名家面前单独押了秦烈一百万块灵石,这是想给丹界众名家一记响亮的耳光吗? 此人怎得如此不识抬举。 一言出,十几双愤懑不悦的眼晴同时锁住了玄青遥,在这种群体意见不谋而合的情况下,玄青遥再次唱起了反调,引起了诸多丹道强者的不满。 奚州阳冷声冷气道:“玄公子果然好手笔,就不怕百万灵石有去无回?” 玄青遥傲娇的扬了扬眉毛:“本公子就看不上你这些自命不凡的家伙,今天这注我还就押定了,区区百万灵石,本公子还未放在眼里。” 狂。 惊情公子,无论何时何地,脸上好像都大写了一个“狂”字。 奚州阳气的脸红脖子粗,有心骂上几句,想想自己那点微末的本领又不敢得罪玄青遥,硬生生的把后面的话咽回到肚子里。 众所周知,惊情殿主一生无子无徒,修为达幽玄期之后才千挑万选的收了个关门弟子,玄青遥比他亲儿子都亲,凡是有点名声的,哪个不知道,这位傲骄的惊情公子是惊情殿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就算没有这层关系,奚州阳也不敢乱来,玄青遥的实力在那摆着呢——婴府前期,他只有丹阳后期,如何能比? 奚州阳只要忍气吞声,其它人则是忌惮惊情殿的威名,不敢当出头鸟。 濮阳清凡好脾气,心中虽有不悦,言语上仍旧保持着一种不温不火的儒雅风度:“好了,每个人的看法不同,何必拘泥于此,玄公子非常人可比,眼界目力自有其独到之处,就我们就弑目以待,看看这三个人到底谁能拿下桂冠。” 罗傲皇向来不服玄青遥,此番一听,私下冷笑,对沐悠然道:“师妹,你瞧着,待会玄青遥必定会后悔。” 沐悠然仿佛没有听见似的,目视远方,一言不发。 第三场盛会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一个个丹道好手脱颖而出,三日之期即将到来的那一刻,又有十几个人炼出了太宝玉清丹,根据名次选出七人,合则之前范中宜、陶永明、秦烈,并称新一界的丹会十秀,由北辰宗昭告天下,至此便算名扬万里了。 当然,大会远远没有结束,真正精彩的还有最后一场。 随后濮阳清凡宣布休会两个时辰,给足了众人休息的时间,两个时辰之后,秦烈再次登场。 北辰宗门大殿广场上镇方青石只留下了十块,并成两列排开,相隔很远,约有数丈,秋茂之带人入场,秦烈十人分别按照次序站在青石前,由于第二场表现的过于出众,也是因为散修身份的缘故,秦烈的表现受到了无数散修人士的追捧,此时他呼声史无前例的高涨:“马九河,马九河,马九河。”鼓劲加油的呐喊声此起彼伏,声势一度压倒了最优秀的范中宜和陶永明。 可以说,如果没有秦烈那神来的一笔,北辰丹会最后的胜利得主绝对会在二人当中诞生。 然而秦烈的出现,打破了原有的格局,他和范中宜、陶永明形成了三足问鼎之势。 范中宜、陶永明,两个人的目光不时的在秦烈身上扫过,仿佛要把他看穿看透,二人皆是青年俊才,深受师承倾囊相授丹术技艺,往日眼里没有过什么人,此刻被秦烈抢了几头,越看秦烈眼神越不对劲,瞳孔里掺杂着仇视敌意心有灵犀一般落在了秦烈的身上。 秦烈的元神修为远比二人高出很多,怎会感觉不到现场的气氛有些诡异,他能猜到范中宜和陶永明这两素未谋面的家伙对自己产生了敌意,越是如此,就越不能出错。 《元磁星空诀》在体内暗暗运转,雄厚的法力维持着《息神诀》和《玲珑易骨诀》应有的状态,不敢有丝毫放松,生怕一个不小心让人瞧出自己是易容变化,引来台上那几位恨不得把自己挫骨扬灰的老怪物的注意。 随后秋茂之命人将准备好的药材派发了下去,一切准备就绪,濮阳清凡缓缓起身,做最后一战前的宣言:“承蒙各界道友看重,十几日的大赛终于到了激动人心的时刻了,本宗宣布,最后一场角逐现在开始,来人,取丹方。” 袍袖一挥,北辰三杰出场,秋茂之走在中间,莫少扬和伍德君陪伴左右,秋茂之手里捧着一只卷轴,郑重上台,于广场上凝神站立,双手轻轻一抖,卷轴向来打开,随后轻轻一托,卷轴缓缓漂浮了起来。 卷轴不是法器,秋茂之能以驭器的手段让卷轴飘在空中,足见其修为深不可测。 打开的卷轴散发出夺目的金光,众人细细一瞧,卷轴上的字迹竟然是用金漆书写,这种书写方式最为奢贵,金漆可长存不损,过千年不腐,字迹不会脱落。 在场的修士都是修界的高手,虽然字迹很小,但并不妨碍观看,卷轴右侧以苍劲笔力书描五个龙飞凤舞的大字——一气大补丹,左侧是炼制方法、所需材料、功用功效。 一气大补丹,并非什么昂贵稀有的灵丹,不过也是一种只有丹阳期修士才有资格服用的丹药,以壮体魄雄筋腱闻著于世,素有薄名。 当然,北辰宗面对全颍州召开盛会,也不会把门派中的重要丹卷拿出来与天下人共享,这一气大补丹,功效只能说一般,偏偏炼制难度极高,所以才被选为最后一场压轴的物品。 懂点门道的炼丹士,一眼就能看出此丹是鸡肋,但是从炼丹难度考虑,也确实配得上这样的场合。 炼制一气大补丹,需要九种药材,对驾驭元阳丹火的要求,比太宝玉清丹还要苛刻许多。 秋茂之将丹方展示出来,濮阳清凡呵呵一笑:“最后一战,便是这一气大补丹了,谁能先行炼制出此丹,谁就是胜者,灵龙月果的归属者,来人,取灵龙月果。” 为了激发参赛者的战意,濮阳清凡特别委派门内弟子早早准备好了一枚灵龙月果,摆在一副托盘上,用红布盖着,掀开红布,一颗晶莹剔透的红色灵果呈现在所有人的面前,这株果实长的很另类,并非像寻常果实那样只有一粒,而是一株上长着很多粒,好像葡萄一样,每一粒都朱红如血、饱满圆润。 秦烈细细数了数,果实上一共有十三粒,数量到是不多,可如果分开使用,至少可以炼制十三次。 龙虎培婴丹的炼制流程上便有说明,一株灵龙月果的一粒果可以入药一次,每次只能炼出一粒丹药,成败与否,全看炼丹士的个人修为了。 之前秦烈还有些忧心忡忡,怕一粒果子不够用,炼不出来还得去找,现在到不用那么麻烦了,十三粒果实,怎么着应该能炼出一枚龙虎培婴丹吧。 他暗暗激动着,发现其它的参赛对手也都用着贪婪的目光紧紧的盯着灵龙月果,心忖此阵只能赢不以输。 就在这个时候,看台上的玄青遥站了起来,大声道:“马九河,本公子可是押了百万块灵石在你身上,好好给我炼丹,别给本公子丢人,知道吗?” 他突然临场大叫,把秦烈都弄的一愣,定晴一瞧,满腹疑惑,心说我认得他吗?不认得啊?为什么把宝押在我身上?还押了上百万块灵石?这小子脑子进水了? 就在他疑惑的时候,场上已经引起了不安的骚动,广场外围的修真者一听玄青遥在秦烈身上押了百万灵石,皆是露出了匪夷所思表情。 有人小声嘀咕起来说:“不会吧,一百万块灵石?玄青遥真是下了血本了,他的胆子真够大的。” 那一个说:“是啊,马九河虽然厉害,可范中宜和陶永明也不差啊,两位都出自名门,肯定有压箱底的绝活,玄青遥这不是乱来吗?” “唉,人家家大业大,你们跟着操什么心,玄青遥根本不是相信马九河,而是想骚骚场上那些强者的脸面,这都不知道?” “话是这么说,可是拿出百万灵石就为了争一时之气?玄青遥怎么想的?” “要么怎么说惊情公子总是不按常理出牌呢,看着吧,今天的大比肯定精彩。” 人群叽叽喳喳的谈论着,看台上也不消停,玄青遥是故意挑衅,自然引起许多人不满,罗傲皇就是他的死对头,听完冷笑道:“玄公子别抱太大希望,范中宜和陶永明非泛泛之辈,依我看,你这百万灵石,怕是要打了水漂了。” 众强者不想跟玄青遥一般见识,但听完此话顿觉解气,纷纷笑了起来。 玄青遥吊儿郎当道:“话别说的太满,万一马九河赢了,本公子不就成了最大的赢家了吗?” 他的话的确不假,眼下最大一笔赌注就是主看台上的一众强者,赌注已经达到了五百万往上,可是押秦烈赢的,只有玄青遥一人,可以说,他押的是场上最大的冷门。 罗傲皇不服输,讽刺的笑道:“你也说万一,万中求一的机率你都敢下如此重注,惊情公子就是这般草率吗?姓玄的,输了可别抵赖哦。” “放屁,本公子向来说一不二,何曾抵赖过,罗傲皇,他要是赢了,你该当如何?” 罗傲皇也拗起了来了,见玄青遥不依不饶,道:“你说如何?划出个道,罗某接着就是。” “好。罗傲皇,是男人就别怂,要是马九河赢了,你得喊我三声爷爷。你敢吗?” “噗!” 第471章 丹方疑症 北辰丹会,波澜叠起。 一场大会引发了巨额赌注不算,到最后竟然变成了风雪神宫和惊情殿的意气之争。 罗傲皇虽然不是婴府期的高手,但他的祖父在风雪神宫却是大有来头,平时也一直不把玄青遥当回事,不过玄青遥一怒之下再下赌注,到是把在场的高手吓个不轻。 输了喊他三声爷爷,那罗傲皇的爷爷不就跟玄青遥平辈了,玄青遥的师尊怎么算? 听到此言,众强者忍不住笑出声来。 此言充斥着极大的侮辱性,罗傲皇听完勃然,不想示弱,当即一冲动拍下大腿站起道:“好,玄青遥,这可是你说的,你别反悔,到时候你输了,也得在这叫我三声爷爷。” “说话算话。”玄青遥气哼哼往椅子上一坐,对濮阳清凡道:“濮阳宗主,可以开始了。” 场上修真者捧腹不已,好好的丹会变成这个样子,确实始料未及啊,这两人在风雪神宫和惊情殿的地位都不轻,一旦分出了胜负,无论谁管谁叫爷爷,对另一方都是一种莫大的耻辱,看来有好戏看了。 惊情殿马三指听的满头大汗,玄青遥刚坐下,小声道:“玄公子,这恐怕不合适吧?” 玄青遥扬了扬眉毛,大大咧咧道:“有什么不合适的,本公子的眼力会比他差?马老,这事你别管,本公子就等着他喊我三声爷爷,我倒要看看日后罗耀昆见了本公子怎么说,哈哈。” 大赛还没开始,玄青遥先志得意满了起来,周遭强者纷纷摇头。 他想的到是挺好,赢了,惊情殿自然颜面大涨,可他就没考虑到,万一输了呢?难不成堂堂惊情殿主幽玄强者,见了罗耀昆还要喊一声“道兄”,这玩笑开的可够大的。 濮阳清凡乐得看热闹,及时打断众人,嘿嘿一乐道:“好了,既然如此,大家就弑目以待吧,本宗宣布,最后一场终极对决,现在开始。” 台上广场上秦烈听的满头雾水,到最后才明白两个人借自己意气之争,心性稳重的秦烈不予理会,风雪神宫、惊情殿如此,跟自己可没有半毛钱的关系,输赢只关系到那株灵龙月果。 伴随濮阳清凡宣布开始,丹会十秀同时动了起来,纷纷举火焚鼎、投药提纯,一时间光漫晴空,在北辰山广场上空出现了一片看不见摸不着却能清清晰晰感觉到的浓烈火焰气息。 热浪卷底着云空,顿时把广场变得异常的酷热,所有修士凝神以待,目光游动,不断的在十名炼丹高手中间徘徊。 范中宜和陶永明自命不凡,却没想到在丹会上被人抢了风头,为了证明自己的实力,两个人起手焚鼎的时候皆是动用了十成的功力…… 啪啪! 连续两记清脆响声传来,范中宜和陶永明面前的丹鼎大火熊熊,瞬间把丹鼎烧了个通红,随后二人手势疾转,法诀相继变换,屈指弹掌推送迂回,一法一诀皆是流畅无比。 将丹鼎中的丹火培到了一定的程度,二人同时取一株药材投入鼎中,用心提练了起来。 培鼎焚火、取材提练,都是他修炼了几十年的本领,早已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陶永明一边提纯药液精华,一边对范中宜说道:“范兄,咱们的风头可被人压下去了,不想丢脸,就拿出点真本事,别成了笑柄。” 范中宜睨了他一眼,冷笑道:“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这里是我的地盘,谁也别想在北辰山上把我范中宜比下去。” “不识好歹。”陶永明哼了一声,下意识的扭头看了看身后不远处的秦烈,见对方还在培火,轻蔑的笑了笑:“看来也是徒具虚名啊,这么久了还没开始提练。” 范中宜也看向身后,见秦烈埋头沉思,嘴巴嗤了一声,不屑一顾了。 一气大补丹对控火的确有严苛的要求,但那是对普通炼丹士而言的,对于他们这些师出名门,有名师指点的高手来说,却是小菜一碟,范中宜心想,如果是高手,这会已经开始炼制了,想来对方也是徒有虚表。 陶永明跟他想法差不多,没有把秦烈放在眼里。 秦烈炼制的速度的确很慢,到现在还没有投入任何一株药材料,只不过他可不是徒有虚表,就算炼丹的实力不如二人,也不致于差了这么多。 此时,其余七人也开始炼制了,只有他自己,仍旧慢吞吞的把丹鼎的温度培温。 不过秦烈可不是不会炼制,他只是觉得丹方大有问题。 关键在于炼制流程上。 丹方所注:炼制一气大补丹,需将肉石根、金筋枝、虎头草、银桐叶、乐地钱、八宝、寻味子、千兰、羽凌花九味药材依次提练成药液精华,每提炼出三味药材,就必须将药液精华融合一次,同时保持火焰温度,慢慢培炼,然后再进行下一味药材提炼。依次类推。 最后得三滴药液精华,并称“三元气”,再行融合,合成“一气”为之大补。 这种炼制手法看似不难,但其实特别困难,原因就在于九味药材的习性都是温寒交替的,所以培火的时候必须时时小心,稍微出现差池就得重头再来。 当然,这也没什么,对于一个常年用怀阳蕴火循息往复灼炼金丹的强者,只要下点苦功夫便能办到。 可是秦烈唯独没看懂一点,那就是炼制流程中所说的九味药次依次入炉的顺序出现了问题。 别的他到是没看出来,但唯独银桐叶和乐地钱这两味药材,让他生起了疑惑。 原因在于,他之前在昭阳山上得到的那三十几卷丹书,其中有一种名为“先天碧玉大丹”的灵丹也用到了这两味药材,但是丹书上明明写着,银桐叶性温属火、乐地钱性寒属水,炼制的过程特别要注意,这两种药材入鼎必须先入乐地钱,后入银桐叶,以丹火灼热乐地钱精华,进而提高与银桐叶的融合性,才能做到温寒交替,不生斥力。 先天碧玉大丹的丹方还着重强调了这一点,针对两味药材的习性作以点评标注,怎么到这,反而要把银桐叶先入鼎,乐地钱随后提练呢? 这样做,不是让银桐叶温中炽火,药性暴烈,再遇寒精,死敌同仇吗? 秦烈分析着丹方,他不敢保证,头一味药材虎头草会起到融合作用,但是“先天碧玉大丹”上的注明,却时时刻刻的提醒他着重注意这方面。 秦烈拿不准丹方是否有误,毕竟整场赛事下来,北辰宗暗中留下的花样太多了,难保不是濮阳清凡有意为之,故意弄错了药方。 为了保靠,秦烈索性先开始提练肉石根、金筋枝、虎头草三味药材,仔细的观察提炼出来的药液精华有何变化,并将其融为“一元精华”,变成一大滴精华药液,然后开始提炼银桐叶和乐地钱,到了这个时候,其它人的提炼基本上快达到尾声了,秦烈的速度是最慢的一个。 看台上玄青遥急的眼珠子都瞪出来的,乍一看秦烈不睁气,咬着牙大骂:“老东西,给你长脸你还落本公子的面子,这么慢,搞什么鬼?” 他喃喃自语着,旁边众强者乐不可支,尤其是罗傲皇,捧着肚子道:“没想到大名鼎鼎的惊情公子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啊?” 玄青遥瞪了他一眼,道:“罗傲皇,你别高兴的太早,这才刚刚开始。” “好,那罗某就弑目以待,不过玄公子,按照他的速度,恐怕很难再抢到头筹了,你还是做好准备喊我三声爷爷吧。” 玄青遥脸色灰青,指着场上的秦烈对身后众人说道:“你们给我听着,他要是输了,把他本公子抓起来,本公子饶不了他。” 看台上的气氛出现了巨大的变化,所有人都在等着看玄青遥的笑话。 但是在广场上,秦烈依旧不紧不慢的提炼药材,等到把第六味药材“八宝”提练完成之后,开始融合“二元气”精华,这个时候,他的元神精神力全部投入到太阳鼎里面,专注观察药精华的变化。 诸般万法、殊途同归。 炼丹也是一样,一滴药液精华融合之后是否温和共存,通过元神精神仔细辨认就能察觉出来,当然,也有一些药材因为入药的时候顺序错了导致阴阳调和失衡的迹象十分微小,甚至不到锁灵成丹的时候根本不会爆发,可终究还是会出现药性不稳的情况。 秦烈抓的就是这一点。 融合了半天,秦烈果然发现那滴鹌鹑蛋大小的药液精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平衡,这还是他认真分辨了几十次,才发现药液精华中间有一条细细的缝隙,当中没有药液,而是形成了微小的中空状态。 这就不是真正的融合了,而是有微小的瑕疵,也许这点瑕疵对于普通丹药算不得什么,可对于需要九种药材的一气大补丹而言,绝对是致命的。 因为到最后,三元气精华还需要再融合一次,万一再出点问题,凝丹必然会失败。 不行。 秦烈神目如电,当即挥手焚化了所有辛辛苦苦炼制出来的药液精华,取来另一份药材料,重新开始炼制。 第472章 一只独秀 北辰丹会最后一场压轴好戏正进行的如火如荼,新一界的丹会十秀正倾尽全力的培火炼丹,场面空前震撼。 秦烈炼丹的速度虽然很慢,但经过一番尝试终于还是开始提纯药材了,然而就在人们紧张兮兮的想要看看到底谁才会第一个把丹药炼出来的时候,突然间,秦烈挥手又散去了鼎炉中的元阳丹火。 好不容易凝炼出来的两团药液精华,平白无故的化为乌有。 看台上所有强者的眼晴都直了,没有人理解到秦烈的用意。 这是干什么?难道修为有限,自知无果,炼不下去了就主动放弃了? 秦烈的举动让人-大为费解,短暂沉寂了一会儿,罗傲皇捧着肚子放声大笑起来,露骨的嘲笑直逼玄青遥:“哈哈,玄青遥,这就是你看中的黑马?逗死我了,做为一个炼丹士,连最基本的信心和进取的意志都没有,草率的放弃了好不容易提纯出来的精华,就凭他也敢问鼎丹会桂冠?” 玄青遥并非丹修之士,对于丹道也只是粗通皮毛,知道点基本知识而已,听到罗傲皇当面讽刺,他的脸色变得很是难看。 “混账,姓马的搞什么鬼,拿本公子的信任不当一回事吗?来人,把他给我抓起来,本公子要当面审问他。” 这厮禀性猖狂,行事向来不看人脸色,如此盛会,他居然要把一个参赛的选手抓起来,登时让全场人为之心惊。 幸好此次惊情殿派来了一个强大的炼丹大师马三指,不等手下人动作,马三指摇了摇头及时的拦住了玄青遥,干咳道:“咳,公子,稍安勿燥,看看再说。” “还看个屁啊,这么久了,人家都快锁灵成丹了,他却从头再来,再给他一次机会也追不上人家啊。”玄青遥怒道。 马三指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玄青遥责骂,脸色很是难看,不过他知道这厮的个性,得罪不得,当下叹了口气,小声道:“公子,他重新开始炼丹,才说明他的丹道修为极高啊!” “嗯?怎么说?”玄青遥一怔。 马三指并没有解释,用眼晴瞟了瞟看台上的几个炼丹大师。 玄青遥心领神会,目光一扫,顿觉情况有异。 此时看台上,罗傲皇笑的猖狂,可是濮阳清凡、紫微观的无华、雷火塔的火狮,以及对面风雪神宫的公孙流火,还有很多丹道大家都阴沉着脸,也有的眼中露出狂放欣赏之色,还有的啧啧称奇。 玄青遥就是狂了一点,其人到是不傻,一看就知道出问题了? “马老?怎么回事?说说啊?” 马三指摇了摇头:“点破就没意思了,公子需再稍待片刻,便知详情。” 罗傲皇仍在自鸣得意,并没有发现几大丹师的脸色有异,但是沐悠然却是一脸的严肃,那张足以令人称道的绝色姿容游离着一抹无可捉摸的味道,她的目光此时已经完全被秦烈吸引住了。 并不是因为看出秦烈发现了丹方的问题,她只是觉得,此人炼丹的手法有些熟悉而已。 好像在哪里见过! 沐悠然万年不变的冰心萌发了一丝松动的迹象,一双清澈的眸子完全被秦烈吸引住了。 就在这个时候,呼的一声热浪席卷,排名在第一名次的范中宜,一炉精华在最后锁灵成丹的一刻突然间化成了飞灰,一点征兆和痕迹都没有,直接了当、不着痕迹的化成了飞灰。 “这……” 纵观全局知道自己一直领先的范中宜正准备接受千万人的欢呼,突然间一炉精华化成飞灰,顿时犹如从天堂掉进了地狱,整个人都傻了。 “怎么会这样?不可能啊?”范中宜木讷讷的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发了疯似的打开了丹鼎,怎么也不能相信自己居然在最后一刻竟然失败了。 在他身边的陶永明也开始锁灵成丹了,见状之下乐的前仰后合:“范兄,对不住了,今年的灵龙月果,已经是在下的囊中之物了,哈哈。” 得意忘形的陶永明发出大笑,然而诡异的是,紧接着的下一刻,鼎炉里的精华跟范中宜的一样呼的一声也都化成了飞灰。 还是没有任何征兆。 正笑到半鞭的陶永明差点被自己呛到,狂咳了好几声,脸色顿时变得苍白无比:“毁了?怎么毁了?为什么?” “呼!”、“呼!”、“呼!”、“呼!” 随后,广场上参赛的炼丹士接二连三的出现了精华自毁的局面,一个个表情呆滞的就像受到了什么沉重的打击似的。 所有人都在挠着头爬在鼎炉里找寻失败的原因,用心回想,怎么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当中唯独一人,速度极快的展开了第二轮的炼制,而且秦烈已经将三元气精华全部提纯出来,用以精纯深厚的法力,将三元气精华挤压催迫在一起,形成一大滴浓稠的药液精化,然后开始锁灵成丹。 他眉目不抬、眼皮不眨,一双眼睛通透明亮,全神贯注在炼制一气大补丹上,元神精神力化成千丝万缕细柔青丝,仔细认真的观察药液精华的变化,尤其是属于银桐叶和乐地钱的精华变化,审视的认真无比。 虽然他自觉炼丹修为不会比范中宜、陶永明强,反而比人家还差了不少,但毕竟炼制的时候需要用心,能成丹,就用不着神秘星盘再来一次提纯。 这次秦烈是下足了功夫,一缕丹火一缕丹火的逐级递增,认真驾驭,果然,他的想法是正确的,丹方中的两味药材料的提炼顺序被掉了个个。 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改动,但足以影响全盘。 他没有管范中宜、陶永明的失败,也不会跟别人一样出言嘲讽,炼自己的丹,拿下灵龙月果才是关键,成不成名的,无所谓。 看台上,濮阳清凡、奚州阳失望的闭上了双眼,足足盏茶长短未睁,可以看出,他们对自己的弟子十分失望。 修丹者不仅仅要会炼丹,更要对药材有着充分的理解,毕竟有的时候,在没有丹方的情况下也可以利用天材地宝炼制出有用的丹药,当然,如果不能了解药材的习性,自然就无法下手。 濮阳清凡把一气大补丹作为最后压轴的丹药不是没有道理的,这枚丹药实际上并不难炼制,问题就在考验精心挑选出来的丹会十秀是不是对药材充分了解,尤其像银桐叶、乐地钱这种配比性药材,许多丹方中都曾出现过,两种药材习性如此,一旦遇到怎样解决?绝不能单单看丹方书写,还要有自己的想法,有纠正改错的胆量和信心。 其实,两味药材的习性,范中宜、陶永明以及另外七人未必不了解,但他们却断断忽略了一件事——不是什么丹方都是正确的。 举个例子来说,这仅仅是在比赛,如果一个炼丹士在外面寻到一卷丹方,能确定丹方所注就是正确的吗? 是不是得考量验证,才能加以利用。 结果,一场丹会选出来最优秀的十秀,十个人只有一个人注意到了。 其实自从秦烈果断散去了鼎炉中的丹火时,濮阳清凡、无华道长、火狮道人就已经开始注意他了,三个人都是老狐狸,即便发现了秦烈的异样,也没有表现出来。 毕竟是公众场合,一旦他们表现出秦烈的做为是正确的,就相当于透露丹方是错误的这条线索,对秦烈是不公平的,对所有人都不公平。 三个人看了下去,剩下的炼丹大师也都把注意力集中到了秦烈的身上。 濮阳清凡、奚州阳到是期望自己的爱徒能拔乱反正,结果却是让人更加失望。 看到九个炼丹士鼎炉中的精华尽毁,玄青遥在短暂失神之后癫狂的大笑了起来,同时,罗傲皇的脸色铁青无比。 “哈哈,罗傲皇,现在你还有何话说?”玄青遥仪表堂堂,偏偏不重素质,拍着大腿狂笑。 罗傲皇汗都下来了,范中宜和陶永明等人的失败,把他捧上了不利的位置,输了,可是要喊玄青遥三声爷爷的,自己的面子往哪搁,就算自己能忍,风雪神宫呢,爷爷呢? 罗傲皇激动道:“怎么会这样?为什么?” 风雪神宫炼丹大师公孙流火无语的摇了摇头,叹道:“那丹方有问题。” “丹方有问题?为什么会有问题?难道丹方是假的?”罗傲皇不信追问。 众强者则是送上无比蔑视的眼神,心想罗耀昆有这么个无能孙子,也是倒霉啊,事情都明摆着了,怎么还能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 公孙流火怕他再丢人,沉声道:“不是假的,是濮阳宗主有意为之,炼丹者不仅要熟练炼丹之术,更要明百草通灵物,凡俗人常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丹者无材如何成丹?” 濮阳清凡幽幽一叹,道:“本宗刻意调整了其中两味药材的提炼顺序,就是想考量一下新晋十秀的本领,没想到啊,十个人,有九个人忽略了这个问题,很难吗?” 无华道长悻悻的摇了摇头,如同自嘲般替九大新秀惋惜:“这有何难,贫道不信他们不知道银桐叶和乐地钱的习性,只是骄纵惯了,目中无人,马虎大意,偏偏此举当以致命,好好的一场丹会,居然仅有一只独秀。” 第473章 剑门狂徒 无华道长用总结性的语气抒发了心中的不快,身为丹者,他觉得自己今天来观礼丢人到家了,还说什么颍州天才,丹界新秀,完全是狗屁啊,这么点知识都忽略了,还品个屁。 不过幸好,丹会十秀没有全军覆没,剩下一个马九河,到底姜还是老的辣,极早的发现了问题所在,临时更改,不至于让北辰丹会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但那又如何,最可气的是人家是散修,再看剩下九个,哪个不是出身名门,有名师指点,这根本就是给恩师脸上抹黑。 其实呢,濮阳清凡等人的要求也过高了。 打个比方,如果没有秦烈在场,范中宜等人吃了一次亏之后肯定会寻找自身的问题,届时仔细阅读丹方,用不多久肯定能发现里面的炼制流程被人动过手脚,以他们的经验,第二次炼制一定不会失败。 这种情况往年不是没有出现过,只是方法不同罢了。 然而正是因为秦烈的存在,反倒突出了范中宜陶永明等人的无能,如此效应经过玄青遥和罗傲皇的针锋相对进行发酵,才成了让人-大失所望的局面。 秦烈的胜利得益于昭阳山弘元那几十卷丹方,同时也是因为他是散修,平时没有机会接触太多的丹书,得到一本,便啃噬干干净净,不倒背如流誓不罢休,再加上他心性沉稳、城府极深,遇事总是不急不燥、不温不火的优良品性,方才导致先一步领先于人的局面了。 无华道长说完,罗傲皇就傻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整个人的魂都丢了。 一想到过会儿还要当着成千上万人的面喊玄青遥三声爷爷,罗傲皇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与此同时,他也把秦烈恨到了骨子里头去,两只拳头死死的攥着,像念经似的一个劲儿暗中念叨着:“失败,失败,你给我失败。” 玄青遥看着大乐,遥遥道:“我说罗傲皇,诅咒阴人这种不知羞耻的事你也干的出来,真给风雪神宫长脸啊。” “你说什么?你敢再说一遍?” 当着成千上万人的面,玄青遥大肆的侮辱,罗傲皇哪能下得来台。 可惜他面对是傲骄的惊情公子,人家根本不甩他的脸面,二郎腿一翘,玄青遥冷笑道:“再说几遍都行,你能把我怎么样?” “你……” 罗傲皇还待说话,沐悠然终于忍不住了,哼了一声:“师兄还嫌不够丢人吗?” 罗傲皇一抬头,见所有人都在看着他,脸一红,气愤的坐了回去。 接下来,场上的局势已然分明,秦烈站在第二排,单掌按在鼎炉之上,额头上泌汗如明珠,颗颗粒粒滴落在地面上,丹火以循息往覆、稳步从权的趋势慢慢提高,然后随着丹药的凝固再缓缓收回,一举一动都堪称细致。 直到最后一刻,当灵气全部锁住在丹药里,秦烈断喝一声:“起。” 啪的一掌,轻轻在鼎炉上拍了一下,鼎盖喷射而起,一道带着灵黄丹气光晕的灵丹夺鼎而出,降落里受到法力牵引,慢悠悠的悬在了他的掌心之上。 不由多说,秦烈长声道:“列位前辈,丹已炼成,请赏鉴。” 他轻轻一抖手,一以手漂亮的驱物之术,将一气大补凡定在了濮阳清凡的面前,离其人约一丈五,正好是所有人视线距离相差不多的地方。 几大强者闭口不言,目光在丹药上稍稍一掠,面面相觑了起来。 广场上鸦雀无声,等濮阳清凡宣布结果,而广场上另外九人新提炼的精华也再度毁去了,毕竟他一成丹,所有人都没了希望。 濮阳清凡脸色很是难看,要说他大公无私,也不尽然,在自己的地盘,他当然希望自己的爱徒能夺得桂冠。 一枚灵龙月果到是没什么,关键是脸面。 可惜范中宜让他失望透顶。 濮阳清凡缓缓的站了起来,强忍着内心的愤怒,尽量冷静的说道:“不用赏鉴了,这就是一气大补丹,本宗宣布,本界北辰丹会的桂冠人选,马九河道友。” “哗!” 雷鸣般的掌声在广场上旋即响彻,久久不息。 倍受关注和荣耀的秦烈只是轻微的在内心中长出了口气,心道一声好险,其实若论实力,他未必是范中宜和陶永明的对手,之前两个人如果认真一些,跟自己一样发现丹方有问题,按照炼制速度,他能排个第三就不错了。 但就是因为二人麻痹大意,才成全了自己。 秦烈微微一躬身:“献丑了。”多余的话他也没说。 濮阳清凡闭了下眼睛,无奈的一挥手,秋茂之上前,脸色极是不善,把灵龙月果捧了过来,长声道:“桂冠得主,得灵龙月果一株。”他把盘子递了过去。 秦烈是强忍着激动将灵龙月果接了过来,然后毫不犹豫的送进了早就准备好的乾坤袋中。 濮阳清凡已经不想再待下去了,大手一挥道:“承蒙列位道友厚爱,今年的北辰丹会到此结束,列位道友,可在山上盘桓三日,再下山吧。”他说着便要离开。 玄青遥站了起来:“慢着,濮阳宗主,还没完呢吧。” 濮阳清凡微微一怔,旋即苦笑着看了罗傲皇一眼,罗傲皇脸色都红的发黑了,牙齿咬的嘎吱嘎吱直响。 玄青遥也不顾谁是主谁是客,当众道:“丹会结束了,我们不是还有赌注吗?根据先前大家的承诺,所有的赌注三成分给马九河,看来大家是没有意见了,而且只有本公子一人押了他的重注,赌注分配也不需再说了吧?” 他嘿嘿的乐着,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所有人都郁闷的低下了头。 要知道,跟一个不通丹道人下赌还没有人家眼界高明,这可是大扫脸面的事,众强者谁都不说话。 濮阳清凡知道得罪不起,轻轻摆了下手,先前有人记录赌资,随后一上报居然是整整五百四十万块下品灵石,按照规定,秦烈应该获得一百八十万块下品灵石。 秦烈都没意识到自己还有这样的意外收获。 按照下品灵石龙眼大小,一百八十万块,足足得装十个乾坤袋才放得下。 他没说话,玄青遥发声道:“濮阳宗主,一百八十万块灵石就有劳宗主费心了,至于在下的,到是不急。” 濮阳清凡无比烦心,一挥手道:“茂之,去取灵石。” 凑齐灵石需要花一段时间,秋茂之领命退去的时候,玄青遥走到了广场上,站在秦烈面前,微微一笑:“马九河,本公子很欣赏你,哈哈。” 秦烈先前听到他和罗傲皇的赌约,当即摇头一笑,也不说话,抱着拳头轻轻的点了下头。 玄青遥心情大好,蓦然回身,冲着罗傲皇招了招手:“罗傲皇,是男人站出来,该你履行承诺了。” 广场上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硬憋着不敢笑出声来,可这时场面多少有些搞笑。 堂堂风雪神宫大长老之孙,竟然跟一个平辈俊才喊爷爷,这也太丢人了。 不过罗傲皇要是矢口否认,那就更丢人了。 罗傲皇憋了半天,终于哆哆嗦嗦的站了起来,声音小的连蚊子从耳边飞过都听不清:“爷爷。” “什么?我没听见,你这么点动静,说给谁听呢?既然敢赌,就别怕输,我告诉你,今天如果现场有一个没听清,这件事就完不了。” 玄青遥说完,一身气势轰然涌现,无形无质的法力波动在玄青遥的身后逐渐形成一柄琉璃纹浮云印的宽厚阔剑的缩影,十足的惊人。 “道法显相?” 秦烈叹为观止,因为他站在玄青遥最近的地方,那柄剑尤其巨大。 婴府期高手都不一定能形成的道法显相,当年水镜用了“菩提印”才构成的秘法缩影,玄青遥居然如此轻松的便使了出来,可见其人本领深不可测啊。 世上总有一些天赋异禀的奇才,放眼天下,秦烈早就知道自己的阴阳灵体并不算至极至巅的灵体,也不能称作最优秀的天赋。 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 但他也有些纳闷,惊情公子玄青遥再厉害也强不过水镜,怎么会修成了道法显相这么强大的秘学? 其实秦烈并不知道,反而天下高手少有不知玄青遥的能耐,他修炼的是惊情殿不传三秘之一的《乾元诀》,此门玄技着重练剑,号称:以剑意入道,万法自然,万法为剑。 《乾元诀》本身就是一门极为高深的法门,修炼久了,对剑意有极高的领悟,便会生成剑意缩影,为之道法显相。 而且每个人修炼出来的道法显相虽然都是剑,但剑意剑气却没有一个是重样的,剑意来自于心,一如万法来自于自然,自然变化,妙不可言、难以估测。 人心亦如此。 玄青遥的剑意,是狂。 狂剑厚重、博大衍四方,故其剑有琉璃不争、逍遥若浮云之相,宽身厚刃,浩然腾空。 玄青遥在惊情殿,还有另一个雅号,也是因此而来,被称为:剑门狂徒。 道法显相一出,人们知道罗傲皇若不就犯,玄青遥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第474章 招揽 主看台上的若干强者纷纷向罗傲皇投去兴灾乐祸的眼神,当此一刻,就连濮阳清凡都没有不识趣的去做和事佬,他本来就对风雪神宫、惊情殿不抱好感,心想着若能看着两大势力其中一个吃鳖丢人,还能舒缓舒缓被马九河抢走了丹会桂冠的恶气。 广场变得无比的肃静,所有人都在看着罗傲皇,那一道道灼烈的视线就像锋利的刀尖一刀一刀的剜着罗傲皇的自尊心,把罗傲皇折磨的体无完肤。 “爷爷,爷爷,爷爷……” 坚持了许久,罗傲皇终于耐不住全场火热的视线,咬牙切齿的喊了三声爷爷,当最后一个字吐出的同时,风雪神宫的弟子皆是把头低下了去,再也没脸见人了。 公孙流火幽幽一叹,目光怪诞了看了看身边的沐悠然,冰冷仙女眼中含煞,一丝丝寒气从体表自溢而出。 罗傲皇服了软,但并没有收敛桀骜脾性,红着大脸叫道:“玄青遥,今天我愿赌服输不是因为忌惮于你,而是不想污了风雪神宫的威名,今日之事乃是你我之间的私事,与风雪神宫、惊情殿没有任何关系,并且我要告诉,今日之仇,罗某记下了,日后必定当众讨回。” 他说完,自觉没脸再留下来,甩动袍袖,愤然离场。 “哈哈。”对于罗傲皇的威胁,玄青遥根本没往心里去,放声狂笑数声,喃喃道:“威胁我?你也凭,愚蠢的东西。” 罗傲皇离场,沐悠然和公孙流火也没有待下去的心思了,起身向众强者拜别,扬长而去。 一场持续了十数日的北辰丹会终于落下了帷幕,因为事前濮阳清凡说过,丹会结束之后,主看台上的强者们可以在北辰山多留三日,一些各门各派的主事之人不想放弃浪费这次与天下豪强交流攀附的机会,绝大部分都留了下来。 濮阳清凡派人去筹集灵石,毕竟五百多万块下品灵石实在太多了,纵然北辰山也不可能一下子拿出来,趁着这个时候,很门派从广场四周围了过来,开始跟秦烈搭岔攀交。 “马道友请了,在下是暮北门的乔之桓……” “马道友,恭喜恭喜啊,适才将道友力盖群英,实在洒脱,佩服,佩服。” “马道友……” “……” 呼的一下子围上来几十人,又道喜的、又拍马屁的、也有直接将秦烈抛出橄榄枝的,诸如此类,不一而足,反正是话怎么漂亮怎么说。 秦烈哪有闲心跟他们东扯西扯,只盼着赶紧拿到灵石早早退去,不过熟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众多门派强者都来表达善意,他也不好置之不理,于是只能虚与委蛇,左鞠右躬,一声声寒暄着,弄的左右都顾不上了。 恰在这个时候,玄青遥拔开人群走了过来,大声道:“喂,都起开,干什么呢?马道友是本公子的朋友,不问过本公子一个个的就想攀交情吗?” 众人厌恶玄青遥至及,却不敢表现出来,看见玄青遥走近,纷纷像避瘟疫似的逃开。 玄青遥上前走近,心情看上去好的不得了,但身为惊情公子的桀骜气质犹在,也不抱拳,背着手直言道:“马道友,灵石还需准备片刻,陪玄某走走?” 秦烈尽量显得让自己像一个正常的散修,想着平常如果有人见到这位天才亲自上前搭话,怕是会受宠若惊吧,反正一时也走不了,再加上先前罗傲皇试图暗算自己,又在言语上表现出仇视的意味,今天被玄青遥这么一弄,到是给自己出了口恶气。 况且先不说此人的为人如此,单单之前表现出来的洒脱气质,秦烈还是比较欣赏的,于是点头应下,二人沿着宗门大殿右边的小路,前往待客居。 过不多时来到了一处偏殿,装潢构筑尽显奢华之所,因为有马三指在场,陪同的是北辰三杰,众人一并入殿,到内落座。 进去之后玄青遥旁人没理,给秦烈介绍道:“马道友,这位是马三指马上师,相信阁下应有耳闻。” 秦烈哪知道谁是马三指,不过表面上的功夫还是要作足,当下起立道:“原来是马前辈,幸会幸会。” 马三指很有礼貌,回礼道:“不敢,马道友的丹道修为令人钦佩,今日能亲眼目睹马道友鬼神莫测的炼丹手段,也是老朽之福。” 客套了一番,众人坐下,秦烈扫眼的时候看到秋茂之的脸色不怎么好看,想着先前在永阁峰丹碑林的遭遇,不由得产生了一种痛快的感觉。 虽然今日之事并不在自己的预料当中,但是能当众铩铩秋茂之的锐气,也算出了口恶气。 秋茂之见他怠慢的姿态,心里老大不舒服,侧身在莫少扬身边耳语道:“少扬,我去看看灵石准备的如何了,你在这陪陪。” “是,师兄。” 众人落座,玄青遥的话匣子就打开了,抛去此人在外桀骜不逊目中无人的态度,通过一番闲聊,秦烈突然发现玄青遥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难以相处。 世人所传惊情公子如何如何傲骄,大体上还是有些水分的,玄青遥拉着他东聊西扯,总是找一些不着边的话谈着,一度把马三指都晾在了一旁,秦烈一句一句对答如流,也没牵扯自身修为的隐秘。 说了一会儿,玄青遥自觉时机成熟,方才把身子凑了过去说道:“马道友,有没有兴趣来惊情殿?” “惊情殿?”秦烈微微一愣。 “没错,马道友你可看见了,北辰宗以丹传家,威名空前,惊情殿虽然仍在北辰之上,但论起宗内炼丹的好手却是仍有不及,马上师的炼丹修为自不必说,可若是连马道友也能加入惊情殿,相信惊情愉会如虎天翼,同时,此事对马道友也是好处多多。不知道友意下如何?” 他料到了玄青遥把他单独拉进偏殿不会无地放矢,可也没觉得自己有多大的能耐,可以得到惊情公子的青睐。 但人家玄青遥确确实实是把这话说出来了,由不得他不吃惊。 秦烈足足看了玄青遥小半盏茶的功夫,无论如何也不相信,玄青遥竟然给自己这么大的面子。 他正愣神呢,玄青遥又道:“马道友是不是担心加入惊情殿之后的待遇?这点你不用担心,本公子在殿内还是说的上话的,这样吧,倘若道友答允,本公子回惊情殿即刻面见恩师,求他给道友封加个客卿头衔,道友觉得如何?” “客卿?” 玄青遥当众招揽,本来就让人觉得意外,惊情公子素里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曾几何时对一个丹阳前期的修士这么好过,等到众人听到玄青遥要加封他客卿头衔,偏殿就坐的一应人等便坐不住了。 尤其是马三指…… “公子,您这是……” 玄青遥摆手打断,没让马三指把话说下去,又问道:“马道友,你应该知道,本公子可是不经常许诺的,今天开了先例,可别不给我面子哦?” 偏殿内静悄悄的,所有人都震惊的看着玄青遥,也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 客卿啊! 惊情殿是什么地方,那可是代表颍州最强势力的字眼,在惊情殿能坐到客卿之位的,没有过人的本领根本不可能。 莫少扬、伍德君震惊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堂堂玄青遥居然低声下气的邀请一个丹阳期的炼丹士,惊情殿什么时候这么求贤若渴了。 再说了,这还需要问吗? 到惊情殿作客卿,谁会拒绝,这可是求都求不来的好事呢? 一旁的马三指更是气的面红耳赤。 须知道马三指的丹道修为仅次于濮阳清凡、火狮道人和无华道长,他在惊情情也是因为深厚的丹道修为,方得了一个客卿的头衔,从此威名远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现在玄青遥要把秦烈加封客卿,这不明摆着跟他抢风头吗? 此事如果传了出去,外人会怎么说? 知道的会说惊情公子慧眼识聪,又给惊情殿拉拢了一个不错的丹学大家,不知道的,还以为他马三指技不如人,惊情殿有抛弃之嫌呢。 关键是每一个宗门中总有一个说一不二的丹师,自己就在这位置上,如果以后出了两个客卿,谁管谁? 何况玄青遥给的好处,谁敢不接,马三指一想完了,以后自己在惊情殿多出了个对手,这跟自己一个姓氏的家伙,九成九就等着玄青遥说这话呢,他还不马上点头答应。 秦烈也看出马三指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心思灵巧的他不需要思量太久,便能看出马三指的想法,再加上自己的身份问题,秦烈只能摇头一笑,叹道:“玄公子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实话实说,能加入惊情殿,确实是在下梦寐以求的事,只可惜在下还有几件私事未办,所以请恕在下无礼,暂时只能辜负公子一番好意了。” “什么什么?拒……拒绝了?”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秦烈肯定会受宠若惊卑躬屈膝满口答应的时候,他的一句话,顿时让整个偏殿陷入了死寂之中。 第475章 跟踪 雅致的偏殿里变得死一般的沉寂,所有人都没想到秦烈居然会当众拒绝了玄青遥的邀请。 就连玄青遥也愣住了。 放眼颍州,惊情殿所处的地位谁不知道,能在惊情殿做到客卿的位置,几乎是所有颍州修真者的梦想。 尤其对于散修人士来说,这可是求都求不来的机遇,结果马九河居然当众拒绝了? 殿内的十几个人表情变得十分精彩…… 莫少扬和伍德君眨巴着眼睛,错愕了很久都没有回过味来。 没错,修界中的确有一些人自命清高,宁可放弃大把的好处不要,也不想寄人篱下,很的骨气,可旦凡这种人,哪个不是纵横天地的强者,你一个小小的丹阳前期,得了一界丹会桂冠就目中无人了,是不是太嚣张了?还是这个马九河原本就是个傻子? 惊情殿啊,颍州三大派之一,拥有多少天材地宝,在惊情殿做客卿,那可是给个几百万块灵石都换不来的好事,他怎么就拒绝了呢? 玄青遥也有些发懵,在他想来,如果自己说出这番诚心邀约之后,对方虽然不至于受宠若惊,至少也得表现出激动的情绪,然后千恩万谢,表达衷心,这才是正常的套路。 但是玄青遥万万没有想到,马九河居然如此淡定从容的拒绝了。 玄青遥的脸上流露出不悦之色,他的确是喜欢马九河这个人,不是因为他的丹道学问,而是因为他好赌,好赌之人都有一个特点,无论什么时候都喜欢赌上两把,玄青遥赌斗的时候向来不会考虑自己会不会输,怎么痛快怎么来,不过他也明白,先前跟罗傲皇之前的约赌其实是因为赌瘾犯了,一时头疼脑热,就把赌约给定下了,后来玄青遥一想,自己有点草率,结果让他欣喜的是,马九河居然赢了。 在玄青遥看来,马九河是自己的福星,能给自己带来好运气,况且他的丹道修为也不算差,比不上马三指至少也是新一界丹会桂冠。正因为如此,他才向秦烈抛出橄榄枝。 当然,马三指不知道玄青遥是怎么想的,但如果他要是知道了,恐怕会被气的吐血。 然而玄青遥没想到马九河竟然拒绝了他的好意,他当然高兴不起来了。 脸色阴沉了下来,玄青遥的手指在桌子上敲动着,笃笃笃,笃笃笃,良久后说道:“马九河,你不好好想想了?” 从敬称“马道友”到直呼大名“马九河”,玄青遥态度的转变快的让人措手不及。 秦烈知道玄青遥生气了,像他们这些人,最看重的有的时候反而是脸面,现在拒绝了玄青遥的邀请,恐怕已经触及了对方的自尊。 秦烈素来是讲理的人,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见玄青遥略有不悦之色,秦烈安抚道:“在下知道玄公子是一番好意,在下也愿意加入惊情殿,不过在下的确有要事必须去办,这件事很麻烦,在此之前,不想给连累任何人……” 玄青遥见说的诚肯,还以为他有苦衷,当即把话锋改了回事道:“马道友,是不是遇到麻烦事了?” 秦烈苦笑着点了点头,心想的确是麻烦,大大的麻烦,要是让你知道我就是那个拿了拜仙令的人,不知道你会作何想法啊。 玄青遥一听,再通过他的脸色,砰的一声拍一下桌子,先入为主道:“你有仇家?马道友,你也太看不起玄某这个人了,既然与人有仇,我帮你报。” 他拍着胸脯。 众人听两个人谈话哭笑不得,尤其是玄青遥,一张脸一会冷一会热,不知道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秦烈是就坡下驴,接着玄青遥的话说:“玄公子,你的好意,在下永铭于心,但我发过誓,自己的仇,自己报,不会假手于人,在此马某向公子倾心,若日后能得报大仇,再无挂隘,必当前往惊情殿拜会公子,公子意下如何?” 玄青遥一听,顿时升起钦佩之情,他主观上以为马九河跟人有大仇,发誓自己报,这样敢作敢当、不惧危险的人,才值得人尊重,于是没有过多考虑秦烈话中是否有另的隐喻,当即重重点头道:“嗯,玄某果然没有看错人,既然如此,本公子就不强求了,哦对了,马道友把这个拿着。” 玄青遥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剑形玉佩,递到了马九河的面前:“马道友,这是玄某贴身剑佩,今日相赠于马道友,日后道友可持此剑佩前往惊情殿,保准无人敢阻,玄某在惊情殿等你。”说到最后,玄青遥抱了抱拳,看上去极是真心诚意。 不管真假,秦烈确实受到了一丝触动,其实若非玄青遥是婴府期,他是丹阳前期,秦烈还不至于如此触动,正因为阶段之差犹如天渊之隔,玄青遥仍能主动示好,这点让秦烈感觉到心很暖。 如果玄青遥没有别的用心,这绝对是个可交之人。 在修界行走,防人之心不可无,可若能遇到了一个知已,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无论如何,这个情必须领了。 秦烈将剑佩珍之重之的接下,抱拳道:“玄公子如此看重,在下铭感五内,这剑佩,在下收了。”多余的话没有,人家够敞亮,自己也别端着。 两个人在偏殿内一言一答,隔不久竟然隐隐有着相敬为友的架势,让在场的人眼镜跌破了一地。 尤其是莫少扬、伍德君二位,怎么想也想不明白惊情公子用意为何。 到是马三指,心下一阵苦笑,暗说这种事也就是你玄青遥能办得出来了,十年前你在风雪神宫脚下救了一个灵虚期的丫鬟待她如亲妹,三年前又结识了一个落魄的归真期小和尚,这次又对一个比你实力低了整整一整个层次的丹阳前期几如至交,唉,惊情殿的脸让你丢尽了。 接下了剑佩的秦烈随后跟玄青遥又聊了一会儿,把所有人都忘在了脑后,秦烈又擅长攀谈,说话中规中矩,即没有把自己表现的低人一等,又能不失尊严的跟婴府期高手正常交谈,表现出大度和气魄。 直到两个时辰后,秋茂之凑齐了灵石走进了偏殿,将几十只乾坤袋往上一呈,玄青遥亲自挑了十几个乾坤袋塞进了秦烈的手中,说道:“马道友,天下无不散之宴席,玄某这就告辞了,有时间来惊情殿,我们秉烛夜谈。” 秦烈谦和有礼的抱拳,说了声“一定”,玄青遥方才离开。 秋茂之是后来的,不知道为何玄青遥和马九河相处如此亲近,有些意外,后来一打听,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 看着秦烈离开的背影,想起之前见面的两次,秋茂之突然发现马九河的身份变得扑朔迷离了起来。 明明就是个不起眼的丹阳期修真者,竟然能跟玄青遥扯上干系,这也是一种本事啊。 “不简单啊。”莫少扬望洋兴叹。 伍德君赞不绝口:“是啊,仅仅凭着三言两语,就能摸透惊情公子脾气的人的确不简单,这个马九河,看似修为不高,为人处事,却是极具智慧,假设他加入了惊情殿,日后的前途恐不可限量。” 秋茂之闻言平淡的说道:“没这种假设,他不可能加入惊情殿的。” “嗯?师兄为何如此肯定?”莫少扬和伍德君不明就以的愣住了。 秋茂之微微一笑,小声道:“你们有所不知,此人在第一场较量的时候曾经跟韩昭起过争执,你们知道韩昭这个人,牙吡必报,且不说他先前的行为,单单是夺了丹会桂冠,就足遭人记恨,适才去取灵石的时候,我看见韩昭和韩向东正在密谋什么,如果我估算不错,眼下他已经被天道坊的人盯上了。” “师兄的意思是,韩昭要对他下手?”莫少扬和伍德君大吃一惊。 秋茂之森冷一笑:“此人可仅仅拿下了丹会桂冠,他还让罗傲皇丢了脸,恐怕现在惦记他的人多着呢。” 二人恍然大悟,莫少扬惊叹道:“是啊,更何况,他还是一个散修。” 伍德君道:“还拿着灵龙月果。啧啧,想想就觉得惊心,你们说他出了北辰山后会怎么样?” 这一问,秋茂之和莫少扬突然来了兴趣,莫少扬道:“要不跟出去瞧瞧?” “瞧瞧。”秋茂之阴冷的笑了起来。 说罢,二人再不多想,起身往山外掠去。 …… 青山脚下,秦烈走进了北辰山外的树林。 秋茂之等人想到的事,秦烈火怎么可能没想到,离开北辰山后,秦烈就一直在提防着随时可能发生的危险,本想着离开了北辰山以后找个地方易容变化,改一下自己的样貌,省得让人盯上,可惜一路上随处可见都是下山上山的修真者。 丹会刚刚结束不久来往北辰山的修真者数量尤其的多,不少人看见秦烈都会打一声招呼,这一路上寒暄着过来,一直没找到机会改扮容貌,刚出北辰山,秦烈发现自己被人盯上了。 第476章 暴露行藏 曾经有过无数次被追杀经验的秦烈并不慌张,他认真的分析局势和处境。 从北辰山出来以后,的确有几个眼线远远的吊上了自己,但可能是因为离北辰山太近,他们还不想太早下手,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他们并没有离自己太近,而是在很远的地方尾随跟踪。 这样就给秦烈足够的时间应对。 他装作若无其事的在树林里走着,也不飞起,元神精神力悄悄注意四周的动向,走出一段距离之后,突然间加快了速度,以《浩渺神行》之法,火速朝着树林深处窜去。 与此同时,秦烈从怀里取出一只替身傀儡别在了腰带上,到了树林里左拐右拐上了一棵参天大树,施展《息神诀》,把气机全部隐藏起来,躲在树冠中观望。 “人跑了?不会吧,难道他发现我们了?” 在树顶上等了一会儿,茂密的树林里钻出了几道人影,正好出现在秦烈所在的大树下方。 透过密集的树叶群数了一数,一、二、三、四、五,正面有五个人,实力都不高,看来是喽啰,背后的人物还没有出场。 左边还有两个、右边有三个,只有身后没有人。 正前方,也就是北辰山方向的五个人是起的,跟丢了目标的他们从草丛里钻了出去獐头鼠目的观望,就在这个时候,从树林里走出几个人,无论着装还是气质跟五个人非常统一。 “人呢?” “宗主,公子,人,跟丢了……” “跟丢了?” 来人当中一个白净的公子阴厉的扬了扬眉毛,听到跟丢了眸中升起一股怨气,破口大骂道:“你们几个怎么做事的,五个人盯不住一个大活人?” 五人惶恐道:“公子恕罪,马九河出来的时候走的很慢,刚才突然加快了速度,我们的实力跟不上他。” 白净公子身边一位气宇不凡的男子走了过来,拦住白净公子道:“让元温他们盯着马九河的确难为他们了,不过他们五个也是天道坊跟踪本领最强的人,本宗问你们,你们是在哪跟丢的马九河?” 中年男子发话道,秦烈借着树叶缝隙仔细端详,果然,那白净公子正是韩昭,这个杂碎还真是牙吡必报啊,仅仅在丹会上抢了他的药材,他就派人跟踪自己,意图不诡,此人的心肠居然如此歹毒。 这时,五个眼线顺应答道:“回宗主,就在刚刚不久,前后不超过半盏茶的时间,便没了他的气机。” 中年男子沉思了半晌,断然道:“半盏茶,以马九河的实力相一点痕迹不留逃出元温他们的尾随是绝对不可能的,他还没有走远,来人,给我搜。”中年男子伸出手指在前面一大片树林地带划了虚划了一个圈。 韩昭凑了过去,小声道:“父亲,你确定他没走?” 父亲? 秦烈打量中年男子,元神精神力没敢靠的太近,所以不敢肯定此人修为,但是从中年男子的表现来看,实力绝不会太低,估计在丹阳后期左右。 此人是韩昭的父亲,也就是天道坊的坊主韩庆风了? 他想起郝三通跟他提过的天道坊,天道坊主韩庆风,坐拥一山一洞一福地,修为丹阳后期。 这么点微末的本领,就敢学别人替子出头,真是不知所谓。 如果不是自己的身份过于鲜眼,秦烈此刻肯定飞下树梢杀他们个人仰马翻了,不过看天道坊众人的架势,貌似并不知道在树的左右两侧还藏了几个人。 他们又是哪一方势力的呢? 秦烈藏在树梢上没动,这时一名天道坊的弟子摸上了树,他藏身的树木是一株树龄超过百年的大青槐,树冠很茂密,也很大,树冠上的分杈也极多,巴掌大的树叶就像蒲扇一样层层叠叠,如果不认真仔细查找,很难一眼瞧出树梢上蹲了一个人。 天道坊的那名弟子上树的时候也没有考虑太多,拔动着树叶沙沙作响,秦烈看着此人的身手,归真前期,然后利用此人拔弄树叶的频率,借助树叶发出的声音,巧妙的移换着位置。 此举,当真有些艺高人胆大的意思了。 因为树冠再大,也难以避免被人发现,只要树叶一动,很有可能就会让人发现他那边藏了个人。 所以秦烈只能等天道坊的弟子靠近的时候,在他的头顶上,利用轻身玄技悄悄随着一片树叶的振动改变自己的位置,躲到那人搜过的地方。 事实上如果不是没把天道坊韩庆风、韩昭的修为放在眼里,秦烈也不敢这么做,好在那人的搜的不是很仔细,就在他从脚下搜过去的时候,秦烈悄悄的来到了那人的身后,也不出手,像一条泥鳅似的滑进了树叶群中。 树上的人搜了一遍,本来有一次发现身后有异样,回头一瞧已经是自己搜过的地方,又没有呼吸声和法力波动,于是没放在心上,从树梢到树顶走了一圈,那人才回到地面上,转而向另一株大树摸了过去。 秦烈声色不动,就看见天道坊出动了十几个人在附近搜了一圈,没什么收获重新围在了韩庆风的身边。 “没有?”韩庆风问道。 十几个人同时摇头。 韩庆风把元神精神力全数释放了出去,元神扫荡着树林,良久后道:“往前走,继续搜,留下两个人,注意周围的动静,有风吹草动,马上示警。” “是。” 搜索行动悄然进行,韩庆风、韩昭带着人向前方走去。 秦烈一直观察左右两侧的草丛里,左边两人,右边三人,一直埋伏在草丛里没现身,韩庆风、韩昭他们走了之后,五个人才伸头探脑的张望了一下,左边两个人还面对面嘀嘀咕咕念叨了几句。 秦烈灵机一动,从树上掰下一截树枝并于食中二指之中,谨慎调整法力波动,待韩庆风韩昭还没走远,飞快发动驱物术的法门,将树枝的一截当作利器甩了出去。 “嗖!啪!” “啊……我的脚……” 左边草丛里的其中一人被树枝上带的巧劲轻轻的扫了一下脚踝的位置,顿时吃疼出声。 另一个人发现自己的队友暴露了大吃一惊,连忙捂上他的嘴沉声道:“白痴,别出声啊。” 那人将队友手打掉骂道:“娘的,什么东西咬了我一口。” 两个隐匿在暗中的修真者这么一喊,韩庆风和韩昭以为是马九河暴露了,连忙杀了回来。 “什么人?出来。” 呼啦。 十几个天道坊的弟子听到动静迅速像潮水一样围了过来,看他们临机应变的反应能力确实快的出奇,几乎瞬间就将另一伙人围了起来。 暴露了行藏的修真者连忙站出,大树右边的三个人也钻了出去。 韩庆风的元神精神力覆盖范围一下子出现了五个人显得很意外,左手屈指一弹,几道绷簧似的劲气横扫而出,唰的一下,将几个人所在的位置连番扫了两记。 剑指劲气一出,另一伙人抱头鼠窜,其中一个身着青衣的修真者跳出圈外大声叫道:“韩坊主莫动手,我们是风雪神宫的人。” “风雪神宫?”韩昭眼中闪过失望之色,同时也十分恼火:“你们说你们是风雪神宫的人?有何凭证?” 跳出圈外的修真者正是之前捂住队友嘴的家伙,此人比较机警,连忙掏出随身腰佩高高的举起来:“这是风雪神牌,请韩坊主过目。” 韩庆风近距离的扫了一眼,果然是风雪神牌,心下一松,眉头蹙起,问道:“你们在这干什么?谁派你们来的?” “我们……”几个风雪神宫的弟子羞愧的低下了头。 因为身份的缘故,他们本来就觉得罗傲皇私自派他们来跟踪马九河是一件丢人的事,连罗傲皇都命令他们换了便装,不要穿风雪神宫的服饰,准备暗中除掉马九河,现在被人发现了,又被追问来意,当然说不出口。 天道坊虽然比不上风雪神宫势力强大,但也与对方井水不犯河水,韩昭除了嫉恨马九河之外,更对灵龙月果十分上心。 见对方支支吾吾,韩昭轻蔑的笑道:“难道你们是为了灵龙月果来的?哼,堂堂风雪神宫,难道连一枚灵龙月果都抢吗?” 风雪神宫的弟子脸红脖子粗,韩庆风没有韩昭那般无知,知道这番话伤了风雪神宫的威严,连忙打断道:“我问你们,谁派你们来的?” 几名风雪神宫的弟子见躲不过去了,当中一名丹阳前期的高手道:“韩坊主,是罗公子派我们来的。” “罗傲皇?”韩庆风愕然的看了看自己的儿子。 韩昭到也不傻,说道:“肯定是罗傲皇被玄青遥羞辱了一番气不过,又斗不过惊情殿把火气撒在马九河身上了,这才派人来跟踪,一则可以泄愤,二则还能拿到灵龙月果,一举两得,是不是。” 韩昭猜中了,风雪神宫的弟子低下了头。 韩庆风将风雪神牌还给了那人,说道:“既然是为了马九河来的,韩某也不难为你们,找吧,谁找到算谁的。” 这句话让风雪神宫的弟子如蒙大赦,众人一看秦烈去向不明,开始向前方搜索。 秦烈一直没出声,等到众人走远了,确定没有人发现他,他才从树上跳下来,拍了拍身上沾上的树叶和灰尘,躲在大树后面遥遥一望,嗤之以鼻的笑了笑。 这个时候,他可不想惹祸上身,万一打起来,惊动了其它人就不好了,反正对方也没发现自己的行踪,还是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好。 秦烈想着,准备对韩氏父亲置之不理,取道东行,绕过树林,然后再往翠虹谷进发。 可是正当他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不合适宜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前方是马道友吗?马道友,真的是你,你可让我好找啊。” 来人声音极大,离着老远就开始喊,秦烈刚刚迈动步子,听到声音,心下顿时凉了半截,再抬头一看,数十米开外,郝三通正欢天喜地的迎了过来。 “该死,怎么撞见他了?” 第477章 疾风符 以往跟郝三通攀交的时候,秦烈没觉得这位老人有哪里惹人厌恶,但今天看见郝老头屁颠屁颠跑过来的样子,他顿时一头比两个还大。 真是什么事都让自己撞上了,这么关键的时刻他来干什么? 郝三通的喊声不大,可是在空谷幽恒的树林里却能听的十分清晰,秦烈一拍脑门欲哭无泪,奔着郝三通便飞了过去。 郝三通还没有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一副欢天喜地的样子,没到近前便大喊:“马道友,你可让我好找啊,下山的时候你走的太快了,我还以为找不到你了呢。” 秦烈听完昏昏欲绝,这老头真还是搞不清楚情况,这么要命的关头大喊大叫,想让我死吗? 他飞奔纵去,起落间到了郝三通的身边,元神精神力散开察觉到身后出现了些许法力波动,暗叫一个不好。 到了郝三通身边沉声道:“你来这干什么?别说话,快走。” 他拉起郝三通便往东面逃窜。 郝三通为人不傻,可也没料到秦烈此时正身陷囹圄之中,愣了一下,大惑不解:“哎?马道友,你这是干什么?” 话音未落,树林里突然升起了几股强烈的火气,灼烈的火球夹杂着焚烬树林的气势呼啸飞来,有大有小,小的只有拳头大,大的则是比蹴鞠用的球子还要大上了一些。 “马九河,你给我站住。”韩昭歇斯底里的喊声传进耳膜,树林里仿佛刮起了异样的狂风。 郝三通这才知道自己闯了大祸,看向身边秦烈,愕然道:“马道友,你被人盯上了。” 让郝三通暴露了自己的行藏,秦烈气恼不已,说话也不如以前那般随和了,憋着一股邪火道:“废话,难道看不出来吗?” “真是对不住,都怪我了,你先走,我给你挡着。” 郝三通到是一个仁义之辈,突然间升起了给他挡灾的心思,扭头就要杀出去。 秦烈无比意外,连忙拉住郝三通道:“你干什么?对方有丹阳后期高手,你过去不是找死吗?” 郝三通打了个机灵:“你得罪了什么人?怎么会有丹阳后期高手要你的命?” 秦烈郁闷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当下拉着郝三通道:“少废话了,现在不是闲聊的时候,快走,晚一步,咱俩都得扔在这。” 说话的功夫,几团火球从两人的头顶身边飞了过去,追踪的人速度极快,想来用了某种的提高身法速度符箓或者灵器,恍惚间秦烈就看见韩庆风一马当先追在最前面,身后是韩昭和同为丹阳前期境界的风雪神宫弟子。 说起来,如果让他一个人对付这么多人并不吃力,可是韩庆风是个麻烦,如果不能在最短的时间解决此人,惊动了北辰山的高手们,再惹来罗傲皇,那自己又将陷入困兽之斗了。 更可怕的是,他怕自己的身份暴露,万一让人知道自己就是秦烈、费罗,那可真就插翅也难逃了。 秦烈拉着郝三通就跑,一闪一瞬,就是百米开外,速度快的匪夷所思。 可就算如此,想尽快甩掉韩庆风也不容易,尤其带着一个郝三通。 于是,秦烈脑子里一个念头闪过,不能再带着这个累赘了。 他刚想让郝三通自行离去,毕竟天道坊和风雪神宫的目标是自己,郝三通突然从怀里掏出两道灵符,伸手递过了一道,说道:“别慌,我有宝贝,把此符贴在身上,可以提高我们的速度。” 秦烈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将灵符接过来一看,惊道:“疾风符?”旋即大喜。 疾风符,是一种三品顶级的符箓,传闻此符效果极其惊人,可以提高身法速度足达数倍,用来逃命再好不过。 只不过这种符箓虽然不难功,但是用的材料却是十分难找。 在颍州,传闻有一种疾风貂,神出鬼没,数量极少,疾风符是万年前妖魔乱世时期一个符道强者留下来的法门,必须用疾风貂的内丹和鲜血,融入朱砂之中绘制,方有疾风之效。 所以,此种符箓在坊市中也不多见,旦凡出现一道,都会被卖上天价。 秦烈曾经在坊市中就找过此类的灵符,但效果大多都极差,所以没入手,打听后想收几张疾风符,结果压根没有。 郝三通一下子拿出了两道疾风符,秦烈当然叹为观止了。 不过此时正值性命攸关之际,秦烈也懒得多想,将灵符祭出贴在身上,顿时身体被一团青色旋风包裹了起来,法力运速加快,犹如飓风袭潮,一时足下生风,宛若腾云驾雾。 秦烈大喜,道:“快走。” “唰!” 两个人的速度猛然间加快,韩庆风原本马上就要追上二人,突然间林中灵光乍现,两道人影闪电般的矢去,顿时把韩庆风气的鼻子一歪,下意识的,他伸手入怀,取出一只小小的瓷瓶,弹开瓶塞,从里面放出几只闪烁着红色莹光的甲虫。 只见他屈指划诀,手指在几只甲虫身上划了数道,然后弹指一松,咄了一声道:“去!” 刹那间,几只甲虫振翅高飞,嗡嗡的朝着秦烈和郝三通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韩昭终于紧赶慢赶的赶了过来,见人已走远,急的捶胸顿足:“父亲,人跑了?” 韩庆风阅历见识岂是一般:“他们用的是疾风符,速度奇快,不过你放心,为父已经用了觅机虫追踪他们,他们跑不了,你马上传令天道坊弟子跟随为父前去追踪,哼,想逃出我的手掌心,做梦。” 韩昭大喜,旋即又疑惑道:“父亲,刚刚那人是谁?” “是郝三通。”正说着,树林里出来三个人影,正是准备过来看热闹的北辰三杰。 “秋兄、伍兄、莫兄。”韩庆风相继见礼。 秋茂之微笑着点了点头,望着远方道:“没想到马九河居然能瞒过天道坊的追查,不简单啊。” 韩昭急道:“秋伯伯,你说郝三通……是什么人?” 秋茂之道:“还记得在丹碑林跟马九河交情甚好的家伙吗?他就是郝三通,一个散修而已,曾经也是一个值得敬重的家伙,不过多年前被仇家所伤,修为大减,这些年为了保命,身上可是弄了不少的好东西,刚刚过的时候见他们二人祭出疾风符离去,我就知道是他没错了。” 韩昭握了握拳头:“老东西,敢跟我作对,简直找死,父亲,我现在就带人去追。” 秋茂之道:“等等,我们也一起,凑凑热闹。”他说着扫了一眼尾随而来的风雪神宫的几名弟子,其中有人已经祭出了传讯灵符,看来是把这里的消息传讯给罗傲皇了。 众人相视一笑,奋起直追。 …… 崇山峻岭,两道人影以闪电般的速度疾速掠过,身后尾巴被甩的远远的,秦烈和郝三通总算长出了口气。 感受上身上的灵符灵力正在悄然逝去,郝三通道:“马道友,疾风符的灵力不强,撑不了多久,我们得赶紧找个地方藏起来。” 秦烈眉目一扫,指着前方一座大山道:“那里,地方够大,布下隔绝灵气的符阵应该可以藏身。” “走。” 二人相视一眼,迅速飞落,在山中找了一个隐蔽的山洞躲了进去,然后开始忙碌了起来。 该布阵的布阵,该伪装的伪装,把山洞堵住,四周又布下了几层防御禁制,这才瘫倒在山洞里大口大口的喘上了粗气。 歇息了一会儿,郝三通走到洞口外边,那里单独留了一个通风口,站在一块石头上可以看到幽谷的地貌,见四下无人,方才折了回来,说道:“太危险了,马道友,你怎么跟天道坊的人结怨了?” 秦烈长出了口气,摊了摊双手道:“大赛第一场的时候韩昭圈地控制药田,我强行抢了两株药材就变成这样了,不过追杀我的可不仅仅只有天道坊,另外还有风雪神宫。” “风雪神宫?”郝三通倒吸了口凉气,随即恍然道:“一定是罗傲皇记恨你让他出了丑,这人的名声我听过,牙吡必报、心狠手辣,看来你真是惹了不小的麻烦呢。” 秦烈用着古怪的眼神打量着他,心说如果没有你,我现在早就跑的远远的了,这可好,明明没有的事,偏偏又弄了个灰头土脸。 心下很是埋怨郝三通,但之前郝三通的仗义作法,又让秦烈狠不下去怪罪,只能把这口气咽回了肚子里。 郝三通也是个明事理之人,稍微一思量便知道自己害了秦烈,略显羞愧道:“唉,如果不是我,马道友恐怕也不至于如此狼狈。” 他还知道认错? 秦烈的怒气又消了半截,道:“算了,是我运气不好,郝道友,你急着找我做什么?” 郝三通闻言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秦烈见状,顿时恍然,道:“你想要灵龙月果?” 这老头也没别的事了,如果不是灵龙月果,秦烈真猜不出来他究竟意欲何为。 被他戳中了心思,郝三通悻悻苦笑:“原本如此,可现在,郝某真的不好意思再开口了。” 第478章 觅机虫 秦烈为难的皱起了眉毛,灵龙月果对他来说太重要了,依丹书所载,每炼制一枚龙虎培婴丹就需要灵龙月果上的一粒果实,通过北辰丹会赢得的灵龙月果一共就能分出十几粒,可以说用一粒少一粒,排除炼制失败的机率,不知道能不能顺利炼成龙虎培婴丹。 然而他又不忍心让郝三通失望,他的伤势秦烈大体上了解了一些,属于心脉受创,非灵药不可救,此种伤势极为熬人,心窍被郁结之气封堵,导致无法修行,若不祛除,修为将会逐步减弱,身体也将腐朽衰败,时间久了,还会影响紫府金丹重新变成气旋。 金丹一旦变回气旋模样,由法力锐减成灵力,再想凝丹就没有可能了。 肯定的说,灵龙月果是郝三通最后一次求生的机会,如果没有这味药材,纵然寻尽天下灵药,郝三通也无法再恢复到丹阳期。 一个修真者,如果没有进步的可能,等于宣判了死刑。 秦烈自诩不是什么好人,但对于真心待他的人,从来都不会置之不理。 “我知道了。” 略微寻思了一番,秦烈痛快的从乾坤袋里取出了灵龙月果,并小心翼翼的从十几粒果实中揪下一粒,递给郝三通:“拿着吧。” 郝三通没有想到秦烈竟然这么直接的把灵龙月果的果实送给自己,看见他的举动,满面都是错愕。 “这……马道友,你要把灵龙月果分给我?”他惊奇的问道。 作为一个资格老道的修真者,郝三通太了解普遍修真者的自私自利的个性了,换位思考,如果是自己,也绝无可能如此痛快的把一样顶级至宝拿出来与一个相识不过半月的陌生人分享,所以他很是意外。 秦烈睨了他一眼,表情淡漠道:“怎么?你不想要?” “不,不,怎么会呢?”郝三通赶紧把灵龙月果的果实用双手捧下取了过来,甭提多感动了。 老泪纵横间,郝三通爱不释手的捧着那朱润饱满的红色果实,激动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经久之后,他突然起身往后退了两步,说:“马道友高风亮节,实为在下钦佩,郝某在此,拜谢马道友救命之恩。”他无比激动的说着,深深的施了一个大礼。 礼毕之后,郝三通捣腾了一阵子乾坤袋,挑来拣去的,从一堆闪闪发光的宝物中抽出了两道疾风符,毕恭毕敬的送了上去,感概万千道:“马道友,在下身上没有太好的东西,这两道疾风符,还请你务必收下。” 秦烈把灵龙月果的一粒果实送给了郝三能,说不肉疼那是不可能的,虽然熟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可他的心情并没有得到灵龙月果时那般愉悦,不过见郝三通很识趣的知道投桃抱李,心想没帮错人,他也没想从郝三通身上得到什么东西,眼晴向下瞥了瞥,说道:“你这是干什么?我给你灵龙月果,不求回报。” 郝三通坚持道:“我明白,像马道友这样重情重义的善长仁翁,岂会看得上这两道疾风符,不过来而不往非礼也,这两道符就算是郝某人的谢礼,您不收下,在下寝食难安啊。” 秦烈见他一再坚持,也就不再推辞了,伸手将疾风取下揣在怀中说:“行吧,我们歇息了也有一阵子了,按时间推算,风雪神宫和天道坊的人也应该到了,外面没什么动静,咱们观察一下就各自离开吧。” 郝三通道:“好吧,马道友,你等等,我出去看看。” 没想到郝三通还真有知恩莫忘报的良苦用心,秦烈点了点头,也不推辞,留在洞里恢复体力。 郝三通起身离开,站在洞口缝隙向外张望了片刻,元神精神力散开,搜索了一番,方才缓缓的退了回来:“马道友,看来他们没有跟上来,咱们这就走吧。” 秦烈站起来,正准备离开,忽然,一道微小的红色光点从洞口缝隙飞了进来。 他向来细心,看到红光一闪,停在了洞中的墙壁上,下意识的愣了一下。 修真界随处可见珍禽异兽,昆虫就更常见了,本来没什么,可是秦烈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仔细的看了看墙上突然“造访”的昆虫,只见那只虫子有着红亮的甲壳,翅膀薄如蝉翼,甲壳下面,隐隐有着火光流动。 秦烈不认得这只虫子的来历,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便问道:“郝道友,你看看那只虫子是什么东西?” 郝三通并没有发现红色甲虫的出现,顺着秦烈手指扭头一瞥,陡然间打了个机灵。 “是觅机虫?不好,这里已经不安全了。快走。” 他说着,飞起一脚踢开封堵在洞口的碎乱山石,拉着秦烈便往外跑,到了洞外,郝三通也不多做解释,抬头张望了片刻,挑指祭出一道法诀,一缕青芒在他的指尖绕动三周,飞快映入天际,然后两个人才看见西边还有两只甲虫相继飞来,蔚蓝色的天空,甲虫的红色甲壳显得格外的明显。 郝三通指着正东方向道:“马道友,你先走,我来断后。” 秦烈见他急的火烧眉毛,心知出了大事,问道:“出什么事了?那几只甲虫到底是什么东西?” 郝三通用力把秦烈推开:“那是觅机虫,天性擅长跟踪的灵虫,一定是天道坊的人动用了觅机虫跟踪我们,得把它们除掉。” 他极力要求秦烈先走,秦烈又怎会是卖友求荣的人,他急道:“我走了,那你呢?” “你别管我了,他们要的是你,我自有脱身的办法,再不济让他们羞辱一番,我在颍州还是认识一些人的,保命不成问题,你快走啊,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郝三通说完上前又用力了推了秦烈一下,然后遁入高空,屈指朝着那三只红色甲虫杀了过去,几道指劲连连点出,三只甲虫被他尽数击成了红色的粉末。 觅机虫连番炸开,从体表喷出少量的红色粉末,只见红色粉末散开,竟然全部沾在郝三通的衣物上,怎么拍都拍不掉。 虽然秦烈不知道觅机虫是怎么跟踪敌人的,但是看到红色粉末心里便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咬了咬牙,扭头往东侧谷底掠去,几个起落间钻进了树林里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到了树林里奔出里地开外,秦烈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 郝三通为了报赐果之恩留下来给自己断后,等于送羊入虎口。 他灭了三只觅机虫肯定会被天道坊的人认定是自己的同党,天道坊和风雪神宫的人怎么会放过他。 自己是走了,可是把郝三通扔下,绝非君子所为。 他纠结了片刻,猛然间停了下来,看着身后密林起秋风,狠狠的跺了跺脚,扭头又杀了回去。 山谷中狂风乍起,风林树叶沙沙作响,一并向东方倾倒而去,灭了三只觅机虫的郝三通还没等遁逃,便被十几个人给拦住了。 为首的,正是天道坊的韩庆风和其子韩昭,另一伙人是风雪神宫的弟子,更有尾随而来的罗傲皇,除此之外,还有三个人,乃是来自北辰宗的北辰三杰。 韩昭飞到山谷环顾一周,除了郝三通以外并没有看到马九河的影子,再一看郝三通身上沾满了觅机虫体内的红色粉末,顿时明白了什么,指着郝三通破口大骂道:“父亲,他杀了觅机虫,马九河不见了。” 韩庆风自人群中走出,冷冷的看了郝三通一眼,沉声道:“郝三通,你好大的胆子,连天道坊的闲事你也敢管?” 罗傲皇见两个指责谩骂,心下一冷,问道:“他是怎么人?怎么会跟马九河扯上干系?” 秋茂之、莫少扬、伍德君是尾随而来看热闹的,见状之下也是皱了皱眉。 郝三通毕竟人老成精,这么多强者在侧,他哪敢乱来,当下唯唯诺诺的说道:“韩公子,您在说什么?老朽听不懂。” “你敢抵赖,说,刚才马九河是不是跟你在一起,觅机虫是不是你杀的?” 郝三通作出愕然状道:“觅机虫是贵坊饲养的?老朽当真不知啊,韩公子说马九河,他刚刚的确跟我在一起,不过他已经走了啊!” 郝三通把无辜二字演绎的惟妙惟肖,可惜韩庆风、罗傲皇也不是蠢笨之人,韩庆风冷声道:“郝三通,你还装蒜,你明知道天道坊和风雪神宫正在追拿马九河,居然助他逃脱,莫非你还想告诉韩某,你不清楚此事?” 面对韩庆风的质问,郝三通冷汗狂流,然而感念秦烈赐果大恩,心思居然如磐石一般坚定。 他抱着拳,说道:“韩坊主,刚刚在下的确是和马九河见了一面,可是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韩公子见面便质问在下,在下哪里知道他和贵坊还有恩怨,之前几位想必也看到了,我们是偶然想遇,在下本想着跟他攀谈几句,哪曾想他拉着老朽便走,到了这又把老朽独自撇下,天地可鉴。老朽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啊?” 第479章 杀心 郝三通言之凿凿,一字一句都让人挑不出毛病。 事实也正是如此,之前遇到秦烈的时候,他的确没有机会说话,如果就因为这个,韩庆风就断定他和秦烈是一路人,实在有些牵强。 郝三通是一口咬死跟秦烈没有任何关系,反正事主已经逃了,只要能保下这条命,受点委屈也没什么,能给恩公挡灾避祸,他觉得牺牲再大也值得。 韩庆风可没那么容易蒙骗,见他死不松口,气的吹胡子瞪眼,不由分说,探掌抓来,隔着十米开外,诡谲难测的将郝三通的衣领擒住,拎至面前,用着恶毒的口气道:“你还敢抵赖,如果你们不是一伙的,你为什么要替他挡下觅机虫?” 郝三通是老-江湖了,面对如山铁证,依旧措辞不认:“韩坊主,想必你也知道老朽为人,老朽这辈子得罪了不少人,当年就是被仇家所害,方才修为大减,这些年在颍州活的胆战心惊,遇到觅机虫,当然吓的魂不附体,还以为是仇家寻上门来,哪曾想觅机虫是天道坊的灵虫,韩坊主,你真的误会老朽了。” 熟话说,姜还是老的辣,一点都不假,郝三通一言一行,都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没有实据,韩庆风也不敢断定他真是替马九河挡灾,直把韩庆风气的面红耳赤。 心肠歹毒的罗傲皇可不是善于之辈,听了大概,心下已然有了决断。 “老头,我给你一个机会,告诉我们马九河往哪边走了,我们不难为你,可若是你还咬死不认,就别怪本公子不客气了。” 郝三通一扭头:“罗公子,我真不知道啊,他把我撇下之后就进了树林,至于往哪个方向走了,我真没看到啊。” “妈的,你还敢嘴硬。”韩昭听了半晌终于按捺不住了,飞过来啪的一声扇在了郝三通的脸上,留下了一个红色的五指印。 他的修为本就不在郝三通之下,一掌扇来又是全力施为,打的郝三通满眼冒金星。 不过郝三通依旧不松口,眼底涌着一抹怨愤道:“我不知道,你们让我说什么,秋兄,既然你来了,你也给评评理。” 秋茂之本来是在看热闹,见郝三通把他也扯进去,眼眸顿时闪过一抹不屑的情绪:“评理?你算什么东西?还想让秋某给你评理,真是不知所谓。” 韩昭怒道:“父亲,别跟他废话了,把他交给我,他要是不说,我就废了他的修为。” 韩庆风闻言眼前一亮,不动声色的在郝三通的身上连拍了几掌,将他的大穴一一拿住,令他无法随心所欲的运转法力,随后将郝三通丢给了韩昭,韩昭拿住郝三通,脸上浮动着狰狞之色,食中二指并起,噗噗两声,两道剑指,在郝三通的双肩连戳出两个血洞。 鲜血从伤口流出,郝三通疼的吡牙裂嘴,一个修真者失去了护体的法力,跟凡人毫无区别,他痛的眼泪都下来了。 “韩公子,你折磨我也没用,我真不知道啊。” “还嘴硬。” 韩昭素来天性凉薄,根本不会理会郝三通有多疼,剑指疾出,又在郝三通的身上连戳出几个窟窿,然后将郝三通拎至眼前说道:“老东西,我他娘的告诉你,我现在从你的肩膀开始,一点点的刺透你的身子,等到了丹田,你还是不说,你这辈子都别想修行了,当然,我不会让你死,我会把你的手脚全部砍掉,刺瞎双眼、割去舌-头、药哑喉咙、灌聋两耳,然后把你装在一个坛子里,用上好的灵药浸泡,保你活上十年,受尽折磨,到那时,就算你想说,我也不想听了。” 韩昭所说的刑罚叫人彘,是一种惨无人道的酷刑,专门用来折磨人的。 郝三通一听,两眼顿时通红,布满了血丝,先前低声下气的态度马上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他瞪着双眼咬牙骂道:“韩昭,你太狠了,枉你自尊颍州十公子,你这种人,连魔都会唾弃,没错,我是知道马九河跟你们有恩怨,那又如何,老朽今天就算死,也不会告诉你们他的去向,来吧,动手吧。” 一向以隐忍为名的郝三通突然间有了骨气,秋茂之等人皆是愣了一愣,莫少扬望着郝三通费解道:“这个老家伙,马九河给他灌了什么迷汤,居然连命都不要了,还要护着他。” 韩昭被气的一佛出世二佛生天,啪啪在郝三通脸上连连甩了好几记耳光。 罗傲皇目色冷淡,寒声道:“看来他是不会说了,留着此人也没用,杀了他了事。” 韩昭道:“杀他?哼,我可不会这么便宜他,我要好好的折磨折磨他。”他说着,指尖点向了郝三通的丹田,眼看着就要一指戳下去。 就在这个时候,一股异样的气机突然间出现在韩昭的头顶。 “我看你敢?” 呼! 风林深处,一股无形而磅礴的力量排山倒海的压了下来,毫无征兆间,落在了韩昭的头顶上。 此一时,韩庆风、罗傲皇距离韩昭并不远,但他们仍旧能够感受到那股奇异的力量滚滚袭来。 身为丹阳后期的强者,两个人只觉得元神一震,心思深处涌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不好。”罗傲皇大吃了一惊,几乎下意识的退了出去,然而他退的虽快,但那股力量却是呈环形范围压下来的,覆盖范围足有十米方圆,除去郝三通自身,所有人都在无形力量的笼罩当中。 “嗡!” 韩庆风、罗傲皇,两个人身子一震,只觉得肩膀上压下了万钧之力,身子像炮弹一样往地面坠落而去。 韩昭的身在领域核心,受到的压力最大,还没祭出指诀,就感觉骨头有被压散的感觉。 三个人连忙催动法力抗衡,可惜再强的法力也来不及了。 电光火石的瞬间,一道人影从地面上跃空而来,足下轻点喷出巨大腾云之法,飞快窜起,带起了一片刀芒。 “噗!” 狭长的刀劲激起了一片耀眼的赤色烈焰,刀锋过处,将韩昭的两只手掌齐腕处瞬间斩断。 “啊,我的手……” 血光乍现,韩昭撕心裂肺的叫了出来。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众强者纷纷惊愕在原地,等到血光洒现方才看到一道人影从韩昭的手里抢走了郝三通飞到了众人的头顶。 来人手里拎着一柄萦绕着灼烈炎浪的长刀,一身气势无人能阻。 一刀斩掉韩昭双手,飞至其身前并不停留,左手接过郝三通,右手持刀在半空中来了一个疾轮舞,狭长的刀锋扫出一道火焰光圈,唰的一声,再度将韩昭的双腿从膝盖的位置扫断,然后飞起一脚,将没了四肢的韩昭远远的踢了出去。 这一套奇袭上演的十分爽利,饶是北辰三杰、罗傲皇、韩庆风五大高手在场,都没来的及反应,等到韩昭双手双脚离开身体的时候,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韩庆风更是撕心裂肺的咆哮了出来。 “昭儿。” 他脚下喷出一片青光,闪电般的靠近韩昭,将儿子接住,可惜已经晚了,现在的韩昭已经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废人了。 “爹,我的手脚,我的手脚……”韩昭哪曾想过刚刚威胁郝三通的那般残酷的刑罚居然落到自己的身上,说不到两句便昏死了过去。 韩庆风悲恸的泪流满面,用手捂着儿子身上的伤口,怎么也止不住狂流的鲜血。 罗傲皇和北辰杰三杰以及十几个两派弟子纷纷抬起头来,这才看清,来人是“马九河”,然而此时的“马九河”哪里像刚刚丹阳引气的前期高手,他提刀斜指,双眉如山,眼似利剑,身如杆枪,雄浑的法力在体表翻滚如潮,似一大团漩涡将他紧紧的护住。 元神精神力一道连着一道的笼罩在他的身上,结果全部被他身上强大气势弹开,就连实力达到丹阳大圆满的罗傲皇,都没办法渗透进去一丝一毫。 “马九河?他怎么变得这么强了?” 看着气势空前狂涨的马九河,北辰三杰目露震惊之色,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想道:这还是那个在北辰丹会上名震一方的炼丹士吗?这般实力,恐怕连罗傲皇都没办法相比吧? 罗傲皇凝视着秦烈,猛然间醍醐灌顶,声如阴泉道:“难怪你能在丹会上夺得桂冠,原来你一直隐瞒了自己的真实修为,马九河,没想到你心眼这么多,看来本公子小瞧你了。” 秦烈扭头扫了罗傲皇一眼,深邃的眸子里没有半分情感,如同一潭死水,看不出是惧怕还是傲骄。 “罗傲皇,韩庆风,两位好歹也是颍州地界有头有脸的人物,合起来欺负一个老人家算什么本事?有什么事冲我来,老夫奉陪到底。” “好。”罗傲皇闻听此言士气大振,赞了一声道:“算你有骨气,先前你无视本公子,后又让本公子在北辰山受尽侮辱,这笔帐,咱们可要好好算算。” “马九河,你废我爱子,老子跟你没完。” 两大高手说话的功夫,同时向秦烈扑了过去。 第480章 以一敌二 盛怒二人一言不合雷霆出手,一左一右包抄上来。 天道坊主、风雪才俊,一老一少,犹若一龙一虎。 天道坊主韩庆风丹阳六层后期修为,一身所学尽得老坊主真传,修的是得天独厚的《大玄机法》。 风雪神宫的罗傲皇,天生骄子,修为还在韩庆风之上,隐隐落于丹阳七层圆满大玄关,风雪神宫传承涉及类目上百,练的也是百门绝学中最狂最傲《无极霸王诀》,与《风雪行身术》、《密心寒冰诀》,合称三大秘法。 此二人的修为皆是精湛,不同坊间散修粗制滥造,动起手来自有章法。 北辰三杰驻足远观,神色仪容镇定如常,高手过招向来都是他们喜欢看到的,尤其是生死较量更能从中体会到法术玄技的意境。 莫少扬一时好奇,眉飞色舞:“两位师兄,你们说这姓马的能走上几招?” 北辰三杰是当年北辰宗主收的三个随伴书童,因长年跟随濮阳清凡的恩师修行,又乖巧伶俐,深受老宗主看重,故而传了一些修行法门,给三个人一个问道成仙的机会,后来三个人凭借着自身的努力得到了老宗主的赏识,才被当作徒儿看待,得到了进一步提升的机会。 换句话说,这三个人的修为和眼力都很毒到,往往凭借眼力就能看出一个修真者的实力高低。 按照莫少扬所想,韩庆风和罗傲皇毕竟系出名门,一则是宗主之选,二为名门俊才,两个人的修为又只差了一线,无论如何此阵都只有赢没有输,他很好奇,一个散修能在两大名门传人手下坚持多久。 虽然是随口一问,秋茂之和伍德君也颇感兴趣,伍德君粗眉细眼的端详一二,轻笑道:“韩庆风《大玄机术》厚积薄发,类似惊情殿的《小七通诀》,法力灌体,刚正狂烈,此人又精通玄妙法术数种,虽然修为不及罗傲皇,但胜在经验老道。那罗傲皇更不用说,风雪神宫的《无极霸王诀》素来有通玄乘仙之美誉,他又自小修习,威力还在韩庆风之上,二人联手,再无默契,也不是一个马九河能挡的。” 莫少扬微微一笑,他的看法和伍德君差不多,天下道学何止千千万万,然而在颍州能数得上号的,也就那么几种,如今最霸道的两种绝学传人在下,联手合攻一人,还不手到擒来吗? 至于那马九河,莫少扬实在没放在眼上,就算他先前隐瞒了真实修为,但就眼前的情况来看,若非婴府期出手,实难在罗傲皇、韩庆风二人联手之下占到便宜,所以这场仗,也就没有什么值得期待的乐趣了。 “那到底是几招嘛,伍师兄。” 伍德君呵呵一笑:“假使马九河的修为在丹阳后期,也撑不过三十招。” 两个师兄弟起了攀比的心思,莫少扬笑着说:“我猜二十五招,秋师兄,你看呢?” 一向为二人马首是瞻的秋茂之也是丹阳七层大圆满的高手,实力修为比莫少扬和伍德君要拔尖一些,粗略一扫,秋茂之道:“五十招吧。” 二人颇为诧异,莫少扬费解道:“秋师兄觉得姓马的仍有所保留?” 伍德君也瞪着眼睛看秋茂之,暗想就算自己跟师兄的相比眼力差了一些,也不至于差了这么多吧? 哪知道秋茂之呵呵一笑,说道:“罗傲皇这个人素来以残忍为名,落在他手里的对头,哪个痛痛快快的死了?不都是受尽折磨饮恨而尽,你们觉得罗傲皇会因为技高一筹就爽快了解马九河吗?” 彼时,二人才恍然大悟,一个个怒赞道:“还是师兄眼力独到。” 就在三人自命不凡的品头论足的时候,秦烈已经让过了两大高手的夹杂,虽然他的身法特有那么一种片叶不沾身的玄妙,但无论如何还是被罗傲皇的掌风扫了一记,粘着衣诀险险的逃过一劫。 当然,秦烈并非没有还手,反而在交错间使了一个火球连珠。 一连九团火球夹杂着并不暴戾的声势分头袭向韩庆风和罗傲皇,根本起不到效果。 在面对丹阳后期、大圆满的高手的时候,二级法术,还是最基本的二级法术几乎没有任何伤害力。 两人抬头轻而易举的将火球拍掉,见秦烈没有出动什么强大的招式和法术,二人脸上同时浮现出嗤之以鼻的表情。 随后韩庆风御剑杀来,手腕一抖,灵巧飞剑脱手而出,化成一道湛青虹光直刺秦烈腰腹,彼一时罗傲皇窜到秦烈的背后,因为刚刚两个人是一左一右包抄过来的,所以攻击配合称不上完美,秦烈钻了空隙逃出,实在不算稀奇,可是这一次,罗傲皇已经算好了角度。 此时秦烈的下三门要害尽数被封,他的霸王烈掌又堵了对方的上三门,便成了升天无路、入地无门的局面,罗傲皇心想,就算你身法了解,也休想轻易逃出此般攻势。 仅仅两招,秦烈便毫无退路,莫少扬无语苦笑:“这个马九河,看起来有几分斤两,没想到经验如此低浅,他为什么不及早跳出圈外,居然还留在那里,现在可到好,明明能撑过二十五招,仅仅两招就要落败了啊。” 秋茂之老谋深算道:“师弟,这就是猫扑老鼠的好戏吗?一只有经验的大猫一开始的时候都会让自己的猎物受伤,以次来让猎物内心的恐惧无限度的放大,接下来才是戏耍的好戏。” 莫少扬恍然大悟,他刚刚还觉得秋茂之的话说的没错,罗傲皇不会轻易下杀手,可是一看到罗傲皇经验老道的封住马九河全部退路,莫少扬多少有些吃惊,还以为师兄料错了。 结果罗傲皇存了别样的心思。 这么说,这场好戏还有看头喽? 莫少扬腻歪的想着,果然,场上的秦烈已经退路全无。 郝三通被他救了回来身上伤势不轻,而就算他完好无损,这个级别的较量,他也插不上手,站在远处干着急,心里一直念叨着,马道友马道友,你走都走了,还回来干什么?搭上我一个就算了,连你自己也准备搭里面吗? 他哪里知道,秦烈正在以试探性的方式暗中摸索罗傲皇和韩庆风的出招特点,同时也在用最拙劣的技巧让的确放低戒心。 从善州开始就经常被动则上万人追杀的秦烈,潜移默化的养成了一种示敌以弱的习惯,也就是说,旦凡没有把握的事,他都会先暴露出自己的弱点,然后让敌人掉以轻心,如此一来,方才有便于伺机而动。 只不过眼下这二人看起来要比以往遇到的对手好糊弄的多,最起码,他们没有宁狂澜的机灵劲。 这才仅仅两招,对方就起了轻敌之心,如此说来,自己下一步的行动就便于开展了。 看见罗傲皇志得意满的以一双肉掌封了自己上三门的退路,下面的韩庆风又一门心思想致自己于死地,秦烈表情未变,心中却泛起了一丝阴险的冷意。 这两个家伙,比宁狂澜好应付多了。 念头心思闪电般在脑海中闪过,秦烈脚下一错,盘出残影数道,不顾韩庆风的御剑乘风,脚步鬼魅般的在剑尖上一点,人如绷簧般弹跃而起。 头顶掌劲狂烈霸道,但他根本不放在眼中,《祖龙气》运起,一身璀璨金芒乍现,宛若披上了一层厚实的宝甲。 在雄浑的法力支撑之下,一式鱼龙夜游舞将身子旋了起来,如同陀螺风锥,顺势对准罗傲皇的肉掌狂斩一刀。 奔烈霸道的斩阙十五重劲似排空巨浪倒袭而起,声势、劲气以及速度都提高了数倍不止。 眨眼间,罗傲皇被眼前一片耀眼的烈焰灼的瞳孔生疼,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好强的刀劲。” 没来由间,罗傲皇突然发觉对方的气势大有问题,那奔袭的刀锋似曾披荆斩棘饮血无数,威势力道皆是十足。 更加恐怖的是,对方的修为也一下子拔高到了与自己比肩的程度。 肉掌对灵器,罗傲皇实在没什么信心,一声怪叫,连忙将掌势收回。 这套霸王烈掌他也算驾轻就熟了,拿捏收放皆是自如,慌忙撤掌一拍乾坤袋,取出一杆雪亮银枪,手腕一抖,还没有击出去,陡然间发现,对方的刀势化成一团团幽冥蓝火奇袭而来。 “玄阴火?三级法术?” 这一下,罗傲皇着急吃了个大亏,这才三招,就着了对方的道,可这人怎么一下子能把三级法术释放出十几次。 身为丹阳大圆满的强者,罗傲皇至少在阅历方面还是很充足的,匆忙间祭起了灵力护盾。 他的灵力护盾犹如一道数寸厚的红甲,单凭观感就觉得十分厚重。 然而面对噬骨焚魂的玄阴火,罗傲皇剩下的就只有慌张和恐惧了。 高手对决一向是瞬息万变的,刹那间,砰砰砰连声巨响,罗傲皇连中了三团玄阴火,虽然凭借自身本领躲过火团大半,可这三团玄阴火也着实要了老命了。 眨眼的功夫,罗傲皇的灵力护盾化成了青烟,幽蓝冥火长驱直入,毫不客气的引燃了罗傲皇身上金缕银线精巧编制的奢华宝衣,大火熊熊焚烧而起,从胸口处向四外圈蔓延了出去,直把罗傲皇吓的惊叫狂退。 第481章 邪气凛然 “该死的马九河,你居然是修魂者。” 嘶吼狂叫着,罗傲皇并没有只是羞愤求个口快,手上的动作更是不慢,屈指一弹,一道灵光飞出,手心里飞出了一枚类似鼻烟壶的物件,壶口打开,洒下雨幕无数,犹如头顶摆了个淋头,唰唰降下雨水。 这雨水似乎对火有着极强的克制作用,不知觉间便将玄阴火熄了大半。 然而玄阴火号称噬骨焚魂,哪有那么容易熄灭,雨水效果呈现过半,罗傲皇借此机会抛出金丝三缕,骤然在他和秦烈中间构织成一张金色大网。 秦烈虽然不知道金色大网的威力如何,但明眼人一瞧就知道,此为防御法器,只要不靠近,就不会出事。 他本来就没觉得一招能杀了罗傲皇,风雪神宫的天才,身上没一两件保命的宝贝怎么能行。 他的目的,是想趁着罗傲皇一时不备将其击退,然后腾出手来好去收拾韩庆风。 一个丹阳大圆满不容易杀,一个丹阳后期,还不容易杀吗? 看见罗傲皇一连甩出数件法器,秦烈只是投去一个轻蔑的眼神,也不追击,以最快的速度反身杀向剑尖被他踩偏的韩庆风。 不由分说,狂风看走…… 他的玄技素来偏向大开大阖、雷霆万钧,旦凡出去,必须见血,先前对阵罗傲皇只是临敌之策,此时碾压韩庆风方为主要目的。 爱心手脚被斩的韩庆风气昏了头,剑尖被踩偏之后扭身便杀了过来,然而先前的那一幕他看并不是很清楚,只知道马九河对着罗傲皇使了一刀,然后用了些法术,不过在他的角度,马九河的后心是中门大开的,也就意味着无限的可能。 这种巨大的破绽他也敢露,真是找死,昭儿,你别急,为父现在就给你报仇。 他歇斯底里底的杀了过来,哪想到迎来的却是秦烈的疯狂痛击。 一刀劈了过去,秦烈的刀势比他的剑势还要疾、还要猛,刀劲席卷着风林云空,火辣辣的犹如带来了一片火海。 电光火石间闷击脆响共鸣,法力激荡引起风林惨变,刀锋与剑芒碰撞,溅起火星无数,厚重霸烈的刀势狂澜席卷般以超强的姿态占稳了上风。 斩阙十七重劲大力横生,轰的一声,直接将韩庆风从半空中击退,上品灵器赤炼天刀威势绝伦,一刀便将韩庆风手中利器当众斩断。 随后刀势不停,怒海狂澜一般的撒泼了下去,刀势一式快似一式,刀势形同狂风暴雨,劈头盖脸的压向韩庆风。 以无心打有心,以圆满碾压后期,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秦烈的优势都是相当明显的。 韩庆风气昏了头没有及时取出最强的法器防范,等他意识到马九河有意扮猪吃虎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了。 看见头顶刀芒密布如雨,狂烈烈的威霸刀势天塌地陷的压来,韩庆风吓的三魂不见了七魄。 “罗公子,救我!” 他狂喊着,手就要伸向乾坤袋,可是秦烈的攻势太猛烈了,一刀跟着一刀,刀芒与刀芒之间,几乎没有任何空隙。 不仅如此的是,韩庆风总觉得自己的身上像是背着一座山,哪怕动一动手指,都比以前困难百倍。 生死倏关的时刻,他哪有功夫猜度身上的重力从何而来,还以为是被马九河的气势所慑,束缚了手脚而已。 一时方寸大乱的韩庆风手刚碰到乾坤袋,眼皮下刀光一闪,唰的一声,手掌齐腕而断。 既然要出手,秦烈就没打算留有余地,韩昭借着天道坊的威名胡作非为,如果没有了他的父亲,一个只剩下脑袋的人残废绝对不会给自己造成任何危害。 除恶勿尽,除仇也勿尽。 “啊……” 仅仅数招,两大高手合力的局面土崩瓦解,原本胜算极高的二人一个被幽冥大火所焚,至今还在那用法力排除火毒,另一个则是被罡烈勇猛锋利的长刀跺去了右手。 这般戏剧化的一幕,让北辰三杰和郝三通几近石化在原处了。 四个人三南一北,俱是瞪大了眼睛,嘴巴足能塞进一只鸭蛋。 想到之前只知道闻风而逃的马九河,再也眼前这出手凌厉迅捷、狠毒不留余地的老人,四个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莫少扬使劲的揉着眼睛,话都说不利索了:“大……大师兄,马九河怎么会如此厉害?” 伍德君一口唾沫一口唾沫的咽着,眼晴中的惊骇欲绝分外明澈:“丹阳,七层,老家伙居然把自己藏的这么深,这套玄技,也太霸道了。” 秋茂之已经哑口无言了,明明站在远处,仍能感受到凌厉的刀锋就像落在自己身上一样,那灼烈的火苗,在刀劲和法力的催动中变得更为所向披靡。 “玄阴火?烈焰刀?这个马九河,为什么总让我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呢?” 秋茂之心思转了奇快,猝然间一道人影在脑海中闪过,随即大惊:“他不是马九河,他是秦烈,是费罗,他是在南境抢了拜仙令的家伙。” 这一嗓子吼出来,连韩庆风和罗傲皇都惊呆了,也就是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却加速了韩庆风的死亡。 领域法戒的万斤巨力一股脑的强加在韩庆风的头顶上,借此机会秦烈窜到韩庆风的下方,刀刃一翻,转而向上,顺势一记撩刀,加上韩庆风受到重力领域压制疾速迫降的势头,巧妙了增强了刀锋的锐利。 “噗!” 刀势斜撩而过,韩庆风还没来的及把灵力护盾祭出来,胸口便被赤炼天刀硬生生的划开一条巨大的口子。 这个口子从左腿到右肩,连斩开七根肋骨,连同韩庆风的肠子都被给划成了两半,胸门大开,鲜血而内脏瞬息喷洒了出去,哗哗的流了一地。 再强的高手受到如此严重的伤势也不会有好结果,韩庆风双眼瞪成了铜铃,至死也没能瞑目。 一顿爽利果断干脆的连招技痛杀了天道坊主,秦烈目色不变,提着赤炼天刀的手背在嘴角上抹去溅到脸上的血迹,神色被一股浓浓的狰狞所取代,随后容貌一变,恢复了年轻的面孔。 “知道了又能如何?秦某便在这里,有种可以上来试试。”他提着刀挑衅的扫过众人,不屑之意分外明显。 北辰三杰和罗傲皇呆若木鸡,短暂片刻竟然没醒悟过来。 秦烈回头瞪了一眼郝三通:“还不快走?留下等死啊?” 郝三通已经吓傻了,听到秦烈如此一说,连忙扭头向远处逃去。 这时,罗傲皇盘膝悬坐于天上,身上的火苗已经消去九成,然而那三记玄阴火的威力一时半会是消不掉的,他嘴角上溢着鲜血,神色一如秦烈般狰狞。 “原来你就是那个抢了拜仙令的秦烈,你好大的胆子,天下人都在找你,你居然跑来参加北辰丹会,还故意让本公子在天下修士面前丢脸,你有种,真的很有种。” 秦烈横了一他一眼,事情发生到今日这般地步,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两大高手联手施压,他不拿出全部的本领根本不可能全身而退,为了自保,只能以快打快,迅速解决掉一个,重创一个,到时候虽然肯定会暴露身份,但他有足够的信心,从这几个丹阳后期、圆满的高手手中逃出去。 毕竟,他身上还有两道疾风符没用呢。 一鼓作气的干掉了韩庆风,秦烈忽然觉得全身舒爽,这跟以前扮猪吃虎、示敌以弱的情况正好相反,虽然这种行为等于引火烧身,但别说,痛快的施展平生所学,也是一种非凡的历练。 当然,这种事以后可不能再乱来了,除非有足够的自信,绝不能轻易招惹是非。 秦烈一边感受快意恩仇的舒快,一边从生死历练中揣摩求生技能磨练稳重心情,不知不觉间又有感悟。 只不过此时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了,自然没有必要再装下去。 他甩了一眼已经远去只剩下一道黑点的郝三通,心想,再撑一会儿,我就可以有多远走多远了,反正有了灵龙月果,就可以躲在游天峰上不再下来,闭关炼出龙虎培婴丹,冲击婴府期,有朝一日功成出关,除了那几个婴府期的怪物就没人能奈我何了。 如此念头闪过,秦烈森然的笑了起来:“多谢罗公子夸奖,可惜有句话你说错了,你在天下修士面前颜面无存,可不是我造成的,而是你自取其辱的结果,当然,接下来你没的不仅仅是面子,还有你这条命,也将留在北辰山。” 秦烈说罢,也不知哪里来的一股狠劲,眉额上挑间一股杀气破体而出,提着刀便飞向罗傲皇。 此时的罗傲皇实力大打折扣,又看见秦烈的修为拔高到丹阳大圆满的程度,当下吓的魂都快没了,连连后退的叫道:“秦烈,你敢杀我?我是风雪神宫的的人,你就不怕以后没好日子过?” 秦烈嗤之以鼻的一笑:“留着你,恐怕我日后的日子会更不好过,既然结果相同,何必留你狗命。” 秦烈森冷的说着,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邪气凛然的劲儿,随后他再不多话,屈指连弹,十几团玄阴火球一并飞向罗傲皇。 第482章 血纹虎 “秦烈?你敢杀我?”从秦烈幽冷的眸子里的两道杀念,罗傲皇仿佛看到毒蛇一般吐露凶光,三道玄阴火造成的伤势还未平复,如今又是猛烈的攻击杀到近前,罗傲皇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心想着绝对不能再让这冥火烧到身上,拼着一口气,强自催动法力将三丝金缕钩抛出,随后掉头就跑。 他本来收到消息奉命前往南境追查拜仙令下落,谁曾想虎落平阳,找到了拜仙令的持有者,却被其人逆袭反追杀。 罗傲皇暗自后悔,早知如此,何必鲁莽至此,再者说那秦烈也确实是个狠毒的角色,明知道自己是风雪神宫的人,他依旧下了狠辣的杀心,难道风雪神宫连最基本的威慑力都没有了吗? “砰!”、“砰!”、“砰!” 匆忙逃窜间,听到身后火球撞在三丝金缕钩构成的金网上,发出澎湃激荡的轰鸣,罗傲皇的心又凉了半截。 扭头望去,只见下品法器三丝金缕钩被烧成了漆黑,元神精神力灌注不足,下品法器也拦不住秦烈随手放出的玄阴火,然而最可气的是,他怎么也想不通,秦烈是如何把一种三级法术修炼到如此登峰造极的境界。 三级法术瞬发,这也太变态了。 “罗傲皇,有种你别跑。” 身后传来叫嚣声,却是秦烈提着刀杀了过来,眼看着秦烈步步逼近,他使出吃奶的劲儿也甩脱不掉,罗傲皇方才彻底明白自己跟秦烈的差距。 无论法力、身法、玄技以及士气,他都不占优势,罗傲皇迅速的将食指咬破,随后在怀里掏出来一张银色的灵符,利用鲜血祭咒施法在灵符上闪电般书写几笔,只见灵符灵光大炽。 鲜红的血液沿着灵符上面的笔迹路线迅速填充被满,符迹线条登时呈以血红色发出妖艳的光芒,跟着一头全身布满了血纹的猛虎从灵符中跳了出来,裂开血盆大口,朝着迎面飞来的秦烈扑了过去。 “血纹虎?四级妖兽?” 北辰三杰看的惊心魂魄,根本没有插手的机会。 原本以为罗傲皇一时失策就要丢了小命,没想到兽符一出,召唤出此等庞然大物出来。 秦烈也是心中一动,感受着兽符中妖魄吐息间喷来浓郁的血腥气味,呛的他内息都是一滞,目光稍稍抬起,一只虎爪已经到了头顶。 血纹虎,四级妖兽,堪比婴府期强者,杀之取出妖元魂魄,祭炼成符,实力最起码有丹阳后期到大圆满的修为。 秦烈对兽符到是钻研颇多,《乾元经注》有云,炼制兽符必取妖兽妖元魂魄,以俘慑之法加祭炼,得之妖魄可拥有妖兽原本三至八层的修为。 眼前血纹虎的妖魄秦烈并不陌生,知道是一只四级妖兽的妖魄,赶紧小心翼翼的应对起来。 赤炼天刀交由左手,斩阕刀法舞成极致,手里一团一团的玄阴火不要命的飞了过去。 这些足以杀伤同阶高手的玄阴火团打在血纹虎妖魄身上燃起了幽蓝色的大火,然而妖魄根本没有凡躯,秦烈祭出了玄阴火只能慢慢的消耗兽符中妖魄的能量,虽不至于杯水车薪,但效果也确实不佳。 被这畜生拦住,秦烈无比懊恼,本来有机会杀掉罗傲皇,想不到他还留了一手,这四级的血纹虎,虽然不比生前的修为,但此时也自己不相上下,还真是难缠。 秦烈见血纹虎死死咬着自己不放,虎爪带着呼啸的风声连番展开攻势,连忙采取摆脱血纹虎的方法,准备给罗傲皇予以致命一击,可惜他的身法迅捷,血纹虎也不差,他走到哪里,血纹虎就跟到哪里。 别看只有生前妖元魂魄,血纹虎的虎爪却是威力极大,虎爪扫过,碗口粗的小树应声碎裂,疾风带起的石子遇到爪劲都变成了粉末,而且血纹虎的智慧极高,总能预判到他下一步的行动,给秦烈带来了巨大的麻烦。 最后秦烈把心一横,狞眉怒目的吼了一声,神色严谨而凌厉,涌现出无双霸气。 想让这只畜生拦住我,秦某就先灭了这头畜生。 恨声间,秦烈不再退缩,长刀指向血纹虎,连劈数刀。 轰轰惊鸣之下,赤炼天刀和血纹虎爪虎尾在空中展开激烈的厮杀,而让罗傲皇、北辰三杰为之色变的是,秦烈一旦发起狠来,实力竟然不弱于那只生前达到了四级境界的林中兽王。 伍德君在远处看的心惊肉跳,换位思考,把自己换上去,他根本没有信心跟那头猛虎过招。 “大师兄,咱们就看着不管吗?那小子身上有拜仙令啊。” 秋茂之皱着的眉毛逐渐舒展开来:“真是天助我也,有罗傲皇这个家伙和血纹虎在前面顶着,我们就坐收渔人之利了。” 莫少扬一惊:“大师兄的意思是,等秦烈体力消耗怠尽的时候再出手?” 秋茂之露出得意的表情:“正是如此。” 伍德君道:“可是姓秦的修为实在太高了,短时间内恐怕分不出胜负,而且罗傲皇还在旁边看着呢,咱们在他的面前抢走拜仙令,北辰山和风雪神宫岂不结怨了。” 秋茂之冷冷一笑:“那也要让风雪神宫知道才行。” “嗯?大师兄你想……”莫少扬和伍德君眉梢挑动,倒抽了一口凉气,显然已经猜到了秋茂之的想法。 “大师兄,你不会是想连罗傲皇也一并除掉吧。” 秋茂之声音渐冷:“拜仙令,足以让我们的修为发生巨大的变化,风雪神宫为了拜仙令尚且如此,我们又有何不敢作的。你们盯着点,我刚才观察了一下,天道坊和风雪神宫的人实力都不高,凭你们两个,绝对有把握一个不留的全部除掉。如果秦烈和罗傲皇斗个两败俱伤,咱们马上动手,切记,这里的所有人,都不能放过。”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为了拜仙令,秋茂之已经下了狠毒的杀心。 莫少扬和伍德君还有些担心,可是一想到拜仙令,把心一横也豁出去了。 三个人谨小慎微的观战,元神精神力不着痕迹的感受着秦烈和罗傲皇的内息变化,就等着到最后关头,来个一网成擒、杀人灭口。 此时天空大战已近白热化的程度,秦烈和罗傲皇开始露出了疲态。 驾驭兽符,虽然消耗不大,但毕竟有伤在身,罗傲皇还要时刻提防秦烈出手偷袭,此时已经渐渐走向油尽灯枯。 当然,秦烈也没好过多少,四级妖兽血纹虎的实力的确很变态,他全神贯注应战,仍旧没能全身而退,胸前、肩膀、小腿上,至少受了十几记虎爪,若不是每次都让开了要害,现在他已经变成一具尸体了。 果然是名门大派,身上总有保命的杀器,这个罗傲皇还真不好对付。 看着利用翔身术法像泥鳅一样躲在老虎屁-股后头的罗傲皇,秦烈恨得咬牙切齿,相反对面的罗傲皇,则是小人得志般的不断叫嚣。 “秦烈,你这个杂碎,我看你能撑到几时,你给我等着,待会本公子就亲自拧下你的脑袋。” “混蛋。”耳边回荡着罗傲皇猖獗的笑声,秦烈脑筋狂转。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总要找个机会先收拾了罗傲皇才行。 念头急转着,突然间灵光一现,有了主意。 虎爪凌空扫下,这一招本来他已经计算到了,不过秦烈没有急着闪躲,反而迎面冲了上去,狠狠的朝着那只闪闪发光的银亮爪子甩出一刀。 给人的感觉好像是他打的急了,失去了理智,准备跟血纹虎来个硬碰硬。 兽符中的妖元魂魄是灵气的聚合体,自然有一定的限制,一人一虎斗了这么久,血纹虎的妖元已经消耗了大半,此时再全力劈上一刀,绝对有可能将妖元劈散。 这一点,无论是罗傲皇和北辰三杰看起来都没有任何的问题。 不过后果只能是两败俱伤。 秦烈可以杀了血纹虎,却无法避免要挨上一爪子,如果伤到了要害或者伤口深一些,他将没有再战之力。 “要拼命了吗?姓秦的也不过如此吗?” 秋茂之三人密切关注战局,见秦烈悍不畏死的冲了上去,顿时感觉机会到来了。 “莫师弟、伍师弟,做好准备,该我们出手了。” 三个人从小就在一起修行,行事极是默契,秋茂之说要动手,那就是时机已到,北辰二杰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罗傲皇也时刻关注着战斗的进程,看见秦烈发了疯似的冲了过来,他不惊反喜,体内仅存的一点内息,也疯狂的调动了起来。 “轰!” 不出众人所料,秦烈的刀锋果然劈中了血纹虎,妖元魂魄所化的猛虎形态为之一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散开来,然而血纹虎的那只虎爪,却在同一时间抓在了秦烈的脑袋上。 这一爪下去,即便是婴府期也要受伤。 “秦烈要死了,不能让罗傲皇抢走拜仙令,动手,你们去把所有人杀个干净,我来对付罗傲皇。” 看准了机会,秋茂之不再忍奈,扯着嗓子吼了出来,随后化成一道流光,杀向罗傲皇。 第483章 诈死 罗傲皇正为秦烈中计而兴高采烈,哪曾想这个时候,一个不该出现的人朝这边飞了过来。 原本就五劳七伤的罗傲皇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脸色变得无比的铁青。 “秋茂之,你想干什么?” 轰! 伴随着罗傲皇的尖叫声,血纹虎的虎爪牢牢的抓在了秦烈的头上,雄浑的妖元魂魄在弥散之际爆发出强而有力的破坏性,直接将秦烈的脑袋抓了个稀巴烂。 与此同时,秋茂之也赶到了,他没有理会被血纹虎抓碎脑袋的秦烈,反而凶神恶煞的扑向罗傲皇。 “罗公子,对不住了,为了拜仙令,你最好还是别活在世上。” “秋茂之,你这个杂种,我是风雪神宫的人,你敢对我动手?” 罗傲皇万分吃惊,千算万算,没算到秋茂之会在这个时候对自己出手。 须知道,自己是风雪神宫的人啊,颍州顶级仙门的天才,秋茂之怎么敢冒着整个北辰宗被灭的风险对自己出手呢? 千钧一发,罗傲皇无比愤恨,然而他骂的再凶、气的再大,也改变不了眼下的局面。 秦烈死了,自己将会被秋茂之杀掉灭口,拜仙令则会落入北辰三杰的口袋。 不远处的杀戮声已经响起,自己带来的那些人在短暂间被人取了性命,连带着天道坊的人也没能逃出北辰三杰的魔掌。 自己为什么这么倒霉,为什么? 惶恐不安的同时,秋茂之那充斥着刚烈的掌劲印在了胸口处,罗傲皇只觉得肋骨瞬间断掉了好几根,被拍断的肋骨狠狠的插在了内脏之上,哇的一声,罗傲皇狂喷出一口血箭,身形倒矢而出。 一身的修为顷刻间化为乌有,生命像决堤的洪水一样疯狂流逝,罗傲皇胸中只剩下滔天的怨气…… 以及心脉中莫名其妙涌出一团心火…… “呼!” 刹那间,罗傲皇半死未死的躯体变成了一团熊熊的大火,由内面外的疯狂燃烧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变故把秋茂之都吓了一跳,兴奋的表情瞬间僵硬了起来,怎么回事?罗傲皇怎么烧着了?我的烈阳摧心掌应该没有这种威能啊? 这时,莫少扬和伍德君看见罗傲皇被秋茂之震成了火人,吃惊的同时连忙竖起了大拇指。 “大师兄,你的烈阳摧心掌居然到了这般境界,佩服啊。” 伍德君眉飞色舞道:“没想到烈阳摧心掌可以如此霸道,师兄,你是怎么练的?” 秋茂之讷讷的呆在原地,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不对啊,我这一掌虽然足以要了罗傲皇的性命,但也不致于引发如此异象。” 莫少扬和伍德君还以为秋茂之自谦,纷纷笑道:“师兄,你就别谦虚了,我们知道你的修为,不跟你争抢拜仙令就是,不过要不可以把这一招传给我们。” 短短的片刻就能收拾了实力无与伦比的秦烈和罗傲皇,莫少扬和伍德君显得十分的高兴,在他们看来,就算最后拜仙令无法落入自己的口袋,最起码那两人的贴身法器,秋茂之绝不会吝啬。 两个丹阳大圆满的贴身器物,自然是一笔不斐的收入。 然而秋茂之并没有听清两位师弟的吹捧,脑子里还在回味着之前的经过,只可惜他没有时间多想了,因为就在这时,一道曼妙的身影正以奇快的速度朝着这边飞来。 “师兄!” 皑皑晴空之下,一个冷若冰霜的绝世仙子乘云而至,她一袭白衣胜雪,肌肤如玉,看似年纪不大,偏偏气势惊人,由远空飘近,随玉足荡起层层霜雪涟漪,如同一场无声细雪突然来袭,把风林的温度都降下了几分。 “风雪仙子?” 听到那声“师兄”惊叫,北辰三杰顿时石化。 “她,她怎么来了?” 原本打算杀人灭口将拜仙令据为已有的秋茂之三人看到那张万古不化的冰山姿容,一颗得意忘形的心顿时掉进了谷底深渊。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风雪神宫的沐悠然。 当然,随其而来的还有丹道大家公孙流火以及数名风雪神宫的弟子。 此次罗傲皇派人跟踪秦烈,并没有告诉沐悠然,因为他知道师妹不会同意他去追杀马九河,他觉得收拾了一个丹阳前期的散修不用费吹灰之力,哪曾想最后把自己的命搭了进去,此时罗傲皇如果活着,肯定会后悔自己的行为。 正因为如此,沐悠然发现师兄离开之后才意识到了什么,马上派人四处寻找,结果她还是来晚了一步。 不过来的早不如来的巧,沐悠然发现罗傲皇气机的时候正赶上秋茂之那一掌拍在罗傲皇的身上,北辰三杰的举动,也全部落在了她的眼中。 迟迟赶到的沐悠然停在半空中,一张如冰山般苦寒的俏脸泛起了森冷的寒意。 “你们,你们为何要杀我师兄?” 秋茂之的汗瞬间下来了,面对婴府期的高手,纵然他再自负,也不敢螳臂挡车啊。 “仙子,别激动,一切都是误会!” “放屁。”他的话音刚落,一名一息尚存的风雪神宫弟子叫了出来:“我明明看见你们趁着罗公子杀掉秦烈之后突然出手,不仅如此,你们还想杀掉所有人灭口,北辰山怎么出了你们这些奸邪之徒。” 公孙流火老脸气的通红道:“秋茂之,人证在此,你还敢抵赖不成,来人,把他们给我拿下,押往风雪神宫,我到要看看濮阳清凡他怎么为你们开脱。” 局面不知不觉的发展到对秋茂之极为不利的地步,眼看着有人证指认自己杀人越货,秋茂之知道自己逃脱不掉了,心下一狠,沉声道:“莫师弟,伍师弟,没办法,要是被他们押回风雪神宫,我们不可能再有活路了。” “师兄。” 虽然吓破了胆,可是莫少扬和伍德君毕竟是丹阳后期的高手,一生阅历极为丰富,知道东窗事发,后果不堪设想,二人内心萌生了一股子狠劲儿。 “师兄,你说,我们怎么办?” “杀出去,我们三个人联手,未必不能杀出一条血路。” “好。” “杀!” 秋茂之瞳子一缩,猛然间祭出法器,作势就要冲向前方,莫少扬和伍德君毫不犹豫也纷纷取出了法器,随着秋茂之向前方冲杀。 然而他们万万没想到,秋茂之祭出法器之后,速度陡然间变慢,几乎就在一眨眼的功夫,秋茂之身上亮起了一层金光。 “金蝉脱壳?” 莫少扬和伍德君同时震惊,随后一腔怒火喷薄而出。 “师兄,你居然……” “对不住了,兄弟,我会给你们报仇的。” 秋茂之冰冷的双眼无情的扫过二人,随后身子化成一只金蝉,发出一声干脆的呼哨,朝着反方向逝去。 “想走?” 沐悠然勃然大怒,弹指向秋茂之抓来,可惜他晚了一步,玉掌落下的同时,秋茂之已经变成一道金光遁向远方了。 “是金蝉脱壳!该死。” 公孙流火愤骂出声,然而已经没有任何用处。 金蝉脱壳,乃是一门三级顶峰,通过损失一部分修为,激发身体潜能,让身法速度提高十倍的秘术法诀。 说白了,这就是一种用修为换来短暂身法速度的逃命诀法。 施展了金蝉脱壳的人,翔身的速度会获得极大的提高,但同时过后修为也会大大降低,就算活着逃了出去,原本的修为也会损失将五成。 秋茂之为一已存活,不惜用莫少扬、伍德君两个从小到大的兄弟作挡箭牌,自己一人撇下他们不管,独自离去,其心之狠,无人能及。 被秋茂之出卖的莫少扬和伍德君二人随后让沐悠然一举擒下。 风雪神宫大长老之孙不明不白的死在北辰山外,这件事大的无法想象,她不可能放过北辰三杰。 出手擒下了莫少扬和伍德君制住二人全身大脉,沐悠然腾身朝着秋茂之逃离的方向追了过去。 随后,公孙流火押着二人愤然离开,风林深处除了留下十几具尸体之外,重新恢复了宁静。 然而没有人想到,等到所有人退去之后,风林深处的草丛里钻出了一个人来,这个人正是秦烈。 望着空中飞去的人影,秦烈拍了拍胸口,暗道一声好险。 “刚才若不是用了替身傀儡,还真难逃过这一劫,血纹虎也太厉害了,不过这下秋茂之可要给我背上一口黑锅了,嘿嘿,秋茂之这厮也真够可以的,居然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 原来,秦烈之前想到的计划就是利用替身傀儡硬扛血纹虎一爪,然后趁机杀掉罗傲皇。 然而这个计划中途被秋茂之打乱了,彼时,察觉到北辰三杰隐有异动,秦烈没有急着出手,而是在关键的时刻使出了《玲珑缩骨诀》,把自己缩小成了一只老鼠大小,趁着血纹虎妖元溃散散发出漫天金光的时候逃到了远处。 后来他亲眼看到秋茂之并不理会自己反而一掌拍在罗傲皇的身上。 为了让罗傲皇死个彻底,他悄悄的施展了一次焚心焰,正巧,罗傲皇受伤的地方也是心口的部位,然后引发焚心大火,烧死了罗傲皇。 这就是全部过程。 可以说,此次能够脱险,秦烈凭的完全是自己的机智,当然,秋茂之也功不可没,要不然也不会出现到最后自己诈死的局面,而这个结果是秦烈没有想到的,并且比他原先的计划还要完美。 第483章 侥幸 因为拜仙令一事,秦烈被颍州修真者四处追杀,近月来,连出外收集炼丹材料都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隐藏自己的行踪,没想到罗傲皇和天道坊的一次追杀,竟然完美的让自己“死”在了风雪神宫众人面前。 这是不是世人常说的意外之喜呢? 宁静的风林里,秦烈脸上浮现出灿烂的笑容,就连身上被血纹虎抓伤的地方都不觉得那么痛了。 相信风雪神宫的人回去之后肯定会对北辰山进行施压,莫少扬和伍德君以及那名侥幸存活下来的风雪神宫弟子会成为活生生的人证,证明自己死在罗傲皇的兽符爪下,这个消息要是传出去,水镜他们应该不会四处追杀自己了吧。 想到过后将会出现的连锁反应,秦烈心情好的不得了,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忽觉身后传来一阵冷意。 天气这么好,人又都走了,哪来的冷意? 秦烈眉头皱了起来,蓦地一回身,只见一个绝世美女出现在他的面前。 “沐悠然?”秦烈失声叫道。 风林草地上,沐悠然傲然的站在秦烈面前不足十米地方,一双清澈如水的秀美杏眸冷然的打量着他。 此时的秦烈已经恢复了容貌,在沐悠然面前可谓毫无保留,两个人目光对视,升起了一股别样的氛围,经久之后,秦烈惨兮兮的一笑,摊着双手道:“你怎么知道我没死?” 沐悠然轻移着莲步走了过来,脸上毫无表情,淡漠道:“我印象中的秦家天才,可没那么容易死。” “还是你了解我,呵呵。”秦烈笑了笑,埋着头在地面上寻找了起来。 “你在找什么?”沐悠然询问道。 秦烈对沐悠然没有丝毫的提防,大家都是从善州出来的,而且许多年前有过无数次的交谈,他了解沐悠然的个性,这个女子拥有一副外冷内热的性格,但别看她天天绷着一张脸,其实内心对仁恩义气十分看重。 昔日秦家与沐家联手对抗汜水寨,自己曾多次援手,更在沐家大难之际出手相救,解了沐府危机,要说沐悠然会害他,他打死都信。 秦烈背对着沐悠然在地上找着,说:“我检查一下有没有活口,这么巧合让我“死”在外人眼中,我可不想因为麻痹大意,再一次上了颍州修真者的通缉榜首。” 他风趣的说着,头也不回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沐悠然杏目圆睁,随后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幽怨,说道:“南境的事发生之后,我就用雪灵鹰传书善州,善、颍二州路途虽远,但风雪神宫的雪灵鹰的速度却是极快,父亲说你为了找秦风大哥利用了赵穆通过传送阵去了别的地方,所以我猜那一定是你。” 沐悠然说着,见秦烈找的仔细,没来由的翻了个白眼:“别找了,我都查了,没有活口。” “就因为这个?”秦烈直起了身子,沐悠然的话,他信,现在的沐悠然可是婴府期的高手。 沐悠然道:“当然不能仅凭这一点就断定你就是我认识的秦烈,你别忘了,很久以前我见过你炼丹,而在北辰丹会上,马九河与你的炼丹术法如出一辙。” 秦烈心中释然了,其实他不觉得自己的伪装出现了纰漏,但他忽略了一点,那就是沐悠然的洞察力。 这位沐府的天之娇女素来就有一种天生的敏锐,以往如此,现在更一发不可收拾了。 “所以你察觉到罗傲皇不见了,就猜到他会对我出手,而你一直觉得马九河就是秦烈,方才带着人找过来,目的是为了阻止罗傲皇?” 沐悠然精明,秦烈也不傻,除了这个原因,他猜不出素来以冷漠闻名的风雪仙子为什么会对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如此上心。 沐悠然并没有直接回答,一如秦烈认识的那个女子,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换个地方说。” “好。” 故人重逢,自然要深谈一番,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好歹沐悠然没有揭穿自己,就凭这一点,也不能驳了人家的面子。 有沐悠然带路,行进的时候就轻松的多了,走进风林深处,由东边出了林子,方向正好是翠虹谷,两个人在半路上找了一个隐蔽的山洞坐了下来,开始聊起分开之后的话题。 你的我的,互通有无。 谈过之后,秦烈才想起来,当年沐耀阳提及过,沐悠然结识了一个强者,并有意将她送出善州学艺,那个人正是如今风雪神宫的宫主夜飞霜。 当其时,昆吾之变还未发生,夜飞霜亲临,没有惊动任何人接走了沐悠然,此后她便一直跟着夜飞霜在颍州修行。 而夜飞霜选择沐悠然为关门弟子的原因,就是因为沐悠然的体质是千年难得一遇的仙品体质。 交谈中沐悠然很谦虚的提到了一二,不过秦烈听完却有一种耸人听闻的感觉。 仙体十二品,一步一登天…… 品级越高,天赋便越好,这是毋庸置疑的。 然而秦烈万万没想到,沐悠然的仙品体质并非一品,而是恐怖的九品。 九品仙体,那是何等恐怖的天赋? 反正秦烈猜不出来,不过从沐悠然到了颍州之后的一系列变化,他能意识到九品仙体的可怕之处。 要知道,许多年前,自己的修为可说是碾压沐悠然的,谁知时隔多年,人家还要快自己一步,达到了婴府期。 这般变态的提升速度,秦烈掐了掐脸上的肉才知道不是做梦。 “你就是凭着九品仙体才走到今天这一步的?这也太恐怖了吧,以前的修为明明在我之后呢,我以为我修炼的够快了,看来仙体果然非凡体可比。”秦烈表示震惊的说道。 沐悠然没有因为秦烈的吃惊而洋洋自得,反而面无表情的说:“恩师说的仙体潜质没有完全激发出来,以前修炼的法门也太差,不过现在我修炼了风雪神宫的秘法,算是走上了正途。” 她说着,一双清澈的眸子闪过几缕耐人寻味的光华:“听说你在善州差点被赵穆杀死,是一个魔女救了你?” 秦烈点了点头,就着话,想到了屺罗,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是啊,那次到是惊险,不过是有惊无险。” 沐悠然有些不悦:“不管你听不听,总之正邪不两立,虽然她救了你,我觉得你还是离她远一点好。” 秦烈闻言稍作愣神,跟着笑道:“没那么严重,屺罗人很好,比起一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好很多。” 沐悠然柳眉微微一蹙,一些话到了嘴边上,最后没有说出来。 她娉娉起身,婀娜身段似青杨拂柳,美艳不可方物,气质若兰似惠,清秀简雅,端庄大方,不知怎么的,秦烈觉得这冰山美女似有开融的迹象,难道是错觉,还是她本来就是这个样子?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无论如何,沐悠然从气质到仪态,都堪称世间少有,也就是秦烈这不懂风月的呆头鹅,不然的话,换个年龄相当的青年俊才,恐怕早就扑上去了。 沐悠然站起来道:“忠言逆耳,听不听是你的事,我就是随口一说,此番你利用罗傲皇诈死,想必日后不会被追杀,但你在颍州终究留了祸患,下一步,你准备去哪?” 秦烈有些失神的目光收了回来,淡淡一笑:“天大地长,自有容身之处,“秦烈”的死还需一段时间才会传出去,我还是老样子,找个地方先躲起来,静观其变,若有可能,准备回家一趟。” “善州?”沐悠然的眼中闪过一丝暖意,但马上又收了起来:“我也有很久没回去了,你离开也好,旦不知是不是最后一次面了。” 听到沐悠然的声音有些惆怅,秦烈道:“有缘自会相见。” “也是。”沐悠然难得一笑:“你先走吧,希望你能像以前一样,找到自己的道途。” “你也一样。” 简短的几句话,二人分手作别,弥留之际,沐悠然突然叫住他:“对了,那拜仙令,你还没有用过吧?” “你怎么知道?”秦烈心说神了,她怎么知道我还没有使用拜仙令呢? 沐悠然淡然道:“听恩师说过,拜仙令中藏存的是仙灵之气,一旦开启会有仙蕴溢出,届时方圆百里皆可望见,用的时候小心一点,别让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沐悠然说完,摆了摆手,走出洞外,然后乘驾法云一团,款款飘去。 此时洞中秦烈已经汗如雨下了,原来拜仙令有这么多门道,幸亏没把拜仙令拿出来用,这要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用了拜仙令,还不惊动整个南境? 好险哪! 秦烈长出口气,随后待在洞里休息了片刻,把自己变化成又一个陌生的面孔,方才回返翠虹谷。 如今的翠虹谷,俨然跟他的行宫一样,虽不能说出入自如,但很少会发生危险。 一来因为实力精进,一般的三级妖兽遇到他会绕着走,二来也是因为四级妖兽数量并不是很多。 一路有惊无险的回到游天峰,封了洞门,秦烈才松了口气:“二哥,我回来了,你猜我遇见谁了?” 第485章 黑锅 北辰山外风林一战终于传的沸沸扬扬了,伴随着北辰三杰生出歹念杀人越货,导致风雪神宫罗傲皇不幸死于非命,一场浩劫不出意外的降临在濮阳清凡的头顶上。 历年的北辰丹会,濮阳清凡都是本着壮大仙门声威举办的,目的是丹指风雪、惊情二门,试图成为颍州三雄之后第四把交椅。 然而始料未及,由于北辰三杰祸起萧墙,濮阳清凡好不容易创下的名声只在数日之内毁于一旦。 秦烈回到了游天峰山洞闭关不出,不理外事,却不知一场风云尽扫颍州腹地。 起先是风雪仙子追拿秋茂之不成,随丹道大家公孙流火在并非通知濮阳清凡的情况下将莫少扬、伍德君二人押解至风雪神宫看管起来,跟着夜飞霜与神宫阁诸长老连夜审问莫少扬、伍德君。 有人证作实,风林一役由头结尾条理清楚。 虽然此事先由天道坊而起,奈何韩庆风与韩昭的死已经不足以平息风雪之怒,夜飞霜震怒,风雪神宫大长老罗耀昆更是震怒。 罗家在风雪神宫已有数百年的历史,风雪神宫历代传承又都是传强不传弱,罗家几代,唯有罗傲皇一人日后有望夺得宫主之位,于是自小便被罗耀昆捧在手里,悉心培养,一晃数十年,用尽灵丹妙药,好不容易把自己的亲孙子扶持上风雪神宫天材之位,哪曾想名未起声先落。 一个好好的天才居然如此偶然的命陨风林,至死都未能留下一具全尸。 北辰三杰主使者秋茂之卖友求荣远遁逃离,莫少扬、伍德君又是帮凶,即便杀了也不解气,于是罗耀昆把满腔的怒火都投放在了北辰山上。 此人的修为在风雪神宫都是屈指可数,境界已入婴府中期化境,与濮阳清凡不相上下,当下决定率领三千门人前往北辰山讨回公道。 半月后,罗耀昆剑指北辰山,三千精锐,四阁童生,五楼亲传悉数登场,他把风雪神宫最中坚的力量近一大半都叫上了,险些在北辰山与濮阳清凡展开生搏杀,幸好最后请来惊情殿主苏剑豪及时说情,濮阳清凡又立誓将秋茂之缉拿归案,亲手押上风雪神宫,至此,罗耀昆方才暂时作罢。 罗傲皇的死,同时也引出了身在追杀中的秦烈,昔日阴山鬼主。 当众人得知秦烈化身马九河出现北辰丹会并摘了桂冠时,天下皆惊,饶是濮阳清凡,也是一口气压在心头当场倒地昏迷了过去。 笑话。 天大的笑话。 好好的北辰丹会冠军得主竟然曾经是阴山的人,而这个叫秦烈也叫费罗的人,居然冒着巨大的风险,当着戮魔帖发起者水镜的面,以一手出神入化的炼丹术法摘下了本界丹会的桂冠。 此则消息简直堪比九天霄雷,实足的吓呆了全颍州的人。 不过好在风林一战,罗傲皇亲手将其斩杀,尸首横于卧岭,无头而陈,此一事有人证,作不得假,而最后罗傲皇一死,水镜省了一朵九露碧泉花,在外人看来,皆大欢喜,可实质上,不能手刃秦烈,水镜确实发了一通脾气。 然而人死灯不灭,秦烈的死讯一经传出,北辰山外的风林便成为了“游览胜地”。 不为别的,那人已经死了,拜仙令何处去了? 于是乎潜入风林的人着实不少,大家都在找拜仙令的下落,可确实遍寻不着,至此,拜仙令的行踪便成为了一个谜团。 当然,人心可畏,风林一战唯独风雪神宫的人在场,拜仙令下落不明,舆论的重心渐渐转移到了风雪神宫的身上。 人们都说是风雪仙子取走了拜仙令,然而风雪神宫方面却持有不同的意见,可任凭风雪神宫解释再三,也打消不了颍州修士的疑虑,如此一来,这个黑锅自然要由风雪神宫来背。 …… 迷夜,飞霜殿。 风雪宫主夜飞霜盘坐在飞霜殿寝宫,双目微阖,柳眉轻展。 宁静的殿阁里,沐悠然端庄淡雅了于殿内静跪,一师一徒,皆为世间罕有的美女。 夜静无声…… 少顷,夜飞霜张开凤眼杏目,轻启朱唇道:“拜仙令真的不是你拿走的?” 沐悠然问心无愧,然而替秦烈顶黑锅这件事,注定无法完美,其实她当时就已经想到了,秦烈的死永远无法真的定论,毕竟很多人都在惦念拜仙令,风林在北辰山外,无人居住,修真者们闻风搜寻,苦寻不着,必会将此事引于风雪神宫方面。 沐悠然只能说道:“此事是弟子的过错,没有尽早发现不利的因素,以弟子愚见,想是弟子在追踪秋茂之之际,有人前往风林偷偷取走了乾坤袋也说不定。” 面对恩师撒弥天大谎,沐悠然心里有着一定的负担,此时说话她低着头,两颊闪过一抹粉朱飞霞。 夜飞霜何许人也,幽玄大能,此时听到,幽幽一叹:“若是旁人取走倒也无所谓,风雪,为师是怕你中了人奸计,还蒙在鼓里呢!” 夜飞霜似有所指,但沐悠然听不太明白:“恩师的意思是……”她犹疑了起来。 夜飞霜叹了口气,抖裙从宝座上站了起来,莲步轻挪下殿,将爱徒扶起,语重心长道:“月前你参悟碧雪寒光咒时,为师便发现你心不在焉,你入门十数年,从没有过那种表现,你以为为师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师父?”沐悠然扬起了头,目中隐有讶色。 夜飞霜娉娉而返,徘徊道:“收你为徒,自是将你身周琐事一概查彻清楚,很巧,为师知道你曾有过一段所谓婚约,对方之名恰为秦烈二字,与那拜仙令得者不谋而合。” 说到此处,夜飞霜转了个身,目光突然犀利了起来。 沐悠然吓的花容失色,连忙扑倒在地:“恩师在上,弟子绝不敢有所隐瞒,此秦烈非彼秦烈,当真不能混为一谈。” 夜飞霜目光流转,久久不语,半晌方开口:“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 香汗淋落,沐悠然的心脏扑嗵扑嗵的跳。 夜飞霜终于收回了犀利的目光,淡然的叹了口气,道:“没有最好,好在本宫于颍州势强不弱,即便为人顶上一口黑锅也没什么,但为师要告诫你,过往如何,皆为梦尘,你当自省,专心修行,你可明白。” 沐悠然已经吓的魂不附体了,但这一口咬死的事,哪有什么回头箭,她只能说:“弟子明白。” “希望你真的明白,好了,拜仙令的事你不用再忧心了,为师自有主意平息外界风言风语,下去吧。” 沐悠然躬身而起,缓缓退去。 夜烛、醉火,殿内的夜飞霜发出一声长叹:“这孩子,心思所属,唉。” …… 六个月后,游天峰。 太阳宝鼎炉火蒸腾,元阳丹火熊熊燃烧,内有精华五滴,皆如婴拳,培火的宝鼎正中心尚有一枚妖丹滴溜溜的旋转。 妖丹中的妖元通过丹火的培炼逐渐将妖灵力散出,形成气云在鼎炉中充沛游窜,而在云气中,那金色精华药液层层剥离,融入云气之中,生起云丛之龙、风林之虎,合为龙虎之力。 四滴精华渐渐融合,变成一滴皮球大小的精华,赤、青、蓝、紫、白五色流转,内有龙云吐息、外有虎壮精髓,丹非凡品,一望可知。 秦烈双掌按在太阳鼎上愁眉不展整个人像落汤鸡一样,从头到脚都是汗水。 汗水再被蒸腾的炉火蒸干,汗液中的盐巴凝固在长袍上,什么时候都难受。 好在付出是有回报的,六个月来,秦烈天天炼丹,龙虎培婴丹的丹书都快被他看烂了,上面的一字一句都分析的彻彻底底,然后又降低了要求,不要成品丹,只要废丹就可以,这样一来,到是次次成功。 可是让秦烈郁闷的是,就算自己要求不高,炼了这么久,十二粒灵龙月果的果实都炼没了,也一粒成品丹都没有出现过,秦烈就想,难道自己炼丹真的没有天赋? “啵!”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一粒黑漆漆的丹丸飞出了太阳鼎,一如前面十一枚一样,还是一枚废丹。 至此,灵龙月果的所有果实全部消耗干净,一点都没剩下。 饶是如此,秦烈依旧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黑檀木制的药瓶,小心翼翼的把丹药装进了瓶子里,然后伸手在头上抹了一把汗,回到角落里打坐调息。 秦风在旁边逗着冬玩,这阵子一人一猴相处融洽,除了秦烈,冬宝几乎每天都粘在秦风身边。 见秦烈停止炼丹,秦风抱着冬宝走了过来,关心道:“十三,欲速则不达,凡事有缓有急,方为上上之法。” 秦烈深吸了口气,饱满的紫府空虚一片,淡然道:“二哥,我没事,这修为啊,还是及早的提升上来好,省得以后遇到危险慌忙不择路。” 秦风坐了下来,把冬宝放到旁边,说道:“你不是已经诈死成功了吗?难道还有人追你?” 秦烈把手放在双膝上:“人证有,可唯独缺了物证,不管怎么说,拜仙令是失踪了,难保不会有人回到风林去找我的尸体,一旦让他们察觉到尸体旁边没有乾坤袋,便会有人怀疑的。” 秦风点了点头:“这件事确实无法完美,不过沐悠然能助你一臂之力,想必她也明白,这黑锅必是帮你顶定了。” 第486章 龙虎培婴 听二哥一席话,秦烈不置可否,事实上那天和沐悠然匆匆相遇又匆匆一别回来之后,他就意识到自己的诈死并非想象中的那般完美了。 人死了,贴身物品却不能跟着入土,风林就在北辰山外,风雪神宫死了一个罗傲皇,北辰山肯定会受到风雪神宫猛烈压力,舆论与实在,濮阳清凡的日子不会好过。 而面对颍州三大顶尖势力之一的风雪神宫,濮阳清凡绝不可能硬碰硬,无论是叛门而逃的秋茂之,还是偶然身死的“秦烈”,他必会追查到底,没准还会反咬沐悠然一口,说她趁机私吞拜仙令,总之只要拜仙令一日不出,这笔帐就没的清算。 秦烈细思极恐,满心感激,同乡旧故的情意非比寻常,沐悠然能为自己隐瞒此事,足以说明她重情重义,做为自己,怎么可能让她承担全部的责任而让自己独善其身呢? “二哥。”秦烈想了想,心下有了决断。 而当他唤出来时,秦风却是摆手将他打断,满面笑容道:“你不必说,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你是不是想在离开颍州之前现一次身,帮沐悠然开罪解释?” 秦烈欣然笑道:“果然最了解我的人还是二哥啊。” 秦风苦涩一笑:“一世人,两兄弟,你从小便跟在我的身后嬉笑玩闹,我岂会不知你的性情,虽然在善州对付麻琛的时候你屡次置身事外,将沐府推至风口浪尖,看似自私无情,可每次到了关键时刻,你不还是不顾性命,牺牲小我,成全大家,你这副外冷内热的心肠旁人看不透,二哥还是明白的。” 秦烈露出了一个古怪的表情,道:“二哥,您这是夸我还是骂我呢?” “你小子……”秦风用手指点了点秦烈,长出口气道:“说实话,经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我并不赞同你这么做,不过你的看法我不能否定,生为男人,岂能让一女子替你顶罪受天下人非议,道者无情,因乎其人啊,只要不失了本心,二哥便支持你。” 秦烈闻言心情颇佳,伸手搭在秦风的肩膀上,不必说话,兄弟二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情份只留心中。 过了一会儿,秦风拍拍屁-股站了起来,说道:“我不打扰你修炼了,尽快提升修为,想必现在沐小姐也倍受煎熬,别让她等的太久了。” 秦风说完,准备到旁边修炼,秦烈却把拜仙令取了出来:“二哥,这拜仙令,我打算给你用。” 秦风一扭头,横了他一眼,用着兄长的口吻道:“收回去,你开什么玩笑。” “二哥,我没有开玩笑。” 秦烈正待往下说出原委,秦风摆手打断:“我知道你心疼二哥,但你二哥还没有到缺了此物不成器的地步,我的鬼尸灵体非同一般,没有此物,一样可以顶天立地的活着,反倒是你,秦家历代就出了你这么一位人杰,你要是不给我闯出一番名堂,别怪二哥我不认你。” 听着秦风教训的口吻,秦烈直接呆住了。 他万万没想到,秦风会对自己抱有如此大的期望。 伸出去手久久没有收回,回味二哥话中的隐喻后,秦烈马上释然了。 收起拜仙令,秦烈坚定道:“好,我听二哥的,从此往后,我秦烈不会让任何人再欺辱我秦家人。” “这就对了。” 两兄弟相视一笑,随后分开左右,用心打坐了起来。 十二粒龙虎培婴废丹,秦烈加紧提纯,不过此丹毕竟是四级丹药,提纯的时候特别吃力,他每一步都是谨小慎微的进行着,身体精神状态不在最佳的时刻动都不敢动,饶是如此,最后的成功率也就只有三成,十二粒龙虎培婴废丹最终只提纯出四粒成丹。 虽然损耗极大,不过秦烈并没有因此而懊恼,知足者常乐,若无先前经历,恐怕他还不知道多久以后才会想去冲击婴府期呢。 灵丹提纯好了,下一步就是服用。 按照龙虎培婴丹的丹书所录,服用此丹也有一定的窍门,不是吃完了炼化就可以的,非得选在午时三刻,阳气最胜的时间段服此丹,然后在龙虎培婴丹上有一篇专门帮助炼化此丹的诀法,利用此诀法,服下丹药之后每天午时修炼一个时辰,将丹药中的龙虎之力逼出,化成龙虎交融之势培炼紫府金丹。 丹书所言,一枚龙虎培婴的药力可足足撑上一年,若能在此期间感受到瓶颈来临,便可以拙阳举天之势,迎浩渺天地灵气,借龙虎二形,运使自身修法心诀,承太阳悬顶,交玄虚铸金丹,食丹力而培婴胎,届时四肢百胲穷极生变,汇大河入大海,天穹无极、地广无边,体乃大世界,丹婴获新生,金丹化为元婴小人,盘踞紫府,谓之婴府大成。 当然,不是谁服下龙虎培婴就一定可以婴化成功的,此灵丹旨在提高培婴的成功机率,所以失败的可以性还是很大。 万一服丹一年,毫无感应,就必须停止服丹,调理心脉筋骨,恢复紫府金丹。 常人修行得大道而繁衍,乃受天理循环所限,龙虎培婴丹必定是外力,有外力,必有损伤。 所以别看此丹贵重效果奇佳,但若不成,对身体的伤害性还是极大的,若连着服用,体脉筋骨必承受不住龙虎二力的折磨,反会落得五劳七伤的下场,此生不可再成婴府了。 服丹的间隔期同年是一年,这一年不得谋求精进,需一步一个脚印扎实修炼,让法力愈加精纯,方可在下一次服丹之际得到最好的臂助。 接下来的一年,秦烈服下了一枚龙虎培婴丹,刚服丹的那一刻,按照龙虎培婴丹书所述,催逼药性,生出龙虎二形,一龙一虎,如龙盘虎踞,竟将其身体大脉全部充满,龙形之力积阳而霸烈、虎形之力刚劲而凶猛,二力并生,上盘三花、下定五心,两股充沛磅礴力量把秦烈折磨的不似不形,时时都想嚎啕大喊。 但这不行。 丹书有云,积龙虎之力,必严守玄关,这两股力量不得浪费一丝一毫,否则培婴机率将会大大降低。 说白了,就是在练功的时候不能喊叫,不能张嘴,人体有任督两脉,非闭气行使不行。 秦烈第一天便忍了个生不如死,后来他一想反正一天只练一个时辰,痛苦就痛苦点,毕竟是关系到自己未来成就的大事。 再言之,他们所在的山洞乃是在游天峰三千三百丈的高空强行挖出来的,头顶六百丈,便是七彩罗雀的栖息之所。 他们在此地住了这么久没有被发现,原因在于周巽罡风的猛烈,若在修炼中发出声响、散出真元,引起四级大妖的注意,那就得不偿失了。 于是秦烈一天一天过的是渡日如年,就连秦风和冬宝到了每天午时三刻,都退缩的角落里,不忍心看过去。 一晃一年过去了,幸运之事并没有发生,被折磨了一年,秦烈没有感受到瓶颈的来临,不过龙虎二力三百六十五年贯通体脉,他的肉-身力量得到了飞跃般的精进,这也算是小小的收获。 再过一年,秦烈服下了第二枚,缓合了一年,修为也得到了增进,他原本以来再服龙虎培婴丹的时候最起码抗压的能力会提高一些,结果正好相反,第二枚丹药的药力比第一枚还要可怕。 后来秦烈查阅丹书,方才彻悟,原来龙虎培婴每服一枚,都会有药力残存在体力,虽然经过了一年的炼化并不会时时刻刻折磨人,但只要再次服丹,新的药力就会引发体内残存药力的强行融合,如此一来,痛苦增至一倍。 秦烈彻底服了,敢情自己的抗压性是得到了增强,可龙虎培婴丹的药力也强增一倍,相比之下,自己还要受尽折磨。 最后,秦烈咬着下撑了下去,心想:都说人定胜天,我就不信我折服不了贼老天。 一年又一年,春花烂漫了山野、冬雪埋藏了大地,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一眨眼,七年过去了。 第七个年头,也是秦烈服下最后一枚龙虎培婴,痛苦狂增四倍,最后一枚丹服下,秦烈简直痛不欲生了,不过这也是他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不能在一年突破,就只能认栽了。 游天峰的山洞中,一赤一黄两条游龙似的云气在山洞肆虐,宛若刮起了一阵罕见的大风,风势猛烈,带起洞中细小碎石、散落灰尘,呜咽吼叫间就连刻了满墙的隔绝灵气的禁制都挡不住了,一个个符箓文字从中间裂开,大有崩山而毁的架势。 “冬宝,你去里面躲躲,谁研究出来的龙虎培婴丹,这玩意的药力也太强了。” 山洞中,秦风发疯了来回跑着,一道道指诀打出,不断有新的符箓被刻在墙壁上,经过了七年,山洞的墙壁早就被符箓方案刻的满满的,想找一个空白地方都十分困难。 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秦风知道头顶六百丈住着一只大妖,要是符阵崩毁了,没等十三突破,那只七彩罗雀就会下来寻仇。 第487章 功成出关 时隔七年,秦风的鬼尸灵体都突破到了丹阳后期,无愧当初阎昆对《缚地冥术》和天鬼丹的大肆吹捧,若是没有这七年闭关修行,就算秦风生了三头六臂,都拦不住秦烈体内龙虎之力的折腾。 秦风此时真的是脚下生风了,每天一到这时候,他必须站起来不断的修补墙壁上的符阵,一丝马虎都不得有。 冬宝蹲在角落里,那里是秦风不久前现挖出的窄小的地洞,四周也都刻着符箓,洞口前修了一块遮风的大石,小家伙守在里面把脑袋埋在两腿之间头都不敢抬,吓的哆嗦成了一团。 此一时,洞中除了狂风呼嚎的声音只有秦风焦燥急切的声音。 “冬宝,你藏好了,再被龙虎之力卷飞了,可别哭鼻子。” 秦风吼着,赶紧把隔音的符阵快速的布置了一遍,汗珠跟绿豆似的从脸颊上滑了下来,这时,一股赤色狂风卷过,带着他的身子狠狠的撞在墙上,差点把他的腰都给撞断了。 秦风吡着牙,哪有半分稳重的姿态,吡牙裂嘴碎碎念道:“十三这兔崽子两个月前就不说话了,肯定到了突破的关口,不过龙虎之力也太强了吧,七年了,他怎么撑过来的?” 咬牙跺脚顶着狂风在云气间游窜,心里默默的计算着时辰。 “快到一个时辰了吧,可别再闹了,二哥真的撑不住了。” 他正想着,倏地,洞中秦烈身子一颤,也不知怎么,身上突然窜起一道刺眼的灼烈金阳。 那束光,就像烈阳从空中落下来一样,顿时让秦风什么都看不见了。 “十三,十三,你在哪?” 等了半晌,没有任何回音,秦风把心一横,飞到了墙壁上,翔身术法托着他高大的身躯悬在墙壁前,用左手摸索着刻下一个个符箓。 他也不管了,想管也管不了。 那道光太烈,太耀眼,他只能用有限的法力,拼着最后一点力量,以摸索和丈量的方式不断的修改补充毁掉的符阵。 说来,秦烈用的符阵有两种,一是隔音、二是隔绝灵气,虽然他擅长阵法禁制,但毕竟以往所学低端了一些,这两种符阵的绘刻方式传给秦风都没用多久就学会了,但是效果却是一般。 所以,秦风只利用自己的法力和速度,不断补充修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山洞中嗡嗡响起了空谷回音般的鸣响,秦风微微一怔,艰难睁开眼睛回头看去,顿时大吃一惊。 只见此时的秦烈已经凌空漂浮了起来,整个人犹如在一片赤黄两色的仙光笼罩之下,仿佛一名得道高僧似的悬停在山洞内的半空中。 赤黄龙虎之力变成了一只大茧,把山洞填充的满满的,唯独里面的秦烈,双手交叉,手诀变化,如同蝶舞,快的匪夷所思。 没过多久,一颗颗银亮色的星光从他的头顶、双手飞了出来,化成一轮银星挽月环,游离着身体周围疯狂转动。 银星越来越多,秦风也不感觉眼睛刺痛了,反而看的无比清晰。 和秦烈在洞中闭关七年,秦风怎会不清楚,那银星正是秦家老祖秦翼一留下的秘法总传——《元磁星空诀》的法相呈现,这说明秦烈已经渡过了最痛苦的阶段,感应到瓶颈来临了。 秦风喜极而泣,泪光在眼眸中闪动:“父亲,时隔多年,秦家终于要出一个婴府强者了,您在天之灵保佑十三顺顺利利的,千万别功败垂成啊,啊呸呸,什么功败垂成,十三一定能成功。” “吱吱!” 就在秦风双掌合什用心祈祷的时候,冬宝从地洞里钻了出来,吱吱怪叫着拉着他的衣角,指着周围墙壁上几乎就要毁掉的符箓文字急的上蹿下跳。 秦风一拍脑门,暗叫一声不好,赶紧起身继续修补符阵。 他一边修补一边看向冬宝,小灵猴两眼放光,秦风看着可乐,叫道:“十三说你只有十年阳寿,我看怎么不像啊,你这小家伙活了这么多年,简直比人都精。” 也许是气息的变化,冬宝也不怎么害怕了,从地洞里出来蹲在石头两眼如铜铃似的死死的盯着秦烈,就像能看出什么似的。 此时的秦烈,正如秦风想象的那般已经感应到婴府期瓶颈了,他不敢掉以轻心,元神精神力尽数收敛在体内,以内视术观察紫府金丹的变化,虚无世界一般的紫府丹田,赤金色的金丹早已从核心处分裂而来,变成了几瓣。 然而金丹并没有崩毁破裂,反而从里面溢出一丝丝柔和暖融融的灵力。 这股灵力出来之后便引发了体脉中残存以及外界溢出的龙虎之力,变成千百束流光,不断的逼压着破开的金丹。 仿佛在鼎炉中炼丹一样,厚重刚烈的龙虎之力如同元阳丹火,将金丹焚烤变成一团如铁水般的液体。 液体在蠕动,好像冥冥中有一只大手在揉面团,把面团捏成盘坐人形,双手、双脚、躯干、脑袋以及五官,活脱像一个盘膝打坐的初生婴儿,光滑如水的肌肤吹弹可破,嫩的简直就像一汪春水。 秦烈虽然封了五感六识,但内视术下自己的心声还是听得见的,冥冥中看到金丹化成婴喜不自胜,原来化婴是这个样子的。 “丹破而婴成,元神蜕变……” 秦烈默念心诀,《元磁星空诀》第八重心法随心念流转,犹如长河决堤、狂龙入流,无比舒畅。 泥丸中宫元神精神力完美蜕变,竟生出与元婴一模一样的小人一个,如虚不实,闪闪发光,似是在虚无和真切两个世界游离。 “婴府元神虚无化,一入幽玄通太霄,只待阳神外出游,便可须弥入洞天。” 秦烈心中默念着修真界时常流传的一段口诀,说的正是从婴府到洞天的四大境界。 金丹化元婴之后,元神精神力便可虚无化,如此境界能让元神居留在虚无和真实两个世界之中。 到了这个境界,一般就不容易死了,即使肉-身倾毁,亦能让元婴保留一阵,找到合适的肉-身还能夺舍。 这跟昔日他在善州遇到的薛元杰体内魂魄占据人体不同,那个魂魄只是强占泥丸中宫,但无法也肉-身融合。 婴府期则不同,得到合适的肉-身,可重生而出。 当然,婴府期的修真者元婴不会保存时间太长,毕竟十分虚弱,时间久也就会灰飞烟灭。 除非达到阳神之境,元婴可游离世间才行,但即便如此,元婴独存法力也是极弱,很容易被有心人加以利用,所以一般情况下,不会有人轻易放弃自己的肉-身。 金丹化婴痛苦不小,然而秦烈渡过了七年的时光,其中有四年受尽龙虎之力的折磨,神经已经磨练的极其坚韧,这点痛苦对他而言跟挠痒痒差不多。 亲眼见证金丹化婴的过程,秦烈喜不胜收,只觉得体内婴孩尘埃落定,四方八面、体脉筋骨的龙虎之力一股脑的涌了进去,随后再以周而复始的大循环回馈肉-身,最终达到真阳内壮、脱胎换骨的效果。 “定!” 当紫府丹田狂云尽散、元婴落定法力氤氲时,秦烈口中喝断一诀,就听得轰隆一声,山洞中的所有符阵全部毁去,一字不留。 秦风被一股狂风卷走,跌在地上打了几个滚,痛的吡牙裂嘴。 可是等他再度看过去的时候,秦烈已经变得让他不认得了。 一袭青袍破破烂烂,但却给人一种超凡脱俗的美感,周身法力敛而不发,精气元阳皆呈现在如同重生一般的身体上,似乎让他又回到了十六七岁的年纪。 “十三,你成功了?”秦风惊喜的叫了起来。 冬宝乐的手舞足蹈,吱吱的叫个不停。 秦烈微微一笑,那种出尘入世手握乾坤的感觉实在太美妙了,就在这时,冥冥中他感觉到了一股强大妖力正注视着自己。 秦烈伸手将冬宝抓起揣进怀中,然后一手扶起秦风,一手拿出六合定风大旗,也不多说,撞开山洞远遁而去。 游天峰三千三百丈高空罡风凛冽,过不多时,一道庞大的七彩身影飞入罡风之中,七彩羽翼伸展抖动,令得罡风更狂更烈,那一双眸子仿佛满含仇恨,四下搜索苦苦无果,最后振翼围着游天峰飞了一圈,整座山岭没了三分之一。 …… 一个月后,大荒泽。 荒岭漫漫、无尽焦土,火毒的太阳将辉光洒满荒芜之地,连爬行妖物都龟缩于洞中,躲避烈阳酷暑。 这时天边出现两道人影,慢悠悠飞来,在一处无人荒山落脚,正是秦烈和秦风兄弟二人。 来到了大荒泽,两兄弟松了口气,秦风一屁-股坐在地上,秦烈把冬宝叫了出来,两人一猴围坐,秦风打开了话腔。 “十三,没想到你修为精进之后翔身的速度这么快,从翠虹谷到大荒泽整整三个月的路程,竟然一个月就赶到了。” 秦烈呵呵一笑,感受体内充盈的法力,说:“二哥你别羡慕,这七年,你不是也是达到了丹阳后期,等你有朝一日达到婴府期,就知道其中的好处了。” 第488章 仙光灌体 山洞秦风放声长叹:“天鬼丹的药效只能让身体维持在丹阳中前期时效果极佳,可汇月之灵气助增修行,所谓“天鬼夜行、诸阴持汇”便是这般道理,然而到了丹阳后期,药效减弱,修行自然慢下来,除非采集人身死尸体阴尸之气,否则想突破元婴,还不知猴年马月呢。” 秦烈知道二哥心中苦涩,鬼修之法,本就一窍不通,尽管《缚地冥术》道法大乘,却也避免不了取阴气为已炼,有损阴德,二哥天性善良,不屑与修魂者为伍,他不去采集阴气,修为当然快不起来,若他想不通其中关节,恐怕此生无望问仙道了。 不过他还是劝道:“有心就不怕迟嘛,二哥为人刚正不阿,不屑损人寿福,此乃大义,相信老天不会让二哥白白吃苦的,哪怕只集日月之精华,亦能成道。” 听到秦烈开释,秦风心情好了许多,打着哈哈道:“承你吉言了,十三,你把我带到大荒泽是准备回家吗?” 秦烈无可置否道:“当然了,我们离家十几年,二哥就不想子鉴?” “想。”秦风坚定点头,随即眉宇悬露惆怅:“那孩子想必吃了不少苦,真该回去看看他。” 秦烈点头:“嗯,我们办完了颍州的事就走。” “你是说在颍州露个脸?” “对,不但要露脸,此次还要掀他个翻天覆地,不能让沐小姐一直背着一顶黑锅修行,于理不合。” “你想怎么做?” “我想走一遭镜月仙寨。” “你要杀水镜?” 秦风还以为秦烈所说的“露个脸”无非是在颍州修真者面前现身一次,以宣扬自己没死的消息,没想到,他打着这样的算盘。 这可不是如意算盘,这可是随时都要丢小命啊。 秦风顿然不干了:“你开什么玩笑?那水镜是什么人,当年你不是没跟他交过手,你以为你突破了婴府期,就有把握对付她吗?” 秦烈微微一笑:“把握到是没有,不过水镜想留下我,难度同样很大,无论如休,若不是拜他一纸戮魔帖所赐,我们也不会像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这个仇我必须报,二哥放心,我有分寸,打不过,我还会跑啊。” 秦风知道他一旦决定了什么事十匹马都拉不回来,但是他十分担心秦烈的安危:“十三,既然你已经决定了,二哥不拦你,可你要记着,报仇的事再重要,也不及自己的命重要,你必须全须全尾的给我回来。” “明白,况且我也不是现在就过去,还需筹备一番。” 他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光秃秃的山岭峰峦叠嶂、此起彼伏,犹如一条巨大黄色蛟龙纵横沃野…… 大荒泽满目苍荑,灵草不生,偏偏孕育奇石灵矿、毒物横行…… 这样的地方,平时是没人过来的,也正好,可以利用此次机会把拜仙令用,也不知道拜仙令中的仙光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好处。 “二哥,我们找个安全一点的地方。” “走!” 两兄弟拔身而起,仔细的搜索起来。 秦烈需要一个必须安全还有宽敞的地方,这样的地方在大荒泽很好找,没过多久,两个人在大荒泽深处的一座秃岭的下面,找了一个极其干燥的山洞,里面到处都是蛇虫鼠蚁,但等级不是很高,一、二级的都有,三级的一只都没见到。 两兄弟先用法术在山洞扫荡了一遍,把蛇虫鼠蚁全部赶出去以后,从里面用泥石借甘霖处和成泥块把山洞封死,留两个透气孔,然后点着火把插在四个方向,照亮山洞,然后在山洞的四周撒上一些驱兽粉,防止使用拜仙令的时候妖兽前来打扰。 一切准备就绪,秦风领着冬宝退到了一旁。 激动人心的时刻就要到来了。 秦风和秦烈都不知道使用了拜仙令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可以说,这是秦家人连想都不敢想的事。 秦烈小心翼翼的从领域法戒中取出来,并不会使,将令剑模样的拜仙令翻过来调过去的看了半晌,方才发现,拜仙令的两侧皆刻有如剑印一般的纹路,似是两把剑尖朝下的剑,而且在剑柄上,有一处特别明显的小孔,跟机关的样式差不多。 秦烈想了想,用双手合什的方式夹住拜仙令牌,双手食指指尖,恰好按在两边的小孔上,然后抱圆守缺,合成大周天运转之势,默默运转《元磁星空诀》,过不多时,一颗颗璀璨银星从他的指尖冒了出来。 说来也新奇,那两个小孔仿佛就是留给后人输送法力的地方。 随着法力涌现而出,小孔内部生出一股绵绵精纯的吸扯之力,贪婪的将秦烈从食指指尖溢出的法力尽数吸了进去。 紧随其后,山洞里响起了一声格外清脆的爆裂声,就像竹子从中间裂开一样。 “啪!” 拜仙令神奇的一分为二。 但没有马上脱落,里面涌出一股磅礴的力量,强行将秦烈合什的双手顶开,顿时一片纯粹的乳白色光芒泼洒出来,大有一泻千里的势头。 仙光并非向空中喷出,反而以涟漪般的形式逐步蔓延,层层叠叠,如同浩瀚大海波澜起伏,霎时间填满了整个山洞。 秦风的视线一下子变得模糊了起来,竟然看到山洞中心的秦烈,一时间有些着急,怕此物为假货,再伤了十三就麻烦了。 可事已至此,他也不敢上前打扰,正踌躇着,忽觉耳畔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回头一看,山洞四面的墙壁孔洞里,竟然跑出来一大群蛇虫鼠蚁,身后头顶的地方,更钻出来两只披着金甲的穿山甲,几乎所有稍微大一点的个体妖兽都吐着腥红的舌-头,那贪婪的劲头,别提多足了。 此时仙光已经在山洞里汇成了数百道流沛蜿蜒的仙流,不知因何是这样的状态,好比一条条清澈的溪水,正自等待着什么。 秦烈双手合什,目透精芒,瞳孔深处,掩映着一道与仙光同样颜色的乳白光圈。 数百道仙光继续扩散,转眼间又增加了一辈,这时,秦风似乎都闻到空气中正蔓延着一股子清凉的气息。 却在这个时候,数百道仙光同时涌上了洞顶,洞顶的岩石极厚,可数百道仙光刹那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秦烈愣住了:“仙光哪里去了?” 秦风也极是好奇:“十三,不对吧,是不是哪里出现问题了?” 他刚开口,倏地小冬宝手舞足蹈了起来,两只小爪子拼了命的指向洞顶。 “轰隆隆……” 大地颤抖了起来,仿佛五级地震一样,无数松散的碎石从山洞上方掉落而下,没过多久,秦烈就看见头顶一道需一人合抱粗壮的乳白色仙光巨柱透过厚实的山体从天而降,轰的一声,狠狠的砸在他的头顶上。 紧随其后,秦烈被仙光重重包裹了起来,仿佛在体表裹上了一层人形的白色重甲,周身上下仙光弥漫。 这一刻,山洞里闻风而来的蛇虫鼠蚁终于忍不住了,发了疯的似的拼命的往秦烈的脚下涌去。 秦风哪里能让这些畜生打扰到秦烈仙光灌体,连忙施法阻拦,可惜蛇虫鼠蚁太多了,他拼了命的阻挡,也就能挡下东南西北其中一个方向的妖兽,而另外三个方向,就像蛇潮、鼠潮一般汹涌的向秦烈挤去。 “蓬!”、“蓬!” 两声巨响,忽然从头顶传来,秦风一看,左边是一条丈许长的赤金云纹蟒,右边是一只鬼头三目蛤。 两只大妖,皆是三级物种…… 赤金云纹蟒周身金光云气泛滥,蛇形而来,利用庞大的身躯将周围的妖物全部挤飞了出去;鬼头三目蛤,更是向洞内吐出绿色腥雾,那腥雾遇到一、二级的妖兽,纷纷化为一堆白骨。 看来妖兽们也感应到仙光的天机,到这来打算分一羹了。 秦风急的直跳脚,本来觉得以自己现在的修为给十三护法应当不在话下,岂料拜仙令的声势过于惊人,竟然把方圆数十里地的妖兽全都吸引了过来,这可如何是好。 他正着急的,下意识的发现,那两只后赶来的蟒、蛤,竟然游动跳跃靠近秦烈十米开外的地方,居然停住了。 不,不对,不是停住,而是寸步难移。 秦烈的双腿下面充盈着一圈纯净到无可媲美的仙光灵气,由此而散发出来的能量涟漪正正好好呈十米方圆,所有蛇虫鼠蚁进入那个圈子都像背上领域法戒上万斤重压似的,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只能够往前挪动一寸,比乌龟爬行还要慢上十倍。 秦风一看乐了,这下不用自己操心了,看来那仙光灌体的时候还会刻意形成一个禁制结界,以防外人干扰打断。 只不过,在无数蛇虫鼠蚁当中,仍旧有一只全身雪白的大老鼠用最快的速度挤在了最前面,没过多久,就靠近了秦烈,但它到了秦烈五步开外的时候,怎么挤也挤不进去了,而且看样子十分痛苦,全身的皮毛都变成了钢针模样,全都竖了起来。 第489章 成就仙体 嗡!嗡! 大荒泽的无名山洞内,一束仙光自成一股乳白清流,直贯而下,形似九天银挂衔接天地。 秦烈居中盘坐如同老僧入定,全身上下被仙光包裹,若非知道他的底细,还以为仙人下凡,于世间坐道。 此时的秦烈全神贯注,因为他不知道仙光灌体需要多长时间,也不知道最后会把自己的体质变成什么样子。 仙体十二品,一步一登天。 这品阶,如何定论? 而且奇怪的是,仙光灌体并不像修炼冲关的时候会对身体造成伤害,反而四肢百胲十分舒畅的样子。 秦烈有点搞不懂了,难道仙光灌体等同天赐福德,坐享其成便可? 他疑惑着,目光一扫,忽然发现五步开外不知何时多出一只全身白毛的大老鼠。 这只大老鼠,个头堪比幼犬,一身白毛闪闪发光、根根倒竖,似乎极是痛苦的样子。 “连妖兽都这般痛不欲生,我怎么没有半点感觉?”秦烈愕然。 恰在这时,一道五彩灵光窜出,直戳戳的朝他飞来,秦烈还以为是什么妖兽前来抢仙光,刚把手抬起来,便瞧见冬宝以闪电般的速度,先是超过了那只鬼头三目蛤、然后赶上了白毛大老鼠,硬生生往前走了三步,仅有两步之遥,落足站定。 “冬宝?你怎么也来了?”秦烈极是意外。 再一打量,只见冬宝咧了咧嘴,学着人类的模样盘膝而坐,两只手又开始摆起它那莫名其妙、不知来历的“法诀”了。 那只白毛大老鼠和远处的赤金云纹蟒、鬼头三目蛤眼中露出了羡慕之色,一个个吡牙咧嘴的往前挤,可就是挤不进去,该离多远,还是离多远,而且慢慢的,秦烈发现它们在不断的后退,就像是顶不住仙光的压力,不得已退到后面。 只有冬宝,虽然表情痛苦,可他跟一口中小型的铜钟似的,坐的四平八稳,不动不摇。 秦烈见着可乐,刚要提醒冬宝注意,突然间两道眉毛中间出现了灼痛的感觉,好像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 不远处的秦风没有料到冬宝也去抢仙光,一时间着急想喊,但看见冬宝好好的坐了下去赶紧收声。 仙光持续灌体,足足一个时辰,秦烈一点痛苦感都没有,冬宝的压力却骤增,看它脸上的猴毛,已经被汗水结成一绺一绺,活像个落汤鸡。 而那只白毛大老鼠、鬼头三目蛤、赤金云纹蟒早就退到了十米开外,爬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其它的妖兽皆是望着眼馋,怎么挤都挤不进来。 秦烈看了看冬宝,笑道:“好家伙,你还有点本事,以为你只有十年阳寿,你不仅活到现在,竟能承受仙光灌体,也好,你就与我一并捞点好处吧。” 仙光乃上界之物,想来极为珍贵,得其一丝,受用一生。 慢慢的,秦烈觉得冬宝福缘深厚了。 就在这个时候,秦烈忽然有个想法从脑中冒出,难道是因为神秘星盘的原因? 神秘星盘伴我而生,常年藏在体内,此物来历本就不凡,说不定跟仙光有相似之处,若非如此,冬宝怎么可能也跟着受仙光洗礼久而不退呢。 这小家伙吃了我提纯出来的不少灵丹,里面充斥着神秘星盘的神秘灵气,难保不是这个原因。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秦烈发现仙光没有之前浓郁了,抬头一看,头顶上的仙光已经变成细小的一束,仙光正在消散,如此又等了一会儿,洞中的白光尽数散去,仙光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再看冬宝,小家伙已经累的爬下了,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这时的山洞里到处都是虎视眈眈的蛇虫鼠蚁,先前有仙光在,妖兽们的目标只有仙光,可是仙光一散,它们便把獠牙转向了秦烈和秦风。 感受到洞中有危险,秦烈来不及探索仙光灌体之后的好处,眉头一皱,舌绽莲花般的喝出一字。 “滚!” 钟鸣一般的音浪轰然散开,受山洞回音影响,久久不息。 山洞中的妖兽除了冬宝之外一个个如触电般惊呆原地,然后与秦烈目光对视,竟吓的作鸟兽散,片刻的功夫一只都没有留下。 只有那只白毛大老鼠,想是累的不轻,想走都没走了。 按照往日的性子,秦烈必定将这只三级妖兽白毛大老鼠的内丹取来装进甘脂瓶中化为甘露,但是他今天心情极好,望着匍匐在地的白毛大老鼠,冷冷的瞥了一眼,大老鼠竟然用着幽怨的眼神看着他。 “唉,得此福缘,你也不易,走吧,不为难你了。” 白毛大老鼠如蒙大赦,起身爬行,即是慢吞吞的,半天之后才找到一个地洞钻进去。 秦风跑了过来,喜不自胜:“十三,成功了吧,恭喜你了。” 秦烈用着郁闷的眼神看着秦风:“二哥,你别安慰我了,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秦风笑着说:“怎会没有,你看你的额头,很明显跟以前不同了。” “额头?” 秦烈摸了摸脑门,秦风取出一柄飞剑,用雪亮的剑身当作镜子给他看,秦烈一看,果然,他的额头上出现了一道淡黄色的纹印,这纹印像流水,也像流云,不知何物。 秦烈闭着眼睛内视身体,没有什么变化,但是他心念一动,秦风咋舌:“咦,这印记还能收起来?” 秦烈一看,印记没有了,匪夷所思。 仔仔细细感受了一番,还是没有太过明显的变化,秦风提议他运转心法看看。 结果秦烈刚坐好运起《元磁星空诀》,山洞的地壳以及附近的墙壁上,顿时有澎湃如潮水般的天地灵气一股脑的涌了过来。 以往他修炼《元磁星空诀》的时候,只能感觉到为数不多的天地灵气,现在却是以往的十倍还要多。 “好磅礴的灵气?” 秦烈马上着手准备炼化,心里还提心吊胆,通常太多的灵气入体,一般修士是消化不了的,严重一点还会发生走火入魔的情况,可是这一次,秦烈突然发现自己的紫府丹田扩增了近十倍,刚刚修成的元婴也像吃不饱似的拼命的将天地灵气吸了进去。 一个时辰的修炼,顶得上以往一天的修炼时光。 秦烈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成就仙品体质了。 按照体质分类,低阶体质为最次,中阶体质为一般,高阶体质为优秀,然而现在自己的身体,能吸收炼化的天地灵气是往常的十倍有余,说明早已脱离了高阶凡体的范围,成为了真正的仙品体质。 他总算明白,为什么天生仙品体质的人修炼速度极快了,敢情跟凡体比起来,二者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啊。 “成了,真的成了。”饶是心性再稳重,秦烈也难以掩饰内心的喜悦,哈哈大笑起来。 秦风见秦烈高兴的像个小孩子,眼眸中闪烁着激动的泪花,在他心里,只要十三好,那就比什么都强。 秦风道:“十三,如今你已成就仙体,想必修为又是大增了吧,相信这次去镜月仙斋,一定能一雪前耻。” 多年前,岭南坊市郊外一战,秦烈虽然大胜而归,但那次毕竟依靠了冷月魔尊的大字魔印,这次则不同,如果水镜依旧停留在婴府前期,那么自己的修为将会与她不相上下。 不过秦烈向来是最耐得住性子的人,刚刚成为婴府期修真者不假,也得到了仙光灌体,可是一身的本领,却无法与水镜相提并论。 秦烈道:“先不着急,我准备在大荒泽再待三年,把我们秦家先祖秦公翼一留下的两门绝学学会,再把镇灵魔杵认真融合一番,再去也不迟。” 秦烈能一步一个脚印,秦风自然高兴,他说道:“你说的,是哪两门绝学?” “《狂暴之咒》,亦称狂暴术,还有一门刀法玄技《大撕空斩》,正好都是四级的水准,现在修炼正好合适。” 秦风道:“依你所说,秦家先祖所留绝学共九种,你先修炼了《元磁星空诀》、《焚心焰》和《祖龙气》、《浩渺神行》,这些都是三级法门,《狂暴之咒》、《大撕空斩》是四级法门,剩下几种又是何等级别?” 秦烈回忆了一下:“嗯,《大昆烈剑》也是四级玄技,但我不擅使剑,不学也罢,除此之外还剩下《大五行吞吸术》以及《刹那轮回光》,这两种就是五级法门了,而且都是法术。” 秦风眉头一挑:“也就是说,自冬州秦氏一族,本族人学到的最高绝学也就到五级为止,说明秦族祖先,至高才有幽玄期修为,对吗?” “应该是吧,不过这也无可厚非,毕竟冬州秦家只有两千年的历史,若说本族出现阳神、洞天高手,怕不太现实。” 秦风点了点头:“那就是说,即便两千年前秦氏一族最强盛的时期,能有婴府期修为,也应该是中坚的力量,呵呵,十三,这下子你可风光了哟。” 秦烈一愣,旋即笑了起来:“二哥,你笑话我,我怎么能跟秦氏一族的历代先祖相比呢。” 秦风摇了摇头:“我有种感觉,我觉得你日后将会比秦氏一族的先祖还要强大,我等着那一天。” 第490章 阔绰出手 春草烂漫了山野,冰雪覆盖了大地,时光荏苒、岁月如梭,眨眼间过去了三年。 “来,再上一碗果子酒,他娘的,偏寻岭南坊市,也就这果子酒最为香纯,对俺的味口,痛快。”岭南坊市交易区里一个不起眼的酒馆里,一名满嘴络腮胡子的壮汉爽快将一只干掉的酒碗撇在一旁。 壮汉所在的桌子边上围着不少人,小小酒馆生意火爆,也全靠了这汉子的存在。 正午时分,悬在九天之上的太阳正喷薄着灼烈的光线,酒馆里的气氛也一如九天艳阳般火热。 不少人围在汉子身边,聚精会神的听着汉子讲述着近段时间颍州修界发生的大事。 酒馆掌柜的随即一碗香纯浓烈的果子酒端了上来,脸上洋溢着欢悦的笑容:“王道友,王大嘴,今天你可得给大家伙好好讲讲,最近都发生了哪些大事。” 汉子王大嘴把一柄宽厚的大刀随意的搁在桌子上,将酒碗里的酒一口干掉,打趣道:“周老头,俺每隔一段时间就跑到你这酒馆里说书,你咋不把酒钱给俺算便宜一些哩。” 酒馆掌柜的嘿嘿直乐道:“小本生意,便宜不得,再说了,你王大嘴吃酒,几时自己掏过腰包?” 这时,坐在汉子旁边的人听着二人矫情显得不耐凡,拍了一下桌子道:“周掌柜的你别跟打岔,让他接茬往下说。”转而那人往桌子上丢了下几块下品灵石,十分大方道:“来,再给他上一碗,王大嘴,往下说。” “得咧。”那汉子见酒如命,怎能不从,铁条似的手指敲着桌子,神彩飞扬道:“不是跟你们吹,放眼颍州,就没有俺王大嘴不知道的事,我说列位,你们还想听什么,道出来,俺给你们好好说道说道,不过别光听啊,听完了得表示表示,俺这消息来源也不是白打听的,至少得像这位道友,给撒些酒钱吧。” 酒馆里的人哈哈大笑,有人连忙跟风起哄道:“王大嘴,只要你说的对,别糊弄大伙就行,这酒钱吗,少不了你的。” “就喜欢你这脾气,说吧,想听什么?” 随后众人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全都是近段时间颍州境界的风言风语,这些问题大抵上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没有实据。 恰恰此时有人问道:“王大嘴,听说铸剑崖的冯贯中冯老爷子最近风头可是一时无两啊,前阵子他给逍遥仙院的金厥子炼出了一把中品法器,此事,是真是假。” “哟,你的消息还挺灵通的嘛,哈哈,这事是真的。” 酒馆里的人纷纷震惊了起来。 炼器一道,类如炼丹,只要拥有了元阳真火,便具备了炼器的本领,可若说手艺高低,那就因人而异了。 放眼颍州,以丹传家的极盛仙门非北辰莫数,然而在炼器方面,就属南境的铸剑崖最为鼎盛一时。 只不过铸剑崖并非什么名门大派,反而是一位姓冯的丹阳大圆满高手的居所。 传闻冯贯中,乃是目前颍州最顶级的炼器宗师,只不过炼器一道殊为不易,寻常修士,即便达到丹阳境,也只能炼一些灵器而已,想炼制法器,不仅仅要在炼器方面有卓越的才华,更要对阵法禁制极为精通才行。 故此听到冯贯中给金厥子炼制出一件中品法器,众人便摆出了吃惊的表情。 哪知汉子王大嘴却不以为意,干掉了又一碗刚刚上来的酒道:“这算什么,早已经不是新鲜事了,我再告诉你们一个消息,冯贯中冯老前辈,于三天前在金华岭化金丹成元婴破关而出,已经是婴府期高手了。” “什么?冯老前辈突破了?” “怎么着?吃惊了吧。”王大嘴很满意自己造成的气氛,心情畅快之下,连声要酒。 香纯浓烈的果子酒一碗一碗的被端上来,众人七嘴八舌的开始热议了起来。 “冯老前辈这一突破,恐怕又得掀起一场风波了。” “那可不,冯老前辈是什么人,那可是咱们颍州当之无愧的第一炼器高手,如今他突破婴府期,炼器本事肯定也跟着突飞猛进了,我看哪,用不了多久,求老前辈炼器的人,肯定要从铸剑崖顶排到山下去了。” “切,你真能吹,一看你就知之甚少,冯老前辈是何许人也,岂会轻易给别人炼器?虽然颍州境内的同道人士他都有求必应,为人也是极为和善,但早在很多年前,他老人家就明言,日后非法器不炼,而且材料自备,你也不想想,炼制法器的药材能差的了?就看咱们颍州,有几个能拿出炼制法器的材料的?” 众人纷纷点头,这一个说:“这可是大事了,王大嘴,你可敢确定。” 汉子不满了,言道:“废话,从俺王大嘴嘴里说出的话能假的了?不过现在冯老爷子可不在金华岭了,也没在铸剑崖,为什么?嘿嘿,就是怕有人得知他已突破,上门炼器,人家还不得休息一阵子啊。” 这时,有人品头论足的说道:“说的有道理,冯老前辈虽是孤身一人,可在颍州那叫一个交友广阔,听说就连风雪、惊情两派的掌尊长老们都对他礼上三分呢,他一突破,各方势力还是争相示好,依我看,一场恭贺的宴席,那是少不了的。” 旁边有人细细品啄,良久冒出一想法,说:“如果冯老前辈能给我炼制一件法器,这辈子也知足了,对了,王大嘴,你知不知道他老人家在哪?” 王大嘴和一群人嗤之以鼻的瞧了瞧那人,说道:“你要干啥?想求老前辈给你炼器?哈哈,别痴人说梦了,就算俺告诉你他老人家在哪,你也求不到。” 众人哈哈大笑,那人脸一红,随口道:“问问还不行啊,我看你根本不知道。” 王大嘴一听把酒碗重重摔在了桌子上,里面的果子酒都撒出了一半:“他娘的,你小瞧俺,俺知道他老人家在哪?” “知道说啊,有种你说出来,让大家听听。” “我……”王大嘴刚要说,忽地一乐,重新把酒碗抄起来:“他娘的,你想蒙俺,没门,没有好处,休想知道他老人家在哪?” “我看你是不知道。” 两个人杠上了,众人看着热闹,无比开心,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低沉沉的声音在酒馆的角落里传了过来。 “你要多少好处才肯说?” 众人一怔,目光齐齐的朝着西南角落里的桌子看了过去,那张桌子坐着两个人,皆是黑袍黑帽,把脸捂的掩饰,当中一人拍出一只乾坤袋来,在袋子上拍了拍:“把冯贯中的位置告诉我,这里面的灵石就归你了。” 其中一个黑袍人头不偏眼不倚,淡淡出声。 酒馆里变得安静下来,王大嘴直勾勾的瞅着桌子上的乾坤袋,先是愣了愣,然后嗤之以鼻道:“这位道友,俺王大嘴卖消息可不便宜,你那袋子里多少灵石啊?” “一百……” “哈哈……” 王大嘴听完放声大笑,连带着旁边众人也跟着笑了起来,不一会儿功夫,有人嘲笑道:“一百块下品灵石,就想买消息,这位道友,你真是没见过世面啊。” 王大嘴呵呵笑,把大拇指挑起指着自己:“这位道友,你也不打听打听,俺王大嘴是什么行情,从俺嘴里出去的消息,有少过一千下品灵石的吗?” 西南角落里桌位上的黑袍人毫无动静,只待他说完,小小的抿了一口面前的果子酒,轻声道:“我说的是一百中品灵石!” “噗!” 此言一出,王大嘴把刚倒进嘴里的果子里全都喷了出去,周围也变成了一片死寂。 一百中品灵石,就为了买一个消息? 这人是不是疯了? 有灵石也没这么花的吧? 真个是财大气粗啊。 片刻的功夫,嘲笑声就像被埋进了地底,再也听不到半丝。 不知不觉,酒馆里的修士们露出了贪婪的目光,并纷纷动用了元神精神力,朝着桌子上的两个人笼罩了过去。 修界中杀人越货的事屡见不鲜,便是因为有人不懂得如何隐藏自己。 所谓财不露白,不无道理。 这人光天化日表示出自己身上带着一百块中品灵石,岂能不遭人惦记? 可是没过多久,那些不怀好意的酒客脸上不约而同的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元神精神力探查别人的修为,结果谁都没瞧出来对方的实力,这个结果引发了巨大的反响。 不知不觉间,所有人都离那张桌子远了一点,因为他们已经察觉到,坐那里的两个黑袍人很不一般。 王大嘴伸手把嘴边的酒渍和口水抹了下去,抬起屁-股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表情变得毕恭毕敬道:“两位前辈当真想知道冯老爷子的去向?用一万下品灵石买这个消息?” 一百块中品灵石,可以换来一万块下品灵石。 黑袍人没说话,只是轻轻的拍了拍桌子上的乾坤袋。 众人一看,羡慕嫉妒的不得了,看看人家,这才是大手笔,一个消息,随便一出手就是一万块下品灵石,这还了得。 “行,干了。”王大嘴抹了抹嘴上的酒渍,大步走了过去,附在黑袍人耳边耳语了几句,随后那人一摆手,将乾坤袋扬入王大嘴的怀中,跟着两人起身,从容的离开了酒馆。 第491章 炼器宗师 闹哄哄的坊市交易区,两个黑袍人默默的行走在人潮中,离开了酒馆,另外一个一直没有说话的黑袍人开了腔:“十三,就为了买一个消息,是不是贵了一点。” 走在左侧的黑袍人怀里伸出一只猴头,不过很快被此人用手塞了进去,宽大的兜帽下,传出淡淡的话音:“二哥,这几天我打听了一下,这个王大嘴来头不小,他的消息来源极是可靠准确,要价极高,像冯贯中突破婴府期这种事他都能查的出来,想必除了他,也没人知道冯贯中的下落了,这么重要的消息,他要价不会低,虽然我们可以跟他讨价还价,节省一点灵石,但那样做,肯定会浪费时间,相较而言,我觉得还是在冯贯中回山之前找到他最好。” 先前开口的黑袍人点了点头:“说的也对,这老头的行踪太隐秘了,我们查了大半个月,也没查到他的下落,不下狠手,还真不容易打听,但是你确定他肯帮你炼刀?” 此时的秦烈还不想暴露身份,沉声道:“他不帮我也得肯,这次回来我必须给水镜一个教训,所以趁她还没有回山之前,正好让赤炼天钢发挥应有的作用,我总不能拿着一块火钢去找水镜拼命吧。” 闹市中的两个黑衣人,正是秦烈和秦风无疑。 两兄弟在大荒泽闭关三年,修为得到了飞跃一般的提升,此次回到南境,原本是打算去找水镜的晦气,结果没想到,水镜并不在仙斋里,正好,秦烈也觉得此战非同小可,不敢麻痹大意,于是本着提升实力的目的,找到了岭南坊市,多方打听之下,得知全颍州的炼器高手冯贯中,方才一路追查至此。 与水镜一战,是秦烈成就婴府之后期盼已久的一战。 虽说此战可有可无,不需要与水镜见面也一样能帮沐悠然把那顶背了十年的黑锅摘下来,可到底秦烈还是存着一份私心的。 不能让人替自己背黑锅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也想考究考究自己的实力,顺便给自己报个仇。 对战水镜,秦烈信心不足,所以必须在各个方面下足功夫,除去三年来苦心琢磨、勤修苦练的《狂暴之咒》、《大撕空斩》小有所成之外,借外力也是一门必不可少的学问。 到了他这个境界,灵器已经无法完全衬托他的身份了,斗法对战,必以法器为主,而且品质越高越好。 他手里的赤炼天钢,是秦家先祖秦翼一所留,没能成为法器之前,尚且堪比极品灵器,一旦得到发挥炼制,相信品质一定差不了。 回到南境数日来,秦烈的心境愈发的紧迫,这一战,他充满了期待。 “走,我们去找冯贯中!” 说话的功夫两兄弟离开了岭南坊市,往东飞去。 南境往东,是如意仙盟的地盘,其间有座大山,名为鬼哭岭,听名字,似有阴魂之地的意思,然而恰恰相反,那里百花绽放、一如春海,景色、灵气皆是美丽、充盈至极,毫无元阴灵气,寓意为鬼到了这里都无法修行、痛哭流涕。 两兄弟转道鬼哭岭,望着春色无边、山花烂漫,由山岭左道直行而下,到了下方山谷已经是富饶无边,山花海树,随处可见,可就是路没有了。 秦风看见脸一黑:“十三,没路了?” 秦烈淡淡一笑:“障眼法而已,应该还有一些禁制。” 现在的秦烈并非阵法禁制一道突飞猛进,反而成为婴府期之后,洞察力明显见涨,顺便他也懂得一些阵法禁制结界的窍门,一看眼前这花阵,便是一个不错的阵法。 自己破不了。 当然,破是破不了,但不代表他趟不过去。 成就了元婴之后,法力大增,虽然这套阵法无比玄妙,但终究万变不离其宗。 阵法一道,有阵基阵石的说法,便是在某处布置下有灵性的灵石,然后以阴阳五行应运变化引动天地灵气形成阵型格局。 秦烈知道一点,已经足够,他找不到破解之法,但可以用法力将眼前的花阵铲平,一旦触动阵基,再强的阵法也得不攻自破。 当然,就他的眼力来看,一般的修士可破不了眼前的花阵,就算用法力平趟都难,但如果是婴府期修为,那就易如反掌了。 秦烈见状,并不担心,目光环视一周,吸了口气,用着晨钟暮鼓一般的清朗啸声喊道:“此地主家可在?” 通常情况下,一个陌生人士拜访别人的山门洞府,必须先自报家门,然后说了一个“请”字,来表达自己的敬意。 可是秦烈暂时还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如此就不需要太多的礼数了。 反正自己的修为已经达到了婴府期,除非此地主人的实力与自己相等,否则就是晚辈,跟晚辈,有什么好客气的。 他喊了一声,里面毫无动静。 秦烈淡淡一笑,抬起手来,掌心处阴风翻滚,仿似一条小小的黑色蛟龙慢慢升起。 霎时间,花阵中的百花低垂,大有难挡阴风的架势,秦烈大声道:“再不出来,别怪在下不客气了。” 里面还是没有人回话。 秦烈眸子一冷,甩手便是一记掌劲拍了出去,婴府期的修为非同凡响,这一掌下去好像排山倒海,大片阴风带着尖锐的呼啸,将面前半亩地的花草连根带土尽数拔起,洒的到处都是。 就在这时,花阵升起了一片片粉雾,一男一女两个修真者从里面跑了出来。 “大胆,什么人擅闯百花谷?” 来人是两个双十年华的俊男美女,修为平平,也就只有灵虚六层左右的实力,可是看到秦烈,他们却没有惧怕的意思,反而剑向掌心,抬腕怒指。 秦烈把手背到身后,言道:“请问两位小道友,冯贯中冯道友可在此山之中?” 俊男美女阅历不足,当即眼中露出诧异的眼神,心说冯老前辈到百花谷外界没人知道,这人是怎么打听到他的下落的。 两人表情为之一怔,旋即又想掩饰,秦烈看在眼里,苦笑摇头:“两位不要再隐瞒了,从你们的表情,我已经知道,冯贯中就在此处,去通禀一声,在下求见冯道友。” 俊男美女交换了下眼神,那俊男当仁不让道:“大胆,百花谷岂是你说来就来的,你要找的人不在这,赶紧走,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 秦烈闻言一笑,两个守谷弟子,没必要理会他们,他挑开目光,望向谷中深处大声道:“冯道友,在下有事相求,你若不出来,在下便闯进去了,顺便提醒一声,若是待会毁坏了什么东西,可别算在在下的头上。” 他这么一喊,里面气哼哼的走出一个老头,这老头极有意思,身上穿着一件花花绿绿的衣裳,并非女子服饰,反倒像是把有色彩的布块一块一块拼起来似的,那叫一个不伦不类。 老头气哼哼的走来,并没有掩饰体内精纯的法力,秦烈一瞧,丹阳后期。 只见老头行至谷外,一看面前站俩黑衣人,连脸都看不清,老头一时火大,怒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闯我百花谷?” 秦烈见状,先是合了一礼:“敢问阁下是……” “老朽百花谷莫重阳。” 秦烈一想没听过,不过还是很有礼貌道:“莫谷主请了,在下想求见冯道友。” “他不在这……再说,你连名字都不报,就想出入老朽的百花谷,这是何道理?” 莫重阳还没扫量秦烈的修为,语气十分不悦。 秦烈一听,苦笑着摇了摇头:“到了里面,在下自会报上家门,不过在此之前,希望莫谷主通容一二。” “通容个屁,我说不让你进就不让你进,你再走,老朽打断你的腿。” 这话说来,就让人很难忍受了。 秦烈眸子一冷,全身气势轰然而起,阵阵喧天弥漫的法力有如青虹晚霞蔓延开来,霎时间,谷中三人便被压的喘不过气来。 尤其莫重阳,站在秦烈面前感受极深,一股庞大的压力压顶而至,他的身子顿时矮了小半截。 “婴府期?”老头鲜有的露出骇然之色。 与此同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和两个老迈的身影从里面飞窜而出。 “道友手下留情,冯贯中在此。” 声音传来,秦烈连忙收起了气势,举头一看,也是有些吃惊。 敢情来人他不陌生,当中一人正是昭阳山的弘元,而另一个,曾经也见过,正是那次从昭阳山下来的时候在半山腰遇到的冯姓老头,秦烈依稀记得那天见到冯贯中的时候,对方长的慈眉善目的,即便修为极高,也没端架子,不正是那和蔼的老头吗? “是你?”秦烈意外的失声道。 冯贯中飞身落地,闻言微怔,仔细端瞧,看不着脸,疑惑道:“阁下认得冯某?” 秦烈微微一笑,这才把兜帽从头顶摘下,露出想当年带着稚嫩却把弘元气的没脾气的脸。 “是你?” 猝然间,弘元和冯贯中都呆住了,然后两个倒抽了一口凉气,仿佛见了鬼一般的往后退了一步:“你居然没死?” 第492章 求刀 摘掉兜帽的秦烈露出本来面目,依稀与弘元印象中的青年俊才不谋而合,又和十年前搅动颍州人畜不安的阴山鬼物、拜仙令得主、丹会桂冠融为一体,难免不会令人心中震撼。 尤其是昔日闹的颍州修界沸沸扬扬的家伙不是已经死在北辰山外了吗? 他怎么又活着回来了? 冯贯中和弘元不可思议的看着秦烈,就像看到了不应该看到的事。 秦烈洒然一笑:“两位前辈,用不着吃惊吧,我还没死呢。” 冯贯中神色凝重,弘元脸上浮着一层淡淡的恨意,那年那天,眼前人可是搬走了藏书洞所有顶级丹书啊,他哪能不恨? “传言你在北辰山外受风雪神宫、天道坊两派围剿埋尸荒谷,难道是假的?” 秦烈面带微笑睨了弘元一眼:“弘元前辈看起来很失望?” 弘元马上闭嘴了,暗想你这惹事精活着,颍州修界不知道又要闹出什么风波了? 莫重阳听的满腹疑惑,反问道:“你们认得?” 冯贯中和弘元立刻瞧了瞧他:“他就不是毁了洳苒池、夺了拜仙令,又在全颍州修界追杀之下,易容变化跑到北辰山赢取了灵龙月果的秦烈吗?” “他就是秦烈?”莫重阳颇为意外的惊呼了一声。 秦烈在颍州这些年,屡屡办出一些惊天动地的大事,不管是机缘巧合还是命理运数,名气到底是闯出来的,此时在颍州若问秦烈、费罗是谁,当真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更何况他的死讯早已传出,如今活生生的站在三人面前,哪能让人不惊。 弘元含沙射影的说完,又意气指使的问道:“秦烈,既然你已淡出颍州修界的视线,因何找来此地,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看来弘元把他当作打家劫舍无恶不作的悍匪了。 秦烈并不动怒,微微一笑道:“弘元前辈莫慌,今儿个来,不是找您的,在下只是有事相求冯老前辈的。” 冯贯中初入婴府期,元神修为剧增,早就看出秦烈今非昔比,他从容的摆了摆手:“秦公子才赋过人,置之死地而后生,如今修为大进,丹阳化婴,前辈二字可不敢当。” 冯贯中本意指出秦烈今非昔比,用来提醒两位老友小心为上,这番话说的露骨,当即引起弘元、莫重阳为之大惊。 “什么?你说他突破婴府期了?” “不然,他岂会轻易破了冯某人为莫兄悉心布置的阵法?” 这时,弘元和莫重阳看向秦烈的视线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由不满和仇视,变成了惊惧和震撼。 婴府期啊,多少人期盼不来的修为,他不是一直被人追杀吗?让人追杀还有时间修炼?还突破了婴府期?还有没有天理了? 听说秦烈从丹阳后期突破到了婴府前期,弘元的脸色顿时变了,虽然境界只差了一两筹,但意义已经变得截然不同。 婴府期的高手远比丹阳后期强大了不知道多少倍,就在刚刚,他们还要为冯贯中的突破羡慕不已呢。 弘元和莫重阳难以置信,唯有冯贯中面色如常,虽然不知道对方的真实底细如何,但同为婴府前期,也没必要太过惧怕。 冯贯中板着一张脸道:“阁下说有事相求,不知何事?” 虽然修为大进,但秦烈并没表现的太过张狂,先前是无奈之举,如今见了真人,当然要先礼后兵。 他拱了拱手,诚然道:“久慕冯老炼器风彩,乃属颍州第一人,秦某现有一块天钢,想求冯老神鬼手段,助铸一器。” “你要找我炼器?”冯贯中咦了一声:“炼什么?” “刀!” 斩钉截铁的一个字,秦烈并无隐瞒。 弘元对他本来就有成见,听此一言,忙劝冯贯中道:“冯兄,此人生性邪恶,十年前便闯出滔天大祸,搅弄颍州风云变换,害死人无数,如今修为激增,又求宝器,断断不能应允,万一他又要作出什么恶事,冯兄曾非成了帮凶?” 弘元说的话声虽小,可也没有意避讳,秦烈一听,鼻子差点气歪了,当即出言反驳道:“弘元前辈,您这话说的可就没有道理了,在下的确曾为阴山鬼主,然两派对阵,生死各安天命,毁去洳苒之池,只为自保,与对错何干,再后来就更不是在下先惹祸端,还不是水镜一时不忿,非取在下性命,北辰丹会,夺灵龙月果,参加盛会何止千人,在下只是夺了个桂冠,便无故遭人嫉妒,这也是在下的错?前辈要是非觉得在下有错在先,那在下可要与前辈好好理论理论了,这里面的桩桩件件,哪一条是由在下引起的。” 秦烈字字铿锵,毫不退缩,然让人细细一想,也的确与他干系不大,说的弘元一时间哑口无言。 老头脸红不已,不忿道:“那你上我昭阳山,非逼着老夫给你炼丹,后来又抢走了老夫满洞丹书,这又做何解释?” 秦烈一听笑了:“前辈这是翻旧帐啊,好,那我就说说,前辈,当日求丹,可是两厢情愿的事,前辈答应在下只要替前辈取来七彩羽毛,前辈便可出所有洗魂丹的材料,并帮在下炼制一丹,这可是前辈亲口说的,请问前辈,那七彩羽毛在下可取来了?” “这……”弘元的脸红到脖子根去了。 当年的事,虽然秦烈有过言辞威逼的迹象,但最终还是达成了协议,这点由不得弘元不承认。 秦烈又道:“在下取来了七彩羽毛,前辈又说没有圣莲花,在下是不是拿出了圣莲根,既然是交易,哪有反口的道理,最后在下与前辈以圣莲根以及昭阳满洞丹书达成交易,怎么能说抢之一字呢?” 秦烈一再追问下去,誓要在冯贯中面前把当年的事解释清楚,好让他看看,究竟谁对谁错。 而其言辞硬朗、句句在理,由不得弘元矢口否认。 人有理,腰杆就硬,秦烈当然不怕。 冯贯中、莫重阳与弘元是过命的交情,之所以引以为友,还得说看中了彼此的人品,此时一听当年弘元做出这么多背信之事,也是颇为惊诧。 莫重阳相信老友为人,当下指责道:“你胡说,弘元兄素来为人光明正大,岂是你口中违信小人?” 秦烈一乐:“莫老这句话说的好,可究竟是不是违信,弘元前辈,你敢在此澄清吗?” 他这一句,弘元更是像被人掐住了喉咙的公鸡,不知如何辩驳了。 冯贯中和莫重阳都不傻,乍一看,就知道老友有问题了,二人脸一红,莫重阳激动的追问:“弘元,你真的干出这种事?” “我……”弘元一时语塞。 冯贯中见起了争执,心中幽幽一叹,目光渐渐的打量秦烈,心中升起一丝郁闷。 人家在理,说破大天去也是弘元的对了,再这么下去,弘元的名声可就完了。 想到此处,冯贯中无奈道:“也罢,你不是想求刀吗?把材料拿来,老夫瞧瞧能不能炼制?” 秦烈闻言,心中大喜,没想到这老头为了老友的名声居然认栽了,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于是他不再说下去,先是施了一礼,然后把赤炼天钢取了出来,往前一递:“多谢冯老,就是块天钢,冯老且看看能不能炼制出一件法器,品阶越高越好。” 说实话秦烈的要求并不高,毕竟冯贯中早前有言,求其炼器者材料必须稀有昂贵,所炼之器必为法器,至于那句品阶越高越好,是所有修真者梦寐以求之事,算不得过分。 然而秦烈察言观色间,反而从冯贯中眼底发现一道若有所思过的异样神彩,这丝神彩虽然如昙花一现,但还是被他准确的捕捉到了。 到了此时,秦烈仍不敢断定冯贯中一定会替他炼器,所以心里揣揣不安,唯恐冯老头一个不爽心便拒绝了他的要求,难不成那时要刀兵相见,威逼对方。 可是下一刻,冯贯中却收起了眼底的异样神彩,十分痛快的应道:“可以,给我三天。” “你答应了?” 冯贯中的态度让弘元和莫重阳十分意外,就连秦烈和秦风也没想到他会这么痛快。 不过不管什么原因,秦烈的目标终究达到,他连忙恭敬一礼:“多谢冯老。” 冯贯中面色恢复如常说:“此番炼器,你可在场,莫兄,给他安排一个住处,明日开始炼器。” 弘元和莫重阳仍旧处于梦幻中,想不出为何老友今日如此爽利,就算为了弘元吧,也不用这么痛快啊。 两人想问问原因,可一想此时场合并不合适,于是莫重阳按照冯贯中的意思将秦烈秦风引入百花谷,找了个草庐安排他们坐下。 …… 到了夜间,莫重阳的住处,冯贯中和弘元坐在屋内。 没了外人,莫重阳难忍心中好奇,便问:“冯兄,你怎得答应了此人的要求?” 弘元羞愧道:“没想到昔日之事引来如此多的麻烦,冯兄,这次难为你了。” 冯贯中手中把玩着赤炼天钢,眉宇凝重,闻言之后,心气放松,道:“也不全是因为你,我是因为这块天钢。” 第493章 炼器 “天钢?”莫重阳和弘元表示不懂。 冯贯中用手指摩挲赤炼天钢表面,感受天钢温度,如骄阳似烈火,叹为观止道:“两位可知此乃何物?” 弘元和莫重阳面面相觑,纷纷摇头。 冯贯中的眼晴眯了起来,娓娓道来:“据传说,万年前冬州有一奇蛇,名曰赤炼,此蛇为铸龙躯,以无上修为掘地万丈寻找天火之脉,此蛇修为极高,万丈大地,不及其一涌,它千辛万苦,深入地底,终寻得天火之脉,于无穷岩融中独炼仙躯,不过很可惜,它在岩浆中坚持并不久,便敌不住天火侵噬,肉躯化为飞灰,然而此蛇灰飞烟灭之前,呕出一口赤炼蛇血,此血溅于岩石之中,经千载沧桑,终成数块奇石,便是你们所看到的这块赤炼天钢了。” “相传此天钢乃是赤炼蛇血所浸,赤炼蛇又受天火焚烧,体内精血藏天火之灵,天火之灵又称“玄灵”,生就形态百变,二位且看。” 冯贯中一边讲解一边将手中巴掌大小的赤炼天钢利用法力搓揉了起来,只见缕缕光华闪现,赤炼天钢被他捏成了面团,再次捏揉拉伸,轻松的变成了一口锋利的长剑。 弘元和莫重阳看的出神,啧啧称奇起来:“此天钢居然能随意变化形态?” 冯贯中道:“这就是“玄灵”的好处,软则可化泥石,硬则可坚如铜铁,倏忽万变,皆随由心。顾名思义,此天钢非同小可。而若要以此奇石制器,就不能用寻常手段。” “那用什么手段?” “玄灵之石,形态万变,器灵难驯,遂必须以符箓之法稳住器中之灵性,如此一来,制成之器,便能不算是法器了,而是符器!” “符器?” 冯贯中点头,重新打量手中天钢,隐有神彩飞扬之色。 “世间法器五花八门,我们寻常炼器将灵矿化铁水,注模以成型,冷却成形加以锻打炼铸,再淬火培胎,方成法器,此为一般的炼制方法,然而玄灵之器,必须以符箓之法炼制,因其形态万变,遂不需模具,这种炼制方法还有一个寻常法器没有的好处。” “什么好处?” “那就是制成之器,会拥有符箓的威能,威力要远比同阶法器厉害许多。” “嘶……” 弘元和莫重阳越听越是离奇,忍不住冷气连吸起来。 炼器的门道跟炼丹一样,种类颇多、方法万千,总有一些理论难以普及的,冯贯中就像给二人上了一堂制器炼器的公开课,听的两位老友连连点头。 莫重阳听明白了,反问道:“那你真的打算给那小子炼一件符器?” 冯贯中叹道:“虽然此人亦正亦邪,正邪难辩,但这也是老夫修炼制器以来第一次遇到玄灵之石,若放弃了这次机会,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涉及此门法诀了。” 弘元二人恍然大悟,原来他之所以那么痛快的答应了秦烈的请求,并非没有私心。 做为一个炼器宗师,能遇到玄灵之石,对冯贯中而言绝对是一次机遇,这次机遇抓牢了,也许会让他的炼器手段更上一层楼。 说白了,他和秦烈算是各取所需。 弘元诚然道:“那你打算用哪一种符箓炼制符器?” 冯贯中道:“一般的符箓不行,必须是器符,今天太晚了,我还要休息,明日一早,叫上那小子,咱们再一并说。” 两人一听也不急于一刻,便答应了下来。 …… 第二天一大早,秦烈就收了心法走出了草庐,还别说,百花谷里的景致怡人,清晨时踏着甘露浸湿的草地行走在花丛,确实有种身入桃源与世隔绝之感。 过了一会儿,秦风也出来了,紧随其后,冯贯中、弘元、莫重阳相继出现。 众人见礼,没了头一天的紧张气氛,秦烈也不会把这种事放在心上,便上前询问冯贯中何时开始。 冯贯中让莫重阳在谷内找一块空地,省得炼器的时候火能澎湃,烧了谷中的花花草草就不好了。 到了地方,冯贯把秦烈叫了过去,按照头一天跟莫重阳、弘元说的那番话有关赤炼天钢的来历,又叨咕了一遍。 秦烈和秦风听的津津有味,到了最后,方知先祖秦翼一留下的这块天钢来历不凡,并且知道了符器来历。 冯贯中没有隐瞒,道出了自己的用心,说他替秦烈炼器,是想提高炼器手艺。 秦烈为老者的高风亮节所感动,一副谨小慎微、知耻下问的样子:“冯老,依您所言,你想用什么符箓铸造此器呢?” 冯贯中一改平素万事皆不入心的闲散表现,眸子里射出了两道烈焰般的精芒。 只见他把赤炼天钢取了出来,催动法力,双手一捏一揉,猛然间拉长,变成一把七尺长的宽锋大刀。 “刀,兵者霸也,重烈、重狂,威不可挡,桀骜而胸无万物、狂悖而无法无天,若无此势,何以为刀……” 冯贯中说着,提着化形的赤炼天钢耍了两下,他虽非练刀之人,但婴府之境法力浑厚坦荡、生生不息,几招基础刀诀使出之后,花谷空地顿时风雷烈烈、怒焰狂滚。 他耍了两下,说:“我知道一种器符,名为“锻雷”,此天钢天性属火,可与雷合,锻雷入天火,雷火双行,足可将此器变成一件威力极大的杀器,可惜老夫能力有限,不敢保证此器一定能超乎想象,但达到中品之资,应当没有问题。” 秦烈一听,喜出望外。 众所周知,修真界的法器数量虽多,但每一个级别都有极大的差距。 像他们在红煞古迹的强者,生前应当是幽玄期的修为,但仍旧在使用中品法器,可见法器每提升一个品阶,都相当于有很大的得升空间。 中品法器,已经很不错了,尤其冯贯还说,此法器可雷火双行,秦烈已然想到此器炼成之后施展起来,雷奔火漫的场景,那可是罕有的神兵了。 想到此处,秦烈中规中矩的向后退上一步,将双拳一抱,毕恭毕敬的施上了一礼:“冯老大恩,在下永铭于心。” 冯贯中脸上浮现出一丝渐渐的笑容,越看秦烈越顺眼,谁说此人生性狠毒,他还是懂点礼数的,就冲他眼中真诚,这也不是一个坏人。 冯贯中点头道:“不必多礼,你我之间各取所需,更何况,秦道友修为浑厚,不弱我半点,老夫岂敢望自尊大。” 秦烈笑了笑,心中产生了敬佩之意。 弘元看着二人有着惺惺相惜的意思,眼神中掠过复杂,心里满不是滋味,也不知怎么的,他对这一幕颇为不理解。 不过他知道冯贯中的为人,在外面向来和善惯了,放眼颍州,仇家极少,交友却是广泛至极,也许这就是他们脾性吧。 这时,冯贯中道:“秦道友请后退一些,老夫现在就开始,待会器成之前,需要道友精血一滴,用以启灵认主,这新炼制的符器在成器之时认主,便不需要花上太多时间磨合,省去了许多时间。” 他还在考虑这种事?秦烈意外的看了看冯贯中,满心都是感激。 随后他和秦风退出十步开外,冯贯中也拉开了架势。 只见他闭着眼睛重新将赤炼天刀的外形拉伸完善了一下后,从身后乾坤袋中取出一柄金色的小锤。 小锤是锻器锤,就像炼丹士必须配备鼎炉一样,是炼器必不可少的工具。 冯贯中的表情变得无比的严肃,将拉伸出来的刀器模形稳定好,又取出一件通体刻满了符箓的铁砧垫在下面。 法力运起,冯贯中两只袖管呼呼生风,犹如两只巨大的风箱吹鼓,从里面喷涌出澎湃的婴火。 婴火可比丹火的温度高的多,呼呼席卷间,自铁砧下方地面开始,向四周掀起着滔天的烈焰,一下子将他和铁砧、天钢、金锤笼罩在其中。 随着火势涌起,天钢变成了一块通红赤红的火刀,由内而外的散发着浓浓的烈焰气息,半晌过后,敲打声此起彼伏的响起。 秦烈认真的看着,毕竟这是他第一次看人家炼器,对于每一个动作都观察的无比仔细。 他发现,冯贯中的炼器手段极为高明,每一次敲打锤锻声音的间隙都十分的精准,不差一丝一毫,而且力道也极为均衡,没有说一重一轻的样子,反而是先轻后重,力道每次都递增一分。 直到三十六下,力道开始一分一毫的减弱。 又是三十六下,力道开始激增。 如此反覆,时间足足过了两天两夜,秦烈、秦风、弘元、莫重阳,四个人站在外围愣是一动没动。 此般炼器,丝毫不压于炼丹时的煎熬折磨,不但时间极长,而且中间没有片刻休息,莫说冯贯中满头大汗,就连他们四个看客都汗流浃背了。 直到第三天正午时分,那块天钢已经变成了一块散发着雪亮红光的悍铁,一丝一缕,都浑然天成。 秦烈由头数到尾,冯贯中足足敲打三万六千下,到最后一刻,将金锤丢在地面上,然后掐指成诀,以极快的速度从刀柄到刀尖唰唰绘下秘法字诀,由头彻尾,通体连贯。 风火弥漫的花谷空地,隐约间传来一声声奔雷之间。 第494章 神刀雷符 百花谷的四大高手,秦烈、秦风、弘元、莫重阳,看的呆若木鸡。 冯贯中的炼器手段委实高明,就秦烈所知,炼器与炼丹虽门路不通,但本质相同,都是修真者针对元阳丹火、婴火进行细微控制的一项本领,谁能把元阳丹火、婴火驾驭的更加巧妙,谁的炼制本领就越高强。 长达三十年的炼丹经验,让秦烈练出了一副好眼力,这冯贯中,对元阳婴火的把握已经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 婴火的每一丝细微之处都拿捏的恰到好处,婴火烧炼天钢的过程,几乎每一个呼吸之间的变化,都如同烂熟于心一样。 须知道,在炼器的过程中,随着材料在婴火的炙烤之下,每一息的变化都不尽相同,倘若对婴火的驾驭不够准确,随便一个失误都会导致法器的成色与品阶。 他相信冯贯中以前并没有遇到过赤炼天钢,但整个流程却像是练习了成百上千次一样,除去有几次对材料变化预判不够显得有些匆忙之外,炼制的整个过程都没有出现其它瑕疵,以致于赤炼天钢中的火灵,被其雄浑的婴火尽数催逼了出来,否则这块天钢不会出现雪亮红光的颜色。 “精气内藏,如风火蛟龙,好一手出神入化的炼器之法。” 秦烈暗暗叹为观止,时不时打量冯贯中,内心充满了敬佩。 能有此修为,想必他在此道浸淫已久,绝不压于自己当年修炼玄阴火时那般疯狂。 就在秦烈思绪万千之际,百花谷内隐隐响彻雷音,秦烈四人下意识的抬头环顾,未发现奔雷出自何处,只觉得空谷幽鸣,幽若在空间深处不远万里而来,从轻颤到低吟,再从低吟到鸣动,直到最后,谷中有如环响,嗡嗡震耳。 “锻雷!” 四人知晓关键的时刻到来了,先前冯贯中明言,此块天钢绝不能以常理推测,必须以器符之法,为法器附灵。 此时赤炼天钢内藏天火灵气已尽数交融,正是最好的机会。 所谓“潜龙在渊、一飞冲天”,天钢的天火灵气得到最大限度的锤炼,正准备融入天钢之内,再以“锻雷”之法,强行将九天钧雷引入天钢之内,使得天火、钧雷相辅相成,合而为一,火借雷势,如同风火雷山,雷借火势,彻底横行,此般一成,赤炼天钢所成符器的威力将会在雷火双行的情况下得到最大限度的激活,威力将远超同阶法器。 等了足足两日,秦烈哪能不激动,此器一成,自己的实力肯定又会翻上一番啊。 然后再配以秦家先祖留下的《大撕空斩》,莫说同阶高手,就算婴府中期高手,也敢梗着脖子斗上一斗了。 不知不觉间,秦烈攥起了拳头,心说,可不能出问题啊,此后与水镜一战,多半要仰仗这件法器了。 雷音渐大,隐隐有着破空而来的架势,没过多久,风火铁砧外凭空出现了无数的电流。 这时,冯贯中已经丢掉了金锤,左手死死的攥着已经成形的刀柄,右手掐指祭诀,闪电变化。 他的每一个指诀发生变化,都会由指尖引动四周空间深处牵引出一道雷蛇,起初雷蛇只有数寸长短,随着指诀快速变化,一道道犹如真正腹蛇长短的电弧出现了…… 一、二、三、四、五…… 没过多久,冯贯中的头发往上扬了起来,发丝飘扬,发梢带起的电流足有成百上千。 此刻百花谷中风火之势正烈,又出现了雷蛇陨世之景象,当真波澜壮阔,连秦风都看的目瞪口呆。 “十三,冯贯中的炼器手段实在太高超了,若是放在以前,打死我也不相信,有人炼器的时候会是这个样子,你看他的器符符诀,简直不压于最强横的三级法术了。” 秦烈侧着头小声道:“何止,这套锻雷器符肯定超过了三级法术的界定,也不知道他的炼器之法受何人所传,确实匪夷所思。” 二人悄悄的交流了一番,冯贯中已经将诀法施展完毕,跟着见他竖食中二指并起,悬在未炼好的天钢上方凌空画了一个圈,然后舌绽莲花般发出一声断喝,喊了一个“定”字。 嗡! 澎湃的雷火之灵瞬间凝固住似的,短短一息的沉寂,整个空间仿佛都石化了。 下一刻,一股来历不名的庞大力道从四周向中心挤压而来,竟将散落在四周的所有雷蛇一股脑的挤进了天钢之中。 雷与火,毕竟是两种灵气,一旦接触,不易相融。 雷灵与火灵碰撞的一刻,一层厚重的赤紫双色能量涟漪在天钢上三寸的空中轰然炸开,带着恐怖的毁灭力量,足足扩散出一个直径近十米的能量圆环。 磅礴的能量形成巨大的推动力,把秦风、弘元、莫重阳逼到忍不住狂退三步方才站稳,随后眼中露出惊异之色。 “好恐怖的灵力,居然如此可怕。” 弘元和莫重阳面面相觑,羡慕不得了。 就在这时,秦烈听到冯贯中喊到自己:“秦道友,上前,滴血……” 谷内唯一能在雷火灵力澎湃激荡之下保持纹丝不动的只有秦烈一人,听到喊声,早就按捺不住的秦烈大步流星上前,抬起左掌伸在了天钢上方,然后用右手掐诀,祭出一道剑指,顺势在左掌掌心一划,刺啦,划出一条三寸长的口子,皮肉外翻,血涌如泉。 哗……滴滴滴滴…… 鲜血如泉涌下,洒下不少,尽数滴在已近成器的天钢之上,起先是一抹殷红如梅花点缀般出现在刀刃上,然后众人才发现,天钢仿佛像是一只富有生命力的活物,将秦烈掌中滴下的鲜血吸了进去。 鲜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蔓延到整口长刀的刀身以及刀柄上,涣发出娇艳的红火,与天火之灵相映,宛若西山晚霞,红彤彤的夺人眼珠。 “够了。” 冯贯中喝了一声,秦烈迅速退出,老者脚尖一挑,金锤入手,叮当猛砸,三十六下为一套连技,整整九十九套,此为“锻灵”。 法器炼成之后必须血祭,血祭之后器灵成形,内成模胎,当下就有如新生婴儿,必须镇慑威服,方可为修真者所用。 冯贯中又是一轮猛砸,约莫大半日,秦烈眼睁睁的看着一块火红的悍铁焕发出法器应有的光彩和色泽。 无名神刀的刀身上布满了一个雷电和火焰的花纹,造型虽古朴,但润色崭新,一看就是新炼制出来的,刀尖到刀柄,给人一种流畅感,毫无瑕疵。 最后一刻,冯贯中扔掉金锤,从怀里取出一只葫芦,用牙咬掉葫芦塞,顿时一股寒气涌出,老者拿着葫芦往刀身上一倒,一涌清寒之水似一条银龙浇灌在刀身之上。 滋! 蒸蒸白烟升起,刀身上的火光顿时敛于器身之内,正反两面泼洒一遍,冯贯中提刀一抖,铮的一声,窜出一道赤紫双色刀气,夹杂火雷之势,离刀而出,嗤的带起一道灵光,没入远处山石之中。 随后三息,轰隆隆,山体活生生炸出一个直径三米开外的大坑。 “成了。” 冯贯中挥汗间把新炼成的长刀递到了秦烈的面前,说道:“只差滴血认主,拿去吧。” 秦烈激动的双手都在颤抖,无比凝重的将无名刀器接了过来,先是静静的品鉴了几眼,然后看了看二哥,才惊喜交加的咬破指尖进行滴血认主。 一道光华闪过,众人闭了闭眼,随后秦烈感觉长刀仿佛像长在了自己身上一样,没有其它法器那种陌生感,反而只需要一个念头,就能感受到长刀的存在。 秦烈惊喜交加,来不及亲自试验,忙给冯贯中施了一礼:“秦某多谢道友赐刀。” 冯贯中累的满头大汗,不过心情却是极好,从旁边取来一块布巾擦了擦汗道:“秦道友无需客气,老朽修行过百年,还是第一次遇见此等灵材,虽为道友炼刀,却也有益自身,你我各取所需,谁也不吃亏。” 秦烈这时方才信了,冯贯中这人的脾气性格都是极好的,不然的话,换个人还不狠狠的赚一笔才怪呢。 弘元和莫重阳看了整个过程,此时也不在怀恨在心了,二人围过来争相品鉴,秦烈一看,也没护着,任由二人将长刀取去,两人十分开心,爱不释手、赞不绝口。 良久后,弘元道:“秦道友,这刀还未取名字呢,想想看,取个什么名字好?” 秦烈一愣,把长刀接了过来,喃喃道:“此刀乃中品法器,又出自冯老之手,附灵以锻雷之诀,要不然,就叫“雷符”吧。” “雷符?” 众人沉思,良久后莫重阳道:“名字虽然简单了一些,但却应景,我觉得不错。” 弘元这时的恨意已经化作赞许的眼神,瞟了瞟冯贯中道:“冯兄,你这刀没白炼。” 他语中意思十分明显,秦烈也是不想让冯贯中白白的忙活一场。 须知道,炼器之人虽然大多数都是按照器书炼制,但也有一半以上的机率是自己创造的法器,这个时候,若能留下名字,一旦有一天一件法器名声大燥,炼器之人想流芳百世绝计不难。 第495章 夜入仙斋 听说秦烈将此刀取名“雷符”,甚至规避了天钢天火之灵,冯贯中也甚为感动,他修行过百年,眼下已是一百五十岁高龄的老者,虽然在修真界年纪并不算大,可一生修行主修器法都没出过多少好的法器。 那些求器之人,不是带着器书来,就是想要冯贯中师承器书中的法器,属于他自己的,不超过三件,而且没有名气。 唯独这件“雷符”,绝对是冯贯中的得意之作。 老头哪能不高兴。 面带浅笑,冯贯中眼底也涌出浓浓的感激之意。 莫重阳见事已成,又亲眼见证了神刀“雷符”的诞生,心情极好,道:“几位,别杵在这了,大家到里面说话。” 秦烈闻言,脸上闪过羞愧道:“莫谷主,此番打扰了几位,实在对不住,秦某的身份,说来也是太惹人注目了些,在下可不想给几位再添麻烦了,既然目的已经达到,在下还是尽快离开的好。” 三个老头面面相觑,久久不语,不过皆是露出欣赏的味道。 传闻中阴山鬼主费罗无恶不作,现在他们才知道,其实秦烈的本性并非像坊间传诵那般可恶。 了解一个人需要过程,而现在,冯贯中、弘元才明白秦烈的脾性。 弘元上前道:“秦道友,老朽当年与道友说的那些话,还望道友别放在心上。” 他能主动认错,秦烈很是意外,这样就更不好意思了,秦烈回了一礼:“上师言重了,在下也有不对之处,还望上师体谅则个。” 两人冰释前嫌放声大笑,随后秦烈也不多留,叫上秦风,绝尘而去。 三位老人送到谷口,亲眼看着秦烈翔身而去,当背影化作青烟时,莫重阳方才坦言道:“这位秦道友,想来年纪应该不大,却能拥有婴府修为,实在罕见。” 弘元挑了下眉毛说:“何止,此人成名之时只有丹阳后期修为,短短二十年上下,便能突破婴府,可见其天赋非同一般,要我说,若能假以时日,此人必是一方大能。” 莫重阳看向冯贯中道:“冯兄,依我看,你的名气又要提高,只要此刀扬名,日后你的威望将会如日中天。” 弘元点头赞同。 哪知冯贯中却不以为然,道:“我看算了吧,就以这小子的“名声”,一旦让人知道老夫给他炼过刀,还不追杀老夫到千里之外?” 弘元和莫重阳微微一怔,旋即骇然。 “说的是啊,那水镜不是一直想要他的命吗?幸好冯兄如今修为精进至婴府期,否则这件事还真是一个大麻烦。” 冯贯中叹道:“我就盼着他别拿着雷符出去四处找人寻仇,老夫就感谢苍天了。” 话音落下,三个老头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目光,如出一辙。 片刻过后,弘元吸了口凉气:“他要炼刀要的这么急,不会真去……” 冯贯中满头黑线…… …… 三日后,镜月仙斋。 夜已深,万籁俱寂。 落梅峰顶的仙斋中,一盏烛灯无力摇曳,映出斋内人影,盘膝入定,朵朵白莲于天灵绽放,如一汪白碧寒水清澈蜿蜒。 此时斋观之外,一年轻道姑肃然而立,手中虽有拂尘却双手举捧,一副恭敬的态度。 隔着观门,年轻道姑言道:“启禀恩师,观内弟子已然查出秋茂之下落,此人受北辰山追杀,伤重疲惫,被本观弟子暗中拿下,正送往仙斋。” 观内水镜收功明目,淡然道:“十年了,终于捉到此人了,可有在他身上搜出拜仙令?” 观外道姑答道:“还没有。” 屋子里沉默片刻:“那郝三通可有交待?” 年轻道姑道:“回恩师,郝三通受刑七日,一字未提,弟子看来,此人应当不知拜仙令下落,不过郝三通的弟子莫子梁经不住严刑拷打,到是说出一些别的事。” “哦?是什么事?” 年轻道姑说道:“据莫子梁交待,郝三通于数十年前被仇家击伤之后,遍寻灵丹,偶然一次机会,在千鸟山内挖出一座孤坟,此坟冢之中乃是四千年前战龙剑派老祖连北斗坐化之地,里面有些连北斗的贴身之物以及一柄上古修士留下的古剑,只不过此剑藏于郝三通贴身乾坤宝袋之中,恩师有言有先,不可害其性命,遂弟子别无他法,只能将乾坤袋取来,交给恩师处置。” “上古修士留下的古剑?” 观中的水镜眼晴一亮:“他有没有说,此剑有何来历?” 年轻道姑道:“莫子梁说,此剑名为“沧海”,除此之外,再没有说别的!” “沧海玉剑?” 水镜道人听罢,没来由的大吃一惊,跟着咣当一声,其人由观内掠出:“乾坤袋在哪?” 年轻道姑双手呈上一只乾坤袋,水镜迅速接过,拂掌在乾坤袋上掐诀,数十息之后,以大无上心法强行摧灭乾坤袋上的元神烙印,心念一动,从乾坤袋里面取出一口造型古朴、只有四尺长的碧色玉剑。 此玉剑上刻有大量复杂花纹,形同符箓,却并完全是符箓。 将玉剑拿在手中,水镜双目放光,似乎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愈发激动道:“真的是沧海玉剑,没想到,没想到啊?” 年轻道姑闻之疑惑,问道:“恩师是想到什么了吗?” 水镜盖是不理,良久过后,眼中流露出一丝不耐烦:“哪来那么多问题,这只乾坤袋留在为师这里好了,你马上回去,秦烈失踪十年,却无拜仙令下落,除去秋茂之,知道他的行踪的只有郝三通一个了,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必须给为师探出他的口风。” 年轻道姑胆寒一下,连忙躬身告退。 其人刚退,水镜便退回到了观内,坐在书案前,眼中萌动着神彩飞扬。 她爱不释手的把玩沧海玉剑,一时狂喜,摇曳烛火掩映的脸颊,像双十少女俏脸上的绯红神韵。 “居然是沧海玉剑,郝三通何德何能,得此灵物,秦烈啊秦烈,没想到本斋追查了十年,没找到拜仙令,反而找到了比拜仙令更好的宝贝,看来老天都觉得亏待本斋了。” 屋子里喃喃自语之声细若蚊蝇,显然沧海玉剑大有来头,否则以水镜的定力,岂会在房中自言自语。 然而正当她准备将沧海玉剑收起的时候,倏地一丝不祥的预感涌上了心头。 水镜手一颤,把沧海玉剑放在了书案上,元神精神力涌动之下,发现观外出现了两股陌生的气息。 水镜瞳孔一缩,沉声道:“两位深夜潜入本斋,不知有何贵干,出来说话吧。” 声音落下,观外响起一道轻轻的笑声:“水镜斋主无愧婴府修为,想不到这么容易就被你发现了!” 听着来人的声音,水镜的柳眉蹙到了一起,听这口气,想必是认得自己的,但来人的声音中没有半分惧怕,看来有恃无恐。 水镜心一沉,暗想,不管你是多大的来头,这修为嘛,不也是婴府前期,高不到哪去,敢到本斋无礼,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如此这般的想着,水镜起身推开观门从容的走了出来。 暗夜之下,观外的院落中站着两个黑衣人,当中一个丹阳后期修为,一身阴厉厉的气机不加掩饰,可以分辨出是修魂者无疑。 这倒没什么,当她的元神精神力落在正中居首那人身上的时候,水镜变得很意外。 目光在二人身上扫过,水镜冷笑道:“真是奇怪了,什么时候修真者和修魂者走到一起去了,二位究竟是何人?” 院子里被兜帽压的死死的两个黑袍人对了下眼神,旋即当中一人站出,摘下兜帽,露出一张虽不算俊俏但颇有气质的脸庞。 “十年了,水镜斋主把在下忘了吗?” 那人露出真身,水镜顿时往后倒退了一步,借着月光仔细分辨脸庞细节,等她看完,怒意上涌。 “秦烈,你果然没死!” 院落中的秦烈在翠虹、大荒修行十载,又得神刀雷符,实力见涨,此时站在院落中已无昔日畏首畏尾的姿态,反而如标枪凝立,周身劲气狂涌。 “让斋主失望了,对吗?” 十年间,水镜一想到秦烈和自己的洳苒池就恨的咬牙切齿,如今秦烈就站在她的面前,她哪能压抑。 “秦烈,你好大的胆子,本斋就知道你是诈死,用心追查了你十年,本来你离开颍州小命可保,没想到你却送上门来,如此正合本斋心意。” 秦烈在对面听着,慢慢勾起嘴角:“是啊,在下知道斋主恨我入骨,故此想着,离开之前怎么着也得见见斋主,好平息斋主怒火,只可惜,在下今时不比往日,就算秦某站在此处,斋主又能耐我何呢?” 他的言辞充满了嘲笑,就像在嘲笑水镜追查了他十多年都没有找到他的影子一般。 气的水镜俏脸变色。 不过仔细一想,水镜又皱起了柳眉,寒声道:“你突破婴府了?” 秦烈露出獠牙,狞笑道:“不突破婴府,在下岂敢深夜潜入斋主住处,水镜,你一纸戮魔帖把秦某变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这笔帐,咱们可要好好算算了,当年秦某以大字杀魔咒力抗了你一击,今天没有大字杀魔咒,再会会你的菩提印,水镜,你意下如何呢?” 秦烈说完,再不废话,趁着水镜震惊疑惑的功夫,呼的一声,其人直掠而出,一掌拍向水镜。 第496章 镇灵魔锤 素有南境仙府之称的落梅峰,被一卷风雷荡去了安谧。 盛夏的夜晚,一道凌厉的掌劲在蓄势已久之际砰然炸响,排空的掌劲若比狂潮,呼啸间掀起丈余,以铺天盖地之势,直逼水镜而来。 高手对阵,向来会在下杀手之前,利用部分修为先试探一下对方的底细,以此衡量与对手的差距,方便做好之后的打算。 然而和水镜之间,并非第一次交手,于是乎秦烈省去了开头前奏那些不必要的麻烦。 也是二人结怨已久,早成你死我活之局面,是以秦烈出第一掌便全力以赴。 直捣黄龙的雷霆掌劲看似没有丝毫花哨,但如今他功力大进,一掌拍出自有风雷相携,掌未到,强烈的劲风煽动院内梅林花树一并朝向一个方面倾倒,大有连根拔起之势,仙斋道观屋瓦松动,叮当作响,若非水镜在观前挡着,院中道观梅树,不需片刻功夫便会变成一堆瓦砾碎屑。 开门见山,秦烈这一掌足有十成力道,以大灭倾毁之势杀向水镜。 掌劲蒸蒸,宛若烈云翻滚…… 虽然意识到秦烈修为大进,但在未交手之前,水镜还是轻视了其几分,然而看到这一掌平地起风雷,俏面容颜终见丝缕变化。 想不到十年未见,此子的修为竟然精进厮? 暗中想着,水镜马上收起了轻视之心,手中拂尘轻轻扬动,荡起白丝席卷成风,以四两拔千斤的力道,卸掉了秦烈的第一招掌劲。 此番交手大不如前,菩提印虽是极强印法,可在实力水准相差无几的情况下,她不敢轻易使出此法术,毕竟菩提印施法时间过长,施法时漏洞极大,万一被人逮着机会,陷入被动的就会是水镜自己了。 身形飘退,水镜的杏眼闪过一抹不忿血红,小小的阴山鬼主,机缘巧合悟破天机,成就婴府,真以为自己可以蔑视天下了,今天就让你瞧瞧本斋的手段。 心中怀恨,同时水镜又因秦烈的修为追上了-她而大为恼火,法力催动,袖中成风,数道风刃以刁钻角度击向秦烈双肩腋下,抽冷子打了秦烈一个措手不及。 高手对决,尤其是达到婴府期的强者,作战姿态已生变故,这一手威力一般的风刃之术,虽是一级法术,但经过长年累月化成自身攻势、融入身法、可谓取手投足就可以轻易使出,不需花费时间吟咒作法,一举一动中充满了变数。 秦烈只觉得腋下渗进一丝凉意,脚尖落在地面的同时陀螺似的飞向高空,以《祖龙气》护体的优势硬生生接下四五道风刃,毫发无损。 然后他五指微屈,勾成爪状,指尖拔弹,五团火球术瞬息间扑了过去,势如五龙喷珠。 对于这般雕虫小技般的伎俩,水镜哼了一声,爱搭不理的轻易破掉,手袖轻挥,不引一丝火气。 “你宁肯冒天下之大不违的风险潜入本斋道观,便只有这点本事吗?” 看着秦烈轻描淡写,以一级法术作主攻招术,水镜颇为不满,堂堂婴府强者,怎么净用这些雕虫小技,莫非他看不起我? 水镜恨恨的说着,心中似是燃起了一团火,两招下来,皆为被动,不过此次,水镜打算抢得先机了。 将拂尘交由左手,水镜竖起了兰花指在胸前掐了一个诀法,手势变换之下,一道道白色灵光犹如光束般直击而出。 这法术的名字秦烈到是不懂,不过威力却强似先前数倍。 为了这一战,秦烈用心筹备的十年,当然不会刚刚开战就败下阵来,只见他轻轻一笑,手势一样变化,只不过他的诀法显然问题极大,犹如在风暴上卷一团红色的狂云。 “你急着什么,莫非斋主最近因当年之事心生愧疚,想以死谢罪不成?” 秦烈自信满满,出言挑衅,把水镜气的面红耳赤。 蒸蒸红烟弥漫而起,迅速将秦烈包裹了起来,模糊的烟云先展后收,刹那间与秦烈融为一体。 也不见他如何动做,只是嘴角微微一勾,再次施展了火球术,可是这一次,火球放大了一倍还多,足像一只只皮球,带着翻滚的烈焰轰向金束灵光。 砰砰巨响,水镜释放的灵光一一被火球击落,无一漏网,风助火势,火球余力未减,反而直指水镜周身大穴。 “嘶?好古怪的法术,怎得一级火球术凌厉至此?” 水镜脸色变了变,连忙抽身疾走,逼不得以祭出几道白光再阻上一阻。 虽然都是闭着眼睛就能轻而易举施放出来的低级法术,但秦烈的法术威力明显比她的要强的多,至少在三到五倍,这让水镜十分惊讶。 修为精进到像他们这些婴府强者的地步,一级法术的威力就像在挠痒痒,她什么时候忌惮过这个,放在平时,多半会嗤之以鼻的挥挥袖子来一招事了拂衣去了。 然而这次,水镜愣是没敢硬接,即便心知接下也不会受什么伤,但是没有必要消耗太多的法力。 可是他疑惑的是,火球术威力过于霸道了一些,那一连串的火球分明有着二级法术的威势。 疑惑间秦烈法术相继杀来,火球、寒冰、风刃、水剑、雷枪——不一而足,层层叠叠仿佛数十近百的符箓一起祭出,大有一举将水镜击杀的猛烈势头。 “凭这点本事就想击败本斋,简直痴人说梦。” 水镜眼晴眯起,自怀里取出一只晶莹剔透琉璃宝瓶,瓶口插着一截梅枝,兰花手掐住梅枝根部将其取出,轻轻一甩,一滴水珠飞出,水珠往前飞出数米,啵的一声炸开,顿时衍生出漫天甘霖雨幕,将秦烈所有攻势一一击落。 “梅花净灵瓶!” 秦烈全部攻势系于一念,攻势尚未停下,便看到雨幕骤生,硬生生的收起法诀。 颍州大盗卫凌青的手记上收录了颍州修真界各大门派的顶级法器,其中便有这梅花净灵瓶的详细记载。 据传此瓶乃是在西子寒山饮红泉的瀑布下选一块灵石打造而成,瓶中盛装的是落梅峰的百年雪梅的精华,有净化灵力的效果,一滴雪梅精华可化净灵雨幕,非三级法术不可破,乃是水镜贴身法器之一。 秦烈见状,嘲笑道:“斋主觉得法术斗不过秦某吗?这么早就取出了梅花净灵瓶,还真是让秦某意外啊?” 水镜一听,无名火气,同时俏脸微红。 高手过招,尤其像水镜这样成名已久的强者,在斗法的时候,如果对手是后辈,一般情况下人家用法术,她不可能用法器,如此做法有失威仪。 可是秦烈的法术威力实在太大,适才他看到铺天盖地的法术威力可观,瞬息间作出的反应就是利用梅花净灵瓶消灭孽障,哪想的了那么多,没想到因此遭到对方诟病,白白丢了些颜面。 听到秦烈出言相讽,要面子的水镜目光迅速环顾四周,幸亏周围没有观众,不然的话,此事一旦传出去,她镜月仙斋的名声又要因此一落千丈了。 水镜迅速的收回了梅花净灵瓶,沉声道:“既然你想斗法,本斋岂会占你便宜,小子,再来。” “哈哈,水镜斋主无愧仙盟盟主之身份,在下佩服,如此,在下便不客气了。” 秦烈笑着,提掌杀来,可是在外围观战的秦风却是以手抚额无语一叹,心想:十三这小子,真是个鬼灵精,水镜又要吃亏了。 做为秦烈的二哥,秦风太了解弟弟的性子了,这小子从小都老成持重,做什么事都不会吃亏,就算尽战弱势,总能想到一些办法给自己创造反扑的良机,否则他绝不会在动手的时候多说一句废话。 今天十三的话有点多,肯定又在琢磨什么阴谋诡计引诱水镜上套呢。 果然不出秦风所料,就在水镜收起梅花净灵瓶的时候,秦烈飞身扑出,掌劲前探,可这次,出手的并非是法术,而是一只黝黑的石锤。 “镇灵魔锤!” 仙魔同体的秦烈最擅长的就是元阳元阳法力的忽然转换,修行多年早就随心所欲了。 水镜搬出梅花净灵瓶解了燃眉之急,他出言相讥令对方收起法器,但他自己却没有那般光明正大,就在靠近水镜的时候,他用上了那柄从红煞古迹中寻到的中品法器“镇灵魔锤”。 此锤专克修真者的元阳灵力,同时他又是突然出手,声势岂有不惊人之理。 “呼!” 黝黑石锤带着呼啸暴戾声势轰然落下,空空两手的水镜当即大吃一惊,顿时感觉到体内法力如脱缰野马不受控制,石锤中黑气奔涌,器灵直逼泥丸中宫,水镜脑中立生幻象。 此时此刻,她看到了漫天的魔物在空中游走,一个个露出獠牙、伸出利爪,试图将她撕成碎片。 千钧一发,水镜猛咬舌-尖驱走幻象,大喝一声:“臭小子,你耍诈。” 说罢便举起双掌向上挡去,那双玉脂般的兰玉之手萌生金刚伏魔之力,阵阵金光闪烁,如罗汉附体。 第497章 战水镜 “砰!” 一声轰雷响彻,镇灵魔锤狠狠的砸在水镜双掌之下,致令其双足陷地尺许,两只手的手腕差点崩断碎烈。 不过水镜到底是镜月仙斋的主人,如意仙盟仅有的三大婴府之一,刚刚那一手出神入化的“菩萨金身诀”也是修行百年之玄技,威力惊人,凭借一双细腻肉掌,到底还是将魔锤接下。 不过秦烈以疾打慢,占了先机,这一锤下去震的她五内翻腾,险些一口血喷出去,好在她功力深厚方才稳住。 如此一来,水镜怎能不恼。 “小子,你居然耍诈?” 秦烈心知肚明,如果水镜这么容易对付,那她就不是如意仙盟的盟主了,一招占了便宜,马上收回魔锤,身形退出,嘿嘿冷笑道:“斋主难道没听过兵不厌诈这句话吗?在下只是略施巧技,你就上当,镜月仙斋的斋主就是这么容易受骗的吗?” “你……你……”水镜气的牙根直痒,恨不得将秦烈生吞活剥了。 可是她转念一想,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凭她对秦烈的认知,此子行事诡谲莫测,绝不像喜欢说废话的人,他今天数次出言讥讽,难不成想激将于我,令我方寸大乱? 想到此处,水镜顿时收起了怒火,周身法力从澎湃到安详,只用了瞬息便四平八稳,冷笑道:“臭小子,你想用激将法引本斋乱了方寸,哼,别做梦了,本斋已经看穿你的伎俩了。” 话音落下,水镜重整旗鼓,将气机压制最低,隐隐有着潜龙在渊之感,雄浑的内息时隐时隐,竟令人看不出她的破绽。 秦烈略显诧异,先前那般轻佻傲慢无理的神情顿时化归冷静。 行走修界多年,激将之法向来是自己常用的战略,虽不至于百试百灵,但至少上当受骗的人一大堆,然而今天,这招失去了效果。 水镜只是稍微思索了片刻便看穿了自己的计谋,果然非宁狂澜那样的角色难比,看来今天是一场苦战啊。 如此这般的想着,秦烈抽身退回,笑容仍在,但神色中收起了轻视。 “水镜果然是水镜,秦某今天没白来。” 暗杀水镜,秦烈并非只是因为二人之间有仇有怨,另外一部分原因,也是想试试突破之后的身手。 为了寻求更高的修为,寻强者对决是必不可少的捷径,见水镜正色起来,秦烈也不藏着掖着了,右臂从体侧抬起,虚空一抓,嗡嗡铁器鸣间,一柄刻满了花纹的雪亮长刀横生而出。 神刀雷符。 此刀一出,刀身上的花纹受到法力的催动泛滥出令人迷乱的景象,仿佛一朵朵教养的兰花绽放,刀身上火气蒸腾,烟云缭绕,隐有雷蛇吞-吐,紫华耀眼。 水镜注目一观,先是吸了口凉气,下意识的,她的视线全部被雷符吸引住了。 心中一惊,暗想:嘶,此子实力惊人也就罢了,怎的身上还有这么多宝贝,适才那魔锤已是中品法器,如今手中长刀更是法器中一类格外特殊的符器,看这气势,恐怕还要在那魔锤之上。 交战至今,两人只过了几十招,可是无论从身法、招式、法术方面,秦烈的表现都让水镜大为意外,如今他又取出一件符器,水镜眼里的轻视终于荡然无存了。 以往,他把秦烈当作一个有点运气的毛头小子,行为处事不会深思熟虑,总以为实力精进了,就目中无人。 现在水镜可不敢那么想了,先前秦烈的行为处处透着神秘,可眼下,那些神秘的面纱一层层被揭开之后,给水镜带来的却是一个又一个震撼。 “好刀,看来你是有备而来,也罢,今日这落梅峰,便是你我决战之所,要么是你命归于此,要么本斋灰飞散烟。” 清叱一声,水镜手里的拂尘漫上了一层金光,尘丝好像变成了金线,根根闪耀,一如金色莲花瓣,层层散开,至于拂尘手柄更是花纹尽显,秦烈细瞧,竟然全都是梵文咒符。 “金莲拂尘?” 秦烈这才意识到水镜手里的拂尘也是一样品阶不低的法器,正是水镜身上的三宝之一,金莲拂尘。 据说此拂尘的手柄绘符了菩提观音咒的诸多梵文咒诀,而尘丝是由许多种莲花花瓣经过筛选和剥丝制成,再融入了精金、石母、云岩、稀矿精华,千锤百炼而成,威力不凡。 三宝中两宝尽显,水镜肯定要拿出全部实力了,秦烈不敢大意,紧握雷符刀柄,阵阵狂烈傲啸霸气自刀身弥漫涌出。 水镜怀捧金莲拂尘,千丝轻扬锐气尽显,也是阵阵佛光仙音蔓延…… 异风乍起,两大高手对阵,终引起仙斋小院风起云涌,不多时,火把和灯笼照亮了落梅峰,上百道姑提着灯笼手持拂尘飞了过来。 见到观内有人和水镜对阵,方知仙斋生起了事端,连忙上前将秦烈和秦风围了起来,铮铮之音连响,一口口吹毛断发的飞剑抽出,悉数指向秦烈。 “斋主,你没事吧。” “大胆,你是何人,敢闯镜月仙斋,姐妹们,把他拿下。” 院里呼喝声响起,然而还未动作,水镜狂叱道:“尔等退下。” 她一声震啸,喝住了众道姑,众道姑仰望,就听水镜道:“你们不是他的对手,守好山门,不等让这孽障逃出。” “是。” 众道姑收剑而立,很快有人祭出了火信,一时间仙观斋院山顶山下,涌出了大量的道姑,如千军万马,将镜月仙斋围了个水泄不通。 秦烈并未动作,眼睁睁看着水镜组齐了阵仗,眸子里闪过一丝不屑。 他身手高绝,修为达婴府,若想离开,岂是这些道姑能够拦住的。 秦风也往后退了一步,伸在宽大袍袖里的双手取了出来,借着月华,能看见他的双手略微发白,阴森森的涌出邪狞鬼气。 秦风此举目的是想让秦烈放心,他一人足以自保。 两兄弟心有灵犀,一个举动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随即秦烈目光一转,脸上露出一丝酷虐,冷声发笑间,再不多话,提着雷符凌空射去。 “大撕空斩!” 漫长沉寂之后,秦烈惊觉出手,一刀斩下,焰火如龙,奔走的烈焰中,道道雷光隐现,如火海中紫电窜行,一式大撕空斩,风驰电掣,刹那间降在水镜头顶。 刺啦! 轰! 刀以狂烈为名,秦烈这一出手,与之前的小打小闹形成了明显的境界差距,虽然一招一式皆是十成功力,可远不如这一刀来的威猛霸气。 刀势一出,水镜还没来的及震惊,就听到身边空气有撕裂之声,旋即刀劲蔓延,院中所有梅树以及身后斋观,竟然在短瞬间化成乌有。 轰鸣炸裂间,落梅峰的梅林整整被清出了一大块空地,当中只剩下水镜一人。 “斋主。” 观中众弟子何曾见过这般场面,这才仅仅一招,在她们眼里就有毁天灭地的气势,此人究竟是什么人,因何实力如此恐怖。 就在众道姑为之震惊的时候,水镜敛心于内,灵慧绽放,清冥深处,道心沛然…… 尽管感受到秦烈刀技纵横,水镜依旧没有半分惧怕,身为一斋之主,水镜也是从千辛万苦的走过来的,刀山火海,曾踏过无数,岂会被这种小场面吓倒,他道心暗藏,心无旁骛,举手投足,扬起金莲拂尘,带出千芒金光。 二人神刀交嗑,迸发激战金铁交鸣,如雷剧震,轰轰之声,不绝于耳。 两大高手终于全力施为,展开激战,可下一刻,在众人眼中,包括秦风都只能看到一串串残影围着落梅峰的梅林空中搏杀起来,两人就像被一片绚烂迷离的千重斑斓笼罩,外界之人,根本看不轻他们的一招一式,速度快的匪夷所思。 而两人法力无边,搏杀中时有法术施法,格、挡、嗑、掀,不断有雷电、火球、水箭弹出来,变成漫无目的的杀伤利器在梅林中疯狂肆虐。 很快,就有观中道姑不经意中被伤,众人-大哗,连忙疯狂退后,当中只有两三个,能就近观望,眸子里流窜着艳羡无比的味道。 秦风在梅林深处看的眼花缭乱,一双眸子里盈动着泪花,翻眼望向夜空,似曾看到一张苍老的笑脸露出欣慰之色,秦风喃喃道:“父亲,你看到了吗?我们秦家,终于出了一位强者了,希望您在天之灵庇佑十三,千秋万代、逢凶化吉。” 嗤! 激战场地,秦烈的大撕空斩宛若脱缰野马长驱直入,盖是没有退缩的意思。 得到了神刀雷符的相助,他的实力果然提升了一大截,哪怕跟他在大荒泽斩妖兽、焦土炼刀相比都威力倍增,面对水镜贴身三宝之一的金莲拂尘,隐隐占尽上风。 脚步轻旋游走在漫天刀光之下,水镜的处境难堪的多,在如此狂烈的刀劲之下,她连抬头的机会都没有,那精擅施展的四两拔千斤之法,在大撕空斩下完全失去的效用。 不过水镜并没有操之过急,好歹也是成名上百年的强者,水镜一步一动如泰山稳伫,毫不动摇,并时刻寻找漏洞准备反击。 第498章 黔驴技穷 落梅峰顶,提刀秦烈化身下山猛虎,围着树林穷追猛打。 四级玄技《大撕空斩》风神烈烈,气势如虹,着实给水镜心里留下偌大的阴影。 迎顶着狂风火焰钧雷,水镜愈发面沉似水,她的玄技偏向飘逸出尘,远不及秦烈势头威猛,为了撑起护体罡气、灵力护盾,把这位成名上百年的婴府大高手忙的不可开焦。 久战之下,水镜一点点摸索出秦烈的进攻手段了,不过越是发现秦烈的可怕,她就愈发的心寒。 遥想当年,秦烈跑到落梅峰一把大火烧干了洳苒池的时候,她曾经带着人四处追杀,查到秦烈出现在岭南坊市,不惜撕破脸面违背玄烨子定下的坊市规矩在客栈里以元神精神力施压震慑,就在那天,秦烈明明被她逼的险些魂飞魄散。 可是一晃十数年过去,水镜的修为没有多少精进,反倒秦烈一跃成为与她争锋的对手。 无论是仇恨还是嫉妒,水镜都极为不甘,越看秦烈就越不顺眼,此刻秦烈以快打快,更是让观内围观弟子瞠目结舌,水镜觉得自己的一世英名都毁在这小子手中了。 熟话说泥人还有三分土性,何况堂堂镜月斋主。 水镜围着树林跑了一会儿,金莲拂尘连削带打,短短片刻的功夫,荡开秦烈狂攻刀诀足有百余,那只拂尘被刀气引动,嗤嗤作响,隐隐有金丝被斩落,水镜更是盛怒以极。 当然,生气归生气,水镜毕竟是顶尖高手,心知生死交战最忌讳的就是急燥,她从容不迫,此时也顾不得面子了,那柄刀来历非浅,每一刀下来都震的她的虎口发麻,若此力敌,定然占了不便宜。 一百招、两百招,打着打着,三百招悄然而过,三百招内,水镜愣是有九成以上的招术都是防守。 不过她细心琢磨的战局经历了三百招的折腾之后终于发生了变化,感受着刀劲不如先前猛烈,秦烈施刀又传来喘息之声,水镜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臭小子,力气不够了吧,看来你还欠缺很多经验。” 看见对面刀劲势头锐减,水镜脸上难得浮现出笑容,交战这么久,二人各有损伤,身上的皮肉伤势不能说随处可见,但确实明显,水镜的袖子被刀气撕成了布条,露出葱藕玉臂,须弥中趁着秦烈不备,翻指挑动指诀,三串火球化作狂龙席卷而至。 成了名的高手并非每次出招都是毁天灭地的三级、四级法术,反而对于低级法术的操控更加依赖。 水镜这一手火球连珠,使的那叫一个漂亮,从挑指到出诀只在瞬息之间,便完成了三个火球连珠的祭发。 秦烈喘着不算粗重的长气,眉头一挑一挑的,眼中露出惊讶之色。 虽说以前没有跟水镜正式的过过招,但基于对婴府的了解,他判断过水镜的修为应该不会比自己高出多少,本想着利用《大撕空斩》一鼓作气碾压水镜,就算打不死也得弄她个五劳七伤,没曾想,水镜的实力远比他想想中的惊人。 “此人对法术法力的驾驭真是娴熟的很,一招一式,都在尽量节省法力支出,当真狡猾。” 暗暗想着,看见对面火球连珠悉数杀来,秦烈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必须先恢复一下,再寻找机会。 想罢,他抽身疾退,把雷符反手相握,左手起指隔空连点,使的是最为低劣的缠绕术。 以缠绕术对付火球连珠,一级法术与二级法术,这本身就是一个笑话,水镜见状嗤之以鼻,哼哼冷笑:“哼,想用缠绕术破本斋的火球连珠,真是痴人说梦。” 水镜吸了下鼻子,又祭出数诀,可是定晴一瞧,才微微色变。 只见前方连成串的长龙火球被一道道碧绿青丝缠住,再由秦烈连拉带扯,竟自把她的火球连珠一并破去,而且看样子,对方并没有消耗多少法力? 水镜脸色变了变,难以相信,缠绕术固然有以柔克刚的特点,可是二级法术火球连珠的威力绝不是缠绕术能比的,这是怎么回事? 看到此处,水镜忽然意识到秦烈的术法有很大问题,刚刚交手的时候就发现此子的法术威力异于常人,明明是一级法术,偏偏有二级法术的威力,而他施展的二级法术,却又可以媲美一些威力偏低的三级法术,怎么会这样呢? 水镜百思不得其解,想不通就想,本斋成名已久,岂会被一个只是粘了点运气的毛头小子吓倒,趁他的元气未复,一鼓作气。 念头一转,水镜突下杀心,手掌按向乾坤袋,疾拍迅起,带出一张黄色的古纹灵符,扬手一祭,灵符顿时炸开。 飞扬的粉末在空中还未散尽,一声惊断群山的低沉暮鼓之音嗡鸣而响。 刹那间的变故让正在应对漫天火球的秦烈微微色变,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只觉脑袋传来一阵刺痛之感,天旋地转了起来。 “震鼓符!”秦烈大惊,刻不容缓的运起了《祖龙气》的法门,全身金光闪烁,犹如裹上了层层鳞甲。 下一刻,一记重击打在他的后背上,狂劲扫落叶的强大气劲,打的他一口血喷了出去,是金莲拂尘扫在了自己的身上。 “哇!” 这一口血吐出去,秦烈的清醒了一些,回头一看,水镜拿诀施咒放出无数手印。 此手印虽非菩提印,但威力依旧可观,他大惊之下,反身劈出数刀,斩去手印十余,但仍有三记重重的打在自己的身上,顿时让他五内翻腾。 修界符箓千千万万,法门也极多,震鼓符是一种极为少见的三级灵符,秦烈也是在岭南坊市的时候稍稍窥见一二。 此符重在震慑元神,迷乱心知,不防中招,就会天晕地转。 而高手过招,胜负只在一念之间,他马虎大意挨了一记震鼓符,接下来的连番重击怎么也不能全部躲开了。 不过秦烈心志极坚,即使受了内伤,仍提起一口真元气向后狂退,甩手将那件镇灵魔锤祭了出去,用以挡住水镜的狂轰烂砸。 此招果然有效,镇灵魔锤有克制元阳灵力的效果,呼啸间飞出,果然让水镜在空中滞留了一下。 然而也仅仅是瞬间而已,强如水镜岂会轻易被镇灵魔锤吓倒,翻手按向乾坤袋一拍,三张青色灵符一并飞出,在空中骤化三只青光大手,死死的将镇灵魔锤缠住。 灵符仍旧是三级灵符,但威力却是一般般,不过此符胜在专门克制法器,镇灵魔锤一时抽不开身,她就有机会向秦烈展开下一轮猛烈攻势。 如此好的机会水镜可不会轻易浪费,灵符祭出,其人已经杀了过来。 眉宇间透着不屑的风彩,樱唇轻启勾勒轻蔑痕迹,大袖一扬,一只六角宝印带起华彩飞虹,直戳戳的轰向秦烈天灵头顶。 到得此时,落梅峰大战已近白热化的地步,两大高手绝技尽出,皆有收获,不过据眼下局面而言,秦烈想翻身难度极大,尤其是六角宝印落下的时候,整片树林都刮起了猛烈的狂风,印未落,以秦烈为圆心的数米方圆地面都下沉尺许,仿佛被一股强大的意念碾压所致。 那六角宝印闪闪发光,梵文咒字繁复驳杂,一看就是经过长时间祭炼的高阶法器。 而宝印形态,也让秦烈想起了卫凌青手记中的那件中品法器——浩琉印。 水镜贴身三宝尽出,唯以浩琉印的威力最大,一印卷起风云翻滚,几有把秦烈抹杀的架势。 秦风在一旁观战根本就插不上手,见到兄弟有难,他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十三,小心……” 秦烈自然看到了浩琉印,可惜他现在已经受了内伤,就算以神刀雷符抵挡,也未必能挡下这一印。 不过十年苦关并非白闭,刹那间,秦烈随心所欲的启动了领域法戒,上万斤的重压施压在自己的身上,犹如肩上多了万斤重担,再加上《浩渺神行》,秦烈像一枚炮弹似的轰的一声坠向地面。 脚尖刚刚落地,马上解去重压,足底劲力喷薄,化作一道遁光贴着地面向右侧逃遁而出。 电光火石间的临机反应,让水镜大为以外。 须知她使出此印的时候已经计算好了秦烈的速度和可以退让的空间,按照自己出手的路数以及百年来的经验,水镜确定秦烈逃不出浩琉印的一砸,然而让她意外的是,不知怎么的,秦烈的速度突然间加快,闪瞬的功夫让他离开了浩琉印的笼罩范围,一方大印没有砸人,到是把地面砸出一个大坑。 泥土坯石飞溅而起,水镜在空中愣了一下,下意识的一抬头,只见天上洒下万千金芒,却是秦烈抛出了大量的低级符箓。 “臭小子,滑的像条泥鳅。” 水镜恨的直咬牙,那一砸明明就能把秦烈当场砸死,但是刚才他的速度怎么会这么快,居然逃出了浩琉印的笼罩范围。 水镜不懂,怨愤间抖起金莲拂尘连消带打,别看灵符数量极多,可是对于她这样的婴府强者毫无威胁…… 一阵忙碌将所有灵符击落,水镜眼中重新抹上了一层浓重的轻蔑神彩,只看对面秦烈用完了灵符开始施展法术,又是一记一记的火球、水箭纷沓至来,水镜冷笑一声,道:“臭小子,黔驴技穷了吗?倘若你的本事只有这些,今天就乖乖受死吧。” 水镜不退反进,迎顶着漫天抛洒下来的一级法术冲了上去,然而还没等她冲到一半,无数火球中,一道电光斜击而来。 一如此前,水镜没有把这门二级法术电光咒放在眼中,挥和便挡,但是手掌刚刚触到电光的时候,水镜的脸色就变了。 第499章 燃命一击 “扑嗤!”形如弯锯的电光擦着水镜的手背飞了出去,水镜只觉得手背一痛,一丝血线溅出。 她诧异的咦的了一声,感受到手背受伤还低头看了一眼,心叫不可能,往常二级法术对自己而言跟挠痒痒似的,怎得电光咒在秦烈的手里变得如厮的厉害。 略微疑惑的功夫,漫天的火球水箭陡然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不知不觉间,他发现秦烈放出来的法术从二级变成了三级。 法术有两种,修魂者的三级法术玄阴火,修真者的三级法术紫电球。 这两门法术在修魂者和修真者的世界并不少见,但鲜有能在顷刻间完成瞬发姿态的人,可以说,秦烈的法术底蕴十分扎实,这点连水镜都不得不承认。 只不过她并没有感觉到意外的地方,毕竟坊间传闻,曾经的秦烈对法术的控制和驾驭已经超出了平凡丹阳期高手的规格,此人对法术有一种天生的驾驭能力。 然而让水镜格外疑惑的是,他放出了这么多的法术,偏偏一个不落的全都打空了,有的是自己挡开的,有的是精准度不够的,总而言之,一下也没伤到她。 水镜有些纳闷,按理说,以秦烈的修为,还不至少将法术打空吧。 于是她仔细观察,凝望片刻,水镜才发现问题变得超出了自己的掌控。 漫天的玄阴火团和紫电球擦身而过,并没有像以前那落在院子里、梅林深处,炸出一个个大坑,反而形成包围之势悬停在了半空。 他在干什么? 好一手凌空摄法的巧妙手段,居然能控制这么多法术全部停在空中? 水镜左右环顾,登时色变。 她发现刚才射杀而来的火球、水箭、缠绕,以及二级法术火球连珠、电光咒一并飞了回来,就像被赋予了灵性似的,四面八方、天上地下,到处都是。 秦烈手诀还在不断的变化,祭出大量的法术光团,密密麻麻的将她牢牢的围了起来。 “不好。” 虽然不知道秦烈在干什么,但水镜已经发现这势头有些不妙了,这小子控制灵力的能力一下子提高这么多,竟然以驱物术的方式强行驾驭法力光团停在自己的身围左右,一定在密谋什么大招! 逃出去。 念头一转,水镜转身就走,试图逃到地面上,然后借助瓦砾废墟静观其变。 只可惜,他发现的晚了一些,这时秦烈已经收了功诀,右手竖起掐着一个不知名的指诀满头大汗,身上还有明显的血迹。 此时秦来意气风发、两眼聚光,形同极光射线,瞳子里透着冷静的杀意,点指间一团红光慢悠悠的飘出。 “你干什么?这是什么手段?”交战至久,水镜还是第一次露出恐慌的表情,因为她现在已经逃不出去了。 尤其她发现了那团红光格外蹊跷,有点似曾相识的样子,略一寻思,水镜知道那红光是什么了,正是开战之前,秦烈施法出来的第一个法术。 那个法术让他通体冒出红光,却无攻杀威力,当时水镜有点好奇,不过后来以为秦烈用的是什么提高身体素质的法门,就没在意,因为此后秦烈也使出满身金光的护体玄技《祖龙气》,所以她相信这是一种防御手段。 哪曾想,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当然是让你死了。” 秦烈久视间终于开口,随同其人声落,天上地下、四面八方的法术光团同一时间向中心飞了过去,目的一致的杀向水镜。 虽然还是不明白秦烈这一招的可怕之处,但是水镜下意识的觉得不对劲儿了,双手合什,念出几句咒语,旋即双掌向外一翻,一个精巧的三色花篮飞了出来。 秦烈一怔,瞳子猛缩:“本命法宝?看来这妖道的底牌已经尽出了,哼,就算你的本命法宝是防御类的法器,在秦某的《狂暴之咒》下,你依然逃不了。” “狂暴术,疾!” 字如炸雷,秦烈隔空直点,百余法术光团,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同时轰向水镜。 此时的水镜头顶三色花蓝一只,洒下层层三色灵光,形成三层灵光罩,再加之其人体表灵力护盾,防御机制足有四层。 轰! 每一只火球砸在身上,防御灵光只是摇了一摇,未见任何变化。 第二道水箭射来,溅起水珠无数,防御灵光护罩仍旧变化不大。 然而随着第三、第四、第五——等等攻势一并砸下的时候,水镜就没那轻松了。 轰鸣绝响间,所有人眼睁睁的看着水镜体表的防御灵光护罩先是被猛烈的攻势砸的出现了裂纹,然后第一层直接破开,接着是第二层、第三层,最后,那三色花篮灵力透支,光芒黯淡了下来。 落梅峰烟云四起、硝烟弥漫,爆炸声一道接着一道,秦烈在远处仍旧不断的祭出诀法对水镜进行着不遗余力的狂轰烂砸。 轰轰响彻间,最后一层灵力护盾终于破掉了,而天上的悬空法术光团,也只剩下四只——两只玄阴火团、两只紫电球。 这四只法术光团可全都是三级法术,虽然不致于杀死水镜,但是让他重伤问题还是不大的。 水镜见防御护罩尽数被瓦解,体内血脉沸腾,五脏六腑犹如被大力震荡,难受的想要吐血,可是再看还有几道法术光团,她不得已法漫全身,准备挡下最后这一击。 四只法力光团风驰电掣而至,水镜已经做好了防备,冲着秦烈大喊:“臭小子,接下这四道,恐怕你已无再战之力,到时你为鱼肉,我为刀俎,本斋要将你千刀万剐……” 她大吼着,凝起了全身的气力往向推出数掌。 秦烈指诀捏的指肚都发白了,漫身的法力都集中在这一刻,虽然法术只剩下四道,但这四道却是他筹备已久的杀招。 灵慧深处,一点红光透体而出,隔空落在了四道法术光团上,刹那间,玄阴火和紫电球猛然间膨胀了一倍变成四只紫蓝灵球轰在了水镜在身上。 “蓬!” 第一击,水镜的掌劲尽数被玄阴火瓦解。 “轰!” 第二击,紫电球将水镜炸的皮开肉绽。 “轰!” 第三下,又是紫电球,正中水镜的左肩,一片血肉模糊,那只膀子,直接废掉。 “扑!” 第四击,最后一团玄阴火落在水镜身上燃起了全身大火。 “不,不可能……” 水镜惊恐的叫出声来,声嘶力竭,手脚乱舞,想扑灭身上噬骨焚魂的玄阴大火。 但是秦烈不可能让她如愿,这一击隐藏已久,可以说,是秦烈谋划已久的唯一杀招。 秦家所传《狂暴之咒》,并非攻杀法术,而是一种类似驱物与移花接木的融合性法术,施展此招,可以瞬间提升对法力的驾驭能力,以致于做到游刃有余的隔空摄法,与此同时,在狂暴术下,修真者的法术威力会得到成倍的攀升。 这正是秦烈的低级法术达到中级威力的根本原因。 当然,施展这样的法术对身体的伤害极大,最起码的,法力消耗极为恐怖。 秦烈来的时候牙齿后头可是咬着两粒上品天泉丹的,刚才一猛劲嗑下,才有机会施展出如此强大的杀招。 筹备了这么久,就是想一鼓作气作掉水镜,他怎么可能让水镜利用法力把身上的玄阴火扑灭。 话又说回来,秦烈也十分震惊,自己之前可是一下子瞬发了从一级到三级的法术足足一百三十八记,每一记都灌注了狂暴术的精华,这么多法术,莫说一个水镜,就算再来一个,也能炸个体无完肤,结果到好,水镜的本命法宝居然替她挡下了大部分攻击。 眼看着玄阴火势渐弱,秦烈哪里敢想太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秦烈提着刀就冲了上去。 就在这个时候,山顶上一声尖厉的娇叱阻止了他:“秦烈,你敢动手,我就杀了郝三通。” 郝三通? 听到这个名字的秦烈微微一怔,身子一顿,转头望去,只见山顶上一名道姑提着郝三通用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郝道友,你怎么在这?” 郝三通神智恍惚,似是没听见,秦烈眉头一皱,连忙用传音入秘喝断:“郝三通,醒醒。” 嗡! 平地炸雷般的喊声在郝三通的泥丸中宫一震,顿时清醒了过来,他目光一扫,看见水镜正被大火焚身,几欲扑灭,郝三通怪叫道:“快杀了她,别管我。” “再说话,先死的就是你……” 那位道姑阴厉厉的吼着,可是话刚说完,一道黑影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戳在她的太阳穴上。 啪! 一声惊魂巨响,道姑的脑袋像西瓜一样炸开,不远处一道黑影直掠而去,直接将郝三通救了下来。 “十三,做你的事。” “二哥。” 人质在别人手里秦烈当然不敢轻易下手,好在这个时候秦风没闲着,趁机偷袭杀掉了道姑,解了秦烈的燃眉之急。 秦烈目光一掠,转向水镜,当其时水镜身上的大火已近扑灭。 “想活?没门。”秦烈甩手就是一个焚心焰丢了出去,直接截断了水镜的心脉。 心火升起、外焰未消,水镜眼神充满了怨愤,狂喷出一口鲜血:“秦烈,你果然厉害,今天我败了,但你也别想好过。” 水镜幽怨间心知必死无疑,咬破舌-尖起手结起了菩提印,而且此次施展菩提印的速度极快,几乎在数息间就完成了诀法的催成。 秦烈一看大吃一惊,水镜身上闪烁的血红光束正是兵解的先兆,这种以兵解之法燃命的一击,可以大大加快施法速度,可谓以命换命。 “不好,快跑。” 第500章 斩断尘缘 “轰!” 就在秦烈惊恐嘶吼的同时,一式菩提印终于凌空拍了过去。 当其时,秦烈并非在天上,而是悬空九尺,身在梅林。 水镜利用兵解之法不惜耗尽生命本精华拼出了燃命一击,一记硕大的遮天手印笼罩了落梅峰四分之一的山体。 空间灵气燥动、烈风无常,隐隐有着毁天灭地之势。 秦烈一看不好,赶紧向远处逃去。 菩提印他可是领教过,这门四级法术,如果不是施法时间太长,水镜怎么会等到兵解的时候再用,他能及时发现并远遁而出,半数以上有运气的成份。 抽身而退间,秦烈感觉到身后梅林纷纷炸裂,无数粗壮的树木化成了木屑碎片,变成暗器四散而开。 也幸亏他逃的快,赶在排空掌印打来之际一下子遁出千米开外,直掠至高空中,方才让过了硕大掌印的一击,等到回头的时候,整座落梅峰,有四分之一的地方被菩提印毁去了。 尖耸的峰岳缺了一角,地面出现了一条巨大的垄沟。 秦烈冒出满头虚汗,心叫一声好险,这时才想到二哥,不过他并不担心,因为刚刚水镜出手的时候,秦风并不在菩提印的灭杀范围之下,秦烈俯目一望,看见秦风背着郝三通飞了出来。 秦烈心中松了口气,连忙上前查看郝三通:“郝道友,你怎么样了?” 郝三通半条命都没了,气若游丝念道着:“沧海玉剑,沧海玉剑。” 秦烈哪里顾得了太多,目光一扫道:“都什么时候了,快走,万一被人发现,我们都跑不了。” 他刚要离开,郝三通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伸手将他拉住:“不,沧海玉剑,把沧海玉剑拿回来,很重要。” “唉!” 秦烈叹了口气,不过他意识到在这个时候郝三通仍旧念叨的东西肯定不简单,于是将郝三通接过来背在身上对他说:“我带你下去,你找。” 两个重新飞回落梅峰,此时的落梅峰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水镜的死让镜月仙斋群龙无首,无数道姑见秦烈杀了回来,如惊弓之鸟似的四处逃窜,不过也有几个义愤填膺的想要替斋主报仇,可惜她们连秦烈和秦风的速度都跟不上,只能不了了之了。 两兄弟背着郝三通在山上转了一圈,也是运气不错,适才毁掉的房屋变成了一堆瓦砾,就在瓦砾上方插着一口古朴样式的玉剑。 秦风第一个发现的,问:“是不是它。” “对,对。”郝三通露出笑容,随即昏死了过去。 秦烈招呼了一声,背着郝三通遁出了镜月仙斋…… …… 一个时辰之后,落梅峰山外飞来大量修士,如意仙盟各派的人闻风赶来,来的最快的自然是本地势力中的翘楚,丹心神教和逍遥仙院的两大宗主弘法上师、金厥子。 二人带着人风驰电掣的赶了过来,到了落梅峰顶一看,老脸顿时变得无比的阴沉。 镜月仙斋的弟子哭哭啼啼,一大群人围着一圈席地而跪,当中摆着一具模糊焦烂的冰冷尸体,从样貌上来看,依稀能辨认出是水镜,弘法和金厥子大吃一惊。 “谁能告诉老夫,到底是怎么回事?” 众道姑中,一人站出,抽泣道:“回两位盟主,今夜子时,阴山鬼主费罗突然潜入镜月仙斋,与斋主发生了火拼,久战之后,斋主不敌,香消玉陨,请两位盟主替斋主主持公道啊。” “什么?你说谁?费罗?”弘法听完难以置信。 金厥子更是匪夷所思:“胡说,费罗已经死在北辰山,怎么又活了?” 那道姑说:“弟子不敢欺瞒两位盟主,适才看的真切,那人的确是阴山鬼主费罗,他变化成修真者,化名秦烈,大家都看的一清二楚。” “秦烈没死?”弘法和金厥子面面相觑,冥冥中只觉得一股凉意蔓延全身。 经久沉寂之后,弘法和金厥子窃窃私语道:“秦烈居然还活着,他还能杀了水镜,难道他的修为已经突破到了婴府期?” 金厥子无比震撼:“是拜仙令,这个邪祟,果然使得一手好计,十年前他在北辰山外,定是以诈死之计瞒住了天下人的耳目,连秋茂之那奸诈之徒都被骗了,此人心计、修为,皆是深不可测啊。” 弘法咬了咬牙:“他应该没走远,快追,说不定能追上。” 金厥子见状略一思量,连忙拦住弘法,小声道:“你疯了,秦烈能在暗中下手杀了水镜,说明他的修为今非昔比,我们之间并不大仇,你现在去追杀他,杀了也罢,要是杀不了,岂不自惹祸端。” 弘法一想,醍醐灌顶,是啊,这秦烈十数年前出现在颍州南境时候,只是一个小小的阴山鬼主,然而时过境迁,当年的弱者已经成为顶天立地的大能,万一杀不了,那岂不是自寻烦恼。 此人牙吡必报,水镜就是先例,而且此人能突破婴府修为,说明拜仙令已经为他所用,又无好处,自己没事还往边上靠什么。 弘法点了点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不过此人毕竟杀了水镜,如意仙盟各派同仇敌忾,倘若我们无动于衷,又不能令人信服。” 金厥子说:“那还不简单,我们马上替水镜收拾残局,明日一早,把消息传出去,也别说非要杀他为水镜报仇,届时不明真相的人自会去找他的麻烦,时间久了,没人再提,谁能说我们的不是?” 弘法眼前一亮:“就这么办。” …… 当天夜里,丹心神教、逍遥仙院帮助镜月仙斋收拾残局。 第二天一早,水镜的死讯传遍了南境。 未过一天,镜月斋主命丧秦烈之手的消息像雪片一样传的沸沸扬扬,整个颍州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天下修士为水镜之死一事尽皆大哗,往后好一阵子,坊间传闻皆是有关秦烈神出鬼没的话题,颍州修界因其一人闹的沸沸扬扬,更有不少人开始按照如意仙盟的消息四处寻找秦烈的下落,抱着一丝幻想试图再去找找那枚拜仙令。 当然,天下人也不是傻子,秦烈能夜袭落梅峰,手诛婴府期的水镜,不难想象,那枚拜仙令恐怕已经把秦烈变成了仙品体质,再者说了,人家修为大增,已达婴府修为,谁闲着没事自讨没趣,去跟一个几乎在颍州都能排得上号的顶尖高手为敌。 于是乎小打小闹的追杀团队屡见不鲜,但都是打秋风,找了一阵子便不再去找了。 …… 随后,消息传到了颍州腹地,北辰山濮阳清凡亲赴风雪神宫面见夜飞霜,就昔日北辰山外一案彻查消息一一摆出,查出罗傲皇之死并非完全系秋茂之一人所因,因为那天,罗傲皇是被火烧死的,而秋茂之的火掌玄技,绝不可能让人由内而外的烧个干净,于是濮阳清凡把责任推给了秦烈,说他利用了某种神秘的法门借着秋茂之施袭的时候偷偷给予罗傲皇重创,有理有据。 风雪神宫大长老罗耀昆刨根问底,接受了这个事实,但他并没有原谅北辰山,毕竟秋茂之也是罪魁之一。 后来镜月仙斋的弟子将斋观大势已去,押着秋茂之突然出现在风雪神宫,以秋茂之为条件,求拜入门楣。 三日后,秋茂之死于极刑,被罗耀昆挫骨扬灰。 又过了一阵子,风声渐渐平息之后,某一夜,在夜飞霜的寝宫中,沐悠然奉命进去叙话。 “水镜死了,风雪神宫背负的骂名也终于得到了开释,风雪,你终于可以放心了。” 寝宫内,沐悠然委身下跪,面无表情。 夜飞霜雍容一叹:“想不到那小子对你还有些情份,知道投桃报李,帮你开释解脱,否则拜仙令一事,恐怕你要背负一生了。” 沐悠然诚然道:“恩师厚德,帮弟子隐瞒,弟子铭记在心。” 夜飞霜嫣然一笑:“你这孩子,当师父的岂能不知你的心思,你护着他是往日情份,他摘了你的骂名是报恩,二者互不相欠,此事到此罢了,为师望你能好好学艺,莫要再提此人了。” 沐悠然犹疑片刻,道:“师父,弟子有一事相求,望恩师准允。” “何事?” “弟子想回一趟善州?” “你还要去找他?”夜飞霜脸色渐冷,不满道:“为师与你说过多少次,秦烈此人狂悖难驯,从他到颍州这段时日引发的风波看来,此人定是一个麻烦不断的人,为师让你远离他,是不想让你受他影响,你的道途,与他不同,日后自有进益,你何苦放不下他呢。” 沐悠然道:“恩师,弟子近日修行屡屡受挫,自觉生有心魔,难破玄关,此次回善州只是想斩断尘缘,并无二心。” “当真如此?” 夜飞霜眉毛耸了起来。 “恩师在上,弟子不敢隐瞒。” 夜飞霜沉寂了数息,道:“倘若你为一心向道,斩断尘缘,为师自不会阻拦,但你的心魔,正是那秦烈,为师希望你能说到做到,别忘了,你来颍州是做什么的,沐族的血债全系于你一身。” 听到此言,沐悠然娇躯一颤,连忙叩头:“弟子谢过恩师。” 第501章 沧海玉剑 距离镜月仙斋惨变,已过月余。 大荒泽中,两道人影以奇快的速度掠进焦土,一入妖兽横行之地,人影反倒轻松起来。 秦烈背着郝三通飞进大荒泽之后轻车熟路的找到了昔日闭关的山洞走了进去,按照习惯先布置了一番,然后从乾坤袋里取出常备的衣物两件铺叠开来,把郝三通放在了地上。 一个月的时间不算长,但是对于郝三通而言,却是漫长的可怕。 好不容易逃出颍州,找个地方将郝三通安顿好,兄弟二人开始替郝三通诊脉,不过郝三通的状况着实堪忧,经过一番诊疗,兄弟二人抬头交换了下眼神,看出彼此目光中的绝望。 秦风站起来对秦烈摆了摆手,二人出了洞外,才小心翼翼说道:“他伤的太重了,好像受了折磨,再加上以往心脉便有内伤郁结,此际恐怕回天乏术了。” 秦烈看了看幽深的山洞,眼中透出一抹悲凉:“这一个月,郝道友一直在昏迷,甚至发生了什么事,我们都不知道,我不明白,水镜捉他做什么?” 秦风叹道:“想知道也不难,只要法力渡穴,强行催动心脉,可以让他苏醒一阵子,不过看他的样子,心脉已经承受不住法力的灌注,一旦醒了,也就说明他离死不远了。” 秦烈摇了摇头,满嘴苦涩,怅然道:“郝道友为人高义,实在想不明白老天为什么这么捉摸人,如此善良的人,居然屡糟挫折,看他的状况,如果不用法力渡脉,醒来的机率也不大吧。” 秦风道:“活不过三天。” “回去看看。” 两兄弟细说了一番,又自回到了山洞中,守着昏迷不醒的郝三通两日,始终下不了主意。 到了最后一天,郝三通开始反复发热,并有元神离体的征兆,三魂松动、七魄溃散,隐约大限将至。 秦风摸了摸郝三通滚烫的额头把他扶了起来。 秦烈拦住:“二哥,你干什么?” 秦风把双掌按在郝三通的背上,说:“十三,他活不过今天了,与其让他就这么走了,不如用法力渡脉,再给他一个时辰清醒,把该说的话都说上一说,万一他有什么心愿未了呢,总不至于就这么带进土里去吧。” 秦烈挣扎了片刻,郝三通的喘息越来越轻,他一咬牙道:“好吧。” 两兄弟坐稳,合力祭诀,一股股精纯的法力灌输进去,没过多久,郝三通才幽幽转醒。 醒来后的郝三通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润,但秦烈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他知道,这叫回光反照。 将郝三通扶稳,秦烈坐在他的对面说:“郝道友,还认得我吗?” “秦道友?果然是你,呵呵,没想到老夫临死之前还能再见你一面,余愿足矣,足矣……” 秦烈鼻子有些酸,忍住道:“郝道友,你为什么会落在水镜手中,她为什么这么对你。” 靠在冰冷洞壁上的郝三通面带微笑,看着秦烈久久没有回应,秦烈似乎猜到了什么,恨声道:“是不是因为我?” 秦风瞳孔闪烁,下意识把手搭在了秦烈的肩上:“十三……” “二哥,你先别说话。” 这时,郝三通笑了笑,摆手道:“秦道友误会了,老夫此难与道友无关。” “无关?” “无关!”郝三通强调一声,说道:“其实我被她捉去是因为沧海玉剑,玉剑可还在?” 想到玉剑,秦风连忙取出来,递回给郝三通,郝三通把玉剑捧在怀中,爱不释手,给人一种依依不舍的感觉。 “它还在,那就好啊,道友可还记得,老夫曾经因为疗伤四处寻求灵丹,偶然的机会找到了正一护心丹的丹书一事吗?” “你是说,沧海玉剑也是从那处古遗之地找到的?”秦烈反应很快。 郝三通点了点头,跟着讲述起往事。 原来他被仇家所害,为了修为四处奔波,后来在一个神秘的山谷里发现了一个禁制,当时的郝三通修为大减,不过对山谷十分好奇,用时三年,终于破除了禁制,进入一个上古洞府,洞府里的东西并不多,却有一个宝箱,盖子是打开的,里面有灵石近百,丹书三卷,以及这柄沧海玉剑。 郝三通原本以为沧海玉剑只是一件法器,结果里面还有一个高人的手书。 通过阅看手书,郝三通才知道,沧海玉剑乃是万年前妖魔乱世时期,一个顶尖强者留下宝物。 此剑牵涉到一个人,一个宝藏。 那人鼎鼎大名,郝三通说出来后,连秦烈和秦风都不觉得陌生。 相传在万年前,中土神州出了一个亦正亦邪的人物,自号“圣婴”,乃是幽玄大圆满的高手,修为看似不高,可他却极为机智,修行五百年,搜刮了无数天材地宝、法器符箓,并传说,此人手中掌握着一个天大的秘密。 这个秘密是有关去灵界的途径的。 自古传言,修真界分凡、灵两界,凡间界以中土五州为核心,地域广阔无边,除此之外,边塞又有魔、妖二州,地下还有鬼魂留居之所,合称凡间界。 凡间界地大物博不假,但与灵界相比,却是小巫见大巫,传闻灵界灵气浓郁,远超凡间界百倍,山川湖海,物产丰富,那里的人,才真真正正全都是修真者,而且实力极高,幽玄、阳神都不见得是最强者,只有洞天、羽化、飞仙,方为大能。 然而灵界入口极是神秘,没有多少人知道,而且有传言说,在凡间界能修炼到幽玄期已是天才中的天才,因为灵气浓郁程度有限,鲜有人达到阳神之境,可是到了灵界,一切大限都将不复存在,灵界的灵气浓郁非常,是最适合修真者修炼的地方,是以凡人修真皆是向往去灵界修行。 沧海玉剑的主人圣婴被人封为“真人”,须知道,在中土五州可没人当得起这样的称号,那可是灵界大能的雅号。 圣婴真人自命不凡战尽五州无敌手,终惹来杀身之祸,最后此人于幽州被诸门派联合剿灭,不过经此一役,诸门派的高手也损失怠尽,剩下的人为了得到圣婴真人的宝藏,又大打出手,到最后,只有三个人活了下来。 这三个人实力相当,怎么打也分不出胜负,最后决定,三人瓜分宝藏。 于是他们找到了圣婴真人曾经的修炼洞府,结果进去之后才发现,里面一件宝贝都没有,圣婴真人到是留下了一个玉简,里面有圣婴真人的留书,三个人看完才知道,原来圣婴真人已经很久没有突破了,为了寻求更高的道法,他早就准备离开凡间界,前往灵界,而在走之前,他把这些年收藏的宝贝,觉得对自己没用的,尤其是进入灵界的方法,都藏在一个洞天福地之中。 此洞天福地,被圣婴真人称之为——沧海妙洞。 沧海妙洞位置不详,但可以依靠沧海玉剑查找到妙洞的位置,可是圣婴真人似乎并不想让世人轻易找到他留下的宝藏,所以在他的洞府中并没有留下沧海玉剑,只是在玉简里留下沧海玉剑的绘图。 三大高手徒劳无功,但得知此惊天秘密后,开始四处寻找,结果到死也没有找到,他们把这个秘密留给后人,经过岁月的蹉跎,不知怎么的,这个消息便流传出来了。 大约在七千年前,世间传闻有人偶然的机会下得到了一柄沧海玉剑,当时那人并不知道玉剑为何物,于是拿到坊市售卖,不想引起了一场腥风血雨,再之后,此剑被一个高手得到,钻研多年也没能找出玉剑中的秘密,从此往后,沧海玉剑成为了一个传说。 回光反照的郝三通讲出这些传说中的秘密足足用了小半个时辰,听的秦烈和秦风无比震惊。 郝三通感念大限将至,把玉剑交给了秦烈,说道:“秦道友,郝某大限将至,这柄玉剑对郝某而言已成无用之物,道友几次三番相救,又曾赐赠灵龙月果,这柄剑,就送给道友了,希望道友有朝一日能查出玉剑中的秘密找到宝藏。” 说完,郝三通盘膝坐好,他心脉已无恢复的可能,但法力尚存一丝,此时祭诀盘坐,渐渐坐化。 亲眼看着郝三通断了气,兄弟二人倍加伤感,秦烈手里捧着玉剑满不是滋味,轻叹道:“郝三通是个好人,一个真正意义的大好人,可惜了。” 秦风叹然:“是啊,虽然他嘴上没说,但水镜能找到他,想必是因为你,然而到最后,他也不想让你承受罪责,一生背负愧疚,他就这么死了,确实可惜。” 秦烈不是个笨人,哪能看不出,郝三通临终之前,刻意隐瞒了自己被捉的原因,他是不想让秦烈心中有愧,影响修行。 这样一个好人,却死于非命,委实可惜。 秦烈黯然神伤,秦风见状,安慰道:“十三,你也别多想,你亲手杀了水镜,也算替郝道友报仇了,不是吗?” 在外游历多年,秦烈的心已不像起初时那般弱小,他的心境变得十分强大,虽然心中对郝三通有愧,但还不至于影响他的心境。 秦烈道:“二哥,咱们把郝道友埋了吧,就以此洞作为他的墓冢。” “好。” 第502章 亲人 埋葬了郝三通的尸身,秦烈和秦风取路西行,直奔善州。 时光荏苒,眨眼半载春秋,当两兄弟飞过遍地焦土的荒泽之地、看到西善州府的乡风人文时,二人饱经风霜的脸上终于涌起了一丝游子归乡的激动之情。 放眼望去,万里山河,美似画幅,陵东泰岳的漫山遍野,开的都是兄弟二人最熟悉的善州州花紫兰花,花如紫霞,绚烂了山脉,再与苍翠浓郁相构,景色格外怡人。 百丈开外,一座高大的山峰伫立在天地之间,巍峨耸立、云雾缭绕,正是昔日善州三大仙门皖东琉璃山。 “看,十三,琉璃山到了。” 时值春末,隐入夏至,明媚的日光千芒腾空、俯照万里,琉璃山素来以矿精闻名,山体表面赤紫、橙红、碧青的矿石精华在日光的折射下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如同一座天然形成的巨大雕塑,给人气象磅礴之感。 二十余载离乡,秦烈满怀激动,谁说修真者就必须望断尘缘,从此无情无义,到了自己的故乡,还是免不了想嗅一嗅那大地的温醇土气,看一看壮丽巍峨的山河。 “昔日皖东坐镇东郡,气势权柄何其壮阔,想不到时隔多年,这巍峨擎柱也只剩下一座空殿了。” 秦烈的目光放远,落在琉璃山顶那座巨大的宫殿之上,元神中,却没有多少强者的气息。 想是琉璃山被灭之后,这传承了千载的仙门日渐萧条,尽管地脉还在,但都成了皇家之物,外人鲜有敢靠近一二的。 “二哥,我们快回家吧,我们一走就是二十多年,真想子鉴啊。” “是啊,我这个做父亲的,没有给子鉴最好的生活,反而让他从小就把秦家的重担扛在肩上,实在对不住那个孩子,他的母亲也不在世,这些年撑着秦家,恐怕不会太轻松,咱们快点回去。” “好。” 飞过了皖东琉璃山,已经距离汴京不远,两个人又花上了近半个月时间,终于回到了土生土长、修真者与凡人共存的汴京古城。 走进城内,大街小巷的车水马龙仿佛把两兄弟带回到了童年的时代,街边的大碗茶、甜掉牙的冰糖葫芦、西子楼上的小曲,贩夫走卒的吆喝声与曲调悠扬的诗赋工曲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即显得尘嚣,又给人一种自然和恬静,犹如一股清流温暖着离乡稚子心肠。 为了不引起太大的动静,秦烈和秦风在城外就改翔身为步行,融入人流之中,感受家乡的风土人情,别有一番风味。 二人离家太久,心中惦念,并没有在街市上停留过久,小半个时辰之后,回到了秦家老宅。 古朴大门旧风依然,门前两对石狮是秦家先祖开立族府里留下的,经过岁月蹉跎,旧痕斑斑。 到了自家门口,兄弟二人忍不住热泪盈眶,这时府门打开,从里面走出青衣小帽的老者。 老者推开门看见门外站了俩人,微一错愕,合身问了一句:“二位到寒舍是有要事吗?” 秦烈仔细打量老者,此人约有五十上下,还没有到老眼昏花的程度,但从其装扮来看,应该是秦府管家一类的级别。 仔细瞧了瞧,秦烈道:“你是阿吉?” 离家寻找秦风时,秦烈依稀记得五姨娘张兰君曾经把府内的事宜打理了一遍,找了几个可心的忠诚家仆委以守族护宅的重任,当其时秦族屡遭惨变人丁稀少,为了把秦家打理的井井有条,又不能找太年轻的人,所以张兰君就安排了几个年纪大约在三十出头,禀性纯良、老成持重的人。 阿吉就是其中一个。 不过时过境迁,当年的壮硕男子汉已成了半百老者,许是离家太久,阿吉并没有认出来秦烈,反而质疑了一声:“这位公子是……” 他眯着眼睛细细的瞧了半晌,陡然一惊:“您是十三少爷?” 秦烈暖心一笑,握着阿吉的手道:“阿吉,你老了。” 阿吉激动的热泪盈眶,几乎快说不话来了,双腿一软,就要给秦烈跪下去:“十三少爷,您终于回来了,老爷……不,家主他老人家天天惦记着您呢。” “阿吉快起来。”秦烈也是哽咽不止,将阿吉扶起指了指身边的秦风道:“你看他是谁?” 阿吉虽没有老眼昏花,但此刻已经被泪光蒙住,不过他在自小就留在秦家,虽然多年来秦风的容颜变化很大,但还是让他认了出来:“您是二少爷,二少爷,您还活着,好,太好了,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 阿吉说道最后已然没了声音,哭的跟什么似的,秦烈和秦风久不回家,自然感同身受。 秦风道:“阿吉,家里可好?” “好,一切都好,家主和几位少公子都好的很呢,还有五夫人,她也好着呢。” “五姨娘?”秦风一怔。 对于秦一绝被害之后的一些事,秦烈并没有给秦风细说,现在想起来,当年那个一看见他就厌恶的不得了,并且一度让秦风和秦烈视为仇人的张兰君,最后竟然成为撑起秦家大梁主心骨。 秦烈以最简捷的方式对秦风说了几句,秦风听完顿时为之动容。 这时,阿吉已经激动的说不出话了,用袖子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好不容易恢复了一下道:“二位少爷,快回家,小的现在就去禀报老夫人。” 阿吉说着,迈进门槛将大门全然打开,然后拖着老迈的身体,一路小跑的跑进了秦家老宅。 秦烈和秦风在后面跟着,到了院子里听见阿吉在喊:“老夫人、家主,你们快来看看,二少爷和十三少爷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秦家老宅里还剩下不少的老人,乍一听阿吉在叫,纷纷飞奔出来,有的手里拿着扫帚、有的抱着木盆、有的提着篮子、有的拎着整理院子的锄刀,纷纷赶来,见到正院的秦烈和秦风,无一例外的抽泣出声,然后同时跪倒在地上。 “老天开眼,两位少爷还活着。” 老宅里满满的温情,过不多时,几个壮年男子身着并不奢华却无比整洁的长袍的男子飞奔而出,当首一人,眉目轮廓与秦风有八分相象,唇上留着一撇胡子,一身整洁朴素的紫云纹长袍,颇有家主风范。 此人流星大步飞奔而出,到了院中站定,虎目微亮,旋即热泪狂涌,然后慌张的看了看自己的衣物是否平整庄肃,一切完毕之后,方才急匆匆的上前跪下,猛的一个头嗑在了地上,地面上的青砖顿时出现了一道裂纹。 “爹。” “子鉴!” 秦风刚刚抑制的泪水如泉而涌,再也忍不住父子重逢的惊喜交加,与秦子鉴抱头痛哭了起来。 秦子鉴身后还有三个壮年男子,个个慈眉善目,感受秦风父子的久别重逢,安安静静的跪倒在地,并未出声,直到秦风父子哭过一阵,方才拱手见礼:“子炎(子羽、子庸)给二位叔父叩头了。” “砰砰砰”,三个头嗑在地上,送上了晚辈之礼。 感受着院内满满的温情,秦烈偷偷的抹着眼角的泪花,这是激动的泪水,也是相逢的喜悦。 秦风哭了片刻,缓缓起身,并准备把秦子鉴也扶起来,可是秦子鉴说什么也不起,稳稳的跪在地上,秦子鉴激动道:“孩儿不孝,父亲落难之际,未能尽人子本分,千里寻父,请父亲责罚。” 秦风嘴唇颤抖,轻轻摇头,单手一托,将秦子鉴扶了起来:“秦家多难,你代父撑起秦家大梁,何罪之有,你是吾儿,是吾最优秀的儿。”他说着,把秦子炎、秦子羽、秦子庸三人一一扶起:“你们也很好,秦家虽然不如往日门丁兴旺,但有你们几个兄弟齐心协力,守着秦家,我们做叔父的很开心。” 一家团圆,万千美景尽皆黯然失色。 秦烈想起刚刚阿吉提过张兰君,不由得问道:“五姨娘可好?” “五祖母吗?”四人交换了下眼神,这个时候,一个老妇人和阿吉推着一个木轮车从旁廊的走了过来。 木轮车上坐着一个满头白发的年迈老太太,满面的皱纹已经覆盖了当年的风彩,老太太手里捻着一串念珠,褶皱的嘴唇一下一下的动着,似乎在念什么经。 看到张兰君,秦烈和秦风相觑一眼连忙上前跪在地上:“秦烈(秦风)拜见五姨娘。” 木轮车的轮子吱嘎一声停下,车上的张兰君眯着眼睛,眼神一片浑浊,仔细瞧了瞧,回身问道:“他们是谁啊?” 秦烈和秦风微微一怔,这时,秦子鉴四人走了过去,围在木轮车的旁边道:“五祖母,他们是十三叔和父亲啊。” “你说秦风?傻孩子,咱家哪有什么十三叔,你们祖父只生了十二个孩子,再胡说,讨打是不是?” 张兰君作势就要动手,但手到了空中却停了下来。 秦烈和秦风呆住。 秦子鉴退了回来,叹道:“五祖母几年前开始就记不得以前的事了,不过有的时候,她还是清醒的,总是反反复复的,现在除了我们几个小辈和阿吉、黎嫂,基本上认不得什么人了。” 第503章 凡心仙志 秦烈和秦风伫在院子心中一痛,谁能想到,当年最会算计的五姨娘居然患了这种病症,以往的恩怨早就随着秦家历次惨变而消失的无影无踪了,秦风走了过去,轻轻的握着张兰君的手道:“五姨娘,风儿回来看你了。” “风儿?你真的是风儿吗?” 老太太虽然糊涂,但是这个时候眼前却是亮了下来,枯瘦的老手摸着秦风的脸颊,过了一会儿,眼泪就下了:“哦,风儿,你真的是风儿,你可回来了,你父亲一直念叨你呢。” 众人垂泪。 秦风哽咽着,说:“五姨娘,还有十三,小烈。他也回来了。” “小烈?” 顺着秦风手指的方向,张兰君看向秦烈,她的眼晴明显又亮了一下,然后像是犯了病似的对阿吉说道:“不,秦家没有小烈,阿吉,快推我回去。” “哎呀,五祖母犯病了。”众人围了过去,上下按摩。 阿吉并没有推着张兰君离开,反而说道:“老太太,您好好看看,真是的十三少爷啊。” “闭嘴。”也不知怎么的,张兰君怒了,不过很快,他用着很小的声音对所有人说道:“我跟你们说了多少次,烈儿的事不能再提,不能再提,谁再提,我就处置他。” “这……”秦烈蒙了。 秦风皱了皱眉,把秦子鉴叫了过来:“子鉴,这是怎么回事?” 秦子鉴摇了摇头,轻声道:“当年秦家历经惨变,后来十三叔力挽狂澜,为秦家报了大仇,在十三叔走后,五姨娘突然跟我说要把十三叔的名字从族谱中除名,后来,家里更是不让任何人提起十三叔的名字。” 秦风一呆,不解道:“这却是为何?” 秦子鉴看了看老太太,凄然道:“唉,五祖母说,秦家只要有十三叔在,才可万古长存,未到最后一刻,谁也不能把十三叔的名字说出来。” 秦烈先前不懂,听完之后,跪倒在老太太的面前,感动道:“五姨娘是为秦家当年发生的事吓怕了,秦家会断子绝孙,方才刻意不让人知道秦家有我这个人的存在,她的良苦用心,一直都是为秦家的血脉着想,真苦了她老人家了,五姨娘,你放心,有小烈在,不会再有人害秦家。” 老太太满脸懵懂,久久凝视着秦烈,忽问道:“地窖可封好了。” 老太太说的是秦一绝房中的地道,看来老太太现在真的是忘记了很多事,秦烈想起自己走的时候张兰君已近六旬,如今肯定是八旬往上了,他随着声音说:“五姨娘,放心吧,都封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别让人看见。” “知道。” 老太太说着,开始念叨着:“秦家有他就行了,有他就行。”然后睡着了。 众人无比悲戚,秦子鉴挥了挥手,小声道:“阿吉,把五祖母送进房中休息吧,天刚暖,还有凉气,别让老太太着凉了。” 众人目送老太太回后院,随后秦子鉴命后厨准备晚饭,到没有多么铺张,就是一桌子丰盛的家宴菜肴,到了晚间,秦府的灯笼亮了起来之后,众人坐在了一起。 秦烈和秦风自然被奉到了上座,落座之后,秦子鉴四人相继坐下,秦烈一瞧,有点不对劲儿,怎么连个女眷都没有,于是问道:“你们几个的妻妾和孩子呢?” 在秦一绝那一辈,到了秦子鉴这个年纪,孩子一般都长大成人了,甚至都有了孙儿。 可是秦子鉴四个人却是面面相觑摇了摇头,也不说话。 “你们几个都没有成亲?”秦烈又问道。 秦子炎把话接了过来:“当年秦家惨变一事始终是大家心中的阴影,后来大哥与我等提及秦家氏族的来历,想着还有不知名的仇家,不想连累他人,于是……” 秦风面色一冷:“于是你们就不成亲了?” 秦子鉴给秦烈和秦风添了些酒,接道:“其实现在挺好,除了五祖母和府中下人,了无牵挂,一旦遇到什么事,也不需要顾虑太多。” 秦烈一听,几个孩子被当年的事吓怕了,连家都不成了,这得是多大的阴影,不过考虑再三,也挑不出错处,毕竟为了秦家,这几个孩子,尤其是秦子炎三人,那可是在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为秦家的祖业操心,如今能兄弟齐心,想到一块去,不得不说也是一件好事。 秦风想说上几句,秦烈把他拦了下来,这顿家宴吃到很晚。 …… 深夜无眠,秦烈到小院里赏月,秦风也走了出来,披着一件单薄衣裳,两兄弟相见,苦笑很久,望着悬月,秦风怅然道:“我们这些老家做的不对,给孩子们造成了这样的影响,实在愧对先祖。” 秦烈叹了口气:“其实他们的想法也没错,吃饭的时候我拦着你,是怕你给他们压力,你想想,咱们走了二十几年,他们守着家里修行,身边也没个人,够苦的了,何必再添烦恼。” 秦风道:“现在咱们回来了,我得赶紧让他们成家,以你我的实力,我到是不信,谁敢看不起秦家。” 秦风此言说的霸气非常,不过也在情理之中。 如今的秦烈已是婴府强者,即便在赵穆面前也不低一分二分,他又是丹阳后期的修魂者,身怀《缚地冥术》绝学,手上有着许多从红煞古迹得到的遗宝,就算秦家门丁不旺,有他们两个在,汴京秦家在善州,一样是顶天立地、无所不能的。 秦烈笑道:“你这个当父亲的还真称职,不过你说的也对,我相信这些年,几个孩子也有心仪的人,如果有可能,尽量撮合撮合,虽然年纪大一些,没什么,大不了我炼上几炉丹药当聘礼,也决计是差不了的。” 秦风笑了起来,抱拳道:“那就有劳十三弟了。” “你跟我客气什么?” 两兄弟说完,背着手看着月亮,久久不语,良久后,秦风道:“十三,这次回来子鉴也看到了,子炎、子羽、子庸都已长大成人,可以说,秦家恢复了昔日的安宁,你呢,日后有什么打算?” 秦烈心中一动,说不得,最懂自己的还是二哥啊,其实他心里刚有了一番打算和设想,只是刚刚才回来,不好意思说出口罢了。 不过秦风问出来,他也不能回避,于是说道:“其实这次回来给我的触动很大,子鉴他们几个的修为属子庸最高,不过也仅仅只有归真后期,五姨娘又这样,我发现我修行这么久,居然帮不上忙,唉,凡人如蝼蚁,比不得老天。” “所以呢?” “所以?”秦烈说着,眉目间闪过一抹英气:“凡心求道,修的就是一个长生不老、永生不死,看来我也逃不出世间的浑浊,如果我是个仙人,你说,五姨娘会不会因为我可永享天年?” 秦风胸中似早有所料:“求仙问道,必经蹉跎,你的想法与我不谋而合,为了让秦家能千秋万代,看来只有成仙这一条路了。” “别无他路。”秦风强调道。 秦烈一听,若有所思:“二哥莫非也有打算?” “我想离开,带着子鉴他们离开。” “去哪?” “冬州。” 短浅的一句话,宣示了秦风心中的抱负。 秦烈叹然:“二哥要去找秦氏先族。” “不错。”秦风说:“如你所说,若想让秦家万古长存,必得仙道,子鉴四人年纪不小,道行颇浅,如不能找到合适的地方让他们突飞猛进,日后我必白发人送给发人,这种事咱们已经经历过一次,我可不想经历第二次。” 秦烈点了点头,激动道:“二哥,我跟你们走。” “不。”出乎秦烈意料,秦风居然拒绝了,只见他转过身,正视秦烈说道:“你是我兄弟,我们无分彼此,二哥就不跟你隐瞒了,我们分析一下秦家的时局,如今子鉴、子炎、子羽、子庸修为不高,若想穿越大荒泽、云州、幽州、再往冬州,必经苦难,他们实力太浅,不够资格,所以我想,你留在家里的这段日子多炼一些丹药,足够的丹药,我留在家里面督促他们修炼,若日后学有所成,我们几个自行前往冬州。” “至于你……你所学斐然,道途昌明,日后前途必是不可限量,做为兄弟,我不能拖你后腿,尤其是你手上的沧海玉剑,既然老天让你机缘巧合得起重宝,你必须利用起来,给我们铺上一条路,一条能通往灵界的路。” 秦风说着,拍了拍了秦烈的肩膀道:“十三,当兄弟的不说两家话,秦家能否万古长存,全系你一人之身,虽然之后离别再见极难,但只要你能成仙,秦家便能永生天地,也许日后我们还会再相见,到那时,你岂不是可以让秦家真正的扬眉吐气、发扬光大。” 秦风的淳淳之言渗透心扉,秦烈也想过穿越二州一泽会有千难万阻,才萌生了沿路护送的想法,不过秦风这么一说,到是更有远见,他想反驳都没有合适的理据。 所谓的凡心仙志,若无断情弃爱、斩断尘缘,便是为了心中所爱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二哥,我懂了。” 第504章 灵莺传讯 第二天,秦烈就宣布闭关了。 虽然他离家二十余载,但府内的下人现在都知道,秦家能有今日完全是这位小少爷的功劳,对于他们这些凡人而言,秦烈和秦风的存在就是仙人,能逆天改命的仙人,仙人一般都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时常闭关也并非奇怪的事。 秦烈选择闭关的地点是秦家老宅的后院,当年他的住处,走了这么多久,院子里景致依旧保存完好,而且每天都有下人过来打扫房间,一尘一土都实难看见。 后来找到阿吉问了一下,秦烈才知道,原来这一切都是老太太的意思,老太太说过,无论什么人,秦家后代有何人主事,那处院子必须空着,而且只要秦家还在,那间房子必须一尘不杂。 感念张兰君的体贴厚爱,秦烈悲痛不已,恨不得马上成仙,拥有夺天地造化的能力,治好老太太的健忘症,让她生生世世,不受轮回之苦。 走进院子关上院门驱走下人,秦烈开始闭关炼丹。 这次炼丹没有独立的目标,凡是能助长修为,提升体质的灵丹一并被其列入名单之内。 从颍州回来的时候在岭南坊市采购的大量药材派上了用派,从聚气丹开始,到回阳丹、黄龙大丹、护心丹以及从昭阳山上背记默记摘抄下来的所有丹书一律翻看了遍。 十天后,起炉炼丹。 用了整整三个月,炼出了数百粒的丹药,连炼制到提纯,不曾休息。 可这还远远不够,想着自己必须离开,寻找沧海玉剑的秘密,最起码得给二哥留下十年修行所用的足够丹药才是。 于是他闭关不出,全心炼丹。 他心无旁骛,偶而秦风和秦子鉴等人会过来坐一坐,把在善州收集的药材也一并送进了小院里,给秦烈提供充分的资源。 不知不觉,又是三个月过去了,他的住处已经被成堆成堆的灵丹添满。 这期间,秦风也没闲着,用以秦烈总结出来的功法心诀经验,全身心的教导着秦子鉴等人修炼,配合秦烈炼制出来的十几种灵丹妙药,虽然短期内效果一般,但是修行基础打的极为扎实牢靠。 秦烈每天会休息一个时辰,用来打坐和散步,行至后院,看见秦子鉴等人修行也会指点一二。 丹阳期高手的指点和婴府期指点差别很大,更何况,秦子鉴四人修炼的心法乃是《紫阳诀》和《紫阳秘传》,两大术法秦烈门清,个中经验之谈每每提及,都会让秦子鉴四人倍受助益,省去了领悟揣摩的大把时间。 四人当中,以秦子庸的天赋最高,他的体质属于中阶偏上的体质,比不上高阶体质,但也相差不多,再加上秦烈炼制出的“太清奇丹”用以改造肉-身体魄,实力突飞猛进,从归真六层,一举进境大圆满,成为秦家他们这一代最强一人。 当然,秦子鉴的天赋也不差,可就是石府之体难当大用,秦烈用“先天补气丹”助其脱胎换骨。 只不过,秦烈的丹书绝大部分得自昭阳山弘法的藏书洞,里面的丹书需多,可也没到了逆天改命的惊天手段,秦子鉴的体质改造殊为不易,每每见到点效果就容易令他满足。 针对秦子鉴的体质,秦烈和秦风还商量过用别的东西来尝试改变一下,不过风险太大,没敢冒进,秦子鉴尝试吃了几副灵丹效果都一般,于是便不了了之了。 半年来,秦烈的提纯技能日渐娴熟,对神秘星盘驾驭也越来越顺手,通过不辞劳苦的炼制丹药,《化生焚诀》和《怀阳蕴火》心法也不断精进了起来。 以往,秦烈对炼丹一道实在是难登大雅之堂,而如今,他的炼丹手艺炉火纯青。 难能可贵的是,炼丹的时候对元神精神力的透支是十分可怕的,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元神修为也越来越强,甚至于这种现象引起了领域法戒的变化,灵慧清冥深处,本命法宝竟然有突破的迹象。 时过半年,秦烈筹备留给秦风的丹药仅仅完成了一部分,距离目标还有很大差距,好在他现在无事可作,修行又不急,就准备继续炼下去。 哪曾想,这一日,来自帝都凌阳的一纸公文,打乱了他的计划。 这一日,秦烈正在炼丹,院内忽然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隔了一会儿,秦子羽在外面叫道:“十三叔,二伯让你前厅一叙。” 秦烈收了婴火走了出来,推开院门关好后跟随秦子羽前往前院,路上问道:“什么事这么急?” 秦子羽道:“早上凌阳传来圣旨,让大哥带领我们几个前往凌阳面圣,圣旨上明言,陵南飞霞岭被一群来路不明的修魔者占领,当地的驻军和修真门派在短短数日连遭浩劫,其实几年前,善州各地也曾经发现过妖魔作乱的现象,当时圣祖皇帝派遣龙腾啸日塔诸多高手,携重兵四处围剿,历经一年,终平息了妖魔之乱,没想到时过五年,妖魔再次来袭,可是这一次,似乎阵仗挺大的,于是皇上准备召集赵国境内的所有门派,联手御敌。” “妖魔?哪来的妖魔,是善州境内的吗?” “恩,善州的修魔者为数不少,但没有几个能撑得住场面的,而且都是各居一方,毫无关系,不过五年前,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修魔者的门派居然联合在了一起,妄图在善州站住脚,那次声势也是颇大,好在最终是修真者胜了。” 两人说话的功夫到了前厅,秦烈走进去才看见,秦风、秦子鉴定、秦子羽、秦子庸都已经到齐了,秦风看见他进来,连忙招呼他坐下,把圣旨拿给他看。 秦烈大抵上看了一遍,上面所写的诏文与秦子羽阐述的相差不多,但却没有实际性的信息。 里面只是说陵南飞霞岭被修魔者占领,但却没提,对方的底细如何,身手实力如何,修魔者数量如何,还有统御者是谁,可以说,都是些没用的消息。 不过从字面上来看,此次圣旨下达比较仓促,眼下赵国的皇上是赵煜,诏文圣旨下达用的是灵莺传书,可见事态很严重。 待秦烈看完,秦风道:“圣旨所言大抵如此,想知道进一步的消息必须进京,十三,你怎么看?” 秦烈想了想,把圣旨搁在一边:“汴京秦家虽非都国权顷之爵,毕竟还是受到封赏,我这个汴京候到没什么,关键是子鉴身上还挂着一个都尉的职衔,再加上此番妖魔作乱起因不明,或可有霍乱善州之嫌,秦家为善州人士,自不能幸免,无论如何,子鉴还是去问问真相的。” 秦风点头,赞同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妖魔作乱,并非是第一次,先前听子鉴提及,五年前也有一次妖魔作乱的现象,那次他们受到打压竟不知悔改,分明是另有图谋,不去看看,还真是不放心。” 秦烈明白秦风的想法,虽然他有离开善州的打算,但是在子鉴等人的修为还没丹阳引气之前,还需要一段时间,如果妖魔作乱引发善州割地形成正邪两道的战争,那秦家就不能独善其身了。 去去,还是应该的。 就算赵穆只是在名义上把秦子鉴当作徒弟而从未授艺,为了城中百姓,也该献出一份绵薄之力。 秦风道:“如此说来,子鉴,你带着他们几个先进京吧,家里就留给为父和你十三叔照看。” 秦烈也说道:“子鉴,我们回来半年了,这个消息,凌阳方面知不知道?” 秦子鉴苦笑道:“侄儿半年前的确想过先把此事隐瞒下来,奈何那日忘记叮嘱府中下人,他们到外边一说,慢慢的传进了汴京城主府的廖相博耳朵里去了,不过他也是近几日才得知的,我估计,此事他已经禀报了朝廷,如果所料不差,几日后,凌阳方面就会知道十三叔和父亲回来的事了。” 秦风眼眉微挑:“十三,要不要去一趟凌阳?” 秦烈手指敲动桌面,还未作答,院外一声嘹亮的鸟叫声传了进来,众人扭头一看,只见一支羽翼光鲜的三色灵莺停在院中的树梢上,欢快的振动了两下翅膀。 然后,灵莺居然开口说话了。 是一个老者的声音:“故旧沐耀阳,得闻秦小友归来,心中惦念,眼下又正值妖魔霍乱善州,望小友亲赴凌阳相见。” “灵莺传讯?” 秦烈坐在椅子上眉头蹙了起来。 秦风等人则是微微色变。 在善州,所谓的灵莺传书,是一种利用飞的比信鸽要快的多的灵莺来传递书信,当然,此灵莺并非众人此时所见的灵莺,那是一种极为普通的灵鸟。 而眼前的灵莺则是一级妖兽,乃是颍州之物,三色羽翼灵性十足,修真者以法念传送的能力强行将自己的意念和声音传给灵莺,再指引它飞向一个固定的所在,到了地方,便可以传达送书者的意思,才为真正修界之人用的灵宝。 这样的灵莺一经出现,秦烈就知道传讯的人不仅仅是沐耀阳了,还有一个人,正是沐悠然。 “看来这次,想不去都不行了。”秦烈苦涩一笑。 第505章 武英郡主 数日后,凌阳帝都。 昔日繁华似锦的赵国都城尽显一片繁荣,然而再临此地,秦烈却发现了不一样的风貌。 收到了圣旨和沐家的灵莺传讯,秦烈和秦风带着秦子鉴四人,以翔身之法赶到凌阳,自辅清门进,融入车水马流的都市之中。 偌大的皇城改不了盛世的风貌,然而在安居乐业中,秦烈却嗅到了不一样的硝烟气息。 远观城池,并没有太大变化,但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市面上多出了许许多多的守城军,比他印象中的巡逻队伍至少多出了一倍。 那些穿着铁甲的兵卒皆是全身武装,长戟盾牌贴身携带,腰佩弯刀双目炯炯,一旦看到似有若无的修魂者修魔者,不明真假,一律冲上去尽快拿下,这才让人看出,队伍中还有配有飞剑的修真人士。 闹哄哄的皇城在繁华之下隐隐涌动着不安的因素,六个人在城中逛了一会儿,隐隐觉得不对劲儿了。 秦子鉴经常来往于帝都中心,看着街道上的如龙兵士,小声道:“皇城的防御增强了,似乎真要出什么大事!” 秦烈四下瞧了瞧道:“去驿站吧,那里应该有各地修士,听听风声才进皇宫也不迟。” 六个人轻装简行,像秦子鉴这样拥有朝服的,随身携带,没带一兵一卒,就怕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这也是秦烈的意思。 毕竟当年的“血手人屠”,名声可不怎么好,一来把明王府血洗了一遍,二来最后连赵穆老皇帝的面子都不给,虽然最后赵穆仍旧在屺罗的魔威之下服了软,可心中的芥蒂,哪有那么容易就解除的。 秦烈就想过来看看,见着沐悠然、沐耀阳问问发生了什么事,如果不是太麻烦,自己就回去继续炼丹了,有赵穆在,怎么着,赵国也不会沦陷。 可惜他越不想让人发现,就越不顺心,前往驿站的路上经过莲花大街,熙熙攘攘的人群对面,忽然冲出了一支队伍。 当首是一匹枣红骏马,马上乘坐一人,巾帼风彩,全身披挂,有着将校之衔,顶戴头盔都挂满羽翎,身份极是不凡,关键这还是一个女子,约莫已是妇人,生的雍容端庄,眉目间涌着一抹英气。 此女子上马提枪,颈上还挂着一面铜镜,一看便是灵器,而且在中品往上,却也是修真者一人。 此女子策马骑行,在街市上速度如飞,身后两骑侍候尾随,临街大叫:“武英郡主在此,让路,让路。” 人群哗的一声向两侧让开,大街上顿时鸡飞狗跳,秦子鉴见状,突然低了下头,连忙拉着秦风和秦烈往边上退去,似乎不想看到此女子。 秦烈就问:“子鉴,你怎么了?” 秦子鉴脸色泛红,道了一声:“十三叔,别出声,先让她过去。” “你认得此人?”秦风问道。 就在这时,枣红大马长嘶一声,在马上巾帼猛勒缰绳扬起双蹄高高迎起,生生停下,那马上女子面色泛煞,目光直戳戳的投了过来,落在了秦子鉴的身上,细细的凤眼扫了一下秦子鉴后,用着高高在上的语气说道:“秦都尉,你为何不着官服?” 果然认得。 秦烈和秦风交换了下眼神,突然看见秦子羽、秦子炎、秦子庸三人面露苦色。 秦子鉴被人认了出来,无奈上前:“回郡主,眼下不是上朝之际,臣着便装,不过分吧?” 武英郡主翻身下马,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先是拿目光扫过秦子鉴身边几人,吓的秦子炎三人连忙上前:“参见郡主。” “你们也来了?看来圣上的诏书也传给汴京了?” 眉目间英气流转的武英郡主出声发问,秦子炎三人只是一味的看着秦子鉴。 到了近处,秦烈方才看清这女子的年纪应该比想象中的要大,约莫得四十出头了,但保养的很好,说不得用上了驻颜术法,而且其修为,竟然有丹阳引气的迹象,居然是个丹阳前期的修真者。 秦烈和秦风面面相觑,很好奇这位郡主跟秦子鉴的关系,不过在这么多面前也不好意思开口就问。 就见武英郡主走到秦子鉴面前,两个人突然靠的很近,武英郡主压低声音道:“咱们的事,你到底什么时候能想好?” 没头没脑的来的这么一句,把秦烈和秦风都弄的愣住了。 秦子鉴脸色很红,轻咳道:“得蒙郡主抬爱,臣感激不尽,只是……” 话还没说完,武英郡主又哼了一声,往前又迈了一步,秦烈一瞧,这两人都快贴一块去了,下意识的明白了什么? 这时,就听武英郡主说道:“秦子鉴,你别再敷衍我,我知道你心里有我,这次妖魔作乱又让你来到凌阳,你别想轻易逃出我的手掌心,我会面圣,向秦家求亲,到时候,你跟皇上解释去吧。” “求亲?” 秦烈已经猜到武英郡主跟秦子鉴关系非浅,但也没考虑到求亲这方面,乍一听,秦烈的脸色变得很是古怪起来。 这时的秦子鉴,已经忍不住了,脸都快红到脖子根上去了,拿眼睛扫了一扫老父和秦烈,一改之前的好脾气,压低声音道:“你非要在大厅广众之下说这件事吗?” 武英郡主当仁不让道:“为什么不行,谁让你总躲着我的,我是不好看,还是修为不及你,还是官职不如你,你说。” 秦子鉴急的面红耳赤,恨声道:“好了,这件事容后再说,行吗?” 武英郡主哼了一声,到此时还没意识到,他的身边还有秦烈和秦风这样的人物存在,不过到底是大人物,拉不下脸面,女子哼了一声,道:“是不是要去驿站,正好,本郡主也要过去迎接一位大人物,一起走。” 她说着,翻身上马。 秦子鉴当然不能抛下秦烈和父亲不管了,当下道:“你先过去,我随后就到。” 武英郡主误会秦子鉴不想跟她一起走,大为不满道:“好,秦子鉴,你有种,你好自为之吧。”说完,策马甩疆,扬长而去。 一支军队穿过街巷扬长而去,百姓们方才松了口气,大街恢复了正常,然而秦子鉴却郁闷了。 看着秦烈和秦风的目光,秦子鉴有些退缩的意思。 秦风目光一冷:“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子炎三人都笑。 最后还是秦子庸说起了二人的关系。 原来武英郡主并非真的郡主,她其实是陵南飞霞岭现今的宗主的爱女,此女子在数十年前三宗破灭之后随飞霞岭一门投诚赵穆,后来宗门被赵穆暗中除去,才留下他的父亲百里天行,武英郡主本名百里嫣然,得到赵穆重用的百里天行族门兴旺了起来,后来武英郡主天赋异禀,受到朝廷重视,方被封为郡主。 大约十五年前,西疆发生了一次妖兽作乱的现象,当时的秦子鉴已入龙腾啸日塔,被赵穆放弃而修行,那时武英郡主刚刚受封,同时进了龙腾啸日塔修行,于是便与秦子鉴遇上了。 二人十分投契,渐渐引以为友,后为红尘知已,随着时间的推移,武英郡主爱上了秦子鉴,秦子鉴也爱上了武英郡主,不过到了快要提亲的时候,秦子鉴打退堂鼓了,也是因为当年秦家一事,以及日后不知会不会发生的麻烦,这小子便拒绝了武英郡主。 当时将武英郡主气的大病了一场,秦子鉴听说之后又于心不忍,便过来嘘寒问暖,武英郡主感觉到秦子鉴并不是不想跟她百年好合,于是一再追问,结果又把秦子鉴给问跑了。 于是乎,二人分分合合多年,明明互有彼此,但就是戳不破最后一层窗户纸,一直延续至今。 前往驿站的路上,秦烈和秦风听的恶寒不止,不过秦风又说不出来什么,毕竟不告诉对方真相,是为了保证秦家的秘密,这点总不至于是错的,但要说秦子鉴的个性,就实在有点欠揍了。 你不想连累人家,那就走掉好了,这小子还忍不住经常去探望,明的、暗的,没完没了,然而人家一提及要成亲,就跑的远远的,最可气的一次,就秦子炎而言,貌似他还去上元城黑市旧址躲了半年,把武英郡主气的不知道怎么好了。 听完秦子炎和秦子羽的讲述,秦烈无语的翻了个白眼,骂道:“人家钟意你,你就应了,躲什么?” 秦子鉴一脸苦瓜相道:“十三叔,唉,我这不是怕连累她吗?” 秦风到是很挺秦子鉴:“子鉴的考虑也在理,而且此女修为远在子鉴之上,又如此跋扈,一旦成亲,子鉴必受约束,堂堂男子大丈夫,岂会被女人所制,我看不成亲也好。” 秦烈更郁闷了,道:“二哥,你怎么也这般世俗眼光,我看那位郡主就不错,而且若是能与子鉴双修合体,定可同时提升。” 秦风闻言,果然顿了一顿:“当真?” 秦子鉴虽有四旬,但在秦烈和秦风面前毕竟是晚辈,顿时一个头比两个还大:“爹,十三叔,能不能不说这事了。” 秦风和秦烈眼一横,异口同声道:“事是你惹的,怎么还不敢面对呢?”二人说完,忍不住乐了出来。 第506章 仙子回朝 穿过熙熙攘攘的人流,秦烈六人终于找到皇帝驿站,又名驿馆。 驿馆是外地蕃土官员入京必经之地,只要意欲面圣,必须在驿馆递交名帖,以此得到入宫面圣的资格。 陵南飞霞岭出现大批魔人,举国震惊,老皇帝赵穆虽广发圣旨,面圣的条陈和规矩却不可破。 赶到圣馆的时候,秦烈在门外便看到了大车小辆客似云来的相继涌入驿馆,那些归属于赵国境内的各方势力无一例外的选择在驿馆住下,官职大小不同,礼数也不一样,譬如近数十年在赵国境内风声水起的顶尖门派的首脑,一般都封有爵位高官,他们手中虽然并无重权,却可以受到足够的敬重。 到了驿馆门外,秦子鉴上前递交名帖通过查验方才可以进入驿馆,与此同时,名帖上也必须写明此次入宫面圣的时候,以他的名义总共可以带进去多少人,名字必须写实,不得有出入。 若在往常,入宫面圣这种事驿馆必会查验再三,确定来人的身份和递交名帖之人的关系方才可以通过,然而这次不同。 陵南飞霞岭出现大批修魔者胡作非凡,隐有直指赵氏在善州皇权的架势,朝廷正值用人之际,老皇帝赵穆亲自出现广发圣旨,目的就是召集全善州境内的修真者联合起来对抗妖魔,所以是凡到驿馆里递交名帖的人,有几个同行亲随也就不过分了。 秦子鉴时常在京城帝都走动,驿馆的差役也认得他,包括秦子炎、秦子羽、秦子庸也略知一二,至于样貌与四人相差不多,气质也是非凡的秦烈和秦风,就被以为是秦子鉴的亲随,并未横加盘问阻拦,很轻易的,六个人便走进了驿馆。 到了里面由驿馆的差役命人准备房间给前来京城的各地豪士休息,一般规格都极高,他们必须在驿馆住上一晚,等皇宫大内下来圣旨,方才知道何时才能入宫。 进了驿馆里,秦子庸便跟着驿馆的差役去挑选房间了,秦子鉴小心翼翼的跟在秦烈和秦风的身边,一举一动都极是恭敬。 驿馆内也是人满为患,来自各地封拜官职的修真者齐聚一堂,等到他们几个走进来的时候,已经有人过来与秦子鉴寒暄了。 “秦都尉,许久不见,有礼了。” “韩总兵,有礼了。” “……” 阵阵寒暄过来,秦烈见他忙的不可开焦,抽个空当对他说:“子鉴,你去忙吧,不用管我们,我们随便走走就去休息了。” 秦子鉴闻言道:“爹,十三叔,您二老刚刚回来,要不要子鉴给您二老引荐一番。” 秦风道:“不用,我们两个的名字已经在面圣名帖之中,进宫之前,皇上定然会批阅,自然会知道我们回来了。” 秦子鉴谨小慎微的跟着,哪能赞同,毕竟十三叔身上还挂着一个汴京候呢。 这王候将相,在国家中为重臣,纵然秦烈二十余载未回善州,他的地位也没有几个人能够媲美。 正当秦子鉴准备合身一礼去四周走动的时候,武英郡主从人群中走了过来,伸出一只手抓住秦子鉴的肩膀往外一带道:“走,跟我去见父亲。” “嫣然,你等等,我不能就这么走开。”秦子鉴怎么会扔下老父和秦烈不管,身子往后一退,刚要解释说自己的父亲也回来了,岂料百里嫣然根本不管不问。 “怎么不能走开,什么事比见过父亲还要重要,少废话,跟我过来。” 百里嫣然的修为本就比秦子鉴高出不止一筹,轻轻一带,秦子鉴便被强拉硬扯的领进了人群。 秦烈和秦风愕然的看着秦子鉴在百里嫣然面前一点脾气都没有样子无奈发笑,于是不慌不忙的跟了过去。 驿馆的客间是休息的地方,一些有名望的贵族与强者早在里面落座,走进客间,秦烈发现里面坐着站着许多人,南来北往的修真者全都聚集在里面。 秦子鉴被百里嫣然领到屋中居左首位的华服男子面前,此人生的仙风道骨、丰神如玉,虽然身着奢华纹饰的袍服却并不显得铜臭,反而流露出一种高高在上的气质、超凡脱俗的韵味。 仔细打量此人,眉额宽展、瞳似明珠,眼神锐利,正气十足,长相气质皆是衬托出其不凡的地位。 客间里两侧围聚的修真者数量足有近百人,有大部分都围在此人身周左右,一副寒暄献媚的样子。 秦烈和秦风稍稍交换了下眼神,已经大约意识到此人的身份了。 陵南候,百里天行,目前飞霞岭的宗主,丹阳大圆满的强者。 只见秦子鉴被百里嫣然强行带到百里天行面前,无奈之下,只得在一干修真者的面前向百里天行施以晚辈之礼。 “晚辈秦子鉴,见过百里伯伯。” 百里天行睨了秦子鉴一眼,并没有和善赞许之意,也不知怎么的,他看着秦子鉴的目光充满了厌恶。 “秦都尉不必多礼。” 哼哼一声,人群中有人捂口掩笑,听这意思,秦子鉴好像极不受待见似的。 秦烈和秦风的目光同时闪闪,并未走上去插言,但他们依稀可以看出,百里天行并不没把秦子鉴放在心上,甚至可以说,他很不喜欢秦子鉴。 想起适才秦子鉴欲言又止、吞吞-吐吐的样子,秦烈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侄子之所以至今没有成家,应该不仅仅是因为他不想连累别人,貌似百里嫣然的父亲也不喜欢他似的。 否则他称其为“百里伯伯”,对方回应的却是以官职相称。 这不合理。 秦烈没有说话,这时武英郡主百里嫣然皱了皱柳眉,不满道:“爹,人家好心好意过来见礼,你怎么板着一张脸。” 百里天行瞪了女儿一眼,哼道:“嫣然,你贵为郡主,怎得如此不识大体,眼下什么时候,岂可胡闹。” 板着脸训了女儿几句,百里天行又对秦子鉴道:“秦都尉,你与小女的事,本候已然说过多次,虽然你们情投义合,但这亲事,也必须遵从门当户对的原则,嫣然如今贵为郡主,修为又远在你之上,你虚长她几岁,修为却一直徘徊在归真中期,你们两个不并登对,希望你能理解本候的苦衷,莫要再行纠缠了。” 当着这么多人面,秦子鉴又贵为一方重臣,百里天行确实没给他留面子,这话说出来,连秦风都有些不满了:“他怎么敢如此轻视吾儿,我去找他评理。” 秦风往前踏出一步,便要替秦子鉴出头,却在这里,秦子鉴抢先道:“候爷的心意下官明白,请候爷放心,下官绝不会再纠缠郡主,也希望郡主莫要纠缠下官了。”他说完,合身一礼,也不理会百里嫣然,掉头就走。 四周传来众多非议之声,多半都在坐壁上观的看着热闹,一时间窃窃之语之声此起彼伏,秦烈听了几耳朵,方才知道其中梗概。 “唉,想当年汴京秦家也算是如日中天,可惜自从汴京候离开之后,秦家渐渐败落了,秦家四子,除了一个秦子庸还拿的出手,其它人当真是不值一提。” “是啊,说起来候爷的心思也没错,秦子鉴的修为确实低了一些,秦家受上辈荫封固然有些势力,不过也是金玉其外而已,他还真不配不上武英郡主。” “呵呵,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而已,想来秦子鉴也是想借武英郡主重拾旧日之威吧。” “……” 片面非议的言论不绝于耳的传来,就连秦烈和秦风也升起了不满之意,看着百里天行,心头隐隐有些不快。 驿馆里气氛变得极为古怪,有感于秦子鉴自尊心受挫,百里嫣然怎能忍得住,当下道:“父亲,您怎么这么说他?” 百里天行哼了一声:“大胆,你还把不把本候当作你的父亲了。” 百里嫣然的心思是好的,想帮秦子鉴夺回点尊严,可惜她的身份怎能降得住生她养他的老父。 恰在这个时候,一个清脆的声音从驿馆外传了进来:“候爷的话确实不中听,难不成秦子鉴的修为不及郡主,就配不上-她了吗?” 声音传进,所有人的目光同时投向屋外,伴随着话落,一道白影在众多强者的簇拥之下,踏着稳重的莲步走进了驿馆客间。 当首一人,白衣胜雪、面若桃花,生就倾国姿容,容貌举止出尘超凡。 “荣大国士?沐候爷?这位是……” 看到从驿馆外走进来的一群人,客间内的修真者登时肃然起敬,尤其看到居中白衣女子的时候,不少人心里咯噔一下子,先是被其容貌所慑,惊的说不话来,随便猜到此人身份,个个大气都不敢吭一声。 此人,正是风雪仙子沐悠然。 望着仙子从容走来,秦烈刚刚有些不忿的心思又收了回去,脸上挂着一抹浅笑。 秦、沐两家素来交好,沐悠然想必也是知道自己回善州的消息,不久前用灵莺传讯相邀自己在京城见面,现在又为秦子鉴出头,足见她对秦家的情份犹在。 第507章 百里天行 伴随着沐悠然和荣卫、沐耀阳同时出现在驿馆中,驿馆陷入了空前的沉寂。 瞬息后,所有人全都站了起来,一口一个口“沐候爷”的叫了起来,纷纷上前施礼,不过他们的目光却是时不时打量着眼前那风华绝代的女子,心中已有了猜断。 其实秦烈并不知道,在他离开之后,赵穆又封了两个侯爵,一个便是陵南的百里天行,而另一个正是沐耀阳。 说起沐耀阳这个候爷来的也是有趣,当年沐悠然被送离善州,过了十几年后便传出她在风雪神宫得到夜飞霜的赏识悟得天机得道婴府的消息,当时赵穆大为震动,为了能让沐家更好的效力于皇室,又本着想跟颍州名门风雪神宫交好的想法,于是下旨封了沐耀阳“上元候”的爵位,同时也封给了沐悠然凌阳郡主的名号,以此拉近沐家与皇室的关系。 可以说,在如今的赵国,陵南百里一氏、上元沐府再加上有着丹阳大圆满的大国士荣卫,并为三巨头,无人能出其右,威望名声如日中天。 尤其是沐悠然,此时现身,更是有着举国震惊的势头。 一众强者陆续走进驿馆,百里天行虽然职位与沐耀阳同等,但看见沐悠然却不敢造次。 毕竟,排除一个世袭候爵的身份,他还是修真中人,而修真者中人可是要拿实力说话的。 如今谁不知道,沐悠然已成婴府之境,即便与老皇帝赵穆相比,都不分上下,他们哪敢无礼。 “原来是凌阳郡主,老臣有礼了。”百里天行率先起身见礼。 客间的修真者也一并起身,用着无比恭敬的态度上前施礼,一口一个“郡主安好”的献媚着,都想给这位传的沸沸扬扬的奇绝女子留个好印象。 岂料沐悠然理都未理,到了客间站定,不居首座、不理不睬,反到走向秦子鉴面前,然后对他身边的秦烈欠了欠身道:“候爷果然回朝了,小女子有理了。” 她微微欠身,顿时让全屋贵胄为之一惊。 秦烈离开善州多年,如今认得他的人已是不多,仅有一个熟面孔堪堪赶来,这才让他感受到自己原本就是善州之人。 “仙子传讯,秦某怎能不来,不知仙子何时回来的?” “三个月前吧,你回来怎得不通知一声?” “唉,久未回府,自然有很多事要处理,若非仙子传讯,这几日便会去上元拜会。” 两个人在屋子里攀谈了起来,把所有人都晾在了一旁,百里嫣然看着奇异,忍不住走到秦子鉴身边小声问道:“呆子,他是谁啊?” 秦子鉴满头恶寒,刚要解释,忽然,荣卫和沐耀阳双双走近,异口同声道:“荣某、沐耀阳,见过候爷。” “沐老,荣大国士,我们可是许久未见面了。”秦烈面带微笑的谦逊一礼。 “候爷?” 驿馆里气氛顿时变得极其的诡异,所有人诧异的打量着秦烈满心疑惑,不过三人那一声“候爷”叫的恭敬以极,而在赵国,有封候之位的人只有三人,细细一想,众人尽皆惊呆了。 “难道他就是当年的血手人屠,和魔女荡平了明王府,连圣祖皇帝都不敢招惹的汴京候秦烈?” 想到某种可能,众人顿时大惊,千算万算,谁也没想到今天会在驿馆见到当年传说般的人物。 百里天行大吃一惊,思绪中闪过之前的骄横跋扈,顿时下意识的脸红了一下。 百里嫣然杏眼微亮,狠狠的在秦子鉴腰眼上掐了一把:“呆子,他就是秦候爷吗?” 秦子鉴苦笑道:“可不就是叔父吗?我爹也来了,喏,在那。”秦子鉴一努嘴,百里嫣然满面羞涩。 “呆子,刚才你怎么不说呢?” 秦子鉴郁闷道:“我想说,你给我机会了吗?” 百里嫣然想了想,脸红到脖子根上去了,敢情适才秦子鉴让她等等是这个意思。 想到此处,百里嫣然赶紧上前道:“百里嫣然见过秦伯伯,秦候爷。” 众人一听,当即傻眼。 秦烈目光扫过,微微一笑,道:“郡主客气了。” 别的话,秦烈只字未提,虽然脸上挂着笑容,但眉目间闪过一抹不快。 他这个人不是见人下菜谱的个性,但是有人轻蔑无视自己的侄儿,他也不会腆着脸往上凑,说白了,秦烈很有自知之名,自己的俗人一个,有人看不起秦家,他也没必要给足对方脸面。 秦烈这副不温不火的态度让屋中气氛变得极是古怪,适才百里天行当众折辱秦子鉴的事还历历在目,叫人不由得多看了百里天行几眼。 多年前的血手人屠,连赵穆都必须低声下气的汴京候如今回朝,也不知能翻起怎样的风云。 其人消失了二十余载,如今又是何等修为,一切都让屋中的修真者生起了浓厚的兴趣。 又见这两家刚刚见面便产生了隔阂,那些看热闹不怕事大的贵胄眼中开始流露出玩味的姿态了。 驿馆的气氛显得有些尴尬,荣卫目光扫了扫屋中,喃喃道:“人都到的差不多了吧。” 驿馆中的差役点数了一遍,毕恭毕敬道:“回大国士,都到齐了。” 荣卫点了点头,也不会百里天行,身子微微一躬,对秦烈和沐悠然道:“秦候爷,郡主,请上座。” 他这副卑躬屈膝的态度上人再度吃了一惊,驿馆里单单是候爵之位的便有三人,荣卫居然别人不请,只提到沐悠然和秦烈。 沐悠然也就罢了,谁不知道她如今已是婴府期强者,虽然是郡主之位,但在修界中,那可是与赵穆一般无二的人物。 可是他对秦烈也如此恭敬,这就不得不让人多想了一些。 秦烈见状,心下已经了然,不用说,沐悠然肯定已经将自己的事告诉给了沐耀阳和荣卫,否则荣卫绝不可能对自己如此恭敬。 他也不推辞,微笑着说了个“请”字,与沐悠然双双走上居首正位落座,随后有人在二人下面搬了把椅子,荣卫和沐耀阳坐在了右首的位置上,与百里天行地位同等。 这一幕,落在屋中修真者眼中已有泾渭分明之势,屋子里的修真者纷纷露出惊异的目光,大多已经猜到了秦烈如今的修为如何了,私底下,窃窃私语之声又复响起。 “乖乖,秦候爷回来了,看样子,他的实力又突飞猛进了,连荣大国士都礼待有加,想必婴府境的修为是跑不了了。” “是啊,虽然我等大多都入朝为官,但挂着的都是虚衔,私底下相处,不都是按照修界的规矩来的吗?荣大国士几近假婴,还对秦候爷有着敬重之心,秦候爷定是突破了婴府期。” “啧啧,当年的血手人屠果然天赋异禀,这才二十几年,又得突破,难怪秦家一直倍受圣祖皇帝的重视。” “你们看百里天行的脸色,当真是难堪的紧啊,他恐怕没有想到,秦候爷会以如此方式回归吧。” “……” 众人落座之后,百里天行便成为了继秦烈之后满场第二个焦点。 没办法,谁让他刚才当着所有人的面把秦子鉴贬的一文不值,还说什么门当户对,现在这话,恐怕只有秦家才有资格说出口了。 百里天行寒着脸坐在原本的位置上一言不发,其实心里老大的不快。 虽然秦烈的身份被揭破之后并没有说什么,可那般不屑的目光,他却是清清楚楚的察觉到了,虽然还不至于后悔想把说出去的话收回来,但百里天行此时的脸色却很是难堪,再被人指着脊梁骨嘲笑,顿时为之恼火。 突然间,他站了起来,合身一礼道:“本候久仰秦候爷大名,今日得见候爷真容,实在三生有幸,虽然我等受圣祖皇帝奉旨齐聚一堂,共商国事,但大家皆为修真中人,本候不才,素来仰慕候爷,若能得候爷赐教一二,也不虚此行了。” 驿馆相会,乃是共襄盛举,秦烈还没说什么,百里天行居然出面邀战,当即让屋中众人为之一惊。 沐悠然一言未发,沐耀阳眼中充满了玩味,到是荣卫见状,微微皱了皱眉,他站起来道:“百里候爷,我等是奉旨入京,你突然挑战秦候爷,恐怕不妥吧。” 百里天行遭尽了百眼,哪里管得了那些,他现在恨不得马上讨回几分颜面回来,也好封住攸攸众口。 百里天行道:“妖魔一事,刻日入宫面圣,皇上自有决断,到不急于一刻,难道秦候爷看不起在下,不屑出手吗?” 他锐气逼人,步步紧逼,使得整个驿馆的气氛变得无比的压抑。 秦烈原本没打算理会百里天行,没想到这人一点都不上道,居然生起了挑战自己的心思。 “父亲……” 百里嫣然看自己的父亲有意挑起秦、百里两家的战火,心中慌乱,想着阻拦。 哪知她的话刚到嘴边,却被百里天行堵了回去:“住嘴,这里哪有你说话的地方?” 秦烈见他不依不饶,心想不给点颜色瞧瞧,你还真不知道什么叫不知好歹了,他微微一笑:“既然候爷有如此雅兴,秦某岂有不奉陪之理。” 第508章 自取其辱 群英荟萃的小小驿馆,理应本着同朝为官的联系众志诚成,可惜百里天行的异常举动,让驿馆的客间却涌起了一丝不寻常的针锋相对的气氛。 在场的朝廷大员都是人精儿,哪个不知道百里天行的心思,适才他刻意折辱秦子鉴,就是因为他觉得秦子鉴配不上自己的女儿,倍加阻挠,试图打消武英郡主的念头。 谁曾想,当年风头一时无两的血手人屠回来了,秦烈的名望自然要高出他许多,百里天行心里不服,故此升起了挑战的心思。 虽说百里天行的修为不差,可秦烈早在二十几年前便是顶尖的高手,两虎相争,景象肯定极为壮观。 一众朝廷大员、修界强者群情激动,恨不得二人赶紧打起来,大饱一下眼福,于是乎非但没有阻拦,反而眉飞色舞,在周围臆断揣测起来了。 “秦候爷二十年未归,听说是去了颍州修行,也不知道他现在的实力如何。” “秦候爷早在数十年前便是咱们善州的天才修者,明王府那一战,虽然有魔女相助,可候爷的修为也是当之无愧的法力无边啊,现在又在颍州云游了这么多年,实力能差的了吗?依我看呐,百里候爷此举怕是要自取其辱了。” 某个朝廷大员揣测评价说着,很快便有不同的意见。 另一人道:“我看未必,这修境遇到后面就越难提升,秦候爷虽天赋异禀,但他离开的时候毕竟也到了丹阳中后期的样子,短短二十年,能提升一两层的心境就不错了,百里天行可是丹阳大圆满的高手,就连荣大国士,都未必是他的对手呢。” 众人细细一想,也是这个道理。 百里天行出自陵南飞霞岭,乃上一代宗主的师弟,一身法力,不说亘古绝念,至少在善州都是首屈一指的,迄今为止,敢说镇得住他的,也唯有皇室里头的那个圣祖皇帝赵穆了。 这人有自豪的本钱。 “总之是一场龙争虎斗啊,旦不知谁略高一筹。” “呵呵,看看不就知道了,不过无论如何,秦候爷的实力绝不容小觑。” “那到是。” 整个驿馆的人都在品头论足,而百里天行听到周围的窍窍私语,已是露出不忿之色。 他对秦烈了解的不够详细,纵然当年赵国境内把秦烈无限神话,当中免不了有那魔女的影子,此时的百里天行看着秦烈略微有些轻视之意,暗想若是连你都镇不住,也枉费了我多年勤修苦学了。 心念转动间,百里天行踱着步子走到屋子正中央,他虽然自视甚高,但也没敢过于大意,理了理身上的衣袍,郑重其事的抬起了右掌,作了个“请”的手势,如临大敌道:“候爷,请。” 秦烈正襟危坐在椅子上,眉角都不曾搭向百里天行一下,不是他狂妄,这根本就是一场毫无意义的争斗。 以丹阳对婴府,百里天行根本没有半点胜算。 不过人家既然要求了,他也不能不理,关键是此人自视甚高,太看不起秦家了。 秦烈准备给他一个教训。 正当秦烈打算下去跟百里天行过上一招的时候,秦风突然站了起来:“十三,让我来。” 秦烈微微一怔! 秦风冷笑着扫了百里天行一眼:“一个丹阳大圆满,还不够资格让你出手。” “什么?” 秦风此言一出,满屋哗然? “这是什么意思?秦家这位二爷要跟百里候爷交手?” “不是吧,这秦风难道有把握战胜百里天行?” “以前可没听说过秦风有这样的能耐啊?” 驿馆里的朝中大员露出意外之色,而百里天行却以为秦风不敢让秦烈跟自己交手,心下更是鄙夷道:“怎么?莫非连秦二爷也瞧不起在下?” 秦风背着手走到百里天行的对面,一双眸子凌厉如刀,先前因为百里天行对他的儿子出言不逊,秦风心头早就憋上一团怒火,此时说话也不需要什么礼数了。 “瞧不起你,又如何?” “你……” 百里天行没想到秦风如此直接,意外加吃惊更有些震怒:“好,那本候就先会会秦二爷,秦二爷,小心了。” 百里天行说着,往后退了三步,手袖一拂,先来了一招二级法术火球连珠。 轻描淡写的拂袖一攻,施法时间达到了瞬发,一连九团火球连成一线朝向秦风奔去。 “瞬发二级法术?” 在场的朝廷大员也有不少来自于龙腾啸日塔的丹阳强者,然而能把二级法术做到瞬发的却是没几人,看见百里天行随便一击便是瞬发二级法术,驿馆中顿时传出阵阵羡慕之声。 岂料站在百里天行对面的秦风纹丝不动,眼看着九团火球奔来,不紧不慢的抬起了右手食指,他的手指指甲略长,尖端锋锐,延承了修魂者的鬼爪奇功,元阴法力动荡起来,登时使得驿馆阴风乍起。 指尖连动,唰唰唰在空中疾点九下,九团火球居然接连被他的指劲破掉,轻松无比。 阴风一起,驿馆里的修真者纷纷凉气倒吸…… “秦家二爷,居然是修魂者?” 百里天行见秦风轻易破掉他的法术,眉头微微一皱,旋即出声冷笑道:“没想到堂堂秦家二爷,居然会是一个修魂者,真是让本候意外啊。” 秦风当仁不让,神色间没有半点羞愧的意思,反而引以为豪道:“那又如何,修魂、修魔,修真、修佛,只要修境够高,一样可以让你心服口服,百里天行,不要浪费时间,把你绝活拿出来吧,不然的话,你会败的很惨。” “切!” 听着秦风的话,百里天行没往心里去,还以为秦风在自吹自擂,只见弹指崩劲,一道清脆如龙吟般的剑鸣声猝然响起,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一口碧翠如寒玉般的长剑崩挑而出。 弹指龙吟剑出寒芒,百里天行的这一手御剑术远比普通的御剑术要厉害太多,乃是飞霞岭不传之秘——剑龙吟的法术。 威力可见一般。 长剑化成蛟龙长驱直入,屋中传出剑锋刺破空气的嗤嗤声。 他先以二级法术试探,然后又突施最强的手段攻击,可见百里天行不想浪费太多的时间,准备将秦风一举击败。 只可惜,百里天行小瞧了秦风。 法器与三级御剑之术的完美融合固然厉害,但秦风也非泛泛之辈。 多年来他躲在游天峰避难修行,服用了大量秦烈炼制的灵丹,修为直逼丹阳第七层,虽然与大圆满还差上一步,可也仅仅是临门一脚的事。 再言之,比拼法器可是秦风的强项,他身上的法器太多了,尤其是修魂者与修魔者的法器来自于红煞古迹的众多魔头,哪一件不是上佳之品。 看到对方使出了法器,秦风眉眼顿时闪过不屑。 “自取其辱。” 淡淡出声间,秦风五指微屈,自虚空中抓来一根漆黑烧火棍,此棍名为打魂棍,还不是众多魔头的贴身之物,仅仅是阎昆的法器,但就算是阎昆的东西,也是来自赵穆发现的古迹之中,论品质强的太多了。 挥空甩臂,打魂棍带着一阵阴风狂卷而去,两件法器尚未碰触,众人便感受到一股庞大的灵魂压力风起云涌。 百里天行的法器飞剑在空中嗡嗡颤动,似有被克制的迹象。 “当!” 两件法器终于撞在了一处,激起无数火花,震耳欲聋的惊鸣间,法器飞剑不堪受用的倒飞了出去,打着旋的刺进了驿馆的墙壁上,扑嗤一声没入半截,另半截刃口崩坏三处,法器灵性大大减弱。 反观打魂棍毫发无伤,百里天行更是被震的倒退出三步开外,一个趔趄险些没有站稳。 一招试探,一招败敌。 秦风的实力顿时让整个驿馆的朝廷大员为之震惊了起来。 “你……” 百里天行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看着贴身法器被打魂棍击败,他恼羞成怒,转身便要扑出去。 就在这时,沐悠然站了起来哼了一声:“百里天行,住手。” 风雪仙子轻盈起身,吐字间犹若一道无形的青虹席卷全场,她的声音中带着绵延醇厚的音浪,形成一堵无形音墙,阻住了百里天行。 百里天行寸步一顿,惊讶的张大了嘴巴:“沐仙子,你这是何意?” 见沐悠然出面阻拦,百里天行大为不服,还想说什么,就听沐悠然寒声道:“秦风二哥丹阳后期顶峰修为,你与他一战,五百招之内难分胜负,不过据我所知,秦二哥身上有很多中品法器,你若一再坚持下去,败的必然是你。” “当然,你们二人的修为确实相差无几,可是你今天要挑战的对手却是秦候爷,百里候爷,你出手之前,难道就不打听打听秦候爷现如今的修为如何吗?” 沐悠然淡然出声,让百里天行心头微震,秦烈的修为?难不成还能达到婴府境?开什么玩笑,他离开才多少年,这么短的时间可能吗? 见这厮死不认输,荣卫无奈的站了起来道:“百里候爷,罢手吧,秦候爷早在多年前便已突破了婴府之境,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第509章 青龙金顶飞舟 荣卫的话犹如一颗重磅炸弹,不仅落在了驿馆,更是在所有人心上狠狠的炸开。 听到荣卫提及秦烈的修为已入婴府之境,整个驿馆变的鸦雀无声了起来。 百里天行僵硬着一张老脸难以置信的看着秦烈,就像在看着怪物一样,眼神中充斥着震惊。 秦风收了打魂棍默默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语气冷漠的哼道:“十三弟在颍州修为大进,丹阳化婴,你根本不是十三弟一合之力,还妄图与十三弟交手,真是不自量力。” 秦风心中有气,言语自然免不了要嘲讽一番,众人一看百里天行大脸红成了猪肝,心知这个跟头他是栽定了。 莫说丹阳与婴府的巨大差距,就算是丹阳中期和丹阳后期,在修真界中,弱者还要对强者尊称一声前辈。 此一时他们身在赵国,有官职在身,可若是换个地方,就凭百里天行的不敬之心,秦烈完全有理由出手教训于他。 不管怎么说,百里天行的脸算是丢尽了,他丢的还不仅仅是他自己的脸,更是整个陵南飞霞岭的脸面。 荣卫见屋中气氛无比尴尬,赶忙站起来当起了合事佬:“诸位受圣旨宣昭入京,想来奔波已久,舟车劳顿,依老朽看,今日就先到这里吧,明日一早,皇帝陛下便会召见大家进宫,请诸位回去休息吧。” 荣大国士说话了,众人哪能不听,于是乎一群人意犹未尽的作鸟兽散。 百里天行跌了个大跟头脸色奇差,但秦烈的身份和修为已经有人作证,他自然不敢多说什么,只能打掉牙齿往肚子里咽,在百里嫣然的陪同下,回返自己的府衙。 到了夜间,秦烈在驿馆坐关,近夜时分,房门被人敲响了。 “爹,十三叔,我是子鉴。” 他和秦风住在同一间屋子里,刚才就听到外面有脚步声,而且还不止一个,缓缓起了心法向秦风那边看了一眼:“二哥,百里家的那个丫头到了,不出去见见?” 秦风一口恶气还没出完,脸色难看的要死,耳边传来淡淡的喘息声,两种节奏,不满道:“有什么好见的,这门亲事,我不答应。” “唉!你不去,也就只有我这个叔父去了。” 秦烈从蒲团上站了起来,推开门看见秦子鉴和百里嫣然规规矩矩的站在外面,他微微一笑,作了一个嘘声的手势,示意秦子鉴和百里嫣然到远处去说。 白日里巾帼豪爽的武英郡主此时变得像个温顺的孩子,褪去了一身戎装的她夜间只套了一件浣纱褶裙,一行一动、一颦一笑皆中规中矩,像极了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此时的百里嫣然两腮泛着红润,恭敬垂首的站在秦子鉴的身后,看着秦烈禁不住要摇头苦笑了。 “子鉴,你们两个深夜到访,所为何事啊?” 其实秦烈本意中并无对百里嫣然有所偏见,相反,他很中意这位敢爱敢恨的女子,抛开家世和百里天行的轻视不谈,他到是觉得秦子鉴要是能跟百里嫣然成亲,倒也是一对天作之合。 而且他了解百里嫣然的来意,应该是来道歉的。 果然,百里嫣然轻轻的走了过来,脚步缓稳,如同一叶青莲徐徐漫着水面浮近。 到了秦烈身前微微福了福,百里嫣然道:“秦叔叔在上,侄女百里嫣然有礼了,今天早上家父冒犯了秦叔叔,侄女特意代父亲向秦叔叔的请罪,希望秦叔叔大人有大量,莫计前嫌。” 秦烈见他规矩懂事,微微一笑将其扶起:“今日之事乃是本候与令尊之间的事,与郡主无关,郡主无需介怀,到是你们两个,准备接下来怎么办,可有想好?” 秦烈问的直接,秦子鉴和百里嫣然顿时面露苦色。 看的出来,这两人心中都有彼此,秦烈笑道:“我知道你们两个情投意合,只可惜令尊对子鉴多有偏见,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二人若想长长久久,双方二老这一关是必须要过的,郡主,令尊那边本候可帮不上忙,至于子鉴,你还需去你父亲那多多劝诱。” 秦烈的语气很是温暖,大出百里嫣然的意料,她惊喜道:“这么说,秦叔叔赞同我们在一起了?” 秦烈笑道:“你们的事在我这说的通,但是双方二老却未必,我能做的,也只是帮着子鉴说服二哥而已,至于其它的就要看你们自己了。行了,没什么事都回吧,明天还要进宫面圣呢。” 说完,他摆了摆手退回到了屋子里。 秦子鉴和百里嫣然的来意他本来就已经猜到了,所以也用不着拐弯抹脚,三言两语让秦子鉴明白自己的处境就可以了,至于两个人能不能走到最后,还要看缘分。 回到屋中,秦烈看见秦风满脸煞气,不由苦笑,一边坐下一边劝道:“其实百里嫣然对子鉴的心是好的,你这个做父亲的没必要棒打鸳鸯吧。” 秦风哼了一声:“秦家自先祖翼一公至今,还从未受过此等屈辱,子鉴那孩子也是太任性,天涯何处无芳草,为何只钟意百里嫣然一人,无论如何,我也不能让子鉴成为百里天行的乘龙快婿,这件事我作主,你不要多管。” 秦烈一听,知道没办法劝下去了,再劝,恐怕会把火苗引到自己的头上。 秦风这个人没什么,但有的时候就是喜欢钻牛角尖,看不开,而且这件事还得是秦子鉴亲自说服才有效果,于是他也不作声了。 …… 到了第二天清晨,宫内的宦官携带圣旨赶到了驿馆,宣过了圣旨,一行近百人浩浩荡荡的领旨进宫。 穿过太和门,直奔金銮殿,路过宫门前的广场时,足足九艇青龙金顶飞舟并排排列在广场之上,每一艇飞舟两侧皆由九九八十一名修为精湛、身披黄甲的修真力士看守,严阵以待。 这青龙金顶飞舟,秦烈早有耳闻,据说是赵氏高祖立国之后,不惜花费了数百万块顶级灵矿和近亿灵石由上千名工匠打造而成,每一寸每一分都极致奢华。 这九艇飞舟打造出来之后,赵氏高祖命令龙腾啸日塔里的丹阳期修真者,用了近百年的时间,收罗天底下的符箓符文,然后精心钻研,将无数符箓绘在飞舟之上,从而使得青龙金顶飞舟变成了飞行灵器,每一艇飞舟都能装载上千名修士以及数百吨的精良火药,可谓最强的战争利器。 据赵国立国千载史传所记,九艇青龙金顶飞舟打造的初衷,就是为了在国难之际使用的,至今为止还没有动用过哪怕一艇。 远观青龙金顶飞舟,犹如一艘巨大船舰,长百丈,宽九丈九,舟身符箓密布、经文罗阵,奇异非凡,飞舟前端一口直径丈许的青龙头身雕饰的巨口径火药散发着漆黑森然的寒光,秦烈小的时候听老一辈人说过,这青龙火炮,能打出带有火焰的巨型铁球一颗,威力足以媲美婴府期强者一击,是青龙金顶飞舟威力最大的火器。 除此之外,在舟身两侧也设有安置火炮,并附以符箓经文,威力虽然比不上青龙火炮,装填弹药之后连番喷射其威力也绝不容小觑,据传说,这种配置只有在五州之地的某些顶级仙门和仙国才有配备,赵氏皇族一直将九艇青龙金顶飞舟当作护国圣物。 众人一大早进宫,便看到这样一番景象,若非脑子愚钝,怎能不知陵南妖魔作乱之事已被赵穆视作危国之险,众人行走间看到青龙金顶飞舟都被搬了出来,顿时收起面容中的轻率,取而代之一份凝重和不安。 进了宫内,看到青龙金顶飞舟,众人都不说话了,连秦烈的眉头都不自觉的蹙了起来。 行至金銮宝殿门前,传旨太监宣昭众人入殿,满朝文武并列两侧。 因为修为的关系,秦烈和沐悠然并肩齐头走在最前面,进入金銮宝殿,看见自封圣祖皇帝的赵穆正襟危坐在九五至尊宝椅上,当朝国主赵煜则是毕恭毕敬的站在他的身后。 秦烈和沐悠然上前也不跪拜,用以修真之礼,毕恭毕敬称了一声:“臣等参见圣祖皇上。”其余人,尽皆下跪。 国朝礼节自然是少不了的,但赵国在善州毕竟以仙国自居,老皇帝赵穆的修为与秦烈、沐悠然一般无二,遂不能免去修士同辈之礼,所以秦烈和沐悠然不用跪拜。 赵穆面容冷肃,眉眼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倦意,想必近日因为陵南妖魔一事没有休息好,不过看见秦烈和沐悠然双双回返,神色间倒是闪过一抹惊喜。 他站了起来:“两位爱卿不必多礼,来人,赐座。” 说话间,几个太监合力搬来两把高大的金制宝椅摆在了赵穆的下方,秦烈和沐悠然上前落座,地位比赵煜还要高。 秦风等人则是没有这般待遇了,百里天行、荣卫、沐耀阳分立两侧,赵穆见群臣到齐,也不寒暄,当下道:“众位爱卿想必已经听说陵南变故,今日召集大家过来,就是希望大家能同仇敌忾,前往陵南飞霞岭灭魔。” 第510章 开赴边境 赵穆的开场白简短直接,不予众人考虑时间,而金銮殿议事,如此直白严肃,也大出满殿群臣的意料之外。 秦烈离家二十余载,对于如今的国力并不了解,但是仅凭殿内出现的接近百名丹阳期高手,凭空想象,亦可掂量出现在的赵国国力应该比他离开的时候翻了五倍不止。 如此一个强大的修真国度,对陵南之乱仍旧保持着严肃警惕的态度,可见飞霞岭那面情况并不乐观。 秦烈皱了皱眉,问道:“皇上,臣久不在朝,不知陵南现如今的战事如何?” 赵穆看了他一眼,毫不废话,挥手间唤来一名太监往秦烈手里递过去一封从陵南灵莺传信到京都的折子。 那太监双手呈上,赵穆开腔道:“据边关传来的消息,一个月前,飞霞岭便被一伙魔人占领,为首之人乃是善州几大魔山之主,其中有兽皇岭万兽门、残绝峰的碎星门、黑风岭的无心魔宗、丘湖崖的轰天教——等等善州境内的妖魔鬼道,这些门派一直暗中扩大势力,唉,也是朕当年手软,想着将他们招安,未能尽除,不想如今已成国之大患。” 赵穆一口气点出十几个妖魔鬼道的门派,一半以上,秦烈竟是陌生的很,不过当中有一个魔宗门派他到是比较熟悉,听完之后沉思起来:“皇上,这些门派,臣到不是很了解,不过许多年前,臣与无心魔宗的宗主无心老魔有些恩怨,据臣所知,数十年前,无心老魔只有归真六层或七层圆满的修为,虽然如今已经过去了数十年,为臣不敢肯定此人的修为精进如何,但想来与本国龙腾啸日塔相比,怕是不值得一提吧。” “咳。”秦烈问完,荣卫轻咳了一声,插言进来道:“候爷有所不知,几年前,赵国境内曾有过一次妖魔叛乱的事件,当时便是几个大小妖魔门派牵头起事,欲与朝廷为敌,那次便有这无心老魔一个,当其时,据我们所知,此人的修为不过丹阳二层前期的实力,可不知为何,短短数年之后,便已提升到丹阳后期之境,这般精进的速度,委实让人匪夷所思。” “哦?所有门派都这样吗?” 沐耀阳接话道:“大部分如此,除去无心老魔,万兽门的袁野人、碎星门白蛇真人,还有几个魔道宗主,皆是在很短的时间达到了丹阳后期的境界,所以皇上一直在猜测,在这些人的背后还有另一只黑手。” 沐悠然诚然道:“没错,倘若不是有人刻意为之,这些平时并无来往的魔道因何会凑到一齐。” 赵穆道:“是啊,只是很可惜,当年朕虽然意识到这一点,并派出探子追查,但每每查出点蛛丝马迹的时候,便会有人很干净的将朝廷的探子斩断,一晃六年,竟毫无所获。” 秦烈疑惑道:“皇上觉得这次妖魔作乱,与六年前的那一次是一回事?” 赵穆点了点头,随手从龙案上又取来三个奏折,皆是烫金红漆封口的密折,赵穆将奏折一并让太监递给秦烈和沐悠然二人,再由他们二人逐步传下殿内群臣的手里一一阅看,一边说道:“这三封密信乃是不久前龙腾啸日塔派出去的探子亲自追查出来的消息,众卿应该能看出什么问题,对吧?” 秦烈拿眼睛一扫,当即往肚子里吸了口凉气,骇然道:“这几个郡城都失守了?” 沐悠然将折子合上递给沐耀阳,沉声道:“新曲、富安、阳义、宁自、文嘉五城乃是陵南周边的五大重城,怎会同时失守?” 赵穆再一招手,人群中走出一名全身披挂尽染血迹的将军:“裴将军,把你了解的情况详细与众卿说一说。” 那未解甲胄的将军单膝跪地,大声道:“是,微臣裴元青,负责陵南周边诸城巡防事宜,六年来,一直率领兵马与龙腾啸日塔的前辈仙长驱逐魔人,三个月前,新曲、富安、阳义、宁自、文嘉五城同时涌现大批魔人,他们侵占城池、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仅仅十五日,五城沦陷,末将亲率五万大军战至最后三营六骑杀出重围,后发现五城城外深山几乎在短短半月之内被人挪走,这五座大山乃是五城中最高的山脉,其间妖兽极多,然而短短半月之间,竟然被妖魔控制,更有一伙魔人,深黯御妖驯兽的手段,在陵南边境组建起偌大的防御阵线,尽全力剿灭附近的修真者门派,并有侵入善州腹地的迹象。” 裴元青说罢,退于一旁再不说话了,而他的情报,却让满朝文武为之骇然。 “五座大山,短短半月间就被人挪走了?这怎么可能?”秦烈匪夷所思的惊呼了一声。 修行多年,他太了解修真者的手段了,若说这移山填海的本事,修真者未必做不到,但若想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五座大山同时挪走,至少需要洞天、羽化那样的手段。 如此强横的高手怎么会出现善州? 当然,就算没有洞天、羽化这样的高手,要想做到半个月内挪走五座大山,那需要的人手可就不是一个小数目了,非得是成千上万的归真期修士,否则根本不可能办到。 秦烈想了想道:“难不成,魔人拿下五城,组成了铁索横江的阵势?” 裴元青点头道:“秦候爷慧眼,正是如此。” 沐悠然的目光投了过来:“这是要吞并善州的架势。” 赵穆道:“所以,朕已派出了三百万兵马,前往陵南五城进行支援,先头兵马已经在两个月前出发了,六城十军,整整三百万兵卒配备的都是最精良的劲弩以及大量的火器,然而这些力量还远远不够,故此,数日前朕召集善州各门各派聚集凌阳乘坐青龙金顶飞舟,前往陵南,查明真相。” 赵穆说完,一改往日阴诡算计,无比凝重道:“诸位爱卿,善州乃国之领地,无论往日各派有何旧怨,此际应该暂且放下,同仇敌忾,驱魔除妖。” 秦烈和沐悠然听完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纵然以往他和赵穆私底下有些不睦,但关系到故国乡土领域的大问题,他是不会落井下石的,反而为了亿万凡人,也能撑起这个重担。 秦烈和沐悠然双双垂首道:“臣等愿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这时赵穆脸上方才有了笑容,无比欣慰道:“既然如此,朕现在就颁下诏令,来人,传旨,封荣卫大国士为此次征南军兵马大元帅,亲率一万仙修前往陵东助朕驱魔除妖,再赐秦烈、沐悠然为军士,协助荣卫夺回失去,余下众卿须听命荣卫、秦烈、沐悠然之号令,不得违抗。” “臣,领旨。” 满殿群臣纷纷跪拜。 一个时辰之后,秦烈等人从金銮殿里面走出来,二人与荣卫走在最前头,身后是浩浩荡荡近百名丹阳强者,赵国的国力,几乎倾巢而出。 众人来到皇宫广场上,青龙金顶飞舟之上每一艇上都站成近千名各派仙修,旌旗烈烈、神彩奕奕。 到了外面,赵穆单独将秦烈和沐悠然留了下来,语重心长道:“两位爱卿,国难当前,朕须镇守凌阳,陵南边境一事,就有劳二位了,此番驱魔无论结果如何,二位都是朕身边的忠臣良将,朕不会忘记二位的。” 见赵穆声声凝重,秦烈和沐悠然自然无话可说,赵穆有的时候私心的确是很重,可是他正在做的却是安保万民的正事,这一点绝不马虎。 秦烈和沐悠然双双颔首领命,随后踏上了居中最大的一艇青龙金顶飞舟之上与满殿文臣挥手作别。 皇宫外围,九百九十九面红皮大鼓在九艇飞舟升上高空时擂鼓齐鸣,赵穆带着几名镇守在京都的强者飞上高空,用着洪亮的啸声叮嘱道:“朕已在青龙金顶飞舟之上准备了足够的灵丹妙药、天材地宝以及精良火器,望诸位爱卿毫发无损,凯旋归来。” “臣等定不负圣祖皇上重望。” 上万名修士齐齐在空中喊道,随后九艇飞舟成燕行之阵遁向云渺深处,不仅如此的是,就在九艇飞舟离开凌阳的一刻,善州各地也都飞出了一些雄蛇、灵鹰、仙鹤、青年等等坐骑,齐齐朝着陵东方向赶去。 地面上,各州府郡县派出的兵马带着辎重和粮草划地狼烟,卷土而去,此时在高空俯瞰,方圆百里,竟是全民皆兵的景象。 秦烈和沐悠然站在飞舟船头看了一会儿,交换了下眼神走到甲板之上,空中罡风烈烈、如雷奔行,甲板上,荣卫正带着一群人围在一个巨大的沙盘周围作着排兵布阵的安排。 见两个婴府期高手走来,荣卫把当中的位置让了出来道:“候爷、郡主,请这边看。” 秦烈和沐悠然围了过去,巨大沙盘上插着许多木制小旗,在沙盘上标志出一个个山川河岳、城池郡县,以及最重要的交通要道。 “眼下受灾最严重的是什么地方?”秦烈只扫了一眼,便问了出来。 第511章 魔渊深毒 百丈高空之上,罡风凛冽之中,甲板沙盘围着数十名顶尖的高手,其中以秦烈、沐悠然、荣卫为主,官职略大一些的是沐耀阳、百里天行、武英郡主、秦风、沐随风、沐随吟等等等等,龙腾啸日塔殿士数十人谨慎的站在一旁。 陵东巡防将军裴元青对南疆战势最为了解,也加入了其中,指着沙盘回答秦烈的提问道:“多日来,末将密切关注南疆战势,得知三日前魔人已经打到了安勉、清池、云榆三地,这三个州府乃是进入善州腹地的交通要道,身后便是齐、珉、坞、梁四城,倘若让魔人打到了这四城,那本国近三成的领地可就都成了魔人的了。” “这么严重?”秦风惊讶的问道。 裴元青道:“这还是三日前的消息,据末将估计,现在的情况只能比三日前更加糟糕。” 荣卫道:“那三地兵马有多少?” 裴元青估算道:“三地驻军数量不多,唯清池为最,只有八千常备军,不过按照征南军兵马的速度,先头军各五千骑会在一个月之内赶到,他们两个月前出现,现在至少有百万兵马已经赶到安勉、清池、云榆三地边境扎营,此番圣祖皇上大开军库,取出了数千吨的火器火药,应该能抵挡一时。” 凡人军队的火药对一般的灵虚、归真前期修士还是有一定的威慑力的,就算魔人都是仙修人士,恐怕也只有这两个阶段的仙修人数最多。 高手,毕竟是少的。 沐耀阳道:“单单普通兵马挡不住高手,三地的门派是否已经动员?” 裴元青道:“已经动员了,这三地的门派实力不强,不过也有几名丹阳期的修士,只要谨慎一些,以劲弩、火器为主,不硬拼硬,相信坚持一个月没有问题。” 秦风问道:“青龙金顶飞舟最快几时能赶到。” “二十天。” 秦烈想了想,指着沙盘道:“我觉得应该先派出两艇飞舟先行支援安勉、云榆两地,你们看它们的地理位置,中间隔着六条山脉,普通修士行进速度还是很慢的,中间又没有太多的凡人,危险性不大,反到是清池,连着齐、珉、梁三城,区间相隔只有八百里,一旦清池被夺,平民百姓就会遭殃,除了两艇飞舟,派出两艇在三地之间巡行,其余飞舟直奔清池,再作打算。” 沐悠然点头道:“我觉得可行。” 荣卫想了想点了一下头,不过对于排兵布阵这种事,有个熟悉当地环境的将军还是必须的,他看了看裴元青道:“裴将军,你意下如何?” 裴元青道:“候爷和郡主所言极是,不过三地之外的南疆情况不明,最好是派出些探子深入腹地打探一下消息,这战场变化瞬息万变,万一魔人改道潜入腹地,再行支援就会来不及。” 秦烈看了荣卫一眼:“荣大国士,龙腾啸日塔的道友可有在三地驻扎的人?” 荣卫道:“有,三个月前南疆出事之后,本殿已经派出六名殿士前去打探消息,皇上给他们下达的命令是只收消息不插手,除非万不得已,才施手解救平民,我现在就联络他们。” 荣卫说罢,扬起袖子甩出了六只灵莺化作流光飞向天外。 秦烈把目光收了回来,远望苍穹满面疑惑。 沐悠然看出他心有所想,问道:“秦兄,你在想什么?” 因为旧故,沐悠然对秦烈的称呼改善了许多,众你、我直言,改以尊称。 秦烈到是不在意这些,只是他心里很是疑惑:“我在想,圣祖皇上此番劳师动众,派遣重兵良将仙修,恐怕陵南腹地的局面更加难测,那飞霞岭我以往只是听说,地域多大,有哪些要道,魔人的数量又有多少,这些事难道没有个大概的估算吗?” 百里天行闻声走了过来,道:“陵南以飞霞为核心,共有大小山峰三百七十九柱,奇渊灵谷近千,矿脉一十八条,纵贯南北,洞天福地几乎无穷无尽,整整数万里方圆皆属陵南。” 此时百里天行插话,虽不能算与秦烈摒弃前嫌,但大敌当前,也无计较。 秦烈在心里估算了一下:“如此大的地域,陵南是如何失守的,据我所知,飞霞岭一贯是百里候爷的地盘。” 百里天行闻言脸上稍有不快,他和秦烈针锋相对,已是误解秦烈嘲笑他治下不严,给魔人可趁之机。 百里嫣然见状连忙走了过来道:“秦叔叔有所不知,自从数十年前赵国归于一统,父亲与嫣然便常驻凌阳,数年不归,飞霞岭的一些真传弟子也渐渐的迁至京都,六年前陵南事发之际,飞霞岭受难并不严重,大家一直觉得只是妖魔各派想在善州夺取一些好处罢了,这次,与上一次截然不同。” 秦烈道:“也就是说,此次妖魔作乱先前并无征兆。” 众人齐点头:“没错。” “既然毫无征兆,以本候所知境内妖魔各派的实力根本不足矣撼动飞霞岭在当地的权威,他们又是怎么得手的呢?” 秦烈问出,众人顿时归于沉默之中。 秦烈又问:“龙腾啸日塔的探子传回来的消息当中,有没有提过魔人数量如何?” 荣卫向旁边横了一眼,一人站出道:“回候爷,虽然几位殿士整整数月打探,但能探知飞霞岭腹地的消息却是极少,我们只是知道,陵南沦陷之后,自飞霞岭往北的几百里方圆被大片的魔雾笼罩,内里的情形,却一概不知。” 荣卫插了一句:“据可靠消息,里面的妖魔各派弟子足有三十余万,数量算不上多。” “三十万对百万仙修?”秦烈比量了一下,冷笑道:“如此差距,他们居然敢剑指凌阳,根本不可能。” 沐悠然想了想,问道:“有人知道那魔雾是何样子的吗?”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一头雾水,这时裴元青跑来道:“此魔雾铺天盖地,呈深紫深黑,虽无剧毒,但深入其中的修士多有被克制的感觉,极是不凡。” 秦烈看了看沐悠然:“郡主,你在风雪神宫多年,对魔门一脉可有了解,可曾见过这样的魔雾?” 赵穆之所以不惜低声下气封赐秦烈和沐悠然为随军军师,便是因为两个人是出得了善州见识过大世面的人,妖魔作乱,使的灵器法物皆非寻常,有两个懂行的在,可以大大提高胜算。 秦烈自认对魔道一脉较为熟悉,但也没有自鸣得意到认尽天下魔物,相比之下,出身名门的沐悠然懂的就多的多了。 沐悠然寻思道:“魔雾多为灵草研磨制成,在阵法结界的基础上威力翻倍,紫黑魔雾数量不少,不到现场,我也无法分辨。” 秦烈道:“那咱们就加快速度吧,越快越好,先到清池,再做打算。” 众人点头,随后不再多话,纷纷坐在甲板上养精蓄锐、打坐吐纳。 时间一晃便是半个月过去了,十五天后,秦烈站在甲板上以鹰眼术俯瞰大地,见到四方城郡的平民百姓在诸多军卒的安排下像潮水似的像善州腹地逃难,已是感觉到战火硝烟的临近。 又过了四天,再有一日便可到达清池郡城的时候,沐悠然走到了船头前,并不多话,从乾坤袋里掏出一面精致的灵镜出来,念了几句法诀,挑指祭出,灵镜“铮”的发出一声轻颤之音飞入高空。 罡风烈烈之下,灵镜发出一道先细后粗的巨束灵光照向远方,过了一会儿,灵镜自己飞了回来,众人不解,围上去观看,只见灵镜中,呈出现一大片深紫深黑的翻滚云雾,里面影影绰绰的有鬼影飞来飞去。 沐悠然蹙起了柳眉,大声道:“裴元青何在。” “末将在。”裴元青跑了过来。 沐悠然把灵镜对准他给他看道:“你说的是不是这种魔雾?” 裴元青见状大惊:“就是它,不过看色泽,到是比末将曾经见到过的淡了一些。” 众人匪夷所思,秦烈见沐悠然脸色有恙,问道:“是瞧出什么来了吗?” 沐悠然的神色很是严肃,沉声道:“是魔渊深毒……” “何为魔渊深毒?” 沐悠然目光扫过众人,凝重道:“魔渊深毒,乃是一种流传于魔界的魔气,在魔界很是常见,不过在五州之地却极为罕见,我也是在风雪神宫的时候,从一本秘传古籍中看到过这方面的记载,传闻谛道时期,此毒从魔界被人带出来,曾经为祸中土五州很长时间,其中当以万年前妖魔乱世之时发展的最为迅速,当时的魔门几乎每个门派或多或少的都有此雾,被魔门中人奉为极魔之雾,倍受推崇。” “你是说,此雾来自魔界?” 秦烈听完,终于明白沐悠然在担心什么了,断然道:“你是说,此魔雾是魔界的人带来的?” “什么?” 听到秦烈反问,飞舟上的修士纷纷哗然起来:“难不成搅动此次风云的是魔界中人?” 第512章 清池血战 青龙金顶飞舟上乱成了一锅粥。 魔界和魔门完全是两回事。 所谓魔门,无非是修魔者建立的门派,当中绝大多数的修魔者其实原本就是人类,他们修行的时候操之过急,没有打好基础走火入魔遁入了魔道,虽然其本性残虐,但骨子里还残存着为人的善良本性,算不上真魔。 可魔界,就截然不同了。 上古相传,在大陆的边缘有一些绝地,那里寸草不生、荒芜无际,却偏偏繁衍出众多种族,这些种族生性残暴,而且样貌与人类大为不同,有头生巨角、有三足六耳、有胸口生眼,皆为种种异类,它们自称魔种,生于魔界,与生俱来的毫无天良。 那里是魔界,中土之人,称之为“外域”。 所谓“外域”,乃为与内相反之地,这些魔界中人看中了中土五州的地大物博,频频对中土进行侵略,时间或短或长,与修真者成为死敌,而最近的一个时期就是万年前的妖魔乱世时期,当时妖魔两界同时对中土五州发起猛烈的攻势,以短短的百年时间侵占了中土五州一半以上的领地,试图将外域与中土统一管制。 后来修真者一道奋起反抗,两道人士又斗了许久,修真者一方才从魔人手中把自己的地盘夺回,并将魔人赶回了魔界,这就是中土五州史称的妖魔乱世。 而眼下,魔界中的“魔渊深毒”出现在善州,纵然脑子再差,人们也会跟万年前的妖魔乱世联系起来。 一时间飞舟上的修士乱了套,有人道:“难道万年前的妖魔乱世又要重新上演了?” 那一个道:“是啊,魔渊深毒乃魔界之物,一定是魔界中人偷偷潜入了善州,这可怎么办才好?” 秦烈看见飞舟上的修士们一个个胆战心惊,断然站出来轻喝了一声:“大家不要乱,虽然我们发现了魔渊深毒,但此灵物早在万年前便传遍了中土,也许并非是魔界来人,而是某个意图不诡的家伙,想要独霸善州与赵氏争权,情况未明之前,诸位切莫自乱阵脚。” 行军打仗,士气最为重要,沐悠然也站了出来道:“秦候爷说的没错,而就算魔界来人,我们也未必不是对手,大家想想,倘若魔界中人的修为超过了婴府达到了幽玄,又或者修为更高,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怎么可能只侵战了南疆,而不是凌阳。” 众人一想,顿时安稳了许多,这也的确是个合理的解释。 如果是幽玄或者比幽玄更可怕的高手,根本没有必要按部就班的侵吞领地,直接杀到凌阳,逼赵穆就犯就是了,至于费这么大的劲儿吗? 秦烈将军心渐稳,回身走来道:“郡主,这魔渊深毒究竟有什么作用?” 沐悠然道:“魔渊深毒来自魔界,自然对元神魂魄有干扰影响的作用,一旦吸入魔毒过多,就会引发幻象,从而走火入魔。” “那么对修魔者呢?” “那就是大补之物,修魔者、修魂者以及修妖魔深入其中,根据吸入数量或会狂性大发,倘若驾驭有度,控有节制,战力便会大大的提高。” 秦烈一听,恍然大悟:“我想我明白善州的修魔者门派为何会突然间实力爆增了。” 沐悠然诚然道:“我也这么觉得,有此深毒,魔门的实力会提高一大截。”说着,他大声道:“荣大国士,我适才查过飞舟中的灵丹储备,看见一种清灵丹,数量可够用?” 荣卫道:“清灵丹只是一级丹药,有守护心境之效,对付魔人,自然倍的充分充足。” 秦烈也问道:“征南随行大军的辎重之中,也备了吗?” “备了一些,不过军士兵马并非修真者,数量交不多。” 秦烈和沐悠然交换了下眼神,沐悠然大声道:“马上给各地仙门掌权宗老传讯,所有修真者出入战场之前必须随身携带足够的清灵丹,倘若数量不足,号召各派丹士大量炼制,另外派出本州修界各郡城守,收集炼制清灵丹的材料,不够就派人上山去采,时刻保持清灵丹后援数量充足。” 秦烈也说道:“吩咐下去,驱魔符、镇妖符等此类低阶灵符不管有没有用,必须多备一些,魔道来势汹汹定早有计划,切莫在交手的时候遁入魔道自取灭亡。” 裴元青跑了过来道:“候爷,郡主,这魔毒对我方军士会否有影?” 秦烈摇头道:“裴将军放心,此毒是以扰乱元神魂魄为主,身无灵力,反倒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不过你可以传令下去,令大军将帅兵士多注意一些,此魔雾会影响视线……”然后他拔高声调道:“最好让前方将士以严防死守为主,若无大军压境,不得驱骑迎战。” 荣卫听完,马上传下号令,鸣鼓的鸣鼓、飞鸽的飞鸽,总之一切能联络到前方将士的手段全都用上了。 一日后,九艇飞舟分赴各地,秦烈和沐悠然等人也赶到了清池郡城。 凌于高空之后,渐渐的,众修士发现前方天空被浓浓的大雾所笼罩,这雾气由远及近,先浓后淡,位于清池郡城前能见视距不过二十丈,可见度极底。 到得战场,离着老远便听到劲弩绷簧弹拔激射的连天巨响,巍峨的古城之上,阵阵轰鸣炮火不断向前方荒原作着覆盖性的炮击。 古城的身后,数以十万计的黎民百姓慌忙逃窜,人群中有节度制负责安排巡游兵士组织撤退,喊的声嘶力竭,效果却不是很明显。 清池古城上空,双瞳血红的铁鹰、游于云天蝙蝠随处可见,更有一些庞然大物妖兽,向地面发动着猛烈的攻势。 几个当地修真门派的修真者聚伍成军,分成几大阵营飞上高空,身上贴着闪闪发光的升空符、飞天符作着顽强的反击。 古城之中,硝烟弥漫,灾火丛生,到处都是房倒屋塌的景象,不过好在征南军的将军和兵士赶来的及时,在城中设下一道道防御关卡,铁盾筑成墙、枪林结成阵,里三层外三层,护着弩手火器连番喷射,放眼望去,打的如火如荼。 荒野漫漫,随处可见流离失所的黎民百姓,妇人的痛哭声、婴儿的哭闹声、伤患者的哀嚎者以及失去了家人的悲戚声响绝天地,令人难以直视。 秦烈等人站在飞舟之上纵观全局,眼睁睁的看着城池以南的荒原上无数的野狼、豺狗奔行,多的数以万计,那城池之下已经被尸体填海,所谓的护城河,连半点水渍都看不见了,如山的妖兽尸体在连天的炮火下堆到了高达数米的城墙上,那些在深山老林生撕活人的妖兽,化成一条条长龙不断的涌进城中。 清池城的一半城池已然失守,但后方的军士还在做着顽强的抵抗。 空中有修士恶战连连,力不从心,运气好不一点跌回城后稍作休息疗伤,运气不好的,竟自在空中便全身痉挛、手脚抽搐,片刻之后,眉心、脖子等等诸多身体位置闪过黑光,突出了暗纹,然后双眼露出凶光,当即成为了凶魔,反杀向自家阵营。 望着城下一片惨兮兮的景象,无论是谁心情都好不了。 青龙金顶飞舟上的修真者们无不瞪着眼睛怒目而视。 都是仙者无情,那是未到关键一刻,这清池城上,焦尸如海、积骨如山,死的可都是平民百姓、手无寸铁的妇孺老人,焉能不让人心中起火。 秦烈凝目远望,见城中一名手执悍枪的银甲将帅拎着一面几乎快被妖兽利爪牙齿划出数百道刮痕的铁盾冲杀在兽潮中,势死不归,长枪席卷之下,一头头妖兽倒在血泊之中,饶是猛将中了十几爪,皮肉外翻,连眉头也不皱一下。 这人领着几百号长戟狂兵深入妖阵,杀的惊天动地,他用手中悍枪挑起一头只比他矮上一头的火狼扬空一抛,将火狼抛到向处,大叫道:“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这城池的后面就是我们的家人,我们要是倒了,他们也别想活,你们想让你们的爹娘妻儿成为这些畜生的果腹美食吗?” “不想。” 战至力竭的兵士个个颤抖着站了起来,手上几乎没有了握剑的力气,但他们依旧如雪中青松挺拔坚毅。 “答的好,不想就给老子杀过去,我们清池城守军,没人是孬种。” “杀。” 几百号人,声嘶力竭的大吼,竟形成数千人的声势。 秦烈看着动容,鼻子微酸,荣卫与沐悠然也是潸然泣下,飞舟上近千修士个个双目喷火。 “元帅,让我们下去救人吧!”有人喊道。 荣卫点了点头,此时他们来的已经稍稍晚了一些了,看着清池城差点成为了妖兽盘中大餐,荣卫岂能不怒,当即也不用问秦烈和沐悠然,怒吼道:“连环门、天鹤门弟子听令,本帅命尔等入城杀敌,将妖兽驱逐出去,解救万民与我方军士,裴元青,号令飞舟擂鼓。” “擂鼓!” “轰!”、“轰!”、“轰!”、“轰!” 第513章 灵妖公子 喧天的助军战鼓如雷响彻,宛若万马奔腾之势,顿时在清池上空拉开磅礴气象。 为了对付妖魔作乱,赵穆此番可谓倾尽全力,青龙金顶飞舟之上有重器火药,也有助军战鼓。 可不要小瞧了战鼓,战鼓一响,意味着唱起决绝之音,一来是在告诉下方血战的军士,他们没有被国君抛度,前来支援,二来也是在告诉城外百姓,一国之主已经下定了决心保万民之安。 九艇飞舟除去去另外二城和到周边巡游的四艇,五艇飞舟近五百架硕大军鼓齐震,登时让清池城的军民为之一惊,片刻之后,呐喊声随之传来。 这军鼓,代表的第三层意思是,本国的修真者已经来援了。 “是仙长们,是仙长们到了。” 城中军士百姓纷纷站起,激动的热泪盈眶,荣卫听到也是老泪纵横,神色一肃,大手挥起道:“吩咐下去,让五艇青龙金顶飞舟降低一些,让所有人都能看得到。” 鼓舞士气! 秦烈不得不暗中挑了挑大拇指。 对于黎民百姓而言,城外肆虐的妖兽魔人根本不是他们这个世界上的产物,哪怕是一些鬼魂都足以吓破他们的胆,在他们看来,这根本就是一场无法取胜的战争。 然而青龙金顶飞舟跟黎民百姓所看到的妖兽冤魂是同一个道理。 金光闪闪的青龙金顶飞舟穿过云层落下,五艇百丈庞然大物,几乎把整片天际都笼罩住了。 虽然挡住了日光,但在九天云外,那阵阵耀眼的光线照在绘满了符箓的飞舟之上更加衬托了一种如入仙境的圣洁与光明。 城中军士百姓喜极而泣,而且是国主派人相救,个个仰头观望,神色激动而诚心膜拜。 恰恰就在这个时候,一只二级妖兽黑羽血顶大雕伸展着近数丈长的铁翅,发出一声尖厉的叫声飞向了青龙金顶飞舟的船头。 这庞然大物比不上飞舟,但也形似百姓心目中的凶物巨灵,双爪闪闪如镰、喙锋锐利,一双瞳子更是凶残狠辣。 刹那间,这只不知死活的大雕飞到了船头孤立的一名丰神如玉的男子面前,数百万的百姓齐齐的惊呼了一声,只觉得在那只庞然大物面前,那男子的身材实在过于渺小,恐怕下一刻就会被啄个稀烂。 可是当大雕飞近时,那男子身上却散发出无比圣洁的光芒,只见他闪电般的抬起一根手指,轻轻的点向大雕的尖喙上,眉目中抹过一丝令人震惊的戾气,随即哼了一声,犹如长空划过惊天狂雷。 “畜生,找死!” “砰!” 百姓心中的凶物巨灵,竟然在瞬间一蓬血雨,船头上的男子纹丝没动,那圣洁无边的光芒把所有污秽血物尽数挡在体外,单手负于身后,看都不看,另一只手轻轻一挥,大片火球像暴雨一般洒向大地,砰砰砰砰全部落在清池城南门城外,将那如山的兽尸炸的七零八落。 “仙人,真的是仙人啊。” 黎民百姓亲眼目睹了这一幕,顿时呼呼拥拥的跪在了原野上不住的嗑头,数百万人,崇敬神明一般。 飞舟上的秦烈目色涌着怒火,挥手撤去了漫天的硝烟,脸色冷的令人看上一眼就遍地生寒,沐悠然走了过来,轻声道:“你没事吧。” 秦烈道:“还需再快一点,尽量减少伤亡。” 荣卫走来道:“候爷放心,连环门、天鹤门的弟子身手极强,有他们,这些妖兽短时间不可能再有进展。” 果然,荣卫说完,两派弟子各百人飞向城外,灵符、法术如排空巨浪成片成片的抛洒下去,顿时打的妖兽人仰马翻。 这九艇飞舟上的修士,都是各派遣来的顶尖高手,虽然每个门派的实力有很大差距,但能上得了飞舟的人,无不是归真强者,灵虚期的修士根本就没有资格登上青龙金顶飞舟。 提到这个,秦烈还是比较佩服赵穆的决断的,他把全善州修真门派的弱者都归于各地,随时调动,但是却让各门派把最中坚力量的归真期高手各派出一部分来,从而组成了上万名至少是归真期的修士大军,乘坐九艇青龙金顶飞舟开赴南疆战场。 此举,就是为了在关键时刻解救万民,随便派出几百个,就能挡下一级妖兽的兽潮,轻松到不在话下。 如此才能让万民心安。 荣卫派出的两派弟子其实并非这两个门派的人,也有一部分是散修人士,再加上赵国培养的好手,三方联手,同心协力,力断精金,颇一出手,更是反响惊人,刹那间便挡住了妖兽大军。 清池城的守军和征南军有了机会重组整顿,片刻之后重整旗鼓,火器重新排列开来,调好角度,凡仙配合之下,连天的炮火成排空火浪以压倒性的局面把清池城南的荒野炸成了一片火海。 那无穷无尽的一级妖兽平素里对付凡人一只能挡十几个几十个,可是遇到赵国的重兵火器,却是抵挡不了多久了。 轰鸣声中,兽潮如浪般退去,没过半个时辰,荒野上再没有一只活着的妖兽了。 “停!” 走上城头的守军将领见差不多了喝断了火器,腥风吹过,再无兽吼之声,目光一扫,群情激涌。 “退了,退了,终于退了……” 飞舟上的修士也都同时松了口气,一个个面露喜色。 然而主事者却不会高兴的太早。 秦烈、沐悠然、荣卫等人纷纷站在船头,举目远眺,许久之后,秦烈道:“荣大国士,我们当中有多少人实力斐然又精进阵法的人。” 荣卫马上明白道:“候爷稍等。”他说着回眸一望,挥手间跑来几个人。 当中一名老者仙风道骨,手中托着一副灵盘:“参见候爷、郡主、元帅。” 荣卫道:“关宗主,下面你听候爷指挥。”他说完介绍道:“候爷,这位是天门山宗主关正啸,乃善州阵法大师,其宗门皆是精通阵法的修士。” 秦烈点了下头,遥指前方道:“阵法一道,取自天地五行暗含地理方寸成周密格局之势,这魔渊深毒不会来无源头,关宗主辛苦一些,带着人下去找一找,看看群山峻岭之间有没有阵法结界,若有,破去就是。” 沐悠然来的时候就说过,魔渊深毒是魔界产物,而魔界地质能生成深毒并不称奇,可善州腹地人杰地灵,虽物产不丰富却也不会暴聚元阴魔气,所以秦烈认定,山川岭岳之间,必有结界。 关正啸道了声“是”,一道符旗飞入高空,橙黄灵光尽现,顿时将魔雾驱散了一些。 秦烈叫道:“记得,带好清灵丹,若发现危险,速速撤回。” 青龙金顶之上,秦烈已然成为所有人的主心骨。 这并不是因为他天生能征善战,反而是因为他在颍州便四处被人追杀,又增广了见识,再加上心思细腻,想的比别人多了一些罢了。 百里嫣然站在秦烈的身后,身边就是秦子鉴,此时听秦烈令出如山,崇敬无比,低声道:“呆子,没想到秦叔叔这般厉害,连行军打仗都懂。” 秦子鉴轻咳了一声,无比自豪说:“那当然,十三叔可是我们秦家最强者,这点门道,皮毛而已。” 百里天行呆在秦烈不远处一言不发,要说他不记恨秦烈是不可能的,只不过大敌当前,见识了秦烈的手段和决断,百里天行隐隐有着一丝不服与失落。 无论实力还是智计,百里天行发现自己跟秦烈相比还差了一大截,至少在阵法结界的钻研上,他就没有秦烈来的爽利和痛快。 关正啸带着人飞了出去,没过多久,地面上狼烟狂起,是善州腹地的修士的一部分赶到了。 其中修为极高的天门山的弟子纷纷随符旗加入了寻找结界的队伍中去,两炷香过后,关正啸离着老远大叫道:“找到了,果然有结界,是“衍环地气”之阵,魔门的惯用阵法。” 关正啸举着一块馒头大小的黑色石头飞了过来,挥空斩去一道剑气,砰的一声,山石炸裂,天光颤抖数记,没过多久,空中的魔雾淡了许多。 众人欣喜若狂,对秦烈更加崇拜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阴测测的声音从远处的林谷中传来,关正啸还没飞过来,身后一道冷光奇袭而至。 “噗!” 飞出来的一口紫色的妖剑,贯穿了关正啸的胸口。 这关正啸只有归真期大圆满的修为,根本始料未及,刹那间瞳孔放大,不甘的僵在半空。 “关宗主。”飞舟上的修士们大喊,一个个强者飞身扑出。 林谷中一道黑影飞来,脸颊削瘦,形似枯鬼,关键是,此人的眉毛似乎有三道,除去两眼之上的两道,中间还有一小揪黑毛,此人黑衣在身,手中执有一根短截黑尺,笑声似鬼,妖气凛然。 无数灵符飞卷而来,那人只是轻轻一挥手,便将修真者们祭来的灵符纷纷击退,随后探掌一拍,啪的一声,将关正啸的脑袋打了个稀巴烂。 这还没到南疆深处,一名宗主级别的高手便命陨清池,秦烈也是微微一惊。 旦见那人击退众人退到一座山峰上,单足一点,爬上了一朵黄云,鬼笑道:“桀桀,不自量力的东西,敢破了本公子的衍环地气阵,死有余辜。” “你是万兽门的灵妖公子乔三眉?” 第514章 化妖水 “灵妖公子?”听到沐耀阳大喊,秦烈和沐悠然双双往前站了一站。 二人身后的丹阳中后期高手纷纷露出铮铮凶色。 “原来是他,难怪刚刚有兽潮出现,万兽门统御妖兽的本领最是古怪,只要不是三四级的妖兽,基本上都听命于他们。”飞舟上有人叫道。 “桀桀,荣卫,不愧大国士,好眼力,没想到你们来的这么快,居然挡住了本公子的兽潮,只可惜,就算赵穆那老头再有手段,他那皇位也别想坐得稳了,小的们,出来吧。” 乔三眉耸了耸他的三道眉毛,无比傲慢的怪叫一声,随后,群山峻岭之间,竟然飞出了数百头凶猛的二级大妖,蛇、蝎、鹰、猿、雕、虎、狼、狮,个个都是稀奇古怪的庞然大物,有一些更隐隐有着达到丹阳引气的现象。 飞舟上的修士见状大为意外,可惜还没有反应过来,那些没有逃回来的各派修真者顿时一大群妖兽围剿至死,纷纷陨落。 战场瞬息万变,灵妖公子颇一出现,便扭转了战局,魔雾一散,深山老林中绿幽幽的凶光纷纷投来,竟然还有大量的妖兽蛰伏蓄势。 荣卫见状深深一吃,压低声音道:“这灵妖公子最近几年名声窜的极快,记得十年前,他还是丹阳四级中期高手,怎么短短十年,便突破到了丹阳六层,这也太可怕了。” “后期?” 秦烈低喃了一声,恰在此时,百里天行不忿的站了出去,道:“本候爷试试他。” 不等秦烈和沐悠然反对,百里天行点指祭出法器飞剑划出一道青虹飞掠而出,只见他登萍渡水一般,脚下在空中连点,数个起落便站在了飞剑之上,直奔灵妖公子飞去。 “天行剑?御剑翔空?百里天行,好久不见了啊。” 灵妖公子发出怪笑,大手一挥,旁边窜出整整七只黑羽大雕,凶相毕露。 百里嫣然惊呼一声,就要上前增援,秦烈见状忙把她拦了下来:“别动,百里候爷的身手不会有事,我们看看再说。” 果然,眼看着七只大雕围杀而来,百里天行眼晴都没眨一下,单足轻点天行剑腾身而起,剑入右手抖腕挥动,层层叠叠的波澜剑气飞斩而出,片刻间,七只大雕身首异处。 “好。” 人群中传来喝彩声,灵妖公子眉目一耸,瞳子里射出一道妖气:“好一个天行千里、斩空断浪,本公子来会会你。” 灵妖公子怪叫一声从山峰中直掠而来,手中紫色妖剑飞转游离化作灵蛇,变成一道诡异的妖光缠住了百里天行的天行剑。 两大高手在空中激战了起来,地面上的兽潮也没安份,空中有不少大妖纷纷杀来,荣卫马上下令,让身手实力达到归真后期大圆满的强者飞出迎战。 这时,裴元青跑了过来,他的修为原来也是归真期,刚刚飞下飞舟调查了一下战局,方才知道下面城池损毁的厉害,而从地面的角度往荒野外的树林里看,到处都是妖兽。 裴元青把这个消息如实的禀告到秦烈和沐悠然、荣卫的耳中,三人交换了下眼神,沐悠然道:“还从未听说善州有哪个门派能统御这么多妖兽,更何况兽潮,这当中定有蹊跷。” 秦烈道:“你怎么看?” 沐悠然道:“马上派人,下去寻找妖首,兽潮中的妖兽并非个个都有灵兽圈,只有妖首被缚,方能统御万妖,只要斩除妖首,兽潮自退。” 荣卫点了下头道:“我看安勉和云榆两地的情况也差不多,现在南疆五郡已经沦陷,百姓能逃出来的都逃出来了,剩下的纵然不死也好不了,啸日塔的殿士传来消息,里面到处都是魔门中人,还有大量的冤魂厉鬼,唯今之计,只能探清里面的情况,再想办法夺回失地了。” 两个人都是智计满腹的高手,秦烈想的也只有这么多,不置可否道:“荣大国士言之有理,先腾出时间让三军休整,本阵营的修真者与他们周旋周旋,退去兽潮,大军开拔,直入南疆。” 秦烈现如今也是积蓄了一腔的怒火。 要知道仙凡两界虽无明言,但个中规矩却是不成文的,正魔两道无论闹的多欢,都不能对凡人出手,纵然灵界传言也有规条,仙凡二界,泾渭分明,岂可滥杀无辜。 赵国立国只有千年,可是从老一辈传下的规矩从来没有过半点改变,秦烈活了这么久,还从未听说过,有哪个修真门派手段毒辣到连凡人都肯放过的。 听着秦烈下令,众修士满腔怒力似乎找到了发泄点,不少人异口同时喝道:“是。” 心志之齐,超乎想象。 身为婴府强者,自然还用不着秦烈和沐悠然,两个人坐镇在青龙金顶飞舟之上,并肩而立,单单用目光就能吓退一大群的妖兽。 此时清池城已经进入休整的状态,百姓们不敢回城,兵士们便居街而歇,包扎的包扎、疗伤的疗伤,但是每个人都在关注着战场的瞬息万变,清池城守军节度使,便是刚刚手持悍枪的勇将提枪杀上城头,带着一众偏将目观战场,举目间,神色充满了感激和敬羡。 在他的角度,能看到风度翩翩的秦烈和风姿绰约的沐悠然迎风而立,举手投足,仙气非凡,更有大将之风,就连荣卫的气势都被二人比了下去。 适才与妖兽兽潮苦战的一众偏将看到飞舟两位高人神彩飞扬,羡慕的不得了,有人问道:“陈将军,那二人是何人?” 姓陈的悍枪将军摇了摇头道:“不清楚,不过他们旁边那人正是本朝大国士荣卫,见此二人气度非凡,竟连荣大国士都难以媲美,相信他们一定是赵国最强的人。” “最强?有多强?” “难说,至少是婴府期吧。” “婴府?那不是真的上仙?我们听说圣祖皇帝的修为也是婴府期啊。” “是啊,看他们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修为,当真令人羡慕,有此二人,南疆乱局可解。”陈姓将军笃定道。 …… 视线回到了荒野上空,百里天行与灵妖公子乔三眉战的如火如荼,二人各持法器飞剑一柄,厮杀往来毫不退缩,而空余的一只手也没闲着,无不是高级法术拼杀斗的旗鼓相当。 那灵妖公子怪笑连连,一招一式皆逍遥飘逸,虽然修为比百里天行还要弱了一筹,可从头到尾都没露出败象。 反观百里天行,也许是急于建功,有些毛毛燥燥,也就是他的修为精湛,经验丰富,好几次差点被人逮住弱点又强行扭转了回来,不过又过了一会儿,百里天行渐渐明白了,乔三眉的修为虽然不比他高,但实力却非同小可。 百里天行从轻视到慎重,心态转变的很快,慢慢的开始出杀招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灵妖公子近身突击不成反身中了一掌,他眉头一耸,嫣然心生怨气,可不知怎么的,下一刻嘴角向上一勾,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 秦烈和沐悠然始终关注着二人-大战,这一幕微小的变化自然逃出不二人的眼力。 “百里天行要吃亏了。”沐悠然哼了一声。 果然,灵妖公子回身之际挑指弹出数滴水珠,那水珠崩弹激溅,竟有数十滴之多。 百里天行一个没留神身上被滴上了一滴,旋即一股黄烟窜起,身上的长袍被烧了一个窟窿。 没来的及惊讶,百里天行内息一滞,身手动作变得没了章法,伸手朝着被滴到水珠的地方抓了过去。 “化妖水?你卑鄙。” 突然中招的百里天行发出一声怪叫忙向后退去,这一幕惨变让百里嫣然芳心大乱,猛叫了一声“爹”就要冲上前。 幸亏秦风站在旁边,一把将百里嫣然薅了回来,怒道:“别过去,你不是他的对手。” “可是爹他……” 秦风把百里嫣然往秦子鉴怀里一推,道:“看着她。”说罢,腾身而起,带起一阵阴风合身扑出。 随即二话不说,秦风将手中打魂棍甩去,化作一道黑风,带着阴厉的嚎叫卷向灵妖公子乔三眉。 乔三眉正打算一鼓作气将百里天行拿下,没曾想耳后阴风卷起,吓的他打了个机灵,心里还一个劲儿琢磨怎么会有修魂者对自己出手,不是说全善州的妖魔鬼道都联合在一起吗? 疑惑间,乔三眉回头一看,竟然是一件下品法器,还是直打魂魄法器,忙不跌往后飞退。 秦风也没有追过去,半空扭身飞向百里天行,将其接住,再一看,只见百里天行的手臂上鼓起一个小包,形似一条小虫正往百里天行的心脉处钻去。 “血蛭虫?” 秦烈骇然,出指疾点在百里天行手臂数下,用力一挤,挑出一条小小的血红色虫子然后用手一碾,才把虫子捏死。 “回去疗伤,血蛭虫有毒。” 顺势一推,百里天行飞回到了飞舟之上。 从出手到救人,秦风所表现出来的修为足以让所有人震动,等到百里天行回来的时候,灵妖公子的脸都气青了。 “你是何人,坏本公子好事?” “秦族秦风。” 第515章 阴尸虫 天空上,秦风一袭黑袍铮铮烈烈,纵然阴气附体,但却藏不出其铮铮铁骨。 修行多年,秦风的修为早已今非昔比,一身《缚地冥术》把他铸造的犹如白骨猛将。 迎风站在高空中,秦风信手挑回了打魂棍,双目如鹰隼电光,直逼灵妖公子心神。 妖者邪魅、鬼修慑魂,各有各的特点,倘若说这个世上有哪一类人对元神修为最为看重,那便是非修魂者莫属。 只看了一眼,灵妖公子便觉得心神一荡,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出善州境内有哪个修魂者高手修为会强到如厮的地步。 他忍不住心悸的问道:“秦风?从未听说过,说,你究竟是何人?” 秦风面色冷峻,跟秦烈一样,他天性善良,见不得人滥杀无辜,与其说恨魔门鬼道,不如说秦风大义凛然、刚正不阿。 听到对方问起,秦风懒得理会,沉声道:“废话这么多,省把子力气,待会抓了你有你说的。” 他说完,五指微屈勾成爪劲,凌空向灵妖公子抓去。 “好胆,既然你不说,本公子就打到你说。” 哇呀呀怪叫着,灵妖公子挥动着紫色妖剑灵蛇吐芯般刺出,秦风轻盈让过一剑,身子顿时数道残影,速度之快,让乔三眉都吃了一惊。 “鬼影迷踪。” 飞舟上的秦烈嘴角微微勾起,毫不担心,这套身法秘术与其说是玄技,倒不如当作法术来的更加贴切。 鬼影迷踪并不是步伐,反而是对三魂七魄修境的凝练,据说修炼到极致可以幻化出十道残影,每道都是真实的,融合了三魂七魄,鬼神难测。 “啪!” 电光火石的一瞬,灵妖公子便挨了秦风一巴掌,虽然没有打实,但却扫在乔三眉的脸颊之上,火辣辣的疼,令乔三眉无比恼火。 “王八蛋,你敢打本公子的脸,本公子修行多年,还从未有人还打本公子的脸,你给我去死。” 乔三眉咆哮着,提指连弹,又是数十水滴祭出,这时秦烈方才看清,那水滴竟然是从他的指尖缝里祭出来的。 “化妖水是什么东西,怎会藏在指甲里?” 百里天行祭诀驱毒,脸色泛青,回道:“化妖水乃是一种妖毒,这万兽门的奇门法术多的举不胜举,尤其化妖水十分难练,此毒乃是把一种名为血蛭虫的虫卵提练出来,日夜以元阴法术祭炼,最后再附在指甲上,融入血液中,一旦祭出,他便会化成无色无味水珠,看似无害,可遇到皮肤之后就会变成血蛭虫钻进血脉中,沿着血涌找到心脉的位置,再吸光心脉中的鲜血,十分阴毒,刚才我就是没注意到才吃了他的亏,可恶的乔三眉,他以前可没这么厉害。” 百里天行把化妖水血蛭虫的原理给秦烈讲了一遍,秦烈的眉头稍稍的皱了一下。 沐悠然担心道:“秦风二哥不会有事吧?” 秦烈目不转晴道:“放心吧,二哥已今非昔比,区区化妖水还不至于伤到他,而且你们难道没有发现,这灵妖公子的修为并非真的达到了丹阳六层,反而是五层?” “嗯?是吗?”百里天行一愣。 秦烈道:“百里候爷您别不服,你看那魔渊深毒,并非无的放矢,先前难道你没察觉到,在魔渊深毒之下,你行气运功不是特别顺畅吗?” 百里天行一听顿时醒悟过来:“还真是,难不成这深毒克制了我们的修为?” 沐悠然点头道:“此毒对妖魔鬼道有助增实力的作用,反之对修真者就会形成克制,你的修为并不比乔三眉差,亏就亏在,环境不助你。” 百里天行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秦风兄……” 他说到一半,方才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和称呼有问题,脸红了一下。 百里嫣然推了推老父,百里天行唉了一声:“唉,适才承蒙秦风兄相救,百里天行才免于一死,这份恩德,百里天行没齿难忘。” 秦烈没有作声,秦子鉴也不好意思说话。 沐悠然见二人神色有恙,岔开话题道:“看,秦风二哥躲过去了……” “不,不对,还有三滴,躲不过去。”百里天行惊叫道。 果然,秦风闪过了数十化妖水,可是最后三滴却是封住了他全部的退路。 秦烈并没有着急,反而笑了起来。 “你还笑?”沐悠然不解。 秦烈指了指前方:“看着,这次吃亏的必是乔三眉。” 话音未落,秦风勾指也弹出了数滴水珠,与化妖水截然不同的是,他的水珠全部都是黑色,但仔细一看,并不是水珠,而是一种格外渺小的带翅的黑色甲虫。 “阴尸虫!”沐悠然见多识广,一下子把甲虫认了出来。 几滴黑珠发出嗡嗡鸣叫,各自飞去,却是直接将化妖水吞了进去,以鹰眼术细瞧,便能看到阴尸虫满口锯齿形的獠牙喷出阵阵阴森尸气,别看小虫小的只有指甲大小,但喷出的尸气却是秦风好不容易从阿鼻尸气提练出来的尸毒。 在颍州的这些年,秦风可没白待,他不肯杀人取魂,却可以从死尸身上提练出一种毒,此种毒虫,正是阴尸虫,乃鬼道人士必修的一种灵虫。 其实阴尸虫并不厉害到哪去,但那次在鬼林中遇到阿鼻尸气的时候,秦风就注意到了,用几只瓶子收了一些,回去之后在游天峰日夜祭炼,让阴尸虫吸了不少,损失了大量的阴尸虫后,最后炼成了七只,成为他护身的法器。 阴尸虫得到了阿鼻尸气,实力大增,化妖水进入腹中刚刚变成血蛭虫便会化成了一团浓水,然后喷出尸气,虽然比不上阿鼻尸气厉害,但是以灵妖公子的修为,想全身而退,也是千难万难。 始料未及间,乔三眉吸了两口,顿时满口臭气,七晕八素,内息在体内乱窜了起来。 “阿鼻尸气?” 很快,乔三眉的脸上蒙上了一层阴暗的灰雾,整个人的士气不断跌落:“混账,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正道人士,比我们妖魔还要卑鄙。” 秦风哪管那些,弹掌间一只黑色的铃铛飞出,叮叮当一响,所有人都捂住了耳朵。 乔三眉中毒在先,再被这“夺魂铃”一震,当即呕出一口血来,大惊失色:“中品法器?” 秦风的优势就在于他身上的法宝极多,而且都是万年前的上古之物,如此连番两次重创,灵妖公子再无翻盘的可能。 挥掌拍去,秦烈心中一凛,叫道:“二哥,要活的。” “知道。” 手疾如风,秦风的爪劲变化奇快无比,拿掐按提,三记两下便把灵妖公子的锁骨拿住,用力一掐,咔嚓一声,乔三眉的脸变成了一张白纸,痛的汗都流下来了。 “混账。” “闭嘴,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你。” 秦风哼了一声,提着乔三眉飞到了飞舟之下,往地上一扔,不等到翻身爬起来,四五柄飞剑挟住了他的喉咙。 “别动,再动一剑刺死你。”几个丹阳期高手顺势抵住乔三眉的喉咙之后,不由分说在他的身上连拍了几道镇妖符,把乔三眉压的死死的。 一战功成,引起了万千将士的欢呼,秦风也一战成名。 百里天行看的直咋舌,先前的怨气一扫而空,无比羞愧道:“秦风兄,百里天行服了。” 他这一服软,秦子鉴和百里嫣然却乐开了花,秦风也不是那种不近人情的人,脸上虽无表情,语气却和缓许多:“百里候爷无需如此,我能胜出,也是得了魔渊深毒的好处,再加上此人恃才傲慢、自大狂妄,方才败的这么快。” 这时,秦烈已经走下甲板来到飞舟的中心,半蹲下来看着乔三眉,问道:“说,是谁指使你们抢占了飞霞岭,你们又有什么目的?” 乔三眉虽败,但骨头却很硬,眼睁睁的看着来人,见秦烈年轻,格外不屑:“哼,你又是谁,想让本公子开口,凭什么?” 秦烈突出了一爪按在了乔三眉的脑袋上,道:“你不说,我就自己来了?” “哟嗬?有种你杀了我,就算你把我杀了,我不会告诉你一个字。” “找死。”秦烈可没什么好脾气。 正要下手,荣卫却喊道:“候爷且慢。” “荣大国士?为何相阻?” 荣卫急匆匆的跑来道:“先前龙腾啸日塔岂在飞霞岭打探消息的时候抓过几个喽啰,也曾想过用威逼之法让他就犯说出实情,可是这些人身上都藏着魔毒,一旦动手,就会中毒受伤,切莫大意啊。” “哈哈。”乔三眉放声大笑起来:“老头,算你有点见识,我们身上的确藏着魔毒,而且,一般的搜魂之术对我们是无用的,来啊,有种就放马过来。” 秦烈一听,冷冷一笑:“那是他们,本候会怕你的魔毒?” 沐悠然哼了一声冷漠道:“金丹化婴,普通的魔毒可影响不到我们,小子,你这是自取其辱!” “什么?婴……婴府期?别动手,我说,我说……” “晚了!” 乔三眉吓出了一身的冷汗,还待求饶,可惜秦烈压根不给他机会,五指一探,噗的一声,乔三眉的脑袋上出了五个血洞,随后几缕白雾飘了出来,瞬间没了生气。 第516章 流涂魔晶 飞舟上的修士们亲眼看见秦烈狠辣决绝的手段不禁微微咋舌,现在才意识到,当年在善州令人闻风丧胆的血手人屠究竟是怎样一类人。 观秦烈施以辣手眼睛都没眨一下,他的五指更是溢出阵阵黑色的魔气,所有人都石化在原地了。 到得如今,他们方才意识到,秦烈不仅拥有一身浩然天地的正气,更可以驾驭邪门暴戾的魔门心法。 这时,乔三眉的头顶飘出几缕白色的雾气,正是魂魄被抽离的迹象,秦烈身上被黑色的魔气笼罩了起来,微微眯着眼睛,通过强大的元神精神力剥离着乔三眉支离破碎的记忆,飞舟上鸦雀无声。 良久之后,秦烈方才站了起来,眼中毫无怜悯的扫过地上已经冰冷的尸身,脚尖一挑,将乔三眉的尸体挑下了青龙金顶飞舟。 荣卫面沉似水,急忙凑过来问道:“候爷,适才您用的可是魔道的“搜魂”之术?” 秦烈点了点头,众人讶异的面面相觑,显然被秦烈所掌握的魔门技法暗暗吃惊。 沐悠然走近道:“可有发现?” 秦烈沉声道:“我们的猜测没错,善州的魔门的确在听命于一个名为“陀罗大王”的人,只可惜此人极是神秘,应该带着面具,乔三眉并不知道他的真实样貌,只知道,此人是一名婴府期的魔门高手。” “果然!” 推断得到了证实,众人面色有恙,纷纷露出疑惑的表情。 秦风跟上来问道:“十三,你可知道他们有什么目的?” “目的还不清楚,乔三眉的实力没有那么强,只有丹阳中期左右,不过在魔渊深毒的影响下,他的修为看似暴增了许多而已,当然,此人是听命于几个善州魔门强者的,我在搜魂的过程中得知了几个人的身份,有碎星门的灵绝上人、轰天教的万长空、无心魔宗的无心老人,这三个人才是知道底细的家伙,不过乔三眉的记忆中并没有这三个人的下落,还需另行搜查。” “无心魔宗,那老魔当年的修为也不高,怎会正为此次妖魔作妖的中坚人物?” 秦烈道:“现在的无心老魔已今非昔比了,他好像得到了某个强援的相助,实力突飞猛进,已有丹阳大圆满之境。” “什么?”众人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 其实秦烈也很震惊,当年无心老魔带人攻打沐家庄的时候只有丹阳前期的修为,这才几十年,便精进如厮,然而现在情况不明,魔门鬼道修行法门又剑走偏锋,几十年修炼到丹阳大圆满,又并非没有可能,所以秦烈只能用魔门心法作以解释了。 当然,搜魂秘术虽然称不上极端可怕的法术,但视乎修为强弱,效果又不一样,秦烈很久之前便已经修成了全本的《珈蓝魔经》,搜魂秘术格外强大,他把乔三眉支离破碎的记忆重组整合,还得到了一些别的东西。 不由分说,秦烈飞身掠出飞舟,飞舟上的修真者不知道他的用意,荣卫连忙派了几个人跟了上去,有沐家的人、龙腾啸日塔的人、秦风、沐悠然,还有几个修真门派的强者,个个都有着丹阳期以上的修境,实力颇为强大。 一行十数人飞出青龙金顶飞舟,秦烈双目环视,朝着一个方向飞了过去。 在不远处的荒原上,关正啸的尸体横阵在原野,手里死死的攥着一块黑色的晶石,晶石散发着黑色的魔气,魔气顺着关正啸的指缝溢出,闪闪发光。 他将尸体扶起,从关正啸的手里抠出那块黑晶,再把尸体交给身后尾随飞来的修真者,拿着黑晶用元阳法力包裹起来,把魔气控制在黑晶外围,仔细观察。 沐悠然脸上踏着一朵雪莲法器飞近,凑前一看道:“这是何物?” “流涂魔晶,你见过此物?”秦烈反问。 沐悠然摇了摇头,疑惑道:“这块石头有何用处?” 秦烈也是搜魂之后才知道“流涂魔晶”的名字和用途的,至于来历,却不并不清楚:“此晶来历不详,但数目却是众多,乔三眉在此的目的就是配合几个魔门中人四处安置这种石头,好像要是按照某种阵势结界的格局将流涂魔晶安放一定的数量之后,就可以引发天地灵气的变化,将元阳转化为元阴,变成魔气。” 沐悠然沉声道:“你的意思是,魔门中人联合在一起,准备慢慢的将善州变成魔域?” 秦烈点了点头。 二人身后的一众修真者义愤填膺起来。 “这群魔人实在胆大包天,居然包藏如此歹毒之心。” 秦烈将手中的流涂魔晶托了起来,让每一个人都看的清楚仔细,然后说道:“让大家记住此石的样子,再描述给各派弟子,传令大军,进行地毯式的搜索,无论是谁,找到魔晶之后挖出来统一安放,魔渊深毒之雾可解,在此之前,一定要小心谨慎,深毒不散,切忌深入山中与妖魔为敌。” “这件事让嫣然去办。”百里天行把流涂魔晶接了过来,迅速飞回到飞舟之上,将魔晶交给百里嫣然。 百里嫣然马上带着裴元青飞向清池城找到驻城守军和征南军的统帅将军,召集大军前锋偏将等等将领认清流涂魔晶,从地面上开始掘地搜索。 秦烈将命令通过百里天行逐步下达下去,征南大军进行整整一个多时辰商议,开始从后方军阵中调来士气体力皆十分饱满的兵卒从清池城的南城门列队前行,涌进荒野。 居高临下俯瞰,浩浩荡荡的大军展开了地毯式的搜索,前头部队是先锋军,乘骑快马,手持长枪宝剑,后方是铁盾兵卒,用以保护后方的劲弩大军,当中穿插大量身着轻便装备背背短弓腰挎弯刀身法灵便的刀弩手,以最快并且严谨的方式在地面上搜索。 不久之后,的确挖出了大量的流涂魔晶。 这玩意似乎比灵石更加常见,而且是以散落的方式洒的到处都是。 荒野外的树林里妖兽见此修真者大军的举动揣揣不安,但是失去了主人的它们并没有从树林里杀出来。 征南军的将士们都配备着长弓火箭,蓄势待发,这般大军行进速度不快,威势却十分惊人,倘若数千弓弩手一起放箭,就算归真期的修真者也得头皮发麻。 毕竟,法力再强,也无法挡住成千上万的火箭连矢,那可是要消耗很多法力的。 而一旦中箭,就会造成伤势,大大锐减体力。 妖兽们不敢妄动,征南军士气如虹,越走越疾,不久之后,军队已经行至到树林外围,眼看着就要走进深山老林的时候,各个阵营的将领连忙下达了停驻防守的命令。 百里嫣然御剑飞来,到了飞舟之上:“荣国士,秦叔叔,征南军三万先头军已经行至密林外围,前方就是大山,轻骑侍候的用处不大了,是否要继续入山搜索。” 荣卫道:“先不用,让大军驻扎,后面部队的辎重尽快赶上来,城外十里安营扎寨,架火器,以策万全。” 沐悠然问道:“善州各派的修士还有几日才能到达。” 再往里面走,就是深山老林了,虽然当中有官道十几条,通新曲、富安、阳义、宁自、文嘉五城,可里面弥漫的魔渊深毒的大雾,却是让人有种临渊而止的威胁感。 倘若想让大军继续进发,开赴五城,深山中的魔渊深毒必须清除掉大半,这个时候,就需要大量的修真者协助了。 “至少还需要三日吧,清池、安勉、云榆三地的修真者门派会赶来一些人,大约会有十万左右,再加上飞舟上的高手,整整十一万应该够用,就是不知道里面的情况够不够乐观。” 秦风想了想说道:“足够了,魔门修士的数量不过几十万而已,五城到三地之间距离这么远,他们不可能都在清池城附近,只要我们销毁一定数量的流涂魔晶,就可以让征南军从官道进发,开赴五城。” 秦烈问道:“大国士,龙腾啸日塔的殿士可有传来消息,如今五城的情况如何?” 荣卫道:“我们派出去的探子似乎折了两个,另外几个应该正在尽力把消息传回来,最迟一日,就会有消息了。” 秦烈和沐悠然交换了下眼神道:“那就三日后开拔,这几天大家轮班值守,以防修魔者大举进犯,另外把安勉、云榆的情势也掌握一下,别让另外两地被魔人偷袭了。” 荣卫与秦烈的想法不谋而合,连忙下令安排去了。 隔了一天,秦烈要等的消息没到。 到了第三天,清池附近的修真者门派赶了过来,这下除了青龙金顶飞舟上的万名修真者,他们手里总算有了真真正正属于修士的大军整整十万人。 虽然这些当中以灵虚期修真者为主力,而且占了九成,但能施展法术并御动符箓,毕竟比征南军那些凡人要强上许多。 没有收到消息的秦烈无奈之下只能让青龙金顶飞舟上的修真强者带着各派修士杀入深山老林,与征南军进行配合收复失地。 第517章 黑煞魔 南疆战火正式拉开…… 有秦烈和沐悠然、荣卫这三位顶尖的高手带领,征南军以清池、安勉、云榆为界,统帅三百万仙凡大军由官道进发,开始向南收复失地。 善州大战拉开帷幕,修真者以锐不可挡的局面迅速收复山河。 为了搞清楚魔门中人的目的,经过一番商权,众人决定,先不理会崇山峻岭中的妖兽,由官道向新曲、富安、阳义、宁自、文嘉五城进发。 只要夺回五城,回过头来再慢慢的剿灭身后的魔人势力,就可以将陵南包围起来,再杀到飞霞岭,看看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然而让所有人揣揣不安的是,荣卫放出去的灵莺始终得不到回音。 是灵莺在半路上被人阻截了? 还是龙腾啸日塔派出去的丹阳期高手遭到了伏杀,一切都是未知之数。 时间推移,不知不觉一个月过去了,征南大军以锐不可挡的局面终于赶到了新曲、富安、阳义、宁自、文嘉五城,大军分成五股,每一股六十万,兵临城下。 除此之外,九艇青龙金顶飞舟也分别散开,支援各地。 五城以新曲、阳义中心,秦烈和秦风率领了十个大小门派近三万门人赶至新曲。 离着不远,沐悠然带着其父沐随风率领另一拔人马取道西南的阳义,两城相隔并不远,只有数百里方圆,以秦烈和沐悠然的修为,想见个面也就是小半日的时间,剩下的几十万善州腹地的修士也正陆陆续续赶来,加入到了讨伐魔人的行列之中。 新曲城外,六十万征南大军带着辎重粮草于三十里外安营扎寨,秦烈吩咐领军的将领派出五千轻骑和三千修士前往新曲城,当他们赶到新曲城外的时候,漫天的魔渊深毒大雾把正午时分的新曲城变成的阴沉沉的。 天上地下,到处飞舞着阴魂厉鬼。 城外的原野和滔天里面,血流成河,伏尸遍野,当真苦坠沉沦地狱的景象。 到了十里外,依稀可以看到原野上游窜着一些修魔者,数量虽然不多,但却可以看出,新曲城已经是修魔者的领地了。 不远处百姓种植的滔天里,一伙修魔者正押着数百名平民百姓往新曲城方向进发,这伙修魔者只有十几个人,人手一条黑色的鞭子呼呼喝喝,旦凡百姓走的慢一些,都会受到无情的鞭挞和抽打。 秦烈这次出来是轻装简行,没有重火器,也没有使用青龙金顶飞舟,八千人形成几块方阵藏在树林里,除了兵卒们,所有修士都服用了清灵丹用来压制魔渊深毒。 秦烈躲在树林里向外张望,满腹疑惑,秦风也是大为不解:“他们抓这么多百姓做什么?” 这时,一个将领快步从后面赶了过来,道:“候爷,属下派人查出了不少的流涂魔晶,从官道到树林深处大有几百块,按照候爷的吩咐暂时没有挖出来,已经派人守好了。” 秦烈嗯了一声道:“好,传令下去,没有我的命令先不要动那些流涂魔晶,让将士们都埋伏好。” “是,候爷。” 秦风扭头看了一眼:“十三,你打算什么时候把那些流涂魔晶连根拔除?” “先看看情况再说,那些修魔者似乎需要很多苦力,不然的话不可能留着这些活着的百姓,二哥,要不咱们进去探一探,你我都可以乔庄成修魔者、修魂者,看看里面是什么情况?” 如果是秦烈和秦风两个人,他们自然不会这么麻烦,直接杀进去便可以了。 不过现在城中有平民百姓,他们又带着大军来袭,一旦战斗打响,必会出现损伤。 秦烈不想让自己的人徒增伤亡,方才小心谨慎如厮。 “也好。”秦风回头道:“子鉴,你与范宗主在这里守着,不要轻举妄动,我与你十三叔进去看看。” “好。” 秦子鉴和他身边的几个仙风道骨的老者纷纷点头,随后秦烈和秦风运功施法从树林里走了出去。 从野外进城,这一段路有几里,沿着七扭八歪的田梗,从一个个修魔者、修魂者身边走过,秦烈和秦风一直没言语,难免会遭到一些窥伺。 几个修魔者着装统一,看到秦烈和秦风双双走来,摆了摆手带着人跟了过去:“喂,你们两个是哪个门派的?” “一个修魔者、一个修魂者,太古怪了,快快报上名来。”几个修魔者纷纷叫嚣说道。 秦烈给秦风甩了个眼神,秦风手袖一抖,飘出一股阴风,黑气所化的大手分成四五个,砰砰砰砰向几人一并轰飞,过程中不曾说过半句话。 直到几人倒地,露出惊恐的表情,秦风方才阴测测的哼了一声道:“不知好歹的东西,本座的身份也是你们几个小喽啰够资格询问的吗?” 几个修魔者当中修为最高了不过是归真期,见对方实力极高,当即吓破了胆,也不管对方是什么人,不断嗑头道:“小的有眼无珠,冒犯了前辈,请前辈手下留情。” 秦烈走了过来,看了看他的装束,眼前一亮道:“你们是无心魔宗的?” 他依稀记得无心魔宗的服饰都是黑色,并且在袖口上都有印记,此时回忆起来,确定了几个修魔者的身份。 为首的修魔者一头冷汗,忙不跌的回道:“是,小的是无心魔宗的人。” “你们宗主无心老人可在城中?” “在,宗主他老人家正在新曲城的城主府。” 秦烈眼珠一转,指着那些平民百姓道:“他们是怎么回事?” 修魔者向身后看了一眼,眼中露出了一丝异样,看来已经起疑了,不过因为秦烈的气势太强了,那人也没敢多问,只是说道:“这些凡人是宗主命小的们抓来的,为了搭建传送阵,前辈应该比小的清楚啊?” “搭建传送阵?” 秦烈和秦风交换了下眼神,闪电般的又恢复了过来,道:“废话,我当然知道他们是去搭建传送阵的,我是问,为什么他们还在这里?” 修魔者恍然大悟,不疑有它道:“小的知错了,这些人是逃出城外的凡人,小的们派人四处搜寻才捉回来的,正要送往城中。” “嗯,快去吧,别耽误了大事,小心你们的脑袋。” “是,是……” 那人小鸡啄米似的点了几下头,赶紧灰溜溜的逃走了。 看着修魔者离开,秦风和秦烈相视了一眼,传音入密道:“看来魔门有大动作,不过他们搭建传送阵为什么要用平民百姓?” 秦烈想了想道:“应该是比较大的传送阵,需要的人力物力极多,方才想起利用凡人搭建启动的阵基。” 传送阵分为很多种,除去单向、双向传送之外,还分规模大小,倘若一般只能传送一两人的传送阵,根本不需要平民百姓,两三个修士,或者实力修为极高的高手一个人就能办到。 可若是一下子传送几十人上百人的大型传送阵,搭建起来就要费事多了,除了在人力上投入极大之外,传送阵的占地面积也非常之大,需要的晶石、铁母、灵石一类的天材地宝数量不斐,其中应用到的阵法禁制结界的法门也相对高端复杂。 总之一个字:难。 下意识的,秦烈心中有种不详的感觉,传音道:“走,我们快点进城,看看无心老魔在搞什么鬼?” 秦风应了一声,二人加快了脚步。 一路之上,两兄弟十分小心,本以为进城的时候还会受到一些盘查,结果他们错估了魔门中人的警惕性。 新曲城的城门大开,来往的修魔者人数也居多,修魂者,还有一些像万兽门那样本来是修真者却驾驭着妖兽的邪恶门徒在城门前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到了城里,更是一副苍荑满目的景象。 修魔者和修魂者噬杀予夺成性,每走一段距离就会看见几个修魂者押着几个平民百姓夺去性命,新曲城里到处都是起火的房屋,百姓们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或被砍头,或直接被抽出魂魄,就像到了十八层地狱一般。 秦风愤怒的直握拳头,恨不得冲出去大杀四方,好在秦烈把他稳住道:“小不忍则乱大谋,就算现在出手,也无补于事,死的人只能更多。” 他传音完,走到街巷中大叫了一声,吼道:“都住手,如今是用人之计,把这些百姓送去搭建传送阵,快。” 秦烈的底气十足,修为也极高,一嗓子洪亮的喊了出来,吓的修为低下的鬼魔两道人士纷纷侧目,不敢多想,灰溜溜的押着百姓逃走了。 随后,两兄弟又在城中转了一圈,打探了一下魔人的数量,掌握了第一手的资料,然后直奔城主府。 到了城主府的后巷,二人见四下夫人小心翼翼的提气翻过院墙,花费了一番心力,终于找到了城主府的大宅,还没靠近,便看到院子里无心老魔正与一个形象不似人的家伙正在交谈。 两兄弟扫了一眼,皆是吸了口凉气,那魔人,竟然是经久未见过的黑煞魔。 第518章 域外妖魔 阴森的城主府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冷清,反倒有很多修魔者来来往往,这些人并非隶属于同一个门派,但都对无心老魔的命令言听计从,城主府的院墙里面,已经被夷为了平地,所有的建筑都不见了,倒塌的房屋和园林中的树木到处都是,那些被抓来的平民百姓正在搬搬扛扛清理着府内的垃圾。 就在无心老魔的身后,站着两个比他高了整整半截身子的黑煞大魔。 对于黑煞魔,秦烈毫不陌生,然而这两只黑煞大魔跟他曾经见过的黑煞大魔还有些不同。 他曾经用过的黑煞魔符中的黑煞大魔只有两只角,分别在正对两只眼睛脑袋上方,呈向上弯曲生长。 这两只黑煞大魔,有三只有角,除去眼睛上方的两只,脑门上方正中还有一只,形象甚为可怖,它们的四只牛眼像铜铃一样正在巡视左右。 秦烈禁不住的打了机灵,黑煞魔只有在魔气浓郁的领域才会出现,怎么会突然来到善州? 就算善州的天地灵气稀薄,可也没到让元阴灵气肆虐的地步吧? 也不知怎么的,秦烈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而在他心中对黑煞魔的一知半解,貌似只有云州的魔界才会出现这种强大的生物。 尤其是,这两只黑煞魔可不是魔符中聚元灵生魔魂的魂物,反而是实实在在的魔体。 修界中的“魔”,分为两类,一则是凡人修行的过程中走火入魔遁入魔道的那种魔,二则,便是外域的魔族。 那才是真魔。 无论长相和实力,都不是半路出家的修魔者可比。 秦烈第一个反应就是云州来人了,而且是大举进犯,可是新曲城的城主府里只有两只黑煞魔,修为貌似只有丹阳大圆满,他们站在无心老魔的一左一右,好像在保护无心老魔。 三个魔头也不交流,只有无心老魔指指点点,号令百姓们迅速清理府院,秦风见状四下看了看,传音入秘道:“十三,不对劲啊,这城中的邪门歪道看似极多,但是没几个撑得住场面的,好像不是魔门的中坚力量。” 秦风要是不提醒,秦烈还真没注意到,听完之后,他下意识的观察了一下,还别说,院子里修魔者虽多,但基本都是灵虚期、归真期的修魔者和修魂者,丹阳期的高手竟然一个都没看到。 躲在一堆废墟的后面秦烈也看不出什么来,眼珠一转传音回去道:“走,咱们先出去转转。” 两兄弟悄无声息的进来,又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随后他们装扮成普通的修魔者和修魂者在城镇周围转了两圈,结果发现,修士的数量远远不及平民百姓的数量,走着走着,他们在城镇中心发现了一个巨大的地坑。 那地坑有好几丈深,几乎占据了整个城镇中心,四外圈有修魔者看守着,坑里全都是城中的百姓。 无论老幼妇孺还是精壮的男子,全部都被关在地坑里,里面传来抽泣的哭声令人抑制不住心头的怒火。 “他们抓这么多凡人做什么?”秦风用兜帽压着头小声的问道。 秦烈摇了摇头,就在这时,空中飞来几个归真中期左右的修魔者,飞到城府的上空然后直线飞进了院内,秦烈机警使了个眼神,道:“上去瞧瞧。” 秦风不置可否,两人找到城主府外一个三层的茶楼悄悄的爬了上去,来到茶楼的楼塔尖端潜伏起来。 从这个角度看向城守府只隔了一条街区,能看清城主府的全貌,秦烈搭了一眼,当下吃了一惊。 之前在城主府的院外潜伏的时候只是觉得里面乱七八糟的,看不出个所以然。 可是在三层高的茶楼上以俯瞰的方式纵观城主府的全局,让他发现,城主府的中心被人用利器画出了一个六边形的格局。 就像一个极大的阵法,直径约有三十丈,六边形的各个边角的堆着很多很多的晶石铁母,其中有善州盛产的原灵石、黑铁石、晶母石、铁云矿,也有很多他们从来不曾见到过的晶石铁母。 这些晶石铁母的数量别说搭建一个传送阵了,就算建个占地几亩的宅子都够了,而且在城主府的后院,还堆着许许多多的灵石,至少几十万块。 秦风骇然的看着这一幕,禁不住问道:“那天,怎么多天材地宝,他们究竟想干什么?” 秦烈想起在城外遇到的那伙魔人说过,他们抓了百姓是为了搭建传送阵,只觉得脑后吹来一股阴风,冰凉冰凉的。 “看样子,他们在搭建一座传送阵。” 秦风道:“什么传送阵要这么大?” 秦烈心脏狂跳,猛然间意识到了什么,招呼着秦风退回去,藏在茶楼的一角阴暗的地方,说道:“如果是传送阵,可大可小,看此阵的规模,倘若不是远距离传送什么人过来,就是在有限的距离下传送大量的人手,不管是哪一种,肯定是极大的阴谋,我觉得,这些邪门歪道应该是有备而来。” 秦烈说着,顺着楼角的南端向飞霞岭的方向望去,喃喃自语道:“新曲都沦落至此,飞霞岭肯定在酝酿更大的阴谋。” 他说罢,心中有了打算道:“二哥,新曲的传送阵才刚刚开始搭建,我们还有机会,你马上回去,把这里的消息传给荣大国士和沐大小姐,看看他们那边的情况如何,同时调遣兵马和修士等我讯号,咱们先把新曲城拿下来,切记,进攻城池的时候要注意保护平民,城中心的位置给留出来,别伤到那些凡人。” 秦风想了想说:“好,我现在就回去,咱们什么时候开始进攻?” 秦烈看了看天色道:“现在是午时,距离深夜还有一段时间,征南大军的行进要快,两个时辰之的开始动手,我先捉住无心老魔,这老怪物肯定知道很多事,到时候就以火信为讯号,看到火信,就开始进攻。” “就这么定了,我先回去,你自己小心。”秦风嗯了一声,悄悄退下了茶楼。 等到秦风离开之后,秦烈重新回到城主府的院外。 里面的工程依旧在进行着,秦烈在隔壁的一座府邸找了个高大的建筑藏起来,远距离观察城主府的动向。 时间过的飞快,不知不觉,跟秦风约定的时间快到的时候,看着灰蒙蒙的天色,秦烈从建筑站了起来,心如止水的运转了一遍《元磁星空诀》的法门,然后将要发的信号准备好放在腰际,腾空而起,飘然向城主府掠去。 阴沉沉的天空中,一道耀眼的星光疾驰而来,闪电般的落在了城主府的大门上空。 “无心,好久不见了,可还记得秦某?” 秦烈突然出现在城主府,也没有用《玲珑易骨诀》易容变化,露出真容,院中的无心老魔仍旧惊讶的瞪了瞪眼睛。 一晃几十年没见,秦烈的样子无心记得还真不算真切,不过他只扫了一眼,便想起当年在沐家庄破坏他好事的那个人,顿时恍然大悟。 “秦烈,你果然来了?”无心老魔有些吃惊,也不是完全吃惊。 “看来你知道我会来?”秦烈问道。 无心阴测测的一笑:“乔三眉那个家伙不就是死在你手上吗?哼,我原本以为赵穆会御驾亲征,没想到你和沐悠然居然回来了,也好,既然来了,那就别走了,来人。” 无心大手一挥,院子里修魔者全部涌了出来,足足有上百号人。 秦烈不屑一笑:“手下败将,你觉得这么点人能拦住秦某?” 无心并无退缩之意,反而笑的更加猖狂:“哈哈,凭这些人手当然拦不住大名鼎鼎的血手人屠,不过加上这两位,你也未必能全身而退。”他说着往后退了一步,两只黑煞大魔轰轰齐迈大步往前一站,顿有一种地动山摇之感。 秦烈眉头一耸,冷哼道:“两位是云州魔界中人?为何到我善州作乱?” 他这么一问,地面上两只大魔对了一下眼,其中一个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堆秦烈听不懂的话。 秦烈瞳孔一缩,往前迈了一步:“魔语?你们是外域的妖魔?” 那两只黑煞大魔一开口秦烈就知道不妙了,据他所知,中土五州的修魔者和修魂者门派都是凡人出身,所以无论修为有多高,说都是的中土的语言,他曾经得到《仙魔变》的时候,得知了一部分修界隐秘,据传在外域的妖魔,用的并非是五州的语言,而是魔语、鬼语,是两种不一样的语言。 先前他还以为黑煞魔是冷月魔尊从云州派来准备抢占地盘的魔头,结果他现在才发现,自己的猜测错了。 只有外域的妖魔,才会说魔语。 无心老魔见他神色微变,得意忘形道:“哼,现在你知道你在与何人为敌了吧?不怕告诉你,外域魔君陀罗大王就在善州,我劝你们还是乖乖的束手投降,否则等到陀罗大王搬来外域雄兵,你们这些正道人士想活都没有可能。” 第519章 血战三魔 “混账!” 泥人还有三分气呢,何况秦烈是活生生的人。 修界人士素来有正邪之分不假,可是五州修士闹的再凶,也无非是因为天材地宝生起厮杀予夺之心。 然而外域妖魔就是另一回事了。 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诛,万年前的妖魔乱世,不就是因为外域妖魔攻进中土五州之后见人就杀,无论是凡人修士,皆难逃一死吗? 所以后来才引发了正道联盟,将妖魔驱逐出五州之地。 就算抢地盘、占资源,也不能忘本,倘若把外域妖人魔人引入中土,岂不又是一场天灾人祸。 “无心,你虽为修魔者,其身却并非真魔之体,你引来外域妖魔,可有想过五州修界的黎民百姓?” 无心老魔没有半点羞耻之心,闻言放声大笑:“哈哈,凡人蝼蚁的生死与我何干,我只知道,只要助陀罗大王拿下善州,外域魔尊、魔王、魔皇便会成为中土主宰,到时候我无心就会成为真魔,享尽天地寿元,秦烈,收起你那假惺惺的嘴脸吧,我就不信,你修行这么久,手上没沾人命吗?” “放屁。”秦烈听完怒发冲冠,实在是忍不住了,破口大骂道:“你这个杂碎,我杀再多的人也是修界中人,可是你居然对凡人下手,真是畜生的行为,今天秦某就替天行道。” 话不投机,秦烈也是怒不可遏,言罢之后一拍腰际将火信掰断投入高空。 赤红的火信发出一声尖锐的啸声直冲天际,把空中的魔渊深毒都驱散了许多,随后秦烈再不多想,飞身纵起,抽出神刀雷符杀向无心。 虽然怒极,可秦烈并没有忘记城主府里还有许多黎民百姓,神刀雷符握紧,扬手倒翻,先前甩出一记刀芒。 雷符中雷火力量纵横无匹,犹如千万火电小蛇肆虐翻涌,他本打算先用一刀将无心和两只黑煞大魔逼退,然后以袖云拂动之法把那些凡人都赶到边上去,可是那两只黑煞大魔压根就没有退后的意思。 见秦烈扑了过来,两只黑煞大魔呈一左一右全围之势,顶着漫天的火雷小蛇扑了上来。 四只大手翻飞,以肉掌抗下滋生的法力波动,将雷火电蛇一一拍飞,两只大魔前冲的趋势未曾有过半点退后,到了近前,见刀光驰近,两只大魔合力轰出四拳,竟然将刀芒当众击砸粉碎。 其中一只大魔跳了起来,四肢伸展朝秦烈扑来,准备将他紧紧抱住。 秦烈已然今非昔比,虽然有着小小的意外,但却不足以影响他的思路。 见状之下,秦烈身子一矮让过了大魔的飞扑,错身飞到其人身后,甩出一道鞭腿扫在了大魔的腰眼上。 砰的一声,大魔打着滚的跌落在地面上,庞大的躯体变成了一个黑色的圆球,把城主府的院墙撞出一个直径两米的巨大窟窿,可是他根本没受到什么伤害,倒地滚到了街市上摇了摇脑袋爬了起来,又一次的扑向秦烈。 就在这个时候,另一只大魔挥动着巨大的拳头砸向秦烈的面门,别看两只大魔的体态极大,出手的速度却是可见一斑,这一拳尾随其后打了秦烈一个措手不及,避无可避。 秦烈眉目稍冷,不屑一顾,抬起左手正面接下,砰的一声撞拳,拳与拳在半空中抵住,迸发出几道黑色的涟漪。 “好大的力气。” 出手之前,秦烈就知道黑煞魔修的肉-身横练的功夫,几乎是把所有的法力都融入到了血肉之中。 这是黑煞魔的特色,并不会使用法术。 他没敢小看黑煞魔,可是正面接了一招,还是被黑煞魔的力量震惊到了。 按照每个修境所蕴藏的力量比较,黑煞魔处于丹阳大圆满的修为,力量却是比丹阳大圆满的高手还要大上许多。 难道这就是外域妖魔的实力? 秦烈不禁有心惊,目光一扫院子里吓的战战兢兢的凡人,看到不少人已经躲到了院墙的四周,这是凡人的本能,遇到危险的时候都会逃走,而在大敌当前的当下,修魔者也没有理会那些凡人的举动。 秦烈心中叫了个好,手腕猛的用力,他虽然不是修炼肉-身横练的功夫,可修为毕竟在那摆着的,婴府期的力量绝非一般人可比,他的手劲突然变的极大,用力一旋,那大魔的拳头硬生生的被他扭了一圈,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黑煞大魔吃疼,叽里呱啦的怪叫了几句,抬起另一只拳头想把秦烈轰飞。 秦烈早有所料,身子陀螺似的扭了起来,以大魔的拳头为轴心让过了那雷崩般的一拳,腾出的一只手带动神刀雷符扫出大量刀劲,连砍带劈全部击中大魔胸口。 然而刀身回馈过来的声音却不是利器切过皮肤发出的声音,反而像是砍在最坚硬的天铁上,发出当当激响,并伴有火星溅出。 这时被秦烈一腿扫到墙外的大魔也飞了过来,一把抓住他的脚踝,生生的将秦烈转动的趋势按住,两只大魔配合无间,紧紧抓住秦烈,就要将他一撕为二。 秦烈见状深吸了口气,喊了一声:“狗胆。” 手脚力量并用,往回一收,无穷大力横生而出,居然把两只大魔给拉了回来。 到了近前,心念一动,两团玄阴火团骤然出现在双掌手心,近距离往两侧一推。 “轰!”、“轰!” 两只大魔像火器中的弹药铁球一样被他强行撞开,玄阴火在两只大魔胸前燃烧了一会儿自然熄灭,可见这两只黑煞大魔的肉-身防御远比他印象中的黑煞魔要惊人的多。 不过挨了秦烈两记三级法术,两只大魔也受伤不轻,一个撞在地面上留下一条土石分裂的沟渠,另一个把无心老魔好不容易刚刚搭建起来的传送阵从中间毁成了两半。 “婴府期?” 一直没有出手的无心老魔大惊失色,嘴唇都吓白了:“你居然突破到了婴府期?” 秦烈愤怒的抖了抖长衫,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少废话,今天你们谁也别想离开。” “杀啊……” 秦烈的话音方落,就听见城外响起了震天的呐喊声,与此同时,连天的炮火带着如彩虹似的轨道齐齐的出现在新曲城的高空中,那长长的尾痕后方,秦风一袭黑衣大氅带着数百修士先行杀了过来。 漫天的火雨与冰箭构织成一张硕大的灵光大网,水火交织间,无数修魔者当场陨命。 “秦烈,你够狠,今天老夫不跟你一般见识,有种咱们在飞霞岭一决雌雄。” 见到征南大军悍然杀来,无心老魔吓的脸如白纸,陡手间取出一枚黑色珠子往身前一砸,砰的一声,炸起了一片黑烟。 “想走,没那么容易。” 秦烈早就防着他这一手,飞身纵去伸手就抓。 无心老魔这一招借烟逃遁没使明白,刚要逃窜,便看到黑烟中一只大手抓来,吓的魂不附体。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黄光奇袭而来,好像早就埋伏在附近左右,化成一道诡异的光弧飞向秦烈的手背。 与此同时,一团血云似的雾气浮现在秦烈的身后,血云中伸出一只老拳打向他的后脑。 不知不觉,秦烈竟然被两个神秘人围攻,他无比恼火,心头一转,万斤重力领域狠狠压了下去。 那出手的二人未能见到真容,冥冥中却是有两道惊异之声响彻。 “领域力量?” 两个声音中蕴藏着无比的震惊和意外,砰砰两声鸣爆炸开,一个黄袍老者和一个红袍大汉从阴暗处被逼了出来。 此时先前那黄光已经到了秦烈的手背上,他定晴一瞧,居然是一只长满了长毛的硕大毒蛛,这毒蛛竟然是三级妖兽。 说时迟,那时快,秦烈瞳子一亮,一团玄阴火珠聚起,呼的一声,直接将毒蛛烧成了飞灰。 前方黄袍老者仿佛受了一记重创,哇的一口血喷出去,怪叫道:“万宗主,他是婴府期,不可恋战,走。” 说罢,不顾伤势的黄袍老者挥袖扫出一片黄烟,黄烟中藏有绿色的毒雾,喷了秦烈一脸,随后抓起无心老魔便往外面窜去。 也幸亏秦烈的修为达到了婴府期,吸了一口气息一滞,然后用体内雄浑的法力强行将毒气给逼了出去。 见到三人要逃,秦烈想都没想向身后扫了一刀,这一刀虽然准备不够充分,但《大撕空斩》的威力仍旧把身后那人的一条胳膊给砍了下来。 “啊……” 那人惨叫了一声,砰的一声炸成了一团血雾,随后天空中一个牙吡欲裂的声音传了过来:“秦烈,断臂之仇,万某他日必让你百倍偿还,你给我等着。” “鬼狼蛛之仇,我灵绝也必向你讨回来。” 听到空中两个喊声,秦烈知道来人是谁了,这二人正是碎星门的灵绝上人和轰天教教主万长空。 好不容易逮到了三个主要的人物,秦烈哪会让他们轻易离开,刚要起身就追,忽然,那两只黑煞大魔扑了过来。 秦烈怒咬钢牙,把神刀雷符交由双手,大喝了一声,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斩了出去。 撕拉一声…… 两只大魔再坚硬的肉-身也挡不住秦烈的《大撕空斩》全力一击,当场被分成四块。 随后秦烈想都没想,飞上了天际,可惜这个时候,无心、灵绝和万长空已经没了踪迹了。 第520章 奇怪动向 “消失了?” 斩了黑煞魔的秦烈不假思索的飞上天际准备追过去将无心老魔、万长空、灵绝上人留下,岂料遭到两只大魔的横加阻拦,竟然失去了逮住罪魁祸首的先机,当他飞入云空的时候,三个老魔居然扬长而去,速度快的连个影子都没留下。 秦烈脸上闪过难以置信的神情,理论上,以无心老魔三人的修为,就算黑煞魔帮助他们挡住自己一时,也绝不可能这么快就逃掉,毕竟修境在那摆着的,丹阳大圆满再厉害,也绝非婴府期的对手,包括翔身术的速度。 可是眼前发生的一幕让秦烈大为意外,无心老魔三个人的确是消失了,就在那十息左右的光景,自己蓄力一刀斩下之后的间隔,三个人就这么神秘的消失了,他们是怎样办到的? 秦烈还怕三个老魔躲在城里给他来个偷梁换柱,提起神刀雷符围新曲城里飞了起来,一边扫荡着残留下来的修魔者,一边搜索无心老魔三人的行踪。 没过多久,秦风带着人杀进了城池。 城中的修魔者本来就不多,一看大势已去,纷纷作鸟兽散,一时间死的死、逃的逃,很快新曲城又重回修真者的掌控当中。 秦风命令修真者门派的弟子门人全力排查魔人安放的流涂魔晶,同时解救百姓脱困安抚民众,等到征南军入城重新接管了新曲城的防务之后,才井井有条的搭建了难民营帐给流离失所的平民百姓休息。 秦烈依旧在空中扫视四方,然而一个时辰过去了,也没看到无心老魔、万长空和灵绝上人的踪迹。 这时秦风飞了过来,见他怔怔出神,问道:“十三,你在干什么?” “居然让他们逃了?” “谁逃了,无心?” “还有万长空和灵绝上人。” 秦风知道秦烈下手向来不留情面,尤其对待敌人,绝不可能给对方可趁之机,而三人即便联手与秦烈之间仍有巨大的差距,秦风也有些意外无心老魔三人的手段。 “你跟他们交手了?他们居然在你眼皮子底下逃走了?” 秦烈一双眼睛喷出冷冽的寒光,一副要吃人样子道:“奇怪,他们是怎么走的?” “好大的传送阵,魔人究竟想传送什么东西?”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在秦烈眼前飞过,正是闻讯赶来的统帅大军的荣大国士。 荣卫带着龙腾啸日塔的亲随飞进新曲城,第一时间便看到了城主府里面的传送阵的轮廓,极为意外的感叹了一声,然后他看见秦烈在空中,方才从远处飞近。 “候爷,多亏您你出手,才夺回新曲城,不过城主府那传送阵是怎么回事?” 秦烈抖腕将神刀雷符收到身后,荣卫眼前亮了一下,心中直打鼓,暗叫好一口中品法器长刀。 秦烈没有避讳荣卫的眼神,肃然道:“适才发现了外域魔族的黑煞大魔,想必此次南疆之乱背后的黑手极有可能是来自外域魔族的人,那个传送阵,应该是一种大型的传送阵法,用来传送大量魔人的。” “外域魔族?是万年前被中土修真者联盟驱逐到魔界的魔族?” 秦烈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恰在此时,一只浑身碧翠的灵莺从东边飞来,靠近荣卫的时候在他的头顶的盘旋三周,并发出嘹亮的叫声,随后化作一道绿光飞进了荣卫的掌心中,变成了一只拇指长竹节般的碧玉便签。 “是郡主的灵莺传书。”荣卫郑重其事的将便签打开一看,骇然道:“郡主在阳义城也发现了黑煞大魔,她让我问问候爷,是不是云州魔界的人?” 看来沐悠然也怀疑到云州魔界身上了,其实这不奇怪,基于善州修真者普遍低下的阅历,他们所知道的魔族只有云州魔界冷月魔尊手下有实力进攻善州,沐悠然虽离家多年,但她对善州曾经发生的事了如指掌。 秦烈只能如实回道:“我说过,应该不是云州魔界的人,那两只黑煞魔无论实力和修为都比云州的黑煞魔高出不止一筹,而且它们的头顶上长着三只魔角。” 荣卫合上便签欲言又止,沉默少顷之后,轻声道:“候爷,荣某知道云州魔界的魔……仙姑与你有恩,然而事情还没查清楚之前,现在下结论还早,万一……” 听到这番话,秦烈便知道荣卫怀疑屺罗了,顿时不满道:“我说不可能就是不可能,究竟你对云州魔界了解,还是本候对云州魔界了解。” 听出秦烈动了肝火,荣卫马上把嘴闭上了,悻悻的退回了人群吩咐道:“你们马上带人分散,清剿城中所有魔族势力,顺便查一查魔人究竟在此地做什么,有任何消息,马上通知老夫。” “是……” 龙腾啸日塔的殿士们领命退去,荣卫这才转过身来致歉道:“请候爷莫动容,老夫只是依言直说,当然,就眼下的情况而言,幕后黑手是外域妖魔的可能性还是要大一些。” 秦烈自认一向冷静,听到荣卫这句似有服软的话才慢慢的平复下来:“唉,也许是我们操之过急了,荣大国士也请不要往心里去,大国士,适才你说郡主在阳义也遇到了黑煞魔,此事可当真?” 荣卫道:“不敢隐瞒候爷,此事乃是郡主亲笔留书所言,应该是真的,不过具体的情况要等到郡主赶过来方能知晓。荣某向行安排将士们安营扎寨、设置符阵结界,待郡主回来之后,我们再行商议。” 秦烈点了点头,也明白现在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 五城沦陷,征南大军分成五路大军攻城夺寨也不知道最后的结果如何,暂时来看,他们只能留在五城镇守,先稳住局势再说了。 另外,城中和城外也有很多流涂魔晶需要拔除,这就要花上一段时间,平民需要安抚、将士需要休养生息,就算是修真者,也要打坐调息引气渡体,疗伤回元。 秦烈心知行军打仗和单打独斗完全是两回事,虽然眼下是正魔两道对立的局势,但受伤的毕竟还是凡人。 仙国最大的好处在于一旦发生国变,仙国内部的势力会抱着团对抗外来的势力,这也是所有善州的修真门派能同仇敌忾的原因。 尤其是修真者与凡人之间并非一点瓜葛没有,在许许多多的仙门正统中,有很多门内弟子都是从凡人阶段一步步脚踏实地走过来的,凡人受到波及,修真者当然不会忍让。 随后荣卫吩咐龙腾啸日塔的修士把城主府围了起来,尤其那个毁掉的大型传送阵,派了很多人保护了起来,原本他还想着直接毁掉,后来被秦烈拦住了,究其原因,是因为秦烈想通过传送阵的布局研究一下这个传送阵的具体用途。 深夜很快就降临了,秦烈没有休息,带着秦风围在上古传送阵外围仔细钻研着每一个部分的排布和变化,并绘以图形,留作日后进一步研究使用。 与此同时,五城的捷报也连续的传进了新曲城中。 整整三天,新曲、富安、阳义、宁自、文嘉接连告破,以沐悠然、沐耀阳以及各门各派宗主掌教为首的百万修士大军在三百万征南军的配合之下以势如破竹之势相继夺回了五座城池,根据各方进攻城池的简报所述,他们并没有遇到太强力的阻截,五城中只有新曲、阳义、文嘉三城出现过黑煞大魔,其中新曲有两史,阳义、文嘉各一只。 阳义城的黑煞魔死在了沐悠然的手上,文嘉那边是由两个丹阳圆满的西境宗主带着群修给灭掉的,听说过程极为惨烈,死了不少人,好在文嘉城里的妖魔只有近千人,根本不堪一击,最后黑煞大魔战死,顺带伤了其中一个丹阳大圆满的强者,文嘉城这才重归修真人士控制。 而让人们觉得奇怪的是,这五个城池中,新曲、阳义、文嘉三城都有大量的黎民百姓被俘虏,并利用他们搭建大型的传送阵。 五城内出现了三个传送阵,规模皆是极大,统一特点刚刚搭建到一半被逼停止了,这让收到消息的秦烈颇为疑惑。 三日后,沐悠然、沐耀阳、荣卫等人从各城赶到新曲秘会,秦烈想了三天也没想明白魔人究竟干什么,不过通过这一路过关战将的所见所闻,他总结出了一些想法。 新曲城外的茶楼变成了临时的聚会场所,所有随军的修士强者汇聚一堂,荣卫先行做了一下详细的战报,把每一个发现都尽量的让人熟知,随后,他说道:“连月来的战事便是如此,诸位有什么想法,大可以在此处提出来,大家可以畅所欲言。” 荣卫说完,茶楼里一阵沉默,过了片刻,一个老者站了起来:“我先说吧,依老夫所见,这些魔人极有可能来自外域魔界,正如秦候爷所言,老夫觉得他们想侵战善州,至于目的,恐怕要复现万年前的妖魔乱世。” 第521章 紫岳阴灵 说话的老者乃是东境的一个比较强大的二流仙门的门主,颇有些威望,为人也很机敏沉稳,而他所言,也和大部分人的想法不谋而合。 众人纷纷点头间,沐耀阳提道:“这个想法我也想猜测过,虽然在情理之中,但又觉得不切实际,诸位都知道,善州土地贫瘠,难出天材地宝,倘若外域妖魔意欲以善州为大本营,逐步吞并中土五州,首先必须要改变善州的地貌,转元阳为元阴,适合他们休养生息,如此一来,他们首要的就是能在善州立足,这可不容易,相比之下,他们不是很多其它选择吗?” 这句话提出来,一些人陷入沉思了,秦风也说道:“沐庄主言之有理,倘若魔人想吞并中土,完全可以选择云州,那里有一半以上的领地是魔门的地盘,再远一点的幽州,鬼道魂门正在崛起,无论选择哪个地方,都要比吞并善州要有利的多。” 先前说话老者身边的另一个宗主摇头道:“可是云州和幽州的修界势力之多,无可估量,当中更有幽玄强者坐阵,真打起来,难度会高的多,反之,善州的婴府期就只有两三人,这不是容易很多吗?” 众人又是一阵点头。 荣卫听的模棱两可,陷入沉思中,喃喃道:“诸位说的都很有道理,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新曲、阳义、文嘉三城中的三个大型传送阵,这三个传送阵都未完成,所以我们无法确定传送阵的真正威力能达到怎样的程度,但无可厚非的是,只要这个传送阵搭建成功,就会引来大量的魔人,倘若都是那黑煞大魔,善州局面危矣。” 听着荣卫侃侃而谈,沐悠然不置可否道:“荣大国士说的没错,当下最紧要的就是弄清楚魔人搭建这三座大阵究竟想干什么,如今五城的局面已经压下来了,剩下的就是严防死守,而飞霞岭那边情况不明,我觉得有必要派出一些高手前去探查一番。” 这次,众人没有反驳沐悠然的意见。 可就在这时,秦烈突然道:“列位,难道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众人诧异的看向他,眼中半点不敬之意都不敢有,沐悠然问道:“候爷,你有何高见?” 秦烈道:“高见谈不上,只是觉得有些不对劲,诸位细想,他们兴师动众在三城搭建大型传送阵,本应用于不告人的秘密,可是当我们大举杀来的时候,五大城池又十分顺利的被我们攻破了,这难道不奇怪吗?” 听到秦烈说起,众人疑惑了起来。 “是啊,攻打富安的时候的确没有遇到多少魔人,圣祖皇帝派人打探来的消息不是说,善州境内的修魔者和修魂者门派至少有三十万修士吗?怎么只有这么点人?” 那一个恍然大悟道:“你这么说我想起来了,文嘉城的修魔者也极少,甚至不如他们抓住的凡人十分之一。” “还有阳义,阳义城也是如此。” 众人七嘴八舌热烈讨论,似乎抓住了些什么。 沐悠然想了想,道:“候爷的意思是,他们的主力并不在此地?” 秦烈不着痕迹的点了下头,说:“这也是我最担心的地方,虽然我们用了三天打下了五大城池,可除了无心老魔、万长空、灵绝上人之外,很少遇见他们当中的丹阳期高手,这些人去哪了?正在干什么?我们一概不知,而对于他们筹备万全准备了大量天材地宝搭建起来的大型传送阵,他们在遇到征南军的时候没有进行强烈的反抗就逃的一干二净,把辛辛苦苦的搭建到一半的传送阵拱手让给我们,这合理吗?” 听着秦烈缜密的分析,众人心里纷纷冒出一团凉气,有人问道:“候爷是说,他们故意把我们引来此地,用几个传送阵扰乱的猜测?” 秦烈摇头道:“那倒未必,毕竟大家亲眼所见,搭建大型传送阵所需要的天材地宝几乎准备的差不多了,这说明他们很想将三座传送阵建成,只是碍于一些原因,无法在短时间内完成,就被我们攻破了,可由这一点,也可以想象得到,本来有着三十万修士的邪门歪道只有一小部分出现在五城之中,甚至他们还需要依靠万兽门的统御妖兽的方式增强兵力,这表明,他们在某个地方需要大量的人手正在密谋着什么。” “飞霞岭?” 秦烈分析完后,所有人目光不经意狠狠的缩动了一下,他们已经意识到,这场巨大变故背后正酝酿着更大的危机。 秦烈无可厚非的看了众人一眼:“所以我觉得,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有必要派出一些高手马上潜入飞霞岭,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正在搞什么鬼。” 众人沉思一番,最先站起来的是秦风:“我同意十三的想法。” “我们也同意。”沐家众人相继站起,沐悠然都不例外。 随后同意秦烈意见的不在少数,荣卫见状拍案道:“那就这么办,候爷,这人选就有劳候爷了。” 有秦烈这种心细如尘的存在,荣卫这个元帅当的也是十分省事,他一直卑躬屈膝,没有用自己的统帅身份表现出高有一头的样子,就是因为他对秦烈的修境十分敬畏。 关键时刻,秦烈也没时间推辞了,言道:“五城刚刚夺回,需要大量的人手驻守,配合征南军先守住南疆,所以这次出去的探听的人数不必太多,但必须拥有足够自保的能力,这样吧,本候与二哥秦风,沐府可派出两人,留一人镇守,沐老爷子修为精湛,城主尚需一些高手驻扎,就有劳沐老爷子在此留候了。” 沐耀阳一听,微笑道:“一切听候爷的,另外,让悠然跟着去吧。” 秦烈并没有拒绝,反而赞同道:“沐老爷子即便不说,郡主也是要去的,我一直有种感觉,无心老魔、灵绝上人和万长空应该只是傀儡,更强大的高手还没有现身,其实若不是圣祖皇上坐镇凌阳,此番应该我们三人一同前往。” 沐悠然走近道:“我们两个足够了,此次回善州,恩师从师门中挑了一样符器让我带了回来,有驱魔慑妖的能力,就算是婴府中期,我也敢与之一战。” 沐悠然说完,身后浮现一轮月牙法器,银光闪烁,极度耀眼,上面刻的复杂花纹都是秦烈不曾见到过的,冥冥中有种洗净人世罪恶的感觉,众人只望了一下,便想着要顶礼膜拜,随后有所发现运起元神精神力抵挡,方才舒缓了一些。 秦烈不方便问这法器的来历,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接着目光在人群中看了一眼,点出几人道:“百里候爷,玄灵上人,冲凌子道友,枢机上人,王冠子道友,姜云颖道友,沐随吟家主,尔等七人,再加上本候、郡主、二哥,我们十人一同前往,荣大国士,辛苦你在此留守,静候回音。” 秦烈一下子点出七人,皆是丹阳后期和大圆满的高手,修为都弥足强大。 此番深入险地,必须小心为上,修为太低的他可不想带上,照顾都照顾不过来。 那六人听完,纷纷点头。 荣卫道:“好吧,如此就有劳几位了,路上艰险,陛下准备了一些灵丹妙药,大家多带一些,每个人再带上几只灵莺,便于传递消息。” 说着话,荣卫取出一只乾坤交给众人,里面都是赵穆为了平息南疆战乱从国库里精挑细选的法物。 秦烈把里面的东西一并倒出来平均分配之后,再不多说,带着人出了茶楼,服下清灵丹,提身纵气、御法翔身直奔飞霞岭。 没有了大军尾随,十大强者展开了恐怖的翔身速度,径直朝着飞霞岭方向掠去。 百里天行飞在最前面,毕竟他是飞霞岭的门人,曾经在陵南的地位不低,飞霞的一草一木几乎快要融入他的骨子去了,由他引路,再好不过。 两天后,众人正式进入了南疆地界。 厚重的天地灵气从头一天开始就充满了魔渊深毒的味道,真正进入飞霞岭的时候,十大强者不敢大意的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不为别的,单单飞霞岭附近的魔渊深毒就浓郁的厉害,深紫若黑的魔雾就像遮天的雾瘴一样将两地分成两个空间。 百丈高空的晴云万里是看不到了,深山老林里到处都弥漫着令人视野无法扩展出去的魔渊深毒。 “再往前就是紫岳涧,那里是飞霞岭的第一道屏障,倘若有人有心在那里设局布阵,定会引来天地灵气助益,大家小心了。” 百里天行一改往日骄傲的神情,脸上抹上了一重浓浓的警惕。 此番出来的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虽然并非全都是阵法大家,但眼力和心力都极为过人,没过多久,一条巨大的渊涧像一条蛰伏在地底的黑龙出现在眼前,不知怎么的,众人看到那紫岳涧的时候头发都一阵发麻。 就在他们刚刚接近紫岳涧的时候,忽然从渊涧中飞出无数手持枪矛的阴魂厉鬼,吡牙咧嘴的扑了上来。 “是鬼夫长,大家小心。” 第522章 琳琅福地 “果然有埋伏。” 手持银枪的骷髅鬼夫长刚刚从紫岳涧飞出来,就引起了秦烈等人的注意。 一马当先冲在最前方的百里天行合指崩扣,不等鬼夫长飞近,十指同弹,啵啵啵一连串勾崩之音带起了十道龙吟般的剑气,正是他的拿手好戏——剑龙吟。 百里天行反应委实很快,颇一出手,十几只鬼夫长便被其剑指龙吟剑气悉数击灭,纷纷化作青烟徐徐散开。 “呜!呜!呜!” 然而事情还没完,百里天行刚刚杀了十几只鬼夫长,更多提着银枪的骷髅鬼夫长从紫岳涧里飞了出来,就好像紫岳涧下面开了一个接通阴间的门户,数不清的阴魂厉鬼从渊涧里面飞出来。 “幽渊深处元阴灵气最是浓郁,他们果然在此设伏,看来我们的行踪已然暴露了。”沐悠然眸子一冷,掠过无穷杀机。 秦烈也是这般想法。 魔人在紫岳涧设下一道屏障,用来阻截防范征南军,他们这些高手虽然小心翼翼,可还是是暴露了行踪。 相信用不了多久,飞霞岭内部的魔人就会知道自己一方的动向。 “不要恋战,杀过去。” 漫天厮吼飞舞的阴魂厉鬼虽然数量极多,可到底修为低下,不入众人法眼,秦风飞身上前取出秦烈送给他的残魂宝珠,向上面哈了一口精气,当空一祭,不消一炷香的时间便收了三十六个鬼夫长,然后用心祭炼一番,点指在宝珠之上,白光一耀,三十六个手持骨枪的鬼夫长飞了出来,与阴魂厉鬼厮杀在一起。 这残魂宝珠在秦烈手里的时候从来没收慑超过十只鬼夫长,秦风禀性善良,也没有四处寻找阴魂祭炼,没想到今天只用了一炷香的时间就把三十六个鬼夫长凑齐了,而且伴随着阴魂厉鬼纷纷被击落,三十只鬼宠皆有朝着归真大圆满的境界突破的征兆。 秦烈十人各显神通,纷纷出招与阴魂厉鬼拼杀悍斗,正式飞到紫岳涧上空的时候,沐悠然疑惑的问道:“如此多的阴魂厉鬼,到底从哪弄到的?莫非紫岳涧原本就是元阴灵气浓郁之所在?” “郡主莫要羞辱陵南一门。”百里天行剑龙吟弹指击出十数剑,忿忿不满的飞近道:“此涧乃是本门开派祖师悟剑之地,虽非飞霞岭中枢,却也是本门圣地之一,以往渊涧下方种满了花草,元阳灵气十分浓稠,断断不是这些邪祟聚集之所。” 沐随吟头顶悬着两把飞剑,飞来飞去,斩掉阴魂厉鬼无数:“倘若不是地质原因,那就是人为的。” “看,那是什么?” 西来峰的道姑姜云颖信手往下方一指,众人同时望去,只见在紫岳涧的下面,却是堆积着成千上万具尸体。 那些尸体的都是平民百姓的装束,年纪大到有脸如鸡皮的老人,年纪小的还有尚在襁褓中的婴儿。 以往的陵南圣地,现在变成了积尸累骨之所,众人心惊不已的往下飞了一会儿,赫然看到,整条渊涧下面已经被鲜血汇成了一条地底血河,无数的尸体浸泡在其中,场面惨烈的令人不敢直视。 秦烈狞眉在渊涧两侧的山体上望了一眼,只看到无数七扭八歪的鬼画符被刻在两侧山体上,这些鬼画符正是符箓,而且是一种可以强行将刚死之人的三魂七魄抽离出来化成厉鬼的阵法结界,名为——七煞厉鬼阵。 此阵众人并不陌生,更可以说,是修界当中最为低级的一门阵法。 它的作用只有一个,那就是将虚弱的魂魄从死人体内抽离出来,局限在一定的范围内,化成厉鬼,用来镇守一方。 提及此阵,只要是个修魂者门派就会有人掌握拥有,论到威力,实在有限的很。 然而这么大的七煞厉鬼阵就不一样了。 七煞厉鬼阵需要将活人杀死血祭,借阵法引天地元阴灵气驻煞成鬼,变成的厉鬼实力如何,根本不受布阵之人的控制,可一旦杀的人足够多,自然会养成无数凶悍的厉鬼。 就好比之前拥有归真期的鬼夫长,便是那成千上万的尸体堆中孕育出来的恶鬼。 “七煞厉鬼阵,好狠毒的魔人,居然无所不用其极,连凡人也要利用,毁了它。” 秦烈满腔怒火,言罢将手中神刀雷符祭了出去。 雷符化作一道流光沿着两侧山体连劈带砍,掀起了一连串耀眼的火星,那些刻在山体上的符箓在锋利的雷符劈砍之下截断了法力的流动,慢慢失去了作用。 七煞厉鬼阵一破,渊涧里的厉鬼自然不攻自破。 众人并肩掠向飞霞岭深处,越往里面走就越是心惊。 漫山遍野,七煞厉鬼阵的符箓随处可见,每一个有七煞厉鬼阵符箓的地方,必会有一大堆尸体堆在那里,从而招来冤魂厉鬼阻截众人,虽然对他们构成不了太大的威胁,但可以想象,倘若是征南大军和修为只有灵虚期的各派弟子涌进来,定会被一个个七煞厉鬼大阵打个措手不及。 众强者也不多想,凡是遇到有七煞厉鬼阵的地方皆是各显神通,用法器和法术一通狂轰乱炸,不仅仅是为了泄愤,更是为了日后征南军收复失地减小风险。 十大强者沿路之上遇魔屠魔、遇鬼杀鬼,长驱直入,没过多久,巍峨的飞霞岭进入了视野之中。 迷蒙的魔渊深毒在飞霞岭上空犹为浓郁,几乎看不见半点天光,天空是悬着一轮深红带着黑边的太阳,却是魔渊深毒掩映下的艳阳,散发着妖异的色彩。 崇山峻岭之间,妖气弥漫,整个天空在妖魔雾气的渲染之下,显得分外诡异。 秦烈率队赶到青剑岭外,站在一座山峰上远眺南疆,神色肃穆的令人心寒。 “想不到当年威风一时的飞霞岭,如今已与魔域无二,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众人一字排开,威风凛凛,众人当中有一人名为王冠子,乃玉山折梅岭的丹阳大圆满的强者,此人对阵法禁制一道颇有些天赋,他定晴一瞧,眉头深锁起来,指着万里河山中的崇山峻岭道:“大家快看,那是什么?” 王冠子一指,众人顺着他的指头向远处看去,只见前方三座大山围拱而起的一处深谷中,涌上一道直冲天际的深紫光柱。 这光柱,非七八人合抱而不围,光柱宛若从九天银河落下的一道极粗水柱,散发着无边的魔气。 在光柱的外围,更有一道道蜿蜒如灵蛇似的匹练游走,仿佛簇拥着光柱,顶礼膜拜。 那光柱时而时现,所以之前众人看的并不是很真切,但后来仔细辨认,众人才发现那光柱的存在简直比流涂魔晶构建的魔渊深毒还要可怕,魔气凛然,极为纯粹。 十大高手纷纷皱起了眉头,秦烈当仁不让的问了一句:“那是什么地方?” 百里天行站出来答道:“是本门的禁地琳琅福地。” 沐悠然走了过来说道:“琳琅福地的大名略有耳闻,传闻贵派祖师开山立派之地,自陵南山中寻得一处绝佳的阴阳汇聚之所,加以改造之后,才变成了琳琅福地,莫非说的就是这里?” 百里天行点了点头,脸色无比的凝重:“这群邪祟,居然在本门禁地胡作非为,我倒要看看,他们搞什么鬼?” 义愤填膺的说着,百里天行一马当先,御剑飞向琳琅福地。 他这个举动让秦烈大吃一惊,正要横加阻拦,就听见崇山峻岭里传出几声低沉的吼声。 “吼!吼!吼!” 吼声在群山之间回荡,同一时间,三个庞大的身影从飞霞岭的幽谷中飞了出来。 这三个庞大的身影全身漆黑,犹如覆盖上一层厚厚的鳞甲,他们腰背微弯,鼓起两个大包,头顶上三个犄角格外醒目。 “是黑煞魔,大家小心。” 秦烈说罢,首当其冲的掠了出去。 百里天行御剑飞往琳琅福地,行至中途,三只黑煞魔突然从山谷里出现以三方合围之势向百里天行扑去。 因为此前在乔三眉那里吃了一个暗亏,百里天行这次有所提防,见到三个黑影扑过来,来不及多想,甩手祭出一道天罡符,悬于头顶,然后十指连崩,祭出几道龙吟剑气,将其中两只黑煞魔击退。 他的反应确实不慢,可是黑煞魔的修为也绝非常人能比,他击退了两只黑煞魔,却没有余力对付最后一只。 一只大手凌空抓下,百里天行咬了咬牙,情知这一招必会受伤,心里发着狠劲撩掌向头顶挡去。 然而预料中的魔爪并没有抓下来,电光火石的瞬间,一道人影后发先至的飞到他的头顶上,以闪电般的速度出了一刀。 这一刀看似慢条斯理,威力却无比骇人,百里天行就听见嘶拉一声,脸上被热腾腾的鲜血喷中,再次睁眼的时候,那只奇袭而来的黑煞魔已经跌向山谷,胸前一道巨大的刀伤把满身鳞片大魔的皮肉都翻起来了,正汩汩流出鲜血。 第523章 陀罗大王 百里天行木讷讷的看着跌落山谷中的黑煞魔,朦朦的魔渊深毒雾气中,影影绰绰的勾勒出一个丰神如玉的昂藏身影,那人提着刀,刀身上的花纹隐约流窜着霹雳与电光,他眉目深邃,犹如万丈寒潭之水,虽面无表情,但却给人一种无法逾越之感。 “秦候爷,我又欠一条命。”百里天行看着天上出手解救了自己的秦烈,内心涌出一股感激与羞愧。 他感激的是秦烈两次出手相救,羞愧的是就在之前,他还把对方的侄儿看的一无是处。 秦烈看了百里天行一眼,脸上无喜无悲,沉声道:“大敌当前,这些话不用再说了。” “哈哈,好身手,秦候爷不愧是血手人屠,这般手段,遍寻善州,也无人能及啊。” 就在秦烈刚刚把百里天行从黑煞魔爪中救下的时候,群山万壑之中,响起了一道格外猖狂的笑声。 伴随着笑声传来,原本静谧的飞霞岭出现了阵阵骚动,一个个修魔者、修魂者从深山老林中鱼贯涌出,纷纷飞上山峰岭峻,将秦烈等人给围了起来。 方圆百里,一下子出现了数十万的修魔者、修魂者,就像神兵天降一般。 过不多时,三道人影从琳琅福地的方向疾掠而来,为首那人正是月余前在秦烈手中逃掉的无心老魔,另外两个是轰天教的万长空和灵绝上人。 “无心、万长空、灵绝,果然是你们干的好事。”沐随吟等人同时往前踏上一步。 三个魔头对沐随吟等人根本视而不见,目光凛凛的注视着空中的秦烈还有远处的沐悠然,无心首当其冲站了出来,作了一个“请”的手势:“秦候爷,远来是客,我家主人请候爷和郡主谷中一叙。” 无心老魔突然变了一副嘴脸,让秦烈和沐悠然微微吃了一惊。 百里天行和沐随吟等人面面相觑,忍不住大叫道:“候爷、郡主,别中了他们的奸计。” “你家主人?” 这时,沐悠然飞到了秦烈的身边,两个人交换了下眼神后,秦烈问道:“你说的主人,可是陀罗大王?” 无心老魔嘿嘿一乐:“候爷就是候爷,这都瞒不住您,不错,我家主人,正是外域魔族的魔君陀罗大人,主人他得知两位大驾光临,遂命小的们在此等候,候爷、郡主,赏个脸吧。” 南疆战火大有直逼京都凌阳的势头,外面打的昏天暗地,可这时,对方又客客气气的,无心老魔这番作派让众人-大为疑惑了起来。 沐随吟寒着脸寻思了一番,说道:“无心,你们在琳琅福地里搞什么鬼,快说。” 灵绝上人阴测测一笑:“就凭你,还不配知道。”随即他转向秦烈说:“想必秦候爷和郡主也想知道我家主人费心劳力的目的是什么,只要候爷跟着咱们进去,自会清楚,候爷,你敢吗?” “有何不敢。”秦烈还没说话,沐悠然先行站了出来,并传音入秘道:“这山中的守卫十分严密,善州所有的修魔者修魂都聚集于此,单凭我们几个人力量很难取胜,咱们不如先进去看看,也好让征南军筹备一番。” 秦烈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 之前他们一直疑惑善州的修魔者门派的弟子的去向,现在看来,他们聚集在此地果然有别的目的,不进去打探一番,岂不是白来一趟。 想到此处,秦烈马上传音百里天行:“百里候爷,我与郡主先进去看看他们耍什么花招,你们守在外面,顺便传讯荣大国士,让他带人赶过来,万一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我们以火信为讯号,来个里应外合。” 百里天行此时对秦烈是言听计从,收到秦烈的传音入秘顿时点了点头。 秦烈也不言语,在沐悠然的陪同下飞向琳琅福地深处。 无心老魔在前引路,灵绝上人和万长空一左一右簇拥前行。 五个人慢悠悠的飞向山谷深处,沿路上秦烈提高了警惕。 万长空被他斩了一条胳膊还记恨在心中,此时没有出手,想必是因为那位陀罗大王的命令,这意味着对方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两人飞下了山谷,走进了一块空地中,此处看起来原本是一处幽谷,已经是山间谷底的最深处了,可是在正前方,居然出现了一条人工开辟出来的小路,蜿蜒向下。 到了谷底,秦烈才发现谷底深处两侧围满了修魔者和修魂者,这些人的实力都不低,全都是归真期修为,他们站在谷底的两侧一言不发,好像是幽谷的守卫一般。 再往里面走,就更让他们心惊了。 从小路行下,两人来到了一个巨大的山洞中,山洞的门口站着六名丹阳前期的修士,虽然着装不同,但气势却无与伦比的强大。 走进山洞,里面也有修士,修为不断的提高,从丹阳二层,到三层、四层,层层拔高,等到二人感受到一股股浓烈的魔气从山洞深处传出来的时候,秦烈和沐悠然看到的却是十几个黑煞魔站在一个地底深渊的外围,魔气冲天的样子。 此时,秦烈和沐悠然已经进入了琳琅福地的最深处,相信百里天行来了也会大吃一惊。 因为这个山洞是近期被挖掘出来的,里面还有一些琳琅福地的石刻和壁画,但是在整个山洞中,最惹人注目就是洞中心的一个地底深渊,这个深渊有多深根本无从考量,直径约有十丈左右,涌动着无尽的黑暗。 在地底深渊的深处,一个巨大的风暴球团不断的膨胀着,动荡的风暴球团带起的阴风在山洞中呼啸奔腾,时不时的便会崩飞出一些地底岩石的石子,这些石子本来就是普通的石块,但是经过风暴球团扫过,溅出来的时候落在地上就变成了流涂魔晶,闪闪发光。 秦烈这才知道,那遍及南疆的大量流涂魔晶是从哪来的了? 只不过越是如此,秦烈就越是心惊,这地底深渊明显是人为挖掘出来的,而且极深,想必花费了很大的心力,而里面挖出来的东西居然能把普通的石头变成流涂魔晶,太让人觉得匪夷所思了。 秦烈看着那风暴球团,并不知道其来历,他看了看身边的跟他一样凝重的沐悠然,后者也投来不可思议的意味,想来沐悠然也不清楚风暴球团的来历。 两个人又抬起头,打量四周的环境。 山洞中,全都是善州境内修魔者、修魂者中的顶尖高手,至少上千人,归真期的高手围在最外围,中间一圈是百十多人的丹阳期强者,靠近深渊边缘的一共有十六名黑煞大魔,阵仗极为分明。 看这架势,秦烈不禁皱了皱了眉,回头不满的问了一句:“我们已经来了,你家主人呢?” 无心三人跟在秦烈身后,微微躬身退下,就在这时,深渊下面,刮起了一阵狂风,一个身披紫黑色大氅的魁梧魔头直掠而出。 秦烈和沐悠然的目光凝住,仔细打量这个魔头。 此魔的确跟一般的修魔者截然不同,他有五官和四肢,但脸上却密布着一层薄薄的黑亮色鳞片,从鼻子往上开始到额头到处都是,但是鼻子以下却是光滑如雪,此魔拥有一头赤发,头生双角只有微微突起,虽不如黑煞魔的三只犄角看上去明显,但却给一种别样的味道。 想必此人就是无心所说的陀罗大王了。 “哈哈,两位想必就是善州最强的高手秦烈和沐悠然了吧,本君陀罗,幸会,幸会。” 秦烈和沐悠然交换了下眼神,沐悠然一脚迈了出去:“阁下似乎不是中土之人?” 陀罗大王轻飘飘的落在了深渊边缘,背着手围着外圈走了过来:“郡主好眼力,在下的确不是中土之人,而是外域魔族,号陀罗。” “果然外域魔族!” 秦烈心中一定,冷静的说道:“既然阁下是外域魔族中人,不知因何到我善州造下无穷杀孽。” 陀罗大王睨了秦烈一眼,笑道:“秦候爷此言可就没有道理了,你说本君造下无穷杀孽,何出此言?” 秦烈冷笑道:“外面的平民百姓并非修真人士,只是一介凡人,难道不是阁下杀的?” 陀罗大王哈哈大笑:“秦候爷,您误会了,我可没杀人,那些凡人都是你们善州的修魔者门派的人杀的,本君只是传令他们让他们守住南疆方圆几百里的疆域,可没说让他们杀人啊?” 秦烈一听,无名火气,这厮根本就是胡搅蛮缠。 他没有亲手杀人是真的,不过命令不是你下的吗? 那些修魂者的实力本就不强,如何能守住方圆几百里的疆域,除了拿活人炼鬼,根本没有别的办法。 人不是你杀的,但罪魁祸首却是陀罗。 秦烈的脸色冷了下来,语气低沉道:“阁下是敢作不敢当吗?” 陀罗大王唉了一声:“也罢,就算那些人是我杀的又如何?候爷本为修行之人,一些凡夫俗子,何必挂在心上。” 第524章 敲诈 陀罗大王的声音充满了不屑和鄙夷,听这语气委实没把凡人的性命放在心上。 修者视凡人为蝼蚁,这话是没错,可是一想到千千万万手无缚鸡之力的黎民百姓被丢进紫岳涧里横尸遍野的景象,秦烈就接受不了。 眼角余光跟随陀罗慢条斯理的脚步移动,道:“阁下不必拐弯末角,说,你们来善州究竟想干什么?” 他说着,目光警惕性的扫了一眼围在深渊边缘的一十六只黑煞魔,这些魔头都有丹阳大圆满的实力,一旦群起而攻之,绝对非同小可,不得不防。 琳琅福地山洞里至少上千双眼睛盯着他和沐悠然,一十六只黑煞魔虽无动作,但黝黑瞳子闪闪发光,溢出一股子的来源于天性的残暴味道。 无心、灵绝、万长空毕恭毕敬的站在陀罗的身后,一言不发,从他们微垂下来的神情,秦烈看到了一种奸计得逞的情绪。 “莫非陀罗故意把我和沐悠然引进来,准备在这里动手?”秦烈暗想道,手心不自然的攥紧成拳。 此际陀罗身边有十六只相当于丹阳大圆满的黑煞魔,万一打起来,单单是那十六只黑煞魔就很难应付了,何况还有一个深藏不露的陀罗。 其实秦烈在陀罗现身的时候就丢了一个内视术过去,想查查此人的修为,结果他竟然没有看到对方的瓶颈。 也就是说,陀罗的修为比他和沐悠然只高不低。 一个貌似婴府二层以上的强者加上十六只丹阳大圆满的黑煞魔,怎么看怎么都是一场必输无疑的战争。 秦烈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目光一瞥,只见沐悠然的手也伸到了袖子里去了,那里面肯定藏着什么了不得的法器,蓄势待发! “哈哈哈……” 陀罗仰天大笑了起来:“你们问我来这干什么?这个问题问的很好,身为魔族,自然与正道势不两立,本君到此,便为了建立魔国而来。” “魔国?” 陀罗牙吡欲裂道:“没错,我大魔国国主纵横天下、所向披靡、无人能敌,凭什么躲在魔岛上修行,把大好的资源让给你们这些所谓的仙门正统,万年前,我们输了,但我们的志向未改,不怕告诉二位,此番本君做为先锋军来到善州,就是为了魔国统一中土做准备的。” “你们要把善州变成魔域?”沐悠然惊道。 陀罗的气势又降了下来,嘴角勾勒着一抹玩味:“当然,如此贫瘠的土地怎么配得上我等魔人的身份,两位是明事理之人,今日-本君邀请二位至此,便是想给二位一个机会,只要二位归从我魔国国主,日后定当享尽荣华富贵,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一个婴府期强者,抵得上千军万马。 陀罗一言既出,秦烈和沐悠然终于断定他的来意了,看起来万年前的那场举世之乱又要重新上演了。 沐悠然的眼睛变得愈发的深邃,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没有多说的余地了,是战是逃,直接动手便可。 然而秦烈却萌生了另外一个想法,见沐悠然伺机而动,秦烈伸手将她拦了下来,保持着气度平和,说道:“所以阁下抢占了飞霞岭后又夺下了新曲五城、清池三郡,并搭建了传送阵,就是想从外域魔岛输送大量人手侵占中土?” 陀罗眼前一亮,大笑道:“说的没错,姓秦的,你虽毁了本君辛辛苦苦搭建起来的三座传送大阵,但只要你肯归顺本君,本君可以既往不咎,你意下如何?” “看来阁下是来招降的!”秦烈微微一笑,往前移了两步道:“阁下想让我等二人归顺也行,不过阁下需得回答秦某两个问题,秦某才会考虑要不要归顺阁下。” 陀罗一听有门,眼晴大亮:“好,你只管问。” 沐悠然在旁边听的花心一震,忙道:“你想干什么?” “别问,待会你就知道了。” 传音入密过后,秦烈问道:“传闻万年前妖魔乱世之后,中土五州各派竖起联盟大旗将妖魔驱逐至边塞域外远离五州,严令禁止妖魔二族再入中土,更有些传闻魔族距离中土极远,那么第一个问题来了,阁下是怎么找到善州的?” 陀罗嘿嘿一笑道:“看来秦候爷对中土地貌并不了解,也罢,今天本君就给你说上一说,其实中土原本分为冬、幽、颍、云、崎、汉、伏、宣、邑九块大陆,合共九州,谛道时期,冬、两州间隔着的一条大江干涸将二州并为一州,定为冬州,此后幽、伏二州因为连年战火被一仙国统一,定为幽州,此后中土便从九州变成了冬、幽、颍、云、汉、宣、邑七州,我们魔族原本是住在邑州的,也是中土修界的一员,可是后来,你们这些正道人士为了抢占资源、夺取天材地宝,竟然合起伙来对付妖魔两族,把魔族从邑族赶出了中土,又把宣州霸占将妖族驱于塞外,宣州比邻幽州,后划归幽州版图、邑州居于颍州、云州之间,一分为二,才有了今天的冬、幽、颍、云、汉五州。” “一万年前,我魔国国主联合塞外妖族欲夺回失地,那一战虽然失败了,但是对于五州的地势,我族一清二楚。这小小的善州原本该有,是因为我族强者与修真高手在荒泽大地苦战数月,致令矿脉颠覆,方才归分出来的一块贫瘠之地,所谓的善州,其实就是颍州的一部分。而且,当年我魔国国主在五州各地留下了很多上古传送阵。” 仔细听着陀罗道出中土五州的变化和来历,秦烈认真的记在心里,毕竟这段往事,通常情况下很少有人知道,就连那些谱写修界史记的古籍也少有记载。 听着陀罗的话,秦烈道:“所以你们是通过传送阵发现这里的?” “当然不是。”说到此处,陀罗咬牙切齿起来:“当年的上古传送阵虽然极多,但大部分遭到了破坏,而且魔族失地无法收回,我们怎么利用传送阵过来,我们是坐着船在大海上飘荡了数十年的时间方才看到陆地的,这一切都是拜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所赐。” 秦烈细细的分析陀罗字里行间的愤慨与勃然,骇然道:“从海上过来的?” 陀罗露出一个嗤之以鼻的表情:“看来你们还不知道吧,这片天地最大的地方不是陆地,而是大海,你们把我们魔族驱赶到域外的海岛上,用玄月结界封印了我们,让我们自生自灭,万年来,魔族繁衍生息,那海上的群岛早已不够我们居住的了,为了夺回失地,所以我们才不辞劳苦,不远万里登陆上岸,虽然我们从上千人最后只剩下几十个人,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陀罗说着,体表涌出一股澎湃的无形魔气,激荡的身后大氅飞扬了起来。 凛然的魔气弥漫开来,那十六只黑煞大魔似乎察觉到了主人的气机,疯狂的吼叫了出来。 秦烈见状面不改色,只等着群魔吼完,方才点头道:“我懂了,所以说,不仅仅只有你们这一拔人马潜入中土,还有很多的船只从大海上赶往五州之地。” “不错。” 秦烈又道:“所以,你们只是先锋军,一旦找到陆地,就开始搭建传送阵,利用传送阵搬兵。” “答对。” “可是一个大型的传送阵没那么简单,你们这么点人缺少的不仅仅是人力,还有物力,于是抢占资源,残害百姓。” “凡人如蚁,何须理会。” 秦烈看着陀罗,别看他喊的意气风发的,其实这样更加暴露了自己的本性。 察言观色,秦烈发现陀罗的行事举动不见老成,反而很容易中计,刚刚自己让他回答几个问题就答应他考虑考虑要不要入伙,陀罗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这不是愚蠢,而是单纯。 这么一个单纯的家伙,想必年纪应该不大,他又说自己在海上漂流了几十年,想来坐船出来的时候年纪还小吧。 秦烈微笑着点了点头:“多谢阁下坦城相告,秦某终于明白阁下的来意了,既然如此,我也给阁下一句痛快话,想在善州胡作非为你没有可能,除非你踩着我的尸体过去。” 陀罗眸子一冷:“你这出尔反而的奸诈之徒,居然敢耍我?”陀罗抬掌便一掌拍了过去,速度奇快。 掌劲带着黑风兜头盖脸的拍下,闪电般到了秦烈的面前。 还好秦烈早有防备,也不还手,脚尖点地,轻盈的往后一退,跳到了沐悠然的身边:“阁下修为不凡,但心智却是如同孩童,想必阁下自打娘胎里生下没多久就上了船吧,哼,难怪阁下听不懂秦某的话,秦某可没说只要阁下回答了我的问题就归顺于你,我只是说考虑,现在秦某考虑好了,我给你两条路,一是带着你的人坐上船滚回域外魔岛,二是我亲自送你下地狱,你们自己选吧。” 秦烈一改常态,桀骜跋扈,气的陀罗牙根直痒。 第525章 飘零冰封 其实早在万年前中土修界平定了妖魔之乱以后,一些名门大派就开始密切关注魔族的动向了,他们不断的派出人手前往海外监视魔族的动向,就是怕有朝一日,魔人会卷土重来,可是这种方法既耗人力又耗财力,魔岛与中土距离遥远,派出的高手身手实力不能低,要有自保的能力,同时还要耐得住寂寞,怎么看也不是长久之计。 于是从那以后,几个顶尖的势力宗主想出了一个办法,他们不惜一切代价找到了一种能够封印魔岛的结界,用来取代监视魔岛的人手,这个结界就是——玄月结界。 所谓玄月结界,其实并非可以控制人的行动不能离开魔岛,它只是可以通过几块令牌,用来监视魔岛高手的动向。 结界中的封印用的是一种名“灵瞳”特殊符箓,这个符箓可以监视结界中的修士,一旦有超过婴府期高手离开魔岛,就会被几大门派得知,虽不知去向,却可以派人前去讨伐,并传讯诸州仙门严加防备,以此大大降低妖魔卷土重来的风险。 魔岛位于汪洋大海之上,与陆地相隔遥远,就算是婴府期出来一个两个,中土各派也不用理会,毕竟一个两个人的力量左右不了什么,同时,几大门派毁去了魔族曾经在五州留下的上古传送阵,这样一来,就可保万无一失了。 然而魔心不死,魔族被驱赶至天地灵气稀薄的海岛上,为了重新杀回失地,可谓全民皆修,所有人打生下来开始就用灵气灌体,修行魔诀,渐渐的,过了一万年,海岛的面积早就不够魔人居住的了,于是魔族升起了报复的心思。 但是为了掩人耳目,魔族没有把婴府期、幽玄期的高手派出去,他们选了大量天赋异禀、修为却只有归真、丹阳的高手,带着黑煞魔,登船漂流,在海上数十年,陀罗也是从最初的归真后期开始,与天地自然相斗、与大海里的无穷海兽相斗,辛辛苦苦方才在南海靠岸的,到最后看到陆地的时候,能装载一千人的船只最后只剩下了他和十几个黑煞魔。 在船上这么多年,陀罗见过的人很少,可以说,他实际年纪应该是超过七旬高龄的老人,但却只有二十岁上下的智商和阅历,跟秦烈相去甚远,没有秦烈那般阴险狡诈,一下子就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诈出来了。 陀罗哪能不气,剑眉一挑,陀罗徒步上前,别看他识人不多,可一身本领却是极为可怕,呼呼声中,陀罗快步掠近,带着黑色的魔气的掌势唰的一声拍向秦烈的胸口。 “好快的身法。”秦烈微微吃了一惊,头猛的往后仰去。 不料想对方掌势猛然下按,带着凌厉无匹的魔劲拍在了秦烈胸口上。 啪! 秦烈身上冒出了一团金光,正是护体玄技《祖龙气》的光华,如今秦烈的《祖龙气》已经炼到了三重顶峰,就算丹阳大圆满的高手全力一击也能挡得,可是挨了陀罗这一掌,秦烈顿时感觉到五内翻涌,一口血往上涌,可见其人修为极端可怕了。 中掌的秦烈不出意外的倒地,然而不等陀罗第二招杀来,他甩手丢出三团玄阴火团。 沐悠然见打了起来,手腕一抖,飞出了一条锦帕,那锦帕上绣着两只灵鸟在法力的催动下飞了出来,居然是类似兽符一样的法器。 两只灵鸟羽翼光鲜,齐齐的朝着陀罗眼睛啄去,发出嘹亮的叫声。 这时翻身爬起的秦烈咳出口淤血,顺势引导了一下《元磁星空诀》将内劲散掉,道:“此人修为已至婴府中期,非你我联手敌不得,他们人太多,我们先出去再说。” 秦烈语速奇快的说道,沐悠然挥手间招回了锦帕,连那两只灵鸟都不要了,扶起秦烈朝着洞外掠去。 “给我拦住他们。”陀罗发出一声怪叫,屈指变爪将两只灵鸟捏着两道青烟,接着追了出去。 琳琅福地的山洞被陀罗挖的太深了,从山洞深处到外面还有很长一段距离,身后轰隆隆的轰鸣不断传来,正是那十六只黑煞魔彻地飞奔造成的声势,速度快的匪夷所思。 紧要关头,顾不了太多,秦烈和沐悠然频频施法,将前方拦路的修魔者尽数绞杀干净,用了不到半炷香,才杀到了琳琅福地洞外,然后不敢多想,腾空朝着来时的路掠去。 逃出虎穴,秦烈依旧冷静的无人能比,他第一时间把火信取了出来祭入高空,抽出神刀雷符,往嘴里丢了一枚上品的天泉丹,用力咬开,对着身后猛的一刀挥了出去。 嘶啦…… 空气中传来撕扯的声音,《大撕空斩》在神刀雷符的帮助下,发出一道丈许长的火焰刀芒,恰好劈在迎头赶上的陀罗身上。 适才交手的一瞬,秦烈就试出了陀罗的修为达到了婴府中期,如果细想一下,可是比自己足足高了两层的实力,他哪敢大意,所以逃出山洞之后,秦烈就出刀了,而且是全力一刀。 他算准了陀罗不会轻易放他离开与大军会合,果然这一刀劈中了陀罗。 可惜让秦烈意外的是,陀罗并没有被他一刀劈死,反而出手如电,双掌顺应夹住了刀芒,然后用力一挤,喀嚓…… 丈许长的刀芒顿时变成了无数零星的金色碎片。 “姓秦的,敬酒不吃吃罚酒,休想逃出本君的手掌心。” 抬掌挤碎了刀芒的陀罗变得极度的凶狞,双手一扣,从虚空中抓来一把紫黑色的巨剑。 此剑之大,超乎想象,竟比陀罗的身材还要大上许多,宽刃重柄、厚锋钝芒,剑身之上,散发着浓烈的魔道气息。 “吃我一剑。” 陀罗大喊着,双手执剑柄奋力的劈下去,秦烈正要闪躲,突然一道灵光疾驰而来,一下子接住了那重逾千斤的紫黑魔剑。 “当!” 一阵金铁交鸣在耳边响过,激战中的三个人同时捂住了耳朵疯狂往后退去,接下紫黑魔剑的正是沐悠然,她手里提着一口至寒冰剑冒着森森的寒气。 受到紫黑魔剑一击,沐悠然在空中连翻了好几个跟头才好不容易稳住身形,虽然面无表情,但内心却已骇然。 对方魔剑一击力大无穷,竟能把她一剑震退,可见秦烈所言非虚,此人修为的确她们二人之上。 “你先走,我拦着他。”沐悠然对秦烈叫道,毕竟之前秦烈挨了一掌,虽然不重,也算受了伤。 可是秦烈没有听她的话,深吸了口气飞了过来将手中雷符一横,嘶拉劈啪一阵阵爆鸣,拉出数道紫幽幽的电弧:“你一个人斗不过他,咱们两个一起上。” 那边陀罗大王兴奋异常了起来,哈哈大笑道:“好,好,本君在船上几十年没痛痛快快的打上一场,今天就陪你们两个玩玩,杀了你们,凌阳那只缩头老乌龟赵穆就不足为虑了。” “大魔擎月!” 陀罗说罢,将紫黑魔剑竖起直指苍穹,狂烈霸道的剑芒冲天而起,化成一道紫黑色的剑气直冲云霄,紧逼而来。 秦烈和沐悠然见状连忙闪退开来,沐悠然柳眉蹙紧,提着至寒的法器长剑抖动了起来。 叮铃铃的一连串铃音震动,陀罗的身子登时在天上晃了一晃,旋即收心稳住泥丸中宫的元神,大叫道:“好一个清心驱魔铃,我看是道高一尺,还是魔高一丈。”声落,陀罗举剑向沐悠然袭去。 二人转瞬间扭打作一团,陀罗所修的心法心诀大部分是以肉-身为本,一身横练的功夫极强,手上的玄技也颇多,一把重剑被他使的虎虎生风,沐悠然虽然也是出身名门,但是这个级数的交手就没有多少优势了,况且她的修为不及陀罗,不出十招,便隐隐落入了下风。 这个时候,秦烈提了口飞了过去,离着老远,便祭出了九团玄阴火。 他现在能同时驾驭九团玄阴火并且在中途改变击打方向,十指连动间,九团玄阴火带着炽烈的蓝色火焰扑向陀罗。 “好,我倒看看你们两个有什么本事跟本君一较高下。” 陀罗心智不够成熟,但对于修行却是天赋异禀,见九团玄阴火齐齐杀来,他不慌不忙的纵身一跃,手上的剑依旧保持着劈砍的趋势,只用下盘闪躲让过了两团玄阴火球,并且让另一团玄阴火撞在上面,三球齐爆,炸出一大片蓝焰。 随后六团他也是一一避过,秦烈全力驾驭,最后只剩下两团,也没什么效果,不得以祭出了镇灵魔锤。 说到底,这件中品法器对付修真者效果还是很不错了,可是用来魔族,效果就大大减弱了,不过魔锤的威力还在,虽打不了元神,但却可以造成内伤。 呼啸声中,魔锤袭向陀罗的后脑,逼不得已的,陀罗将紫黑魔剑收了回来,往身后荡去一剑。 当! 两件魔器碰撞火星四溅,与此同时沐悠然从中突围而出,俏脸寒霜,两只葱藕手臂一展,念出一段口诀。 “飘零冰封!” 第526章 缚灵索 一时间,风雪漫天飞扬而起,弥漫在南疆的魔渊深毒,都因为浓重的寒气而减弱了几分。 沐悠然双臂微展,十指暗扣,勾弹之下,一道道冰锥从她的袖子里激射而出,逼的陀罗不得以挥剑连连挡开。 这一手“飘零冰封”是风雪神宫的绝学,属于三级法术,乃是风雪神宫宫主自创的一门法术,威力极强,一旦被冰锥伤到,无论打在哪个位置,都会被冰锥冻结,绝不能用肉-身相抗。 沐悠然显然下了不少功夫,飘零冰封的施法时间只有不足三息,也幸亏秦烈的一记魔锤打过去才给她抽身施法的时间,从这方面看来,两个人的配合还真是天衣无缝。 虽然知道身手实力在自己之上,但是秦烈已经没有了别的选择,腾空转身抽冷子一刀劈了过来,直斩陀罗后脑。 陀罗面临腹部受敌的局面,然而他却丝毫不为所动,冷冷了哼了一声,身子一扭,让过一刀,当冰锥马上就要刺中他的时候,陀罗从怀里掏出了一面黑色边框的镜子。 当空一照:“收!” 瞬时间,“飘零冰封”的所有冰锥像是受到了一股极其强大的吸扯力量干扰似的全部飞进了黑色的魔镜当中,无一漏网。 等到将冰锥一一收纳之后,那镜子的镜面仿佛水面荡漾起了几层涟漪,然后几息之后就恢复如初。 紧接着,陀罗飞快的将镜子反了过来,后面还是一个镜面,对着沐悠然一照。 “魔灵光,放!” 掐指祭诀,刹那间无数黑光如同暗器似的打向沐悠然。 “快闪。” 秦烈见状不好大叫一声,提刀剁向陀罗的手腕,与此同时,他发动了领域法戒的力量,上万斤的重力压制席卷而来,陀罗咦了一声,手腕不自觉的向下沉了一沉,导致后续的魔灵光全部喷向了琳琅福地幽谷的树林里去。 噗!噗!噗!噗!噗! 狂风暴雨似的魔灵光刹那间将树林里的树林炸了粉碎,漫天的木屑飞扬。 沐悠然身如灵燕在空中闪躲,看到树林里树倒叶飞的景象不禁皱了皱眉,看来那镜子非同小可,正面可收灵气法术、反面却能放出灵光。 目光一掠,秦烈已经和陀罗杀至一处。 两个人都是以玄技修行为主,近身肉搏的实力颇为强悍,不过仔细观察,秦烈的确要弱上一些。 这不仅仅是因为魔族的肉-身力量是天生的优势,陀罗的修为也比秦烈高了两层,所以他比较轻松。 反之,秦烈就比较吃力了。 刀来剑往两个人拼了十几招,皆是招招要命的杀技,感受着对方法器上面传来的恐怖力道,陀罗也无比吃惊。 按说他阅历不足不假,可看人修为的本事却不见得比秦烈低上多少,面前这人的修为明明只有婴府前期,而且还只是一层修为,怎么力气这么大? 陀罗是魔族出身,他没办法相信一个实力比自己还要低的修真者能跟自己拼个不相上下。 他哪知道,秦烈这个半吊压根就是一个修真大杂烩,首先他是阴阳体质,可仙魔同修,其次这般体质曾经得到过仙力灌顶的升华,体质大大增强,除此之外,秦族的《大撕空斩》和《祖龙气》都是以强悍强的横练功夫,如此一来,自然要比正常的同阶修真者厉害的多了。 换句话说,也就是陀罗,倘若换个一般的婴府前期高手,恐怕笑的就是秦烈了。 “轰!”、“轰!”、“轰!”、“轰!” 就在三人杀作一团的时候,南疆边际传来轰隆隆的马蹄声和重火器的轮子碾压道路石子的声音,间或伴随着颇有节奏的脚步声形成声浪滚滚而来,离着十几里地外都能看到漫天的灰尘滚滚。 不远处,九艇青龙金顶飞舟承载着上万的修真者远远飞来,后面跟着近百里的灵虚期、归真期修士。 举国之难,没有人抠门到连张升空符都用不起,这浩浩荡荡的大军压境而来,隔着十几里地就看的一清二楚了。 沐悠然见状,惊喜道:“是征南军到了,陀罗,任你有天大的本领,今天也插翅难逃。” 陀罗被轰鸣声震的两耳直颤,魔剑抵着秦烈的雷符向上一嗑猛力弹开:“不,本君不辞劳苦不远万里从海上漂流而来,好不容易找到了陆地,绝不能让你们坏了我魔国的好事,黑煞魔听令,给我杀。”他大吼着,接着嘴里道出了一连串叽里呱啦古怪语言。 十六只黑煞魔听到之后魔气蒸腾而起,化作十六道黑色的流光,掠向那九艇青龙金顶飞舟。 “无心、灵绝、万长空,给我杀上去。” 陀罗高呼一声,无心、灵绝、万长空带着数十万修魔者修魂者飞上了天际。 大战一触即发。 虽然只有十几里地,但是对于修为精湛的高手不过瞬息之间,远方天际的战势已经打响,沐悠然开始担心起来了:“糟了,十六只黑煞魔都是丹阳大圆满的修为,爹爹他们会不会挡不住?” 秦烈紧咬着牙关扑向陀罗,大声道:“别管那么多,擒贼先擒王,收拾了这小子再顾其它。” 沐悠然把心一收,顿觉有理,提剑朝着陀罗杀去。 从认识到现在,秦烈和沐悠然从来没有过任何配合,这次联手御敌,完全凭借自身的机敏反应,二人一刀一剑,法术玄技层出不穷,顿时让陀罗感觉到压力倍增。 “没想到你们配合的还不错,只可惜还嫩了一点。” 陀罗疾舞魔剑,荡着惊涛骇浪般的剑气,将二人狠狠击退,其人抽身退出,然后手势变化奇快的丢出一件黑色钢索,哗啷啷一响,黑索仿佛变成了一条灵动的黑蛇,将沐悠然缠了起来。 “缚!” 陀罗口中吐出一字,黑索骤然收紧,勒的沐悠然脸上毫无血色起来。 随即陀罗笑了起来:“你们两个联手才勉勉强强的与本君不分上下,现在就剩下你一个,我看你能撑多久。”陀罗说笑着,又一次取出了那面镜子,对着秦烈猛的照了过去。 秦烈抬头一看,心叫一声不好,这厮居然看出我和沐悠然的配合可以抵挡他的攻势,用一件法器束缚住了郡主,不过这厮也够白痴的,这不是告诉我,他怕我们联手吗? 得先把沐悠然救出来再说。 秦烈心想着,改硬拼为闪躲,魔灵光有惊无险的擦着他的脸颊、肩膀飞过去,秦烈哪里顾得了脸上的疼感,呼的祭出一刀,利用刀刃在黑索上划了一下。 本打算将黑索斩断,哪曾想刀刃斩过之后带起来的是一阵刺耳的摩擦声。 “这么结实?” 陀罗在远处哈哈大笑:“别白费力气了,缚灵索是中品法器,用的是魔界的四级妖兽魔犀的肌健融入天陨铁制成的,别看你手里的破刀是符器,一样割不断。” “姓秦的,这次换我了。” 陀罗厉吼了一声,提着剑追了过来,秦烈挥刀挡下一剑,震的他虎口发麻。 危机横生的时刻,秦烈没说什么,全力抵挡陀罗的攻势,同时心里也在思索着应对之法。 缚灵索是以元神操控的法器,一定有专门的口诀才能解掉,陀罗不会把口诀转告给我的,那就剩下最后一个办法了。 打他的元神。 让他的元神混乱,沐悠然就可以自行挣脱掉。 想到此处,秦烈提刀纵退,屈指连连弹出玄阴火球,一阵疾打。 陀罗左闪右退,笑的无比猖狂:“哈哈,瞬发的三级法术,打不到再多也没用,没想到你还是阴阳体质,我之前真是小看你了。” 陀罗越追越近,眼看着两个人相距不足一丈的时候,秦烈突然间祭出一诀。 陀罗刚要闪躲,却发现没有玄阴火团飞出,只是觉得胸口一闷,仿佛心火被什么东西点燃了。 “你……” 秦烈用焚心焰点燃陀罗的心火,但这点伤势还不足以让陀罗失去对缚灵索的控制,见状之下,秦烈没闲着,一道道虚无的指诀纷纷点出,按想要是就这么直接杀陀罗也是件好事,省得再费力气。 只不过,秦烈没敢对焚心焰抱有太大的信心,毕竟这门法术对付弱者百试百灵,对付强者功效就减半了。 秦烈拼了命的连挥出几十诀,方才让陀罗偶然间感觉到胸口隐隐作疼,有着心火焚燃之感,要想让他放弃对缚灵索的控制,还不到那个程度。 好在秦烈有办法,想出个围魏救赵的妙计,指尖猛然间划过领域法戒,将全部的精神力都投入到领域法戒之中。 上万斤的领域压力席来,陀罗吃了个闷亏,再加上心火焦灼,下意识的咬破了舌-尖,喷出一口精血来。 法力重归于身,这才让他解脱出来,可就是这一瞬间的功夫,他的元神精神力全部用在了对抗秦烈的领域压制上,缚灵索产生了一丝松动。 沐悠然感觉到身上的黑索一松,忙施诀使了个游鱼滑水的身法,嗖的一声从缚灵黑索中逃了出去,并对秦烈传音道:“对付他,一般的招式不行,帮我拖住他,给我时间施展碧雪寒光咒。” 第527章 碧雪寒光咒 听到“碧雪寒光咒”五个字,秦烈脑子里没来由的精神一震,这门号称风雪神宫三大不传之秘的四级法术,施展出来究竟是什么样子还不知道呢,有何威力更加不敢想象。 “好。” 打定主意,秦烈索性点了点头,也就是说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将会独自一人顶住陀罗。 当然,两人是传音入秘商量对策,秦烈自然不能让陀罗看出个所以然,否则他一旦丢下自己拼命进攻沐悠然,那岂不是坏了大计。 念头转过,秦烈往嘴里丢了一枚天泉丹,用力咬开吞下,感觉绵绵无尽的纯阳灵力延伸到四肢百骇,顿时无比舒适。 激战了这么久,先前的那枚天泉丹的药力早就消化的一干二净了,丹药就是这样,吃的越多,效果就越差,倘若再服下一枚,恐怕就只有第一枚天泉丹一半的药效了。 所以,必须在还有余力之前解决掉陀罗。 该死,这陀罗也确实太难缠了。 秦烈远远的看着将口中精血喷在紫黑魔剑上的陀罗清醒了过来,毫不犹豫的提着神刀雷符冲了过去,举刀就是一记斩阕十八重劲,惊涛骇浪一般的刀气直逼陀罗而去。 陀罗身上有三件法器,一是那紫黑魔剑,威力品阶不在雷符之下,二是能吸收法术放出魔灵光的魔镜,也是一件中品法器,三是缚灵索,这件法器虽然只有下品,但缚人拿人一抓一个准,必须小心为上。 秦烈告诫着自己,杀气腾腾的一刀斩了过去。 陀罗刚吃了一个暗亏,正在气头上,平息五内乱窜内息,拔剑举刺,理都不理,迎着斩阕十八重刀劲刺出一道紫黑剑芒。 紫黑剑芒吞-吐日月,天地顿时陷入了黑暗。 黑暗中,只有一条雷火飞龙拼命挣扎。 轰! 不消片刻,雷火飞龙终于抵不住紫黑剑芒的强大气势,崩溃解离、魂飞魄散。 秦烈从黑暗中抽身而出,嘴角已经是渐渐的挂上了一丝血迹,刚刚那一次拼杀,消耗的法力极为惊人,《斩阕刀法》全力一击,居然跟陀罗随随便便的一剑拼了个不相上下,此人的修为还真是浑厚无匹。 秦烈不敢多想,眼角余光瞥向空中掐起法诀凝神而立的沐悠然,绝对像天上下凡的仙子,脸上无喜无悲,她双目微阖,神态平静,似乎天地万物皆不在心中。 秦烈知道她正在积蓄法力酝酿碧雪寒光咒,忍着被剑气震伤的经脉痛处,提刀杀向陀罗。 正巧,陀罗也从烟云中杀了出来,远远看着秦烈带着一丝凶戾的气息,人未到,声先至。 “姓秦的,本君惜才方给你机会投诚,你不要不识实务,现在后悔还来的及,只要跪下给本君嗑上一个响头,我便饶你性命。” 陀罗的剑法呈大开大阖之势,虽剑技常走轻巧,但他却反其道而行,非但没有失去剑之灵便,更突显了一股霸道之气。 面对陀罗急风骤雨般的追打,秦烈只能谨小慎微的防守,神刀雷符夹带着雷火飞溅,倒是勉勉强强能挡得住,只不过想还手,非常困难。 现在他终于明白传承的重要性了。 普通的修魔者绝不可能有如此强悍的实力,只有真正的魔族,才会继承魔族族血,令肉-身血经脉壮大坚韧,如此再配上一些顶级的玄技法术,就会比同阶高手强出一大截。 然而想让秦烈就这么投降,那也不可能。 唰唰唰! 秦烈运起刀诀连连劈斩,左手掐诀合咒,不断有蓝色火团和紫色电球还击飞出,将剑气一一击飞,虽被震的五内动荡,嘴角流血,其果敢刚强之战意却丝毫未减,好不容易瞧到了一丝空隙,秦烈开启了领域法戒的重力压制,万斤重力排山倒海,一股脑的卷向陀罗。 婴府期的高手可以轻松举起万斤巨鼎,不在话下,陀罗只是觉得肩膀沉了一沉,表情显得更加古怪:“又是领域能力,这领域能力似乎不是你自己的吧,你身上一定有驾驭领域能力的法器,我要取过来。” 陀罗深吸了口气,顶着万斤重压拼杀上前。 万斤压力虽然控制不住陀罗这样的角色,但是秦烈相信,它会给陀罗造成一定的约束,不过同时,也极度消耗自己的元神精神力,可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不过秦烈也没有别的办法了,现在就盼着沐悠然能使出碧雪寒光咒,一举击杀此魔,方能解除南疆之困。 抱着这样的想法,秦烈咬着牙坚持着,冥冥中只感觉元神精神力像决堤的洪水一样滚滚流进领域法戒里,持续加重对陀罗的压制。 在万斤重力之下陀罗出剑的速度慢了许多,依稀可以看到他的脑门也渗出许多密密麻麻的汗珠,想来在如此庞大的重压之下,还要应对秦烈的攻势,他也很是艰难,不过相比之下,他的状况可要比秦烈好上太多了。 “姓秦的,你的修为明明不及本君,却能与本君斗上这么久,不得不说,你果然厉害,不过除了这一招,你也无计可施了吧,别忙,本君马上送你上路。” 秦烈的元神精神力已近乎枯竭地步,但他的眼睛依旧瞪着,放出熠熠光华:“话说的别太早,谁先死还不一定呢。” 陀罗递出一剑,秦烈全力闪开,这一闪,他身后的沐悠然出现在陀罗的视野当中:“该死,怎么把那小女子给忘了。” 陀罗这才意识到,这短短的几十息时间,竟是秦烈一人挡下了他的所有攻势,而那个与秦烈配合相依无间的女子居然在远处积蓄着法力,酝酿着什么大招。 不过等陀罗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了。 高空中,沐悠然全身泛着冰冷气息,空气中蕴藏的水气,瞬间被其体表升腾而起的寒气冻结成精华,犹如一片片雪花在天上飞舞。 沐悠然把眼睛张开,顿时喷吐出两道凌厉无匹的青芒,刹那间,围绕在她身边的所有寒气精华变成了一道道闪闪发光的银亮晶针。 这些晶针足有几百万、几千万,上亿,乃是方圆数百米内天地灵气中的水灵气所化,简直不计其数。 足足四十息的施法时间,堪比水镜当年用过的菩提印。 碧雪寒光咒,终于被沐悠然完美的呈现出来了。 “秦烈,闪开。” 积蓄已久的沐悠然发出一道高亢的叫声,秦烈赶忙撤去了重力压制,翻滚着跌向山涧。 电光火石的瞬间,沐悠然双臂环绕摆动在胸前结起法印,猛的往前一送,不计其数的寒光晶针疯狂的搅动在一起,组成了一条足有近百丈长的风雪冰龙,朝着陀罗杀去。 陀罗看见冰龙袭来,脸色变得铁青无比,关键时刻,他能想到的办法自然也有,可是同样威力的法术他也需要时间施展,眼下可没有人给他这个机会。 一脸怨愤的陀罗见状掉头就跑,谁知那碧雪寒光咒竟像是长了眼睛似的跟着他追了过去,而且去势之快,远远超出陀罗的身法。 “卑鄙,你们这些人族最是卑鄙。”眼看着冰龙到了眼前,陀罗把双手举了上去。 “这叫兵不厌诈。” 秦烈从山涧下方飞了回去,迅速给自己服了一枚补充元神精神力的药丸,再一看,也是匪夷所思。 “啧啧,此人好厉害,沐悠然的碧雪寒光咒比水镜的菩提印还强,他居然能顶得住?” 此时的陀罗已经飞退到地面上,双脚深深的扎在泥土里,两条顶着冰龙的手臂青筋现,连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但还是一直在后退着。 法力较量,拼的是谁法力更浑然充沛、源源不断。 秦烈回头看向沐悠然,只见她面容严肃,一只手的食中二指并起指点眉心,一只手结起兰花指竖于胸前,口中不断的念着咒语,豆大汗珠在脸颊上滚落,就像珍珠从银盘上滑下来似的,可见她身上的担子不轻。 跟婴府中期比拼法力基础,这显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秦烈一下子明白了。 看来沐悠然是打算一举击杀陀罗,再不济也能将他重创,可是陀罗对法力的驾驭能力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居然强行的用双手结成封印,扼制了碧雪寒光咒的发挥,形成了法力较量的局面。 “明白了。” 心思缜密的秦烈脑子一转便意识到了眼下局面,当即大喜,不顾伤势飞身扑出,袭向陀罗。 如此关键的时刻陀罗和沐悠然都没有余力再出招了,倘若能给陀罗施加一点点的压力,他必败无疑。 看见秦烈杀了过来,陀罗勃然大怒,破口大骂道:“你们这些人族果然无耻,只会趁人不备偷袭。” 秦烈哼了一声,急停在陀罗的左侧高空,沉声道:“你残杀凡人难道就不无耻,废话少说,既然你来善州,就该有准备接受这样的恶果。” 话落,秦烈拔动指环,上万斤的重压,成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砸在了陀罗的身上。 第528章 红色人像 轰! 伴随上万斤的重力压制落下,陀罗再也挡不住碧雪寒光咒的冰龙攻势,一声轰鸣,陀罗单膝跪在了地上,转瞬间,他双手前方闪过一道崩溃的光华,仿佛一只玉盘被炸的四散分离,那正是陀罗拼尽最后一口气结成的魔印。 魔印一散,碧雪寒光咒再无掣肘,不计其数的晶针从陀罗的身上透体而出,一时响震鸣如骤雨,待冰龙袭去,陀罗直挺挺倒在了地上。 就在这时,一道黑色灵光突然从陀罗的头顶飞出,在空中打了个旋,然后朝着南海的方向狂掠而走。 秦烈和沐悠然暂时还没有反映过来,等到看到那灵光的时候,沐悠然的脸色却是一沉,哇的一口鲜血喷了出去:“是陀罗的元婴,快追。” 秦烈微微一怔后,赶紧提身纵气全力追了出去,他一直追到琳琅福地山洞,见陀罗的元婴钻进了山洞一晃不见了,连忙飞进山洞去找。 飞进了山洞里,秦烈没敢大意,回补了两枚丹药勉强提了提精神,大胆的放出了元神精神力仔细的搜索。 婴府期的修士虽然可以做到精神不死,但元婴十分虚弱,不可能离开肉-身时间太长,这个过程,除非找到合适的肉-身进行夺舍,又或者用一件能承载元婴精神的法器保护,方能保证不死。 也就是说,现在着急的不是自己,而是陀罗。 离开了肉-身的元婴根本无法施展任何法术,就连最常见的凝息术都使不出来,只要用心去找,肯定能把陀罗找出来。 此时琳琅福地的山洞里面已经没有人了,所有修魔者都被派出和征南军厮杀,山洞中空荡荡的,静的有些吓人。 秦烈徐徐走进,元神精神力却覆盖了整个山洞,不远处一股澎湃凝郁的魔气最为明显,正是他先前看到的那只风暴球团。 除此之外,他需要再找出一股魔气就可以了。 秦烈收敛心神,全力释放元神精神力,渐渐的风暴球团里面传来一丝异样的气机。 “陀罗,看你往哪跑。” 心神动处,秦烈发现陀罗的魔气与风暴球团的魔气融为了一体,难怪怎么找都找不到,他到那里去干什么? 此前没有打探出风暴球团的玄机,现在看来,陀罗不辞劳苦挖了这么大一坑,绝不可能只是为了制造一些流涂魔晶出来,风暴球团的下面有什么呢? 站在深渊边缘,秦烈想都没想翔身飞了下去,一丈、两丈、三丈,秦烈默默的丈量着下落的距离,不知不觉间已经过了百丈。 这么深的洞,他到底要用来做什么? 飞下深渊大洞近百丈的时候,秦烈终于看到了那个风暴球团,近距离一瞧,秦烈大惊失色。 那哪里是什么风暴球团? 压根就是地底深渊中的元阴灵气浓缩起来的一个巨大的能量团。 站在能量团旁边,秦烈产生了一种难以抑制杀戮心态,脑子里所有的负面情绪全都涌了出来。 凡人何以入魔,便是因为行事不顺,屡遭挫折之后衍生出各种各样的负面情绪,当这些负面情绪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人就会失去理智,立地成魔。 现在的秦烈就是这样的感觉,他从出生到现在受到的屈辱和打压以及追杀一幕一幕的在脑海中重放,不知不觉把元阳法力改成了元阴法力,一身魔气凝重,也恰好他是阴阳体质,仙魔同修,此时入魔,并无大碍。 不过秦烈知道,此地绝不可久留,倘若再待一会儿,有可能连本性意志都会丧失。 提了口气,继续下潜。 这次花的时间不长,大约十丈之下,出现了一个圆形的大阵。 秦烈落足在地面上,只见地面的大阵略微像他以前见过的传送阵,只不过有所不同,他不认得这种传送阵的布局结构,于是只能暂时放弃,抬起头看了看左右四周,外围都是地底岩石泥土了,在圆阵的正当中有一尊魔神雕像,只有一人来高。 秦烈走过去看了看魔神雕像,元神精神力一扫,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气息,陀罗的人逃进了这里,元婴哪去了? 秦烈疑惑了起来,围着雕像转了两圈,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那尊魔神雕像雕刻的栩栩如生,仿佛一个巨大的标志物。 陀罗在地底下挖了这么大一个坑,又摆下了这样的阵势,放了一尊魔神雕像,总不至于是玩心大起吧。 这尊雕像肯定有问题。 心思电转,秦烈猛然回头电目横扫,一眼掠至雕像上,手中光华一闪,神刀雷符出现在掌心中,作势便要向雕像劈下去。 就在这时,雕像自然炸开,轰隆一声,一个金光闪闪的小黄人从里面飞了出来,与此同时,还弹出来一尊红色的小人像,被他紧紧的握在手里。 那金光闪闪的小黄人,正是陀罗元婴所化,至于那红色的人像,秦烈就不知道是什么了。 “陀罗,哪里走……” 秦烈拔身追了上去,与此同时,也不知为什么,深渊地底的风暴球团发生了剧烈的变化,浓缩凝聚的元阴法力变得动荡不安了起来,以前是所有元阴灵气往风暴球团中心挤,现在居然向外扩散,并逐渐打开一个类似眼晴的缝隙。 缝隙慢慢变大,从里面涌出大量秦烈没有遇到过的气息,那股气息十分暴虐,随着风势吹来,哪怕秦烈都感觉到了切肤之痛。 陀罗的元婴飞向眼晴缝隙,看到秦烈穷追不舍,气的叫骂:“姓秦的,你给我记着,今天这笔帐,我陀罗迟早讨回来。”陀罗说着,将手中的红色人像举起,整个身子一缩,就要往里面钻进去。 秦烈定晴一瞧,脑子里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莫非此地也是一个传送阵? 想到这里,再看陀罗拼了命的往红色人像里挤,秦烈大抵上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也许陀罗正用一种失传的秘法准备跑路,这个秘法类似于传送阵,必须经过空间挪移的方式进行转换,不过元婴太虚弱了,经不起空间乱流的摧残,所以必须借助一种可以保护元婴的法器。 那红色人像,便是这件法器。 虽然不知道陀罗正在干什么,但秦烈不再犹豫,陡手一指,万斤领域压力降下,落在人像上,陀罗的元婴刚钻进去一半,又倒了出来。 “把魔胎还我?”陀罗见状大惊,伸手就抓,可惜加持了上万斤领域压力的红色人像坠落的速度实在太快,眨眼间便到了秦烈的身边。 陀罗欲哭无泪,此时再想从眼睛缝隙中飞出来,已经不可能了,他离着缝隙太近,里面生出磅礴的吸扯之力,将他的小小元婴吸入了空间之中。 “姓秦的,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空间深处传来陀罗愤怒的喊声,与此同时,眼睛缝隙开始慢慢合上,随着空间通道的闭合,残留凝聚的元阴法力无处安放,自然会引发更大的震荡。 很快,琳琅福地发生了巨幅地震,秦烈哪里有时间多想,抓起红色人像夺路狂奔。 盏茶过后,秦烈逃出了琳琅福地,当他重见天日的那一刻,琳琅福地三座山脉发生了恐怖的塌方现象,昔日威名赫赫的琳琅福地被群山乱石掩埋在地底深处。 天空魔渊深毒开始缓缓散去,很显然,魔渊深毒大部分来源于流涂魔晶,地底深渊被埋葬,魔气自然要散去许多。 看了看已经被乱石掩埋的琳琅福地,心想就算里面有什么遗迹,恐怕也查不出来了,没有了这小小的人像,陀罗不可能只用元婴撑到传送回魔岛,他必死无疑。 除了心头大患,秦烈翔身飞向新曲城方向,半路上遇到了沐随吟等人,得知征南大军已经全面进攻,心头方才缓缓出了口长气,直奔青龙金顶飞舟驰去。 半个时辰之后,秦烈回到了飞舟之上,此时面临全境妖魔大动乱的赵国修真者已经占据了主动,那十六只黑煞大魔的确是很厉害,可是再厉害也经不住数以百万计的修真者再加上地面上无穷无尽的连天炮火的轰击。 大战没有维持太久,十六只黑煞魔一一落网之后,善州的修魔者门派就一哄而散了,荣卫吩咐龙腾啸日塔的殿士带着人地毯式搜索,须除恶务尽,当然,后面的事就跟秦烈无关了,在荣卫在,善后一事自然可以办的漂漂亮亮的。 秦烈问了问沐悠然的下落,得知她已经回到飞舟的舱内休息,于是走了进去。 青龙金顶飞舟的舱内,只剩下秦烈和沐悠然二人,一场恶战下来,两个人都受了不轻的内伤,盘膝打坐了一会儿,秦烈问道:“你没事吧?” 沐悠然脸色有些苍白,但无关大碍,看样子只是消耗过度罢了,她回道:“没事,碧雪寒光咒毕竟是四级法术,施展起来颇为勉强,身虚乏力是正常现象,陀罗人呢?可死了。” “死了,应该是死了。” “应该?” 随后,秦烈把在琳琅福地里见过的景象跟沐悠然复述了一遍。 第529章 惊喜发现 听完秦烈的讲解,沐悠然慢慢的明白过来了:“看来陀罗早就做好了打算,万一侵占善州不成,可以利用元婴逃遁,经由传送阵回到魔岛。我师从风雪神宫时,临近婴府大关,师尊曾给我讲解过这方面的知识,她说天下间有一种灵物,名为“生灵之水”,若以此水铸器,可保元婴不散,想必陀罗来此之前,就已经筹备好失败逃亡了。” 秦烈道:“是啊,那地底深渊还有一个极大的传送阵,需要大量的元阴灵气才能启动。” 沐悠然道:“那个传送阵是远距离传送阵,而且不能传送魔人,只能传送器物,魔岛离我们太远了,若非如此,我们今天要面对的可不仅仅是一个陀罗,也许是外域魔族的顶尖高手。” “回想起来,简直细思极恐,外域魔族不惜一切代价再次侵犯中土,想必受难的绝非只有善州一方,幽、冬、云、颍、汉五州恐怕也会有外域魔族的人侵入进来,而一旦让他们站稳脚根,建起传送阵,中土修界岌岌可危了。” 沐悠然点头:“不错,所以我必须马上回颍州,将此事当面禀报恩师。” 沐悠然说着,从身后取出三件法器,一并放在秦烈的面前,秦烈定晴一瞧,这不就是陀罗的三件贴身法器吗。 “这是陀罗的贴身法器,我想对你有用。”随后,他又取出一本秘笈:“这里面记录了六极魔剑、凶冥魔镜,以及缚灵索的炼制方法,都是不错的法器,我用不到,全都给你。” 平白无故的好处怎能不收,倘若这三件法器哪怕有一件是修真者用的法器,他都会留给沐悠然,毕竟对付陀罗的时候,人家出力极大,总不能让她一点好处都捞不到。 然而法器是魔器就截然不同了,不修元阴法力的人是无法驾驭魔器的。 秦烈照单全收,那柄六极魔剑看了几眼便没了兴趣,直接收了起来,虽然他不擅使剑,好歹也是一件中品法器,拿出去变卖,还不知道能卖出多少灵石。 凶冥魔镜秦烈比较喜欢,拿到手里滴血认主,元神与器灵融合,才知道,凶冥魔镜分阴阳两面,阳面吸收天地灵气精华、法术精华,阴面可释放出堪比三级法术的魔灵光。 至于缚灵索,那就更不用说了,此宝将沐悠然都束缚一时,其用途可见一斑。 照样滴血认主,过不多时,脑海里浮现出缚灵索的器灵。 器物达到法器级别,单单认主还不够,认主之后,必须日夜祭炼,方能让法器与元神合而为一,发挥出最大的效果。 秦烈将几件法器认主完成,脸上方才有了笑容,不经意抬了下头,发现沐悠然正盯着自己看,那种眼神,可从来没见过,就像要把他看透一样。 秦烈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身上,以为哪里不妥,仔细观察一番,并无发现,不免问道:“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沐悠然似乎看的很出神,冷不丁的一问,连忙把目光收回,平静道:“没什么,只是想了当年拒婚的家伙,想不到真让某些人闯出一番天地来了。”沐悠然的语气有些含沙射影的味道。 秦烈哪能听不出来,嘿嘿一笑,淡然道:“陈年往事,思之无益啊。” 沐悠然突然把目光转了过来,郑重其事道:“秦烈,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如果当年我没有利用你推诿秦家与沐家联姻的想法,你还会当众拒婚吗?” 沐悠然突然来了这么一句,秦烈有些吃消不住,一时间愣在原地,竟不知如何回答。 当年的沐悠然,那可是上元城附近有名的奇女子,一身荣耀在身,而自己在秦家倍受冷落,甚连半个修真者都称之不上。 如果沐悠然真心实意看上自己,前来提亲,也许那个时候的自己会被其容貌吸引,没准真能点头答应。 当然,也有可能感觉到其人身上光环的压力,不敢允口应诺。 怎么都有可能,叫我怎么回答? 秦烈愣了半晌,苦笑道:“郡主为何提及此事?” 沐悠然面无表情:“随便问问,但你不能随便作答。” 见沐悠然无比凝重的样子,秦烈认真的想了想道:“我觉得不可能会发生这种事,当年的郡主可是风云烈烈、无人不知,而我只是秦家籍籍无名一稚子,我们怎么可能发生交集?” 沐悠然皱了皱眉,显然对秦烈的答案并不满意,她说道:“我知道你口舌厉害,别跟我拐弯抹角,这里只有你我二人,我说的是如果,你会不会答应?” 秦烈掀起眉毛看了沐悠然一眼,心想她没事问这个干什么?不过既然人家问出来,那就得凭心作答。 秦烈坦诚道:“不会,我觉得……” “好了,我懂了。” 秦烈的话还没说完,沐悠然缓合下来的表情顿时变得面无表情,舱内的温度不自觉的下降了几分,秦烈待说下去,沐悠然已经站了起来走向舱外,丢下一句冷冰冰的话语道:“我即刻赶回颍州,后会无期。” 说罢,沐悠然纵入云空,转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飞舟上荣卫、沐耀阳、秦风、百里天行等人正围在一起讨论着如何收复陵南失地、驱逐修魔者的事,忽然看见沐悠然飘然而起,所有人都疑惑的看向了同从舱内走出了秦烈。 秦风走了过去,问道:“沐姑娘怎么走了?” 秦烈一脸茫然道:“她要回颍州。” “没有这么急吧,大军还没开拔呢,就算回颍州,也不回家里看看?” 秦烈摇了摇头,秦风察言观色看出他满头雾水,不解道:“你们两个在里面说什么了?” 儿女情长之事,秦烈一知半解,不知道适才哪句话说的不对,惹解了那位大小姐,见秦风问起,他也就没心没肺的复述了一遍。 其实整个谈话过程并没有什么不能拿出来与人说的,反正秦烈是这么认为的。 结果秦风一听,直拍大腿,指着秦烈道:“你啊,你,你是傻的可以,你这么说能不伤人家姑娘的心嘛。” 秦烈愕然,不知错在何处,道:“是她让我坦诚相告的。我本来还想说,就算情投意和,也得是男子登门求亲,哪有女子上门的道理。” 秦风两眼一翻:“这话你为什么不放在前面说,谁家的姑娘不要面子啊,你,我怎么说你才好?” 秦风气的直跺脚,实在找不出别的话,干脆甩着袖子走人了。 众人纷纷围了上来问长问短,秦烈也一时烦燥随便找个理由便把人给打发了。 之后的事就简单多了,陀罗一败,十六只黑煞魔伏首,无心、灵绝、万长空直接上了通缉榜首,消息传回凌阳,举国欢庆,赵穆还没等征南大军班师回朝便连颁了几条诏令,大赦天下,其间秦烈再次加官进爵,这次则是直接到了封底的公爵身份,被称为护国公。秦家上下皆有赏赐。 沐府因沐悠然为荣,也是满门的荣华富贵,随后赵穆又连颁圣旨,该赏的赏、该诛的诛,对于善州的修魔者门派实行最大力度的打击和压制。 可以说收回南疆之后,善州再无风云了。 当然,班师回朝的时候秦烈并没有随同入殿,找了个以疗伤为由的借口先行回到了汴京,至于入京授封一事,由二哥秦风和侄儿秦子鉴全权代理。 修为精进到一定的境界,秦烈不知不觉间也不把赵穆放在眼里了,他的志向远大,在于灵界、仙界,绝不可能一直留在凡人世界里闭门造车。 这次前往南疆的收获不小,三件法器有两件能用得上,拿回去日夜祭练。 一晃,三年过去了,秦烈守着秦家老宅把身上所有的天材地宝梳理了一遍,把能用得上的药材全部炼制成丹药,一部分留给了秦家,另一部分自己服下修炼,三年闭关,让他把凶冥魔镜和缚灵索的口诀烂熟于胸,并且器灵与元神达成了完美的融合。 三年的时光对于凡人来说很长,可是秦烈早已习惯,日夜苦练《元磁星空诀》,不曾有半点松懈,毕竟达到了他现在这个境界,十年八载的光阴根本不足以让修为提升一个层次,所以越到在这种情况下,就越要提醒自己要勤奋努力,不得懒散。同时,还需要寻找大量的天材地宝。 寻找天材地宝这种事可遇不可求,秦烈自知给二哥留下的丹药已经足够,准备近几日离开,一边云游四海、寻仙问道,一边找一找关于沧海玉剑的线索。 这一日,他坐在丹房里炼丹,无聊的时候拿出沧海玉剑仔细观看,试图从中找到蛛丝马迹,这把剑他已经看了不下一千次,过往三年,每天都会拿出来端详一会儿,什么滴血认主、元神祭炼、火烧、雷击、冰冻、水浸,所有的招术全都用过了,可就是没有反映。 秦烈看了一会儿,没什么线索,准备去取丹,丹房里的一炉天泉丹刚刚炼好,周围布下的云来引气铃都感受到了灵丹出炉前的澎湃丹气,悬挂在太阳宝鼎上方的霓虹清净瓶瓶口朝下,生出绵绵吸力,正准备把丹药吸出来。 就在这时,冬宝从角落里窜出,凌空一跃,翻过炉顶,接下两粒成丹丢入口中。 秦烈见状脸黑下来了:“冬宝,你又偷吃我的丹药,我材料都快没了。”他急急的追了过去。 冬宝上蹿下跳,居然闪过了秦烈的擒哪手法,秦烈追了一圈没追上,气喘吁吁道:“好小子,这几年功力见涨啊,我看是不是也要成精了,给我过来。” 冬宝冲着他作了鬼脸,翻身一跃,爬到了梁顶,不过跳起来的时候冬宝没注意到把桌子上的墨汁打翻了,整盘刚研好的墨全都倒在了沧海玉剑上,宣纸散落了满地,恰好一张纸垫在沧海玉剑上,玉剑掉在地上弹了一下,翻了个个,结果有一面印在了宣纸上。 秦烈只扫了一眼,突然间觉得不对劲,扭头一看,竟然发现宣纸上印出来的符箓正好玉剑另一面的纹路完美融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段符文。 第530章 大感应妙法 发现一段神奇的符文,秦烈停止了与冬宝追逐,满怀疑惑的走到宣纸前,抄起沧海玉剑把另一面没有印上的符箓与之前已经印上的符箓对好接缝小心翼翼的印上,果然出现了一段完整的符文。 有了这个发现,秦烈气的鼻子都歪了,过往三年,什么办法都使过了,唯独遗露了最明显也是最简单的办法,自己可真够笨的,早把沧海玉剑两面的符箓印在纸上拼凑在一起,不早就发现沧海玉剑的秘密了吗? 秦烈给了自己一个爆粟,连忙将印好的符箓符箓拿到桌案前油灯下仔细观察,上面的每一条纹路都十分契合,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可以确定是一套完成的符箓。 他一时欣喜若狂,开始钻研符箓,油灯下,铺开几张符纸,准备好符笔和丹砂等等一系列的备用之物,而且每一种材料都准备了好几种,像一级符箓使用的丹砂是普通的灵石研磨制成的灵砂,效果一般,而二级符箓多半修真者开始寻找幻尘沙、子午砂了,到了三级符箓更为过份,光是颍州流传的丹砂就有十好几种,更别提那些五花八门的符纸了。 这些东西,秦烈向来遇到不认得的都会采购准备一些,装在领域法戒里面以备不时之需。 没想到今天用上了。 他兴高采烈的把以前在岭南坊市收购的丹砂、符纸还有符笔全都取了出来,一共十几种,然后开始准备绘符。 绘符这门技巧跟炼丹一样十分考研功力,好在秦烈身无琐事,也就一直这样练了下去。 一天、两天、三天…… 不知不觉,秦烈守在丹房里足足待了一年,这一年全都用来绘制那个不知名的符箓去了,绘成了之后祭出去,没有效果再重来,如此往复也没有发现沧海玉剑的秘密。 别看一年的时间对于一个已经达到了婴府期的强者并不长,但真若是坐在那里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纹丝不动,就算是个成神的老僧也得不耐烦。 一年后,秦烈放下了手中的符笔,原因在于,他收购来的丹砂几乎全都用光了,还是没弄明白这段符文有什么用。 千百种方法都试过了,毫无效果,就是个泥人也得气的跳起来。 秦烈把符笔搁在桌案上,没有暴燥的情绪,反而深思起来。 “这段符箓定有大用,否则圣婴真人不会无缘无故将它绘于沧海玉剑上,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秦烈细细的抚摸着沧海玉剑,那流水般细腻的纹路中光滑如冰,摸着摸着,秦烈发现,在一条纹路里居然有残留的物质。 他仔细一看,竟然是干涸的血迹。 三年来他岂无数次滴血认主,也没有留下半点血迹,每次都擦的很干净,那残留的血迹又是谁的呢? 难道有人曾经也滴血认主此剑? 秦烈开动脑筋,冥思苦想,忽然间,一个突兀的灵感涌上了心头。 “难道要用鲜血在剑上绘出此符才可祭剑?” 这个大胆的想法让秦烈再度找到了突破口,须知道以鲜血绘符的方式在修真界都是专门用于修真者死前祭出生命之力与敌人同归于尽的方法,一般没有修真者会用这种方式,反之,在修魔者当中,却有不少人喜欢用这样的方式去奴役和控制别人。 虽然损伤了一点生命力,却可以得到更多的好处。 秦烈之所以想到这个,也是因为他想起郝三通临死之前说过“圣婴真人”是一个亦正亦邪的人物,既然如此,他的想法肯定不会按常理揣之。 想到此处,秦烈盘膝坐好,运转法力,先使了一个驱物术,让沧海玉剑剑尖朝上,剑柄冲下静静的悬浮在自己的面前,随后咬破指尖,挤出鲜血,心神合一,调动法力,以最娴熟的方法行云流水的将知名的符箓隔空绘制在沧海玉剑上。 还别说,一年的苦练没有白费,至少现在秦烈从符头下笔到符脚收尾能做到一气呵成。 当符箓绘制完成之后,沧海玉剑突然发出了些微血红的亮光,时闪时烁。 “成了?”秦烈大喜过望,伸手将沧海玉剑抓了过来,谁知玉剑到了手里,又恢复当初古旧斑驳的样子。 “咦?又不对?” 秦烈纳闷了,把沧海玉剑翻过来调过去看了个遍也没发现哪里不对。 不过他不是一个甘于放弃的人,既然一次不行,那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 重新坐好,祭血绘符,秦烈开始了漫长枯燥的祭剑行为。 有趣的是,每次以鲜血祭剑的时候,沧海玉剑都会发出些许血红的亮光,但是等他一停下来,玉剑马上恢复正常。 秦烈一天尝试十几次,分成几天几夜揣摩,毕竟人体血量有限,也需要恢复,再加之鲜血绘符伤损生命精元,试太多次对身体无益。 当他试到第十八天的时候,终于让他发现关键的问题了。 沧海玉剑的灵性仿佛被封印在玉剑里面无法发挥出来,鲜血祭剑可以触动到玉剑里面的灵性,但却无法让它恢复本来的面貌,这意味着,自己祭炼的时候忽略了一个关键点。 而这个关键点,就在那个不知名符箓的中心位置。 整套符箓都是一笔顺写下来的,中间不停顿,看似完整,但只要祭剑的时候才会发现,在整个符箓中,只有中间一个符号没有散发出血红的亮光。 那个符号类似于闪电从空中劈落的形状。 “这是什么意思?莫非需要祭入雷灵力才能触发沧海玉剑?” 修真界的灵力分为很多种,重要就表现在法术方面,比如火球术驾驭的是火灵力、水箭术驾驭的水灵力,紫电球驾驭的自然就是雷灵力了,虽然灵力属性不同,但修士都可以操控,区别在于倾向性。 有的人喜欢雷灵力的粗暴和狂放,他就会一直修炼雷系的法术,时间越久,对雷灵力的驾驭就越娴熟,反之就会越差。 秦烈搞不清楚那符号的意思,但光说不练怎么能查出沧海玉剑的秘密呢? 想到此处,秦烈重新摆正身体,一如此前将沧海玉剑悬于面前,咬破指尖,鲜血祭剑,当符箓绘好的一刻,秦烈微微一顿,旋即挑诀将法力祭入中心符号的一点上。 “滋!” 散发着血亮红光的沧海玉剑猛闪过一道紫盈盈的电光,让秦烈精神一震,果然有用。 “看来中间那个符不是符箓,而是让我用雷系法术贯注雷灵力,好,看看你能吃上多少。” 有了这个重大的发现,秦烈难以抑制的激动了起来,连忙使出他最拿手的紫电球,一记法术一记法术向沧海玉剑中祭了过去。 一记、两记、三记…… 不知不觉秦烈已经不知道自己施展了多少次紫电球了,貌似足有近百次。 虽然他的修为较之以前有极大的提高,但一口气使出这么多三级法术,也是累的不轻。 就在秦烈累的几欲昏厥的时候,悬在半空的沧海玉剑猛然间灵光大放,散发出耀眼的银辉。 秦烈坐在跟前,被一股铺天盖地的气息狠狠的撞了出去,后背撞到丹房的门板上,差点将整间丹房撞塌。 震惊之余,秦烈咬着牙站了起来,刚想跑过去看看发生了什么,只见丹房明如白昼,沧海玉剑不知何时调了个个,剑尖朝下,剑柄向上,整口剑身流光四溢,充盈着雷灵力,十几道电蛇围着剑身蜿蜒流动,单看这气势就极为不凡。 秦烈看的呆住了,可是让他更加吃惊的还在后面。 剑身闪烁着银光忽明忽暗,片刻后,一道人影从剑身里面飘了出来。 那是一个丰神如玉的男子,长发、剑眉、青衣、银履,一双瞳子比夜明珠还要亮上数倍,只不过,这是一个虚像,并非是实体。 旦见那人影飞出,秦烈情不自禁的往后退了两步:“道法显相?不,是大感应妙法。” 看到人影飞来,秦烈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婴府期达到极高境界在施展法术时会引发天地异象的道法显相,可想到此处,他马上又排除了这个可能,真正的道法显相,是活着的高手在出招的时候近距离引发的异象,可圣婴真人死了这么多年,不可能把道法显相摆在自己的面前。 除此之外,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只有幽玄期高手可以掌握的大感应妙法。 所谓大感应妙法,其实并非指的一种法术,而是一类法术的统称。 这类法术数量不多,却也不少,可以将一个人生前想说的话和做的事,以大感应妙法存储在一种特殊材质的法器之中,并加以封印,若后人得之,破去封印,就等于触动了里面的大感应妙法,可以看到前人留下的影像、听到前人想留下的话。 放作几十年前,秦烈连想都不敢想,自己能有机会见识如此高深的法术,他一边惊喜、一边震撼,一边退到后面,和那飞来的虚像保持着距离,并激动的问道:“你是圣婴真人?” 人影飞出,悬停在半空说话了:“小朋友,恭喜你破了本真人的天道极灵印的结界,成为了雷灵剑的拥有者。” 第531章 雷灵剑 层层叠叠的仙光宛若涟漪般自沧海玉剑蔓延开来,把秦家丹房变得光彩照人、几近白昼,纵使那涂有朱漆撑梁柱与那灰暗的盖梁瓦都有如金石器玉琉璃,熠熠生辉。 秦烈被眼前一幕惊呆了,对未知事物的新奇让他停在了原地,忍不住发问:“你是圣婴真人?” 屋中影像氤氲青雾、似真实假,启腔称:“既然得到雷灵剑,说明本真人已驾鹤西去了,那便听本真人说两句。” “看来这就是圣婴真人留下的大感应妙法,听不到我的声音。” 发现那只是一段影像,秦烈方才没那么怕了,竖耳聆听了起来。 “本真人圣婴,幼年拜师陆麋山稚机道长,学艺三载得道,仙寿得享五百余载,自问毕生所学于凡界无人能敌,一生狂傲自命非凡,不想惹来杀身之祸,前仇恩怨,本真人敢作敢挡,也不望有人为本真人报仇,只是感念毕生所学无留后人,遂在圣婴仙府设下机关结界藏留后世。” “小朋友,你手中这柄雷灵剑乃本真人生前所炼,为九灵剑匣其中之一,得此剑并解除天道极灵印者,便附合了本真人收徒的要求,可前往圣婴仙府得到本真人生前所留所有天材地宝,亦可修习本真人毕生所学。不过九灵剑匣之灵剑共有九柄,想打开找到并打开本真人的洞府,必须凑齐九柄灵剑,这九柄灵剑,分别为“阴、阳、金、木、水、火、土、风、雷”九灵。” “小朋友,九灵剑气机相连,即使远隔万里,亦可遥相呼应,记下本真人传你的“追引剑诀”便可找到其它八柄灵剑的下落。” 圣婴真人说完,亲口传授了秦烈一套看似简单却极其深奥的剑诀,秦烈背记了一遍记了个七七八八,好在圣婴真人的大感应妙法中说了三遍,这才让他融会贯通。 传完口诀,圣婴真人幽幽一叹,道:“本真人年少轻狂、竖敌太多,望小朋友莫要步本真人后尘。” 说完这句话,丹房里弥漫的白光顿时被雷灵剑收了回去,满屋子白光刹那间变得无影无踪,墙壁和家具又恢复如初的模样。 秦烈站在原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先前没觉得什么,等到大感应妙法法力消失之后他才发现,自己的元神精神力已经透支大半了,再坚持一会儿,恐怕连自己都不知道会不会昏倒。 回想起来,秦烈心惊不已,圣婴真的大感应妙法太厉害了,倘若没到婴府期,绝无可能看完整段大感应妙法,甚至有功能死于非命。 一个人活着的时候就已经令凡间界闻风变色,死后居然还有也有这么大的能量,真是可怕到了极点。 如此看来,圣婴真人留下来的天材地宝和毕生所学肯定是顶级藏宝和无上绝学了。 虽然累的不轻,可是一想到马上就能得到圣婴真人留下的宝藏,秦烈自然欢喜不已。 只不过,如此美好的向往很快就被现实打破了。 秦烈的脸色阴沉了下来,既然雷灵剑是九灵剑之一,那就是说,自己未必是唯一得到九灵剑的人,也许,还有别人得到了九灵剑另外的几把灵剑,更或许已经有人解除了天道极灵印的结界,跟自己一样,让灵剑现出了原形。 圣婴真人说着,九灵剑气机相连、远隔万里也能遥相呼应,倘若有人已经开始找过来,那就…… 秦烈神色一凛,吓的顿时跳起来:“不好,得赶紧离开秦家。” 想罢,他把丹房里面的所有东西风卷残云似的全部收进领域法戒里,撞开房门飞奔而出,连法力都顾不上恢复了。 九灵剑气机相连,万一人有人找到秦家,实力还比自己强大,很有可能被人灭杀满门夺走雷灵剑。 自己留在家里就是个祸患。 夺门奔出小院,秦烈闪电般的掠向秦风的房间,元神精神力一扫,发现秦风正在房中修炼,也不顾在不在紧要关头,推门而入。 “二哥,我要走了。” “什么?” 正在打坐的秦风扑愣一声站了起来,急奔两步上前道:“什么事这么急?” 秦烈深吸了口气,以最简洁的方式把自己获得沧海玉剑的秘密透露给秦风之后,把近几年炼制的灵丹一股脑的交给秦风,好在他早早准备了一番,把丹药的使用方法和说明写在了一本册子上,这个时候用不着手忙脚乱。 将丹药交给秦风后,秦烈深深一躬说道:“二哥,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十三此去,归期遥遥,你我兄弟,后会有期了。” 秦风上前抱住秦烈:“十三,秦家一直冷落于你,没想到你反过来一直帮衬着秦家,父亲在天有灵,也能瞑目了,在外游历凶险未知,照顾好自己,无论如何,都要活着。” “二哥,你保重。” “兄弟,保重。” 匆匆拜别,秦烈再舍不得也顾不上了,秦家经历的一些大事,早就让他们这些秦家后人变成了惊弓之鸟,要说不怕,根本没有可能。 从秦风的房间里出来的时候,从后院窜出一道影子来,秦烈定晴一瞧,居然是冬宝。 “小家伙,你怎么跟过来了,回去。” 冬宝上蹿到房梁上,死命的摇头。 “我带着你危险。” 冬宝还是摇头,吱吱呀呀的舞动着四肢,见秦烈看不明白,它突然间腾身跃起数丈来高,然后双腿在云空中狠狠一蹬,蓬的一声,仿佛脚底下出现了一个借力之后,再度让它拔起老高。 跟着,冬宝就这么一蹦一跳的在空中飞了起来。 “翔身术?”秦烈眼晴都看直了,翔身术是二级法术,这小家伙什么时候学会的? 秦烈飞上高空,一把将冬宝抓了过来,问:“你是想告诉我你可以自保吗?” 冬宝机灵的点了点头,眼晴流露出哀求的神色。 秦烈哈哈大笑,把冬宝往怀里一揣:“好,日后遨游三界,你就跟着我吧。” 这时,秦风急匆匆的从屋子里跑了出来,将手中一件物事狠狠掷入空中,喊道:“十三,把这个带着。” 秦烈顺手一抄将那物事抄在手里,定晴一看,眼泪汪汪,原来秦风扔过来的是当初他送给二哥的乾坤梭——保命的利器。 二哥这是不想让我在遇难时多一份生机啊。 秦烈感激的看了秦风一眼,不再多想,全速掠向大荒泽。 一个月后,秦烈进入了大荒泽,他不知道有没有人追踪他,所以一路之上都十分的小心,找了一个无人的荒洞住了进去,将符阵悉数放好,并把冬宝取了出来,让他待在一旁,随后才取出雷灵剑。 细细一想,雷灵剑好像也一件法器,不知道能不能滴血认主,如果能滴血认主的话,祭炼之后就会成为自己的法器,可以随时取用,就算品阶再低,关键时刻谁要是想抢雷灵剑,也可以跟对方来个玉石俱焚,没准对方为了保住雷灵剑,或许会放了自己。 有了这个想法,秦烈马上实施行动,滴出一滴鲜血来,点到雷灵剑上,随后开始祭炼,过不多时,银亮的长剑发出铮的一声嗡鸣,雷灵剑的器灵出现在他的泥丸中宫深处。 果然祭炼成功了。 看着脑海里那柄雪亮在剑潭上印有雷霆印记的长剑,秦烈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居然是一件上品法器? 听圣婴真人说,雷灵剑是九灵剑匣其中的一把灵剑,这样的灵剑等于是开启圣婴仙府的钥匙了,连钥匙都是上品法器了,那九把灵剑归于剑匣之后,是不是还要厉害一些,想到此处,秦烈又是激动又是兴奋,同时也愈加谨慎了起来。 按正常情况来说,无论是谁遇到这样的宝藏都会走火入魔,所以自己的竞争对手太多了,而且实力不一定都是婴府前期的高手。 婴府前期只是入门的资格,这么说,自己要抢别人的灵剑难度非常之大,反之,万一有婴府中期、婴府后期的修士抢自己的灵剑,恐怕就是易如反掌了。 秦烈狠狠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打醒自己,喃喃道:“清醒点吧,你的实力在善州还算可以,到了外面只是处于中下游,别做白日梦了,还是好好修炼吧。” 想罢,他准备将雷灵剑收回到领域法戒中,可是刚把雷灵剑拿起来,又忍不住想试试那套“追引剑诀”。 不过圣婴真人可没说使了“追引剑诀”万一找到了另一把灵剑的下落会怎样,倘若对方因此发现了自己的怎么办? 他辗转反侧的想着,雷灵剑拿起来又放下,放下又拿起来,总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看看别的灵剑长成什么样子。 想了半天,秦烈咬了咬牙,心道:“先试试,要是发现了其它灵剑的下落,就先过去看看,就是看看,不动手总行了吧?” 好奇心作祟,秦烈终于忍不住将雷灵剑祭了起来,双手连连施诀,将法力接连打在雷灵剑中,按照追引剑诀的法门周而复始。 片刻过后,秦烈低喝了一声:“缩。” 雷灵剑唰的一声缩小成银针状,闪电般的弹回到秦烈的掌心中,于掌心上方,飞速的旋转。 第532章 追查 幽僻的山洞中,秦烈和冬宝两个脑袋凑到了一起,直勾勾的盯着眼睛下方悬在秦烈掌心上的雷灵剑像罗盘指针一样快速的旋转,随着转速越来越慢,一人一猴的眼睛越来越亮。 “停了,快停了。”秦烈的忍不住激动起来,没想到追引剑诀还真能找到其它的灵剑。 过不多时,雷灵剑停止了转动,并嗖的一声,飞出了山洞。 秦烈一把抓过冬宝乘云而起,追出洞外,只见雷灵剑在洞外空中悬停数息,剑尖换了三个朝向,最后锁定东方,笔直掠去。 三个月后,秦烈出现在大荒泽与颍州交界之地,此时时节已入寒冬,连天大雪将颍州的葱郁淹没在银白的海洋里,放眼望去,景色依旧,但秦烈的心情却没有故地重游之感。 站在雪岭雄峰上饱览河山良久,秦烈看了看缩在怀里的冬宝唉声叹气道:“想不到,我们又回来了,看来又得乔装改扮一番了。” 说话的功夫,冬宝蔫头搭脑的从秦烈的怀里跳出来,秦烈运起了《玲珑缩骨诀》换了一张脸出来。 事实上秦烈现在都不想太依靠《玲珑缩骨诀》了,因为达到了婴府期之后,金丹化为了元婴的同时,身体经脉潜移默化的发生了改变,筋骨极为强壮、气血雄迈、内息雄浑,哪怕用《息神诀》都难以压制的住,而一旦交手,就算你不露出真身,别人也会轻易的发现。 所以说,《玲珑易骨诀》已经不适合秦烈这样的高手使用了,完全可以丢弃掉。 他现在改扮容貌,无非是想在寻找灵剑的时候,避免被有心人认出来,耽误他的大事罢了。 乔庄过后,再次祭出了《追引剑诀》,雷灵剑头前引路,他带着冬宝尾随,一路高空掠进,不知不觉飞出了三个多月将近四个月,等到东柱峰雄壮巍峨出现在视野中的时候,秦烈赶紧把雷灵剑收了起来。 冬日下的东柱峰显得高丛挺拔,如同中一根银白巨擎耸于天地之间,远隔数里,便能看到万丈霞光横跃山岭,仙气蒸蒸。 雷灵剑的剑尖指向正是东柱峰,没办法,既然来都来了,秦烈只能硬着头皮走进了坊市。 好在他来的时候还是白天,还是上午,坊市刚刚开放,震耳欲聋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秦烈手里攥着缩小的雷灵剑,用力的掐着剑柄,剑尖的指向还要往东,可到了此地,雷灵剑的器灵却不住在他的脑海中回响,犹如敲起了铜钟,嗡嗡不已。 “这是不是雷灵剑给我的信号,告诉我另一把灵剑距离此地不远了?” 越是这种时刻,秦烈就越是冷静从闹市区到交易区这段路上根本没停,进了交易区还要往东,秦烈心里不住的打鼓。 最好是个弱者,逮个机会找个没人的地方把东西抢过来就是了,可千万别是玄烨子那个老家伙拿着另一把灵剑啊。 秦烈边走连念叨着,走着走着,不敢再往前走了。 前面已经到了珍奇区。 珍奇区里的修真者基本上都是归真期和丹阳期的强者了,不过秦烈愈发的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不知为什么,冥冥中总是觉得另一把灵剑应该跟岭南坊市的坊主玄烨子也扯不清的干系。 走着走着,秦烈收起了雷灵剑,掉头往交易区走去。 现在他已经不会再去考虑灵石的问题了,就算交上的灵石再多,也比不上找到圣婴仙府来的迫切。 他找了一个客栈,暂时住下,一直等到夜里,摆摊的和守铺子的尽皆睡去的时候,他才偷偷的潜出来,以《息神诀》掩护自己的形踪,悄悄的跟着雷灵剑的指引的方向翻山跃岭。 还别说,岭南坊市号称防守严密,可是山中并没有多少坊市中的修士巡视,如此大大方便了秦烈夜入坊市,到了最后,见四下无人,秦烈索性慢慢飞了起来,借着月黑风高的凄凉暗夜,找到了一处简陋朴素的小院。 到了地头,雷灵剑突然挣脱秦烈的手指悬在了半空,滴溜溜打了几个转,剑尖向下一指,一动不动了。 秦烈看着小院,眉头微皱,暗道:“另一把玉剑,就在这间院子里。” 小心为上,他没敢直接从天上落在院子里,而是飞到院子外面的空地上。 天上的星星很少,只有零星的几颗时闪时烁,星光微弱。 借着这点星光,秦烈抬头看了看院门,上面清楚的写着——闲云居,三个大字。 秦烈心一揪,果然怕什么来什么,闲云居不就是玄烨子清修之所吗? 玄烨子二十年前就是婴府中期修为,纵然二十年时间说长不长,他极有可能无法突破,但就算是婴府中期修为,也不是自己能够抗衡的,万一被他发现我的来意,那还了得? 思索片刻,秦烈决定不冒这个风险,倘若出现万一,把小命丢在这里,一世清名岂非毁于一旦? 然而秦烈刚转过身,心里又痒痒的。 雷灵剑并无异动,我已经来到了玄烨子的身边,他都没有发现我,也许另一把灵剑不在玄烨子身上呢? 又或者他跟我一样,到现在都没有发现天道极灵印的破解之法,根本无法找到其它灵剑的下落,就这么走了,岂不可惜?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还真是左右为难。 站在闲云居院外,秦烈思索再三,也拿不定主意,如今最紧要的问题就是无法确定另一把灵剑在不在玄烨子身上,倘若不在玄烨子向上,那就好办了,趁他离开闲云居再仔细搜索;倘若在玄烨子身上,事情就麻烦一点,说不得,要做一回小人了,想个办法伏击玄烨子。 总之小心无大错,万事须谨慎。 撤! 秦烈决定先观察一段时间再说,于是他看了看闲云居附近的地势,寻了一处距离闲云居百丈外山峰,悄无声息的躲了进去。 这个山峰的高度正好比闲云居所在的地方高了几丈,山上有几棵大树,躲在树冠丛里可以看到闲云居小院,一览无余。 秦烈先把自己藏好,然后命令冬宝不要四处乱跑,也不修行,死等。 直到等玄烨子出来为止。 日复一日,秦烈躲在树上等了起来,不知不觉,过了四十几天,闲云居小院除了当年那个把水镜从客栈里请走解了自己的危机的白胡子老头来过几次以外,玄烨子一直没有出门。 好在秦烈耐性十足,你不出来,我就一直等,就算闭关,也有出来透气的时候吧,我就不信你闭死关,一闭几十年。 于是他又等了十几天,天气都快和暖了,山上的野花也都露出了尖尖的嫩芽,这一日,闲云居的小院门吱呀一声打开了,玄烨子穿着一件整洁的青袍从里面走了出来。 那白胡子老头守在院外,两个见面说了些什么,离着太远,听不真切,片刻后,一向稳重的玄烨子似乎很高兴,跟着白胡子老头匆匆的离开了闲云居。 秦烈心下暗喜,观察了这么多天,都不见玄烨子找过来,说明他没有施展《追引剑诀》,倘若他知道灵剑的秘密,又或者灵剑在他身上,怎么可能不去寻找其它灵剑,现在可以确定,我暂时是安全的。 窃喜着,秦烈马上从领域法戒中取出了雷灵剑,施展《追引剑诀》,雷灵剑在掌心中变成剑针飞速转了几圈,慢慢的随着玄烨子指向玄烨子离开的方向。 先喜后悲! 秦烈脸色一片灰暗,该死,另一柄灵剑果然在玄烨子身上。 事到如今,秦烈也无暇多想了,守在树梢上这么多天,他把所有能够出现的后果全部想了一遍,最坏的结果,就是灵剑在玄烨子的身上,眼下得做了一番准备了。 念头闪过,他已经速离开了山峰,抄近路走进了坊市的珍奇区,挨个铺子逛,几个时辰之后,秦烈再次出来的时候,身上多了两张三级【兽符】、近十瓶恢复气血、恢复元神以及治疗内伤和外伤的丹药、高级的符阵一套,以及各种各样的二级符箓近五十张,花去了他全身上下近四十万灵石,身上只留下了一千块中品灵石。 从珍奇区出来之后,秦烈都觉得一阵肉疼,好几十万灵石说没就没了,换来的也并非能让玄烨子无力抗衡的天材地宝。 没办法,自己能选出来使用最高级的宝物也就这么多,至于能让把一个婴府中期强者打的抬不起头的宝贝,岭南的坊市可没有,想买也买不到。 准备完毕之后,他离开了岭南坊市,在东柱峰不远处的深山里找了一个距离岭南坊市不远不近,又罕无人迹的山谷躲了起来,开始布置符阵。 他先把岭南坊市里买来的符阵布置一番。 他买到的符阵是一套魔门的阵符,符箓共六张,合成一阵,每张符箓里都束缚着一只三级妖兽血鸦的妖灵,这套符阵,也称【血鸦大阵】,足以对抗丹阳大圆满的修士,但是对婴府期高手,效果就差了一点。 第533章 本命法宝突破 不过【血鸦大阵】有一个独特的好处,就是非修魔者进入其中,主阵者可通过自身精血为气引,牵动整个大阵形成血鸦魔灵,这只魔灵足以影响大阵范围内的修真者气血变化,造成对手气血不稳的迹象,由此大大扼制对手实力的发挥。 有了【血鸦大阵】,最起码自己不会输的太惨。 就算最后不敌,利用乾坤梭也有机会逃走。 正邪两派,虽然相互克制,但秦烈身上的魔门法器毕竟在多数。 镇灵魔杵、幽冥魔镜以及缚灵索都是中品法器,《阴阳变》仙魔同修,两系法力互相转换又不吃力,再加上在坊市买来【荆棘猪】、【青藤龟】兽符以及大量丹药,自保足矣,杀敌有余。 当然,依着秦烈小心谨慎的个性,这些宝物还不够,自身实力才是关键。 反正玄烨子没有破解天道极灵印的结界,还不知道灵剑的秘密,自己也用不着操之过急,还有一张底牌可以期待一下。 三年前,南疆大乱与陀罗遭遇,秦烈就感觉到本命法宝领域法戒有突破的征兆,倘若能在本命法宝上有些增益,不仅此次夺取灵剑提高胜算,更对以后争取圣婴仙府有极大的保障。 为此,他刻意在购买丹药的时候,着重挑了一些有助于元神修炼的顶级丹药。 一切准备就绪,把所有的东西都放在领域法戒中之后,秦烈开始闭关祭炼本命法宝。 本命法宝的祭炼很简单,因为极早的与元神精神力融为一体,本命法宝在斗法使用的过程中随着元神精神力的发挥和应用可以不断的刺激器灵对元神精神力的需求以及融合。 这就导致了在随着修为的精进,本命法宝其实也是在不断的进步。 当然,专门祭炼本命法宝还是必不可少的,好比秦烈,每次修炼《元磁星空诀》之后会打坐调息吐纳去陈出新,使身体元神达到统一的地步,当状态保持到最饱满的地步,便可以通过内视之术,封闭五官六识,心如止水,关闭身体与外界的联系,以自身心法按照周天运转的方式,将元神深处的本命法宝的器灵调动出来,进行不断的淬炼与培养。 打个比方,就好像一个出名强大的剑客,除了平时勤奋练剑之外,还必须学会每天花上一定的时间擦拭自己的剑,在剑客的世界,这叫与剑培养感情。 祭炼本命法宝,就是与本命法宝培养感情。 骑乘的座驾需要喂食、用久的工具需要保养…… 祭炼本命法宝,是一样的道理。 至于祭炼方法,更是简单,他只需要安安静静的一遍遍运转心法,用紫府中最精纯的法力,配合泥丸中宫的元神精神力一遍遍的梳理本命法宝的器灵便可以了。 说做就做,盘膝坐好、五心向天、心归宁静、岿然不动。 此时此刻,除非山洞外面有人触动他布下的禁制惊醒他,没有人可以打扰他对领域法戒的洗礼和淬炼。 过程就像清洗。 浩瀚无边的法力像湍湍流淌的江河一遍又一遍的流过泥丸中宫,在经过领域法戒的时候汹涌的法力洪流就像潮汐一般一次次的对领域法戒狠狠的冲刷,领域法戒汲取法力中的精华,逐渐变得通透无暇、夺目耀眼。 当然,这个过程是十分缓慢和熬人的,秦烈只能发现领域法戒器灵的质地比以前更加通透了,却说不出来,进步有哪些。 除非当本命法宝的器灵发出晦暗交叠不一的光芒,才亲自试验一下法宝的威力有没有特殊的变化,才能确定是否晋级。 这个过程,秦烈足足等了三个月。 说实话,三个月的时间实在算不长上了,不过秦烈一直担心玄烨子什么时候发现灵剑的秘密,所以觉得时间过的非常慢。 总算…… 领域法戒在无惊无险的情况下有了突破。 这一天,秦烈依旧躲在山洞里祭炼领域法戒,时过正午,艳阳高照之时,灵慧清冥一丝悸动让他内视泥丸中宫的时候闪了下眼睛。 汹涌的法力洪流流入流过泥丸的时候声势突然壮大起来,以往的法力总是温顺的流淌,除去数量极多之外,并没有那种惊涛骇浪之感。 今日则不同,本来温顺的法力洪流突然间掀起老高,由经脉涌入陡然间加快速度,是往常十倍不止。 他的法力本就精纯无比、浩瀚无比,此时声势作大,宛若卷起了惊天海啸。 领域法戒的器灵顿时变得无比的渺小,并在同一时刻散发出忽明忽暗的光芒。 秦烈精神一振,知道突破的时刻来临了,变换了一下手势,主动催促《元磁星空诀》比往常快一倍的速度进行运转。 如此一来,泥丸中宫声势震天起来。 滔天的法力洪浪变成了数股惊天的海啸,拔到最高的程度时微微一顿,然后以秦烈都极度震撼的方式狠狠的涌进了领域法戒的器灵里。 恐怖又精纯的法力与元神精神力完全的融合,悉数灌注在器灵时,使得器灵发出黑到浓郁并精致的光辉。 此一刻,秦烈知道自己成功了。 本来这是顺理成章的事,因为在很久之前,领域法戒就有突破晋级的迹象了,就算惊喜,也值不得震惊。 可是就在领域法戒终于晋升的一刻,秦烈暗暗磨擦了一下手指上的戒面,并发动重力压制给自己的时候,没怎么催动元神,重力领域的力量一下子就超过了两万斤。 秦烈只觉得肩膀往下一沉,本来平静的双眼暴发出强烈的光芒。 “好家伙,我才刚刚用了点力气,就超过了两万斤,难不成这次晋级,重力领域的力量提升了好几倍?” 想到此处,秦烈决定试试领域法戒的真正潜力是多少,于是一边保持着自身的重力压制,一边运起了《元磁星空诀》和《祖龙气》。 过了一会儿,秦烈汗流浃背,原本直起来的腰杆,又忍不住弯了起来。 短短的十息,秦烈从两万斤重力压制一直调整到七万斤,他所能承受的力量极限,几乎达到了顶峰,可是领域法戒的真正潜力还是没有达到尽头。 这让秦烈无比震惊,也无比喜悦。 实在坚持不住了,秦烈赶紧放弃给自己施压,因为再这样下去,恐怕自己都要被压死。 从重力压制中脱身出来,他拔起身形像一道冷箭一样射出洞外,贴身滑行了一段距离飞上了天际,环视一周,看着面前土石中充斥着花岗岩石的山体,全力以赴丢了一个重力压制过去。 凹凸不平的山体坡面,顿时出现一个直径三丈深及两丈半的大坑。 秦烈自己都被吓了一跳,这么恐怖的力量绝对达到十万斤了,倘若用在自己的身上,就算压不死,恐怕也站不起来。 如果用在婴府中期高手身上,肯定寸步都不能移。 “太可怕了。” 秦烈感觉到手脚都冰凉,庆幸当初选了领域法戒为本命法宝,倘若将这件法器当作普通的法器来使用,什么时候能看到它如此可怕的一面。 领域法戒达到了中品法器的级别,就拥有十万斤的重力压制,对上玄烨,绝对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秦烈欣喜不已,正想学着刚刚学会飞翔的雏鸟在天上翱翔几圈,忽然觉得胸闷气短、余力不足。 他连忙收起欢悦的心思,用心内视,这才发现,自己的元神精神力几乎消耗一空。 “可惜了。” 幽幽一叹,秦烈明白过来。 领域法戒晋级了是没错,威力也提升了十倍,可是同时,消耗的元神精神力也大大的提高,以他现在的修为,也就能维持十万斤重力不到三息的时间。 三个呼吸时间有多长,也许可以劈出十几刀,然而在元神精神力极度消耗的情况下,他没办法劈出一记十成功力的《大撕空斩》,如此算了,也没什么大用。 对上玄烨子那样的高手,怎么可能大意,倘若一刀劈不死对方,当元神精神力消耗一空的时候,就会成为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不行,我得进补一番了,先把元神精神力提升上来,最起码,得挥出三刀才行,还得有余力逃跑。” 达到他这个级别,哪个高手身上没有一两样护身的法器,万一袭击不成,沦为鱼肉,岂不自取灭亡? 念头闪过,秦烈刚刚沸腾的心思又回落了下去,当然,他还不至于失落,反而激起了奋发进取的欲望。 重新回到山洞里,取出了在坊市购买的增补元神精神力的丹药——青玄妙一丹。 秦烈购买此丹的时候着实心疼了一把,听说此丹乃是某位奇人所制,整个坊市就有三粒,装在一个瓶子里,价值三万灵石一粒,服下一粒,可以保证十天之内,内息法力调息进益的元神精神力提升超过三倍,由于造价太高,时效太短,无人问津。 然而秦烈管不了许多,为了把元神精神力提升上来,再多的灵石他也肯花。 第534章 不速之客 按照秦烈的想法,把这三粒用花费重金买来的“青玄妙一丹”服用下去,可以再行修炼一个月,此后,他身上还有一些效果比“青玄妙一丹”差上一些的灵丹,也能助增修为的提升。 总之,提升元神精神力是眼下的重中之重,直接影响到他在的修为实力能否在婴府前期阶段越阶挑战更高一级的强者。 实力嘛,本来就是越高越好,不仅可以带来更大的收获,更加可以在关键时刻提升保命的机率。 秦烈想的挺美的,但世事往往出人意料。 就在他刚刚闭关将第一粒“青玄妙一丹”服用下去的时候,远在东柱峰的闲云居中,玄烨子满怀激动的回到了院子里,并对着身后的白胡子老头称赞道:“言直,这次你做的非常好,这么难搞到手的东西也能弄到,你功不可没,为师这里有一卷《易妙行心术》,你拿去好好修行吧。” 白胡子老头——言直,闻言之后受宠若惊,无比激动的接过了玄烨子递过来的道经,千恩万谢道:“多谢坊主恩赏,其实这次也是机缘巧合,谁能想到过去了这么久,竟然有人知道圣婴真人的不传之秘,是坊主道缘深厚,此事方如此顺利。” 玄烨子平时不在下人面前展露笑容,今日例外的笑了起来:“行了,你也别谦虚了,老夫说过,只要你认真办事,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不过有件事你还需清楚……” 他的话尚未说话,言直心领神会的深深一躬,压低声音道:“坊主放心,这件事将会永远烂在属下的肚子里。” “这就好,你先退下吧。” 玄烨子说完,独自回到屋中静坐去了。 三天后,玄烨子的修炼密室中闪过一道极致耀眼的精光,瞬息之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又过了一会儿,老头满头大汗的盘膝坐下,手中多出了一柄质地上佳、成色雪亮,并在剑潭处印出一道焰火印记的精致宝剑。 “天可怜见,整整五十年了,没想到火灵剑有重现天日的一天,圣婴真人的天道极灵印果然玄奥非常,里面居然暗藏了这么多的门道,好,老夫倒要看看,这九灵剑的另外八柄剑在什么地方。” 自言自语间,玄烨子掐指施咒祭起了几式诀法,倘若秦烈在此,定会吃惊的张大嘴巴。 因为玄烨子正在祭炼的正是圣婴真人的不传之秘、暗藏在那九把灵剑中的《追引剑诀》。 诀法祭动,火灵剑身上顿时涌上了一层炽烈的火灵,汹涌的火焰围绕剑身来回的流转,玄烨子目光也跟着时闪时烁,流露出激动异常的光彩。 约莫小半盏茶过后,火灵剑迅速由大化小,变成剑针状,就像罗盘中的指针,滴溜溜的旋转了起来。 “西南?”当剑针在掌心悬浮转动为之定住之后,玄烨子身上腾起无比强大的气势,一时忍俊不住,放声大笑了起来:“哈哈,五十年了,五十年了,我终于可以一窥圣婴仙府的真容了。” 他激动的笑着,心情不能自己,五十年的辛酸血泪,不为外人得知,只有他一个人默默的承受,默默的提心吊胆,生怕有一天,在没有发现沧海玉剑的秘密之前,被人夺走。 然而辛酸终有到头时,今日他终于破解了沧海玉剑的秘密,岂能不癫狂片刻。 当然,癫狂、喜悦过后,玄烨子恢复了平静,了解了沧海玉剑的秘密,他跟秦烈一样,最先思考的是在找到另外八柄灵剑过程中的困难。 “圣婴真人将沧海玉剑中的天道极灵印留下封印限制居然是婴府期,也就是说,无论婴府前期、中期还是后期都可以拥有成为圣婴仙府继承人的资格,倘若西南方的那个人修为在我之下,也就罢了,万一此人的修为是婴府后期,或者大圆满,我盲目找去,岂不自讨没趣。” 活着达到秦烈、玄烨子这般境界的人,没有一个是弱智、白痴,真正的强者,往往思忖极多,做事会给自己多留几条后路。 玄烨子思量再三,方才起身,急匆匆走到秘室的东北角落,施诀抚掌在墙壁上荡起了一层绿色波纹。 波纹晃动荡漾数息后,墙壁犹如一滩软泥一样化开,里面出现了一个和墙壁一样的暗门,上下左右皆严丝合缝,倘若不仔细观察,就算功力再深,也看不出来里面还有一层机关。 玄烨子取出一柄半截的匕首对准中间的一个砖缝插了进去,只听得轰隆隆一阵轻响,大约米许宽的一个石门向里面打开了。 当门缝中的光华洒落而出的时候,修炼密室登时明如白昼。 玄烨子走了进去,里面是一间小小的暗室,金碧辉煌…… 倒不是暗室的装潢奢华,而是里面摆放的物件,皆是极品之宝…… 器、符、丹、钟、鼎,尺、挂、鞭、盘、印,无一不是让人垂涎欲滴的宝贝。 玄烨子站在屋子里想了一想,将腰上的乾坤袋摘了下来,打开袋口,走到暗室中唯一一张桌案前将里面的东西全部倒了出来,然后从墙壁上摘下来一只金光闪闪的臂箍套在了左手的右腕往上一点的地方。 那臂箍上面刻有云纹雨线,十分精美,玄烨子用手指在上面的卡扣上轻轻一按,一丝法力输入进去,再竖指在空中轻轻一旋,暗室里的所有东西,竟然全部被臂箍收走。 做完这一切,老头从暗室里退了出来,关好暗门,再用化泥术将墙壁掩好,取出火灵剑,悬掌祭剑,剑针一指西南,玄烨子趁月黑风高,离开了东柱峰的闲云居。 …… 另一边,躲在东柱峰三百里外无人山谷中的秦烈正平心静气的梳理着经脉。 内视术之下,一粒滚圆的小小灵丹在体内温顺的转动,随着灵丹的转动,一丝丝忽青忽白的气流被纷纷甩动而出,渗入五脏六腑,再生绵绵青白玄丹药气,流入雪液、融入筋骨、溢进经脉,最后以任督为二径,经周天大循环,形成周衍风暴,齐齐涌进泥丸中宫。 虚无识海、元神所在,青白云气与天地四方交融,获大无边之力。 泥丸中宫,宛若风云变换、沧海桑田,又似物换星移、极美广阔…… 秦烈有史以来的格外舒服,青玄妙一丹就是一种富有暴力美学的极品灵丹,短短三日,就给他的元神精神力进行了一番超乎想象的进补。 这才三天,秦烈就感觉到自己的元神精神力得到质的飞跃。 以往可以驾驭领域法戒三息时间,现在达到四息,问题应该不大。 当然,这是出于最完美的考虑,真正实用性还是不大,他需要再进一步的升化。 不过要是把这三粒丹药的药性全部炼化吸收,估计撑起十万斤的重压长达十息还是极有可能的,毕竟,丹药这种东西最初服用的时候效果是最好的,也许后面两粒青玄妙一丹不会有这么大的提升,但积少而多,效果还是可以预见的。 秦烈心里很高兴,然而这种心情,也就维持了三天。 “吱吱……” 封闭了五感六识的秦烈无法感受到外来的气息,但是山洞里还有对天地灵气、强者气机感知敏锐到变态程度的灵宝猴冬宝。 一声极其刺耳的叫声打尖锐的利器刺进了秦烈的耳膜,由不得他不醒过来。 “冬宝,我在修炼,别捣乱……”秦烈不满的皱了皱眉。 可是小冬宝却拉住了他的衣襟,死命的拽。 秦烈一睁眼,刚要训斥两句,突然间,一丝不祥的预感涌上了心头。 “有人来了?” 秦烈扑愣一声起身,放松的身体顿时变成了一张被拉紧的大弓,整个身子匍匐在地上,弓身拔背,全身紧绷,一双充满杀意的眸子死死的盯着洞外。 泥丸中宫里,秦烈已经察觉到外面的【血鸦大阵】产生了一丝不安的悸动。 这种悸动是布阵者与阵眼之间的密切联系,外人没有发现阵法之前,是无从得知的,而阵眼却是波动的过于剧烈,意味着来人已经走进了大阵的范围内。 而【血鸦大阵】就布置在他的洞外不远处。 “嗖!” 一阵不引起一丝波澜,却能让【血鸦大阵】六符激荡的气息悄无声息的落入阵法当中,秦烈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为了防备玄烨子,他在这个山谷中可谓作了极为充分的准备,从四周的隔音禁制到扩散出去的隔绝灵气的结界,以及当中设置的极为隐秘的【血鸦大阵】几乎笼罩了方圆数百里。 这么说吧,就算是比他实力超出一大截的强者,在山谷的上方飞过,也绝无可能发现山谷中有任何修真者的气机。 可是外面分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这深更半夜的,谁会对一个没有妖兽、几无天材地宝的无名山谷生起浓厚的兴趣? 况且来人的气息,貌似直指自己所在的山洞,分明有意寻来,而不是无故到此。 甚至,来人的修为极高。 第535章 对峙 夜深人静的无名山谷,冷风奇袭在冰雪与枯木之间,寒冷和阴森齐至,在山谷底部掀起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呜咽之声。 一如那蒙冤在九幽黄泉之下、受十八层地狱折磨的冤魂厉鬼,好像要撕碎强人的胆魄…… 山洞外的【血鸦大阵】、山洞里的秦烈,所有的一切都保持着静止的状态,包括阵法里出现的老者,在入阵的一刻,他并没有发现自己已经进入了别人设下的圈套,也未曾感受到有半点危机。 因为秦烈的山洞里,仍旧布置一个隔绝灵气的阵法…… 可是玄烨子落地之后,就再不动弹了。 一步都未挪…… 明明什么都没有,玄烨子却有种被人设计的感觉。 这种感觉是一个人特殊的感知力,跟修为无关,只与性子息息相连。 玄烨子背着手,一袭青衫,在冷风下轻轻掀起袍衫一角,微微飘荡,发出“啵啵啵”的响声,随着冷风的节奏,一点点融入暗夜之中。 “奇怪,山洞里明明有人,为何一点迹象都没有出现……”心中匪夷所思的玄烨子愈加的小心起来。 虽然此行,他已做足了准备,也考虑到了山洞中的人有可能是婴府后期期大圆满的高手,但他这样出现,也是先前做好了防范措施。 他的身上没有半点气息流露出来,哪怕施展元神精神力,也有一种灵符在身上加以保护。 这种灵符很少见,是他从云州弄来的,名为【匿影符】,乃是一种隐身与匿气双重功用的符箓,别看只有三级品质,但只要稍加屏气凝息,就可以利用【匿影符】把自己的气息抹除的一干二净,在黑夜中,倘若没有光点,就算站在同阶高手百米开外,对方也未必能看的清。 话说,玄烨子身上的【匿影符】都没有几张,为了找到其它的灵剑,他也够舍得的了。 只不过按照火灵剑的指引来到山洞外面一落地的时候,玄烨子身上那种天生的敏锐性就开始变得异常的强烈。 明明什么都没有,他却总有一种被人窥伺的感觉,这种感觉绝对不比被一条毒蛇盯上好多少。 玄烨子站在山谷深处的树林里,树林里的树林不算貌似,稀稀拉拉的总有间距,隔着百米开外,他直勾勾的盯着对面幽深黑暗的山洞,几次想迈动步子靠近一些,但内心中总有个声音告诉他——不要草率。 身为一个散修,能活到今天,绝对是万中无一的,他的小心谨慎素来闻名。 小心使得万年船,就是他活到现在最大的资本。 “看来洞中之人非泛泛之辈,老夫就等你出来。” 高手对峙,往往不是先下手为强,真正能熬得住的,才是最后的赢家,玄烨子轻轻退后了一步,躲在了一棵大树后面,露出半个身子,眼晴可以直视山洞。 【匿影符】在身,屏气凝息,他肯定自己的气机没有暴露出去。 与此同时,半蹲在山洞的秦烈双手微垂在身体两侧,手指轻触地面,自然下垂,身子弯成了一张大弓,神情紧张,但又充斥着严肃和冷峻以及隔绝灵气符阵掩护下的无限杀机。 作为修真者,符阵就是他的地盘,有人敢不请自来进入自己的领域,那就是敌人,是找死的行为,不管外面是谁,只要对方不表露出来善意,今天就是你死我活。 可是秦烈等了一会儿,不见外面有任何动静,那人没有离开【血鸦大阵】,但【血鸦大阵】中的灵气波动还保持着高度紧张的状态之下,也就是说,对方很小心,而且没有发现【血鸦大阵】,但却按兵不动。 “高手!” 无比紧张的秦烈更加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敌不动,我也不动,看谁能熬到最后。 秦烈想着,觉得自己太紧张了,倘若交手,对自己肯定不利,于是深吸了口气,把心态放平,反正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好与坏都无从改变,能改变的,只有靠自己的机智和实力,把命运往好的方向去引。 盘膝坐在地上,秦烈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也没有任何动静,一切就像在另一个空间位面完成一样。 双手放在膝盖上,目光直视着洞外,那影影绰绰的光线只照到洞口往里约莫不到一丈的距离,然后被黑暗吞噬了进去。 旁边的冬宝似乎察觉到秦烈的不安和逐渐踏入平静的凶潮,蹑手蹑脚的往后退入更阴暗的角落里,蹲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秦烈很意外,眼角余光瞥了瞥旁边的冬宝,也不知怎么的,一向胆小怕事的灵宝猴,今天出人意表的没有胆怯,反而用着谨慎与凝重的目光跟他一样锁定着洞口的方向。 这只小灵宝猴跟了他可不止十年了,明明阳寿超过了它能承受的时间范围,依旧活的有滋有味,而且在不久之前,居然做到了类似御法翔身的行为,这本来就很奇怪了。 今天的冬宝,又超乎意料的没有害怕,秦烈突然觉得冬宝身上多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对于冬宝的变化,秦烈的念头只是微微闪过,之后又回到洞外踏入【血鸦大阵】当中的高手身上。 夜风凄冷、星月西行…… 渐渐的,东方显出了鱼肚白,这已经是几个时辰过去了,晨起的日光开始在天边放出明亮,就连幽深谷底的冷意和死寂都带去了一些。 当温暖重新降临大地的时候,岂不知洞中之人、树后老者,已经汗流浃背。 秦烈和玄烨子一整夜连动都没弹过,虽然不曾用法力斗法、用元神试探,但两个人的精神都是高度的集中,这跟两个强者你死我活的消耗几乎没有二致。 不知不觉间,玄烨子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眼神也越来越深邃。 “好一个按兵不动,居然跟老夫对峙了整整一夜,看来洞中之人一定是个难缠的对手。” 洞内…… “外面究竟是什么人?就算当年的水镜,恐怕也没有这般修为,真想会会此人。” 两人心思浮动,这时,一只全身白毛的兔子从草丛中跳出来,就在山洞与【血鸦大阵】之间,距离秦烈和玄烨子的距离相等,兔子跳到两大强者的对峙范围之内,全身犹如石化般凝在当中,一息之后,继不中两大强者之间的气机牵制,砰的一声炸的血肉模糊。 这个变故让山洞中的秦烈和树林里的玄烨子纷纷一怔,打破了其间紧张的气氛,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但冥冥中,二人已有惺惺相惜之感。 过不多时,玄烨子率先从树后走了出来,只往旁边迈了一步,将整个身子暴露在山洞的洞口,用着平常说话的语气道:“阁下好手段,老朽佩服,既然我们对峙了整晚,说明谁也没有把握将对方拿下,不如出来见个面,如何?” 声音幽远,渗透力极强,玄烨子的话飘入洞中,令秦烈感觉到极为陌生。 不过既然对方开了口,按照修界的规矩,自己也没必要再隐藏下去,但他并没有马上现身,而是微微一笑,无比从容道:“见面可以,但在见面之前,在下想知道一下阁下的名号。” 玄烨并不觉得对方没有礼貌,反而一笑,将背在身后的双手拿了出来,结了个道诀:“颍州岭南玄烨子,见过道友。” “玄烨子?”听到这个名字,秦烈十分意外,忍不住气息动荡,传播了出去。 不过好在,他的身边还有一层隔绝灵气的符阵,不至于传出去让玄烨子发现自己的惊讶,但他心里却委实震惊。 这老头怎么找到这了?莫非他已经破解了天道极灵印的秘密了?没错,他已经破解了,否则不可能找到这里来,一定是《追引剑诀》帮助他找到这里的。 念头闪过,秦烈不能自己的皱了皱眉头,想到之前打算诱杀伏击此人,不料想天不从人愿,这么紧要的关头,竟然让他悟出了沧海玉剑的秘密,真是时不与我。 在秦烈的想法看来,假如玄烨子没有发现沧海玉剑的秘密,自己诱杀他无论胜算如何,至少在赢了之后可以抢到一把灵剑。 但现在玄烨子已经发现了沧海玉剑的秘密,就说明已经将灵剑认主,这样一来,绝非下手痛快爽利、趁其不备,一举击杀,否则他跟自己一样用灵剑要挟,再怎么筹备缜密,也是徒劳无功了。 想到此处,秦烈握了握拳,自己的运气还是差了一些啊,没赶上好的时候。 他正感概着,久久不见回音的玄烨子有些不悦,冷声道:“老朽已经报上了名号,阁下为何一言不发?这可不是修界的规矩。” 秦烈闻声,对状况了解透彻,冷冷一笑,并未先行报上自己的名号,毕竟自己的修为对方很容易就能看的出来,一旦让玄烨子明白自己的实力不在他之上,对方极容易生起不好的念头。 在这种敌我两知的情况下,对自己可是大为不利的。 想到此处,秦烈心里有了主意。 第536章 斗智斗勇 秦烈稍稍分析了一下,现在的情况是,我知道玄烨子身上有九灵剑其中一把,并且已经破解了天道极灵印。 而玄烨子不一定知道我也破解了天道极灵印,从事件发展的角度来看,自己是占有一定优势的。 不过这个优势可有可无,只能稍加利用,绝不能当作底牌,我一旦出去,他就会认出我的身份,乔庄易容,没有任何意义。 这样一来,玄烨子必定会对我生出杀心。 反过来,我的元神精神力还不足以击杀玄烨子,在修为上,我又落入了下风,如此看来,寻求合作才是上上之策了。 但要想让玄烨子对我产生惧意,也不容易,除非我有底牌,让他心生忌惮,不敢贸然出手。 秦烈谨慎的剖析了一番,心中有了定计。 “原来是岭南坊主玄烨子道友,幸会,幸会,此地乃是在下临时的清修之所,不知玄烨子因何寻至此处呢?道友整夜埋伏在洞外,莫非对在下有什么歹意?” 他没有报上自己的名号,而是先卖起了关子。 洞外的玄烨子老眉微皱,答道:“阁下误会了,老朽只是途经此地,莫无恶意,不过看到此地清幽,想调息一番,不想误入了阁下的清修之所,实在是巧合。” “巧合?”秦烈冷笑了两声:“我看未必吧,阁下轻易寻找至此,定位如此精准,难道不是为了一把灵剑?” “灵剑?什么灵剑?”果然,听到灵剑二字,玄烨子的气机波动稍微乱了一些。 秦烈见状抓住机会道:“玄烨子道友不要再否认了,天道极灵印没那么容易破解,若不是道友破解了天道极灵印,得到了圣婴真人的指点,岂会利用《追引剑诀》寻至此处?” 这番话一出,玄烨子当真心惊不已,他居然知道天道极灵印,还知道《追引剑诀》,就是比多更早得知了沧海玉剑的秘密了? 看来装不下去了。 自以为运筹帷幄的玄烨子心中莫名升起了一股怨气,还以为对事态掌控游刃有余,没想到被对方摆了一道,真是可恶。 心中不满,玄烨子并未表现出来,反而脸色如常,阴-柔笑道:“好,既然阁下把话说的这明白,老朽也不藏着掖着,阁下是怎么知道老朽身上有沧海玉剑的秘密的?” 秦烈听出玄烨子已经被自己的话题引向核心,心下暗爽:“这有什么难的,不久之前,在下已经去过闲云居了!” “你去过闲云居?”玄烨子一听不得不心中一震,他居然去过闲云居了,也就是说,很久之前他就知道我身上有沧海玉剑,并且明白我没有破解封印,好险,咦,不对,既然当时我没有破解封印,他为什么没动手?那个时候,我没有认主灵剑,应该是绝佳的机会。 玄烨子的头脑也不白给,轻而易举的想到了问题的关系。 思忖片刻,玄烨子展颜一笑,哦,我明白了,他不动手,应该是没有把握,既然没有把握,说明此人的修为不在我之上,顶多是婴府中期的强者。 想到这种可能,玄烨子的心放松了许多,修为不高,却装神弄鬼,摆了老夫一道,真是找死。 如此这般的想着,玄烨子刚想开口,不料对面山洞里的声音又传了出来:“阁下现在一定在想,为什么你的玉剑封印没有破解的时候在下没有出手吧?” “嗯?”正乐着琢磨怎么把秦烈手里的灵剑搞到手的玄烨子听到此言微微一怔,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 “你一定在想,在下没有制服击杀你的手段,是吗?”秦烈又道,丝毫不给玄烨子机会。 玄烨子这次是真的心惊了,自己的想法,竟然全在对方的掌握当中。 一张老脸从奸谑到铁青,中间过渡十分迅速。 秦烈笑道:“你猜的没错,我的确没有十成的把握,可惜,阁下想抢走我的灵剑,也未必有百分百的胜算。” 玄烨子脸如白纸,一向自命智计超群的他,第一次让人看透了心思,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你到底是谁?”玄烨子问道。 这番交谈,完全是秦烈故布的迷障,就是不想让玄烨子觉得自己好欺负。 对方已经对自己升起了浓浓的警觉以及忌惮,秦烈这才站起身来,向洞外走去。 冬宝痛快跳进秦烈的怀里,秦烈迈开大步往前走,其实若说不害怕,那是假的,毕竟对面站着一个婴府中期,比自己高了两个小境界的强者,一个疏忽,就有可能让自己葬身此处。 他对自己说:一定要冷静,要表现出无所畏惧、游刃有余,这样,玄烨子才不敢乱来。 秦烈向来不打没有把握之仗,之所以在山谷中修炼,就是想准备充份以后再出手,结果始料未及,在一个不该出现的时间,出现了一个不该出现的人。 他大胆走出洞外,当阳光照在秦烈身上的时候,没有改变容貌的他,那张永远被修为固定略微带着些沧桑的面孔,终于暴露在玄烨子的面前。 正被他气的七窍生烟的玄烨子定晴一瞧,一张大脸顿时红到了脖子根上去了。 “居然是你?” 秦烈却满脸微笑:“玄烨子道友,这好像是我们第一次正式见面吧,久仰。” 秦烈表现的大大方方,身处陷地,毫无惧色。 反观玄烨子,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夜间追踪至此,百米开外对峙,不见其人,深觉其威,一直觉得洞中之人是了不得的对手,否则不会一整夜两个人都纹丝没动,虽然不曾出手,可那般精神方向的考验,也绝不比你死我活的斗法差上多少。 可是对峙来对峙去,对手竟然是一个熟人,曾经在颍州创造无数佳话,引得四方高手为之痛恨又寻之不着的家伙。 这个秦烈,什么时候跟自己相提并论过,更遑论在这般情势下斗了个不分你我。 玄烨子突然觉得这些年白活了,连一个刚刚踏入婴府期的小子都没斗过,幸亏周围没什么人,否则以后还怎么出去见人。 玄烨子气的胡子都翘起来了,要不是多年来修行练成的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个性,他恐怕早就按捺不住出手了。 婴府前期,说破大天也不可能是婴府中期的对手,自己手里还有灵剑,《追引剑诀》足以让他难以脱身,怎么着都可以杀了此人。 玄烨子想着恨不得马上动手毙了秦烈,灵剑抢过来,这样自己就有了两把灵剑,只要找到其它七把,圣婴仙府就是自己的了。 当然,他的想法是好的,可是玄烨子比绝大多数人更为谨慎一些。 这个秦烈在颍州连造数起大案,那么多高手追杀他都没得手,通过昨天夜里的观察,可以预见这是一个十分谨慎小心的人,肯定极为棘手,他已经破解了天道极灵印,会不会已经滴血认主?如果已经完成认主,又会否给自己留有底牌?输阵之后,以毁掉灵剑为由自保? 玄烨子不愧为玄烨子,心思细腻如尘,一番思虑过后,玄烨子又想,就算他有所准备,也得试探一番,倘若不成,大不了合作,先行稳住他,再行图谋。 一念至此,玄烨子放松下来,微微一笑,往前走了两步:“原来是大名鼎鼎尸绝鬼主,是老朽眼拙了,当年阁下在颍州可是威名远播,那么多高手追杀阁下,阁下仍在逆境中突破婴府之境,真是让老朽佩服,想必阁下已经得到拜仙令的福泽,获得了仙品体质了吧。” 秦烈宠辱不惊的回道:“道友谬赞了,的确,没有拜仙令,何来现在的秦烈呢?”他的突破,哪是拜仙令的功劳,要是让玄烨子知道这个家伙得到拜仙令之后并没有利用里面的仙力突破,恐怕玄烨子会更加小心。 玄烨子不明就以,还以为秦烈是依靠拜仙令拥有现在的修为,眼中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外力始终是外力,岂配拥有九灵剑,继承圣婴仙府。 他脚步不停,走的也极是缓慢,冥冥中一丝法力涌动而出:“好一个尸绝鬼主,如今阁下又得到了九灵剑,又是一次机缘,可这圣婴仙府非等闲之物,阁下拿着灵剑,不怕烫手吗?”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玄烨子道友亦非婴府中最强者,不是也不怕吗?” “说的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为天材地宝,于生死间搏奕,方为修者,只不过,阁下确有这样的本事吗?” “看来道友并不相信在下。” “确实不信。” “料到了。” 二人一问一答,玄烨子不知不觉距离秦烈只有三十步开外,微微一顿:“圣婴仙府,关系重大,请恕老朽不能与人共享,秦道友不如把灵剑交出来,老朽保证,绝不为难道友。” “我不要是不交呢?或者说,秦某对道友的灵剑也有很浓厚的兴趣,该当如何?” 玄烨子笑道:“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就算我们可以合作,至少也要有让对方信任的手段,不是吗?” “言之有理。”秦烈早就料到了。 就算言语上吓住了玄烨子,这个老头,也绝不会轻易跟自己合作,所以之前只是铺垫。 第537章 实力威慑 铺垫过后,就是见真章的时候,对于这点,秦烈一来是早有所料。 “好,秦道友快人快语,老朽佩服至极,那就恕老朽不客气了,道友放心,倘若老朽侥幸胜出,也会给道友留个全尸。” 玄烨子纵横修界多年,拥有极强的自信心,他确定,秦烈不是自己的对手。 微微一顿,玄烨子的速度陡然间加快,身速如风、出手如电,不用任何法器,提掌向秦烈面门拍来。 第一招出于敬意,也是想让秦烈少于提防,觉得他以武会友的成份居多、试探之心为主,但其时,玄烨子出手委实没留几分力道,几乎是全力一掌,疾拍秦烈面门。 两个人都是修界中的老油条,谁跟谁不是火里刀山趟过来的,都有各自的打算。 秦烈是明知道不是对方的对手,但也不能不出手。 有所准备的他看着掌风临近,身退暴退,脚尖弹地似若浮风扫落叶,身姿那叫一个逍遥。 呼呼呼——风声吹过,秦烈飘然后退,轻松的让过了一掌。 修行多年,倘若在第一招就现出败象,那也就不用惦记人家手里的灵剑了。 掌劲经过一段距离自然锐减,秦烈伺机而动,指尖闪过一团幽蓝光斑,轻轻一点,一道玄阴火球飞出。 “啪!” 玄烨子掌风一扇,玄阴火球轻而易举的被扫到右则,砰的一声将一棵大树瞬间燃成飞灰。 他看也不看,足尖在地面轻点,反手又是掌,掌心中雷光暗藏,正是二级法术【掌心雷】。 这记法术看似平平无奇,但是在玄烨子使出来,那蔓延在掌心内部的电流粗壮了一倍有余,显然威力大不一样。 秦烈没敢怠慢,似有所料,挥手间也是一记【掌心雷】推了出去。 纵然实力不济,也不能一味的躲过去,让人看轻了自己,哪怕这一掌不占上风,也得来个人正面还击。 “啪!” 又是一记脆响,二人一触即分,玄烨子身子摇了一摇,秦烈却是退了三步,修为境界,高下立判。 这时,玄烨子眼中闪过喜悦之色,果然,这小子的修为虽然提升不了少,但还不是老夫的对手,老夫终于有机会了。 秦烈一直在观察玄烨子的神情变化,那一点兴奋之色,岂能逃出他的法眼。 说不得,先前对掌秦烈也有故意示弱的嫌疑,扮猪吃虎,本来就是他的拿手好戏,吃个亏没什么,找回来就是。 果然,玄烨子一掌占了上风起了歪心思,可是他打死都想不到,对上的这一掌,是秦烈故意为之。 再次反掌,玄烨子手里多出了一件短兵,那是一件古铜色的风云钺,晶母融合玄铁打造,掺以多种精金石母,这法器应该是一对,配有特殊的玄技,可达三级,威力、锋利程度皆是不凡。 此时玄烨子只出一钺,秦烈面前便生起刃锋刮脸,见状之下,他徒手横扫,快一步将右掌握成拳横于面前,华光一闪,对面刺来的风云钺的月牙刃嗑在了一柄流淌着紫电和升腾着赤焰的长刀上。 并发出金铁交击之声…… 玄烨子微微一惊,手掌一松,风云钺在雷符上转切了起来,这法器名为风云钺,其实就是有风云灵力,在转动间可以大大伤损对方的法器。 比如现在一转,要是一般的法器,基本上就被切为两半了。 然而秦烈的雷符是赤炼天钢所铸,又以“锻雷”赐符,是为符器,无论威力和坚韧程度都非一般法器可比。 风云钺一顿疾转,秦烈只感大力袭来,却不吃惊。 要是玄烨子那么好对付,他也用不着费心劳力准备这么久。 神雷一引,带到左下,反手握刀,秦烈依旧操纵自如,转身一甩,风云钺远弹而出,刀刃依旧锋利如初。 这时,另一只风云钺飞了过来,带着破空的呼啸声打向秦烈的面门。 他头往后一仰,一个鲤鱼打挺让了过去,身子摆正时,刀身借助转体的势头握刀向上狠狠一扬,唰的一记刀芒劈空扫出。 开始的一轮-攻势是由玄烨子主导的,所以他一直处于守势,但是这一招,秦烈主动出击,多年修行的经验以及修为完美的呈现了出来。 斩阙十八重劲,轻而易举的扫出,刀锋带着奔雷腾火之势,顿时打了个玄烨子措手不及。 老头正欲前扑将招式连贯起来,哪想到两丈来长的一记刀芒横空斩来,忙止住身形向旁边闪躲。 躲是躲过去了,同时玄烨子也祭起了灵气护盾,毕竟太过仓促,刀风还在。 刀芒几乎是贴着他的身子飞了出去,可惜刀芒上弥漫的奔雷和赤火却是把玄烨子灼的够呛,一口气没提上来,大脸生疼,身上的灵气护盾纷纷裂开。 “好厉害的刀劲。” 这还不是秦烈的拿手好戏,倘若是《大撕空斩》,玄烨子没那么容易全身而退,少不了脸上被烫起个水泡。 脸颊火辣辣的痛的功夫,玄烨子怒气横生,心想要是收拾不了你,还谈什么跟别人争抢灵剑。 他一怒使了个“残花落幕”,这身法已经是玄烨子所学的极高玄技,借助靠近秦烈的功夫,抛来无数风刃,道道堪比飞剑灵刀。 三级法术——【风刀术】! 秦烈眼晴毒辣,看来这老家伙擅长使风系法术了,法器也是风灵力为主。 这个法术完全不比【紫电球】和【玄阴火】差上多少,而且还是瞬发,一下子五六道,厉害。 暗赞着,秦烈忙不退反进,利用高超的元神精神力辨识度匆匆让过,闲着的左手拿捏诀法,屈指连弹,十道【紫电球】和【玄阴火】的组合法术一并飞出,出招有如行云流水、丝毫不见拖沓,应对有余,手段高绝。 慢慢的,玄烨子的轻蔑变成了凝重,让过法术的时候心中还想:这小子的实力当真可怕,怪不得连水镜都死在他手里,看来真不能怠慢了,得出点拿得出手的东西。 念头闪过,玄烨子张口吐出一只青色的珠子,合掌盘旋一阵,往前一推,若大风沙铺天盖地卷向秦烈,使出了法器斗法。 秦烈一看,也不遑多让,六合定风大旗顺势抓来往身边一立,收起雷符双手摇动,稳稳的立于风沙中不动,随后右掌摇了摇,一只巨大黑锤凌空而降,直接打向对方天灵头盖。 “魔锤?”这次,玄烨子脸色变得异常的难看。 对阵这么久,他都没有吃惊,但是看到秦烈驭动元阴法力,顿时如同五雷轰顶。 看那魔锤打来,玄烨子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倘若之前算是没把秦烈放在眼里,现在他则不敢再对秦烈升起半点轻视之心。 阴阳体质,仙魔同修,这可不是一般般的厉害了。 修真者以道法渡人,修行过程细水长流。 修魔者则反其道而行,修速快至惊人的地步。 二者合而为一,代表两个字——麻烦。 巨大的麻烦。 往往这类人出手最是不可琢磨,说不上有什么底牌,而且法器极多,又有克制的作用,所以不能以常理度之。 玄烨子自己都没发现,斗到现在,他的额头上已经泌出了冷汗,倒也不是敌不过秦烈,按说他的胜算还是极大的,但是看到秦烈花样百出,一向恪守谨慎为上原则的老头难免会生出一些忌惮之心。 而这,正是秦烈要的效果。 见老头已经生出忌惮之心了,秦烈马上发动领域法戒的重力压制能力,就在玄烨子措不及防的时候,八万斤的重力压制,直接降了下去。 呼! 正欲躲闪的玄烨子只觉得身子一沉,仿佛肩膀上扛上了七八万斤的巨石,一下子停在了原地。 而那镇灵魔锤带着一片黑光凄然落下。 “这是什么能力?领域?” 玄烨子脸色变得无比的苍白,忙不跌了催动全身的法力把八万斤的重力压制撑了起来,哆哆嗦嗦的老手往怀里一伸,甩手间一块黑白两色的大印迎向了镇灵魔锤。 轰! 一声巨响,漫天的能量涟漪在无边的黑白光耀下喷溅而出,洒向九霄云外,秦烈和玄烨子纷纷退出。 烟云弥漫开来,玄烨子真是吓的魂不附体了,看不到人,连挥大袖放出数十记一、二法术,防止秦烈乘机杀过来,一下子退出了百丈开外。 等他停了下来,全身绷紧如大弓,在烟云中搜索起来,可他发现,秦烈并没有追击。 待了一会儿,只听得对面道:“玄烨子道友,秦某这点微末的本领,还可以吗?” 弥漫的能量烟尘中,秦烈的声音中气十足,玄烨子顿时神情肃穆起来,身子站的笔直,将双手收到了身后,内心深处,犹如掀起了万丈狂澜,无比的震惊。 斗了这么久,这小子居然一点败象都没有,反而中气十足、神彩奕奕,确实可怕啊,难不成他是什么高人之后,竟修得如此高深的道法,看来我之前对他的判断他还有些主观了,此人绝不能以常理视之。 第538章 一盆脏水 身为修界中人,要想获得别人的尊敬,手底下的功夫必须扎实过硬。 秦烈判断出自己的修为没办法杀掉玄烨子夺取灵剑,索性退而求其次,采取了威慑的手段寻求合作。 不得不说,他这招使得委实高明,虽然实力不济,但硬搏的方式潜移默化的在玄烨子心里打下了一个强者的烙印,让后者不敢再轻视于他,在修境弱上一筹的基础之上,获得了和玄烨子平起平坐的地位。 抽身退出昂藏而立的秦烈不是不累,而是很疲惫,但是他的骨子里就是有股子不服输的劲儿,哪怕正在暗中调息,表面上也彰显着游刃有余的神韵,真亦假来假亦真,让玄烨子着实摸不清他的底细。 彼此对视半晌,玄烨子的脸色由青转白,再由白变红继而恢复常经过了漫长焦灼的过程。 不过这老头也是一个十足的人精,明明吃了大亏,数息之后,居然像个没事人儿似的笑了起来。 “秦道友不愧当世豪杰,老朽领教了。”他说着,竟然对着秦烈深深一躬,尊敬之意异乎明显。 人家给了台阶,秦烈自然不能端着,当下往后退了一步,毕恭毕敬的还礼:“适才多有得罪,还请坊主见谅。” “哈哈,现在大家是盟友了,说这个不是太生份了吗?”玄烨子很自来熟的打了个哈哈。 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秦烈心说,与虎谋皮得多长几个心眼,这老家伙见人下菜谱,可不是什么好应付的角色,日后得多加心小。 心中如此这般的想着,秦烈也是老谋深算:“哈哈,坊主说的是,那在下便不多礼喽。” “应该,应该。”玄烨子干笑了两声,心中升起一股玩味的心思。 事归事,话说回来,他现在的确很是佩服秦烈。 想当初秦烈二字算个什么东西,短短几十年,居然在颍州混的风声水起。 如意仙盟与十大-阴山一战的时候,这小子就是跟在白魅手下的打手,一把火烧了落梅山洳苒池之后名声大噪。 可再怎么说,他也提不到跟那些婴府期强者平起平坐的份上。 这才多年前,一晃眼的功夫他居然杀了水镜,现如今突破婴府前期,竟然跟自己打了个平手。 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强啊。 既然秦烈有如此高深莫测的手段,与他合作一番也并无不可,好歹大家是颍州出来的,在找到圣婴仙府之前同仇敌忾没什么问题,况且眼下自己的确需要一个帮手,那九柄灵剑另外七柄下落不明,倘若真的有婴府后期或者大圆满的强者,光靠自己可捞不到什么好处。 玄烨子活了上百年,心思已经练成精了,什么对自己有利,什么对自己有害,心知肚明。 与此同时,他最看重的其实还是秦烈那突然能给人带来近八万斤无形领域压力的神奇手段。 有这一手,就算对上婴府后期,也能伸伸拳脚了。 一番思虑缜密如尘的想过,玄烨子彻底的放下了偷袭暗算秦烈的心思。 为了长远考虑,现在跟秦烈联手是绝佳的办法。 “秦道友,既然来了,不如到老朽府上喝杯茶水,你我也好好聊聊如何?” 秦烈打的就是这个主意,见玄烨子先行提了出来,马上首肯道:“坊主不说,在下也正有此意。” “痛快,请。”玄烨子眼前一亮,郑重其事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说罢,两个同时拔地而起,御法翔身朝着岭南坊市飞去。 这段路并不远,二人也没再说有关沧海玉剑的秘密,毕竟路上人多眼杂,让人听去几耳朵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就不好了。 玄烨子只是问问秦烈的出身山门,师承何人,日后有何打算,有的没的随便问了一些。 秦烈也不据实作答,真真假假,糊弄过关。 然而玄烨子却忽略了一件事,这一路飞向东柱峰的时候,路上难免遇到了一些南境的修真者,秦烈的样貌又并不陌生,很快便有人从空中人的样貌中识出了的秦烈的身份。 再一看他跟着玄烨子有说有笑,如同至友,没过多小,便引起了不大不小的风波。 一时间,尸绝鬼主秦烈与玄烨子相携出行、伴游南境的消息传的沸沸扬扬,等到了东柱峰的时候,看到的人可就海了去了。 “嘶,你们看那是谁?” “很面熟啊,哇噻,我想起来了,那小子不就是多年前灭了镜月仙斋,让如意仙盟损失了一大婴府期的秦烈吗?” “对,就是他,天哪,他怎么跟玄烨子坊主在一起,他们两个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要好了。” “真是奇也怪也,世上的事真是说不清楚。” “……” 沿路飞往进东柱峰,围观举目眺望的人可谓不计其数,从东柱峰到闲云居小院这段路,可把玄烨子弄的焦头烂额。 他这才意识到,一向千面善变的秦烈今天居然没有易容乔庄。 是本领高强无视天下,还是他刻意为之,那就说不好了。 刚意识到的玄烨子看着身边跟他谈笑风声的秦烈总觉得这小子身上笼罩着一层神秘的面纱,看了几眼,终于忍不住调侃道:“秦道友,你如此明目张胆的回来,难道不怕有人找你麻烦吗?” 秦烈没有乔庄易容也确实有他的想法。 听到玄烨子问起,他大大咧咧的笑道:“怕什么?在坊主的地盘,莫非还能出事不成?” 不知怎么的,玄烨子越听越不对劲儿,总有一种被秦烈算计的感觉。 思忖良久,玄烨子脑中闪过一道灵光,顿时气的差点骂出来。 秦烈树敌无数,近有如意仙盟,远有北辰山,倘若他是一个人回来,必定不敢如此大张旗鼓。 可他偏偏在跟自己合作结盟的这个节骨眼明目张胆的暴露在天下人眼前,难不成他是想把自己给拉下水,让人以为自己跟他的交情极深,然后将当年的那些事,或多或少的往自己身上泼些脏水,好让自己给他背个黑锅。 想到此处,玄烨子愈发觉得自己的猜断可能性极大。 而且,他猜对了。 这次回来,秦烈孑然一身,就算出了再大的事,自保没有问题,当然,为了更加安全,也为了让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敌人对自己少一点怨愤,他毫不犹豫的将这盆脏水取出一些,借着沧海玉剑和圣婴仙府的秘密往玄烨子身上泼上一些。 这样一来,有的人就会猜想当年那些事背后可能有玄烨子支持。 反正秦烈想了,要是自己看到这一幕,作为如意仙盟,肯定在想玄烨子在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 拿到白魅身上,没准会以为自己是玄烨子安插在十大-阴山的眼线,专门挑起两败纷争,好让他的岭南坊市从中获利。 要知道,如意仙盟和十大-阴山每开战一次,岭南坊市就会有很大的收入,而秦烈在十大-阴山待的那些年,大仗小仗可没少打啊。 还有北辰山,虽然最后北辰丹会的冠军得主是秦烈,但最后他轻易逃出风雪神宫和北辰山的追杀,玄烨子帮没帮忙? 人的心,很玲珑,会怎么想没有人知道。 如此一来,玄烨子就算想害秦烈,至少在颍州地界也不敢了。 这等于找根绳把他和自己拴在了一起。 玄烨子恨的牙根直痒痒,但又偏偏说不出来什么,能说秦烈是故意的吗? 人家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来啊? 就是跟自己一起飞回了东柱峰而已嘛。 秦烈的如意算盘打的叮当直响,若不是为了这个,他不一定会跟着玄烨子回岭南坊市。 说事情,哪里不能说。 心思烦乱间,二人回到了闲云居小院,玄烨子不在的这段时间,院子里由白胡子老头言直打理照看。 见到坊主回山,言直正有请安,突然看到秦烈跟着进来了,顿时呆若木鸡的杵在那里不动了。 二人飞落院内,玄烨子还要保持中正平和,对白胡子老头说道:“言直,去把坊内最好的滚龙茶拿进来。”说完,他保持笑容对秦烈道:“秦道友,请。” “叨扰了。”秦烈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就像进了自己家门似的。 他先走了进去,言直好半晌才清醒过来,一路小跑凑过去道:“坊主,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玄烨子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他能说为了沧海玉剑,暂时与秦烈联手? 当然不可能。 一腔怨愤的玄烨子吹胡子瞪眼一番,无奈道:“别多问,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 “哦,是,坊市。”言直领命退出。 玄烨子进了屋子把门关好。 此时秦烈正欣赏着屋子里的装饰。 一坊之主,富可敌国,这屋中的摆设委实简陋了一些,不过修真界中人超然物外,自然不屑那些奢华和辉煌,屋中摆设遇是简陋,越是接近返璞归真的大道。 秦烈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一派悠闲自得的样子,看完在椅子上坐下,打趣道:“坊主的住处充满了闲情雅致,确实清幽啊。” 第539章 殒炉山脉 玄烨子直翻白眼,心说你到是看的舒服了,害的老朽现在成了一大群人的眼中钉,弘法、金厥子、白魅,还有那濮阳清凡、夜飞霜,指不定怎么合计我的,这小子,年纪不大,狡猾的像只狐狸。 暗自腹腓一番,玄烨子还不好意思撕破脸皮,皮笑肉不笑道:“道友闲情雅致,可把老朽害苦了啊。” 秦烈揣着明白装糊涂道:“哦?坊主何出此言?” 玄烨子心中恨恨道:你装,接着装,他娘的,老子算是折在你手里了。 心中暗骂,脸色不变,玄烨子苦笑道:“今日看到你我二人出入坊市者不在少数,想必用不了多久,颍州境内就会传出一些风声,道友孤家寡人,可老朽还有偌大个坊市要照看呢,道友就没往这方面想过?” 秦烈嘿嘿一笑,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原来坊主是担心这个啊,那秦某就要说坊主杞人忧天了,秦某人虽然在颍州闯下不少大祸,可真正与我有仇的,无非是宁狂澜和水镜,此二人早已伏诛,还有何后患有言,或许当年之事牵扯颇多,但秦某可从来没跟弘法、金厥子这些有深仇大恨啊,再说那白魅,她无非想要拜仙令,如今仙力已与在下融为一体,无分彼此,就算她找来还能从在下的身子里掏出去不成?坊主,你想的太多了……” 玄烨子笑容有些僵硬道:“还有濮阳清凡呢?” 秦烈笑道:“那就更不值一提了,当年在北辰山外,可是他手下的北辰三杰害我于先,濮阳清凡再不要脸,还能颠倒黑白不成?他不来便罢了,要是敢来,定然名声扫地。再者说了,难不成坊主准备一直留在颍州,不去另外几把灵剑吗?” 玄烨子彻底无语了。 这漂亮的话谁都会说,可事实真是这样吗? 好,你小子住几天拍拍屁-股走人了,老子还得回来守着坊市呢,到时候他们找不着你,不得找我出气啊。 这些事,玄烨子心里都明白,可就是没办法往外说。 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的玄烨子明知道自己吃亏上当,还得打肿脸充胖子。 “冷静,冷静。”玄烨子暗暗劝着自己。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舒缓了过来,心想着强词夺理不是秦烈的对手,也别跟他说了,话锋一改,正色道:“秦道友,到了老朽这,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一些废话可免,道友是怎么打算的?” 秦烈也正色起来,问道:“坊主手上的灵剑是哪一柄?” “火灵剑,道友的呢?” “雷灵剑。”秦烈作答,然后道:“也就是说,你我手中各有一柄灵剑,九中其二,尚有七柄遗落中土,既然咱们联手,那就齐心合力,找到其它几柄灵剑。” 玄烨子点了点头:“不错,你我二人联手,普通的婴府中期不在话下,若有可能,尽全力夺过来。” 秦烈接道:“万一对手是婴府后期或者大圆满,咱们就得退而求其次,与其合作,当然,就算是合作,我们也不能落了下风,总之具体的事随机应变就是了,今日过来,其实在下是想跟坊主商量商量,何时出发?我的意见的是,越快越好,毕竟中土五州路途遥远,不知那七柄灵剑流落何处啊。” 玄烨子也是急不可待了,毕竟他守着一把灵剑几十年,早就按捺不住,正所谓夜长梦多,天知道那圣婴仙府隔了这么久会成什么样子。 玄烨子道:“不如这样吧,待会儿咱们就寻找下一柄灵剑的下落,只要有线索,三日后就出发,如何?” “可以。” 说话的功夫,言直把滚龙茶端了上来,上好的茶品没进屋子就溢进满鼻清香。 言直把茶水端到秦烈近前,秦烈喝了一口,给玄烨子使了个眼色,后者将言直喝退,二人关上门,各自取出雷灵剑和火灵剑。 人手一柄。 二人交换了下眼神,秦烈道:“现在是两柄灵剑,要用到《追引剑诀》中的合引之法,坊主,你我同时施法,看看另一柄灵剑在什么地方吧?” “好。” 说干就干,绝不拖沓。 这边秦烈声落,那边玄烨子已经祭起了火灵剑,秦烈同时祭起了手中的雷灵剑。 两把灵剑各引雷、火灵力,变成剑针疾速旋转。 《追引剑诀》中有一套可以让两把以上灵剑共同追引的剑诀,与单一灵剑追引剑诀截然不同,不然的话,两把灵剑会各自指向对方,难以查找到其它灵剑的下落。 单单是这个法门,就让秦烈和玄烨子对圣婴真人的智慧赞不绝口。 合引之术施展过后,两把灵剑嗡嗡作响,过了一会儿,两把灵剑同时指向南方。 “南?” 当灵剑同时定住时,秦烈和玄烨子脸色凝重了起来。 “果然,第三把灵剑在南方?”玄烨子抬起头,眼中精芒四射。 秦烈却是若有所思:“坊主,你说这《追引剑诀》指向灵剑位置是怎么个判断法,为何一次性只能指向一个方向?” 玄烨子想了想道:“应该是判断距离最近的一把灵剑,逐步将剩下的灵剑找出来,除此之外,我想不通有别的解释。” 秦烈觉得很合理,诚然道:“有道理,东柱峰位于颍州之南,再往南不远就出了颍州地界,看来我们此次前路遥遥,归期不定,我已经准备好了,坊主还要早作打算啊。” 玄烨子也是个急性子,断然道:“还作何打算,道友且在此处稍息三日,待老朽安排一番,便随道友离开,纵使天涯路远,也要找到圣婴仙府。” 说完,玄烨子叫来了言直,给秦烈安排了一个厢房,就在闲云居的小院当中。 三天后,玄烨子将岭南坊市的事宜交给了白胡子老头言直,按计划,与秦烈结伴离开东柱峰,在两把灵剑的指引下向南方飞去。 应了玄烨子那句话,正所谓天涯路远,这次离开,秦烈和玄烨子从东柱峰一直往南飞,用三个月的时间离开了颍州地界。 当他们来到颍州与云州交界的殒炉山脉的时候,秦烈方才真正见识到了中土五州的地大物博、气象万千。 殒炉山脉,一条纵贯七千里的庞大山脉,其中有山峰无数、恶谷无穷,山中多毒蛇猛兽、妖物横生。 区别于大荒泽,殒炉山脉是云、颍二州交界之地,还有一个传闻。 相传在上古时期,凡间界百族林立、仙门无数,各大门派霸据一方,时生战火。 当其中殒炉山脉尚未形成,乃是沃野无边的宝地,天材地宝,不计其数。 后来一些门派为了争夺资源在殒炉山脉据的七千里方圆展开无边的厮杀,战火连年、积骨如山,最后不知为何,惹来天怒人怨,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几十个门派分作数个势力杀的血流成河的时候,天下降下无数巨大的陨石。 这些陨石最小的像石子,最大的则如山岳一般,无穷无尽。 陨石带着火雨铺天而降,将沃野宝地撕开了一条长长的裂缝,无数陨石从天而降,从东到西,整整七千里路被天火笼罩了起来。 据说当时光时砸的人就在几百万近千万,还不包括那些逃走的散兵游勇。 总之几十个门派谁都没占到便宜,殒炉山脉的沃野变成了一片焦土,而那陨石之雨并没有因此停歇,反而在停断两日之后再次降下,如此前后数月,灾难频发次数多达二十余,连天大火烧了半年,终于让所有陨石形成一条卧龙似的山脉便云、颖二州分隔开来,形成了最后的云州和颍州。 当然,这段历史一直没有任何证据,完全是前人先闲杜撰出来的,至于是不是真的陨石之雨,没有人知道,但是这条山脉最有意思的地方就是,所有山石都是圆方形状,好像一块一块垒起来似的,山中山石中的地气蕴有火毒,时不时山中会自行引发大火,一烧就是数日,将山石烧的通红,等到凉却下来,变得黑不拉叽、灰不溜秋。 火毒渗入地下,引来无数以火毒为补毒物,山中的焦野上,就像一条巨大的黑色燃烧带,到处都是飘扬的灰烬。 有人说,殒炉山脉的地下有岩浆火泉,地质松散,一旦暴发,就是连着几个山峰同时喷出滔天大火,地势十分危险,也就不利于当作门派驻地,于是乎便成了两州交界之地。 可以说,殒炉山脉方圆七千里地即是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所谓的威胁,无非是山中横行的妖兽曾经出现过五级大妖,这种妖兽实力非幽玄期难比,所以在平常的时候,没有人愿意在殒炉山游荡,哪怕为了天材地宝,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修为和运气。 而所谓的安全,正是因为没有修真者在此地修行,所以不用担心被修真者捕杀伏击。 这一日,二人飞至殒炉山脉边界,玄烨子停了下来,提议在殒炉山边界休息几日,等越过了殒炉山就是云州境内的,届时将会遇到一些门派的高手,不得不防。 第540章 蛇猴之战 玄烨子的立意是在翻跃殒炉山脉之前恢复身体最佳状态,以便应对随时都有可能出现的危机,故而提议在殒炉山脉中找个清幽之所休整几日,等到翻跃殒炉山脉之后,两个人的行进速度就会有意识性的放慢许多了。 前路遥遥,第三把灵剑下落不明,天知道此一去准备飞出多远,飞上多久,秦烈也就应了下来。 不过他对玄烨子毕竟有所防备,所以提议,二人以十里为限,各自休息,十天之后再传讯汇合,这样不仅可以保证休息的过程相互照应,又不用互相担心对方会否下黑手暗中偷袭。 有此打算,二人暂时分道扬镳,秦烈在殒炉山脉中找了一处幽谷休息。 为了小心为上,秦烈先行勘察了一下附近的地形找了一个不高不低的隐蔽所在布置了一下,然后回到山洞休息。 一口气飞出了三个月,别看一路上并没有发生什么危险,但长途跋涉最是熬人,秦烈也是累的不轻,找到临时的住处之后一头扎进去就睡着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秦烈从轻度睡眠中清醒过来,先到附近的山里找了一条小溪洗了把脸,然后炼了几枚丹药拿给冬宝吃,一人一猴云游修界,别有一番风味。 这阵子净顾着赶路了,冬宝没能好好休息,再加上旁边有玄烨子,吃灵丹的时候也需要格外的注意,小家伙很久没吃的那么饱了,几粒黄龙大丹下了吐,冬宝挺着鼓鼓的肚子躺着一块滑石上晒着太阳,一副神情惬意的模样,引的秦烈脸上布满了欣慰的笑容。 这小家伙明明只有十年阳寿,谁知道待在自己身边这么久,非但没有寿终正寝,反而活的无比开心,秦烈一直好奇,它到底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就是没有机会探寻出究竟。 看着冬宝懒洋洋的晒着太阳,秦烈忽然觉得身边有这么一个贴心的灵宠,对于在外面游历了也是一个极好的玩伴。 心情舒畅着,秦烈盘膝坐在小溪旁边继续炼化青玄妙一丹,提升元神精神力的修为。 东山旭日按照亘古不变的轨迹慢慢移到了天空正中央,阳光也变得火辣了起来,有冬宝在身边的时候,秦烈从来不担心会有人偷袭自己,因为这个小家伙比他的感知还要敏锐好几倍,一旦有什么危险,冬宝总是会第一个时间发现,并快速示警,如此秦烈也乐得清闲,并更加可以专心致志的修行。 到了傍晚,秦烈将一缕炼化出来的青玄妙一丹的灵气纳入泥丸中宫,感受着微弱的元神修为进境,浑身上下舒适无比。 “冬宝,我装一些水,咱们就回去,这几天辛苦你一下,我把剩下的青玄妙一丹的药力炼化就可以出发了。” 睁开眼睛,秦烈正准备走到溪边装一袋水,回头一瞧,冬宝居然不在自己的身边。 “冬宝?” 秦烈心里咯噔一下子。 他找到的休息的地方是经过认真勘察之后决定下来的,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附近没有什么妖兽,但是在殒炉山脉里面可是有很多高级妖兽的,小家伙四处乱跑,很容易招惹到麻烦。 秦烈皱了皱眉头,赶忙闭上眼睛释放出元神精神力用心搜索了起来,而就在他眼睛刚刚闭上的时候,忽地一丝轻微的震荡从西侧不远处传了过来。 身形一晃,秦烈消失在原地。 等到他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是西面的一处树林里。 这个树林里生长着茂密的古龙槐。 古龙槐是殒炉山脉当中一种特有的树种,本身是槐树,但是经过殒炉山脉地气的影响,经过岁月的流失树心中充斥着浓郁的火灵气,树干干燥,就像死物,但生机不减。 茂密的褐色树林生长的极其旺盛,就像无数支巨大的莲蓬充斥着深山老林。 秦烈此时站在一株古龙槐木上,不远处的地面上,一条五丈长的褐色蝰蛇盘着一团竖起脑袋充满杀气的望着树上一只全身冒着七彩灵光的猕猴。 让秦烈大为吃惊的是,那猕猴正是冬宝。 此时的冬宝一改往日灵宠软弱无能的形象,身子比平常高了一倍,两只脚死死的抓着一截树枝,那树枝并不粗壮,无法承受冬宝的体重,上下浮动着,冬宝举起一只爪子抓着头顶上的树枝,一双眼睛发出幽幽的寒光,嘴唇张启,露出森白的獠牙,浑身的毛发都竖成了七色的金针,正对那蝰蛇对峙。 “啧啧,这个小东西,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来招惹妖兽了,还是如此凶悍之物,那条蝰蛇恐怕不是一般的妖兽吧,我来看看它的修为如何?” 秦烈并没有急着把冬宝救回来,因为他发现,冬宝看到蝰蛇的时候并没有出现忌惮的表情,反而脸上涌动着一股激动之意。 什么情况? 冬宝的感知力向来异于寻常妖兽,如果不是它主动找到这条蝰蛇,蝰蛇绝不可能靠近它。 难道是冬宝主动找到蝰蛇的? 有了这个发现,秦烈马上用元神精神力查探了一下那条蝰蛇的修为。 三级妖兽! 元神扫过,秦烈狠狠吸了口气,小家伙,你的胆子还真大啊? 带着冬宝相依为命这么多年,秦烈最郁闷的一件事就是无法用元神精神力查出冬宝的修为。 可以说,早在几年前,他就知道冬宝拥有一套特殊修行法门了,全却无法查出那套法门的来历。 有几次他刻意跟冬宝聊天,结果冬宝就是比比划划,没办法交流,于是就不了了之了。 不过今天,貌似可以查查冬宝的底细了。 小家伙到底有什么底牌,敢跟这么一只妖兽对峙,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秦烈没有妄动,反而仔细打量那条蝰蛇。 这条蝰蛇相当粗壮,生命力很强,全身有褐色蛇鳞,貌似很是坚硬,在腹部下方,有一条大约七寸左右的红色丝线,闪动着忽明忽暗的红光,似是火灵力作祟。 “看来这畜生很擅长火灵力。” 屏气凝息,秦烈看了下去,两只妖兽对峙片刻,那蝰蛇不住的向树上的冬宝吐着血红的芯子,每一次吐出,都会喷出一团黑色的烟雾,仿佛在蓄势。 每每这个时候,冬宝都会吡着牙露出极其凶狠的表情,两只妖兽仿佛在交流,就像两个仇人开打之前先要作一番准备似的。 如此过了一会儿,那条蝰蛇终于按捺不住,全身突然紧绷了起来,然后身子开始蠕动,以蛇形的轨迹,快速的朝着冬宝所在的古龙槐树下靠近,没过片刻,蝰蛇的身子缠住了大树,并打着旋爬向树梢。 冬宝没有着急,见状之下抓紧树上的枝条,双脚一松向另一棵大树上荡了出去,很是机灵的逃出了蝰蛇的攻击范围。 跟着,它冲着蝰蛇作了一个鬼脸。 蝰蛇立马发咝咝的声音,似得极为愤怒。 秦烈本来很担心,看到这一幕,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妖兽之间的战斗与人类之间的斗法截然不同,不过它们也会选择有利自己的地形和时机。 冬宝很聪明,没有急着出手,而是不断的挑衅,在激怒蝰蛇。 那条蝰蛇爬过去扑了个空,再次爬了过来,速度依旧不快不慢。 冬宝又一次的荡了出去,仍旧跟蝰蛇保持着一段相对安全的距离。 如此三番两次,蝰蛇终于忍不住了,从地面上爬过去的时候,突然间身子一弹,犹如道离线的箭矢一样弹出老远,张开血盆大口咬向冬宝。 秦烈心都提了起来,虽然冬宝一直表现的游刃有余,但对方毕竟是一只三级妖兽,修为可见一斑,万一冬宝不敌,岂不危险。 下意识的,秦烈取出了缚灵索紧紧的握在手里,作足准备,等冬宝不敌的时候,先把那条蝰蛇控制住。 可谁知,他完全多虑了,因为冬宝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就在蝰蛇弹射而起的同时,冬宝吱吱发出两声怪叫,粗壮有力的双足狠狠往下一沉,借助崩弹之势高高越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蝰蛇的头顶跳了出去,并落在了蝰蛇的背部。 这个时候,秦烈瞳子里闪过两道银光,是冬宝的爪子突然异常快速的在蝰蛇的背部抓了两把,传出金属摩擦的声音。 那蝰蛇的背后突然间溅出一大团火星,连带着两片巴掌大的褐色鳞片被冬宝狠狠的撕了下来。 一击成,冬宝没有恋战,回身抓住身边古龙槐木垂下的一条藤蔓轻飘飘的荡的出去,在树上几个起落停了下来,冲着那蝰蛇吐了吐舌-头,然后把手里血淋淋的鳞片举起来,松开手扔在了地上,傲慢之意溢于言表。 至于那蝰蛇,鳞片的防御固然强大,但鳞片是连着肉的,背后的伤口流出鲜血,疼的蝰蛇翻腾了两下,转过身的时候看向冬宝的目光充满的愤恨和仇视。 秦烈惊愕的看着冬宝的表现,顿时哭笑不得,这小家伙,居然聪明到这般地步,知道先激怒对手,伺机而动,好精彩的蛇猴大战啊。 第541章 蝰阳蛇胆 老林里光线阴暗,两只妖兽正全神戒备的看着自己的对手,另一个人守在树上,津津有味的观看着这场难得一遇的蛇猴大战,眼中充满了欣慰和振奋的神情。 回想起当年在雪岭上冻的缩成一团、看到别的妖兽吓战战兢兢的小家伙,不知不觉成长为一方大妖,秦烈心里比吃了密还要高兴。 当初听屺罗说起冬宝只有十年阳寿的时候,秦烈委实伤感了好长一段时间,总是在想,这么一个可爱的小东西只有十年阳寿,实在太不公平了,如果它也能修炼,那该多好。 现在梦想成真,秦烈很是激动,那种感觉,就像看着自己的孩子一步步成长起来,从呀呀学语,到有自食其力的本领,绝不是三言两语便能形容的。 思绪万千着,蝰蛇发起了第二次的攻势,这次不比之前。 冬宝的行为彻底激怒了蝰蛇,它昂起头奋力伸去,在半空中张开血盆大口喷出一道丈许长的火焰。 冬宝早有防备,在蝰蛇蛇头一动的时候就高高的跳了起来,蝰蛇的火焰极为霸烈,呼的一下,将冬宝所在的古龙槐淹没在火海中。 而冬宝,没有攻击,反而跳到了远处,落地的时候回头露出一副戏谑的表情,发足力气狂奔了出去。 就在它离开的瞬间,蝰蛇的蛇尾也到了,啪的一声,将冬宝原本立足的地表抽出一个大坑,泥土顿时溅的到处都是。 这个时候,不远处几块有皮球那么大的石块飞了过来。 敢情是冬宝爬到了对面的山岩上,把上面一些松动的岩石举起了来,朝着蝰蛇一顿奋力的猛砸。 秦烈总算看到了冬宝的本领了,它的双手力大无数,开碑裂石毫不吃力,两只爪子在山岩上撕扯抓挠速度奇快,咔嚓咔嚓之声不绝于耳,几息的功夫,山岩上被它扑出了几个大窟窿。 它投掷石块的力气也是极大,蝰蛇快速的闪躲出几块,最终还是被一块大石正面砸在了脑袋上,发出嘭的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蝰蛇晃了晃找不到东南西北,冬宝趁着这个时候飞身扑出,爬在蝰蛇的背部疯狂的乱挠。 蝰蛇鳞片的防御力确实惊人,冬宝挠了几爪子溅的到处都是火星,这次没那么容易把鳞片抓下来,但它也不冒进,见时机没有成熟,赶紧跳出圈外。 虽然不是自己出手,但秦烈仍旧看的心惊肉跳,一蛇一猴的激烈战,绝不压于修真者之间斗法。 那蝰蛇愤怒的到处喷着烈焰,把四处变成了汪洋火海,可是冬宝比蝰蛇要机警百倍,每一个落点,每一次出手都不像是乱来,反而精心准备一样。 秦烈看了一会儿,有点纳闷了,冬宝的力气显然要比蝰蛇大了那么一丝,虽然这种小心谨慎的战斗方法可以保证自身的安全,但也过于缓慢了,要是冬宝刚刚对准蝰蛇受伤的部位再给上几爪子,就算杀不掉蝰蛇,也能让蝰蛇受到十分严重的创伤。 为什么冬宝没有那么做呢? 秦烈认真思考着,这时,那蝰蛇已经发疯了,四处追击冬宝。 冬宝却一直不跟蝰蛇正面交锋,来回逃窜,而且这小东西一直朝着蝰蛇作鬼脸,貌似不把对方气死誓不罢休。 如此厮杀一阵,越来越激烈,蝰蛇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到了最后,蝰蛇把冬宝逼进了山岩的一角。 别看蝰蛇激战毫无章法,但它也有自己的意识,等到冬宝退无可退的时候,蝰蛇利用庞大的身体把冬宝堵在了角落里。 秦烈见状一惊,心说,小家伙,玩大发了吧,怎么能给它这样的机会呢? 关心则乱,秦烈没想太多,赶紧飞奔了过去,冬宝露出了慌张的表情,背靠在山岩上拼命的往上爬。 蝰蛇得意吐了两下芯子,呼的一口烈焰喷向了山岩的上方,一片大火封住了冬宝的去路,冬宝直线往山下坠去。 此时冬宝已无借力之处,形势特别危险,那蝰蛇见时机已到,张开血盆大口准备将冬宝接住一口咬死。 可是就在蝰蛇咬过去的时候,神色慌乱的冬宝突然吡着牙笑了起来,身子在半空中来了一个漂亮的“猴子挂月”,尾巴在蛇头下面一缠,身子高高的抛起,跳在了蛇身七寸之上。 打蛇打七寸,这条至理名言不仅在凡人世界好用,纵然在修界也是真理。 秦烈正担心着,忽然看到冬宝的身子变大,那双强而有力的爪子,死死按在了蛇头上,借着攀起的势头,猛的按住往对面的山岩上撞了过去。 “轰!” 一声巨响,冬宝居然把蛇头按在了山岩里面,然后对准了陷入山岩的蛇头抬起老头,轰轰轰连砸了好几拳。 轰隆爆裂的声音此起彼伏的传了出来,看的秦烈都张大了嘴巴,暗叫一声好狠。 这几拳下去,蝰蛇的小半截身子都陷进了山岩里拔都拔不出来了,还怎么打? 就在这时,蝰蛇不甘的甩动起了蛇尾,因为没有冬宝的力量大,蛇头拔不出来,所以准备用蛇尾将它缠住。 一条五丈长的三级妖兽蝰蛇,缠人的力量可是十分惊人的,就算是一只老虎,眨眼的功夫都能勒死。 然而冬宝像料准了似的,见蛇尾甩来,伸手一抓,顺势一带,再次把蛇尾也砸进了山岩上,之后几拳下来,就像钉钉子一样,把蛇的首尾两头,全部轰在了山岩当中。 如此一来,蝰蛇就力量再大也挣脱不了了。 秦烈一看,顿时恍然大悟,原来冬宝之前所作所为,竟然是为了把这条蝰蛇牢牢的固定住。 而它用的办法,居然跟自己一直以来喜欢用的扮猪吃虎一模一样。 “小家伙,学什么不好,变得这么狡猾?”愕然间,秦烈被弄的哭笑不得。 随后,冬宝没闲着,抡起两只拳头在自己的胸口锤了两下,跑到蛇腹那里用力一爪,撕啦一声,蝰蛇疼的拼命的扭曲翻滚着。 鲜血从柔软的蛇腹里流了下来,染了冬宝一身。 可这小家伙压根理都不理,三下五除二,从蛇腹里拽出一颗足有小西瓜大的蛇胆一枚,飞速逃出。 没了蛇胆的蝰蛇疯狂的扭动着,想从山岩中挣脱了出来,但是随着鲜血越流越多,蝰蛇终于停止了扭动,死得不能再死了。 “冬宝的目的,原来是这枚蛇胆?” 秦烈见状,忍不住想给冬宝拍手叫好,这一战简直酣畅淋漓,冬宝的一招一式都经过了精心的计算,没有半点多余之处,能这么快杀了一只三级妖兽,足见它现在的修为异常的恐怖了。 若说冬宝是三级妖兽,绝不过份。 “小家伙,干的漂亮。”秦烈从树上飞了下来。 冬宝并不意外,双手捧着血淋淋的蛇胆跑了过来,双手一拱递给秦烈。 秦烈见状,宠溺的摸了摸它的脑袋:“我不要,你留着吧,既然你费尽心思得到这枚蛇胆,想必对你有用吧?” 冬宝机灵的点了点头,张开口一吸,蛇胆居然飞速变成一道血红色的光钻进了冬宝的肚子里。 秦烈看的直咂舌,大感奇异:“小家伙,这条蛇什么来头?居然被你发现了?” 冬宝吃了蛇胆之后眨巴眨巴眼睛,然后身上冒出了一团红光,似乎灵力发作,它闭着眼睛盘膝坐在地上,双手晃来晃去,最后红光一收,冬宝恢复了正常。 就在这时,树林外面吹进来一团古怪的阴风,秦烈机敏的一回身,眉头一皱,抓起冬宝几个起落隐藏在山岩不远处的一块大石后面,借着暗淡的光线审视着蝰蛇死的地方。 冬宝也收敛了气机,变成原本的样子缩回到了秦烈的怀里,露出半个小脑袋往外看。 不久之后,一个黑衣装扮的修魔者出现在树林中,从荆棘密布的林地走了过来,神情严肃的看着被冬宝打进了山岩中死的不能再死的蝰蛇,一脸的愤怒。 “该死,居然被人抢先了,到底是什么人干的?” 那人自言自语的说着,一双眼睛四下扫视着,似乎极为不忿的样子。 过不多时,树林后头又出现了两个人,同样是黑衣装扮,一男一女。 这二人匆匆赶来,走到修魔者身后,看到山岩中的蛇尸,倒吸了一口凉气,那男子震惊道:“师兄,蝰阳蛇怎么死了?” 第一个现身的修魔者满身怨气:“我怎么知道?咱们跟着它一年了,好不容易等它成了年,没想到被人抢了先。” 女子飞身爬到山岩上,仔细检查蝰蛇的伤口,良久之后道:“师兄,不是人干的,应该是另一只妖兽,拿了蝰阳蛇的蛇胆。” 修魔者咦了一声,跑过去一看,果然伤口混乱,像是被爪子强行撕开的痕迹,修魔者伸出手取了一点蛇血搓了搓道:“血还是温的,下手的妖物还没走,快把它找出来,蝰阳蛇的蛇胆有助增阳寿的作用,只要还没炼化,就还能用。” 那人说完,三个修魔者顿时分散开始寻找了起来。 第542章 蚀日堡 “蝰阳蛇胆、助增阳寿?” 躲在石头后面将三个修魔者男女的对话收入耳中,神色间有着异常惊艳的色彩起伏而出。 忍不住打量躲在怀里变成玲珑模样的小冬宝一眼,秦烈哭笑不得:小家伙,没想到你还真是天赋异秉啊,这么好的东西居然被你给撞见了。 修界是一个神奇的地方,但是秦烈也不得不承认,世间再多的好多东西,拥有帮助增长阳寿的宝物确实也都是凤毛麟角的。 刚才那条普普通通的大蝰蛇,看似其貌不扬,等级修境也不算高,没想到它的胆居然能帮助增长阳寿。 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 恐怕冬宝这个小家伙这么多年,就是靠这个才摆脱灵宝猴阳寿极短的命运的吧。 想到此处,秦烈脸上闪过玩味的笑容。 还别说,他真的猜对了。 上天造物是很公平的,对于世间的生灵,老天总是喜欢在给对方关上一扇门的同时,又打开一扇窗。 就好比灵宝猴,对于所有猴类的物种,灵宝猴的阳寿是最少的,甚至可以说少的可怜,但与此同时,老天又让它拥有了超强的感知力,可以比其它妖兽获得更多的机缘。 拥有这样的能力,灵宝猴可以不断的搜索寻找对自己的身体甚至阳寿有帮助的天材地宝,从而弥补先天性的不足。 但这种能力虽然天生强悍,可灵宝猴自打出生开始,便是一只普通的猴子,它又无法敌得过世间的残酷,处于食物链的最底层。 于是,灵宝猴子虽然很多,可真正能摆脱极短阳寿命运的却是万中无一。 冬宝则是其中的异类,它之所以能活到超过十年,至今未死,一来是当年出生的时候就被燕青杨发现带在身边。 燕青杨有自己的私心,他想通过冬宝得到更多的天材地宝,于是把冬宝当作灵宠圈养。 跟在燕青杨的身边,冬宝吃了不少的天材地宝,当然,它的付出远远比得到还要惊人,并且燕青杨对冬宝并不好,时不时的或打或骂,还用灵兽圈禁锢冬宝。 冬宝是很有灵性的小家伙,知道自己的处境堪忧,所以寻找机会逃了出来。 而它的命运,从那时发生了惊天的转变。 在雪岭偶遇秦烈,秦烈又是天性善良,收留了冬宝,多年来,一人一猴相依为命,共渡难关,比起跟在燕青杨身边,它不仅没有遭到虐待,还会得到秦烈的保护,每天有灵丹吃。 修真者炼制的灵丹对于灵宝猴来说无异于大补之物,冬宝每天都有丹药吃,自然寿数延长。 后来获得修炼的资格,冬宝暗中修行,慢慢的拥有了一定的实力,现在可以自己却寻找对自己有益的天材地宝了。 当然,一个灵宝猴的生长是十分缓慢的,它现在还不能口吐人言,秦烈也就无法知道冬宝的底细。 今天冬宝的表现才会让秦烈出现惊艳的表情。 只不过山谷里的地势有些太简单了,秦烈知道,就算那三个修魔者是瞎子,恐怕自己也躲不过去,与其到时被人搜出来,不如自己站出来的好,否则太有失高手风范了。 想到此处,秦烈让冬宝先出来,自己慢条斯理的从大石的后面走了出来。 三个修魔者男女正往三个方向无比细致的查找,秦烈出来的时候又没有发出半点动静,再加之幽谷深处荆棘密布,古龙槐生长的到处都是,所以三个修魔者并没有马上发现秦烈。 其中一个英俊的白脸书生模样打扮的修魔者正小心翼翼的拔弄着草丛,突然间他看到了一只脚,下意识的一怔,猛然的往后跳了出去。 “什么人?” 一嗓子喊出来,把另外两个修魔者也吸引过来了,当中的大师兄以最快的速度带着小师妹飞奔而来,看到两棵古龙槐木后面隐隐约约出现一个人影,此人眉头一耸,怒道:“什么人装神弄鬼,出来。” 惊慌失措之下,三个修魔者都忘记了用元神精神力查看一下对方的身手,要是他们每个人都用元神精神力勘察一遍,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穷凶极恶。 身处异地,秦烈没有刻意的掩饰自己的修为,本以为三个修魔者看见自己以后会逃之夭夭,哪曾想这三个笨蛋一点道行都没有,连最基础的小心戒备心里都缺失严重。 秦烈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 三个小人物,不值得他出手,秦烈淡然道:“几位,对不住了,蝰阳蛇胆被我的小灵宠吃了,几位还是离开吧。” 三个修魔者面面相觑,这时,三个人发现秦烈身边的石头上蹲坐着一个全身毛发光鲜有七彩色泽的灵猴。 为首的大师兄见状眼前顿时一亮,喃喃道:“是灵宝猴。” 他皱了皱眉头,目光中已经涌出了贪婪之色。 一个蝰阳蛇胆固然珍贵,可是也比不上灵宝猴来的值钱,这只小猴子天生就有敏锐的感知力,距离很远就能嗅到天材地宝的味道,这是全天下人众所周知的事实。 大师兄舔了舔嘴唇,不怀好意道:“阁下胆小子不小,在我蚀日堡的地盘,敢不问自取带走蝰阳蛇胆?阁下知不知道,那条蝰阳蛇是幽冥城的灵宠?” “蚀日堡?” 秦烈原先打算说上了两句把这几个修魔者劝走就算了,没想过要动手杀人,可是对方显然摸不清状况,不仅没有及时逃离,反而跟他呛了起来。 秦烈听完都愣了,讶然道:“这里不是殒炉山脉吗?什么时候变成蚀日堡的地盘了?” 蚀日堡,秦烈略有耳闻,不过一时之间,没能想起来这三个字背后的意义。 他认真想了想,突然间一个念头在脑海中闪过,随即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蚀日堡,隶属幽冥城,与风雪神宫、惊情殿,并称颍州三大门派,实力不可小觑。 只不过秦烈看了看一左一右的地势,以及不远处那耸入云端的殒炉高峰,内心无比郁闷。 这里已经是殒炉山脉地界了,不仅不属于颍州,离开颍州甚至已经有了一段距离,什么时候变成蚀日堡的地界了? 他这一问,对面的修魔者哈哈大笑了起来:“哼,看来阁下还不知道,不瞒你说,几年之前,本堡就已经在殒炉山脉安置堂口,鄙人是蚀日堡殒炉分舵舵主,裘上仁,阁下何人,师承何处,还不快快报上名来?” 修魔门派与修仙门派截然不同。 修真者讲究的是超然物外,并不随便归属领地,哪怕筑建山门需要洞天福地,只要找到人杰地灵之处,开坛作法、祭香供祖、昭告天下就可以了,修真者的门派中虽然也设有各个分理的机构,但不会大到随便设置堂口。 然而修魔者不同,修魔者讲究你有我有天下皆在我手的强取毫夺,不管别人家的门派是什么地方,只要他们看得上,都恬不知耻的划归到自己的名下,说白了,与强盗无异。 可以说,殒炉山究竟是不是他们的地盘,到是没有人愿意理会,可若是有人在殒炉山中得到些什么宝物还要看魔门的脸色,大半的修真者肯定是极不情愿的。 尤其此人一点都没把秦烈放在眼里,这让秦烈无比郁闷。 本来没打算难为他们,听到对方口不择言,呼呼喝喝,秦烈心里极为不爽。 更何况,这个家伙显然醉翁之意不在意,他哪里怨愤秦烈跑进了蚀日堡的地盘,他分明是看上了冬宝。 秦烈收起了平易近人的好脸色,神色顿时变得阴冷了起来,伴随着法力涌动起来,树林里的温度骤然降下十好几度。 以裘上仁为首的三个修魔者莫名的感觉到一股凉意渗入骨髓,忍不住狠狠打了个寒战。 “师兄,是婴府期高手。” 秦烈刚刚动起肝火,裘上仁身后的白脸修魔者大吃一惊,脱口而出,就道出了秦烈的修为。 裘上仁见状微微色变,不经意间脚步往后挪动几步,吃惊不已道:“你别过来,告诉你,就算你是婴府期强者,也不得撒野,这里可不是让你随便乱来的地方。” 秦烈还觉得奇怪呢,对方怎么一下子就看出自己的修为的,更让他诧异的是,对方明明知道自己的修境,居然还要出言威胁。 难道说婴府期强者成为了大白菜,已经震不住场面了? 秦烈往前踏上一步,唇角慢慢的勾了起来,森冷道:“胆子不小,知道我是婴府期还如此猖狂,看来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秦烈话音方落,冬宝瘦小的身形突然间暴涨了一倍,身上的七色毛发迅速生长,眨眼间的功夫,居然变成了一只暴猿。 一主一仆向前走近,吓的裘上仁三人连连倒退,就在这个时候,殒炉山深处,一道嘹亮的啸声远远传了过来。 “秦道友,莫动手,大水冲了龙王亩了。” “玄烨子。” 秦烈刚往前走上两步,玄烨子飞了过来,而且秦烈看见,他不是一个人过来的,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全身黑衣的劲装男子。 第543章 好消息坏消息 秦烈与玄烨子相邀在殒炉山小住十日,十日后开拔再寻灵剑,这才过了一天,玄烨子便出现在眼前,秦烈也是极是纳闷。 原本想着问上两句,谁知玄烨子不是一个人过来的,他还带着一个全身黑衣的修魔者。 看见此人,秦烈便闭上了嘴,毕竟和玄烨子的联盟牵涉到灵剑的秘密,有些话说多了容易出现马脚。 谁知他还没有开口,那随同玄烨子赶至的黑衣修魔者率先开了腔,当然,并不是针对秦烈,反而是针对那三个修魔者男女的。 “大胆,这里没你们的事,滚。” 来人的面孔藏在兜帽之下,看不清容貌,可是举手投足,却给人一种无上的威严。 听到此人训斥出声,裘上仁的脸色变成了死灰色,连滚带爬的扑倒在地上:“弟子拜见参使,弟子告退。” 他说罢,再不敢停留,带起吓至面无人色的一双男女修魔者灰溜溜的逃走了。 这时,玄烨子才从树梢上飞了下来,快步走向秦烈,嘘寒问暖道:“秦道友,老朽来的晚了,你没事吧?” 秦烈摇头一笑,连忙跟玄烨子拉开了距离,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举动,但那兜帽下的修魔者眼晴里却是流露出一道锐利的光芒。 玄烨子尴尬的笑了笑,秦烈这是有意跟他保持距离,不仅是他,还有那修魔者,秦烈都没有粘边,而是带着冬宝站在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范围外面。 “我能有什么事?几个小辈而已,旦不知这位是……”秦烈疑惑的看向修魔者。 玄烨子打了哈哈介绍道:“秦道友,来,老朽给你引荐引荐,这位是常恨秋常道友,蚀日堡参使,亦是同道中人。”玄烨子言语间介绍着,四下望了望,声音拉低说:“风灵剑。” “风灵剑?”秦烈嘴中一嘀咕,骇然变色,看着玄烨子道:“难道我们要找的……” “就是他……” 玄烨子话音方落,常恨秋把兜帽摘了下去,露出一张铁青面庞。 常恨秋的面骨削瘦,整个人透着一股子阴冷的劲儿,两眼空洞无神,却精芒内藏,一看就是实力颇深的强者,其十指如钩,半露半藏在袖外,双手在腹前互握,就是这样一副姿态,给一种浑身上下无懈可击之感,毫无漏洞可言。 秦烈打量此人半晌,拱起手微微躬身道:“颍州秦烈,见过道友。” 常恨秋没有理会秦烈,拿眼睛瞄了一眼玄烨子,阴测测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二位随我来。” 说完,常恨秋拔身而起,径直朝着南方飞去。 这人不喜多言,一直保持着一种神秘感,秦烈纳闷,跟着玄烨子尾随常恨秋离开的时候,也不知要去哪,反正保持一定的距离就对了。 御法翔身的路上,秦烈偷偷的传音入秘玄烨子问道:“坊主,到底是怎么回事?” 玄烨子见前面的常恨秋离着远,悄悄的回道:“说来也巧,其实我们要找的第三把灵剑的拥有者,就是他。” “蚀日堡的人?” “没错。” 秦烈更纳闷了,不禁问道:“蚀日堡不是在颍州腹地吗?怎么会在这里?先前我可是看到蚀日堡殒炉分舵的弟子,差点起了纷争呢。” 玄烨子幽幽一叹:“此事说来话长……” 随后,玄烨子娓娓道来,秦烈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他们两个要找的第三把灵剑的拥有者正是这位蚀日堡三大参使之一的常恨秋,此人早在多年前便授命蚀日堡主在殒炉山脉坐镇,目的是寻常一些天材地宝,而这位参使,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一把沧海玉剑,于是四处寻找其它灵剑的下落。 秦烈和玄烨子找过来的时候,常恨秋也在找其它灵剑,而他所在的位置,恰恰距离玄烨子最近。 这是一个婴府中期的强者,修为与玄烨子不相上下,并且二人曾经有过一面之缘,见面之后,便知道没办法从对方手中抢走灵剑,故此升起了联手的想法。 玄烨子把秦烈的情况一说,二人这才找来。 没想到,秦烈差点跟蚀日堡的人火拼。 也是二人来的及时,裘上仁才免于一死。 玄烨子细说详情,介绍了一下常恨秋的情况之后,偷偷传音入秘道:“秦道友,现在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好消息坏消息?”秦烈味同嚼醋,笑道:“先说哪个都行。” “那就先说好消息吧,其它的灵剑已经有着落了。” “哦?什么意思?” 玄烨子说道:“其实在很多年前,常恨秋就已经跟另外几把灵剑的持有者保持着密切的联系,常恨秋和另一个人就是负责云州地界的灵剑持有者,他们早已经开始联手,只不过一直以来都没能破解天道极灵印的秘密,很巧的是,就在我们破解了天道极灵印不久之前,他们也相继破解了封印,这个人跟另外几个人经常联络,正好准备联合起来寻找其它的灵剑,今次大家相遇,不得不说是一次绝佳的机会。” “是吗?看来这是一个好消息了,那坏消息呢?” 玄烨子脸色往下一沉:“坏消息是,另外几把灵剑的持有者当中,有婴府后期的高手。” 秦烈心里咯噔一下子。 怕什么来什么? 一直以来,秦烈担心的就是九把灵剑持有者的修为等级实力参差不齐,难保公平,本身他的修为就在玄烨子之下,倘若找到圣婴仙府,难免会因为自己的修为吃亏,现在可到好,其它灵剑的持有者当中居然有人的修为达到了婴府后期,如此算来,自己的劣势就更加明显了,的确是个坏消息。 不过秦烈想了想,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反正自己手里拥有一把灵剑,最后分配的问题还有待商权,总不至于修为低就胆小怕事,那样一来,自己就更占不到便宜了。 想来想去,秦烈觉得自己有必要先弄清楚状况再说,于是问道:“现在一共找到几把灵剑了?” 玄烨子说道:“具体的情况情况还不清楚,等到了地方,常恨秋会主动跟我们介绍,不过现在咱们两个对他们的情况并不了解,我觉得有必要在跟他们合作之间,咱们两个之间达成一个协议。” “协议?什么样的协议?” 玄烨子很小心的说:“秦道友,咱们两个应该算是最后找到灵剑的,彼此之间相对了解,可是对于他们的手段,我们还不清楚,为了保万全,你我二人当共同进退,一旦他们心怀不诡,我们应守望相助才是。” 秦烈听完心中尽是冷笑,这一路上,他防着玄烨子跟防贼似的,这厮看上去平易近人,为人和善,其实一肚子坏水。 在这种事情上,谁又能信得着谁? 要说跟他守望相助,不是不可以,但必须多加小心。 当然,倘若不答应玄烨子,也是不行的,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在没有遇到常恨秋之前,也许把玄烨子放在最担心的对象的位置上,现在的情况发生了变化,熟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句话没差。 不管怎么说,玄烨子也暴露出胆小怕事的心思,如今可能顾不上害自己了。 与其害自己,倒不如把自己发展成真正的盟友,联起手来提防那些高手才是重中之中。 见玄烨子有此心思,秦烈也顺理成章的点了点头,回道:“那是自然,坊主与我,何曾分过你我,如此大敌当前的紧要关头,自当守望相助才是。” 玄烨子无比开心,不知不觉,三人翻过了殒炉山脉,进入了云州地界。 到了地头,常恨秋没有停下来,往南一直飞了出去,路上玄烨子问了多次,常恨秋只是不冷不热的说跟着他走。 直到又过了半个月,三个人在一个小小的山谷停了下来。 这个山谷里有一个修魔者的门派,规模不大,应该是常恨秋暗中留下来的栖息之所,进了山谷大阵,来到一处山中洞府里,常恨秋把所有人都喝退了出去,叫人送来茶点水酒,关上门让秦烈和玄烨子落座。 三人守在山洞中,常恨秋方才说道:“两位,一路辛苦了,此地名为巡山镇,乃是常某的一种私府,到了这,就是云州地界,也是常某的地盘,不必顾虑太多,大可以安心住下来,明日,常某便会传讯各方道友,商量碰头的地点,大家见个面认得一下。” 秦烈和玄烨子交换了下眼神,玄烨子打开话腔问道:“常兄,在下想知道,圣婴真人的九灵剑,找到几把了?” 常恨秋喝了一大口水,道:“原本有六把,加上二位身上人手一把,现在已经凑齐八把了。” “八把?这么多?”玄烨子眼中闪过惊艳之光,显然极是兴奋。 秦烈问道:“能不能问问,拥有灵剑的都是些什么人?” 常恨秋笑道:“当然是各方群豪,五州中的高手皆有,这方面两位无需担心,等到大家碰面,二位自会知晓。” 第544章 智斗 云州的临时洞府,常恨秋悠哉悠哉的向玄烨子和秦烈介绍着九灵剑的情况,在别人的地盘,如此闲散傲慢,可见常恨秋对自己的身手有充足的自信。 下人们送来的茶点酒水都是助增修为的佳品,即使没有享用,单单香气便可以绕梁三日、满盈不散。 此时简陋的洞府里飘散着酒果的香气,一层淡淡的翠绿雾气在洞府中氤氲着,如同仙境一般。 常恨秋表现的很热情,纵然如此,秦烈和玄烨子也不是初出茅庐的低阶修士,常恨秋这般浅尝则止的叙说方式,显然暗藏着一丝不屑和鄙夷在内。 可以说,三个人聊了半天,秦烈除了知道九灵剑已经出现了八把之外,其它任何有意义的线索都没有。 在这种情况下住在一个陌生人的府上,显然跟他的处事准则背道而驰。 同样的,老谋深算的玄烨子也知道常恨秋在某些地方轻视与忽略了自己,他的表情虽然依旧正常,但内心却已经窜起一股愤然之火。 “碰面?旦不知常兄准备什么时候把大家召集在一起呢?” 秦烈没有发话,玄烨子不甘心被人轻视,揪住这个问题死不松口。 常恨秋面无表情,悠然自得的呡了口茶水,懒散道:“坊主想必应该知道,能拿到沧海玉剑的人,纵然放在五州之地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想聚在一起,殊为不易,大家总有一些属于自己的事情要去办,时间方面,却是不敢保证的,更何况……” “更何况,常道友在云州也不是很方便行事,对吗?” 常恨秋话刚说到一半,旁边的秦烈开口了,毫不客气的把话头接了过来。 常恨秋也确实没把秦烈放在心上,跟玄烨子还不一样,毕竟玄烨子是成名已久的婴府中期的强者,修为上与他相差无几。 秦烈呢? 刚刚突破婴府的后生晚辈,常恨秋当然不会以其为重了。 可是秦烈接过话岔,却同样没给常恨秋留半分颜面,说他在云州不方便行事,语气不屑,还不如直接说常恨秋无能直接一点。 常恨秋话到一半,不悦的皱了皱眉,玄烨子也是意外的看了看秦烈,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纵然对自己的身手有信心吧,也不能在初次见面的情况下对一个前辈如此无礼啊,这小子想干什么? 哦?莫非常恨秋的语气引起了他的不快,嗯,尸绝鬼主,素来不是吃亏的角色,常恨秋狗眼看人低,秦烈究竟想怎么报复他呢? 心思缜密的玄烨子猜到了秦烈的想法,顿时露齿一笑,闭口不言了,顺便将身旁的茶水端了起来,老神在在的看起了好戏。 旁人不了解秦烈,玄烨子自认对这个小子摸的门清,你别看他长的一副初生牛犊的样子,其实肚子里装的坏水可不比活了几百年的老怪物少上多少,若非如此,他也不可能跟着自己活着一路来到云州,半路上,早就被玄烨子害死了。 常恨秋原本想随便找个话题把眼前这二人给糊弄过去,没想到秦烈一句话,堵在他的心眼里。 身为强者,最忌讳被别人轻视,常恨秋露出不满之色,阴测测道:“秦道友何出此言,云州虽非蚀日堡领地,但以常某此地多年的阅历和人脉,还不至于束手束脚,莫非秦道友对常某没有信心?” 秦烈的身子背对着常恨秋,一边逗弄着冬宝,一边笑道:“常道友有多少本事,在下并不怀疑,只不过此乃云州之境,蚀日堡主势力再大,恐怕也没办法把手脚伸到此地来,别忘了,云州魔界还有一个冷月魔尊,不是吗?” “冷月?” 提及冷月,常恨秋的脸皮抖了一抖。 秦烈没有说错,在云州这地界,论及魔门,非冷月莫属,他常恨秋势再大,也不得不顾忌云州魔界的影响力。 就在常恨秋皱眉间,秦烈又道:“更何况,常道友只是蚀日堡的一名参使,也许阁下在颍州说一不二,但阁下可别忘了,纵然在蚀日堡内,还有幽冥城主段梵天这号人物。”他说着把目光转回来,眯着眼睛微笑道:“常道友出来的时候应该没有把自己藏有灵剑的事,与段城主提及吧。” 秦烈的话音落下,常恨秋的脸色已经非常难看了,秦烈说的没错,沧海玉剑一事,是常恨秋自己的秘密。 多年前,他机缘巧合得到了沧海玉剑,得知了圣婴仙府的秘密,从那以后,他每一个举动都极致小心,就怕幽冥城中段梵天知道他的秘密,正因为如此,在蚀日堡有意把手伸向云州的时候,他主动请调到云州坐镇,为的就是为了远离段梵天的控制,寻找其它灵剑的下落。 这个秘密他隐藏了很多年,每天过的都是提心吊胆的日子,毕竟,圣婴仙府的秘密牵扯太大了,这个秘密是同样是一把双刃剑,如果一切顺利,他常恨秋不仅可以摆脱段梵天的控制取而代之,甚至有可能成为近万年来,第一个可以找到灵界,并成为真正至高的存在。 圣婴仙府,对于任何一个在中土五州打滚的修士而言,都是绝对巨大的诱惑。 而这个诱惑,足以让贪婪蒙蔽人的双眼,让他们走上一条不归路。 其实常恨秋自己也知道,自己正在走一条不归路,倘若此事被段梵天发现,那么他将会成为蚀日堡有史以来第一个被堡主亲自除掉的参使。 听着秦烈的话,常恨秋莫名的打了个寒战,这是发自内心的恐惧,只对段梵天这个人。 不过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还是很快恢复了平静,阴森道:“那又如何,倘若能得到圣婴仙府,我可以不用再把段梵天放在眼里。” 常恨秋这句话,已经是大不敬之罪了,不过在眼下这个场合,他有狂妄的资本。 秦烈不置可否,说道:“我承认,在这方面,常道友还是有些手段的,不然的话,也不可能把沧海玉剑的秘密藏的这么深,我只是想提醒阁下,不管在什么时候,自信是应该要有的,但自知之明,也不可或缺,仅仅是一把灵剑,常道友以为圣婴仙府就是阁下的了吗?要是阁下这么想,就太小看天下人了。” 秦烈的手指轻轻的敲动着桌面,不卑不亢、不骄不躁。 常恨秋的面部肌肉疯狂的抖动,绕了这么大一个弯子,他才听出来,秦烈是在警告他不要小看人。 一般能心平气和说出这番话的人都不是好惹的祸色,常恨秋下意识的看了看玄烨子,突然心中产生了一丝狐疑。 其实这个疑问他见到玄烨子的时候就已经有了,但一些事随之发生过来,让他渐渐忽略了这个重点。 那就是,秦烈本来是他们三个当中修为最低的,可是为什么,玄烨子没有把灵剑抢过来,偏偏要跟一个弱者合作。 常恨秋突然发现,眼前这小子并不简单,干笑了两声,准备把话题岔到别处,言道:“听秦道友的话,想必道友对圣婴仙府志在必得吗?”说完,常恨秋还看了看玄烨子,其间用意,便是挑拨。 秦烈一听,笑的更大声了:“呵呵,谁又不是呢?” 常恨秋脸一绷,暗暗吸了口凉气,一般的人,在被挑拨之后,实力最弱的情况下,是绝不可能暴露出自己的野心的,可这秦烈,居然反其道而行,当仁不让的承认了这点。 这小子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 常恨秋大为不解,同时自己的措辞也被打乱了方寸。 他笑的很干涩,从神色如常,到皮笑肉不笑,已经没了最初的沉稳。 “呵,哈哈。”常恨秋笑了起来,为了打破尴尬的局面,常恨秋笑道:“在下只是随便说说而已,道友又何必当真呢?” 听到此言,玄烨子真是服气了,不易察觉的露出一抹惊愕的目光后赶紧收了起来,心中大赞,这姓秦的当真不是好应付的角色,连常恨秋都甘拜下风了,不然的话,他不可能如此轻易的把话题岔开。 一场虚与委蛇的辨论其实一点都不压于两大强者动手交锋,心理战,往往与真正实力的较量相差无几。 秦烈见对方先收了气势,也不想再多说下去,诚然道:“秦某也是就事论事而已,看来今天也不会有什么进展了,常道友不防直言,究竟什么时候可以再碰面。” 再一次问出来,常恨秋可不敢随便搪塞二人了,他认真的想了想道:“不如这样吧,两位将传讯符留下,多则三年,少则一年,常某自会给二位消息。” 五州强者齐聚一堂,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秦烈也知道想在短短几个月内就跟众多婴府强者碰面不太可能,于是取出传讯符亲自祭炼一番,郑重交给了常恨秋,道:“好吧,到时候常道友可以传讯秦某,这阵子,秦某不打算离开云州了,就在附近,找个地方闭关,静候常道友佳音。”秦烈说着,站了起来。 第545章 遂远城 玄烨子见状同样站起,他并没有拿出传讯符,而是对常恨秋说道:“常道友,我的传讯符就不必拿了,老朽不才,在云州地界还有几个好友,正好借此机会拜访一番,倘若道友召集了众高朋,可传书一封,至灵柩洞暮野道人府邸,届时老朽自会相见。” 说话的功夫,秦烈也站了起来,既然短时间内没办法碰面,他当然不会再留下去,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四处走走,再收集一些天材地宝,炼制灵丹妙药,也许再有提升也说不定呢。 众强聚会就在眼前,别看秦烈一派不为所动的样子,其实内心的压力也是蛮大的。 在此之前,他也就会过水镜一个人而已,面对白魅等人的阻击,都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过程危险,但还不至于没有退路。 可是这次截然不同了,想在一大群婴府强者身边为自己谋得更大的福利,心计少不了,但最后还要靠手段。 谁的拳头够硬,谁才能得到更大的好处。 不知不觉,秦烈和玄烨子出了常恨秋的洞府,这次是常恨秋亲自送出来的。 一番攀谈之后,常恨秋再也不敢用正常人的目光蔑视秦烈了,所谓艺高人胆大,刚刚的那番谈话,秦烈所表现出来的气势绝不压于一个威名远播的强者,他为什么胆子大到敢跟自己针锋相对,哪怕境界不在自己之上,也不吃一点亏。 想必此人必有过人之处。 到了洞外,三个人的心情都很复杂,但谁都没有表现出来,秦烈见玄烨子和常恨秋一言不发,先行回身打了个道揖,说:“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两位,后会有期。” 常恨秋和玄烨子纷纷还礼,态度严肃恭敬,完全把秦烈当作同级的强者看待。 这一次,玄烨子脸上甚至闪过欣然的笑容,他愈发的觉得跟秦烈联手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这跟实力无关,而是心境。 做为修真者,心境犹为重要,胆大吃遍天,不是空穴来风。 秦烈能在弱势之下争取强者的尊重,这已经说明问题了。 或许以后不能再算计此人,只需提防一下便可,倘若此人秉性纯良,为人重义,到是可以引以为友,互相扶持。 玄烨子以婴府中期能想到这一点,不是被秦烈吓的,反而是在长时间的相处中,一点点的琢磨了出来的。 他没有忘记,在十几年前,秦烈还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小辈,颍州那么多高手为了追杀上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可后来的,人家不照样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现在又是仙品体质的天才,这未来发展决计是不可限量的。 玄烨子以一名散修人士的身份从无到有从弱变强,靠的不是运气,而是那份常人难比的睿智。 他现在是越看秦烈越顺眼,常恨秋没有开口,他忍不住说道:“秦道友,老夫这阵子会在灵柩山盘桓几日,倘若有什么事,大可以到那里去找老夫,灵柩山的暮野道人乃是老朽的至友,无分彼此,灵柩山在云州也算有点能量,解决一些小麻烦的能力还是有的。” 这番话,玄烨子完全是出于好意了,并没有别的心思,他只是想让秦烈知道,现在的他,完完全全有心跟他合作,而不是互相猜忌。 秦烈能够体会到玄烨子话中的真诚,可就算再真诚的照顾,也是伴着私心的,而且他并不知道玄烨子真正的心意。 在外云游,凡事得留几手,秦烈安之若素的笑了笑,道:“多谢坊主好意,秦某记下了,告辞。” 说完,秦烈不再多想,扬长而去。 直到他离开,常恨秋方才收回目光,也不知怎么的,对于秦烈的存在产生了一丝好奇。 “坊主,真没想到,你会对一个小子如此看重,当真让常某意外啊。”常恨秋没好气的说道,也是想抒发内心当中刚刚被秦烈言辞贬低的怨气。 玄烨子猜着常恨秋的小心思,暗笑不已,心说你这个白痴,还不服,虽然我不敢说秦烈的修为一定比你强,至少你想收拾他,还不够资格。 玄烨子在颍州纵横多年,那几个有数的高手谁不知道谁,蚀日堡势大没错,但那说的是幽冥城蚀日堡的堡主段梵天,可不是你常恨秋。 他本来想让秦烈的实力成为一个秘密,不过一看常恨秋对秦烈依旧把持着轻视的态度,心里面便有些不满了,当下忍不住道:“常兄用不着意外,倘若常兄跟在下一样,与秦道友切磋一番,常兄肯定不会这么想。” 听到此言,常恨秋神情一冷,严肃道:“坊主与此人交过手?” 玄烨子发出一声长叹:“是啊,当初我们遇到的时候,谁又不是想把对方手里的灵剑夺过来,可惜,秦烈不像表现上看的那么简单。” “没得手?” 此言一出,常恨秋就深感意外了,在他的认知当中,婴府中期对上婴府前期,哪怕不会赢的太干脆,至少也不会输。 可是看着玄烨子的表情,完全是束手无措的样子,这怎么可能? 难道说,天底下真的有人拥有越级挑战的本事? 玄烨子没有否认,戏谑道:“常兄,倘若老朽得手了,你还会看到他吗?” “呃……” 常恨秋整个人石化住了。 “呵呵,常兄,我也该告辞了,咱们下次再见。” 玄烨子可不理会常恨秋怎么想,总之秦烈的事越神秘越好,圣婴仙府一事,必定会引起轩然大波,到时候各方强者齐聚一堂,肯定谁也不输谁,那时,一定有人会秦烈产生轻视的心理,到时候就让他斗去好了,说不准谁会吃亏呢。 不知不觉,三个月时间过去了。 云州某地,一处深山当中,传出一声妖兽的惨叫。 青黄黑三色交织的法力匹练激荡之下,一头凶猛的铁甲兽倒在了血泊当中,这时树梢上跳下一头形似暴猿体型又略见瘦小的灵猴,拖拽着铁甲兽的尸体走进了树林中。 嗡的一声轻颤,一只精致的玉瓶飞了出来,灵宝以最快的速度将铁甲兽的妖丹从腹中剖出,投入到玉瓶中,暖光一现,乍然而收。 随后,一个身着青袍的男子从树林中走出,信手一招,将玉瓶收到掌中。 “差不多了,最近收集了不少的甘凝露,再收集一些药材,多炼制一些丹药。” 秦烈把甘脂瓶收了起来,看到冬宝威风凛凛的站在树林里,流露出欣慰的笑容:“冬宝,过来,这是你的。” 他从怀里取出一枚丹药,弹指射-了出去。 冬宝接下,欢快的吞进了肚子里,当然,现在的冬宝食量很大,一枚灵丹绝对满足不了它的需求,一枚黄龙大丹刚下肚,冬宝就可怜巴巴的看着秦烈不动了。 秦烈一个头比两个还要大。 最近一段时间,冬宝修炼的越来越勤奋了,原来它吃了丹药是睡觉,叫都叫不醒,现在吃完了丹药会打坐。 尽管秦烈不止一次问过冬宝它在练什么功,可是由于交谈困难,冬宝的手势他实在是看不懂,也就不了了之了。 而后,秦烈发现了一个重大的问题,那就是冬宝吃的丹药不仅很挑剔,非得他提纯的灵丹不吃,同时,数量也很大。 一开始的聚气丹、元阳丹,已经不入冬宝法眼了,只有黄龙大丹,才是冬宝的最爱。 一个人修炼,两个人吃丹,秦烈压力能不大? 他现在恨不得身上揣上几十万上百万的黄龙大丹,跟冬宝一起分享。 可是想法是好的,哪弄那么多材料去。 为了对付玄烨子,他已经差不多倾家荡产了,现在冬宝和自己又都需要黄龙丹进补,当然入不缚出。 “你都吃多少了,我自己都没你吃的多啊,小家伙,你是不是想把我吃穷了?”看着冬宝可怜巴巴的样子,秦烈恨的牙根直咬,当然,他是真的恨不起来。 冬宝见状腻歪的挠了挠头,委屈的就像一个小孩子。 秦烈满脑袋黑线,无奈之下,只能又取出了一枚丢了过去,说:“今天最后一枚了啊,吃完休息一会儿跟我走,我打听了,前面有个郡城,里面有坊市,咱们却找材料,该死,身上的灵石也不多了。” 秦烈发着牢骚,冬宝可不管那人,见了黄龙大丹吃了下肚修炼了一会儿跟着秦烈拔锚起航前往遂远城。 遂远城,是云州境内一个古老的城池,不属于任何势力,又或者说,是几方势力共同把持,有着相对公平的规则。 一如许多坊市一样,修真者们很默契的保持着应有的公允,在坊市中少有闹事的现象,这样的做法是不想让一个汇聚了天南海北的坊市乱套,最终到开不成的地步。 所以在遂远城附近的修真者,绝大多数都谨小慎微的保持着一定的公平尺度,不会惹出太大的麻烦。 走进遂远城,秦烈看到了当年上元古城的风貌,客似云来的修真者在坊市中络绎不绝的出现,十分的热闹。 第546章 鸣灵玉 “走一走、看一看啊,百年份的九回叶蓝,数量不多了啦……” “客官,要不要瞧瞧这块飞兵铁,此乃诸云山脚挖出来的,几十年才出这么一块,可以炼制极品的灵器。” “南来的、北往的,想买符的往这边瞧,素因大师亲笔绘制的灵符,应有尽有。” “……” 走进遂远城的坊市,喧天吵杂的叫卖声洪水似的灌入了秦烈的耳谷,轰隆欲绝的鼎沸人声,让他再一次体会到了闹市的繁华。 遂远城,是依山而建的,自古以来,它背后的大山遂远山就是云州境内比较少见的著名大山,山中幽谷纵横、百花丛生,奇珍异宝,多不胜举。 只不过在遂远山由三大门派把持,分别为白鹤门、烈虎门、飞鹰教。 这三大门派并非高手众多,但当家宗主,皆是丹阳大圆满的强者。 遂远城的坊市,也是由三大门派共同建立掌管的。 可以说,遂远城的坊市要比岭南坊市热闹许多,也大上一倍,针对普通修为低弱的修者,绝对是最好的去处。 遂远城就像一个巨大的靠山城堡欣欣向荣着,至少最近几十年,没发生过什么大事。 街市上,铺店林立,高楼宇栋也是应有尽有,最有意思的是,秦烈打听过了,这个坊市是不分昼夜开放的,除了山门四周有三大门派派出的弟子把守看管之外,也不设有幻界阵法,貌似并不怕有人前来哄抢。 中土五州,各地的人文风俗都不一样。 不像在颍州,岭南坊市和玄烨子一手掌管,还是需要大型的阵法镇守。 而遂远城,则完全不需要。 说白了,遂远城有三大门派镇守,普通的修士,哪怕是丹阳大圆满的高手并不会轻易跑到遂远城来闹市,纵然有人不开眼的要跟三大门派来一场龙争虎斗,三大门派也不会惧怕。 至于婴府期修士,那就更不用担心了,你想让人家来捣乱,人家也未必看得小小的坊市里囤积的所谓的天材地宝。 遂远城的坊市,就是这么任性。 行走在街市上,秦烈乐得清闲的走走停停,观赏着闹市中忙乱的景象,他对很多天材地宝都看不上眼,抱着的只是逛一逛的心态,有的时候停下来听某些修士砍价杀价,也是一种享受和经历,同时还能获得一些可靠有用的消息。 其实他早在很多天前就已经打探到了,遂远坊市并不分层级,倘若非要分上高低上下的话,那就是在城中依山而建的所有建筑当中,越是地势高的地方,出售的天材地宝就越是昂贵稀有。 他这次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收集黄龙大丹的材料的,所以并不需要找太高档的商铺,在城中随便找了几家门面看上去不错的店铺走进去,经过一番砍价杀价,就轻易的收集了上百份炼制黄龙大丹的材料。 当然,既然到坊市里转上一圈,秦烈也不想白来,在那些沿路的铺面和摊位上,总有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引人注目。 珍宝,往往就会出现在那些看们平平无奇、其貌不扬的小摊位中,因为有的时候,一些摊主得到了某些珍奇异类的东西,都不知道怎么用,于是便摆在摊位上,设定一个相对看上去高一点的价格寻找有缘人。 这就是淘宝的好处了。 有眼力高绝之辈,通往能洞察先机,把里面原本很名贵很少见的东西用低廉的价格买下来。 秦烈就有这样的打算。 本来嘛,达到他这样的修为,一般坊市里出售的宝物已经不足以进入他的法眼了,而真正名贵或者可以说稀有之物,想必在坊市中想买也买不到,这个时候,就要考验一个强者的眼力和魄力,能不能在这些看上去很一般的东西当中,找到可以让自己的实力在短时间内提升的办法。 进了坊市之后,秦烈先收集了一百份炼制黄龙大丹的材料,没收集太多,是因为囊中羞涩,出来的时候就带了几十万下品灵石,换成中品灵石带在身上,在岭南坊市中花费了一些,仅剩下不到十万下品灵石,看上去身家丰厚,可真正遇到心仪的宝物,这点灵石确实不怎么够用。 收完了炼丹的材料之后,秦烈开始沿街游览,当然,他看的不仅仅是摊位上的宝物,同样也在看人。 大街小巷中,人流川涌不息,虽不至于肩擦着肩,却也是十分拥挤,但是秦烈看的出来,遂远城坊市的治安还是很不错的,就算是在拥挤的街道上,许多修真者不经意间互相碰撞,都没有引发太强烈的摩擦。 脾气不好的撞在一起,顶多互相瞪了一眼,然后不了了之的离开,要是脾气好一点,懂一点礼数的,还会互相点头示意,道一声“对不住”如何如何,风气十分温和。 尤其是,遂远城坊市的大多修真者跟秦烈以往见过的不同,也许是修界昌盛繁华,很多修真者都带着灵宠在街道上游走,有人牵着座骑、当然必须不是那种特别大的存在,有的人肩膀上站着灵狐、灵鸟——应有尽有。 也许是闹市繁华,大家都不注意这些,此时的冬宝,也大胆的把脑袋伸了出来,感受着坊市热闹的气氛。 可是秦烈一开始并没有发现,同样是带着灵宠,他的灵宠就比较显眼了。 在拥挤的人群中走着,对面迎来的男男女-女看到灵宝猴子身上的七彩毛发,纷纷露出惊异之色,与秦烈相对走来时,都会下意识的将道路让开,然后伸着脑袋打量着冬宝。 秦烈也没在意,毕竟三大门派建立的坊市就像修真界的一些不成文的规则一样,不会有人轻易在坊市里闹事。 就在这个时候,街右侧的一个摊位上的修真者主动上前跟秦烈搭话了。 “这位道友,请留步。” 秦烈一看,旁边站出来一个三十上下的年轻人,生的仪表堂堂,身上的衣着虽朴素,却也是干干净净的人,不禁问道:“道友有事?” 修真界有个不成文的规则,那就是不经对方允许的情况下,绝不可以轻易查看陌生的修为,这是一种大不敬不举,容易让人误解,你有心对人产生不利的想法,所以在坊市里,多半都是看容貌和气度,来分辨一个人的修为如何。 这方面,常年在坊市中摆摊的摊主和那些商铺的店主最有心得。 此刻的年轻人便瞧见了秦烈怀里的冬宝,略微有些吃惊,不过他没有别的想法,只是拦住秦烈道:“道友请了,恕在下唐突,请问道友怀里的,可是灵宝猴?” 秦烈这人向来警惕,一听此人直白问出来,脸色便阴郁了下来。 说话的功夫,原本就引人注目的秦烈身边围过来不少人,对着冬宝指指点点,更大肆评论。 “咦,是灵宝猴啊,这玩意可是少见的很。” “是啊,灵宝猴天生对天材地宝感知极是敏锐,绝对是不可多得的好灵宠,只是可惜,阳寿太短了。” “小家伙还挺可爱的,如果我能有一只,该有多好。” “……” 形形色色的男男女-女指指点点品头论足,无一不差的落入了秦烈的耳中。 秦烈有所警惕,但也没有太过于担心,毕竟实力在那摆着,他自然不怕有人过来争抢。 到是那摊主,让他有些不如用意。 看到秦烈眼神阴郁下来,摊主知道秦烈会错了意,连忙道:“道友别误会,在下对灵宝猴可没什么非份之想,在下只是在售卖一出鸣灵玉的灵器,见道友这灵宠似乎是没有灵兽圈,想必这小家伙与道友心意相通,无分彼此,然而世间险恶,灵宝猴毕竟不是什么强大的灵宠,万一走失了,道友再想找应该极难吧?” “这是要卖我东西吗?”秦烈恍然大悟,脸色一改,笑道:“你往下说。” 摊主嘿嘿一乐,从怀里取出一条挂坠,坠子是一种黑灰色的灵玉,闪烁着灵动的光芒,他把坠子递了上去,说道:“道友请看,这便是鸣灵玉,您只要把此玉祭炼一番,再挂在灵宠的身上,一旦灵宠遇到危险,捏碎此玉,百里方圆之内,您都可以得知灵宠出事的位置,百试不爽,此玉价格不高,只要一百块下品灵石,不知道道友有没有兴趣?” “哦?挺有意思的。” 秦烈本来只是想听听就罢了,没想到修真界什么稀奇古怪的无意都有,这块小小的玉坠,竟然有如此神奇的效果。 须知道,冬宝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不能人言,和他无法交流,而且秦烈也没有打算用灵兽圈禁锢冬宝,万一冬宝跟自己走散了,想找的时候的确会很麻烦。 不过有了鸣灵玉,那就不一样了,方圆百里的范围虽然算不上广,但至少不怕跟冬宝走散。 而且,一百块下品灵石也着实不多。 秦烈一看就喜欢上了,把鸣灵玉接过来翻过来看过去,问道:“没有范围再广一点的吗?” 第547章 拦路打劫 摊主露出商人标志性的笑容,搓着手笑道:“道友您见笑了,这鸣灵玉是汲取天地日月精华形成的,百里方圆已是最广的,真的没有再好的了。” 秦烈也料到了,看那条链子也挺好看的,索性掏出一块中品灵石扔了过去:“好,我要了。” 见他出手如此大方,摊主笑的合不拢嘴了。 事实上呢,鸣灵玉的用处虽然奇葩,可惜世间有灵兽圈这种东西,很少会有人用鸣灵玉来约束灵宠。 别人的灵宠,大多数都是打来的,在灵宠本身,不一定就十分喜欢待在修真者的身边出力卖命,所以必须用灵兽圈,禁锢元神。 于是乎,鸣灵玉的用处就可有可无。 这位摊主弄了几块鸣灵玉卖了几个月都没卖出去,好不容易遇到秦烈这样不懂行的,还不赶紧出手。 二人说不几句迅速成交,摊主很是高兴,见周围围的人越来越多,一时好心,走过来交易的时候,小声提醒道:“道友,我看您也是个直爽人,善意的提醒您一句,灵宝猴太少见了,您就这么大张旗鼓的带在身边,小心被人惦记了。” 秦烈闻言,欣然一笑,说:“多谢好意,我明白。” 摊主一看就是修界的老油条,也不多说,往后一退,躬身道:“那在下就不多言了,道友慢走。” 秦烈微笑还礼,在平常的时候,他没有强者高人的驾子,否则也不会随波逐流走在这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跟一些灵虚期的修士为伍。 然而那摊主的话仿佛应验一般,离开摊位没走多远,街道的对面呼呼拥拥走来一群人。 这些人皆是身着白衣白袍,袍服上绣着一只振翼丰美的巨大白鹤,服饰很是奢华,这些人一共有七人,为首的是一个年约四十上下的归真期修士,此人相貌堂堂,眉宇间流露着一股英气,大步行来,走到秦烈的面前,郑重其事的合拳施礼,道:“道友请了,在下白鹤门付子山,可否请道友至前方小庐一叙,我家公子想跟道友交个朋友。” 没头没脑的冲出来这么一伙人,秦烈稍微愣了一下,待到付子山回身一指,他才看见,在不远处的一个小小酒楼的露台上,一个同样身着白衣的公子哥正微笑着冲着他打着招呼。 白鹤、烈虎、飞鹰三派,乃是遂远城的地头蛇,此地主人有请,无论如何,也得给对方几分薄面。 秦烈想着反正左右无事,不如跟过去瞧瞧,要是聊的投机,也好借此机会看看能不能搜罗到别的宝贝。 这人还算是有礼貌,秦烈见状,也不推诿,点头道:“可以。” 那人面无表情,身子侧过去把道路让开,说了一声:“请。” 秦烈大步流星的走到了前面,两旁弟子赶紧跟上,后二人变成领路人,一路将他引至酒楼的露台之上。 上了楼,进了雅间,秦烈看到六名抚琴持笙的女子围坐在雅间的四周,酒楼上设有一台宴席,摆了几碟干果和一壶水酒,一个英俊不凡的年轻公子哥大马金刀的坐在桌子前,他的身后还站着一排弟子守卫,个个眼藏精光。 除此之外,公子哥的身后还有一个短身装扮的瘦小男子,此人的气势就非同一般了,一看就是个丹阳期的高手,身上有丹阳引气的气机。 付子山将秦烈引至楼上,先行过去给年轻公子哥施了一礼,说:“公子,人请来了。” 那公子哥微笑着挥了挥手道:“嗯,你先下去吧。” 付子山退下,公子哥站了起来,走过椅子的时候作了个恭请的手势道:“道友,请坐。” 秦烈一看,此人眉宇如剑、气度不凡,一看便是养尊处优惯了的富家子弟,再结合其身世来历,这般作派并无稀奇之处。 秦烈抱了抱拳,也不废话,先行坐下,那公子哥亲自给他倒了一杯水酒,才款款落座,说道:“道友请了,在下莫百川,不知阁下怎样称呼?” “秦烈。”秦烈一抱拳,简而单之的回答。 “秦兄。” 修界规矩,不得轻易查探旁人修为,莫百川也是见秦烈的样貌与他并无二致,才以兄弟相称。 这本无大错,可其实,要是让他知道自己面前坐着的是个婴府期强者,恐怕莫百川站都站的不自在了。 但他现在还不知道眼前人是什么修为,也没想破坏规矩打听,不过互相介绍之后,莫百川忍不住看了看秦烈怀里的冬宝,那一抹艳羡之色无法控制的闪现了出来,不过他掩饰的很好,很快又收了回去。 将水酒推至秦烈面前,莫百川道:“相逢不如偶遇,莫某见秦兄面生的很,似乎不是遂远中人吧?” 秦烈微笑的尝了一口水酒,味道香醇,满口留香,暗暗赞了声好,道:“莫兄好眼力,在下的确是第一次来遂远。” 莫百川道:“也不算是好眼力,这里毕竟遂远,莫某时常在城中走动,倘若是老相识,一眼便能认出。” 秦烈道:“莫兄将秦某唤至此处,不知有何贵干呢?” 他一向不喜欢拐弯抹角,但今日心情又十分不错,索性没冷下脸。 莫百川呵呵一笑道:“呵呵,四海之内皆兄弟,莫某是喜欢交友之人,难道请秦兄喝杯水酒不行吗?” 秦烈一听,这货分明是另有用意,还在这跟自己装蒜,他笑道:“话说的是没错,不过秦某与莫兄素未谋面,恐怕莫兄也不会只为了请秦某喝杯水酒这么简单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莫百川笑了:“看来秦兄是一个豪气之人,也罢,那在下便直说了,适才将秦兄在坊间游逛,身上伴有一只灵宠,倘若没有猜错,这便是那对天材地宝有着超强感知的灵宝猴,在下说的可对?” 其实上来的时候秦烈早就猜到了一些,此时听到莫百川提出来,并无意外:“没错,的确是灵宝猴。” 秦烈的回答很简明,事实上他隐约猜到莫百川往下要说的话了,冬宝确实是个值得注意的存在,而这个存在,肯定会给自己带来一些麻烦,但那有什么办法,毕竟到现在为止,他还没听说过有什么东西能把冬宝装在一个空间里藏起来。 这是一个无法解决的问题。 莫百川望着他笑了笑,见他答的随意,索性语气也直接了许多,把二郎腿翘起来,莫百川道:“灵宝猴是不错的灵宠,不瞒秦兄,在下很喜欢这只小猴子,不知道秦兄,是否有意割爱呢?价钱随你开,只要你肯卖,多少灵石我都愿意出。” 当莫百川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冬宝警惕性的把脑袋缩了一缩,冲着莫百川带有敌意的吡了吡牙齿。 人生地不熟,秦烈不想惹事生非,尤其是没有好处的事,能免则免。 他轻轻拍了拍冬宝的小脑袋,手上把玩着玉玲珑制的酒杯,醇香的酒水在透明的酒杯里晃出潾潾的光色,秦烈道:“对不住了,这个小家伙与秦某而言十分重要,相信莫兄也看见了,我并没有用灵兽圈禁锢于它,自然更不想拿它作为商品,请莫兄不要见怪。” 秦烈婉言拒绝了回去,可是这次,莫百川的脸色就不如之前好看了。 虽然没有明显的不悦,但却给人一种森冷的感觉。 他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道:“秦兄先不要拒绝的太快,不如听听我的条件如何?” 秦烈闻言摇了摇头:“条件就不用提了,无论莫兄提出多么优厚的条件,我也不会卖的,还请莫兄见谅。”秦烈说完,也不想再待下去了,喝完杯中酒站起来道:“倘若莫兄没有别的事,在下先告辞了,多谢莫兄盛情款待。” 秦烈说着,便要往外走。 就在这个时候,莫百川改用拳头猛击了一下桌子,虽然没用多大力,但是声音却十分响亮:“我说让你走了吗?” 语气渐冷,话落间,雅间里的几个弟子一拥而上把秦烈给围了起来,有两个则是把下楼的楼梯给挡住了。 秦烈见状毫不吃惊,默默转过身来,看着暖香暖色的雅间,又瞧了瞧汇流于街市的人潮,傲慢的笑道:“莫兄,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没有得偿所愿的莫百川露出了本来面目,尽管他笑的很随和,但此时其眼中隐藏的杀机却暴露无遗。 “姓秦的,实话跟你说了吧,这只灵宝猴,本公子看上了,在遂远城,本公子想得到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先前让你开个价,是想公平交易,不想欺负你,但是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本公子就没必要跟你客气了,说吧,要多少灵石,把灵宝猴留下,本公子让你完完整整的走出去。” 求购不成,改为威胁,秦烈也是绝倒了,没想到在坊市中遇到这样的事。 他听着,从楼梯那走了回来,坐回到椅子上,说道:“唉,难不成秦某人走错了地方,这里不是坊市,而是强盗流寇的老巢不成,堂堂白鹤门的公子,也来拦路打劫了?” 第548章 大打出手 秦烈轻佻傲慢的语气顿时让雅间里的气氛变的剑拔弩张。 莫百川完全没想到自己身为堂堂白鹤门门主之子,在遂远城这地界说句话竟然压不住场子。 遂远城,好比颍州的如意仙盟,别看三大仙门中没有一流的婴府期高手,可三大仙门却是和如意仙盟一样同气连枝。 白鹤门主、烈虎门主、飞鹰教主,一直是过命的兄弟,这一点在修真界可不常见。 这三人都是丹阳大圆满的高手,又心有灵犀,掌握着一门合技的阵法,三人联手,与婴府期相差无几。 正因为如此,遂远城在云州境内小有名气,反正那些大点的仙门比不上,但是一般的仙门几乎没有跟他们分庭抗礼的可能。 如此一来,也就造成了遂远城地头蛇的位置。 莫百川恰恰是白鹤门门主的独子。 这个人的修为平平,只有归真初期,但是一向飞扬跋扈惯了,谁都不放在眼里,在遂远城的地界,只要不是烈虎门和飞鹰教的同辈大少公子,旁人他都敢惹。 当然,莫百川也并非傻子白痴,他之所以敢在遂远城地界耀武扬威,没有出去胡作非为,就是因为他知道,如果在外面,自己的父亲可不定能保住自己。 至于在遂远城内部,完全可以一手遮天。 其实莫百川一直以来自负有个明显而又致命的误区,在他看来,遂远城这种地方不会出现婴府期强者,就算有那样的高手路过此地,也不会到小小的坊市里面来收集天材地宝,毕竟遂远城坊市里面的东西,还入不得那些大能的法眼。 可惜,他今天倒霉了,非常的倒霉,他一直觉得遇不到的那种人,偏偏有这么一个,鬼使神差的出现他的面前,又鬼使神差的拥有一只灵宝猴子做灵宠。 这霉倒的,轰天动地了。 但是,莫百川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惹了杀身之祸,可他也并非全然是白痴,听到秦烈语气中流露出的不屑,莫百川莫名的心悸了一下,暗想,在遂远城的地界,在本公子的面前,这小子居然还能保持宠辱不惊、无所畏惧的气度,莫非实力深不可测。 莫百川没有回答,反而冷静下来细细的打量着秦烈,与此同时,他那可怜的元神精神力开始朝着秦烈身上笼罩了过来。 虽然修真界的规矩是不得轻易查探别人的修为,但现在已经撕破了脸皮,莫百川当然不会考虑什么狗屁的规矩,只不过他那点微末的伎俩放在秦烈身上根本就没用。 用元神精神力审视了一下秦烈,得到的信息居然是看不透。 莫百川先是狐疑了一下,知道自己的实力还不足以看出对方的修为,于是把主意打在了自己的贴身随从身上。 他看了一眼旁边的瘦小男子,这个人可是他的父亲,白鹤门主派来的高手,修为极高,看似只有三十上下,其实已近半百高龄了,正因为天赋异秉,年轻的时候苦学好进,所以打下了扎实的基础,所谓驻颜有术,在极早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修为一步步提升,样貌没有多大的改变。 莫百川也是机灵,哼了一声,心想:就算你修为深不可测,也不可能强的没边,看样子,也就是丹阳中期左右,还能是丹阳大圆满吗? 元神精神力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是能看出别人的修为,当然,前提是你的修为必须比别人强大。 可坏处,也十分明显,那就是一旦你没有对方的实力高,只能觉得对方的修为是个未知数,并不能感觉到对方的修为要远远超过自己多少。 如此一来,莫百川就犯了以貌取人的大忌。 可是他也没有马上翻脸的想法,只是想着让自己的贴身随从试试对方的身手,按照自己的猜测,对方的实力不可能太高,倘若随从打不过,搬出门主父亲,这人也不会把自己怎么样,没准父亲也能看中那只灵宝猴,帮自己一把。 有了这个想法,莫百川用手指点了点桌子,接着秦烈的话说道:“强盗流寇如何?正人君子又如何?在修真界,拳头大才是硬道理,看来阁下不是打算听莫某的劝了,对吗?” 秦烈觉得这个家伙实在是太白痴了,他的想法自己都想了一遍,肯定认为在遂远城可以一手遮天,所以才在用元神精神力没有查出自己的修为之后,仍旧是一副自讨苦吃的样子。 一时间,秦烈玩心大兴,并不直接出手震慑,反而笑道:“我要说是呢?” “哼,看来你是真的不见棺材不落泪了,既然如此……”莫百川语气顿了顿,手指在桌子上敲定一顿道:“暗影,试试这位公子的身手,我倒要看看,他有多足的底气?” 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他让自己的贴身随从,也就是——暗影,“试试”秦烈的身手。 只是试试,真的只是试试。 以莫百川的想法,暗影怎么着不得先用元神精神力查一查对方的修为,再决定如何出手。 只可惜,他低估了暗影的耿耿忠心。 瘦小男子坐在一旁一直摆着一副事不关已的冷漠嘴脸,听到主子传唤,眼中登时涌出凛然杀机,他甚至连用元神精神力的念头都没有,一拍大腿弹指便是一记【火球连珠】直袭秦烈。 二级法术瞬发,基本是丹阳期强者必备的手段。 他也没把秦烈放在眼里,既然试试,那就直接出招,接下再说,接不下就死吧。 瘦小男子甚至看都没看秦烈一眼。 简直找死! 秦烈见状无语加无奈,叹气摇头,也不用他出手,就在这时,怀中的冬宝突然间窜了出去。 冬宝似乎有种变身的法术,变小的时候蹲在秦烈的怀里都游刃有余,可是一旦身形暴涨起来,就会跟常人无异。 电光火石的瞬间,冬宝吡着牙从秦烈的怀里跳了出来,落在了白玉石案的桌子上,双足往下一沉,无边大力瞬间将白玉桌案压成了粉末,当它的双脚站在地面上的时候,九个火团正好连续的打在冬宝的身上。 冬宝愣是动都没动一下,双手掐着腰,吡着牙砰砰砰连受了一记【火球连珠】。 巨大的动静惊动了酒楼内外,随着烟尘扬起,雅间里的几个随从和六个抚琴的女子纷纷退到了角落中,一连九只火球在冬宝身上炸开,掀起一股澎湃的热潮,那股热浪非但没有把冬宝点燃,反而受到一股强大阻力,反弹向桌子对面的莫百川。 二级法术的反震之力虽然不大,可是莫百川的修为也不高啊。 下一刻,瘦小男子和莫百川的脸色齐齐的一变,一边震惊着灵宝猴的修为,一边担心自己被火焰伤到。 莫百川没反应过来,暗影却是倒吸一口凉气,本来坐的四平八稳不打算移动,见到一股热浪卷向莫百川,暗影再冷静也按捺不住了。 “公子小心。” 低喝着,暗影飞扑而至,急忙忙莫百川从热浪中拉到了身后,然后身子往前一挺,挡下【火球连珠】的排空热浪。 烟尘散去,暗影和冬宝形成了对立之势,冬宝的身后坐着稳若泰山的秦烈,根本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冬宝最近修为大进,实力与丹阳期高手相差无几,虽然秦烈说不出来为什么它的进步这么快,但他知道,对付这个暗影,还是不需要自己的出手的。 而另一边就狼狈的多了,莫百川被暗影匆忙间拽了回去,身子根本没停稳,就撞在了沿街露台的栏杆上,这小子又是一花拳绣腿,平时不怎么修行,一身归真期的本事都是灵丹硬补上来的,连灵力护盾都没撑起来,撞的他七晕八素。 莫百川打了个趔趄,当下震怒无比,不过他的心思还很机灵,灵宝猴只有十年阳寿,居然有丹阳期的修为,这得活了多久才能练成这个样子?必须得搞到手啊。 见状之下,莫百川仅有的一点聪明抛在脑后了,他也不想想,能把灵宝猴培养成这个境界,坐在后面的那人,修为能差得了吗? 莫百川完全没考虑到这一点,现在他的心里只是想把这活了绝对要超过十年的灵宝猴弄到手。 “暗影,快给我杀了他,不要伤了灵宝猴。”莫百川喊着,伸手入怀掏出了一个早就准备好的灵兽圈丢了过去。 名为暗影的瘦小男子此时脸色无比的凝重,他的主人傻,他可不傻,这猴子的实力俨然超出了自己的预期,那坐在后面的人还不知道有多强呢,否则,拥有如此实力的灵宝猴岂会甘心当做别人的灵宠。 暗影一动未动,莫百川可是急了,怒道:“暗影,本公子的话你敢不听?快动手,只要你杀了他,他就让父亲将《紫电心诀》传给你。” 暗影原本没打算那么快跟秦烈撕破脸皮,然而这句话一出来,暗影眼中精芒四射。 《紫电心诀》是他梦寐以求好久的无上秘法,这本秘法,能让他将修为直接修至丹阳大圆满。 可怜的暗影有重赏引诱,失去了理智,屈掌成爪,迅速朝冬宝抓去。 第549章 冬宝的实力 对于暗影而言,《紫电心诀》无疑是一个巨大无比的诱惑,这个诱惑完全可以改变他的一生。 一言不合,激战打响,有了莫百川的诱使,暗影五指成钩朝着冬宝抓了过去,弹指屈伸起电流涌动,使的正是他最擅长的雷系法术——【掌心雷】。 一团紫幽幽的电球暗含在掌心之中,只要触到冬宝,便会快速爆炸,形成恐怖的爆炸力,将冬宝震伤。 冬宝可不白给,见对方杀来,握掌而拳,不带一丝花哨的迎面轰了出去。 妖兽,或者可以说妖精,最擅长的肉-身力量的修炼,跟修魔者还不一样,做为一个妖,对于法术的悟性几乎可以说是零。 而上天造物格外神奇,当他给你关上一扇门的时候,往往会给你打开一扇窗。 妖兽的肉-身力量强横的可怕,一身法力也尽数融入筋骨皮膜之中,冬宝这一拳看似平平无奇,但其实却比【掌心雷】可怕的多。 一身蛮力在瘦小的体魄中形成云爆的力量,迅速炸裂开来,冬宝的拳头笼罩上一层厚实的金罡。 “轰!” 一拳轰出,暗影手中的【掌心雷】直接爆掉,一个二级法术被破并不稀奇,稀奇的是,在这一拳之下,暗影蹬蹬蹬往后退了五步,差点没站稳倒在地上。 “嘶!” 好不容易站定,暗影闪中一抹难以置信的光彩,与此同时,也伴生着无边的怒意。 今天算是把脸丢到姥姥家了,竟然跟一个灵宠打成了平手? 不,那畜生竟然纹丝没动,怎么会这样? 暗影越想越是愤怒,知道是自己放低了戒心,先前有些轻敌,倘若加一把力,肯定不会败的如此狼狈。 如此这般的想着,暗影大吼了一声,改试探为锐进,双爪一番,电云滚滚。 “孽畜,接招。” 冬宝虽不能人言,却能听懂人说话,一听到对方骂它是孽畜,当下双瞳露出凶光,一身七彩的毛发瞬间像渡了金似的,挥舞着双拳跟暗影战至一处。 酒楼只是一般原打造,哪能经得起两个丹阳期身手的高人折腾,二人从三楼地面打到房梁上,没过几招,整个房盖轰的一声被掀了起来,打着滚的掉在了街市的,引起一阵鸡飞狗跳。 楼板一开,看热闹的人才发现酒楼里动起了手,一个个无比好奇的飞了起来,于空中围观。 当坊市中的人群看到白鹤门莫公子的手下暗影与一只灵宝猴打了起来的时候,遂远城可就彻底的乱了套了。 首先,遂远城是坊市,坊市自然杜绝交手的,无论是谁也不能开这样的先例,否则日后人们知道遂远城坊市的安全问题得不到保障,谁还会过来摆摊开店,给三大门派带来巨大的利益。 其次,交手的双方居然有一个是灵宠,而且还是为数不多见的灵宝猴,如此一来,就更加令人不可思议了。 灵宝猴的阳寿太短,很难修成正果,而此时,他们看到的居然是一只拥有着丹阳期修为的灵宝猴,能不震惊? 一来二去,遂远城坊市彻底的乱了套。 内围的人群看的目不转晴、聚精会神,遇到精彩之处,大声叫好。 外围的看不见不是飞起就是奔走相告,没过多久,以酒楼为中心的坊市地段汇聚了成千的修真者。 而这个过程中,冬宝和暗影已经斗了几十招,不分上下。 躲在人群后面的莫百川看到这一幕心下大为吃惊,到现在,他才知道,自己可能是惹了大麻烦了,眼下对方的那灵宠的主人还没有出手,暗影就不见赢局,倘若那人一动手,自己肯定会吃亏。 莫百川不傻,想到某种可能,马上抽出一张传讯符当空祭了出去。 这是一张求救符。 先不管他今日的所作所为是否合乎白鹤门少主的身份,为了小命,莫百川也必须通知白鹤门。 …… 与此同时,在遂远城的深处,一处若大宅院当中,正进行着一场别开声面的欢迎宴会。 不得不说,这场欢迎宴会已经进行了几次,但因为遂远城最近来了一个强者,导致三大仙门的门主不得不亲自出面与此人打好交道。 这个人,正是玄烨子。 说来也巧,自从三个月前,玄烨子与秦烈、常恨秋分道扬镳之后,就跑到自己在云州的老友灵柩山暮野道人的洞府拜会小住,一住就是三个月。 这三个月,玄烨子除了跟老友暮野道人聊天讲道之外,也没闲着,每天都在进行着紧锣密鼓的修行,以致练了三个月之后,身上的天材地宝用的所剩无几。 于是,玄烨子便生起了寻宝的念头,为了得到更长足的进步,花费灵石去购买现成的材料无异是最直接的捷径,他和老友暮野道人一商量,正好灵柩山与遂远城离着又不远,暮野道人便提议给他引荐几个强者,虽然实力没有他高,但是在遂远地界还是几分实力,只要去了遂远城,可以弄到一些好东西。 于是,就在几天前,玄烨子跟随暮野道人来到了遂远城。 三大仙门的门主虽然联起手来实力堪比婴府前期,但他们毕竟还没有金丹化婴的经历,只要是高手,自然要结交一番。 今天,已经是他们第三次大摆宴席了,而宴请玄烨子的目的,就是为了能得到一方臂助,日后有所求的时候,不至于找不到人帮忙。 宴会上,没有歌舞琴乐,只有仙茶仙酒,城中府邸中,五名老者齐聚一堂,玄烨子被奉为上宾,端居首座。 “玄烨子前辈,此乃无常丹,您可别小瞧这枚灵丹,这枚丹药,乃是云州大名鼎鼎的炼丹大师北坡上师亲手炼制的顶级丹药,只需一枚,便可修复任何伤势,哪怕脏器受损,也能在一炷香之内恢复如初。” 府邸里面,一个白眉老人举着一只红色的盒子,盒子里面摆着一枚闪闪发光的灵丹,无比献媚的说道。 此人正是白鹤门的门主,莫空愁。 对于一个修为止步在丹阳大圆满的强者而言,最大的机缘莫过于结识一个婴府期的强者,因为只要对方随随便便指点他一下,他就极有可能在从丹阳大圆满到婴府期这段修途中获得极大的提高,甚至于省去很多年闭门造车的时间。 如此想来,他尽情的献媚也就顺理成章了。 此时席中落坐的还有两名老者,一个是傍大腰圆来自于烈虎门的门主闻天震,一个是天鹰教主生就一只鹰钩鼻身材高壮的殷长风。 这两人的修为都不弱,但是跟婴府期比起来,差的就不是一点半点了,更何况,三个人凑在一起,已经有将近两百年没有突破了。 丹阳大圆满到婴府期中间的那道门坎,就像是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死死的挡在他们的面前。 见莫空愁献出了宝物,二人也不甘示弱,闻天震小心翼翼的从乾坤袋里出一截紫玉尺,递上前道:“玄烨子前辈,本门没什么好的宝物,这件云来尺就请前辈笑纳。” 先是无常丹,玄烨子就喜欢的不得了,毕竟真正的疗伤灵丹并非随处可见,何况能治疗脏器受损的宝丹。 那无常丹,他就喜欢的不得了,再一看这云来尺,更是一件中品法器。 玄烨子乐的嘴都合不拢了。 天鹰教主殷长风见状,赶紧从怀里取出一只黄澄澄摩沙宝盘,道:“前辈,请收下这黄沙盘。” “又一件中品法器?” 玄烨子开心不得了,但他并没有马上伸手去接,察言观色,能够看出,三个人老家伙拿出三件宝贝的时候,眼中都有一丝不舍,这说明,这三样宝贝放在他们身上都是了不得的东西,要不是自己亲自过来,他们肯定不会割爱的。 虽然很喜欢,但是玄烨子并没有马上表达出兴奋的情绪,反而自谦道:“唉,这怎么好意思,老朽与暮野老弟是故旧之交,既然他与三位是至交好友,老朽又怎么能收如此贵重的礼物呢?” 坐在玄烨子旁边的一名仙风道骨的老者说话了:“道兄,你这就是见外了,你来一趟不容易,大家相逢即是有缘,三位道兄也是想真心实意的与玄烨子道兄结交,所谓盛情难却,我看您就收下吧。” 暮野道人出声劝道,语气中虽似开着玩笑,但不停的给玄烨子眨眼,并传音入秘道:“道兄快快收下吧,他们也不是白白拿出宝物,待会道兄只需在修行上指点三人一二,也算还了这份人情不是。” 玄烨子没有作声,但他已经把手伸了过去,三件宝贝一并收下,笑道:“唉,既然如此,那老朽就却之不恭了。” 话音落下,玄烨子很有城府的没让宴席冷场,反而接道:“我观几位修为已臻丹阳圆满之境,想必化婴之期已近了吧。” 这番话,完全是个铺垫,身为高手,他想着指点三人,也不能直白的说出来,否则会很没面子。 而这么一问,接下来的事就容易的多了。 摆明态度,东西我不白拿,你们想问什么,那就赶紧问。 大抵便是这层意思。 第550章 震惊 收了人家的礼物,饶是玄烨子脸皮再厚,也不能一句话都不说拍拍屁-股就走,于是他甘心情愿的等着莫空愁、闻天震和殷长风请求他的指点。 三大仙门的门主闻声自然喜不自胜,三人对视相望,最后由闻天震作代表问了出来:“前辈慧眼,我等三人的确在修行过程中对玄关重窍一事多有不明,还请前辈指教。” 玄关重窍,乃是说的连接人体主要几条重要经脉的必经之路。 一个修真者能否突破玄关,重窍的重要性就占了近三分之一以上,每每都是因为自身修行的心法无法打通关节,造成阻碍。 而这种阻碍倘若积累时间太长,还容易对身体造成一定的损伤,或者留下什么难以治愈的顽疾。 那些无法在大圆满之境突破提高的人,有绝大部分就是毁在这里。 玄烨子是过来人,提到“玄关重窍”四个字,他大致上就明白过来了,于是说道:“这玄关之所在吗,因人而宜,不一而足,但多举有……” 玄烨子侃侃而谈了起来,收了人家的礼物,他也算尽心尽力,左右无事,还能卖弄一番,何乐而不为。 于是乎,玄烨子还是以自身为课本言经讲道,从身体大脉开始,到气血运转,再到灵慧清冥,最后是心境节奏,可谓不遗余力,反正他知道多少东西,只要无关乎自己的修真心法,并没有藏着掖着,仔仔细细的讲解了开来。 这一说,便不知道何时结束了。 当然,玄烨子讲解的是自己的经历,通过这一点向三大门主阐述成婴的过程,当中有一些特点小却至关重要的窍门,只要能融会贯通、悟透悟明,自然可以帮助三大门主节约很多修行的时间。 只是他们听不听的懂,就跟玄烨子没有关系了。 三大门主竖起耳朵聆听,毕竟丹阳大圆满像枷锁一样桎梏了他们很多年,以往虽然也有心请求高人指点,但是一直找不到谁能像玄烨子这般尽心尽力的。 很简单,云州的婴府期强者虽然不少,可那些人也不是闲着没事干淡疼的,谁会费力不讨好的给他们讲这么多东西? 玄烨子之所以尽心尽力,一来是看在暮野道人的面子,并且从暮野的角度来看,他也需要获得一些指点和指教,玄烨子就想着,反正一个人也是说,两个人也是讲,到不如一并说了,也省的费第二遍事。 至于这二来,便是看在法器和灵丹的份上了。 总之,玄烨子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做出了本份。 三大门主听的真切,细细琢磨,也不敢打断,把玄烨子的一字一句,都牢牢的记在心里,因为这字里行间,对于他们都是无穷宝贵的财富,若能以此展开突破契机,那是再好不过。 时间如流水,玄烨子从张开口说上第一句话直到吐沫横飞又敛敛收声的时候已经将近半个时辰了,时间虽然不长,可三大门主依旧有种意犹未尽之感,只觉得听的不过瘾,心里还有很多疑问。 可是玄烨子喝了口茶,这小小的举动,让本来听的兴致勃勃的三大门主为之失落了起来。 玄烨子放在茶杯,呵呵笑道:“今日说了这么多,不知道对三位是否还有益处?” 听此一问,闻天震心里痒痒的,他还有几个问题没搞清楚,开口道:“前辈,这天庭玄关……” 话到一半,生性稳重的殷长风赶紧把话接了过去:“闻兄,今天前辈想是累了,不如让前辈休息休息吧。” 一个婴府期高手,连说了半个时辰的话会累吗? 当然不会。 要说累,那完全是开玩笑。 不过殷长风极准的把握到了玄烨子的眼神变化,那般目光虽然仍旧柔和,但已经显得丝缕不耐烦的征兆。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偏偏,闻天震没有瞧出来,还以为殷长风刻意阻挠于他,不满道:“殷兄,我还有几个问题没有解开呢。” 殷长风脸一红,轻咳了一声,那边莫空愁,已是了然,心想殷门主阻止的好啊,前辈说了这么久,已经是破天荒的事了,要是引起对方的不快,先前给对方留下的印象不是付之东流了? 想到此处,莫空愁忙着帮腔道:“是啊,闻兄,前辈也没说急着离开,你着什么急,只要前辈住在遂远城,你还怕前辈不体念咱们几个小辈吗?” 放长线,钓大鱼。 纵然把礼物送上去了,也不代表玄烨子有义务将他引入婴府道途,什么事都得适可而止。 更何况,今天玄烨子讲的东西已经够他们消化一阵了,所谓贪多嚼不烂,问多了没有好处。 玄烨子一直笑着,闻天震却颇为意外,不过他也是老油条,思绪一转,便知道两位老友的打算了,心里暗暗骂了自己一声,差点坏了大事,于是赔礼道:“唉,是闻某心切了,两位道兄说的是,前辈与我等恩同再造,岂可让前辈操劳至久呢?” 玄烨子其实并不累,但他已经说的烦了,见三人这么上路,很是开心的点了点头。 既然人家给足了面子,他也必须做出一些表示,玄烨子道:“无防,老朽还需此地逗留几日,若有疑难,尽可来问。” 三人立时大喜,只不过,他们中途中止,可不仅仅是因为这一个原因,三人交换了下眼色,也没说让玄烨子离开,恭送之类的话,反而露出为难之色。 玄烨子见状起疑,问道:“你们还有别的事吗?” 这个时候,三人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是一言未发。 明显有事! 玄烨子心中了然,感念到几人很会为人处事,玄烨子也体念一下,道:“有事大可以直言,不必如此。” 三人做出叹息状,殷长风道:“既然前辈看出来了,晚辈就不瞒着了,晚辈等人有一事相求,请前辈出手相助……” 果然有事! 玄烨子眉目间闪过一道极致内敛的精芒,刚才看这三个老家伙支支吾吾的就没好事,原来那些礼物真不是白送的,除了请求指点,还有别的事相求,先看看是什么事吧? 玄烨子如此劝说着自己,干脆直接道:“说。” “前辈,是这样的,我们……”三位门主刚要开口。 正巧这个节骨眼,突然房门外一个急匆匆的脚步声传了进来,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守卫,冲进院子里隔着老远便对屋中喊道:“三位门主,大事不好了,坊市出事了……” 莫空愁正要说出最关键的事,突然间被人打断,好不恼火,当下也不顾发生了什么事,隔着门板呵斥道:“什么事慌慌张张的,不是告诉你们,不要随便闯进来吗?给我滚出去。” 他压根不想听守卫的解释,说话间就要赶人。 然而那守卫却是没走,听出是莫空愁的声音道:“莫门主,真的出了大事了,您还是去看看吧。” “混账。”见一言没有喝退下属,莫空愁顿觉颜面无光,起身便要开骂,这时,暮野插言了。 “哎,莫道友,且听听他说是什么事再作定夺。” 三人看了看玄烨子,心都悬在嗓子眼上,跟婴府中期强者面前,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十分小心。 见玄烨子并没有露出不悦之色,闻天震皱着眉毛对外面喊道:“说,究竟什么事?如果是无关紧要的事,老夫现在就毙了你。” 外面的守卫吓出了一头的冷汗,可这关键的时刻,他不敢欺瞒,当下道:“是莫百川公子,在坊市中与人发生了纠纷,已经动上手了。” “百川?”莫空愁一听,神色一冷,可就是没往心里去。 他知道自己儿子的个性,平时飞扬跋扈了一些,也喜好女子美貌,一准又瞧上了哪家的女修,出言调戏呢,可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啊?在遂远城,他的儿子要调戏谁就去调戏呗,百川的身边还有暗影保护,能出什么事? 什么事能比现在的事大? 莫空愁完全想不到自己的儿子得罪了一个不能得罪的人,心里还没在意,不满道:“混账东西,这算什么大事,让百川自己处理,他身边不是有暗影吗?若是不敌,让暗影却解决好了,快滚。” 玄烨子在旁边听着,一副事不关已的模样。 守卫一听,大觉不妥,连忙道:“不是啊,门主,公子并没有动手,动手是暗影前辈,而且看现在的样子,怕是敌不过了?” “暗影都敌不过?”莫空愁一听,无比震撼。 暗影是他的一个亲随,很久之前就派给了自己的儿子,正因为暗影有着丹阳中期的身手,所以他待在莫百川的身边,莫空愁很是放心。 可是现在听说暗影都动手了,还敌不过对方,来人的修为就可见一斑了啊。 几大高手在屋子里听着,除了玄烨子和暮野道人事不关已高高挂起之外,三大门主都有些动容。 闻天震更是直接问了出来:“到底什么人?敢在遂远城闹市。” 外面的守卫已经吓成了一团,哆哆嗦嗦道:“确切的说,不是个人。” “不是个人,你在说些什么?”三大门主怒了。 守卫道:“与暗影前辈交手的,是一只灵宝猴。” “什么?” 第551章 神秘修为 守卫的话无异于一颗重磅炸弹狠狠的扔在了屋子里,听到此言的几大高手,纷纷露出惊异之色。 “灵宝猴?” 三大门主不了解内情,还以为守卫看错了,面面相觑间,三人同时笑了起来,笑声中充斥着无尽的讽刺。 殷长风冷笑道:“哼,你是不是眼瞎了,灵宝猴,怎么可能?” 那守卫道:“回门主,确确实实是灵宝猴啊,属下是亲眼所见。” 莫空愁恨声道:“闭嘴,休得胡言乱语,灵宝猴只有十年阳寿,暗影乃是丹阳中期的强者,你见过哪只灵宝猴能在十年之内修成此等修为的?滚,快滚,再不滚,老夫便杀了你。” 他这么一问,守卫到是没话说了,这么高深的问题,对于他这个刚刚踏入灵虚期的小人物来说,委实太难了。那守卫见激怒了门,为保小命,也顾不得许多了,起身便要离开。 然而就在三大门主准备将守卫赶出去的时候,屋子里的玄烨子却是突然将双眼瞪了起来。 “等等。” 守卫又回跪了下来。 众人就见屋子里的玄烨子眼中的精芒闪烁道:“你看到的灵宝猴,是不是没有带灵兽圈?” 守卫闻言猛抬头:“是,没错,的确没有灵兽圈。” “那他身边是不是还跟着一个年轻人,年纪不大,也就二十上下的样子?” “是啊,是啊,前辈所言极是,莫公子正是与此人发生了纠纷。” 玄烨子冷冷一笑:“让老朽猜一猜,难不成是这位莫公子看上了那只灵宝猴,想要买过来吧?” “对啊,对啊,老前辈真是神仙在世,说的一点没错。” 几番盘问,那守卫和盘托出,而就在他将玄烨子敬若神明般的一头嗑在地上的时候,玄烨子一身的气势将房门轰然震开,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连番盘问目的为何没人知道,三大门主和暮野也极是震惊。 可这时,玄烨子的脸色变得极冷,沉声对莫空愁道:“莫门主,还是去看看吧,否则,令公子怕是没命再见你了。” “什么意思?”莫空愁听完心中一惊。 倘若这番话是别人说出来的,莫空愁还没这么大反映,可这话是从玄烨子吐出来的,他不得不震惊。 玄烨子哪里顾得了太多,哼了一声道:“废话少说,先去看看。”说完,他还横了莫空愁一眼,意有所指道:“令公子真是个人才,什么人不好得罪,偏偏撞在那人的身上,倘若令公子死了,也是他倒霉。” 这般话说完,玄烨子已经飞了出去。 莫空愁魂不夺舍的看着绝尘而去的玄烨子已然不知如何是好了。 暮野知道他那位老友从来没有过危言耸听的时候,见三人一动未动,呆若木鸡,忙跺了下脚道:“还傻站着干什么?还快过去瞧瞧,一定出了大事了。” 三人恍然大悟,频频点头间跟了过去。 城中深宅到坊市的路途并不远,玄烨子一个人飞在前面,心中暗暗郁闷。 他之所以猜到事情的真相,完全是因为守卫的一句话。 灵宝猴! 这天底下,他所知道灵宝猴有丹阳期修为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秦烈。 因为就在不久之前,他和常恨秋赶到去找秦烈的时候,可是亲眼看到了那只被冬宝硬生生用拳头打进了山岩里的蝰阳大蛇。 当时二人就惊为天人,不过谁都没说,后来跟秦烈交谈片刻分道扬镳之前,常恨秋还刻意问了一下那只灵宝猴的来历,然后两个人站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赞不绝口间,确定了秦烈身边的灵宠冬宝的可怕。 这间事,两个人只谈了几句便闭口不提了,因为他们知道,只要随随便便问上一句有关灵宝猴的话,都会引起秦烈的警觉。 一只灵宝猴,有丹阳期的修为,也就是说,达到了三级妖兽的地步。 很明显,这不是一只普通的灵宝猴。 这只灵宠,没准已经打破了灵宝猴的宿命界限,成为了不平凡的大妖。 而一旦让秦烈觉得他们对灵宝猴感兴趣的话,秦烈肯定会更加戒备他们了。 所以,从头到尾,玄烨子都没有向秦烈提及关于冬宝的支言片语。 然而世事难料,玄烨子怎么也想不到在遂远城会遇到秦烈,而那个送给他无常大丹的白鹤门主的龟儿子,居然好死不死的看上了秦烈的灵宠。 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其实按照玄烨子的性子,哪怕收了莫空愁的礼物,这件事也是可管可不管。 莫家的龟儿子自己找死,那就让他去死好了,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祸是他惹的,就算白鹤门邀请自己出手,他也可以完全不顾,因为之前,他对那三样礼物已经做出了回报。 不过玄烨子现在担心的是秦烈,那小子是个狠人,一旦惹恼了他,必定不会善罢甘休,万一把莫家的龟儿子杀了,人家的爹爹能干? 亲儿子啊,那可是。 莫空愁事后肯定会歇斯底里的报复。 这也没什么。 关键是他们这些出来寻找圣婴仙府的人,都在默契的躲避强者的耳目,万一事情闹大了,大到无法想象了,引来几个婴府期,甚至是幽玄期,那来得了? 不用多,随随便便出来一个幽玄期,发现秦烈身上有沧海玉剑,他们这些人就别想捞到半点好处。 以玄烨子的想法,这事不能闹大,秦烈可以出现在遂远城,甚至可以被人崇拜,但绝不能说来个大杀四方,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最重要的大事就是圣婴仙府,一切可以引来强者目光汇聚的行为都必须扼杀在梦魇当中,绝不能露白。 所以玄烨子飞的很快,几乎半炷香不到的时间便来到了坊市中。 虽然他不知道事发地在哪,但是没到地方,他就察觉到了两股强大的气机在搏杀。 其中一股是丹阳中期,已经拿出了全部的本领,另一股则是一股极为诡异的妖气,竟然查不出修为。 不用问,一定是灵宝猴和那个白痴门主龟儿子的属下了,至于死气,暂时还没有,也没有婴府期的气息,看来秦烈还没有出手。 玄烨子略微的放下了心,心想,只要你没出手就好,待会儿居中调停一番,说一声误会,顶多灵宝猴的事传出去到头了,不可能引来太多的麻烦,只不过这遂远城,怕是不能待了。 心念电转间,玄烨子出现在酒楼之外,过了一会儿,暮野跟着莫空愁、闻天震、殷长风匆匆赶来。 而这个时候,坊市的酒楼的房盖已经被掀开了,一只全身散发着七彩光芒并有着一人多高的暴走大猿正舞着两只硕大的拳头和一个瘦小的男子苦苦对战。 那瘦小男子的身速奇快,闪转腾移间不断释放出法术,他的法术带着雷灵力,狂猛而霸烈,此人的玄技也是颇为精妙。 可惜在灵宝猴面前,瘦小男子并未占下多少上风,反而在频频交手之下,不断落入了下风。 众人看的眼晴都瞪起来了。 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才看门道,五个高手,以玄烨子为首,眼力皆是无比的毒辣,他们看了一会儿,便看出那只灵宝猴的妖力十分强劲,每出一拳必有拳风暴裂之感,别看不会法术,却拳拳致命、招招力沉。 而且灵宝猴的肉-身防御也极为惊人,中上一两记二级法术根本算不得什么,连皮毛都毁不掉,至于三级法术,每每都是被它一拳轰碎。 瘦小男子驾驭三级法术颇为吃力,没有达到招招瞬发毙命的程度,使了两下,见起不到效果反而处处受制,并不断让人抢了先机,索性收了法术提剑跟灵宝猴纠缠起来。 “笨蛋。” 看到这一幕,玄烨子当即给了暗影一个讽刺性的评价,他难道就不明白,身为妖兽最强大的地方在哪吗? 居然跟妖兽拼拳脚,这不等于自断手脚吗? 难怪打不过灵宝猴。 玄烨子冷冷的哼了一声,目光一转,落在了酒楼上唯一一个还坐在椅上的人的身上。 果然是秦烈。 妖猴和修真者交手,已经把酒楼三层毁的差不多了,莫百川的几个随从早就飞出了楼外,现场只有秦烈还坐着四平八稳。 此时的秦烈双眼时不时闪烁出兴奋的光芒,看着冬宝一招一式稳扎稳打,眼中露出赞许之色。 也许正因为他的好奇,那莫百川暂时还没有遭到毒手。 当然,这是一定的。 倘若秦烈不是看见冬宝越战越勇,想看看这个小家伙不声不响修炼出来的修为底蕴在哪里,他怎么会让莫百川在远处瞠目结舌的看着,恐怕早就把对方的脑袋拧下来了。 尸绝鬼主,下手可不留情,从来都是斩草除根的性子,不给人留后路。 也确实,秦烈现在看的津津有味,要知道冬宝的成长他是看在眼里的,可就是没明白,这小家伙什么时候拥有这么大的本领。 话说,丹阳引气会引起天地异变,他可没看见,冬宝什么时候引气化金丹,这一身本事,是怎么修炼出来的? 第552章 纵雷诀 秦烈津津有味着目睹着这场人猴大战的进行,内心多多少少有一些焦虑,这些所谓的焦虑,是因为他摸不清楚冬宝成功的来历,而且他能看的出来,冬宝的实力似乎并不在暗影之上,反而偏略下风。 可饶是如此,冬宝的进攻也异常的猛烈,那名叫做“暗影”的家伙身手确实不错,可惜他走进了一个误区。 在冬宝连番几次用沙锅大的拳头崩灭了对方的法术的时候,暗影以为冬宝根本不惧怕他法术,所以采取了近身肉搏。 这也是本场战斗的真正亮点所在。 妖兽的强横在于肉-身力量,那种将全身真元都融入筋骨血肉皮膜中的强横力量,完全来自于妖兽的天赋体魄,压根没有别的发展方向。 倘若暗影再细致一些,再专注一些,他一定会发现,冬宝那看似潮水般的猛烈攻势充斥着一个个漏洞,这些漏洞,只需要利用法器和法术,稍稍加以利用,就能把冬宝打的抬不起头来。 可惜暗影已经被冬宝吓傻了,也许换一只灵宠,或许是许多修真者都喜欢的骑乘灵宠白鹤,又或者力大无穷青牛。 交锋起来,暗影也绝不会如此草率和偏颇,但正因为是灵宝猴,一个千万年来绝不可能修成三级妖兽的大妖,使得暗影的内心充满了惊惧和骇然,从而也导致了他的判断失误。 再加上冬宝这小家伙的确拥有一些常人难以理解的本领,那双拳头是越打越快,力量也越来越猛,它身上有四处剑伤,每一处都带出了不少的血迹,在法力涌动产生的光晕笼罩之下,鲜血显得触目惊心。 可是秦烈看的出来,每一次冬宝受伤,都会激发出一股无穷的凶性,让它的攻势在短时间性暴涨一大截。 “这是什么本领?” 秦烈看的越发的好奇,知道短时间内冬宝不会有危险,他便没有急着出手相助,反而不断的思考着冬宝能力的来源。 这有可能是一次契机。 让冬宝成长的契机。 四平八稳的坐在椅子上,秦烈用手抵住额头,看着两个人从楼内打到楼外,方才缓缓的站起走到露台的边缘。 此时冬宝和暗影已经过了将近一百招,暗影已经使出了法器。 两道黑色的铁环在空中飞来绕去,伺机向冬宝采取有效的攻势,那铁环黑光闪动,时大时小,时而砸来,的确给冬宝带来不小的麻烦。 小冬宝越战越勇,哪有半点以往遇事便缩成一团胆小怕事的样子。 它牙吡欲裂,咆哮连连,拳舞如风,一遍一遍将两只铁环砸回,抽冷子便会给暗影一记暴拳轰过去。 “畜生,找死。” 事实上,一人猴激战的时间并没有多久,玄烨子和三大门主从得到消息到赶来,也不过是短短的一炷香左右时间,毕竟,遂远城的坊市和城内的三大门主休息的深宅也就是里地远近,这么短的距离,随便一个丹阳期高手说几句话的功夫就能赶过来了。 被冬宝拖延了这么久,暗影显得有些恼火了。 胜负问题暂且不提,可是眼下,坊市的街道上不少人正聚精会神看着呢,对付一只灵宠用了这么长时间还没能拿下,别人不说什么,他暗影的脸面可挂不住。 虽然动用了“同心灵环”,但这对法器显然还制不住灵宝猴,正当暗影琢磨着怎么才能把这只妖孽毙于此处的时候,莫百川却是焦急的骂了出来。 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莫百川大吼道:“暗影,你这个废物,一个畜生都制不住,本公子要你还有何用,我命你十息之内将这只畜生杀掉,倘若多上一息,你就滚蛋吧,遂远城不屑要你这种废物。” 莫百川扯着喉咙破口大骂着,不仅骂,他还觉得自己十分威风。 试想一下,身为遂远城三大门派之一的嫡系子弟,又是莫空愁的儿子,别说他的修为只有归真期,那都没有,就算自己是灵虚期,依然能调动丹阳中期高手,这是多有面子的事,而如果暗影不能按照自己的命令行事,或者完不成任务,自己就可以决定他的去留,甚至左右他的生死。 这是多么高有倍感荣光的事实。 莫百川是愤恨交加,又想在广大修士面前搏得自己的颜面,自觉威风凛凛。 可惜,他根本意识不到,自己的话听起来是那般的可笑。 就在莫百川吼出这段话的时候,莫空愁、闻天震、殷长风到场了,首先听到这段话的莫百川被自己的儿子气的直翻白眼。 暗影是他从小带到大的,一身本领几乎是他亲自传授,再加上为暗影搜罗来的一些强大的法术修炼,这暗影几乎跟他的弟子无疑,自己的儿子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暗影无能,这不是间接说自己的无能吗? 这个臭小子,天天给自己的惹事,什么时候能学机灵一些,稳重一些。 还不知道事发原因的莫空愁先在心里把自己的儿子腹腓了一番,不过也只是腹诽,毕竟那是自己的亲儿子啊,即便他再猖狂,再放纵,那也是自己的儿子,只要不是什么大错,就算他杀了一些原本不该杀的人,他也是有情可原的。 父爱如山,莫空愁就是这么霸道。 对儿子就是这般溺爱。 听到莫百川的咆哮,暗影脸上就更挂不住了,尤其是在激战的过程中,他看到了自己的恩人莫空愁门亲自到场,纵然心里产生了一丝小小的不忿和怨念,一看到莫空愁,顿时消失的荡然无存。 保护公子是他的任务,没能给公子挣得脸面就是失职,在恩公恩师面前,暗影顿觉颜面无光,先前没想跟冬宝拼命的他,突然改变了主意,眉头一皱,舌抵牙尖,用力一咬,一口精血从嘴角溢出。 动用精血力量可以瞬间提到元神精神力和法力,暗影身上暴发出强烈的光辉。 这般举动,可以解释为他的实力在短时间内大幅度激增,以致于运用某些他现在还无法掌握的三级法术,无论从威力和施法速度都会得到同比增强。 “纵雷诀!” 身形狂退间,暗影双手抡圆交替在身前划过,一道道粗似小指的雷蛇慢慢的变成两条紫色电蟒,宛若两道紫色雷环交相呼应了起来。 这【纵雷诀】比【紫电球】的威力还要大上一分,同时施展起来也非常困难,施法时间较长,约有十息左右。 可是动用了精血力量,暗影硬生生的将【纵雷诀】的施法时间压榨下了一半,仅仅往后退了五息时间,两道电蟒便已经成形了。 如同两条巨大的鞭子操控在暗影的手里,手臂挥动,剑光陨末,随后两道电蟒连番甩出,在空中形出巨大音爆。 噼啪! 干净清脆的爆裂声迅速响来,一下未中、两下未中,第三下抽在了冬宝的手臂上。 “嗷!” 冷不丁中招的冬宝只觉得手臂皮开肉绽一般,忍不住发出来怒吼,那电蟒余力正在最强的关键,不仅把冬宝抽的皮开肉绽,雷灵力的破坏性还一直延续了下去,差点将冬宝的手臂当众切开。 这门三级法术不可谓不霸道,雷系法术素来是众系法术中破坏性最强的,而在三级法术当中,少有几种能有与之匹敌的存在,如果不是为了着急挽回颜面,暗影也不会轻易使出这门绝学。 因为【纵雷术】对他现如今的修为来,还不是那么容易控制。 紧紧甩了几鞭了过去,暗影已经布汗如雨了,这门法术对法力的要求太高了。 当然,他有他的难处,可是在表面上呈现出来的,却是另外一番场景。 长时间让法力凝化成形状变成武器使用已经是一种高深莫测的手段了,对于法力的要求不可谓不高,暗影还能让【纵雷术】发挥的如此淋漓尽致,当即搏得了街道上所有修真者的喝彩。 “好一个【纵雷术】,这三级法术当真不是盖的啊。” “嗯,暗影的身手也着实不错了,一般只有到了丹阳后期才可以尝试练习这种法术,否则法力根本不足以支撑下来。” “这才是高手啊,从现在开始,我也要学习雷系法力了,真是狠绝酷帅。” “……” 哪怕仅仅占了一丁点上风,此时的暗影就成为了无人的心目中的偶像,修真界向来只敬仰强者,那些懂的不懂的修真者的语调,让暗影的内心获得了极大的满足,挥动电蟒更加卖力了。 “早这样不就行了?哼,非得到最后才下狠手,不骂你还真是不行啊。” 局势逆转过来,莫百川得意洋洋了起来,先前的惧怕随之消失的无影无踪,此时他看向秦烈的目光充满了得意,忍不住挑衅道:“小子,看着你的灵宠马上就要死在本公子下人的手中,不知你作何感想,是不是觉得后悔了?” 秦烈闻言,横了他一眼,眸子里几个月来都不曾出现过的狠辣寒光不加掩饰的闪过。 第553章 狂怒 此一刻秦烈十分恼火,冬宝的修为还没有大成,他是知道的,可是遇到这样的危险,他显得没有提前预料到。 暗影一击得手,莫百川还得意洋洋,简直是找死的行为。 秦烈现在恨不得把一掌拍碎莫百川的脑袋,不过相对而言,冬宝的安危更加重要。 冰冷至极的目光毫不客气的扫过了莫百川的身体,这小子还以为秦烈这么久没动手是因为实力不济,没有他的灵宠厉害,忍不住继续叫嚣道:“不自量力的东西,现在没撤了吗?别着急,下一个就是你。” 现在莫百川更加确信秦烈的实力远远不如他的灵宠了,这也很正常,也许那只灵宝猴从小就跟着秦烈,而当灵宝猴不知道为什么实力大增之后,秦烈已经没有了用灵兽圈控制它的能力了,之所以这一人一猴还是主仆的关系,恐怕是因为妖兽天姓善良忠心侍主的原因。 只要收拾了灵宝猴,秦烈自然不在话下。 莫百川得意的想着,从身手取出了一只扇子,轻轻的打开扇了起来。 秦烈哪里顾得上这么多,双拳一握就要冲过去将暗影一拳轰成碎肉,可就在他准备动手的时候,冬宝似乎狂怒了起来。 那声痛吼之后,冬宝凛然无惧的弹射而起,从地面上高高越到屋瓦上,双膀一晃,一片金光从体表喷薄而出,瞬间笼罩了全身。 “嘶,这是干什么?这猴子要狂化了吗?” 妖兽一般都有狂化的本领,这与潜力有关,一些有着上古大妖血脉的异种在狂怒之下往往会触发潜能中没有开化的一部分能力,这种能力就叫狂化,而狂化之后,妖兽会出现变身的现象,激发出强大的能力。就算再普通的妖兽,当自身的愤怒值达到临界点的时候也容易暴发出强大的潜能。 眼下的冬宝正好处于狂化的边缘。 也许是久战不下,冬宝突然发起怒来,怒吼之后,身形再度暴涨一倍,而这次,这居然变成足有两人多高的真正暴猿。 全身的毛发突然间长长了一倍,在东风的吹拂之下,威风凛凛,那两条算不上粗壮的手臂,一瞬间鼓鼓的撑了起来,就连拳头都大了一倍还要多,就在这个时候,冬宝的手臂变得无比的粗壮孔武有力,双脚也是变的其大,用力一踩,轰隆隆声音中,脚下的屋瓦尽数被踩的粉碎。 而冬宝就在此时借力一弹,偌大的身子像大鹏展翅一样飞入高空,双只拳头左右一伸,竟然强行将暗影施展出来的【纵雷诀】所化的两条电蟒生生的抓在手里。 “这……” 下一刻,全场哗然。 莫百川差点没把自己的舌-头咬掉,手里刚刚打开的折扇无意识的合在了一起,身子往前一探,两只眼睛险些瞪出去:“什么情况?” 不远处观战的玄烨子也是微微一惊,他先前没有出手,是因为秦烈还没有作出任何举动,觉得暂时不会发生太大的麻烦,与此同时,他也想看看这只灵宝猴的实力究竟到了什么程度。 结果,玄烨子很是意外,就在冬宝眼看着不是暗影一合之敌的时候,这只灵宠,居然暴发出前所未有的能量,出现了狂化的征兆。 玄烨子当场倒吸了一口凉气,眸子里的精光喷溅,闪动出一丝异常兴奋的神彩。 真是好久没看到这么优秀的灵宠了,这只灵宝猴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生命力如此强横。 没错,就是生命力。 以玄烨子的视角观察,那狂化的本能出现的一刻,冬宝身上所焕发出来的金光根本就是由生命力转变而生的。 到底是多么强大的生命力才能造成这样恐怖的转变,竟然让这只小小的灵宝猴在一瞬间实力暴增到如此地步,它原本不应该是那人的对手的,现在却完全逆转了局面。 那个瘦小的家伙看来要倒霉了。 搁在玄烨子的身上,他没兴趣担心暗影的死活,反而因为冬宝的转变,对秦烈的评价又高了一份。 目光不经意的转向露台上的秦烈,玄烨子心里更加的纳闷,姓秦的家伙身上到底藏着多少秘密,这只小小的灵宝猴,倘若假以时日,必定是一方大妖啊。 每一个修真者都盼着自己的身边有一个可靠的臂助,而这个臂助,往往不是忠诚的属下。 毕竟,人的思想是跳脱的,就算再忠诚的人,也有可能背叛你。 但是灵宠就不一样了。 智慧没有完全开化的物种称之为妖,它们的心性很单纯,你只要对它们足够好,它们就可以把命交给你。 修界中有一些强者,身边的座骑都不需要用灵兽圈,可是这些人的座骑灵宠,绝对是最可靠的,在斗法的时候,它们会成为最强大的助力。 这个时候,玄烨子都不免生起把冬宝从秦烈手里夺过来的心思了。 不过这个念头也就是一闪而过,很快,玄烨子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秦烈身上的秘密太多了,而且他的实力也是深不可测的,在没有绝对优胜的前提之下,可不能让他觉得我有觊觎之心,这是致命的行为啊。 就在玄烨子思绪泛滥的时候,正如他所料,冬宝双手狠狠一分,居然把两条电蟒就这么拉直了。 恐怖的肉-身力量在狂化之后得到了完美的发挥,暗影完全不是对手,惊呼一声,身子便朝着冬宝飞了过去。 他不是自愿的,也许他现在可以截断法力扔掉手中的电蟒,也就是中止【纵雷诀】的施展,但这样一来,他的身体肯定会受到严重的创伤,而且不一定有机会再翻盘。 但如果不撒手,他将无限度的靠近冬宝。 隔着老远,暗影惊惧的发现那双凶厉的瞳子蕴藏了无边的怒火,这真是无比危险的行为。 松,还是不松。 暗影十分纠结,咬着牙,他很不甘心在众目睽睽之下就这样被一只小小的灵宠倾覆掉。 从远处到近,十几丈的距离,暗影经过漫长的思想斗争。 到最后,他把心一横,暗想,就算你再厉害,也不过是一只灵宠罢了,我就跟你拼了,看谁更厉害。 这厮如此这般的想着,蓄足法力张口一喷,竟然从口中喷出一道雷霆。 咔嚓一声震天之响,那雷霆在他的口中微微一滞,化作一道流光激射而出,直奔冬宝的头顶。 这是他一招隐藏了许久的杀招,口吐雷霆,不是法术,乃是用本命法力蓄足一击。 在手脚都被束缚的情况下,暗影确定这一招可以打冬宝一个措手不及。 这道雷霆来的太快了,所有的都只觉得眼前一花,一道雷电就到了冬宝头顶上。 不少人闭上了眼睛,甚至已经幻想出冬宝脑袋被轰碎的一幕。 然而这一幕并没有出现。 强横的冬宝,看到雷霆杀来,竟然闪都不闪,硕大的脑袋微微一垂,狠狠的顶了过去。 “轰!” 电光火石的一瞬,人们没有看到脑袋炸碎的一幕,反而在轰鸣声中,看到那道雷霆被冬宝一头撞了个粉碎。 三大门主和暮野道人纷纷张大了嘴巴,活了这么多年,尽管道听途说过很多这种传闻,但他们确实是第一次亲眼所见。 强横的大妖用脑袋破了法术,而且还毫发无损。 就在人们震惊的同时,暗影已经飞到了冬宝的身边,一人一猴如此之近,下一刻要发生什么,几乎每个人都想象到了。 果然,吡着牙冬宝表现出前所未有的疯狂,那脑袋撞完了雷霆,往后一仰,再度撞了过去。 这一下,它面对的是肉-体凡胎,血肉之躯,暗影瞳孔在放大,他的思绪依旧停留在雷霆被顶碎的一刻。 接下来,后果就无法想象了,也用不着想象,暗影完全切身体会到了那记头锤的恐怖力量。 砰的一声! 冬宝的脑袋直接撞在了暗影的胸口上,噼里啪啦的一阵脆响,是他的肋骨瞬间完爆了七条,锋利的骨刺刺进内脏上,五脏六腑多处受损。 哇,暗影忍不住一口血喷在了冬宝的脑袋上。 所有人都往后退了一步,甚至不敢看那血腥的一幕。 可这还远远不够。 眼看着暗影被自己顶飞了出去,冬宝双臂用力一带,借助【纵雷诀】的两条电蟒又把半空中的暗影给拉了回来,然后又是一记头锤,狠狠的撞在了他的面门上。 噗的一声血花飞溅,暗影的鼻子和嘴里疯狂的喷血,满口的牙齿吐出了一半以上,形象无比惨烈。 不远处赶来的莫空愁见此情况真是恼火怒极,在他的地盘,居然有人敢如此嚣张,这还了得。 他可不敢是谁挑起的事端,谁敢在坊市动手,那就是在太岁爷头上动土。 “孽畜,斗胆。” 一声厉吼,莫空愁甩袖一记【流云劲】劈了出去。 同是丹阳期,莫空愁的实力可比暗影强的多了,这记在三级法术中算上中等偏上的法门带着一道锋锐的劲道化成一道金色的流光直奔冬宝而来,并且他还信心满满,准备一举将那只孽畜杀掉。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这个时候,有个人却是破口大骂了出来。 “白痴,你想干什么?” 第554章 不知天高地厚 时值当下,玄烨子简直快要被气疯了,他之所以出现在遂远城,又顺理成章的结识了遂远城的三大仙门门主,完全是因为身在异地材料缺失的缘故,说不得,如果不是自己身上的修炼材料消耗的一干二净,他不可能到一个比岭南坊市还要低级的坊市中购买材料。 而为了节省一些灵石,暮野把他带到了遂远城,本来可以用的材料拍拍屁-股走人就好了,怎么想得到结识了莫空愁这样的笨蛋。 当然,这也怪自己,非得占人家便宜,想着用身份获取一点好处,可现在看来,自己的决定真的是大错特错了。 如果不是出现在遂远城,就算出了事自己看不见,看不见就不用管,三大仙门要死要活他们可劲儿的折腾去。 可是现在,他想不管都不行了。 这个莫空愁跟他的龟儿子一样,真是有什么爹有什么儿子,一家子白痴笨蛋。 人家一个大高手没有出手,派出一个灵宠就能把你的忠心手下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对方能差得了? 什么情况都不顾就直接出手伤人,这脑子是怎么长的? 就这种愚蠢的笨蛋,是怎么修炼到丹阳大圆满的。 玄烨子简直气的快发疯了,他也是怒到了极点,顾不得其它了。 身处异地,没有人知道现在坊市里出现了怎样一个疯子,可是玄烨子比任何人都明白,当年那个被无数人追杀的尸绝鬼主,经过了十死无生的险境,最后的成长变得多么惊人。 这是一个牙吡必报的角色。 还别说三大仙门了,当年的水镜如何? 堂堂婴府期,本来有很多机会杀掉这个小子,可是被他一次又一次的逃掉,最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秦烈突然从天而降,在落梅峰,把水镜强行击杀,此事导致了整个如意仙盟的实力折损了三分之一,再也无法与十大-阴山抗衡,而后的几年,十大-阴山的白魅就像疯了一样带人围剿如意仙盟各派,短短三年,如意仙盟已成崩灭之势。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站在灵宝猴后面的那个人其貌不扬却心狠手辣的小子。 一个个念头在心中闪过,玄烨子顾不上太多直接飞了出去,试图将那记【流云劲】从半路阻截下来。 他在想:万一那只灵宝猴出了什么事,三大仙门就别想存留了,当然,莫空愁、闻天震和殷长风是死是活跟自己没关系,可万一随后引来更多人的注意,对寻找圣婴仙府可不是什么好事。 玄烨子越想越郁闷,自己怎么就被暮野领到这么个地方来了。 如此这般的想着,玄烨子的手已经伸了出去。 然而他没有想到,街市上,还有一个人的身手比他更快一步出现在那记【流云劲】的面前。 就在【流云劲】堪堪就要伤害到冬宝的时候,一道紫色的电球,横空出世拦在了【流云劲】的前方。 “轰!” 两记法术相撞,暴发出强烈的能量涟漪,能量余波迅速扩散,激起了强大的风浪,将附近不少修真者远远的冲了出去。 “糟了。”玄烨子反应慢了一点,看到【紫电球】出现的时候,心脏狠狠的一抽。 “什么情况?有人居然拦下了莫门主的【流云劲】,谁这么大胆子?” 坊市围观的修真者们纷纷疑惑了起来,隔着那硝烟叠嶂的半空,想找出敢与莫空愁针锋相对的家伙。 浓烟滚滚,一道人影出现在爆炸声的中央,笔挺的身材、黑色的长发,那看似不算奢华的长袍上,凛然散发着冷漠森然的气息。 事实上他比玄烨子快了一步并非是实力超过了玄烨子,而是秦烈一直在注意战斗现场附近修真者的动向。 这跟他平时素来小心的性格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 秦烈早就在想,莫百川的修为弱到如此不堪的地步,还有一个丹阳中期的强者保护,背后肯定站着一个了不得的人给他撑腰,不然的话,就算给他一百二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如此的嚣张。 既然此人来头不小,就意味着在遂远城这个地方随时都有可能发现一些自己预料不到的事,所以在很早之前,他就开始注意附近人群的变化了。 直到莫空愁三人出现,包括玄烨子突然到来,都没逃过秦烈的双眼。 而就在莫空愁准备出手救下暗影的时候,那记【流云劲】的起手势还没出来,秦烈就察觉到有人要动手了。 论及元神精神力的修为,常年修炼神秘星盘的秦烈甚至不比玄烨子差上多上,看见一个丹阳大圆满的强者蠢蠢欲动,他怎么可能让人随便伤害冬宝。 于是乎,就在玄烨子吃惊的低呼出声的时候,秦烈已经从露台上飞了过来,他的速度快的不可思议,甚至连玄烨子都没有注意到就在自己怨恨莫空愁的时候,秦烈已经到了身边,利用一记娴熟的【紫电球】,轻而易举的截断了莫空愁的攻势。 惊天的轰鸣在坊市中响彻,秦烈这位突如其来的家伙让三大门主微微一震。 要知道,先前他们可没有注意到露台上的年轻人,他们来的时候所有人注意力全都被房顶上的灵宝猴,吸引住了,谁会在意在露上,还有一个顶尖的高手。 也许是因为没有看清秦烈的动作,莫空愁只是微微愣了一下,心里便涌出了一股怨气,恨声道:“没想到还有帮手,臭小子,你是什么人,胆敢在遂远城闹市,活的不耐烦了吗?” 莫空愁往前踏上一步,根本没想起用元神精神力查看一下对方的气势和修为,如果他小心一点,或许不会这么鲁莽了。 而听到这句话的秦烈和玄烨子则是同时露出一个郁结的表情,两个人的想法都一样,这个老头怎么那么没脑子。 身为一个丹阳大圆满的高手施展了一个三级法术,又轻轻松松被人破掉,来人的实力低得了吗?这个家伙真是蠢猪笨蛋加白痴啊。 玄烨子暗想着。 殊不知,此时的秦烈跟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就在刚刚他出手的时候,已经大约猜到来人的身份了,没准就是此地的主人,莫百川的父亲一辈的人物。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拥有着丹阳大圆满的修为,说话怎么就不经过大脑呢? 其实秦烈觉得意外并不稀奇,要知道,从他离家那天开始,在修界中以一个散修人士四处游历,几十年过来了,他遇到的高手,哪个不是人中龙凤,哪个不是智勇双全。 且不说当年的水镜、宁狂澜,就连善州的麻琛都比他聪明百倍,与人交手,从来都是准备万全,最差也得料敌先机。 可是这老头,活了不知道多少年,仗着丹阳大圆满的本事,不知天高地厚。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笨的人? 他这一身本事,究竟是怎么修炼出来的? 秦烈和玄烨子皆不开口,前者阴测测的瞪着破口大骂的莫空愁,那记爆炸声,同时也让激战中的冬宝和暗影微微一滞。 也就在这一瞬间的功夫,没有人理会暗影,冬宝往秦烈这边看了一眼,嘴唇一咧,双膀一振,再度把暗影给拽了过来。 后者因为莫空愁的出现产生了几息功夫的呆滞,不料想一股大力出现,将他拉至了冬宝面前。 “砰!” 又是一记头锤,死死的撞在他的面门上,把暗影撞的满脸桃花开,嘴里仅剩的十几根牙齿,全都飞了出去。 这个时候,暗影的内息已经被冬宝彻底打乱,就算他还想保持【纵雷诀】也有心无力了。 两条电蟒刹那间消失,他又狠狠挨了一记,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半空中口吐鲜血,最后直挺挺的撞在街市的一栋小楼上,把那栋小楼撞的分崩离析,轰隆隆梁柱屋瓦一并砸下来,将暗影淹没在废墟之中。 冬宝大获全胜,几个起落跳到秦烈身边的一栋小楼的楼顶上,单手抓住楼顶唯一的擎柱,义气风发。 莫空愁到现在都没意识到自己的面前出现了一个他无法抗衡的强者,再加上关心则乱,见到暗影被重创,愤恨的破口大骂起来:“臭小子,妖孽,你们好大的胆子,敢在遂远城撒野。” 莫空愁一声怒吼还没结束,莫百川见来了靠山快速走了过来,接道:“爹,这两个东西在遂远城胡作非为,简直不把三大仙门放在眼里,要是不好好给他一个教训,天下人还以为我们遂远城没人了。” 看着这对活宝父子发飚,玄烨子直想一头撞在当场,自己活了这么大岁数了,怎么就跟这个王八蛋结识呢?刚才还指点了他们一下,真他娘的瞎了眼了。 “哼,不知天高地厚。” 一腔怒火的玄烨子忍不住冷冷的哼了一声。 没想到一句话,又让莫空愁误会了。 听到那句不知天高地厚,莫空愁简直心里乐开花了,心想刚才的无常丹真的没白送啊,现在的遂远城又拉拢了一个大高手,这不,还没怎么着呢,人家就替自己说话了。 第555章 我不原谅 莫空愁原本就盛气凌人,听到玄烨子“帮腔”,更是挺直了腰杆,指着秦烈道:“臭小子,听到没有,你这是不知天高地厚。” 身为一门之主,莫空愁倒也不傻,这个时候了,还想着把玄烨子的话接过来,顺便拍个马屁。 可惜他不知道,自己拍在了马腿上。 “莫空愁,你给我闭嘴,不知天高地厚的是你。” 玄烨子听到莫空愁接了自己的话,忍不住气晕过去,本来他还没表现出自己站在哪一方呢,这可好,莫空愁随随便便一句话居然把自己摆在了秦烈的对立面上了。他能不生气了。 扯着喉咙喊了出来,一嗓子带出了无穷的法力。 嗡的一声,现场不少人捂住了耳朵,那些实力只有灵虚期还要凑到前面来看热闹的围观者,更忍不住被震的纷纷吐血。 莫空愁、闻天震、殷长风顿时被吓了个不轻,饶是玄烨子的至交暮野,也被这一嗓子吼的呆在了原地。 他飞了过来,不知老友为何这么大火气,轻声道:“道兄,您这是怎么了?” 他这一问,玄烨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横了暮野道人一眼,老子念在当年的情份,修为达到了婴府中期依旧把你视作兄弟,你可好,带着老子结识了这么几个笨蛋,以后还真得考虑考虑跟你划清界限了。 暮野道人哪里知道莫空愁的鲁莽让他和交情最深的老友产生了一丝隔阂,倘若暮野此时知道玄烨子心里的想法,没准得跑过去跟莫空愁拼命。 “怎么了?你干的好事。” 修界中,绝对没有永远的朋友,有的只是永远的利益。 此时的玄烨子怎么看暮野怎么不顺眼,至于当年二人一同闯荡天下、同生共死的往事,干脆在玄烨子的记忆里烟消云散了。 暮野道人闻言,狠狠的打了个哆嗦,这么多年了,他一直小心翼翼的维系着与玄烨子的交情,就是因为在很多年前,眼前这位老友得到了某样宝物突然间实力突飞猛进。 多年来,感受到昔日修为与自己并驾齐驱的老友一点点成为自己仰望的存在,暮野道人再也不敢用平常的目光审视玄烨子。 而且这些年他也确实做的不错,对于玄烨子的一些要求和请助,他都尽心绵力的完成,甚至不惜把自己的性命交托在对方的手上,这才让他这位丹阳大圆满的弱者,跟玄烨子称兄道弟。 倘若换作别人,绝对不可能有这样的待遇。 那么多年,玄烨子也从来没有向他发过脾气。 可是今天,暮野倒霉透顶了,被老友一通奚落,还不知道原因。 莫空愁、闻天震、殷长风都傻了,尤其是莫空愁,见到玄烨子连自己的老友都不给面子,已是慌了神,上前道:“前……” 他本来想喊一声前辈,然后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结果刚说出一个字,玄烨子一双凶狠的瞳子瞪了过来:“闭嘴,现在没有你说话的份。” 莫空愁吓的心脏狂跳,到了嘴边的话收了回去。 莫空愁知道玄烨子的厉害,可他的儿子莫百川并不了解,见到有人辱骂自己的父亲,这位二世祖当仁不让的站了出来,指着玄烨子的鼻子破口大骂:“老东西,你说什么?你敢不敢再说一遍?他娘的,真是反了,先来一个臭小子,现在又来了一个老不死的,当我们遂远城没人了吗?来人……” 莫百川义气指使的派头十足,压根没有理会眼前这二位究竟是什么人,更甚至,他不仅把秦烈骂了一番,就连玄烨子也捎带着得罪了一遍。 听到莫百川如此不敬,秦烈用着异样的眼神扫了玄烨子一眼。 老坊市脸色铁青,胡子都吹了起来。 其实秦烈早就意识到,玄烨子跟莫空愁是相熟的,但他还在思考着二人的关系,没想到这个时候,莫百川开始摆上谱了。 不作不死,这小子今天是活到头了。 秦烈一言未发,莫空愁、闻天震、殷长风几个人脸色可就不太好看了,战战兢兢的,连暮野都露出了无比愤怒的神情。 莫空愁脸上流着汗,看着自己的儿子充满了怒火,想都没想,啪的一巴掌扇了过去。 这一巴掌打的极狠,莫百川陀螺似的在半空转了几圈,然后一个“漂亮”的甩尾轰的一声砸在街道中央,脸都肿起了老高。 这也就是他的亲儿子,旦凡血缘上有点偏颇,莫百川都活不了。 可惜莫百川这位十足的二世祖到现在还没了解清楚状况,在地上打了几个滚爬起来,难以置信的看着莫空愁道:“爹,你打我?你怎么找我?我在替你说话啊?你还是不是我爹?” 这厮大声的咆哮着,听的闻天震和殷长风脑子嗡嗡的,到了这个时候,就算再傻,他们也知道莫空愁今天好不了。 虽然交情深厚,可是小命更重要啊,两大门主想都没想,悄悄的退到了远处,赶紧跟莫空愁划清了界限,与此同时,两个老头心里还暗暗庆幸,总算今天自家的两个小子没在这,不然的话,还指不定闹出多大事呢。 看莫百川那个熊样,回去可得好好教育教育家里的两个小子,别办出什么不知天高地厚的大事。 事到如此,精明透顶的两位门主已经看出来了,玄烨子和带着灵宝猴的年轻人绝对关系非浅,尽管他们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和实力,在这个节骨眼也不敢轻易用元神精神力触动对方的威严,但他们可以确定,那位拥有灵宝猴的年轻人,根本就是一个不能惹的家伙。 莫空愁咬牙切齿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两只眼睛直欲喷火,要不是自己的儿子,真该活剥了这小子。 他深吸了口气,没有理会莫百川的叫嚣,摆出一副毕恭毕敬的姿态,上前躬身道:“前辈,是犬子造次了,晚辈代犬子向前辈赔辈,请问前辈,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他说着,还看了秦烈一眼。 事实已经摆明了,要是他再看不出来玄烨子所帮之是秦烈的话,他也没有资格再当白鹤门的门主了。 暮野一脸的惊容,大气都不敢吭一声。 秦烈也没有说话,现在一身火气的可不是他,而是玄烨子啊。 玄烨子望着莫空愁,脸上的神情越来越冷:“哼,误会?没有误会,如果说有误会,那就是老夫瞎了眼。” 嗡! 听到玄烨子的话,莫空愁脑子嗡的一声,差点没站住,一头栽下去。 “前辈,请恕晚辈愚笨,晚辈听不懂,不管有什么过错,晚辈都愿意一力承担……”莫空愁强行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无论是委屈和恐惧,现在必须站稳,身姿能多低就多低,千万别惹恼了这位高人,一怒之下杀个血流成河。 在修真界,没有人会以道义为先,尽管玄烨子拿了他的坏处,莫空愁也毫不怀疑对方在一怒之下灭了自家的满门。 此时此刻,不远处的莫百川也知道自己犯了大错了,这还看不明白,父亲都管人家叫前辈了,很明显,那人来头不小啊。 莫百川已经哆嗦成一团了,要不是没有父亲的命令,这会儿已经不知道跑出多远了。 “承担?”玄烨子好像听完了一个笑话,忍不住冷笑了起来。 而他的笑声越大,莫空愁等人心里就都惊惧。 “承担?你承担的起吗?”笑过之后,玄烨子怒吼着问了出来,然后指着秦烈道:“你知不知道秦道友是什么人?就凭你那龟儿子,还想抢人家的灵宠,你真是越活越无能了。” 堂堂遂远城三大门主之一的莫空愁被人当众指着鼻子骂,莫空愁老脸都给到脚趾头去了,而就算受到了屈辱,他现在也一句不敢反驳,毕竟对方太厉害了。 婴府中期啊,要扫平遂远城,也就是几炷香的事。 事到如今,莫空愁知道自己再怎么弄也无法挽回了,现在他能做的就是,尽量让对方的怒火平熄下来,哪怕平熄一点点,只要能保下这条命也是值得的。 如此这般的想着,莫空愁干脆飞回到地面上,一把拉过莫百川,骂道:“逆子,还不过来跪下。” 强拉硬扯把已经陷入呆滞中吓成一团的莫百川带到前面,这位遂远城的门主毫不犹豫的双膝跪在了地上。 头顶悬着一把刀,他不得不屈服,强自镇定跟对方死嗑,跟找死没什么两样。 此时的莫空愁仿佛被抽空了身上所有的力量,无力的跪在了地面上,当着数以千计的修真者面前给秦烈和玄烨子嗑起了头。 蓬!蓬!蓬! 连着三下,嗑的头破血流,他也十分有诚意,嗑头的时候没有用法力保护自己,三下之后,脑门上已经流出了鲜血。 “今日之事,是犬子得罪在先,晚辈不敢狡辩,还望前辈念在犬子无知,敬请原谅。” 不得不说,莫空愁如此放低姿态,也是出乎了玄烨子等人的预料。 闻天震和殷长风看完心中唉声叹气,今天这事不管结果如何,莫空愁在云州的名声算是完了,丢人丢到姥姥家了,哪怕他实力再强横,也不会有人再高看他一眼,连带着整个白鹤门将永远落寞。 可饶是如此,莫空愁为了保命也如此表态,可以说,对于一个丹阳大圆满的强者,这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玄烨子的本意是息事宁人,先前又拿了人家的好处,再加之与暮野的情份,也不想把事越闹越大,可是莫百川委实过分,不仅秦烈,连他都骂了进去。 左右为难间,玄烨子看了看秦烈,道:“秦道友,你看呢?” 秦烈一直没有表态,静静的看着莫空愁父子委屈求全,直到玄烨子问了出来,他的表情依旧冷冰冰。 沉默良久,秦烈轻启声腔:“我——不原谅。” 第556章 自毁金丹 “我不原谅!” 平静冷漠的话语从秦烈的嘴里轻柔的道出,好似一股冰寒刺骨的风刀让街道的气氛为之一滞。 今日在坊市中发生的一切,所有修真者看在眼里、听在耳中、深深的烙印在心内。 可以说,通过整个事件的流程,众人已经意识到白鹤门的门主莫空愁和他的不孝子莫百川惹上了一个了不得的人物。 而这个人物还不是一个人,反而是两个人。 那位仙风道骨、修为完全可以用深不可测四个字形容的老者,以及在他身边、做为灵宝猴主人的年轻修士,绝对是两个顶天立地的大人物。 尤其是那个年轻人,虽然由始至终没说几句话,但他一直是整件事的主导。 后来出现的老者修为之高,难以估量,一句就能让遂远城三大门主大气都不敢吭一声,让莫空愁双膝跪倒在地请求原谅,很显然莫空愁和老者并不在一个层次上,二者之间,差距太大了。 那老者,甚至一句话就可以决定莫空愁的生死。 在场的修士们纷纷用着怜悯的目光看着跪在地上的莫氏父子,冥冥中自有一股空悲切的情绪涌上了心头。 曾几何时,在遂远城这个地界,莫空愁一句话就能决定上万人的生死。 可是现在,他却因为自己的儿子,正等着对方的发落。 坊市上静悄悄的,只有冷风在众人心头吹过,数以千计的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在那冷冰冰的面孔上,没来由的打了个寒战。 暮野道人、闻天震、殷长风已经彻底呆滞了,这么大的事,他们根本没有资格插手。 或者可以这么说,哪怕他们现在只要表露出一点倾向莫空愁的态度,他们的结局一定会跟莫空愁一样,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玄烨子原本没想把事闹大,但是听到秦烈毫不犹豫的拒绝了莫空愁歉意,内心深处忍不住产生了一丝无奈和苦涩。 尸绝鬼主就是尸绝鬼主,这小子的性子还是跟在颍州的时候一样,牙吡必报。 身为一个强者,面对弱者的时候,他一点都没有怜悯之心,而是想着怎么将对方蹂-躏再蹂-躏。 还真是痛快啊。 思绪闪过,玄烨子突然拔开云雾见月明了,他之前还想着息事宁人,现在看起来,完全没有这个必要了。 其实没有自己在场,秦烈也不会轻易把事情闹大,但同时,他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对他有过不敬之心的人。 这是一个狠角色,一个极端狠辣的角色。 暗暗吐了口气,玄烨子的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暗想:也许正是因为此人的冷酷和无情,才让他活了这么久,并在无数次危机之下,成就了如此的高度,如果能能跟秦烈真诚相处、信任联盟,也许这次寻找圣婴仙府会更加顺利。 就在不久之前,玄烨子还想着跟秦烈合作会不会有负担,但是现在,他已经不去考虑这样的问题了。 论修境,秦烈也许当不起“最强”二字,可但到心性和城府,这个秦烈绝对不压于他这个活了两百多年的老怪物。 想明白这一点,玄烨子冰冷的扫了一眼跪在地上几乎快被吓成一团莫空愁,声音变得更加阴冷了。 毫无感情。 “莫空愁,你听到秦道友的话了吗?”玄烨子责问道。 莫空愁差点吓瘫了,然而他毕竟是个丹阳大圆满的强者,自幼修行以来,也是见多了尸山血海、强者猛人,能活到现在,莫空愁的骨子里自有一份胆气。 承受着两大婴府期的压迫,莫空愁咬着牙撑着没让自己吓的屁滚尿流,可是他的儿子就不行了。 莫百川听到那句“我不原谅”的话之后,已经被汗水侵透了衣裳,两腿之间,一股臭哄哄的气味涌了出来,很快扩散了出去。 看到莫百川吓尿了,坊市上的很多人都皱着眉捂住了鼻子,越看这个莫百川越是鄙夷。 刚才为了抢人家的灵宠还肆无忌惮、飞扬跋扈,现在得罪了不能得罪的高人,竟然吓的尿了裤子,真是个废物,哪怕你有点骨气,宁死跪的直一些,也不会给莫空愁丢这么大的人。 莫空愁横了一眼身边的儿子,无奈间叹了口气,看着秦烈的样貌和自己的儿子做了一下对比,这位白鹤门主看出了莫大的差距。 唉,同样是青年俊才,且不说天赋如何,单单是心性,百川就跟人家没法比啊。 莫空愁深吸了口气,忽然间无所畏惧了,他跪着身子将双拳拱到头顶上,大声道:“两位前辈,晚辈明白犬子犯了大不敬不罪,既然两位前辈不想接受晚辈的歉意,晚辈也不会厚颜无耻相求,不过晚辈就这么一个儿子,念在莫家一脉单传的份上,还请前辈留犬子一条小命。” 莫空愁说着,砰的一声一头嗑在地上,这一下,比起刚才那三下还要狠的多,嗑完之后直接一口血喷了出去,脸色顿时变的煞白。 这个头的嗑的,让在场的人十分震惊,因为就在刚刚,莫空愁至少自折了身上的大半修为,将修炼了多年的紫府金丹,借助那一嗑的力量,强行自毁了。 现在的他,再也不是个丹阳大圆满的强者了,修为一撸到底。 看着莫空愁的决心,不少人忍不住为之动容,为了儿子,莫空愁也是够拼了,惜自损修为,也要保下儿子的一条命。 按理说,莫空愁作出如此的态度,就算心再狠的人也不会不为触动。 可是秦烈却是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自损修为?哼,莫空愁,你以为你这么做,我会就犯吗?” 秦烈嗤之以鼻的哼了一声,众人只觉得心如冰窖,这个人,太狠。 秦烈以俯视的目光审视着莫空愁,沉声道:“今天我在坊市中遇到莫百川,在没有任何交集的情况下,被他当作了敌人看待,如果我只是一个归真期修士,又或者只是灵虚期修士,你觉得你的儿子会放过我吗?” 听着秦烈的话,所有人都沉默了。 在修真界,武力才是至高无上的一切。 没有武力,就是蝼蚁。 这个莫百川欺行霸市,倘若秦烈没有绝顶的修为,恐怕跪在这里的就是他了,但就算他跪在这,相信以莫百川的性子也不会轻易放过他。 秦烈又道:“你们莫家一脉单传,哼,他莫百川是条人命,别人的命就不是人命了吗?”秦烈的话字字诛心,说的莫空愁咬着牙,愣是没有反驳。 他也没办法反驳。 他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了。 这小子在自己的翼护之下飞扬跋扈、欺行霸市,坏事没少干,曾经有多少次,被他看中的女修都被他玩弄致死,当时哪个人不是苦苦哀求,可是莫百川有过丝毫怜悯之心吗? 没有。 一次都没有。 现在莫百川踢到铁板了,自己站出来替儿子求情,甚至不惜自损修为,可惜人家根本不放在眼里。 “你儿子的命是命,别人的命也是命,在秦某看来,你的求饶根本是苍白无力,你的修为,甚至你这个人,在我眼里也一无是处。”秦烈继续蹂-躏着莫空愁的尊严。 在他眼里,像莫空愁和莫百川这种人就不应该拥有尊严。 事至如今,莫空愁已经说不出来话了,他知道,在如此强势的高手面前,自己的求饶连一块下品灵石的价值都不具备。 “当然,杀你们这样的人,我都觉得会脏了自己的手。”这时,秦烈话锋一改。 莫空愁似乎从秦烈的语气中听出了一线生机。 绝望中,莫空愁抬起了头,眼神中闪烁着一丝唏嘘的渴盼。 虽然自损的修为,现在的实力仅仅比归真强上那么一点点,但莫空愁还是跪在地上往前爬了一段距离,他很清楚,秦烈的这番话有放过他儿子的意思。 只要活着,让他干什么的都行。 莫空愁如此这般的想着,大声道:“前辈,无论您想怎样出气,只要让这逆子留下一条命,莫空愁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众人看着莫空愁,尤其是闻天震和殷长风,眼眸中皆是闪过一抹失落。 就从今天莫空愁的表现,他们已经知道,修真界以后不可能再有莫空愁这个人物了。 自损修为、自毁金丹,他一辈子也别想第二次丹阳引气了。 不过他还是要保下儿子的一条命。 秦烈冰冷的望着莫空愁,那双眼睛,始终没有任何感情浮动,好似一汪寒潭,深邃而无边。 “好,既然你识相,那秦某就给你一个机会。”秦烈望着莫空愁半晌,指着地面上被人的魂不附体的莫百川说道:“我知道你留了一点修为给自己,只要你亲手废了你的儿子,今天这件事,我可以不追究。” “废了莫百川?” 亲耳听到秦烈作出的“让步”,在场的所有人,包括玄烨子、暮野道人、闻天震、殷长风都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修为是一个修士的命,没了修为,就跟凡人无异,莫百川一生竖敌无数、欺男霸女,跟他结仇的人绝对数不胜数,现在秦烈居然让莫空愁废了他的修为,这不是比杀了莫百川还要难受吗? 第557章 畜生不如 更甚至,莫百川是莫空愁的亲儿子啊,让老子废了儿子,秦烈的惩罚还真是毒绝无比。 这不是在杀人,但这比杀人还要可怕。 他的行为,简直就像在拿着一把刀,一刀一刀慢慢的剜着莫空愁的心。 莫空愁已经呆住了,两只眼睛变成了空洞。 秦烈居高临下,毫不退让,戏谑道:“怎么?下不去手?也难怪,他是你的亲儿子,他一辈子由你来翼护,相信他活了这么久,结下的仇家也不少吧?如今你的修为已不复往昔,如果莫百川的修为再被废,你们父子将会承受无数仇敌的怒火,那样是不是比杀了你们还要难受?” 秦烈字字诛心,在场的修真者听的全身冰冷,那一字一句,就在锥子在钻心一样。 “不过这是唯一一条出路。”秦烈持续说道,不给莫空愁任何希望:“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废了他,我放你们离开,二,你们两个,马上死在我的手上,你们没有第三条路,何去何从,自己选。” 狠! 太狠了! 听着秦烈冰冷的言辞,玄烨子都有种被冰封的感觉,这小子真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对待敌人,当真一点机会都不给留。 相对于让莫空愁废了他的儿子,真的,还不如直接杀了他们呢。 现在玄烨子总算明白过来了,秦烈哪里是想放过对方,他根本就是想折磨莫空愁和莫百川。 一想到莫百川被废之后,莫家父子就会迎来无数仇家的怒火,玄烨子等人就莫名的恐惧。 真是够狠啊! 坊市上,数以千计的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在秦烈的身上,犹如审视着一个魔鬼。 比邪魔还要邪。 比恶鬼还要恶。 秦烈说完,不再吭声了,他眼神森冷,却并没有直视莫空愁,而是无比轻蔑的一扫,便把头扭到了一边去。 “早作决定,我可没什么耐性。”秦烈道。 莫空愁心里一揪,抬起头,求助性的看了看身后“交情比海深”的两个老友——闻天震和殷长风。 在这个节骨眼,被莫空愁的目光盯住,闻天震和殷长风连忙把视线回避了过去,就像没看见一样。 不作就不会死,在闻天震和殷长风的眼中,他们的老友简直太让他们失望了,如果不是把天下人说他们无情无意,他们两个恨不得冲过去替秦烈收拾的莫空愁和莫百川了。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啊。 近百年的交情,在这一刻,莫空愁才知道那所谓的交情根本就是一个笑话,在性命面前,谁会理会他的死活。 哪怕是曾经可以两肋条插刀的老友,也离他越来越远了。 “好。” 下一刻,莫空愁似乎做出了决定,一咬牙,牙齿直接碎了两颗,莫空愁看向了身边的亲儿子。 被父亲的目光盯住,莫百川吓的三魂不见了七魄:“爹,你要干什么?我是你的儿子啊?” “闭嘴,逆子,要不是因为你,白鹤门何至如此。”莫空愁现在真是杀了亲儿子的心都有了。 丹阳大圆满的修为啊,多年来的努力,那些九死一生的经历,什么风浪都闯过来了,莫空愁根本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就会以这种方式终结了自己的道途。 莫空愁懊悔无比,悔不该当初溺爱儿子到如此地步,若是从小到大,严加管束一些,今天也不至于如此。 可惜,他始终是自己的儿子,自损了修为,日后还能不能娶妻生子都不一定了,总不能让老莫家就此断子绝孙了吧。 自己在云州还有几个朋友,解决了今天的事后,去投奔他们,那些朋友的修为都不高,也许看在自己还有点积蓄和底蕴的份上,能收留自己,说不定哪一天,还能找到灵药为儿子恢复功力。 他没有丹阳引气,没有结金丹,一切还有回旋的余地。 莫空愁一瞬之间已经将后路都想好了,断然道:“逆子,这次的事,是个教训,希望你能记在心里,永不忘记,过来。” 莫空愁打定了主意。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莫百川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看着老父无奈与落寞的眼神,莫百川心中升起了一股戾气。 “爹,我不想被废。” “不想,也不行,只要这样,你才能活着,日后才有机会重新开始。”莫空愁抬起了手。 可是他的手还没有劈下去,莫百川突然抢着出手了。 一道白光闪过,莫百川的袖口里飞出了一把上品灵器。 以他的修为,如果是一个散修,恐怕根本不可能拥有这样的宝物,这也是莫空愁为他挑选了很久,最适合自己儿子的贴身法器。 然而莫空愁万万没想到,就是自己为儿子挑选的贴身法器,却成为了终结他性命之物。 “噗!” 近在咫尺之下,上品灵器飞剑直接洞穿了莫空愁的心窝,白光闪过,从他的后心射出。 “嘶……” 坊市中顿时响起了一片不可思议的唏嘘声。 真是世事难料,谁也没有想到,事情到了最后居然是这样的结果。 这位白鹤门主为了保下儿子的性命不惜当众受辱、不惜自毁金丹,可是他的儿子,居然为了保下修为,弑父自保。 真是个“好儿子”! 异变突起,所有在场的修士都被莫百川的行为给震惊到了。 弑父自保,畜生不如。 不少人莫名的升起了一股怨愤之气,替莫空愁不值。 这时,莫百川已经飞了起来,二级法术【翔身术】带着他飞到了天外,他的身上竟然还贴上了一张【神行符】。 “你是我爹吗?你居然想废了我?哼,你这个老不死的,活该去死。” 飞到了天外的莫百川一点没有惭愧的意思,反而神情狰狞,无比恶毒。 莫空愁怔怔的望着自己胸前的血洞,怎么都不能相信,这个结果是自己的儿子造成的。 其实他自毁了金丹不假,但为了给自己留条后路,他并没有完全将修为废掉,以他留下的修为,要挡下这一剑,还是不难的。 可正因为他想不到自己的儿子会对自己出手,方才中了这一剑,无可挽回的一剑。 “逆……子……”莫空愁望着空中的爱子,内心的委屈像决堤的洪水一样涌出,他颤抖着指着天上的莫百川,眼中尽是悲愤。 砰! 先自毁金丹,后怒极攻心,一代丹阳大圆满强者、堂堂白鹤门主,就这样倒在血泊当中。 直到临死之前,他也无法瞑目。 “可恶!” 坊市中无数修士露出怨愤之色。 没错,修真界不存在什么公平公正,可是就算再残酷的铁则,也不能忽略血脉相连。 莫百川的行为,等于激起众怒。 “姓秦的,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好看。”莫百川还在空中叫嚣,有着【神行符】在身,他以为自己肯定能逃过一劫。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人影从废墟中轰然射出。 那人身上染着浓重血气,面门已经烂掉了,五官扭曲,根本已经毁了容。 甚至他的气势,也是上下浮动,并不稳定。 可这人竟然以闪电般的速度杀上了半空,哪怕莫百川身上的【神行符】,也没能将他甩掉。 “暗影,你干什么?” 看到从废墟中飞出的人影,莫百川狠狠的打了机灵,一股死亡气息,笼罩了全身。 “你杀了门主,你这个畜生,他为了你为惜自毁修为,你居然杀了他,我不会让你活在世上。” 飞出的人影,正是被冬宝几记头锤轰进废墟中的暗影。 这个暗影从小就被莫空愁收入麾下,传授他技艺、心法、法术,对于暗影来说,莫空愁其实与父亲一般无二,如果不是这层缘故,他怎么可能对莫百川言听计从。 可是暗影万万没想到,亦师亦恩的门主为了全力保住自己的儿子自毁了修为,后来居然死在他不惜一切代价要保住的亲儿子手里。 暗影怎么可能放过莫百川。 “你去死吧。” 其实以暗影现在的状态,想追上【神行符】助力下的莫百川还是有一定的困难的,然而他急怒攻心,把剩下的一口气用在了兵解上。 燃烧了生命力量,暗影冲上去抱住了莫百川:“我跟人同归于尽,带你下去给门主赔罪。” “暗影,你放开我,混账,你快把我放开。” 空中缠斗的两个人影已经扭打作一团,暗影死死的抱着莫百川,发动兵解之术。 一道强烈的白光闪过,天下的太阳都为之黯然失色起来,随后白光将暗影和莫百川同时淹没进去,发出一道震人发聩的爆炸声。 轰! 铺天盖地的法力能量像巨大的涟漪瞬间蔓延开来,顿时笼罩了半边天际。 在兵解之术的狂猛爆炸之下,莫百川的身子炸成了蓬血水,蓬然散开。 空中飘着的血雨徐徐漫漫下了一会儿,坊市街道多处被血水染成了殷红,在那股子腥浓的味道中,所有人的鼻子发酸,替暗影不值,同时,也升起了浓浓的敬意。 一个下人,能为了主子做到这般地步,莫空愁这辈子至少还算有些亮点。 第558章 高高在上 仲夏的正午阳光浓烈的有些过分,火毒的太阳把猛烈的光线尽情的撒在临山而建的偌大城池中。 街市上的金光闪闪,明晃晃的牌匾砖瓦,把空中那一抹绚丽的红莲衬托的更加妖艳。 坊市冷静静的,听不见一丝吵闹,纵然人群涌汇,黑压压的连成一片,城内的气氛却依然比子夜时分还要寂寥。 所有人望着空中泼洒下来的那一蓬血雨,心里五味陈杂。 就在刚才,莫空愁还是遂远城三大支柱之一,可是短短一个时辰不到,这位白鹤门的老门主就成为了云州修真界的又一个历史。 果然,世事难料。 谁能想到,莫空愁会以这样的方式终结了自己的一生,他自幼拜师、刀山火海、九死一生,结金丹而登圆满,距离婴府都是一线之隔。 放眼遂远城方圆数百里,怕也是首屈一指的高手了。 这样一个人物,最后死在了自己的亲儿子手上。 世上还有比这更狗血的结局吗? 当然,畜生不如的莫百川的下场也大快人心,弑父妄上、泯灭了人性,他活该有这样的下场,人们恨不得他的下场再惨一些,坠入十八层地狱都不值得可怜。 唯一可惜的是,莫家父子的死搭上了一个忠心耿耿的仆人。 那暗影,其实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了。 真是可惜了。 遂远城坊市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回想着今日的经历都有味同嚼蜡之感,然而当他们再次抬起头的时候,视野中那个略微带些稚嫩的形象却是无端端的高大了许多。 莫空愁,一代豪雄,因为一个年轻人的三言两语,死无葬身之地。 此人到底是谁? 为何有如此大的能量? 人死如灯灭,莫空愁的死,只是修真界万千轶事奇闻中极为寻常的一件,但他的死,却让秦烈留给遂远城修士心中的形象不断的膨胀。 此时此刻,人群中女性修士望着秦烈的目光充满了艳羡和憧憬,如果说现在有人让他们冲过去服侍秦烈,甚至合体双修,她们肯定会毫不犹豫的飞奔向秦烈身边,任由他支配。 修界就是这么没道理,实力强大才能拥有地位和财富以及威望。 死者已矣,闻天震和殷长风也懒得理会莫空愁的后事由何人办理,他的徒子徒孙还有很多,莫空愁这么一倒,白鹤门肯定会来一场天翻地覆,到时候谁去掌门人、谁拿下白鹤门积蓄了数十近百年的财富,这跟他们都没有任何关系了,因为他们相信,到最后,那些宝贝都将会被有心人送到烈虎门和天鹰教的驻地。 遂远城现在只剩下了两大支柱,日后怎么玩,还不是他们说了算。 想到这里,闻天震和殷长风迅速交换了一下眼神,从各自的目光中读出了不平凡的味道。 莫空愁死了就是死了,可眼前这二位尊神还没有离开,闻天震和殷长风都是活过了百年的人精,何尝不解二人并肩站立的意味。 话说这件大事从发生开始到现在他们都没有特别清楚的看见秦烈出过手,纵然针对那记【流云劲】的【紫电球】充斥着一种信手拈来的味道,但世间能跟莫空愁拼成那个样子的人绝计不在少数,他们现在依然很好奇,这个其貌不扬的年轻人,是如何博得玄烨子的尊重的。 要知道,那老头,可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婴府中期强者啊。 也许旁人觉得能达到婴府期这个程度绝对是世间罕有的人物,可是身居于二流仙门的主掌者,闻天震和殷长风知道,在修真界的许多角落里,还存在着很多很多可以只手遮天的大人物。 那些人,才是真真正正的狂人。 举手之间倾覆一个二流仙门,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他们还想着探探这位年轻人的虚实,倘若此人的修为跟他所表现出来的气势有着同样的震撼能力,对于二人,也不失为一次机缘。 没有人会嫌弃自己的靠山多,尤其是在高手,人脉要是广到五湖四海,那也是一种能力不是。 更何况,之前跟玄烨子结交的过程还没划上一个圆满的句号呢,他们还有事相求。 于是乎两个老谋深算的家伙一晃眼,便生起了攀交之心。 不用废话,闻天震当仁不让的站了出去:“玄烨子前辈,秦前辈,身为遂远城的当家,老朽实在汗颜,真没想到,莫家父子竟然如此不识趣,虽然此事因莫百川而起,但做为本城的掌事者,闻某人也难辞其咎,请两位前辈给晚辈一个机会赔罚。” 这人绝对是老油条,一言一语、一字一调都中规中矩,让人挑不出毛病。 殷长风也不甘示弱,这么好的机会可不能让闻天震独自一人抢了去,他马上站了过来道:“闻兄说的没错,晚辈有幸能结识两位前辈,实在是莫大的机缘,秦前辈的灵宠之前想必受了些伤,晚辈的府上还有一些治伤的灵丹,如蒙不弃,请让晚辈尽尽地主之宜。” 此二人真是互不相让,把能尽到的本分淋漓尽致的展现出来了。 暮野道人适才被老友吓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听到此二人上前表明态度,也赶紧致歉道:“道兄受惊了,这件事是暮野思虑不周,请道兄见谅则个。” 玄烨子望着三人尽表诚意,说不得这几番话说出来,他也不好意思再翻脸了,不过秦烈还没有表态,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然而谁也不知道,此时的玄烨子心情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原因无它,只是因为他现在觉得跟秦烈合作是一件极为美妙的事。 这一点,可不仅仅是因为秦烈的手段以及之前强势,关键在于,他这个当仁不让的性格。 也许之前玄烨子还想着怎样息事宁人,多样的考虑都想了个全面,可是现在,他又对秦烈高看了一眼。 寻找圣婴仙府,是决定他道途好坏的大事,等到各方高手汇聚一堂的时候,难免会出现你不服我我不服你针锋相对的现象。 以秦烈不让人的个性,到时候肯定能发挥一下余热,这样他就可以站在秦烈身边,把秦烈推出去当挡箭牌了。 遇到手段更强硬的,他可以有个提前观察度测的过程,遇到性子软弱的,也可以借秦烈打压一番。 如此种种,玄烨子越来越觉得秦烈对自己的味口,无关于修为高低如何,只要现在先稳住他,日后必有大用。 玄烨子心思缜密如麻,外人从不得知,这时他看了看秦烈,用着试探性口气问道:“秦道友,你以下如何?” 他有他的私心,所以一直在捧着秦烈,尽可能的把秦烈捧的比自己的地位还要高。 然而闻天震和殷长风等人不知道玄烨子的想法,但这并不妨碍他们猜测秦烈的身份,先前一次,这次又是一次,连番两次,玄烨子对秦烈的意见都十分重视,放在闻天震和殷长风的眼中,那还了得。 都不用秦烈的修为如何,很明显,这个年轻的人实力肯定比玄烨子只强不弱了。 为什么? 原因很简单,他们什么时候见过一个强者对弱者如此卑躬屈膝的。 到现在为止,闻天震、殷长风和暮野道人都不知道自己被玄烨子引入一个误区,还以为秦烈的实力很高强呢。 当然,玄烨子的灵巧心思,他们三个看不出来,不代表秦烈看不出来。 虽然秦烈也不知道玄烨子对自己的态度为什么越来越献媚,但他始终忠于一个千古不变的规条。 那就是天下间没有白吃的午餐。 这个玄烨子一而再再而三的对自己表现出极致的亲和力,肯定不会因为自己是什么手段毒辣的尸绝鬼主,这个老头有更深的心思,不过秦烈也不挑破,既然玄烨子一个劲儿的让自己看上去不可一世,那我就就坡下驴,看看你到底想干什么? 听到玄烨子发问,秦烈回头看了看冬宝,顿时露出一个无语的笑容。 他到也不是很想以高人的身份去作客,只不过冬宝现在因为听到殷长风有灵丹的事,已经有些按捺不住了,它的身材没有变化回来,伸出一条血红的舌-头充满了期待。 秦烈心想,反正自己身上的灵丹也不多了,到不如让殷长风出出血,也好让冬宝大吃一顿。 多方考虑,秦烈点了点头:“既然两位门主如此盛情,那秦某就却之不恭了。” 听到秦烈答应了下来,闻天震和殷长风喜不自胜,二人同时往一左一右闪开,让出一条道,作了一个恭请的手势。 “请。” 给冬宝报了仇,秦烈心情大好,目光转过玄烨子笑道:“请。” “请。” 这两大高手,在无数羡慕的目光簇拥之下,跟着两大门主飞往城中大宅。 至于莫空愁的尸体,闻天震在将秦烈和玄烨子让到前面的时候,顺手挑了挑手指,将地面上的几只乾坤袋收了起来,然后冲着熙熙攘攘的人群面无表情的低喝了一声:“来人,将莫门主的遗体送到白鹤门厚葬。” “是。”人群中迅速走出几名守卫修士,上前合力将莫空愁的尸体抬走了。 第559章 凌仙霁月草 回往城中大宅的路上闻天震接连下了几道命令,命人妥善安置莫空愁的遗体,并委派弟子,前往白鹤门,帮助白鹤门打理莫空愁的后事,这一路上,时间并不长,但是殷长风和闻天震都作了一些安排,明面上是对老友的吊唁,纵然在秦烈和玄烨子的面前,他们也要表现的仁至义尽,丝毫不担心秦烈降罪到他们身上。 从表现上看去,闻天震和殷长风的举动都没有半点不妥之处。 毕竟人死如灯灭,不管之前他是怎么得罪秦烈的,做出了多少令人发指的事,但是在闻天震和殷长风面前,莫空愁仍然是他们相交了多年的老友,他们似乎在表达自己对老友的感怀。 可惜这一切都瞒不过人精秦烈和老狐狸玄烨子。 如果莫空愁在他们心中那么重要,当初秦烈要惩罚莫空愁的时候,他们怎么没站出来。 从头到尾,这两个老头都没替莫空愁说上半句求情的话。 更甚至,就在他们回来的路上,秦烈还看到了闻天震的一个小动作,那就是收走了莫空愁和暗影的贴身乾坤袋,这个举动的意义就深刻的多了。 这说明他们并没有把莫空愁的死在放在心上。 至于派人去白鹤门,他们也能猜到一点。 莫空愁励精图治多年,白鹤门富的流油,里面的天材地宝多的是,总不能不闻不问,让白鹤门的弟子肆意的瓜分。 只要他们派出人手,相信莫空愁积蓄了多年的老底肯定会转到他们的名下,这一手,不可谓不狠。 当然,就算猜到了闻天震和殷长风的想法,秦烈和玄烨子也不会多说,两个人只是暗中偷瞄了对方一眼,投去一个你明我明的眼神就罢了。 身为婴府期,怎么会明目张胆的惦记一个后辈的财产,这不是掉价吗? 沿路飞回,闻天震到也明事理,来到秦烈身边,将莫空愁和暗影的乾坤袋双手奉上道:“前辈,这两只乾坤袋是莫空愁和暗影的随身之物,请前辈收下。” 多余的话,闻天震没说,而杀人夺宝,素来是世间不成文的铁律。 莫空愁父子不自量力触怒了秦烈,死了之后,他们身上的东西自然归秦烈所有,这个举动,就连玄烨子都挑不出半点毛病。 秦烈睨了闻天震一眼,送去一个赞许的笑容,也不客气,将乾坤袋接了过来揣进怀里:“闻门主有心了。” 虽然只是轻飘飘的一句客套,闻天震还是很开心的。 而就在这个时候,前方大宅里飞来一个烈虎门的弟子,此人仓皇飞来,高声大喊:“门主,门主,大事不好了。” 见来人如此匆忙不知礼数,闻天震恨不得将此人生撕当场,高人在先,一点礼貌都不懂啊。 “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高人都是有怪癖的,天知道眼前这位强者是不是厌恶吵闹,万一人家不高兴,刚刚博得的那点好感岂不烟消云散了? 闻天震怒斥了一声,那人吓的一愣,但却没就此打住,反正火急火撩道:“弟子知罪,可是真的出大事了。” 闻天震偷偷的瞄了秦烈一眼,见后者没有露出不悦之色,心中稍安,然后冷声道:“到底什么事?我警告你,要是什么芝麻绿豆的小事,我可饶不了你。” 那人打了个哆嗦,再不敢废话,直言道:“回二位门主,后山寒潭的三百年凌仙霁月草,被人摘走了。” “什么?” 闻天震和殷长风老神在在的听着,原本没觉得会发生什么大事,现下听完,却是齐齐的惊呼了一声。 二人的语调节奏相当统一,声音之大,把秦烈和玄烨子都吓了一跳,引起后者大为不满。 可是闻天震和殷长风根本顾不了许多,二人同时上前围住弟子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那名弟子已经吓的魂不附体了,要不是被两大门死死的抓着,恐怕连最基本的【翔身术】都无法保持。 “弟子无能,一炷香之前,众弟子还一直守在冷泉潭前,可是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一道黑影,从冷泉潭上直接取走了凌仙霁月草,弟子们连来人的身法都看不清啊。” 啪! 烈虎门的弟子话音刚落,闻天震毫不客气的甩去一记响亮的耳光,打的那名弟子天晕地转,牙齿都掉了好几颗。 “废物,不是让他们看着吗?那么多人,居然都看不住。” 烈虎门的弟子已经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自然不会再行狡辩,低着头一副请罪领死的表情。 玄烨子皱了皱眉,问道:“闻天震,出什么事了?” 闻天震闻言赶紧回身一礼,到了这个时候,他也不废话了,连忙回答道:“前辈,其实遂远城后山有一处冷泉潭,那里十年前长出了一株凌仙霁月草,晚辈不敢隐瞒,此草乃为天地所生,极为珍贵,三百年一长成,不可多得,其实在十年前,晚辈与殷兄、莫兄就一直在守着这株凌仙霁月草,可是不久前,遂远城来了一个神秘人,这个人的容貌我们一直未曾见过,但却交过几次手,只是知道,此人跟我们一样,始终在监视着凌仙霁月草的生长进度,没想到今天,此人居然摘走了此株灵草。” 听到闻天震说完,玄烨子想到了什么,言道:“莫非,这就是你们之前想对老夫说的第二件事?” 之前在大宅里,玄烨子收了三大门主的豪礼之后意欲还个礼,第一件事是指点他们突破,第二件事刚要说的时候,莫空愁接到了莫百川得罪秦烈的消息,由此中断,再未提及。 其实那第二件事,就是三大门主准备请出玄烨子帮忙守护灵草几日,等到灵草长成摘下。 可是闻天震万万没有想到,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凌仙霁月草就出事了,实在有些超出他们的预料。 殷长风把话接过来:“不瞒前辈,晚辈三人适才不放心此株灵草,才想着请出前辈帮忙看护一二,哪曾想……”这会儿,他已经把莫百川恨到骨子里去了。 一炷香之前,那不正是他们提出请求的时候吗,如果没出莫百川这档子事,玄烨子现在早就坐在冷泉潭边跟他们一起看着灵草成熟了,哪会让人轻易盗走灵草,这莫百川真是死有余辜啊,千刀万剐都不过分。 玄烨子一听,眉目闪烁,似乎划过一道灵光,急不可待道:“那还等什么?贼人刚走不久,应该还没走远,快去追。” 听到玄烨子主动请缨,闻天震和殷长风喜不自胜,其实他们早就在冷泉潭附近和后山外围布控了,安排了大量的人手,曾经也与那神秘人交手过几次手,实力并不是很强,只是行踪太诡异。 虽然已经把灵草盗走了一炷香的时间,但他们相信那个贼人并没有走远,只要有玄烨子插手,相信那人根本逃不出遂远城的后山。 说话的功夫,四个人已经冲天而起,秦烈见玄烨子火急火燎的样子,意识到此事不凡,不然的话,他怎么会这么容易就参与进去。 飞往后山的路上,闻天震和殷长风在前方领路,速度极快,秦烈跟在玄烨子身边,忍不住问道:“坊主,那凌仙霁月草,究竟是什么东西?” 秦烈心思很细,他知道玄烨子这种人一向眼高于顶,如果没什么好处的事,绝不会浪费力气插手,他这么急攻进利,肯定知道凌仙霁月草的底细。 对于这件事,玄烨子并没有隐瞒,反而想借凌仙霁月草进一步拉拢秦烈。 他暗暗传音道:“这凌仙霁月草十分珍贵,乃是一株无根之草,只生长在寒潭清池之所在,乃是万千寒气精气凝聚而成,此草三百年一长成,长成之后,会形成霁月清风之势,灵气极浓,仅仅一株,便能制成凌仙霁月水,得此奇水,用以洗炼丹药,可以让丹药提升一层品质,绝对是无价之宝。” “提升丹药品质?”秦烈不听则已,听完大惊。 提升丹药名质的灵物,价值绝对是无法估量的,对于这点,他很有发言权。 神秘星盘就是能把丹药品质提升起来的神奇之物,往往对于修士而言,一枚拥有灵黄丹气的丹药要是变成了青云气丹的灵丹,不仅价值提升百倍,效果更是会大大的提升。 在秦烈看来,如果这种凌仙霁月水能和神秘星盘同时使用的话,他就可以创造出白玄品质的上品丹药甚至紫金品质的极品丹。 须知道,以他现如今的修为,纵然拥有昭阳山弘元道人的所有丹方,也没有一种能取代黄龙大丹的灵丹。 但如果能把黄龙大丹炼成上品丹或者极品丹,他就可以在短时间内,再实现一次飞跃般的提升了。 听到此言,秦烈自然无比动心,他看了看玄烨子,二人的眼神中都流露出贪婪之色。 秦烈往玄烨子身上投去一个眼神,玄烨子就明白了,暗中传音道:“秦道友猜的没想,此物必须拿到手,到时候将它制成凌仙霁月水,你我一人分上一些,日后必有大用。” 第560章 冷泉寒潭 听到玄烨子的讲解,秦烈的眼中迸射出两道难得一见的异芒,遁光飞掠间,速度再次拔高了一个级别。 天地间的珍奇异宝,没有修士不喜欢的,尤其是此种天地所生汇集精华凝结之物,更是可遇不求。 事实上秦烈没有看见,就在他把速度加快起来的时候,玄烨子眼中同时也掠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对于凌仙霁月草,其实玄烨子还有很多保留,并没有全部告诉给秦烈。 其实凌仙霁月草,成长的环境十分特殊,它的确是万千寒气精华凝聚而成,并非一般的植物种子。 可是一株无根之草,想依靠寒气精气就凝聚出来,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天生万物,总要讲究一个阴阳互补、五行平衡,倘若一株小草不需种植,经历三百年汲取日月精华自动成形,首先环境就是首要的必备条件。 也就是说,伴随着凌仙霁月草的形成,它的附近,一定还要与其相比丝毫不差的灵气环境同样存在。 这种环境有可能是诸系灵气,也有可能是灵材花草,或者山石湖水,又或地气天象。 总而言之一句话,凌仙霁月草的附近,一定还要更加珍贵的宝物。 这一点,玄烨子纯粹是欺负秦烈不懂了。 看到秦烈比自己还要卖力,飞奔出去寻的凌仙霁月草的下落,玄烨子心里乐开了花。 如果这次能找回凌仙霁月草,强行从闻天震、殷长风手里夺出来一部分跟秦烈分享,他一定会对自己更加信任,日后在寻找圣婴仙府的时候更加卖力。 反正凌仙霁月草的事秦烈已经知道了,无论如何,也不能省去他的那一分,不如趁机给他点好处。 至于另外一些宝物,那就全归自己所有了。 玄烨子因为自己的急中生智而心情大好。 然而他到底还是小看了秦烈的智慧。 虽然听说凌仙霁月草出世之后,秦烈也萌生了夺宝的念头,但他还不至于那么傻。 凌仙霁月草只有一株,就算制成凌仙霁月水,这么多人分,又能分到几滴? 为了几滴药液,玄烨子就如此卖力,说出去他这个婴府中期一次出手也太不值钱了,这老头肯定还有别的事瞒着我,哼,就让你得意片刻,我倒要看看,你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飞奔出去的秦烈并没有给玄烨子看到自己的脸色,如果对方清楚的看到秦烈嘴角勾起的诡谲弧度,恐怕也没心情在那志得意满了。 短短的片刻功夫,两大婴府期私底下又完成了一次心理交锋。 而这次善州沿路寻找九灵剑走过来的,他遇到太多如同今日这般勾心斗角之事了。 从遇到玄烨子开始,两个人打了一场,以切磋为名,探查对方虚实,纵然交手的时候互通有无,彼此都很客气,可其中危险,已不足外人道;后来碰上了常恨秋,又是一番斗智斗勇;再加上刚刚在遂远城内,玄烨子的一举一动;秦烈现在看的十分清楚。 谁说修真界必须以实力为尊? 强大的实力固然是纵横天下的必备条件,头脑、城府、心境,同样不可或缺。 与高人交锋,斗的是智和勇,智在前、勇在后。 如果说以前的秦烈阴险狡诈,那么现在的秦烈就是修真界的一个老油条。 在那张布满了青春和张扬的面孔背后,已然罗织出一张密密麻麻的大网,这张大网用他的天真作掩护,如果有人轻视他,就会被他坑的体无完肤。 现在的秦烈并不确定在凌仙霁月草的背后还有什么别的好东西,但他可以认定,玄烨子绝不仅仅为了一株凌仙霁月草而来。 念头闪过间,秦烈第一个飞出了遂远城,来到了一片后山的山谷,他之所以停下来,是因为对此地的地势不熟,但因为他看到了很多遂远城的修士,所以并不妨碍他确认自己到了事发地点。 茫茫山岭间,到处都是延绵山脉生长的参天大树,荆棘密布的后山有一个很明显的山谷,就在大约三百丈开外,沿路之上,山间树林里到处都是法力涌动的修真者,这么多修真者的气息组成了一个巨大的圆阵,错落的出现在深山老林与幽谷之间,貌似正在地毯式搜索凌仙霁月草的下落。 不得不说,遂远城的三大门主实力一般,他们安排在后山的人手却是为数不少。 秦烈赶来的时候用元神精神力略微的扫了一下,元神中便出现了上百股修真者的气息,而在他的元神精神力覆盖范围之内,大三百丈外的一处无名之地,出现一股极为森冷的气息。 这股气息绝非是修真者散发出来的,十分的阴冷,而且很浓聚,在那股气息的数十米方圆之内,所有的树木上都挂着惨兮兮的白霜,犹如到了寒冬腊月,冰雪霜降。 这时,玄烨子带着暮野道人、闻天震、殷长风匆匆赶来。 得知凌仙霁月草被盗,两大门主真是急的火烧了眉毛,这一路距离虽然不远,但也是拼尽了全力往后山赶。 饶是如此,他们仍旧被玄烨子甩出了一大段距离,然而让他们无比震惊的是,堂堂婴府中期强者玄烨子,竟然被吊在秦烈的后面。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刚才逼死了莫家父子的年轻人本身就是一个修为并不弱于玄烨子的婴府期高手。 且不说这个的修境是否在玄烨子之上,至少他的翔身速度非常了不得,事值如今,闻天震和殷长风才知道莫空愁死的一点都不冤枉,刚才这小子没出手,如果他出手,恐怕莫家父子的下场会更惨。 在千奇百怪的修真界,死绝对不是最可怕的结局,比死还要可怕的结局,真的是数都数不过来呢? 几十里路的距离飞的两大门主都有些气喘吁吁,可是秦烈和玄烨子,压根脸不红气不喘。 到了地方,玄烨子飞到秦烈的身边,鹰隼似的目光在四周扫了一下,沉声问道:“冷泉潭在哪?” 闻天震屁颠屁颠的飞了过来,一指前方:“就在那。”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秦烈看到了那挂满白霜的奇异之地。 时值盛夏,阳光毒烈,气温极高,深山老林却一副深冬景象,可见那里非同一般。 秦烈没有多说,身影一晃,来到了一处幽谷寒潭的上方。 身形一顿,秦烈的眉头就皱了起来了,只见下方地面上一口直径约有十几米的寒潭安静的位于山谷之中,四周的树木不少,全部结了冰霜,寒潭的水面碧波无潾,却蒸蒸的涌出一股股白色的寒气。 此种寒气,迅速的笼罩了秦烈,很快,他的眉毛上就挂上了一层薄薄的霜晶。 “好冷的潭水。” 秦烈深吸了口气,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寒潭的中心,那里有一片巴掌大犹如芭蕉形状的树叶,上面有截根茎被人折断了,这芭蕉虽然灵气依旧充足,比起四周的花草树木灵气还要浓上数倍,但正呈以飞速锐减的势头消退着。 “这就是凌仙霁月草的根吗?”秦烈淡淡的出声。 “正是。” 话音方落,玄烨子身现在身后,后面跟着闻天震和殷长风还有暮野道人。 “果然被人摘走了,看来此人对凌仙霁月草十分了解,知道霁月草的草蒲要来无用,索性直接摘走了凌仙霁月草,闻天震,刚才是谁守在这里的?”玄烨子已经成为了现场的主导,闻天震和殷长风变成了随从。 闻天震飞了过来,目光在寒潭附近扫过,低喝了一声:“马岳何在?” 声落,一道人影从远处飞来,此人额头上挂着豆大的汗珠,身上也有被汗水浸湿的痕迹,见到闻天震不敢大意,当即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回答道:“弟子马岳,见过两位门主,弟子无能,没有守住凌仙霁月草。” 闻天震和殷长风其实心里已经气炸了,但是他们都是明事理之人,那个神秘人能在这么多遂远城修士眼皮子底下把凌仙霁月草盗走,显然修为非同一般,要问罪,也不能是现在。 两大门主没有说话,玄烨子先行问了出来:“老朽问你,你可看见盗走灵草的人的容貌?” 马岳并不认得玄烨子,但是看见两大门主站在这老头的身后一言不发的样子,自然明白来人绝非等闲之辈,于是不敢唐突,连忙回道:“回前辈,来人的速度太快,没有看清。” 秦烈一直打量着马岳,这个时候,也顾不上什么修界铁则了,拿元神精神力审视了他一番,眼中喷出一团寒光。 “丹阳中期,居然没有看到来人的样貌?”秦烈喃喃自语道。 玄烨子看了他一眼:“速度很快对吗?” 秦烈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玄烨子目光一扫:“往哪个方向走了?” “东面。”马岳抬手一指,然后答道:“弟子已经命人向东方搜索,可惜大部分人手已经派出去了,依旧没有线索。” 玄烨子哼了一声,道:“你当然查不出来,那人根本就不是往东面走的。” 第561章 追踪灵草 玄烨子一语道出,闻天震和殷长风愣住了,后者上前道:“前辈,何出此言?” 玄烨子理都没理二人,目光直视着秦烈,仿佛在讲给他听,说道:“凌仙霁月草是至寒之物,刚刚摘下的时候会有灵气溢出,而它的寒气会让附近的草木冰封,你们看东面,是不是有几株树木的树叶被冻住了,但是并没有太多受到影响。” 众人凝目一望,的确,往东边的一大片树林中,有几株树木的树冠上的确出现了被冰冻了树叶的痕迹,可是这样的树木并不太多,反而只有十几株,这些就是线索了,可是走出一段距离,线索就断了。 秦烈往四周一看,目光锁定在西方:“西面。” “没错。” 玄烨子眼中闪过赞许之色,道:“像凌仙霁月草这种灵物,初时采摘下来的时候灵气会溢出溃散,但随着离开草蒲之后,灵气却慢慢的收回草木精华之中,它留下的线索,就会变得越来越淡,你们只追出了一段距离,就认定盗走灵草之人向东方突围,却没有仔细认真的寻找别的方向,看看西面,是不是看不出来什么,仔细找。” 修为高深的强者目力惊人,每个阶段都不同,在冷泉寒潭的上方,除了秦烈和玄烨子,别看根本就看不到,在大约千里之外的西面,也有一株树木上的树叶出现被封冻的迹象。 这附近的草木都是习惯了气候和土壤物种,在冷泉寒潭附近的,常年受寒潭的影响,树木的御寒能力自然强上一些。 但是在远处的树木却没有强大的御寒能力,所以即便是受到凌仙霁月草溢出的灵气影响,也会被冰封。 现在两个地方都有凌仙霁月草留下的线索,以马岳为首的众人顿时觉得一个头比两个还要大。 为什么线索会有两个,一东一西,这要怎么找? 看到众人冥思苦想,秦烈给出了答案:“想必此人盗走灵草之后刻意向东方行进了一段距离,留下了线索蒙蔽你们的双眼,但是走出一段距离之后,此人用自己的法力或者其它宝物护住了灵草的灵气,然后再取道西方行进,这样一来,找错了方向,你们永远别想找到他的下落。” 众人恍然大悟,玄烨子眼中的赞赏色则是越来越浓。 殷长风想了想,大为不解道:“可是为什么,他没有一路护住灵草,却又在西面留下线索呢?” 玄烨子看了秦烈一眼,并不发话,很明显,他是想考验一下秦烈的判断能力。 秦烈看出玄烨子的想法,微微一笑:“因为凌仙霁月草的灵气太强了,也太冷了,一般人要想用法力将灵气强行收聚,等于和一个强者对抗,他无法长时间掩盖灵草的气息,所以当他引开了遂远城的弟子之后,不得已留下了一些线索,可就算是如此。你们的人也没办法发现,因为你们已经认定,他就是从东方逃出去的。” “说的没错。”玄烨子听完,啪啪拍了两下巴掌,脸上尽是赞叹的表情。 这个秦烈,当真是心细如尘,仅仅凭借老夫对相告的一丁点关于凌仙霁月草信息,就能引申想出如此多的方面,确实非常人可比。 闻天震等人听完恍然大悟,当即上前道:“既然如此,晚辈马上派人向西面搜索。”他说完即刻就要下令。 玄烨子却是出面打断:“不需要了,你就算派再多的人,也没用。” “为什么?”这次是暮野问出来的。 玄烨子甩了他一眼,心说这个老友今天是怎么回事,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明白吗? 秦烈哼哼一乐,说出关节:“此人能在马岳的眼皮子底下盗走灵草,其修为定然远超遂远城弟子数倍,如若所料不差,此人的修为恐怕与两位门主和暮野道兄都相差无几啊。” 听到秦烈说完,三个老头顿时脸红了起来。 这可是最基本的道理啊,怎么一时间就没想明白呢,真是丢人。 难怪此人与玄烨子的修为相仿,别看他年轻,单单是这份思虑,就少有人及啊。 事到如今,两大门主和暮野才真真正正的明白过来,为什么之前,玄烨子对秦烈的态度和对他们的态度有天渊之别了。 跟秦烈比起来,他们活的那么多年,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说话的功夫殷长风焦急起来,慌乱道:“凌仙霁月草是我们守了十几年的宝物,绝不能就这么让人给抢走了,咱们快追。”他说着,便要向西方追去,可是看到闻天震和暮野一动非动,连忙又停了下来。 回头一看,玄烨子的脸色阴沉沉的,他心里一突,知道自己犯了大错了。 有玄烨子和秦烈在此,凌仙霁月草基本上已经不归他们所有了,现在还想着把凌仙霁月草抢回来,不等于在太岁爷头上动土吗? 闻天震算是比较敏锐的一个人,见到殷长风停下,连忙拱手上前道:“两位前辈,为了凌仙霁月草,晚辈和殷兄付出太多太多了,还请两位前辈出手相助,查出盗走灵草的狂徒,当然,晚辈也不会让两位前辈白白帮忙,此草可制成凌仙霁月水,届时,晚辈与殷兄每人留下一滴便可,其余所有,自然归属两位前辈支配。” 为了凌仙霁月草,三大门主的确下了一番功夫,原本他们想平分的,可是现在看来,想独占是不可能的了。 闻天震倒也大方,想着不可能独自占有凌仙霁月草,索性承诺送给玄烨子和秦烈大部分,自己只要留一点,也算没白白浪费这么多年的力气。 他很识相,而这灵草本来就是遂远城之物,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讲,玄烨子也不能全吞全占。 见他如此识趣,玄烨子方才心满意足的露出笑容:“哼,算你们识趣,既然如此,老夫帮一帮你们又有何妨。” 殷长风眼中迅速闪过一道失落的光芒,但他也明白这个时候,凌仙霁月草不归他们所有了,能分上一点,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于是很快把那一抹不满掩饰了回去。 暮野一听,知道这里面的东西没他的份,但他为了在老友面前博得一点好感,赶紧催促道:“那就快追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玄烨子没有着急,秦烈看了他一眼,见前者胸有成竹的样子十分好奇,眼珠一转,想到了某些关节,笑道:“应该不急吧,坊主道兄运筹帷幄,相信已有打算了,对吗?” 玄烨子闪电般的看了他一眼,脸上掠过一抹惊异。 这小子,居然看出我胸有成竹了?真是不简单! 一老一小两只狐狸相视对望,各自笑了起来。 其实道理很简单,玄烨子听说此地有凌仙霁月草便赶了过来,可见此物于他而言誓在必得,如果怕盗草之人逃走,他怎么可能如此淡定从容。 玄烨子呵呵一笑,说道:“不忙,此草采摘下来之后,必须在一个时辰之内制成凌仙霁月水,否则必定枯萎,那人虽然盗走了灵草,但一定跑不远,眼下指不定在什么地方准备制水呢,只要大家沿着西面搜过去,肯定能找到此人的下落。” 秦烈对凌仙霁月草的了解远远不如玄烨子,听闻之下,这才恍然大悟。 说完这句话,玄烨子才道:“事不宜迟,去找吧。” 话音一落,秦烈跟着点头,纵身而起。 五大高手先是飞到了西面大约里地开外,找到了几片被寒气冻住的叶子,站在树冠上,五大高手开始用元神精神力扫视着附近的灵气波动。 这个时候,玄烨子对众人说道:“待会大家小心一些,此人速度极快,相信修为也不弱,既然他守在此地筹谋已久,必有充分的准备,可不要一时大意,中了敌人的圈套,如若待会发生什么意外,大家一定要先行示警,切莫拿人不成,被人暗算了。” 暮野等人自然点头,秦烈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他把元神精神力以扇形范围释放了出去,方圆数里之内,所有的灵气波动基本上在他的控制之中。 修为大增之后,其目力也是见涨,稍微观察了一下,看到不远处有好几个地方都有凌仙霁月草遗留的痕迹,于是微微一叹道:“大家分散吧。” 说完,他第一个冲了出去。 秦烈掠出之后,暮野、闻天震、殷长风从三个方向分散开来。 可是三个人都没有注意到,玄烨子没有跟上来,直到四人散开。 玄烨子的嘴角才不着痕迹的往上勾了一勾,居然转身往反方面飞了出去。 当脚下的树冠轻微的发生一丝颤动之后,约莫也就是几十息过去的时候,一个人影从树梢上露了出来。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秦烈。 他望着玄烨子离开的方向,眼中闪过一道运筹帷幄的光芒,嘴角轻启,喃喃自语道:“想把我甩掉,哪有那么容易,玄烨子,我倒要看看,你那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语声轻落,秦烈消失在茫茫山野之间。 第562章 另有乾坤 轻微的风丝在林间吹过,不起半点尘埃。 秦烈施展着《息神诀》,就这么远远的吊在玄烨子的身后不超过三百米的距离,飞速穿梭在深山老林中,不引起片叶激荡,不压低半株青草。 修行到现在,他的实力已今非昔比,一些低级法术俨然变成了施法的小窍门,形成了身体和元神双重的记忆,压根不需要念动法诀,只需一个念头轻轻闪过,便能达到灵虚期和归真期修真者望尘莫及的地步。 追踪灵草,看上去是一件大事,可是在追查的过程中,只有他和玄烨子明白,隐藏在凌仙霁月草背后,仍旧有更有价值的东西在等着他们,这样宝物究竟是何等灵物,秦烈现在还不知道,但他可以确定,玄烨子不会无的放矢,宁可不要凌仙霁月草,也要偷偷的撇开众人,孤身一人脱离队伍。 为此,秦烈刻意没有跟随着闻天震几个人追踪灵草,而是故意做了个样子,瞒过了玄烨子之后,又飞了回来。 当然,为了不打草惊蛇,他早就在跟踪之前就把冬宝放出去了,并交给了冬宝一项艰巨的任务。 “找到凌仙霁月草的下落,如若盗走灵草的人修为远超于你,暗中尾随即可,不要惊动对方。” 如今的冬宝可不是当初那个胆子小到听一声兽吼就吓的往秦烈怀里钻的灵宝猴了,妖兽的狂化本能,让它足以媲美一个丹阳中期的高手,而且秦烈丝毫不用担心冬宝会为了凌仙霁月草做出什么无脑的事。 这个小家伙,哪怕能力再大,也是惜命的。 再加之灵宝猴天生对天材地宝的特殊感知能力,秦烈断定,凌仙霁月草只要还在遂远城地界,那就一定跑不了。 只是让冬宝追踪灵草,又不抢,秦烈一点都不担心。 反倒是,眼前的玄烨子行迹很是诡异。 身入林中,秦烈并没有跟着太近,甚至于在追出了一段距离之后,发现玄烨子有所警觉的故意放慢了速度,他刻意的又把自己的速度减去了一成,有几次,差点快要看不到玄烨子的身影了,仅凭着元神精神力的一点点敏锐感知,锁定着玄烨子的方位。 好在秦烈的个性沉稳、城府极深,再加上《息神诀》的帮忙,并没有引起玄烨子的察觉。 事实上达到了他现在的修为,像《息神诀》这类掩盖元神气息的法术已经用处不大了,不然的话,他肯定敢再靠的近一点。 “此次找到凌仙霁月草,一定想个办法取代《息神诀》,不能藏在黑暗中,实在太不方便行事了?” 过往多年,他已经习惯于背后下刀子这种阴谋诡计了,不得不说,在实力相当的情况下,敌在明,我在暗,确实可以让自己做出很多事。 既然《息神诀》该是到了淘汰的时候,那就要寻找别的办法弥补这个缺憾。 “这老东西到底在搞什么鬼?为什么沿着原路返回冷泉潭了呢?” 跟踪了一段距离,秦烈发现玄烨子选择的方向竟然是来时的冷泉潭。 他的印象中还记得那幽深冰冷的潭水,根本不像在这个季候可以出现的产物。 不知不觉间,玄烨子回到了冷泉潭边,果然在潭水边停了下来。 因为之前他说过遂远城的弟子留在此地无用,闻天震和殷长风喝令马岳等人扩大包围圈,小小的池潭附近,已经没有了遂远城的弟子。 秦烈没敢走近,隔着老远躲在草丛中透过密集的青草观察着玄烨子的一举一动。 只见玄烨子围着池潭踱着步子,认真的观察四周左右,仿佛在观察环境,有两次,还回头看了看后面的树林,似乎提防着什么,一副做贼的样子。 他越是这样,秦烈也就是起疑,一动不动,摒气凝息的看着,隔不多久,看见玄烨子嘴角轻轻勾起的弧度,耳边传来淡淡的嘲笑声。 由于附近的遂远城弟子已经被闻天震和殷长风给清走了,所以静悄悄的,玄烨子的低喃私语,听的特别清晰。 “一群白痴,潭底下放着这么一件宝贝仍不自知,居然去追什么凌仙霁月草。” 说着话,玄烨子把身子站的笔直,随后悬立在潭边,双掌从腰胯两侧盘起,慢慢聚合在小腹处升了起来。 随着他运起了法力,一股炽热的元阳婴火蒸腾而起。 修真者突破了丹阳大圆满,金丹化婴之后,元阳丹火便自然而然的变成了婴火。 婴火的能量比丹火浓郁不知多少倍,也精纯了无数倍。 玄烨子让自己包裹在婴火之下,全身泛起了耀眼的火芒,一切准备就绪,才慢慢伸出一只脚踏进了冰寒刺骨的冷泉潭水中。 当他的左脚刚刚伸进去的时候,秦烈清楚的看着一团白雾似的水蒸气从水面冒了出来,耳边伴有嗤嗤的烧灼声。 显然婴火与冷泉潭水形成了对抗之势。 初来冷泉潭的时候,秦烈也看出此潭中的泉水十分的冰冷,绝非一般的修真者轻易触碰。 就看那些遂远城的弟子们,他们的实力并不高,如果在冷泉潭外围,寒气没有笼罩的地方,在这个时节,只需一件单薄的长衫就可以了,可是在冷泉潭边的弟子,个个都穿着厚袄甚至绒袍。 这说明冷泉潭太冷了,莫说是他们,就算是丹阳后期强者,在里面也未必能撑上多久。 而玄烨子,就这么准备万全的潜了下去。 看着冷泉潭白雾蒸蒸,很快将那包裹着婴火的玄烨子淹没在池水中,秦烈的眉毛狠狠的缩了一下。 “连玄烨子都用婴火护住肉-身,这冷泉潭看来非同一般啊。” 他没有急着跟过去,因为玄烨子刚刚下潜,也不知道会在里面停留多久,万一潜进去一会就上来了看到他,肯定会掩盖自己的来意。 秦烈只是想看看玄烨子准备下去找什么东西。 于是他等了一会儿,不见玄烨子上来,难道冻死了? 秦烈疑惑的想了想,旋即自嘲的摇了摇头。 达到玄烨子这样的修为,怎么可能做出那种愚蠢的事呢? 为什么在底下这么久? 快一炷香了? 难道下面很深? 见四无人,他轻轻的站了起来,隔着老远看着那直径只有几丈的小小寒潭,怎么也无法想象,它会很深。 又等了会儿,还是没有看见玄烨子浮上来,秦烈心中的冷意见起,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 为了不打草惊蛇,他故意走的很慢,严格控制自己的气息不会放出太远。 直到来到潭水边上,伸出头往下面看了看。 幽冷的寒潭真不知道有多深,往下看大约丈许左右便看不到底了,天知道下面是怎么回事? 他扬了扬眉尖,胆子忽然大了起来,既然玄烨子下去这么久,说明里面大有问题。 而且现在根本看不到一丁点婴火冒出的火光,也就是说,玄烨子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呢? 想到这处,秦烈知道不能再等,深吸了口气,运起《元磁星空诀》,引导体内法力化成元阳婴火将自己紧紧的包裹起来,学着玄烨子的样子,出脚踏入了冷泉寒潭。 刚一伸脚的时候,秦烈吓了一大跳。 脚尖轻轻触碰到潭水,他就看到身上的脚面上的婴火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熄灭。 修士的元阳婴火可不比一般凡火,无论是热量和精纯度都远超凡间野火,普通的凡铁,甚至可以轻松的化为灰烬。 这般厉害的婴火,居然抵不住寒潭的寒意。 种种迹象表明,里面肯定有什么不俗的东西了。 念头闪过,秦烈更加按捺不住了,连忙取出一枚中品天泉丹含在口腔里,准备在法力消耗怠尽的时候嗑下。 跟着,加大婴火的能量,往寒潭下面潜了下去。 一丈、两丈、三丈…… 秦烈慢慢的下潜,寒潭从外面看来,其实就是一个小小的潭口,并不大,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寒潭的下面,居然另有乾坤。 越往下潜,秦烈就越心寒,因为按照寒潭的规格看来,也就是一个几倍大的天井而已,可是越往下潜,下面的空间就越大,下潜了几丈之后,他甚至看不到头顶明媚的日光光线了。 不仅如此,冷泉寒潭的潭水实在是太冷了,而且越往下面就越冷,对婴火的伤害越来越大,消耗剧增。 尽管到现在,秦烈的法力还没有像决堤的坝口一样倾泻而出,但那速度,也是不免让他胆寒。 “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太古怪了吧?” 因为周围没有任何光线,秦烈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了,此时玄烨子完全消失了,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修士的目力的确惊人,可就算是再惊人,没有光线也摸不清方向。 到最后他只能闭上眼睛摸索,不断的下潜,潜着潜着,秦烈发现不对劲了。 “咦?这水流的流向似乎是从前方涌过来的?” 身处黑暗的空间,秦烈突然感觉到潭水流动,一般要是潭口深井,绝不可能出现这种迹象,难道里面另有通道? 第563章 一元寒气 有了这个发现,秦烈连忙沿着水流的方位逆流游动起来。 还是不敢太快,怕惊动玄烨子,不过如果玄烨子就在不远处,他也能看到对方身上发出的婴火之光。 在这种地方,没有强大的法力根基是不可能撑的太久的,就算秦烈,现在也感觉到了一丝丝疲惫。 那是法力极度消耗带来的感觉。 幸好,寒潭深度没有达到让他忌惮的程度,潜着潜着,秦烈感觉到脚下一软,触碰到了泥沙。 “这应该有二十几丈深了吧。”秦烈大约估计了一下,忽然发现前方的水流变得汹涌了起来。 那股阴深幽冷的寒意,袭面而来。 “在前面。” 秦烈眼前一亮,顾不得许多了,汹涌的水流就在前方,随着游动,身上婴火照亮了四周,前方竟然有一个通道。 这个通道与潭底只有丈许宽窄,形成一个月牙的地势,横在潭底,还有无数气泡从那里涌来。 秦烈一看有门,顺着通道潜了过去。 到了通道的另一边,潭水还是很深,可是秦烈明明看到了头顶有晶晶点点的亮光照下来。 在无比幽深的冷泉潭底,头顶上的闪闪发光的亮点,就像无数颗暮夜下的繁星点亮了幽闭的空间,无比壮观美丽。 “别有洞天,果然如此。” 秦烈心头一喜,连忙往上浮动,双手分手拔流,好似一条游鱼。 当然,这个时候他已经顾不上被玄烨子发现了。 这里面明显是一个倒“几”形的幽潭地势,冷泉潭只是暴露在外面的一部分,因为潭口靠着一座大山,所以另外一半,藏在山体之中,而这种地势,恰好形成了“别有洞天”的规模。 至于浮出水面之后,山中洞天有多大,秦烈就没办法判断了。 有两种可能,一种是里面很大,甚至四通八达,玄烨子为了找什么东西,不知走到了多深的地方,这样他还不会发现自己。 另外一种可能,里面根本就是一个小小的溶洞或者钟乳石洞,空间狭小,也藏着宝物,但他只有一浮出水面,就会被玄烨子发现。 不管哪一种可能,秦烈都做好了准备,哪怕现在他被玄烨子发现,也找好了借口。 往上潜出,过不多时,终于浮出了水面,当空气再度侵入口腔鼻腔中,秦烈才感觉到一丝丝放松。 毕竟潭水太凉了,凉的他消耗了很多法力。 幸好里面别有洞天,秦烈赶紧上了岸,也顾不得观察四周的情况,总之没有人就对了。 看来第一种可能性出现了。 他盘膝坐好,吐纳调息,调动婴火驱除寒意,并将衣物烤干,一番调整过后,秦烈才张开眼睛。 刹那间,一道道明亮的蓝色光晕映入了眼帘。 “冰晶石?” 举头一看,秦烈心脏不争气的跳动了几下,原来这山中洞天,竟然有一个极大的洞穴,洞穴的面积超出了想象,足有数千尺平方,在山洞的岩石里,嵌着一块块拳头大小,天然形成的冰晶石。 那近乎妖魅的蓝光,几乎在一瞬间就博取了他的眼球,让秦烈极为少见的露出欣然贪婪的目光。 没有修士不喜欢天材地宝的,何况是冰晶石这种好东西。 以前在颍州的时候,秦烈曾经研究过《颍州地志》,将地志中古往今来发生的一些奇闻轶事,以及曾经出现过什么宝物都记在了脑海里,上面就曾有过对冰晶石的介绍。 冰晶石,乃是一种天然形成的灵矿,环境的原因,造成了某些矿物发生了变质,也就是汲取了天地间至阴至寒的灵气,积存了成百上千年,才形成的极器灵矿。 这种冰晶石,绝对是打造极品灵器的绝佳材料,随随便便一颗,不用掺入任何其它材料,就能打造出至少是极品灵器的法物。 如果炼器大师手艺高超,明白冰晶石的灵性,再加入别的材料,甚至可以随随便便就能弄出一件下品法器来。 最关键的是,无论用冰晶石打造灵器还是法器,所炼制出来的兵刃中,都带有极寒的属性,比起一般的灵器法器,威力还要可怕。 可以这么说,现在流传在坊市里的冰晶石并不多,拿岭南坊市为便,整个坊市能找出来的冰晶石最多不超过二十块。 可是现在秦烈出现的天然洞穴里,竟然有超过近百的冰晶石摆在这无人问津。 宝藏! 看到近百的冰晶石出现在洞穴里,秦烈的脑中迅速闪过一个字眼。 没错,就是宝藏。 这么多冰晶石,要是让外面的修真者知道,恐怕得打翻天。 只不过,秦烈还没有无能到被上百块冰晶石扰乱心境。 要知道,玄烨子是先他一步进来的,下面的通道只有一处,这么多冰晶石,玄烨子怎么会看不到? 既然看到了,却没有取走。 说明山洞里有比冰晶石还要珍贵的东西。 况且,自打进了洞穴开始,秦烈就察觉到洞穴里的气温变得格外森冷了起来,这可不仅仅是寒冬腊月那般简单了,几乎比寒冬的气温还要冷酷百倍。 不客气的说,就是这个洞穴,归真期根本下不来。 而丹阳大圆满的高手,也绝用不到一炷香,就得被活活冻死。 另外洞穴有个先决条件,那就是寒潭中的跟洞穴的气温差不多,甚至要比洞穴还要冷,如果不是对自己的身手有特殊的信任,没有人会傻到拿自己的小命来冒险。 “一元寒气!” 脑中灵光一闪,秦烈的脸色变得无比的凝重。 之所以想到这个名词,还是因为《颍州地志》的原因。 相传能形成冰晶石的环境,必有一元寒气存在,而一元寒气,在修真界,是一种鼎鼎大名的灵气本源。 修真界的光怪陆离实在太多了,虽然修士们从天地间汲取的精华统称为灵气,但是灵气也分为很多种,并且绝大部分的顶尖高手,更加原因把灵气叫做“灵气本源”。 灵气本源,不仅种类繁多,精纯程度,也不一而足。 天地五行,金木水火土,每种灵气本源,都分为很多种类。 好比一元寒气,还不是最冰寒的本源,比它还要精纯的,有三元寒气,六极寒气,九玄寒气——等等等等。 当然,更高层次的灵气本源是因地制宜出现的,很少会在凡人界被人发现出来。 这个山洞里充满了一元寒气的气息,这已经说明了很大的问题。 禁地。 没错。 一元寒气,绝不是一般的丹阳期可以抗衡的,也许在外面的冷泉寒潭的潭水达不到一元寒气的地步,但是在山洞里面,绝对是充斥着一元寒气的存在。 而要抗衡一元寒气,必须元阳婴火。 无婴火、难御寒。 秦烈可以肯定,这个寒潭,对于任何一个没有达到婴府期的修真者而言,就是一个禁地。 “好一个玄烨子,他肯定早就知道冷泉寒潭中另有蹊跷,竟然闭口不谈,太狡猾了吧。” 秦烈轻轻的勾了一下嘴解。 虽然山洞里到处都是一元寒气,但他所在的地方,还不至于无法抵御,而且只要修炼到婴府期,丹火变成了婴火,修士就可以自动抵挡住一元寒气的侵蚀,丝毫伤不到婴府期的高手。 调息完毕,秦烈站了起来,目光凛凛的看向了正前方一个幽深的洞口。 这个洞口是通往山中深处的唯一去处,深不见底,玄烨子一定往里面走了。 他微微一笑,不再停留,施展起《息神诀》掩好气息,慢慢的走了进去。 世间造物,当真是巧夺天工,这洞口看似极小,只能容纳一人进出,可是一旦走进去,却是越来越宽敞,不知不觉,妖魅的冰晶石散发出来的亮光也越来越密集,越来越明亮。 一元寒气充斥的神秘山洞,决定了冷泉寒潭的潭水冰寒,由此衍生出了凌仙霁月草和冰晶石,一切顺理成章。 然而走着走着,秦烈脚步突然顿住了,他忽然意识到,一个平平无奇的山脉里面怎么会有一元寒气出现。 就在秦烈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在洞口的深处,一道惊动的爆炸声传了出来。 秦烈正扶着洞壁徐徐漫步,忽然爆炸声传出,带着无比狂猛的风吹以及大量碎石激涌而来。 那种感觉就好像成吨的火药在地底爆炸,将里面的尘埃和沙石一并崩出来似的。 感受着洞口深处涌出的恐怖的风力,秦烈下意识的歪了下脑袋,身上闪过了一道精致透亮的白光,形成一层薄薄的护盾挡在了身前。 随后就是噼里啪啦一阵雨打芭蕉似的激撞声浪,无数碎石频频打在灵力护盾上,虽然都挡过去了,但这般声势却是让秦烈大吃一惊。 “孽畜,老夫还当是什么东西兴风作浪,原来是你,晶琥冰螈!” 一声怒斥传来,分明是玄烨子的声音,紧接着,他听到了阵阵剑气鼓荡的声音。 这是打起来了。 秦烈心中一震,连忙跑进了洞口,激战声频频传来,待到他冲进洞中,整个人石化在原地。 第564章 坐山观虎斗 洞口的另一端,是一个极其开阔的山中大裂谷,其中面积大到无法想象,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秦烈真的不相信在那座蛟龙匍匐似的巨大山脉中,竟然隐藏着一个“上通云霄、下至地渊”的超大洞穴。 可能这已经不能称之为洞穴了,根本就是另一个幽深的空间。 偌大的裂谷洞穴里,冰冷的寒风阵阵的送吹而来,就像暴风雨下的大海,推波助澜、潮涌浪翻,把一股股掺杂着一元寒气的冷风寒流,不断的送进了秦烈走进来的洞口里。 适才就感觉到洞口另一端的风势有渐渐乍起的迹象的秦烈望着裂谷洞穴中拔起的一根根黝黑笔直的峰柱,忍不住眉头狂跳。 裂谷洞穴大的无法想象,更有一根根石柱子错落有致的插在深渊涧地。 那拔起的峰峦丝毫不比外面任何一座山峰逊色,反而棱角尖厉锋锐的线条更显得充满严肃庄重的色彩。 当然,无论裂谷洞穴形成的原因有多么神奇,秦烈暂时还不会太过在意。 让他石化的是,在裂谷洞穴的一根需要二十余人才能合抱而起的垂直石柱上,正匍匐一只大约五丈长、全身血红、头顶顶着几块冰蓝晶石并散发亮光的巨大蝾螈。 这只蝾螈体形庞大,五丈长指的只是它的躯干,加上它的尾巴,其实足有七丈余长,其头额极大,像极了被压扁的馒头,口角处唇褶明显,躯干雄壮、四肢极粗,全身布满了蓝绿色相间的花纹,一条腥红厚长的舌-头布满了倒刺。 再看它的头顶,足足十几块冰蓝色的肉瘤就像冰色琥珀一样散发着明亮幽然的蓝光,一身寒气充盈,把身下的石柱整整冻成了半截冰峰。 晶琥冰螈,传说中的四级妖兽,就这样华丽丽的登场了。 秦烈能不震惊? 这可是凡间界少有的晶琥冰螈,乃是万千蝾螈大妖的一类,实力非常强悍,最早的时候,在妖魔乱世时期出现过那么一只,当时在冬州,成为冬州修界的一大凶物,造下了滔天的杀孽。 那段历史,被普及到了中土五州的修真史中,就连善州那样的小地方,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原因在于,这只晶琥冰螈,天生气脉异秉,汲取天地日月精华修身成妖之后,便会自发形成一元寒气,遍及在血肉妖丹之中。 秦烈总算明白那冷泉潭水的寒气为什么这么浓烈了。 这一切都跟眼前这只晶琥冰螈有莫大的干系。 晶琥冰螈天生异种,最喜欢的就是在极阴之地匍匐修行,汲聚极阴之地的元阴-精华,可以帮助它的修为不断提升。 在修炼的过程中,晶琥冰螈会吐出大量的一元寒气,一元寒气又能影响附近的环境变化,包括山石和泉水,这才引发了山脉中岩石和冷泉潭的异变,形成了冰冷的潭水以及那数量庞大的冰晶石。 秦烈万万没想到在这种不起眼的地方会遇到上万前曾经出现的异种,他下意识的看了看深不见底的渊涧,不用问,在寒流鼓荡的裂谷洞穴中,一定是极阴之所在,否则这只晶琥冰螈,可不会在此地盘踞这么久不出去为祸世间。 这一刻,秦烈开始替闻天震、殷长风以及遂远城的修士感到庆幸了。 像此种异类妖兽,绝不是什么善良亲和之辈,它要是想出去四处杀戮,根本没有多少人挡得住。 遂远城附近的修士运气很不错,他们并不知道后山还有一个极阴之所在,死死的留住了这只不知道存活了多少年的大妖,倘若没有这个裂谷洞穴,恐怕遂远城早就成为晶琥冰螈的盘中餐了。 见到了这只四级猛货,秦烈的脸色迅速凝重了起来,不过他没有急着出手,因为这个时候,玄烨子正和晶琥冰螈打的热火朝天呢。 “敢情这老头的目的是这只晶琥冰螈,也难怪啊,晶琥冰螈本就是世间异种,可谓浑身是宝,它的兽皮可制成坚韧的甲服法衣、血肉可以烹饪煮制变成固本培元的美食、兽血拿来制符炼丹妙用无穷,就连牙齿骨头都能砸断磨碎掺入精金变成法器,至于其头顶的几块冰蓝晶琥,那可是价值连城稀世之宝,还有四级妖兽的妖丹,用途就更加广泛了。” 视线稍稍的在那只庞然大物上一掠,秦烈就把这只四级妖兽的整体价值估量了一遍,得到的结果只有两个字——无价。 当然,这一切还要建立在能杀得了这只庞然大物的基础上的。 有着如此收藏价值的噱头的四级妖兽,其本身的修为就十分可怕,没有婴府期的实力,压根连跟它动手的资格都没有。 “玄烨子啊玄烨子,你这是想独吞这只大妖啊,你的修为,能不能吃得下呢?” 站在洞口处的秦烈刻意的将自己的身形隐藏在黑暗之中,没有急着出手。 须知道,这样一只大妖在修真界的名头极其响亮,传闻当年的那只晶琥冰螈可是力敌了两名婴府中期的强者丝毫不落下风的,要不是最后有一名婴府后期强者感受到妖气的存在不远万里横加插手,很有可能,两名婴府中期的高手会成为晶琥冰螈的果腹美食。 不用往深处去想,秦烈就知道玄烨子这次是搬起石头砸中自己的脚了。 为什么? 身居高位,掌握着一大坊市的玄烨子,肯定不会不知道晶琥冰螈的厉害,只不过这只大妖很擅于隐藏自己,玄烨子进来的时候,肯定没有发现一元寒气的来源是晶琥冰螈。 而等到他发现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了。 晶琥冰螈一定产生了一口把玄烨子一口吞下的念头。 裂谷洞穴里,玄烨子发出一声咆哮之后神色变得极其的凝重,那一对贴身的鸳鸯风云钺早就带着两片弧光打了出去。 阴森的洞穴蓝光闪烁,好像万千的星斑闪亮,突兀间两道青白之光左右围上,立插晶琥冰螈双肋。 与此同时,玄烨子念起了法诀,手指来回摆动数记,轻轻一震,一道猖獗霸道的【凌风绞刃】杀了过去。 短短的一瞬间,玄烨子用【驱物术】驾驭法器袭杀晶琥冰螈的双肋弱处,并同时以瞬发之势打出了一道高级的三级法术,实力不可谓不强。 可是晶琥冰螈皮肤极其坚韧,尤其是那条蓝白花纹相间的粗长尾巴,不仅防御力惊人,甩动起来的速度更是有种让暗器名家瞠目结舌、自惭形秽的感觉。 四只爪子死死扣在石柱上,晶琥冰螈只是抖了一下尾巴就把鸳鸯风云钺击飞了出去,随后大口一张,喷出一团一元寒气,轻而易举的将【凌风绞刃】冻成了一条月弯似的冰棱,掉进了无底深渊当中。 然后它四脚用力,轻轻一弹,庞大的身形像一颗炮弹般飞了出去,扑向空中的玄烨子。 电光火石的交手看似漫长,其实前前后后加起来不过一息长短,晶琥冰螈就采取了主动的攻势。 玄烨子脸色微变,并不惧怕,全身法力激起阵阵狂风,作势向旁边闪过,晶琥冰螈扑了个空,身子倒贴在山岩上,巨大的尾巴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抡在了玄烨子的后背上。 可能是没有想到晶琥冰螈如此难缠,匆忙闪避的玄烨子并没有全然闪开,他让过了螈尾的大部分力道,但还是被带着劲风的尾尖扫在了后背上,发出刺啦一声破裂剧响,玄烨子身后的衣物顿时开了一条极长的口子。 在衣物之下,秦烈看到了一条清晰的血痕出现,如此的触目惊心。 强如玄烨子在交手的片刻都受了伤,很显然这只晶琥冰螈远比想象中还要难缠。 此时此刻,秦烈开始琢磨着要不要出手相助。 不得不说,这可是一次兵不血刃就能把火灵剑搞到的绝佳机会。 只要晶琥冰螈杀了玄烨子,火灵剑就会成为无主之物,到时候,他很轻松就能拿到两把灵剑了。 当然,这只是一种可能,秦烈还没那么傻,在东西没有到手之前就开始歪歪得到第二把灵剑了。 毕竟玄烨子也不是白给的,成名已久,在婴府中期不知道修炼了多少个年头的岭南坊主会这么容易被晶琥冰螈击败吗? 当然不可能了,这个老家伙身上还不知道有多少宝贝没有使出来的。 初时的试探根本看不出来什么,再观察一会儿,方才知道形势是否对自己有利。 再有,秦烈还担心一件事,那就是万一玄烨子死了,自己孤身一人能不能从晶琥冰螈的眼皮子底下把火灵剑带走。 这可是最重要的问题。 要是连玄烨子都不是晶琥冰螈的对手,秦烈可不认为自己能在四级大妖的嘴里拔牙。 看看再说。 心念至此,秦烈没有妄动,且不说他现在还不想帮忙,就算有这个念头,眼下也不是出手的好时机啊。 先等等看吧! 这可是了解玄烨子最好的机会了,就看看这老头的底蕴如何,知已知彼,对能百战百胜嘛! 第565章 联手灭妖 城府极深的玄烨子压根就没想到秦烈会发现自己的形踪有恙跟踪到此处,他更加想不到,在发现了晶琥冰螈之后,秦烈还使了个小心眼,没有冲上去帮忙。 要是让玄烨子知道他一直算计的秦烈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等着暴露他的底牌,还不知道玄烨子会气成什么样子呢。 算计了这么久,敢情一直在被别人算计,可恨的是,自以为运筹帷幄的岭南坊主,至今还蒙在鼓里,也不知道真相大白之后,玄烨子会作何感想。 裂谷洞穴冷风呼啸、交战惨烈,继第一次试探之后,玄烨子怒气横生,鸳鸯风云钺连晶琥冰螈的皮肤都划不过,有点超出了玄烨子的预料,至于那记三级法术,他压根就没想过能伤到对方分毫。 不过玄烨子到底是玄烨子,背后中了一招火辣辣的痛也只是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牙床泛起白色,玄烨子掐诀施法脚下一错展开了秦烈前所未见的速度,他的脚底被一片青色的灵光笼罩,身法速度陡然间翻了几倍,犹如一道遁光在裂空洞穴里游窜了起来。 “孽畜,看招。” 双手一分,数记【凌风绞刃】再度使出,这次可不是一记,而是整整十几道,速度快的惊人,形成天罗地网,将晶琥冰螈全身上下笼罩了起来。 晶琥冰螈舞动粗长巨尾,将风刃一记记扫开,同时闪转腾挪,毫不退缩,起落间进退有致,像退了深黯高深玄技的强者,别看他块头极大,灵活性却是令人难以相信。 几下闪躲让开了玄烨子所有的攻击,突然间喷出一大片一元寒气将裂谷洞穴充斥了起来。 从晶琥冰螈口中吐出的寒气把洞穴变的白茫茫一大片,就像下了一早上的大雾,视线马上变得很不好起来。 玄烨子没有退缩,瞳孔一张,一只铜锏从袖口飞出,灵光乍现,不断旋转的同时将寒气荡在外围,直奔晶琥冰螈杀去。 “震山锏!” 一件中品法器! 震山宝锏分云拔雾,重重的拍在晶琥冰螈的尾巴上,那坚韧到堪比利器的粗长巨尾都往后扬了起来,晶琥冰螈更是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声。 不用说,这一锏下去已经让晶琥冰螈感觉到的痛疼为何物了,算是在刚才失手之后让玄烨子扳回了一成。 可是在这种情况下,同时也激起了晶琥冰螈,两只比牛瞳还要大了好几圈的眼睛瞪出血丝,晶琥冰螈猛的吐出了腥红的舌-头,卷向玄烨子的脚踝。 后者有意识的闪躲,飞快的在洞穴中左突右撞,腥红舌-头一击不中,啪的一声将玄烨子身后的石柱撞的碎石激溅。 晶琥冰螈勃然大怒,可能是没想到玄烨子身法超快,巨尾一扫,追击而来。 先前吃了一记大亏,玄烨子早有防备,招回了鸳鸯风云钺抓在手中交叉一挡,轰的一声被巨尾给甩了出去。 但这个时候,震山锏恰好又飞了回来,啪的一下,再争一功,砸中了晶琥冰螈的后背上。 四级大妖何尝是愤怒,现在恨不得把玄烨子一口中吞下去了,只见它两只鼻孔不断喷出寒气,寒气飞快化成冰枪,嗤嗤嗤几声连响纷纷飞出。 这么多攻击手段,秦烈都忍不住骇然色变了。 不得不说,晶琥冰螈把一元寒气利用的太好了,口中的舌-头、粗长的巨尾、口吐的寒气都是攻击手段不算,连鼻息都能喷出冰枪,并且在秦烈看来,那几道冰枪除了无比锋利之外,威力也丝毫不逊色任何高级的三级法术,对玄烨子有很大威胁性。 最关键的是,它一下子喷出十几枪,正正好好将玄烨子上下左右的去路退路全部封死,而且这老头现在正背对着晶琥冰螈,就算回身也有些来不及了。 “混蛋!” 如此九死一生的局面让玄烨子暴跳如雷,不得已身上亮起了一片黑色两色相间的灵光。 这灵光凝成了一面椭圆似的盾盘,挡在了身后,叮叮当当一阵疾响,所有冰枪全部砸在了黑白盾盘上面,撞的他五内翻腾,但有意识的是,居然没能刺进玄烨子后心。 由于玄烨子后背的衣物被尾尖撕开,还伤出了一条口子,秦烈这时才看清玄烨子的身后出现了两道黑白色的气流。 这两道气流不知道是由什么宝物凝聚而出,一左一右,到是像两只巨大的灵翼,正正好好凝成了盾盘,为玄烨子挡下了一劫。 而且灵翼盾盘的防御力显然十分惊人,连续十几道冰枪刺过来,连破裂的迹象都没有。 这可能是玄烨子的底牌之一了吧? 秦烈暗想着,眼眸中闪过兴奋的神彩。 寻找圣婴仙府在即,他现在很想知道那些持有灵剑的高手们身上都有什么宝贝,虽然以现在的情况来看不可能做到对所有人都知已知彼,但最起码,玄烨子已经开始暴露他的底牌了。 当然,无论是鸳鸯风云钺、还是震山锏、还是那无名法器灵翼盾盘,秦烈都不会认为这些宝物是玄烨子身上的所有,毕竟修真者在针对不一样的困境的时候都会选择不同的方式,有一些法器固然威力强大,但用在某些时候未必有用。 就像现在,震山锏可以伤害到晶琥冰螈是因为它的浑沉大力,灵翼盾盘能防住一元寒枪是超强的防御能力,用在此时相得益彰,但有些东西,拿出来就只能给自己添麻烦了。 一人一妖在裂谷洞穴打上打下,可谓奇招迭出、越打越快,大约一炷香之后,玄烨子没再拿出什么法器,秦烈看的直着急,显然这老头身上的宝物虽多,但也并没有全部拿出来的意思。 不过这个过程中,玄烨子拿出一些霹雳火弹,似乎是什么不俗之物,而且一挥手就是五颗、六颗,威力极大,堪比三级法术一样,把秦烈羡慕的不行。 能在这种情况下使出此种并非法器却拥有三级法术威力的暗器,可见也是很不一般的东西,关键在于,这玩意貌似他挺多的,扔出去直接爆炸,给晶琥冰螈带来了不小的麻烦,把秦烈喜欢的不得了。 但很显然,玄烨子根本不是晶琥冰螈的对手,只不过在玄烨子的攻势中,让秦烈发现了一个特别有意的地方。 那就是玄烨子已经知道了晶琥冰螈的弱点,就在于它头顶上那几颗明晃晃的肉瘤,玄烨子挖苦心思想要进攻一点,可是因为晶琥冰螈速度太快,却极为狡猾,始终没达成心愿,把玄烨子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甚至貌似有种想要逃跑的念头了。 在洞口处隐蔽观看的秦烈没好气的摇了摇头,这人哪,还是惜命,不肯硬拼。 按照玄烨子的想法,圣婴仙府肯定要比晶琥冰螈重要的多了,他不会再硬拼下去了,打起了退堂鼓。 而一旦玄烨子逃出来,自己也没办法把晶琥冰螈拿下啊。 就算等到玄烨子离开了,自己再偷偷潜回来也不行,看来这个忙,不帮也得帮了。 无奈间,秦烈知道自己没有选择了,放着这么好的一只大妖不收,指不定下次还能不能遇到呢。 而世间的妖兽统一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当它意识到某个地方不能久留之后,就会想办法离开此地,另找一块地方休养生息,绝不会逗留,这种想法比人类要高明的多,毕竟它们的灵智未开,等于直肠子,它们明白,一旦让人发现了,肯定会有无穷无尽的修真者来找自己的麻烦。 蚂蚁多了咬死象,是世间通理。 想到此处,秦烈不再多想了,深吸了口气,先是用传音入秘的法门给玄烨子提了个醒,道:“坊主莫慌,秦某来也。” 内心正自焦灼,不知是不是应该先行离开的玄烨子感觉到元神一动,一个熟悉的声音响彻泥丸,眼中顿时闪过一道灵光。 “秦道友?” 因为事态紧急,他没有太多的时间去猜测秦烈为什么会找到这个地方来,只是微微错愕了一下,便听秦烈说道:“我负责控制住它,你想办法打它软肋,咱们联手,东西平分。” “好。” 听到此言,玄烨子压根没有多想,脸上浮现出一抹喜色,刚刚想要离开的想法顿时抛在了脑后。 不过玄烨子也没敢太过掉以轻心,甚至在知道秦烈出现帮忙的时候,心里还无意识的产生了一丝不屑的心思,暗想,自己都控制不住这只大妖,你凭什么? 但是有个人帮忙总比一个人单独出手强,玄烨子也没想太多,加快速度闪转腾挪,并蓄劲挑指把震山锏隐藏在暗处准备万全了。 见玄烨子迅速调整状态,秦烈暗暗的点了点头,既然决定帮忙,他就不再动歪心思了,逮着机会见大妖背对洞口的位置,秦烈挑指发动了重力领域能力,近五万斤的重力压制无形当中落在了晶琥冰螈的身上。 此时的大妖正准备跳起飞扑,把玄烨子拍死在石峰上,突然间,一股重力压来,让它刚刚起跳的姿势为之一滞,轰的一声又砸在了石柱上。 “好。”玄烨子始料未及,但眼中明显闪过一抹喜色,不再犹豫,震山锏呼啸着砸向了晶琥冰螈头顶的几颗肉瘤上。 第566章 默契配合 听到秦烈的声音,玄烨子别提多高兴了,或许在这个节骨眼上,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此时的他比任何时候都觉得秦烈的声音是那么的美妙,更甚至,简直可以用动听两个字来形容。 当然,要不是因为此次深入寒潭探险的行为过于鲁莽了一些,玄烨子也不至于有这么深刻的感受。 那种感觉,就好比他在沙漠中断水了好几天,几乎就要渴死的时候,有人给他递来了一壶水。 挽救生命的关键时刻。 不得不说,一切的源头,也就是眼前的那只庞然大物——晶琥冰螈,给他带来的威胁太可怕了。 行走江湖两百年,玄烨子从来没有栽过这么大的跟头。 他原本以为凌仙霁月草既然能被遂远城三个不入流的丹阳期晚辈控制住,这附近不会有这么大的危险,所以,才刻意甩掉了秦烈,想要亲自潜入水下探索一番,这样一来,有什么好东西,就可以独自吞掉,不必让秦烈分上一杯羹。 可事实上,这是玄烨子近甲子以来犯过的最大错误之一。 天知道山脉中还有一个巨大的裂谷洞穴,而洞穴里,躲着一只极为可怕的晶琥冰螈。 其实以玄烨子的修为,打不过也可以跑,但是跟晶琥冰螈斗上了两招之后,后者居然死死的缠住了自己,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一只能和两大婴府中期高手斡旋的四级妖兽实在太可怕了,他的层层算计和一招一式,竟然无法突破对方的软肋。 众所周知,妖兽的肉-身力量甚至还在真正的魔族之上,跟这样一只庞然大物你死我活,玄烨子压根没有半点胜算。 而自己的小心思,差点就让自己多达两百余年的修为就此终结。 就在不久之前,玄烨子还懊悔的想要扇自己几个嘴巴,两百多年的风风雨雨都过来了,竟然在一件小事上阴沟里翻了船,这得是多倒霉的运气才能碰到啊。 就在他愁眉不展的时候,倏地一个天籁之音传进了耳朵,曾几何时让他倍加珍视的面孔,刹那间在他的记忆深处浮现,燃点起玄烨子的求生欲望。 玄烨子恨不得此时大吼一声:来的太好了。 那种心情,简直无与伦比的舒坦。 暂且不说秦烈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最起码他现在心里很清楚,如果秦烈不来,就算他能逃出去,至少也要伤筋动骨。 世间妖兽,绝大多数都不会对闯进自己巢穴的外人手下留情。 所以在听到秦烈的安排之后,玄烨子想都没想重新调动法力,用尽了十二分的力气将那件中品法器“震山锏”祭了出去。 就在刚才,这只明明可以开山裂石的大锏不止一次砸在晶琥冰螈的身上,可是打不到软肋,任你是上品法器也丝毫用处都没有。 不过秦烈在这个时候适时的加入了战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晶琥冰螈施加一个多达五万斤的重力压制。 玄烨子不知道秦烈这一招是怎么释放出来的,但他曾经亲身体会过那种难言的感觉。 自身的体重再加上几万斤的重力压制,让跃跃欲试、凶猛暴躁的晶琥冰螈狠狠的砸在了石柱上,全身的力道都用来抵挡无形无边的压制重力,还哪有功夫去挡下随后赶来的震山大锏。 “轰!” 一声巨响,玄烨子的眼晴被一片蔚蓝色的光耀闪瞎瞳子,痛的眼睛差点在第一时间毁掉,紧跟着,他便感觉到几滴冰冷的液体溅在了自己的脸上。 那是晶琥冰螈头顶肉瘤里的血液精华。 不同于别的妖兽,晶琥冰螈因为汲取了太多的元阴灵气,导致它的血液和头顶肉瘤里的液囊都是冰冷冰冷的,直是把人冻死的节奏。 玄烨子脸上一阵刺痛,但是他的心情却无比美妙。 斗了这么久,这孽畜终于受伤了。 玄烨子心里很清楚,他打中的,恰恰是晶琥冰螈的要害,那头顶肉瘤里面都是妖力精华,只要肉瘤一破,晶琥冰螈的实力将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呈直线向下的方式锐减。 这是扳倒晶琥冰螈的最好机会了。 乖乖,秦烈这小子身上到底藏着什么宝贝,那恐怖而又没有征兆的重力压制领域究竟是怎么来的? 从大悲到大喜,玄烨子在内心中实现了一次华丽丽的逆转。 这绝对是大快人心的感觉啊。 玄烨子兴奋的不能自己,甚至他没有发现,一向修身养性喜欢把自己的真实想法埋藏在心里并时时刻刻提防外人的他,现在已经暴露出真实的情感了。 当然,玄烨子毕竟在修真界生存了两百年,在极度的兴奋之后,又很快的冷静下来。 他知道,晶琥冰螈还没有死,没有死的晶琥冰螈,对他仍然存在威胁。 “凌风绞刃!” 心念动处,玄烨子来了一个痛打落水狗,就在晶琥冰螈痛苦的扭动着庞大的躯体对四周的山中石柱形成湮灭性破坏的时候,玄烨子提身纵气,一口气打出二十四记【凌风绞刃】。 每一记都有超过七道弯月形的风刃,二十四记就是整整一百六十八道,全部没入晶琥冰螈头顶肉瘤的伤口中。 【凌风绞刃】是三级法术,每一记都有七道风刃,每一道风刃,都堪比最锋利的弯月。 一百六十八道风刃尽数没入肉瘤时面,形成了巨大而不可恢复的破坏力,将晶琥冰螈头顶的血肉组织摧枯拉朽的破坏了一番。 妖兽的肉-身力量固然可怕,但那都是基于对皮肤甲壳的说法,一旦攻击力侵入了体内,无异于砧板上的一堆碎肉,让玄烨子尽情的虐了一番。 “嗷!”晶琥冰螈痛苦的扭摆着足有七丈长的躯干,那粗长的巨尾在裂谷洞穴四周的山岩上留下一条条深及尺许的沟痕,触目惊心。 它愤怒的瞪着双眼,一丝丝幽蓝泛白的气团从眼眶里往外冒,显然是怒极所致,但是它注视的人,却不是把他打成重伤的玄烨子,反而是后来的秦烈。 妖兽灵智未开,但不代表它们无法察觉谁对它们的伤害大。 很显然,对面那个老头虽然实力要高一些,但后来的那个小子,才是让它变成这般狼狈模样的罪魁祸首。 “吼!” 急速坠落的晶琥冰螈掉转枪头张开血盆大口向秦烈喷了一口浓烈的一元寒气,好似一大团绵花糖纷涌而来。 对于这个反应,秦烈给予中肯的评价。 果然是四级大妖,身受重伤了,仍旧可以组织起一次有效的反击。 只可惜,这只大妖今天终究还要是落幕了。 此时的秦烈心中无比的冷静、异常的镇定。 其实晶琥冰螈非常难对付,他一进来就感受到了这一点,所以玄烨子和晶琥冰螈交手的时候,他没有光顾着看热闹,而是来了个换位思考,把现场的玄烨子比作了自己,如果自己跟晶琥冰螈交上手,能否像玄烨子那般狼狈或者轻松。 他深思熟虑了很久,一个个战法在脑海中成形,同时秦烈也曾想过跟玄烨子联手,怎么才能破掉晶琥冰螈的防御。 可以说,就在洞品观战的那长的时间段内,秦烈总结出了至少三种以上的应对方案,所以实行起来,才会让晶琥冰螈显得那般不堪。 倘若是遭遇战,两方都没有准备,秦烈再厉害,也不可能在第一时间看出晶琥冰螈的软肋在哪? 怎么样与玄烨子配合? 甚至玄烨子有什么宝贝,怎么使用,角度在哪,祭出时间有多长,这些都是要融入战斗中的关键因素。 正因为有了先前的准备,再加上有心算无心,秦烈方才精准无比的在关键时刻给予晶琥冰螈沉重的一击,让玄烨子腾出心思和手去将那十成十力道的一记震山锏砸在晶琥冰螈的头顶肉瘤上。 此时看到晶琥冰螈喷出一大团一元寒气,秦烈丝毫不会动容,他知道,这团寒气几乎是伤不到人的,但却可以影响视线。 晶琥冰螈还有后招。 机灵无比的秦烈不退反进,大袖挥动将寒气驱散了一些,果然,朦胧的白雾中一只蓝绿相间花纹的庞然大物张着血盆大口扑来,恨不得一口将他吞进肚子里。 秦烈早有所料,低喝了一声:“玄烨子道兄,看你的了。” 他纵身跳起,腾于空中的身形再度拔起十数丈高,然后一个漂亮的腾空转身,让五万斤的重力压制以秋风扫落叶的方式全数施加给晶琥冰螈的身后上。 庞大的四级大妖整个身子本来就逞凶猛无比的前冲之势,突然间又来了一股莫大的压力,狠狠的推着它拍在了洞穴西南方面的山岩上,砰的一声震天响,裂谷的顶端,无数碎石都被震了下来。 晶琥冰螈就这样被他死死的压在山岩上。 恰其时,玄烨子兴高采烈的飞了过来,听到秦烈的那声呼唤,老头高兴的嘴都快咧到耳根后面去了,不由分说,信手唤来两柄鸳鸯风云钺挑指一记,两件法器硬生生的从晶琥冰螈头顶肉瘤里钻了进去。 第567章 分赃 伴随着锋锐无匹的鸳鸯风云钺钻进了晶琥冰螈的体内,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在裂谷洞穴里响彻了起来,那是快刀游走在血肉之间的撕裂声,虽然细弱蚊蝇,但丝毫不影响两个已经金丹化婴的高手明锐的耳力。 秦烈负着手冷冷的悬立于裂谷洞穴的空中,头顶是一束皎洁的日光在冲破了无数黑暗的阻隔降临在他的头顶上,将他衬托的全身上充满了圣洁的光辉。 鹰眼术下,秦烈分明看到鸳鸯风云钺在晶琥冰螈体内肆意游走了一圈,导致凶猛无比的庞然大物,拼命的抽搐了起来。 而这个过程,压根没能持续多久,也就是七息左右时间,晶琥冰螈便断了生气,死的不能再死了。 很显然,鸳鸯风云钺强行摧毁了晶琥冰螈体内的一切生机。 当鸳鸯风云钺从头顶肉瘤里再度飞出来的时候,两侧的刃锋布满了妖异的血红色彩,在黯淡微薄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的森然。 “哈哈,秦道友,你来的真是时候啊。” 酣畅淋漓的结果了晶琥冰螈,玄烨子的心情大好,飞身上前一把将晶琥冰螈的尾巴拎了起来,施展轻盈的身法,站在了一根没有被晶琥冰螈撞毁的石柱上,威风凛凛。 他现在已经彻底冷静下来了,收起鸳鸯风云钺的时候,脑子里闪过无数个问号。 这些问号,包括秦烈怎么来了?他怎么找到这的?他是不是跟踪我到这的?——等等一系列的问题。 不过城府极深的玄烨子把满腹的疑惑与震惊全部掩饰在那张平易近人的笑脸背后,显得兴高采烈,给人一种难以回绝的平和之感。 当然,玄烨子在故作冷静,秦烈却没有给他面子。 虽然这次只出了两招,并且全都是利用本命法宝协助玄烨子杀妖,但两个人都知道,他的功劳是最大的。 没有秦烈,晶琥冰螈的那条粗长的尾巴就可以挡下绝大部分的攻击。 它头顶上的肉瘤的确是致命的要害,但任何妖兽的要害生长在某一个位置都不是没有道理的。 拿晶琥冰螈来说,它的尾巴,以及可以任意开合的嘴巴,都是有效保证预防要害被人击中的最好手段,甚至那个位置距离它的鼻孔特别的近,这样就会造成一个假象,要是有人想从鼻孔为切入点打它头顶肉瘤要害的话,那一股股喷出并且能变成一元寒枪的鼻息,就是最可怕的杀敌利器。 事实上,这只晶琥冰螈并不好对付,否则万年前的史实上也不会刻意的将这只大妖摘选出来做为重点记载。 当然,它很倒霉,遇到了秦烈。 就连玄烨子现在还无比骇然,对秦烈那一手出神入化的重力领域压制存有着极度警惕的戒心。 玄烨子心里很清楚,如果没有秦烈突然跳出来把晶琥冰螈压的死死的,他不可能把晶琥冰螈当作活生生的靶狂轰烂炸一番,要真是两个人和晶琥冰螈形成了缠斗之势,以四级大妖体魄,就算斗不死他们,也会活活给他们累爬下。 所以玄烨子脸上尽管很随和,面带微笑,但他的内心却是如起伏不停的怒海狂澜,上下翻涌着呢。 听着玄烨子的话,秦烈可不觉得他表象下的平易近人是一种感激,到了这个时候还装腔作势,真当自己傻吗? 秦烈冷冷的哼了一声道:“是啊,坊主道兄突然间不见了,我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呢?” 玄烨子闻言,忍不住老脸一红,这意味什么?识破我了吗? 他暗暗不满,但却不敢表现的太过激,要知道,刚才是秦烈救了他啊,而且现在他也没有任何把握给自己出口恶气。 “呵呵,秦道友说笑了,我能出什么大事,老朽不过是一路追查至此,发现此地有恙,下来勘察一番罢了。” “是吗?” 秦烈盯着玄烨子笑的很玩味,把玄烨子闹的大脸通红,不想让秦烈看出自己的窘态,老头刻意把头往旁边侧了侧,咳了两声道:“真没想到啊,冷泉潭的下面居然躲着一只四级大妖,秦道友要是再来晚一些,老朽这条小命可就保不住了,道友出手相助之恩,老朽记在心里了。” 玄烨子自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多,岂不知这时,秦烈心里已经开骂了,装,我让你装,我让你装到底。 如此这般的想着,秦烈客套道:“坊主道兄客气,虽然晶琥冰螈堪比婴府中期,想来道兄应付起来也不吃力,就算没有在下插手,道兄也能轻而易举诛杀,对吗?” 这话可就有点明褒暗贬了,是个人都能听的出来,秦烈的语气中充满了讽刺。 先前发生的一切也不是没看见,到底谁危险,谁占上风,一目了然。 被秦烈含沙射影嘲笑着,玄烨子都忍不住急咳了两声。 刚才是装的,现在是真咳嗽起来了。 老脸暗红着,玄烨子恨的咬牙切齿,跟这小子虚与委蛇这么久,还真是从来就没占过上风,此子心思细腻,近乎于妖,真不知道是什么人调-教出这样的弟子的。 闹了个大红脸的玄烨子知道在言语上不是秦烈的对手,只能把这口气暗中忍了下去,厚着脸皮道:“秦道友高抬了,老朽可没你说的那么厉害,不过到底这只大妖死在你我二人的手上,正好,咱们现在就把它分了吧。” 玄烨子说的是晶琥冰螈身上的一应宝物。 秦烈哼哼一乐,也不多言了,但是有一点,他这次帮忙也是奔着晶琥冰螈一身宝贝来的,想不给?可能吗? 秦烈望着玄烨子道:“坊主道兄对晶琥冰螈的了解远胜秦某太多,这操刀的事就烦劳道兄了。”他抱了抱拳。 玄烨子脸色一暗,心叫一声罢了,这苦力活,看来真得自己来了。 玄烨子出道的时候就是个散修,甚至投奔在一名高人门下求学,在深山修炼心法整整十三年,后出山云游,以散修人士的身份摸爬滚打。 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去,其实在一开始的时候,他跟秦烈没什么两样,甚至比秦烈还要不足一些,一开始的时候他的天赋还没有显现出来的时候,只能跟着一些“情投意合”的同行修士们在外面杀一些低等级的妖兽,通过剥皮剁肉拔牙拆骨卖钱,积累灵石原始资本,慢慢有了根基。 玄烨子也是勤奋节省,积攒了一些灵石,那个时候他才灵虚六层,还不到大圆满,为了追杀一只二级妖兽,他把所有的灵石都用来换了一张【兽符】,拿着这张【兽符】和连蒙带骗的一件灵器,追杀二级妖兽足足一百多里地,险些付出一条手臂的代价,才把那只妖兽杀死。 随后,玄烨子用卖妖兽的灵石在坊市中买到了一块玉帛,没想到里面藏着一种极其高深的修真心法,从那以后,玄烨子才真真正正的踏上这条寻仙之路,而正因为那块玉帛,玄烨子才有了突飞猛进的机会,修炼了二十年,超过了他的恩师,离开师门,四处游历,最后打造了出一个小型的坊市,就是岭南坊市。 所以对解剖妖兽的活,玄烨子记得特别的清楚,他甚至知道一只妖兽身体的哪个部分能卖上最好的价钱。 玄烨子不想再给秦烈嘲讽自己的机会,就在石柱之上,取出了一把锋利的剃刀,开始解剖妖兽。 事实上在修真界有很多人都是从这块起步的,毕竟原始资本的积累十分困难,没有几个人跟秦烈一样运气好到爆,得神秘星盘能炼制出一枚枚足以卖上天价的灵丹。 看着玄烨子娴熟的挥刀剥皮剃骨取出妖丹内脏,秦烈自始至终都一言未发。 这个场面虽然显得血腥,但修真界打打杀杀惯了,也不认为血腥了。 直到玄烨子把晶琥冰螈的最后一个爪子斩下来拔下了指甲,老头已经累的满头大汗了。 他把晶琥冰螈所有身体零件都拆了七零八落,并分装在两只乾坤袋里,由于晶琥冰螈体型太大了,哪怕把皮卷起来也放不进去,骨头还得拆成几十份,把皮斩成四大块,最后才勉勉强强的装了两个袋子。 就这样,堂堂一大坊市之主变成了一个屠夫,拎着一只乾坤袋飞了过来道:“秦道友,没有外人,不用客气,咱们一人一半。” 秦烈接过乾坤袋,一点都没客气挂在腰上,然后直勾勾的盯着他手里的那颗闪闪发光的妖丹。 妖兽灵智未开之前是无法化婴的,哪怕拥有婴府期的实力,身上仍旧只有妖丹而已,除非它能像千足赤血大蜈那样得高人点化开窍,妖丹自动转化成内丹,才会拥有化形的能力,并变化成人身。 所以,晶琥冰螈仍旧是妖兽,而千足赤血大蜈,已经是“妖精”了。 当然,纵然还是妖丹,晶琥冰螈的妖丹也不是一般妖兽能比的,一个四级妖兽的妖丹,其价值已经无可估量了。 在这方面,秦烈从来都不会吃亏,本来没有他玄烨子就必死无疑,难不成他还想把妖丹带走?秦烈不满的想到。 第568章 自毁傀儡 一老一小分好了“赃物”,裂谷洞穴里突然间变得鸦雀无声起来,玄烨子依旧挂着平易近人笑容,哪怕现在他的心里充满了郁闷和恼火,至少在外表上没有任何的表现,可现实的情况是,秦烈的目光就显得格外赤-裸裸了。 他的目光始终盯着晶琥冰螈的内丹不放,那层意思明显的很,仿佛在说,你不把内丹给我,好意思拿走吗? 两个人沉默了少顷,玄烨子眼角周围的面部肌肉忍不住的抽搐了几下。 这种感觉他已经很久不曾有过了,记得上一次,他还是在一个强者面前克制内心不满的时候才表现出了这种情绪。 “呵,秦道友喜欢这枚内丹?” 凝视片刻,玄烨子不甘心的问了出来,话从口出,连他自己都意识到说了一句废话。 这可是四级妖兽的内丹啊,其用途之广泛,哪怕三天三夜也说不清楚,要拿到遂远城坊市,绝对会掀起一场争夺浪潮,谁会不喜欢? 说实话,玄烨子很想把这枚内丹留下来,用来日后炼制一些顶级的灵丹或者滋补元阳使用,可眼下的情况是,没有秦烈的出现他非但拿不到内丹,反而会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得的境地。 不客气的说,无论秦烈为什么出现在这,他到底还是救了自己一命,不管从哪个方面考虑,杀妖后的所得,秦烈都应该占去一定的份额,比他更加多的份额。 而整只大妖,也就是这枚内丹无法切开一分为二,他明摆着是想要走内丹啊。 玄烨子就想,就算你想要,目光用不着那么直白吧,大家都是同道中人,如今又有共同的目的,哪怕有那份心思,难道就不能委婉一点,非得这般赤-裸裸的吗? 按照玄烨子的想法,这个世上大多数强者都会顾及一下脸面的,为人再贪婪,面子上总得过去,然而秦烈的表现,让他非常看不懂,这小子难道就不知道什么叫收敛吗?不知道收敛,尊老爱幼也应该明白一点吧。老朽虽然欠你个人情,可那只晶琥冰螈到底还是我杀的,就这么把老朽的功劳磨灭了吗? 问完这句话后,玄烨子真的挺希望秦烈明白什么叫谦让,可惜他还是低估了秦烈的直接。 目光死死的盯着晶琥冰螈的内丹,秦烈把背在身后的右手拿了出去,漫不经心的指了指闪闪发光的内丹,一点都没客气的说道:“道兄遇险,秦某相助,没有秦某,道兄有机会拿到此枚内丹吗?” 这是一句反问,但足以让玄烨子发疯了,此时的玄烨子心里已经咆哮起来了:王八蛋,要东西还要的这么光明正大,难道不知道含蓄两个字是怎么写的吗? 看着秦烈,玄烨子眉头狂跳。 可惜他的面部表情再精神,眼前的“后生晚辈”也一点没有尊老爱幼的意思,反而大胆的吐露心声:“道兄与我相敬如宾,为了圣婴仙府,如今也是盟友,且不说刚刚道兄九死一生,单单的是道兄临危时秦某出手,应该值得道兄感动一番吧,我为道兄两肋插刀,道兄难道不应该投桃抱李?” 又是一句反问,把玄烨子恶心的五体投地了。 就算对人有感,哪有这么直接表明的,以前怎么没看出来,这小子脸皮居然厚至如此。 不知道为什么,跟秦烈交往越密,玄烨子越是由心而发的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别的修真者都知道何为谦逊礼让,哪怕做一下表面上的功夫也行,可这小子,完全不按常理出牌,他觉得自己出力较多,就得获得更大的收货,心里明白就行,哪有说的这么不隐晦的,还能不能一起玩耍了。 再一个,就是这小子的心境,也太冷静了,从早到晚都摆着一副酷酷的生人勿近的表情,还真是让人不知道他心里正在想什么? 玄烨子也是修真界的老油条了,恬不知耻的事没少干,自诩为老谋深算,可是在秦烈就像一潭死水,任你雷霆狂怒,他始终古井不波。 其实玄烨子现在绝对有跟秦烈翻脸的实力,然而一想到圣婴仙府,他又动不了手,要是不给,恐怕这小子会看扁自己。 人要脸树要皮,真他娘的难受啊。 玄烨子心里早就把秦烈祖宗十八代问候一遍了,但是他明白,无论怎样,这枚内丹是留不住了。 狠狠咽下这口恶气,玄烨子强自镇定了下来,笑吟吟说道:“秦道友所言极是,老朽可没想过私吞此物,这不正准备送给秦道友吗?道友又何必着急呢。”他说着,终于还是把内丹递了过去。 秦烈也没客气,飞过去把内丹接过来,就在内丹离开玄烨子手心的那一刻,他的心里还在滴血呢,他娘的,这可是四级大妖的内丹啊,平日里遇都遇不到,居然平白无故的让这小子抢走了,晦气,太晦气了。 秦烈始终面无表情,今天他虽然没说太多的话,但鄙夷之意格外明显。 其实对于这枚内丹,他还真没想好要怎么处理,就算用途极广,日后也堪大用,但那都是以后的事,而他之所以跟玄烨子据理力争,一来是此丹的价值,二来,他是想让玄烨子明白,自己虽然跟你玄烨子联手了,但不意味着会受到你的控制,这一点,必须要记清记牢。 玄烨子到现在还明白秦烈的真正用心,不过没关系,通过这个举动,秦烈那不甘屈尊的心性已经在玄烨子的潜意识里扎了根,他现在不明白没关系,只要到了关键的时刻,玄烨子每一个举动都会无意识的在自己的身上多思虑几分。 和比自己实力高强的高手共事,无异是与虎谋皮,这一点,秦烈看的一清二楚。 收了内丹,秦烈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指着那幽深的洞口说道:“道兄,凌仙霁月草还没有找到,外面的人,还等着我们呢!” 玄烨子脸色忽青忽白,显然气的不轻,可是他还要保持平易近人的态度,道:“没错,想必过了这么久,闻天震他们也差不多找到盗草之人了,咱们出去瞧瞧。” 秦烈没言语,率先走进洞口…… 当两个人从冷泉寒潭浮出水面的时候,已经接近深夜了,夜空中的上弦月皎洁迷人,数不清的星斗散发着迷人的光辉,夜风清凉,却不似日间那般寒冷,二人下意识的看了看寒潭四周,被冰霜覆盖的青草,渐渐恢复了生机。 一元寒气是晶琥冰螈在修炼的时候散发出来的,大妖一死,冷泉寒潭中的潭水凉气自然疾速锐减,没过多久,变成了一口普普通通的幽潭。 就在这时,一道红光自西方亮起,妖魅而明亮,同时伴有一个惨叫声若有若无的传了过来。 这叫声似乎撕心裂肺,但由于离着较远,听的并不真切,而且很快便消失于夜风之中。 “出事了?” 秦烈和玄烨子目光交错,腾的一声消失在原地。 半个时辰之后,秦烈和玄烨子离开了遂远城地界,沿路向西来到一片深山之中。 暗夜下的山脉犹如一条纵横万里的黑腹鳞蛇匍匐在天地之间,深邃而幽远、大气磅礴,远山林影幽幽,一眼望不到尽头,冷风吹过,伴有沙沙之声起伏激荡,给人一种宁静致远之感。 玄烨子早年云游来的第一个地方就是云州,对当地的地貌比较了解,看着眼前茫茫大山,玄烨子心中的不快被幽远的环境取代了,沉声道:“这是卧龙山,云州十大山脉之一,怎么追到这了?” 遂远城有多大? 跟卧龙山根本没法比,如果说卧龙山才是一条山脉的话,遂远城背靠的大山顶多算作一个不错的山头。 “想来盗草之人的身手不错,速度也奇快,整整一下午,追到此地并不奇快。”秦烈迅速分析情势。 可他话音方落,只见两个老者扶着另一个老人从深山老林中飞出,正是殷长风、暮野道人和闻天震。 闻天震受了伤,两条胳膊都耷拉在身侧,殷长风和暮野道人是搀着他的腰部飞起来的,可见这个时候,堂堂烈虎门主已经失去了翔身的能力,这得是身手多么高强的强者才能把一个顶尖的丹阳大圆满伤成这个样子的? 秦烈和玄烨子不免骇然,赶紧迎了上去。 “他怎么了?”这一下午,玄烨子的心情都不怎么好,所以一开口,语气都是阴森可怖的。 殷长风和暮野道人看了他一眼,不敢唐突,谨慎小心的说道:“我们中埋伏了,可恶的盗草贼居然是个傀儡师,居然察觉到我们会追上来,故意在这个地方设下了陷阱,留下了一只自毁傀儡,我们大意了,以为是盗草贼,结果追上去的时候触动了自毁傀儡的禁制,闻兄是被自毁傀儡炸伤的?要不是他反应的快,恐怕早就被炸死了。” “自毁傀儡?” 听到这个字眼,秦烈和玄烨子再度交换了下眼神,同时在对方的目光中看到了不可思议的味道。 第569章 神秘傀儡师 老林深处,秦烈神情凝重的打量着闻天震。 适才从远处看,只能看到这位烈虎门的门主双臂被炸伤,可是到了近处,他们才发现,闻天震除了手臂上又被炸烂的伤处之外,胸前后背也有大大小小的伤口,很多伤口都流着血,形象之惨,无法言表。 秦烈是知道傀儡术这门绝学的。 相传两万年前,傀儡术就已经风靡了中土五州,当时,中土五州还有一个强大的门派,专门修炼傀儡术。 傀儡术,其实就是利用精金、矿石、灵木等种种天材地宝炼制出来的人形兵器,这种人形兵器,根本没有生命,乃是借助灵石、晶源乃至于妖兽的内丹,并以阵法激活,赋予无穷的能量。 就像在颍州的时候,秦烈遇到过替身傀儡,那种傀儡,是用一种特殊的符纸炼制而成,算不得高端,反而是傀儡术中最低级的手段,用符纸绘下阵符,然后让赋予一段时间的变化能力,可以模拟人形和气机,在中招的时候将其祭出,往往会吸引法术玄技的能量,借助逃过一劫。 可是这种替身傀儡,世上有很多,不过因为炼制步骤极其繁琐,所以价格比较昂贵罢了。 而且替身傀儡也分很多种,能瞒过强者耳目的,才算是高级的。 但是自毁傀儡,就不一样了。 在傀儡术中,自毁傀儡用的材料必须是世间的灵木或者矿石。 要是灵木,以雕刻的手段先行刻着人形,换成矿石,就必须要凿刻打磨,不管哪一种,在制作的过程中,傀儡身上必须布有阵法,这种阵法存在的意义就是能让灵力在傀儡身上发挥作用,相当于人体的经脉,而且能量的来源必须是灵石、晶源或者妖兽的内丹。 傀儡身上能量来源决定傀儡的威力,它身上的阵法决定了灵力的走向和用途。 每一种傀儡的用途都不一样,但无厚非的是,能炼制出自毁傀儡的人,至少是传闻中的中级傀儡师。 修炼傀儡术的人,被世人称为傀儡师,傀儡师也手高手低,像那种只能利用符纸炼制低级傀儡的人是低级傀儡师,算不上强大,但是能把灵木、精金、矿石变成傀儡的人,实力就深不可测了。 总而言之,懂得炼制傀儡的修真者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因为这群人不仅仅自身修为深不可测,还有傀儡作为帮手。 一个正常的丹阳前期高手要是遇到了一个境界修为相同的傀儡师,绝对没有胜出的可能,不被人虐到死,就很不容易了。 所以在听到“自毁傀儡”的时候,秦烈和玄烨子都非常震惊。 更甚至,这个傀儡师还能把闻天震炸成重伤,显然来者不善。 玄烨子对此道还是颇为了解的,闻言之后,一言不发,上前检查了一下闻天震的伤势。 这位烈虎门主身上有大大小小的伤口,而且很多伤口上都插着一些木条木块,分明是傀儡自毁的时候,利用爆炸的威力所致。 玄烨子没管闻天震疼不疼,在一个伤口处拔出一截木条,本来就被爆的迷迷乎乎的闻天震,痛的吡牙咧嘴。 玄烨子压根没理,将木条拿到眼前细瞧,神色顿时难看了起来。 “是雷击木!” 雷击木,乃是修真界的一种灵木,木材质地暗藏雷灵力,一旦制成傀儡,借助阵法禁制会让雷击木的杀伤性变得极大。 秦烈也听过雷击木,将木条接过来仔细端详,果然里面有一股淡淡的雷灵力游转,灵性都没有消失怠尽。 他神色凝重的看向玄烨子道:“雷击木质地无比坚硬,要想炼制成傀儡,十分困难,看来我们遇到棘手的家伙了。” 殷长风和暮野纷纷点头,赞同道:“是啊,幸亏这个傀儡师只是设下了一个陷阱,只留下一只自毁傀儡,不然的话,闻兄肯定活不到现在。” 暮野叹了口气道:“那个傀儡师貌似只想逃走,刚才爆炸之后并没有出手,我们两个怕前面还有埋伏,救下了闻兄就没再追过去。” 玄烨子向远方望了一眼,叹道:“唉,半个时辰,怕是已经跑远了。罢了,就算我们追上去,恐怕也找不到了,这个亏只能自己吃了,大家回去吧。” 要是以往,玄烨子可舍不得白白的放走盗走凌仙霁月草的人,不过他本来的目的就不是那株灵草,而是冷泉潭下的晶琥冰螈,他和秦烈都有了收货,再加上赶来的太晚了,于是放弃了追踪的打算。 殷长风看着奄奄一息的闻天震,知道如果再不回去救治,烈虎门主就完了,遂远城已经失去了一个白鹤门主,要是烈虎门主也完了,他这个天鹰教主根本无力支撑起若大的坊市,相信用不了多久,遂远城就会被附近的势力盯上。 看了看西方,殷长风无力的长叹了一声,对玄烨子和秦烈道:“无论如何,两位前辈能出手相助,晚辈还是感念于心。” 他还不知道,这两个家伙瞒着他们捞了多大的好处呢。 玄烨子鲜有的微笑道:“这一切都是命数,命中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暮野兄,你先带着他们回去吧,我速速就回。” 暮野不敢多说,和殷长风扶着闻天震先行离开,三人走后,玄烨子方才对秦烈说道:“秦道友,今天可真是惊险啊,可惜了,凌仙霁月草没有找到,不知秦道友有何打算?” 秦烈知道玄烨子是在问圣婴仙府的事,故意支开殷长风三人。 他依旧面无表情,说道:“我没什么打算,只是想四处游历一番,既然此间事了,我就不随道兄回去了,也许我会找个地方闭关,有什么事,道兄可以传讯在下。” 玄烨子一听,心里升起一个玩味的想法,貌似看中了秦烈的心思,眼中闪过一抹鄙夷。 看来这小子还是对凌仙霁月草不死心啊,可惜啊,来的太晚了,半个时辰之前闻天震就中了自毁傀儡,盗草之人既然能炼制出如此的宝物,半个时辰足够他逃到天涯海角了,要是能追到,那就见鬼了。 秦烈的那点小心思,没有逃出玄烨子的法眼,但是后者,根本不相信,他还能找到盗草之人。 这小子够贪,不过也是太自大,要是傀儡师那么容易对付,还轮得着你?既然你想找,那就找去吧,老夫可不奉陪了。 念头闪过,玄烨子也没强求,淡淡道:“那咱们后会有期。” “嗯,后会有期!”秦烈应了一声,二人就此作别。 然而玄烨子并没有发现,就在他转身飞走的时候,秦烈的眼中闪过一道异芒。 直到人影离去,秦烈才盘膝坐在深山老林当中闭目养神。 隔了一会儿,静谧的树林里传来阵阵轻风扫叶的声音,秦烈睁开了眼睛,嘴角弯起一道得意的弧度,如此数息过后,一只身形灵巧的小猴子出现在树梢之上。 “吱吱……吱吱……” 秦烈脸上的冰冷瞬间转化为春意盎然的笑容,抬头看向树梢上的冬宝,说道:“小家伙,你是不是知道盗草贼的下落了?” 树梢上的小猴子,正是一下午没有出现的冬宝,他奉秦烈的命令追踪凌仙霁月草,一直埋伏在附近,包括殷长风三个人被自毁傀儡炸伤,它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冬宝很机灵,他很有“尽职尽责”履行了秦烈交待下来的任务,没有盲目出手,而是利用它那无人能比的天赋,始终跟着凌仙霁月草的气机。 秦烈就知道自己赶过来的路上没有遇到冬宝,它一定去追踪盗走凌仙霁月草的人了,所以才没跟着玄烨子离开。 事实上如果没有冬宝,秦烈也不可能守在原地等消息。 要知道,刚刚殷长风说的很清楚,盗草之人是先行离开的,提前布置了自毁傀儡的陷井,这就表明,盗草之人对他们众的心理把握的一清二楚,早就做好了跑路的准备。 而且秦烈和玄烨子听到爆炸声时候还是半个时辰之前,他们匆匆赶来,对方肯定不知去向了。 这一点,玄烨子都不曾怀疑过,并且他也不相信,秦烈留在此地能找到凌仙霁月草。 因为这本身就是不可能的事,然而,玄烨子忽略了一件事。 那就是秦烈为了今天下午的行动早就做了两手准备了。 “人在哪?带我过去。”秦烈没多说,其实现在凌仙霁月草的诱惑力已经谈不上是最大的了,毕竟他身上本来就有神秘星盘,能不能找到灵草,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秦烈现在对傀儡师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一想到那个神秘的傀儡师随随便便布置了一个陷井就把闻天震炸的十条命剩了九条,他就有些迫不及待了。 如果能从这个神秘的傀儡师抢到傀儡术,自己的实力是不是会在短短的一年之内再提升一大截,这样一来,寻找圣婴仙府,与众多强者谋皮,那就更把握了不是。 抱着这个想法,秦烈尾随冬宝沿路了追了过去。 第570章 雷霆守卫 卧龙山,一处无名峡谷深处,一名身穿黑衣的俊俏少年盘膝坐在山洞中打坐,从外表看来,此人绝对属于风流倜傥、气宇轩昂之辈,眉清目秀的样貌足以让万千少女动情,只不过若是仔细观察,少年英俊的外表下,隐约间透着一股耐人寻味的邪气。 此时少年正老神在在的盘坐在山洞里面,身前的一块不规则的岩石上摆放着一只小小的寒玉瓶,细小的瓶口呈打开的状态,一缕缕云霜白气,正缓缓从瓶口溢出。 少年距离寒玉瓶很近,稍稍探一探头,鼻尖就能碰到瓶口,寒玉瓶升腾出来的云霜白气迅速在少年的眉毛上结成了冰霜,微微一触,少年连忙把头缩了回来,脸上泛起了一抹邪狞的喜色。 “闻天震和殷长风两个笨蛋,居然找来了暮野那个牛鼻子当帮手,哼,这样就以为能拦住我史逸吗?老子是中级傀儡师好不好?真是不自量力。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莫空愁那个笨蛋跑哪去了?今天好像没有出现过似的。不管了,反正凌仙霁月草到手了,这玩意里面的蕴藏的一元寒气真是没话说啊,这十五滴凌仙霁月水,够老子换很多好东西了,要是找到王九通那个老东西,没准还能让他给老子炼出一枚中品的龟蛇增功丹。嘿嘿……” 静谧的峡谷山洞中,黑衣少年尽情的放声大笑,一点都不在乎他所发出的笑声会否引来附近栖息的妖兽。 他的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寒玉瓶,高兴的就差没手舞足蹈一番了。 其实若是有稍微了解世间天材地宝的强者在此,一定可以震惊的发现,那块岩石上摆放的小小寒玉瓶乃是用千年寒玉炼制而成的法器。 且不提那瓶子里装的什么,单单这只瓶子,拿到坊市里都会遭到一阵疯抢。 要知道那可是正儿八经的千年寒玉,对于保存灵丹妙药,有着绝佳的效果,无论是什么样的丹药,只要放在千年寒玉瓶里,都会有效的保证丹药灵气不会挥发出去,一直延续着最新鲜的程度。 更何况,这只寒玉瓶里面装着整整十五滴凌仙霁月水,这些灵水都是几个时辰前,史逸压榨了凌仙霁月草中挤出来的,一共就这么十五滴,可谓价格连城。 没错,黑衣少年史逸,就是盗走凌仙霁月草的人,他除了是一个丹阳中期的高手之外,同时还是一个令人闻声丧胆的中级傀儡师。 爱不释手的把玩着手里的寒玉瓶,看了很久,史逸才依依不舍的塞上瓶塞,将寒玉瓶丢进了乾坤袋里面,跟着,他抬起祭了个法诀,两道白色的灵光从指尖射出,打在洞口左右的两个阴暗的角落中。 如果不仔细观察,没有人会发现在山洞洞口左右两个角落里还藏着两个机关傀儡。 这两个机关傀儡都是用雷击木制成的,头是方方块块的,四肢和躯干也是,犹如两个木头人。 然而跟一般的木头人不同,这两个机关傀儡的胸前都绘有复杂的阵法图形。 图形大略看上去是一个六芒星的阵法,外围有五个凹槽,每个一凹槽里都嵌着一块上品灵石。 伴随白色灵光打在阵法上,机关傀儡身上的六芒星亮了起来,外围的五个凹槽中的上品灵石,更是夺目耀眼,与此同时,镶嵌在机关傀儡头部的两块赤雷晶散发出逼人的光彩。 “老子要在调息一番,你们两个到洞外守着,要是有什么不开眼的妖兽,直接杀了了事,如果是修真者更好,不但要杀了,把乾坤袋也夺过来。” 史逸仿佛对着空气说话,可是在洞口的两个机关傀儡,却如同听懂一样默默的点了点头,然后迈着步子,走到了洞口处,立立正正的一站,将本来不大的洞口封的死死的。 史逸得意的笑了笑,喃喃道:“等老子把《傀儡术》炼到第六重,就可以达到高级傀儡师了,哼,回到宗门,我看谁还敢小看我。” 说罢,史逸进入了心无旁骛的佳境。 可是他并不知道,就在他放出两只机关傀儡的时候,峡谷的谷口,两道人影正以奇快的速度飞檐走壁,朝着山洞这面赶过来。 夜已深,夜风很凉,狭窄的峡谷里贯满了呼啸的北风,从高高的悬崖上投射下来的月光到了峡谷底部已经稀稀拉拉的,周围的环境完整可以用伸手不见五指来形容。 然而这丝毫影响不到从峡谷外面赶来的两道人影,这两个影子,其中一个是修真者,一个是妖,猴妖。 “冬宝,盗走凌仙霁月草的人离我们还有多远?” 悬崖峭壁上,秦烈的身子紧紧的贴着右边的山体缓缓的飞行着,峭壁上长满了绿油油的藤蔓和爬山虎,冬宝一手一条粗壮的藤蔓在山间荡来荡去,身形还很飘逸。 听到秦烈的问话,冬宝停了下来,吸了吸红红的鼻头,伸出手指了指斜下方某个位置。 “到了?” 秦烈欣喜的瞪大了眼睛,一主一仆,飞奔数百里赶到卧龙山深处,正好是醉夜无比的时刻,山中很静,只能听到冷风吹动树林传来的沙沙声。 看着冬宝手指的方向,秦烈忍不住挑了挑大拇指,对于冬宝跟踪寻宝的能力,他想不佩服都不行。 要知道,盗草贼早在他们几个时辰之前就落跑了,几百里路途对于有着婴府期的秦烈而言虽然不远,可也不算近了,对于能够炼制出自毁傀儡的中级傀儡师一样很远。 这么远的地方,冬宝还能沿路闻着凌仙霁月草的味道跟过来,不得不说这小家伙的鼻子比狗鼻子可灵的太多了。 悄无声息的给自己施加了一个鹰眼术,在沿着峭壁往前蹑手蹑脚的飞了一段距离,拥有强大目力的秦烈终于发现在峡谷深处的一个隐蔽的凹陷之处隐隐传来两道一闪一闪的蓝光。 蓝光辐射的距离并不远,但却有着淡淡的灵气传递过来,随着峡谷中的冷风向外面扩散着。 这股气机很小,一般的丹阳期强者都很难发现,但是在秦烈眼里,就算不得什么了。 “终于找到了,里面有三个人,两个丹阳大圆满,一人丹阳中期,居然有三个人?” 秦烈凭借强大的元神精神力很快意识那蓝光闪亮的地方有三股强大的气机,而且有两股居然不在闻天震、殷长风之下。 虽然对三个丹阳期并没放在心上,但秦烈也没有草率的直接发起攻击。 受到闻天震的启发,他知道自己现在正在追踪一个中级傀儡师,而这个傀儡师,能炼制出自毁傀儡那样的宝物,不能不小心呢。 “冬宝,你去那边等着,待会儿万一有人冲出来,想办法给我拦下,要是对方的实力太高,不要猛攻,托住他就好,记住,小心一点,别碰到自毁傀儡,要是自毁傀儡太多,马上跑,记住没有?” 秦烈行事一向小心,可其实呢,他这次有些多虑了。 能炸伤丹阳大圆满的自毁傀儡事实上是很难炼制出来的,首先,自毁傀儡用的材料必须是灵木、精金、矿石一类的灵材,其次,自毁傀儡需要的内丹也是极多的,并且要求很是严格。 拿刚刚炸伤闻天震的自毁傀儡来说,不但它的本体是用雷击木制成,傀儡使用的阵法就相当的精妙,除此之外,更重要的一个原因,那就是这个自毁傀儡必须用七个三级雷系妖兽的内丹当触发,没有以上的条件,压根别想发挥出击杀丹阳大圆满的威力。 这前两个先决条件到还好说,关键是第三个,三级妖兽是不少,但是一下子能找到七个三级妖兽,那就不容易了,所以史逸的身上,只有一个自毁傀儡,刚刚奉献给了烈虎门主,可以说,那位烈虎门主的运气简直“好”到爆。 可无论如何,秦烈也不是鲁莽之人,他一直信奉一个观念,那就是:在修真界游历,任何时候都不可以掉以轻心,哪怕面对的是一个灵虚期的低级修士,也得做出狮子扑兔的威势,将威胁降到最低。 世上阴沟里翻船的典故太多了,简直跟天上的繁星一样多,举不胜举,他可不想成为万千“翻船”大军中的一员,还没触碰到仙道,就落得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让冬宝隐蔽起来,秦烈独自一人飞身潜行了过去。 从峭壁到地面,距离不算远,可是秦烈一直小心翼翼的观察四周的环境。 他刻意避开那些复杂又满是荆棘的地形,就连峭壁上横着长出来的一些小树,都没有靠近,完全借助【翔身术】和《息神诀》不断靠近蓝光的源头。 他原本以为,盗走凌仙霁月草的三个人,可是等他靠近蓝光源头的时候,他才发现,站在洞口处的,是两个由雷击木雕刻而成的木头人。 说是木头人,其实也是高抬了对方的雕刻手艺,这两个木头人身上除了一个阵法的图形之外,就只有在胸前的那两个大字——雷霆了。 雷霆?看样子是傀儡守卫啊。 第571章 碾压 月下的无名峡谷里,秦烈躲在一块突起的尖棱山石后悄悄的打量着洞口的木头人。 雷霆守卫。 看到“雷霆”二字,秦烈差点笑喷出来。 那两个字可不代表什么高深的符箓学,只是炼制傀儡的人,给傀儡起的名字罢了。 再加上两个傀儡木头人一板一眼的站在洞口面朝外,死气沉沉的样子,他愈发的发现这个看起来机灵透顶的盗草贼其实拥有一颗自大自负的心。 反正如果是自己,绝不会轻易往傀儡上刻字的,这不明摆着告诉人家,你这两个傀儡攻击手段是什么吗? 难道是提醒别人动手之前先好好想想怎样应对? 夜幕下的秦烈暗笑不已,既然已经打探出洞口的两股气机是从傀儡身上散发出来的,那就说明,这个所谓的“三人组”其实只有一个修真者,就是那个傀儡师,而这个人,只有丹阳中期的修为,如果不把傀儡的因素考虑进去,冬宝就能把里面的家伙给解决了。 要知道,小冬宝狂化之后是很可怕的。 “冬宝,准备好啊。” 心里呼唤了一声,暗中朝着峭壁上方挥了下手,不远处,一个灵巧的小猴子荡着“秋千”落在了洞口上方大约十丈开外的一块岩石上,他还晃了晃脑袋。 见冬宝准备就绪了,秦烈从容的从石头后面走了出来,背着双手,吹着口哨,一步三摇,哪里像是来追踪盗草贼的,根本就是来游园的。 他迈步的时候刻意的没有动用法力,一点法力波动都没有,其实就是想试试傀儡的反应。 哪知道他快走到洞口了,两只傀儡一点反应都没有,秦烈不禁有些疑惑,心说,这是什么傀儡,连最基本的警戒性都没有。 事实上秦烈还真是误会了。 机关傀儡与人不同,它们是通过法力波动判断危险系数的,也就是说,只要在机关傀儡的灵气笼罩范围之内出现法力波动,都会被它们认为侵略者,并且会马上发起最猛烈的攻势。 但是当修真者不动用法力,像凡人一样在它们身边走来走去的时候,它们根本看不到人,除非走到太近,到了它们身边,机关傀儡才会给予反应。 不过秦烈是吹着口哨出来的,他本想戏弄一下洞里的傀儡师,并把两只傀儡引出来,哪曾想洞口的傀儡一点反应没有,里面的史逸却是听到了口哨声,从调息中清醒了过来。 “什么人?藏头露尾的,给老子滚出来。”可能是很久没有遇到对手了,史逸很是嚣张的在里面喊了一声。 直到史逸喊完,洞口前的两只雷击木制成的机关傀儡眼晴方才齐唰唰的亮了起来。 就像安装了两档开口的明灯,突然间明亮了好几倍。 这是史逸干的,《傀儡术》当中有许多触发禁制的法诀,而且非常精妙,什么用途的都有,刚刚他一抬手挥出两道白色法力灵光,加强了傀儡的警戒性。 明亮的晶石光芒大炽,两个机关傀儡很快把秦烈这个不速之客锁定住了,胸前的六芒星阵图形越来越亮,不知不觉,机关傀儡的身上竟然出现了两个明晃晃的紫蓝色光罩,就跟灵力护盾似的。 这是机关傀儡的防御技能,灵力护盾,它们跟修真者不同,一身的法力都是来自于晶石、灵石、妖兽内丹,只要触发禁制,就会自动引发炼制材料中的灵性,然后将所有的灵力合而为一,形成种种类似法术的防御、进攻机制。 听到里面有人-大喊,秦烈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心想自己也是的,这么高调干什么,早知道这两个玩意是通过法力波动辨识危险系数的,我就不吹口哨了,给里面那个家伙来个闪电突袭该有多好。 不过现在已经暴露了,秦烈倒也不怕,毕竟两只机关傀儡还不被他放在眼中。 一边腹腓着一边走到洞口前,秦烈没有急着动手,反而轻咳了两声,用着不咸不淡的语气说道:“阁下在遂远城盗走了凌仙霁月草,拍拍屁-股就这么走了,这可不是正人君子所为,难道阁下就不想想,培植了灵草的人会不会伤心吗?” “凌仙霁月草?”听到秦烈在外面呼喝,史逸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心中一震,遂远城的三个门主来了。 可是他回头一想,眼角又流露出鄙夷的神情,莫空愁、闻天震、殷长风就是三个大笨蛋,下午那记爆炸声指定炸残了他们三个中的一个,现在就剩下两个人,加上暮野,也不过三个丹阳大圆满,能翻出多大风浪,就算他们四个都完好无损,老子也用不着怕他们啊? 想到此处,史逸没有落荒而逃,他对自己的实力还是很有信心的。 深吸了口气,史逸发出一个略带讥讽的笑声,大声道:“不知外面是莫门主,还是闻门主,或者是殷教主呢?不管说话的是哪一位,能追到此处,我史逸不得不佩服阁下,不过阁下要是来兴师问罪,那我得好好提醒一下阁下了,史某人,可不是什么低级修士,你们不一定能惹得起啊。” “咦?这厮果然自负的很呐?” 听到里面的叫声,秦烈脸上没有任何变化,要说有,只能说他的笑容越来越玩味了。 既然人家把道儿划出来了,秦烈也必须接着,他咳了一声说:“史道友误会了,我可不是遂远城的人。” “不是遂远城的人?不是遂远城的人是什么人?到这来干什么?”洞中的史逸愣了愣,旋即咆哮了出来。 秦烈微微一笑,调侃道:“就许史道友抢走凌仙霁月草,不许别人惦记吗?如果史道友这么想,我可得说一句,史道友未免太自大了。” “原来你也是奔着凌仙霁月草来的。”洞里的史逸勃然大怒,也不打坐了,一高跳起,对着洞外吼道:“就算你是奔着凌仙霁月草来的,也没有机会了,知不知道什么叫先来后到,东西已经是我的了,没你什么事,不想死的话,赶紧滚,别惹到爷爷不高兴,拧下你的脑袋。” 秦烈一直保持着宠辱不惊的笑容,听到此言,更是乐的不行,这厮真是自大啊,连来人是什么修为都不知道,就出此狂言,他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简直就是个奇迹好不好? 淡笑着,秦烈继续讽刺道:“哦?是吗?看来史道友对自己的手段很自信啊,既然如此,那我真想看看,你是怎么把我的脑袋拧下来的。” 他站在洞外并不出手,可是洞里的史逸却忍不住了。 通过交谈,史逸已经判断出对方站在洞口前了,之所以没有冲进来,肯定是看到自己摆下的两个“雷霆守卫”,那两个“雷霆守卫”身上都有五块上品灵石,光是这一点,就够吓跑一大群丹阳后期和大圆满的高手了,可是洞外这个神秘的来人怎么一点惧怕的想法都没有。 还扬言跟自己斗法? 这不是活腻歪了吗? 史逸离开师门在外云游也有一段日子了,弱者高手遇到了一箩筐,从来都没吃过亏。 无数次斗法胜出,让他养成了一惯骄纵跋扈的个性,离开师门前那一丁点自知之明也渐渐消失的荡然无存。 更何况,他早就打听好了,遂远城附近,根本就没有婴府期的高手,如果有,三大门主也不会一直霸占着凌仙霁月草这么多年。 史逸这人其实一点都不笨,相反,他很聪明,做事的时候知道做好前期调查的工作准备,绝不会贸然出手,正因为如此,他才筹谋了许久之后才在遂远城后山抢走了凌仙霁月草。 只不过今天貌似不是史逸的幸运日,他可能怎么也没想到,遂远城来了婴府期强者,而且还不是一个,一下子来了两个。 下午的时候要不是玄烨子潜入寒潭,恐怕他根本活不到现在。 当然,史逸还是有点过于相信《傀儡术》,听到秦烈屡次三番的挑衅,他终于按捺不住了,阴测测的哼了一声,两道指诀打在雷霆守卫身上,下达了攻击的命令。 “好,既然你找死,那就莫怪老子不客气了,雷霆守卫,给我杀了他。” 话音方落,洞口前的两个雷霆守卫同时扑了上来,长方形的雷击木手臂舞成了风轮,带着咆哮霸烈的劲风,一同砸向秦烈的面门。 虽然秦烈表现的懒散傲慢,但他心里却没有放低戒心,反而一直注意两只雷霆守卫,见雷霆守卫杀来,秦烈很快做出了预叛,身子稍稍向后一倾,让开了两只雷霆守卫的攻击,与此同时,他抬起一脚,用了七成力道狠狠的踹在了其中一只雷霆守卫的胸口上。 恐怖的大力带着精纯的法力一脚将这只雷霆守卫蹬出三丈开外,吹灰之力都没费。 然后抬起老拳,借势前扑,就在与另一只雷霆守卫擦肩而过的时候,一记上勾拳,将雷霆守卫打到了几丈高的天际。 以秦烈的身手,现在面对丹阳大圆满的强者根本就是碾压。 第572章 震慑 秦烈的身手完全可以用“过度嚣张”四个字来形容,他一脚踹到了一个堪比雷霆守卫,再抬起一拳打翻了另一个雷霆守卫,前后两招,丝毫没有拖泥带水,把史逸赖以倚仗的机关傀儡衬托的极为不堪。 不过一脚一拳打出去,秦烈也感觉到拳脚间回馈的力道让他的身体微微有些酸麻的感觉了,虽然他表面上古井不波,但内心还是大为震撼的。 就是普普通通的几截雷击木,利用阵法炼制出机关傀儡,借助上品灵石的灵力就能把这件人形兵器变得如此强悍,看起来傀儡师这个职业也不是偷机取巧啊。 现在秦烈真的是喜欢上了傀儡师这个职业了,他更加清楚,这两个机关傀儡,还是一个中级傀儡师炼制的,如果换成高级傀儡师,掌握了更高深的阵法禁制和炼制手段,那得是多么强大的一个职业。 站在山洞的洞口,秦烈心里升起了无限的占有欲——《傀儡术》必须拿到手。 打定主意,秦烈的目光可就变得不善了,当然,他也并非动了杀人的心思,不过面对傀儡师这种充满不确定因素的职业,气场一定要强大,绝不能让对方产生反扑的念头。 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从头开始学《傀儡术》,肯定不如洞中的傀儡师,哪怕他拥有仙魔同修的手段,掌握搜魂术邪门法术,也不可能把洞中傀儡师的所有记忆抽取的一干二净,这里面有一些窍门和经验,必须得由此人一一道出。 史逸根本就想不到,他这个职业,到头来居然变成了救他一命的法宝。 此时的山洞中,史逸的心情何止震撼,简直是往死了震撼。 本来以来自己费尽了心思炼制出两个雷霆守卫就可以横行云州了,谁料想今天这么不走运,居然引来一个婴府期的强者。 没错,就是婴府期。 能一脚踹倒、一拳打飞他的雷霆守卫的人,绝对不可能是丹阳期修士。 洞外那位,妥妥的婴府期前辈高人。 这已经不需要他亲自去求证了。 “他娘的,真是喝凉水塞住牙了,怎么惹上这么大的麻烦,闻天震那三个老匹夫莫非早就知道我会偷走凌仙霁月草,特意从别的地方请来一个婴府期强者助阵?可是既然他们已经请来的帮手,为什么现在才跳出来?难不成想看我的样相?不能啊,他们又不知道我是谁?” 史逸的脑袋里就像一团乱麻,理来理去也找不到头绪。 山洞内外保持着古怪的宁静,打倒了两只机关傀儡之后,秦烈一直没有说话,而是用着那双充斥着凶光的眸子,死死的盯着山洞深处的黑暗,那意思仿佛在提醒史逸:你可千万别乱来,否则我饶不了你。 这时,两只机关傀儡翻身爬了起来,它们本来就是雷击木炼制而成,不打散打坏,就不知道痛为何物。 先前史逸给它们下的命令还在,两个机关傀儡爬起来晃了晃方方块块的脑袋再次的扑了上来。 史逸仍旧没有开口,站在山洞中一动不动,虽然发现来人修为极高,但他还不能完全相信,自己就这么被人堵在山洞里想出都出不去了。 嘎吱!嘎吱! 两个雷霆守卫迈开大步杀气腾腾的走了过来,距离秦烈越来越近,秦烈也分毫没动。 像这样的雷霆守卫固然难缠,但它们整体的攻击套路无非是拳脚上的功夫,得看面对谁。 面对同境界的高手,也许会体现出强大的实力,但是面前在境界上足以甩开它们十几条街的婴府期强者,根本不够看的。 这是绝对力量的体现。 不过这一次,秦烈没有急着出手,身子以一种诡异的幅度左扭右摆,轻而易举的让过了两记老拳,他的双脚像扎根在泥土一样,愣是没挪动半步。 让过了两拳,秦烈嘴角勾起一抹冷然的弧度:“看来你还不死心,妄图利用这两个傀儡战胜我,好,那我就先废了它们,然后再找你好好聊聊。” 说话的功夫,秦烈抬起了右掌,掌心处,一道紫色的电流飞快的涌过,在洞口中不经意的一闪,有那么一瞬的机会,在洞的史逸眼前晃了一晃。 史逸此时站在山洞的深处,视野正好锁定着洞口,在他的角度,能够清楚的看到那里站在一个人,旁边是他的两个雷霆守卫,他能十分清晰的看到洞外之人的一举一动,反过来,因为他并没有动用任何法力,山洞里的光线几乎等于没有,所以秦烈就算使出鹰眼术,也看不清里面人的样子。 但这并不妨碍他出招。 而当【紫电球】的光线以一种瞬息万变的形式亮起的时候,史逸的瞳孔狠狠的缩了一下。 他自己都没有发现,就在刚刚的一瞬间,他的手心里溢出了大量的汗水,从手指缝里慢慢的流出来。 “三级法术?瞬发?” 史逸一眼就看出来者不善了。 如果说刚刚秦烈的出手还有一些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的意思的话,这里面就会存在诸多的侥幸,所以史逸并不认为,他的雷霆守卫一定不是洞外人的对手。 然而看到那记闪亮的【紫电球】,以一种让他望尘莫及的方式完成了瞬发凝结之后,史逸方才明白过来,自己真的是踢到了一块铁板了。 “住手!” 从秦烈出现,到他喊出“住手”两个字,当中的间隔,连喝一盏茶都不够,但是史逸已经确定,今天自己是不可能击倒对方了。 甚至现在想逃,都变得难如登天。 为求稳妥,史逸决定反其道而行。 打不过,老子躲的起! 所以,他喊出了那句“住手”。 当然,这句“住手”可不是对秦烈喊的,而是对机关傀儡喊的,他真怕洞外那个高手一个不小心把自己好不容易炼制的雷霆守卫给毁掉,那可是他费尽了无数的心血,凑齐了材料才炼制出的雷霆守卫啊,别的先不说,单单是为了搞到那十块上品灵石,就花了他将近五年的时间。 这么宝贝的玩物,万一打坏了,自己还不得心疼死。 果然,史逸的命令是行止有效的,秦烈也不知道史逸用了什么办法,只喊了一声,两个雷霆守卫便将木头桩子一样杵在秦烈的身边,甚至还有一个是背对着他的,正准备用一记倒肘锤轰在他的身上,结果史逸喊了句“住手”,雷霆守卫出招一半的动作就这么硬生生的停在了那里。 令行即止? 有点意思! 史逸没有看见,秦烈看着两个雷霆守卫的时候,眼晴里喷出数道兴奋的光芒,一般他出现这种表情的时候,那就意味着,他已经对雷霆守卫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了。 “前辈在上,史逸有眼无珠,得罪则个,还望前辈海涵。” 史逸没有出去,而是站在山洞里毕恭毕敬的弯下了腰,九十度,足见他的真诚。 虽然看不见史逸的动作,但是秦烈能够感受到洞中人的法力波动以及言语上恭谨,这要是换作别的婴府期强者,心里肯定是舒服极了。 但是秦烈拥有一种别人身上并不常见的能力,他总是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地方,纵然是感觉,也无比的敏锐。 史逸的出言极是诚恳不假,但是秦烈并没有察觉出对方对自己的畏惧之心。 只有恭谨、没有惧怕,说明这个史逸还不是心服口服。 其实他猜对了,此时的史逸,脑子里来回转的就是这个想法。 在修真界游历,敢凭借丹阳中期的修为去盗走遂远城三大门主手里的凌仙霁月草,要是没点本事和胆量,怎么敢这么做。 这小子现在正在想,哼,就算是你婴府期,也休想留下我,只要我能从从容容的走出山洞,再使用替身傀儡和【燃遁术】,你绝不可能留下我。 史逸抱的打算,就是想先离开这个山洞,到了外面有施展拳脚的空间,用他那赖以成名的【燃遁术】绝技,逃之夭夭,这是目前最行止有效的方法。 只是可惜,他这个行止有效的方法,并没有逃出秦烈的法眼。 听到山洞里的史逸诚肯的致歉,秦烈微微笑了笑,虽然他不确定史逸正在打什么歪主意,但他知道这小子心里肯定憋着逃走的想法呢。 秦烈没有当即挑明,而是笑吟吟说道:“不知者不怪,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一谈了吧?”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风绝羽确定,今天应该用不着冬宝了。 里面的史逸还不知道秦烈已经看出他的计谋,闻言立行道:“当然,前辈指教,晚辈岂有不听的道理,晚辈这就出去。” 他说完,迈开了步子,双拳不自然的握了起来,没有法力波动,没有心法运转前兆,这都没有关系,因为【燃遁术】是一种极为高级的逃命法术,只需要利用一点点的法力,在瞬息间完成法力祭动,他就可以在眨眼之间,飞出百丈开外。 而【燃遁术】一旦施展起来,速度只能是越来越快,一炷香之内,他的速度可以达到从一倍到九倍的跃阶似提升,虽然这种法术极度消耗元神,并在接下来一段时间拉低自己的元神修为,但只要花上一段时间调养,也能轻易的恢复过来。 第573章 灵傀师 不得不说,在某些方面,史逸和秦烈的心性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这两人的性格优点都是不肯吃亏,擅长利用最简便的方式为自己获取最大的利益。 在史逸看来,外面的高手他是斗不过的,要是破釜沉舟跟对方鱼死网破,最后受伤的只能是自己。 但如果换个思维,稍稍牺牲一点自尊,就能从对方的魔掌中逃出去,又何乐而为呢? 至于面子,统统见鬼去吧。 史逸还在为自己的小心计而洋洋自得,尽管他掩饰的很好,也挡不住长久以来逢凶化吉的自信。 他还是不疾不徐的往外走着,心想只要到了洞外,你就拦不住我了。 岂料刚走了没两步,洞外之人就说了一句话,这句话,差点没把史逸整崩溃。 “我劝你不要想逃走,因为我想拦住什么人,还没有拦不住的,你要是不听我的劝告,后果自负。” 带着赤-裸裸威胁意味的言辞传进了史逸的耳朵里,让后者为之一震。 他怎么知道我要逃跑? 他是怎么看出我心里的想法的? 就在他微微愣神的功夫,秦烈的声音再次传了进来:“你是不是好奇为什么我连你的表情都看不到,却知道你心里的想法?” 这一问,史逸简直惊呆了,这个家伙是个妖孽吗?居然能看穿别的人心思。 “轰!” 正当史逸震惊的无以复加的时候,洞外响起了一道震耳欲聋的轰鸣。 史逸已经走出了几步,恰好能看到洞外景象,那声轰鸣是他其中一具雷霆守卫发出来的,也不知怎么的,刚刚被他喝止的雷霆守卫,居然莫名其妙的变成了一堆木渣。 没错,就是木渣。 史逸吓的不由自主的往后面倒退了一步,这次,他可不仅仅是震惊了,他的心里已经产生了畏惧之意。 要知道,秦烈刚才说话的时候是背着手的,也就是说,从轰鸣声响起到雷霆守卫变成木渣的这个过程中,秦烈根本没出过手。 而他辛辛苦苦炼制出来的雷霆守卫,好像被一股极其恐怖的无形压力,硬生生的碾压成粉末。 那可是雷击木啊,那么坚硬的灵木,它是怎么办到的? 最可怕的是,他好像没动手吧,我的雷霆守卫就这么废了? 史逸的心好像被锥子狠狠戳了几十下,里里外外都在渗着血。 前前后后将近八年的时间,连收集材料到炼制傀儡用了八年,才弄出这么两个贴身的雷霆守卫,人家居然连根手指都没动,就这么轻而易举的给碾成粉了,要不要这么凶?能不能照顾一下老子的心情?我得罪你了吗?下这么狠的手? 史逸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虽然他不会认为雷霆守卫比他的命还珍贵,但如果可能的话,他宁愿挨上对方一掌,也不想让雷霆守卫就这么被人毁掉,大哥,那玩意炼制起来很麻烦的好不好? 短暂的一个呼吸,史逸仿佛从云端掉入谷底,回想几十年的修行,每一次经历都是自己占尽便宜,什么时候,吃了这么大的亏。 好端端的一个雷霆守卫,就这么被人毁了,史逸狠不得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虽然史逸很心痛,但这个时候,他心里没有半点怨言。 其实不是不想有,而是不敢有。 因为外面那个人太妖孽了,人家连自己的想法都能看的出来,万一一步踏步,面对自己的肯定是万劫不复。 在这一刻,史逸突然想好了,绝不能轻举妄动,只要自己的生命没有受到威胁,就一定不可以鱼死网破。 “前辈手段,史逸领教了,请前辈放心,晚辈绝不敢有半点忤逆前辈的心思。”其实史逸这个人很光棍,他一旦想好的事,就会立刻下定决心,绝不更改。 也正因为他的干脆果断,他才活到现在。 “看来你是真的懂了,不错,我还以为,要废掉另一个雷霆守卫,你才会想明白呢?” 洞外的秦烈用着无比轻蔑的语气继续压榨史逸的歪心思。 史逸狠狠的打了个寒战,不过一句话都没敢说,放缓脚步走到了洞外。 事实上秦烈一直没进去,是有他的想法的。 对于傀儡师这个职业,秦烈以前只是稍有耳罢了,但今天下午,他确确实实的看到自毁傀儡把闻天震炸成重伤的样子,他不进去,就是怕里面被史逸布置自毁傀儡,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他只需要走进洞中,任凭史逸有天大的本事,也休想离开这里。 于是,秦烈想起了震慑的方式,悄悄的发动了重力领域,以多达七万斤的重力压制,强行将雷霆守卫碾压成粉末,给史逸心里留下恐惧的阴影。 当然,雷霆守卫并没有表面上看的那么不堪,不过之前史逸一嗓子吼出去,用上了法诀,断绝了五块上品灵石的灵力输送,雷霆守卫自然挡不下那山呼海啸的无形重压了。 从洞内走到洞外,史逸身上都快湿透了,身上的汗水要是装在容器中,足足能装下半桶。 到了洞外,史逸真的不敢再起歪心思了,毕恭毕敬的给秦烈施了一礼道:“晚辈千机门史逸,拜见前辈。” “千机门?”秦烈看他还算老实,收起了身上的杀气,但气场还保持在高高在上的程度。 史逸哪敢隐瞒,和盘托出道:“是,千机门乃是云州傀儡师的门派,晚辈正是出自于那里。” “哦。”秦烈恍然大悟,声调拉长,仔细打量他,道:“看你还算老实,跟我说说,千机门有多少傀儡师?你的师门有多少高手?” 这一刻,秦烈忽然对千机门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要知道,他现在对傀儡师的了解只是处于最基础的层面上,对于傀儡师的机密,根本一问三不知。 他所知道的,只有低级傀儡师、中级傀儡师和高级傀儡师,至于上面还有没有更厉害的高手,他想一一问清楚。 史逸早就吓的魂不附体,这会儿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史逸打开了话匣子,把千机门的情况事无巨细的表述了一番,秦烈才知道,这个所谓的千机门,只是中土五州所有傀儡师门派当中的一个旁枝,实力算不上强大,满门上下,也就一百余号弟子。 不过在千机门里,大部分弟子都称不上傀儡师,而都是学徒的身份。 在傀儡师这个行当中,对修为并不看重,哪怕是灵虚一层的修士,也可以入门。 当然,入门之后就要用心学习了,因为傀儡师这个职业,所涉及到的知识很全面。 首先,你得有一定的修为,只有修为越来越高,才会领悟那些高深莫测的术法。 其次,要想成为傀儡师,对于阵法的理解必须比别的门派的弟子更加深刻,而且在入门之后,马上就会获得修炼阵法的资格,阵法禁制结界什么的,都必须要了解一些,这样,才能炼制出傀儡。 第三,傀儡师还必须对天材地宝有一定的辨识度,这方面可以统称为阅历、学识,因为炼制傀儡必须要了解天材地宝的特性,只要这样,才能对材料的驾驭得心应手。 总而言之,想成为一名傀儡师,比硬性的成为一个修真者要困难百倍,用史逸的话来说,千机门在云州已经繁衍了超过三百年了,从开始到现在,门内前前后后出了大约三千名的学徒,但是到最后,成为低级傀儡师的人,绝对不超过三百人,而在这百人当中,只有三个人达到中级傀儡师的境界,并且只有一个人,修成了高级傀儡师。 这个人就是史逸的师父,如今的千机门门主。 随后秦烈也详细的询问了一下傀儡师的分级制度,很简单的一个系统。 一般入门的弟子都会炼制一些精巧的木工器具,但那些不能称之为傀儡,只是工具而已,要想成为低级傀儡师的第一步就是能炼制出实力堪比归真期的人形兵器。 而中级傀儡师,就必须像史逸这样炼制出堪比丹阳期的机关傀儡。 依次类推。 听到分级制度,秦烈心里还是十分震撼的,按照这个方式追索下去,史逸的师父岂不是能炼制出堪比婴府期的傀儡。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像史逸,丹阳中期修为,居然有两个丹阳大圆满的雷霆守卫保护,他的师父身边岂不是会有婴府期的傀儡。 秦烈从来没有小瞧过傀儡师这个职业,甚至他还很重视过,饶是如此,他也没想到傀儡师居然这么可怕。 试想一下,如果自己有一天炼制好几个婴府期的傀儡跟在身边,那将是何等的风光,何等的强大啊。 傀儡这种宝物不像人,还会背叛,它压根就对主人唯命是从,可以做到令行即止,比人要听话多了。 听完史逸的讲述,秦烈的眉宇间闪过一抹凝重,他现在更加坚定,要把这门绝技学到手了。 不过在此之前,秦烈还有更加深刻的问题。 他看着知无不言的史逸,问道:“史逸,据你所知,在高级傀儡师上面,还没有更加厉害的傀儡师了?” “有,灵傀师啊。” 第574章 层层威逼 “灵傀师?”听到更高一级的字眼,秦烈古井不波的脸上闪过一抹惊容。 世间传言,傀儡术属于不入流的杂学,跟自古至今流传天地的仙门道法、魔门邪术,压根没有媲美的资格。 在很久以前,中土五州流传的种种传说,某某大能,掌握炼制傀儡之法,说起来让人惊艳,但其实难登大雅之堂。 那些知道傀儡师的修真者往往会对这门“邪术”嗤之以鼻,因为他们觉得,每天刻刻木头、凿凿石块,能领悟什么天机?谈什么修身成仙。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不在此道,永远不会了解当中的奥秘。 就像现在的秦烈,听到“灵傀师”三个字,不自觉的有种怦然心跳的感觉,仿佛东西撬开了一个通往神秘世界的大门。 “什么是灵傀师?”秦烈问道。 史逸现在是一点都不敢轻视秦烈的话,他挠了挠头,回答道:“其实什么是灵傀师,我也说不好,当初拜入师门成为中级傀儡师之后,我们师兄弟三人曾经问过跟前辈一样的话,当时师父是这么说的,在修真界,还有很多比傀儡师更加厉害的高手,这些人是灵傀师,他们掌握着真正的傀儡机关术的奥秘,这些人往往可以呼风唤雨、无所不能,手里炼制出的傀儡,甚至可以媲美幽玄、阳神的大能,只手遮天、为所欲为。” “只手遮天,为所欲为,哼,这样的评价,未免太自负了。夜郎自大、坐井观天。” 虽然对傀儡术有着充分的好奇心,但秦烈可不觉得一个傀儡术能做到无所不能地步,要不然,中土五州怎么没有流传出更多关于傀儡师的佳话,为什么古往今来,从谛道时期到妖魔乱世,傀儡师没有成为世人瞩目的焦点? 夜郎自大、坐井观天。 这就是秦烈马上给予了轻蔑性的评价。 听着秦烈嗤之以鼻的口气,史逸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舒服的,毕竟他从修行开始,就拜入了千机门,这么多年,身上所拥有的一切,固然有勤学苦炼的因素,可绝大部分原因,都是因为他能炼制出比自己的实力还要厉害的傀儡。 只不过在秦烈面前,史逸并不敢表现出不满,但他还是为自己的本领证实,道:“前辈,话也不能这么说,其实我真的相信师父的话,这可不是道听途说,在我们千机门,有一本《百傀谱》,上面记载的都是傀儡的炼制方法,而这本《百傀谱》的最后一页,是一篇关于灵傀师修炼法门的技巧,不过可惜的是,最后一页的心法被人撕掉了大半,师父也无从修炼,不过这事,可是真真实实存在的。晚辈可不敢有半句虚言。” 史逸为了自己打抱不平,熟不知,秦烈说话的时候自带套话的技巧,这还没怎么诈他呢,这小子就和盘托出了,不得不说,这小子很上路。 秦烈眼中精芒一闪即逝,没有表现出来。 既然了解了这么深,关键还是在《傀儡术》下功夫了。 他也不多说,直言道:“少废话,你身上一定有《傀儡术》,交出来吧,我可以饶你不死。” “前辈想学《傀儡术》?”听此一言,史逸下意的捂住了腰包,满心提防道:“前辈,万万不可,没有师父的准允,《傀儡术》是不能外传的?” “你想死吗?”这个时候,秦烈已经化身强盗恶匪了,他哪里管得了许多,要知道,这可是目前最有可能在最短的时间提高自己实力的手段啊。 一句威胁的言辞抛了出去,秦烈下意识的发动了重力领域,也不用太多,近万斤的领域压力,对于只有丹阳中期的史逸绝对是碾压性的威胁。 史逸打了哆嗦,马上发现自己身上好像多了近百倍的体重,这种感觉可不是一般二般的厉害,史逸发现自己想动都动不了了。 而且这还不是最主要的,主要他发现,这么重的领域压力根本对他的雷霆守卫造成不了多少伤害,可那个雷霆守卫是怎么被碾压成粉末的? 此人一定可以释放出比这强上几倍的领域压力。 一想到这点,史逸的心情就不怎么好了,要知道,他的【燃遁术】确实是奇招,可就算是再奇的招术,一旦受到压制,速度也休想发挥出来。 也就是说,在这个人面前,哪怕他拥有【燃遁术】也逃不出对方的手掌心。 想到某些关节,史逸又流了一身的冷汗,这一次,他可是真真正正放弃了逃跑的念头了。 这么恐怖的领域压力,兵解也不一定逃的出去啊,我刚才还想着趁其不备逃之夭夭,脑子真是进水了,幸亏没轻举妄动,要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顶着莫大的压力,史逸再也不敢违抗秦烈的话了,可是让他把《傀儡术》交出去,他又怕师门的责罚。 史逸处于了进退两难之境。 可是他还没想好要不要交出《傀儡术》呢,秦烈又给他安排了一个“艰巨的任务”。 “小子,你是不是觉得很为难,还早呢。”秦烈冷冷一笑。 “还早?什么还早?” 秦烈目光冷冽的盯着他道:“我不仅要《傀儡术》,我还要《百傀谱》,你现在可以好好想一想,要不要回答我了,不过在你决定之前,我要提醒你,就算你不答应,我现在杀了你照样可以拿到《傀儡术》,因为你刚刚已经暴露了身上藏有《傀儡术》秘籍,至于杀了你能不能拿到《百傀谱》,我想你自己应该明白,没有你,我想做的事,一样可以办到。” 秦烈把话说完,不再理会史逸了,而是挪着步子走到旁边,缓缓的坐了下去。 整个过程,压在史逸身上的领域重力一直没有松懈,反而压力一点点增强。 而秦烈,丝毫没有疲惫的表现。 史逸看着秦烈,此时犹如看着一只恶鬼,身上的骄傲和自信早已经荡然无存了。 “魔鬼,魔鬼啊,这人看面相文质彬彬的,怎么做起事来,如此心狠手辣,老子今天算是栽了。” 史逸哭的心都有了,如果早知道这样,就算闻天震求着他取偷凌仙霁月草,他也不可能去啊。 这他娘的根本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哑口无言,时间一点点再流逝,秦烈见他不说话,又来了一句道:“史逸,我的时间有限,没功夫给你多想,我再给你一盏茶的时间,想好了回答我,一盏茶后,如果不能让我满意,你就……” 秦烈本来想说“去死吧”,结果话还没说出来,史逸双脚一软,扑嗵一声跪了下去。 “前辈有令,晚辈岂敢不从,我答应,我答应。” 见到史逸吓的像只软脚虾,秦烈满意的点了点头,突然抬起拳头,呼的一声砸向对方的面门。 这个举动让史逸魂飞魄散,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心里哭的昏天暗地了,我都答应了,怎么还动手啊,不带这么玩的好不好? 就在史逸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忽然间不知道什么东西飞进了他的嘴里,在口腔里滚动一个来回,骨碌一声钻进了他的喉管,进入了腹内。 史逸一愣,想象的拳劲并没有打在他的脸上,可是刚刚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他疑惑的张开了眼睛,发现面前根本没有拳头,只有秦烈笑吟吟的望着他。 “前辈,您这是?” 秦烈挥手间撤走了领域压力,史逸浑身一松,但是精神还没放松下来,秦烈一句话又让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放心,我不会杀你,不过为了保证你完成所有的任务,不会逃跑,我给你服下了我亲手炼制的燃心裂骨丹,此枚丹药入腹之后会马上炼化,并且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发作一次,没有我秘制的解药,就算你是婴府期强者,也必死无疑,现在我可以放心大胆的用你这个人了。” 秦烈说着,挥了挥手道:“先把《傀儡术》和凌仙霁月水拿来,这段时间,你就跟着我吧。” 史逸闻言,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晕死过去,他还想着把这位爷伺候好之后,赶紧回千机门呢,至于帮秦烈偷《百傀谱》,史逸可没敢往这方面想,那本秘籍一直在自己师父的身上,活腻歪了才会跑到师父跟前偷秘籍呢。 他想了,只要回到千机门,老子就一口咬定不认得你,你也别找我,至于我身上的秘籍,你拿去学吧,这个跟头我认栽就行了。 可惜他想的虽好,事实完全不是那么回事,秦烈这一枚毒丹给他送下去,顿时断绝了史逸一切背叛的念头。 至于那枚毒丹,听名字子就怪可怕的,还什么什么燃心、裂骨,这是要焚烧自己的心脉、碎裂自己的骨头的节奏吗? 要不要这么狠? 能不能别玩这么大? 我很真诚好不好? 史逸现在死的心都有了,但一向机灵的他压根就没想过,秦烈喂给他的丹药究竟是不是毒丹。 其实那枚丹药,根本就是一粒炼废了的废丹,哪里是什么毒丹? 秦烈身上也没有毒丹啊。 不过因为之前的层层压迫,史逸心里已经埋上了恐惧的种子,在这种催化剂的影响之下,由不得他不相信。 双手哆嗦的把《傀儡术》下中两卷交了出去,还送上一瓶凌仙霁月水,史逸的心都在滴血。 这他娘的叫什么事?貌似我应该才是那个占了便宜的家伙啊,现在怎么亏了这么多呢? 第575章 五灵诀 有了“毒药”的影响控制,史逸完完全全掉进了秦烈设置好的陷井里,他不但毕恭毕敬的向秦烈贡献出千机门的绝学《傀儡术》和辛辛苦苦从遂远城三大门主手里抢来的凌仙霁月水,现在就算秦烈赶他走,他也不走了。 不得不说,这是史逸从初生到现在将近五十年修行生活中最憋屈的一次经历了。 偷了一样奇珍异宝,非但没有拿到手,反而变成了别人的贴身随从,还是那种没有尊严、没有自由的奴隶,这种恶心的事跟谁说去。 接下来的几天,秦烈不再控制史逸了,他完完全全的把史逸当作了透明人,也不说让他赶紧离开,更没有吩咐他去做任何事,好似把史逸晾在了那里自生自灭。 连续几个夜晚,史逸坐在峡谷山洞的洞口处,借着头顶衔接苍天的那一抹黯淡的光线,一度露出惆怅的神情。 他现在很后悔,为什么出外游历路过遂远城这个鬼地方,要不是看到了凌仙霁月草生起贪婪的念头,何至于把自己引向万劫不复的地步。 回首往事,尽是心酸的回忆啊。 当然,秦烈可不管史逸现在是怎样一个心态,在他看来,如今的史逸已经完全成为自己的忠仆了。 拿到了《傀儡术》以后,秦烈开始认真的钻研起这项千机门的绝学,整整钻研了三天,这才发现自己以往对傀儡术的认知简直太主观了,当然,这一切要源于那些自古以来大圣先贤所流传下来的道书。 他曾经看到过许多前人留下来的修行经历,其中包括对修真者的种种剖析,里面所涉及的修行方式,可谓五花八门、千奇百怪。 在芸芸众生对修行的理解当中,自然免不了触及到大量的修行法门,傀儡术,恰恰是不被承认的一种。 这都怪傀儡术借助外力的特色让人自主的认为其中包含了极大的水分。 在修真者的眼里,寻仙问道求的是肉-身与精神的双重升华,人的身体是根本,意志是关键,一个能力普普通通的凡人需要不断的超越人体的极限,逐渐从质朴衍化成玄幻,通俗来讲,修真就是修成长生不死、寿与天齐。 在修真的过程中,凡人依靠自身对外界桎梏的不断超越而获得超乎想象的强大力量,直到所在空间无法束缚的时候,就可以临登仙境,化凡为仙。 修真者的终极目标便在于此处。 所以,世上的修真心法无论源于何处,基本上都是对于人体意志的双重考验,与外界之物没有丝毫的关联。 然而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有些人在修行的过程中似乎忘记了初衷,开始单一的向往力量和权势,这样一来,修行本身的意义就被曲解了,于是乎,修真中人为了追求力量的极限,开始琢磨出种种依靠外力获得强大力量的方法。 傀儡术,恰恰就是其中之一。 世上绝大部分的修真者都认为傀儡术是一种不入流的修炼方法,一个修真者,不好好专研如何悟道、领悟法术,却在机关工具上面下功夫,就算短时间内,借助外力一样可以拥有无比强大的力量,但那种力量到底不属于自己,就算练的再精通,本身的桎梏得不到突破和升华,又能活上多少年。 其实类如上面所述,秦烈当初的想法也无比的一致,甚至于每每在道书上看到“傀儡术”这个字眼的时候,他都会嗤之以鼻的直接忽略过去,懒得多看上一眼。 邪门歪道,难登大雅之堂。 可是亲自体验了傀儡术的可怕之后,秦烈再也不会这么想了,尤其是从史逸手里得到《傀儡术》修炼法门的时候,他这才发现,自己以前对傀儡术的主观认定有多么可笑。 灯火摇曳的峡谷山洞里,秦烈面前打开的正是史逸千方百计要保护的《傀儡术》秘籍,而这本秘籍的封面上,并非印着“傀儡术”三个字,它的原名是《机关傀儡术》。 在“傀儡术”的前面,还有“机关”两个字。 秦烈不知道人类的老祖宗的头脑是怎样的构造,但打开了这本《机关傀儡术》之后,他才意识到,人类的智慧是何能的高明与无尽。 《机关傀儡术》第一个篇章主要讲解的是对精巧机关的制造方法,这种修炼方式绝对与修行无关,只是针对一些机密精巧的小工具,做出了详细的阐述和讲解。 千万别小看这一篇章,尽管与修炼毫无关系,但秦烈能够看出,机关的制作方法绝对是一种人类智慧的超高体现。 在《机关傀儡术》的第一个篇章里面,足足罗列了几十种精巧机关的制作方法,这种制作法术,小到包括一件精巧的小玩具,大到手弓强弩、攻城利器,无一不精,每一种精巧工具都尽乎完美,其中附带的还有雕刻技艺、制器绝学等等五花八门的小技巧。 这么多的技巧融合在一起,绝对可以打造出让人无法想象的兵器,用途之广泛,足够做出许多人类都无法触及的高度。 当然,第一篇章只是入门,就像史逸所说的,任何一个想成为傀儡师的学徒,都不可能通过制作几件精巧的小工具而获得强大的力量。 关键是第二篇章——机关学与阵法禁制的融会贯通。 这第二篇章,才是《机关傀儡术》的关键所在。 在第二篇章里面,秦烈看到了大量关于阵法的详细阐述和禁制结界布置的方法,这些知识让他觉得以往在昆西一线天看到的那些阵法禁制的秘籍,根本与之无法媲美。 而且《机关傀儡术》当中留下的种种阵法的布局都是单一作用于机关方面的,每一种都能与那精巧无比的机关零件整合在一起,通过制作材料本身蕴藏的灵力,形成巨大而可观的力量。 没错,想成为傀儡师,主要修炼的有两门绝学,一是雕刻,二就是阵法。 其中阵法占绝大部分因素,但雕刻技艺,也不能忽视。 这里所谓的雕刻,乃是对天材地宝灵力的深层次认知,拿雷击木这种材料来说,此种灵木的存在在内部天然构成一种灵力存在的模式,如果将通过雷击木打造出一种强大的傀儡,并不是单单通过劈砍雕刻做出类似手、脚、躯干、头颅拼凑在一起就行的,在炼制傀儡的过程中,必须依靠雕刻技艺按照雷击木内部的灵力运行纹路下刀,不能胡作为之,破坏灵力的存蓄模式,否则就算你有一万块上品灵石,也休想借助阵法将雷击木当中的灵力全部激发出来。 单单这一点,就要修炼个几年甚至几十年。 何况后面还有各种各样的阵法。 秦烈花了三天的时间通篇了解了《机关傀儡术》的详细修炼方法,不知不觉仿佛感觉到自己走进了一片从来没有触及过的领域。 当然,自古以来传承的《机关傀儡术》自有它存在的道理,哪怕是最简单的第一个篇章,也有一定的修行法门,而这个法门,就叫——《五灵诀》。 别看名字叫做简单至极,但《五灵诀》绝对是秦烈见过的最高深的修行法门之一,因为《五灵诀》并非是针对修真者自身修行而总结出来的一篇自我修行的诀法,反而类似法术,专门是针对世间天材地宝内部灵力探索精深技艺。 这门绝学能让人拥有近距离感受天材地宝内部灵力走向已经存在成因的能力,借此在进行炼制傀儡的时候,可以进一步了解天材地宝的构造,从而在不破坏内部灵力情况下进行的完美雕琢。 世上的修真者一百个人当中有九十九个人注重的是自身元神、肉-身的修炼,却没有在乎一种天材地宝究竟为什么会存在,里面的灵力又是为何与凡物不同的原因。 《五灵诀》恰恰弥补了这方面的不足,可以让人进一步的了解天地万物的构造。 认认真真解读《机关傀儡术》整整三天,秦烈方才将这本秘籍合上,不知不觉,他忽然发现自己累的不轻,很久都不曾出现过的疲惫之感涌遍全身,竟然有种想要大梦一场的想法。 通篇解读,秦烈总结出《机关傀儡术》的三个重要技巧,那就是——五灵诀、雕刻术以及阵法。 三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至于中、下两卷的《机关傀儡术》后面一部分摘要,全都是关于各种精巧机关工具以及傀儡的炼制图谱。 炼制傀儡,其实跟炼制灵器法器、炼丹制药有着极为相似的地方。 每一件傀儡都是有着特殊的炼制工艺的。 看完了《机关傀儡术》,秦烈疲惫的晃了晃脖子,又打坐调息了片刻,目光一扫,看见史逸心不在焉的坐在洞口前望着外面的月光发呆,忍不住暗笑起来。 这小子被自己的手段吓的魂不附体,到现在都没意识到,他吃的那枚丹药其实是一枚炼废了的废丹,到是有点意思。 想到此处,秦烈咳了两声,把史逸叫了进来。 第576章 千机门 “史逸!” 平静了整整三天的峡谷山洞响起了秦烈的声音,心情惆怅的史逸浑身一震,暗暗叹了口气,心想: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史逸又不傻,被人俘虏了整三天,被秦烈限制他的行动,人家当然是为了那本《百傀谱》秘籍了,否则的话,怎么可能把自己放在他身边这么久。 这三天,别看史逸终日都是一副惆怅悲哀的模样,其实心里不知道想了多少种逃出秦烈魔掌的办法,可是无论哪一种,在他看来,都没有十分的把握。 此时听到秦烈叫到自己,史逸脑子嗡的一声,知道怎么躲也躲不过去了。 “前辈,您有何吩咐!”从洞口走到洞中,短短的十几丈距离,史逸的手脚都是冰凉的,根本不知道是怎么来到秦烈身边的,而且当他看到秦烈冷冰冰的面孔的时候,洞口的柴火亮光将秦烈的半边脸反衬到阴暗面,更让史逸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这几天你考虑的怎么样了?”秦烈直接问了出来。 让人喂了毒丹,小命都在人家手里掐着,史逸还能说什么,当然“愿意”了。 史逸道:“晚辈愿意为前辈取来《百傀谱》。”就算心里在滴血,满腹的不情愿,史逸也只能违心的回应了。 可惜他太低估秦烈的冰冷之心了,听到史逸的回答,秦烈眼中透出双道精芒,愤然呵斥起来:“废话,你不愿意行吗?我是在问你,有什么办法尽快拿到《百傀谱》。” 秦烈的声音不大,语气却冰冷的像一支冷箭狠狠的扎在史逸心上,这小子本来就对秦烈充满了畏惧之心,如今再被秦烈一下,两脚一软扑嗵一声跪在了地上。 人家要的不是自己的态度,而是拿到《百傀谱》的方法。 老天爷,不带这么玩的好不好,我们两个想的不是一回事行吗? 看着史逸吊丧似的表情,秦烈心里冷笑不已,对于史逸这种人,他虽然接触不多,但绝对能看出此人心里揣着好几百个小心眼。 区区丹阳中期的修为敢跑到遂远城当成三大丹阳大圆满的眼皮子底下去偷东西,这个人绝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要是让他觉得自己好应付,他指不定想出多少坏点子反击自己呢。 绝不能让他有半点的反抗心理。 “史逸,你把前辈的话当作放屁了吗?我给你三天时间不是让你考虑要不要帮我,而是让你想出一个妥善的办法,没想到你用了三天时间净想些没用的事,是不是想让我给你使一些手段,你才会乖乖的听命?” 秦烈说着,呛啷一声,神符出鞘,符器特有的“锻雷”紫电光华刹那间将阴暗洞府照亮,刀尖抵在史逸的喉咙上,秦烈吼道:“把手伸出来,我先切了你一只手,你看如何?” 不得不说,秦烈看人的眼光绝对可以用“毒辣”二字形容,史逸的小心眼何是几百个,几千个、几万个都不多,不过被秦烈这么一吓,史逸心底最后一丝抗拒的防线终于崩溃了。 豆大汗珠从额头上滚落下来仍不自知,史逸跪在一起往后退了几步,砰砰在地上嗑起了头:“前辈手下留情,晚辈知错了,办法,办法,让我想想,有,一定有,一定有啊,您别着急……” “我给你一盏茶的时间,想……” 一盏茶的时间有多久? 史逸哪里敢清算啊,一身的长袍三天前就被吓的让汗浸透了,这两天被风吹干套在身上十分难受,现在又湿了一大片,史逸根本不敢再起歪心思。 “有,有,马上就有。” 高压威胁之下,的确能激发人的潜能,尤其是智力,此时的史逸,脑子就像高速马达一样运转,只用了十几个呼吸的功夫,史逸的眼前一亮,道:“我想到了,师父五年曾与一个仇家交过手,虽然最后勉强击杀了仇家,但也受到了很严重的内伤,一年前,师父就有退位让贤的想法,想必现在他的伤势更重了,我这次出来,也是为了夺得千机门门主之位寻一些天材地宝提升自己的修为,如果我能坐上千机门主的位置,《百傀谱》就会归我所有,到时候别说前辈想看《百傀谱》,就算想要千机门的资源,晚辈也可以全部提供,只要千机门有的东西,可以任前辈随便挑选。” 这小子一着急嘴上就刹不住车了,一通嘴炮把什么都交待了。 “千机门主?”秦烈的面情依旧没有任何变化,但心里却已经一片光明。 “是的,千机门主。” 秦烈眼珠转了转,问道:“你对千机门主之位可有把握?” “这个……有,有,晚辈有绝对的把握。” “好,这可是你说的,我给你三个月时间,拿下千机门主之位,把《百傀谱》交给我,如果晚了一天,我亲自拧了你的脑袋。” 一番威胁,史逸又狠狠的打了个寒战,事到如今,他已经无路可退了。 “前辈放心,晚辈马上出发,回返宗门,可是前辈,晚辈要怎样才能找到您呐?” “找个屁,我跟你回去。” “啊?” 史逸闻言,眼神一片灰洞,他本来还想着借此机会逃离秦烈的魔掌呢,结果人家要随行,这不是把自己的老巢都暴露了吗? 说实在的,如果不考虑毒丹的因素,史逸完全可以脱离千机门再也不回去了,来一场轰轰烈烈的天涯路远,任你手段通天也休想找到我。 可是史逸真的不敢这么做,一来是因为秦烈喂给了他一枚毒丹,二来,他还不想这么早离开千机门,毕竟自身所学还处在中低层次,千机门那些高深的法门以及机关傀儡图册,他还没拿到手呢,要是这么早就走了,日后的进境也就因此止步了,还谈何提高? 他这番小心眼其实并非故意安排的,完全是因为心性使然,危机之下自动形成解决方案。 可惜就算是这样,秦烈依旧看的无比清楚,就此打断了史逸的念头。 “啊什么啊?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让你离开,你就可以借机脱离我的控制,收起你的小心思吧,你还嫩的很呢。” 一句话,把史逸彻底的打入了谷底,史逸失神的点了点头,再不敢多言,恭恭敬敬的给秦烈嗑了头,站起来的时候作了个“请”的手势:“前辈之言,晚辈铭记于心,请前辈随我来。” 说到最后,史逸的语气中自带上了一股哭腔,那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节奏啊。 …… 三天后,史逸将秦烈领到了千机门的驻地,有意思的是,千机门就藏在卧龙山的茫茫大山之中,在一处险峰高崖外,两个人停了下来。 深山老林的正东方有一处断崖,整日云山雾罩,看不到崖顶巍峨,天上白云如絮,碧空如洗,隐约间,空气中流溢着暮野芬芳的气息。 人杰地灵。 看到那独领风骚的险峰高崖,秦烈给出了中肯的评价,看见史逸在断崖下面停了下来,秦烈知道,这里就是千机门的门户所在了。 到了目的地,史逸毕恭毕敬的给秦烈施了一礼,道:“前辈,此处就是千机门了,本门外面有护山阵法,师父他老人家治下极严,平时最忌讳的就是有外人上山,这点,晚辈也没有太好的办法,不过前辈前面的洞府里暂住,待拿到《百傀谱》,晚辈自会给前辈送来。” 史逸说完,恨不得把上离开秦烈这个瘟神,刚要施法,只见秦烈拦住了他。 “我要提醒你,现在你的小命在我的手上,别动歪心思了,我知道你是千机门的高阶弟子,可以随意进出,以后每天夜半子时必须出来与我相见,如果有一次不出现,我不但不会给你解毒的丹药,还会杀上千机门,你要知道,《机关傀儡术》就在我的身上,如果让你的师父知道你私自把本门绝学送给我,相信就算我不出手,千机门也会追杀到天涯海角。” 既然上不了千机门,秦烈必须给自己再加上一道保险,这番言论道出之后,史逸差点疯掉。 千机门治下多严,做为本门仅有的三个高阶弟子,没有人比史逸再清楚不过了,如果这件事捅到了恩师的面前,他这辈子休想再以千机门弟子的身份生存下去,想到某种后果,史逸凌乱了,一肚子委屈想找个人述说都不行。 面对秦烈的高压威胁,他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前辈放心,就算前辈给晚辈一百个胆子,晚辈也不敢违背前辈的告诫,请问前辈,你还有什么别的吩咐吗?”史逸谨小慎微的说道。 “没有了,不,我看千机门的《机关傀儡术》需要大量的天材地宝修炼雕刻术,你回去之后给我弄一些,也省得我到处乱跑了,今晚子时给我送来,以后我就在你说的山洞中修炼了,记住,别误了时辰。” “是,是,前辈的话,晚辈记下了。” 史逸说完,赶紧施法挥去了笼罩在山间的阵法大雾,埋着头钻了进去。 第577章 二师兄 连施巧计把史逸这个人控制的死死的,秦烈终于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事实上得到了《机关傀儡术》之后,秦烈完全没有必要把史逸带在身边,只要找个地方好好修炼就可以了。 不过圣婴仙府的事迫在眉睫,如果让他自己亲自去收集材料,一来浪费时间,二来浪费财力,利用千机门的储备,明显要更加简单直接一些,当然,别看《机关傀儡术》被世间修真门派视作旁门左道,其实里面的种种法诀同样集中了无数傀儡师毕生的心血,很多地方,不是说一下子就能学会的。 这个时候,要是能让史逸把他修行的经验全部挖出来,肯定要比自己闭门造车的速度快的多。 亲眼看着史逸回返山门,秦烈嘴角微微扬了起来,这小子,到现在都没察觉到自己吃的毒丹是假的,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冬宝。”低低的唤了一声,连续几日都没有出现的小冬宝从秦烈身后的树林里钻了出来。 在峡谷中,秦烈刻意没有让冬宝暴露,目的就是为了监视史逸的一举一动,小冬宝现在已经不仅仅是他贴身的玩伴了,反而更像是一个随丛和帮手,在跟踪监视方面有着极出众的才能。 听到秦烈的召唤,冬宝咧着大嘴岔嘿嘿笑着从树上跳了下来,手里还抓着两只通红剔透的果子,正咬的欢着呢,香甜津口的肉汁从嘴角滑下来,模样极是可爱。 “试试看,能不能跟着进去,小心一点,别被人发现了。” 秦烈能看出来,千机门的护山大阵算上太高深莫测,以冬宝追踪的能力,应该有机会潜入千机门。 “把里面发生的一切,认认真真的探查清楚,回来以后多赏你几枚我亲自提纯的黄龙大丹?” 冬宝不能人言,但能听懂人语,闻言之下,冬宝的两只眼晴都在放光,顿时把手里的两只果子抛到了远处,几个起落消失在云山雾罩的险峰高崖深处。 随后,秦烈走到千机门险峰高崖的下方,找了一个山洞住了进去。 将一切防范措施安置妥妥当当之后,他先修炼了一会《元磁星空诀》,这门关系到自身修为高深心法,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松懈的,必须每天修炼,而且必须拿出足够的时间。 如今自身的修为停滞在婴府前期第一层,《元磁星诀空》正好卡在第八重和第九重中间,不得寸进,还得在这方面下足功夫。 当然,如果放在以前,修炼完《元磁星空诀》,他还必须修炼《珈蓝魔经》,但是这门心法已经练到头了,没有精进的空间,这也是比较令人郁闷的事。 魔门心法,绝对是突飞猛进的捷径,可惜到了现在这个境界,想找到更好的魔经,已经不太容易了,只能遇,不能求。 好在他现在也不是无事可做,除了魔门心法和《元磁星空诀》,炼丹术和神秘星盘必须日以继夜的修炼,以稳步提升为主,不必追求短时间内的突破,最关键的是,元神修为必须快速提升上来,这样才能在情况危及之下,发挥出本命法器领域法戒的最大威力。 等到他把一身所学温习了一遍之后,就开始修炼《五灵诀》了。 其实这个法门要比秦烈想象中的容易,总共只有三重心法,用不了多久就学会了,不过《五灵诀》就像《机关傀儡术》的工具,学会并不代表无所不能。 通过修炼《五灵诀》,必须掌握对天材地宝属性深度认知了解的能力,这方面就是经验了,毕竟世间的天材地宝也是分三六九等的,越是稀有天材地宝灵力就越是浓郁,往往其中杂质也是极多,单单靠《五灵诀》也不一定都能完全解释的通,只要把元神精神力提高上来,才能做到游刃有余、随心所欲。 这又是关于元神精神力的问题。 花了两个时辰把《五灵诀》学会,按照上面的诀法,祭出了一道灵光,打在洞中的一株名为垂青草普通灵草上。 一般情况下,修真者只能通过元神精神力大致的感知到一株灵草的灵力精华浓度是多少,不过灵草中的灵力走向和存在方式是看不出来的。 然而利用《五灵诀》,当灵光祭在垂青草上的时候,秦烈发现自己可以准确的判断出在这株灵草的每一个位置上的灵力浓度。 垂青草在他的视野中仿佛变成了一片闪闪发光的绿色玉片,从灵草的纤维中,准确的把握住了灵草的走向和回路,这种感觉简直妙不可言,就像把灵草活活的肢解开来,里面的灵力走向一清二楚。 随后他又祭出一道灵光打在山岩上,普通的岩石没有灵力,自然没有反应,但是很快,他看到了岩石中一块只有拇指大小的无名矿精闪过了银与灰两色光华,虽然很是微弱,但依然逃不出秦烈的法眼。 “有点意思,存在即是道理,天地大道,不外如是吧。”秦烈嘴角微微扬起,陷入了深层次的调息之中。 …… 就在秦烈正式展开修行《五灵诀》的时候,史逸狼狈的逃回了千机门。 险峰高崖的山门外,史逸失神落魄的回到了独门独院的住处中,回到房中的他毫无精神的在床前坐了一回,认真的思考着最近几天的经历,过了片刻,狠狠的抓着头发一头栽倒在床上。 “他娘的,这霉倒的也算轰天动地了,遇上什么人不好,偏偏遇到了一个婴府期的高手,师父也没有这么强大的修为啊,千机门主,千机门主,老子怎么才能拿下千机门主的宝座,把《百傀谱》弄出来呢?” 现在的史逸已经没办法逃出秦烈的阴影了,只要一闭眼,秦烈那冷冰冰的面孔就会出现在脑海当中,除此之外,还有一枚模糊的丹丸。 “燃心裂骨丹,世上还有这种毒丹吗?老子行走江湖,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呢?那个小子不会是骗我吧?” 史逸的心眼确实很多,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是在怀疑秦烈给自己吃的到底是不是毒丹,翻身爬起,行功运气,法力游走全身,尝试感受一下服下那枚丹药之后身体会不会有什么感觉,结果运气调息半天,一切都是徒劳。 那枚“毒丹”如同泥牛入海,由始至终都没有产生任何效果。 就算是假的,是一种普通的固本培元的丹药,也会有让内息悸动的感觉啊。 怎么会一点感觉都没有呢? 史逸哪里想得到,秦烈炼制的废弃丹药早就被他用神秘星盘把杂质去除了,这可是提纯失败的丹药,即不能成为有效的灵丹,也不会对身体产生任何负担,史逸打破了脑袋也想不出,谁会没事把废弃的丹药放在身上不丢掉,所以根本没往废丹的层面上去想。 只不过有这么一手,史逸过分多疑的性格就让他十分心惊了。 这毒丹果然厉害啊,服下之后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哪怕用法力炼化也不行,这得埋的有多深,恐怕发作起来的时候,真的会要死的人。 史逸越想越是心惊,再也不敢怀疑秦烈的话了。 “不行,得去看看师父,探探口风,想个办法把《百傀谱》弄到手。” 想到此处,史逸不敢再耽搁了,命还是拿在自己手里才安心,于是他出了房门到了院中的厢房里打了桶水冲了个凉水澡,把一身的乌秽洗净,回到房里又换了身干净整洁的长袍,这才出了小院。 千机门门下的弟子只有百十余人,其中学徒占了一大半,低级傀儡师,只有二十人,中阶傀儡师,也就是像史逸这样的高阶弟子只有三个人,他的辈分最低,上面还有两个师兄,另外门中还有一个小师妹,是师父的亲生女儿。 从房里出来的时候,山上的弟子都在修行,几名平时献媚的弟子见史逸走了过来,连忙上前卑躬屈膝的讨好。 “三师兄,您回来了?” “三师兄,此去一年,在外面有什么收获啊,以三师兄的修为,肯定又搜罗了不少的好东西吧。” “师兄给咱们讲讲呗,平时兄弟们也没有机会下山啊。” “……” 听着周围几名弟子像苍蝇似的叫个不停,本来心情就不好的史逸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道:“滚,滚,滚,不好好修炼乱拍什么马屁,老子现在没心情。” 一群弟子见状赶紧躬身后退,哪敢再说半句。 可是不等众人退去,史逸又想起了什么,唤住一人道:“王九,你去到库房里给我取十块铁乔木、十块池澡木、十块铁锻木……”他一口气说出十几种灵木的名字,然后道:“统统送到我房中,快点去。” 叫王九的小弟子闻言领命道:“是。”回身的时候还嘀咕着:“难怪三师兄能成为高阶弟子,到现在还用最低级的灵木修炼雕刻术呢,得跟人好好学学啊。” 王九一走,史逸直奔山中大屋,那里是他师父——千机门主的住处。 可是没走多远,一个阴测测的声音传了过来:“小师弟,舍得回来了?难不成听说师父要传衣钵,才赶回来的,不得不说,小师弟纵然离开了山门,对本门的情况还掌握的如此准确啊。” “二师兄?” 第578章 兄弟内讧 夜幕之下,史逸看着迎面走来一名面黄肌瘦的男子,心中本能的升起一股厌恶的神情。 “二师兄!” 千机门虽然被外界称之为旁门左道,事实上门内御下极严,史逸的师父——千机门门主最重视的就是位阶辈份,曾严令弟子不得做出忤逆妄上的事情,哪怕师兄弟之间,身为师弟也必须对师兄恭敬有加不可。 故而,纵然史逸心里极度厌恶眼前的男子,他也不得不违心的尊称一声“二师兄”。 在千机门内部,高阶弟子只有三个,除了史逸之外,就是大师兄谢燃,以及眼前这位二师兄窦彪了。 而事实上,三个师兄弟的感情并不像其它门派中的弟子那样关系密切,反而三个师兄弟之间或多或少的有一些嫌隙。 导致这个原因的正是因为他们三个都是千机门下一任门主的有力竞争者。 三个师兄弟当中,老大谢燃平时少言寡语,但为人脾气极是火爆,倘若没有事的话,还看不出来什么,一旦遇到让他不顺心的事,不管是二师弟小师弟,还是门内的大大小小低级傀儡师以及学徒,他非得骂个狗血淋头不可,所以老大谢燃,在众弟子心目中并无威望,反而人人忌惮,平时里见着都要绕着道走。 史逸入门较晚,甚至比一些现在还处于低级傀儡师的师弟们还要晚上一些,但他有足够的天份,方才荣登了高阶弟子的宝座,平常也没少受过大师兄的斥责、没少挨骂,可史逸尽管也很厌恶大师兄谢燃,觉得他冰冷无情,但那份厌恶的程度,远远比不上眼前这位笑起了一口黄牙的窦彪。 二师兄窦彪,平时最擅长笼络人心,与弟子们之间的关系相对密切,但也只是相对而已。 其实很少有人知道,窦彪这个人最是两面三刀,在面对师父、师妹的时候,他表现的就像一个极忠孝子,无论什么时候都深得人心,然而在背地里,窦彪没少给史逸使绊子。 三兄弟当中,老大谢燃的自身修为最高,已经达到丹阳后期六层境界,比窦彪丹阳后期五层的修为还要强上那么一点点。 当然,这只是自身修为,而在千机门,考量一个弟子能力强大与否还要看傀儡术的境界。 在这方面,窦彪的悟性可就比谢燃高出一筹了。 放眼千机门,谁都知道,窦彪的《机关傀儡术》已经快要达到中级巅峰的境界,《机关傀儡术》中几十种傀儡图样,只要有足够的材料,几乎全都能炼制出来,曾几何时,门内的弟子差点认定,在门主退隐之后,门主之位,必是窦彪的囊中之物。 然而一山还有一山高,就在窦彪几乎成为千机门新一代领军人物的时候,史逸突然横空出世了。 他们的这位小师弟,自身修为虽然无法与两位师兄媲美,但是在《机关傀儡术》的造诣,却远远甩出大师兄谢燃好几条街,纵然是窦彪,也无法跟他媲美,因为史逸,早在几年前便完成了中级傀儡图谱所有炼制方法,傀儡术的修为一度直追做为恩师的千机门主。 甚至有一次,三师兄弟的恩师也就是千机门主放下话来,称赞史逸是他见过最适合修炼《机关傀儡术》的天才,完全可以用“百年难得一遇”来形容。 从那时开始,面对史逸的本来是一条通往高阶傀儡师的光明大道。 可他万万没想到,也正是因为这个,史逸从此成为二师兄窦彪仇视的目标。 在史逸冒出头的那几年,窦彪没少给这位小师弟使绊子,明的暗的都有,几乎每年都有那么几次,毫不客气的说,窦彪为了争夺门主之位已经将史逸列入必须除掉的名单之中了,这个名单上,史逸跟大师兄谢燃是对等的。 而因为窦彪的各种不光明手段,原本在师父心中形象无比高大的史逸,在短短的几年之内一落千丈。 虽然史逸很聪明,但比起窦彪的阴谋诡计可就差的多了,这也是为什么史逸最后离开了千机门,到外面云游的原因。 其实如果一直留在门内,并且始终受到恩师赏识的话,这一年,史逸没准备就能突破到高阶傀儡师的地步。 可以说,史逸能有今天,后来被秦烈逮住,等于全拜窦彪所赐。 如果没有秦烈,史逸还无法坚定决心回到千机门,在他看来,实在是没办法了,本来就很厌恶二师兄,再加上这些年师父对自己的印象大大降低,史逸压根不想再在千机门待下去,这也是为什么,秦烈让他去取《百傀谱》的时候,他露出为难之色的原因。 事实上史逸这次回来没打算惊动窦彪,毕竟二师兄一看见自己就会千方百计的提防,原本打算到师父屋中请个安,看看师父的伤势,探探口风,再琢磨出一个可行性的办法弄到《百傀谱》,岂料回山的当天,就遇到了窦彪了。 离开门派一年,史逸已经快把窦彪的丑陋嘴脸以及曾经对自己做的恶事忘在了脑后,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再次遇到窦彪的时候,心里面的那股怨恨非旦没有忘记,反而越加强烈起来。 “窦彪,你到底想说什么?这里没有别人,别藏着掖着,有什么话直说,我没时间跟你闲聊,我还要去师父屋中请安呢?” 每次看到窦彪,史逸就气不打一处来,他知道自己斗不过二师兄,现在的窦彪在门中的声望很响,几乎超过大半的弟子都依附在他的身边,这一点,就连大师兄谢燃都无可比拟。 史逸就想,有多远走多远吧,想办法弄到《百傀谱》,把小命捡回来再说,时间拖的越长,越是危险。 谁知窦彪仿佛没有让开道路的想法,反而奸笑道:“请安?真是可笑,你把师父气的重伤难愈,自己拍拍屁-股下山了,现在想起来回来给他老人家请安,你想把师父气死吗?” 提起往事,史逸就气不打一处来,几乎用着咆哮的语气对窦彪喊道:“窦彪,你放屁,当年师父是被仇家所伤,与我何干。” “跟你没关系?别狡辩了,那次师父受伤,是你去取玄牝还精丹的,可是你的,硬生生拿错了,你说说,你是不是想谋害恩师?哼,要不是师父他老人家念旧情,怎么会把你骂了一通就了事了?换作是我,一定彻查到底。” 一年前,当时千机门主遭遇仇家,一场恶战之后,虽然将仇家击毙,但也受了极为严重的伤势,当初他对史逸还算信任,所以让他去取本门疗伤圣药——玄牝还精丹,可是当史逸拿来之后,喂千机门主服下的却不是玄牝还精丹,反而一种极大刺激紫府的灵丹。 老门主伤的本来就重,几乎力竭,这一刺激可到好,不受控制的让内息乱窜了起来,直接导致了伤势加重。 当时三个师兄弟都在场,吓的面无人色,小师妹更是吓的魂不附体,老大谢燃为人冷酷,但还很重师恩,拼了命的替老门主压制伤势,才从鬼关门里把老门主给拉了回来,不过那次之后,史逸在老门主身上仅剩的一点信任变得荡然无存了。 好在老门主知道史逸不会是坑害恩师、背信弃义的那种人,而且搁在当下的情况,害他对于史逸没有半点好处,于是不深不浅的把史逸大骂了一场,就此赶下了山去。 往事历历在目,史逸愤怒的攥紧了双拳,恨声道:“窦彪,你别以为我不知道,玄牝还精丹是你给掉包的,后来我查了,南院的弟子是你的心腹,当时在丹房里就是他授了你的命令让我拿错了丹药,这件事总有真相大白的一天,你别高兴的太早。” 对于史逸的咆哮,窦彪完全没放在眼里,他往前走了几步,用着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那又怎么样,现在你已经失宠了,师父不会再看重你了,而且那件事你没有任何证据,你能把我如何?” “你……”史逸的小心眼虽多,可是根本比不上窦彪的心狠手辣,被气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窦彪得意的一笑,点足往后退了两步,阴测测的狞笑说:“史逸,跟我斗,你差的远了,一年前的事算你走运,我知道你今天回来是干什么的?师父虽然有传下衣钵的想法,但你休想觊觎千机门主之位,我告诉你,这个位置是我的,谁也拿不走,哈哈。”窦彪说完,扔下一脸懊愤的史逸扬长而去。 静谧的小院里,史逸的身上仿佛有团火在熊熊燃烧。 对于千机门,史逸还有种家的温暖的,哪怕被迫答应了秦烈要从师父身上取来《百傀谱》保下自己的小命,他也从来没有想过害死师父强取豪夺,可是一看到窦彪,史逸就觉得全身发冷,那种感觉,好像被冰水从头到脚的浇了一遍似的,从皮肤凉到心里头去了。 看着窦彪扬长而去,史逸差点把牙齿咬碎了,站在院子里愣了半晌,用力的拍了拍两边脸颊,心想:先解决秦烈的事再说,以后再收拾他。 想罢,史逸往山中大屋行去。 第579章 误会 与众多顶尖二流仙门的情况不同,千机门的建筑并没有想象中的宏伟壮阔,然后遵循天道自然,多数建筑都是木屋竹楼,自然气息十分浓郁。 月朗星稀,千机门的险峰高崖的中部,有一处古朴庄严的大屋,这柜大屋的整体构造都是用卧龙山中少有的铁梨木搭建而成。 铁梨木是世间灵木之一,纵然是木灵材质,但坚硬程度完成可以媲美精金铁石,比起一般的青砖厚瓦,还要坚固的多。 千机门乃是傀儡一脉的旁支,对于天材地宝有着超强的辨识能力,虽然大屋的大框看不出任何奢华的局象,但明白人都知道,这可不比一般的行宫宝殿差,反而更为奢华。 当然,从外面来看,大屋整体还是显得非常朴素的。 涂了红漆的屋墙隐隐约约透着银亮的光辉,在晓月星芒的衬托之下,显得别有一番韵味。 大屋里亮着几盏残弱的油灯,光线不强,十分的柔和。 行至大屋之外,史逸开始琢磨着说辞,一年前的事,师父没有怪自己,但是难免因为此事,让师徒二人心里出现一堵不薄不厚的墙。 修真者最重修为,在伤势极为严重的情况下得不到救治,反而被自己的弟子搞出一个大乌龙,相信没有人心里好过。 这一年,史逸一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向师父陪罪,进而得到师父的原谅,纵然他知道,这一切的背后离开不窦彪的影子,也是毫无办法。 尤其是现在,还要打师父《百傀谱》的主意,史逸怎么想,心里怎么憋屈。 如果不去想办法,自己的小命保不住了,可要是直白的向师父讨要《百傀谱》,跟以下犯上有什么区别。 要知道,《百傀谱》是高阶傀儡师的密典,师父他老人家可是一向将这本秘籍当作千机门的圣物看待,非是掌门宗主的身份,连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过去几十年来,大师兄谢燃、二师兄窦彪,何尝不是对《百傀谱》垂涎三尺,但是哪怕他们两个知道师父伤势难愈,也不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啊。 在千机门,谁也不会忽略师父身边还有一个婴府期的傀儡,那只傀儡是师父毕生心血所铸,利用四级妖兽的内丹和三颗上品灵石就能达到婴府中期的实力,就算师父剩下最后一口气,他们休想从师父身边把《百傀谱》抢过来。 再者说,抛去大师兄谢燃和二师兄窦彪的心思不懂,在史逸的立场上,他根本不想做出那种大逆不道的事。 所以史逸只能想别的办法,让师父把《百傀谱》借自己一观,这样,他就可以拿到秦烈的面前,或者抄录、或者借阅,满足对方的要求,再不声不响的把秘籍要回来。 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站在大屋外面,史逸内心纠结的想了很久,薄薄的窗纸上掩映出一个盘坐的身影,借着孱弱的灯火光辉,虚无的存在着。 他的脚步很轻,不想打扰师父,这个时候,他看到窗纸上的身影微微弯了下去,耳边传来几声剧烈的咳嗽声。 “师父的伤还没痊愈?看来真的挺重的。”重回山门,看到里面的人影,史逸愈发觉得惭愧不安了。 这时,窗纸上又出现了一个人影,那是一个娇柔的身段,玲珑的曲线在灯火摇曳下显得婀娜多姿,隔着极厚的铁梨木门板,史逸似乎闻到了一股少女的体香,沁人心脾,令人陶醉。 “爹,把药喝了吧。” 慢慢的,里面传出一个女子的声音,关怀中带着浓浓的担心,声音轻的就像山下的小桥流水。 咕咚!咕咚! 老人喝了汤药,又一阵急咳,险些吐出药汁:“静瞳,爹没事,你先出去吧,也该歇歇了。” “爹,那您睡下吧,明早女儿再来。” 说话的一老一少,是千机门中彭连海和他的女儿,也就是史逸的小师妹的彭静瞳。 过不多时,房门打开,一个妙龄女子从屋中走了出来,随手关好了房门,屋中的油灯没熄,女子回身之后看到了屋外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仔细一瞧,水汪汪的大眼睛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三师兄,你回来了?”彭静瞳的声音细弱蚊蝇,生怕打扰到屋中的彭连海似的,可是她并没有意识到,哪怕再小的声音,有着丹阳大圆满修为的彭连海依旧能够隔着老远听的无比清楚。 “外面是谁?史逸吗?” 以往,彭连海总是喜欢亲切的呼唤史逸为逸儿,因为史逸是他捡回来的。 恩同再造。 可是仅仅几年的功夫,逸儿,变成了史逸。 这是多么糟糕的事。 史逸本来没有想好说辞,听到此言,忍不住屈膝下跪,声音哽咽:“罪徒史逸,给师父请安。” 重重的一个头嗑在地上,史逸泣不成声了。 “你还有脸回来。”屋中的老人显得格外愤怒,又有些于心不忍的意思,急咳间,彭连海恨声道:“你现在才回来,是不是想看看我什么时候死,好把千机门主的位置抢过去啊?哼,我告诉你,虽然老夫当年说过,千机门传主必在你们三个当中选出一人,此事无法更改,但凭你的修为,想坐上千机门主的位置,还差的远了。” 听到恩师的误解,史逸就像有千百把尖刀捅在胸口上,撕心裂肺。 “师父,弟子绝不是这个意思,当年的事,弟子冤枉啊……”史逸真的想把事实说出来,因为他刚才已经得到了窦彪的亲口承认。 只可惜,虽然他知道那件事背后的始作俑者是二师兄,可是无凭无据,又如何开口。 甚至,彭连海也不想听:“哼,我相信你不会刻意谋害我,可是在当时的情况,你居然拿错了丹药,这足以证明你没有把我这个师父放在心上,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你还敢说尊师重道?简直可笑,我不想听你的解释,滚吧,三个月的门内大比,你若有本事打败你大师兄二师兄,尽可以拿下门主之位,老夫一辈子说出的话,绝不会反悔。” “师父……” 在外游历的时候,史逸也曾听几个门内弟子说过恩师也传下衣钵的想法,可是现在,纵然可以得到门主之位,失去了恩师的信任,史逸的心情也绝不好过。 他还想说些什么,彭静瞳走了过来,一副冷冰冰的样子道:“三师兄,你回去吧,爹爹不想看到你,我也很失望。” “师妹。” 彭静瞳说完,移迈着莲步往东面离开。 史逸重重的嗑了个头,既然师父这一关过不去,只能找小师妹说了。 他快步追了过去,道:“师妹,你等等我,当年的事,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 彭静瞳停了下来,愤怒回身:“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那又是怎样的情形,爹爹受了那么重的伤,你拿错了丹药,你还想解释什么?” 史逸都要疯了:“是窦彪,是他陷害我,故意让门下弟子取来别的丹药,我一时失误,没有仔细查看……我……” “你闭嘴。”尽管史逸解释,彭静瞳仍旧一副怒色:“到了现在,你还不知悔改,居然把责任推向二师兄的身上,二师兄这么多年,为门派立下了多少汗马功劳,对于爹爹,他更是悉心照料,哪怕是冷冰冰的大师兄,也不像你,做错了拍拍屁-股离开,你还敢狡辩,要不是因为你当初在山下从三级妖兽口中把我救下来,你以为爹爹会让你参加门内大比吗?我告诉你,史逸,爹爹让你参加门内大比,给你一次机会,不是看重你,更不是原谅你,他是不想欠你那份人情,你太让我失望了。” 一口气说完,彭静瞳也是潸然泪下,甩着脑后两条油黑的辫子,快步离开了大屋外。 彭静瞳伤心,史逸何尝不是。 看着当年对他青睐有佳,甚至乎差点让师父许配给自己的师妹,史逸的心都醉了。 为什么不信我?为什么? 史逸握着拳头,足足站到月上西山,才茫然失落的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回到小院的时候,一个门下弟子正在外面等着,见到史逸回来,这名弟子赶紧上前:“三师兄,你要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 “恩,我知道了。” 听到自己要的东西已经准备完成,史逸这才意识到,夜里还得把那些用来练习雕刻术的材料送下山,送到秦烈的手里。 想到山下还有一个“大神”虎视眈眈,史逸觉得人生都没有目标了。 “人一倒霉,喝凉水都塞牙啊。” 尽管再无奈,史逸还是回到屋中把所有的材料都装在乾坤袋里借着夜色下了山。 熟料,就在他正前往下山的路上,此时在山下的山洞外面,秦烈正蹲在一棵大树上看着树林里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接头。 漆黑的暗夜树林,不见一丝光亮,只有几只微弱的莹光在空中飞来飞去。 秦烈蹲在树梢上,看着树林中影影绰绰两个人影,格外的好奇,这么晚了,怎么会有人在此处偷偷碰面。 第580章 西风夜话 夜风很凉,阴鸷而冷肃,倘若有五感六识敏锐者在此,甚至能嗅到一丝阴谋的味道。 秦烈本来好好的待在山洞里修炼《五灵诀》,为了防止有人打扰到自己,他还刻意的用符阵把山洞附近的环境改变了一下,利用杂草和树木,通过学到的阵法知识掩饰了一番,虽然以他现如今的修为已经觉得自己的阵法修为落入了下乘,但是秦烈并没有因此而气馁。 《机关傀儡术》本身就是一篇升级版的阵法大全,他相信如果自己能在《机关傀儡术》下一番苦功的话,自身的阵法修为也会在不久之后得到显著的提高。 这是一个双管齐下的好办法。 布置好了阵法禁制,秦烈就开始修炼《五灵诀》,可是到了夜间的时候,一个不速不客闯进了他的元神覆盖范围之内。 起初的时候,秦烈以为是史逸回来了,心里还想着这小子办事效率真的挺高的,正准备等着史逸带着修炼用的材料上门,哪岂想来人路过山洞的时候,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想法,反而在附近弥留了片刻,转道向西掠去。 卧龙山中的门派貌似并不多,否则千机门也不会在这种交通并不发达的地方设立宗门驻地了,傀儡师一脉向来是修真界的“旁门左道”,对外一直很排斥,所以在山洞前途经的修士,要么是路过的散修,要么就是千机门内的弟子。 可若是千机门的弟子,在这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出来干什么? 秦烈可是知道,这个门派的弟子想出山门都难,没有门主亲自下达的命令,普通的弟子压根不允许出外游历,这是史逸告诉过他的。 于是秦烈心下一好奇,就把冬宝留在了山洞里让他自己修炼,随后秦烈跟着神秘人来到了一片树林里面。 迷蒙的月色在万千遮天的树冠群下不带来一丝光亮,树林里只有几点游离在世间的莹火精灵,散发着孱弱的光辉。 树林里有两个人,身材都比较高大,其中一个显得很瘦弱,跟麻杆似的,腰背都有些挺不直。 另外一个,刻意用了一件黑色的肥大长袍把脸挡的死死的,几乎看不清长相和表情。 就在这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两个碰面了。 “事情的进展如何了,窦彪,我要提醒你,这件事已经托了整整两年了,你要是再没个准话,师尊可是会不高兴的。”肥大黑袍人率先开了口,不用想秦烈都能听出来,此人说话的时候语气中带着浓浓的阴谋味道。 身形消瘦的男子鬼鬼祟祟的观察了一下附近的环境,语气却是没有黑衣人那般淡定从容,反而显得很是焦虑:“我不是说过了吗?不要在这见面,为什么私自联络我,要是让彭连海那个老家伙发现,两年来的计划肯定泡汤。” 这两人鬼鬼祟祟、悄声悄语,明显有见不到光的关系,尤其听到“彭连海”三个字的时候,秦烈眼晴里情不自禁的发出一道冷芒。 这个名字,他耳熟能详,史逸不止一次提过彭连海,那个人,正是千机门的门主。 深夜会面,谈论的人还是千机门主,这两个人到底是谁,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秦烈本来的打算是出来瞧瞧这位不速之客究竟会不会对自己影响,哪岂会机缘巧合,居然听到这么一段话。 而那个身形消瘦的男子,用这种语气提到了“彭连海”三个字,分明对彭连海十分熟悉,也就是说,这个人应该是千机门的人。 有点意思,看来千机门内部并不像史逸所说那样铁桶一块啊,难不成这里面有什么隐情? 思绪闪过,秦烈认真的听了下去。 这时黑衣人听到窦彪的埋怨并不以为意,反而自带一抹嘲讽的味道冷笑了起来:“没想到你的胆子这么小,你不是说,千机门已经牢牢的被你掌握到你的手里了吗?彭连海已经身受重伤,你的大师兄和小师弟也被你赶走了,现在千机门上上下下都在你的控制之中,你还怕什么?” 窦彪显得很气愤,沉声道:“潘宏,我警告你,你我之间是合作的关系,我的事还由不得你来管,我只对夏前辈负责,再说了,你来之前也不问问为什么会出说上面那番话,你可能不知道,我的小师弟史逸今天已经回山了。” “史逸回山了?”黑衣人语气中暴露出淡淡的吃惊,反问道:“你不是说,他被你师父赶下山了吗?一个失宠的弃徒,还有脸面回山?” “你懂什么?”窦彪气鼓鼓的说道:“我那个小师弟,虽然近几年在我的刻意暗害之下逐渐失宠,但他毕竟当年救过我的小师妹,就算一年前我暗中找人算计他在师父面前失去了信任,可你并不知道彭连海的个性,也不了解彭静瞳的为人,那对父女,向来对史逸另眼相看,尤其是彭静瞳,放在几年前,他可是对史逸好的很呢?” 夜风中,吹来两个的窃窃私语,本来会随风烟消云散,但是他们万万没想到,在某株大树上,一双耳朵正悄悄的收集着零散的信息。 史逸?那小子居然还被人算计过?看来他已经在彭连海心中失去信任了,难怪最初答应回山取《百傀谱》的时候露出吃屎的表情。 偶然间听到千机门的是是非非,还是这般隐秘的事实,秦烈也不得不震惊了。 当然,像这种师门内部互相勾心斗角的事在修真界简直算不上奇闻轶事,哪个门派的内部都不可能是抱成一团。 为了日后的修为,为了掌握更多的资源,甚至为了成为宗门中说一不二的掌权人,背地里勾心斗角、阴谋暗算的事还少吗? 并不稀奇。 可是史逸这小子看上去透精鬼灵的,没想到曾经被人算计到这般地步,原本是彭连海最中意的爱徒,最后落得一个失宠弃徒的下场,原来都那姓“窦”的家伙搞的鬼。 暗地里使绊子下套的手段的确容易令人防不胜防,可是听他们谈话的意思,貌似姓“窦”的害他可不止一次两次了,好几年的时间,一直被人算计着,史逸这小子也废物了,这么容易就上套了? 听着夜风中的话语声,秦烈开始对史逸进行重新评价了。 他一直觉得史逸这个家伙应该是一个鬼主意极多的人,但他其实并不知道,在树林里的“窦彪”要比史逸更加阴险毒辣。 “你的意思是说,即便到了现在,彭连海和彭静瞳父女仍旧没有完全舍弃史逸,反而开始重新信任他了?”这时,黑衣人说话了,他的语气开始变冷,隔着老远,秦烈都能感觉到一丝丝阴森的凉意。 连秦烈都能察觉到黑衣人语气中的不满,窦彪站在此人的对面,感受自然更加强烈。 也许是因为窦彪和黑衣人的身份有着一定的差距,前者听到对面出声时候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但他好像并不想在黑衣人面前表现出自己的懦弱,故意挺了挺脊梁道:“那到不一定,毕竟这几年的功夫我也不是白费的,当年我能挤走谢燃和史逸,就说明彭连海信任我比他们还要多一些,不过这个老家伙也不是省油的灯,你别看他近一年来始终待在房中不出门,但是门派中的事,他心里清楚着呢,否则的话,他也不会让我们师兄弟三个在三个月后进行大比,以此确定门主之位的人选。” 黑衣人道:“哼,看来有些事你自己已经看的非常清楚了,就是一直不想承认罢了,这一年来,你把史逸、谢燃赶出了山门,想必彭连海也察觉出来什么了,他已经不如以前那样信任你了。” 听到黑衣人直白的戳中要点,窦彪下意识的握了握拳头:“那又如何,他的手上没有我的把柄,门主之位必须是我的,不过最近一段时间确实需要注意了,彭连海一向不喜欢门外的势力掺与到千机门的事宜当中,所以你今天出现对我绝对是不利的,我已经收到消息了,谢燃会在三日后回山,到时候他和史逸必定会全力争夺门主之位,你最好别再联系我,我说过的话算话,一旦拿下门主之位,神机弩的图册我会亲自送到夏前辈的手上。” 黑衣人并没有把窦彪的警告放在心上,反而嘲讽的笑了:“窦彪,你要记得你说过的话,如果你不能拿下千机门主的宝座,师父他老人家可是会不高兴的,到时候你这颗棋子没用了,你休想得到你的小师妹还有《百傀谱》,更不要做梦想成为高阶傀儡师。” 窦彪瞳孔狠狠的一缩:“你放心,就算我拿不下千机门主的宝座,我也会听从夏前辈的命令,到时候里应外合,除掉彭连海这个老家伙,我们之前约定,我一定会做到。” 隔着老远,秦烈都能感受到窦彪身上散发出来的一股子狠劲。 弑师犯上乃修界大忌,这个窦彪,居然有如此决心,如果让彭连海听到,也不知会作何感想。 第581章 领悟机关术 夜下树里的阴谋伴随人影遁逝被风吹作凌乱,倘若没有秦烈这个意外的变故在场,想必没有人知道,临近千机门仅有三个月的门主继位大比之前,竟有这么一段背地里的无媒苟合。 门派之争,一直对外,当中牵扯乃修界铁律,并不值得震惊。 然而门内争锋、勾心斗角,却足以令人心寒。 史逸曾经说过,他们三个师兄弟的年纪大抵上相仿,他有一个大师兄仅比史逸大了十岁,而二师兄窦彪只是比史逸早了几年拜入门楣,史逸入门的时候才仅仅九岁,可以说,两个人是从小到大的玩伴,怎么就如此狠心,算计起最亲近的人了。 秦烈忽然想起了汴京秦家以往内部也是几房相争,家产、继承权、财富、传承,当时他就觉得家里人实在不应该如此,就算修者无情,血脉相连还是存在的,何至于做的那般过分。 但是相比之下,秦烈现在只有庆幸,因为五房、大房等等的争斗跟千机门比起来,真的是小巫大见大巫、幽潭望大江了,简直不是一个档次上的。 千机门的内部争斗,比起秦家内部的争权夺利,根本拿不出手。 别看秦烈在外游历一向冷面寒心,其实这也只是保护自己的手段而已,当真遇到令他觉得看不过眼的事,秦烈的心里自有一杆称衡量着,这个时候,他暗暗觉得史逸不容易了。 在如此环境下,居然能活到现在,也算有点本事了。 窦彪离开之后,秦烈也准备回去了,虽然心里发出了一番感慨,但是他并不想掺与其中,窦彪的身份他完全可以确定,此人就是史逸提及的二师兄,因为除了史逸,窦彪还在刚才的对话中不止一次提到过谢燃。 至于潘宏是谁,他并不想知道,然而这件事牵扯到千机门主花落谁家,秦烈觉得自己应该好好想一想,别让这两个家的阴谋坏了自己的好事。 放人林中二人离开,秦烈回到了山洞里打坐,半个时辰之后,临近子时,一道人影钻进了树林里,来人正是史逸。 这小子果然言出必行,在秦烈限定的时间之内出现了,可是由于秦烈在外面布置了重重阵法,史逸进来之后没有意识到附近会有人将山洞保护起来,按照他印象中的路线找了一会儿,突然发现自己迷路了。 “吱,吱……”山洞里冬宝抽了抽鼻头率先发现了外面的“不速之客”,瞪起眼睛望了望身边的秦烈。 秦烈脸色闪过一丝玩味,拍了拍冬宝的脑袋道:“小家伙,你现在越来越精了,隔着三层禁制,居然这么快就发现史逸到了?” 冬宝变形之前还是小猴子的模样,不管他狂化之后有多狠,在秦烈的面前,就是一个可爱的灵宠。 冬宝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一副傲娇的模样。 “行,你可以的。”秦烈呵呵一笑。 这时,就听到外面史逸喊了起来,他的声音不大,像作贼似的:“前辈,前辈你在里面吗?” “身为千机门的弟子,你的阵法修为也算不错了,怎么连我布下的阵法都破不了。”秦烈坐在洞中没好气的哼了一声,随便挥了挥大袖,阵法禁制顿时破去。 史逸硬着头皮走了进来,看着四周左右,心里也满是骇然。 正如秦烈所言,他身为千机门的弟子,对于阵法禁制的修为理应比其它门派的同阶高手要强上一些,可是刚刚寻找山洞入口的时候,他的确被秦烈的手段给迷惑住了。 史逸并不是不知道自己已经走进了别人的阵法当中,但即使他已经发现了不妥,仍旧不知道如何破解,这就是差距了。 要知道,秦烈这些年虽然学了很多的东西,各项各类很是驳杂,但他对阵法一道,始终没有半点松懈,每每途经坊市的时候,只要不是太耗费灵石,见着比较偏门的低级阵法,都会买到手钻研一番。 所谓日积月累,再加之阵法一道并非一蹴而蹴,举一反三、推阵出新,若悟性极高,修真者每每都能创造出属于自己的阵法模式,尽管这种模式还无法成为顶尖的阵法禁制,但是到了一定程度,仍旧可以发挥出超常的效果。 一如此前史逸遇到阵法禁制,就是秦烈通过几种迷幻之阵融会贯通再加以改良之后布下的,这已经不仅仅位于符阵的阶段,而是远远超出了符阵的格局,变成了属于他自己的阵法。 这个阵法,甚至连名字都不需要有,随手布施,立竿见影。 把史逸放进来,前者难免要震惊一番,其实遇到秦烈的时候,他就意识到对方的年纪并不大,但一身所学,却是甩出他好几十条街,史逸想不佩服都不行,甚至现在的史逸想的更多的是,如果这样的人去学《机关傀儡术》会不会在分分钟的时间超越自己。 这都是没准的事。 毕竟人家的修为在那摆着呢,有什么能比元神精神力强大到直通婴府期来的更加给力。 别的不说,单单是《五灵诀》,搁在此人面前,学起来肯定很容易,也许这几天的功夫,对方早就将三重心法融会贯通了。 面对秦烈,史逸一点脾气都不敢有,进洞的时候双手捧着一只乾坤袋,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到了里面视野随着宽敞的山洞格局展开,他第一眼就看见了冬宝,随即心下又是一震。 这不是灵宝猴吗?秦前辈的身边居然还有这样的灵宠,乖乖,有这通灵的小灵宠,我就算有【燃遁诀】也逃不出他的魔掌啊,果然是顶级高手,服了。 史逸一瞬间的心里变化再度让内心中秦烈的阴影放大了一倍。 他可是知道灵宝猴的传说的,相传灵宝猴的感知极其敏锐,无论什么天材地宝,只要走进灵宝猴的感知范围内都藏不住,而且这种灵猴有一个最恐怖的本领,那就是一旦闻过一次的气味,永远都忘不掉,并且能隔着千山万水根据气味的行踪一路追查下去。 这也就意味着,自己一旦暴露在灵宝猴的鼻子底下,就算逃出了秦烈的手掌心,用不了多久,对方也能通过灵宝猴找上门来。 看见冬宝,史逸彻底没脾气了,纵然回到山门受到了不好的待遇,他仍旧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面对秦烈,尽管,这般笑容掺夹着无比的苦涩。 “前辈,您要的东西带来了。” “恩,放下吧。”秦烈没再用冰冷的语气针对史逸,事实上他现在已经完全没有必要再吓唬对方了,因为史逸在他的面前,已经没有了胆子。 “你的脸色很难看,怎么?重回山门让你觉得不安了吗?”秦烈这句话是一语双关。 一来是说自己威逼他去弄《百傀谱》,二来是隐性提问他在千机门受到的不公平待遇。 这后一点,当然是听到了树林里的中夜话分析而来的。 关于千机门的事,史逸也只是对秦烈提到一部分,一半一半的模样,此时他的心里百感交集、五味陈杂,不知道怎么跟秦烈开口。 之前打着保票,要把《百傀谱》弄出来,可是回去之后才发现,千机门内部的情况比他预想的还要糟糕。 竞争门主,他心中尚有几分胜算,哪怕大师兄二师兄近年来修为暴增,对于史逸而言也绝无难度,可是今天看到师父师妹对他的态度,史逸多少有些吃不准了,他无法肯定自己胜出之后,事情会不会跟自己料想的那样往下面良性进行。 万一有什么变故,项上人头就不保了。 而且史逸的心里对于彭连海父女仍旧抱有一丝愧疚,这一份愧疚,正是来源于他准备把师门绝学双手奉送到他人手上。 史逸沉默了半晌,颇为忌惮抬起了头摇了摇,道:“没有什么不安,既然想保下这条小命,晚辈就已经知道日后的路该怎么走了,开弓没有回头箭。” 最后一句话,算是表明了他现在的心迹。 千机门的事,秦烈并不是十分了解,见史逸没有说出来的打算,秦烈也不想把夜里听到的对话跟史逸提及。 这件事,他还没想好到底怎么进行下去,现在说出来,还为时尚早。 “好一句开弓没有回头箭,希望你真的明白这句话的真谛。”秦烈不轻不重的提醒了一句,然后挥了挥手把史逸叫到了身边道:“你过来,《机关傀儡术》上面有些地方我不是很明白,现在你可以把你知道的跟我好好说一说了。” 跟着史逸来到千机门,秦烈终于开始“虚心学习”了,当然,他所利用的方式是威逼,由不得史逸不答应。 “前辈请讲。” “嗯,这篇雕刻术当中说,奇灵游水、落羽飞花是什么意思?” “哦,这个是下刀的窍门,根据灵木的纹理下刀,比如铁乔木,它的纹理是这样……” 夜深人静,秦烈和史逸打开了《机关傀儡术》,从第一章第一节开始,逐步将不懂的地方提出来形成问题,一点点的解惑和答疑。 第582章 过往云烟 秦烈专心研读了《机关傀儡术》好几天,虽然这本“旁门左道”秘籍上面阐述的修炼道理算不上高深莫测,但在世间凡是自成一脉的修行宝典绝对有其精妙之处,各种玄机窍门浓缩的是几代、几十代乃至于几百代的心血精华,饶是法力无边也不可能只凭借短短几日就能弄的明明白白。 秦烈的实力远在史逸之上,完全可以甩他好几十条街,然而当下,秦烈摆出的却是一副不耻下问的态度,尽管目光依旧冷冽,史逸还是不敢违背造次,但那副认真求学的劲头儿,却是被史逸清清楚楚看在眼中,深深刻刻的震撼的心里。 史逸并不是笨人,从小拜入千机门跟在彭连海身边修炼,也曾见过不少跟师父一模一样的顶尖高手,他这几十年来,又有好几次下山云游的经历,更加见多识广了,而在他所结识、遇见的强者,史逸从来没见过像秦烈这样虚心好学到甚至连自己的地位都不加以看重的人,可以说,短短的一个晚上,秦烈给人的感觉就像千机门中的那些学徒,一点高高在上的态度都没有。 也正因为如此,节省了大把的时间,仅仅一个晚上,秦烈几乎从史逸的嘴里套走了近五分之一有关于《机关傀儡术》的精要部分。 小命捏在人家手里,史逸有问必答,答着答着,他就开始心惊了。 或许会因为高深的修为基础,一个人的年纪无法准确的判断出来,但是阅历和见识却是可以凭借言谈举止摸索一二的。 史逸知道眼前这人的年纪肯定不大,也许跟他的年纪相仿,但此人拥有修为却足够令云州境界超过八成以上的修真者必须用着仰视的角度关注着。 人比人就是能气死人,凭什么人家的年纪不大,却突破了婴府期,而自己跟对方差不多,偏偏还要在丹阳中期徘徊。 现在,史逸终于找到根由了。 若不是此人虚心好学、勤奋无比,怎么可能在如此年纪拥有如此恐怖的身手。 先天的天赋的确可以左右一个人最终的成长高度,但后天的努力也可以打破这样的桎梏。 史逸的确害怕秦烈,那种恐惧是由内而外的,几乎跟身体的本能划上了等号,但是现在,史逸并不知道,在那般恐惧的印象中,如今已经多出了几许敬佩。 从深夜子时到第二天晨时,秦烈和史逸从头到尾没有一句废话,二人一个问,一个答,所言所行,皆与《机关傀儡术》有关,不知不觉间,史逸才发现,这厚厚两本《机关傀儡术》,短短一个晚上,就被人家把其中两成的精要全部给学去了。 等到史逸意识到的时候,心中冷不丁的生出胆寒之意。 因为秦烈每问之后只是停顿数息便问出了下一个问题,史逸不敢违背如实作答,这么弄下去,到了第二天早上,秦烈又把头天晚上问的所有问题根据所得到的答案统统当着他的面前梳理了一遍,这个过程秦烈没有让他说话,完全把史逸变成了聆听者,可是由始至终,史逸都听不出半点毛病,更甚至让史逸大为震惊的是,对方居然还能举一反三的推举出更为广博的应用理论。 这就让史逸难以接受了,老子好歹跟在恩师身边学艺超过三十载,《机关傀儡术》的中、下两卷,也是花了整整三十年的功夫才弄的一清二楚的,然而眼前这位爷,居然一个晚上就学去了两成,这是什么样的天赋才能拥有如此的领悟能力? 这种悟性也太可怕了吧? 此一刻,史逸忽然觉得以往恩师和门内弟子加诸在自己身上那些称赞的言词,如今已经变成了一记记耻辱的耳光甩在了自己的脸上,那叫一个啪啪响。 以前,多少人称自己为天才,但是跟眼前这位爷一比,老子分分钟变成蠢材了。 要不要这么打击人啊? 当秦烈合上《机关傀儡术》下卷的时候,史逸看向前者的眼神已经变得非常复杂了,那般目光,就像看着一个妖孽一样。 他怎么知道,秦烈原本天赋就不差,这里所谓的天赋,是指秦烈的头脑十分灵光,比起很多人还要强过百倍,要不是因为小的时候体质极差,他也许会成为秦家有史以来最为顶级的天才。 而且,就在不久之前,秦烈得到了拜仙令中的仙光灌顶,那种仙光虽然对于体质的改善有着极大幅度的提升,但是没有得到仙光灌顶的人根本就不明白,拜仙令里面的仙光,对于元神精神力的作用要比身体来的更为猛烈、更为变态。 其实连秦烈都不知道,仙光乃是仙界之灵力,这种仙光最可怕的就是在灌顶之后积留一部分微不可察的仙气留在泥丸中宫里面,融入到元神识海当中,没有人知道那道微不可察的仙力会起到什么作用,但如果此时真正有仙人在此,就会告诉秦烈,其实仙力已经很大幅度的让秦烈提前领略到仙道缥缈了。 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但身受裨益的人就算不知道,却能够感觉出来,因为种种原因,修仙问道必须在“悟”之一字上下很大的功夫,这是虚无缥缈的一件事,只可意会,不能言传,而无可厚非的是,旦凡得到这道仙力的进驻,修真者本身对天地大道至理就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此种亲切感,可以无形当中提高修真者的悟性。 这就是拜仙令当中妙不可言的好处了。 而且,凡人并不明白,这种妙不可言的好处,就连沐悠然那种天生仙体九品也无法媲美。 天生的仙品体质,好处在于强大的体质基础,缺少的却是拜仙令当中那一道混沌缥缈至上大道的亲切感,极巅的悟性。 就好比颍州,现在人人都知道秦烈得到了拜仙令的仙光,并从这仙光中把自己的高阶体质一举提升到仙体一品的体质,此乃一大超越,一大进步,让人羡慕的不得已。 可是没有人明白,他这表面上的仙体一品,事实上媲美仙体四品、五品,都毫不过份。 而原因,就在于那一丝一毫缥缈无痕、看不见摸不着的仙力支撑。 史逸不知道这些,只能把秦烈当作妖孽看了。 秦烈合上秘籍发现山洞变得很安静,抬头扫了史逸一眼,发现这厮正用一种看着怪物的目光看着自己,没来由的皱了皱眉:“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史逸完全被秦烈吓呆了,压根没考虑到两个人的关系还处于一个是胁迫者,一个是被威胁者,顺着话就说了一句:“前辈,您可是我见过学习《机关傀儡术》学的最快的人了,这一个晚上,你几乎把中下两卷两成的精要心法全部都掌握了啊。” 这小子到现在都没意识到,此类的话,根本不应该是他们这种关系的时候说的出来的,甚至有点溜须拍马的味道。 秦烈并不知道史逸在想什么,听了这话完全不受用,冷冰冰道:“你用不着拍马屁,我让你办的事,没的半点商量。” 史逸突然惊醒,这才意识到自己言多必失了,忙站起来往后躬身退了一步说:“前辈误会了,晚辈适才只是随便发了一句感慨,句句肺腑。” 这话到是真诚,不过说完,他意识到秦烈语调中的“那件事”,浑身无力的叹了口气。 “唉!” “怎么了?”秦烈睨了他一眼,看出史逸的为难之处,问道:“是不是觉得我交给你办的事有难度。” 接触了几日,史逸心中的忌惮还在,不过他现在也挺光棍的,明知道不是秦烈的对手,有些话也敢大胆表露出来了。 他颓废的低下了头,道:“实不相瞒,那件事,确定很有难度。”可能是心中压抑,再加上千机门内部也没有人可以说说心里话,再加上秦烈这么一问,这厮竹篓倒豆子似的把他的处境述说了一番,临到结束的时候,还唉了三声气:“前辈有所不知,昨日回到山门,我是打算拜见恩师的,没想到回去之后被窦彪又奚落了一番,后来去到大屋中请安,恩师他老人家把我赶了回去,三十二年了,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发生在我的身上,我能不憋屈吗?” 秦烈这时拿起了一截铁乔木,还用一柄史逸带来的下品灵器小刀,一边分心二用的施展《五灵诀》,探索灵木中的灵力精华所在,一边慢吞吞的按照图册上的图谱下刀练习雕刻,木屑在他的手掌上下翻飞落地,犹如梨花雨落,纷纷扬扬。 头不抬眼不睁,秦烈却是把史逸的话一字不落的听到了耳朵里,问道:“你说的窦彪,是你的二师兄吧。” “是啊,那个杂碎,小的时候我怎么就没看出,他的为人会如此的阴险,想想这些年被他下的绊子,我能活到现在,真的是个奇迹,也有可能是当年救过小师妹的原因,所以师父他没下死手,把我赶出山门吧。” 第583章 报不完的恩 想到三十二年来的过往云烟,史逸眼眶中盈动着委屈的泪水,有的时候,自己确实喜欢耍点小聪明,有的时候,也会对于恩师的话左耳进右耳出,可是天地良心啊,自己从来没有忤逆犯上、离经叛道的想法,眼下三大弟子,自己竟然成为最不受待见的一个,满肚子的苦水到底向谁倾诉? 史逸自顾自的发着牢骚,完全没看见此时秦烈手里已经多出了一只机关鼠,那可是只有低级傀儡师才能炼制出来的机关巧物,这种机关鼠,被注入法力,可以拥有跟踪的能力的。 小小的机关鼠在秦烈近乎天赋般的刀法之下犹如浑然天成一般,从里到外都透着晶莹剔透的白光,如今只需要一段简短的口诀,机关鼠就会按照秦烈的意愿去跟踪某个人,至少能追出五里地。 而这样的机关鼠,在千机门当中,只有达到了低级傀儡师,并闭关一整年之后,悟透了《五灵诀》第二重和铁乔木中的灵力分布,再加上近十年的刀法,才能炼制出来。 可以说,秦烈花了几天的功夫,就完成了旁人十几年都未能办到的事。 拜仙令的仙光,对于天赋的提升,不可谓不大。 然而,史逸现在完全没有发现这一点。 秦烈也没在意史逸的注意力究竟在什么地方,任由他发着牢骚,这是因为,昨天晚上偷听到了窦彪和神秘人谈话后,有意识的想要多了解一下千机门这个宗门,所以才没拦着史逸,由着他来说。 木屑纷飞间,秦烈仍旧没有抬头,用着浑厚低沉的语气问道:“那你觉得,你的师父会不会把你从三个月的大比剔除出去。” 史逸已经说上瘾了,可能是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倾诉者,老早就不在乎其它的事了,顺嘴就答道:“一定不会,且不说当初我救过小师妹一命,单单是千机门历代门主的挑选,就决定了,每一代门主,必须由至少三名以上的弟子通过比试接受传承,这一点无可更改。” “哦?你们的门派,还有这种规矩?” “嗯,是祖师爷留下来的,就算门主,也不能轻易改变。” “哦?有点意思,那么三个月后的大比,你们准备用什么方式选出下一代门主呢?”秦烈现在觉得,真的有必要了解一下千机门的内部情况了。 史逸道:“当然是以武择优胜选,到时候,我和大师兄谢燃以及二师兄窦彪展开一场混战,这场混战不考量个人修为,只看傀儡术的修为高低,每个人可以使用三种傀儡,不限制种类,谁的傀儡站到最后,谁就是胜出者。” 很新颖! 秦烈听完嘴角不着痕迹的笑了笑,当然,这种笑容,他可不会让史逸看见,以免觉得自己好说话,得寸进尺。 “那你可有胜算?” 史逸攥了攥拳头:“胜算不高。” “不高?”秦烈手上的动作一滞,眼中透出两道精芒。 史逸本来是背对着他的,当两道精芒透出之后,他莫名的打了个寒战,这才发现秦烈已经不高兴了。 人家对《百傀谱》可是势在必得的,这么说,岂不是让他觉得自己没有信心? 生怕秦烈一怒之下惩罚自己,史逸连忙扑倒在地上:“前辈请放心,晚辈一定全力以赴。” 事实上经过了一晚上的思考,史逸已经想好了,虽然把《百傀谱》送给秦烈修炼这件事有违千机门的门规,违背了恩师的教诲,但他真的不想死,为了活着,哪怕对恩师心存愧疚,只要自己活下来,日后不管师父能活上多久,他也要把恩师当作自己的父亲供养,养一辈子都行,还有小师妹,一定要待她如亲妹妹,也许这样,可以弥补心里的歉疚之意吧。 至于私自将《百傀谱》传给外人这件事,如果可以,就一辈子烂在肚子里,永远不说出来。 所以,史逸下了决心,也下了狠心,必须争到门主之位。 当然,他怎么样表达自己的决心,都是他自己的事,站在秦烈的角度,可不会那么放心了。 把灵器小刀放下,秦烈道:“全力以赴?我可信不着你,万一你输了,我岂非白忙一场,你想个办法,三个月后的大比,把我带上山,倘若出了问题,我会自己出手。” “前辈……”史逸被秦烈这番话吓的浑身都是冷汗,跪着往前几步道:“万万不可啊,本门有严规,门内事务,一律不允许门外势力插手,倘若让恩师知道,晚辈小命不保。” 秦烈冷哼了一声,心道:你这么听话,有人可不听话,那窦彪,现在已经开始借助门外的势力了,这让我怎么放心。 一番念头闪过,秦烈并没有告诉史逸昨天夜里他听到的话,而斟酌,要怎么利用这件事继续发酵。 他相信,就算现在把实情告诉史逸,让彼此之间胁迫与被胁迫的关系变成共同合作利益的关系,到后来帮助千机门除掉了窦彪,赶走他背后的势力,彭连海也不可能把《百傀谱》送给自己,没准,还得被人当成外敌防着,此事如果一个不小心,也许会坏了自己的好事。 他现在要做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在史逸面前无比强势。 “这件事由不得你不答应,除非你不想活了,当然,就算你现在自尽于此,我也有办法从彭连海的手中弄到《百傀谱》,相信我,我想做的事,至今还没有做不到的。” 秦烈说着,体内涌出一股极度惊人的压力,这种压力可不是后天形成的,而是秦烈向来对自己的身手有绝对的信心。 史逸手脚又是一阵冰凉,他猛的跪在地上给秦烈嗑了个头,说:“前辈,晚辈能不能有个请求?” “请求?”秦烈笑了,笑的无比轻蔑:“你觉得你有资格跟我谈条件吗?” 史逸吓的浑身不自在,但是有些话,他宁死也得说出来。 硬着头皮,史逸道:“前辈,晚辈这个请求并非阻拦前辈抢走《百傀谱》,晚辈只是希望,一旦前辈迫不得已对恩师出手,倘若有可能,请前辈留下恩师一命,为此,晚辈就算下辈子、下下辈子,做牛做马,也感念前辈大恩大德。”他说着,咚咚咚又是三个响头嗑了下去。 秦烈十分意外,没想到史逸竟然提出这样一个条件,说实在的,依着秦烈的心性和脾气,他到是有点动容了。 原本秦烈以为史逸为了活命宁肯去帮自己偷出《百傀谱》,这种人绝对是自私自立的,等到了朝不保夕的时候,什么恩重如山、什么亲故旧情,都可以抛弃。 然而他没想到,史逸心里对彭连海的态度竟然如此恩重,这到是让秦烈有点出乎意料了。 “看不出来,你对你师父还真是有心的很呢?”秦烈眼中精芒闪烁,对史逸的评价又高了一分。 其实史逸并不知道,就因为他这句话,秦烈以往的想法发生了一些改变。 当然,表面上,秦烈并没有表现出来。 史逸自然不知道秦烈心里想些什么,低着头回答道:“师父他老人家对我恩重如山,如同再生父母,虽然晚辈过往有许多不足之处,但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看着恩师身死道消,前辈可以认为晚辈这个人很矛盾,但是在看待师父的问题上,晚辈只有一句话——报不完的恩。” 报不完的恩。 秦烈不禁为这句话动容了。 报不完的恩,好一个报不完的恩,这小子说的是真的。 世人都说人心难料,还真是不假,的确,这个史逸的所做所为很矛盾,连他自己都觉得如此,可是在对待恩师这个问题上,他居然如此坚定,可见其良心未泯。 这一刻,秦烈差点就答应了,然而秦烈的心性,却是史逸没办法想象的坚毅,就算他心里有着一丝丝的松动,也不会在一个见面不过几天的陌生人面前表现出来。 冷冷的哼了一声,秦烈道:“史逸,你好大的胆子,敢左右我的想法,要不你还有利用价值,信不信我现在就灭了你。” 秦烈的语气变得无比的森冷,史逸吓的整个人都爬在地上了。 秦烈看着可乐,现在他才明白,这小子的心性是怎么回事了。 要说史逸这个人,绝对是把自己的性命摆在第一位的家伙,为此,他可以不要尊严,不要财富,不要任何东西,但在这所谓的“第一位”之上,还有一个彭连海,做人矛盾到这个地步的,绝对是世间一大奇葩了。 真不知道,他这种连自己都觉得纠结的无可救药的家伙,脑子是怎么长的呢? 看着史逸爬在地上,秦烈收回了气势,沉声道:“滚回去吧,子时再过来,还有,三个月后,你安排我上山,这一点由不得拒绝。” 史逸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有些失神,但正如秦烈所言,这厮为了保命,真的是什么屈辱都能忍受,他慢吞吞的站起来,全身的力气仿佛像是被一瞬间抽走一样,失魂落魄的走向洞外,正准备回去。 就在这个时候,秦烈问道:“站住,你认得潘宏这个人吗?” 第584章 共同进步 静谧的山洞里,低不可闻的声音从山洞深处飘荡而来,令得全身无力的史逸下意识的站住了脚步。 “潘宏?”他一只手扶着长满苔藓的石岩上,摸不着头脑的转过身,眼中流露着茫然:“潘宏是地煞门夏云邪的二弟子,此人是丹阳中期三层高手,在整个地煞门,修为算不上高,但其人阴险狡诈、聪明绝顶,一向以地煞门智囊自居,夏云邪共有六大弟子,每个人的实力都比潘宏高强,可是在地煞门,只有他最受重用,就连老大方问山都无法撼动此人在地煞门的地位,前辈为何突然问起此人?” 史逸不假思索的把潘宏的信息透露给秦烈,但是他本身却不知道秦烈为何有此一问。 地煞门位于卧龙山东部,与千机门相距至少两千里,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彭连海在卧龙山中开宗立派,也明白卧龙山脉方圆数千里错综复杂的势力分布,为了保证千机门不掺合到卧龙山脉诸多乱流之中,他严令门下弟子不得与外界势力有任何关系。 江湖就是一锅浑水,搅都搅不清,在这点上,彭连海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不过这并不代表千机门对卧龙山乃至云州腹地的诸多庞大门派一无所知,相反,为了更好的保证千机门薪火相传,他对云州的格局掌握的特别清楚。 “在卧龙山,大大小小的仙门并不多,也就十几个而已,规模都不大,但是地煞门绝对是卧龙山中首屈一指的仙门,尤其是夏云邪,乃是卧龙山中仅有的婴府前期高手,听说他的修为已经达到了婴府期第二层,很快就会突破前期,进入三层的中期阶段了,前辈突然问起,莫非地煞门惹到了前辈?”史逸说着,转身又走了回来,神情慌乱道:“前辈,晚辈知道您眼高于顶,向来不会把地煞门放在眼里,但是夏云邪这个人并非善于之辈,如果你们当中有什么解不开的恩怨,晚辈斗胆劝一句,前辈还是不要放在心上,最好……最好……别跟那帮人打交道。” 没头没脑的,史逸竟然劝说自己不要招惹地煞门,这是替自己考虑吗?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貌似我现在是他的仇人才对吧。 秦烈知道史逸误会了,但不明白,他为何有此一言。 轻轻的皱着眉毛,秦烈冷声道:“你觉得我会怕他们?” 一个婴府前期,秦烈还真没放在眼里,这份信心,并非狂妄,而是本命法宝突破之后给秦烈带来的信心。 只听史逸摇了摇头:“前辈切莫以为晚辈危言耸听,地煞门的人真的不好惹,在卧龙山,夏云邪名声在外,那可是仙门正统的毒瘤,且不说夏云邪本人好色残暴,多年来祸害了无数的良家女子,纵然是他的六大弟子,也都是豺狼虎豹,心性歹毒,简直恶名昭著,多年前,晚辈还在千机门跟随恩师修行的时候,师妹曾经就遇到过地煞门的人,有一次小师妹下山采药,遇到了潘宏和他的三师弟顾言九,这两个杂碎,居然要把小师妹强抢回地煞门当作侍寝的丫头,幸亏师妹机警,遇难之后祭出了传讯符,师父他老人家得知之后,飞身下山,追出了百里余里,才从这两个贼人手中夺回了小师妹,依着恩师的性子,潘宏敢动小师妹,绝对没有活路,但是就因为潘宏和顾言九是夏云邪最看重的人,为了避免争端,恩师还是放过了他们。可是这两个杂碎,贼心不死,回到地煞门在夏云邪面前告了师父一状,夏云邪得便带着三百门人强攻千机门,差点攻破了山门,要不是恩师亲手炼制的紫炎守卫已达到婴府期与夏云邪恶战了一场,把他打出了千机门,千机门恐怕早就不复存在了。” 一口气讲完往事,史逸眼中几欲喷火,先前的慌乱消失的无影无踪,不过很快,他又黯然神伤道:“所以前辈,地煞门真的不能惹,这群人不仅满肚子坏水,而且牙吡必报,一旦被他们缠上,后果绝对不堪设想。” 史逸的一番话也算是全面替秦烈考虑了,如果不知道两人之前的关系,绝对是以为秦烈和史逸有着莫逆一般的交情,可事实上呢,这小子心里还有另外的心思。 在他看来,秦烈是为了《百傀谱》来的,万一他跟夏云邪有仇,后者一旦得知千机门把《百傀谱》送给秦烈,肯定会将怒火转移到千机门的身上。这位爷是孑然一身,高来高去,说留就留,说走就走,可是千机门深深扎根在卧龙山,万一东窗事发,千机门必定会承受地煞门的怒火。 这可是引火烧身的行为啊。 所以史逸本能的,不想让秦烈跟地煞门有任何的瓜葛。 秦烈自然不知道史逸的想法,但城府极深的他能够看出来,这小子绝不是为自己考虑。 甚至史逸劝说的时候,秦烈还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孰不知啊,你百般相劝,其实你的二师兄窦彪,早就跟地煞门的人沆瀣一气,正准备把千机门变成地煞门的附庸呢,你现在还想劝我?真是不知所谓。 “闭嘴,我的事,还论不到指指点点,记得今夜子时过来,去吧。”秦烈仍旧没有跟史逸提及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挥挥手将咸吃萝卜淡操心的史逸赶走了。 “地煞门?有趣!” 史逸哪里知道,在他离开山洞的那一刻,秦烈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一个人在外游历的最大好处就在于孑然一身、无牵无挂,拥有这样的身份,几乎就立于不败之地了。 “地煞门,千万不要坏秦某的好事,否则的话,我不介意在你们身上多捞一些好处。” 喃喃声落,秦烈将心中的思绪抛在脑后了,重新专注修炼《五灵诀》和雕刻术。 又是一个白天过去了,秦烈把头天夜里史逸传授他的所有精要从头到尾的捋了一遍,融汇贯通,当中还抽出一部分时间修炼雕刻术。 史逸带来的上百根、近十种的灵木他用了三分之一,几乎就是一天一夜的功夫,就成为了低阶傀儡师。 这本来对于秦烈就没什么难度,而且秦烈发现了,《机关傀儡术》的中下两卷,难度都不大,三个月的时间,足够成为中阶傀儡师,这样一来,就等于给自己打下了良好的基础,只要拿到了上卷秘籍,再配合《百傀谱》中的图册,修炼个几年,在材料充分的情况下,绝对可以炼制出一个拥有婴府期境界的强大傀儡。 这才是秦烈最终的目标。 过了一天,子夜降临了,史逸如约而至,还是像头天晚上一样,秦烈又总结出了大堆的问题摆在史逸的面前让他解答,史逸不敢大意,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于是过了七天,秦烈终于把《机关傀儡术》的中下两卷悟透了,没有半点不解之处,厚厚的两本册子,差不点烂熟于胸。 接下来的事就容易多了,有了娴熟的《五灵诀》和《机关傀儡术》,秦烈开始废寝忘食的修炼雕刻术,为此,史逸还把近十年来收集的一些灵木材料取了出来,供应秦烈加深雕刻术的修为。 跟着秦烈七天,每天晚上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于山中相见,剖析解答种种疑难,有不解的地方,或者不对的地方,秦烈又反复追问,后来变成了共同探讨。 其实在一开始的时候,史逸多多少少还是有点排斥这种行为的,毕竟在他看来,自己正在离经叛道,把师门绝学传给外人。 可是答着答着,史逸就觉得不对劲了,尤其是最后三天,有些问题他解答出来之后,秦烈并不觉得他说的对,于是反复盘问,并提出种种疑点,史逸就得仔细考虑了,不然的话教给人家是错的,人家能饶得了自己吗? 正因为如此,史逸不知不觉的推反了以往很多精要,反而因此或者了极大的提高。 直到第六天的时候,史逸哪里还有排斥的心思,秦烈让他子时来,他回去躺了一上午,最后忍不住在午时之后就下山了,因为他发现,自己以往所学也有很多地方出现了纰漏,两个人坐在一起共同探讨,最后拍板钉钉的时候,史逸发现,自己的功力增涨了一大截。 本来嘛,修仙问道就是一个领悟天机的过程,这个过程虽然无比枯燥,但是一旦成功,会给人带来无数的妙不可言的好处。 最后一天,史逸甚至说出这样一句话:“前辈,如果你是我的师兄,那该有多好。” 秦烈对此并不接话,依旧冷冰冰的没给好脸色,不过通过长时间的交流,他能看出,史逸这个人本性不坏,甚至特别的尊师重道。 后来秦烈依旧将他赶走了,史逸也留下了不少中阶傀儡师修炼需要的材料,秦烈告诉他三个月后大比之前的头一天过来安排他上山,史逸没办法,只能点头应下。 第585章 恶行昭彰 史逸走后,秦烈就开始了专注的闭关,时间定为三个月,他给自己定下的目标是在三个月内,完成《机关傀儡术》当中所有中阶傀儡师适应的机关图册,炼制成功率不一定非要百分百,但至少不能花去太多的功夫。 秦烈相信,自己还是有这样的能力的,倘若连区区中阶傀儡都驾驭不了,也没脸出去跟人说,自己是婴府期高手了。 紧接着,千机门的险峰高崖山下多出一个古怪的山洞,这个山洞每天到夜间的时候都会跑出来一只灵猴,在附近的群山恶谷中寻找天材地宝,灵猴出去的时间不长,每天只有一个时辰,准点都会回来。 而在山洞中,一块块充斥着灵力的灵木变成了一个个精巧的木工玩具、兵器傀儡。 修炼这种事不可操之过急,尤其不能贪多,秦烈的天赋惊人,也得步步为营,从小到大、从简入难,亦步亦趋,然而有着婴府期的精深修为做铺垫,初级入门的《机关傀儡术》的确不难掌握。 看着手底下的木工玩具从机关鼠逐步变成了机关虎、机关傀儡,再演变成品质并不高,但已成人形的傀儡守卫,秦烈心中满满的都是自足。 多一种本领在身上总不是坏事,尤其是在修为无法在短期内获得极大提高的关键时刻,外力绝对是提高生存机率的有效方式。 做了这么多,都是满脑子的“圣婴仙府”作祟,如若不然,他现在可能正在某个无人的山谷中守着一大堆药材加深炼丹术的修为呢。 炼丹不是不重要,只是时间太紧迫了,把炼丹术往后压一压,从圣婴仙府回来以后再说也不晚。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在秦烈专注忘我修炼《机关傀儡术》的过程,三个月恍如隔世一般的过去了。 打开领域法戒看着挤的满满当当的法器空间,居然有近三分之一的地方放的都是机关傀儡,这些傀儡都是精巧的小玩意,甚至上不了大雅之堂,更别说在斗法的过程中会取得锐进的效果,可是秦烈依旧没有把机关傀儡丢掉,在他看来,小玩意有小玩意的用处,如果利用得当,没准还真能发挥一些效果出来。 “冬宝,明天我就要上山了,带着你不方便,你在山下等我,最多三日,我们再离开。” 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月下西山了,东峰首一抹晨光倾洒而下,宛若雪亮瀑布满盈人间。 “今天夜里,史逸就会安排我上山了吧。”秦烈淡淡的说了一句,正准备打坐养足精神,忽然冬宝跑过来拽了拽他的衣角。 秦烈回头一瞧,冬宝正用一种哀怨的眼神看着自己呢。 “你怎么了?”秦烈纳闷,这小家伙几个月来一直在自己的后面五心向天的修炼他那种不为人知的“绝学”,从来没有这副表情啊:“你想干什么?” 冬宝望着他可怜兮兮的,一摊长满了长毛的小手,里面卧着一枚提纯的黄龙大丹。 冬宝指了指黄龙大丹,作出一个往嘴里丢进去的动作,然后捂着肚子原地呱呱直叫的转了两圈,秦烈终于看明白了:“你这家伙,这阵子我修炼《机关傀儡术》没用多少丹药,都让你吃了,你还觉得不够啊?” 要不是太喜欢冬宝了,秦烈肯定一头撞在墙上了,这阵子没怎么理会冬宝,小家伙可是越来越过分了,每天服食的黄龙大丹呈几何级数激增,倘若不是拥有丹药提纯的能力,秦烈真不知道冬宝会不会饿死。 而现在,小家伙明摆着告诉自己,丹药不够了。 他吼完,冬宝把爪子收了回去,可怜巴巴的蹲在秦烈的身边眼泪汪汪的看着他,秦烈也是心软,无语的拍了拍额头,一副被打败的样子:“行啊,你真行,我算是服了,我现在才明白,你根本就是个大胃王,冬宝,我问问你,如果没有我,你是不是得饿死啊。” 秦烈没好气的开了个玩笑,看着眼前可怜的小家伙,怎么都无法跟那天一拳把蝰阳蛇头轰进山岩里的暴猿想到一块去。 那根本不是一个——猴儿,好不好。 虽然打了个趣,但是秦烈可没吝啬到真的不给冬宝灵丹吃,随后掏出一只白玉瓷瓶,轻轻的放在冬宝的手里,秦烈道:“拿去吧,这下满意了?” 冬宝乐的手舞足蹈,秦烈都气乐了,摇了摇头,正打算闭眼调息,不料想冬宝又折了回来,秦烈一看,他的手掌上摊着十枚黄龙大丹,小家伙却是一副不满意的样子? “不够?”秦烈眼晴瞪的溜圆。 这可是黄龙大丹啊,经过自己的提纯,效果何止比普通的下品黄龙大丹强了倍余,往常冬宝一天两枚就够了,就算未来三天不出现,秦烈还多给了几枚呢,这样还不够? 你还要多少? 果然,冬宝摇了摇头。 “被你打败了,我说,你是不是非得把我吃的一穷二白才罢休啊。”秦烈也有点不干了,前阵子花了大把的灵石买的那些材料用不少了,可到底也没炼出多少黄龙大丹,他现在又不是一个人吃,带着冬宝,每天的消耗足有十一枚,三个月,算算多少。 这还是秦烈,随便换个别人,光是听也得吓死。 也就是自己了,否则谁能养得起冬宝。 看到秦烈发火了,冬宝却没有闪躲,小家伙灵性十足,知道秦烈不是真的动怒,再行施展“可怜”大杀技,把秦烈杀的“遍体鳞伤”。 “行,行,行,我给,我给还不行吗?”随后他又掏出一瓶。 冬宝还是不走。 又一瓶,不走。 再一瓶,依然不走。 这一会的功夫,秦烈拿出四瓶了,他死的心都有了。 “最后一瓶,我说,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看着冬宝手中满满的五瓶黄龙大丹,秦烈心都在滴血,这可不是他小气,要知道,他离开只有三天,换着他自己,三天里也吃不了这么多的丹药啊。 这还不得补死? 怔怔的望着冬宝,小家伙这回算乐开花了,一蹦一跳的跑到角落里,冲着秦烈一咧嘴,还把身子站直了,深深一躬。 什么意思? 感谢我? 居然用了这么大的礼? 秦烈真的不明白冬宝搞什么鬼了,不过下意识的,他的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也许冬宝并非无地放矢,他真的需要那么多的丹药。 一时间,秦烈收起了懊恼的神情,眼神变得愈发的凝重起来。 看着冬宝重新修炼,他很识趣的闭上了嘴。 这阵子冬宝提升的太快了,自打蝰阳蛇那次出手以后,明显感觉到冬宝的修为正以极为恐怖的速度提升着。 世间的奇事多不胜举,也许冬宝自有他的修炼理论,或者可以说,在某些不确定的因素下,帮助他完成了飞跃性的成长,这简直是匪夷所思。 凝重的看了冬宝片刻,秦烈收起了心思养精蓄锐,毕竟明天就是千机门三个月大比的时段,到时候地煞门也许会掺与到门主竞争当中,绝不能让这帮家伙坏了自己的好事。 打坐之后,时间过的飞快,不知不觉,夜晚降临了。 秦烈在子时之前苏醒了过来,中间这个时段,他没有再去关注冬宝,也不知道冬宝在干些什么,正准备等待史逸前来。 忽然,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从洞外传了进来。 “史逸?”秦烈脑中闪过一道人影,不过马上他否定了自己的感知,因为外面传来的声动,绝不是一个人发出来的。 有人! 秦烈心中升起一抹警兆,快速离开了山洞,借着月夜的掩护,来到了树林里,听声辨位,本就是不难事,很快,他发现树林里出现了一些修真者。 数量还不少,约莫有几十人…… “都小声一些,明天就是千机门门主大比之日,千机门的人肯定会加强山下的防御,大家散开,自行寻找落脚点藏好,别让人发现了。” 幽僻的树林中,秦烈听到一道呼声,正从前方传过来,瞳孔一缩,秦烈出现在声音传来的地方。 树林里,果然有一群人鬼鬼祟祟的四处寻找落脚点,几个獐头鼠目的家伙在一片草丛中停下来,将中间的杂草清除出去一些,然后蹲了下来。 一人道:“千机门的老家伙真是不自量力,敢跟咱们地煞门作对,明天看他还笑不笑得出来。” “哼,就是一群乌合之众,还搞什么门主大比,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吗。” “管那些做什么,反正到了明天午时千机门就不复存在了,到时候,彭连海想哭都哭不出来。” “是啊,不过听说彭家的丫头长的可是水灵着呢,唉,大师兄他们这次算是如愿以偿了,只要门主享有完了,几位师兄都会尝尝彭家丫头的味道,也不知道会不会轮到咱们。” “你想的美,以门主的修为,把那丫头折腾一番,肯定半条命都没了,再给几位师兄轮番的那么一弄,啧啧,就算给你,恐怕也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第586章 决意出手 夜下树林,丝丝污言秽语传出秦烈的耳中,忍不住让他怒火蒸腾。 树林里潜伏进来的这群人,居然是地煞门的人,看来自己猜对了,夏云邪和千机门的恩怨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烟消云散,反而这么多年,地煞门一直在暗中算计千机门。 门派与门派的争端确实在修真界并不少见,这本来算不得什么,可是这些人把主要的目标放在彭家的丫头身上,这就不是简简单单的门派争端,反而不入流的污秽手段。 地煞门的人果然无恶不作,所谓上梁不成下梁歪,门主好色,门下弟子个个都是无良之辈啊。 秦烈从来没把自己当作好人看待,甚至离开家之后,踏上了独自修行的道路,他就意识到,自己不可能再向以前那样拥有一颗侠义的心肠了。 在修真界,过分的行侠仗义必定会给自己带来无穷的危机,而世间的一切对错在修真界体现的非常模糊,哪个修真者手里没有几份鲜血,谁的修途上没有几条人命。 就算一个门派顷刻间被毁掉灭绝,那也是再正常不过之事。 然而,像地煞门这种污秽淫邪的门派,就算秦烈不想管,也是看不过去的。 这不是心性问题,这是品德。 一个人再邪恶,也得有底线,哪怕是域外魔族,大部分也没有这种无耻的想法,这群人,连邪魔自愧不如。 秦烈想了想,心中突然有了定计,悄悄的回到山洞中,把冬宝叫醒:“冬宝,现在你听我说。” 小家伙一副眼皮都争不开的架式,看到秦烈却眼前一亮,认真的点了点头。 “外面有一群人,不怀好意,我可看不过去了,今天夜里我准备上山,你留在附近,明天我会以火信为号,如果看到,你就出去给我大肆意的捣乱一番,注意,保命为主,能灭了多少人,就灭多少人,要是对方出现了高手,力有不逮,马上撤出,三日之内,我会找你汇合,地点不离开千机门方圆百里,以正东方为主,明白吗?” 秦烈安排了一下,冬宝言听计从,也没露出任何疑惑的表情,这点秦烈非常满意。 这小家伙最好的一方就是自己想干什么,他都会无条件的帮忙,从来没有半个“不”字。 安排一番,秦烈离开了山洞,又在附近转了一圈,好家伙,这下他才知道,地煞门派出了至少三百人把千机门团团围住了,虽然秦烈没有看见潘宏,但是在这群人当中,他发现了几个丹阳期的高手,修为个个不俗。 应该是夏云邪的几大弟子。 侦查了一会儿,秦烈怕史逸没头没脑的下山来找自己,借着夜色悄悄的往山顶上行去。 果不其然,到半路上,遇到了史逸,这小子还明目张胆的从上山的小道往下走呢。 也许是怕门内弟子看出他的行踪有恙,所以显得不焦不燥的。 地煞门都把千机门围起来了,山顶上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千机门能存活到现在,也真是不容易。 站在一棵大树后面,秦烈趁着没人关注到他这边,悄悄的伸出了一只手摇了摇,并用传音入秘道:“史逸,看右边,过来。” 史逸正迈着方步往山下走的,猛然间听到秦烈的声音,吓了一跳,他一停稳,巡山的两名弟子发现了他,问道:“三师兄,怎么了?” 史逸的表情跟吃了黄莲似的,一脸的苦味,摆了摆手,道:“没什么,下山转转,一会儿回来。” 说道话,趁着两名巡山弟子不备,史逸闪到了大树后面看见了秦烈,无比惊讶道:“前辈,你怎么上来了?” 秦烈现在可没心情再吓唬他了,对史逸说道:“你先别说话,听我说……”于是他用极为简略的方式把三个月前自己遇到的情况加以说明了一番,然后道:“你听着,现在山下到处都是地煞门的人,千机门岌岌可危,我们马上上山,再行商议。” 史逸浑身发冷,但他聪明绝顶,意识到轻重缓急,于是说道:“前辈稍等。”他说着,在树后面转悠了一会儿,从树后走了出来,快速跑到另一边,又磨蹭了片刻,才跳出来拦住两名守山的弟子道:“你们两个,去南山瞧瞧,我怎么看那里的铁乔木有人动过似的,要是有人偷偷潜上山,加派人手,在那里守一下。” 两名弟子并不知道史逸的打算,闻令之下连忙去南山巡视去了。 趁着四周没人,史逸道:“前辈,跟我来。” 二人在山中转来转去,小半个时辰,才躲过所有的巡山弟子回到了史逸的住处。 进了屋子,史逸把房门关好,一拳砸在了屋中的八仙桌上,愤怒道:“太过分了,在门内乱来也就罢了,居然跟地煞门勾结,窦彪这个王八蛋,这是要毁了千机门。”这小子仍旧为千机门打抱不平,愤恨交加。 秦烈从八仙桌上拿起茶壶倒了杯水,说道:“你先别急,事情远远还没到那个份上,窦彪现在还不敢把夏云邪带进千机门,应该是怕你师父的紫炎守卫,觉得没把握,才暗中行事,我问问你,如果明天窦彪拿下了门主之位,那紫炎守卫该如何处置?” 史逸很聪明,知道秦烈的话一下就问到了点子,说:“按照本门的规矩,历代门主接任的时候会被上一任门主授予门主信物傀儡珠以及《百傀谱》全篇,除此之外,千机门能在云州开宗立派,紫炎守卫必不可少,这些东西,都应该由门主掌握,上一任门主退位之后可随意来去了。” 秦烈想了想,笑道:“那就对了,恐怕夏云邪忌惮的不是你的师父,而是紫炎守卫,如果窦彪拿下了门主之位,紫炎守卫必定握在他的手中,届时,你的师父师妹,恐怕……” 往下的话,秦烈适时打住了,史逸不傻,肯定能分析出其中的关节所在,他的脸色通红,被气的说不出话来。 秦烈又问:“你的大师兄呢?” “回来了,两个月前就回山了,他还是那样,平时冷冰冰谁都不待见,跟窦彪也没说几句话,最近一段时间每天都给师父请安,貌似也想拿下门主之位。” 秦烈对谢燃这个人了解不多,自然没什么话语权,他随便问一句,也是想了解一下近两个月千机门的近况,多点了解没有坏处。 话题重新回到窦彪身上,秦烈仔细琢磨一下,说道:“如果我所料不差,夏云邪安插在千机门的这个钉子应该不仅仅是为了拿下门主之位,他还有第二层用意。” “第二层用意?”史逸疑惑的看着秦烈,完全不知道他的想法。 秦烈点了下头:“千机门的门主大比,选的是门主没错,可是这件事关系到紫炎守卫,这才是其中的关键,紫炎守卫握在谁的手里,谁就有话语权,但是即使是夏云邪也不会认定窦彪有绝对的把握击败你和谢燃,如果万一出现了闪失,他一样束手束脚。” 史逸想了想道:“是啊,要是我和大师兄胜出了,窦彪不就拿不到紫炎守卫了吗?夏云邪也不敢轻易动手。” 秦烈接道:“没错,以千机门和地煞门的实力,地煞门想胜出不难,但是要啃下千机门这块硬骨头,夏云邪也得伤筋动骨。所以他一直没动手,反而说服了窦彪,目的就是想兵不血刃,以最小的代价,拿下千机门。” “可如果我和大师兄成为门主呢?夏云邪还敢动手吗?”史逸抛出了一个并不容易解答的问题。 可是在秦烈看来,这个问题简直太容易解答了。 “这就是窦彪存在的第二层用意。”他顿了顿:“想必夏云邪对千机门怀恨已久,已经按捺不住了,就算明日,他无法如愿以偿,想必也不会再等下去,你想想,如今窦彪是你师父最信任的人,如果到时候打起来,他暗中躲在你师父的身后,你觉得,紫炎守卫还会发挥出作用吗?” 史逸闻言大吃一惊:“前辈的意思是,窦彪会对师父出手?这……他可是跟在师父身边几十年啊,不是父子,也亲如父子了,他怎么可以这么做?” 秦烈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你太单纯了,你以为彭连海养了他几十年,他就一定会把彭连海当成亲人吗?哼,要是这样的话,天下间就没有“狼子野心”这句话了。” 史逸浑身冰凉,都凉透了:“窦彪,你不得好死。” 秦烈并不以为意:“先别这么激动,千机门的门主人选直接影响我的利益,我不会轻易让他们得逞的。” 听到秦烈这么一说,史逸顿时呆住了,一丝莫名的喜悦涌上了心头:“前辈你会帮助千机门躲过此次灾劫吗?” 秦烈面色一冷:“你给我记住,我不是帮你,更不是帮千机门,我是帮我自己。” 秦烈言辞冷酷无情,可是相较于千机门的生死存亡,史逸根本不放在心上,扑嗵一声跪倒在地,梆梆梆就是三个响头嗑了下去:“倘若前辈出手相助,无论根由为何,史逸愿一辈子给前辈作牛作马。” 第587章 初心未改 看见史逸跪倒在地的模样,秦烈无语的揉了揉太阳穴,男儿膝下有黄金,说跪就跪,这些日子,跪多少次了。 “你给我起来。”秦烈哼了一声:“我不要你作牛作马,我只要《百傀谱》,这点,你必须记清楚了。” 能化解千机门的危难,别说《百傀谱》了,史逸什么事都会做。 他站了起来,望着秦烈清澈如渊的双眼,此时再没有了惧怕,反而充满了浓浓的感动。 秦烈也是比较头疼的,他遇事不畏,这是天性,但并不代表喜欢掺与到这种争斗之中,圣婴仙府一事迫在眉睫,如果不是地煞门正在破坏他的计划,他绝对不会出手的。 但这件事,貌似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地煞门来势汹汹,在山下布置了那么多的人手,这还是自己看到的,那些没看到的,也许更多,这就说明夏云邪按捺不住了,不希望再等下去,而明天的一战,就是千机门生死存亡的一战。 这样看来,只要有地煞门插手,他无论如何都得不到《百傀谱》。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秦烈能坐视不理? 那是不可能的。 史逸上前一步:“前辈,明天该怎么做,我全听您的,请您指教。”他双手一拱,头狠狠低下。 距离天亮没有多长时间了,秦烈也懒得再吓唬史逸,背靠在椅子上琢磨了片刻,把所知道的线索整合在一起,再勾勒出详细的应对策略,这对于他实在不是什么难事,尤其是亲眼看到地煞门的安排,再加上他那天资绝纵的智慧,想要预料到事情发展的各种方向,虽不能说百分百的照应到,但他有绝对把握控制在九成以上。 一番思虑,秦烈心中暗暗有了计划,对史逸说道:“你想个办法,把这件事通过你的师妹,也就是彭静瞳转告给彭连海,让他明天多加小心……” “师妹?”史逸听完一阵心悸,黯然神伤道:“可是她现在连跟我说话都不想了,我怎么可能相信我的话?” 秦烈恨铁不成钢道:“废物,你就直接去说,她就算不信,为了彭连海难道不会做出两手准备吗?你觉得她对你的信任重要,还是彭连海的性命重要?” 这句话说到点子上了,其实秦烈压根就不在乎彭静瞳相不相信史逸的话,如果彭静瞳是个孝顺女儿,听到史逸的警告,就算百般不信,也会稍加注意的,只要她注意了,窦彪的计划就很难成功。 这是最简单的道理了。 史逸闻言,方才恍然大悟,连连点头:“前辈的说的是,我现在就去。” “站住。”秦烈喝了一声,这小子平时看上去挺精明的,怎么到了关键时刻就犯傻呢,自己的话还没说完,他就急着去办了,后面的安排不听了? 事实上史逸真的没那么傻,只不过关心则乱,他现在把师父的安危摆在了第一位,所以才做到出让秦烈无比郁闷的事,当然,这也不能全怪他。 “前辈还有何指教?”史逸回过身来,却完全没有在意到自己的唐突和焦躁。 秦烈郁闷的要死,这要是秦家人,就算费上一番唇舌,他也得解释明白,好让对方知道,错在哪里,下次别再犯。 不过看史逸的样子,秦烈也懒得多管了,毕竟此事一了,两人就会分道扬镳,可能这辈子都不会遇见了,操那么多心干嘛。 想罢,秦烈头疼的摆了摆手,说:“记着,这番话要以你的立场去说,当中不能有我,你可明白?” 秦烈在乎的是不能让彭连海知道史逸的背后还有自己的存在,要是史逸说露了,恐怕彭连海会把自己也当作敌人,那就得不偿失了。 “另外……”秦烈准备往下说下去,可就在这时,一声暴燥的怒吼传进了小院里。 “滚,你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我再也不想再看见你。” 外面传进来的声音其实很小,就像从极远的地方飘过来似的,到了史逸的住处,已经没有多高的声调了,但是以秦烈的修为还是听的无比清楚,史逸也听到了一点点。 “怎么了?师父为什么又发脾气了?这是跟谁?”史逸一惊,夺门而出。 秦烈摇了摇头,只能跟上。 月下的山中大屋门前,跪着一名身材魁梧的汉子,一身紫红衣裳,袍摆翩然铺展在地面上,汉子的五官轮廓刚毅非凡,满身正气,月色之下,浓眉大眼中正泛着点点泪光。 史逸赶过来的时候,汉子正跪在地上,目光直视着大屋中的孱弱灯火,房门是半掩的,房前站着一个灵动的姑娘,一双水汪汪的大眼晴满是不解与愤恨之色,正凝重的望着跪在门前的汉子发愁。 屋子里不断传来茶碗摔碎的声音,一道人影在里面晃来晃去,想是极为愤怒,随后砰砰之声不绝,应该是砸了很多东西。 不远处一个面黄肌瘦的男子满脸嘲讽的笑着,仿佛这场变故,让他无比快意。 “大师兄,你这是干什么?出什么事了?”史逸来到山中大屋门前,被现场的场面惊呆了。 秦烈也跟了过来,当然,他藏在很远的地方,以他的修为,千机门内真的没有人会发现在暗中还有一个不速之客。 听到史逸对汉子的称呼,他知道跪在门前之人正是彭连海的大弟子谢燃,同时,他眼前一亮,发现了不远处的窦彪。 大屋外围还有一些门内弟子闻声赶来,却不敢靠的太近,只得远观,指指点点。 史逸本打算将谢燃扶起来,哪知道,谢燃甩手将史逸的手甩了出去,全身颤抖的跪在地上嗑了三个头:“师父,是徒儿对不住您老人家,万望师父以身体为重,徒儿告辞了。” 谢燃嗑完头,在刚毅的面庞上抹了一把泪水,随后扬长而去。 “大师兄?”史逸有点不知所措,看了看门前的小师妹,又看了看屋子,隐忍半晌道:“师父,这是怎么了?” “都是一些养不熟的狼,滚,你也给我滚。”史逸还没等登上台阶,便遭到一通斥骂,脚下一顿,全身都在发抖。 这时,窦彪走了过来,弯着嘴角向史逸甩去一个轻蔑的眼神,然后徒步走进了屋子里。 随后房间里传来劝慰之声:“师父,您别动气,身体要紧。” 很奇怪,彭连海的三个弟子只有窦彪进去说话的时候,彭连海没有将他赶出来,史逸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不甘的回身匆匆的追了出去,跟着,彭静瞳也朝着史逸的方向离开。 秦烈眼珠转了转,身形一晃,尾随而走。 半炷香后,秦烈在山中西厢大屋外找到了史逸。 “大师兄,到底怎么了?你回来这么久了,为什么一句话都肯跟我说,我知道你一向冷冰冰的不喜欢跟人太亲近,可我们是师兄弟子,近三十年的情份,难道不值得你开一回口吗?” 史逸说着,眼泪下来了,站在他身后的妙龄少女,紧咬着嘴唇一言不发,一双小拳头攥的死死的。 这些都落在了秦烈的眼中。 片刻后,谢燃从西厢大屋中走了出来,这位看上去脾气火爆的汉子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他静静的望着史逸,破天荒的说道:“史逸,照顾好师父师妹,我知道,你初心未改。” 就一句话,伴着浓浓的情意在里面,说完,谢燃大步离开了西厢。 走到彭静瞳面前的时候,后者朱唇都咬白了,眼中尽是恨恨之色。 谢燃看了一眼,说:“别怪我。”然后,再不多话,飞向山下。 史逸还待追过去,这时秦烈从暗处走了出来,借着彭静瞳无法看到他的角度,冲着史逸使了个眼神。 史逸微微一怔,暗暗点了点头,不再跟着。 而秦烈,则是在夜间的幽灵,快步尾随着谢燃下山。 到了半山腰的时候,秦烈追上了谢燃,但没有马上现身,因为他看见谢燃正站在山腰上,回眸间将山顶的轮廓尽收眼底。 轰! 不知哪来的情绪,谢燃一拳轰在了树上,这一拳让秦烈微微一怔,他分明看见,谢燃的拳头上竟然渗出丝丝缕缕的黑气。 这股黑气霸道狂绝,有着仙门正统的阳刚劲道,但奇怪的是,里面居然掺夹着一丝令人心悸的暴戾。 “魔气?” 秦烈眉头一皱,就听山林深处微弱的无奈:“师父,对不起,徒儿没办法陪在您身边了。” 听着那颇为无奈的声音,秦烈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沉思少顷,眼前一亮,从暗处走了出来。 “没想到,千机门大弟子外冷内热,居然是忠义之辈。” “什么人?” 此时的山林并无巡山弟子,谢燃被秦烈的声音吓到了,一腔怨愤收入心底,顿时生起了警惕之意。 一道人影从树后面走了出来,正是秦烈。 当然,他没有正面回答谢燃的话,反而借着地势和环境,将自己容貌留在了阴影中。 “你说史逸初心未改,你又何尝不是呢?既然心中还有师父,为何在这种紧要关头,离开山门,你以为,这是为了千机门好吗?真是可笑。” 第588章 兄弟联手 阴暗之处,秦烈侧身的身影映入谢燃的视野中,一番言辞,仿佛激起了涟漪波澜。 谢燃没有看到秦烈的样貌,但他是个心细的人,在千机门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声音。 “你是谁?为何出现在千机门?你究竟有什么目的?”谢燃一只手握紧,拳头表面青筋迸现,另一只手却按在了乾坤袋上,似乎有微弱的亮光闪烁。 秦烈并没有回头,可他已经猜到谢燃要干什么了。 冷笑着,秦烈道:“有胆量出手,为什么没胆量留下来,帮助史逸化解千机门的危机,谢燃,你知不知道,现在的千机门正处于危在旦夕的紧要关头,地煞门夏云邪,已经带人包围了千机门,而你的二师弟窦彪,正是夏云邪安插在千机门的一颗棋子,明天就是门主大比了,如果门主之位被窦彪夺了去,紫炎守卫到了他的手上,夏云邪必定会杀上千机门,血洗满门弟子,你口口声声说让你的师父保重身体,可你根本不知道,一旦你离开,你永远再也见不到你的师父,师妹了,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吗?” “你说什么?夏云邪来了?”谢燃闻言全身剧震,刹那间的念头就是跑到山下去看一看。 “站住。”秦烈一眼便看出他的想法,顿生无语的念头,这个谢燃果然跟史逸说的一样,冲动、鲁莽,不堪大用。 不过到了这个时候,秦烈绝对是不会让他打草惊蛇的,而且现在谢燃已经拥有了极高的利用价值。 “你现在下去,就是打草惊蛇,给夏云邪立刻攻上千机门的机会。”秦烈一语点中要害。 谢燃果然脚下一顿,扭头看向了秦烈,道:“我不下去,如何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 听到此言,秦烈忍不住满头黑线,骂人的心思都有了,这个傻大个,现在到是精明起来了,居然知道不下山巡视就无法判断我的话是真是假,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怎么就用不到合适的地方呢? 事实上秦烈知道此时现身对他的计划绝对有些害处,不过一想到如果能得到谢燃的帮助,史逸就可以在明日的大比中取得胜利,秦烈也就忍了。 这个计划,绝对可以用天赐良机来形容。 要知道,就在不久之前,他还在担心史逸到底能不能在大比中获胜呢,谁知夜半三更,谢燃竟然被彭连海赶走了。 虽然没看到事件的全部发展过程,但是秦烈依旧可以凭借他的智慧判断出,谢燃是主动请辞的,如此便惹恼了彭连海。 谢燃为什么要离开千机门,大抵上因为他身上那一缕魔气。 也许这个家伙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入魔了,不想连累千机门,更不想让师父大失所望。 不管什么原因,他的离开,让明日的门主大选比武充满了变数。 这是一把双刃剑,用好了,绝对可以帮上史逸的大忙。 秦烈的计划在脑子里瞬间形成,在他看来,一个史逸对上窦彪,胜负也许是五五相开。 但是谢燃现在有了离开千机门的想法,若能让他知道窦彪的计划,反过来帮助史逸,后者想不成为门主都难。 这可是绝好的机会啊。 秦烈当然不会轻易放过。 轻咳了一声,秦烈道:“你想证实,好,我可以带你去,不过你要听我的。” 谢燃闻言哼哼一笑:“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夏云邪的人,万一真如你所说,我随你下山,根本没有机会通知师父。” 秦烈那气啊,这厮真是个死脑筋,他愤怒道:“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如果我是夏云邪的人,我为什么要拦着你,你下山就好了,尾随偷袭出手,不比此时现身机会还要大吗?” 谢燃一怔,无言以对了。 是啊,如果对方真的是夏云邪的人,他完全可以不用作声,一路跟下去,到了下面的包围圈,再行出手,又或者干脆放自己离开,走远了再动手,岂不是更加方便。 被人拿住了话头,谢燃脸一红,沉声道:“纵然你说的在理,但谢某也无法相信你,你怎么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又来了! 秦烈气的肺都快炸了,当然,为了能让谢燃全心全意的帮助史逸,他也懒得多说,挥了挥手,纵身飞下山腰。 谢燃见状,只得尾随,快到山脚的时候,秦烈找了一个地煞门藏身的据点,离着挺远,从地上捡起了一块小石子,瞄准投下。 过不多时,就听哎哟一声:“谁特么的扔石头。” 紧接着,另一个声音响了起来:“闭嘴,白痴,被千机门的人发现就不好了,你想被门规惩罚吗?” “应该是哪里跑出来的野兔经过吧,一颗小小的石子,至于鬼叫吗?” 几个声音藏在暗处相继传来,谢燃脸色都变了,很显然,秦烈说的是真的。 月夜下,秦烈笑了笑,摆手示意谢燃回去,两个人又回到了半山腰。 “现在信了?” 谢燃紧紧的攥着拳头,一腔的怒意涌上了心头:“窦彪真的勾结了地煞门?混账东西,吃里扒外。” 这厮终于信了,秦烈淡然道:“其实你用不着动怒,现在事情已经摆在当下,由不得你多想,只要你还关心千机门,关心你的师父,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 谢燃没有直接追问秦烈接下来的计划,反而对他的身分抱有极大的警惕:“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事?我不知道你的身份,同样不能相信你。” 这点倒没出秦烈的预料,在史逸的评价中,谢燃可不是呆头呆脑的笨瓜。 对于他的怀疑,秦烈只能委婉的说道:“你可以把我当作史逸的朋友,相信我,没有我,千机门必灭。” 谢燃紧紧的凝视着秦烈,半晌不作声:“凭你一张嘴,我没办法相信,说吧,你到底想怎样?” “我想让你帮助史逸成为千机门的新任门主。”秦烈一语道出他的想法,同时也不给谢燃反驳的机会:“你先别说话,听我说,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觉得窦彪勾结了夏云邪出卖千机门,和史逸联合我同样暗中潜入千机门是一个道理,我和夏云邪,你都不会信任,但是你可以想想,夏云邪和你师父是不是有恩怨,其实你现在想法应该是,无论窦彪和史逸谁成为门主,也许都是另有目的,都不能信任,好吧,我承认,这是必然的,然而我和夏云邪之间,你心里应该有杆称吧,一个是跟你师父有深仇大恨的人,带着几百人围了千机门,一个却是来历不明,孑然一身,对比之下,你更愿意相信哪一个呢?” “我……”谢燃其实想谁哪一个都不信,可是仔细回味秦烈话中的要害,他又说不出口了。 其实道理很简单,谢燃也懂,如今千机门等于站在了风口浪尖上,不止一方对千机门虎视眈眈,然而无可厚非的是,他如果不管史逸,让窦彪计划成功,师父落在夏云邪手里,绝对是必死的下场。 相较而言,或许眼前这个神秘人更加值得信任一些。 哪怕只是一点,也有选择的倾向性。 见着谢燃沉默了,秦烈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一半了,语气放缓道:“谢燃,你说史逸初心未改的时候,也许旁人不知道你的用意,但是我能听的出来,史逸这些年深受窦彪其害,大小暗算让他失去了彭连海的信任,其实这一切,你都心知肚明,史逸不会害彭连海,反之,窦彪的所做所为,一直基于排挤你和史逸的立场,他的手段,你应该比我更加清楚。所谓的初心未改,说的是孝心、说的是师恩,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你绝对会相信史逸,我有什么说错?” 秦烈慢慢引导着,其实在这一刻,他都觉得拿言语来说服一个人太麻烦了,换做另一种情况,他宁可打到谢燃心悦诚服。 话落,秦烈又加了一句:“史逸的初心未改,你又何曾改过?” 一句话,触动了谢燃的心灵,谢燃浑身一震。 秦烈乘胜追击道:“你不会想就此撒手不管吧?如果你真是这么想的,我看不起你。”说罢,秦烈回身道:“如果你不想彭连海出事,到史逸房中来见我,当然,你也可以去找史逸求证,我相信,他会告诉你一切的。” 话说到一定的程度就不能再说了,否则会起到反的效果,秦烈说完,也不理会谢燃,几个起落间回到了史逸的住处。 费了一晚上的脑子,秦烈也觉得十分疲惫,按理说,这件事不至于如此麻烦,但是为了能让史逸有更大的胜算,他也不介意再赌一局了。 这一局,赌的就是谢燃会帮助史逸。 当然,这也不排除谢燃脑子一热跑到彭连海那和盘托出,可是对于这一点,秦烈还是有信心的,就算他想去说,彭连海也得听才行。 就冲着彭连海刚刚发的一通脾气,估计谢燃连屋子都进不去,更遑论听他说话了。 接下来的事,秦烈就不着急了,唯有等。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足足一个时辰,两道人影从外面从走了进来。 谢燃那一身火红的长袍最为乍眼,身后是满是喜悦的史逸,一进屋子谢燃便铿锵有力道:“你说,怎么才能弄死夏云邪!” 第589章 门主大比 第二天天还没亮,千机门便开始热闹起来了,霸居在卧龙山中,纵然千机门被外界仙门正统视作“旁门左道”,拜入千机门的弟子却不以为然,对于他们而言,能在云州这光怪陆离的修真界中寻得一处山门成为入室弟子,绝对是无上的荣耀。 修真者被誉为寿岁绵长、几近无限,所有人都知道,门内的历代门主无一不是几百、近千岁高龄的强者,通常情况下,一个门内的中庸弟子也许穷极一生都很难遇到门主传位的事件,若不是当年门主彭连海因为与仇家斗法受了重伤,可能千机门一百一十六名弟子,这辈子都看不到新一代门主就任的景象。 于是乎,在得知门主彭连海有意传位给三大弟子之后,早在几个月之前,千机门的上上下下就做好了这象征着千机门翻开新一页篇章的壮观一幕。 是以晨光初现,千机门上上下下开始活跃起来了。 门主择选大比的地点都安排在山中大屋的门前,千机门虽然不像某些规模颇大的仙门正统有着奢华严谨的内部设施,但山中大屋门前的空地却是极大,莫说一百一十六人,就算再来上十倍,也不会显得拥挤。 辰时刚过,一切准备就绪。 千机门的门规中,虽然严谨高阶弟子拉帮结派,但谢燃、窦彪、史逸三大弟子,素来都是门下精英和学徒敬仰的对象,随着门主择选大比的时间不断临近,山上山下的弟子开始陆陆续续的出现在山中大屋门前,自发的形成了三支队伍。 正东方,是彭连海的住处,往日修行之所,面朝西山,空无一人,这象征着千机门历代门主权威的位置,没有人敢贸然侵犯。 在大屋的南侧,汇聚着稀稀拉拉的三十余人,人群的正前方,赫然是千机门当之无愧的大弟子,一袭火红长袍的谢燃。 而大屋的正对面,也是门人弟子最多的地方,那里密密麻麻的站着六十几个学徒和低阶、中阶傀儡师,这群人的主心骨就是二弟子窦彪了。 相比之下,北面的史逸身后只有寥寥几人,而且都是他所在院落的学徒仆人。 从门内所有弟子的站位以及气势来看,窦彪无疑在门内享有超然的地位,他的影响力,显然还要在大弟子谢燃之下。 春分已过,夏至初近,艳丽的骄阳洒下的光线宛若层层金粉,透过铺天盖地的山中云雾,尽情的装点着古朴庄严的竹屋木楼,令得并不壮丽的山门颇有些仙道缥缈的意境。 此时门主彭连海还没有现身,距离门主择选大比尚有一段时间,而除去某些负责巡视山门的弟子,几乎绝大部分人都已经到齐了。 百十来人并不多,但今日无疑是千机门的大事,在大比还没有开始之前,很多人都在交头接耳。 因为大门头一天夜里山门大屋中发现的变故,现在所有人都知道谢燃并不准备参加这次比武,反而想要脱离千机门,从此逍遥四方,这件事经过一夜的发酵早就传的沸沸扬扬,眼下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谢燃的身上。 可以想象,一个决意离开千机门的人又出现在门主择选大比的会场上,很多门人弟子都摸不着头脑,而在千机门中划分的不明显的派系当中,对于谢燃的去而复返,抱有最大非议的自然是窦彪身边的拥护者。 “咦?那不是谢燃吗?他怎么又回了?昨天晚上门主好像已经把他赶下山了吧?” “是啊,听说谢燃早就不想继续留在千机门了,既然想走,又那么决绝,为什么还在这里?” “可能是想通了吧?要知道,今天是门主择选大比,能坐上千机门的头一把交椅,谁会轻易放弃这种好事?” “嘿,他脸皮可真够厚的,想走就走,想回来就回来,他还真把自己当成下一任门主了。” “就是,可是他回来了又能如何,二师兄这些年的修为突飞猛进,就算让他参加门主择选大比,他也不是二师兄的对手!” “……” 窦彪身后的拥护者议论纷纷,全然没把谢燃放在心上,这也难怪,窦彪最擅长的就是溜须拍马,短短几年的功夫,他用那些见不得光的手段,可是把老大谢燃和老三史逸整的极惨,在彭连海心里没有半点好感,最有天赋的三大弟子一下子失宠了两个,窦彪可不是内定的下一任门主继承人吗? 这一点,就连窦彪都觉得是顺理成章的事。 不过窦彪这个人心眼极多,可谓阴险狡诈,多年来,他在千机门表现极佳,在彭连海面前尊师重道,在门人弟子面前平易近人,收获了许多弟子的忠心,在门内的威望水涨船高,所有人都知道,在千机门,除了门主彭连海,就只有二弟子窦彪才当得起亲传弟子的身份了。 这是毋庸置疑的! 听着身后接连不断传来的谈论声,想着多年来的不断努力,终于把最受重用的谢燃和史逸从师父心里一一排挤出去,窦彪心里就像吃了蜜糖一样甜。 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吗? 现在师父他老人家最看重的就是我了,过了今天,我就能坐上千机门主宝座,得到千机门的绝学传承,从此往后,卧龙山就会多出一号人物,叫窦彪,外人提起的时候,将不再是彭连海,而是我高阶傀儡师——窦彪。 想着美好的未来,窦彪嘴角难以控制的拉起了一道弧线。 不过门主之位尚未到手,他还不能在门人面前表现出恃宠而骄的样子,保持平日里的亲和假面,窦彪佯装不悦的回头瞪了一眼,喝断那些议论的声音道:“闭嘴,没大没小的,那是你们的大师兄,就算他离开了千机门,还是我们的师兄,有你们这样诋毁师兄的吗?” 一干弟子闻言纷纷低下了头,可是他们并不会记恨窦彪,反而因为他的举动,大声赞美。 “二师兄说的是。” “看看,还是二师兄最重情重义了,反正要我是门主,肯定不会轻易饶过谢燃的。” “那是,二师兄是我见过最好的人了,只有他才配做千机门的下一任门主。” 不加掩饰的称赞再一次满足了窦彪的虚荣心,不过这一次,窦彪没有呵斥手下,反而直面谢燃道:“大师兄,你别听他们的,这群家伙平日疏于管教,等今日事了,我代你好好教训教训他们。” 窦彪和颜悦色的说着,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和谢燃兄弟情深。 只不过,谢燃已经知道了窦彪的真实为人,一贯冷冰冰的也没有给好脸色:“是吗?那就有劳二师弟了。” 其实要不是秦烈刻意叮嘱,谢燃恨不得现在就揭穿窦彪的伪善面具了,他现在还压着一股火呢。 “大师兄客气了,都是自家兄弟,大师兄,这次是不是不走了,其实你也别怪师父他老人家,谁不知道,他老人家其实最关心的就是大师兄了。”窦彪知道谢燃一贯油盐不进的性子,所以并不觉得今天谢燃对他摆着一副僵硬的面孔有任何问题。 这小子,还蒙在股里呢。 听到窦彪的劝说,谢燃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恶心,不过他很好的克制了自己,此时也是演技大爆发,叹道:“唉,我去而复返,师父他老人家还指不定怎样责罚于我,也许,我已经失去了竞选的资格了。” 窦彪心中冷笑,废话,你都把师父气成那个样子了,还想参加大比,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心中想着,窦彪的脸上却逞现着另外一副惋惜与关怀的神情:“大师兄,你先别急,我相信师父他老人家昨天只是在气头上,今天你回来了,他也许表面上会不高兴,但是在心里,他肯定会为大师兄的迷途知返而老怀安慰,待会我和小师弟再劝劝,师父一定会原谅你的。” 听着这番话,不了解内情的门人弟子对窦彪纷纷竖起了大拇指,然而知道他为人的人却是在心里忍不住的泛恶心。 一直没开口的史逸望着窦彪,冷声道:“是吗?二师兄会帮大师兄劝说师父?” 窦彪扫了史逸一眼,笑道:“那当然,大家都是兄弟啊,比亲兄弟还要亲。” 史逸呵呵直笑,表面上看来这样的笑容没什么,但其实,他笑的很僵硬:“二师兄难道就不怕大师兄抢走了门主之位?” 窦彪正色起来:“小师弟,你这话说的就外道了,咱们兄弟,谁当门主不是当,大师兄辈分最高,修为也是我们当中最强的,他能成为门主,绝对是当之无愧的,当然,师弟的天赋也是无人能比,论到《机关傀儡术》,谁又能比小师弟领悟的透彻,说到这,到是我这个二师兄愧对师父了,这些年虽然跟在师父身边虚心求学,但我的天姿确实跟师兄师弟无法媲美,真是惭愧惭愧啊。” 窦彪拼命的发挥着自己的演技,这厮也是够阴险,不知不觉间,给谢燃和史逸拉起了大大的仇恨。 第590章 三大傀儡 其实头天晚上得知谢燃准备退出门主择选大比的时候,窦彪还有点小担心呢。 因为按照他的计划,是想让门中实力最强的大师兄谢燃与天赋最高的小师弟史逸进行一场面对面的火拼,只要两个人打出了火气,他就不愁最后渔翁得利,从而完成他那图谋门主宝座的宏图大计。 结果谢燃生出了离开千机门的心思,这让窦彪好生苦恼了一阵子。 毕竟,在千机门中,对《机关傀儡术》悟性最高的只有史逸,门主择选大比还是由傀儡出阵,要是按照正常公平的比武,窦彪不敢保证自己一定能拿下天资纵绝的小师弟。 好在谢燃回来了,今天的出现,反而对窦彪而言是一场莫名而来惊喜,于是乎按照原计划,他稍稍的推波助澜,就不动声色的给谢燃、史逸拉上了仇恨。 如果不了解内情,恐怕这个时候谢燃和史逸已经上当了,为了门主之位,待会出手的时候必定会把对方当成眼中钉、肉中刺,窦彪再后发制人,从中得利,毫不客气的说,只要计划顺利的进行,他将不费吹灰之力,拿下千机门主的宝座。 不得不说,窦彪的阴谋绝对称得上天衣无缝。 可惜他绝对想不到,他勾结地煞门图谋千机门主的计划,已经不慎走漏了风声,被一个突如其来的变故打破了。 说完这番话,窦彪还为自己的智慧在内心得意了一番,岂料他已经不知不觉掉进了秦烈事先安排好的陷井当中。 就在三兄弟互相算计的同时,山中大屋的房门咣当一声打开了。 大屋门前,站在六名仆人,每一个都是青衣小帽的装扮,而在大屋的正中,一个如花似玉的妙龄女子搀扶着一名发色灰白苍迈老者慢吞吞的走了出来。 此二人,正是千机门的门主彭连海与其女彭静瞳。 自从一年前受了伤,彭连海的精神状态是一日不如一日,因为伤势较重,并不时常出来走动,就连史逸回山的这几个月也没有见过彭连海的样貌,更遑论关心恩师的病情。 当彭连海从山中大屋哆哆嗦嗦走出来的时候,那苍白的脸色、布满皱纹的面庞以及虚浮的脚力,史逸忍不住鼻子酸涩了起来。 一年不见,师父的伤情非但没有半点好转,反而急转直下,这还是当年那个叱咤风云的千机门主吗? “弟子叩见门主……” 夏风微凉,吹动遍地劲草,在彭静瞳的搀扶之下,彭连海缓缓的走下台阶,身后六名仆人尾随跟从,低头不语,山中大屋门下,所有弟子恭敬下跪。 “咳!咳!”一阵微凉的轻风吹来,彭连海禁不住初辰的风气,咳了几声,令谢燃、史逸心疼无比。 可是他们再关心恩师却不会表现,反倒是溜须拍马功力无敌的窦彪起身迎了过去,飞快的站在了彭连海的身边,帮助小师妹彭静瞳扶住了这位老门主。 “师父,您老人家没事吧,你们几个干什么吃的,还不去搬一把椅子过来,再拿一件披风给师父披上,不知道是上的风有多凉吗?”这厮尽情的献媚着,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是什么忠徒孝子。 彭连海身后一名仆人快速回到大屋里搬出一把椅子带到了门前空地,彭静瞳和窦彪扶着老门主坐下,随后一件披风搭在了彭连海的肩上。后者脸色难看的要命,但依旧支撑着虚弱无力的身子坐正,此时所有弟子站了起来,大屋门前的空地死寂无声。 深吸了几口气,彭连海的气息方才平稳下来,有气无力的说道:“老夫自从接手千机门,至今一百三十二载,虽未能将门楣发扬光大,却也守住了祖师基业,本门自成立至今,共有四代门主,如今老夫身体大不如前,已无力主持门内事宜,故而今日,准备将门主之位传给后人。” 彭连海说着,目光扫遍全场,当他的视线落在谢燃身上的时候,脸上涌出一股愤怒的神情。 “畜生,你不是走了吗?怎么还有脸回来?” 大屋门前的空地上,百双眼晴看向了谢燃,这位魁梧壮硕的汉子,鼻子一酸,眼泪流了下来,扑嗵一声跪在地上:“恩师在上,徒儿昨日鬼迷心窍,惹怒恩师,自知愧对恩师教诲、养育之恩,如今徒儿虽知过错,但不求恩师原谅,只望恩师赐罪……” 谢燃泪如泉涌止都不止住,心里后悔不已,其实按照他的性子,昨天晚上已经下山去了,如果不是秦烈强行将他留下来,他怎么可能跪在这里,而他的一番话,自然也不是厚着脸皮说出来的,反而是句句发自肺腑。 当然,这其中的关节,还是有着秦烈安排的成份。 “赐罪?咳,咳……”听着谢燃告罪,彭连海一副自嘲的神情,狂咳不止道:“你……你这个畜生,我白养了你这么多年,你还是滚吧,有多远滚多远,就当我没有你这个徒弟,咳……” “师父!”史逸听着,忙不跌的跪了下来,求情道:“师父,大师兄已经知错了,请您饶他一回。” “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哼,若不是祖师规矩,门主择选必须三个候选人,你以为你有资格站在这里吗?”彭连海当着百名弟子的面,直接把谢燃和史逸训斥了一通。 窦彪看在眼中,笑在心里,不过还没拿到门主之位,他这场戏也是没有演完。 窦彪一副老好人的模样道:“师父,您别生气,大师兄和小师弟虽然往日行事多有错漏,他们心里还是关心师父您的,身子要紧,有什么事,过完今天再说,您觉得呢?” “唉?老夫自问一生无愧于心,没想到临到老了,居然遇到这么两个白眼狼,窦彪,幸亏有你了,否则即使老夫坐化归天,又有何颜面去见历代门主。”彭连海一边咳着一边兴叹不止,说完,闭上了眼睛。 彭静瞳见状,冷冰冰的道:“爹爹身体不好,快开始吧。” 这就算同意谢燃和史逸参加大比了。 虽然只是小小的训斥以及不起涟漪的风波,但是窦彪并不觉得有哪里不对劲,还以为自己果然得到了恩师的信任,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貌似他已经看到了自己做上门主宝座的那一幕景象。 孰不知就在他自以为掌控全局的时候,在彭连海身后,一个仆人的眼中射出两道精芒。 这两道精芒,竟是直接落在了彭连海的身上。 对于身后的异样,窦彪浑然不觉,说话的功夫,他退到了空地中央,谢燃和史逸从地上站了起来,也同时步入比武会场,至此,三大弟子,成品字形站在一处。 艳阳高照之下,门中的仅有的三名中阶傀儡师相对而立。 这时,彭静瞳站了出来,由于彭连海不方便再开口,门主择选大比由她全权主持。 彭静瞳用着干脆清灵的声音宣布道:“第五任千机门主择选大比,现在开始。” 窦彪一副淡然微笑的神情,望着失去恩宠的师兄师弟,胸有成竹,率先开口道:“大师兄,小师弟,我知道我的身手跟你们没法比,待会还请两位手下留情啊。”他说着,抱了抱拳。 结果谢燃和史逸只是同时哼了一声,不再说话了。 窦彪表情不变,心里却是越发的阴沉起来,王八蛋,让你们小瞧我,等我拿下了门主之位,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这厮还沉浸在他的完美计划当中。 想罢,窦彪道:“大师兄、小师弟,门主择选大比规则是每人拿出三种傀儡斗法,我就先献丑了。”他说着,准备拿出傀儡。 就在这时,谢燃喊了一句道:“慢着。” 这一嗓子把窦彪吓了一跳,不解道:“大师兄,怎么了?” 谢燃轻咳了一声,说道:“师父他老人家身体不好,咱们就别太费劲了,这样吧,每人拿出自己最得意的傀儡,酣畅淋漓的斗上一场,谁的傀儡站到最后,谁就是门主,这样能节省一些时间,如何?” 窦彪一听,觉得哪里不对劲了,不过他又说不上来,想了一会儿,窦彪并没往心里去。 谢燃本就是直接干脆的个性,这番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倒也不奇怪。 不过想用一种傀儡对战,决出最终赢家,你以为我会怕你们吗? 如此这般的想着,窦彪点了点头道:“大师兄的提议我赞成,毕竟是为师父着想,我没有理由拒绝,小师弟?”这厮到这个时候还想着拍马屁呢。 “我没问题。”史逸今天的话不多,但是窦彪并不知道,他心里也压着一股火。 三人又看了看彭连海,后者一言不发,双目紧闭,等于用沉默代表认同,彭静瞳稍稍一顿道:“现在开始。” 话音一落,谢燃、窦彪、史逸各自往后退了三步,手掌同时按在乾坤袋上,旋即运起了心法。 一阵眼花缭乱的灵光闪过,三个彪悍的机关傀儡人出现在空地之上。 第591章 傀儡斗法 “嘶!”当三个人形兵器出现在大屋门前空地上的时候,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只见在谢燃、窦彪、史逸三人的身前,各自站着一个高大的人形傀儡,这三个人形傀儡正是中阶傀儡师的标志兵器。 谢燃炼制的人形傀儡名为“烈焰傀儡”,通体内外全都是用着卧龙山中的火梧桐灵木炼制而成,此件傀儡在《机关傀儡术》的众多图册中当属上品,以四枚三级妖丹为源力驱动,攻伐威力最是强劲,甚至比雷击木制成的雷霆守卫更胜一筹。 这件傀儡,是谢燃多年来的热衷之作,时常带在身上,威力堪比丹阳六层的顶尖强者,而“烈焰”二字,也符合其外冷内热、脾气火爆的个性,与魁梧的谢燃站在一起,绝对称得上相得益彰。 窦彪面前的人形傀儡则名为“斧弩傀儡”,此种傀儡乃是用两种灵木合而炼制,一种名为精槐木,木制极竖,有透金出锐的能力,尤其用在“斧弩傀儡”身上,将左手制成弓弩,随便爆发宛若强矢爆射,威力堪比三级法术。 另一种灵木就是严钢松,同样以防御攻击双重威力著称,右手为斧,威力极大,披荆斩棘,无所不开,施展起来形同三级玄技在身。 这一长一短,一远一近,远可以强弩灵箭伤敌、近可用狂斧杀技怒战,也是了不得的上品傀儡。 至于史逸,则是那件最为极品的“雷霆守卫”了。 事实上秦烈钻研过《机关傀儡术》以后方才知道,在《傀儡术》当中,当得起守卫二字的,都是堪比婴府期的傀儡,只会出现在高阶傀儡师的炼制技艺当中,不过在《机关傀儡术》的中卷秘籍上,只有雷霆守卫,破天荒的成为中阶傀儡师生命中特立的存在。 这件傀儡,无疑是中阶傀儡师的极品之作,绝对没有任何一件傀儡能够超越,不仅防御力极强,攻击力也仅仅次于“烈焰傀儡”,甚至当中的差距可以用微乎其微的来形容,只要傀儡师的元神精神力足够深厚,完全可以以一敌二,甚至碾压“烈焰”和“斧弩”。 不得不说,“烈焰”、“斧弩”、“雷霆”,绝对称得上是中阶傀儡师生命中的上佳作品了,这是千机门中足以让百名弟子仰望的存在。 当三大傀儡出现的同时,彭连海的身后,一个不起眼的青衣小帽的仆人微微的把头抬了起来,那深邃清澈的眸子,如果让彭连海或者他的三大弟子看到,肯定会发现一丝端倪。 这个人,并非千机门的仆人,而是史逸安排在千机门中的神秘帮手——秦烈。 提及这个身份,秦烈还是挺佩服史逸的,为了能让彭连海的性命得到最好的保障,他特意在头天晚上打晕了一个仆人,然后由秦烈乔装改扮混入其中,目的就是为了防止窦彪计划失败之后狗急跳墙伤害恩师。 现在的彭连海伤势太重了,几乎没有出手的可能,甚至在秦烈看来,这位老门主能不能活到明天都说不定。 当然,这一切也可能是为伪装出来的,因为就在刚才,当窦彪劝说老人让谢燃也参与到门主择选大比的过程中,他发现这位老门并没有过分的排斥,仿佛是默许。 这就有点让秦烈看不懂了。 如果彭连海真的恨谢燃,至少应该坚持一会儿,窦彪再劝几句,才是顺理成章,可是彭连海并没有固执到底,于是秦烈心里生起了浓浓的疑惑。 反正换成自己,肯定不会让一个心不在门内的逆徒就这么留下,还谈什么成为下一任门主的候选人? 这老头貌似有问题啊。 秦烈心想,不过他也不敢确定,毕竟彭连海的伤势太重了,也有可能是因为心力不继,懒得再管。 视线重新回到比武空地上,此时最受瞩目的绝对是史逸面前的雷霆守卫,毕竟在整个千机门,除了彭连海以外,连谢燃和窦彪都炼不出来,这无疑说明了很多问题。 关键的一点——史逸的雕刻术已经直追其师了。 看到雷霆守卫,窦彪再好的心境也难免出现了一丝不安的波动,瞳孔狠狠的缩了缩,没想到小师弟离开一年,居然把《机关傀儡术》修炼到这般地步,幸亏谢燃回来了,不然的话,这门主之位,还真难到手? 他以为史逸的雷霆守卫是最近一段时间才炼制出来的,事实上,为了雷霆守卫,史逸足足钻研了十年,单单的寻找材料就花上了大把的时间,而且一下子炼制出来了两个。 看到千机门的弟子门人个个露出贪婪艳羡的目光,史逸并没有因此而得意,反而眼底露出淡淡的委屈,下意识的,他往彭连海身后瞄了一眼,心想,要不是那位爷,我用得着怕窦彪?两个雷霆守卫齐上阵,分分钟就能把那杂碎给虐了。 心疼啊。 一想到被秦烈挥手间压成了粉末的人形兵器,史逸的心里就开始滴血。 可是他哪知道,现在的窦彪已经将他列入了必除之人的名单之中。 而这厮,也是疯狂庆幸自己刚刚挽留了谢燃,要知道,没有谢燃的帮忙,他很有可能斗不过史逸的雷霆守卫。 “斧弩”对上“雷霆”到底还是差了一筹。 想到此处,窦彪计上心来,把内心的嫉妒与愤恨藏的死死的,呵呵笑道:“没想到小师弟的《机关傀儡术》已经修炼到这般境界了,大师兄,看来我们不联手是不行了啊。” “佩服!”谢燃那边眼中放出精光。 虽然两个暗地里已经联手了,可是看到雷霆守卫,谢燃还是难免被震惊了一下。 窦彪看了看谢燃,道:“大师兄,你先还是我先?” “一起。”谢燃目不斜视,而这两个字,却是给窦彪打了一针强心剂。 “白痴,等你们斗的两败俱伤,我再坐收渔人之利,千机门,最后一定是我的。”窦彪冷笑着,还佯装客气对史逸道:“小师弟,你的雷霆守卫太强了,我和大师兄,不得不联手,你可别怪我们啊。” 史逸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来吧,不用客气。” “动手。” 他的话音刚落,谢燃一道灵光打在“烈焰”之上,高达近一丈的人形傀儡,迈着大步飞奔而去,胸前四枚三级的火灵妖丹飞速旋转,将无穷的火灵传遍傀儡全身。 下一刻,“烈焰”仿佛有了生命,腾的一声大火熊熊,将火梧桐雕刻的人形躯体包裹了起来,一双带着无边烈焰的拳头,凶猛的轰向“雷霆”。 “大师兄,得罪了。”史逸也低喝了一声,身形往后一退,一道指诀按在“雷霆”之上,五颗上品灵石带起了雷龙电蛇,咔嚓嚓一阵乱响,扬起双臂挡下了暴焰灼热的一拳。 就在这个时候,嗖的一声,一道绿光亮起,由“雷霆”侧面飞来,直击“雷霆”头部与躯干的连接之处。 傀儡的雕刻与炼制,是分成各个部件连接完成的,在手脚、头部也躯干连接的地方,内部的零件雕工才是关键,也是保证灵力输送的关键所在,就如同人体的经脉和窍穴,可以起到生生不息的效果。 傀儡的威力,也就来源于此。 而那道绿光,恰恰是“斧弩”左臂射出的弩箭,这道绿光芒剑细如小指、长有半尺,速度奇快,而且瞄准的正是“雷霆”的“要害”,一旦被击中,恐怕就会“身首异处”,哪怕“雷霆”防御强到可以抵挡住,有这道绿光芒剑,接下来的动作也无法再流畅了。 傀儡斗法刚刚拉开帷幕,就出现如此惊险的景象,千机门的百名弟子不由得当场发出惊呼的声音。 然而史逸毕竟是《傀儡术》的天才,这般斗法还不足以让他惊慌失措,只见他抬头祭了一个法诀,一道紫色圆环印在了“雷霆”的身后,得到傀儡诀的引导,“雷霆”突然间偏了下头,让过了绿光芒剑。 人群再度发出一声失落的呼声,正是来自窦彪的拥护者,想来这一击没有击中,失去了最好的机会。 而在彭连海身后,秦烈正在“偷师”。 他的《机关傀儡术》可以说已经在史逸之上了,不过真正斗法的原理还处在理论的基础上,不过他知道,史逸这一手傀儡诀,有的是防御诀,也就是说,给傀儡施展了一个指令,以防守为主。 当然,单单是防守还不行,要取得胜利,必须进攻。 史逸诀法一换,又是三道紫电强光打在了“雷霆”身上,人形兵器怒转其身,来了个漂亮的倒锤,以手肘位置为主攻利器,强轰“烈焰”面门。 看上去,这场比试的主要两方就是“烈焰”和“雷霆”,简直打的不亦乐乎,一拳一脚正式展开。 而窦彪完全暴露了他阴狠毒辣的性格,“斧弩”在他的驾驭之下并不近身,只是连续释放绿光芒剑,给“雷霆”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第592章 窦彪的真面目 千机门大屋空地上,三件人形兵器扭打作一团,“烈焰”和“雷霆”你来我往“近身肉搏”,拳拳到肉,轰轰之声不绝不于耳,分毫不弱于两大丹阳圆满强者交锋。 秦烈一声不吭,现在还不到他出手的时候,自然不肯放弃参悟《机关傀儡术》的机会。 要说以前,他还真的没把《机关傀儡术》看的太重,他一直觉得,这项“旁门左道”只需要帮他渡过圣婴仙府的难关就行了。 然而今日一战,他才意识到,如果把《机关傀儡术》练到炉火纯青,登峰造极,也可以独挡一方,立于不败之地。 毕竟,傀儡需要是的元神精神力的支配和驾驭,并不需要浪费太大的力气,你只需要在炼制的过程中融入阵法的奥秘,赋予傀儡种种本能性的玄技与法术,它就会按照傀儡师的意愿,或进攻、或防守,或采取迂回的战术拖住对手。 事实上,秦烈压根就不知道,所谓的《机关傀儡术》只是傀儡一脉中最低级的了,傀儡师如果变成灵傀儡师之后,傀儡被赋予的将不仅仅是一些普通的玄技和法术,而是犹如修真者一样,整套整套的顶尖玄技以及强大的法术,而且灵傀,压根不需要元神控制,只要炼制出来,自有一套战法融入灵傀之中。 那个时候,就不仅仅是独挡一面那么简单了,灵傀可以变成一个真正与修真界一般无二的高手,帮助修真者面对任何危机。 虽然不知道灵傀的真正秘密,但仅仅是眼前的傀儡斗法,也把秦烈震惊的不行了,甚至于他现在已经有了决断,日后要多花一些时间在《机关傀儡术》上。 思绪纷飞间,三大傀儡已经斗了三十余招,“烈焰”和“雷霆”依旧打的不亦乐乎。 而那个“斧弩”,彻底变成了远攻利器,压根就不往边上靠。 秦烈皱了皱眉,心想谢燃和史逸两个白痴也太废物了,这么打下去,不是空耗法力吗? 待会地煞门杀上来,还有力气跟人家斗法吗? 想罢,秦烈默念心诀,传音入秘道:“你们两个,别浪费时间和力气,赶紧灭了“斧弩”。” 收到秦烈的传音入秘,史逸眼前一亮,跟谢燃交换了下眼神,这时“雷霆”一拳轰出,谢燃故意收了几分力,“烈焰”抬起双拳作挡,结果轰的一声,狂退了数步,正好退到了“斧弩”的面前,同时还挡住了弓弩的射出。 窦彪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招交锋是故意为之,还以为谢燃的战斗意识不足,心中愤恨直骂:“谢燃今天怎么如此无能,这才几招啊,就败下阵了。” “烈焰”挡着“斧弩”,远攻弓弩的威力发挥不出来,而这时“雷霆”趁机杀了过去,笨重的人形兵器仿佛修成了无上的轻功身法,腾的一声,像炮弹一般飞去。 明眼人看来,这一拳应该是打向“烈焰”的,可是“烈焰”的背后是“斧弩”,谢燃心念一动,“烈焰”突然间闪开,把“斧弩”彻底的暴露在“雷霆”的拳下。 窦彪到也不傻,见此情形,一边咒骂谢燃不讲究,一边驾驭“斧弩”往右侧闪躲,可是他万万想不到,这本来就是谢燃和史逸设下的圈套。 “雷霆”的一拳根本是花招,毫无威力可言,收放自如,而真正的杀招,在“烈焰”身上。 “火虎咆哮!” 就在“斧弩”向“烈焰”身后闪躲的时候,谢燃低低的喝了一声,“烈焰”的老拳突然间回转,狠狠的砸在“斧弩”上。 “咔嚓!” 一道清脆的炸裂声在“斧弩”的背部响彻起来,那厚重的木制躯干被“烈焰”两拳砸出了细密裂纹。 这两拳,简直就像打在“窦彪”的身上,痛的他的心都在滴血。 “谢燃,你干什么?为什么打我?”震惊暴怒之下的窦彪完全没想到结果会变成这样,愤怒的暴骂。 而与此同时,千机门的众多弟子也乱套了。 “怎么回事?大师兄的“烈焰”怎么会打向“斧弩”?难道他们不是联手的吗?” “不对劲啊?如果“烈焰”和“斧弩”先行内讧,还有谁能制住“雷霆”,这根本就是自断后路嘛。” “……” 议论声频繁响起,所有人都愣住了,完全猜不出谢燃此时的想法。 而在空地前方,一直紧闭双目的彭连海终于张开了眼睛,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眼中并没有愤怒,反而流露出些许熠熠的精芒。 这个小变化,只有秦烈稍微注意到了,不过他现在站在彭连海的身后,并没有看到彭连海的眼神,但是彭连海身上,有股淡淡的法力溢出,这让秦烈由不得多想了些东西。 “斧弩”中招,形势大变,空地上众多非议四起,谢燃却充耳不闻,再度施诀,老拳连出,又打了“斧弩”三拳。 “王八蛋,谢燃,你想先把我淘汰吗?我告诉你,就算你打败了“斧弩”也斗不过“雷霆”,你这是自掘坟墓。” 连番受袭,窦彪的本性终于暴露出来了,这个时候,他也没心情再把自己扮作一个平易近人、万事都能忍的烂好人。 而就在他不断口出不逊的时候,“雷霆”也杀了过来,“斧弩”被“烈焰”打的频频后退,左臂的弓弩基本上已经废掉了,正用着右臂的巨斧挥动格挡反击,但窦彪无法以一敌二,“雷霆”趁势飞出,狂猛的“斧弩”的右臂上来了一拳,这一拳,带着流动的电蛇,直接打断了“斧弩”右臂与肩膀连接之下。 一拳,残! “啊!”窦彪气的放声咆哮,声嘶力竭。 然而“斧弩”右臂一断,等于失去了所有攻击力,连格挡都没有可能了。 “烈焰”借势往前急踏了两步,一记带着磅礴火焰的勾拳打在了“斧弩”的下巴上,人群顿时听到卡啦卡啦破裂的响声,“斧弩”的头部已经松动了大半。 这时,“雷霆”再现,也是一记勾拳由下至上,砰的一声,直接将“斧弩”的头部打飞了出去。 这个过程说起来十分复杂缓慢,但一切都在电光火石间完成。 攻击力最强的两大傀儡“烈焰”和“雷霆”同时出手,“斧弩”瞬间败亡。 没了头部的“斧弩”摇晃了两下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整个千机门变得鸦雀无声起来。 窦彪用心计划了整整两年,把每一步都算计的到位,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第一个被淘汰了,他石化的站在空地上,根本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我的斧弩!”窦彪扑倒在地上,两只眼睛布满了血丝,计划是一方面,傀儡又是一方面,别看“斧弩”在史逸眼里算不得什么,可其实,为了这件傀儡,窦彪也没少下功夫,一个堪比丹阳后期顶峰的傀儡就这么被人拆了,他心里哪能好受。 不过窦彪到现在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谢燃会突然间倒戈? 玩我? 王八蛋,你们也太狠了? 没有这么玩的。 “谢燃,你……你……你到底知不知道在干什么?” 窦彪大声的咆哮着,嗓子都喊哑了,那一腔怒火几乎把他的五脏六腑焚成飞灰。 只不过此时的谢燃,一点争斗的欲望都没有了,相比这前积压在心头的怒火,他反而有些被释放的轻松之感。 冷冷的看着窦彪,谢燃一挥手收起了“烈焰”,往后撤出一步,沉声道:“我当然知道我在干什么,反正“烈焰”和“斧弩”联手也斗不过“雷霆”,还打下去有什么意思?”他说着,看向史逸,一抱拳:“小师弟,我认输了,这场你赢了,恭喜。” 谢燃看似轻飘飘的一句话,把窦彪气的差点吐血。 什么意思?你们两个合起伙来把我打败了,然后你谢燃认输了?把门主之位让给了史逸? 商量好了是不是? 故意耍我玩呢? 就算玩,也没这么玩的吧? 扑倒“斧弩”身上的窦彪愤怒的站了起来,歇斯底里道:“不,我不服,这场比试不算,你们根本就是商量好的,故意把我排挤出去,这不公平,师父……” 失去了门主之位,窦彪岂能甘心,大步流星跑到彭连海身边道:“师父,你评评理,这算什么?他们摆明了合起伙啊争夺门主之位,我想他们一定暗地里商量好了,故意为之,师父,他们这是用心不纯,准备独揽千机门大权啊,这两个叛徒,你绝对不能轻易的放过他们。” 失势于人,窦彪的精神都崩溃了,一向在门人弟子面前表现的亲和善良消失的荡然无存,而他的表现,也让许多弟子大吃一惊。 按照窦彪之前的态度,在场的门人弟子还以为他并不把门主之位放在心上呢,结果…… 现在是什么情况? 虽然谢燃和史逸的行为有失公允,可是窦彪的态度变化也太大了吧。 千机门空地一片死寂,没有人说话,就连平时拥护窦彪的弟子都满是疑惑的神情。 第593章 拆穿 不得不说,窦彪的表现让很多人产生失望的想法,平常无淡风清、与世无争的二师兄,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难道,窦彪以前的善良和无欲无求都是装出来给人看的吗? 人心难测! 窦彪并不知道,自己的态度已经引起了许多门人的非议。 他现在除了想把谢燃和史逸置于死地之外,已经不作他想了,他多少期望彭连海能站出来说一句,这场比试无效,再针对谢燃和史逸的行为,好好严惩他们一番,最好直接逐出千机门。 满怀期待的看着彭连海,窦彪急的汗都下来了,他知道,如果自己拿不下门主之位,就没办法得到《百傀谱》,而站在他背后的地煞门,肯定会把他抛弃,他一直向往的名声、地位、财富,都将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师父,您说句话啊?” 彭连海眯着眼睛,久久不语,就在窦彪无比期待的时候,突然道:“唉,窦彪,算了吧。” “算了?”这般反常的态度,让窦彪顿时石化在当场。 师父这是怎么了? 他平时不是一向看重于我吗? 谢燃和史逸做出此等不公之举,师父居然一点责备的想法都没有? “不,不能算了,不能。”窦彪摇着头,状若疯魔:“怎么能算了?为什么算了?师父,你眼瞎了吗?” 无比激动的情况下,窦彪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而他那句话,彻彻底底的让他在众多门人弟子的高大形象毁于一旦。 “窦彪,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注意你的言辞,你这是大逆不道!”彭静瞳怒颜相对大喝出声。 别看这位小师妹身形瘦弱,却也是归真大圆满的高手,实力不高,声音到是不小。 然而,没什么卵用。 窦彪已经疯了,彭静瞳的话丝毫起不到震慑的作用。 “我疯了?我看你们才疯了?彭连海、彭静瞳,还有谢燃、史逸,你们全都是疯子,为什么?为什么你们如此不公平,你看看这些门人弟子,你问问他们,刚才的比试公平吗?狼子野心,他们是狼子野心。” “窦彪!”这时,谢燃站了出来,积压在内心的怒火终于到了释放的时候,也由不得再往控制了,他指着窦彪的鼻子大骂道:“你这个叛徒,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干了什么好事吗?王八蛋,你勾结地煞门,妄图谋害师父,你把千机门置于何地,你把师父置于何地,你居然还有脸说公允二字,我看你才是狼子野心。” “地煞门?” 谢燃一语道出,惊呆了所有门人。 窦彪也呆住了,看着一双双向他投来不善的目光,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落入了别人设下的圈套当中。 “你说什么地煞门?我根本不知道。”窦彪慌乱了手脚,满口争辩着,他现在才感觉到,刚刚还在天上被大半门人弟子追捧的二师兄,此时已经从天上掉进了地狱,这种登高跌重的感觉,彻底的让他的精神为之崩溃了。 史逸也站了出来:“不知道?你还敢狡辩,昨天夜里,地煞门的人已经围住了千机门,你敢说你没跟地煞门的人勾结?” “你胡说,我没有,就是没有,师父,我真的没有跟潘宏勾结,我……” 这厮被谢燃、史逸逼到极点,一时慌乱,突然间把“潘宏”的名字说了出来,他的话到了一半,所有人门人弟子都愤怒了。 吃里扒外,勾结仇家,原来窦彪的真实面目居然是这样的,真是让人恶心。 “哈,你这是不打自招,我什么时候说过“潘宏”了,窦彪,你还想抵赖吗?”史逸往前踏出一步,与此同时,“雷霆”也站了出去。 窦彪的身手实力并不低,只是在群压之下,有些措不及防罢了,如今东窗事发,他知道大势已去,好在现在,他就在彭连海的身边,而他这个丹阳后期五层的高手面对一个身负重伤未愈的丹阳大圆满,根本没有人能挡住他的锋芒。 伪善的面具已经揭开,窦彪知道说什么都没用了,闪电般的出手,窦彪扼住了彭连海的喉咙,这一手之快,让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窦彪!” “别过来,敢动一步,我就掐死他。”窦彪的眼神变得无比的凶狠,还哪能往常平易近人的样子。 “爹!”彭静瞳关心则乱,刚要扑上去,窦彪反应极快,拉着彭连海往后退了两步:“我说别过来,听不懂吗?” 呼! 刹那间,千机门上百门人全体上前把窦彪围在了中间。 谢燃破口大骂道:“窦彪,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挟持的人,是养了你几十年的恩师?” “恩师?哈哈,谢燃,你别装孝子忠徒了?什么叫恩师?就这个老家伙吗?他也配?”彻底撕破脸,窦彪给人的感觉已经不再是那个心怀若谷仁义善者了,反而更像发疯了野兽:“既然让你们发现了,我也不怕你们了,没错,我是跟地煞门勾结了,那又如何?我在老家伙手下修炼了几十年,门主本来就应该是我的,可是他呢,我花了那么多心思把你们两个赶出了千机门,他居然还要用比武的方式选出门主,我这些年的功夫都用到什么地方去了?哼,我告诉你们,在千机门,最阴险的就是他,彭连海……” “斗胆!” “逆徒!” 听着窦彪诋毁门主,所有门人弟子都愤怒了,不过此时的场景被秦烈看在眼里,心下倒是有些意外,没想到千机门上上下下,除了窦彪,其它人到是挺抱团的。 “呵呵,逆徒,你终于把你的真面目示人了。” 就在众弟子无比愤怒的功夫,一直没有作声的彭连海突然笑了起来,他的笑声,充满了悲凉,充满了无奈,但同时也令人-大为意外。 连窦彪都愣住了。 “老家伙,你早就看出来了?”他怔怔的望着彭连海。 苍白的面庞上流露出来的惨淡笑容令人望之悲切,彭连海道:“以前没看出来,一年前,把用计把史逸赶下山之后,我就知道了,可惜,我知道了晚了一些,谢燃,我的徒儿,你以为为师愿意让你也步史逸的后尘吗?我只是不想你被窦彪这个畜生害死,史逸,师父对不住你,几十年了,我老眼昏花,看不到这畜生的真面目,是师父错了。” “师父!” 听着彭连海的道白,谢燃和史逸忍不住眼泪横流,事情如果不是发展到这般田地,他们怎么能想象得到,原来师父对他们的冷漠,居然是为了保护他们。 彭静瞳站在一旁紧紧的握着粉拳,嘴唇都咬破了,鲜血沿着嘴角流下,连痛楚都感觉不到。 “哈哈!”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猖狂的笑声自西山悬崖边际传了过来,笑声响起,几股庞大的气势凌空飞来,不过多时,出现在千机门的山门前。 “哈哈,好,好,好,彭兄无愧为千机门的门主,窦彪的这些的小手段,果然逃不出你的法眼,可惜啊,老夫让小徒提醒他,他居然一点提防的心思都没有,窦彪,你真的是太笨了,如果你早点发现,何苦错失了拿下千机门主宝座的机会,被人反过来算计了一把呢?” 山门前,一行四人走在通往大屋空地的小路上,说话的,是一个身着黑袍的半百老人,此人鹰眉虎目、炯炯有神,脸部有一条自眉框到颧骨的刀疤,触目惊人,来人身材魁梧,长发油亮,一身气势堪当旷世绝伦。 “夏云邪?你终于来了。” “是我。” 山门前缓步行来的老人,眉宇间自有一股英气,不过仔细端详,亦能从他的眼神中瞧出几分狠辣,而且老者走来之际,目光还不断的瞥向彭静瞳,那眼神中傲然到猥琐,变换的十分明显。 “这是彭家的丫头?几年不见,出落的越发的水灵了,要是能把她带到地煞门,岂不是可以好好快活一番?” 彭静瞳年轻貌美,身体发育也足够成熟,而来人正是地煞门的门主,卧龙山中最好色的狂徒——夏云邪。 两年不见,夏云邪瞬间被彭静瞳的美貌吸引住了,只觉得小腹有股热流不受控制的往上涌,在这一刻,谁也不知道,这位高高在上的婴府前期高手已经盘算好灭了千机门之后将彭连海的孤女抢走作侍寝丫头了。 至于他身后三人,其中一个,秦烈还是认得的,那宽大的兜帽他曾见过,正是潘宏,另外两个想必是夏云邪的徒弟了。 夏云邪七个徒弟,他带来了三人,如果所料不差,另外四个,正带着大批的人手往山上赶的。 有窦彪这个内应,所谓的护山大阵根本起不到半点作用,人家就这么直接上山,千机门已经让人包了饺子。 秦烈处于大后方,仍旧没有动手的想法,不过他知道,今天要是不出手,恐怕千机门就要被人灭门了。 夏云邪大大方方走进了千机门,俨然胸有成竹,到了大屋空地前站定,虚头巴脑的抱了抱拳:“彭兄,久违了。” “哼!”彭连海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满是轻蔑道:“没想到堂堂地煞门主,居然用这种见不得光的手段上山,说出去,难道不怕人耻笑吗?” 夏云邪闻言,只作大笑:“那有什么办法,谁让彭兄的紫炎守卫威力惊人,这千机门还藏着几台神机弩,呵呵,不用这种办法,夏某可不敢来啊。” 第594章 神机弩 夏云邪的出现,让千机门彻彻底底的陷入恐慌之中,他这么大大方方的上山,显然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谢燃和史逸挡在了所有门人弟子前方,然而大后方的窦彪还控制着彭连海,这位千机门的定海神针,如果不使出紫炎守卫,决计不可能是婴府前期二层的夏云邪的对手。 窦彪看见夏云邪出现,顿时信心大增:“夏前辈,我已经控制住彭连海了,你看。” 夏云邪的目光越过近百人落在窦彪的身上,淡淡一笑:“嗯,我还以为你被拆穿了之后会破坏我的计划,想不到你还有点用,做的不错。”随即他将目光一转,重新投向彭连海身上道:“彭兄,把紫炎守卫交出来吧?我可以留你一命。” 彭连海本来就伤势颇重,如今被逆徒扼住喉咙,脸色又苍白了一分,不过这位老门主到是有副硬骨头,明知千机门今日必败,底气却依旧十足,因为他太清楚夏云邪的手段了,所谓的“留一命”,用另一种解释就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让我交出紫炎守卫?夏云邪,你别做梦了,我既然能看出这畜生已经倒戈地煞门,就知道今日躲不过这场浩劫,而且我可以告诉你,就算这畜生不拿住我,我也没有能力驾驭紫炎守卫,但我彭连海也不会让你好过,夏云邪,你的人恐怕正在上山的路上吧,好吧,既然你想灭我千机门,我也不介意跟你鱼死网破,瞳儿。” 彭连海话音一落,彭静瞳猛然间扬起了凝脂般的小手掐了一个法诀,伴随阵阵并不雄浑的法力涌入那细脂青葱般的指头上时,一道银亮的星光在彭静瞳的头顶凝聚了起来。 这道星光只是昙花一现,旋即以肉眼难辩的速度射向大屋右侧一座灵木雕刻的云狮雕像上。 本来普普通通的镇山雕像,得到银光的注入,灰洞洞的双眼发出堪比明日青辉的光芒,轰隆隆一声沉闷的震动,雕像竟然在底座上面转动了起来,面朝西,改成了面朝南。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摸不着头脑,众人还在疑惑彭连海的意图,猝然间,阵阵弓簧弹绷的颤音由半山腰传到了山顶上。 “啊!” 紧跟着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嚎,狠狠的在群山之间回荡了起来。 而这般惨嚎,并非只有一道,就在第一声惨叫之后,更多鬼哭狼嚎的声音接连不断的从山脚下传了上来。 “山下动手了?” 惨厉的叫声让胸有成竹的夏云邪大吃一惊,猛然间回头,从那那浓浓的大雾中嗅到了一丝血腥的气味。 虽然这股血腥味很轻很淡,可这仅仅开始,短短数息,更多的血腥味冲天而起。 “混蛋,快去看看,山下发生什么事了?”夏云邪握了握拳,看着坐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几乎没了半条命的彭连海,也不知怎么的,夏云邪的心底冒出了一丝寒气。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人影冲天而起,来人的修为不低,应该有丹阳后期之境,此人飞上山门,速度奇快,但形象却有些狼狈的味道。 秦烈等人都看到了人影飞上了山门,同时也看见了一支足有手臂粗细黝黑泛亮的三尺长弩矢,一样尾随人影射来,看样子,这弩矢竟然具备追踪的能力,死追着来人不放。 空气中,阵阵气爆的声音连番响起,正是黝黑弩矢划过长空所至,可见箭矢的力道之强,已然达到威胁丹阳后期的地步。 那冲上来的人影左突右撞,拼命摆脱,好不容易拉开了一段距离,方才扬起一杆雪亮银枪,在空中将弩矢击落。 做完这一切,来人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可见纵使他这样的丹阳后期高手,为了击落弩矢也消耗相当大的法力。 来人看了被击落到山下的弩矢,狠狠的往地面上吐了口唾沫,大步流星的赶来,站在夏云邪的面前道:“师父。” 来人的话还没说完,夏云邪迫不及待的问道:“龙二?是你?你怎么上来了?为师不是让你带人上山吗?山下发生什么事了?” 龙二是夏云邪的二弟子,他狠狠的瞪了彭连海一眼,后者则是眯着眼睛一副很光棍的神情。 龙二恨声道:“师父,我们遇到埋伏了,这个老东西,在上山的路上安放了不少的神机弩,而且用的弩矢,还是赤锻山的追魂箭,咱们的先头队伍刚上山就让神机弩给灭掉了,八十人,几乎瞬间折损了一半,我怕师父在山上有危险,让他们先行退了下去,勉勉强强才冲上来,师父,那神机弩太厉害了,想冲上来,真的没那么容易。” 听到龙二的阐述,山中大屋门前一片死寂,上百道视线从夏云邪和龙二身上转落到彭连海的身上,莫名的,所有人的心底冒出一股森冷的凉气。 事到如今,众人才意识到,这位将要油近灯枯的千机门主原来早早的做出防御安排,那些威力强劲并具备追踪能力的强弩神箭,居然拥有如此恐怖的威力,把夏云邪带来的人,全部拦在了半山腰上,甚至连拥有丹阳后期修为的龙二都差点被追魂箭杀伤。 这种未雨绸缪的缜密心思,实在令人钦佩不已啊。 秦烈躲在大后方,聆听着龙二带来的消息,不动声色的看了距离他只有丈许开外的彭连海,情不自禁的露出了赞许之色。 果然一方豪杰,纵然身处险境、命在敌手,彭连海还是做出了如此缜密细致的安排,不愧为一门之主、一派掌尊啊。 秦烈现在算是看出来了,也想通了,为什么之前窦彪假惺惺的劝说他留下谢燃,彭连海非但没有抵触,反而借坡下驴的应了下来,要不是一切真面大白了,就连秦烈都无法想象到当时彭连海的表情是多么充满真实性。 这老头,装腔作势、以假乱真的本事真不是吹的,窦彪就站在他的身边,居然都没能看出来。 可见,为了今天,彭连海也是等待已久、安排已久了。 龙二的出现无异于在夏云邪的脸上狠狠的扇了一记响亮的耳光,他自从两年前就开始密谋设计彭连海,本来以为成竹在胸了,可是人家彭连海,花了一年的时间便做出了相应的对策,并且来了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借助窦彪的双重身份,反过来摆了夏云邪一道。 这份思虑,确实厉害。 夏云邪听完二弟子的话,老脸变得无比铁青,愤恨间转过身直视彭连海,怒道:“彭连海,你果然厉害,老夫精心密谋如此之久,还是被你发现了,好,好的很。” 虽然神机弩起到了扭转战局的效果,但无论是彭连海,还是秦烈都知道,就算山下的神机弩能挡住地煞门的修真者,在这山顶上,千机门的人也无法击败拥有婴府前期修为的夏云邪。 可以说,今天的结局,已经注定了,彭连海就算安排再多的手段,也只能除掉地煞门的屑小,而千机门,终将败在夏云邪的手里。 当然,这种结果会出现的前提是山上没有秦烈这号人物。 彭连海似乎已经料到了事情发展的种种后果,知道命不久矣,他也看开了,伸出一根手指大笑道:“夏云邪,你用不着跟我发火,因为这件事,完全是你咎由自取。” “咎由自取?” “没错,千机门算上老夫共有四代门主,自从第一代门主立派卧龙山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炼制神机弩了,本门四代门主,共炼制神机弩二十六台,遍布千机门各大登山要道,说是天罗地网一点都不夸张,一台神机弩,可配三百六十支追魂箭,全部堆放在弩匣之中,每一支追魂箭,可轻易击杀丹阳期以下的任何修真者,哪怕丹阳期以上的高手中招,不死也得脱层皮。我知道,今天我必死无疑,但是你夏云邪想带人杀上我千机门,我彭连海用自己的性命保证,你带来多少人,我就让你死多少人……” 说到最后一句,彭连海虚弱的状态消失怠尽,取而代之的,是冲天的杀气。 话音落下,饶是身经百战、见多识广的夏云邪都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他知道,在性命悠关的紧要关头,彭连海绝不是无地放矢,千机门的《机关傀儡术》天下闻名,而神机弩也曾在谛道时期以及妖魔乱世时期发挥过极大的作用。 若不是跟彭连海有仇,再加上想要拿到神机弩的炼制图册,夏云邪也不会轻易跑到千机门跟彭连海你死我活,而饶是如此,他依旧谋划了整整两年。 夏云邪气的吹胡子瞪眼,险些没一口血喷出去。 筹谋已久,就落得这样的结局,夏云邪怎会甘心:“窦彪,你还愣着做什么?” 夏云邪一声怒吼,被震惊无以复加的窦彪这才醒过神来,钳子一般的手劲又紧了几分,恶狠狠的对他的恩师道:“老家伙,快把神机弩停下来!不然我杀了你。” 彭连海斜着眼瞪着“爱徒”,神情悲凉惨淡:“畜生,我养了你几十年,真是瞎了眼,你们别做梦了,神机弩一旦触发,不打完弩匣中的追云箭是不会停下来的,就算老夫亲自过去,也是一样。而且我还告诉你们,千机门的神机弩上布下的触发禁制,没有修真者上山,神机弩不会开动,反之,若然有人想偷机取巧,结果将是必死无疑。” 第595章 弯背老人 彭连海视死如归的坐在椅子上,表情要多冷酷有多冷酷,在场的千机门弟子和夏云邪等人无一例外的都知道这位老门主已经病入膏肓,正因为如此,他才如此光棍。 鱼死网破! 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好过。 这就是彭连海眼下的心境。 彭静瞳美目中闪动着悲伤的泪光,自从谢燃和史逸被窦彪逼走以后,千机门上上下下,只有她这个做女儿的知道彭连海一直在做着何种打算,那是用自己的生命做代价,给敌予以惨痛的还击。 在大约一年前,彭连海做出这样的决定的时候,彭静瞳看到了父亲眼中的悲凉和绝望。 她知道,眼下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改变父亲的决定了。 千机门近百弟子一言不发,看着门中掌尊,同样深受触动,所有人都明白,今天是千机门生死存亡的一刻,也许过了明天,千机门将会在云州修界销声匿迹。 “师父!” 谢燃和史逸无比悲痛的跪在了地上,不由分说,先给彭连海嗑了三个响头。 谢燃痛声道:“师父,徒儿没有听您的话,甚至一直违背您的意愿,徒儿知错了,无论如何,请您老人家原谅徒儿,今日徒儿愿誓死追随师父。”谢燃说着,再次把头嗑在了地上,没有再抬起来。 额头碰着黄土,谢燃的泪水尽收,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腔忠肝义胆。 这时史逸也开了腔:“师父,徒儿愚昧,不能及早的察觉师父的心迹,如果不是徒儿一年前被窦彪这个混蛋坑害,决意下山,相信千机门也不会落得如今的境地,徒儿愧对师父!” 同样的,史逸也是一个头嗑在地上,没有再起来。 彭连海决然的目光柔和了起来,老泪不受控制的流满双颊,埋首望着两个爱徒,老者终于露出欣慰的笑容。 “还好,还好,除了这个养熟的白眼狼,老夫你们两个,也算没白活一场了,这件事怪不得你们,你们没有任何的责任,都起来吧,起来,让为师再好好看你们一眼。” 说着话,彭连海提掌虚抬,那并不沛然的法力,居然用了一部分扶谢燃和史逸站起身来。 他的神情,与面对窦彪的时候完全是两种态度。 而彭连海的态度,无疑极大程度的刺激到了身边的窦彪。 “哈哈,死到临头,你们还在师徒情深,老不死的,我今天就让你知道,我窦彪也不是好惹的。” 计划失败,在夏云邪面前失去信任,窦彪越陷越深,在彭连海的刺激之下,他瞬间加大了手劲儿,就要把彭连海掐死在大屋门前。 秦烈一直在后方观望,见此一幕,心中一冷。 弑师犯上,大逆不道,这种人根本不值得怜悯。 他刚要出手,就在这时,夏云邪先一步喊了出来:“住手。” 窦彪手劲微微一滞,不解的扭过头来:“夏前辈,这老不死的死有余辜,难道你不想杀了他吗?” “杀了他?”夏云邪阴测测一笑,摆了摆手道:“还不急,他在你的手上,什么时候杀他不是都行吗?不过在杀他之前,我打算让他看一场好戏。” “好戏?”听到这两个字,所有人的眉头同时皱了起来。 而下一刻,夏云邪的视线终于落在了彭静瞳的身上,那一抹明显的猥琐和淫邪丝毫不加掩饰的流露了出来。 “夏云邪,你想干什么?” 谢燃和史逸见夏云邪的目光移动在小师妹身上,顿时意识到了什么,两人毫不犹豫的闪身掠出,就要挡在小师妹的身前。 夏云邪创建了地煞门,他的为人以及他的弟子门人皆是犹如邪恶的门派名字一样恶名昭著,地煞门人最为好色,奸-淫掳掠、无恶不作,当作,以夏云邪尤为甚之。 这夏云邪在卧龙山跋扈已久,谁都知道,他见到姿色不凡的女子都会掠回山上充填自己的后宫,那黑山恶水之中,多少良家妇女被他糟蹋过,几百年来,怕是数都数不过来。 看见夏云邪打上了彭静瞳的主意,谢燃和史逸几乎没有丝毫犹豫的飞了过去。 然而他们的速度再快,也不如夏云邪快,只见他大手一挥,袍袖摆动,一阵狂风乍起,瞬间将二人吹出数丈开外,随后一道怒风涟漪自其脚下为圆心平地而起,竟是把附近除去彭静瞳之外的所有人赶到了远处。 “不自量力,就凭你们,也敢挡住老夫。”冷冷的哼了一声,夏云邪慢悠悠的走向彭静瞳。 后者原本想躲开,可是夏云邪的气机已经牢牢的将她锁定,归真大圆满的修为在婴府前期面前如同蝼蚁一般,彭静瞳想动都动不了。 窦彪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甚至还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虽然他也喜欢这个小师妹,不想如此佳人沦为夏云邪的玩物,但在此时,他也知道自己没办法跟夏云邪去争了,反之,要是能看到彭连海伤心欲绝的样子,倒也不错。 潘宏、龙二等四名地煞门的弟子露出邪狞的笑容,看他们样子,仿佛觉得如果此时能在千机门的门派核心所在亲眼看一场活春宫表演也是一次不凡的经历。 师父他老人家这次真的是发火了,要不然,也不会连间屋子也不找,就这么光天化日的处置彭静瞳啊。 不过就算当着上百人的面上演活春宫,潘宏等人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因为在地煞门,他们总是会在师父玩够了某个女子之后,几个师兄弟轮番享用一番,这在地煞门,已经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夏云邪,你敢!” 被夏云邪一股暴狂的劲道打翻在地上,谢燃和史逸好不容易才爬起来,刚要跑过去跟夏云邪拼命,可就在这时,夏云邪已经拿住了彭静瞳的手腕,冷冷的哼道:“站住,不想这丫头马上死在老夫的手里,就给我待着别动。” 谢燃和史逸的脚步硬生生的止住了,师妹的性命为重,他们真的一动都不敢动。 至于彭静瞳,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充满的仇视的目光,如果眼神能杀人,夏云邪已经被她当场分尸了。 夏云邪丝毫不以为意,淡笑道:“丫头,你用不着这么看我,要怪就怪你爹不识趣。”他说着,目光转向彭连海说:“彭兄,你养了一个好女儿啊,看这脸蛋,真是嫩的要出水了,要是能跟美人春宵一刻,我那些门人,也算死不冤枉了,你说是吗?” 彭连海的脸色冷了下来,挣扎着就要站起来,可惜他被窦彪死死的扣住,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了。 “夏云邪,你这个王八蛋,放了我女儿。”彭连海咬牙切齿,仇恨交织。 “放了她?哈哈,可以,你把神机弩给我撤了,我就放了她。” 夏云邪以彭静瞳做要挟,逼彭连海就犯,而后者很清楚,一旦把神机弩一撤,地煞门人的恐怕会在一炷香之内杀到山顶,依着他对夏云邪的了解,到了那个时候,千机门可真就会沦为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 千机门的弟子义愤填膺,虽说他们知道自己的实力无法撼动强大的夏云邪,但此人的所作所为,也毫无悬念的激起了千机门人的怒火,在这一刻,上百名实力参差不齐,甚至有些刚刚入门只有灵虚一二层修为的学徒,都恨不得把夏云邪千刀万剐。 然而一个强大的婴府期高手要控制一个人,别人怎么可能有机会将彭静瞳救下来,这根本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山中大屋门前鸦雀无声,一股愤然沸腾的杀气,不断的攀升着。 无奈、痛苦、屈辱、不甘,在一干千机门人的心中纠结,简直比杀了他们还要难受。 而就在众人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股莫名而来气势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打破了现场的僵局。 “呼!” 一股无形的压力,骤然出现在夏云邪的手腕上方,这股压力,化整为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化成无形的铁锤,凝成一点,重重的击打在夏云邪的左手小臂上。 这股压力极其沉重,仿佛充斥着数万斤的庞大力道,砰的一声,始料未及的夏云邪忽然低哼一声撒开了手。 随后没有等到他震惊,又是一股无形的压力团聚而起,除了夏云邪,没有人发现那股力量的形成方式,但基于夏云邪本人,却感觉到胸口像是被人重重的轰上一拳,轰的一声,让他狂退十数步开外。 突如其来的异变,让窦彪、潘宏等地煞门一方的高手为之纳闷,门主的手都没松开了,为什么像是被人打了一样,退出这么多步,怎么回事?是发生什么了吗? 一个个问号在众人脑海中升起,夏云邪好不容易稳住了身上,当他抬起头来的时候,那般自信已经荡然无存了,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震惊。 “什么人?鬼鬼祟祟的,有种给我站出来?” 夏云邪怒吼一声,把所有人都搞迷糊了,在场的不泛丹阳后期乃至于彭连海那样的丹阳大圆满高手,可愣是没有一个人发现端倪。 山中大屋门前突然变得死一般的沉寂,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动。 如此景象停顿数息,彭连海身后,一个佝偻着腰背的老人缓缓的走到了彭静瞳身边。 “丫头,去后面,不用怕,有我在,没事的。”弯背老人沧桑出声,他的声音不大,然而在此时死寂一般的现场,却像炸雷一般弥足响亮。 第596章 尽情羞辱 眼望着佝偻腰背的老人,彭静瞳的眸子里闪过几许泪花,她并非不认得老人,只是觉得,在这个时候,老人出现实在过于匪夷所思。 其实也难怪彭静瞳会这么想,关键在于史逸给秦烈安排身份的时候,为了能让他多离自己的师父近一点,好谋求个保靠,于是经过了层层筛选,最后,这小子就把目标锁定在千机门内一个最不起眼的老仆身上了。 这位老仆甚至只有灵虚一层的修为,很早以前就是千机门的弟子,因为一次意外受过伤,跟仇家交手,差点被人打成残废,甚至连舌-头都被打烂了,所以修为再也提升不上来,不过他到底为了千机门做出了贡献,彭连海就把老仆留下了来,由千机门供养着,后来在门内,人人都叫他哑伯。 就是这个哑伯,最不起眼,也最容易靠近彭连海身边,不会引起怀疑。为此,史逸甚至弄出了一张伪人皮面具给秦烈戴上。 孰不知秦烈知道以后差点没被气个半死,不过时间有限,他也懒得计较,于是就以哑伯身份出现了。 至于真的哑伯,现在还晕在柴房呢。 “丫头,退到后面去,别怕,有我呢。” 秦烈装扮的哑伯佝偻的腰背走到彭静瞳身边,本来就已经令人十分吃惊了,关键哑伯居然开口说话了,彭静瞳几乎石化在原地。 秦烈见状,无语的摇了摇头,心想这是什么狗屁的计策,非得让我扮成一个哑巴作什么。 他摇了摇头,轻轻的拉着彭静瞳的小手,慢慢往微后一带,彭静瞳退后了两步,虽然是一个小小的动作,但是彭静瞳却清醒过来,失声道:“哑伯?你……” “他不是哑伯!” 彭连海适时的说道,先前他也十分震惊,不知道哑伯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更加不知道,以夏云邪的修为,哑伯是怎么逼他后退的,不过彭连海看的出来,先前发生的一切,都是出自这位“哑伯”之手。 谢燃和史逸神情微变,转瞬之后同时松了口气,按照头天晚上三人定下的计划,秦烈说过在关键时刻他会出手,保证彭连海的平安,但却没有说,什么时候才是关键时刻。 也就是在半个时辰之前,夏云邪出现的时候,师兄弟二人还在着急呢,怎么这位前辈到现在还不出手呢。 他们本来以为秦烈看到夏云邪的修为打起了退堂鼓,可现在他们才真真正正的松了口气,好在这位前辈没有失言啊。 师兄弟二人见状交换了下眼神,既然秦烈主动暴露了,他们也没有继续隐瞒下去的意思了,二人同时上前,毕恭毕敬的对着秦烈施了一礼,异口同声道:“多谢前辈救下小师妹。” 秦烈依旧佝偻着身子,睨了二人一眼,神色没有任何波澜,这时,夏云邪忍不住了,怒然站出,看着秦烈道:“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秦烈看着夏云邪,灰洞洞的双眼散发出两道熠熠亮光:“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阁下堂堂一门之主,卧龙山内一号枭雄,因何如此狠毒,连一个弱弱女子都不放过,请问,你是畜生吗?” 你是畜生吗? 秦烈一语不阴不阳的贬低道出,顿时让现场沉寂的气氛变得无比的诡异起来。 夏云邪的几大弟子纷纷露出怒容,这可是地煞门门主,方圆数千里内唯一的婴府期高手,什么时候让人指着鼻子骂畜生,此人也太胆大包天了。 “老不死的,你骂谁的呢?”秦烈那边话音刚落,龙二、潘宏几个人同时站了出去,一身气势不约而同的压向秦烈。 可惜,以他们的修为,秦烈岂会在意,站在原处,秦烈甚至连动都没动一下,嗤之以鼻的撇上一眼道:“谁搭岔,我就骂谁,一个老畜生,养了一群小畜生,地煞门是牲口窝吗?” “噗!” 此言一出,千机门的人终于忍不住笑喷了。 要知道,从窦彪暴露出自己的真实面目以及夏云邪现身之后,他们一直处于极为被动的境地。 门主被制、两位师兄有强敌环伺,山下又聚集了大批的地煞门弟子,饶是神机弩镇住了一时,他们也明白,今天这道坎,很难再迈过去了,千机门的众弟子满腔怒火,然而在强敌环伺之下,又没有信心反击,一直处于急怒攻心的状态之中,这般心情,如果再忍上一时,就算地煞门的人不出手,恐怕也得憋出内伤。 然而就在他们以为千机门将要覆灭之际,一个神秘人打破了这种尴尬屈辱的局面,最有意思的是,这个扮作哑伯的高人,居然用了如此解气的方式好生将夏云邪羞辱了一番。 夏云邪是什么人? 地煞门的门主,方圆几千里内唯一的婴府期高手,这样的人,什么时候被人指着鼻子骂的狗血淋头。 不得不说,“哑伯”的方式太解气了。 尤其是那般语调,竟然还有调侃的味道,这就更加让千机门的人觉得好好出了口恶气。 而事实上以秦烈的个性,往常可不会如此玩劣的羞辱一个敌人,但是今天,他也被气坏了,地煞门和千机门有恩怨在前,互相倾覆,无可厚非,可你要杀人就去杀好了,侮辱人家的女儿做什么? 这种行为简直是无耻、不堪。 秦烈实在是气不过了,出手的同时,也升起了好好羞辱对方的想法,如此方才有之前的一幕发生。 而且,他也不打算就此罢休,要羞辱,就要羞辱到底。 “云州修界,仙门林立,道门正统,为何出现你们这群杂碎,说你们是畜生,都侮辱了这个词,我看你们连畜生都不如。” “骂的好。” 秦烈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夏云邪,听的千机门弟子大呼过瘾,史逸这货甚至当众赞了一声。 彭连海眼中带着疑惑,又有释然之感,他看了看两个爱徒,心中已经有了一番推断。 如果不是谢燃和史逸把此人带上山来,怎么会如此巧合的出现在千机门,难不成千机门气数未尽? 听着秦烈直白露骨的骂辞,夏云邪肺都快气炸了,先前彭连海用神机弩摆了自己一道,导致精心安排的地煞门弟子到现在都没杀上山来,还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如今又蹦出一个老东西好生把自己羞辱一番,莫非是自己流年不利,怎么处处都是是非。 夏云邪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几乎忍不住就要出手了,可是这个时候出现了变数,他也觉得事有蹊跷,于是调动元神精神力施加到秦烈的身上,准备看一看对方的修为如何。 然而这一看,夏云邪脸都气绿了,居然是个灵虚一层的低阶修真者? “灵虚一层?老东西,你唬我?”夏云邪一怒之下,飞身而起,右掌凝聚法力,带起一片耀眼的豪芒,直接拍向秦烈的面门。 此人当众羞辱自己,让自己下不了台,还是一个灵虚一层的低阶修真者,要是不把他粉身碎骨,堂堂地煞门主还怎么混下去。 事实上夏云邪也是被气昏了头,虽然他用元神精神力查看了一下秦烈的修为,但并没有特别专注,如果他仔细认真的查验,以婴府期的修为,当真不难破掉秦烈身上的《息神诀》,毕竟,《息神诀》到了他们这种程度,已经效果不大了。 可就是这种关键的时候,夏云邪犯了一个一生中都不可能犯的错误,他正准备一掌将秦烈拍死在当下。 可惜秦烈的回应,再一次让夏云邪自讨了没趣。 “砰!” 同样抬起一掌,秦烈的掌劲分毫不弱于夏云邪,而且他是原地不动,夏云邪还有前冲的惯性,两掌相交,激起层层能量涟漪。 在如此恐怖的攻击力下,秦烈退了三步,夏云邪则是直接飞退了回去,远退五丈开外。 “婴府期?” 见此一幕,就算众人再没有眼力价也知道秦烈的身手何其可怕了,要知道,夏云邪的修为是婴府二层,在秦烈的面前,他不但没占到便宜,反而被对方一掌拍的飞退五丈,等于落了下风,可见神秘人的修为有多么可怕了? 而就在那两掌拼撞的瞬间,在场不少的眼晴亮了起来,尤其是彭连海,虚弱无力的靠在椅背上的身子,不经意坐直了,甚至还往前探了探,握着扶手的枯瘦手掌激动的攥紧,低喝了一声:“好”。 被一股排山倒海的大力狂轰出去,夏云邪落地还退了两步方才站稳,这一下,他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你是婴府期的高手?”夏云邪难以置信道,心想刚刚不是灵虚一层吗?怎么一下子提高这么多?难道他隐藏的实力? 内心震撼着,夏云邪压根不知道自己问了一句废话。 秦烈往前站了两步,未揭示自己的真容,脸上的笑容充满了玩味:“哦?我还以为堂堂地煞门主只是一个畜生不如之辈,没想到你的脑子也笨的可以,真的想象不到,你这般愚蠢的家伙,是怎么修炼到今天这般地步的?实在让我费解啊。” 第597章 羞辱到底 千机门大屋门前,空前的安静的,可是在秦烈又道出一番羞辱性的言辞之后,整个现场的气氛就压抑不住了。 秦烈连番谩骂把夏云邪气的一佛出世、二佛生天,偏偏每句话,秦烈都要戳中要点,令他反驳都反驳不出来。 能让堂堂地煞门主夏云邪吃了一鼻子灰,绝对是空前绝后的事情。 看着夏云邪红白青紫转换的嘴脸,千机门弟子真是要多过瘾有多过瘾,而继那一句话之后,更是有不少门人忍俊不禁的笑出声来。 “哈哈,哑伯,骂的好,骂的漂亮。” “呸,什么哑伯,这一定是哪位前辈,前辈,你骂的太痛快了。” “哈哈,堂堂地煞门主,又是畜生,还是笨蛋,要是传出去,肯定会笑掉天下人的大牙,你们说,是不是啊。” “是哦……” 轰! 有人挑唆怂恿,就有人跟从起哄,千机门的弟子也算是爷们好汉,丝毫不会顾虑夏云邪暴怒之后的后果。 反正今天是你死我活了,既然怎么死都是个死,还不如先出口恶气再说了。 谢燃和史逸难得的笑了起来,连彭静瞳都把一双大眼晴眯成了月牙,秀美的面庞犹如含苞待放的雪莲花,那欲开未显的灵秀清宁,绝对是凛凛杀气现场中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至于光棍到底的彭连海,早就不在乎自己的结果是死是活了,窦彪的手还扼在他的喉咙上,老头看都没看,抬手捋了捋半灰半白的胡子。 只不过他这个动作,让窦彪大为光火,见到彭连海还有心情捋胡子,窦彪恨的咬牙切齿,手上又加重了一分力道:“老不死的,你还笑,我让你笑。” “咳……”手劲加大,彭连海急咳了一声,便满脸通红,旋即怒视向逆徒。 而这一幕,也正好落在秦烈的眼中,佝偻着腰背的他慢慢侧过头,一双充满了杀机的眸子瞬间将窦彪锁定住。 他的双手刚刚插回到了袖子里,在别人看不见的袖管里,秦烈轻轻摩挲了一下领域法戒。 刹那间,一股沛然的无形压力凝聚成团,犹如气练一般,无形中轰在了窦彪的小腹上。 近两万斤的领域压制,化成类似拳劲的力道,砰的一声,将窦彪当中击飞了出去。 这一下,力道不可谓不大,要知道,夏云邪奸-淫掳掠固然可恨,但窦彪弑师犯上、离经叛道更为无耻。 相比之下,秦烈最痛恨就是这种背信弃义的小人。 其实如果不是想要把窦彪交给彭连海亲自处置,刚刚那一下他只需稍稍的加上万斤的重力压制,就足以把窦彪当场杀死或者直接废掉了,不过在修真界,有逆徒判乱,最好还是由他的师父亲手处置,这才合乎常理,可不是因为秦烈想要讨好彭连海,他也不需要去讨好彭连海。 不过那一下,秦烈也没留手,一道无形的重力轰出去,就算窦彪是丹阳后期高手,几个时辰也别想再动用法力了。 因为那一下,他已经把窦彪的内息暂时打散,并留下了一道暗劲藏在窦彪的紫府之中,截断法力的运转。 “你这个无耻叛徒,知不知道我忍你很久了,要不是迫你露出真面目,三个月前,我就应该杀了你,猪狗不如的东西。” 秦烈今天骂的可是足够过瘾了,从夏云邪到窦彪,他一点没客气,从表面上来看,此时的千机门弟子已经把他当作了大恩人和正义之辈,可是在秦烈看来,这口气他也得好好发泄发泄,要不然,憋在心里实在太难受了。 不过他说的话到是不假,三个月前看到窦彪和潘宏勾结的时候,他就很是生气,人家老门主养你这么多年,你背地里害人家,人不能没有底线啊。 顺手解决了窦彪,横在千机门弟子心中的那道坎终于消失了,其实之前秦烈表现的再强大,他们心里还是挺担心的,毕竟门主还在叛徒手里呢,现在好了,门主的威胁尽去,也是时候松口气了。 只不过,这扮作哑伯的神秘人也太厉害了吧,窦彪好歹是个丹阳后期的强者,怎么被对方一个眼神秒杀了呢? 真的是好厉害。 松口气的同时,所有人又叹为观止起来,他们现在才知道,千机门终于迎来了一个拥有强大能力的救星了。 与此同时,以夏云邪为首的地煞门人也是无比的震惊,他们根本没有机会看到秦烈用什么方式出的手,如果知道,那一道类似拳劲的东西是来自于秦烈身上的本命法宝,也许并不会过于吃惊,但正因为如此,秦烈所造成的后果直接在龙二、潘宏几人心里形成莫大的阴影。 一个眼神,就能把丹阳后期击出去老远,看窦彪的样子,想爬都爬不起来,这个老头到底是什么身份? 龙二和潘宏刚才还准备悄悄的绕到后方,趁着秦烈不备代替自己的师父偷袭一下,结果看到这一幕,两个人刚刚升起的念头顿时溃散了。 夏云邪死死的盯着秦烈,眼神要多阴狠有多阴狠,他现在狠不得把秦烈剥皮拆骨,再把碎乱的尸首挂在杆子上晾上个三天三夜,让山中妖鹰慢慢啄食。 可是再狠也没有用,夏云邪心里很明白,今天想要灭了千机门,必须过秦烈这道坎。 夏云邪冷冽道:“老头,你到底是谁?有胆量以真身示人,少在那装神弄鬼。又或者,你怕我夏云邪报复不成?” 听到夏云邪像狗一样狂叫,秦烈无语的摇了摇头,既然要羞辱,那就羞辱到底吧。 他轻咳了一声,依旧用着不咸不淡的语气说道:“我怕你报复?夏云邪,你太往自己的脸上贴金了,我之所以不以真面目示人,不是怕你,而是怕你被人见到我的容貌,让你这种人看上一眼,我怕我没有活下去的信心!” “你……” 秦烈的话贯彻了羞辱到底的精神,夏云邪还准备拿他的真身搬回一成呢,结果再一次的让秦烈当场羞辱。 “你什么你?你这种人,我连杀了你都懒得动手,我劝你,在我没有发火之前赶紧滚,有多远滚多远,别再让我看见你。否则的话,你连你带你的地煞门,一个不留的全都灭了。”秦烈的语气越发的冷厉,而他的骂辞也掺进去几许内心的火气和无边的杀气。 听到如此露骨的威胁,龙二、潘宏等人居然禁不住打了个寒战,丝毫不觉得秦烈是在虚张声势,反而有种不想再留在千机门的想法了。 一个强者的气势,并不是模仿来的,那是来源于对修为的信心。 此时的秦烈,丝毫没有掩饰自身修为的意思,一腔怒火和杀意尽情释放出去,岂是龙二那般丹阳期修真者可以直视的。 当然,他也不是想放过夏云邪,依着他的一惯手段,既然得罪人,就必须尽早的斩草除根,不能给对方留后路,那无异于对自己的残忍,可是眼下这般局面,他到是可以杀了夏云邪,但他没有信心保护千机门的弟子。 一旦大战开启,必是血流成河,地煞门一方,纵然没有杀上山的数倍于千机门弟子的修真者,单单龙二、潘宏和另外两个夏云邪的弟子,就不是好相与之辈。 按照秦烈的想法,要是能把夏云邪吓跑,只要到了山下,他就可以动手了,无论人再多也没用,他要杀的人,只要有信心,就一定可以做到。 不过秦烈也明白,夏云邪不会那么容易离开,不然的话,他就不是夏云邪了。 果然,夏云邪闻听之后勃然大怒,一双拳头握的青筋暴起,死死咬着牙关,夏云邪的额头血管都崩现了出来,望着秦烈,恨声道:“好,好,好,我夏云邪今日既然来了,就没那么容易走,阁下想鱼死网破,夏某奉陪。龙二、潘宏、顾言九、凤休……” 他一口气唤出四名弟子的名字,秦烈心叹一声:果然! 然后不等夏云邪出声,对史逸道:“照顾好你们的师父……” “动手!” 秦烈多余的话没说,话到一半,人已经冲了出去,而这时,夏云邪也下了死命令。 轰! 秦烈提步腾气,脚下无匹法力狂涌,一声闷响,其人犹如炮弹般杀到了夏云邪的近前,掌心雷光一现,出手便是威力极大的【紫电球】,而且让人无比费解的是,秦烈的【紫电球】居然是以近距离的方式出招,仿佛把【紫电球】变成了【掌心雷】。 不明白的人觉得秦烈此举乃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办法,因为【紫电球】一爆,伤的可是近距离下的所有人。 然而放在夏云邪的眼中,这位邪恶的门主顿时大吃了一惊,在他看来,这记【紫电球】可没那么简单。 他曾经就见过一个婴府后期的强者用过此种办法,那是将自身的法力全部集中的掌心上,强行施法远程法术,这样做的好处就是可以在微小的范围内,通过霸道的手段将【紫电球】的威力实现最大化,那爆炸的中心将会以幅散的形式变成单一方向的定向引爆。 以【紫电球】的强大威能,如果用这种方法,威力至少可以提高三到四倍。 第598章 妙在自然 高手过招,步步玄机! 秦烈悍然出手,一式普通的【紫电球】就让夏云邪心里咯噔一下子沉入了谷底。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这一幕,夏云邪万万不能相信此人的手段居然如此的霸道凌厉,要做到让【紫电球】变成定向威力爆炸,除非经过长时候的修炼,把法力运用自如甚至达到微妙控制的地步才能办到。 反正夏云邪知道,换成是自己,绝对不敢这么做。 要知道,一旦属于自己要承受的那部分爆炸的威力自己挡不住的话,就算爆伤了敌人,自己也得被爆的皮开肉绽。 夏云邪没有料错,秦烈的确也知道这种方式的可怕性,但是他根本不在乎,因为他有《祖龙气》护体。 修行这么多年,尤其把【紫电球】和【玄阴火】练了这么久,两种三级法术早就烂熟于胸了,要想在这个时候提高三级法术的威力,必须在施法手段上做以改良和变更,然而有的时候,一种法术的变化并不是亦步亦趋的,反而是灵光一现,或者本能的反应。 此时此刻,秦烈就是灵光一现,也是本能的反应。 这种反应来源于他的内心,来源于他的信心,他本能的知道,用这种方式施放【紫电球】可以加强法术的威力三到四倍,如果再强一点,甚至可以媲美四级法术了。 其实他现在也说不出自己感受是什么,但秦烈知道,现在他的感觉,就是一个字——爽。 两个字——很爽! 闪电般的出击,把法术变成了近战玄技,在修真界,这种本能的召唤被誉为突破。 准确的说,应该是“意境突破”。 也就是一个修真者在达到某种境界之后,突如其来的悟出天地大道。 要知道,大道有三千,道中有道,道法无边,每一个心境的变化,都会让修真者更接近天地一分,更接近自然一分,此为道,道缥缈,不必深究,感应就好。 秦烈并不知道,这次临时起意帮助千机门化解危难,遇到夏云邪和窦彪两种人渣,在愤怒之下,他莫名的领悟出了一种道。 虽然这种所谓的道十分的渺小,甚至比作世间尘埃的万分之一,但到底还是让他突破出一种新的施法境界。 妙在自然。 没错,这种施法的境界,很多前辈圣贤就把它叫做——妙在自然。 秦烈盛怒之下,领悟出妙在自然的玄机,连他自己都被惊呆了,不过这灵光乍现的一掌同时也给他带来了无上的妙感,屈掌拍出,速度居然也提高了一倍,直接按在了夏云邪的掌心上。 夏云邪反应倒是也不慢,可这又不是什么掏出法器远攻的时机,那可是近身搏战,拳拳到肉。 夏云邪一时没反应过来咬着牙把【掌心雷】用了出来,到也不能怪他,因为他实在不敢像秦烈那般彪悍。 轰! 两掌毫无花哨的对在一起,两颗紫悠悠的雷球瞬间爆炸,以三级法术轰炸二级法术,秦烈占到的便宜可不仅是一点点,【掌心雷】劲道瞬间被【紫电球】瓦解,本来挺恐怖的能量,眨眼的功夫被一团紫光吞噬了。 秦烈有《祖龙气》护体,再加上妙在自然的感觉让他对法力的控制提升了数倍不止,除了手心受到一点点的灼伤之外,压根没有丝毫不快之感。 反之,夏云邪就倒霉了,如果是正常交手,他不至于败的太惨,可是就因为秦烈突如其来的杀招,那在眼前爆发的紫光,狠狠的闪痛了他的双眼,而且,最可怕是,他的手掌瞬间被【紫电球】爆炸的能量吞没了,一只右掌,爆的血肉模糊,哪怕他用法力调动压制伤势,也是忍不住钻心的痛,短时间,他休想再用这只右掌有所做为。 “啊!” 一招。 就一招。 甚至千机门和地煞门还没打起来。 夏云邪倒飞而出,他右掌血肉焦烂,连同袖子都被炸的四散纷飞,露出黑漆漆的半截手臂。 秦烈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眼中抹过一道讶异与兴奋纠缠的神情,嘴角一咧,轻声道:“没想到你不仅畜生不如,愚昧无知,还这么倒霉,既然如此,秦某真的不介意送你去轮回。” 呼! 秦烈的个性,只要交上手,必须全力以赴,说什么假招、佯攻,都是没用的招式,只要占上了便宜,那就一占到底。 夏云邪倒飞而出,秦烈趁势杀上,好不容易感悟到某种意境,他可不想就此停下来,双手一分,这次是两掌【紫电球】,速度再快,眨眼接近。 当然,夏云邪吃了一招也是不傻,看见秦烈飞过来,眉毛都竖起了,全身的汗毛仿佛受到了电击悉数站起。 该死,这个家伙到底是什么人,这法术运用的也太变态了。 我到底倒了什么大霉,怎么会遇到这种人? 夏云邪心中大呼倒霉,连忙用没受伤的左手祭出一面银色的圆盾,挡在了身前。 近身【紫电球】爆炸的威力,光是灵力护盾根本就挡不住,老子这次算是踢到铁板了,才两招,就逼老子把防御法器拿出来。 砰!砰! 夏云邪的思绪刚起,秦烈的两掌【紫电球】已经击打在银色圆盾法器之上。 恐怖的能量喷薄沸腾咆哮,竟然在银色圆盾法器上留下了两个深深的圆印,而且上面一片焦糊,就像被什么极热的东西狠狠烫了一下似的。 强大的劲道给秦烈带来的了内心的震撼,手掌都有些发麻,没办法,【紫电球】爆炸的威力他本身还是要承受一些的,而且这次是两招齐出,威力比刚才大了何止一分。 不过没有伤到夏云邪,有些可惜了。 秦烈想着,孰不知此时要是让夏云邪知道他的内心想法,后者必然会把秦烈骂外狗血淋头。 你特么的要震死我了,得了便宜还卖乖。 原来,那银盾受到重击并非一动没动,强大的震击力反而把银盾狠狠的击飞了出去,银盾的后面是夏云邪,爆炸威力作用在银盾上,正好狠狠的撞了夏云邪一下。 被自己的法器,还是防御法器撞到,夏云邪当众喷了一口血出去,全身的气机都被秦烈震散了。 妙在自然,收获了意想不到的效果,秦烈尝到了甜头,顿时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平时没事的时候,秦烈总是喜欢学一学其它的三级法术,不求精进,也不求威力无边,只求弄清楚这些三级法术的特点是什么。 就比如三级法术中有一招名为【百冰刺】,其实这一招的威力十分普通,只比二级法术强上一点点,施展起来将水灵力以结冰状态发出,化成手指长短的冰针刺足有近百,一窝蜂的攻击敌人,算作是大面积杀伤法术。 虽然攻击力一般,但是对手防御面积就要增加不少了,有的时候利用好了,可以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当然,【百冰刺】是单向性法术,一招祭出,形同流星之雨,直来直去。 这样一来,对手防御的时候其实并没有那么难。 可是秦烈是个好学好钻研的家伙,他灵机一动,要是把【百冰刺】改变攻击方向,是不是可以加大命中率呢? 这个念头只是在秦烈的脑海中一闪而过,此时夏云邪又被他击飞,在不想暴露阴阳体质的前提下,秦烈下意识的发动了【百冰刺】,因为没有专注修炼过,施法时间长达两息。 但这也足以让身受重伤一时没有还手能力的夏云邪喝上一壶了。 夏云邪被秦烈两招击退,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内息大乱,正全力调动法力背水一战呢,突然,他看到秦烈施法念咒隔空拍出一掌。 掌心处数百水箭纷纷化作冰刺,夏云邪心中一凛,原来是【百冰刺】,这般攻击力几乎为零的法术,能造成什么伤害?敢小看我…… 夏云邪想着,只要先让过这一击,就有机会重新调动法力了,可是他刚刚高高跃起,准备离开【百冰刺】的笼罩范围,突然,他的两只眼睛看直了。 只见对面的【百冰刺】并非是他印象中疾风骤雨,反而像莲蓬似的砰然散开,近百冰刺飞飞扬扬四散八方,然后形成一张大网,从他的头顶、脚底、前身、左臂、右膝团聚而来。 几乎要给他包了饺子的节奏。 这怎么躲? 夏云邪满心骇然,一颗心冰凉冰凉的,怪物,真是个怪物,这厮根本不按常理出牌,为什么同样的法术他使出来的威力和威势都截然不同呢? 世上最大的恐惧就是莫名与未知,夏云邪现在深切的体会到了这一点。 漫天的【百冰刺】几乎无从躲闪,夏云邪气的咬了咬牙,终于使出了一门压箱底的绝活。 只见他强行调动法力停在半空,忽然将手脚全数收回到胸前,一时间变成了皮球的模样,随后深吸了几口气,在秦烈目瞪口呆的关注下,居然神奇的缩成了一小团,几乎比真正蹴鞠用的皮球大了一点点。 随后,趁着百道冰刺没有围杀过来的时候,他身形一动,竟然从当中的空隙中钻了出去,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这是什么玄技?”秦烈微微一怔,有点愣神了。 就在这时,地面上的彭连海大喝道:“这位道友,此乃《缩仙功》,可要小心了。” 第599章 缩仙功 看见夏云邪像肉-球似的滚出了【百冰刺】的笼罩范围,秦烈满是喜悦之色。 对,没错,就是喜悦。 他可不是被夏云邪的修为吓到了,而是对于这种神奇的玄技,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貌似这种玄技可以把身体缩成一小团,在关键时刻躲避猛烈的攻势。 太好了,《缩仙功》,果然是好东西,得抢过来啊。 圣婴仙府一行在即,秦烈现在满脑子都是提升实力的想法,唯一的宗旨——技多不压身,何况是像《缩仙功》这种又能缩小、又能提升闪避速度的奇门玄技。 在秦烈看来,这门玄技绝对是为自己量身定做的,如果修炼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完全可以在圣婴仙府一行中大大提高自身的生存概率。 “夏云邪,原本我还打算放你一马,你可是你自找的,怪不得我了。” 秦烈的嘴角勾起一抹兴奋的弧度,适才出手并非尽全力,其中有试探的成份在内,不过现在,秦烈可是有些迫不及待了,而此时喃喃自语之声尘埃落定,他便决定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了。 心神一动,秦烈将法力运转到极致,《元磁星空诀》不愧为秦族传承下来的至高无上的法典,这门心法,修炼的重级越高,效果就越为显著,他从运转法门到将法力游走全身,在九重《元磁星空诀》的诀法之下,几乎瞬间完成了法力的支配。 随后,彭连海等人就看见一道流光以无比恐怖的速度朝着夏云邪掠去。 天光一现只在刹那间,还未展开大站的两派弟子皆是看见一道星光转瞬即逝,仿佛凭空消失一样,引起了无数倒吸凉气的声音。 “好快?这就是婴府期的速度吗?” “这也太快了,扮作哑伯的这位前辈,修为肯定要在夏云邪之上。” “有救了,千机门有救了,该死的夏云邪,终于踢到铁板上了。” “……” 千机门弟子无一例外的兴致高昂起来,甚至当中有几个门徒兴奋的呐喊了起来。 “前辈加油,干掉那个杂碎。” “没错,夏云邪就是个畜生,根本不配做人。” “让他下地狱去吧,下辈子转世做头猪也比现在强。” 有了秦烈这个主心骨,千机门的弟子破口大骂了起来,仿佛每骂上一句,都能发泄心中的一口怨气。 “闭嘴,你们这些蝼蚁,敢对师尊不敬。” 龙二听到千机门的弟子辱骂夏云邪,顿时间勃然大怒。 然而他并没有意识到,伴随着秦烈的出现死死的压制住夏云邪之后,他们几个丹阳期的高手在千机门弟子的眼中已经不足为虑了。 以往千机门的弟子偶而出山游历,见到地煞门的人都是谨小慎微甚至绕路离开,生怕惹祸上身,毕竟那时的千机门,无论如何也不是地煞门的对手。 可是现在,局面正好调了个个。 夏云邪被一个实力无比强悍的高手打的抱头鼠窜,地煞门人又被二十六台神机弩死死的挡在半山腰下,怎么冲都冲不上来,山中大屋门前,只有四个丹阳期的高手。 没错,他们都是丹阳期,甚至有两个丹阳后期,可那又如何? 千机门没有吗? 别忘记了,千机门上下都是傀儡师,别看仅仅百十余人,但若统一战力,实力远比表面上看的要强的多。 果然,就在龙二呵斥出声时候,谢燃当仁不让站出来,暴怒道:“龙二,你还以为你能借着夏云邪的名声在此耀武扬威吗?你们这群地煞门的杂碎,今天一个都别想走,把命都给我留下。” 夏云邪带着四大弟子杀上了千机门,以谢燃的火爆脾气早就憋的怒火中烧了,之前若不是局势并未明朗,还要揭穿窦彪的丑陋面目,旁边又有夏云邪虎视眈眈,这位千机门的大师兄,恐怕早就冲上去跟对方拼个你死我活了。 如今,夏云邪自身难保,没有了夏云邪,地煞门的人,在他眼里根本就是乌合之众,老的我打不过,你们这群小的,我谢燃会怕吗? 答案是肯定——不会。 恶狠狠的发出一声咆哮,谢燃满头的长发都飞扬了起来,气势一涌,“烈焰”横空飞出,那高达丈许接近两人来高的大块头,落在地上如同一台人形堡垒,谢燃愤怒的往“烈焰”身上祭了一诀,“烈焰”大步横跨,腾腾腾杀了过去。 千机门别的没有,甚至弟子门人的修为都在中庸之列,可是他们最强大的地方就是,每个人身上都有一两件机关傀儡。 这些机关傀儡并非肉-体凡躯,毁了还能重炼,跟两个修真界面对面厮杀截然不同。 并且,在场的人都知道,先前的门主择选大比的过程中,“烈焰”和“雷霆”并未消耗多少灵力,这也是当初秦烈告诫谢燃和史逸需要特别注意的地方,毕竟当时地煞门已经围住了千机门,随后可以预见的门派厮杀,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了,秦烈只是让谢燃和史逸击败窦彪后立刻收手,这样做,可以大大保存“烈焰”和“雷霆”两大机关傀儡的实力。 现实中,事情的发展方向正是按照秦烈的预想顺利的进行着。 此时此刻,饶是自视甚高的谢燃,都不得不佩服秦烈的长远眼光了,如果没有秦烈,说不定门主择选大比的时候他可能还会跟史逸狠狠的斗上一场呢,倘若事情变成那般境地,他现在根本没有能力挡住夏云邪亲自调-教出来的如狼似虎的弟子。 谢燃对秦烈佩服的五体投地,正因为如此,实力得到保存的他充满了复仇的自信。 高大的人形兵器杀气腾腾的冲上前方,地煞门为首的二弟子龙二瞳孔狠狠的一缩。 他没想到,谢燃真的敢动手。 要是以前,哪怕他站在这把谢燃大骂上一天,对方也不敢乱来,毕竟一旦得罪了他,就等同于得罪了整个地煞门。 谢燃担不起这个责任。 可是龙二压根没有意识到,无论在什么地方,只要有强压,就有反抗。 千机门多年来在地煞门身上积压了一肚子怨气,真到撕破脸的今天,谁还会担心日后的结局。 杀个痛快,杀个酣畅淋漓。 “杀!” 杀气腾腾的“烈焰”毫不迟疑的向龙二送出了那力贯千钧的火焰双拳,顿时将龙二当众逼退了好几步。 龙二是丹阳后期高手没错,可是“烈焰”同样与丹阳后期修为的修真者不相上下,甚至火梧桐攻锐进取,灵力充沛暴戾,在斗法交战中,绝对是一件披荆斩棘、破城攻坚的强大杀器。 龙二自恃甚高,也不敢正面交锋,只能被逼退了几步,跟“烈焰”缠斗了起来。 谢燃这边动上了手,史逸自然也会闲着,看到“烈焰”接下了龙二,他不假思索的取出了“雷霆”…… 又是一件人形堡垒、机关大杀器。 史逸双眼涌动着无比的战意,回眸间看了一眼小师妹彭静瞳道:“师妹,带着师父退到后面,这里交给我和大师兄。” “好,你们两个都要小心。”彭静瞳眼中闪烁着喜悦之色,那是复仇的快感。 这时,虚弱无力的彭连海也是精神抖擞起来,坐在椅子上一拍腰间乾坤袋,又是一件瘦小的人形傀儡落在了山门大屋空地之上。 “逸儿,你的《机关傀儡术》天赋最高,这件“风刹”拿去,记得我教给你秘籍中的《分神诀》,给老夫好好招呼他们。” 《分神诀》,等于分心二用,强大的傀儡师,可以分心数用,一个人就能操控好几件傀儡。 堂堂千机门主,怎么可能只有一件镇山的“紫炎守卫”,老头身上的傀儡多着呢。 而这件“风刹”,恰恰继“斧弩”、“烈焰”、“雷霆”之后,又一件丝毫不弱于三大傀儡的人形兵器。 有了“风刹”加入,千机门的胜算可以瞬间暴增两成以上。 “多谢师父。” 彭连海抹掉了“风刹”的元神烙印,史逸也不客气,一把招过来滴血认主,这时一道青色灵光毕现,“风刹”化作一阵狂风,与“雷霆”向潘宏、顾言九、凤休抱抄而去。 其余弟子插不上手,迅速回防,形成一个包围圈,将彭家父女掩护到大屋门的台阶上面。 两派弟子,正式展开了厮杀。 “龙二,把你大师兄、三师弟、五师弟都叫上来。” 另外一边,夏云邪被秦烈追的抱头鼠窜,虽然形象狼狈了一些,不过他到底在修为上与秦烈相仿,交锋至久,多多少少习惯了秦烈的攻击方式,然而当夏云邪看到空地前三大傀儡出阵的时候,夏云邪心里还是被狠狠的震惊的了一把。 千机门虽然只有两个丹阳期,但是他们手上掌握着三个强大的傀儡,如此一来,龙二四人根本别想占到半点便宜。 不过夏云邪丝毫不担心,他有七大弟子,老大、老三、老五还在山下呢,既然其它门人冲上来,三个丹阳强者还会杀不上来吗? 只要能除掉彭连海,夺取神机弩的图册,就算让地煞门,伤筋动骨也是值得的。 第600章 夏云邪的目的 夏云邪情急之下彻底的暴走了,命令龙二唤来另外三名弟子,试图在人数上对千机门形成碾压之势。 他相信,只实力最强大的大师弟高峥出手,再加另外两名弟子,哪怕史逸《分神诀》再厉害,也无法撼动他的七大爱徒。 更何况,他亲自教导七大弟子修行的时候,还教给七人一套合击的战法,只要七人合体,绝对可以力挽狂澜,甚至七大弟子联手,没准还能给秦烈造成一定的麻烦。 夏云邪想的挺美、安排的也绝对到位,只是可惜了,他注定流年不利,遇到了秦烈。 听到夏云邪准备将地煞门的高手全部调上山来,彭家父女的脸色可就难看了,不过眼下他们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盼着神机弩超常发挥,尽量拖住三下的三大高手,给谢燃、史逸重创龙二等人的机会。 然而事实上,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因为就在夏云邪吼出声后,秦烈突然从怀里出于一支传讯的火信,点燃火信,一道火光冲天而起。 没有人知道秦烈的意图是什么,他只是放出一支火信,然后再度扑向夏云邪。 “重力领域!” 呼! 毫无征兆的,一股庞大的威压突然出现在夏云邪的头顶,正围着山门空地抱头鼠窜的夏云邪猛然间感觉到身上多出了一份极为恐怖的压力,就像一座大山死死的压在自己的身上,足有数万斤,让他擅长的身法变得毫无用武之地。 “这是什么法术?”夏云邪怀恨的咬了咬牙,目光瞟过尾随杀来的秦烈,满是恐慌震惊的神情。 两个人交手时间不长,但是夏云邪已经清楚的意识到对方的手段和实力了,那种种神奇的施法手段,以及丝毫不弱于自己的身法速度,都是令他恐惧的源头,最可怕的是,这个家伙居然掌握着一种不为人知的能力,好像是什么领域技能,毫无征兆就能给自己施压几万斤的重压,使自己像背着一座大山战斗似的。 这种滋味简直太难受了,犹如驱虎赶猫、杀鸡用牛刀似的。 都是婴府前期的修为,差距要不要这么大? 一点都不公平啊! 夏云邪简直要憋屈死了,事实上他自己都不知道,倘若时间能够倒流的话,他肯定不会选择这种自讨苦吃的办法跟千机门彻底的你死我活,可惜开弓没有回头箭,就算现在他不是对方的对手,他也必须咬着牙把神机弩的图册抢到头,这是不得不办的大事,比自己的几百门人的性命还要重要百倍。 没有人知道,夏云邪之所以要灭掉千机门,并非只是因为与彭连海有仇,当中的原因十分隐秘,就连他的七个爱徒都没有人知道。 这个秘密,夏云邪是打算永远烂在肚子里的,而且在他的精心安排之下,事情的发展应该是先灭了千机门,夺走这里的所有宝物,当然,他要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隐瞒一个真实的目的,那就是神机弩的图册。 可惜夏云邪流年不利,好死不死的遇到了秦烈,还没等动手,就被人打到吐血,四大弟子明明有震慑千机门的能力,可是人家的机关傀儡也不是吃素的,这么打下去,最后死的肯定是自己。 就在夏云邪承受重力领域压制的时候,他的脑海中闪过一系列的想法,而这时,秦烈也杀了过来。 “畜生不如的东西,看来你今天是不想活了,到了这个时候,还想着要神机弩的图册。” 啪! 因为重力领域压制,夏云邪的后背又挨了一掌,这一掌没有法术威力掺夹在内,看似不轻不重,却又一次让秦烈打到吐血。 “你说什么?”当然,最让夏云邪震惊的并不是背后那一掌,反而是秦烈的一席话。 “听不懂?还是不懂装懂?”秦烈的身形飘忽,犹如残影般在夏云邪的左右飘来飘去。 他的实力他很清楚,在同样的修为之下,夏云邪绝非自己的一合之敌,不过秦烈也没打算现在就杀了夏云邪,他有更加重要的事需要问个清楚明白。 夏云邪内心的恐慌已经转移到眼神上去了,暗暗吃惊秦烈的问题,他怎么知道我的主要目的是神机弩图册的? 秦烈可不管他在想些什么,趁夏云邪不备,砰的一掌拍在他的右臂上,打的夏云邪的臂骨都开裂了。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三个月前,你派潘宏联络窦彪在千机门山下见面,不就是为了拿到神机弩吗?你别告诉我没有这件事,我可是亲耳听到的,说,你要神机弩到底干什么?究竟是谁让你来的?” 连番的问话让夏云邪变得目瞪口呆、哑口无言,望着秦烈深邃幽然的双眼,夏云邪竟莫名的打了个寒战。 仿佛在这个人的面前,他有更多的秘密都掩饰不住了。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不,我要神机弩自然是为了增强地煞门的防御,这跟他人无关!”夏云邪强词狡辩着,但是眼神已经不如此前那般坚定了,就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孩童,被人戳中心事一般,忍不住慌乱了起来。 两人的对话虽然在战斗中进行着,但却一字不差的落入到彭连海的耳中,老门主坐在椅子上眉头紧锁,心海内泛起一丝起伏不定的涟漪,不得不说,秦烈的问题狠狠的震惊了彭连海一把,他万万想不到,夏云邪的突然来袭竟然抱有别样的目的。 彭连海很想知道夏云邪的背后隐藏着什么,不过他没有开口。 有秦烈,彭连海也用不着开口。 “无关吗?” 啪! 又是一掌,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五掌了,夏云邪根本没有还手的能力。 其实也难怪,虽然他是婴府前期二层的修为,可谁又不是呢? 秦烈的修为不比夏云邪差,同时本命法宝进阶到了中品阶段,领域法戒足够发挥出十万斤的领域威压,而他现在只使出领域法戒一半的威力,就把夏云邪弄的束手束脚,攻防紊乱,他想还手,也得能抬起手才行。 “无关!”一口血喷在地上,夏云邪连飞都飞不起来了,两边的肩膀已经被秦烈有意识有预谋的打断,毫无还手之力。 秦烈飞了下来,阴测测的表情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缓慢行至夏云邪的面前,秦烈道:“想骗我?你太高估你自己了,如果仅仅是为了地煞门的山门防御,你会如此宁死不逃吗?别告诉我千机门的神机弩比你的性命还重要,这样的鬼话,就算到了黄泉地府跟阎王老子去说,他也不会相信的,对吗?” 秦烈一边说着,一边摩挲着手指上的领域法戒,本来只有五万斤的重力领域压制,一下子变成了七万斤。 夏云邪佝偻成了一只大虾,左腿膝盖都要跪在地上。 “说,到底谁让你来的?” 其实这也不能说秦烈聪明绝顶,要怪就怪夏云邪,他的行为实在太反常了。 交手这么久,明明知道不是自己的对手,这个老东西居然还死赖着不走,天底下哪有这么白痴的婴府期高手。 他就不知道什么叫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吗? 哪怕气不过报仇不隔夜,你也得先退出去,好好回口气再杀回来吧。 但是夏云邪非但没这么做,反而愈加的歇斯底里。 这就说明,神机弩十分重要,至少对他而言,比他的性命还要重要。 既然如此,接下来的事就不难想象了,如果不是有人威胁他,他怎么会为了一个普普通通的机关傀儡炼制图册,跟自己在这里有你没我的杀的昏天暗地呢。 秦烈也想过,也许真的是夏云邪死脑筋,倘若是这样,秦烈也认了,遇上个傻子有什么办法。 可是他不相信夏云邪修炼到今天是个无脑的白痴,这说明他的意图本身就存在着极大的问题。 被秦烈步步紧逼的追问,夏云邪已然失去了一派门主的风犯,他的身上已经被汗水浸湿,更有大片血迹印留在长袍上,血迹斑斑,可是夏云邪并不打算交待,望着秦烈凌厉肃杀的眼神,夏云邪猛的大吼了一声:“你们这群废物,还不快快杀了彭连海,把乾坤袋夺回来,高峥,高峥呢?” 夏云邪想起了自己的大弟子,可是龙二也不清楚,为什么这么久,大师兄还没杀上来。 虽然神机弩极是可怕,但想截下有着丹阳大圆满的大师兄,恐怕还不行吧。 “师父,我已经传讯出去了,我也不清楚大师兄他们为什么还没有上来。”龙二现在已经自顾不暇了,他的面前是千机门内最可怕的“雷霆守卫”,这件人形兵器,攻防一体,简直牢不可破,短短的一炷香时间,龙二在“雷霆”手下吃了不止一次的亏,而是好几次。 “废物,你们这群废物。”夏云邪破口大骂着,不过他越这样,秦烈和彭连海就越觉得他有问题。 而就在这时,一道人影从山下飞了上来,夏云邪以及他的四大弟子忍不住要欢呼了,等了这么久,师兄弟们终于来了。 龙二更是发出一声咆哮:“退后,准备七煞阵。” 第601章 因为我好奇 人影的出现无异于给地煞门四大弟子打了一支强心剂。 对阵这么久,他们一直处于下风,对面的谢燃和史逸身手明显弱上一筹,可偏偏凭借“风刹”、“烈焰”、“雷霆”把他压的死死的。 饶是龙二,都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住了,如果大师兄他们再不来,哪怕叛离师门、丢下师父,他也不想把小命搭在这里。 而就在龙二急不可奈的时候,地煞门的师兄弟终于出现了。 那个人影同时也给谢燃和史逸带来了无形的压力。 只不过就在亲者快仇者痛的时候,众人忽然发现事实跟想象有些出入。 山下飞来的人影并非是三个人,反而只有一个,而且这个人形象极为狼狈,身上有多处血染的痕迹。 龙二定晴一瞧,神色微变,挡开“雷霆”一拳退后道:“唐剑,怎么是你?大师兄和五师弟呢?” 来人唐剑连滚带爬的翻上山,压根没有心情观察山上一面倒的惨烈局面,反而大哭道:“师父,二师兄,救我,救我啊。” “什么?你怎么了?”夏云邪期待已久,没想到等来的却是一个求救的弟子,无比的郁闷。 而就在这时,又是一道身影飞到了山上,区别于唐剑,第二道身影是一头暴猿,足有近两米来高。 这暴猿三蹿两跳上了山,腾腾腾大步奔出,跑到了地煞门第三唐剑身后,抡起沙锅大的拳头照着其后脑轰的就是一拳。 实力已有丹阳后期,几乎和龙二不相上下的老三唐剑,当场头颅尽碎而亡,死前还抽搐了两下。 龙二正等着几个师兄弟上来组织七煞阵反扑呢,见此一幕,整个人都不好了。 “老三!”龙二飞奔了过去。 平日里,龙二和老三唐剑的关系最为融洽,几乎是亲兄弟一般,如今看到自己过命的兄弟被暴猿一拳砸死,龙二脑袋嗡的一声,差点没昏过去。 几步奔来,龙二想把唐剑的尸首抢回来,可是迎接他的,竟然是一只沙锅大的暴拳。 轰! 龙二抬起双手抵挡,哪曾想这一拳来的太干脆、太凶猛了,轰的一声,把龙二砸回到原来的位置。 落地的同时,龙二只觉得两只胳膊都要断掉了,真是好大的力气。 “假婴?” 被无形大山死死压着的夏云邪眼中喷出两道烈火,瞬间充满了不可思议的神彩。 内行看门道,旁人觉察不出什么,但是身为婴府前期二层的高手,他也是从那个阶段过来的,尽管面前的暴猿是一只妖兽,却并不妨碍他察觉到对方的修为。 这只突然出现的暴猿,竟然拥有假婴的境界。 秦烈一直抱着膀子坐壁上观,没有对夏云邪施以辣手,就是想问清楚原委。 不过冬宝的出现,也是让秦烈倒吸了口凉气,他万万没想到,仅仅一夜未见,冬宝的实力又提高了,而且还是大幅度的提升,居然达到了假婴的境界。 开什么玩笑?不久之前,这小家伙依靠狂化才勉强击败丹阳中期的暗影呢,这才多久,冬宝的实力竟然又上升了一大截。 难道是黄龙大丹的原因? 应该不会吧,就算他一口气吞了五瓶黄龙大丹,也不会提升的这么快啊? 冬宝的出现,为千机门、地煞门的两派之争再添变数。 伴随着地煞门老三唐剑的突然死亡,夏云邪的心终于沉进了谷底。 精心密谋这么久,就算到最后失去了所有的机会,只要七煞阵在,他还是可以拼一下的。 可是七煞阵必须七个人才能发挥出来强大的威力,现在老三唐剑死了,七煞阵的威力将会直接降下一大截。 不同于地煞门众人冰冷瓦凉的心态,千机门人高兴的欢呼了起来,虽然不知道这只大妖的来历,但明显他帮千机门除去了一大隐患,这才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这是灵宝猴吗?”彭连海空洞的双眼寒芒毕现,流露出一丝匪夷所思的意味。 史逸是知道冬宝的,定晴一瞧,虽然心惊,但却没有其它人那般严重,他点了点头道:“没错,自己人。” “自己人?”彭家父女和谢燃疑惑的看着史逸。 史逸苦笑了一声,抬起手来指着秦烈道:“是秦前辈身边的灵宠。” “灵宠?假婴期的灵宠?” 史逸语不惊人死不休,而听到他的回答的彭家父女和谢燃,脑子已经乱作了一团,目光不约而同的转向不远处的秦烈身上,彭家父女和谢燃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语句形容秦烈了。 自身的实力如此高强也就罢了,身边还有一个假婴期的灵宠,这人也太恐怖了,这就等于他身边还有一个假婴期的随从一样。 而且看灵宠的样子,貌似还没有狂化,就已经这么厉害了,要是狂化了,岂不是堪比婴府前期一层的强者了? 彭连海眉毛深深的锁住,沉声问道:“逸儿,你跟为师说实话,你们到底是怎么认识的?” 此时因为冬宝的出现,千机门和地煞门暂时罢战。 史逸不知道怎么回答彭连海,难道告诉恩师,那位救了千机门的秦前辈一开始是因为得到千机门的秘籍而来吗? 倘若把实情说出去,自己是不是也变成像窦彪那样的叛徒了? 史逸神情黯淡,想了想说道:“师父,现在不是说这话的时候,能不能击退顽敌之后,再与师父禀明呢。” 彭连海没有多想,他也知道,现在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只得淡淡的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了。 彭静瞳和谢燃打量着史逸,眼神中多出了一抹复杂的味道。 这时,山下又是一道人影飞来,几乎跟先前的唐剑模样相仿,身上到处都是斑斑血迹,不过此人不同于唐剑的地方就是,他的眼中充满了愤恨和怒火。 “吼!泼猴,还我师弟命来。” 来人快速飞近,不由分说,一拳轰向冬宝头顶,掌心处电蛇晃动,竟是发动了【掌心雷】法术。 “嗤!”冬宝咧嘴一笑,并不慌张,身子往后一退,让过此拳,旋即抡起那金刚一般的手臂狠狠的砸了过去。 他的招式似乎只有这一种,就是手臂抡起来猛砸,别看招式简单,其出招的速度却是势如奔雷,让人想躲都躲不了。 “砰!” 近距离交锋,来人尚未落地便被冬宝一胳膊狠狠的砸飞了出去,远退出十数丈都刹不住身形。 而让秦烈再度吃惊的是,砸完了这一拳,冬宝竟然咧着大嘴岔吐字不清的说出了一个字。 “笨!” 他的舌-头貌似还不能适应发音,显得极为笨拙,可仅仅是这个字,已经让秦烈无比兴奋了。 “妖精?冬宝居然开口说话了。” 秦烈瞬间想起了大荒泽的千足大蜈,当年大蜈就是在屺罗的指点之下开启了灵智,从一只妖兽,化身成为妖精,从此顿入假婴之境化身成人。 当然,现在的冬宝有可能距离千足大蜈还有一些差距,可他既然能开口讲话,日后就不愁在仙道上再往前迈进一步。 秦烈知道,冬宝的身上有许多的秘密还待挖掘,但这些秘密,只有等他开启灵智,开口人言之后才能问清楚了,不过现在,貌似那一天已经不远了。 既然有冬宝相助,秦烈也用不担心了,进入了假婴境界的冬宝,绝对不可能受伤,除非是夏云邪这样的高手。 此时的秦烈神情惬意,一点疲惫的意思都没有,这都源于那突如其来的感悟,妙在自然的天地大道。 他现在正处于刚刚突破的意境当中,交战这么久,除了那几下近距离【紫电球】把手掌灼伤一些以外,状态还跟开战前一样神彩奕奕,连秦烈都暗自心惊,这种感觉简直太奇妙了。 甚至在驾驭本命法宝领域法戒的时候,他都没有感觉到紧张和吃力,要知道,如果换作平时,长时间维持领域压制可是很耗元神的,但是刚刚突破,让他的元神修为也跟着提升了一大截,秦烈怎能不激动。 这可不是提升的一点半点,而是大幅度飞跃性的提升,秦烈现在只感觉自己的全身上下法力分布极为均匀,泥丸中宫的元神精神力恢复速度也提高了许多,貌似在运用元神精神力和法力的技巧上,冥冥中迈进了新的门坎。 “如此一来,纵使连放几记十万斤的重力压制,也不会太过吃力吧。”秦烈暗暗的想着,在斗法的紧要关头,仍旧抓紧一切机会琢磨着自己的修为,可见他是一个多么专注好学的人。 有了冬宝现身,地煞门的屑小就不必浪费他的精神了。 看着眼前已近绝望的夏云邪,秦烈冷冷一笑:“夏云邪,你还有什么话可说,老实一点,把该交待的就都交待出来吧!” 夏云邪目光空洞,似乎失去了全身的力量,抬眼打量着犹如恶魔一般的秦烈,虚弱无力道:“你为什么一定要知道?这是我们跟千机门的事,与你何关?” “与我无关,可是我好奇。”秦烈说道。 第602章 夏家胞弟 没错,秦烈的确是好奇,若问他有没有别的原因,秦烈的回话肯定是没有。 可是夏云邪怎么也想不到对方竟然给了自己一个如此蛋疼的理由,好奇?仅仅是好奇,你他娘的费了这么大的劲,差点把老子给打残了,我招你惹你了? 夏云邪一肚子的委屈没地方说理去,可是看着秦烈,他又提不起半点反抗的心思。 面对这样的人物,夏云邪只能说自己倒霉了。 “这件事你知道了,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我不会回答你的。” “哦?你是站在我的立场考虑事情的吗?你也配……” 啪! 秦烈说着,不由分说一个耳光打在了夏云邪的脸上,这一下,让夏云邪颜色面扫地。 堂堂地煞门主,在云州也是实力不俗的人物,什么时候被人当众打耳光? 夏云邪愤怒的看着秦烈,沙哑的嗓音带着无尽的怒火:“你杀了我吧,反正我回去也是个死,不过我告诉你,就算我死了,也不代表这件事就此了结,在云州,地煞门绝对不像你们看到的那般简单?” “嗯?”听此一言,尤其看到夏云邪说完这段话之后,还有意无意的扫了远处的彭连海一眼,秦烈更加疑惑了。 秦烈道:“不简单,呵呵,那我到是想听听,你有多不简单?” 夏云邪阴测测一笑,他现在居然还有心情笑,夏云邪道:“你听说过归天峰吗?” “归天峰?” 秦烈初来入云州,除了一个云州魔界、冷月魔尊的名头之外,对于云州境内错综复杂的势力确实不怎么了解。 不过他不知道,不代表别人不知道。 就在夏云邪说出“归天峰”三个字的时候,坐在后方椅子上的彭连海却是激动的站了起来。 老门主平时连坐着都要咳上一阵,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你说什么?归天峰?归天北角、冲霄五楼?” 夏云邪脸上闪过得意之色,由于伤势过重,他也咳了两声,但神色已不如之前黯淡了。 “夏春秋!”夏云邪又说出三个字。 这一下,千机门的所有弟子都呆住了。 彭连海更是按捺不住的问了出来:“夏春秋,你为什么提到夏春秋?你跟他有什么关系?” “我二弟,亲弟弟。”夏云邪淡定的说道,他的声音不大,却难以掩饰语气中的自豪之意。 “你居然是夏春秋的胞兄?”彭连海坐回到椅子上,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嘴角的苦涩与无奈溢于言表。 夏云邪无比的得意,其实他有一个弟弟这件事,云州修界很少有人知道,虽然归天北角峰上的冲霄五楼内也有个姓夏的强者,但是没有人把他夏云邪和那高高在上的顶尖强者联系在一起。 而事实上,夏云邪与夏春秋两个人的确是亲兄弟,同父同母,两兄弟在两百年前便在云州闯荡了,起初的时候两兄弟打算创建一个门派,在云州地界坐威坐福,可是此事还没有开展,两个人便惹上一个了不得的仇家,在遭到百般追杀之后,两兄弟用计反杀了强敌,从此往后,夏云邪就知道,单单靠兄弟二人的本领,很难在云州立足。 所以,夏云邪把目标瞄准了云州顶尖门派之一的归天峰。 兄弟二人,天赋奇才,但是老二夏春秋更是在修行一途中惊才艳艳,当时夏春秋已经有了归真大圆满的修为,夏云邪便想尽办法将夏春秋送上了归天峰,拜青妙道人为师。 青妙道人在当时是归天峰主的首徒,风姿卓绝、华彩熠然,两百年,云州地界的修真界都知道,他是最有可能接替掌教北皇老人的弟子,后来,果然不出云州修士所料,一百五十年前,青妙以婴府大圆满之境临登幽玄妙境,拿下了归天峰的掌尊大权,成为云州地界一方巨头。 而夏春秋,是青妙最得意的弟子,他利用自身惊才艳艳修炼才华,博得了青妙道人的看重,花费了一百五十年的时间突破到了婴府期,现在已经是婴府中期高手,距离五层后期仅有一步之遥,而且在三十年前,夏春秋入主了冲霄五楼,成为了归天峰历代年纪最小的北天楼楼主。 云州传言,归天北角,是整个云州最近天的地方,于是归天峰上的归天教,在北角山上盖了五栋接近琼楼,每一栋都有九层高,取天地之极数,谓之临天冲霄,寓意替天行道。 所以,云州境内,素有“归天北角、冲霄五楼”的美誉。 据闻归天北角上的冲霄五楼当中,囊尽了云州境内大半强者,每一栋楼里,都有丹阳期高手数十人,而身为北天楼的楼主,正是掌控着北天楼大权的至尊强者。 归天北角,冲霄五楼,分别是东天楼、西天楼、南天楼、北天楼,四楼之上,才是掌教青妙的修行所在——中天楼。 归天教有冲霄五楼,在云州境界说一不二,除了西境临海的魔界冷月,根本无人敢惹。 这么多年,夏云邪在外面无恶不作,怎么可能不惹上其它的高手,就算运气再好,也不可能每次都遇到比他修为低的弱者,任其欺凌,反而有好几次,夏云邪得罪人,但每一次打不过对方的时候,夏云邪都会报出夏春秋北天楼主的至尊身份,让人想杀他都不敢下手。 就连《缩仙功》都是夏春秋没有经过青妙道人的同意,偷偷传给夏云邪的,否则以他地煞门的势力,什么时候能弄到如此精妙的玄技。 兄弟二人,一个在卧龙山作威作福,一个在归天北角撑腰,这才造就了夏云邪无往不利的强大基础。 今天也是跟那几次一样,夏云邪踢到了秦烈这块铁板,事实上那件隐秘的目的跟归天峰毫无关系,可是他却不敢告诉自己的胞弟,毕竟那件事太可怕了,一旦东窗事发,就算夏春秋也保不住自己。 不过这并不妨碍夏云邪利用夏春秋的名字威胁秦烈,须知道,得到了夏云邪,等同于得罪了夏春秋,而得罪了夏春秋的人,就是归天教的敌人。 彭连海无力的靠在椅背上,仿佛又苍老了几分,想到某些关键要害,气的咬牙切齿。 不过夏云邪是夏春秋的大哥,他就算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拿夏云邪怎么样,无力间,只能打掉牙齿往肚子里面吞。 彭连海看着秦烈,虚弱的抱了抱拳:“前辈,放他离开吧。” 夏云邪得意的笑了起来,果然,跟他预料中的一样,在听到夏春秋是自己的弟弟之后,彭连海只能忍气吞声。 “呵呵,彭连海,算你识相,你放心,只要你交出神机弩的图册,再让我安全离开,我保证,不为难你和千机门。如何啊?” 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夏云邪甚至鄙夷的翻了翻眼睛,心想,就算你们再厉害,还敢动我不成?我可是夏春秋的亲大哥,敢伤我分毫,我让你们死无全尸,当然,彭连海这个老家伙把我害的这么惨,我是不会放过他的,等我回去重整旗鼓,再从北天楼暗中借调一些人手杀个回马枪,到时候一样让你们灰飞烟灭。 夏云邪暗暗想着,不自觉的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没错,他是不可能放过彭连海的,包括秦烈,一样不行,他就是这样一个牙吡必报的人。 彭连海得知了夏云邪的身份之后已经失去了复仇的想法,他总不能拿千机门的一百一十六条人命去做鸡蛋碰石头的傻事。 彭连海眯着眼睛想了想,问道:“夏云邪,你说的可当真,要是放了你,你真的不为难千机门?” 夏云邪闻言笑了笑:“彭连海,你信不过我,我明白,要不然我发个誓如何?” 彭连海一言未发,夏云邪冷笑了一声,发誓道:“我夏云邪发誓,只要今日安全离开千机门,日后永不再上此山半步,不再为难千机门的任何人,有违此誓,天打五雷轰。” 修真者信奉天道,一般的情况下,没有人随便发誓的,因为他们相信,天道循环、报应不爽。 然而他们似乎忘记了,所谓修真,反而是逆天而为,与天争寿,这般誓言,当然作不得准。 不过彭连海是老脑筋了,他相信如果夏云邪不是真心实意的话,绝不可能发下如此恶毒的誓言,万一言中了,真的降下五雷轰顶,夏云邪岂不是给自己挖坑。 听到夏云邪发誓,彭连海无力的闭上双眼:“瞳儿,把神机弩的图册给他。” “慢着!” 就在彭静瞳刚要上前的时候,一个冰冷的声音阻止了她。 夏云邪心中一突,看向面前的秦烈:“你要干什么?我已经发誓了,彭连海也答应放我离开,你不能反悔?”他现在是真害怕秦烈了,毕竟这个跟他修为境界相仿的神秘人拥有着碾压他的手段。 而且这个人,可不是什么善茬,一看就是极为冷静、城府极深的阴沉之辈。 见夏云邪慌张的样子,秦烈只是笑了笑,在众人不经意间,又加了一万斤的重力压制。 夏云邪本来就被那七万斤的重力领域压制压的无比辛苦,连跪着都显得十分困难,可是秦烈又莫名的加了一万斤,凑成了八万斤的重力,这一下,夏云邪直接爬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 “你……你要干什么?” 第603章 背后的人 似火骄阳下的千机门,伴随夏云邪被八万斤重力压制死死扣在地表的那一刻,变得鸦雀无声起来。 彭连海绝望的目光闪过浓重的意味;彭静瞳手持神机弩图册卷轴止步于台阶前;谢燃面无表情,眼中充满了怒火;史逸也是带着异样的心猛往下沉。 包括龙二一干地煞门的弟子,神经紧绷如临大敌。 每个人的表情都不一样,但此时,所有人的心中都有同样的想法。 夏云邪把自己背后的靠山都搬出来了,那人居然还不依不饶,难道即便如此,夏云邪也难逃一劫吗? 夏云邪目光惊恐的看着秦烈,先前的得意之色变得荡然无存,他不知道这个人是什么身份,但他能感觉到,此人体内正有一股暴戾的杀机往外狂涌。 “你……你别过来,你要是敢伤我一根头发,夏春秋是不会放过你的。” 面对夏云邪的威胁,秦烈脸色仍旧没有任何波动,他慢慢走过去,抬起一只脚又慢慢的踩在了夏云邪脸上,随后慢慢加力,夏云邪悲惨的叫出声来。 “啊!” 连话都说不出来。 大屋门前的空地上只能听到夏云邪的惨叫,以及出现的阵阵面骨开裂的声音。 秦烈就这么踩着,仿佛就是为了凌虐对方,面沉似水、目光极是阴冷。 “我觉得你现在应该看清楚状况……”秦烈出声道,同时抬起一根手指,指了指彭连海的方向:“他,是他,我,是我,他饶了你,那他的事,与我无关,你明白吗?” “我……”夏云邪被踩的痛不欲生,天知道秦烈脚力用了多大的力道,就这么片刻的功夫,前者都感觉不到自己的脸还在不在了。 “现在回答我的问题,你搬出了归天峰,是不是意味着背后指使你的人就是归天峰?说……”最后一个字,秦烈是喊出来的,法力融入声线当中,化作雷鼓炸裂之音,直贯夏云邪的耳朵,震的夏云邪天眩地转,两只耳朵都开始往外涌出鲜血。 音煞! 此乃修真者贯用的审讯技巧,目的是震损敌人的元神,令其心智大乱。 不过秦烈这一手到是没留情,差一点就把夏云邪当场震死了,要不是他留了几分气势让夏云邪交待,后者必定会横尸当场。 夏云邪这次是真的怕了,怕的要死。 眼前这位,压根不按常理出牌,老子把归天教都搬出来了,他居然还要刨根问底,连归天教都镇不住他了吗? 这不附合常理啊。 夏云邪痛的叫苦不迭,终于忍受不了这般痛苦,摆手道:“别踩了,别踩了,我说……” 众人一看,无奈的叹了口气,这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夏云邪搬出了归天教,吓的彭连海连报仇的心思都不敢有了,可是在秦烈的面前,他还不得老老实实的。 秦烈把脚挪开了几分,让夏云邪喘了口气,只听夏云邪说道:“不是,不是归天教指使的。” “不是?”又一个令人疑惑的回答,众人眼晴都瞪起来了,这夏云邪身上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既然不是,那你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秦烈的语气依旧那么冷,纵然离他极远,也能感受到那股冲天的寒气。 而对于他的固执和坚持,彭连海都觉得秦烈另有目的了,不知道他为什么非要问个明白。 其实秦烈的想法很简单,查明真相的原因有二。 第一,他今天鬼使神差的破坏了夏云邪的计划,势必迁怒了其背后的人,如果不问个清楚明白,心里总会有一层阴影,觉得自己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监视住了。 第二,就简单了,夏云邪这种人好了伤疤忘了疼,今天自己这么羞辱他、恶心他、欺负他,他是绝对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就算放了他,待他回到地煞门,也必定会找夏春秋过来寻仇。 既然梁子已经结下了,凭什么要放了他,现在杀了他,总好过日后再多一个敌人。 至于夏春秋,秦烈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自从离家独自修行,他受到的威胁还少吗? 夏云邪几乎脱力了,看着秦烈再也提不起半点勇气反抗,只能老老实实的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他们是谁,我只知道,他们的修为极高,而且他们给我服了毒,我不得不来抢夺神机弩……” “服毒?”夏云邪语不惊人死不休,此时就连他的几个弟子都惊呆了,他们还是知道,一向敬仰的师尊,居然被人下了毒。 夏云邪的表情显得很是委屈,渴盼着自己的回答能让秦烈满意,否则这条小命还真就保不住了。 他的想法挺好的,服软了就万事大吉,但是他并不了解秦烈,后者压根就没有放他离开的想法。 “啪!”秦烈的脚重新踩在了夏云邪的脸上,刚才就面骨开裂,现在则是大面积粉碎,夏云邪的脸颊往下塌下了一块。 “啊!我都说了,你为什么还要踩我?”夏云邪死的心都有了,这个家伙太狠毒了,该说的都说了,怎么还折磨人。 秦烈告诉了他答案:“你的回答没有任何有价值的地方,说了也等于白说,你当我傻吗?好好给我想想,那些人到底是什么人?别告诉我你一个堂堂婴府期,连对方的气息都感受不到,那样只会让我更加看不起你。” 彭连海等人一听,心中一动。 先前夏云邪表现的太惨痛了,没有人意识到他说的是真是假,都以为在这种情况下,夏云邪不会撒谎,可是细想一下,就算有人逼着给他下毒,做为一个婴府期强者,难道不会用元神精神力试探对方的底细吗? 看不到长相、认不出声音都可以谅解,但是气息是作不得假的,如果一点细节的地方都察觉不出来,怎么配当一个婴府期的强者? 夏云邪的话中有所保留。 彭连海眼中喷出精光,看向秦烈的时候,心中不免升起了浓浓的敬意和赞佩。 此人城府之深、观察如此入微,当真是不好相与之辈,也不知道此人是何人,竟有如此可怕的洞察力。 彭连海终于明白了,他的好徒儿给他请来一个绝顶的高手,这绝顶两个字,指的可不仅仅对方的手段,更多的是此人那近乎妖孽一般的洞察力。 果然,在秦烈的高压威胁之下,夏云邪开始求饶了,而这次,他是一点都不敢违背秦烈的意思。 毕竟,要是想不出来有价值的消息,自己肯定逃不过这一劫。 夏云邪想了一想,突然灵光一现道:“我知道了,别踩了,我说……” “说……”秦烈放开了脚,然而这时,没有人发现,他的视线稍稍从夏云邪身上移开了一点。 虽然只是细微的变化,却是多出了几分别样的味道。 秦烈的目光落在了彭静瞳的身上,或者可以说,他的元神精神力已经幅散出去了。 冬宝和高峥斗了一会儿也被这边的变故吸引了注意力,不知何时停下了手,然而化身暴猿的冬宝脸色极为凝重,一双浑圆的妖眼看向了某个方向。 秦烈也是发现了冬宝的反常,才把视线脱离了出来。 “我知道了,给我下毒的人身上有一股……” 夏云邪正要往下说下去,就在这时,秦烈突然向彭静瞳所在的位置扑了过去。 同时动身的还有冬宝,也是一样的方向。 而就在山的西边,一道黑影仿佛跟秦烈的想法达成了一致,闪电般的飞向彭静瞳。 秦烈淡淡一笑,眸子里尽是无穷的杀机,双手一分,两只【紫电球】首尾相连祭出,同时打向彭静瞳。 不,是彭静瞳身后。 电光火石的一刻,没有人知道秦烈的所作所为藏了怎样的心思,彭连海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谢燃和史逸更是下意识的准备冲上去,怕秦烈伤害彭静瞳。 至于后者,已经愣在原地,彭静瞳根本想不出,为什么秦烈会向她出手。 所有人都以为秦烈要杀伤的是彭静瞳,然而想出手阻拦,怎么比得上秦烈的速度。 彭静瞳吓的下意识闭上了双眼,就在这时,砰的一声,两团【紫电球】擦着彭静瞳的左右耳鬓飞过,砸在了一双黑漆漆的大手上。 轰! 那突然出现的大手正准备抓向彭静瞳手里的神机弩图册,没想到有人比他还要快了一步,先行拦下了自己的爪势。 一个宽大的斗篷把一股浓烈的魔气包裹起来,突兀的出现在山中大屋门前,显得十分的诡异。 秦烈祭出两道法术之后没有停留,心念一动,抽出了神刀雷符,身形掠过将彭静瞳护在了自己的身后,望着那宽大斗篷冷笑道:“等了这么久,你忍不住肯现身了,我还以为你不敢出来呢……” 看着秦烈深邃的双眼,众人这才知道,秦烈要攻击的对象不是彭静瞳,而是一个隐藏在暗处的神秘人。 只是此人什么时候来的?为什么要来?来做什么?他们一概不知,众人只是觉得,这场两派纷争到最后,变得愈发的诡异了。 第604章 僵持的艺术 当然,虽说神秘黑衣人的出现让千机、地煞两派弟子愈发觉得此事背后诡谲难辩,但在此时此刻,秦烈那近乎妖孽一般的智慧,更让两派弟子从心里往外觉得胆寒。 千机、地煞恩怨已久,夏云邪图谋千机门已非一日两日,率众杀上山来、强取豪夺,无可厚非,可是秦烈在关键的时刻出现,与旁人截然不同的指出夏云邪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已经令人觉得匪夷所思,然而到最后,他竟然可以预见整件事的发展方向,连站在夏云邪背后的人会在什么时候现身,都判断的如此准确,电光火石之下,虎口夺食,将彭静瞳从黑衣人手中救出,更险些给来人造成难以想象的受创。 此番思虑,已非人力可及,难不成今日出现的家伙,是一名未卜先知的仙长不成吗? 彭静瞳惊魂未定,望着面前高大伟岸的背影充满了感激,然而此时她的心情五味陈杂。 尽管一年前她就已经知道千机门会有这一天,暗中帮助父亲彭连海做了许多为不人知的安排,可是在夏云邪杀上山之后,千机门仍旧步步受制,险些毁于一旦。 如果没有眼前这人,就算有那二十六台威力堪称恐怖的神机弩,她和父亲也注意被仇家蚕食。 可以说,秦烈是整个千机门的恩人,他对每个人都恩同再造。 尤其之前,手捧神机弩这一刻,她险些死在黑衣神秘人的手里,那种在生死之间的轮回之感,差点打破了多年来形成的稳固道心。 这是怎样一个人,居然可以预见事情发展的任何一个可能性,妖孽一般的智慧,在她那近乎变成死水一般的心境幽潭荡起了一层微不可察的涟漪。 熟话说美女爱英雄,彭静瞳的年纪并不大,她也希望自己的梦中情人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奇男子,千机门的三位师兄固然惊才艳艳,可是在彭静瞳的眼里,还远远达不到令她倾慕的资格。 而今日,一个奇男子出现了,秦烈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吹皱了彭静瞳内心深处的青春池水,只不过她知道,虽然自己动了心,可眼前这人无论身份地位还是修为,都是她难以企及的存在,她配不上他,只能把内心的喜悦和爱慕就此藏在内心深处,不让任何人知晓。 也许,很多年之后,还会回忆起这段往事,但那也只是人生中最为砰然心动的一个亮点。 至于其它的,就像柔美醉夜里的一场不愿清醒的美妙梦境,只有在不甘苏醒之后,拿出来聊以自-慰,在夜风中自我催眠的沉浸一场吧。 秦烈守护在彭静瞳的前方,整个身子都挡在彭静瞳面前,没有任何可以让人出手的可能,当然,他之所以这么做,只是不想让神机弩落入差点坏了他的好事的黑衣人手中以及不想让一个妙龄少女年纪轻轻香消玉陨罢了,可不是因为他看上了彭静瞳。 只不过此时此刻,倘若秦烈知道彭静瞳的想法的话,肯定会吓的狂咳不止,并告诉彭静瞳,他真的是一点非份之心都没有。 当然,现在的秦烈可没有心思照顾到彭静瞳的想法,更没有心思去管彭连海、谢燃、史逸的极度震惊。 手握雷符,秦烈的眉头狞在了双眼之间,感受着黑衣下不断传来的凛然煞气,他的气势同样不断的在提升着。 与秦烈的反映一致的是,先前淡定从容、即便对上地煞门最有天赋的大弟子高峥时也没流露出半点惧意的冬宝也在暗中将自身的气势调动起来,疯狂的向黑衣下的神秘人施加着最强大的压迫力。 能让秦烈和冬宝如此正色对待,显然黑衣下的神秘人绝对拥有着令人心悸难安的修为。 山中大屋空地死一般的沉寂,所有人都用着恐惧的视线打量着黑衣人,那浓重森冷的煞气,压的他们连呼吸都显得异常的困难。 虽然神秘人出了一招被秦烈击退之后再未出手,但那电光火石的现身方式,已经足够让他们以后回味起来再出一身冷汗了。 很显然,来人的修为,要在夏云邪和秦烈之上。 “藏头露尾,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吗?”秦烈紧紧的盯着黑衣人低沉出声,气机、元神、法力,皆是将黑衣人锁的死死的,哪怕黑衣人再想动一点神机弩图册脑筋,都不会逃出秦烈的监视。 黑衣人沉默着,一字不吐,那宽大兜帽下面,似乎有一双阴骘的眼睛同样在观察秦烈。 又或者,他也被秦烈超强的感知感觉到深深的震撼。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对峙着,没有人出动,山中大屋的空地,却一片死寂和肃杀。 那般骤然降低的温度,冻的所有人瑟瑟发抖,连步子都不敢挪动半分。 彭连海狞眉立目,眼中布满了骇然,可以说,在此时千机门的所有人当中,他和对面的高峥是最有发言权的了,面对两大高手的元神较量,彭连海和高峥深深的感觉到了自身的不足,那不是差点的一星半点,而是宛若天堑沟壑般的差距。 跟这两个人比起来,他们差的太远了。 “不说话?莫非阁下是哑巴不成吗?” 秦烈没有心思理会别人,对面的黑衣人越是一言不发,他就越觉得气闷。 毕竟,与强者交锋的时候,心境往往是最好的突破口,秦烈想着,如果能用言辞逼到对方开口说话,哪怕说一句话,他都能从中找到对方的弱点,并施以进取性的打击。 可这次,秦烈没有得逞,他已经开口说了三句了,最后一句,甚至有羞辱的嫌疑,然而对方也只是肩膀微不可察的晃了一下,之后就再也没有半点反映了。 这一刻,秦烈突然有种一拳打在海绵上的无力之感,对方就像一堵牢不可破的盾墙,居然一点破绽都没有。 秦烈拼命调整着呼吸,尽量让自己的气息趋于平稳,他并不是怕,反而是过于激动了。 妙在自然的感悟突兀间打破了“道”的桎梏,秦烈知道自己现在的修为已经不仅仅是婴府二期的修为了,在妙在自然的帮助之下,他已经具备也婴府中期分庭抗礼的实力。 对面黑衣人,实力颇为不俗,至少比夏云邪高出不止一个层次,可是他依然有五成以上的信心将对方留下。 他不在乎对方的实力,但是他在乎的是对方堪称没有破绽的心境。 隐隐约约间,秦烈忽然觉得可笑,他发现,此人在心性上居然跟自己有几分相似之处,就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池潭,根本摸不清对方的路数。 而这,也恰恰上对方身上最可怕的一种属性,不得不说,要是让某些对于秦烈比较人知道此刻他的想法时候,肯定会认为这是秦烈对黑衣人的赞美。 没错。 秦烈也是有傲骨的人,不会轻易表现出对敌的称赞,但这也没什么丢人的,以往他极少的夸奖对手,那是因为对手不值得夸奖。 可是秦烈并不知道,在秦烈心中获得了极高评价的黑衣人,此时也在全神戒备的防范着秦烈。 相较于秦烈的夸奖和赞美,他的评价也丝毫不为逊色。 “此人年纪不大,心境竟是如此完美无瑕,我甚至已经动用了魔冰寒心,他还是一点破绽都没有漏出来,看来主人说的没错,云州果然有很多奇人隐士。” 黑衣人虽未说话,但并不妨碍他观察秦烈,其实他早就来了,一直在监视着夏云邪的一举一动。 对于地煞门的种种安排,黑衣人虽不参与,但始终了如指掌,本来以为对付一个小小的二流天宗,以夏云邪的修为完全可以做到手到擒来,哪曾想,这当中发生了这么多曲折。 难道真是的老天不开眼,故意为难我吗? 僵持对峙的两人,电光火石的瞬间心中闪过无数的心理活动,而这种僵局,也不是非常容易就打破的,简直就是一种艺术。 秦烈不动手,黑衣人就不敢动手,因为他怕,他怕自己一出手,就会暴露一些东西出来,更何况,对上了秦烈,黑衣人突然发现面前这位只有婴府前期二层修为的家伙,居然让他一点胜算都没有。 “咳!咳!你……是你……” 就在黑衣人不知所措的时候,忽然,躺在不远处几乎快要被秦烈废掉的夏云邪苏醒过来。 先前由于伤势太重,夏云邪正处于半昏迷状态之中,被秦烈逼的不知如何是好,就要说出背后人的底细的时候,黑衣人及时出现了。 当秦烈的脚从他的脸上拿开的时候,夏云邪只觉得全身都舒爽了,紧绷的神经一松,顿时天眩地转,想开口都无比的困难。 好在秦烈和黑衣人对峙了一会,夏云邪的状态才好过了一点,可是当他抬起头看到那宽大的斗篷的时候,刚刚松懈下来的神经,又一次的绷紧了。 “你……你是……你……”夏云邪挣扎着抬起了头,眼中充满了恐慌,正要说话,忽然黑衣人动了。 一道带着无匹劲道的乌光,打进了夏云邪的喉咙里。 “噗!” 第605章 恩人受我一拜 一抹殷红,从夏云邪的喉管里溢出,空气钻入,直接让夏云邪失去了说话的能力,这个过程没有持续太久,夏云邪脑袋一歪,圆睁着双眼不甘的倒在了血泊当中。 堂堂地煞门主、婴府前期的强者、叱咤卧龙山风云过百年的邪徒,就这样死于千机门的山中大屋空地上。 甚至连一点前兆都没有。 夏云邪的死,让僵持对峙的气氛瞬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其实夏云邪刚刚说出第一个字的时候,黑衣人还没有机会出手,因为秦烈的气机正在牢牢的锁定住他,只要他先动,势必会遭到秦烈蓄势已久堪称毁天灭地的攻势。 只不过夏云邪一说话,不仅黑衣人,秦烈的气机也出现了一丝松动,就在这个时候,黑衣人逮住了出手的机会。 他没有坚持强抢神机弩图册,反而采取了杀人灭口的方式,一招便结果了夏云邪的性命。 事实上,夏云邪也并非如此无能,要不是因为受的伤太重,这一击还是可以轻松的闪过去的,但是先前秦烈施加他身上的伤势实在太重了,两条胳膊的骨头几乎全部碎掉,脊背腰骨都被那多达八万斤的重力压制压的扭曲变了形,他根本一动都动不了。 如此一来,才让黑衣人寻到了杀人灭口的机会。 只不过,黑衣人出手之后,秦烈也意识了过来,对方的气一破,秦烈也找到了一次强攻的机会。 虽然夏云邪的死让他大吃一惊,不过秦烈的反应要远比想象中的快的多。 提气、运功、腾身、出手、怒拍一掌,秦烈快的就像一道闪电,眨眼的功夫便到了黑衣人的面前。 此时黑衣人刚刚抬起的手还没有机会放下,便感觉到一股庞大的无形威压落在双肩之下,肥大兜帽下面的阴沉面孔变得无比铁青,黑衣人的呼吸都为之一滞。 “好快。”内心暗暗错愕,黑衣人咬着往旁边闪躲。 可是他再快,也没有秦烈快,或者可以这样说,秦烈的速度与他几乎不相上下,而之前为了灭口,黑衣人失去了先机,此时再先全身而退,哪有那么容易。 黑衣人倾尽全力往右边挪移而去,在彭连海等人看来,那绝对满目残影,可饶是如此,他的左肩还是没有逃出秦烈那疾电奔雷般的掌劲。 啪! 一道震荡灵魂的闷响响彻山间,黑衣人身子打着旋的抛了出去,虽然看不清那一掌的着力面积有多大,但光凭听这声响,众人就知道黑衣人绝对得受了重伤。 高峥为首的地煞门弟子只觉得心灵都在颤抖,这一掌这么大劲,要是打自己身上,还不被拍个爆体而亡吗? 这也太恐怖,敢情刚刚跟师父交手的时候,人家根本没用全力啊。 的确,秦烈与夏云邪交手的时候是没有用上全力,毕竟那一瞬间的感悟让秦烈在整体实力上提升到了一个新的层面,这个层面已经足以碾压夏云邪,根本用不着全力施为。 可是面对黑衣人,秦烈却不敢有半点保留,一掌将黑衣人拍飞,他连吸气的时间都没有双手一分再一合,两团【玄阴火】火球硬生生的被他挤压成一团融合在一起,形成一颗比往常大上了一倍的【玄阴火】团,双掌内劲狂吐,【玄阴火】团像炮弹一样飞出,狠狠的轰向黑衣人。 连续两招,中间连接续的征兆都没有,可以想象,秦烈现如今的修为有多么恐怖了。 当然,最恐怖的还不是他利用妙在自然突然顿悟的【玄阴火】施展方式,而是瞬息万变间把元阳法力转换为元阴法力的整体过程。 没有人知道秦烈是怎么办到的,但眼下的一切看上去有些令人不敢相信。 一个修真者,怎么眨眼的功夫使出魔门法术了。 还如此娴熟。 仙魔同修? 这也太变态了。 群起的惊呼声并没有影响秦烈的发挥,继【玄阴火】团之后,为了追上黑衣人远远抛出天外的身形,他又连续施展了三记【玄阴火】,记记都是合二为一,增强的【玄阴火】的极强杀伤力。 黑衣人挨了一掌还没有稳住身形,只觉得左肩从肩头到手肘整个都要碎掉了,剧痛之下,从未开过口的黑衣人痛哼了一声,心叫一声好生厉害。 没有超出黑衣人的预期和想象,秦烈的手段果然值得他去重视。 但是黑衣人也是一个傲娇的高手,自从突破到婴府期已经很少有重伤的时候,何况此次还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势。 他愤恨、暴怒,可是接下来,一切让他失去冷静的情绪纷纷凝固了。 因为他看到一连四道【玄阴火】的火团,还是比常【玄阴火】威力足足大上一倍的恐怖火团朝着自己飞了过来。 “仙魔同修?阴阳体质?” 由怒到惊,黑衣人的情绪变化完全可以用峰回路转来形容,如果此时秦烈能够看到肥大兜帽下的面孔,肯定会发现,黑衣的表情变得极为的精彩。 那是一种可气又可笑的无奈笑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时刻的表情。 “唉,看来必须离开了,这个人,不是三招两式就能解决的。”黑衣人幽幽一叹,原本想和秦烈酣畅淋漓打上一场的想法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只见强行扭转身形,在暴退的过程中伸手抓起了宽大黑袍的两侧下摆,迅速的往头顶一掀,用整件长袍将自己死死的包裹了起来,随后他身形一滞,骤然间远退出数百丈开外,然后几个起落,化作一道黑光消失在云巅尽头,无影无踪了。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秦烈都愣在原地。 其实就在黑衣人遁光离开的瞬间,四只超大的【玄阴火】的火团已经落在了黑衣原本应该驻足的落脚点,同时,冬宝也从侧面了杀了过来,他竟然封堵的是黑衣人的所有去路。 可以说,一主一仆的首次配合,绝对可以用天衣无缝来形容,没有丝毫错漏之处。 可那黑衣人,依旧在秦烈与冬宝的绝妙配合之下扬长而去,足见刚刚那一招有多么可怕了。 望着天边消失的黑点,秦烈足足愣了小半盏茶的功夫方才醒过神来,他没有尾随追杀,因为他知道,此人能施展出如此神秘的法术,绝对是抱着必须安全逃离的心态的,黑衣人的速度是他无法企及的,就算有心思用重力领域压制对方也没有任何用处。 那本身就是一种神奇的功法。 一场恶战就此落幕,千机门一方在秦烈的帮助下可谓大获全胜,可是秦烈却高兴不起来。 先前夏云邪本来是想说出对方的身份,哪怕是一丁点的线索,也能让他猜到某些关节。 可惜的是,对方的出手实在太快了,一不小心,让他灭了口。 “好!” 不过千机门的弟子没有秦烈那般深沉的心思,在黑衣人选择逃离之后,山顶上沉寂了片刻终于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此一刻上百门人神彩奕奕,都有一种重获新生的感觉,最关键的是,这些的热切目光对上秦烈的时候,还升起了浓浓的敬意。 谢燃和史逸飞奔过来,激动的热泪盈眶,不由分说,单膝跪在地上,对秦烈道:“多谢前辈援手,解救了千机门。” 秦烈心情很是一般,不过能帮助这两位尊师重道的家伙,他还是比较愉悦的。 他就是这种人,明明是对人家的秘籍产生了觊觎之心,也没想过要帮助谁、落得怎样的好名声,可是在他得知夏云邪以及地煞门的所做所为之后,他还是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出手相助。 这不是故意的,而随性。 “行了,你们起来吧,不必执着于礼数。”秦烈摆了摆手。 随后,他狠狠的瞪了一眼夏云邪的几名弟子,以高峥、龙二为首的几大弟子虽然没受到什么不可修复的伤势,但他们确实被秦烈吓的不轻,被他瞪了一眼,几人想都不敢想,怪叫一声作鸟兽散,不消片刻,全部逃往了山下。 “混蛋,别走。”谢燃和史逸见状,腾身就要追过去。 而就在这时,彭连海却是喝道:“站住,穷寇莫追,让他们走吧。” “师父!”谢燃和史逸大为不解,彭连海也没多做解释,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跟着他示意彭静瞳,后者走过去搀扶着彭连海站了起来,一步步靠近秦烈。 彭连海颤颤巍巍的走了过来,勉强撑着虚弱的身体跪在了地上,而这整个的过程中,谢燃和史逸都说不出什么来。 “前辈,请受晚辈一拜!” 只是直到他快要跪下去的时候,秦烈手掌一翻,轻轻在脸上抹了一下,露出原本的真容,跟着趁势一提,一股柔和厚重的内劲托住了彭连海的双膝。 彭连海没能跪下去,膝盖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托住,满心骇然。 这般功法,可绝非他能够想象的,他知道,就算是自己的紫炎守卫,也绝不可能发出如此意境深远的劲道。 “行了,身体不好,该免则免。” 第606章 馈赠 秦烈用内劲化绵力托住彭连海的双膝,语气显得极是平淡,貌似解救了千机门这件事于他而言,实在是一件不足哉道的小事。 可是他能看作小事,彭连海却不可以,眼前这位,可是解救了千机门上下一百一十六口人,正因为他的出现,千机门才免于毁于一旦的危难。 孰不知,秦烈也是有着不告人的目的的,所以他不觉得自己对千机门有恩。 彭连海见跪不下去了,无奈间哑然失笑,惭愧道:“前辈高义,彭某心领,请前辈稍等片刻……” 他说着,没理会秦烈是否同意,对身边的女儿彭静瞳说道:“去把你大师兄、三师兄还有所有门人都叫过来。” 彭静瞳嗯了一声,离开之前饶有深意的看了秦烈一眼,此时的后者仍旧扮作哑伯的样貌,她看不出秦烈的真身,甚至目光都不敢光明正大的和秦烈对接。 是差距?还是自觉配不上他?彭静瞳的心思很复杂。 在彭静瞳的召集之下,谢燃和史逸带着一百多号门人弟子走了过来,经历了一浩劫,他们的心绪还无法真正平静下来,不少人的神色中依旧带着浓浓的恐慌。 彭连海眼中闪过一丝不舍,终究叹了口气:“今日一战,得蒙贵人相助,大家方能保命,只可惜夏云邪一死,他背后的人我们已经无法查出来了,就算查的出来,以本门的实力也无法与敌人抗衡,所以老夫决定,就此解散千机门……” “师父!” “门主!” 众人万万没想到彭连海有这样的决定,听完一席话,所有人都跪在了地上,其中一部分对千机门怀有深厚情义的男女甚至失声痛哭。 看着众弟子痛哭流涕,彭连海的眼中也是涌出了一抹哀伤。 千机门上下四代,传承数百年,他也不想千机门毁在自己的手上,可是彭连海心里面很清楚,隐藏在暗中的敌人要的是神机弩,如果他们还死赖在千机门不走,今日之灾,他日必将重现。 今天千机门有秦烈相助,解危难于旦夕之间,他日还能有几个秦烈,保住千机门门楣不倒? 大厦将倾,非一木可支! 千机门终究到了该解散的时候了。 秦烈在一旁静静的观望,一直打量着这位老门主的情绪变化,能够看的出来,他有这个想法不是一天两天了,否则不可能如此坚定。 果然,彭连海没给弟子们求情的机会,轻轻咳了一声,容颜仿佛苍老了几十岁,满头的白发似乎要凋零一般,任由山风吹起飞扬,散于霜鬓间。 “你们跟了老夫这么久,老夫也不会亏待你们,瞳儿……” 轻轻一唤,彭静瞳走上前去,纤纤玉掌在腰间乾坤袋一拍,上百本线装的蓝本册子摞起老高摆在了地面上,与此同时,她又取出了几大箱的灵石,一字排开,就这么摆在众弟子面前。 彭连海指了指面前的册子和灵石,说道:“这里有老夫让瞳儿亲自抄录的《机关傀儡术》中下两卷的手抄本,大家各取一本,至于这些灵石,谢燃和史逸负责分给大家吧,算作老夫最后一份心意,好了,大家都散了吧。”彭连海说完,示意彭静瞳扶住他,转身对秦烈道:“前辈,可否与晚辈屋中一叙。” 感受到彭连海有气无力的精神状态,秦烈没作任何表示的点了点头。 他知道彭连海说出刚刚那番话的时候心境是何等的悲凉,一个传承了几百年的二流宗门,就这样解散了,彭连海门人弟子,也对不住传授教导他技艺的恩师,更加对不起千机门的历代门主。 可是如果他不这么做,千机门日后的下场必定会更惨,要知道,现在的千机门可不仅仅只有隐藏在夏云邪背后的神秘势力惦记着,就是夏云邪的死,也会让归天峰的夏春秋将怒火烧到卧龙山。 现在不走,日后就走不了了。 从这一点来看,这位老门主对门下弟子还真是无微不至的关心,甚至临走之前,还把千机门的绝学拿出来倾囊相授。 要知道,虽然彭连海拿出来的《机关傀儡术》只有中下两卷,除了谢燃和史逸之外,绝大部分门人还不够资格参悟这两本绝学,其中有很大一部分,也许在未来的几十年都达不到参悟《机关傀儡术》中卷的资格,可以说,彭连海已经仁至义尽了。 话说完了,想表达的意思也表达完了,彭连海也不打算再往下说下去了,哪怕身后的哭声越来越响,对这位老门主来说,千机门已经成为了过去。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人还活着,一切皆有可能。 这就是此时彭连海的心态。 “好。”秦烈理解彭连海的心态,也赞同他的做法,这件事的最后结局,到是让他想起了秦家三十二口被杀之后所面临的局面。 在当时,五姨娘张兰君也曾想过让秦家就此销声匿迹,为的,就是保留秦家的血脉。 点了点头,秦烈走到夏云邪身边用脚尖一挑,将夏云邪的随身乾坤袋挑在了手中,揣进怀里。 一个婴府期强者,随身的宝贝肯定差不了,再者说,秦烈一直没忘了那门《缩仙功》呢。 当然,他的举动也没有必要瞒着任何人,在修真界,仇家身上的乾坤袋,就是杀敌之后的战利品,这一点,乃是亘古不变的铁律。 收了夏云邪的乾坤袋,秦烈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冬宝,说道:“冬宝,你先下山去吧。”然后他给冬宝使了个眼神,目光对准了一个方向,那个方向,正好是高峥、龙二等人离去的方向。 冬宝会意,抓住悬崖峭壁旁边的一株大树上垂下的藤蔓,越荡越远。 随后,他跟着彭连海走进了山中大屋。 进了屋子,彭连海让彭静瞳退了出去,自己坐了椅子上,当他坐下之后,秦烈明显感觉到彭连海身上的力气仿佛在一瞬间抽空似的,咳咳咳的咳嗽个不停。 秦烈没言语,走到八仙桌上拿起茶壶倒了一杯水放在了彭连海的面前,然后自行坐了下来。 彭连海没有推诿,反而闪过一抹感激之色,咳了一阵后端起水碗把水喝掉,轻轻的放在了桌子上,说道:“多谢了。” 秦烈点了下头,依旧没开口,让彭连海觉得有趣,因为他现在的表现,跟刚刚羞辱夏云邪的时候完全对不上号,貌似眼前这个沉默寡言之辈,方才是高人的真性情。 彭连海笑了笑,完全是一副长者模样,没有丹阳大圆满强者的桀骜,笑的那般随和。 “前辈与史逸是如何结识的?”他突然问了一句。 秦烈一只手搭在桌子上,目光望向窗外,明媚的日光透过窗棂洒进屋内,仿佛把两个人的心都照亮了。 秦烈知道彭连海叫他进来不会单单说一些无关痛痒的感激废话,所以也不打算隐瞒,但碍于秦烈的性子,也不会说的太直白,同样,也用不着太直白。 彭连海是个明白人,他相信,自己的话,彭连海都懂。 “算作是偶然吧。”秦烈挤出一丝笑容。 彭连海了然一笑,从怀里取出一只盒子和一本泛黄的册子,以及一叠羊皮卷放在了桌子上,往秦烈面前一推,说道:“这三样东西,是本门绝学《机关傀儡术》上卷、《百傀谱》以及机关盒,前辈出手相援,救我千机门百余口人性命,晚辈无以为报,还请前辈笑纳。” 秦烈一直表现的很淡定,可是当这三样东西摆在他的面前时,秦烈眼中情不自禁的射出两道精光。 扭头打量了彭连海一会儿,他倒没客气,走到屋中的书案旁边,从书案上找了一本空白的册子以及笔墨纸砚拿到了八仙桌上,也不说话,奋笔挥毫,足足小半个时辰之后,将《机关傀儡术》上卷和《百傀谱》全数抄录了一遍,然后只留下机关盒,其余两本秘籍的原书推给了彭连海。 秦烈笑了笑:“史逸为人很聪明,可是跟彭门主比起来,还是少了一点见识和胸怀,谢了。” 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无论是秦烈还是彭连海,都知道对方的心思,所以有的话,也不用说的太露骨了,否则就显得两人不够档次了。 彭连海呵呵一笑,把秘籍原本收回,这两样东西跟他的身家性命一般,到是不可能交给秦烈,但是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处于彭连海的立场,秦烈想要什么都可以。 彭连海指着机关盒道:“这只机关盒非是法器,却是上品灵器,专门收藏机关傀儡的,日后前辈炼制出顶级傀儡,便可装在此盒之中还收入乾坤袋,十分方便。”彭连海说完,目光转向了窗外,眼中有着一丝留恋溢出。 秦烈心如止水,语气淡然道:“世间一切再是繁华,也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何苦。为自己留得一线,又何尝不是新的开始。” 彭连海心中一动,老泪滚滚。 这席话说明秦烈看出他在眷恋千机门,但此前彭连海虽然谋划已久,早知有离开千机门的这一天,都不会把自己的感情表现出来,而是深深的埋藏在心里,没有人知道他的苦楚,甚至连彭静瞳都不知道,在过去一年的无数个夜晚,彭连海总是在偷偷的抹着眼泪。 第607章 尾随 可是秦烈的一番话正好说中他的心事,同时也让彭连海瞬间释怀了。 此一刻感情达到崩溃的临界点,彭连海再也掩饰不住内心的哀伤,痛哭流涕,但是秦烈知道,彭连海积压了许久的沉闷情绪一旦疏解,何尝不是另一种心境的突破。 两个人坐在房中沉默了整整一炷香的时间,这个过程谁都没有开口。 直到一炷香后,秦烈才把机关盒和秘籍收在领域法戒里面,站起身道:“我也该走了,你也是,就此作别吧。” 他大步走到门前,这时,彭连海叫道:“前辈,可否让晚辈一睹真颜,老夫若是不能知道恩人的真容,会睡不着的。” 秦烈想了想,淡淡一笑,伸手在脸上一抹,除去身上那件仆人穿着的衣物之外,面孔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的容貌算不上英俊,甚至只能说中庸,可是几十年的修行让他拥有了强大的实力,整个人的气质早已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站在窗前的阳光下,秦烈的身材仿佛又高大了几分,回眸间秦烈淡淡一笑,然后转身推开大门向门外走去。 彭连海于愿已足,心事又解,嘴角勾起了笑容。 从山中大屋走出来,谢燃和史逸、彭静瞳就在门口守着呢,他们倒不是故意偷听,而是担心彭连海的安危。 尤其是谢燃和史逸,彭静瞳不知道个中底细,他们两个却是清楚无比,知道秦烈并非是专门仗义行夹,怕秦烈对彭连海不利。 秦烈看出史逸的表情,心中也是无语了,暗想,我要是想对彭连海不利,还用得着等到现在吗? 走出屋子,高大的身影让彭静瞳眼前为之一亮,那股高人一等的超凡脱俗的气质,让小丫头忍不住砰然心动。 “进去吧,他需要你的照料。” 秦烈的目光清明与彭静瞳对视了一眼,他的眼晴没有半点杂念,跟充满邪恶的夏云邪相比,根本就是一个天一个地,彭静瞳心惊肉跳,暗问自己,此人的眼睛为何这般好看,真叫人无所适从呢。 不知不觉,彭静瞳的小脸红了起来,可是没过多久,又重新失去了神彩。 她知道,他跟秦烈的距离实在是太远太远了,就算心中藏有爱慕,于她而言,秦烈也只是路过的昙花,惊艳的一现,随之只能成为回忆。 点了点头,彭静瞳也不再多想了,或者她想过跟秦烈继续接近下去,但她很清楚,像秦烈这种人,在他的生命里简直就像天上最耀眼的星星,只能远远的关注,默默的为他祈祷,再多的,就如梦幻泡影,远离现实了。 彭静瞳回到了大屋中,秦烈方才走向史逸,谢燃和史逸有些不知所措,明明有感激的话,到了嘴边又不知如何开口。 秦烈并不在乎,对二人说道:“你们有个好师父,别让他寒心,走了。” 言多无益,秦烈拔起身形扬长而去,临走的时候,他还看了一眼被五花大绑还在昏迷的窦彪。 这厮丧尽天良,秦烈可不会有半点怜悯之心,不过他已经预见,这厮的下场绝对不会好过,依着彭连海的性子,也许会感念多年来的师徒情份不会施以辣手杀掉窦彪,但是后者一身修为,休想再保留下来了,没有哪个师父喜欢忤逆乱上的弟子,窦彪的性子也决定了他恢复过来不会做个好人,他的怨念只能是越来越深,秦烈相信,彭连海不会软弱到放虎归山,就算是放,也是一头瘸了腿没了威风的老虎。 …… 正如秦烈预见那般,就在他走后不久,彭连海便把谢燃和史逸叫进了来,两大弟子架着窦彪,把后者扔在了屋中的地上。 “师父,这个叛徒怎么处置?”谢燃的心里还有极大的怨气,仿佛窦彪不死,他永远不会善罢甘休。 窦彪已经苏醒过来,不过被谢燃和史逸联手制住穴道和紫府,防止他再调动法力,现在的窦彪,就是一个任人宰割的羔羊。 窦彪掩饰不住内心的恐惧,不等彭连海发话,哭天抢地的扑倒在彭连海的脚下,抱着后者的大腿嚎啕大哭了起来。 “师父,弟子知错了,弟子会悔改的,您老人家念在弟子跟了您几十年份上,请饶恕弟子吧。” 看着窦彪哭的撕心裂肺的模样,谢燃和史逸非但没有半点怜悯,反而越来越憎恶。 “混蛋,你差点害的千机门毁于一旦,居然还有脸求饶,我现在就毙了你这毫无人性的畜生。”谢燃无比愤怒的抬起了手掌就要一掌拍下去。 这时,彭连海道:“住手。” “师父!”谢燃不解彭连海为何阻止,但是谢燃是打心眼里不服:“师父,您别被这个畜生骗了,他不可能悔改的。” “我知道。”彭连海淡淡的回道,言语中没有半点怜悯的情绪:“不过他跟了我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罢了,废了他的修为,让他自生自灭去吧。” 窦彪以为彭连海舍不得下手,自己终将要逃过一劫呢,哪曾想彭连海一句“废了修为”,窦彪顿时六神无主的坐在了地上。 完了,一切都完了。 没有修为,怎么在修真界继续混下去。 且不说以往得罪的那些仇家,恐怕没有修为之后,连千机门都下不去吧。 窦彪这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彭连海也不会给他后悔的机会。 谢燃言罢,眸子渐冷,走过去想都不想,一掌狠狠的拍在了谢燃的小腹上。 这一击,将窦彪狠狠打飞到了大屋的门外,谢燃几十年的修为,毁于一旦了。 “来人,把这个畜生扔到山脚下,别让师父再看见他。”谢燃冷冰冰的哼道,随后几个没有离开的千机门弟子纷纷走了过来。 这几个人以前是跟在谢燃下面混的,对窦彪没有半点好感,师兄说把他扔到山下,那就扔到山下好了,管他怎么扔呢。 不过这几个家伙倒也腹黑,他们也不想让窦彪轻而易举的死掉,于是两个人走上去把窦彪架到半山腰,找了一个比较缓和的山坡停下了来,此地山坡直通山下,但却没有路,从山腰到山脚到处都是密布的荆棘,甚至里面还有野兽。 不是妖兽,是野兽。 平时山上的野兽随便一个灵虚期的弟子都不会放在眼中,可是现在却成为窦彪即将遭遇的恶梦。 两名千机门的弟子到了山腰上一个抬着头一个端着窦彪的双脚,窦彪还在大叫,放过我,放过我,可是二人充耳不闻。 其中一个道:“放过你?像你这种人,不杀了你不错了,给我滚下去吧。” 此人说完,二人合力,左右悠了一会儿,一松手,啊!的一声惨叫,只见窦彪打滚着的翻下了山坡,沿路上被荆棘扎的遍体鳞伤,半条命都没有了,不过这还不是最惨的,更惨的是,窦彪将以一个凡人的身份,行走着处处都是危机的云州修界。 面对那一望无际的深山老林,窦彪从来没有过的懊悔不已。 这次,他真的后悔了。 千机门的大屋中,铲除了窦彪这个叛徒之后,史逸跪在了地上。 因为之前他和秦烈之间的约定,让他觉得对不住恩师,而且他不知道,秦烈为何到最后离开也没有提过《百傀谱》的事,不过史逸并不觉得这样就可以一直瞒下去,于是他准备跟恩师和盘托出。 “师父……弟子……” 史逸刚要开口,彭连海摆了下手,打断道:“不用说了,为师都明白,你是我彭连海的徒儿,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扶我下山吧,对了,走密道。” 史逸怔怔发愣,良久之后方才意识到彭连海刻意不让他说出来,感动的史逸无以言表,此时他暗暗发誓,要一辈子追随师父。 …… 秦烈不知道他走后千机门的后事会怎样发展,但大抵上,他能猜到一些。 彭连海是个好人,一个标准的好人,想来不会为难史逸,而至于彭连海他们会不会再遭到神秘人的追杀,这些事就轮不到他秦烈考虑了。 自己能救了他们一次,但是救不了第二次,一个的命运自呱呱落地的那一天就已经有所定论了,无论后果如何,都是彭连海自己的事。 秦烈不想再管。 当然,他也并非那种无情之辈,所以在他离开山中大屋之后,还在千机门的周围飞了一圈,找一找那个神秘的黑衣人,确实那人已经离开了,秦烈才往东方飞去。 沿路之上,追查着冬宝留下的蛛丝马迹,秦烈找到了地煞门的驻地。 先前让冬宝先行离开,并非无地放矢,夏云邪死了,可是地煞门还在,前者身上总不能带着地煞门一百多年来积累的天材地宝,在地煞门的内部,想必还有很多值得去搜刮的宝物等着他呢,这一点可不能就这么浪费掉了。 就像不久前和玄烨子合力斩杀了晶琥冰源的时候,出来之前,两个人还是把里面的冰晶石全部带走了,一人一半,都不吃亏。 而这次,也是同样的道理。 第608章 内讧无处不在 落日时分,一道黑影跌跌撞撞的闯进了卧龙山北部一处地势低洼的幽僻山谷,来人起初的身法奇快,直至穿过遮天冠叶的樟树林身形方才摇摆了起来,此人的修为不低,然则身上却有不轻的伤势,肥大黑色长袍有好几块地方焦黑,袍衣的下摆被某种灵火烧的不堪入目,仔细观察,肩膀上还有一个颇为明显的手掌印。 “噗!” 黑影落地之后在荆棘密布的草丛中连续打了几个滚,然后扶着身旁的小树勉强站了起来,但是在他站起来的同时,兜帽遮面的内部却是喷出了一口殷红色的血箭。 感受着肩膀处传来的痛疼,黑影伸出手掌轻轻的按在右肩上,撕裂般的痛楚传遍全身,让他的嘴角咧了咧,嘶的一声倒吸了一口凉气。 “好厉害的家伙,居然一掌就把他打成了重伤,主子说的果然不错,中土五州确实藏龙卧龙。” 黑影正是千机门跟秦烈交过手的神秘黑衣人,他的身份在中土五州比较敏感,所以无论是针对千机门的计划还是适才出手,他一直都拿捏着分寸,原本以为以自己的身手怎么着也能把神机弩的图册抢过来,谁曾想,半路上杀出了一个程咬金。 “那个神秘人的身手奇绝,明明修为不在自己之下,偏偏手段极端高明,哼,要不是主子有言在先不得暴露自己的身份,我怎么会败的这么惨,有机会一定要再会会此人。” 好不容易压制体内乱窜的气血,黑影盘膝坐了下来,这一坐,就是整整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之后,黑影的伤势依旧没有恢复如初,不过比他刚刚逃出来的时候要强多了。 就在这时,树林里刮来了阵诡异的黑风,在月下冷夜,黑风以黑雾的方式形成了一个雾团。 雾团里传出一个声音:“姬日,你失败了?” “主人!”黑影闻言屈膝跪在地上,身体开始禁不住的发抖:“属下不敢欺瞒,这次确实出现了一些意外。” 随后,黑影将千机门上见到的一切由头到尾的详细述说了一番,连个中的细节都没放过,他知道主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对主子隐瞒或者推脱责任无异于找死。 黑影说完了之后,把头低了下来,用着狠毒的语气说道:“主人,属下办事不利,请主人责罚。” 雾团中始终不见人影,可那淡淡的话语却是再一次的传了出来:“这么一点小事都办不好,确实该罚,不过现在是用人之际,本座允许你戴罪立功,你先前说,千机门出现的神秘人身份不明,难道你连他的样貌都没看清吗?” 听到雾团中人允许自己戴罪立功,黑影暗暗松了口气,老老实实的回答道:“确实,此人乔装改扮的是彭连海身边的仆人哑伯,由始至终不曾露过真身。” “哦?所以你败了,不但没有抢到神机弩的图册,还狼狈的逃了回来,连人家的样子都看到,是这样吗?”雾团中人言语间愈发的冰冷了起来,这般语气的明显变化,正预示着雾中之人已经动了肝火。 黑影跪在地上道:“属下离开之后打算在附近停留片刻,跟踪此人,没想到此人还没有离开千机门,便用元神精神力搜索四周,属下怕暴露身份,所以就……不然的话,属下一定会……”他想说,他一定会找秦烈拼个你死我活。 但是雾中人没有给他接着说下去的机会,反而打断道:“行了,我还不知道你,这次失败全因你大意,本座说过,中土五州人才济济,虽然妖魔乱世过了整整一万年,但当年五州的顶尖门派依旧昌盛,他们的传承仍旧是五州首屈一指的顶尖强者,你说的那个人虽然未必是他们当中的一个,但也绝不可心掉以轻心。你受伤了?” 雾中人忽然问了一句,黑影下意识按了按痛彻心扉的肩膀,也不知怎么的,对方的掌劲穿透性太强了,饶是让黑影再来一次,他也不想再挨这一掌,哪怕暴露身份,也要调集全身的功力还以颜色。 不过在雾中人面前,黑影可不敢表现出自己的无能,他咬了咬牙忍着痛道:“不碍事,谢主人关心。” “哼,本座可没心情关心你,既然伤势不重,就去善州吧,本座收到消息,陀罗在善州出了事,那里是五州之外的领地,只有一个半仙半俗的修真国度,真搞不明白,陀罗是怎么败的,废物一个,人死了,还把红魔人偶弄丢了,这里的事情我会让姬月接手,你去善州调查一下,到底是什么人杀了陀罗,顺便把红魔人偶带回来,切记,善州的事已经引起了颍州修界的注意,此次你不可再有任何闪失,要是再失败,你就别回大魔国了。” 雾中人话落,狂风再起,十几息后,出现在幽谷中的黑雾全然散去了,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黑影虽然一直表现的淡定从容,但其实面对雾中人的时候,他的身上已经流了一身的冷汗,直到黑雾散去,黑影方才长长的出了口气。 在这位主子面前,他可是一点忤逆犯上的心思都不敢有,刚才听到主子责备自己并威胁自己如果不能好好的完成善州的任务就再也不能回大魔国,黑影委实吓的心惊肉跳。 做为一个真正的魔界娇子,想当年在大魔国,我好歹也是一方诸候好不好,这次跟主子出来办事情,原本想着好好的闯出一番名堂,怎么就被一个修真者收拾的这么惨。 那个该死的修真者,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不得好死。 黑影愤恨的想到,脑子里闪现的都是千机门上佝偻腰背的老者的模样,印象中的容貌越是清晰,他就越是愤恨。 休息了一会,本不想离开云州的黑影无奈转道西行,直奔善州而去。 …… 卧龙山东部,地煞门,不知道北部幽谷所发生的事情的秦烈正站在地煞门某个山洞深处的阴暗角落里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这个山洞,是地煞门一处隐秘所在,山洞内部的规模极大,大小暗室足有数十个。 在山洞的核心,甚至还有石亭、宫廊连接。单单是地煞门内部的建设,就有一种洞天福地的感觉,秦烈知道,像这种山中建筑基本上所花费的人力物力是相当可观的,不仅需要对山体内部构造进行大规模安置和修缮以及严格控制稳固性,还要在洞府的每一个角落里设置阵法禁制,再加上一些装饰,可见夏云邪当年在此驻扎的时候花了不少的心思。 而这洞府建筑在几百年前,也就是说,当年的夏云邪还没有婴府期的修为,就算他当时已经达到了丹阳期,要建设这样的一个洞府所需要的财力可是相当巨大的,从这点就能看出,夏家兄弟抢了多少东西。 如果按照正常渠道杀一些妖兽贩卖妖丹、兽皮,根本不足以支撑他们打造出如此奢华的洞府。 几百年前他们就敢这样了,如今岂不是更加过分? 其实这也是秦烈早早预料到的事情,按照夏云邪两兄弟的行事准则,经过了几百年的经营打理,地煞门的财力肯定十分可观。 而一个乾坤袋里根本装不了多少东西,就算几十个,也不一定能装下。 那么说,其它的天材地宝都放在哪里呢? 答案肯定在地煞门。 所以,秦烈先前才让冬宝尾随跟踪高峥等人,因为他们知道,夏云邪死的消息肯定用不了多久就会传到归天峰,到时候,夏云邪收集的那些天材地宝就会落在其弟夏春秋的手里,在此之前,高峥等人要想从中分一杯羹,必定会在夏春秋到来之前,把地煞门的所有宝物带走一部分。 他们最终会回到地煞门。 于是,秦烈就跟了过来,结果让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此时秦烈就在其中一个暗室的门后和冬宝并肩站着,借着半开半掩的石门门缝隙,从外面照进来的灰黯灯火,打量着不远处一个石亭背后的靠山石门。 山洞内部,几乎空无一人,地煞门的老巢就在此地,原本有很多弟子在此驻留,然而因为千机门一战,夏云邪身死,导致在云州生存了数百年的地煞门一日之间树倒猢狲散,内门的一些弟子又被夏云邪的几大弟子驱逐,这才让地煞门变成了一座空空如也的山中洞府。 不过在石亭后方的靠山石门前,还有几个人没有离,他们正是夏云邪的大弟子高峥、二弟子龙二、四弟子顾言九、六弟子凤休以及最小的老七潘宏。 夏云邪七大弟子,第三唐剑和老五季扬一个死在冬宝手里,被冬宝几拳轰的脑袋粉碎,老五季扬则是在上山的路上不幸被十几杆追魂箭射杀,先前秦烈离开千机门的时候,正好从半山腰上看见有人指着一个插满了追魂箭的尸体指认出那人正是老五季扬。 这样一来,夏云邪的七大弟子就还剩下五个。 这五个人,高峥和龙二的实力最强,老四顾言九和老六凤休次之,最弱的是潘宏,不过五个人身上多多少少的都受了点伤,如今正站在靠山石门的门前内讧呢。 秦烈躲在暗处,忍俊不禁着,这都什么时候了,再晚一点夏春秋就派人来了,还在内讧,真是内讧无处不在啊。 第609章 黄雀 “老大,你什么意思?师父死了,你想吞了所有的宝物,对不对?”山中洞府里面,龙二满脸愤慨的指着高峥的鼻子破口大骂,没有半点做为师弟对师兄的敬意。 他的修为本来跟高峥相仿,两个人时常在一起切磋,基本上胜负是五五分,说不上谁更强一些,所以龙二有些意气指使,并不把高峥放在眼里。 其实不光现在,夏云邪御下没有法则,任由弟子们互相争风吃醋,故而放在平时,龙二也把高峥当作自己的竞争对手,一点好脸色都不曾给过。 师兄弟几个各怀鬼胎,也是秉承了夏云邪一贯的那套优胜劣汰的处事原则,压根不存在什么兄弟情份。 老大高峥鄙夷的看着龙二,哼道:“大家心里都明白,师父他老人家多年来南征北战,灭了几十年门派,我高峥出力最多,自然要多拿一些,怎么?你有意见?” “我不是有意见,我是非常有意见,我呸你出力最多。”龙二当着高峥的面往对方的脚下狠狠的吐了口吐沫,愤然道:“高峥,你脸皮可真厚,是,我承认,一开始师兄弟拜师的时候你的实力的确是最强的,师父把很多重任都交给你,可是近几十年来,你出过什么力,我们几个的修为都提升上来了,师父交给你任务的时候,你总是把冲锋陷阵的活都交给我们,让我们去拼命,你坐在后方指点江山,难道这也叫出力?” “飞仙门、云华宗、定海阁、幻雨楼……那些个仙门,哪个不是我们兄弟打生打死用命拼来的,你都干了些什么?当年师父的积蓄少的可怜,如今宝库里的天材地宝,都是近几十年收集起来的,你居然说你出力最多,你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 龙二的意气指使引起顾言九和凤休的共鸣,两个纷纷点了点头,顾言九道:“二师兄说的没错,高峥,以前大家敬你畏你,那是因为有师父在,现在师父死了,你没有资格号令大家,今天你休想逞你老大的地位。”他说着,往龙二身边一站,后者也是挺起了胸膛,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 凤休看了看争吵中的三个师兄,沉声道:“老大,做人不能太贪,宝库里的东西多的无法想象,你总不能一个人吞了吧?” 高峥眼中尽是冷意,三个师弟跟他作对,他有些担心自己能不能战胜对方三人联手,不过地煞门的宝物向来归夏云邪一人所有,当年他们师兄打南打北的冒着生命危险把东西从别的门派手中抢过来,经过他们手里的时候谁不眼馋,高峥太想要里面的东西了,如果里面的东西归他一人所有,只要不是运气太差,日后成为婴府期甚至幽玄期都不在话下。 可是这么多东西一旦平分,他所占的份额就少的可怜了,尤其是那些好东西,本来就没有多少,失去一件,就意味着自己要多费上几十年的功夫去收集。 高峥不想放弃,也不能放弃。 “什么意思?看你们几个的意思是想把我一脚踢开了?龙二,你别以为怂恿他们联手我会怕你,真打起来,要全歼你们几个我不敢说,但是拼着全力让你们身受重伤,我高峥还是能够办到的。” 听着高峥的话,顾言九和凤休莫名的生出一股寒气。 他们知道老大说的没错,这厮继承了师父的一身绝学,有两门法术和玄技他们连见都没见过,真打起来,他们还真没有什么胜算。 这时,顾言九想起了潘宏,如果再加上一个,四人联手,没准胜算就会高一些,至于这最小的小师弟最后要跟他们分宝物这件事,他们压根就没往深处去想,也不想给潘宏任何一件宝物。 只要杀了高峥,潘宏一个丹阳中期能翻起多大的风浪。 顾言九眼珠一转,道:“高峥,你真是有恃无恐了,我不知道你的信心从何而来,但是你太狂了,小师弟,你说是不是?”顾言九故意把话题扯到潘宏身上,想再拉一个臂助。 他在想,要是四个人联手,就算你高峥尽得师父真传,也不是我们的对手。 高峥看向潘宏,后者在地煞门向来以智囊自居,夏云邪强取豪夺的那些主意,九成以上是潘宏给出的,几个师兄弟知道潘宏聪慧过人一肚子坏水,不过在修为上,他却无法跟众师兄分庭抗礼了,连老六凤休,都能在百招之内完败潘宏。 要是以前,高峥肯定不会把潘宏放在眼中,不过现在龙二、顾言九、凤休联手,本来就很难对付,要是再加上潘宏,这个局面一定会更加糟糕。 所以不管潘宏的修为再弱,他是否加入,将决定了这场内讧的具体走向。 当然,潘宏的智囊称谓也不是白来了,在这种情况下,潘宏压根没有插手的想法。 他捂着胸口脸色苍白,靠在凉亭的柱子上笑着说道:“师弟我天赋平平,自问没有资格与几位师兄平起平坐,更别提分宝物了,我刚才在千机门受了很重的伤,你们想怎样就怎样吧,别算上我,我也不想要里面的东西。” “不想要?”顾言九没想到潘宏居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以他的修为,不是应该投靠最有可能胜出的一方甚至跟着吃点汤喝点水吗? 他就这么高风亮洁? 潘宏的话让四大弟子全都愣住了,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会对师父的宝库毫无兴趣,要知道,里面的东西足以媲美一个接近一流门派的储备了,那么多好东西,他真能做到一点都不在乎? 潘宏知道众人心里想什么,为了打消他们的疑虑,潘宏笑着说道:“我不是不想要,而是有自知之明,今天如果我拿了里面的东西,没准明天就会死在你们的手上,我可不想因为身外之物,丢了自己的小命,你们爱怎么分,就怎么分吧。” 说完,潘宏转身向洞外走去。 他真的走了。 潘宏的举动让高峥龙二等人错愕了一会儿,不过他们也觉得没什么不妥,潘宏修为太低,抢不过众师兄,为了活着,只能退出,无可厚非。 潘宏一走,高峥和龙二两方互看就不怎么顺眼了,四人对视了片刻,龙二率先炸了膛,他握着双拳恨声道:“还废什么话,先杀了他们,里面的东西,咱们三个平分。”说罢,龙二举拳往高峥脸上砸去。 接着,高峥轻轻松松的往后面一让,闪过了一记老拳,这时,顾言九和凤休也出手了。 四大弟子就此打了起来。 秦烈和冬宝躲在暗室石门的后面,亲眼看见夏云邪的四大弟子起了内讧,脸上布满了欣慰的笑容。 果然呐,这群白眼狼没一个好东西,夏云邪刚死,就急着分东西了,甚至连几十年兄弟情义都不顾了,还真是有夏云邪的特色。 行,你们就打吧,等你们两败俱伤,我这只黄雀再出手,看看谁会笑到最后? 如此这般的想着,秦烈靠着石门坐了下来,外面打的热闹,他在的暗室比较靠角落,就算打的再凶,恐怕也波及不到这里。 而且几个丹阳期交手,秦烈也懒得多看,毕竟他们的实力太低,就算看了全局,对自己也不会有什么好处,到不如琢磨琢磨刚刚领悟出来的那些施法技巧了。 修行多年,心如止水这句话用在秦烈身上显得很是符合,他是一个容易把心静下来的人,只要主观意识想要做某件事情,外面就算闹的天翻地覆他也能安安静静的修炼。 就像现在,外面打的热火朝天,夏云邪的四大弟子几乎快要打的头破血流了,谩骂声、惨叫声还有金铁交鸣的声音不断传进来,秦烈却充耳不闻的打坐调息,脑子里将几种法术的施法技巧从头到尾的捋了一遍。 有的时候,灵光乍现突破一下子就让人造成一种梦幻般的美感,只不过这种顿悟极容易让人忘记,在顿悟消失之后,很多人都无法记清自己做了什么,比如一个法术的施法技巧的变化,瞬间使起来格外顺手,还能引申出其它的变化法则,但是停下来过了一会儿再让他施展,先前的感觉可能就消失了。 这种现象,在秦烈的身上也不例外的会出现,他怕自己的感悟消失,于是坐在地上冥思苦想,甚至稍稍的运起了一些法力,不断的复习着。 随着印象的加深,秦烈开始琢磨出别的东西来了,比如先前施法的时候【紫电球】必不可少的炸伤了自己,而且消耗法力的速度奇快,但如果能把【掌心雷】的施展技巧运用在【紫电球】中,是不是就不用伤害到自己了? 似如此类的想法一个接着一个冒出来,秦烈都不想停下来了,要知道,现在的感觉是无比美妙的,越往深处想上一层,那阻挡在通往天地的境界大门,就会开的越宽敞。 道境的“悟”在乎于心,渴求不得、最忌急燥,但是当顿悟出现的时候,又必须瞬间抓住,否则将后悔一生。 第610章 黄雀不止一只 秦烈五心向天盘坐于暗室地面上,外面的急风骤雨、打生打死充耳不闻,短短的一炷香功夫,秦烈把毕生所学全都捋了一遍,也不是那种有想法有意识的在“悟”的方面谋求进取,反而乱七八遭的,从法术引申到玄技,再从玄技导向心法,再由心法转到身法轻功上,总之是想到哪悟到哪。 虽然看上去比较凌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没有计划性,不过无论他想到哪一个层面上,都会在那个层次获得一些看上去并不明显,但实际用起来确足以称为之为改观的变化。 直到后来,当他感觉到自己脑袋出现了疼痛的症状之后,秦烈方才立刻停了下来。 悟道引起了身体不适,说明自己的道心开始乱了,也就是说,这意味着自己要领悟的东西已经不在元神精神力的承受范围之内。 如果再坚持下去,绝对是只有坏处没有好处,秦烈断然停止了领悟。 修真是日积月累的,不能一口气吃掉一个肚子,不急不燥、循序渐进才是大道。 秦烈停了下来,长长出了吐了口气出去,睁开眼的时候,只觉得脑清目明、神清气爽,貌似在《元磁星空诀》的修炼上略有一部分提升。 这部分提升不在于功力的高低,而是元神精神层面的突破,似乎开始向着婴府三层的中期境界迈进了。 圣婴仙府一行马上就要到期限了,如果能在前往圣婴仙府之前突破到婴府中期,自然是大好事一件。 当然,秦烈也只是想一想,没有过分的在这方面持有太大的期望。 本来到了婴府期之后想提升修为都是千难万难的,有的人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在这种境界取得半点进步,自己年纪轻轻的能有这么多感悟和如此强大的修为,秦烈也很知足。 听着外面的动静越闹越大,秦烈知道高峥他们打的差不多了,应该是快到收场的时候了,不过还得再待一会儿。 现在出去,还能费些力气,在秦烈想来,要是兵不血刃,那才是最好。 而且他看看了出洞的方向,潘宏真的对里面的宝物一点兴趣都没有吗?还是他另有想法? 做为一个实力最低的弟子,潘宏的不做为在情理当中,可是按照此人的阴险狡诈的心性,要是什么都不做,反而更让人怀疑。 秦烈百思不得其解,正想着,目光落在了冬宝身上。 小家伙自打进来之后就变回了原来的样子,貌似他可以随便变身,想起在千机门山门前冬宝开口人言的时候,秦烈便来了兴趣,侧了侧身面对冬宝道:“冬宝,你到假婴境界了?” 冬宝张开眼晴,两只眼睛圆溜溜的,十分可爱,谁能想到,如此可爱的一个小家伙变身之后居然那般威猛。 “四(是……”冬宝果然回答了,只不过发音很生硬。 这是刚刚突破假婴的表现,秦烈乐不可支,矫正发音道:“是“是”……舌-头缩回去一点,不要吐出来。” “四……”冬宝学着道。 “好吧……”秦烈满头黑线。 妖兽开启灵智变成妖精,学说话只是第一步,对于他们来说,这一点不难,却也不简单。 秦烈想了想,又问道:“你突破的这么快,究竟是怎么办到的,哦,我知道你不能说完整的话,我问你答,如果不对,就说“不”,“不”,你知道吧,很好发音的,如果我说的对,你就还说“是”,好不好……” “四……”冬宝道,憋的脸通红。 秦烈满脑袋黑线,不过他也不纠正了,冬宝突破了灵宝猴的寿数大限,日后想必可以自行修行了,短时间内不会因为生老病死的问题影响到他,等到过一段时间,让冬宝抄抄经书秘籍什么的,自然而言就能说话了。 秦烈问道:“你昨天跟我要黄龙大丹,是不是为了突破准备的,一性次需要服用大量丹药。” “四……”这次冬宝乐了,貌似被秦烈猜中心事,他自己还能正面回答,是一件极为可喜的事情。 秦烈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我明白了,难怪你要那么多丹,可你是一次性吃下去的吗?就怕撑着?” “布……” “真厉害,近五十粒黄龙大丹啊,你居然炼化的了,匪夷所思。”秦烈赞叹不已,忽然做出了冬宝以往经常做的几个动作,问道:“你平时做的几个动作,是修真的心法吗?” “四……” “果然……” “那这心法是哪来的呢?”秦烈又问,他发现跟冬宝交流也是一件挺有意思的事儿,就像教牙牙学语的小孩子说话一个感觉。 不过这次冬宝不知道怎么回答了,比比划划半天秦烈也没看懂,保能凭冬宝的手势乱猜。 “偷学的?” “布……” “嗯……别人教的?” “布……” 冬宝连连摇头摆手,秦烈一想也是,小家伙之前一直跟着燕飞扬,那老头对他可不怎么样,怎么会教他心法。 这时,他看见冬宝提了指天灵盖,秦烈灵机一动:“天生的?” “四……”冬宝乐了。 秦烈深吸了口气,看着冬宝的目光变得不平凡了:“好家伙,天生就知道一种修真心法,莫非灵宝猴一族的血脉传承?” 修真界的传闻多如天上的繁星,可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早在上古年间,便有传闻,妖族一脉的传承并非口书相传,而是通过血脉传承下来的。 也就是说,一只得了道的大妖当诞下子嗣之后,子嗣的血脉中血气与元神自然而然的融合,当中就掺夹着一部分血脉传承。 这种血脉传承是得天独厚的,非人类可比,只要妖兽得到天地日月精华的滋补,通过种种经历开启部分灵智,便可从血脉中获得先祖留下的传承记忆。 这些传承记忆,成就了天底下不知凡几的大妖精,实力非常恐怖。 在修真界无数轶志传纪中,秦烈就曾经看到过,有一只南海中修炼了三千年的黑鲛,鲛类在深海属于大型海怪,就算没有得道,实力也极是恐怖的,普通的大船根本承受不住它一撞一掀,可是在妖魔乱世的时间,一只黑鲛就得道了,实力达到了婴府后期,在南海中部海域十分活跃。 修真界有一些不世出的强者,喜欢在南海的海岛上修行,那里远离陆地、远离人烟,天地灵气自然要浓厚几分,结果一些高手在南海中吃了亏,那只黑鲛可以在本体和人形之间来回变化,有的时候跟人一模一样,但是交起手来,一旦激怒它,它就会变成黑鲛大妖精的本体,实力一下子提高了数倍,杀了不少人。 而且妖精的肉-身力量极强,可以承受超出普通修真界几倍的天地灵气,它们喜欢杀了人之后直接吞下金丹或者元婴进补,哪怕灵气本源殊不相同,也能将杂质通过其它方式排除出去。 类如黑鲛这样的大妖,一般人根本敌不过,不过最后因为黑鲛暴虐成性,引起了众怒,不少高手前往南海降妖,正好遇见黑鲛在深海底部突破,居然有化龙的迹象,据传纪记载,当时好像去了二十几个实力异常恐怖的强者,黑鲛在突破的时候又是最虚弱的时候,于是发生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听说最后以两败俱伤告终。 那只黑鲛至此自落不明,不过二十几个实力恐怖的强者,也是所剩无几。 这件事起初在中土修界鲜有人知,但是后来侥幸存活下来的强者回到陆地之后,把南海的经历谱写着传纪,留给后人观阅,方才被世人熟知。 冬宝的情形跟黑鲛很像,开启了灵智之后,伴随着血脉中传承的先祖记忆获得了修炼心法,自行修炼。 只不过让秦烈为之诧异的是,冬宝的修炼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不知不觉就让他达到了假婴的境界,也不知道是不是血脉传承的心法的原因,反正在冬宝身上,还藏着很多的秘密。 不管怎么样,冬宝能获得强大的修为,秦烈还是很高兴的,至少他不用像那段日子,每天看着冬宝心里面难受,生怕哪一天小家伙寿终正寝。 他和冬宝,虽然表面上主子和灵宠的关系,但几十年来,一人一猴已经超出了主仆的情谊,在秦烈心里,冬宝已经成为他人生中必不可少的家人了。 没错,就是家人。 秦烈看着一脸毛茸茸的冬宝,越看越是喜欢,又想到小家伙一张嘴“四”那个发音,他就想乐个前仰后合,至于心里还有许多不解之处,也不急于现在就问,等冬宝什么时候能流利的说一口人言了,再问也不迟。 如此这般的想着,秦烈的注意力移到了暗室外面,外面的打斗声已经不如之前那样激烈了,想来夏云邪的几个弟子都累的不轻,是时候轮到自己出去收场了。 秦烈站起身来,刚要从暗室门口走出去,就在这时,一道人影从门缝闪过。 这个突然出手的高手实力居然也有丹阳大圆满的修为,速度那叫一个快,冲进去的时候左右两手各出一掌,分别拍在高峥和龙二的胸口上。 来人用力极大,但也不是本着杀人的心思,于是两败俱伤的高峥和龙二,纷纷吐血倒飞了出去。 “呵呵,几位师兄,你们急什么呀,谁跟你们说,师父仙去了,他老人家的东西就一定是你们的。” 秦烈正疑惑来人的身份,潘宏从洞府门口走了进来。 秦烈一看,眼中泛起一丝玩味:“哟,有意思,看来还不止我这一只黄雀啊。” 第611章 你是他 秦烈将高峥、龙二等人的内讧比喻成了螳螂捕蝉,自然而然的就把自己当成了最后收拾残局的黄雀。 只是比较意外的是,秦烈还没出手呢,潘宏居然又折了回来,听着其满带着玩味的语气,以及那同时冲进来的丹阳大圆满的强者,秦烈发现,今天这件事引出来的不仅仅自己这一只黄雀。 还有一只。 秦烈稳住了身形,没有急着走出去,而刚才亲眼看到高峥、龙二被人打的吐血倒飞,他也看出来人的身手实力还要在高峥之上。 那两掌齐出,用的是玄技不假,不过高峥和龙二尚有一段距离,此人却是同时出掌,同时击中,用的是内劲外放的方法。 对于修真界而言,内劲外放,不是什么玄妙的手段,但是能做到把高峥和龙二打成伤势几乎一模一样,都留一口气喘息而让他们无法再还手,说明来人都力道拿捏的很准。 能有这样的身手,对上的还是丝毫不弱于他的高峥和龙二,想必此人一定是经过长时间并系统的修行,方才把法力控制的如此精妙。 一般这样的人,散修中是很少见的,绝大部分,都是来自那些有着深厚家学、代代相传的名门大派的弟子。 秦烈望着那出手之人,乃是一名样貌在四十上下的汉子,中等身材,披肩黑发,一袭暖色黄袍将其中等偏高的身材突显的极致英伟,往那一站,宛若一杆标枪扎在坚硬的花岗岩石地面上,岿然不动、昂藏如山。 此人气势颇为不俗,他可不像高峥,只有丹阳大圆满的修为气势,比高峥更多的,乃是一种经过多年修身养性培养出来的独特气质,此种气质高高在上,睥睨苍生,仿佛世间一切,都不在他眼中。 “什么人?似乎很狂啊。”秦烈就站在门口,通过门缝观察此人,他并不担心对方会发现自己。 毕竟这人再厉害,秦烈也不会放在眼里,估计以他的修为就站在那人的身后,那人也发现不到他。 而这时,潘宏也慢悠悠的走进来了,他的腰背拔的笔直,哪有半点受的样子,秦烈之前就觉得他是装的,果然是装的。 “几位师兄,师父仙去不久,你们就犯上作乱了,难道不觉得对不起他老人家吗?”潘宏阴冷的说着,仿佛是为夏云邪抱不平,但若仔细观察,他的神色间有着一抹难以掩饰的得意。 “潘宏?你这个混蛋,你不是说不要里面的宝物吗?为什么勾结外人趁火打劫。”龙二怒不可遏道,顾言九、凤休也用着一种怀恨的目光死死的瞪着潘宏。 之前他们挑唆潘宏加入对抗高峥的阵营,被潘宏婉言拒绝了,本以为潘宏知难而退,谁曾想被他狠狠摆了一道。 地煞门的智囊,果然阴险狡诈。 高峥此时受了很严重的内伤,靠在石墙喘口气都觉得胸骨要裂了似的,不过他比龙二要冷静的多,闻言冷笑道:“你们以为他是什么好东西吗?居然信他的鬼话,如果不是你们不依不饶,老子第一个杀的就是他。” 是啊,一个聪明绝顶擅使诡计的家伙,有的时候远远比真刀真枪还要可怕的多。 潘宏阴测测一笑,哼道:“你们错了,我没说我要里面的宝物,里面的宝物都是师父的东西,纵然师父仙去了,依旧是师父的,另外,我可没勾结外人,你们眼前这位前辈,乃是归天峰北天楼的毛卓安毛尊者。” “归天峰?” 潘宏此言一出,高峥等人无一例外的惊呆了。 归天峰的冲霄五楼囊尽了云州大半英才,能进入冲霄五楼的强者,皆以“尊者”自居。 此时黄袍修士,高峥和龙二眼中充斥着难言的畏惧。 也许,此人的修为并不能让他们产生顶礼膜拜之感,但是他的身份,却足以让高峥和龙二在全盛状态下不敢有丝毫敌意。 因为归天峰,因为冲霄五楼,因为那是一个极为恐怖的仙门——归天教。 “潘宏!”听到潘宏说出归天峰三个字,龙二在心生恐惧之下勃然大怒:“地煞门的事,你扯到归天峰干什么?你……你……你真是个混蛋。”龙二气的不知道用什么词形容潘宏好了,可见归天峰给他造成的心里压力有多大。 高峥却是惨笑了两声,咳出了一口血,虚弱道:“老二,你还是太简单了,我想咱们的小师弟,早在离开千机门的时候,就已经联系上归天峰了,要不然,毛尊者来的不会这么快。” 高峥倒也并非废物,他正好说到了点子上。 以潘宏的修为,想从几位师兄口中夺食,万万没有可能,不过这小子倒也狡猾,明知道东西得不到,索性直接联系上了夏春秋,用告密的方式博取夏春秋的信任,如此才引来的归天峰的高手。 高峥急咳了一阵,言道:“小师弟,恭喜你加入归天教了,你可比我们这些师兄,有出息多了啊。”他的言语中带着浓浓的讽刺,同时也指出了潘宏的真正用心。 没错,潘宏知道夏云邪的宝物没有自己的份,于是跑到暗中联系夏春秋表衷心,而他的目的,就是在地煞门倾覆让他由一个有门有派的修真者变成散修之后顺利的成为归天峰的一员。 要知道,从地煞门跳跃到归天教,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然而以潘宏的智计,他知道只需要让夏春秋觉得自己对夏云邪始终忠诚,就一定可以成为归天教的弟子。 这一点,潘宏算无遗策。 当夏春秋得知胞兄被杀的时候,他正在归天峰北天楼讲道,因为有青妙在场,分不开身,于是委派北天楼毛卓安尊者代他前往地煞门先行收回胞兄多年来收集的无数天材地宝,毕竟人已经死了,报仇还待后话,但是夏云邪收集的天材地宝,却不能落在其它人的手里。 听着高峥的讽刺,龙二、顾言九、凤休简直气炸的肺,潘宏此举等于出卖了他们所有人,成全了他自己。 “潘宏,你这个杂碎,你不得好死。”凤休愤恨的骂道。 就在这时,毛卓安眼中闪过一抹厉色,挥手间一道灵光打去,直接灭杀了凤休。 “聒噪!一群离经叛道之辈,不得好死。”亲手杀了一人,毛卓安脸上没有半点怜悯的意思,他本来就是代楼主行事的,一切破坏楼主心情的人,都是他理应灭杀的目标。 杀了一人的毛卓安并没有再下杀手,反而对潘宏说道:“你,先把他们绑起来,一并带回归天峰,楼主有事要当面问他们。”毛卓安说着,走向宝库石门,双掌按在两扇石板上,用力一推,轰隆隆的把门推开了。 顿时,五光十色的宝物光华泼洒而出,整个山中洞府都被照的金碧辉煌,可见里面的宝物多的没法想象了,连毛卓安都忍不住心惊肉跳了一下。 隔着门缝,秦烈也看到宝库里面的具体面积,好家伙,简直就像一座宫殿似的,以他那狭窄的视角所看到的灵石器皿、丹书秘籍就不计其数,里面的以及门后的,更无法估量了。 毛卓安怔了一会儿,马上恢复了正常,他明白,这些东西都是楼主了,容不得他有半点染指,哪怕再喜欢再贪,他也不敢动一分一毫,这时潘宏已经将高峥、龙二、顾言九三人五花大绑,毛卓安伸手一指,从怀里取出一只口袋,倒出了近百只乾坤袋,扔在地上道:“去,把里面的东西都收起来,一并带走。” “是,尊者。”潘宏嘴角往上一咧,心说,这么多好东西,虽然不是我的,但能用它们帮我加入归天峰也值了,没准夏楼主一高兴,回去之后还能打赏我一二,那就更好了。 他看了一眼被自己五花大绑的三位师兄,心说:这群废物,真以为师父一死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在云州,拿了这么多东西想逃出归天峰的手掌心,无异痴人说梦。 潘宏冷笑着,迈开大步就往里面走。 恰在这时,一个不合适宜的笑声传了出来。 “站住,我让你们动里面的东西了吗?不自量力,再往前一步,信不信我拧掉你的脑袋。” 话音方落,洞府角落里一间暗室的石门打开了,秦烈施施然的从里面走了出来,轻飘飘的一纵身,便落在了宝库门下的石亭里。 异变再起,在场的五人皆是被秦烈的出现愣住了,黄袍毛卓安皱着眉毛打量秦烈,一双拳头下意识的握了起来,从指缝中流溢出的淡淡白光可以看出,他已经把法力催逼到体内所有角落,做好了动手的准备。 “你是……” 潘宏眼看着大计将成,成准备收场离开呢,不想此时半路上杀出个陌生人,让他颇感意外,不过这小子也没有多少惧怕的心思,正准备问明秦烈的身份,然而话刚说到一半,就看见来人身后又走出一个身材高大的暴猿。 他不认得秦烈的真身,但是却忘不了千机门出现的暴猿。 定晴一瞧,潘宏吸了口凉气,指着秦烈震惊道:“你……你是……你是他……” 第612章 夏春秋 归天北角峰,是归天教最高的五座峰峦之一,号称“仞高六千丈、峦巅触青霄”。 能达到此般高度的大山,在云州也不曾多见,然而归天教整整拥有五座,三千年来不曾易主,可见归天教在云州修真的地位何其之高。 况且此峰高达六千丈,可谓冲霄直起、穿云及日,要上此山,倘若不经过山体内部人工挖掘构筑的北天洞府,一般人是无法从山外直接飞到山顶的,毕竟,归天北角峰的中间横着隔绝了天与地之间的第一道罡风——周巽罡风。 周巽罡风出现在距离地面三千三百丈的高度,罡风之烈,非婴府期不可直视。 北天楼囊尽了云州修真界无数奇才、高人隐士,更有门内精英弟子,悟道后入主北天灵楼,高手随处可见,可饶是如此,有着那道周巽罡风的存在,九成以上的灵楼丹阳强者,仍需从山下的北天洞府入口经由洞府内的悬岩楼廊才能走到北天楼。 当然,此峰之所以只有六千丈也是因为再高出六百丈就是隔绝天地的第二道罡风——衍象罡风。 此自然之力,号称幽玄天堑,没有幽玄的修为,连望其项背的资格都没有,风势极是狂烈。 故而除了那中天一楼之外,其余四楼建设的首要条件,就是从四角天楼的峰峦地表开始算起,皆不可超过六百丈的高度,避免受到衍象罡风的波及。 归天教稳坐云州巨头宝座长达三千年,冲霄五楼大名鼎鼎,东天、西天、南天、北天,逞四方之势、若拱月之星,团团将中天一峰簇起,这中天峰,乃归天教掌教真人住所,峰峦叠起的高度还在四楼之上,达到了整整七千丈的高度,就连峰顶的中天楼都在衍象罡风之外。 整个归天教内,有能力连续穿过周巽、衍象两道天堑的高手,绝对不超过三个人。 此时归天北角的一座高达十二层的银枕木搭建的北天楼内,夏春秋正和一名银发老者面对面盘打坐。 身为北天楼主,夏春秋掌管着北角峰一切事宜,除去门主师尊青妙之外,绝对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威。 不过此刻,夏春秋坐在老者对面,仿佛稚龄幼儿,正听着老者的谆谆教诲。 十二层楼塔顶部暖阁之内,银发老者妙语连珠,一字一句皆衍生大道妙法,时而轻起云掌,拔弄元灵,荡起层层青紫黄霞,于涟漪间出莲花现芙蓉,一招一式、一印一诀,尽皆蕴藏着大道无穷之至理。 银发老者传艺半晌,缓缓收功,满阁东来紫气、氤氲霞光五彩,顿收无尽之中。 当暖阁恢复往昔古朴神韵时,银发老者方才松了口气,声音清朗醇厚的就像酝酿了几百年的美酒,令人生津入脾,无法自拔。 “《六合天宝鉴》第八重的心法便是如此,此法运行周天往复,每日必行三次,方可入天机引无穷之道,泽五脏涤灵慧,受想行识,一复而复,周而复始,方乘六合窥心之道,你可记清楚了。” 夏春秋半知半解的点了点头,能让北天楼主露出虚心好学的态度,银发老者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了,此人正是归天教的掌教真人——青妙道人。 而他适才所传授的,正是归天教的镇派心法——《六合天宝鉴》。 此法自归天教第一代掌教传下至今,号称学一道而问仙邸,无需再寻另外的法门修行,即便放在中土五州,也是屈指可数的顶尖法门,总共有三十重心法,堪称天机无限。 夏春秋自问天赋异禀、惊才艳艳,每天都在勤奋修行,但也只领悟了第八重而已,可就算第八重,仍旧让夏春秋达到了婴府中期第三层的高度,可见此法无愧于“顶级法门”四字。 要是放在平时,每次恩师由中天楼甫下授艺,夏春秋恨不得净身洗尘、沐浴更衣、顶礼叩首端坐在青妙面前,心无杂念、认真领会。只不过今天,夏春秋的心无论如何也平静不下来,故而在适才的学道过程中,思想总是在开小岔,青妙苦口婆心传了三遍,他仍旧没有领悟的清楚明白。 见夏春秋心思飘远,青妙道人不悦的皱了皱眉,一般情况下,能得到他的指点,归天教的门人弟子求都求不来呢,夏春秋今天怎么心不在焉呢? 青妙道人十分不悦,不过他也知道,自己的这位徒儿一向谦虚守礼、知晓轻重,传道这么大的事,他不会平白无故思想开小岔,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虽然不悦,青妙却没有斥责,反而发问道:“春秋,《六合天宝鉴》第八重的心法并非极难,以你的才智,怎么会领悟的这般困难,你的心里是不是有别的事?就算有天大的事,你也不能在这个时候三心二意,为师教你的清静自然明、习道无杂心哪里去了?” 听到青妙斥责,夏春秋豁然惊醒了过来,忙不跌的颔首道:“师父说的是,是徒儿让师父操心了,请师父莫要生气!” 青妙皱了皱眉,不解道:“你不是一个容易分心的人,看来你的心里的确有事情,说吧,到底出什么事了?” 听到青妙问起,夏春秋也不隐瞒了。 归天教内,每隔一年时间,教内的高手都会给实力比他们低的门人弟子传道一次,以次用来提高门人弟子的修为和见识。三千年来,这个规矩从来没有更改过。 今天正好是一年一次的传道之日,身为北天楼的楼主,夏春秋必须把多年来修行的见解,拿出来与楼内的强者分享。 可是传道刚刚开始,他就收到夏云邪遇难的消息,一怒之下的夏春秋,当场乱了分寸。 他本想着离开北天楼前往千机门探个究竟,若是找到凶手,再把凶手处死给大哥报个血仇,可是他也知道,这一年一次的传道讲经对于北天楼的丹阳期高手实在是太重要了,就算遇到天大的事,也不能朝令夕改。 夏春秋想着大哥一死,兄弟二人多年来在地煞门收集的宝物可别落在他那些不成器的弟子手里,于是乎先把毛卓安派了出去,想着赶紧把经讲完,再出去查个水落石出替大哥报仇,哪曾想青妙这个时候来了,准备传他《六合天宝鉴》第八重心法的精要,无奈之一,夏春秋只能硬着头皮听完。 可惜他心境不佳,就算青妙讲完,也没能理解多少,当然,此时他的心情远远不像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般平静。 正所谓于无声处起风雷,此刻的夏春秋简直要多恼火有多恼火、要多愤怒就有多愤怒,只不过他一直压着心里面的邪火让它不要发泄出来,他知道,师父之所以看重自己,正是因为一直以来,自己在师父心中始终是个泰山崩于面前而色不变的稳重之人。 倘若此时因为胞兄的死乱了分寸,虽然在情理之中,但也一定会让自己在师父的心目中的良好印象大打折扣。 在归天教中,眼巴巴盯着他这个位置的人多的无法想象,他夏春秋能纵横捭阖,深得青妙的欢心,不就是靠着深沉城府、冷静的心性吗? 所以夏春秋一直憋着,越憋就越难受。 此时青妙问了起来,他的心里仿佛找到了发泄口,强自镇定着把夏云邪遇难的消息说了出去,算是将心里的邪火发泄出去了一部分,不过这所谓的一部分,简直不足为道,压根缓和不了暴怒的心情。 “夏云邪死了?”青妙能坐上归天教的头一把交椅自然也不是吃素的,地煞门在卧龙山是怎样的境况,他心知肚明,其实力也是非同小可,没想到叱咤卧龙山的夏云邪居然死了,这让青妙十分诧异。 不过青妙老成持重,城府远比夏春秋深的多,就算感觉到吃惊,也没有丝毫的表露出来,反而说道:“你那位胞兄,为师还是了解一些的,这些年借着归天教的名声胡作非为,惹了不少的仇家,即便有今日之结局,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青妙的语气很平淡,没有任何感情成份掺杂其中,他就像是在阐述一个事实似的。 可这种话如果换个人说出来,夏春秋肯定早已炸膛了,不过说话的人青妙,夏春秋非但没动怒,反而赞同的点了点头。 他知道,师父并非觉得夏云邪该死,而是根据事实说话而已。 青妙见夏春秋并没有不悦的意思,暗暗赞许的点了点头,看来自己的这位爱徒,还是知道轻重的。 他和夏春秋毕竟是两兄弟,谁的大哥死了谁不伤心,要是别人,恐怕不会认同自己所说的话,反而死钻牛角尖到底,这样的人就不值得提拔了,反观夏春秋,毫无否认的态度,这让青妙很满意。 他话锋一改,道:“不过夏云邪毕竟是你的胞兄,虽然这些年你与他不常见面,血脉相连的道理,为师还是会理解的,不管怎么说,你是夏云邪的胞弟,他死了,归天教不能不管,看来你早就知道他遇难的消息了,忍了这么久还把经讲完,也不容易啊,好吧,春秋,为师特准你下山为你胞兄报仇,记得,在外面无论遇到什么事,不要慌乱,也不要着急,倘若有什么解决不了的,给为师传个消息回来,归天教不会置之不理的。” 听到这番话,夏春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归天教虽然并没有以侠义自居,但三千年来,也不曾在云州修界落下任何坏名声,他知道自己的胞兄夏云邪这些年干了很多坏事,有一部分,他夏春秋也帮过忙,倘若触及正邪二字,按理说归天教绝对不应该掺与其中。 可是青妙却告诉他归天教不会对此事置之不理,这说明恩师的确看重于自己,宁可让云州修界的人说归天教与地煞门是一丘之貉,他也要一管到底,夏春秋真的感动的无以复加了。 “胞兄云邪为恶已久,恩师却一力相护,此番恩德,春秋永世不忘,恩师放心,此番下山,乃春秋个人的行为,绝不对会给恩师和归天教在外人口中落下口实,恩师在上,请受弟子一拜。”他说着,猛一个头嗑了下去。 青妙道人微微一笑,仿佛并没能放在心上:“春秋,你起来,不必多礼,为师既然说出这番话,就不怕外面的人乱嚼舌根,哼,敢动我归天教的人,就算他是在上仙师、灵界豪强,为师也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去吧,下山吧,快去快回。” “多谢师父。”夏春又嗑了一个头,方才飞下了归天北角峰。 第613章 威胁 同一时刻,地煞门的洞府里面,冬宝的出现让夏云邪的几名弟子莫名的打了个寒战。 他们都没有见过杀了夏云邪的人真面目,可是那头行凶的暴猿,却早已在众人心目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此时秦烈出现在地煞门的老巢里,又跟着在千机门上威风八面的假婴期暴猿,如果还看不出这一主一仆的身份,他们这辈子就算是白活了。 潘宏看见冬宝的瞬间,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这才刚刚从千机门下来,不过半日的时间,这两个煞星怎么出现在地煞门了? 他们想干什么? 杀了夏云邪还够吗? 非得斩草除根吗? 潘宏的心眼颇多,但他还是想多了。 在秦烈眼里,高峥、龙二、潘宏等人的性命实在没有什么份量,他们是死是活,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秦烈在乎的是夏云邪几百年来收集的天材地宝,那几乎装满一座宫殿的宝物,对于现在的秦烈来说,无疑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前阵子为了购买炼丹的药材差点花去了身上的所有积蓄,虽然近三个月来,药材全都变成了黄龙大丹,可是炼制出来的灵丹还是不足以供应自身修行的需要。 正缺钱的时候来了一个大宝库,这可比天上掉馅饼更让人值得欢喜了。 只不过潘宏那句战战兢兢的“你是他”,还是让秦烈微微吃一惊,没想到让这小子看出来了。 回头一瞧,哦,原来是认出冬宝了,也罢,至少这些人知道自己的身份,省得再起歪心思。 “你认出我了?”轻蔑的看向潘宏,秦烈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这个笑容,瞬间让潘宏等人想起千机门大屋空地上那位佝偻着腰背的哑伯脸上的笑容了,嘴边弯起的弧度都无比的一致,就像让他们重温了一下白天那血腥的场景似的。 潘宏已经差不多哆嗦成一团了,要不是有毛卓安在,他现在都没有勇气站起来。 强自镇定着,潘宏发现自己很没用,再镇定,也无法跟对方的目光直视。 “你,你来这干什么?”潘宏问道,他自己都没有感觉到,当他说话的时候,音量小的让秦烈听起了都特别的吃力。 “你说什么?我来这干什么?你说呢?”秦烈毫不掩饰的往石门后面的五彩缤纷望了一眼。 潘宏瞬间明白过来了:“你是来抢宝物的?” “你们不也是吗?”他冷冷的一笑,指着里面道:“夏云邪已经死了,地煞门的天材地宝变成了无主之物,谁都可以染指。” 此番话说完,毛卓安终于按捺不住了,什么意思啊?居然聊起来了,没看见这里还有个大活人吗?把老子不当一回事了? 想罢,毛卓安眉毛一皱,问道:“潘宏,他是谁?” “他?”潘宏看了看让他汗毛竖立的秦烈,这才意识到,自己连人家的名字还没查清楚呢,只能弱弱的说了一句:“他……他……就是他杀了门主师父。” “是你杀的了夏云邪夏前辈?” 毛卓安闻言,一双眉毛狠狠的挤在了一起。 能做为夏春秋的代言人出现在地煞门中,除了他的心腹之外,还有谁有这样的胆量。 这毛卓安在归天北角的北天楼里是夏春秋最信任的心腹,夏家兄弟近几百年来的私信,都是由毛卓安一人完成的,甚至此人曾经在夏春秋的指派之下,帮助夏云邪做出了一桩桩令人齿寒的恶事。 毛卓安很了解夏春秋,更了解夏云邪在楼主心目的地位,看到仇家现身,毛卓安当然气不打一处来了。 “好哇,上天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楼主还愁找不到杀了夏前辈的凶手呢,你的胆子到是不小,居然送上门来了,正好,跟我回去向楼主请罪。” 毛卓安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一言不合就要上前拿人。 他气势汹汹的沿着白玉石桥走向石亭,抬起一只钳子般的大手抓向秦烈的肩骨,后者见状纹丝没动,只是冲着毛卓安笑个不停。 “勇气可嘉,可惜人太笨。” 眼看着大手抓来,指尖深处更带出一道青色的暗劲,秦烈非但不躲,反而讥讽出声。 就在这时,一阵强风吹起,在毛卓安的右侧,一个大块头的暴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了过来。 冬宝变身之后块头大了好几倍,大脚丫子就像椭圆形状的锅底狠狠的踢了过来。 毛卓安心生警兆,下意识将擒拿改为了格挡,将右臂竖起拦在侧脸上了,眉宇间还散发出一股不屑的英气。 潘宏传讯夏春秋的时候只是说了一句夏云邪遇难被人杀死,至于怎么死的,他没有清晰的表述,毛卓安自然不知道个中的内情,此时见一头暴猿杀了过来,他还嗤之以鼻呢,暗想一介小妖哪有让自己动手的资格。 可是毛卓安万万没想到就是这个想法让他碰了一鼻子的灰,那看似平平无奇的大脚板,居然横生出一股令他惊心动魄的无穷力道,轰的一声踹在了毛卓安的左手小臂上,顿时传来一阵噼里啪啦骨头碎裂的声音。 “啊!” 之前自以为天下无敌的毛卓安,打着滚的飞了出去,在高峥的眼前化成了一道残影瞬息飞过,并狠狠的撞在了洞府右侧的墙壁上,把精雕细啄刻满了图案的壁画撞了个稀巴烂。 冬宝这一脚相当的给力,而假婴期的修境在修界中位高大圆满一筹,他全力出击,没有留手,毛卓安又有轻视之心没有出全力防御,于是便造成了这石破天惊的一脚,达成了非常可观的效果。 哇! 毛卓安撞在墙壁上弹崩到地面上,一口鲜血压制不住的呕了出来,将身前的青石地面染成了血红色。 潘宏的脸色都青了,心想怎么这么倒霉,走到哪都能遇上这个瘟神呢,白天是在千机门,晚上在地煞门又遇见了,这货杀了夏云邪,转个身的功夫又把毛卓安给暴揍了一遍,哦,不对,毛卓安是那泼猴打的,可他也是那人的灵宠啊。 他娘的,老子是不是流年不利啊,怎么净遇到这种蛋疼的事儿了? 潘宏的心思复杂极了,看了看毛卓安,本来想过去搀扶,可是一看见那只大块头的暴猿,两条腿就止不住转筋,想迈步都困难,还扶什么扶? 这时毛卓安十分艰难的站了起来,可能来的时候没想到自己会吃这么大的亏,满嘴血沫的他眼晴几欲喷出烈火。 “混蛋,混蛋,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竟然敢打我。” 听着毛卓安愤慨不休的破口大骂,潘宏都哆嗦成一团了,毛卓安不知这位的底细,他可是亲眼看见夏云邪是怎么让人踩在脚底下的,人家的灵宠就能把你踹的吐血,摆明了不是一个档次的,明知道不是人家的对手还骂,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归天教不都是惊才艳艳之辈吗?可是从北天楼出来的毛卓安怎么就这么愚蠢的? 潘宏不知道,秦烈现在的想法跟他差不多,像这种无脑的蠢货,居然能修炼到丹阳大圆满,这厮的运气得有多好,才能在险恶的修真界生存到现在。 对于毛卓安,他真的很不想理会,反正也翻不起多大的风浪,就让他在那嚎一会儿得了,自己还有正事要办呢。 旁边的高峥和龙二已经不作他想了,反而看到毛卓安被冬宝暴踢了一脚,心里舒畅了很多,他们都知道,地煞门遗留下来的这些宝物不可能再跟他们发生交集了,而这一切,都源于潘宏和毛卓安的手段,秦烈把毛卓安打成这个样子,等于给他们出了一口恶气。 秦烈没再理会毛卓安,大步流星走进了夏云邪的私藏宝库,琳琅满目的天材地宝和法器符箓看的他眼花缭乱,如今秦烈自己都有点佩服自己的决定了,幸亏当时没下狠心杀了高峥几人,否则的话,还不一定能这么轻松就找到夏云邪的私藏宝库呢。 他撇了一眼脚下,一只足够装进一个人的大口袋堆着很多乾坤袋,秦烈乐了,毛卓安,是给自己送乾坤袋来的吗? 正好用得上。 想到这里,他大袖一挥,所有乾坤袋都被扬了起来,袋子是没经过认主的,随便一个有点法力的修真者都能打开,随后秦烈当着几人的面再挥了挥衣袖,满殿的奇珍异宝纷纷飞进了无数的乾坤袋之中,夏云邪的私自藏宝库瞬间空空如也,连一块灵石都没留下。跟着,秦烈运用法力将乾坤袋收进了大口袋里,用原来的绳子扎进了袋口,往冬宝身上一丢道:“冬宝,我们走。” 冬宝将一大口袋的乾坤袋扛在肩上,看的潘宏等人直眼红。 毛卓安见对方把自己当成了空气,气的咬牙切齿,堂堂冲霄五楼的一名尊者,何尝受过如此奇耻大辱,他也不考虑自己跟秦烈的差距,一时头痛脑热,猝然间飞了过去,拦在了地煞洞府的入口。 “无耻狂徒,我警告你,今天你敢踏出地煞洞府一步,归天教定让你生不如死?” 第614章 收获巨大 空洞的地煞洞府回荡着毛卓安歇斯底里的咆哮,在法力的灌注之下,回音震的洞府嗡嗡作响。 望着恼羞成怒的毛卓安,潘宏那颗好不容易回到肚子里的心脏再一次提到了嗓子眼,要不是自己的自制力还算可以,恐怕再激动一下就得跳出来了。 潘宏宛若被五雷轰顶一般昏昏欲绝,此时心里顿时骂开锅了。 他娘的,这归天教的高手怎么个个都是无脑白痴,明知道不是人家的对手,非要出来逞强,人家不爱搭理你饶了你一命都要走了,你又跳出来干屁啊,这不是纯粹找不自在呢吗。 潘宏到不是怕毛卓安会怎样怎样,其实就算毛卓安死在这,他也不带皱一下眉毛的,关键被毛卓安这么一闹,人家即便想放过他也不太可能了,万一再牵连到自己身上,那得多倒霉啊。 他已经不想再看毛卓安了,这种自讨没趣的事儿居然发生在一个冲霄五楼的尊者身上,没错,你是让人轻视了,可那又如何,总比丢了小命强吧。 行,你狂你自负,你强你傲娇,你自个拼命去吧,老子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潘宏算是看明白了,今天的安排虽然对他以后的修途有巨大的帮助,但是遇到这样的猪脑子也算是自己人生的不幸了,这厮想死就死吧,就算夏春秋来了也怪不到我头上,如果夏春秋还让我加入归天教自然是好,就算不要我了,老子也认了,谁让自己遇到这么个白痴呢。 潘宏心里很清楚,毛卓安如果出了事,自己的计划很有可能会泡汤了,不过就算如此,他也无计可施。 毕竟,毛卓安这厮太锉了,一点好歹都不知。 我看你能硬撑到什么时候。 哼了一声,潘宏身子悄然退到了后面,摆出了不再理会的架势。 所以说此人的头脑格外灵光,他知道,只要自己不动手,不掺与进去,秦烈是不会动他的,因为人家根本不屑动自己,否则,自己也不可能活到现在。 至于,毛卓安,有他后悔的机会。 果然,潘宏猜中了。 毛卓安一时按捺不住把所有事情都抛在了脑后,还以为“归天教”三个字足以震慑眼前之人。 可是当他喊出那番话后,他才意识到,自己低估秦烈。 站在秦烈十尺开外,毛卓安分明察觉到对方的瞳孔狠狠的缩了一下,脚步也停下来了,一股若有若无的隐晦杀机,正悄无声自息的将他锁定住。 “你在威胁我?呵呵……”秦烈笑了,然而看到他的笑容,没有人笑的出来,因为秦烈的笑容里,多出了一份杀伐狠辣的味道:“秦某人这辈子最不怕人威胁,但也最不愿意被人威胁,恭喜你,成功激怒我了。” 他淡淡的说着,可那语气,却如同利剑一般狠狠的扎刺着毛卓安的心窝。 毛卓安瞳孔一张,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么的愚蠢。 对方没有下死手,肯定是因为不屑于出手,人家的灵宠都这么强了,自己又怎么可能成功拦下他的去路。 我这是怎么了?我怎么给自己挖了个大坑?妈的,我的脑子是不是坏掉了。 被秦烈直视着,毛卓安开始反省了,只不过他就算求饶也没用了。 因为他已经成功激怒了秦烈。 “我……”毛卓安刚要开口说些什么。 秦烈突然一摆手,道:“行,你什么都不用说,我明白,找死是吗?我成全你,祝你一路顺风。” 那个“风”字一经落下,秦烈突然间原地消失了。 自从在千机门悟出了妙在自然的无上道境之后,秦烈的身法、玄技、法术乃至于身体素质大幅度的提升了起来,对于法力的控制已经接近“玄妙”二字,此时他的法力每动一分,都足以产生无穷的力量,对付毛卓安这种人,简直是再简单不过了。 原地消失,再次出现,过程不超过一次呼吸,秦烈的掌心便按在了毛卓安的胸口上。 狂暴的力道宛若排山倒海席卷而来,毛卓安连表情都来不及变化,胸口便狠狠的塌陷进去一大块。 “砰!噗!” 两种截然不同的闷响相继传出,一团巨大的血花在毛卓安的背部炸响开来,鲜血和内脏受到了大力的挤压从前面出不来只能从后背喷出去,顿时给潘宏等人的造成了无比恐惧的印象。 等到秦烈的手掌拿开之后,毛卓安方才蹬蹬蹬连退了好几步,低头一看,胸口住出现一个掌印形状的巨大血洞。 这血洞直穿后心,形成了一个对穿,空气涌进,毛卓安弯膝跪在了地上,头一垂,自此断绝了生机。 地煞洞府死一般的沉寂,潘宏等人甚至连呼吸的能力都没有了。 这一掌用力太巧妙了,没有把毛卓安打飞,反而造成了一掌必死的效果,可以看见,毛卓安体内的脏器全部被那沛然的掌劲摧断了,这得是多少精妙的法力控制才能把人打成这样。 太可怕了。 潘宏、高峥、龙二、顾言九瞠目结舌,一个大活人,转瞬间死于非命,虽然这种情况在修真界随处可见,但是秦烈的杀伐果断、沉着冷静还是让四大弟子狠狠的惊惧了一把。 直到很久之后,四个人才从莫名的恐惧中挣脱出来,此时的地煞洞府已经没有了秦烈的踪迹,但先前的一幕,始终萦绕在四大弟子的心间怎么忘都忘不掉。 “潘宏,看来你的奸计没办法得逞了,师父死了,夏春秋派来的尊者也死了,我看你怎么跟夏春秋交待。”高峥挣扎着爬了起来,他的伤很重,不过经过这段时间的调息,还不至于动不了。 “我的事,用不着你操心。”潘宏哼了一声,站在尸体前心情复杂,今天这件事,本来是向夏春秋投诚的绝佳机会,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东西没拿到,还害了一个归天教的尊者,想来夏春秋知晓之后,心情不会愉悦。 “是的,我才懒得操心你的事呢。”高峥捂着胸口,脚步略显虚浮,回头看了看二师弟龙二,淡然道:“兄弟们,此间事已了,我想也是时候该走了,否则夏春秋到了,咱们想走都走不了了,不是吗?” 龙二点了点头,他对高峥一点怨恨的情绪都没有了,毕竟先前的出手是因为争夺宝物,如今夏云邪的私藏宝库被人洗劫一空,他们也没有动手的理由,不过龙二还是叹了口气:“这么多好东西,唉……” 高峥无力的笑了笑:“青山不改,绿水常流,后会有期吧。”高峥说着,沿着石桥走向地煞洞府,经由入口扬长而去。 随后龙二和顾言九也相护搀扶着离开,到最后也没有再跟潘宏说上一句话。 夏云邪一死,地煞门群龙无首,他们也没有留下来的理由,当然,四大弟子也没有什么深厚的兄弟情谊,从这点可以说看出,夏云邪的一生多么的失败。 潘宏也想跟着离开,但是他知道他不能,毕竟毛卓安的尸体还摆在这里,他传讯夏春秋,后者派来的毛卓安,现在归天教损失了一个尊者,这件事总要有个说法,如果自己走了,夏春秋会怎么想?在云州,归天教想找一个人,一点都不难。 “可恶!”进退不由已身的潘宏怨愤的往墙上砸了一拳。 …… 离开了地煞洞府的秦烈才是千机门与地煞门纷争的最后赢家,不仅得到了梦寐以求的《百傀谱》和《机关傀儡术》上卷秘籍,还洗劫了夏云邪留下来的宝物,收货还是蛮大的,看着冬宝身上背着满满一口袋的乾坤袋,秦烈嘴角都扬了起来。 这下好了,未来几年不用为吃喝发愁了。 “冬宝,快点走,找个地方休息休息,瞧瞧夏云邪都给我们留下什么好东西了,顺便找个坊市把该变卖的东西换成灵石和药材。” 能够舒缓一场恶战之后身体疲乏的东西自然非战利品莫属,秦烈也没想过夏云邪的收藏居然如此庞大,石门后面的宫殿里,堆积了如山的宝贝,光是中品灵石,就有几十箱,单看这一点就比善州曾经的昆西一线天整个门派的储备要多的多。 他可是听说了,自从赵穆灭了昆西一线天之后,也没收缴这么多中品灵石,可以说,夏云邪这几百年来,在外面烧杀抢掠,否则一个几百人的小门派,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储备。 从这点可以看出,夏云邪相当擅于收集财富。 不过这么多好东西,秦烈一个人可消化不了,里面有很多的宝物,必须换些实实在在自己能用上的,于是离开了地煞门,秦烈带着冬宝一路向南飞出了数千里,彻底的远离了卧龙山地界。 当然,他也没想过再回遂远城,尽管那里的坊市交易区很密集,可惜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了,尤其是玄烨子还待在那里,如果弄一大堆的宝物跑到遂远城的去兜售,肯定会引起玄烨子的怀疑,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虽然杀了夏云邪和毛卓安等于跟归天教结了怨,但是秦烈并没有在乎自己得罪了归天教,不过及早的远离麻烦还是必要的,否则夏春秋带着人杀过来,难免又是一场恶战,秦烈不怕事,却也不想主动给自己惹麻烦,更何况,又不能像杀了夏云邪那样跑到地煞门洗劫一番,充实自己的腰包,除非杀了夏春秋以后可以把归天教上上下下洗劫一番,不然,他才不会那么没心眼,费劲巴拉的做那种吃力不讨好的傻事儿呢。 “冬宝,你看,前面是不是一座城池!” 第615章 失之交臂 离开了卧龙山,秦烈一口气向南飞出了数千里地,终于找到了一座像模像样的城池。 他可是听说过,云州境内仙门林立,就连所谓的仙国,都有好几个,不过规模大小参差不齐,除了人数上比一般同等仙门要多出许多之外,仙国中的强者却不见得多的无法估量。 不过“仙国”这种势力的存在,意味着强大的宝物流通能力,在云州境内,旦凡有城池的地方,都会伴随着交易坊市的出现。 秦烈的目标,正是陌生的坊市。 陌生,意味着安全,身上带着这么多的宝物,兜售一番赚上一笔就走,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和出处,是最安全的手段。 此时秦烈距离前方隐隐约约朦胧在雾气中的古城尚且有着一段距离,虽然现在进城也可以,但是他看了看冬宝那一身五彩缤纷的毛皮,反而觉得不妥了。 遂远城发生的事儿给秦烈提了个醒,冬宝的样子实在太招人了,任谁一看就知道是灵宝猴,倘若再出现一个莫百川那般不知好歹的家伙,没准又会浪费时间。 虽然距离圣婴仙府一行还遥遥无期,但是秦烈不敢肯定常恨秋什么时候能联络到那群拥有九灵剑的强者,他说短则一年、长则三年,万一几个月之内就把人召集齐了呢? 自身的实力还没有完全的把握,秦烈可不想早早的跟着一大堆的高手跑过去打酱油。 他看了看小冬宝,颇为苦恼道:“冬宝,你这个样子进城可不行,还是穿件衣裳吧。” 冬宝变回了原样,十分可爱机灵的小猴子,可是他身上还扛着一只鼓鼓囊囊的大口袋,甚至比他还要大了一些,形象颇为可喜。 冬宝闻言,挠了挠头,一知半解道:“好……” “呵,这个字发音还是蛮清楚的,看来你不久之后就可以说上一句完整的话了。”秦烈说着,从腰上的一只乾坤袋里取出了一件袍子,就要给冬宝穿上。 可就在这个时候,蔚蓝的高空闪过一道刺眼的紫光。 一主一仆从地煞门出来,一口气遁出数千里,天早已大亮了,此时更近午时,在明媚的阳光下,那紫光更显得极为明显。 秦烈微微一怔的功夫,紫光已经到了近前,由于没有刻意在地面上赶路,所以他和冬宝的存在同时也引起了紫光的注意。 夺目的紫芒闪烁数下在秦烈的面前停了下来,片刻后,紫光一退,从里面走出一名精干的华服男子,还有几个丹阳期的修士。 走在最前面的华服男子约莫有三十上下的模样,显得很年轻,霁月双眉、神目如电,一头油亮的黑发齐齐的梳于脑后,头顶上扎着一个道髻,别着一根红澄澄的流火簪,本是道士装扮,却有华贵之感。 关键是,其人气势非比寻常,在没有刻意掩饰气机的时候,给人一种高瞻远瞩、触手不及之感,高高在上的,生人勿近,一看就是婴府之境的强者,比起秦烈,只高不低。 秦烈与这素未谋面的陌生高手冷不丁的打了个对脸,两个人都有些错愕,本来素无交集,他停下来做什么? 适才将到紫光遁光的速度,就知道这些人应该是在赶路,想来有什么急事,不过突然停下来,就让秦烈有些意外了,不知此人意欲为何。 不过很快,华服男子身后的一名丹阳期的随从看到了冬宝,脸上闪过一抹惊异之色,他默默的走到华服男子身后,轻声道:“楼主,是灵宝猴?” 其余丹阳期修士个个露出骇然贪婪之色,显然对冬宝起了觊觎之心。 看着这些人的神情变化,秦烈心里直叫苦,冬宝的样子实在太容易招惹事非了,这才几天的功夫,已经有两拔人盯上他了,真是郁闷。 这时,那华服男子不动色的点了点头,往前迈了一步,问向秦烈道:“道友,请问这只灵宝猴是道友的灵宠吗?” 秦烈见华服男子尚算有点礼貌,于是并没有冷着脸对人,他轻轻的说:“没错。” 华服男子微微点了下头:“不错,没想到云州地界还有此等灵物,这位道友,如果在下有意买下这个小家伙,不知道友甘否割爱呢?” 又一个要买冬宝的,秦烈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看来灵宝猴真是的天下奇物,谁见了都想拒为已有。 只不过秦烈是不可能卖掉冬宝的,于是毅然的拒绝道:“对不住,这小家伙与我而言如同亲人,恐怕要让道友失望了。” 他拒绝的很委婉,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然而华服男子身后的丹阳期强者却是不悦了:“大胆,你知不知道他是什么人,我们楼……” 那名随从意气指使,貌似大有来头,可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会华服男子摆手拦了下来:“樊寅,不可无礼。” “是。”被华服男子拦下,丹阳期修士躬身退了下去。 随后那华服男子较有礼貌说道:“既然道友不肯割爱,那就算了,是在下失礼,告辞。”他说着,挥了挥手道:“我们走。”于是这一群人扬长而去。 秦烈目送着华服男子一行人离开之后,眼睛微微眯了眯。 虽然不知道华服男子的来历,但他能感觉到,此人的修为不低,当然,如果对方生起歹念,非要将冬宝捉走,他也不会任由对方欺凌的,不过这个人看上去怎么有点面熟呢,貌似在哪里见到过。 秦烈仔细想了想,又想不起来,于是作罢。 回身瞧了瞧小冬宝,秦烈又无语了。 “你这小家伙,还是赶快把衣服穿上吧,再这样下去,我还不得把整个云州修界的人得罪个遍。” 他笑着,给冬宝穿上长袍,随后看了看,袍子的下摆又很长,不是很合身,于是施起剑指把袍子的下摆裁下去一部分,弄了一根绳子扎在腰上,这样一来,冬宝就人模人样了。 现在秦烈身上的东西着实不少,领域法戒都装不下了,所以只能另外带了一只乾坤袋放在腰上,装一些日常会用到东西,尤其是长袍,早就多备了几件,以便于与人交手损毁之后换上。 冬宝只露出个脑袋,他脑袋和脸上的毛发都是金色,与普通的猴子并无二致,只有胸口一撮绿色毛发隔着胸襟露出一点点,没办法全都包住,不过也没什么,露出这一点并不会一眼就认出他是灵宝猴的身份。 做完一切,秦烈带着冬宝直奔前方不远处的古城。 …… 华服男子带着一行六名丹阳期强者继续赶路,飞出去老远,其身边名为樊寅的丹阳期强者方才不甘心的凑了过来,说道:“楼主,灵宝猴可不常见啊,听说此猴对天生感知极为敏锐,有它在身边,只要遇到天材地宝,绝对一逮一个准,咱们怎么就把人放了呢?” 众人表示赞同。 华服男子边飞边说道:“此人的修为非同一般,虽然比我差了一点,但万一斗起来,短时间内我也没办法轻松击败他,如今我们有要事在身,容不得拖延,灵宝猴虽好,于本楼主而言,多也不多,少也不少,不要也罢。更何况,此猴只有十年阳寿,抢过来也利用不了多久,就让他们去吧。” “楼主说的是,属下们受教了。” 几名随从闻言,纷纷点了点头,的确,灵宝猴的天赋纵然有极大的好处,但其弱点也很明显,那就是寿数不长,然而华服男子万万没想到,他今天看走眼了,冬宝的寿命早就超出了灵宝猴一族的大限,并且还是一个假婴期的妖精。 其实如果他刚才再谨慎一点,用元神精神力查看一番就会知道,冬宝跟一般的灵宝猴可不一样,只是此人并没有想到这一点,所以和一个假婴期的灵宝猴失之交臂了。如果他知道自己一时大意错过了一个极强的灵宠,恐怕会后悔的几天几夜都不安心吧。 “行了,别废话了,我们出来的时候已经晚了,毛卓安至今没有回音,我怕出什么事,大家再快一点,日落之前,赶到地煞门。” 众人听罢,纷纷加快了翔身速度。 而如果秦烈此时在场,听到这般对话,一定会意识到些什么。 没错,华服男子正是夏云邪的胞弟,归天教北天楼的楼主——夏春秋。 说来二人相遇也是巧合,夏春秋出来的时候,正是秦烈离开地煞门的时刻,两个人相对而行,夏春秋连续给毛卓安祭了几道千里传讯符,都没有收到回信,于是夏春秋察觉到事出有异,便选择了一条最近的路,而这条路的途经之地正是云州大楚王朝北境边界,没有比这条路更快的了。 然而秦烈也恰恰因为想远离玄烨子,刻意没有朝着遂远城的方向走,于是二人便在大楚五朝北境边界的要塞——落日古城不期而遇了。 只可惜,两个人素有谋面,自然认不出对方,而秦烈虽然多多少少从夏春秋的容貌中看到了一些夏云邪的影子,但是因为兄弟俩长大以后,样貌大改,所以相似之处也并不多。 夏春秋其实并不知道,让他恨之入骨的杀兄仇人刚刚还跟他交谈了几句,要是夏春秋知道了秦烈的身份并与其失之交臂了,真不知道他会不会气的吐血。 第616章 落日城 “站住,此地乃是大楚王朝边境要塞落日城,如今是边境与落日古林巫族交战时期,外来人士没有通关文牒一律不得擅闯,违者杀无赦。” 秦烈不知道夏春秋会不会吐血,反正他现在气的快要吐血了。 因为就在秦烈准备进入大楚王朝的边境要塞重城落日城的时候,他居然被几个守门的兵将给拦住了。 望着威严的城池、高大厚重的城墙,以及城墙上方一字排开严阵以待、如临大敌的弓弩剑手、铁甲士卒,秦烈顿时有种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感觉。 真是要了爷的老命了,什么时候婴府期强者这么没地位了,连城门都不让进了。 他哪里知道,其实大楚王朝虽然是云州境内唯一一个规模超一流的“仙国”,修真者数量也是数以万计,但其境内的处境并没有想象中的盛世繁华、百姓安居乐业,这一切都源于在边境东边的一片占地面积可谓幅员辽阔的落日古林。 落日古林早在两万年前的谛道时期就存在了,因为地域极广,妖兽横行,纵使经历了万年前的妖魔乱世,仍旧立于中土五州不毁,不仅如此的是,古林内更有成百上千的巫族部落,世世代代在古林深处世袭传承。 巫族部落其实就是人类的一个分支,只不过他们承袭的血脉较为久远,喜欢藏在深山老林中修炼,部落与部落之前互不侵犯,但却共用落日古林繁衍生息。 早在万年前,妖魔乱世,便有妖魔曾在落日古林驻扎,然而古林中的巫族部落却是不喜外人霸占他们的族地,于是万年前,当中土五州险些陷入妖魔的控制、各地仙盟还没有崛起的那段黑暗时期,只有巫族部落,以强大的实力和无比团结的凝聚力,将妖魔赶出了落日古林。 事实上住在落日古林中的巫族部落就是人类,只不过他们喜欢将修为强大的祖先当作神明信奉,每个族群都有其特立独行的规矩和生存方式,故而与外界鲜有来往,正因为如此,中土五州的修士把他们看作是旁门左道、邪仙邪神。 自古以来,落日古林的巫族部落一般不会与中土五州的修士发生任何交集,只要中土五州的修士不进入他们的地盘,他们就不会从落日古林里出来为非作歹,甚至在云州境内,很多人都知道,巫族部落更像是一群擅于守家、民风淳朴的另类修真者,隐形避世的生存在修真界的某一个角落当中,与常人井水不犯河水。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就在几年前,巫族部落突然对大楚王朝北方边境发起了进攻,而且还不是小规模的举动,而是十几个部族联合发起的总攻,一时间打的大楚王朝一个措手不及。 大楚王朝的国主也是一名幽玄期的强者,论及实力,只比归天教、西境魔界略逊一筹,本以为落日古林的巫族部落只是小打小闹,于是随便派出了一只几万人的军队前往边境镇压,哪曾想,当大军开拔进入落日古林的时候,几十个部族带着无数的妖兽杀了出来,仅仅一天的时间,将几万人的军队几乎全歼在落日古林。 收到这个消息,大楚朝廷震怒,开始派遣强者加入到这场战争当中,可是巫族部落繁衍两万年,里面的真实情况无人知晓。 大批大批的高手派了进去,拉踞战足足打了好几年,结果大楚王朝还是输多赢少,几千年传承的大楚王朝的国力,几年的功夫就消耗了一半以上,当然,虽然大楚王朝胜算不多,但是最后王朝国主也搬出了无数守城利器,加固边境的防御,并对边境下诏,不得与巫族部落在落日古林硬拼,要打让他们出来打。 大楚王朝国力极度消耗,巫族部落也不好过,苦苦打了几年,两方渐渐没有刚开始时那般气焰张狂了,不过巫族部落似乎仍不甘心,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派出高手带着古林里的妖兽骚扰一番,令得守城的将士们精疲力竭,但又不敢麻痹大意。 结果到最后,大楚王朝索性来个死守北方边境,再不主动出击。 而为了防范敌人潜入边境作乱,破坏城池内的防御,以往可以自由出入的北方边境也安排了许多哨卡,没有边境驻军元帅的通关文牒,四方城门一律不准放人进出。 秦烈并不知道大楚王朝国力如何,更不知道为什么连城门不让进,不过被拦住的可不止他一个,很多外来的修士都围在城门外面皱着眉毛。 秦烈不是不能飞进去,关键看大楚王朝的模样,八成已经是惊弓之鸟了,一旦冲进去,必定会成为整个大楚王朝的敌人,他可不想惹上这样的麻烦。 于是秦烈退了出去,随便找了个路人问了一下情况,方才明白封锁城门严禁进出的原因。 “唉,这些年大楚王朝也是被巫族部落打怕了,大楚王朝国境本来就很大,各方都需要人手,又不能全都调到北方边境,那巫族部落更擅长制盅炼毒、驱御妖兽的邪术,真打起来,的确不是人家的对手啊!” “可不是嘛,巫族部落在落日古林繁衍了余万年,别看人家都是一个一个族群,但是真的联合起来,实力确实不容小觑。” “唉,想那么多干嘛,反正咱们也进不去,还是赶紧想办法弄通关文牒去吧,不然的话,只能再等几天落日坊市开放的时候再进去吧。” 秦烈找了个几个实力低下的修真界问了一番,结果惹来了一大堆的牢骚,不过听这人的口气,貌似落日城的监管也不是那么严,居然还有开放的日子。 秦烈问道:“这位道友,开放的日子是哪一天,可以随便进去吗?”他背着一大口袋的乾坤袋,如果不整理兜售一下,总不是那么回事。 先前说话的灵虚五层修士说道:“原先是随便进出的,而且没有限制,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可以在坊市里面交易,不过现在,改成每个月的十五了,不过也不是随便进出的,一次限制三百人,你没看那边吗?今天才初十,还有五天才开放呢,那边便排起了长龙。” 秦烈往城门右侧角落一看,的确有几十个修真者盘膝坐在地面上排成了一字长龙。 他满脑袋黑线,让他一个婴府期的强者去排队,这有点太那个了吧?不过他也认了,如果进去一次就能把身上的宝物都兜售的差不多的话,那也值了,至于去弄通关文牒这种事,太麻烦,他是不会去做的。 至于秦烈为什么一定要进落日城的坊市,是有着特定的原因的。 通过之前的询问,秦烈知道落日城坊市的规模放在整个云州都是首屈一指的,绝非遂远城可比,而他所学的《机关傀儡术》上卷,必须用到上品灵石才能触发。 上品灵石是何等稀罕之物,他修炼到婴府期,身上也没有哪怕一块,如果想利用《机关傀儡术》在圣婴仙府一行中给自己创造一些有利的机会,他必须将手中的中品灵石兑换成上品灵石。 虽然上品灵石对于一流仙门都是极为珍贵的存在,一般的坊市不会出现,但是落日坊市没准会有。 除此之外,他还想弄一些顶级的灵丹和符箓带在身上,这些东西必须找大一点的坊市才能弄到手。 只不过他看了看那排着几十人的队伍,又有点发愁,还有五天城门才会对外开放,现在就排起了队伍,每次进城的人都是有人数限制的,自己总不至于现在过去排队吧,不过到了十五那天再来,肯定是没有位置了。 “不然的话,晚上再来,偷偷的飞进去?” 秦烈抬起一看,又摇了摇头,通过元神精神力的感应,落日城的上空虽然没有明显的阵法布置,但冥冥中自有一股微不可察的灵力波动笼罩着整个城池。 大楚王朝和巫族部落斗争了数年之久,怎么可能不在制空领域方面进行严密的布置,如果自己晚上冒然闯进来,肯定会引起城中守军的注意,万一里面有不弱于自己的强者,岂不自讨没趣。 本来没有的事儿,一旦闹大的,很难脱身的,总不至于背着个麻袋跟人家大打出手吧? 想到这,秦烈摇了摇头,这时,就听到先前那两人在旁边耳语了起来。 “这才初十啊,就排了几十个了,到了十五那天肯定进不去的。” “也是啊,要不然咱们现在就去排队?” “得了吧,整整五天,你想一直守在这啊,咱们进去又不是为了买太多的东西,就为了一把中品灵器的飞剑,白白蹲在这五天,值得吗?再说了,我可听说最近坊市里的物价飞涨啊,咱们手里这点灵石,还指不定能不能买到飞剑呢。” “那……” 两人正说着,秦烈灵机一动,心想,就算自己不能排队,也可以让别人替自己排啊,反正只要出点灵石就可以了,这两个人都是灵虚期的修士,肯定不会拒绝。 第617章 找人排队 如果这两个家伙可以帮自己排上几天队,自己就可以进落日古林里找个地方清点一下身上的宝物了,然后再决定到时候卖哪个不卖哪个,或者想换一些其它的东西出来,正好几天的时间也够整理的了。 想到此处,秦烈慢悠悠的走了过去,拍了拍其中一人的肩膀,说道:“两位道友,借一步说话如何?” 两个灵虚期的修士一个叫李末,一个叫陈旭,都是云州境内本地的散修,两人并无门派,十几年前拜了一个过路的修士为师。成为师兄弟,用了两年光景学了几手低阶法术,两人的恩师就独自离开了。 两个人都很年轻,不过天赋平平,修炼了十几年,才灵虚四、五层,能力偏低,在修道方面没什么前途,偏偏梦想着长生不老,于是四处漂泊。 其实在修真界做一名散修很痛苦,没有门派撑腰,一切都要靠自己,尤其是之前的几年,修为不强,只比凡人强了那么一点点,斩妖除魔能力还不够,挖草采药又分辨不出药材好坏,只能在最底层打滚,于是混到现在,连一件中品灵器都没有。 事实上秦烈在他们这个修为的时候,秦家的人甚至连中品灵器是什么都不敢想呢,这也就是在云州,起点高了一些罢了。 不过秦烈也正是看中了这一点,于是请他们帮忙的同时,也帮他们一把。 李末和陈旭感觉较为深厚,像亲兄弟一般,不过看到陌生人,难免会心生警惕。 李末是大师兄,平常主意也多一些,此时充起了代言人,反问道:“道友有何指教?” 秦烈看了看左右,小声道:“指教不敢当,在下想求两位一件事。” “什么事?”李末和陈旭交换了下眼神,心想我们两个一个灵虚五层一个灵虚四层,实力也不高啊,难道这人的修为比我们还要低? 如此这般的想着,李末和陈旭露出鄙夷的表情。 秦烈心中苦笑,看来这两个家伙把自己看成一无是从的低级修真者了,这话是哪说的,秦某人的修为很高好不好,咳,还可以吧,谦虚点。 淡淡一笑,秦烈浑没将二人的表情放在心上,说道:“是这样的,五天之后的十五之日,我打算进城,可是看这样子,想进城现在就得去排队,我还一些要事要办,不可能留在这里,所以请二位烦劳代我在这里排上五天队,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李末和陈旭闻言一怔,原来是找人代替排队的呀。 落日城一经封禁,并在每月十五那天限定人数进出之后,有的修真者便开始代人排队了,这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只不过帮人排队,可是要收酬劳的,两个人见秦烈二十出头的样子,明显不像是高手,他能出得起价钱吗? 李末想了想,刚要拒绝,陈旭突然抢着道:“排队不是不可以,那要看看你出不出得起价钱了,整整五天,风吹雨淋日晒的,还要时刻提防夜间巫族部落的偷袭,价钱可不低,你打算给我们多少灵石?” 陈旭比较有经商头脑,一口气把排队的坏处统统的说了一遍,想抬高价钱。 秦烈岂会不知,当下笑道:“这样吧,如果两位能帮我排到十五那天,我给两位每人一件至少是中品灵器的法物,除此之外,嗯,每人两百块下品灵石,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中品灵器?” “还有两百块下品灵石?” 李末和陈旭没觉得秦烈能拿出多高的价钱,不过他们也不太想排队,陈旭也就是随口一说,琢磨着万一宰了一个冤大头呢。 事实上,陈旭也没抱什么希望,可谁知,秦烈一开口就给出这样的高价,他俩怎能不惊。 李末本想阻拦,这时方才艰难的咽了咽口水,两百块下品灵石,对于他们而言,那可是一笔巨大的财富了,有了这两百块灵石,可以买多少凝气丹,要知道,云州的凝气丹是非常便宜的。更何况,此人还答应给他们每一人件至少中品级别的灵器,这才值钱啊。 陈旭也是美的鼻涕泡快出来了,连一口应下都给忘了。 其实他们哪知道,秦烈早就不用下品灵石了,就算拿出去换都闲费事,搁在身上还占储物空间,到不如便宜这两个可怜的家伙,也算做一件好事。 见二人瞠目结舌,秦烈笑道:“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这么便宜的事,当然不用想了,李末忙不跌道:“可以啊,太可以了。”陈旭也是狂点其头,多便宜的美事,不答应才怪呢。 秦烈见状,欣然一笑:“那就这么定了,十五那天什么时候开城门?” “辰时以后。” “好,辰时之前,我再过来。就这么定了啊。”秦烈说着就要离开,给他的时间真的不算多了,他得及早把该办的事都办了,然后抓紧时间修炼。 他刚要离开,李末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把拉住秦烈道:“慢着,灵石和灵器不是现在给吗?” 秦烈淡然一笑,心想,你们以为我傻啊,给完了你们跑了怎么办,我身上的灵石是多,可也没那么浪费的。 秦烈道:“当然了,否则我怎么确定你们是否会信守承诺呢?” 陈旭也明白了李末的意思,回道:“可是我们怎么知道,你到底来不来?” 秦烈摇头苦笑,心想这两人真笨,他说道:“两位,我的目的是进城,你觉得我有必要骗你们吗?再说了,即便我不来,两位不是也要进城吗?对于两位,貌似没什么损失吧?” 李末和陈旭对望了一眼,心想也是这么回事,人家不来就进不了城,何必要求人呢,再说了,反正他不来自己也不用白白的排队,大不了进去买东西好了,顶多吃点苦。 想到此处,二人终于放心了,陈旭更是摆出一张笑脸道:“那五天以后,我们兄弟就恭迎道友了,啊不,是前辈,前辈。”他终于意识到了,能随随便便开出这样的价码,修为肯定不一般,没准就是归真期的大高手。 如果此时秦烈知道陈旭的想法,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归真期,也算大高手吗? 秦烈点了下头,不再迟疑,转道离开了落日城门,然后找到了没有人的地方,往东行钻进了落日古林。 深入落日古林,秦烈终于体会到了中土五州的地大物博,以前在善州离家修行,他去过很多深山老林,除去在上元城那段日子,几乎大半的时间都是以天为被、以地为床,过着苦行修士的生活。 然而游遍了名山大川、灵秀之地,秦烈也从未见过规模如此巨大的远古森林。 落日古林的地势很平缓,从南至北、由东往西都看不到海拔极高的峰峦,反而处处都是参天林立的大树,视力所能及至之处最大的一株铁乔木恨不得有数十近百丈高,一看就是成百上千年的树种,从来都未经破坏过。 其实落日古林就仿佛一个地势略像丘陵的林地,没有高山、没有峻岭,有的只是一望无垠的参天大树以及四处绽放的奇花异草。 落暮的夕阳隐没在西山之外,点点银色的斑华透过浓稠茂密的遮天树荫缓缓洒下,宛若漫天的星尘陨降在古林之中,在地面上留下了斑驳的痕迹。 明与暗的交叠衬托的格外的明显,如果此时能在高空俯视,落日古林就好像一副随笔泼墨、心随意发构成的拥有极致美感的月下星林图,给你一种疏阔、恬静、自然、浩渺的感觉。 落日古林的天地灵气也是极为浓郁,虽然刚刚进来的时候并不觉得和外界相比特别明显,但是越在古林中吸吮草木芬芳,就越容易令人心境归于宁静幽远之中,无法自拔。 “果然是个好地方啊,难怪巫族部落在此世世代代繁衍,跟外界比起来,此处才更接近自然天道。”走进落日古林,秦烈大肆赞叹古林的幽远和缥缈,同时贪婪的吸了口气。 “冬宝,找个地方休息吧,我们得清点一下战利品。” “嘎!”冬宝发出一个古怪的音色,灵巧的身体背着鼓鼓的在大口袋跳上了树梢,吸了吸鼻子,指了一个方向。 “小家伙,带着你果然省事的多。”秦烈笑着,提身跟了过去。 他让冬宝找一个可以休息的地方,自然要避开树林中的妖兽,省得还得费劲清理,落日古林这么大,总有妖兽没有定居的地方,只不过要在古林里寻找山洞歇息,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想找山洞,最起码得有山吧。 可惜,因为地势的缘故,落日古林很难找到山脉,甚至连土包都很难见到一个。 冬宝头前引路七扭八拐蹿来蹿去,一主一仆或在地面疾行、或在树梢腾跃,身法轻盈如灵狸,没过多久,秦烈看到了一个树洞。 “就这了,别离着落日城太远,五日之后,我们还要回去。”秦烈说了一声。 冬宝点了下头:“好!” 第618章 极品灵石 树木已经有至少存在了上千年了,粗壮的树干就像一支顶天立地的黑色柱子延续到夜空之中,从树干上生长出来的枝节,数都数不过开,层层叠叠的树叶一团团一簇簇的排压在一起,若不是夜风吹乍,掀起飞叶起舞,恐怕连月色都无法从茂密的树叶中打透进来。 树体都已经很大了,树洞自然小不了,面向东南的方向,及地有接近一人高的的树体开了一个大洞,走进去后一看,竟然有几十尺平方的面积,这么大个树洞,待四、五个人会显得拥挤,但是住一个人就会变得很宽敞。 秦烈转了一圈看看很满意,就是地面有些潮湿,破烂的新鲜叶子和枯叶与泥土混淆在一起,还有一些爬来爬去的昆虫。 不过没什么,他已经习惯了在野外生存,这样的环境对于秦烈而言还是不错的,要知道,以前他住的那些山洞,恐怕还没有这里一半好。 当然,既然决定暂时要在此地住上几天,布置一番还是免不了的。 站在树洞里,秦烈提掌运起了法力,稍稍运出一道婴火,树洞的温度骤然升高,片刻的功夫,将地面的湿气全部蒸干,连潮湿的枯叶都干巴巴的变了形状,随后他收了婴火,掌力喷吐,嗡的一声,所有条条块块的不规则树枝树杈以及石块都粉碎了,并在强大的掌劲下,嵌在了泥土里,宛若重新铺路似的,变得十分干净整洁。 秦烈满意的点了点头,从乾坤袋里取出一件长袍,撕开变成一块大布,铺在了地上,然后才打开了冬宝背着的大口袋。 秦烈进来的时候随手在外面布下了一个阵法禁制,因为地势的原因,周围的树木极多,空余的地方很少,所以在地形的帮助下,他的这个随手一布的阵法显得十分精妙,利用了树林地带多树多草的因素,变成了一个迷阵,外面的人一旦走进阵法禁制中,就会迷失方向。 当然,这种迷失方向并非为了困住什么东西,反而是引导误入阵法中的人不会接近核心要保护的位置,一般的修真者到此,不了解内情的话,都会从这边进来,走几步就从另一边出去了,等于围着树洞外围转了一圈。 毕竟没有什么攻伐措施,所以就算是高手来了,也未必会发现此地有异样,所以秦烈很放心。 至少树梢上,冬宝早就上树上蹲着去了,让一只灵宝猴待在树洞里,也不是他的个性啊。 将里面的乾坤袋倒出来,饶是一贯冷静沉稳的秦烈都禁不住激动了一阵子,原因无它,只因里面的东西太多了。 夏云邪的私藏宝库里的宝物足足装了八十只乾坤袋,也许夏云邪早就料到了有这一天,或者说他一开始就有所准备,怕地煞门的树大招风给自己引来杀身之祸,所以收集的宝物,全部都是可以装进乾坤袋里的小器物,没有大到乾坤袋不能容纳的地步。 秦烈把乾坤袋一个一个拆开,用元神精神力渗透到乾坤袋里面,不久之后,整理出三十袋灵石。 这里的三十袋,指的是三十只乾坤袋,其实每个乾坤袋里面都有好几大箱,多数都是中品灵石,少数是下品的,似乎是胡乱的丢在箱子里,除此之外,让秦烈为之兴奋的是,他找到了一个小盒子,里面足足有二十块上品灵石。 搁在以前,秦烈连想都不敢想。 上品灵石可是稀罕之物啊,虽然修真界各等级灵石的兑换比率是一比一百,但是在中土五州,上品灵石可是罕见之物,所以价值要更高的。 按常理,你可以用一百块中品灵石换来一块上品灵石,但是到了真正想换的时候,没有人会用这个比率跟你交易。 因为上品灵石的利用率更高、数量也更为稀少,所以往往都是在交易的时候,看交易的另一方的心情。 有的人会提出一块上品灵石换两百块中品灵石,更过分的甚至会提出一块上品灵石换一千块中品灵石,总之视情况而定。 还有的人,就算你想换,人家都不稀罕跟你换。 譬如一些擅长阵法的高手,他们喜欢利用品质较高的灵石摆阵作文章,那样的阵法,威力相当可观。 秦烈清点了一下,一口箱子大约能装下三百块中品灵石,每一只乾坤袋都有十口箱子,也就是三千块,三十只乾坤袋的当中有二十五袋都是中品灵石,其余五袋是下品灵石,也就是说,中品灵石的总和是七万五千块,足够自己挥霍一阵子了。 灵石数量统计出来了,秦烈也有了底气,这么多中品灵石,如果拿出去兑换上品灵石的话,也能换来一大批。 当然,他必须先找到愿意跟他交换的人,而这个人,手上得有上品灵石再说。 不过这不是让秦烈最高兴的,让他最高兴的是,他居然在随手打开的另一只乾坤袋里发现了一只锦盒,锦盒里摆放着一枚闪闪发光的接近圆形的晶石。 这是一块几乎没有多少无用石料的晶石,核心深处聚着一团米粒大小的白色光团,十分闪耀,在接近暗无天日的古木夜空之下,宛若夜明珠一般耀眼。 极品灵石! 没错,这就是中土五州纯度最高的灵石,传说中的极品灵石。 相传世间的灵石等级是按照石材杂质纯度分辨的,比如下品灵石,是半石半晶的凝合体,而中品灵石,石材的杂质要少一些,日体要多一些,上品灵石的石材杂质与晶体比率大约是三七成开。 而极品灵石,几乎没有石材杂质了,九成以上都是高纯度灵气精华凝聚体,并且在晶体的内部,还有灵气精华凝聚,也叫灵气精元。 纯度如此之高,可见极品灵石的价值何等的昂贵。 在灵气浓郁程度远不如灵界的中土五州,极品灵石已经是世上最高贵的宝石,除去极少一部分顶级的晶精铁母,没有任何宝石能与之相比。 史逸还说过,如果一件机关傀儡可以用上极品灵石驱动的话,威力将无法想象的强大。 掌心托着极品灵石,秦烈的眼睛反衬极品灵石极致凝缩的异样神彩,他的手里现在还有一枚四级妖兽的内丹,再加上这块极品灵石,秦烈对高阶傀儡充满了期待。 当然,他现在还没有时间研读《机关傀儡术》上卷,也不知道这两样极品灵材应该怎样利用起来,不过是金子总会发光,他相信,这两样宝物绝对有发光发热的那一天。 统计了一下灵石数量,秦烈趁热打铁鉴别其它的战利品。 不得不说,夏云邪实在是太狠了,几百年的时间,无论是灵器、法器、心法、玄技、法术、丹书、阵书、符经、强者手记、符笔、符砂、符纸、护甲、法衣、兽符、灵兽圈,以及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用途不详的奇珍异宝,实在收集的太多了。 秦烈一件一件法器仔细端详,一件一件滴血认主鉴别,丹书、阵书、秘籍一卷一卷的翻阅,看的他是眼花缭乱、目眩神迷。 可以说,秦烈看了整整三个时辰,到最后都麻木了。 宝物太多了,他完全不知道该留哪件、变卖哪件。 夏云邪收集的宝物,单单灵器法器就有两百余件,最次的都是上品灵器飞剑,而且还附带着种种类似法术的威能,极品灵器也有好多,下品法器占了三成,林林种种的奇珍异宝更是不计其数,当中有一大半,秦烈连听都没听说过。 他用最快的速度风卷残云的将所有的宝物都整理了一遍,整理结束之后,秦烈无比的苦恼,他忽然发现,这里面的东西他一件都不舍得扔,哪怕是已经不够资格令他这样的婴府期强者支配驾驭的上品灵器,都有让他不舍得遗弃的独到之处。 到最后,秦烈愣是硬着头皮整理出二十只乾坤袋准备变卖兜售,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里面大多数都是灵器,至于法器——“吝啬鬼”秦烈真的是不忍心割爱啊。 当然了,他也考虑到了落日坊市的规模,也不知道几十件法器全都拿出去,哪个坊市能吞的下,毕竟法器不同于灵器,威力更强、实用性更高。 至于其它的天材地宝,晶石、铁母、陨铜、矿精、药材、符纸——等等宝物,秦烈就不打算出手了,好歹这些东西都是奇珍异宝,每一样都只有一个,应该是夏云邪用心收集的,价值先不谈,用处肯定特别的大,日后没准会用的上,就算利用不上,先衡量一下价值,合适的机会拿出去以物易物也是好的。 用最快的速度统计了一下战利品的数量,秦烈累的满头大汗,不过最重要的还在最后的压轴戏上,夏云邪的贴身乾坤袋还没打开呢,那老家伙鬼精鬼精的,最好的东西肯定都留给自己了,私藏宝库里面的宝物已经好的不得了,相信他身上的宝物,也一定不会让自己失望的。 第619章 郁闷的北天楼主 正当秦烈躲在落日古林的树洞里艰难的抉择着哪些宝物该卖、哪些宝物该留下来的时候,夏春秋带着北天楼的六名尊者终于赶到了卧龙山北面的地煞洞府,一行七人赶到目的地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以往地煞洞府外面也有守护山门的阵法,可是现在被高峥、龙二等几大弟子遣散了地煞门的数百徒众,整座山门已经暴露在月夜之下,毫无遮蔽之物。 回想当年地煞门成立之初的繁荣,再看今日山门洞府空空如也的萧条,夏春秋就觉得一股邪火在体内窜升。 大哥死了,这个仇必须要报,但是几百年来大哥收集的不计其数的宝物也一样重要,如果没有这些宝物,自己以后还怎么在归天教招揽人手、俘获人心?不过好在自己应对及时,收到潘宏的消息之后马上派出了毛卓案前往地煞门平乱,相信这个时候,毛卓案和潘宏应该已经抢占了地煞门的主动权了吧。 高峥、龙二那几个混账东西,居然打起私藏宝库的主意了,待会必须让他们知道知道自己的手段,先拿他们出口恶气,然后去找杀害大哥的凶手。 夏春秋忿忿的想着,一挥手,下令道:“进。” 身后六名丹阳期的尊者鱼贯而入,当然,他们也知道毛卓安提前一天赶了过来,有毛卓安这样的丹阳大圆满再加上归天教在云州境界说一不二的地位,几个不入流的丹阳修士,肯定早就被摆平了。 六名尊者没有如临大敌的意思,他们都是夏春秋的心腹,在归天北楼,他们听夏春秋的多于听青妙道人的,毕竟官大一级压死人,不过这次出来,夏春秋能带上他们足以说明楼主对他们的信任,待会也要好好表现,争取得到楼主的信任,他们一直知道,夏春秋成为北天楼的楼主之后,并不单单利用他和教主青妙的师徒身份作威作福,反而这个人很懂得如何俘获人心,经常弄一些不错的宝贝,通过种种借口赏赐给楼内的尊者们,此举是为了扩张自己的实力以及增强他在门内的威信。 北天楼的很多尊者并不知道夏春秋的那些宝物从何而来,他们只知道,只要表现良好,对楼主忠心,就一定会有好处。 而此次随行的六人在很早之前就是夏春秋的私属,自然知道,夏春秋和地煞门的夏云邪是同胞兄弟,两个人一个在地煞门作威作福,四处烧杀抢掠扩充实力,另一个待在归天教给他大哥撑腰,两兄弟配合,简直天衣无缝,那些宝物,不是夏云邪到处征战抢来的还能是哪来的? 这六名尊者心里很清楚,如果这次的事办的好,或者帮助楼主找到杀了他大哥的仇家,楼主肯定不会亏待他们的。 一行人鱼贯而入,走进了灯火摇曳的空空洞府里,他们本来打算把夏云邪的几个逆徒拿下,怎料走到洞内,却没有看到半个人影。 “楼主,没人?” “没人?怎么可能?毛卓安应该提前一天就到了。”夏春秋带着一身火气拔开人群走了进来,四下一看,确实没有人,先前还是成竹在胸的夏春秋微微一怔,内心涌出一丝不详的预感,忽然,一个微弱的喘息声在不远处的角落里传了过来,六名尊者顿时如临大敌。 其中一人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喝道:“什么人?还不给我出来?”此人将手中的飞剑祭了起来,明晃晃的剑光在白光的团簇之下指向了角落。 “是……是夏楼主吗?”那个声音很微弱,似乎受了重伤,有气无力,过不多时,从一处回廊后面颤颤巍巍走出了一个瘦高的男子,身上还有好几处血洞,正是潘宏。 事实上潘宏早就预感到夏春秋快要到了,不过毛卓安已经死了,秦烈又卷走了洞府里的所有宝物,而他潘宏,身上连一点伤都没有,心细如尘的潘宏知道如果自己就这么一直守在这等夏春秋到来,看到洞中的景象肯定会觉得自己没有出力,于是他狠下心,自己剑祭往身上戳了几个血洞出来,装扮成受重伤的样子。 如此一来,夏春秋就没话好说了,反正敌人跟了过来大家都没想到,那人的实力还极为可怕,我和毛卓安不是没拼,拼的一死一伤,你夏春秋总怪不到我头上吧。 不得不说,潘宏捕捉人心的本领确实有些独到的一面,夏春秋认得潘宏,定晴一瞧,眉头皱了起来:“潘宏?” “夏楼主?你终于到了,弟子无能,不能守住先师遗宝,罪该万死,请楼主治罪啊。” 这货哭天抹泪的嚷嚷着请夏春秋治罪,可却表现的悲天悯人、哀默大于心死,夏春秋咬了咬牙,一股火好像卡在喉咙上怎么也出不来了,不过他听到了潘宏的哭述,那句“不能守住先师遗宝”让他全身一震,视线情不自禁的转向了私藏宝库的大门里。 宝库的大门呈敞开的状态,门缝开的也较大,从他这个角度,可以清晰的看见里面已经空空如也了。 夏春秋头皮都炸开了,身子像筛糠似的一顿狂抖。 宝物不翼而飞了,被人夺走了,那可是几百年的积蓄啊,日后将会帮助自己在归天教树立威望的保障,居然一夜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夏春秋怎能不怒。 “废物,毛卓安呢,你们两个都干了些什么,一个高峥、一个龙二,你们都收拾不了吗?我要你们还有何用?” 本来还可以冷静的夏春秋彻底炸庙了,不由分说飞扑过去,抬掌便要将潘宏毙于掌下。 这个举动可是把潘宏吓的魂不附体,感受生命受到的威胁,潘宏往后一栽拼了命的后退:“夏楼主手下留情,宝物不是高峥龙二抢走的!” 他这么一喊,夏春秋倒是咦了一声,连忙收回掌势,改拍为擒,扣住了潘宏的喉咙:“你说什么?不是高峥龙二干的?不是他们还能有谁?潘宏,你把话给我说清楚,有半点隐瞒,我现在就毙了你。” 几个大尊者也围了过来,这时,其中一人在回廊的转角处看到了毛卓安的尸体,神色骤变:“楼主,是毛尊者的尸体。”他说着跟另一人将毛卓安的尸体拖了出来,夏春秋脸都绿了。 “毛卓安死了?说,谁干的?” 潘宏拍了拍夏春秋扣在自己喉咙上的手爪,艰难的指了指,被夏春秋制住,潘宏的脸色涨的跟猪肝似的,根本说不出来话。 夏春秋把手松了松,恶狠狠的双眼几欲喷火:“快说。” 潘宏松了口气,连忙把之前发生的一切认真的叙述了一番。 当然,他说的经过大半都是真实的,只是在有关自己的那一部分上,添油加醋的美化了一番,说他为了拦住凶手,跟毛卓安联手奋战,可是不是对方一合之敌,自己先被打晕了,等到醒来,毛卓安已经死了,宝物和凶手,也人去楼空。 听完潘宏的阐述,夏春秋再坚定的意志也按不住内心的怒火,放声长啸了出来。 婴府中期的修为委实可怕,伴着那令人振聋发溃的吼声,整个地煞洞府的上方的岩石都纷纷碎烈滚落,几欲倒塌一般。 六名尊者和潘宏用力的捂住耳朵,脸色变得无比苍白,他们知道,夏春秋这次是真的发火了。 也难怪,一夜之间,胞兄被杀,收集了几百年的宝物,被人连夜卷走,是个人都忍不了,何况是夏春秋呢。 他跟着青妙道人修行多年,受到恩师的谆谆教诲,对兄弟情谊的认知其实已不如起初那般强烈了,毕竟修真者向往的是长生大道,斩断七情,他渐渐认为,只要自己能好好的活着,并且可以触及到长老大道才是最终的目的,所以这么多年来,夏春秋一直致力于在归天教内提高自己的威望上。 而想要在归天教获得更多门人的支持,日后拿下教主之位,何其困难。 且不说那门内的几大长老对他的印象很一般,单单是东、西、南四天楼的楼主的修为和威望,就绝不在他之下。 归天教的承袭规则十分麻烦,光有实力还不行,还得受到门人的尊重,获得更高的威望。 这些威望哪里来? 凭自己的天赋? 笑话!归天教内惊才艳艳之辈何止他一个,能坐上各楼楼主位置的,又有哪个不是一方豪强。 所以这些年,他和夏云邪一直在收集宝物,准备留做日后竞争教主的时候,拿出来俘获人心使用。 可是几百年了,那么多好东西都让人卷走了,以后自己还拿什么跟人家竞争。 归天教上上下下的弟子虽然都缄口不言,可是大家都眼巴巴的望着呢,谁能给他们带来更多的好处,他们就支持谁。 可以说,私藏宝库里面的宝物比夏云邪的性命还要重要一分。 秘密准备了这么多年,一夜之间变成了空想,夏春秋忽然觉得自己离那个位置越来越远了,实在太郁闷了。 第620章 挑选法器 “说,杀我大哥,抢走宝物的究竟是谁?今天你要是说不出来,就去死吧。”夏春秋气的两眼通红,就像走火入魔的魔头。 六大尊者满心震撼,夏楼主在归天教可是出了名的好脾气,就算手下人有的时候做事出现的纰漏,他也不会发这么大的火,通常不痛不痒的训斥几句,再提点一番,也就罢了,渐渐的,夏春秋还获得了一个为人温和的美名。 跟着夏春秋几十年,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夏春秋发这么的大火,能不害怕吗。 不过他们也知道,这次夏楼主是真的动怒了,死了胞兄不说,还丢了几百年的积蓄,这笔帐就算把那个杀了夏云邪的凶徒碎尸万段也抹不平啊。 感受着夏春秋的雷霆之怒,几大尊者也是受了影响,面色不善的看向潘宏。 可以想象,倘若潘宏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今天肯定交待在这了。 潘宏吓的肝胆欲裂,好在之前看到了那人的容貌,而且有灵宝猴,又是一大特征,他赶忙回道:“楼主息怒,虽然弟子不知道此人的姓名和来历,但是此人身边有一只灵宝猴,十分好认,而且他们走的时候,还装走了一大袋子的宝物,那些东西可不是一只乾坤袋装的下的,用了整整好几十只乾坤袋呢。” “灵宝猴?你说什么?再说一次,你说灵宝猴?” 听完潘宏的描述,夏春秋的脑海里猛间出现了一个身影,那张容貌普通却透着阵阵英气面孔,喜怒不形于色反有浓烈锐意的眼神,不需仔细回想,便清晰的映衬了出来。 还有那只背着一个大口袋的灵宝猴,更是让人想忘都忘不了。 夏春秋身后的六名尊者也是灵光一现,其中一人上前道:“楼主,他说的,好像是我们之前在落日城外遇到的那个人。” “居然是他!” 如果说之前夏春秋的愤怒像气炸了肺,现在他的心情完全等于把五脏六腑扔进炼丹炉里面焚烤了。 居然是他! 仇人半日之前居然跟自己碰了面,可是自己居然错过了报仇的机会。 一想到灵宝猴扛着大口袋的古怪模样,夏春秋真的不知道怎么发泄好了。 仇人就从自己的身边过去了,自己竟然不知道,这他娘的叫什么事? 这时,先前开口的丹阳尊者眨了眨眼睛分析道:“楼主,暂请息怒,属下觉得他跑不了。” “嗯?樊寅,你何出此言?”夏春秋问道,怒火暂且平息了下去,毕竟说话之人是他最信任的人之一,而且在北天楼内,没有人的智计和头脑可以跟此人相提并论,他既然开了口,想必有其独到的见解。 樊寅的确聪明的多,他冷静的说道:“楼主,你想啊,此人盗走了那么多的宝贝,又不能全部装进一只乾坤袋里,走到哪都特别乍眼,如果要是我,肯定得想个办法把其中一部分没有用的宝物找个地方先出手,尽量减轻负担再说,而这个人出现在落日城附近,那里正好又有一个大型的坊市,我觉得,他应该就在落日城,准备兜售宝物。” “落日城。”夏春秋一听,豁然开朗:“没错,你说的没错,他应该是去兜售宝物了,樊寅,还是你聪明,本楼主记你一功。跟我走,马上起程前往落日城。” “楼主且慢,先不急。”夏春秋刚要率众离开,不想樊寅出言阻止。 那人杀了自己的胞兄又抢了自己的宝物,他居然说不急?不过樊寅考虑事情比较全面,也许他有他的道理,嗯,先听听再说。 听到樊寅说“不急”的时候,夏春秋本来挺懊恼,不过他想了想,又忍下了动怒的打算。 “樊寅,你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那樊寅道:“楼主,此人偷了那么多的东西,肯定急于出手不假,但是此人在杀了夏……咳,行凶之后,又能想到跟着高峥来地煞门夺宝,说明此人城府极深,并非好相与之辈。” 夏春秋点了点头,觉得有理,一般的修真者杀了人之后都是拿走死者身上的乾坤袋就走了,可是凶手居然想到跟踪高峥来到地煞门洗劫宝库,说明此人的思虑非常的复杂缜密。 樊寅又道:“现在敌人在暗,我们在明,如果我们气势汹汹的杀过去,说不定还没找到人呢,反倒会让他有所察觉,修真界易容改扮的办法太多了,万一他换了一副容貌躲在人群里,就算咱们把落日城翻过来,恐怕也难以找到他啊,再说了,现在落日城和古林巫族的局势十分紧张,大楚王朝那面对待外来者可是看的紧呢……” 夏春秋听明白了,樊寅是怕打草惊蛇,于是问道:“那你有什么想法?” 樊寅道:“楼主,其实要找到此人不难,此人带着那么多的宝物肯定要出手,所以咱们先不声不响的混进城,然后在坊市中守着,谁拿着大批的宝物兜售,谁就应该是凶手,咱们都是见过此人的,他应该不会意识到咱们会追踪到他的下落,所以不会提防,等到找到此人,咱们再一起出手,相信就算他生了三头六臂,也逃不出楼主的手掌心。” 樊寅总算将全盘计划说出来了,夏春秋一听,大觉有理,当即满意的拍了拍樊寅的肩膀,赞许道:“不错,樊寅,有你在本楼主身边,本楼主可以费去很多麻烦,就按你说的办,咱们即刻前往落日城,先混入城内,再做打算。” 众人顿时大喜,这时潘宏道:“楼主,那你看我……” 夏春秋横了他一眼,讽刺道:“你?没用的东西,也想加入归天教,哼,有多远滚多远,再让我看到你,本楼主立刻毙了你。”夏春秋翻脸不认的性子跟夏云邪如出一辙。 潘宏虽然已经料到自己会有这样的下场,但是从夏春秋的嘴里听到这番话,还是气的咬牙切齿,当然,他不敢表现出自己的不满,只能一句话都不说了,不过在心里,他可骂开锅了。 “夏春秋,你够狠,老子咒你此行死无葬身之地,最好被人分尸八百大块。” 夏春秋没再理会潘宏,命令手下将毛卓安的尸体收起来带走后,率众离开了地煞门。 …… 落日古林,偌大个树洞里七彩光耀此起彼落,几件法器正静静的悬浮在秦烈的身周左右,把他围在中间。 当然,围着秦烈的也不全都是法器,还有两本秘籍和两张灵符。 此时的秦烈正处于纠结之中,十件法物把他围在中央,左右前后皆是难以取舍,该怎么办好呢? 在树洞里,围着秦烈的十件法物都是他从夏云邪的乾坤袋和私藏宝库千挑万选出来的精品,每件都有不凡的威能,可惜这么多法物又不能全都祭炼,那样会花上很长的一段时间。 就比如在他左面的观澜幻海图就是一件不错的中品法器,表现看上去是一副水墨画,其实内有乾坤,一旦祭出,可将敌人收入画卷之中,敌人身形变小,进入观澜幻海的美景之中,便是婴府期高手,也能困住一时三刻。 只不过观澜幻海图祭炼需要一段口诀,如同施法,祭出的时候前期准备时间较长,足达十息之后才能发挥出困敌的威力,将敌人收入画卷之中。虽然这件法器相当有用,遇到难缠的敌人时可以将对方控制住,但是施法的时间这么久,足以让对方干很多事了。 秦烈也想过花上一段时间祭炼,让器灵与元神产生默契融合起来,可是那样需要花费的时间就没办法预料了。 再比如身后的千毒腐神瓶,同样是一件中品的法器,此瓶拥有中和调配毒灵的用处,可以存放大量的毒药毒粉毒气,而且祭出的方式也很简便,只要心念一动,便可让毒雾弥漫开来,任你修为再高,也难以在毒中发挥出十成的修为。 可比较蛋疼的是,想用这件法器玩点花样,就必须收集毒灵,不管你是自己炼出来的,还是从妖兽体内提纯出来的,总之一两样是没用的,不弄它个成百上千样,压根没有可以发挥的余地,可以说,这是一件收集大量毒灵才能用作斗法的鸡肋性法器。 “……” 至于其它的,也都是比较好的法器,这些法器最大的特征跟上面两样法器一样,那就是优点特别明显,缺点比优点还要明显,令人十分苦恼。 秦烈挑了整整一个时辰,只从里面选了《缩仙功》,因为他发现《缩仙功》的施展口诀和行功路数跟《玲珑缩骨诀》有些异曲同工之妙,同样是缩身变小的功法,但是相比起来还是有些差距的。 《玲珑缩骨诀》是硬性功法,强调将骨骼变形缩小,取得短暂变化大小的能力,缺点很明显——不能持久。 然而《缩仙功》就要高明的多了,缩仙功同样是变化能力,但可以随意的拉长缩短,怎么变都可以,最关键的是,《缩仙功》的持久性很强,只要法力充沛足够,便可以一直持续变形状态。 第621章 古宝武眠棒 不仅如此,《缩仙功》的法门和《玲珑易骨诀》的法门似乎是一脉相承,运功的路径以及法力的转换都如出一辙,如此便为秦烈提供了极大的便利,刚才在挑选法器的时候,秦烈尝试着练了一下,虽然不能一下子就领悟其中精髓,不过缩仙变化还是极为容易的。 如果不考虑熟练程度,相当于他已经练成了。 当然,秦烈苦恼的不是《缩仙功》,而是另外几种法器怎样择优入取,在他想来,有些法器威力小一点没什么,只要拿到手里能马上用上,提高整体实力,才是最有价值的。 仔细斟酌了一番,秦烈一拍大腿从十件法器出选出三样修真界使用的法器。 一件名为武眠棒,一件就是那副观澜幻海图了,还有一样,是一件法衣,名为:墨金云纱衣。 至于其它的,暂时收了起来,日后有时间再慢慢挑选祭炼。 既然决定了,就不再更改,秦烈把上身的衣物脱了下来,将散发着墨金斑芒的云纱宝衣贴身穿在了里面。 十样法器都经过了认主,所以只要祭炼便可。 墨金云纱衣,乃是一件中品的法器防御宝衣,品质上是秦烈所遇到的所有法器中最高的一种,这件宝衣通体用的是罕见的墨金砂经过熔炼锻造而成,然后经过抽丝处理,变成缕丝编制而成。 墨金砂有避火避水的功能,又编制成云纱,贴身穿戴等于多加了一层薄薄的衣物,分毫不影响施法出招,关键是,此衣制成之后,可以有效的抵挡一部分元婴火灵、水灵类别的法术,一般来说,普通的水系、火系的三级法术很难伤害到秦烈,可以极大的提升防御能力。 修真界的法衣功能有很多种,不一而足,虽然这件法衣只能保护秦烈的上半身,但他也很知足了,毕竟心脏要害是死穴,可以有效避免斗法时受到伤害,大大提升生存机率。 有了墨金云纱衣,至少敌人很难再用【玄阴火】【百冰刺】这类的法术伤害到他了,哪怕对方用法力蕴于掌劲之中,施展出利用婴火才能发挥出威力的玄技,对秦烈的威胁也不大。 除此之外,墨金云纱衣还有一个小功能,那就是行入火海烈焰不焚、潜湖遁海遇水不侵。 避水避火,是最常用的功能。 要知道,无论修真者修为多高,潜入水下之后,一样需要用法力呼吸,而不能直接在水中呼吸,这样一来,就必须消耗法力,就算再少,也是一种消耗。 但是穿上墨金云纱衣就不一样了,修真者完全可以无视水火,自由出入,省去了行功御火御水的麻烦。 将墨金云纱衣穿戴好,秦烈看了看光洁的身子,这件宝衣不穿和穿上没有太大的区别,由于材料极薄,几乎等于透明,所以不能当作遮体的衣物使用。 随后秦烈又把观澜幻海图收到了领域法戒中,他之前已经尝试祭炼过观澜幻海图,对于口诀要领都已经掌握了,如果想做到瞬发瞬收,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磨合。 最后,秦烈才取来了武眠棒。 这件法器是秦烈最中意的一件,虽然只有中品品质,但这却是一件当之无愧的古宝。 所谓的古宝,乃是上古修士遗留下来的宝物,最少有上万年的历史,秦烈之所以认定此物是古宝,那是因为器灵给他回馈的信息是妖魔乱世之前的时期出现的。 古宝也算是法器法宝中的一个旁支,主要区别是因为通过长达至少万年汲取了天地日月精光和历任器主的不断使用,器灵变得异常的强大,同样品质的中品法器,如果是古宝,威力要比普通的中品法器强上一大截。 当然,这还不是秦烈选择它的主要原因。 秦烈之所以看中了这样宝物,是因为武眠棒拥有一种奇特的能力,那就是打在人身上,可以导致困乏、疲惫最后昏睡。 试想一下,如果你正在跟人斗法,突然使出武眠棒在此人身上敲上那么一下,随后这个人就昏昏欲绝,然后倒在地上呼呼大睡,他会作何感想。 那样一来,就算他是个神仙,恐怕也只能在睡梦中等着被人干掉了。 秦烈不知道这件法器是用着什么办法炼制而成的,不过他知道,这件法器要是运用得当的话将会成为一件可怕的大杀器。 谁不老实,上去给一棒子,然后……睡去吧。 一个人打到一半睡着了,可以想象,后果将会多么悲惨。 总体来说,秦烈对夏云邪的私藏宝库和贴身乾坤袋还是比较满意的,当然,也仅仅是“比较满意”,如果不是有武眠棒这件古宝,秦烈都觉得夏云邪白白四处为恶这么多年了。 观澜幻海图需要慢慢祭炼融合、墨金云纱衣穿在身上就可以起来避火避水的效果不用祭炼,不用多加考虑,秦烈把注意力转向了这件古宝上了。 滴血认主已经完成,但还没有实行祭炼,秦烈运起《元磁星空诀》,娴熟的引导法力在经脉中游走,然后从元神中抽出一丝精神力予以祭炼,泥丸中宫深处顿时出现了有关武眠棒的一系列信息。 先前秦烈还以为武眠棒也是一件中品法器,毕竟越是高级的法器就越难弄到手,夏云邪抢了大半辈子,所有的法器级别都没有超过中品法器,所以秦烈并没有抱有太大的期待,然而当他正式祭炼武眠棒的时候,秦烈猛的呆住了,眼睛瞬间瞪的老大。 “上……上品法器?” 泥丸中宫的元神映出了武眠棒的器灵,居然拥有上品的品质,秦烈当场就傻掉了。 “这……武眠棒竟然是一件上品法器?夏云邪这个老东西,身上果然有些好东西啊?”修行了数十年,他还没见过上品法器的,就算表现的有些吃惊,也在情理当中。 “这么好的东西,为什么斗法的时候没有拿出来,夏云邪可真笨啊。” 武眠棒是从夏云邪的随身乾坤袋里淘出来的,依着普遍修真者的性子,好的东西自然要随身携带,这到不奇怪,可是秦烈很郁闷,在千机门的时候,夏云邪居然没把这件大杀器拿出来跟自己交手,他到底怎么想的? 就没见过这么笨的婴府期修士。 秦烈哪里知道,夏云邪怎么是不想用,事实上他想过不止一次,只可惜秦烈压根没给他反应的机会,一通老拳打他的天眩地转,好不容易想用银盾阻拦秦烈一下,还没两记“合体”的【紫电球】给打飞了,等他准备取出武眠棒的时候,好几万斤重力领域压制压在他的身上,想抬头都吃力,还祭什么法器。 要是让夏云邪知道秦烈得了便宜还卖乖,保不齐都能气活了,你娘的,杀了老子还说老子笨,你以为老子愿意笨吗?还不是让你逼的。 当然,夏云邪就算是活了,他这番话秦烈也听不见了,现在的秦烈已经狂咽了好几下口水。 “嘿嘿,有好东西不用,白白便宜了我,夏云邪啊夏云邪,你要是在天有灵,怕是还得再气死一次吧。” 秦烈可不管武眠棒是从何处抢来的,拿起来赶紧祭炼。 其实这件古宝法器还真不是夏云邪抢来的,他只是在卧龙山中的一个隐秘的山洞里从一具尸体旁边捡来的,事实上夏云邪修行几百年的运气一直很好,直到遇到秦烈才开始倒霉。 一个时辰后,秦烈满头大汗的停了下来,弹指拔动武眠棒的一头,棒子发出轻微的颤音,滴溜溜的在他的掌心上方转动了起来。 “不错,挺听话的,不过完全融合还需要一段时间,看来对圣婴仙府一行,我又多了一件宝物傍身了。” 祭炼了武眠棒的秦烈得意的笑了起来,真心的开心,虽然武眠棒刚刚祭炼,还不能做到人器合一,有的时候祭出极有可能失了准头,或者器灵抵触自己不听使唤,但只要假以时日,一定会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 至此,秦烈又多了三件宝物,武眠棒、墨金云纱衣、观澜幻海图,再加上魔门法器镇灵魔锤、凶冥魔镜、缚灵索,五件中品法器、一件上品法器还是古宝级别,贴身宝刃神刀雷符,这一身装备,秦烈做梦都能笑出声来。 “还有几天,看看《百傀谱》能给我带来多大惊喜,还得早早的准备材料啊。” 对于圣婴仙府一行,秦烈充满了期待,要知道,他现在连抢带骗得到的法器实在算不上高端,这个世界上还有极品法器甚至于法宝,那才是修真者最大的依仗,相信圣婴仙人的遗留宝藏,一定会给自己带来巨大的惊喜。 另外准备了一只口袋将准备兜售处理的乾坤袋和留下的乾坤袋分装在两只口袋中,想了想,还是绑在了身上,转瞬间,他变成了一个背着两个包裹的苦行僧,然后掏出了《百傀谱》,准备钻研一番。 可就在这个时候,冬宝从树梢上跳了下来,稳稳的站在树洞前冲他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并指了指远处。 第622章 棒打血蝠 “怎么了?有人过来了?”秦烈不问还好,这一问,突然感觉到地面在震颤,仿佛发生了地震一般,而且地面抖动的幅度越来越强烈。 皱了皱眉,将刚刚取出来的《百傀谱》又收了回去,站起身来走出了树洞,没想到刚出洞口,迎面吹过来一股狂风,把地上的树叶和泥土都卷起来。 之前他祭炼好几样法器弄了满头大汗,脸上的汗水还没干透呢,再被泥土和树叶一吹,顿时弄了个大花脸。 不过此时秦烈也没功夫理会了,形象于我如浮云,还是看看发生什么吧。 地面震动的越来越强烈,茂密的树林抖下来无数树叶,大有落英缤纷之感,秦烈身形一纵爬上了树梢,挥手间撤起了禁制,朝着一方向看了过去。 此际已过子时,月色在茂密的树冠群遮挡之下,将落日古林变的伸手不见五指,要不是大地震动晃开树冠,任由几道银辉洒进来,哪怕以秦烈惊人的目力都难以看到百米开外的景像。 好在月光的帮助,秦烈看见一个狼狈的身形正跌跌撞撞在树梢上闪转腾挪。 来人越来越近,竟是直指秦烈所在的方向,在他后方的地面上,影影绰绰的有着无数的绿色光点越来越密集。 在树梢上,更有只似乎铁鹰般大小的飞禽妖兽紧追不舍。 “咦?好像有人被妖兽追杀。”秦烈咦了一声。 这时,冬宝警惕了起来,一身栽至得体的长袍瞬间在暴涨的身形被撑的粉碎,直入了战斗状态。 “什么情况?”秦烈微微一惊,然后倒吸了一口凉气。 狼狈的身形背后,根本不是什么绿光,而是一只只妖兽的眼晴,密密麻麻的,也不知道有多少妖兽飞奔了过来,此时的大地宛若发生了八级大地震,轰隆隆的响彻个不停,肯定是妖兽引起的。 能引起这么大的动静,显然妖兽的数量极多,很有可能是兽潮。 秦烈给自己提了个醒,恰在这时,对面的狼狈身形跌跌撞撞的飞了过来,可能是看到了秦烈,离着老远便伸出手喊道:“道友,救命!” 秦烈微微一愣,方才看到,对面来的是一个穿着白袍的老者,头发十分凌乱,显然是被追的无暇顾及形象,那件白袍被泥土和汗水弄的脏兮兮的,身上还有好几道几寸长的口了,鲜血混在泥污中,真是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并且秦烈用元神精神力试探了一下,老者竟然有婴府期的修为。 婴府高手,被兽潮追的屁滚尿流,能不能不要这么丢人? 秦烈正想着,忽然发现,追在老者身后的铁鹰般的飞禽,竟然是一种通体褐色的巨大的蝙蝠,而且还不是一只,而是两只,一上一下,将老者的夺天逃亡之路封堵的死死的,审视着蝙蝠,秦烈眉头皱在了一起——是四级妖兽。 难怪老者如此狼狈,看来遇到对手了。 如果是平时,秦烈绝不会乱管闲事,你自己跑进落日古林里来遇到了妖兽,纯粹自讨苦吃,谁也没有义务解救你。 不过这个时候,也许是老者的形象过于狼狈,秦烈突然萌生了于心不忍的情绪,低低的叹了口气,运起了《元磁星空诀》。 可是老者飞近的时候脸色突然一变,猛然间刹住了身形,近距离望着秦烈,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惊恐与愤怒混杂的情绪。 “你是巫族人?混蛋,老夫跟你拼了。” 突然暴喝一声,老者挥掌朝着秦烈的面门拍来。 “找死!”秦烈愣住了,这老头刚才还求自己出手相助呢,怎么忽然又对自己下手了:“巫族人?莫非是误会了?” 秦烈很纳闷,自己哪里像巫族人了,巫族人到底什么样子,能引起这么大的误会? 满心费解着,秦烈也顾不了太多了,老者的掌劲已经打了过来,不过老头可能是消耗太大,掌风中没有半点威胁到自身的气势,如果不是为了解开误会,秦烈恨不得一掌拍死这个莽撞的老东西。 不过秦烈并没有这么做,而是稍稍侧了一下身,把掌劲让开。 他到是一时好心没有施以杀手,但是冬宝却见不得有人伤害秦烈,刚与老者擦身而过,冬宝那沙锅大的拳头便落在了老头的脸颊上。 砰! 受伤过重的老者受此重击痛哼的了一声打着滚的翻落在地面上,直接晕死了过去。 秦烈扭头一看,两只眼睛差点翻出来。 “冬宝,下手太重了。” 冬宝看了看自己的拳头,两眼暴出精光:“过瘾。” 咦?两个字了,可以啊。 他的对面还有兽潮奔腾,秦烈却没有任何害怕的表现,望着低空滑行而来的两只蝙蝠,秦烈给冬宝下了一道命令:“去守着那老家伙,别让他死了。” 说完,秦烈原地消失了。 领悟了妙在自然的大无上之道之后,秦烈的整体实力实现了质一般的飞跃,无论心法、法术、玄技,乃至于速度都提升了一大截。 两只蝙蝠是中土五州罕见的血喉翼蝠,是极其凶恶的四级妖兽,只在真正无人问津的深山老林里才会出现,感受着血喉翼蝠的凶性,秦烈率先出了手。 刚刚祭炼了武眠棒,正愁没有机会试试威力呢,虽然上品法器施展起来相对困难一些,而且没有完全祭炼成功,会出现抵触器主的效果,但是秦烈并不以为意。 如果是对上强大的修真者,他还未必敢用,怕会偷鸡不成蚀把米,但是面对没有开启灵智的妖兽,就不用考虑太多了。 抬手祭了个诀法,一道白光打着旋的飞了过去,唰的一声砸向其中一只血喉翼蝠的脑袋。 由于刚刚祭炼,器灵和元神的融合度很低,所以驾驭起来,武眠棒并不是很听话,歪歪扭扭的打了过去,声势到是挺惊人,白光闪的树林里如同白昼一般,那血喉翼蝠都愣了一下,不过看到武眠棒准头极差,它轻轻向旁边一滑,无比轻松的闪了过去。 血喉翼蝠还意外的看了秦烈一眼,貌似露出鄙夷的神情。 秦烈看到,气的鼻子都歪了,敢小看我,讨打。 双手一分,两团【玄阴火】迅速的在掌心合而为一,变成一团巨大的火团呼啸间飞向血喉翼蝠,然后他身形一纵挑指间将武眠棒又勾了回来,加注元神精神力法念合动,器灵嗡的一声狂颤,带着凌厉的棍风拍在了先前那只血喉翼蝠的背部。 “砰!” 一声闷响,血喉翼蝠吱的一声狂叫了出来,可是叫完了它才意识到,棒子砸在身上没有想象中的疼啊,自己叫什么。 秦烈也挺纳闷呢,那玩意打人又不疼,叫的这么惨谁给你的信心? 果然,血喉翼蝠再次愣了一下,不屑的神情中蔓上了一抹凶性,可是还没等它扑过来,突然两只眼睛往上一翻,迷迷乎乎的晃荡了起来,貌似困乏了想睡觉。 “有门啊,一棒子就有如此效果,看来对上玄烨子那号人物也能造成强大的杀伤力。” 秦烈喜不自胜,正好两只血喉翼蝠一前一后杀来,前面那只被秦烈打的昏昏欲睡,后面的那只血喉翼蝠来势又奇猛,可能是没有想到自己的同伴如此不济,被人一棒子敲的天眩地转,后面来的血喉翼蝠始料未及的撞在了前面那只血喉翼蝠身上,两只血喉翼蝠还没等对秦烈构成威胁,纠缠在一起摔在地上了。 秦烈见着可乐,一时玩心大起,屈指挑诀几棒子拍下去,果然两只血喉翼蝠被敲到睡着了。 “不错啊。”秦烈乐的就差没拍手叫好了,武眠棒给他带来的惊喜果然大的无法想象,两只四级大妖,喘口气的功夫就被拍晕了,还有什么比武眠棒更给力的。 当然,秦烈并没有因此沾沾自喜,他相信这次遭遇战自己的幸运占了很大的比率。 首先,血喉翼蝠是妖兽,灵智未开,只知杀戮,所以对战的时候并没有修真者那般聪明的头脑。 其次,先前那一棒子失准让血喉翼蝠放低了戒心,所以第二棒下来的时候,血喉翼蝠压根就没提防,所以倒霉透顶的吃了个大亏。 最后,后面的那只血喉翼蝠来势太猛了,狠狠的一撞,两只血喉翼蝠就像扭打在一起似的,如此也用不着秦烈再出手了。 然而最倒霉的还不是这个,更倒霉的是,它们身后跟着一大群妖兽,全是陆行妖兽,虎、狮、狼、猪应有尽有,几乎像潮水一般涌了过来,两只血喉翼蝠还没等爬起来,便被兽潮淹没了,看的秦烈直叫一个心疼。 不过他现在也没有时间多想了,纵身一跃,杀进了兽潮当中,两只四级妖兽啊,两枚四级妖丹啊,这要是让兽潮踩的稀巴烂,岂不是极大的浪费。 “冬宝,守好树洞。”秦烈怪叫了一声,埋头冲进了兽潮中,武眠棒收起,单手一招,神刀雷符光耀古林。 一记刀芒凄厉扫出,迎面而来的兽潮哗的一下子躺下了一大片,其中还有两只三级妖兽。 “既然送上门了,秦某人就不客了。”秦烈淡淡一笑,将玉脂瓶抛到了头顶上,塞子拔开,两道灵光钻进了玉脂瓶。 第623章 屠妖夺丹 神刀雷符施动而起,刀芒如飘雨,齐唰唰的弧形刀劲泼天洒地的将秦烈缠作一团,宛如一团通体长满紫色锋刃的圆球,歇斯底里的在树林里大开杀戒了起来。 古往今来,兽潮时常会在深山老林、名山大川出现,其成因主要有二。 一来是春末夏至、气候最佳的时段,是为妖兽的活跃区,这个季节的妖兽会少于蛰伏多于活动,每每时节将至,许多妖兽都会从巢穴中走出来,尤其在夜里,汲取月光灵气,食精补元、以壮其身。 但于此同时,其实也是高级妖兽四处捕猎的季节,一旦有任何实力强大的高级妖兽出来,就会吓的某一片地区的妖兽四处逃窜。 二来是因为来源于自然界的变化,或火山爆发、或出现大规模的地震等等,妖兽会预知察觉危机存在并落荒而逃。 不管兽潮的成因如何,秦烈并没有打算深究,落日古林突然出现成千上万的兽潮,规模可不算小,而且此时浪烟乍起、万兽奔腾,他也没有时间多作考虑。 须知道,先前那两只血喉翼幅实力强不强大,掉在地上,仍旧被踩成了肉饼,所以秦烈也懒得探究兽潮的成因。 不过他并没有任何惧怕之意,婴府二层修为,只要不是四级妖兽,他都不会放在眼里,自己可不像先前那个老头那么笨。 于是秦烈抽出了神刀雷符,兴奋不已的杀进了兽潮之中。 当然,他绝不会是嗜血如命的莽夫狂徒,之所以选择动手,一来是不想让成千上万的妖兽把自己踩成肉饼,二来也是因为甘脂瓶里的甘凝琼浆不足了,与其四处寻找三级妖兽杀腹取丹,倒不如借着兽潮的机会好好收集一些妖兽的内丹。 兽潮可不是随时都会出现,反而出现的机率极小,能遇到这么大规模的兽潮,对于身手实力完全可以吊打血喉翼蝠的秦烈来说,绝对是一件值得可喜的幸事。 是以秦烈根本没往深处去想,鹰隼似的双眸瞧准了兽潮中三级妖兽最为秘籍之处,身形一晃便杀入了兽潮之中,施起雷符先行掀飞了一片妖兽,将几只三级妖兽掀入半空,刀尖一抖,两只妖兽的腹部被雷符锋利的刀尖划开,随后他轻抖手腕,两下挑弹,两只内丹便飞进了玉脂瓶内,变成了甘凝琼浆。 秦烈双眼赤红,他知道这个妖兽浪潮根本不会理会他是哪个阶段的高手,自古以来,兽潮一量出现,规模稍微大的一点的都是成片成片的奔腾,眼晴里只有杀戮,没有惧怕,除非把它们打的服服贴贴,否则兽潮绝不会轻易退去。 他也没想过让兽潮就此退去,都退走了,上哪弄那么多妖丹去? 到处去找? 太费精力了。 于是乎,有了第一枚妖兽内丹入瓶,秦烈像打了鸡血似的在兽潮中心掀起了腥风血雨。 他的身上只有一层薄薄的灵力护盾,不过有《祖龙气》傍身,却也不怕被这些不入流的低级妖兽伤害,刀风一卷,又是几颗妖丹入瓶,秦烈兴奋的直咧嘴。 他并不是残暴之人,可是也没有类以菩萨一般的心肠,日后需要大量的甘凝琼浆提高成丹机率,现在不收集还更待何时。 不一会儿的功夫,他所在的树洞附近的所有三级妖兽都被剿灭一空,秦烈自然不会满足,把树洞交给冬宝,整个人窜上大树,瞅准了一个位置再行扑了上去,他是杀完了这边杀那边,断断然不给三级妖兽活路,不知不觉,甘脂瓶收起了近百颗的妖兽内丹。 秦烈都杀魔怔了,根本没有意识到,他的出现,已经让纵贯南北足有数百丈宽的兽潮岸线搅的天翻地覆。 三级妖兽掺夹在兽潮之中,所占比率只有不足一成,秦烈每每扑上前去的时候,自然也有很多妖兽不知死活的围了过来。 为了节省时间多杀一些三级妖兽,在大致解决完一个地方的时候,他则马上发动的重力领域。 高达五万斤的领域压制连三级妖兽都扛不住,更遑论只有灵虚、归真境界的一、二级妖兽了。 不出一炷香时辰,落日古林横尸遍野,到处都是妖兽的尸体:铁足天狼、怒纹烈虎、火鬃雄狮、斑纹黑豹,甚至蝰阳大蛇、赤背蜈蚣应有尽有。他的全身被鲜血染红,脸上到处都是喷溅的血迹和泥污。 兽潮都是前呼后拥的,比作潮水一点都不过分,大量的妖兽聚在一起就像傍晚涨潮的潮水一波接着一波,可是由于秦烈的出现,兽潮的阵形已然大乱,被秦烈一把雷符大刀斩成了数段不止。 只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兽潮中的妖量数量似乎无穷无尽,怎么杀都杀不完,反而越杀越多。 等到甘脂瓶几乎已经装满的时候,秦烈的眉宇间闪过一抹愉悦之色,这么多妖兽,就算站在那里让自己杀,杀上一天一夜也够呛能杀完,老子不跟你们玩了,风紧,扯乎。 念头闪过,秦烈抹了一把大花脸,提刀挑出了两只已经咽了气的血喉翼蝠的妖丹对着树洞下方招了招手道:“冬宝,把人带着,咱们走。” 冬宝用一双沙锅大的拳头正在树洞口杀的昏天黑地,听到秦烈的呼声,极不情愿的叹了口气,一手提着重伤昏迷的狼狈老头迅速蹿上树梢跟随秦烈离去。 秦烈并不知道,他这边刚走,所有豺狼虎豹四处乱窜了起来,偌大的兽潮仿佛失去了主心骨似的,不知道该往哪里跑好了。而秦烈主仆的所有举动都落进了兽潮后方几名修真者的眼中。 这些人的穿着极为古怪,每个人都穿着黑衫肥裤、脚踩挑尖布靴、头带粗布发箍,有高有矮、有胖有瘦,就连手中拿着的武器都十分一致,皆是一种像是树枝般的枯木杖,黑衣人约有十几个,分布在兽潮后方,不仔细观察,根本看不到他们的存在。 此时一个浓眉大眼的健壮男子站在树梢上,秦烈的一招一式、一举一动都没逃过他的观察,此人乃是一名巫族部落的弟子,名叫瓦力,来自落日古林的泰兰部落,这个部落信奉妖神,以“妖头”为标志,发箍的正中心印着一个青面獠牙的妖头,脸上抹着好几道黑色的油彩。 看见秦烈在人群中大杀四方,瓦力脸上尽是骇然之色,不敢多想,飞身纵下树梢拦住了后来居上的黑衣人。 “瓦力大哥,出什么事了,怒纹烈虎王怎么死了?” “是啊,我的铁足天狼王也死了,盅控之术失去了作用。” “还有我的斑纹黑豹,我养了十年啊,怎么还没到落日古就不见了呢,一点气息都感觉不到了。” “……” 众人七嘴八舌,皆是感觉到费解,瓦力满头都是冷汗,脸色阴沉的要死,沉声道:“哼,别说你们的兽王了,族长派给我的两只血喉翼蝠都死了,你们的兽王算什么?” “什么?血喉翼蝠也死了?那可是族长养了数十年的四级妖兽啊,这可怎么办?族长给我们的任务是连夜偷袭落日城,这还没到城下呢,几大兽王的血喉翼蝠都死了,咱们回去还怎么跟族长交待啊。” 听到血喉翼蝠死于古林,黑衣众人纷纷表示诧异,所有人都乱了套了。 瓦力也是气的怒火难平,今天他是奉大巫首的命令受到泰兰族长的指派带着两只血喉翼蝠和几大兽王准备组织一场针对落日古城的夜袭,瓦力的实力虽然没有达到婴府期,但却是个极有巫法天赋的年轻人,深得泰兰族长的信任,自然从巫族部落对大楚王朝宣战之后,大小数百战,巫族部落吃尽了苦头,原因就在于,大楚王朝的人在北方边境的城楼之上,安放了许多神机弩。 为了应付那强劲的神机弓弩,巫族的首领,几百个巫族部落的大巫首想出了一个办法,那就是找个时间,连夜偷袭落日城,毁掉神机弩。 瓦力很荣幸,在大巫首的千挑万选之下选择了他做为这次偷袭的首领,并派给他两只血喉翼蝠,命他带着手底下的养了多年的兽王对落日城进行奇袭。 其实这件事保密工作做的极好,除了泰兰族之外,没有人知道今夜有人会偷袭落日古城,再加上有两只四级妖兽相助,他很有信任完成大巫首交待下来的任务。 于是瓦力便带着人出来了,可是没走出多远,就看到了一个白衣白胡子的老头在落日古林采药。 他一眼便认出那个老头是落日城的人,那个人姓吴,实力有婴府二层前期,在落日古城的地位绝不仅于如今的守城元帅马如龙,于是灵机一动,暗中在周围布置了一个毒阵,把本族炼制出来的最强毒粉撒在了一些花草上,没想到,白胡子老头果然上当了。 瓦力就想,这是天上掉馅饼啊,正困着呢就有人给送枕头了。 这么多年了,落日城凭借地势将北方边境的战线守的死死的,称之为固若金汤毫不夸张,反大巫族的脚步死死的堵在了落日城之外,多少巫族的族长都束手无策,可是今天,他瓦力走运了,居然遇到了姓吴的老家伙,而这个老家伙,竟然对自己的毒粉还无察觉。 第624章 倒霉的老头 瓦力在想,如果能利用毒粉将此人拿下,就算今夜偷袭失败,只要拿此人做人质,相信落日城的马如龙肯定会为了保全吴老头的性命对自己大开城门,而只要城门一开,这上万的妖兽冲进落日城,自己就可以趁机把那些攻击力强劲的神机弩毁掉一些,哪怕只毁掉三成,对于日后巫族攻打落日城也会带来极大的帮助。 到时候自己就是大功一件,是巫族的英雄。 事情也是按照他的预想去发展,吴老头中了毒,修为大减,两只血喉翼蝠一哄而上,将其擒住,往下的事,就算自己不想,也会水道渠成,他甚至已经幻想出族长瓦岗在数百族人面前嘉奖自己的景象了,族中的美女,也会向他投怀送抱。 瓦力想的好好的,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即将在他美梦成真的时候,一道晴天霹雳将他从美梦中生生的撕扯了出来。 这一个晚上遇到一个婴府期还不够,半路上又杀出来一个。 而这第二个家伙,身手实力貌似远在吴老头之上,一把奔雷掣电的大刀横扫千军,把他的进攻节奏完全给打乱了。 最可气的是,这个家伙专门找那些等级高的三级妖兽屠杀,瓦力站在后面看的时候气的鼻子都歪了,他都想跑出去问问,落日城的人都避着三级妖兽跑,你为什么专门找三级妖兽杀,不知道那些虎王、豹王、狮王什么都是率领豺狼虎豹的兽首吗? 你杀了它们,群兽无首,老子还怎么玩? 瓦力那个气啊,不过他气的七窍生烟,到底没敢从大后方杀出来。 原因很简单,他知道自己不是对方的对手,只能当缩头乌龟了。 看着一只只兽王倒在血泊中,还被对方尽数挑了内丹,瓦力都不知道该怎么好了,心里把那神秘人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其实秦烈哪里知道,巫族部落奴役妖兽的手段与中土五州的修真者截然不同。在修真界,大部分修真者想要奴役妖兽必须依靠灵兽圈,否则就算你威慑力再强,没有一定的约束的话,妖兽也不会对你忠诚到底,然而在巫族,他们有另一种手段,那就是配制出一种名为“御灵散”的毒粉,掺进生肉中扔给某些妖兽族群的兽王吃下,此类毒粉名子起的动听,可服下之后,就会变成“御灵毒盅”,操纵兽王的妖识,借此由兽王控制妖兽集合起来形成兽潮,对落日城构极大的威胁。 而秦烈呢,则是为了收集甘凝琼浆,专门挑三级妖兽去杀,结果歪打正着的,把一群兽王一一处死。 兽王一死,群兽无首,自然大乱。 也无怪瓦力气的直要骂娘了。 那可是成千上万的妖兽啊,如果有兽王,完全可以变成一支强而有力的妖兽大军,对落日城进行猛烈的打击。 可是兽王一死,他瓦力就玩不转了。 关键是,那人第一次出招就把两只血喉翼蝠给打懵了,两只四级妖兽,竟然被上万低级妖兽一顿踩踏变的血肉模糊。 瓦力哭死的心都有了,出来的时候雄心壮志、回去的时候丢盔弃甲,甚至连落日城的城门还没看见呢,他能不郁闷吗? 不过郁闷归郁闷,瓦力也知道,没有了各路兽王和两大四级妖兽,今天晚上的奇袭计划已经胎死腹中了,就算他现在带着人拼死一战,估计连城门边都摸不着。 狠狠的瞪着那高来高去的身影,瓦力把一腕的怒火都转稼在身影的身上,喃喃道:“别让我再遇见你,否则我一定让你尝尝噬心盅的厉害。我们回去……” 瓦力大手一挥,准备带着人哪来哪去。 一干尾随的族人还没建功立业呢,听到瓦力挥兵而返,纷纷愣住。 “瓦力大哥,不去攻打落日城了吗?” 瓦力瞪了一眼:“兽王都死翘翘,还打个屁,把两只血喉翼蝠拖回去,准备受罚吧。” …… 秦烈还不知道,今天夜里兽潮并非是自然形成的,而是人为导致的,要是让他知道自己歪打正着的破坏了巫族的计划,不知道他会不会跑到落日城请求那里的城守元帅给他开一张通关文牒。 此时的秦烈,已经远离了兽潮战场,在一片阴暗的树林空地停了下来,这块空地旁边有条小河,那老头还没有醒,秦烈见状,上去探了探鼻息,吩咐冬宝道:“去,把他丢河里清醒清醒。” 适才老头飞过来的时候被冬宝砸了一拳还未转醒,冬宝一听咧嘴一笑,单手拎着老头的领子走下了河面,把脑袋往里面一扎。 过了一会儿,老头的四肢胡乱的拍打了起来。 “行了,放开他吧。” 冬宝把老头丢到了岸边退了回来。 此时的老头被冰凉的河水一刺激顿时苏醒了过来,迷迷糊糊的甩了甩满头的水渍,猛然间看见一张大花脸,突然从地面上跳了起来:“巫人,拿命来。” 老者怪叫一声,合身扑出。 “又来?”秦烈都无语了,这老头怎么回事,怎么一站起来就跟自己喊打喊杀的,巫人?我哪里像巫人了? 秦烈翻了个白眼,刚想说话,突然听到砰的一声,老者身子一歪,又一次栽倒在了地上。 秦烈满头黑色,看了看攥着沙锅大拳头的冬宝,都无语了。 “冬宝,能不能轻点,这是个老人家,还中了毒,经不起你那么折腾的。”秦烈教训着,心里也是替老头感觉到可怜,连续让冬宝两次敲晕,也是没谁了。 秦烈摇了摇头亲自走过去抬掌按在老头的胸口上输进了一缕法力。 适才他探过老头的伤势,虽然挺重的,但不至于致命,麻烦的他身上中的毒,正在慢慢侵蚀他的内息。 把法力输送进去,冬宝的拳头又抬起来了,这小家伙一根筋,总觉得老头很危险,估计又琢磨敲他一拳了。 感觉到老头的气息在恢复中,秦烈站了起来往后退了两步,果然老头幽幽转醒。 “巫……” “你闭嘴……”秦烈心中一颤,顿时大喝了一声,旋即语速奇快对冬宝喝道:“冬宝,退下。” 这一嗓子喊的是两个人,冬宝闻声挠了挠头退到了后面。 老头似乎也察觉到自己危在旦夕,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的被秦烈吼了回去。 秦烈那个郁闷啊,这老头怎么就那么倔呢,要是自己喊的晚一点,恐怕还得挨一拳。 他看着神色惊恐的老头,慢慢蹲下身子,对方仇视的目光死死的盯着自己,秦烈极为费解。 自己救了他一命,对方非但不说报恩,反而三番五次要拼命,难道自己真的长的像巫族人?哪来这么大误会? 还好,这一次老头没骂出口,秦烈望着他说道:“这位前辈,我长的很像巫族人吗?” 老头愣了一下,转而看向冬宝,眼中泛起一丝厉色:“哼,你不是巫族人谁是?” “嗯?”秦烈更纳闷了:“你为什么一口咬定我就是巫族人?你跟我好好说说,我今天非得弄个清楚明白不可。” 老头冷冷的看着秦烈,指着冬宝道:“你能用药粉控制兽王,脸上还抹有油彩,难道不是巫族人吗?” “油彩?”秦烈摸了摸自己的脸,险些没背过气去。 他苦涩一笑,施展法力在脸上一抹,把大花脸的泥污弄掉,露出一张白白净净的面庞,然后指着冬宝道:“它是我的灵宠,不是用药粉控制的兽王,而且我脸上的也不是油彩,是泥污,明白吗?”秦烈真是气疯了,老头就凭着这么点特征就觉得自己是巫族人,真够可以的。 巫族人喜欢在脸上画花,也可以抹下去啊,再说了,谁告诉你所有跟着修真者的妖兽都必须用药粉控制的,我跟冬宝是生死相交的关系好不好。 还婴府期呢,脑子坏掉了吧。 听着秦烈的辩解,老头似乎也察觉到不对劲了,如果是巫族人,哪有不知道自己身份的,自己现在中了毒,恐怕是个巫族人就得把自己抓走献给大巫首吧。 想到此处,老头惶恐的瞪大了眼晴,忙站起深深一躬道:“原来公子不是巫族人,请恕老朽眼拙,哦,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终于明白了。 秦烈松了口气,心想你那是眼拙吗?你那是眼瞎好不好。 虽然对老头并不感冒,但秦烈也没想在他身上讨点好处出来,自己救不救人,只是一瞬间的想法,救了就是救了,不想救就是不想救,不需要理由,更不需要报答,如果想在你身上捞什么好处,直接杀了老头不就得了。 不过秦烈也懒得跟老头继续深谈下去了,懒散的摆了摆手道:“谢就不必了,我救你是自愿的,你身上的毒伤不妨事吧?” 老头很意外的看了看自己,心想他居然看出来自己中了毒,我是吃了解药的啊,虽然没还有尽解,但是毒性已经减弱许多了,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心中有疑,老头到是没有问出来,只是应了一声说:“哦,多谢公子关心,我的伤没大碍。” 秦烈点了下头道:“行了,没大碍就好……我……” 秦烈正打算问问老头的来历,低头一看,身上背着的两个包裹竟然少了一个。 “该死,一定是杀妖的时候掉在树洞附近了。”秦烈一惊,那是他从夏云邪那里抢来的宝物,分成两个包裹装着的,丢的还是装有全部法器不准备兜售的那一只。 想到这,秦烈也没心情再问了,腾身间去留无踪,只留下一个声音给了老头:“没事就走吧,我有事先行一步。” 第625章 遗失的包袱 望着那高来高去的潇洒背影,一身泥污的白衣老头有些莫名的失神,修行了这么多年,自以为慧眼如电的吴乾元此时竟然完全看不透这个人了。 此人年轻不大,修为倒是极高,竟然与老夫不相上下,可是他为什么救了我毫无所求呢?难道不是为了什么目的故意接近我的? 吴乾元站在小河畔莫名发呆,也难怪他会多想,毕竟在云州地界,很少有人不知道他吴乾元的,有的时候,人们会利用各种渠道通过大楚王朝的名门贵胄找到自己说出心中述求,甚至不惜一切代表满足自己的自己,而目的,就是为了求一枚顶级的宝丹。 没错,吴乾元,在大楚王朝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大楚王朝国主的御赐炼丹宗师。 提起吴乾元这号人物,大楚王朝上下乃至于云州各地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此人是一个惊才艳艳的炼丹师,早在百年前便已赫赫扬名,其人炼丹技艺出神入化,未达婴府期之前,便已经学会了几种只有婴府期强者才配服用的顶级丹药,后来在一次炼丹的时候,无巧不成书的借助炼丹术突破了丹阳化境,致金丹化婴,一举突破婴府期,实现丹法双修的大飞跃,惊爆了整个云州境内各方势力的眼球,他的丹法双修的绝世天赋,也一度被云州修界引为佳话。 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吴乾元结识了大楚王朝的当朝国主楚天南,二人相交投契、引以为友,于是经楚天南的百般劝说,最终吴乾元以国士的身边加入了大楚王朝,成为楚天南身边最亲近的人。 当然,虽然楚天南和吴乾元在外人看来乃是一君一臣,可是楚天南从不限制吴乾元的活动,因为他知道,像吴乾元这种人,只能深交,不能驾驭,否则的话,等于把一上顶级的炼丹宗师越推越远。 于是乎,吴乾元除了专门给楚天南炼制丹药以外,平时也会四处云游,提升自身修为,亲尝百草,钻研丹修大道。 只不过,这次在落日城,吴乾元是带着任务来的。 落日古林的巫族部落向大楚王朝北方边境施压,大楚王朝全力应对,就在不久之前,不仅将统御全国的兵马大元帅马如龙派到了边境,更为了防范巫族部落中的高手,将有着楚国天女之称的璎珞公主派遣到边境助马如龙镇守边关。 璎珞公主天赋惊人,以肉-体凡胎之身,年仅三百岁便突破了婴府四层中期之境,一身法力出神入化、登峰造极。而此人也正是马如龙的原配正室,夫妻二人自从到了北方边境,大小百战杀的巫族勒马古城,久攻不破,保下了北方边境万民平安。 然而璎珞公主的实力再强,巫族部落中也并非没有能人,一年前,巫族大巫首派出毒巫大祭司嫪颉于落日城西密林攻打古城,璎珞全力一战,与嫪颉两败俱伤,虽然她又一次挫败了巫族的行动,但同时也中了嫪颉的赤王盅毒,重症缠身。 吴乾元就是为了给璎珞公主前来解毒的,毕竟北方边境的战火久久不熄,大楚王朝虽然还有几个婴府高手,但地盘也实在太大,不可能把全部的人手都派到边关御敌,如果璎珞的伤势不能恢复,北方边境的局面将会变得极为被动。 而要解毒,必须了解赤王盅毒的毒性,这点对于吴乾元来说并不困难,甚至他已经有了解毒的方案,只可惜,炼制解毒丹需要一味药材,而这味药材只有落日古林中的一种毒虫身上才会有,于是吴乾元就偷偷潜入古林了。 他也找到了毒虫,只不过吴乾元有点倒霉,就在他找到毒虫的时候,遇到了泰兰族的瓦力,其实后者的实力远不及吴乾元,可论到用毒用盅的功夫,吴乾元就望尘莫及了,一不小心,吴老头阴沟里翻了船,中了毒粉,后来又被瓦力带来的两只四级妖兽追杀,血战一场,败北遁逃,本来以为求生无望,不料想遇到了秦烈,这才捡回了一条命。 当然,吴乾元也不是知恩不报的人,只是按照他的想法,旦凡有谁救了他一命,认出他的身份肯定要提出一些条件,无论什么条件,都没有性命重要,就算秦烈提出再过分的要求,吴老头也会眼晴不眨的同意。 对于秦烈,吴乾元还是很感激的,虽然之前被他的灵宠砸了几拳,但那也是自己咎由自取,谁让自己老眼昏花,把好人当作坏人,对方觉得自己恩将仇报杀了自己就不错了,于是吴乾元琢磨着,救命之恩大于天,自己得好好报答一下对方,哪曾想,人家压根就想过要回报,把他扔下,扭头间潇洒的走了。 “还真是一个有趣的人。”吴乾元发了一会儿呆,情不自禁的乐了出来,不过马上,他意识到天快亮了,心中一惊,暗道:“糟糕,公主……”想到毒性越来越深的璎珞公主,吴乾元没心情探究秦烈的身份了,从怀里取出一枚灵丹服下,撑着疲惫的身体朝着落日城飞去。 秦烈也想不到自己无意之中救了一个顶级的炼丹宗师,如果让他知道,吴乾元的手里掌握着一种可以帮助婴府期提升法力的丹言,他肯定不会轻而易举的放吴乾元离开,更甚至,他现在正准备进落日城呢,没有通关文牒就必须排队,可要是吴乾元一句话,他根本用不着那么费劲。 一切都是命。 此时的秦烈还不知道吴乾元的身份,不然的话,他肯定会追悔莫及。 回到树洞附近,秦烈带着冬宝发了疯似的搜索,那可是上百件中品法器啊,就这么丢了多可惜,自己刚刚离开不久,妖兽也不可能叼着一只口袋满哪跑吧,希望东西没丢。 “冬宝,快点找,要是把东西弄丢了,咱可丢了大人了。” 其实他并不知道兽潮是人为形成的,所以带着吴乾元离开的时候没有跑的太远,这一来一回,不过半炷香的时间而已,如果附近没有人的话,东西应该是丢不了的,当然,要是哪个愣头青没事跑到落日古林闲逛,那就不好说了,谁见了一大包袱的乾坤袋不动心,换成谁都不能错过啊。 一主一仆像疯了似的在附近搜索,而冬宝恰恰对气息极为敏感,鼻子动了动,冬宝双眼放光,腾身纵跃,朝着一个方向掠去。 “找到了?” 秦烈可没管冬宝掠出的方向正是落日古林的深处,一主一仆追出了十几里地,便看到几个身着黑衣肥裤头带发箍的装扮古怪的修真者。 这几个人还没有意识到后面有人尾随,其中一人跟在走在最前面的一个男子说道:“瓦力大哥,真没想到刚刚那个强者还遗失了一个包袱,这么多乾坤袋,里面装的都是什么东西啊?” 此一行人,正是泰兰巫族的瓦力等人,他们奉命夜袭落日城,不料被秦烈半路上搅了局,瓦力正火大着呢,没想到属下在打扫战场的时候发现了一只包袱。 包袱里有好几十只乾坤袋,虽然已经被滴血认了主,看不到里面装了什么东西,但是经验告诉瓦力,能把这么多乾坤袋装在一个包袱里,里面肯定有了不得的东西。 瓦力的心情一时大好,此次任务虽然失败了,但是能捡到这么多乾坤袋,回去也能交待了。 他想了想说道:“你们给我听着,回去之后,都按照我的话说,就说我们半路上遇到了马如龙派来的吴乾元和一个神秘的婴府高手,咱们浴血奋战直至天明,方才不敌败退,虽然没有完成任务,但是咱们也给对方造成了重创,而这只包袱,就是我们的战利品,都明白吗?” 众人称是,瓦力知道,如果自己回去不这么说,肯定免不了一番责罚,而且族长损失了两只血喉翼蝠,不把他大卸八块就怪了。 不过好在对方不慎遗失了一只包袱,让他回去有了交待的理由。 瓦力正美着呢,忽然,一个不合适宜的声音响了起来:“站住,是你们的东西吗?这就带走了?也不问问包袱的主人是谁?” “什么人?” 瓦力几个人没了兽王就没有控制兽潮的能力了,好不容易把要倒戈相向的妖兽赶跑了,就剩下他们这么几个人,实力自然大打折扣了,只不过瓦力这群人擅长的是炼毒制盅、身怀邪术,一般人想近身并不容易,是以听到有人跟上来,瓦力并没有太过惊慌,反而拉开了架势准备一战。 他猛然间回身,手中枯木杖抬起了起来,那杖头有着几个黑洞洞的窟窿,里面藏着一些毒物,只要对方发难,毒物便会伺机而动,予以敌人重创。 瓦力正准备出手呢,突然发现秦烈有些眼熟,仔细一看,魂都吓飞了。 这不是刚才在兽潮中大杀四方的婴府期高手吗? 他不是走了吗?怎么又杀回来了? 难道他是来斩草除根的? 第626章 套出秘密 瓦力傻眼了,此时哭的心都有了,我就是奉命偷袭落日城的神机弩,都没想过伤人,你一个婴府期跟我跟出这么远,用不用这么较真啊,还斩草除根,杀了我有什么用,这都是大巫首的主意,我不听命也不行啊。 这货看着秦烈,两条腿肚子都在转筋,望着秦烈那深邃的眼神,没一会儿的功夫吓的裤-裆里的黄汤下来了。 他身边的几个巫族弟子并没有见过秦烈,不过闻着,怎么周围有一股子尿味,众人寻着味道飘来的方向一看,嘎,自家的老大竟然吓尿了,这是什么情况?来的不就是一个修真者吗?至于吓成这样吗? 众人百思不得其解,可是瓦力,马上给出了答案。 “前辈。” 扑嗵! 瓦力发出一道似狼嚎的般的惨叫,双膝一弯跪在了地上,哭天抹泪:“前辈高抬贵手,用兽潮偷袭落日城的主意是大巫首出的,小的只是奉命行事啊,您要是怨恨直接找大巫首,杀了小的也没用啊,请前辈手下留情,饶了小的一条狗命吧。” 这货误以为秦烈是落日城的马如龙元帅派来的,还没等打的,就招了。 泰兰族的弟子闻言大惊,这才意识到瓦力先前说的神秘高手是谁了,想起那两只被兽潮踩的稀巴烂的血喉翼蝠,全身的力气仿佛在一瞬间被恐惧抽空了,扑嗵扑嗵的跪了一地,学着瓦力的模样求起饶来。 “前辈,小的错了,小的有眼不识泰山。” “小的再也不来了,请前辈大人有大谅,饶了小的们吧。” “是啊前辈,您就当我们是个屁,给我们放了吧。” “……” 几个泰兰族的弟子哭天抢地的,把秦烈都弄的愣住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这帮家伙在说些什么?”秦烈满头雾水,不过马上,他明白了事件的梗概:“哦?原来之前的兽潮是你们几个搞出来的?混账东西,你到底想干什么?” 秦烈冷冷一问,瓦力当然不敢隐瞒,和盘托出道:“前辈,真的不怪我们,我们是泰兰族的人,是大巫首指使我们族长派我们几个带着几大兽王和血喉翼蝠准备连夜偷袭落日城的神机弩,您看,我们都是普通的族人,不领命也不行啊,除了这个,我们真的没想过要干什么别的事啊。” 哦!原来这帮人是想偷袭落日城的神机弩,难怪刚才的兽潮如此不要命呢,要是往常,遇到人类修真者,兽潮恐怕早就退去了。 秦烈终于弄清楚了事件的起因,他本来也没想难为巫族人,毕竟他不是大楚王朝的人,对守卫边境没有义务,不过既然遇到了,总得讨点好处吧,再说了,这帮家伙差点把自己辛辛苦苦抢来的宝贝全都抢走了。 见瓦力等人求爷爷告奶奶似的哭个不停,秦烈心里有了主意,冷哼了一声,勾了勾手指道:“你手里的东西,是我的,还回来。” 瓦力一看手上的包袱,心中叫苦不跌,果然是这位爷遗落的,自己不是手欠吗,捡它干嘛? 瓦力赶紧爬起来,三步两步跑到秦烈面前,毕恭毕敬的把包袱递了过去,这一走一动,一股骚味跟着飘了过来。 秦烈看了看他的下身,厌恶的摆了摆手:“去,去,去,往后退一点,味太大了。” 瓦力脸一红,心想味大就大吧,只要您别杀了我就行,他往后面退了两步。 秦烈把包袱挂在身上,认真的打量着瓦力,这帮家伙带着兽潮横冲直撞,分明懂得驾驭妖兽控制妖兽的本领,他们是怎么做到的?那么多妖兽又没有灵兽圈,怎么会听他们的指挥呢? 其实也难怪秦烈多想,之前的兽潮给他带来的感觉实在太震撼了,别的不说,倘若自己也有驾驭妖兽的本事,没事弄出上万妖兽来个万兽奔腾,且不说拉不拉风,关键在于谁敢追杀自己就得掉进兽潮里被万兽踩成肉饼,这可是保命的技能,绝不能错过啊。 瓦力听到秦烈一问,脸色顿时黯淡了下来,他的嘴角苦笑了一下,真是要多苦有多苦。 巫族承袭了数万年的炼毒制盅的功夫是最大的秘密,虽然经过了几万年的更迭,不少顶级的法门失传了,并且以他们的修为掌握在手里的制盅术称不上高深,总归还是巫族的机密,现在这个人问了出来,自己要是回答了,不等于泄密吗? 瓦力有些为难,秦烈也看不出来,不过他可没打算给对方推诿的机会。 “怎么?不说?没关系,即便你不说,我也有办法从你脑子里把你知道的东西掏出来,你信不信?”秦烈屈掌握成爪状,阵阵黑气从指尖上蔓延而出。 “魔气?”瓦力定晴一看,整个人差点吓脱水了。 这是怎样的狠人,一身法力登峰造极也就罢了,居然还会驾驭魔气,他是个魔吗?不对吧,魔怎么会使用元阳法力? 瓦力有点看不懂了,极大的震惊摧残着他那脆弱的神经,瓦力知道,魔门法术中有一门绝学名为“搜魂”,基本上每个魔门高手都学过,一旦自己的魂魄被人搜走了,那还不得变得行尸走肉吗? 倒吸了口凉气,瓦力再也不敢拖延了,跪在地上鼻涕一把泪一把道:“我说,我说……” “早这样不就完了。”秦烈哼了一声收回了手。 过了一会儿,瓦力把该交待的全都交待了,一点都没有保留,当然,他想保留也不可能,因为秦烈已经将他身上上上下下搜的差不多了,包括两本炼毒制盅的秘籍,一些瓶瓶罐罐的药粉,上面都有标签名字。 秦烈这才知道,巫族炼盅的本事已经发展到十分可怕的地步了,他们是用一种名为御灵粉的盅毒之粉,掺进生肉之中,专门给妖兽中的兽王服食,此种御灵粉是由巫人的法力炼制的,本身就存在一丝元神精神力,盅粉与气血融合之后,会自发的生成一种盅虫——叫御灵毒盅。 这种御灵毒盅可以钻进妖兽的脑子里,由巫人借此控制其行动,然后兽王再用自己的意识率领妖兽,就能形成大规模的兽潮。 如果不是用这种方法,那些种族不一的妖兽遇到一起肯定会打起来,互相残杀,可是有了巫人的意识控制,兽潮就会抱成一团,形成一股极为恐怖的力量。 当然,像瓦力他们站在妖兽中不被伤害,除了御灵毒盅的控制之外,他们还配有几种品质不一药粉,涂抹在身上,或者干脆祭于灵器法器之中,就能避免被妖兽仇视吞噬了。 秦烈站在原地摆弄着瓶瓶罐罐,还别说,巫族炼毒制盅的本事还真别具一格,毒药、盅虫多的无法想象,瓦力仅仅是个丹阳期的高手,身上就有十几种毒粉盅虫,还真不能小觑,相信先前那个倒霉的老头,可能也是中了他的毒,才被两只血喉翼蝠追杀的。 瓦力战战兢兢的守在秦烈的身边,东西该交都交出去了,可是这人怎么一直不吐口放自己离开呢,知不知道你不说话很吓人的好不好。 瓦力见秦烈在那摆弄瓶子没完没了,急的脸上汗都下来了,他现在恨不得秦烈马上说一声:你滚吧,总比在这提心吊胆的强。 只是他并不知道,秦烈没有说话,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套出来的秘密还不够多,正琢磨着怎样给自己争取更大的利益呢。 沉默了半晌,把瓦力等人吓的快要抽抽过去的时候,秦烈才开了口:“你们巫人平时都带这么多毒药毒虫吗?为什么解药这么多?也不闲麻烦?” 瓦力快晕过去了,心想,大哥,你好好看看行不行,那些解药都是根据其它毒药配制的,一种毒需要一种解药来解,当然多了。 当然,他即便是这么想了,也不敢用这种语气去说,瓦力道:“是这样的,巫族的毒药千奇百怪、五花八门,所以解药也就多了一些。” 秦烈头都没抬,慢条斯理道:“那也太麻烦了,这么多东西万一拿错了怎么办?就没有一种解药可以解百毒的吗?”他的目的渐渐浮出了水面。 以前,秦烈可是听说过,有些强者身上时常带着某种效果非凡的解药,一种解药能解百毒甚至千毒万毒,他相信巫族人长年炼毒,肯定对毒药毒盅有非凡的见解。 瓦力不知道秦烈的想法,听完郁闷道:“前辈,哪有那样的解药,要是有的话,我们还用带着这么多瓶瓶罐罐的吗?我们又不是大巫首,只有大巫首才能百毒不侵。” “百毒不侵?”秦烈眼前一亮:“你们的大巫首百毒不侵吗?” 瓦力点了点头,眼中突然爆出两团羡慕的精光:“是啊,我们的大巫首修为极高,已经领悟的毒门大道,他每都在用身体炼毒,久而久之,炼成了一副毒体,我就没听说过有什么毒药毒虫可以伤害到大巫首的,那才是真正的百毒不侵啊。” 第627章 钻心盅 秦烈眼前一亮,他旁敲侧击,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百毒不侵,你告诉我,你们的大巫首是怎样做到百毒不侵的?” 他很想知道毒体的炼成是否有别的窍门,须知道,修真界的危机多种多样,但唯一令人防不胜防、又无比厌恶斥是中毒。 其实在修真界中,懂得运用毒药的人绝对不在少数,行走江湖、云游各地,最令人头疼的事,就是被人下毒。 秦烈知道很多古代文献和典藏中记载的人物传纪,在中土五州,曾经有很多修为极高的强者最后都死在了“毒”之一字上,甚至有很多人已经触摸到了幽玄大道的巅峰,眼看着就要突破阳神之境了,却不小心死在敌人设下的毒药陷阱里,悲惨无比。 虽然秦烈至今还没有类似经历,但既然让他遇上了擅长下毒的巫族人,就不能错过这种天赐的良机,万一巫族人知道避毒的方法呢,提前预备一下总比临时抱佛角要强吧。 当然,他也没准备从瓦力的嘴中套出底细,毕竟像百毒不侵这种事,即便有,也不是他们这种小人物能掌握的,可只要瓦力给他一个肯定的回答,自己就赚了,万一要是指出一个明确的方向,那岂不是更好。 果然,瓦力对于百毒不侵这种事情只存在表面的认知,听秦烈询问起如何能百毒不侵的方法,瓦力就变上了一张苦瓜脸,委屈巴拉道:“前辈啊,小的们也想知道怎样能做到百毒不侵,可是那些都是巫族用毒的隐秘,就跟各大仙门的不传之密一样,您看小们像知道的样子吗?不过小的只知道,大巫首每天都在尝试往自己的身体里注入大量的毒药,然后利用心法炼化,以此淬炼体魄,这种事,大家都知道一二,可是剂量方面,就没有人知道了。” “原来是用身体炼毒,承受毒性伤害,渐渐提升免疫能力。”秦烈闻言,得到了一个他并不想得到的方法。 很明显,那位所谓的大巫首是用自己的身体来炼毒,这种笨方法是个人都能想得到,不过却没有多少人愿意尝试。 原因无它,只因身体炼毒必须要承受毒药对身体的伤害,虽然这个人能掌握到安全的剂量,想必功法方面也有独到一面,但是药三分毒,任你毒体日渐成熟,时间一久,体内仍旧积留大量的毒灵,很容易将自己变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类似此等法门,已经落入了下成,绝对不是秦烈想要的。 想到此处,秦烈打消了继续套消息的念头,事实上他已经从瓦力的口中套不少巫族的秘密了,就比如他手中的几个瓶子里也装了一些小毒盅,这些小毒盅是为了控制人心的,只要滴一滴鲜血,喂毒盅服下,然后利用独门秘术祭炼一番,再把毒盅喂给敌人吃掉,他就可以控制对方的心神,哪怕控制不住心神,也能达到威胁驾驭的效果。 念头闪过,秦烈也不打算再问下去了,正准备开口放过瓦力等人,就在这时,瓦力突然想起来了什么,道:“哦,对了,我好像还知道一种能百毒不侵的办法。” “什么办法?”秦烈愣了一下,难道还有意外收获? 瓦力轻咳了两声,低着头瞟了瞟身边同族弟子,秦烈恍然大悟,看来有些话他不想让其它人知道,于是秦烈伸手抓住瓦力的领子轻轻一提,二人纵到了远处。 直到泰兰族的弟子看不到他们的时候,秦烈放才在树林里将瓦力放下:“好了,有些话你可以直接说了,他们听不到。” 瓦力干咳了两声,道:“是这样的,不久前我见过大巫首的公子去过小的泰兰族部落,当时族长招待他的时候,他还跟族长炫耀了一番,说身上有什么避毒的法器,也能让人百毒不侵,不过是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瓦力为了活命,真的是很卖力的思考,他真怕秦烈一不满意杀了他啊。 而听到这个消息的秦烈不禁窃喜起来,两只眼晴都在放光:“你说的是真的?” 瓦力战战兢兢道:“究竟真假,小的还真不敢保证,但小的可以确定,邴飏的确说过他能百毒不侵。” “邴飏就是你说的大巫首的公子?”秦烈激动的拿住了瓦力的领子。 “对啊,大巫首就一个公子,为人很跋扈呢。” 秦烈想了想,嘴角不经意的勾了起来,他撒手放开了瓦力,从一只瓶子里取出一只小小的深红色甲虫,然后滴了一滴鲜血上去,甲虫似乎闻到了血腥味,甲壳打开露出透明的翅膀,张口就把鲜血吸了进去,随后秦烈按照炼盅的法门祭炼了一番,然后突然掐住了瓦力的下鄂,逼着他把甲虫吞进了肚子里。 瓦力还没意识到怎么回事呢,便吞了一只甲虫,等到咽下去之后,脸色都变了。 “前辈,你……你这是干什么?” 瓦力是巫族人,秦烈手上的瓶瓶罐罐还是他给的呢,他自然知道,那只甲虫是一种名为“钻心盅”的盅虫,是专门用来控制人心的,一旦服下,小命就掌握在别人的手里了,如果不能在三个月内获得解药,“钻心盅”就会发作,自行将心脏吃的干干净净,而且这种盅虫十分霸道,一旦被人用鲜血祭炼,就只有鲜血主人才能配和解药化解,别人即便知道解毒的办法,也休想饶过鲜血主人解毒。 秦烈突然给他服下了“钻心盅”,瓦力能不害怕吗? 秦烈阴险的看着瓦力,说道:“你知道你吃了什么东西吗?” 瓦力吓的面无人色,委屈巴拉道:“前辈,我把什么都说了,你为什么还给我喂下“钻心盅”啊,我究竟哪里得罪前辈了。”瓦力现在很后悔把那几种毒盅的使用方法教给秦烈,这不是给自己挖坑吗? 秦烈不加理会,拍着瓦力的脸颊道:“既然你知道你已经服下了“钻心盅”,就应该知道三个月内不解毒盅你会有怎样的下场,我不跟你废话,现在交给你一个任务,三个月内,想个办法把邴飏给我骗出来,至于怎么骗,那是你的事,如果你做的好,我不仅可以给解毒,我还会送你一件中品法器,当然,要是你做的不好,三个月内我看不见邴飏,那就别怪我不给你毒了。” “啊?”瓦力一听,脸色变得比死了亲爹还要难看:“前辈,那可是大巫首的公子啊,我一个普通部落的弟子,怎么把他骗出来啊。” 秦烈眼神一厉:“我不管,办法你自己想,命只有三个月,你看着办。”为了得到邴飏身上的避毒宝物,秦烈管不了太多了,反正这帮家伙时常给人下毒,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抢就抢了,怕个球。 秦烈说完,从怀里掏出两张传讯灵符塞给了浑身无力的瓦力,并把他的毒药毒盅留下了一两样,其余的全都还给了瓦力,说道:“你的东西还给你,另外,这是两张传讯符,你知道怎么用,想到办法可以联络我,记着,你只有三个月的命,走吧。” 秦烈说完,不再给瓦力求饶的机会,转身扬长而去。 瓦力拿着一堆瓶瓶罐罐瘫倒在地上,脸都气绿了,我这不是有病啊,没事告诉他邴飏的事儿干什么,真有病,有病。 这货抬起手给自己两个嘴巴,顿时嚎啕大哭了起来。 就在这时,泰兰族的弟子听到了他的哭声纷纷跑了过来,一看那个杀神已经走了,大家松了口气。 可是看见瓦力正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众人不解,纷纷围上问道:“瓦力大哥,您这是怎么了?” 瓦力没理,自顾自哭了一会儿方才缓过神,看着身边一张张熟悉的面孔,瓦力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怎么了?被人坑了呗?他娘的,这次麻烦大了,让我去骗邴飏,那不是纯粹找死呢吗? 不过要是不骗,我也活不了多久了,唉,只能想想办法了。 瓦力想着,倒是忍下了心中悲痛,他的自我调节能力到是不错,转瞬间接受了现实。 反正左右都是一死,到不如拼上一把,万一成功了还能得到一件中品法器,也不错了。 瓦力想了想,站了起来:“行了,我没事,那个人已经走了,我们回去吧。” “真没事?”众人将信将疑,刚才哭的动静挺大的,把众人担心个够呛。 瓦力心想,就算有事能告诉你们吗?那老子还是眨眼的功夫被你们出卖掉? “没事,就是吓的,对了,今天的事都给我咽回肚子里,遇到那个人的事谁都别说,不然的话,咱们在族内可能永远都抬不起头了。” 众人一想也是,奉命出来办大事,事儿没办成,还差点让人弄死,这事可不就是丢人吗,这要是传回族内,肯定要遭受一番白眼的,甚至会失去族长对大家的信任。 “可是,我们刚才捡到的包袱让人抢走了,咱们没有借口,回去怎么说啊?”这时,一个族中弟子担心的说道。 瓦力一想更郁闷了,刚才有那个包袱还能骗出一个浴血奋战的理由,现在包袱没了,之前的借口当然站不住脚了。 不过这个人也挺聪明,脑子一转,便想了个理由,道:“就说落日城派来了一个婴府后期的高手,我们不敌,中途退了回来。”瓦力说完,心想,反正巫族也不知道落日城来了什么人,这些年巫族胜多输少,大楚王朝早就对落日古林实行全方位压制了,派来个高手恐怕也不过分。 想罢,众人方才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第628章 马如龙父子 赶走了瓦力,秦烈再次回到树洞附近,本来准备借着这块“宝地”多留三日,可是当他回去的时候才发现,因为之前的一场交锋过后,树洞附近囤积了大量的妖兽尸体,现场血肉模糊,几乎不忍多看一眼,而妖兽的尸气和鲜血的腥气散开之后,引来了不少的妖兽跑到树洞附近觅食。 眼看着树洞待不下去了,秦烈只能漫无目的的寻找下一个落脚点,不过这次比较幸运,再临近落日城一片树林里找到了一座小山,山下有一个小山洞,虽然只能容纳一两人,对秦烈也已经足够了。 在山洞附近布置了一番,秦烈取出了太阳鼎、云来引气铃、霓虹清净瓶等宝物安置好后,连夜将身上的材料一股脑的炼成了黄龙大丹。 山洞里婴火熊熊,配合秦烈高超娴熟的化生焚诀炼丹术,很快,一炉跟着一炉喷薄着灵黄丹气的黄龙大丹新鲜出炉了。 如今的秦烈,对于炼制黄龙大丹已然驾轻就熟,两个时辰之前,他又弄了满满一瓶甘凝琼浆,总算可以大肆的挥霍一翻。 每炉丹药材料扔下去之后,都滴上一滴甘凝琼浆,成丹率瞬间提升十分之一,一炉材料,成品丹少则两枚,多则四枚,其中有两炉竟然出了五枚下品黄龙大丹,成功率都快达到百分之五十了,再加上他现在运用的元阳婴火,本命火灵的等级比丹火提高了一大截,炼制的速度也是出奇的快。 以前一百份的黄龙大丹材料,最少得炼上两个月才能炼完,可是当他达到婴府二层的境界,一天晚上就足够了。 毕竟,婴火的能量要比丹火纯粹太多了,绝不能同日而语。 一晚上的时间,秦烈把身上所有的材料都用尽了,生生的炼出了三百多枚黄龙大丹,把秦烈兴奋的无以复加。 这还只是成品丹呢,还有多几十倍的废弃丹药没有提纯了,一旦提纯成功了,估计至少能出近三千枚黄龙大丹,足够自己吃上整整一年的,而且还能分出一部分给冬宝滋补身体,尽情的挥霍都不成问题。 第二天清早,秦烈收起了太阳鼎和霓虹清静瓶,运功调息了片刻,神清气爽,接着拿出《机关傀儡术》的上卷开始深入学习。 当然,在阅览秘籍的时候,秦烈也没闲着,他的右手则是握着几枚废弃的黄龙大丹,分心二用的提纯。 事实上如果是某些新型的丹药,秦烈还不敢这么做,只是提纯黄龙大丹,他太有心得了,根本不需要专注提纯,只要将废弃的丹药扣在掌心中搓一搓,再经过《元磁星空诀》引导而来的神秘星盘在掌心处过滤一遍,基本上就差不多了,而且提纯成功率绝对要超过百分之五十的,这就是技巧熟练之后的好处。 双管齐下,一边学习新的傀儡术,一边提纯丹药,秦烈的能力正在稳步朝着超级强者的高度进发。 …… 吴乾元拖着疲惫伤重的身子一边解毒一边赶路,终于在日上东山之前,赶到了落日城临近古林的东部城池。 身为北方边境又是大楚王朝国师的一号人物,吴乾元跟其它的修真者不同,根本不需要通关文牒,就连城门也不必经过,吸了口气,愣是从固若金汤的东部城墙外面拔地而起,强行飞进了落日古城。 此时天光已现,守卫在城池上方的大楚王朝兵士自然能够清晰的看到来人是谁,一看是吴乾元,所有弓弩手放下了弓箭,守卫在城池上的偏将更是喜不自胜的传下了命令。 “是吴大国士回来了,快,快去通知城主。” 吴乾元的伤势其实并不重,但是因为中了瓦力设下的毒粉陷阱又经过了整夜的长途跋涉,内息还没有恢复如初,不过在飞过城池的时候,吴乾元也没有说过任何一句话,因为他知道,自己出来的消息很多人都知道,现在自己回来了,不用开口,就会有人通知马如龙。 吴乾元一口飞回到了元帅府后院自己的住处,进了院子顾不得许多将纹印鼎取了出来,放在了院子里,他的院子四周堆满了各式各样的药材,迅速在抓起几株草药,投进了纹印宝鼎里,随后,吴乾元一掌拍在下品法器纹印鼎上,澎湃元阳婴火刹那间将宝鼎烧了个通红。 他闭着眼睛,感受着鼎中的火温沸腾,清晰的把握着里面每一株药材的灵力变化,没过多久,再出一掌,鼎盖喷薄而飞,从里面激射出一道耀眼的青光。 中品丹药。 如果此时秦烈在场,一定会被吴乾元这一手极为娴熟的炼丹术惊的合不拢嘴,要知道像吴乾元这般能在短短盏茶的时间内轻轻松松的炼制出一枚充斥着青云丹气的灵丹是非常困难的,吴乾元能轻而易举的完成,可见其炼丹术用登峰造极形容都不为过。 夜里中的毒烈性太强,至今没有化解干净,是以炼好了丹药,吴乾元没有片刻迟疑的吞了下去,然后回到了屋子里打坐调息起来了。 过了一会儿,院子外传来阵阵脚步声,一个身着戎装披甲的男子来到了后院,此人身边还跟着一眉清目秀的青年,除此之外还有两名负剑披甲的偏将。 戎装男子自然就是北方边境如今的第一号人物,大楚国主亲点的镇北兵马大元帅马如龙了,而那眉清目秀的青年才俊则是马如龙和璎珞公主独子马君行。 马如龙在大楚王朝战功赫赫,年轻的时候就单枪匹马率领大楚军团为王朝立下了汗马功劳,后来由楚天南御婚,与璎珞公主结成连理,借着王朝驸马再度平步青云,一度成为了大楚王朝炙手可热的人物。 马如龙此人精擅兵法、身兼百家之长,虽然修为不高,目前只有丹阳大圆满之境,但无论其城府还是性格,皆是个中翘楚,让人挑不出半点瑕疵,在整个王朝都拥有着极高的威望。 不过马如龙的儿子马君行,性格比较跳脱一些了,他没有其父的沉稳老炼,有的时候更像一个纨绔子弟,时常眼高于顶,除了王朝中几个权力威望极高的权贵之外,根本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不过此人到是有个优点,那就是纵然他的父母双亲在王朝中炙手可热,他也不喜欢用父母的影响力到处欺负人,这算是无数二世祖中难能可贵的优点了。 只是,马君行的性子比起他的父亲欠了很大的火候,性子比较急燥,风风火火的,有的时候办事不经大脑。 吴乾元夜入古林寻药,为的就是给他的母亲治疗赤王毒盅的伤毒,璎珞现在的情况又很差,故而马君行过来的时候没有考虑太多,看着小院的门半掩,里面的大屋房门紧闭,他没有想太多,推开门就要往里面行去,一边推门还一边喊道:“是吴爷爷回来了吗?” 马如龙还没说话的,顿时被儿子这一嗓子吓了半死,他赶紧拦住马君行道:“君行,闭嘴,没看见里面的房门关着呢吗?” 马君行不解:“关着?关着又怎么了?吴爷爷不会怪我啊,再说娘亲她。” 马如龙一听差点昏过去,恨铁不成钢道:“你懂什么,适才守城刘偏将说过,吴老身上有很多血迹,面色也不好看,昨天夜里古林深处又出现了兽潮,他老人家一定是受了伤,关上房门是为了疗伤怕被打扰,你现在冲进去,岂不害了你吴爷爷,你小子,跟你说了多少遍,行事不要毛毛躁躁的,多多观察细节,怎么还这么莽撞。”马如龙说着,心中暗暗叹了口气,自己这个儿子虽然自负了一些,但是天赋还是不错的,不到三十,就修炼到了归真大圆满,日后结丹不成问题,可他这副性子,委实恼人,什么时候儿子能稳重一些,唉。 马君行不是什么事都不懂纨绔,反倒在某些大事上,特别明白事理,一听老父的分析,他连忙闭上嘴不再说话了,不过嘴里却是念叨着:“可是母亲她……” 马如龙没有看儿子,沉声道:“你母亲还没有大碍,如果吴老找到了穿空草,她就有救了。” “哦。”马君行见父亲发了火,便不再作声了。 没过多久,大屋的房门从里面打开了,换了一身衣物的吴乾元从里面走了出来,虽然看上去神彩奕奕,但是马如龙和马君行并没有喜悦之色,因为他们看到,吴乾元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显然是身上的伤势所致。 马如龙赶紧推开院门走了进去,关心倍至道:“吴老,我听刘嶂说了,您好像受了伤。怎么样,不防事吗?”马如龙不愧是三军之首,其实他很担心自己的妻子,可是却没有见了面直接问解药的事,而是关怀了吴乾元一下。 吴乾元心中微暖,道:“不防事,璎珞公主如何了?咱们去瞧瞧。”吴老头也是干脆利落的人,他知道璎珞公主的毒伤拖延不得,要不然,他也不会孤身一人夜潜落日古林。 第629章 无名少侠 听到吴乾元要去给自己的母亲治伤,马君行却是笑了出来,他实在太担心母亲了,因为从小到大,父亲都是南征北讨的,只有母亲将他抚养成人,并请来强者传授他修行功法,可以说从小到大,璎珞公主一直都没有离开儿子身边,哪怕每逢边境告急需要她去支援,她都是快来快回,从来没有朝过三天不在马君行身边的。 在璎珞公主的悉心培养之下,马君行的成长也没有像别的权贵后人那般纨绔,至少,在大事情,他很通情理。 此时见吴乾元格外关心母亲的病情,马君行微微感动,虽然吴乾元平常与他们马家关系一直不错,可是让一个婴府前期,还是一个炼丹宗师为了母亲的伤势单枪匹马涉身犯险,马君行还是很感激吴乾元的。 见到吴乾元带着伤也要看看母亲的病情,马君行格外懂事的问道:“吴爷爷,您要不要再休息一会儿,母亲的伤应该还能挺一段时间的。” 马如龙见状点了点头,不得不说,自己这个儿子在某些方面还算可以,至少不像王朝中其它纨绔那样不懂事。 吴乾元平时也很溺爱马君行,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那都是皮外伤,还死不了,不过公主的伤毒却是拖延不得,你懂事,老头子我高兴,不过咱们还是办正事要紧。” “全听吴爷爷的。”虽然用心虔诚,但听到母亲马上就会得到救治,马君行自然忍不住高兴起来。 马如龙和吴乾元并肩走在前面,马君行跟在二人后头,就听马如龙问道:“吴老,此次古林一行,一定阻难重重,不知吴老可有找到穿空草?” 璎珞公主中的毒是赤王毒盅,这种毒不是控制人心那种毒盅,而是一种毒粉,一旦中毒,会与气血融合,变成千百小虫拼命的挤向紫府,破坏修真者的灵力中枢,无论是金丹还是元婴,其实都是十分脆弱的,而一旦让这些赤王盅虫钻进了紫府丹田,就算大罗金仙降世,那人也救不回来了。 可以说,现在的璎珞公主已经病入膏肓了,再不施以救治,绝对活不过七天。 而要化解这种毒盅,必须用到一株草药做药引炼丹,这种草药,就叫穿空草,只有在赤王盅生存的地方才会有,这也是吴乾元必须深入巫族部落腹地的原因。 马君行听着也走到了吴乾元的身边,问道:“是啊,昨天晚上巫族部落又出现兽潮了,吴爷爷是不是跟它们遭遇了。” 马君行说完,吴乾元的脑海中浮现了一个人影,那堪称平庸的容貌,却拥有一双深邃锐利的双眼,想起那个人,吴乾元的心里都涌出了一股庆幸的情绪,他微笑着叹了口气道:“唉,提起这件事,还真是称得上凶险二字,其实这一次,老夫差点就回不来了,多亏了一个人,老夫才侥幸从巫族兽口中逃过一劫,说起来,璎珞公主的命也算是他救的,如果老夫回不来了,穿空草自然也带不进落日城了。” “哦?”马如龙和儿子马君行听完下意识的交换了一下眼神,眼晴里流露出许多疑惑。 其实头天夜里出现兽潮的时候,落日城的守城军并没有及时发现,后来树林深处爆发了一场恶斗,才引起他们的注意,瞭望楼里的探子经过一番观察确定了是兽潮,马如龙得知此事后马上安排守城将士做好了浴血奋战的准备。 跟巫族斗了这么多年,他们太清楚对方的路数了,一般情况下,兽潮只是先头部队,可就算如此,如果规模一旦达到成千上万,接下来的战斗将会格外惨烈,毕竟,那些妖兽都被迷了心智,不怕死、不怕疼,旦凡来的就是一个劲儿往城墙上冲,不杀出一条口子绝不罢休。 可是当天晚上,落日城守军等了很久,兽潮也没有冲过来,他们还纳闷的,不知道巫族搞什么鬼,后来兽潮不见了,马如龙便派人进树林排查,结果发现,在某一块林地中,出现了大量的妖兽尸体,现场的景象十分惨烈,各种三级妖兽被利器分尸,挑走了内丹,其余的妖兽则是逃之夭夭了。 随后马如龙叫齐了城中的守将商议,可是怎么想也想不出来当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于是便不了了之了,可是当他今天早上听说吴乾元回来了,马如龙就意识到,那些妖兽一定是吴大国士杀的,他不仅活着回到了落日古城,更是阻止了巫族的偷袭,可谓大功一件。 然而今天问起,马如龙才发现,事情并非像自己猜测的那般简单,吴乾元的确是遇到了兽潮,但他却并不是阻止巫族偷袭的人,这件事背后还引出另一个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马如龙大惑不解,问道:“吴老何出此言,昨天夜里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吴乾元笑了笑,刚要解释,前方马如龙的住处出现了,吴乾元道:“这件事待会儿再说,先去看看公主殿下的伤势。” “好。”马如龙也没说什么,毕竟还是夫人的伤势最重要,至于昨天夜里的事,晚一点探究也没什么。 三人进了璎珞公主的住处,在一张软塌上看到了一个雍容端庄并不失仙气的妇人,此人正是马如龙的妻子璎珞公主,她正在床榻上打坐,见到吴乾元出现在自己的小屋中,璎珞公主苍白的容颜上浮现出一抹病态的笑容。 “吴老,您回来了,真是辛苦吴老了。” 吴乾元点了点头,道:“公主殿下无需客套,这是老夫应该做的,请公主殿下稍安,让老夫给您把把脉。” 璎珞公主的伤势看似极重,没有继续客气,把手腕探了出来,吴乾元伸手往上一搭,脸色变得凝重了起来。 马君行急的心乱如麻,等了一会儿,忍不住发问道:“吴爷爷,娘亲的伤势如何了?能治好吗?” 吴乾元松开了手,忽然笑了,道:“不赖,不赖,公主殿下的伤势不算好也不算坏,虽然那些赤王毒盅马上就要侵入紫府,但以殿下的修为,要控制个三到四天不成问题,老夫已经带回了穿空草,不出两日,便可炼成解毒丹,届时再修养数月,殿下必能恢复如初。” “呼!”马如龙父子一听,终于松了口气,这阵子璎珞公主的伤势可是整个王朝的头等大事,要是璎珞公主出现了问题,大楚王朝必定要损失一个婴府中期的高手,而马家父子也要失去一个至亲之人。 看到马如龙父子长出了口气,吴乾元又想到了秦烈,啧啧道:“说起来,老夫也是借了公主殿主的光啊,若不是殿下福泽渊厚、命不该绝,恐怕老夫就回不来了。” 璎珞微微一怔,不解道:“吴老何出此言?” 因为刚才吴乾元感叹过一番,所以马如龙率先反映了过来:“吴老说的可是刚刚提到的那个人?” “是啊,要不是那位小兄弟,哦,不,应该称为道友,如果不是他,老夫和公主殿下还真是难逃一劫了,那真是一个惊才艳艳之辈啊,让老夫都自叹不如。” 他越是这么说,马如龙一家子就越是好奇,马君行已经忍不住了,催促道:“吴爷爷,您老别总是卖关子啊,昨天夜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说的人又是谁,给我们好好讲讲啊。” 吴乾元闻言,也不再隐瞒了,他顿了顿,便开始讲起了昨夜的经历。 吴老头的阐述很细致,从他夜潜古林成功找到穿空草之后,到半路上中了敌人的毒粉,再被两只血喉翼蝠和兽潮追杀,几乎一只脚已经踏进了鬼门关,这个时候,秦烈横空出世,不仅在危及关头将他解救了出来,更是把他带离开险地,随后当他想问起对方的姓名出处予以答谢的时候,秦烈又突然离开,由始至终没有留下任何有用的消息。 吴老头可能是很久都没有出去游历了,实力突破婴府期之后,也很难遇到危险,此次被人救了一命,心中充满的浓浓的感激,于是乎在讲述的时候,添加了许多感叹和赞美的词汇,把秦烈美化的就像一个到处行侠仗义的侠客。 虽然吴老头说的天花乱坠,有刻意美化的嫌疑,但他越是这样,马氏一家就却是震惊,他们可是知道,这老头平时看上去平易近人,但他很少夸人的,哪像这一次,简直把那个人捧的天上有、地上无,这可不是吴乾元的性格。 马家三人面面相觑,终于明白了事情的梗概了,敢情吴乾元的确找到了穿空草,可他差点就没回来。 而他所说的无名少侠不但年纪轻,而且修为极高,即使吴乾元都自叹不如,而此人不但救了吴乾元,让他顺利的把穿空草带了回来,还歪打正着的阻止了一场灾难,可以说,这个人随便一次仗义之举,给落日城解决了三个大麻烦。 一个是救了吴乾元,二是间接救了璎珞公主,三是让巫族的一次夜袭计划胎死腹中,这样算,那个无名少侠可不就是马家的大恩人吗? 第630章 地阳剑傀 此人更是落日城千万百姓的救命恩人。 巫族和大楚王朝的争端已经进行了好几年了,落日城以往在大楚地界,一直是被认为是最繁华的城池,拥有百姓过三百余万,此城又因衔接云州境内大楚王朝境内的修真界,深入腹地的交通要道极为发达,周围也有一些三流、二流的仙门,交通位置十分特殊,可谓大楚王朝重要的对外贸易的关卡。 可是自从古林中的巫族展开侵略,城池中的普通百姓已经撤的差不多了,唯有西南城区的坊市勉勉强强的留了下来,那里走动的都是修真界的修真者,坊市交易量庞大,修真者又身怀绝学,自然没那么容易撤出,可是为了加固城防、防止外敌渗透,近两年,坊市的交易也大不如前了,马如龙可不仅仅是一方统帅,更兼固王朝发展重职,这方面不会不考虑进去,在他看来,要是巫族外乱再不平息,恐怕连这坊市,都要保不住了。 而坊市中,绝大部分都是大楚王境内的仙门的产业,一旦这方面失调,大楚王朝也要背负一定的损失。 所以一直来,马如龙的日子并没有表现上看来的那般光鲜,他每天连修炼的时间都很少,每时每刻都在关心着北方边境的发展。 而昨天晚上,马如龙确实被吓了一跳,巫族部落竟然带着兽潮密谋了一场偷袭,之前城防卫队还没有发现,如果让他们偷袭成功了,以落日城现有的实力固然可以阻止巫族部落杀入城中腹地搅个天翻地覆,但城门和城墙,恐怕会一时失守,城墙上是大楚王朝筹备了多年布置的神机弩,那些神机弩更是大楚王朝每年都要派人进一趟卧龙山求彭连海打造的,一旦有所损失,绝对是他不能承受的。尤其是,在一年前,彭连海受了伤之后,就再也没有能力打造神机弩了,所以这玩意是坏一件少一件,马如龙可不看到自己的城防卫队少了神机弩这道坚固的壁垒。 好在老天开眼,在城防卫队麻痹大意的时候,一个高手出现在落日古林,拦腰将兽潮斩断了,他不仅救下了疲于奔命的吴乾元,更杀了那些被毒盅控制的兽王,从而捣毁了巫族的计划。 可以说,这个人的出现,让落日城转危为安,而且由此还给他马如龙提前预警了一下,有了这次经历,马如龙的神经再次紧绷了起来,马上派人严防死守,增加岗哨,甚至派出了眼线,出城设下埋伏点,增强对巫族的监视。 马如龙知道,吴乾元没有说错,那个无名少侠的出现,使得巫族都陷入了十分尴尬的境地,有了这件事情,相信很长一段时间在内,巫族不敢再轻易犯边了。 马如龙点了点头,长叹道:“吴老说的没错,这个人确实解了落日城之危,若有可能,真应该当面感谢感谢他。” 璎珞比马如龙想的更深一层,他太了解吴乾元的性子了,就算那个人解了落日城之困,也不至于让吴乾元夸的天上有地下无,这里面肯定有别的事儿,当然,璎珞是何许人也,她自然明白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吴乾元一个劲的夸奖那位无名少侠,想来那人也有独到之处,并且吴乾元不想说出去,否则,他早就开口了。 不过璎珞看出吴乾元对那人十分感念恩德,嘴上也是说道:“不管怎么说,此人也是我璎珞的恩人,倘若有机会,璎珞也要见见此人,吴老,你可知道此人的来历?” 还别说,这次璎珞的确猜对了,吴乾元之所以对秦烈赞不可绝口,除了他那做好事不留名的正义派头以及出神入化的刀法法术之外,还有一点,他是不能说的,这一点就是灵宝猴冬宝。 老头可是拿自己的身子挨了那泼猴三拳的,次次都给自己打晕过去,可见泼猴的实力至少到了假婴境界,而这泼猴居然是那人的灵宠,如此一来,那人的来历就颇令人值得回味了。 当然,这种事吴乾元可不会拿出去四处宣扬,要是让人知道,他被一只猴子连续砸晕了三次,这张老脸也没地儿搁了,不过吴乾元并没有因此而怀恨在心,反而自己当时屡次三番恩将仇报,人家没杀自己就不错了,他还有什么资格生气呢。 可是一听到璎珞问到无名少侠的身份,吴乾元又是轻轻一叹,神色黯淡了下来道:“唉,老夫就是没有机会问出此人的来历和名讳,不然的话,老夫就算把身上最珍贵的宝物送给他,也要好好的报答报答他。” 吴乾元是个光明磊落之人,不屑于屑小的行为,他知恩图报、有仇必纠,为人一身正气,说一就是一,说二就是二,乃是他一大特点,能说出这番话,马如龙和璎珞也不觉得奇怪了。 就连马君行听完,也是不断的点头:“听吴爷爷说来,君行也觉得没错,他救了娘亲,这个恩,咱们必须要报,否则岂不是让天下人看了笑话,要不这样吧,爹、娘、吴爷爷,最近一段时间城门那请人排队的现象特别严重,还有三天就开城门了,等我监察完城门那边的事,就出去找一找,看看附近可疑的人,万一让我遇到,就把他请回来。” 听到儿子主动要求报恩,马如龙欣慰的点了点头,马君行是璎珞的儿子,也是大楚太上皇的外孙,马如龙自以为自己为人本分、守正不邪,爱妻也是雍容端庄、落落大方之人,可是大楚王朝楚姓一家可并非如此,当朝国主楚天南就是一个性子怪癖之人,而太上皇楚千震更是亦正亦邪。 马如龙和璎珞就一个儿子,不随爹不随娘,随了他外公了,有的时候办事规规矩矩,但有的时候做事却是十分跳脱,这也是马如龙最为郁闷的,关键他还管不了,十分头痛,好在儿子秉性善良,大事面前知道轻重,就像这一次,他主动要求报恩,不正是知恩不忘报的良好表现吗? 所以对于马君行的行为,马如龙并没有反对,反而大力支持:“君行,你做的对,我们马家人绝不能知恩不报,城门那边的事你查一查就算了,每个月只放进三百人,相信就算有巫族人混进来,也翻不起多大的风浪,三天后,你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找到恩人。”他说完看了吴乾元一眼:“吴老,那人身上有什么特征吗?” 吴乾元对此事也是大力支持,他想了一会儿才说道:“特征嘛,到是没有太过于明显之处,不过此人身边有一只灵宝猴,这种泼……小妖兽可是不多了,想必很好辨认。” “灵宝猴吗?”马君行一听,格外羡慕,他也知道,灵宝猴的感知力十分敏锐,不过他没有强取豪夺的心思,反而将此事当作一个重要特征来辨认。 “好,我知道了,娘,您休息吧,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 三个人看着马君行离开,皆是暖心的相视了一眼,随后吴乾元道起身道:“公主殿下,老夫也告辞了,这两日炼完了解毒丹,再来叨扰。” 璎珞微笑着点了点头:“有劳吴老了,最近在房中待的太久了,倘若能化解赤王之毒,我也是时候出去走走了。”璎珞的用意很明显,不久前与嫪颉一战虽是两败俱伤,但她中了毒的事也是传的沸沸扬扬,巫族和大楚正在交战之中,如果她这个强者不能出来坐镇,势必会对军心造成一定的影响,这可不是她想看到的。 吴乾元心知肚明,成竹在胸道:“放心吧,包在老夫身上,三日后,老夫陪公主殿下出去转转。” “好。” 随后,三人也未多说,相继离开了。 …… 秦烈待在落日古林整整三天,把整本《机关傀儡术》吃透读完,同时也把《百傀谱》扫了一遍。 其实《机关傀儡术》到了上卷已经没有有关功法心诀的介绍了,多数都是针对天材地宝精巧运用的雕刻术经验,以及更深层次的阵法理论,而《百傀谱》则是一些机关傀儡的制造图册,里面分门别类的记载了几十种高阶傀儡,用途都不一样,其中就有紫炎守卫。 可是经过秦烈的观察,紫炎守卫还不是高阶傀儡中最强的守卫傀儡,最强的一种高阶傀儡乃是一种利用铁柔木和铜胆丝配合制造的半金属半木质的傀儡守卫,此件傀儡名为——地阳剑傀。 铁柔木,是天地灵木中最为坚硬也是最具备弹性的灵木,十分稀少,每每米许一截就能卖出天价,而且有价无市,用它打造的傀儡全身上下充满了弹性,如果雕刻技艺十分娴熟,尽量将将形态趋于完美的话,更能将灵木雕刻的与人形一样,无论头部、躯干、手臂、双腿乃至身体任何一个部分都充满了像肌肉一般的弹性,也便于灵力的流通和输送。 而铜胆丝,虽然并不稀少,可是价格还在铁柔木之上,这种铜胆丝可不是什么晶金铁母,而是一种号称拥有铜胆钢肢的奇毒蛛妖吐出的蛛丝,不仅拥有剧毒,蛛丝还便于输送灵力。 第631章 抢位置 两种材料其实没有多大关联,倘若放在正常的修真界,没有人会觉得这两种天材地宝能放在一起使用。不过傀儡一脉的修真者,却研究出一种两样天材地宝配合使用的方法。 那就是弄出一大截的铁柔木,以强大精湛的雕刻术雕刻成人形,然后在傀儡上按照阵法的排布刻出犹如经脉一样的槽道,将铜胆丝以婴火炙烤融化添和其中,使得两样天材地宝融合在一起,如此一来,便可制成地阳剑傀。 而这地阳剑傀,得到两大天材地宝的特殊功能,不仅全身上下坚韧并充满弹性,可模拟正常人的动作,还能借助铜胆蛛丝输送灵力的特点,格外顺畅的将埋入傀儡中的妖丹和灵石中的能量传送到傀儡的全身,使其充满了灵力,可拥有婴府前期的修为。 不仅如此的是,排布在傀儡中的阵法,也是一种经过阵法改良的玄技,拥有一整套完整的剑法玄技。 倘若能将此件傀儡制成,等于随身带着一个婴府前期的高手,尽管地阳剑傀所发挥出来的实力跟紫炎守卫相差不多,可是剑傀祭出的灵力化出的长剑,却带着铜胆钢肢毒蛛的毒性,一般的高手中剑都很难解毒,必须用特殊的材料炼制解毒丹才行。 可以说,这件傀儡无论从品质到用途,都要较紫炎守卫略高一层,除了用到的妖丹、上品灵石数量较多,看上去比较浪费之外,确实比紫炎守卫要强。 婴府前期的实力,秦烈对此可不感冒,但是他看中了傀儡依靠妖丹和上品灵石所化灵剑的毒性,这玩意可不能小看呐,如果遇到敌人,用剑傀偷袭的话,对方只要中了一剑,破了条口子,实力肯定会在短时间内大打折扣,如果不及时救治,更有身毁人亡的危险。 想到用毒,秦烈有些乐歪歪了,不为别的,几天前晚上还看见一个白胡子白衣的老头被几个巫族的家伙追杀呢,那老头居然是婴府期,而后面的巫族人都是丹阳期,最强的人反倒更狼狈,原因就在于老头中了毒,虽然他说自己已经解了毒了,不过在秦烈看来,即使吃下了解毒丹,也要经过一段时间才能发挥出作用。 而这段时间,对于一个婴府期强者而言,完全可以做很多事了。 况且铜胆蛛丝这种毒,必须配合专门的药草化解,天下间能解此毒的灵草不外乎三种,而且还很稀有,最多的一种叫做“断玄花”,在落日古林里面就有,但是所谓的多也是相对的,反正不是很好找,再说了,谁没事准备断玄花在身上备着。 所以秦烈一眼就看中了地阳傀儡,而非紫炎守卫。 当然,炼制这件傀儡,消耗的材料非常的多,铁柔木和铜胆丝也就罢了,关键是妖丹需要至少三枚,上品灵石要十块,三枚妖丹造的是傀儡的心,十块上品灵石用来输送能量,与妖丹配合,方才达到婴府前期的修为。 这么多上好的材料只能用来炼制一件婴府前期的傀儡,已经是极大的浪费了,不过机关傀儡术就是如此,越是高级的傀儡,消耗的材料就越多,就比如《百傀谱》上还有一种强大的傀儡,比地阳剑傀还要厉害,光是妖丹就不下十枚,上品灵石得用二十四块,而这个傀儡的实力,也仅仅能达到婴府前期二层罢了,只比地阳剑傀好上一点点。 上品灵石就很难弄到了,何况是十枚妖丹,而且还是要四级的,秦烈可没那伤,只为了厉害一点点都倾家荡产,所以他地阳剑傀是最佳的选择。 傀儡选择好了,等于迈进了第一步,但秦烈的心可没那么大,这玩意不是你想炼就炼出来的,关键在于雕刻术,如果下刀的时候有半点差池,整块材料就得报废掉,看来还得练啊。 看了看蒙蒙亮的天色,秦烈知道约定之期到来了,距离辰时还有一段时间,他收拾了一下把冬宝从树上叫了回来,照例弄了件肥大的袍子把冬宝装扮了起来,不仅如此,秦烈还弄了一张人皮面具,这件人皮面具是史逸给的,之前没用上,不管冬宝答应不答应,反正直接套在脸上了,然后又弄了一双靴子,穿上不合适,但也勉强用了,等到了城内,随便找个卖靴子的地方再给它换上,省得没事招惹是非。 小冬宝此前对穿上人类的长袍并不排斥,不过戴上面具和穿靴子,让他十分不舒服,一个劲儿的在脸上抓,把面具都快抓掉了,秦烈看着很无语,说:“别抓了,露馅了怎么弄,多忍忍,今天进城再给淘弄更合适的衣物。”秦烈也想了,以后还真得给冬宝弄点能穿的衣物,省得惹麻烦。 “痒……痒……”冬宝有的时候说一个字,有的时候说两个字,总之看难度,也看心情。 秦烈一乐:“我知道你痒,忍着点吧。待会变身回来,站直了走路,我知道你会,矮了点也没什么。”秦烈之所以让李末和陈旭两个人排队,也是带了冬宝一份,不然的话,把他丢在城外,秦烈可不放心。 主仆二人装扮一番离开落日古林,半个时辰没到,便赶到了落日城外。 排了三天的队,队伍的长龙已经延绵到很远的地方了,远远超出了三百人,看这架势,就算进城有人数限制,不少人还是不死心,甚至秦烈还看见有人来回走运,跟每一个排在三百名次前方的人商量用灵石换来前面的位置,有的商量不妥了就此罢休,还有的甚至用上了威胁的方式,也能奏效,但这种现象很少,只有个别一两个人。 李末和陈旭一个排在六十五、一个排在六十六,两人站在队伍等了三天了,没洗脸没漱口形象颇为邋遢,这个时候,两个人还四处张望呢,生怕秦烈不来。 眼看着就要到辰时了,陈旭有点小担心:“李兄,你说那个人到底来不来啊,这都快到时辰了,辰时一到,他万一不来,咱们不是白站三天了。” 李末也是忧心忡忡的,其实秦烈来不来到无所谓,关键不来的话,他们得不到灵器和灵石了,这多恼人啊。 不过都排了三天了,人家不来也没办法,李末只能唉声叹气道:“唉,时辰还没到,再等等吧,不行的话,咱们两个就进去。” 陈旭很郁闷:“也只能这样了,希望他能来吧,要不然白期待三天了。” 两人正说着,队伍后面上来两个人,由于李末和陈旭前后都是丹阳期、归真期的高手,灵虚期几乎没几个,突然出现的两个人站在了他们的身边,这两个人长相到是不普通,一个年轻人长格外俊俏,玉面风流的,旦凡女修看了都会露出花痴般的表情,而另一个,也是相貌堂堂,看容貌稍微成熟了一些,并用一种冷酷的帅感。 年轻人率先走过来,扫了一圈,看见了李末和陈旭,徒步走近道:“喂,你们两个,给你们每人一百块下品灵石,把位置留给我们。” 李末和陈旭一听,诧异的转过身,看向了年轻人。 其实用一百块下品灵石换个位置已经不低了,只不过李末和陈旭要等的人,可是给了两百块下品灵石的报酬,每人还有一件中品灵器呢,两个人便十分看不上眼。 陈旭还好死不死的用元神查看了一下对方的修为,没怎么看出来,但是凭借气机,他觉得此人的修为没比自己强上多少啊,想来后面的修士修为都挺高,两个人也不敢过去拿灵石买位置,欺负到自己二人头上了。 陈旭当即不满了,说道:“一百块灵石?你打发要饭的呢?” 仪表堂堂的年轻人闻言不悦,不屑道:“你们两个不过灵虚四层、五层,还想要多少,别不知足。” 陈阳一听炸庙了:“哎哟,你这是看不起我们兄弟俩吗?我看你的实力也高不到哪去,看不起谁呢?” 年轻人也是十分不悦,反击道:“给你们灵石是看得起你们,我劝你们两个别不知好歹,除非你们活腻了想死?”此人语气加重,身上的气势便放出来了,冷冰冰的宛若凝成了一股实质性的杀气逼向李末二人。 只不过他再厉害,表现出来的也只有灵虚七层的大圆满修为。 以李末和陈旭的实力自然看不出对方的境界,可是一旦对方主动爆发出气势,他们还是能够感觉到一二的。 若在平时,陈旭肯定会哆嗦哆嗦,但是眼下在什么地方? 这里可是落日城门口啊,一个灵虚七层大圆满就敢动手,到底谁活腻歪了? 陈旭也不怕,因为他知道,落日城门前可是不允许私斗的,不然会让城守卫队认为是巫族人故意过来捣乱的,所以他毫不畏惧的笑了笑道:“哟,还挺硬气,不就是灵虚七层吗,怎么着,想动手啊?来啊,老子怕你就是乌龟王八蛋,你来动手,来,老子还一下手都是你养的,不怕死你就来。” 第632章 你算哪根葱 陈旭这么一闹,长龙队伍很多双眼晴看了过来,见这几个人为了抢位置而动了肝火,很多人都笑出声了。 尤其是陈旭的表现,完全是死猪不怕开水烫,没有人不知道,城门前是不能动手的,这货斗不过人家却有城守卫队作靠山,断断然的狐假虎威。 那俊俏青年气的鼻子都歪了,手掌都抬了起来,结果硬是拍不下去。 就这时,那名中年人咳了一声道:“给你们每人两百块灵石。” 排着队伍的修真者都是从灵虚期过来的,虽然当中不少人突然了归真甚至丹阳,已经看不上这两百块下品灵石,但他们知道两百块下品灵石对于一个灵虚四层、五层的修为有多么重要,这时,便有人起哄道:“两百块,不少了,能换很多好东西了,答应吧。” “哈哈,两百块下品灵石,老子当初在灵虚四层的时候可是从来没拥有过啊。” 听到众人起哄,陈旭果然动了心,不过一想到他们的雇主提出的条件,还是有点不甘心,他抽了抽鼻子:“两百块?还是少了点。” 众人一听,皆是哈哈大笑,全都以为陈旭在坐地起价,毕竟他们修为很低,这两百块下品灵石确实已经是很大一笔财富了。 俊俏青年脸都气绿了,他也知道在这个地方不能动手,愤怒道:“小子,别给脸不要脸,两百块下品灵石的好事,你们上哪找去。” 陈旭闻言,当即不干了,反驳道:“两百块下品灵石就装大爷啊,真是井底之蛙,我告诉你,我们也是人家雇来排队的,人家给出的条件……” 李末一直没作声,这种事他一贯都会交给陈旭去办,可是一听到陈旭要说出自己二人的报酬,李末吓了一跳,连忙把陈旭的嘴给堵住了,心想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财不可露白的道理都不懂吗。 李末话头抢过来道:“这位公子,不是我们不肯让,只是我们在这排队,也是受人之托,这人未到,我们可不敢食言。” 他的话说的到是很客气,可俊俏青年的火气已经被撩起来了,此时大为不悦,不过他还没有开口,中年人又一次抬高了价格:“三百块,这是我们的底线了。答不答应给句痛快话。” 李末和陈旭砰然心跳了一下,三百块下品灵石啊,没想到给人排队这么好赚,这三百块下品灵石抛出去两百块,一百块下品灵石也差不多能买一把质量稍微差一点的中品灵器飞剑了,两个人还真有点动心。 俊俏青年眉头狂跳:“怎么样,三百块,还不答应吗?” “这个……”李末和陈旭很难的互相看了一眼。 之所以为难,不是因为三百块下品灵石的条件不诱人,其实算起来,已经跟秦烈给出的条件差不多了,只不过李末当初可是记的清清楚楚的,秦烈当时说的是,一人两百块下品灵石的基础上,至少每人还能获得一件至少是中品灵器的法物。 什么叫至少? 也就是说,人家极有可能给出上品灵器。 如果这样算来,三百块下品灵石可就不值得一提了,要是上品灵器,三百块下品灵石都不够买一件的。 陈旭不知如何是好了,他真不想放弃这个机会,毕竟那个约定中的人物还没有来呢,而且城门马上就要开了,再晚一点,很有可能失去这个发家致富的机会。 他看了看李末问道:“李兄,你意下如何?” 李末考虑的很多,他知道眼前这人的修为只有灵虚七层大圆满,还没有突破归真期,可是他们的雇主,绝对应该突破归真期了,否则不会不拿中品灵器当回事,万一现在交易了,雇主来了一看,自己二人食言了,会不会一怒之下跟着自己把自己二人干掉。 再者说了,万一雇主拿出来的真是上品灵器呢?或者品质极好的中品灵器,自己二人岂不是亏大了。 两方面考虑之后,李末突然想出了一个主意,说道:“这位公子,不然这样吧,您看你再跟别人商量商量,我们呢再等一等雇主,如果他不来,三百块下品灵石让给你们,如果他来了,那就不好意思了,毕竟我们是有言在先,请您多担待!” 李末也绝不是无脑白痴,他不想为自己谋求最大利益的同时又得罪了人,所以说话的时候十分注意分寸。 可以说,他这番回话任谁都挑不出毛病,可也绝对能让俊俏青年七窍生烟了,自己和父亲远道而来,只想着早就进城,没想到好不容易找了两个占位置的灵虚期,本打算给上百十来块灵石就能买来位置顺利进城,哪曾想遇到了两个信口开河的家伙。 或许他们真的想坐地起价,但是价都抬到三百块下品灵石了,对方还不答应,可把俊俏青年气的不轻,要不是自己不想暴露身份,两个破灵虚期一只手一个捏也捏死了,怎么那么气人呢? 俊俏青年显然没有其身后的中年人沉稳,在听完了李末的回答之后,中年人也知道不能以强势压人了,于是插腔说:“这样吧,等你们的雇主过来,比一比谁出的价高,你再决定把这两个位置让给谁,如何?”中年人也是没办法了,他们一路走过来,找了好几个想买两个位置出来快点进城,可惜没有几个鸟自己的,好在前有两个灵虚期的,寻思着多给点灵石怎么着也拿下了,谁曾想,这两个家伙居然比茅坑里的石头还臭还硬。 如果他们不是为了低调行事,中年人真想拿灵石砸死他们,可惜,他们手上只有三百块下品灵石了,另外一部分多出来的,都是魔门使用的灵石,现在拿出来肯定会招惹出麻烦来。 陈旭一听也觉得是个好办法,瞧了瞧李末,而李末则是有些为难道:“这不好吧,毕竟我们是受人所托,要是竞价比价,有失公允啊。”其实李末也不是怕有失公允,关键这双方,他一个都得罪不起,在秦烈那边属于情理之中,而这两个后来者口气再硬,也不合道理。 俊俏青年已经气的不知如何是好了,见李末死不松口,伸手就要将他领子揪起来。 谁料就在这个时候,一只乾坤袋从李末的身后递了过来,轻轻的落在了李末的手里,然后一个声音响起。 “这是给你们报酬,我没有食言吧。” 李末和陈旭正不如所措的,突然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扭头向身后瞧去,乍一看,不是秦烈还能是谁。 李末和陈旭微微动容,纷纷施了一礼:“前辈,您终于来了。” 秦烈没有理会俊俏青年和中年人,指了指乾坤袋道:“看看满不满意。”他说着,拉着冬宝主动的将李末和陈旭从队伍中挤了出去,这个动作,把俊俏青年看的眼晴都瞪直了。 “喂,有没有先来后到,是我们先来的。”俊俏青年把怒火转向了秦烈。 而这时,李末和陈旭却没有多想,李末将元神涌进没有认主的乾坤袋中,顿时惊呆了:“是……是……上……” 话说到一半,秦烈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说出去,李末马上明白了秦烈的意思,他这是让自己不要宣扬,以免遭人窥视,那就得不偿失了。 他刚刚到乾坤袋里面有整整四百块下品灵石,不仅如此,还有两件上品灵器的飞剑,这一下,可是把李末惊喜的不得了。 果然,自己的坚持是有回报的,对方真的给了两件上品灵器的飞剑啊。 陈旭也把元神精神力涌进了乾坤袋,得到结果和脸上的表情跟李末一样精彩,随后他看了看俊俏青年,心生鄙夷的翻了下白眼,拿三百块下品灵石就以为了不起了,也不看看人家给的是什么,幸亏没有答应他啊,否则亏可吃大了。 李末激动的双手都在颤抖,而因为中年人之前有过话,想要跟雇主比一比谁出的价钱高,这个时候,所有人都看的出来,后来的这位,肯定拿出更好的报酬了,不然李末激动个什么劲儿? 事实上秦烈也没想给李末和陈旭准备上品灵器,关键是他想弄中品灵器也没弄到,那种低端的玩意,他早就不用了,就是这两把上品灵器飞剑,还是从夏云邪的那堆垃圾中淘出来的呢。 只不过秦烈的来的时候已经将李末和陈旭和俊俏青年中年人争吵看在眼中,他特别赞赏李末和陈旭重信守诺的作法,所以也不觉得给了对方两件上品法器可惜。 交易算是完成了,双方都守了约定,本来李末和陈旭拿着东西直接离开,秦烈等着进城,这事儿就算完了。 然而俊俏青年却是不干了,他往前站出一步,手掌按在了李末的乾坤袋上,沉声道:“你们不能就这么走了,我得看看他给了什么东西,有没有我们出价高?” 陈旭一听,大为恼火:“看什么看,是你的东西吗你就看,再说,我们为什么要跟你比你,你算哪根葱?” “嘎?”俊俏青年一听,脸当时变白了。 第633章 虎落平阳 被陈旭一而再、再而三的轻视,俊俏青年的脸都扭曲变形了,光洁的脸颊控制不住的疯狂抽搐,倘若不是为了掩饰真正的身份,何至于和父亲同时服下“虚实丹”把魔气死死的压制在紫府丹田里,让自己的修为只能维持在灵虚大圆满的水平,被两个灵虚四层五层的低阶修士指着鼻子谩骂羞辱。 俊俏青年都快气疯了,心想小爷好歹也是蚀日堡的小魔君好不好,归真大圆满的修为,什么时候落魄到任由两个灵虚期指指点点了。 没错,俊俏青年其实并非灵虚大圆满的低阶修士,他反而是个归真大圆满的修魔者,虽然他的实力在真正的修真界称不上“高手”二字,但是他的身份,也确实可怕。 没有人知道,站在落日城外跟两个灵虚期低阶修士吵个不停的居然是颍州第一魔门蚀日堡的小魔君,他的父亲,也就是他身后的中年男子,正是蚀日堡主拓跋昊的三子,拓跋烈火,而俊俏青年,叫做拓跋西华。 拓跋一家在云州霸居幽冥城过千载,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声望手段,皆入颍州第一势力名单之中,拓跋昊幽玄修境,实力与惊情、风雪二门门主相差无几,千载余来,风头一时无两。 有着如此强大的出身和背景,拓跋西华在颍州境内可以说飞扬跋扈、无人敢惹,何曾让人指着鼻子痛骂过? 然而到了云州,再强的过江龙也翻不起太大的风浪,蚀日堡底蕴深厚,大楚王朝又何尝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再者说了,拓跋烈火和拓跋西华是带着重要的任务来的,本身就不能暴露身份,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认得他们,而拓跋西华最初也没有动手的想法,这可是他一次被爷爷派出来离开颍州办一件大事的,原本想着,处事能够成熟一些、事情办得利落一些,回去好让爷爷刮目相看,奈何拓跋西华的第一次“远征”就受到了极大的阻难,最可气的是,他想用三百块下品灵石买个进城的机会都不行,被两个灵虚期的家伙刁难了一番,而那个瞧他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陈旭,现在竟然还骂自己“你算哪根葱”? “你说老子算哪根葱,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把你给毙了。”拓跋西华真的忍不住了,冲上去薅住陈旭的衣领便要出手。 陈旭吓的一个机灵,不过看见队伍后面排起的长长队伍,他一下子反应过来这里是落日城门,大楚王朝的北方边境。 此地可不是你想动手就动手的地方。 陈旭往后退了一步,用手指着拓跋西华的手道:“你想干什么?要杀人吗?我承认我的实力不如你,不过你睁开眼睛好好瞧瞧这里是什么地方?你觉得你杀了我以后你走的了吗?” 还别说,陈旭的威胁的确起到了一丁点的效果,毕竟落日城目前的局势十分紧张,马如龙下过命令,旦凡在城门附近闹事者一律按照巫族奸细处理,先抓起来再严审,这件事早就伤心城市的沸沸扬扬,拓跋西华愣了一下,才发现自己的行为过于激进了,可是他越看陈旭越恼火,被逼如此,拓跋西华进退两难了。 动不动手? 杀了他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可是这样一来,自己和父亲的身份就要暴露了,蚀日堡和大楚王朝几乎没什么交集,万一让楚家注意到自己,下面的任务就很难进行下去了。 见拓跋西华无比纠结,陈旭反到轻松了起来,趁着拓跋西华一个没注意,闪电般抬掌拍掉了拓跋西华的手,整理了一下长袍不屑道:“哼,没胆子就别出来装蒜,真以为自己法力无边、无所不能呢,也撒泡尿照照镜子。” 陈旭气人真是一把好手,一番话说出来连秦烈都被逗乐了,至于附近围观的修真者,更是对拓跋西华一点怜悯的想法都没有,反而因为他的虚张声势而大为鄙夷。 “你……”拓跋西华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陈旭最后这句话也彻彻底底的激怒了他。 只不过还没等拓跋西华出手呢,拓跋烈火突然叫住了自己的儿子:“西华,不得乱来。”在大楚王朝边境,拓跋烈火相信很少有人通过“西华”二字联想到蚀日的堡身上,所以也没有太意,不过儿子要就这么出手了,那麻烦可就大了。 “爹。” “退下。” 及时叫住了拓跋西华,拓跋烈火走上前来,眼神扫过李末和陈旭,冷冰冰道:“这里没你们的事了,滚吧。”拓跋烈火还是很稳重的,知道想要进城找李末和陈旭已经没用了,而且以他的身份和修为,对付两个灵虚期也太掉价,所以不打算为难二人。 陈旭听到滚字大为光火,正要反击回去,李末却把他拦了下来。 陈旭做事不经大脑,李末却不会,他已经看出来了,后来的二位来历不凡,否则不会有那一身上位者的气势。 “对不住了,我们现在就走。”李末拉住陈旭,对拓跋西华点了点头,然后对秦烈道:“前辈,没有什么事,我们就先告辞了。” 秦烈微笑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什么,而李末和陈旭也没有走远,默默的走到城墙根底下留了下来。 他们也不是不想走,关键是怕被人报复,觉得还是在城门口静观其变才安全。 这时,拓跋烈火直接走向秦烈,道:“这位道友,我们父子急着进城,确实有很重要的事,可不可以行个方便,把位置让给我们,当然,在下也不会让道友白让,只不过我们父子出来的时候身上带的灵石不多,但在下保证,只要道友肯大义相助,在下不会让道友失望的。” 拓跋烈火这番言辞也算是给足了秦烈面子了,可是因为有了之前的一幕,他的话却成了最大的笑柄。 那些看热闹的修真界听到此言无一不笑了出来,其中还有几个人捧腹不已。 “这话说的真漂亮啊,我差不点就信了。” “哈哈,是啊,明明是两个穷鬼,还在这摆架子,要是早有灵石,为什么不早拿出来。” “嘿,他们有个屁啊,装腔作势罢了,身上就装着三百块下品灵石,还以为是多大的一笔财富,真是坐井观天。” “……” 周围的窃窃私语引起了哄堂大笑,这会儿可没陈旭什么事了,但是拓跋父子却是气的一佛出世、二佛生天。 拓跋西华也是个智障,听到周围的嘲笑,炸了庙般的跳了出来,指着人群大骂道:“混账东西,刚才的话是谁说的,有种给我站出来。” 随后,不少人冲着他挑了挑眉毛,闹哄哄道:“小子,没本事就别出来找不自在,话是爷爷我说的,你能把我怎么样?” “对啊,还有我,真是不知死活,这里要不是落日城,老子喘口气的功夫就把你给灭了,白痴。” 拓跋西华那个气啊,他现在终于明白什么叫龙游潜水被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了,可关键是,被人指着鼻子谩骂,他还不能动手,活活能把人气死。 拓跋烈火也是怒不可遏,不过他要比拓跋西华稳重多了,将周围的讥讽尽数无视,依旧在看着秦烈,等着后者的回答。 秦烈进来是兜售宝物,可没想过要惹事生非,而且拓跋烈火也算是有礼貌,于是他委婉的拒绝道:“不好意思,在下进城也是有要事在身,这位道友不如再问问其它人,在下真的帮不上忙。” 听到这句话,拓跋烈火知道想通过秦烈进城是不可能了,拓跋烈火正准备离开,找其它人去试一试,只是他转身的时候,一个不注意瞄到了秦烈身后披着斗篷戴着兜帽的冬宝。 冬宝最近实力大增,体形也变大了不小,不过毕竟是灵宝猴出身,即使个头长高了,也没有太高,哪怕站直了,还是比秦烈矮了一头,关键是他戴着的人皮面具并不符合脸形,皱皱巴巴的很难像正常人发挥得当,拓跋烈火恰恰是看到了面具一角露出的一撮金毛,让他产生了怀疑。 “妖兽?”拓跋烈火眼晴够毒,一眼便瞧出冬宝并非修真者,他微微一笑,折身而返,指着冬宝对秦烈说道:“道友,你这位朋友也要进城吗?” 突然有此一问,秦烈错愕了一下,还没等他开口呢,拓跋烈火得意道:“不过我怎么看,这也不是一个修真者啊,难不成这是一只妖兽?” 提到妖兽,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惊。 虽然修真界与妖兽之间有主人与灵宠的关系,可是即便你带着灵宠,大大方方的站在这就好了,怎么还让妖兽穿着一件袍子遮遮掩掩呢。 难道说,此人是巫族的奸细。 有此想法,人群炸尸一般呼啦一下子散开了,所有人都用着警惕的目光紧紧的盯住了秦烈,一时间,城门口的气氛变得剑拔弩张了起来。 第634章 进城受阻 夏春秋最近几日一直在落日城内外活动,为了追查弑兄的真凶,他把带过来的六名丹阳期的北天楼尊者全部撒出去了,以落日城的坊市为圆心,对城内附近各个修真者活跃地点进行暗中的排查和监视。 说起夏春秋这个人,他的头脑绝对比其兄夏云邪聪明高好几个层次,虽然连续几日都没能找到任何蛛丝马迹,但他冥冥中有种强烈的预感,那个杀了他胞兄夏云邪的家伙一定会在落日城出现。 他太了解夏云邪强取豪夺得来的那些宝物了,可以说放眼整个云州,能吃下那批宝物的人绝对不超过三个,而最近的一个地方,恰恰是以大楚王朝北方边境为主的落日城,更何况,那个真凶此前便出现在这里,种种迹象岂不是更加能说明问题了。 于是乎,在连续数日的搜索无果之后,夏春秋并没有选择放弃,反而在十五这天的一大早,带着樊寅匆匆离开了客栈直奔城门方向走来,每月十五是落日城城门大开的日子,为了照顾城中坊市的生意,维持落日城仅有的人气,马如龙不得不选择这样一个方式维系着落日城的繁华。 而对于落日城严令出入的规矩,夏春秋根本不用放在心上,他是归天教北天楼的楼主,放眼云州,有几个不认识的,几天前赶来的时候,他就利用了自己的身份在帅府请领到了七张通关文牒,虽然大楚王朝和归天教的关系称不上密切,毕竟大家都是同属云州三大势力之一,这点面子,马如龙还是必须要给的,所以对于拿到通关文牒这件事,夏春秋根本没费吹灰之力。 “毕春凡他们还是没有发现真凶的踪迹吗?”行走在城中大道上,夏春秋面沉似水,尽管内心的预感始终强烈如初,但他还是被心中的愤怒唆使的有些急切,恨不得马上就能找到杀了他胞兄的人,将对方碎尸万段。 “还没有,想必那恶贼定是没有进城,不过按照日子推算,今天是本月仅有一次的进城机会,倘若此人准备兜售宝物,必定会在今日现身。”今天只有樊寅跟在夏春秋的身边,其余人分布在城中的各个角落了。 他们都是见过秦烈的人,虽然不知道名字,但相信对方肯定不会想到,他们已经猜出了对方的用意,只要那人敢露头,就一定跑不了。 夏春秋为人还是很谨慎的,点了点头道:“不过还是不能掉以轻心,眼前我们猜测此人只是一介散修,但也不能排斥他的背后有强大的势力撑腰,尤其是在落日城,各方势力盘踞,倘若他手上有通关文牒,也就用不着在城外排队了,我们的搜索方向就会出现纰漏,你明白吗?” “楼主考虑的极是,不过属下昨日找到了一个帅府中人特别打听了一下,似乎最近一段时间,城中没有出现过婴府期的高手,除了璎珞公主和吴乾元之外,只有坊市中几个中型仙门的宗主掌尊,都是云州成名已久的高手,并没有可疑之处,所以属下认为,此人应该是一介云游四方的散修。”樊寅毕恭毕敬的回道。 归天教在云州立派过两千载,触手所及已然遍布云州各地,只要是修为达到婴府期的强者,基本上都会在归天教被登记在册,夏春秋还真是没有几个不认得的,正因为如此,排查起来就特别的简单了,当然,夏春秋能当上北天楼主,心思细腻也是出了名的,对于樊寅的彻查,他没有觉得不妥,只是还需要补充一下。 “虽则如此,还是要关注一下这些人的举动,万一他们出手的时候易容乔庄了呢。”夏春秋看了樊寅一眼,他很相信自己的这个属下,相信只要自己稍稍点拔一下,樊寅就会把事情办好。 果然,樊寅点了点头道:“楼主放心,属下会上毕春凡着重关注一下的。” “嗯,时辰差不多了,去城外瞧瞧。”把该想到的地方对樊寅叮嘱了一番之后,两个人也到了城门口了。 樊寅刚准备将通关文牒取出来,忽然看见一个兵卒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一边跑还一边对守城的兵卒喊:“快,快通知少帅,城门外有巫族人的奸细。” “什么?”城门里面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争吵,听到此言,所有兵卒顿时戒备了起来。 夏春秋和樊寅一愣,什么?巫族人?光天化日,他们真的敢混进落日城吗? 两人正想着,一个干脆利落的声音从二人身后传了过来:“你说什么?奸细在哪?” “少帅?”听到这个声音,众兵卒马上转过身去,只见马君行正带着两队城守卫队龙行虎步的赶到了城门前。 马君行这两天也挺郁闷的,因为城门口受雇排队的问题,他一直处心积虑的整顿,本来想着,今天是十五城门大开之日,他准备出来抓几个典型,好好整顿一下,于是三更天就出来守着了,结果守了一个时辰才意识到,早在一天之前,那些花了灵石找人来排队的家伙已经都换好了,没有给他抓现形的机会。 马君行那个气啊,细心一琢磨,便意识到有人通风报信,可是现在想抓个正着已经失去了最好的机会,于是马君行带着一肚子闷气回去查内奸去了,可惜,内奸也没有查到,使得他的计划就此胎死腹中。 马君行正郁闷着呢,刚刚带着队伍想来城门口再看看有什么漏网之鱼,便看到兵卒跑进来报信。 猛然间一听,正在气头的马君行突然兴奋了起来,正愁抓不到典型的,这就送来一个,好,本少帅就让你们看看,我是如何治理受雇排队的问题的。 马君行大步流行的走了过来,而这时,夏春秋和樊寅正准备出城,不想两个人撞了个满怀,马君行没的懊恼了起来,当即骂道:“挡在门前干什么?无关人等,都给我滚开。” 此言一出,夏春秋登时不悦了,不过一看是马君行,老脸顿时从冰冷变得玩味了起来:“什么事让少帅火气这么大啊?” 大楚王朝强者和归天教的高手通常都是互相认识的,马君行甚至随着母亲去过归天峰,自然见过夏春秋,论辈分,他得叫夏春秋一声叔叔或者前辈,马君行抬头一看,竟然是夏春秋,当下放低了姿态:“咦?是夏楼主,哦,不,夏前辈,君行这厢有礼了,适才多有得罪,还请夏前辈勿怪。” 夏春秋知道马君行的身份,当然不会放在心上,摆了摆手道:“少帅无需客气,不知者不怪嘛,不知少帅如此匆忙,要去哪里啊?” “唉,夏前辈有所不知,近日城外受雇排队的事越来越严重,晚辈这不是想抓个典型吗,没想到唐突了前辈了。” “嗯,没关系,少帅既然有要务在身,夏某便不叨扰了,改日再到府上拜会。”夏春秋微笑道。 马君行急着去抓典型,也没有多说,只是言道:“好吧,恰好母亲大人就在城中,夏前辈若有闲暇,自可到帅府作客,晚辈和家父家母必定欢迎之至。” 二人寒暄一番过后,夏春秋也没说什么,让马君行过去了,而后者在出城的时候,还若有所思的回头看了一眼,心忖道:夏百秋来这干什么?归天教的人不是应该在冲霄五楼修炼吗? 他心里只是嘀咕了一下,倒也没往深处去想。 …… 而这时,城门外正被一股肃杀的气氛笼罩着。 因为拓跋烈火的原因,排队的人群已经四散开来,将秦烈孤立在城门口,拓跋烈火的一声质问,不仅让所有人怀疑到了秦烈的身份,更引来了不少城守卫队的兵卒将他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在中间。 拓跋烈火笑意盈盈的望着秦烈,神情要多得意就有多得意,其实他也是偶然间发现冬宝身上古怪的气息,再加上那戴的并不合适的人皮面具露出了一撮毛,更让他确定了自己的猜想,拓跋烈火没想到能抓到此人的把柄,只要此人的身份遭受怀疑,他的位置岂不是可以让出来的,相信落日城方面,也会因为自己的举报而让自己二人顺利入城的。 城外的气氛剑拔弩张,秦烈眼看着就变得众矢之地了,拓跋西华还跳出来的加了一把火:“哈,怪不得鬼鬼祟祟的,原来是巫族的奸细啊,喂,你们还把此人拿下,等在这干什么呢?”他指着一众兵卒叫嚣道。 就在这时,马君行杀气腾腾的带着人走了出来,城外的形势很好辨认,秦烈和冬宝就在人群中间,空出了很大的地方,马君行走进来的时候脸色奇冷,直接道:“都让开,奸细在什么地方?” 拓跋西华见状赶紧站了出来,他虽然是修魔者,但是吃下了虚实丹之后一般人瞧不出他的底细,为了能够顺利进城,恨不得好好表现一番。 “就是他,我们发现此人身边的随从竟然是一只妖兽,快把他抓起来。” 第635章 少帅发难 秦烈望着跳梁小丑一般的拓跋父子,眼神变得犀利阴冷,他没想到,这两个家伙为了能进城居然陷害自己,亏了自己还觉得中年男子彬彬有礼呢,没想到为了达到目的这种事都干的出来。 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虽然很多修真者都喜欢捉一两只灵宠带在身边,但是自己为了不引人注目,刻意把冬宝装扮了一番,这就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了,该怎么解释呢?唉,早知道让冬宝在城外待两天就好了。 不过这两人也着实可恶,要是没有他们,自己何至于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就在秦烈懊恼的功夫,马君行已然走了过来,在落日城下,他可不在乎来人的修为如何,如果这人真的是奸细,那就更好了,直接抓进落日城的大牢,好好审问一番。 马君行看都没看拓跋西华,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打量了秦烈一番,然后才看向冬宝。 “说,你们是什么人?”马君行也不是什么毛躁之辈,无论此人身份如何,总要先问清楚再拿下才是。 秦烈还没说话,急于进城的拓跋西华又一次的跳了出来,抢着说道:“还能是什么人?带着一个妖兽还给穿上了修真者的衣物,分明是想掩饰自己的身份,他肯定是巫族的奸细没跑了,赶紧把此人抓起来啊。” 马君行本来觉得待会还得给此人立上一功呢,最起码给他发一张通关文牒也行,好好奖励一番,可是拓跋西华连番两次跳出来抢白,顿时惹的马君行不悦了。 当然,现在的大事是查明奸细,马君行并没有呵斥拓跋西华,只是淡淡的道:“道友无需激动,本少帅自有分寸。”他这么说,已经表达出极为不满的情绪了,结果拓跋西华完全没有自觉性,听完还很是亢奋。 “我能不激动嘛,这个家伙不仅是个奸细,还占了两位置,排在后面的人怎么办?还不快抓住他啊,把位置空出来……我……” “西华,闭嘴,这位小将军自有分寸,用不着你多嘴。” 就在拓跋石华极度怂恿马君行将秦烈抓捕归案的时候,其实他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已经触怒了独断专行的马少帅,这就是在落日城门前,众目睽睽之下,如果不是有千万人看着,马君行早就一记耳光甩过去了,哪来的灵虚大圆满这么烦人,本少帅做事,是你能指指点点的吗? 而即使克制了动手的念头,马君行也想狠狠的训斥这不开眼的家伙一顿,好在拓跋烈火这时出声了,听到此言,马君行也不打算把拓跋西华怎么样了,不过拓跋西华在他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已经无法改变了。 被父亲一吼,拓跋西华只能乖乖的退到了后面。 马君行的目光再次转向秦烈道:“我在问你话呢,你到底是什么人?” 所有人都在看着秦烈以及他身后比他矮了一头多的冬宝,秦烈知道不解释也得解释了,但动手是不可以的,不然的话,自己这辈子别想进落日城了,想到此处,秦烈不卑不亢的笑了笑,说道:“在下姓秦,只是一介散修而已,并非像小将军想象的那样,是巫族的奸细。” 马君行一脸厌恶的样子,指着冬宝问道:“那他是什么东西?妖兽吗?” 秦烈为人极是护短,他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有人羞辱自己的家人,而冬宝虽非家人,但主仆出生入死,已和家人无异,听到此言,秦烈哪能高兴的起来。 看着马君,秦烈的脸色冷冽了一分,道:“确切的说,是在下的灵宠。” “灵宠?既然是灵宠,为何遮遮掩掩,告诉你,我是马君行,落日城的少帅,我怀疑你是巫族的奸细,你最好乖乖的交待,你到底是谁?来落日城干什么?倘若有半句假话,你今天休想活着离开落日城。” 马君行话音方落,近百兵卒呼的一声全部拥了过来,把围在外围的人群都冲散了,而在城墙之上,弓弩手和神机弩纷纷对准了秦烈和冬宝,一副剑拔弩张的架势。 同一时间,夏春秋和樊寅也赶到了现场,两个人本来想看个热闹,顺顺找一找杀了夏云邪的凶手在不在附近,谁曾想,当他们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马君行和秦烈对峙的场面,他们对秦烈样貌的印象太深了,一下子就认出,这个人就是杀了夏云邪并在几天前出现在落日城外深山中带着灵宝猴的高手。 “是他?” “就是他。” 夏春秋和樊寅同时一愣,前者的目光中顿时涌出无穷的杀机:“他果然出现了,没想到此人如此大胆,竟敢光明正大的在落日城外排队。” 樊寅也是一腔恨意,沉声道:“楼主,看来这个人已经被马君行怀疑上了,他不可能是巫族人啊?” 夏春秋冷笑道:“我管他是不是巫族人,既然他现身了,就跑不了,不过看样子马君行打算抓他立威,这样也好,到是方便我们行事了。” 樊寅听完,若有所思道:“楼主是想借大楚王朝的手干掉此人?” 夏春秋的脸色奇冷无比:“当然不是,杀我大哥,我恨不得亲手将他千刀万剐,不过马君行已经把他当作奸细,此人若有不服,必定会掀起一场血战,哼,到时候两败俱伤,他就更加插翅难飞了,臭小子,得罪了我夏春秋不算,还敢跑到大楚北边惹恼大楚王朝,这次你不想死都难了。” 夏春秋没有即刻出手,不是因为恨意不够,反而是怕鲁莽行事之后,容易从秦烈的口中泄漏出归天教和地煞门的关系,虽然他和夏云邪是胞兄弟,但地煞门到底名声太差,万一为了报仇把归天教牵连进来,让人知道了堂堂归天教跟地煞门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归天教的名声必定一落千丈,而他夏春秋,就会成为冲霄五楼的众矢之地,到时候,别说日后争夺掌教之位,能不能继续坐稳北天楼主的宝座都难说了。 他也明白,大哥这些年的名声很差,很多门派都不愿意和地煞门结交,而归天教虽然不是所谓的名门正派,至少在云州修界并非屑小之所,一个超级仙门,名声是大声,经不起风吹浪打。 “那楼主的意思是静观其变?”樊寅意识到了夏春秋的意图。 夏春秋点了点头:“嗯,先看看再说。” 就在两人细声细语的嘀咕的时候,马君行已经带着把秦烈给围了起来,好几台神机弩,一众弓弩手,这些人都是修真界,虽然实力极低,但是每人一箭、每人一记法术也足够秦烈喝一壶的了,尤其是那几台神机弩要是爆发起来,秦烈都不敢保证自己能全身而退。 他是精通《机关傀儡术》的人,知道神机弩的可怕,这玩意你挨上个十箭八箭,以婴府前期的修为也许能抵挡一时,但绝对挡不了太久,而且神机弩的贯穿性极强、释放速度奇快,好几台搁在一起一旦发动,绝对是铺天盖地的。 当然,身怀绝技的秦烈也没有太过于害怕,虽然他不敢说能全身而退,但是想凭几台神机弩杀了他这个婴府前期的高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不过秦烈现在太想进落日城坊市了,就算心有不满了,还是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环顾四周的秦烈伸手轻轻的拍了一下冬宝的肩膀,他再不出手,小冬宝估计都快要暴走了,毕竟在冬宝的心里,秦烈比亲人还要亲,谁欺负秦烈都不行的。 “这位兄弟,我已经说过了,我只是一介散修,到落日城的目的是想在坊市中逛一逛,至于在下身边的灵宠为何穿着人类的衣物,原因也很简单,在下只是不想太过招摇而已,难道这也有错?” 马君行脸色依旧阴沉的可怕,显然他对秦烈的解释一点都不感冒,就算秦烈说的有道理,他也认定了秦烈就是巫族人的奸细。 “你说这么多一点用处都没有,是不是奸细,你说了不算,总要查验过才知道?” 秦烈本来就挺不高兴的,如此一听,更是生气了:“哦?那要怎样查验呢?” “你的妖兽有没有灵兽圈?”马君行知道,巫族人一般是不用灵兽圈收服妖兽的,所以一看就能明白。 只是他忽略了一点,就算人家不时常用灵兽圈,也不代表不会用,真正要来当奸细的,怎么会忽略这一点。 秦烈听完鼻子都气歪了,索性承认下来了:“没有灵兽圈!那又如何?” 马君行一听,更加确定自己的想法了:“既然没有,你就是巫族人的奸细。” “哈哈!”这次,秦烈倒是笑了出来。 马君行见状,暴跳如雷,心想你还笑的出来。 这时,秦烈道:“没有灵兽圈的灵宠,就可以确定我是巫族人吗?我想问问这位小将军,巫族人不是修真者?不懂得使用灵兽圈吗?如果我确实是个奸细,以现在大楚王朝和落日古林的关系,会想不到用灵兽圈伪装吗?小将军,你的怀疑一点道理都没有。” 第636章 恩人受我一拜 秦烈的一番话虽然简单直白,但无疑说中了关键,此时此刻,围在附近的修真者皆是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巫族人和人类修真者有什么区别? 无非是穿着不同,脸上还画着图腾油彩,按照传闻,驾驭妖兽用的是毒粉,而非灵兽圈。 可这并不代表人家就不会乔庄,用灵兽圈带着灵宠四处走动,万一像秦烈所说,他真是巫族人派来的奸细,随便弄个灵兽圈,再把脸上的油彩抹掉,换成长袍,道士打扮,不也能蒙混过关吗,巫族人擅长的是用毒用盅,同样也是修真者啊。 听着秦烈的话,马君行的脸色阴晴不定,顿时哑口无言了。 其实他只是想控制一下落日城的治安,并没有想过真的有查出奸细,只是秦烈的出现让他有些急攻进利,少于思考,而秦烈的一番话恰恰说中了要害,没有准备的马君行自然无法辩驳了。 远处的夏春秋声色不动,内心却有一丝动容:“想不到此人牙尖嘴利,还挺擅于辩解的。” 樊寅道:“那又如何,马君行这小子的脾气谁不知道,他越是这样,马君行就越不会放过他。” 夏春秋淡淡一笑,没有再说什么,不过樊寅说的没错,马君行这小子的确是个将帅之才,可惜他的阅历尚浅,不懂得调节情绪,没有马如龙的沉稳和老练。 而另一边,拓跋西华早就按捺不住了,见马君行被问的哑口无言,这小子再次跳了出来,离着老远谩骂道:“我呸,你说这么多也无非是想掩饰自己的身份罢了,既然你极力的保护自己的灵宠,我想,那应该是一只毒兽吧,你怎么不把长袍脱掉给大家看看,岂非一目了然。” 还别说,拓跋西华这句话也的确给了众人启示。 是啊,巫族人一般都喜欢用毒物作灵宠,而毒药恰恰是大部分修真者不以为杵的,只要把灵宠的真面目揭开,不就可以确定此人到底是不是巫族人了吗? 马君行闻言之后嘴角咧了起来,对秦烈道:“阁下可听到了,既然你说你不是奸细,就让你的灵宠站出来让大家看看吧,不然的话,你就是别有用心,那就休怪本少帅不客气了。” 他一下令,上百兵卒又往前推进了一步,城池上的几台神机弩更是装上了追魂利箭。 秦烈眉头皱的极紧,怨恨的看了看拓跋西华,这会儿真恨不得把拓跋西华那张嘴撕的粉碎了,真是郁闷,那小子是什么人啊,怎么总跟自己作对呢? 他可不想让冬宝的存在引起更大的风波了,或许冬宝的真面目揭开之后,他可以摆脱巫族人奸细的嫌疑,可是一个假婴境的灵宝猴,必定会给他带来更大的麻烦,权衡利弊,秦烈都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 而见他犹疑,马君行就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冷声道:“哼,看来你果然是巫族人的奸细了,既然你不配合,那就给我乖乖的留下来吧。”马君行说着,便要号令城池上的神机弩发动。 夏春秋嘴角拉起一丝得意的弧度,他似乎看到追魂箭洞穿秦烈灵力护盾的景象了,而他也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既然有大楚王朝帮忙,他不介意在这个家伙遭到痛击的同时,出手帮一帮马君行,如此一来,不仅可以手刃了仇人,更加不用暴露自己和夏云邪的关系,一举两得。 况且,他知道杀了自己大哥的家伙身手有多么的厉害,即使他是婴府中期,也没十足的把握将秦烈留下,毕竟人家打不过可以跑,而一个婴府二层前期的高手放开手脚逃命的话,速度可是非常之快的。 另外一边,拓跋父子也是得意的笑了起来,秦烈是不是奸细他们可不管,反正这件事过后,他们不用再等上一个月才能进城了。 一时间,城门前的气氛变得无比的压抑,追魂箭几乎快要从神机弩上暴矢而出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声长啸自城池上方传了过来。 “君行,休得无礼。” 这声音嘹亮清脆,却不失威严,声音响过,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向城池上方看去,只见此时,一名脸色略见苍白的华贵少妇在一名老者的陪伴之下,静静的站在城池上方。 “母亲?” “是璎珞公主?” “还是吴大国士。” 看到城池上的少妇和老人,城门前的修真者无一不露出敬畏的表情,而这两个人,正是吴乾元和璎珞公主——当今北方边境除去马如龙之外话语权最大的两个强者。 其实吴乾元和璎珞公主也是刚刚才上来了城墙,并没有看到事件发展的全部过程,至于吴乾元和璎珞公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原因也很简单。 原来璎珞公主自从中了赤王盅毒之后,已经很久没有出来巡视了,虽然当初出大巫首属下的大祭司斗了两败俱伤,但她中毒的事已经在落日城传的沸沸扬扬,精擅权政的璎珞公主很清楚,如果自己再不出来巡视一般,落日城守军的士气必定会大大降低,好在几天前,吴乾元从古林深处带回了穿空草,并炼出了解毒丹给她服用,经过一夜的调息,璎珞总算恢复了一点元气。 而她和吴乾元在几天前就约定伤好了以后出来转转,恰恰赶上了十五这天城门大开的日子。 二人走走停停,好不容易来到了城墙上的时候,忽然发现下面起了争执,不过吴乾元和璎珞公主都知道,马君行打算在今天好好杀一杀受雇排队的风气,就没怎么注意,可是看着看着,吴乾元就觉得不对劲了,因为他发现,被马君行带兵围住的那人,正是那天在古林深处救了自己的婴府期强者。 乍一看,吴乾元吓了一跳,那可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啊,找都不找见呢,怎么还带人给他围起来了。 璎珞见吴乾元面色有异,不觉发问道:“吴老,您这是怎么了?” 吴乾元伸着脖子仔细看了一看,道:“哎呀,君行在干什么?那个人怎么会是巫族的奸细呢,他可是老夫的救命恩人呐?” 听到这句话,璎珞的脸色一变,再度打量了一下城下方的秦烈,只见后者一身下气,也不像是巫族人,不过巫族人极度狡猾,她也不敢确定,便再问道:“吴老,您没看错?” 吴乾元有点不满了:“老夫还没有老眼昏花,怎么可能记错恩人的样貌呢,对了,他也算是公主殿下的救命恩人啊。” 璎珞知道吴乾元不可能认错人,心中一乱,赶紧喊了出去:“君行,休得无礼。” 也幸亏璎珞公主慌了一下,要是再晚一点,马君行的手就挥下去了,而之后,那几台神机弩肯定会暴弩连放,射杀自己的恩人。 话音落下,吴乾元和璎珞几乎是同时从城墙上方腾身飞落而下,急匆匆的落在了人群中央。 马君行知道母亲大人今天会来巡视城防,但没想到会插手此事,连忙上前道:“娘,您身体欠佳,这里的事就交给君行吧?” 璎珞看了他一眼,无语的皱了皱柳眉,道:“你啊,就是这莽撞的性子总是改不了,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冤枉了好人。” “好人?” 璎珞的话声虽然不大,但在场的每个人听的都真真切切的。 好人?谁是好人?是那个奸细吗? 不会吧,这小子居然认得璎珞公主?他为什么不早说?既然认得璎珞公主,直接说不就完了,还用在这排队吗? 搞什么鬼,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现场的每个修真者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马君行自然也没明白母亲大人话中的隐喻。 不过没关系,因为这个时候,吴乾元已经大步流星的走了过去了。 众目睽睽之下,这位几乎能与大楚皇帝楚天南平起平坐的大国士走到秦烈的面前,居然深深的鞠了一躬。 没错,就是鞠躬,而不是平常的见礼。 这一幕,把所有人都惊呆了。 然后,众人更听到一句令人天眩地转的一句话。 吴乾元道:“恩人在上,请受吴某一拜。”吴老头保持着九十度鞠躬的弯腰大礼,声音不大,却足以震惊四座。 恩人? 此时此刻,现场变得无比的安静,众人望着差点就被当作奸细的秦烈,眼睛差点从眼眶里瞪出来。 不是奸细吗?怎么眨眼的功夫变成吴乾元的恩人了,这两人到底有什么关系? 夏春秋、樊寅、拓跋烈火、拓跋西华俨然还没有从震惊中清醒过来,皆是瞠目结舌,满腹疑惑。 马君行也愣住了,不解的看了看自己的母亲,璎珞公主悠悠一叹,移开莲步走了过去,马君行见状赶紧扶着。 到了近身,璎珞也是微微往下一欠身,道:“璎珞见过公子,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又来了一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如果说之前吴乾元的态度让人-大跌眼镜的话,那么现在璎珞公主的举动就足以颠覆现场修真者的世界观了。 第637章 作死的拓跋西华 堂堂大楚王朝第一国士、远近闻名的炼丹宗师吴乾元给一个无名青年行了大礼,而后大名鼎鼎的王朝公主、北方边境的元帅夫人又口口声声得了人家的救命之恩,这是要闹哪样,到底是怎么回事? 落日城的门前一片死沉寂,唯有吴乾元和璎珞公主表现的令人-大跌眼镜。 而这个时候,马君行终于意识到了什么,看着秦烈,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 “娘,他是……他就是……” “就是啊。”璎珞叹了口气,拉着马君行过来。 三天前,吴乾元回城的时候,马君行也在场,当他听说一个无名少侠救了吴乾元,并让吴乾元顺利带回穿空草的时候,他就一力主张寻找恩人。 马家的家规严谨,知恩图报是极为关键的一条,马君行都快感激死救了吴乾元的人了,要不是这两天为了彻查受雇排队一事,他早就带着人潜入古林去寻找恩人的下落了。 可是马君行万万没想到,恩人自己送上门来了,不过他非但没有认出来,反而把人家当成了奸细差点开罪了恩人。 差点闯了大祸了。马君行暗想,这要是让父亲知道,还不罚我跪上三天三夜啊,不过这位恩人也恁低调了,明明是婴府期高手,居然跑来排队,哪有这样的,若非如此,我也不会如此唐突啊,难不成高人的行事准则都是这般怪诞吗? 不管马君行的想法如何,现在他可不敢再有任何造次的想法了,关键他真的很由衷的感激秦烈救下了吴乾元,因为他知道,如果没有秦烈,自己的母亲绝对活不过七天。 这是救母之恩,等于救了他们全家。 想到这里,马君行想都没想单膝跪在了地上,双手抱拳道:“恩人在上,君行适才有眼无珠,请恩人勿怪。” 这一会儿的功夫,落日城三个响当当的大人物同时对秦烈表达了由衷的敬意,可把现场的修真者看的目瞪口呆。 拓跋父子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虽然他们对云州地界的势力知之甚少,但是能和归天教、邪月门并驾齐驱的大楚王朝,他们还是十分了解的,此时城门前的三个人一个是当朝大国士、顶级炼药宗师,一个是九五至尊的亲妹、王朝中修为最高的璎珞公主,另一个则是璎珞的独子、未来能接替马如龙的人。三个位高权重,跺跺脚就能让云州修界震上三震的人物,拓跋烈火怎么会不认得。 然而眼前一幕,让拓跋烈火大惑不解,如此名望的三位人物,竟然同时向一个籍籍无名之辈,表达出最高的礼仪,这已经说明了很多的问题。 那个排队的家伙,居然是落日城几位大人物的救命恩人。 这是要闹哪样? 不仅是拓跋父子,此时更加郁闷的恐怕要属夏春秋了,本来他还想借助落日城的力量帮他完成复仇大计呢,没想到一转眼的功夫,奸细变恩人了,夏春秋气的眼皮直跳,这是什么情况,不带这么玩的好不好? 樊寅惊的瞠目结舌,片刻后反应过来后,小声低语说:“楼主,此人居然认得璎珞和吴乾元,貌似还对他们有救命之恩,怎么会这样?” 夏春秋气的一肚子都是火,没好气的哼了一声:“你问我,我怎么知道,你不是说此人毫无背景吗?他都是璎珞和吴乾元的救命恩人了,这背景还不够大?” 大楚王朝虽然在云州与归天教尚有一段距离,但人家是仙国,他们是仙门,派别不同,那般距离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而璎珞无异是楚天南最看中的胞妹,也是太上皇最喜欢的女儿,这种关系,秦烈居然是他们的恩人,这得是多大的背景。 樊寅碰了一鼻子灰,郁闷的低下了头,心想,这跟我有什么关系,谁知道他们之间还有这种牵连,话说那个凶手也是的,既然都是璎珞的救命恩人了,怎么还跑到落日城排队,故意的吧,扮猪吃虎有意思吗? 事实上他们哪里清楚,即使秦烈现在也是蒙圈呢,因为他压根就不知道眼前这三位是为何人。 看着过来见礼的三人,秦烈满头雾水,而后观察了一会儿,才发现吴乾元有点眼熟。 其实这也不能怪秦烈,当时他丢了包袱直接走掉后压根没给吴乾元道谢的机会,要是让他知道这老头是大楚王朝的第一国士,他还排队作什么,早就要张通关文牒大大方方的进城了,还能省下几百灵石两件上品灵器。 秦烈虽然堪称富有,但是也没这么浪费的。 他认真瞧了瞧,终于把吴乾元给认出来了:“哦,是你啊……” 吴乾元微微一笑:“可不就是老夫吗,恩人,当时您走的急,也不给老夫说话的机会啊?” 秦烈想了想,也是苦笑了一声,不过看见璎珞和马君行,还是有点不懂:“不对啊,我记得我当时的确救过你,但也只救了一个,这二位是……” 吴乾元这才反应过来,忙不跌的介绍道:“恩人,这位是大楚王朝的璎珞公主,而这位是公主殿下的公子马君行,其实上次老夫深入古林,就是为了给公主殿下寻一株解毒的草药,恩人救了老夫,便等同于救了公主殿下一样啊。” 众人一听,这才知道几个人之间的关系是怎样的了。 璎珞公主中毒受伤的事并不是秘密,而吴乾元是炼丹宗师的事自然人尽皆知,吴老头去给璎珞寻药,中途遇险,秦烈解了他,可不就是救了璎珞一样吗? 想通了其中的关节,众人长出了口气,不过也在为秦烈的运气大为感叹,看看人家仗义出手,救了一个人,不仅变成了吴乾元的恩人,还间接的救了马如龙一家子,这运气简直逆天了。 秦烈也不知道其中有这么多的梗概,听完之后只能苦涩发笑,不过听到璎珞居然是一国公主,还不知道吴乾元身份的秦烈心里就乐歪歪了,看来自己进城已非难事了,还能成为公主的座上宾客,运气也太好了。 喜怒不形于色,秦烈温文尔雅的回了一礼:“原来如此,不过在下只是歪打正着,与其说是在下救了公主殿下,到不如说殿下福泽深厚、命不该绝。” 秦烈的态度十分谦恭,他的回答让人听上去也非常舒服,然而璎珞有些不适应了,璎珞在想,此人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又清楚的了解到我在大楚王朝拥有多大的力量,他不应该趁机炫耀一番,尽可能的为自己争取一些好处吗?为什么这个人一点好大喜功的样子都没有,还如此谦虚温和,真是一个怪人。 虽然觉得秦烈的表现跟绝大多数修真者有所不同,但璎珞恰恰正看中了这一点,看来今天真的遇见了高人了。 她能感觉到,秦烈的修为不低,而且能把吴乾元救下来的人,肯定是有些手段的人,这样的人,纵然摆在大楚王朝强者如林的供奉堂内也是首屈一指的,璎珞不敢大意,放低姿态道:“既然与恩人想逢,不如到城内吃杯水酒,也好让璎珞尽尽地主之宜如何?” 堂堂大楚第一公主向秦烈发出了诚挚的邀请,虽然在情理之中,还是让周围的修真者大为吃惊了一下,原因无它,只因璎珞的身份在那摆着呢。 璎珞的提议正中秦烈的下怀,人家都发出邀请了,自己再推辞就显得有些矫情了。 秦烈道:“不瞒公主殿下,在下确实想进城逛逛,承蒙公主殿下邀请,在下就却之不恭了。” 吴乾元自然是乐得与秦烈结交,拍手称快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公子,请。” “请!” 一场纷争,转而化于无形,众多修真者纷纷感叹,但是在当中,拓跋父子的脸色却是阴沉的可怕。 拓跋西华还准备把秦烈顶替出去的,哪曾想人家摇身一变,成为璎珞的恩人了,他无比恼火,想都没想就跳了出来:“喂,你们大楚王朝的人也太容易上当了,就算他救了你们,你们敢保证他不是故意接近你们的吗?” “嗯?” 此言一出,刚刚缓和的现场气氛顿时变得无比怪异了起来。 其实这番话说出来也并非不无道理,巫族人要是想处心积虑的接近璎珞,在落日古林选择救人的方式达到这一步委实有些可能,只不过这小子也是急攻进利,他忽略了其中最关键的一点,那就是,如果秦烈真的是巫族人派来的奸细有意接近璎珞,何必等到今天,几天前,他就可以跟着吴乾元进城了啊。 城门前的众多修真者有不少人想到了这一点,是以在短暂的愣神之后,纷纷向拓跋西华投去鄙夷的眼神。 这不是作死吗?堂堂大楚第一公主和第一国士还不如你这个小白脸聪明,这点问题人家看不出来? 要挑拨你也得找个合理的情由啊,真是不作不死。 这就是所谓的当局着迷、旁观者清了。 吴乾元和璎珞是何许人也,这点细节难道想不到吗? 当然不是,所以在拓跋西华这个跳梁小丑跳出来之后,眼神便格外不悦了。 马君行愤怒的转过身,大步流星的走过去,恶狠狠的对拓跋西华说道:“小子,你胡言乱语什么?” 第638章 翠犀延寿丹 很简单的一个道理,可是处于当局者身份的拓跋西华却是没有看清,其实拓跋西华往常没这么笨,关键是今天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羞辱后窝了一肚子的火,于是直接让他失去了本不应该失去的理智,急着跳出来往秦烈身上抹黑了。 他这个当局者迷,其它旁观者可是清楚着呢,见到拓跋西华这个跳梁小丑出来撒泼,谁都明白,这小子是心里气不过,出来挑拨离间来了。 拓跋烈火见到儿子气冲冲的上去胡搅蛮缠,就知道坏事了,马君行刚冲过去,拓跋烈火赶忙迎了过去:“这位小将军,是犬子无礼了,他没有恶意。” 这两人隐藏了真实的身份和实力,自然刻意收起了上位者的气势,而就算拓跋烈火把真正的修为拿出来,马君行也不会放在眼里。 此处是什么地方? 大楚王朝北方边境!整个落日城都由马如龙说了算,马君行怕过谁。 “没有恶意?”马君行凶巴巴的瞪了拓跋烈火一眼,哼道:“没有恶意他放的什么狗屁,你以为本少帅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吗?为了进城连这种下三烂的手段都使的出来,我看你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给我滚,滚的越远越好,否则休怪本少帅把你们当成奸细抓起来。” 堂堂蚀日堡拓跋大爷何时受过这种屈辱,可惜拓跋烈火也知道自己这条过江龙在云州掀不起什么风浪,而且他就算想掀,也得看看对家是谁,大楚王朝在云州,也不是地头蛇啊。 马君行的话虽然难听,拓跋烈火却是一点脾气都没有,只得责备的看了身边不争气的儿子一肯,唯唯诺诺道:“少帅息怒,在下这就离开。” 拓跋西华不知道老父为什么这般无能,咬牙切齿的看着马君行道:“你……你们太欺负人了,知不知道……” 他的话还没说完,拓跋烈火眼晴瞪了起来,不假思索间,一记耳光甩了过去。 “啪!” “畜生,还嫌不够丢人现眼吗,跟我走。”拓跋烈火吓的汗都出来了,这臭小子太愚蠢了,差点就把自家的身份暴露出来了。 拓跋西华被打的愣在了原地,任由拓跋西华抓着他的胳膊都没什么知觉。 而就在拓跋烈火准备先避锋芒的时候,马君行一句话,差点没给拓跋烈火气死。 冷冷的看着拓跋父子的背影,马君行对手下人吩咐道:“这两个人不是什么好东西,都把眼睛给我睁大一眼,要是他们再敢排队进城,直接给我轰出去。” “嘎?”拓跋烈火一个趔趄险些栽了个跟头,完了,这下想进城可没门了。 马君行的举动,璎珞和吴乾元根本没有阻止,毕竟在他们看来,秦烈是自己的恩人,而那个跳梁小丑总是跳出来污蔑秦烈,太没脸了,不教训教训他,肯定会让人觉得大楚王朝好欺负。 秦烈从头到尾一言未发,不过他对马君行还是比较满意的,虽然之前有些争执,但基于马君行的位置考虑,又怪不得他。 巫族与大楚王朝的战势如此紧张,人家严格排查入城修真者自然在情理之中。 马君行走了回来,施了一礼道:“恩人,不必理会屑小之徒,请吧。” “请。”秦烈没有多说什么,在吴乾元和璎珞的陪同下,堂而皇之的走进了落日城。 闹剧结束,人群哄然而散,夏春秋和樊寅脸色忽青忽白的看着秦烈走进落日城,鼻子差点没气歪了。 “楼主,这下麻烦了,璎珞把此人奉为座上之宾,咱们想动他可不太容易了,这落日城的形势如此紧张,要是在城中动手,咱们很难逃出去啊。”樊寅有些担心了,毕竟凶手跟大楚王朝交好,对他们的计划影响太大了,这直接关系到归天教和大楚王朝之间的比邻而处、井水不犯河水的局面。 夏春秋也很犯愁,这件事已经完全超出了他能掌控的范围了。 本来以为凶手就是一个毫无背景、没有靠山的散修,现在可到好,摇身一变,竟然成为落日城的座上宾客了,他奶奶的,真是郁闷透了,那小子怎么就那么好的运气,竟然歪打正着救了吴乾元,还间接解了璎珞的盅毒。 夏春秋越想越气,哼道:“你以为本楼主不知道吗?樊寅,看你平时挺机灵的,怎么净说废话,你要是没事给本楼主想个更加绝妙的主意,否则就闭上你的嘴。” 樊寅再度吃了个鳖,赶紧识趣的把嘴闭上了,心里还极不情愿,几天前还夸我智计超群呢,现在却把老子损到这般地步,真难伺候。 如此这般的想着,樊寅突然灵机一动,道:“楼主,要不然传讯回归天峰,请求支援?”他知道秦烈能杀了夏云邪身手肯定不凡,凭借他们这些人,如果是在野外偷袭埋伏,也许能把秦烈干掉,可是在落日城就不容易了,一旦偷袭不成,必定会成为众矢之地,而唯今之计,只有请高手相助。 樊寅能想到的办法只有一个,不过夏春秋听完却是炸庙了,用手指怼着樊寅的脑袋道:“你个榆木脑袋,出的什么馊主意,你是想让各大天楼的楼主看本楼主的笑话吗?还是想让人知道,地煞门和归天教有那一层关系,愚蠢的东西,你能不能有点建设性的提议?” 把樊寅损了一通,夏春秋没好气道:“先进城,打探一下此人的虚实,到现在连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报什么仇?这几天都别休息了,给我盯着帅府,把此人的一举一动都打探清楚,我得好好想想怎么收拾他。哼。” 安排了一下随后的计划,夏春秋无比郁闷的进了落日城。 …… 在璎珞和吴乾元、马君行的陪同下,秦烈来到了落日城的帅府,因为回城的沿路上用的步行,马君行早就吩咐下人回到府里备好了一桌子的酒菜,而北境元帅马如龙也收到了消息先一步赶回了帅府迎接贵客。 走进帅府,秦烈见到了大名鼎鼎的大楚第一元帅马如龙,后者给他的印象很不错,是个平易近人、光明磊落的汉子。 进了堂屋,满满一桌子佳肴已经摆好了。 修真者虽然学会了辟谷,平时不需要进食,但大楚王朝毕竟是仙国,也有一定数量的凡人,本地的风俗决定了马如龙一家子必须要接地气,而酒宴也恰恰是表现心意的一个举动。 不过在座的都是修真者,即便是吃食,用的也是世间的天材地宝,皆有补气培元的效果。 马如龙是一家之主,互相介绍之后邀请秦烈落座,率先拿起酒杯敬道:“秦道友,这第一杯,马某人必须要答谢道友对鄙人一家的救命之恩,我先干掉,道友随意。” “还有我。”熟悉之后,吴乾元也随意了起来,不再自称老夫了,而是用“我”字代替,显得亲近一些。 修真者都是爽利之人,没什么弯弯道道的,秦烈也拿起了酒杯一饮而下,然后道了一声“多谢”。 随后马君行又是一番赔罪自罚,堂屋里的气氛才渐渐热闹了起来。 吃着醇香的灵酒、品着美味的佳肴,秦烈突然发现自己很久没有感受到世俗间的气氛了,心情也是愉悦的很。 就在这个时候,吴乾元二话不说的从身后取出一只白玉宝盒,打开盒盖,将宝盒摆到秦烈的面前。 “秦道友,救命之恩,无以言谢,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还请道友收下。” “吴老,您这是作什么?”秦烈吓了一跳,虽然这种情况他已经预料到了,但还是被盒中摆放的一枚滚圆的碧色大丹震惊了一下。 这丹药比普通的丹丸要大上一些,通体碧翠之色闪闪发光,当然,丹药不失浓浓的白玄丹气格外充沛,这竟然是一枚上品丹。 而且秦烈也是好丹之人,尽管炼丹术水平一般般,难登大雅之堂,可是他对丹药中的灵气要比普通人感知力强的多。 毕竟,有神秘星盘在身,他就算不想看出这枚上品丹药的灵气都难啊。 “这……这是一枚婴府期修者使用的丹药?”秦烈不知道碧色大丹的具体用途,但是丹药上散发出来的灵气,已经超出了普通丹药的范畴,这是一枚适合婴府期使用的灵丹。 马如龙、璎珞笑而不语,马君行则是看着眼馋的很。 吴乾元微笑着捋着白胡子笑道:“此乃老朽亲手炼制的翠犀延寿丹,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这时,马君行口水快流下来了,道:“秦前辈,这可是吴爷爷的看家宝贝啊,能增长十年阳寿呢!” “十年阳寿?嘶?”秦烈听这名字就觉得意外了,既然是延寿,那就是增长寿数的宝丹,可是世间增长阳寿的补品不少,但是能一下子就增加十年的,可是稀罕之物。 众所周知,修真者的阳寿,达到婴府期就会延长到一千年,可是到了这个时候,就算再往上修炼,虽然随着修为的提高,阳寿也会延长一些,但却没有丹阳、婴府时期那般明显,无非是身体健康了许多,却没有一个准确而明显的增幅。 第639章 伐神洗炼露 这个时候,延长寿命的天材地宝就会起到极大的作用,通常情况下,一个修炼有成并突破至婴府期的修真者会格外关注可以延续寿元的天材地宝,小到灵果药材、大到宝丹奇方,皆是强者们喜欢收集的宝物,而且此类灵材通常都是价值连城甚至于有价无市。 打个比方,云州地界便有一种名为“奇花寿果”的灵果,生长在两千丈外的崇山峻岭上,数量很少,一株果树十年都皆不出一枚“奇花寿果”,此种灵果没有任何固本培元的作用,只能增长一年寿元,虽然效果极其一般,可是对于寿数无法延长的婴府期强者而言,别说一年,哪怕是一个月都是格外珍贵的,于是乎,这种“奇花寿果”被炒到了天价,不花上百万的下品灵石休想购买到手。 当然,举凡延长寿元的天材地宝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那就是吃过了一次之后,再吃就不会有用了,可即便如此,修真界对延续寿元的天材地宝仍旧趋之若鹜、视如珍宝。 秦烈之所以震惊,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而翠犀延寿丹居然能一次性延长十年的阳寿,在大多延续寿元的天材地宝中,完全可以用“极品”二字来形容了。 “吴老,您这是干什么?如此珍贵的宝物,在下可承受不起啊?”是以当吴乾元拿出了翠犀延寿丹之后,秦烈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婉言拒绝。 马如龙一家的震惊程度也绝不比秦烈小,秦烈不知道个中底细,他们可是对这翠犀延寿丹了如指掌。 此丹乃是吴乾元在大楚王朝境内的某个深山老林中历尽了千辛万苦才找到了一头名为碧水通地犀的四级妖兽,斩收妖血再加入了上百种珍贵的药材,然后把碧水通地犀内丹取出来,用药血浸泡七七四十九日,将内丹的灵气全部留住,当作一味药引,配上百年龙须参、大王灵芝等几种药材炼制,于炉火中培温三日、婴火炼三日,方才成丹。 据马如龙所知,翠犀延寿丹的丹方只有吴乾元有,放眼天下,也只有他一个人能炼的出来,吴乾元一生中炼制三枚翠犀延寿丹,一枚给了大楚王朝的太上皇,一枚献给了当朝国主楚天南,这第三枚,他自己都没舍得吃,取出来送给了秦烈,可见他对秦烈的救命之恩何其看重了。 事实上,马家也因为璎珞险死还生准备了一样礼物用来答谢秦烈,那件礼物也不错,但是跟翠犀延寿丹比起来就没有可比性了。 马如龙还是对吴乾元举动感到大为震撼的,见秦烈拒之不收,连忙道:“秦道友,这可不是普通的宝贝,实不相瞒,此翠犀延寿丹吴老只炼过三枚,其中一枚献给了太上皇,另一枚献给了皇上,这是最后一枚了,您可不要失之交臂,让吴老寒心啊。”马如龙说完一笑,说不得帮了吴乾元一把。 他知道,吴乾元这个人最不喜欢的就是欠别人的人情,何况是救命之恩呢? 而秦烈听到此言,更加震惊了,仅有三枚的翠犀延寿丹两个送给大楚王朝的两位帝王,第三枚送给自己,吴老头还真是重视之自己啊。 “这……此丹如此珍贵,在下就更不敢收了。” 吴乾元这时脸色一板,把盒子重新推了回去,道:“有何不敢的,此丹再贵重,也比不上性命重要,我还嫌有些轻了呢。” 听到吴乾元这么一说,众人都笑了,秦烈也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索性将盒子收了下来道:“这……好吧,那在下就却之不恭了。” “这就对了,哈哈。”吴乾元将秦烈收下了他的礼物,心情大好,又跟秦烈对饮了一杯。 等到杯子放下的时候,璎珞一个眼色使出来,马君行也拿出了一只白玉瓷瓶放在了秦烈的面前。 秦烈一看,哭笑不得,这可能又是一件礼物了。 其实按照秦烈的脾气,救命之恩这种大恩大德,人家送来答谢礼的时候他一般不会拒绝,都是有多少拿多少,毕竟没有什么东西比性命更加重要的了。 不过在修界见惯了人情冷暖和自私自利之后,突然结识了马如龙、璎珞和吴乾元这么几个知恩图报的人士,人家又盛情款待,秦烈到是有点不好意思了,这是吃完了就拿啊,饶是秦烈脸皮再厚,也禁不住的脸红不已。 他也不再问了,苦笑道:“诸位,这如何使得啊。” 璎珞淡淡一笑,少有的开了个玩笑道:“怎么?莫非道友收了吴老的延寿宝丹,就看不上这“伐神洗炼露”了?” 秦烈尴尬一乐:“公主殿下说笑了,在下还不知道这“伐神洗炼露”究竟有什么用呢,怎么会瞧不上,只是诸位盛情,在下也不好没完没了吧。” 众人哈哈一笑,马如龙指着白玉瓷瓶道:“道友不必多心,这“伐神洗炼露”只是马某与夫人一家的心意而已,您要是不收,恐怕云州的修士可要嘲笑我马如龙不懂得知恩图报了。” 秦烈听着,无奈的摇了摇头,将白玉瓷瓶拿了起来,道:“行吧,马将军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我就收了。”这次他到是挺痛快,看着瓶子问道:“伐神洗炼露到底是什么?” 马君行还是年轻,心里藏不住事,此时抢着道:“爹、娘,我来说。”他跃跃欲试的轻咳了两声道:“伐神洗炼露乃是由十几种灵露浓缩而成的,拥有伐神洗髓的作用,每过一段时间服用一次,都会将体内的杂质清除去七七八八,可以法力更为精纯。娘亲身上的毒伤未没有痊愈之前,其实一直在使用伐神洗炼露维持着,要不然,娘亲她……”说到后面,马君行神色黯然了起来。 秦烈听出来了,这所谓的伐神洗炼洗其实就是用来清除体内杂质的。 修真者汲取天地日月灵气精华修补其身、内壮五脏,配合灵丹妙药夺天地造化,修炼的过程中就难免会汲取到天地间的一些杂质,而且人体五脏皆藏有毒质,如果不能及时清除,日积月累,对身体必定形成巨大的负担,尤其像秦烈这样常年服丹提升的,虽然修为精进的要比常人快,但是药三分毒,再好的灵丹也难免存在着一些杂质。 这些杂质跟随灵丹药效入腹炼化,数量少的时候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坏处,但是常年累月积赞起来,一旦形成规模,轻则会让修真界境界卡在某一个层次上不能突破、重则便会引起各种顽疾伤害经脉和紫府,更严重一点的,那就是走火入魔了。 所以修真者在修炼的时候,必须经常打坐调息,在修炼心法的时候,借助天地间的阴阳调和,不断吸收有用的灵气的同时,将体内的一部分杂质排除出去,等于给身体空出更多的地方积攒有用的灵气。 当然,这种方法往往收效甚微,毕竟你一边排毒,一边还会吸纳更多的杂质,总是无法理想。 但是有了伐神洗炼露就不一样了,此露乃是十几种灵露的精华凝聚而成,一点杂质都没有,而且对修炼过程中产生的毒素和杂质拥有强大的灭杀作用,只要服下一滴,就可以将体内杂质清出去七七八八,然后再回来修炼的时候会发现,汲取天地灵气的速度变的快了、炼化丹药的速度提升了、更加容易融入到紫府金丹或者元婴当中。 须知道,修真者的最大天敌不是寿命,而是体内的杂质而毒素,就是这两样才影响了修真者无法长生不老。 虽然伐神洗炼露不能尽数杂质,而且洗炼一次之后也阻挡不了杂质再生,但每一次洗炼,都会让人有种脱胎换骨的感觉,如果幸运的话,甚至会让人在机缘巧合之下获得突破,不得不说,这玩意的效果虽然比不上翠犀延寿丹的效果直接,但却可以给人带来几次突破的机会。 秦烈不得不咂舌了,还是人家有背影的仙国财大气粗啊,吴乾元和璎珞随便一出手,拿出来的东西就比自己身上绝大数分宝贝好上不少。 秦烈惊的都合不拢嘴了,虽然有恩于人,出于礼貌他还是连连感谢。 收了吴乾元和璎珞的礼物之后,他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秦烈就是这样一个人,对待敌人,他可以化身强盗,不把对方扒的一干二净绝不罢休,但是对待朋友的话,他便以礼相待,有的时候宁可自己吃亏一些也没什么,就像当初,帮助沐府对付汜水寨的时候,沐家庄遇袭,他想都没想直接杀进了庄子里把一众妖魔打的屁滚尿流。 酒宴的第一个节目,随着两件厚礼的赠出告一段落了,秦烈也没问瓶子里装了几滴伐神洗炼露,总之是不会太多,不然的话,人家还不一定舍得给呢。 随后众人便聊了起来,从秦烈的出身到一些经历,渐渐拉近距离,后来马如龙在桌上又谈了一下大楚王朝的局势,让秦烈对云州各地以及巫族有了一番深入的了解。 第640章 郁闷的拓跋父子 落日城外,拓跋烈火、拓跋西华两父子站在城外的树林里远远的望着那厚重的城门,一腔怨气无处发泄。 拓跋烈火冷着脸久久不语,显然这次云州之行让他觉得很是憋气,拓跋西华坐在一个小土包上,一个劲儿的朝着城门的方向投着石子,可能气性最大的就是他了。 “混蛋王八蛋,要是在颍州,看我不扒下他的皮,太可气了。”拓跋西华气的破口大骂,这都骂了一个下午了,还是不觉得解气。 拓跋烈火转过身,不满的看着儿子的表现道:“西华,这次的事你一点教训都没吸收吗?” “教训?爹?您是说我错了?”拓跋西华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狡辩道:“凭什么?我哪错了,错的是他们,那个可恶的小子,居然敢跟我那般说话,如果在颍州,我……” “闭嘴,你还不知错?”拓跋烈火大声斥责,旋即无奈的摇了摇头:“身处异地,要懂得低调,这点道理你不明白吗?你好好想一想,如果今日不是你急攻进利,不懂得调整自己的情绪,怎么会让事情演变成这个样子,西华,在外面游历,低调的一些没有坏处,为父也不是非要斥责你,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你明白吗?” 拓跋西华不明白,不过拓跋烈火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也不敢反驳,气哼哼的坐了回去道:“爹,事情已经发生了,那你说怎么办?爷爷把这个任务交给咱们的时候,可是说过一定要查出南海大魔国魔族的下落,咱们可是眼睁睁的看着那个魔族女子潜入了落日城,进不去的话,咱们怎么找?” 拓跋烈火闻言沉默了起来,看着儿子的目光多出了几许无奈,他阅历丰富,擅于看穿人心,怎么会不知道,儿子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不过他知道儿子的脾气,你就算说破大天去了,只要他没吃亏,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错在哪。 “唉!”拓跋烈火也懒得再教训了,他现在甚至生气,如果这小子不是自己的亲儿子,真得让他好好吃个亏,得到点教训。 拓跋烈火想了想道:“咱们在附近再转一转吧,看看有什么办法进城,落日城是必须要进的,那个魔族女子的下落,也必须找到,否则的话,怎么才能问出《玄魔先天经》后面几层心法的下落?” 拓跋西华闻言把怒火压了下去,问道:“爹,你确定咱们蚀日堡的《玄魔先天经》是出自南海大魔国一脉,我怎么觉得这事不靠谱呢?” “怎么不靠谱了?”拓跋烈火问道。 拓跋西华道:“爹,你想啊,咱们蚀日堡在颍州立足只有两千三百年,妖魔乱世则是万年前的事,这么久远,谁记的清,而且不是说,咱们拓跋一脉中间有两代险些失传了吗?爷爷他怎么确定《玄魔先天经》就是来自万年前纵横中土五州的魔门的?” 拓跋烈火被儿子问住了,摇了摇头:“为父自然无法确定,但你爷爷说的,应该不是盲目推断,毕竟在现在的蚀日堡,能把《玄魔先天经》修炼到十五重的,也就只有你爷爷了,此经后面一部分的绝学早就失传了,但是根据我们拓跋一脉得到的《万魔录》上的记载,《玄魔先天经》的确跟魔族有极大的牵连。” 拓跋西华听完点了点头,算是信了,说道:“可是咱们就算找到了魔族中人,他们一定会带着我们找到《玄魔先天经》吗?我看人家未必会答应吧。再说了,这次风雪神宫和惊情殿联手,就是为了剿灭出现在颍州地界的魔族的,我们这么做,不是等于跟风雪神宫、惊情殿彻底站在了对立面吗?咱们只是半魔,并非真魔啊。” 拓跋烈火哼了一声,道:“你懂什么?《玄魔先天经》乃是凡俗界遗留下来的所有魔经中最顶级的功法,倘若不能得到后面的心法,咱们一辈子也别想突破幽玄直达阳神,《玄魔先天经》是我们唯一的出路,就算和风雪神宫、惊情殿撕破脸,只要能拿到全套的《玄魔先天经》也是值得的,这关系到拓跋一脉的未来。至于魔族中人会不会答应我们的请求,这倒不和担心,风雪仙子上次回到故地善州不就遇到了南海大魔国的魔族犯边吗?虽然他成功击败了魔族并粉碎了魔族的计划,但是魔族卷土重来一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魔族之所以没有展开更大的行动,无非是在中土的根基尚薄,只能暗中行事,如果妖魔想重新问鼎中土五州,他们就一定需要帮手,既然需要帮手,自然首先各地的魔门,甚至是落日古林中的巫族。” 拓跋西华心中一震:“爹,你的意思是,巫族向大楚王朝犯边,是出于魔族的指使?” “这个暂且还不好说,但是以巫族的脾性,没有人唆使,我怎么也想不通,他们为什么要进攻大楚王朝。总之既然我们来了遇上了,这件事就必须彻查到底,不过在此之前,还是要试着接触一下魔族的人,为父就是不明白,那个魔族女子为什么一定要进落日城,她到底干什么去了?”拓跋烈火沉思不已道。 拓跋西华脑子不够灵光,听了这么多乱七八遭的事有些不耐烦,他说道:“算了,不管她去干什么,早晚能查个清楚,爹,你看这样好不好,实在不行,一个月后咱们弄两张人皮面具什么的乔庄易容进去算了,虽然这种办法不一定可靠,但总比坐在这傻等强吧,唉,早知如此,早就准备就好了,那可恶的“虚实丹”既然能把我们的气息变成修真者的气息,怎么就不让改变容貌呢。” 原来,拓跋父子也曾想过易容乔庄,但是因为吃了“虚实丹”的缘故,失去了改变容貌的能力,他们也没想过进个城会受到这么大的阻碍,于是错失了先机。拓跋烈火也是够郁闷的,心想儿子说的对啊,还是自己准备不够充分,早知道弄几张人皮面具带在身上好了,虽然效果一般,但总比一点办法没有要强。 拓跋烈火想了想道:“这样吧,咱们先找个小一点的坊市,最好是那种修真者和修魔者共存的坊市买两张人皮面具,然后就在城外守着,如果魔族女子不出来,咱们下个月十五再试着排队进城。” 拓跋西华也想不出其它的好办法,只能赞同父亲的打算。 …… 而此时,马家的酒宴还没有结束,不过已经到了酒过三巡、茶过五味的最后阶段了。 酒宴上,秦烈就修行的问题跟璎珞和吴乾元探讨了一番,获益非浅,秦烈也通过交谈当中深入的了解了这几个人的脾性,给他的感觉很温暖,没有危险,其实要是有危险的话,秦烈也不可能在桌上坐了将近一个时辰。 酒宴差不多结束的时候,一直在旁听的马君行插了一句嘴道:“对了,爹、娘,今天我在城里看见夏春秋了。” “夏春秋?” 听到马君行提起这个名字,秦烈怔住了,幸亏他的反应没有太过剧烈,没让马如龙、璎珞和吴乾元发现,要不然肯定会引起几人的怀疑。 璎珞把酒杯放下,眉头皱了起来道:“归天教北天楼主夏春秋,他来落日城做什么?” 马君行摇了摇头:“不知道,我看他应该是来探查落日城和巫族的局势的吧,要不然,他早上的时候为什么一直在城门附近转悠呢?” 马如龙对马君行的猜测表示赞同,而这边秦烈还没有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呢,马如龙又抛下了一颗重磅的炸弹。 “嗯,我也觉得夏春秋此行与落日城的局势有关,最近一段时间,我得到了很多线报,云州各界的势力有很多都已经进城了,他们以乎对本国与巫族交战的局势很有兴趣,另外我今日还接到了一封灵莺传书,你们猜对方是谁?” “谁?”璎珞和吴乾元、马君行分纷看向马如龙。 马如龙道:“颍州风雪神宫和惊情殿。” “什么?他们不在颍州待着,到云州来做什么?”众人匪夷所思。 而秦烈更是心惊不已,不过他没有插言,而是听了下去。 马如龙道:“具体的情况还不清楚,不过这次颍州两大顶级仙门联名拜访大楚,显然有很重要的事,而且据传闻,不久之前,颍州地界出现了魔族的人。” “魔族?是南海的大魔国?” “没错,就是那些真魔。” “这……难道那些魔族贼心不死,打算再次攻打中土五州了?”马君行匪夷所思道。 秦烈在旁边听着也是无比的震撼,风雪神宫和惊情殿的人造访云州的目的是什么他不敢保证,但是他知道,夏春秋没准就是奔着自己来了,毕竟那日击杀了毛卓安之后并没有斩草除根,如果夏春秋遇见了潘宏,可能会知道一点关于自己的事情,而自己在地煞门抢了那么的好东西,身上又装不下,当然急于出手了,落日城就是销脏的最好地点。 第641章 斗心斗智 事实上秦烈压根没想到自己已经和夏春秋碰上一面了,就在落日城外,其实就算他知道自己曾经和夏春秋失之交臂,秦烈也没什么可怕的,且不说如今在落日城有马家上下和吴乾元撑腰,即便在城外无人的深山老林里被人包了饺子,他也敢和有着婴府中期修为的夏春秋周旋到底。 如今的秦烈已今非昔比,从夏云邪那抢来的宝物完全可以让他立于不败之地。 酒宴上马如龙和爱妻、儿子交谈甚欢,秦烈也时不时插上两话,表达一下震撼、疑惑或者意外的情绪,除此之外,他没有发表任何主观性的言论。 竖起耳朵聆听,秦烈忽然发现落日城的局势比想象中的还要复杂,一会儿巫族、一会儿归天教、一会儿风雪神宫惊情殿的,时不时的还会提起云州西境的邪月门,这个邪月门应该就是丫头所在的魔门吧,在云州,很多人喜欢称那里为魔界,其实不然,冷月执掌的邪月门跟真正的魔界无法相提并论,但从马如龙等人交谈的字里行间,秦烈能体会到邪月门在云州境内超然的地位。 众人聊着聊着,天就黑了,马如龙说的正欢呢,忽然发现秦烈一脸木讷的坐在那里没人管没人问,方知自己失礼于人了,于是打住道:“秦道友,实在对不住,近日落日城局势复杂,一时忘乎所以了,请道友勿怪。” 秦烈闻言,摆手笑道:“没什么,在下只是一个散修,以往不会关注各大势力之间的纠葛,此时听一听,到是受益匪浅呢。” 璎珞和吴乾元一听,纷纷赞许的点了点头。 身居上位者多年,虽然他们都知道修真者不能以貌取人,但是他们还是可以通过秦烈的一举一动,脸上气色和法力的波动大抵上摸清秦烈的年纪的,经过细心的观察,璎珞和吴乾元知道,眼前这位修为不低,但是年纪绝对不大,肯定不超过一百岁,如此年纪,能有这样稳固的心境,纵使放在广袤的中土五州也是凤毛麟角的。 此时,无论是马如龙,还是璎珞公主,或者吴乾元心里都很清楚,他们遇到了一个惊才艳艳的绝世奇才,这个人没有师门,全凭一已之力修成了婴府大道,在以数万计的散修行列中,绝对是首屈一指的人物,如果再给秦烈一短时间,他肯定会站在凡俗界的云巅深处,成为修真界最璀璨的一颗新星。 这样的人,只能结交,不能得罪。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酒宴接近尾声了,吴乾元这时才说道:“秦道友,元帅和公主殿下已经命人在西院厢房给道友安排了一个住处,倘若道友不嫌弃,就留在落日城歇息几日吧。” 秦烈也是没有离开的打算,当即点头道:“如此就叨扰了。” 马如龙很高兴,毕竟现在和秦烈也算是朋友了,落日城的局势紧张,多一个强者留在城中,绝不是坏事,万一巫族再打过来,秦烈要是出手相助的话,他就更高兴了。 马如龙道:“不叨扰,怎么会叨扰呢,对了,道友明日有何安排,城中的坊市还没有撤出去,倘若道友想去坊市逛逛,小儿可以陪同。” 秦烈一想,如果马君行陪着自己逛坊市,冲着这位小将军的面子上,他在坊市里肯定是畅通无阻的,当然,秦烈还不想让人知道自己身上带着太多的宝物,哪怕是吴乾元和马君行也不行啊,财不可露白的道理他还是懂一点的,于是秦烈婉言拒绝道:“实不相瞒,在下此来落日城确实是奔着坊市来的,不过在下自己逛逛便可,不必劳烦小将军了。” “不……”马君行一听,还以为秦烈是客套话,刚要开口,顿时被马如龙拦了回去。 “既然秦道友坚持,那马某便不强求了,这是马某身上的一件信物,请道友带在身上,若是在坊市遇到什么麻烦,出示此物,相信坊市中的各方同道会给马某一点面子的。” 马如龙说着,从怀里取出一块铁制的腰牌递给了秦烈,上面刻着一个“马”字,显然这是代表马如龙身份的东西,秦烈当然不会拒绝了,他将腰牌收了起来,道了声“谢”,随后酒宴一散,在吴乾元的陪同下去后院休息了。 秦烈走后,璎珞脸上浮现充满睿智的微笑:“相公,你如何看待此人?” 马如龙的刚毅之色没有半分衰减,眼角的鱼尾纹痕迹愈发深邃:“很聪明的一个人,年纪不大,城府之深,令人惊叹啊,此人是敌是友,还待斟酌,不过我以为,他应该不是巫族的奸细。” 虽然酒宴进行的十分顺利,可是就连秦烈都没有想到,马如龙和璎珞依旧对他的身份充满了怀疑,倘若秦烈知道马如龙大元帅和璎珞公主殿下一直在剖析他的来意,也不知道秦烈会作何感想。 马君行的道行自然比不得宛若权谋风暴中心堪称巨轮一般的父母,此时听到父母谈论起秦烈的为人,心里忍不住咯噔一下子,原来先前的气氛热闹的酒宴,竟然还有如此深刻的谨慎用心啊。 “爹,娘,你们居然怀疑恩人是奸细啊?”马君行眼底尽是不可思议之色。 马如龙和璎珞用眼睛睨了他一下,璎珞无语凝咽道:“你这孩子,旁人说什么都尽信,脑袋为何如此单纯,此人虽然救了吴老的性命,也让为娘逃过一劫,可此人的来路我们必定一无所知,怎能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自己一点判断的能力都没有。” 马如龙和璎珞毕竟是大楚王朝的权贵,时常在凶险残酷的修真界和朝堂上打滚,见过的尔虞我诈实在太多了,不可能单纯的因为秦烈救了吴乾元就对他一片赤诚丝毫不加怀疑,相比之下,马君行就远远不如,甚至听着璎珞的话,他觉得就像听天书一样困难。 “原来你们两个一直在试探他啊,可是我也没听出来你们有试探的意思啊?”马君行无比费解道。 马如龙呵呵一笑,不做任何表现,璎珞笑了笑道:“孩子,刚刚你提到夏春秋的时候,你爹便不动声色的将话题引向了颍州的风雪神宫和惊情殿,漫不经心的透露出关于魔族的踪迹,其实这件事,我们只是得到了一点点的线索,没有任何证据表明巫族的出现与魔族有任何关键,之所以提起,就是想试探一下此人的反应,还好,当我们提到大魔国的时候,此人只是表现出一丝疑惑,没有过分的惊慌,这就说明要么他不是巫族人,要么是巫族人也与魔族没有任何的关系,你懂了吗?” 想到刚刚如一家人般高谈阔论,马君行就忍不住胆寒,他哪知道,父亲和母亲刚才故意提及边境局势根本不是一时兴起聊到忘乎所以,反而有意为之,来试探秦烈究竟是不是巫族人,可以想象如果秦烈表现出一点点跟奸细相符合的迹象,恐怕马如龙和璎珞就没那么温和了,人生啊,真是处处都是陷阱,想到此处,马君行冷汗浸湿了满背。 不过随后想到北方边境的局面,马君行也知道父亲和母亲殊为不容易了,他们不仅要对大楚王朝的平民负责,更要为整个王朝的安全负责,也是够累的了。 “爹,娘,既然你们试探过了,结果怎么样?”马君行想通了,这件事到是不能怪父母不尽人情、恩将仇报,北方边境处于如此僵持的局面之下,身为主帅的马如龙每一个举动都关键到大楚腹地成千上万黎民的性命,就算小心过了头,也不过分啊。 璎珞笑道:“你爹不是说了吗,此人是奸细的可能性不大,为娘也是这么认为的,不过我们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因为之前此人表明有心去坊市逛逛的时候想让你陪同来着,可是此人却婉言拒绝了,这说明此人身上还有属于他的秘密,现在就看这些秘密是否跟大楚王朝的局势有关了,倘若这些秘密只是属于他这个人,那他的存在非但不会对我朝的形势形成威胁,反而有可能成为臂助,当然,这还要看明日吴老会不会带回来好消息?”璎珞老谋深算的说完,马君行瞬间明白了母亲的用意。 “啊?原来爹不让人坚持陪他去坊市,是准备让吴爷爷跟他一起去啊。” 马如龙瞄了他一眼:“你小子,让你平时用点心,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吗?你陪着去,人家不情愿,我还能逼着人家不成,不过吴老去就合适了,毕竟他们一个被救一个是救人,关系直接了许多,而且吴老与此人的修为相仿,想必此人不会不同意。” 马君行听完,就像打了一场恶仗似的,全身都是汗,这一次他才真正为斗心斗智的力量震惊到了。 长长的出了口气,马君行腻歪道:“唉,你们活着真累。” “臭小子,怎么说话呢?” 第642章 无双楼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落日城坊市闹哄哄的叫卖声便响起来了。 在元帅府住了一夜,秦烈并没有抓紧时间修炼,而是连服了九枚黄龙大丹,炼化了灵丹之后就早早的休息了。 这几天太累了,就算是一张宝弓也得有松弛一下,不然修为没提升上来,自己到是把自己逼疯了。 当然,秦烈还是看了看白玉瓷瓶里的伐神洗炼露的数量,令他惊喜的是,里面竟然有七滴灵露。 此灵露可以清除体内杂质,有伐毛洗髓的用处,虽然同一样宝物服用多次之后效果会依次减弱,但七滴灵露,也能帮助他将实力提升一大截了。 起床收拾了一下,将冬宝留在了院子里,并给了他一些黄龙大丹让他自己修行,秦烈才从西院落走了出来。 头天酒宴的时候冬宝并没有参与,而是根据秦烈的要求静静的坐在一旁调息,马如龙一家和吴乾元也没有对冬宝的存在多加盘问,这让秦烈很安心,他明白,那天救吴乾元的时候冬宝的存在已经被马如龙一家熟知了,人家不提,恰恰是出于对自己的尊重,这一点,秦烈还是比较满意的。 从院子里走出来,秦烈正准备前往坊市,这时,吴乾元却找来了。 “秦道友,这么早便要去坊市吗?” 秦烈愕然间嘴角泛起一抹苦笑,昨天在酒桌上,马如龙就想让马君行陪同他去坊市,秦烈知道,马如龙是对他不放心,没想到他拒绝了马君行,吴乾元又找来了,看来这次想躲是躲不过去了。 当然,秦烈并没有因为马如龙的谨慎而大动肝火,毕竟北方边境的局势在那摆着呢,身为边境的统帅,马如龙不得不把安全级别考虑在内,这叫小心无大错,秦烈相信,要是跟马如龙换个位置,他也会这么做。 恩情是恩情,谨慎归谨慎,二者不是冲突地。 “是啊,吴老这么早是专门来找秦某的吗?”秦烈面带微笑的迎了过去,虽然对马如龙的举动表示理解,但这并不妨碍他讽刺一下对方的行为,他是想告诉吴乾元和马如龙,别把自己当傻子。 果然,吴乾元老脸一红,干笑了两声,他到是没挑破,继续厚着脸皮道:“呵呵,准备去坊市找几味不常见的药材,昨日便听说道友要去坊市的意思,要不我们一起?秦道友莫嫌老朽碍眼就是了。” 吴乾元元厚着脸皮开了一句不大不小的玩笑,秦烈心想你脸皮这么厚,我想不答应也不行啊,他面不改色道:“当然,有吴老相陪,秦某还求之不得呢。” 吴乾元听完,尴尬症都快犯了,他现在才有点看透秦烈的心性,这个人从表面上看过去人畜无害的,实际上精明透顶啊,每句话都在噎人,再跟他说下去,自己还不得被噎死了。 于是乎,吴乾元很识趣的闭上了嘴,红着脸作了“请”的手势,陪同秦烈离开了元帅府。 其实按照吴乾元的个性,他是不屑于如此防范一个人的,何况秦烈还是他的救命恩人,不过吴乾元明白如今北方边境的局势,对于任何一个外来的强者,就算他不想,也得帮助马如龙把一把关。 从帅府出来,秦烈很快便融入到车水马龙的坊市中去了。 落日城坊市的规模在云州算是顶级的,半个城池几乎都由修真界霸占,而这半个城池,恰恰也是整个坊市,从要塞城墙到坊市并不远,沿路上,秦烈看到了一些落出来的房屋,知道以前那里是城中百姓居住的地方,因为巫族的侵略,多数的百姓已经迁离了此地,也有一部分出去之后无处落脚的勉为其难的留了下来,守着南城外的一片农田苦苦渡日,每天都提心吊胆的。 秦烈并没有太深的感触,生活在这样的世界,身为凡人自有凡人的苦恼,但这又能怪谁,每个人的机遇不同,要怪就怪老天吧。 没一会儿功夫,人流开始密集了起来,从打扮落魄的黎民百姓到身形矫健气息雄浑的修真者,绝对是两种天差地别的跨度。 走进坊市交易区,秦烈开始审视这片坊市的规模,好家伙,偌大一条街道人头攒动、摊位林立,真是热闹非凡,而且这还是坊市的低级宝物交易区,没有什么好东西,真正出售收购法器的大型商铺还在后头呢,那里的人更多。 吴乾元今日换了一身不起眼的青色长袍,头发也梳理的极是整齐,与平素里披头散发的炼丹痴者模样大不相同,并没有太多的人认的出来,再者说,来坊市的修真者都是为了淘一些有用的宝贝,谁有心情到处看。 秦烈和吴乾元并肩走在坊市中,听着吴乾元对整个坊市的介绍脑海大抵上有了个大框,走着走着,他便说出自己的来意了:“吴老,落日城的坊市里哪个门面财力较为雄厚一些,我身上有一些东西打算出手。” 吴乾元介绍来介绍去,也是想问问秦烈最终意图,此时一听,微笑道:“我知道的一个地方,不仅财力雄厚,里面卖的东西也很不错,而且每天那里都会进行宝物交易大会,秦道友应该会满意。” “哦?宝物交易大会?”秦烈有点感兴趣了,问:“怎么回事?” 吴乾元呵呵一笑:“就是许多修真者聚在一起,各自拿出宝物来,进行不见面方式的宝物交换,你身上要是有什么好东西自己用不到的,可以到那里换一些能用到的等价值宝物,无论法器、心法、符箓、丹书,应有尽有。” 秦烈一听,欣喜不已,他从夏云邪那抢到的宝物何止几十,光是法器就有近百件了,很多都是用不上的东西,而且里面还有一些中品法器的孤品,放在手里用处也不大,如果能换来等价值的宝物,岂不是正合心意。 想到此处,秦烈欣喜若狂道:“好,就去这个地方。”现在秦烈才觉得把吴乾元带在身边是一件多么明智的举动,至少有这个对落日城无比熟悉的老头在身边,可以省去大把的时间到处乱找。 要是能在一个地方把自己身上的东西全都兜售出去,并换来适合自己使用的宝物,那才好呢。 “行,跟我走。”吴乾元也很痛快,挥了挥手加快了脚步。 可是就在两个人走出没多远的时候,秦烈猛然间停了下来,两道眉毛微微耸起,下意识的看向了车水马龙的人潮。 “嗯?秦道友,怎么不走了?”吴乾元见他站住了,不由得疑惑了起来。 秦烈转过身,目光在人群中扫视着,看了一会儿,又摇了摇头,道:“没什么,继续走吧。”他说着,还下意识的回身又看了一眼。 其实就在刚刚秦烈心里突然间升起了一股不安的情绪,这种情绪是突然间出现的,感觉就好像被什么人盯上一样。 当然,秦烈敢肯定一件事,自己的感觉绝不是某种强大的修为或者灵气引起的,也就是说,完完全全是一种危患意识,这种意识可以形容成感知,每个人都有,但是强烈与否因人而宜。 秦烈的感觉很强烈,貌似有人一直跟着自己,不怀好意,但是当他回头的一刻,那种感觉又突然间消失了,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似的。 这让他很疑惑,也有点紧张,想看看能不能在潮中找到可疑的人,但是看了一看,又发现没有任何可疑之处,这就奇怪了,难道自己过于小心了,或者是有人真的在盯着自己,但是此人的修为极高,在自己有所察觉的时候又适时的躲开了不成? 秦烈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不过他开始警惕了,那种感觉跟被毒盯上没什么两样,很危险,看来即使有吴乾元陪同,也不安全啊。 如此这般的想着,一个高大的八角木楼出现在视野当中,那楼门前的匾额上几个放光闪烁的大字格外醒目耀眼——无双楼。 “到了。”这时,吴乾元脸上像绽放了花朵似的笑逐颜开了起来,指着无双楼道:“就是这里。” “无双楼?”秦烈将适才的危患意识暂时的收了起来,微笑道:“名字起的很雅致,有什么玄机?” “无双,无双,自然是举世无双的意思,这里的楼主来历可不浅哦,放眼整个落日城,在无双楼你找不到的东西,外面也找不到,在外面找不到东西,到无双楼就可以找得到。”吴乾元的一句话把无双楼的存在感毫无边际的放大。 秦烈自然深信不疑,充满了期待道:“那就希望我们不虚此行吧。”笑着说着,二人并肩子走进了无双楼。 而就在秦烈和吴乾元走进无双楼的时候,南来北往的人潮中,两张阴沉的面孔面向了无双楼的楼门。 其中一人在头上抹了把汗道:“乖乖,这个姓秦的也太小心了,差点就让他发现了,幸亏听了楼主的话,咱们离的远了一些,不然,还真让他发现了。” 第643章 顶级世家 街市的拐角处,一个阴暗的角落里,方不同拍着胸口,额头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方才只是远远的瞥了一眼,就让他产生心惊肉跳的感觉,这绝不是虚的,而是真真切切的存在的。 樊寅冷着一张面孔同样背靠在墙壁上,隔着汹涌的人潮,朝向街市对面一座装饰堪称奢华的茶楼上望了一眼,神情极是凝重。 “现在我终于明白夏云邪门主为何败的这么败惨了,这个姓秦的,果然不是好相与的角色。”樊寅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牙关都是紧紧的咬住的,他们奉命跟踪秦烈,为了不打草惊蛇,连鹰眼术那般低阶的法术都没敢用。 须知道,用一双凡人的肉眼在人潮如海的坊市中追踪一个人的行迹是多么的困难,可即便他和方不同把全身的气势以及法力尽数收敛,还是差一点让秦烈察觉到他们的存在了。 这是多么强大的元神精神力,仅仅凭一点点微不可察的敌意就能发现附近有危机存在,连吴乾元都没觉得周围存有异样啊,姓秦的居然比吴乾元这个炼丹宗师的元神还要强么? 不得不说,樊寅的心思还是很细腻的,秦烈之前察觉到的敌意,正是由樊寅和方不同两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正因为他们听了夏春秋的命令,绝不能用法术追踪,反而在秦烈发现之后,让他们产生了心惊肉跳的感觉。 当然,这也不能全都归究于元神修为上面,秦烈自从离开秦家就独自一人在凡俗界漂泊,他深知一个散修游荡在危机重重的修真界是多么的危险,所以他养成了一个习惯,那就是无论任何时候,秦烈的全身上下都处于一种紧绷的警惕状态。 这种习惯在一开始的时候是强迫性的,但是时间久了,就会不知不觉形成一种习惯,秦烈就是依靠这种习惯,方能始终立于不败之地。 方不同抬起袖子在脸上抹了把汗水,道:“樊兄,你已经进无双楼了,咱们还要跟吗?” 樊寅咬了咬牙道:“跟,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逃出我们的手掌心。”樊寅说着,心中也是在打战,这要是被秦烈发现了,他们的行踪一旦暴露,那可不是开玩笑的,到时候想对付他,肯定比现在要艰难一百倍,樊寅眼珠转了转道:“无双楼的来头太大了,到了里面也打不起来,不过咱们进去的时候要多加小心,能别看他尽量别看他,远远着跟着就行。” 两个人相觑一眼跟了进去。 而此时,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跟踪的秦烈已经被无双楼的规模震惊住了。 无双楼在落日城坊市的最中心,地段位置极佳,中间一条大街贯通东西,无双楼楼恰恰处于街道中心的北面位置,不过从外面来看,无双楼的门面还称不上大气,只有六扇板门,可是一走进去,如同进入另一个世界似的,正院靠门前是一个较大的前厅花廊,假山流水、林木花园,这个观赏性的前厅还长,穿过前厅的门后,整个视野就此拉开了。 真正的无双楼交易区在十几登台阶的的下面,约沉入地下九尺六,开间是一个八角大厅,中间一条前往二楼的数十阶楼梯,两侧则全部都是类似当铺一样的敞开式交易柜台。 此时的无双楼交易大厅里人满为患,每一个柜台前面都排着长长的队伍,少则十余人,多则几十人,闹哄哄的连大声说话都听得不是很真切,只能听到乱糟糟的,此时外面还有人往里面走,几乎挤满了整个大厅,也有人想出去,在拥挤中前行,人一多就容易发生碰撞,可是秦烈发现,这么热闹的地方碰撞事件虽多,却没有人-大咧咧的发生争吵,规矩显得到是很严明。 “嚯,好家伙,这么大的交易大厅,看来无双楼的楼主很有来头啊。”看着大厅里人满为患的景象,秦烈不由得赞了一声。 在修真界,仙门居多、世家其次,仙国少量,通常仙门都有各自的门规,他们崇尚避世修行,不常与外界交往,即便因为地盘和其它原因素有瓜葛,也是处于顶级高手那个层面上的联系。 但是世家和仙国,就截然不同了,世家和仙国保留了凡俗界一些接地气的习俗,喜欢在各地创立自己的堂口和府邸甚至驻地,方便各地联通以及消息的通信,这其中,却是世家存在于凡俗界的手段,与仙门的超然物外相比,更有机会接触。 就好比这坊市,其实在凡俗界很多顶级世家都会在某一个州陆的各个地方建立自己的据点,他们相信,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机会发展他们的生意,为世家带来巨大而丰厚的利益。 不过堪比无双楼这种规模的,秦烈却是第一次见到,因为他看见了那些柜台上方都标注着明显的字样,什么药材、灵丹、法器、灵器、符箓、符纸,都分门别类的呈拱形排开,每个柜台的目的性都很强,全都是收购来自云州各地修真者身上宝物的柜台。 见到这种规模的坊市,秦烈顿时有种别开生面的感觉,方才有了上面一番感叹。 吴乾元呵呵一笑,他可是无双楼的老人了,对无双楼的底细知道的十分清楚,站在前厅中笑呵呵的说道:“秦道友有所不知,这无双楼的规模岂止一楼,方才你看到的那条街整个南面的铺面,全都是无双楼的产业。” “哦?”听此一言,秦烈更加意外了,刚才来的时候虽然不是十分注意,但他却看到这一趟街上药材铺子、材料铺子一大堆,感情全都是无双楼的产业,这无双楼究竟有多大啊。 吴乾元似乎很满意秦烈的表情,说道:“吃惊吗?其实这很正常,你是知道无双楼的来历,恐怕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吃惊了。” 吴老头的一句话勾起了秦烈的兴趣,他温和一笑道:“哦?这无双楼究竟有何来历,吴老给我说说?” 吴乾元淡淡一笑,道:“你可听说过中土五州的禹家?” “禹家?是那个禹家?”秦烈起初还疑惑了片刻,不过随即,他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禹家! 整个中土五州境内,姓禹的虽然不多,但决计不少,可是单单提到禹家,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那几乎是一个传奇了。 据说这个禹家在妖魔乱世时期就已经存在了,它是掀起中土仙门对抗妖魔的头一把交椅,这个禹家,扎根在幽州,但是禹家作为中土五州最大的顶级世家,在五州境内都有他们的分支和产业,势力庞大到绝不是简简单单云州一个大楚王朝能够媲美的。 秦烈也是在家里的那些有关修真界秘闻的古籍中看到过的,当时虽然没怎么放在心里,但是只看了一些简短的介绍,他就知道,禹家在中土五州是真正的庞然大物,因为禹家传闻是灵界一个古老人类氏族的后裔,那个氏族,叫做——古禹帝族。 而一旦提到古禹帝族,仅仅“传奇”两个字根本没办法形容这个族群的壮丽,只有用“神话”方才会显得相得益彰。 所以在听到“禹家”二字之后,秦烈顿时有种肃然起敬的感觉,因为他从小就听父亲时常念叨,如果能把秦家发展成为禹家那样的庞然大物,他就算死,也能死的瞑目了。 “禹家,竟然是禹家,真是难以想象啊,无双楼竟然是禹家开的?”秦烈叹为观止道。 吴乾元也不用多作解释,毕竟“禹家”二字实在是太响亮的,哪怕在落日城这样的北方边境,“禹家”竖起一块牌匾,大楚王朝都得以礼相待,这就难怪吴乾元说,他带自己来的地方,没有人能比得上了。 “呵呵,吃惊吧,秦道友,我没带你来错地方吧?”吴乾元呵呵笑道。 秦烈连忙点头:“确实,我都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能亲眼见识禹家的手笔,的确让人望尘莫及。”秦烈这句话可不是恭维,须知道,就眼前所见,这大厅中所有来者不拒的收购各种天材地宝的柜台,每天的交易量就是一个天价,除了禹家谁能拿出这么多的灵石? 据说禹家的产业遍布各个方向,从低端到高端,无一不涉及,而只要你能拿的出手的东西,他们就一定够灵石收下来。 知道自己身上的天材地宝有了着落了,秦烈总算把心放回了肚子里,要不然天天背着一个大包袱到处招摇撞骗,可不安全呢。 只不过看到人满为患的大厅和那长长的队伍,秦烈又有些发愁了,喃喃道:“这要是排队得排到什么时候去?” 吴乾元听了一耳朵差点没被秦烈气乐了,他拍了拍秦烈的肩膀道:“秦道友,老夫来了,还用得着排队吗?” 秦烈一想也是,抱歉的笑了笑,这时,吴乾元在人潮中左顾右盼,张望了一会儿,陡然间眼前一亮,对着通往二楼楼梯边上的一个老者挥了挥手:“江老弟,这里。” 第644章 江劢的震撼 江劢是无双楼的老人了,自从无双楼在落日城兴建了坊市之后,他便是这坊市中的一员,三十年前,修为达到了丹阳后期的江劢才成为无双楼第一层的掌柜,在落日城这一亩三分地,江劢还是有几分薄面的,放眼坊市,没有人不知道江劢这个人物。 吴乾元时常在无双楼闲逛,自然与江劢熟识,当然,以江劢的实力远远够不上“老弟”这个称呼,他只是年纪稍微大了一起,论实力没办法和吴乾元相比,不过有句话说的好,背靠大树好乘凉,江劢效力于禹家,纵然只是旁枝,江劢也有一定的威严。 今日,江劢安照惯例巡视第一层交易区,刚刚现身,便听到有人叫自己,江劢听这声音很熟悉,扭头一看,脸上的笑空像花儿绽放开来了。 一路小跑,江劢挤过了人群走了过来,毕恭毕敬的施了一礼道:“原来是吴老哥,您可是好久没来了,最近落日城的局势复杂,怎地今日有闲心来到小号了?” 吴乾元背着手哈哈大笑,二人显是极熟,言语间可以开开玩笑:“江老弟,你太自谦了吧,如果禹家的无双楼也敢称小号,你叫城中其它的势力如何自处啊。” 江劢嘿嘿一乐,对于吴乾元的调侃并不放在心上,看了看来往人群,江劢道:“这里人多,吴老哥还是里面请。” “好。” 说话的功夫的,江劢头前领路,从楼梯右侧的一个月门穿过,把二人带到了内阁中一个雅致的包间里。 吴乾元并没有急于介绍秦烈,江劢也因为秦烈的样貌过于年轻误以为他是吴乾元带来的弟子。 大楚王朝的第一国士,响当当的炼丹宗师,每次来的时候都会带个弟子或者药童给他拿东西的,江劢并不在意。 走进包间,江劢邀请吴乾元落座,同时问道:“吴老,今日过来,是打算看看药材呢,还是瞧瞧丹书,最近本楼到是收集了一些好东西,如果您有兴趣,咱们上二楼,或者宝物交易大会一个时辰之后召开,要不去三楼先歇息片刻?” 吴乾元一听,眼晴都在放光道:“好啊,待会上去瞧瞧,很久没过来了,看看你们又收集到什么好东西了。”吴乾元是好丹之人,他最感兴趣的就是药材和丹书了。不过他没有忘记今天过来的目的,于是话锋一转道:“不过在此之前,我有一些东西要出手。” 江劢以为吴乾元说的是他自己,浑不在意道:“没问题,有什么东西老哥尽管拿出来,小弟亲自为您鉴赏。” 无双楼的第一层是收购各类的天材地宝,无论低阶中阶还是高阶极品,皆是来者不拒,不过每个柜台都有专人负责鉴定宝物的品质和成色,但是吴乾元在这,免不了就要江劢出手了。 吴乾元听完点了下头,然后对秦烈道:“秦道友,你想卖什么东西可以拿出来了!放心,这里的买卖很公平,童叟无欺。” 江劢本以为是吴乾元要卖东西,一时间欣喜的不得了,他可知道,这老头的炼丹本领十分高超,每出一丹必属精品,虽然云州的无双楼不比禹家那些分布在各地的主楼规模庞大,当地的修士的境界普遍不高,但是从吴乾元手里出来的东西,肯定是价值连城,可是听到吴乾元一开口,江劢顿时失望了,原来不是吴乾元卖东西啊,是这个小子。 江劢心里微微有些失望,不过吴乾元带来的人,他自然不敢唐突,于是勉为其难的笑了笑道:“这位道友……要卖什么东西?”说这话的时候,江劢其实没有抱太大的期待,毕竟秦烈的容貌看上去太年轻了一些,不过就算是个修真界的老油条,他也不觉得此人能拿出多少好东西。 秦烈没有在意江劢不经意露出的失望与轻蔑的眼神,不过他本来想着把那些上品、极品的灵器卖掉就算了,但是看到了无双楼的实力,他又改变了主意。 自己的身上还有上百件的下品法器,留在身上又没有用,还占地方,不如一次性的卖掉算了,这样整理整理,可能用领域法戒就能装下了,省得成天背着一个大包袱到处被人惦记。 想到此处,秦烈把身上的包袱摘了下来,往桌子上一搁,也没多说,只是言道:“那就请江老多费心了。” “费心?”听到这句话,江劢还愣了一下,心想不就是鉴赏几件天材地宝吗?这费什么心? 吴乾元也好奇,从昨天到今天秦烈身上一直背着两个大包袱,也不知道干什么的,包的很严实,可是等到秦烈把包袱打开之后,吴乾元和江劢都惊呆了。 包袱打开,里面是好几十个乾坤袋,闪闪发光的,夺人眼球。 然后秦烈一个乾坤袋一个乾坤袋的打开,把里面的东西一堆一堆的倒了出来,才倒了几只乾坤袋,桌子就搁不下了。 江劢汗都下来了,忙道:“放地上,放地上。” 哗! 没过多久,两个老头像石化一般站在了满满堆成一座小型宝山似的宝物堆上,震惊的直咽口水。 吴乾元抖着手指着宝物堆问道:“秦道友,这就是你要卖的东西?” 秦烈也知道一下子把夏云邪整个藏宝库里面的宝物全都拿出来的确很惊人,而且他也没想过让吴乾元看见,可是这老头一直跟在身边,总不能卖东西的时候把他赶出去吧,于是秦烈索性也不理什么财不露白的道理了,先卖了再说啊。 “啊,只有这些,我身上还有几件不错的,待会去宝物交易大会瞧瞧。” 江劢眼晴都是直了,只有这些?你还想有多少?这他娘的是不是把哪个仙门给洗劫了?不对啊,就算把某个仙门洗劫了,也弄不出这么多的法器吧。这也太富有了? 吴乾元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怪不得这小子死乞白赖的非要来坊市,成天背着这么多东西,换成自己也担心别人抢啊。 看见江劢惊的嘴都合不拢了,秦烈有点吃不准了,莫非自己拿出来的东西太多了,无双楼吃不下? 于是他问道:“江劢,这些东西,贵楼收吗?” “收?怎么不收?”江劢忽然间清醒过来,连忙答道,他心说,这么多东西,虽然不是个个都是极品,也有几样相当不错了,而且看在这么大量的份上,怎能不收呢?只不过一下子想鉴定这么多的宝物,工作量也是相当庞大的,江劢不敢小看秦烈了,没想到年纪轻轻的,身上竟然聚集了这么多的宝物,他话锋一改,小心翼翼道:“不过鉴定需要时间,老夫一人可是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啊,容老夫再叫几个人过来,道友不急吧?” 秦烈心中一松,心说你收就好,他笑道:“不急,不急,慢慢来,我有时间。” “好。”江劢也是痛快,转身出了屋子,过一会儿带进来七八个人,修为虽然都不高,但一看就是精打细算之辈,这七八人都是无双楼的弟子,常年在楼内与修真者打交道,什么宝物没见过,可是一下子见到这么多的灵器法器也有点蒙圈了。心想这是哪位爷,这么大手笔,一下子堆出一座宝山? 当然,有江劢在场,他们也不敢废话,在江劢的命令下,几名弟子在屋子里分开,把宝物分成了八堆,开始鉴定起来,也幸亏这包间的地方够大,要不然真放不开。 秦烈就看见加上江劢在内的九个人在屋子里把一件件宝物取出来仔细观察,然后认真的记下价格,足足半天的时间才鉴定了过一半,可是鉴定到这时,几名弟子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其中一个人看了看吴乾元和秦烈,拿着一件下品法器的板斧跑到了江劢的身边,小声道:“掌柜的,这是乌云山黄家黄远山老爷子的贴身兵刃双风斧啊,黄远山不是在三十年前被地煞门给灭了吗?听说双风斧也被夏云邪给抢走了,怎么会在这呢?” 江劢愣了一下,忽然,又一名弟子跑过来了,听着先前那名弟子的话,干脆简明的递过去一只碧玉色的珠子,道:“掌柜的,是万春阳云珠,费金龙的贴身法器。” 这么一闹,另外几个人也围上来了,纷纷叫出手中持有法器的名字,然后最后一人道:“掌柜的,这些都是被地煞门灭了的那些门派强者的贴身之物,怎么全跑到这了。” 江劢汗都下来了,这时,先前那名弟子小声道:“掌柜的,听说数日前地煞门被人灭了,会不会是……” 江劢听着,脸上露出一种极为古怪的表情,连带着秦烈身边的吴乾元也是满心惊骇的目光转向了一脸淡然的秦烈。 见众人皆是用着古怪的眼光打量着自己,秦烈也真是郁闷透顶,他一心想着把这些东西出手,却万万没有料到,夏云邪抢来的东西如此见不得光,还没怎么着呢,就让人给认出来了,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秦烈情智这件事怎么都兜不住了,一时无奈,索性承认了下来。 “咳,这个,恩,这些东西的确是夏云邪的……” “嘎!”即使已经猜到了“宝山”的来历,但是秦烈亲自承认之后,江劢和吴乾元还是惊呆了。 第645章 五百万下品灵石 一时间,包间里的气氛有些凝固,也许是地煞门在云州修界的名声太大,导致一朝倾覆令人难以置信,又或者说出这番话的人过于年轻,让江劢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可无论如何,地煞门被灭的消息是确凿存在的事实。 事实上地煞门被灭门的事才过了短短几日,落日城和地煞门虽然离着不远,但消息还没那么快传到城中,只不过这种事放在市井底层肯定要慢一点,然而放在大楚王朝和禹家无双楼这种层次的顶级仙国和世家眼里,却算不得什么了。 作为中土五州都能排得上号的两大顶级势力,在云州境内,他们的触手很长,涉及到了各个领域,其实夏云邪被杀、千机门一夜之间变成了空巢、地煞门人去楼空,这件事早在发生的第二天就被北方边境马如龙元帅和无双楼获悉了,但是像大楚王朝和无双楼这样的顶级势力,并不会四处张扬,他们只需要清楚的了解到事情的梗概就可以了,至于夏云邪是被谁灭的,他们只要查一查这件事情的背后会不会影响到两大势力的核心利益就行,如果不涉及到他们利益,他们会将事情存档归案,不作任何举措。 毕竟一个地煞门,还入不了大楚王朝和无双楼的法眼。 而据吴乾元和江劢了解到的信息是,夏云邪在某一日带人杀上了千机门,为了神机弩差点灭了彭连海一家,后来一个神秘人出手杀了夏云邪独自一人离去,千机门的人连夜离开了卧龙山,至此没有任何消息。 此次事情,在大楚王朝和无双楼看来,无非是两派之间的勾心斗角,跟他们的核心利益没有丝毫的关系,所以也没有往深入的去调查,只有吴乾元觉得可惜了,千机门的彭连海以往多次向大楚王朝提供神机弩,虽然后来因为负伤的原因遁世不出,到底跟大楚王朝有着一定交好的关系,只是事发的时候太突然了,纵使马如龙有意相助,也来不及出手,等到后来马如龙派他的密使前往千机门的时候,彭连海已经遣散了门人不知所踪。 然而两个老头都没有想到,那个一日之间就让地煞门从云州修界除名的牛人现在居然站在他们的面前,这种感觉的确太梦幻了一点吧。 还好,两个老头都是阅历丰富的过来人,稍稍一刻的失神,两人又把震惊的表情收了起来,江劢起初对秦烈还略有不屑,现在想想,自己真是活的越老越回去了,怎么能以貌取人呢,此人是吴乾元带来的,又以平辈身份相称,想来此人修为不弱,再加上他能灭了夏云邪,肯定一方大能。 江劢收起内心的轻视,干笑了两声:“原来如此,没想到道友就是灭了夏云邪的人,是老朽眼拙了。”江劢客套了两句,便收住不作声了。 秦烈苦笑了一声,心想这叫什么事?本来还想尽快将这些烫手的山芋出手呢,没想到还没等把东西卖光就先暴露了。 他哑然失笑道:“这件事,咳,还请江老替在下保密。” 江劢没有任何意外,点头微笑道:“请道友放心,无双楼有无双楼的规矩,我们不会透露关于客人的任何信息的。” 秦烈点了点头,这点他还是不担心的,毕竟无双楼名声在外,多少人找他们兜售求购宝物,道上的规矩,无双楼肯定要遵守的。 不知不觉半天的时间过去了,太阳已经高高的悬挂在天空的正中央,正午时分已到,显然楼上的宝物交易大会已经开始了,江劢鉴定宝物过了时间,吴乾元也没有注意到,这时看到炽烈的光线从窗外照进来,吴乾元低声在秦烈耳边耳语说:“看来今天我们是参加不上宝物交易大会了。”他说着还指了指窗外。 秦烈看见外面光线炽烈,心中到是没有失落,反而因为江劢认出他就是杀了夏云邪灭了地煞门的“罪魁祸首”,秦烈到是很想参加宝物交易大会了,毕竟,他身上留下来的几件中品法器和天材地宝也是从地煞门手里抢过来的,万一拿到宝物交易大会上一露白让人认出来就不好了。 虽然宝物交易大会基本上是保密形式的,物主和物主之间看不到对方的样貌,但秦烈也不敢保证,会不会有人通过那些宝物多方打听自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己此次进城已经过于高调了,要是引来更多的目光,那就太麻烦。 秦烈最不喜欢的就是麻烦,所以他现在对宝物交易大会兴致缺缺。 秦烈小声道:“不去就不去吧,总有机会,吴老待会儿不是要看看丹书和药材吗?在下陪着吴老,也好学学炼丹方面的知识。” 吴乾元听完,笑了起来,他是好丹之人,有人在他面前提及丹药,还是以虚心求教的态度,吴乾元自然会高兴。 “好,待会上楼瞧瞧,也别白来一趟。” 两人小声嘀咕着,江劢也都听到了,本来想插句嘴,后来听到秦烈的说辞,又忍了下去。 这一座“宝山”型的宝物足足鉴定到了下午,方才勉强结束,经过无双楼以江劢为首的九位鉴定师一统计,光是灵器法器加起来就有三百余件,各种各样的天材地宝更是不计其数,九个人忙了一整天,弄的满头大汗,终于把数字统计出来了,不过因为数量过于庞大,也不可能一一念出来,于是江劢便把记录在案的宝物和无双楼给出的价格统统记在一个本子上拿给秦烈审阅。 还说道:“这是账册,请秦先生过目,上面每一件天材地宝和灵器法器都有独立的价格,您先看看觉得是否合适,有不满意的地方,正好吴老哥也在,一切还好商量。” 秦烈将账册接过来,打开来一看,首先是一缕浓重的墨香扑鼻而来,然后就看到上面密密麻麻、清清楚楚的标示着每一样天材地宝的兑换价格,很工整,秦烈现在也算是富甲一方了,不在乎价格多少,只要差不多合适就可以了,再加上无双楼有口皆碑和吴乾元的举荐,他相信江劢不会因为一点蝇头小利欺诈自己。 秦烈将账册平展于吴乾元的面前道:“吴老,您是这里的熟客,帮我瞧瞧。” 其实秦烈没有想太多,无非是想让吴乾元帮自己把把关,顺便也好让吴老头知道知道,自己不是那种重财轻义之人,然而他并不知道,自己的这番话让江劢产生了多么大的误解。 要知道那个本子上都是属于秦烈私有财富,一般人是绝对不会露白的,他现在居然让吴乾元帮着把关,这俩人到底是什么关系?难道是忘年之交? 这可有点意思了,虽然吴乾元乃是大楚帝王看重之人,但也没听说他交友广阔啊,通常情况下,都是别人巴结他,吴老头什么时候跟一个毛头小子关系如此密切了?看来这个人有点来头啊,待会回去得好好向上方汇报一下,把此人记录在案。 江劢若有所思,而吴乾元也是极为诧异,跟江劢的想法一样,他忽然发现秦烈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大方。 不过吴乾元并没有挑明,反而十分淡然的接受了秦烈的邀请。 两个人并排坐在一起翻看账册,片刻之后,吴乾元点了点头,对秦烈道:“可以了,江老弟还是尽心的,这价格不错。” 江劢乐了,心想,有您老人家在,我敢弄虚作假吗? 秦烈也没有多想,毕竟自己拿出来的宝物里面有很多东西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价格是多少,但他相信吴乾元的为人。 最后一看总计兜售的价格,足足五百万块下品灵石,秦烈都忍不住心惊肉跳了。 都说一个人的修为一旦上来了,就不会再把灵石放在眼里,这句话还真没错啊,自己只是洗劫了地煞门便凭空多出五百万块下品灵石的财富,这发财的速度也太快了。 江劢见二人没有异议,上前道:“秦先生,您是想兑换成灵石带走呢,还是暂时将灵石存放在无双楼,如果您想带走,恐怕要多等一日了,本楼的灵石储量暂时没有太多,不过若是秦先生把灵石存放在本楼也不无不可,本楼在中土五州各有分楼,只要持有本楼的信物,到那里都可以随时取出灵石。” 秦烈正愁五百万块下品灵石怎么带在身上呢,要知道,就算全都换成中品灵石,也是五万块,那样一来还得装几个乾坤袋。 所以秦烈更愿意用一种更为简便的方式处理灵石。 “哦?可以存放在这?真是求之不得,毕竟这么大笔数量的灵石带在身上可是不方便呢,那就暂且先放在这吧。” 江劢听完很高兴,毕竟这种交易等于让无双楼平白无故的得到了大量的宝物,又不用很快付出灵石,几乎是最便宜的买卖,至于秦烈什么时候需要灵石,那是后话,无双楼也不会反悔。 听到此处,江劢点了点头,从怀里取出一块精致的玉牌出来。 第646章 天价材料 江劢持有的玉牌名为无双灵玉,与无双楼的名字相得益彰,材料也是上好的无双玉,此玉刻成条状,背面刻有“禹”之一字,代表着禹家的饰物,江劢首先滴血,但不认主,用一种奇怪的法术在上面留下了自己的元神烙印,然后交给秦烈。 “此为无双灵玉,代表客人在无双楼的身份,上面留有老朽的元神烙印,无论在何时何地,只要有禹家的产业,秦先生自可出示此玉,无双楼的弟子自会鉴定,届时客人在无双楼的任何花消,皆有详尽的记录。” 江劢说完,吴乾元在一旁笑道:“得先认主。” 秦烈点了点头,滴血认主,一举一动都泰然自若,仿佛没把五百万下品灵石放在心上。 五百万下品灵石,饶是放在一个婴府期强者的手中也是一笔不小的数字了,何况能拥有一块无双灵玉,意味着此玉的主人已经在禹家挂了号,成为真真正正的有名望的强者,如果说此玉是一块决定持玉者在无双楼财富的标志,到不如说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只不过秦烈没觉得如何,在他眼里,灵石就是用来换更多宝物的。 他把无双灵玉递回到了江劢面前,笑道:“那在下现在是不是可以使用此玉了?” 江劢笑道:“那是自然,不知先生有何吩咐?” 秦烈心想,无双楼这么大,禹家产业遍及各地,上品灵石应该有吧,于是他问道:“不知道我可不可心在贵楼兑换一些上品灵石。” 江劢没有任何意外,毕竟上品灵石是稀罕之物,很多人都想弄几块带上身上以应不时之需,不过上品灵石的兑换比率在各地都不相同,所以江劢觉得有必要提醒秦烈一句,他说道:“自然是可以的,不过本楼有个规矩,上品灵石十分罕见,兑换比率也不同于下品灵石与中品灵石的兑换,而是翻了几番,五万块下品灵石才可兑换一块上品灵石,而且每位客人每年只能兑换五块。” “五万块下品灵石只能换一块上品灵石?”秦烈听完吸了口气,按照正常的比率,一万块下品灵石就可以换一块上品灵石了,没想到无双楼的兑换比率这么高,足足翻了五倍。 说实话,秦烈还是有些心疼的,不过一想到自己账上的灵石足够多,现在他又急需上品灵石傍身,咬了咬牙,也就认了,不过五块上品灵石,他可不满足,言道:“只有五块啊,好像少了一点。” 江劢心中一动,暗想,五块上品灵石还少啊,你想要多少? 这时,吴乾元发话了,笑道:“江老弟,不如把我今年的那一份算在秦道友的身上吧。” 这一下子就是十块了,秦烈顿时感激的看了一眼吴乾元,不过十块上品灵石,秦烈还是不满意,要知道,当初史逸的一个雷霆守卫就需要五块上品灵石激活,十块也是杯水车薪啊。 江劢到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还以为十块上品灵石够多呢,江劢道:“那好吧,就十块。”说着话,他还咬了咬牙的样子。 秦烈闻言,连忙道:“等等,那个……不好意思,江老,您看有没有可能最近三年的上品灵石一并给我换了。” “啊?你要二十块啊?”江劢一听,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噎死,他心说,你要那么多上品灵石干什么,不知道中土五州的上品灵石极为稀有吗?这一换,就是整整一百万的下品灵石没有了,浪不浪费啊。 秦烈呵呵一笑:“是,我想尽可能要多一点,以备不时之需。” 虽然无双楼财大气粗,可是每个分楼的上品灵石也是有数的,二十块上品灵石落日城的分楼不是拿不出来,关键是拿出来了,别人要换怎么办? 江劢有些为难了,这时,吴乾元很好的发挥了他的地头蛇的作用,吴老头道:“江老弟,就算卖我个面子吧。” 秦烈也道:“是啊,而且我还想在贵楼购买一些天材地宝,说不准,这五百万块下品灵石还剩不下多少呢。” 无双楼有个规矩,如果经人推荐在无双楼购买天材地宝,推荐人会获得一些好处,江劢一听,他还有心思在无双楼消费,自然是高兴的不得了,当即道:“那好吧,江某就私自作主了,我这就去叫人取灵石,两位还想看什么,江某带你们过去。” 吴乾元把话抢过来道:“去四楼吧,看看天材地宝。” 秦烈转过身:“吴老,您不是想看丹书和药材吗?” 吴乾元呵呵一笑:“我不急,有好东西的话,江老弟会给我留着的。” 秦烈苦笑,他知道吴乾元是为了照顾自己,鉴定宝物就用了差不多一整天的时间,连宝物交易大会都错过了,现在还要耽误吴乾元的功夫,陪自己去看天材地宝,不过秦烈想了想也释然了,吴乾元为人厚道,是想报恩,他也就理所应当的接受了。 无双楼共有九层,二楼三楼都是出售丹书阵书秘籍的,三楼有个小门,通往另一处阁楼,是宝物交易大会的会场,四楼往上到六楼整三层都是天材地宝,到了七楼就是特殊贵宾区了,八楼九楼不是禹家内部人根本上不去。 三人一行,直上四楼,结果从四楼到六楼,秦烈看了个遍,除了几样东西看上眼之外,到是没有让他太值得关注的天材地宝,无非是一些瓶罐铁片玉石符纸,虽然价格都很昂贵,用处也很大,但是他还利用不上。至于那几样瞧得上眼的,秦烈也没有太大手大脚的直接买下,因为价格实在太高了,他看上五样天材地宝,觉得都很不错,但是最便宜的也有近二十万下品灵石,他真怕灵石不够用。 看着秦烈上了三层都没有心仪的宝贝,江劢站不住了,上前问道:“秦先生,您有非常想买的宝物吗?如果有的话,可以说出来,只要无双楼有,老朽便能给您取过来。” 秦烈看天色已经晚了,也不再隐瞒了,干笑了两声道:“还真有,不知贵楼有没有铁柔木和铜胆丝?” “那两样啊?”江劢一听,苦笑了起来,连带着吴乾元也笑了。 “秦道友,你为何不早说,铁柔木和铜胆丝都是稀缺之物,必须要去七楼才行啊。” “是吗?呵呵,是我不懂规矩了。” 江劢也不废话,直接把秦烈和吴乾元领到了七楼,初来乍到的,便能进入特殊贵宾区,莫说吴乾元了,连江劢都得小心翼翼的伺候着,现在江劢对秦烈的身份越来越好奇了,虽然是抢了地煞门的宝贝,可是此人如此年轻,就有这一身的修为,如果说他背后没有强大的势力撑腰,江劢是无论如何都不相信的。 可惜他恰恰误解了,秦烈不但没有强大的势力撑腰,甚至连过命的朋友都没有几个,满打满算,屺罗和沐悠然都算,除此之外,现在还能加上一个吴乾元,不过他和吴乾元是初识,关系还算不上密切,也就是对人家有点恩情罢了。 江劢把二人领上了七楼就离开了,过了一会儿,才捧着两只盒子走了回来,小心翼翼的样子,好像生怕把里面的东西损坏了。 将盒子放在七楼的一张桌子上,江劢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随即打开,一截铁柔木和一团缠紧的铜胆蛛丝摆在了秦烈的面前。 “秦先生,这就是铁柔木和铜胆丝了,两样宝物都很珍贵,所以不能摆在楼内展示,还请勿怪。” 秦烈激动的看着,一时间兴奋的不能自己,虽然他的表面上依旧平静,但脸色却微微泛起了潮红。 为了那件地阳剑傀的傀儡,秦烈可算是历经波折了,总算无双楼财大气粗,什么都有,不然的话,一时间他还真不知道去什么地方找呢。 认真的打量着两样宝物,秦烈忽然觉得不对劲了,铜胆丝有拳头那么大,是缠紧的,看上去应该足够制作一件地阳剑傀了,但是铁柔木只有一截,完全不够做出地阳剑傀的人形,他想了想道:“江老,铁柔木还有吗?” 江劢一听,几个意思,这玩意这么贵,一截还不够?他到底要铁柔木做什么? 虽然疑惑,但是无双楼的规矩是不能过问客人购买天材地宝的用途,江劢道:“到是还有,秦先生需要多少。” “再来四截吧。”秦烈平淡道,他算了一下,做出一件地阳傀儡的人形,五截铁柔木才能够用,分别是头和躯干还有四肢。 江劢打了个趔趄,道:“秦先生,这两样宝物,价值可不斐啊,您确定铁柔木总工要五截,铜胆丝要一卷吗?” “是的,我确定。但是这价格。” 江劢忽然觉得有必要给秦烈讲一讲两样宝物的价格了,虽然秦烈的灵石够用,但买完这些东西,估计先前卖的那些天材地宝得来的灵石都要报销了。 江劢轻咳了一声道:“咳,铁柔木五十万下品灵石一截,铜胆丝是一百三十万。” “多少?”秦烈一听,脑袋都炸了。 第647章 禹家来人 “多少?五十万下品灵石只有一截?”秦烈瞠目结舌的看着满脸尴尬的江劢,脑子嗡的一下,他万万没想到,炼制一件拥有婴府前期修为的地阳剑傀造价会这么高,铁柔木五十万下品灵石一截,要炼制地阳傀儡足足需要五截啊,这还是把头和躯干连在自己雕刻计算的,不然的话,岂非需要六截之多。 五截铁柔木就是两百五十万下品灵石,还有铜胆蛛丝呢,一卷要一百三十万,加起来整整三百八十万啊,再抛掉之前兑换上品灵石用的那一百万块下品灵石,这下好了,敢情夏云邪收集了几百年的天材地宝只够自己炼制一件地阳剑傀的,这也太费钱了。 想到自己费劲千辛万苦积累起来的财富因为一件地阳剑傀即将打了水漂,秦烈就忍不住一阵肉痛。可实际上,他到现在都没转过来弯儿,傀儡师修炼的历程远比正常的修真者来的艰辛困难,想炼制一件傀儡是殊为不易的,毕竟傀儡属于借助外力,不同于修真者自身修为的提升,想要炼制出一件傀儡,必须消耗一定的天材地宝,而傀儡的等级越高,天材地宝的品质必须更好更稀有,价格自然也是更贵。 事实上秦烈根本就不知道,彭连海也具备炼制地阳剑傀的能力,但就是因为消耗的财力太大了,始终没办法完成心愿。 如果今天这件事是在几十年后发生的,那么秦烈一定不会像现在这般吃惊,因为到了那时,他就会明白,每一个傀儡师乃至于更强大的灵傀师,都是用如山的财富堆积起来的,否则的话,这世上不是谁都去修炼傀儡术了吗? 当然,眼下的秦烈还没有真正意识到这一点,他确实被震惊到了。 秦烈不是一个守财奴,本身并没有把灵石看的太重,但是一下子挥霍出去好几百万块下品灵石,是个人都得心惊肉跳一会儿,何况秦烈还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他需要缓一缓,考虑一下花上近四百万下品灵石去炼制一件地阳剑傀究竟划不划算。 况且,就算他狠下心把东西都买到手,也不一定炼制成功啊,万一雕刻炼制的过程中-出现了差池,近四百万下品灵石还不打了水漂了。 见秦烈犹疑不定,吴乾元也是心惊胆战的,看不出来,这位秦小道友还真是大手笔啊,买几样东西直接挥霍好几百万下品灵石,他到底要这么多的铁柔木干什么?还有铜胆蛛丝,那可是剧毒之物,两样宝物通常情况下拿来炼器,用上一点点就足够了,可是秦烈居然一下子要五截铁柔木,莫非想要制作什么顶级的法器不成? 不过就算制作法器,也没有这么烧钱的,接近四百万灵石啊,放眼修界,小型的一流世家储备也不过如此了。 察言观色,吴乾元看的出来,秦烈真的很想把铁柔木和铜胆蛛丝买下来,虽然不知道用来做什么,但是吴乾元绝对支持。 他轻咳了一声,出声说道:“江老弟,你看能不能行个方便,给点优惠。” 江劢似乎早就料到吴乾元会帮衬秦烈了,哑然失笑道:“吴老哥,不是江某人不给您面子,铁柔木的坐价是五十五万一截,铜胆丝是一百四十万,在江某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已经免去许多了。”江劢说着,转向秦烈:“秦先生,吴老哥是无双楼的常客,不算外人了,有些话老朽就直说了,这两样宝物,都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奇珍,本楼花费了六十年,才找到一株铁柔树,斩根截断分成十几截,如今只剩下六截了,还有这铜胆蛛丝,整整一百二十年了,除了这一卷之外,就算幽州禹家都没有,其实老朽在无双楼只是负责督管一楼的掌柜,若不是今日七楼的禹掌柜去接一个贵客,老朽也不方便留在这里,适才老朽灵莺传讯,方得到禹大掌柜的首肯把价格降下来,完全是想交秦先生这个朋友,倘若先生还是觉得贵,江某也没有办法,只能请先生再去别处走走了。” 江劢的一番话虽然让秦烈还是不能接受,但至少老者用心真诚,看来的确想促成这笔生意。 这个时候一名无双楼的弟子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个四方的桃木盒,放在了桌子上,说道:“江掌柜的,上品灵石取来了。” 秦烈见状,心想灵石没了可以从圣婴仙府里寻觅,可若是修为不济,自己就没有跟那些强者分庭抗礼的资本了,要是什么都得不到,岂不白跑一趟。 想到此处,秦烈一咬牙一跺道:“罢了,我要了。” 江劢顿时笑逐颜开,忙对那名弟子道:“去,再去取四截铁柔木过来。” 那名弟子应了一声,心中也是一片骇然,下意识的打量了一下秦烈,急匆匆的下了楼。 既然决定买下来,秦烈就不会后悔,一笔生意敲定,江劢连忙将无双楼弟子送来的桃木盒子打开,刹那间一片光芒耀眼,二十枚上品灵石整整齐齐的出现在秦烈的视野当中。 看到流光溢彩的上品灵石,秦烈心里好受了一些,也不再肉痛了,他赶紧将上品灵石全部收了起来,这样一来,他便有了整整四十块上品灵石,怎么着都够用了,交付了灵石,接下来就剩下等待无双楼的人将其余铁柔木送过来完成交易,秦烈也轻松了一些,将一截铁柔木和一卷铜胆蛛丝收入囊中,正好还剩下一些时间,便决定随吴乾元去看看药材和丹书。 …… 同一时刻,在无双楼地下,云州落日城无双楼分楼的楼主禹正宏正站在一个传送阵旁,和儿子禹瑞秋静静的等待着什么人。 禹正宏负责掌管云州分楼已有一百五十年的历史了,其本身就是一个婴府中期的强者,虽然禹正宏的实力在云州也算是一代翘楚,但是他在开枝散叶传承了数十代的禹家却只是一个旁系弟子,禹正宏一生的梦想就是进入禹家核心内部,成为一个真正的禹家嫡系弟子,所以一百五十年来,他兢兢业业的打理云州分楼,堪称业绩彪炳。 今日一早,禹正宏收到来自幽州腹地禹家核心传来的消息,近几日来,禹家内部会陆陆续续派遣一些弟子过来,命令禹正宏小心接待。其中还有一个禹家真正的嫡系弟子,禹家年轻一代当之无愧的天才。 收到这个消息之后,禹正宏不敢大意,连忙将手头上的琐事交给了楼内的几位掌柜的,亲自带着儿子禹瑞秋前往无双楼秘设的传送阵前来接应。 “禹鸿林啊,禹鸿林,你到云州来干什么?堂堂禹家年轻一代当之无愧的绝世奇才,居然离开了幽州那块宝地,跑到云州来了,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脑海里响彻着不止一次出现在禹家内部资料中那个如雷贯耳的名字,禹正宏就忍不住的激动了起来。 三十年了,禹鸿林这个名字可谓响彻了整个幽州,那广袤的修真世界、无数顶级势力,没有人不知道禹鸿林这个名字的,他甚至回想起三十年前回到幽州参加禹家内部和旁系的一次盛会中,那个只到他腰际高的虎头虎脑的娃娃,奶声奶气的在老家主面前喊的那一声“曾祖父”。 那个时候,禹鸿林只有三岁,可是一晃三十年过去了,曾经那个在会场上被上百禹家旁系羡慕不已的稚龄孩童,今天已经成长为禹家年轻一代的绝顶高手。 “婴府中期?”一想到这个境界,禹正宏就觉得蛋疼,自己花了两百二十年才达到婴府中期的境界,在旁系一脉,也算是凤毛麟角了,但是禹鸿林,只用了三十年,果然嫡系弟子和旁系弟子的待遇就是不一样,这禹鸿林,日后恐怕会在禹家大发异彩,如果他一直这般修炼下去,可能用不着上一代弟子改选家主,禹鸿林就能成为年轻一代最有竞争力的候选人。 跨了一代人的绝世奇才,放眼整个中土五州恐怕也屈指可数吧。 “爹,您说鸿林堂弟今天会来吗?啧啧,我真想见见这位禹家年轻一代的绝世奇才啊。”禹正宏的儿子禹瑞秋难掩激动之色,兴奋的盯着尚未有任何反应的传送阵。 禹家核心内部来了一位嫡系弟子,就把父子二人激动成这个样子,显然来人在禹家的地位是他们望尘莫及的,禹瑞秋也算是纨绔浪荡子,打着禹家的旗号在外面飞扬跋扈,但是他却不敢和即将到来的禹鸿林争风吃醋,这不仅仅是禹鸿林的身份远远在他之上,论实力,那人甚至可以跟号称旁系少有的天才弟子的父亲并驾齐驱。 禹正宏正色道:“禹鸿林应该不会这么早过来,不过就算他随便派来一个人,我们也不可大意,能得到禹鸿林亲自委派的人都是他的亲信,每一个人在禹家核心内部都有超凡的地位,待会儿且不可马虎大意,给我招待好,只要跟禹鸿林打好关系,你我父子二人,日后便可以跟随禹鸿林正式进入禹家核心内部了,明白吗?”对于禹正宏来说,此次接待意味着他进军禹家核心内部,是一次重大的战略转移。 禹瑞秋修为不高,却也明白老父多年来的夙愿,于是激动不已道:“爹,你就放心吧,无论是谁,只要到了云州,我一定会让他们看见咱们的诚意。” 说话的功夫,一道白光在传送阵上闪过,短瞬的失明之后,从传送阵中陆陆续续的走出三个人。 第648章 把人拦下来 禹家地下的传送阵规模不小也不大,一次性可以传送多人,在万千上古传送阵中,也算是比较高级的一种了。 此时在如同六芒星阵结界的传送阵中走出了三个年轻人,看样貌,年纪应该都不大,约莫只有三十上下,为首一人长的白白净净的,平凡的样貌中带着不凡的气势,一身火气怎么也掩饰不住,若不是常年炼丹就是经年冶铁的大师级高手。 这个人,禹正宏居然也认识。 “原来是骆公子。”禹正宏看见过来的人不是禹鸿林,先是愣了一下,不过观察了一番马上收起了轻视之心,连忙走上前去施了一礼。 “禹正宏禹楼主?”白净青年姓骆,名为骆尧,这个人禹正宏曾经见过几面,正是禹鸿林身边的炼器宗师骆震山的独子。 禹鸿林在禹家核心内部势力之大,难以想象,虽然他的辈份在禹家极低,年纪也不大,但正因为那惊才艳艳的天赋,身边聚拢了一大堆顶级强者和能人志士,骆尧的修为虽然不高,只有丹阳中期,但此人却是禹鸿林的贴身玩伴,从小到大都跟在禹鸿林的身边,尤其是骆尧的父亲骆震山,那可是禹家内部少有的几个炼器宗师之一,原先此人归属于禹家祝火洞府,乃是一名长老,后来禹鸿林表现出其惊艳奇才之后,就被禹家家主调遣到了禹鸿林的身边,专门负责传授禹鸿林炼器法门,成为了禹鸿林身边最可靠的亲信。 虽然没有迎接到禹鸿林,但是看到骆尧出现,禹正宏还是免不了吃了惊,赶忙介绍自己道:“是,正是禹某,这是犬子瑞秋,骆公子大驾光临,本楼可是蓬荜生辉啊。不知鸿林贤侄何时到云州?” 骆尧扫了一眼禹正宏父子,面无表情道:“大哥他还没出关,不过也快了,他派我过先过来准备一些东西,一个月后,我父亲他老人家和闻岳长老也会过来,禹楼主不必多礼了。”骆尧不是禹家人,但是在禹家的地位比禹正宏还要高出一截,原因就在于,他和禹鸿林时常以兄弟相称。 禹家为了全力培养禹鸿林,几乎把禹家的精英强者挑了个遍,不仅给禹鸿林配备了炼器宗师,还给他派过去一个炼丹宗师,此人就是大名鼎鼎的闻岳了,此人在幽州的地位等同于吴乾元在云州的地位,也是一名不可多得的炼丹宗师,修为深不可测。 听到连骆震山和闻岳都要为禹鸿林打前阵,禹正宏终于意识到禹鸿林此来的用意非同小可了。 骆尧说的这两个人都是禹鸿林身边最可靠的亲信,他们跟在禹鸿林的身边,也是禹家的意思,想让两大宗师亲自为禹鸿林一个人服务,由此可见,禹家对禹鸿林的重视程度可见一斑了。 三言两语的,禹正宏的汗可就下来了,他万万没想到禹鸿林待在幽州三十年不出,一旦有所行动声势这般浩大,连大两宗师都搬出来的,显然禹鸿林到云州有极其重要的事情要办,禹正宏不敢大意,连忙道:“不知鸿林贤侄需要正宏做什么,请骆公子吩咐。” 倘若此刻落日城的各大势力首脑看见堂堂无双楼的大掌柜楼主跟一个丹阳中期的小子低声下气,肯定会惊爆一大群人的眼球,可是在禹正宏现在看来,效力骆尧等同于效力禹鸿林一样,骆尧就是禹鸿林的影子。 果然,幽州嫡系派来的骆尧跟一般的随从亲信不同,架子大的很,随后甩出一本蓝皮的书册扔给了禹正宏道:“那咱们就闲话少叙了,上面都是公子要的东西,只有落日城的无双楼有,马上将这些东西全部找出来找个地方放好,父亲和闻长老过来会有大用。” “是。”禹正宏小心翼翼的打开了书册,禹瑞秋也是谨小慎微的凑过来。 两个人打开来一瞧,好家伙,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二十几种天材地宝,每一样都是极品中的极品,这些东西都是落日城坊市的孤品,天下难找,不花个百八十年去寻觅,根本别想凑齐,为禹鸿林服务,本来没有任何问题,禹正宏也决定不遗余力的为禹鸿林乃至于自己铺路,可是他看着看着,脸色就变了,因为他看到了一样天材地宝,今天在他的记忆深处已经是第二次出现了。 “铜胆蛛丝?这……”禹正宏愣了一下。 骆尧睨了他一眼:“怎么?有问题?” 禹正宏欲言又止,因为他突然想起,就在不久之前,江劢亲自找到他,向他详细描述了一下七楼的情况,说是吴乾元带来一个人,准备购买铁柔木和铜胆蛛丝两样宝物,这两样东西虽然价值不斐,但是铜胆蛛丝在落日城的无双楼放了很多年了,本着物以稀为贵的原则,根本无人问津,禹正宏听说有人看中了铜胆蛛丝的时候还纳闷的,什么人需要这种有毒之物,于是没怎么想,就随便给了个折扣,同意江劢把铜胆蛛丝卖出去。 可是他没想到,连一个时辰都没到呢,又有一个人需要铜胆蛛丝,而这个人恰恰是他需要巴结的禹家嫡系弟子禹鸿林,禹正宏突然觉得整个世界都崩塌了。一卷破蛛丝还是有毒的,怎么这么多人抢着要呢?江劢有没有把东西卖出去?买蛛丝的人走没有? 禹瑞秋见父亲愣神,急切道:“爹,你怎么了?骆公子在问你话呢? “嗯,哦……,什么,我没听清。”禹正宏心都乱了。 禹瑞秋差点没晕过去,心想父亲自己是怎么了,魂不夺舍的,他赶忙小声:“骆公子问你准备这些材料有没有问题。” “哦,没有,不,有……”禹正宏思绪变得十分的混乱,好不容易整理出头绪问道:“骆公子,不知道鸿林贤侄要铜胆蛛丝做什么?” 骆尧平时在幽州虽然作威作福,一般人不放在眼中,但也绝对不是无能草包,他知道禹正宏毕竟是禹家人,自己不能表现的太目中无人,于是道:“具体用来做什么,我不清楚,但是大哥说了,铜胆蛛丝是重中之重,其它的东西还有商量的余地,铜胆蛛线和另外几样必须拿到手。” “啊?”禹正宏还想问问到底能不能用别的东西替还呢,乍一听,往下的话也不用说了。 骆尧也瞧出禹正宏有心事,心中一凛道:“禹楼主,你是有难处吗?” 禹正宏汗如雨下道:“这个……的确有些难处,不瞒骆公子,就在一个时辰之前,铜胆蛛丝被人买走了。” “什么?”骆尧本来还想着别太跋扈呢,毕竟他不姓禹,可是听到禹正宏的话,骆尧说什么也按不住了,紧走了两步来到禹正宏的跟前咆哮道:“你说什么?什么人卖走的?” “这个……是……是个熟客。”禹正宏心想,吴乾元可不就是无双楼的熟客吗,甚至人家是无双楼的贵客。 但是骆尧却不管什么贵客不贵客的,通红着一张怒脸大叫道:“不管是谁,大哥要的东西事关重大,绝不能让铜胆蛛丝离开无双,马上把人给拦下来,快。” “好。”禹正宏连忙带着儿子出去追人去了。 禹鸿林的命令他不敢不听,就算那个人是吴乾元带来的,也不代表此人跟吴乾元有过命的交情,只要及时将人拦下来,相信就算是吴乾元也得卖他禹正宏几分薄面,总好过被禹鸿林斥责,在禹家核心内部受到排斥强的多。 正因为有这种想法,禹正宏才选择不遗余力的支持禹鸿林,再者说了,以他在落日城今时今日的地位,相信只要自己给出合理的赔偿,无双楼既有不失信于天下,也能将铜胆蛛丝要回来,这一点,禹正宏很有信心。 …… 就在禹正宏匆匆去追人的时候,无双楼一楼的掌柜江劢正准备将秦烈和吴乾元出无双楼。 今日一行,秦烈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虽然花费了大把的灵石,好在要买的东西都买到了,就连吴乾元也如愿以偿的购买了几株稀有药材和一卷失传已久的丹书。 江劢将二人送到楼外,穿过了前厅止住了脚步,无视于来来往往的人潮,江劢道:“楼内还有许多要务要处理,请恕老朽不能远送了。” “江老弟太客气了,叨扰了你一天,有些对不住了啊。”吴乾元今天很高兴,言语上自然和和气气的。 “哪里哪里,吴老哥您太见外了,两位若是再有什么别的需要,可以随时到无双楼来,老朽必当全力相助。”江劢受宠若惊,虽然他在无双楼的地位不低,但是能得到大楚王朝第一国士的友谊绝对赚到了。 江劢今天的表现也令秦烈好感倍增,于是跟他客套了两句,和吴乾元准备回帅府。 然而正当二人刚要迈出无双楼的门坎的时候,忽然,一阵急促凌乱的脚步从身后某个方向传了过来,同时还伴随着一声长啸。 “在那,就是他们,江劢,给我站住,把那两个人拦下来。” 呼!话音刚落,无双楼涌出了十几个精干的修真者,将秦烈和吴乾元团团围了起来。 第649章 蛮横无理 落日城坊市不同于别处坊市,自从成立以来,便没有昼夜之分,而时值傍晚一刻,也是坊市最热闹的时候,很多远道而来的修真者途径坊市都会择地而栖,或在坊市中逛一逛,寻一处好的酒楼抑或着干净一点的客栈休息去了。 所以这个时候,无双楼的客流是最多的时候。 而就是这一天当中客流最多的时刻,秦烈和吴乾元被十几个身着标有禹家标志的长袍的修真者堵在了无双楼的门前。 尤其是那声吆喝,更是嘹亮干脆,带着一股威风八面的味道,没等人群反应过来,便牢牢的守住了无双楼的出入口。 “站住,说你呢。”禹瑞秋好容易有一次在嫡系弟子面前表现的机会,自然不会轻易错过,他跑在最前面,因为知道购买天材地宝的修真者是江劢负责招待的,所以极好辨认。 只见禹瑞秋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大门前,恰恰好好的拦住了秦烈的去路,不知道的,还以为吴乾元和秦烈在无双楼里偷了东西呢。 吴乾元买到了一本失传的古遗丹书,正跟秦烈兴高采烈的探讨丹书的玄妙呢,冷不丁的一群人出现在面前,把吴乾元吓了一跳。 当他看清来人的时候,吴乾元的眉头可就皱了起来了,这位堂堂大楚王朝炼丹宗师,什么时候被人拦过去路,吴乾元的神色显然有些不悦,但是因为瞧出来人是禹正宏的儿子,就算心中微有不满,还是将火气咽回到了肚子里,并问道:“禹公子,你这是做什么?”无双楼在中土五州的地位极高,哪怕是吴乾元也要给几分薄面。 急于在骆尧面前立功的禹瑞秋也不是白痴蠢材,知道吴乾元的身份极其尊贵,当即深深鞠了一躬,不过他没有让路的意思,反而不卑不亢的说道:“吴老爷子请了,适才晚辈多有得罪,还请前辈见谅。” “嗯,不知者不怪,禹公子可是有什么事要找老夫吗?”吴乾元见禹瑞秋很有礼貌,心中的火气散去了三分。 “晚辈想找的人不是前辈,而是他。”虽然表现的很有礼貌,可禹瑞秋也仅仅是针对吴乾元的,对于秦烈,他可没有心情礼让三分。禹正秋抬手一指,盯着秦烈说道。 秦烈也纳闷啊,看了看吴乾元,摇了摇头说:“这位公子是不是认错人了,我可不认得公子。” “我没认错,我问你,刚刚你是不是在无双楼买走了一卷铜胆蛛丝?”禹瑞秋意气指使道。 此时禹正宏并没有跟过来,他心知肚明,为了讨好禹鸿林,他已经做了一件有损无双楼信誉的错事了,而且此时他们要拦住的人如果是一个没有背景毫无靠山的普通修真者也就罢了,可是偏偏那个买走了铜胆蛛丝的人是吴乾元带来的,现在人家把铜胆蛛丝买走了,无双楼还想再买回来,而且摆出这么大的阵仗,从客观来看,无双楼已经得罪吴乾元了,这个时候他禹正宏要是出来,恐怕不仅他自己,就连整个无双楼,都要被天下人所诟病。 于是禹正宏觉得,自己出面,不如让儿子出面,反正在那小子辈份极低,若是犯了错,无法挽回,他这个当爹的还可以站出去赔个礼,相信吴乾元念在犬子年幼的份上,不加追究,当然,要是禹瑞秋能吓住来人,顺利将铜胆蛛丝交出来,哪怕无双楼多花一些灵石买回来,也是值得的,只要不影响无双楼的信誉就好。 禹正宏是这么想的,所以出来的时候任由自己的儿子冲锋陷阵。 而禹瑞秋在落日城也素有恶名,人称纨绔弟子是也,有了这个名头撑着,儿子做什么事都有挽回的余地了。 此时秦烈正被禹瑞秋指着鼻子盘问,弄的他满头雾水,虽然禹瑞秋的火气极大,态度上欠缺太多的礼貌,但是本着不惹事不生非的想法,秦烈还是平静的回答道:“没错,铜胆蛛丝是我买走的,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此刻围观人群也是一脸茫然,不知道无双楼搞什么鬼。 就在这个时候,又是三个人从人群后面挤了出来,站在了禹瑞秋的身边,这三人正是骆尧和他的两个随从。 禹瑞秋在落日城跋扈惯了,现在又是为了表衷心,自然要高调一些,听到秦烈承认了,禹瑞秋把手一摊道:“好,既然是你买的,那就交出来吧,你放心,无双楼不会亏待你,你花了多少灵石买的,无双楼原价奉还,除此之外,可以任你在四到六层楼内寻一件宝物带走,分文不收。” 哗! 听到禹瑞秋冠冕堂皇的许诺,人群立时爆发出哗然之声。 无双楼的四层到六层放着的都是罕见的珍宝,禹瑞秋居然允许他随便挑着带走一样,当真是大手笔。 围观的群从总算明白发生什么事了,原来是这个年轻人,在无双楼中买走了一样比较重要的东西,无双楼现在想买回来,但是先前无双楼与此人已经达成了交易,为了补偿对方,无双楼宁愿白送一件宝贝,事情的梗概大抵上便是如此了。 事实上看到这里,围观的人群也没有觉得哪里不妥,毕竟无双楼太大了,有的时候,禹家的弟子需要什么好东西一时想不起来也在情理之中,当他们发现东西已经出手,没有强势夺回,还高额补偿,并没有失理于人,只不过那铜胆蛛丝究竟是什么东西,怎么会引起无双楼矢口反悔,这点叫人琢磨不透。 禹正宏听到儿子的行事举动,也是颇为满意,毕竟那个人来历如何,无双楼并不在乎,但是他们不得不给吴乾元一个面子,总之禹瑞秋的处理非常到位,而且就他提出的条件,相信绝大部分人都不会拒绝。想到此处,禹正宏暗暗的在心里给儿子挑了个大拇指。 可惜有些东西到了秦烈的手里,禹瑞秋想讨回去,哪有那么简单。 大抵上了解了这些人的来意之后,秦烈咧着嘴笑了,一副淡然的模样道:“这位公子,在下不知道公子要铜胆蛛丝有何用处,但是在下今日便是为铜胆蛛丝而来的,公子的好意,在下心领了,要是没什么事,在下告辞了。” 秦烈懒得跟禹瑞秋这个鼻孔朝天的家伙多费唇舌,言罢之际,便要从人群中穿过。 可就在这个时候,禹瑞秋一个眼神,十几名无双楼弟子纷纷围了过来,一身的气势不加掩饰的尽数放出,十几道灵气白光纷纷呈现,顿时将现场的气氛变得剑拔弩张了起来。 嘶!这无双楼的人今天是怎么了?莫非为了一件天材地宝真要不顾自家的声誉大动干戈吗? 围观人群看到这一幕,有点意外了,不知不觉,所有人都意识到一场好戏正在慢慢的拉开帷幕。 秦烈和吴乾元见禹瑞秋的态度突然强硬起来,二人的眉头也是微微的蹙起。 禹瑞秋没有理会秦烈,反正抱着拳对吴乾元道:“吴前辈,晚辈知道此人是前辈的朋友,铜胆蛛丝对于本楼殊为重要,请前辈行个方便。”禹瑞秋完全没把秦烈放在眼里,反而对吴乾元说出了诉求,看来他笃定了秦烈和吴乾元这二人组是以吴乾元为主导的了。 吴乾元没明白禹瑞秋为什么非要把卖出去的东西买回来,但他已经看出,今天要是不把铜胆蛛丝交还回去,禹家是不肯善罢甘休了,不过吴乾元丝毫不惧,反而隐隐不快了起来。 自己把救命恩人领到了有口皆碑的无双楼,先前吹的是天上有地上无,现在可到好,你们卖了东西想反悔,天下间哪有这样的道理,好一个禹家,真会给吴某人脸上添彩啊。 吴乾元心下极是不悦,沉默间脸色便冷了下来,他轻轻哼了一声,语气阴沉道:“东西是秦烈买的,你找我来要什么?” “哈?”禹瑞秋完全没想到吴乾元会给出这样一个让他蛋疼的答案,这是什么意思?吴乾元不管了?既然他不管,那就好办了。 禹瑞秋还以为吴乾元会忌惮禹家在中土五州的地位置之不理,突然间胸有成竹了起来。 无双楼在大楚王境之内,除了大楚王朝还真没怕过谁,既然吴乾元撒手不管,那更好。 想到这,禹瑞秋再度看向秦烈,其表情瞬间阴冷了许多:“小子,听到没有,还是把东西趁早交出来吧,免得惹祸上身。” 这就是有威胁的意思了。 江劢一直处于愕然当中,琢磨了半天才意识到禹瑞秋出来是堵人的,顿时慌了神。 无双楼卖出去的东西什么时候用这种方式往回讨了,少楼主今天是吃了火药了吗?就算不讲理,也得看看对方是谁吧,如此这般,置无双楼信誉与何地? 江劢想着,忙不跌的凑了过去:“少楼主,这可万万使不得啊,人家可是交了灵石的,没有任何不妥之处,你这般蛮不讲理……咳,禹家的声誉可是要遭受损失的。” 第650章 倒霉催的 “蛮不讲理?哼。”听到江劢的劝慰,禹瑞秋的眉毛顿时立了起来:“江掌柜,你不知道这里面的根由,这里没有你说话的地方,闪开。” 禹瑞秋的强势再度让周围的修真者哗然变色,人家是从正规的流程买了你们无双楼的宝物的,既然不想卖,自有人家的道理,哪有如此强买强卖的,也太不讲理了。 虽然禹家势大,但此地仍属大楚王境,你禹家再飞扬跋扈,也没有这么欺负人的。 很多围观的修真界露出了不满的神情,偏偏禹瑞秋,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么的强盗。 事实上他不是没有意识到,而是跟追捧禹鸿林比起来,所谓的无双楼信誉早就被他抛在脑后了。 秦烈总算明白了,这伙人压根就不是真心实意跟自己索求铜胆蛛丝,他们是想明抢啊。 本来打算给吴乾元少惹点麻烦,可是秦烈知道,如果不强势一点,今天他是走不了了。 于是他寒着脸看向了禹瑞秋,语气平静若有风雷暗涌道:“我明白了,阁下是来强买强卖的。” 既然撕破了脸,禹瑞秋也没必要跟秦烈装下去了,当即道:“你可以这么认为。” 秦烈气的都乐了,反唇相讥道:“那好,今天就当着全天下的道友的面,咱们就说个明明白白,这位少楼主,请问无双楼做的是不是打开门一清二白的生意?” “是。”禹瑞秋毫无惧色。 “那么好,我再请问,秦某是否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堂堂正正完成的交易?” 禹瑞秋看了江劢一眼,道:“没错。” “很好。”秦烈又道:“既然我是堂堂正正与贵楼完成的交易,那么铜胆蛛丝现在已经是秦某人私有之物,对也不对。” “对,那又如何?” “呵呵,既然铜胆蛛丝如今已是秦某私有之物,少楼主还非要强行让秦某将此物留下,秦某是否可以认为,少楼主是在学那些无耻盗匪当街明抢呢?” “……” 秦烈问完,禹瑞秋终于不敢正面回答了,围观的人群也是瞬息间将目光投向飞扬跋扈的禹瑞秋。 这个问题不难回答,但恰恰是禹瑞秋不敢回答的问题,只要他承认是,那么传承了数十代的禹氏家族就会沦为盗匪,最可气的是,秦烈还在盗匪前面加上了“无耻”二字。 现场的温度骤然间下降了好几分,所有人都被秦烈伶俐的口-舌征服了,事实上禹瑞秋也算是失道寡助,本来一件没有道理的事,非要表现的不可一世,这不是自找的吗? 骆尧一直没有开口,不过此时,他也看出禹瑞秋抵不住对方的三寸不烂之舌了,正当禹瑞秋不知如何回答的,骆尧站了出来,阴测测的说道:“阁下误会了,禹家并未强人所难,这不是与阁下好好商量呢吗?不过骆某人也要提醒阁下一句,现在是禹家与阁下心平气和的探讨铜胆蛛丝去留的问题,希望阁下想好再作决定。” 对方的威胁意味越来越重,就连吴乾元都有点吃不消了,这禹家,什么时候欺行霸市到如厮地步了,也太不把大楚王朝放在眼里了。 就在吴乾元决定站出去给秦烈遮风挡雨的时候,秦烈却是不屑的冷笑道:“这位公子说的真好听,也罢,算是秦某人误会了,不过秦某人想的很清楚,这铜胆蛛丝秦某人绝对不会卖给你们的,听明白了吗?” “你……”骆尧以为搬出了禹家,对方肯定不会坚持到底,哪曾想今天遇到了一个钉子,对方的心志极是坚定,绝非轻易动摇之辈啊。 “既然两位都听清楚了,秦某人就告辞了。”秦烈说着,迈开大步便要往外走。 禹瑞秋和骆尧自然不会轻易放他离开,就在三人距离越来越近的时候,禹瑞秋和骆尧突然同时伸出手抵在了秦烈的肩膀上。 “我说过你可以走吗?”禹瑞秋和骆尧异口同声,说完之后二人下意识的看了对方一眼,也许是一时的心有灵犀让二人产生了惺惺相惜之感,两个纨绔同时咧了咧嘴,下一刻,一股澎湃的灵气自二人体内爆发了出来。 这两个人的修为对于秦烈而言自然算不了什么,甚至连他的灵力护盾防御都破不了,不过在不准私斗的落日城内,两个人动用了法力,确实让僵持的局面瞬间发生了颠覆性的改变。 其实他们两个不用法力还没什么,可是一旦动用了法力,就相当于对别人构成了真实性质的威胁。 见二人不依不饶,秦烈火大无比,瞳孔微微一缩,秦烈回身看向了吴乾元:“吴老。” “呵呵,秦道友。”吴乾元多精明一个人,见他对自己说上了话,吴老头便意识到秦烈要出手了。 “我想问清楚一件事。” “秦道友请讲。” “落日城是不是严禁私斗?” “没错。” “但是如果有人威胁到鄙人的性命,该当如何?” “可以还手。” “不担罪责?” “力求自保,何罪之有?” 吴乾元淡淡一笑,众人可就听出几许不一样的味道来了。 而在禹瑞秋和骆尧身边的江劢,以及人群中的禹正宏听到此言,顿时大惊失色,倘若到现在他还听不出秦烈说出这番话的用意,那可真就白修炼这两百多年了。 “瑞秋、骆公子,小心。”禹正宏还准备看热闹的,猛然间意识到不妙了,出声提醒。 可惜他喊的再快也没用,秦烈出手,没有人能把禹瑞秋和骆尧救下来。 “轰!” 一股沛然雄浑的法力气息冲天而起,秦烈站在原地一动都没动,恐怖的法力修为形成一道无形的巨浪,毫不客气的将禹瑞秋和骆尧两个不知好歹的家伙狠狠的冲撞了出去。 此时人群围的是里三层外三层,几乎把无双楼的入口堵的死死的,就在外面,拓跋父子正快步走过来,拓跋西华还兴高采烈的摸着乔庄易容的人皮面具呢。 “爹,还是您高明,要不是杀了那个商队的两个低阶修士,改换成他们的容貌混入其中,咱们肯定要等到下个月十五了。” 拓跋烈火得意的笑了笑,说道:“所以,出门在外游历,要多长几个心眼,不是任何事情都必须依靠武力解决的,就像刚才,如果错过了那个商队,咱们就很难混进城了,虽然现在晚了一天,可也没什么。” 拓跋西华连声称“是”,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呼的一阵狂风刮过,一个黑影不偏不倚的砸向拓跋烈火的头顶,顺便还有一声怪叫传来“啊……”。 拓跋烈火还在为能混入落日城而沾沾自喜呢,冷不丁的异变突起,让他下意识的挥掌向前拍去。只不过拓跋烈火阅历丰富,出掌前已经察觉到了来人对自己没有任何威胁,所以只是轻飘飘的拍了一下,直接将黑影拔飞到远处,并没有让黑影受到实质性的伤害。 然而此时,同样的一幕也发生拓跋西华的身上,拓跋西华就没有其父那般敏锐的见识了。 一向跋扈的拓跋西华最看不得有人偷袭自己,偶然间听到一声凄惨的嚎叫,还以为是什么人突然冲出来暗杀自己呢,他想都没想便伸出了两只肉掌,不经意之下,将全身的力气都使了出来。 “混蛋,什么人偷袭本公子,活腻歪了不成。” 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黑影胸前的某个地方顿时塌下了两个碗口深的肉坑,鲜血直接喷了出来,溅的拓跋西华一脸都是,这小子一身魔气四处流溢,偏偏还一无所知,抬手在脸上抹了一把腥浓滚烫的血迹,骂骂咧咧道:“王八蛋,小爷不发威当我是病猫啊,谁这么大胆子,过来小爷瞧瞧。” 此时此刻,无双楼门前死一般的沉寂,秦烈、吴乾元、禹正宏和江劢皆是瞠目结舌的看着数丈开外的拓跋西华。 在到处都是修真者的落日城内,他一身骄狂傲慢的黑色的魔气格外的显眼。 那突然飞向拓跋父子的两个人影正是被秦烈一身气势强行冲撞出去的禹瑞秋和骆尧无疑,其实秦烈也是一时愤怒,但没想过在落日城伤人,只是想给禹瑞秋和骆尧一个教训,好让他们知难而难。 谁知无巧不成书的是,这个时候,拓跋父子正好走进了无双楼的地界范围,禹瑞秋和骆尧高高抛起来,虽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伤害,但是浑身的法力已经被打散了,无法凝聚起来,正好落在拓跋父子的头顶上。 禹瑞秋的运气不错,他飞向了拓跋烈火,后者不想暴露身份,来个四两拔千斤的窍门将他拔了出去。 可是骆尧麻烦就大了,在外阅历不足的拓跋西华用尽了全力,一下子把没有采取任何防御措施的骆尧打成了重伤,胸前的肋骨碎了一半以上,连心脏都移了位置,全身的经脉断了七八成之多,俨然变成了废人一个。 这还是因为他常年服丹体质相对强横的缘故,要不然,拓跋西华那两掌恐怕会直接将骆尧拍死在无双楼门前。 这骆尧还真是倒霉催的,刚到云州,就落下个重伤的下场。 第651章 意外的混乱 眼睁睁的看着禹瑞秋和骆尧双双被秦烈体内霸道的真元冲撞而出,喧闹的无双楼门前刹那间变的鸦雀无声了。 这有可能是禹家在落日城建成无双楼之后,首例禹家人被无双楼的宾客暴打的事件,虽然在场的修真者都知道,这个姓秦的家伙在出手的时候刻意削弱了力量用一种震慑的方式将无双楼少楼主和骆尧击飞并没有令二人受到实质性的伤害,但是这样的举动,已经从明面上撼动了禹家在中土五州的威严了。 禹家是怎样的存在,不需要深挖细究,那是在中土五州境内拥有超然地位的庞然大物。 这个人居然敢跟禹家作对,活的不耐烦了吗? 当然,禹家人也是太过分了,明面上做的是敞亮的生意,实质上却欺行霸市、为所欲为,把东西卖给了别人,还想抢过来,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是以,即便看到禹家少楼主被人击飞感觉到有些震惊,但是现场却没有人怜悯禹瑞秋的下场。 只不过他们并不知道,另一个被击飞的家伙在禹家核心内部,地位要比禹瑞秋还要超然许多,如果他们知道骆尧的身份,不知道现场的修真者会怎么想了。 只是……这场较量的结局相当戏剧话了,围观的人群本来以为这场较量只是不伤根本的意气之争,就算吴乾元和姓秦的强者再狂妄,也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伤害禹瑞秋和骆尧,可是结果却让人-大跌眼镜。 不得不说,禹瑞秋和骆尧实在是太倒霉了,简直是倒了八辈子的霉,被人击飞出去不说,竟然无巧不成书的飞向了两个不开眼的家伙手里,禹瑞秋还好一些,拓跋烈火阅历丰富,知道在落日城不能伤人,于是只是轻轻的禹瑞秋拔飞了出去,并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可是骆尧就郁闷了,这小子飞到一半突然受到了两掌重击,直接打的他没了半条命,当鲜血从骆尧口中喷出来的时候,恐怕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推测到此次云州一行会倒霉到这般地步,这才刚来,就让人打残了。 “砰!” 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骆尧顿时失去了意识。 无双楼门前的街道上飘来了一丝淡淡的血腥气味,所有的修真者大脑一片空白。 “死……死了?” “这也太狠了,出手就伤人啊。” “乖乖,那两个家伙怕是要倒大霉了,连禹家的人都敢杀,不怕禹正宏报复吗?” “……” 街道上的修真者全部用着古怪的目光打量着被骆尧鲜血溅了一身的拓跋西华,偏偏这小子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惹了多大的祸端,因为全力出手,拓跋西华脸上的人皮面具被鲜血染的通红,他无意识的在脸上抹了一把,人皮面具掉了下来,拓跋西华还没有察觉,看着被他两掌拍成半条命的骆尧骂骂咧咧:“他娘的,不知死活的东西,撞在小爷的手里算你倒霉。” “……”街道的修真者听到此言纷纷绝倒,一部分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家伙则是同时对拓跋西华挑起了大拇指,有个性啊,杀了禹家人还这么狂的真是少见,更何况这个家伙居然是个修魔者,难道他不知道,修魔者在落日城不能随便游荡吗?即便想进城,也得通过官方认可。 可是这小子,身为一个修魔者不知收敛,在落日城坊市当街杀人,杀的还是禹家的人,杀完了人还出言不逊。 牛人。 绝对的牛人。 数以百计的围观群众目瞪口呆,只有一个人最先反应过来,那就是禹正宏。 看到禹瑞秋被击飞的时候,其实禹正宏已经动了,在自己的地盘上,谁敢伤害自己的儿子那就罪大恶极,好在秦烈没有伤人的意思,这让他多少松了口气,可是当他发现街道的对面一个不知好歹的家伙对禹瑞秋出手的时候,禹正宏就恼火不已了。 于是他施展身法迅速的将禹瑞秋接了下来,顺便啪啪啪的抬手在儿子身上各处要害捋了一遍,没有发现内伤,禹正宏终于松了口气。 “瑞秋,你没事吧。” “爹,我没事。”禹瑞秋还惊魂未定呢。 适才为了拦住秦烈,他没有任何顾忌的出了手,这都源于禹家的威望给他撑腰,所以禹瑞秋压根就不在乎秦烈的修为是否比自己高强,就算强上不止一筹,又能如何,自己可是禹家人,放眼中土五州,有几个势力敢跟禹家对抗的。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秦烈居然出手了,虽然没有给他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还是吓的他魂不附体。 总算,对方没有下杀手,而后来的那个修真者也没有给他的造成暗伤,这很值得庆幸。 然而就在父子二人相互关切之余,又是一声清脆利落的闷击声传来,两个人扭头一看,顿如雷击一般石化了。 “骆公子!”禹正宏惊呼一声飞身扑了出去,试图把骆尧从空中接下来,可惜他先前一直在担心儿子,哪有时间反应。 砰!骆尧重重的摔在地上,嘴巴鼻子里不断的涌出血沫,禹正宏跑过去伸手一探鼻息,骆尧的气息似有若无,禹正宏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他还准备通过这次禹鸿林前往云州的机会在禹家核心争取一定的地位呢,这可到好,还没来的及自己去向骆尧示好,骆公子就在自己的地盘上被人打成了半死,此事禹鸿林知道了,还不得找自己拼命啊。 想到后续会发生的结果,禹正宏勃然大怒:“瑞秋,快把骆公子送回无双楼,请卜彦大师医治。” “啊,好……”禹瑞秋已经慌的不知如何是好了,接过骆尧便往里面跑。 禹正宏一腔怒火的回头瞪了一眼秦烈,气的两只眼睛通红无比,不过他知道,这件事主要责任还不在秦烈,就算是秦烈惹出来的,有吴乾元在,他也不可能做的太过份,追究责任还是后话,现在最重要的是得把那个伤人的家伙抓起来,否则他没有办法跟禹鸿林交待。 禹正宏义愤填膺的看了秦烈一眼,旋即转向吴乾元道:“吴乾元,这件事咱们没完,待禹某拿下凶手,再去帅府与你讨个说法。”禹正宏说罢,怒吼一声:“来人,把这那个修魔者给我拿下。” 盛怒之下的禹正宏也顾不得落日城的规矩了,大喝一声杀向拓跋西华,而这时,无双楼里飞出三十余名修真者,身手实力皆是不俗,齐齐的杀向拓跋西华。 拓跋西华还处在茫然当中,突然看见一个气势汹汹的老头扑向自己,狠狠的打了个机灵:“婴府期?爹,救命啊。” 拓跋烈火都快气死了,这混小子,让他收敛一点就是不听,怎么就把修魔者的身份暴露出来了。 虽然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但是拓跋烈火知道来人的实力不俗,恐怕刚才儿子那两掌已经彻底得罪了对方,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可恨的是,他们好不容易才混进城,该找人的还没开始找呢,就跟落日城本地的势力势成水火了,这也太倒霉了。 “西华,快走。” 儿子的命最重要,拓跋烈火哪里还顾得上掩饰自己的修为,双肩一颤,一股澎湃的魔气冲天而起,同一时间,一柄宽刃魔斧劈头盖脸的朝着飞向禹正宏。 嗡! 无双楼门前一道正邪互不相立的法力匹练狠狠的撞在了一处,构成无形的能量涟漪迅速朝着四周蔓延开来。 街道虽然足够宽敞,可是聚集的人群数量极多,两大婴府期在闹市中交手,倒霉的自然是那些围观的群众。 仅一息之间,无双楼门前便死伤一片,惨叫声、哭嚎声此起彼落,现场乱的一发不可收拾,不远处的城守卫队也发现了无双楼这边发生了混乱,大量的城守卫兵匆匆向这边杀过来,为首的是一个小头领,见到禹正宏和一个修魔者正在半空交战,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了。 这时,吴乾元发现了城守卫兵的小头领,马上下令道:“速速封锁城门,协助禹楼主拿下修魔者。” “是。”小头领见吴乾元在场,顿时有了主心骨,连忙带着人报信的报信,捉人的捉人。 吴乾元的城府脑子也是首屈一指的,秦烈和无双楼起了这么大的争端,虽然最后出手伤了骆尧的人不是秦烈,到底还是因为铜胆蛛丝引发的乱象,这个时候,身为大楚王朝的国士,吴乾元必须从大局出发,先帮禹正宏把伤人的凶手捉住,然后再讨论先前争端的问题。 当然,吴乾元只是下了一个命令,至于能不能拿下那个婴府期的修魔者,吴老头并不关心,也不会出手相助,禹正宏刚才就站在人堆里让自己的儿子出来欺行霸市,实在可恶透顶,正好让那个修魔者好好的教训教训他,别以为自己是禹家人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城中发生了乱战,整条街道都是抱头鼠窜的修真者,无双楼内更是不断涌出大量的好手,而就在这个时候,混乱的人潮中,几双眼睛趁乱看向了无双楼门前的秦烈。 “楼主,好机会啊,我们要不要出手。” 第652章 美丽的误会 在抱头鼠窜的人潮中,夏春秋带着北天楼六大尊者混在人群里,不但没有离开,反而渐渐露出了狰狞的獠牙。 隔着来来往往的人流,樊寅觉得这是一次偷袭杀掉秦烈的绝佳时机,五大尊者甚至已经做好了准备,就差夏春秋一道命令,他们就可以全力施为,将秦烈毙于落日城内。 只是夏春秋迟迟没有出声,半晌后恨声道:“怎么出手?没看见吴乾元就在他身边吗?两个婴府前期,你们有把握能在瞬息之间杀掉秦烈吗?如果我们失手了,归天教和大楚王朝互不侵犯的局面就会被打破,此人是吴乾元和璎珞的恩人,一旦大楚王朝心生不满,后果谁来负责。” 虽然报仇心切,但是夏春秋没忘记自己的身份,做为冲霄五楼北天楼的楼主,他的举动极有可能引起两大势力交火,尽管归天教的整体实力相比大楚王朝略占上风,但也只是微小的差距,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一旦他们失败暴露了身份,那后果将会是无法想象的。 “这……”樊寅等人识趣的闭上了嘴,他们明白夏春秋在担心什么,可是这绝对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万一错过了,不知何年何月才会遇到。 夏春秋面沉似水,他何尝不想手刃了秦烈为兄长报仇,但现在绝对不是合适的时机啊。 “都听我的,没有我的命令,谁也别动手,失去了这次机会还可以再找,要是暴露了,归天教和大楚王朝就不可能再和平相处了。”夏春秋冷声命令着,然而他心里的小心思,樊寅等人岂会瞧不出来。 归天教和大楚王朝绝不可能因为一件强买强卖的事件引发大规模的争端,夏春秋怕的是地煞门的事东窗事发,夏云邪是其胞兄的事实浮出水面,对其北天楼楼主的地位构成威胁。 “西华,快走!”此时拓跋烈火已经不可能再隐藏自己的修为了,毕竟他面对的是一个与他旗鼓相当的对手,在落日城这个地方,蚀日堡的触手根本不可能伸到这里,尤其是这本就是大楚王境,大楚南境兵马大元帅马如龙还坐镇在古林以南,拓跋烈火再狂妄,也不敢在此地久留。 “魔雷珠,疾!” 情势危机,拓跋烈火顾不得许多了,倘若被禹正宏缠住,就凭拓跋西华归真大圆满的修为根本不可能逃出去,此时的拓跋西华已经深陷重围,若非对方有意留个活口,就在他和禹正宏交手的这十数息之间,儿子已经死了上百次了。 他厉喝一声,祭出一颗黑黝黝的魔雷铁弹,蓬的一声在空中炸响,恐怖的破坏力连禹正宏都不敢正面抵挡,无奈向后飞退。 拓跋烈火借机掠至拓跋西华身边,扬起手中魔斧来了一招横扫千军,直接干掉了几个无双楼的弟子,抱起儿子便往远处飞窜而出。 “别让他们跑了,敢在无双楼撒野,我让你们有来无回,杀。”禹正宏从浓烟深处疾驰而出,直接城外追了过去。 两大强者远离了街道,坊市里的人群方才松了口气,随后,便是阵阵哀鸿遍野的惨叫声此起彼落的频频响起。 禹正宏和拓跋烈火在坊市半空仅仅交手十几招,就造成了几栋房屋的倒塌,就连八角飞檐的无双楼都有一定程度的损毁,所造成的损失不可谓不大,好在整条街都是禹家的产业,吴乾元也不觉得心疼,看见禹正宏和拓跋烈火相继离开,吴老头也准备跟上去看个究竟了。 “秦道友,你在想什么?不过去看看吗?”吴乾元来到秦烈身边,悠然自得的笑道。 秦烈还迷糊着呢,听到吴乾元的声音露出好笑之色:“没想到那个家伙居然那么倒霉,遇到了两个潜入落日城的修魔者,我在想,那两个人看上去怎么那么眼熟呢?”拓跋西华的人皮面具一掉,秦烈就觉得他很眼熟了,只不过当初虽然有过争执,但秦烈没有把拓跋西华放在眼里,过了以后就忘了。 听秦烈这么一说,吴乾元也是愣了一愣,旋即一呆,哑然失笑道:“他们不就是昨天在城门前跟你发生口角的那两个人吗?” “哦……”秦烈拉长了声调,想起来了,旋即呵呵一乐道:“是他们啊,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呢?” 吴乾元不禁笑了起来:“这两个邪魔,看来是有意想在十五之日混入城内,才跟你争的面红耳赤,不过他们也够倒霉的,今天刚进城,就遇到了这种事。”吴乾元说的正是秦烈用气势将禹瑞秋和骆尧击飞的一幕,可是后来发生的,就不是人为能够控制的了。 拓跋父子流年不利,刚进城就遇到了无双楼这边起了争执,然后他们当中的一个还不作不死的把禹家人给打个半死,这得多不走运,才会遇到这种事。 想到整个过程,秦烈都不知道怎么形容拓跋父子了,这霉倒的,轰天动地啊。 “如此一想,看来此二人进城必有图谋,咱们跟过去瞧瞧吧。”秦烈说道。 “正有此意。”吴乾元微微一笑。 正当两人准备跟过去一窥究竟的时候,马君行带着人从街道的另一端匆匆赶了过来,他事先听说无双楼这边起了争执,并不知道原委,但是璎珞提醒他秦烈和吴乾元今天就在无双楼,于是马君行赶紧带着人过来瞧瞧,至于城防方面,马君行没有理会高来高去的禹正宏和拓跋烈火,那个级数的战斗他是插不上手的,一切交给了璎珞公主。 “秦前辈,吴老,你们没事吧,这……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马君行负责城防事宜,难免要查个清楚。 吴乾元呵呵一笑:“说来话长,先过去看看吧。” “好。”见吴乾元闭口不提,马君行也不多问了,只是在二人回身的时候,吴乾元忽然看见人群里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咦了一声,叫道:“前方可是北天楼的楼主夏春秋夏道友。” 夏春秋正在暗中监视秦烈呢,哪曾想一个没注意被吴乾元瞄到的,听到吴乾元喊到自己,夏春秋心里那个气啊,你说你不去追那两个修魔者四处乱寻摸什么呢,不知道老子正在监视秦烈啊,你这么一喊,老子不是暴露了吗? 夏春秋气的脸都绿了,不过没有办法,吴乾元已经走过来了,陪同他一起过来的,还有秦烈和马君行。 樊寅慌了神,看着逐渐接近的秦烈心中打鼓,低声道:“楼主,怎么办啊?姓秦的马上就过来了,万一他说出夏门主和楼主的关系,那我们……” 夏春秋面沉似水:“不要自乱阵脚,潘宏没有说过姓秦的知道我和大哥之间的关系,也许他现在还不知道我的身份,先看看再说。”夏春秋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不过他很聪明,对于夏云邪在千机门自暴身份的这件事,潘宏没有提起过,到现在夏春秋还以为自己和大哥的关系是个秘密呢,如果秦烈不知道自己和大哥的关系,那么一切还有回旋的余地。 这一恍惚的功夫,夏春秋甚至制订了一个先接近秦烈再偷袭的计划,如果秦烈不知道夏云邪跟自己的关系,他就可以借助吴乾元的身份接近秦烈了,等到后者不再提防的时候,再行出手偷袭,肯定要比现在胜算大的多。 嗯,夏春秋想的很全面,也很透彻。 而潘宏也的确没有提过,在千机门的时候,夏云邪把自己是夏春秋亲大哥的这件事已经说露嘴了。 其实潘宏不提不是忘记了,而是压根就没想提。 地煞门主夏云邪和归天教北天楼主夏春秋是同胞兄弟,这是一个很要命的秘密,万一潘宏说出来了,夏春秋极有可能杀人灭口,所以他没说。 如此一来,就造成了一个美丽的误会,夏春秋还不知道秦烈已经知晓了他的身份呢。 很快,秦烈和夏春秋见面了,夏春秋佯装无事的施了一礼:“是吴道友,夏某有礼了。” 吴乾元压根就不知道夏春秋和夏云邪是一奶同胞,还了一礼道:“夏楼主,许久未见,不知夏楼主到落日城有何贵干?” 夏春秋道:“哦,没什么,来坊市转一转,刚才怎么了?禹正宏怎么跟人打起来了。” “这事啊,说来话长了,给夏楼主介绍一个朋友,这位叫秦道友,秦烈,是老朽的朋友。” 和秦烈的视线相触,夏春秋强忍着动手的冲动,心想着试试秦烈的反应,于是道:“秦道友,幸会幸会。咦,秦道友,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夏春秋没有表现出过于热情的态度,点头之交,然后再表现出诧异,提及几天前在落日城外偶遇的事件,这样可以让秦烈觉得顺理成章。 樊寅等人看着夏春秋神乎其技的表现,一个个佩服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演技,绝对能以假乱真。 然而夏春秋再聪明也没想到,秦烈早就知道他的身份了,秦烈听到吴乾元喊出“夏春秋”这三个字的时候就留了个心眼,不过当他看见夏春秋的样貌的时候,他忽然想起来,自己和夏春秋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然后他灵机一动,顿时明白怎么回事了。 第653章 耿直的吴乾元 想到此处,秦烈眼中精芒一闪而过,看来这个夏春秋并未察觉自己已经知道他和夏云邪之间的关系,但是夏春秋又是否知道自己是就是杀了他大哥的凶手呢? 如果他已经知道自己就是灭了地煞门的元杀,那么夏春秋此来必定是为了寻仇。 如果他不知道……秦烈望着夏春秋谄媚的眼神,发现对方总是有意无意的关注自己,哼,怎么可能不知道,几天前,夏春秋带着人离开的方向分明是卧龙山地煞门的方向,倘若他遇见潘宏等人,自己和冬宝的身份便不难知晓。 果然,这厮是假装不知,背地里正琢磨怎么能干掉自己呢。 念头闪过,秦烈也没有挑破,姑且让他装一会儿,我再来个将计就计,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样。 想罢,秦烈也装作刚刚认出夏春秋的样子道:“哦?我想起来了,六天前在落日城外……” “对,对,我们见过一面。” “呵呵,幸会幸会。” 两个心计深沉、狡猾如狐的家伙开始各飚演技了。 吴乾元到是不清楚个中隐情,还以为二人是旧识,呵呵笑道:“原来两位认得对方啊,呵呵,秦道友,夏楼主在云州可是大名鼎鼎啊,有机会,你们可要好好亲近亲近。” “哦,是吗?请恕秦某孤陋寡闻,不知夏楼主仙居何处?”他这么说,完全是故意的,目的就是给夏春秋造成一个假象,让他觉得自己并不知道他和夏云邪的身份。 听到秦烈如此一说,夏春秋果然兴奋无比,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他也不可能知道自己和大哥的关系了。 夏春秋暗想,臭小子,等我逮到机会把你引出城外,一定让你好看。 如此这般的想着,夏春秋脸上仍旧挂着平易近人的笑容,故作谦虚的摆了摆手道:“夏某只是寻常修者,哪及得上吴老威名赫赫。” “哎,夏楼主何必谦虚,当今世上谁不知道冲霄北天的夏春秋夏楼主。”随后吴乾元将夏春秋的身份介绍了一番,秦烈又故意装作如雷贯耳,双方的身份才算挑明,紧接着因为修魔者还没有抓到,吴乾元便带着秦烈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直到秦烈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之后,夏春秋的脸色才冷了下来,樊寅不明白夏春秋的想法,问道:“楼主,您这缓兵之计吗?没有必要给他好脸色吧?” 夏春秋哼道:“你懂什么,现在跟他交好,可以让他放低戒心,否则他一直待在落日城,我们怎么下手?” “原来如此,还是楼主高明啊。”众尊者一听,对夏春秋的智慧佩服的五体投地。 得到手下人的吹捧,夏春秋也是难得的得意了一把,随后挥手道:“走,咱们回去,好好计划一下,想个办法,把他引出落日城。” 夏春秋说完,带着人回返客栈。 只是他并没有看见,正当他们刚刚离开的时候,不远处的秦烈投去了一个隐晦诡谲的眼神。 “夏春秋,我倒要看看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暗暗低语一声,秦烈跟着吴乾元赶到了城门前。 等到二人追到城门口的时候,战斗早就结束了,不过秦烈得到的结果让他很吃惊,禹正宏居然败了,而且还是重伤。 此时的城门前早就被围观的修真者围的水泄不通,马如龙正带着几大偏将和城守卫队正在维持秩序,璎珞公主也在附近,无双楼的人经历了一场混乱之后群龙无首,只有江劢带着人用担架将禹正宏抬了回去。 禹正宏看来是受了很严重的内伤,胸前被什么东西炸的焦糊焦糊的,还有一股子难闻的烧焦味,闭着眼睛脸部表情异常痛苦。无双楼来了近百名的弟子,从左右两翼护送着禹正宏离开。 吴乾元一时好奇,赶过去刨根问底道:“怎么回事?禹正宏败了?” 马如龙一身光鲜的亮银甲如临大敌一般,皱着眉头道:“确切的说,是两败俱伤,那个修魔者动用了秘法,中了禹正宏一掌之后反过来给禹正宏予以重伤,两个人都没捞到好处,修魔者拼着一口气杀出了落日城,跑掉了。” 动用秘法? 秦烈和吴乾元下意识交换了一下眼神,从彼此间的目光中看出了浓浓的震撼。 所谓秘法,自然是不能经常使用的法术,通常修真界对于秘法的定义,背后要打上“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标签,乃是一种损人不利已的行为。 显然修魔者在慌不择路的情况下采取了下下策,否则他不可能在落日城的严防死守之下杀出重围,虽然那个修魔者逃出了禹正宏的追捕并将其重创,但修魔者本身也将付出极为惨痛的代价。 马如龙说着,叹了口气,道:“唉,倘若夫人的功力恢复如初出手相助,禹楼主也不至于伤的这么重。” 这时,马君行没好气的哼了一声,远远的看着被担架抬走的禹正宏道:“哼,我看他活该。” 马如龙浓眉一耸,斥道:“君行,胡说什么?” 马君行不满道:“爹,我没胡说,他就是活该,刚刚我已经问过了,是秦恩公和吴老去无双楼买东西,已经交易完了,禹瑞秋带着人把秦恩公和吴老拦了下来,非要把东西买回来,强买强卖,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秦恩公不肯就犯,他们就准备强取豪夺,难道他不活该吗?” “有这等事?”马如龙并不知道无双楼内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他知道自己的儿子不会撒谎,听马君行如此一说,马如龙讶异的看向了吴乾元。 他本身是不愿意相信堂堂无双楼会干出如此有损禹家声誉的糗事的,结果吴乾元点了点头,算是给马君行的阐述进行了证明。 马如龙就更疑惑了:“禹正宏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他不知道这么做伤及的是无双楼和禹家的颜面吗?” 璎珞好奇的打量着秦烈,咯咯笑道:“莫非是秦恩公买了他们不应该卖的东西?” 秦烈见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尴尬的笑道:“也许是吧。” 因为无双楼的做法让吴乾元大为不爽,此时吴老头也没有怜悯禹正宏的想法了,反倒是对于禹正宏的遭遇产生了讽刺的态度。 “多行不义必自毙,这话虽然重了点,不过用在禹正宏身上正合适,若非他欺行霸市纵子非为,岂会落得今天这般下场。” 马君行嘿嘿笑道:“是啊,而且他的确很倒霉,偏偏娘亲伤势还未痊愈,否则今天那修魔者也不会占到便宜。”璎珞公主不远万里从大楚王宫来到落日城坐镇,当然是来帮助其夫马如龙镇守边疆的,一切威胁边疆的行为,都会被其视为挑衅之举。 不过马君行说的确实没错,禹正宏的确够倒霉的,正赶上璎珞刚刚解完毒还没恢复元气遇到这种事,璎珞帮不上忙,只能跟拓跋烈火拼的两败俱伤,最后还没能把人留下,他不倒霉谁倒霉。 所以,经过此事,秦烈也总结出一个道理——世间之事看似巧合,可谁又能保证这不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呢。 秦烈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想到事情发展到最后会变成这个样子。 马如龙一家对他还是情深意重的,想到自己给人家添了麻烦,秦烈满是愧疚的叹了口气,说道:“马将军、公主殿下,吴老,是秦某人给大家添麻烦了,其实秦某人想过在坊市中找到需要的东西离开的,但是事情变成这般地步,在下也不好请辞了,如若所料不差,禹正宏伤势恢复之后定会找到在下要个说法,看来秦某还要再叨扰几日了。” 他的语气极为真诚,一番亏欠也让马如龙一家和吴乾元颇为动容,尤其是马如龙和璎珞,听完这番话后神色讶然,心想此人年纪不大,却深明大义,当真难得。 吴乾元是亲眼看到禹家的所作所为的,虽然这件事是因秦烈而起,但不讲理的是禹家,老爷子十分愤慨。 “秦道友,你这说的是哪里的话,在这件事上,你没有任何过错,错的是无双楼,你不必担心,安心住在落日城,我倒要看看,他禹家究竟能狂妄到什么地步?”吴乾元也是个直来直去的性子,傍晚的时候在无双楼憋了一肚子的火,正没地方往外撒呢,听到秦烈如此一说,马上站出来给秦烈撑腰。 见吴乾元拍着胸口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秦烈顿时哭笑不得,没看出来,这老头还有几分耿直血性,确实是个可交之人啊。 只不过他也是住在帅府里,马如龙没发话呢,这不是喧宾夺主吗? 再者说了,马如龙身为一军将帅、璎珞公主又是朝中重臣皇室内戚,这官场的尔虞我诈可不能仅凭着一点点的义气胡来啊,禹家势大,貌似还在大楚王朝之上,你拍着胸脯愤世嫉俗,有没有考虑到马如龙和璎珞的心情,那两位可不是头脑发热就全然不顾的鲁莽之辈啊。 第654章 瓦力的消息 要么怎么说秦烈的城府之深远不是他这个年纪应该有的,吴乾元耿直的站出来给他撑腰,秦烈的确感激不尽,可此举却实实在在的将马如龙和璎珞置于不顾了,而且秦烈猜的没错,禹家发生了这种事,马如龙和璎珞也不得不慎重对待,毕竟禹家在中土五州乃是庞然大物,地位超然犹在大楚王朝之上,这件事要是处理不好,很容易引起禹家的仇视,到时候就不仅仅是某个人要遭殃了,很可能,整个大楚王室都要受到波及。 可但是呢,吴乾元与楚天南的相交又极为默契,哪怕老爷子什么都不管不顾了,马如龙和璎珞也只能苦笑不语,谁让人家全大楚的第一国士呢?谁让人家炼丹技艺纵横云州呢?谁让老爷子是公主殿下的救命恩人呢? 是以明知道吴老爷子此举颇为冒失,他们也只能强忍着不去拆老爷子的台。 马如龙正色道:“吴老说的在理,不过此事还需和无双楼说个清楚,秦恩公无需担心,待禹正宏伤势痊愈之后,本帅自会讨个说法。”马如龙说话滴水不漏,秦烈根本不会意外,如果他也向吴乾元那样不顾一切的支持自己,马如龙就不会是一个合格的统帅。 反正自己也不急着走,秦烈索性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了。 此时城门前的治安渐渐恢复了过来,璎珞赶紧吩咐马君行陪同吴乾元将秦烈护送回帅府休息,她则是与夫君巡视城防。 夜色降临,马如龙夫妇并肩走在城池上方,望着无边星月,马如龙幽幽一叹,突然开口道:“秦恩公的事,你怎么看?” 璎珞微微一笑,云淡风轻道:“禹家素来治家有道,今日之事绝非禹家的风格,恐怕秦恩公买到的东西对于禹家十分重要,只是没有来的及保护起来,才落到了恩公的手里,通过这件事,我怀疑,禹家要有大动作了。”璎珞说着,略微一顿,然后道:“下午的事,我已经派人打听过了,当时禹正宏先救的是禹瑞秋,不过后来另一个恩公击退的人被修魔者重创时,禹正宏似乎吓的不轻,看来禹家来了个大人物,落日城正处在多事之秋,我会重点关注一下禹家的动向。”璎珞公主一介女流,看问题却比绝大多数人要透彻的多,随随便便几句话,便戳中了要点。 马如龙闻言点了点头,看来夫妻二人想到一块去了,马如龙道:“这件事我已经派人去查了,我想说的是,秦恩公……” 话说到一半,璎珞若有所思的看了夫君一眼,道:“夫君是怕这个梁子是秦恩公有意结下?煽动大楚与禹家结怨,看来夫君还是对秦恩公是奸细这件事不放心呐。” 马如龙正视着璎珞的眼神道:“夫人没这么想过?” “想过!”璎珞没有否认,反倒承认了,随后他话锋一改:“不过,我觉得不像。” “为何?” 璎珞笑道:“倘若秦恩公确为巫族派来的奸细,并有挑唆大楚和禹家不和的计划,今天下午,他就不会对禹瑞秋留手了,难道不是吗?况且另一个人身份如何,连我们都不知道,他又如何能判定,自己的举动会引起大楚和禹家的战火。” 马如龙闻言,恍然大悟,即使在一起多年的老夫妻,马如龙还是深深一躬:“还是夫人看的透彻啊,这么说,秦恩公的嫌疑可以排除了?” 璎珞难得的点了点头:“应该可以排除了。” …… 城墙上的夜话没有传到第三个人的耳中,而此时,回到帅府的秦烈也抛开了心中的杂念,专心修炼他的道法。 其实这一天发生的事,秦烈还真没放在心上,虽然他一向主张不惹事不生非,但是从今天自己买到铜胆蛛丝开始,就已经注定了他要跟禹家结怨了。 有的时候,恩怨会自己找上门来,防都防不住,与其忧心忡忡,倒不如省下时间把自己的修为提升上去。 也许对于马如龙和璎珞来说,今天的事会引发无数连锁反应,马如龙必须从全局考虑,但是在秦烈的立场来看,他只需要清清楚楚的摸清马如龙、璎珞和吴乾元的为人,三人是否对自己的安全构成威胁就可以了。 目前来看,马如龙一家和吴乾元都是可交之人,那就不用再多思多想,徒增烦恼了。 回到房中,秦烈在院内布置了一个简单的符阵,并没有刻意的掩饰,反而大大方方的将符阵摆在门前,他这么做的目的,就是想告诉马如龙,自己要修炼了,并没有逃避责任,但是我不想出关,旁人也别过来打扰。 一切准备就绪,让冬宝替自己守关,秦烈取出伐神洗炼露倒入口中一滴,开始进行伐神洗髓。 为了圣婴仙府一行,秦烈是费尽心思做了大量的筹备,短短的几个月时间,他从一穷二白变成了富可敌国。 没有人知道,他身上的那些宝贝要是全部拿出来能发挥出多少恐怖的杀伤力,就连秦烈都对圣婴仙府一行充满了期待,其实要是让马如龙和璎珞知道秦烈的身上全都是中品甚至上品的顶级法器,哪怕是拥有一国公主身份的璎珞都得惊讶的合不拢嘴了。 修真者个人的境界决定了能力的大小,但是一旦拥有大量的顶级法器装备,这个人的实力绝对会恐怖的令人无法想象。 将伐神洗炼露倒入口中服下,顿时满口生津、神清气爽,不到一夜的功夫,秦烈体内排出了大量的杂质,整个人都变得轻飘飘的无比的舒适。 杂质一经排出,秦烈便有一种饥饿的感觉,到不是真的饿了,而是经脉中空余出很多空间缺少法力补充。 没有二话,九枚中品的黄龙大丹一一服下,开始炼化灵丹的药性,化为精纯浑厚的法力纳入紫府元婴之中。 随后,他取出了铁柔木。 其它的法器基本上足够了,现在他就差一个地阳剑傀,只要把这件傀儡炼制出来,他就可以再增加一个婴府期的帮手,不管身上有多少宝物,秦烈还是把地阳剑傀看的极为重要,毕竟,这个剑傀实力一般但却拥有带有剧毒的剑气,只要利用得当,必能成为一件杀手锏。 秦烈决定把以后的时间全部用来炼制地阳剑傀。 铁柔木拿在手中,秦烈没有急于下刀,而是运起了《五灵诀》,小心翼翼的感受着灵木中的灵力变化轨迹。 越是上佳的灵木,灵气就越充沛,虽然这是一件好事,但是灵质和杂质互相掺杂,很难辨认出来,这需要强大的元神精神力去感知去发掘。 为了提高成功率,秦烈没敢第一时间拿铁柔木做实验,而是取出史逸给他的各种灵木进行第一阶段的尝试修炼。 封闭的西院小楼里,秦烈运刀如飞,一件件灵木很快变成了精巧的机关傀儡,在他看来,修炼《机关傀儡术》实际上并不难,只要熟练度够了,一切都可以水道渠成。 一天、两天、三天…… 不知不觉,一个月过去了,秦烈愣是没踏出房门一步,屋子里到处都是刻刀留下的短小精细的木屑,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了。 感受着雕刻术的不断熟练,在第四十九天之后,秦烈正式展开炼制地阳剑傀的计划,他首先的是地阳剑傀的四肢。 《百傀谱》上有详尽的炼制流程,相较而言,头和躯干是地阳剑傀的主部件,不得有任何的闪失,而雕刻四肢要简单许多,而且万一出错了,还可以及时补救,所以他选择先从四肢开始。 只不过本来觉得自己练习的差不多了,可是铁柔一上手,秦烈又愣住了。 比起最后一个多月练习用的灵木,铁柔的灵质和杂质实在太难分辨了,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他足足坐了一天,就盯着手里的铁柔木看,始终没有把握下刀,直到夜间子时的时候,突然间,他感觉到了灵气的变化,一时间无比的兴奋,拿起刻刀便要雕刻。 可就在这个时候,元神深处一缕灵光闪过,顿时打断了他的灵感,指尖在领域法戒上一抹,一道传讯符燃烧了起来,是瓦力。 “该死。”刚来了点感觉,瓦力就来消息,气的秦烈简直有杀人的冲动。 什么时候传讯不好,偏偏在这么紧要的关头,该死的瓦力,还真会坏事。 郁闷着,秦烈只能暂时收起炼制地阳剑傀的打算,将铁柔木收了起来,然后对冬宝道:“冬宝,你自己修炼,我要出城一趟。” “哦!”冬宝嗯了一声,闭上眼睛修炼去了。 此时已经是深夜了,秦烈推开房门走了出去,正想从正门出去的时候,忽然脑海中闪过夏春秋的嘴脸。 这小子最近不会一直在帅府埋伏监视我呢吧?瓦力找我肯定是避毒宝物的事,要是让夏春秋盯上了,岂不是要坏菜。 不行,不能就这么出去。 秦烈想了想,四下一望,只见一个帅府的下人从门前走过,往里瞧了一眼,知道秦烈是马如龙的贵客,打了个招呼便走过去了。 看清此人的样貌,秦烈微微一笑,易容改扮成下人的模样,翻墙离开了帅府。 第655章 寻找目标 翻墙潜行,秦烈这一手已经烂熟于胸了,一个人闯荡修界,造就了秦烈小心谨慎的个性。 从帅府院墙翻出来,见四下无人,秦烈还刻意换了一件肥大长袍,将脸和身子全部包裹着长袍之下,趁着星夜绕到了距离帅府门前不远处的一个狭窄的巷子里。 他没有马上离开,而是故意在巷子里看了一眼帅府附近的行人。 落日城坊市昼夜不歇,自然修真界夜间游荡,不过人数不会太多,隔着街道的西南角一个茶楼上,秦烈看到了茶楼三层有两个人临窗对饮,这两个人看似有说有笑,实则目光始终迂回于帅府门前,而这两个人,秦烈恰恰看上去极是眼熟,正是夏春秋身边六大尊者当中的两个。 “果然,夏春秋已经知道我是杀了夏云邪的元凶了,既然你们想盯着,那就盯个够吧。”了解了一下帅府门前的情况,秦烈不加理会的转道走向城门,他可不会傻到自暴身份,把夏春秋引到城外给自己设伏坏了自己的好事,那样做就太愚蠢了。 沿路来到城门前取出马如龙的帅令交了上去,见他用长袍把脸遮的很严实,守城的兵卒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看,不过很快就放行了。 这些兵卒跟着马如龙的时间不短,知道帅令意味着什么,不是元帅亲自赐发,没有人能从马如龙身上拿到帅令,看来此人一定是元帅派出来执行秘密任务的。 顺利通过了城门的秦烈还有些意外呢,没想到帅令这么好用,守城的兵士连自己的样子都不需要看就直接放行了。 从城中悄悄溜出来的秦烈很快融入了夜色下的深山老林,并按照传讯符特有的灵气指引,找到了瓦力祭出传讯符的地方。 只有丝缕星斑点缀的落日古林给人一种静谧安逸的美感,只不过这副堪称绝美的画像,被一个獐头鼠目的家伙破坏了。 瓦力就像一颗老鼠屎,毁掉了一锅好汤。 秦烈赶过来的时候没有即刻现身,而是从百丈开外,便开始小心翼翼的勘察周围的环境。 他也怕瓦力食言而肥,再设下陷阱摆上自己一道就不好了,好在瓦力还没有那么胆大包天,经过一番查探之后,确定瓦力周围没有埋伏,秦烈才像鬼魅似的气哼哼来到瓦力的身后。 “白痴,知不知道你刚刚做了什么?你要是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绝对不会轻易饶了你。”秦烈怨愤不已的在瓦力肩膀上重重拍了一下,吓的瓦力尖叫着跳了起来。 这小子可能觉得自己正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浑身哆嗦成了一团,等他看见来人是秦烈的时候,瓦力才长长了松了口气,摆着一张苦瓜脸道:“前辈,你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邴飏的人呢,前辈,你怎么才来啊?” 秦烈还记恨瓦力打断自己炼制地阳剑傀那件事呢,不过一听到“邴飏”二字,顿时火气消了三分。 “邴飏,是大巫首的公子吗?你把他引出来了?” “可不是,晚辈对前辈的嘱托可是丁点不敢忘怀啊,前辈有所不知,晚辈这一个多月辗转反侧、夜不能寐,一直冥思苦想、缜密布局,终于不负前辈所望……”瓦力信口开河的滔滔不绝,明显有讨好的意思,可是这么要紧的事他还有心情东拉西扯,秦烈能不心烦。 “闭嘴,挑重点说,否则我弄死你……” “呃……是是。”瓦力差点没咬着舌-头,脸一黑把前面的铺垫全都抛在脑后了,唯唯诺诺道:“我把邴飏引出来了,理由是找到了一只四级妖兽,邴飏身上有一只大巫首帮助喂养的灵盅,需要吸食四级妖兽的精血才能提升,现在邴飏就在附近蛰伏等着那只四级妖兽现身,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听说瓦力将邴飏引了出来,秦烈还是满意的,然而这小子用的理由也未免太牵强了,秦烈只是稍稍转动了一下脑筋,就知道他是在撒谎:“只不过那只四级妖兽根本就不存在吧?” 瓦力悻悻点了下头,跟着扑嗵一声跪在地上,欲哭无泪道:“前辈,晚辈这不是没有办法吗?你只给我三个月的时间,就是这个谎话,前期也要做些铺垫的,我先是跟族中的弟子们透露了一下落日古林中有四级妖兽的消息,邴飏从听说到找到晚辈用了整整一个多月的时间,虽然这个谎话充满了漏洞,但是晚辈怕过了今天就没有机会了,晚辈,我这算完成前辈的嘱托了吗?” 果然,人在面临死亡威胁之下什么事都干的出来,可以想象,瓦力这一个多月过的有多么难熬,也难为他想出这么个狗血的理由了,不过他总算完成了自己交待下来的任务。 秦烈嗤笑了一声:“也罢,算你没有让我失望,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就在此地东十里之外,我告诉他那只妖兽喜欢在附近出没,不过不敢保证一定会在,但是邴飏这小子也不是白痴啊,他出来的时候带了几十个用使毒的好手,还有一个婴府前期的强者随行,这事跟我无关呐,他一向如此的。” 堂堂古林巫族众部落巫首的亲生儿子,出行带着身手实力极为强劲的随从并不奇怪,谅瓦力不敢拿自己的小命作赌注欺瞒自己,不过秦烈也不会轻易相信瓦力。 万一这小子一时想不开把自己的事全数交待给邴飏怎么办? 想到此处,秦烈划破指尖祭出一滴精血,然后施展解盅之术替瓦力解了体内的钻心盅,不过他又取出了武眠棒,阴测测的说道:“我姑且信你一次,钻心盅的毒已经解了,但是我还不是很放心,现在我用此棒敲晕你,你会昏睡一段时间,倘若醒来的时候还活着,你可以告诉邴飏你是在这被人打晕的,不过你要是敢骗我,我保证你再也醒不过来了。”说罢,秦烈祭出武眠棒,对着瓦力的后心砸了一棒子。 瓦力还没来得及求饶便倒在地上昏昏睡去了。 就像秦烈说的,瓦力撒的弥天大谎充满了无法填补的漏洞,但这秦烈一点关系都没有,若非他是个好人,他甚至不用理会瓦力的死活,把他扔在这自生自灭了,根本不需要劳心费力用武眠棒敲晕他,给瓦力一个生存的机会。 解决了瓦力之后,秦烈开始按照瓦力的指引悄悄的向东十里外的密林深处搜索。 因为事先得到了消息,知道邴飏身边还有一个同阶境的婴府前期高手随行,秦烈没敢过于张扬,而是小心翼翼的找到了邴飏的所在。 瓦力的确没有撒谎,在一番跟踪搜索之后,秦烈看到了树林深处影影绰绰有几个人在不同的位置蛰伏着。 林地中的草丛里、茂盛的树冠中、迷蒙月色笼罩的枯叶堆里,甚至秦烈看见有几个巫族的好手还把自己埋在地下,只露出半个脑袋用树叶伪装埋伏在一株足有上千年的巨冠蓝银古杉树周围。 那么大一株树木在落日古林都极为少见,一看就是落日古林中鲜有的标志树木,此时围拢在古树的外围约有三十几号人,而在古树下面,还有五个巫族部落的修真者围着一堆篝火大快朵颐着。 篝火上面的架子上烤着香喷喷的妖兽,在火焰的炙烤之下,褪了毛的妖兽不断的往篝火里滴着晶亮的油滴,加注了篝火的旺度,令人胃口大开的香气蔓延开来,真是让已经忘记了食物鲜美的秦烈都咽了咽口水。 这些人都是巫族的精英,大多数都有归真期的修为,已经可以免于进食,依靠辟谷生存,如今在此处烤兽肉吃,显然醉翁之意不在酒,目的是引出更强大的妖兽。 秦烈仔细观察了一下,篝火堆的外围撒着一些驱兽粉,这种驱兽粉对付一级、二级的妖兽问题不大,可是一旦引来了三级实力以上的妖兽,效果就不明显了,如果是四级妖兽,根本不会在意驱兽粉那烦人的味道。 看来这就是瓦力说的邴飏带来的巫族人了。 秦烈留了个心眼,并没有马上冲出去,他在想,哪一个才是邴飏。 一般情况下,大巫首的公子理应在装扮上异于常人,这样才能突现出他的地位,可是秦烈找了一会儿才发现,邴飏似乎并不像瓦力所说的那般无能。 秦烈偷偷的围着篝火堆外围的设伏之处勘察了一遍,除了三个丹阳期身手的修真者之外,只有一个气势颇为强横的老者是婴府前期高手,除此之外,其余人的穿着都格外的统一,全都是黑色的半身褂子,黑色的齐踝绸裤,头上用黑巾缠裹成的帽子,打扮格外的一致。 难不成邴飏那小子怕被别人认出来,故意穿着和手下人一样衣物?秦烈腻歪的撇了撇嘴,没想到邴飏这小子还挺精明,为了混淆视听,刻意用了普通的装扮,把自己打扮成普通的巫族弟子,他到底在哪呢? 第656章 异变 虽然巫族人的装扮大大增加了找出邴飏的难度,但是秦烈并没有气馁,心细如发,是他的天性,既然邴飏刻意把自己隐藏了起来,说明此人行事一贯小心,他怕死。 一个怕死的人,当然不会独自一人待在某个地方,他很有可能在众多高手的保护之下,在某个角落里盯着那株蓝银古杉,等着四级妖兽现身呢。 想到这里,秦烈都忍不住一乐,也不知道瓦力那小子到底下了多大的功夫,居然能让邴飏奔着一只根本就不存在的庞然大物在冰冷的暗夜守在这里,看来他身上那只灵蛊不简单啊,竟然让他如此急攻进利。 事实秦烈并不知道,邴飏身上的灵蛊是千年难得一见的罕见品种,自身的能力极为强大。 巫族养盅的过程通常都是将几种、几十种甚至几百种强大的毒虫放在一个器皿中令其疯狂的啮食、残杀,得到最后一只唯一生存的毒虫就是蛊,而灵蛊则是将千万种精挑细选出来的蛊虫放在一起再进行啮食、残杀选出当中的王者,才配称为灵蛊,又被称作蛊王,十分厉害。 一般情况下,一只蛊王的诞生要伴随大量蛊虫的牺牲的,一旦喂养成气候,其自身的实力相当恐怖,绝对不压于一只高阶的妖兽,不过这种蛊王也相当难以驯服,不仅需要修真者自身的实力镇压,还必须每隔一段时间对其进行加固性质的喂食。 邴飏身上的这只蛊王就是其中一只比较强大的蛊虫,其实以邴飏的修为,根本不可能镇住这只灵蛊,所以他一方面需要父亲大巫首的帮助,定期进行法力压制,还必须经常性的吸食行蛊者自身的鲜血进行长期认主,即便如此,蛊王也不会永远忠诚于行蛊者,因为过一时间,当蛊王发现行蛊者的能力无法威胁到它的时候,它就会对行蛊者进行反噬,当然,如果每隔一段时间用同阶的妖兽精血进行喂养,把它喂饱的话,它就不会对行蛊者本身产生敌意了。 邴飏的蛊王就是一种堪比四级妖兽的蛊虫,因为长年的喂养,嘴巴变得很刁,普通的三级妖兽根本无法满足它的需求,只有四级妖兽的精血才是蛊王最钟爱之物,然可是,四级妖兽何其稀少,即便数量颇多,也是相当恐怖的存在,这种恐怕可不单单指的是实力,而是对危险预知的能力。 所以,四级妖兽并不容易找到,哪怕是找到了,也很难捕捉。 妖兽的天性是居安思危的,一旦遇到了危险,绝对会第一时间尝试逃脱,而不是像修真者那样不自量力的跟比自己强大的对手纠缠。 于是,当邴飏听说蓝银古杉附近有一只四级妖兽经常出没的消息,他几乎没有任何怀疑,便带着手下人离开了部落,到这来捉妖来了。 当然,邴飏对瓦力之所以信任,也是因为巫族部落长年滞留在落日古林中,没有经过妖魔乱世时期的大浪淘沙,他觉得瓦力不可能欺骗自己,欺骗大巫首的儿子,可不是什么好事,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看见邴飏在蓝银古杉附近布下的重重陷井,秦烈就知道瓦力没有欺骗自己了,于是他藏在暗处,一个埋伏点一个埋伏点的寻找邴飏的下落。 果然,邴飏生性多疑胆小,就在一个树洞后面,秦烈发现了他的踪迹。 能这么快找到邴飏,也拜这个家伙所赐,秦烈刚刚摸到那几个丹阳期强者后面不远处的时候,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少巫主,瓦力的话可信吗?我们已经守了一天了,那只焰艮驹还没有出现,我们会不会被瓦力骗了?”说话的人是邴飏身边一个近侍,丹阳后期高手,修为不弱。 树洞后面的草丛里一共有四个人,三个人的修为达到了丹阳期,只有一个只有归真后期的境界,此人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他就是邴飏。 果然,邴飏也是等的无比焦燥,不耐烦道:“你们不是说落日古林里不久前出现过一匹焰艮驹吗?为什么现在才开始怀疑瓦力的话?” 三个丹阳期低下了头,这时,隔着不远处的婴府期强者凑了过来,此人说话的时候很阴沉,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了令人毛骨悚然的邪气,此人说道:“二十年前,落日古林的确出现了一匹焰艮驹,近二十年,此头妖兽一共出现过三次,黑齿族的族长曾经带人围剿过,不过没有成功,从这匹焰艮驹出没的踪迹可以看出,这畜生应该不会离开落日古林,而焰艮驹最喜欢的食物是火星草,我到是愿意相信瓦力的话,因为这里是落日古林中最适合生长火星草的地方,而且数量最多。”言外之意,这名婴府期的高手替瓦力打了证实了。 秦烈就在十丈开外的草丛中潜伏着,对于几人的对话听的十分真切,听到婴府期强者站出来证实,秦烈差点没笑翻了。 瓦力的鬼话他们也信,活该他们倒霉。 不过瓦力这小子的确有点小聪明,他肯定花了不少的功夫构筑这个谎言,否则那位婴府期的高手怎么可能判断的如此详细,看来找瓦力把邴飏引出来到是找对人了。 离着老远,秦烈锁定着邴飏的气机,虽然夜色很暗,无法看清邴飏的样貌,但是这么短的距离,他还是能够感受到邴飏身上那一股子殊为不同的气。 目标找到了,就差虎口夺食了。 秦烈没有操之急,毕竟机会只有一次,万一第一时间失手了,惊动了邴飏,让这小子逃了怎么办? 而且自己还不知道邴飏身上的哪件宝贝是避毒之物呢? 怎么办? 秦烈现在需要一个好主意把邴飏身边的人引开,这样他就可以用武眠棒先前将这小子敲晕,然后重创那名婴府期的强者,带着邴飏离开这群巫族人的视线。 “吼!” 正当秦烈因为苦无良策而发愁的时候,忽然,一只月色下全身冒着蓝色火焰的斑斓猛虎出现在正西方百步之外。 这只蓝焰猛虎并没有发现秦烈的存在,一双充满了凶性的眼晴正盯着蓝银古杉下的几个诱饵看着呢,它身边的野草已经身上的熊熊火焰烧的一干二净,并以蔓延之势向周围散开,虽然看到了篝火堆旁边的巫族人,但是蓝焰猛虎并没有靠近,而是看着脚下的一堆驱兽粉末发呆。 “是蓝焰虎?该死,这小畜生来凑什么热闹?”草丛里围着邴飏的一个丹阳期高手颇为不满埋怨道。 邴飏哼了一声,毫不担心道:“都别动,在这守着,外围有驱兽粉,它不敢轻易靠近,不过它要是敢动,就让应廓击杀就是了,怕什么?” 众人点了点头。 果然,过了一会儿,蓝焰猛虎似乎察觉到了不妙,或者是因为驱兽粉的味道太浓了,蓝焰猛虎没敢靠近,慢慢的往后退了出去。 蓝焰虎的实力堪比丹阳后期,秦烈正愁没法把邴飏身边的高手引开呢,见这畜生要走,心里不禁急切了起来。 你可不能走啊,你走了,我怎么抓邴飏。 秦烈想着,灵机一动,从领域法戒中取出两只机关鼠,悄悄的念了个诀法,法力注入其中,两只机关鼠以奇快的速度朝着蓝焰虎脚下不远处的驱兽粉跑去。 很快,草丛里传出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这个声音没有瞒住邴飏等人的耳目,众人一惊,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觉得草丛里有两股极为微弱的气息出现。 放在平时,邴飏身边的任何一个高手都会机关鼠身上的气息嗤之以鼻,因为那两股气实在是太弱了,他们还以为是哪里跑出来的一级小兽,并未在意。可是很快,他们就郁闷了。 两只机关鼠跑到驱兽粉附近窜了几个来回,把驱兽粉扑腾的沸沸扬扬,没过多时,驱兽粉被两只小巧的机关玩具踩的一干二净,而蓝焰虎就在附近,正要离开的时候,猛然间发现驱兽粉的气味减弱了不少,登时露出了凶恶的神情。 森森的利齿獠牙吡了出来,蓝焰虎把篝火堆中的五个巫族人当作了可口的美食,一个虎扑扑进了圈子里,张口便将一名巫族人拦腰扑倒在地上。 异变突起,周围埋伏点的巫族人齐齐的愣了一下,草丛里的邴飏都瞪了下眼晴。 “啊……”这时,惨叫声终于打破了暗夜的静谧,那凄厉的叫声在寂静无人的古林令人亡魂皆冒。 噗哧、噗哧、噗哧! 蓝焰猛虎的爪子闪电般的落下,眨眼的功夫便将那名巫族人抓的鲜血淋漓,这只蓝焰虎的块头极大,站起来比人都要高出一大截,锋利的獠牙紧紧的刁住那名倒霉的巫族弟子还在空中甩了两下,吓的另外四人抱头鼠窜,当中一个还惊魂不定的大叫起来。 “救命啊……” “混蛋!这畜生是怎么扑进去的?难道它不怕驱兽粉?”邴飏眼睛都直了,还有不怕驱兽粉的妖兽,蓝焰虎都要走了,怎么又杀回来了? 第657章 傀儡妙用 就在邴飏愣神儿的功夫,那倒霉的巫族归真期修真者已经被蓝焰虎撕成好几断了,妖兽虽然主要依靠汲取天地日月精华修炼,但是啃噬活人血肉也能增补自身精气,妖兽的等级一旦达到了三级以后,更加会剖人腹取金丹加以吞噬,如此修为更能疯狂精进。 围在篝火堆旁边的巫族弟子被蓝焰虎当作了可口的美食,锋利的虎爪三下两下便剖开了巫族弟子的肚子,鲜血和肠子流的满地都是,饶是如此,要害的部位没有受到太严重的创伤,此人依然活着,但现在却是生不如死。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肚子被虎爪撕的粉碎,巫族弟子的叫声已经不似人般惨烈,他现在恨不得虎爪一下踩碎自己的脑袋,也比活着遭受这份痛苦强的多。 很快,他的愿望便实现了,蓝焰虎剖开了他的肚子并没有发现金丹,反而暴怒的发出了一声震荡山林,旋即扑向下一个人。 篝火堆旁的五个修真者虽然都归真期修为,平日在落日古林也经常捕猎妖兽喂养蛊虫,可因为受到修为的限制,往常遇见三级妖兽只有夺路而逃的份,哪有胆量跟比自己高了一级的凶残猛兽针锋相对,伴随着第二个人倒在血泊当中,其余三人慌了,其实以他们的修为如果联起手来再利用蛊毒也能撑上一时三刻,但是当他们看到蓝焰虎的凶性以及在现场造成的血腥景象,三个巫族弟子还有心情跟蓝焰虎斗个你死我活,三人趁着蓝焰虎剖开第二个人的肚子的时候,纷纷作鸟兽散,然而此举气炸了藏在暗处的邴飏。 看着自己精挑细选、平时所谓能独挡一面的族中精英遇到蓝焰虎之后的无能表现,邴飏恨不得把那几个白痴抓过来暴打一顿,好不容易细心设置的陷井,四级妖兽还没引出来呢,就被一只不知道哪来的三级蓝焰虎给破坏了,那几个王八蛋居然连还手之力都没有,这就是所谓的精英?连垃圾都不如啊! “没用的东西,真给本公子丢人。”邴飏愤怒的一拳砸在了树干上,碗口粗的小树登时被轰的支离破碎。 他身边的第一高手正是婴府期的应廓,见此一幕也是无语的摇了摇头。 事实上,在蓝焰虎扑出去的同时,他的脑海中就瞬间闪过无数种以归真期修为面对危局的解决方案,同是巫族人,自身修为不济有情可愿,可是你们特么的难道都忘记自己身上有蛊虫了吗?把蛊虫放出去啊,总能拖延一时三刻的啊。 见此情影,腹腓中的应廓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唉,蒯鹰、蒯鹏,去把剩下的人救下来,速度要快。”他怕这个时候四级妖兽出现,影响了捕捉焰艮驹的计划。 “不,不用。”正当邴飏身边两个丹阳期高手正要窜出去的时候,邴飏及时的拦住了他们。 两个随从微微一怔,旋即听到一句令他们毛骨悚然的一句话:“别打草惊蛇,传音给他们让他们小心应对,不要离开陷井的圈子,也许蓝焰虎的出现可以把焰艮驹引出来,如果成功了,他们就算死也值了。” 三个丹阳期高手听到此言忍不住打了个机灵,公子还真是狠啊,再怎么说,他们都是巫族部落的人,跟着公子身边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公子居然说放弃就放弃,还有意把他们当作诱饵,这也太没有人性了。 三大高手看了看邴飏并没有说话,虽然心中有些怨念,但是他们知道邴飏的性子,这小子的性子冷淡,灭绝人性,什么时候替除别人考虑过,想到此处,三个大高手赶紧把嘴闭上了,开始替三个巫族的弟子默哀。 秦烈正等着蓝焰虎把邴飏身边的婴府期高手引出去呢,就算不行,最好把另外三个丹阳期的强者引开也行,他一直在远处观望着,本来看见那名婴府期高手摆手了,可是邴飏突然将旁边两个丹阳期的修真者按了下来,也不知道嘀咕了什么,一行五人藏在树洞后面竟然丝毫没有反映。 如此又等了一会儿,篝火堆旁边的那五个巫族弟子剩下最后两个了,其余三个全部葬身在蓝焰虎的爪子之下,而最后二人貌似知道无论如何也逃不走了,于是开始各施法诀,与蓝焰虎正面交锋,但是他们反扑的晚了点,如果是这前四人联手,恐怕还能拖延片刻,现在就剩下了两个,纵然放出了蛊虫,也不会是蓝焰虎的敌手,没有一盏茶的功夫,五个巫族弟子全部惨死在虎爪之下。 而最可气的是,从头到尾,外围埋伏的三十多人竟然没有一个出来帮忙的。 这个结果让秦烈十分郁闷。 他倒不是在意那些埋伏起来的巫族弟子,他在乎的是邴飏身边的几个高手,可是看了现在,别说高手了,就连附近的埋伏点都没有一个暴露出来,这可太奇怪了。 秦烈狞着眉毛想了想,顿时茅塞顿开:“好狠毒的家伙,连自己人都不救,真没人性。” 其实秦烈并非不能直接杀过去用领域法戒控制住那些高手,然后将邴飏从四大高手身边抢走,只不过那样做,自己要承担一份风险,虽然领域法戒的威力极强,但也不能保证对方会不会跟自己鱼死网破,毕竟婴府期高手一旦发起彪来可是十分恐怖的,巫族中又擅长炼毒制蛊,万一对方放出什么蛊虫,让自己受了伤,那就得不偿失了。 他这阵子一直小心再小心,有的时候甚至会宁可受点屈辱也不愿大动干戈,就怕受了伤之后很难痊愈,影响圣婴仙府一行,况且他还记得,修真者都会兵解之术,那婴府期强者万一给自己来个兵解,岂不白白浪费了一次大好的机会。 “行,我看你们到底出不出来。” 附近没有四级妖兽的事情只有秦烈一个人知道,他也不担心会否有妖兽偷袭,见邴飏如此灭绝人性,秦烈只选择别的方式了。 念头闪过,秦烈又从领域法戒中取出几只精巧的机关傀儡,手掌一摊,几只龙眼大小的机关流针蜂飞了出去。 这玩意小巧别致,而且是用黑杉木雕刻制成的机关蜜蜂,名为流针蜂,黑杉木的木质极为坚硬,虽然没有毒,但木汁中有一种让人麻痒的物质,只要扎在身上,就能让人奇痒难耐。 此时邴飏安排的几个埋伏点的巫族弟子为了不打草惊蛇卸去了全身的法力,与凡人无异,根本挡不住锋利无比的流针峰针。 几只流针蜂飞向对面,钻进了草丛里,蜂尾一阵轻颤,几道流针扎在一个埋伏点的几名巫族弟子的身上。 “咦?怎么这么痒啊?” “好痒啊,快给我抓抓。” “抓个屁,老子也痒的很好不好。” 草丛里的几个巫族弟子顿时中招,随后忍不住的跳了出来,那只蓝焰虎生生撕碎了五个巫族弟子之后正在大快朵颐呢,猛然间听到不远处的草丛里有响动传来,登时停止了进食,目光转向了响动传来的地方。 “吼!” 看到几个人影在草丛里上蹿下跳,蓝焰虎兴奋的发出了咆哮,可能是一辈子没见过这么多可口的美食,蓝焰虎疯狂了,一个虎扑,跃入草丛,再次掀起腥风血雨。 秦烈的动作没停,暗自欢快不已,机关傀儡炼成了以后可以利用一丁点的元神精神力控制完成许多事,不用担心被人发现动用法力,一会儿的功夫,秦烈把练习用的流针蜂全都撒了出去,除了邴飏那边的埋伏点之外,几乎所有巫族全部中招,现场陷入了一片混乱。 蓝焰虎很兴奋的配合着秦烈的诡计,扑来咬去,很快撕碎了十余人。 邴飏眼睛都直了,至今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着手下人一个个惨死在蓝焰虎的虎爪之下,就算他性子再冷,也按捺不住了。 “怎么了?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了?一群废物,不是让他们藏好吗?” 应廓将元神精神力尽数散开,他意识到了附近有人作祟,可是元神一散,并没有发现任何法力波动,这让有着婴府期修为的应廓无比纳闷,难道有别的妖兽出没?似乎落日古林中只有黑齿蚁才有让人奇痒难耐的本领。 想到这里,应廓头发一阵发麻,暗叫倒霉,看着巫族弟子一个接着一个倒在血泊当中,应廓终于按捺不住了:“公子,再不动手,咱们的人一个都剩不下了,如果大巫首知道了,恐怕公子也免不了会受到责备。” 邴飏哪里不知道这个道理,他带来的随从都是族中的精英,这一下子死了三十多个,他还有脸回去吗? “该死,快救人,先把那头畜生给我灭了。”邴飏知道不能再等了,即刻下令。 应廓率先站了起来,对身边三人道:“你们两个去看看他们怎么回事,我去收拾蓝焰虎,蒯鹏,你保护公子。” 是! 众人领命,下一刻,三道人影闪电般的窜了出去,两个去向一左一右,应廓则是直奔蓝焰虎。 第658章 掳走 就在应廓遁光掠出之际,没有人发现,在邴飏藏身的地方,大约十丈开外,一道狸猫般的人影悄悄的摸了过来。 秦烈的速度很快,但并没有展现出过人的法力波动,他悄无声息的流窜在草丛中,借助树木的掩护接近邴飏,由于蓝银古杉木已经展开了激烈的交战,所以没有人发现他的存在。 “混账东西,别让我知道谁在背后搞鬼,否则我一定将他挫骨扬灰。”邴飏正气的破口大骂,蒯鹏则是满头雾水的四下观望。 身为一个丹阳期的强者,蒯鹏的警惕性极高,再加上今天这件事本身就透着一股子诡异的味道,他想不小心都不行。 正当蒯鹏四下观望的时候,一道人影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 其实在此之前蒯鹏已经看见了秦烈了,但是秦烈已经距离他们不足五米,蒯鹏刚要惊叫,倏地,一支白色的棒子敲在了他的头顶上,蒯鹏要喊没能喊出来,随后便觉得头重脚轻,困意袭来。 “公子……小心……”蒯鹏的喊声变得有气无力,不过邴飏听的还是无比的真切。 “蒯鹏,你怎么了。”蓦然回头,看见蒯鹏朝自己倒下来,邴飏顿时知道自己遇到埋伏了。 这一刻,他倒是不傻,根本没有理会蒯鹏,右手一拍乾坤袋,取出了一只只有小碗大小的椭圆盒子,这盒子更像装蛐蛐的盒子,十分扁小,不过秦烈一看,这盒子就不是普通之物。 没给邴飏出手的机会,秦烈闪电般的出手将盒子从邴飏的手里夺了过来,跟着左手一抄,武眠棒尽情挥手,砰砰两下,直接将邴飏敲睡了过去,然后他又在蒯鹏的脑袋上补上了一棍子。 他这次的目的是邴飏身上的避毒宝物,没想过杀人,至于巫族人性情是否暴虐嗜杀,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话又说回来了,哪个修真者手上又没有几条人命。 秦烈的动作很快,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完成,不过既然动用了武眠棒,当然无法避免的产生了法力波动。 同一时间,蓝焰虎在应廓的连番碾压之下也呈败局之势,这头威猛的蓝焰虎压根就不是应廓的对手,连挨了几掌之后,身上的蓝焰气息疯狂锐减,应廓又祭出了一把削铁如泥的飞剑,将蓝焰虎斩的全身上下到处都是血淋淋的伤口,眼看着就要倒在血泊之中,这时,它发现应廓的攻击出现了停滞的迹象。 蓝焰虎憋屈的怒吼一声,几个起落消失在人群中。 应廓也没有追击,一双瞳子莫不惊骇的望着邴飏藏身的所在,眼晴里面透出阵阵逼人的精光。 “糟糕,我们中计了,快救公子。”应廓吼着,一马当先的冲在最前头,对方敢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出手,显然对其实力有着充足的自信,应廓可不想一时大意轻敌,放跑了敌人,更何况,这个突然出现的神秘人已经把邴飏夹在腋下了。 对方是有预谋的。 应廓的脑袋里闪过某种可能,对着几个刚刚消除奇痒的巫族弟子道:“瓦力在什么地方,把他给我找出来。” 他一边咆哮着,一边杀向秦烈,与此同时,飞剑向行飞了过来,趁着这个间隙,他还从腰际掏出一只弹丸大小的红色甲虫,放在嘴边吹出一团深红色的血气,甲虫仿佛受到血气的刺激伸出两只透明的翅膀,发出嗡嗡之声,旋即飞向秦烈,速度竟然比飞剑还要快。 此时秦烈刚刚把邴飏夹在腋下,正准备逃之夭夭,猛然间他发现一团红光遁光而来,速度快的连他都看不清究竟是为何物。 不过秦烈意识到了那红光来者不善,这一刻想闪避过去又有些困难,下意识的,秦烈灵机一动,将腋下的邴飏抓了起来,单手扣住邴飏的后心把他当作了肉盾往向一推。 这个动作,可吓惨了应廓,他那只红色甲虫名为“赤血蛊王”,此蛊寄宿在宿主身体里,吸食宿主精血并注入毒液。使宿主全身痉挛、起毒疮,至死方休。就算是婴府期强者中招,也是必死无疑,何况邴飏那副小身板。 “赤血蛊王,回来。”应廓吓的亡魂皆冒,这要是让赤血蛊王一口咬在邴飏身上,那小子就非死不可了。 邴飏是大巫首的儿子,他就算胆子再大,也不敢伤了邴飏分毫啊。 “大胆,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下此辣手。”一贯保持镇定的应廓无论如何也镇定不下来了,邴飏在人家的手里,就算他拥有通天彻地的能耐,也不敢乱来。 “都别动,退回去,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他。”为了掩人耳目,秦烈特意穿了一件肥大的黑袍,把头和脸都藏的死死的,就算是晴天白日,也休想看到他的真面目。 果然,秦烈喊完,应廓不敢再动了,再怎么说,邴飏的小命还是极为重要的,万一那小子有了闪失,整个巫族部落恐怕都要天翻地覆。 此时此刻,蒯鹰和另一名丹阳期的高手还在想办法接近秦烈,没等迂回过去呢,就被应廓一嗓子吼在那了。 两个人瞧着应廓还满心郁闷,心说你叫什么叫,不叫我们不就靠过去了。 可是当他们两个回头的时候才发现,秦烈单手抓着邴飏正对着他们,虽然看不清样貌,但是对方体表汹涌溢出的气势却是死死的压制着他们。 “婴府期强者?”蒯鹰和另一名丹阳期的高手吓的满头大汗,他们还以为对方的身手普通至极,现在才知道,人家敢单枪匹马跟他们这么多人对峙,显然实力非同一般。 应廓到底是婴府期强者,最初的慌乱过去,很快镇定了下来,他往前站出一步,沉声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跟巫族部落作对,说。” 兜帽之下,秦烈咧了咧嘴:“拜托你最好搞清楚,现在占据主动的是我,不是你,我劝你们最好不要轻举妄动,我找邴飏有一些重要的事要说,待我问清楚我想知道的一切,我会让他安全离开。” “安全离开?”两大丹阳期强者嗤之以鼻:“你以为我们会信你说的话吗?你杀了我们的同伴,还想全身而退,简直做梦?” 秦烈望着那不知死活的两个家伙道:“第一,我说的是事实,信与不信是你们的事,第二……”秦烈看了一眼脚下的蒯鹏道:“他没有死,只是睡着了,第三,我想离开,你们根本拦不住我,如果你们不相信,大可以过来试一试,不过到那时,我不敢保证邴飏毫发无伤。好了,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你们想追,就随你们好了。告辞。” 秦烈说完,根本不跟这群人废话,腾起身形,施展出《缥缈神行》的玄技,化成一道光影,闪电般离去。 “想走?没门!” 两大丹阳期怎么会轻易相信秦烈的话,拔起身形便要追出去,就在这时,应廓突然叫道:“站住,别追了。” “应前辈。” “我说不要再追了,你们敢不听我的话?”应廓心里何尝不郁闷,不过他知道,秦烈说的是事实。 且不管掳走了邴飏的人究竟是谁,单单从此人身上感受到的雄浑的气势,应廓就知道此人的修为不在自己之下,从此人的手中想把邴飏完好无损的抢过来,难度非常之高。 或许,自己的赤血蛊王能派上一定的用场,但应廓并不敢保证自己一定能够办到。 巫族修行的特征,更多的时候是依靠毒蛊的力量,然而古林外面的修真者对道法的领悟更加深刻,尤其是此人出手的时候干脆利落,步步精心算计,看来先前周围几个埋伏点的巫族弟子突然奇痒难耐并不是巧合,而是落入了别人的圈套当中。 今天晚上遇到的事都充满了巧合,无数种巧合放在一起就是有心了,对方既然准备的这么充分,他们根本别想从此人的手上把邴飏抢回来,除非他们不关心邴飏的死活。 看见秦烈远去,应廓的心情很差,蒯鹰有点不满应廓的阻拦,不过应廓的实力极高,他也不敢造次,而是问道:“应前辈,为什么不追?” “追个屁,对方是什么身手,你是什么身手,追过去有用吗?快去看看蒯鹏的情况。”应廓恨声道。 蒯鹰赶紧跑过去检查二弟的情况,果然,到了跟前蒯鹰才发现,蒯鹏全身上下一点伤势都没有,气息很匀,还发出轻微的鼾声。 几大高兴郁闷的要死,这边打的热闹,连公子都被人挟持走了,他居然有心情在那里睡大觉,这哪里是一个丹阳期能干出来的事? 不过看到二弟没事,蒯鹰到是松了口气,对应廓说道:“前辈,二弟没事,的确是睡着了。” 应廓的脸色阴沉了下来,刚刚他回头的时候正好看见秦烈用一根棒子在蒯鹏的脑袋上补了一下,就一下,就能让人昏昏大睡吗?那到底是一件什么样的法器?为什么这么厉害? 第659章 九蛊灵珠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应廓还是决定带人跟上去。 是跟,不是追。 做为一个成名几十年的婴府期强者,他当然懂得同境界强者的手段,对方说不让他们跟着,否则会杀人,那就一定不是威胁,此人绝对会信守承诺,只不过让邴飏落在一个陌生且不怀好意的人手里,应廓也难辞其疚,所以他只能硬着头皮带人跟上去。 “公子身上有结萝粉的气味,派出蛊虫追踪,跟此人保持百丈距离,不允许任何人轻举妄动。”冷镇下来的应廓沉着下令。 蒯鹰问道:“应前辈,不准备通知族里吗?” 应廓摇了摇头:“先不要通知族里,我怕万一大巫首知道此事之后派人过来会刺激到对方,现在公子的性命应摆在第一位,去吧,不要打草惊蛇。” “明白了。”对于应廓的解释,蒯鹰表示理解,在巫族部落,谁都知道邴飏对于大巫首意味着什么,要是邴飏出了事,那位掌握着落日古林多达五十多个部落的大巫首绝对会发疯发狂的:“都跟我走。”蒯鹰将二弟蒯鹏交给另一名丹阳期同伴,摆手间钻进了树林。 既然敌是从天上逃的,他们只能在地面上追踪,尽最大可能不让对方发现。 可惜应廓等人的一举一动,全部落在了秦烈的眼中,当然,他也不想理会,秦烈心知肚明,想让这些邴飏鹰犬彻底放弃跟踪是不可能的,不过只要他们不来打扰自己,秦烈也不会担心。 他只需要一点点的时间,就可以从邴飏的口中套出避毒宝物的下落。 带着邴飏,秦烈遁光而行,恍惚间便是十里开外,速度快的匪夷所思。 大约两个时辰之后,秦烈停在了一座孤峰上,此处只有一座挺拔如柱的山峰,四周空荡荡的一览无余,即使巫族人追过来,也不可能利用周围的地形做掩护悄悄潜伏过来。 秦烈将邴飏扔在孤峰上的一片稀疏的树林里,周围布下了隔音的禁制之后,走过去拍了拍邴飏的脸颊:“起来吧,听我的话,我保证不伤你。”秦烈自诩不是嫉恶如仇之辈,就算巫族出大楚王朝闹的再凶,他也没有义务帮助马如龙铲除祸患。 用力的在邴飏的脸上拍了两下,邴飏没有丝毫反映,秦烈笑了,他用的力道蓄上了元神精神力,帮助邴飏自动解开武眠棒的灵力,这小子居然没醒,那就是装睡了。 走过去在邴飏的身上又重重的踢了一脚,秦烈阴冷道:“别装睡,我知道你已经醒了,再给我耍心眼,我现在就毙了你。” 扑愣!邴飏果然翻身爬了起来,他身上没有半点伤势,行动很灵活,向个起落就要往山下逃窜,谁料一股无形的压力莫名降临在头顶上,让他重重的摔下来。 秦烈那个气啊,这厮有点聪明反被聪明误了,他真的觉得自己能逃出一个婴府期强者的掌控吗? 这时,秦烈从领域法戒里祭出一柄法器飞剑,在头顶上盘旋,几声呼啸之声飞到了邴飏的身边,剑尖直指邴飏的咽喉。 “你……你干什么?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是巫族落部大巫首的儿子,你要是敢伤我,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邴飏惊慌失措的连连后退,退到一株大树时停了下来,锋利的剑气从锐利的剑尖溢出,逼的他汗珠子噼里啪啦直往下掉。 秦烈微笑如常,从容的走了过去:“死到临头还反过来威胁我,你还真是不识好歹,你以为我把你抓过来,会怕巫族部落报复吗?就算你爹知道你落入我的手里,他也没办法知道我的身份,怎么报仇?” 邴飏汗如雨下,他不是愚笨之人,只是有些跋扈罢了,小命被人捏在手里,邴飏知道自己怎么也逃不去了。 “好,你别过来,说,你想要什么,法器、天材地宝,还是灵石,你所有的条件我都可以满足,只要你放了我。”邴飏到是也光棍的,知道无论如也逃不出秦烈的魔掌,索性认了。 而这,恰恰是秦烈想要的结果。 “算你识相。”秦烈得意的挑了挑眉毛,一双星目熠熠生辉:“你放心,我只求财,不害命,只要你配合我,我不会伤你的。”他顿了一顿,道:“邴飏,听说你身上有一件避毒的宝物,带在身上可以百毒不侵,东西在哪,交出来吧?” “避毒宝物?我没有……你听谁说的?”邴飏慌了,他身上有避毒宝物这件事是个秘密,除了有限几个人知道之外,整个巫族部落都没有人知道他身上有那件避毒的宝物,他是怎么知道的? 心慌意乱,举止就不协调了,邴飏的眼珠叽里咕噜的直转,似乎在逃避秦烈的注视。 秦烈微微一笑:“看来你是不打算听我的话了,没关系,既然你不想说,我就杀了你,把你扒干净,带走所有的东西,相信里面一定会有避毒的宝物,你说是吗?”秦烈说完,驱物术驾驭的法器飞剑往前递了一分,紧紧一分,锋利的剑尖便刺透了邴飏的皮肤,在邴飏的喉节处停了下来,哪怕再往前一寸,邴飏就会一命呜呼了。 “别,别动手,我交,我交还不行吗?”邴飏吓的魂都飞了,生死一刻,他哪里顾得上什么宝贝,赶紧向秦烈求饶。 法器飞剑的剑尖停住,秦烈乐不可支,这小子胆小如鼠,到是让自己省了许多麻烦。 凝视着邴飏,过不多时,这小子一张口,一枚晶莹剔透宝珠从他的口中飞了出来,宝珠外边还氤氲着淡淡惨白雾气,看上去质地非常不错,最关键的是,秦烈看见宝珠的里面有九只色彩斑斓的肥虫游动。 这些肥虫都是蛊,全部长着两只触角,形态很小,犹如米粒一般,但色彩却不一样,赤、橙、黄、绿、青、蓝、紫、白、黑,正好九种颜色,被困在宝珠当中。 秦烈勾了勾手指,宝珠朝他飞了过来,但他并没有直接用手去触碰,而是谨慎的用法力将宝珠托在半空中,甚至宝珠表面的白色雾气都没有粘染到他的皮肤。 巫族炼蛊出了名的可怕,他可不想阴沟里翻了船,看着宝珠,秦烈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九蛊灵珠,是我爹花了三百年炼制的一件避毒宝珠,吞入腹内可保证百毒不侵。”邴飏不敢撒谎,语速奇快的答道。 “嗯,我怎么知道它有没有毒,万一我碰到它之后,自己中毒怎么办?”秦烈笑道。 邴飏咬了咬牙,没想到此人还真是小心,其实秦烈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九蛊灵珠的确是有毒的,并不是随便一个人便能驾驭的中品法器,想要驭动这枚宝珠,必须配合专门的口诀进行滴血炼化认主,方能收为已用。邴飏也是想趁秦烈不备让他中毒,好趁机逃走。 结果他的小算盘远远没有秦烈精明,人家压根就不碰九蛊灵珠,气的邴飏直咬牙。 事已至此,邴飏知道无论如何也斗不过秦烈了,眼神陷入一片灰暗,道:“我把九蛊灵珠给你,你要保证,得到此珠之后放我离开。” 秦烈咧着嘴笑道:“少废话,你现在越是拖延,就越会让我觉得你可疑,如果你想死,大可以多说几句。” “……”邴飏看着秦烈心都要碎了,九蛊灵珠跟了他这么多年,他怎会舍得将如此宝物拱手于人,可是不给又不行,人家已经用剑把自己逼到毫无退路了,连让对方上个当,对方都轻而易举的避开了,他还能有什么办法。 无奈之下,邴飏只能将炼化九蛊灵珠的口诀和方法全部传授给了秦烈,不过为了万无一失,秦烈滴血炼化之后,并没有直接接触九蛊灵珠,而是从附近找了两条毒蛇,让毒蛇先去给自己尝试,果然,在口诀和精血的炼化之下,九蛊灵珠的毒性被他排除了,再一发动,惨白雾气又把两条毒蛇瞬间毒死,尸体飞快的腐化成了一堆白骨,看的秦烈一愣一愣的。 这玩意,还真是毒啊。 他找的两条毒蛇都是二级妖兽,可就算实力不高,也不会轻易被化成一堆白骨,可见九蛊灵珠是一把双刃剑,即使落在别人手里也不怕,谁敢乱动,必定会被毒死。 而九蛊灵珠的避毒要领是通过灵珠中的九只灵蛊吸收毒质的,并非用相克的能力抵御,所以效果绝对立竿见影,只要不是比这九只灵蛊更毒的毒物,一般情况下,修真者所中之毒都会被九灵蛊消化吸收,而且秦烈将九蛊灵珠引入腹内的时候还发现,这灵珠吸收了两条毒蛇之后,灵性还增强了一点,貌似此宝还能够升级。 “咦?”他看着邴飏,问道:“九蛊灵珠还可以自行升级吗?” 邴飏闻言,骂娘的心思都有了,九蛊灵珠何其宝物,就这么点秘密全都被他看出来了。 他现在恨极了秦烈,可惜不是秦烈的对手,就算是有气也没地方撒。 第660章 裂血蛊 “没错,爹告诉我,九蛊灵珠的确可以升级,但是需要吸收的毒物数量极为庞大,升级很困难。”邴飏不敢让秦烈不高兴,他怕自己的小命就此报销了。 秦烈仍旧是一副不温不火的态度,点头道:“嗯,不错,大巫首出手,的确不凡,好了,你再回答我一个问题,你就可以走了。” “什么问题?”邴飏郁闷透顶了,不是说把九蛊灵珠交出去就放我走吗?怎么还要问问题? 其实秦烈也是突发奇想,那天马如龙安排酒宴的时候,顺嘴提过一句,颍州最近似乎有魔族影子,而在善州的陀罗大王也曾表示,魔族时隔万年之后,有卷土重来之势,不久前,他在千机门又遇到了一个魔门的高手,这种种的迹象表明,南海大魔国已经开始将触手伸向中土五州各个角落了。 虽然这件事跟秦烈关系不大,但是了解中土五州眼下面临的局面,也好让他有个心里准备,提防某一天再遇到魔门中人将要如何应对,所以他想了解一下,巫族的背后是不是也有南海大魔国的影子。 当然,这个问题就比较大了,邴飏这个混吃等死的二世祖知不知道是一回事,就算知道,说不说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而且他要是不想说,自己也没办法去求证。 秦烈完全是抱着试试看的心理才突然有了这样的打算的,不过他并没有直接问邴飏巫族与南海大魔国是不是有什么秘密联系,反而用了另一种颇有技巧性的问话问了出来。 低着头装作欣赏手里的盒子,秦烈悠然笑道:“最近巫族与南海大魔国交往过密,你说说看,南海大魔国究竟对巫族许下了怎样的承诺,让你爹甘愿冒着灭族的风险与大楚王境甚至整个中土五州作对,难道万年前的教训还不够吗?巫族真要掺合到妖魔与人类修真者的战争当中?” 要论装腔作势,天底下没有几个人比秦烈还要擅长,而且此事秦烈自问与自己关系不大,所以他也没有抱有太多的期待,无论得到什么样的答案,秦烈都是无所谓的。 然而他没想到,自己随便一诈,居然让他诈出点机密来了。 邴飏脸色瞬间就变了,骇然道:“你怎么知道我爹和魔族的人见面了?”说完这句话,邴飏就觉得不对劲儿了,因为他看见秦烈眼中有着一道精芒闪过。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究竟有什么目的?” 虽然只是猜测,但是得到答案的秦烈仍旧小小的震撼了一把,这里面果然有魔族的影子啊。 没想到这小子这么好诈,一诈就诈出来了。 秦烈嘿嘿一乐,继续装腔作势:“你别管我是什么人,巫族和大魔国的事在我看来算不上什么秘密,说吧,大魔国派什么人跟你爹接的头,他们和巫族的约定是什么,最终的目的又是什么,你给我好好说,说清楚了,你就可以走了。” “你……你刚才还说我交出九蛊灵珠就放我离开呢,现在又矢口否认,这算什么?”邴飏急了,损失了一枚百毒不侵的九蛊灵珠已经让他肉疼的要死了,现在又要和盘托出巫族和大魔国的秘密,这可比遗失了九蛊灵珠还要过分啊。 见邴飏憋的脸通红宁死不开口,秦烈的脸色阴沉了下来:“你现在嘴硬没有关系,我有一万种办法让你生不如死,你最好考虑清楚,我现在跟你心平气和的说话,但是过一会儿,我不敢保证你会遭多大的罪。” “你……”邴飏瞪着眼睛吃人的心思都有了,但是看着秦烈脸上的笑容,他顿时遍体生寒。 一个婴府期强者折磨人的手段,他真不想尝试,无奈之下,只能和盘托出。 一炷香后,邴飏把该交待的东西全部交待出来了,秦烈得到的答案还是比较震撼的。 原来早在二十年前,南海大魔国的人就已经来到了云州,并与邴飏的父亲接了头,他们给大巫首的条件是,有朝一日大魔国吞并中土五州之后,可以将整个云州一半的地界全部送给巫族,同时送给大巫首三种中土五州没有毒物,以及谛道时期便已经失传的制蛊奇术。 此门制蛊奇术乃是大巫首寻找了百年都没有找到的孤本,所以巫族没有二话便答应了与南海大魔国合作,而他们的最终目的,是想让巫族先行占领大楚王朝的落日城,给南海大魔国举兵侵犯中土五州提供一个可靠的据点。 如此简单。 至于南海大魔国派什么人来接头,修为如何,带过来多少人,这就不是邴飏所能知晓的了,秦烈也看出邴飏没有撒谎,最后决定放了邴飏。 “好吧,我要知道的已经知道了,你现在可以走了。” 算了算时间,应廓的人恐怕快要到了,秦烈不想浪费时间。 这次出来,他稍稍的易容改扮了一下,就算邴飏回去了,也找不到自己,而自己得到的消息,完全可以形成书面文字交给马如龙,让他做好准备。 虽然觉得此事与自己的关系不大,但是他对魔族的人并没有好感,一想到魔族侵入会引起生灵涂炭,秦烈就浑身不舒服,索性给马如龙提个醒,具体怎样应对,秦烈就管不着了。 听到秦烈要放了自己,邴飏终于松了口气,战战兢兢的从秦烈身边走过后,邴飏飞似的逃到了孤峰之外,不过没飞出多远,邴飏又跑了回来,指着秦烈手中的盒子道:“你,能不能把盒子还给我。” “盒子?”秦烈一把摆弄着从邴飏手里抢来的那个盒子,要说这盒子模样挺古怪的,不过秦烈一直没敢打开,天知道里面藏了什么东西。 而且之前邴飏还打算用这个盒子对付自己,很明显,里面肯定是很危险的物品。 “盒子里装的什么东西?”秦烈问道。 邴飏咬着牙,全身都在哆嗦着:“你想要的我都给你了,盒子里装的什么,跟你无关吧。” 秦烈扬了扬眉角:“怎么没关系,这是我的,当然有关系了。” “嘎?你的……”邴飏肺都快气炸了:“这明明就是我的,是你抢过去的,怎么变成你的了?”邴飏不忿道。 秦烈乐歪歪的看着邴飏道:“你见过打劫的会把东西还回去的吗?既然这件东西是我抢来的,那就是我的,对了,你不回来我还纳闷呢,这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告诉我,你就可以走了。” “又来?”邴飏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总是说告诉他就放我走,这都几次了,见过无赖的,没见过这么无赖的,邴飏气的肠子疼,咬牙切齿道:“你,你知道了也用不到,把他还给我。” “你怎么知道我用不到?莫非认主了?呃,我明白了,那我杀了你,这件东西是不是就归我所有了。” “嘎?”遇到秦烈这么强势的,邴飏还是第一次,听到秦烈的话,邴飏恨不得给自己几个耳光,这不是自找的吗,刚才走了多好,那玩意他也用不上,而且一旦打开,里面的东西没准还能咬他一口,给自己报仇了。现在好了,人家已经起了提防的心思,再怎么着也伤不到他了。 就在邴飏郁闷无比的时候,秦烈慢悠悠的走了过去,手里捧着盒子,一副老子就是横的模样道:“说吧,什么东西?怎么用?这次真的是最后一次了,说完了你就可以走,不老实,咳,我可以替你挖个坑不会让你曝尸荒野。” “……”邴飏憋的都快吐血了,一直以来巫族部落里的那些男男女-女都在背后说道自己是混吃等死、泼皮无赖的祖宗,他真想把那些部落里的巫族人都叫出来,让他们瞧瞧真正的无赖是什么样的,邴飏相信,自己的不要脸程度跟秦烈比起来绝对是一个地一个天,差的太远了。 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 “你……你太过分了。”邴飏都快把牙咬碎了。 然而秦烈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泄漏了这么多秘密,还损失了一件九蛊灵珠,你不觉得自己的努力到了现在都白废了吗?既然你不打算说,我只能类似魔族搜魂的办法获得我想知道的一切了,小子,这可是你自找的,别怪我。” 秦烈说罢,单掌一出,一道疾电般的流光射向邴飏的喉咙,正是秦烈的爪劲。 “我……说!”邴飏吓了一跳,秦烈刚刚扣住他的后喉咙,邴飏便喊了出来。 又过了一会儿,邴飏全身虚弱无力的离开了孤峰,而秦烈则是拿着宝盒兴高采烈的利用乾坤梭逃离了现场,钻进了一望无际的深山老林当中,并绕道潜返落日城。 此次落日古林一行,秦烈再次以丰收回归,不仅得到了避毒之宝九蛊天珠,更加获悉了南海大魔国的举动和打算,与此同时,他还得到了一只无比残暴,实力相当于四级妖兽的灵蛊——裂血蛊。 说到这个小东西,绝对是意外之喜,裂血蛊正是瓦力提过的那只邴飏身上的顶级灵蛊,此蛊啃啮力极强,培育好了甚至还要超过应廓手上的赤血蛊王,一旦被其咬出,可瞬间撕裂皮肤败坏血脉,哪怕用法力都无止血,因为裂血蛊的体内有一种坏血之毒,一旦中毒,对生命虽然无碍,却可以不断让鲜血流失,邴飏就是为了这只毒蛊受到瓦力蛊惑跑出来吸食四级妖兽的血肉的,绝对的霸道。 第661章 遇袭 当然,裂血蛊的喂养过程也极为繁琐,初时最难驾驭,可以说,如果秦烈现在就把这只蛊虫放出来,他绝对会被裂血蛊反咬一口,引来无穷的祸患,而且如果不精通驾驭裂血蛊的咒音,裂血蛊就会变成一只穷凶极恶的猛兽,到处伤人,那般后果,秦烈光是想想就觉得毛骨悚然。 不过,他已经从邴飏身上套出了驾驭裂血蛊的秘密,只要肯花上一段时间喂养,要操纵裂血蛊也不算难。 总的来说,秦烈对此行还是颇为满意的,不仅找到了避毒的宝物,还得到了一张强大的杀手锏——裂血蛊,秦烈此时的心情完全可以用愉悦来形容了。 然而,一家欢喜一家愁。 秦烈出来一趟赚了个盆满钵满,另一边,到是苦了邴飏这个倒霉大巫首公子,从孤峰逃出来之后,邴飏就取出了一只小臂长短的墨玉短笛,放在嘴边吹出丝竹之声,不久之后,应廓便带着人闻声赶至。 “公子,你没事吧?”看见邴飏毫发无伤,应廓心里总算松了口气,无论今天晚上多么凶险,邴飏没事就好,不然的话,自己回到族中还指不定受到多么可怕的惩罚呢。 一群人围了过来,吓的魂不附体的邴飏突然暴躁了起来,啪啪啪在蒯鹰几个贴身随丛脸上狠狠的扇了好几记耳光,义愤填膺的破口大骂道:“没事,你们他娘的看老子像没事的样子吗?废物,全都是废物,老头子花了那么多灵石白养了一群废物,你们跑哪去了?老子的九蛊灵珠和裂血蛊都被人抢走了。”邴飏那个心疼啊,虽然老子人没事,可是老子的宝贝全他娘的被人给抢走了,一个中品法器的九蛊灵珠,一只喂养了上百年的裂血灵蛊,这可都是心血啊,心血,没有这两样东西,老子还怎么出去逞英雄? 蒯鹏等人被邴飏打的天眩地转,但是听到九蛊灵珠和裂血蛊被人夺走的消息之后,大气都不敢吭一声,虽然这小子修为不高,可是人家的爹厉害啊,就因为自己等人的无能,导致公子身上的两件宝贝被夺,这个罪过可大了。 盛怒之下的邴飏把众人一顿暴打,当然,邴飏没敢对应廓动手,毕竟是婴府期强者,在族中也是有着一定地位的强者,总要给点面子才是,否则应廓怎么给自己卖命。应廓逃过了一劫,其它人就没那么好过,邴飏一怒之下甚至把两个下人腿都打断了,可就是不解气。 打的精疲力尽了,邴飏指着远处那座孤峰道:“还站着干什么?还不给我追。” 应廓早就飞出去了,一炷香后,众人无功而返,应廓知道今天这件事难辞其疚,可是想从茫茫人海中找一个素未谋面的人,何其困难,他无功折返,来到邴飏身边,叹道:“公子,人已经离开了,想必,是找不到了。” “你……”邴飏气性再大到底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应廓在族中的地位不轻,再说了,那个掳掠他的神秘高手神出鬼没的,又是婴府期的高手,这么长时间,足够人家逃之夭夭了,还怎么追? 邴飏憋了半天都没能说出一句话,无奈之下只得郁闷的摆了摆手,气哼哼道:“派人在落日城附近给我打探,谁利用裂血蛊作祟,马上通知我,混蛋,这件事绝不能就这样算了。对了,瓦力人呢?怎么没看到他?” 暴跳如雷的邴飏突然想起了瓦力,毕竟他是受到邴飏的蛊惑才出来寻找焰艮驹的,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回去之后跟父亲都没办法交待,邴飏觉得自己需要一个借口,来掩饰丢失了九蛊灵珠和裂血蛊的无能,于是,他想到了瓦力。 应廓阴沉着面孔看了看手下人,继而问道:“瓦力人呢?还没有找到吗?” 蒯鹰战战兢兢道:“瓦力失踪了,至今下落不明。” “失踪了?”邴飏和应廓交换了下眼晴,猛然间觉察出不对劲儿了,邴飏怒道:“混账,一定是瓦力,勾结了外人坑害老子,我说守了一天一夜也看见焰艮驹呢,敢情是瓦力蒙骗老子,去把瓦力给我找出来,快。” 要说邴飏还不是绝对的无脑二世祖,瓦力的失踪,让他联想到某种可能,而这种可能性,恰恰让他猜中了。 秦烈现在还不知道瓦力已经失踪的消息,事实上按照他的设想,如果瓦力稍微机灵一点,醒了以后回去再找邴飏也未必会露馅,只要他咬死说不知道这件事,回去吃点苦约莫也能逃过一劫,可是偏偏瓦力聪明过了头,这小子醒来以后发现秦烈不知道所踪,就知道自己没办法在巫族部落待下去了,于是乎这小子连夜逃离了落日古林,可是他怎么也想不到就因为自己的胆小怕死,反而遭到了整个巫族部落的追杀。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而且就算他重新落入邴飏的手中,他也不知道秦烈的真正身份,秦烈毫不担心瓦力把自己供出去。 洗劫了邴飏的秦烈心情大好,准备连夜潜回落日城,他之前带着邴飏一路飞出了数百里地,为了避免跟应廓遭遇,又绕路折回,一路上委实花了不少的时间,直到他赶到落日城外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 云空深处,浅淡的月华正在尽情释放最后一缕银辉,将放眼的巍峨勾勒出恢弘的轮廓,遥遥数十里,落日城已在弥空的气象中展现出龙盘虎踞的雏形,秦烈胸中一片开阔,要准备的已经准备齐全,接下来的时间,只需回城将巫族与南海大魔国相互勾结的秘密转告给马如龙,他就可以请辞,离开落日城寻一方宝地进行闭关,迎接圣婴仙府一行。 准备了这么久,秦烈对圣婴仙府一行充满了信心。 可是就在他对日后的计划充满了期待的时候,倏然间,许久不曾悸动过的神秘星盘突然在泥丸中宫不受控制的闪烁了起来。 “星盘示警?” 正在云空深处遁光而行的秦烈心中狠狠的往下一沉。 神秘星盘有示警的作用,很早以前秦烈焰就发现了,记得最清楚的一次是在昆西一线天的密林深处被一线天九丹阳高手追杀,当时他身负重伤,精疲力尽,靠着一块山岩昏昏沉沉的睡去,后来一只妖兽的出现,引发神秘星盘示警,让他逃过一劫。 不过距离那一次星盘示警已经有很多年了,秦烈都快忘记了那种涉身险境的危机感。 这次,神秘星盘突然再度示警,可见自己正处于危机边缘。 “呼!” 感受到泥丸中宫识海深处神秘星盘闪烁的愈加明亮,秦烈想都没想,身形一坠,遁光钻进了深山老林,而就在他遁光而走的同时,一道乌光从他原本所在的位置一闪而过。 秦烈没有看清突然射来的是为何物,但是那道乌光最后打进了一座大山中,借着飞落的空当,他看见远处的山岩发出一声闷响,朝南的山体居然炸出了一个直径足有数丈的大坑。 “遇袭!”秦烈全身戒备了起来,遁入老林中马上施展鹰眼术,熠熠发亮的眸子透出凛然的凶光。 “什么人?滚出来。”秦烈大吼了一声。 没有人回应。 此时天已作亮,凄然的月色和初阳的朝辉融为一体,山中大雾正是浓密之时,能见度不超过一丈,很难看到远处,即使有鹰眼术,视线也不佳,秦烈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上了。 他知道,星盘不会无缘无故的示警,而且每次示警,都意味着自己面临着巨大的危难。 足以威胁到生命的危难。 秦烈不敢大意,指尖迅速抹过领域法戒,过五万斤的重力压制以范围性质向四面八方扩张,这可是有效防止偷袭的最佳手段,无论来人是人是鬼,抑或着任何法术攻击,都会受到领域压制的影响。 孤独的站在树林里,四周静的如同一潭死水,甚至连一丁点的风声都没有,秦烈像标枪一样站的笔直,右手神刀雷符紧紧握住,左手掐着诀法,肥大的长袍内侧墨金云纱衣红蓝光芒交替闪烁了起来。 危难之际,秦烈不敢有一丁点的保留,既然神秘星盘已然示警,说明偷袭他的人实力深不可测,不然的话,神秘星盘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产生反映。 闭上眼睛,将元神精神力尽数释放出来,刹那间,来自灵魂深处的不安让他发现在自己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元神波动。 嗖! 一道半人来高的身影突然从身后右侧斜着撞了过来,也就是秦烈的感知力极为敏锐,提前发现了元神波动,他下意识的往旁边一闪,只见一道凌厉的爪风在自己的左臂上狠狠的刮了一下。 此时的秦烈可是祭出了灵力护盾,他的灵力护盾防御力极高,但还是被爪风扫到,胳膊上出现了一道五只爪痕,鲜血自胳膊中溢出。 “好快的身法。” 感觉到手臂上传来的痛楚,秦烈就地一个陀螺似的旋即移出了数丈,定晴一瞧,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尸毒?” 第662章 影魔姬月 初晨树林的死寂伴随着出现在雾中鬼影一般的神秘身影而变得无比的阴森。 秦烈低头扫了一眼中招的手臂,伤痕虽然不深,但五道指痕却是清晰无比,他的墨金云纱衣只能护住前胸后背,没有袖子,而灵力护盾在那诡异的一抓之下尽数碎裂,貌似没有任何的防御能力,可这一切都不如那流出的鲜血伴来的青黑色气息带的更加让人心惊。 只中了一爪,便中了毒,而且还是尸毒,显然出手的人是一个修魂者。 而且实力非常之高。 现在秦烈无法判断偷袭的人是什么来路,但无可厚非的是,这个人使的是一种玄技,并且十分厉害,就连五万斤的重力领域对他的影响都不大,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偷袭自己? 前所未有的危机感让秦烈全身紧绷了起来,一下子把重力领域压制的力量提到七万斤。 大范围的形成领域压制,而且压制力量达到七万斤,在秦烈毕生的大小战役中可不多见,这种施展本命法器的后果将会给他造成很大的法力消耗,要不是不久前领悟了妙在自然的无上大道,恐怕他现在都无法长时间维持超过七万斤的领域压制,而且秦烈知道,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如果再提高一万斤,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长时间。 嗖! 正当秦烈想着的时候,那道身影复又出现了,不过这一次,显然受到了领域法戒的影响,速度慢了许多。 “无论你是谁,今天你都别想轻易离开。” 有了先前经历,秦烈真是一丁点松驰的心态都不敢有,身形往后一遁,右手神刀雷符一记撕天裂地的《大撕空斩》斩了出去。 撕啦一声,秦烈只觉得刀身为之一顿,旋即轻轻松松的劈开了来人,鲜血和肚肠稀里哗啦的洒了一地。 如此轻松的结果了来人,秦烈都有点不真实的感觉,如果这个人这么好对付,神秘星盘绝对不会强烈示警啊。 疑惑着,秦烈走了过去,他走的很慢,即使为了打探来人的身份,元神精神力仍旧保持着高度的警戒。 往前走了两步,秦烈低头一看,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 果然,偷袭自己的人并不是真身,那具尸体是一个全身泛着青黑色的僵尸。 秦烈也算是在十大-阴山当过鬼主的人,没吃过猪肉,到底见过猪跑,根据这具僵尸的形体和颜色还有身上的尸斑以及胸前背后有如鳞甲一般的疮疤,可以判断出,这是一只铁甲炼尸。 铁甲炼尸是修魂者的手段,他们将死去之人尸体保留下来,用各种阴毒的药物浸泡,然后再利用自身的精气和鲜血喂养,培育个几十年就会变成一具可怕的行尸走肉。 只不过,一般的铁甲炼尸最高也就只有丹阳期初期的修为,可是眼前这具铁甲炼尸,显然比寻常的铁甲炼尸更加厉害一些。 看到这秦烈就纳闷了,究竟什么人炼出如此霸道的铁甲炼尸,貌似用的炼制手段与常人不同。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臂,伤口处流血已经止住了,尸毒也不见了,这点还是值得庆幸的,显然是体内的九蛊灵珠发挥了作用,起到了避毒的效果,把感染的尸毒通过脉络吸走了。 “你没中毒?” 就在秦烈暗自庆幸从邴飏手中抢来九蛊灵珠的时候,一个冷冽的女子声音,以某种缥缈无痕的方式幽幽的传进了秦烈的耳中。 秦烈转过身,面对声音传来的方向,眉头蹙的极紧,显然出声的女子对她的铁甲炼尸充满了信心,但是看到秦烈没有中毒,语气中又有一种难言的惊骇。 秦烈没有正面回答女子的问题,反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偷袭我?” 女子也没有接住秦烈的话,幽幽的声音缓缓道来:“我的铁甲炼尸用的是极阴之地的阴气炼制而成,一般的婴府期根本挡不住,你身上的避毒的宝物。”女子的话充满了坚定以及肯定。 秦烈阴沉着面孔,元神精神力四处扫动,令他震撼的是,这女子的似乎无处不在,根本无法捕捉到她的位置。 “你要是不说你是谁,我可走了,我没功夫跟你探讨中不中毒的问题。”既然找不到来人的位置,秦烈打算引蛇出洞。 “姬日是你打伤的?”女子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姬日? 秦烈眨了眨睫毛:“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哼,还敢狡辩,千机门山顶,是你杀了夏云邪,击败了姬日,既然敢作,就要敢当,你不承认?” 浓浓的大雾中,一个黑影徐徐走来,此时雾气稍稍有些弥散,借着朦胧的雾影,秦烈看到了一个窈窕多姿的身段,此人穿着一身紧身的黑纱衣,将玲珑的身段包裹的极为紧实,胸前宏伟尽显,腰下部位丰腴,形体万分妖娆,只不过此女一身气势充满了阴厉与肃杀,令人有种生人勿近的惊悚感觉。 死气充盈,看来此女确实婴府期的修魂者无疑了。 “千机门?”秦烈心中一跳,骇然道:“你是那个魔族人的同伴?你是谁?”他想起了在千机门山顶遇到了那个神秘的魔族中人,不用问,来人肯定跟南海大魔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然可是,秦烈纳闷魔族中人怎么跟修魂者扯上干系了,而且这个女子的实力似乎要比自己击败的魔族中人还要厉害许多。 “我叫姬月,与那修魔者同为大魔国尊使,既然你敢跟大魔国作对,那就把命留下来吧。”女子从雾中走出来,散发出逼人的杀气,而交谈也到此为止,下一刻,女子轻轻挥了挥手,秦烈就听见锁链的声音撞响,稀里哗啦的碰撞中,三道青黑色的铁甲炼尸同时向他扑了过来。 秦烈瞳孔狠狠一缩,左手掐诀连连点出四五道【紫电球】,闪电般的朝着三只铁甲炼尸飞了过去。 这女子明显是夺着报仇而来的,他自然不会留手,三只铁甲炼尸,秦烈还不放在眼中,只是他很奇怪,当时自己在千机门上可是易容乔庄的,这女子从未出现过,她到底是通过什么方式找到自己的? 五道【紫电球】在铁甲炼尸上炸开,三只铁甲炼尸并没有闪躲,而是穷凶极恶的面前扑上。 轰鸣声下,【紫电球】的力量在铁甲炼尸上全数爆发,顿时将三只僵尸炸的皮开肉绽。 然而铁甲炼尸体素来以防御著称,虽然中招,却也没有直接倒地,反而呈三面合围之势舞动双爪朝秦烈的头顶抓下。 秦烈见状不慌不忙的将神马雷符举了起来,一口精气喷在刀身上,刹那间光芒大炽,符宝雷霆之力蔓延刀身游走,顷刻间威力倍增,一刀挥下,两只铁甲炼尸的脑袋被劈成了两半,他又抬起一脚,将最后一只铁甲炼尸狠狠踢飞,接着,遁光而出,举刀斩向女子姬月。 女子姬月眼中闪过一道厉芒,尽管追踪了这么久,察觉到了秦烈的修为在自身之下,但是看到神刀雷符的时候,姬月秀美的瞳子还是忍不住的凝滞了一下。 知道这一刀不能硬接,姬月闪身往旁边退开,纤柔的手掌轻轻一翻,一柄黑色锥刺以诡异的角度向秦烈的腋下递出一击。 秦烈身形未停,往前踏了一步,那一刺恰恰让过了锥刺,而后刀刃怒扬,试图将姬月扫成两半。 后者轻快飞退,瑶子翻身般的鱼游十米开外,还未落地,便感觉到一股排山倒海的压力席卷而来。 姬月的脸色变了变,轻咦道:“是领域法术?难怪姬日不是你的对手。”她脱口而出,而后身形一缩,仿佛秦烈的《玲珑易骨诀》似的,整个人缩的消失了。 “嗯?”秦烈也愣住了,他刚才释放出去的是足足九万斤的领域压制,按理说就算是同境界的高手中招都不可能轻易逃脱,可是这姬月,却是轻而易举的脱离了领域范围,他是怎么做到的? 无比纳闷的秦烈四处寻找着姬月的位置,很快,他发现脚下一团黑影诡异的驰来,秦烈足下一跺,高高跃起,紧接着便看见姬月突然从地底钻了出来。 不,不是地底,准确来说应该是从影子里钻出来。 这时,一个即陌生又有些熟悉的字眼从秦烈的脑海中闪现了出来。 “影遁?你是传闻中魔魂双修的影魔?” 秦烈已经记不得自己在哪本典籍中看到过有关于魔族这方面的介绍的了,不过他记的很清楚,在众多魔族中,有一种天生便游离在魂界与人世的奇魔,这种魔头与人类无异,但却是天生的暗杀高手,因为血脉和初生地存在着恐怖元阴灵气,导致这种魔头生下来就是仙品体质,拥有此种体质的魔头称之为影魔,天赋才能是能够驾驭影子,遁影而行、行踪诡秘,令人防不胜防。 而影魔的影遁法术,恰恰是领域能力的克星,因为影遁诀法可以让影魔在短时间内遁离到一个奇妙的空间,所以领域力量完全威胁不到对方。 第663章 击退 交手至今,秦烈可以确定姬月就是万千魔族中几乎已经灭绝了的影魔,不然的话,她绝不可能使用出影遁这样的法术。 听说影遁是影魔的天赋法术,除了影魔一族,没有人使的出来,而且这种法术最可怕的地方是可以随着自身修为的提升而升级的,越到后来就越厉害,在某些传言中,谛道时期有一个影魔的实力修炼到了恐怖的羽化之境,实力深不可测,施展影遁的时候,可以彻底的遁入另一界,任何攻击对其都是无效的。 知道姬月的身份,秦烈想不吃惊都不行,影魔是魔族中最难对付的角色,俗称游走在黄泉路上的夺魂使者,自从世间有此种族以来,被影魔盯上的人就犹如中了附骨之蚀,甩也甩不掉。 望着视野中渐渐放大的锥刺透出的点点寒芒,秦烈感觉身体仿佛投入冰窖当中,浑身上下每一寸肌肤都透着刺骨的寒意。 “雷符,去!” 脚底缩影迅速放在,秦烈也撒手矢去雷符,刀身摆动横于脚下,精准无比的拦住了姬月手中的锥刺。 铿一声金铁交鸣,两道人影一触即分,姬月再次遁入一团魔影之中,此时她的脸上也是一片骇然,她知道手中锥刺乃是南海海底一块万年寒石凝炼而成,若论攻击力和穿透力,一般的法器无法媲美,可是对方手中竟然是一件稀有的符宝,刚刚一触,宛若受到雷霆激荡,震的她气血翻腾,而那柄刀竟是毫发无伤,可见此刀亦是出自名家之手。 秦烈并不知道姬月手中锥刺是为何物,但姬月的身手却是让他升起了警觉,手指轻轻摩挲领域法戒,一面黝黑的魔镜滴溜溜打着转飞出,盘旋在秦烈的头顶上空。 呼出一口精气,吐在凶冥魔镜之上,顿时连片的魔灵光化成针芒对准了魔影瓢泼洒去。 姬月刚刚遁入影子当中,正准备第二袭杀,谁曾想刚冒出头,便看到无数针芒飘洒而下,再度让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魔器?”姬月惊讶的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浑身涌动着魔气的秦烈,她无法相信,刚刚还一身缥缈仙气的秦烈怎么突然之间变成一个修魔者了。 不过姬月已经来不及多想了,对方用了这一招,说明他已经摸透了自己出手的特点,借影遁袭杀,游走在暗界与世俗,只要用范围性法术,影遁便发挥出不来相应的威力。 “你居然是个修魔者,是我看走眼了。”姬月娇呼一声,施展影遁以最快的速度逃出凶冥魔镜笼罩的范围。 然而相对于驾驭影遁,秦烈只需利用驱物术便能轻轻松松的指使凶冥魔镜跟随她的移动方位进行细致的调整,在法力消耗上面,秦烈占了极大的便宜。 “你走不了。” 凶冥魔镜在秦烈有意识的控制之下调整角度,如影随行的跟着姬月一刻都不得放松。 姬月有苦难言,满心羞愤,她自幼修炼魔门奇功,身为世间最后一个影魔,曾经历过大小三百余次刺杀,每一次都一击而中,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般束手束脚。 最关键的是,她本身的修为已经达到了婴府三层的中期境界,比秦烈的实力还高出一层,可是对方无法身手、警觉性抑或是临场应变都极为老道,绝对不像是比自己实力低一层的修真者,并且此人居然懂得魔门心法,姬月感觉自己就像做梦一样不真实。 遇见扎手的点子了。 姬月俏脸一变,抬手撒出数个黑色铁弹,轰轰尽数炸开,有效的阻止了魔灵光的覆盖。 借机此会姬月跳出影遁,锥刺横于隆起丰腴的胸前,默念法诀,转瞬间,分身成三人,齐齐的朝着秦烈扑了过去。 “分身魔影?又是影魔的天赋法术。” 秦烈大生警兆,所有的天赋法术都是可以升级的秘法,按照秦烈的理解,姬月的【影遁】和【分身魔影】的级别已经提升到了三级法术的巅峰状态,运使的出神入化,虽然他不了解【分身魔影】的终极形态是否全部是真实的,但锥刺透出来的阵阵锋芒,皆有如芒在背的感觉。 唰! 又是一件魔器飞出,正是那如泥鳅一般狡猾的缚灵索,闪电般缠住一个分身,大臂一甩,朝着另一个分身砸了过去。 砰的一声,两个分身撞在一处,竟是发出真实的闷响。 然而就在这时,秦烈的小腿再中一剑,约有铁条粗的伤口血流如柱。 秦烈不敢多想,皱了皱眉头,合掌拍出一记【紫电球】,妙在自然的无上道法虽然稚嫩,但却轻而易举的在离掌的瞬间爆发出来,在姬月的右肩上狠狠的撞了一记。 轰! 两人再度分开,皆是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创伤。 姬月咬着银牙在肩膀炸开的伤口处连点了数下,止住鲜血,脸色顿时变得无比苍白。 她虽然是婴府中期强者,但是【紫电球】的杀伤力也是极大,尤其是在妙在自然的无上道法的加成之下,威力直逼四级法术,这一下炸的她五内翻腾,大有呕吐之感。 姬月终于露出畏惧之色,修为差距如此之大,对方竟然丝毫不落下风,反而能组织起有效的反击,这是姬月怎么也想不到的,到得这时,她才意识到自己遇到了一个多么难缠的对手,姬日那个家伙对主有所隐瞒,以他的实力,就算全力施为也不是此人的对手。 姬月恨的咬牙切齿,她出来的时候,她的主人曾经告诉过他,姬日当时生怕暴露身份,所以没有拿出全部的实力,否则一定会将秦烈置于死地,那时姬月心里对秦烈的身手便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在主人身上,她比姬日的身手要高出许多,连姬日都能对付的觉得,姬月不觉得自己出手,秦烈能逃出自己的手掌心。 可是真正面对秦烈的时候,姬月方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就凭姬日,根本不可能是秦烈的对手啊。 感受着肩膀传来的剧楚,那种被火毒蚕食的灼热感,姬月气的眼球里布满了腥红色的血丝,一直以来,她都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对方甚至差点把自己的肩膀炸废掉了,不用问,自己那号称完美无暇的身子,肯定要留下一些疤痕,虽然回去之后可以用灵药治愈,但心里面的创伤,却是没有灵药可以抚平。 愤恨间,姬月手腕一翻,一杆墨绿色的小幡被其抽出:“尸魅,给我杀了他。” 呼! 冷风乍起,小幡中飞出一只白发白衣的女魅,面孔惨白,腥红的舌-头垂至胸前,翻舞着两只利爪,气势汹汹的扑了过来。 尸魅?游魂?腐尸之精华怨念! 秦烈也是一名修魂者,他的仙魔体质完全可以同时驾驭魔、鬼两道法术,自然知道尸魅不是跟鬼夫人同一个级数的灵宠。 打个比方,一万只归真大圆满的鬼夫长也别想冒犯一只尸魅,这个灵宠相当于一个婴府前期的高手,实力非常的凶悍。 而且这还不是尸魅最厉害的地方,她最恐怖的能力,就是释放尸毒,大量的尸毒。 果然,尸魅还没有飞近便喷出一团腥臭的尸气,这玩意虽然由九蛊灵珠可以迅速化解,但也需要一段时间,而在瞬间,秦烈依旧感受到了腹中作呕,天眩地转。 “孽畜。”秦烈也动了肝火,很显然,对方的实力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想象,也不知道影魔女子是怎么修炼过来的,一身魔、鬼两道的法术和灵宠使的极是娴熟嚣张。 不过秦烈并不担心,他身上的宝贝何止于缚灵索和凶冥魔镜,转念间秦烈将观澜幻海图抛了出来。 这件法器他还没有全部祭炼成功,对付修魔者也许还不灵光,但是对付一只灵宠,却是不在话下。 伸手一点,一道迷幻的炫彩光斑击打在观澜幻海图上,刹那间,尸魅被观澜幻海图衍生的幻境吸了进去。 姬月还以为自己看错了,难以置信的揉了揉眼睛,然而下一刻,秦烈提着刀扑了过来:“我到要看看你,你还有什么手段,全都使出来吧。” 低沉的咆哮着,秦烈就像一头发了疯猛兽从尸气中穿越而出,头顶凶冥魔镜第一时间将姬月笼罩了起来,随后姬月骇然想要逃脱,却发现另一股无形的领域力量像一座小山似的压在了双肩上。 她受伤的右肩顿时血崩如柱,怎么止都止不住,大量的魔灵光瓢泼之雨般的洒下,吓的姬月嘴唇发白。 到了此刻,姬月才知道今天无论无何也斗不过秦烈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你……算你狠,臭小子,跟大魔国为敌,你永远别想好过。”姬月怪叫一声,承受着无边的压力强行施展了【影遁】法术,在施展法术的同时,姬月喷出一口鲜血遁入魔影之中,借着大雾钻进了茂密的山林里。 凶冥魔镜释放出来的魔灵光尽数打空,等到秦烈扑过去的时候,一团魔影已经消失在深山老林里,再想找,根本找不到了。 第664章 常恨秋的疑虑 沉着的悬浮在半空中,秦烈的脸色阴沉似水,他没有追过去,因为他知道,一个婴府中期的影魔有意识的逃遁,自己怎么追都追不上,除非掌握了控制魔影的能力,否则他永远也别想找到一个拼命逃离的影魔。 虽然这场仗胜了,而且是完胜,以婴府二层的修为击退了婴府三层的影魔值得骄傲,但是秦烈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姬月出现的太突兀了,按照秦烈的智慧,根本猜不出魔族的人是怎么找到自己的。 当时在千机门的时候,自己可是易了容换了面的,结果还是被魔族人盯上的,不得不说,这种强大的跟踪技巧连秦烈都为叹为观止。 收起了一应贴身法器,秦烈甚至有些心有余悸,从刚才的事件可以判断出,姬月和千机门出现的神秘黑衣魔族人是一伙的,她是为了给那个人报仇而来的,至于有没有别的目的,暂时还不清楚,南海大魔国一出手便是两个婴府期的高手,当中还有一个传闻中已经灭绝的影魔族人,这让秦烈对中土五州的未来充满了不安。 倘若南海魔岛上的大魔国到处都是这样的高手,中土五州岂不是岌岌可危了,况且这个叫姬月的女子在素未谋面的情况下便能追查到自己的下落并无比的肯定自己就是破坏了他们行动的人,这分思虑,才是让人惊心的地方。 秦烈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手臂上的抓伤,还有小腿的刺伤,不住的摇头,碎碎念道:“看来回去之后要好好的检查一下自己的衣物了,是不是对方在自己身上留下了什么印记?” 既然追不到影魔,秦烈只能作罢,而这次遇袭,给他提了个醒,就算易容乔装改扮,还是不能免于祸端的,修真界有太多的手段可以在敌人身上留下记号,有很多,就算想破头也想不出来对方用的什么手段。 …… 拓跋父子最近过的很不好。 做为蚀日堡主拓跋昊的子嗣,拓跋烈火和拓跋西华肩负着寻找魔族女子的重任,不远万里从颍州赶往云州,在百般追查之下,得知他们要找的人偷偷潜入了落日城,可惜事情进展的并不顺利,第一次进城的时候遇到一个毛头小子阻挠,倒霉透顶的得罪了大楚王朝马如龙之子马君行被严令禁止入城。 而第二次,当他们杀了一个商队中的两个镖师好不容易混进城的时候,又鬼催似的打残了一个禹家年轻一辈的高手。 连续两次意外发生,导致拓跋父子成为了落日城通缉的要犯,这还不说,关键是那天为了救拓跋西华,拓跋烈火甚至动用了禁术方才勉为其难的从重兵把守的落日城艰难逃出,随后,拓跋烈火陷入昏迷中。而父子二人授命于蚀日堡日寻找《玄魔先天经》的消息又不能随意泄漏出去,所以他们并没有找到蚀日堡安插在云州的眼线——常恨秋。 可是拓跋烈火受伤之后,拓跋西华实在没办法了,才联络到常恨秋去云州分堂疗伤。 这一个多月,拓跋烈火时常处于重度昏迷的状态,而拓跋西华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儿,自己父子也太倒霉了,明明是一个简单的任务,怎么会办成这个样子?于是他跑出去全力打探,最后得到的结果让他郁闷的差点把自己的头发薅光。 “爹,我查清楚了,害我们的小子就是那天在城门口跟我们发生争执的混蛋,这个王八羔子,害我们一次还不够,居然害了我们两次,那天是他先跟禹家的禹瑞秋起了争端,结果他居然把禹瑞秋打飞到我们身边,我觉得他是故意的,这个仇咱们可不能不报啊。” 躺在床上的拓跋烈火脸色难看的就像一张白纸,听着儿子带回来的消息,一脸的阴霾久挥不散。 “是一个人?” “一个人。我都打听好了,这个人叫秦烈,也不知道他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在落日古林救了大楚王朝第一国士吴乾元,后来跟马如龙扯上了关系,那天是吴乾元带着他去无双楼买东西,结果跟禹瑞秋发生了争执,后来禹瑞秋拦着他,他出手将禹瑞秋击飞,可是这小子压根就没用多大力气,只是将禹瑞秋的法力震散了,并把火苗燎到了我们的头上,爹,你说,他是不是故意踊跟我们作对?哦,对了,打伤您的那个人叫禹正宏,是幽州禹家的旁枝。” “禹正宏?秦烈?咳咳……”拓跋烈火想起那天在落日城的遭遇就憋屈的不行,明明就是进城找个人,也没想过跟任何当地的势力有半点牵连,怎么就好死不死的惹了这么大的祸端。 其实拓跋烈火最恨的是禹正宏,是禹正宏歇斯底里的非要把他捉起来问罪,但是禹家的能量有多大,拓跋烈火最是清楚,找禹家报仇不现实,于是一向沉着冷静的拓跋烈火就把恨意转稼到秦烈身上了。 在拓跋烈火看来,那个所谓的秦烈可能是吴乾元的救命恩人,但也仅此而已,动他比动禹正宏更加合适。 拓跋烈火身上全是伤患,就连修炼都颇为困难,每天只有子夜时分伤势可以缓解一些,现在想爬起来都无比吃力,不过仇还是要报的,拓跋烈火问道:“西华,你是怎么想的?” 拓跋西华气哼哼道:“爹,报仇不隔夜啊,这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那小子还活的无比的滋润,这口气我可咽不下,虽然我们此行云州的目的是绝对保密的,爷爷甚至不想让我们联络常恨秋,但是我们现在已经在常恨秋的地盘了,咱们要不要利用一下他。” 拓跋烈火眼前一亮,旋即赞许的看了看自己的儿子:“西华,你说的对,用常恨秋去对付他,再合适不过了,虽然没有亲手报仇,但这个心结一定要去掉,不然对你我父子的修行无异,这样吧,你去把常恨秋叫来,为父亲自跟他说。” “好。” 拓跋西华兴高采烈的出了门,不过多时,常恨秋跟了进来。 “少堡主,你叫属下么?” 做为蚀日堡在云州的代言人,常恨秋经营多年,在云州地界小有威名,当然,很少有人知道他是蚀日堡的弟子,只知道常恨秋出身魔门而已。 “恨秋啊,你我之间就不必多礼了,想当年,我拓跋烈火和你常恨秋在颍州也是叱咤风云过一段时间的,用不着这么生分。”拓跋烈火有伤在身,语气自然平易近人。 不过常恨秋却不以为拓跋烈火是真的跟他情深义重,没错,当年两个人的确出生入死,为蚀日堡立下过汗马功劳,可是拓跋烈火到底是主子,主子和下人,永远不可能成为朋友,常恨秋十分坚信这一点,若非如此,他得到风灵剑之后也不会主动请缨调来云州作一名参使,替蚀日堡在云州打探消息。 常恨秋远离颍州,就是想独蚕圣婴仙府里面的宝物,他是有私心的,而这次拓跋烈火和拓跋西华的出现,实在让常恨秋不得不往深处去想,拓跋烈火在提防常恨秋,常恨秋何尝不是怀疑拓跋烈火此行云州的目的,他怕圣婴仙府的事被拓跋昊知晓,那样情况就不妙了。 所以别看常恨秋表面上忠心不二,实际上却是与拓跋烈火虚与委蛇,甚至近一段时间,常恨秋明里暗里的打听拓跋父子来云州的目的。 常恨秋闻言,诚惶诚恐道:“少堡主客气了,您终究是主子,属下岂敢与主子相提并论。” 拓跋烈火对常恨秋的态度十分满意,言道:“恨秋啊,坐。” “这……属下不敢。”常恨秋心里满是狐疑,拓跋家的几个儿子没一个是好相与之辈,尤其是拓跋烈火,平时对下人呼呼喝喝惯了,今天怎么转了性子了。 “让你坐就坐,不要推辞。”拓跋烈火也是个明白人,他这一受伤,实力锐减,说话的时候就没有太足的底气了。 另一方面,其实拓跋烈火也挺怕常恨秋的,毕竟常恨秋离开颍州多年,早已经在云州成了一番气候,虽然他明面上仍旧听从蚀日堡号令,可是山高皇帝远,谁知道常恨秋心里有没有别的心思,更何况此次云州一行,是关系到《玄魔先天经》的大事,拓跋烈火可不想让精明的常恨秋察觉出自己有什么异样。 常恨秋讪讪的坐了下来。 拓跋烈火顿了一顿道:“恨秋啊,你一直问我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我始终没有跟你说,实在不是不信任你,只是觉得太丢人了。”拓跋烈火想出了一个委婉的开场白。 常恨秋哪里是关心他的伤是怎么来的,他是怀疑拓跋烈火的出现是为了自己的风灵剑。 虽然没有任何证据表明蚀日堡方面知道他怀有圣婴真人的仙宝,但是九灵剑是块烫手的山芋啊,这玩意在身上捂的越久,就越容易让人造成各种各样的担心,有的时候,常恨秋甚至都有些失常了,对于任何人都不信任,只要有一点点的风吹草动,他就以为有人要夺自己的风灵剑,都快魔怔了。 当然,常恨秋表面上还是心如止水的。 第665章 天大的误会 前些天收到拓跋烈火的消息,常恨秋着实吓了一大跳,这位三少堡主在幽冥城待的好好的,怎么突然之间来云州了,而且还的这么凑巧,他刚刚才把消息传给那些拥有灵剑的各地高手,蚀日堡就派人来了,常恨秋想不往那方面想都不行。 不过拓跋烈火伤重而来,也确实让常恨秋疑惑了好几天,他一直在追问拓跋烈火受伤的原因,可是拓跋烈火始终没说,如此一来,本来就杯弓蛇影的常恨秋就更疑神疑鬼了。 “少堡主,这有什么丢人的,少堡主在云州地界受了伤,属下难辞其疚,倘若少堡主信得过属下,属下愿意为少堡主追查元凶,誓必惩之。”常恨秋恨恨的说道。 拓跋烈火自然不知道常恨秋想什么,不过这句话也正是他想要的。 拓跋烈火痛苦的摆了摆手,道:“西华,你与常参使说吧。” 拓跋西华等的不耐烦了,见父亲吐了口,连忙上前道:“常参使,其实我们是在落日城受伤的,伤我们的人是无双楼的禹正宏。” “禹正宏?”常在云州驻扎,常恨秋岂能不知道禹正宏这号人物。 幽州禹家在落日城的代言人,无双楼的楼主,那可是代表着一方庞然大物的可靠族弟啊。 常恨秋略微有些骇然道:“少堡主是因何得罪了禹正宏了呢?” 拓跋西华连忙把他们在落日城发生的桩桩件件痛诉了一番,除去他们的来意,事情的来由大抵上没有任何改变,不过拓跋西华为了掩饰此行的真正目的,刻意把遭遇秦烈,改成了追踪秦烈,拓跋西华说完之后,方才道:“其实禹正宏也是受到了欺骗,害我们的元凶,是那个救了吴乾元的小子,常参使,我和父亲都知道和禹家作对不太可能,但是那个小子却并非动不得,而且我们此行也是为他而来的,如今父亲有伤在身,我们又在落日城暴露了身份,这个仇,恐怕需要常参使帮忙去报了。而且,最好是活口。”拓跋西华的想法是,姓秦烈屡次害自己受到屈辱,若不能手刃此人,还有什么意思。所以他要的是活口。 再加上之前拓跋西华故意骗出来的理由,顿时给常恨秋留下了一个印象,那就是他们此行是为了秦烈而来的,至于原因,拓跋西华并没有提及。 常恨秋听了个大概,心里暗暗松了口气,这两父子虽然没有明言来意,但貌似只是为了追查一个人,不像是为了圣婴仙府一事而来的,他略微放下了心。 “原来如此,少堡主,您且安心,此事既然是堡内大事,属下必当全力以赴那小子捉来问罪。” 拓跋西华欢喜不已,道:“那就有劳常参使了,不过落日城局势如此紧张,想入城极难,常参使出手,会不会有所不便呢。” 常恨秋呵呵一笑:“小少主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不过常某人也并非白在云州待了这许多年,虽然常某是修魔者,但是常某与落日城的人多多少少还是能说上一些话的,别的不敢说,大大方方的进城,并不在话下。”常恨秋说完,道:“少堡主先歇息,属下现在就去落日城走一趟,查清楚元凶的身份来历。” 拓跋烈火淡淡一笑,拦住常恨秋道:“不必查了,此人是颍州人,我们一路追踪而来,自然对他的身份无比的了解,他只是一个散修,名叫秦烈,目前就住在帅府。” “秦烈?”听到这个名字,常恨秋禁不住愣了一下。 拓跋烈火见他语气有恙,不免疑惑道:“怎么?常参使听说过此人?” “哦,没有,只是觉得陌生,在云州貌似没有这号人物。” 常恨秋连忙改口,心中却是一片慌乱,刚刚排除了拓跋烈火前来云州打探九灵剑的可能性,突然间又扯出了一个秦烈,常恨秋不得不深想,不过他也觉得自己有些大惊小怪了,也许此秦烈并非彼秦烈,天下间叫这个名字的恐怕不止一人,也许根本就不是一个人呢? 想到这里,常恨秋道:“少堡主、小少主,您二位先行休息,我去打探一番。”常恨秋说完便退了出去,而拓跋父子也不知道常恨秋在想什么。 等到常恨秋离开之后,拓跋烈火才对儿子挑了挑大拇指,道:“西华,你果然聪慧,你随随便便的编排了这样的理由,既能隐瞒我们此行的真正目的,又能让常恨秋倾尽全力相助,还不会怀疑,当真算作是一举两得,一食二鸟了。不错。” 受到老父的夸奖,拓跋西华有些飘飘然了。 可熟不知,从住处出来的常恨秋,正百思不得其解呢:有着婴府前期的修为,行事又乖张,还很年轻,叫秦烈,还是颍州过来的,怎么跟玄烨子带来的那个人这么相似呢?不行,得问问清楚,万一真的是他,这事儿恐怕小不了。 不得不说,世上总会有些巧合到极致精妙的事件容易让人造成巨大的误会。 拓跋西华随口一个理由以为可以瞒天过海,然而他万万没想到,无形当中,他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 常恨秋找了个没有人的地方将秦烈留下来的传讯符祭了出去,然后跑到庄子外面等候回信。 …… 此时此刻,秦烈正准备回落日城,冥冥中灵魂深处传来传讯符的灵力波动,不得已的停了下来,把手伸进领域法戒,取出传讯符,发现是常恨秋传来的消息,约自己见面,秦烈也愣了一下。 短短几个月常恨秋和玄烨子一点消息都没有,现在居然来信了,难不成是另外几家拥有灵剑的高手都到了? 秦烈蹙起了眉头,想远了,这来的也太快了,不是最少一年,最多三年时间才能聚齐吗?地阳剑傀还没炼出来呢? 秦烈想了想,准备给玄烨子去个信,回头一想,一来一回的太麻烦,甚至有可能玄烨子和常恨秋就在一起,不然的话,常恨秋联络自己干什么?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是常恨秋设计暗害自己,抢夺灵剑,但是这种可能性不高,毕竟他们出手再快,也没有自己毁掉灵剑的速度快,常恨秋再无知,也不会冒这样的风险。 辗转反侧,秦烈还是决定去找常恨秋见面问个清楚。 三个时辰之后,秦烈在落日城数千里外的一座荒山谷底见到了常恨秋,发现玄烨子不在,秦烈谨慎的戒备了起来。 “常道友,你找我?莫非人聚齐,我怎么看着不像呢?”距离常恨秋数丈开外,秦烈停了下来,眼珠子滴溜溜的乱转。 常恨秋无语的摇了摇头,心想这小子也太谨慎了,离这么远就开始戒备了,至于吗? 常恨秋道:“秦道友误会了,今日约道友见面,并非为了圣婴仙府一事,而是有件事需要秦道友当面澄清。” 秦烈对常恨秋这个人并无好感,当然恶感也少,本着小心再小心的心思,秦烈道:“常道友有话不防直说吧,叫我来究竟有什么事?” 常恨秋还不确定拓跋烈火口中所说人是不是就是秦烈,不过他已经主观性的认定,那个人就是秦烈本人了,毕竟拓跋西华的描述,每一点都与秦烈不谋而合。 常恨秋道:“既然道友喜欢直接,那常某就不废话了,请问道友,最近可曾去过落日城无双楼。” 秦烈不知道常恨秋的来意,但是如此一听,却是无比震撼,他目光阴冷着沉声道:“常道友对在下的行踪还真是了如指掌啊?你是怎么知道我最近一直待在落日城的,居然连我去过无双楼也一清二楚。”秦烈以为常恨秋在跟踪他,他最恨别人跟踪自己。 岂不是知,他的话等同于证实了常恨秋的猜测。 常恨秋现在是一肚子火呢,按照当日三人见面的商议,这阵子无论是谁行事都必须低调,以免引来更大的祸端,结果到好,这小子刚到云州就把拓跋父子引来了,常恨秋恨的在心里直骂,心想你不惹事能死吗? 阴沉着面孔,常恨秋语气变得不善了起来:“不是我对你的行踪了如指掌,是你太大意了,被人追踪都不知道,秦道友,你这样做,可是会让常某人很被动啊?” 秦烈闻言一愣,听起来跟踪自己的不是常恨秋,而是另一伙人,这点他到是听不明白了,疑惑道:“常道友,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听不懂。”常恨秋肺都气炸了,一时恼火,直言道:“蚀日堡的三少堡主拓跋烈火和其子拓跋西华就在追查你的下落,不久前还追到了落日城,莫非你不知道这件事?能让堂堂蚀日堡的拓跋烈火从颍州追杀到云州,别告诉我你不认得他们。” “追杀?”秦烈越听越糊涂了,这都哪跟哪啊,谁要追杀我,拓跋烈火和拓跋西华又是谁? 秦烈满头雾水,不过他向来逢人说话真假参半,在没弄清楚事实之前,他一向不习惯吐露真言,秦烈歪着脑袋一想,这里面肯定有误会啊,也许是天大的误会。 第666章 借刀杀人 如此这般的想着,秦烈反倒沉着了下来,谁知道这是不是常恨秋的诡计呢,这老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想到此处,秦烈嗤笑道:“秦某人得罪人多了,哪能个个都记得,常道友,你到底想说什么,直接一点吧,我可没时间跟你浪费。” 常恨秋那个恨啊,你小子到处惹事生非,都暴露了自己还承认,还跟我在这扯皮?灵剑怎么就到了这小子的手里呢? 常恨秋气的脸都青了,恨声道:“不认得,好,那我就告诉你,追杀你的人是蚀日堡的三少堡主拓跋烈火和拓跋西华,你可别说没见过他们,不久之前,他们在落日城还因为你跟禹正宏交过手,难道不是吗?” “跟禹正宏交过手?修魔者?”听到此言,秦烈的脑海中顿时回放出两张面孔,难道常恨秋说的是那两个倒霉的修魔者? 他们居然是蚀日堡的人? 看来这里面有误会了。 秦烈心思灵巧,稍稍一想便意识到此事中间有莫大的问题存在,他沉默半晌,呵呵一笑:“哦,原来是他们,想必他们已经找到常道友了,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常道友说的呢?”秦烈现在不急于知道这两人的目的,他只想知道这两个人为什么要追杀自己。 话已经说开了,常恨秋自然毫无保留,道:“他们说是沿路追踪你到云州的,不过具体的原因并未说清。” “没有原因?”秦烈再度迷糊,冷笑道:“既然他们没说什么原因,我又怎么知道?也许我以前得罪过他们罢了,你又急什么?” 秦烈是真的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蚀日堡的人,他也没办法说明,然而他的无视反倒让常恨秋以为他是在推卸责任。 圣婴仙府这么大的事,旁人想藏都来不及呢,这小子可到好,到处惹事生非,招惹祸端,这不是添乱吗? 常恨秋语气极为不善道:“还装糊涂,难道不是为了你手里的雷灵剑吗?就算不是,你如此惹祸上身,万一影响我们的大计,你如何担当的起。” 说了半天,秦烈终于听明白了,常恨秋原来以为拓跋父子是为了雷灵剑才追杀自己,只不过他有点弄不明白,为什么拓跋父子会跟常恨秋说,他们是为了追杀自己才跟到云州的,貌似自己从不曾跟这两个人有过任何纠葛啊? 秦烈也不说话,其实脑子里正在梳理着事件发展的一系列细节,慢慢的,秦烈终于理清头绪了。 先不说那拓跋父子为什么追杀自己,不过他们找到了常恨秋,就说明这两个打算利用常恨秋干掉自己,也许是因为当日在落日城外起的争执,更或许他们知道那天是自己害他们跟禹家撕破脸,和禹正宏斗的两败俱伤,这点绝对有可能。 至于他们为什么说跟自己有仇,又让常恨秋怀疑自己泄漏了九灵剑的秘密,这点也好解释,那两人应该有别的原因不敢说,利用自己蒙骗常恨秋,逼他就犯,可是他们万万想不到,自己和常恨秋早有见面,并有同样不可告人的秘密,然后常恨秋才找到自己取证。 啧啧,这个误会太大了,不过也来的太是时候了,幸亏刚才没说太多,让常恨秋联想到别的地方去,既然素未谋面都要害自己的拓跋父子使出这样一个阴招,那秦某也别客气了,不如来个借力打力,顺便把禹家的怒火转稼到拓跋父子身上,如此一来,也不算愧对吴乾元和璎珞公主,日后走的也安心。 想到此处,一个计划渐渐在秦烈的脑海中成形。 他淡淡一笑:“常道友果然高明,这都让你猜出来了,你说的没错,拓跋父子的确是为了雷灵剑而来,至于原因……” 秦烈的话音未落,常恨秋那边开始骂了出来:“原因我不想知道,秦烈,你被人追到了身边还未察觉,你太大意了,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不仅仅会让你身陷险境之中,更有可能连我也害了。” 常恨秋是蚀日堡的人,他没有将九灵剑的事宣扬出去,就是想踢开蚀日堡独吞圣婴仙府的宝物,这件事万一被拓跋父子知道,想必他好不了。 秦烈嘿嘿一乐:“常道友不必担心,拓跋父子只是知道我手上有一把灵剑,而且他们所知道的还是沧海玉剑,并非是雷灵剑,所以他们还怀疑不到您的头上。” “现在不怀疑,以后呢?他们要是从你的手里抢来了灵剑,必然知道当中有常某人,就算他们抢不到手,一直这样跟下去,我的存在也会跟着你一起暴露。”说到此处,常恨秋恨的是牙根直痒,但是他一点都没有考虑到,这件事本来就是两方误会造成的。 秦烈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冷笑了一声道:“事情已经发生了,又能如何?难不成你让我杀了拓跋父子?当然,这也是个好主意,但是我没有信心,咦?常道友,莫非拓跋父子就在常道友府上,我听说他受了伤,现在下手应该是最佳的时机啊,而且要是由常道友下手,恐怕要简单许多。”秦烈开始怂恿常道友谋害拓跋烈火和拓跋西华。 你不是想经过常恨秋的手害我吗?好,我就来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反过来让常恨秋弄死你们,也省得自己出手了。 当然,秦烈也知道这种可能性不高,常恨秋毕竟是蚀日堡的人,不管他出不出手,只要拓跋父子在云州遇害,常恨秋就逃不掉责任,常恨秋是不可能答应的。 果然,秦烈刚刚想到此处,常恨秋便骂了回来:“你放屁,老夫是蚀日堡的参使,拓跋父子要是在老夫的地盘出了事,老夫岂不是成了蚀日堡的叛徒了?” 秦烈耸了耸肩膀:“叛徒就叛徒,难不成常道友以为阁下瞒着蚀日堡主私吞灵剑就不是背叛了吗?” “你……”常恨秋的弱点就在于此,他知道秦烈说的没错,他日只要东窗事发,蚀日堡必会追杀他到天涯海角,可是那个时候他已经取得了圣婴仙府的宝藏,就算被追杀也认了,不过现在,宝藏还没到手呢,他怎么可能置自己于险地之中。 常恨秋一挥手愤怒道:“别做梦,我不会帮你除掉拓跋父子的,就算你亲自出手也不能在我的地盘。” 秦烈早知道常恨秋会这么说,他故作为难的想了一会儿,突然道:“常道友,如果不是由你我出手,而是由另一伙人出手,你是不是就可以置身事外了?” “嗯?”常恨秋闻言一怔,道:“你什么意思?” 秦烈等的就是这一刻,他往前走了几步,耳语道:“常道友啊,你真是聪明一时糊涂一时啊,你想想,拓跋父子虽然是来追杀我的,但是他在落日城得罪了什么人不知道吗?” “得罪人?你说的是禹家?”常恨秋狠狠一震。 秦烈道:“就是禹家,据我所知,那天拓跋父子打伤的人是禹正宏的儿子禹瑞秋,这才逼的禹正宏非要除其而后快,不过拓跋父子使出了秘术逃脱,禹正宏也受了重伤,如今过去了这么久,禹正宏的伤势必然已经痊愈的差不多了,就算没有痊愈,无双楼在云州的代言人被人打成重伤,你说禹家会善罢甘休吗?” 秦烈这是诱慢,慢慢的把常恨秋带进了沟里,常恨秋仔细一想,没有理由反驳秦烈所说的事实,不过他意识到,秦烈有了除掉拓跋父子并且还可以让自己不用承担责任的办法了。 “借刀杀人?”常恨秋低声道:“你有什么好主意,快说。” 秦烈轻咳了一声,说:“是这样的,既然拓跋父子已经知道了沧海玉剑的事,我想在他们不知道沧海玉剑的底细之前,不如借禹正宏的手,将他们除掉,这件事其实很简单,禹家在云州的势力非常可观,要找一个人并不难,虽然常道友已经把他们藏了起来,但只要常道友稍稍透露一下他们的位置,接下来,秦某可以通过马如龙将这个消息转告给禹家,你想,拓跋父子打伤了禹瑞秋,还差点让他失去了独子,禹正宏会善罢甘休吗?要是让他知道了拓跋父子的下落,他会不会带着人杀过来,到时候,常道友只需退避三舍,让禹正宏报仇就是了,如此一来,就算上面追究下来,你也可以说,是拓跋父子在落日城得罪了禹家人,跟你没有任何关系,至于禹家怎么找到他们的,想想禹家的势力,这点恐怕不难吧。” 秦烈苦口婆心的讲完,常恨秋眉头果然舒展了起来,点头道:“果然是个好主意。如果禹家人能除掉拓跋烈火,那是再好不过了,不过他死了以后你必须藏起来,不能让他们找到,我不知道蚀日堡还有多少人知道你身怀灵剑的消息。” 秦烈嘿嘿一笑:“当然,我又不傻,被人跟踪一次,还能让他们跟上第二次吗?” 常恨秋点了点头,在他看来,像秦烈这么精明的人,能被人跟踪太意外了,而且他心里现在想着的都是瞒天过满,根本没有考虑到秦烈背后的目的。 “那就这么定了,拓跋烈火伤的很重,没有恢复,他们现在就住在我在云州的一处隐秘的洞府中,这个洞府很少有人知道,我告诉你位置,你去想办法把禹家人引来,最好让他们直接杀掉拓跋烈火,把仇恨转稼到禹家人身上。” 秦烈正色道:“放心,咱们是同坐一条船的人,我能不尽力吗?这件事交给我。” 第667章 争吵 后面的事情再简单不过了,常恨秋欢天喜地的把拓跋父子的藏身所在告诉给了秦烈,秦烈告诉常恨秋,他会盯着禹家人的动向,只要禹家人有所行动,就会给常恨秋传消息,届时让常恨秋离开洞府,然后等他走远了,再把人带到拓跋父子的藏身所在,再然后就是常恨秋自己的事了。 秦烈离开之前说道:“常道友,其实这件事一旦成功,你完全可以主动传讯蚀日堡,把怒火转稼到禹家的头上,这样一来,你上报有功,罪责可免,顺便再来个戴罪立功什么的,想个办法扔掉参使的头衔,日后不就更少有人关注了吗?” 秦烈的主意一个跟着一个,就连常恨秋这种心思灵巧的人都快跟不上了,一个劲儿的称好,先前对于秦烈泄漏机密的事不知不觉抛在了九霄云外。 如此一来,天衣无缝。 随后两人分手作别,秦烈直接回返落日城。 这么一耽搁,又是一整夜,折腾个来回,一天一夜就这么过去了。 当秦烈回到落日城的时候恢复了容貌,交上了帅令顺利进城,猛然间发现夏春秋带着两个归天教的尊者守在城门附近,跟三人打了个对眼,夏春秋直接愣住了,心想这小子什么时候出城了? 秦烈看见夏春秋,脸上挂上了淡淡的笑容,知道夏春秋一直守在帅府,目的是等自己出城,结果自己回来了,他居然不知道,当真可笑,为了刺激一下夏春秋,秦烈默默的走了过去,淡然施礼道:“夏楼主。” “秦,秦道友……”夏春秋见秦烈一副不急不燥的样子,大大方方走过来,心里那个气啊,回头瞪了一个樊寅,心说这帮白痴怎么做事的,连个人都看不住。 一方面埋怨樊寅等人的无能,夏春秋还不好过早暴露,他还没想到主意把秦烈引出城外呢,只能摆出一张笑脸还礼道:“是秦道友,秦道友这是出城了吗?” “嗯,在帅府待的无聊,出去转转。” “呵呵,原来如此,如今落日城的局势,能像秦道友自由出入的人可不多啊。” “是啊,多亏了马将军,他给我帅令比通关文牒还要好用,什么时候出去都行。” 通关文牒只限于日间,夏春秋入城之后也弄了一张,但是帅令就没有限制了,他明摆着告诉夏春秋,自己是夜间出城的,气的夏春秋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紫。 秦烈佯装不知,淡然道:“夏楼主在城门处是要出城吗?” “哦,我……这个,是啊,夜间没办法出城,正好趁着辰时出去转转。” “呵呵,那夏楼主请便,在下告辞。”秦烈说完,大步离去。 待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茫茫人海,夏春秋的脸色可就阴沉下来了,不由分说,回身啪啪就是是两记耳光扇在了樊寅的脸上:“废物,你们是怎么做事的,连个人都看不住吗?” 樊寅委屈的捂着脸欲哭无泪,辩解道:“楼主,属下等近日轮番值守,一刻没有放松过,谁知道他是怎么出的帅府啊。” “没出去过,没出去过他怎么从城外回来的?”夏春秋简直气炸了,轮番给身边两个尊者一通暴骂。 樊寅和另一人满肚子委屈,也不敢多说,低着头敢怒不敢言,夏春秋发了一顿邪火后咬牙道:“还不跟过去,再出现这种失误,别怪本楼主对你们不客气,真是废物。” …… 秦烈没有听到夏春秋发火的全过程,但是想想也能猜到盛怒之下的夏春秋会气成什么样子,这厮还以为把自己掩藏的很好,难得他对自己的演技如此有信心。 当然,秦烈也没想过马上解决夏春秋这个大麻烦,反正在落日城是安全的,到不如先把夏春秋晾起来。 回到帅府,秦烈这次没有翻墙,青天白日之下,翻墙是不是显得有些过分了。 他从正门入,刚走到门口,负责守在帅府门前的一个兵卒跑了过来:“秦前辈,你终于回来了,快进去看看吧,禹家的人来了。” 秦烈救了吴乾元和璎珞的事帅府里没有几个人是不知道的,这个兵卒就曾见过秦烈。 只不过他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秦烈也有点发蒙,反问道:“禹家的人?禹正宏吗?他的伤好了?” “不止是禹正宏,还来了两个老者,听说是幽州禹家的人。” “幽州禹家?”秦烈蹙起来眉毛。 禹家来人必定是为了那日无双楼门前发生的争执,不过这些人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过来,他们究竟想干什么? 那日无双楼发生的争执不少人看在眼中,只要明白点事理的都知道,那件事其实跟自己关系并不大,秦烈只是用气势将禹瑞秋和骆尧反震了出去,没有任何要伤害他们的想法,谁知道后来扯出这么多的事。 不过既然幽州禹家来人了,说明禹家对此事格外重视,再联想到当日禹正宏暴跳如雷的模样,秦烈忽然意识到,那天马如龙的分析居然有些道理。 那个被打伤的年轻人,似乎并不仅仅是无双楼弟子那般简单。 虽然想到某种可能,但是秦烈并不担心,反而有些高兴的情绪起伏不定,禹家来的也太是时候了,自己刚刚和常恨秋决定借禹家之手除掉拓跋父子,禹家人就送上门来了,这是在配合自己的计划吗?也罢,那就成全你们。 想罢,秦烈摆了摆手道:“好吧,我现在就过去,他们在哪?” “在后堂,正跟元帅大人、公主殿下僵持呢。” “知道了。” 秦烈说完,加快了脚步,其实他并不知道,在他闭关的那段时间,禹正宏不仅一次派人过来讨个说法,但是因为禹正宏伤势过重,不便出行,吴乾元和璎珞又一力袒护,故而他们没有机会见到秦烈,直到昨日,幽州禹家来了两个大人物,一个是名扬幽州的炼器宗师骆震山,另一个则是声名远播的炼丹宗师闻岳。 两大高手,都是禹鸿林身边的红人,骆尧便是骆震山之子。 儿子差点被人打死,老子岂能坐的住,禹正宏伤好之后即刻给幽州禹家传讯,骆震山得知之后怒不可遏,放弃了修炼,从极远的地方赶回幽州禹家,利用传送阵赶至云州,而到了云州的第一天,骆震山便带着闻岳上门兴帅问罪来了。 秦烈来到后堂大屋的时候远远的便听到里面传出争吵之声,说话的是一个极其洪亮的大嗓门。 “马如龙、璎珞,我的儿子被你们的人打成了重伤,至今还没有痊愈,他的经脉断了七条,就算恢复如初,十年之内也不可能有半分精进,这件事你们必须给我一个交待,快把凶手交出来。” 秦烈脚步微微一顿,听到粗亮的嗓门,隐隐有些不悦了,凶手?自己算是凶手吗?禹家人个个都是这么不讲理? 随后,马如龙那沉稳的声调徐徐飘出:“骆宗师,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今日禹楼主在此,当可做一见证,那日之事,秦恩公并无加害之心,令郎是被一个修魔者击成重伤,与秦恩公没有任何关系,禹楼主,你说对吗?” 禹正宏此时正坐在担架竹椅上,脸色阴沉:“马将军,当时场面过于混乱,禹某又在人群后方,看的不是很清楚。”禹正宏抓不住伤了骆尧的真凶,又没办法给骆震山一个交待,此时只能耍赖不认了。 吴乾元闻言顿时怒极,拍案而起道:“禹正宏,你好歹也算是婴府期的高手,怎可这般无耻,倘若当时不是那修魔者伤了骆公子,你为何要追出城外,与其两败俱伤,哼,你实力不济放走了真凶,却拿一个无关之人顶罪,你究竟是何居心?” 禹正宏脸红的跟熟透了个苹果似的,可是他知道,如果自己不坚持,黑锅就得由自己来背,禹正宏道:“哼,吴乾元,你敢说秦烈那天没动手吗?” 吴乾元简直气炸了,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吴乾元怒道:“禹正宏,无双楼打开门做生意,秦恩公与无双楼公平交易,若非你们禹家人当众反悔,秦恩公会出手震退他们吗?说到底,是你们禹家无理在先,难不成这天底下只有你们禹家一个世家,旁人要你们的脸色行事吗?你们想反悔就想反悔,莫非禹家是强盗匪窝,欺行霸市吗?” 吴乾元羽的无比激动,事实上也难怪吴老头如此激奋,当日之事,看到的人不在少数,禹家如何,人人心中有杆秤,然而禹正宏当面颠倒黑白,即使此处是实力为尊的修真界,他们做的也太过分了,更何况,这种话是从一个婴府期的高手口中说出来的,禹正宏究竟还要不要脸了。 吴乾元的情绪一激动,连带着把整个禹家都给骂上了,听到此言,禹正宏、骆震山和闻岳拍案而起。 “你说什么?” 璎珞见后堂剑拔弩张,非但没有出面阻拦,反倒跟着吴乾元站了起来,一向稳重端庄的公主殿下今天也是被禹家的无耻气的俏脸微变,寒声道:“禹正宏,你想干什么?给我张大眼睛看清楚了,这里是落日城帅府,不是幽州禹家的后堂。” 啪! 璎珞一掌拍在玉石桌案上,顿时整张桌案结了厚厚的一层寒冰,后堂的气温骤然下降。 第668章 唇枪舌剑 吵的面红耳赤的现场突然因为璎珞的怒火而陷入了短暂的沉寂,禹正宏、骆震山和闻岳见璎珞杏眼怒挑、怒焰滔天,下意识的闭上了嘴。 虽然禹家在中土五州如日中天,但也并非只手遮天,就算大楚王朝的实力远远不及禹家,可在云州地界,也轮不到禹家翻云覆雨。 禹正宏三人也是气的急了,忘记了自已身处何地,而璎珞是出了名的好脾气,很少有人看到他今天这般样子,禹正宏知道璎珞的能量,在大楚王朝,除了当朝国主楚天南之外,就是这璎珞公主了,她要是真的发起火来,哪怕是禹家都得想一想后果。 见三人愣在原地,璎珞声音低沉的可怕:“追根究底,是你们禹家欺人太甚,如今你们反咬一口,当真以为大楚王朝是好欺负的吗?本公主今天就把话放在这,想要人,有,但是你们带不走,除非幽州禹家和大楚王朝宣战。” 啪! 璎珞又是一掌拍下,巨大的桌案当场化成一堆齑粉。 此时此刻,要是禹正宏再看不出来璎珞动了肝火,他也就白活这半辈子了。 璎珞一怒,天翻地覆,这句话在云州,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她甚至连宣战二字都说出来了,可以想象,此时的璎珞是多么的恼火。 骆震山和闻岳被璎珞唬的一愣一愣的,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了。 他们虽然气势汹汹的跑过来问罪,但其实事情的由来三人都已经查的一清二楚,无双楼反悔,本就是大忌,就算秦烈当时伤了人,他们也没有任何理由过来拿人,这三人,只不过是仗着禹家势大的背景先来找找场子罢了。 然而他们找错了人,他们觉得大楚王朝不会因为一个籍籍无名之辈跟禹家翻脸,可惜他们料错的,璎珞不仅翻脸的,而且翻的很可怕,当然,这不全是因为秦烈的原因,关键在于,骆震山和闻岳没有考虑到大楚王朝的颜面。 堂堂帅府,一国重镇,你们就这么横行霸道的来拿人,把大楚王朝置于何地,璎珞能不发火? 片刻之后,三人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所在,气哼哼的坐了回去,而当中的闻岳是个阴险狡诈之辈,既然用强见不到效果,只能采取怀柔的政策了。 闻岳重新站了起来,声音冷冽道:“公主殿下不必震怒,我等三人只是过来讨个说法,倘若此事与那位秦道友无关,为何他迟迟不现身呢,难道这不是在逃避责任吗?” 马如龙一直稳坐钓鱼台,听到此言嘲笑出声:“过不在秦恩公,谈何责任?” 秦烈在门外听的清楚明白,心头微微感动,无论璎珞是不是替自己考虑,她到底还是一力袒护,这份情谊,秦烈不可能视而不见。 就在这时,闻岳并不理会马如龙,反而嗤笑道:“几位始终不想让我等见秦道友,难不成,他已经跑了吧。” “谁说我跑了的?”听到这,秦烈知道自己再不出面是不行了,总不能一直让马如龙三人在里面顶着,这件事到底还是需要自己来解决。 推开门走了进去,秦烈毫无畏惧之色,众人听到声音,齐齐转头,禹正宏也赶忙把怒火引到秦烈身上,对骆震山道:“就是他,震伤了骆公子。” “是你……”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骆震山是个暴脾气,哪里顾得上此地是不是帅府,见秦烈现身,拍案而起,单掌一扣,便要将秦烈拿下。 秦烈既然选择站出来自然是不怕的,也对接下来的情形发展有了一丝准备。 三个老东西欺人太甚,要是让他们继续张狂,他们只能变本加厉。 见到骆震山单爪擒来,秦烈瞳孔一收,不退不闪,反而往前迈上了一步,合掌暗扣【紫电球】一枚,单掌对出,抵住骆震山的单爪,旋即法力一吐,同时抽身退回。 轰! 一声巨响,整个后堂都掀起了漫天的灰尘,接着一声惨叫,骆震山的身体倒飞而出,砸坏了好几把椅子,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并完成,秦烈根本没给众人考虑的时间,而这位炼器宗师,在炼器方面虽然拥有常人无法媲美的才能,但是在法术的运用上,却远远不及秦烈。 待到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骆震山的手已经被炸的血肉模糊,整个腕子都垂了下来,显然手骨已断。 当然,为了不给马如龙添麻烦,秦烈在关键的时刻收了几分劲道,不然的话,以骆震山的修为,那只手恐怕是留不下了。 下一刻,后堂大屋中一片死寂,争吵不休的双方全都被秦烈的辣手和干脆震惊住了,当然,他们不是因为秦烈敢出手击伤骆震山而震惊,他们为之震惊的是,秦烈的法术居然修炼到如此精妙的程度。 【紫电球】是远程祭发法术,什么时候用到近身肉搏了,而且这【紫电球】的威力也太大了,简直可以媲美四级法术了。 他们哪里知道,秦烈领悟了妙在自然的无上大道,单纯的法术施展绝对能将法力运用到极致精炼的地步,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三级法术,但是这个法术从瞬发,到爆发转变,再到伤人,足以给人一种震撼之感,此时此刻,莫说禹正宏和闻岳不敢相信,就连在法术方面有着极其精深造诣的璎珞都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暗道一声——厉害。 秦烈在帅府住了这么久,璎珞是第一次见到他出手,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让她大为吃惊。 若论修为,璎珞在秦烈之上是无可厚非的,但此时,璎珞都不敢说跟秦烈交手一定能胜出,甚至她觉得自己在方法造诣远远不如秦烈。 “好个秦烈,果然深藏不露。”璎珞心里暗想。 这时,闻岳率先反应了过来,见骆震山重重的摔在地上,飞快的跑过去将骆震山扶了起来,替他检查伤势,在看到骆震山手腕上的伤势并不是无法恢复的时候,闻岳终于松了口气,但是转过身却是狠狠的盯住了秦烈。 “你……” 闻岳刚要开口斥骂,秦烈抢先一步摆手打断:“你不用说,人是我打伤的,想动手,秦某人奉陪,不过在这之前,我希望你想清楚,你究竟是不是我的对手?别自讨苦吃。” 幽州禹家高手如云,可以随随便便打造出婴府期高手,然而修为达到了婴府期境界,再想提升就很困难了,所以,别看骆震山和闻岳都是婴府期,但也不过是婴府前期一层的修为而已,真要论及实力,他们或许只比丹阳大圆满强上一点点的,怎会是秦烈的对手。 秦烈此举是要杀鸡儆猴,否则待会,禹正宏三人绝对不会安安静静的听自己说话。 他要的就是这种强势登场并给予对方足够回旋余地的出场方式,不然的话,刚刚那一击就不是烧伤击断手腕那么轻了,只要秦烈愿意,骆震山根本没有机会离开后堂大屋。 闻岳还待反驳,可是一看秦烈如此强势,顿时把话憋了回去。 禹正宏的伤势还没有恢复,要不是骆震山和闻岳非要拉着他过来,他甚至都不想登门,因为至今,禹正宏都没有找到合适的理由过来讨个说法,今天他的出现,完全是打肿脸充胖子。 秦烈如此强势,禹正宏当然不敢太飞扬跋扈,不过到底禹家的面子还要保住,禹正宏沉声道:“姓秦的,你太狂妄了,你知道你的行为会引发多么严重的后果吗?” 禹正宏这是摆明了要用禹家威胁秦烈了。 然而秦烈却不为所动,大大方方的坐在吴乾元的下首,秦烈冷漠道:“我不知道我的行为会引发多么严重的后果,但是我知道,幽州禹家要是继续无耻下去,中土五州修真界,绝对没有几个人敢跟禹家攀交,我说的对吗?禹正宏楼主?” 禹正宏闻言脸颊的肌肉猛然跳动了两下,一张老脸通红无比,他曾会不知,禹家最近的作为有点失人心了。 尽管修真界以实力为尊,但是你再强势,也不能目中无人,尤其无双楼的事情发生之后,无双楼近日来的生意一落千丈,外界传闻的都是各家欺行霸市,甚至有些人为了诋毁禹家,传言无双楼在做生意的时候欺骗客人。 反正各种各样不利于禹家的传闻一件接着一件,禹正宏都快撑不住了,要是按照现在的局面发展下去,无双楼肯定会变得声名狼藉,再也没有人敢来无双楼交易了。 秦烈一语戳中要害,把禹正宏说的哑口无言,马如龙和璎珞、吴乾元见秦烈出面,自然不会再掺合进来,单凭秦烈一句话,三人就知道,这小子不是一个吃亏的主,而且嘴巴更厉害,可谓唇枪舌剑,犀利无比。 这个时候,璎珞开始替禹正宏悲哀了,惹了秦烈这么个油盐不进、无所畏惧的家伙,也不知道是不是禹正宏上辈子作了什么孽,真是倒霉透了。 第669章 气吐血了 屋中的局面在秦烈出现之后便落入了他的掌控之中,禹正宏有心狠狠教训秦烈,奈何他的伤势未能痊愈,实在无法动手,何况从刚刚秦烈出手的态势能够看出,即使自己在全盛的状态之下,他也没有把握击败对方。 打,不一定打得过,不打,在舌战上还处处落在下风,比起秦烈的唇枪舌剑,禹正宏大有一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对方说话句句戳中他的要害,这让禹正宏羞愤难当的同时还无力还击,实在纠结。 禹正宏无言以对,但是屋中的骆震山却没那么容易退缩,虽然受了伤,但骆震山并未伤到根本,此时重新跳出来,咬牙切齿道:“臭小子,任你牙尖嘴利,吾儿伤在你手下也是事实,这个责任你没那么容易逃脱。” “骆震山……”吴乾元本来不想再插嘴了,可是骆震山明明没有道理,还是以老卖老、咄咄逼人,吴老头当真是忍不下去了。 只不过他刚要开口,秦烈抢着把话接了过来:“阁下是哪位?”他不认得骆震山,不过秦烈知道,这个人恐怕在禹家的地位还要在禹正宏之上,不说服他,今日之事恐怕难以解决。 骆震山那个气啊,你不知道我是谁就把我打伤了,这也太欺负人了。 “老夫禹家骆震山,吾儿骆尧便你打伤的,至今还未能痊愈。”骆震山傲然无比的说道。 他的儿子?我打伤的?貌似那天受伤的只有一个人吧,禹瑞秋没有受伤,那么另一个……哦……原来如此。 秦烈细想了一下,顿时恍然大悟,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一脸阴郁的禹正宏,看来马如龙猜对了,那天受伤的青年来历不浅,居然是幽州禹家的人,难怪禹正宏那天暴跳如雷,非要跟自己讨个说法呢,看起来他是怕骆震山的儿子在他禹正宏的地盘受伤,他没办法回去向幽州禹家交待。 理清了头绪,秦烈嗤之以鼻的哼了一声:“我不管你是禹家的什么人,秦某人只对事,不对人,当日之事,想必马将军与公主殿下已然与阁下说过多次,秦某人也不想再重复,倘若阁下还想无理取闹不依不饶,我可以告诉你们,这件事,与马将军和公主殿下无关,与大楚王朝更无任何关连,你们想干什么?冲我来,秦某人奉陪到底。” 秦烈言罢,瞳孔猛张,凛然无惧。 “哈?” 此言一出,屋中众强者俱是面色骤变。 此时此刻众人相距不过丈许远近,任谁都不会怀疑秦烈的话是在开玩笑,如果他在死撑,绝对不会这般样子,可这也正是让众人意外又惊讶,禹家是什么样的存在,在中土五州,幽州禹家完全可以称为修真界的龙头,如此庞然大物,在秦烈面前居然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倘若此子不是在虚张声势,那就定有所恃,至少在胆魄方面,无人能及。 马如龙、璎珞、吴乾元眼中尽是骇然与赞许之色,身为云州三大势力之一,眼面前这三位可以说是执一方之牛耳的人物,他们很清楚禹家在中土五州的能量有多大,旁边遇到这种事,不吓的手脚发麻、满身虚汗就不错了,可这小子,居然扬言跟禹家死嗑到底,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不过也别说,骆震山、闻岳和禹正宏也的确被秦烈一身无所畏惧的骄横霸气唬的一愣一愣的,骆震山半天都没说话,完全没想到对方如此强势。 “臭小子,你知不知道你的这番话意味着什么?你想跟幽州禹家宣战吗?” “宣战?”秦烈冷笑了起来,伸出一根手指左右摆了摆道:“老头,你错了,不是秦某人想和禹家宣战,是你们禹家要和我宣战,另外,秦某人到是想问问,骆震山,骆老爷子,你代表得了禹家吗?你敢说你能代表禹家,那秦某人无话可说,当日之因,今时之果,秦某人认了,你敢吗?” 秦烈的唇枪舌剑至今还没有过对手,而这番话,也确实让骆震山哑口无言。 没错,他只是禹家的一个下属,说好听的,禹家看重他的炼器修为将其奉为上宾,甚至授予了客卿的头衔,那是给他面子,要是说不好听的,他骆震山只不过是依附禹家之下,借主子名声作威作福的忠仆罢了,有什么资格代表禹家? 骆震山一时语塞,居然发现自己找不到合适的言辞反击对方了,他能怎么说,说自己可以代表禹家?天大的笑话,别说现在无双楼方面毫无道理,就算有,骆震山也不敢堂堂正正的告诉世人,他骆震山的一句话,可以代表禹家的荣辱,那样做只能让禹家觉得他骆震山不自量力,喧宾夺主。 禹正宏和闻岳也是呆若木鸡的杵在那里满眼尽是不可思议的光芒。 这小子好一张利嘴,句句话往人的痛处上戳,论及舌战,自己等人还真不是对手,这一军将的,直接把骆震山逼进了死胡同里了。 其实不仅骆震山三人,此时马如龙三人也是被秦烈的牙尖嘴利震惊住了,这是何等厉害的一张利嘴啊,短短的几句话,简直比直接用实力镇压来的更加犀利啊。哪怕马如龙都不得不承认,就算换他,也绝不可能如此强势的禹家人面前保持住这般冷静的思维,这秦烈太厉害了,城府太深了,几句话的功夫,把来势汹汹的骆震山三人损的颜面全无,连站在他们背后给他们撑腰的禹家都不敢再搬出来了。 秦烈还不知道,他的正义凛然已经深深的将在场的马如龙等人折服,当然,这也是他出面的目的,马上就要离开了,总不能把麻烦留给对自己百般照顾的友人,这可不是秦烈的处事风格。 见骆震山无言以对,秦烈精准的把握住谈判的要诀,继续发力道:“怎么?没话说了,看来我说对了,骆震山,你,你们,还是把自己看的太重要了,你们根本就代表不了禹家,不过就算可以,秦某人坐的正,站的直,也没有什么可怕的,自古邪不压正,禹家如此蔑视天下同道,终将自掘坟墓。” 秦烈论调铿锵有力,字字诛心,最后一锤定音,马如龙和璎珞冷汗都下来了。 如果说之前秦烈的言语有力、句句出彩,他们满心赞赏的话,听完这一句,二人却是有些胆寒了。 “蔑视天下同道!”如此大的一个帽子,顺理成章的扣下来,连他们都有些喘不上气来了,不得不说啊,这句话将会引发的后果太严重了,蔑视天下同道?那是何等的罪过,这等于把禹家推到了中土五州所有仙门、世家的对立面上了,把一个立威万载、盛名早负的上古世家,顷刻间打落了谷底,变成了一个欺世盗名、野蛮无理的邪门歪道,这要是传出去,且不说无双楼的生意会受到多大的影响,就连整个禹家,也会受到中土五州舆论的抨击。 禹家是上古世家,除了实力之外,他们更加注重名声,这个帽子,别说骆震山,恐怕就连身在幽州的禹家家主都不敢轻易乱接。 骆震山被气的老脸铁青,禹正宏也是脸色通红,闻岳几次想张嘴反驳,可是秦烈一句话比一句话犀利,等到一锤定音的时候,闻岳发现自己那堪称舌绽莲花的口才跟眼前这小子相比简直不值得一提。 当然,虽然秦烈表现的言辞锋锐,其实也是占了道德至高点的优势,如果不是当日骆尧和禹瑞秋蛮不讲理,他今天也不会如此理直气壮。 反正是把骆震山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了,咬着牙指着秦烈你你你,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最后骆老头气急了,啊……的发出了一声震天的咆哮,噗,旋即一口血当众喷了出来,蹬蹬蹬往后狂退了几步,再也撑不住伤重的身子,一头栽进了闻岳的怀里。 气吐血了? 看着骆震山当众吐血,马如龙等人的眼晴都直了,一个婴府期的大高手,居然被秦烈几句话气的吐血了,这也太狠了吧。 马如龙忍不住站了起来,想要过去搀扶,不管怎么说,这里是大楚王朝的地盘,就算两方言语交恶,可还没到你死我活的时候,做为东主,马如龙可不想看到骆震山被秦烈气死在自己的府邸里面。 “骆宗师,你的伤不要紧吧?” “别过来!”骆震山吐了口血,只是伤势加重了几分,还不至于致命,他现在恨极了秦烈和马如龙,岂会接受对方的好意,骆震山道:“好,马如龙,秦烈,你们很好,老夫说不过你,不过你们别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今天老夫豁出去了,如果你们不给老夫一个说法,老夫就坐在这不走了。” “不……不走了?” 众人一听,眼睛瞪了起来,这老头,还死皮赖脸到底了? 秦烈也很意外,堂堂婴府期的炼器宗师,居然耍起无赖了?真有你的。 第670章 祸水东引 大屋中气氛变得死一般的沉寂,骆震山说不过秦烈,居然选择撒泼扯皮的低级手段,打算来人一赖到底,着实让马如龙等人无比郁闷。若说骆震山来个明枪暗剑什么的,马如龙还未必会怕,可他这样撒泼,马大元帅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恰恰这时,禹正宏才明白过来,看起来今天想论个是非黑白是不可能了,万一马如龙一发火,影响大楚王朝和禹家交恶到是没什么,关键是今天的谈话要是传出去,禹家就会成为中土五州舆论的众矢之地啊,波及了禹家的名声,这个罪过他可担不起。 想到此处,禹正宏轻咳了一声,老脸微红道:“咳,这个,马将军,我们也不是讲理,只是骆公子在大楚王境中差点被人杀死,身为一城统帅,马将军难道不应该给个说法吗?” 得,话题又绕回来了。 虽然禹正宏语气缓和了下来,也暴露出他的软弱,可是如果不能让他们满意,这群人还不得在府上吃着住下赖着不走啊。 就在马如龙郁闷的时候,秦烈站了起来:“呵呵,禹楼主的话还算中听,既然各位想要个说法,那就心平气和的说,以势压人,可不符合禹家的格局,对吗?” “这……”禹正宏他知道自己斗不过秦烈的唇枪舌剑,所以想将马如龙一军,从马如龙身上下手,谁知道,秦烈居然又横插一杠子,禹正宏气的脸都白了,心想,你不说话能死吗?我又没理你,你张什么嘴? 当然,他也就是想想而已,倘若真的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没准又会被秦烈损的体无完肤。 禹正宏强压心中怒火,说:“呵呵,秦道友的一张利嘴,禹某佩服,既然秦道友开了口,那禹某也想问问,这件事该怎样解决。”他怕秦烈咬住当日禹瑞秋的过失不放,把话又挑回来,又道:“禹某也承认,当日之事,无双楼确实有不对的地方,不过秦道友也难辞其疚吧,这样吧,今天的事,只要秦道友给我们一个说法,禹某保证既往不咎,如何?” “既往不咎?”听到此言的秦烈哈哈大笑,反击道:“禹正宏,就算你追究,你以为秦某人会怕?” “你……”禹正宏一听,顿时火大,这小子真行,油盐不进啊。 “当……然!”只不过还没等禹正宏骂出来,秦烈又把话锋一转,说道:“看来马将军和公主殿下以及吴老的份上,秦某人可以给几位一个面子,禹楼主、骆老头,你们不就是找不到元凶需要一个代罪羊想挽回你们以及禹家的面子吗?如果我把真凶的下落告诉你们,让你们找到真正伤了骆公子的人,此事是不是可以一笔勾销了?” 说到底,秦烈把这件事看的透透的了,其实禹正宏和骆震山都知道自己没理,但是积压在胸中的一口恶气又不出不行,这才厚着脸皮跑到元帅府要个说法,但如果秦烈能交出真凶,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对外,他们完全可以宣称那件事是有人暗中作祟,无双楼和元帅府乃秦烈之间发生的都是误会。 所以一听到真凶二字,禹正宏的眼晴顿时亮了起来,他看了看骆震山。 骆震山也是微微动容,板着一张大白脸道:“你知道真凶的下落?”这老头早就不想再待下去了,再待下去,他怕被秦烈直接气死,所以一听到秦烈知道真凶的下落,骆震山赶紧就坡下驴,反正人不是秦烈伤的,找到真凶,任何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自己又能出气,至于被秦烈气的半死这件事,日后有的是机会找回场了。 “真凶?”骆震山明白禹正宏眼神中的意味,赶紧找个台阶下吧,一会儿真就下不去了,他艰难的说道:“好,倘若你能把真凶的下落告诉老夫,老夫答应你,日后不再找你麻烦。” “那就一言为定。”秦烈呵呵一笑,也不拖延,直接把拓跋父子的位置告诉给了骆震山等人,只不过没有人看到,他在说出拓跋父子的下落的时候,眼晴里闪过一道隐晦的诡谲之光。 顽固不化的老东西,跟我斗,秦某人就让你们好好吃个亏,禹家、蚀日堡,你们斗个两败俱伤吧,哈哈! 此时的秦烈乐的开花了,没有人知道,他之前的强势其实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乃是在为最后的杀手锏铺路呢,他可不会告诉骆震山拓跋父子的真正身份,而此时拓跋烈火身负重伤,跟禹正宏的情况差不多,别说婴府期了,去两个丹阳期都能把拓跋烈火碾死,等到他们杀了拓跋父子,蚀日堡会善罢甘休,到时候够你们喝一壶的。 秦烈使的,正是祸水东引的妙计。 这个计策简直堪称绝妙,不仅可以把禹家的怒火引到拓跋父子的身上,让自己全身而退,还能借禹家的手狠狠收拾一度要害他的拓跋父子,而等到拓跋父子或死或残之后,蚀日堡必定会与禹家不死不休,禹家也会遭受到迎头痛击。 可以说,这个妙计即能祸水东引,又能一箭三雕。 说出了拓跋父子的位置,秦烈道:“骆老头,你的运气还真不错,要不是我昨夜突发奇想出去弄了两枚三级妖兽的内丹,还不会遇到那两个修魔者呢,现在你知道凶手的下落了,我们的帐可以一笔勾销了吗?” 骆震山沉声道:“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假若你骗我呢?” 秦烈嗤声一笑:“骗你,有必要吗?反正我已经把真凶的下落告诉给你了,信不信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禹正宏眼珠转了转,道:“既然昨夜你遇到了那两个修魔者,为何不把他们抓回来?” “抓回来?”秦烈咧嘴道:“他们又没有打伤我,我为什么要抓他们,他的死活与我无关,我劝你们,还是尽早去看看吧,去晚了,没准人家换地方藏身了。” 禹正宏一听,连忙点了点头,事关重大,他也明白不能再拖延下去了,不管此事是真是假,总要去求证一下,万一去晚了让人跑了,他们连出气的机会都没有了。 这时,璎珞说话了:“几位,我想秦恩公的意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秦恩公,与在下,都不想让此事闹大,更何况,我们之间本就不是解不开的仇恨,倘若不是那两个修魔者的出现,骆宗师令郎,也不会受如此重的内伤,既然真凶已经找到,几位还等什么呢?” 闻岳一想也是,劝道:“骆兄,无论如何,找到真凶要紧,剩下的事日后再说。” “好。”禹正宏和闻岳意见都不谋而合了,骆震山也说不出什么了,他艰难的站起身来,看着秦烈道:“姓秦的,老夫姑且信你一次,倘若找到真凶,你我之间的事便一笔勾销,但倘若让老夫知道你骗我,老夫宁可拼了这条老命,也誓要将你挫骨扬灰。” 到了最后,骆震山还是不依不饶,不过秦烈也没有跟他再争辩下去的兴致了,看着骆震山等人转身离开,秦烈叫道:“几位,最后提醒你们一句,禹家如此飞扬跋扈、目中无人,实在不是什么好事,那两个修魔者既然能从落日城拼杀出一条血路,恐怕也不是相与之辈,几位,当心别杀人不成再把小命搭进去,得不偿失啊。” 骆震山在闻岳的搀扶之下刚走到门口便听到这么一句话,气的一个趔趄差点没一头栽在地上,骆震山那个恨呐,恨不得把秦烈扒皮抽筋,只不过秦烈的话到是给三人提了个醒,禹正宏闻言一震,马上把门外的随便叫了过来,低声了嘱咐了几句,随后下人离开。 闻岳不解,问道:“禹楼主,你这是干什么?” 禹正宏道:“秦烈说的有理,修魔者的修为极高,当日用了秘术将会伤成这般样子,我怕他们还有后手,此次围剿,不可再有闪失,我已经命人传令,让瑞秋带齐人马,届时咱们也别跟对方客气,直接杀了他们了事,骆老,你看呢?” 骆震山现在是怒极攻心,怎么痛快怎么来,他点头道:“你说的对,眼下只有闻兄丝毫未伤,而修魔者恢复的速度也极快,我怕一旦大意再让对方逃走,索性给他来个痛快的,最起码先废了他们再说。” “好。”三人一商量,大步离去,只是这句话并没有逃出秦烈的耳朵,一直竖耳聆听的秦烈听完之后都快乐的不行了,去吧,好走,最好在拓跋烈火说出自己的身份之前干掉他,这样,禹家就有事干了。 送走了禹正宏等人,马如龙、璎珞、吴乾元、马君行四人终于长长的出了口气。 其实马君行一直在屋中听着呢,但是他的辈份太小,论不到他插嘴,不过听到秦烈舌战骆真山和禹正宏,马君行大呼过瘾,一度惊艳。 等到人走了,马君行已经对秦烈佩服的五体投地了,他挑起了大拇指,无比亢奋道:“秦恩公,你真厉害啊。” 第671章 月影瑶波丹 众人哈哈大笑,马如龙和璎珞眼中尽是欣慰和赞赏,说来秦烈的年纪不大,也许跟马君行不相上下,但是一比起来,秦烈无论在修为上还是城府上都比自己的儿子优秀太多,马如龙和璎珞想不羡慕都不行。 而吴乾元,则是见秦烈无事把心放回了肚子里,终究,秦烈是他的救命恩人,虽然秦烈孑然一身、无牵无挂,可他也不想看到秦烈成为禹家的敌人,毕竟禹家的能量太大了。 马如龙笑着走了过来,看着秦烈道:“秦恩公,那真凶确实如你所说在那个地方修养吗?” 秦烈微微一笑:“怎么?元帅不信?” “不,我只是不敢相信!”马如龙也以为秦烈是故意将禹家三人支开。 但是秦烈却说道:“这件事说来极巧,我昨夜出城转了转,办了些私事,不想在那个地方看见了一个修魔者,结果让我发现,此人正是那日在落日城伤人的凶手之一,于是我顺藤摸瓜,确定了他们的位置以及伤势,这才回来,说到底,我不想拖累元帅大人和公主殿下,早有准备将这件事告诉禹正宏,以此化解我们之间的恩怨,要不是骆震山太过份,在我进来之后,他们就可以拿到真凶的下落了。” 众人闻言,这才恍然大悟,不过璎珞却感叹不已,这么一件大事,此人居然能沉得住气,利用这个机会又把禹正宏和骆震山好生的羞辱了一番,果然才智超群啊。 璎珞笑道:“既然此事已了,我等也放心了,秦恩公想必是累了吧,恰好我与夫君还有几位贵客要招待,就不陪恩公了,君行,带恩公回院休息吧。”其实璎珞也挺感激秦烈的,虽然这件事无双楼那边没有道理,但终究禹家是庞然大物,真要耍起无赖,马如龙和她这边不给个说法真不行,但是一旦给出说法,大楚王朝的颜面誓必要受到一些损失,这也是璎珞不愿看见的。 可是没想到,秦烈一出现,居然把这件事圆满解决了,在落日城如此紧迫的局面之下,将一件大事化成小事,再从有变成无,马如龙省了很多麻烦,她能不感激吗? 只不过秦烈没有跟马君行离开,反而摆手道:“休息就不必了,其实我今天回来是向各位辞行的?” “辞行?”吴乾元微微一怔:“住的好好的,为什么辞行,莫非恩公闲老夫招呼不周?”跟秦烈待在一起越久,吴乾元就越喜欢秦烈这个人,尤其刚刚秦烈舌战禹家众人,更让吴乾元发现秦烈身上刚正不阿、不卑不亢的优点,吴乾元真想跟秦烈坐而论道,互相提高,听说秦烈要辞行,吴乾元有些不高兴了。 他还以为秦烈住的这阵子禹家没少找事,而他吴乾元却没有做些什么实质上能帮到忙的,吴乾元有些愧疚,以为秦烈不满意了。 秦烈当然不会这么想,他笑道:“吴老,元帅和公主殿下以及您老的盛情,秦某感激不尽,岂会嫌弃几位,其实要不是有要事在身,秦某人还真就住下了,晚辈可是十分喜欢炼丹之术,还有很多问题没有向吴老讨教呢?”秦烈客套道。 吴乾元也知道秦烈是好丹之人,毕竟那天在无双楼的时候,两个人可是结伴参阅过丹书、挑选过药材的,虽然没有见过秦烈炼丹,但是从其口中传出的高谈阔论,吴乾元发现,秦烈不仅实力高超,对炼丹之道,也颇为精通,虽然比不上他,也是难得一见的天才了。 一听到秦烈这么说,吴乾元更加不满意了,说道:“既然如此,那为何不多住几日呢?” 秦烈摇摇头:“实在是有要事在身,耽搁不得,哦对了,少将军,能不能劳烦你将冬宝给我叫出来,我就不进去了。” “好。”马君行虽然舍不得,但也只能答应,随后步入后院。 趁着这个时候,秦烈对马如龙说道:“元帅,能不能借笔墨纸砚一用。” “可以。”马如龙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秦烈走到案前,提笔挥豪,在一张空白宣纸上洋洋洒洒的写了起来,马如龙、璎珞、吴乾元见他没有防备,便过来围观,一开始看的时候,三人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可是随着宣纸上的字迹越来越多,三人的脸色变得愈发的凝重起来。 等到秦烈写完,将宣纸拿起交到马如龙的手上的时候,马如龙已经难以言喻心中的震撼了。 他重新将秦烈所写的关于巫族的线报信息从头到尾的直了一遍,随后看向秦烈道:“秦道友,你所书之事可当真吗?” 秦烈微微一笑,点头道:“元帅请放心,这是昨夜在下从巫族大巫首之子邴飏口中套取出的消息,应该是千真万确的。” 不同于秦烈微笑如常的表情,马如龙和璎珞脸上的神情无比的凝重,仔仔细细将纸上所言从头到尾读了一遍之后,马如龙愤恨的将宣纸搓成纸屑扬洒在空中:“可恶,想不到怂恿巫族作乱的人竟然真的是魔门败类。” 吴乾元语气低沉道:“倘若邴飏所言非虚,想必被逐南海的魔族经过万载的修养已经不甘于退守南海群岛了,元帅,此事关乎中土五州气运,绝不仅仅是大楚王境之危啊。” 马如龙如此不知道魔族的动作将会引发极为强烈的后果,他沉着道:“我当然知道。”仔细的想了想,马如龙极为果然的对璎珞说道:“我马上修书一封,上奏朝廷,将此事禀明陛下,夫人,此行路遥遥,夫人的脚程快,看来要劳烦夫人跑一趟了。” 整个北境的修为最高的人就是璎珞了,她的翔身速度也是众人当中最快的,最关键的是,北境乱边背后居然有魔族的影子,这件事已经不仅仅是某一方势力的领地之争了,有万载前的妖魔乱世做为大前提,整件事已经上升到了关乎中土五州世俗修真界安危的头等大事,做为北境统帅,纵然离不开边境,也必须派一个能做够替自己作主的回到咸州与国主群臣商议。 璎珞自然明白马如龙对此事的重视,不过她除了是当朝第一公主之外,还是马如龙的夫人,璎珞担心道:“夫君,此行一去便有月余,我离开了,北境边防怎么办?”大楚帝都在咸州,距离北境尚有一段距离,就算璎珞的速度再快,一个来回至少也要一个多月,再加上回朝议事,恐怕还要耽搁更久,璎珞不放心北境的安危。 马如龙闻言断然道:“无妨,有神机弩在,纵然巫族再次来犯,为夫也能抵挡一时,至于巫族的高手,夫人也不用担心,如今颍州风雪神宫和惊情殿的人正在府内,他们也是为了追查魔族踪迹而来,相信有了秦恩公的消息,两大仙门定会与大楚王境强强联手。” “风雪神宫?”秦烈做为局外人听完微微一怔,这才想起来,一个多月之前,马君行在宴席曾经提过此事,原来风雪神宫和惊情殿的人就是元帅府的贵客,就是不知道风雪神宫中什么人到了?会不会是沐悠然。 秦烈脑海中浮现一个窈窕的身影,上次一别,他还历历在目呢,沐悠然不告而别,令他十分费解,也不知道她最近过的怎么样了? 不过秦烈并不想掺合到与魔族对立的这件事中去,自己只是一个散修,就算妖魔再次来犯中土,跟他关系也不大,那都是五州各派的事,自己跟着操什么心,把这个消息透露给马如龙,让他做好准备已经不错了,至于接下来的局面,就不是他能够掌控的了。 眼下需要自己操心的事只有一件,那就是圣婴仙府。 这个时候,马君行带着冬宝走进了房中,秦烈去意已决,不想多留,言道:“马将军、公主殿下,吴老,倘若没什么事,在下就告辞了。” 三人这才想起来一直把秦烈晾在一旁,而对于秦烈带回来的消息,马如龙感动的一塌糊涂,然而他也没什么心情多作挽留了,毕竟魔族事大,容不得半点耽搁,马如龙愧疚道:“秦恩公于马某一家恩同再造,马某人尚未尽地主之谊,又劳累秦恩公打探到了如此紧迫的消息,秦恩公,马某欠你的可越来越多了,天大的人情都不知道何时回报啊。” 秦烈欣然的摇了摇头:“能与几位结识,已是秦某平生之幸事,区区小事,举手之劳,谈什么回报,马将军言重了。” 听着秦烈赤诚无比的话,马如龙、璎珞感激莫名,事实上秦烈带回来的消息,何止是恩同再造那般简单,倘若日后魔族真的来犯,他们通过这则消息可以提早做出准备的话,往小了说,能破坏魔族的计划,往大了说,那可是解救全天下修真者举动,如此大恩,根本没办法回报。 马如龙和璎珞真的想拿出什么东西感谢一下秦烈,可惜压根没有什么能比得到这个消息值钱的。 就在这个时候,吴乾元伸手拍了下乾坤袋,从里面取出一只卷轴,全手递了过去:“秦恩公的大恩无以为报,这只卷轴还谢恩公收下,聊表我等寸心。” “这是……月影瑶波丹的丹方?”马如龙和璎珞看到卷轴脸色微微一变,惊喜之余眼神充斥着一股骇然。 卷轴本身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一看就是一只普通的卷轴,而且是崭新,并非什么古物,但正因为如此,才让马如龙和璎珞更为震撼。 第672章 意外相遇 月影瑶波丹! 听见马如龙和璎珞震惊之余脱口而出的丹名,秦烈心中迟疑了一下。 这个名字,他不是第一次听说过,恍惚就在不久之前在无双楼陪同吴乾元阅览丹书的时候,他就和吴乾元有过一番深谈。 当日二人在江劢的陪同下围着一堆罕见的药材和几本孤本的丹书,吴乾元就滔滔不绝的讲解着炼丹术的各种技巧法门以及经验,那天,吴乾元就有提过一次,有关月影瑶波丹有多么的难炼。 当时秦烈也记得特别清楚,月影瑶波丹属于一种固本培元、增强修为的灵丹,需要的材料十分罕见稀有,炼制过程十分困难,秦烈记得吴乾元对月影瑶波丹推崇备至,俨然是一种令他平生最骄傲的丹药。 如今吴乾元以“月影瑶波丹”相赠,以示答谢,秦烈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吴老,你如何使得?此卷丹方可是你的毕生心血啊。” 月影瑶波丹乃吴乾元所创,并非由古方而来,而一个成熟的丹药方子,则是每个炼丹宗师看之比性命还要的东西,这个礼貌就显得格外贵重了。 吴乾元则是言道:“秦恩公,你给落日城带来的消息何尝又不重要,相比大楚王境的黎民百姓,一卷丹方根本算不得什么,你要是收,就是看不起吴某了。” “这……”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秦烈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貌似这丹方不收不行了:“好吧,既然如此,那在下就却之不恭了。”秦烈咬了咬牙,到底还是将丹方接了过来。 这一刻,秦烈的内心还是无比激动的。 月影瑶波丹的药效他早已知道了,正是他寻找已久、可以让婴府期强者提升功力的顶级灵丹,有了月影瑶波丹,他就可以取替黄龙大丹和生魂大丹,通过服食月影瑶波丹来提升功力。 当然,世间的灵丹越是高级就越加难以炼制,像灵虚期的凝气丹、归真期的归元丹、以及丹阳期的黄龙大丹和生魂大丹都是可以批量炼制增强功力的宝丹,然而当一个人的修为突破了丹阳期成就婴府期的时候,适合这个境界的丹药就无法再批量炼制了,并且,就算能够批量炼制,也不可以像以往那样每天尽服九枚丹药强行催补。 越是高级的丹药反噬性就越强,像黄龙大丹和生魂大丹,就算秦烈一天分别服下九枚,依靠自身的修为也能将其中的杂质炼化,所以他才敢每天都以丹药进补,但是像月影瑶波丹这样的丹药,一来炼制材料十分稀有,很难筹备大量进行批量炼制,二来不可一次性服用太多,否则的话,轻则药力全失,重则会遭到杂质反噬,根本不可能长期服用。 只不过,此类丹药有另一个优点,那就是视乎丹药品性,药力的持久性会延长许多。 好比月影瑶波丹,服下一枚,一个正常的婴府期强者除非施展什么特殊的法门或者利用法器、再或者受到外界的刺激才可提前炼化所有药力,否则至少需要一年才能炼化完成,所以无论怎么说,月影瑶波丹还是要比黄龙大丹珍贵许多的。 用一个顺口套出来的消息换了一个顶级灵丹的丹方,站在秦烈的立场,他等于占了吴乾元很大的便宜。 然而在吴乾元的立场,一卷丹方根本无法和大楚王境千千万万的黎民百姓的安危相比。 这是一个立场和看问题的角度的问题。 诸事已了,秦烈也无心久留,遂拱起手依依不舍道:“几位,天高路远,后会有期。” 短短数日相处,吴乾元和秦烈惺惺相惜,这俩人一个是刚正耿直,一人赤诚洒脱,彼此已成莫逆,吴乾元打心眼里喜欢秦烈这个年轻人,如果不是秦烈急着要走,他真有心把秦烈留下来跟他坐而论道,探讨一下丹道前程,不过每个修为达到婴府期的强者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吴乾元也知道不能拖沓秦烈的脚步,于是满怀真挚道:“秦恩公,后会有期,日后闲暇,一定要去咸州看看老夫啊。” 秦烈也挺喜欢吴乾元这个人的,相比于世间的尔虞我诈,吴乾元简直就是修真界的一股清流,要不是圣婴仙府一事在既,他还真想在落日城多留一些时日。 “一定,一定,吴老,咱们后会有期了。” “恩。”吴乾元最终没能说什么,眼神中尽是赞赏的神情。 可是正当秦烈刚要离开的时候,忽地门外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一个兵卒匆匆跑了进来:“启禀元帅,无双楼禹瑞秋公子、闻岳宗师求见。” “他们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众人闻言一怔。 而秦烈恍惚间猜到了闻岳的来意,失声苦笑道:“看来无双楼对我还不是十分信任啊,将军,让他们进来吧。” 马如龙何许人也,转念间便猜出了闻岳去而复返的意图。 秦烈为他们指出了真凶的下落,禹正宏一定是怕秦烈信口胡诌,才特意回来的。 “请。” 过不多时,闻岳和禹瑞秋龙行虎步的走进了府门,禹瑞秋虽然不像骆尧那么倒霉,但近些日子也是因为无双楼门前一幕饱受诟病,以往禹瑞秋其实不怎么时常出现在人前,可是因为那件事,几天的功夫被人扣上了一顶纨绔浮夸的帽子,没少被人指着脊梁骨骂。 走进帅府,他第一眼便看见了秦烈,两只眼睛都几欲喷火,不过在马如龙的府邸,禹瑞秋可不敢造次,他上前拱手一礼道:“将军,家父命小侄前来邀请秦烈秦先生周山一行。” 周山,便是拓跋父子的藏身之地,消息还是秦烈透露给禹正宏的,他们的来意并未出乎秦烈的意料,果然他们是想邀请秦烈同行,若是找到真凶自然无话,可若是找不到,恐怕禹家不会放过秦烈。 吴乾元一听便火大,刚要讽刺无双楼得寸进尺,秦烈把他拦了下来。 在秦烈想来,他和无双楼本就有怨,如果不能让他们把这口气撒出去,日后必定牵连到元帅府,虽然马如龙和璎珞不会惧怕禹家,但毕竟,那是中土五州的传奇,一旦让禹家记恨上马如龙,他心里会过意不去的。 再者说,秦烈还真怕禹家那些废物找不到拓跋父子,万一让拓跋父子给跑了,自己岂非白忙一场。 秦烈抢着说道:“禹公子的来意秦某已然明白,也罢,秦某便跟你们走一趟。” 闻岳站在禹瑞秋身后点了点头,他是来给禹瑞秋撑腰的,就怕秦烈不答应,不过看起来,对方的确没有欺骗的意思,闻岳也就没说什么。 不过璎珞却皱起了眉头,想了想道:“夫君,让我和吴老陪秦恩公走一趟吧,毕竟骆公子受伤一事发生在落日城,身为督城首府,大楚也难辞其咎。”她的用意很明显,怕禹家收拾了真凶之后再对付秦烈,这一趟,璎珞打算给秦烈保驾护航。 秦烈感激的看了璎珞一眼。 闻岳到是没所谓,禹瑞秋见事已成,说道:“公主殿下,吴老,秦先生,禹家人手已经备好,我们即刻起程吧。”他那般急不可奈要痛打落水狗的心情,着实让秦烈苦笑不已。 而就在这个时候,又有两个人突然出现在院中。 “马将军,公主殿下。” 随即一个仿佛小桥流水悦耳动听的声音传进众人的耳海。 从后院走来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潇洒俊逸、女的容貌端丽,都是世间难寻的上佳之容,这二人走到一起,顿时让所有人眼前一亮,冥冥中不由得让人联想起“金童玉女”这四个字。 尤其是那款款走来的女子靓影宛若行走中的白莲,生动的令人无暇其它,当真可以用绝代佳人来形容。 看到此二人,马如龙连忙迎了过去,拱手道:“沐姑娘、玄公子,你们怎得出来了?” 先开口是那个英俊不凡的男子,他呵呵笑道:“在后院待的久了,见将军迟迟不来,我等厌烦,出来走走,将军这院子不错,若是没有那巫族作乱,用来闭关也不失为一处绝佳之所。” 当然,他这番多少有些歧义和不满,别人听不出来,马如龙却是尴尬一笑道:“实在是今日府中琐事烦多,让两位久等了。”他说着,面向众人介绍道:“诸位,这两位是来自颍州风雪神宫的沐悠然沐姑娘和惊情殿惊情公子玄青遥。” 其实马如龙用不着介绍,当秦烈看到来人的时候,脸上都露出苦笑了。 没错,马如龙口中的贵客,正是沐悠然和玄青遥。 见到这二位,秦烈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还真是有缘啊,居然云州也能意外相遇。 马如龙分别将众人介绍了一番,修真者也是喜好结交四海之人,这本身并没有什么问题,从禹瑞秋开始介绍之后,到秦烈身上的时候,还没等马如龙开口,沐悠然突然往前迈开了步子,走到秦烈跟前说:“你怎么到这来了?” “我……”秦烈傻呵呵的笑了起来。 第673章 沐悠然的心思 缘分的事有的时候真的很奇妙,就像此刻的意外相遇,没有任何的征兆,值此圣婴仙府一行临近的时刻,秦烈真的有点头大的感觉,以他的本意,是不想接解任何人的,尤其是熟人,秦烈觉得任何一个人熟人的出现,都会增加无穷的变数,而秦烈,恰恰不喜欢“变数”这个字眼。 可惜世事就是这么奇妙,云州异地,他再一次和沐悠然偶遇了,当然,从秦烈的心里,他还是比较喜悦的,原因无它,只因他心里认定,沐悠然是一个很好的朋友,在中土五州如此广袤的土地上,能在异地和朋友相逢,自然是令人开心的事,只不过沐悠然看自己的眼神儿怎么觉得有点冷呢? “我……呵呵,飞着飞着,就来了。”秦烈给出了一个不算答案的答案,而听到这个答案,众人差点没乐出来。 这也算答案? 沐悠然静静的打量着秦烈,面沉似水,不知二者关系的人,绝对会误以为这俩人之间有什么仇怨,可是没有人知道,此时沐悠然的内心并不像表面上表现的那般宁静,正相反,她的内心掀起了阵阵涟漪。 上次一见是在善州,她是本着了却尘缘的想法回家见一见秦烈的,多少个日日夜夜,秦烈的影子在她的心里挥之不去,隐隐约约的让沐悠然确定了自己心里多出了一个本不应该出现的人,不过她是一个很有主意的女子,她的坚守不会因为任何人所改变,包括她的恩师——夜飞霜。 那一次,沐悠然就知道自己心里有了秦烈,这种感觉叫做喜欢,她不知道秦烈何时跑进自己的心里的,但是她知道,每逢寂静无人的深夜,自己的脑海中总是不断播放着秦烈的身影,他的伟岸、他的果决、他的胆大心细、他的坚毅不凡,那些人性中的优点,仿佛在醉夜中会被无限度的放大,令其挥之不去、弃之不及,从那时起,沐悠然就决定问问秦烈的心意,虽然这般话很难说出口,但是她觉得有些事最好快刀斩乱麻。 行就行,不行就洗。 所以她向恩师请辞,用“了却尘缘”的借口回善州问出秦烈的心意。 在沐悠然看来,无数次的风风雨雨是她和他之间感情的基础,尽管上表面没有挑破,但正因为这些事,他慢慢的走进了自己的心里,而自己,多多少少也会在对方的心里形成明显深刻的烙印,曾几何时,她在想,旦凡秦烈说出“喜欢”自己的心意,她就应该禀明恩师,让恩师做媒,和他成为令人羡慕的双修道侣,而哪怕恩师不答应,言辞拒绝,自己也不会出卖感情,只要他愿意,大不了离开风雪神宫,从此做一个散修,与他天涯海角。 然而她万万没想到,当自己鼓足了勇气问出多年来都没有勇气问出的那番话的时候,对方给出的答案,却那般令人心塞,于是她愤恨之下,扬长而去,打算永不再见他了。谁知,短短两年不到,自己和他又异地重逢,那已然斩断却仍有藕断丝连的七情六欲,又一次被这次重逢带来的枯木逢春的感觉。 沐悠然此时的心情远不如表面上那般平静,其实他的心里如同冰火两重天,又愤恨又喜悦,自己又傻傻分不清楚,她到是没有怀疑秦烈的话,因为对方就是一个无根浮萍,想飘到哪去就飘到哪去,总之哪里对他的修为有利,他就会出现在哪里。 可是那般爱恨交炽的怒火又实在熬人,容不得她有半点清静,沐悠然觉得自己的心都乱了,这个该死的家伙,怎么总是在自己的心境马上就要平静下来的时候出现,而他的存在,又像投入平静湖面的一粒石子,轻而易举的就能掀起万般狂澜。 “没有你我就活不了了吗?”沐悠然心里冷冷的哼了一声,决定不再理会秦烈。 就在这时,不了解内情的马如龙走了过来:“沐姑娘,你与秦烈认识吗?” 就在沐悠然决定不再搭理秦烈的时候,马如龙的一句话又逼的她不得不回答。 “恩,见过几次,算是认得。”沐悠然违心的说道。 算是认得? 听到这句话的秦烈表情很古怪,按照过往数次联手的经历,“算是认得”这句话有点太薄情了吧。 他暗想。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忽然,玄青遥走了过来,望着秦烈问道:“马将军,你说他叫什么?”玄青遥并未见过秦烈的真面目,可是通过沐悠然的表现以及马如龙询问,他猛然间想到了什么。 连忙上前,郑重的打量着秦烈,玄青遥疑惑道:“你叫秦烈?” 秦烈见躲不过去了,只能苦苦一乐,拱手道:“玄兄,好久不见了,玄兄可还安好?” “……真的是你?”玄青遥被秦烈唬的一愣一愣的,错愕片刻,方才哈哈大笑:“哈哈,原来是你,终于见到你的庐山真面目,秦兄,你可把我们瞒的好苦啊,哈哈。”玄青遥是个性子跳脱之人,他的是非观与大多数人不同。 北辰山那一次,秦烈以马九河为化名摘下了北辰丹会桂冠,博得了玄青遥的好感,后者真诚相邀秦烈加入惊情殿被其拒绝,换作旁人,如此不给面子,绝对会记恨秦烈,可是玄青遥非但没有不满,反而以贴身剑佩相赠,收获秦烈的好感。 可以说两个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是秦烈对玄青遥还是充满了好感的,否则他现在也不会表现出歉疚的态度。 秦烈知道玄青遥没往心里去,不过他还是讪讪一笑说:“昔日有所隐瞒实属无奈,还望玄兄体谅则个。” 玄青遥性子洒脱不羁,拍了拍秦烈的肩膀哈哈笑道:“哈哈,倘若换作是我,恐怕也会跟秦兄一样,这有什么好怪的,秦兄莫不是把玄某人看的太不近人情了吧。” 见秦烈和玄青遥聊的火热,马如龙等人则是一脸骇然的神情,颍、云二州虽不属同一地界,但也是比邻之州,风雪神宫和惊情殿是怎样的存在,马如龙自然很清楚,而这二位,都是两大仙门百年来难得一遇的绝世天才,以他们的地位秦烈居然熟识,可见这位秦恩公来历非浅了。 璎珞开始重新审视秦烈了,一个没有背影毫无根基的散修,居然和颍州地界两大后起之秀关系非浅,此人到底是何来头。 吴乾元到是没想太多,不过能得风雪仙子和惊情公子的青睐,想来自己也没看错人。 异地重逢让帅府无端端升出几许暖意,然而秦烈和沐悠然、玄青遥在那自说自话,可是气煞了禹瑞秋。 禹瑞秋气不过,言辞激亢的插嘴道:“你们重逢相遇也够了吧,秦烈,到底什么时候跟我们走?”禹瑞秋意气指使的说道,根本不把玄青遥沐悠然放在眼里。 二人闻声,不悦的向身后一瞥,玄青遥毫无顾忌的向禹瑞秋身上施压。 别看这货长的白白净净俊逸不凡,实则脾气火爆着呢,别说是禹瑞秋了,就算换个实力比他高强的强者,玄青遥都未必会低声下气。 冷冷的打量着禹瑞秋,玄青遥顷刻间就把禹瑞秋的修为摸了个一清二楚,归真后期修为,玄青遥撇了撇嘴角不满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打扰本公子和秦兄说话,活腻了不成?”玄青遥说着,一股排山倒海的压迫气势毫不客气的卷向禹瑞秋,登时把禹瑞秋压的满头冷汗。 玄青遥是个眼晴里不揉沙子的人,他要出手,至今没人拦得住。 闻岳将禹瑞秋的身子佝偻了下去,宛若一只大虾,顿时脸色一变闪身掠至禹瑞秋的身前,将玄青遥的气势从中途给截了下来,禹瑞秋感受到身上压力顿时,长长出了口气,可是闻岳却不怎么好了。 虽然同为婴府前期,但是玄青遥的修为已达二层,他修炼的《乾元劲》充满了锐气,又是一个剑修的好手,岂是闻岳这般专门钻研炼丹制药的岐黄之士能够媲美的。 闻岳猛然间感觉到一座大山压下,脸上的神情凝重了几分,不过他到底是婴府期的强者,还不至于太过狼狈,他强行站直了身子,声若暮鼓:“公子婴府修境,何必为难一个晚辈,不嫌丢人吗?” 秦烈也没想到玄青遥会替自己出手,心中小小的感动了一把。 玄青遥望着闻岳,眼晴里都是鄙夷的神情,默默的转过身道:“既知是晚辈,就要知礼数,老头,这小子是跟你来的,做为他的长辈,如此以下犯上,看来阁下的训教也不过如此,你要是管不好,玄某不介绍代你管教一番。”玄青遥说罢,气势再起。 群豪齐聚的小院,一阵剑风刺破青霄的锐气声嗤嗤乱响了起来,这时,几道有形无质又凌厉无匹的剑气朝着闻岳刺去,闻岳拼着全身的法力挡着无形的剑气仍旧往后退了好几步方才站稳,不过随后,脸上已满是骇然之色。 第674章 同行 “两位,且勿动怒。”马如龙万万没想到玄青遥会因为禹瑞秋对秦烈无礼而出手教训,见玄青遥毫不顾忌的出手,马如龙连忙跑过去劝阻。 玄青遥见马如龙站了出来,连忙将身上的剑气收回,他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同时让秦烈微微色变。 凭借一身气势将一个同阶高手强行逼退,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办到的,可见玄青遥的《乾元劲》心法充满的攻击性,难怪玄青遥自有所持,傲慢无礼呢。 没有了剑气压迫闻岳终于把那口气喘出来了,不过他和禹瑞秋都闹了个灰头土脸,也是有些颜面无光。 禹瑞秋知道自己比不上玄青遥,但是心里就是不服输,更甚至,自从无双楼那件事发生以后,他忽然觉得禹家的威名已经站不住脚了。 曾经跺跺脚落日城都要震上三震的无双楼,什么时候说话都不好使了? 禹瑞秋颇为不忿,不甘的叫嚣道:“小子,你太张狂了,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 摆排场耀武扬威谁不会,玄青遥的出身也不凡啊,他看了跳脚的禹瑞秋,没好气的笑了笑:“哦,你跟我说说你是信?” “我是禹家的人。”禹瑞秋咆哮道,道出自己的身份后禹瑞秋还下意识的梗了梗脖子,一副心高气傲的样子。 在他想来,只要自己报出自己的身份,天底下有一个算一个,都会吓的面色惨白,甚至屈膝求饶,谁敢在禹家人面前作威作福,那不是找死吗? 只可惜,禹瑞秋太拿禹家当回事了,中土五州境内,禹家势大没错,可是不比禹家差的,也有不少,如果论及门派整体的实力,或许禹家无人能比,可是高手之间的差距却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明显,譬如玄青遥的恩师,不也是比禹家老祖不遑多让的幽玄期高手。 所以禹瑞秋的仗势欺人摆在玄青遥的面前根本没有用。 “禹家?幽州禹家?”玄青遥闻言失声狂笑,眼中鄙夷之意更甚:“原来你是禹家人?正好,听闻幽州禹家的《轩辕宝鉴》、《归元仙诀》、《腾龙妙劲》皆是世间奇门仙术,你说说看,你精通哪一种,跟本公子过两招,也好让本公子领教领教幽州禹家的绝学。”玄青遥说着往前踏上一步:“你放心,本公子不欺负你,你是归真后期,本公子也用归真后期的修为跟你打,来,来,来,你过来。” 玄青遥的确不按常理出牌,纵然知道了禹瑞秋是幽州禹家中人,也毫无惧色,反而嚷嚷着要跟禹瑞秋动手。 禹瑞秋本意是用禹家的名头吓跑玄青遥,哪曾想人家根本就不惧,还要跟自己切磋,禹瑞秋顿时吓的体无完肤。 你一个婴府期的高手跟我一个归真期的交手,还要不要脸了,就算你用归真后期的修为,我也打不过啊。 再者说了,你说的那三大绝学都是禹家嫡系弟子,我怎么可能学过? 一方面被玄青遥气势所慑,另外一方面玄青遥的话无端端点中他的痛楚,禹瑞秋顿时哑口无言了起来。 闻岳见状知道再不出面是不行了,眼睁睁的看着禹家的人被欺负至此,闻岳一头撞死在南墙的心都有了,心想,禹家什么时候如此不济了,随便什么人都敢针锋相对,这都成什么了。 “玄公子,你要打,老夫闻岳陪你。”到底都是禹家出来的人,受到外力压迫,关键的时候闻岳没有舍弃禹瑞秋,从这一点,闻岳还是做的不错的。 可惜没什么卵用,玄青遥瞥了一眼闻岳道:“你姓禹吗?不姓禹出来装什么大瓣蒜,不想死就滚回去。”玄青遥此时也是恼火不已,他是惊情殿正统的嫡传弟子,如果用世家的辈分衡量,跟禹家嫡系后人的地位差不多,什么时候被别的门派一个低阶弟子指着鼻子威胁过?这个屈辱要报就要报在禹家嫡系弟子身上,那才解气。 玄青遥说着,施展起娴熟的身法玄技绝学,身子一晃,竟然轻而易举的绕过了挡在面前的闻岳,出现在禹瑞秋面前。 禹瑞秋盛气凌人主要原因是因为禹家的名气,他的修为和玄青遥相比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眼前一花,看见玄青遥站在了自己的面前,禹瑞秋先前那般不可一世的态度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对于这个无惧于禹家威名的存在,禹瑞秋终究没有底气反抗,他慌乱的往后一退,一个没留神,被脚下石子路绊了一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连连摆手道:“我不是禹家的嫡系弟子,没有修炼过你说的三大心法,我怎么会是你的对手?” “……”众人正事不关已的看着,突然听到这番话,顿时露出嗤之以鼻的笑容,看来这小子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有骨气啊。 闻岳臊的老脸通红,心里可是把禹瑞秋骂开锅了,这个怂包,还不如硬气到底了,那样至少禹家还有几分颜面,他这么一弄可到好,把禹家的脸全都丢光了,你说你打不过人家逞什么强,这不是自讨苦吃吗?罢了,老夫也不管了。 闻岳见状气哼哼的把头扭了过去,反正事儿是禹瑞秋惹出来的,让他自己收场去。 玄青遥垂着目光望着禹瑞秋也是有些意外,他自然不知道禹瑞秋不是嫡系弟子,而是旁枝一脉,不由得觉得可笑,气骂道:“你不是禹家嫡系弟子,那你逞什么能?你莫不是觉得惊情殿好欺负吧,小子,就冲你这副怂样,信不信本公子杀了你,禹家都不会为你鸣冤?” 禹瑞秋打了哆嗦,事到如今,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行为过去嚣张傲慢了。 玄青遥说的没错,自己仗着禹家的名声不顾辈分高低胡言乱语,人家就算杀了他,禹家也未必会替他出头,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总是遇到这种猛人啊。 “我……我……” 禹瑞秋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冷汗像豆子一样噼里啪啦的从额头上滚落了下来。 这时,璎珞微笑着走上前去,身为帅府的女主人,她自然不会看着禹瑞秋死在自己的地盘上,先前她只是想让玄青遥给禹瑞秋一个教训罢了,现在已经教训完了,璎珞赶紧站出道:“玄公子,看在璎珞的面子上,就此罢手如何?” 玄青遥当然不会随便杀一个弱者降低自己的身份,见璎珞开口,玄青遥冷冷一笑道:“怂包,没本事就别学人家出来装腔作势,真给禹家丢人。” 听着玄青遥的羞辱,禹瑞秋的脸臊的通红,但他愣是没敢还口。 秦烈见状也走了过去,用着向下俯视的视角嘲笑道:“禹公子,不起来吗?你不是说禹家的人在外面等着呢吗?” 禹瑞秋狼狈的从地面上站了起来,都没敢正视秦烈,他现在才算明白,一个人如果没有实力,就算背靠大树,也不好乘凉啊。 “我在外面等你。”禹瑞秋没敢说什么,灰溜溜的跑出了帅府门外。 闻岳抱了抱拳,气哼哼的跟上,也是不予理会了。 沐悠然适时走到秦烈身后,依旧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道:“你又惹什么事了?”说出这番话,沐悠然突然觉得自己很贱,明明不想理这个恶人,怎么忍不住又开口了。 还好,秦烈没有注意她的态度,随后将几天前的事说了一遍,沐悠然和玄青遥这才恍然大悟,后者甚至摆出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说:“哦?有点意思,秦兄,我陪你去瞧瞧。” “你要去?你去干什么啊?”秦烈一个头比两个还大,玄青遥是颍州中人,他肯定要认得拓跋父子的,万一在周山说出拓跋父子的身份被禹家人知晓,禹正宏会不会看在蚀日堡的面子上放拓跋父子一马,这不是破坏自己的计划了吗? “我怎么不能去?”玄青遥反问道。 秦烈脸一黑,无语道:“没,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也去。”就在这时,沐悠然也吐了口,秦烈都快郁闷死了。 璎珞和吴乾元本来就是打算为秦烈保驾护航的,如今又多了沐悠然和玄青遥两个强者,底气更足了,吴乾元笑道:“既然如此,那就当作游历,大家一起去逛逛吧。” 如此一来,众人都没有经过秦烈的允许,拍板钉钉的决定一同前往。 马如龙自然不能跟着他们随行,北境的边防到底还要留个人看着,不过马君行就没那么受约束了,嚷嚷着要去见见世面,璎珞也没有阻拦,于是乎一行六人出了帅府,足足五个婴府期同行,这阵仗顿时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 出了帅府的秦烈等人顿时成为街道上一条靓丽的风景线,连禹正宏、骆震山都被吓了一跳,不明白马家为什么一下子走出五个婴府期强者,禹正宏看了一眼灰头土脸的儿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慢慢的,一股怨气升起。 不用问,一定是这小子又在帅府里惹了什么事了。 第675章 探魔神针 望着鱼贯走出的璎珞等人,又看到儿子气急败坏、灰头土脸的神色,禹正宏再傻也能看出,自己这个儿子进去请人的时候跟对方发生了争执,虽然不知道具体的细节如何,但是禹正宏却十分了解禹瑞秋的性子,八成这小子进去邀请秦烈同行的时候没说什么好话,否则怎么会垂头丧气的出来,没准又让人羞辱了一番。 禹正宏气的嘴唇发白,这个臭小子,都什么时候了还蛮横无理,也不看看这朱漆红门里面住的什么,真是一点都不让自己省心。 虽然料到了禹瑞秋在里面办的糟心事,禹正宏也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训斥禹瑞秋,家丑不可外扬,禹正宏坐在担架上朝着秦烈拱了拱手,言简意骇道:“秦先生,劳烦您陪禹某走一趟了。” 秦烈来到门外便听到禹正宏对自己说话,微微一笑,说:“禹楼主客气,倘若能解除误会,就算让秦某多跑几趟又有何妨。” “嗯。”禹正宏再没说什么,大手一挥:“出发。” 这次无双楼派出了四十余名好手,身手修为皆在归真后期之上,丹阳期就有六个,再加上骆震山和闻岳,阵仗着实不小。 璎珞将无双楼的人列队而行,连忙出声说:“禹楼主,节省一些时间吧,大家直接飞出去。” 落日城平时是不允许任何人飞跃城墙的,以免跟巫族敌人来犯产生混淆,不过这次无双楼是去缉凶,璎珞有权开个后门。 于是乎,数十强者浩浩荡荡施展翔身法术掠至长空,遁光而走,与此同时,秦烈趁着升天的空档悄悄的祭出了常恨秋送给他的传讯符。 而就在秦烈等人刚刚离开之际,帅府对面的茶楼里,夏春秋带着六名北天楼的尊者跑了出来。 “他们出城了?秦烈也在其中,快,随我跟上去,看看他们去做什么?毕春凡,你留下来打听一下这些人出城的目的,我们先跟上去。” 夏春秋自打找到了秦烈之后就一直在帅府附近盯梢,同时思索着将秦烈引出帅府的良策,可惜数日无果,不料想在他们想破头也没想到怎样将秦烈引出落日城的时候,秦烈竟然跟随着璎珞吴乾元离开了帅府,并且出了城。 然而让夏春秋无比纳闷的是,此番秦烈出城竟然不是一个人,他身边还有很多高手。 禹家的人,璎珞,吴乾元,还有几个生面孔,虽然夏春秋知道这次就算跟上去也不能把秦烈如何,但他也不想放过如此绝佳的机会。 …… 同一时刻,周山洞府内的常恨秋灵魂深处产生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元神波动。 正坐在拓跋烈火床前的常恨秋瞳孔微微一缩,知道秦烈从落日城出发了,嘴角不着痕迹的勾起一抹阴险的弧度。 “少堡主,越秀总坛还有一些要事处理,属下要离开几日,少堡主和少公子安心住在这里就好,待属下处理完越秀那边的要务,再过来看您。”想起和秦烈定下的借刀杀人的计划,常恨秋的心里涌出一股浓烈的杀机,这两个可恶的家伙,居然敢打圣婴仙府的主意,好,既然你们敢来,就别回去了,乖乖的留在这里等你们的仇人好了。 见常恨秋要走,拓跋烈火并未挽留,反而脸上露出一抹喜色,病态的脸上露出笑容,拓跋烈火虚弱无力道:“常参使去忙吧,我的伤已无大碍,再将养月余,便可痊愈,这阵子有劳常参使悉心照料,待我回颍州,一定将这里的事如实禀告家父。” 常恨秋呵呵一笑,道:“照料少堡主是属下的职责,少堡主说这个可是太重了,好了,常某不多留了,告辞。”他真懒得再跟两个“死人”废话,回去禀告,你也得有命回去才行。 “西华,送送常参使。” 常恨秋说完,离开了周山洞府,而就在他走远之后,拓跋西华快步跑了回来,到了床前道:“爹,他终于走了。” “呼!”拓跋烈火眼中闪过一抹冷意,沉声道:“这个常恨秋,终于离开了,他要是再不走,为父也无计可施,西华,去把门关好。” 拓跋西华在父亲指示下来到洞外将洞门关严,回到拓跋烈火的身边的时候,后者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润。 拓跋烈火盘膝闭目,身上隐隐有着黑色的火苗闪动,那火苗强上一分,他的气势就拔高一层,短短片刻,拓跋烈火脸上的病态尽除,哪里像是受过伤的样子,不过此时他的眉头紧锁,额头上布满了汗珠,俨然动用了某种秘术,强行修复了身体的部分伤势,否则以他身上八条大脉尽数受创的伤势,短短两个月时间根本别想恢复一丁点的血色。 拓跋西华表情凝重,看着老父强行施展《玄魔先天经》上面的绝学,大气都不敢吭上一声,他知道,这门绝学叫燃魔术,是专门用来恢复伤势的,此门秘术一旦施展,无论多么严重的内伤都会在顷刻间恢复五成,虽然此门秘术有着严重的缺陷,事会必须要经历一段卧床不起的日子,但无可厚非,就算将死之人施展了燃魔术之后都会短时间恢复一些实力。 等到拓跋烈火收起了法力,拓跋西华方才关心备至的凑了过来:“爹,你没事吧,你现在动用了燃魔术,是不是操之过急了。” 拓跋烈火深吸了口气,摆手道:“你不懂,一个月前我已经施展过一次燃魔术了,当时你并未在场,不过我发现,那名魔族的女子已经离开了落日城,倘若我再修养下去,恐怕连探魔神针都无法锁定她的下落了。” 拓跋烈火说着,手腕一翻,掌心中多出了一枚墨色的细长锋针,这锋针只有食指长短,却散发着浓郁至极的阴森魔气,而这魔气,绝非一般半路出家的修魔者能够拥有的,而是一种几乎与真魔一模一样的气息。 “探魔神针?爹?这是什么法器?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你身上还有如此宝物?凭此针的气息,难道出自真魔之手?”拓跋西华无比震撼,他是一个修魔者,但并非真正的魔族,自然可以区分真魔和修魔者的差别。 拓跋烈火望着手中城的探魔神针,眼神中泛着一缕得意:“你有所不知,此神针乃是由一名婴府期的真魔元婴所制,可以感受到真魔气息的存在,当初你爷爷就是凭借此物,感应到了颍州有真魔存在,才将寻找《玄魔先天经》下落的任务交待给你我二人。” 拓跋西华一直都怀疑蚀日堡是怎么追查到那名女魔的踪迹的,现在他才知道,蚀日堡还有这等法器。 “爹,你的意思是那女魔已经离开了,如果她脱离了我们的掌控,那我们岂不是白来了?” 拓跋烈火道:“所以我才急着让常恨秋离开,时过一月,也不知那女魔的下落如何,不过只要有此神针在手,要找到女魔的下落也不难,西华,下面你替你为父护法,为父要再次祭出探魔神针彻查女魔的下落,一旦找到女魔所在,我们马上离开。” 拓跋西华闻言一惊:“爹,可是你的伤。” “我的伤不碍事,找到女魔的下落要紧,我们又不是跟她作对,只要问出南海大魔国的位置,就算回去躺上几年,也是值得的。” “好。”见拓跋烈火心意已决,拓跋西华不好再说什么了,退到了远处,盘膝坐下。 随后,拓跋烈火托掌将探魔神针祭出,几道爪劲接连打在探魔神针上,神针涌出阵阵浓郁的魔气。 随着拓跋烈火越来越多的向神针中注入魔气,神针中的真魔气息也越来越强,约莫有一个时辰过后,拓跋烈火的脸色再度呈现惨白的颜色,不过他的笑容越来越盛。 真魔气息越强,意味着他要寻找的女魔距离自己越近,而强到一定的程度,则是意味着云州境内不止一个真魔。 “哇!”又过了一会儿,拓跋烈火一口鲜血喷在了探魔神针上,把拓跋西华吓了个半死。 “爹,不能再继续下去了。”拓跋西华跑过来便要将神针夺下,却是被拓跋烈火一嗓子吼了回去。 “别动,大功将成,不要干扰。”拓跋烈火翻手一记魔印拍在探魔神针上,那神针嗡嗡作响,骤然化作一道黑光朝着洞外掠去。 “西华,追上它,为父的功力已然大减,如今只有你能驾驭住此针,别被它甩掉,快去。” 拓跋烈火说完从怀里取出一枚丹药丢进了口中,而拓跋西华则是拔身而起朝着洞外追去,之后拓跋烈火也飞出了洞外。 …… 另一边,无双楼禹家四十余人浩浩荡荡的进入了周山,禹正宏此来是奔着给骆尧报仇的目的,所以把整个无双楼的所有高手全部带了出来,虽然这么多人对于一个婴府期强者而言几乎毫无威胁性,但是秦烈不是说了吗,那个修魔者已然受了重伤,自己这边又有骆震山和闻岳相助,总不至于连一个受了重伤的修魔者都斗不过。 第676章 痛打落水狗 进入周山之后,禹正宏叫住了所有人手,对秦烈喊道:“秦先生,那两个修魔可是在此地?” 秦烈早就将常恨秋泄漏的位置记在了心里,此时闻言,不紧不慢的指了指周山西侧的一片红枫林海道:“那里有个山洞,我看见人往那里去了,当然,我不敢保证他们是否走掉了,这要看你们的运气。”秦烈慢条斯理的说话,这副事不关已的态度,听的禹正宏直倒牙。 这事是跟你无关了,可若是你跑了,或者根本里面没有人,我禹正宏到何处说理去。 骆震山回去调息一番已无大碍,他本来就是被气的喷血,伤并不重,听到此言声如洪钟道:“姓秦的,你少来这套,今天老夫要是找不到人,就拿你示问。” 秦烈挑了挑眉毛,老气横秋说:“骆宗师,你要是声音再大一点,把人给吓跑了,可不关我的事了。” 对于禹正宏能否找到拓跋父子这件事,秦烈是极有把握的,因为他和常恨秋暗中定好了,他先发一道传讯符通知常恨秋离开,后者则是在附近找个地方隐藏起来偷偷的监视周山洞府,只要拓跋父子没有离开,常恨秋就不会有任何举动,反之,常恨秋会给他发一道消息。 所以秦烈敢确定,拓跋父子就在周山洞府。 骆震山闻言一怔,知道秦烈说的道理,连忙回身对禹正宏道:“禹楼主,派人围过去。” 禹瑞秋这个时候还不忘记拍马屁道:“骆老爷子,要死的要活的?” “废话,当然活的更好,老夫要让他们知道,伤我尧儿是何等下场。”骆震山没斗过秦烈,把一肚子火气全都撒在了拓跋父子身上。 玄青遥是一个典型的唯恐天下不乱分子,这一路上听着秦烈和无双楼的恩恩怨怨大感兴趣,他好整以暇的悬在空中,没有丝毫怜悯的意味,反而看热闹不怕事大道:“呵呵,得罪了禹家,那两个修魔者真够倒霉的,不过秦兄,你当初是不是故意把禹家的人往别人身上推啊。” 秦烈闻言咳了两声,腻歪道:“玄兄,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 “哈哈,我懂,我懂。”玄青遥看着秦烈哈哈大笑,能想到这个层面上,不难看出,这货也是一肚子的坏水,跟秦烈不遑多让。 沐悠然目不斜视的望着秦烈所指的位置,淡然道:“不用问,这是你一手安排的吧。” 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秦烈顿进尴尬无比,众人中,要说了解他秦烈的人,自然非沐悠然莫属,善州的那段日子,沐悠然可是亲眼看着秦烈怎么灭掉汜水寨的,当初麻琛搭了那么大一份家业,最后还不是败于秦烈一人之手,就连沐耀阳都说过,当时沐府能那么快跟汜水寨真刀真枪的杀红眼,其中少不了秦烈的推波助澜。 再说昆西一线天,秦烈能单枪匹马在里面藏了那么久,何尝不是超高的智慧所致,所以,尽管沐悠然不了解此事的首尾,她也愿意相信,这件事背后绝对有秦烈的影响在作祟。 她太了解秦烈的,别看这小子平日里少言寡语,其实肚子里的鬼主意多着呢。 眼看着拓跋父子掉进了自己挖好的大坑,秦烈的心情难得的好,他瞄了一眼沐悠然,咧嘴道:“你就这么想我?看来你对我的成见蛮深的。” “成见?我只是实话实说。” 三人无聊打发时间,璎珞和吴乾元却是听出了味道。 风雪神宫、惊情殿,颍州两大顶级仙门的天材后辈与秦烈交好,看来这位秦恩公并不只是一个散修那般简单。 三人正说着的时候,倏地,秦烈肩膀上的冬宝突然抬起了头,小家伙一直默不作声,给人一种似有若无的感觉,可是这个时候,却让秦烈心神狠狠震颤了一下。 秦烈眉头蹙起:“冬宝,发现什么了吗?” 冬宝很机灵,没有开口说话,但他却是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红枫树林。 下一刻,两道流光遁入长空,头也不回的朝着远方掠去。 “是修魔者?”禹正宏正安排人手秘密包围周山洞府,哪曾想里面飞出两个修魔者,一个归真七层大圆满,另一个气息紊乱难以确定。 “是他们,就是他们。”禹瑞秋突然叫了起来。 骆震山见状,猛然间腾起了气势:“想走,没门,把他们给我拦下来。” 禹正宏也摆起了手,瞬时间,四十余名修为精湛的修真者纷纷遁入长空,直往远处飞去。 “哎呀,打草惊蛇了,姓骆的老头那一嗓子喊的太不时候了。”玄青遥嘿嘿的笑着,身形一遥,出现在百丈开外。 “跟上去瞧瞧。”沐悠然吐声,一阵风漫雪摇的寒气涌现,紧随着玄青遥的步伐追了上去。 秦烈看着一个头比两个还大,按照他的意愿,只要找到人,他是不打算插手的,而且他连看都没不想看,可以说,被无双楼这么多人盯住,就算拓跋父子在全盛的状态之下,也很难逃走,何况拓跋烈火已经身受重伤了,他只要把人领到地方,自己的责任就彻底的摆脱了,禹正宏也不会再找马如龙的麻烦。 可是现在多出了玄青遥和沐悠然,秦烈想不跟着也不行了。 秦烈无语的摇了摇头,心想,这破事跟你们有什么关系,不看热闹会死吗? 他郁闷的飞向禹正宏,来到对方身边道:“禹楼主,我说的没错吧,现在你记恨秦某吗?” 禹正宏也是明白事理之人,虽然他对秦烈还报有一丝难以消除的怨恨,但是那件事的起因也是因为禹瑞秋太过张狂,如今有了台阶,不就着走下来,就显得他禹正宏不识抬举了。 禹正宏默默的点了下头道:“多谢秦先生代禹某找到真凶下落,当日之事,禹某也代犬子给秦先生道个谦,希望秦先生不要介怀。” 秦烈淡然的摆了摆手:“当然不会,既然如此,我们之间的恩怨就一笔勾销了,对吗?” “没错,一笔勾销。” 秦烈面无表情,事实上心里早就乐开花了,他心想,禹正宏禹正宏,要是以后让你知道,你要杀的那两个家伙是蚀日堡主拓跋昊的儿孙,不知道还会不会感谢我。 随便客套了两句的禹正宏命人抬着他尾随骆震山和闻岳追凶,秦烈和璎珞、吴乾元也不想就此离开,既然来了总要看个结果才是。 而这时,从洞府里驾驭探魔神针的拓跋父子情况可不怎么妙了。 这二人正闪图用探魔神针追查出女魔的下落,不料想刚刚从洞府里出来,就被人盯上了,率先发现的是拓跋西华,他刚刚抓住探魔神针,就听到身后一个破锣般的嗓子歇斯底里的传了过来,他回头一瞧,是一个不认识的老头,可是随后拓跋西华整个人像被雷劈似的哆嗦了起来。 “爹,不好了,是禹家的人。” “什么?”刚从洞府里飞出来的拓跋烈火听到这句话顿时打了个机灵,转身一瞧,登时吸了口凉气。 只见身后,超过四十余名修真者风驰电掣的追了过来,为首的两个老头更是在未经照面的情况下祭出了两件法器。 一件墨黑色的玄重铁拐、一件黄澄澄四方宝印,俱是法华缭绕、锐气蒸腾。 骆震山和闻岳他不认识,可是二人身后的禹瑞秋,拓跋西华再熟悉不过了,那货的爹,正是无双楼的婴府期高手,跟自己拼了一记之后两败俱伤的难缠角色。 此一刻拓跋烈火只觉得天眩地转,人一倒霉真是喝凉水都塞牙,怎么这么要命的时候仇家找上门来了。 拓跋烈火心中大急,咆哮道:“西华,快走,别管我。” “爹,我走了你怎么办啊?” “别管我,再不走就不来不及了,找到女魔,我自有脱身的办法。” 两父子在关键时刻到是不离不弃,可是他们的想法是好的,那也得禹家人答应才行。 隔着不足数十丈的距离,骆震山听到两父子的交谈,一张老脸气的跟猪肝似的,手中墨黑玄重铁拐当空一点,一道狭长粗壮的黑色劲光暴矢而出,宛若手臂粗的射日黑箭,直袭拓跋烈火的后心脉门。 熟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拓跋烈火伤的再重,到底还是一个婴府前期的高手,适才他又用了燃魔术强行恢复了一部分实力,见那铁拐杀来,不由分说从口中吐出一只纯黑色的珠子,与铁拐在半空激撞在一起。 “轰!” 空中传来一阵巨响,两大高手一触即分,骆震山盛怒之下法力非凡,身子只是摇晃了两下停下了来,可是拓跋烈火却是狠狠的喷出了一声鲜血倒飞而出。 “混蛋,还敢还手,给我打,打的他们爬不起来为止。” 一声怒吼,几名丹阳期修真者、三十余名归真后期高手一拥而来,火球、冰箭、金针、石雨铺天盖地的将拓跋烈火淹没着漫天的法力匹练当中把拓跋烈火当作落水狗一样暴打。 第677章 禹家围剿 堂堂蚀日堡三少堡主,可能这辈子都没想到他一生会有如此丢人的时刻,在落日城被人当成丧家之犬一样追赶也就罢了,毕竟当时的局面由不得他利用蚀日堡的名声去抖威风,可是在深山老林当中,明明又是堡内下属的私院,他拓跋烈火,竟然变成了落水狗一样被人暴打。 望着铺天盖地打开的法力匹练,那些一贯令他嗤之以鼻、不屑放在眼中的一、二级法术,换作平时,拓跋烈火敢说凭借着自身的灵力护盾就可以轻轻松松的全部挡下来,灵力护盾甚至一点破裂的痕迹都不会有。 可是眼下,即便他利用燃魔术恢复了五成以上的时候,可是刚才为了祭出探魔神针,还狠狠的吐了口血。 旧伤未愈、新伤又添,如今面对那雨点一般打来的各种法术,拓跋烈火顿升一股危险的感觉。 出手的人实力十分狠辣,明明修为不济却能将他所有去路封死,可见都是个中好手,这么多法术打在身上,饶是他肉-身力量再强横,也不可能一点伤都不留下,而基于自己目前的伤势,哪怕再受一点点伤,都会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自己永远也别想翻身。 是以拓跋烈火根本不敢多想,他甚至连仇家是谁都不想知道,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逃离此地。 “西华,你先走,为父帮你们拦着他们。” 拓跋烈火恼羞成怒,手腕一翻,一杆绿幡小旗飞入空中,旗帆在烈风的吹动下飞出一只只面相狰狞的魔头,歇斯底里的朝着前方的法力匹练飞了出去。 这些魔头都是拓跋烈火花了近百年时间炼制出来的,威力形同修魂者的魂幡,威力十分恐怖,每一只魔头都是用最凶残的妖兽妖魄炼制而成,堪比二级法术的威力。 大量魔头飞出,空中很快传来震爆之声,隆隆作响、不绝于耳,由于是婴府期的拓跋烈火出手,魔头的法力异乎强劲,几乎眨眼的功夫他就把所有的攻势全部拦了下来,甚至无双楼带来的三十余名归真后期的强者连一个照面都没有,就被震爆产生的能量波动直接震伤,飞在最前面的几个归真后期高手真是当场炸成了血葫芦,直接断气身亡。 不过由于法力动荡太过于巨大,拓跋烈火也不好过,那些法术都是在他身边炸开的,他也受到了一定的波及,那无形的破坏力本来对于全盛状态之下的拓跋烈火构成不了任何威胁,可偏偏他现在是带伤之身,不仅被炸了个七晕八素,喉头一甜,拓跋烈火还呕出一口血。 “混账!你们全都该死。”迷迷糊糊的拓跋烈火肺都气炸了,刚到云州没有多长的赶时间,自己连番受到挫折,一次比一次严重,这次更是身陷重围,稍有不慎,就会落得个身死道消的下场,拓跋烈火如何能忍。 悲愤之余拓跋烈火发出一声咆哮,双手在空中一划,整整三只黑色的火蛟从其发梢鱼涌而出,在他的头顶聚成三只庞然大物。 头顶晴空霎时乌云压顶,三条黑火蛟在云层中穿梭,气势汹汹,不等无双楼的人有所反应,三条黑火蛟纷纷杀入人群拼命的撕咬了起来。 这三条黑火蛟是拓跋烈火用他的法力炼制,可以说是道身法相的另一种化身,虽无质却有形,而且攻击力十分强悍,比之三级法术有过之而不无及,险险就要媲美四级法术了。 拓跋烈火一身修为并不弱,但此时祭出三条黑火蛟也是无奈之举,换作平时,他可不会过早的将这门杀招提前释放出去,非得与敌人纠缠片刻,再施以偷袭,不过他现在的情况并不好,倘若再拖延一段时间,恐怕无法驾驭三条黑火蛟了,所以拓跋烈火此举有破釜沉舟的嫌疑。 不过三条黑火蛟也着实威猛,一入人群,便掀起了无边的杀戮,无双楼派来的四十余名高手当中只有六个是丹阳期强者,勉强可以周旋一阵子,但是那些归真后期弱者就完全不是黑火蛟的一合之敌,不到片刻的功夫,共有十五人落马,身死道消。 仅仅一个照面就造成了如此大的损伤,禹正宏也是始料未及,见对方身手如此强横,禹正宏怒可不遏,发号施令道:“给我杀,不留活口。”他重重的拍了一下担架上的椅子扶手,身下的四名弟子尽皆一震,差点没把椅子扔出去。 骆震山也瞧出了敌人的修为格外强悍,情知按照之前的打法很难将对方留下来,于是改变策略道:“闻岳,你我联手,先废了他再说。” 从活捉,变成打残,也就是一个念头的事,骆震山可不在乎对方是什么人,伤了自己的儿子,这个人必须付出惨痛的代价。 话落,墨色玄重铁拐发出一声震颤空间的奔雷之音穿过人群往一头黑火蛟的头顶拍了过去,啪的一声,砸的黑火蛟黑火花四溅,剧烈的在空中翻腾了起来。 这时,三名丹阳期的高手腾出手来各施法诀御剑前行,于腥风血雨中靠近了被砸伤的黑火蛟,剑光叠起,横斩竖劈,不消片刻,将一只黑火蛟斩成数段。 随后黑火蛟发出惨叫当空炸成火花烟消云散。 而与此同时,闻岳也扑上前,他的身手没有特殊独到之处,不过一手御剑的本领使的却极是漂亮,关键在于他头顶那枚硕大的四方宝印,有打魔诛邪的特殊效果,砰砰两下,一头黑火蛟目眩神迷的在空中像没头的苍蝇似的四处乱撞。 “爹,快走啊。”拓跋西华回身的功夫看见身后打了起来,而且局面格外的惨烈,不由得心中一惊。 他出言提醒,可是却忘记了,在提醒老父的同时也算是提醒了敌了,骆震山猛一抬头,怒火交织:“那还有一个,统统留下来。” “是。” 另外三名丹阳期好手趁着四方宝印阻截了黑火蛟之后闪电飞出,短短瞬间便往前推进了百丈,直逼拓跋西华而来。 拓跋西华到是没有受伤,可是他的修为实在难登大雅之堂,见到三名丹阳期强者同时扑进,吓的他顿时打了个机灵,之前还想着抱着老父一起逃命,结果现在生死玄关的关头上,他也顾不得太多了,催动起全身的法力就要往远处逃窜。 就在这个时候,禹瑞秋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后面包抄了过来,看他的路线,明显是从树林里偷偷的潜过来,趁着拓跋西华和拓跋烈火愣神的那一会儿的功夫居然跑到了拓跋西华的前头。 拓跋西华正准备埋头逃命,禹瑞秋口中念诀,一把碧绿闪光的上品灵器飞剑自树林中射出。 这把剑有个由来,乃是禹正宏在无双楼收购宝物的时候从一个落魄的丹阳期高手手中买来的,剑是用特殊的法门炼制,被给予了强大的秘法,只要按照特殊的施法手段,此剑的飞行速度会比一般的飞剑快上两倍,而且此剑号称削铁如泥、吹毛断发,无坚不摧。 拓跋西华没有顾及到前方有人,刚要离开,一股锐利的剑气便穿透了他的脚底板,痛的他哇呀怪叫,把手中的探魔神针丢了出来。 而这时,禹瑞秋也从树林里飞了出来,见到一道乌光掠出,想都没想抓在了手里,感受到探魔神针上汹涌游动的恐怖魔气,禹瑞秋没有多想,还以为是一件了不得的魔器,想着回去直接卖了了事,握在手里便没丢掉。 随后,他们的注意力全部落在了拓跋西华的身上。 他清楚的记得就是这个小子把骆尧骆尧子一掌拍的经脉寸断,令他的马屁没有地方去拍,一腔怒火所至禹瑞秋飞上来就是一记鞭腿,毫不留情的抽在了拓跋西华的右脸上。 啪! 一声脆响,拓跋西华的右脸狠狠陷进去一大块,右半连脸的面骨粉碎性骨折,吐出几颗雪白的牙齿。 “王八蛋,我让你打骆兄,本公子今天非得把你打的人不人鬼不鬼,连你亲娘都不认得。” 轰! 修真中人虽然对法术的依赖性极强,但是惩罚对手的最佳手段还是近身肉搏,那种拳拳到肉、脚脚碎体的感觉最是能发泄心中的怒气,禹瑞秋也不例外。 一记鞭腿,再来一记膝撞,禹瑞秋把拓跋西华施加在骆尧身上的痛苦翻着番的还了回去,打的那叫一个过瘾。 两个人的实力在不相伯仲之间,而禹瑞秋在暗,拓跋西华在明,几招下来,拓跋西华都感觉不到自己的脸在哪了,那叫一个痛不欲生,可是禹瑞秋的暴打并没有结束,反而仅仅是开始。 唰! 碧绿飞剑离开了拓跋西华的脚底打着旋的在空中停留了一阵,噗嗤一声扎进了拓跋西华的肚子里,这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意而为,竟然直接戳爆了拓跋西华的丹田,好好的一个归真大圆满的修魔者就这样全身功力尽消,这辈子都别想再修炼回来了。 第678章 你死我活 禹瑞秋也没想到自己的突然出手会造成如此可观的效果,其实那把剑刚刚插在拓跋西华的小腹上的时候,他自己都有点不太相信,他瞄的地方自然是拓跋西华的要害,不过禹瑞秋没有想过拓跋西华连闪躲的念头都没有,按照同阶高手较量会出现的可能性而言,这个拓跋西华极可能往左侧闪躲,然后自己的飞剑偏上几寸刺在他的身上,如此一来,对方一受伤,还不任由自己的痛打落水狗。 可是他哪里知道拓跋西华已经被三个丹阳期高手吓惨了,慌不择路的功夫还哪有时间理会周围有没有埋伏,一剑一脚一次膝撞,打的他连苦胆都快吐出来了,这样的伤势还躲个屁啊。 “啊……” 拓跋西华发出一声惊魂惨叫,却没有直接昏过去,功力消散的时候,剧痛刺激着神经很难昏厥的,不过拓跋西华也知道自己一身修为就此报销了,他岂能不恨。 惨叫之后,拓跋西华捂着肚子跌向地面,还好功力消散不会太快,他利用所剩无几的法力施展轻身法术在极速迫降的过程中打着滚摔进了树林中,身上多处被树枝划伤。 禹瑞秋可不会让他轻易死去,单手一扣,一股狂猛的吸力将拓跋西华吸了回来,这一手,对于是一个已经渐无法力的正常来说,简直再简单不过了。 啪! 禹瑞秋扼住了拓跋西华的喉咙,满眼都是怨毒:“臭小子,打伤了骆公子,你以为你跑得了吗?本公子真是把你剥皮抽筋都不解恨啊。”禹瑞秋尽情释放着自己的怒意。 拓跋西华痛的已经麻木了,看着禹瑞秋眼中皆是恶毒的目光,他挣扎着咆哮道:“你,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敢伤我,我保证你死无全尸。” “哟?死到临头还嘴硬,我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啪!啪! 禹瑞秋说着便是两记耳光扇在了拓跋西华的脸上,后者右脸面骨尽碎早就痛的不成人样,现在又挨了两记耳光,更是痛的杀猪死的狂叫。 “王八蛋,我是蚀……” 啪!啪! 拓跋西华急忙说出自己的身份,可惜禹瑞秋压根不给了机会,甩开胳膊一记耳光一记耳光扇了起来。 这边的一幕已然发生,拓跋西华甚至连自己的出身来历都没有机会述说,拓跋烈火此时正被骆震山和闻岳围攻,情势极为不妙,然而未到最后关头,他也没有鱼死网破的心思,可是当禹瑞秋扇起耳光的时候,拓跋烈火真的怒极了。 “西华,混账东西,你给我住手。”拓跋烈火一双眸子都快吐出了火焰,心神一动,两眼涌上了血丝。 众人只觉得拓跋烈火身上发出无数爆响,随后,一股勃然弘大的强劲气息从拓跋烈火内喷涌而出。 嗡! 骆震山和闻岳同时被那股自拓跋烈火体内喷薄出来的强大气势强行震飞,不仅如此的是,两个老头还在倒退的过程中各自喷出了一口血箭。 “兵解?” 秦烈、沐悠然、玄青遥、璎珞、吴乾元、马君行早就在后方观战了,见到拓跋烈火眉发狰狞乱舞,六人狠狠的倒抽了一口凉气。 兵解之法,乃是一种极端的战斗方式,因为需要将全身力量释放,获得短暂时间的强大修为,所以在事后会使得元神出窍、灵肉分离,魂魄五劳七伤,再无修复的可能,所以兵解之法等于拼死一搏,可以说,世上的修者旦凡使用了兵解之法就等于必死无疑,绝无苟活的可能。 这拓跋烈火盛怒之下无顾其它使用了兵解之法,必然是为了救他儿子的性命,此举无可厚非,可是这样一来,一个婴府期的高手势必要身死道消、重入轮回了。 看到这一幕,众人皆是心惊不已,就连秦烈也没想到过程会如此顺利。 他出来的时候还怕沐悠然和玄青遥跟着会打乱自己的计划,万一让禹家人知道拓跋父子的出身,会不会放他们一马,采取相对和平的方式解决此事。 可是现在,秦烈的担心烟消云散了。 拓跋西华被禹瑞秋一番偷袭全身修为尽散,这拓跋烈火又因救子而使出了兵解之法,这对父子最好的下场就是一死一残,此仇之大,不共戴天,相信蚀日堡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然而恰恰这个时候,飞近的沐悠然和玄青遥眼中闪过几许异色,沐悠然到是没有说出什么来,玄青遥却是轻咦了一声,喃喃自语道:“咦?我怎么看他们这么眼熟呢?” 秦烈心里咯噔一下子,果然,这厮要坏事。 沐悠然哼了一声,眼角余光瞥了瞥秦烈说:“能不眼熟吗?蚀日堡三少堡主拓跋烈火和其子拓跋西华,在颍州地界赫赫有名,玄兄莫非不认得吗?” 玄青遥闻言哦了一声,下意识的瞄了秦烈一眼,意有所指道:“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呢,原来是他们啊?” 璎珞和吴乾元、马君行闻言一滞,纷纷看向秦烈,马君行道:“蚀日堡,是幽冥城中的蚀日堡吗?” 沐悠然道:“不是幽冥城还能是哪?” 玄青遥哈哈大笑起来:“看来这两个怂包遇到大麻烦了,我说秦兄,你发现他们的时候难道就没认出来,他们是拓跋家的人?” 话题引到了秦烈身上,璎珞和吴乾元也有所意外的交换了一下眼神,这两个人居然是蚀日堡拓跋家的人,事情怎么会如此凑巧?不对,应该不是凑巧,难道说,他们的位置是秦恩公刻意泄漏出来的?想利用禹家除掉他们? 虽然想到了某种可能,但是璎珞和吴乾元又觉得秦烈不会这么无趣,这拓跋父子的确跟秦恩公曾经有过不快,但也没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吧,秦恩公应该没有必要做的太绝。 他们哪里知道,拓跋父子跟秦烈岂止是有过不快,他们还想通过常恨秋报仇呢,可惜他们万万想不到,因为九灵剑一事,常恨秋和秦烈早就结识了,而且现在是同仇敌忾的关系。 秦烈听着玄青遥的话面不改色,幽然自得道:“玄兄,话可不能乱说,我可不认得他们,要不是禹家逼的太紧,我甚至懒得将此二人疗伤的位置如实相告,你不要冤枉人好不好?” 玄青遥是何许人也,闻言之下便知道秦烈在想什么了,虽然他们不知道秦烈为什么有此作法,但揭友人短处,可不是玄青遥的格局。 “呵呵,我只是随便一猜,秦兄不必挂心。” “随便?呵呵,玄兄的一句随便可是要死人的。”秦烈没好气道。 沐悠然自然没再多说,不过在众人当中,他是唯一一个更愿意相信这一幕是出自秦烈手笔的人,毕竟他太了解秦烈了,这小子压根就是一副蔫坏的肠子,别得罪他,不然你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其实沐悠然猜的一点都没差,现在的拓跋父子就不知道自己怎么摊上这么大的事儿,只不过他们现在无暇多想。 儿子被人废了修为,自己又兵解自裁,拓跋烈火羞愤难当,在这个关头,要是不能杀敌后快,他会死不瞑目。 “混战小子,拿命来。”知道短时间内杀不掉骆震山和闻岳,拓跋烈火愤怒的扑向禹瑞秋。 婴府期强者兵解之后的实力岂是一般人可以媲美的,此时不说禹瑞秋,恐怕骆震山和闻岳都难以肯定跟行走到暴怒之下的拓跋烈火身上能占到任何便宜。 禹瑞秋吓的小脸惨白,知道再不跑就跑不掉了,撒开大手将拓跋西华推向拓跋烈火后拔腿就跑,与此同时,禹瑞秋又祭出了一面紫色铁盾,扔在了身后,匆忙之际,禹瑞秋的反映也够灵敏,他知道现在没有人能救得了他,骆震山和闻岳就算出手也需要至少两三个呼吸的时间准备,所以他不敢保证,自己能逃出拓跋烈火的辣手。 好在他反映够快,把身上最强的防御法器祭了出去,果然拓跋烈火接下拓跋西华之后一掌印来,恰好印在紫色铁盾上。 以禹瑞秋的修为,驾驭这件极品灵器已是最大的极限,但是借助紫色铁盾,正好挡下了拓跋烈火暴怒下的一掌。 轰! 何其坚固的极品防御灵器被拓跋烈火一掌拍了个稀巴烂,不过那铁盾在报销的瞬间帮助禹瑞秋挡下了拓跋烈火绝大部分的攻击力,可饶是如此,禹瑞秋还是被一股劲风扫到,顿时一口鲜血激喷而出,身子打着旋的飞往树林。 禹正宏无力出手,但心一直在战局当中,看到儿子受伤,顿时心慌意乱,大声道:“来人,把他们两个给我杀了,要千刀万剐。”最后一个字蕴足了禹正宏的一身火气,谁的儿子不是儿子啊,自己的儿子被人打了,出手的还是一个暴怒之下的婴府期强者,禹正宏不担心才怪呢。 这一嗓子吼出来,前仇旧怨彻底爆发了,骆震山第一个冲了上来,无顾其它的将墨色玄重铁拐祭出砸在拓跋烈火的肩膀上,咔嚓,对方肩胛尽碎。 不过与此同时,拓跋烈火的口中喷出一团魔砂,噼里啪啦的在骆震山的胸前炸开。 看着如此惊心动魄的一幕,秦烈等人都惊呆了,乖乖,这可真是你死我活啊。 第679章 无解之局 伴随着一阵爆豆子的声响在骆震山胸前炸开的同时,现场所有人都闻到了一股刺鼻的焦糊味道,骆大宗师的胸口被几十粒无名魔砂齐爆炸的血肉模糊,瞬间丧失了战斗能力。 这还是在骆震山匆忙之间使出了灵力护盾的结果,不然的话,那几十粒无名魔砂必然可以将他的胸口狠狠的豁出个巨大的窟窿。 “不好。”闻岳尾随而来,看见老友受伤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 他知道骆震山如此急功进利,并非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骆震山中炼器宗师,身上的防御法器何止一件,骆老头从幽州出来的时候还贴身穿上了他亲手炼制的“阿含内甲”,那件法器宝甲薄如蝉翼、坚固无比,饶是中品法器都休想伤及分毫,可是拓跋烈火喷出几十粒魔砂便将骆震山连人带甲炸成重伤,可见兵解之后的拓跋烈火有多么彪悍了。 “骆兄。”闻岳急切的冲了过去,试图将骆震山从半空中接过来,谁知道刚碰到他的胳膊,就被骆震山狠狠的甩开了。 骆老头咳出了一口浓稠的鲜血,忍着剧痛从乾坤袋里抽出一件金色的大剪,心念一动,大剪直奔拓跋烈火的脑袋剪了过去。 “符宝?” 骆震山果然不愧为炼器宗师,身上随便取出一件法器就是中品以上的法器,而这次,他甚至动用了中品符宝。 “闻兄,别管我,先杀了他再说。”此时的骆震山已经失去了理智,什么活口不活口的,他已经不在乎了,只能手刃了此人,受再重的伤都值得。 “好。”望着老友眼中掠过的决然毅然的神情,闻岳的眼底同样浮现一缕清晰的杀机。 幽州禹家,何曾受过如此羞辱,他闻岳也是个傲娇之人,岂会轻而易举放过重创老友的凶手,跟随着符宝大剪狂剪而走,闻岳也调回了四方金印,兜头盖脸的打向拓跋烈火。 拓跋烈火施展了兵解之法,实力提高了一大截,不过兵解之法的时效极短,他已经连出了数招,体内的法力正源源不断的流失着,眼看着符宝大剪朝着他们父子剪来,拓跋烈火愤恨的选择了退让,可就在他一转身的功夫,闻岳的四方宝印也正好落在他的头顶上。 “砰!” 拓跋烈火顿时被砸了个七晕八素,后脑也是鲜血横流,也就是他的肉-身力量异乎强横,再加上兵解之后全身的力量翻着番的释放出来,才没有被大印直接砸死,不过挨了这一下,拓跋烈火也正式走了下坡路。 肉-身力量再强横,也禁不住一件中品法器劈头盖脸的猛砸啊。 拓跋烈火身子一个前冲,抱着拓跋西华朝着树林中坠去。 “干掉他们,不要活口,让他们死无全尸。”禹正宏一拍椅子扶手纵身飞了出去,他要把禹瑞秋救回来,不然的话,就凭之前那一掌,禹瑞秋极有可能摔个粉身碎骨。 伴随着这声号令,无双楼的余部全数扑向拓跋烈火,五花八门的法术同时释放出来,只一瞬眼的功夫,拓跋烈火身上又挨了好几十记法术,浑身上下被炸的血肉模糊,不过在最后关头,这位蚀日堡的三少堡主愤怒的抽出一柄纯黑色的开山宝刀,拼着最后一口气反手就是一刀,尾随其身后追来的无双楼余部,立刻有五人被当场分尸。 现场的战局十分血腥,几大高手你死我活的搏杀到这般地步,也出乎了秦烈的预料。 其实在刚刚的交锋中,拓跋烈火有好几次机会能够逃出升天,但是禹瑞秋的中途截杀,把拓跋西华转瞬间变成了一个残废,截断了拓跋父子的一切生路。 拓跋烈火知道自己逃不出去了,儿子已经变成了残废,就算回到颍州,这辈子也只能在痛苦中过完余生,更何况,禹家人是不会轻易放他们离开的,而拓跋西华如果没受伤,或者说没有变成残废,也许他们父子二人还有一线生机,可是现在,拓跋烈火对最后一丝生机已经绝望了。 “禹正宏?你好狠,我拓跋烈火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趁着前扑之势与闻岳拉开距离的时候,拓跋烈火从怀里取出一只翡色人偶直接捏碎,一缕黑烟从人偶中升起,转入高空消失的无影无踪。 “呵呵,这下可闹大了。”离着老远坐壁上观的玄青遥嘴角勾起一抹古怪的弧度,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目光中隐隐有着一股兴灾乐祸的味道。 秦烈疑惑的看着玄青遥,大为不解:“怎么了?那人偶有什么问题吗?” 沐悠然的声音传了过来:“那是蚀日堡核心弟子的贴身法物——魔灵玉偶,里面藏驻着佩戴者的一线生机,玉偶一碎,代表佩戴者身死道消,而这个消息,会随着玉偶的魔灵在最短的时间内传回幽冥城。” 璎珞和吴乾元闻言一惊,后者骇然道:“也就是说,拓跋烈火被禹正宏伏击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到拓跋昊的耳朵里了?” 沐悠然讷讷的点了点头,冷然的看着秦烈道:“恭喜你,挑拨离间成功了,拓跋昊是不会轻易放过无双楼的,一旦那个老魔动了肝火,相信幽州禹家方面,也会忙的焦头烂额吧。” 秦烈明知道沐悠然这番话是对自己说的,但他是绝对不会承认的:“你看着我干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 玄青遥乐的前仰后合,他现在才知道,秦烈的心性多么的可怕,而且这货向来看热闹不怕事大,就算这里面没有秦烈的影响,他也希望能在两大仙门的争斗中添一把火呢。 “秦兄说的对,这事跟咱们一点关系都没有,若说有,我们可以给禹家做个见证嘛。” 噗! 秦烈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气呛死,这个玄青遥,还真会火上浇油。 而在此刻,正在追击中的闻岳也听到了拓跋烈火的咆哮,他前扑的身形微微一滞,瞳孔中流露出莫名的震撼,此时无双楼的余部已经围了上来,今日围剿两个修魔者,本来以为是手到擒来的事儿,可是万万没想到,身为无双楼精英的他们居然造成了如此巨大的损伤,做为禹家的人,这份屈辱是决计不能承受的,他们恨不得将拓跋烈火生吞活剥了。 然而就在众人准备将拓跋烈火直接弄死的时候,闻岳突然站了出来拦住了他们。 “都住手?” 禹正宏刚刚将禹瑞秋救了回来,这对父子都受了严重的内伤,禹正宏是拼着一个月来将养着的一口丹田气才勉强将儿子接下,发现禹瑞秋断了三条大脉,整个人气的脸都白了。 同一时间,发现闻岳拦住众人,禹正宏气就不打一处来:“闻老你干什么?为什么不杀了他?” “禹楼主,稍安勿燥。”闻岳脸上出奇的凝重,毕竟拓跋烈火这四个字意义太重了,如果这个人是颍州蚀日堡的人,那么禹家和蚀日堡将会成为死敌,这可不是闻岳想看到的结果。 稳住禹正宏,闻岳上前一步喝问道:“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你说你叫什么?” 拓跋烈火义愤填膺,魔刀一摆:“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幽冥城蚀日堡拓跋烈火就是我。” “什么?” 血战了半天,拓跋烈火终于道出了自己的来历,而他的话,宛若一颗重磅炸弹彻底的在人群中炸响开来。 “你是蚀日堡的人?”禹正宏和骆震山也没有想到对方背景如此深厚。 拓跋烈火?不是蚀日堡主拓跋昊三儿子的名字吗?蚀日堡还有几个拓跋烈火? “他又是谁?”禹正宏扶着禹瑞秋瞥向半死不活的拓跋西华,问道。 “他是我的儿子,拓跋西华。” 哗! 语落,禹正宏和骆震山顿时愣住了。 其实一个拓跋烈火他们并不会放在眼里,可偏偏这个名字的背后牵扯到一个绝顶高手——蚀日堡主拓跋昊。 那拓跋昊可是响当当的幽玄期修为,多少年没有出过手了,如今他的修为已经达到了何等的高度,在中土五州修界俨然成为了一个谜团,如果激怒了那个老家伙,恐怕幽州禹家都得遭殃。 不知不觉间,禹正宏和骆震山、闻岳深深吸了口凉气,也不知怎么得,三个人下意识的回头看向站在远处面无表情的秦烈,恨的三人直咬牙。 这小子,我们让你害惨了啊。 早知道他是拓跋烈火,何苦非要逼得对方使用了兵解之法,尤其是禹瑞秋还把拓跋西华的修为给废除了,这是往绝路上赶啊。 那个拓跋烈火也是的,既然他来头这么大,为什么不早说,偏偏到了事情无法转圜的地步才爆出自己的身份,他的脑袋进水了吗? 说实话,幽州禹家未必会怕蚀日堡,可是禹正宏只是禹家的一个旁枝,骆震山和闻岳也并非禹家中人,就因为骆尧,得罪了蚀日堡,更有可能让拓跋昊歇斯底里的报复,禹正宏自问,自己可没有那么大的能量担此重责。 然而眼下已是无解之局,拓跋烈火宁折不弯,可他终究使出了兵解之法,这就意味着他是必死无疑的,再加上拓跋西华一身修为被废,天哪,禹正宏都不敢往下想了。 第680章 魔刀合杀诀 禹正宏情智这个无解之局已经板上钉钉了,就算大罗金仙在世,也不可能扭转,他恨的咬牙切齿,心里面把秦烈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这个该死的秦烈,他怎么就发现拓跋烈火的下落了呢,我也是的,为什么不问明白再出手。 禹正宏懊悔无比,早知今日,他就不那么歇斯底里了。 想到禹家即将遭到拓跋昊狂风暴雨一般的报复,禹正宏由心底里打了个寒战。 这么大的罪过,绝对不能自己来担,得找个人帮自己分担一下啊。 如此这般的想着,禹正宏看见了秦烈,而后者此时也瞧见了禹正宏眼底的诡诈。 “咦?禹正宏不傻吗?看来他想拉你下水。”玄青遥眼前一亮,嘿嘿的乐了起来。 果然不出所料,禹正宏狠狠的剜了秦烈一眼后,连忙对拓跋烈火说道:“拓跋兄,我想这里面有误会。”他想着把秦烈也拉下水,不管秦烈知不知道拓跋烈火的身份,终究还是他透露了拓跋烈火养伤所在,如果这件事传到拓跋昊的耳朵里,多少会替自己分担一些。 他想的到的挺好,可惜现在的拓跋烈火根本不会听信他任何言辞,没等禹正宏把话说完,拓跋烈腥红的双眼溢出浓浓的黑烟。 “禹正宏,知道我是蚀日堡的人你怕了吗?哈哈,没想到你们禹家的人也会怕?误会?没什么误会,老子看见的,是你们禹家的人围剿我们父子,我拓跋烈火今天还告诉你了,就算我死,我也敢保证,蚀日堡从此与幽州禹家誓不两利,你就等着蚀日堡复仇的怒火吧!” 拓跋烈火拼着最后一口下了恶毒的诅咒,随后双手一分,轰的一声,身子当众炸成了一滩血雨,自那腥红色的血幕中,一缕婴府精元钻进了魔刀中,随后魔刀光芒大炽,宛若傲娇的黑阳夺目刺眼。 半空中,传来拓跋烈火死前悲怆的啸声:“禹正宏,老子今天跟你同归于尽!” “魔刀合杀诀!” 悲愤无比的拓跋烈火发动了死前最后一记杀招,这个秘术,恰恰是死前最后一击,兵解之后的拓跋烈火将全身的修为都寄情在自己的贴身法器上,这件法器,正是他的魔刀,同样也是他的本命法宝。 只有本命法宝才会在粉身碎骨之后接收到修者毕生的修为,化作临终前最癫狂的一击,与敌人同归于尽。 魔刀合杀诀号称《玄魔先天经》第九重的终极秘术,毕生修为化作一刀,敌死我亡,不死不休,除非将魔刀合力击溃,否则魔刀将会追杀宿敌永生永世。 禹正宏本想解释两句,谁料拓跋烈火如此冥顽不灵,根本不听禹正宏的解释,直接粉碎了肉身,释放出这最后的至强一击。 禹正宏的伤势还没有恢复,自然不敢正面抵挡,话说就算是全盛状态,禹正宏也没有信心挡下魔刀合杀诀,是以见魔刀杀来,禹正宏吓的三魂不见了七魄,抱起儿子转身便逃。 一边逃命,禹正宏还一边喊道:“快,把刀给我拦下来,骆宗师、闻宗师,救命啊。” 其实不用禹正宏求救,骆震山和闻岳也不会坐视不理,虽然那魔刀威力无穷,但明显融入了拓跋烈火死前的意志,除去禹正宏之外,此刀不与外人为敌。 两件法器从一左一右合围而来,同时轰在魔刀之上,然而这两件堪称中品的法器,其中一件还是骆震山亲手炼制的符宝,只是在魔刀上溅起一丝丝微小的波澜,随后一股巨大的反震力道强行将两件法器崩弹开来,短瞬间灵气大损。 骆震山和闻岳无比骇然,此刀如此穷凶极恶,看来的确无法抵挡,唯今之计,只能多找几个人了。 “璎珞公主,你不会眼睁睁的看着禹楼主身死道消吧?”闻岳急忙出声,他知道这事儿求秦烈根本就没用,只能求助璎珞了。 “唉。”璎珞悠然一叹,事实很明显,无论如何,禹正宏在落日城多年,跟自己的夫婿还是多少有一些交情的,再加上他的背后有幽州禹家,璎珞不可能坐视不理,哪怕她知道禹正宏该死,这个人也必须要救。 “吴老,帮帮忙吧。” 璎珞娇叱一声,袖中一柄紫红色的短刃呼啸飞出,与此同时,吴乾元也取出了“惊蛰剑”,两件法器一前一后徐徐杀来,在空中绽放出姹紫嫣红的色彩,一轮急攻之后,方才只能将魔刀阻上一阻。 随后骆震山和闻岳各显神通,四大高手的法器前赴后继,禹正宏足足逃窜了半炷香的时候,魔刀中的灵气才被消耗的一干二净,轰隆一声在空中炸成了粉末。 大战终于宣布结束了,然而惊魂未定的禹正宏父子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骆震山帮儿子报了仇,同样的,也惹了一个不该惹的敌人,拓跋烈火放出的那只魔灵玉偶已经将消息远远的传回了颍州,相信再过不久,拓跋昊就会带着魔头们杀上门来。 禹正宏气喘吁吁的回到了担架椅子上,将禹瑞秋交给了手下人照看,骆震山在闻岳的帮助下疗伤,剩下的人开始收捡尸体。 一场恶战,在人数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无双楼损兵折将,造成了极大的损失,这让禹正宏无比的郁闷,如果时间再往回倒退几个时辰,哪怕是骆震山也不会如此冒失的跑过来找拓跋烈火寻仇。 蚀日堡损失了一个婴府期高手,这事儿已经大的无法想象了,偏偏这个婴府期的高手还是蚀日堡主拓跋昊的亲儿子,这事儿闹的,越来越大了。 禹正宏颓废的坐在椅子上看着身边的禹瑞秋,脸上尽是无奈的神色,随后目光转回落在秦烈的身上时,又升起了一股难言的怒火,他阴冷的望着秦烈,语气低沉的没有一丝感情:“秦先生,真是好手段,禹某佩服至极。” 秦烈意识到禹正宏猜到了某个层面,不过这事儿他本来就打算一赖到底,是以摆出一副愕然的神情说道:“禹楼主,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手段?秦某可完全听不懂。” “听不懂?”禹正宏怒火中烧:“你敢说事先你不知道他们是谁?” 论装模作样,天底下没有谁比秦烈装的更像了,他歪着脑袋道:“他们?哪个他们?” “我说的是拓跋烈火,别告诉我你不清楚。”禹正宏凶相毕露:“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们是蚀日堡的人,故意引我至此,掀起两派争端,秦烈,你好狠的心,你这是把禹某往火坑里推啊。”禹正宏怒极攻心的说着,都快哭出来了,不知不觉就被人当成枪使,这种感觉简直比杀了他还难。 只不过,秦烈并没有义正言辞的承认自己的行为,反而理直气壮道:“禹楼主,这话是怎么说的,秦某一介散修,又何曾知道你们的仇家是谁?禹楼主此言可有证据?” “你……”禹正宏鼻子都气歪了,证据,有个屁证据,这种事谁还去找证据,就算有,也被你小子给销毁了。 “禹楼主,先前不是你要对在下喊打喊杀吗?那件事本就不是秦某的过错,秦某也只是想着息事宁人,才把他们的下落告之于诸位,帮诸位找到了真凶,你怎么不感激秦某,反而倒打一耙呢?禹楼主,你这么做可就不对了,我不知道你们杀的人是谁,但也不能把屎盆子往别人身上扣吧,你这么做,倘若传将出去,可是会让天下同道笑掉大牙的。” 秦烈不阴不阳的说着,气的禹家众人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倘若不是有璎珞和吴乾元护着,这个时候,想必他们已经跟秦烈你死我活了。 只不过秦烈有句话说的没错,之前发生的种种,完全都是禹正宏一力促成的,这事儿根本怪不到秦烈的头上,人家甚至说出仇家下落之后,连随行的想法都没有,还不是他禹正宏非要求秦烈引路,才引起更大的祸端。 骆震山和闻岳气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两个老头站在原地吹胡子瞪眼,恨不得把秦烈生吞活剥了。 玄青遥憋着乐憋的好辛苦,他现在才看出来,秦烈那冷竣的外表之下,居然还有一颗诡诈的阴险用心。 不过这事儿怎么都不好讲是秦烈的过错,就算是他有意为之,证据呢?压根就没有证据。相信过后禹正宏把责任推到秦烈的头上,拓跋昊都不会相信这是秦烈所为,反而会觉得禹家有意逃避责任。 见禹正宏气的一阵红一阵白,秦烈面无表情的耸了耸肩膀,道:“反正你们已经报仇了,你我两清,至于对方是谁,请恕在下没有兴趣知道,告辞了。”秦烈原本就不想来,现在他打算一推六二五了。 禹正宏到是有心把秦烈留下来,可惜现在的无双楼都是伤兵败将,何以言勇,莫说璎珞会不会插手,就算只有秦烈一人,他们也很难有把握将其留下来,于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秦烈从容离开。 只不过就在秦烈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倏地,异变突起,禹瑞秋身上不知道哪来的一道黑光骤然朝着某个方向掠去。 正是探魔神针。 这个变故,引起了所有人的错愕,而当众人察觉到一股浓郁至极的阴森魔气的时候,所有人的脸色变得无比的难堪。 “是魔气!魔族?” 第681章 逼供 感受到探魔神针的阴森魔气,在场的高手有一个算一个,神色骤然变得阴冷深邃了起来。 禹瑞秋之前从拓跋西华手中抢过探魔神针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神针上的魔气有所不同,他还以为是拓跋西华准备释放出来的一件法器,然而此刻,经过众多婴府期强者的辨别之后,禹瑞秋的脸色也是变得出奇的难堪。 “回来!”玄青遥的反应最是迅捷,几乎在探魔神针遁光掠出的同时,他就飞了过去,《乾元诀》体内游走一遭,道法逆施,一股狂猛的吸力,将探魔神针稳稳的定在了半空。 “好大的劲道?”施展无双绝技,玄青遥的脸色微变,他本意是想将神针吸回,可是神针中蕴藏的力道却是出乎意料的强大,竟与他的吸力形成了拉锯战。 眉头微微一皱,玄青遥腾空挪步追了过去,一把将探魔神针抓在掌心当中。 肌肤相触,探魔神针源来真魔元婴的气息更为强烈,在场绝大多数人都没有看到禹瑞秋从拓跋西华手里抢来探魔神针的举动,所以还以为是此神针乃属禹瑞秋所有。 而事实上众人所不知道的是,近日来颍州地界多处频繁传出南海魔族高手四处作乱的消息,故而玄青遥对魔气的认知极为熟悉,看到手中的神针,他断然确定,这是一件出自真魔之手的宝物,玄青遥脸色变得阴冷了起来,喝问道:“禹正宏,这是怎么回事?禹家人的身上,为何会有南海魔族的法器?” 玄青遥捏着神针,语气充斥着敌意,任谁都看的出来,禹家勾结魔族的事实已经引起了玄青遥的不快了。 禹正宏、骆震山和闻岳也是大吃一惊,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禹瑞秋手上会有这样一件魔器。 自从万年前的那场战役当中,中土修界历经了千辛万苦好不容易夺回了属于自己的五州辖地之后,为了放止有人心利用魔器四处为恶,有过一些集体销毁的行动,可以说,中土修界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真正的魔器了,眼下禹瑞秋身上出现了一件魔器,由不得众人想到其它地方去。 感受着,玄青遥、沐悠然、吴乾元甚至璎珞身上逐渐涌现的怒火,禹正宏顿时心慌意乱了起来。 禹家在中土五州威名赫赫不假,可是禹家的名声,也是因为万年前的那场血与火的杀戮中稳固起来的,当年的禹家,就是中土五州几大联盟势力当中的一方霸道,为驱逐妖魔,立下了汗马功劳,此时玄青遥隐约指责禹家与魔族暗中勾结,这个帽子别说他禹正宏了,恐怕连幽州禹家的老祖宗都担不起。 万一让人误会禹家与魔族暗中勾连,禹家还不成为了全天下修真者的众矢之地了? 禹家势力再庞大,也不可能一手遮天,而这种可以让禹家一夜之间家破人亡的黑锅,禹正宏绝不敢背。 “畜生,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禹正宏也是着急上火,看着受了伤的儿子,想都没想就甩了一巴掌过去,把禹瑞秋打的天眩地晕,脸上出现了一个红红的五指印。 禹正宏自知自己跟魔族没有半点关联,但要是自己的儿子跟南海魔族有暗中的来往,他也许会毫不犹豫的杀了禹瑞秋。 毕竟,这个罪责太大了。 禹瑞秋还没来得及说话呢,便挨了父亲一记耳光,捂着脸的禹瑞秋欲哭无泪:“爹,此事跟我无关啊,这件魔针是我刚刚从拓跋西华那小子手里夺过来呢,你打我做什么?”禹瑞秋那个冤啊,自己还没解释呢,父亲就动手了,你到底是不是我的父亲啊? 禹正宏闻言微微一怔,道:“真的?” “千真万确!”禹瑞秋哭丧着脸,跟死了娘的一样哀怨。 禹正宏知道自己的儿子虽然有的时候不懂事,但绝非那种无脑白痴,凭他们禹家旁枝的身份,给禹瑞秋天大的胆子,他也不敢跟魔族有任何交集,禹正宏信了,回身道:“玄公子,你也听到了,此事与犬子无关……”他说着,突然灵机一动。 之前受到秦烈的挑唆杀了拓跋父子,禹正宏还纠结着回去之后怎么跟幽州禹家上报这件事呢,无端端的杀了拓跋昊的儿子和孙子,说不定,他这个禹家在落日城的代言人都不用再干了,为了这个位置,禹正宏可是没少付出心血,眼看着就要揽上了一个大罪,可谁知道,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禹正宏在想,如果把蚀日堡和南海魔族联系起来,让拓跋昊变成勾结魔族,蓄意图谋中土的狼子野心之辈,幽州禹家一定会认为自己发现了蚀日堡的诡计而大为震惊,到时候,家族核心不但不会怪罪自己,没准还会因为自己的行为而大加赞扬,甚至给予犒赏呢。 要知道,天下的事再大,也没有魔族再次入侵中土五州的事大了,而禹家早在万年前就是魔族的死敌,如能先一步窥破魔族的阴谋,家族一定会重赏自己。 嗯,就这么办。 想到此处,禹正宏突然看见了转机,抓住机会道:“我明白了,一定是蚀日堡与魔族勾结图谋不诡,否则拓跋昊怎么会派来拓跋烈火和拓跋西华赶来云州,他们身上肯定不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时,闻岳赶忙跳了出来,他也知道玄青遥一番话差点将幽州禹家推向了中土修界的对立面上,闻岳道:“这还有一个活口,问问不就知道了。”闻岳把拓跋西华提了过来,这小子刚刚被废了修为已是半死不活,随后又被众强者激战时产生的内劲震晕过去,到现在还没有清醒。 闻岳之前就看到了拓跋西华,顺势将其捉住,此时就势在他背后一推,拓跋西华方才幽幽转醒。 醒来的拓跋西华看到众强林立,唯独不见父亲的踪迹,顿时心慌意乱了起来,两只脚乱蹬,两只脚乱摇,破口大骂道:“你们这群王八蛋,小爷我是蚀日堡的小少堡主,你们敢这么对我,我爷爷不会放过你们的。” 众人阴冷的看着他,骆震山直接飞过去一巴掌拍在他的脸上,打的拓跋西华满口牙齿尽数脱落,血沫子横飞。 “说,你们是不是与南海魔族勾结了?” 拓跋西华愣了一下,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愤怒道:“老东西,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还敢狡辩。”骆震山刚才就知道拓跋西华是伤了自己儿子的人,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要不是为了探听出魔族的计划,他才不会手下留情的。 几个巴掌甩过去,打的拓跋西华天眩地转,整个变成了一个猪头,骆震山还不解气,伸手施展擒拿法门将拓跋西华的一只膀子给卸掉了。 失去了法力护体的拓跋西华的几欲昏厥,可是以骆震山的手段,他不想让拓跋西华晕过去,拓跋西华根本就晕不了。 “说,你们到云州来干什么?这魔针,又是何物?”骆震山揪着拓跋西华的领子逼问道。 拓跋西华这才看见玄青遥手中的魔针,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探魔神针?快把它还给我。” “探魔神针?”听到魔针法器的名称,众人心中一凛,果然猜的没错,此针大有问题。 玄青遥飞了过去,怨毒的盯着拓跋西华问道:“你从实招来,此魔器是否与魔族有关,你究竟意欲何为?” 拓跋西华都被打蒙了,哪里知道在场的这众多高手已经把蚀日堡跟魔族联想到了一起,他还觉得自己出身不凡,这些人不敢把他怎么样呢,拓跋西华跋扈道:“这魔器就是真魔元婴炼制,你说跟魔族有没有关系,哼,我是绝对不会告诉你探魔神针的秘密的。” 就在这时,璎珞飞了过来,从玄青遥手中取过探魔神针,感受着神针中蕴藏的强大魔气和挣脱的力量,璎珞似有所悟道:“看来此魔针可以找到魔族中人,正好为我等所用。至于蚀日堡和魔族有什么计划,恐怕他是不会说,更加不会承认的,如果他承认了,蚀日堡便是中土五州的众矢之地。” 吴乾元在远处点头道:“公主殿下说的没,万年已过,魔族在南海蓄势已久,想必已有入侵计划,他们蓄谋万年,恐怕以此人的地位,还达不到触及秘密核心的地步,问了也是白问,唯今之计,只要找到魔族潜入中土的强者,方能探查出魔族的打算。” 众人皆是点头,璎珞道:“不如就跟着此魔针过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背后搅弄风云?” “也好。”众人纷纷点头赞同。 璎珞又看了看禹正宏,微微一笑:“没想到禹楼主不经意间发现了如此重大的秘辛,看来大楚王境甚至中土修界都要感谢禹楼主呢。” 禹正宏闻言,得意的笑了起来,这个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他发现秦烈格外的顺眼。 要不是秦烈透露出拓跋父子的下落,他有机会带人来寻仇,也不可能跟蚀日堡结下不解之仇,如果没有结下这段恩怨,他更不可能发现拓跋父子和魔族的关系,看来自己这次是来对了,跟蚀日堡结仇又能如何,如此造福苍生的事,要是传将出去,幽州禹家必定会大肆褒奖吧。 第682章 追踪 而对于禹正宏来说,禹家的褒奖莫过于将他这个旁枝带进禹家核心,成为真正的核心弟子,这可是禹正宏多年来梦寐以求的夙愿,他怎能不高兴,所以这个时候,禹正宏对秦烈的恨意几乎荡然无存了,虽然还达不到感激的地步,至少他决定不再找秦烈的麻烦。 禹正宏被璎珞的一番话捧的无比得意,赶忙谦虚道:“公主殿下谬赞了,除魔卫道,本就是我辈中人的职责,谈什么谢不谢的,多见外。” 璎珞洒然一笑,她说这番话是有原因的,秦烈之前不顾自己的安危站出来帮助马如龙拉仇恨,璎珞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从那时起,她便觉得秦烈是个重情重义之辈,既然秦烈有意将禹家的怒火引到自己的身上替马如龙挡灾,璎珞也必须使些手段,尽可能的消除禹正宏对秦烈的记恨。 而且现在有了这么好一个绝佳的契机,璎珞不在乎在众人面前多多夸奖禹正宏几句。 她也明白,禹正宏在落日城这么多年兢兢业业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进禹家核心,眼下这么好的机会,她只要再推波助澜一番,禹正宏的夙愿达成,当然不会自揭伤疤再去寻秦烈的麻烦。 不得不说,公主殿下的心思缜密非常人可比,短暂的瞬间,她就把一段恩怨化于无形了。 璎珞道:“禹楼主光明磊落,中土修界能有禹楼主这般人杰,实在是苍生之福。”不要钱的马屁拍了一拍,禹正宏的心情更是大好。 随后,璎珞道:“既然如此,我等不妨跟上去瞧瞧,到底南海魔族想要干什么,禹楼主,几位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还要随行吗?倘若几位需要休息,我等自行前往便是。” 禹正宏一听,这是除魔卫道的大事啊,怎么可能不参予,要是再抓住一两个魔族的强者带回去审问,自己就更有面子了,日后去到幽州禹家核心,到时也有话说,旁人一经提起,都会说,看,就是他禹正宏,发现了魔族的阴谋,保证了中土修界同道的平安。 多大的荣光。 想到此处,禹正宏大义凛然道:“公主殿下这么说可就不对了,虽然我等身上留有伤患,但面对魔族,岂可退缩,身为幽州禹家旁系的一份子,禹某有责任与诸位共御外敌,铲除妖魔。” 他这番话说的就像一个盖世英雄一般,而偏偏骆震山和闻岳的决定也表示出坚定的支持和拥护。 自从万年前妖魔乱世之后,中土五州把魔族和妖魔恨到了骨子里去了,除魔卫道,素来都是修真者偏向看中的举动,而且与魔族做对,可以尽快的提升自己的名气。 这一点,禹正宏、骆震山,包括闻岳都不会浪费如此绝佳的良机。 璎珞也是想把禹家拉下水,要知道,只要禹正宏跟着一起去,此后大楚北境再发生什么妖魔作乱的现象,禹正宏肯定会不遗余力的相助,她等于给马如龙拉到了一个强援。 这时,骆震山拎着拓跋西华走了过来说:“这个人怎么处置?” 拓跋西华还在拼命的挣扎,禹正宏见状,抬手一记指劲将其点晕,然后道:“公主殿下,不如此这个人交给在下,虽然他应该不会知道太多的秘密,但如果深入挖掘,也许还会套出一些不为人知的消息,我想把他送到幽州,如今魔族入侵云州,颍州方面也有妖魔作乱的痕迹,相信幽州也该做些准备了。” 禹正宏倒不全然是个废物,举一反三之后,他已经意识到最近一段时间中土五州隐有风云乍起。 璎珞到是不在乎拓跋西华这个人,反正从他嘴里也套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于是首肯道:“好吧,此人就交给禹楼主了,不过一旦有什么消息,希望禹楼主能尽快通知我,我也要做些准备。” “那是自然。”禹正宏得意无比,他要拓跋西华,根本不是想套消息,他也知道,拓跋西华知道的事情根本就不多,套也没有用,他只是想要个证据,在禹家人面前来炫耀自己的丰功伟绩罢了。 跟着,禹正宏将拓跋西华交给手下的两名弟子,吩咐道:“来人,把此人带回无双楼严加看管,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许见他。” “是。”两个无双楼的弟子押着昏迷的拓跋西华返回落日城。 之后,禹正宏等人休息了半炷香时间,璎珞放开了手中的探魔神针,众人微微一滞,同时朝着一个方向追去。 对于璎珞的决定,秦烈自然不会无缘无故的插手,甚至他连参与的想法都没有,妖魔乱世,于他而言太过遥远,他也没有那些上古世家仙门那般居安思危的想法,不过璎珞既然决定要去查个究竟,他也不好就此离开,于是乎只着随着众人跟着探魔神针的去向。 赶路的时候,秦烈仔细的打量着那根神针,让他颇感兴趣的是,这神针居然跟九灵剑一样拥有寻路的能力,这让秦烈怀疑,探魔神针是不是拥有跟追引剑诀一样的功能。 秦烈飞在最后面,一开始的时候是吴乾元同行,后来沐悠然放慢了速度,吴老头很识趣的加快了一些,把身后让给了这一对金童玉女。 秦烈正钻研探魔神针呢,沐悠然的声音在耳畔响了起来:“你怎么来云州了?”沐悠然问道。 秦烈扭头一看,身边之人从吴乾元变成了沐悠然,错愕了一下笑道:“我孑然一身,自然随处漂泊,怎么了?” 沐悠然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不过她也不在乎,突然道:“你知不知道善州的事?” “善州?善州怎么了?” “此次出门之前,我曾灵书传讯过善州家里,祖师得到一个消息,秦风二哥,带着秦子鉴、秦子羽和秦子庸离开了善州,不知去向!不过你放心,秦家并未出什么大事,好像是秦风二哥有意带着他们离开的,好像去找什么人了?” “二哥走了?”闻听此消息的秦烈微微吃了一惊。 往事希冀,秦烈的记忆回到了从善州出来的时候,在那之前,秦风就说过要尽全力炼化秦家翼一先祖留下来的秦家信物——日月陀玉,而且之后在老宅的那几个月,秦风也似有所悟,据说日月陀玉中蕴藏了秦家的秘密,通过此玉,可以联络到远在冬州的秦家嫡系族人。 秦风稳重孝顺,继承了秦一绝的特点,不过没有因循守旧,但却对先祖的留训无比尊重,他早有想法寻找秦家中人,想必过了么久,二哥已经发现日月陀玉的秘密了,这才带着秦子鉴三人离开了老家,看来,他们已经去了冬州。 想到这种可能,秦烈才收起惊讶之意,沐悠然发现他情绪转化极快,意外道:“你早就知道?” 秦烈摇了摇头:“并不知道,不过二哥早有离开之意,这跟秦家的一个秘密有关,我们虽然是善州中人,可是秦家五代往上,却是来自冬州,人都有落叶归根的想法,父亲在世的时候,除了光大门楣之外,也在寻找秦烈族人而不遗余力,看来二哥找到家里人了。” 对于秦家的来历,秦烈并没有对沐悠然隐瞒,他早就把沐悠然当成了朋友,所以有些事,也会说上一说。 这种事,秦烈是由心而发的,不需要伪作。 沐悠然并不知道秦家祖上还这段经历,不过她也毫不在意,而且秦烈跟她提及秦家秘辛的时候没有隐瞒,沐悠然虽不说话,但心里却是一阵没来由的欢喜。 一般情况下,一个世家祖上的来历都是秘密,秦家来自冬州,却长于善州,其间必是经历了一番蹉跎,有可能,这个秘密是秦家必须要保守的,但是秦烈这么直接的说了出来,说明他没有把自己当外人。 沐悠然很高兴。 然而在高兴之余,沐悠然又很郁结,既然把自己当成了自己人,为什么当初说话的时候那般冷漠,我就这么配不上你吗? 沐悠然又欢喜又懊恼,这两年清心寡欲,一门心思的想把秦烈忘掉,好不容易意志坚定了,没想到见面没多久,那刚刚树起的坚固的意志之墙顷刻间土崩瓦解了。其实就连沐悠然也说不上为什么,心里就是对他有好感,那种感觉就像藕断了丝连着,怎么斩都斩不断,斩了半天,越理越乱。 恰恰这个时候,秦烈也想起善州的时候和沐悠然的一番倾心畅谈,想到后来沐悠然不辞而别,秦烈这个在感情上被标注上废材标签的家伙一直想不通当时沐悠然为什么连句话都不留就离开。 他问道:“对了,那天杀了陀罗大王之后,你为什么不辞而别,后来很多人问你的去向,你好像连家都没回吧?” 提起这件事沐悠然就火大,刚刚舒缓的心情又封冻了起来,她哼了一声道:“哼,还不是你,既然我在你心里那般不招待见,又何必与你纠缠。” 第683章 危机预感 察觉沐悠然语气中蕴藏的怨怪之意,秦烈不禁微微愣神,脱口而出说:“我何曾不待见你了?” 他在修行方面可谓天纵英才,可在男女之事上,却是实实在在的雏哥,说他不懂风情一点都不夸张,而此言问出,沐悠然更是一副古怪怨愤的神色。 哪里不待见我了?你说哪里不待见我了? 我沐悠然好歹是堂堂沐家大小姐,你却如此轻视,这叫待见吗? 沐悠然心中极恼,可是话到了嘴边,又不好直白的说出来,因为她知道,只要自己一吐口,就等于表明自己的心迹,她本是傲娇之人,纵然对人产生好感,也不能随口说出,否则会让人觉得她不够矜持。 真是个坏人,一点风情都不懂。 沐悠然怨怪的瞪着秦烈,晶洁的脸颊泛起了羞愤的潮红,遇到秦烈这样一个木头,任她天纵奇才也束手无策了。 这本来就是一层窗户纸的事儿,可就是这层窗户纸,沐悠然始终无法捅破,此时的沐悠然内情充满了纠结:一方面是恩师的叮嘱,另一方面是对情感无法驾驭,纠结无比。 用眼晴狠狠的剜过秦烈之后,沐悠然还是没有勇气将心里的话全数倒出来,太难堪了,这绝对不是一个姑娘的作派。 “没什么!”冷冷的哼了一声,沐悠然决定不再理会秦烈,她怕再说下去,自己会疯掉,这个小子,实在太不懂风情了。 见沐悠然不再说话,碰了一鼻子灰的秦烈仍旧有些纳闷,真不知道为什么又得罪她了,女人的心思还真是难猜啊。 对于秦烈而言,姑娘家的心事比他修炼的任何一种心法和法术还要难,基于此点,秦烈也不想再寻烦恼了。 说话的功夫,众人已经遁出了数十里开外,探魔神针的速度越来越快,而随着它矢去的距离,神针上面的魔气非但没有减弱,反而越来越强烈。 重重大山深处,一团薄雾徐徐蔓蔓的铺叠起来,宛若一张霜白的大雾笼罩了卧龙山的崇山峻岭。 一路无话,几个时辰之后,众人尾随探魔神针赶到了卧龙山脉西山的脚下,望着俯首东峦、延绵无尽的郁郁葱葱,一行强者眼中没有半点疲惫之色,反而越加的紧张了起来。 原因无它,只因飞在最前方的探魔神针矢去的速度略微放缓。 而就在这个时候,始终蹲坐在秦烈肩膀上、披着肥大长袍还顶了一张人皮面具的冬宝冷不丁的哆嗦了起来。 最先发现冬宝异样的自然是秦烈,他能清楚的感觉到贴着肩头的冬宝的一双厚足剧烈的颤抖。 “冬宝,怎么了?” 秦烈心生警兆的停了下来,因为他一停,璎珞、吴乾元、沐悠然和玄青遥相继停止了前进,无双楼的人往飞掠出了百丈开外发现身后的一众强者纷纷止住了身形,弄的禹正宏、骆震山和闻岳满头雾水。 “怎么不走了?”禹正宏并没有自已翔身,所以他第一个发现了璎珞等人举动。 骆震山也看了看逐渐消失在远处的探魔神针,略带不满的问道:“都停下来干什么?再不追,神针就跑了。” 吴乾元看了看秦烈:“秦恩公,出什么事了?” 此时的秦烈神经极度的紧张,虽然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能清晰的察觉到来自冬宝身上那种恐惧的情绪。 秦烈没有回答,将冬宝抱了下来,用手臂拖着,问道:“冬宝,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冬宝没有作声,事实上他的语言还停留在一个字的基础上,就算说话,旁人也听不懂,不过冬宝却是缓缓的抬起一根手指,指了指探魔神针消失的方向,在场的都是婴府期的顶级好手,自然可以分辨出冬宝因为恐惧而不断改变的手指抖动的频率。 “这小家伙害怕了,难道前面有什么危险的东西?”玄青遥讶然的看着冬宝。 后者则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是魔族?那岂不是正好,平日寻他们都寻不到,如今正好撞在我们的手里。”玄青遥义愤填膺的说着,身上已有法力波动了起来。 “大家一起过去看看吧,我们这么多人,总不至于害怕吧。”禹正宏并不知道秦烈身边的冬宝是什么来历,如果让他知道冬宝是灵宝猴,恐怕他就不会这么说了,而是会多加小心谨慎一些。 璎珞没有理会众人,而是和吴乾元纷纷围了过来,还有沐悠然,就算之前有诸多不快,灵宝猴的先天感知仍是不容忽视的。 秦烈也觉得可疑,是以试探性的往向飞了几步,可就在这时,冬宝却死死的拉住了他,隔着面具,一个劲儿的摇头。 “冬宝,前面是不是有危险,你才不让我过去?” 冬宝点了点头。 一主一仆同甘苦共患难多年,可以说除了秦风,秦烈最信任的就只有冬宝了,既然小冬宝不让他过去,那就一定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等在前面。 想到此处,秦烈收住了脚步,关键的时刻,他也不想璎珞等人出事,于是毫不掩饰道:“不瞒几位,我身边这只灵宠,乃是传闻中的灵宝猴,他的先天感知十分敏锐,既然他觉得有危险,前面就一定有什么危险的东西,我觉得大家还是谨慎为妙。” 秦烈并没有提议离开,他知道,就算自己劝阻,恐怕这些人也不会轻易相信的,毕竟自己人危言轻,况且这些所谓的高手,一向眼高于顶,他们只相信自己的眼睛,而不会相信别人的好意。 其实如果不是璎珞几个人在场,秦烈完全没有心情理会无双楼的人的死活,毕竟无双楼没有给他留下什么好印象。 听到秦烈说完,果然骆震山为悦了起来,冷声冷气道:“哼,一只小猴儿,他害怕了,我们也跟着害怕吗?秦烈,你未免太胆小了。” 胆小吗? 秦烈神色不善的看向骆震山,没好气道:“我只是提醒各位,骆宗师不相信就算了,用不着阁下评论在下的胆色,反正我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璎珞和吴乾元将信将疑,毕竟在他们这群人看来,灵宝猴的实力再强也强不过他们这些修为达到了婴府期的高手,倘若小猴子是以自己的实力作基准来判断前方出现的危险气息的话,那也做不得准。 不过秦烈心里很清楚,冬宝不会无地放矢,他一直跟在自己的身边,他有多机警,秦烈心里很清楚,如果冬宝觉得危险,那就一定是非常危险。 璎珞到底是做大事的人,仔细的想了想说道:“秦恩公,魔族的存在危害中土五州,既然我们找到了魔族的踪迹,总不能中途放弃,不过你的担心也有道理,我看这样吧,接下来的一段路,秦恩公便不必跟着了,毕竟这是各派的事,秦恩公完全不必理会,秦恩公,君行,你们留在此处,倘若我们遇到危险,也好有个通风报信的人,大家意下如何?” 禹正宏看着秦烈满是嘲讽,心想这个秦烈看上去胆魄非凡,怎么关键的时候掉链子呢,他说道:“我无所谓,我必须要查清楚蚀日堡和魔族的关系,收集他们勾结的证据。”骆震山和闻岳点了点头,拓跋父子死在他们的手里,他们太需要一个铁证来证明自己的行为不会给禹家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了。 沐悠然道:“我和玄公子此来就是为了彻查魔族的阴谋的,所以,我们必须去。”玄青遥正色的点了点头。 璎珞和吴乾元交换了下眼神,道:“既然如此,就按我说的办吧,秦恩公,烦请您费心周护一下君行,毕竟他的修为很难自保。” 马君行不是畏首畏尾之人,他也想跟过去瞧一瞧,谁知道还没开口,便被璎珞一眼瞪了回去。 秦烈可不想充大头当好汉,须知道,冬宝可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他甚至已经感觉到,要是没有自己在场,冬宝可能早就跑的远远的了。 于是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道:“也好,这样也好有个照应,实在不行,我和君行回去请援兵。” 禹正宏等人没再说什么,璎珞则是对马君行道:“君行,若遇危险,马上传讯你父,让他增派援兵。” 马君行点了点头,随后,璎珞等人同时向着卧龙山深处进发。 待到众人飞出约莫盏茶的功夫之后,马君行才将信将疑的问道:“秦恩公,到底怎么回事啊?你可不像怕事儿的人,这里面有什么玄机吗?” 秦烈的感觉很不好,甚至可以说心存危殆,他行事很小心,所以一旦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儿,就绝不会将自己置身于危险当中,尽管此时,看着璎珞等人离开,让他略微产生了一种不够仗义的羞愧之感,但是越是这么想,他心里就越是恐慌。 “少将军,不是我危言耸听,冬宝自小跟着我,对于危机的感知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他能察觉到的异样,一定非常的危险,我需要想一想,再决定到底要不要跟过去。” 第684章 魔族踪迹 秦烈表现的非常沉着,尽管值此关头有些不为仗义之举,但是他却毫无愧疚之意。 自己有多大的本事,秦烈自己心里清楚,冬宝更是心知肚名,主仆二人联起手来或许连婴府中期高手也不遑多让,小家伙竟是打心底升出恐惧的情绪,显然在卧龙山不远的深处,藏着什么足够让他们望尘莫及的东西。 那个东西是什么,秦烈并不知情,可是长年在修真界打滚,他练就了一双火眼金晴,卧龙山深处,恐怕有真正的龙潭虎穴。 “秦恩公,难道我们真的什么都不做,就在这等着吗?”马君行微微有些动怒,在他眼中,秦烈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侠士,一身正气,无人可比,然而今天,秦烈的所作所为让他大失所望。 秦烈没有被马君行的愤怒情绪所影响,隔着漫山遍野的葱翠绿丛似乎有了决断。 “过去看看吧,但是不能从天上走,我们下去。” 秦烈说着冲着冬宝招了招手,小家伙似乎有些不情愿,但是看着秦烈决绝的眼色,到底还是鼓起了勇气。 冬宝明白秦烈的意思,从天上飞过去,目标太大了,万一遇到什么无法预知的危险,很难全身而退。 而在卧龙山这般复杂的地势,从树林里摸进起,反倒是最安全的。 马君行到底还是嫩了一些,不了解秦烈的用心,总觉得他在小题大作,怨怪的望着他的背影。 感受到马君行犀利不满的眼神,秦烈飞身坠进树林放缓了速度,严正告诫道:“少将军,我知道你在怪我贪生怕死,但现在绝不是逞强的时候,我们此来寻找魔族的下落,如果里面真的有魔族人怎么办?万一对手是婴府后期大圆满甚至是幽玄期的高手怎么办?我们盲目的冲过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马君行忿忿不平的脸色微微一滞,这么听起来,秦恩公的话好像有那么点道理。 然而他又不愿意为秦烈的畏首畏尾寻找拖辞,反驳道:“可是我们还没见过敌人,秦恩公如何能保证对方是我们无法撼动的高手呢?万一他感觉错了呢?”马君行指了指冬宝。 秦烈坚定的摇了摇头:“冬宝不会感觉错。”对于冬宝,秦烈有着近乎盲目的信任,如果一个把自己的性命看的比任何东西都要重要的灵宝猴都感觉错了,那这天底下,恐怕没有什么妖修能够比得上灵宝猴的敏锐天赋了。 “总之一定要小心再小心,我有一种非常不妙的感觉,万一被我言中,我们这些人,恐怕都要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秦烈的这番话绝非危言耸听,伴随着在树林里往前遁出了数里开外,心头那股不祥的预感越来越重了,而且让他最疑惑的是,他和马君行比之刚刚还要推进了一段距离,仍旧没有感受到任何强大的气息释放出来。 他的元神精神力,还牢牢的抓着璎珞等人离开方向的“尾巴”,做着远距离的追踪。 如果冬宝感觉的没错,卧龙山一定藏着一些可怕的东西,而这个东西,似乎只能被探魔神针察觉到,修真者却无法感知到任何气机。 这太古怪了。 “少将军,上刀来。” 感觉到自己和璎珞等人的距离越来越远,都快锁定不住他们的气机了,秦烈唤出了神刀雷符,双指掐诀,雷符豁然变大两倍,悬停在秦烈的脚步,他和冬宝轻轻往上一跃,又将马君行拉了上来,三人乘坐着一柄法器,以驱物之术、御器之诀,洒下一片寒白紫耀的光芒穿林而过。 …… 片刻之后,一行七人遁光出现在秦烈先前离开的位置,这七个人,正是以夏春秋为首,沿路追踪秦烈的归天楼的弟子。 “楼主,他们兵分两路了,难道他们刚刚杀了人之后遇到什么事了?” 夏春秋带着樊寅和毕春凡以及另外四名丹阳期的尊者一路尾随至此,由于秦烈一行人的修为颇高,故而没敢靠的太近,所以他们不知道禹正宏之前杀的人是谁,也不知道,为什么杀了人之后,所有人竟然转道进入了卧龙山。 不过夏春秋根本不在乎这些人的目的,他要锁定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秦烈,只要秦烈落了单,就是他下手的最好时机。 “哼,本楼主才不管他们遇到什么事了呢?跟着秦烈,看看他去干什么,注意周围的警戒,如果秦烈和璎珞等人分开,大家听我命令,马上出手。”夏春秋冷冰冰的下令到,眼色中尽是无穷无尽的杀机。 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机会了,夏春秋决定就在此次,亲手杀了秦烈,替自己的大哥夏云邪报仇。 樊寅道:“可是楼主,马君行还跟在他身边呢,待会儿动手要是误伤了他……”马君行是马如龙之子,虽然夏春秋急于报仇,樊寅也不觉得顺手谋害了马如龙和璎珞的儿子是一件好事,万一东窗事发,绝对会引起大楚王朝和归天楼的战火。 夏春秋岂会不明白个中道理,只不过他毫不在意:“误伤什么,待会动起手来把他给我控制住了,杀了秦烈之后,直接灭口。” 六尊者狠狠的打了个寒战,楼主真狠呐,为了报仇,连马如龙都不惜得罪。 其实他们哪里知道夏春秋的想法,经过这一阵子明查暗防,夏春秋发现秦烈这个人太不好对付了,他还不知道自己是谁呢,便多次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溜掉,有一次,甚至在六尊者死守在帅府外,还是被他悄无声息的逃出了自己的监视,这说明,秦烈是一个极其注重小心谨慎的人,如果这次让秦烈逃了,夏春秋没有把握再找到更好的机会了。 为了给夏云邪报仇,夏春秋已经顾不上了,马君行的身份确实让人头疼,可是在深山老林中杀了马君行,谁又知道是他夏春秋干的? 立意已决,夏春秋下完令,带着从后面包抄了过去。 他们这次出行可谓小心再小心,连秦烈都没有发现夏春秋的动向,况且这个时候的秦烈,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前方远处璎珞等人的身上,哪有时间顾及身后。 当然,他完全不用担心自己的后背会有利刀,毕竟冬宝不是吃素的,一旦有什么危险,在发生之前,小家伙一定会提前示警。 御刀飞遁,秦烈的速度越来越快,卧龙山的地势复杂难以言喻,越是深处卧龙山深处,老山中的树林生长的就越是茂密,而越是这种地方,就越是妖兽喜欢选择的生存之地。 百里之遥转瞬即至,可是让秦烈无比疑惑的是,来时的路上竟然一只妖兽都没有。 这难道不古怪? “秦恩公,卧龙山里的妖兽都哪去了?怎么一只都没见到?”马君行也发现了不妥之处,两只眼睛叽里咕噜的乱转。 说实话,之前没有跟着秦烈过来的时候,他还不觉得哪里危险,可是随着深处卧龙山,马君行觉得越来越不对劲儿。 一个连仙门都没有兴趣问津的地方,竟然没有妖兽生存,实在太奇怪了。 “所以我说,这里很有问题,你看,此处有许多妖兽留下的粪便,也就是说,就在不久之前,此地有妖兽居住,可是现在都不见了,难道不够说明问题吗?”在穿梭树林的同时,秦烈停了下来,指着神刀雷符下方一坨黑褐之物说道。 “把妖兽都吓跑了,到底是什么东西进驻了卧龙了山?”马君行脸色一变,意识到问题所在,不像之前那样镇定了。他忽然觉得秦烈的小心不是没有由头的,反而这种机警的预感充满了高人的气质。 “现在还很难说,不过我们距离真相越来越近了。”说话的功夫又往前飞了一段距离,秦烈瞳孔猛的一缩,手指指向了前方不远处从地底蒸腾起来的一缕不浓不淡的黑气。 “魔气?”马君行骇然的压低了声音。 秦烈御刀遁走,到了黑气升起的方面,从地面上拾起了一块黑色的残碎晶体,拿到手里一看,登时大惊。 “是流涂魔晶,魔界之物!” 马君行只觉得浑身发冷:“秦恩公,莫非魔族真的入侵了中土五州,就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驻扎了?” 秦烈没有回答,因为他看到许多由流涂魔晶伴生出来的魔气,虽然比不上在善州的时候见到的浓郁大量,但是破碎的流涂魔晶却是越来越多。 “流涂魔晶可以改变天地灵气的质地,真正的魔族经常通过汲取魔晶中的灵气进行修炼,看来此处有很多魔族,我们找到他们的老巢了!”秦烈断然道,一用力,将手中的流涂魔晶捏成了粉末。 “马上传消息给公主殿下,让他们勿必小心。” 越是深入腹地,秦烈越觉得到事不可为,从他发现的流涂魔晶数量来看,卧龙山中应该有很多魔族中人,只不过他们不像陀罗大王那样把善州的几郡地界改变为魔界领域,这说明对方很小心。 “好。”马君行已经顾不上许多了,连忙掏出传讯灵符,准备给璎珞传递消息,可是他的灵符还没有祭出去,突然间,一道惊天动地的轰隆声在大约三十里外的卧龙山深处骤然炸响,那轰隆隆的爆炸声引起的动荡,就连三十里外秦烈和马君行所在的地面都禁不住摇晃了起来。 “不好,公主殿下他们遇上麻烦了。” 第685章 地渊魔狼 死寂的卧龙山,突然间引发了强烈的大地震,在这堪称绝迹的荒山老林,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件。 然而地震的发生如此的突然,秦烈又不敢不震惊,饶是立足在神刀雷符上,距离地面尚且还有很远一段距离,他仍旧能够感觉那种那种万马奔腾飞驰于大地的强烈震感。 顷刻间,茂密的老林里天摇地动,千株万树接连倒塌,近处的一座山峦,无数大石滚落而来,宛若人世崩灭、乾坤倒转。 轰鸣之声远在三十里外便能引发如此强烈的震感,显然三十里外的某个地方,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件。 虽说秦烈一向不喜欢危险,但有的时候,他也抗不住内心的好奇,此时此刻,他真想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脑筋飞快的旋转着,秦烈猛然间回头看向马君行说道:“少将军,你马上回落日城,求援。” “可是我们还不知道里面发生什么事了呢?”马君行被秦烈突然下的一道命令弄的一愣。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反正都不是小事,落日城有雄兵数十万,先调个十万八万过来也是好的,别忘了,璎珞公主还在里面。”秦烈脸上涌动着急切之色,经验告诉他,卧龙山内部一定发生了大事,因为那声轰鸣绝不是什么东西爆炸,反而像兽潮那种万马奔腾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从某个地方一起涌出来才导致发生了如此大的变故。 马君行想了想狠狠的跺了下脚,咬牙道:“好吧,我马上传讯父亲,现在回去来不及了,不过我身上有父亲留给我的传令符,祭出此符,就算再远,落日城的守将也能看的一清二楚。” 秦烈点了下头:“好,我让冬宝保护你,你自己小心,冬宝,留在此地,保护少将军安全。” 冬宝当然不愿意身入险境,他也知道,秦烈既然没有打算跟璎珞同行,就一定会保护好自己,所以点了下头。 随后秦烈不敢耽搁,放下马君行和冬宝之后御刀遁走,神刀雷符的刀柄上,喷出一道光束,刹那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马君行赶忙将身上的令符祭了出去,一道赤红的焰光冲上云霄,很快在空中燃起焚云之火,那道光,怕是几千里开外都能看的一清二楚了。 “咱们退出去,找个地方藏起来,等待援兵。”马君行低喝了一声,他不知道里面有多危险,不过他已经嗅到了一丝不祥的味道。 冬宝没有二话,跳上了马君行的肩膀两个人由树林深处往外遁逃,等到他们离去之后,夏春秋等一行七人方才匆匆的赶了过来。 “楼主,秦烈和马君行分开了,马君行肩膀上的灵宠似乎是秦烈的灵宝猴,要不要拦下来。”看见马君行的身形在树林中快速离开,樊寅大喜过望。 夏春秋却是摇了摇头:“不用,一个灵宠而已,犯不上去得罪马如龙,既然他们分开了,也省得我们把马君行杀掉,秦烈现在是一个人,正好,大家加快脚步追上去,一旦遇到秦烈,不用废话,先把他们打残再说,记着,打残了行,别杀了,我要活口。” 一等就是好几个月,夏春秋再也按捺不住了,积压在内心的仇恨之火熊熊的燃烧了起来。 “是……” 有了夏春秋的号令,六大尊者再无片刻迟疑,一头扎进了山林里,朝着卧龙山深处追了进去。 此时御刀而行的秦烈并没离开地面多远,而是贴地疾驰,自从领悟了妙在自然的大无上道法之后,他对法力的驾驭更加娴熟了,简简单单的驱物之术和御器之术被他运用的登峰造极,此刻的秦烈速度快的在树林里留下了一条深蓝色的电流残影,绕过了层层阻碍推进了二十余里地。 忽然,一个低沉的啸声出现在头顶大树的枝叉上,秦烈没有时间抬头,身形轻轻一纵,指诀绕起,脚下雷符化作一道流光出现在他的头顶上,就势一劈,嘶拉一声,仿佛什么东西被生生的划开,旋即喷出鲜血和内脏朝着秦烈头顶泼洒下来。 秦烈肩膀一晃,侧出两丈,那红白之物并没有淋在他的头上,这时,他才看见,突袭自己的竟然是一头浑身长着黑红血亮毛发的魔狼。 “地渊魔狼?” 瞳孔狠狠的一缩,他对地渊魔狼并不陌生,由于万年前那场震惊中土的乱族大灾,妖魔两族的各种战力早就被记载进了各种宝典沼,獠牙锋利、长若手指的地渊魔狼,正是魔族当年饲养的魔兵,乃是魔族中的妖兽,亦有人称之为魔兽。 此魔狼十分凶悍,牙齿可咬在碎坚硬的花岗岩,杀人如麻,吃人不吐骨头,骨头往往都要嚼碎了才会咽下,而且此魔狼因为喜欢生活着地火焰渊的深处,所以天生便赋有强大的御火能力,其口吐魔火如同【火球术】一般厉害,在魔族中乃是数量庞大的一种生物。 万年前的颍州,一伙魔人便驱赶着数十万的地渊魔狼四处为祸,当时的地渊魔狠简直比蝗灾还要可怕,所过之处,当真是寸草不生,一个三流的世家,仅仅一炷香的功夫,上千人,无一生还,后来颍州修界某一流仙门的高手途经此地心生怜悯,想找一找是否那个世家中还有活口,谁料查找了一番才愤恨的发现,世家满门千余口人,莫说活口了,连一具完整的尸首都找不到。 故而,中土五州的修真者把魔族视为邪物,不诛不快。 卧龙山出现了地渊魔狼,就算用屁-股想也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很显然,侵入云州地界的魔族,阵仗远比在善州的时候要大的多,毕竟地渊魔狼是受到魔人的驱赶的,相信附近一定有传送阵存在。 仅仅一个照面,秦烈便意识到了危机所在,通常情况下地渊魔狼不会只出现一只两只,很有可能,魔族开始正式入侵了云州地界,把卧龙山当作了自己的驻地,而那声轰鸣,应该是璎珞等人触动了某种防御禁制引发的效果,也就是说,十里开外的某个地方,恐怕情势更加严峻。 秦烈的脑袋足够灵光,一瞬之间,便想到了某种可能,心脏如同被重锤狠狠敲击了一下,马上提到了嗓子眼。 不出所料,就在秦烈念头急转之际,他看见树林里出现了一道道火红的光影,那些火红的光影蠢蠢欲动、惴惴不安,仿佛如临大敌,就在秦烈往前突进百丈之后,两团火球率先从树林深处直喷而出,目标正是他秦烈。 紧跟着,火球越来越多,几乎连成了好几条赤焰火龙,席卷而来。 秦烈不敢大意,虽然这些攻势对于他来说跟挠痒痒无异,但是蚂蚁多了还咬死象呢,自己脑子又没抽风,凭什么用身体硬抗这些攻势。 他知道这些火球都是地渊魔狼喷出来的,可是这么大一群,足有上百个了,到底多少地渊魔狼藏在树林当中,为什么它们没有冲出来,难道是在保卫什么东西不成? 就像攻城掠地,人家不出来,自己就要冲进去。 秦烈赶忙调动起了全身的法力,一层厚实的白色光甲覆盖在体表。 既然决定冲进去探个究竟,那就不用多说了,一头扎进去,杀个他昏天暗地就行了。 一念至此,秦烈一拍腰上的乾坤袋,取出两只深蓝色的木头人偶,这木头人偶是用雪桧木的木心雕刻而成,乃是一种名为“冰壁傀儡”的小玩物,虽然攻击力几乎为零,但是防御力很强,意随心发的发动,人偶会撑起半丈直径的冰壁,抵挡法术攻势。 将冰壁傀儡往地上一丢,小傀儡化作两道白光跑进了树林里,随后两道耀眼至极的光芒闪耀了起来,变成了两块犹如冰盾一般的冰层。 跟着就是一阵急促的爆炸声接二连三的炸响了起来,秦烈清楚的看见,树林深处密密麻麻的地渊火狼同时喷出火球将冰壁傀儡顷刻间焚成了飞灰,这两件小玩物并没有产生任何奇效,但却让秦烈清楚的发现,里面至少上百头地渊魔狼里三层外三层的聚集在一起。 无论地面,还是树梢上,都有地渊魔狼镇守。 “乖乖,这么多魔狼,大楚王朝竟然没有提前发现,云州各大仙门世家都是干什吃的?” 秦烈脑门上沁出了一层冷汗,嘴巴一鼓,调集法力吹出一股狂风。 他现在的修为已经今非昔比,施展普通一、二级的法术已经不必非得用手指掐诀了,内息在体内周天运转一番,哪怕吹口气,都是满天冰雨、金针,威力虽然一般,但对付地渊魔狼绰绰有余。 一阵眼花缭乱的精芒呼啸闪过,就听到树林里稀里哗啦的地渊魔狼倒下了一大片,倒不至于直接毙命,但至少被秦烈杀出了一条血路,秦烈猛的一低头,跳下地面施展起了《浩渺神行》的法门,身形一纵,提着神刀雷符冲进了树林里。 第686章 飞天夜叉 埋头杀进密集的树林,秦烈挥刀斩其左右,他没有仔细估算身边有多少地渊魔狼,总之不能在冲进来的一瞬间就掉进了敌人的包围圈。 神刀倒挂,一个怒鲛翻浪、龙腾四海,数记刀芒分散左右,几只地渊魔狼应声倒在了血泊当中。 双脚触地的一刻秦烈再度翻身而起,这才看见,树林里至少有上百只地渊魔狼,而且这还只是他视线所及之处,再远一点的地方,还有狼嚎声不断传来,也不知道有多少魔狼侵入了云州。 这些地渊魔狼似乎是接到命令巡逻附近的喽啰,守卫性质极强,看见秦烈气势汹汹的杀了进来,纷纷仰头发出此起彼伏的嚎叫声,越传越远。 魔族的地渊魔狼,在卧龙山一定区域巡山,种种迹象表明,魔族的势力已经开始在云州扎根了。 而且附近到处都是魔族使用的流涂魔晶的残骸,更能说明许多问题。 跟善州的情况有所不同,魔族已经入侵了云州,并在卧龙山形成了一定的气候,若非如此,魔族怎么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在卧龙山内横行霸道,连地渊魔狼都敢派出来,就不怕中土五州的修真者发现他们吗? 秦烈仔细的想了想后,脸色变得出奇的凝重。 地渊魔狼是魔界中最低级的魔兽,没有魔族高手统御约束,根本不可能如此听话的在卧龙山守着一块地方四处游荡,显然这群地渊魔狼是有组织有纪律的,而它们的目的,应该是为了保护什么东西。 秦烈忽然想起了善州的陀罗大王,在陵南腹地挖掘的地底深渊、那诡异的风暴球团、深渊下面还有一个规模极大的上古传送阵阵法,以及可以承载元婴遁逃的红色人偶。 秦烈莫名的的打了个寒战,南海魔族为了侵略中土五州,连善州那样的小地方都做了万全的准备,号称中土修界五大领域的云州怎么可能不是他们的战略重地,想必魔族为了争夺中土修界进行了一番缜密的安排,也不知道筹备了多久,才有这么大的阵仗。 十年、二十年、三十年……那绝对是不够的,能把地渊魔狼从魔界中传送阵,并安插在卧龙山形成一定的规模还一点风声都没有传出去,恐怕没有百年以上的时间,根本办不到。 细思极恐! 秦烈骇然无比,这么说,巫族的暴乱绝非一日之功,为了劝服大巫首对大楚王境展开奇袭,魔族肯定下了极大的功夫,而这应该是魔族入侵中土的一步妙棋。 连地渊魔狼都带出来了,恐怕魔族中已经有高手驻扎在卧龙山了。 秦烈由此想到了那个偷袭自己的魔族女子,不过他可不会认为,那个擅长伏杀的影魔是这群地渊魔狼的首领。 在魔族的历史上,影魔只负责完成一些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比如暗杀、偷袭,绝不可能成为入侵中土的领军将帅。 影魔的背后还有高手,冬宝的感觉没错,卧龙山里面,极有可能还有比影魔更厉害的强者。 影魔已经是婴府中期的高手了,比影魔还要厉害的存在,至少是婴府后期,甚至大圆满。 有了这个想法,秦烈的心跳骤然加快了起来,如果卧龙山里面有婴府大圆满的魔族高手,璎珞等人岂不是自投罗网,眼下这片领域已经被魔族占领,只要魔族的这个首领稍微懂得一些用兵之道,璎珞根本就是插翅难逃,而且秦烈相信,璎珞那一行人,恐怕已经掉进了魔族的陷井当中了。 之前的爆炸声,应该就是引发大战的导火索。 其实按照秦烈那种不喜欢招惹是非的心性,遇到如今这种情况,他早就逃之夭夭了,秦烈的性子中没有那种牺牲小我、成全大我的舍身取义的个性,不过璎珞、吴乾元、沐悠然、玄青遥都算是他的朋友,为了朋友,秦烈还不至于自私自利到不闻不问。 总之先要进去看看情况,如果有机会,便把公主殿下他们救出来才是。 想到这,秦烈连忙收起了神刀雷符,《仙魔变》运功急转,顿时从一个修真者变成一个魔气极盛的修魔者。 这一手元阳元阴的互相转换他修炼的极为娴熟,气势一变,就连地渊魔狼都愣了一下,搞不懂这个冲进来的修真者怎么变成了它们的同类。 “玄阴火!” 深吸了口气,秦烈双手掐诀甩出六道玄阴火团,分成六个方向祭了出去,魔性极烈的玄阴火团迅速在狼群中升起了燎原大火,一时间狼群大乱,阵阵黑烟和幽蓝的火光弥漫了起来,趁着这个功夫,秦烈身形一晃,施展了新学到的《缩仙功》,身子缩小作一团,抛下身边的所有追兵朝着卧龙山深处进发。 这一系列的反应电光火石间便已完成,一级魔兽地渊魔狼群压根就没有机会看见秦烈逃离的方向,几只魔狼被玄阴火付之炬、焚成飞灰,等到恢复过来的时候,秦烈早就不见了踪迹。 然而无巧不成书,秦烈一门心思着想冲进去解救璎珞等人,却把后方的地渊魔狼交给了尾随而来的夏春秋等人。 “楼主,姓秦的速度太快了,大家跟不上啊。” 就在秦烈刚刚离开狼群的时候,樊寅、毕春凡等人风驰电掣的追了过来,六大尊者每人脚下都踩着一件法器,速度也是快的不可思议,不过他们穷追猛赶也不如秦烈的身法迅捷,勉强赶至树林里,才发现不见了秦烈的踪影。 “废物,他逃进前面的树林了,这都找不到,还不快跟上去。”夏春秋没有展露出他那惊人的修为,毕竟周围还有璎珞等人的行踪,在没有正面对上秦烈之前,他还不想打草惊蛇,不过夏春秋的元神精神力始终锁定着秦烈,虽然离着极远,但是他已经发现秦烈在前面那片树林中逗留了片刻时间。 现在气机全无,夏春秋并不担心,因为他知道,秦烈没准就是奔着璎珞那些人追过去的。 “找,快点进去找,别让他跟璎珞会合。” “是。”樊寅连忙领命,可是接令的刹那,樊寅看见了地面上一具狼尸,错愕的停了下来:“咦?这是什么妖兽?怎么没见过?” “是地渊魔狼。”毕春凡纵地疾驰而来,看到倒在血泊中血红发亮皮毛的魔狼尸首,忍不住脸色骤变。 “地渊魔狼不是魔族中的妖物吗?怎么会在卧龙山?”樊寅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时,夏春秋和另外四大尊者也听到了樊寅和毕春凡的对话,纷纷赶来围观,而就在他们刚刚聚首的一刻,树林里的上百只魔狼穷凶极恶的围了过来,瞬间将七人包了饺子。 “这么多?不好,我们中计了,秦烈这个杂碎,居然有魔兽相助。”樊寅脱口而出。 可随后,他挨了一记暴粟。 打他的是夏春秋,照着樊寅的后脑勺来了一巴掌,义愤填膺道:“你这个笨蛋,秦烈就算再强也不可能饲养魔兽,这些魔兽分明是魔人带来的,看来南海魔族已经入侵中土修界了,别理会这些魔狼,去追秦烈。” “是。” 凭借众尊者的修为,对付上百头魔狼根本不在话下,要杀出一条血路就更容易了,樊寅领命之后便祭出了脚下的飞剑,这柄拥有雪亮剑锋的下品法器也是他使的最趁手的一样冰刃,几乎没费吹灰之力,就斩了十几头魔狼的首级,剑锋所过之处,地渊魔狼无不当场毙命。 六大尊者,凭他一人便能轻而易举的生生的豁出一条口子,这并不是什么难事。 可就在这个时候,忽然空中一柄丈许长的黑色飞叉从天而降,轰的一声,居然将樊寅的飞剑硬生生的撞飞了出去。 修真者的飞剑与元神息息相关,飞剑受到重击,元神也无可避免的受到撼动,感受飞叉驰来带来的沉重无比的巨大力道,樊宙寅的气息为之一滞,胸口一闷,蹬蹬蹬往后狂退了十几步。 这时,一个高达两米、手持铁链的庞然大物从空中坠落下,轰的一声,站在了狼群中央,落地的同时因为力道过大,将地皮都掀起了一层,湿泞带着草皮的泥块四处纷飞,阵阵黑气缭绕而起。 震飞樊寅飞剑的飞叉在空中打着旋的转了两圈回到了庞然大物的手中,随后又有几只一模一样的庞然大物相继出现在树林中,拦住了樊寅等人的去路。 这时,樊寅等人方才发现,突然出现在树林里的庞然大物,是几头全身冒着浓重魔气魔人。 这魔人块头极大,身上长着黝黑厚重的鳞片,脸部粗狂的线条在魔气的掩映下凶煞无比,头上还顶着两只尖尖的犄角,他们的四只无比强壮,紧札结实的肌肉如同铁块一样充满了无穷的力量,一看就是肉-身力量格外强横的主儿,这些魔人的瞳孔都是深黑色,泛着凌厉的冷芒,与其对往,给人一种勾魄摄迫的感觉。 看到这几个魔人,樊寅的气息都凝滞了起来,震惊的发出一声怪叫:“飞天夜叉?” 第687章 深陷重围 树林深处,秦烈速度快的已然变成了一道残影,毫无顾忌的在树林里左突右撞。 《缩仙功》果然是一门比《玲珑易骨诀》更为精妙的法诀,《玲珑易骨诀》在施展的同时,身体的骨骼会产生变形收缩,对于身体的伤害性极大,使完之后,必须利用自身的心法调息恢复,这几乎是硬性的条件,无法避免。 然而《缩仙功》就截然不同了,按照秦烈的剖析,《缩仙功》应该属于一种变化法术,是一种针对空间法则的浅显运用。 具体的,秦烈说不上来,但是《缩仙功》非常消耗法力和元神,如果不是不久前领悟出了一部分妙在自然的无上大道,秦烈还真不敢乱用这门法术。 当然,《缩仙功》的精妙之处就在于可以将身体无限缩小,现在他处于初学阶段,虽然不能为成苍蝇蚊子那般大小的形态,但却可以变成皮球大小,在树冠群中见缝插针般飞过,轻而易举的避开了大量地渊魔狼的阻截。 沿路飞过,秦烈心惊不已,这一路上,他几乎随时都能看见地渊魔狼的身影,自然也看到了飞天夜叉。 万年前的那场浩劫让中土修界从此对魔族了解的更为深刻,秦烈知道,飞天夜叉并不是妖兽,反而是一种修为堪比丹阳期的魔人,把他们称作丹阳期的修魔者也丝毫不为过分。 只是飞天夜叉这个称呼,乃是南海大魔国赐封的军衔,类似于仙国中的统帅、偏将一类。 魔族与修魔者的门派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体系,修魔者门派是单独的小群体,而魔族历来只有一个国主,谁的实力足够强大,谁就可能成为真正的魔主,魔主就像一个仙国的皇帝,手握大权、号令魔界,无所不能,如此便有了魔兵、夜叉、修罗等等强大的称号。 秦烈单枪匹马,故而用不着太在乎那些飞天夜叉,只不过令他心惊的是,先是地渊魔狼的魔族军团、又是与黑煞魔旗鼓相当的飞天夜叉,显然魔族已经将重兵带进了中土修界,他们要这么多魔人来干什么,其目的已经呼之欲出了。 越是如此这般的想象,秦烈就越是着急,劲风从耳边呼啸而过,渐渐的,秦烈听到了激烈的打斗声音。 很快,秦烈来到了一处低洼的山谷之中,这个山谷生长着茂密的铁梨树,黑色如铁质般的树干散发着黝黑的金属光辉,进入低谷的地势变得平缓起来,眼前一个山坡的下方,浓烈的魔气汹涌的泛滥着方圆十里之内。 这个低谷的地形很有特点,三面环山,一面正对秦烈赶来的树林,到了底坡的路段之后,铁梨木开始变得稀少,而地面上突起着一块块奇模怪状的嶙峋岩石,这些岩石并非那种灰突突的土块积演而成,里面布满了无名的晶母,也是一种富有元阴灵气的矿物。 古怪岩石布满了谷地,一簇簇、一丛丛,宛若倒插的剑石凌乱的铺就在进入山谷的坡路上,东、西、北,三个方向有万丈高峦,怪峰奇石上的植被严丝合缝将天遮住一般,透不进一丝一点的光亮,谷底的光线完全由那些怪石提供,散发着浓烈浩瀚的元阴魔气。 魔气如此之重,叫秦烈心惊,可是谷底深处,几个身披黑色大氅、神色狂妄无比的家伙更加让秦烈有种无可匹敌之感。 “婴府期的魔人?” 秦烈没有看错,此时在三面环山的谷底深处,正有一群气势无比雄浑的家伙虎视眈眈的围着璎珞一行人等,这些人数量虽然不多,却也有四个,实在应该在婴府期之上,处于前期到中期之间的境界。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人,长发披肩,额头上有一个火焰形状的魔族印记,此人身披一件泛紫的流云大氅,气机十分强大,一双如电双目熠熠生辉,宛若能透出黑火紫电,凌厉不凡。 虽然离着极远,秦烈没敢直接用元神精神力将此人罩住以窥究竟,但长久在生死边缘打滚,秦烈也练就了一双火眼金晴,此人的修为恐怕比在场所有人高了不止一筹,包括璎珞公主,应该也不是他的对手。 何况在这群人当中,秦烈还发现了一个熟人,这个人正是在昨天偷袭过自己的影魔姬月。 尽管只有一日未见,但是秦烈发现姬月身上的伤势应该已经好了八九成,她是众魔人当中最像人类修真者的一个,唯一不同之处,便是两只晶洁的耳朵略呈尖状,给人一种灵秀出尘的感觉。 四个婴府期的魔人,一个影魔姬月,还有一个修为无法确定但绝对在众人之上的强者,这般阵仗,饶是秦烈看了都禁不住瞳孔一缩。 秦烈抬起了头,三面环山的低洼谷地上空有着五颜六色的流云,这可不是什么云彩,也不是异地妙境灵气浓郁产生的奇景妙象,那流云中散发出来的魔气甚至比山谷中成千上万的地渊魔狼加起来还要浓郁,在这个山谷中,秦烈还看见了飞天夜叉、黑煞魔,以及很多叫不上来名字的魔人魔类,局势十分紧张。 此时山谷中发出阵阵振人发溃的轰鸣之声,正是吴乾元和其中一个婴府期的魔人单打独斗交战。 魔人手里中捧着一方宝锏,金光熠熠,随着法诀掐起、法力灌注,不经意间便会有一道暗金色的流光击出。 吴乾元使的是一柄窄刃的青锋,剑身赤红、通体若玉,凌空飞射宛若一条焰火蛟龙横冲直撞,与那魔道金光杀的昏天黑地,旗鼓相当。 另外一边的骆震山断了半条胳膊,看来是被什么人斩下来的,齐肘之处,切口平整,鲜血止不住的直流,虽然已经经过了粗糙的包扎但是伤患带来的剧痛,还是让骆震山浓眉倒竖、拧作一团,豆大的汗珠沿着脸颊滑落,骆震山的脸色比白纸都要白,可见他不仅受了外伤,还有很严重的内伤。 除此之外,其余人都有不大不小的消耗,脸色一个比一个凝重,玄青遥的眼晴甚至滴溜溜的乱转,似乎在寻找着升天之法。 只不过当他看到天上那五颜六色、异彩斑斓的流云的时候,玄青遥脸上飞快的闪过一抹挫败之感,显然,那五彩流云是一种令他都不敢轻易触及的危险地带。 可能是有了那五彩流云,所以璎珞等人没人办法从天上逃走,而三面环山的低谷地形颇为古怪,就像一个窄口的葫芦,进来容易出去难,出口的地方,飞天夜叉、黑煞魔带着成千上万的地渊魔狼拉开了防守的阵型,也就是秦烈,才能利用《仙魔变》悄无声息的藏在某个犄角旮旯里短时间内不容易让人发现,如果是一个修真者,恐怕一现身,就会成为万众魔狼撕咬的对象了。 “糟糕,公主殿下落入魔人的陷井了。” 看到这个景象,秦烈的心顿时像沉入了冰窖里,简直要多冷就有多冷。 这可不是修真界私怨仇恨的厮杀,魔人如此大张旗鼓摆出军阵的队形,分明是不想让璎珞等人逃出去,这是一个陷井,一个临时起意却周密无比的陷井。 秦烈可不相信以璎珞的智慧轻而易举的掉进魔人设下的圈套当中,但是他可以想象,这些魔人连对付千机门那样的小门派都要利用夏云邪,可见他们非常注重保密自己的身份。 探魔神针是一个意外,那个魔人强者肯定也疑惑璎珞怎么突然找上门来,不过他随机应变作出缜密的安排,足以看出,此人心思细腻非常人可比,不然的话,如此大不利的情势,璎珞一方那么多婴府期强者,怎么可能连个消息都传不出去,而且一个人都没逃出山谷。 仔细的想了想,秦烈知道今天这事变得十分凶险了。 他到是没有怪罪璎珞和沐悠然麻痹大意,相信就算他们知道魔人如此人多势众,为了查清魔族的阴谋,她们也会毫不犹豫的赶到此地打探消息,可就是这种不遗余力的精神,才让璎珞等人深陷重围,难逃升天。 短时间内,秦烈也想不到有什么好的办法从魔人的重重围困当中豁出一条口子,于是他只能静观其变。 这时,吴乾元和魔人的交锋已经罢手,两个人以法器硬撼不知道多久,吴乾元始终落于下风,跟他交手的魔人出手狠辣,法力极其深厚,饶是在法器的等级上落于下风,吴乾元也没能占到便宜,反而吐了口血,败下阵来。 “哈哈……璎珞公主,看起来你们今天很难走出此谷了,素闻中土修界高手如云,以本王来看,也不过如此,如今已经对上两阵了,阁下一方却是接连失利,依我看,你们还是乖乖的束手就擒吧。” 那气势颇为强横的魔人放声大笑,璎珞等人听在耳中,脸色变得极为难堪。 其实秦烈并不知道,璎珞等人尾随探魔神针追查到魔人下落的时候便被魔族大军围困了,为了逃出去,展开了连番厮杀,可是无论他们怎么闯都闯不出去,这才明白魔人已经在云州成了一番气候。 璎珞有些后悔,之前没有听秦烈的劝告,没有做到谨小慎微、步步为营,否则的话,现在的处境也不会如此的艰难。 第688章 悠然对姬月 不过璎珞一方足有七个婴府期的高手,就算禹正宏身受重伤,玩起命来也不是一般的丹阳期修魔者容易媲美的存在,所以严格来说,璎珞这边应该是六个半婴府期,再加上无双楼带来的一干人马,数量虽然不多,但至少都是归真后期、丹阳中期的好手,实力不可谓不强。 在这种情况下,魔人想要全歼璎珞等人,势必会付出惨痛的代价,所以魔人的首领在沉思良久之后,决定给璎珞等人一个机会,安排手下与璎珞等人单打独斗,只不过他的这个决定并非真是想给璎珞等人一条活路,反而是为了减少损失,利用高手牵制并消耗璎珞等人的体力,等到七大婴府期的法力消耗的差不多了,再派人一拥而上,便可轻而易举的拿下璎珞七人。 他的这个办法并不高明,却是目前行止有效的最佳良策。 璎珞何尝不知道对方的打算,但她确实也没有其它的办法,他们固然可以选择一个方向突围而出,可是那样一来,饶是璎珞也不敢说能全身而退了,故此璎珞同意了对方的提议,以七对七,捉对厮杀,璎珞心里很清楚,就算已方最后能够胜出,魔人也不会轻易放过他们,她现在需要一个机会,一个能让自己人逃出去通风报信的机会。 想到此处,璎珞气愤的握紧了拳头,魔人高手的实力大大出乎了她的预料,骆震山第一阵失利还有情可原,毕竟骆老头之前受了伤,可是吴乾元失败,却是无法接受的,本来已方这边的高手数量就不占优势,几乎可以算是对等的,这还没算上那个一直没有出手的魔人首领,抛开这个不看,外围那些飞天夜叉和黑煞魔以及成千上万的地渊魔狼才是最难缠的角色。 蚂蚁多了也咬死象,地渊魔狼是魔人用心训练出来的,不会像一般的妖兽凭借对危机的感应选择战与战,可以想象一旦魔人投鼠忌器群起而攻之,任凭他们这些高手生了三头六臂,也别想逃出生天。 何况……璎珞抬头看了看天上漂浮的五彩流云以及四周树林里痕迹斑驳的流涂魔晶,那些透着黝黑色金属光泽铁梨树总是给人一种不尽真实的感觉,身经百战的璎珞道法修为极高,自然看的出来,他们误入了魔族精心准备的阵法当中,而且这个阵法占地极为广袤,绝不仅仅笼罩了山谷,很有可能幅射到了其它地方。 看着周遭的重重围困,璎珞面色愈发的难看,一辈子精于算计,没想到在卧龙山阴沟里翻了船,这实在让璎珞公主无法接受。 “想让本公主投降,你做梦,下一阵,我来会会你。”璎珞知道再打下去已方的形势也难有转机,唯今之计,只有逃。 先逃出去通风报信再说。 想罢,璎珞从人群中站了出来。 魔人首领不屑的嘲笑了两声,手腕翻动间不屑一顾道:“哦?公主殿下这么着急吗?还是想缠住本王让他们借机逃遁?公主殿下,你太低估本王了吧?” 魔人首领说完,影魔姬月站了出来,娇叱道:“大胆,修罗王大人何等身份,你也配请大人出手,我来会你。”影魔姬月是婴府中期的高手,她的本事,秦烈早就见识过了,连这样的人都称呼魔人首领为大人,可以想象,对方的实力多么恐怖。 璎珞毫无畏惧之色,就要站出,恰在此时,沐悠然先一步站在了璎珞的身前。 “公主殿主,这一阵,让我来。”沐悠然正色道,身上涌起了雄浑的气势。 “你?风雪仙子,此人的修为……”沐悠然的天赋再高,目前还是婴府二层的前期高手,对上婴府中期,可谓毫无胜算,璎珞有些担心。 沐悠然扭过身,脸色出奇的凝重,她小声道:“这一阵让我来吧,一会儿动手的时候,公主殿下和几位想办法离开此地。” “这……”璎珞一听,才知道沐悠然跟自己想到一块去了,落入魔人的陷井,只能逃遁不能恋战。 璎珞想了想,没有固执已见,身形稍稍往后退了一步,而同一时刻,沐悠然手里多出了一件冰刺状的飞剑。 此剑有个来头,名为“银月流霜剑”,乃是夜飞霜在风雪神宫禁地的一个冰洞里祭日月双华、冬至严寒的灵气亲手炼制成,虽然只是一件中品法器,但威力堪当上品都不为过,沐悠然也是上次回山之后才得赐此剑,用心闭关修炼了两载年头,已和融为一体。 “邪魔歪道,受死。” 沐悠然轻叱一声,话不多说,银月流霜剑化作一道寒冷的冰芒脱手而出,剑锋在祭出之际溅起寒芒点点,宛若大雪突降,冰冷刺骨。 刹那间的起手势让山谷的气温下降了一大截,众人只见那剑芒离去之时如同成百上千的冰花爆开,簌簌摇摇朝着姬月笼罩而去。 银月流霜剑骤然化于无形,隐藏在成百上千的冰花之中,那一朵冰花是真的银月流霜剑真假难辩。 沐悠然一出手就是如此,让人始料未及,饶是秦烈,第一眼都未能看出那些冰花中那一朵才是银月流霜剑的本体。 影魔姬月凛然无惧,秀美的双瞳交替闪过两道黑芒,那天用来偷袭秦烈的黑色锥刺无端端的从袖子里斜刺而出,亮起夺目的精光。 她不在乎银月流霜剑在那,黑色锥刺在体前舞成风轮,偌大一面黑色的魔光盾墙,应声而成。 盾墙之外仿佛插着无数锋利的倒刺,锐利无匹,瞬间将所有冰花一一点破,一个不留。 如此一来,银月流霜剑自然暴露出真身,与黑色锥刺剑尖对剑尖激烈碰撞,发出刺耳震荡的脆响。 黑色锥刺和银月流霜剑互为弹开,沐悠然莲步一挪,并没有第一时间伸手接下银月流霜剑,相反云袖飘荡,祭出一只白玉法球,法球荡出晶丝千条,从各个角度向姬月的双手双脚以及身体缠绕了过去。 晶丝冒着阴森的寒气,如同冰丝一般气息冷冽,虽然不知道此宝真正的功用是什么,但要是被冰丝缠住,显然会受到寒气的影响。 看来沐悠然也知道对方的实力在其之上,所以没有选择用玄技硬拼,而是利用了法器周旋。 当然,她并不知道对方是影魔出身,那种号称影遁的奇门法术,可以避开天下底绝大部分的法术和法器。 果然,姬月习惯性的运起了心法,四周的空间扭曲模糊了起来,只一瞬的错愕,姬月甩出两团黑糊糊的影子之后便遁入了影遁空间当中,令得所有晶丝都扑了个空。 跟着沐悠然便嗅到了一股极其难闻的腐烂味道,正是姬月扔出来的两团模子身上散发出来的,她先是柳眉一皱,旋即对着白玉法球一点指,法力涌入,晶丝激射而出,化成千丝万刃,把改为攻击姬月的晶丝操纵着缠向两团影子。 两团影子就没有姬月那般神乎其技的身法了,没等扑到近前,两大团晶丝将影子缠住,在沐悠然的元神控制之下,所有晶丝拉扯的笔直,拽住了扑来的影子,这时,人们才看到,这两团影子的本体居然是两只铁甲炼尸。 影遁!铁甲炼尸! 对手竟然是一个近乎绝了迹的影魔。 现场响起阵阵惊呼之声,就连一向吊儿郎当的玄青遥都正色了起来,脸上的无所畏惧变得荡然无存。 魔人明目张胆的在云州安营扎寨,还派来影魔,很显然,对于万年后的这次入侵,魔人已经筹谋已久,否则怎么会派来影魔这种死一个就少一个的宝贝级族群。 而且影魔一旦使用了影遁就变得很难捕捉,在斗法的情况下,不被她偷袭伤到就不错,想斗败影魔,何其困难。 恰恰是这个紧要的关头,沐悠然也知道了影魔身份,俏脸微微变化间,屈指剑诀,银月流霜剑得到法力的灌注迎风就涨,刹那间变大数倍,当头便是一剑劈剑而下,直接将一只铁甲炼尸斩两半,随后她毫不停留,操纵着白玉法球的晶线用力一甩,将另一只铁甲炼尸,狠狠的甩了出去。 晶丝果然是封冻的效果,饶是肉-身力量格外强健的铁甲炼尸,都被冻成了一团冰坨,而他被抛出去的方位,正好是影魔再次出现的方向。 不过姬月似乎早有所料,身形一晃,一分为三,使的正是头一天对秦烈使的过的分身魔影。 唯一区别是,她的手里没有黑色的锥刺,但是三个分身魔影一下子祭出了六马造型别致的古怪飞刀。 这飞刀来的奇快,闪瞬间便将沐悠然的六处要害大穴锁定,后者连忙施展身法闪躲,让过去五柄飞刀,但是最后一柄却是在她的肩膀上擦过,锋利的刀刃划开灵力护盾毫不呼力,切开皮肤的瞬间,飞刀竟然轰的一声炸裂开来,沐悠然的吃痛的皱了皱眉,身子向一旁边栽倒了下去。 第689章 强悍的修罗王 “不好!”看见沐悠然受伤,璎珞一方众人的心猛的提到了嗓子眼。 这位风雪仙子不仅在颍州威名赫赫,即使云州某些顶级仙门都素有耳闻,九品的仙体意味着强大的修真天赋,她又是夜飞霜的关门弟子,其修为自不必说。 众人都盼着沐悠然能在第三阵扳回一成,谁料影魔姬月身手如此高绝,几个照面,就重创了沐悠然,这让所有人的气息都为之一滞。 如果连沐悠然都输了,已方就只剩下一个璎珞和玄青遥了,除此二人之外,闻岳的实力可不在他们的期待当中,闻老头毕竟是一个在炼丹方面有着深厚造诣的宗师级高手,他的一生都花在了炼丹上,对于法术肯定略有不及。 秦烈此时已经潜伏到了山谷腹地,借着那茂密的树丛悄悄的移动着,先前有地渊魔狼和飞天夜叉、黑煞魔遮挡视线看的不是很清楚,现在他找了一个视野较好的地方,才近距离的看见了沐悠然和姬月的交手。 两个人一出手就是狠辣的杀招和强大的法器,丝毫没有留手的想法,而那声爆炸让秦烈心中暗惊,他清楚的看见,沐悠然的香肩被一把飞刀炸的血肉模糊。 那飞刀,根本不是什么法器,而是影魔用法力凝聚出来的,看来是一门相当可怕的三级法术,类似于【紫电球】,触之必炸,而爆炸之后产生的破坏力十分惊人。 沐悠然的肩膀在一刻之间受了重创,而魔气则是选择在伤患处入体,爆炸产生的巨大力量将她的身子炸的坠向谷底的魔人首领。 可是沐悠然只是皱了皱眉头,甚至吭都没吭一声,羞愤之下趁势一转,双掌在胸前一合,念出了一段口诀。 此时她距离魔人只有丈许之遥,只要再往前突进百丈便能够到魔人首领,如此近的距离,沐悠然竟然祭出一门法术,而且还是四级法术——【碧雪寒光咒】。 没有人知道,其实沐悠然之前的所有出招都刻意的保留了实力,而且在暗中调集法力催动这恐怖的四级法术。 她的目的,不是姬月,反而是一直没有出手的魔人首领。 “快走!” 电光火石的瞬间,沐悠然选择牺牲了自己拯救众人,她的法力骤然化作漫天飘摇的大雪,所有冰之灵力浓缩成一条数丈来长的冰龙,发出惊天的咆哮,呼啸间杀向魔人首领。 “大胆。” 同一时间,震惊的绝不仅仅是秦烈和璎珞等人,还有魔人首领、自称修罗王的男子身边的所有魔头。 这些魔头看见沐悠然如此发疯,皆是暴怒跳起,四大婴府期加上一个影魔姬月,不假思索的扑向沐悠然的身后,一双双肉掌交替闪烁着黑色的法华,带着崩天裂地的劲道拍向她的后心。 “风雪仙子?”璎珞也没想到沐悠然的选择如此决绝,这可是拿命换命啊。 不过他瞬间便明白了沐悠然的用意,如今他们这些全部被堵在山谷中,若是不重创修罗王,让他失去指挥的能力,他们很难逃出升天,沐悠然就是想让修罗王受到重伤,引起众多魔头的全力反扑,趁着这个时候,魔族人必定大乱,璎珞等人才有逃出去的可能。 不得不说,这一招极狠,没有什么搏命更狠的办法了。 “好机会,走。”禹正宏见状已经意识到了沐悠然的用意,不过他一点都不担心沐悠然,在他眼里,沐悠然是死是活根本算不得什么,只要自己安全离开就是了。 几乎就在魔头们群起而攻向沐悠然的时候,禹正宏抓住禹瑞秋便往狼群中冲了过去,同时离开的,还有闻岳和骆震山。 千钧一发,他们顾不上沐悠然了,而这个举动,也引起了璎珞等人的愤愤不满。 抛弃同道、独善其身,实非君子所为。 可是眼下这个关口,璎珞哪里管得了禹正宏,她再想活命,也不可能让沐悠然搭上性命救下自己,否则她一辈子都会过意不去。 “救人!”几乎转瞬之间,璎珞心中便已有了决断,她发出一声轻叱,身上燃起了夺目的白焰,两百丈的距离,几乎是转瞬即逝,足足数十记白色的火球从璎珞的袖口里飞了出去,而她第一时间从几名暴起的魔人高手身边飞过,一掌拍在其中一个魔人高手的左肩上,啪的一声,将此魔人重重击飞了出去。 而那数十团白色的火球像是活了一般,连成两条白色的火龙,杀向其中两个距离沐悠然最近的魔人高手,逼的二人不得不放弃追击沐悠然而回身抵挡白龙火球的攻势。 璎珞到底是后来才出手的,可是她的驰援不可谓不快,原因在于,关键时刻,她采用了最凌厉的手段,使出了大楚王朝其中一门绝学“咫尺天涯”的玄门武技。 此门玄技,乃是楚家老祖亲口相传的,以她的修为,如今只能领略出一成的功力,可就是这一成,也是快的匪夷所思。 事实上这门身法玄技并非是婴府期修真者能够领悟的顶尖法诀,不过这门玄技经过了楚家老祖的改良,降低了修炼要求,变成了一门秘术,专门用来给楚家精英弟子保命用的。 玄技降低了修炼标准,威力自然要下降一大截,可是在眼下,纵然是经过了改良减弱了威力的“咫尺天涯”,也不是随便某个婴府期强者可以媲美的存在。 所以璎珞突然出现在沐悠然的身后,并帮助她接下了最凌冽的两道攻势,还击飞一人,四大婴府期魔人也是十分震惊。 他们都是魔族的修罗,在魔族,只有婴府期的高手才配称为修罗,在南海大魔国,他们几乎称得上是最骄傲的贵族,何时受过此等屈辱。 可以说璎珞的突然暴起,直接让沐悠然的危险系数降到了最低,有效的阻止了四大修罗的反扑。 因为此时沐悠然的背后全是空档,只要让他们跟上去,这个冒犯了修罗王的修真者女子就必死无疑,但是璎珞的出现,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四大修罗群体震怒,其中两个接下了白龙火球的攻势尽快的扑向璎珞,试图将公主殿下毙于掌下。 而这时,吴乾元还没有反应过来,禹正宏、骆震山、闻岳三个不靠谱的老家伙又琢磨着向外面突围,玄青遥距离另一个修罗还很远,而且影魔姬月正要一剑刺死沐悠然,玄青遥只能接下一人,就是姬月。 “乾坤剑岳!” 玄青遥低喝一声,那个婴府期的修罗也是无论如何也截不住了,但是姬月休想伤到沐悠然。 虽然两大天才平时不对付,但在关键的节骨眼上,玄青遥还是懂得大是大非的,《乾元轻》心法运转而起,一柄宽刃银锋脱手而出,剑锋受法力影响迎风暴涨,一个呼吸的功夫,一道巨大的剑芒从天而降,袭向姬月的头顶。 姬月见状面色骤变,感受着那剑芒的气机锁定,居然发现自己的影遁之术一刻之时失去了效果。 情知对方剑气的厉害,姬月不敢硬拼,恼羞成怒间翻转锥刺,祭入空中,化作凌厉的锋芒阻杀剑芒。 大战一触即发,毫无征兆,秦烈有心出手,可惜离的太远了,就算马上冲出去,也化解不了沐悠然的危难。 他的心猛的提到了嗓子眼,几乎用着最快的速度从狼群中潜伏了过去。 当其时禹正宏带着无双楼的人,和骆震山闻岳已经向外围突围过来,所以秦烈使上了《缩仙功》并没有引起飞天夜叉、黑煞魔的注意,然而正当他准备出手的时候,突然,他听到了一阵诡谲阴冷的笑声。 这个笑声,正是修罗王发出来的。 面对足以妙杀了陀罗大王的四级法术碧雪寒光咒,修罗王居然还能笑的出来,让秦烈十分意外。 但是马上,秦烈知道为什么修罗王在如此性命攸关之际还能发出笑声了。 “四级法术?真是可笑,区区碧雪寒光咒,还想伤及本王,不自量力。”淡淡的轻蔑言辞传将出来,修罗王站在原地纹丝不动,缓缓抬起了右掌。 寒风雪龙呼啸奔来,张开血盆大口便要咬下,可这时,电光火石一闪,修罗王的手臂似乎突然长长了一截,啪的一下,居然单单手将雪龙的喉咙扼住。 四级法术的攻击力有多强,没有人比秦烈更加清楚了,这条雪龙当初可是轻而易举的将陀罗大王灭杀。但是眼下,却是被修罗王拿在了手里,这是何等恐怖的手段?这也太强大了? 秦烈浑身一颤,身形僵在了茂盛的树冠群中。 雪龙拼命的挣扎,意图从修罗王的掌心中逃出,可是无论它怎样摆动,巨大的龙尾连山脊都被拍着碎石乱飞,依然逃不出修罗王的控制。 这一幕,让璎珞等的心坠落了谷底。 “啪!”就在这时,唯一一个没有人阻拦的修罗发出一掌,重重的拍在了沐悠然的后背上。 这一掌力贯千钧,沐悠然又是全力施展,毫无保护措施,顿时被打的吐血飞出,倒在了山中谷地。 第690章 阵师 “哇!” 沐悠然一口鲜血喷在大地上,溅起了咸腥的湿气,眨眼之间,她的小脸变得跟纸一样白,显然这一掌已经让她难以修复的重创。 而此一幕,让现场的众多高手同时凝目呆住,眼中流露出浓浓的难以置信的神情。 大战一开场便落得如此局面,着实令众人心惊不已,这还不算,沐悠然倒地不起身受重伤,可那雪龙依旧还在修罗王的手中挣扎,修罗王至今一步未退,庞大的雪龙身躯在他的手中疯狂的扭动,愣是无法挣脱。 修罗王眼中流露着淡淡的嘲笑意味,看着倒地不起满目惊骇的沐悠然,嘴角咧出一抹讽刺的弧度。 “本王潜伏云州长达五十年,还未曾出过手,女娃娃,你太不自量力了,哼。” 清冷的哼了一声,修罗王钳子一般的大手崩发出无穷的力道,咔嚓咔嚓之声连绵响过,雪龙的身躯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龟裂开来,最后修罗王拳心一握,碧雪寒光咒所化的寒冰雪龙就这样直接爆成无数的冰晶碎片,消弭的无影无踪。 修罗王的举动看的所有人心中发冷,这种实力已经超出了他们预知的范畴,以悠然的修为,如果说她可以和婴府三层的中期高手勉力一战也许还能捞到几分胜算,可一旦遇到婴府四层的高手就很难占到便宜了,不过逃跑,问题应该不大,但若是遇到婴府五层的后期高手,沐悠然根本没有任何机会占到便宜。 但是眼下,修罗王展现出来的实力,显然还在婴府五层之后,是六层后期高手,还是七层的大圆满,这已经是最低的标准了。 修罗王的声线充斥从容与霸气,身为魔族中的上位者,这份涵养和气度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配合其强劲的修为,容易给人造成心理上的压迫。 当此一刻,就连璎珞都升出了无力之感,对手实在太强在了,这样的身手,恐怕把无双楼的三个高手加起来联手也不一定是修罗王的对手,她愈发的后悔当初没有听秦烈的话了。 “我来拖住他,你们先走。” 痛定思痛的璎珞已经顾不上沐悠然了,知道修罗王的实力格外恐怖,于是将身上最强的一件法器祭出去。 云袖飘动间,一方莲台宝座骤然飞来,滴溜溜的打着转的飞到了修罗王的脚下,将其脚下大地炸的四分五裂。 莲台宝座喧宾夺主,贴着修罗王的脚底停下,八片足有一人多高的莲叶迅速合起,绽放出五色十光,像一个牢笼将修罗王困在中央。 这一手突如其来的杀招令得修罗王都为之一震,错愕间便被包裹在莲叶之内,修罗王眉心稍稍一凝,轰的一拳打在了莲叶上,莲叶竟然纹毫未动。 “上品法器?”修罗王抬起头了,通过莲叶中间的缝隙看向璎珞,眉梢轻轻向上一挑,露出意外之色:“想不到你身上还有如此宝物,莫非这就是大楚王朝九大-法器之一的琉光莲台座?” 璎珞双手掐诀,在祭出法器的同时,身上被一团蔓妙的桃色光芒紧紧的笼罩了起来,她的脸色出奇的难堪,鬓角已有汗滴落下,显然驾驭这件法器令他颇为吃力,不过眼下也没有什么切实可行的办法,沐悠然身先士卒的提醒让他萌生了同样视死如归的想法,总之他们这些人,必须有人逃出去,将卧龙山的情况通知马如龙,否则他们全军覆灭,魔族会在此地继续休养生息,积攒实力,待到他们成了气候,中土五州就危在旦夕了。 “公主!”吴乾元是知道琉光莲台座的,这件上品法器固然有困敌的作用,但是消耗的却是修真者的元神精神力,倘若元神精力神不够雄浑,待到元神耗尽之后,璎珞就会陷入沉睡当中,就连元神都有崩灭的危险。 吴乾元意欲上前施救,可是璎珞却是先一步喝住了他:“吴老,别管我,先逃出去报信。”璎珞一失神的功力呕出一口鲜血,脸色苍白如纸。 玄青遥接下姬月战的非常吃力,其实他想逃出去也不难,不死缠烂打便可,但是此刻惊情公子存了救下沐悠然的心思,连续祭出两件法器想要将姬月击退,奈何影魔的分身魔影无毫漏洞,拼了半天也拼没出个结果,反倒让自己分身乏术、苦不堪言。 吴乾元咬了咬牙,知道事关重大,只得纵身逃遁而出,他飞进了天上的五彩流云当中,可是下一刻,却是从另一边逃了出来,身形依旧留在山谷中,貌似这阵法所有的出路都通向山路,如同一个巨大的迷宫。 不过这个时候,禹正宏三人的突围起了一丝效果,闻岳率众打前阵,杀的飞天夜叉和黑煞魔纷纷退避,修罗王看到远处急流勇退的三人,却是一点也不着急。 “本王敢在卧龙山驻扎,引尔等进入山谷,你们觉得本王会没有准备吗?”修罗王阴测测的一笑:“不怕告诉你们,这山谷已经被本王用大阵锁住,没有本王的命令,再多的人也只能进不能出,而且这个大阵,覆盖了方圆十里,就算本王让你们逃,你们也是逃不出去的。” 修罗王说着,打了个手势,只见三面环山的峰顶跳下来十几个手持阵旗的飞天夜叉,阵旗在手中遥相呼应的挥动,禹正宏等人身边的铁梨木突然纵地疾驰了起来,一一合并,堆起了铁木城墙,将无双楼众的的去路全然封死。 “这……”闻岳冲的正起劲呢,忽然看见眼前的地渊魔狼疯涌而退,随后他们面前出现了一堵铁木之墙,登时色变。 老宗师用双手祭利剑劈砍,奈何那铁梨木不知被施了什么法术,变得坚硬无比,饶是他手中利器也只能留下一道道痕迹,根本切不开劈不动,闻岳当即慌了神儿:“不行,杀不出去了。” 骆震山受了重伤眼皮都在打架,看到此一幕气的直跺脚,而另一边吴乾元也遇到了相同的情形,急的不可如何是好。 恰其时,四大修罗终于反扑了过来,四人四股力量,将众人缠住,飞天夜叉和黑煞魔也都围了过来,在外面施放法术。 屋漏偏逢连夜雨,七大强者修为再强,遇到这样的阵仗也只能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跟众魔人纠缠了起来。 闻岳挥剑劈掉两头魔狼,又给了飞天夜叉一脚,身上挨了一剑身形狂退,捂着汩汩流血的手臂气的破口大骂:“禹正宏,你这个笨蛋,都是你,非要趟这趟浑水,可把老夫害惨了。” 禹正宏杀的披头散发,毫无形象可言,听到此言更是气的鼻子都歪了:“闻宗师,现在说这个还有用吗?想个办法逃出去才是真的。要怪就怪璎珞,为什么不听秦烈的话。” 璎珞怒扫了他一眼,不过她可不像禹正宏等人自私自利,如此紧要的关头居然搞起了内讧,真不知道禹正宏这个楼主是怎么当上了,一点大局观都没有。 “哈哈,斗吧,今天你们就插上了双翅,也在劫难逃了。”修罗王虽然被困在琉光莲台座上,但却没有忘记突破法器,他的肉身力量极端强横,一拳又一拳轰在了莲叶上,每一拳击出,都声若洪钟,给璎珞的元神造成极大的压力。 而那莲台,在受了修罗王几十拳之后,开始产生了动摇的迹象,八片人一多高的莲叶剧烈的颤抖着,实有摇摇欲坠之感。 此一时,璎珞等人可谓深陷重围,生命都悬在别的人手里,稍有不慎,就有全军覆灭的危险。 秦烈藏在树冠中,始终没有出手,说起来,他比任何人都急,不过秦烈十分的冷静,他知道就算现在自己出手也不过是多添一具死尸罢了,不破了这个大阵,他们拼上了性命也未必能逃出升天。 只不过,修罗王刚刚下令的时候,秦烈看到了一个可疑的地方,那就是那些黑煞魔手里的阵旗都是黑色的,但是这阵旗分明不是主阵的阵旗,而在修罗王身后不远处的一队亲兵队伍中,其中一个头顶上没几根杂毛的半秃老头,却是不声不响的舞起了一面旗帜,那旗帜是黄色的阵旗。 “难道那老头对是主持大阵的阵师?” 秦烈在善州的时候就精研阵法禁制,不过跟真正的阵师比起来,他顶多算是粗通皮毛,不了解这大阵怎样运转,不过他知道,只要找到主阵的阵师,将其杀掉,大阵就不攻自破,这几乎是一个阵法的最薄弱的环节。 通常情况下,布阵的阵师都会把自己或者主阵的阵眼给保护起来不被人发现,而那老头就站在修罗王的身后,被一众实力不低的飞天夜叉和亲兵围住,这已然说明了问题,再加上吴乾元正四处乱闯,铁梨树林的树木不断移动,老头时不时会将手里的黄旗舞动两下,更让秦烈相信,这老头就是持阵的阵师了。 回头看了一眼,姬月带着四大修罗拼命的进攻璎珞,试图从突破璎珞做到侧面救下修罗王,玄青遥就守在璎珞身边,吴乾元在逃遁的同时趁魔人不备将伤重的沐悠然救了回来,来到玄青遥身边帮助他抵御众修罗王。 一场困兽斗,局势分明,璎珞一行人等今日必死无疑。 秦烈瞳孔狠狠一缩,趁着修罗王没有注意到自己,悄悄给玄青遥传音入密:“玄兄,撑住,我会想办法破了大阵,保护好沐悠然和公主。” 玄青遥正撑的苦不堪言,然而突然听到秦烈的声音,惊情公子的精神为之一振:“咦?秦烈,你居然没走?” 第691章 强援在后 耳边传回玄青遥的传音入秘,隐藏在树冠群中的秦烈嘴角咧出一丝苦笑,自己到是想走,但是过不去心里那一关啊。 且不说璎珞和吴乾元对待自己奉若上宾,各种宝物尽情馈赠,就算没有厚礼,情谊犹在,何况沐悠然在场,他不可能袖手旁观。 当然,秦烈不会为自己的行为多做解释,他是一个偏执性很强的人,一旦决定去做一件事,无论有没有道理,都会一条道跑到黑,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更加不会注重外人的眼光。 “撑住,大阵一旦破掉,立即离开,不要迟疑,我已经让马君行灵莹传讯马如龙将军,援兵即刻就到。” 秦烈收声遁走,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身形再度浮现的时候,已然站在了修罗王身后一队亲兵头顶的铁梨老树之上。 此树应有百年长短,树冠茂密、叶若绒毛,用《缩仙功》藏在其中,不专注观察绝难发现。 不过以修罗王的元神修为想察觉到秦烈的存在还是不难,但他此刻正准确破开琉光莲台宝座,没有时间理会身后的事情,他也不知道,除了璎珞一行七位婴府期的修真者,还有一个擅长浑水摸鱼的家伙正在他的身后虎视眈眈。 “杀阵师,夺阵旗,滴血易主,此阵必破。” 其实秦烈更倾向于将那阵师掳走,好好盘问一下阵旗的使用方法,留作日后之用,可是眼下这种情况,实在容不得他考虑太多,璎珞全力操纵琉光莲台座死死的困着修罗王,逃遁不成的禹正宏、骆震山、闻岳还有吴乾元也已经飞了回来,围着一个圆圈紧紧的护着璎珞,恐防她在与修罗王对峙的过程受到伤害。 玄青遥守在外围和姬月苦战不下,同样是以防守居多、进攻较少,从这一点可以看出,姬月的实力非常恐怖,秦烈甚至在想,如果姬月昨天没有受伤,璎珞这一行人就算没有遇到修罗王,会不会被姬月带着人全歼。 这都是未知之数。 总之,冬宝的感应没有错,这里非常危险,时间越久,大家的生存机率就越低。 念头在脑海中闪过,秦烈心中升起了凛然的杀机,看来那个阵师不除掉是不行了。 “没想到影魔也不过如此,阁下的修为尚比玄某高上了一筹,却无奈我何,魔族中人若都像你这般,谈何称雄中土,我劝你们还是乖乖的滚回南海自生自灭吧,哈哈。” 傲娇的惊情公子得知秦烈潜伏在附近,立马充当起炮灰的角色,他放肆张狂的大笑,目的就是为了激怒姬月,并把所有魔人的注意力全部引到自己的身上,好给秦烈创造最佳的偷袭机会。 虽然他不知道秦烈主要进攻的目标是谁,不过玄青遥也意识到,众多魔人当中,有一个强大的阵师正在禁锢着山谷这片领域,而这个阵法的结界领域大到了十里方圆,也就是说,不除掉阵师,他们一辈子也别想逃出去。 …… 同一时间,远在落日城的马如龙身披黄甲、头戴铁盔龙行虎步的走出了府外,其身后跟着十余名修为不低的偏将,个个全身披挂、杀气腾腾。 落日城的北城门外,浩浩荡荡十万大军整装待发,车马兵卒如龙,延绵数里…… “刘同、齐山、黄角、何忠,尔等四人留守落日城,待本帅出城,立刻关闭城门,全城戒备,本帅不归,不得开放城门。” “候刚、林耀、方天复、上官擎雷,后军压镇,目标卧龙山,出发……” 马如龙大步流星走出城门,于众目睽睽之下点将拔营,铁靴厉马,轰隆作响,便连大地都为之颤动。 收到马君行传回的灵莹传书,马如龙几乎在短短的一个时辰之内就调动了落日城附近的十万大军,其余三十万留守城池,而他,则是亲率大军开拔奔赴落日城驰援。 不仅如此,马如龙在认真的分析了马君行传来的消息之后,还把卧龙山发生的情况用最快的速度通知了无双楼的江劢。 无双楼的三大高手倾巢而出,反被困在卧龙山,这件事总不能让大楚王朝一力承担,落日城已无高手坐镇,唯恐巫族趁机作乱,他需要幽州禹家派来高手协助,反正你们的人也遇到了危险,禹家总要出份力才是。 当然,这次驰援必须要快,所以马如龙下令之后,几乎所有的兵卒都飞身上马,大楚王朝和修真者的军队,在急行军的时候,都配有翔身符,只有在万不得已的时候,才会使用。 十万大军几乎都是灵虚一二层左右的入道修真者,当然也有一半是精擅武艺的铁血将士,这些人形成方阵在空中疾驰,后方则是近万铁骑和数万陆行军,风神猎猎、天惊地动,不消片刻,十万大军便涌进了城外荒原直奔卧龙山杀去。 马如龙治军作风硬朗、遇事不怂,而且他的心中十分担心妻儿,这也多亏了马君行和冬宝在尾随秦烈的时候发现了地渊魔狼尸首,这才把实际情况利用灵莺传讯传回落日城,而马如龙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平素里粗框大条,但是在关键时刻绝不会谎报军情,何况夫人璎珞正值性命攸关之际,马如龙怎敢大意。 御袍遁入高空,望着大军急行,马如龙并未跟着离开,反而转身看向元帅府的方向,不过多时,一道白光猝然掠上高空,以疾风之速飘然飞来。 “马元帅,久违了。”天空中传来一声清朗沛然的叫声,不多时,一个秃顶白眉的老者驾驭着一只红色的葫芦法器飞到了马如龙的身边。 此人一身穿着朴素儒雅,不见一丝奢华,可是老者眉目间跃然跳动的精芒,却令人不敢直视。 “宝相大师,把您请来实是无奈之举,还请大师体谅。” 秃顶白眉的老者闻言十分客气道:“马元帅客气了,收到元帅的传讯,老朽方从观音堂赶来,耽搁了一些时间,不妨事吧?” 马如龙神情无比的凝重,摇头说道:“不妨事,来的正是时候。” “公主殿下怎么样了?”宝相大师直言问道。 “情况还不确定,但是根据君行传回来的消息,局势应该颇为紧迫,公主殿下率吴国士追踪伤害骆尧公子的凶手,不料想发现了魔人的行踪,是魔族的地渊魔狼,为数还不少,想必南海魔族不甘心,已经潜入了中土。” “地渊魔狼?”宝相大师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在大楚王朝,有那么几个实力修为颇为强悍的高手,一直住在楚天南亲自打造的观音殿里面,这些人才是大楚王朝的顶级力量,一群被授封了护国宗师的强者。 宝相,就是其中一个。 宝相最初是在云州一个四方庙修炼的高手,因机缘巧合,悟出了四方庙中谛道时期留下来一篇修真法诀,花了两百年时间,修成了婴府七层大圆满之境,实力深不可测。 此番宝相前来,便是马如龙通知了远在帝都的大楚王朝皇帝楚天南,后者马上亲赴观音殿,请出了宝相助阵,利用帝都和元帅府秘设的传送阵,传送到了落日城赶来驰援,而通常情况下,像宝相这等身手的王朝内阁客卿是不会轻易出手的,不过由于是马如龙亲自传讯,所以宝相一点也不敢耽搁,出了传送阵便翔身而起,往城外追来。 其实宝相心里还有一点微小的不快,恼怒马如龙请动了皇上动用了护国宗师的力量,到底多大的事需要这么赶,不知道一个婴府大圆满出动会引起多大的风波吗?可是,当宝相听到“地渊魔狼”四个字的时候,脸色开始变得凝重起来了。 地渊魔狼是魔族的妖兽,而且是群居物种,如果不是魔族大举入侵,绝无可能将地渊魔狼都调来,或许,卧龙山真的有高手出现。 想到此处,宝相收敛起轻敌之心,目光放远,沉声道:“事关重大,老夫先行一步救人,元帅随后赶来即可。”宝相也是个急性子,知道璎珞的身份尊贵,不容有失,所以驾起宝葫芦转瞬间朝着卧龙山深处掠去。 马如龙终于长出了口气,有宝相出手,只要对方不是幽玄期的修为就不会有危险,其实要不是马君行把卧龙山的局面形容的合危在旦夕,马如龙也不敢草率的请动护国宗师出面,要知道,这些老家伙可都是中土五州迄今为止所剩不多的顶尖高手,除了五州地界加在一起那十几个幽玄强者,他们这些护国宗师几乎拥有通天彻地、无所不能的手段,打扰了护国宗师修行闭关,可是重罪。 好在楚天南并没有将此事看的太小,反而主张万无一失,宝相出手,马如龙放心多了。 与此同时,正当宝相大师从落日城风驰电掣的赶赴卧龙山的时候,秦烈已经动手了。 潜伏在修罗王身后铁梨树多时,秦烈将全身的气机调整到最佳状态,趁着修罗王身边的近百亲兵不备,一个虎扑,从树顶上扑下,起手第一式,就把幽冥魔镜祭了出去。 第692章 逃命吧 秦烈出手之前悄悄的将自身的法力灌注进了幽冥魔镜,使魔镜充满了充沛的法力,在修罗王身后偷袭杀人,不做到万无一失怎么行,既然决定出手,就必须一招制敌,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 秦烈之前都观察好了,修罗王亲兵队伍当中的阵师是一个丹阳七层的大圆满高手,虽然身手不怎么样,但是阵法修为极高,他手中的黄色阵旗成色极佳,一看就不是凡品,借助此旗能创造出一个大到十里方圆的结界,恐怕那阵旗就是他最大的杀手锏。 就在众人斗的如火如荼的时候,秦烈突然间从天而降,脚下翻涌着浓烈的魔气,头顶仿佛悬起了日霞朝阳,只不过这朝阳是绝黑色的,铺天盖地的魔灵光从幽冥魔镜中泼洒而出,如同瓢泼大雨,顿时将亲兵杀倒了一大片。 异变突起,正在焦灼斗法的两方人马猛然间听到身后不断传出惨叫声,所有人的行动都为之一滞,仿佛这一刻,时空都凝滞了。 一个青袍少年,头顶黑阳,脚旋魔劲,横空出世,刹那间杀的亲兵队伍人仰马翻。 那倒持阵旗的阵师始料未及,身子忍不住打了哆嗦,刚要逃跑,被几道魔灵光击中,魔灵光锋利如剑,瞬间将此人的身子戳出好几个血窟窿,不过此人倒是急智,见身后出现了一个顶尖高手,他忍着全身伤势向地面上扑倒,顺手抓起两个亲兵抵在身后,有效的阻止了秦烈将他秒杀的可能性。 “咦?这老头很狡猾啊。”秦烈见状一怔,眉梢微微一挑。 这场伏击他准备了很久,怎么可能轻易让此人逃脱,抚掌在腰间一抹,缚灵索爆发出一道耀眼的强光,化作游蛇朝向阵师的腰际缠去,一下子便将阵师的腰部套牢,顺势一带,阵师发出一声惨叫,身形朝着半空中的秦烈掠去。 “该死,把他给我拦下来。” 被禁锢在琉光莲台宝座中的修罗王方才缓过神来,定晴一瞧,又一个婴府期高手现身擒住了他的阵师,修罗王先前那淡定从容的表情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修罗王心里很清楚,他之所以能放心大胆的调出成千上万的魔狼围剿璎珞等人,全都是这位阵师的功劳,如果没有他的千山计都大阵封锁了十里方圆的荒林,他根本没有把握将所有人留下来。 一旦跑出去一个,魔族入侵中土的消息就会不径而走,到时候他们这些立足未稳的南海魔族将会遭到全天下修真者的疯狂阻截和追杀。 修罗王潜入中土已经有好几十年了,山谷的内部就有一个不大不小的传送阵,这个传送阵传送距离极远,但是每次传送的人数却是少的可怜,一次只能传送十来人过来,哪怕一只狼群,一次性也只能传送十几只,山谷中有将近好几万的地渊魔狼,这些魔狼都是魔族日后搅弄中土风云的一把尖刀,这几十年,修罗王一直很小心很谨慎,就怕中土修界发现他的阴谋,若非如此,他根本不会威胁夏云邪去抢神机弩的图册,更加不会与巫族联手,假借巫族之名侵犯大楚王朝的北方边境。 可以说,修罗王一直在下一盘棋,这盘棋关系到改变云州修界的格局,只要运作到位,再给他几十年的功夫,云州修界就会变成南海大魔国入侵中土的第一个据点。 事实上今天这件事修罗王也是始料未及,他的千山计都大阵可以最大限度的封锁魔气不会外泄,此阵更如一个迷宫,就算外人想进来,也不一定能找到这个山谷。 但是他万万想不到,蚀日堡的拓跋昊手里有一枚探魔神针,就是这支神针帮助璎珞等人发现了他们的踪迹,无奈之下,修罗王只能设计围剿璎珞,准备来个杀人灭口。 然而他到底还是失策了,更或者,他今天时运不济,原本亲眼看着璎珞一行人全部进入了山谷才发起了号令围剿,没想到对方还是留了一个高手潜伏在四周,而这个人,居然看出千山计都大阵的持阵阵师的位置。 秦烈的出现,让修罗王失去了最初的冷静,他太在乎那个阵师了,魔族在云州几十年的底蕴,甚至地底那个传送阵,没有阵师的保护,将会变成全修真者清除目标。 “吼,给我杀了他,所有人,去给我杀了他。”歇斯底里怒吼的修罗王快速出拳,他的拳速是之前的数倍不止,一双肉拳疯狂的砸在琉光莲台宝座,震的远在百丈外的璎珞口吐鲜血。 璎珞知道秦烈的出现无比重要,心中升起暖暖的感激之意,关键时刻,她紧咬牙关,将全身的法力尽数注入到了琉光莲台宝座上,增强莲台座的防御。 轰鸣响彻间,秦烈的缚灵索缠住了阵师的腰际,顺势一拉,从近百亲卫的围困之下硬生生的将那名阵师自人群中扯了出来,然后他拾掌扣爪扼住阵师的喉咙,一把将其手中的阵旗夺了下来。 “别杀我,别杀我……”阵师慌张的求饶,这时,秦烈才意识到,这个家伙居然是一个修真者。 “混蛋,你一个修真者居然为虎作伥,老子不毙了你留作何用?”秦烈鼻子都气歪了,之前阵师在众多魔人亲兵队伍中气息若有若无,他还以为阵师是个修魔者,没想到,这老小子居然是修真者。 身为修真者去帮助魔人胡作非为,杀他一百次都不多啊。 那阵师见秦烈穷凶极恶的样子,鼻涕眼泪流了一脸:“前辈,我也不想啊,是他们逼我的,我要是不帮他们,他们会杀了我啊?” “这么说你还有理了?”秦烈懊恼无比,不过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腾身遁入高空,领域法戒十万斤压制尽数释放而出。 轰隆一声巨响,以秦烈为圆心的十米方圆之内,所有魔人尽皆被压成了肉泥,跟着他想都想抽身遁出化作一道流光,跳到璎珞身边,扯着阵师的喉咙道:“马上撤掉大阵,我饶你不死。” “是,是……”那阵师吓的脸色苍白,对于秦烈的命令哪敢不从,他扬起手中黄旗,轻轻一摇,只见十几个黑煞魔手里的黑旗同一时间倒飞回到了阵师身边。 这还是一套完成的阵旗法器。 “把阵旗交出来。”秦烈逼着阵师交出手中阵旗,小命要紧,阵师根本连迟疑都不敢迟疑,迅速撤去了阵旗上的元神印记,将阵旗交给了秦烈。 而就在阵师撤去阵旗的一刻,天上的五彩流光疯狂的翻滚了起来,貌似受到了极大的影响,不消片刻,便消弭于无形。 大阵已经解除,璎珞等人自然愉悦无比,在此紧要关头,她没有忘记施法,感激的看了秦烈一眼道:“秦恩公,大恩不言谢,你们先走,我断后。” “断什么后,你留下来岂不是找死。”秦烈说着,一脚将阵师踹飞,同时将他身上的乾坤袋也一并扯下。 生死攸关的时候,秦烈还是没忘了给自己多捞点本钱,关键他想知道这套阵旗法器怎么使,阵师的乾坤袋里一定有他需要的口诀。 顺手料理了阵师秦烈一把抓住了璎珞的胳膊,展开身法朝着远处逃去:“跟我走。” “我的法器。”璎珞惊呼一声,可惜秦烈根本充耳不闻。 “还要什么法器,小命要紧。” 秦烈这一系列的反应着实是快的匪夷所思,他把这些年积累的斗法经验几乎全用出来了,从出手到擒住阵师,再到命令对方撤去大师,顺手料理,带着璎珞逃亡,连三个呼吸时间都没有用到,要不是阵师撤去大阵的时候花了点时间,这会儿他已经在五里开外了。 他偷袭的本领绝对是殿堂级的。 他逃出去的时候,甚至比随后反应过来的禹正宏还要快一筹,眨眼的功夫便遁出了树林。 “分散逃命,把卧龙山的消息传出去。”秦烈大吼了一声,脚尖点地的一刻,正好来到了玄青遥的身边。 此时此刻,现场的修真者和魔族大多都在吃惊当中,哪里想到秦烈的反应如此敏捷,姬月刚刚准备向玄青遥进攻,突然看到一道残影飞来,下意识的愣了一下,当他看见秦烈的样貌的时候,肺差点气炸了。 “原来是你?” 姬月手中黑刺一抖,本来准备刺向玄青遥,这会儿却想着把秦烈留下来,中途失神的时候,玄青遥瞧准机会双掌劲气一吐,一只钢圈飞了出去。 轰! 钢圈正中姬月的右肩,一股沉猛的力道撞的姬月口吐鲜血倒飞而出,终于被玄青遥击退。 玄青遥得了手,但是脸上没有半点喜悦之色,反而越发的凝重,刚才的偷袭完全是因为秦烈突然出现打乱了魔人的布置,可以说现在是最好的逃命机会,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乾坤剑岳!” 双手掐诀,连番变换,玄青遥再次施展了一招《乾元经》上的法术,幻化出一座剑山将魔人拦阻在身后。 “分头走,我们落日城会和。”玄青遥低呼一声,直接扑向一名修罗,他想在离开之前,带走魔人当中一个有生的力量,减轻别人的负担。 第693章 碰撞厮杀 玄青遥说罢,当机立断遁光而走,没有丝毫犹豫,可见他也意识到了形势不妙。 修罗王肉-身无比强横,纵然被琉光莲台宝座困住,仍旧拥有余力震的璎珞连连吐血,按照修者境界的划分,此人的修为就算没有达到幽玄期,也相差不远了,天知道这位狂人从琉光莲台座中挣脱出来会掀起怎样的杀戮,反正秦烈不想尝试对方的手段,玄青遥自然也不想。 不过玄青遥离开的时候,将钢圈法器召回,并打向另一名修罗身上,有了姬月吃亏的经历,他并未成功,不过那名修罗为了躲避玄青遥的攻势,还是让出了一条路。 七大高手加上新加入的秦烈如同丧家之犬,在千山计都大阵撤掉的同时,以鸟兽散的方式分作了几个方向亡命逃窜。 或许,此时众人的心中充满了不甘和怨愤,修行到婴府期,已经很久没有像今天这么丢人过了,但是修罗王的修为俨然在众人之上,就算再狼狈,也比把小命留在这里强吧。 “混账东西,给我追,一个都不许放跑了。” 修罗王勃然大怒,没有秦烈出现之前,本来可以全歼璎珞等人的,结果到头来一个都没留住,全都被那个突然出现的毛头小子给放走了,修罗王怒急攻心,郁闷的直想吐血,他是怎么看出来那个阵师的位置的,这小子又是怎么潜伏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的,他究竟是谁? 盛怒的修罗王将全身的法力都集中在一双老拳上,不断的击打着那看似薄如纸片般的莲叶,奈何此件法器乃是上品品质,防御力极其惊人,若非璎珞还没有修炼到家,他甚至不可能像现在这样轻松。 璎珞临走之前将所有的法力都灌注在了琉光莲台座上,意味着要破开这件法器还需要一段时间,可是敌人已经开始逃窜了,修罗王急的五内俱焚。 “姬月,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追?” 姬月哪里耽搁,事实上修罗王下令的时候,她已经扑出去了。 秦烈看见姬月紧追不舍,自己又带不了两个人于是将沐悠然和璎珞交到了吴乾元的手上:“吴老,你先走,我来断后。” “你一个人?” 姬月带着一名修罗杀了过来,另外两个修罗朝着禹正宏三人离开的方向追去,剩下一个修罗去追玄青遥,虽然人手方面,秦烈这一行四人看起来占尽了优势,但是魔族还有许多飞天夜叉和黑煞魔以及地渊魔狼,上万人和妖兽飞奔而来,饶是秦烈都不敢说能撑得了一时三刻。 “好了,不要多说,我身上有逃命的法器,他们抓不住我,反倒是你们,再不走,会拖我后腿。” 情急之下,秦烈也顾不上许多了,如果不能掩护璎珞离开,让她们落入魔族手中,最后的结局只能是全军覆没。 “好,你自己小心,我马上去搬救兵。” “不要往落日城方向跑,找个熟悉的地言先躲起来,给马元帅传讯。”秦烈传音入秘道。 他怕魔人知晓路线沿路追踪,这样一来,自己断后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言落,秦烈一点指头顶幽冥魔镜,数以百计的魔灵光朝着疾驰而来的姬月和另一名修罗笼罩了下去。 他准备利用幽冥魔镜阻一阻姬月和另一名修罗的脚步,最起码,给吴乾元多一些时间逃命,否则自己瑞身杀了阵师可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魔灵光铺天盖地的朝着一个方向洒下,正是姬月率人前来追杀的方向。 秦烈手中的法器,姬月和修罗可不敢硬生,同时出手将魔灵光纷纷打落,在形同暴雨的魔灵光中穿梭。 她和修罗自然可以应对,但是那些飞天夜叉、黑煞魔,尤其是地渊魔狼可就遭殃了。 一阵急如骤雨的阻截,不少地渊魔狼倒在了血泊中当场毙命,不过姬月带来的地渊魔狼何止成是上千,数量甚至已经过万了,许多地渊魔狼凌空飞扑了过来,准备将秦烈当场咬死。 可惜,此时的秦烈身上开着领域法戒的领域压力,一切试图近身的行为都会在数万斤的领域压迫之下变得慢吞吞的,地渊魔狼更是在跳起的瞬间被一股股排山倒海的力量压落下来,运气好的掉在地上摔的七晕八素,倒霉一点的,则是直接被领域法戒无上的威压强行碾压成一团碎肉。 饶是有着强健体魄的飞天夜叉和黑煞魔,飞近秦烈身边的时候行动都会受到影响,举步维艰,他们这才知道,自己面前的是一个什么级数的高手了。 纵然是魔,也有害怕的东西,秦烈的实力让他们望而生畏,寸步难移。 姬月自狼群中走来,莲足之下魔气凛然,看着上万群狼被吓的畏首畏尾,顿时勃然:“废物,去把人给我拦下来,这个人交给我。” 群魔战战兢兢的听着姬月发号施令,开始从左右两侧绕行,秦烈怎么可能让他们随随便便追上去,就算他挡不住所有人,只要挡下另一名修罗也可以。 此时那名修罗正突然从秦烈左侧突围,秦烈目光一冷,从怀里取出一张四级的兽符——【啸天兽】。 此枚兽符还是从夏云邪的私藏宝库里搜刮来的,本来打算留着在圣婴仙府的时候使用,奈何现在情况不妙,只能选择利用【啸天兽】阻上一阻了。 反正这张兽符到了圣婴仙府的时候用处不大,不如利用它救下璎珞和沐悠然也是好的。 点指在兽符上,一头凶猛的犬类妖兽精魄发出一声嘶吼合身扑出,一口咬向修罗的咽喉。 那修罗见状瞳孔一缩,迫不得已的祭刀抵挡,刀芒与啸天兽撞在一起,爆发出惊天的巨响,啸天兽的实力一般,虽然是四级兽符,但也勉勉强强能和婴府期纠缠一二,对方蓄力极强,一刀挥出,却是将啸天兽的精魄消耗了大半。 秦烈也懒得理会,他没有盼着啸天兽能把修罗拦下来,只要拖延一二就好了,不过此时,秦烈也没闲着,挑指间祭出缚灵索,化成鞭芒抽打修罗。 这缚灵索出自魔族,若是被其锁定,很容易将修罗捆住,修罗一个措不及防手腕被缚灵索紧紧缠下,恰在这时,姬月牙吡欲裂的杀了过来。 一出手,便是影魔的天赋法术分身魔影,变成三个姬月举剑刺来。 秦烈下意识的打了个寒战,须知姬月的实力颇为可观,要是让那锥刺刺中,短时间内肯定会流血不止,头一天的经历让秦烈不敢小瞧这位魔族女子,身形一缩,骤然缩小了数倍,锥刺剑影的缝隙中逃遁而出。 那修罗被啸天兽紧紧的缠住,一只手还腾不出来,不由得恼羞成怒,正准备向秦烈扑过来,却听到姬月发号施令道:“闪开,这个人是我的。” 姬月愤怒的咆哮道,令修罗为之一怔,下一刻,姬月的一个分身化影便刺在了啸天兽上。 妖兽的精魄也知道痛,发出一声惨叫,身上的精魄光芒疯狂锐减。 秦烈好不容易逃过一劫,回头一看,心中一沉。 原来姬月的目的不是他,而是那只啸天兽,想想此女在激烈的战斗中还能有如此缜密的思维,替修罗摆脱了啸天兽,秦烈的心里就忍不住发冷。 “你带人去追,我自会收拾他。” 姬月也是怒极了,短短两天,和秦烈两次遭遇,第一次被秦烈打的狼狈逃命,第二次秦烈又破坏了修罗王的计划,姬月性子冷傲,岂能忍受如此巨大的羞辱,她现在恨极了秦烈,恨不得将对方千刀万剐。 “姓秦的,你坏了修罗王的大计,今天你必死无疑。” 话音落下,姬月举刺刺来,而这次,她动用了十成的功力,身形一分,居然化作四个姬月分身,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围杀而来。 “姑娘,你这又是何必呢。”秦烈苦笑着叹了口气。 事实上他真没有跟姬月拼命的想法,在秦烈看来,保住小命才是最紧要的事儿,至于破不破坏修罗王的计划,他压根没往深处去想,他的目的只是救人,而并非搏命。 “玄阴火!” 望着四周围杀而来的黑色刺影,秦烈原地一旋,妙在自然的感悟随心而同,挥袖间八团玄阴火分散飞出,纷纷击打在刺影上。 玄阴火遇灵气即燃,骤然间在锥刺上燃起幽蓝色的大火,他的法术极为娴熟,威力之大,饶是姬月这样的高手都不敢硬接,火势蔓延开来,反倒是沿着锥刺蔓延向姬月的身上。 而且玄阴火的撞击力也非同凡响,八团玄阴火同时爆炸,震的姬月五内翻腾,就连姬月本人都难以置信,秦烈的法术威力因何会强横到如厮的地步。 虽然归类于三级法术,但姬月哪里知道,秦烈领悟出了妙在自然的无上大道,这道法的意境一旦得到升化,对于法术的控制以及法术的威力都会呈几何倍数提升,秦烈的玄阴火看似普普通通,但平地间隐有风雷之势,跟普通人使出的玄阴火根本就是两个概念。 第694章 危局 这还是因为秦烈没想跟她死嗑到底,根本没有动用全部的本领,要是他倾尽全力施为,玄阴火的威力还能再提升一个档次,到那时,就是不止是五内翻腾那般简单了。 总之,秦烈应付姬月的招式有很多,而且经过昨天一战,秦烈也看的出来,影魔姬月的手段并不多,也许是天赋的原因,让她专注于暗杀,反而身上没有太多强大的法器,要是像秦烈这样遇到什么好东西都搜刮在手里祭炼一番,恐怕姬月也没那么容易对付。 还有就是领域法戒的领域能力,几乎让秦烈立于不败之地,姬月固然可以利用分身化影或者影遁来避免受到领域能力的压迫,但她始终无法保持身形永远遁入另一空间当中,只要一冒出头,就会受到领域压力的牵制,一切身法招式的速度和力量都会同比锐减。 当然,这或许对秦烈也是一大考验,极度消耗法力和元神,但是秦烈已经将领域法戒炼成了本命法宝,只要他稍稍调整一下领域压力的力道,就可以对任何敌人形成足够的压制和约束,让他们无法发挥出真正的实力。 一招玄阴火击退姬月,秦烈的五内也是翻腾不已,这种妙在自然的法门固然让他的玄阴火千变万化、无所不能,甚至威力提高一大截,但是对于法力的消耗还是很大的,要是对手只有一个姬月也就算了,他完全可以跟对方死嗑到底,可是别忘了,山谷里还有一个修罗王,倘若纠缠时间过长,让修罗王杀过来,那自己就真的是必死无疑了。 “姬月,你用得着这么急攻进利吗?我可没想过跟你拼命,咱们交手已经有盏茶功夫了,璎珞已经逃到了十里之外,而且我告诉你,在我进来之前,已经有人通知了落日城的马如龙,他正带兵杀来,我要是你,早就逃命了,否则你们这些魔人,一个都别想活着离开中土。” 秦烈并不知道马如龙什么时候能赶过来,他甚至可以计算出来,至少在今天傍晚之前,马如龙的人不会赶到卧龙山,毕竟两地相隔实在有些遥远,可是姬月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通知的马如龙,反正现在不是拼命的时候,能吓唬吓唬姬月让他知难而退,总比在这拼命要强。 反正从救人到现在,大家已经分散逃窜了,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而就算他好管闲事再助璎珞一臂之力,也是有心无力了,毕竟跑出去那么远,人在哪里,处境如何,他一概不知,那名修罗追过去是否赶上吴乾元的步伐,他想管都管不了。 秦烈觉得,自己的提醒虽然并非善意,但是出于大局考虑,换作自己是魔人的首领修罗王,早就乖乖的逃之夭夭了,别被人反过来阻截围剿才好,毕竟这里是中土,不是魔界。 可是姬月居然是个死脑筋,她心里恨极了秦烈,根本不管随之会发生的后果。 闻言之下的姬月恼羞成怒,一张小脸气的通红,含怒道:“混蛋,今天就算是死,我也要杀了你。” “你……”秦烈一听,顿时无语了,怎么就不知道好歹呢。 事实上秦烈现在十分冷静,多亏了璎珞使出了琉光莲台宝座困住修罗王,让他可以从容的抢到阵师的阵旗,大阵一撤,众强者再无束缚,能逃多远就逃多远,而依着他的打算,只要破了大阵,目的就算达到了,没有必要跟姬月你死我活。 可惜姬月似乎并不打算轻易放过他,甚至魔女准备跟他死嗑到底了。 轰! 秦烈本打算再说两句,猛然间,山谷方向一声巨响,随后他看见几片一人多高的巨大莲叶飞出了天外,那斑斓的粉红格外醒目。 “糟糕!”秦烈心中一突,看来修罗王已经破开了法器,再不逃就来不及了。 “姬月,你愿意追就追吧,秦某可不陪你玩了,咱们后会无期。”秦烈撇了撇嘴,抖手取出了乾坤梭。 这件法器他早就准备好了,救了人就遁入乾坤梭有多远跑多远,再也不掺合魔族与中土修真的争端了。 只是秦烈想的挺好,没等他钻进乾坤梭呢,倏地,一丝不祥的预感涌上了心头。 树林深处,阴风猎猎,不知何故,身后一片树林里的树叶沙沙作响起来,紧随其后,一道流光突然袭来,秦烈下意识的转过身,陡然看到一道异芒在瞳孔中放大。 那是一件锋利至极的神兵,绝对不比他的神刀雷符差,而且来人突袭速度奇快,几乎转瞬至,秦烈感觉到自己的呼吸都凝滞住了。 “夏春秋?” 目光所及之处,秦烈的瞳孔疯狂的收缩,这么关键的节骨眼,夏春秋居然尾随过来了,怎么把这个杂碎给忘了。 千钧一发,秦烈没有时间多想了,深吸了口气,把灵力护盾和《祖龙气》罡尽数调动了出来。 可以预见,夏春秋在附近潜伏已久了,貌似在等一个绝佳的机会,而这个机会可以让他一剑刺死秦烈,手刃仇人。 夏春秋是婴府中期的高手,修为自然略高秦烈一筹,这一剑眼看着就躲不过去了,秦烈猛的施展《缩仙功》,身子才缩小了一点点,就感觉到自己右胸下方齐腰往上中了剑,噗嗤一声,洞穿出一个血淋淋的伤口。 剧痛传来,秦烈咬了咬牙,灵力护盾和祖龙气罡都没拦住此剑,可见夏春秋的实力多么恐怖。 不过虽然中了剑,但是秦烈并没有慌乱,反而身形疾退,施掌连打出两记【紫电球】。 这是正常的【紫电球】,没有经过改良,他可不想击退夏春秋的同时把自己也炸伤。 唰唰! 两团电球呼啸飞向夏春秋的面门,照亮了其狰狞的面孔,夏春秋剑还插在秦烈的身上没有拔出来,但是【紫电球】的去势也格外凌厉,他不得不躲闪。 身子往后一仰,夏春秋撒开了手,在空中一个漂亮的瑶子翻身,随后掐诀念咒。 “秦烈,你杀我大哥,此仇此恨,我将你千刀万剐都不为过,今天你终于落在我的手里了。” 这厮狰狞笑着,虽然剑已离手,但却并不妨碍他施展驱物术,他准备用长剑将秦烈划成两段。 秦烈的作战经验极其丰富,看到夏春秋掐诀就知道他要干什么了,怨恨间一咬牙,伸手按住了插在体内的剑锋,掌心深处甚至传来灵力鼓动飞剑颤动的声音,划的他全身神经紧绷了起来。 眨眼的功夫,秦烈痛的汗都下了,真是每日玩鹰反被鹰啄了眼啊,怎么没料到夏春秋会跟上来呢。 秦烈愤恨的一咬牙,使出全身的力气狠狠的将法器飞剑从右胸口拔了出来,这柄锋利的飞剑,让他的伤口汩汩流血不止。 秦烈飞快的一指点在法器飞剑上,利用强大的法力修为,暂时切断了法器飞剑和夏春秋的元神联系,用力甩出,可就在这个时候,姬月再次扑了过来。 “秦烈,受死。” 噗! 又是一刺,从秦烈的左肩穿透…… 哇! 这一下,秦烈终于受了内伤了,一口鲜血喷出去,他只觉得天眩地转,用尽了全力身子往前扑出,狠狠的摔在了地面上。 姬月这一剑刺穴极准,也不知道看出自己的运功路线还是怎么的,切断秦烈的法力运转,这可是在领域法戒的压制之下,她和夏春秋的招式无法用至老道的地步,有点失了准头,错过了要害,否则的话,秦烈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 转眼的功夫,秦烈中了两剑,实力锐减,摔在地上的时候,秦烈感觉到自己的骨头都快散架了。 这修真者修炼的法力和元神,肉-身的力量还没有壮大到坚不可摧的地步,一旦法力耗尽,肉-身就跟凡人无异,不过好在秦烈落地的时候调息了一下,重新将法力调集了起来,就地一滚,靠在了一株大树上。 下一刻,姬月和夏春秋纷纷飞了下来,夏春秋身后还跟着樊寅等六名丹阳期的尊者,身上或多或少带着一些伤,想来之前应该是遇到了地渊魔狼和飞天夜叉经过了一番苦战。 此时的秦烈身陷重围,眼神中充满了冷冽和深邃,修行了几十年,遇过的危险无数,唯有这一次最惨,这可不是秦烈想要的结果。 不过世上没有后悔的药,秦烈也没有后悔出手救人,落入今日这般局面,他也是始料未及,但他不是一个容易放弃的人,即使在重重围困之下,他的脑筋也在疯狂的运转着,思索着逃命的办法。 “夏春秋,没想到我终于还是落到你的手里了。”秦烈咳出口血,气息太乱,很难在短时间把法力调动起来反扑,他的手里紧紧的捏着乾坤梭,眼中泛起一道异芒。 “哈哈,让你活了这么久,你也够本了吧,秦烈,你杀了我大哥,我该怎么处死你好呢?”夏春秋得意的笑道。 话音未落,姬月腾身飘然落下:“你是什么人?秦烈是我的,把他交给我。” “嗯?” 第695章 挑拨离间 幽暗的林地,姬月的出现令现场出现了僵持局面,影魔的气场十足,那一嗓子清亮而又充斥着骄狂的冷叱,让夏春秋的脚步停在了半空。不知道为什么,秦烈突然觉得这一声叱咤无比悦耳,如果没有姬月,恐怕夏春秋的剑早就刺过来了。 他靠在大树上,肩膀和胸口的血洞触目惊心,要是放在一炷香之前,秦烈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会落入这般举步维艰的处境当中,他的前后左右到处都是敌人,前有夏春秋和北天楼六大尊者,后有婴府中期的影魔姬月和尾随而来的飞天夜叉、黑煞魔、地渊魔狼,狭小的树林地带两大强敌构织出一张天罗地网,让他插翅也难逃。 危在旦夕的局面似乎让他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可是姬月那一嗓子,恰恰上秦烈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两个人都恨极了自己,抢着要把自己亲手宰掉,如果能挑唆夏春秋和姬月打起来,自己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若有所思,秦烈缓缓的坐了在地上。 先前挨的那两剑虽然不足以致命,然而两大婴府中期强者的破坏力也的确惊人,现在他的伤口还在流血,若不能将气息调整过来,就算夏春秋和姬月为争抢自己拼上了性命,自己也别想逃出升天啊。 秦烈的心境何其强大,虽处危局,但很快冷静了下来,盘膝在地上坐好,悄悄运转《元磁星空诀》,调出两道法力向伤患处涌了过来,他也不说话,他知道,要挑唆两个精明透顶的婴府中期强者不是那么容易的,在没有看到转机之前,自己最好还是保持沉默,任由姬月和夏春秋斗去。 果不其然,姬月的出现让夏春秋都吃惊了一下,打量眼前身着紧身黑衣的魔族少女,夏春秋眼中闪过一抹异芒。 姬月的长相还是颇为漂亮的,狭长的凤眼、弯弯的柳眉、高高的鼻梁、薄薄的嘴唇、晶洁的耳垂,五官精致的没有任何瑕疵,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首屈一指,她的身材也是好的没话说,该突的地方突、该翘的地方翘,虽然不至于波涛汹涌,但身材十分有料,再配上影魔冷酷独立的性质,完全配得上“冷艳魔女”四个字。 倘若姬月不是真正的魔族,夏春秋都有心上前结交一番了,不过感受到姬月身上那股不同于半路出家修魔者的强横气质,夏春秋终于没被色心怂恿失去理智。 “魔族?想不到云州还有魔族中人,姑娘,你不在南海好好待着,跑到云州来做什么?万前年的教训还不够吗?莫非你们还想在中土五州再来一次折戟沉沙?”夏春秋说话的时候语气充满了高高在上的味道,丝毫未把姬月放在眼里。 他之所以如此强势,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毕竟这里是云州,归天教的老巢就在此地,就算南海大魔国的魔族来了,他夏春秋也没有俯首贴耳的可能。 当然,这也是秦烈所希望的。 姬月有多强势,秦烈早已领教过了,如果夏春秋再不强势一点,两个人怎么打的起来。 不得不说,虽然只见了仅仅两面,秦烈还是把姬月的脾气摸的透透的,这位姑娘是个死心眼,一旦认准了一件事,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何况他还重创过姬月,秦烈相信,女人一旦记恨起一个人来,肯定要钻牛角尖的。 不出秦烈所料,夏春秋的强势并没有影响姬月的决断,甚至反过来,这位姑娘性子里有股子遇强则强的硬劲儿,察觉到夏春秋和六大尊者的修为之后,姬月丝毫没有退缩的迹象,反而挥了下手,附近上千的地渊魔狼和好几个飞天夜叉、黑煞魔将夏春秋六人包括秦烈团团围住。 “把他们给我围起来。” 姬月对主子还真是足够忠心,知道魔族入侵中土的消息不能泄漏出去,她采取了硬性果断的措施。 呼啦!一大群魔物蜂拥围来,顿时将夏春秋等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天上飞的、地下挤的,几无可能逃出升天。 面对如此局面,秦烈咳嗽了两声笑了起来,目光紧紧的盯着夏春秋,不阴不阳道:“夏春秋,看来你今天没那么容易杀的了我了,呵呵,这位姑娘可是恨极了我,她是不会把我交给你的,虽然我受了伤,很难逃出去,不过死之前有你们几个陪葬,也不亏。哈哈……” 秦烈的话让夏春秋恨的牙根直痒痒,他怎会不明白自己的处境。 中土修界和南海魔界誓不两立,魔人心性儿辣、灭绝人性是众所周知的,这么多魔人聚集在卧龙山,摆明了另有所图,为了杀人灭口,魔族什么事干不出来。 关键是,那魔族女子还有不弱于自己的修为,再加上魔人中最中坚力量的代表——飞天夜叉和黑煞魔,他完全没有胜算。 也许今天能够如愿以偿的杀了秦烈替兄长报仇,但他们同时处于一场浩劫的中心,秦烈死了没关系,要是自己也跟着搁在这,那可不值当啊。 夏春秋没有理会秦烈,眼下他最大的敌人反倒是前方的魔人女子,夏春秋气的鼻子都歪了,老子就来报个仇,居然掉进了魔族的重重围困当中,这是招谁惹谁了。 樊寅和毕春凡几人也是深感大敌当前,有些局促和危机的感觉,樊寅小声对夏春秋说道:“楼主,敌人的数量太多了,我们没有胜算,不如先逃出去吧。”樊寅意识到姬月的目标是秦烈,他可不想给夏云邪报仇给秦烈陪葬,虽然说他们这边人数很少,但是拼着杀出去,也是不无可能。 但是这样一来,夏春秋就必须放弃对秦烈寻仇。 夏春秋闻言眉毛一挑,愤然道:“弑兄之仇,岂能不报,要是让秦烈死在魔人手中,岂不白白便宜了他。” “可是……”樊寅听完无名火起,心里骂开锅了,你他娘的报仇把我们也搭进去,这算什么鸟事? 他还待争辩两句,谁料夏春秋一股烧的正旺呢,哪会听他解释。 “你给我闭嘴,要是怕死,你自己走。”夏春秋狠狠的甩了樊寅一眼,吓的后者不敢出声了。 秦烈见状,眼前一亮,顺势挑唆道:“呵呵,几位尊者,看起来你们的楼主为了报仇,连你们性命都置于不顾了,有这么一个主子,我真替你们感到悲哀,呵呵。” 樊寅六人一听,脸色变得出奇的难看,不得不说,秦烈的话正正好好的敲中了他的心坎。 这句话太狠了,挑拨离间都不带见血的。 夏春秋哪里不知道秦烈的用心,秦烈一言道出,把他的脸都气青了:“姓秦的,你休得在那挑拨离间,我知道你安的什么心思,你想让他们为你所用,做梦去吧。” “为我所用?”秦烈哈哈笑了起来:“为谁所用,他们心里有数,夏楼主又何苦自辩呢,他们又不是傻子。哦,我明白了,夏楼主是不是想让他们几个帮你挡下魔人,你再全力将我击杀,反正带着他们这些人很难逃出去,等你成功杀了我,替夏云邪报仇了之后,你再自行逃出,精彩啊,这样以来,以你夏楼主的修为,要逃出升天也确实不难,只可惜,他们可就倒霉了,我估计,他们六个,今天一个都走不了。” 秦烈的话字字诛心,虽然之前夏春秋以楼主的身份震慑樊寅六人,让他们不敢再有异议,可是这番话说出来之后,六位尊者心里就不得不往另一个方面想了。 且不说秦烈的话对不对,到底还是合情合理的。 魔人入侵中土,必有巨大图谋,他们的存在是保密的,所以今天在树林里的所有人都是必须除掉的祸根。 杀人灭口,不过如此。 基于魔人数量众多好手无数,七人很难一个不差的全身而退,一旦打起来,必是一场血战,生死各由天命。 然而夏春秋想要单独逃出去,问题却是不大,倘若他们六个尊者再充当一次炮灰,替夏春秋阻上一阻,后者就更容易脱身了。 可是这样一来,他们六个就再无生路可言。 想到某种可能,樊寅六人不得不说充满怀疑的看向了夏春秋,虽然夏春秋是北天楼的楼主,可是命却是他们自己的,修炼到今天都不容易,谁也愿意替夏春秋报私仇,把自己的小命搁在这。 心思复杂的想着,樊寅等人无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有点要杀出重围的意思。 夏春秋那个恨呐,樊寅这几个是他多年来培植起来的亲信,连亲信都被秦烈三言两语松动了心境,可见秦烈的城府之深,非常人可比。 “你们干什么?准备临敌退缩吗?哼,身为归天教的弟子,连直面魔人的勇气都没有,算什么尊者?难道你们没听出来,他是在挑拨我们吗?”夏春秋气的脸色铁青,让自己的亲信产生了背离的念头,也是够了。 在秦烈的挑拨之下,夏春秋想稳住樊寅六人变得难上加难,虽然搬出了归天教的名头,但是效果却是微乎其微。 樊寅不敢反抗,但却不想等死,他战战兢兢道:“楼主,大家都是不胆小怕事之人,但是您也要审时度势、设身处地的为大家想想啊,他……他们的人实在太多了。” 第696章 周旋 樊寅说着话低下了头,尽管在解释,他也明白,这般毫无勇气临阵退缩的行为实在配不上尊者的头衔,而且这句话说出来,恐怕以后在夏春秋面前就不值得信任了,不过樊寅了看出来了,夏春秋不是什么东西,就算以后还能跟着他,在归天教的地位也就这样了,而且像今天这种事,没准以后还会发生。 夏春秋根本不在乎自己等人的性命。 世人-大多都是自私自立的,秦烈正是看出这一点,方才言辞相讥、极力挑拨。 不过,他可不是为了樊寅等人着想,他是在拖延时间,只要再给他一点时间,他就可以恢复体力,反杀姬月或夏春秋,秦烈不敢说一定能办到,但是要逃出重围,也许还有希望。 樊寅言落,毕春凡也站了出来,劝道:“是啊,楼主,虽然报仇事大,但您的性命才是首重,您要是出了事,我们怎么回去跟教主交代啊。”毕春凡倒是挺精明,他从另一角度劝说夏春秋,颇有忠仆待主的味道,可其实呢,他也是担心自己的小命不保。 有了樊寅和毕春凡开口,四大尊者热闹起来了,纷纷围过来劝说。 “楼主,事不可为,当以大局为重。” “对啊,楼主,反正这小子今天死定了,死在魔人手里不是一样吗?” “咱们没必要跟他一起陪葬啊。” “楼主,三思啊。” 六大尊者你一言我一嘴的说着,气的夏春秋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自己怎么就看中了这几个怂包软蛋,关键时刻给自己掉链子,亏自己还高看他们一眼。 “你们……你们给我闭嘴……”夏春秋火大无比,当场咆哮了一声,把所有声音都压了下去。 看见七人中间产生了裂痕,秦烈心下暗爽,至少,待会夏春秋要是拼着要自己小命,六大尊者是不会插手了,因为他们都知道,一旦夏春秋插手,姬月绝不会坐视不理的。 夏春秋这边算是挑拨完了,该轮到姬月了,不等夏春秋接着骂下去,秦烈深吸了口气,看向姬月道:“姑娘,你我也算不打不相识了,拖延了这么久,相信你应该等不及了吧,这样吧,我给你一个机会,看你杀不杀得了我,咱们一对一,公平一战,如何?” 姬月一直没有出声,其实也是在分析着现场的局势。 夏春秋和六大尊者的出现让她始料未及,尤其听说这七人是归天教的人的时候,姬月更不敢放他们离开,不过姬月还没想好怎么将这些人全部留下的时候,秦烈的一番话,勾起了她的战意。 就在昨天,这个人在自己的偷袭之下非但没有被杀反而差点给自己留下无法恢复的创伤,影魔一族的自尊心极强,她姬月更是在修罗王面前被训斥了一通,姬月受到莫大的羞辱,故而非要手刃了秦烈不可。 听到此言,姬月抛开了心中的所有杂念,几乎想都没想,狭长的双眸微微一凝,点头道:“好,我就给你一个机会,你要是胜了我,我就让你离开,不伤你性命。”姬月说出这番话是有充足的自信的,虽然她身上有伤,但是秦烈的伤更重,而且还是新伤,要是连一个伤重的婴府前期都拿不下,她姬月也没脸活在人世了。 “爽快。”秦烈闻言,一拍大腿,就要站起来,不过他站撑了撑双腿,站到一半又坐了回去,哎哟一声叫道:“该死,等我一下。”他说着复又坐了回去,盘膝理气,吐纳调息。 在听到秦烈要挑战姬月的时候,夏春秋他的确有一丝恍惚,心想要是秦烈和魔女过招的话,一定会伤上加伤,等到他气力皆无的时候,自己再行出手暗算偷袭,只要让秦烈死在自己的剑下,也算给大哥报了仇,到时候魔女肯定会元气大伤,自己再逃,应该会更容易。 想到这点,夏春秋并没有插嘴,可是看见秦烈站都没站起来,他就气的够呛,心想,你伤的有那么重吗?还站不起来了,真能装。 夏春秋也是服了,见状之下破口大骂道:“秦烈,你无耻,能不能打,能打就快点,别浪费时间。” 秦烈睨了夏春秋一眼,嗤之以鼻道:“夏春秋,你着什么急,跟我交手的又不是你,姬姑娘可不像你,厚颜无耻到做出趁机偷袭这等下三烂的行为。堂堂归天教北天楼主,修为更在秦某之上,你也不嫌丢人。姬姑娘,你说是不是?”秦烈点出夏春秋先前潜伏在附近向自己施袭的经过,明里暗里羞辱他没有高手风范。 把夏春秋气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姬月闻声冷哼了一下,眼神虚眯道:“姓秦的,你还真是生了一张利口,可惜你这招对我没用,我再给你一盏茶的时间,时辰一到,你想不动手都不行。”姬月说完,席地而坐,又目微眯了起来。 夏春秋听完肺都气炸了,这小子明显在拖延时间,偏偏那魔女还上套,脑子进水了不成。 “魔女,你到底动不动手,不动手,他就归我了。” 姬月挑眉看向夏春秋,没有回答,一挥手,四五个飞天夜叉和黑煞魔围了过去,将秦烈和夏春秋等人隔开。 阵仗分明,姬月这个举动告诉了夏春秋,秦烈是她的,别人谁都别想碰。 夏春秋大脸通红,要不是地渊魔狼数量众多,他早就冲过去将秦烈毙于掌下了。 树林里陷入了沉寂当中,虽然一盏茶的功夫远远不够秦烈调息,但他也知足了,虽然时间不长,可是足够他做很多事情。 默默运转《元磁星空诀》的同时,秦烈脑筋急转,灵机一动,看向夏春秋道:“夏春秋,你知道夏云邪为什么会死吗?” 夏春秋正生着闷气呢,不料秦烈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心中一凛,难道大哥的死另有隐情? 怔怔的看着秦烈,夏春秋也没那么好骗,他哼道:“死到临头,你还想琢磨什么阴谋诡计,我可不会上当。” 秦烈嘿嘿一乐:“信不信由你,既然不相信,我就不说了,反正死不瞑目的又不是我。” “你……”夏春秋有点乱,他完全不知道秦烈在想什么,恶狠狠的瞪着秦烈,夏春秋纠结了很久,问道:“你为什么要杀我大哥?” 秦烈睨了他一眼,道:“你想知道?求我……” “你这个杂碎……”夏春秋咬牙切齿的看着秦烈,恨的肠都快打结了,这个姓秦的,狡猾多端、诡计连连,还真让人无所适从:“你到底说不说,你要是不说,我现在就拧下你的脑袋。” 秦烈脸上淡定自如,丝毫没有身陷重围的危机感,他就是要勾起夏春秋的好奇心,现在看起来,夏春秋还真不知道夏云邪偷袭千机门的原由。 “生这么大气干什么?告诉你又何妨?”觉得时机差不多了,秦烈道:“难道潘宏没跟你说,夏云邪是被人下了毒,才迫不得已的去千机门吗?” “下毒?下什么毒?”果然,夏春秋并不知道,夏云邪受到魔人的要挟,被迫覆灭千机门的事。 而当秦烈说出这番话的时候,镇定无比的姬月美目中闪过一丝愕然。 秦烈略微移目看了看姬月,准确的察觉到姬月眼神中的一丝反常,继而笑道:“当然是魔人下的毒了?不信你问她?”秦烈抬手一指,指向姬月。 北天楼六大尊者不可思议的看向姬月,敢情这里还有魔人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潘宏的确没有提及夏云邪杀上千机门的真正目的,而事实上,潘宏不是没敢说,而是忘记了说了,正因为这个,夏春秋一直蒙在股里,还以为大哥看中了千机门中的什么东西,所以才去找彭连海的麻烦,可结果呢,事实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真正的凶手背后还有其它的诱因,这让夏春秋彻底的失去了理智,他转而怒视姬月,恨声道:“魔女,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姬月没吭声。 魔族如何颠覆中土修界,这都是修罗王的计划,大多数时间,她只负责执行,虽然知道很多秘密,但是她没有决策权,也没有泄漏的可能,所以姬月只能选择沉默。 而她的沉默,恰恰是秦烈进一步挑拨的突破口,同时也足够说明了许多问题。 见姬月没说话,夏春秋突然意识到秦烈说的有可能是真的了,无名火起间往前踏上一步,周身法力如同旋风似的暴涌了起来。 秦烈没忘记添油加醋,笑道:“其实夏云邪是被他们下了毒,因为魔人已经与巫族苟合,想借助巫族攻打落日城,奈何马如龙用兵如神,落日城久攻不下,故而,他们找到了夏云邪,想通过夏云邪,取得彭连海手中的神机弩图册,可怜的夏云邪啊,被人胁迫了还不敢说出去,更可怜的是你,夏春秋,也算是被人利用了,到现在才知道事情的真相,你说你是不是有点傻呢?” 第697章 影魔真身 正襟危坐在地面上,秦烈身后只有一株老铁梨树,重重围困之下,非但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紧张的情绪,反而十分淡定的揭露魔人首领修罗王的阴谋论,他阴阳怪气的说辞,听起来绘声绘色,却言辞犀利的直指魔人的要害的,短短的几句话说完,已然将魔人的盘算阐述的清楚无比。 夏春秋恨他入骨,但万万没想到中间还有如此诸多的环节,他杀夏云邪的仇无法消除,可若是如他所言,那魔人也确实为罪魁祸首。 夏春秋听着脸色变换不定,又青又紫,话锋方落,北天楼主已经是勃然大怒了。 “秦烈,你此话可当真?”夏春秋心里很清楚,秦烈说了这么多,目的在于勾起他心中的怒火,然而事实的真相必须要查个清楚,夏云邪是怎么死的,有多少幕后黑手在背后操作,那些人一个都不能放过。 见夏春秋的反应如此激动,秦烈知道自己赌对了,他知道夏春秋没那么好糊弄,但是要把毒瘤清除,就必须揭破伤疤,不管夏春秋会不会因此而倒戈魔人,这番话道出之后,必定会在他心中留下芥蒂。 这就足够了。 “是真是假,你不会问问他们吗?正主在场,她还怕对峙不成?”秦烈不屑的撇了撇嘴。 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接下来,就看夏春秋的选择了,拖延了这么久,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他悄无声息的默运《元磁星空诀》几大周天,身上的伤势已经被压制下去了,只要再给他一点时间,找个机场突围而出,利用乾坤梭绝对可以逃出升天。 满心骇然的夏春秋按捺不住内心的怒火将目光转向姬月,一双眼睛变得血红无比:“魔女,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你们给我大哥下毒了?”夏春秋低吼着,仿佛变成了一头暴走的妖兽,正处在情绪崩溃的边缘。 其实若是换个人,没准还真会根据秦烈的小算盘审时度势的当场抵赖,可惜影魔姬月是个直筒子,生下来就不知道怎样撒谎,何况云州境界都鲜有人知道夏春秋和夏云邪的关系,修罗王怎么可能知道,他们随随便便挑选出来的地煞门主,竟然是归天教北天楼主的亲大哥。 姬月蹙着柳眉眼中闪过一抹轻蔑之色,声音清冷道:“是又如何?夏云邪的确是被修罗王大人下毒,能为大魔国修罗王效力,那是他的荣幸,可惜大人看错了人,夏云邪这个废物,居然失败了,还差点搭上大人座下一名修罗。”姬月的目光坚定,没有丝毫推诿做作,她的想法很简单,反正大人说过大魔国入侵中土的消息不能轻易泄漏出去,无论是秦烈还是这夏春秋带来的六大尊者,今天都必死无疑,根本用不着否认。 可是姬月无法理解夏家兄弟的情谊,多少个日日夜夜,夏云邪和夏春秋走在刀锋的边缘,无数次险些环生,才打下了牢固的江山,夏云邪的死,是夏春秋无法接受的现实,这份从娘胎里奠定的亲情,是她这个魔人一辈子都无法领会的。 果然,姬月的话彻底激怒了夏春秋,几乎就在姬月话音刚落之下,这位北天楼主,甩袖向空中祭出了一道青色的令箭。 嗖! 一声刺耳至极的尖啸声拔地而起,令箭化作一道青光直飞天际,砰的一声,有如爆竹一般在空中炸响开来,无数飞星的青火变成了一只青色的仙鸟向归天教方向掠去。 “冲霄令!” 樊寅等人见此一幕神色骤变,这道令箭乃是冲霄五楼楼主贴身佩戴的传讯令箭,在归天教地位极高,一般的情况下,除了教主青妙道人以及少数长老拥有之外,只有冲霄五楼的楼主,才有资格佩戴,而冲霄令素来不会横空出世,但只要冲霄令一出,就意味着将有大事发生。 最起码,冲霄令可以让夏春秋调动全部北天楼的高手不远万里前来助阵。 “该死的魔族,我夏春秋与尔等誓不两立,你们不是想入侵中土吗?本楼主就让你们一个都别想活着离开云州。” 夏春秋歇斯底里的咆哮着,双手随即一分,两团青光烈焰脱手而出,齐唰唰轰向姬月的面门。 这一手毒辣至极,俨然没有怜香惜玉的想法,秦烈只觉得周遭的天地灵气为之一变,一股浩荡暴燥的气势席卷而起。 “打的好。”秦烈心中暗赞一声。 他没指望夏春秋能在极怒之下跟姬月鱼死网破,只不过形势比自己预料中的还要喜人,夏春秋再精明,也忍不了亲大哥被人利用,这伤疤被自己捅破之后,夏春秋竟然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暴走了。 “成了。” 秦烈眼前一亮,再不遮遮掩掩,而是迅速催动法力按照《元磁星空诀》的路线尽快恢复体力。 青光烈焰眨眼来到姬月面前,魔女也不白给,盘膝打坐中伸出手来轻轻一拔,居然将两团威力丝毫不逊色于玄阴火的青光烈焰直接拔开,跟着凤目一挑,拔地而起,施展影遁之术,迂回着向夏春秋的腋下刺出一剑。 她的身法奇快,从出手到反击不过在瞬之间便已完成,但是夏春秋的身手也是相当的犀利,眼前一花,他闪电般的出剑格挡,两件法器在空中完成了首次激烈的碰撞,发出振耳发溃的脆响。 铿! 二人一触即分,暴跳如雷的夏春秋脸色微微一笑,倒退间连续点出几道指诀打出,数道匹练在空中迅速凝化成形,变成一柄柄光影闪烁的青色剑芒,首尾相连向前击出。 剑芒从无到有,绽放出斑斓异彩,几乎一个呼吸时间不到,就将姬月全身要害笼罩其中。 这一手【藏剑诀】,乃是归天教《天罡夺剑术》中的精妙法诀,威力同等三级法术,很是厉害。 世间的法术五花八门,而基础类别的通用法术虽然威力极大,但是跟那些从心法衍生出来的法术自然没办法相比。 【藏剑诀】是《天罡夺剑术》中的法门,威力比三级法术还要可观,夏春秋浸淫此门心法过百年,施展起来自然娴熟无比,一举一动都通着锐利的锋芒与气势,绝非散修可以媲美。 这数道剑芒飞快的掠向姬月,顿时将魔女打了个措手不及。 姬月马上施展分身魔影,一人化四人,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分别站位,手中锥刺撩拨挑斩与剑芒厮杀了起来。 两大婴府中期交上了手,四方魔人自然不能眼睁睁的瞧着,几乎是同一时间,四名飞天夜叉和两头黑煞魔怒吼着飞进了战场,他们的实力无法和婴府中期的强者媲美,但别忘了,夏春秋身边还有六大尊者,每个人的修为都不在丹阳前期之下。 “呼!” 金铁交击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响来,四把钢叉率先杀入了战阵,将樊寅六人重重包围了起来。 当然,也有两头黑煞魔没有放过秦烈,在他们看来,这树林里的除了魔族之外的任何人都是必须除掉的目标,秦烈自然也不例外。 看到两头黑煞魔穷凶极恶的杀来,秦烈眉头轻轻的皱了一下,如果换作平时,他肯定不会将这两只黑煞魔放在眼中,可是现在身上伤势很重,如果全力施为,必会牵动伤势,于是秦烈坐地未起,身子微微浮上半空,化指为诀,将镇灵魔锤祭了出去,兜头盖脸的将向一头黑煞魔拍飞,等到第二头黑煞魔杀来的时候,领域法戒超过五万斤的领域压制已经堂而皇之子摆下了天罗地网,那大魔飞到近前还未出拳,便轰的一声栽倒在地上。 秦烈也不追击,此时混战已起,再不走更待何时。 想罢,秦烈深吸了口气,懒得理会夏春秋和姬月,脚下一滑,一式《浩渺神行》纵身滑出数十丈开外。 保持着领域压制独特范围性,秦烈所过之处,无数地渊魔狼被碾成了肉泥,饶是两头黑煞魔都被他压的抬不起头来。 前方是黑压压的一片狼群,他必须杀出包围圈外,才能钻进乾坤梭里逃之夭夭,不然的话,让无数魔狼列阵排成血肉城墙,他之前的安排可就毁于一旦了。 好在这包围圈不算严密,片刻之后,秦烈硬生生的杀出了一条血路,眼看着就要逃出升天,秦烈嘴角咧出一抹得意的弧度,正要夺路而出,忽然间,前方某个区域浮现一个曼妙的身影,与此同时,还有一道黑光,竟然直接自己的面门刺来。 “姬月?”秦烈微微一怔,鼻子差点没气歪了,他没搞明白姬月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的前面拦住了去路,她刚才不是跟夏春秋杀的如火如荼吗? 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秦烈用眼角的余光回头一看,身后有三个姬月正和夏春秋杀的热闹无比,可是那三个人影似乎如虚如实真假难辩,秦烈顿时明白了,这是影魔惯用的手段——假身。 而拦住自己的姬月才是影魔的真身。 “秦烈,你别想走。” 第698章 冬宝来援 尖锐的娇叱声传进耳膜,秦烈顿时郁闷的想吐血,这个姬月,到了这种时刻居然还没忘记监视自己,特意分出一个分身阻截自己。 感受着姬月出手的凌厉,秦烈意识到魔女已经使出了浑身的解数,他暗暗惊叹,影魔一族的天赋果然神奇,面对夏春秋那样的高手,竟能一心二用分出精神来对付自己。 若不是中了两剑,受了内伤,秦烈还不至于对这一剑生出忌惮的心思,奈何他眼下的情况并不好过,如果使出全身的本领,必定会让自己伤上加伤,这是秦烈万万不愿见到的结果。 圣婴仙府一行在即,保存体力是重中之重,若非到了九死一生的地步,秦烈是不想跟姬月拼命的,否则他也用不着被迫逃到现在。 可是看一剑的凌厉霸道,秦烈知道不拿出点手段是不行了,于是身形狂顿,抖腕祭出了神刀雷符。 “大撕空斩!” 手腕轻翻,一式大撕空斩狠狠斩出,他要将姬月的剑芒从正面击溃,给对方点教训瞧瞧,否则魔女有点蹬鼻子上脸了。 充斥着锐气的刀锋闪过华丽的光芒,不偏不倚的正中黑色锥刺的尖锋上,符器中带有锻雷的特殊效力瞬间从雷符传导到了黑色色锥刺上,巨大的力道宛若将神刀雷符变成了一柄开山之刃,震的姬月花容失色,再想撒手都来不及了。 “铿!” 一道强而有力的震荡响过之后,姬月脸上闪过骇然之色倒飞而出。 她怎么也无法相信,秦烈在重伤之下居然能发出如此犀利的一刀。 这一刀无论准头、还是切入点以及匆忙出手之后迸发出来的强大力道都让她格外吃惊,而意识到秦烈这一刀不同凡响之后,姬月再想灌注在黑色锥刺上的气劲已经来不及了。 只能利用魔族高人一等的强悍体魄硬生生的将这一力的狂劲全数接下。 就算魔族的体魄异乎常人,姬月到底女子之身,顿时被这一刀震的五内翻腾,连另外三个分身都无法继续维持下去。 夏春秋正与三个分身纠缠,忽然间眼前一花,剑锋刺进了一个分身的体内,可是预料到的血喷如柱的景象并非出现,他意外的瞪了一瞪回头一看,姬月不知何时竟然与秦烈厮杀在一起。 一向眼高于顶的北天楼主这才察觉到自己被魔女耍了,顿时勃然大怒,反扑而来,可是他没有攻向姬月,反而瞅准了机会向秦烈背后递出一剑。 “夏春秋!”秦烈侧目一挑,刀势急转直下,宛若斜风暴雨,与夏春秋的剑招拆解在一起。 叮叮当当急如骤雨点芭蕉的金铁交鸣声连番响来,他瞬间又和夏春秋拆了十八招,《大撕空斩》已经被秦烈运到了极致,刀势如狂风荡青云,漫漫长空皆是凌厉无匹的癫狂剑势。 重伤之下,以婴府前期单挑两大婴府中期,虽然秦烈的修为仅仅和夏春秋、姬月差了一层,但这般实力也是让夏春秋和姬月二人震惊不已。 夏春秋以剑御刀攻守之势连绵不绝,可是一连十八招过去,他居然没占到便宜,反而秦烈的攻势越来越猛,越来越疾,夏春秋看的两眼发直,渐渐意识到秦烈的身手不能以常理视之了。 这小子,居然能跟本楼主拼上旗鼓相当,难怪大哥不是他的对手。 那魔女也是个中好手,同样没有占到便宜,看来秦烈真不好对付。 夏春秋本意是将秦烈尽快拿下,至于魔族利用夏云邪这件事,他没有想过马上追究。 毕竟敌众我寡,报仇也要寻个巧妙的时机,然而现在,他偷袭秦烈尚且胜算不大,难不成今天两个大仇一个都报不成? “可恶,若是连一个散修都对付不了,本楼主有何颜面作主北天楼。” 愤怒之余,夏春秋的眸子里闪过一抹阴狠的毒芒,将手中宝刃祭出,旋即从乾坤袋里又取出一件形似鱼骨的宝刃,双指掐诀居中一扣,那鱼骨宝刃两刃锋刺迅速变化,与此同时,夏春秋脸上的血色消失怠尽,仿佛法剑自动抽走了他体内的精血,让他的修为大减。 “铁骨飞鱼剑!” 正和诸多飞天夜叉斗的正酣的樊寅等人突然觉察到天幕一暗,恍惚间阴风剑气四下游走,定晴一瞧,纷纷倒吸凉气。 铁骨飞鱼剑是一种极其阴损的法器,用的是南海深海的魔鱼鱼骨炼制而成,此剑自炼成便带有浓烈的阴气,不但可以伤人千里,还需要吸食器主的精血才能发挥出强大的威能,可以说,这是一件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阴损兵刃。 夏春秋得到此剑之后便日夜祭炼,整整七七四十九年,没有丝毫的懈怠,可是知道这口剑底细的樊寅却明白,饶是他再修炼四十九年,恐怕也难以发挥出铁骨飞鱼剑的十之一二威力。 这口剑,需要吸食的精血太多了,魔鱼鱼骨炼成的法剑,吸食修真者的精血比修魔者还要多出一倍。 不过这十之一二的威力也比普通的中品法器厉害十倍,根本就是一件不出则已、出手必伤人的上品法器。 “唰!” 铁骨飞鱼剑变成了一条魔鱼,露出阴森的獠牙朝着秦烈咬去,速度之快,约见的只是一缕光华。 咔嚓! 果然,一刹那的瞬间,秦烈的肩膀便被魔鱼叼了一口,带去了一大块皮肉,把秦烈的肩膀变得鲜血淋漓。可这还不是最严重的,最严重的是,秦烈发现自己被魔鱼叼了一口之后,带去的不仅仅是一大块皮肉,还有全身的精血气血甚至元神精神力都飞速的锐减。 秦烈仰天吐出一口鲜血向后倒飞而出,而此时,姬月又从身后杀来,如今是混战的局面,三个人彼此之间都是仇敌,落井下石这种事最是喜闻乐见的,姬月见秦烈受伤眼中迅速的闪过一抹喜色,抖着黑刺扎向秦烈的腰眼。 这一剑要是刺的实了,秦烈想不死都难。 可恰恰就在这紧要的关头,一个黑影从天而降。 吼! 宛若野兽歇斯底里的咆哮声在树林深处回荡起起来,一双长满了茸毛的赤足电光火石的踩在了姬月的黑色锥刺上,导致剑锋偏失了准头,而随后,一只大手凌空而降,一拳轰向姬月的脑门。 姬月虽然是婴府中期的修为,但是那只拳头来的太快了,一点反应的机会都不给她留,如果她拼尽全力将剑锋的上力道震开,固然可以将锥剑推进三尺将秦烈刺个窟窿,可是她无论如何都躲不过这一拳。 而且姬月已经感觉到,这一拳的力道之大绝非血肉之躯能够抗衡,况且这只毛茸茸的大拳头充满了浓烈的妖气,要是打在脑袋上,不像西瓜一样炸开才怪呢! 姬月愤恨的咬了咬银牙,只能放弃继续追击秦烈,趁势把头一偏,拳头擦着她的脸颊扫过,劲风产生的力道磨掉了姬月脸上一大块薄皮,火辣辣的疼。 “妖物,敢尔!”姬月大怒。 可是到来的黑影却全然不予理会,腾身一跳作势伸出一只大手抓住了秦烈的腰,身形往上一提,居然磴踏着青云闪电离开。 “灵宝猴?” 突如其来的异变让夏春秋和姬月同时失神,直到黑影窜上树冠上方,他们才看见前来救援的居然是一只体形庞大全身长满了七彩茸毛的暴猿,而这个暴猿,他们都不陌生,正是天下少有的异种灵物——灵宝猴。 “冬宝!” 秦烈也十分意外,下意识的看着抓着自己的那只大手顿时喜形于色,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灵宝猴冬宝。 “主……人……” 更加意外的是,在秦烈识出冬宝的身份之后,冬宝颇为意外的说出了平生第一次连贯的两个字,这个两个字包含的信息简直让秦烈欣喜若狂,他万万没想到,就在自已危在旦夕的时候,出手相救的竟然是小家伙冬宝。 而冬宝,居然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了。 尽管他的发音充满了生涩的味道,可秦烈却无法不高兴。 “你怎么来了?” “味……道……”冬宝生涩的给出了两个字的答案,一身的毛皮在灵气涌动间绽放着夺目的异彩。 秦烈震惊的发现,冬宝不知为何自身修为竟然有种突破到婴府期的征兆,而他的身法,更让秦烈欢喜不已,他居然踩着青云连番樊爬,一眨眼的功夫就纵上云霄两千丈,速度快的连秦烈都觉得不可思议,没一会儿的功夫,冬宝竟然把姬月和夏春秋远远的甩在身后。 “这是什么玄技?好厉害的样子。” 冬宝的出现让秦烈又是震惊又是欣喜,灵宝猴寻踪定位的本领自不必说,单单通过自己和冬宝出生入死这么多年,冬宝能找到自己就不意外,可是冬宝展示出来的身法算是怎么一回事,这身法,貌似比修真者的翔身飞行法术快上许多倍啊。 秦烈回头看了看在青云中渐渐缩小的两个身影,正是尾随追来的姬月和夏春秋。 连姬月和夏春秋都追不上冬宝,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第699章 雾之山 灵猴一纵冲云霄、扶摇直上九万里。 冬宝的身法玄技委实让秦烈叹为观止,在这短小的半盏茶功夫,冬宝抓着秦烈一举上了两千丈的高空,然后脚踏青云如履平地,竟在天空中马踏疾行、快如疾电了起来。 虽然早就知道小冬宝来历不凡,可是秦烈怎么也想不到他竟然强成这个样子。 到了九霄云外,冬宝更是甩手将秦烈抛上了高空,然后用肩膀扛下,手脚并用在云层中飞奔。 这一幕,吓傻了秦烈,同时也气的夏春秋和姬月暴跳如雷。 两个人联手就差一点便能将秦烈毙于树林之中,然而一只不知道哪里跳出来的灵宝猴坏了他们的好事,此时此刻,夏春秋气的连骂娘的心思都有了,看了看跟自己并肩奔行的姬月,破口大骂道:“魔女,都是你坏了我的好事,咱俩没完。” 姬月冷冷的瞪了他一眼,懒于理会,陡然加快了速度。 影魔的遁术绝对是顶级的,否则姬月也不可能成为修罗王座下第一刺杀高手。 姬月头一天和秦烈交锋时受了些伤势,但却并不严重,经过一天的调养恢复的差不多了,所以看起来,他的状态跟夏春秋一般无二,而影魔的遁术一旦施展起来,天底下很少有人能追得上,这样一来,她便把夏春秋瞬间甩出了好几百丈。 夏春秋何许人也,岂能受此羞辱,前面的秦烈被一只猿猴救走了,猿猴的还懂得一门强大的身法玄技,跑起来比兔子还快。 这还不算,眼前这位魔女发起狠来也是快的匪夷所思,如此,等于秦烈和姬月把他夏春秋给甩在了后面。 论及遁术,夏春秋比不上姬月,更加比不上冬宝,眼看着两人在眼前消失,狠的他牙根直痒痒:“一群杂碎,我让你们跑,我看你们能跑出多远。”怒极攻心的夏春秋脸色比刚才还要白了一分,赫然是动用了铁骨飞鱼剑之后的副作用。 他顺势一抄,将秦烈留下的镇灵魔锤抓到了手里,定晴一瞧,眼神中泛出一抹唏嘘。 “臭小子,居然同仙魔同体的阴阳体质,难怪这么厉害,如果今天不能杀了他,日后必是无穷祸患。”夏春秋恨恨的想着,没有丝毫犹豫,将镇灵魔锤收入了囊中。 好歹也是一件中品法器,虽然上面还留有秦烈的元神印记,不过拿回去之后日以继夜的祭炼,总有一天可以将法器中的印记抹平,中品法器拿出去也能换一件不错的法器,他可不会随便丢掉,就算从秦烈的手里寻回一点点属于自己的东西吧。 夏春秋自怨自艾的想着,发足狂奔了起来,在他看来,姬月和秦烈都是害死了他大哥的凶手,这两个人必须除掉。 四人展开了没有底线的无限制追逃,冬宝扛着秦烈在青云深处飞纵腾跃,快的令人目不暇接、眼花缭乱,仿佛这门顶级的轻身功法根本是为灵宝猴量身打造的,施展起来格外灵巧。 然而发起狠来的姬月也不差,影魔的遁术让她发挥到了极限的程度,离着老远,秦烈就能看到一大团黑影在云丛深处诡异的移动着,竟是远远的吊着灵宝猴死不放松。 “该死的魔女,还真有耐心。”秦烈现在是五劳七伤,虽然刚才被冬宝救下的时候服下了好几枚疗伤的丹药,但是在奔行中,很难尽快将药力炼体出来,他又不能安静的运功,所以只能依靠冬宝逃跑。 至于夏春秋,基本上已经看不到他的踪迹了,但是秦烈依稀能够感觉到,在很远的地方,始终有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机牢牢的锁定他这个方向。 婴府中期,没有一个是好相与之辈,同时落入姬月和夏春秋的手里,也算秦某人流年不利了。 冷风在吹、流云逆走,不知不觉,天色暗了下来,可是冬宝仍旧没有放弃奔行,快速的在云从中闪过。 如他一般不肯放弃的还有姬月和夏春秋二人,三者保持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貌似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其实跟秦烈焦急的心理状态相仿的是,姬月也很暴燥,这个秦烈是她此生中遇到最难缠的对手了,连续两次交手,自己都没占到便宜。 影魔一族是自负的,眼晴里从来不揉沙子,如不能亲手手刃了秦烈,姬月根本不可能善罢甘休。 “姓秦的,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一定要杀你而后快。” 两个人都卯足了劲儿,如此一来,可是苦坏了归天教的北天楼主。 夏春秋的轻身玄技说起来到也不赖,而且他的种种法术当中有那么一两样也是专注于提高飞行速度的,可是跟姬月和冬宝比起来,夏春秋大有一种深沉的无力感。 那两个家伙太快了,而且气息极为绵长,这要跑到什么时候? 夏春秋有心放弃,可是一想到大哥惨死的模样,内心中的熊熊怒火就迫使他无论如何也不想停下来。 “跑,我让你们跑,我看你们能跑到几时。”夏春秋想着,从乾坤袋取出一只黝黑的小药瓶拔开塞子从里倒出两枚澄黄澄色的丹药服了下来。 这大宝壮气丹乃是归天教独具的灵丹,对恢复元气有超凡的效果。 他打算追到底,不摘下秦烈的脑袋、灭了魔女的元婴,绝对不回头。 于是两人一妖便在云丛中亡命追逃。 一天一夜,足足奔出了数千里之外。 没办法,三个人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这根本不是赶路,完全是奔丧,没有见过婴府中期发足狂奔到一天一夜施展全速的人了,这一天一夜,秦烈好几次看见姬月被甩在后面没了踪迹,可是没过多久,她又追了上来。 秦烈开始有点担心了,因为他知道,冬宝的修为并没有真正突破假婴达到婴府境的地步,如果他达到了婴府境秦烈还不会如此担心,可是这样消耗元气,冬宝怎么耗得过有着婴府中期修为的姬月和夏春秋。 而且一天一夜之后,秦烈发现冬宝的法力正在疯狂的溢散着,看起来他似乎动用了某种强大的秘术,一直保持着全速的状态,而这种秘术一旦施展过后副作用会相当大,甚至有可能让冬宝的修为永远止步于假婴境界。 “不能再跑了,找个地方藏起来,跟他们周旋。”秦烈一只手搭在冬宝的肩膀上,身上的伤处已经止住了血,可是内伤却没有半点好转的迹象,即便服下了灵丹妙药,在不能运功的状态下调理也是事倍功半。 冬宝摇了摇头,他对气机的感应远比秦烈灵敏百倍,知道还没有甩掉身后的高手,倘若此时停下来,他们主仆二人毕竟会身首异处。 其实秦烈还有机会利用乾坤梭逃遁,但是这样一来,他就要舍掉冬宝,而无论如何,他也不会把冬宝丢下。 正当秦烈急的无可奈何的时候,远方飘来一团若紫若黑的薄雾,这薄雾吹来的速度极为缓慢,却有一种看不清、摸不透的味道,一般情况下,像秦烈这样的修为只要施展鹰眼术必定会看穿自然的雾气,可是这片薄雾,却是让他看不透里面的情况。 薄雾笼罩的地界很广,大约有几十里方圆,几乎对前方的地势完全失去了掌控。 秦烈灵机一动道:“冬宝,快,进那片大雾中,里面的视野很差,很适合藏身。”秦烈欣喜无比,其实他身上的伤并不致命,冬宝又带着他飞了一天一夜,利用灵丹妙药,他已经恢复了一点点,只要再找个地方让他休息一天左右的时间,他就会拥有再战之力了,到时候只要发挥他偷袭暗算的特长,就算姬月和夏春秋联手,秦烈也不会怕。 冬宝感应到秦烈的想法,不再坚持了,身形一遁,钻进了薄雾当中。 到了大雾之内,依旧辨认不清方向,不过秦烈意外的发现,姬月和夏春秋的气机全然消失了。 虽然不了解内情,但这无异是一件好事,自己发现不了姬月和夏春秋,反过来他们也根本发现不了自己。 四周都是茫茫的大雾,这雾气也极是古怪,不白不青的淡黑淡紫,也不知道是什么物质促成。 秦烈没功夫多想,四周的视野十分不好,看不到远处,甚至他连脚下有什么东西都不知道,不过秦烈习惯了用元神精神力查探四周,发现没什么危险,便对冬宝说道:“冬宝,下面要是没有危险就下去,这里应该很安全。” 冬宝点了点头,抽了抽鼻子。 灵宝猴的感知比修真界要敏锐百倍,几番查探之后,冬宝突然飞身坠下,连冬宝都决定逃下来,看来此处真的没什么危险了。 很快,一主一仆感觉到了大地的存在,由于薄雾的缘故,四周的视野十分的差,不过到是能看到远到十丈开外的样子,这时,秦烈才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座乱石山中。 这座山算不上高,但因为薄雾的原因把山体衬托的极为神秘,故而看不清东南西北有什么东西,不过秦烈只知道,这座山中有一些山洞,貌似雾气就是从里面飘出来的,也有可能是外面的薄雾飘进了洞里。 第700章 灵猴飞纵术 秦烈也算是熟读了云州的地理,可是在众多轶志杂闻的收录中,从来没有这样一座乱石山岭的相关记载。 面对茫茫而厚重的大雾,他发现,自己的五感六识在遁入乱石山岭之后全部失灵了。 强大的元神精神力无法覆盖十丈方圆以外的地方,就连最谨小慎微的妖兽气机都消失的一干二净。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秦烈坐在冬宝宽厚的肩膀上,眉宇浮动着凝重,吸了吸鼻子,空气里面伴随着大雾的弥漫送来一股腐烂的味道。 脚下的大地湿泞松软,几乎全部都是淤泥,若非修真者身轻如燕,一般人还真的很难在此地行走。 冬宝似乎也感觉到了脚下的泥泞,跳上一块大石上将秦烈放了下来,一主一仆环顾四周,只能发现对面的雾气中竖起了一座朦胧的山影,庞大而雄壮、巍峨屹立,如一尊神山。 “管不了那么多了,先找个地方休息。” 秦烈从乾坤袋里取出两枚中品天泉,分给冬宝一枚,冬宝带着他飞了一天一夜,累的不轻,主仆二人背靠盘坐,秦烈能清楚的听到冬宝发出的沉重呼吸声。 “冬宝,这次多亏你了,没有你,我就死定了。”秦烈打了哈哈,类似此种亡命天涯他已经经历不少,神经锻炼了无比坚韧,丝毫没有觉得气愤和恼火。 本来嘛,他在出手之前就已经将所有可能发生的后果都计算在内了,而且这还不是最糟糕的,一开始的时候,他甚至做好了面对修罗王的准备,那是一个真正的强者,一个介于幽玄和妙渡大圆满的可怕对手。 值得庆幸的是,最糟糕的情况没有出现,璎珞的琉光莲台宝座给他们争取了足够的时间逃亡,要不是夏春秋的出现,他现在可能已经脱离了魔族的控制,回到落日城,看着马如龙带着人四处围剿魔人了。 千算万算,总有偏失,不过情况还不算很糟糕。 “嘎嘎!”冬宝干笑了两声,用后背蹭了蹭秦烈,弄的他脖子直痒痒。 “哈哈。”秦烈释然了下来,放声大笑。 这可不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感概笑声,秦烈之所以大笑,是因为冬宝救了自己,这么多年了,跟冬宝同生共死,尽管在世人眼中,他是孤独的,但是有了冬宝,秦烈并未觉得孤独。 “冬宝,你也真是厉害,不但找到了我,还能把我从两个婴府中期的高手手中硬生生的抢出来,小家伙,你可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 “嘿嘿。”冬宝再度发出笑声,不过这一次,又多了一句对白:“灵猴……飞……纵……术……” 冬宝极为艰难的表达自己的中心思想,秦烈灵光一现:“灵猴飞纵术?你的意思是,刚刚你施展的是灵猴飞纵术?” “对。”冬宝点了点头,憨憨的挠了挠脑袋,露出獠牙,显得憨态可掬:“传承……玄技……” “明白了。”秦烈喜出望外,看起来自己对冬宝的猜测是正确的,灵宝猴应该就是上古神兽的血脉,只有上古神兽的血脉,才会在汲取日月精光、天地灵气得到提升之后不断悟出传承在血脉和元神中的秘法。 这些秘法只是一个统称,其中包括的心法、玄技、法术,根本就是为了妖兽量身定做的,每达到一个境界,就会悟出一些法门。 “冬宝,你应该拥有上古神兽血脉吧?” “有。” “不知你传承的是什么神兽。” “不……不知道……” “还不知道啊。”秦烈对冬宝愈发的好奇了,不过冬宝对自己的血脉并不了解,也在情理当中,毕竟他还没有真正将血脉的力量全部激发出来,否则的话,冬宝就不会是一个三级顶峰偏向四级的妖精了,而是妖仙。 “没关系,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深吸了口气,秦烈将天泉丹服下,这个时候,冬宝也服下了天泉丹,主仆二人在大石上打坐恢复,足足一炷香的时间,也确实没有受到打扰。 然而好景不长,正当秦烈刚将修为恢复一到两成左右的程度的时候,忽然树林深处,传来了阵阵树叶被风吹动的沙沙声。 “秦烈,你给我出来,别藏头露尾。” 耳畔传来一个女子的娇叱声,不是姬月还有谁。 听声音传来的方向,约莫有上百丈那么远,一般情况下,如果在外界,这么短的距离,姬月早就发现他们了,可是她还在树林里大喊大叫,这无疑说明了一个问题。 “咦?此地的天地灵气似乎很有问题,这么近的距离,姬月居然没有通过元神精神力找到我们?我们也没有发现她的气机。” 恍惚间想到了某种可能,秦烈看了看弥漫在山野林间的茫茫大雾,瞳孔狠狠一缩:“冬宝,这里的雾气有问题,隔绝了元神精神力的感知,看来你的感知也失灵了,要小心。” 秦烈提醒了一声,冬宝快速的点了下头,主仆二人飞快的交换了一下眼神,前者抬手指了指十丈外的一个山洞,跟着都不作声,以最轻盈的步伐向山洞洞口樊爬过去。 到了洞口的边缘,姬月的喊声依旧响亮,仿佛越来越近了,秦烈不敢大意,他的伤势并没有完全恢复,现在可不是跟姬月玩命的时候,找个地方休息才是王道,等把伤养好了,再跟魔女周旋。 来到山洞前,冬宝准备指了指自己准备进洞探路,秦烈忙把他拦住,用眼神示意他不要鲁莽,然后从乾坤袋里取出一只机关鼠,稍稍注入了一点法力,机关鼠便快速的窜进了山洞。 最近一段时间,秦烈发现机关傀儡术在平时会起到很大的作用,就像现在,本来因为此地灵气的原因致使元神精神力失灵,需要有人亲自进去探路,可是有了机关鼠,就完全没有冒险的必要了。 秦烈用元神精神力控制着机关鼠进入山洞里面,虽然无法探知里面的空间有多大,会不会有别的妖兽居住,但只要机关鼠顺原路返回,就可以确实里面没有危险。 机关鼠钻进山洞里,半天没有回音,很快,他和机关鼠的精神联系消失了。 “不对,里面不安全,咱们换个地方。”这次秦烈用的是传音入秘。 两主仆相觑之后迅速沿着山峰樊爬,秦烈留了个心眼,没有一根筋直线樊爬,而是沿着山壁迂回而走,越走越远,走了一段,开始用翔身术飞一段,然后在山坡上留下几个脚步,他的和冬宝的都有,再然后主仆二人改道而行,留下脚印是为了迷惑姬月,影响他的判断。 山中在雾极浓,能见范围不超过十丈,天地灵气又遏制了元神精神力的正常发挥,他确定,如果姬月没有什么特殊的手段不可能这么快找到自己,反过来,他可以凭借姬月的声音跟对方拉开一段相当大的距离。 秦烈没有料错,就在他刚刚离开落脚之地的时候,姬月从树林里跑了过来,虽然飞了一天一夜,姬月的消耗很大,但是比起秦烈和冬宝强多了,姬月从树梢上飞下来,来到秦烈和冬宝停留的大石上,看着淤泥印下的脚印沿着山体向上蜿蜒而走,魔女的眼中流露出了一丝恨意。 “秦烈,我看你往哪跑。” 影魔是天生的潜伏天才,对于刺杀和追踪都十分在行,只不过一炷香过后,姬月有点傻眼了,他沿着山避追踪,追出了数里地开外,发现脚印凭空消失了,恨的姬月直咬银牙。 …… 而另一边,夏春秋也尾随出现在乱石山岭上,只不过他没有秦烈和姬月那般疑惑,反而眼中透着浓浓的忌惮。 “这不是暮云岭吗?该死,怎么跑到这来了。” 停落在一株大树上,夏春秋跟秦烈和姬月的表现截然不同,他的眼神中流露着浓浓的恐惧,在追下来之后根本没有想过追踪秦烈和姬月,反而想的是,怎么才能出去。 “一、二、三……六……没错,今天正是六月初一,看来暮云岭的邪火山口又喷出紫冥烟了,混账王八蛋,往哪跑不好,偏偏往这么邪性的地方跑,本楼主可不陪你们玩了。” 夏春秋喃喃自语的说着,改换手中宝刃铁骨飞鱼剑取出一杯短小的神兵。 这口神兵也是一口剑,但是剑身却是曲形的,夏春秋口中念念有辞祭诀,将曲形宝刃抛向空中,然后飞身跃上,将法力灌注在曲形宝刃上往天外飞去,可是当曲形宝刃飞出百丈之后,空中紫色的大雾忽然无声起风雷,刹那间风起云涌,雾气一瞬间作大,竟将曲形宝刃紧紧的裹住。 包括夏春秋,也被牢牢的套在大雾当中。 瞬时间,曲形宝刃嗡嗡作响,仿佛与某种神秘的力量对抗了起来,夏春秋大汗淋漓,感觉到天边一片紫一片红的雾气斑斓交错,脑袋突然迷糊了起来,天眩地转。 “可恶,追的太深了,好厉害的紫冥烟,传闻居然是真的。” 第701章 火幻草 察觉到自己很难飞出紫红大雾,夏春秋不得不退了下来。 从高空,到山下,虽然仅仅有百丈高矮,但是夏春秋先前的天眩地转之感伴随着大雾的弥散和锐减终于恢复了正常。 然而夏春秋难受的想死,望着那空中弥漫至久的浓浓大雾,堂堂北天楼主竟然升出一股无力之感。 秦烈和姬月都不是云州地界中人,自然不知道这座乱石山的来头,而夏春秋,却是十分了解这个地方。 这座雾之山,实际的名字叫做暮云山,之所以得此薄名,盖是因为此山是一座活火山,每年都会活跃一次。 只不过这座活火山山底的岩浆源泉并不多,所以在喷发之际,并没有多少岩浆流溢出来,但是暮云山会喷出一种名为紫冥烟的火山灰烬,将整座暮云山方圆五十里的地带全部覆盖起来,只有到了冬日的时候,紫冥烟才会散尽,等到来年的六月初一,又会准时爆发。 在云州修界纵横多年,夏春秋岂能不知道紫冥烟的厉害,紫冥烟乃是随一种名为紫冥火的灵火伴生而成,可以改变天地灵气的浓度,创造出一片结界空间。 在这个空间里,越是往暮云山外围和高空的地方,紫冥烟就越浓,而修真者深入其中,并不会感到任何不适,但却会让元神精神力的作用大大的降低,降低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地步。 不仅如此,如果有人在暮云山爆发的这段期间不慎误入此地,那就别想出去了,因为你飞的越高,走的越远,身体受到的影响就会越来越严重。 在暮云山附近,不会感觉到什么,但走远一点就会有头重脚轻的症状,再接着就像夏春秋之前感受到的那样天眩地转,那是因为紫冥烟对人类的五感六识构成严重的影响,轻则产生幻象,重则走火入魔,再严重一点的,甚至三魂七魄都会溃散。 正因为如此,夏春秋才不敢轻易尝试逃出去。 当然,要是留在暮云山里面待上个半年也没什么问题,毕竟因为紫冥烟的缘故,暮云山附近难有妖兽生存,所以安全方面还是值得信任的,但是夏春秋知道,上万年来,暮云山还有一个传闻。 那就是在暮云山的火山口下面,住着一只十分恐怖的五级妖兽。 没有人知道这只妖兽的来历甚至样貌,但是人们都在传,这头五级妖兽的实力非比寻常,还有吞魂噬魄的本领。 每到暮云山喷发的时候,借着紫冥烟弥漫的时刻,这头妖兽便会出来,汲取日月精华,而一旦误入暮云山的人或者妖兽抑或是修魔者,它都会直接将擅入者吞噬,不留一丝余地。 修真者逆天而行,被世人尊为地位,实际上并不如表面上看来的那般光鲜,任你修为再强,也斗不过充满神秘的大自然。 天地间有太多人类无所企及的存在,紫冥灵火便是其中一个表象。 单枪匹马的夏春秋跟秦烈一样曾经有过许许多多以众敌寡、险中求生的经历,这也是秦烈不敢小看天下强者的原因,虽然他已经荣升为归天教北天楼主,可是当年的热血还在,因为夏春秋曾经也是散修出身。 他太清楚在险境中如何自保生存了,况且,他对暮云山这个地方比秦烈知道的更多。 “姓秦的,魔女,既然老天把我们三个困在这绝地,你们无论如何也逃不掉了,我要用你们的血祭我大哥在天之灵。”喃喃自语着,夏春秋身形一晃,原地消失。 当树叶再次被风吻乱之后,先前落足的痕迹荡然无存。 …… “冬宝,这个山洞可以,你先进去休息,我在外面布置个结界就进来。” 暮云山深处,驿路逃亡的主仆二人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落脚点,秦烈此时正站在一个低洼谷地的山洞前方,紧锣密鼓的利用手中的资源摆布阵法。 尽管他的阵法基础还停留在初窥门径的阶段,但是暮云山的地势非常古怪,无名的紫雾严重影响了元神精神力的发挥,反过来却无端端的让阵法的威力无限制的增强。 秦烈相信,只要布下一个严密的防御结界,配合此地茫茫大雾,短时间内,姬月和夏春秋一定找不到自己。 将身上的符纸取了出来,快速的利用地形优势将符纸按照固定位置摆放好,掐诀祭法,不消片刻,一个粗糙并隐秘的防御结界落成了,口出再发出一声轻啸,将阵法中的灵力统统调集起来的时候,树林中升出一片绚烂的光暮,随后,茫茫的大雾将视界缩短到不到五丈的距离。 这样一来,整个山洞就被大雾和茂密的树林全数笼罩住了,结界的威力将树木的排列变得如出一辙,无论谁走到这里,都会觉得总在一个地方转圈。 做完了这一切,秦烈返身走进幽谷中,当他准备进洞休息的时候,忽然,他看到了山洞口上方的山壁上方洒下一团赤色的雨幕。 这雨幕来的很快,收的也快,几乎眨眼的功夫便消失无影无踪,秦烈微微一怔,腾身一跃飞到洞口上,仔细一看,原来是一株赤色的小草。 小草的植茎形状犹如一团火焰,散发出阵阵热量,在小草的上方尺许开外形成了一团微小的赤色火云,在紫雾笼罩的山地深处,就像一枚赤耀星斑忽明忽暗。 看到小草,秦烈忽然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连忙把吴乾元馈赠的“月影瑶波丹”的丹方取了出来。 “赤热之地、伴火而生,灵火为形、气若凝云,这是火幻草!” 秦烈顿时窃喜起来,虽然身处险地,追兵尚在,可是能遇到月影瑶波丹的材料,也是值得高兴的事儿。 没错,秦烈遇到的这株小草,正是吴乾元过百年炼丹经验钻研而成的“月影瑶波丹”上的一种材料,而且还是主材料。 据吴乾元所说,他所研究出的月影瑶波丹是给婴府期强者提升功力准备的,里面使用的材料都是天下的珍品,在坊市中很难买得到。 拿火幻草来说,这小草对生存环境要求十分苛刻,必须是赤火之地,也就是火灵极为浓郁的所在,长年累月方才自然形成,而后汲取地脉泉眼的火能,年份越高,能量就越强,有的时候,仅仅一片叶子,就够炼一炉宝丹了。 按照“月影瑶波丹”丹方记载,秦烈认真的辨别着火幻草的年份,火幻草的年份很好辨认,只需注意小草头顶凝聚火云大小便可。 一般情况下,不足百年的火幻草凝云直径不过三寸,百年火幻草凝出的云态直径过三寸不超过五寸,过五寸之上的,便是千年份的火幻草。 秦烈用手指丈量了一下,好家伙,那凝云直径达到了恐怖的六寸之多,显然,这是一株超过了千年的火幻草了。 “果然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没想到这乱石山里,还有一株千年份的火幻草。” 辨认出火幻草的年份,秦烈欣喜若狂,忙不跌的将神刀雷符御法变成小刀,小心翼翼的挖掘起来。 火幻草需要汲取地脉泉眼的灵火才能生长,所以根扎的很深,绝对不能破坏,否则火幻草的药性会大大遗失。 在山洞山壁上忙活了半个来时辰,秦烈才把火幻草给挖出来,小草的茎叶很短,也就比食指长那么一点点,但是根须却是极密,最长的一根主根,居然达到了米许多长,还好雷符足够锋利,切金斩石如割豆腐,秦烈又够小心,才没破坏火幻草的灵性。 将火幻草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秦烈才回到了山洞里,拿出疗伤丹药恢复。 随后,秦烈和冬宝一言不发,安静的留在山洞中疗伤。 冬宝灵猴飞纵术损失体力极大,不能很好的运用,不过冬宝身上没有伤势,所以一天之后恢复如初了。 而秦烈,需要的时间就要长一点了,其实外伤不算什么,就算姬月和夏春秋刺的那几剑也没在要害上,利用灵丹使伤口结疤,实力基本恢复了七八成的样子,关键铁骨飞鱼剑吸走的精血不少,导致他无法尽快恢复过来,不过七八成的实力也够用了。 秦烈本意还是想多休息几天,把失去的精血通过修炼慢慢的补回来再说,可是到了第四天头的时候,冬宝叫醒了他。 “主人……” 正闭目调息的秦烈感觉到冬宝碰了一碰自己的胳膊,用的还是传音入密这种隐秘的法门,秦烈皱着眉头张开了眼睛,同样传音入密交流。 “怎么了?你有什么发现吗?” “这里……不安全……” 冬宝的表达还是有些生涩,但是已经比以前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强的太多了,如果不是身处险境,秦烈真想庆贺一番,可惜,现在他没有那样的心情。 “姬月和夏春秋来了?”秦烈暗暗一惊。 冬宝摇了摇头,接下来的意思,他无法表达,不过他指了指身后的墙壁,露出惊恐的模样。 第702章 五目巨兽 冬宝的神情让秦烈莫名升出一丝警觉,灵宝猴的感知极其敏锐是众所周知的,秦烈相信,就算乱石山中紫雾对元神有着明显的限制作用,冬宝也能通过自己的强大天赋察觉到不祥的预感。 对于冬宝的天赋能力,秦烈从未有过怀疑。 可是他不明白,自己找的山洞只有一个出入口,除此之外,可以说是全封闭的,就算有危险,也不可能出现在山洞里面。 他对冬宝作了一个安静的手势,站起来走到山洞尽头的墙壁前,用手搭在了墙壁上。 墙壁传来一丝温热的感觉,慢慢的烫手了。 之所以选择这个山洞,一是山洞足够隐蔽,外围的树林比其它地方要茂盛一些,二来就是山洞很干燥,适合疗伤,可是三天过来,山洞的温度都没有多少变化,偏偏突然之间,墙壁开始升温,这是一个不好的预兆。 “难道山洞的另一边不是实心的?里面有什么东西?”秦烈疑惑的想着,忽然间,墙壁开始震动了。 这个震动来的没有任何的征兆,几乎是一瞬间,手心传来的触感,让整面墙壁嗡嗡颤抖了起来,与此同时,山洞的深处,还传来一阵野兽的嘶吼声。 “里面有东西?快走!” 尽管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作祟,但是凭借强大的触觉以及多年来的经历,秦烈知道,山洞里面有一头庞然大物。 如果是体形娇小的生物,绝不会引起如此巨大的动荡。 山洞洞顶已经开始掉下碎石了,而这只是那头未知生物在行走中引发的。 好像什么东西正向上面爬。 “走!” 再不迟疑,秦烈拉起冬宝便往洞外逃去,管他是什么东西,总之离的越远越好,情况未明之下,不难再给自己找任何的麻烦。 一主一仆闪电般的窜出了洞外,到了外面,方才发现,相比几天前,乱石山的紫雾又浓厚了许多。 原先能及距离是十丈,现在不超过八丈。 视界范围在缩小,可见有什么东西出世了。 怔怔的站在山谷中举目眺望,看的不是十分真切,但是隐隐约约的,能够看到,在高空中,紫雾犹如雷云疯狂的翻滚着。 没过多久,天上出现了一团庞大的黑影,似乎是天下掉下来的一块陨石,正砸向秦烈和冬宝立足的位置。 “乖乖,什么东西,好浓烈的灵火气机。” 紫雾严重影响了元神精神力的判断,秦烈已经当了好几天的睁眼瞎了,可是当黑影出现的一刻,一股排山倒海的庞大气势席卷而来,令他产生了忌惮的心思。 “退。” 毫不犹豫,秦烈大吼了一声,身形向后方快速退去。 与此同时,冬宝施展起狂化的本能天赋,身子一下子从灵猴变成了暴猿,灵巧腾挪往后跳出。 可是那陨石一般的巨大黑影降落的太快了,饶是秦烈反应机敏,仍旧在黑影落地时让他感受到大地带来的强烈震动,这样的震动,甚至把乱石山上的大量石块震了下来,稀稀拉拉的到处都是。 随后,秦烈本能的感觉到周围的气温无限度的飙升了起来,山谷深处,燃起了燎原大火,茂密的树林几乎一瞬间燃烧了起来,进而将弥漫在空中的紫雾同时蒸发掉。 视界扩大了起来,秦烈和冬宝分作一左一右落在了地面上,这才看清,对面出现一头巨大的猛兽。 这头猛兽形似大虎,但体形却是比大虎在大上十几倍,浑身焰火缭绕喧腾,火焰之下,是紫幽幽的厚重鳞片。不过这些鳞片可不光鲜,反而像癞子一样长满了全身,猛兽的头部硕大,面孔的一大半被五只宝石一样的眼睛占据,黑洞似的两个鼻孔喷涌着灰烬和火焰的气息,血盆大口里面是尖锐的巨大獠牙。 “这是什么东西?” 看到这头五目巨兽,秦烈心中没来头的震惊起来,根据他的阅历,还从来没从古籍上面见过此类的妖兽。 不过通过气机的判断,这妖兽的实力相当强大,也许没有达到五级的程度,但绝对跟修罗王处于同一个等级。 此时五目巨兽的五只眼睛没有规则的滴溜溜的乱转着,其中一只看向冬宝,另外四只则是死死的盯着秦烈,被巨兽盯住,秦烈忍不住心里一阵发毛。 很明显,他们已经被五目巨兽盯上了。 其实秦烈并不知道,就在这庞然大物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的时候,暮云山中的另外两个高手已经跟随声音传来的方向,赶到了事发现场。 此时此刻,由于五目巨兽的出现,山谷深处的紫雾被驱散了不少,视野足足能看到三十丈外,而且在三十丈开外的两个地方,姬月和夏春秋正蛰伏在树丛中,静静的望着被五目巨兽觊觎的秦烈。 “咦?这是什么玩意?难道它就是传说中暮云山中的五级妖兽?看样子修为还没有达到五级的地步啊?”夏春秋冷漠的观望着,嘴角慢慢的向上扬了起来:“没有五级也差不多达到四级顶峰了,秦烈这小子真倒霉,居然被这头妖兽盯上了,看你这次怎么死?” 夏春秋没有打算马上出手解决掉秦烈,在他看来,暮云山非常危险,如果能让那头五目巨兽直接结果了秦烈,也算是给大哥报仇了,自己还不用出手,何乐而不为。 同样的处境,姬月可不会这么想,这姑娘貌似有股子钻牛角尖的劲儿,她的仇家必须由他亲自除掉,方为报仇。可惜姬月现在也很为难,秦烈正在面对的妖兽实力太强了,她从这头妖兽的身上感受到了修罗王的气息,绝对可以媲美婴府大圆满,如果自己插手,等于给秦烈陪葬。 姬月是钻牛角尖,可不是傻,这种情况下,她不会随随便便的出手。 而秦烈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还有两个强敌环伺,虽然紫雾对元神精神力影响极大,可就算没有影响,他也分不出精神力注意周围还有没有敌人了。 五目巨兽的实力太恐怖了,秦烈觉得自己的气机已经被牢牢的锁定住,那种感觉,就好像有无数无形的丝线捆住了自己的手脚。 全身戒备着,秦烈不动声色的将雷符取了出来,长久的阅历告诉他,跑是没有用的,五目巨兽似乎就是乱石山中的山中王者,这里的主宰,它想留下什么人,不难。 “冬宝,自己小心。” 秦烈咆哮了一声,眨眼间,采取了主动出击的方式,他把身形压低,整个身子几乎快要贴近地面了,在紫色的燎原大火中闪电般的窜行,当真静若处子、动若脱兔,速度快的就连姬月都暗暗赞了一声。 而这个动作,让姬月和夏春秋同时震惊起来。 这小子面对一头四级顶峰的妖兽不但没有逃走,反而主动采取进攻,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事实证明,秦烈脑子没有进水,反过来,他十分冷静。 他不知道五目巨兽有多大的能耐,反正低不了,如果不能重创此兽,他的下场绝对不会好处。 身形扑出的秦烈,甩手便是几团【紫电球】丢了出去,带着浓烈电芒的【紫电球】从各种角度飞向五目巨兽的血盆大口。 对于这头妖兽,秦烈一点都不了解,但是他知道,口腔是弱点,要是【紫电球】能在五目巨兽的口腔中炸开,肯定会收获令人惊喜的效果。 电光火石间,整整八团【紫电球】飞进五目巨兽的嘴里,尾随而至的,还有两团蓝幽幽的【玄阴火】。 五目巨兽见眼前好几团精芒闪过,五只眼睛绽放出愤怒的情绪,硕大的脑袋凭空晃了晃,大口一张,喷出了一片紫色的大火。 这大火来势汹汹,瞬间将八团【紫电球】和两团【玄阴火】焚成了飞灰。 秦烈也没指望【紫电球】和【玄阴火】能起到多大的作用,否则他也不可能采用鱼纵的方式靠近五目巨兽。 见大火铺天盖地的烧过来,秦烈就势一转,改变了移动的轨迹,而他借助之前的法术干扰,此时已经接近了五目巨兽,神刀雷符在手中华光绽放,一记刀芒斩向五目巨兽粗壮的大腿。 没错,他的目的其实是五目巨兽的腿,只要将五目巨兽的大腿斩伤,这头巨兽的行动能力决定会受到影响。 秦烈可不想拼命,他要的是遏制五目巨兽的行动能力,然后再逃之夭夭。 “铿!” 嗯? 神刀雷符成功的斩中了五目巨兽的大腿,然后预料中的鲜血溅飞并未出现,雷符的刀锋正中巨兽的大腿,反而传来一阵强烈的反震的力道,震的秦烈虎口发麻。 “好硬的腿。”秦烈倒吸了一口凉气。 偷袭失败,他想都没想,掌心直击地面,借助反震的力道强势逃出。 也幸亏他反应快,就在他离开的同时,五目巨兽的大腿已经踩了下来,轰的一声,地面都陷进去好几尺,本来泥泞潮湿的山林地面在紫冥灵火的焚烤之下干裂成硬泥块飞溅了起来,有几块扫在秦烈的灵力护盾上,竟然击出了几道裂纹。 第703章 大力神拳 飞溅的泥块产生了非常巨大的破坏力,隔着坚如壁石的灵力护盾,秦烈仍旧感觉到一股强烈的震荡,搞的他狼狈不堪。 秦烈的身形贴着地面摇摇欲坠的左突右撞,匆忙在飞溅的泥块中闪躲逃避,好不容易将所有泥块让开,五目巨兽又迈着粗壮的大腿一步一步朝着走了过来。 说是走,其实跟踩踏差不多,五目巨兽的大腿就像四根极粗的柱子,它迈出一步,相当于十丈长短的距离,而且兽脚的脚板之大,完全将秦烈笼罩在一团黑影之下,万一被兽腿踩中,非得变成一滩烂泥不可。 看着头顶黑影渐渐放大,秦烈骂娘的心思都有了,这畜生的动作虽慢,可移动的范围和距离却是蛮恐怖的,几乎弥补了速度方面的不足,相信就算影魔姬月在此,也很难逃出这惊天一踏。 大敌当前,秦烈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双脚猛的一跺地面,足下灌进去千钧重力,作势了一个弹地起跳,身形高高的跃入空中。 “轰!” 五目巨兽的大脚如约而来,这一脚下去将树林里整整四五株毗邻生长的小树啃倒并生生的碾进了泥土里,地面上留出了一个直径约达丈许的大坑。 “乖乖。”身子跃在空中的秦烈回头一看,顿时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本来以为逃出姬月和夏春秋的追杀找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疗伤,谁想到,这是刚离虎穴又进狼窝啊。 这畜生的实力可比不姬月、夏春秋差,相反,他们两个加起来估计也不是五目巨兽的对手。 性命攸关之际,秦烈脑海中蹦出一个字眼——暂避锋芒。 惹不起,老子还躲不起吗? “冬宝,先撤。” 秦烈并不知道暮云山紫冥烟的昭著恶名,他以为,这头五目巨兽修为惊人,自己并非对手,但是打不过,还不能跑吗?只要飞出天外,想必就算再厉害的妖兽,也不会穷追猛打。 然而,他这次错了。 大吼一声之后,秦烈施展了《缩仙功》和《浩渺神行》,两大身法玄技交替使用,瞬间逃到了山谷外的山岩上。 他的身法如游鱼得水、灵狸跃脊,飘逸而轻盈,很快逃离了五目巨兽的视野,只是使上了《缩仙功》这门绝技,把夏春秋气的鼻子都歪了。 “是《缩仙功》,这个臭小子,不但杀了我大哥,还偷学了本门的绝学,真是可恶至极。” 《缩仙功》确为归天教几大独门身法玄技当中的一种,当年得到此门绝学之后,为了能让大哥在地煞门多一种保命神功,他私下里将此玄技未经青妙道人的允许倾囊相授,甚至将《缩仙功》的拓本,一并交给了自己的大哥夏云邪保管。 夏云邪能在势力驳杂的云州地界混的风声水起、大小百战安然无恙,也确实有大半以上是这《缩仙功》的功劳。 可是夏云邪不仅没有活下来,反而被秦烈伏杀在千机门的驻地之中,他还抢走了《缩仙功》,夏春秋哪有不怒的道理。 然而夏春秋再火大,也知道此时不是出击的最好时机。 五目巨兽在云州的传闻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不相信,秦烈能这么容易逃脱五目巨兽的魔掌。 果不其然,就在秦烈飞上山腰的一刻,五目巨兽扬起了硕大的脑袋,那堪称宝石一般的五只眼睛仿佛同时放射出五道精光,化成儿臂粗的射线,尾随秦烈打来。 轰!轰!轰!轰!轰! 连续五声爆炸声,五道射线全数打在秦烈的身周左右,溅起了漫天地碎石。 这还是在秦烈发现之后极力的闪躲之后才没着了五目巨兽的道,否则以射线的强大攻击力,他不被洞穿才怪呢。 漫天的碎石在激扬的灰尘之下蔓延开来,强烈的震荡引起了天地灵气的巨大波动,饶是修为强至仅有一步之遥便可踏入婴府中期的秦烈,依旧被搞的狼狈不堪。 纷乱的碎石破坏力比之前的泥块还要惊人许多,噼里啪啦一阵急骤的撞击声,他的灵力护盾当场崩溃,几块锋利的石头,甚至划破了手臂上的长衫,留下血淋淋的伤口。 虽然受了伤,但毕竟没有伤及五内,都是一些皮外伤,可就算如此,秦烈也心惊不已。 那五道射线明显是冲着他来的,要是自己身法奇特,现在已经到阎王爷那报到起了,刚刚的一瞬,可谓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而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当秦烈从震荡中清醒过来的时候,他骇然的发现,周围的紫雾竟然变得浓稠了起来。 五目巨兽仰着头看着他,五只眼睛精芒闪烁,似乎是嘲笑,给他一种浓浓的不屑之感。 而那黑洞洞的血盆大口,仿佛生出一股巨大的吸扯之力,搅的天地紫雾风起云涌,纷纷朝他围裹而来。 被紫雾围住,秦烈顿时产生了一种头重脚轻的感觉,甚至四肢出现了麻木的征兆,秦烈猛的心中一惊,难道这紫雾能影响元神不成? 虽然已经察觉到了不妙,但是他已经紫雾弄的天眩地转,全身酸麻的没有还击之力,这如何使得。 秦烈大为吃惊,他万万没想到,笼罩了乱石山岭的紫雾竟然还有这种效果。 那种感觉就像吸进了大量有毒的毒烟,让他这个连呼吸都能屏住的顶尖高手产生了窒息的感觉。 “可恶!”秦烈的脸色阴沉了下来,这或许是五目巨兽称霸乱石山岭的手段吧,难怪这几天连一只妖兽都没见过,乱石山岭就是五目巨兽的领地,可是现在知道了又有什么用,怎么才能逃出去呢? 秦烈的意识开始混乱了,大量的紫雾朝他飘了过来,而这时,他依稀的看见,那头五目巨兽正咧着大嘴狞笑地看着他,宛若看着一份盘中美餐,庞大体躯正慢悠悠的向他所在的位置漂浮过来。 如果让五目巨兽靠近,秦烈绝对相信,下一刻,自己就会被这畜生一口吞下去,连骨头都不剩下一块的。 这可如何是好? 正当秦烈万般煎熬的时候,忽然,一声同样不压于五目巨兽的怒吼从右侧的山林深处传了过来。 秦烈的意识受到这道吼声的影响稍稍清醒了一些,然后便看见,一个大块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右侧杀了出来。 沙锅大的拳头若隐若现,便连五目巨兽都愣了一下。 五目巨兽下意识疑惑的向身侧瞥了一眼,然后就感觉到一记老拳狠狠的轰在了他的脸庞上。 砰! 这一拳,激起了灵气震动,在暮云山称霸了多年的五目巨兽,竟然被一拳打的趔趄了一下。 下盘不稳,头也偏向了一旁,很明显,这一拳的力道大的连五目巨兽都为之惊心触目。 “冬宝?”秦烈顿时清醒过来,因为他发现五目巨兽受此一击,令得自己身边的紫雾瞬间弥漫开来,不再像之前那般浓稠了。 而正是这一拳,让他恢复了神智,重新清醒。 出拳的人,不是冬宝还有谁。 此时的冬宝已经没有了变化之前灵巧可爱的模样,狂化之后让他的身体变成了一只高达两丈五左右的巨型暴猿。 谁说冬宝胆子小,那是因为压力不够大。 在性命攸关之际,他已经救了自己两次了。 而且这一拳的收效远远不止于表面上看来的那般简单,通过这一记大力神拳,秦烈发现,周围紫雾的凝聚跟五目巨兽的呼吸有关,貌似他就是吸了一口气,才把周围的紫雾定向性的收聚起来,对自己形成困牢似的压迫。 冬宝的一拳破坏了五目巨兽的计划,使得庞然大物发出歇斯底里的吼声,虽然这一拳的劲道大的无法想象,但是五目巨兽傲娇的修为仍旧只让他往左侧趔趄了一小步,随后一甩头,五道射线从巨兽的五只眼晴中愤怒射出。 “冬宝,快闪啊。” 见此一幕,秦烈的心猛的提到了嗓子眼,先前他可是切身体会过这目光射线的可怕,就算冬宝长了一副铜皮铁骨也挨不住啊。 冬宝到也不傻,一拳奏效之后并不停留,在五目巨兽扭头的功夫,双手抓住了一条不知哪里生长出来的藤蔓狠狠的荡了出去。 可是那射线的速度太快,他让过了四道,最后一道,却是贴着他胳膊射出去。 恐怖的破坏力将冬宝的胳膊硬生生的擦出一道血淋淋的口子,痛的冬宝发出了一声怪叫。 而这,才仅仅是开始,见冬宝有意逃开,五目巨兽表现出来极强凶性,丢下秦烈不管,便要朝着冬宝追过去。 秦烈见状不禁恼火,冬宝与自己有过命的交情,怎么可能让五目巨兽为所欲为,他心念一动,缚灵索闪过一道黑光掠出,不等五目巨兽腾身跃起,坚韧的缚灵索便缠住了五目巨兽的脚踝,随后秦烈发动领域法戒的力量,给自己创造了十万斤的重压,这等凭空让自己的力量增强了十万斤。 而刚刚准备跳起来的五目巨兽,在秦烈狠狠的拉扯之下,扑嗵一声,跟大地来了一个亲密的接触。 第704章 猪对手 “哈!”看见五目巨兽摔在地上来了一个狗抢屎,秦烈忍不住想要欢呼。 虽然施展了极限的十万斤领域压制,导致法力大大的消耗,但是能让五目巨兽吃个大亏,也对得起拼命消耗法力了。 如果没拦住五目巨兽,冬宝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当中。 秦烈嘴边情不自禁的向下弯了一下,连忙对冬宝吼道:“冬宝,先走,别耽搁。” 敌人太强,秦烈可不会傻到跟五目巨兽拼命,他相信五目巨兽受此一绊,至少可以让自己逃生机会多出至少两成,是以在喊完之后,秦烈赶紧通知冬宝先逃了再说。 而他,也准备收回缚灵索有多远走多远。 然而他想的太梦幻了,计划是好的,可惜五目巨兽却不打算让他离开,缚灵索还没收回,五目巨兽爬起来一口叼住了缚灵索的一头,猛的一带,秦烈就感觉到一股庞大的拉扯力道,将他的身子生生的带了回来。 “我去……”秦烈下意识的爆了句粗口,这力道实在太大了,他想防范都没有机会,眼睁睁的看着身子飞向五目巨兽,竟然一点力量都使不出来。 恰在这时,正作势逃窜的冬宝扭头看见了这一幕,两只眼晴变得腥红。 他在秦烈心中的地位不可替代,反过来又何尝不是。 冬宝愤怒的咆哮了一声,作势杀了回来,一个大跳飞到了五目巨兽的头顶上,两脚一跨,就这样坐在了五目巨兽的脑门上,十指如铁棍般强而有力的手指狠狠的抓住了五目巨兽的眼皮,奋力往上一抬,扯的五目巨兽大声痛吼。 这已经跟玄技法术没有任何关系了,两头大妖,就这样扭打在一起。 秦烈也是多亏了冬宝的反扑,本来应该掉进五目巨兽的嘴里反倒摔在了地上。 这个时候,他终于明白了,被这头畜生盯上,想走没那么容易,除非将他控制住,限制他的行动,否则别想逃出升天。 想到此处,秦烈灵光一现,飞快取出了观澜幻海图。 这件中品法器是一件空间法器,而在短时间内收纳一些灵物生灵困在其中,虽然他不知道观澜幻海图能不能困住五目巨兽,或者困住多长时间,但总要试试才行,不然的话,凭这畜生的惊人修为,自己和冬宝根本别想完好无损的逃出去。 “冬宝,闪开。” 心念电转,他招呼了一声将观澜幻海图祭到了五目巨兽的头顶上。 撕抓扭打的冬宝见一卷宝图风驰电掣的杀来,连忙撒开双手高高跃起。 五目巨兽彻底的被激怒了,在乱石山岭生存了这么久,好几千年的时光,它遇到的修真者、修魔者几乎是不计其数的,从来没有哪个能跟它纠缠这么长的时间,尤其是一人一妖的组合,不但狠狠的打了它的脸,还绊了它一跤,实在是是可忍熟不可忍。 然而就在五目巨兽决定愤怒反扑的时候,忽然,异彩斑斓的霞光在眼前绽放开来,偌大一副山水图画竟然为它展开了美丽的画卷,五目巨兽没什么感觉,只是觉得乱石山的紫冥烟不见了,然后就看见那一座座大山、一条条河流在眼前壮丽的展开,不多时,自己走进了一个陌生的领域当中。 此时,观澜幻海图,秦烈看到的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那让他惊心动魄的庞然大物,正在以肉眼可辩的速度飞快缩小,地面上一副图画并未展开多广,却像是一个美丽的立体图景,将五目巨兽吸入图画当中。 “乖乖,真的好用。冬宝,走。” 刻不容缓。 观澜幻海图虽然没有经过他专心认真的祭炼,但是却起到非同一般的效果,十足让他惊喜了一番,不过祭出此件法器之后,秦烈也感觉到了元神受到了巨大的影响,泥丸中宫的元神精神力仿佛在此一刻紧绷了起来。 秦烈明白,自己根本坚持不了多久,如果五目巨兽在观澜幻海图挣扎一会,恐怕自己的三魂七魄崩溃了,也无法控制住这庞然大物了,所以他现在在做的只有一件事。 那就是——逃。 有多远走远。 所以秦烈压根没敢多想,直接就走。 可惜世间总有不如意之事,就在秦烈千辛万苦,好不容易困住五目巨兽的时候,一道冷光猝然毫无征兆的刺了过来。 “姬月!” 秦烈的五感六识还是相当强悍的,他正打算跟冬宝汇合,猛然间发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熟悉气机出现在自己的身后。 这道冷光太熟悉了,就算不用回头,他也能凭借最近两天的经历辨认出来人的身份。 姬月! 这娘们脑子有病是怎么着?这是什么地方?搞偷袭也要选个时机好不好? 秦烈那个恨呐,恨的是咬牙切齿。 不用多问,姬月肯定一早蛰伏在附近,看自己跟五目巨兽激斗,如果五目巨兽之前顺利了干掉自己,想必这魔女也不会鲁莽到此时出手,她一定是发现自己困住了五目巨兽,才趁机出来搞偷袭。 “大撕空斩!” 危机再现,秦烈哪有多想的功夫,抽刀、转身,带起一片霹雳电光闪华的刀芒,横着向身后切去。 铿的一声,金铁交鸣之音再响,姬月被秦烈这一刀硬生生嗑出去十好几丈远。 斩出这一刀,秦烈猛然的回过身,愤怒的看着倒飞而出的姬月,噗的一声喷出了一口血。 他的伤势还没有痊愈,之前和五目巨兽的遭遇战完全是勉力而为,实则是硬撑下来的,现在又受到姬月剑气激荡,不吐血才怪呢。 不过秦烈没有心情疗伤,反倒怒视着姬月骂了起来。 “姬月,你有毛病是不是,你不看看这里是什么情况,你把我拦下来对你有什么好处?” 秦烈真是气炸了,两只眼睛差点从眼眶中瞪出去。 五目巨兽分明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存在,如果让它逃出观澜幻海图,无论什么人,都将被它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就算你要偷袭,就算你恨我入骨,也要找个合适的机会吧,是,也许你偷袭我很快就能杀掉我以泄心头之恨,可这样一来,不是把自己也给搭进去了吗?这娘们怎么这么傻? 面对秦烈唾骂,姬月稳住了身形,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羞愧感,反而凛然无畏道:“哼,你这人如此狡猾,我怕放你走了,再也找不到你了。” “你……”秦烈气的满头恶汗,这也叫理由?真他娘的扯蛋。 吼! 就在二人说话的功夫,观澜幻海图里传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声,与此同时,秦烈感觉到灵魂深处受到了强烈的震荡,站在原地不由自主的打个了趔趄。 噗! 又是一口血喷了出去,脸色顿时惨白无比。 吼! 愤怒的兽吼声接连又响了一记,秦烈只感觉五脏六腑像是被重击一样无比的难受。 观澜幻海图他本来就没有时间祭炼,能拼着强大的元神精神力将五目巨兽困住已经是非常不易了,现在可到好,姬月出来搅局,拖延了这段时间,让本来实力就非常强大的五目巨兽得到了脱困的机会。 这个时候,秦烈知道不能再困着五目巨兽了,否则他的元神都会受到不可修复的创伤。 “行,你狠,既然你想死,我就成全你,你陪着我一起死吧。” 秦烈狠狠的瞪了姬月一眼,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强行按下元神伤势,挥手间将观澜幻海图收了起来。 他心里很清楚,观澜幻海图对于五目巨兽只有一时的困牢作用,根本不可能对它造成足够的重创,要是自己强行克刻着伤势持续困兽,势必会让自己万劫不复。 你不是想杀我吗?那就跟我一起死。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谁怕谁还不一定呢。 收起了观澜幻海图的秦烈和冬宝纵身往后一跳,跳到了十丈开外,这个举动,让姬月也是愣了一下。 “你怎么把它放出来了?” 看来姬月也知道五目巨兽的可怕。 秦烈挑了挑眉毛,咬牙切齿道:“废话,你以为我能撑多久,要不是你,我现在早就逃出数里之外了,你不是想杀我吗?来啊,看谁先死。” 在外面漂泊了这么久,秦烈实在没遇到过这么憋屈的事情,这姬月也太不知道审时度势了,什么时候搞偷袭不好,偏偏这个时候拦住自己,这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呢吗? 郁闷、憋屈,秦烈简直无法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 姬月也是蹙起了柳眉,而事实上姬月还觉得有那件法器在,至少秦烈会赢得一段不得的时间逃离,看来事情跟自己的预料相差太大。 “你真笨,怎么不早说?”姬月怨声载道的说道。 秦烈下盘差点没站稳:“这还怪我了?你们这些魔族脑袋是怎么长的,当初中土五州联盟怎么没灭掉你们,真是蠢货。我真郁闷透了,怎么能被这样的蠢货逼到如此狼狈的境地,真是个猪对手。” 秦烈现在真是怨愤难平啊,本来可以逃出升天的,没想到,姬月的出现彻底打乱了他的节奏,现在好了,想走已经变成了痴人说梦,到哪说理去。 尽情的骂了一通,秦烈到是没有失去理智,虽然跟姬月彼此仇视,但此时此刻,不能再针锋相对了。 因为五目巨兽已经开始反扑了。 “少废话,有什么事先解决了这畜生再说,回头我给你公平一战的机会。”秦烈深吸了口气,往嘴里丢进了一枚上品天泉丹,严阵以待。 第705章 联手 看见秦烈将目光从自己的身上游移出去,并落在五目巨兽的身上,姬月的心里出现了一丝恍然。 她和秦烈的距离只有不超过五丈,这么短的距离,只要自己想的话,绝对能够伤害到秦烈。 姬月对自己的速度还是有足够的信心,秦烈等于将自己的空门完全留给了她。 然而姬月现在一点偷袭的心思都没有,她知道秦烈说的没错,这头巨兽根本没有考虑过她和秦烈是敌是友,那五只铜铃似的大眼,仅仅在刚才的几个呼吸之内,就朝她这边看了好几眼。 这说明五目巨兽已经将她列入必死的名单了。 这是一头实力堪比修罗王的妖兽,没有达到五级,也有四级顶峰,这个时候拼死除掉秦烈绝不是好时机,因为她或许可以杀掉秦烈以泄心头之恨,但随后,她同样会变成五目巨兽的口中美食。 经过反复的思考,姬月还是决定采取暂时联手的策略,除掉修罗王的敌人固然重要,自己的小命也不能轻易搁在这里啊。 心念电转间,姬月有了决定,晶洁的手掌紧了紧手中的黑色锥刺,姬月用着威胁的语气目不转晴的对着秦烈说道:“希望你不要食言,杀了这畜生,与我公平一战。” 秦烈的目光没有移动,仍旧盯着那头令他心生忌惮的庞然大物:“少废话,专注一点,这个大家伙可不好付。” 之前和五目巨兽有过几招交手的秦烈深深知道这头近五级的大妖是他这辈子遇到过的最强劲的对手。 当年在颍州境内,他被水镜多次追杀都没有如此心浮气燥过,但是遇到这大妖之后,秦烈平生第一次感觉到了无力之感是为何物。 五目巨兽的全身上下仿佛包裹着一层严丝合缝的肉甲,这肉甲的防御力,饶是堪称神刀的雷符都切不进去,可见要收拾这头大妖的难度何其之高。 可是让他闭目等死,那也绝对不可能,唯今之计,只有通过迂回周旋,挖掘出五目巨兽的罩门,才有机会将这畜生一举击杀。 任何强大的妖灵都有其软肋,五目巨兽这么厉害,秦烈不相信,他一丝弱点都没有。 姬月被秦烈的话语噎的脸色一变,仅仅一天,秦烈羞辱过她好几次,用辞粗鄙、高高在上,根本没有把她放在眼里,虽然在大魔国,她是修罗王的左膀右臂,可是在大魔国内,很少有人敢对她如此说话。 姬月刚想骂上两句,谁知秦烈已经扑了出去。 是的,主动进攻。 五目巨兽积威之下,秦烈居然还能做出如此直接果断的反弹,连姬月都有些意外。 那可是近五级的大妖啊,他就不怕死吗? 秦烈给不了他答案,如果可以,他也会说,自己怕死。 不怕死,活着干什么? 可是眼前的局面容不得他考虑再三,如果不采取主动进攻,必定会失了先机。 “你们影魔不是擅长偷袭吗?我来找出这畜生的弱点,你负责击杀。”秦烈的声音以传音入密的方式缓缓传来,姬月方才知道他的打算。 她跟秦烈交过手,知道这小子有多大的本事,明明只有婴府前期的修境,一身本领却能与婴府中期分庭抗礼,先不谈那些佳品的法器,单单对法术的掌握,姬月就自愧不如。 天知道他是怎么修炼的,法术的威力怎么可以那么大。 沉默中,姬月没有回应的点了点头,事关重大,她不想跟秦烈一起殉葬,只能硬着头皮跟自己的死敌联手,去征讨一头足以威胁他们生命的稀世大妖。 “大撕空斩!” 心神逐渐坚定起来的时候,秦烈一式刀芒已经离鞘而出,狭长奔行的刀劲宛若横斩天穹的一抹流光,斩在了五目巨兽的脖根深处。 秦烈的速度也算是快的匪夷所思了,他以独特的身法步伐做了一个花式的交叉换位,留下了一道道残影,等到刀芒落下的时候,姬月分明看见穹天燎原般的刀势精准无比的斩在了五目巨兽的脖根上。 铿! 可惜现场传来的一记金铁交鸣之声,秦烈判断错识,巨兽脖根的位置并非软肋。 然而虽然斩在了肉甲上,沛然无匹的刀劲还是让五目巨兽晃了晃脑袋,利用甩脑的动作卸掉了秦烈施加在它身上的压迫。 五目巨兽愤怒无比,在它看来,秦烈就是一只苍蝇,自己一巴掌就能将他拍死,可是交手以来,过招虽然不多,但是这个修真者却给他绊了一个跟头,对于近五级的大妖来说,这绝对是奇耻大辱。 “吼!”五目巨兽张开血盆大口朝秦烈所在的位置喷出了一口紫冥烟,烟云翻腾重重,瞬间将秦烈包裹其中。 紫冥烟的烟毒何其霸道,吸上一口,秦烈就感觉四肢发麻,不过他早有防备,见紫冥烟席卷而来,他立马屏住了呼吸,身形一矮,纵身朝着地面上坠去,但是与此同时,一面法镜打着滚的翻上了天空。 幽冥魔镜放出白芒阵阵,刺的五目巨兽眼睛生痛,借着这会儿的功夫,秦烈又在五目巨兽身上连挥了数刀,分别击中了下鄂、脑门、天灵,顺势秦烈刀劲还在五目巨兽的腹部划了一下。 他的每一记刀芒祭出几乎都是全力施为,没有半分留手,《大撕空斩》已经被他运用到了极致的地步,可是每每劈中五目巨兽的时候,秦烈都感觉像是砍在一块陨铁上,不但没有伤害五目巨兽半点皮毛,反而震的胳膊发麻。 这畜生,难道没有罩门吗? 秦烈心中戾气横生,他不相信天底下有那种完美无缺的生灵,所谓的完美即圆满,若是一头大妖全身上下毫无破绽,肉甲的防御连神刀雷符都无法撼动,那他真就可以闭上眼晴等死了。 然而他绝不相信。 闪瞬间的十几刀穷尽了秦烈对《大撕空斩》所有的理解,这是他一生中使过最快、最猛、也是最完美的一套刀术,可惜收效甚威,除了震的五目巨兽不断的发出嘶吼之外,几乎等于白白的浪费了力气。 而十几刀一过,秦烈的劣势便开始显露出来了,被他一轮强攻打的晕头转向的五目巨兽气的直甩脑袋,恨不得一口将秦烈咬在嘴里啃个稀巴烂,猛然间,它察觉到秦烈后力不继,突然一个纵跃,两只前爪递向了秦烈的后心。 说到速度,其实五目巨兽并没有弱上多少,只是先前秦烈利用了《缩仙功》和《浩渺神行》两大绝技,方才使它手忙脚乱,而这时,秦烈中门大开,五目巨兽岂能浪费如此良机,只要将秦烈扑倒,以自身强大的体魄,定然可以在几个呼吸之间将对手撕个稀巴烂。 五目巨兽想到此处露出了阴森的獠牙,可是他的爪子还没碰到秦烈呢,左侧几道黑影突然浮现了出来。 瞳孔掩映出来的是四柄黑刺,如出一撤的刺向五目巨兽眼睛。 叮当一阵急促乱响,五目巨兽的眼晴被闪的生疼,而秦烈趁其不备远遁而走。 眼晴,一般情况都是最柔软的地方,就像水泡一样,根本挡不住任何强大的攻势,可是五目巨兽的眼晴坚硬的就像晶石一样,姬月利用分身魔影展开偷袭得了手,但却没有伤到五目巨兽。 “吼!”这时,又一个黑影凌空飞下。 这次五目巨兽看出来了,正是之前那个骑在自己脖子上“胡作非为”的暴猿,他居然还想着故伎重施。 五目巨兽发出一声咆哮,两只前爪猛的朝向一挥,狠狠的将秦烈和姬月逼退,然后矮身低头,冬宝落点从脖子转移到了背部。 恰在此时,五目巨兽借势就地打了个滚,轰的一声,竟然将冬宝压在了身子低下。 这头畜生比普通老虎大了近十倍,翻滚间树倒林塌就像地震一样,把右侧的一块山石都撞了个稀巴烂。 被他压了一下的冬宝,还没挥拳便喷出了一口鲜血,而五目巨兽似乎并不打算就此罢休,起身的同时张口一喷,便是一大片紫冥灵火翻卷而来,幸亏秦烈这个时候机敏的反应过来,看到那翻滚火浪吞噬了所有树木,他想都没想,抖手将缚灵索甩了出去,缠住冬宝的腰背狠狠的一带,仅差分毫,将冬宝从火浪救了出来。 然后掐诀念咒,缚灵索化成一条黑色的游蛇缠住了五目巨兽的脖子,好似给五目巨兽带上了一条链子,紧接着撒开手便是十几团【紫电球】和【玄阴火】的组合攻势。 既然寻找罩门如此吃力,索性给它来个狂轰乱炸,我就不信,炸不出你的罩门。 要说秦烈的攻守进退都是有着系统的安排的,只要一出手,必定是来势汹汹。 五目巨兽的修为虽然极高,但也仅仅体现在那坚不可摧的肉甲防御和强大体魄方面,真若是跟它认真斗法,一时间它还真拿秦烈没什么办法。 短兵相接、远程轰炸的几个来回,五目巨兽根本组织不起来有效的反击,只能被动挨打,要不是它的肉甲防御极其变态,此时战斗恐怕已经结束了。 而这连绵不绝的攻势,早就被远处的潜伏的夏春秋看在眼中,单凭秦烈连贯的攻势,他的眉头就狠狠的皱了起来。 “好可怕的实力,面对近五级的大妖,居然一点都没有,我大哥死的真不冤枉。” 第706章 诱他入局 夏春秋蹲守在不远处的一株大树上,利用树叶做掩护伪装,气机压的十分微弱,毫不夸张的说,此刻就算有人在他身边走过,也不一定会发现树顶上还藏着一个人。 利用法力将五感六识封锁在体内,只通过一双肉眼监视不远处的动向,夏春秋也算是谨慎到家了。 尽管这么做没有半点高人风范,可是没有人比夏春秋更加清楚那头五目巨兽的可怕。 曾经归天楼前任的北天楼主,就是为了寻找暮云山的隐秘一去不归,他的前任楼主的下属,在暮云山外守了整整三年,都没有看见那位前任从暮云山里走出来过,此人是一个婴府四层中期的高手,比他现如今的修为还要略高一点。 所以,就算看见秦烈和姬月联手让他很是意外,但是夏春秋也绝对不相信,秦烈和姬月有能力逃出五目巨兽的魔掌。 “秦烈,魔女,你们不得好死,虽然我不能亲手杀了你们,但是亲眼看着你们被这畜生吃掉,貌似也是不错的选择,哈哈。” 夏春秋十分激动,但是表面上去的平淡如水,只是他没有意识到,情绪的变化,有的时候也容易引起法力的动荡,哪怕这样的动荡微乎其微,有的时候,也容易暴露自己。 此时,秦烈就发现了一点异样。 其实他现在正全神贯注的面对五目巨兽,元神精神力容不得一丝一毫的分心,可是就在他强攻之后,觉得没那么容易伤害到五目巨兽的时候,秦烈第一时间选择了暂避锋芒,而他退的后位置,恰好是夏春秋藏身的方向。 仅仅凭借夏春秋一丁点的情绪波动,秦烈猛然间发现,身后有一股极为微弱的气机一闪即逝。 什么东西?莫非这里还有别的妖兽? 不对啊,如果是别的妖兽,看见五目巨兽这样的庞然大物,恐怕早就吓跑了,怎么可能一直潜伏在附近。 妖兽的天性是十分单纯的,怕就是怕,不怕就是不怕,当它们的内心产生惧怕的情绪的时候,必定会很简单的选择一种求生方式。 在茫茫的修真界,几乎所有妖兽发现比自己气息强大的同类之后,都会选择逃跑。 而此时,树林里竟然还有一股气息。 那绝对不可能是妖兽。 不是妖兽就是人。 在这个时候,最有可能出现的家伙,恐怕非夏春秋莫属了。 这个混蛋,监视、埋伏、暗算我好几次仍不罢休,如今竟然跟到了这里,好,既然你想要我的命,就别我把你拉下水。 “姬月,你身后二十五丈外的大树,往那边逃。” 既然选择联手,那就要相信队友,这是最基本的条件,秦烈也看出来了,自己在动手的时候,姬月不断的变换着方位,试图找到五目巨兽的软肋以及合适的出手机会,这就意味着,姬月暂时接受了他的方案。 她原本找到了一个合适的机会,正打算提着锥刺从五目巨兽的左肋位置刺过去,忽然,秦烈的传音入密在脑海中响了起来,让姬月的动作为之一滞。 此地没有别人,他为什么要用传音入密这种隐秘的方式交流呢? 姬月灵光一现,顿时意识到了什么? 姬月可不是个傻子,秦烈让她退,肯定有什么别的想法,闪转腾挪间,姬月借助那残花落影似的高明身法有意识的向身后二十五丈外的大树看了一眼,只一眼,她便瞧出了不对的地方。 树上有人。 夏春秋! 看来这个混蛋打算使一手漂亮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诡计,等着自己和秦烈跟五目巨兽斗到两败俱伤才出来收拾残局,好阴险的毒计,如果不是秦烈提早发现,自己今天恐怕就要交待在这了。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或许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姬月突然发现秦烈比之前看上去的要顺眼不少了,至少比夏春秋要光明正大的多。 只是刚有这样的想法,姬月心中猛的一惊,自己怎么可能对自己的敌人产生莫名的好感,可恶的秦烈,我暂时与你联手,不代表过后会放过你。 凌乱的思绪闪电般的在脑海中闪过,姬月收起了烦乱的心思,目光坚定间,假意向五目巨兽的头顶刺出一剑。 被秦烈炸的晕头转向的五目巨兽刚刚回过点神来,就看见一把尖锐的锥刺递向自己的脑门,虽然它全身上下都是坚硬的肉甲,可是这魔族女子居然冒犯自己的威严,同样不可以饶恕。 五目巨兽愤怒的发出一声咆哮,硕大脑袋往向一顶,就这么简单直接粗暴的用脑门嗑在了姬月锋利的锥刺上,发出叮的一声鸣响。 姬月的锥刺何等锋利,秦烈用上了《祖龙气》和灵气护盾双重防御都拦不下来,这大畜生竟然用脑袋直接接下,还发出那种金铁交鸣的声音,秦烈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而受到反击的姬月惨叫一声倒飞出,方向恰好是夏春秋所在的那棵大树的前方不足五丈开外的位置。 看到这一幕,秦烈眼眸中迸出点点精光,这个姬月,果然深黯偷袭伏杀之道,这么关键的时刻也能想出如此妙计,诱夏春秋入局,确实难得。 他没有挑明,叫回冬宝迂回了过去,视线始终没有向夏春秋藏身的地点再看一眼。 可是他的元神精神力已经渐渐开始转移了。 姬月假装受伤,五目巨兽必定会反扑,到时候…… 果然,看到姬月被自己撞飞,五目巨兽发出兴奋的吼声,四根粗壮的蹄子猛的向地上一刨,小山般的身子飞快的扑了过去。 转瞬间,便到了姬月面前。 这时,五目巨兽的五只瞳子同时发出先前儿臂粗的匹练射线,犹如五柄锐利至极的紫色剑芒,刺向姬月。 当其时,秦烈分明看到了五目巨兽、姬月、夏春秋站在了一条直线上,那五道足以分金裂石的强大射线,无一例外的击在了姬月的身上。 按照正常情况来看,受此一击的姬月,不死也得脱层皮,至少会落得过功力尽失的下场,可就在这个时候,姬月身上绽放出一道耀眼至极的黑光,随后他附近的空间出现了扭曲的现象,下一刻,姬月整个人钻进了一团影子里消失不见了。 正是影遁! 事情还没完,姬月突然施展了影遁逃过了一劫,反倒苦了身后的夏春秋。 夏春秋还没有意识到姬月的所有举动都是为自己准备的,正眉飞色舞的等着看姬月被打成筛子,可是他眼前一花,就看见姬月人不见了,随后五道紫色的射线竟然奔着自己的刺了过来。 “我去……该死的魔女,敢阴我。” 夏春秋脸色一变,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他可是亲眼看见秦烈是怎么在那匹炼射线下狼狈逃窜的,可以看出来,五目巨兽眼晴发出来的类似剑气的匹炼,充斥着强大的破坏力,这可不是正面抵挡就能挡下来的攻击,夏春秋万万想不到,自己这只“黄雀”还没出呢反被树林里的“螳螂”和“蝉”给坑了一把。 “铁骨飞鱼剑!” 异变突来,夏春秋压根没有机会做出别的动作,逃已经失去先机了,只能将手中的铁骨飞鱼剑横起来,一指点中铁骨飞鱼剑,让飞鱼剑快速原地旋转祭出了剑光盾。 法力喧腾而起,刹那间,茂密的树冠受到强大的法力激荡,所有树叶呈膨胀方式轰然散落,一时间,那株大树变成了光秃秃的枯木,所有树枝加起来就像魔鬼的双掌张牙舞爪,夏春秋蹲在树上,全力御使铁骨飞鱼剑舞成剑轮,和五道匹炼射线正面碰撞了起来。 砰!砰!砰!砰!砰! 一阵急促的撞击声,使得夏春秋方圆空间灵气大乱,匹炼射线打在剑轮上,激起了紫白双色的剑气飞烟,这剑气飞烟犹如锋利的异芒,反弹激溅在树林里疯狂肆虐,无数老树因为剑气激荡被削成无数段,树林里泥沙卷飞、叶影婆娑,好不凌乱。 噗! 最后一道匹炼射线终于完成了正面的碰撞,而全数接下五目巨兽匹炼射线的夏春秋,也因为内息乱窜导致他狠狠的喷出了一口鲜血。 秦烈乐的腰都快直不起来了,正好,大家斗了个平手,都受了伤,谁都没占到便宜。 “夏春秋,被这大畜生击中的滋味还好吗?”秦烈离着老远讽笑出来,夏春秋本来只吐了一口血,听到这句话,怒气反涌,噗的一声,逼着他又吐了一口。 “秦烈,你真狡猾,你是怎么发现我在这的。” 倒飞出去,夏春秋眼中充满了恨意,他到现在都没搞清楚自己是怎么暴露的。 这时,姬月从右后方浮出了身影,清冷的小脸流露着浓浓的敌意。 夏春秋总算明白过来了,敢情是这两个人合起伙把自己坑了,夏春秋那个气啊,破口大骂道:“魔女,他是你的敌人,你怎么出手帮他,你是不是有毛病?” 姬月之前就被秦烈的那句“你是不是有毛病”气的够呛,现在夏春秋也用同样的语气来羞辱自己,姬月岂能忍受。 “哼,你也不是什么东西?刚才这大畜生怎么没直接干掉你。” 第707章 昏迷 “你……”夏春秋鼻子都快气歪了,秦烈骂你的时候你怎么不还口,我骂你你却反过来骂我,他娘的,真不是东西。 夏春秋气的把秦烈和姬月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然后还是觉得不解气,可是秦烈想给他说话的机会,五目巨兽却不行。 一开始的时候是一对一的厮杀,没一会儿的功夫,对手变成了三个人,五目巨兽也有些意外,不过妖兽的思维极是简单,在五目巨兽看来,暮云山是它的地盘,所有进入自己领地的修真者、修魔者,都是他的美食,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秦烈三人的出现等于冒犯了它的威严,而深入暮云山则是一种寻死的行为。 更可气的是,这三个烦人的苍蝇居然跟自己僵持不下这么久,这简直是对自己莫大的羞辱。 吼! 站在树林地面上的五目巨兽再次发出一声愤怒的吼叫,小山般的身形突然紧绷了起来,它身上的肉甲不断蠕动,随后一只只巨大的火瞳相继出现了。 周身上下,到处都是凶恶以极的眼睛。 足以数十只,遍布了五目巨兽的后背、双肋、腹部。 这些眼睛都像烧着了的烈火,紫幽幽的火苗迅速窜升,大有压抑不住的迹象。 而伴随着数十只火瞳的出现,暮云山的温度迅速升高,就连天地灵气都被灼燃一空,发生了空间扭曲的现象。 数十只火瞳中,竟然在同一时间冒出了暮云山特有的紫冥烟。 宛若浓云翻滚,霎时间席卷而来。 “不好。” 就在三人愣神的功夫,弥漫在四周的紫冥烟仿佛也受到了影响,一股脑的在三人周围翻滚了过来。 秦烈先前可是深受其害,知道这紫烟的厉害,连忙屏气凝息,不想吸入烟毒,可是这一次,明显跟上一次截然不同,紫烟的浓度出乎意料的浓稠,几乎在眨眼的功夫,秦烈就看不见任何东西了。 到处都是浓浓的紫烟。 与此同时,秦烈看见了神秘星盘不受控制的在泥丸中宫活跃了起来,变成二十八颗星斑构成了一副美丽的画卷,可是这个迹象并没有维持太久,他的脑海中就被紫烟取代了,然后产生了头重脚轻的感觉,脑袋一歪,扑嗵一声,栽倒在地上。 …… 迷迷糊糊的,秦烈感觉自己走进了一片充斥紫色火焰的空间,燥热的气息席卷着驳杂的天地灵气蔓延在广阔到无边无际的紫色空间深处,燥热难当,秦烈恨不得把身上所有的衣物都退去,索取一丝冰凉,可惜任由他如何挣扎,燥热的气温始终有增无减。 他看见自己的元神出窍了,慢悠悠的漂浮在未知的领域当中,地面上,一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身体静静的躺在红色的岩上。 灵魂出窍了吗? 我已经死了? 秦烈骇然无比,伸手欲抓,可是那近在咫尺的身体,却越来越远。 怎么回事?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刚才不是还跟夏春秋、姬月和五目巨兽斗法吗? 莫名其妙的空间、陌生的领域,让他心里止不住的发毛,游历多年,这种经历还是第一次遇到过,他完全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混沌的空间深处飘来一片火海。 没错,是火海,而且是飘来的。 火海深处,一只体态庞大的五目巨兽张着血盆大口,准备将他吞噬进去。 “畜生,给我滚开。”见状之下,秦烈震惊的嘶吼,快把身上所有的力气都用出来了,可是那些无比娴熟的技艺和法术,却一点都用不出来。 血盆大口在不断的迫近,甚至他看见了五目巨兽那充满威胁和嘲笑的目光。 要死了吗? 我的道途就此终结了吗? 秦烈不甘心,很不甘心,继续催动法力,那血盆大口无限制的变大,好像一个血红的宫殿。 完了。这下完蛋了。 必死无疑。 活了好几十年,秦烈这辈子都没今天这样绝望过,貌似自己一身的本领全部消失了,变成了一个任人宰割的羔羊,等着五目巨兽把自己吞进肚子里。 而就在这个时候,异变降临了。 紫色的空间、混沌的大火,头顶天际,洒下万千白芒,随后一颗颗星曜从天而降,一、二、三、四……二十六、二十七、二十八…… 整整二十八颗星曜,组成了一个巨大的银星阵盘,凌空飞到他的身后,飞快的旋转了起来。 秦烈不动用,眼睁睁的看着二十八颗星曜贴身护体,在自己的体外形成了一道耀目以极的白色罡圈。 紫色的混沌大火遇到白色的罡圈仿佛遇到了天敌,竟然从火海中传出阵阵嘶吼般的惊叫声…… 蓬!蓬!蓬!蓬!蓬! 火海发生成了恐怖的大爆炸,二十八颗星曜的星力同时绽放出,犹如一只白色的刺囊,将紫色的混沌大火一举歼灭,全数崩溃。 秦烈怔怔的望着突发变故的现场,根本找不到任何依据解释眼前发生的一切,随后,也不知怎么的,眼前的视界一变,他离开了紫色混沌大火的空间。 张开眼一开,只见周围到处都是红彤彤的岩石。 “这里是什么地方!身子怎么这么重,像是被什么压倒一样?” 眯着眼睛打量四周的环境,转动眼晴的同时,秦烈看到了一只犹如大狗般的五目巨兽正爬在自己的身上,全身都是眼睛,瞳子里散发出来的紫雾浓烈无比,随着紫雾的蒸腾,自己的元神正一点点的从眉心溢了出去。 噬神? 秦烈心中一惊,猝然翻身爬起,一爪扣向五目巨兽的咽喉。 其实秦烈出招完全是出于本能,五目巨兽爬在自己的身上,貌似正在利用某种独特的方式吸干自己的元神,秦烈自然不会让对方得逞,而他之所以出爪,是希望将吸进五目巨兽肚子里的自己的元神让他重新吐出来。 紧跟着一翻身,秦烈反过来把五目巨兽压在了身子底下,可是下一刻,他迷糊了。 “怎么回事?五目巨兽怎么变得这么小了?” 在秦烈的记忆中,那只庞然大物应该是一头成年巨虎的十余倍,大的无法想象,跟眼前见到的五目巨兽,分明不是一个等级的,而且这头五目巨兽的力量也没有那么大,很容易就被自己控制住了。 “吼!” 秦烈还没有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呢,耳鼓突然被一声兽吼震的快要开裂的了,他回头一看,在自己的身后,居然又出现了一头五目巨兽,而且块头跟他印象中的一样大。 “两只巨兽?”秦烈愕然的看了看被自己抓住的五目巨兽,顿时意识到怎么回事了? 难不成这只小兽,是五目巨兽的子嗣? 轰!轰!轰! 就在秦烈疑惑的时候,身后的五目巨兽已经迈开步子跑了过来,他的四足踩踏,溅起热滚滚的岩浆,这大畜生,竟然奔行在岩浆池里,毫发无伤。 “别过来,再过来我杀了它。” 灵机一动,秦烈就地一个驴打滚,同时没忘记把那小兽紧紧的抓在手里,翻身的时候他感觉到小兽用力的挣扎,但是它的力气可比那只大畜生差了太多了,几乎没费吹灰之力,就把小兽牢牢的控制在自己的身边,脱到了角落中去。 后背靠上岩石的时候,秦烈明显感觉到一阵滚烫的感觉席体而来,因为没有灵力护盾,所以身上的衣物瞬间被点燃了,可是熊熊大火还未烧起,又莫名其妙的灭掉了。 摸了摸后背,一丝清凉的触觉传来,他才知道,原来是墨金云纱衣帮自己挡了一劫。 墨金云纱衣是特殊的材料炼制而成,本身就有水火不侵的功能,如果不是贴身穿着这件宝衣,之前还真被滚烫的岩石给烫伤了,算是躲过一劫。 不过同时,秦烈发现自己身上的衣物皱巴巴的像是被什么粘乎乎的东西浸泡过,经过晾干之后才成了这个样子,就连头发上也都粘乎乎的物质。 算了,眼下不是追究头发粘乎乎的是什么东西的时候,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呢。 将小兽死死的扣在手里,秦烈冷冷的盯着急奔骤停的庞然大物,没准猜对了,这小兽跟五目巨兽就是母子或者父子的关系。 “别过来,再过来,我杀了它。” 他不知道五目巨兽能不能听懂自己的话,但是肢体语言是通用的,秦烈紧了紧小兽喉咙上钳子一般的大手。 果然,五目巨兽凶恶的瞪了他一眼,五只眼睛的目光全部落在了他的身上,站在那里一动都不敢动了。 小兽吱哇乱叫的在手里挣扎着,四个蹄子乱踹,不过这小兽的体格太小了,秦烈一只手就把它拎了起来。 看了看手里的小兽,再看看五目巨兽,联想到之前的情形,秦烈突然明白了:“看起来是你是打算把我当成小兽的口粮了,畜生,你差点害死我。”秦烈冷着脸大骂着,心中虽然充满了震惊和恐惧,但他很快冷静了下来。 遇事沉稳是秦烈的天性,尽管遭到再大的灾难,他也会很快的清醒过来,重新占据上风。 第708章 被困火溶洞 不知名的熔洞中,秦烈靠在墙角里挟持五目小兽和五目巨兽形成了对峙的局势,可以看见,有小兽在手里,五目巨兽暂时不敢有任何风吹草动,不过那五只巨大的瞳子却是喷着紫色的火焰和无边的愤怒。 而秦烈现在才明白过来,敢情之前在乱石山岭的时候,这头大畜生压根就没拿出自己的全部实力,它只是想把自己捉回去,给小兽当作口粮吸干元神和魂魄而已,若非如此,就算他和夏春秋、姬月、冬宝联手,恐怕也不是这头大畜生的一合之敌。 对了,冬宝呢? 想起冬宝,秦烈猛然间一惊,四下一看,方才松了口气。 他现在所在的位置正好是一个极大的火熔洞,这个火熔洞大到五目巨兽低着头都能自由来回的行走,洞穴很长,里面还几个洞口,似乎空间很大的样子,而在五目巨兽的脚下,却是一片岩浆和火海,滚滚的岩浆流犹如泛起浓黄色的粼粼波光,无数岩浆水泡鼓起爆裂,溅出很多火星。 岩浆池?火熔洞? 五目巨兽的老巢? 秦烈眉头皱成了一字,不过好在,他看见了冬宝、夏春秋以及姬月,三个人横阵在地上,从胸口微微起伏的状态能看出来,他们还没有死。 他警惕掐着小兽退后到了冬宝的身边,探出手掌摸了摸鼻息脉门,只是昏迷,没有死,不过这熔洞中到处都是弥漫的紫烟,而这也让秦烈联想到他昏迷之前的情形。 一定是紫烟才迷晕了自己,秦烈愤怒的看向五目巨兽,用着威胁的口吻喝道:“把洞里面的紫烟都给我弄走,不然的话,我跟它玉石俱焚。”秦烈手上用了点力气,五目小兽痛的吱哇乱叫。 五目巨兽眼中喷涌着怒火,但与此同时,也有深深的忌惮流露出来,在短暂的沉默之后,五目巨兽果然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秦烈便看到动中的紫烟被抽进了他的嘴里,只露出一小部分弥留在火熔洞的上空。 过了一会儿,姬月先醒了过来,也许是被紫烟弄的有些迷糊,她捂着额头始终低着头晃着,又过了一会儿,夏春秋醒了,随后是冬宝。 当夏春和姬月看见五目巨兽的时候,机灵一下子翻身爬起,进入了战斗状态。 可是他们看到五目巨兽并没有主动进攻,反而愣住了。 目光瞥过,两个人终于看到了秦烈,夏春秋怨愤不已道:“秦烈,这是怎么回事?我们在什么地方?” 秦烈始终把小兽扣着,这小兽,现在是他唯一可能生存下去的保命牌,绝不能让它逃走。 秦烈没有说话,而是从领域法戒中取出缚灵索,当着五目巨兽的面念了个法诀念,缚灵索闪过一道黑光,果断然的将五目小兽捆了个结实,然后他把缚灵索的另一头缠在自己的手腕上,咬破手指往缚灵索上喷出一口鲜血,顿时洞中红光弥漫,好半天才消停下来。 “畜生,别起歪心思,现在我用缚灵索缠住了小兽,你要是敢轻举妄动,我保证他会陪我一起死。” 秦烈的话语中充斥着浓浓的威胁,五目巨兽恨的把獠牙都吡了出来。 正如秦烈所料,五目巨兽本来就没有杀他们的心思,它只是想把秦烈他们全部抓起来,带回老巢喂养自己的后代罢了。 原本,五目巨兽以为用紫冥烟熏晕了三人一妖之后,他们不可能再醒过来,让自己的后代用心吸食便可以了,可是它万万没想到,秦烈的神秘星盘有自主护主的功能,一旦遇到了性命悠关的事情,神秘星盘便会自动出来帮助秦烈化险为夷。 可以说,如果没有秦烈,他自己加上夏春秋、姬月、冬宝,现在已经成为只有肉-身没有魂白色的行尸走肉了。 也许连行尸走肉都算不上,因为他们永远也不可能醒过来了。 做完了这一切,秦烈才回答夏春秋的问题:“怎么回事?你看不出来吗?它捉了我们目的是喂养它的子嗣,这小兽先前在吸我的元神。”秦烈冷冷的哼了一声。 他用精血把缚灵索和小兽跟自己套牢,乃是一种舍精血系元神的方法,只要小兽还被缚灵索捆着,自己就可以在一个念头之下动用缚灵索的能力直接将小兽勒死,防止五目巨兽悄悄偷袭。 姬月脑子浑浑噩噩的坐在地上,听到秦烈的话方才意识过来,看了看身上粘乎乎的物质,厌恶的皱了皱眉。 夏春秋也发现身上的异样,有些地方还没有完全干涸,粘乎乎还有一股难闻的味道:“这是什么?”夏春秋抓了一把在手里搓着,这货还放在舌-尖上舔了一下。 把秦烈恶心的看都不想看了。 “呸,呸,什么东西?” 秦烈没有理会,目光转向五目巨兽,只见五目巨兽慢慢后退,不知为何,身子沉了下去,竟然沉到岩浆里面一大半。 秦烈一看就明白了:“这里是封闭的火熔洞,应该是这畜生的老巢,如果这样看,恐怕就只有一个出口了。” “岩浆。”清醒过来的姬月缩了缩瞳子。 “没错。”秦烈点了点头:“也就是说,我们进来的时候是从岩浆池里游过来的,这岩浆的热度这么高,别说婴府期了,幽玄期恐怕也无法游个来回,所以我们进来的方式只有一个,那就是……” 说到这,秦烈看了夏春秋一眼:“他用嘴巴把我们含着进来再吐出来的。” “什么?呕……”夏春秋一听,脸色都变了,顿时低着头呕吐了起来,这个倒霉的家伙,之前还舔了舔粘乎乎的物质,那分明就是五目巨兽的口水。 秦烈阴郁的看了看夏春秋,不再理会,一手牵着捆成粽子的小兽,往前站了一步,直面五目巨兽道:“畜生,既然你能把我们带进来,那就一定能把我们带出去,放我们走,我饶它不死。”秦烈把神刀雷符取了出来,搁在了小兽的脖子上。 任由小兽如何挣扎,看到明晃晃还泛着电光的寒刀,小兽还是胆战心惊的安静了下来。 可是五目巨兽这次没有听话,反倒在短促的沉默之后,慢慢的沉入了岩浆池里。 “混蛋,你给我滚回来,再不回来,我杀了它。”秦烈大声咆哮着,可惜五目巨兽再无回音。 “这是什么意思?它打算把我们困在这里吗?”姬月站了起来。 夏春秋呕吐了一阵站起:“秦烈,你这个废物,把小兽给我,我就不信,它敢不听我们的话。”夏春秋说完,伸手便要朝小兽抓来。 秦烈顺势一带,让过了夏春秋一爪,旋即甩起一脚踹在了夏春秋胸口上。 因为没有防备,所以夏春秋这一脚挨的实诚,轰的一声,倒飞而出。 当然,秦烈可不想在火熔洞里跟夏春秋刀兵相见,所以他只是将夏春秋踹了出去,并没有加大力道重创夏春秋。 饶是如此,夏春秋仍旧被气的口歪眼斜,爬起来便要找他拼命:“你敢踢我?我要你的命。” “你给我站住。”秦烈哼了一声,将冬宝护在身侧,眼神警惕的望着夏春秋和姬月道:“我希望你们能明白现在的处境,我们都被那畜生困在此地,而它也不傻,知道放我们离开之后容易暴露它的老巢,所以他没有答应我的条件,现在我们唯一活命的机会就是这只小兽,它现在在我的手里,所以你们必须听我的。” 夏春秋和姬月面面相觑,顿时明白了秦烈的用意。 这小兽是五目巨兽的子嗣,它怕秦烈伤到小兽,所以不敢乱来,而秦烈等于握有一个杀手锏,只要小兽在他的控制当中,就等于操控了他们的生命,要是秦烈鱼死网破,他和姬月也休想离开此地。 两个人郁闷的一言不发,秦烈知道自己的威慑起了作用,指着那深深的火熔洞道:“现在,你们两个进洞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别的出口,反正岩浆池这条路是行不通的,五目巨兽又不肯放我们离开,意味着他准备找机会杀掉我们,我们得自己找出路了。” 夏春秋和姬月气的脸色无比难堪,可是不听秦烈的话又不行,于是两人在最初的沉默之后,终于选择了妥协。 等到二人离开,秦烈扶着冬宝退到了角落里,小兽还在挣扎,秦烈也懒得管,反而这只小兽也就只有二级左右的实力,就算他吼破喉咙也没用。 “冬宝,你还好吗?” 冬宝点了点头,挠着脑袋道:“没……事……” “没事就好。”秦烈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心情十分低落,打死他也想不到,自己竟然被困在这么个地方。 “这个地方很隐蔽,相信五目巨兽在此地藏身这么久,找到出路的希望不大,你赶紧调息,我怕夏春秋和姬月没那么容易控制,总之,随机应变。” 冬宝点了点头,鼻子突然抽了一下。 发现冬宝的异样,疑惑道:“怎么?有别的发现?” 冬宝眨了眨眼晴,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第709章 火山喷发 随后,秦烈取出几枚固本培元以及疗伤的丹药,基本上都是冬宝经常喜欢服食的、通过神秘星盘提纯出来的灵丹。 小冬宝似乎对提纯灵丹情有独钟,这么多年养成了习惯之后,没有经过提纯的灵丹,他看都看不上眼。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冬宝救过自己的性命,等于跟秦烈有过命的交情,一主一仆游历修界,互相扶持,对于冬宝,秦烈很是舍得。 见冬宝开始调息了,秦烈也服下一枚治疗内伤的灵丹坐在原地休息,至于那头小兽,任由它折腾去。 其实秦烈也很奇怪,紫烟的霸道可以影响他们这种修为达到婴府期的顶尖高手,可唯独只有自己在关键时刻可以醒过来,夏春秋和姬月的实力比自己要强,偏偏醒不过来,或许又是神秘星盘救了自己一命。 神秘星盘的存在让秦烈探知它来历的心情更加迫切了,现在想一想,貌似昏迷之前神秘星盘就有了反应,也就是说,在自己昏迷的这段时间所接触到的景象并非是幻象,那个时候,应该就是小兽吸走自己元神的时候,是泥丸中宫斗法的经过,当自己的元神处于低迷阶段,小兽很容易吸走自己的元神,而这时,神秘星盘出现救主,将小兽的元神侵噬毫不留情的击溃。 可是神秘星盘经过了一段不短的时间才把自己救醒,也就是说,面对紫烟,神秘星盘需要一段时间来应对。 而神秘星盘的主要功能是用来提纯杂质,莫非在自己昏迷的那段时间里,神秘星盘正在不断的清除紫烟中带来的杂质毒灵,方才把自己救了过来。 嗯,这种解释应该是最符合实情的,可是自己中毒的时候,神秘星盘却不会出现,那么,神秘星盘应该是一种针对元神灵力有提纯功能的强大的法器,这件法器除了不能解毒,可以做任何事,包括示警。 坐在火熔洞调息,秦烈顺势将神秘星盘救主的主要过程捋了一遍,这也是他第一次,比较透明的分析出神秘星盘的主要作用。 又过了一会儿,夏春秋和姬月从火熔洞深处走了回来:“查过了,里面什么都没有,没有出路。”夏春秋脸色很难看,似乎对秦烈的命令非常不快。 可以想象,三个人就在刚才还势如水火、苦大仇深,现在被困在同一片空间内,秦烈又抓住了要挟五目巨兽的关键人物,他们心里肯定不好受。 “什么都没有?”秦烈没有理会夏春秋语气中的不快,只是验证了想法之后,有些失望罢了。 他料到了,五目巨兽生存的环境相当于一个比外界气候还要炽热十倍的极热空间,这个空间相当于一个巨大的熔炉,根本就是寸草不生,除非五目巨兽有意在洞里藏些东西,否则他们能看到的只有岩石——数不尽的岩石。 这时,姬月发话道:“按照你之前的推断和此地空间的环境,想必这里应该是一个活跃的火山底部,没有东西很正常,也许这里就是五目巨兽的老巢也说不定。” 姬月的面容姣好,身材凹凸有致,配以黑色的皮质劲装,白皙的脸蛋,站在那里确实有一种酷酷的气质,要不是他一直对秦烈杀心极重,还真让人讨厌不起来。 “什么叫也许?这里就是五目巨兽的老巢好不好?”夏春秋义愤填膺的说着,再一次想起被困之前的经历。 要不是这娘们,自己至于陪秦烈一起困在火熔洞吗? 他没好气的一说,并非有意埋怨,可是秦烈却听出这番话背后的隐情了。 眉毛稍稍一挑,秦烈道:“哦?听上去你对这个地方很熟悉?” “我……”夏春秋闻言一怔,旋即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秦烈是自己的杀兄仇人,他怎么可能把暮云山的一些隐秘告诉秦烈。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秦烈,你杀我大哥,我还没找你算帐呢,反正大家都被困在一起了,老子现在就要你的命。”夏春秋言罢抬手便要祭诀,可就在这个时候,姬月突然从旁边闪身跑了过来。 黑色的锥刺发出明晃晃的亮光,刺尖闪电般的点向夏春秋的咽喉。 这一剑来的莫名其妙,把夏春秋都弄愣了,感受到喉咙下方传来一阵凉意,夏春秋惊呼一声暴退而出。 “臭娘们,你干什么?”夏春秋无比火大,这都什么事啊,她怎么站到秦烈身边去了? 姬月的举动秦烈也很是意外,怔怔的打量着窈窕的背影,两人就听到姬月出声说道:“你不能动他。” “为什么?” “因为万一你杀他的时候,他一怒之下杀了那头小兽,我就永远都出不去了。夏春秋,你想死我不拦着,但是别拉我下水。”姬月酷酷的说着,言辞间充满了锐意的威胁:“还有,你再口无遮拦,休怪我不客气。” 姬月对夏春秋的那句“臭娘们”十分厌恶,然而这般说辞,到是让秦烈乐不可支了。 眉梢闪过一抹玩味,秦烈道:“夏春秋,听到没有,现在大家都是拴在一根绳的蚂蚱,你想动我,也得看看人家愿不愿意啊?” “混蛋。”夏春秋咬了咬牙:“算你们狠,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臭……魔女,这小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天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要是被他算计了,你哭都来不及。哼。” 二对一,夏春秋根本没有胜算,他只能气哼哼的选择收手了。 不过夏春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到最后还用了一招挑拨离间的毒计。 他打算在姬月心里埋下一个隐患,可是秦烈是什么人,这点微末的伎俩岂能逃过他的法眼。 “夏春秋,不得不说,你这招挑拨离间真的太低级了。”不阴不阳的点出夏春秋的小心思,秦烈收声不再说话了。 姬月虽然比不上秦烈聪明,到也用不着他来提醒,几句话说完,三个人算是暂时放下了恩怨纠葛,不过关系也不可能有太大的改进,姬月坐在远处闭目沉思、夏春秋跑到另一头独自生着闷气,而秦烈则是专注研究五目巨兽生下来的小兽。 小兽吡牙裂嘴仇视着秦烈,不断发出针对性的吼声,可惜它的身体太小,纵然吼的歇斯底里,也没有太过吵杂的音量。 夏春秋见秦烈还有心情逗弄小兽,鼻子差点没气歪了:“你还有心情逗它玩?真不知道你究竟怎么修炼到今天的,也不想想自己是干什么处境?” 秦烈抬起头,笑道:“什么处境?夏春秋,把你知道的事情说出来吧,不然的话,咱们谁也别想走出去。” “不出去就不出去,你以为我怕你啊。”夏春秋没好气的说道,他现在恨极了秦烈了,只要能跟秦烈对着干,才能让夏春秋感觉到了“舒服”二字的精髓。 “不想说就不说,谁稀罕知道,冬宝,我们进去,你们两个在外面守着。”见夏春秋蹬鼻子上脸,秦烈也懒得管了,索性准备进火熔洞深处休息,毕竟他现在待的地方距离岩浆池不远,如果五目巨兽趁他们人困马乏的时候出手,他们很容易着了对方的道。 然而此言一出,姬月和夏春秋顿时不干了。 “凭什么?那畜生就在此处徘徊,你想让他们给你作挡箭牌?”夏春秋咬牙切齿道。 姬月也是冷冰冰的看着秦烈。 这俩人到是不傻,也知道待在岩浆池边上不安全。 可惜秦烈根本不在乎他们的生死,撇着嘴角阴测测的笑了一声说道:“凭什么?就凭小兽在我的手里,既然你们不想留在这也行,里面不是有很多洞穴吗?进去住就可以了,不过你们要在外面,不能住到最深处,把最里面的洞穴留给我,别跟我讨价还价,要是我一时错手杀了小兽,你们两个也别想出去。” “……” 秦烈一霸道起来,气的姬月和夏春秋五内翻腾,可是这件事本就没有道理可言,秦烈有威胁五目巨兽的杀手锏,除非他们不管不顾了,否则想不听话都不行。 看着秦烈迈着四方步悠哉悠哉的进了洞,夏春秋气的直想杀人。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地面狠狠的震动了一下。 轰! 一声惊天的爆炸声,从四面八方传了进来,三个人同时打了个机灵,全神戒备的打量着四周,紧随其后,三人便看到,刚才还算平静的岩浆池居然猛烈的翻滚了起来。 本来他们立足地方还有很大的空间,直到岩浆池发生了动荡,岩浆快速的朝着他们涌了过来。 “糟糕,是火山喷发。”夏春秋惊魂不定的怪叫了一声,想都没想,发足向洞穴深处狂奔而起。 火熔洞穴的地势是由下至上的,有一个相对缓和的坡度,虽然从岩浆池到洞穴深处还有很远一段距离,但是岩浆表面升高的速度也是极快,就像是涨潮,岩浆像潮水一样一浪一浪的翻滚而来,如果任由这般情形发展下去,恐怕整个火熔洞都会被岩浆淹没,而他们三个,纵使有天大的能耐,也不可能在岩浆池中活命。 第710章 紫冥灵火 婴府期高手有御法夺天的手段,面对至寒至热,皆有比凡人更大的抗性,可是别忘了,人的力量再大,也无法胜过老天。 岩浆池中的岩浆温度之高,绝非一般能够抵御,纵使他们手段通天,凭借灵力护盾以源源不断的法力支持抵挡一时,但绝不可能坚持太久。 这地底的岩浆池通往外界的距离究竟有多远,没有人知道,万一一时三刻游不出去,那就必然会被滚热的岩浆融成一滩浓水。 就算没有五目巨兽在四周伺机蛰伏,秦烈也不敢拼着一死冒险从岩浆里游出去。 “冬宝,快进去。” 看着岩浆像潮水滚滚涌来,秦烈拉起冬宝向洞穴深处发足狂奔了过去。 他们的速度固然比岩浆涨潮的速度快上许多,可是跑到最里面的时候他们才看见,岩浆还在不断的往洞穴里面涌。 不到半个时辰,岩浆池畔的地面以及里面绝大多数的洞穴都被岩浆灌满了,仅剩下最后一个地势最高的洞穴,还能空出大约百尺左右的空间是安全的,而洞穴中到处都弥漫着浓烈的紫色灰烬和雾气,形同外界的紫雾,让秦烈三人胆战心寒。 “混账王八蛋,这下麻烦大了,秦烈,都是你,要不是你,老子何苦遭这等罪,紫冥烟绝非寻常之物,吸入太多,恐怕我们会活活被毒死。”夏春秋气的破口大骂,熟料他在焦急的时刻,把火山底部的隐秘和盘托出了。 秦烈紧靠在洞壁上,感受着从墨金云纱衣传来的温度满头大汗,由于火山喷发,导致岩浆池水上涨,洞里变得更热了,这样的温度,别说正常凡人了,就算是归真期的修真者,也能活活被烤熟。 但是秦烈还是察觉到夏春秋话中的关键:“紫冥烟,什么是紫冥烟?” 大难临头,夏春秋也顾不多许多了,恨声道:“这座山叫做暮云山,本来是一座普通的山岭,不知道什么原因万年前暮云山底部出现了岩浆,后来被人发现,活山喷发的时候可以散发出一种烟雾,这种烟雾伴随一种灵火而来,便是紫冥灵火,紫冥灵火乃是世间一大奇灵,热度极高,非婴府期强者,触之必死,就算是幽玄高手,都无法抵挡,八百年前,本教前任北天楼主为追查暮云火山实情,独自一人闯入暮云山地界就再也没有出去过,想必就是死在火山当中,方楼主是那时是婴府四层强者,且有去无回,何况是我们?” 听着夏春秋的讲述,姬月挑起了柳眉:“上一任北天楼主?上一任北天楼主出了事,你们归天教就坐视不理吗?青妙是干什么吃的?” 夏春秋横了姬月一眼:“不许诋毁家师?哼,你们懂什么,家师何尝没有来过暮云山,不怕告诉你们,其实不止是家师,就连邪月门的冷月大尊,大楚王朝的太上皇都到过此地,可是那有什么用,他们也无法在火山岩浆底部逗留太久,家师曾说过,此山中的岩浆并非普通岩浆,而是紫冥灵火精华凝炼而成,岩溶之中蕴藏着紫冥灵火,威力甚大,家师在此地追查整整两年八个月,最终无功而返。过来了,过来了,他娘的,这下死定了。” 夏春秋说着说着,岩浆已经开始没过来了,一部分岩浆碰到他的脚尖,顿时将银履点燃,夏春秋吓的跳了起来,也不管洞壁上方的岩石有多热,一个灵猿倒挂,撑起灵力护盾倒挂在溶洞的洞顶上。 “冬宝,上去。”秦烈见状,也不敢多留,招呼一声,撑起灵力护盾与冬宝还有姬月一同跳到了溶洞洞顶。 火漫溶洞! 这一次,四个人岌岌可危。 秦烈没有理会姬月和夏春秋,倒挂在溶洞上方谨慎的看着岩浆表层不断升到,顿时有种死期将至的感觉。 “如果岩浆漫上来了,拼死也要游出去。”秦烈心想着。 他不是认命的人,所以即使遇到再艰难的情况,也没打算轻易放弃希望。 好在,老天开眼,大约半个时辰之后,山体的震动慢慢消失了,而岩浆池水也不再上涨了,三个人倒挂在溶洞的上面,热的汗流浃背,这还是在撑着灵力护盾和利用法力驱热才勉强坚持下来,否则换个人,恐怕早就热死了。 “没有涨上来,太好了。”险死环生,夏春秋兴奋的直想跳脚,没有什么比这更值得令人开心的事了。 姬月到是没有那么多话,相对岩浆涨上来,她更在乎的是,那头五目巨兽会不会蛰伏在附近。 警惕的打量四周,姬月不经意看到了令她震惊的一幕,在她的右边不远处,秦烈倒吊在溶洞的上面,反而把缚灵索的小兽拴在了身旁,另一只手握着寒芒闪闪的雷符,把刀锋架在了小兽的脖子上。 “真够精明的。”姬月撇了撇嘴,不用问,她担心的事,秦烈也一样极为在意。 秦烈瞄了她一眼,不知所谓的挑了挑眉毛,调侃道:“多谢姑娘夸奖。” 过不多时,两人果然看见岩浆当中,一块隆起的地方喷出了几团紫冥烟,正是五目巨兽蛰伏许久之后见没有机会下手又退了回去。 谁说妖兽脑子愚笨,这头五目巨兽就很聪明啊,趁着火山喷发、岩溶上涨伺机蛰伏,可惜还是秦烈技高一筹,早就防范了这一点,用小兽的性命挡下了一劫。 大约一天之后,岩浆终于退下去了,又过了一天,洞中的温度有所回落,四个人腰酸背疼的才从溶洞上方跳下来。 跳下来后,秦烈的第一句话便问道:“火山喷发多久会喷发一次?如果经常发生这种迹象,我们岂不是一直需要保持警惕。”火山喷发一次,岩浆池面就会上涨,要是经常发生,老天,就算烧不死人,也能把人折腾死。 夏春秋没好气的抽了抽鼻子:“我怎么知道,我又没来过。” “看来必须尽快出去了。”姬月叹了口气,虽然她一直酷酷的,但此时语气中流露许多无奈,只是当她看向秦烈的时候,发现后者并没有像她那般担心,姬月愣了愣,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秦烈,你是不是有主意了?” 秦烈的目光一直落在小兽身上,此时一听,也不隐瞒:“这小兽是那大畜生的子嗣,想必弱点和罩门的位置都一样,我们之前没有从大畜生身上试探出它的罩门,但是可以从小兽身上下手。” 夏春秋闻言恍然大悟:“哦,难怪你刚才有心情逗弄他,姓秦的,不得不说,你可真精啊。” 三个人的目光同时投向小兽,小兽也感觉到了三个人类眼中流露出浓浓的威胁,顿时打了个哆嗦,索性把眼睛一闭,不再吼叫了。 “小畜生,别装死,快说,你的罩门在哪?”夏春秋愤怒的叫道。 秦烈和姬月一听,同时翻了个白眼,好歹这货也是北天楼主,小兽要是会说话,至于这么费劲吗?这货脑子是怎么长的? 秦烈摇了摇头,懒得理会,说道:“寻找罩门这件事交给我,你们两个去外面守着吧,别打扰我。” 看来之前秦烈就有这方面打算了——严刑逼供。 当然,怎么逼供法,他还要好好想一想,不过明白了秦烈的用意,夏春秋和姬月也不再说什么了,乖乖的离开了最深的洞穴,只是走到洞外之前,夏春秋握着拳头恶狠狠的说道:“姓秦的,你要是不行就把它交给我。” 秦烈理都没理,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等到姬月和夏春秋离开了洞穴,秦烈才把小兽拽了过来,直勾勾盯着小兽,瞅的小兽心里直发毛。 “小家伙,把你的本事都展示一下吧,不然的话,别怪我不客气了。” 手腕一晃,神刀雷符化作一把小刀,他用小刀戳了戳小兽的肉甲,背部、腹部、四蹄,挨个地方尝试。 当然,小兽的防御能力并不如成年的五目巨兽,秦烈自然不敢用太大的力气,万一把小兽捅死了,他也就没有了保命的底牌了。 可是试了很久,秦烈也没找到小兽的罩门,这种五目巨兽的全身上下都长着厚厚的肉甲,哪怕只有二级实力的小兽,都是一副刀枪不入的样子。 “看起来罩门不在肉甲上。”秦烈喃喃自语着,灵机一动,吟吟笑道:“莫非是眼睛?” 说着无心,听着有意,小兽虽然不会说话,但像是能听懂人语,顿时一惊。 “果然如此!”秦烈站了起来,从领域法戒里面取出一件魂幡。 这件魂幡是他从红月古迹中搜罗到的,乃是一件中品的法器,因为用处不大,所以一直没有祭炼。 不过现在,魂幡可以派上用场。 将魂幡滴血认主,秦烈顿时察觉到魂幡中飞舞的阴魂厉鬼。 果然,这件法器中还藏驻着一些阴魂,如果五目巨兽是通过吸食修真者的元神和魂魄修行的,那么阴魂对小兽一定有滋补的作用,阴魂厉鬼就相当于小兽的进补之物,就看这个小家伙能不能抵住诱惑了。 第711章 海阔天空 “冬宝,你把守好山洞入口,别让姬月和夏春秋那两个心怀不轨家伙进来。” “好。” 吩咐冬宝守住山洞唯一的入口,秦烈开始祭炼手中的魂幡法器,一丝丝法力采取温存的手段注入进去,很快,他的元神精神力和器灵保持出了共通性的融合,这次比往来多少次祭炼法器的器灵还要简单的多,毕竟认主魂幡不是为了斗法,而是为了将里面的冤魂取出诱使小兽暴露出自己的罩门和弱点,所以,秦烈只用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完成了对魂幡的祭炼。 这个过程,秦烈是在小兽的注视之下完成的,他也用心观察了小兽的表情,果然,当祭炼法器的整个过程中,魂幡受到法力的影响时不时散发出精纯的魂力时候,小兽的目光变得无比的热切和兴奋起来,并且身体的多个部位隐隐有眼睛张开一条缝隙的感觉。 虽然不知道五目巨兽的来头如何,为什么对冤魂和元神的需求大到如此的地步,但实践证明了,五目巨兽这个物种,确实对精神力量有着特殊的需求。 有了这个发现,秦烈嘴角露出一个不着痕迹的笑容。 然后,他一点指在魂幡上,受到法力的推动,一团魂力从幡顶尖端缓慢溢出,凝聚成一个灰色的魂力气团。 秦烈操纵着魂力气团慢悠悠的飞到小兽面前,魂力气团与手指仿佛系着一根看不见的绳线,一拉一扯,魂力气团在小兽面前晃悠的两下又自飞远,然后又自飞近。 “小家伙,你要吃吗?” 另一端系着缚灵索的五目小兽筛糠似的哆嗦了起来,血红的舌-头都伸到了嘴巴外面,热切的舔着嘴巴边缘,看向秦烈的时候,五只眼睛流露出来的却是愤怒。 看来它也明白,秦烈是要诱惑它,用“食物”诱惑它这只“天性单纯”小小妖兽。 五目小兽眼晴里满满的都是复仇的烈火,可惜这并没有什么卵用,秦烈就是要诱惑它暴露出它的软肋。 同一时刻,感受到山洞里面传出阵阵阴风的夏春秋和姬月也凑了进来,由于有冬宝在外面挡着,夏春秋和姬月十分不满着守着山洞口向里面张望,看到秦烈用魂力气团诱惑小兽,两个人心有灵犀的交换了下眼神,抒发出心中的鄙夷。 “这小子,果然精明诡谲,居然想用这个办法逼小兽就犯,什么东西?”夏春秋嗤之以鼻的怨声载道,岂不知若是他换着秦烈,可能比秦烈做的还要过分,他是看不惯秦烈始终掌控着主动权罢了。 姬月则是另外一种心态:“仙魔同修,难道他的修为比一般人厉害了一点点,姓秦的隐藏的太深了。” 两个各怀鬼胎在洞外张望,秦烈却不管不顾,一副阴险诡诈的样子,喃喃自语道:“想不想吃,你一定饿了吧,拿去,送你。” 一点指,魂力气团脱离了秦烈的掌控,飞到了小兽的近前。 小兽确实已经饿了,或者可以说,还没有成年的小兽在面对诱惑的时候远不如五目巨兽的定力强,只见它大口一张,猛的将魂力气团吞了下去,喉咙下面明显的蠕动了一下,一团魂力美滋滋的下了肚。 吃了一团魂力,小兽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随后看向魂幡的时候,五只眼睛里面流露出来的渴望更浓郁了。 这跟秦烈的猜测是不谋而合的,想必五目巨兽对魂力和元神有着极为高度的渴求。 趁热打铁! 紧跟着,秦烈又放出了魂力气团,而这次,却是两团,在若即若离的诱惑之后,放给了小兽吃掉,再然后是三团。 秦烈很有耐心的控制着喂食的节奏,一团、两团、三团、四团,喂食的魂力气团逐渐增加,每次就加一点,试探小兽的底线。 五目小兽的定力极低,秦烈如此喂食的方式就是想不断打破它的定力,当喂完第四次之后,秦烈一下子放出了十二个魂力气团,围在自己的身边,招摇过市、充满挑逗的看着五目小兽。 有了前几次的经历,五目小兽的“食欲”被彻底的勾出来了,望着秦烈身边飘荡的十二个魂力气团,根本毫无定力可言,几乎在魂力气团同时出现的一刻,五目小兽发足狂奔朝着秦烈扑了过来。 因为有缚灵索牵制,秦烈并不担心,只是小兽一直张口就吞,根本看不出他的罩门何在,而他毕竟之前看见小兽将身上所有眼睛都睁开的一幕,所以绝不能轻易再让小兽得到魂力。 盘坐的秦烈闪电般的点指一戳,从正面击中了小兽的脑门,砰的一声,体形瘦小的五目小兽还没吞下一团魂力,便被狠狠击飞了出去。 “还想吃,贪得无厌啊,小家伙,如果你还想要,必须拿出点诚意才行啊。” 看着山洞中秦烈无耻的行为,姬月不悦的撇了撇嘴。 这个秦烈表面上看来光明磊落的,怎么一肚子坏水,戏弄一个小家伙,有意思吗? 到是夏春秋,看到了秦烈格外腹黑的一面,先前的不屑化成了浓浓的惆怅。 这姓秦的看上去毫无心计,实则阴险狡诈、诡计多端,这样的人,确实不好对付,看来以后要多提防他一些了。 两个人各怀鬼胎,秦烈却毫不知情,他的目光一直紧紧的锁定着五目小兽,目的就是要激起小兽的愤怒。 果然,被他击退的五目小兽在地上打了几个滚之后眼中的恨意愈发的明显了,在它看来,这个可恶的人类就是戏弄自己的。 “吼!” 五目小兽紧绷起身子将四只爪子狠狠的扣起了坚硬的火岩地表里面,虽然它的体形很小,但爪子却很有力量,急怒之下,坚硬的火石都被它抓出了一道道龟纹般的裂缝。 “生气了?不错,我还以为你胆小如鼠呢,想吃魂力,过来啊。”秦烈勾了勾手指,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而这个动作,彻底的激怒了五目小兽…… 吼! 再度发出一声像模像样的怒吼,小兽的身上突然张开了十几条缝隙,每一条缝隙的深处,都是有只圆溜溜的黑瞳,伴随着身上十几只眼睛全部张开的时候,秦烈四人明显感觉到溶洞里面的温度突然上升了不少。 一股难言的燥热,疯狂的在溶洞中弥漫。 小兽身上的所有眼睛里百,冒着一团团紫色的雾气,不是紫冥烟,还能是什么? 紫冥烟再现,姬月和夏春秋下意识的退了两步,之前,他们就是被这种烟雾迷晕的,到现在还心有戚戚然呢。 可秦烈却是不怕,神秘星盘有化解毒烟的作用,尽管不能做到完全杜绝紫冥烟的侵害,但是五目小兽和五目巨兽的实力差的太多了,那逐渐散开的紫冥烟雾浓度远远小于五目巨兽盛怒之下释放出来的紫冥烟雾。 更何况,秦烈早就做好了准备,单掌探出,拍出一阵掌风,将紫冥烟以驱物术的方式隔空压缩成一个巨大的紫色气团,甩手一抛,将紫冥烟抛进了外面的岩浆池里。 “哼,还打算用毒烟毒我?比起五目巨兽,你可差远了。”秦烈的眼神冰冷了起来,这看似不经意的一招,却是将五目小兽的攻势瞬间击溃、化于无形。 修炼到今时今日,秦烈对法术的领悟已经达到了随心所欲的境界,就算他没有刻意的发挥法术的强势,但这不经意的一甩,也是让人很容易就能看出,他的法术基础十分深厚。 一般情况,达到了婴府期,那些所谓的一级、二级、三级法术基本上可以做到信手拈来,连念咒都不需要太过刻意,往往一个念头闪过,法术已经祭出,威力还更胜从前。 尤其是领悟了“妙在自然”的无上大道之后,他的法术修为更加深不可测,可以说,换成夏春秋在此,也绝难做到他这般如臂指使、稀松平常的状态。 夏春秋心惊不已,这可比秦烈身上怀揣着无数顶级法宝还要令人惊心怵目,这一刻,夏春秋深深的明白过来,如果不能在此地将秦烈除掉,日后,他必将成为自己的大敌。 一个可以让他终身无法赶超的幻象。 “秦烈,你必须死。”夏春秋攥了攥拳头,指尖都发白了。 孰不知,这一幕,已经落入了姬月的眼中。 她对法术不是特别的精通,原因就在于影魔的特殊天赋令她在玄技造诣上更胜一筹,有好的何必用坏的,所以姬月并不觉得法术练起来能让自己变得多么厉害,相比之下,还不如好好修炼一下天赋玄技。 可是影魔也知道法术的特色在哪,秦烈这般信手拈来,委实让他刮目相看,而夏春秋的表现,更加证实了,秦烈正处在一种临近登高望远的最佳状态当中。 可以说,现在的秦烈已经触摸到了大道自然的边线,如果他维持原状不变,也许称不上世间大能,但他若能再往前一步,迎接秦烈的将是一片没有极限的海阔天空。 第712章 巨兽罩门 天下绝赋之辈何止千千万万,但能与大道自然相隔一尺者却是凤毛麟角。 秦烈的修为正好处于那种极为微妙的临界点上,而这恰恰是让姬月和夏春秋无比震撼的原因。 事实上他们哪里知道,若是没有拜仙令所赐,将他的体质硬生生的从所谓的高级体质变成了几乎堪比四、五级仙品的体质,秦烈也不可能这么早领悟到了微妙的“妙在自然”无上大道。 而这种种天道自然,恰恰是可以让一介凡人问鼎穹天、与日月齐辉的先兆。 秦烈现在还不知道,他的“妙在自然”只是大道三千当中一个最低级的表象,真正厉害的天道,还在后面呢。 不过,他已经跃过了这个门坎,或者说,他正一只脚踩在这个门坎上,那通往圣仙之路的大门已然为他打开,而这,才是夏春秋羡慕嫉妒恨的地方。 世间有多少高手,谁不想推开那扇大门,但真正能够成功的又有几人。 今天,他就遇上了一个。 一个普普通通的施法手段,表现出博大广袤的天道至理,应运而生的绝妙手段,是夏春秋求索了一辈子都无法触及的领域。 可是这样一个人,偏偏是敌非友,夏春秋除了记恨,不可能再有别的心思。 隔着山洞入口看着那道背影,夏春秋的杀气抑制不住的弥漫着,就连姬月都深深的感觉到了一种不适的感觉。 她和夏春秋的情绪截然不同,虽然都是恨,但她恨的是秦烈坏了他的好事,而并非像夏春秋那样,流露出来的浓浓的嫉妒。 姬月虽然不擅言辞,但她的眼力却是非常独到,从夏春秋的眼神中,她看到了一个阴险小人的标签,这个人,也不得不防。 就在夏春秋和姬月各怀心思的时候,五目小兽已经进行了多次进攻,可是在强大的秦烈的面前,它的攻势就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没有任何威胁性,不仅如此,秦烈每每击退小兽之后还不断用言语挑弄,尽情的激化五目小兽的愤怒。 “吼!” 没过多久,山洞中终于响起了一声山摇地动的咆哮,小兽彻底被激怒了,大餐在前,却不得食,让它失去了最初的理智。 仰着头咆哮着,小兽身上所有的眼睛都射出大量的紫色精光,这精光与之前五目巨兽的五瞳射线截然不同,伴有锐利强势的浓烈热度,精光外圈,则是燃烧着浓烈的紫冥灵光,而与此同时,秦烈发现小兽脊腹部的一只眼睛焕发出紫色的光芒。 所有的眼球都是黑色的,偏偏只有那一只是紫色的,这绝对能说明问题了。 “找到罩门了……”秦烈惊喜莫名的站了起来,不顾那紫色精光凌乱的飞来,以奇特的步法飞快的接近了五目小兽,一指点向小兽腹部的紫瞳上。 “嗷!” 小兽吃疼,发出一声惨叫,身子猛然间缩成了一团。 不出所料,那紫瞳,确实是五目小兽的罩门。 当然,秦烈还没有无耻到为难一只小家伙的地步,他这一指看似疾风掣电、迅若奔雷,实质上根本没用多大的力量,要不然,以他的修为,小兽肯定会直接倒地而亡了。 “找到罩门了?”夏春秋和姬月听到小兽的吼叫,收起了所有的心思飞了进来,这个时候,他们根本不管冬宝会不会拦着了。 而冬宝,也没有刻意的阻止他们。 秦烈看着卷缩在地的小兽十分高兴,道:“找到了,在腹部,有一只紫瞳,是五目巨兽的罩门。” “你确定?”夏春秋喜出望外,这个时候,他可不会理会秦烈是不是自己的敌人。 相对于报仇,夏春秋更倾向先逃出火山。 姬月冷静的分析道:“如果腹部的紫瞳是罩门,我们就有逃出去的希望了,只要击败了五目巨兽,又有这只小兽,完全可以胁迫那头大畜生带我们出去,不过看你之前诱惑它的样子,五目巨兽也不是很容易对付,它不会轻易的暴露出自己的罩门,我们还需精心策划一下才行。” 夏春秋点头道:“你说的没错,之前斗法的时候,那大畜生一只眼睛都没张开过,说明它对罩门极其看重。” 秦烈想了想道:“这也容易,你们想想,那大畜生之前与我们斗法的时候没有用上全部的修为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这说明,它的真正实力需要在眼睛全部张开的时候才能发挥出来,而当他张开了全部的眼睛,就一定会暴露出罩门,只要我们切中罩门,肯定能逃出升天,不过现在有个问题……” “什么问题?” “五目巨兽的眼睛全部张开的时候会释放出大量的紫冥烟,先前我们用小兽威胁它收回紫冥烟,才没有重蹈覆辙,可是我们要是打定主意逃出去,五目巨兽必定会全力阻止,到时候,它会不顾一切。” 姬月埋着头想了想道:“也就是说,我们必须要找到应付紫冥烟的办法。”她说着看向夏春秋。 夏春秋愁眉不展道:“紫冥烟之毒对元神的影响很大,除非我们有灵丹,或者利用法术先护住元神一时,否则肯定逃不出大畜生的魔掌。”他说着,翻腕一抖,取出一枚灵丹道:“我这里有一枚度厄丹,服下去之后能守护元神一炷香的时间,你们呢?” 姬月想了想,翻了翻乾坤袋拿出一株黑色的灵草:“这是南海魔株乐神草,也可以抵挡一时。” 她说完,两个看向秦烈。 秦烈苦笑了起来,反问道:“你们这宝物还有吗?给我一株。” 开什么玩笑? 夏春秋一听都不干了,老子恨不得要你的命,还给你灵丹护住元神,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其实秦烈身上的灵丹不少,但大多都是固本培元助增修为的丹药,至于那些五花八门、林林种种的助益灵丹却是稀少的可怕。 而夏春秋手里的度厄丹倒是还有几枚,但他绝不会送给秦烈的。 这时,姬月叹了口气,翻腕又取出一株乐神草丢给秦烈,没好气说道:“放进嘴里嚼碎就可以了,会有些苦。” “姬月,你有病吧,你不是一直想要他的命吗?”夏春秋见状,气的直瞪眼。 秦烈睨了他一眼一言未发。 人和人真的不能比,眼下的情形,明显需要三个人联手才能逃出去,姬月可以做到暂时将恩怨抛在脑后,但是夏春秋却是一副小人之举。 姬月道:“现在顾不了太多了,没有他,你以为我们能逃出去?”姬月看着夏春秋,眼中尽是厌恶。 其实要是没有夏春秋比较,她不觉得秦烈哪里可爱,而现在出现了这样的状况,不得不让姬月对秦烈高看了一分。 至少,在现如今的情形下,秦烈表现的还是很正直无私的,哪怕他心里有别的鬼主意,最起码他也想借助她和夏春秋的力量先逃出去再说。 可是夏春秋,真是让人觉得作呕,都什么时候了,你现在害别人,跟害自己有什么区别。 “现在就差把那大畜生引出来了。”秦烈倒是一副全然无所谓的样子,他是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真要是有什么奇特的想法,才不会表现出来呢,尤其对付夏春秋这种人,凡事留几个心眼都不够,得留几十个。 “那还不容易,用小畜生威胁它,那大畜生一定就在附近。”夏春秋眼中精芒一闪,伸手就要把小兽从秦烈手里夺过来。 这般看似助人为乐的行为,却是让秦烈大为鄙夷。 轻轻挪了下身子,秦烈的面孔冰冷了下来:“我自己可以,不劳夏楼主插手。” “王八蛋。”夏春秋的确是想夺来小兽争取主动权,没想到秦烈一眼就看穿了,顿时怀恨在心。 随后,秦烈道:“大家休息一下吧,恢复好了,就准备动手。”他说着,不顾夏春秋走到一旁,默默的走向姬月道:“姬姑娘,乐神草还有吗?冬宝还没有抵御紫冥烟之物。” 姬月睨了他一眼,拍了下乾坤袋,果然又拿出一株丢给了秦烈。 秦烈感激的一笑,点了下头,把乐神草交给了冬宝。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四个人终于恢复的差不多了,秦烈和姬月身上的伤势虽然没有完全修复,但他们实在不想在火熔洞中多待一刻,于是四人站到岩浆池的岸边,一字排开,谨慎的盯着那平静的岩浆湖面。 “准备好,待大畜生出手,我会全力牵制它,你们否则攻击罩门。” 秦烈把这么艰难的活揽在自己身上,的确是存着无私之心,之前对五目巨兽毫无了解,他不敢乱用领域法戒的重力领域,现在有了具体的方案,便多了几分把握,再说了,三人当中速度最快的恐怕就是姬月了,如果让她去偷袭,成功率必定要高一些。 至于夏春秋,秦烈没抱多大期待,安排在哪都可以,哪怕给姬月创造一下机会,也是不错的。 四人准备完毕,秦烈往前踏了一步,拎起五目小兽,运足了力气大喝一声:“畜生,滚出来。” “吼!” 也许就在附近伺机而动,在听到秦烈的长啸之后,五目巨兽浮出了水面。 第713章 合力 岩溶波动的池面受到一只庞然大物的影响开始助澜推波,汹涌的岩溶疯狂的侵蚀着岸边,惹得周遭气温迅速蒸腾。 秦烈四人稍稍往后退了几步,与那滚滚岩溶潮水拉开了距离,果然,两只眼睛先前浮出了水面,然后便是五只瞳子发出恶劣的精芒。 大畜生出来了。 秦烈忍不住精神抖擞了起来,大敌当前,可不能打怵,否则未战先怯,岂不自找麻烦。 他把小兽往前拎了拎,也不废话,直接道出用意:“畜生,把我们带出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秦烈将雷符伸到了小兽的脖子底下。 五目巨兽的眼神中有恨,可谓恨意滔天,像他们这种世间的妖兽,通常情况下都是一个子嗣,代代传承,五目巨兽实在不想看到自己的子嗣被人杀掉,不过秦烈他们想出去,也没那么容易。 它在火山下面修炼了上万年,方有今日的修为,但身为妖兽,它也明白何为世间险恶,就在许多年前,暮云山就来了几个修为极高的老道,要不是它发现的早,及时躲在火山地底,恐怕早就变成一副尸骨架了。 人类修真者,比它们妖兽更加可怕。 五目巨兽不想暴露出自己的藏身之所,所以没有轻易答应秦烈的要求。 不过这厮似乎在思索着解决之道,一声气都没吭。 “他娘的,跟它废什么话,直接打了就是。”夏春秋握着铁骨飞鱼剑精芒闪烁,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言罢之后,闪身飞了过去,提剑便是一刺。 “动手。”秦烈也不想多待,招呼了一声,姬月和冬宝同时飞身扑出。 五目巨兽没有斗法的想法,见状之下便要沉入岩溶下方,就在这时,秦烈将小兽提了起来,钳子一般的大手狠狠的一扣,掐的小兽吱哇乱叫了起来。 五目巨兽心中一纠,吼的一声从岩溶下方飞了出来,翻滚的岩浆溅的到处都是,犹如一团团火球在池面上方飞窜。 既然已经动上了手,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秦烈提气纵身飞出,二话不说将领域压制调整到了七万斤的状态——之所以没有全力施为,是因为他需要留点力气提防姬月和夏春秋。 眼下他们是联手,但是谁能敢保证,在脱困之后不会马上形成你死我活的局面。 他可不想为了逃出去而无私的奉献,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地方是安全的,尤为人心,最是险恶。 不过,区区七万斤的领域重力,也够五目巨兽喝一壶的了,关键采取主动攻势的并非秦烈,真正的杀手锏是姬月和夏春秋,所以他也用不着过于操心,只需要稍稍控制一下五目巨兽,姬月和夏春秋必然会采取相应的手段。 果然,那大畜生愤怒升起的身躯往下沉了一沉,虽然这货的力量奇大,连七万斤的重压都不怎么放在眼里,可是被秦烈这么一弄,导致五目巨兽原本反-攻的计划全盘落空了。 不仅如此的是,它的妖力也被领域重力挡了回去,没有顺利的调动起来。 恰在此时,姬月和夏春秋一左一右包抄了过去。 前者黑色锥刺一分为二,用了分身魔影的天赋法术,两道黑光直刺五瞳巨眼,十七八道黑光痕剑如天芒隐现。 那五只大眼睛虽然坚如宝石,但毕竟是五目巨兽的身体器官,若是力道大到一定的程度,也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的。 姬月这十几刺便是用上了九成的功力,刺的的五目巨兽嗷的一声发出惨叫,身子在岩浆中剧烈的翻腾了起来,之前秦烈等人一直没有遇到的攻击——五目巨兽的尾巴,狠狠的甩了过来。 姬月也不急功进利,一刺则即中,抽身就退,堪堪让过一击。 而这时,夏春秋从侧面杀了过去,现在罩门没有出现,五目巨兽连眼睛都坚如铁石,他自然不会偏找罩门下手,反而顺成这一击,绕过了尾巴,切向五目巨兽的尾根。 这一剑,也是妙到无法形容,夏春秋的本意,是想把五目巨兽的所有攻击手段都破坏掉。 尾巴不是厉害吗?那就切下去。 “铿!” 可是五目巨兽的尾巴,也是坚硬无比,一剑扫中,未能切开肉甲,反倒把夏春秋震的虎口发麻。 “这畜生,什么东西变的,好坚固的肉甲。” 抖了抖手腕,将反震的力道卸去,夏春秋再度出手。 尾巴部位不行,那就选择眼晴,铁骨飞鱼剑出,划出一道惨白的光痕,直刺五瞳当中最亮的一只眼睛。 可这次,他没有得逞,五目巨兽闭了闭眼睛,直接将铁骨飞鱼剑挡了回去。 剑身在空中滴溜溜的打着旋,反手抓住的时候,夏春秋只觉得五内气血狂震,翻腾不已。 “魔女,别光看着,该你出手了。” “不用在乎攻击什么部分,打到它发火便可。”秦烈大叫一声,单手一抓一握,两团【紫电球】横空掠出,轰然在五目巨兽的脸上炸开。 暴闪的光团让红彤彤的火熔洞平添了一抹绚丽的异彩,所有的眼睛都飞快的眨动了两下,包括五目巨兽都不例外。 而被这两团【紫电球】炸中的部位正好是五大瞳眼,五目巨兽一阵剧烈的翻腾,周身的眼睛顿时睁开,大量的紫冥烟喷泄而出。 “来了,服药。”秦烈快速的把乐神草抛进了嘴里,飞快的咀嚼,姬月、冬宝也是吞下了乐神草。 而夏春秋,早就把度厄丹含在口中,此时吞下,一股暖流顺利抵达泥丸中宫。 这货也是奸诈狡猾,一直在五目巨兽左边腹部下方转悠,此刻见顺利逼得大畜生发怒暴露出全身瞳眼,他以最快的速度飞向五目巨兽的腹下,顺手便是一剑刺去。 可是让夏春秋恐惧的是,他这一剑已经算好了位置,奈何那个位置根本没有眼睛张开,更不见什么紫瞳。 “混蛋,这畜生没开罩门。”夏春秋怪叫了一声,与此同时扑出准备一战而果的秦烈、姬月和冬宝都愣住了。 没开罩门? 莫非大畜生已经练到不需打开罩门就能发挥出全部实力的地步了? 它是怎么办到的? 就在一时惊愕的功夫,众人便听到一个生涩的叫声。 “主人,小心……” 情急之下,冬宝开口了,恰恰这时,五目巨兽身子陀螺般的旋转了起来,它身上的眼睛比小兽多出了一倍,无数紫色带着焰火的剑气直击射出…… 噗!噗!噗! 秦烈、姬月、夏春秋措不及防之下全部中招,伤口汩汩流血,这攻势,普通的灵力护盾根本就防不住。 而这不没完,五目巨兽腥红五瞳涌出恨意,一尾巴重重的甩在了夏春秋的脸上,啪的一声,直接将夏春秋拍了出去。 随后两只前蹄猛探,秦烈和姬月胸口同时中了一招,强大的冲撞力把两个人打的倒飞而出,就连元神精神力都在同一时间失守。 缚灵索没有元神的注入猝然一松,五目小兽趁机挣脱,逃窜而出。 “不好,冬宝,快拦住它。” 没了五目小兽,他们这些人压根就没有了秉持,到时候不用大畜生出手,光是把他们困在这,他们就没有办法了。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夏春秋双脚点中侧面的岩壁一个倒挂反坠而来,不等大畜生抢回自己的小兽,中途被夏春秋直接截走。 而夏春秋,用心极狠,刚刚秦烈虽然用以要挟,都没把小兽怎么样,他确是念动法咒,将铁骨飞鱼剑召回在小兽的脖子底下狠狠的一割,鲜血狂涌而出。 小兽的肉甲远不如巨兽防御强大,铁骨飞鱼剑又是神兵利器,自然很轻易的割破了小兽的喉管。 “夏春秋,你至于吗?”秦烈恼火不已,事实上他本心是不想伤害小兽的,尤其是小兽一死,五目巨兽就在掌控当中了。 可是夏春秋,下手太狠了,一剑便割了小兽的喉咙,看着小兽四肢无力的下垂,秦烈的眉头皱成了一字。 这时,冬宝顺势飞了过去,正好跟夏春秋抢回小兽,没想到夏春秋回眸一剑,扫在了冬宝的肩膀上。 也就是冬宝的皮膜刚硬,开了一条口子,没受太严重的伤,可是这一剑,已经暴露出了夏春秋的本性。 “嗷!”五目巨兽终于怒了,咆哮中整个山洞都摇晃了起来,它的尾巴扫来扫去,震的山岩纷纷落下,洞顶几乎摇摇欲坠。 “糟糕,溶洞要塌了。”秦烈一看,气的鼻子都歪了,果然,夏春秋是个不确定的因素,被这小子一闹,他们的处境变得更加不堪了。 恰在此时,夏春秋发出爽朗的笑声:“大畜生,你终于敢把罩门暴露出来了吗?” 伴随着夏春秋的笑着,秦烈和姬月都看见五目巨兽腹部下面出现了一只巨大的紫瞳——正是罩门所在。 不过五目巨兽也是怒极了,小兽的性命岌岌可危,它把夏春秋的恨意比秦烈和姬月施加在它身上的所有仇恨都要强烈,直接扑向了夏春秋。 可就在这个时候,夏春秋掐住了小兽的喉咙,大声道:“站住,想让它活命,就给把带出去。” 原来,他按住了小兽的伤口,那一剑,并非致命,只是重创。 第714章 划地为界 看见夏春秋死死的抓着小兽的喉咙,手指缝隙里不断溢出的鲜血,狂燥的五目巨兽终于无可奈何的止住了身形。 全身眼睛尽数睁开的情况下,五目巨兽的实力绝对要在三人联手之上,这是无可厚非的,然而他的硬伤也是非常的明显。 只要抓住小兽,五目巨兽就不敢乱来,并且在某些特定的条件下,还可以要求它为已所用。 只是小兽一直在秦烈的手里,之前受到五目巨兽的强势反扑导致元神松懈令小兽落入了夏春秋的魔掌,这是秦烈始料未及的。 “麻烦了,这个混蛋想反水。” 五目巨兽似乎还在犹豫,但是夏春秋接下来的话,让五目巨兽不敢再耽搁一分一毫。 “畜生,你想让它死吗?火山就要坍塌了,如果你不按我的要求去做,我保证,会让小畜生给我陪葬,还有,它的伤挺不了多久。”夏春秋阴测测的冷笑着。 随后秦烈和姬月分明看见五目巨兽打了个哆嗦,很显然,他意识到夏春秋不是无地放矢,遂一张血盆大口,示意夏春秋利用其血盆大口逃脱。 秦烈和姬月交换了下眼神,忍着伤疼从地面上站了起来:“夏春秋,你想干什么?置我等于不顾吗?” 夏春秋跳进五目巨兽的血盆大口,站在那血红的舌-头上,眯着眼睛露出一抹狞笑:“姓秦的,你还真是单纯,你以为我会带你们一起走?嘿嘿,别白日做梦了,我巴不得你们死无全尸。”夏春秋说着,放声大笑了起来,笑声中充斥着得意的味道:“姓秦的,魔女,虽然我杀不了你们,但是能把你们留在这里自生自灭也不错,没有这头大畜生,我看你们怎么逃出去,哈哈,走。” 夏春秋说罢,五目巨兽一摆,再不情愿,也只能无可奈何的带着夏春秋沉入了岩浆池。 “混蛋!”秦烈恨的牙吡欲裂,偏偏无法调动法力阻拦,事实上,就算他出手阻止也不可能了,那热腾腾的岩浆流,他压根就游不出去。 看着夏春秋和五目巨兽扬长而去,姬月也是恨的俏脸骤变,然而没等他们恼火的骂出来,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彻底继绝了他们求生的念头。 轰鸣声是火山内部传来的,显然之前的一场大战,导致了整个火山的山体结构出现了坍塌的现象,无数巨大的石块从溶洞的洞顶松动掉落,岩浆池中的岩浆更是受到地势变化的影响不断的涌向岸边。 “见鬼。被这阴险的混蛋坑了。” 秦烈现在是追悔莫及,但是这种突发的状况,他也没办法预估,整个火山都要崩塌了,岩浆更是流向山洞,如果不采取措施,他们三个将会被埋葬在溶洞中,也许,会被岩浆吞噬。 “冬宝,你力气大,进洞,把溶洞的洞顶给我顶起来,就算洞顶塌了,也要想办法把溶洞撑出一片空间。”秦烈的随机应变速度奇快,他知道,要是凡人在此,兴许对频频松动掉落的岩石无可奈何,但他们三个都是婴府期的强者,如果拼着全身的本领将所有掉落下来的岩石强行打回到了松动的岩层,也许可以在剧烈的动荡之后,强行开辟出一小部分空间。 这样就能保证他们暂时的安全。 当然,为了阻止岩浆继续向山洞深处蔓延,必须用一些石头将山洞口封起来,最起码,不能让岩浆灌满整个山洞。 虽然这样做,等于自掘坟墓,最后三个人肯定会被困在一个狭小的空间当中,但是总比被岩浆淹没强吧。 “姬月,看见那个山洞入口没有,把这里的岩石都挪过去,把洞口封死。” 秦烈下了决心,抱起一块比他还高了一头的圆状岩石飞快的跑了回去。 姬月一看,知道这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忍受着身上的穿刺伤痛,将黑色的锥刺自下而上的狠狠一撩,无数碎落的岩石块像流陨星石般朝着山洞入口激射而起。 轰! 秦烈此时已经飞奔到山洞口前,将圆状岩石狠狠的放在地上,跟着抬掌在岩石上方猛然间按下一掌,沛然无匹的掌劲将岩石强行拍进了地底,嵌入地表两尺三寸,紧随而至的,便是姬月飞身投来,无数碎石众星拱月一般尾随而至,稀稀拉拉的全部堵塞在岩石和洞口的缝隙上。 此时冬宝施展起狂化的本领,强壮的身体犹如一个巨人,每每有岩石松动落下,他马上抗起石头跳上洞顶塞了回去,上上下下的,忙的不亦乐乎。 秦烈和姬月也没闲着,由于溶洞摇晃的过于激烈,澎湃的岩浆已经涌到了山洞入口入,乱七八糟的碎岩石堆起来的岩墙缝隙中不断有岩浆溢进来,整面墙都千疮百孔,秦烈心下一冷,翻手使了个法诀,元阳法力化作涓涓水流激射而走。 奇异的是,水流遇到了溢进来的岩浆,顿时将岩浆中的热量蒸发,冒出弥漫山洞的白色蒸气,而接下来,姬月颇为差异的看到,那些从缝隙中涌进来的岩浆竟然变成了黑漆漆的岩石将缝隙给堵死了。 见状之下,姬月如法炮制,不一会儿的功夫,涌进来的岩浆终于变得越来越少,这般行为,想当于补漏了。 不过由于火山还在持续的坍塌,新的缝隙马上又出现了,好在需要补漏的地方不多,姬月眉梢一挑,也升不起报复的心思了,如果三个人不能同心协力,一旦这堵挡住岩浆的岩石墙壁坍塌掉,或者山洞里面的空间被松动的岩层挤垮,他们就会被生生的活埋。 “我去帮帮他,你自己撑着。”姬月干脆利落的说着,身形一晃,冲进了山洞中,和冬宝联手,将洞顶死死的撑住。 秦烈一看,拍出乾坤袋之前的那件魂幡,念了几句口诀甩手一抛,喝出一声“涨”字,细小的魂幡棍迎风便涨,变成一根笔直的铁柱,撑住了最中间的一块大石…… 火山摇晃的期间,秦烈、冬宝、姬月都在不遗余力的添补漏洞撑起洞顶,足足忙活了小半个时辰,终于大地恢复了平静。 虽然时间不长,可是如此频繁的施法让三个人几乎耗尽了全身的力气,勉勉强强撑到火山停止了摇晃的时候,三个人已经累的爬不起来了,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由于生存空间的无限缩小,导致山洞中的温度在封闭之后变得极为燥热,隔着一堵石块堆垒而成又不牢固的墙,秦烈三人感觉到阵阵燥热难当的气息弥漫了过来,热的秦烈很快全身都是汗水。 他坐起来看了看旁边的姬月,无奈的摇了摇头,本想把衣物脱下来凉快凉快,可是男女授受不亲,就这么明目张胆的脱下衣物,没准还要得罪姬月呢。 秦烈忍着,盘坐起来,祭诀于胸前,利用法力催起阵阵凉爽的寒气,好在他现在对法术的领悟已然今非昔比,用一点点的法力就能起到纳凉的作用,不然的话,早晚得热死。 不过唯一的出路到底还是被自己堵死了,尽管他可以一拳轰开墙壁岩层,但是谁又敢保证,墙的另一边,是不是滚滚的岩浆流,如果再来一次,那麻烦岂不大了。 休息了一会儿,秦烈睁开了眼睛,见姬月也如法炮制的利用法力纳凉,嘴角泛起了一丝苦笑:“这下好了,咱们谁也别想出去了。”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心里可是把夏春秋恨到了骨子里。 姬月睁开眼睛睨了他一眼:“还不是你,连一只小兽都抓不住,白白的让夏春秋得了逞。” 秦烈懒得跟姬月争吵,叹道:“姬月,如今大家的处境很困难,想个办法找找出路吧。” 姬月四下环顾了半天,冷声冷气道:“出路?除非挖个洞逃出去,否则我们死定了。” “挖个洞?”秦烈看了看四周左右,失落了摇了摇头:“我们在什么位置都不知道,万一挖到岩浆流呢,再说了,从此处到外面究竟有多远都不知道,怎么挖?往哪个方向挖?如果挖到一半,山体再次坍塌了,我们可就真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折腾了这么久,到最后还是被困在火溶洞里面,秦烈也很无奈。 恨夏春秋是必然的,别的不说,从姬月的目光中,秦烈就可以感受到,要是让他们再次遇见夏春秋,他们两个肯定会打破一切的隔阂,联起手来把夏春秋折磨的体无完肤,否则这口气,怎么咽得下。 但如今也就是想想而已,人还需面对现实。 秦烈无语凝噎的说道:“火山是怎样是一个情形我们并不知道,唯今之计,恐怕也只能留在此地了,好在大家都可以辟谷,不需吃食,至于洞中的天地灵气还有一些,短时间内不会影响修炼,我看,大家还是先疗伤吧,至于离开,从长计议。” “好,那我们就划地为界,这个山洞有几十尺,你们两个一半,我一人一半,从这块岩石开始,井水不犯河水。”姬月冷冰冰的说道。 第715章 邪月圣女 看见姬月用黑色锥刺沿着溶洞地表中心划出一道界线,秦烈顿时哭笑不得,打趣道:“大家同是天涯沦落人,你又何至于如此?” 姬月细柳弯月任性的向上挑动,精致的面庞隐约闪过光洁的亮光:“秦烈,别忘了,我们是敌人,如今困在此洞实属无奈,我不想因为杀你而动摇火山自掘坟墓,但我们之间仍旧有仇,有朝一日逃出升天,我还要追杀你,直到你死为止。” 真是够任性的。 秦烈闻言叹了口气,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道:“随你的便吧。” …… 卧龙山西三百三十里外的武镇峰外老林深处,数十道剑芒铺天盖地的斜刺向树林深处,激起阵阵惨烈的哀嚎,璎珞一袭素白褶裙飘然落下,身边围拢着至少三十余名高手,而在这三十余名修为至少在灵虚五层后期以上的修真者身后,则是身披黄甲、手执刀弩的兵士。 风吹劲草动、隐隐萧瑟吟。 短短数日,用兵如神的马如龙率领十万兵马不远千里深处卧龙山,对卧龙山深处的魔族进行大规模的反扑扫荡,收效甚佳。 在大楚王境大军加入之后,云州对魔族的反扑形成了碾压之势,或许修罗王对自己的人数信心全无,所以最初的追杀之后,反过来选择了退避三舍。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修罗王在云州谋划已久不假,但毕竟还没有到挑明的时候,一枚探魔神针的出现可以说打乱了魔族的全盘计划,由此引发的云州修界的反扑,也是相当的令人惊人。 自那日之后,大楚王境以落日城为核心展开了疯狂的报复,除此之外,云州无双楼的禹家弟子也加入了进来。 毕竟,禹正宏险些死在魔族人的手中,骆震山和闻岳虽然不想掺合此事,但禹家乃是对抗妖魔的老牌势力,此事一出,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就连归天教也开始插手了,原因就在于夏春秋身陷重围的时候放出了那块冲霄令。 此时秦烈若能逃离暮云山,必然会发现卧龙山脉中几乎每走一段距离就会遇到一大帮修真者、修魔者,有的时候会遇见落单的飞天夜叉,但大多都是逃散的地渊魔狼,而人类修真者数量之众几乎无可估量。 妖魔再临,东窗事发,惊动的可不仅仅是三大仙门,云州境界不少世家、仙门收到消息之后都想打着除魔卫道的旗号分一杯羹,如此越来越多的势力加入其中,显得混乱不堪,不过马如龙也是乐不思蜀,毕竟除魔卫道的人士越多,力量就越大,云州毕竟中土境内,一旦掀起除魔卫道的浪潮,魔族将绝无生还的可能。 然可是,修罗王似乎也早有准备,在接连损失了两大修罗以及姬月失踪之后,修罗王断然决定偃旗息鼓,带着精锐之师逃之夭夭,也不知怎么的,修罗王竟然在无数目光的注视之下,莫名其妙的消失在卧龙山脉当中,璎珞、禹正宏、归天教中人,乃至于大师宝相追查数日苦寻无果,也是颇为焦急。 时下,便是璎珞正带着一伙落日城的府中修士和兵卒追捕魔人下落,对待魔人,璎珞从来不会手软,看着满地狼藉的尸首,璎珞沉吟片刻,道了一声:“找,就算把卧龙山翻过来,也要把魔人的藏身所在给我搜出来,切记,一旦发现秦先生的下落,马上传信。” “是……” 众兵将领命,这时,一个身穿甲胄的军士御剑飞来:“启禀公主,元帅传令,请公主回城商议大事。” “大事?什么大事?”璎珞问道。 “这个……属下不知,元帅说了,公主回城之后,自然会知晓。” “好吧,吩咐下去,赤水营将士配合府中亲随沿路搜索,不得放松。本公主去去就来。” …… 一天后,落日城元帅府,空落落的大厅中坐着数十名修真者,马如龙坐镇在元帅居首正座之上,其下不乏宝相大师、璎珞、吴乾元、马君行、沐悠然、玄青遥等人,右首客座禹正宏、骆震山、闻岳悉数到场,至于左首之上,还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和一名国字脸的虎躯壮汉。 细细打量,此二人神色气度皆属不凡之流。 老者素衣青袍、满头花甲,双眼矍铄,炯炯有神,虽已过古稀之年,但却气息绵长、道骨仙风,居中稳坐,竟给一种深不可测之感,尤其是老者落座的位置,他本在右首客座的首席,可是与之遥遥相对的左路首客座却是空无一人,当中骆震山和闻岳是幽州禹家的代表,在面对老者的座席时让了半席,把首席的位置空了出来,如此一来,便无端端的彰显了老者的地位。 骆震山和闻岳不敢坐在左首客座的首席之上,仿佛给人一种避讳之感,怕让人说道与老者平起平坐。 在修真界,这几乎是个不成文的规矩了,之所以有此现象,就是因为老者乃是归天教东天楼的楼主——烈光道人。 此人乃是冲霄五楼排名第二东天楼的楼主,也是一名婴府六层的后期高手,在元帅府,除去大楚王朝的护国宗师宝相之外,只有他的实力最高。 至于下首的那国字脸的虎躯壮汉,也是非同一般的高手,此人名叫柯志龙,现任冲霄五楼南天楼的楼主,一身修为比起夏春秋只强不弱,修为已至婴府四层中期化境。 一道冲霄令,引来了归天教冲霄五楼的两大楼主,可见魔族入侵一事,归天教同样极为看重。 可以说,云州地界的两大势力都已经正视起魔族入侵这件事了,当然,除了大楚王朝和归天教之外,元帅府的前厅大堂中还有很多二流、三流的仙门和世家,可谓豪强满堂。 只是这豪强满堂聚首已然多时,马如龙始终未曾宣布开会事议,没的让堂下众豪强有些心浮气燥,听着众人咬着耳朵有一句没一句的窃窃私语,南天楼主柯志龙显得不耐烦道:“马元帅,人还没有到齐吗?要等到何时?” 此次会晤,乃是马如龙亲自召集的,针对魔族入侵一事,近几日云州各界的仙门世家都比较关注,为了能够有效的围剿魔族,马如龙方才利用大楚北方边境大元帅的身份将所有志同道合之士召集到一起,共襄盛举。 听到柯志龙率先开了口,堂下几十号家主、门主纷纷收声,下意识向马如龙瞧过去,前厅变得一片肃然。 马如龙诚然道:“柯楼主稍安勿燥,此番魔族入侵,近十万地渊魔狼悄无声息的进入云州地界,也是让我辈细思极恐啊,如此算来,魔族入侵中土绝非一日之功,今日召集大家于此相商,乃是整个云州的大事,在下岂敢大意,为此,在下不仅召集了各方门主、家主,还有一位客人不容小觑,算算时辰,恐怕他们马上就到了。” “还有一位客人?”众人面面相觑,皆感奇异,云州修界两大巨头的人都到了,还有什么人值得马如龙这般重视,难道是…… 正想着,忽然,帅府前厅门外涌进来一股浓烈的魔气。 感受到这股强烈的魔气,堂下一干高手纷纷警惕的从座席上站了起来,目光齐唰唰的投向屋外。 马如龙也站了起来,不过他并没有众人那般紧张的情绪,反而双手微抬轻轻往下虚按道:“诸位,无需紧张,外面的是友非敌。” 他说着,昂首阔步走下台阶,隔空对着门外高声长啸道:“请问阁下可是邪月门人?” “邪月门?”众人一听,纷纷侧目。 邪月门乃是云州地界最大的魔门组织,门主冷月魔尊,乃是堂堂幽玄期高手,只是众人不明白,虽说多年以来邪月门与云州各界井水不犯河水,但此门到底是魔门中人,如今南海大魔国入侵中土,众人防备还来不及,马如龙为何把魔门中人请到了落日城? 烈光道人满腹疑惑的看着马如龙,神色甚至有些怨怪:“马元帅,你这是什么意思?大家都是正道人士,岂可与魔门中人共事?” 马如龙早就知道自己的举动有可能引起众人的不满,并早早准备了说辞,可是还没等他开口呢,一个充满了傲娇的声音抢先一步,传进了屋中。 “魔门中人怎么了?烈光,你敢瞧不起邪月门?” 突然传来的声音干脆利落,清冷中伴着不可一世,冥冥中仿佛铜铃撞响,宛若醒世钟鸣,敲中每个人的心坎。 这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好听的令人充满了遐思,尽管语气中有些恃才傲物的味道,却不让人觉得厌恶。 声音落下之后,一名绝美的黑衣女子和一个俊俏到不像话的红装青年款款从屋外走进,此二人样貌皆属人中龙凤,黑衣女子信步在前,窈窕的身段如同一朵傲娇的黑莲让人眼前一亮。 至于那红装青年,一袭红衣妖艳的更是令人窒息,配合其英俊的外表,顿时让屋中所有女性修士露出痴迷的表情。 只是这一女一男,身上的气质却截然不同,那女子魔气凛然、道行极深,而那男子则是妖气冲天、不可一世。 “邪月圣女?” 见此二人,屋中众人皆是屏住了呼吸,就连右首上的东天楼主烈光也是微微蹙起了长眉。 第716章 月魔 前厅的气氛因为黑衣女子的出现不知不觉的陷入了死寂,看着黑衣女子和红装青年款款走进,屋中的各方豪强纷纷露出凝重和意外的表情,甚至有一半人以上充满了敌意,若不是马如龙压着,恐怕随时都有可能激起一股子火药味。 这也没办法,所谓正邪不两立,尽管邪月门位处云州西境,比邻大海,算作是云州修界一方诸侯,但它毕竟出身魔门。 道不同不相为谋,屋中各方豪强自诩名门正道,自然不喜欢与魔门中人搅和在一起,所以大多人还是十分不快的。 可是他们并不了解马如龙的意图,既然此人是马如龙请来的,他们也不会当场翻脸,至少还要听听来人说些什么嘛。 “圣女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姑娘勿怪。”这时,马如龙信步走出,抱拳躬礼。 如果此时秦烈在场,恐怕会激动的无以复加了,因为此女并非旁人,正是与他同生死、共患难过的屺罗。 她的身份,恰好是邪月门的圣女。 至于那美到令人窒息的俊俏青年,不是千足大蜈还是谁,他化名王腾,已经变成了屺罗的贴身近侍。 看到马如龙,这位邪月门的圣女脸上方才好看一些,然而她的傲娇仿佛与生俱来,并不在乎所谓的繁文缛节,或者可以说不屑,故而“圣女”并未恭敬还礼,反到随意的摆了摆手,意兴阑珊道:“屺罗奉家师之命前来为元帅解惑,目的单纯,并无久留之意,数日前元帅托人传讯西境,追问南海大魔国一事,我可以告诉元帅,南海大魔国入侵中土一事,与邪月门并无关联,好了,邪月门也想不掺与此事,我要说的话已经说完,告辞。” 听到这“圣女”冷冰冰的说辞,转身欲走,屋中众豪强不由恼火,帅府满堂的豪强,他竟然都不放在眼里,马如龙明明礼让相请,话都没说一句呢,便硬生生的把人给顶了回去,哪来这么大的脾气?这丫头也太瞧不起人了吧。 “站住,你以为落日城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不把话说清楚,你休想离开。” 马如龙还没有发话,南天楼主柯志龙顿时不干了,一身法力狂涌而出,背后大氅无动飘动了起来,不由分说,柯志龙闪身绕到门前阻住了屺罗的去路,一身气势横冲直撞,丝毫没有将屺罗放在眼里。 可是就在下一刻,屺罗的眉梢挑动了起来,清秀的双眉溢出浓烈的杀机,单纯的气势释放,便形同一股强而有力的恐怖外罡无限制的膨胀了起来。 屺罗在多年前便是婴府后期的高手,其人本身又是仙品体质,柯志龙哪里是对手,未曾说出下一句话,柯志龙便感觉到一股似如潮般的强大气息冲撞了过来,轰的一声,两个人都未出手,但是柯志龙却是被屺罗的气势硬生生的逼退了五步。 “你……”柯志龙也没想到屺罗的修为如此强横,顿时恼火无比,本来想着立威的,谁料到被人打了脸,柯志龙突然有种没脸见人的感觉。 “你什么你,敢拦姑奶奶,你找死。”屺罗杏目圆睁,霸气凛然道。 锐利的气息横冲直撞,饶是殿中两大高人宝相和烈光的脸色都为之一变,心道这丫头的修为也太可怕了,年纪轻轻,竟然已致婴府后期顶峰的级别,假以时日,还真有可能突破桎梏,位临幽玄。 屺罗的强势让屋中众多高手本来到了嘴边的讥讽之言生生的吞了回去,璎珞怕事态作大,无奈间站起身来。 “屺罗姑娘、柯楼主,请勿动怒。”璎珞到底是一国公主,言语间自然而然的流露着一种身居高位的气质,尤其是女子之间好说话,屺罗见璎珞站起来,到是没有太过份。 至于柯志龙,在看了一眼烈光之后也把惹了一肚子的火压了下去,气鼓鼓的站在一旁,不再说话了。 大楚王朝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否则的话,青妙道人也不会如此重视的派来两大楼主。 璎珞款款走下台阶,来到屺罗身旁,柔声道:“屺罗姑娘,既然姑娘琐事缠身,璎珞也不也久留,只是此番诚请姑娘莅临,尚有另一件事需要姑娘帮忙,不知姑娘可否给璎珞个面子,稍坐片刻。” 不管怎么说,璎珞的语气还是十分客气的,而且是有求于人,礼遇十足,屺罗不是个不通情理之人,见状之下,语气有所缓和。 不过她的个性偏向执拗,她喜欢的事怎么着都可以,但若是有半点让她觉得不舒服的地方,恐怕她连看都懒得多看一眼。 而璎珞的作派,恰恰让人挑不出毛病,屺罗闻言,斜愣了柯志龙一眼,随即收回眼神看向璎珞道:“坐就不必了,公主有事旦说无防,此番出来,家师有言在先,只要不是有关魔族之事,邪月门看在楚老的份上,尽可助元帅公主一臂之力。” 马如龙一听,这圣女也不是不近人情,顿时喜笑颜开道:“屺罗姑娘,马某有个不情之请,此番魔门入侵中土,公主、禹楼主、颍州沐仙子、玄公子险些遭到魔人毒手,后被一人相救,方才幸免遇难,个中实情,说来话长,马某便不细谈,只是那人救下了我等之后,再未现身,此人是大家的恩人,虽说马某已然派人出去寻找,但数日来却是毫无踪迹,我怕……” 原来,马如龙以镇北大元帅的身份召集了各方群豪,除了有有共襄盛举,对抗魔族的目的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因素——那就是找人。 当然,这个人正是秦烈了,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人,就是夏春秋。 毕竟夏春秋在祭出冲霄令之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烈光和柯志龙到此追查多日,也是苦求无果,颇为懊恼。 归天教丢了一楼主,大楚王朝和禹家等众多势力找不到恩人,焉能坐的住? 于是,马如龙便打算让邪月门帮忙找人。 云州各界人士已经把网撒开了,唯独西境魔门他们触及不到,事关重大,马如龙退而求其次,请出邪月门帮忙。 明白了马如龙的用意,柯志龙和烈光也无话可说,毕竟夏春秋的失踪事关重大,能得到一方臂助,自然是大好事一件。 屺罗也听出来了,恍然大悟道:“原来元帅是想找人,可是在下不明白,以大楚王境的人马加上幽州禹家和归天教,怎么会连个人都找不到。这个人是谁?” 璎珞笑道:“准确的说,是两个人,其一,便是归天教北天楼主夏春秋,另外一个,叫做秦烈,乃是一介散修,此人……” 璎珞还打算形容一下秦烈,然而此言一出,屺罗眉毛顿时便是一拧:“你说什么?秦烈?哪个秦烈?” 屺罗自打进来之后便一副事不关已的模样,突然间激动起来,到是让屋中豪强们为之侧目。 尤其是她那句“哪个秦烈”,让人无端端升出无数遐思。 马如龙也是愣了一下,不过他可不知道秦烈会与这位魔女相识,沉吟几分,言道:“这个秦烈,高高瘦瘦、气质非凡,剑眉星目,鼻若悬胆,恩,年纪不大,有着婴府前期的修为,哦,对了,此人身边有一灵宠,乃是少见的灵宝猴……” 其实马如龙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秦烈,毕竟后者的长相趋于大众了一些,但是马如龙想起了小冬宝,灵宝猴也不是常常得见的妖兽,算作一种标志吧。 只是这番话说出来后,略微激动的圣女突然反常急切起来,没理会在场众人,急燥燥的问道:“那灵宝猴,可是叫做冬宝?” 话音方落,正襟危坐在屋中的沐悠然柳眉一挑,沉声道:“姑娘认得冬宝?” 屺罗瞥了一眼沐悠然,神色急切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红装青年,道:“王腾,是烈哥哥。” 那俊美的不像话的俊秀青年神情一凝,道:“主人,属下明白了。” 言落,王腾徒步走出屋外,红-袖一抚,几道妖光激天而出,片刻之后,只见院外黑影闪动,没过多久,至少三十名身着黑袍的修魔者凭空出现在院子当中。 有了这些修魔者的出现,帅府远外宛若被一片黑影笼罩了起来,阴森的气息四处弥漫,吓的帅府外的巡守将士刀锋离鞘,如临大敌。 马如龙和璎珞也是颇为震惊,先前看到屺罗和王腾出现的时候并未见过其它人,这些修魔者是怎么潜伏进来的,他们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到,再一看这些人的衣着,个个黑袍加身,头戴遮面的兜帽,而在袖口上,各有一个月牙形状的标志。 这分明就是邪月门中月魔的标志,乃是邪月门中最为中坚的力量。 据传,月魔数量极少,且个个至少都是丹阳期的高手,如此也就难怪人家能轻而易举的潜伏进来了。 月魔现世,帅府的气氛顿时急转直下,哪怕众人知道,这些人此来并非为了捣毁帅府,看到这么多丹阳期的修魔者,众人也是难掩愕然的心情,纷纷震惊了起来。 随后,王腾在这些人当中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少顷过后,三十余名月魔凭空消失于帅府。 王腾折身而返,冲着屺罗点了点头,后者看向璎珞道:“公主,马元帅,这件事我管了,告辞。”说罢,屺罗急匆匆的率袖而走。 第717章 转机 望着消失于天际那片雾蒙蒙的黑影,帅府屋内各方豪强皆是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此刻众人面面相觑,完全搞不懂这位邪月圣女突然表现出急切、焦灼的情绪,先前她不是还一副事不关已的模样吗?怎么得连盏茶的功夫没过,便如此不安了。 马如龙、璎珞、吴乾元、沐悠然、玄青遥……一干人等纷纷离席,同往门外走去,到达院内,举目观天,心思各有复杂。 良久,马如龙收回目光,声重如暮鼓:“诸位,看出来了吧,邪月门与近日发生之事应无关联。” 柯志龙、烈光交换了下眼神,垂目点头,似在沉思,吴乾元则是眼望天外,惊异的咦了一声:“这位姑娘认得秦恩公?” “八成是了,吴老,这还看不出来吗?”马君行啧啧道:“没想到秦恩公和邪月门的圣女还有瓜葛,真是奇了。” “也不奇怪吧。”玄青遥老神在在的轻咳了一声,嘿嘿笑道:“在卧龙山,秦烈便使了几样魔门法器,这小子,竟然是仙魔同修的体质。” “仙魔同修?阴阳体质?”众人侧目,纷纷惊奇了起来。 柯志龙一脸的慎重:“璎珞公主,此人到底是何来头,阴阳体质的仙魔同修可不多见,你们确定他与魔族并无瓜葛?” 此言一出,玄青遥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沐悠然,如果说此间当中有人知道秦烈的来路,莫过于眼前这位风雪仙子了,只是沐悠然没有说话的意思,玄青遥也没有必要点破。 烈光真人走了过来,诚然道:“无论如何,先要找到夏楼主和秦烈,据北天楼尊者所知,当时夏楼主和秦烈是和那影魔女子一同消失的,马元帅,修罗王下落不明,想必正在酝酿更大的阴谋,唯今只有找到影魔女子,才能知道魔族的下一步动作。”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 而烈光这番话方才真正道出他们聚集于此的重要目的。 实际上,这些人之所以齐聚落日城,一方面有马如龙、璎珞感念秦烈屡次救命之恩的恩德,试图发动整个云州修界搜索秦烈,同样的,因为冲霄令柯志龙和烈光也需要找到夏春秋的下落,而马如龙跟随宝相与修罗王恶战一场之后,整个魔族诡异的消失在卧龙山,如此一来,导致了整个除魔的行动陷入了被动的局面,所以,他们还需要找到影魔姬月探听魔族下一步的动向。 故尔,他们聚集在此地的由头可以说是种种原因促成的。 “既然如此,大家就先稍坐片刻,对于魔族入侵一事,还有一些细节与大家商谈,大家同是云州修界的一分子,除魔卫道本是我等义务,来,请坐。” 马如龙一挥手,众人又回到了座席之上,可是没有人发现,一直闷声不语的沐悠然却是最后一个退回来的,而且当他从院外重新回到堂屋的时候,那一双纯粹清澈的眸子,在扫过天上一片魔气动荡的黑色云彩之后,微不可察的露出了一抹敌意。 三天后,魔族入侵中土云州一事被传的沸沸扬扬,与此同时,归天教北天楼楼主夏春秋与秦烈失踪的消息像雪片一样不径而走,当中还有一个影魔出身的魔女随同二人一并隐没在云州修界,再无踪迹。 云州修界以大楚王朝、归天教为首,发动境内所有仙门、世家,与魔族展开了你死我活的杀戮。 一个月后,马如龙在宝相大师的陪同下,亲率四十万军士深入落日古林,进一步围剿巫族,以绝魔门后患。 魔族入侵中土一事在外界闹的沸沸扬扬,平静了近万年的云州修界再度因为南海大魔国修罗王的现身而正式与魔族展开了周旋。所谓的海内升平一去不返,魔族再现牵一发而动全身,继而引来了东原灵溪峡蠢蠢欲动,放眼中土五州,妖魔乱舞,再无和平。 …… 困居在暮云山底的秦烈和姬月还不知道,由于修罗王阴谋的暴露,导致整个中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虽然这个苗头才刚刚崭露头角,然而短短月余,云州境内已然出现了以往难得一见的妖魔。 暮云山下,狭小的溶洞深处,秦烈满头大汗的盘坐在隔着一堵岩墙便是浓烈翻滚的岩浆的溶洞当中,热的他快要忍不住咆哮了。 “可恶的夏春秋,别再让我看见他,否则定把他剥皮拆骨。” 秦烈已经困在溶洞里一个月有余了,虽然往常他一次闭关就一年半载更有甚者是两年三年,但是处在烈焰峥嵘的环境,委实让人无比烦躁。 溶洞中的天地灵气十分稀薄,反倒紫冥灵火释出来的火灵气极为郁闷,尽管他和冬宝、姬月都是修者之躯,可这天底下也不是什么样的灵气都能调息吐纳收为已用的。 紫冥灵气,便是其中之一。 一个月来,秦烈和姬月尝试用紫冥灵气修炼,结果有好几次差点走火入魔了,这让修为已达婴府化境的两大高手郁闷无比。 没有天地灵气,就无法恢复补足,更别提什么精进了。 可气的是,偏偏这个溶洞没有其它的出口,隔着那堵岩墙,两个人甚至能听到岩浆滚动的声音。 很显然,由于山体内部的局部坍塌,导致本来可以居住的溶洞被封上了唯一的出入口,而他们的四面八方都是岩浆,且不知道对外距离有多远,这样一来,就让他们束手无策。 总不能憋着气用灵力护盾护住身体逃出去,岩浆的灼蚀性太强了,得多么深厚的修为,才能一直保持法力源源不断的支撑灵力护盾游到外界,这可是秦烈连想都不敢想的事。 都说天地阴阳、互补不足,然而在这个地方,秦烈根本不敢期盼,火山下面有什么平衡岩浆的宝物,能让他们休养生息。 满心怨愤的发着牢骚,秦烈都想把衣物全部脱去了,至少没了衣物能凉快些。 可是用眼晴瞥了瞥对面的姬月,秦烈又把这份心思收了回去。 男女授受不亲啊,总不至于在一个姑娘面前袒胸露背,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万一姬月看见了来一句“登徒子”、“好色之徒”什么的,再来一场大战,几十尺的溶洞空间怎么支撑的住啊。 无奈之下,秦烈只能摇头叹气,看了看冬宝,小家伙也是热的抓耳挠腮,秦烈瞄了一眼姬月,只见俏生生的脸颊玉珠滚滚,沾染了鬓角的细碎柳发紧紧的贴着微红的面庞上,真是春色无边。 说实话,秦烈跟正常人一样,也是血气方刚的雄壮男子,要是对美色一点都不感兴趣,那是不可能的,不过他的自律性极强,尽管遇到过很多姿容绝佳的美人,但每每都能把持的住自己,说白了,他也是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对男女之情,秦烈认知的并不深,他这几十年,受到家族影响,除了一门心思的修炼,在某些方面跟木头一样,否则沐悠然几次三番点悟,他也不可能悟不透。 不过因为溶洞温度十分燥热的缘故,秦烈心里开始蠢蠢欲动了,不知为何,在这般环境下,姬月的样子显得愈发好看了,不知不觉的,秦烈有点不想把自己的眼神收回来了。 “你在看什么?” 许是感受到了秦烈眸子里灼热的目光,姬月猛然间张开了那双秀美的大眼睛,瞳子里散射的杀气,顿时将秦烈吓的打了个机灵。 定力不足,定力不足啊。 秦烈颓然的心惊了一下,忙把眼神收了回来,脸上飞上了一抹淡淡的红潮。 “不行,这个地方不能再待下去了,不然肯定要乱性。”秦烈咬了咬牙,反问道:“姬月,你不热吗?” 姬月哼了一声,没有理会他。 碰了一鼻子灰,秦烈尴尬的笑了笑,环顾四周站了起来,开始沿着他这边的墙壁游走了起来,敲敲这,敲敲那,似在寻找出路。 姬月看着他的举动,嘲讽般的向上扬了扬嘴角,冷淡道:“你还不死心?别白费力气了,我已经查过了,这周围根本没有出路。” “那可不一定。”秦烈没好气的哼了一声,虽然两个人围着狭小的溶洞摸了整整一个月,没有任何最新的发现,但是秦烈可不是轻言放弃的人。 在他看来,如果溶洞外面有别的出路,凭借强大的元神精神力,一定可以感觉到天地灵气异常的波动,到时候,他只要找对方向,多花点时间在墙上开个不大不小的窟窿,他就可以利用《缩仙功》逃出去了。 万一对面还有另一片空间,完全可以再扩展一下通道的宽度,让冬宝和姬月也跟着出去。 只是秦烈摸了一会儿,仍旧没有任何结果,然而就在他将要放弃的时候,冬宝突然睁开了双眼。 灵宝猴的天赋感知远比一般的修真者强上百倍千倍,虽然这一个月冬宝也没有任何发现,但并不意味着事情没有转机。 而这时,转机终于出现了。 “主人,那边……” 第718章 遗骸 冬宝起身指了一个方向,正好在秦烈的右手边。 现在冬宝已经能准确的做两个字的连续发音,相当于会说话了,交流起来方便的多。 “这里?”秦烈愣了一下,敲了敲了右手边滚烫的岩层。 “我来。”冬宝走了过去,姬月也站了起来。 她对秦烈毫无信赖感,但她也知道,秦烈的灵宠是天下少有的灵宝猴。 灵宝猴的感知能力十分强大,也许真让他找到出路也说不准。 只见冬宝信步走到岩层的边缘,用心感受了一番,睁开眼道:“就这……有灵气,很强……” “是吗?我来看看?”他跑了过去,对冬宝的发现充满了期待。 溶洞受到地理环境的影响火灵气十分浓郁混乱,就连冬宝也要适应一段时间才能准确的感知到天地灵气有所区别的地方,从这方面看来,冬宝的适应能力很强,而且他的天赋感知,应该算作一种可以提高的能力。 “什么都没有啊,紫冥灵火的灵气依旧十分强烈,冬宝,你确定是这个方向?” 相比冬宝,秦烈就没有那么强大的元神精神力了,其实也不是他不行,只是因为火山中的紫冥灵火气息太混乱了,不把元神修炼到“洞悉万物”的境界,根本没办法隔着厚厚的岩层感知到远达好几百丈开外的地方,这还是因为没有紫冥烟扰乱的前提下,如果有紫冥烟,别说用元神感知了,恐怕他们直接就被熏晕了。 “确定。”冬宝凝重的点了点头。 秦烈一拍大腿:“信你。”说罢,他把雷符取了出来,念诀变成一把锋利的紫刃小刀,绕指旋劲用刀尖在墙壁上钻了起来。 由于岩层十分坚硬,秦烈想在上面开一个小孔十分吃力,好在他的修为深不可测,吞下一枚天泉丹,很快坚硬的石头碎屑和火星同时迸溅了出来。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秦烈在岩层上开了一个直径约有半个胳膊长短的圆形孔道,深度长达百余米,看着狭窄幽深的孔道,姬月两道眉毛拧在了一起,十分不悦的说:“秦烈,你开这小的通道有什么用,难不成,你想学夏春秋,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秦烈闹的满头大汗,听到此言,没好气的翻了翻眼皮:“姬月,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好不好,这火山岩层稳不稳定还不好说,万一通道开的过大,导致岩层坍塌了怎么办?我只是想开个孔道施展法术过去看看情况,如果有出路,我会回来接你们,你不相信我没关系,我总至于把冬宝也扔在这里吧?” 秦烈说着,郁闷透顶,这姑娘看着挺聪明,怎么关键的时候犯傻呢? 听到秦烈的解释,姬月皱起的眉毛终于放松了,不过他还是提起锥刺,横在冬宝的前面,摆出一副戒备的姿态说:“你,退后,秦烈,我警告你,要是你一去不归,我便杀了他。” 冬宝吡着牙凶相毕露,两只拳头握的死死的,全身的毛发竖起,似要发作。 秦烈无语的摇了摇头,给冬宝使了个眼色,对姬月说道:“随便你,你敢伤他,我必不饶你。”说完,秦烈继续钻孔去了。 又过了一个时辰,孔道钻了足足有三百余米了,幽深的孔道黑洞洞的不见一物,不过秦烈不敢再钻下去了。 天知道孔道的另一边是不是还有岩浆流,如果钻的太深,钻透了,钻进了岩浆流,他们所在的溶洞也会在瞬间被岩浆填满。 觉得差不多了,秦烈把雷符收了起来,对二人说了一声:“你们在这等着,我进去探一探。” 说罢,他双手掐起法诀,口中振振有辞半晌,喝了个“变”字,旋即身形一缩,化作皮球大小的一道流光,嗖的一声钻进了雷符钻出来的孔道当中。 《缩仙功》可变化大不,实在是很方便,没一会儿的功夫,秦烈达到了孔道的尽头,俯耳贴着滚热的岩层上,用心听着岩层后面有没有什么动静。 良久后无果,再次取出雷符继续钻,如此反复三四次,孔道被他足足的开了近七八百米,终于,一丝风声传进了耳中。 “有风?还有一股极为强烈的火灵气,对面是空的。空穴来风,空穴来风,哈哈,古人诚不欺我啊。” 感受着岩层背后低沉呜咽的风丝,秦烈兴奋的无以复加,不由多想,取出雷符祭诀施法,紫幽幽的雷符刀尖焕出一道青光电芒,以强大的劲道钻透了厚实的岩层,呜咽的风声随之吹来,雷符钻透了岩层之后紧紧的插钉在了一方岩壁之上。 从孔道中钻出,秦烈忽然感觉到脚下虚浮,空无一物,顿时施展翔身之法,悬立空中,俯目下望,看见的却是深不见底的洞窟一个。 极大,谓之另有乾坤都丝毫不为过份,身下有着明晃晃的蓝光时而闪烁了起来,在如此岩溶热浪翻滚的空间,竟带来一丝清凉的感觉。 待在溶洞里月余,秦烈热的连自杀的心都有了,好不容易遇到一丝难得的清凉,就像在沙漠里徒步行走了好几日的苦行者看到绿洲湖水一样,恨不得马上跳进湖里痛快的狂饮。 然而秦烈并没有被狂喜冲昏头脑,这里可是火山地下,没有岩溶也就罢了,怎么会有一丝清凉呢,肯定有问题。 如此这般的想着,秦烈慢慢的飞了下去,约莫飞了有小半炷香的时候,才到达了地面。 这又是一个巨大的溶洞,面前不远处呈现着一条岩浆的河流,溶洞的格局与先前遇到的那个大抵是相同的,四周没有出口,唯一有可能指向外界的那条路,就是面前那条不知深浅的岩溶河流了,只不过,这岩溶河流上有许多突出岩浆表层的岩石,七零八落的,就是一颗颗土黄色的棋子点缀在偌大的红色棋盘上。 他沿着岩浆河流翔身向前飞了一段距离,很快,路被堵死了,面对他的,又是厚实的岩层,只不过脚下的岩浆仍有波动的迹象,而且在这里走到头了,他仔细一想,岩浆下面肯定会通往别的地方,不然的话,这样一个封闭的溶洞哪来的岩浆呢? 岩浆肯定是从外面流进来的,没准此地跟之前待过的溶洞差不多,由于地势的缘故,山体内部的结构崎岖复杂,导致岩浆主干分出许多支流,囤积在许多地方,而岩浆下面的地下河道是相通的,肯定有一条路通往外界,不过这并没有什么卵用,天知道地下河道有多崎岖,万一游个几天几夜也出不去呢,那还不活活把人给烧死了? 秦烈无语的摇了摇头,本来觉得找到了一条出路,没想到事情又回到了起点。 好在这个地方比先前那个溶洞要凉快一些,不如把冬宝和姬月接过来,暂时留在此地再做打算。 想罢,秦烈折身回返,飞到岸边的时候,忽然发现,岸边的空地最里面靠墙的地方有一具坐化的骸骨,顿时一惊,连忙飞身前往。 走近一看,骸骨已经风化了,可能是死前正在打坐,腿骨都是盘在一起的,身上挂着许多碎乱的布条,八成是此人生前的衣物,在这具骸骨身边,还有一个乾坤袋,落满了火山灰烬,墙壁上更有一些留字。 “余乃归天教北天楼主伍秋良,为追查暮云山隐秘,误入此洞,与巨晴火岩兽恶战三载,耗尽功力,吾知大限将至,留书于此,谨告后人,若发现吾之骸骨,勿必将骸骨送至归天教或就地掩埋,此为伍某临终遗愿,若能完成,伍某在天之灵感激不尽,吾修行三百六十七载,修境堪入婴府后期化境,可恨无法参透“分水斩浪之术”,只得深困于此地,无疾而终,苦哉、哀哉。” 语气戚然沉重的留书让秦烈深以为然的生起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 敢情这具骸骨的原身正是夏春秋口中那位前任北天楼主伍秋良,原来他被困于此地,还与五目巨兽恶战了整整三年,耗尽了功力也没能逃出去,最终在此地坐化升天,看起来,这个地方也是没有出路啊。 “不过,伍秋良说的分水斩浪之术是什么?难不成是逃出去的办法?” 秦烈埋着头思索了片刻,一时想不明白,四下一看,忽然发现除了骸骨背后的岩层上有留字之外,左右两侧的墙壁上竟然还有一些符箓篆刻,那些晦涩难懂的符文秦烈大多都没见过,到是有一些看的懂,从左边仔细的看到右边,通篇解读岩层上的符箓篆刻,秦烈才知道,这应该是一个转换灵气的阵法,应该是把此地空间的少量紫冥灵气转化成相生相克的寒冰灵气的阵法法门,伍秋良就是借助这个阵法,才让溶洞中多出了一丝清凉的气候。 不管怎么样吧,这里的环境比先前那个地方可是好上太多了,先把冬宝和姬月接过来再说。 如此这般的想着,再度施展《缩仙功》,折身返回了溶洞。 冬宝和姬月在溶洞中等了半天都不见动静,姬月甚至觉得秦烈已经逃走了,不过见他回返,方才松了口气,急着问道:“有什么发现没有?”看来魔女也不想在溶洞里多待了,这地方实在太热了。 “有,把孔道再钻开一些,过去再说。” 第719章 圣法青书 对于秦烈的缄口不言,姬月十分恼火,但是他毕竟没有真的扔下自己,这一点又让姬月对秦烈刮目相看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溶洞的另一头有什么,姬月也不想在此地多待一刻,毕竟太热了,就连她这样的黄花大闺女,之前一个月就有不少次想脱衣服的想法,万一哪一天真的忍不住了,自己的身子还不叫秦烈看光。 如此一想,姬月便没有太多的埋怨了,跟着秦烈一起,施展变化的手段,开拓通道的宽度。 这一折腾,又是好几个时辰,两个人合力将孔道拓展至足够她能钻过去的宽度后,一同来到新发现的溶洞。 虽然同是溶洞,空气也依旧燥热,但是有伍秋良留下的阵法,岸边近百尺的空间气候还是比较温和的,并没有那种烦躁到让人发疯的气候。 “怎么样?这个地方不错吧,比先前那个地方凉快一些。”秦烈一边说着,一边走向伍秋良的骸骨,将地上的乾坤袋拾了起来。 墙壁上的留字,讲述了伍秋良深困火山的无奈,不过种种迹象表明,他已经找到了离开的办法,只不过,那个办法需要一门法术——名为“分水斩浪”的法术,秦烈相信,在伍秋良的乾坤袋里会有收获的。 姬月打量着溶洞的面积,从她俏生生的面孔上可以看出,她对这个“新的住处”还是十分满意的,走到墙壁上看着上面的留字以及符箓的字刻,姬月大抵上了解了自己身处何种处境,方才道:“你还是没有找到出路。” 秀美的双瞳凝视着秦烈,这双绝美的眼睛,终于不再饱含仇视了。 经过一个月时间的相处,两个人暂时放下了彼此间的恩怨,虽然还不至于成为朋友,但至少不会维持仇的关系。 秦烈正在在乾坤袋翻着呢,听到此言,苦笑道:“姬姑娘,拜托你认真想一想,如果这里那么容易就能逃出去,伍秋良何必死在这呢?你说对不对?” 姬月睨了他一眼,平淡道:“他就是归天教前任北天楼主?” “没错,就是他了,看来夏春秋的话也不绝对都是瞎编的,暮云山确实很危险,幸亏伍秋良在溶洞中修成了婴府后期的境界,不然的话,咱们连这具骸骨都看不到。” 夏春秋口中的伍秋良原本是婴府四层修为,也就是中期境界,而墙壁上伍秋良本人的留字,却说他自己是婴府后期,这说明伍秋良被困之后,修为还曾经有过一次突破,否则以他的修为,绝无可能和五目巨兽纠缠抗衡整整三年,到头来肯定是被五目巨兽吃掉的下场。 另外,那头五目巨兽的本体是巨瞳火岩兽,一种秦烈和姬月都没有听说过的上古大妖。 姬月对秦烈的分析不置可否,纤细的手指划过温热的墙壁,在一个个留刻的字迹上移过,最后在“分水斩浪”四个字停住。 这时,秦烈方才发现姬月的手很漂亮,纤柔、细腻,如同十根剥去了外皮的青葱,十分光滑。 “这上面的“分水斩浪之术”是什么?伍秋良一定想借助此门法术逃出升天。你找到了吗?”姬月问道。 “嗯,找到了。” 秦烈已经打开了伍秋良的乾坤袋,因为器主已经死,元神印记自行溃散,所以他只需滴血认主便可,不过说实在的,伍秋良的乾坤袋里根本没有什么好东西,除了一本名为《圣法青书》的秘籍之外,就只有一些空的瓶瓶罐罐,还有一些低级的符箓,至于法器,更是一件没有。 不用问,想必伍秋良为了能在巨瞳火岩兽的虎视眈眈之下生存下来,已经消耗掉身上所有可以消耗的东西,丹药、法器什么的,全部都在斗法中毁掉了。不过只有这本《圣法青书》也足够了。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将《圣法青书》打开,里面居然记载着大量的低级和中级的法术,从【火球术】开始,到【金芒术】、【冰雨术】、【掌心雷】、【紫电球】……什么的,林林种种的记载了不下几十种法术法门。 一级法术、二级法术、三级法术…… 更有意思的是,里面还有几种四级法术…… 四级法术,是婴府期高手才有资格修炼的法门,威力巨大、施法时间极长,就像大招,一旦被施展出来,绝对是毁天灭地的。 秦烈激动的捧着《圣法青书》眼晴都挪不开了,翻阅了一会儿,终于在上面找到了一门名为【分水斩浪】的法术。 这门法术,确实是四级法术当中威力极大的一门技巧。 大略的研读了一下,秦烈才知道,【分水斩浪】的法术属于一种对法力精妙使用的法门。 上面写着“藏精而积锐、无形化有形,纵气御芒、可分水斩浪。” 短短十几个字道出了【分水斩浪】的至高技巧,说来这个法门不难理解,可如果修炼起来,就很困难了。 此门法术需要对法力控制到极为娴熟的地步方才施展,而且后劲极大,一指分水,如刀锋倾浪,可劈开水流。而这,仅仅是第一重。 没错,【分水斩浪】共有三重心法,相当于一套完整的玄技。 第一重,只是针对平静的流水,无波无涛,水力偏弱,一指倾分,断水截流。 第二重,要困难很多,云起风涌、大浪逐沙,水力狂涌,需一指切开,等同斩浪,波流无汇。 第三重,是最后一重,也是最难的,悟出这个法门的先辈将水流分作三个层面,第一重的弱水、第二重的狂浪、第三重则是堪比海啸般的大浪,水力狂猛无边,非人力可断。不过这高人生性狂妄,怒与天斗,与自然斗,号称将第三重修成之后,可一指斩断海啸波涛,威力无与伦比。 秦烈不知道伍秋良修炼到第几重,不过根据法门的讲解,岩浆虽然水力不强,但毕竟质地极高,要知道,岩浆乃是熔融物质形成,犹如液态岩灰,密度很高,要一指断水易,一指断岩浆就难上百倍千倍了。 根据墙壁上的留字,使得秦烈相信,伍秋良没有修炼到最后一重,不然的话,伍秋良岂不早就逃之夭夭了? 认真的寻思了一番,秦烈抬头看了看周围墙壁上的岩层,果然,在那个无名阵法的上方,的确有很多指劲划过的痕迹,不用问,这些痕迹肯定是伍秋良生前练习【分水斩浪】时留下来的,可是秦烈仍旧不明白,这门法门当真可以劈开岩浆流,让人从岩浆中走出去吗? 不知不觉的,秦烈陷入了沉思当中,而姬月见他蹙着眉头发愣,忍不住走了过来一把将《圣法青书》夺了下来。 “看什么呢?圣法青书?” 秦烈恰好翻到【分水斩浪】那一页,姬月挑眉阅看,良久后将《圣法青书》丢给秦烈道:“原来是四级法术,难怪。” 听她这般语气,秦烈疑惑道:“连你也觉得伍秋良所言不虚,真的可以利用这门法术离开火山?” 姬月没有多少,一双剪水瞳子盯着他,反问道:“不然你还有别的办法?这本《圣法青书》是修真者的秘籍,我练不了,只能寄望于你了,既然大家都不想死,你就好好练,尽快逃出去。” 秦烈都被气乐了:“你不是一直想要我的命吗?怎么?现在觉得我很重要了?” 姬月冷哼了一声:“哼,你休得胡言乱语,本姑娘迫于无奈,方才饶你不死,你可别得寸进尺,快点练,再耽搁,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行,行,我练,我练还不行吗?”秦烈气的直乐,真没想到,自己的敌人居然逼着自己修炼四级法术这等无上的秘法,天底下还有这种事,真是奇了怪了。 其实用不着姬月逼迫,秦烈也不会坐地等死,不管【分水斩浪】究竟好不好用,他都要尝试着练一下,没准练成了真能逃出去也说不定呢。 只不过,要把这门法术修炼到大成之境,达到“斩浪断海”的程度,并不是用嘴说说就能办到的,也许一年,也许十年,更或者没有个几十年时间,他都无法领悟其中的窍门啊。 当然,秦烈也懒得多说,姬月没口口声声找自己拼命,已经非常不容易了,她想让自己修炼,那就练好了,反正不吃亏。 “姬姑娘,我可不敢保证能把这门法术练到大成境界,在我修炼的时候,希望你能给我守法,我怕那头大畜生再杀回来。”秦烈慎重的说道。 “这个用不着你担心,我还不想死。”姬月哼了一声,扭过头,竟然缓步走到了岸边盘坐了起来,把最里面比较宽敞的地带给秦烈腾了出来。 秦烈见状,呵呵一笑,也不再多说什么了,从领域法戒里取出两瓶丹药交给冬宝,叮嘱了一番之后,自顾自的走到里面,看了看伍秋良的骸骨,秦烈无奈的叹了口气,用地上仅剩的几块布条包裹一下,用法力在角落地面上炸出一个坑埋了进去。 第720章 重大发现 之所以将伍秋良的遗骸就地掩埋,是因为秦烈并不打算将它的遗骸送到归天教,自己跟夏春秋之间的过节无法化解,除非自己活腻了,否则绝不会冒然登上归天教,当然,为了感谢伍秋良临终的遗言,给自己指出了逃生的明路,秦烈不在乎掩埋骸骨。 死者为大,这也算没有让伍秋良暴尸荒野了。 将遗骸掩埋好后,秦烈便开始修炼【分水斩浪】法术。 四级法术的施法时间很长,这一点无可厚非,而怎样将法术娴熟的用法力呈现出来,就是这门法术当中关键的窍门。 一门强大的法术,被每一个人学到手都会表现出不一样的境界,究竟是否可以完美的呈现【分水斩浪】的超卓威力,还要看一个人的悟性。 按照秦烈的想法,反正自己需要闭关一段时间,炼制地阳剑傀,在哪里闭关还不都一样。 尤其火山下面这个地方想逃都逃不出去,他也省得担心有别人的会出现打扰他,正好是一个闭关的绝佳场所。 随后,秦烈给自己定下一个修炼计划,每天拿出一点时间吞服一定数量的黄龙大丹和大生魂丹,由于之前作了一番准备,他身上有很多的材料,炼丹的技艺十分娴熟,成功率不说百分之百,却也差不多能把一炉丹都炼成成形的弃丹,再加以提纯升级,多了不说,用个一年半载的足够,要是节省一点,把每天九枚灵丹的服量改少一些,撑个三五年都没有问题。 对于秦烈而言,提升修境并不是十分迫切,关键是怎么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地阳剑傀炼制出来、将【分水斩浪】修炼到第三重境界,与此同时,他每天都要把裂血盅取出来喂以精血祭养,慢慢的和那只小盅虫达成主仆联系。 这些宝物,都是未来寻找圣婴仙府的杀手锏,尤其是地阳剑傀和裂血盅,绝对是两件大杀器。 事实上在深山里和夏春秋、姬月两人斗法,秦烈心中还多有不忿呢,他身上的宝物虽多,但为了保存实力并没有全都用上,尤其是地阳剑傀和裂血盅,还没有完成祭炼,否则的话,凭借一身的宝贝,他会输的那么惨? 现在有了时间,秦烈乐不得的沉下心思好好修炼。 决定了修炼计划,秦烈第一件事就是把身上大量炼丹材料以及太阳宝鼎取了出来搁在地上,进行炉火培温、炼化精华。 看到秦烈的举动,姬月眉梢不悦的向上挑动了一下,斥问道:“姓秦的,你还有心思炼丹?还不快去练习法术?” 秦烈的心刚静下来,被姬月这么一埋怨,无比烦燥,顿时没好气道:“我知道该干什么?用不着你来操心,没事就闭嘴,不然的话,你就跟我永远留在这吧。” “你……”姬月气的俏面生红霞,这小子说话怎得口无遮拦,自己好歹也是大美女一个,就不能温柔一点吗?太没风度了。 秦烈却是懒得理会,炼丹的时候要是不能让心静下来,可是会影响成丹的机率的,随意的摆了摆手,秦烈露出不耐烦的样子,又把姬月气的脸红脖子粗。 如果此刻秦烈心思不在炼丹上,也许会发现,那张精致的面孔正涌动着些许急怒和怨愤的神情,但这般表情又没有凌厉的杀机,反而美艳不可方物。 只可惜,秦大公子现在一点观赏美女的心情都没有,他的脑子里只有修炼、修炼、再修炼,提升、提升、再提升。 手法娴熟的将草药逐一投入太阳宝鼎,古铜炉鼎温度骤然升高,精纯的元阳婴火徐徐升腾,不到一炷香,炉鼎里草药全部转化成药液精华,传来阵阵沁人心脾的丹药香气。 黄龙大丹、大生魂丹! 这两种丹药是秦烈赖以生存的根本,没有这两种丹药,他绝不可能短短的二十年内就达到今天这样的高度。 将一炉又一炉丹药炼制出炉之后,秦烈开始定量提纯,这倒不是为了故意在姬月显摆,他实在是没办法了。 在这狭小的空间中,没有任何遮挡的东西,就算秦烈想瞒着姬月也瞒不住,既然瞒不住,到不如大大方方的提纯,尽量把时间节省下来,炼制地阳剑傀和祭炼裂血盅了。 看着秦烈提纯丹药,冬宝坐在太阳鼎右侧口水都流了一地,这小家伙垂涎自己的丹药不是一天两天了,每逢提纯的时候,冬宝都会贪婪的看着自己,那样子好像你不给他几颗都有点罪大恶极。 没办法,秦烈是提纯一部分丹药就匀出一两枚丢给冬宝,冬宝也不像以前那样狼吞虎咽,而是找到了一个乾坤袋用一根绳子系在腰上,给人一种不伦不类的感觉。 秦烈到是不意外,冬宝是开启了灵智的妖兽,已经成为妖精,他可以化形,未来更能变化人形,可以使用乾坤袋并不稀奇,从这方面看来,小冬宝越来越人性化了。 “冬宝,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你的阳寿只有十年,如今却活了这么久,是因为传承功法的缘故吗?”秦烈一边提纯一边发问,丝毫不影响进度,以他现今的本事,一心二用不在话下。 他终于问出几十年来引人深思的问题了,其实秦烈早就想问了,奈何冬宝之前还没有学会人言,所以就算他问了,也未必能得到答案,不过现在好了,冬宝基本上可以用人语清晰表达自己的想法,秦烈一直想知道的秘密马上就要揭开神秘的面纱了。 “不……都是!”冬宝生涩的表达自己的想法,毕竟他说话还不熟练,有些心里最深层的意思的表达,还需要经过一番考虑之后,找到合适的字眼才能用人语表达出来。 “传承……功法……是之一,原因,大……部分,是……因为,灵丹……”冬宝十分费劲儿的说道。 “灵丹?是我提纯的灵丹,还是炼制的灵丹?”秦烈持续发问道。 “提纯的……”冬宝道,眼中冒出一缕精光。 貌似小家伙一提到提纯丹药,都会眉飞色舞,好像,那是他这辈吃过最好的丹药。 “提纯……灵丹,里面,精气,有精气,对我,有……延寿的作用。”冬宝一边想一边说,虽然表达不是很清晰,但无疑,这句话宛若一道惊天炸雷在秦烈心中轰然响彻。 “你的意思是,经过提纯的灵丹,有延年益寿的作用?” 秦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要知道,在普天之下,延寿至宝虽胜不胜数,但大多都是稀世奇珍,欲求不得,一个修炼了几百近千年的强者,受到寿命的桎梏,往往会对延长寿命的天材地宝有近乎癫狂的索求心和占有欲。 如同吴老所赠丹药,可涨十年阳寿,倘若放出去,恐怕会让无数强者打破头。 然而自己的神秘星盘提纯出来的丹药,却具备延年益寿的效果,这岂非等于自己身上带着一个巨大宝藏吗? “你说的是真的?” 秦烈惊讶的反复发问,他不是不相信冬宝,他是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真的!”冬宝露出一口白牙,嘿嘿笑道:“早先,我,就,发现了,打破了,寿数的,限制,后来……得到……传承……功法,我才……得以……修行。” 吁! 秦烈长出了口气,内心是震惊的。 显而易见,冬宝打破寿数桎梏,都是源于自己提纯的灵丹,最初的时候是聚气丹,特别平凡的低级丹药,但是经过神秘星盘的提纯,反而帮助冬宝延长了寿命。 而后,随着主仆二人四处闯荡,冬宝服下的灵丹愈发的多了,慢慢的,他才领悟出血脉中的传承功法。 一入修界终不返,冬宝从此便开启了灵智,从一只妖兽,变成了一个妖精,一个可以变化的妖精。 “居然会这样。”秦烈惊叹不已,这么说来,神秘星盘的提纯作用并非简单的去除杂质,而是将让灵气无限制的变得精纯。 而经过提纯的丹药,也许蕴藏了神秘星盘中的星力,导致丹药发生变异,拥有了延年益寿的作用。 这可是一项重大的发现。 如果不是当面问出来,秦烈怎么也不会联想到这个层面上。 他闭上眼睛默运《元磁星空诀》,或许是发了这个重大的发现,神秘星盘在泥丸中宫愈发的闪耀明目,不知怎么的,秦烈貌似看见,那二十八颗星斑就像二十八只眼睛,正对自己表达出善意的笑容。 神秘星盘究竟是何来历? 那神秘老者为什么偏偏要找到二哥将神秘星盘送给自己? 那老者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 如果他知道神秘星盘的秘密,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一时间,秦烈想到了很多层面,可是神秘星盘实在太神秘了,根本没有任何依据让他乱猜,当然,有了这个重大的发现,秦烈高兴还来不及呢。 想想吃过自己提纯灵丹的人不在少数,唯独冬宝发现了这个秘密,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其它人根本没有察觉到,提纯灵丹还有延年益寿的功能。 第721章 洞中岁月 又或者,提纯丹药对其它人没有延年益寿的功能。 又或者有,但是他们没办法发现。 包括自己至今还蒙在鼓里。 不过提纯灵丹延年益寿的功能要是对所有人都有用,那灵丹的价值就非常可观了,简单来说,最起码,自己吃了那么多提纯的灵丹,是不是寿数已经在潜移默化当中延长了许多。 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秦烈乐歪歪的想着,倘若提纯灵丹可以延年益寿,就等于自己比常人拥有很多优势了,最起码的,正常人的千岁寿元在他压根就不够,也许是一千一百年,也许是一千两百年,当然,寿元越长越好,如此一来,就有更大的机率修得仙道了。 “冬宝,你立功了,我答应你,从今往后,你只吃我提纯的灵丹,哈哈。” 秦烈高兴的放声大笑,而这他番话,也把冬宝兴奋个够呛。 “好。”冬宝重重的点头,牙龈都露出来了。 一主一仆相视兴奋,姬月却听个满头雾水,也难怪,她之前一直在修炼,并没有用心去听,只是听到延年益寿之类的话,根本没往心里去,要是让她知道,秦烈所谓的“延年益寿”是无限制的增长阳寿,姬月肯定是要坐不住的。 “聒噪,还让不让人修炼了。”姬月瞪了一眼。 秦烈心情大好,满不在乎,随手多丢了几枚丹药给冬宝之后,继续炼丹。 很快,一个月过去了,秦烈把身上的所有材料全部变成了黄龙大丹和大生魂丹,怀揣着满满一袋子的丹药,心中总算有了底气。 这么多丹药,每天吃上三枚,估计可以用上三年,而且还不包括冬宝的服量,就算地底火山灵气稀薄,也不会影响自己修行。 紧接着,他掏出了装有裂血盅的小盒子,顺手将邴飏身上的祭炼秘法取了出来,按照上面的法门,默运“控盅灵犀诀”,谨小慎微的打开了盒盖,一只红通通朱色甲虫振翅而鸣。 施展鹰眼术,秦烈清晰的看见甲虫鄂口两排细密的尖锋牙齿,好不瘆人,牙齿虽小,却布满了粘稠的唾液,亮闪闪的几如毒液,尽管没有亲眼看见裂血盅咬人的景象,但是凭借那两排细密的尖锋牙齿,就知道被这小东西咬上一口是何等的可怕。 裂血盅,齿有剧毒,一旦被咬中,就算是大罗金仙,也要流血不止。 血乃气命精华,失之必损、损极必伤、伤重必亡。 纵然这小东西有些歹毒,但不得不说,它确实是杀人越货必备之神器啊。 秦烈咬破指尖滴出一滴精血引入盒子里,虽然是小小一滴,裂血盅仍旧贪婪的目露精光,一口将精血吞下,随后红色的甲壳变得黝黑发亮,秦烈马上运起“控盅灵犀诀”开始祭炼,一道道无形映象的法印打在裂血盅身上,很快秦烈的脑海中出现了强烈的元神波动。 精血为引、摄魄启灵,这个过程是十分复杂危险的。 裂血盅不是妖兽,而是灵物,不会轻易受制,想和这小东西建立元神契约,绝非一日之功。 脑海中裂血盅的元神猝然变大,犹如一只巨大的甲虫朝着自己扑面咬来…… “摄魄!”秦烈马上念咒施法,以“控盅灵犀诀”险象环生的压制住了裂血盅的元神反噬。 这一幕完全可以用电光火石来形容,其实描述起来非常简单,也见不得有多凶险,但是处于元神里的秦烈,却知道刚刚凶险万分,那变大的裂血盅正是裂血盅的元神精髓,自己以“控盅灵犀诀”引元神入裂血盅的识海,引起了裂血盅的警觉,造成了反噬现象,要不是秦烈反应快,当机立断摄魄启灵,将自己的一部分元神强行进驻裂血盅识海,再用强大的元神精神力进行镇压,反遭吞噬的就是自己了。 那样的结果根本无法想象,轻则元神受伤,重则魂魄被吞,再严重一点,他恐怕会变成一具无魂肉躯。 所以,炼盅之术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时常会伴有凶险现象,而且根据“控盅灵犀诀”的阐述,越是强大的灵盅,祭盅的时间就会越长,一次根本做不到完全驾驭,非要尝试几十次、几百次,每天精血喂养,渐渐建立熟悉感,然后再施以元神镇压,就像驯服一匹野马,必须按部就班。 直到有一天,灵盅俯首,方能为已所用。 第一次祭盅就出现了如此凶险的现象,吓的秦烈赶紧将盒子盖好收入领域法戒里面,明天再弄。 喂好了灵盅,秦烈才打开《圣法青书》,按照上面的法门,修炼【分水斩浪】之术,他墨迹了这么半天,才堪堪将《圣法青书》打开,总算让姬月的表情好看了一些。 很明显,姬月也瞧出来了,秦烈这是不急不燥,准备在此地闭关下去,被困在这么个地方,这人居然还能悠然自得的想到闭关,姬月气的鼻子都歪了,可是一想到那【分水斩浪】乃是修真者的法门,眼下这种情形除了秦烈别人又修炼不得,姬月顿时有种无语问苍天的感觉。 受制于人,情非所愿,可现下,又能如何呢? 熟悉了一下【分水斩浪】的法门,秦烈尝试操练,没进行多久,他又取出一截木头,坐在地上开始雕刻起来。 自此,秦烈每天大抵的修炼过程就定型了:喂养裂血灵盅——服丹修炼《元磁星空诀》——修炼【分水斩浪】——炼制地阳剑傀。 日子就在这样清水煮白菜一样慢慢流逝着,一天、两天、三天,不知不觉,一年的时间过去了。 秦烈各种修行都有了一番斩获,但距离功成大捷还为之尚早,这段时间姬月和他并没有太深刻的交流,反而连说话的机会都少,每一次开口,都是因为秦烈和冬宝不把她当回事在那窃窃私语,尽管这姑娘往常在南海修行的时候也是独自一人,没有交谈的伙伴,但明明洞中还有另一个人,却不得攀谈,总是让人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于是乎,姬月不知不觉养成了一个毛病,那就是每逢秦烈没有刻苦勤奋修炼的时候,她都会忍不住的刁难一番,好似变成了枯燥乏味生活的一种调味剂,不说都难受,久而久之,这竟然变成了一种习惯。 到了第二年的时候,情况开始有些改善了。 这一日,秦烈正在修炼【分水斩浪】法术,经过一年的认真修行,他已经渡过了第一重的考验,达到了第二重“斩浪”的境界,当然,“斩浪”还未大成,但形势可喜,秦烈正练的兴高彩烈呢,忽然姬月站了起来,朝他这边走了过来。 姬姑娘眼睛红红的,好像一夜未睡,这般现象,实不应该出现在一个婴府中期的高手身上,不过秦烈顺势瞄了一眼,就知道为什么了。 “姬姑娘?有事?”秦烈停下来,身上的衣物已经被汗水浸湿,他不顾形象微笑发问。 姬月欲言又止,纠结了半天,方才声如蚊蝇的吐出一句话:“我看你一开始炼丹的时候,是不是炼制了一些大生魂丹,给我一些。”纤纤玉掌摊开,姬月把头扭了过去,也不知道是不屑,还是不好意思,不敢再看秦烈了。 秦烈见状微微一怔,旋即发笑道:“姬姑娘,你弄错了吧,大生魂丹是我炼的。” “我知道是你炼的,我……我没有丹药了……”姬月的脸红红的,仿佛一抹晚霞飘上了俏脸。 可是秦烈恁的不懂风情,闻言直接来了一句:“你没有丹药了关我什么事?” 姬月那个气啊,几枚丹药而已,大家都被困在这一年多了,没有深情厚义,也算同是天涯沦落人吧,我没有丹药了朝你要几枚,至于这么铁公鸡一毛不拔吗? “不关你的事,关我的事,没有丹药进境很慢,算我跟你借的,出去以后还你。”姬月气哼哼的看着秦烈,两边腮帮子都鼓了起来,这个秦烈,看着挺光明磊落的,怎么这么小气。 秦烈一听乐了,索性走过来站在姬月的面前说道:“你还我?你不是说出去以后就杀了我吗?哦,你现在没有丹药了向我要,然后出去以后再杀了我,这不变成我拿丹药帮助以增进修为然后反过来对付我自己吗?姬姑娘,你觉得我傻到帮自己的敌人?开什么玩笑。” 秦烈说着,沉沉的叹了口气,一头甩,走回到角落里席地而坐,取出一截铁柔木专门的雕刻起来。 姬月见他好歹不吃,气的一阵阵头大,可是细细一想,秦烈说的倒也没错,自己口口声声说要杀他而后快,现在又朝人家要丹药进补,委实不合情理,然而没有丹药,接下来这段时间她就很难再有进益了。 溶洞里的气候十分反常,纵然有无名阵法,天地灵气依旧稀薄,之前一年,她已经将身上的灵丹都消耗一空了,剩下都是疗伤的丹药,哪有什么可以进补的灵丹? 第722章 修境进步 其实姬月过来讨要灵丹,也是经过一番思想斗争的,不管怎么说,二人的仇敌关系一直没有明显的变化,虽然暂时互相没有出手,那是因为她和秦烈都怕,一旦掀起厮杀,溶洞会再一次出现坍塌的现象,到那时,他们好不容易找到的栖身之所恐怕就要被大量的岩石和岩浆填满了。 所以,姬月从本心上是不愿意跟秦烈发生争执的,奈何秦烈修炼【分水斩浪】的速度太慢了,一年了,都没有多少进境,还在第二重门坎上徘徊,再加上她身上的丹药已经消耗一空,得不到新的灵丹来源,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她会变得无所是事。 天天待在气候燥热的溶洞里连景物都不曾发生变化,要是连修炼都不可以了,那岂不是跟坐牢没有任何差别,于是,姬月盯上了大生魂丹。 魔门灵丹,固本培元! 修魂者和修魔者使用的灵丹都是相通的,皆是由元阴法力转化而成,大生魂丹恰恰是姬月目前所需的重要资源。 只是这般索求多少不合情理,如今被秦烈直言点破,姬月的脸色顿时变得异常难堪。 修罗王的意志她不敢违背,秦烈破坏了修罗王的计划,就是整个魔族的敌人,在姬月生下来接受的教育中,一切魔族的敌人都是不容饶恕的。 然而这一年多来,秦烈表现的种种无疑在她心里打上了正人君子的标签,尤其是夏春秋的反水,反而放大了秦烈的光辉形象,就连姬月都察觉到了,自己对秦烈的恨意正在逐渐的消失。 “大不了,大不了我不杀你了。”经过一番心理斗争,姬月终于说出了违背心意和信念的话,可能是做出这个决定对于她来说千难万难,姬月觉得,单凭这句话,秦烈就应该感激的无以复加。 可是她忘记了,这句话她觉得说出来很不容易,但是换成谁听了,心里都不会舒服。 你不杀我?我就感激你? 难不成在你眼里,我就该死?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秦烈郁闷的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姬姑娘,我谢谢你了,要我的命需要用大生魂丹来换,我还是求你杀了我吧。不过我想问问姬姑娘,你真的杀的我?”秦烈横了姬月一眼,心说,这姑娘怎么自我感觉这么良好呢,杀我?你也得有那本事才行。 姬月闻言一滞,刚刚升起的求和心情顿时变得万分糟糕。 “不知好歹。”杏目微凝,姬月提着黑色锥刺往前迈了一步,一身的气势自体内涌现了出来。 这时,冬宝猛的窜到了秦烈的前面,一口獠牙吡出唇外,体形瞬间暴涨了数倍,变成了一头凶相毕露了暴猿。 虽然冬宝的修为还没有完全突破假婴进入真正的元婴化身,但是他天生巨力的底蕴却是不容小觑,那股刚烈霸道的气势,绝对不容小觑。 “冬宝。”秦烈见状一乐,连忙拍了拍冬宝的后背,露出半张脸笑道:“不要这样,她没有恶意。”说完,秦烈看向姬月道:“姬姑娘,你不会是想为了几枚大生魂丹就要跟我拼命吧?” 姬月气鼓鼓的握着黑色锥刺,听到此言,顿时愣了一下,看了看手中的锥刺,姬月没好气的皱起了好看的眉毛。 事实上她的确没想过出手干什么,只不过秦烈适才的一番话让她有些烦躁懊恼,也是习惯了,动不动就拔剑,才闹出这么大的乌龙。 幸亏秦烈提醒了一下,姬月才知道自己过分了,明明需要灵丹,祈求的事件变成了威逼,姬月也有点不好意思了,不过这姑娘的个性刚强,不知道服软,于是冷冷的哼了一声,回到原处席地坐下,把脸都背过去了,只把后背露给了秦烈。 看着那轮廓曼妙的背影,秦烈心中升起了丝丝不忍,无奈的探了口气,曲指一弹,一道黑光飞向姬月。 姬月闻风而动,背着他伸手一抄,摊开掌心一看,顿时愣住,然后满是气愤和不信的回头看了一眼秦烈。 秦烈已经收回了眼神,两眼一闭,淡淡的说道:“我身上的丹药也不多,三天给你一枚,爱要就要,不要可以还给我。” 这是施舍吗? 姬月举起手臂,真是恨不得把大生魂丹扔在地上再踩两脚,可是想想那遥遥无期的困笼处境,又把手臂放了下来,沉思半晌,还是将大生魂丹一口吞下,然后就感觉到一股精纯的元阴灵力像一汪热流沿着喉管流进了五脏六腑,顿时,姬月脸色变得异常的古怪,甚至可以说是——精彩。 没错。 大生魂丹是天底下并不鲜有的灵丹,虽然对于一般人来说十分珍贵稀有,但是达到婴府期这个级别,绝大多数人还是能够弄到手的,姬月又是南海大魔国重点培养的人物之一,日常所需灵丹自然是少不了的。 只不过,吞下秦烈给的这枚大生魂丹之后,姬月发现这枚大生魂丹与自己以往服用的大生魂丹有所不同。 秦烈的大生魂丹,元阴灵气居然比以前服用的大生魂丹还要精纯很多倍,不客气的说,这普普通通的一枚,顶上她以前吃下去的两三枚了。 丹气温和、绵绵如潮,灵气敦厚、有若浆质。 啧啧! 姬月奇异的看了席地而坐、五心向天的秦烈一眼,心想,这大生魂丹怎么跟以前吃的丹药不一样呢,灵气居然精纯如厮,难倒是炼制手法的问题? 她哪知道,秦烈的大生魂丹有一部分是经过提纯的,因为都是自己用,所以没有分门别类,他刚刚拿出的一枚,正是由废弃丹药提纯而来,而经过神秘星盘提纯的丹药,本身精纯程度要远远超过一般的大生魂丹。 可是姬月并不知道这些,还以为炼丹手法的问题,当即有些意外。 要说秦烈这个人她了解的并不深,不过姬月知道,这个人的实力也就是婴府二层,算是前期阶段,这样的修为能跟自己斗个平手,已经十分不易了,若不是拿出比常人千百倍的努力,根本别想做到这一点。 可他若是兢兢业业、勤奋刻苦,哪有时间去炼丹? 一身的炼丹本领,不经过无数岁月的锤炼,何来如此高超的技艺? 姬月有点看不懂了,难不成,秦烈是世上罕有的修行奇才,就算丹法双持,也能十分精通? 而此时,秦大公子已经眼观鼻,鼻闻口,口观心的进入最深沉的修炼当中。 给姬月灵丹服用,也是秦烈于心不忍,并没有其它的想法,况且他身上的灵丹虽然不多,但要是拿出一部分能让姬月姑娘偃旗息鼓,也省了许多麻烦,再怎么说,他和姬月并无大恨,而且之前联手御敌的时候也看的出来,这姑娘就是脑筋有点死,除此之外,绝对没什么坏心眼,比夏春秋那个王八蛋强多了。 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这一点,秦烈还是明白的。 于是从此往后,秦大公子就成了姬大魔女的单一灵丹供应渠道,尽管三天才能捞到一枚,姬月也并无怨言,本来嘛,灵丹是人家的,自己又口口声声要杀了人家,放在哪个人的身上,都不会对她做到如此以德报怨,从这方面看来,秦烈还真是个好人。 魔族也并非全是坏人,只是观念不同、道途不一罢了,其实若是说到恩怨,两个人之间太过牵强,什么正邪不两立,都是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自圆其说罢了,秦烈对此并无多大的偏见。 再加上,他也算是半个修魔者,这方面就更容易接受了。 喂养裂血灵盅——服丹修炼《元磁星空诀》——修炼【分水斩浪】——炼制地阳剑傀。 接下来的日子,秦烈开始没完没了的重复着计划中的修炼方式。 所谓山中无日月,寒暑不知年,不知不觉,两个人又在山洞中过了两年。 两年后,姬月看向秦烈目光从狠厉到渐渐温柔,又开始回到了最初的状态。 这也不怪她,一开始的时候,她对秦烈只有恨,那种来源于所谓的“正邪不两立”的恨意,但是随后秦烈无偿提供大生魂丹,姬月又觉得他是大好人一个,生不起仇视的心思,可是两年后,姬月心态开始向起点回拔了。 原因就在于,这两年秦烈的变化太大了。 一开始的那一年,姬月还嫌弃秦烈修炼【分水斩浪】之术进度奇慢呢,可是到了第四个年头起,秦烈的心境、修为以及法力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且不说那只小小的红色甲虫开始对秦烈俯首贴耳,单单是秦烈的自身修境,恰好在第三年修炼结束之后,正式踏入了婴府三层,达到了中期的境界。 要知道,姬月也在不断的修炼,虽然没有秦烈的丹药多,但她好歹也是影魔天赋,异于常人,可是三年的时间太短了,以她的修为,想再进一步,便是有灵丹恶补,也十分困难。然而秦烈反而突破了这一步,正式与她达到了同样的修境与水准。 这让姬月心里满不是滋味。 以前对付秦烈就难如登天,如今他进了这一步,就更加困难了。 第723章 分水斩浪 最可气的是,秦烈三年来一直在雕刻几根木头,原本姬月没觉得什么,要雕刻就雕刻去呗,什么破玩意天天拿在手里削啊削的,有那个时间不如抓紧把【分水斩浪】之术多练几遍,可到后来,姬月不敢这么想了。 因为那几截木头,已经被秦烈用特殊的法门整合在一起,变成了一个通体冒着银色冷芒的伟岸傀儡。 这只傀儡,除了没有五官之外,基本上与人一模一样,身上的肌肉线条十分贴合自然,那傀儡孤身挺拔、身姿欣长,身上歉满了一道道细如发丝的蚕丝,仿佛经脉,贯通全身上下。 一开始的时候,姬月还以为这只是一小小的人偶,可是有一天,秦烈祭诀足足九日,将全部法力都集中在这个人偶上的时候,人偶身上居然散发出一股凌厉而霸道的剑气。 那般所向披靡的锋锐劲儿,简直让姬月难以想象,一个用“木头”和“蚕丝”胡乱拼凑起来的小人偶,怎么会剑气出现?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傀儡术? 不过有剑气也不代表什么,至少实力只处在灵虚期左右,根本没有多大作用! 天可怜见,她哪知道,秦烈炼制的正是高级傀儡师常用的地阳剑傀,这玩意只是暂时炼成,还没有配用上妖丹和上品灵石,要是把妖丹和上品灵石都安插在上面,恐怕姬月就不会这么轻视了。 可饶是如此,姬月还是产生了一股强烈的危机感。 秦烈的修为正在不断的变强,而自己却在原地徘徊,倘若有一天真能逃出此洞,自己能不能杀了秦烈,就不好说了。 秦烈并不知道姬月对他已经产生了强烈的防备心理,可不得不说,这几年的闭关的确好处多多。 裂血盅已经喂养的差不多了,至少现在不会发现反噬盅主的现象。 至于《元磁星空诀》更是修炼到了第十重,婴府三层中期之境。 除此之外,地阳剑傀也正式炼制完成,现在就差最后一步——启灵。 启灵的过程就像一个仪式,只要将妖丹和上品灵石安插在地阳剑傀身上,再以傀儡之术祭诀启灵,这只傀儡就算是炼制完成了。 而关于那所谓的剑气,其实并不是傀儡身上散发出来的,而是傀儡身上的阵法,那套被藏在阵法当中的玄技——《玉蚕剑法》。 此剑法乃是一套,被完整的收入到阵法当中,启灵一成,神魂交叠、死物化生、灵归识海、一念相成。 一旦启灵,地阳剑傀就有如一个真正的婴府前期技法高手,听从秦烈的意志操控,他一个念头指向谁,地阳剑傀便会把谁当作敌人,用《玉蚕剑法》疯狂攻击,除非敌人死去,或者秦烈收回成命,否则地阳剑傀就算战斗到死,也不会停手。 而地阳剑傀的修为虽然算不上极强,但它用灵木精髓所化的剑气却充斥着铜胆蛛丝的剧毒,此毒并非无解,身手高绝之辈中毒之后也不会马上就死,但若是时间久了,必定会毒入五髓、透浸百脉,绝对没有绝处逢生的道理。 现在四大修炼日程完成了两个半,秦烈的实力能不突飞猛进吗? 眼睁睁看着秦烈修为不断的提高,姬月实在是憋不住了,见他打坐收功,姬月站起来提着黑色的锥刺学着秦烈三年前钻洞的样子,开始在岩层施法钻了起来。 听到剑尖削磨坚硬岩层的声音,秦烈皱了皱眉,睁开双眼一看,满是疑惑道:“姬姑娘,你在干什么?” 姬月停了一下,满肚子火气道:“能干什么?我待不下去了,钻个洞出去。” 秦烈一听肚子险些没笑岔气,他摆了摆手道:“别白费劲了,三年前我就让冬宝查过了,这个地方的四周应该都是岩浆层,你往哪钻,结果都是一样的,否则,我没有必要困在这三年。” 姬月愤恨的撤回了黑色锥刺,气哼哼的看着秦烈:“可是等你把【分水斩浪】修炼到大成,那得什么时候,你现在才修炼到“斩浪”,离“断海”还远着呢。” 秦烈无语道:“姬姑娘,麻烦你想想清楚好不好,这可是四级法术,要真是能做到娴熟瞬发,你以为很容易吗?” 四级法术和三级法术根本就是两个概念,不然的话,当年沐悠然施展【碧雪寒光咒】也不会那般吃力,而且到最后,法力差点造成了强烈的反噬。 秦烈修炼了整整三年,【分水斩浪】才达到“斩浪”之境,距离“断海”虽然功成不远,但现在秦烈明白,就算学到大成,估计也没什么卵用。 断海一诀力大沉重,讲究法内皆空,修成了还有接近十息的施法时间呢,有个屁用啊。 这玩意先一指劈开岩浆到是可以,可岩浆劈开了不能永远都是劈开的状态,熔融物质很快就会汇合,到时候必须马上再施一诀“断海”,可是连回气的时间都没有,何况排除掉那十息的施法时间呢? 所以,秦烈认定,想把这门法术修炼到瞬发,估计没有个十年八年的压根就办不到,当然,这也是因为他的功力不深,其实到了婴府中期之后,再修炼【分水斩浪】还会容易一点,也许到了后期,就用不上这么久了。 只是秦烈哪里知道修炼【分水斩浪】需要的条件这么多,他还以为这辈子都练不成了呢。 天下的法术,也不都是一练就能练成的,有些比较特殊的法门,注定跟某些人是无缘的。 这关乎一个机缘的因素。 他怎么可能不想出去,他巴不得早点出去呢,毕竟圣婴仙府之约已然到了约定的期限,甚至,常恨秋和玄烨子早就开始到处找到他了。这么多年,秦烈也在等着常恨秋和玄烨子把自己找到,好救自己出去,可是呢,连个影儿都没有,谁不着急啊。 但是着急也没用,这么多年,那头大畜生没再出现已经很不错了,还想早点出去?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秦烈郁闷无比的看着姬月,姬月何尝不明白这些道理,但是眼睁睁的看着秦烈突破提高,她是真没什么耐心再待下去了。 “那你说怎么办?难不成我们困在这里一辈子?”姬月横眉冷对,睫毛都快出现冰霜了。 秦烈好生无语,也怒了,言道:“那你说怎么办?再不济,你来练啊。”他把《圣法青书》掏出来往地上一扔。 就在这时,也不知道怎么的,呼的一团大火从旁侧烧了过来。 这团火来的太是时候了,《圣法青书》还没等落地呢,火势突然神奇的蔓延而来,呼的一声,直接将《圣法青书》化成了一团飞灰。 “这……”秦烈顿时呆住了,他可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这些年待在洞里,虽然温度极高,可也没有达到落书成焚的地步,这是怎么回事? 他那个气啊,这本书里还记载着很多四级法术的,一下子烧没了,等于烧掉了他大量的渴望。 要是把那本书里的法术都学全了,自己的实力肯定会提高一大截,这是怎么弄的? 秦烈愤然的看向火苗窜来的方向,然后再次愣住了。 敢情那火苗的来源不是别人,正是一直坐关修炼的冬宝。 让秦烈意外的是,冬宝身上此时缕缕冒出赤红色的火苗,它的神情极度狰狞,好像正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那浑身上下七彩般的毛发,也在不断的变换,好像要变色,整体气机十分狂燥不安。 “这……冬宝,你怎么了?”跟冬宝比起来,《圣法青书》就算不得什么了,在秦烈眼里,冬宝跟自己家的亲兄弟一模一样。 “别动他,他正在突破桎梏。” 看到冬宝剧烈的身体变化,姬月第一时间吼了出来,她的嗓音尖亢、声音沉重,仿佛如临大敌。 “什么情况?”秦烈一扭头,身形顿住。 姬月紧咬着银牙,把手上的黑色锥刺握的异常之紧:“看不出来吗?他身上妖气正在提升,这是成婴的前兆。” “冬宝要成婴了?”秦烈喜极而泣。 三年了,冬宝居然也要突破了。 要知道,人和妖是截然不同的,人类修行一旦突破婴府,等于陷入一个巨大的门坎,再往前一步,都千难万难。 可是妖兽一旦成婴,那等于正式踏入修真界,等同于新的开始,日后虽然提升一样困难,但同比提升之后的实力,其实更偏向于接近天道。 冬宝成婴,绝对是大好事一件。 顿时,《圣法青书》被焚毁一事形成的阴霾在秦烈脑海中一扫而空,什么《圣法青书》,都见鬼去吧,冬宝成婴,才是正事。 秦烈激动的握紧了双拳,和姬月一样,全神贯注的审视。 可是看着看着,秦烈就觉得不对劲了,包括姬月也是万分诧异的惊呼了出来。 “不对,他被屏障困住了。” “成婴有困难?”秦烈一瞪眼,心马上提到了嗓子眼儿:“冬宝,你可别出事啊。”他急的都快哭了。 就在这个时候,冬宝突然睁开了双眼,全身无意识的膨胀了起来,短暂间,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猿猴。 冬宝痛苦的捂着脑袋,发足狂奔了起来,似乎听不到秦烈的叫喊,竟然直奔岩浆池里面跑了过去。 “冬宝!” 秦烈伸手欲抓,可是冬宝已经施展起了灵猴飞纵术,脑袋朝下,竟然想一头扎进岩浆里。 “见鬼,分水斩浪!” 电光火石,秦烈吓的魂都飞了,想都没想,聚起全身的修为,一指劈空向岩浆池面斩去。 “轰!” 岩溶四溅而起,一道无形的指力,竟然将岩浆一分为二,斩出一条巨大的口子…… 第724章 紫焰大火猴 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了秦烈一个措手不及,他万万没想到冬宝会选择在这个时候成婴,并且这个成婴的过程,居然出现了走火入魔的征兆,以致于冬宝头痛欲裂的朝着岩浆池奔去的时候,秦烈都没有及时的反应过来。 其实他的反应还算敏捷的了,就在冬宝以灵猴飞纵术高高跃起之际,他的手已经伸向冬宝的脚踝,可是他再快,也没有灵猴飞纵术快,几乎瞬眼的功夫,冬宝的脑袋就要跟岩浆池面来个结实的碰撞。 形势危及,秦烈连思考的机会都没有,三年来一直修炼的【分水斩浪】法术电光火石的施展了起来。 也是怕冬宝被滚热的岩浆变成一堆飞灰,他用了全身的力气、所有的法力。 一指劈空斩开,若大的指劲化作透明的气斩横空而出,狠狠的劈在浓稠的岩浆池表层上。 轰! 恐怖的法力顿时将岩浆池豁出一条五丈长的巨大口子,平静的岩浆表层浆流翻滚,哗的一声,像潮水一样豁然朝着两旁翻滚而去。 姬月秀美的眸子里闪过阵阵唏嘘的光华,这一指【分水斩浪】虽然没有达到“断海”的境界,但确实已经将第二重境界“斩浪”发挥的淋漓尽致了。而且还是瞬发,四级法术第二重境界达到了瞬发的地步,足以看出,秦烈三年来的苦修并非没有成果。 就在几天前,她还看见秦烈别别扭扭使出这门法术,所需要的施法时间长达六息。 可是冬宝遇险的一刻,秦烈竟然突破了原有的桎梏,莫名将“斩浪”之境领悟至大成境界。 这等天赋,绝非常人可比。 平静的岩浆表层发生了剧烈的动荡,因为秦烈的一指“斩浪”,中间出了一条深及丈许的豁口,尽管看上去无比惊人,然而他的【分水斩浪】到底还是没有修炼到家,没有达到“断海”的境界,绝对不可能彻底将岩浆一分为二,直达底部。 滚滚岩浆浪潮翻腾不休,但也只是给冬宝拖延了一点点的时间,随后,两人便听到扑嗵一声,冬宝一头扎进了岩浆里消失不见了。 翻滚的岩浆停留少顷之后再度聚合,池面岩熔波动起伏,似一张巨兽之口,重新闭合。 秦烈头发都快站起来了,身子往向一倾,险些扑倒在岩浆里。 之前那一指【分水斩浪】瞬间消耗掉了他全身的法力,因为过于心急,导致内息不调,一口气没提起来,反倒对五脏六腑形成了一定的反噬。 “噗!” 急火攻心,秦烈弯腰喷出一口鲜血朝着岩浆池倒了下去。 这时,看在一旁的姬月心中一震,腾身而起,化作一道流光在秦烈尾随冬宝栽进岩浆池之前,一把将他提了回来。 “你疯了,他走火入魔投入岩浆,你也跟着过去。” 秦烈的脸色变得比白纸还要白,尽管急火攻心,仍旧克制着体内的伤势站直了身子,姬月的话他充耳不闻,吸了口气飞快跑到池边看着波澜四起的岩浆池,涌动的岩浆跃过了岸边,慢慢没到他的脚面上,很快将护在体表的灵力护盾灼出了一个窟窿。 岩浆的灼蚀力极强,灵力护盾都防不住。 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秦烈急的眼晴都红了,对着潾潾泛动的岩浆池扯着嗓子大喊:“冬宝,冬宝,冬宝。” 一声声呼唤带着声嘶力竭的味道,饶是坚强的魔女姬月都忍不住鼻子发酸,一只妖兽修炼到婴府期何其困难,好不容易有了这样的机缘,竟然在成婴的瞬间走火入魔,自毁法体,确实可惜。 尤其是秦烈对冬宝的感情,不是兄弟胜似兄弟,那种情感的渲染,即使只是一声声不加任何修饰的呼唤,都能令人无比动容。 秦烈不断的呼唤着,眼泪狂流,冬宝与他有过命的交情,千百个夜晚,一主一仆从险死还生中走来,那些个日日夜夜,绝不是一两句“不似兄弟胜似兄弟”可以形容的,不客气的说,冬宝对秦烈来说,就是至亲的亲人。 如今冬宝“投河”,秦烈能不着急吗? “冬宝,你在吗?快出来啊。” 秦烈大叫着,就要往岩浆池中走进,虽然受到了法力的反噬,但是他相信,如果自己全力运转《元磁星空诀》将法力加持到自己身上全部转化为灵力护盾的话,也许能在岩浆下面潜游一断时间。 “斩浪!” 轰! 想到此处,秦烈又是一指斩在岩浆池上,刚刚平静下来的岩浆池再度潮水翻涌,随后姬月就看见他调集了全身的法力在体表形成了一层厚实的金光护盾,便要往岩浆池中投去。 “你疯了?”姬月美眸为之一凝,以闪电般的速度窜过去将秦烈拦了下来,阻拦道:“岩浆这么热,你进去也能撑多久,你这样下去不仅救不了他,自己也得死在里面。” “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秦烈双目腥红如血,像野兽一样歇斯底里的咆哮。 姬月的美眸中没来由的闪过一抹泪花,柳眉蹙凝而起:“不行,我不能让你进去,你要是死了,我岂不是也要永远留在这里,反正你就是不能去。”姬月用自己的娇躯拦在秦烈的面前,双手死死的抓着他不放。 秦烈俨然失去了理智,将姬月拦了紧,一把扣住了姬月的肩膀,大力一抓将其带到了自己的面前。 两个的脸瞬间拉近,几乎再近一点就要贴在了一起,姬月心中一阵恍惚,如此近的距离,让她心中一乱。 可是下一刻,姬月冷静下来了,因为他看到了一张快要将杀气充盈天地的面孔。 “姬月,你记住,冬宝是我的亲人,我不允许他就这样死掉,再敢拦着我,我一定杀了你,这句话我只说一次,滚开。” 言落,秦烈抓着她的那只大手猛然间传来一股令人无法匹敌的力量,顺势向身后一带,姬月的身子宛若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摔向他的身后,轰的一声,竟然狠狠的撞在了岩层上。 被秦烈大力一甩,姬月竟然控制不住身子,直到背后撞到岩层传来剧痛之感,方才她让停下了身形,只不过她身后的岩层,早就像蛛网一样出现了许多裂痕,足见秦烈这一甩,用了多大的力气。 姬月嘴角溢出一丝血迹,从岩层上掉落下来后单膝跪在地上,眼神中充斥着惊骇和怨愤。 这个小子三年来修为提升到如厮恐怖的地步,确实始料未及,不过他这么做不是找死吗?真是个混蛋,把本姑娘的好心当作驴肝肺了,既然你想求死,本姑娘还不拦着呢。 盘膝坐在地上,姬月开始打坐疗伤,而这时,秦烈已经运起法力扑嗵一声跳进了岩浆里。 姬月眼中充满了阴郁,同时还伴有浓烈的无奈,她知道,秦烈对冬宝的感情有多深,所以才会如此歇斯底里,虽然这种做法太过鲁莽和冒失,但她也没有任何办法。 现在的秦烈已经失去了理智,如果强行拦着他,自己恐怕也会受到池鱼之殃,真是个笨蛋,一点都不知道冷静。 各种烦乱的想法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姬月突然愣住了:自己为什么对他这般上心?这不应该啊?我还巴不得他死呢?怎么会替他担心起来了?哼,想死更好,省得本姑娘再出手了。 想着想着,姬月索性把眼睛一闭不管了。 没过多久,也就是十几息之后,岩浆池面荡起层层的涟漪,随后秦烈从池面上冒出头并跳到了岸边,身上淋的到处都是滚热的岩浆,那岩浆虽然没有伤极根本,却是大大消耗掉了秦烈的法力,把他的脸色变得异乎寻常的难看。 不过秦烈并没有就此放弃,他的眼晴吞-吐着愤怒和不甘,服下一枚天泉丹之后,再次施诀“斩浪”,跳进岩浆。 一天、两天、三天…… 他好像不知疲惫,没完没了的重复着上面的动作——“斩浪”、跳进岩浆、出来,再进去,如此疲于奔命。 姬月都快看不下去了,可是她没有再出言阻止,她属于那种少言寡语一类的人,就算内心是善良的,但也不喜欢看到一个不听劝的人没完没了的做些毫无意义的举动。 七天以后,秦烈还是没有找到冬宝,一次又一次的失败,没有让他退缩,始终保持着一颗坚定的心。 这本是秦烈的性子,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同时,也验证了他对冬宝的情谊,绝非普通主仆二字能够诠释。 第八天,秦烈再一次从岩浆池中出现,还是没有找到冬宝,姬月实在看不下去了,冷声冷气道:“你再这么折腾下去,真就必死无疑了。”她看着秦烈身上被岩浆灼漏的地方千疮百孔,有的地方皮肤露在外面,出现了许多烫伤的水泡,这都是法力供应不及时导致灵力护盾在岩浆下面被灼伤的后果,没的让人看着心痛。 秦烈还是一句话都不说,服丹、调息、继续下水。 又过了三天,姬月无法再保持冷静的心了,站起来嘶哑着嗓音咆哮道:“秦烈,他已经死了,没有什么人能在岩浆下面待上这么久,你非得这样不可吗?” 眼泪已经流干了,秦烈的背影显得萧瑟不堪,饶是大敌姬月,看着他的身形都鼻子发酸。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一声野兽的咆哮声从岩浆下面轰鸣响起,两个人微微一怔,目光同时凝在一处。 没过多久,蓬的一声巨响,一团紫色的大火从岩浆下方破浪而出,刹那间,秦烈和姬月看到了一只浑身燃烧着紫色大火的猴子,气势汹汹的飞了过来。 “冬宝?” 第725章 太焘 烈焰熊熊的岩浆溶洞中,岩浆池上空一只紫焰大火猴,气势汹汹的悬浮在半空,恐怖的法力在紫焰大火猴的身上泛滥涌动,宛若一头大妖横空出世,莫名的给人带来一股无与伦比的压迫感。 紫焰大火猴的全身毛发犹如紫色火焰熊熊燃烧着,全身的肌肉涣发着金属性的光泽,孔武有力的臂膀、健硕紧札的大腿,无不宣示着强大的味道,尤其是大火猴的那双眼晴,更有两团紫色的火苗盈盈跃动到眉梢边际,给一种恐怖的威压。 “冬宝!” 这紫焰大火猴,正是投入岩浆中整整十一天未见踪影的冬宝。 看到冬宝从岩浆中破浪而出,秦烈眼中的泪水夺眶而下,止不住的狂流,这十一天对他而言,无异于一种巨大的煎熬。 冬宝跳进了岩浆,十死无生,他一直在岩浆中搜索,看似抱有一丝最后的希望,实际上,秦烈早就认定冬宝化成一具白骨了。 他不死心的目的,就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可是怎么也想不到,在岩浆中待了十一天的冬宝,居然活着出来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冬宝身上那光鲜的七色毛发现在已经变成了纯紫色,运起妖力更是冒出熊熊的大火,但冬宝的样子几乎没有太大变化,若说有变化,那就是比以前更强,实力更精湛了。 “嘎嘎,主人,我回来啦。” 冬宝用着一口流利的人语怪笑着,紫焰涌动的双眼中充斥着傲娇的味道,一个灵燕似的腾身,冬宝堪堪的落在地面上,身上的紫焰大火越燃越旺。 姬月看的眼晴都直了,杏目中的骇然和震惊,根本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怎么可能?这妖猴居然没死?” “冬宝。” 秦烈站了起来,顾不得身上的伤势,飞奔过去给冬宝来了一个大大的熊抱。 也不知怎么的,冬宝身上的紫焰大火居然没有伤害到秦烈,他把冬宝举了起来,站在地上转了一圈,然后放下,好整以暇的打量着冬宝,良久后才大为满意的点了点头:“臭小子,你吓死我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姬月也凑了过来,对她来说,冬宝死而复生绝对是一种奇迹,她根本难以置信。 “嘿嘿。”冬宝憨笑着挠了挠头,然后说道:“我也不太清楚是怎么回事?也许是血脉传承的原因,之前成婴的时候,心里好像有一团火在燃烧,然后我发现,那下面有东西。”冬宝指了指岩浆池。 下面有东西? 姬月怔怔的看着岩浆池,味同嚼蜡道:“难道你混血妖兽?” “什么混血妖兽?”秦烈讶然问道。 姬月没好气瞪了他一眼,不予理会,对冬宝说道:“上古神兽传承并非一蹴而蹴,若你双亲同族不同源,你便是混血妖兽,身上的血脉传承也十分稀薄,只不过,这种血脉传承有个例外,那就是你的血脉中藏驻了两种以上的传承,在成婴的时候感悟的一种,并受到天时地利乃至人和的影响,引发传承混乱,就会出现血脉变异。不过这种情形万中无一,不是所有混血妖兽都能做到的,你在下面发现了什么?” 姬月完全不理秦烈,而是对冬宝的突破产生了极大的好奇。 冬宝憨憨的笑着,张口一吐,一只滚圆的紫色灵珠缓缓的飞了出来,他虚抬右掌,法力一荡,紫色的灵珠就这样静静的悬浮在掌心上空。 秦烈和姬月认真的打量着紫色的灵珠,猛然间发现,在灵珠的深处,似乎有一团极烈的元阳真火不安的跳动着,如此近的距离之下,以秦烈和姬月的修炼都能清楚的察觉到来自灵魂深处中浓浓的忌惮。 两个人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这是什么?”二人异口同声的问了出来。 姬月更是多问了一句道:“好强的紫冥灵火,难道这座火山中的紫冥灵火就是由此而来?” 冬宝轻轻的点了下头,可能是由于成婴的关系,他的人语十分流利,几乎跟普通人一模一样道:“没错,这是紫冥灵火珠,就在岩浆池的下面啊,我游很久才找到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它好像跟我特别有缘,找到它之后,我们就融合了。” “……” 秦烈和姬月面面相觑,各自的眼神中流露出来的尽是羡慕和嫉妒。 还真是傻人有傻福啊,这种必死无疑的经历,发生了绝处逢生的概率都快跟成仙差不多了,这样也能遇到,而且还得到一颗堪称极品的宝贝,这是不是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呢? 冬宝的归来让秦烈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怔怔的望着紫焰跳动的灵火珠子,问道:“这玩意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融合的?难道是认主了?还是变成了你的本命法宝?” 冬宝摇了摇头:“不是认主,也不是本命法宝,我也说不清楚,只知道此物原本应该吞噬我的妖婴,可是后来竟然与之融合,融为一体,形成了新的妖婴,姑且算是法器吧,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哇。嘎嘎。”冬宝百思不得其解的说着,饶是秦烈也满头雾水的挠了挠头。 是法器又不是法器,那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秦烈说不清楚,目光转向姬月,忽然他和冬宝发现姬月的脸色变得有些古怪。 那是一种极致震撼之后呆若木鸡,显然姬月知道紫冥灵火珠是什么。 “姬月,这……” 秦烈刚要发问,姬月不问作答道:“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太焘(念’“o四声。” “太焘?什么玩意儿?”秦烈和冬宝愕然住。 姬月深吸了口气:““太”为古史、上古,意指天地,而“焘”本为长明火,二者合一,泛指天地所生的本命精元,此物乃是具备灵性的天地精元之体,又与妖婴融为一体,我可以确定此物确实是“太焘”无疑。“太焘”乃本命精元、生于天地,不死不灭、寿与天齐,是世间最精纯的元灵精华,暮云山下居然有一枚“太焘”,真是匪夷所思,不过若是此物,这火山岩溶,加之外界的紫冥烟便可以说的通了,“太焘”是有灵性的天地精元,不死不灭意味着生生不息,所以,此时紫冥烟才万古长存,不会受到日月更迭的影响,哼,没想到你的运气不错,居然能得到此物,这样看来,先前你成婴并非是走火入魔,而是血脉传承中的火灵受到了“太焘”的影响,引发你血脉中的血灵自动寻找此物,得之而融合,不变异才怪。” 姬月一口气说完,秦烈和冬宝仍处于震惊当中,不过她的话,二人已经听的十分清楚,冬宝找到的紫冥灵火珠的本体是一枚“太焘”,乃是天地精华之所在,不死不灭、寿与天齐。 “这么说,此物与冬宝的妖婴融合,冬宝就不会死了,可以长生不老了?”秦烈震惊的无以复加,这得是多大的机缘,才能不死不灭啊。 不过,他俨然想的太完美化了,姬月闻言翻了个白眼:“你想的美,太焘虽然是天地精元所化,本身不死不灭,但与妖婴融合之后,会受到妖身的影响,重归混沌,混沌便是沉睡,太焘的力量不可能把一个妖精变得天下无敌、法力无边,它只是让妖精的修行天赋变得更完美而已,就像普通修真者通过领悟和宝物影响改变体质达到仙品,是一个意思。” “原来是拜仙令啊。”这么说,秦烈方才明白过来,原来这玩意儿跟拜仙令有异曲同工之妙。 姬月的看了看秦烈,嗤之以鼻道:“哼,拜仙令算什么?那只是前辈高人获取天机之后从仙界投机取巧移用过来的一缕仙气罢了,别拿拜仙令跟太焘相比,此物来源天地,虽被他融合妖婴归于混沌,但本身的灵性还在,我说过,它正在沉睡,但并意味着永远沉睡下去,随着这只大妖猴修为的不断提升,日后会让太焘渐渐苏醒,不客气的说,只要他不是太笨,日后成就妖仙之体基本不成问题,比拜仙令可强的多了。” “成就妖仙之体?还不成问题?” 凡人修真,求的就是大道大仙、不死不灭、永生于世、法力通天,秦烈万万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太焘”居然改变了冬宝的命运,纵然太焘已然沉睡,但对于任何一个得到太焘的人来说,都无异于一种天大的机缘,就拿冬宝来说,只要他一直修行下去,终有一天,都会突破凡尘桎梏,位临仙人之身。 “臭小子,没想到你的运气这么好,居然得到这么好的宝贝?”秦烈瞪了瞪眼,此时不羡慕都不行了,他原以为自己的运气就不错了,什么《仙魔变》、拜仙令、各种好东西多年来搜刮了不少,甚至体内的神秘星盘还不知道有何来路呢,结果一下子就被冬宝给比下去了。 太焘! 不死不灭、寿与天齐,这玩意儿与冬宝元婴融合,相当于送给他一个极品的拜仙令啊,而且好处还不止拜仙令那一点点。 第726章 功成脱困 秦烈做事可不管什么前因,他只注重结果。 想当然,这枚紫冥灵火珠的太焘乃是天地所生,本源精纯,乃属长明之火,不死不灭、不生不息,尽管不明白为何冬宝跳入岩浆安然无恙,这事儿也没有个理据,但是秦烈主观性认定,肯定是太焘相中了冬宝的肉躯,以致于在其跳进岩浆之后受到了太焘的保护,所以才有惊无险。 无论如何,冬宝属于造化福厚,不仅突破到了婴府之境,其妖婴更与太焘相融,并为一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冬宝憨憨的笑着,对于秦烈那声“臭小子”视作昵称,亲热的不得了,看着小家伙成长为壮实的大火猴,秦烈突然鼻头一酸,想起了死去的老父,或许这就是父亲的心情,看着自己的孩子一步一步成长起来,打心眼儿里都会高兴吧。 秦烈现在的心情激动而澎湃、欣慰而酸楚,尽管他和冬宝是主仆身份,可自始至终,他都没将冬宝看作仆人,反而像是看待自己的孩子,有种老怀安慰的触动。 “哎哟!”伤情激动,不小心触动了伤势,他满身的大水泡,终于在冬宝安然返回之后发作了。 “主人,你怎么了?”冬宝突破至婴府之后七情六欲的感触变得极为强烈,见秦烈身上没有一处好地方,连忙将紫冥灵火珠祭了出来。 说来也奇,那滚圆的珠子即是灵火珠又是冬宝的元婴,只见他口中喷出一团紫焰,点指一绕,秦烈身上的痛楚神奇般的减轻了。 丝丝紫色的火毒从水泡中溢出,居然一股脑的被灵火珠吸了进去。 秦烈身上的痛苦大减。 “咦?好神奇的灵火珠?你是怎么办到的?” 冬宝张口一吸,将灵火珠吞回到肚子里,喉咙还有节奏的上下蠕动了一下,兴奋不已道:“主人,这珠子有很多用处呢,跟法器一样,您看着。” 冬宝一蹦一跳的跑到了岩浆池岸边,张口吐出灵火珠,淡淡的紫色火焰在珠子上燃烧了起来,跟着,秦烈和姬月看到了让他们触目惊心的一幕,受到灵火珠灵力支配,岩浆池的中的岩浆居然一分为二,打开了一条岩浆通道。 这个通道,连接着一个地底洞口,不知通往何方。 “这……这珠子居然可以分开岩浆流?”姬月都看傻了。 秦烈震惊的瞪起眼睛,猛的恍然大悟:“我懂了,此处的岩浆中充斥着紫冥灵火的精髓,而这太焘本身就是有灵性的天地本源,死水变活水,岩浆也具备了一定的生命力,所以它会听从灵火珠的支配,对吗?” 冬宝一知半解的点了下头:“主人,究竟为什么,我真的不知道,反正我知道,岩浆再也挡不住我们了。” “太好了。”这下轮到姬月高兴了,困在此地三年,她早就待不住了,巴不得马上出去:“那我们出去吧。” “现在还不行!”姬月正高兴呢,冬宝忽然喝了一声,把正在兴头儿上的姬月气个半死。 “为什么?”姬月瞪起了眼睛。 与姬月的目光对视,冬宝眼中涌出阵阵恨意:“我不告诉你。” “你……” 显然,适才的对答让冬宝暂时忘却了姬月和秦烈的仇恨关系,可现在他想起来,自然而然的对姬月没有了好脸色。 秦烈看着想乐,拍了拍冬宝的肩膀指着后面的洞穴道:“来,过来说话。”然后他毫不理睬姬月,和冬宝并肩回到岸上坐了下来。 “说说,怎么回事?” 姬月气鼓鼓的看着主仆二人,恨的银牙直咬,本不予理会,奈何心中好奇,竖耳聆听起来。 “主人,我的妖婴刚刚与灵火珠融合,根基还不稳固,适才分开岩浆消耗法力太大,我怕……” 冬宝言至于此,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秦烈当即明白过来:“你不用说了,我明白,咱们不急着出去,这几天你好好修炼,我给你护法。” “嘻嘻。”冬宝咧开一口大白牙,嘻嘻的笑了。 主仆二人的低声细语也飘进了姬月灵动耳朵中,既然知道冬宝还没有完全和灵火珠融合,她也说不什么来。 随后,她和秦烈格外默契的闭上了嘴,秦烈重新取出了地阳剑傀,将冬宝护在身后,剑傀在打造的时候胸前已经留下了嵌入妖丹和上品灵石的位置,中一外九,外圈九个孔洞围着中间一个孔洞是放上品灵石的地方,而中间的孔洞是专门给妖丹留的位置。 秦烈再次取出《机关傀儡术》熟悉了几遍启灵法门,小心翼翼的将四级妖丹和上品灵石全部取了出来,嵌入到孔洞当中。 接着,就是最后一步了——启灵。 他先在地阳傀儡身上三十余处关键部件用指法疾点数百次,用以将自身法力激活铜胆蛛丝与妖丹、灵石之间的联系,这个过程需要进行七天,每天九百九十九次,多一下不可、少一下不行,每出一指,必是三成法力,逐日递增,到最后一天,每出一指必是全力,最后由元神入灵髓,留下元神烙印。 《机关傀儡术》的“认主”法门远比正常法器滴血认主麻烦的多,但也正因为如此,才能物尽其用,百试百灵,傀儡不比法器,傀儡主人一个念头,傀儡都会甘脑涂地,不像法器,很容易被人切断元神联系。 花了整整七天时间将地阳剑傀炼制完成,也许是运气始然,中间并无大错,一件高级傀儡就这样成形了,而秦烈,也正式成为了一名高阶傀儡师。 功成之后的秦烈并没有声张,姬月因为生了一肚子的闷气对他不理不睬,又过了三天,冬宝醒了过来,完成了紫冥灵火珠的冬宝整体气质又一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头到脚都透着一股子彪悍强势的味道。 “主人,咱们可以出去了。”冬宝站了起来,自信满满的说道。 三年的时间过的飞快,秦烈的修为也得到了长足的进步,还记得三年前,自己一门心思想着能否在圣婴仙府一行之前让修为更上一层楼,恍惚间三年一过,没想到还真成了。 “好,冬宝,待会儿便看你的了,我和姬月在后面跟着。” 姬月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许是听到了冬宝的嗓门,脸色虽然阴沉着,但那又秀美的杏眼却是始终泛滥着喜悦的光芒。 冬宝重重点了下头,回头看见姬月时,又有些犹豫了:“主人,咱们带她走吗?要不把她扔在这吧!”冬宝小声说道。 “……” 秦烈一个趔趄差点没一头栽在地上,转身一看,姬月正冷着眼瞪着主仆二人。 “你们在说什么?别以为我听不见,想把我一个人留在这,休想。”姬月也是气的够呛,以往觉得灵宝猴不声不响的时候还挺可爱的,没想到肚子里装着这么坏心眼,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她将冬宝的阴谋想法全数归究到了秦烈的头上,秦烈要是知道,估计肯定炸庙了,关我什么事啊,是你一直嚷嚷着要我的命,还不准我们防备你了? 见姬月脸色变得无比难看,秦烈自然不会出言训斥冬宝,而是拉着脸对姬月说道:“这怪冬宝吗?要不是你口口声声杀我而后快,冬宝怎会见死不救。”说到这,秦烈拦住冬宝让他稍待片刻,反而平静下来对姬月说道:“姬姑娘,大家马上就要离开了,我想,有些话,咱们还是出去之前说清楚的好。” 姬月冷着脸用眼角一瞥,不屑道:“我跟你有什么好说的?” “当然有。”秦烈正色道:“姬姑娘,凭心而谈,这三年我对你如何?” 姬月没有说话。 秦烈见状,自顾自道:“在之前的洞穴里面我没有难为你,后来到了这,你没有了灵丹修行,我供应大生魂丹足足两年,单凭这两个方面,你总不能说我秦烈吝啬小气吧,现在你连出去都需要依靠我和冬宝,姬姑娘,难道你不觉得你应该感谢我吗?” “我……”姬月正想反驳,话到了嘴边的时候,突然觉得秦烈说的不无道理。 三年前,两个人一起困在了溶洞当中,秦烈没有针锋相对,已然是善莫大焉了,而在这三年当中,秦烈足足提供灵丹给她就有两整年的时间,丹灵又不是大风刮来的,自然有其珍贵的价值,秦烈如此不求回报,难道就不值得自己感激一番。 更甚至,现在连离开都需要冬宝开路,姬月忽然觉得,自己修行了这么久,居然一点用处都没有。 遇到事就依靠别人,这如何与修罗的身份相符。 姬月无言以对,但仍旧怒火中烧,秦烈的话是没错,可这话太伤人了,这三年,她过的虽然平静,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竟然需要依靠别人活着。 活的憋屈。 “秦烈,你说这么多不就是怕我杀你吗?我说过,出去之后我不会再出手,这次你满意了吗?”姬月冲着秦烈咆哮道。 把秦烈吼的一愣一愣的,直勾勾的盯着泪眼婆娑的姬月看了良久,秦烈到底还是不懂风情的说出了一句让姬月险些吐血的话。 “啧啧,不杀人你还有理了,罢了,反正你现在想杀,也杀不了我了。冬宝,带路。” 话音落下,不等姬月反应过来,紫冥灵火珠分开了岩浆层,露出了一条岩溶下的通道。 第727章 为一人来 落日城,元帅府。 帅府前厅大堂内,吴乾元背着手来回的在大堂中走着,脚伐焦灼烦乱,神情更是愁眉苦脸。 堂前马如龙、璎珞端坐在帅椅上,目光跟随吴老爷子的脚伐晃来晃去,神色多少显得有些失落。 左首正席宝相大师正襟危坐,看着多年老友,眉眼亦是有着一份焦灼,看了半晌,兀自心烦,没好气道:“吴乾元,吴国师,你能不能冷静冷静?” 吴乾元步子一顿,急匆匆走到宝相大师面前,义愤填膺道:“你让我怎么冷静?三年了,整整三年,古林巫族都兵败了,人还是没找到,难不成魔族还能把秦恩公掳到南海去了?” 堂前陷入一片死寂,遥想过往三年,落日城与东临古林的战事获得了突破性的进展。 自从得到秦烈一手打探的可靠消息,再加上云州修界对魔族的怨恨,大楚王朝倾兵东讨,终用三年时间,彻底击败了居住在落日古林中的巫族。 这本来是一件可喜可贺的大事,然而战事大捷,北方边境几位权倾朝野的人物却见不得一丝笑容。 原因就在于,这三年来,马如龙、璎珞和吴乾元不仅仅针对魔族入侵中土做出了相对性的反击,同时也在寻找秦烈的下落。然而当他们将全部人手撒网似的洒向云州各界、并经过长达三年的查找之后,仍旧没有关于秦烈任何蛛丝马迹,这对于得恩于秦烈的马如龙、璎珞、吴乾元等人倍感焦急。 三年不见人影,这人是死还是活? 任谁都不清楚。 右首正席沐悠然面色冷峻道:“我们原本以为秦烈应是遭到了魔族的毒手,如今想来,恐怕我们的猜测并非是正确的,元帅大人,听说归天教夏春秋已经回山了,因何到现在都不得一见呢?当初据探子回报,秦烈失踪之前,最后交过手的就是魔族的影魔女子,并且有人见过夏春秋也在场,我们为什么不去问个究竟?” 提及此事,若是秦烈在场,肯定会感动的一塌糊涂,他万万不可能想得到,整整三年过去了,马如龙等人还是没有放弃希望一直在寻找他的下落,就连三年前,夏春秋回到归天教的消息也不径而走,被众人得知。 马如龙闻言淡淡的叹了口气,道:“归天教我已经差人去过了,夏春秋说过,那日,他的确见过秦恩公和影魔女子,只是后来,因为遭遇魔族高手,没有尾随,而且夏春秋受了很重的伤,目前还在归天北楼闭关疗伤。” “这么说,连夏春秋也不知道秦烈的下落了?难道秦烈最后还是落入魔族人的手中?”玄青遥百思不得其解,自言自语之后,兀自苦笑道:“呵呵,在下怎么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呢?以在下对秦兄的了解,他这个人可不是轻易能被人制住的啊。” 宝相一脸的漠然道:“玄小友,话不能这么说,此番魔族来势汹汹,就连修罗都带过来好几个,这三年来,我们虽然联手击溃了巫族,不也是没有掌握到魔族修罗王的下落吗?老朽岂与那修罗王有过一战,此人实力深不可测,绝非等闲之辈,倘若秦烈遇到了他……这可就……” “不会的……”宝相的话方才说到一半,便被沐悠然斩钉截铁的拦了回去,她义正言辞道:“秦烈的这个人我最清楚,他心思缜密,非常人能极,即使遇到再大的危险,也有逃生的手段,他不可能那么容易栽在魔族的手里。” 玄青遥连忙道:“没错,何况当初修罗王岂与宝相大师交过手,那么长时间,秦烈怎么可能再落入魔族的虎口。” 宝相见状,无奈的叹了口气:“倘若他真的没事,因何三年杳无音信。” 这句话,倒是把几人给问住了,饶是马如龙和璎珞也知道,秦烈行事不会虎头蛇尾,三年前那一仗打的那般激烈,几大高手都打散了,要是秦烈早就逃出去了,绝对会第一时间给自己等人报个平安的。 众人正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忽然,马君行急匆匆的从外面走了进来,并且还带进来两个人,一老一少。 “爹,娘,你们看,谁来了?” 众人正在商议大事,马君行这时候闯进来令马如龙多少有些不悦,可是当他看见进来的一老一少的时候,顿时露出意外的表情。 “彭门主,你还活着?” 进来的老头十分苍老,身形甚至有些佝偻,但仍旧藏不住眼神中的锐利以及那般熟悉的外表。 这个人,正是千机门门主彭连海,那少年,正是史逸。 说到彭连海,其实他和马如龙还有些渊源,当年巫族突然兴兵针对落日城,马如龙就从彭连海那弄了几台神机弩用作城池防御,也正因为如此,千机门和大楚王朝的关系密切。 不过后来彭连海因为受了伤不能再制作神机弩,所以就少了往来,但这并不意味着,二人的关系到此为止。 再后来,马如龙听说千机门一夜之间被人灭了门,还曾派过人前去搜寻彭连海的下落,哪知道自那一夜之后,千机门上下人去楼空,后来此事便不了了之了,直到秦烈出现的时候,才跟吴乾元提及过,千机门是地煞门夏云邪所灭,彭连海为保万全遣散了门人。 当然,秦烈提及此事的时候,自动的略过了夏云邪和夏春秋的关系,当时不是秦烈不想提,而是他觉得根本没有必要,在那种情况下,如果提出来了,反而像是绑上大楚王朝跟归天教作对似的,没准还会让人瞧不起。 当然,秦烈失踪以后,吴乾元和马如龙坐在一起分析的时候才将夏云邪死于秦烈之手中的告诉给了马如龙,至于里面魔族扮演的角色以及夏云邪还是夏春秋的胞兄这件事,他们都不清楚。 不过彭连海此时出现,多少让马如龙分外错愕,听吴乾元的意思,千机门的人不是死的死、走的走了吗?怎么突然之间又回来了? “彭门主?听说你当年得罪了地煞门,我还以为……”不管怎么样,马如龙是个念旧情的人,当初他初来乍到落日城,若没有彭连海提供的神机弩,落日城的防御根本达不到固若金汤的地步,对于这一点,马如龙还是感激万分的。 彭连海呵呵一笑,行礼道:“让元帅挂怀了,没错,当初千机门的确险些被灭门,不过得蒙一位高人相助,才化险为夷,但当初之事远远没有了结,故尔老朽为防患于未燃,索性躲到千机门山下的秘洞去了,最近才敢出来。” 敢情,彭连海遣散门人之后,他压根就没走,为了防止魔人反扑,他竟然躲进千机门早就在多年前准备好的秘洞去了,而这个秘洞就在千机门的山下。 不得不说,这位千机门的老门主眼光毒辣,他明明知道千机门是最危险的地方,却一直躲在最危险的地方不走,正应了那句话,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众人恍然,顿时为彭老门主的急智挑起了大拇指。 马如龙听完汗颜道:“原来如此,难怪我找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您,您这次出山是……” 彭连海听着,言道:“此番老朽出山,是为一个人而来。” “一个人?” “嗯!一个恩人!” “恩人?” “没错。”彭连海顿了一顿,道:“马元师,诸位同道,你们最近是不是在找一个带着灵宝猴灵宠的人。” “你知道秦烈?” 适才众人还提到秦烈,一直嚷嚷着没有消息,转眼的功夫,彭连海居然不请自来,而且是为了一件事,这让马如龙等人深表疑惑了。 彭连海露出一丝苦笑,摇了摇头道:“唉,当初只得一面之缘,恩人从此杳无音信,三年了,老朽现在才知道恩人的名讳,真是惭愧,惭愧啊。” 听着彭连海苦苦低叹,众人已经意识到了什么,璎珞直起身来,无比慎重道:“彭门主的意思是,秦烈是贵门的恩人?” “正是。”彭连海接道,旋即也不多说,指了指史逸道:“逸儿,见过列位前辈吧,马元帅、公主殿下,这位是在下的小徒,史逸,他是认得秦恩公的,下面的话让逸儿来说吧。” 史逸躬身施礼,旋即走上堂前,一板一眼的说起了当年千机门事发的起因以及后来的一切经历。 大约一个时辰后,史逸将整个经历述说完毕,到最后,堂前竟然变得鸦雀无声起来。 堂上列席的都是手段通天的人物,头脑自然没话说,史逸言语吐露间介绍的一段段隐秘,很快让在座几位联想到一个首尾,听完之后,以马如龙为首的璎珞等人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彭门主,当初千机门遇难,背后黑手便是魔族,而地煞门的夏云邪居然是魔族的鹰犬,可夏云邪和夏春秋是同胞兄弟这件事,确有其事吗?” 史逸的故事讲完,璎珞首先坐不住了。 如果史逸说的是真的,那么当初夏春秋闲来无事出现在落日城,并且每天都带着人在城主府打转的举动就太可疑了。 现在想一想,夏春秋一定知道秦烈就是杀了夏云邪的凶手的,这样看来,他说与秦烈初识,并且三年前自己一个人逃出来从此没有见过秦烈也是谎言啊。 千丝万缕的线索一旦串联在一起,当即让席间众高手觉得背后好像有阴风吹过,凉气直冒。 第728章 剑指归天 帅府堂前鸦雀无声,在席高手纷纷露出惊骇的目光,凛凛直视彭连海。 也难怪,三年来云州修界为了追查魔族下落闹的各地修士倾巢而出,谁又能想到,这件事背后藏了这么多隐秘。 地煞门一贯横行霸道,依着夏云邪此人的性子,与魔族勾结为祸中土确实不算稀可,可是谁又知道,夏云邪居然和云州三大仙门之一的归天教有这样的瓜葛。 夏云邪和归天教北天楼主夏春秋,竟然是一双同胞兄弟。 亲兄弟。 这个消息一旦爆发出来,再结合夏云邪勾结魔族的事件,显而易见,归天教必定会被推上中土修界的风口浪尖上。 归天掌教青妙道人,届时该如何自处? 马如龙站了起来,脸色出奇的凝重,沉声道:“彭门主,此事非同小可,你可有实据,证明夏春秋和夏云邪的关系?” “自然是有的,否则老朽也不可能冒昧而来。”彭连海颤巍巍的拄着手里的拐棍往青石地砖上敲了一下,对史逸说道:“逸儿,让燃儿进来吧。” “好。”史逸领命,出得门外看了看,然后招了下手,只见一个伟岸的身形还着一个佝偻的人影走进了堂屋内。 来人一身红袍,风华无双,正是谢燃,他手中拎着一人,形同枯槁,被折磨的不清,头发披散着挡去了半边面孔,在谢燃的推搡之下,脚步虚浮的在堂屋中打了个趔趄跪在了地上。 众人疑惑,纷纷看向彭连海,后者鹰翼长眉微微一凝,道:“此人正是夏云邪的弟子潘宏,不久前,老朽大弟子谢燃在外寻找草药的时候发现了此人的行踪,三年前千机门一事,他便在现场,当时夏云邪亲口承认,夏春秋乃是其胞弟,后来此人逃出千机门后回到地煞门,也是他向夏春秋通风报信说出了门中弟子内讧,据此人交待,当时秦恩公恰好在场,不过在夏春秋赶来之前便已离开了。” 听到彭连海讲述,马如龙怨气横生,踱着步子走到堂前,叱声问道:“潘宏,彭门主所言是否属实?” 潘宏一身修为尽去八九,眼神中透着浓浓的恐惧,与马如龙这铁血将帅目光对视,顿时难以抵挡精神崩溃掉了:“回马元帅,彭门主所言的确属实,夏云邪和夏春秋,早在百年前便建立了地煞门,后来夏春秋为了让地煞门永世长存,不得已投奔了归天教,成为了青妙座下的关门弟子,从那以后,夏云邪负责到处烧杀抢掠,旦凡有解决不了的难题,夏春秋都会带着北天楼的尊者出手解决,积累了巨大的财富,那天,秦烈把所有的东西从宝库中抢走了。” “果然是真的。”璎珞脸上泛起了一层凛然的煞气,按照潘宏的说法,这一切就容易解释了。 她问道:“潘宏,你从实招来,夏春秋是不是在三年前就知道秦烈是谁?” 潘宏道:“是,是啊,虽然姓秦的并没有露出真面目,但他身边的灵宠却是极好辨认的,可之后的事,小的就一概不知了,请公主殿下饶命,请马元帅饶命。” 坐在一旁的宝相听闻此言,眉头一掀道:“如此说来,到是容易理解了,夏春秋和秦烈还有那魔族的魔女一同失踪,三年前只有他一个人安然无恙的出现,如果不是心里有鬼,他为何要撒谎呢?” 璎珞沉吟了片刻,坚定的看向了马如龙:“相公,你以为如何?” 马如龙在屋中踱着步子,事情牵涉到归天教,可大可小,一旦东窗事发,归天教势必会让人怀疑与魔族暗中勾结,可是此事只是夏春秋一个人的行为,未必与青妙有关,没有充分的理据就去指责归天教,他马如龙承担不起,更何况,万一青妙没有与魔族勾结,被自己这么一闹,没准还会把归天教逼到与魔族勾结的地步,如今魔族入侵中土一事已然坐实,中土五州各界也开始有人发现魔族的踪迹,东部草原灵溪峡畔的妖族蠢蠢欲动,一个处理不好,中土五州极有可能重现万年前妖魔乱世,这件事太大了。 马如龙思索了半天,猛的回头怒视潘宏问道:“潘宏,本帅问你,夏春秋知不知道夏云邪勾结魔族一事。” 潘宏连忙摇头:“这件事夏楼主并不知晓,是魔族的一个高手,偷偷给夏云邪下了毒,才迫使夏云邪前往千机门伺机抢夺神机弩的图册,小人句句属实。” 玄青遥哼了一声,一掌拍向桌案,怒然而起:“依你所言,夏云邪和夏春秋来往甚密,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夏云邪的事,臭小子,我劝你乖乖的说实话,不然的话,本公子现在就劈了你。” 潘宏吓的魂飞天外,一个头栽在地上像捣蒜似的嗑了下去:“回前辈,小的真没有说谎啊,几位都是前辈高人,小的怎敢乱说。请前辈饶命,饶命啊。” 沐悠然的眸子冷的生人勿近,良久道:“看来他说的都是真的,不过夏春秋恐怕已经知道了此事的梗概,依我看,他一定知道秦烈的下落。” 马如龙沉思半晌,看向宝相,这里除了璎珞,宝相的意见也很重要。 宝相见状,心下了然,合什道:“元帅,老朽只是护国宗师,无法参与朝政,不过到此之前,皇上曾有言在先,老朽听从元帅安排。” “好。”马如龙点了点头,连忙吩咐道:“君行,点齐百名随行侍伺在门外候命,夫人,看来咱们需要去归天教走一趟了。” 吴乾元赞叹的看了马如龙一眼,他知道,马如龙的这个决定关系重大,万一有个闪失,那时便是大楚王朝和归天教兵戎相见的时候,可是他为了给自己报恩,宁可冒天下之大不讳,还是要去归天教走一趟,非要找到秦烈的下落不可,这种行为着实让他感动。 这时,璎珞走到近前问道:“相公,你打算怎么做?” 马如龙道:“此事没有实据,无法向青妙问罪,但不问罪,我们可以就要人,把这个潘宏带上,不怕夏春秋狡辩。” 宝相眯缝起双眼,眼缝里精芒四溢:“听说元帅得知巫族与魔族联手之后有意请归天教出手相助,可那青妙却迟迟不应,这件事可以做些文章!” 马如龙点了点头:“宝相大师言之有理,中土五州除魔卫道乃是本份,归天教又如何,他纵容魔族置之不理,恐怕青妙也说不清与魔族的干系,我倒要听听,这位传奇幽玄到底给天下人怎样的解释?”马如龙说着,灵机一动道:“夫人,给邪月门圣女屺罗传讯,将此事原原本本的告诉她,她与秦恩公关系非浅,想必邪月门也想找归天教问个清楚明白。” 听到此言,众人皆是一惊,云州第一仙国和第一魔门同时向第一仙门发难,这事可闹大了。 …… 卧龙山内,几十名邪月门弟子正围追阻截着一队由两名飞天夜叉率领的地渊魔狼激烈的斗法。 山林深处,暴虐的魔气四处涌动,两名月魔围着其中一头飞天夜叉频频施展强大的法诀,战斗进行了足足半个时辰,两名月魔同时出手,从袖子里祭出几道青黑色的匹练,凝化成一道圆环,紧紧将丢盔弃甲的飞天夜叉死死套住,随后其中一名月魔伸手一招,后方冲上来好几十名邪月门修魔者将树林里的地渊魔狼肃清,大战终告一段落。 风林萧瑟,两头飞天夜叉一死一伤,仅存下来的飞天夜叉被两名月魔死死的按在地上。 这时,树梢上两道人影轻盈飘落,乃是一男一女。 那男子俊俏的不像话,一袭红袍加身,给人一种妖艳之感,他卑躬屈膝的跟着女子身后道:“主人,抓住了。” 女子一双清澈如幽幽潭水的双眼透着凛冽的杀机,黑袍裹不住成熟窈窕的身段,更藏不住女子一身的煞气。 女子从容走来,稳健步履下魔气缭绕,俨然带着怒气而来。 飞天夜叉怒火中烧,虽跪在地上仍不服软,反而目露凶光,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堆正常人听不懂的魔语,翻译过来的意思是:“魔女,大家是为同道,南海大魔国从未侵犯邪月门,你为何追着我们不依不饶。” 女子秀美的眸子渗出一抹凛冽骇然的冷芒,出口便是流利的魔语:“放屁,谁跟你是同道,说,修罗王在什么地方?” “我不说,你杀了我吧,这三年你一直追着我们魔族,杀了多少人,不差我一个。” “有种。”女子身上寒意陡升,玉脂皓腕轻轻一翻,一道灰色冷芒猝然打进了夜叉的眉心,随后纤指一挑,一团乳白气团硬生生扯出,夜叉痛苦的面孔变得扭曲了起来。 将乳白气团吞入口中,女子闭目沉默数息,良久后,柳眉紧皱,斥声道:“没用的东西,看来你在修罗王面前连心腹都算不上,死。” “死”字出口,夜叉的身子像爆竹一般炸开,血肉模糊。 第729章 众强会首 腥浓的血气冲天而起,很快被萧瑟的微风冲散,树林里横七竖八躺着的魔狼的尸体无法引起邪月门弟子的兴趣,数十个修魔者围在屺罗的身边,等待着圣女的下一步指示。 赤血千足大蜈王腾紧步跟上来道:“主人,有人发现一名修罗的动向,就在秃鹰岭。” “修罗?”屺罗眼中闪过一抹阴狠的慧光:“三年了,终于有修罗的踪迹了么,吩咐下去,所有人火速前往秃鹰岭,我倒要看看,这个世上到底谁敢动我的烈哥哥。” 王腾闻言点了下头,寻思一番,并非直接下令,反而小声道:“主人,可是魔尊那边正催你回去呢,咱们……” 王腾的话还没说完,屺罗杏眼瞪起,斥道:“王腾,你到底是谁的人?姑奶奶的话你都不听了吗?”她骂完,神色一冷道:“师尊那边我自会解释,做好你的事,就算把整个云州翻过来,也得把修罗王给我找出来,我就不信,这个什么狗屁大魔国还能逃出姑奶奶的手掌心。” “是。”王腾称了一声,正要祭符,就在这时,他身上的传讯灵符响了起来。 “主人,是璎珞公主的消息,她让属下转告主人,归天教北天楼主夏春秋,曾经追杀过秦烈大哥,三年前他回到归天教,我们去追问的时候,他撒了谎。” “夏春秋?”陡然听到这番话,屺罗的粉拳握的极紧,一口银牙咬的咯吱咯吱直响道:“青妙老贼的关门弟子?好大的狗胆,王腾,你带一部分人数去追查修罗的行踪,一旦遇见,先把人给我控制住,十八月魔,随姑奶奶去归天峰。” “是。” 号令传来,屺罗带着十八名月魔火速向南飞去。 云州南境归天神峰,归天教宗池驻地! …… 同一时刻,在落日城的无双楼中,禹正宏、骆震山、闻岳正坐在无双楼顶层的楼塔中,围着一名紫衣华服的少年恭敬有加的侃侃而谈。 紫衣华服少年,微眯双眼,气息平和,正在塔中打座,从样貌来看,此人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十分年轻,但从其一身涌动的气势判断,这个少年的修为已经达到了恐怖的婴府五层,进入了后期的阶段。 禹正宏递上了一支竹简,轻轻的放在紫衣华服少年的面前,受到少年气质的影响,禹正宏眼中充满了忌惮,连说话都跟平时的一楼之主截然不同,变成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 “鸿林公子,马如龙派人送来消息,他们已经带人去了归天教,此番魔族入侵一事,似乎与归天教有关。” 紫衣华服少年闭眼不睁,听到如此震撼的消息,竟像是没听到一般,格外平静的问道:“他有实据吗?” “这个,恐怕没有。”禹正宏谨慎的回想着竹简上的信息说道。 嗤声一笑,紫衣华服少年道:“没有实据就敢上归天峰,马如龙定是掌握了青妙的把柄,看来又是一场龙争虎斗啊,不过这马如龙也不是寻常之人,如此冒进,就不怕引起大楚与归天的火拼吗?” 闻岳听到此处轻咳了一声道:“公子,这件事恐怕与那秦烈有关,三年来,马如龙一方面全力扫清魔族在云州余孽寻找修罗王的同时,仍在打探秦烈的消息,这个姓秦的真不知道哪里修来的福报,竟能得大楚第一国士和大元帅的看重,真是奇怪了。” 紫衣华服少年眯开半只眼:“你们说的秦烈,就是那个找到伤了骆尧凶手的人吗?” “没错,就是他。”骆震山道:“当初要不是他,我们也不会陷入魔族的圈套,现在想想,那件事实在蹊跷。” 紫衣华服少年微微一笑:“有什么蹊跷的,是你们几个过于冒失,杀了拓跋烈火和拓跋西华,难道你们不是怕蚀日堡向禹家施压,方才想着给拓跋昊安一个勾结魔族的名头吗?” 紫衣华服少年虽然年轻,但看问题确实一针见血,此言一出,三个老者尴尬的脸红了起来。 见三人不再开口,少年又道:“你们也不必担心,蚀日堡在颍州虽然说一不二,但他也不敢轻易得罪禹家,此事我已经与爷爷说过,他自会挡住拓跋昊,昨日收到爷爷的消息,拓跋昊已经到了幽州,正在湖心小筑与爷爷倾谈,这件事禹家既然担下了,就与尔等无关了。” 说到这时,三人才松了口气,他们真怕禹家为了平息蚀日堡的怒火把他们推出去顶雷。 随后,紫衣华服少年又道:“行了,魔族的事,禹家已经插手了,毕竟幽州也出现了魔族的势力,尽管这次与万年前的妖魔乱世的情形有所不同,禹家身为古禹帝族,就绝对不会坐视不理,至于云州这边,暂且先看看大楚和归天教见面之后的进展再做定夺,这阵子无双楼不可再出一兵一卒,以免卷入这场漩涡,另外,我还有件私事,要出去一趟,你们不必跟着了。” 少年说完,起身下了楼。 数个时辰之后,紫衣华服少年出现在落日城北数百里外的一座荒山上。 此座荒山罕无人迹,连只妖兽都见不着,少年却四下观察一番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然后转道飞下,在莽莽山林中找到一株红枫老树停了下来。 “几位,时隔三年,大家终于见面了,别藏着掖着,都出来吧。” 少年言落,树林四面八方传来阵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没过多久,树林里一下子涌出六个人。 此六人出现的方位都不一样,显然不是一伙的,六人当中四男两女,样貌老迈者占了半数,当然,修真者不能以貌取人是常理,故而少年也没有因为六人的样貌而感觉到匪夷所思,不过加上少年共达七人的会面,实在蹊跷,尤其是这六人的修为都差不多,全部达到了婴府之境,甚为恐怖。 紫衣华服少年目光在六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先一步落在其中一名白袍青年身上,那人也是看到了紫衣华服少年,二人目光交错,顿时迸出无数星火。 “秦少阳?你居然也来了?”紫衣华服少年语气中的唏嘘和震惊不加任何掩饰,显然二人是认得的。 那名为秦少阳的青年双眉如焰、双眼如星,一张帅气的面孔流溢着难以无视的凛然霸气,听到紫衣华服少年的轻唤,秦少阳才将目光稍稍向上移动了少许,随后,眼眸中掠过一丝玩味的笑容:“禹鸿林?想不到你手上也有灵剑?” 这时,树林中走出一个年过半百,样貌却不显衰老的男子,一身凛然魔气,不容忽视,这个人正是常恨秋。 “秦公子、禹公子,两位也算是老相识了,我等聚首颇不容易,没必要现在就动手吧,看在老夫的面子上,先消消气如何?” 常恨秋的身边跟着玄烨子,这两人早在一年前就开始同出同进了,此时的玄烨子并未开口,脸上也带着如往常般和蔼的笑容,然而谁也不知道,他此时的内心,绝对可以用震撼两个字来形容。 秦少阳、禹鸿林,这两位高手的来头可不小,禹鸿林是古禹帝族在凡人界无数后辈中的第一号天才,素有“小仙天”之称,此人身手高绝,早在数十年前便已成名,不容小觑。 至于那秦少阳,同样来历非浅。 在世俗修真界,只要踏入修真领域的人都知道两大氏族,古禹帝族是其中一人,而与其并驾齐驱的,则是号称在灵界也有背景的“先秦帝族”。 先秦帝族,姓秦,氏族在冬州,虽然两千年前,这个先秦帝族在冬州遭到了一性堪称毁灭性的打击,导致先秦帝族在世俗界的代言人——秦家四分五裂、朝不保夕,可是近些年来,传闻这个帝族又有死灰复燃的迹象。 具体原因没有人知道,但凡是在世间号称“大能”者并知道一些底细人都在猜测,秦家已经得到了在灵界中的先秦帝族的支持,重新在世俗界崛起。 其中最有代表性的,便是秦少阳,这位在八十多年前,以一柄紫阳神兵战尽冬州无数双十少华奇才的人物,听说这个人,曾经得到过拜仙令,获得了仙品体质,天赋异禀,在冬州有“小刀狂”之称,与古禹帝族的禹鸿林,并称“中土双秀”。 玄烨子在中土修界混迹数百年,很少有他不知道的事,尤其是“古禹帝族”和“先秦帝族”,绝对是他们这些顶级强者重点关注的对象,如今圣婴仙府一行即将到来,手持灵剑的各方高人于此会首,一下子就出现了两大氏族的传人,可见,此次圣婴仙府一行凶险异常了。 事实上玄烨子到现在还在想,秦烈去哪了,这么多年,他和常恨秋不止一次寻找过秦烈,奈何秦烈就像在人间蒸发了一样,居然连灵剑都锁定不住他的位置,这让玄烨子十分郁闷,眼下七大高手已在云州会面,唯独差了一把灵剑,没的让人头痛。 “如果那小子来了,会不会跟禹鸿林、秦少阳发生火拼,这两个人修为不俗,秦烈那小子也不是省油的灯啊。” 第730章 彩梦 正当玄烨子胡思乱想的时候,禹鸿林和秦少阳,互为仇视的瞪了一眼,终于不再说话了。 “先秦帝族”、“古禹帝族”,两大氏族,在世俗界都以“帝族”自居,说的自然是两族源远流长的历史,由于家庭崛起较早,至今无人得知两族来历,从古至今,两大帝族在种种经历上都要争个高下,故而结下了不少的梁子,到后来,两大帝族虽然没有明面上发生大规模的倾覆举动,但暗地里却是针锋相对,谁也谁不服谁。 禹鸿林和秦少阳,虽然分别留在冬、幽二州修行,可是常人都知道,此二州乃比邻之地,两大帝族在二州交界经常会有一些接触,因为氏族相抵触的缘故,自然都不是亲和的,而是针尖对麦芒。 禹鸿林和秦少阳的事,在中土五州顶级的一流仙门当中算不得什么秘密,这二位,一个是风华绝代、才华横溢的盖世奇才,一位是机缘深厚、体质仙品的修行天才,以往从冬、幽二州传出来有关于此二人经常斗法的消息就不下上百,二者互相仇视,如此便不奇怪了。 只是让玄烨和常恨秋好笑的是,这两个家伙貌似是天生的对头,连九灵剑都分别落在了二人的手中,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故意为之,让禹家和秦家的仇越结越深。 常恨秋是负责联络每个拥有灵剑强者的中间人,也是机缘巧合,他寻踪多年,跟每个人都有一定的了解,固然不深,却足够撑起场面。 大事为重,禹鸿林和秦少阳都没驳了常恨秋的面子,同时冷哼了一声,便不在说话了。 常恨秋这位和事老见状,顿时颜面有光,呵呵一笑,长声道:“几位,既然大家聚首于此,也不必外道了,之后一段时间,大家将同甘苦、共患难,不如都自我介绍一番,也好让彼此间有个了解,如何?” 他说着,看了看戚戚无声的众人,开腔道:“既然大家没有异议,那常某便先开个头吧。”说着,他郑重道:“在下常恨秋,颍州人士。”众人都是奔着圣婴仙府而来,所谓的自我介绍,当然也没必要太详细,至于修为,就更不会不说了。 他这般说着,看了看玄烨子,后者当下会意,笑道:“老朽玄烨子,见过诸位道友。” 玄烨子散修一名,名气不大,他的寒暄在众人眼中无异于一团绵花丢在了波澜壮阔的大海里,惊不起半点波澜,然而玄烨子也不动怒,脸上常伴的亲和笑容很有感染力,只可惜这是因为众人对玄烨子并不了解,可若是秦烈在此,一定会嘲笑玄烨子又来笑里藏刀这一套了。 树林会面加上禹鸿林共有七人,四人的身份介绍出来,众人的目光落在那两女一男身上。 在树林的西边一棵歪脖子的大红枫下,站着一个褐色长袍的老者,瘦的皮包骨头,若不是从元神精神力感受到老者身上那丝毫不弱的气势,众人恨不得害怕他会被大风吹走似的。 老者的脸部轮廓形似骷髅,两只眼窝陷的很深,一双滚圆的眼珠子就像嵌在窟窿里的黑色鹅卵石滴溜溜的打转。 见众人不再发声,老者干哑的嗓子发出极其难听的声音:“桀桀,老朽是厉破,汉州渡门关厉破。” “厉破?渡门关鬼王谷的厉破吗?” 听到老者发声,秦少阳略显惊异的看向瘦老者,眉梢蹙出一抹寒意。 厉破尖声怪笑:“冬、汉二州远隔万里,想不到秦公子也听过老朽大名,满足,满足,桀桀桀。” 禹鸿林闻言鼻子里哼出一股怪味:“原来你就是渡门关的老鬼,听说汉州两大仙门一直在追查你的下落,欲除你而后快,没想到你竟然还活着,确实有点有手段。” 众人看着他,虽无惧意但防备之心十足,厉破这个名字,在汉州大有来头,他所在的渡门关,乃是一阴绝门户,元阴灵气浓郁非常,位列中土之首,这个老家伙,在那巴掌大的地方混的风声水起,整个汉州都闻风丧胆,原因就在于,这个厉破为人十分阴毒狠辣,生人魂魄乃是他的口中美食,这老头可不管你是不是修界中人,每天都必须有几名生人的魂魄下肚,以增长而修为,厉破成名算是早的了,已经有近五百年的历史,可见此人的天赋平平,但运气不错,遭下了无数杀孽,竟然还是活的好好的。 “承蒙鸿林公子夸奖,老朽很是满足,嘿嘿。” “满足”二字,似乎是这老鬼的口头禅,这么会儿的功夫连连说了两次,但他的性子如何却是让人琢磨不透。 这时,树林里仅有的两名女性修真者中的老妪站了出来,此人满头银丝、手持龙头拐仗,远观近看,都如同行将朽木之人,可修真界向来不会以貌取人,一个修真者再年轻也代表不了他的修为,同样,就算老妪苍老到走上两步路都让人担心会不会突发猝死,但众人还是没敢小瞧此人。 目光一扫,老鬼厉破到是先开了声,道:“这位,想必就是无牙婆婆了吧。”厉破的声音委实不怎么好听,但他一开口,却让人如遭雷击一般怔住。 “无牙婆婆?”众人难以置信的看向老妪,包括禹鸿林和秦少阳都为之一愣,心下闪过骇然。 “你就是无牙婆婆?”玄烨子还不可思议的问了一句。 果然,老妪张口一笑,露出暗红的舌腔,居然一颗牙都没有。 无牙婆婆由此而来! “咳,咳……”老妪急咳了一阵,难以保持那见不得精髓的笑容,身子一阵哆嗦,仿佛将死之人,老妪声弱无力道:“没想到现如今的修界还有人记得老身,不容易,不容易啊。” 老妪的眼睛瞟过在场众人身上,每个人都如触电般浑身一震,此人眼中闪过的缕缕精芒,敛而不发,却让人望而生畏。 禹鸿林上前一步,道:“原来是婆婆,小子秦少阳见过婆婆,不知木阳先生近来可好。” 老妪看了看秦少阳道:“你还知道老身家里那个老不死的?哦,老身明白了,三百年前,令尊曾经见过木阳,呵呵,想必跟你提起过吧?” 禹鸿林寒暄的嗯了一声,道:“家父早年于青阳山游历,有幸见过木阳先生尊容,不想时过三百年,小子得见婆婆真身,实在是有缘。” 禹鸿林笑道:“令尊当年在青阳山遇洪林野蟒之际老身并不在身边,后来听老不死的说过,令尊委实是秦家历代鲜有的天才之辈,没想到他的儿子也不错。不过你问到那老不死的,可能会让你失望了,老不死的,现在是真的死了哦。” “木阳先生故去了?”禹鸿林听完心中一震,他的神情同时也代表了在场所有人,除了那位妙龄的少女。 无牙婆婆,本身没有多大的名气,可是木阳先生这四个字,却是让他们如雷贯耳。 木阳先生,本名姓段,乃是四千年前幽州阴阳门段擎雷之后,这段擎雷可是大名鼎鼎,知道他的人都清楚,此人是继万年前云州大日观老祖无垢道人之后,第二个得到拜仙令的高手。 当年的段擎雷,风云烈烈,一口擎雷刀,一手艮雷诀,创造了无数奇迹,只不过后来,阴阳门落没,段家从此销声匿迹,繁衍十数代之后,才堪堪出了段木阳这么个人物,然而此后段家再没有惊才艳艳的传人出世,只是听说,段木阳和一名红-粉知已浪迹天涯,渐渐没了踪影。 而段木阳的红-粉知已,正是眼前这位无牙婆婆,当年在幽州号称第一美人的苑红鸾。 只是让众人为之疑惑的是,当年那个风华绝代、艳压五州的奇美女怎会落得今日这般地步,整一个行将朽木、丑陋邋遢的老太太。 众人望着无牙婆婆各怀心思,说不上是惧是敬,总之提防之心人皆有之,不奇怪,段木阳的一身本领传自段家,而无牙婆婆与段木阳乃是世人艳羡的神仙眷恋,这么多年,老太太肯定学了段木阳一身的本事了。 大家都介绍完了,便看向那妙龄女子,这个女孩子很恬静,站在那里一直不说话,她身上穿着一件红色的碎花长裙,身段凹凸有致,纤柔无骨,一张白净的小脸蛋楚楚动人,眼晴不大不小,仿佛暗夜中的两颗星夜明珠,如能照亮人的心坎。 此时女子正踮脚看着树上的一片最大的枫叶,注意力似乎不在众人身上,禹鸿林见状眼中闪过惊艳之色。 这女子算不得绝美,但绝对有种让人看了一眼就永远不可能忘记的气质,禹鸿林忍不住问道:“姑娘,敢问姑娘的芳名……” 他的话刚刚说完,那女子背对众人幽幽地道:“彩梦!” 彩梦! 短短的两个字,顿时给人一种无限遐思的感觉,此一刻,女子若泉水叮咚的嗓音,让禹鸿林和秦少阳为之痴迷了起来。 第731章 灵剑寻踪 彩梦!彩梦! 众人心中默默的念着这个名字,仿佛寻找到姓名背后的意境中去了,彩梦根本不像来找圣婴仙府的,相较于自己“伙伴”和“对手”,她似乎更在意树上那片红色的枫叶,为什么最外一圈叶边还通着一点微不可察的绿。 “好了,既然大家已经相识了,那就来谈一谈接下来的计划吧,这圣婴仙府……”禹鸿林将目光艰难的从彩梦身上收了回来,毫不客气了争取了主动权。 人是常恨秋负责联络的,他反而来主持大局,很明显禹鸿林使唤人使唤惯了,不知不觉就当起了众人的领袖。 可其实呢,树林中七人哪个不是高高在上之辈,就算禹鸿林出身和背景相当过硬,其它人也不差什么。 关键在于,他又不是十分了解情况。 是以禹鸿林话刚说到一半,就被常恨秋打断了。 “鸿林公子,等一下。”说话的人,正是常恨秋。 “常道友,你想干什么?”被常恨秋出言打断,禹鸿林显得颇为不悦,不过他并没有开口指责,毕竟大家都是婴府中期左右的强者,谁没有一身本事,常恨秋又不会听到调遣。 常恨秋洒然一笑,叹气道:“常某只是想跟诸位说一声,咱们的人,还没有到齐?” 还没到齐? 众人疑惑的看向常恨秋,厉破阴测测的看着常恨秋多少有些不满:“常恨秋,你搞什么鬼,大老远把我们叫来,竟然人都没有凑齐,老夫可是提前出了关,你这不是浪费老夫的时间吗?” 其它人同样略带不悦的直视着常恨秋,玄烨子见状,赶忙走了过来,道:“几位莫要动怒,且听常兄把话说完。” 常恨秋沉吟片刻,苦笑道:“实不相瞒,这次提前请来几位,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按理说,拥有九灵剑的有八个人,如今大家已经聚齐了七人,无牙婆婆手上有两口中灵剑,除此之外,大家每人一口,所以,我们当中还少了一个人。” 无牙婆婆有两口灵剑? 众人一听,满是匪夷所思的看向老妪,后者到是没矫情,感受着周遭投来艳羡的目光,无牙婆婆浑不在意道:“怎么?老身有两口灵剑不行吗?” 众人摇头,常恨秋讪讪一笑,秦少阳把目光收回,紧跟着问了下去说:“常道友,既然持有九灵剑的共有八人,那最后一人为什么没有出现?” 常恨秋道:“这也是常某感觉到奇怪的地方,那位小友,在下和玄烨子道兄三年前就曾见过,而且不止一次,当初那位小友说过,他会留在云州等候消息,可是这次传讯的时候,并没有得到那位小友的回音,在下和玄烨子道兄,曾经用追引剑诀试图寻找他的下落,奇怪的是,灵剑的追引剑诀也无法锁定其人的动向,故而在下想着,可不可以齐集大家的力量,共同试上一试,诸位都知道,灵剑锁定方位的追引剑诀,是视情况而定的,聚集的灵剑越多,定位就越精准,事出突然,在下只能先将几位唤来,请几位莫要放在心上。” 他的解释合情合理,众人都是奔着圣婴仙府中的宝物来的,自然没有推脱埋怨的道理。 秦少阳等人点了点头,厉破不耐烦地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开始吧,省得夜长梦多。” 一个圣婴仙府可以让老鬼舍得提前出关,可见没有比这更大的事了。 禹鸿林也点了下头道:“大家的目的是一致的,那就闲话少叙吧。”他说着,伸手拍在贴身携带的乾坤袋,取出一口碧色的七尺长锋,指尖隔空一点,碧色灵剑围着他的身体绕了一周,然后停在了身体的右侧。 “这是木灵剑!”秦少阳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弹指一挥,一口金光闪闪的金灵剑应声飞出。 随后众人各施法诀,一口灵剑相继取了出来。 其中常恨秋手里的是风灵剑、玄烨子拥有火灵剑、厉破手上的是阴灵剑、彩梦持有水灵剑,只有无牙婆婆一下子取出两口灵剑,分别是阳灵剑和土剑。 九把灵剑出现了八把,再加上秦烈手中的那把雷灵剑,正好凑齐。 七个人围在一起眼神中透露着阵阵防备的意味,仔细一数,厉破尖尖的嗓子冷笑道:“看来就差雷灵剑了,来吧,同时祭诀。” 话不多说,在厉破应声而下,八把灵剑同时祭入空中,众人同时施展《追引剑诀》虽然很多人都是第一次见面,但毕竟众人的修为非同小可,八把灵剑同时在空中滴溜溜的打起转来,半晌过后,剑尖的指向都不一样。 众人面面相觑,顿时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圣婴真人的《追引剑诀》还从来没有出错过,就算雷灵剑没有启灵,有八把灵剑同时追引,也不会一点反映都没有吧? 疑惑间,无牙婆婆道:“难道那位小友进入了一片可以隔绝灵剑气机的领域?” 常恨秋失望的叹了口气:“不瞒几位,在下和玄烨子道兄也曾有过猜测,倘若不是灵剑气机被完全隔绝,为何连追引剑诀都失去了作用?” “这倒也是。”众人无比落寞,厉破更是愤恨的骂出声道:“真是个废物,明明知道自己身怀重宝,行事却如此鲁莽,常恨秋,你们和那小子最后一次见面是在什么地方?能不能猜到他最有可能在哪?” “这个……”常恨秋心中一凛,叹道:“不瞒几位,上一次见面是三年前,在在下的周山洞府附近,不可那是在下的地盘,他应该不会在那。” “周山洞府?”听到这个地名,禹鸿林打量常恨秋的目光变得古怪了起来,这个名字听起来好熟悉,咦?貌似禹正宏、骆震山他们找到拓跋父子的时候,就在周山附近,莫非二者互有牵连? 常恨秋哪里知道,禹鸿林正是骆震山和闻岳的主子,不过他也没想到偌大的幽州禹家嫡系无数,这两件事中间还有极深的牵连,倘若让他知道骆震山和闻岳背后的是正是禹鸿林,他也不可能轻易说出周山洞府这件事。 常恨秋没有多想道:“没错,就是周山洞府,秦烈小友他三年前曾与在下有过一次会面。” “秦烈?”禹鸿林猛然间一听,顿时心中一震。 而他的反应,同时也引起了常恨秋的注意,忍不住心中一动,常恨秋眨了眨眼睛,心里骂自己白痴,三年前和秦烈暗中谋害拓跋烈火父子的时候,引来的是禹家的人,自己怎么就这么蠢,这么莽撞的把这件事给说出去了。 下意识的,常恨秋看向禹鸿林,豁然发现,对方投来的目光充斥疑窦和古怪。 常恨秋正想解释,就在这时,始终不喜欢说话的彩梦,却淡淡的咦了一声道:“看,灵剑有反应了。” 这个岔打过去,众人同时抬头猛看,果不其然,异彩斑斓八把灵剑开始同时转向一个方向,灵剑颤抖的幅度愈发的强烈了。 “有反应了?”常恨秋将之前的事抛在了脑后,抬手将秦烈留给他的传讯符祭出,旋即点指一绕道:“哈哈,太好了,既然雷灵剑已经出世,咱们就走一趟如何?” 这本没什么说的,雷灵剑出世,意味着九把灵剑凑齐,圣婴仙府的大门已经向他们招手了。 “走。”不由分说,一行七行,翔身御法,跟随着八把灵剑向正西方掠去。 …… 同一时刻,暮云山外,三道人影无比狼狈的从暮云火山里面逃了出来。 穿过层层紫冥烟的阻隔,秦烈和冬宝跌跌撞撞的栽倒在暮云山外的深山老林里,遮天的树冠群挡住了如日中天的艳阳大部分阳光,潮湿泥泞的地面,透着腐朽糜烂的味道,然而秦烈和冬宝管不了那么多,落地之后便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与主仆二人状态如出一辙的还有姬月,她那一身紧身的劲装,早就在三年磨损的不成样子了,这次出来的时候,虽然冬宝用紫冥灵火珠强行开了一条路,但毕竟山外紫冥烟依旧浓郁,冬宝驾驭紫冥灵火珠消耗极大,若不是中途,秦烈和姬月换着给冬宝灌输真元保持紫冥灵火珠驱散了紫冥烟,他们还真就未必能轻松的逃出来。 正因为他们离开了暮云山地界,雷灵剑的气机方才被八把灵剑锁定。 而秦烈,到现在都不知道,如今暮云山外,正在寻找他的不仅仅只有一伙人。 时隔三年逃出火山,那种重见天日的感觉格外美妙,尽管之前累的不轻,秦烈和冬宝的脸上还是洋溢着重见天日的喜悦。 包括姬月,也罕见的露出欣然的笑容,靠在大树上调息打坐。 半晌后,秦烈深吸了口气站了起来,走到艳阳透过树冠群洒下来的一抹阳光下方,倍感舒适的伸了个懒腰:“好舒服,终于出来了。”他说着,看向姬月,洒然笑道:“姬姑娘,咱们已经安然脱困,如果没有别的事,秦某人就先告辞了啊。” “等一等。” 第732章 兴师问罪 听到姬月的叫声,秦烈忍不住将身形停了下来,满是好奇的打量这位魔族女子。 “姬姑娘?我们已经安然脱险了,还有什么吩咐?” 或许是因为死里逃生,又或者三年来的相处让秦烈觉得姬月本身并不如想象中的讨厌,他的语气多少带出些玩味并亲和的味道,至于之前的恩恩怨怨,秦烈连想都没想过,自然不会闲的淡疼的自己提出来。 可是他不提,有人要提。 逃出火山,姬月恢复了冷冰冰的容颜,貌似没有那山中熔岩和浓烈的温度,她这座万古不化的冰山就会封冻大地一样。 “姓秦的,你忘了些事吧,你答应过我,如果我们能成功脱困,你要和我公平一战。”姬月的眼晴喷吐出两道锐利的毫芒,凛凛直视。 她不提这个还好,冷不丁的提出来,秦烈都气乐了:“姬姑娘,我想你也忘记自己说过的话了,这三年,你每隔三天吃我一枚大生魂丹,你还说出来之后不再找我麻烦呢,怎么?你想反悔?” 也不知怎么的,突然,姬月听完笑了:“所以,我们之间扯平了,不是吗?” 秦烈肃然而立,脑子还是有点转不过来弯:“没错,扯平了,既然扯平了,你叫住我干吗?” 姬月吸了口气站将起来,将手中黑色锥刺收入袖中,神情平静道:“离开之前,我只是想告诉你,既然你我之间已经扯平了,那么下次见面,我不会再留手,你最好小心一点,别再落在我的手里,否则,别怪我手下无情。” 姬月说完,不再理会秦烈,身形一晃,化作一团黑影,消失在茫茫山野之间。 “一根筋!” 秦烈咂舌的看着姬月远去,良久之后方才翻着白眼吐出郁闷的三个字。 经过三年的观察,他发现姬月这个人并不难相处,她的魔性也不像世人传闻中的那般狠辣无情,之所以为修罗王所用,无非是立场问题,或者从小到大被灌输的正邪不两立的思想,再加上魔族一门心思称霸中土,欲将中土变成真正的魔界,所以才会为非作歹。而她本人,其实心思跟初生婴儿一样单纯,所谓世间险恶根本没有任何经验,否则,她当年也不会被自己三言两语劝的站同一阵线上。 这跟夏春秋为人有着天壤之别。 想到夏春秋,秦烈恨的牙根直痒痒,那个混蛋,居然临阵反水,早知如此,真应该把他和夏云邪的关系公之于众,让归天教饱受中土修界的诟病和指责,好好的坑他一把,夏春秋,老子诅咒你没有好下场。 “冬宝,走吧,三年了,常恨秋和玄烨子怕是找我找的发疯了吧。”晃了晃脑袋,秦烈决定不再理会姬月的问题。 这时,冬宝说道:“主人,咱们要不要给马如龙元帅传个消息,他恐怕也在找我们吧。” “哎呀,对,你看我这脑子,三年前那一战大家四散而逃,马元帅和吴老肯定一直惦记我们呢,我现在就给他们传讯。” 想到这,秦烈赶紧取出吴乾元的传讯灵符,正要祭出,倏地,远方飞来几名修真者。 “快,再快一点,去晚了,就错过了。” “是啊,大楚王朝和邪月门同时向归天教发难,此事非同小可,真没想到啊,归天教北天楼的楼主夏春秋,居然是夏云邪的亲弟弟,啧啧,归天教青妙向来是仁义为先,他的弟子与地煞门扯上了干系,这下看他怎么解释。” 夏春秋?归天教?青妙? 正准备给吴乾元祭符报平安的秦烈猛然间听到空中飞过之人的交谈,顿时全身一震,怎么会这样?难道自己的诅咒显灵了,这么快,夏春秋的事就公之于众了?老天爷还真是开眼啊。 豁然惊觉,秦烈拔地而起,穿过层层树冠,遁入长空,身形一晃,挡住了途经此地的三名归真期的修真者。 “几位,留步。” 秦烈的修为已达婴府中期,气势之强,无与伦比,正在匆匆赶路的三名修真者突然被挡住去路,脸上正流露出不悦呢,猛然间感受到来人气势不凡,顿时吓的哆嗦了起来。 “这……晚辈,见过前辈。” 秦烈身上法华缭绕、真气氤氲,三名修真者连呼吸都快凝滞了,心想着怎么这么倒霉,出来看个热闹,竟然遇到这么强大的修真者,这是丹阳期还是婴府期? 秦烈打量三人,这三人都是中年修真者,实力算不是俗,他问道:“适才听到几位在空中交谈,说起什么夏春秋、归天教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三个中年修真者听着秦烈提出来的问题面面相觑半晌,心中松了口气,敢情不是劫道的,而是问归天教的事的。 一个中年修真者赶忙站了出来,道:“昨日大楚北境落日城镇北大元帅马如龙与护国宗师宝相、第一国士吴乾元、大楚公主殿下璎珞亲率大军兵临归天教,同时邪月门圣女也率领旗下月魔赶赴冲霄山,貌似是因为夏春秋乃是地煞门主夏云邪亲弟一事,对其进行兴师问罪,听说他们兄弟害了什么人,马元帅和圣女都是去要人的,这事儿在云州已经传的沸沸扬扬,很多仙门、宗派都已经赶往归天教看热闹,前辈难道没有听说吗?” 秦烈闻言,神情一肃。 马如龙和璎珞代表的是大楚王朝,他们敢明目张胆的前往归天教要人,这不相当于云州最赫赫有名的两大仙门正面交锋了吗? 夏春秋和夏云邪的兄弟关系已经路人皆知了? 这消息会是马如龙传出去的? 不会,肯定不会。 秦烈略一思量,马上排除了这个可能。 即使夏春秋和夏云邪的关系已经被马如龙知晓,在事情没有证据之前,以他的地位也不会乱说,否则,他就会成为掀起两大仙门腥风血雨的罪魁祸首,以自己对马如龙的认知,他绝对不会做出这么没有头脑的事。 还有,邪月门圣女是什么鬼?怎么也跑到归天教去了? 他们去要人?要什么人?难道是为了自己? 正当他胡思乱想着,被挡住的三个修真者当中一人问道:“前辈,我们……可以走了吗?”这货脸上流着汗,精神都快崩溃了,在一个强者面前,哪怕说句话都提心吊胆的,真他娘的难受啊。 秦烈的思绪被拉了回来,先前之所以放出气势,无非是想镇住三人,尽快问些问题,没想到给三人带来如此巨大的伤害。 他豁然清醒,收回了气势,问道:“归天教和邪月门有仇吗?还有,那圣女是什么人?” 到现在为止,秦烈仍旧不知道屺罗的真实身份,他只知道,屺罗是冷月的徒儿。 三人听闻,一人站出道:“有没有仇我们不知道,只是听说,夏春秋抓了一个邪月门圣女十分看重的人,后者是过去要人的,那个人好像叫“秦烈”什么的,总之没听说过。”这人说着,想到秦烈的第二个问题,回答道:“哦,邪月圣女屺罗,可是大名鼎鼎,前辈不会真的没听说过吧?” “屺罗?” 听到耳熟能详的名字,秦烈浑身一震,就连冬宝都露出异样的表情。 真的是她。 时过数十年,这两个字又重新出现在耳海,当初那个娇嗔缠人的小丫头,他的音容笑貌,再一次出现在脑海当中,让他忍不住激动了起来,丫头居然为了自己亲上归天教,想必夏春秋和夏云邪的丑事已经路人皆知了,马如龙也在找自己的下落,这样一看,两大仙门同时向归天教施压了。 秦烈十分感动,无论是马如龙、璎珞,还是吴乾元,他们能为自己冒大不讳的风险亲上归天教,想必已经洞察了夏春秋的阴谋,还有丫头,数十年未见,在云州一得到自己的消息,就不顾一切找上门去兴师问罪,足见她对自己情真意切。 思忖了片刻,感动归感动,秦烈开始担心了起来,两大仙门同上归天教,看似气势汹汹,可那归天教也不是软柿子啊,何况还有传说中的幽玄高手青妙道人,这事要闹大啊。 念头闪过,秦烈心中大惊,问道:“归天教在哪?” “距此向北七百里的坐望神峰之上,前辈,您……”修真者答道,然而话还没说完,秦烈已经离开了。 来无影、去无踪。 …… 同一时刻,卧龙山千里之外的一座孤峰上空,禹鸿林在疾驰中丢掉了手中的传讯符,脸上闪过一抹浅浅的笑容,喃喃自语道:“禹正宏这个老鬼,果然没安好心,也罢,马如龙如此大张旗鼓却不敢道出夏春秋和夏云邪的关系,让他帮上一把,也不错。” 没有人知道,两大仙门同上归天教的消息并非马如龙亲口传出来的,反而是无双楼在背后搞了一次鬼,而禹鸿林也是刚刚知道,就在马如龙和屺罗同上归天教的同时,禹正宏在坊市中安排人把这个消息放出去,目的就是为了掀起三大仙门的仇恨。 第733章 戮仙之名 至于禹正宏的想法,恐怕也不难猜。 当年无双楼骆尧险些被打成了残废,致使后来有了各大仙门同仇敌忾围剿魔门,秦烈固然在当中起了救援作用,但基于禹正宏的立场,回去分析之后,这一切的一切都归究在了马如龙和秦烈的身上。 禹正宏是个阴人,遇到这种事还不大作文章? 是以就在马如龙出发之后,他便安排人把消息传了出去。 当然,禹鸿林并没有临时授意,不过这个结果也是让他喜闻乐见的。 丢掉了已经燃灭的传讯符,前方秦少阳忽然停住了身形,众人一滞,举头一望,只见天下八柄灵剑大放异彩,五色斑斓的剑气冲天而起,八柄灵剑齐唰唰的在空中调转了方向,朝着北方疾驰而去。 “改变方向了?秦烈在移动……”随即发现灵剑变化的常恨秋点指在灵剑上祭了一记追引剑诀,刹那间,那柄剑飞的更快了。 “诸位,秦烈已经出现了,咱们快追。” “这小子,总是不让人省心啊。”玄烨子摇头又叹气,紧忙加快了速度调转方向追了过去。 …… 坐望神峰道坛之上,一片浓烈以极的黑云在天边翻滚。 晴空朗朗、艳日高照,归天教的门户上空,却涌动着滔天的魔气,云层中,一只硕大的黑魔法相露出森森的獠牙,山岳般的体魄在高空中形成的巨大身影,无不震撼着当下数以万计的目光。 黑云中两道黑色的闪电猝然劈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饰落在了一名身着青衫的瘦高的老者身上,无穷大力黑雷震的老者一身足以媲美精钢铁盾的光罩当场崩溃,口吐鲜血暴退而出。 青衫老者,正是归天教冲霄五楼的西天楼主乔之柳。 就在乔之柳身退出,脸若冰煞的露出骇然之色的时候,从那黑魔当中,恍恍飞出一道人影。 窈窕身材、黑纱柳裙,乌丝满头、形似魔煞,乃是一名女子。 这女子手持一双银芒乱射的陨铁戮仙钩,神气非凡,凌空飞来,周遭魔云因其而翻滚如潮,似巨兽之口要将整座坐望神峰吞下一般,黑色的魔气铺天盖地,压的现场数以万计的归天教弟子佝腰偻背、气喘吁吁。 坐望神峰道坛,早在数千年前便是云州首屈一指禁忌之地,这个象征着归天教的门户之地,数千年来,鲜有人敢如此造次。 然而那女子目中非但没有丝毫顾忌,反而一双眼窝仇深似火,狂怒焦灼,冷酷的寒芒自眼底深处凛凛射出,饶是场上的众多婴府强者都心惊不已。 大胆! 狂妄! 敢在坐望神峰道坛动手,无异于老虎嘴上拔毛,但是看到此女容貌,在场的云州各界好手又心安理得的觉得并不奇怪。 盖因为,此女的豪气不仅闻名云州,乃至于中土五州,都大名鼎鼎。 此人,正是邪月门圣女,屺罗,那个号称天不怕、地不怕,就连其恩师冷月都拿她没办法的魔门奇才。 “乔老鬼,以你的修为,根本不是姑奶奶的对手,你们今天要是不把夏春秋给我交出来,姑奶奶先毁了坐望道坛,再杀上归天峰血洗冲霄五楼,打到你们把人交出来为止,下一个是谁?给我站出来。” 屺罗一头乌丝随愤怒而张扬狂舞,眉间涌动着一抹冲霄的煞气,清脆而暴燥的啸声回荡在群山之间,令得乔之柳以及南天楼主柯志龙痛恨交加、怒焰滔天。 可惜,这两位分属两楼阁老的当世强者,已经连番败下阵来,无一是屺罗的对手,一场大战已经进行了半个时辰,两大强者都受不到了不轻的伤势,再看屺罗,依旧意气风发、不可一世。 值此时、在此地,当真狠狠的打了归天教的脸上。 “魔女,休得猖狂,老夫来会会你。” 一声长啸,源起于坐望神坛之上,一名素衫白发的老者骤然飞来,正是东天楼主烈光道人。 这烈光在众楼主当中实力乃为最强,已达婴府六层后期的化境,距离七层大圆满,仅有一步之遥,在冲霄五楼当中,除去当今中天楼主莫皇极之外,已是诸楼当中的最强者。 烈光一袭素衫如刀风凛冽,猝然杀来,袍袖间数道光彩奕然的芒霞直击屺罗面门,与此同时,其身后法晕光环呈现,彩芒纷飞,宛若一轮巨大艳阳贴紧其背椎身后,似同仙人临世,神彩飞扬。 然而屺罗并非放在眼中,凝眸一望,抬手便是一挥,手中陨铁戮仙钩荡出一道灵蛇般的黑色匹练,杀入芒霞当中,顺势一绞,堪比灵蛇吞吸,顿时将数道芒霞尽数荡开。 随后黑色匹练不加停留,发出一道战栗天际的嗡鸣卷向烈光,其速之快,俨如疾雷掣电。 咔嚓! 烈光拂起袖子便是一挡,黑色匹练在烈光的袖口上发出一声晴雷般的炸烈声,布屑纷飞而起,烈光的半只袖子顷刻间没了一半,黑色匹练似乎带着一股强大的腐蚀能力,化作数十条黑色的气流,死死的缠住了烈光。 后者脸色骤然一变,心下怨恨不已,连忙御动法身后退,同时抬起左手连削带打,五丈过后,方才将黑色匹练的余劲,尽数消磨干净,然而此后,烈光的气息开始变得微微急促了起来。 “烈光,你终于出手了,不过你也不够格,姑奶奶今天就先灭了你,下一个,就是你,莫皇极,我倒要看看,青妙那个老鬼究竟能护夏春秋到什么时候,给我死……” 坐望峰前鸦雀无声,在场的修界高手委实不少,大楚王朝诸多强者、颍州沐悠然、玄青遥,无双楼禹正宏、骆震山、闻岳等等等等,乃至于三山五岳的各方强者早就闻讯到场,众人观战足足半个时辰,渐渐的被屺罗的强势震惊到无以复加的程度。 这场斗法打了这么久,大名鼎鼎的冲霄五楼三大强者已经陆续入场,可是从南天楼柯志龙、西天楼乔之柳,现在又加上了东天楼主烈光,三人轮番上阵,展开车轮战,到头来连半点便宜都没占到,邪月圣女之名当真并非浪得虚名。 听着屺罗发出的愤怒清啸的,在场所有好手的脸色都充满了玩味。 堂堂云州第一仙门,三大势力当中的龙头归天教,竟然被一个女子当众砸场子,还没有本事找回来,这事儿也确实太丢人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邪月圣女的大名的确如雷贯耳,当初此女叱咤风云之际,一双戮仙钩斩下了多少婴府大能,饶是大名鼎鼎的冲霄五楼,恐怕也强不到哪去吧。 眼看着屺罗扑杀过来,烈光的眼晴里愣是吓出了忌惮的光芒,敌人强势,其锋锐利,不可力敌。 老头没身回转,再也无法保持风度大雅的盘坐姿势,双腿一较劲,腾空而起,呼一声道:“魔女,休狂,看我斩月剑。” 烈光一声厉喝腕部一抖,一片凄厉的异芒脱手而出,与此同时,他手里多出了一柄锋利至极的三尺青锋。 剑气纵横间,满天的黑云已是发生了裂变,分作两股向外围翻滚。 见此一幕,归天弟子纷纷露出惊艳之容,可惜没过多久,空中浮现大魔一具,大口一吐,呼啸间,北风化黑雾,席卷而来,再度将剑气吞噬其中。 屺罗身形瞬息消失,再次出现时已在烈光头顶八尺开外,戮仙双钩交叉齐削,一个巨大的十字黑芒凌空落下。 砰砰砰! 黑云中剑气碎成乱屑,只有十字黑芒强光抖动转瞬而至,硬生生的撞在烈光竖起的剑锋上。 铿的一声金铁交鸣,烈光再退,同时一口血前含怒喷出三尺开外,一张老脸白如宣纸。 “区区破剑,敢锐戮仙锋芒,瞎了你的狗眼。” 空中破口大骂之声气的烈光再次吐血,现场众多强者满目骇然。 坐望神峰南的一株梧桐树下,璎珞一双凤目聚光如辉,望着空中彪悍如厮妙龄女子,心中只有一个大大的“服”字。 “又是三招,从柯志龙、到乔之柳,再到烈光,每个人都无法逃出此女三招,邪月圣女之名果然不同凡响。” 马如龙看着直摇头,心中叹气,又有苦笑:“真是没办法,没想到秦恩公还与此女有着不俗的交情,早知如此,我们何必趟这趟混水。” 吴乾元略有不悦:“元帅大人,话不能这么说,无论如何,秦恩公都是北境的恩人,没有他,如何得知魔族与巫族勾结,我们等更加无法从魔族的重重围困中逃出,只可惜,我们后知后觉,竟然没看出来,夏春秋早就意图不诡。” 身侧宝相一脸凝重,对于三人的话不加辞令,反而对此时恶斗发出评判:“此女确实惊世奇才,连老夫都忍不住要会一会她了,就是不知道,待会莫皇极能不能讨到点便宜。” 坐望神坛上,一名伟岸的男子翘首而立,神目如电、俯瞰四方,那一双鹰隼似的眸子,正喷涌着浓烈的战意和强芒。 第734章 莫皇极 堂堂名震三山五岳、声名响彻云州的第一仙门——归天教,值此晴天白日、朗朗乾坤之下,被一名女子连续斗败三大楼主,此一幕着实是百年难得一见。 屺罗强势手段深入人心,当记十字黑芒重重将烈光击退的时候,四海之内,再无争议之声,随之而起的,却是浓浓的艳羡和十足的惊叹。 坐望峰上,数以万计的归天弟子神情落寞、眼泛仇恨之光,在云州这地界,多少人能以拜入归天教而无比自豪,然而今日,现实彻彻底底的打了归天教了的脸,在众目睽睽之下,屺罗的出现,仿佛撼动了无数归天弟子的信仰,让他们的自尊归天。 清脆的嗓音下积压着无边的怒火,谁都听的出来,这位邪月圣女是为了一个人而来。 之前的话已经说的很清楚,屺罗从头到尾就提过两个人——秦烈、夏春秋。 让夏春秋出来,把秦烈交出来,否则踏平了坐望神峰,杀上冲霄王楼。 这般豪气,让人无法不动容,甚至于在三大楼主齐齐败阵之后,众人都有些羡慕起那个素未谋面的“秦烈”了。 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居然让邪月圣女动起了殡天之怒,连堂堂第一大仙门都不放在眼里。 坐望神峰之上,莫皇极孤身一人独立在飞翼鸾鸣阁上,一双神目死死的盯着屺罗不放。 神峰之外,宛若寂静冷夜,四野戚戚、肃穆无声。 南来北往的各路好手皆是望着峰上峰下二人,那一身黄袍紫冠的莫皇极变成了人们心中的焦点。 屺罗已经来了足足两个时辰了,一上山便拉开了你死我活的架势,数十月魔一字排开守在圣女身后,个个魔气森森,而到现在为止,夏春秋仍未露面,就连主掌归天一教的头把交椅——青妙,也未曾现身。 邪月门来势汹汹,倘若青妙不出面,这事恐怕完不了,马如龙原本准备了一大堆质问的说辞,现在全部都落到了空处,被屺罗一人抢了头彩,也是有些无奈。 不过此种场面确实是他喜闻乐见的,不是他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马如龙心知肚明,若是换成自己,哪怕带着宝相大师,也不敢学邪月圣女这般模样横行霸道。 这是什么地方? 归天教啊,往后十五里,就是大名鼎鼎的冲霄五楼,整个云州修界无上的权威所在。 这女子,委实太大胆了。 四野的沉寂维持了小半盏茶的功夫,在场的好手无比心中忐忑不安,须知,这一仗要是打起来,恐怕整个云州都会被卷入到一场浩劫当中,云州维持了数千近万年的和平,将会因此一役,打破原本的格局,正式拉开你死我活的局面。 “莫皇极,到你了,姑奶奶灭了你,再去找青妙算帐。”屺罗往前一站,魔气浩荡而起,其全身的气势,再度拔高。 “婴府大圆满?” 感受着那弥漫天际的冲霄魔劲,在场无数好手纷纷侧目瞪眼,比之先前震撼的心情,马上逞几何倍数往上攀升。 “乖乖,这魔女居然已经修至婴府大圆满之境了,难怪柯志龙、乔之柳和烈光三人出手都过不了三招,想来他之前,根本没用上全力啊。” 阵阵热议的谈论声轰然响彻,现场的气氛由此达到了白热化的程度。 莫皇极再也忍不住了,飞翼鸾鸣阁上的中天楼主腾身而起,化作一团青风缓缓飞下,此人身材伟岸不说,气度也极为彪悍,此须虎目、脸形线条如同刀刻斧凿,给人一种硬汉的感觉,他握着拳头,紧札的手指缝里金光四溅,俨然到了怒极的边缘。 “大胆魔女,坐望峰前,岂容你狂妄造次,也罢,你想战,本楼主陪你一战,我要瞧瞧你这女娃得了令师几层功力。” 莫皇极大跨步的说着,众人便觉得眼花缭乱,明明是简单的腾空挪步,却有如平地瞬移一般,如果秦烈在场,定然要羡慕不已,因为此人的翔身法术已经修炼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了,稍稍一个施法,便能让自己的身形挪动数丈。 转瞬间,一记冒着金光的老拳便冲到了屺罗面门前方,四野静观,皆是目光如炬,可惜对于莫皇极的出手,大部分的眼力都无法跟上,但却能感觉到一股凌厉的劲气疯狂扫动,逼的很多人赶紧退后,生怕拳风扫到自己。 “好快。”宝相精光喷出精光,然后刹那间,屺罗作出了反应。 “烈罡拳,来的好。” 大咧咧的屺罗与她的曼妙身姿形成了明显的反差,许是不想落后于人,又想打出气势,竟自将左手戮仙钩交于右手,左手一掌闪电拍出,啪的一声,与重拳激撞在一处。 肉拳纤掌,发出了振人发溃的金铁交鸣之声,莫皇极纵退五步,屺罗比其多退了两步。 然而在场中人丝毫没有羡慕莫皇极的意思,反而对于屺罗的反击形成了更大的燥动。 “老天,与莫皇极对掌,居然只多退了两步,这魔女的修为简直太强悍了吧。”不少人张大着嘴巴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世人皆知,莫皇极修的法门是一身横练的功夫,在过往三百年来只要他一出手,在玄技方面根本没有逢过敌手,可是今日,屺罗那看似弱不经风的曼妙体魄居然能抗住莫皇极的老拳,这显然不太真实。 莫皇极也是脸色一变,之前三场激斗他一直在观察屺罗,原以为对其了如指掌,哪曾想在玄技方面,屺罗的实力仍旧位于顶级行列,这让大名顶顶的东天楼主很难不受到震撼。 “这是什么玄技?好一个魔女,身兼众家之长,果然有狂妄的资本。” 先前是看不起,现在莫皇极都难以置信。 但是屺罗可没心情跟他嚼舌根,退后七步的屺罗俏脸泛起了一抹冷然的寒意,刹那间往向跨出一步,左掌缥缈随行,贴身杀来。 “莫老鬼,姑奶奶会的本事多着呢,想挡住姑奶奶,你还不够格。” 呼! 阴测测的掌劲化作缕缕劲风漫空舞动了起来,其身姿灵动非常、出手稳键、变化多端,那柔软无力的掌风却带起了满天的罡风。 在场好手站在周遭,便能感觉到一股股强烈的罡风扫动,饶是璎珞都被刮的俏面生疼,不敢大意往后退去。 “这魔女,太厉害了,她使的玄技掌法似乎从来没有见过。” “嗯,冷月的《拂天大魔手》、《修罗百破掌》都不是这个样子,她应该是冷月的弟子,为何使出的掌法大不相同?”吴乾元满是匪夷所思的说道。 宝相深沉内敛,但此刻难掩内心震惊,合什道:“无量佛,先前与乔之柳斗法之际,她用的也并非冷月绝学,按理说不该这个样子,实在让人看不透。” 众人赞叹间,屺罗和莫皇极已经对了十几掌,拳掌交错间,漫天金光黑印凌乱飞舞,二人也是正面交锋数掌数拳,但此时屺罗却再无任何落入下风的迹象,恐怖的掌劲贴着莫皇极的黄袍游来走去,竟有步步紧逼的味道。 坐望神峰上的诸仙门好手纷纷侧目,眼神变得越来越凝重,时不时的,有人开始看向坐望神峰后面的冲霄五楼,那远山深处,若是青妙再不出现,恐怕今日归天教的名声就要被屺罗一人打落谷底了。 屺罗的身法越移越快,慢慢的,莫皇极都有些吃消不住了,老拳含满内劲拼出一拳,莫皇极身形一转,手中多出了柄金色的大锤。 此锤名为“罡无”,乃是一件中品法器的符器,是莫皇极的贴身法器,“罡无”一现,化作一团金色的旋风砸向屺罗的头顶。 “动用法器了?看来你也不过如此。”屺罗依旧傲娇无比,抖袖一拂,腕部一支钢圈呼啸飞出,轰的一声击向“罡无”的锤头,两件法器空中拼撞,火星四溅,缠粘削打,彼此不分。 莫皇极见自己的法器没占到便宜顿时火大,手腕一翻,掌心处出现一只流光四溢的金色圆盘,他把盘子往嘴边一凑,吸足了一口气,猛的喷出,下一刻,漫天的风沙卷向屺罗,瞬间将其吞噬。 “黄金沙!”众人见状纷纷像见了瘟疫一样暴退而出,这一大片风沙来头极大,那圆盘中全都是有毒的黄金沙,一旦被吹进眼晴里,就算是大罗金仙也难以复原。 莫皇极抽冷子打出这一招也算是卑鄙下流了,人家一弱质女流都没先用法器,堂堂东天楼主到是用上了,随后近身又弄出这一招,显然不是高手风范。 四周的好手纷纷不满而愤怒,可是莫皇极却满不在乎,眼看着黄金沙将屺罗笼罩其中,那双鹰隼的眸子渗出了阴狠的味道。 “魔女,这是你自招。” 话音未落,突然一声清啸响起:“堂堂东天楼主,就是这般与人公平斗法的吗?归天教真是浪得虚名。” 声落,一杆撑天大旗猝然飞来,稳稳的扎进了风沙中,焕发出夺目的金光。 第735章 再见屺罗 金光大旗迎风招展,越变越大,黄金风沙声势烈烈,然这大旗一落,却是变得外强中干,刹那间的功夫,风势慢慢变小,虽然莫皇极一口气鼓劲猛吹,使得大旗摇晃着发出噼啪将要断裂之声,但只一瞬的功夫,屺罗却是从容的逃了出来。 “莫老鬼,你还真是厚颜无耻。” 朱红小口中喷出一团煞气,犹若一道黑电正中莫皇极的胸口。 莫皇极被先前飞来的大旗弄的一愣,来不及反应,等到回眸的时候才发现,身在黄金沙中的屺罗已经安然无恙的飞了出来,他心中一动,胸口中招,哇的喷出一口鲜血,疾速退出。 这一仗打的时间不久,莫皇极却中了一招,尽管有外人相助,人们还是心惊不已。 这时,一道人影凌空飞来,身形显得有些狼狈,身上的袍服也是凌乱不堪,多有破漏之处,但此人一身气势,却形同出鞘利剑,锐意冲天。 屺罗回眸一瞥,愤恨怨怒的神情顿然化于温柔,一汪泪水围着眼眶打转,激动的唤了一声:“烈哥哥。” “丫头!” 空中人影泛起笑容,不是秦烈还能是谁。 众目睽睽之下,屺罗变成了一个可爱的小丫头散去了一身的气势,就这么喜极而泣的扑了过去,葱藕般的玉臂将秦烈的脖子环住,整个人都贴在了秦烈的胸膛之上。 “烈哥哥,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我还以为你遭到夏春秋的毒手了呢?”屺罗紧紧的贴着秦烈,两只手扣的死死的,生怕一松手,再也抓不住他,令人望而情动。 然可是,这大庭广众的,她没注意到影响,到是引起了不少老家伙的不满。 “伤风败俗啊,有损颜面啊。”不少老者无语摇头,眼神中满是厌恶。 坐望神峰下的沐悠然,始终面无表情,在看到这一幕后,眉梢紧紧的蹙在了一起。 “这……”马如龙、璎珞等人看的直咂舌,在中土修界,毕竟还是有三纲五常一说的,像这么露骨的相见和亲热,实在让他们无法接受,可更关键的是,人们开始对于秦烈和邪月圣女的关系有了新的猜想。 难不成此二人是修真道侣,早已情定三生了? 此时与起初激斗的场景形成了明显的反差,一双男女热情的拥抱在一起,将现场气氛渲染的温情脉脉,那种舍离重逢之后的喜悦,正渐渐的感染着每一个人的内心。 坐望神峰外的半空中,沐悠然一张小脸变得煞白,清晰的看着秦烈和屺罗抱在一起的场面,心里忍不住升起了一团熊熊燃烧的怒火,凌空遥望数十息,沐悠然猛的一扭头,作势欲走。 而此一幕,恰恰落在了玄青遥的视野当中。 “沐姑娘,你去哪?”玄青遥微微一怔,出言拦住沐悠然。 风雪仙子凌空孤立,头也没回,冷冰冰丢下一句道:“回颍州。” “这么急?”玄青遥满腹疑惑,自从知道了秦烈出了事之后,他们两个就一直留在云州哪都没去,以玄青遥的智计,时隔三年,自然察觉到了仙子内心深思浓浓的愁死,然而他不敢断言,至于他自己,无非是在为魔族一事替师门打探消息。 可他这句话刚刚问出来,沐悠然已经去留无踪,身影消失之快,饶是惊情公子都暗暗咂舌,随后玄青遥无意识的瞄了一眼紧紧拥抱在一起的一双男女,神情愕然间浮现了一抹明悟。 “果然。”低低的呢喃了一声,玄青遥向璎珞等人抱了抱拳道:“公主殿下,大师、元帅,在下还有要事,先走一步。” 大楚王朝众高手看见二人相继离去满腹疑惑,但也没往深处去想。 这时,空中拥抱的一双男女堪堪分开,倘若秦烈适才稍稍注意一下周围的动向,都会知道沐悠然也在场并且负气离开,不过他的心思一直放在屺罗身上,故而并没有意识到。此时失踪了三年的秦烈眼神柔和的打量着屺罗,秀美的发丝垂在双鬓任冷风吹动,点点汗珠在脸上留下了印痕,秦烈心中一暖,无顾左右其它道:“丫头,你怎么来了?” 屺罗悬胆似的俏鼻吸了口气,任性答道:“还说呢,你来云州为什么不去找我?” “我……”秦烈欲言又止,脑海中清晰的响起了冷月叮嘱他的那番话,无比尴尬道:“我……四处游历,还没有来的及。” “撒谎,是不是师父威胁你了?” “并没有。”秦烈倔强的说道。 事实上,他这次出现在云州确实不是为屺罗而来,但是自从进入云州地界,不止一次想过去看看对自己有救命之恩并出生入死过的屺罗妹妹,她唤自己一声烈哥哥,她就是自己的妹妹,仅此而已,并无其它情愫,否则,秦烈也不会觉得相见那一幕有多少尴尬的成份在内。 “撒谎,王腾跟我说过了,师父她不让你见我……”屺罗撅着嘴,发起了小脾气。 秦烈百般露出百般怜爱的笑容,两个人在北冰原同生共死、又在善州相濡以沫过来,已然十分亲近了,秦烈伸出手摸了摸屺罗的头,笑道:“你这丫头,鬼灵精,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离开这再说。” 恰恰是这句话,引起了归天弟子的勃然大怒,先后被屺罗重创的四大楼主同时站出凶光毕露,莫皇极更是强压下腑内的伤势,龙行虎步的飞腾了过来,声如霹雳道:“魔女,你当归天教是什么地方,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烈光道人今日颜面扫地,屺罗更是触怒了归天教数千年来的名声,破口大骂道:“魔女,今天不把命留下,休想离开坐望神峰。” “呼!” 烈光言落,其人与西天楼主乔之柳、南天楼主柯志龙同时扑出,形成合围之势将秦烈和屺罗围在当中,站在二人身后的柯志龙更是没有风范的从袖口中祭出一口下品法器灵剑,直指秦烈身后脱手射去。 那剑光划出一道光弧,速度奇快无比,眨眼间便到了秦烈身后不足六尺开外之处,可就在这时,一个魁梧的身影从远处的树冠上凌空起跳,宛若流星般砸了下来。 “吼……” 一声回荡山岗的低沉咆哮伴随着身影的出现贯绝天际,半空中,一只毛茸茸的大手横空出世一般伸了出来,在数以万计目光关注之下,竟然直接用肉掌将锋利以极的下品法器的灵剑硬生生的从半空中抓住。 坐望神峰前,倏地温度骤升,一只浑身上下燃烧着紫色的火焰的大火猴,将柯志龙的法器灵剑抓住两头,奋力一揉,咔嚓嚓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响过,好好的一件下品法器灵剑,直接被大火猴揉成了一个铁球。 紫焰大火猴的暴燥和狂妄看的在场无数好手震惊的直瞪眼,那可是下品法器啊,随便用手一捏就搓着铁球了,这妖猴的力量到底有多大啊。 四野死寂无声,所有人都瞪圆了眼睛望着突然杀出来的一人一猴,饶是定力十足的各派掌尊,都觉得脑子有点不够使了。 来人一杆大旗定住了黄金沙带起的狂风,分明是一件祭炼了已久的法器,从那件法器来看,品质不高,但能使到这般地步,显然法力基础十分雄厚,这已经足够说明问题——来人是一个不世出的高手。 也许此人的修为不见得有多强大,但是他对法术和天道的领悟绝对首屈一指。 而后,一只紫焰大火猴的出现更是令人心惊胆战,一方妖物,竟能手撕法器,搓成铁球,这是何等的修为。 再结合之前的对话,人们已经意识到,眼前一人一猴,正是今日灾劫的源头,那个能让邪月圣女不惜一切代价杀上归天教的秦烈。 先前众人还不确定秦烈究竟是何方神圣,可仅仅凭借一杆大旗一只灵宠,人们终于服气了,难道这个人倍受邪月圣女的青睐,看来也不是个泛泛之辈啊。 马如龙坐镇在百名修士军阵当中泰然自若的纹丝没动,静观良久,方才轻轻吐出一句感叹极深的话来:“秦恩公的修为又精进了,那只大火猴,应该是他的灵宠,冬宝。” “没错。”吴乾元的眸子里熠熠生辉,总像有两道藏精积锐的寒光忍不住激射而出似的,满满的都是佩服。 回想三年前,秦烈还处于和他平起平坐的修境之上,没想到三载不见,秦烈的修为已经让他高山仰止,这等天赋,确实令人艳羡。 柯志龙眼中几欲喷火,如此群雄环伺的现场中,他这位南天楼主今天可是不止一次被人啪啪打脸了,先是屺罗也就罢了,毕竟对方的修为已经和中天楼主莫皇极分庭抗礼,可这大火猴又是怎么回事?什么力量能把自己祭炼了几十年下品法器搓着一团铁球的?这也太不现实了。 心中有火的柯志龙气的脸皮狂抖,积怒半晌,扯着嗓子大声喝斥出来:“何方妖孽,敢在坐望峰前撒野。” 屺罗理都没理,小脸泛着诧异的仔细认真的打量冬宝半晌后捂着小嘴惊叹道:“烈哥哥,他是冬宝?” “没错,就是冬宝。” “啧啧。”屺罗赞叹不已,但也没有多说,猛然间回头,怒视起归天教一干强者:“莫皇极,你想让姑奶奶走都不行,把故人夏春秋给我交出来。” 第736章 混战 邪月圣女的暴脾气秦烈是领教过的,当年她带着自己杀向凌阳帝都的时候,站在明王府外一嗓子吼出去血洗明王府太多人不信,可之后呢,没有人能拦住屺罗,一场血洗让整个赵国地动山摇,老祖赵穆出面的时候身子都在哆嗦着。 所以说,屺罗决定了什么事,没有人能劝住,秦烈也不行。 看见屺气势汹汹的飞了过去,秦烈的第一个反应就是给冬宝使了个眼色——侧应。 绝不能让这些人以多欺少。 屺罗怒气冲冲直奔莫皇极杀去,一息、两息、三息后屺罗提着戮仙双钩在众目睽睽之下跨越了坐望神峰,冷风拂动着她发梢,周遭的天地灵气受到法力的影响在空中聚拢了大片的黑云,万众瞩目,她就这样威风凛凛的站在飞翼鸾鸣阁屋顶上。 坐望神峰是归天教的门户,而飞翼鸾鸣阁则是归天教千百年来接待来往宾客的标志主楼,象征着归天教的威仪,可是此刻,屺罗已经将归天教的威仪踩在了莲足之下。 一头秀发风中飞舞,屺罗双瞳攒辉、积光成电,俯瞰八方,整个现场都因为邪月圣女的胆大包天而惊心魂魄,大气都不敢多喘一下。 更诡异的是,在这个过程当中,四大楼主愣是没横加阻拦。 其实也难怪,他们不是不恨,而是没有那份实力了,四大楼主,受伤最轻的就是莫皇极,可那一口吐电魔雷,也是震的他五内翻腾,至今没能把那口气回过来。 屺罗就这样看着坐望峰前数以万计的归天弟子,一身气势冲霄远去,积威于半空,又化作朵朵魔云压向大地。 “莫皇极,姑奶奶说踏平坐望峰,就一定办到,再不把夏春秋交出来,此楼便是尔等下场。” 语出人起,屺罗腾上半空,双手交叠戮仙神钩,阵阵撕空裂地的异芒频频射出。 莫皇极、烈光、乔之柳、柯志龙见状怒时勃然,四人齐吼:“魔女,你敢。” 声落,四人齐齐扑出,而就在这时,秦烈和冬宝如影随行的跟了上去。 蹙眉浓眸的秦烈脸色出奇的凝重,身形一晃化作一道遁光后发先至冲进了人群当中。 他没能拦住莫皇极,一是莫皇极距离屺罗最近,二是此人修为要远远在他之上,不过秦烈却是赶在了烈光、柯志龙、乔之柳的速度,到得场中,不由分说转了个身,旋即烈光三人便感觉到一股天塌般的无形力量落在了肩膀上。 十万斤,领域压制! “不好。” 烈光三人往下一沉,宛若炮弹般向山下坠走,恰其时,紫焰大火猴冬宝露出狰狞的獠牙,双手握拳在胸口前交错猛锤三下合身扑出,直奔修为最低的柯志龙扑去。 冬宝的目的也是有选择倾向的,他刚刚渡过婴府,打牢根基才用了十几天,而四大楼主修为最低的都是婴府三层的中期高手,挑另一个人难度太高,哪怕对上柯志龙,胜算也不大。 不过冬宝的灵猴飞纵术和天生强横的肉-身力量也十分难得,尽管跟柯志龙对方,拼个一时三刻也很轻松,关键在于,柯志龙正在顶着十万斤的重压疾速坠落,根本没有想到,冬宝会对他出手。 “呼!” 带着熊熊紫焰的开山毛拳风驰电掣的砸来,柯志龙错愕的神情尚未恢复正常便感觉到身后一记拳风凛凛砸来,吓的他全身汗毛都站了起来。 原因无它,只因他已经察觉到,这一拳的力道委实可怕了一些。 “灵力护盾。”柯志龙头都没有回先把灵力护盾祭了起来,然后手拍乾坤袋就要取出护身法器。 可冬宝岂会给他防御时间,一拳挥出,身形加速,冬宝那只带着浓烈紫焰的拳头已经扬到了头顶最高处,他的獠牙全部吡在外面,显然用上了全身的力量。 猛然间向下砸了过去,拳头正好落在柯志龙头顶,幸亏柯志龙身手非同一般,赶忙调整角度,唯恐受力或大,他咬着牙用肩膀往上一扛。 “轰!” 现场众人只闻一道山崩地裂之音,由婴府中期强行撑起的灵力护盾,在拳头表面接触护盾的时候瞬间裂开化成粉屑,柯志龙连震惊的机会都没有,人彻底变成了炮弹砸进了峰座一侧山腰上,溅起无数碎石。 而这时,秦烈也开始动手了,右手抽出神刀雷符的同时,左手屈握成团上下抖动,突突突——连续十几只【紫电球】分别飞向烈光和乔之柳。 以婴府中期面对同样中期的乔之柳和已经达六层后期的烈光,秦烈没有半点怯弱和妥协,一出手便是全力,而且他的目的十分清晰——只一击不求伤人,只求封锁两大楼主的去路,给屺罗减少压力。 事情证明,他的方法是行止有效的,“妙在自然”的天道感悟让他在短短的几年内突飞猛进,而在火山溶洞下面的三年蛰伏,尤其冬宝投入岩浆之后悲怆心情再将让秦烈对法力的禅悟实现新的斩获,虽然不像上一次提升幅度那么大,但三级法术在他的手里已经变成了如臂指使的玩物,可谓信手拈来,威力还远超普通高手倍余乃至数倍。 “蓬!蓬!蓬!蓬!” 十几个【紫电球】分别在烈光和乔之柳面前全部炸开,巨大的破坏震的天地灵气变得混乱不堪,冲击力引起的风潮刮的两大楼主脸皮生疼,一片硝烟弥漫起来,两大楼主愣是被中途拦截在了飞翼鸾鸣阁之外,只要莫皇极一个人杀向了屺罗。 柯志龙不知死活的坠落山腰,烈光和乔之柳却是极为骇然的看向了那施法之人,三者相距不过十丈左右,说是触手可及都不为过,乔之柳脸皮抖了抖,义愤填膺道:“你一个修真者与魔女混在一起,也不怕让天下人耻笑。” 秦烈闻言,嘴角轻轻一掀,顿时周身元阳法力化作阴测测的魔劲,捻指一甩,缚灵索当作鞭子啪的一声抽了过去。 也就是乔之柳闪的过快,缚灵索在他的脚下炸开了一团黑色的光花,不然的话,这一索肯定要击中乔之柳的腰眼。 当然,这一下远远没有秦烈忽然变化的法力属下来的更加震撼人心,在场中人一看秦烈从一个修真界忽然变成了修魔者,场上顿时响起了倒吸凉气的声音。 秦烈也未多作解释,懒于解释的他,充满戏谑的反问道:“老东西,现在你明白了吗?” “阴阳体质?仙魔同修!”乔之柳咬了咬牙,恨声道:“看来你是不打算活着离开坐望神峰了,也罢,那老夫就代天收了你这魔头。” 砰! 就在这时,一声巨响轰鸣作大,远处飞翼鸾鸣阁上,屺罗莲足正好踩在了莫皇极的胸口上,再争一筹。 魔云之下,屺罗发丝张扬,如同邪魔降世,然可是这“邪魔”受气势影响已然美的令人窒息,她的身上多出了一道剑伤,乃是莫皇极留下的,正好在手肘的上方,血痕清晰,但莫皇极更惨,屺罗那一脚直接踩碎了莫皇极胸前的护心镜,那黄袍都撕开了一条口子。 “谁敢动我烈哥哥,姑奶奶就拧下他的脑袋。” 隔空数十丈,屺罗将左手戮仙钩狠狠祭出,直奔乔之柳杀来。 这一祭,速度远比修真者驱物祭剑快余十数倍,众人只能看到一道乌光闪瞬临近,打着转的削向乔之柳的颈部,吓的乔楼主亡魂皆冒,下意识的身子往后一仰,无比惊险的让过了这一剑。 可他防过了屺罗的戮仙钩,却无法防备身边的秦烈,后者绝对是一个落井下石的好手,见乔之柳全身破绽百出,抽冷子一刀斜着斩了出去,用的正是自己的拿手好戏——大撕空斩。 噗! 这一刀依旧没有完全命中,对方毕竟是婴府中期,乔之柳惊慌一闪,但也没有全然逃开,大臂一道血线滋滋喷出,而发现这边已然开战的烈光却是再也忍不住了,双臂在胸前一旋,两道利刃隔空杀来。 同一时刻,冬宝凌空一跺,施展灵猴飞纵术飞到秦烈的身后,抬起手拳愤怒的强两道利刃强行抓下。 烈光的法器非柯志龙能比,不仅锋利,韧性极足,冬宝没能接下,却被划的双手开了口子,鲜血彪飞,可他不退不让,愣是一握一弹,挥起紫焰老拳轰轰连番砸了过去。 这时,秦烈没有理会冬宝,乔之柳受了伤对他而言是最好的机会,只见他心念一动,手里多出了一只盒子,盒开打开喷出一团红光,然后一道红线闪瞬间在乔之柳的伤口上叼了一口瞬息后又回到了盒子里。 乔之柳只觉得手臂一疼,还有酸麻的感觉,刚刚那一刀并不深,他已经借助反退之后给自己的大穴和脉络封死,然而被红光一咬,当即血崩如柱,怎么止都止不住了。 没有人看清秦烈干了什么,只有宝相在秦烈拿出盒子的刹那间感觉到了一股怪异的气息,他皱了皱眉然后骇然变色,同时往肚子口猛抽了一口气。 “盅术?” 第737章 魔高一丈 坐望神峰前的大战依旧继续,尽管屺罗、秦烈,二人一妖的组合来势汹汹、气场十足,但毕竟他们所面对的是积威已久的归天教,这场战斗的胜负,他们并不被人看好,尤其是,归天教首座掌教青妙至今没有现身。 所有人都明白,以青妙的地位和身手,如果仅仅一个散修和邪月圣女就能让他出手,无疑会大大拉低青妙在云州修界的地位,他不想出手,也不能出手,如今除了北天楼主夏春秋没有出现,四大楼主已经与二人一妖战作一团,在云州修界,已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罕见盛事,这场仗打的过瘾,看的更加过瘾,而且绝大多数人认来,哪怕邪月圣女强势到最后,他们也不可能把归天教如何如何。 至于夏春秋与夏云邪之间的关系,在动手之前由马如龙已然摆明了车马。 没错,夏家兄弟的作法令人愤恨,然而这件事能不能牵扯到归天教身上,个中牵扯太多,没人辩的明白,就连马如龙等人也知道,哪怕夏春秋和夏云邪暗中勾结,做些为人不耻的事,到头来归天教也不会去顶这个黑锅。 原因很简单,归天教只需一句话,就可以摆明立场、肃清关系,那就是,夏春秋是后拜入归天教的,多年来与夏云邪并无瓜葛。 没有实据,无法证明,就算证明了,又能如何。 修真界讲究的就是拳头大才是道理的地方,是非黑白永远在强者手中才能讲出道理。 所以,今天这一战,无非是邪月圣女替喜欢的人找找场子罢了,而且不一定成功。 青妙没有现身,是因为他确信,莫皇极不会让屺罗毁了飞翼鸾鸣阁,否则他不可能至今都不出来,更甚至,那位足以站在中土州修界金字塔尖上的强者,正在某个地方,默默的注视着这场大战呢。 四对三,并且实力参差不齐,秦烈一方想赢很难,这是没有争议的话题。 可战斗持续下来,人们很快不再这么想了。 起因就在于,柯志龙被冬宝一拳轰至山腰后再未出来,与此同时,乔之柳也陷入危旦当中。 “滋……” 一道长长的血线彪射而出,乔之柳神情大骇,连忙运指按住血脉穴口,然而在平常显得无比自然正常的举动却没有收效到任何的效果,反而在指劲压迫之下,更加助涨了飙血的势头。 乔之柳吓的脸色苍白,鲜血乃人身之根本,哪怕你强若真仙,当鲜血流尽一样是副臭皮囊,看着手臂止不住向外喷溅的血丝,乔之柳不知如何是好,惊慌失措的看向了莫皇极。 “莫楼主,血,止不住……” 乔之柳一声惊吼让莫皇极怨愤的情绪为之一滞,他本来要杀上飞翼鸾鸣阁将屺罗赶下来,乍一看乔之柳的手臂流血不止,还呈以喷-射的状态,顿时吓了个不轻。 “别慌。”莫皇极断喝一声飞身扑来,抓住乔之柳的手臂定晴一瞧,眼晴愈发的阴狠:“不对,你中毒了。” “什么毒这么厉害?我怎的从来未见过。” “别管,先服丹。”莫皇极拍着乾坤袋取出一枚灵丹递给了乔之柳,后者仰脖吞服而下,可是血还是止不住的流,当然,有灵丹相助,血流的速度稍稍减缓了一些,可基本上起不到止血的效果。 莫皇极愤怒的回身看向秦烈,眼中透出凛凛杀机:“臭小子,敢下毒,把解药拿来。” 解药? 秦烈腻歪的撇了撇嘴,裂血盅的毒哪里有什么解药,就算有,邴飏也没给过他啊,怎么拿? “莫皇极,你我是敌非友,如今斗法,你向我要解药?还真是可笑。”秦烈不轻不重的讽刺了一句,气的莫皇极鼻子都歪到天上去了。 “狗胆,不把解药交出来,你难逃一死。” 莫皇极大骂着,伸手向秦烈抓来,十数丈远近,竟然转瞬即至,速度快的令人毛骨悚然。 秦烈这才知道自己跟屺罗的差距有多大,屺罗一脚就能将莫皇极踢的怀疑人生,而自己对这一抓,竟然没有应对之法。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飞身扑来,口中带着骂腔和怒火,隔空便是一道闪雷落在莫皇极的头顶上,逼他强行收回这一爪。 “姑奶奶的人你也敢碰,找死。” 来人正是屺罗。 屺罗修为又有精进,此际再施法术完全没有前兆,一雷击退莫皇极,烈光不忿的祭出一面铜镜,数十青光铺天盖地的刺来。 这时,秦烈适时将幽冥魔镜祭出,阴阳两面的魔镜光遥百里,刹那间将所有青光吸入,随后镜面一转,上百黑芒反击而去,到是把烈光吓的频频后退。 紧随其后,冬宝捏断了烈光祭出的两把利刃,怪叫着朝着烈光扑去,这一举动,顿时把秦烈吓个不轻。 冬宝的修为,仅仅在婴府一层的前期阶段,可烈光,则是货真价实的六层后期高手,这两人交上手,秦烈不担心就奇怪了。 “冬宝,回来。”他知道冬宝是个好战分子,以前胆小是没有实力,现在胆大也是因为有人欺负他的主人,所以只要打起来,便歇斯底里跟疯了一样,可对方毕竟身手高绝,这般交手,哪有便宜可占。 “妖孽,不自量力。”果然,烈光见冬宝扑了过去脸上尽是不屑的挥出一掌,正中冬宝的满是鲜血的铁拳上,这一下,砰然一声巨响,冬宝吐血倒飞,烈光连动都没动一下。 然而事发突然,就在冬宝全力一拳收效甚微之余,他张开大口往外喷出了一口浓烈以极的紫冥烟。 这紫冥烟,绝非凡俗之物,连幽玄强者都不敢吸入太多,何况是烈光这种没有触及幽玄边缘的人。 其实如果烈光能小心一些,闭气凝息,紫冥烟也不会伤到他,可是他倒霉就倒霉在出手的同时还不屑的用言语轻侮,那声妖孽喊出来,一大口紫冥烟吞了下去,顿时烈光的就感觉一团十分灼烈的热气呛住了他的喉咙,剧烈的咳嗽了起来,每咳嗽一下,都能喷出一团紫烟,看的围观修真者呆若木鸡。 “是紫冥烟,这妖猴子,居然修的是紫冥灵火?” 此一幕出现,顿时全场哗然。 受了伤冬宝,内息变弱,几无再战之力,然而他却是站在半空中捂着胸口嘎嘎的怪笑了起来,那笑声无比的猖狂和疯癫。 马如龙等人从头看到尾,内心震惊的无以复加,他们都知道秦烈的修为非同一般,可也从来没敢想过,秦烈的发起疯来实力如此可观,对面那几个是什么人,大名鼎鼎的冲霄五楼的楼主,这四人的组合,放在云州修界,在哪不是跺跺脚整个修界都要颤上三颤的人物,可是今天,却被邪月圣女、秦烈外加一个灵宝猴打的一点脾气都没有。 柯志龙被屺罗重创伤势未愈又被冬偷袭至今生死不知;乔之柳千算万算没能算到自己中了毒血流不止;一个烈光伤势最劲,反而被喷了一口紫冥烟吞到了肚子里。 四大楼主仅剩一个莫皇极中了一雷一脚,估计在屺罗那也讨到便宜了,这么一算,冲霄五楼居然全部落败,而秦烈一方,则是只有冬宝受了不轻不重的伤势,这几乎就是完败了。 盘算着整场斗法到目前为止的局面,马如龙等人面面相觑,内心已经不仅仅是震惊了,而是难以置信。 当然,邪月圣女的存在起了决定战局的主要作用,秦烈能占这么大便宜,完全是因为屺罗的修为太强了,强的没办法估算,莫皇极败的不冤。 “冬宝,不错。”看见烈光受挫,整个人摇摇晃晃的在空中稳不住身形,秦烈连忙挑了挑大拇指,看起来,冬宝的实力也不能单凭修境评价了,紫冥烟可以迷魂惑神,效果显著,谁遇到冬宝都很难防范啊。 莫皇极气的快要发疯了,一身黄袍再无风度可言,双膀一晃就要找屺罗拼命,秦烈目光一瞥,眼神中渗出一抹浓烈的杀机。 他不想惹事,但事惹上了,也没有退缩的道理,左右是得罪了,得罪到底又能如何? “一起上。”秦烈可没有什么高风亮洁的想法,他知道自己斗不过莫皇极,但配合屺罗,莫皇极想赢根本不可能。 不由分说,秦烈将十万斤的领域压力全部施加在莫皇极的身上,在有效的范围内,莫皇极实力再强,也要顶着十万斤的领域压制跟屺罗分个高下。而他明摆着不是屺罗的对手,现在又背负重压,自然岌岌可危。 “好。”屺罗没有多说,她本就是魔,既然道高一尺,那我便魔高一丈。 双手画诀,戮仙钩在胸前交错一划,屺罗纵身齐斩,十字黑芒并光而出,悍然间就给莫皇极来了一记十字魔光斩。 坐望峰下,魔光凛冽,莫皇极望着那杀来的十字魔光,吓的魂不附体,他在全盛状态之下都不是屺罗的对手,何况现在还需要分出一部分法力顶着那莫名而来的十万斤重压。 强威之下,莫皇极连忙祭出一件法盘,挡在胸前,轰的一声,这件法器根本没能挡住十字魔光的锋芒,应场而碎。 战势急转直下,莫皇极只觉得一股大力涌来,再也吃消不住纵身退出,仰天便是一口鲜血喷出,而屺罗和秦烈见状,相觑一笑,合身飞上,便要将莫皇极斩落坐望神峰。 可就在这时,空中划过一道青色的霞光,一道人影乘风而至。 “魔女,归天圣地,岂可容你造次,退。” 人至声落,一道青霞犹如齐天大幕洒然而落,齐唰唰的挡在了秦烈和屺罗的面前,这道大幕异常玄妙,宛若一道水瀑,充满了巨大的冲击力,轰轰两声,竟然将秦烈和屺罗同时震飞。 随后,一名仙风道骨的老者,稳稳的落在坐望峰前。 “青妙掌教来了!” 第738章 我发誓 青妙道人的出现,让坐望神峰刹那间死寂无声,双方各自停了手,数以万计的目光不约而同的投向了那高高在上、握有归天教大权的隐世高人。 青妙! 在云州修界,青妙两个字意味着无上的权威,哪怕放眼中土,能与之分庭抗礼的也屈指可数。 一个凡人倘若能修炼到令人仰望的地步,数以亿计的生灵争相鼎力膜拜,这绝非易事,而青妙的存在,恰恰凌驾于中土修界最顶尖那层级别的高手当中,随便一句话,就可以主宰数以万计生灵的生死。 何人敢触其威? 于是乎,就在青妙现身的同时,坐望神峰前不计其数的归天弟子短暂的失神数息之后,竟然无一例外的单膝跪倒在地,用着整齐划一的声音大喊起来。 “弟子参见掌教真人。” 轰隆隆的喊声如五雷轰顶,震慑世人,饶是璎珞、宝相、马如龙等见惯了大场面的高手们都不仅为此一幕而猝然动容,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当然,众人的视线并非全部停留在青妙的身上,在青妙身边还有一个中年人,此人正是北天楼主夏春秋。 秦烈和屺罗也被青妙的现身弄了一时失神,不过在看到夏春秋之后,屺罗惊愕的表情瞬间化为熊熊怒火,提着戮仙双钩将身子摆正,烈火朝天的骂了出来。 “夏春秋,你这个杂碎,终于肯出来,姑奶奶还以为你当缩头乌龟永远不离开坐望神峰了呢。” 她的眼晴就没有过青妙,一上来便扯着嗓子跟夏春秋叫起嚣来。 秦烈也属于遇事不怕事的那种人,虽然青妙身上没有展现出过于压迫性的气势,但他也知道,青妙之所以没有用气势压人,是因为不屑,而这并不能代表他们可以在归天教为所欲为。 先前力敌四大楼主,尽管表面上,他和屺罗占尽上风,可明眼人都知道,他们这三人组无非是身怀绝艺趁对方不备打了个措手不及,若是公平较量,哪怕有屺罗在场,想胜四大楼主都千难万难,就算胜了,恐怕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而青妙的出现,也就意味着今天他和屺罗根本不可能占到任何便宜了,如果不是屺罗出身高贵,后面还站着一个邪月门魔尊,青妙肯定不会如此从容,早就将他们擒下挫骨扬灰。 秦烈明白,今天这场仗根本别想赢了。 可是当他听完屺罗喊的那句话是,秦烈浑身打了个哆嗦。 不仅是他,在场有一个算一个,都难以置信的看向了这位邪月圣女。 提起谁更狂,今天他们算是开了眼界了,放眼中土修界都没有几个人敢在青妙面前叫嚣,唯独邪月圣女,半只眼睛都没在青妙老道的身上,这他娘的狂的不是一个层次啊。 四方修士纷纷震动,眉眼目光一并齐唰唰的落在屺罗那几欲怒极的小脸上,一部分人在心里暗暗挑起了大拇指,可也有绝大部分人觉得屺罗不自量力。 “这丫头心性太狂了,居然不把青妙掌教放在眼中,我看她今天是自讨苦吃了。” “是啊,屺罗这几十年也是名声在外狂的没边了,仗着冷月在身后护着,为所欲为,这事儿放在平时谁都说不出什么来,可是在青妙眼里,妥妥的自寻死路啊。” “嘿嘿,这下有看头了,青妙眼晴里从不揉沙子,她这一句话,算是把整个归天教给得罪了,我估计,她今天是走不了了。” “还有估计吗?她必须走不了啊。” “……” 阵阵嗤之以鼻的谈论声相继响起,不少人心存了看热闹不怕事大的心态抱着膀子静观其变了起来,而秦烈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屺罗的心性她知道,这丫头是为了护着自己才不依不饶,自己总不能让她跟着自己遭罪不是。 “丫头,此地不宜久留,夏春秋的事,咱们回头再说。”秦烈低低的在屺罗耳边说了一声。 哪知屺罗俏脸闪过柔和的光辉,并没有避着其它人,语气依旧猖狂的说道:“烈哥哥,你放心,青妙那老杂毛不敢把我怎么样,夏春秋不是暗算你吗?今天不把场子找回来,姑奶奶就不走了,我倒要看看,青妙敢把我如何?” 随后,屺罗秉承了初时的来意继续大叫道:“青妙,你纵徒行凶,胡作非凡,还有没有一代宗师的风范了,今天姑奶奶就在这,不把话说清楚,姑奶奶是绝对不会离开的,我还是那句话,把夏春秋交出来,万事大吉,你若不应,姑奶奶的踏平你坐望神峰。” 此语落下,全场哗然。 这丫头,真敢说啊。 坐望神峰前青妙老道脸上蕴上了一分难以压下的寒意,不等他说话,夏春秋恶狠狠的站了出来,指着屺罗骂道:“魔女,你好大的胆子,敢对掌教真人无礼,来人,把他们给我围了。” “呼!” 夏春秋一声令下,坐望神峰前飞出不下数千弟子,将秦烈三人围在当中。 屺罗眼中没有丝毫惧意,见状柳眉一挑,嗤声讽笑道:“夏春秋,你用不着吓唬我,姑奶奶的戮仙钩斩过太多欺善怕恶之辈,四大楼主姑奶奶都没放在眼里,你以为姑奶奶会怕这些蝼蚁吗?” “你……”夏春秋气的七窍生烟,可是当他想反驳的时候,又发现自己找不到任何说辞抗辩了。 是啊,这丫头一来就横冲直撞,从西天楼一直打到中天楼,屡战屡胜,四大楼主一一败下阵来,自己弄一些灵虚、归真弟子,怎么可能吓的住他。 夏春秋眨眼间没话了,而这时,青妙终于开口了。 到底是一代宗师,幽玄高手,青妙绝对不会像夏春秋那样跟一个后辈当场手撕,当然,要说他不生气那是不可能的,人家都差点将飞翼鸾鸣阁都拆了,身为一门之主,青妙自然不会忍气吞声。 老头一派仙风道骨的凝望屺罗,语气幽然而森冷道:“丫头,本尊念及与令师宿有渊源,不想在此伤你分毫,本尊劝你尽快离开,看在冷月的面子,我可以当作今日一事从未发生。” 青妙语声朗朗,尽显了掌教气魄,而且他话说的很明白,你伤了我这么多人,我不怪你,并不是怕你,而是给你恩师一个面子,你不要不吃好歹。 论到宗主气度,青妙此举确实倍受围观修士的赞扬,然而放在秦烈眼里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青妙说话的时候眉目上扬不可一世,宗主气派十足,但旁人是体会青妙那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气度,而秦烈反而一直盯着对方的双眼,那就青妙说完这番话的时候,他清晰的看到那双充满傲眼和深邃的眼眸迅速的闪过了一道阴霾。 看人识相,秦烈非常拿下,乍一听,青妙无比大度,但其实,他肯定已经摸准了屺罗的脾气,哪怕他把话说的再动听,屺罗的火爆个性也不可能让这件事不了了之。 阴人。 秦烈见状,心下一惊,婴府和幽玄,哪怕只差一个门槛都天差地远,这一下可把屺罗给激着了。 “丫头,不要乱来。”秦烈着急的低语了一声。 岂料屺罗根本不听,在她心中,烈哥哥永远都是第一位,敢动烈哥哥的人,她不可能轻易放过。 “没关系,看我的。”屺罗往前踏了一步,不等秦烈阻拦,高声道:“青妙,你少跟我倚老卖老,姑奶奶告诉你,今天,夏春秋这人我是要定了,你要是不放,姑奶奶就让坐望神峰作他的埋骨之处。” 哗! 邪月圣女不依不饶的一番言辞道出,在场所有修真界无不震惊哗然,这句话,显然已经将青妙的面子折到了壕沟当中去了。 秦烈心叫一声坏了,连忙触上了青妙的目光,果然,老头眼晴里再度闪过一抹得意之色,随即哼了一声道:“不知好歹,既然如此,老夫就代冷月好好教教你如何做人,丫头,老夫不难为你,你在归天教伤了这么多人,必须得留下点东西才是。”他语声一顿,闪烁的目光落在了戮仙双钩上。 “就它了,戮仙双钩先放在老夫手中,回头让你恩师亲自来取。” 青妙言罢,身形一遁,刹那间瞬移一般出现在屺罗的面前,右手抬头,食中二指并扣,虚空一点,一只一人多高的透明光罩将屺罗牢牢的笼罩在其中。 这一指,隔空指向的是屺罗的眉心。 二人只有咫尺之隔。 “丫头!” 秦烈只觉得眼前一花,惊叫出声,不由分说,提刀挥向青妙的手指。 他管不了太多了,因为他已经看出来,戮仙双钩是屺罗的本命法宝,一旦被青妙截断了元神印记,就等于折损了屺罗的修为,他说着暂时收取,事实上是奔着毁掉屺罗的根基去的,用心之狠,罄竹难书。 “呼!”一刀斩下,现场响起了阵阵惊呼声,可是这惊呼声还未翻天而去,青妙手袖中遁出一道狂劲,砰的一声将秦烈狠狠震飞。 哇! 一口鲜血喷出,秦烈只觉得五脏都移了位,根本不知道,青妙这一招是怎么使出来的,如此犀利。 不过秦烈没有直接晕过去,反而强压胸腔中的伤势,在空中翻了好几个劲斗儿,两只眼睛已然充血。 “青妙,你敢伤她一根汗毛,我秦烈发誓,必灭你归天教。” 第739章 吓退 朗朗云空回荡着秦烈那歇斯底里、肝肠寸断的咆哮声,尽管做为一个婴府中期的后生晚辈说出这番话让人有种无力之感,但在场中人都能感受到秦烈这番话当中的坚定和决然。 当然,秦烈的愤怒也只是让人们惊愕了一下,谁也不会认为他真的能以一已之力扳倒归天教这株参天大树。 青妙点指施法的力道没有丝毫减弱,一举手一投手都流露着法力无边的高手风范。 在他的指劲之下,屺罗仿佛失去了行动能力,分毫都动不得,那张因为挣扎愤恨的小脸变得扭曲布满了暴燥。 青妙斜睨了秦烈一眼,冷冷的往嘴里抽了口气,无比轻蔑道:“黄口小儿,大言不惭,你若真有那样的本事,本尊等着你。” “你把手给我撒开。”秦烈急的就像恶极了的狮子,癫狂的扑过去便要咬人。 而青妙,动都没有动,身子一震,一股无形的大力再度将秦烈震飞,再度鲜血狂喷。 由始至终,青妙未曾出过一指、未曾动过一脚,可见二人的差距大的无法想象。 “丫头,这是你自找的,莫怪老夫。”将秦烈震飞之后青妙眼中毫无怜悯,淡淡吐出一句,让四下的修真者连呼吸都停止了。 可就在这时,空中一片黑云飘过,滚滚的云层中空无一人,却有一个尖锐至极的冷叱声破空而来。 “青妙掌教当真好大的威风,如此对待一个后辈,就怕不丢人吗?” 呼! 黑云压下,顿时朗日全消,漫天的黑云将正午艳阳带进了无边的黑暗,阴森浓烈的魔气疯狂舞动,俨如天塌地陷一般。 听到这尖锐的叫声,包括青妙在内的所有人无一例外的向空中望去,豁然间,一个曼妙的身材踏着漫天的黑云,头顶一团黑阳款款飞落。 “嘶,是冷月魔尊!” 黑羽褶裙是冷月魔尊的标志,看到那略显丰腴的身形踏空而来,秦烈的心情方才好受了一些。 这是和冷月魔尊第二次见面,而这次,冷月魔尊的及时出现可以顺利的保证丫头不会受到任何伤害,他的心也可以放下了。 “魔尊。”秦烈冲着冷月点了点头。 而后者,则是瞄了他一眼一言未发。 径直飞到青妙相距不足五丈开外,冷月停了下来,一身气势瞬间收起,漫天的魔云缓缓散开。 阳光洒下,照在冷月那不俗的姿容上,给人一种不切实际的感觉。 师徒二人,都是绝色美女,但相比之下,冷月身上多出了一种不可一世的高贵气质。 跟青妙一样,让人不敢正视。 “冷月?你总算出现了。”青妙横了冷月一眼,眼中透着凝重和迟疑。 冷月脸色冷若冰霜,注目间轻启红唇道:“青妙,你好歹也是一门之主,一代宗师,如此欺负一个后生晚辈,就不怕天下人耻笑吗?”冷月一过来便出声质问,简而单之掐中要害。 青妙的法力并没有松懈,点指按住屺罗的眉心,淡然一笑道:“冷月,你为何不说你纵徒行凶,肆无忌惮呢?”他说着,重重一哼道:“归天教与邪月门向来井水不犯河水,这丫头如此狂妄,大闹坐望神峰,难道不该惩罚?邪月门就是这样教导弟子的吗?” 冷月看着青妙,神情如常道:“我冷月怎么教徒弟与你无关,今日之事本尊已然了解,青妙,我不跟你废话,把人放了,此事就此作罢,不然,你知道后果。” 冷月的话已经十分清楚了,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可是青妙怕吗? 当然不会。 青妙依旧保持着要截取屺罗本命法宝的姿势,鄙夷一笑道:“冷月,难不成你敢和归天教开战?” “有何不敢!”青妙这边问完,冷月想都没想就答了出来。 她的果断,除了让在场中人心惊肉跳之外,更加让青妙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云州正邪两大第一势力,千百年来都没有过多的纠葛和纷争,原因就在于,两大势力的影响力太过于深远了,如果归天教和邪月门开战,席卷的将不单单仅限于两大势力,两大势力多年来在云州地界建立的人脉和关系网,甚至于远在云州之外的各个仙门,恐怕都会因为两大势力的斗争被牵连进来,到时候,一场腥风血雨在所难免,而这场血雨究竟血洗到多大的地盘,根本没有人说的清。 到时候就是和平了近万年的中土五州修界真正内乱的时刻,任何一个有实力的仙门都会借此机会壮大或者扩展,到那时,遭罪的就是普天之下亿万生灵了。 故此在冷月斩钉截铁的答出来之后,青妙都有些不可相信这句话是从冷月的口中说出来的。 他最不可思议的是,冷月会为了一个弟子,甘心让整个邪月门站在中土修界的风口浪尖上。 中土修界已经平静了近万年,五州各地的势力基本已经定型了,内部的弟子人数激增,而他们所占据的资源已经趋近饱和,别看这些道貌岸然的修真者仙门个个一言不发,实则大家都在等待一次机会扩充自己的力量。 他们需要一个导火索,而这个导火索不能太小,必须要有足够的威胁性。 想当然的,两大顶尖仙门撕破脸开战,绝对是一次改变中土五州格局的好机会,但同样的,率先开战的双方,必会成为这次大浪淘沙当中的第一批牺牲品。 可以说,冷月的一句话,等于把让邪月门处在随时都有可能覆灭的险境之中,而与邪月门陪葬的,第一个就是青妙的归天教,或者更多势力,也会因为受到沉痛的打击。 嗅着空气中渐渐弥漫的火药味,饶是宝相这类的顶尖高手都不敢说话了。 没有人想得到,一个简简单单的仇杀事件会演变到如此剧烈的地步,连两大仙门的掌教都当场杠上了。 青妙无法保持最初的平静,虽然没有放手,但两道长眉已经狞在了一处。 他静静的看着冷月,沉默良久,突然蹙眉道:“冷月,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就为了一个任性的弟子,你想将邪月门一起葬送吗?” 冷月闻言,嘴角一掀道:“青妙,你无需吓我,本尊知道,你归天教的背后还有更强大的高手撑腰,可是你以为邪月门就是好欺负的吗?” “你什么意思?”青妙愕然。 而在场中人听到冷月话里有话,也是无比骇然。 难不成,归天教除了青妙这个幽玄期高手,还有更加强大的修者坐镇吗? 冷月也说了,邪月门也不好欺负,也就是说,冷月在知道归天教身后拥有强大的靠山的同时,仍旧不予理会,邪月门也大有来头啊。 震惊之余,听着两大掌教的对话,众人在现剑拔弩张的气氛渐渐嗅出点另有玄机的味道。 当然,有些话,冷月不会在万众瞩目之下明说,可是想让青妙放了屺罗,冷月自然要拿出点让青妙震慑的消息。 只见冷月往前迈了一步,一双凤目中藏有的异芒频频闪动了两下,她的红唇起拔轻动,似在传音入秘。 没有人知道冷月跟青妙说了什么,可是人们却能看到青妙那不可一世的嚣张表情渐渐流露出来的惊骇和震动。 二人对视良久,青妙脑门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这让所有人都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随后他转而看向在自己法力之下无比痛苦的屺罗,深邃的双眼里,清晰的喷出两团恐惧的光芒。 唰! 青妙闪电般的收手退出,负手悬立在十丈开外的半空中,眉头都挤到了一处去了,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淌下来,止都止不住,尽管青妙还在保持着他的高人风范,可惜他的表现狠狠的出卖了他一把。 秦烈也想知道冷月究竟跟青妙说了些什么,但现在可不是追问的时候,屺罗脱离了青妙的控制之后,他马上飞了过去,将屺罗的娇躯扶住,问道:“丫头,你怎么样?” 屺罗邪狞的咧着小脸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容,大大的眼晴翻上来,轻蔑的看着青妙道:“我没事,这个老杂毛,他不敢伤我。” 事情演变到这般地步,就算是个傻子也能看的出来屺罗背后的靠山绝不仅仅是一个冷月了,而这个场面,也是让在场所有人充满了好奇。 邪月圣女究竟是什么来头? 为何冷月一句话就把青妙吓成这个样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坐望峰前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重新审视着屺罗和秦烈,不知不觉,人们心中难免升起一个无比确凿的念头,那就是——屺罗不能惹。 同样的,秦烈,也不能碰。 这两个家伙,指不定背后有什么样的靠山呢。 朗朗乾坤,死寂一片,这般场面持续了许久,冷月方才对着汗如雨下的青妙轻轻的欠了欠身,她的脸上,也浮起了些微笑容:“多谢青妙道兄手下留情,今日之事,就此作罢,告辞。” 冷月说着,便要带人离开。 可屺罗却是不依不饶道:“师父,烈哥哥的仇还没报呢?” 冷月柳眉一竖道:“报什么报?闹的还不够吗?跟为师走。”她说着,目光瞥向秦烈道:“还有你,跟本尊过来,本尊有话要说。” 秦烈本来就没想过马上把夏春秋如何如何,听到此言,淡淡的点了点头,搀扶着屺罗说道:“丫头,先走可好。” 他的声音很柔和,屺罗心头一暖,转而看向目瞪口呆的夏春秋道:“夏春秋,烈哥哥的仇不算完,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说完,冷月、秦烈、屺罗,以至邪月门众人加上冬宝,扬长而去。 第740章 背后 秦烈走了,屺罗走了,冬宝也走了。 他们就这个在大闹了坐望神峰、威震了归天教、吓傻了青妙之后,毫发无伤,于众目睽睽之下扬长而去。 临近傍晚的红霞悬挂在坐望峰的西山角,宛若孩童的脸蛋嘲弄着这个拥有着数以万计弟子的云州第一仙门,坐望神峰附近,静的只能听着夏晚的轻风垂唱,掀动着荒山碧涛般的抚柳,舔舐着归天教七万六千余名弟子内心的伤痕。 这一战,太憋屈了。 看着神情落寞仍不甘释去悲愤的归天弟子的表情,现场所有云州各界的好手纷纷摇头叹气起来,他们到不是因为青妙的战败而心生怜悯,只是一向觉得像归天教这样的庞然大物,不太可能向某一方势力低头。 况且这次,归天教恨不得把脑袋夹在裤-裆里没法见人了。 四大楼主尽皆受创,伤势轻重不一,青妙被人指着鼻子破口大骂足足几个时辰,到头来竟换得敌伙大步流星扬长而去。 究竟为什么? 没有人知道。 但青妙的妥协居然是无声的抗辩告终,这实在令人匪夷所思,也让人没办法接受。 马如龙在众多强者的簇拥之下远远的看着青妙发了大约一炷香的呆,终于还是低头一叹,说了一声:“经此一事,归天之威将不复存在,而邪月之名将乘势崛起,大家都回去吧。” 马如龙说完,面无表情的转过身,而只有寥寥数人看见,这位身手修为无法凌驾众生的大将军,却神清气爽的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 璎珞和吴乾元没有再嚷嚷去找秦烈虚寒问暖,尽管他们这次打定了主意替秦烈出现,但结果让他们无法预料的完美了起来。 当然,经此一事的璎珞和吴乾元互相交换了下眼神,那一抹诧异虽已淡化,但却一直徘徊在深邃之中。 宝相拂袖而走,飞至马如龙身边,远望苍山,似是看到了一篇绚烂的图圈。 “是灵界吗?” “应该是了。”马如龙目不转斜晴的回着,眼晴里所看到的画面,差不多跟宝相如出一辙。 “嗯,猜到了,若不是那缥缈之所,世间还真难找出让青妙如此忌惮的存在。”宝相淡然的说着,可他的表情却不淡然,反而神彩奕然。 “大师,你何去灵界?”马如龙突然问了一句。 宝相难得露出一个笑容:“怎么?急着让我走啊?那你可打错算盘了,老祖都没敢离开,我还早着呢。” “大师真是说笑了。”马如龙摆出一个怪异的笑容,然后仿佛看开了什么:“走吧,秦恩公不需要我们了,而我恐怕也要多留一段时间,皇上那边……” 话音未落,宝相接过了话头:“行,老夫去说。”宝相说完,没过头扫了马如龙一眼,然后又回头看了看秦烈适才离开的方向,嘴唇一张,想想觉得可笑,又把嘴闭上了。 一众高手在沉默中前行。 约莫就在马如龙等人离开后,坐望神峰外某个山岭窜出七道人影,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打扮也不一样。 禹鸿林极目远眺目光似乎能投进那黑漆漆的魔云之内,凝视良久,眉头往额尖上一拱:“邪月?有点意思。” 秦少阳一言不发,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隔了一会儿方才问道:“常道友,那个姓秦的,你们是怎么结识的?” 这一行人,正是利用八把灵剑施展了追引剑诀一路找过来的七大婴府期强者。 事实上常恨秋等七人早就到了,就在秦烈和屺罗、冬宝联手力敌四大楼主的时候,他们就赶到了现场,一开始的时候,七大高手看见秦烈没头没脑的掺合到邪月门和归天教的争端时大为恼火,暗怪秦烈不自量力,怎么跟青妙对上了。 然而随后发生的一切落在七人的眼中,却让他们无法不震惊。 冷月的一番话信息量太大,这些话,虽然很多人都听不明白,但是在他们这些活了上百年甚至过三百年的老怪物耳中却是隐隐指出了很多的问题,具体情况没有人了解,可是他们心里都已经有了一个大概,而这个大概的预想,恐怕要牵涉到更多的秘密了。 并且,那些秘密,是他们无法承受的,至少现在他们承受不起。 常恨秋眨了眨眼晴,表情也是如众人一般的凝重,目光下意识的转向玄烨子,也不知怎么的,突然把想要说的全部收了回去。 呵呵一笑,常恨秋道:“自然是追引剑诀找到的,在下对秦小友也不是太了解,秦大公子此言在下怕是无法回答了。” 老鬼厉破和彩梦由始至终没说过一句话,众人沉默半晌之后,无牙婆婆跺了一跺手中的龙头拐面无表情的说道:“走吧,现在我们不能出面了,再等一日,明天再说。” “嗯。”众人都没有什么异议,言罢,相继离开。 很简单的一个道理,他们这些人都是奔着圣婴仙府来的,可是现在冷月出现了,而最后一把灵剑的持有者秦烈又跟着冷月离开了,本着不招惹事非的初衷,他们只能选择将寻找圣婴仙府一事延期,毕竟,万一走漏了风声,那流传了世间许多年的巨大宝藏可就跟他们没太大关系了。 …… 而在坐望神峰前,所有闻讯而来的修真者离开之后,青妙依旧站在飞翼鸾鸣阁的下面,背着双手,脑门上沁着汗珠,一双矍铄的老眼失去了应有神彩,目光恍惚的盯着地面一言不发。 这个举动,让五大楼主都为动容,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人敢走过去说上哪怕一个字。 约莫过了两炷香后,夏春秋终于忍不住了,他当年拜入青妙门下,无非是看中归天教那传承了近万载的修行法门以及归天教处于云州境内的超然地位,然而仅仅一天的功夫,四大楼主尽败,所谓的中土修界排名前十的宝库中的法门连魔门一个丫头都比之不上,此为第一个打击。 第二个打击,地位! 归天教在云州说一不二,当代掌教青妙说句话,五州皆震,如此大的威严,今日却被冷月一番传音入秘搞的丝毫没有烟火气,此为第二个打击。 夏春秋不懂,冷月到底说了什么,让眼前这位向来不屈尊于人的恩师吓的汗如雨下,如果不是冷月强行喝止屺罗继续胡来,他夏春秋是不是也得为了保住归天教而被青妙交出去。 夏春秋近似用着无法理解的咆哮声问了起来:“师尊,就这么放他们走了?” 五大楼主向来不和,如果在平时,夏春秋用这种口气说话,他们不马上借故埋怨训斥才奇怪呢。 可是今日,大家都吃了屺罗的亏,心里那份不平还没找回来,不知不觉的跟夏春秋站在了同一阵线上,只不过他们并没有像夏春秋那般急燥,而是静静的看着青妙一言不发。 过了很久,青妙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仿佛整个人的魂都没了。 “师尊,你到是说句话啊,归天教几千年来的名声,咱们就这么不要了吗?” 青妙终于抬起了头,眼神中逝去的光华再度浮现在脸上,他看了看众人,并未直接回答夏春秋问题,反而目光一扫,发现柯志龙没在,反问了一句道:“柯楼主在何处?” 柯志龙先前被冬宝一拳打到了山腰上,到现在还没有出现。 烈光也回过味来,回头瞪了一眼围上来的各楼尊者道:“还不快去,把柯楼主找回来。” “是。” 一炷香后,西天楼的尊者们将柯志龙从山腰的潜洞中挖了出来,他的神智还没有完全清醒,迷迷糊糊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青妙老眉一耸,探指过去在柯志龙的脉门上一按,然后看了看烈光,分出两指,在二人眉心处各点一下,只见两团紫色的烟雾缕缕飘出,这时,二人的脸色方才好看了一些。 “紫冥烟,难怪。”众人恍然。 要说冬宝的实力强到一拳就能把柯志龙打的起不来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可是柯志龙中了一拳之后始终没有再出来,显然是被紫冥烟迷住了心智,致令他受创之后没办法恢复清醒,所以他一直待在砸进去的潜洞里犯着糊。当然,烈光和柯志龙吸入的紫冥烟份量不一样,相较而言,烈光吸的多了一些,不过他的实力也较高,所以暂时自己就能压制住。 而柯志龙属于突兀中招,没什么防备,再加上屺罗秦烈与莫皇极等人交手时间并不长,所以就没醒过来。 这时,青妙又看了看乔之柳,眉头再一次的皱了起来,探掌拿住乔之柳的脉门,依然还在流血,青妙点指在伤口住一绕,顿时挑出一缕似如红丝的毒气。 “你中毒了,来人,送乔楼主去氤氲阁,取两枚元一血莲丹喂服,用上好的止血膏,半个时辰换敷一次,直到等我回来。” 青妙迅速说完,对众人说:“你们先回去休息,本尊有要事去办,一日便归。”青妙话音落下,就要扬长而去。 可夏春秋之前的问题,他还没有回答。 夏春秋急了,大叫道:“师尊,我们怎么办,不管了?” 唰! 青妙猛然间回过头,目光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沉声道:“没有我命令,谁也不许再去寻仇,春秋,尤其是你,不得离开归天教半步。” 言落,青妙遁光而去,再无影踪。 第741章 冷月的质问 青妙的离开毫无征兆,然而四大楼主却是清晰的看到了青妙脸上留下的凝重和不安,再加之青妙绝尘而去的方向,于那青山绿水背后隐没在云朵之外的点点翠色的霞芒,以莫皇极为首的众楼之主终于还是没能把到了嘴边的话说出来。 可是这一役,归天教名声一落千丈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无法改变,这口气需要咽下吗? “走吧,先把烈光楼主送至氤氲阁修养,一切待掌教回来再说。”莫皇极满心不忿,但无可奈何。 “掌教去了绝世仙阁?”夏春秋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 众人扫了他一眼,那种厌恶的神情不加掩饰的流露了出来。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回去再说。” 莫皇极说罢,带队回返冲霄五楼。 …… “王腾,你先带人退下,本尊有话要说。” 出得归天教,往北行至长虹崖,冷月魔尊缓缓停下了身形,长虹悬石南侧槐林之外,冷月清冷着面孔潜去了众人唯独将秦烈和屺罗留了下来。 猖獗不可一世的邪月圣女离开了坐望神峰换上了一张天真无邪的笑脸,不等冷月开口,便率先走过去用葱藕般的胳膊环住了冷月的玉臂,撒娇道:“师父,您来的太及时了,若不是您,徒儿今天可能没办法走下坐望神峰了,多谢师父援手相助。” 冷月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横了她了一眼,鼻腔里不悦的哼了一个怪声:“你还知道自己鲁莽了吗?要不是王腾在你们出发的时候传讯本尊,这次根本下不了坐望峰。” “师父,徒儿知道错了嘛,请师父莫要生气。” “哼,你闪开,为师有话要跟他说。”冷月怒气未消。 而秦烈也十分理解的冷月处境,她就这么一个优秀的徒儿,因为自己跟归天教闹的势如水火,屺罗行事张扬随行,不考虑后果,如果不是冷月出手,别说屺罗了,他和冬宝都很有可能死在归天教上,人家的徒儿为了自己差点形神俱灭,当师父的能不生气吗? 既然知道自己是主要的原因,秦烈心里就存了一份愧疚,不用冷月说话,秦烈自然而然的抢先赔礼道:“魔尊前辈,此事因皆晚辈而起,与丫头无关,前辈若要出气,晚辈愿一力承担。” 屺罗一听这话,顿时不干了,跑过来道:“烈哥哥,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啊?是我自作主张。” 秦烈看着屺罗笑了笑,拍了拍他的小手道:“丫头,你不必说,哥哥心里有数,魔尊前辈说的没错,如果不是为了我,你也不可能去找青妙的晦气,下次不可再鲁莽了。” “我……” “你还知道是你的原因。”屺罗正要说话,冷月赶紧把话抢了过来,冷冰冰对屺罗说道:“你,去找王腾,为师要单独和他说说话。” “师父。”屺罗听着匆忙站在了秦烈的身前,用娇躯挡住了冷月:“师父,你为什么非要为难烈哥哥,我都说了,去归天教是我的主意。” 看着屺罗护着自己,秦烈心中一暖,可温暖归温暖,自己总不能看着人家师徒反目,秦烈把话拦了下来,道:“丫头,让我和魔尊前辈聊聊可好,放心吧,前辈不会伤我的。” 秦烈说这番话是想让屺罗安心,而对于冷月会不会伤害自己,他心里可没什么底,毕竟当年,冷月魔尊就让自己离屺罗远一点。 秦烈不知道为什么? 如果冷月觉得自己与屺罗是正邪不两立,秦烈心中会不服,须知道,自己的仙魔同修的法门,冷月不是不清楚,相信赤血千足大蜈王腾早已将自己的一些底细如实告诉给了冷月。 可要说当年冷月排斥自己是因为修为不济,那到是合情合理,毕竟当年,自己的修为根本入不得邪月门的法眼,放在中土云州赫赫有名的第一魔门,自己当年的修为也就是能当个月魔差不多。可现在不是这样啊,自己的修为已经提升上来了,哪怕做不到领袖群论,至少也不会让天下人诟病。 他也想知道,为什么冷月一直拦着自己和屺罗兄妹相称。 屺罗见他一再坚持,也是有些担心,回过头,对冷月说道:“师父,你要是为难烈哥哥,我……我……我就……” “你就怎么样?”冷月眼睛一瞪。 屺罗气的银牙了一咬道:“我就离家出走,哼。”憋了半天,屺罗到底还是把话说了出来。 冷月眼中浮现一抹阴霾,但也没多说,看着屺罗远远的退开。 冬宝现在能听懂人语,自然不会留下来自讨苦吃,乖乖的几个起落追了过去,找屺罗谈心去了。 树林里只剩下了冷月和秦烈二人,后者心有疑惑,同时也觉得别扭。 为了缓和尴尬局面,秦烈笑呵呵道:“前辈,屺罗这丫头有点小性子,您可别往心里去,他是担心我。” 尽管冷月对自己没有好脸色,但是秦烈从来没有恨过冷月,毕竟当年,冷月再看不上自己还是给自己留了一个魔印防身,这说明,她并不是对自己十分厌恶,只是好像不想让屺罗结交自己这个陌生人。 而没有那道魔印,他也不可能击退水镜从而保下一命。 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冷月是救了自己一命的恩人。 秦烈对她恨不起来。 他尽量让冷月舒心,也是不想屺罗回去受到更加严厉的责罚。 只是冷月似乎并不领情,二人落在林子里,冷月默默的移动着步子,走到他的身侧,二人齐肩而立,冷月目视前方道:“本尊记得当年与你说过,不要让你再来找她,你为何不听?” 秦烈想要辩解,但却无从说出口。 如果说自己没有听冷月的话,那是扯淡,毕竟自己在云州待了三年有余,要是想找屺罗,岂不是早就去了邪月门吗? 可是他又无法解释心中的怀念,这几年,他可是不止一次想过去西境看看丫头,但每一次都会想起冷月的话,从而停下了脚步,当然,这绝对不是因为秦烈惧怕冷月,怕冷月对自己不利,反而是因为,他怕见了屺罗之后,会给屺罗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天知道,冷月的性子如何,万一她对丫头并不是十分爱护,再把她逐出师门,那就是自己的罪过了。 所以,秦烈没有回答。因为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 两个人一个面向西方看着落日余晖,一个看着东方,那渐渐升起的黑暗。 久久不语。 片刻后,见秦烈不答话,冷月说出了一句困扰了秦烈几乎一生的话。 “你知道本尊为什么不让你见她吗?”冷月冷不丁的抛出一个问题,秦烈猝然愣住。 顺势便问道:“请前辈赐教。” “因为你们在一起,只有麻烦,不会有好结果。” 唰! 秦烈一直保持着泰然自若的姿态,听到这句话后,他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前辈何出此言?莫非前辈觉得晚辈会害她吗?”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秦烈心里十分不悦,这怎么说的自己和丫头就像是克星似的。 冷月同样转过身,用那双眼足以迷倒天下众生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秦烈道:“害她?你未必是丫头的对手。” “那前辈又有何担心?”秦烈不解道,此时,他开始正视冷月了。 很显然,冷月话里有话。 冷月静静的望着他片刻,突然转过身去,怅然道:“秦烈,你觉得人活一世最悲惨的命运是什么?” “这……”秦烈脑袋都大了,突然间整出这么一句,顿时让他手足无措。 “请前辈赐教!”憋了半天,秦烈索性不甘心的问了出来。 冷月道:“你和丫头之间的事,我不方便说,也不能说,而且暂时,本尊也只是猜测,本尊希望你不要再见她,永远不要再见,否则后悔的不仅仅是你,还有她。” 说罢,冷月飘然而起,转身便要走。 “前辈。”秦烈一惊,慌忙叫住冷月。 冷月明显是话里有话,什么叫后悔的不仅仅是我,还有丫头。 “前辈,有什么话不能说的直白一些吗?”秦烈急了。 过往许多年,秦烈发现自己除了家人之后,心里一直还给另一个留有一个位置,他说不上来对屺罗是怎样的情愫? 喜欢?爱护? 情人?亲人? 这些都是连秦烈自己都没理清的关系,不过他知道,在分开的过往多年,每逢独自一人的时候,自己总是会想起那张可爱的俏脸,那粘人的笑容,如此而已。 所以秦烈并不甘心,他觉得是自己的出身让自己和屺罗中间多出一条隔渊。 他不服。 所以秦烈问了出来。 冷月没有回头,只是给了他一个侧面,沉默良久,甩下一句话道:“我问你,如果有一天,丫头要杀你,你该如何自处?” “丫头?要杀我?” 秦烈被冷月的一句话弄的愣住了。 可是冷月再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腾身而起,窜入林中,随后树林里响起阵阵焦急挣扎的声音。 “师父,你抓着我干什么?我还有话跟烈哥哥说呢。” “说什么?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以后没有我的命令,你不得下山。” “师父,我不回去,我……” 半空中,秦烈看着强行被冷月带走的屺罗挣扎了片刻,随后软软的爬在了冷月的身上,再也没有了声音,盏茶过后,邪月门一干人等扬长而去。 第742章 抛弃 归天教后有一座奇峰,名为“雾中隐”,原本是云州最陡峭的一座山峰,独孤绝世,后归天教开门立派,于坐望神峰之后虎踞龙盘,恰好将“雾中隐”囊括其中。 归天教祖看中“雾中隐”奇峰险峻,摆下天盘大仙阵,将方圆数里环山大雾扩散十倍余,更名“绝世仙阁”,设为禁地。 仙阁命名为绝世,便有不世出之本意,能住在绝世仙阁当中的归天奇人,无一不是叱咤风云的人物,迄今为止,天下间少有人知道“绝世”里住着哪个老怪,又有多少是早就应该绝迹修界,远赴灵土的人物。 跃过了横天川、飞过了百草洞,青妙单人独剑飞进了茫茫天盘大仙阵当中,挥手一摇,一杆织锦金丝的三角大旗在周巽罡风下凛冽飞扬了起来,大旗团团金辉迎与艳日呼应,宛若金莲朵朵盛开。 翔身二十里,拔云见日,一栋傍山倚崖的古老木楼呈现在在眼前。 木楼背靠“雾中隐”,奇峰峭立、怪石嶙峋,悬空峭壁依靠一排排木梯连接,由下至上九百六十九丈、由东至西六百九十六丈,恰恰好好符合天盘大仙阵玄妙格局。 青山巍峨、白云如絮,青鸟盘空飞旋、白鹤止足白沙,微风吹沿山吹过,无数劲草风中摇首,宁折不屈。 环山木梯之外,数名青衣道袍的小道士御剑来去,或手捧玉盘拂尘、或托举钟鼎青石、或背筐择草,于燕鹰间来去自如。 “踏……” 青妙飞过了二十里,布鞋前尖轻轻点在一处木梯之下,稳住身形,向高空举目远眺,神情之上泛起了一丝紧张。 绝世仙阁,之所以叫做绝世仙阁,正是由于此处乃是归天教过往历任长老、掌尊避世之所,众所周知,所有在归天教做过长老之上席位的强者,在经历了数百年的建功立业之后,都会退居绝世仙阁再不出世。 什么时候离开? 得道阳神,前往灵土。 灵土,便是灵界。 用一句直白的话来说,能进入绝世仙阁的归天教弟子,除非门派遇到了覆灭性的打击,否则这里人的只有在达到阳神境之后,才可以离开,并且他们离开的过程不能理会任何凡尘中事,所去的方向,也就只有一个地方,那就是灵界。 而绝世仙阁,也不是任何人都可以轻易进来的,像今日,门派中发生了这么大的事,青妙需要向绝世仙阁中的那些阁老问一些有关于另一界的问题,都有些理由不足,所以青妙心里很忐忑,哪怕他已经拥有了幽玄中期之间,到了这凡俗中鲜有的“仙境”都必须把身姿放到最低。 “青妙掌教……” 就在青妙寻思着到底要不是进去的时候,一个白衣小道士御剑飞来,合手打了个道揖,声称道:“掌教,两位阁老在仙阁中等您呢!” “两位阁老知道我要来?”青妙意外的咦了一声。 小道士只是笑了笑,话不多说,身子一让,道了一声:“掌教,里面请。” “好。”青妙紧张将双手从背手伸出了,理了理稍微凌乱的道袍,觉得姿态整齐了,方才小心翼翼的跟着小道士上了仙阁最上面的一处楼宇。 此楼宇匾额只印有两个大字——绝世。 然而其建筑却是只有一半,另一半是山体洞府。 火烈高阳,只峭壁上温热如火,而走进洞中,却有秋后冬初的一份阴凉。 小道士走在最前面,踏踏……脚步声稳健有力,显然已经在此地住了很长一段时间,对于出入仙阁,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可是青妙不行,他深一脚浅一下,显得非常慌乱,此际就是没有外人在场,否则一定会被青妙小心翼翼的行止而感觉到惊讶。 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有些什么,居然让这位居首于中土五州修界的大掌尊如此不安。 洞中的油灯摇曳,虽非通透明亮,却也不会黑暗,青妙往走了约过百步,还未进入洞府的核心,便看到一幕翠绿与红芒交错的幕壁。 他步子下意识的一顿,小道士也在前面停了下来,毕恭毕敬的施了一礼,道:“人带到了,弟子先出去了。” 说完,小道士看都未看幕壁一眼,转身擦着青妙的肩膀离开了洞府,就好像,洞里从来没有青妙这个人。 点点汗水在脑门上渗出,很快变成了晶莹的汗珠沿着两颊滚落,青妙没有先开口,而是静静的等在那,他知道绝世仙阁的规矩,纵然有要事相商,也只有里面的阁老先开口发问的可能,而里面的人如果不想说话,或者觉得没有必要开口,他在这站着一盏茶,就可以直接出去了。 所以青妙只能等。 之所以进来之前十分忐忑,也是因为绝世仙阁中的规矩,他不知道,里面的人愿不愿意见他。 等了有一小会儿,忽然,一个声音缓缓的飘了出来,那声音不大,但足够让他听的无比真切。 “邪月门的冷月来了?” 这是一句问话,轻飘飘的再正常不过。 然而青妙却像被问责一般,噗咚单膝跪在了地上,仅回答了一个字:“是。” “她说了什么?”里面又换了个声音。 青妙不敢大意,更不敢啰嗦,十分简洁的说道:“屺罗,不是冷月的弟子,她和灵界有关系,血虹渊。” 青妙发声,此后便不敢说话了,因为他知道,既然里面的两位阁老知道自己进了绝世仙阁,那就意味着他们已经坐望神峰发生的一切有了大概的了解,而自己和冷月传音入秘之后就来到此地,两位阁老肯定也明白自己的来意。 绝世洞府里再也没有半点声音,只有青妙的心跳声不断的加剧。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青妙身上的衣物已经被汗水浸湿了好几次,这时,先前那个老迈的声音方才字正腔圆的回道:“夏春秋的北天楼主坐了多久了?” 青妙一愣,不知其意,想了想只能如实回答道:“从弟子扶持春秋至今,已有两百三十八年整。” “两百三十八年了,不短了,夏春秋确有些资质,然也无太大的期待,让他去铸仙阁吧。” 青妙听着心中砰然一动,顿时大汗如雨。 夏春秋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可以说,夏春秋虽然不像那些世间的奇才一般有着骄人的天赋,但毕竟是一个可造之才,然而里面的人一句话,就等于将夏春秋从北天楼主的位置上拿下来,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绝世仙阁的两位阁老,已经放弃了夏春秋。 冲霄五楼,乃是归天教的圣地,在这块圣地上,所有能成为楼主的人都是日后可以走进绝世仙阁的人,而里面的人却是将夏春秋一句话拉下神坛,这表明了,他们已经对夏春秋的行为产生了质疑。 抛弃。 没错,就是抛弃。 冲霄五楼的楼主,不是按照修为定下的,而是天赋,更加可以说,能坐上那个位置上的人,修为只是一个方面而已,想借助冲霄五楼这个跳板最终成为归天教中真正手握大权说一不二的人,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要符合一个强者的姿态。 天赋、修为、智计、性格,乃至于种种因素,都不可或缺。 绝世仙阁存在了近万载,每逢遇到大事,里面的人都会轻易掺合进来,今日阁老居然发话,将夏春秋赶出北天楼,这就是抛弃还是什么? 青妙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么多年了,他就收到几个弟子,前两个都中途夭折,或不附合他的心意,只有夏春秋最对他的脾气,可是今天,就是这个最对自己脾气的徒弟,竟然走出了阁老们的法眼,这不正意味着自己的失职吗? 青妙不甘心,想解释,然而还没等他开口,里面的人补充道:“青妙,你在掌教这个位置上,时间也不短了吧?” 青妙心里咯噔一下子,顿时忘记了替夏春秋辩解,慌乱不安道:“是……阁老,还有三年,正好五百年。” “也很长了,你入门的时候还是一个稚童,上任掌教见你天资聪颖收你为徒,委以重任,你学艺一百八十载,进了中天楼,又过了三十载,拿下了门主之位,如今你的修为已经到了幽玄中期,你觉得你有多少机会在寿终之前羽化飞升。” “这……” 青妙一听,顿时失落了起来。 凡人寿数不过千载,依靠外力,鲜有能在千载寿元羽化飞升,对于很多人而言,这不仅仅是一个难关,而是一种命数,真的能成为仙人的,寥寥无几,青妙今天正好七百零七岁,算上他这些人吃过的天材地宝,也不过在千岁寿元上多个百十来年,也就是说,他还有不到四百年的阳寿。 四百年,可以从幽玄期提升到飞升期吗? 几乎没有可能。 怎么办? 里面的声音道:“如今妖魔再现,归天教交给你,你的压力很大,我等了解,这件事过后,你就来绝世仙阁吧,好了,我累了,你可以走了。” 第743章 仇未尽 从绝世仙阁出来的青妙如终魂不守舍,就连守在洞外,之前迎接他的小道士跟他打招呼,青妙都没有听见。 一路失魂落魄的飞往冲霄五楼这段路上,青妙一直在品味着阁老们的话。 让夏春秋去铸剑阁,等于归天教抛弃了自己这个最看重的徒弟,同样,对他的大力举荐和提拔是一种否认。 青妙明白,夏春秋闹出这么大一件事,肯定会让归天教的名声受到一定的损失,但他和夏云邪的关系摆在那,说是会让天下修界戳归天教的脊梁骨,但决计没有那般严重。 最关键的就是邪月圣女,那个几十年前,用一对戮仙钩斩下了云州无数双十少华天材的绝世魔女,没有人想得到,她会有那么大的背景。 在中土五州,也许九成九的人认为灵界的存在是一个天大的秘密,可是走到像青妙这个境界的人很清楚,灵界和凡尘间,有着千丝万缕的瓜葛,包括归天教的存在,也并非仅限于这片灵气淡薄的热土。 近万年的发展,归天教怎么可能没有一两个住在灵界中的前辈,那些人是归天教立足的根本,可以说,只要那一两个前辈还在,归天教就不会倒。 阁老拿下了夏春秋,并不是明面上忌惮,而是不想惹事生非,毕竟,冷月今日的出现给足了归天教的面子。 自己差点卸了屺罗的本命法宝,冷月没有深究,反而是威慑,然后不了了之,这对于归天教而言,是一种示好,或者说,冷月本身不想让事情越闹越大,从而,归天教必须给出回馈。 如此一来,夏春秋就必须下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这样一来,夏春秋就算完了,他永远不会再有机会走进那象征着仙道一途的隐世圣殿。 但是青妙为什么没有据理力争呢? 原因很简单,从夏春秋个人上来讲,他原本有着可以成仙的资质,但是这么多年,为了夏云邪,夏春秋走上了岐途,他每每都在想着把大哥拉上神位,但事实上,夏云邪的资质比夏春秋差的多了,最近这两百年,夏云邪没有任何突破。 这是天赋,也是命数。 可夏春秋并非如此,他只是思想多余了,没有认清自己的位置,所以才勤于张狂、枉于修行。 另一方面,阁老认为他青妙提拔夏春秋是一种并不明智的行为,在给出邪月姿态的同时,又想让自己的安心,将自己并入绝世仙阁。 一个棒子一个甜枣。 青妙不接都不行。 不接,直接退位让贤,去长老阁报到。 长老阁、绝世仙阁,一凡一仙,岂能相比。 “这个孽障,当真福薄。” 眼看着冲霄五楼耸岭入云的楼座映入眼帘,青妙满心全是气愤,倘若不是夏春秋得罪了秦烈,事情岂会像今天这般没有回旋的余地,你把秦烈杀了也行啊,让他死在暮云山,魔女也没有理由前来问罪。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尽惹事生非。 恍惚间,冲霄五楼已到,青妙愤恨的长啸了一声,道:“来人,让夏春秋到真华殿见我。” 青妙说罢,直接飞向冲霄五楼中心一栋楼殿之上,大步流星走进殿内。 然而在数十息之后,莫皇极、烈光却是匆匆的走进殿内,前者并不多说,只道:“掌教,夏楼主离山了。” “什么?他离山了?什么时候的事?”青妙脑子嗡的一声,只觉得天眩地转。 莫皇极道:“就在半个时辰之前,您刚刚去……后山,我等护送乔楼主去氤氲阁,回来之后,弟子回传,夏楼主留下了一句话,悄悄的离山了。” “他说了什么?”青妙的眼晴都瞪圆了,因为他已经猜到夏春秋为何要离山,至于为什么要问,是因为青妙劝服不了自己。 烈光老脸一晦道:“夏楼主说,秦烈必死。” “孽障,真是个孽障,他是要气死本尊吗?”青妙顿时火大的将面前香案上的一应物口拂袖扫在了地上,稀里哗啦的摔碎了一大堆:“还不派人去找,不管在他哪,就算绑,也要把他给本尊绑回来。” “养不熟的白眼狼。” 青妙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而莫皇极和烈光却是相视一眼匆匆离去。 这一天夜,子时,冲霄五楼,走出了一百二十名尊者,两大楼主。 …… 长虹崖上,冷月离开之后,秦烈就进入了发呆的状态。 随着晚霞落至西山后,朦胧月影悄悄扶摇而上,四野清风骤然来了冷劲儿,一遍遍的吹打在秦烈留有汗渍的长袍上,仿佛带去了怅然的远思。 为什么? 秦烈一直劲儿的在问自己。 丫头会杀自己? 冷月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我与丫头,有兄妹之谊,同生共死。 若说这天底下有人会杀自己,秦烈相信那一抓就要一大把,但唯独两个人不会。 一是秦风,自己的二哥。 二就是丫头。 此话从何而来? 冷月究竟想说什么? 他想不明白,一遍一遍的想,月入子时,冷风作大,荡起了日间的温和,却吹不走秦烈的疑惑。 第二日一早,他还在山岸上望着徐徐升起的青辉,日光的温度照在身上,如夜冰冷。 想不通! 冬宝满腹狐疑的坐在大树下,林子里,依旧只有沙沙声,嗷,不知道哪里来的妖兽,一声虎吼,冬宝抬了抬眼皮,身形骤然消失。 蓬一声激荡。 虎吼消散,留在树林里只有拳大的血花,以及一具没了虎头的妖尸。 冬宝单手抓着虎腿,一步步走向远处,到了悬崖边际,运力一甩,将尸身撇入悬崖,回身,觉得不对劲儿,身形窜起,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多出了一枚妖丹,想了想,挠头露出一个厌恶的神色,将妖丹丢进了深渊,然后从不腰上围着的一块破布条里取出了一枚云气升腾的灵丹,放在嘴里嘎嘎的咀嚼了起来。 嘎嘣下肚,冬宝脸上闪过一抹快意,之后看向秦烈的背影,又满是不解的坐了下来,打坐调息。 冬宝很通人性,现在更通,他能够察觉到,主人现在正埋在一个疑惑的坑里无法自拔。 想不清楚,主人不会离开,而他现在不应该去打搅。 可这一等,又是一天,冬宝灵智开启,有了人的思维,琢磨着这么等下去也不回事,于是嗅着鼻子闻了起来,半晌后,果然有所发现,身形一窜,出现在悬崖下方,不远处,一棵小小的果树在风中摇曳着,果树上只有一枚拳头大小的桃子,冬宝眼前一亮,飞过去将桃子摘下来,放在嘴边刚要咬下去,想了想,又不忍心吃下,拿着在身上反过来调过去蹭了蹭桃毛,喜滋滋的准备回去给主人。 可就在他飞上悬崖的一刻,忽然发现树林里有一股神秘而又熟悉的气息。 “谁?出来。” 冬宝眼晴一瞪,腾的一声,身上的猴毛顿时变成了紫灵火焰,熊熊燃烧,老拳毫不客气的朝前递出,轰的一声砸向距离秦烈不远处的一株老槐木的树冠上,轰咔,树叶摇落飘下,簌簌如雨。 这时,树林上传来一个惊咦的声音,然后便是颇带无奈的一个冷哼,一道黑影闪电般的向前扑出,树林里出现了一个窈窕的身姿。 “泼猴,别动手,是我。” “是你……” 看着树林中的人影,冬宝微微一愣。 这时,听到动静的秦烈凌空虚渡,单手掌心托着一团【玄阴火】飞了过来,看见来人和冬宝对峙,也是愣在原地,收起了【玄阴火】落足于地面,秦烈眉头皱在一起:“你怎么又来了?是不是没杀我后悔又找回来了?” 树林中的人影手里提着一柄黑色的锥刺,一身气势内敛,没有任何杀机。 美目流转着怨愤的神情,人影抖了抖手中的黑刺手腕一晃,将黑色锥刺收起,不忿道:“我没那个心情,也不是食言之人。” 秦烈气的鼻子都歪了,指着人影道:“姬月,咱们的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出了暮云山,你是你,我是我,你怎么就不依不饶呢?” 树林中的人影,是影魔姬月,这到是让秦烈没有想到。 也正因为姬月的出现,在打断了秦烈的思考。 姬月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道:“我说了,我没心情找你麻烦,我是来找夏春秋的……” “你找夏春秋?”秦烈上下打量着姬月,顿时不信道:“骗谁呢?找夏春秋你不去归天教,到我这来干什么?” 姬月拿眼睛横了他一眼:“我去了,人没在,那天你大闹归天教之后,他就走了,一定是来找你的。我以为找到你就找能找到夏春秋,没想到……” “夏春秋找我?”秦烈转了转眼珠想了想,顿时明了,嘴角拉起一个阴冷的弧度:“姓夏的贼心不死,恐怕是找我寻仇的了,他不来就罢了,人来了,我必死无疑。” 在归天教没有杀了夏春秋,可不是秦烈不想,而是他觉得没有必要连累屺罗,尽管到最后屺罗还是不依不饶,秦烈还是不想看到邪月门和归天教真正翻脸,所以冷月不打算追究之后,秦烈没有说什么。 按照他的想法,收拾夏春秋的机会有的是,不在乎这一天两夜,然而他没想到,自己不打算善罢甘休,夏春秋也琢磨着置自己于死地,那岂不是正好吗?人来了,你死我活。 第744章 至强高手 如此这般的想着,秦烈嘴角不经意的掀起一抹冷酷的弧度,林影婆娑,斑驳的阳光照着姬月那张白里通红的小脸上,映出了一样的味道。 秦烈豁然惊醒,道:“你别告诉我你打算利用我把他引出来。” 姬月面无表情,下巴轻轻向下一点:“我在坐望神峰守了整整一天,可惜,青妙在,一直没有机会下手。你从归天教离开以后,我没有办法潜进冲霄五楼,原本打算守他三天,后来才听说夏春秋秘密离开了归天教,错失一步,没有堵到他。” “你还真执着啊。”秦烈大为感慨了一声。 姬月一双眸子聚束成光盯着秦烈:“我判断,他来找你了,你走之后,青妙变得六神无主,冷月究竟跟他说了什么?” 姬月的连番追问之后,秦烈不安了两日两天的心像涌起了瀚海波澜烦躁了起来。 冷月的确用传音入秘和青妙说了一些话,但具体说了什么,根本没有告诉他,秦烈也没问,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冷月留给他那个难以解答的问题。 自己的事还没弄明白,哪有心情理会冷月到底和青妙说了什么。 他猛然间看着姬月咆哮道:“你问我,我怎么知道?能不能别烦我。走开。” 姬月被秦烈突然吼出来这一嗓子吓了一跳,微微愣了一下之后,冷着脸说道:“我又不是来杀你的,你对我吼什么?” 秦烈烦燥的抓着头发,背过身去,一言不发。 姬月见他心情极差,狠狠的跺了跺脚,扔下了一句:“懒得管你。”随后,扬长而去。 秦烈自然知道这通邪火发在姬月身上没有任何道理,但他就是想不通,为什么冷月临走前会扔下那句莫名其妙的话。 是另有隐情,还是为了让自己和屺罗不再见面编的托辞,这一切究竟都是为了什么。 难道就因为自己出身卑微,身边连个真正的朋友都不行吗? 人世如此凉薄。 呵呵。 迎着和风明日,秦烈眼角挂着惨笑,那般笑容,仿佛被世界遗弃。 孤身一人,独影萧瑟。 他似乎忘记,这个世界本就无情。 天地不仁、万物刍狗。 古往今来,哪一位得道高手,不经过岁月洗礼。 修行一途,荆棘满布,指的,可不仅仅是望天登高、九死一生,还有斩断七情、六欲泯灭。 仙尚且敌不过天,人又何堪。 唰!唰!唰!唰!唰! 就在秦烈心悲伤恸之际,几道人影正在向长虹崖疾驰迫近,空中人影如光,法华如梭,眨眼即至。 “在这了。” “终于找到了,他身边还有别人吗?” “应该没有,只有那小小灵宠。” “哈哈,小小灵宠?自谛道以来,世间所出灵宝猴两个巴掌都属的过来,能达到婴府之境,修妖为精,老夫可没听说过第三只。你说是不是?” “哼!” 伴随着不加掩饰的交谈,秦烈也从疑惑和伤感中惊醒,眉宇微微一皱,与冬宝迅速靠拢。 唰——秦烈抽出了神刀雷符,如临大敌。 嘭——冬宝周身焚火,紫焰如炬。 “秦道友,不要紧张,是我。” 唰! 第一道人影飞来,闪电般的出现在树林里,负手而立、白发张扬、笑容满面,不是玄烨子还有何人。 “玄烨子?” 全身戒备的秦烈看到来人之后顿时明白了时候,收刀独立,神目叱电。 随后,一、二、三、四、五、六,七,整整七人相继扑落林中,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哈哈……”常恨秋举步行来,神色是浮动着兴奋和喜悦,三天的时间不长,可对于找到了九灵剑的各路高手而言,这一天他们等的太久了:“秦道友,三年了,别来无恙吧。” 秦烈的眉毛由蹙紧到打开,逐渐冷静了起来,冷月那番话,终于在萦绕了脑海三日之后被其暂时抛在了脑后。 这一天,终于到了。 “常道友,别来无恙。”秦烈抱着拳微微一倾身,这才看清,另外七人:“这几位是……” “汉州渡门关厉破,桀桀……”渡门关鬼王谷厉破露出一排凹凸不平的牙齿阴测测的笑了一声。 “冬州先秦帝族秦少阳,有礼……”秦少阳紧跟着自我介绍。 “禹鸿林,幽州古禹帝族……”禹鸿林抱了抱拳,目光下意识的向秦少阳身上瞥了一眼。 “老身无牙,见过小友……”拄着龙头拐的无牙婆婆蹒跚着脚步,仿佛风中残烛。 “彩梦……”恬恬静静的小姑娘最后一个自报家门。 秦烈看着有点发懵,不过他已经知道,三年之约已至,这些人恐怕早已见面,恍惚间作了个罗圈揖,道:“见过几位,在下秦烈——颍州人士。”他故意把自己说成是颍州人士,就是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出身,给善州的家里带来麻烦。而像他们这些的组合,都是抱着同样的目的而来,所以无论真假,谁都不会去求证。 待众人相互介绍之后,常恨秋才哈哈大笑着迎面走来,风尘仆仆:“哈哈,秦道友,终于找到你了,怎么样,没事吧?”常恨秋上下打量着秦烈,仿佛意有所指。 而当日在归天教,秦烈并不知道常恨秋等人出现过,顿时满头雾水,问道:“常道友何出此言?” 众人或沉默,或淡笑,皆是不语。 玄烨子见状上前一步,感叹道:“唉,三天前我们已经找到你了,只不过你有要事缠身,我等便未露面,归天教的青妙没敢把你怎么样吧?” “啊……”秦烈似懂非懂的啊了一声,心下存了几分提防,那天在归天教围观的人很多,他怎么可能照顾到常恨秋和玄烨子有没有去找自己,不过这几个家伙先前就碰过面了,还一起去过坐望神峰,当时那么多高手,竟然没有发现他们这些人,显然这些人的身手非同一般,否则不可能来去间没有惊动任何一个归天教的高手。 为了这一天,秦烈准备了很久,原本松掉的那根弦正式紧绷了起来。 他眼珠转了转,没什么心情的颔首道:“让几位久等了,惭愧惭愧。” “哈哈,谁身上还没有几件事要办,无防无防。”常恨秋笑着过来就要拍秦烈的肩膀,以示自己与他的交情,然而手掌刚要落下,却被秦烈不着痕迹的躲开了。 都是修真混迹的,谁跟谁近啊。 常恨秋愣了愣,脸上多出了一分尴尬,不过也没在意,摸了摸鼻子悻悻一乐道:“既然找到了秦兄,那就闲言少叙了,几位,是不是该谈一谈……” 他的话还未说完,无牙婆婆忽然摆手打断,也不多说,佝偻着身子从乾坤袋拍出几杆小旗凌空一扬,唰唰唰唰,紫斑青斓余辉齐落将在场八人牢牢围在当中,顿时仙雾一起,周围的树木林地变得模糊了起来。 而此时,在树林的不远处,姬月看着仙雾涌起,一双柳眉皱了一皱,心里无比惊骇和诧异的嘀咕道:“这些人是谁?他们找秦烈作什么?” 众人看着周围的阵法禁制,纷纷阴沉着脸孔,无牙婆婆并不在乎,拄着龙头拐道:“既然要商议大事,就要防止隔墙有耳。” 玄烨子呵呵一笑:“婆婆考虑周到。” 无牙婆婆没搭茬,摆手说:“行了,可以说了。” 常恨秋嘿嘿一笑:“那就说了昂,一件事,人齐了,圣婴仙府一行如果顺利,里面的东西怎么分?” “那还不简单,八个人,自然是八份,平分呗。”禹鸿林若有所思的说到。 无牙婆婆干咳了两声,甩了禹鸿林一眼:“禹公子,公平吗?” “为什么不公平?”禹鸿林仿佛变成了被人看中了心事的小媳妇。 众人都干愣着不说话。 秦烈并不知道这八个人当中只有无牙婆婆手里有两把灵剑,所以自觉没什么发言权,无牙婆婆撇了撇嘴:“老婆子手里有两把灵剑,几位手中各持一把,这也叫公平?” “那以婆婆的意思……”秦少阳淡淡一笑,已经猜到了后面的话。 “按灵剑分,九份,老婆子我拿两份。” “凭什么?”禹鸿林当即就不干了。 “就凭老婆子我有两把灵剑。”无牙婆婆满是不悦的瞪着禹鸿林。 现场气氛瞬间及至冰点。 紫斑青斓萦绕林间,冷风呼啸吹乍,两股气势蒸腾而起,眨之间,无牙婆婆和禹鸿林针锋相对就要动手。 圣婴仙府势在必行,秦烈知道自己将与这些成名多年的高手要相处一段时间,这些人的性格如何、本质如何、修为有多高,每个人是否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想法和心思,这些他都不敢确定,在外游历,凡事要多长几个心眼,否则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秦烈眯着眼睛始终无动于衷,认真的感受两股气势的本质,他发现这两个人的修为都非同寻常。 虽然仅仅表现出了婴府中期的修为,但实际上,两个人有没有后手谁都不知道。 从细微看大局,秦烈知道,这些同伴都是至强高手,而此次必定是九死一生。 第745章 鹰蛇山脉 两个人的修为都非常强大,并且秦烈已经察觉到,无牙婆婆和禹鸿林都没有拿出真正的实力,而在此情景之下,其余的高手都用着冷漠和沉稳的心态静观事态的发展。 这简简单单的针锋相对透露出太多的信息了,显而易见,在场的八个人,包括秦烈自己都没有将婴府中期的修为放在眼里,这说明,每个人都多多少少的留有后手。 “两位,何必呢。” 就在无牙婆婆和禹鸿林针锋相对的时候,常恨秋这位和事佬站了出来,笑呵呵的走到二人身侧,轻描淡写的伸出一只手。 短瞬间,风云突变,又一股堪比婴府中期的劲道硬生生的闯进了两大高手彼此纠缠的气势当中。 嗡! 一声短暂惊鸣,三人一触即分,无牙婆婆和禹鸿林都颇为意外的看向常恨秋。 常恨秋三年前在秦烈面前表现的实力只有婴府中期,可当真是婴府中期,就能如此轻描淡写的截断两个高手的气势争锋吗? 很难! “深不可测啊。”秦烈瞳孔微微一缩,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他想起了三天前,自己和丫头力敌四大楼主,虽然交手十分短暂,但毕竟还是拿出了一些底牌,而如果七大高手当时就在场的话,他们一定看到了自己的修为和法术,还有关于冬宝的身手,这等于自己还没有弄清楚别人的底牌,就把自己的底牌先一步暴露出了一部分。 吃亏了。 幸亏这些年准备万全,各种法器和符箓都没有拿出来,不然的话,肯定会十分吃力。 “常恨秋,你什么意思?”禹鸿林满是不悦,同时眼底也有丝丝缕缕的犹疑流露而出。 常恨秋是蚀日堡的人,一个参使,在云州分舵负责打探各方消息,这样一个角色,身手实力至少是婴府中期修为,而且还有所保留,不重视很容易吃亏。 常恨秋依旧和颜悦色道:“大家都是为圣婴仙府而来,何必动怒呢。” “对,对,对,仙府还没有找到,就起了争执,这怕是不妥吧。”玄烨子也掺和了进来。 这两个家伙一唱一和,扮演着老人的角色,看上去确实是真心实意的想要联手,可实际上心里想的什么谁也不知道。 其余众人皆不开口,无牙婆婆似乎被孤立了起来。 也难怪,九灵剑一共有九把,只有无牙婆婆自己拥有两把,如果按照灵剑的数量分宝藏,无牙婆婆必然是拿的最多的人。 谁不想给自己多捞点好处,尽管无牙婆婆的说法也很合理,但却没有一个人帮腔。 别人不帮,秦烈也懒得理会,这要是能按照人头去分,自己也能多分一点。 而事实上,按照灵剑的数量的分是最合理的,只是没有人赞同罢了。 没有人赞同,也没有反对,众人都在静观其变。 秦烈看出来,这些人都不傻。 无牙婆婆目光扫过众人,一点都不着急,有常恨秋拉着,自然打不起来,她哆嗦着身子走进圈里,怪笑说:“九灵剑,相辅相成,缺一不可,倘若今日站在这里的是九个人,你们也不敢如此欺负老身,阳灵剑是老死的遗物,既然诸位打算按人头分宝藏,老身也认了,八份就八份,不过老身只出土灵剑,各位意下如何?” “八把灵剑?”众人一怔,这是要摞挑子不干了啊。 无牙婆婆阴测测的笑着,众人的脸色就变得相当难堪了。 八把灵剑,根本就找不到圣婴仙府,这事儿你能说无牙婆婆死皮赖脸滚刀肉?不是吧,还不是让人逼的吗? 禹鸿林的脸色阴晴不定,一双拳头握的极紧,无牙婆婆见众人不开口,嘎嘎怪笑道:“怎么?八把灵剑找不到圣婴仙府吧?那你们还打算从老婆子手里将灵剑夺走不成?别自欺欺人了,老婆子闯荡修界的时候,你们这里有几个还没出生呢?跟我玩心眼?嫩了点吧,就按灵剑分,宝藏分九份,不然,散了算了。” 无牙婆婆说完,龙头拐拄地上一顿,百尺方圆地面的石子和泥土都松动了。 现场的气氛陷入僵持的状态,许久之后,一直没有开口的小姑娘彩梦不咸不淡的来了一句说:“我觉得婆婆说的有道理,宝藏确实应该分成九份。” “哎,还是丫头懂事。”无牙婆婆露出了满嘴的大黄牙,呵呵的笑了。 常恨秋见状,十分跳脱的拍了下巴掌:“几位,大家都是为了宝藏,和气生财好不好,婆婆说的也没错,相信当年木阳先生寻找阳灵剑也是付出一定的代价,咱们总不能视而不见不是。” 玄烨子也帮腔道:“九份就九份吧,我同意。”他心里自然想多分一点,谁不想从圣婴仙府的那无穷的宝藏中获得更多的修炼资源,可是这事,禹鸿林办的确实没什么道理。 秦少阳一直没表态,此时见时机成熟,当即道:“我同意分九份。” “你们……”禹鸿林一听,脸色顿时铁青无比。 刚刚只有他一个人提议分八份,别人没有说话,但大部分人想必都是想多分一点,沉默意味着赞同,现在可倒好,无牙婆婆一坚持,他到里外不是人了。 厉破见大势已去,很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废话少说,快点开始吧。” 禹鸿林见大势已去,也不再坚持了,毕竟这件事对他本身没有太大的影响,无非是索求不成,回归原位罢了,只不过让禹鸿林生气的是,这么多人,一句话都没说,得罪人的话全都让禹鸿林自己一个人说出去了,等到无牙婆婆无赖起来,剩下的人居然全部都站到无牙婆婆那边。 古禹帝族的头号天才,今天稍显窝囊。 秦烈始终扮演着无足轻重的小人物,从头到尾,都没去插上一句嘴,他心里很清楚,这个时候多说话,容易暴露自己的底牌,哪怕是一部分性格,都不能轻易甩出去让人抓住,这对夺取宝藏利益的时候没有丝毫好处。 察言观色间,他终于看明白了,这么多人,心中的想法绝对是不可估量的,包括那笑起来很阳光很灿烂的小姑娘彩梦,不动声色间也是把禹鸿林坑了一把。 大家为什么各怀鬼胎,把禹鸿林推了出去,很简单,因为这个时候表现出贪婪的人,在找到圣婴仙府开始分赃的时候将会成为所有人针对的对象,或者可以说,一旦出现分赃不均,或者禹鸿林表现出一丁点想多贪多占的念头的时候,他将会成为八个人当中第一个众矢之地。 而想反,拿着两把灵剑的无牙婆婆就不会让人怀恨在心,原因很简单,人家有两把灵剑,多要一些是合情合理的,这人呐,如果手上没有底牌还想多贪多占,那就是一种欲求不满,多余的不用说,禹鸿林这位才华横溢的大天才,今天算是自作聪明的把自己坑进去了。 从而,秦烈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这七个人当中,没有一个是好相与之辈。 九把灵剑,分成九份的宝藏,只是暂时将八个人拴在一起的噱头,如果真找到了宝藏,那结果……就可想而知了。 啪!啪! 大局已定,常恨秋不再多说,作为多方联络人,他拍了两下巴掌,率先将风灵剑取了出来,点指祭法,一股罡风劲风席卷而来,风灵剑稳稳当当的悬于他的身体右侧。 “诸位,别愣着了,开始吧。” “九灵启诀、追引问路。” 阵阵法咒芸芸响彻,一时间,金、木、水、火、土、风、雷、阴、阳,九把灵剑相继被众人祭出,八大高手,头顶悬着异彩斑斓的灵剑,剑光闪烁,如长虹跨日,冲霄而去。 “咄!” 一阵法诀施展过后,众人齐齐喝了一声,八道指劲,同时打到头顶三丈余外,九把灵剑围着一圈,滴溜溜的打起转来。 五颜六色的剑气随之游走,将阵法禁制中的仙雾尽数驱赶到阵旗之外,形成了一个圆形的圈子,阵阵仙雾蒸腾。 流光涟漪缓缓汇于一处,九把灵剑围拢的中心,出现一个神奇的景象。 那是一片广袤的土地,山与山的衔接就像无数条巨龙蜿蜒在大地上蛰伏,首尾相连、严丝合缝,横贯万里、气象万千。 在连绵的山脉中,有一座孤立的雄风,仗万仞,陡峭如天柱,直插云天。 险峻奇峰,形似一只雄鹰驻足在山峰顶端,铁爪扣着峰脉、展起飞翼,想要一飞冲天。 而在奇峰对面,相距数里之遥,一条巨大的蜿蜒山脉形似巨蟒匍匐谷野,山中树林浓密,宛若巨蟒之鳞,风吹林动,树叶纷飞,墨绿色的山林起浮与黄天厚土泾渭分明,与那雄鹰之山遥遥相对,山脉东峦,一奇立险峰拔起头颅,似蟒首与雄鹰针锋相对,不遑多让。 此乃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并非人力为之,而这如同刀镌斧刻的地势顿时让在场八大高手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 “汉州,鹰蛇山脉……” 第746章 意外 三个月后,汉州,鹰蛇山脉,一行九人,八人一妖,风尘仆仆赶到了鹰蛇山脉的边际。 云空之上,青鸟高鸣,云空之下,则是万里河山。 三个月走走停停,秦烈通过玄烨子和常恨秋等人大抵了解了一下汉州鹰蛇山脉的情况。 汉州,在万年前妖魔乱世还未发生之前,是中土最大的一个州陆,幅员万里、江山如画。 后来幽州和冬州、颍州相继兼并了崎、伏、宣、邑四州之后,汉州版图便罗列到了第三,说是第三,实则汉州和幽州的规模还是一样大,相差不远。 汉州之地早在谛道时期开始便是世俗修真的头把交椅,万里河山美如画卷、各方势力雄起霸据,各镇一方,所以说,汉州这个地方的仙门和世家多如牛毛,随便走到一个地方就有可能看到了一座孤山上有亭台楼阁的景象。 镜水河岸,单单仙门就有十余个;北霞百谷,散修聚集之地;望月峡,由南海支流引入,两山一宗、三谷一门,每隔十里就是一个修真世家。 而鹰蛇山脉,并不弱于上述几个地方。 由于占地面积相对广袤,天地灵气浓郁非常,导致鹰蛇山脉拥有着大量的天材地宝,此地以草药、矿石居多而闻著于世,同时也伴有大量妖兽蛰伏在深山老林、湖泊幽潭之内,是一处较为混乱的地界。 而九灵剑所指出的藏宝之地,就在鹰蛇山脉当中,一处不为人知的湖潭当中。 为什么不为人知? 原因很简单,因为鹰蛇山脉的地势极为复杂,光是湖潭就有上百,分布在山脉腹地各处,这些湖潭有的有名子,有的没有,有的大至环谷、有的小到若井为潭,山脉瀑布随处可见,无穷水流都不知涌向何方。 一行九人不远万里,花了整整三个月时间走走停停赶至鹰蛇山脉,显然对于身手修为有着婴府期的各路高手并不容易,而且到了鹰蛇山脉的时候,众人也没有松口气的样子,反而表情愈加的凝重了起来。 十里外,云山雾罩的一处孤峰上挺立着一座古朴的道观,不知其名。 身后十里,环山的木梯围着一直筒状的悬崖峭壁竖着一座朱墙紫盖的宝塔,所归不明。 大地上的一处深山老林当中,有一个湖泊,沿岸围着村寨的建筑,连成一片,沿湖而栖。 一行九人从空中缓缓落下,分工相当明确,禹鸿林和秦少阳望北,秦烈、冬宝、玄烨子顾南,彩梦和厉破守东,无牙婆婆和常恨秋看西,九个婴府期的高手,行事非常缜密,沿路谨慎的审视着四周,防范着任何有可能出现的任何人。 寻找圣婴仙府,可谓凶险异常,他们不仅要防范洞府附近的妖兽,还要注意任何当地的修真势力。 一旦行踪被发现,就会引起怀疑,万一引来修为强大的幽玄期高手,他们不但得不到宝物,还有可能为他人作嫁。 “都小心一点,这个地方很邪门,北边是开山舫、南边是双极门、这西边还有一个七曜塔,三个门派都是鹰蛇山脉的仙门,相距不过二十里,门人弟子众多,除去几块妖兽横行的地方,时常有人出没,大家尽量隐去行踪,加快速度找到仙府入口。” 常恨秋做为蚀日堡在外界的眼线,专门负责打探各个方面的消息,他的职责范围很广,但统归起来就是收集中土五州各界有关天材地宝的消息,常恨秋不仅熟悉云州、颍州,就连汉州、幽州、冬州的地图都有。 特别是一些标志性的地方,常恨秋了解的非常透彻,他随身带着的羊皮卷就装了整整一只乾坤袋,里面有地图、有各大仙门的资料等等等等,这些都是经过了上百年、数百年的积淀,他手里拿着一卷关于鹰蛇山脉的地图,粗略扫了一眼,就知道众人大抵的位置在什么地方了。 秦烈等人瞄了常恨秋一眼,纷纷露出意外的表情,他们并不了解常恨秋,但看他说的头头是道,也是格外惊异。 玄烨子见众人不解,笑呵呵说道:“常兄是中土五州的百晓生,各州势力都逃不出他的法眼。” 厉破脸色有些阴沉,他本来就是汉州中人,若论了解汉州,八个人当中应该不会有人比他强,可是常恨秋一来就抢了自己的风头,厉破心里多少有些不满。 “哼哼,就算常道友再了解,还能比老夫更了解吗?”厉破哼哼着说道:“这三个门派都是三流仙门世家,就算看见咱们,他们也不敢轻易找过来,没事,继续找。” 无牙婆婆瞥了厉破一眼,轻咳道:“话不能这么说,还是小心为上的好,尽量将危险性降到最低。”无牙婆婆不轻不重的点了一句。 厉破脸色不太好,但却成竹在胸:“桀桀,我看你们是越活越回去了,事儿不大,弄的提心吊胆的,有失强者风范。” 众人皆是不悦的看了他一眼,心中对厉破这个人的评价就降低了一分。 正所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在修界闯荡,安全是第一准则,可是这老鬼成天把自己弄的不可一世,任何人都不放在眼里,早晚阴沟里翻船,而且在这个档口,极有可能还能连累一船人跟着淹死。 当然,这些事大家都是在心里过了一遍,并没有说出来,毕竟彼此之间不熟,而且看似联手,实际上都站在对立的角度,说了也白说,厉破更不会听,说了等于没有用,于是乎众人很是默契的闭上了嘴,不给厉破再插话的机会。 过了一会儿,众人飞到湖泊的上方,很快,秦烈等人散开,防范着湖泊沿岸的开山舫。 墨绿色的湖水在阳光的照耀下泛起潾潾的波光,树林、湖泊附近,有不少负剑弟子走来走去,看来是开山舫的守卫。 众人没有靠前,而是藏在树林里观察地形。 良久之后,秦烈问了一句:“常道友,如何?” 常恨秋捧着羊皮卷仔细校对了半晌,摇了摇头:“不是这个……” “别出声,有人过来了。”就在这时,秦少阳说了一句,用的是众人常用的传音入秘。 哗! 一行九人纷纷散开,各施法门藏在了犄角旮旯里面。 过了一会儿,一双男女从湖泊西南面的树林里钻了出来,然后钻进另边的树林里,找了一株需要五人环抱都能围起的粗壮大树停下。 这一双男女,修为都不高,仅仅有灵虚五、六层左右,男的仪表堂堂、玉树临风,女的娇小玲珑、楚楚动人。 一双男女都是双十年华,年纪都不大,正值青春无限的好时候,这二人起初出现的时候中间还有一段距离,等到进了林子里,背靠在大树上的时候,青年却拉起了女子的小手,对方神情扭捏的低下了头,脸上泛起一抹潮红。 随后那男女侧头凑近,便要一嘴亲上去,女子侧着脑袋往旁边一躲,拘泥扭捏道:“云哥,不要。” 男子呵呵一笑,转而在女子的脸蛋上啄了一口,啵……,随后男子笑道:“柳妹,花前月下、良辰美影的机会不多,马上又要分开了,我不舍得。” 被称为“柳妹”的女子,嘤咛一声将“云哥”紧紧抱住,道:“云哥,我也不想离开你,可是爹爹和方伯伯不答应,我又能如何,妹妹此生只钟爱云哥一人,你我何时才能光明正大,这偷偷摸摸的日子,妹妹真是不想再过了。”女子说着哭了起来。 “云哥”的神情倏然一变,脸上涌起了浓浓的心疼,将女子揽入怀中,“云哥”道:“柳妹,你莫急,此事我正与爹爹商量,实在不行,我就去找恩师,不过我刚刚拜入师门不久……恩师一直督促我修行,现在提这件事,还为时尚早啊。”“云哥”说着脸上流露着浓浓的无奈,叹了口气道:“柳妹,你听我的,好好修行,这阵子我也要闭关,恩师说过,不能突破归真,不许我再出来,恐怕我们要几年都见不上面了,不过我答应你,只要我在三年之内破关而出,一定肯请恩师为两家讲和,到时候,我们就不用再躲躲藏藏了。” “嗯。”名为“柳妹”的娇俏少女轻轻的点了点头,将脑袋瓜窝在“云哥”的怀中,“云哥”心中起意,低头吻了上去,青春情动,谁能自控,两个人在树林里开始热吻。 而这两人所在的位置,恰恰在厉破的脚底下,渡门关厉老鬼看的最清晰,伸出舌-头,舔了舔干巴巴的嘴唇。 修魂者对生人魂魄最是喜爱,尽管以树下男女的修为还入不得老鬼法眼,但只要将此二人杀掉再行夺魂也能滋补身边法器,提高灵力。 旁人也看的差不离,但是都没有动,也没有丝毫气机散发出来,以树下男女的修为,压根就不可能发现周围还有别人。 可是坏就坏在,就在二人热吻到激烈的时刻,一截干枯的柳枝自然折断,从树上掉了下来,正好砸在女子的脸上。 啪! 双唇分开,“云哥”自然的抬头,皱眉看了一眼。 这本来是个非常正常的举动,可是厉破就在二人头顶上,而且不在树叶的掩盖之内。 刹那间,“云哥”一怔,老鬼厉破也是愣了一下。 “什么人?”“云哥”看见了树上有人,顿时吓了机灵,不由分说,点指御剑,身后长剑唰的一声带起一片华光向树上斩去。 “娃娃,你找死。” 第747章 杀人毁尸 人活一世,总是会遇见种种不在控制范围内的意外。 秦烈等一行八人加之冬宝一大妖精,在出来的时候就知道寻找圣婴仙府的过程中肯定会伴随着种种意外发生,然而他们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变得这么寸,在他们刚刚进入鹰蛇山脉的范围之内,意外就发生了。 而且发生的绝对狗血。 两个懵懂情动的男女在树林中私会,这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可是无巧不成书的是,他们看见了厉破。 其实这也没问题。 既然被人发现了,那就大大方方的站出来就可以了吧,你厉破厉老鬼怎么说都是婴府期强者,四处云游,途经此地,也不会让人怀疑,但巧合的是,厉破这个老家伙是个心狠手辣之辈,他的确一直警惕被外人发现自己的行踪,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可正因为如此,才造成了一件本不应该发生的血案出现了。 “什么人?” 云哥看到树上有一团黑影依在主干树枝上,本来偷会就提心吊胆,猛然间看到有人,第一念头就是将此人先行留下了,而且不会去考虑这个人是谁,又有多大的本事。 于是长剑御起,化作流光向树上斩去。 再说厉破,他神经不算紧绷,但一路行来也是没少给自己心理暗示,不能引起任何不必要的麻烦,不能让任何人发现——诸如此类,再加之以他的身手有人先行出手,厉破根本连想都没想,心中便涌起了一股子怒意。 “臭小子,你活的不耐烦了。” 阴风乍起,厉破寒着脸扑了下来,怪笑声叠起间,两道锋利的爪劲凌空抓下,分别按在一双男女面门。 此一幕发生秦烈等人皆是看在眼中,其实就在厉破身上涌起法力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意识到不妙了,禹鸿林大叫一声道:“不要伤人。”合身扑出。 可是厉破的修为绝不在禹鸿林之下,等到他喊出来的时候,并且秦烈等人纷纷跑出来,已经晚了。 两道爪劲带着强烈的劲风扣在一双男女的面门上,随即向上一扯,噗噗两声,两颗大好的头颅就这样被厉破硬生生的给拽了下来,皮肉翻卷的脖子喷血如柱,犹如井喷,不过多时便将树干涂满,腥味蔓延开来。 这还不算完,落地的厉破双爪猛吸,两团乳白色的魂魄被他活生生的从男女体内抽出,然后厉破大口一张,瞬间吞入腹中。 有魂魄入体,老鬼才露出满意的神色,同时还打了一个饱嗝,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你他妈的,疯了吗,你知不知道你干了什么?” 修界即江湖。 禹鸿林是最先冲出来的,看见厉破杀了两个无关人士,还残忍的将对方的魂魄取走,气的毫无风度的破口大骂起来,连脏话都喷出去了。 跑到厉破身边,禹鸿林怔怔的看着倒在血泊中的无头尸体,一双眸子几欲喷火,指着厉破的鼻子就开骂道:“厉老鬼,你是不是有病,两个灵虚期的娃娃你也杀,吃饱了撑的啊。” 这时,众人也跑了过来,看着地上的尸体,个个眼露凶光,秦烈蹲下身子看了看,无语的叹了口气,尸体的温度迅速冷却,两个大好年华的男女就这么没了。 秦少阳狞着眉毛跑过来也是满脸的怒色,恨声道:“厉老鬼,你有必要吗?就算他们发现了你,你一个人现身就可以了,他们的修为你也不是不清楚,怎么会对你有所觊觎,吓一吓就可以不了了之的事,你居然杀人。” 在修真界,谁手上没有人命,大家都是水里来火里去的,杀人太正常,可是一个婴府期的强者,动不动就把两个处于灵虚期启蒙阶段的后辈杀掉的人绝对不多,因为一来,有失风度,二来,更没有任何好处,这种生孩子没屁-眼的事儿,就连最邪恶的邪魔都干不出来,厉破却做的十分顺手。 听着二人指责,厉破脸色奇冷:“杀两个娃娃而已,至于这么激动吗?你们怕什么?” 一向扮演老人的常恨秋也不高兴了,言道:“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而是有没有必要,我们身上鹰蛇山脉,本就不该惹事生非,徒增麻烦,你这么一来,彻底让大家暴露了。” 厉破还不以为意:“暴露了?杀两个娃娃就暴露了?常恨秋,你太危言耸听了吧。” 这时,一直少言寡语的秦烈站起来道:“从此二人刚刚的交谈可以听出,他们是本地两大门派中的核心后辈,你杀了他们,定会引起两大门派的怒火,就算他们查不出此事是何人所为,也会派出门内弟子四处搜查,这事儿闹的还不够大吗?” 无牙婆婆点了点头:“厉老鬼,你也算一代宗师了,像这种下作无耻之事,你怎么做的出来。” 备受指责的厉破见所有人都在指责他,顿时不满的将手中两个人头丢在了湖中,沉声道:“老夫行事一向乖张天下皆知,人已经杀了,难不成你们还能向老夫问罪不成?”他说着,独独看向秦烈道:“还有你,你算什么东西,若不是你手中有一柄灵剑,你有资格与老夫联手吗?哼,我告诉你们,老夫想杀人就杀人,你们又当如何?” “……”众人闻言,尽皆沉默。 厉老鬼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众人也知道再骂下去也是毫无结界,人已经杀了,难不成还能救回来。 玄烨子阴沉着脸孔走过去突然施诀,噗噗两团火球打在两具尸体上,瞬间将尸体付之一炬,随后他抓起两只乾坤袋挂在腰上,沉声说道:“行了,没别的事快走,被人发现就麻烦了。” “哼,几个蝼蚁,来一个老夫杀一个,怎会暴露。”厉破很是不服的说。 禹鸿林猛然间转过身,怒视厉破道:“厉老鬼,我警告你,再无事生非,小心我跟你翻脸。” 所有人都恶狠狠的看着厉破,老鬼终于不再出声了,但他的脸上也没有任何愧疚的意思。 事实上,杀两个后辈都不算大事,然而他们这些至少了几十年,至多年纪都在数百年往上的高手,在外行事,都是十分谨慎的,事儿不大,但也比不上没事强,这件事发生以后,他们可能要更加小心了。 其实没有必要的事儿,无端端的增加了一些麻烦。 “人头呢,烧了,丢湖里。”无牙婆婆咬了咬牙,噗噗又是两团火球祭出。 世间再强的火也不可能将骸骨焚的太干净,哪怕化成灰,也有痕迹留下,众人一番毁尸灭迹以后扬长而去,而玄烨子取走乾坤袋也是想造成杀人越货的假象。 随后众人离开,由常恨秋按照地图引路,一个个湖潭找了下去。 三天后,毫无结果,鹰蛇山脉太大了,就连地图也不可能将所有的湖潭全部标注出来,众人一遍又一遍的施展追引剑诀,九把灵剑在山脉中疯狂的搜索了起来。 三日后,开山舫的独楼里,一名老者御风而来,进了独楼。 走进楼中,一个魁梧的男子身披火红大氅快步相迎:“文老,您怎么来了?” 满头白发的老者进屋之后笑呵呵的眯起了眼晴道:“方家主,别来无恙,老朽此来,是想问一问,云儿为什么没有到天极峰洞府,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姓方的开山舫舫主方震微微愣了一下,道:“云儿没有去天极峰洞府?不会啊,三日之前便出发了,还告诉方某,说是会在天极峰闭关突破归真期,短时间内不会回来,怎么?云儿没过去。” “没有啊。”文老一怔道:“老朽一直在雅光阁等他,没有见他过来啊。” 方震细细一想,猛的拍案怒道:“这个逆子,一定是去找双极门那个丫头去了,唉,逆子啊,我说了多少次,他就是不听。” 文老闻言,呵呵一笑道:“方家主无需动怒,开山舫和双极门的事,老朽也略有耳闻,当中情由并非无法化解,云儿和吴家的丫头情投意合,此次难道不是化解恩怨的一次契机吗?” 方震听着,无力一叹,道:“文老此言方某明白,是,当初的事就是两家一言不和造成,确实没有深仇大恨,但那吴功焕欺人太甚,当年的事本是他无理,却满口都是方某的不是,你说说,这事儿……” 方震话说到一半,便不再往下说了。 而文老也是满面笑容道:“吴功焕也是面子上过不去,他的所作所为虽然有些无理,却也并非十恶不赦,这样吧,此事儿不大,待日后云儿出关踏入归真,老朽出面做个调停,大家都在镜水湖比邻,总不能一直势成水火吧。” 方震听着,叹了口气,抱拳道:“有文老出面自然是好事,方某就先谢过了,文老你稍作片刻,我去叫人找一找。” 这话说着,方震还未起身,突然,一个洪亮的嗓门在湖岸响起。 “方震,你个老匹夫,俺家丫头让你儿子拐哪去了。” 第748章 消失的藏宝地 几个时辰之后,开山舫和双极门的高手汇聚一堂,地点就在开山舫的门派驻地的湖畔,一栋大屋里,两派高手多达二十余人聚集在一起,其中包括天极峰洞府的文远山文老。 “方震,俺家丫头人呢?”双极门的门主吴功焕五大三粗,配合其面相的是嗓门也极其粗狂,再加之女儿失踪,吴功焕气不打一处来,一嗓子吼出去整栋大屋都在摇晃。 开山舫主方震阴沉着面孔一言不发,屋子里来自双极门的弟子个个目露凶光。 两派积怨已久,虽是不大个事儿,但多年来大的干戈没有,小的摩擦不断,久而久之,互相之间看对方都不对付。 啪! 桌子再次被吴功焕拍响,坚硬的红木方桌哗啦一声变成了一堆碎木头:“方震,你告诉你,今天你把俺家丫头毫发无伤的交出来,老子就带人踏平你开山舫。”吴功焕两眼通红的放下了一句狠话。 而开山舫的弟子顿时心生不满,同时往前踏出一步。 开山舫这边有意动手,双极门自然不怕,哗啦一声,另一方人马也是齐齐站出,大屋里的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 方震终于坐不住了,摆手拦住门内众弟子,气哼哼的站了起来冲着吴功焕道:“吴功焕,你找不到女儿跑我这来撒什么野,我儿子不也是不见了吗?这件事,你没有质问我的资格,知道吗?” “我知道个屁。”吴功焕脑门上青筋迸现,指着手下一名弟子道:“柳儿出来的时候,我们的人明明看见她和你儿子跑了,不是你儿子把俺家丫头拐跑的还能是谁,我没有资格质问你,谁有资格?方震,我看你是不想好了,非要逼我跟你翻脸是吗?行,那咱们今天就把前仇旧怨摆在桌子上一并算了,当年的事……” 吴功焕急头白脸的拉开了架势,看的文远山无比头疼,两家后辈失踪这件事扯到之前的纠葛,这不是跑题了吗? 文远山见状赶紧把吴功焕的话头接过来,皱着眉头道:“吴门主,扯远了,现在找到两个孩子要紧,不是吗?” 吴功焕见文远山发话了,顿时把到了嘴边的话收了回去,恶狠狠的看着方震道:“行,今天文老发话了,以前的事就暂时搁在一边,但是人,你必须给我找到,而且要快,不然的话,咱们就手底下见真章。” 这吴功焕长了一副火爆的脾肺肾,为人做事从来都不按套路出牌,鹰蛇山脉各大门派和世家很少有不知道的,他要是闹起来,可就没完没了了。 不过这种赤-裸-裸的威胁,放在谁身上也受不了,方震闻言也不退缩,一甩袖子骂了回去:“见真章就见真章,你以为我会怕你吗?吴功焕,咱们把话说明白,两个孩子情投意合的事我也不是没劝过,他们不听你怪谁,一个巴掌拍不响,难道里面就没有你那宝贝闺女的事儿吗?你出来的把你自家的闺女管好再找我说话,少在我这装腔作势。” “够了。” 文远山听着脑袋都大了,寻思着这事儿要是继续发酵下去肯定没法收场,而他本身的修为要在二人之上,仗着一身本事,文远山怒极的站了起来,截断二人的争吵。 “孩子都没了,不马上去找,你们在这吵什么?有用吗?”文远山冷着脸孔谁的面子都没给,说罢,也不给两大门主反驳的机会,大声问道:“人都派出去没有,找没找?” 这时,开山舫的一名真传弟子站了出来道:“回文老,人已经派出去了,找了几个时辰,至今没有消息。” 另一边的双极门负责找人的人也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文远山烦燥的在屋子里徘徊了起来,指着两大门主骂道:“云儿、柳儿这两个孩子是我看着长大,云儿这孩子天赋不错,老夫有意收他为徒,不管你们同不同意两个孩子之间的婚事,柳儿在老夫这也没话说,这事你们管,老夫也得管,先找人,必须把人找到,找到人再说。” 文远山,原本就是个丹阳大圆满的高手,和方震、吴功焕的修为不相上下,但是不久之前,他突破了婴府前期,才生出了收徒的想法。 有文远山从中阻挠,方震和吴功焕也不好意思再吵下去了,而大大咧咧的吴功焕,颓废的坐在了椅子上,双手抓着头发道:“这个死丫头,就是不听我的话,也怪了,鹰蛇山脉就这么大地方,她也不可能离开这方圆几百里,周边的仙门我都问过了,怎么会一点消息都没有。” 这时,吴功焕身后一个半百老者沉稳的走了出来,道:“门主,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什么话……说!”吴功焕头都没有抬。 半百老者乃是双极门的一名长老,修为不高,为人却十分机敏,他沉吟片刻,说道:“按照门内弟子的通传,小姐是专门与方云见面才偷偷逃出来的,想必不可能离开双极门和开山舫的范围,既然现在人找不到,是不是……遇害了?” “你放屁。”吴功焕刚刚压下的一点邪火被这句话顿时拱了上来,破口大骂道:“这就这么大地方,三大仙门世家井水不犯河水,谁害俺丫头做什么,一个灵虚期,能得罪谁?” 半百老者闻言不敢作声了,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道劲风带着强烈的劲气飞进了大屋中。 当! 一封折成三折的白纸嵌入了大屋的梁柱上。 众人一怔,旋即所有人哄然而动,冲出了院外,可是外面除了开山舫的弟子以外空无一人。 方震、文远山、吴功焕拧着眉毛交换了下眼神,方震寻思一番走到了梁柱前,将嵌入梁柱的白纸取了下来,打开一看,脸色变得异常的难看。 “上面有什么?”吴功焕和文远山飞快的走了过去,凑近一看,也是猛然愣住。 白纸上,只有寥寥几字:方云、吴亦柳,已死,杀人者,渡门关厉破等人。 …… 数日后,杀了人的厉破和秦烈等人并不知道,鹰蛇山脉的两大世家已经因为失踪的两个后辈闹的鸡飞狗跳。 远山荒林中,一行九人还在一个湖泊、一个幽潭的进行地毯式的排查。 无人的树林内,伴随一声妖兽的惨叫让树林归于沉寂,地面上,一头浑身冒着青烟的斑斓猛虎倒在了血泊当中,眉心一点红血汩汩流出,只有指甲盖大小,除此之外,浑身上下找不出半点伤痕。 流水潺潺的溪潭边上,一个拄着龙头拐的老妇人佝偻着腰背站在池潭的边际看着清清的潭水,过不多时,水面泛起一朵不起眼的浪花,随后水流分开,几道人影鱼贯而出。 “不是这里。”常恨秋施展法术蒸干身上的水渍,疲惫的皱了皱眉头,下了定论。 老鬼厉破抱着膀子极度满的骂了一句:“格老子的,这个圣婴真人搞什么鬼,追引剑诀居然锁定不住藏宝地点,难不成他是想考验我们?” 众人都不说话,秦少阳迈着步子走过来看着池潭道:“有可能,据传圣婴此人行事诡谲、全凭一已好恶,他用毕生收集的宝藏,怎么可能轻易交与他人手中。” “那就是说还得接着找呗。”禹鸿林咬了咬牙,一向风度翩翩的他愤恨的握着拳头骂道:“还要怎么找,鹰蛇山脉就这么大,大大小小的湖潭咱们都找遍了,都没有,再找也没用啊。” “是不是我们弄错了,假设藏宝的地点根本就不在湖潭里面呢?”一直没开口的秦烈突然弄出一句。 唰!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看向了他。 玄烨子疑惑道:“秦兄弟,你有什么看法?” 秦烈见众人都在看着自己,埋头想了一会儿道:“大家好好回忆一下,我们用了追引剑诀之后看到的那片领地都有什么?鹰蛇主脉,还有一处湖泊,还有什么?” 当时一行八人同时施法,九灵剑给出的指引是名山大川、谷中湖潭,可是那种玄妙的追引剑诀指出的藏宝所在,并非是一副图画,而是一个活灵活现的奇景,这个奇景是整个鹰蛇山,而且绝大多数的清晰的轮廓都是湖潭,所以,他们认定,藏宝地点就在一个湖潭当中。只是他们找了许多天,湖潭都下过了,根本没有发现所谓的藏宝之地,这就不难让人心生疑窦。 无牙婆婆佝偻着身子埋头沉思道:“小友的意思是,那奇景指出了湖泊,未必是想告诉我们,藏宝之地就在湖底?而是另有所指?” 秦烈点了点头。 这时,一向不怎么开口的彩梦姑娘突然露出小白牙笑道:“合理。” “来,大家再把九灵剑取出来,看看那副奇景到底想告诉我们什么。” 常恨秋果断的说道,众人自然没有异议,旋即由无牙婆婆布置了一个简单的法阵,众人各显神通,将那副奇景幻图再度变化了出来。 第749章 九野之局 鹰蛇双-峰,独树一帜,湖潭幽幽,波光璀璨。 当金、木、水、火、土、风、雷、阴、阳九把灵剑齐飞天际的时候,壮丽的鹰蛇山脉、广袤的名山大川,再度以一种非常浓郁的奇幻色彩呈现众人面前。 两座奇峰相对而立,气象万千,在山脉周边乃至核心,大大小小的湖潭不上百,而且规模截然不同,形态万千,毫无关联。 众人眯着眼睛仰头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一个个闷的发慌,厉破沉着脸都骂出来了:“王八羔子,这个圣婴到底想干什么?一个藏宝之地,搞的这么麻烦,老子要是知道他的葬地,肯定给他挖出来鞭尸。” 此言一出,众人厌恶的瞪了他一眼,但都没说什么。 奇景没有丝毫变换,就像一副栩栩如生的图画,牢牢的映在天空。 凝视良久,忽然,彩梦咦了一声:“你们仔细看,这上百湖潭当中,有几个似乎不对劲儿。”彩梦甜美的嗓音缓缓荡开,众人顿时瞪起了眼睛。 “没看出来啊,哪几个,丫头?”厉破问了一句。 彩梦抬起小手指向中央双-峰对立中间的一处最大湖潭:“这一个,还有,那边……” 秦少阳这时也看出点问题了,当即道:“不对不对,这些湖潭不是都有用处,它们有一些好像是按照天上星宿排列的。” 有了秦少阳的提醒,众人犹如发现了新大陆,全部眯着眼睛仔细观望。 “二十八星宿,不对,位置不同。”禹鸿林起手掐了个诀,凭借记忆共打出二十八道流光,在空中落坠,然而这天下星宿的排列,与湖潭并非相同。 “怪哉,怎么搞的,形似又不全然就是。”常恨秋摇了摇头。 随后,无牙婆婆突然心中一震,抄着沙哑的嗓音道:“是星宿,但却是“九野”之局。” 谛道相传,人修天道必应天迹,诸天星辰与三千大道息息相关,所以这星宿排列,对于每一个修真者都烂熟于胸。 而其中,诸天星辰的排列布局有“九野”一说,何为九野,谓之:中央钧天、东方苍天、东北变天、北方玄天、西北幽天、西方颢天、西南朱天、南方炎天、东南阳天。合为九野。 每野三宿,合则二十八宿,指的,便是上天二十八个星宿。 而九野之局,无外乎八荒中央九局。 还别说,无牙婆婆准确的从上百的湖潭当中,发现了“九野”之局,其中包括了九大湖潭。 但到此,却是没了下文。 众人一阵沉寂,默声不语,半晌后,常恨秋问了一句道:“接下来怎么办?这九野之局应该自然形成,可这又能代表什么呢?” “等等!”众人正疑惑着,玄烨子突然叫道:“圣婴乃是道号,此人未成名之前,原名叫什么?我好像听说了一些。你们知道吗?” “朱,圣婴原姓朱,汉州人士,好像叫朱……朱天……” “西南朱天!” 此言一出,众人齐震。 “他娘的,终于找到了,就在那。”厉破抬手一指,点向追引剑诀变化出来的奇景上的一处湖潭。 秦烈有些匪夷所思道:“可是我们刚刚去过,并无发现啊。” “管他呢,先过去再说。”秦少阳道。 常恨秋点了点头道:“对,先过去,这几天我们在鹰蛇山脉谨小慎微,但也没有办法全然避免遇到本地的修者,如果再找不到藏宝之地,大家的行踪就有可能暴露,尽快吧。” “走!” 有了常恨秋这番话,众人再不迟疑,纷纷拔起身形,以最快的速度朝着西南方向的一处湖泊掠去。 可是就在无牙婆婆撤去法阵并且随众人离开的时候,原本九人所在的树林里,一个人影从不远处的大树后面走了出来。 人影目光朝向着众人离开的方向,脸色阴沉无比,沉思了半晌之后,人影的嘴角轻微的向上掀起一个狡黠的弧度,不声不响的遁光离开,方向,赫然是同一个。 可就在人影离开之后不久,又一道黑影从地面钻了出来,流云秀发披肩散开,黑影的一双瞳子闪烁着异样的光华,尖尖的下巴微微垂下,黑影似乎在思考,片刻后心念一定,绝尘而去。 一炷香后,本来无人的树林刮起了阵阵寒风,不远处的一块岩石突然诡异的蠕动了起来,慢慢的,变成了一个老迈的修者。 此人脸皮抖了一抖,身形一晃,化成一股青烟散开。 如上的变故以树林为中心在不同的地方相继出现,可是这些自始至终都看不清样貌的高手没有一个人跟互相之间碰过面,他们就像不谋而合一般,同时在某个地方出现,又同时在某个地方消失,去留无踪。 大约小半个时辰之后,鹰蛇神峰的鹰山上飘然落下一道靓丽的身影,玉足轻轻点在鹰首而上,一双闪亮的大眼睛来回的环视着山脉大地沃野荒林、这一对美目无比凝重的在山脉腹地的几个地方稍稍的停留了一下,然后瞳孔中发出两道异芒。 蓬! 云空近处一团红烟炸裂而开,从红烟中走出一个俊美的不像话的红衣男子,此人来到靓影背后,谨小慎微的躬了躬身道:“主人,您就这样逃出来,魔尊大人会生气的。” 靓影没有回头,宛若心不在焉的说道:“麻烦了,他让人盯上了。”靓影呢喃一声,回头冲着红衣说“你先回去”,旋即身形化雾,转瞬消失。 “唉!” 半空中,红衣幽幽一叹,视而不见的扭头就走。 …… 另一边,方震、文远山、吴功焕三人风尘仆仆的回到了开山舫,未等落座,只听院外一声通传疾风一般传进了大屋当中。 “报,舫主,打听到了。” “怎么说的?” “弟子等按照舫主示下与鹰蛇山脉各大门派取得了联络,近几日,鹰蛇山脉的确有人看到几个生面孔在本地活动,只不过这些人的来路不明,身份一直无法查证翔实,暂时还不清楚当中有没有渡门关的厉破,但有一点可以证明,这些人的修为都不弱。” “不弱?”方震急步走到堂前,冷声喝问道:“不弱是什么意思,究竟是何修为?” 来通传的弟子受到方震不经意的气势压迫顿时满头大汗,连忙道:“回舫主,弟子不敢妄言,那些人的修为似乎在丹阳之上。” “婴府期?”文远山心中一震,站起身同样走了过来:“有几个?” “目前不详,好像有两三个。” “这么多?” 三人对望一眼,心中震惊的无以复加。 鹰蛇山脉只是汉州一个相对有名望的地方,虽然表面上鹰蛇山脉的各方势力极多,而且互相之间的关系也极是复杂,但其实,这个地界已经形成了一定的影响力。 也就是说,如果是外人进入鹰蛇山脉,在山脉中的各方势力无论大小,虽然说不上可以一致的对外,但门派与世家之间的消息往来还是存在的,一旦鹰蛇山脉出现了陌生面孔,当地的势力必定会在极短的时间有所发现。 然而这么多年来,尽管进入鹰蛇山脉的人极多,有的是途经此地,也有的是有着其它的目的,但无论如何,都不会引起太大的震动,原因就在于,路过此地的高手并不多。 而每一个在鹰蛇山脉路过并逗留的高手,一旦达到婴府期,几乎不会瞒任何人的耳目。 然而今日,整个鹰蛇山脉突然出现了不止一个婴府期以上的高手,并且还是秘密行事,这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就在两大门主和文远山无比震惊的时候,院外又一声通传响了起来,随后,一个门内弟子跌跌撞撞、连滚带爬的跑进了大屋当中。 “启禀门主,湖西树林发现了一些尸灰和骸骨,经弟子判断,应该属于一男一女。” 此人话音一落,方震和吴功焕脑子嗡的一声。 “云儿!” “丫头!” 二人同呼一声,飞出了门外。 片刻之后,湖西树林,方震、文远山、吴功焕围着一株大树根下的几块已经无法凑至完整的骸骨和一些尸灰陷入极度的悲恸当中。 骸骨已经无法让人认出所出何人了,不过在这个地方,又能看出是一男一女,并且还有神秘人的留书,结合这种种的线索,方震和吴功焕几乎可以确定,这些骸骨的所属者,正是他们的一双儿女。 “王八蛋,找,给我找,就算倾尽全力,也得把厉破给我找出来。”吴功焕红着眼睛,仰天发出怒吼。 …… 一个时辰之后,文远山独自一人走向蛇峰东临的一处幽谷当中。 幽谷之外,两名负剑弟子拦住了文远山的去路。 “来者何人?” 文远山目光坚定,负手而立道:“天极峰文远山,求见洪谷主。” 负剑弟子交换了下眼神,若有所思,随后一人道:“等着。” 其中一人远去,文远山目光落在那幽谷之后的千顷药园,神思放远,也就是盏茶的功夫,弟子去而复返:“文老,请。” “多谢。”文远山大步流星离去,进谷之前,他目光一瞥,在护林外的山石上,几个大字犹为晃眼。 潇湘谷! 第750章 谣言还是真话 鹰峰西南的一处湖泊,日光的照耀下显得尤为晃眼的湖水泛起了几朵不同寻常的浪花。 湖底,秦烈一行九人全部扎进湖底深处进行地毯式搜索,虽然这个湖泊他们之前来过一次,但九人一点都不敢大意。 九灵剑变化的奇景中的九野之局,是目前唯一的线索,如果连这个线索都断了,他们就没有再继续下去的可能了,必须从头再来。 所以,众人搜的很细致,从河床到湖底,乃至于湖底下面的淤泥,每一寸土地都没有放过。 值得庆幸的是,就在众人紧锣密鼓、纤毫不让的搜了整整一个时辰之后,寻宝的进度终于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找到了,在这里。” 湖底深处,秦烈用掌劲拍散了一处位于西南角落的淤泥之后,淤泥的下方露出了一块表面光滑如玉,色泽晦暗的青石碑。 青石碑上刻有一个字——风,下面是一个剑尖形状的小孔,这块青石似乎是连在河床淤泥下面的岩石上,与土地为一整体,但要看质地,绝不是一般的岩石,而是属于一种灵矿。 秦烈并不认得这块青石碑,遂叫来了其他人。 “呼啦!” 冰冷的湖水泛起一阵阵涟漪,随后众人在河床汇合,围着青石,众人的目光闪烁着不一样的激动之色。 “哎?之前我们过来的时候怎么就没发现这里还有一块石碑呢,上面还刻着字,这个“风”代表着什么呢?”厉破挠着脑袋喃喃问道。 “这还用问吗?肯定是开启藏宝入口的关键物品。”禹鸿林没好气的横了他一眼,随后机灵的问道:“风灵剑在谁手里。” “在我这……”常恨秋用手扒拉众人走到最里面,呛的一声,风灵剑从乾坤袋中取了出来,明晃晃的将湖底照亮了几分。 “插-进去试试。”玄烨子拍了拍常恨秋的肩膀,交情好的就像相处了多年的老友。 大家的目的一致,故而也用不着多说,常恨秋紧握着风灵剑的剑柄开始哆嗦了起来。 找了这么久,终于找到了圣婴仙府的入口秘密,他怎能不激动。 包括其他人也是摒气凝息,不敢乱言。 滋! 当剑锋归入孔洞和青石碑发出摩擦声音的时候,众人清晰的看见风灵剑的剑刃严丝合缝、不差毫厘的从孔洞中插了进去,众人脸上顿时流露出喜悦之色。 因为过于紧张,常恨秋入剑的速度非常的缓慢,剑锋插-入一半的时候,几乎时间都静止了。 滋滋的摩擦声幽深的湖底变得无比的响亮,啪,没过多久,五尺长的剑锋整个没入到孔洞当中,卡在剑潭上一动不动了。 “进去了!”常恨秋多余的说了句废话。 众人皆是愣神,秦少阳有些迫不及待的说道:“你转动一下看看,有没有反应?” 常恨秋转动手腕,可是风灵剑的剑柄分毫未动,常恨秋怕使的力气过大没敢继续下去:“不动了,没反应啊。” 这时,彩梦姑娘嘻嘻一乐,道:“当然没有反应了,九灵剑一共有九柄,你现在才插了一柄,肯定不会有反应啊。” “哦……”众人拉长声调恍然大悟,旋即自嘲一笑。 很明显,青石碑上面的风字,意味着这里是插-入风灵剑的地方,也就是说,还有八个地方应该有一样的青石碑,代表着不同灵剑的属性,只有将九把灵剑全部插-入青石碑里面,才有可能打开仙府入口,往下进行。 这么一个简单的道理,居然没有瞬间想起来,不是因为他们笨,而是太激动了,一时间有些茫然失措而已。 常恨秋扭过头道:“现在终于弄清楚了,九野之局,一定是找到仙府的关键,大家分开吧,用自己的灵剑分别找到各自的位置,同时将灵剑插-入青石碑里面,看看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不过要切记,一定要守好自己的灵剑,因为我们还不确定,九灵剑找到仙府入口的时候会不会有其它的用途。” 众人皆是点头,而在此时,禹鸿突然坏笑了一声道:“等等,无牙婆婆手里有两把灵剑,怎么办?他一个人不可能守住两把灵剑吧?” 唰! 众人同时将目光投向无牙婆婆,后者一声没吭。 唰! 再下一刻,不少人的目光转向了秦烈身边的冬宝。 “这不是还有一只灵宝猴吗?”玄烨子呵呵一笑,来到冬宝的身边。 唰! 大家目光再转,同时落在无牙婆婆的身上,秦烈没吭声。 很显然,众人的意思是想让无牙婆婆取出一把灵剑交给冬宝去打开宝藏,可是这件事秦烈不能开口,毕竟九灵剑事关重大,即使眼下无计可施,必须由冬宝代劳,这种事也不能由秦烈开口。 他是冬宝的主人,主仆一家,秦烈要是说话了,难免会让人觉得他另有所图。 众人都是在修真界混迹过来的,谁都明白这个道理,但这种事谁开口都容易引起无牙婆婆的不满,所以大家都没有吱声,目光紧紧的盯着无牙婆婆。 无牙婆婆佝偻着腰背环视众人,良久之后,无奈一叹,把手伸出来,在乾坤袋上一拍,唰,一把通体金光闪闪的灵剑落入掌中。 她将这把阳灵剑往冬宝面前一递,道:“小家伙,给老婆子看好了,丢了,拿你是问。” 冬宝挠了挠头,没接,转而看向秦烈,他在等秦烈的命令。 秦烈见状,微微一笑:“冬宝,拿着吧,好好看管。” “好。”冬宝很懂事的将阳灵剑接了过来。 常恨秋见状心情大好,言道:“如此,大家便开始吧,常某在此等候,诸位先去寻找青石碑。” 众人点头,随后除了常恨秋以外,秦烈等一行七人加上冬宝相继离开了湖底,出了湖面之后大家没有分开,而是朝着一个方向飞去。 九野之局固然是九野之局,但每一个湖泊下面究竟代表哪一种属性的灵剑青石碑,大家都不知道,所以只能一个一个的找,如此一来,必然会浪费一些时间。 不过众人获得九灵剑已久,等了这么长时间也不差这一时三刻,有了目的,心情都格外的好。 秦烈等人遁光如梭,在路上便聊了起来。 心情一放松,话自然就多,玄烨子飞着飞着靠近了秦烈,说道:“听说圣婴仙府有强大的阵法禁制,除了元婴期强者,任何境界的高手都无法入内,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秦小友,你觉得这件事有几成是真的呢?” 玄烨子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余下人等听到此言皆是若有所思的回头。 感受着周围投来的目光,秦烈没好气的笑了笑,道:“玄烨子道兄,这你可问错人了,秦某对圣婴仙府一事所知甚少,你问了也是白问啊。” “我就是让你猜一猜。”玄烨子笑呵呵说道。 秦烈见众人都看着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有种格外不舒服的感觉,不过他没有表现出来,反而寻思片刻之后,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一半真,一半假吧。” 众人同时翻了个白眼。 秦烈悻悻一笑。 玄烨子看了看其他人:“大家觉得呢?” 厉破挤咕了一下眼睛,然后不屑道:“道听途说还能尽信吗?谣言从来就是谣言,老夫不信圣婴真人有这样的能耐。” 无牙婆婆默声不语,禹鸿林反而说道:“我不这么认为,即便没有人见过圣婴仙府,也未是空穴来风,我觉得此事十有八九是属实的,秦少阳,你觉得呢?” 秦少阳低着头,听到之后抬头眯了眯眼睛:“可能是吧,我也不确定。” “废话,要是能确定,还用问你吗?”厉破撇了撇嘴,这个老鬼向来说话不走脑子,但秦少阳也出奇的没有动怒。 玄烨子目光转向彩梦,笑道:“姑娘,你认为呢?” 彩梦一张瓷娃娃的精致小脸无比细腻的笑了笑:“是谣言。” “嗯?”听着彩梦无比确定的口气,众人尽皆愣了一下。 玄烨子在短暂的失神之后恢复正常,笑着问道:“姑娘,你为何如此确定?” “我猜的。” “……”众人无语。 秦烈认真的观察众人的表情,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玄烨子突然抛出来的这个问题,始终让他有种另样的想法,那种不动声色的突然一问,似乎包含了许多不为人知的隐喻。 可是在场的高手,所有人的表情都十分正常,没有过于剧烈的情绪波动。 尤其是这个神秘的小姑娘——彩梦。 按理说,在自报家门的时候大家都已经报出了出身,而且各自都知道各自的来路,唯有彩梦,始终给人一种无比神秘的感觉,但你要说提妨她吧,还没办法做到,因为这个小姑娘生的太招人稀罕了,圆圆的小脸蛋有着鲜有的婴儿肥,眼晴大大的圆圆的,眉毛细的像杨柳枝,她笑的时候还有两个小酒窝,而且一颦一笑都乖巧可爱。 这也是为什么,众人彼此互相看着不对付的时候,都不会对彩梦有同样的感觉,让人看不清、摸不透。 第751章 暗流涌动 像闲聊似的攀谈就这样无疾而终了,很快,无牙婆婆找到了第二个青石碑——土灵剑,她留了下来。 众人接着找,随后依次是秦少阳、禹鸿林、厉破、玄烨子,各自都找到了青石碑。 方向没有错,确实是九野之局决定了宝藏的入口,但是九把灵剑相继插-下去之后会发生什么,没有人说的清。 最后三个湖泊剩下了秦烈、冬宝和彩梦,三人手持的灵剑分别是雷灵剑、阳灵剑和水灵剑。 找到了第七个湖泊的秦烈拍飞淤泥之后露出了刻有“阳”字的青石碑,这里就是冬宝应该留驻的地方。 为了保险起见,秦烈离开之前特别叮嘱了一下:“冬宝,大家都分开了,这里不一定安全,一定要小心,如果宝藏入口出现,马上带着阳灵剑跟我们汇合,不要拖延,另外,万一发生危险,马上示警。”他说着指了指冬宝脖子上挂着的那块廉价淘来的鸣灵玉。 冬宝点了点头,憨憨的笑道:“放心吧主人,我知道怎么做?” “嗯。走了。待会见。”秦烈拍了拍冬宝的肩膀,和彩梦奔向下一个湖泊。 因为之前仔细研究过鹰蛇山的地形图,所以他对下两个湖泊的位置十分清楚。 两个人遁光飞掠,刚离开湖泊,一向不怎么喜欢说话的彩梦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你觉得之前玄烨子为什么要问出那个问题。” “嗯?”秦烈疑惑的看了看彩梦:“姑娘何出此言。” “哎呀,我就问你,你觉得他为什么突然问圣婴仙府的传闻。”彩梦灵动的大眼睛眨了眨问道。 秦烈摇着头苦笑:“我怎么知道,这件事你应该去问玄烨子吧?” “嘻嘻。”彩梦突然笑了,说道:“我觉得他没安好心,圣婴仙府的存在在中土五州的修界一直是传闻,根本没有人知道这个传闻的真实性,而且流传并不广泛,不过所有知道圣婴仙府的人都知道,当年圣婴真人留下过一段话,这段话的明确意义是,欲进入圣婴仙府,至少需要婴府期的修为,这件事是可以确定的。” 秦烈闭嘴没吭声,眼神中闪过一抹诧异,他不明白,为什么彩梦会单独跟自己说这样一番话。 他想听,听最后的结果。 彩梦顿了顿,道:“至少婴府期可以进入,言外之意,幽玄期未必就不可以,可是在八千年前,有人发现了一个圣婴真人的弟子,此人身上有圣婴真人毕生所学《九华录》,后面有一段留书,乃是圣婴真人所留,此书所言,圣婴真人之前留下的那段话只是一个障眼法,明面上提醒后人,达到婴府期之后就可以去寻找宝藏,但实际上,是为了蒙蔽世人,让那些心怀不轨的幽玄高手自投罗网,因为只要幽玄进入圣婴仙府,就会触动里面的一个阵法,导致幽玄高手中毒,这种毒,乃是一种奇毒,专门针对的就是幽玄期以上的高手,若是婴府期则不会受到影响。” 秦烈听闻完骇然色变,震惊道:“属实吗?” “属实,我看过。” “你看过?” “对。” “……” 秦烈眯着眼睛低着头,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不客气的说,他现在有点懵。 因为彩梦突然跟他交了一个实底,但这段谈话的最终意思秦烈还搞不明白,按理说,他和彩梦没有任何交情,就连相识之后的交谈都没有,如此大的隐秘,她为什么偏偏要跟自己说,而且还是选择所有人都不在身边的时候,她到底想干什么? “呵呵。” 秦烈百思不得其解,也没办法往下接话,只能尴尬的笑了笑。 “你不信?”彩梦见状,反问道。 秦烈摇头:“不是不信,是难以置信。”他抬起头,看着彩梦精致的面孔,问道:“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彩梦眨着一双大眼睛,望着秦烈片刻,忽然一乐道:“没什么,就是想说了。呀,到了,下去看看吧。” 说话的功夫,两个人找到了第八个湖泊,而之前交谈的话题,也就此打住,秦烈到是想深入的多问几句,但是彩梦似乎没有往下说的兴致,于是便不了了之了。 扑嗵,扑嗵。 二人一个猛相继扎入湖底,在湖水中游了起来,过不多时,到达湖底,四下找了一会儿,找到了一块青石碑,上面刻着一个“雷”字。 “是我的了。”秦烈施展避水咒在湖底说道。 彩梦点了点头,道:“那我走了,待会儿再见。” “嗯,小心点。”秦烈善意的提醒着。 而游出数丈开外的彩梦忽然娇躯一顿,转过来问道:“你觉得今天会有多少人来找宝藏?” “啊?”秦烈正拿着雷灵剑往孔洞里插着,陡然回头愣住了:“什么意思啊?” “嘻嘻,没什么?我就是觉得应该露面的现在还没有露,小心一点吧。”彩梦说完,扬长而去。 留在湖底的秦烈眉头皱在了一起。 如果说彩梦之前跟他说的话,他没办法想通,但现在彩梦的善意提醒却是让秦烈大为意外了起来。 应该露面的没有露。 这句话已经十分露骨了。 很显然,彩梦觉得除了他们九人之外,还有其他人没有出现,而这个人,或者这些人应该就徘徊在他们的周围伺机而动。 秦烈不是傻子,可以脑子很灵光,结合之前彩梦的一番话之后,他忽然觉得寻找圣婴仙府这件事处处透着一股子神秘的味道。 应该露面的没有露。 只有婴府期才能进入的仙府。 幽玄期的高手一旦进去就会触动禁制。 “难道……”秦烈豁然警觉了起来。 …… 另一边,潇湘谷。 一名身材魁梧的短发中年男子正襟危坐在潇湘谷底的山洞中,山洞四周的岩壁上嵌着大量修界罕见的火煌石,每一颗都有鸡蛋大小,将洞府照的有如白昼。 文远山坐在男子下方的客座,低头喝着茶,举止神态气定神闲,可是仔细观察,定会发现,此时文远山的手心已经布满了汗水,他的眼神也是一个劲儿的向洞外看。 洞府中除了二人之外再无他人,显得十分的安静。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约莫半个时辰之后,一个人影未经通传便匆匆的跑了进来,进了洞府躬身往地上一跪,冲着正首男子道:“谷主,有发现了。” 文远山嘴唇一抖,放在唇边的茶杯顿住,随后缓缓的把茶杯从嘴边拿了下来。 正首位置的男子依旧处变不惊,用着暮鼓一般的浑厚嗓音问道:“多少人,在哪?” 那进来通传的弟子回答道:“因为不敢打草惊蛇,所以不敢确定,但经探查,至少有七至九人,此时已经散开,在几个湖泊的湖底,目的不详。” “七至九人?确定吗?”文远山激动的站了起来,目光无比的震惊。 短发男子瞄了他一眼,呵呵一笑道:“文老,激动什么,稍安勿燥。”他说着,缓缓站起,问道:“都是什么人,看清楚了吗?” “大半不认得,但是有两个可以确定,其中一人正是渡门关的厉破厉老鬼,还有一个是幽州禹家的禹鸿林。” “禹鸿林?他也来了?他来这干什么?”文远山不可思议的看着进来通传的潇湘谷弟子。 旋即目光转向短发男子道:“洪谷主,这……恐怕不是简单的劫杀啊。” 洪谷主摆了摆手,稳重的从台阶上走下来,在洞府中来来回回走了三趟,道:“你,传令下去,通知鹰蛇山脉各大仙门世世家的高手,向这些人所在的湖泊进发,切记,只带高手,一旦发现他们的踪迹就给我牢牢的盯死,不要力敌,这些人的身手非同一般,人再多也没用,盯死就行,另外,传讯方震和吴功焕,让他们来鹰峰,我有话说。” “是。” …… 另一头,开山舫。 积怨多年的方震和吴功焕两大舫主难得有机会坐在一起,可是现场的气氛却充满了火药味。 一双儿女的惨死虽然没有马上将两大门派的矛盾激化,但横在二人心中的心结已经无法彻底去除了。 两大门主刚才吵了一架,险些没动手,后来还是因为考虑到正在丧期,所以各自忍住。 就在方震和吴功焕休息一会儿准备展开第二轮“交锋”的时候,两道人影一前一后风尘仆仆跑了进来。 这二名弟子进屋就跪,声音重叠道:“门主,有消息了,确实是厉破,他就在……” “找到了?” “王八羔子,厉老鬼,你得给我女儿偿命。”吴功焕拍案而起,大步就要往外走。 方震也站了起来,气势汹汹道:“来人,传令……” 正当两位门主准备去找厉破报仇的时候,进来通传的两名弟子同时道:“门主,消息是潇湘谷出来的,洪谷主派人传话,请门主鹰峰一行,他有话说。” “洪谷主?都惊动他了?”方震和吴罗焕同时愣住。 …… 同一时间,鹰蛇山脉的其中一个湖泊岸边,一双阴郁的眼睛正死死的盯着湖面。 “秦烈,我要是杀了你的灵宠,你会心疼吗?” 第752章 圣婴令 湖底,秦烈将雷灵剑插-入青石碑预留的孔洞之后就坐在湖底等待彩梦将最后一柄灵剑运送到位,按着众人的预想,九灵剑一旦全部插-入青石碑,必定会打开圣婴仙府的入口,就算打不开,也应该找到入口的位置。 一行八人准备了多年,好不容易等到今天,心情难免不会激动。 秦烈也一样,圣婴仙府意味着万年以来最神秘最大的一处宝藏,任何一个修真者都会为之疯狂,而秦烈的性子虽然以冷静沉稳著称,但遇到这种大事,难免也会有些心潮澎湃。 他不知道自己将会遇到什么,但他知道,只要找到圣婴仙府,最起码可以获得仙府里的一部分宝物。 这些宝物,将会帮助他在修境上取得突飞猛进的提升。 修真者对什么东西最敏感? 答案是修炼资源。 天材地宝、灵丹妙药、灵石矿精——这些都是支持修真者突破一个又一个关隘的必备之物。 若不然,天底下怎么会有那么多杀人越货的事件发生。 盘膝坐在湖底,秦烈用心运转《元磁星空诀》,利用有限的时间恢复体力,是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按照他的猜测,待会圣婴仙府的入口万一出现,他就不会再有机会恢复体力了,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死在寻宝的路上。 无论实力多么强大的人,都无法保证绝对的安全。 将法力沿着体内经脉运转了几大周天之后,插在青石碑里的雷灵剑还不见变化,秦烈没来由的开始着急了。 彩梦到底找没找到最后一个青石碑,为什么这么慢? 秦烈心里不耐烦的念叨着,忽然,一直没有动静的雷灵剑突然莫名其妙的发生了变化。 嗡。 一声轻鸣,露在青石碑外面的剑柄鬼使神差的抖动了起来。 秦烈眼前一亮:“来了。”随后,他看见雷灵剑里面涌出一股澎湃以极的雷灵力,这股雷灵力仅在瞬间蔓延到了整块青石碑上,导致被淤泥海水冲刷过的青石碑表层褪去斑驳的痕迹,变得通透圆润了起来。 就好像一块质地上佳的宝玉,在洗尽了铅华之后,绽放出华贵的光芒。 “嗡,嗡……”雷灵剑在震动,一股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灵力汩汩流溢而出,紫蓝色的光芒瞬间将湖底照亮至白昼,紧接着,整块青石碑中间出现了一道裂纹,一块石板裂成两块。 啪嗒……当青石碑裂开到一定的程度的时候,从里面掉出一枚六角阵盘似的令牌。 “圣婴令……” 秦烈见状,连忙将令牌捡了起来,并且看见了令牌正面刻有的三个篆体小字,三个小字显得十分的美观,而且与秦烈熟识的书法有极大的不同,字面上,竟然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并隐隐约约而人一种厚重的感觉。 而且这种感觉也是一闪即逝,因为就在秦烈将令牌捡起不到一个呼吸的功夫之后,他的头就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似的,顿时传来一种无比痛苦的感觉。 下一刻,秦烈像触电般的哆嗦了一下,一个声音在脑海中想起。 “哈哈,后生,恭喜你找到本真人留下的圣婴令,携此令者,便可入本真人留下的仙府,当然,你暂时获得的只是一次机会而已,想要成为本真人的弟子,还需通过下一步的试练,记得,仙府中有本真人留下的一件奇宝,找到此物,才算是本真的唯一的弟子,并拥有仙府中的所有天材地宝,成为仙府唯一的主人,切记,仙府的主人只能有一个,后生,别让本真人失望哦,哈哈。” 脑海里突然出现的声音犹如雷击一般在泥丸中宫的识海中响彻不绝,在这个过程中,秦烈的心神都处于极度浑噩的状态,好在这个过程时间不长,圣婴令中的留言短暂的结束了,只不过,它留有的后果,却是让秦烈内心震撼无比。 “大感应妙法,又是大感应妙法,圣婴真人,他到底想干什么?” 秦烈并不笨,脑海里突然出现的那段话,的确是圣婴真人所留,可是这段话中有非常大的挑唆用心。 别看只是一段留言,但当中说明的问题绝对会在一瞬间将一行八人并不牢靠的联盟直接摧毁。 “原来圣婴真人真的想找个传人,可是为什么要把话说的这么露骨啊,这下好了,想必再次见面的时候就是你死我活了,这该死的圣婴真人,绝对没安好心。” 秦烈紧紧的握着圣婴令手都攥紫了,很显然,他能收到圣婴真人利用大感应妙法留下的临终之言,其他人也能听到这段话。 这段话的明面意思不是说给某一个人听的,而是所有拿到圣婴令的人,这样一来,就意味着所有人都知道,圣婴仙府的主人只有一个,那么接下来的意义就很直白了。 这次前来寻找圣婴仙府的人一共有八个,八个人当中只有一个人可以成为新的仙府主人,这不是逼迫大家翻脸吗? 是,在临行前,秦烈也知道八个人最后绝对会有翻脸的一天,但没有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早,来的这么快。 看想来,他们全部都被圣婴真人算计了。 想到此处,秦烈在紧张和忧心之余还有一点点庆幸的想法,虽然圣婴真人逼迫大家提早翻脸,但他这三年的准备总算没有白费,尽管到现在为止,秦烈也不觉得自己能成为仙府的主人,可是凭借自己的实力,应该可以在仙府中争取一些自己应得的宝物。 如此这般的想着,秦烈冷静了下来,可就在这时,元神中一阵强烈不安的波动,再度打乱了他的心境。 “滋……啪……” 元神烙印,一声轻鸣响过,秦烈的眼晴顿时瞪的溜圆:“是鸣灵玉?糟了,冬宝有危险。” …… 另一边,冬宝执有阳灵剑所在的湖底深处,一块六角阵盘形状的圣婴令牌突兀的从青石碑中掉落了出来,那明亮的玉质光华熠熠生辉,可是冬宝并没有弯腰去捡,反而,他的体表燃烧着熊熊的紫冥灵火,将一双拳头握的青筋暴现。 冬宝吡着獠牙站在湖底看着不远处一人,瞳孔中奔流着浓浓的怒火。 “呵呵,三年不见,你这畜生也得道了,真是没有想到啊。” 对面一人发出戏谑的笑声,眼晴直勾勾的盯着冬宝,随即视线转动,落在了地面上的令牌上。 “圣婴令?嘿,我就算秦烈那小子怎么会跟那么多来历不明的高手凑在一起,原来你们一直在找圣婴真人留下的仙府,畜生,看来我来对了,今天不仅可以报个仇,还能得到世人梦寐以求的仙府宝藏,哈哈……” 猖狂的笑声不断回响,冬宝的脸色愈发的难堪,他自始至终一言未发,因为他知道,自己不是眼前这人的对手,因为这个人正是归天教北天楼的楼主,夏春秋。 很显然,夏春秋是一路追踪至此的,整整三个月,他能做到毫无痕迹的跟踪,恐怕是下足了功夫。 其实这也难怪,夏春秋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找秦烈寻仇,然而当他找到秦烈的时候才发现,秦烈已经跟着很多来历不明的高手聚在了一起,这些人的实力都罕见的强大,而且一行九人一直没有分开过,如此便导致了夏春秋有仇也报不上。 然而此人是个极端喜欢钻牛角尖的人,为了报仇,他不惜追踪万里跟随秦烈等人至此,就是找个机会杀了秦烈报仇之外,顺便探一探秦烈这帮人究竟想干什么。 结果出人意表,夏春秋一直没搞清楚秦烈他们聚在一起的目的,但是圣婴令的出现,却暴露了他们这群人的初衷。 所以在看见圣婴令之后,夏春秋只是愣了一下,身子就开始向圣婴令移动了。 三年来,秦烈在火山下面得到了稳步的突破,而夏春秋也并非一点张进都没有,他利用了三年的时间将修为提升到了婴府四层的境界,远比三年前修为更强。 如果是秦烈在此,夏春秋不敢保证一定可以杀了对方,但若只有一个冬宝,他压根不会放在眼里。 所以他的举动十分明显——抢圣婴令。 而冬宝的责任是保证众人行踪的隐秘,看见夏春秋有所行动,冬宝怪叫一声,弯腰、低头,抬手便向圣婴令抓去。 虽然隔着有好几丈的距离,但是冬宝也是十分的紧张,面对一个筹谋已久的婴府中期高手,冬宝无法像对待柯志龙那样进行偷袭,所以胜算并不高,他想的是,先拿走圣婴令,找到主人,再对付夏春秋。 “想要圣婴令,做梦去吧。” 冬宝发出一声怪叫,低头奔着圣婴令抓去。 而一直防备冬宝的夏春秋早有所持,见状之下,指尖一绕,铁骨飞鱼剑化作一道流光向冬宝斩去。 剑锋凛冽锐利,出剑的瞬间,一道诡谲的剑罡奇袭而来,冬宝顿时打了个机灵,刚刚伸出去的手掌硬生生的被铁骨飞鱼剑划开了一条血淋淋的口子。 第753章 人算不如天算 两湖相隔十余里外,一道遁光心急如焚的在空中急驰,快若一道闪电,遁光之内,秦烈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嘴里不断念叨着:“冬宝,坚持住,千万不要出事。” 感应到鸣灵玉的炸裂,秦烈就知道冬宝出事了,而这也是最初众人提议让冬宝带着阳灵剑去找青石碑时他最担心的问题,只不过当时众人的行踪很隐秘,并没有引起当地势力的关注,所以秦烈也没有往深处去想,谁想到,最不应该出事的时候,冬宝到底还是出事了。 鸣灵玉出现了元神感应,说明冬宝主动的捏碎了玉牌,不到万不得已,冬宝不会这样做,到底遇到了什么样的危险啊。 秦烈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什么宝藏入口、什么圣婴传承,全部都抛在了脑后。 这也就是秦烈区别于大多数修真者的一个特点,虽然修真者注定要孤老一生,斩断七情六欲,但人乃血肉之躯,说是斩断,谁又能真正断的掉?每个人的心里总会有几样令他奋不顾身的东西,亲情、友情、爱情,此乃人之缺点,也是最大的优点。 秦烈这辈子没关心过什么人,寥寥数人当中,就有冬宝一个。 在他想来,冬宝跟了他这么多年,无论是谁,敢对冬宝不利,必须杀之。 …… 另一边,湖水底部,冬宝浑身紫焰大炽,在湖水翻滚着跌落淤泥当中,肩膀上一道深及露骨的剑伤十分可怖,血水混入湖水之中殷红无比。 冬宝那一抓并没有得手,反而正面挨了夏春秋一剑,伤口足有六寸长短,皮肉翻卷。 婴府大妖猴的肉-身力量固然可怕,但面对铁骨飞鱼剑这类的上品法器,依旧不是对手。 他身边的湖水在紫冥灵火的影响下翻滚沸腾,犹如煮沸了的开水一般,温度急剧蒸腾,扭头看了一下肩膀上的伤势,冬宝愤怒的吡起了阴森的獠牙,脸上的肌肉都跟随着愤怒而抖动。 他一下子跌出去两丈开外,距离圣婴令比之前还要远,可是冬宝想都没想,翻身爬起的瞬间再度朝着圣婴令扑了过去。 这冬宝,依然记得主人给他分配的任务,保住九灵剑的同时,也要保住圣婴令。 看到冬宝如此不顾一切,夏春秋也有些愣神,不过让他更为惊讶的是,在没有秦烈的帮助之下,铁骨飞鱼剑居然没有一剑刺死大妖猴。 夏春秋皱了皱眉,心中涌出一股不忿的怒意:“泼猴,没想到你还如此愚忠,秦烈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如此拼命。” 语气轻屑的嘲讽着,夏春秋手指一旋,铁骨飞鱼剑挽起一道浪花朝着冬宝杀去。 噗! 冬宝在湖底张口喷出一团紫色的烈焰,可惜没能挡住锋利的铁骨飞鱼剑,紫焰和剑锋碰面的瞬间,便会锋锐的剑气一分为二,惨白的剑芒化作一道光影在冬宝眼底闪过,冬宝下意识的一仰脖,剑芒险险的贴着脑皮划过。 锐利的剑气让冬宝忍不住打了哆嗦。 他的修为算不很低,但了绝对无比与婴府中期正面缠斗,之前偷袭柯志龙成功是因为屺罗和柯志龙之前有过一场酣斗,法力消耗巨大,方才让他得了手,但是夏春秋分明是有备而为,又是先手偷袭,所以冬宝在本身实力不济的情况下便吃了大亏。 而这种局面,想凭借妖兽的肉-身力量很难做到翻盘。 不过冬宝毫无惧色,让过了铁骨飞鱼剑之后仍旧埋着头向前方猛冲。 他和圣婴令相隔只有丈许,伸伸手就可以摸到,可是夏春秋会让他得手吗?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畜生,给脸不要脸。”夏春秋见状怒极狂炽,双手一分,一道大浪平推而来。 平静的湖底倏地狂猛,巨大的推力硬生生的将冬宝挡在了圣婴令之外。 只有一掌之遥,说什么也摸不到。 “啊……”冬宝咬着牙发出低沉的咆哮,张开口之后,湖水拼命的往他的嘴里涌去,但是随后被其口中喷出的紫冥灵火瞬息化于无形。 举起拳头的冬宝朝着大浪玩命出拳,一拳接着一拳,婴府大妖的真罡法力表现的淋漓尽致,一拳浪翻,再一拳浪涌,第三拳浪叠,第四拳之后,大浪分崩离析,湖泊的水面顿时炸开一朵朵巨大的浪花。 而就在这个时候,夏春秋没有理会冬宝,身形一晃,自汹涌乱流的湖底飞速掠至圣婴令旁,挑指御物,轻松的将圣婴令吸入掌中。 “呵呵,圣婴令,这恐怕就是进入圣婴仙府的信物吧,秦烈肯定想不到,他费尽心思想找的东西,最后落入我夏春秋的手里,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哈哈……” 夏春秋一开始的目的的确是想杀了冬宝让秦烈肉疼一番,可是在他看到圣婴令时,立马改变了想法,行动也分了主次。 然而当冬宝看到夏春秋夺走了圣婴令,顿时两眼通红,不顾身上的伤势,举起老拳打向夏春秋的后脑:“姓夏的,把圣婴令给我放下。” 吼! 冬宝发出愤怒的咆哮,腾的一声,身上的紫冥灵火光芒大炽,引得四周湖水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这一拳,等于玩命输出,丝毫不留余地,不仅拳招老到、气势升腾,就连速度都快上了一倍。 “嗯?”夏春秋正妄自得意,陡然间感觉到一股凌厉的拳头追杀而来,回头一瞧,偌大一只沙锅拳头带着奔腾的烈焰咆哮而来,他猛的往后一闪,到底还是没有全然闪过去,拳头擦着他的脸颊带起一阵火辣辣的疼感,其人打着滚的翻了出去。 “特么的,老子给你脸了是不是。” 虽然没有中招,但面对冬宝的强势反扑夏春秋还是感觉到自尊心受到严重的羞辱,对面一个刚刚成婴的妖兽居然能伤到自己,这在夏春秋心里是绝对无法容忍的。 夏春秋大骂一声,反身便是一腿扫中了冬宝的胸膛,一股大力愣是将身材魁梧的冬宝扫飞了出去,紧随其后,夏春秋双掌连连施动狂拍,一下子拍出十几道白色的光球,全部打在冬宝身上。 这无穷的法力攻势一两下冬宝还撑得住,但十几下全中,冬宝胸口也是炸的焦糊。 不过夏春秋也没有好过,伴随着那一腿扫出去,其人体表的灵力护盾被紫冥灵火灼穿了一大片,火势蔓延到了他的小腿烧穿了衣物,将小腿烫的通红。 夏春秋低头一看,怒意沸腾:“畜生……老子连五目巨兽都杀的,还收拾不了你这妖猴。”原来,这厮在那日借助五目巨兽逃出火山之后,并没有直接离开,他生怕秦烈借着五目巨兽逃出火山,所以出去之后,就巧施妙计攻破了巨兽的罩门,将巨兽斩于暮云山收了妖元方才遁逃。 那天,夏春秋也受到了紫冥灵火反噬,所以一直留在归天教疗伤,没想到三年一过,不同的大妖,让他回味起紫冥灵火反噬的味道,夏春秋岂能不怒。 “看来你这畜生机缘不错,我到要看看,你在暮云山下得了什么宝物。” 盛怒之下,夏春秋举掌向冬宝抓来,掌印裹着一层凄厉的冷芒,四周湖水瞬间结冻。 其实冬宝在湖底的战力远远不及在岸上,毕竟,紫冥灵火再强,也会受到湖水的影响,再加之夏春秋在掌劲上施展了水灵力,这般效果因地势的影响无限度的放大,所以这一掌很快穿过了重重火焰的阻隔抓到了冬宝的头上。 千钧一发。 “我先杀了你,让秦烈伤痛欲绝,再看看你在暮云山得了什么宝贝,给我死。” 夏春秋的五指同时用力,冬宝的头顶顿时出现了五个血骷髅,指尖深入血肉,几乎马上穿透了头盖骨。 而这个时候,冬宝压根没有阻止,反而咬着牙,张口一喷,紫冥灵火珠脱口而出,化作一道光球,狠狠的砸向夏春秋。 “特么的,你跟我玩命。” 眼前紫光一闪,夏春秋狠狠的打了个哆嗦,他万万没想到,冬宝在濒危绝境之下选择了拼命的手段跟自己同归于尽,这让夏春秋猛然间感觉到无比淡疼。 的确,他这一爪很有可能要了冬宝的性命,但那件突然飞出来的宝物来历不明,夏春秋也不敢拼着不管硬抗一击。不得已之下,夏春秋只能收手,身子一转,掌印改成轰向紫冥灵火珠。 啪! 一声轰鸣,夏春秋暴退数丈开外,掌心血肉模糊,差点烧穿。 “什么东西?这么厉害?”夏春秋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掌心,再看同时被拍飞出去的紫冥灵火珠,心下难免有些骇然。 “该死的畜生,你不死,难消我心头之恨啊。”夏春秋咆哮着,就要扑过去将冬宝当场分尸。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突兀的身后逼近。 夏春秋意识到一股危险的味道,连忙转身,随后便听到噗的一声,肩胛骨传来嘎嘣裂开的声音。 “是,是你……” 回眸间,夏春秋看到一张精致的面孔。 “夏春秋,你不死,我岂能心安。”冰冷的语气传出,姬月抽出黑刺,疯狂的向夏春秋的小腹连捅了两下。 第754章 修罗王再现 “噗!”、“噗!”、“噗!” 利器穿过血肉皮膜的声音连番响起,夏春秋疼的大声咆哮了起来,汹涌的湖水不断的灌进了他的口中,让他的叫声显得无法尽情释放。 “啪!” 生死边缘,夏春秋用尽全力向姬月拍出一掌,后者正疯狂的捅着夏春秋,根本没有任何防御措施,措不及防,姬月肩膀中招,暴退而出,嘴角溢出一丝血迹。 没错,这位突然出现的强者,正是尾随秦烈等人已久的姬月。 而她到此目的很清晰——报仇。 看着夏春秋小腹血流不止,姬月脸上难得露出一抹释然的笑容。 人算不如天算,她跟这么久,其实早就发现了夏春秋的行踪了,只是一直以为没有太好的机会下手。 之前冬宝授命带着阳灵剑到湖底的时候,姬月就看见夏春秋在远处尾随,见他没有跟着秦烈离开,就知道夏春秋另有目的,于是一直等着,等到夏春秋完全没有防备的时候,一击中的。 论到潜行伏杀,没有人比魔族的影魔更加擅长,而这一击中的,也让夏春秋的生命走到了尽头。 抬手在嘴边抹去血迹,姬月脸色冷酷如煞,身形前冲,再度举起了黑刺:“夏春秋,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你逃不掉了。” “妈的。”夏春秋一只手捂着流血腹部,一边暴着粗口,掉头就走,连句狠话都不敢留了。 毕竟姬月的实力他还是清楚的,要是继续跟对方纠缠,以他现在的伤势,根本挺不了太久。 说到底,就算你实力再强,伤及五脏,终究还是会死,这跟阳寿多少没有任何关系。 然而他想走就能走吗? 姬月用行动告诉他——不行。 见夏春秋掉头飞奔往水面窜去,姬月提起黑刺骤化三道身影奋起狂追。 分身魔影! “夏春秋,你跑不了。” “魔女,你没完了是不是。” 夏春秋一只手掐着圣婴令,另一只手连施好几道法诀,剑气、光球夺命飞出,但都被姬月一一斩落,随后影魔姬月一人一刺,提气杀上,数十道黑光连绵杀来,将夏春秋周身要害全部封死,连同退路,一并拦下。 “你不死,难消我心头之恨,想走,做梦。” “噗!”、“噗!”、“噗!” 又是数十刺,剑光之快,几如无影,夏春秋拼命闪躲还是中了三剑,身上鲜血直流,但这三剑并没有伤及要害,所以他还有缓。 愤怒下的夏春秋不敢大意,伸出手在乾坤袋上一拍,一团橙色流光乍现,陡手便祭了出去。 吼! 湖底传来一声沉闷的兽吼,那橙光顿时变化作一头凶猛的五目巨兽。 没错,这头五目巨兽正是他在暮云山杀的那一头,被夏春秋夺了妖元,带回去祭炼三载,化成了一纸兽符,威力十分惊人。 没有了灵智的五目巨兽实力不如在暮云山时那般恐怖,但突兀出现,还是姬月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兽口一张,锋利的獠牙在姬月的胳膊上划出一条口子,这还是姬月反应机敏,及时闪躲,不然她的半截身子都有可能被五目巨兽咬断。 夏春秋趁机夺路狂奔,哪曾想刚游出去十丈远近,冬宝嘶吼着从右侧杀来,闪烁着紫焰的老拳不由分说砸在夏春秋的脸上,顿时将夏春秋打飞到十几丈开外,牙齿和鲜血同时喷了出去。 “特么的……”夏春秋天眩地转的破口大骂,但是没回头,因为他知道,但凡自己有片刻停留,就绝对走了不了,也正好,借着这一拳之力,他可以逃出湖底,逃之夭夭。 手里有圣婴令,不怕日后没有反杀的机会,只要得到了圣婴仙府中的宝贝,有仇还报不了吗? 只不过,人算不如天算,就在夏春秋觉得自己还有一线生机的时候,波光粼粼湖面被一股大力强势撞开,分波逐-浪的水面射来一道人影,速度奇快,啪的一掌,重重的印在了夏春秋的胸口上。 这一掌的力道,可比姬月那六刺要霸道的多,直接将夏春秋打的吐血倒飞,随后一只手风驰电掣的拿住了他的手腕,轻轻一拧,咔吧一声,夏春秋疼的大嚎,手掌一松,圣婴令落入了来人的掌心当中。 寒水涛涛的湖底,一个全身黑衣的伟岸男子静静的悬在水底中心,此人英俊不凡、气宇轩昂,黑发飘逸,随水流上下翻动,然而与正常修真者截然不同的是,此人的眉毛上方的额头分别长成两只小小的黑角,如月弯天,起于发髻。 “魔族?” 夏春秋吐血倒飞,睁眼的一刻看到了来人的样貌,却不认得,但是来人身上一股弥漫天地的气势顿时让夏春秋心灰意冷了。 “婴府大圆满!”夏春秋咬了咬牙。 “修罗王殿下。” 这时,姬月紧随而至,凌湖而跪。 冬宝追出九丈,怔怔顿于半途。 而来人,正是在卧龙山差点将秦烈一行人等全歼的南海大魔国的修罗王。 “姬月,这件事儿你办的不错,待本王回到大魔国禀告魔主,定要好好嘉奖你一番。哈哈。”今日的修罗王没有带面具,英俊潇洒的面庞尽显无疑,他拿着手里的圣婴令连看都没看夏春秋,根本没把对方放在眼里,一味的放声大笑:“没想到到中土多年,居然遇到这等好事,圣婴真人的仙府,足以令本王进入魔岛,修得无上魔尊之身了,哈哈。” 湖泊底部,汹涌的湖水以可见的方式围着修罗王形成一个涡流旋转的大型漩涡,修罗王强悍的实力将河水稳稳的挡在灵力护盾之外,一点一滴都无法渗透,而看到这一幕的夏春秋,顿时吓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此前对修罗王实力的甄别,立马在心里产生了保留。 以气逐-浪、水火不侵,这可是幽玄期的修为,根本不是什么婴府大圆满。 夏春秋想不通,拥有如此修为的修罗王为何在卧龙山的时候会被璎珞的莲台困住,他原本就有覆灭那群人的本领啊。 没有什么拿出全部的修为将秦烈等人尽数格杀。 伤重濒危的夏春秋心灰意冷了,他知道,自己知晓了一个要命的秘密,这个秘密,让他仅有的一线生机变得荡然无存。 修罗王在卧龙山没有表现出幽玄期的修为,定是有所忌惮,而如今,得到了圣婴令之后,修罗王已经不再保留自己的实力了,至于看到这一幕的自己,还有冬宝,极有可能为会了这个机密永远闭嘴。 姬月跪在湖底眼神显得格外的恭敬,对于修罗王的赞扬也是表现的淡定如常。 “能为魔主效力、能为魔王大人分忧,乃是属下的荣幸,属下不敢接受魔王赞誉。” 修罗王听到此言无比满足的点了点头:“嗯,姬月,你能居功不自傲,甚是难得,你放心,本王说嘉奖你,一定不会失言。”修罗王说着,目光一转,落在冬宝和夏春秋的身上,瞳子里冷芒乍现,声沉如鼓:“此二人见到了本王的真面目,绝不能留,杀了他们,我们再走。” “是。” 姬月领命,站将起来,提着黑刺分别看了看夏春秋和冬宝,微一思量,扭头先奔着夏春秋走去。 夏春秋倒在湖底身上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因为之前,修罗王的那一掌彻底的断绝了他的生机,可以说,现在夏春秋身上只有一口气,至于修为基本上已经不存在了,他现在还能保证不在湖底被水淹死,完全是修行多年,经脉中存在的少量法力帮助他拥有一点点避水的能力,而这种情况最多还可以维持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感受着生命在体内流逝,夏春秋满心不甘的怪笑了起来:“没想到,没想到我夏春秋横行一世,今日却落得这般下场,幽玄期高手,我败在你手里不冤啊,不过还好,我不是一个人死,有人陪我。” 要么怎么说,夏春秋这个人的心肠狠辣到了极点,直到临死之前,他还在想着冬宝能跟他一起陪葬会让秦烈痛心疾首、万念俱灰,可见其人恶劣歹毒至极。 说话的功夫,姬月已然走到了夏春秋的面前,而且手里的黑刺已经提了起来,正要向夏春秋的心口刺下。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人影宛若巨石般砸进湖底,砰的一声,激起了巨大的浪花。 片刻之后,秦烈从翻滚的浪花出走了出来,目光一扫,顿时愣住。 “咦?又来了一个,嗯?你不是在卧龙山坏了本王好事的小子吗?”修罗王眉宇一拧,顿时将秦烈认了出来。 而秦烈看到姬月和夏春秋的时候愣了一下,看见修罗王的时候又愣了一下,只是在看到冬宝之后,心中一慌,忙不跌的跑了过去将冬宝扶了起来。 “冬宝,你受伤了?让我看看。” 对于秦烈而言,冬宝就是他的逆鳞,再多的人死在他的面前,哪怕场面再惨烈他眼晴都不会眨一下,但是冬宝就算蹭破一点皮毛都不行。 第755章 强援,屺罗 看见秦烈到来,姬月提着黑刺的动作明显微微一滞没有刺下去,与此同时,她稳重的内心泛起了莫名的浪花。 “他来干什么?”姬月心中微小的慌乱并没有引起修罗王的注意,就连她自己,心里都不知道怎么想的,突然觉得秦烈的出现不是什么好事。 反到是夏春秋看见秦烈之后,兴奋的放声大笑:“哈哈,又来一个,这不是自投罗网吗?”毕竟在他看来,秦烈的举动等同于找死。 场面一时僵持住。 秦烈没有理会夏春秋,满脸阴霾的将手掌抵在了冬宝宽厚的背部,以法力渡气疗伤,顺便将冬宝身上的伤势梳理了一遍。 当法力在冬宝体内游走一大周天,发现并无大碍之后,秦烈方才松了口气。 这时,冬宝方才悠悠转醒,看见秦烈的第一时间,冬宝急咳了两声叫道:“主人,快走。” “我带你走。” 秦烈也察觉到了湖底那个神秘的修罗王的强大修为,自然不会多留,他将冬宝扛在肩上,扭头瞪了一眼夏春秋,并未说什么,便要离开。 “想走?可能吗?”修罗王眼神中泛着恨意,伸手一指,命令道:“姬月,杀了他。” “……”姬月没动,似在纠结。 修罗王一怔:“姬月,你连本王的命令都不听了?” 姬月咬着银牙,攥着黑刺的手心布满了汗水,小脸紧绷着,突地向前迈了一步,可这一步,重逾千斤。 “哈哈。”夏春秋见状顿时了然,放声大笑道:“我明白了,你们两个在暮云山下相处三载,怕是产生了好感了吧,哈哈,修罗王阁下,看来你的人已经起了异心了。” 唰! 秦烈和姬月的目光瞬间朝着夏春秋看去,后者非但没有丝毫惧怕,反而笑的更加猖狂:“哈哈,你们看我也没用,狗男女就是狗男女,修罗王阁下心里已经有数了,不是吗?今天我必死无疑,但是你们也活不了,哈哈。” “姬月,你在干什么?还不快杀了他。”修罗王皱着眉毛下着命令,然而他跟之前的状态截然相反。 姬月失踪了三年这件事没有瞒着修罗王,她早就在找到修罗王的时候如实相告,可是这个“如实”是存在一定的水分的,毕竟秦烈曾经坏了魔族的好事,而她和秦烈在火山下待了三年,还没有杀了秦烈,这件事她不敢告诉自己顶头上司,所以修罗王并不知道,姬月失踪的时候是跟秦烈在一起,否则,他不可能轻易放过姬月。 然而这件事被夏春秋道出,姬月在修罗王心中的忠诚就变得大打折扣。 再加上,姬月一直没有出手,修罗王怎么会看不出来,姬月对秦烈已经产生了容忍之心了。 “混账,你敢违抗本王的命令,待会再收拾你。” 修罗王见状,怒意大起,身形一晃,便来到了秦烈的面前,抬手便是一掌狠狠按了下去。 秦烈知道对方的修为极高,应该在婴府大圆满左右,然而他也没想到,这一掌无匹的凌厉,修罗王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风云漫卷,湖水翻腾,两股巨大的浪潮,竟是在修罗王的体前迅速分开。 修炼过【分水斩浪】之术的秦烈自然明白这般修为绝对不是婴府期修真者应该拥有的,能轻易做到如同“断海”一般的能力,实力绝对要在幽玄这个层次上。 但是他不会坐以待毙,见掌势压下来,秦烈迅速后退,同时将十万斤领域重力全部施加到修罗王的身上,让他迫近的速度有一丝丝的减慢,可饶是如此,他还是被对方一掌扫在肩膀上,咔嚓一声,仅仅是一扫,秦烈感觉到自己的半条膀子顿时粉碎性骨折,剧痛无比。 在湖底,秦烈翻了几个个和冬宝摔出了好几丈开外,整个人的气势急速减弱。 “领域之力?臭小子,你果然有点本事,不过你坏了本王的好事,本王必须让你尸骨无存。” 呼! 修罗王见秦烈逃过这致命的一掌,顿时有些意外,只不过这意外只维持了短短的一息,修罗王又一次扑了上来。 “修罗王殿下,不要。”这时,姬月激动的喊了一声。 修罗王微微一顿,难以置信的看向了姬月:“混账,你当真与这小子无媒苟合了?”修罗王的话说的无比的难听,但姬月只能忍着。 银牙紧咬着,姬月道:“属下没有,殿下,此人曾救过属下一命,还请殿下法外开恩。” 虽然不知道姬月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但是这番话一出口,包括修罗王、夏春秋乃至秦烈都同时露出了意外的表情。 夏春秋之前出言不逊只是存了一份挑拨离间的心思,他并没有真正觉得姬月和秦烈之间会有某种情份产生,所以在听到姬月为秦烈求情的时候,他很诧异,很意外。 而修罗王则是非常疑惑,姬月从小到大跟着他,她的一身修为也是由修罗王传授的,修罗王根本不敢相信,姬月会为了一个敌人求情。 至于秦烈,同样难以置信,因为在他看来,姬月和自己只是萍水相逢,甚至还是敌人,哪怕过往三年在火山之下建立了一些联系,但也绝对称不上友谊,这个时候,姬月冒着杀头的风险为自己求情,简直不合情理。 三人都有些发懵,而姬月也是说不下去了。 女人的心思是世间最难懂的东西,别说愣住了三人,就连姬月都被自己的举动震惊住了。 只不过,话已出口就没有收回了理由,姬月只得站在秦烈的面前,挡住了修罗王的滔天之怒。 “你……你大胆。”修罗王怔怔的看了姬月半晌后气的浑身发抖:“姬月,本王抚养你多年,你就是这么回报本王的吗?给我闪开。” “殿下。”姬月腾的一声跪了下去,死死不让。 “你……混账。”修罗王脸色失青的看着姬月,顿时勃然大怒,不由分说,一掌打在姬月的脸上,啪的一声,这一掌直接将姬月扇飞,随后修罗王理都没理,提步上前就要将秦烈毙于掌心。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刻,一道人影飞进湖底。 “谁敢伤我烈哥哥。” 呼啸声起,一道大浪卷来,一股暴虐异常的魔劲带着滔天之涛悍然杀进了湖底,顿时浪卷潮翻,阴暗的湖底中心,一杆来历不明的闪亮黑魔枪破开浪潮直接扎向修罗王的胸口。 修罗王眉头微微一皱,果断的选择将掌劲上扬,迎上了那杆如虚如实的黑魔枪,可是就在掌枪碰撞之前,修罗王浑身一颤,发出一声怪异的惊叫,临时撤掌暴退而出。 蓬! 湖底的淤泥犹如莲花一般炸的四分五裂,涌进了潮流之中,随后那黑魔枪一闪即逝,倒飞而走,恐怖的余劲在潮水般此起彼伏,法力波动直接将夏春秋和姬月强冲出几丈开外。 片刻之后,一个窈窕的身影出现在湖底中心,稳稳的站在了秦烈的身前。 “丫头?”秦烈眼神有些茫然。 一来是因为这个身影无比熟悉,正是屺罗无疑,二来,刚刚那黑魔枪的气息太厚重了,隐隐约约给人一种极为危险气息,至于第三,也是秦烈最为震撼的地方,屺罗的出现,竟然将修为有着幽玄期的修罗王直接逼退,这很不正常。 湖底死一般的沉寂,夏春秋、姬月、秦烈,尤其是修罗王全都流露着惊骇的表情,目瞪口呆的看着那身姿俏丽的邪月圣女。 夏春秋脸皮狂抖,内心正被疑惑和震撼狠狠的冲刷着,按理说,邪月圣女大名鼎鼎,是个人都知道,此女的修为已经达到了婴府期的最后一关——大圆满之境,然而她再强,也不可能是修罗王的对手啊。 再者说了,邪月圣女屺罗的兵刃不是戮仙双钩吗?那黑魔枪又是怎么回事? 夏春秋看不懂了,姬月更加看不懂。 不过场中一人,却是看的非常透彻。 无比震惊的修罗王怔怔的站在远处,一双眼晴已经眯成了一条缝隙,在冷冷的对视之后,修罗王的目光转向屺罗手中的黑魔枪上:“法宝,丫头,你是何人?” 屺罗霸气无双的望着修罗王道:“姑奶奶是何人,你配问吗?马上给我滚,否则姑奶奶保证,十年之内,有人会踏平南海灭你大魔国,鸡犬不留。” 修罗王的脸色阴沉的快要喷出火来,他看着屺罗道:“你是灵界的人?” 屺罗冷着脸未发话。 修罗王顿了一下道:“臭丫头,你用不着吓我,灵界与世俗界的规则本王心里很清楚,你想借助灵界的力量对付大魔国,就不怕护界仙长灭你满门?” 屺罗闻言,冷笑三声:“要灭你大魔国,用得着多少人手?姑奶奶随便派两个人过来,就能让你们永不翻身,就算护界仙长出手,姑奶奶不过是损失了两个修魔者而已,不信,你可以试试。” 屺罗言辞霸烈,绝无惧色,而听到此言的修罗王却是生生的咽了下口水。 纠结半晌之后,修罗王眯着眼睛脚下一顿,抓起姬月就往水面上遁去。 “丫头,算你狠,本王今天就留你一命。走。” 第756章 仇了 湖底陷入一片死寂。 修罗王从出现到离开也没经过多长时间,然而对方身上表现出来的气势却让秦烈冒了一头的冷汗,旁的不说,单单是修罗王的修为,秦烈就知道那绝对不是白给的,而自己在修罗王的面前,或许表面上看来只有三到四层的功力差距,但实际上却是天壤之别。 没有屺罗突然出现,自己绝对没有可能逃出升天。 “丫头,你又救了我一命。” 秦烈羞愧的低吟了一声,是啊,过往许多年,屺罗何止一次救他于水深火热之中,也许是宿命的缘故,每逢自己遇到大难,屺罗都会及时出现,将他从鬼门关里拉出来,就算跟屺罗的关系十分要好,秦烈心里也有些对不住的想法了。 毕竟,两个人不是亲人。 不是亲人,就没有陪对方渡过生死难关的责任。 秦烈想表达自己的谢意,可是话一出口,他就看见屺罗身子一软,蹬蹬往后退了两步,身子一歪,向他这边倒了过来。 “丫头!”吓了一跳的秦烈连忙把屺罗扶摇,再一看,那张精致的小脸变得煞白无比,毫无血色。 “丫头,你受伤了?”秦烈关心则乱,拿眼睛在屺罗身上上下乱瞄着。 屺罗露出一个惨兮兮的笑容,摆了摆手,嗓子干涩道:“不妨事,透支了而已。”说着,她把那杆明晃晃的黑魔枪收了起来,然后席地而坐,在冰冷的湖水里运起了法力。 就在这个时候,秦烈柔和的脸色倏地一变,手掌一翻,缚灵索唰的一声化作一条湖底游蛇祭了出去,充满弹性的黝黑缚灵索的一头精准无比的缠在一人的脚踝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而正在悄悄往湖面上游去的夏春秋感觉到脚踝一紧,顿时亡魂皆冒,回头看向了双眼通红的秦烈。 “你……你要干什么?” 身受重创几乎没有再战之力的夏春秋脸上写满了恐惧,到了这个时候,他没办法压抑住惧怕的心情了,因为修罗王的那一掌已经要走了他半条命,最后这半条命能不能保下还很难确定,更何况现在修罗王已退,秦烈已经腾出手。 夏春秋心里明白的很,自己这条命放在别人的手里也许还有转圜的余地,但是落在秦烈的手里,一点希望都不可能有。 他和秦烈,已经是你死我活的大仇,这个仇只有一方命丧才可以告一段落,所以在缚灵索缠住他的脚踝的时候,夏春秋内心的恐惧就像春天的杂草一样疯狂滋生,瞬间占满了他的心扉。 “秦烈,我警告你,我是北天楼主,我的师父是……” “是个王八蛋。” 见屺罗确实没事,秦烈心中的怒火刹那间沸腾了。 夏家两兄弟,跟他就像有宿命的恩仇似的,三番五次让自己濒于险境,最为关键的是,夏春秋这个混蛋居然趁自己不在跟着冬宝试图杀了小冬宝让自己痛苦一生,他根本无法容忍。 秦烈破口大骂着,杀气腾腾的走了过去,同时手腕一带,缚灵索发力飞快缩短,直接将夏春秋扯到了面前。 啪! 一只脚踩中夏春秋的脸上,脚下发力的瞬间,夏春秋半张脸都陷进了淤泥里,冰冷腐朽的气味呛的夏春秋嗓子生疼。 “你他妈……”夏春秋张口就骂。 话说不到半句,秦烈抬起一脚狠狠的踢在夏春秋的胸口上,咔嚓嚓数声脆响,三根肋骨瞬间粉碎性骨折。 “啊!” 夏春秋吃疼大吼,旋即呛了一大口水,耳朵里和鼻子里游动的湖水冲刷着他的脑袋嗡嗡直响。 秦烈没想马上要了夏春秋的命,这个家伙给自己创造了这么多麻烦,他当然不会轻易的让他去死,挑指祭了个法诀,秦烈用法力将夏春秋包裹了起来,轻轻一提,夏春秋的身子就这样浮在湖底。 屺罗眯着眼睛对秦烈的举动没有制止,冬宝则是捂着受伤的胳膊充满怒火的瞪着夏春秋。 秦烈胸腔就像憋着一团火似的欲罢不能,提身走到夏春秋的面前,恶狠狠的望着他道:“夏春秋,你真有种,我还没找你,你自己先送上门来了,咱们之间的那笔帐,应该好好算算了吧。” 夏春秋鼓着腮帮子看着秦烈也尽是恶毒的意思,刚才那一脚太重了,导致他到现在都没怎么恢复过来,尤其是腋下,好像某一根断掉的骨头扎进了关键的脏器上,让他痛的撕心裂肺。 不过夏春秋瞪着秦烈还是放下了狠话:“秦烈,你今天能赢不是你本领高强,如果不是姬月那个魔女出现,那头畜生早就死在我的手上了,我知道今天落在你的手里必死无疑,我也不会向你求情,但是我敢保证,你要是敢杀我,归天教将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直到你形身俱灭,才会善罢甘休。” 夏春秋是咬着牙说完这段话的,显然他也感觉到了自己大限将至,准备再搏一把。 可是威胁有用吗? 这种事要分人。 放在别人面前,也许会掂量掂量,但是在秦烈面前,根本不需要考虑。 “你吓我?”秦烈嘴角一直在抖,并非惧怕,而是怒极所致。 夏春秋威胁到了冬宝的性命,还差点让冬宝死于非命,这比杀了他还要难受,所以夏春秋不能活。 “我告诉你夏春秋,秦某人从离家的那天起就已经将脑袋别在了腰带上,你的威胁对我根本一点用处都没有,一个归天教,能翻起多大风浪,秦某人还真想试一试,别说是你了,就是日后青妙知道了,他不来则已,旦凡敢来,秦某人也有决心把他拉下神坛。” 话音方落,夏春秋就感觉到明显的对不劲儿了,他这一辈子,遇到过实力手段相当的高手不下二十,哪一次不是见了面之后你死我活,但在此之前,很多人都喜欢把话说的明明白白之后再动手,可是这一次,夏春秋的感觉明显不同。 过往的恩怨没有梳理一遍,秦烈眼中就涌出了无限的杀机,而就在杀机出现的同时,夏春秋根本没经大脑考虑的惊叫了一声:“秦烈,你……” 那个“敢”字还没能出口,夏春秋就觉得眼前一花,一把带着紫蓝电光的血亮长刀瞬出瞬没,噗的一声,直挺挺的穿透的了他小腹。 紫府丹田当中,那个闭目盘膝的元婴小人发出一声刺耳的怪叫,迅速的缩缩成了一团。 感受到生命灵力在体内疯狂流逝,夏春秋瞪大了眼睛,嘴角流出鲜血再融入到湖水里,渐渐变冷。 “秦……烈……你还真……敢……”夏春秋咬着牙,眼中写着难以置信和不甘,嘶哑着喉咙道:“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嘎嘣! 夏春秋咬碎了牙齿,与此同时,他的元婴几乎在瞬间化作一股绵厚的灵力传递到了他胸前。 夏春秋胸前的衣物里挂着一只玉牌吊坠,顿时闪过一缕光华,蓬的一声炸开。 一道明显刺眼的光芒掠过,秦烈被晃的往后退了两步,提着雷符的手哆嗦的撤出,洒出漫漫鲜血。 抬头一看,夏春秋的气机已然全无。 “什么东西?”秦烈有些愕然的说道。 “是生死牌。” 不远处打坐的屺罗站了起来,看着夏春秋的尸体掉在了淤泥中,眼神无喜无悲:“夏春秋是青妙的弟子,他身上的生死牌是青妙所留,你杀他,他的元神和最后一缕生机化作了一丝怨念融入了生死牌之中,这么做,他可以告诉青妙,是谁杀的他,然后来找你报仇。” 秦烈恍然大悟,不过眼中没有半点担忧,道:“我不怕,我和夏春秋是死仇,就算他不是我杀的,青妙也不会放过我,这个仇本身就是解不了的,何惧之有。” “对。”屺罗灿烂的笑了笑道:“咱们不怕他,青妙算什么东西,就算绝世洞府的老怪物出来了,也不用怕,他们敢来找烈哥哥的麻烦,我就让他们知道知道邪月门的厉害。嘻嘻。” 屺罗想给秦烈吃一颗定心丸,秦烈哪能不知道这是屺罗怕是自己担心才站在了自己的背后。 他柔和的看着屺罗,道:“丫头,多谢你了,对了,你怎么过来了?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冷月前辈她怎么可能放你出来?”秦烈问出这番话的时候心里很不滋味,因为他又想起了冷月跟他在树林里的那段对白。 屺罗闻言笑了笑道:“我当然是偷偷跑出来的,那天对不住了,师父她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你别听啊,她都是乱说的,其实师父也有苦衷。” “……”秦烈欲言又止,但是到了嘴边的话不知怎么的就是问不出来,如果问出来了没准还会让屺罗多想,自己心烦就够了,何必再去烦丫头:“唉,算了,反正我没听进去,不过你又偷偷跑出来,你师父不抓狂吗?你到底是怎么找到我的?” 屺罗神秘的笑了笑道:“我当然有我的办法了,不管烈哥哥在哪,我一准就能找到,你信不信。” “呃……我相信,行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先离开这再说。” 二人聊着无关痛痒的话题,就像好久不见的兄妹,一起出了湖泊。 第757章 九灵汇聚,境门开 “烈哥哥,你怎么跑到汉州来了啊?” “我啊,当然是来找些东西了,圣婴仙府听说过没有?” “圣婴仙府,你找到圣婴仙府了?” “嗯,几年前,我回善州的时候机缘巧合遇见了一位道友,他临终之前将圣婴真人留下的沧海玉剑托付给了我,没想到那柄剑居然有九把,灵性分属不同,后来我追查了一下,才知道,那柄剑是圣婴真人所留,随后,我遇上了玄烨子,还有云州的常恨秋……” “原来如此,难怪你不远万里跑到汉州,那这么说,你手中的令牌跟圣婴仙府有关了?” “这个?对,是圣婴令,得到此令才有资格进入仙府,不过到现在我还不知道怎么用。” “……” 从湖底出来的秦烈和屺罗恍如没事儿一样边飞边聊,说话的功夫,二人进了一片隐秘的树林,也许是多年锻炼出来的,秦烈的心性已经磨练的如钢似铁,所以根本没把夏春秋的死放在心上。 屺罗说过,夏春秋一死,青妙会马上知道杀害他徒儿的人是谁,可是秦烈一点惧怕的想法都没有,这种事,他不是第一次经历,从善州到瀛洲,再到云州乃至现在的汉州,江湖仇杀,屡见不鲜,刀下亡魂,何止一具,本身就没有什么好怕的,哪怕青妙的实力再强,那也得先碰上再说。 进了树林,三人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席地而坐,秦烈取出灵丹妙药给冬宝疗伤,屺罗盘膝坐地小手托着下巴问道:“那这么说,你还要去找常恨秋那些人了?” “嗯。”秦烈眉额上挑,沉思道:“不过现在情况有了变化,阳灵剑找出的那枚圣婴令已经落入了修罗王的手中,九块圣婴令牌等于人手一块,南海大魔族势必要参与到争斗当中,此次仙府一行,等于九死一生。” “那……我陪你一起去啊。”屺罗灵动的大眼睛闪了一闪,忽然提出一个建议。 秦烈眼中充满了柔和:“你能去自然是最好的,可是其他人……”秦烈担心另外几个人不会答应,毕竟他们这些人聚在一起的时候曾说过,对于圣婴仙府的事要严格保守秘密,他到不是害怕将屺罗带过去会有人不满,就算不满,大不了掐着圣婴令谁也别进好了,可问题是,一旦自己要求屺罗随行,会不会因此大动干戈。 屺罗的身手高绝不假,可熟话说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真打起来,不等于让屺罗带进险境吗? 秦烈心里有一百分是不愿意看到屺罗出事的,能规避的风险,自然要做到尽量规避。 看见秦烈踌躇不语,心思灵巧的屺罗顿时明白秦烈心中的想法,心里面一暖,岔开话题道:“烈哥哥,能不能让我瞧瞧这块令牌。” 秦烈一愕,旋即笑着将圣婴令递了过去:“嗯,你看看里面有什么玄机。我到现在为止还不知道,用它怎么才能找到圣婴仙府。” 屺罗伸出小手将令牌接了过来,翻过来调过去拿到手里端详。 事实上圣婴令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仅仅是一块小小的令牌而已,上宽下窄,正面刻有“圣婴令”三个字,而令牌的背后则是一些看不出出处的花纹,像符箓又不完全都是,那密集的花纹中间,还有很多蝌蚪一般的奇怪字体。屺罗则是更多的专注于圣婴令背后的花纹和那些奇怪的字体,她给人的感觉,就像一个表象恬静含苞待放的花朵,当她认真起来的时候,那略带青涩的精致面庞可以让人产生无限的遐想。 秦烈看着屺罗又看了看圣婴令,顿时有些费解:“丫头,你看出什么来了?” 屺罗用小手的拇指细腻的搓着圣婴令的背面,似乎若有所思道:“这上面的花纹好像符箓,但又不全是,我奇怪的是这些字,烈哥哥,你觉不觉得这些字在哪里见过。” “字?什么字?”秦烈费解的将圣婴令接了过来,乍一看没什么问题,可是越看,秦烈就越觉得熟悉,但又说不好在什么地方见过:“咦?还真的是,可我就是想不起来。” 两个脑袋快碰到一块了,可是专注研究圣婴令的两个人却没有任何知觉,这时,冬宝歪着脑袋凑了过来,定晴一瞧,冷不丁说道:“这个不是上古传送阵的阵符吗?” “传送阵?” 秦烈和屺罗豁然惊醒,目光在冬宝身上停留片刻,秦烈猛的一拍大腿道:“对啊,就是上古传送阵,我曾经在上古传送阵见过。” “难道圣婴令内有一个传送阵?”屺罗一语道破天机。 三人惊骇,旋即屺罗道:“烈哥哥,你快快注入一些法力试试。” “好。”有了重大发现,秦烈迫不及待的将圣婴令攥在手中,心念一动,一缕精纯的法力真元通过经脉引导缓缓打入圣婴令中。 下一刻,神奇的一幕出现了,当法力进入圣婴令之后,令牌背后的奇怪字体居然在沿着花纹的路径游走了起来。 刹那间,树林风云变换,一股股磅礴的奇妙力量从圣婴令汹涌溢出,形成一道紫蓝色的霹雳划破空间,往空中掠去。 “咔嚓!” 一道惊魂雷鸣,在半空炸出若大的雷花,轰隆隆天地变色,以树林核心的半空中,莫名涌来大朵乌云。 天地骤暗、风雷乍起。 “这……”秦烈和屺罗、冬宝下意识的从地面上站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远方又是一道霹雳从东南方向紧随而至,轰隆一声震耳欲聋的炸响,在雷花中心同时炸开。 接着,又是一道金色的天雷,从西边赶来。 再然后,绿雷、黄雷——连续数道天雷从不同的方向紧随而至,而这些颜色各异的天雷,竟然同时落在空中的雷花上。 轰!轰!轰!轰!轰! 一连九道天雷凄然而至,空中雷花豁然放大,宛若昙花在夜间绽放,没过多久,高空中出现了一个边缘充斥着九色雷蛇的黑洞漩涡。 “境门?”屺罗惊讶的张着樱桃小口失声叫道:“九灵汇聚,幻境之门。烈哥哥,那个应该就是圣婴仙府的入口。” “太壮观了。”秦烈倒抽了一口凉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晴:“终于找到了,可是这境门在此开放,那岂不是让天下人皆知了。” 秦烈一直担心的事发生了,虽然圣婴仙府的大门已经打开,但那境门所在的位置,恰好在鹰蛇山脉当中,又是在天上突然出现,这就意味着,只要不是瞎子,方圆数百里范围内的修士应该都能看到。 二人惊讶的同时,全然愣在了原地,而空中的境门在打开之后,变成了一个多高的圆形漩涡大门,而且这个“大门”并没有一直保持着足够让人通过的形状,反而在九灵齐聚之后,开始有限度的慢慢缩小。 “糟了,境门要关上了,快走。” 秦烈心里咯噔一下子,为了圣婴仙府,他付出了多少心血,不在局中的人是无法感受得到的,而圣婴令上的灵力无法支撑境门长时间开放,甚至它正在不断的收缩,仿佛告诉世人,应该把握住进入圣婴仙府的机会。 “走。” 圣婴令是怎么促成境门,又是哪种力量在天地间打开一个缺口,这些出现在心里的疑问,秦烈已经没有时间再考虑了。 折腾了这么久,如果连圣婴仙府的大门都进不去,那岂不是要郁闷死。 故而,在看到境门收缩的同时,秦烈没有多想,左手拉住屺罗的小手,右手提着冬宝,化作一道遁光朝着境门飞去。 唰! 秦烈身速如电的飞起,没过片刻便穿过了境门来到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色空间,当他穿过境门的那一刻,以往通过上古传送阵的冰冷感觉顿时涌过全身,就好像被一桶冰冷的井水从头到脚的浇了一遍似的,连灵魂都颤抖了一下。 啪嗒! 紧随其后,秦烈感觉到了地面的存在,双脚落在不知名的领域,连忙祭出一道火球,照亮了未知的空间。 只是当他的火球术刚刚祭出之际,掌心上方的火球像是被某种力量牵引,嗖的一声向着前方飞去。 一点火苗,悬在空中,然后发生连锁反应似的,火苗开始向左侧不断一分为二。 噗!噗!噗!噗!噗! 火苗由一生二、由二生三,化作一条火焰游龙,飞快的围着秦烈转了一圈,然后未知空间顿时明如白昼,一盏盏悬在墙壁的烛火接连被火球点亮了起来。 光投下来,秦烈眨了眨眼晴,这时他才看到自己所在的空间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这里是一个圆型的宫殿,四周缜密的排列着多达数千只烛火,这些烛火全部被火球点亮,从下到上,两尺一隔,密密麻麻由下至上,直贯殿顶。 偌大的圆殿到处都是精妙绝伦的手绘图画,人、鬼、魔、佛、妖、灵应有尽有。 地面上一个偌大的传送阵基,纹路整齐玄妙,透着一股子神秘的气息,四周的地砖闪闪发光,根本不是普通的青石,而是一种名为金乌矿的珍贵矿石。 秦烈的正前方,还有一扇古铜大门,铜环狮首,气象庄严,大门上方,流光四溢的充满了仙气的四个大字正好落在大门上方中央——圣婴仙府。 第758章 不速之客 宝相庄严的仙府门前处处透着玄妙的色彩,此处就像一个竹笋形状的巨大殿阁,里里外外的给人一种肃穆的感觉。 “哇,这里就是圣婴仙府啊,看起来还不错哦。” 秦烈和屺罗是第一个进入圣婴仙府的人,所以旁边除了冬宝以外没有外人,屺罗像平常一样见着什么东西都稀奇的围着殿阁转了起来,一会儿摸了摸墙壁上庄严的妖魔画像,一会儿又到台阶上仰望着那高大到有几层楼的朱漆涂面的沉重铜门,给人感觉就像游园赏景一般稀松平常。 秦烈看着屺罗的举动眼神中充满了柔和的笑容,这就他认识的丫头,就算外面天塌下来,也无法动摇的那颗无比纯净的内心。 而就是这种性格甜美的傻丫头,每每在自己遇到危险的时刻,她都会突然冲出来站在自己的面前,用一种与其日常截然相反的态度,将所有敌人的报复全部扼杀在摇篮之中。 “丫头,会杀我?可笑。” 望着屺罗怔怔出神的秦烈心思渐远,但这种情况并未维持太长时间,两股强弱相仿的气息毫不留情的破坏了如此恬静安宁的气氛。 “呵,真没想到,圣婴令后面居然附上了一个传送阵,圣婴真人的手笔,果然令人大开眼界。” 昏黄的殿阁空间,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响起,秦烈甚至不用回头,便能听出,这是玄烨子的声音。 随后,又一个耳熟能详的声音把话接过来:“看起圣婴令应该同时祭出,方能打开传送境门,最后出现的那道雷灵力,应该是秦小友的吧。” 常恨秋! 秦烈警醒,连忙回头,同时与玄烨子、常恨秋打了个照面,三人同时一怔,常恨秋想开口说话,话刚到嘴边,便听耳后生风。 唰!唰!唰!唰!唰! 一个个修为不弱、气机绝强的修士陆续的从正在不断收缩的境门飞了起来,一开始,秦烈、玄烨子、常恨秋都没有往深处想,三个人无比默契的数了起来。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数着数着,三个人就觉得不对劲了,粗略一查,居然一下子飞起来八九个人,这可比预想中的数字要多的多了。 “都是什么人?” 常恨秋直接略过了跟秦烈打招呼的想法,连忙谨慎的往后退了两步,跟着双手往身后一背,眉毛不经意的耸立了起来。 啪!啪!啪!啪! 足底落地的声音陆陆续续的响起,而传送境门方向依旧有人不断的飞进来,很快,不止十个人,甚至开始往二十这个数上凑。常恨秋和玄烨子眉毛都快凝在一起了。 很明显,进来的人已经不止是他们这些当初一起带着九灵剑四处奔波寻找仙府下来的原班人马。 很诡异的是,随后进来的一群人都没有开口,从第一个人落地之后,所有人都十分谨慎并且默契的向着四周散开。 伤势还没有痊愈的冬宝也站了起来站在了秦烈的身边,还故意往前迈了小半步,保护用心格外明显。 屺罗寒着脸来到了秦烈的身后,一言未发。 殿阁中的烛火比较明亮,照在所有人的身上,一下子让各个团伙变得泾渭分明。 东北角落,是秦少阳和禹鸿林,他们身后,是无牙婆婆,往右十步,厉破老鬼,彩梦孤零零的一个人站在最左边的一幅仙人画像旁边。 这是秦烈认识的一些人,这些人最大的特点就是保持着一个对彼此来说都相对安全的距离。 然而其余人,有十二、三个,全部聚在一起。 为首的是一个魁梧的壮汉,着装算不得奢华,但锦锻质地非常清晰,长袍胸口绣着祥云,又似汹涌洪流,与一般云朵不同。 此人国字脸,虎眉,一双眸子熠熠生辉,明如皓日。 在他身边,还有三名老者,实力修为应该在婴府之上,算不上高,也称不上低,仅比壮汉位置靠后半步,一字排开。 再往后,就是一群实力只有丹阳期左右的修真者了。 一群人眼神带着愤怒和疑惑的打量着殿阁中的众人,但因为看到殿阁的布局和圣婴仙府匾额上流光溢彩的大字,个个露出分外疑惑和逐渐释然的表情。 除此之外,殿阁里还有五个神秘人,着穿极是朴素,没有过多的修饰,这些人是最安静的,个个站在烛光照不到的阴影下方,一声不吭的打量着殿阁中的局面。 而且这些人的气息十分微弱,用秦烈的话来形容,那就是他用元神精神力粗略一扫,就能差不多看清楚大部分人的修为,但对于这五个神秘人,秦烈心里是一点底都没有,而且他也发现了,殿阁里面,属他们这群人关注那五个神秘人的时候最多,而其余的陌生面孔,压根就往去关注对方。 “是圣婴仙府,居然是圣婴仙府?” 殿阁内,自从一群数十人陆续出现在圣婴仙府的入口门前足足沉寂了一盏茶的功夫,对面人数最多的团队当中终于爆发出一阵匪夷所思和叫声。 几个丹阳期的中年、老者,没见过世面似的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分散到四面八方,围着殿阁四周的墙壁啧啧称奇了起来。 “真的是圣婴仙府?老天,我没看错吧?有生之年,我还能亲眼看到圣婴真人留下的洞府?”一个白胡子老头揉了揉昏花的老眼,满是不信的摸着墙壁双手哆嗦了起来。 “真的是啊,周老,看见没有,圣婴仙府居然在我们鹰蛇山脉,咱们眼晴都瞎了,这么久了,居然一直都没有发现。”一个干巴老头乐的嘴都跑偏了,吐字都有点不清楚。 那个被唤为周老的胖老头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走到高大铜门之下,颤颤巍巍的说道:“这里面藏了多少宝贝啊?” “……”秦烈等着无语相望,一字未发。 此时此刻,他们这些手持灵剑的人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找到仙府的入口,可是谁都没有想到,到头来竟然便宜了一大群人,如果说他们不恼火,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很明显的是,这些不速之客当中,除了有他们这些天南海北聚集而来的高手之后,还有鹰蛇山脉本地的势力,这些人的实力虽然普遍不高,但你能说他们一点力量都没有吗? 答案必然是否定的。 可是这种事,又能怪谁呢? 怪他们九人当中有人走漏了风声? 这不现实。 毕竟找到圣婴令的时候,谁都没有想过,令牌的背面居然刻着一个传送阵,而这个传送阵是需要九块令牌一并触发的,随后传送阵开启还不是把某个人传送进来,反而打开了一个通往仙府的境门,如此一来,想掩饰都来不及了。 所以秦烈等人脸色很阴沉,那种恨意根本无处宣泄。 众人都没吱声,就在这时,一个嘶哑的嗓音带着滔天的怒火在殿阁中回荡了起来。 “厉破,厉老鬼,果然是你,还我儿命来。” 壮汉身后一个身材相对健壮的老者不由分说扑了出去,抬掌屈指扣爪抓向对面的厉破。 刹那间,人群轰然散开,将殿阁中央空了出来,老鬼厉破先是愣了个神儿,随即发现来人只是一个丹阳大圆满的修真者之后,稀疏的眉毛不悦的抖了两下。 “白痴,丹阳期也敢叫嚣。”厉破老鬼果然心性邪恶,他没管对方为什么要出手,抬起掌来便是平平无奇的往向推了一下。 虽然没有用太大的力道,但厉破老鬼的修为至少在婴府三层的中期之境,对付一个境界还没有悟到婴府大道的后辈,他抬抬手都有可能让对方死无葬身之地。 “蓬!” 果不其然,一阵呜咽元阴灵气呼啸的同时,扑过来的老者顿时吐了口血倒飞而出,身体砸在手绘鲜艳的墙壁上,将一排烛火尽数拍灭,白色的蜡烛稀里哗啦的掉的满地都是。 见此人落地,另一个两鬓班白的锦袍老者不甘的发出一声怒吼,甩袖一祭,一道雪亮的利刃发出一声尖锐的啸声直奔厉破的面门刺来。 厉破仍旧是目不斜视,隔空一抓,将利刃稳稳的擒在手中,随后掌劲发动,咔嚓嚓一阵脆响,精铁打造的利刃法器瞬间变成了几块破铁片,叮零当啷的掉在了地上。 “老子惹你了,给我滚。”厉破含怒而视,张口便是一团黑雾喷出。 雾气鼓动间,一头恶鬼怪叫着朝着那人杀来,可就在这时,旁边一个道骨仙风的长者错步一闪挡在出手之人的面前,眼见着恶鬼扑向而至,长者长眉一挑,递出一记“镇魔术”,啪的一声,一道金色的符印打在了恶鬼的脑门上。 “吱……啊……” 恶鬼怪叫着扭动着身躯,样子十分痛左,连声怪叫之后,蓬的一声灰飞烟灭。 而那长者,也因此被元阳灵气狠狠逼退一步。 殿阁中瞬间被一股难言的火药味填满,所以人都在看着出手的四人,一言不发,而那被元阳灵气逼退的长者先是吸了口气,然后牙吡欲裂道:“厉老鬼,你杀了人,还有理了吗?” 第759章 报应不爽 说话的是天极峰的文远山,开山舫和双极门在鹰蛇山脉立足已久,而天极峰洞府还要比两大世家出现更早,吴功焕、方震、文远山三个人以往便有很多次来往,虽然多年前,因为一件事导致方震和吴功焕之间产生了隔阂,但时过多年,两大世家仍旧保持着一种井水不犯河水的态度。 为什么? 就因为他们有过百年的交情。 而且那件事发生之后,两大世家的家主也曾经扪心自问过,究竟在那件事上,到底是谁对谁错。 最终没有答案。 而文远山夹在当中,非但没有两面不是人,反而起了调解作用,这也是两大世家没有兵戎相见的原因之一。 文远山之所以愤怒,原因就在于方震之子——方云,如果此人没死,那么在文远山心中,方云就是他寻觅了已久的最合适的弟子人选,可惜开山舫的湖畔,方云死于厉破之手,而吴家的丫头,也因此而亡命,文远山哪能不怒? 文远山红着眼睛出声质问,厉破终于回过味了。 凝眉沉思后,嘿嘿怪笑起来:“哦?我知道了,你们说的是开山舫湖畔边际的那对鸳-鸯啊?没错,他们是我杀的,你要问我原因,我只能说他们倒霉,看到了不该看的。” 厉破说话的时候就像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玩笑,丝毫没有考虑到对方的心情,虽然世间修者多半冷漠,但像他这般极度无情狠辣的,也确实令人反胃,于是话音未落,魁梧中午身后一群人顿时目露凶光。 秦烈等人不约而同的看了看身后的厉破,心底也是产生了厌恶的情绪。 人都死了,做为凶手,你不承认错误也就罢了,还拿人家最扎心的事儿刺激嘲笑人家,确实不是人。 “王八蛋,你认了就好,杀人偿命,我今天就让你死。”吴功焕眼晴通红,站起来便要找厉破拼命。 “哼,就凭你?我到是可以送你下去跟你家闺女陪葬,哈哈。”厉破放声大笑着,抬手聚起一股纯粹的元阴法力。 就在这时,文远山将吴功焕拦了下来,包括身后的方震,沉声道:“别冲动,你们不是他的对手。” “文老,你别拦着,今天就算死,我们也要让他给云儿陪葬。” 方震挣扎着就要上前,吴功焕嘶哑着喉咙喊着,二人撕扯着就要越过文远山找厉破拼命,文远山拦都拦不住。 “聒噪。”就在这时,陪同文远山现身的魁梧中年虎眉一耸,从嗓子里挤一个不满的声音,旋即落在殿阁,其人原地消失。 与此同时,几乎没有人发现,就在魁梧中年原地消失的同时,殿阁里那几个至今没有还露面的神秘人纷纷抬起了头,如果仔细观察,肯定会发现,这些人的嘴角不约而同的掀起一抹异样的弧度。 “砰!” “啊!” 异变突起,伴随着一阵果决凌厉的撞击声,原本站在殿阁内好好的厉破,突然被一股凌厉无匹的力量狠狠的撞了出去,同时他还发出一声刺耳的嚎叫,身子撞在殿阁手绘墙壁上,哗啦一声,砸毁了无数蜡烛,随后从墙面栽倒在地上,头一歪,当场气绝身亡。 “嘶!” 毫无征兆的变故发生之后,人群间隔了数息之后才发出阵阵倒抽冷气的声音,寻找圣婴仙府的秦烈等人,看见着瘫软在地上断绝了生气儿的厉破尸体,眉头禁不住狂跳了起来。 在众人看来,渡门关的厉老关是汉州境内成名已久的高手,此人的实力就算没有达到婴府后期,三四层的中期修为也是有了,可就是这样一个完全可以列入顶尖高手行列的强者,居然在一个照面之下,不仅完败于魁梧中年之手,甚至让人一招击毙。 此人是什么修为? 他究竟是什么人? 唰! 殿阁中的众人目光在厉破丹田位置布满了血迹的伤口上停留了数息之后,齐唰唰的将视线转向魁梧中年,后者此时已经回到原本的位置,一身不算华丽的锦锻长袍还留有微弱的法力气息。 这股气息正在慢慢收敛,但这个迹象足以说明,刚刚就是魁梧中年男子出的手。 一招击杀婴府中期强者? 秦烈等人颇为默契的皱起了眉头。 没错,在找到圣婴仙府之前,众人口头上的约定是荣辱与共,遇到任何掺与圣婴仙府的外人,都必须秉承着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态度站在同一战线,可是事态发生了变故,面对一个能轻而易举击杀厉破的强者,谁还会记得什么约定,什么荣辱。 说到底,厉破代表的仅仅是他一个人,跟其它并无任何关系,而做为同行者,他们合作的初衷是因为九把灵剑,现在仙府大门已经打开,没有人为厉破讨回公道,得罪一个不应该得罪的高手。 世事就是这般残酷,就在几个时辰之前,厉破还跟着大家一起全力搜索圣婴仙府的入口,谁又想到,几个时辰之后,厉破居然葬身与此。 整个殿阁在厉破死后变得鸦雀无声,只有方震和吴功焕惊愕半晌方才悲恸的哭出声来,两个老者都晚年得子,对死去的一双儿女宠爱有加,如今大仇得报,二人心中的怨念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地方,哭的悲天悯人。 “唉!两位家主,洪谷主已经帮你们把仇报了,节哀吧。”文远山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出手的魁梧中午,走过去将跪在地上的方震和吴功焕扶了起来。 两个老头抹着眼泪,站起来之后转个身扑嗵扑嗵给魁梧中年跪在了地上,长声道:“方震(吴功焕)谢过洪谷主。” 那魁梧中年,面色不改,一派正气凛然道:“两位都是鹰蛇山的同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二位家主快快请起吧。” 魁梧中年伸手虚抬,方震和吴功焕被一股绵柔的力量轻飘飘扶了起来。 “此人修为真是可怕,一掌要了厉破的性命,也不知道是何许人也?”秦烈跟所有人一样只是沉默,并没有谗言,但魁梧中年的修为,确实也是狠狠的震惊了他一把。 屺罗靠在秦烈身边,水汪汪的大眼睛清澈见底,并无半点怒意,似乎并没有因为厉破的死产生半点波澜。 “能如此杀了厉破的人,自然是幽玄期无疑,此人声称潇湘谷姓洪,应该就是他了。” “谁?”秦烈扭头低声发问。 屺罗眸中精光划过:“潇湘谷主,洪万涛。” “没听过。”秦烈抖了抖嘴角。 “汉州有数的几个幽玄强者之一,原本来头不大,一介散修,三百年前霸据鹰蛇山,也算威名赫赫了。” 两个人私底下完成了瞬息的交流,而洪万涛杀了厉破之后没有多加理会,将双手习惯性的负在身后,洪万涛看着秦烈一行人等,眼晴又瞄了瞄朱漆铜门上的匾额大字,方才用着浑厚的嗓音问道:“看来诸位是奔着圣婴仙府来的,洪某都不知道,在鹰蛇山脉这一亩三分地,居然藏着圣婴真人的仙府,只是诸位招呼都不打一声便到洪某人的地界为所欲为,这恐怕不合适吧。”洪万涛说话间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难言的霸主味道。 当然这不奇怪,凡俗界的幽玄期高手本就极少,五州之内加在一起,也就数十人而已,在这片人口多达几亿几十亿的地界,能悟出幽玄大道的,哪个不是人上之人。 洪万涛压根没把秦烈等人放在眼中,而且语气中明显有着不悦的味道,令人听了有些心里没底。 见众人都不说话,洪万涛冷冷一笑,道:“鹰蛇山不是市井坊市,诸位不请自来,本就有失体统,不过洪某也不想追究,若无其它事,都滚吧,洪某话不说第二次,别自找麻烦。”洪万涛说着,抬步走向圣婴仙府的大门。 他的意思很明显,对于这座传了近万年的地仙府邸,他已经升出了独吞的想法。 “哼,太狂妄。” 原本洪万涛杀了厉破,秦烈等人都没有说什么,毕竟他们跟厉破也只是萍水相逢,说多一点,顶多有利益瓜葛,但是仙府入口已经找到,众人就不再有任何关系了,所以洪万涛杀了厉破,他们不会半个不字,更加不会求情。 但是洪万涛似乎目的并不在此,他居然想独吞宝藏,这就让人无法忍受了。 看着洪万涛默默走向仙府大门,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不悦的传开:“站住,圣婴仙府又不是你的,凭什么赶我们走啊?” 哒! 洪万涛脚下一顿,侧身回头看向了说话之人,但他还未开口,其身后一名老者勃然骂道:“大胆,你算什么东西,敢对洪谷主无礼?” 说话的是一名白袍老者,此人鼻挺口阔、浓眉大眼,他往前迈进一步,但很快身形在中途停下,缩眸打量阴影下的高大男子,微微愣了一下神,突然惊呼一声,沉声道:“你是魔族修士?” “魔族?是南海魔族?” 呼啦一声,随着白袍老者出声质问之后,洪万涛带来的鹰蛇山脉的各路高手纷纷拿起了架势,摆出了如临大敌的模样。 第760章 幽玄斗法 “哈哈,本尊的确是魔族,怎么?有什么不妥吗?”阴影下的高大男子缓缓的走出来,无数烛火的映射之下,露出额头上一对尖尖的细角。 “修罗王?”秦烈攥了攥拳着,脸色阴暗了下来。 虽然之前修罗王被屺罗吓走,但他夺走圣婴令牌是不争的事实,你说秦烈不恨,那是不可能的,不过秦烈对修罗王的恨意,多半还是来自修罗王差点对冬宝造成的伤害。 “果然他也到了。”屺罗私底下轻轻拉着秦烈的袍袖一角,冲着他使了个眼色,那意思好像在说——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这个时候的秦烈有些愤怒,但相对还是比较冷静的,修罗王和洪万涛同属幽玄期的高手,如今二人掺合进来,对于他们的计划可谓是极大的颠覆,有这样两个顶尖的强者对圣婴仙府的宝藏产生了觊觎之心,他们想从仙府里弄出点东西来可就难如登天了。 不过,这事还有缓,因为秦烈已经看到,那通往外界的境门已经关闭了。 整个殿阁变回了封闭的状态,离开殿阁只有一条路,那就是眼前的朱漆铜门。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就是安全的,相反,洪万涛说杀人就杀人的性格让秦烈和其余婴府强者心中很是忐忑。 再加上修罗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他们现在等于是泥足深陷,无法自拔。 所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至于反抗? 秦烈不是没想过,但这种事的机率绝对不比成仙高,所以基本上是没什么可能的。 谁傻了,会去老虎嘴上拔毛。 可是反过来呢,秦烈又觉得这事儿变得有意思了。 原因无它,因为洪万涛和修罗王已经针尖对麦的对上了,这两个人要是打起来,场面肯定会非常火爆。 殿阁内的修真者不约而同的看着好戏,明摆着,修罗王对洪万涛的举动极为不满,大家都在等着洪万涛接话,而两大高手的交锋从言语上就能看出结局,下一刻,只洪万涛表现出一丁点的不悦,两个人恐怕马上就会在殿内癫狂厮杀。 现在就看洪万涛怎么说了。 果然,洪万涛并没有退缩,扭头看了一眼修罗王,嘴角稍稍往上一撇,讽刺道:“看来万年前的经历还是没有让你们魔族真正知道中土的厉害,阁下是好了伤疤忘了痛吗?” 修罗王自鸣得意的笑容一僵,沉声道:“你说什么?” “洪某说的话听不懂吗?”洪万涛把话接过来声音尖亢了起来:“邪魔歪道,中土不是你们待的地方,马上滚。” “哼,找死。”修罗王一听,顿时勃然,提掌踏步,一身气势轰然涌出。 殿阁门前的场地说小不小,可也没大到能够让两名顶尖的幽玄期强者撒开手大战的地步,一言不合之下修罗王便运起魔功,整个殿阁的人都感觉到了一股毁天灭地的力量席卷了起来。 “要动手了?” “退,快退到墙角。” 殿阁顿时大乱,在场中人有一个算一个纷纷退到墙根低下。 蓬!蓬!蓬!蓬!蓬! 阵阵七彩斑斓的光耀陆续亮起,所有人都撑起了灵气护盾守住全身要害,那些实力偏低、只有丹阳期的各大家主,更是将身上最好的防御法器一并祭出来护在身上,防止被两大高手的法力波动震伤。 别人怕,洪万涛自然不怕,眼看着修罗王运起魔功,洪万涛全身气势相应的翻腾了起来,烈火奔行间,一簇簇火苗在体表点亮,瞬息之后,洪万涛仿佛变成了一个火人,纵身往前推进了三步。 “中土修界,容不得你魔族在此猖狂。” 呼! 平平无奇一掌递出,澎湃的火团化成一连串火影砸向修罗王的面门。 普普通通的【火球术】,被洪万涛打出火雨连珠的气象,确实令人匪夷所思,而且他出手的时候没有丝毫的停滞,抬掌、施法、出手,一气呵成,分明对法术的了解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不然绝不可能这般轻松。 而且那火团,个个大的如同皮球,烈焰翻涌、燥热难当,仅一瞬间,就把殿阁中的修真者压的喘不过气来。 周围的修真者纷纷施法抵挡,别看这火团并非针对其它人,但每个人额头上都流下了大汗。 空气中燥热的气息如同八九月份的天气,烤的人们争不开眼睛,仙光缭乱、氤氲蒸腾,半数世家家主眨眼的功夫浑身都湿透了。 异风卷起,对面修罗王也不甘示弱,身形前扑,起拳便轰。 砰!砰!砰!砰! 一阵强势急打,修罗王将所有火球尽数轰飞,改变了轨迹的火球不长眼睛,弹射的到处都是,搞的殿内的修士鸡飞狗跳。 而像秦烈这样的婴府期高手,虽然也能从火球中感受到无可匹敌的威力,但挡下火球的难度还不算高,可是洪万涛带来的那些世家家主就遭殃了,几个反应灵敏的闪转腾挪躲开,也有三个比较倒霉的,在第一个照面交手之下便被火球轰在了身上,大口大口的吐血,其中一个命该此劫,迎面一团火球砸在脸上,面孔顿时陷进去一大块,倒在地上气机全无。 洪万涛却是没看见一样,迎面接了修罗王一拳,不退不让,双臂一伸,几记手刀带着浓烈的火焰斩在修罗王的身上。 嘭!嘭!嘭! 修罗王硬抗了两下,全然无恙,嘴角一撇甩袖便是两道黑刃正中洪万涛的胸口。 砰! 这一下,将洪万涛逼退三步。 可是洪万涛眉头都没皱一下,转过身来张口一道电弧,咔嚓一声在修罗王的手臂上炸开。 嘶拉…… 修罗王的手臂被电弧豁出一条口子,殷红的鲜血无法抑制的流出,修罗王低头扫了一眼手臂上受伤的地方,气的牙齿都吡了唇外,恨声道:“姓洪的,果然有两下子,本尊今天好好的会会你。” 中招不知道痛的修罗王双手一分,血红色的魔劲化成浓浓大雾,将洪万涛包裹在其中。 血红大雾中群魔毕现、四处飞舞,几欲将洪万涛一点点的蚕食。 便是洪万涛都微微一色,略一思量,左手一拍乾坤袋,一道紫色的符箓祭出。 这紫色符箓算不得什么极高品质的灵符,但对于魔功有着强大的镇慑作用。 灵符一出,流光溢彩蓬勃绽放,殿中的魔头仿佛遇到的克星发出阵阵怪叫像四面八方飞去。 血红大雾开始消散,而修罗王并不退后,见这招失效,连忙抖腕翻开,一柄厚重的黑色长刀法器劈头盖脸向洪万涛斩下。 洪万涛同样没有退后,右手飞速掐诀,心念一动,一口雪亮七尺青锋化作一道流光横在了黑色长刀法器的下方。 铿! 两件法器撞在一处,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四周的修真者无法抵挡法器的交鸣,纷纷捂住了耳朵。 “洪谷主,别打了,我们撑不住了。” 两个幽玄高手尽情忘我的厮杀,丝毫没有考虑到其它人的心情,这就么一会儿的功夫,除了跟秦烈修为相仿的婴府期高手之外,洪万涛带来的十几名世家的家主个个身上带上。 没办法,幽玄期高手交锋委实太可怕了,仅仅是法力余波,就能让他们手忙脚乱,这还是一开始,众人就快受不了了,再过一会儿,两个高手如果使出更为高端的法器或者是四级法术甚至五级法术,他们绝对撑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会被两大强者厮杀产生的法力余劲直接抹杀。 没错。 以方震、吴功焕为首的众世家家主害怕了,真的害怕了。 在场的人都是从尸山血海走过来的,按理说大场面见过不少,但是幽玄期强者的斗法,绝对是史无前例的第一次。 洪万涛和修罗王没有交手之前众人还不觉得什么,可一动上了手,他们才意识到,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两个幽玄期高手的厮杀,光是碰撞产生的能量波动就足以要人命了。 洪万涛听到喊声微微一怔,递出去的拳头停在了半空,方震等人,到底是是鹰蛇山脉的世家家主,而洪万涛之所以在鹰蛇山脉受人崇敬,不仅仅因为他的修为极高,平常的时候,他也关照着山脉腹地的各大势力,而这种关照没有没有报酬的。 在鹰蛇山脉,潇湘谷一家独大,但就算再大,也无法霸占整座山脉中的无数山岭幽谷。 所以洪万涛需要更多的世家替他镇守一方。 如此一来,洪万涛就相当于一个仙国的国主,受万人朝拜。 既然纳了供,洪万涛就不能对方震等人视而不见,这也是为什么,在方云和吴家的丫头被厉破杀了之后,洪万涛亲自出面替他们报仇的重要原因。 两人厮杀了片刻,胜负暂且不论,以方震为首的那几个世家的家主,却是直接倒下了两下,剩下的包括方震和吴功焕在内,身上都有轻重不一的伤势,而文远山和之前说话的白袍老者以及秦烈等人,却是并无大碍。 洪万涛见状,心里很是不快,纵身一退,跳出圈外,用着旁人不敢出大气的语气说道:“你们还待在这干什么?还不离开?” 众人面面相觑,旋即有人指了指头顶上原本境门出现的位置,说道:“出……出……出不去……了。” 第761章 令人意外的玄烨子 以往秦烈见到的二流世家的家主们,面对洪万涛的烦燥责骂纷纷缩着脖子连说话的底气都没有了,果然,修界是个以实力说话的地方,凡俗界顶级的仙门是一流势力,由婴府期强者坐镇,而超越了婴府界线的幽玄强者,才是这块大陆的真正霸权人。 洪万涛顺着手底下人指的方向粗略的瞄了两眼,属实,传送境门已然关闭了。 整个殿阁处于全封闭的状态。 上古传送阵,有多种表现形式,而类似此种利用法器专门在空间独立开辟通道的最玄妙最高端的一种,但是这种传送阵有一个极大的缺陷,那就是无法长时间维持传送境门的存在,凡人入境,有进无出,同时也就意味着,圣婴仙府还有另外一个出口。 殿阁里的所谓“高手”们被两个真正的强者吓的噤若寒蝉,不少人都受了伤,虽然大家心里都有火,但面对那非人一般的强大手段,个个缩着脖子大气都不敢吭一声。 洪万涛明显想要独吞圣婴仙府宝藏,修罗王也有同样的心思,所谓一山不容二虎,这场争端很明显必须倒下一个。 究竟谁倒,要看修为。 可事实上,情况并没有持续恶化。 二人停手作罢,接下去并没有再度展开交锋,洪万涛眼睛一眯,反而冷声笑了起来,问道:“你是魔族修罗王?” “正是。”修罗王梗了梗脖子,脸上闪过轻蔑和不屑。 洪万涛点了点头:“既然你我二人一时无法分出高手,此地后辈又极多,不如咱们换个地方,如何?”洪万涛也不想为了宝藏把这几百年的名声全部毁掉,遂提出了其它的解决方式。 修罗王嘴角一掀,似有所悟,问道:“洪谷主意欲如何?” 洪万涛呵呵一笑,指着朱漆铜门:“圣婴仙府的入口,宝藏就在里面,你我二人只有一人可以拿到宝藏,咱们里面说话,谁出来,宝藏就是谁的,至于他们……”洪万涛声音一顿,眼中泛起一抹杀意。 修罗王彻底明白了,哈哈大笑道:“洪谷主的意思本尊明白了,我的人只有一个,除此之外,不留活口。”修罗王杀意已决,而这时,秦烈方才看见,修罗王身后的不远处,姬月正站在阴影中一言不发。 唰! 玄烨子、常恨秋等人纷纷投去冷漠的目光。 很明显,为了圣婴真人的宝藏,两个处于凡俗界顶尖的强者队列的高人准备清场了。 洪万涛淡淡一笑,对身后文远山等人说道:“来,去把无关人等尽数格杀。” 修真者的世界直接、残酷,为了宝藏,就算你有再大的名声,只要修为在那,想杀人,就杀人,洪万涛此举,也是不想在夺取宝藏的过程当中受到干扰。 他这个想法,恰恰与修罗王的心思不谋而合。 伴随两大幽玄强者突然变得默契起来,秦烈几个人的处境顿时变得岌岌可危。 “丫头,仙府的入口已经关门,出口应该在那扇门的背后,待会我护着你和冬宝,你们两个往里面跑。” 察觉到两大高手动了杀念,秦烈一点都不敢大意,先前的厉破就是教训,对方能一招干掉厉老鬼,自然也可以轻而易举的解决他们,但是放在秦烈这,他是绝对不会让屺罗和冬宝出事的。 秦烈攥着拳头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啪,忽然,屺罗的小手握住了他的拳头,秦烈愕然看了屺罗一眼,只见那张精致的孔上,闪过几许安之若素的味道。 冬宝如临大敌的站在秦烈的身侧,神思谨慎稳重的打量着徒步向他们走来的两大高手,然而冬宝的目光却并没有全部放在洪万涛和修罗王的身上,更多的,冬宝在打量余下四个阴暗角落里始终没有出声的神秘人。 “啊……”秦烈心下恍然大悟,顿时觉得自己过于紧张了。 在这场暗流汹涌的交锋当中,很多不确定的因素影响了整个大局,圣婴仙府的入口是找到了,高手也进来了两个,虽然是意外,但也并非是全部的意外。 秦烈回头扫了一眼跟着自己找过来的那些人,秦少阳、禹鸿林、无牙婆婆、常恨秋、玄烨子包括彩梦,他们当中只有常恨秋略显紧张,除此之外,另外五人一点过于担心的神态都没有,尤其是玄烨子,布满了皱纹的老脸上挂着明显坦然镇定的表情,这让秦烈很是意外。 下意识的,秦烈皱了皱眉。 如果说在他们这群当中,能做到遇到洪万涛、修罗王这般高手不会内心忐忑的人确实有那么几个,这里面包括来头不小的秦少阳、禹鸿林。 先秦帝族、古禹帝族,凡俗界两大氏族,背后肯定有幽玄强者,秦少阳和禹鸿林又是氏族内出类拔萃的天才,两个幽玄强者,还不至于将他们吓的屁滚尿流。 还有无牙婆婆,其先夫段木阳,乃是幽州阴阳门段擎雷之后,那可是仅有的三枚拜仙令的受益者,无牙婆婆成名多年,怎么会被这小小的场面吓住。 除此之外,还有小姑娘的彩梦,不得不说,一路行来,秦烈对这个姑娘的身份充满了好奇,就冲她处变不惊的心态,任谁都不会轻易觉得,这个小姑娘只是一个散修而已,在寻找圣婴仙府路口的过程中,彩梦的一举一动都透着名门之后的风彩,说不得,她也有所秉持。 当然,这些人当中,最没有背景的应该就是他自己和玄烨子还有常恨秋了。 自己和玄烨子是散修,没有任何根基和背景,遇到幽玄期强者,只能选择低头,而常恨秋明明是背着拓跋昊行事,也绝对不会留有后手,可为什么害怕的是常恨秋,玄烨子就一点都不担心呢? 这很反常好不好。 不知不觉间,秦烈想起了彩梦跟他单独相处时说过的那番话。 当时在众人分开之前,玄烨子莫名其妙问起了关于圣婴仙府内部阵法禁制的问题,而后来彩梦和自己寻找青石碑的时候刻意提出,玄烨子没安好心,原本秦烈不以为然,因为他觉得玄烨子一无背影、二无深厚实力,更有拉拢自己的嫌疑,此人再有心机,没有底牌也是白搭。 但现在看来不是那么回事了。 面对两个幽玄强者的强取豪夺,连常恨秋都无法泰然自若,玄烨子凭什么从容不迫。 圣婴仙府的殿阁里,死一般的沉寂了起来。 哒!哒!哒! 两大高手的脚步正在迫近,所有人都感觉到,一股浓重的杀机正伴随着两大高手的走来而不断提升。 修罗王本意是想除掉秦烈的,可是他看见屺罗瞪着眼睛往他身上看过来,修罗王又短暂的失了下神,然后咬着牙,转向走向常恨秋。 常恨秋吓的腿肚子发软,手里紧紧的掐着圣婴令,一步、两步,退着,声音变得嘶哑、癫狂:“你们要干什么?别过来,再过来,我……我毁了它。”常恨秋眼珠子被血丝充斥着,紧攥着圣婴令的手举了起来。 洪万涛面带微笑,冷漠的微笑,鄙夷道:“在本座面前,你觉得你有机会吗?” 唰! 洪万涛说着,屈掌向常恨秋抓来…… 啊! 在幽玄强者的气势压迫之下,常恨秋疯了一声的怪叫着,就要将手里的圣婴令掐碎。 他不知道圣婴令以后还有没有用处,但现在,如果自己不表现出毁了圣婴令的决心,他就无法存活。 周围的修士纷纷露出狡兔死走狗烹的表情,婴府高手又如何,在幽玄强者面前,还不是形同蝼蚁? 可恰恰就在这个时候,一直镇定自若的玄烨子突然站了出来吼了一嗓子:“等等,洪谷主身为幽玄高手,乃是同道长辈,如此对待一个晚辈,就不怕丢人吗?” 啪! 猖狂的叫声响起,洪万涛步伐一顿。 修罗王也停下了脚步。 洪万涛冷着脸打量了玄烨子片刻,狰狞的怪笑道:“老东西,你有什么资格跟本座说话,你配吗?” 沉声的质问暴露出洪万涛野蛮的凶性,此言一出,文远山等人同时打了个寒战,他们是了解洪万涛的,虽然这个人在鹰蛇山脉对各大世家十分照顾,但他骨子里,跟那些无情冷酷的修真者并无区别。 在宝藏面前,一个人劣性会彻底的暴露出来。 玄烨子的质问,已经触怒了洪万涛,而他的反问则是表现出坚定的杀心。 可是让众人觉得意外的是,玄烨子并没有被吓到,反而淡然一笑,微微一躬身说:“晚辈的确不配,但是其它人,可说不定。” “嗯?”洪万涛讶异的皱紧了虎眉,这个人居然不畏惧自己,他哪来的底气:“你说什么?”洪万涛的脸色愈发的阴沉了起来。 玄烨子呵呵一笑,不再答话,而这时,阴暗的角落里,一个头戴兜帽、披着黑色大氅的神秘人从角落里走了过来。 “呵呵,他的意思是,此处可不仅仅只有洪谷主和修罗王阁下有说话的资格啊!” 第762章 老怪物 阴暗的角落里,一个令人牙酸的笑声在殿阁中回荡而起,这个声音十分尖厉,又像一种被人扼住喉咙无法正常发声的感觉,尖酸沙哑透着压抑。 从角落里走出来的神秘人,缓缓来到玄烨子的身前,侧身站稳,右手轻轻的摘下了兜帽,露出一张红润的面孔。 此人是一名老者,发丝斑白、两鬓垂下半尺银白青丝,面色红润,如同初生婴儿般的精致,犹如返老还童一般,给人一种极不真实的感觉。 老者的声线很是难听,但笑容可掬,慈眉善目,身上全无半点强者气势,但孤零零往那一站,却有如先人圣贤,气质稳重。 看见突然走出来的老人,殿内的修士纷纷皱起了眉头,鹰蛇山脉的各大家主,眼中同时闪过鄙夷的色彩。 敢跟洪万涛无礼的人,他们见的多了,但是那些人的下场都不怎么好,这老头活腻歪了不成,敢口出狂言?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洪万涛和修罗王可没有跟鹰蛇山脉的那些家主一样,鄙夷不屑的看待老者,反而因为先前有过交手经历,两个人同时升起了提防之心。 “阁下是……”洪万涛歪着脑袋问了一句。 老人微微一笑,合拳道:“长昆岭,易木。” 哗! 老人平淡道出身份,现场顿时炸开锅了。 包括秦烈在内,几乎所有人都瞪圆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位慈眉善目的老人。 “山花海树、长昆易木。”秦烈味同嚼蜡的低喃了一声,这八字真言耳熟能详,原因就在于,长昆易木四个字,他并不陌生。 远在善州的边外之地,同样流传着近万年来中土五州的种种传说,而这些传说,无一不是阐述那些五州顶尖强者。 所谓山花海树,指的是汉州一个宛如仙境一般的地方,那里有着千顷药田、漫山奇珍,中央一座孤岭,被称为长昆。 长昆所在,遥映乾坤,独树一帜,天地灵气格外浓郁,乃是上佳的修行之所。 可近两百年来,长昆岭只是一人的洞府,这个人就是易木。 号称杏林圣手、天丹老人的易木道人。 “你就是易木?” 闻名不如见面,易木道人道出真身,洪万涛和修罗王也是颇为惊讶,先前的种种轻视,顿时化于无形,两个人还咬了咬牙,彼此对视心中升起些许无奈,因为易木不止是一个对于丹术有着极端造化的丹道宗师,更是一个在修为上有着幽玄期的顶尖高手。 “老夫正是易木。”易木笑着还礼,随即在没有人看到的角度撇了撇嘴,露出不屑的笑容。 丹道高手,其修为还在其次,洪万涛和修罗王之所以惊讶并没敢有下一步的举动,就是因为这老头身上的灵丹太多了,鬼知道斗起来这个老家伙会用多少灵丹瞬间将自己的修为提升到无人敢去接近的地步,这才是让洪万涛和修罗王的无语的地方。 洪万涛脸皮抖了抖,语气十分不悦的讽刺道:“想不到易木道兄也来了,看来圣婴仙府的诱惑真的很大啊。”洪万涛哼哼的满是不甘。 发现圣婴仙府这事,本来就是潇湘谷捡了个大便宜,但是洪万涛并没有意识到,秦烈这几个人当中,其实早就有了准备。 很显然,易木是玄烨子找来的。 易木道人听着此言报以轻松笑意,指着玄烨子道:“我这个师侄之前多有怠慢,还请洪谷主勿怪。” “师侄?”众人磨了磨牙,极度愤恨的看向了玄烨子。 “藏的太深了。”秦烈紧皱着眉头的看着玄烨子,包括常恨秋都没脸的木讷。 谁能想到,在颍州坐拥最大坊市的散修第一人玄烨子,居然跟汉州长昆岭的易木是同道师叔侄的关系,这事儿可太隐秘了。 修罗王表情十分不悦,但同时也有万般无奈,见殿阁中又出现了一名幽玄期的高手,他心里便明白过来,今天这件事,已经变得很不简单了。 不过修罗王心里很不滋味,本来,他可以跟洪万涛拼个高下,夺下这传承了近万年的宝藏,现在多出一个,就很难再论个清楚明白了。 修罗王满是讥讽的低语道:“哼,又来了一个,果然这趟浑水不好趟。” 洪万涛和易木道人同时扫了他一眼,并未出声,洪万涛在短暂的愤怒之后终于镇定了下来,三个幽玄期,实力差距都不大,一旦打起来对谁都没有好处,洪万涛似乎有些明白了,沉声道:“看来二位早有准备,怎么?这个人,道长保了?”洪万涛很是不快的指了指常恨秋。 后者还没回过味来,玄烨子就站了出来,笑道:“承蒙洪谷主高抬贵手,常兄是在下的朋友。” 易木也笑了笑,指着玄烨子说:“他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洪万涛脸色沉了沉,玄烨子一副自鸣得意的样子道:“洪谷主,圣婴的宝藏,三家分也不少。” “谁说三家分的?”就在这时,禹鸿林终于忍不住站了出来,老气横秋道:“你们把古禹帝族看成什么了?如此无视吗?” 哒!哒!哒! 禹鸿林迈步走来,唰的一下,众人目光齐转。 而禹鸿林走到中央,却不是一个人过来的,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瘦高的老者,此人同样掀去了兜帽,露出一张鸡皮老脸。 刹那间,众人目光凝住。 “禹河?”洪万涛和易木齐叫。 “正是老夫。” “该死,一个圣婴仙府,弄出这么多牛鬼蛇神,被他们骗了。”秦烈见状,目光往右后方扫了一眼,结果秦少阳也跟了过来,同时那五名神秘人中的其中一人也是缓步走来。 屺罗从容的打量着殿中陆续现身的强者,一双柳眉扬起老高,她低声道:“不奇怪,圣婴当年收罗了无数奇珍异宝,这些东西从来没有面世,如今你们找到了圣婴仙府,这些老怪物不被惊动才怪呢?” 屺罗的话音刚刚落下,秦少阳快步走到瘦高老者的面前,毕恭毕敬施礼道:“晚辈秦少阳,见过前辈。” “你就是秦家的小子?”瘦高老者看都没看易木、洪万涛,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正是晚辈。”秦少阳应了一声。 禹河嗯的回应,然后道:“除了你,秦家还有谁过来了?” “我。” 话音未落,秦少阳身后站出矮胖矮胖的老头,双手背在身后缓缓走近,看着禹河一吸鼻子说道:“禹兄,咱们有快五十年没见了吧。” “秦宏山?”禹河挑了下眉毛,心下多少有些意外:“你不是闭关了吗?” 他上下打量了一眼,眼中精芒四射:“看来阁下的《元磁星空诀》已经炼到炉火纯青的境界了?” “元磁星空诀?”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此言一出,站在远处的秦烈全身一颤,怎么会是《元磁星空诀》,难道先秦帝族……秦家……冬州,嘶……,如此这般的想,秦烈倒抽了一口凉气。 他万万没想到,冬州盛传的这个秦家,居然跟自己是一个本家。 两千年前,冬州秦家大难,秦家三十二代弟子秦翼一携带家族族谱是多种仙法精要逃至善州,另立门户,随后留有祖训,秦家弟子修道有成,必回冬州,与家族汇合。 秦烈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是冬州秦家的后人,而且就在今日,他遇到了秦家的血脉亲人。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世事如此巧合,但是秦宏山一出现并道出真身,秦烈还是心里忍不住升出一份亲切的感觉。 尽管五代之后,血脉稀疏,他到底还是秦家弟子。 而这个氏族,居然是传说中最强大的两个氏族之一——先秦帝族。 秦烈有些激动的攥紧了拳头,但并没有马上出面揭示自己的身份,虽然是本家中人,可毕竟以前没有见过面,人家认不认自己还不一定呢。 不过他的反常表现,却是被屺罗发现了,见他拳头握的极紧,神色有些紧张,屺罗小手轻轻握住秦烈的拳头,低声道:“烈哥哥,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秦烈目不转晴的盯着秦宏山不放,思绪有些凌乱。 一、二、三、四、五…… 片刻的功夫,殿阁内出现了五个高手,而且都是传闻中如今在凡俗界屈指可数的幽玄期高手,事态发展到眼下这个局面,在场的每个人都已经通透了。 很明显,为了圣婴仙府,五州各地早就开始谋划了。 而之前所谓的平分宝藏,根本就是一个玩笑,众人都各怀鬼胎、心思不正,谁也别说谁耍心眼。 可是,还有其它人吗? 五个活了至少几百年的老怪物都没说话,反而纷纷看向自己的身边。 “老头子,咱们藏不住了,再不出来,人家怕是要把老婆子我赶走了。”就在这时,一直闷声不语的无牙婆婆发话了。 随同此言一出,最后一个神秘人隆重登场。 兜帽一掀起,一个仙风道骨的老者从容镇定的站在了无牙婆婆的身边。 段木阳。 至此,包括洪万涛在内,六个幽玄期的老怪物,全部现身。 第763章 弱者,出局 洪万涛显得有些郁闷,毕竟他觉得自己的机运绝佳,才遇到圣婴仙府,这件事还要感谢方震和吴功焕,如果不是他们的一双儿女死于厉破之手,他也很难知道,有人跑到鹰蛇山脉挖出这么大的秘密。 可是有的时候,上天就是喜欢跟他们这些人开玩笑,洪万涛一个人找到了圣婴仙府的宝藏,算是机缘巧合,但是在这件事背后,暗中操作的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看着那仙风道骨的段木阳,洪万涛眼中有意外,同时也有恍然。 “段木阳?你不是死了吗?”洪万涛磨着牙的问了一句,其余人也是分外不解。 殿阁里的气氛显得无比的压抑,修罗王、洪万涛、易木、禹河、秦宏山目不转晴的盯着“死而复生”的段木阳直嘬牙花子。 很明显,段木阳假死极有可能与圣婴仙府有关。 “死而复生”的段木阳闻言微微一笑:“看来几位很希望老夫闭眼,可惜,让诸位失望了。” “段木阳,你假死,就是为了圣婴仙府?”禹家禹河质问道。 段木阳瞥了他一眼,狞笑道:“当然,否则老夫怎么看到今天这场好戏。”他说着,顿了一下道:“鹰蛇山脉,几位都是跟着过来的,相信大家都明白圣婴仙府的重要性,多余的话,咱们就不用说了吧,既然都到了,还是谈一些正经事吧。” “圣婴仙府吗?”修罗王歪着嘴了笑了笑,直接问了出来:“怎么分?” “平分。”段木阳直言不违,旋即反问:“你一个魔族妖孽,难不成想多占?修罗王,你在南海是王者,尊上,但是在中土你没有说话的资格,带着你,是因为你夺了老夫的阳灵剑,拿到了圣婴令,也罢,此事老夫可以不追究,但是在中土的地界,你最好别太张狂,否则,别怪老夫对你不客气。” “……” 高手对阵,果然不掺虚假,段木阳的一身修为传自阴阳门的段擎雷,毕生所学登峰造极,确实有高人一等的资格。 然而众人也从这番话听出了一些另类的味道。 圣婴仙府现世,鹰蛇山脉一下子聚集了六个幽玄期的高手,这六个人放在何时何地,都是能让凡俗界地动山摇的存在,所以谁也不比谁优越,谁也没有起头挑刺,太过张扬。 所以段木阳认可了修罗王,而洪万涛等人,也对修罗王的出现没有表现过于不快的敌意。 毕竟修真者都是自私的,所谓的正邪不两立,只是欺骗大众的说法,真正涉及到自身的利益,谁也不会拿着大帽子把自己装裱的跟个圣人一样。 这没什么意义。 实力说话、利益为先。 尽管话没有说的过于直白,但是事态很明显发展到,殿阁中六个老怪的话语权了。 修罗王咬了咬牙没作声,良久之后,才不甘心的说道:“宝藏,分六份,我只拿一份,多一件不拿,少一件不行。”修罗王表态。 而余下五个老怪物,并未作声。 毕竟修罗王的实力不弱,一旦闹起来,万一他抱着一个人死,也不是不可能的,如今仙府未开,过早争论根本没有意义。 禹河突然看了看余下众人,问道:“那他们呢。”目光一扫,禹河竟然把有着幽玄期作靠山之外的所有人都包含了进去,可见此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一干老怪物目光一抹,除了洪万涛,其余几人几乎是异口同声道:“弱者,出局。” 哗! 众婴府、丹阳修士纷纷往后退了一步,这是要杀人灭口的节奏啊。 “前辈饶命。”这时,众人心里终于明白了,为了圣婴仙府的宝藏,一向在人前口称高义、自命不凡的尊者们也会拿起屠刀不讲道理的杀人灭口,这是不争的事实。 人前人后两个面,何真何假事上见。 很显然,除了禹鸿林、秦少阳、无牙婆婆、姬月、玄烨子和常恨秋,其他人的性命已经变得岌岌可危。 而就在这时,洪万涛万分纠结的拦住一众老怪物,沉声道:“我的人不能动。” 唰! 五个老怪物的目光齐唰唰的看向他,秦宏山怪笑着说道:“洪万涛,是宝藏重要还是你手下的这些鹰犬重要,你在鹰蛇山脉说一不二不假,但是一个小小的鹰蛇山脉能助你成仙吗?这么多人,这么多张嘴,你拿了仙府宝藏,出去怎么隐瞒,万一走漏了风声,谁来保你,我们会不会受到牵连,不杀?你以为你是圣人?” 洪万涛闻言,闭上嘴不敢吭声了。 圣婴仙府的宝藏实在太重要了,这话说的不假,一旦消息泄漏出去,恐怕中土五州都不会安宁,到时候,别说你是幽玄期高手,哪怕达到了阳神之境,惦记你的人也会很多。 所谓匹夫无罪,怀壁其罪,就是这个道理。 鹰蛇山脉的众家主得知一干老怪物有杀人灭口心思个个吓的不行,但是听到洪万涛开口求情,心中也是一暖,只是这份暖心的情绪还没有降温呢,洪万涛露出迟疑的表情,这一下,众人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洪万涛这一迟疑,分明表现出他已经把秦宏山的话听到心坎里去了,鹰蛇山脉的势力固然重要,但能比得上圣婴仙府吗? 不能。 差的远了。 洪万涛今年五百一十八岁,距离成仙之路,还很遥远,未来四百多年,能否,直通飞升之境,机率渺茫,所以他太需要圣婴仙府的宝藏了,同时,他还需要一份旁人不知的安宁。 拿到宝藏,没命享用,同样白搭。 方震等人战战兢兢的看着洪万涛,心里拔凉拔凉的。 “洪谷主,我们不会出去乱说的。” “是啊,洪谷主,我们只是丹阳之境,大家又是鹰蛇山的人,住这里一辈子,求的就是一个安稳,大家怎么会自掘坟墓?” “洪谷主,各位前辈,请法外开恩啊!” 地上扑倒一片,哀嚎一片。 段木阳心冷手狠人更无情:“哼,死人才会闭嘴,活着的,不会让人放心。” 修罗王阴沉冷笑,加注道:“洪谷主,不要因小失大啊。” 洪万涛目光一凝,似乎有了决断,目光转向身后众人,眼中掠过一丝复杂,只听他幽幽一叹:“你们,唉,都去吧。” “谷主!” 唰! 话音方落,洪万涛挥袖间无数剑气横生,唰唰唰在殿阁中纵横飞掠,就听到阵阵刀刃入体的声音伴随着众多家主的惨叫声连番响起,顷刻间,殿中十余家主包括文远山和另外两位婴府强者,全部倒在了血泊当中。 血气弥漫开来,秦烈护着屺罗和冬宝往后退到了墙根底下,满脸骇然。 “说出手便出手,连身边最强的婴府期属下都不放过,这个人,够狠。”秦烈低声评价了一声,心中很震惊、很复杂。 因为他知道,除掉这些人,下一刻,就是他和屺罗、冬宝,乃至于彩梦。 “谷主!” 这时,满地血泊当中,方震虚弱的伸手抓住了洪万涛的脚踝,血淋淋的手臂触目惊心,他还有一口气,怎么都咽不下去。 “谷主,我不想死,救我,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秘密,关于……关于……圣……” 方震的眼中充满了求生的欲望,但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心情无比复杂的洪万涛已然失去了听下去的心情。 闭着眼晴挑指一划,一道剑气切开了方震的喉咙,空气涌进了喉咙中,方震瞪着眼睛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噗! 就在这时,又是一道剑气,凌空甩过,同样是洪万涛出的手,而剑气却是无比耀眼的扎进了常恨秋的小腹当中。 这个变故,让所有人都万分意外。 “洪万涛,你干什么?”易木问了一声,但是他的语气却没有像问话那般有着多余的激动,如同视而不见的发现,充满了诡异的味道。 洪万涛脸色一冷,哼道:“我的人,我已经杀了,你的这个人,留着干什么?”他说着一顿,指着玄烨子道:“他是你的师侄,值得信任,但是这个人,跟你没关系吧?” 众人恍然,其实洪万涛只是心中不满,发泄一下怨气罢了,总不能我把自己的人杀了,你们去保其它人。 易木挑眉看了看玄烨子,后者同样冷漠的摸了摸鼻子,盯着常恨秋的尸体道:“本来想让他帮个忙,不过也无所谓了,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也不少。” “嗯。”易木满意的点了点头。 段木阳眯着眼睛看向了秦烈、屺罗、冬宝和彩梦:“就剩下四个了,处理掉,赶紧开启圣婴仙府吧。”他说着,抬手便要施诀。 秦烈闻言,连忙站在了屺罗的身前。 殿阁内剑拔弩张的气氛随之而起。 众人见状,皆是露出轻蔑的笑容,玄烨子对着秦烈喊道:“秦小友,对不住了,我本来想着,你我联手,或许多一个人的力量可以做很多事,但是现在,你没用了。呵呵。” 秦烈咬着牙看着玄烨子,一言不发,他本就是特别通透之人,事态发展到今日的局面虽然出乎他的意料,但他也不是十分意外。 行走在修界,杀人越货的事见的多了,真正意义上的好人,太少,太少。 “废话太多,死吧。”段木阳扭头甩袖,刹那间袍子里飞出四道紫青剑虹,分别杀向秦烈和屺罗四人。 可是下一刻,让六个老怪物骇然的一幕发生了。 第764章 来历不明的彩梦 四道剑气有一道是奔向彩梦的,可是当这所向披靡的剑气来到彩梦面前的时候,突然被一道透明的光罩拦住了。 叮当! 剑气发出一声脆响,噗的一声,碎于无形。 与此同时,一向深不可测的屺罗鬼神莫测的站在了秦烈的前面,全身气势涌现而出,一头邪魔面孔附在了她的右手上,只见屺罗抬起手臂点指运力,魔口一张,三道剑气竟然全部被魔口吞了进去,然后屺罗愤怒甩臂。 啪!啪!啪! 三声轻响,剑气全部从魔口中喷出,死死的盯在了手绘墙壁上,留下了三个洞-眼。 一时间,殿阁内气氛骤变。 六个老怪物加上禹鸿林、秦少阳、无牙婆婆、玄烨子、姬月纷纷看向秦烈四人。 “嗯?” 六个老怪物齐齐一愣。 随后又人惊叫道:“照空护心镜?” “冷月面具?” 刹那间,殿中气氛急转直下,六个老怪物眉头瞬间凝在了一起。 大殿一片死寂,洪万涛等人的目光不断在屺罗和彩梦身上漂移游过,愈加骇然。 这时,小姑娘彩梦踏着绣花云鞋面带微笑的走了过来,言辞充满了讽刺意味说道:“几位也算是成了名的老前辈了,为何做事如此厚颜无耻,他们这些人又左右不了什么,非杀不可吗?” 看着彩梦脸上的笑容,一干老怪物的脸皮直抖,禹河上前一步道:“丫头,无诟道长是你什么人?” 彩梦单纯作笑:“你怎么想起他来了?” 禹河眼神泛着狰狞,同时也有惧怕:“老夫在问你话,你回答便是,否则别怪老夫对你不客气。” “嘻嘻,禹河,我真想知道你怎么对我不客气,没错,照空护心镜无垢先师当年所留,那又如何呢?”彩梦的笑容似乎从来没有改变过,然而他这番毫不狂妄的言论却是给人种处处透着玄机的感觉。 无垢,万年前第一个得到拜仙令的人,曾经花了百年时间,便从幽玄期直通阳神期,成为自从谛道时期开始,仅有的一个能这么快突然一个大境界的高手,此后的无垢便消失了,有人说他去了灵界,从此往后再也没有回来过。 但世间的传闻怎能尽信,而这件照空护心镜,是无垢道人的贴身法宝。 是法宝,不是法器,法宝的级别还在法器之上,是一件绝对高级的防御法宝。 不过当年传闻,照空护心镜是无垢的本命法宝,怎么会落在这个丫头手里。 本命法宝一旦摘下,那是要耗损修为的,究竟是什么原因,能让无垢当年留下这件本命法宝才扬长而去的? 而照空护心镜为什么会出现在彩梦身上? 巨大的谜团让六个老怪物纷纷骇然,很显然,彩梦虽然没有把话说清楚,但其背后绝对有着不小的势力支持,否则在面对禹河的时候,她的语气不会如此狂妄。 见禹河气的手指发白、浑身发抖,彩梦依旧笑如往常:“废话我不跟你们多说,既然我手中有圣婴令,圣婴真人的宝藏必须有我一份,否则,我不是白来一趟吗?”彩梦态度悠闲的说道,丝毫没有给一干老怪物面子。 “丫头,你太狂了。”段木阳闻言不悦,上前一步。 可这时,无牙婆婆却是拦住了老伴,道:“老不死的,一个晚辈,跟她计较什么,进去再说。” 段木阳愣了一愣,其他人也是怔住。 一向未说话的无牙婆婆居然没有让段木阳出手,她是看出什么来了吗? 众人匪夷所思。 段木阳虽然有些意外,但转瞬间似乎明白了什么,哼了一声扭过头,话也不多说了。 他没有答应彩梦的要求,同时也没有拒绝,就像什么都发生似的。 另外禹河等人若有所思,但都没说话。 随后,他们才看向屺罗,仍旧一言未发,修罗王见状,笑呵呵道:“看来进入仙府的人选已经定下了,那就别愣着了,抓紧研究研究这扇门怎么打开吧?” 秦烈微微一怔,不知道怎么回事,有了彩梦这件事发生之后,众人居然同时将他们三个人忽略了。 秦烈下意识的看了看屺罗手腕上的魔面,心中愈发的好奇了起来。 他现在所知的是,屺罗背后有灵界的人撑腰,但是能让六个老怪物没有任何表示,也是够奇怪的了,但是秦烈没有问出来,他知道,如果屺罗想说,适当的时候,她会告诉自己关于她的一切,要是自己直白问出来,反而会让屺罗难做了。 一场不见硝烟的纷争,至此不了了之,至于宝藏怎么分,到底没有结果,不过秦烈看的出来,这些老怪物都不是省油的灯,谁都不想将宝藏拱手让人,恐怕到了里面,会是另外一番龙争虎斗。 “看这。” 秦烈正想着,修罗王已经走到了门前,细细一看,朱漆铜门上的大量圆形铆钉有几处格外不同,那几个铆钉样式的装饰都有几个小孔,恰好可以将圣婴令安插-进去。 “拿圣婴令。” 多余的废话没有,众人纷纷取出圣婴令,玄烨子也走到常恨秋的尸体前方,将乾坤袋摘下,随后看了看厉破的尸体,笑着弯腰,将另一只乾坤袋收了起来。 这个举动引起很多人的不屑,但是大家都十分默契的没有开口。 秦烈也把圣婴令交上了去,不交都不行,毕竟事态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他已经没有了话语权,而且之前六个老怪物的狠辣手段他已经见识到了,就算屺罗背景深厚,也改变不了他们修为低下的事实,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草率行事,万一惹得六个老怪物大怒,小命可就不保了。 吓出了一头冷汗的秦烈交上了圣婴令之后回头看了看屺罗,轻声道:“丫头,你没事吧?” 屺罗嘘的一声长出了口气,暗中说道:“这帮老家伙,没一个是好东西,还好,他们忌惮恩师的冷月面具,没有对我们出手,烈哥哥,恐怕我们此行不会有什么收获了。” 没错,六个老怪物虽然没有开口,但局面已经很明显了,以他们三个修为,保命尚且不足,还谈什么跟人争抢圣婴真人的宝藏,现在秦烈也没有别的心思,只是想着见见世面而已,至于得到宝藏这件事,他暂时不会纠结了。 就算不甘心,也没办法。 人,总要面对现实。 现在看起来,自己三年来的准备等于全都白废了。 不过秦烈的心态很好,短暂的不甘之后,秦烈恢复了常态:“没关系,只要人没事儿就好,宝物什么的,不是很重要。” 屺罗有些愧疚的看着秦烈,柔声道:“烈哥哥,我知道你想要圣婴真人的宝藏,都怪我,没有听师父的话好好修炼,要是再给我几年时间,我们就不用怕他们了。” “这怎么能怪你呢?是我运气不佳。”秦烈伸手刮了刮屺罗的鼻子,心里的不甘令他堵得慌。 哪怕心态再好,面对身入宝山空手而归,他也不是十分接受,但是心态需要自己的去调整,别人是帮不到的,而且他也不想将这份负面的情绪带给屺罗,给她施加压力。 “轰隆!” 就在二人交谈的功夫,在朱漆大门前捅咕了半天的六个老怪物终于有了进展。 朱漆大门应声打开,耀眼的光芒从缓缓打开的门缝中喷涌而出,刹那间,整个殿阁明如白昼,刺眼的光芒照的人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与此同时,一股股厚重浓郁的天地灵气席卷而出,犹如大江潮水,滚滚而至。 “好浓郁的天地灵气。” 殿阁中的众多高手纷纷露出狂喜的表情,之前的不快一扫而空。 “仙府的门打开了,进去瞧瞧。” 玄烨子首当其冲,随后禹鸿林、秦少阳等人也不甘示弱,可是六个老怪物,却是不约而同的在打开的大门前站住了脚,愣是没有一个人往里面走。 “他们在干什么?” 被大门内侧冲涌而来的天地灵气熏的浑身轻灵的秦烈微微一顿足同时愣住。 这时,彩梦踩着绣花云鞋背着小手穿过人群走上了台阶。 到得门前一站,语气调侃的说道:“怎么不进了?不是很想进去看看吗?都愣着干什么?” 六个老怪物冷冷的看着她一动不动。 “哦……”彩梦恍作大悟的拉长了声调,嘻嘻一笑道:“你们是怕仙府里的阵法禁制吗?对了,有毒的,嘻嘻。”她说着,转身走进了大门。 “怎么回事?”屺罗有些不解。 秦烈顿时回想到屺罗在湖底说的那番话,失声一笑:“那位姑娘曾经跟我提过,圣婴仙府有阵法禁制,这个禁制中被圣婴真人注入了一些毒雾,只对幽玄期高手有影响,也不知道真假,呵呵。” 屺罗挑了挑柳眉恍然大悟,随后咯咯的笑了起来:“她肯定早就发现有人跟着你们,所以才这么说,要我看,多半是编的。” “有可能!呵呵。”秦烈笑了笑,看着彩梦的背影,神情愈发的古怪了。 第765章 活口 彩梦这个人,秦烈是无论如何都看不透。 她有着纯真无邪的外表、堪比圣莲的性格,同时在这一切的背后,就隐隐约约的透着自信和傲娇,每每笑的时候,彩梦总是给人一种天真恬静的感觉,可若是与她正面交锋,她总是会一根手指都不需要动弹就能让人由不得多想。 这样一个人,如果不是有强大的修为在身,那就一定藏着很多的秘密。 圣婴仙府一行,秦烈彻底看见了人性的丑恶一面,玄烨子的假仁假义、两面三刀,洪万涛为了一已私利,视人命如草芥,跟了他那么多年的文远山以及另外两个婴府期强者说杀就杀,此种手段,在修界虽然正常,但未免有些残忍了。 说实话,当时洪万涛若是有半点怜悯之心,都不会做出如此猪狗不如的恶事,可是他为了斩草除根,甚至连看都没看一眼死在脚下的方震。 之前为了自己的威望,他帮方震杀了厉破。 转过头,他为了自己的私欲,直接抹杀了方震的性命。 如此狠毒之人,绝不可信赖。 同样的,易木和玄烨子这对师叔侄也是把常恨秋坑个够呛,大起大落的心情还没有平复,常恨秋就去地府找阎王报到去了,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这辈子死的这么窝囊。 除此之外,禹家二人、秦家二人,段木阳和无牙婆婆,这些人人景仰五州高手,世间地仙,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滥杀无辜,秦烈到不是觉得他们有错,毕竟身为修真者随时都有丧命的觉悟,那些世家的家主既然跟着来了,就必须承担一定的风险。 只是这些人杀人的时候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给秦烈焰心里留下了不好的印象,跟这些老怪物在一起,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一点都不能掉以轻心。 胡思乱想的功夫,禹鸿林等人已经鱼贯而入,朱漆铜门打开不过三分之一,但里面的景象已经暴露在世人面前。 在秦烈这个角度,他能看见正对正门的是一座足有两人多高的大型人形雕像,雕像代表何人暂时还不清楚,反而雕像的质地却能看的一清二楚。 那是一块巨大的灵矿原石,打磨做工极致精细,呈半透明状,色泽明丽、质地细腻,充沛的灵气从雕像内部流溢出来,几乎形成了一缕缕实质化的灵力云气,氤氲浮动在雕像周围,秦烈随便扫了一眼,便知道此块灵矿原石价值不斐,最起码几百块极品灵石都换不来。 虽然只看到了圣婴仙府的九牛一毛,但凭借这块灵矿原石,秦烈就知道,里面的宝藏错不了。 连正对面的雕像用的都是大块的灵矿原石,里面的宝物肯定多的难以想象。 这时,以彩梦为首的婴府期高手已经进入了圣婴仙府,而洪万涛、修罗五、禹河、秦宏山、易木、段木阳六个老怪物却待在门外踌躇不前。 六个老怪物有些担心,担心彩梦的话存在真实性,传闻中的圣婴真人性格古怪、亦正亦邪,没准他还真能搞出什么毒阵,守护着这座仙府。 可是宝物就在眼前,来都来了,若不能进入一观,岂非让人追悔莫及? “几位,怎么不走了?”修罗王就要提步上前,可是这人十分精明,见段木阳等人顿足在外,马上停了下来。 他不知道彩梦曾经说过什么,但是之前彩梦在台阶上的那番话他却听的巨细无比,心思一转,修罗王嘲笑道:“几位也是成了名的高手了,一个丫头的话,你们也信,呵呵,既然几位不进,那在下就不客气了,先走一步。” 修罗王到是没有多少心里负担,因为他压根就不相信彩梦话,饶是如此,在进入仙府之前,修罗王还是催动法力在体表结上了一层灵气护盾,并摒住呼吸,提步迈入。 随后,五个老怪物瞳孔狠狠一缩,禹河咬着牙道:“来一趟别白来,拼了。” 秦宏山扭动着肥硕的身子同样下了决定:“臭丫头,要是让老夫知道她撒谎,老夫亲手杀了她。” 段木阳和无牙婆婆交换了下眼神,后者担心道:“老不死的,进吗?” “再等等,如果里面有毒阵,他们必然走不远。” 易木一直没吭声,等等众人走进,一点异样都没有发生,修罗王在里面尝试着先小口吸了口气,旋即感受一番,便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易木和段木阳面面相觑,随后二人抬步跨入,丝毫没有犹豫。 秦烈留在最后,等到无牙婆婆跟过去的时候,殿阁中只剩下他们三个人,秦烈道:“走吧,咱们也去凑凑热闹,就算一件宝贝都得不到,也要亲眼见识一下大名鼎鼎的圣婴仙府啊。” 强压之下,会决定两种性格的走向,第一种,面对强大的压力,人的精神会瞬间崩溃,产生恐惧、不安、忐忑、退缩等等负面情绪,而第二种,则是会跳脱出来,什么事儿都觉得无所谓了,这种性格用一句粗鄙的形容词来形容一点都不过分,那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而现在,秦烈就属于第二种。 他已经想好了,反正我打不过六个老怪物,而他们也绝对不会让我轻易带走仙府中的宝贝,那么我就跟着人群进去逛逛,谁又能说出什么来? 逛一逛,碍不着谁的事儿吧? 没准还能捡一两样别人不要的宝贝,这都是有可能的。 所以说,一个人的心态很重要,别看秦烈准备了三年,但是到了该放弃的时候,他绝对不会含糊,换句话说,这就是心境,一个可以用洒脱不羁形容的心境。 见秦烈没有忧心忡忡,屺罗的小脸也绽放出阳光的笑容:“烈哥哥,其实你不用太气馁,即使没有圣婴真人的宝藏,凭你的悟性和天份,也一定可以飞升成仙,我相信你。” “是吗?我也相信我自己,哈哈……”秦烈难得自负一回,笑声中也没有任何苦涩的味道,旋即大手一挥喊道:“冬宝,走。” “哎!”冬宝乐的直吡牙。 可是正当三人并肩准备走进仙府的时候,忽然,一只大手紧紧的抓住了秦烈的脚踝。 “救……救我……” 一个虚弱无力的声音响起,秦烈三人纷纷低头看去,只见满地血尸之中,先前那位双极门的门主吴功焕,正瞪着眼睛看着三人,目光中充满了哀求之色。 “还有活着的?” 秦烈无比意外的瞪大了眼睛,随后不假思索的蹲下身子,抬指啪啪啪飞快的在吴功焕的身上疾点了几下,帮助他将流血的伤口止住,跟着将单掌按在吴功焕的身上,输入出源源不断的法力。 伴随着精纯的元阳法力输入吴功焕的体内,前者的呼吸终于恢复了常态,秦烈又检查了一下吴功焕的伤口,顿时皱了皱眉毛。 洪万涛出手的时候是奔着灭口去的,所以剑气击中的位置全部都是各大世家家主的要害,而且小腹位置居多,那里正是藏驻修真者毕生修为的紫府金丹。 秦烈抬掌在吴功焕的小腹上按了一会儿,随后失落的叹了口气将手松开,从怀里取出一枚天泉丹掰开吴功焕的嘴送服了下去,然后重重的叹了口气,将吴功焕抱起来扶到墙根低下才停了手。 吴功焕上半截身子无力的靠在冰冷的手绘墙壁上,深吸了口气,眼中闪过抹感激之色:“谢……谢谢……小兄弟,出手相助。” 秦烈脸上无喜无悲,却有丝丝愧疚游动。 吴家少女的死,当时不是他出的手,但这件事和寻找宝藏的九人都有不可分割的干系,其实秦烈心里没有多大的自责,但秦烈心里一直过意不去,也许这就是一个人的善良本性吧,哪怕再无情的人性,其中也有一定的闪光点。 “你不用谢我,吴姑娘死的时候,我就在旁边,是,当时是厉破下的手,但我也没有阻拦,所以,你并不欠我什么……”秦烈坦诚道出当时的真相。 吴功焕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抹怨恨,但旋即又释然了。 “咳……咳……咳咳……”他狂咳了一阵子,等到平静下来才说道:“是柳儿的命不好,该有此劫,现在想想,如果不是我这个当爹的不答应他和方家小子的婚事,他们也不用偷偷的跑到湖边幽会,厉破是凶手,可老夫是帮凶啊。”吴功焕的无比悲凉的说道。 言罢,秦烈、屺罗、吴功焕都沉默了起来。 一个人到死,才能看透事情的本质,但活着时候为什么执着,没有人说的清。 现在的吴功焕,只能追忆往事,追悔莫及,可是换个思路去想,他如果还活的好好的,会这么快悟透吗? 答案没有人知道。 良久之后,吴功焕指了指自己的乾坤袋:“小兄弟,这里,有样东西,是块玉简,方震的身上,也有一块,能凑一对……三十年前,我和方震,在鹰蛇山找到这两块玉简,因此……由至交……变成了仇敌……它们……咳,跟圣婴仙府有关,我们一直没有找到使用的方法,你拿着,也许有用……” 第766章 圣婴仙府 吴功焕的手按在乾坤袋上,鲜血在乾坤袋的表面印上了一个深深的血手印,他的眼中揣着不甘和愤怒。 “当年啊……不懂……最重要的东西……全他妈的给抛在脑后了,再来一次的话,打死也不会跟老方吵那一架,两个孩子,也是因为那件事没办法在一起……糊涂啊……我们都糊涂,小兄弟……”吴功焕死死的盯着秦烈,右手抓着秦烈的手腕,带着些许血温的大手像钳子一样向秦烈输送着他的愤怒。 “我看见了,全他妈的看见了,洪万涛,小人……杀了老方,老方……差点就把这两样东西送给他啊,要么怎么说,坏人都没有好报呢,他要是救了老方……这两样东西,就是他的了……小兄弟,这两块玉简,必有大用,若能让洪万涛吃亏,也值了……”吴功焕说着,手一松,瞳孔开始涣散,仰天叹道:“老方啊,我找你去了,哈哈,还有两个孩子,咱们到下面接着斗,呵呵……” 啪嗒! 言落,吴功焕身上最后一缕生机就此消散。 他的金丹早已被破,剑气贯穿小腹,失血过多,生命走到了尽头。 而在临终之时,却发出了一番感叹,令人不能轻视的感悟。 秦烈平静的看着吴功焕至死还睁着眼睛,心中无端端的升出悲凉的味道,他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修真者,可是在死前却彻悟了。 死不瞑目,却死得其所。 屺罗眼圈有些发红,可能是见多了生死离别,泪水并没有掉下来,但是她跟秦烈一样,能清晰的感觉到吴功焕的悲凉。 “烈哥哥……”屺罗轻轻唤了一声。 秦烈点了点头,并未回应,伸手帮吴功焕闭上了眼睛,随后轻轻摘下了没有了元神印记的乾坤袋,嘴角掀起自嘲的味道。 “他死了,却成全了我,这他妈的叫什么事儿啊。”秦烈学着吴功焕的语气嘲弄的笑了笑。 这时,冬宝很机灵的走到了方震的身上将另一只乾坤袋摘了下来,伸手递给了秦烈。 秦烈接过来将两只乾坤袋打开,翻出了里面所有的东西,果然看见,两只乾坤袋里各有一块月牙状的翡翠玉简,这两块月牙玉简很不简单,每块玉简中都有一道灵气来回的游动,吴功焕那块玉简中的灵气是一道白色的灵气,而方震手里的玉简是一道黑色的灵气。 两块玉简充满了灵性,里面的黑白两道灵气如同活物般来来回回的流窜,一刻不停息。 除此之外,玉简的背后各有一个刻字,白气玉简刻着“玉”字,黑气玉简刻着“婴”字,合而为一,正好是“圣婴”二字。 吴功焕说玉简跟对圣婴仙府有莫大的关系,看起来没说假话,这两块玉简的确大有来头。 可是秦烈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封禁了多年、只有九灵剑才能打开的仙府会有这样两块东西流传了出来? 他们到底在哪找到的玉简? 两块玉简又有什么用? 伴随着吴功焕咽下了最后一口气,秦烈知道自己永远也没办法从吴功焕的口中得知两块玉简的来历了,然而只是两块来历不明的玉简,根本决定不了什么,秦烈只是稍微上了一点心,将玉简揣进怀里,然后看了看地上的尸体,喃喃道:“这里也没有下葬的地方,可怜了。” 幽幽一叹,秦烈恢复了平静,对屺罗和冬宝道:“走吧。” 屺罗难得乖巧的点了点头,跟在秦烈的身边,和冬宝一并踏入他们寻找了已久的圣婴仙府。 …… 穿过朱漆铜门,率先映入眼帘的正是那尊由灵矿原石刻成的仙人雕像,这雕像的雕工极是完整,眉眼神韵皆栩栩如生,雕像仙一头长发随风飘起,朴素长衫延至地面,袍摆犹如荡在风中,仙人单手负于身后,另一只手掐诀竖于胸前,下巴微颔,双眼如电俯视地面。 在大门之后,金乌灵石铺就地面光洁整齐,一块块石砖打磨的方方正正,严丝合缝的拼凑在一起,铺满了整座殿堂。 金乌石砖之上,绘着奔流之海、五岳三山、幽谷银瀑、海树山花,若大的一副奇景美图,活生生的展现在眼前。 圣婴仙人也不知道施了什么样的法术,让大殿地面的奇影美图活灵活现,海水奔流不息、山岳宝树摇曳,几只青鸟围着山鸾高起高落,停至水潭,微风吹来,粼粼波光起伏于溪潭,永不停歇。 “这圣婴真人,果然狂妄,他将这副山河图搬至脚下,取的是得道自凡尘、乾坤心中留的太上之意,呵,此人定是极为自负。”屺罗秀目扫了一眼,给圣婴真人作以评价。 秦烈点了点头,观点一致,这雕像刻的必定是圣婴真人本人,而他将大地山河挪在脚下,便是心中夙愿——睥睨天地、俯瞰众生,如果不是自负之人,绝对不会在自己的仙府里弄出这么个玩意来自我陶醉。 秦烈抬起了头,才向四周看去,大殿之内,玉树林立、百花齐放,但这可不是真正名贵的仙树仙草,而是全部由灵石雕琢而成,每一样都是精品,雕工极佳,而这个大殿约末有好亩地,每一块地方都物尽其用,花花草草、石桌石椅、凉亭假山、奇珍异兽,就像一个规模庞大的园林,所用的材料全部都是上品灵石。 单单是左右两侧的两座假山,就有三人来高,估计有好几吨重,这么一个用灵石打造的大殿,恐怕如今中土五州最顶尖的那些仙门都做不到啊。 “这个圣婴真人,还真是富的流油啊。” 秦烈只看了一眼,便感觉到喘息有些粗重了,毕竟,这些装饰用的灵石太多了,随便挖出一块小小的砖石,都有可能抵得上好几百块灵石,如果把整个园子里的所有东西都拆掉——秦烈都不知道有多少灵石。 屺罗也是震惊的匪夷所思:“都说圣婴真人富甲一方,这里何止是富甲一方,邪月门的中和殿,都没能这么多的灵石。” 是的,由极品灵石和上品灵石打造的园林,本身天地灵气就浓郁非常,至少是外界的十倍,如果在此地修炼,如需十年之功,一载便可突破,这是毋庸置疑的。 “所以此地的天地灵气极为浓郁。” 秦烈叹为观止道,旋即抬头看了看头上的悬顶,当真是雕梁画栋、流光溢彩。 大殿的悬顶也是由无数灵石拼凑而成,但绝对不是普通的灵石,而是大量种类的灵矿打磨而成,就秦烈现在的见识都不一定能全部认出来,不过这些灵石拼凑出飞仙天外、宇宙星辰的美景,确实令人耳目一新、神清气爽,可见圣婴真人当初打造这个洞府的时候确实是费劲了一番心思的。 三个人沿着园林的中央往前缓缓行进,大殿中空无一人,看起来其它人已经进去了,而这大殿应该是圣婴仙府的前殿,全部都是装饰,除了灵石之外,没有其它的宝贝,所以三个人看了一小会儿,便往前走。 约莫走了半炷香的功夫,又是一个朱漆铜门映入了眼帘,与之前朱漆铜门样式相仿,只是规模小了许多,抬头没有匾额,只在门上面的墙壁上刻着三个大字——圣婴府。 “看来这里才是圣婴真人的居住的府邸,走到这应该是中殿了吧?”屺罗回头扫了眼,估算了一下距离:“近百丈。” 她淡淡的吐出一句话,秦烈心里扑嗵扑嗵狂跳了起来。 几百丈长的园林,全都是灵石,那得多少灵石啊? 够用一辈子吧? 二人彼此对视一眼,这才迈步走上一段有五层的台阶进入圣婴府的中殿。 中间一条巨大的走廊,约有几十丈长短,两侧有石室,门都是打开的,想来应该是先前进来的人一间一间搜过去的,不过石室里面大多没什么宝贝,都是用灵石打磨的几案上面摆放了一盏翡翠珠玉灯,石室的四壁涂墙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一看就是以前圣婴仙府招待客时用的明室。 而这两侧的明室,左右门户相对,一共有六间,不算多,也不算少。 随后三人继续往里面走,穿过走廊,才看见一个长方形的中殿。 这个中殿和外面就不太一样了,中殿地面用的砖石都是上品灵石,光芒四射,悬顶也是雕刻着龙飞凤舞、虎形狮身,妖魔鬼怪,应有尽有,那一双双异样的瞳子就像活了一般俯视着中殿的修真者,凶相毕露。 再往两侧看,偌大个中殿厅堂的两侧墙壁上挂着十八副字画,每一副字画都是用上好的妖兽皮毛蘸着最珍贵的兽血书写而成,由于兽血中掺了某种朱砂,字迹看起来又红又紫,十八副字画每面墙都是九副,收录着十八段口诀。 而在中殿里面,以六个老怪物为首的十几个人各自盘坐在一副字画前面,运功、掐诀、施法——如此反复,一刻不停。 众人头顶上冒着白烟,缕缕雾气扶摇直上,场面甚是安静。 看见这一幕,秦烈愣住了:“这是干什么?” 第767章 十八套剑诀 流光溢彩的中殿里面,六个老怪物加上玄烨子、禹鸿林、秦少阳、姬月、无牙婆婆、彩梦,合共十二个人正在殿中打坐。 周围没有人打扰,大家也默不坐声,左边坐着一排、右边坐着一排,纷纷掐诀施法,对着字画练功。 秦烈有些纳闷,下意识的问了一句:“这是干什么?” 唰! 殿内所有人的目光纷纷向他投来,与此同时,坐在左边一排的靠近门口的段木阳突然开了腔道:“把他们三个给忘了,你们三个坐过去,练上面的法诀,快。” 段木阳几乎是用着命令的口吻向三人下令。 秦烈和屺罗、冬宝纷纷愣住,满心费解,但是坐下之后,三个人都挺纳闷,不知道这十二个人想干什么,而见他们三个坐那没动,禹家禹河不悦道:“让你们练就练,越快越好,再犹豫,小心老夫要你们的小命。” 屺罗皱了皱眉头,作势便要冲上去跟禹河理论,这时,秦烈将她拦住,并拉着屺罗的小手,走到右墙末尾那几副没人关注的字画前坐了下去:“丫头,先别冲动,看看再说。”秦烈知道以他们三个的修为是无论如何不可能在圣婴仙府中取得优势的,所以他觉得自己应该尽量劝住脾气火爆的屺罗,别轻易跟对方产生摩擦。 这个封闭的洞府,不见出路,真打起来,伤了屺罗就不值得了。 “太过份了,真当姑奶奶是好欺负的吗?”屺罗回头瞥了一眼瘦瘦的禹河,咬着银牙道。 秦烈拍了拍她的小手,随后看向身边一人。 很巧,坐在右排末尾的正是小姑娘彩梦,秦烈觉得他和彩梦还能说得上话,于是悄悄的问道:“彩梦姑娘,这是干什么?” 彩梦纤柔的小手正不断的掐着法诀,一缕缕红光自嫩-白的指尖上缓缓溢出,听到秦烈发问,彩梦四下看了看反问道:“你们去哪了?这么久才过来?” 秦烈呵呵一笑道:“没什么,在外面逛逛,反正有什么好东西,我们也得不到,慢点走呗。” “啊!”彩梦很懂的点了点头,这时,屺罗的小脑袋也凑了过来,就听彩梦说道:“这十八副字画上面是圣婴真人留下的法诀,据说十八种剑诀,咱们现在在中殿,除了这十八段剑诀之外,什么都没有,你们看见前面那道门了吗?”彩梦说着,指了指中殿尽头的朱漆铜门。 一种样式的朱漆铜门这是第三次出现了,但是这道朱漆铜门上却有着一层仿佛透明的光罩护着。 屺罗点了点头道:“看见了,怎么了?” “啊,那道门啊,需要有人施展这十八种剑诀才能打开,不过这剑诀好像挺深奥的,一个人学起来很吃力,所以大家想着,每人修炼一种,修成了之后,大家一起施诀,那道门就可以打开了。”彩梦嘻嘻的说着,举止神态都不像那个用照空护心镜吓的无牙婆婆劝着段木阳没有杀掉他的人,这段话说完,彩梦扭头看着屺罗道:“你就是邪月门的圣女屺罗姐姐吧?我知道你。” 这小丫头的年纪明显很小,看着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恬静可人的让人生不起半点提防的心思,就连一向孤傲的屺罗都没有寒着脸对着她。 屺罗一愣,有些迷糊,道:“你叫什么呀,小妹妹。”屺罗笑着反问了一句。 彩梦嘻嘻一笑:“我叫彩梦。” “彩梦妹妹。” “哎!” 都说女人是一种奇怪的生物,因为你根本不知道她们是如何一瞬间建立友情,或者一眨眼的功夫变成死敌。 现在就是这么回事,彩梦的友善让屺罗备生好感,所以很少跟人打招呼的屺罗居然放下了姿态亲口收了一声彩梦妹妹。 秦烈都看愣了,不过他也不愿意多想里面的细节,可以说,在眼下的局面当中,能看在他和屺罗眼里,并最不可能成为敌人的就是彩梦了,原因无它,只因为这姑娘背后没有靠山。 在各个强者陆续出现之后,争夺圣婴仙府的局势已经变得非常明朗了,这次仙府一行,最后受益的人绝对是六个老怪物,并且有可能是他们当中的一个,所以,秦烈对彩梦的好感在情况的演变下,无限度提升,这就是他愿意跟彩梦交流的原因。 就在秦烈寻思的功夫,彩梦和屺罗你一个姐姐我一个妹妹算作是认识了,然后秦烈便问了一句道:“那道门的事儿,是谁发现的?那六个老怪物吗?是他们命令你们修炼剑诀的吧?” 彩梦看了他一眼道:“是他们命令的,不过那道门的事儿,是圣婴亲口说的。” “圣婴真人?”秦烈和屺罗匪夷所思的瞪起了眼晴。 “啊!大感应妙法,跟我们发现九灵剑的秘密的时候是一样的。”彩梦回了一句。 “圣婴怎么说的?”秦烈紧跟着问了一句,因为他觉得,圣婴真人不断的用大感应妙渡现身,似乎不是一件好事。 彩梦想了想道:“没怎么说,之前我们到中殿的时候,门里面飞出一个虚影,他言道,若要通过此门,必须修炼字画上面的剑诀,同时祭出十八道剑气,才可打开那道门。” “就这样?” “嗯,就这样。” 彩梦对答如流,秦烈想不相信都不信,一番发问结束之后,秦烈扭头看向了旁边的冬宝,只见小冬宝正坐在字画前把脸都快贴到字画上去了,但一直挠着脑袋。 “冬宝,你怎么了?”秦烈隔着屺罗问了一句。 冬宝转身看向他:“主人,我看不懂。” 屺罗有些不耐烦的笑了起来:“让冬宝修炼剑诀?可能吗?” “啊。”秦烈恍然大悟,然后看了看身后的六个老怪物,对冬宝道:“冬宝,不用你了,你旁边歇着。” “哎,好。”冬宝很听话的站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圣婴真人说的是真是假,但为了探知仙府全部的秘密,秦烈也只能照做,于是他跟屺罗开始对着字画修炼剑诀。 而另一边,冬宝无事可做,于是站起来便要去外面的偏殿看看,可是走到门口的时候,冬宝的脚下一顿,目光直勾勾的盯紧了来时的走廊。 走廊空无一人,冬宝也有些纳闷,于是抽了抽鼻子,伸着小脑袋瓜顺着走廊一个一个房间捋了过去。 他从头走到尾,不见半个人影,又很纳闷的走了一个来回,还是没什么发现。 这时,他猛然的回头,瞳子顿时凝住,在左侧的一个偏殿前停住了。 此时的走廊和中殿十分安静,只有十几人对着字画修炼剑诀,心无旁骛,冬宝盯着一个位置瞄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来,烦燥的挠了挠脑袋,这才走到一旁坐下了。 约莫三天以后,秦宏山站了起来,旁若无人的坐在了屺罗的身边。 秦烈正修炼一套名为“蚕冬”的剑诀,字画上的口诀并不复杂,这段口诀相当于一个三级的法术,就叫“蚕冬”,一开始的时候,秦烈还挺纳闷,因为他也算博览群书了,世间的三级法术虽多,也看过不少,可是没有一种三级法术叫做“蚕冬”的,于是他主观性认定,这是圣婴仙府生前独自创造的一门三级法术。 但是他有点搞不懂,圣婴真人为何要把这段法术放在这里。 三天的时间,秦烈没有修成剑诀,连带着玄烨子等婴府期高手也是急的焦头烂额、抓耳挠腮,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禹鸿林突然怒气冲冲的站了起来,对着面前的字画砸了一掌,破口大骂道:“狗屁不通,简直狗屁不通,这算什么三级法术,根本无法修炼。” 唰! 中殿内十数道目光纷纷投来,秦少阳见状讽刺一笑道:“禹兄,何必动怒呢,这套法术极是高深,你悟不出,就别怪法术本身好吗?” “我悟不出?你能悟出?”禹鸿林在禹家后辈弟子当中是出类拔萃的,以他的修为,别说三级法术了,就算四级法术,三天练不成,总会有些领悟,可是这三天,禹鸿林连一道剑气都没发出来,他能不烦躁? 而听到此言的秦少阳却是微微一笑,一声不吭的结起一个法诀,旋即双手飞快变化,短暂之后,一道约有一掌长的青色剑气激射-了出去。 禹鸿林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满脸通红,他咬着牙道:“秦少阳,算你狠。” 扑嗤! 扑嗤! 就在禹鸿林含羞坐下之后,又是两道剑气离指射出的声音传来,众人侧身一看,发出两道剑气的,居然是最后才进来的秦烈和屺罗,他们两个一前一后,几乎用了同样的时间悟出了剑气,这一下,禹鸿林的脸都快红的出血了。 很显然,两个最强氏族的最有天份的天才,先前秦少阳的表现已经告诉了众人,在修真的路上,他要比禹鸿的天份优越那么一点点,这已经让禹鸿林羞愧不已并怀恨在心了。 然而紧随其后,连十息的时间都不到,秦烈和屺罗又同时祭出剑气,有了秦少阳的铺垫,秦烈和屺罗的行为就相当于机缘巧合的打了禹鸿林的脸。 第768章 第三道门 无论他们是不是故意的,这个行为,已经足够产生火上浇油的效果了,而同时,也足以让禹鸿林对他们产生怨恨的情绪。 “混蛋,你们两个什么意思?羞辱我吗?”禹鸿林本打算忍气吞声,秦烈和屺这么一弄,彻底把他的火勾了出来。 看见禹鸿林指着自己鼻子大骂,秦烈眉毛往上一挑,轻蔑道:“禹大公子,我们练我们的,跟你有什么关系,难不成在你没练成之前,我们还得装作不会吗?” 禹鸿林闻言更是火大,转过身杀气腾腾的走了过来。 秦烈见状也是翻身爬起,跟禹鸿林面对面的站在了一起。 这次圣婴仙府一行,秦烈心里还憋着一股火呢,要不是有六个老怪物在场,他岂会连个得到宝藏的机会都没有,面对六个老怪物,秦烈可以忍,可是禹鸿林算个什么东西,也想踩在自己的头上吗? 不行。 绝对不行。 “姓秦的,你是故意的对不对,就想看我出丑是吗?”禹鸿林握着拳,一只手指都快指在秦烈的胸口上了。 这时,屺罗站了起来,来到秦烈身边,喊道:“没错,就是想看你出丑,你想干什么?动手吗?” “你以为我不敢?”禹鸿林眼晴通红。 周围的众人看见三个人吵了起来,纷纷停止了修炼,并充满好奇的看着三人。 秦烈拿眼睛扫了一眼没有说话的禹河,心里没来由的生起一股子不满的怨气。 禹鸿林做事嚣张,有可能是他自视甚高,这不奇怪,但是他本身便没有道理,掉转枪口质问自己,而禹河,身为一个前辈,就算你再目中无人,也不能一言不发吧。 古禹帝族是什么强盗匪寇吗?这么不讲理? 秦烈把目光移了回来,打量着禹鸿林讽刺道:“禹鸿林,你没有资格嚣张,如果没有你禹家的前辈,秦某人根本不会把你放在眼里,你懂吗?” 禹鸿林一听火气直往上涌,他往后退了两步,挑指祭诀,呛的一声,一把锋利无比的法器飞剑应声抽出,五指微屈,杀气腾腾道:“行,姓秦的,我看你是活腻了,今天我就告诉告诉你,要杀你,我禹鸿林还用不着三爷出手,去死……” 近在咫尺,禹鸿林说出手便出手,掌心离着剑柄遥空驾驭,脱手一剑,便向秦烈斩来。 秦烈从对方通红的眼睛已经知道禹鸿林肯定会出手,所以早有准备,脚步一侧,轻松的将剑气让了过去,随后指尖偷偷的一抹领域法戒,顺势再出拳,几个动作,秦烈是一气呵成。 而在这个距离之下,他伸手就能够到禹鸿林,后者本想躲开,但是莫名其妙的,一股无形的压力突然降临在双肩上,禹鸿林一步没迈开,胸口正中秦烈一记老拳。 这记老拳,秦烈用上了八成力道,灵气护盾刚刚撑起来,啪的一声,当场被重拳打碎。 随后侧面一只绣鞋伸出,蓬的一声,是屺罗,出脚将禹鸿林直挺挺的踹出五丈。 二人配合相当默契。 禹鸿林瞬间挨了一拳一脚,剑还没撤回,便被秦烈双指夹住,轻轻一弹,剑锋掉转,刺向禹鸿林的面门。 禹鸿林也不是白给的,见自己的飞剑回转,咬着牙提气,心念一动,剑尖稳稳的停在了他的鼻子尖上。 “你们找死……” 哒!哒!哒! 随后大步迈来,双手一分,两道青虹脱手而出。 “够了。” 就在这时,一声低吼响彻中殿,嗡的一声轻颤,声浪带着狂猛的力道强行将青虹震散,随后声浪变成三股均衡的法力,狠狠的撞在秦烈三人的胸口上,打的秦烈、屺罗、禹鸿林各自退了三步,霎时间分开。 三人胸口一闷,连忙调动法力护体,这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受伤。 这时,众人的目光转向不远处的出手之人,正是洪万涛。 洪万涛脸色难看的走了过来,沉声道:“如今最重要是仙府里的宝物,倘若再闹事,休怪洪某人不客气。” 大家急着打开第三道门,所以需要大量人手,而这些加在一起不算冬宝,才仅有十四个人,这说明,当中有四个人需要修炼两套剑气,如此就难怪洪万涛发火了,因为在他看来,三人的摩擦等于在浪费时间。 洪万涛说完,大步流星走向自己一副没有人修炼的字画前,坐下的同时,回头看了一眼禹鸿林和禹河,冷笑道:“古禹帝族的天才,洪某人今天算是见识了,不过如此。” 禹河面色一冷,并未开口,到是禹鸿林臊的大脸通红,刚要反驳,禹河的目光瞪了过来:“鸿林,够了,先练剑诀。” “三爷爷!我……” “我说够了。”禹河强调了一句。 禹鸿林气的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再作声了。 “呵呵,禹兄,丢人了啊。” 先秦帝族、古禹帝族,为了争夺第一帝族的威名,多少年来,一直不对付,秦少阳可不想放过羞辱禹鸿林的机会,而禹鸿林想要反骂回去,再一看自己的三爷爷,愣是把这口气咽回的肚子里。 “你们也坐下,快练。”段木阳冷着脸哼了一声,冲着秦烈和屺罗道。 秦烈拉着屺罗的小手示意她不要乱来,二人同时坐在地上,继续修炼剑诀。 有了这一出,二人跟禹家的梁子算是结下来了,不过秦烈倒是没有惧怕,禹河没有出手,意味着他不屑,或者另有目的,但总归来讲,现在他们还是安全的。 不过提防之心,还是要具备的,秦烈小声的叮嘱屺罗道:“小心禹河。” “嗯。”屺罗瞪着眼睛扫了禹河一眼。 又过了三天…… “成了。”段木阳率先站了起来,心念一动,左手手指一道紫色剑芒,右手手指一道绿色剑气,二者并施,各有五尺长短。 六个老怪物,段木阳、洪万涛、秦宏山、易木,四个人分别修炼了两套剑气,而且全部成功,可见基础多么重要,而与此同时,其他人也完成了剑气的修炼,包括禹鸿林,他是倒数第三个,排在彩梦和玄烨子的前面,把剑气修炼了出来。 秦烈和屺罗回忆着剑气口诀有些迷糊,而其它人看样子也不是很懂,只不过在众人全部练成之后,六个老怪物便命令自己的后辈把所有剑诀抄录下来了,至于用来干什么,可能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一切准备就绪,段木阳单人独剑的站在了第三道门前,回头看了一眼众人说道:“来吧,大家一起施法,打开它。” 探索圣婴仙府的秘密,原本就是众人共同的愿望,不管最后谁能拿到多少宝物,第三道门必须打开,这没什么争议可言,于是乎,六个老怪物一字排开站在第三道门的前面,余下众人则是形成一个半包围的圈子围在六个老怪物身后。 “祭诀!” 随着段木阳一声令下,十四人同时掐诀,变化各异的诀法伴随着法诀的低吟缓缓在中殿响彻。 半晌过后,十四人的指尖上各自升起五尺长的剑芒,七彩斑斓、颜色各异。 “咄!” 段木阳再喝一声,十四人同时将手指指向朱漆铜门,唰唰唰唰,一阵急促的激射,十八道剑气带着无匹的劲道同时击打在朱漆铜门表层的光罩上。 嗡! 一声轻鸣,整个中殿疯狂颤抖,十八副字画升起了无名大火,瞬息间烧的一干二净。 中殿四壁流光乍现、异彩斑斓,片刻之后,第三道朱漆铜门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轰隆一声,应声而开。 刹那间,色彩纷呈的光华齐唰唰的从门缝中挤了出来,顿时将中殿掩映的宛若金雕玉琢一般,极度刺眼。 众人愣了下神,忽然看到门缝里的大厅摆放着大量的奇珍异宝,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角度,但法器和天材地宝的气息已经让众众人彻底疯狂了。 “终于找到了。”段木站在第一排的最中间的位置,距离门缝是最近的,他低语一声,连无牙婆婆都没有理会,嗖的一声,以最快的速度化作一道遁光飞进了第三道门的里面。 随后,五个老怪物哈哈大笑着陆续跟进,然后是玄烨子、禹鸿林、秦少阳、无牙婆婆、姬月、彩梦。 “圣婴真人果然留了宝物,进去看看。”见所有人都冲了进去,秦烈也迫不急待的跟到了里面。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钻进了他的鼻息中,让他的呼吸为之一滞。 “这是什么味道?好像是某种灵丹?”秦烈一抬头,忽然发现,第三道门的里面飘荡着一种淡淡的白雾,就像水汽似的朦胧的双眼。 只不过这种感觉并没有维持太久,仅仅是眨眼的功夫,白雾便顺着门缝溢散了出去。 众人恍惚间怔了怔,旋即看了看飘散的白雾,赶紧提气运功,通过一番排查,发现身体没有任何异样,这才把心放回到了肚子。 只是,没有人看到,站在第三道门门口右侧的彩梦,在没有人注意的情况下,嘴角向上扬了扬,露出一抹会心的笑容。 第769章 瑰宝无数 异彩斑斓的第三道门后,还是一个长方形的大型宫殿,只不过这个宫殿的规模要比之前的中殿还要大,堪比了最开始进来看到的那个由灵矿原石打造的绝美花园。 在凡俗界的中土五州,一般的豪门世家的住处的格局几乎大同小异,通常都是有前殿、中殿、偏殿以及最隐秘的后殿组成。 而众人从头走到尾,经过了偏殿和中殿,俨然,这里就是圣婴仙府的后殿了。 金漆涂制的宫殿四壁,绽放着金子一般的光芒,这个宫殿很是古怪,在东、南、西、北、东北、东南、西北、西南,整整八个角落里,各有一个独立的密室。 宫殿中央是一尊比花园还要大的雕像,同样的栩栩如生,同样的样貌,标示着的正是圣婴真人生前的样貌。 只不过这座雕像是坐着的,五心向天、三花齐现。 雕像的正下方,是一个直径约有三丈左右的巨大莲台,这个莲台有紫青、红-粉两种异彩,纷外妖娆,雕像也是极尽完美,犹如一个坐化的圣婴真人,在紫青、红-粉光斑中静静盘坐,双眼微眯。 雕像之后,便是一座犹如佛堂般的各种摆饰,钟、鼎、鼓、钵在佛堂的香案上一字排开,此后是一副美轮美奂石碑,如红心玉石,光芒四射。 石碑上刻着一段碑文,寥寥数行小字,说明一切。 “吾圣婴,毕生所学,源于此碑,上注《九华录》道帖,全篇心法,得此心法者,可自道帖习得《造化真功》,开八宝内阁,得本尊一生财帛、所有珍宝——圣婴留字。” “传承法碑!” 进殿的十四人在看到琳琅满目、异彩斑斓的大殿之后,很快将目光转向了那块红心玉石的石碑之上,而当他们念出石碑上的几行小字之后,所有人如同触电一般愣在原地。 “九华录?造化真功?八宝内阁?” 唰! 目光齐转,与此同时,六个老怪物已经分散开来,看他们急如热锅上蚂蚁的样子,再加之奔跑中略带狼狈之相,根本没办法跟之前那几个身手高绝、恃才傲物的高人隐士结合起来。 看到此处,秦烈都忍不住失声暗笑,喃喃说道:“所谓高人,不过如此啊。” 的确,其实秦烈这句话并没有任何笑话六个老怪物的意思,他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幽玄期高手,见多识广,什么宝物没见过,但就算是修为再高的强者,终究也是有个底线,当他们遇到了足以超出这个底线的宝物的时候,他们会跟正常人一样,也会欢喜、也会兴奋,更会失去理智。 而就从六个老怪物疯疯癫癫的散开跑到八个独立的密室求证的样子便能看出,他们已经失去平时应有的稳重了。 这是因为,圣婴真人的留字,极大的刺激了他们的内心,将人性中最贪婪的一面,彻彻底底的展露于人前。 “这八个房间就是八宝内阁。” “门可以打开。” “里面是什么?” 唰! 六个老怪物不顾形容的来回奔走,禹鸿林、秦少阳之流,也是按捺不住内心的兴奋跑到其它房间求证去了。 当然,秦烈也不例外,事实上他跟其它人一样,一样对圣婴仙府有着非常迫切的渴求,或者可以这么说,没有谁能在圣婴仙府的无数宝藏面前可以保持着正常的心态,这一点放在谁身上都不会让人觉得意外。 随着一扇扇石门打开,五花八门、琳琅满目的奇珍异宝正式展现在世人的面前。 八间石室,门都可以打开,但是站在门口,就没有人进得去了。 石门里面,似乎有着一堵无形的墙,即能让人看到里面的天材地宝,又无法让人伸手触碰。 但是仅凭着在门外扫上一眼,以六个老怪物为首的众人皆是被里面的景象惊的张大了嘴巴。 “天哪,这么多法器,足有几百件了,全部都是上品法器和极器法器。”段木阳所在的石门里面堆着满屋子的法器,大部分都散落地上,没有经过整理的乱堆乱放,然而正因为如此,才显得里面的法器又多又精。 “是啊,看墙壁上挂着的,应该是法宝吧。”秦宏山抬起了头,一看不光是地面上,还有墙壁上,也挂满了刀枪剑戟、钟鼎石印等种种法器,而且品质要比法器更加纯粹。 法宝。 级别远高于法器的法术宝物,跟法器一样,共三下品、中品、上品乃至于极品。 法宝是世间最顶级的宝物,再往上,就是仙器。 事实上在凡俗界当中,很少会有法宝出现,因为法宝本身就不处于这一界,它需要更珍贵更纯粹的晶石打造,同时也需要更高明的炼器手艺,一般情况下,在凡俗界法宝只出现在传说当中,只有极少仙门和世家,才会拥有这等凤毛麟角的宝贝。 在场的六个老怪物不是没有见这世面,反而他们的修为几乎可以站在凡俗界的最高峰,可饶是如此,他们平生所见到的法宝也是屈指可数,往往都是看得见摸不着干眼馋。 可是圣婴仙府里的八宝内阁挂着的大量器具都是法宝,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圣婴真人的传承,绝不仅仅是“富甲天下”四个字可以形容的。 这四个字对于圣婴的传承仙府,实在不够资格啊。 “这里面是药材,天哪,居然有九色宝莲,那是什么,难道是传闻中的蛮荒炎松参……” 此起彼伏的惊叹声不绝于耳,一时间整个后殿彻底乱套了,他们不是奔走相告,而是每见一样宝贝都叹为观止的大喊大叫,反而衬托出圣婴仙府的富庶。 秦烈也在人群中来来回回的跑着,没一会儿的功夫,头上的汗水已经浸湿了衣领。 不客气的说,他今天算是大开眼界了,虽然这里面的大量宝物他都没见过,但凭借多年游历锻炼出来的眼力,一眼就能看得出来,里面的东西绝对不是平常在坊市里可以看见的。 用凤毛麟角来形容,确实不过分。 但是秦烈并没有像众人那样歇斯底里,反而在看了几个石室之后,回到了第三道门的门口,停下脚步,气息显得有些粗重,对屺罗说道:“丫头,今天算是长见识了,里面的东西确实很珍贵。”他已经找不到更好的形容词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旁边的冬宝两只眼睛都在放光,正看着一个摆满了仙果仙桃的石室咽着口水。 “咦?丫头,你为什么不去瞧瞧?” 屺罗皱着柳眉,若有所思,忽然喃喃道:“烈哥哥,你不觉得这里很奇怪吗?” “奇怪?”秦烈直起了腰板,微一思量,顿时惊醒:“没错,确实很奇怪。” “简直太奇怪了好不好。”彩梦踮着脚走了过来:“你们看这个地方,前后左右四面八方都是摆放宝物的石室,石门也可以打开,可偏偏就是进不去。” 三个人凑在一起交头接耳。 彩梦说:“而且这里没有任何阵法禁制,给人的感觉好像是……是……” “圈套!”秦烈灵光乍现,说了一句。 “没错,就像圈套。”屺罗镇定的说道。 她的话音方落,终于出事了。 “洪万涛,你想干什么?把手拿开。”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声,众人的目光迅速的从人群中扫过,随后同时落在了已经走到红心玉石碑前的洪万涛身上。 此时的洪万涛,一只手悬在石碑上方,整个人的身子侧着对着东北角落的石室,视线正好能扫到里面多达数百件法器的石室当中,听得这声呐喊,洪万涛眉头一蹙,神情顿时铁青了下来。 随后,众人便看见他飞快的掐着手指挤出一滴鲜血,鲜血滴在红心玉石上,啪嗒,传出一声微弱到极点的响声。 整个后殿顿时陷入一片死寂,除了秦烈、屺罗和彩梦,包括冬宝在内的所有人眼珠子都红了。 “他要认主,快拦住他。”一向稳重的易木道人扯着嗓子吼了一声,不由分说,从袖子里甩出一道金色的铜圈。 刺眼的光芒缭绕而起,金色铜圈带着呼啸的劲风直奔洪万涛的后脑砸去。 要么怎么说,洪万涛此人精明透顶,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到了碑文,但是绝大多数人都去求证八宝内阁里面到底有多少宝物,只有洪万涛,冷静的不像话,独自一人,悄悄的跑到石碑那边去滴血认主了。 因为圣婴的留字说的很清楚,想打开八宝内阁,必须修得《造化真功》,而《造化真功》就在《九华录》道帖当中。 那石碑,是一件法器,谁认主了石碑,谁就有可能是仙府的主人。 虽然只是推测,但此时此刻,由不得人多想啊。 洪万涛已经祭出了法诀,但是还没有完成,一只金色的铜圈带着刺眼的光华迎头打了过来。 “滚开。” 情急之下的洪万涛已经没有时间祭法器了,所以抬起左手向后抡了一拳,只见其人全身火光冲天,一身的法力毫无保留的涌出,当气势提升到一定的层次的时候,就连秦烈都感觉到了洪万涛的修为定格在了大约幽玄二层到三层中间。 第770章 杀 轰! 一声沉闷的撞击,随之而来的便是振人发溃的咔嚓声,强至幽玄前期至中期修为的洪万涛,一个照面之下,左手手臂传出碎裂的声音,剧痛传来,洪万涛咬紧了牙关愣是连哼都没哼一声,右手诀法飞快变法,亮起阵阵赤芒。 很快,滴血认主的法诀完成了。 后殿再度安静了下来,段木阳、禹河、秦宏山、易木、修罗王全部留出了追悔莫及的表情,要知道,这石碑一旦被洪万涛认主,那就意味着整座洞府都成了洪万涛的囊中之物了,人家手握《九华录》,日后就是圣婴仙府唯一的主人。 啪! 一阵光芒亮起,红心玉石的《九华录》道帖石碑光芒尽敛,变成了一块红心玉石的普通石碑。 “哈哈,《九华录》道帖,《造化真功》,圣婴仙府,全是我洪某的人了。”洪万涛仰天大笑了起来,其余人则是满心的嫉妒和怨恨。 呼! 就在这时,石碑飞出一个气宇轩昂的中年男子,此人与后殿雕像盘坐的圣婴真人的法相如出一辙,而唯一与真实背悖的是,从石碑中飞出的人影只是一道虚影。 “哈哈!”虚弱大声笑了起来,看起来也很高兴:“后生,恭喜你得本尊传承,还是快快跪下拜师。” 重宝在前,洪万涛心情好的不得了,但是身为幽玄强者的自尊并没有让他跪下去,反而得意忘形的扫了一眼圣婴真人的虚影,鄙夷道:“哼,洪某人顶天立地,岂会对你这法外化身卑躬屈膝,圣婴,我知道这是你用大感应妙法留下的幻象,你死神魂俱灭,这仙府就不劳你操心了,它现在归我了,哈哈……” 得意忘形! 洪万涛现在是彻彻底底的得意忘形了。 而那石碑上的圣婴虚影,似乎没有听见一般依旧露着平和的笑容,停顿了片刻,虚影笑道:“后生,本尊不知你会否真心拜于本尊门下,不过本尊提醒你,若然是你一人得此《九华录》道帖,那便无碍,你有大把时间修炼,从而得到本尊传承,但若你身边还有同行之人,且要小心了,因为,你现在还无法驾驭仙府,哈哈……是福是祸,听天由命吧,哈哈……” 圣婴虚影言罢,消失在众人眼前,可他留下的一番话,却让洪万涛愣在了原地。 笑声嘎然而止,洪万涛猛然间转身,这才看见段木阳、禹河、秦宏山、易木道人、修罗王已经阴测测的围了过来。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洪万涛心里一突,慌忙的往后蹬蹬蹬退去,很明显,面对主宰整个仙府的唯一关键的法器——《九华录》石碑道帖,五个老怪物打算用蛮力抢了。 “洪万涛,你算什么东西,你只是鹰蛇山脉一个小小的散修罢了,把《九华录》交出来。”禹河踏前一步,周身气势冲天而起。 “洪万涛,你高兴的太早了,《九华录》的归属,还没有定论。”第二站出来的是段木阳。 随后秦宏山、易木道人、修罗王紧逼而至。 洪万涛闻言不假思索的祭出一诀,打算将《九华录》石碑道帖收入囊中。 可是他一施法,突然觉得不对劲儿,无比诧异道:“怎么?为什么不能收进乾坤袋?” 众人一愣,旋即五个老怪物哈哈大笑了起来:“洪万涛,你以为圣婴真人的宝藏是这么容易就能到手的吗?把东西交出来。” 情绪激动的洪万涛顿时状若疯魔,两只眼珠子通红,他将石碑紧紧往怀里一抱,甩袖间便是数十道火焰剑横冲直撞的祭出,同时攻击五大幽玄强者。 “放屁,我才是仙府的主人,你们都给我滚开。” 随后,洪万涛抱着石碑,埋着头向外面冲了出去,从后殿深处,到第三道门的入口,近百丈的距离,洪万涛快的就像一道闪电,起身、腾空、飞掠、落足,一连串的动作毫不拖泥带水,甚至于,他一下子抛出了三件上品法器:一只铁环、一柄飞剑,还有一座金色的小塔。 三件上品法器在元神精神力的驾驭之下疯狂肆虐,根本没有确定的目标,见着谁就打谁。 霎时间,仙府后殿风云变色,无比暴燥的能量波动猝然激荡而起。 “不好,快走。” 屺罗见状就知道事情不妙了。 六个老怪物之前达成的默契已经全部抛在了脑后,这圣婴真人环环相扣的安排直接让人性的丑恶发挥到了极点,仙府只一个传承主人,那么剩下的人就必须要死,不然的话,没有人可以安安稳稳的炼化了《九华录》,成功夺得仙府宝藏。 你死我活了。 “走!”彩梦也娇叱了一声,掉头就往外跑。 六个幽玄期的老怪物搏命厮杀,这可是要人命的局面,没有幽玄期的修为,他们挡都挡不住。 可就在这个时候,秦烈突然伸手将三个一并拦下,关键的一刻,秦烈的脑子是非常冷静的,左右手一手一个拉住屺罗和彩梦,用身子挡下冬宝,随后全身发力,向右后方撞去。 “别往外走,里面才安全。” 秦烈反应奇快,洪万涛拼了命的往外跑,可以说是慌不择路了,因为他们就是从前殿过来的,唯一的入口已经封死,哪里有路啊,洪万涛失去了理智,他一跑,段木阳五人必然会跟过去,到时候主要的战场是在外面,而里面,才是最安全的。 再者说了,以他们这些婴府期的身手,怎么可能快过幽玄期的老怪物,跟着人家一个方向逃跑,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所以秦烈用最快的速度、最冷静的判断把屺罗、彩梦和冬宝截了下来,并且为了尽快给洪万涛让开一条路,他几乎用上了全身的力气。 砰!砰!砰!砰! 四个人同时撞在了墙上,由于用力过大,震的四人头皮发麻,也幸亏秦烈反应敏捷,就在他刚刚闪开的瞬间,金色的小塔正面轰在了第三道门上,朱漆铜门也不知道何种材料打造,刚硬无比,非但没有被撞碎,甚至连个痕迹都没留下,但是弹回来的小塔却没有停留,掉转塔身呼的一声拍在了左边的秦少阳身上。 虽然是弹飞产生的力道,但小塔毕竟上品法器,金光华盖之下,秦少阳吐血倒飞。 唰! 禹河拔起身形紧紧的跟着洪万涛追了出去,但是在出门的同时,他向禹鸿林投去了一个用心极深的眼神。 禹鸿林脑中轰的一声,听到禹河的传音入秘:“鸿林,殿中的所有人,绝不能留,全杀了。” 同样的令谕也在秦少阳、玄烨子、姬月等人脑海中响起,众人齐齐一愣,禹鸿林扭头便朝着刚刚受伤的秦少阳扑了过去:“给我死。” 轰! 禹鸿林一脚踢在秦少阳的胸口上,刚吐了一口血的秦少阳连缓神的机会都没有,再度哇的一口血箭喷出老远,不过有了刚刚的经历秦少阳已经顶住了一口丹田气,法力一散,连忙重新调集了起来,血箭刚刚喷来,他强行在半空中转动身子,两只手撑地一个狼狈的前扑,借力一弹,高高跃起,不等回头,啪啪啪祭诀便是三枚【霹雳火弹】祭出。 三级法术,瞬发。 禹鸿林倒悬闪开两记,其中一记尾随而来,禹鸿林手掌一拍乾坤袋,取出一面赤红色的盾牌挡在胸前,砰的一声,烟消云散,禹鸿林倒退数步。 “婴府后期?秦少阳,你行啊。”禹鸿林脸色一变,将盾牌抛向空中,顿时一道儿臂粗的血色闪电劈头盖脸的砸向秦少阳。 二人打在一起。 就在这个时候,玄烨子突然出现在秦烈右侧,身形一摆一柄锋利的剑光直取彩梦的身后。 可能是因为二人距离较近,玄烨子并未多想,而且他也十分忌惮秦烈身边的屺罗,故此选择了一个让他觉得相对合适的对手。 哪知道彩梦无比机智,又似乎早有防备,娇小的身躯不慌不忙的往旁边一闪,轻而易举的让开了这一剑,随后抬起小手稳稳的在剑锋上一拍,啪的一声脆响,飞剑当场折断。 “好厉害的丫头?”玄烨子打了个哆嗦,定晴一瞧,满心费劲,因为他发现,彩梦身上的法力气势并不如何强大,也就是婴府中期左右,可是她那一掌却把自己的中品法器飞剑拍成两截,她是怎么办到的。 这时,彩梦冲着屺罗笑了一下,无比镇定的说道:“屺罗姐姐,我有对手了,嘻嘻,是时候活动活动筋骨了。”冲着屺罗挥了挥手的彩梦小脚一迈,唰的一下到了玄烨子面前:“老头,选我做对手,你很失策呀,嘻嘻。” 彩梦小手一摇,袖子里飞出了只芭蕉蒲扇,对着玄烨子连扇了三下,啪啪啪,玄烨子打着旋的飞了出去,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这个小丫头,还有点本事嘛。”屺罗捂着嘴咯咯一笑,旋即扭头,对上了无牙婆婆充满敌意的双眼。 “老婆婆,你想试试身手吗?” 第771章 毒阵生效 后殿,所有人都找到了对手展开了大规模无意识的混战,唯独秦烈这面,还很悠闲,事实上这个局面秦烈一早就预料到了,就在五个老怪物去追洪万涛的时候,他就意识到,应该没有人会来找自己的麻烦。 原因很简单,归天教一战,一行九人全部在场,而屺罗一人独挑冲霄五楼四大楼主这件事,早就在云州修界传的沸沸扬扬,谁不知道,邪月圣女是一个婴府大圆满的高手,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哪个不张眼的敢去触邪月圣女的霉头。 这也是无牙婆婆还在纠结的原因,她看着屺罗眼中充满了忌惮,这也让秦烈稍微心安,并腾出时间寻找逃出去的办法。 偌大一个仙府,是不可能没有出路的,除非圣婴真人想要所有人都死,只留下一个传承者,那样的话,他也没有办法。 就在秦烈四下环顾寻找出路的时候,突然间,无牙婆婆笑了起来,她的笑容很古怪:“丫头,老身不是你的对手,我要找的是他。”无牙婆婆指了指秦烈。 “我?”秦烈心中升起一丝异样的感觉:“老太婆,我好像没招惹你吧?” “你站在那,已经身不由已了。”无牙婆婆声音低沉的说了一句。 屺罗勃然大怒:“死老太婆,我看你是不想活了,我来会会你。” 无牙婆婆往后退了一步,道:“丫头,我说了,我不是你的对手,你的对手,也不是我。” “不是你?”屺罗忽然觉得这句话有古怪。 而秦烈心中突然不安了起来:“丫头,不对劲儿,快过来。”秦烈也不知道怎么了,心里莫名的烦燥,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他下意识的想让屺罗站在自己的身边,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个亲哥哥对妹妹的爱护。 手伸过去,速度奇快,但他还是没有抓到屺罗,反而门后,一道冷风吹来,朱漆铜门的后面,一只大手砸在了屺罗的身上。 啪! 措不及防的屺罗的猛的飞了出去,一口鲜血喷向无牙婆婆,后者见状抬起掌迎面朝着屺罗胸前按了下来,啪的一声,屺罗再中一掌,脸色变得煞白。 “丫头!” 秦烈顿时双眼通红,头发都愤怒扬起。 “领域法戒!”双手一分,秦烈创造了一个十万斤的重力压制,直接落在了即将追打过去的无牙婆婆的身上。 “老不死的,我……” 啊! 秦烈发着疯的吼着,脚下法力狂涌如潮,一身的法力已经被愤怒的点焰了,飞身扑出的同时,秦烈朝着身后摆出一刀,神刀雷符夹杂着雷霆之势轰的一声劈在一人的左臂上。 随后他的胸前就莫名其妙的中了一脚,整个人飞向屺罗倒地的方。 “主人!” 冬宝的修为最弱,也是最后一个反映过来的,不由分说,扑向门后。 这时,一个老者忽然飞进,平平无奇推出一拳,将冬宝砸飞。 秦烈倒地顾不得疼痛,打了个滚直接将屺罗带到了远处,等到他翻身爬起来的时候感觉到胸骨都在裂开似的,连忙拍出两枚灵丹送进了嘴里,然后扭头一看,眼晴里直欲喷火。 “段木阳!你无耻。”秦烈扯着嗓子破口大骂。 在大门前,段木阳背着手面无表情的看着殿内争斗的情况,理都没理秦烈,对无牙婆婆说道:“老婆子,那小子归你了,丫头给我,速战速决。” 原来,段木阳趁着禹河、秦宏山、易木、修罗王围杀洪万涛的时候,他竟然偷偷的潜回来了。 归天教那一战,不仅秦烈一行九人在场,一直跟着本家后辈的幽玄期高手,当时也在,这件事没有人知道,甚至几个幽玄期的老怪物彼此之间都没曾发现过,但有一点他们是共通的,那就是从那天开始,所有人都知道,邪月门的圣女屺罗,身后有更深厚的背景。 旦凡有可能,段木阳也不想与屺罗为敌,但在今天这个局面之下,可以活着出去的,就只有仙府的唯一传承者了。 “那个丫头不简单,老不死的,做的干净一点,免留后患。”无牙婆婆提醒了一句。 段木阳点了点头:“她已经中了我的一掌,必死无疑,今日除了你我,谁都出不去。” 就在段木阳和无牙婆婆无比坚信的对话刚刚完成之后,屺罗突然从秦烈的怀里挣脱了出来,翻身站起,咬着银牙舒活了一下筋骨,让他奇怪的是,自己的伤势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严重。 虽然肋骨断了两根,但内脏还是完好的,这一点,屺罗都有觉得有点奇怪。 她知道自己的身上有两样护体的法衣,可是就算再强大的法衣,也不可能挡住幽玄强者的全力一击,这是怎么回事? 与此同时,秦烈也愣住了,因为他也发现自己的伤势虽然很重,但还没到无法动弹的地步,这就很诡异了。 不仅是他们,冬宝也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但是他却跪在地上哇哇吐了两口血,显然伤势比秦烈重了许多,但也没有大碍。 段木阳和无牙婆婆眼睛瞪的溜圆,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无牙婆婆看着摇摇晃晃站起的三人,眉头顿时皱了起来:“老不死的,你留手了?” “没有啊?他们居然没事?” 正当众人疑惑的时候,和玄烨子杀作一团的彩梦突然歪着脑袋叫了起来:“大哥哥,还记得我跟你说的那个阵法吗?嘻嘻,现在开始生效了,屺罗姐姐,你要还手呦,那个老东西不一定是你的对手了。” “毒阵?”得到彩梦的提醒,秦烈犹如醍醐灌顶,猛然间失去的力量仿佛全部回到身上一样,他翻身爬了起来用袖子抹了下嘴角道:“丫头,不用怕他,他中毒了。” “中毒?” 屺罗的脑子转的很快,忽然眼前一亮:“难道是我们进来之前看到的那些白雾?” “嘻嘻,屺罗姐姐你真聪明,这个阵法很普通,但是后殿里面有五色蟾蜍内丹的粉末,只对幽玄期的元神有影响,他现在已经不是幽玄期的修真者了,放心大胆的出手吧,嘻嘻。” 彩梦一边提醒着秦烈和屺罗,一边游刃有余的应对玄烨子的攻势,举手投足,透着一股精明果敢的劲儿。 而听到此言的段木阳,脸色变得无比的难堪:“五色蟾蜍粉?臭丫头,你胡说。” “嘻嘻,老头,你不用瞪眼睛,我说的是真是假,你试试不就知道了,你别告诉你你现在还没发现,自己的法力只能发挥出五成。” “老不死的……”无牙婆婆万古不化的脸色变得极其难堪。 而段木阳一运法力,果然内息有股极为微弱的异样气息正在蔓延。 彩梦的声音再次传来:“老头,我说对了吧,你们这些人呐,就是太贪了,我都说了,仙府里面有毒阵,可是你们都听到了,就是不信呢,这下完蛋了吧,自讨苦吃。” 众人听着一愣,秦烈吸了口凉气:“原来这个丫头早就知道禹鸿林他们背后还有高手相助,他究竟是怎么发现的?他故意跟我提及此事,难不成就是想设一个真假难辩的骗局?”秦烈略一思量,顿时对彩梦的智慧叹为观止。 当初寻找青石碑的时候,他还在疑惑彩梦为什么提及圣婴仙府的机密,现在看来,她不是无的放矢,而是非常缜密的设下了骗局。 当时她就知道有人一直跟着他们这些人,但她说的却是实话,这就对了,像段木阳这些人,都精明着呢,你要是故意说假话,他们绝对会怀疑,但是直接说出真话,还是跟萍水相逢的自己说出这番话,饶是段木阳他们精明通顶,恐怕也难辩真伪啊。 “臭丫头,你设局?”无牙婆婆怨恨的咬了咬牙。 彩梦嘻嘻一笑:“哎呀,老太婆,我就是不说,臭老头不还是一样要进来吗?我只是让他们难辩真伪而已,嘻嘻。” “臭丫头,你……”段木阳气的脸都绿了,刚要发作。 这时,屺罗服下了一枚灵丹,整个人飞了起来,一身魔气汹涌澎湃。 “段木阳,你这个老匹夫,姑奶奶饶不了你。” 呼! 劲风扫过,屺罗飞身扑来,戮仙双钩直奔段木阳面前斩下。 噗! 由于五色蟾蜍粉毒的缘故,段木阳的修为疯狂锐减,法力发挥不足五成,导致他的速度、力量,都大幅度降低。 略微失神的功夫,戮仙双钩便斩了下来,段木阳匆忙躲闪,肩膀仍旧挨了一下,顿时血流如柱。 屺罗一招得手同时愣了一下,不过马上,她信心大增,提着双钩摆着小蛮腰围杀过去,唰唰唰将段木阳笼罩着钩网之内。 “欺软怕硬的臭老头,我让人死无全尸。” “老不死的。”无牙婆婆看见段木阳被笼罩的钩网当中,心神大乱,正要前往相助。 这时,两道人影一左一右的包抄了过来:“老太婆,你的对手是我。” 秦烈甩手一抛,缚灵索宛若灵蛇一般缠了过去。 “老太婆,我要把你砸个稀巴烂。”紧随而至的是冬宝。 主仆二人,再一次联手。 第772章 昆烈与撕空 段木阳乃幽州阴阳门段家之后,当年的段擎雷和秦烈一样,都是拜仙令的得益者,天照山脉战神谷一战死里逃生之后,段擎雷用了三百年的时间便将阴阳门一百八十九部仙学法典尽收囊中,彻悟了阴阳门所有绝学。 从那一刻起,阴阳门好像用尽了前后数千年的气数,从此往后,再无一名天才出现过。 伴随着时间的推移,阴阳门气数耗尽,逐渐被时代的浪沙滔天,但段擎雷名声,却让一个长达三千年的世家迅速崛起。 幽州段家,往前看一千年,风头一时无两,尽管段家最终人才凋零,渐渐落没,可段擎雷从阴阳门带出来的一百八十九部仙学法典,依旧让段木阳之名响彻幽州,至今还留有神话。 别看段木阳中了五色蟾蜍粉之毒修为大减,他毕竟还是幽玄高手,修为、阅历远在屺罗之上,两人转瞬间扭打一团,秦烈心中自然着急,可是再急,眼前的局面在这摆着的,不收拾掉无牙婆婆,很难腾出手来助屺罗一臂之力。 “幽冥魔镜。” 用缚灵索缠住无牙婆婆的手腕,秦烈闪电般的将幽冥魔镜取出了来,高高的举在手中将法力拼命输入魔镜之内,魔镜顿时放出成百上千的黑芒,瞬间形成一张黑芒之网,将无牙婆婆的全身要害尽数笼罩在黑网之下。 无牙婆婆和段木阳几百年的夫妻,年纪已经很大了,虽然她的修为已经突破至婴府六层的后期之境,但可以说,她这辈子几乎没有成仙的可能,但是她还是愿意拼一把。 圣婴仙府里面充斥着圣婴真人生前搜罗的天材地宝,没准里面就有一些可以延长阳寿的仙桃灵果,像他们这样的年纪,不借助这些仙桃灵果还能借助什么? 除此之外,就是圣婴真人的《九华录》道帖了,听说此门功法可以化腐朽为神奇,其中的《造化真功》更是空前万载、绝后万年,若得《造化真功》,没准就能在千年阳寿寿终之前,得道飞升。 这也正是段木阳宁可拉下老脸卑鄙偷袭的原因,两人都接近七百岁,为了成仙,什么脸面全部可以抛在脑后。 见幽冥魔镜黑芒齐降,无牙婆婆面色清冷的往后撤了一步,左手探出轻而易举的接住冬宝迅如奔雷递过来的一记老拳之后,迅速将手中的龙头拐高高举起。 一道橙色光芒拐杖头冒出,泛着古铜的光罩闪电般撑开,犹如枯木的龙头拐霎时间褪去了一身的朴实,绽放出夺目的玉质光辉。 叮叮当当! 急促的击打声让黑芒无一例外的被光罩弹开,无牙婆婆挥动龙头拐再往里面输入法力,顿时,化作一条丈许长的金龙盘旋着将无牙婆婆护在中间,龙尾一摆,闪着金光鳞片的金龙在半空中先行来了一个神龙摆尾,啪的一声,便将紫焰大火猴冬宝一尾扫飞五丈,冬宝胸前金雷紫火噼啪炸裂,周身妖气顿时溃散。 紧随其后,无牙婆婆掐指祭诀,一道金光劲气打入金龙体内,龙口张开,从里面喷出一道金雷,直往冬宝头顶砸下。 “冬宝,闪开。”秦烈发出一声怪叫扑至前方,将幽冥魔镜翻了过来,放出一股强大的吸扯之力,对准金龙一祭。 “咔嚓!” 镜面与龙头正面撞在一起,幽冥魔镜发出一道霹雳狂吟,直接将金雷纳入魔镜,及时将冬宝救下来,秦烈顿时松了口气,那龙头拐一看就是非同寻常的法器,要是被金雷正面击中冬宝,后果不堪设想。 幸亏幽冥魔镜的阳面可以吸收天地法力精华,不但可以让法术攻击失效,还能转化法力由阴面发出堪比三级法术的魔灵光。 幽冥魔镜吸入了金雷宛若获得的无穷臂助,突然灵光大作,秦烈点指祭诀,一道指劲打去,镜面反过来对着无牙婆婆再次释放了一波魔灵光。 急如骤雨的魔灵光形成的瓢泼之势,全部打在金龙身上,然而那龙头拐也不知道是何种灵材打造,外罩坚韧无匹,两波魔灵光,竟是无法撼动金龙本体。 他的目光一扫,屺罗正和段木阳斗的激烈,但局面似乎并不怎么好。 屺罗手持戮仙双钩游窜在段木阳左右,钩法变化万千、出招极是刁钻,然而段木阳一把利刃在手却是将周身要害护的水泄不通,一点机会都不给屺罗,甚至还可以还手,他的剑法出现阴阳门的绝学《天日封绝剑》乃是一门强大的四级玄技。 四级玄技和四级法术不同,四级法术施展起来时间极长,而且攻势效果十分短暂,一般的情况下,即使是婴府大圆满也不敢轻易使用,毕竟在施法的时候,若不能做到顺利将法术展现出来,很容易给敌人创造还手的机会,让自己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 但四级玄技也没那么多顾忌了,这种招式与法力的完美结合,可以在成千上万次不断揣摩和修炼之下变得如臂指挥,如果修者的元神和法力基础极为深厚,还能将玄技的威力不断提升。 屺罗的戮仙钩已经是非常精妙的钩法,而段木阳《天日封绝剑》的熟练和斗法经验还在屺罗之上。 铿!铿! 两招,段木阳用剑气直接将屺罗荡开,仓促退走,段木阳清冷的面孔举步踏出,屺罗顿时变被动为主动。 看起来即使只发挥了五成功力的段木阳,依旧不是屺罗这个级数的婴府期修魔者能够抗衡的。 收回的目光的秦烈心急如焚,这个时候他不可能腾出手去帮忙,毕竟段木阳和无牙婆婆是几百年的夫妻,一旦让二人联手,威力肯定不止于次。 想要击败段木阳,必须先除掉无牙婆婆。 秦烈咬了咬牙,心中顿时有了主张。 “破她外罩!”秦烈瞪了瞪眼晴,口中发出一声大喝,舍得幽冥魔镜,抽出雷符神刀,粗息如牛的重重劈出一刀。 唰! 刀光乍现、裂地撕天。 大撕空斩! 轰! 带着奔雷的大撕空斩蛮横的斩在了龙头拐金身上,当场爆发出耀眼的光花,两件法器在空中碰撞,火星狂溅,粗暴能量涟漪迅速在中央一点向外疯狂蔓延开来,能量涟漪产生的余劲落在八宝内阁封门的光幕上,发出震耳欲聋的低沉嗡鸣。 远处正和禹鸿林杀的天昏地暗、脸色苍白无比的秦少阳耳膜震的生疼,下意识的朝这边扫了一下,整个人都愣住了。 “大撕空斩?” 砰! 略一失神间,秦少阳再中禹鸿林一拳,后者没有看到背后剧烈斗法,当即不屑的说了一句:“这个时候还敢走神,你不死谁死?”禹鸿林冷笑着说着。 “禹鸿林,你他妈的不得好死。”秦少阳粗暴的骂了一句,周身金光大放,一层层宛若锁子链甲般的金色光罩层层叠叠的撑了起来,随即取出一把黄澄澄的厚重大剑双手紧紧握住,千军横扫,撕拉一声,禹鸿林身上的灵力护盾当场碎裂,胸前留下了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狂溢。 “大昆烈剑术?”禹鸿林凝着眉毛扭头逃到远处,准备重整旗鼓。 秦少阳并没有追过去,反而充满惊奇的看向了背对着他的秦烈,心中满是好奇,他怎么会秦族的《大撕空斩》呢?难道是两千年前,家族遭逢大难的时候逃出去的秦族后人? 略微一寻思,秦少阳也没有往深处去想,他虽然对秦烈的身份产生了好奇,但眼下实在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怎么着也得先把圣婴仙府的宝藏拿到手再说。 正因为秦烈施展了一招《大撕空斩》,秦少阳获得了喘息的机会,揉了揉剧痛无比的胸口,将错位的筋骨扶正,秦少阳低吼一声,提着重剑扑向禹鸿林。 另一边,秦烈并没有看见秦少阳施展《大昆烈剑》,神刀雷符重重斩在龙头拐金身上,把无牙婆婆都震的五内翻腾。 老太婆眼中青辉闪烁,惊讶无比,这龙头拐陪伴了她多年,乃是一件经过了三次锻造的上品法器,拐身上所刻的符箓是段木阳花了近百年时间搜罗来的“金龙法相”符,吸收了大量的妖兽内丹和元婴,方才铸就此一方上品法器,即能强攻,也能稳守。 然而她万万没想到,对面这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居然握有中品法器符宝,这符宝的威力可以越阶挑战高一层次的法器,之前那一刀又纵横捭阖、威力无穷,着实让她吃了一记暗亏。 如此看来,当日在归天教上,这小子还没有出尽全力。 无牙婆婆被秦烈的超常发挥弄的惊呆不已,而就龙头拐金身金龙法力锐减的时候,冬宝从侧面扑了过来。 婴府大妖猴没有法器,但肉身极是强悍,那双燃烧着紫冥灵火的硕大拳头,绝对不比中品法器威力弱。 呼啸的拳头,无牙婆婆便感觉到热浪翻滚,老太婆见状怒火攻心,哼了一声,抓住龙尾法力一注,金龙回形变成龙头拐抓在手中,翻腕朝着冬宝的拳头点去。 “嗡!” 第773章 乱战木阳夫妇 “妖猴,滚开。” 地动山摇的嗡鸣随之而来,冬宝飞近的身形被龙头拐传出的大力正面顶住,无牙婆婆张着血红无牙的大嘴发出连声怪叫,臂力一驱,狠狠的冬宝顶了回去。 砰! 冬宝遇力狂退,眼中喷着不甘的怒火。 他虽然已入婴府阶段,可是在这种场合,说到底还是没有任何优越性。 在场的高手都是五州修界的高手,哪一个不是婴府中后期的修为,要对付他,确实不难。 但是冬宝自从修道有成之后,身心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尤其得到血脉传承之后,他的心性早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跟着秦烈云游四海,冬宝学了一身的本领,此时他的心性宛若被人闯进了领地的大妖,不把敌人撕个纷碎,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 于是冬宝被顶回来之后根本没有多想,砰砰砰抬起双拳在胸口上拼命砸了好几下,太焘灵力运转全身,冬宝再一次变成了一个所向披靡的战妖,踏着轰轰震荡的大地,杀气腾腾举拳砸了过去。 对于无牙婆婆来说,冬宝这号妖物就像一只不咬人能膈应死人的苍蝇,哎,你别看他修为低,力气却是不小,没有法器,拳头比什么都硬,而且冬宝的忍耐力极强,被龙头拐打了两拐,跟个没事儿人似的,你说糟心不糟心。 所以看着冬宝打来,无牙婆婆愣是咬了咬没有牙的嘴,脸上出现了非常不屑但又恼火的表情。 “孽畜,老婆子是给你脸了是吗?”无牙婆婆恨恨的说着,就要施法。 这时,秦烈不甘示弱的闪身扑至:“老太婆,看这里。” 唰! 无牙婆婆下意识的回头一看,顿时被一片耀眼的白光晃瞎了双眼。 “啊……”无牙婆婆下意识的抬住挡住双眼,这时,缚灵索像游蛇一般缠了过来,无牙婆婆先是怔了一下,连忙扭身逃窜。 可是缚灵索仿佛长了眼睛似的跟了过去,绕身一缠,啪啪啪,将其连人带拐捆了个结实。 “打。”秦烈也不多说,神刀雷符腰斩而上。 呼! 与此同时,冬宝提着老拳砸向无牙婆婆的面门。 这小家伙可能是顿悟了,知道拳头往脸上砸和往身上砸完全是两个概念,所以招招奔着面门。 无牙婆婆见状一惊,全身法力都用来撑开缚灵索,但眼下就算撑开了,秦烈和冬宝的刀拳也已经到了。 “老不死的……” 无牙婆婆惊叫了一声,随后只见一道剑影隔空祭出,直奔秦烈的后脑。 秦烈一刀扫出去一半就觉得不对劲了,咬着牙骂了一句:“这该死的段木阳。”然后收刀回遁,使了一个凌空【流沙术】,陷入了虚空之中。 剑光几乎贴着的他的脑皮飞了过去,吓的秦烈满头大汗,差点将无牙婆婆拦腰斩成两半的一刀没能奏效。 无牙婆婆惊的魂飞天外,看到顺势斩下来的飞剑在缚灵索一划,缚灵索松开,她方才松了口气,然而还没等到放松精神恢复行动能力,冬宝的拳头却到了,正中面门。 砰! 带着太焘紫冥灵火的炽烈拳劲狠狠的砸在布满了皱纹的老脸上,顿时打的无牙婆婆鼻口窜血,这还是因为她的修炼了某种玄功,不然的话,冬宝这一拳完全可以将她的脑袋打爆。 “啊……” 扑嗵! 无牙婆婆打着转的撞在了墙上,随后摔在了地上,充满了防御禁制的仙府墙壁都晃了三晃,几块金砖碎裂往地上掉渣。 “老太婆……” 段木阳看见无牙婆婆被重击倒地,心中大怒,一剑荡开屺罗朝着冬宝扑来,距离数丈之外,段木阳一张口,一只冒着寒气的白玉葫芦飞出,葫芦口塞子自动掉落,一股寒气迎面喷在准备给无牙婆婆致命一击的冬宝身上。 嗖!嗖!嗖! 冷冽的寒流瞬间将冬宝身上的紫冥灵火尽数熄灭,由于寒气极重,冬宝眨眼间被冻成了一座冰雕。 段木阳愤怒的一掌拍下,就要将冬宝粉身碎骨。 “冬宝!” 见状之下的秦烈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声,不要命从后面抱住了段木阳,两只胳膊箍住段木阳的双臂,顺势一记头锤嗑在段木阳的后脑上。 砰! 两个人一触即分,这种蛮横不讲甚至像撒泼一样的打发,反而起到了绝佳的效果,毕竟这么短的距离之下,秦烈无论使用任何招式和法术、祭出什么法器都来不及,他只要先抓住段木阳,才不至于冬宝在一个回合之下死于葬身之地。 这一撞,两个人顿时天眩地转,段木阳也不例外,后脑是人体最软弱的地方,你就是祭出灵力护盾,也挡不住近身头锤。 秦烈这一招是没办法中的办法,但效果却是异彩显著。 段木阳打了个趔趄头发都散开了,跌跌撞撞的往向走了两步一摸脑后竟然流血不止。 “臭小子,你找死。” 秦烈也被撞懵了,但大敌当前,他摸了摸额头瞬间缓过劲儿,咬着牙瞪着段木阳道:“老匹夫,你一个幽玄期强者偷袭我们,还有脸说,我告诉你,今天我不死,你日后就没好日子过。” 秦烈也是气的够呛,屺罗、冬宝,都是他这辈子最看重的人,段木阳身为一个前辈,丝毫没有前辈风范不说,还偷偷摸摸的潜回来偷袭,这根本不是一个高手能干出来的事,所以,在他看来,段木阳这种人根本不值得尊重。 “去死!”段木阳还没还口,秦烈舞着雷符首当其冲的杀了过去。 “还敢来,你觉得你是老夫的对手吗?”段木阳万般不屑的一瞥,挥掌在秦烈的胸口前狠狠的按了一下。 噗! 近在咫尺,秦烈一口鲜血喷出,五脏都移了位。 不过他并不是那种蛮干无脑的人,刀锋一转,刀尖顺势在段木阳的小腿上划了一下。 这一刀,他本着切了段木阳的小退去的,可是对方还击的速度和力道都远超他的想象,所以并没有成功,但好在,雷符的劲道免强,段木阳的灵力护盾没有撑起,让他勉强的在段木阳的小腿上划了一刀。 而这一刀,对于段木阳连轻伤都算不上,可秦烈在吐血的同时飞快祭出了裂血盅。 双翅血红的盅虫就像苍蝇的个头一样,带起一道红线,噗嗤在段木阳受伤的部位叼了一口。 段木阳只觉得小腿一麻,并没有在意,可是随后,无牙婆婆看向,那只有三寸长的刀伤竟然血流不止。 “老不死的,你的腿。” “嗯?”段木阳低头一看,依旧没放在心上,法力涌入小腿伤口准备止血,可是法力在小腿伤口徘徊了许久,也不见伤口愈合,鲜血更是止不住的往外流,这一下段木阳有些慌了。 运起法门内视经脉气血,段木阳发现,体内出现一种不明的毒素,而这种毒素,正以十分缓慢的速度蔓延,就在小腿伤口处不断扩张,在毒素的影响下,他的裤管和袍摆很快被染红了。 “你下毒?”段木阳眼珠子瞪的血红,一头乱发疯魔飘舞。 秦烈舔了舔腥红的舌-头露出狰狞的笑容,癫狂道:“没错,对你这种不知廉耻的老家伙,下毒过分吗?老匹夫,我就看着你把血流干,你奈我何。”秦烈说着,挥手间祭出好几十道灵符。 一级、二级、三级的符箓,铺天盖地的压了下来,与此同时,袍子里还抛出一道黄光,个头极大。 “老不死的,快闪,是自毁傀儡。”无牙婆婆失声惊叫,双手一分,带着两片血红大幕飞到了段木阳的身侧。 大幕张开,犹如一只大帆,轰轰轰连声爆炸,将所有灵符都接了下来,不过那只自毁傀儡爆炸之后的威力大的无法想象,直接将法力大幕炸的四分五裂,无牙婆婆胸口一闷,便是吐出一口血箭。 “老太婆!”段木阳惊叫声护着无牙婆婆纵身飞退。 这时,空中咔嚓咔嚓一阵冰块碎裂的声音传来,冬宝身上的温度急剧升高,轰,双臂一掌,身上的结冰炸成无数大块,恢复了行动能力的冬宝晃了晃脖子,张口一吐,一只紫色的大火球,带着滚滚的烈焰飞了过来。 “太焘!” 感受身后烈焰滔天的气息,遇到任何为难都能一直保持处变不惊态度并尽数化解的段木阳终于露出震惊的表情。 天下太焘,地源之精,太焘的纯粹,即便幽玄强者都不敢正视。 段木阳彻底被吓傻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寒气葫芦竟然没有将冬宝冻死,那可是一件极品法器啊,不过现在段木阳明白过来了,冬宝身上的紫焰大火根本不是某种法术促成,而是来源一只天生地养的地源之精——太焘。 “老不死的,快闪开。”无牙婆婆大叫着一把推开愣神的段木阳,身子站在了最前面。 轰! 一声巨响,紫冥灵火珠直接将无牙婆婆轰开十五丈,胸前一片焦糊。 “老太婆。”段木阳牙吡欲裂,眼晴彻底变得通红。 第774章 不解死仇 段木阳喉咙里发出凄厉的嘶吼声,用最快的速度扑过去将无牙婆婆从半空中接了下来,这一嗓子运足了力道,仿佛将所有的怒火全部宣泄了出来,法力形成的咆哮,震的后殿众人震耳欲聋,天眩地转。 下一刻,所有人都自觉的停下了手,后殿中央,段木阳抱着无牙婆婆老泪横流,后者躺在段木阳的怀里,胸口处的皮血都被紫冥灵火球炸烂了,往外飘散着一股了难闻的味道,无牙婆婆的嘴里不断涌出浓稠的鲜血,一身的修为剩下不到三成。 “老……老不死……的……”无牙婆婆用她那干瘪枯瘦的手死死的抓着段木阳的袖子,想要说些什么,但没完没了的血呕上来,愣是只叫了个称呼。 “快别说了,别说了……”段木阳红着眼珠子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药瓶打开,往手里倒出了一枚冒着白玄丹气的灵丹,撬开无牙婆婆的嘴巴便往里送。 可是无牙婆婆伤的太重,一口血一口血连番的吐,根本就送不进去。 费了好大的气力,好不容易将灵丹帮助无牙婆婆送服之后,段木阳不顾一切将无牙婆婆的身子扶正,屈指啪啪啪在身上疾点了起来。 因为无牙婆婆受伤暂时罢手的秦烈并没有继续进攻的止住脚步,跟众人一样有些失神。 毕竟这场突如其来的拼杀,他们一直处于弱势,哪怕段木阳中了五色蟾蜍粉之毒,以他的修为,也绝对不好惹,秦烈从未想过最后导致修为已入后期之境的无牙婆婆会在伤在冬宝的手里,谁能想到,身为太焘的紫冥灵火珠爆发起来威力会这么大。 当然,其实这个时候,秦烈想的最多的就是趁他病、要他命,无牙婆婆身负重伤,几无再战之力,而已方还有一个屺罗,在五色蟾蜍粉的影响下,段木阳的优势根本无法体现出来,现在最高明的一步棋就是先将段木阳和无牙婆婆夫妇直接杀掉,免留后患。 这可是杀妻之仇,不共戴天,哪怕他们于心不忍,没有趁机偷袭,段木阳过后也不可能饶过他们。 可是就在段木阳用最快的速度将一枚冒着白玄丹气的上口灵丹送进无牙婆婆口中的时候,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冬宝,同样仰天喷出一大口鲜血。 噗! 刚准备出手的秦烈冷不丁的打了个机灵,回头一看,冬宝仰头向地面上栽了下去。 “冬宝!” 秦烈吓的冷汗都出来了,再大的事,也没有冬宝的性命重要,他几乎没有多想,掉转方向飞向冬宝,闪电般的将冬宝扶住。 “冬宝,你别吓我,你怎么了?” 此时冬宝的小脸煞白,身上的紫冥灵火消了大半,但他脸上依旧挂着憨憨的笑意,虚弱无力道:“我……没事,老匹……夫的葫芦……厉害,伤了元气了……” “那你还动用太焘,你疯了。”秦烈抱着冬宝从领域法戒里取出了一大把灵丹,可是摆来摆去也没找到合适的丹药给冬宝疗伤。 这些年秦烈为了筹备圣婴仙府一行确实做了很多的准备,可是丹药这种事不是你想弄就能弄到的,一般的丹药,秦烈不缺,但是能救命的丹药,确实不怎么有,秦烈也没管太多,咬着牙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段木,而此时,段木阳也把目光投了过来。 腥红的又眼喷涌着滔天的怒火,这梁子算是结下了,没有你死我活,永远不可能化解。 他将单手按在冬宝的身上,元神精神力在冬宝的经脉中扫了一圈,法力源源不断的输送了过去,可是片刻之后,秦烈震惊了,冬宝身上的伤,绝不比无牙婆婆轻,全身上下至少有七条经脉尽断,不仅没有再战之力,反而现在处境十分危险,如果不能得到灵丹的救助,冬宝的元气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全部消散。 “紫冥灵火珠呢?”秦烈急着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环视一周,发现地面上一个闪闪发光的紫色灵球。 他一把将紫色灵球抓了回来,一点指,一道法力祭入灵球之上,推进了冬宝的嘴里。 “你连自己的元婴都收不回来,作死啊,跟她拼什么死。”秦烈眼泪横流。 “主……人……,不……拼命……,斗不过啊……,她太厉害了。” “把嘴闭上,疗伤!”秦烈气的一肚子火,又是不甘、又自责。 回想一下,如果自己的修为不是那么太低,不可能被无牙婆婆牵制太长时间,没有这么长时间,冬宝也不会非得提拼了性命帮自己解决一个大敌,更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修真者的元婴与肉-身是一体的,如果不是伤重到濒临死亡之际,一个念头就可以将元婴收回来。 可是冬宝,连收回元婴的力气都没有了,可见他的伤的是多么的重。 “丫头,有没有疗伤丹药,快。”检查了冬宝的伤势之后,秦烈急的汗都下来了,他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屺罗的身上。 屺罗飞快跑了过来,二话没说从怀里取出一枚黑漆漆的丹丸:“这是大魔透天丹,快喂他吃下去,可护奇经八脉,元气不散。” “来的太是时候了。”秦烈心下暗松,不过手上速度却是不慢,连忙把灵丹接过来给冬宝喂了下去。 冬宝吞丹入喉,秦烈赶紧施法运功,帮助他服化,片刻之后感觉到冬宝体内元气减缓了消散的速度,这才松了口气。 “主人,我没事了……。”冬宝说着,眼神凶厉的看着段木阳和无牙婆婆道:“主人……他……他们……不死,我们就难了……啊。” “我知道!”秦烈一样红着眼晴,咬牙切齿的对屺罗道:“丫头,他们两个,绝不能留。” “我明白。” 就在这时,彩梦突然从远处飞了过来,来到近前扶住冬宝道:“把他交给我,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 秦烈一怔,旋即没怎么犹豫的点了点头,道:“麻烦了,彩梦妹妹。” 他这是第一次向外人表达友好,毕竟在此之前,秦烈不愿意相信任何人,可是眼下的局面,他无法让屺罗跟段木阳面对面交锋,因为他不放心。 屺罗也向彩梦送去一个信任的眼神,其实到现在为止,彩梦所表现出来的善意还远远不足以令二人信任,但是女人的第六感确实奇妙,一向不信任任何人的屺罗,也选择了相信彩梦,这让秦烈心头微微一松。 “杀了他们……” “挫骨扬灰……” 二人交换了下眼神,拔身而起。 而这时,段木阳也红着眼晴看了过来,他的眼晴通红无比,一身气势正以肉眼可见的飞快变化,气势化作剑气,整个后殿都被一股子无与伦比的内息充斥着。 “小辈,今天老夫就让你们知道知道,我段家人的厉害。”段木阳将无牙婆婆扶到墙角坐好,整个人悬在了半空。 “疯了,都疯了。” 被后殿变故彻底惊呆的禹鸿林、秦少阳、姬月、玄烨子看着段木阳满头长发疯魔似的乱舞,小心脏吓的砰砰直跳。 确实,段木阳的实力只能发挥不到五成,可就算他中毒再深,那也是幽玄期的底子,老匹夫一旦发起狠来,一般人是挡不住了。 禹鸿林瞪了瞪眼睛,连秦少阳都不理,掉头就往中殿掠去。 同时离开的还有玄烨子和秦少阳,这二人从秦烈身边掠过,压根兴不起半点偷袭的念头。 不为别人,只因众人已经看出来,秦烈屺罗和段木阳之间,已经结下了血海深仇。 而这个仇,必须用鲜血去洗刷化解。 二人迅速飞至中殿之外,但同时顿了一顿,满含深意的看着秦烈的背影。 玄烨子很是震惊,他觉得自己很了解秦烈,虽然当中有三年的时间并不在一起,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秦烈的修为会变得如厮的恐怖,仅仅三年啊,就能和无牙婆婆这个级数的高手分庭抗礼,当真是绝世奇才。 而秦少阳,更加在意的是秦烈先前使的那一手《大撕空斩》,在他看来,这个人是秦族后人的机率很大,可就算是,他现在有没有必要表面身份认亲? 五个老怪在前殿杀的昏天暗天,后殿有一个段木阳,如果自己留下来相助,结局会是怎样? 如果杀了段木阳自然皆大欢喜,可万一在交手的过程中,自己被段木阳杀了呢? 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秦少阳咬了咬牙,最终还没有过了自己那一关:“该死,先看看再说吧。” 后殿内,秦烈和屺罗并肩齐战,二人一刀双钩,全身的法力已经催动到了极致的状态,盯着段木阳恨不得将对方五马分尸。 而段木阳,同样凶光毕露,不多时,那只冒着冷冽寒气的白玉葫芦,慢慢悠悠的从地面上飘了起来。 “小辈,死吧。” 仇已结下,不释不快,段木阳压根没有任何废话,隔空一点指,白玉葫芦嘴喷出大片的风雪灵力,压向秦烈。 “杀!”几乎是同一时间,秦烈和屺罗不退反进,双双扑了过去。 第775章 兵解 就在秦烈、屺罗和段木阳势成水火之际,圣婴仙府的前殿,同样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 由灵矿原石打造的偌大装饰园林,在五个老怪物的一番你死我活的争斗之后,发生了大面积的损毁,各种玉树、灵山纷纷倒塌,前殿两侧的石林、花园,也全部遭到到了波及。 而这满地的狼藉,五个老怪物愣是看都没看一眼,禹河、秦宏山、易木、修罗王在空中对着一点狂轰乱炸,洪万涛身处其中,愣是连人影都看不到了。 轰鸣响彻之后,禹河四人纷纷飞退,硝烟云雾之中,一个大口呕血的悲壮汉子扑嗵一声栽在地面上,爬了几次都没能爬起来。 洪万涛。 这位在鹰蛇山脉横行霸世的一代幽玄强者,最终将手中巨剑抛到一旁并断成两截,而那块他死都要抱着的《九华录》道帖石碑,就在他的脚下。 此时的洪万涛早就没了一宗之主的风范,全身上下,至少上百刀剑创伤,尽皆血流不止,囫囵着就像个血人一样。 披头散发的洪万涛爬在地上,两只血淋淋的大手交替的往前爬,被打散了元气的他,此时已经不再是一个修真者了,反而变成了一个虚弱到不能再虚弱的风烛残年的老人。 半空中,禹河、秦宏山、易木、修罗王气喘吁吁的望着的向《九华录》道帖爬过去的洪万涛并没有阻止,反而像是在等着一个即将走向生命尽头的老人咽下最后一口气。 唰!唰!唰!唰! 几道人影闪过,禹鸿林、秦少阳、玄烨子、姬月纷纷赶到了前殿,看到地面上的景象,四个人齐齐一愣。 “三爷爷……”禹鸿林飞快站在了禹河的身边,他真怕刚刚偷袭秦少阳的事被秦宏山得知遭到报复。 “鸿林……”禹河看了他一眼,见禹鸿林并无大碍,才问道:“你没事吧?” “嗯,没事。”禹鸿林充满忌惮的往秦少阳那边看了一眼。 “少阳,你受伤了?”秦宏山这才发现秦少阳的伤势极重。 “受了点轻伤。”秦少阳并没有提起在后殿被偷袭的事,因为在他看来,那是一种耻辱。 姬月毕恭毕敬的站在修罗王的身后,一言不发,但眼神却是略带担忧的看向后殿的方向。 “师叔,你没事吧。”到是玄烨子,先关心起易木道人。 易木道睨了他一眼有所了然道:“你都知道了?” 玄烨子点了点头:“在里面,彩梦那个丫头说了,是五色蟾蜍粉,怎么会这样呢?圣婴死前,真把这么大秘密公之于众了?” 四个老怪物齐唰唰的看向了玄烨子,易木毫不忧心道:“五色蟾蜍是灵界的妖物,圣婴真人曾经前往过灵界,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去而复返,但五色蟾蜍粉出现在圣婴仙府并不奇怪,现在看来,彩梦那个丫头身份很神秘,值得深究,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就算老夫知道此地有五色蟾蜍粉,也一样会进来。”易木说着,看了看地面上血人似的洪万涛。 玄烨子顺着易木的目光看了过去,狠狠的吸了口气:“他……废了。” “他太贪了,下场该当如此。”禹河说这话的时候面不改色,仿佛语气中的讽刺意味并没有带着他自己。 “段木阳呢?”这时,易木想起了段木阳。 玄烨子冷冷一笑:“那个老鬼,精明到骨子里了,他看见师叔与几位交手,自己一个人跑回去准备将他们全都杀了,然后等着坐收渔人之利……” 玄烨子说到一半,秦宏山不耻的冷笑了两声道:“哼,段擎雷这辈子的名声算是让他败尽了,可你们是怎么跑出来的?是五色蟾蜍粉吗?”秦宏山看着秦少阳问道。 这时,换作玄烨笑了:“他运气不好,想和他那个老婆子一起杀了邪月圣女和秦烈,谁料点子扎手,偷鸡不成蚀把米,无牙败了,秦烈用一个灵宠换了无牙半条命,如今段木阳疯了,正跟秦烈、邪月圣女拼命呢。” “哦?”听闻此言,四个老怪物纷纷露出意外的眼神。 “邪月门的丫头有这么厉害?” 众人都笑。 玄烨子笑了笑也没有解释,四个老怪物也没有继续追门,只有易木叹了口气道:“也好,让他们斗吧,就让段木阳这条老狗消耗一些元气。” 玄烨子等人闻言纷纷作笑点头。 其实秦烈猜的没错,能走进圣婴仙府的这些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当然,秦烈也不觉得自己有多么的光明磊落,这种事根本就分不清什么是非黑白,如果要论,看的也只是命数。 自打得到灵剑的那一天,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其实都已经做好了随便折准备,这是毋庸置疑的,但如果能撑到最后,得到仙府的宝藏,日后就可以一飞冲天。 赌命,赌机运,赌的是未来的大道坦途。 易木的一番话将话题打住,随后众人纷纷看向地上只剩一口气的洪万涛,凝视良久,毫无怜悯,秦宏山道:“洪万涛,你有这般下场,是命中该有此劫,其实你真不应该来。” 洪万涛的指尖就搭在《九华录》道帖石碑上,眼中没有悔恨,有的只是狂妄的畅快,他勉强翻了个身,用力的抬头扫视着众人一边咳血一边大笑道:“秦宏山,你少废话,成者王候败者寇,洪某人既然来了,就不后悔。况且,你们几个也未必会有好下场,仙府只有一个,谁是最后赢家我不知道,但我洪某人知道,今天肯定有人会陪我洪万涛共赴黄泉,老子在下面等着你们,哈哈。” 洪万涛把话说完,放声大笑了起来,而禹河等人,则是尽皆沉默。 自从选择了修仙那一天起,在场的已经将命运交给了老天,没有人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又会以一种什么样的方式死,但可以肯定的是,身为修真者,踏上了仙途,就没有回头的路了。 易木陡然升起兔死狗烹之心,幽幽的叹了口气道:“洪万涛,你也算一方豪士,我给你一个痛快。”易木说着,飞身落了下来。 而其它人,却是一动未动。 众人都知道,洪万涛最后一口气马上就会咽下去,紧随其后,世间就再也没有潇湘谷。 可是恰恰就在易木飞近准备送洪万涛最后一程的时候,突然,地面上的洪万涛将仅存的最后一丝法力运了起来。 他一只手按在《九华录》道帖上,一只手掐着一记道印,狂笑道:“我洪万涛纵横五百八十年,还轮不到你送我走。” “不好……” 此言一出,众人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随后便看见,洪万涛身上冒出一道鲜浓的血色红光。 “洪万涛,你疯了……”易木惊叫一声,掉头就要跑,但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轰! 一声轰鸣,就在易木丈许开外轰然响起,洪万涛的身子就像一个蕴藏了无穷力量的炸雷,当场炸裂开来,而随后,此人五百八十年的修为全部化作无穷的灵力,通过兵解之术,彻底的宣泄而出。 轰鸣响彻,整个仙府地动山摇,秦宏山、禹河、修罗王等人掉头飞奔,全部往角落里窜去。 毕竟这是一个幽玄期强者的兵解,哪怕他的元气已经散的十不存一,元婴的修为还在,这股力量,甚至可以炸毁一座高达数千丈的高山。 嗡!嗡!嗡! 剧烈的嗡鸣传入耳朵,震的现场八名高手天眩地转,禹河、秦宏山、修罗王还好一点,他们的修为和反应速度远远要在常人之上,洪万涛选择兵解的时候,他们早就逃的远远的,同时还带上了自己的身边的人。 然而易木和玄烨子就麻烦了。 尤其是易木,说不上他是不是出于好心的准备送洪万涛一程,所以他距离兵解的中央是最近的,前后不超过一丈,所以在兵解之后,易木便直接被兵解产生的恐怖能量波动吞没了,生死不知。 而玄烨子失去了易木的庇护反应稍稍慢了一点,他刚刚掉头,便被一股巨大的推动力轰在了后背上,先是一口血喷出去,然后整个人连翻带滚的在能量余波的冲撞下,撞在了前殿到中殿的门框上,顿时头破血流。 灰尘四起、大大小小的灵矿碎块漫天激射,这场风暴足足维持了十五息,方才缓缓归于宁静。 等到硝烟散去之后,禹河等七人灰头土脸的爬了起来,玄烨子则是靠在中殿门口处,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一张老脸白的跟纸一样。 “该死的洪万涛,差点要了我的老命啊。”禹河晃了晃脑袋,眼神中尽是恨意。 可现在就算他恨之入骨,也没地方撒气了,兵解之后的洪万涛已经变得尸身无存,甚至连血肉都难找到一块。 “易木呢?” “这么近的距离,不死也脱层皮了吧。” “呵呵,这洪万涛,临死之前,到是给我们解决了一个不小的麻烦。” “救我……”这时,一个微弱的声音响起。 第776章 战木阳 烟尘散尽,易木道人从灵矿原石的废墟堆里狼狈不堪的爬出来,右手血淋淋的撑着地面,依稀可以看见,他的整只手掌呈现出血肉模糊的状态。 活了几百年的老怪物,因为一时大意,失去了一只手。 除此之外,他的身上到处都是伤口,大到胸口一片焦糊,小到手臂、大腿被灵石划伤的地方,从头到脚算下来,不下十余处,灵矿原石的废墟里面,还有几块闪着蓝光的废铁片,那一件法器盾牌,同样在洪万涛兵解的瞬间当场报废。 而易木道人正是因为情中生智,撑起灵力护盾以及祭出这件盾牌的双重保护之下,侥幸保下了一命。 可饶是如此,易木的状况还是十分危及,用医者的话来说,他现在是五劳七伤,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地方。 凡人喜欢将修真者称为地仙,可就算是真正的仙人,也不可能做到真正的活死人肉白骨。 很显然,易木废了。 也许,他此次逃出升天之后可以凭借几百年来的修为慢慢恢复如初,但从此往后,他没有可能再在修境中迈进一步,因为这次的伤,足以永远断绝了他成仙的念头。 “师侄!” 众人皆是冷冰冰的看着易木没有伸出救援之手,相反,易木还从禹河、秦宏山、修罗王几人眼中看到了兴灾乐祸的眼神。 洪万涛没有白死,他带走了一个足以和他们抗衡的幽玄强者。 “师叔,你,你怎么伤成这个样子?”玄烨子没有置之不理,但喊了一声,也没有马上飞奔过去,反而是小步快走,有些犹豫。 “扶着我,咳咳……”易木伸出手扶住了玄烨子的肩膀,随后充满忌惮的看向了禹河等人。 三个幽玄期高手似乎明悟,纷纷摇头,禹河走过去蹲下,直视着易木道:“放心,怎么说你也是一代宗师,现在你已经废了,我们不会难为你。”禹河说着看了一眼玄烨子:“带着你的师叔下去休息吧,此间事了,我等自会放任你们离开。” “呵呵。”易木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玄烨子同时心灰意冷:“师叔,算了吧。” “不算又能如何?禹兄、秦兄能饶老朽一条狗命,已然是法外开恩了,不是吗?”易木说着,语气中充斥着浓浓的自嘲味道。 至此,山花海树的易木道人,在争夺圣婴仙府的一战中,彻底出局。 禹河回来的时候和秦宏山、修罗王站在了一起,道:“两位,看明白了吗?这圣婴真人没安好心,他是想让我们自相残杀,好满足他那见不得人的私欲,在下不知道二位是怎么想的,但若是再斗下去,恐怕谁也不会好过,在下有提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修罗王往嘴里抽了口气,傲慢道:“本座知道你想说什么,禹河,你的意思是咱们三个一起认主《九华录》,谁悟出《造化真功》的精髓,谁就带走仙府的宝藏,对吗?” 禹河点了点头:“不愧是修罗王阁下。” 修罗王并没有表态,反而看向秦宏山:“秦老鬼,你说呢?” 秦宏山眼晴眯着,毫不犹豫的笑道:“莫非你们两个在刚刚惊天一爆之下受伤了?” 禹河和修罗王交换了下眼神,后者说道:“你没受伤吗?” 禹河笑了,秦宏山沉吟片刻,果然道:“好,那就依禹兄所言,不过咱们有言在先,无论谁得到最后的宝藏,都不得再对没有得到宝藏的人出手,同样的,没有得到宝藏的人也别不甘心,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咱们今天就比一比彼此的悟性,看谁才是这仙府的主人?” “同意。”禹河和修罗王同时点头。 “呵呵,如此一来,段木阳那个老匹夫的算盘可是打错地方了,就让他们在里面斗吧,鹬蚌相争,谁来得利,不好说啊。” 三个老怪物哈哈大笑,随后搬来《九华录》道帖石碑,围着前殿盘膝坐下,各自取出一滴鲜血,进行滴血认主。 禹鸿林、秦少阳和姬月看着围坐而起的三个老怪物多少有些不解,也难怪,没有达到禹河三人的境界,是不可能了解幽玄期的世界的。 修真九大境界,后面几个暂且不提,单说前面几个阶段。 灵虚、归真就不用说了,在九大境界当中,基本上处于垫底的时期,到了丹阳就是大突破,一般情况下,一个资质平庸之辈需要花上多达一百年或者几百年,只有少数天赋异禀之辈,可以在短短数十年或者十数年成功迈进这一阶,到了后来的婴府更是难上加难。 然而世间的强者,多半都不会在丹阳四处闯荡,原因很简单,因为不安全。 丹阳期高手虽然不是随处可见,但到了真正的凡俗修界还是一抓一大把的,若在这时出事,一身的修为就可以丢掉了。只有达到了婴府期,才可以尽量避免危险,因为这个时候,能与你交手的人少之又少。 可是婴府期高手在幽玄强者看来,只不过是初出茅庐的稚龄之徒,毕竟,人世的险恶他们只是看到了冰山一解。 只有幽玄期的强者,才知道修真界的真正底蕴。 达到了这样的境界,所谓的怨恨和恩仇已经不是排在第一位了,反而利益,才是人性需要注重的根本。 这也正是禹鸿林等人不了解三个老怪物三言两语冰释前嫌的原因,因为他们不明白,为什么之前三个人还斗的要死要活,转眼的功夫就达成了默契呢? 其实原因很简单,他们已经察觉到如果再斗下去,很有可能会出现第二个洪万涛,毕竟人在临死前,什么事儿都干的出来,洪万涛用血淋淋的事实告诉三个老怪物,圣婴仙府的宝藏是利益的根本,为了宝藏,一个人可以干出你连想都想不到的恶心事。 而易木就是榜样。 如今有能力争夺宝藏的人只有四个,段木阳最一开始斗法的时候就选择了后发制人,倘若他们三个再不顾一切的斗的你死我活,到最后,很有可能谁也得不到宝藏。 当然,三人达成了默契,也并非真的想公平竞争,因为之前洪万涛的兵解,多少让他们受了些伤,再加之五色蟾蜍粉这个意外,导致三个老怪物的实力相差无几,所谓树大招风、枪打出头鸟,这个时候,谁再表现的急攻进利,必定会成为另外二人共同诛讨的目标。 所以,禹河提议一同认主,听起来这个建议充满了公平性,但或许只有他们三个明白,在这个默契的协议背后正在酝酿着怎样的风暴。 …… 不谈禹河、秦宏山、修罗王三个人的各怀鬼胎,相较于前殿的一片祥和,后殿的局势恰恰相反。 因为无牙婆婆和冬宝双双重伤倒地,此时秦烈屺罗和段木阳的怒火已经彻彻底底的被激发出来了。 他们才是光明正大的你死我活。 “丫头,你主攻,我侧应,咱们联手,合力干掉他。”秦烈眼珠子通红的说到,他办事儿不含糊,知道自己跟段木阳有一定的察觉,如果硬着头皮往上冲,不仅报不了仇,反而会连累屺罗束手束脚。 但是反过来,情况肯定不一样。 屺罗的修为是货真价实的婴府大圆满,秦烈又知道她背后靠山强大,别的不说,单单那杆黑魔枪以及冷月给她的护身法器,就绝对可以立于不败之地,而自己,则是可以最大限度的在二人斗法的过程中发挥余热。 随即一拍乾坤袋,甩手便是几十道灵符。 这些灵符都是他三年来从坊市中收集来的,唯一的用处就是在面对高手的情况下,进行无差别的打击。 从这件事上,可以看出秦烈的个性,他虽然不惹事也不怕事,但真到了紧要关头,这小子比谁都黑,以往动手伤人,从来都不打招呼,旦凡一个回合可以撂倒敌人的时候,就绝不留情。 有人说秦烈的做法没有男子气概,把女人推在了前面,但若是让秦烈自己说,他会告诉你,他这么做,有十足的把握可以不会让段木阳伤害到屺罗,否则他绝不可能让屺罗站在自己的前面遮风挡雨。 唰!唰!唰! 几十张灵符带着刺眼的五彩斑斓劈头盖脸的打向段木阳,洒出灵符的秦烈根本停都不停,转身施展《浩渺神行》移到了屺罗身后,晃眼的神马雷符右手紧握,而左手,却是暗中扣了一枚进过强化的【紫电球】。 看见秦烈祭出灵符转身就走,段木阳气的横眉倒耸,几十张灵符对于别人也许是极大的威胁,但对于有着幽玄期修为的段木阳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贼小子,老夫眼拙了,没想到你如此卑鄙,有种别让女人挡在前面,跟老夫拼个高低上下。” 段木阳隔空一点,白玉寒葫芦冷风呼啸,吹出大片冰雪。 唰! 屺罗及时上前,黑纱长袖抚空卷动,带起暴虐魔劲。 顿时,阴风惨惨,凄厉咆哮的魔风中,一只魔面吸了口气,顿时将冰雪纳入血盆大口之中。 第777章 默契的联袂配合 这防御手段到是奇特。 然而段木阳眼中闪过一抹讥讽之色。 陡手祭诀,一片剑气撑开,宛若大伞,将秦烈、屺罗全部笼罩其中。 “冷月魔尊的邪面宝具,老夫到要看看能收得多少灵元。” 冷月邪面,跟幽冥魔镜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但又各有不同。 幽冥魔镜是阳面吸入攻势灵元,转化到阴面形面魔灵光,看似攻守兼备,但是跟冷月邪面比起来反而落入了下乘。 冷月邪面虽不能攻,但攻势灵元基本上都能吸纳,法器淬炼的精细纯净,绝非幽冥魔镜那种一瓶水不满、半瓶水咣当的低劣法器可比。 当然,这件法器也有一个弊端,那就是不用没完没了的吸收攻势灵元,倘若太过依赖,法器同样会因为灵元吸纳太多,而反噬器主。 屺罗转个身,将冷月邪面对准剑网祭诀一吸,两成剑气吸入,剑网立时开了个口子。 如此威力,运用如此巧妙,想来屺罗也祭炼多时。 缺口一经打开,屺罗拔起身形跃至半空,隔空五丈,玉指连点,七道蛇形黑光迂回扑去。 “天蛇劲?” 段木阳眉头一挑,并没有接下,反而利用一种绝妙的身法闪过五道,然后双臂一掌,一直藏在袖口中的剑气本体豁然出现。 秦烈瞪了瞪眼,那是一柄吹毛断发、银芒紫气交叠的双色法剑,剑体呈蛇形,分有两个剑尖,犹如毒蛇的芯子。 “上品符宝?丫头小心。” 一声惊呼,秦烈不由分说释放了领域重力,十万斤的重力压制虽然不一定能拦住段木阳,但完全可以让他施法时间变长,祭出法器的时候,威力有着明显的减弱。 嗡的一声,无形的十万斤重力突兀的落在肩膀上,段木阳的身子猛的就往下一沉,同时眼框有些往外突。 他很意外,是因为他根本没有察觉到这股足以将丹阳期高手压成肉泥的力量是从何而来的,所以施法的时候顿了一顿。 而就这个切口,屺罗的戮仙钩横着扫了过来。 段木阳顶着十万斤的重压往后一退,身上的锦袍被划开一条口子,连带着灵力护盾也没能防住。 然而秦烈也非常吃惊,十万斤重力绝对不小,段木阳竟然只是肩膀往下沉了沉就了事了,并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让秦烈心下无比骇然。 最可怕的是,这个老家伙原本应该是幽玄修为,因为五色蟾蜍粉发挥实力不足五成。 不足五成的修为就能挡下自己的十万斤重压? 秦烈很担心,但同时也非常庆幸,如果不是圣婴真人早就在仙府中做了安排,今天就算生了三头六臂恐怕也难逃一劫了。 秦烈的十万斤重压死死的压着段木阳,导致段木阳的蛇芯法器长剑没有祭出去,反而握在手里,迎上了屺罗的戮仙双钩。 “老匹夫,姑奶奶打不死你。” 屺罗发起疯来向来不看对方的身份,哪怕就是一个飞升期强者,她该怎么样还会怎么样。 一对曾斩过无数双十少华天才之辈的戮仙双钩交炽光影在殿中闪烁,打的段木阳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当然,这全都是因为秦烈搞的鬼,他跟着屺罗的身后疯狂祭诀,十万斤重压变成不同的花样死死的压制着段木阳。 因为领域重力需要在十丈方圆之外才会发挥效果,所以秦烈不敢离的太远,而这种行为本身对他的消耗也会产生极大的负担,所以秦烈运用的时候十分小心,每每都是在段木阳准备还手之前,突然施压,让段木阳空有一身的本领就是发挥不出来。 “啊!啊!啊!” 几十招过后,段木阳狼狈且愤怒的咆哮着,几百年了,遇到的对手无数,段木阳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憋屈过。 一身的本事,本来就只能发挥到不足五成的地步,现在又被秦烈暗中使绊子,连四成都很难发挥出来。 “老不死的,先弄死那个小子。” 无牙婆婆捂着焦糊的胸口憋足一口气喊道。 旁观者清,无牙婆婆非常直观的发现,屺罗的实力固然可怕,但把持战局的却是那个跟着邪月圣女背后的秦烈。 段木阳红着眼晴扭头一瞥,当即立断掉转剑锋直取秦烈,可是屺罗的身手绝对不若,见状之下身形一纵拦在秦烈的面前,身子前倾双手交叉便是一记“红月飞罗斩”切了出去。 “臭丫头,你给我起开。” 段木阳杀红了眼晴,抬手一指,白玉寒葫芦铺天盖地风雨摇天,而这个距离,屺罗就是想用冷月邪面也来不及了。 “丫头,走……” 就在这时,秦烈在背后抓住屺罗的肩膀往下急坠,用的还是领域重力,二人的速度本来就极快,再被领域重力加速,瞬间让过了飘摇风雨。 这时,段木阳葫芦口一转,对准了地面,呼呼风雨吹袭,刹那间满地寒冰。 “这葫芦法器的品阶极高,不要力敌。”秦烈提醒了一声,单掌轻轻在屺罗肩膀上一推,二人一左一右分开。 “黑煞魔呢!”秦烈高喊。 屺罗冷不丁的恍然,陡手便是两道黑光祭出。 吼! 两声齐吼,两道魔符化作黑煞大魔齐齐抱向白玉寒葫芦。 这时,段木阳眼中闪过一抹不屑之色,摇身一转,任由黑煞大魔抓住了白玉寒葫芦。 可是下一刻,秦烈和屺罗惊呆了。 他们本来想借助黑煞大魔将葫芦控制住,哪曾想葫芦上寒芒一起,两头大魔霎时间被冻成了冰雕,而葫芦口正对屺罗喷出了风雪。 有了冬宝的前车之鉴,秦烈吓的魂不附体,慌忙间从怀里取出一道黄色符箓,以最快的速度祭了出去。 “退!” 同时喝了一声,屺罗没有退,反而歪着脑袋向右侧一划,手里扣了一块黑漆漆的魔石迂回了过去,但是秦烈的眼神有些担忧,因为他看见屺罗的那只手布满了鲜血,虎口上更崩出一道口子。 这说明段木阳的蛇形法剑威力确实很大,屺罗应对起来很吃力。 而在秦烈的印象当中,屺罗应该还掌握一两种威力绝强的四级法术,但她都没有使出来,而是用玄技拼杀,这就意味着,那些法术用来对付段木阳很不明智,所以她没用。 “老匹夫果然难缠,怎么才能赢呢?”秦烈心里纠结了起来。 咔嚓嚓! 一个跟屺罗一模一样的人影被冻成了冰雕,但却不是屺罗的真身。 “替身傀儡?你小子居然是傀儡师?” 秦烈对段木阳的难缠劲儿颇为头疼,因为如果此时换上另外一个人,哪怕修为同样是婴府大圆满,对付起来也不可能如此吃力,可是他却不知道,段木阳此时的心态跟他不谋而合。 一场拼杀持续至今,段木阳发现秦烈根本没出过几次,而且每一次祭出的诀法还有灵符,等级都十分低下,可就是这样一个人物,却将屺罗的攻势无限度的发挥了出来,这真是一对妙人,配合的实在是太默契了。 段木阳骂了一句,白玉寒葫芦再度飘起,秦烈目光一抬,顿时心中有了计划。 “丫头,缠住他……” 秦烈大喊了一声,用的不是传音入秘,屺罗心头一震,大为不解,但他知道烈哥哥的修为虽然比不起自己,脑子却十分好使,于是没有怀疑,顶着风雪冲了上去。 “臭丫头还敢来,让你尝尝老夫的雪磷葫芦是什么滋味!” 段木阳陡手一祭,寒玉葫芦掉转葫芦嘴便要喷出风雪,而屺罗已经将冷月邪面举了起来。 但是这两样法器最终没有形成大规模的碰撞,反而这时,一只画轴远远飞近,闪烁着五彩光华,嗖的一声将雪磷葫芦收了进去。 “这是什么?”段木阳微微一怔,连忙抬手施诀,但是他连续祭了几个诀法,竟然感觉不到雪磷葫芦的存在了。 “丫头,就是现在……” 秦烈把手伸出来闪电般的抹了一下领域法戒,红光暗闪之后,手里扣住了那只装着裂血盅的宝盒,飞身冲了过去。 屺罗眼前一亮,知道机会来了,不由分说,将双钩交由左手,右手翻腕一招,一把锃明黑亮的魔枪抓在了手中。 “段木阳,受死。” 呼! 屺罗言罢,曾经吓退修罗王的黑魔枪化作一道黑色闪电直戳段木阳而去,速度之快,饶是段木阳本人都愣了一下。 “老不死的,快躲啊。” “臭丫头,你身上居然有法宝。” 段木阳知道自己大意了,匆忙间,脸上大汗淋漓,扭头便要往梁顶上窜去,试图逃过那一枪。 可是黑魔枪的来的太快,段木阳没有及时的躲开,但因为他反应迅速,所以让过了胸口的要害,不过黑魔枪却是整个枪尖没入了段木阳的小腿,噗嗤一声,锐利的黑魔枪竟然闪过一道黑光,随即直接将段木阳的小腿炸断,血肉模糊。 “啊……” “老不死的……”无牙婆婆急的眼泪都下来了,不顾一切的要撑着站起。 奈何她受伤太重,根本没有力量,所以并没有爬起来。 但是段木阳夫妇万万没有想到,最要命的一刻还在后面,就在他的小腿被炸伤,痛的差点昏过去的时候,一点红光,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落在了段木阳的腿上。 “老匹夫,这回你真的可以流血流死了。” 第778章 犹疑 一场恶战终于在段木阳小腿报废之后明晰了起来,段木阳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在后殿回荡,嗓音变得异常沙哑,任谁听了都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当然,断腿之痛对于一个修为已进幽玄的高手绝对算不得什么,就是屺罗和彩梦都有点纳闷这个老家伙怎么一点都忍不了疼痛。 可是段木阳心里面却是明白怎么回事。 因为这种感觉绝不是第一次出现。 疯狂退后的段木阳咬着牙忍着伤口上的痛感低头看了一眼,这才发现,一只通红的甲虫正在他的断肢上疯狂噬咬。 别看甲虫个头不大,可每咬一口,段木阳就有种钻心的疼。 “盅虫!”段木阳气的咬牙切齿,可就是有苦说不出,今天这场仗打的太憋屈了,让两个后辈玩弄于股掌之中,而且最郁闷的是,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败的? 不过当他看到裂血盅的时候,段木阳才彻底明白过来,自己最不应该的就是轻视那个表面上只有婴府中期的毛头小子。 一个强者,往往会折在一件小事上,这件小事也许是一个不起眼的人或事,段木阳以前不明白这些,还以为自己的实力可以纵横中土五州所向披靡,但是今天,他真的后悔了。 一开始斗法的时候,他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屺罗的身上,觉得只要杀了屺罗,秦烈根本就不算事,可事实恰恰相反,造成他败北的原因,正是那个不被他重视的婴府中期的后辈。 “臭小子,老夫看走眼了。” 砰! 裂血盅的啃噬能力相当惊人,一小会儿的功夫,段木阳的体力大量失血,并且从他体内流失的不仅仅鲜血,而是裂血盅毒带走的精血、气血。 一个修真者最关键的三个因素就是元神、精血气血。 精血为引,气血为本,二者双失,朝不保夕。 段木阳心中满是无尽的悔恨,可事到如今,又有何用。 生死之战,非生即死,栽倒的地上的段木阳毫无血色,回头看了一眼陪伴了他一生的无牙婆婆,语气悲凉道:“老太婆,老夫修行一世,今天算是栽了。” 无牙婆婆泪流满面,用手爬着吃力的爬到了段木阳的身边,紧紧抓住了那只随着气血流失、修为大减之后慢慢变得枯干的手:“没关系,老不死的,黄泉路上,我陪你走。” “好。” 两只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而看到这一幕的秦烈,没有走过去落井下石,但要说原谅,根本无从提起。 成者王候败者寇,不仅是段木阳,就连他自己在走上这条路的同时,也做到了粉身碎骨的准备。 目光冷冷的一瞥,秦烈将观澜幻海图收了回来。 没错,就是这件法器,在关键的时刻帮助他收了段木阳的雪磷葫芦,趁机与屺罗联手,给段木阳制造了最后的致命一击。 扑嗵! 就在这时,秦烈看见屺罗身子一软栽倒的地上,而那杆锃明黑亮的黑魔枪,在帮助他们解决了大敌之后化作一道乌光没进了屺罗的袖子里。 之前秦烈亲眼看见屺罗用这杆黑魔枪吓跑了修罗王,同时也知道,屺罗使出黑魔枪的时候非常消耗法力,心中担忧,快步跑了过去。 “丫头,你没事吧?”秦烈认真的检查屺罗的伤势,外伤几处,但都伤的不深,只有左臂之前为了避开雪磷葫芦的时候被严重冻伤,但当时秦烈并没有看见,屺罗也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妥之处。 只是现在祭出黑魔枪之后,由于法力消耗过于严重,没有充沛的法力护体,伤势愈发的明显。 屺罗的小脸煞白,但脸上仍旧揣着柔和的笑容,冲着秦烈笑了笑说道:“我没事,烈哥哥,就是手动不了了。” “是冻伤,老匹夫的葫芦厉害,我帮你疗伤。”秦烈抓住屺罗冻伤的手,祭出一丝纯净的法力。 就在这时,两道流光突然从旁边掠出,来势奇快,秦烈有所察觉的刚刚抬头的一瞬间,两道流光便精准无比的没入到了段木阳和无牙婆婆的额头里面。 噗嗤! 一点征兆都没有,叱咤风云多年、在中土享有极高威望的高手段木阳夫妇,就这样离奇的断气了。 唰! 秦烈和屺罗同时向流光射出的方向望去,旋即眉头皱了起来。 不远处,站在冬宝身边的彩梦笑眯眯的站着,青葱般的玉臂抬至与肩平奇的位置,纤细的手指上正缭绕着一团青光,在秦烈和屺罗看过来之后,才缓缓消失。 很显然,出手杀了段木阳夫妇的人就是彩梦,只是秦烈和屺罗很是费解,在他们的印象中,彩梦这个丫头绝不像是那种随随便便就取人性命的狠辣之徒,这丫头到底想干什么? 秦烈和屺罗飞速交换了下眼神,但一声没吭,可表情就不那么愉悦了。 毕竟,无牙婆婆没有了再战之力,而段木阳刚刚断了一条腿,距离秦烈和屺罗又有一断距离,在这个距离下,段木阳想反扑,胜算一点都不大,而且他的内息已然大乱,精血气血流失严重,就算偷袭,也未必能伤到秦烈和屺罗。 况且段木阳和无牙婆婆的双手握在一起,情绪哀伤,有种临终前的相守相望,在这种情况下,旦凡是个人就不会出手打断,这也是秦烈没有以绝后患的立刻杀了段木阳夫妇的原因。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想做又不用马上去做的事,让彩梦代劳了,这丫头到底怎么想的? 目光直视着彩梦,秦烈发现自己对彩梦这个丫头有些看不透了。 一直以来,彩梦一直表现的很天真、很无邪,虽然秦烈一直心存提防,但经过几件事之后,不可否认的对彩梦的防范心里大大降低,尤其当冬宝受伤的时候,她主动站出来帮忙保护冬宝,令秦烈好感倍增。 但这一幕,确实令秦烈无比费解。 屺罗也是不懂,但没有埋怨彩梦,毕竟彩梦一直示好,而且没有做出什么让他们厌恶的事。 “彩梦妹妹,其实不必如此的。”屺罗想了想,哀声叹气的道了一句。 彩梦似乎没往心里去,踩着绣花鞋缓步走向段木阳夫妇的尸体,一边走,一边说道:“他们想要兵解,不能让他们得逞。”她走过去,弯腰,将段木阳夫妇二人的乾坤袋拾了起来。 “是吗?”秦烈略带怀疑的看了看尸体,旋即沉默了下来。 屺罗也没再理会,将目光收回,冲着秦烈笑了笑,问道:“烈哥哥,你没事吧?” “我没事,到是连累你受伤了。”秦烈有些自责的说道,把彩梦的举动忘在了脑后。 “我没关系的,刚刚那种局面,烈哥哥的安排很得当,我也没想到老匹夫的修为如此厉害,若不是烈哥哥的盅虫,一时半会儿的,还真不好应对。” “话不能这么说,如果没有你,我今天肯定要交待在这儿了。”秦烈发自肺腑的说着,然后道:“行了,先别说话,让我帮你渡气,先把伤治好。” 这般话说完,秦烈眼珠转了转,有些不放心的看向冬宝道:“冬宝,你的伤势如何?来,我帮你看看。” 冬宝捂着胸口挤出一丝笑容,勉强撑着粗壮的胳膊站了起来,走到秦烈身边一坐,吡牙道:“主人,我没事,嘿嘿。” 秦烈拍了拍冬宝的肩膀,严肃的说道:“咱们是兄弟,以后不要叫我主人。” “那叫……大哥……” “嗯,兄弟。”秦烈笑了笑,但是天性疑心极重的他还是忍不住带着提防的心思瞄了彩梦一眼。 这时,彩梦拿着段木阳夫妇的乾坤袋走了过来,笑容不改,却在秦烈面前丈许外站定,道:“秦烈哥哥,我知道你对我的做法有些看法,我也不想解释什么,段木阳夫妇败在你们的手里,这两只乾坤袋理应归你们所有,我放这儿了。” 彩梦说完,将乾坤袋放在秦烈的跟前,踏着绣花鞋走到旁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找什么东西去了。 秦烈和屺罗听完相对无言,看着彩梦在后殿转了一圈之后走出后殿,往中殿走去,二人才略带深思的彼此对望了一眼。 “其实她做的对,要是我,也会这么干。”屺罗轻声说了一句。 “可是你不会这么快。”秦烈言道。 一句浅显的对白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屺罗对彩梦的良好印象多少还保留一丝余地,但在秦烈心里,那个天真无邪的小丫头在他心中树立起来的可爱形象已然轰然倒塌了。 这时,冬宝插了一句嘴:“主……大哥,我觉得她有问题。” 秦烈看了冬宝一眼,瞳孔狠狠的缩了起来。 连冬宝都这么说,秦烈不得不重新正视彩梦了。 原因无它,只因冬宝的感觉从来没有出错过,这个彩梦,肯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屺罗因为受伤颇重,所以对二人的评价没有插嘴,但她的目光却是不经意的朝着第三道门看了过去。 …… 第三道门的后面,中殿内,彩梦亭亭玉立的身段微微驻足,侧头回望,嘴角依旧灿烂的笑,喃喃自语道:“秦烈,挺有意思的一个人。” 第779章 情动 自彩梦前往中殿不知道干什么去之后,金碧辉煌的仙府后殿,就只剩下秦烈、屺罗、冬宝三个人。 一场恶战之余带来的是无尽的疲乏,不仅仅冲锋陷阵的屺罗,秦烈同样如此。 领域法戒的十万斤重力压制十分消耗法力,这也是为什么,他选择让屺罗站在前面,而他自己则是被人诟病的站在屺罗身后侧应的人。 原因很简单,因为秦烈心里清楚,自己的一身修为和法器对付境界相当的修真者也许会立于不败之地,但像之前那样,越阶挑战婴府大圆满的高手,根本没有胜出的可能,如果是他站在最前面,用法术和玄技跟段木阳搏杀,估计用不了几个回合,他就会被人打的满地找牙了。 所以秦烈一边感到庆幸,一边又很自责。 “丫头,你真的没事吗?要不要再服两枚灵丹,我这有一些灵丹,你看看哪些可以用。” 彩梦离开之后,秦烈便坐在屺罗的对面呵护倍至,弄的小丫头一个劲儿的捂着嘴笑。 “烈哥哥,你怎么了?我真的没事,你看看,我不是好好的吗?”屺罗摆动的胳膊笑道。 “哎……我就是怕你出事,你烈哥哥没本事啊。”秦烈无比惭愧的挠了挠头。 屺罗柔声劝道:“烈哥哥,你不必如此,说实在的,刚刚你的安排非常巧妙,倘若我们两个没有配合好,现在倒下的,就不是段木阳了。”屺罗很善于总结的说道。 秦烈点了点头没吭声,旋即想到了什么,问道:“对了,你使的那杆魔枪,是不是对法力透支很大啊。” “嗯,那是一件下品法宝,以我现在的修为驾驭起来,确实非常吃力,若非如此,咱们也不可能如此被动。” “下品法宝。”秦烈瞪圆了眼睛,屺罗身上的秘密太多了,他都有些不敢相信了。 话说到此处,屺罗有些犯愁的低下了头,似乎若有所思,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而冬宝看到屺罗的样子,很机灵的离开,走到远处,自己坐下慢慢调息。 “烈哥哥……其实我是灵界的人。”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屺罗声如蚊蝇的说了一句。 秦烈一怔,旋即明白屺罗的心思,笑道:“丫头,你是什么人,从哪来,这不重要,你明白吗?因为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我最亲近的妹妹,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 屺罗抬起了头,精致的下巴微微有些抖动,恍惚间,秦烈仿佛看到了屺罗眼眶里有泪光闪动。 “怎么了?感动了?那就以身相许吧。” 秦烈也不知道犯了什么病,冷不丁说出一句让自己都特别震惊的话,其实他本意是想开个玩笑,但一向不怎么开玩笑的他说完这番话之后,才发现自己有些唐突了。 一直以来,他和屺罗之间的关系始终保持着哥哥、妹妹与两情相悦之间的朦胧状态,其实两个人心里都有些爱慕,但都没有机会,或者还没有下决心说出口。 而经过了几次同生共死之后,其实两人都没有发现,那般爱慕早已在心中生根、发芽。 秦烈今天这半开玩笑似的打趣,冷不丁的触动了横在二人之间最后一道屏障,说完,秦烈脸就红了。 而屺罗,比他的脸还要红。 二人低着头,气氛变得旖旎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秦烈突然鼓足了勇气,拉住屺罗的手道:“丫头,我愿意娶你。” “……”屺罗宛若触电似的娇躯一颤:“你……你说什么?” 终于捅破了那层窗户纸,秦烈脑子变得格外清晰了起来,胆子也大了,手上轻轻的握了一握,无比坚定道:“我说,我愿意娶你。”他言辞一顿,目光精光:“我知道,以我现在的修为还远远没有资格跟你在一起,但是我有信心,让你的师父认同我,相信我,放心把你托付给我,我愿意照顾你,日后陪伴你天涯海角,不管日后能不能成仙,是否能获得长生大道,我,秦烈,永远都会在你的身边,做你的烈哥哥。” 秦烈一口气说完,整个人仿佛丢掉了全身的力气,脸红的像发热似的,心脏扑腾扑腾的乱跳。 这个时候,他的心里有好几个声音来回的回响。 “该死,我在说些什么啊?这么突然,丫头该怎么想我?” “你确定你真的喜欢他吗?你配吗?” “我喜欢,我配吗?” “丫头会怎么想我?以后会不会不理我?我会不会只想让我做他的哥哥。” 太乱套了! 没有任何男女经验的秦烈在这一刻,彻底崩溃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如此莽撞的把这番话说出来。 然而,坐在对面的屺罗却是看的清晰无比,女人的感觉永远要比男人灵敏,这句话说的一点都不假。 此时他看着秦烈的眼神,是充满忐忑的,但是这种忐忑完全是因为怕自己拒绝而产生,这说明烈哥哥是真的喜欢自己。 对,他喜欢自己,他愿意娶我。 狂喜和甜蜜充斥着心头,屺罗再也控制不住喜悦的泪水从眼角滑落,她用小手捂着嘴,脸颊肌肉的抖动出卖了她的真实的感情,在这个时候,屺罗想起了过往的种种。 善州…… “臭丫头,你谁啊。” “毛小子,你本事挺大啊……待在这,姑奶奶出去办事,回来再找你……” 帝都…… “谁欺负我烈哥哥,姑奶奶让他生不如死。” 北冰原…… “烈哥哥,这里就是北冰原,我要找的仇家就在这。” “恩,你报仇,我给你掠阵。” 大荒泽…… “烈哥哥,我不行了,把我放下吧,扛着它,你永远不可能去到云州。” “丫头,你放心,哥哥就算扛也要把你扛回冷月门。” “……” 往昔种种浮现心头,屺罗这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日日夜夜惦念心中那个人,并在见不到他的那些日子里,疯狂的四处寻找。 情窦初开,情蒙未知,情到深处,已然沦陷。 此时此刻,屺罗心中满满的充斥着甜蜜,她多么想点一下头,拉起对方的手,说一声:我愿意。 可是就在他马上就要答应的时候,忽然她的脑海中闪过一道金轮,那是由二十八颗星斑组成的星盘,万般耀眼,而这一幕闪过,屺罗顿时止住了泪水,脑海里一个久违的声音不断的回响了起来。 “杀了他,他必须死。” 嗡! 来历不明的灵魂震颤让屺罗心中所有的情感顿时灰飞烟灭,心中那一抹无法取代的甜蜜情绪变成了穷凶极恶的杀机。 “啊……”屺罗仰天咆哮,头疼的歇斯底里:“回去,你给我回去。” “丫头,丫头……”正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等着屺罗的答案的秦烈看到这一幕顿时吓的魂飞魄散,一把将屺罗的肩膀搂住,渡了一缕法力进去。 噗! 就在这时,屺罗一口鲜血喷了地上,小脸变得凄凄惨惨。 “丫头,你怎么了?”秦烈加快输送法力的速度。 没过多久,屺罗方才稳定了下来,她抓着秦烈的手,笑的无比凄惨,但凄惨中又带着浓浓的深情:“烈哥哥,屺罗也想跟你在一起,但是此事,需要师父首肯,你懂吗?” “我懂,我懂,你别说了,疗伤要紧,都怪我,急了。”不了解内情的秦烈还以为自己的唐突让屺罗伤上加伤,内心十分自责,赶紧将屺罗的身子扶正,继续渡气。 不久之后,屺罗的气息方才平和下来,而此时背对秦烈的她在秦烈看不到的角度流下了两行泪水。 憋着小嘴,屺罗于心不忍的微微侧头,柔声道:“烈哥哥,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嗯,我答应。”秦烈的法力虽然消耗的也很大,但此刻还是不要命的将自己的法力输送了过去,甚至于,她都不知道屺罗让他答应什么事。 “我还没说,你就答应了?”屺罗甜蜜的笑着。 “你说的,再难办到的,我也一定办到。”秦烈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因为他现在终于明白自己的心迹了,他已经彻底的爱上了屺罗。 屺罗咬着嘴唇,久久不语。 “什么事,可以一会再说。”秦烈轻声道。 “我怕再不说,就来不及说了。”屺罗在心里呢喃着,终于,她轻声道:“答应我,如果有一天,我们走散了,不要找我,好吗?” 秦烈一怔,停止了运功,但马上又恢复了输送法力:“傻丫头,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先别说话了,疗伤。” “呵呵,好。”屺罗紧咬着嘴唇泪光盈动,而在后面输送法力的秦烈却丝毫没有察觉。 今日情动,并非偶然,其实秦烈心里早就给屺罗留下了无比重要的位置,只是一直以来,都羞于表达罢了,浓浓的情思生根发芽,但没有外界的刺激也很难长成参天大树,但是圣婴仙府一行,秦烈先是因为屺罗受伤生出一丝惧怕的心思,后又因为段木阳夫妇之死彻底看透了生死无常,所以内心的情感一下子爆发出来,方才让他把心里的话说出了口。 第780章 太极图 情已动,人奈何。 是个人就有七情六欲,别看那些一向将斩断七情六欲的挂在嘴上的修真老怪物常常提醒自己的弟子用近乎绝情的方式提醒自己的弟子,其实他们本身就无法真正断绝“情-欲”二字,因为即便没有情,还有欲,欲望无边的,所以这种事,没有人能控制得住。 秦烈没有控制住,由感而发,情到浓时,一发不可收拾,其实是合情合理的。 然而他并不知道的是,两个人的情投意和、彼此敞开的心扉,收货的效果却是截然不同。 秦烈心中很高兴,因为屺罗没有拒绝他,还说喜欢他。 可是屺罗虽然同样心中甜蜜,但在甜蜜的背后却充斥着不为人知的酸涩。 但这番话说到此处,屺罗也不想再解释下去了,因为以后的事,她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就如同刚刚那个折磨了他近十年的声音,自从到秦烈之后,就开始出现了,她屡次克制,但每每在梦中,都能感受到一股股滔天的杀意。 而这股杀意,只针对一个人,一个让人宁肯舍命要爱护的人。 这是不是讽刺呢? 屺罗不解,秦烈不知。 后殿没人打扰,秦烈也拼了命的想让屺罗尽快恢复,毕竟圣婴仙府一事还没有尘埃落定,说不上什么时候,就会有危机发生。 恰恰就是这个时候,不远处的冬宝站了起来,他的伤势还没有痊愈,但起来走两步已经没有问题。 “咦?主……大哥,你看这是什么?”冬宝对秦烈的称呼转变还不是那么习惯,措辞有间隔。 秦烈和屺罗闻声同时回头张望,但没有起身:“怎么了?” “你快看啊,这两个孔洞是不是跟之前大哥得到的月牙宝玉形状很相近?” 此时的冬宝,就站在原本摆放着《九华录》道帖石碑的石台背后,目光直勾勾的盯着石台发愣。 秦烈和屺罗闻言连忙站了起来,他扶着屺罗快步走了过去,果然,那四四方方的玉石摆台的后面的确有两个孔洞,而且是一个太极图,正反两个月牙形状,跟吴功焕给他的月牙宝玉十分相近。 “这有什么玄机?”秦烈顿时愣了一下。 “烈哥哥,快把宝玉拿出来放进去试一试。” “嗯。” 正好没有别人,秦烈赶紧将揣在怀里的两块月牙宝玉取了出来,校对比较之后将两块月牙一正一反嵌入了孔洞中。 这个时候,冬宝猛然间回头,看了看空荡荡的大殿。 “怎么了?冬宝?”屺罗适时发现了冬宝的异常。 而冬宝却是冷着脸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总感觉附近有人在监视我们?” “有人?”秦烈和屺罗纷纷四处张望,可后殿静的让人心都在发慌,哪有什么人? “你看错了吧。”秦烈说道。 冬宝木讷的点了下头,又摇了摇:“这不是第一次了,之前在中殿的时候就有过一次,不过,可能是我感觉错了吧。嘎嘎。” “呵呵。”秦烈和屺罗笑了笑,没怎么放在心上,随后将目光转向嵌入孔洞中的两块月牙宝玉上,没见什么动静? “这不会应该滴血认主吧?”屺罗见月牙宝玉没什么反映,说道:“烈哥哥,你快试一试。” “嗯,好。”秦烈也没犹豫,拇指和食指掐在一起,一用力,在食指指尖上划出一条小小的口子,然后挤出一滴鲜血滴在了月牙宝玉的上面。 嗡! 一声低沉的嗡鸣,刹那间,两块月牙宝玉突兀闪烁起来,释放出耀眼的光华,这道光华无比刺眼,把秦烈三人闪的连忙用手挡住了眼睛,也就是这一刻的功夫,光华猝然喷出,形成一道光束,将秦烈包裹起来,直接吸进了太极图中。 “烈哥哥……” “大哥……” 屺罗和冬宝眨了眨眼,便看到秦烈被吸进太极图的一幕,随后光华泯灭消失的无影无踪,而那小小的太极图,在释放完青光之后就变成了灰色,一点灵力气息都没有了。 “烈哥哥去哪啦?” “好像被吸进去了……”冬宝极度无语。 …… 与此同时,前殿。 满地狼藉、到处都是被崩毁的灵矿原石的前殿中央,禹河、秦宏山、修罗王正围着《九华录》道帖石碑滴血认主,并参悟道帖中的《造化真功》。 《九华录》道帖石碑的上方,悬着一幅若大的绿玉金光字体,阵阵光华流转,灵元灵气异常浓郁。 世人皆知,圣婴真人成名的功法就是源于一本名《九华录》的道帖,但几乎没有几个人知道,《九华录》道帖仅仅是一份修真总纲,里面包罗万象,法门奇多,而当中最强大的心法,就是《造化真功》。 对于禹河、秦宏山、修罗王这类有着幽玄期的老怪物而言,顶级的心法,才是他们的目标,而这门心法,恰恰不管是修真者、修魔者,甚至是修魂者,都可以修炼。 传闻中的圣婴真人,本身就具备仙魔同修的阴阳体质,这一点跟秦烈很像。 当然,天底下仙魔同修的心法虽然不多,可也不少,但真正能在仙魔同修的基础上获得极高地位的人,却是凤毛麟角了。 而圣婴真人,就是万年以来的第一人。 用心解读《造化真功》中的法门,禹河、秦宏山、修罗王已经完全被心法的口诀吸引住了,之前各怀鬼胎的那点小心思,早已荡然无存,如今三人最大的渴盼就是尽快将心法中的第一段口诀修炼完成,因为里面清晰的标示着,修成了第一段口诀的人,就可以打开仙府的禁制,成为仙府的主人。 不仅如此的是,当《造化真功》的法门出现的时候,禹鸿林、秦少阳以及姬月都忍不住坐在远处修炼了起来。 他们距离虽远,但一点都不妨碍那巨大的绿玉光幕字体进入他们的法眼,看的很真切,很清晰。 除此之外,四下搜索着仙府玄机的彩梦也来到了前殿,她的脚步很轻,禹河等人又处于全神贯注当中,所以没有发现她。 而看到《造化真功》的彩梦则是在短暂的愣神之后,突然从那双清澈如同溪潭的双眼中,爆发出惊人的贪婪之光。 随后,她盘膝坐在地上,一声不吭的修炼《造化真功》。 这个过程足足维持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相对而言,禹河等人开始修炼要比彩梦看见《造化真功》的时间还要长。 前殿洋溢着一股子勤学苦练、心无旁骛的气氛,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四下张望,大家都在拼命的修习绿玉光幕字体上面的口诀。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嗡的一声,《九华录》道帖石碑剧烈的颤抖了起来,禹河、秦宏山、修罗王三人离着最近,几乎就在石碑的脚下,还没等有所反应,就听蓬的一声轰鸣,珍贵的《九华录》道帖石碑,居然无缘无故的炸的四分五裂。 石碑乃是异种灵石打磨而成,本身灵元就极其充沛,这惊天一爆,产生的能量涟漪直接将禹河三人炸飞了出去,由于之前一点征兆都没有,结果就是三个老怪物直接被炸的吐血,而其它人却没有什么大碍。 “噗!” “噗!” “噗!” 三道血箭同时往一个方向喷洒激射,顿时三股气血合而为一,腥浓的血气刹那间席卷大殿。 “出什么事了?道帖为何炸裂?”来不及调息伤势的禹河翻身爬了起来,几步来到近前一看,一块完好无损的石碑,就这样变成了一堆烂石头。 “王八蛋,是哪个从中作梗?”体态肥胖的秦宏山打着滚的爬起来,气的暴跳如雷。 修罗王也勉强撑着地面站起,脸色阴郁的要死,四下一望,众人看见了彩梦坐在不远处,顿时勃然:“臭丫头,是不是你搞的鬼?” 彩梦惊愕着,像是没有听见一样,怔怔的看着爆炸的现场柳眉越皱越紧,良久之后,似乎想到什么的彩梦突然站起来转身向后殿发足狂奔了起来,一边跑着,一边嘴里发出与其形象完全不符的骂辞:“王八蛋,被圣婴老匹夫骗了,那根本就不是《九华录》道帖。” 身形一动,彩梦灵巧的身姿突然变得杀气腾腾,而追在后面的禹河、秦宏山、修罗王猛然间看到彩梦的身上升腾出一股浓烈的尸气。 没错,就是尸气。 一股冲天的尸气,让三人偶感不安了起来。 “尸气?这丫头……她……”禹河目光呆滞,猛然间停了下来。 “借壳化身?”修罗王见状灵光乍现,狠狠的咬了咬牙。 “不是本体?”秦宏山微微一愣之后似有所悟,提着袍摆拔地而起追了出去。 一时间,杀气充斥着前殿,很快便掠过了后殿,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禹鸿林三人也是满目茫然,无奈之下,只得匆匆跟上,直奔后殿而走。 …… 同一时间,一个金光四射,犹如晴天白日的地方,秦烈迷迷糊糊的睁开了双眼,就在他的前面,一个双手插-在袖子里的青袍白髯的老者正笑眯眯的看着他,脸上布满了慈祥的笑容。 “小友,恭喜你,终于找到仙府的真正入口了。” 第781章 仙府新主 金光四溢、晴空万里的奇异空间,秦烈木讷的看着周围的一切,仿佛在梦境中不尽真实。 此处空间已经不是大殿,反而像是一艘船只船体中央甲板,脚下是长条状的玉石地板条,前方船首、两侧龙骨、后方船尾,中间凹陷,船体痕迹格外明显。 只不过,这艘船的整体完全是由上品灵石打磨而成,没有任何接缝,就像用极高的雕工雕刻出来似的,充满了流线感。 在甲板中央,站着一个老者,身材略矮、体态显得稍微肥胖,一把胡子雪白雪白,直垂直腰际,老者两手插-在左右手袖中,神态慈祥、笑容谦和,正笑眯眯的望着自己。 “恭喜小友,哦,不,如今应该称呼小友为主人了。”老者笑呵呵的说着,伸出双手。 他的手十分细腻,绝不像百岁高龄的老人那样布满了皱纹,老者双手一拱,九十度大弯腰,毕恭毕敬道:“老朽晏泱,见过新主人。” “什么?新主人?”秦烈被晏泱弄的满头雾水,一脸茫然。 他往前走了两步,四下看了看,这才发现,晏泱的身后还摆着一只精致的玉盒,盒子通体流光,但溢出不多,若非晏泱有意挪下步子,他还真看不到。 “这位……晏前辈……”秦烈不知道称呼对方什么好,只能用前辈二字代劳。 而晏泱则是笑了笑道:“主人客气了,直呼老朽名讳便可,毕竟您已经是仙府的主人了!” 秦烈彻底愣住了,磕磕巴巴道:“不是,你说我是仙府的新主人?这话从何谈起?” 晏泱笑容不改,露出很明了的表情,回身将盒子打开,一阵光华乍现之后,晏泱捧着造型奇特、形似角玉的牌子和一卷秘籍走近,并用双手奉上,诚然道:“主人请看,此乃真人生前所留,此牌是真正的圣婴令,炼化此令才是仙府的真正主人,这万里瑶光舟以及瑶光舟内的仙府和各种天材地宝就都是新主人您的了,哦,还有这个,此乃《九华录》道帖,请新主人笑纳。” 晏泱极其平淡的话语直接把秦烈雷的外焦里嫩,听完这段话,他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而晏泱看着他一个劲儿的笑,却也没有往下解释。 过了有一会儿,秦烈突然吸了口气,无法平息内心的震撼,无比疑惑的说道:“不是,晏老您的意思是,这才是真正的圣婴令和《九华录》道帖?” “没错。” “那外面的……” “哦,那是真人生前留下的伪帖,至于新主人到此前使用的圣婴令,乃是开启仙府传送阵的法器而已。” 呼! 听完晏泱的解释,秦烈胸腔好似挤出一大口气,顿时明白过来了:“我懂了,原来外面的所有东西,都是幻象,对吗?” 晏泱微笑着摇了摇头:“也不尽然,其实圣婴仙府本身就是一件可以变化大小的乘驭法宝,先前老朽说了,此法宝名为——万里瑶光舟,乃是真人生前四方云游的座驾,因为此舟通体上品灵石打造而成,又附以多达十数种阵法禁制,故此不仅可以随心所欲变化大小,亦可当作修行之洞府,所以新主人之前看到的“前殿灵石园”、“中殿修行居室”、“后殿八宝内阅”全部都是真人所留的天材地宝,只不过真人设下了大量的禁制,故此在没有炼化真正的圣婴令之前,旁人是无法得到的。 “真人生前以此法宝走过中土九州,遂坐化之后便将此舟留了下来,当然,没有真人在,万里瑶光舟只能藏在鹰蛇山下,只有九灵剑才能打开通住万里瑶光舟的传送阵,这么说,新主人可懂?” “懂了,懂了。”秦烈应着,但是心中的震撼一点都没有减弱。 谁能想到,传了近万载的圣婴仙府,其实是一件可大可小,可以乘驭的飞舟呢,而且这件飞舟还是一件法宝,虽然不知道级别,但在秦烈眼中已然了不得的宝物了。 “可是,可是我是怎么进来的呢?”秦烈有些不懂了,因为之前,他是被摆放《九华录》伪帖石台中的太极图吸进来的,而那两块月牙宝玉又来历不明。 晏泱笑道:“这就是真人的智慧了,其实当年真人自觉无缘仙道,便开始四处挑选传承,但经历数百载,真人仍没有找到合适的弟子人选,故此留下此舟,传出传言,才搞了这么一个圣婴仙府出来,在当时,真人的确想过简单一些,便炼制了九灵剑,但后来因为一件事,让真人意识到机缘的重要性,于是,真人便炼制了“寰空双月石”,此二石,乃天运之石,意指机缘,仙人才智无双,不想一身传承落入无用人之手,方才提前将此二石带出仙府,留在了鹰蛇山下。” “前阵子……哦,好像是数年前吧,具体的日子老朽记的也不是十分清楚,“寰空双月石”被本地的两位世家的家主所得,原本这“寰空双月石”也有一道符印,可让此二人提前进入仙府,谁料到此人二人得此“寰空双月石”之后,非但没有互通有无,反而因为一些不知名的原因闹的很僵,并没能发现“寰空双月石”中的传送符印,唉,真是可惜,若不是此二人之间生了嫌隙,圣婴仙府恐怕早就落入二人手中了,不过这便是机缘、命数,若此二人当初便能无私向善,恐怕今日老朽也见不到新主人您了。” 听到此处,秦烈方才恍然大悟,晏泱所说的“二位家主”就是方震和吴功焕,当时二人早就得到“寰空双月石”却不知道善加利用,反而因此还成为了仇敌,没错,这就是命,如果当时二人能联起手来好好查一下“寰空双月石”的用处,恐怕今天得益之人就是他们了。 从这方面看来,圣婴真人还真是有先见之明。 他一开始只想找个传人,但后来感叹到命运多舛,方才设下了第二道禁制,而恰恰因为这道禁制,自己成为了真正的受益者。 果然,运气是一个十分重要的因素啊。 一时之间,秦烈发现自己的运气太好了,这搜索圣婴仙府之路充满了波折,且不说方震、吴功焕早就机缘巧合的找到了“寰空双月石”成为第一个有机会拥有圣婴仙府的人,单单是随后,方震为了保命,就让洪成涛完全有机会横插一杠子。 要是那时,洪万涛稍微有点怜悯之心,这仙府也到不了自己的手里。 而在圣婴真人看来,只有拿到了“寰空双月石”进入第二层传送禁制的人,才是真正的仙府传人。 这等于秦烈经历了两次难关,用自己的运气,生生拼掉了方震、吴功焕、洪万涛,拿到了仙府宝藏。 秦烈重重的出了口长气,但同时也非常庆幸,须知道,之前的种种经历和遭遇,几乎让他放弃了争夺仙府宝藏的想法,那几个老怪物太过厉害,若是有命拿到宝藏却没命享用,得之也无益,只能自掘坟墓。 想到此处,秦烈忽然像全身脱力一般松懈下来,这宝藏来的太过于蹊跷了,一时之间,他都有些难以接受。 “看起来我的运气是不错。”秦烈有些脸红的自言自语道。 “是非常好,之前那位方姓家主为了活命,差点将“寰空双月石”交给洪万涛,不是吗?”晏泱意有所指的笑着说道。 秦烈一惊:“你都看见了?” 晏泱呵呵一笑:“老朽身为仙府管家,仙府中发生的一切,自然一目了然。” 这时,秦烈才恍然大悟,指着晏泱吃惊不已道:“哦,我知道了,先前冬宝有两次发现有人监视我们,难道那个人就是你,晏老?” 晏泱眯着眼睛笑道:“灵宝猴确实是天下奇妖,这点不可否认。” 这便是承认了。 “那我现在炼化了圣婴令,仙府就归我支配了吗?” 说到这,秦烈基本上已经明白了,顿时狂喜起来,而他的反射弧稍微有点长,惹的晏泱笑出声。 “那是自然,此令可以开启驾驭仙府中的所有禁制以及传送阵,只要新主人想,没有什么做不到的,甚至于将无关人等尽数传送离开。” “真的?”秦烈听的眼中直冒精光:“不用参悟《造化真功》吗?” “不用,完全不用,那只是真人生前留下的障眼法,《造化真功》与仙府无关。新主人若想修习,日后随时都可以。” “那太好了,对了,晏……我就称呼您晏伯吧。”秦烈道。 “都可以。”晏泱微微一笑。 “对了,我还有两个朋友,现在很危险,能不能请晏伯帮我将他们带进来?我这……还不知道怎么使用圣婴令!”秦烈为难道。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屺罗和冬宝的安全问题,足见知轻知重,可是晏泱的回答却是让秦烈脸一黑。 “这个……怕是不行的。”晏泱摇头道。 “为何?”秦烈急了,因为现在屺罗和冬宝随时都有可能处于危险之中,毕竟自己不见了,禹河等人一旦发现,保不齐会往坏处想。 “仙府只有主人才可驾驭,老朽也只能动用通天眼观察仙府内部,以及掌管这两样重要的东西,以便于交给新主人,至于其它的,还需新主人在接掌了仙府之后,将其中禁制开启运用重新传授老朽,因为真人生前怕老朽将仙府私吞,故此用了剥灵之法摘了老朽部分记忆。” “啊?”秦烈一听,郁闷不已:“那我只能先炼化圣婴令了?” “没错。” “唉,那我得快一点了。”秦烈说罢,也不多想,赶紧抱着圣婴令坐了下来。 第782章 灵尸 当然,秦烈心急有他心急的道理,如今身在仙府中的各路高手为了争夺仙府的所有权已经彻底暴露出丑陋的面目,在这个节骨眼,自己的消失绝非一件好事。 倘若他只是一个人,那便罢了,就算里面打的头破血流,他都懒得理会,反而更加希望这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争的你死我活。 可问题是屺罗和冬宝还在仙府不当中,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是跟自己一起过来的,找不到自己,必定会拿屺罗和冬宝说事儿,虽然屺罗的实力不错,应对任何一个幽玄期老怪物都不至于败北,但现在最怕的就是激起众怒,一旦让禹河、秦宏山、修罗王联起手来,别说一个屺罗,相信就算是冷月魔尊亲临,也未必好过。 所以,秦烈一点都不敢耽搁,将圣婴府抱着怀中,摆出一个五心向天的修炼姿势,秦烈很不放心的问道:“晏伯,请问要炼化圣婴令,需要多久?” 晏泱始终保持着泰山崩于面而色不变的笑容:“回新主人的话,这很难说,毕竟此令耗尽了老主人毕生的心血,老仆也不准新主人需要多久才能炼化此令,不过按照老仆一贯对老主人的认知,新主人若想炼化此令,不会轻松。” 晏泱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而这种答案,恰恰是眼下秦烈最害怕出现的答案。 “啊?”秦烈愣了一下,急的心境大乱:“晏伯,仙府内还有我的两个最重要的朋友,我现在无法驾驭仙府的禁制,能不能麻烦您,把他们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秦烈看着晏泱,眼晴里流露出渴求的眼神。 晏泱反而摇了摇头,叹道:“回新主人的话,老仆便是有相助之心,也是爱莫能助啊,老主人对仙府重视的很,故而有言在先,非是圣婴令的传承者,绝对无法动用仙府中的任何禁制。”老头说着,顿了一顿,话锋一改道:“新主人是担心那位姑娘吧。” “是啊,晏伯,难道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秦烈急的都快跳起来了。 “我看看。”晏泱说着,拂掌在空前一挥,猝然间,烟雾缭绕而起,在二人的中间,宛若变化出一幕海市蜃楼的景象。 然而这幕“海市蜃楼”却不是什么难得一见的奇景,反到将仙府内部的一幕无比真切的呈现在秦烈的面前。 烟波浩淼的“海市蜃楼”中,禹河、秦宏山、修罗王正在仙府中飞奔,他们带着禹鸿林、秦少阳、姬月,正从前期掠过中殿的大门,往后殿疾驰而去,而那个行为举止无比古怪的彩梦,也在其列。 “哎呀,糟糕,这些人发现了。”晏泱定晴一瞧,眉头顿时一耸,而秦烈的心脏则是跳到了嗓子眼。 “晏伯,烦劳您勿必救救他们……”秦烈能够想象到禹河等人发现自己不见了以后的后果,那时,别管屺罗身后有多么强大的背景,这几个老怪物,肯定会气的暴跳如雷的,就算自己没有找到真正的圣婴令成为仙府的主人,他们也会主观性的往最坏的一面去想。 晏泱沉思了一番道:“新主人莫急,老仆虽然不能动用别的禁制,但是当年为了防范外界妖兽误入仙府,老主人赋予了老仆的仅有的一个禁制。”说着,晏泱再卷袍袖,画面一变,从禹河等人飞奔的场景,变出一个空荡荡的房间。 这个房间的地面上,阵设着一个中型的上古传送阵。 晏泱指着那个房间道:“新主人,你现在无法出去,但老仆可以开启这个房间的传送阵,并用渡神传音之法,转告你的朋友,让他们尽快离开,只要出了仙府,到了外界,他们就可以远逃避祸,待新主人炼化了圣婴令,学会了驾驭万里遥光舟,再去找他们。”晏泱说完,无比严肃的对秦烈说道:“这是老仆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了。” “这……唉……好吧,那就尽快,别让那些人捉住他们,快,再晚就来不及了。” 其实按照秦烈的想法,他是准备让晏泱把屺罗和冬宝带到万里遥光舟的甲板上的,跟自己在一起,才是绝对的安全,可惜圣婴真人着实可误,为了自己的传承,设下了太多的禁制,让他无计可施。 不过晏泱也算尽到本分了,毕竟如果屺罗和冬宝还留在仙府里,那才是真正的大难临头。 “好,老仆现在就传音,主人有什么想说的,直接说便可以了。” “好……” 晏泱说完,整个人漂浮而起,双手在胸前祭诀,随即一分,一股股浩瀚的元神精神力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 “丫头……” …… 另一头,后殿。 因为秦烈的无故消失,屺罗和冬宝正围着摆放《九华录》道帖石碑的玉台急的乱转。 “烈哥哥,冬宝,你看见烈哥哥去哪了吗?” “没……没有啊,好像大哥将那两块宝玉放进里面之后就被吸进去了。” “你确定是被吸进去了?我没有眼花吧。” “没有……真的是被吸进去了。” 屺罗和丫头围着玉台急的汗都下来了,就在这里,轰隆一声沉闷的巨响,后殿尽头右侧的墙壁,突然打开了一道缝隙,无数驳杂的灵气从里面拥挤着涌了出来。 二人微微一怔,忽然,一个声音在殿内响起。 “丫头,冬宝,事关重大,听我说……” 唰! 二人听到秦烈的声音却没有看到人影,顿时愣了一下。 “烈哥哥……” “大哥……” “我现在已经找到了圣婴仙府的真正核心,禹河他们正赶过来,你们马上从后面那道门出去,那里有一个传送阵,可以通往外界,出去之后不要回头,尽快离开,回邪月门等我。”秦烈坐在仙府的上一层甲板上,急不可奈的通过浮光掠影的“海市蜃楼”看着满脸迷茫的屺罗和冬宝:“别问为什么,再不走来不及了,快。” 事发突然,以屺罗机灵的个性都难不免愣了几息,而听到秦烈最后一句话后,屺罗顿时喜上眉梢:“看来烈哥哥得到圣婴仙府了,冬宝,快走。”低语一声,屺罗伸手抓住冬宝的手往后殿的小门掠去。 而恰恰就在屺罗夺路狂奔之际,回荡在后殿秦烈的声音,同时也传进了正在往后殿赶去的禹河等人耳中。 一行七人,听到秦烈声如洪钟的喊声之后同样愣了一下,但是马上,几个老怪物的脸上表现出不同程度的愤怒。 “是秦烈了……” “那个鬼小子?” “混账,他一定看破了仙府的玄机。” “快,去把冷月门的那个丫头和那只灵宝猴拦下来。” “……” 一时间,仙府内部乱作一团,飞奔在最前面的彩梦在屺罗和冬宝起身奔向石门的同时,一只脚跨进了后殿的大门里,一双清澈如水的眸子在暴怒之下猝然变得血红无比,那张精致到令敌人都无法升出厌恶情绪的小脸不知为何化成了铁青之色,脸上的皮肉蠕动,变得无比的惊悚和鬼异。 就连声音,也变得沙哑无比。 “想走,没那么容易。” 呼! 左脚刚刚踏进后殿的彩梦猛然间挥手打出两道诀法,霎时间,只见两道灰蒙蒙的尸气,宛若两条潜游在黑山恶水中的蛟龙一般直袭屺罗和冬宝身后,去势之快,饶是从后面赶过来的禹河、秦宏山和修罗王都吓了一跳。 因为这两道堪比剑光的尸气出现的太快了,几乎眨眼的功夫,便横跨了长达近百丈的后殿,追上了屺罗和冬宝。 好在屺罗的修为不弱,收到秦烈的传讯,屺罗在起身飞奔的同时便是祭出了灵力护盾护体,同时往身后丢了一枚肉-身防御极为强横的黑煞魔符,一头强壮的黑煞大魔在乌光临近的同时,紧握着双拳往向迈了一步。 “嘭!” 听见一声巨响,两道乌光同时击中了黑煞大魔,那象征着魔族的绝对战力,居然瞬间,被两道乌光炸成了一片飞灰。 “嘶……”四下传来倒吸凉气的声音,不仅是禹河、秦宏山、修罗王,连带着逃窜的屺罗、冬宝,还有在仙府中正炼化圣婴令的秦烈都无法避免的惊讶出声。 “尸气?怎么会是尸气?彩梦不是人?”秦烈急的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去了,因为他现在看到的彩梦,已经跟之前那个表情生动喜欢笑的小丫头判若两人。 这时,晏泱说话了:“新主人,以老仆的眼力,那位姑娘只是一具皮囊而已,真正使用这具皮囊的人是用了借壳化身之法,蒙蔽了主人。” “借壳化身?”秦烈猛的一甩头,他很震惊,因为他听说过这种邪术,那是修魂者一脉的手段,但是这种手段,必须拥有幽玄期的修为才可以施展,难道彩梦是幽玄期高手? “没错,借壳化身,而且此人尸气如此之重,应该不是人,而是一具得了心智的灵尸。” “灵尸?”秦烈已经震惊到不能再震惊了。 第783章 借壳化身 自古以来,修真界就有这样一个传闻,远在两万年前的谛道时期,曾经出现过一个修为极端强大的修魂者,此人名叫“途河”,是他创造出了修魂者摄魂夺魄炼尸的法门,此人惊才艳艳,名声响亮传遍九洲,尤其在炼尸这个行当,此人非常娴熟。 他曾经创造出的“化骨铜尸”、“绝阴铁尸”,曾经恶名昭著,途河之后,修魂者便逐渐普及了炼尸的行当。 因为这种炼尸之法,需要的原材料十分容易搞到手,就是将一些死去之人的尸身,经过不同的方式和手段掏去五脏六腑,再用药材添满,日夜祭炼,久而久之,便可成为修魂者一大臂助。 然而在世人眼中,炼尸到底是旁门左道,毕竟炼出的尸修再厉害也是没有灵智的死物,只听从修魂者的号令,按照身上所附符箓行事,所以不被世人放在眼中。 但是途河曾经炼制出一具阴尸,此具阴尸是途河一生当中最后炼出的一具尸体,原本十分普通,可是因为某种不为人知的原因,这具阴尸在离开途河之后开始四处为祸,杀了很多人,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一天,这具阴尸居然修出了灵智,由一具没有三魂七魄的皮囊变成了一个凶残成性的邪妖。 要说炼尸,秦烈可能不懂,但途河的那具阴尸,整个九州中土传了两万年,旦凡对修真一界有所了解的人就没有人没听说过。 据传此具阴尸脱离了途河之后被遗丢在深山老林当中,因为阴尸没有灵智,也不可能会死,它炼制出来的唯一目的就是杀人,所以此具阴尸杀了不少的妖兽,也是它命中该有,它在初期杀的妖兽全部都没有它的实力高超,于是这具阴尸便通过吸食妖兽不完整的魂魄和血肉精气,慢慢成了精。 阴尸在深山老林当中一躲就是近千年,而它所杀掉的妖兽当中,有很多都是误食了天地灵草、汲取日月精华,某一个夜晚,阴尸吸食了一只婴府期的四级妖兽的妖元之后,鬼使神差的练出了天魂地魄,从此开启了灵智,自此往后,阴尸一发不可收拾,因为有了灵智,它知道什么妖兽对它的威胁大,什么妖兽是它的口中美食,所以一点点的修炼到了婴府后期。 毕竟阴尸已经死过一次,而上古传闻:尸者鬼道,不遁轮回,故而阴尸拥有世人毕生所求都得不到的梦想,那就是长生不死。 只不过阴尸修炼到婴府后期之后修炼的速度就变得极为的缓慢,有一天,它杀了一个路过的修真者,夺了对方的元婴,发现自己的功力大进,从那时起,这具阴尸才知道,比妖兽血肉精华和魂魄更能提高它的修为的是修真者,它知道,自己应该离开深山老林了,可是尸与人不同,不仅魂魄不全、心智不齐,最郁闷的就是外表,全身上下透着浓浓的尸气,走到哪里都是一股腐臭的味道,而且面目狰狞,让人一看便会视作妖物,阴尸很郁闷。 这个样子行走在人世,必定招来灾祸,且不说那些天底下的名门正道将其视作死敌,就连修魂者的鬼道人士,也十分将其捕捉变成亲随、奴隶,它不知道怎么才能出去,跟正常的修真者一样,不会引起轩然大波,它很烦恼,就在这具阴尸无比烦恼的时候,它忽然发现了一种灵草,这种灵草名为“幻香凝”,乃是深山中的一种罕见的灵草,阴尸发现,如果将修真者的皮囊剥下套在身上,然后再用自己毕生所学和“幻香凝”的帮助,不仅可以得到了一具不算完美但很难让人发现底细的皮囊,更能掩盖住身上的尸气,于是乎,这具阴尸开始了尝试。 它去了深山老林边际,四处伏击路过的修真者,杀死的同时不会破坏皮囊,而是留下来制作它的“尸衣”,久而久之,直到它达到了幽玄期,居然真的被它炼成了,而这种法门,就是世间传的沸沸扬扬的最邪恶的一种法术——借壳化身,而那具阴尸,也正为了世间最负盛名的阴尸并有了属于它自己的名字——三途,后来人们找到了途河临终前的真迹,才知道,这门炼尸的技巧,传自谛道之前,一个不知名灵界仙长留下的秘笈,名为——《附魂灵尸术》。 往后的两万年内,修魂者纷纷效仿鬼道第一人途河,寻找《附魂灵尸术》炼尸,因此还掀起一阵血色时期,后来《附魂灵尸术》被无数修魂者复制拓录,广泛的流传于世间,导致很多人学会了这种手段,因为这种炼尸术炼制出来的灵尸实力非常恐怖,而且可以自行提升修为,虽然练到最后灵尸会产生心智,但世间的修魂者,有太多的办法可以驾驭灵尸了。 慢慢的,炼制灵尸成为了一阵风潮。 但是两万年里,炼制灵尸的人举不胜举,但能达到“三途”那般境界的却是少之又少,原因无它,只因人们后来才发现,把灵尸炼出来不难,可若是想让灵尸达到婴府期甚至幽玄期,实在太难了。 灵尸的成长需要的天材地宝完全不压于一个中级傀儡师到高级傀儡师的过程,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世间修者大多穷苦,所得天材地宝自己用都不够,怎么可能专注于一具灵尸上。 当然,也有一些人获得成功的,但大部分在灵尸成长之后都没办法进一步驾驭,结果被自己养的灵尸要了性命,从那以后,修魂者对灵尸的热衷程度就不再像一开始的时候那般狂热,但也有人,偏偏喜好此道。 仙府后殿,浑身尸气的彩梦让众人大跌眼镜,很明显,这是一具得道的灵尸,而且已经达到了幽玄期,否则它根本无法掌握那邪之又邪、玄之又玄的尸术。 单凭之前一招击灭黑煞大魔的一幕,完全可以断定,此人是借壳化身的灵尸。 灵尸喜好以尸衣蒙蔽世人,这点也极为附合众人的猜测。 但是这个时候,谁会管它究竟是什么,因为那一击之后,彩梦没有并没有伤到屺罗和冬宝,反而在一阵巨大的动荡之后,二人借着乌光推进产生的强大推动力,果断的钻进了后殿突然打开的石门中。 “还有一道门?” 禹河、秦宏山、修罗王等怒发冲冠,先前他们在后殿闹的你死我活的,但是谁也没有发现后殿另有出路,再结合眼下的局面和后殿中出现的几个人,众人瞬间断定,秦烈那一伙人找到了真正的仙府核心。 因为就在同一时间,他们手中的《九华录》道帖石碑炸的粉碎,这一幕在他们这些成了精的老怪物心中,绝对足够让他们怀疑秦烈了。 “那道门……”禹河喊了一句,顿时破口大骂起来:“妈的,让姓秦烈的和邪月门的丫头捡了个便宜,咱们都被圣婴给耍了。” “哼,追……”秦宏山冷冷的哼了一声,撒开双脚奋起直追,而秦少阳眼中泛起一丝纠结,不知道该不该把之前在后殿看到秦烈使出《大撕空斩》的那一幕说出来。 “少阳,走……”秦宏山见他没动,立马唤了一声。 秦少阳咬着牙纠结不已,但最后终究还是没说出来。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如果此时说出秦烈的身份的话,秦宏山肯定会因为秦烈疑似秦族后人的身份而掉转枪头与秦烈站在同一个阵营,并想办法与秦烈共渡难关,因为他很了解秦宏山,别看秦宏山跟许多老怪物都一样,没什么人性味,但毕竟他是出去先秦帝族,对于族内血脉十分看重,而且在家族中,秦宏山很照顾他们这些晚辈。 先秦帝族两千年前遭逢一场大难,导致秦族分崩离析,多年来,族中高层一直致力于寻找秦族后人,就在不久之前族中又发现了一支失联了多年的血脉正往冬州赶去,与家族汇合。 如果秦宏山知道秦烈有可能是秦族的弟子,他绝对会保下秦烈,更何况,现在秦烈手里有可能掐着圣婴仙府呢。 可是这样一来,他秦少阳在秦氏一族中天才地位就会受到威胁了。 单看秦烈此人,有勇有谋,连段木阳都不是他的对手,这般实力,在整个家族都能排进前三,如果他再拿到圣婴仙府,一旦回家,就是大功一件,家族中绝对是会全力培养,到那个时候,秦烈就会成为秦氏后辈当中又一颗耀眼的新星,而他这颗已经将光芒几乎散尽的星星,还会受到家族的赏识和重视吗? 秦少阳不知道答案,但他可以肯定的是,如果秦烈真的是秦族的人,并且顺利回到了家族,带着象征着无限荣耀的圣婴仙府,那么他秦少阳,在家族中好不容易积累的声望,就会受到严重的威胁。 所以,秦少阳选择了沉默,更甚至,此时的他,萌生了一种不想让秦烈活下去的想法。 念头闪过,秦少阳的眸子里掠过一丝不为人知的凶性:“魔女,站住。” 彩梦一击刚失手,秦宏山正奋起直追,秦少阳却快了所有人一步,提着长剑,洒出一片剑光,奔向了石门,他的眼睛布满了通红的血丝,犹如发疯一样。 “少阳?这孩子怎么了?”被秦少阳追上来的秦宏山也是愣住了,十分不理解秦少阳此时的表现。 第784章 危在旦夕 一众高手发足狂奔,一开始是身份不明、满身尸气的彩梦,但是秦少阳发狂之后就变成了他来领衔,而众人也没有多想,还觉得屺罗冬宝拿了仙府宝藏准备逃之夭夭,故此纷纷追了出去。 石门的背后,是一个空荡荡的房间,房间里只有一个上古传送阵,直通外界,逃进房间的屺罗和冬宝看见传送阵呈现着开启状态,两人交换了下眼神,便毫不犹豫的站在了传送阵上。 唰! 一道光束从地面升起,将二人笼罩住…… 万里遥光舟的甲板上,秦烈通过晏泱看见屺罗和冬宝成功逃进了房间,语气急切的说道:“晏伯,人传送出去之后马上关闭传送阵,不能让他们追出去。” “好。”晏泱表情严肃,就要祭诀关闭传送阵。 突然之间,敞开的石门外破空袭来两股劲气,这两股劲气是一道青辉和一道乌光。 青辉来自一件上品法器——禹河的飞雨剑。 乌光同样是一件上品法器——秦宏山的赤血锏。 两样法器几乎同一时间飞进了石门,然后精准无比的打向屺罗的背上,屺罗还没转过身子,后背便挨了两记重击,当场鲜血狂喷,整个人飞出了传送阵。 “丫头,王八蛋,禹河、秦宏山,老子要活剐了他们。”通过晏伯亲眼见证了屺罗被重创的一幕,一股邪火顿时蹿腾了出来,他站起来拔开步子便要往楼下走去。 万里遥光舟的甲板到船舱有一个楼梯,可是当秦烈走到楼梯近前的时候,突然被一道无形的壁障挡了回来。 嗡的一声,秦烈撞在无形的壁障上,蹬蹬蹬往后退了几步,他愣了一下,旋即无比火大的对晏泱说道:“晏伯,这是怎么回事?让我下去。” 晏泱无奈的摇了摇头,叹道:“回主人的话,这仙府的甲板被老主人设下了禁制,新主人您不炼化了圣婴令,是不可能出去的,只有掌握了圣婴令,才可以驾驭解除此处的禁制。” “啊……”秦烈气的发疯狂叫,双手抓着头发眼珠子通红。 心爱的人正处在危机之下,他却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种无力之感,快把秦烈折磨的发疯了。 “晏伯,你想个办法,我求你了,丫头绝对不能出事。”秦烈用着哀求的语气对晏泱说着。 “唉……”晏泱无力的叹了口气道:“主人,老仆也是爱莫能助啊。” 秦烈紧紧的攥着手里的圣婴令,隔着那浮空掠影,看着冬宝扑向屺罗,两个人的处境十分堪忧。 而此时,石门后,几道人影陆续赶来,看见倒地不起、被冬宝搀扶、脸色白的吓人的屺罗纷纷透着浓烈的杀机。 不过房间中的传送阵,更加吸引人的眼球,众高手一看房间里面有一个上古传送阵,皆是愣在原地。 “这里居然有一个传送阵,难道这才是通往仙府核心真正所在?”禹鸿林疑惑的说了一句,大步流星的就要往传送阵里面走。 由于此时的传送阵呈现出开启的状态,所以只要有人站上去,很快就会被传送出去。 当然,房间里面的所有人当中只有屺罗和冬宝知道,这个传送阵根本不是通往仙府核心的所在,反而会把人送出仙府,不过就算他们知道,也不会轻易告诉自己的对伙。 率先冲进来的彩梦、禹河、秦宏山还有修罗王凝视着传送阵面沉似水,可是在房间里面,众人并没有发现秦烈的踪迹,顿时感觉到不妙,而禹鸿林的举动,也引起了众人的注视。 甲板上的秦烈一声不吭的看着禹鸿林,看见他正准备走上传送阵,心里忽然一松,要是这些人不知底细的觉得传送阵是通往仙府核心的所在,让他们全都传送出去也好,这样丫头就安全了。 如此这般的想着,秦烈没有说话,但他确实低估了几个老怪物的深沉心思。 就在禹鸿林马上就要站在传送阵上的时候,忽然,禹河伸出大手一把将禹鸿林拽了回来:“鸿林,不要进去。” “三爷爷?”禹鸿林愣了一下。 禹河摇头道:“传送阵那边的情况还不清楚,贸然进去容易中了秦烈小子的诡计,先问清楚他在哪,这个丫头一定知道。”禹河说着,低头看了一眼受伤倒地的屺罗。 几个老怪物无一例外的站在了传送阵旁边,但却没有一个人走进去,当然,他们并没有往别的地方想,之所以不敢进去,是怕秦烈在仙府核心得到了什么禁制,准备坑他们的一把。 而事实上,这个传送阵的效果跟他们猜测的基本上差不多,都是能让屺罗脱险的关系所在,只可惜,几个老怪物没有一个人走进传送阵。 这可把秦烈急的够呛。 只要屺罗在对伙的手里,秦烈就不会安心,而且看几个老怪物的架势,想从他们的手中把屺罗和冬宝救出来肯定难如登天。 “妈的!”一向中规中矩的秦烈忍不住的爆了句粗口,这也是他没有办法才会表现出来的极端情绪。 房间内,众老怪物开始对屺罗实施审问…… “丫头,秦烈呢?” 禹河往前迈了一步,而冬宝则是挡在了屺罗的面前:“老家伙,你想干什么?” “畜生,你还不配与老夫说话。”禹河不由分说甩出一掌,直接印在了冬宝的胸口上。 啪! 一声响亮拍击,冬宝喉头一甜,哇的鲜血倒退。 啪! 这时,秦宏山走了过去,直接扣住了屺罗肩膀,恶狠狠的逼问道:“臭丫头,别逼我杀你,快说,秦烈人呢?” 房间中的一众高手,皆是冷眼旁观。 屺罗紧咬着嘴唇怒目而视:“姑奶奶是不会告诉你的,老东西,你要杀就杀吧。” “丫头……”甲板上的秦烈紧握着双拳,指甲扎进了肉里,手掌鲜血淋淋。 房间内,修罗王走了过来,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啪的一记耳光扇在屺罗的脸上,由于力道极大,导致屺罗精致的面庞出现了一道殷红色的掌印。 “屺罗,本座知道你背后的势力是灵界的人,但就算如此,你若不把秦烈的下落说出来,本座一样敢杀了你。” 为了圣婴仙府的宝藏,修罗王已经不顾一切了。 而同样的想法,早就在几个老怪物进入房间之后不约而同的产生了。 屺罗背后的势力固然惊人,可是在宝藏面前,他们都想搏一把。 彩梦走了过来,一身尸气的她,此时哪有那种我见犹怜的可爱模样,整个人的气质仿佛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脸上那张皮,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出现了尸斑。 这是皮囊受到尸气污染的迹象,说明“幻香凝”的药效开始消散了,而彩梦的皮囊正急速老化。 “威胁这个丫头没有用,问题的关键在秦烈身上。”彩梦阴沉沉的说了一句,嗓音开始变化,从有些悦耳到沙哑冷厉,她四下看了看,突然大声道:“秦烈,我知道你就在仙府的某个地方看着我们,我警告你,不要动仙府的任何东西,马上出来,不然的话,我现在就杀了她。” 喊声在房间中回荡,充斥着冷厉杀伐的味道,一众高手全神戒备,如临大敌。 站在甲板上的秦烈愤怒的全身颤抖,如果有可能的话,他也不想眼睁睁的看着屺罗受苦,但是现在,他根本就出不去。 “新主人,唯今之计,只有尽快炼化圣婴令,方才可以开启万里遥光舟中的禁制,将他们传送出去。”晏泱看着秦烈,语气有些悲凉的说道。 秦烈没有回头,声音沙哑道:“万里遥光舟没有杀人的禁制吗?” “这个……”晏泱叹气摇头道:“老主人当年为了打造这艘万里遥光舟就是为了在关键的时候保命的,所以仙府里并没有杀人的禁制,只有把人传送出去的禁制,这么做是为了保护仙府里的天材地宝。” “人都快死了,要天材地宝有何用?”秦烈怨愤的哼了一声。 而这时,彩梦的声音再度传来:“秦烈,难道你想亲眼看着她为你而死吗?” 秦少阳此时也站了出来,咬着牙狞笑道:“反正人质有两个,他再不出来,先杀一个。” 如此这般的说着,秦少阳走过去将冬宝抓了起来。 “对,先杀灵宝猴,看他出不出来。”禹鸿林穷凶极恶道。 “秦少阳,你杀吧,老子要是皱一下眉毛,就不是英雄好汉。”冬宝说着放声大笑了起来。 “妈的,你一个畜生,还装什么好汉。我先卸你一条胳膊,看你还能不能笑的出来。” 人在甲板上的秦烈气的快要暴走了,他绝对不想看见屺罗和冬宝出事,而此时冬宝危在旦夕,他再不说话,秦少阳绝对会伤害冬宝。 “秦少阳,你给我住手。” 站在甲板上的秦烈通过晏泱的渡神传音之法喊了一嗓子,然后席地而坐,挤出一滴鲜血滴在了圣婴令上,他要一边跟几个老怪物周旋,一边尽快炼化圣婴令。 第785章 要挟 空荡荡的房间里,秦烈的声音如雷炸响,正是这关键一吼,让秦少阳的动作为之一滞。 “呵呵,你终于说话了,我还以为你不管他们的死活了呢?”秦少阳死死的抓着冬宝的喉咙,语气充满了得意的味道,但同时也没有放弃折磨冬宝,反而手上加大的力道,掐的冬宝脸红脖子粗,伸出两只手乱抓乱挠。 如果不是过于痛苦,冬宝还不至于如此,所以秦烈很生气、很愤怒。 “秦少阳,我警告你,冬宝要是在你的手中掉一根头发,秦某人耗尽余生也要把你千刀万剐,不信你可以试试。” 秦烈愤怒的咆哮着,同时在炼化圣婴令的过程中,拼命的领悟仙府中的种种禁制的使用方法。 “呵呵。”而秦少阳似乎没怎么听进去,听到秦烈的威胁,笑的更加邪狞了。 他一只手抓住了冬宝的一条胳膊,将冬宝的胳膊伸直,另一只手从喉咙上松开,猛的一拳砸在了冬宝的手肘上,由于力道是反向推进,所以众人只听到咔嚓一声脆响,冬宝的臂骨当场断掉了。 “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马上从冬宝的口中传出,房间里的一众高手,全都愣在了原地。 秦少阳的心态变得有点发狂,让他们完全没有想到,他居然说到做到,真的废了冬宝一条胳膊。 就连旁边的秦宏山都有些异样的皱了皱眉。 不是因为秦少阳利用冬宝要挟秦烈的举动让秦宏山觉得心里不舒服,他只是觉得,平时稳重冷静的秦少阳不应该表现的如此急燥和低劣,不过看见秦少阳身上的剑伤,秦宏山也没有往深处去想,全当做秦少阳在争夺仙府宝藏的过程中受伤之后影响心态了,而他也万万想不到,此时姓秦名烈的小子,竟然跟他一样,出自先秦帝族。 “秦少阳,你这个卑鄙小人。” 旁边被禹河按住的屺罗见此一幕,凶光毕露,挣扎着便要起身朝秦少阳扑过去,可就在这时禹鸿林杀气腾腾的靠了过来,手腕轻轻一翻,取出一把雪亮的匕首不由分说一刀扎了下去,正好扎在了屺罗的肩头上。 “噗!” 屺罗肩部锁骨被匕首刺穿,顿时在身上爆起一团血舞,禹河被拽住,扑嗵一声,当场屈膝跪在了地上。 “别动,再动要你的命。” 禹鸿林恶狠狠的抓着屺罗的长发,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想法,有了前车之鉴的屺罗,则是出奇的没有吭声。 紧咬着银牙,屺罗瞳子里射出两道精光,望着禹鸿林道:“今天我屺罗发誓,若然记我逃出仙府,定当灭你古禹帝族,取人首上人头,你给我记着。” 众人听到屺罗如此一说,唰唰唰纷纷向刀子看去。 邪月圣女之名,五州修界早有所闻,这个丫头是个怎样难缠的角色,大家心里都很清楚,虽然这几个势力并不一定忌惮邪月门,可是被邪月圣女盯上,那就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当然,禹鸿林也没怎么往心里去,为了仙府宝藏,众人已经翻了脸,他还会轻易放屺罗离开吗? 威胁自然要提早扼杀,绝不能留下后患。 禹鸿林抓着屺罗的头发把脸凑了过去,贴着屺罗的耳边恶狠狠的说道:“你现在在本公子的手里,还跟我逞什么能,如果不是秦烈有可能掌握了圣婴仙府,我早就把你给杀了,还留着你到现在吗?不过你放心,我现在不会要你的命,但是待会秦烈把仙府交出来之后,你也一定走不了,呵呵,虽然禹某人不怕,但也没有必要留你这个隐患,魔女,你还是好好享受一下这时间不长的余生吧。” 禹鸿林虽然轻声细语的说道,但是在现场除了秦烈之外,所有人都听的真切无比,各人的反应都不同,但有一点是一样的,他们也不想让屺罗再活着了。 “禹鸿林、秦少阳,老子杀了你们……” 甲板上的秦烈气的邪火直蹿,拔起步子就要往楼下跑去,奈何他现在还没有炼化圣婴令,根本不知道如何化解甲板上的禁制,所以起来之后,秦烈一头撞在封印了甲板的禁制外罡上然后被弹了回来,气的他只能一拳一拳的轰在禁制外罡上泄愤。 房间内,一众高手面露戏谑之色的冷眼旁观,过不多时,秦宏山沉声吼了一嗓子道:“秦烈,你再挣扎也没用了,如果你还想让他们活着的话,那就马上给老夫滚出来,老夫答应你,只要你把仙府交出来,老夫绝不为难,让你们安全离开。” 房间中沉寂了片刻,秦烈那处于暴走边缘的嗓子变得无比的沙哑:“呵呵,秦宏山,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们的鬼话吗?不怕告诉你们,圣婴仙府的宝物,我已经找到了,而且全部掌握在我的手里,你们要是再敢动他们一根毫毛,我秦烈保证,让你们一样宝贝都得不到。” 身不由已的秦烈只能用以威胁了,因为这是没办法的事,如果有可能的话,他还会站在甲板上跟几个老怪物隔空喊话吗? 就算没有实力,他也早就冲出去救人了,可无奈的是,圣婴真人留下的禁制他现在根本无法化解。 所以秦烈在震怒之余拼命的炼化圣婴令,附在圣婴令上的一层层的阵法禁制,正在慢慢打开了,速度虽然不慢,但也绝称不上快,从众人对峙到现在也有盏茶功夫了,跟滴血认主法器不同的时候,圣婴令没那么容易炼化。 而且在炼化的过程中,秦烈脑子里出现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法门,全都是有关万里遥光舟内部各种阵法结界禁制控制的法门,除此之外,大量法器法宝的名字也一股脑的涌进了他的识海里,挡都挡不住。 原来当年圣婴真人,已经将整个万里遥光舟的每一个细节包括每一样存放仙府中的宝物都收集汇总以及传功的方式留在了圣婴令中,这圣婴令,就像一个关乎仙府各种细节的使用手册,正向秦烈展开波澜壮阔的一面,但是可惜的是,秦烈现在压根就没有什么心情整理这些法门在,并且这些所谓的法门并不完整,正随着炼化圣婴令的进度一点点的完善。 只不过,秦烈也发现了圣婴令上附有的法门法术的隐秘,种种阵法禁制、秘术法诀,有一些东西很难学,需要花大把的时间来参悟,但也有一些东西是通俗易懂的,一学就会。 有了这个发现,秦烈顿时松了口气,连忙让心静下来,整理这些禁制的控制法门,同时开始拖延时间。 房间中的众高手听到秦烈的话,纷纷不屑了起来,而这些人当中,一个禹鸿林,一个秦少阳更是邪性的要命。 “不知死活的东西,人质都在我们手里了,你还敢威胁我们,我现在就杀了这头畜生给你看。”秦少阳眼晴红红的,事实上这个时候,他自己都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为了仙府的宝藏,还是为了要秦烈的命而来,所以显得十分冲动。 秦少阳说完抬掌便要朝着冬宝的脑门拍下去,以他的修为,失去了行动能力、并且一身是伤的冬宝根本不可能活命。 恰恰就在这个时候,秦宏山皱着眉头出手如电的将秦少阳的右手接了下来。 啪! 秦宏山的手正好架在了秦少阳的右掌下方,感受着掌心处传来了阵阵压迫之力,秦宏山微微皱了皱眉。 他原本以为,秦少阳只是要吓一吓秦烈,没想到秦少阳真的下死手了,如果他没有从中阻拦,冬宝必一命呜呼。 顿时,秦宏山脸上闪过不满的情绪。 人质活着,才叫人质,死了就什么都不是了,少阳今天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如此冲动。 秦宏山看着秦少阳,略微有些失望道:“少阳,够了,他现在还不能死。” 当着外人的面前,秦宏山也不好训斥,只能不轻不重的点了一句。 可是秦少阳,似乎有些反常,看着秦宏山狞笑道:“没关系,三爷爷,那不是还有一个呢吗?” 唰! 秦宏山的目光转向屺罗,眼中闪过一抹踌躇的情绪,连带着禹河也一样,虽然表面上冷酷无比,但是内心充满了纠结。 为什么? 因为屺罗的身份太神秘了,她背后的势力究竟达到了哪一个层次,没有人说的清。 不过三个月前在归天教的时候,他们亲眼目睹了堂堂归天掌教青妙被吓退的一幕,这说明,那时冷月在青妙面前耳语那句话有着惊人的份量。 如果有可能,在场的没有一个人愿意招惹屺罗这样的人,因为你不知道,你杀了她之后将会面临什么。 倘若仅仅是五州修界、凡俗之地,那么他们还不会太过于担心,可要是牵涉到更上一层的灵界,那他们这些人谁都没有信心担起如此巨大的责任。 “她暂时不要动。”念头闪过,秦宏山不动声色的摇了摇头,同时也要看向禹河,想知道对方的意思。 第786章 尸妖王佘季 毕竟邪月门的这位小圣女落在了禹鸿林的手中,而秦少阳控制的冬宝,在秦宏山看来只是跟随秦烈修炼的一只灵宠而已,生命价值根本无法媲美。 修罗王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看着这场挟持与威胁的大戏,轻松自如的就跟他毫无关联似的,不过禹家人和秦家人想把他置之事外,那也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 禹河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冲着禹鸿林使了个眼色:“鸿林,够了,看他怎么说。” “好,嘿嘿。” 此时秦家、禹家,两大天才人物,在外人面前那有丁点风度,完全是一副狗腿子扮相,卑鄙低劣到了极点。 秦宏山见禹河给出了回应,心头微微一松,那抹自豪感油然而来:“秦烈,你看见了,他们的性命全看你的决断了,你是想让他们生,还是想让他们死,可以给我等一个交待了吗?”这番话听起来十分客气,但语气中浓浓的冷厉味道却是让听到的人很不舒服。 秦烈的指甲深深的插-在掌心的肉中,鲜血沿着手指缝隙流下,却不知道何为疼痛。 他没想到两个老怪物反应如厮之快,那么远的距离,居然把屺罗和冬宝从传送阵中打飞出去。 此时晏泱就站在秦烈面前,看着那双被血丝网罗的双眼,都禁不住打了个寒战,无语叹气。 杀气! 此时的秦烈杀气冲天,但心爱之人命悬一线,他反而不敢再刺激对方了。 先前的争吵和试探已经让他明白,说再多的狠话都无补于事,冷静,他现在需要的是冷静。 法力在体内奔腾流传,圣婴令上的面的诀法和禁制正一点点的揭开神秘的面纱,整个万里遥光舟的格局也开始在脑海中呈现,几十种结界的使用方法、每个大殿有多少暗门多少结界,也一点点清晰起来、这些结界该如何运用,有哪些地方可以通住遥光舟的甲板,秦烈一点点的记在了脑子里。 “不要伤害他们,你们上来吧。” 短短半盏茶的功夫,秦烈似乎全然冷静下来了,没有过激的言辞,语气还有些颤抖。 此言一出,传送阵房间中的众人皆是笑了起来,因为这句话的语气,已经让人感觉到了屈服的含义。 秦宏山早有所料笑了笑,眉眼间闪过的不屑异常清晰,他心里很清楚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来自于一个怎样的地方,在中土五州地界,先秦帝族的威望绝对位于整个修界最巅峰的位置,秦烈放下的那些狠话,什么你死我活,在他听来,根本构不成任何威胁,就算日后秦烈敢找上门复仇,那也无异于是以卵击石的作法,相反,秦烈最应该担心的是他自己,毕竟得罪了先秦帝族,就等于在中土修界永无立足之地。 “呵呵,年轻人,能屈能伸,方为大丈夫,秦烈,也许你觉得自己惊艳才才、机缘也不错、修为同样不差,但你不要忘了,你毕竟还年轻,还没有跟我等讨价还价的资格,你的选择是对的,这样一来,至少你还可以活着。”秦宏山笑着评价道,娓娓道来的过程就像一个长者在教导一个涉世未深的后辈。 秦烈没有回应,因为他现在已经彻底冷静下来了,他也知道,再多的语言表达都无济于事,而不说话,反而会造成一种气的无言以对的效果。 不过…… 显然秦宏山没那么容易糊弄。 秦烈只是说让他们上去,但没说怎么上,其实这语话已经充满了智慧了,因为之前的种种铺垫,已经让几个老怪物潜意识上觉得那个传送阵就是通往仙府核心的唯一通道,所以他根本不用说的太多,而只有几个老怪物稍微有那么点迫不急待,这帮家伙就什么中了自己的圈套,一起传送出圣婴仙府。 但是秦宏山等人却没有一个人动,秦宏山装模作样的羞辱了秦烈一番之后,话锋一转,突然笑道:“通往仙府核心是这个传送阵吗?” “你说呢?”秦烈闻言愣了一下,旋即接过话茬激愤道:“不然,你来告诉我,怎么上来?” 禹河语气低沉道:“臭小子,别跟我们耍花样,你先下来。” 秦烈咬了咬牙,下去,他要是能下去,还用待到现在吗? 不过为了不引起几个老怪物的疑心,秦烈沉声回道:“这个地方只能上来根本下不去,此地有圣婴真人留下的禁制,否则我会看着你们伤害他们吗?”秦烈气焰滔天的说道。 秦宏山、禹河、修罗王、彩梦略微一寻思,虽然不知道真假,但仙府的禁制确实充满了古怪,难道真的想秦烈所说,真正的仙府核心,只能进不能出? 众人都是在修界混迹了过百年的老油条,就算略有迟疑,但也不可能对秦烈的话百分百的信服,可现如今圣婴仙府内部巨大的宝藏就在眼前,是个人就不可能忽略,他们也是奔着这个来的,所以,这样就总结出一个真理,那就是无论多少强大的人,在遇到足够让他正式的财富的时候,就会失去一定的判断能力。 秦宏山、禹河、修罗王、彩梦已经足够冷静了,他们甚至没有因为秦烈变得无比暴燥脾气而彻底沦陷,反而还是在深思。 可是事儿坏就坏在“深思”上。 如果说,秦宏山、禹河、修罗王、彩梦三个人是至交好友,或者本身就是系出一脉,这个时候,他只需要选出一个人通过传送阵过去证实一下就可以了,但坏就坏在,他们也是对立的关系,三个老怪物互相之间,谁都不想把宝藏让给对方,哪怕一件,都不想。 于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三个老怪物做出了一个让秦烈差点兴奋到昏过去的决定。 “禹兄,不如一起上去瞧瞧?”秦宏山笑眯眯道。 禹河脸色不变,笑着道:“要去就一起去,谁也别想干别的?”他说完,看向修罗王。 修罗王哈哈一笑,慢条斯理道:“本座也正有此意,不过为了防止那小子使诈,这个丫头和这只畜生还要留在这。” “呵呵,老夫也想看看,仙府核心究竟是什么样子。”彩梦一改常态,语气变得沙哑森冷。 秦宏山看了看秦少阳道:“可以,少阳,把他们两个看好,一旦秦烈有异动,就地格杀。”秦宏山无比阴险的说道。 这个决定看似留了后手,可是不知道实际情况他们反倒帮了秦烈一个大忙。 坐在甲板上正专注针对一个禁制进行参悟的秦烈偶听此言顿时大喜,如果三个老怪物被传送出去了,剩下一个禹鸿林、秦少阳还有姬月,危险系数就大大降低了,而且他现在虽然没有完全炼化圣婴令,但里面有几个禁制,已经快参悟出来了,其中一个就可以让他打开甲板上楼梯的禁制,去到后殿。 到那时,就是他们这些婴府期强者之间的搏杀,秦烈的修为虽然并不占优势,但他身上的积攒的一些宝物,也能派上一些用场,再说了,屺罗虽然受了伤,但也并非一点力量都贡献不出来,只要联起手,再利用仙府中的禁制,保命的机率绝对在八成往上。 所以秦烈并没有开口,等着几个老怪物走进圈套。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彩梦却从容的走向屺罗,那纤柔的手指,骤然枯干如死皮枯木,飞速在屺罗的后脑连点了两下。 这一变故,让众人皆是一怔。 甲板上的秦烈顿时炸庙了:“彩梦,你干什么?” 屺罗刚刚还咬着银牙满脸不服的样子,可是在彩梦疾点两下之后,顿时眼神变得空洞了起来,额头上青筋爆起、冷汗如瀑,痛苦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彩梦则是阴沉沉的一笑:“不要激动,老夫可没想让她死,不过他的命魂已经被老夫封住,倘若没有老夫的《烛心指法》旁人是无论如何都解不开的,秦烈,你听过《烛心指法》吗?” “《游魂尸阴功》的顶级玄技?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佘季,灵溪峡畔的尸妖王。” 秦宏山三人微微愣神之后,终于识出了“彩梦”的真身,而那套修界中大名鼎鼎的独一玄功,彻底揭开了“彩梦”的身份。 “灵溪峡?妖族的人?”秦烈瞳孔猛缩,只觉得胸口好像有团火控制不住要炸开似的。 妖。 此人是个妖。 还是个尸妖王! 普天之下,能够修炼到尸妖这个境界的灵尸少之又少,而从谛道时期至今,除了老鬼途河炼出的那具灵尸曾经达到尸妖的境界之外,两万年来只有这个佘季,在灵溪峡畔名声大燥,获得了一个“尸妖王”的称号。 佘季道出真身,也是因为他暴露出一身的尸气,知道再加掩饰已经无补于事了,于是使出了《烛心指法》封住了屺罗的命。 人有三魂,天、地、命。 命魂又称人魂,主思想、智慧,修真中人无论道、魔、鬼各道,命魂便是元神。 故此佘季这一招等于封了屺罗的元神。 第787章 反扑 偏偏佘季乃属尸妖之身,本身便不坠轮回,体无魂,反修鬼道,对人体三魂七魄的理解超乎常人。 他的本命功法《游魂尸阴功》乃是万年前天下鬼道三大绝学之一,各种玄技、法术技巧多不数举,其中《烛心指法》便是摄人魂魄的高深法门。 那两指看上去轻飘飘的没有伤害性,也不会要了屺罗的性命,但是命魂被封,日后就无法修炼,并且三魂系为一体,若命魂与天、地二魂时常分隔,修真中人便会失去正常的理性。 说句大白话,就跟得了失心疯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发疯。 如果命魂强大、元神基础深厚,人还会保持正常的理性,但这种情况会根据时间的推移发生变化,时间一久,元神自散,再无存活可能。 所以佘季这一招,让秦烈恨他到了骨子里。 “彩梦,你好狠。” “呵呵,老夫并彩梦,这小丫头只是老夫临来之前随便找的一个躯壳罢了,小子,其实你应该觉得庆幸,如果不是你找到了仙府核心,你以为,她还会活着吗?”佘季说着,冷眼扫了一眼屺罗。 屺罗头痛的撕心裂肺,但还没有到彻底发疯的时候,紧咬着嘴唇,单跪在地面上,任由豆大的汗滴滴在身前,屺罗痛苦道:“八十年前,就应该杀了你,可惜让你给跑了。” 众人一声不吭,他们这才知道,原来佘季和屺罗还有恩怨纠葛。 佘季恶狠狠的说道:“八十年前,如果不是冷月,你能伤得了老夫吗?哼,这就叫风水轮流转,老夫也没想到,此次仙府一行,居然让老夫遇见了你,臭丫头,老夫先留你一命,不过你这条命,老夫早晚亲手取走。” “佘季,相信我,你不会有好下场的。”甲板上秦烈亲眼见证了这一幕,恨不得将佘季五马分尸。 “嘿嘿,姓秦的,你是在咒我,我佘真人堂堂尸妖,轮回不坠,世人能奈我何。”佘季说完放声大笑。 众人皆是眉头紧蹙。 话说到此处,多说已然没有意义,秦烈为了不想暴露,有些话,也不会说的太直白,一颗悬在嗓子眼上,一边全力炼化圣婴令,一边关注着四个老怪物的举动。 有了彼此间的争吵和谩骂,秦烈成功的将两个最简单的禁制悟出来了。 一个是打开甲板上的封禁禁制,而另一个,则是开启和关门八宝内阁防御外罡的禁制。 这两个禁制是目前整个仙府中最容易悟出来了,施诀手法也相对简单,虽然秦烈还没办法彻底融会贯通,但只要再给他一点时间,他完全可以抢到人之后,带着屺罗和冬宝先退进八宝内阁,然后再徐徐图谋。 折腾了这么久,四个老怪物几乎肯定料定,秦烈没有耍花样,但他们哪里知道,这你来我往的唇枪舌剑打一开始就是一个陷井。 随后,禹河、秦宏山、修罗王、佘季四人并肩齐步走进了一直处于开启状态的传送阵当中,临行前,禹河还慎重的提醒禹鸿林说道:“鸿林,一旦那个臭小子有半点不妥,马上杀了他们。” “明白。”禹鸿林痛快的应了一句,浑身压力皆无。 数息之后,一道青光骤然从地面喷涌而出,包裹着四个老怪物刹那间原地消失。 而就在这个时候,甲板上的秦烈指尖一抹领域法戒,将那只装着地阳剑傀的傀儡盒取了出来,紧紧的攥在手里,旋即,整个人化作一道流光,从甲板一侧的楼梯上飞奔而下。 …… 同一时间,鹰蛇山脉的鹰峰,凌冽的罡风拂过茂密老林的一处空地,一声轻微的空间波动,令四周的树林发生了摇曳的迹象。 青光闪过,四道人影缓缓的出现在潮湿泥泞的林地里。 刹那间,四道人影非常默契的向四个方向分开,以无比迅捷的速度纷纷退开数十丈。 阵阵法力气息缓缓回荡,四股异常强大的气势席卷了山林。 受到这四股强大气势的影响,栖息在老林里的无数飞鸟惊厥无比的振翅高飞,转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匍匐在老林中的妖兽,在嗅到一股不寻常的味道之后,发足狂奔,悉数向山下逃窜。 这四股强大气势的来源,正是禹河、秦宏山、修罗王、佘季四人。 茂盛的树林地带将天光都遮去大半,透着阴森森的气息,从传送阵传送出来的四个老怪物出来之后都没有开口,之前相见虚与委蛇的笑容也同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反而是浓浓的敌意。 很明显,这四个老家伙已经做好了准备,在传送到仙府核心之后就把身边的所有对手除掉了。 因为仙府的主人只能有一个,没有人不想怀抱着若大的仙府成就法力无边的大能。 可是四个传送阵出来以后,全都愣住了,因为他们看到的,并非比仙府后殿还要奢华的修真洞府,反而是一片渺无人烟的荒山老林。 “这里就是圣婴仙府的核心所在?”秦宏山四下望了望,下意识的愣神。 “好一个深山老林,难不成圣婴真人的手段已经达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吗?”禹河很没见识的说了一句。 佘季阴沉着老脸驻足观望,元神精神力尽数释放出去,却是一点藏宝之地的气息都没有感觉到,让他无比的郁闷:“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秦烈那小子人呢?” 想象中犹如仙境一般的仙府核心呈现出大自然的奇景,佘季十分费解。 而就在三人无比郁闷的时候,修罗王则是不甘的骂了一声:“王八蛋,我们上当了。” “什么?” “这里根本不是什么仙府核心,而是鹰峰。”修罗王甩袖扬起右掌便是一记带着强劲黑芒的手刀祭出。 咔嚓嚓,数声巨响,迎面一片树林被黑芒手刀拦腰斩成两截,刀芒飞去数百丈开外,将树林向东的一个方向清理出来,视线放远,一座横卧在群山峻岭之间的盘蛇山脉映入了四个老怪物的视野之中。 “蛇峰?我们在鹰峰。” “混账,秦烈这小子将我们全都给骗了,那个传送阵根本不是通往仙府核心的唯一通道,反而是离开仙府的传送阵。” “鬼小子,我要杀他了。” “抓到他,千刀万剐……” “啊……” 四个老怪物在得知自己全部中计之后,扯着嗓子在鹰峰上咆哮了起来,声震万里,而随后,四个老怪物无处撒气的开始频施法术,没过多处,整座鹰峰变成了光秃秃的一片。 …… 与此同时,传送阵的房间里,禹鸿林抓着屺罗的长发一改往日风度翩翩的富家公子形态,无比得意的挑着眉毛看向发疯的秦少阳,眼神当中充满了异样的神彩。 “秦兄,没想到你卑鄙起来,跟禹某也不相上下啊,呵呵,你说要是让冬州的那些大家闺秀知道你少阳公子的另一面,她们会怎么想?是继续把你当作先秦帝族后辈的翘楚呢,还是将你看作两面三刀的阴险魔头呢?” 四个老怪物去仙府核心争夺仙府宝藏,禹鸿林觉得自己没事了,开始不阴不阳的羞辱起自己的老对头——秦少阳起来。 秦少阳今天是彻底失心疯了,其实他自己也知道,自己今天的表现绝对会让秦宏山失望的,可是这并没有什么,毕竟如果不是自己反应快,先截下了秦烈最看中的灵宠,也许这个时候,整座仙府就变成秦烈的了,那样一来,他回到族中,也没有脸面面对秦家的长辈了。 所以秦少阳对禹鸿林的嘲笑一点羞愧的想法都没有。 反而嘴角挂着冷笑道:“禹鸿林,你用不着阴阳怪气,你我彼此彼此,想必也没有人会想到,堂堂禹家鸿林大公子为了达到目的,连掳人勒索的事都能干的出来吧。” 禹鸿林脸色一沉,不过马上恢复了正常,不知廉耻道:“呵呵,你说的没错,可惜,这里发生的事,终究会被岁月埋葬,没有人会知道我们曾经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你回去还是少阳公子,我还是禹鸿林,对吗?” “那也要回得去才算吧。哈哈。”秦少阳放声大笑起来。 禹鸿林也是少有的跟秦少阳默契的笑出声。 只是二人笑了一声,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禹鸿林止住了笑声,四下看了看道:“四位老人家已经去了仙府核心,怎么一点动静儿都没有。” 秦少阳却不以为然:“也许找到了什么价值连城的东西了吧。” “不对啊,他们上去之后,不应该先收拾秦烈吗?最起码,也应该给我们报个信吧?”禹鸿林十分谨慎的说道。 而这时,一直没言语的姬月却是皱了皱眉。 就在她察觉到房间中的气氛有些不一样的时候,忽然一道冷光,自打开的石门外闪电般的射-了进来,而这道光的背后,则是一道快比闪电的人影。 “他们没机会给你们报信了,现在咱们来算算之前的账吧。” 唰! 一记刀光,斩进房间,同一时刻,禹鸿林和秦少阳同时感觉到身子一沉,那种厚重如山的强烈感觉,再度蔓延全身。 “不好,是秦烈!” 第788章 系出一脉 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了禹鸿林和秦少阳一个措手不及,两个人刚刚还在怀疑为什么几个老怪物进入仙府核心以后怎么连点动静都没有呢,眨眼的功夫,两道流光便飞进了房间。 不用问,这个时候还有出手想法的人一定是秦烈。 “糟了,我们上当了,传送阵……”禹鸿林已经意识到了传送阵的问题,但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感觉到一道剑芒刺了过来。 禹鸿林下意识的侧身险险让过一剑,手上连忙用劲,准备将屺罗提起来,可是那剑气刚刚刺过,剑招不撤,反手便是一剑削向他的面门。 说实话,这剑速根本称不上快,但剑招却极致精妙,更关键的是,短短一触的功夫,对方只使了一招,招势还未用老,身形已经歪了,按照禹鸿林多年修炼玄技的经验来看,这个人呈现前扑之势,左脚沾地,右手出剑,一剑刺过,招势半老,对方最不应该的就是反手一剑扫来,因为这样会影响下一招的发挥,再加之来人的姿势已经变得极其别扭,倘若一剑没有扫到,那必须是全身都是空门,到时候自己有至少一百种办法可以将其重创。 而怪就怪在这里,如此不符合实际的剑招怎么会由一个气势已有婴府前期之境的高手使出来,这货是个白痴吗? 古怪的念头在脑海中飞速闪过,禹鸿林的机智同时也验证了他这个禹家天才的身份,眼中掠过一丝不屑,禹鸿林原地未动,身子后仰,右脚迅速抬起,带起一片青芒,足贯千钧大力,生猛的向来人身上踹了过去。 “无知的东西,给我滚开。” 他不知道这个人是不是秦烈,但他非常自信,自己这一脚,就算是同阶高手都必须倒飞而出。 砰! 可是,意外发生了。 禹鸿林一脚正中来人后腰,一声闷响也是随之而来,可是禹鸿林并没有感觉到自己的脚力超常发挥,反而有种一脚踹在了海绵的感觉,空落落的,毫无落力之感。 “什么?”禹鸿林眼晴瞪起,先前的不屑瞬间转化成了浓浓的震惊。 与此同时,神秘来人的身子仿佛受到巨大力量的影响,整个身子都拧成了一卷麻花,但并未倒下,而是下身不动,上身拧了两圈,右手剑带起一片清冷寒芒,自上而下斜着扫了过来。 “噗嗤!” 禹鸿林飞快祭出灵力护盾,同时闻到了一股子极为熟悉的味道,这味道似乎是…… “铜胆蛛丝?” 禹鸿林曾经委派骆震山之子骆尧前往云州无双楼,为了打造一件法器,向禹正宏求取铜胆蛛丝,同样是为了圣婴仙府一行做的准备,可是那次,被秦烈抢了先,无双楼仅有铜胆蛛丝被秦烈花高价买走了,但是为了打造那次法器,禹鸿林曾经研究过铜胆蛛丝,故而对铜胆蛛丝的气味印象极深。 一个修真者身上怎么会有铜胆蛛丝的味道? 这个人居然还能随意变化身体。 “不是活人?”瞪着眼晴的禹鸿林终于意识到不妙了。 不是活人,又能一身法力,还可以使出剑招,是傀儡…… 大惊失色之下,禹鸿林赶紧往后退去,可惜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再想退已经晚了。 地阳剑傀出奇不意的这三剑,直接破掉了禹鸿林身上的灵力护盾,并且剑尖一带,在禹鸿林的胸前划出一条七寸多长的口子,禹鸿林只觉得一阵剧痛传来,皮肉翻卷的胸前伤口还有一点点麻痒之感。 “有毒,秦烈,你太卑鄙了。” 吃疼之下的禹鸿林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身子有些麻木,抓着屺罗长发的手微微松了松。 而这时,屺罗瞅准了机会,半跪在地上的她,反手一掌拍在了禹鸿林的肩膀上。 从她那个角度能出招击中禹鸿林已经是不错了,所以这一掌并没有要了禹鸿林的命,但是紧随其后,屺罗拔起而起,不顾肩膀上的伤势双手一分,戮仙双钩十字黑芒斩暴掠而出。 正在倒退的禹鸿林正准备用法力压制铜胆蛛丝毒,根本没有想到屺罗反扑的速度会这么快,来不及祭出法气,灵力护盾又刚刚破掉,禹鸿林只能下意识的抬起胳膊挡了一下。 只见一片黑芒闪过,房间中传来禹鸿林撕心裂肺的声音。 “啊……” 黑芒泯灭,禹鸿林的胳膊从大臂中央被戮仙双钩生生切开,但没有断,只有寸许长筋骨还带着手臂,那模样,要多惨烈有多惨烈。 “我的手,啊……”禹鸿林痛的汗珠子噼里啪啦的狂甩,他万万没想到,仙府一行,竟然让他身陷险境。 这个时候,他已经断定,几个老怪物已经被秦烈使了诡计调虎离山了,而他,连自身实力的八成都没能发挥出来,便陷入无比尴尬的境地。 禹鸿林也是不傻子,知道事不可违,趁着屺罗全身一滞的功夫,张口喷出一团霜气,一件银色带着寒芒的三刃飞轮划过漫漫白芒反打屺罗,随后,他掉头就钻进了传送阵中。 这时,一道剑气横冲直撞的刺了过来,正好挑中了银色三刃飞轮法器,强劲的剑气直接将三刃飞轮荡开,使得飞轮没能成功的击中屺罗,但是那出剑的地阳剑傀,却是被飞轮的巨力生生的震飞了出去。 砰! 地阳剑傀撞在了墙壁上,无数碎石稀里哗啦的落下,剑傀摇了摇脑头就要反扑,但这时,地表已经升腾起冲天的传送青光。 禹鸿林站在传送阵气的咬牙切齿,破口大骂道:“魔女,秦烈,今天的事儿不算远,你给我等着,早晚有一天,我禹鸿林亲手将你们碎尸万段。” “唰!” 青光闪过,禹鸿林原地消失,但他在离开之前,地上留下了一摊殷红的鲜血。 …… 就在地阳剑傀出剑偷袭禹鸿林的时候,另一边,秦烈杀气腾腾的掠向秦少阳,右手紧握神刀雷符,左手扣上了一枚经过改良的【紫电球】,陡手就是一甩,【紫电球】带着青紫电弧直击秦少阳面门。 秦少阳跟禹鸿林一样措手不及,可他的剑锋就搭在冬宝的脖子上,下意识的避让收剑在冬宝的肩胛骨部位带出了一条血淋淋的口子,随后偏头的时候,被【紫电球】扫中了面门,半边脸颊都被【紫电球】的雷灵力炸糊了。 吃疼之下的秦少阳趔趄着往后退了两步,这才发现,他已经失去了对冬宝的控制,与此同时,秦烈红着眼珠子扑了过来,《大撕空斩》毫不犹豫的凌空压下,秦少阳抬起剑锋往一挡,铿的一声金铁交鸣,两件法器激撞一处。 砰! 抵不住秦烈刀上的狂劲,秦少阳一条腿直接跪在了地上,秦烈的半截刀身都压在了他的肩膀上,刀刃压进去一寸多,疼的秦少阳直咬牙,而另一边,禹鸿林的吼声歇斯底里的传了过来,随即青光一闪,其人消失。 秦少阳扭头一看,知道坏了。 禹鸿林跑了。 而在这个房间中,就只剩下了秦烈、屺罗、冬宝,虽然这三个人身上都有伤,但以他一个人的修为根本翻不起多大的波浪。 秦少阳怀恨在心,又不敢说出来,只能瞪着秦烈嚷道:“秦烈,别动手,咱们是一家人。” 秦烈微微一愣,雷符的力道有些迟缓:“你放什么狗屁?” 此时的秦烈已经气的快发疯了,几个老怪物为了逼自己现象什么恶心的事都干的出来,往自己心爱的人身上戳了一刀,还被佘季封了命魂,屺罗刚才为什么动作迟缓,没能拦住禹鸿林,就是因为命魂被封,元神大衰,空有一身的本领使不出来,不然的话,禹鸿林必死无疑。 但是秦少阳突然来了这么一嗓子,让秦烈下意识的愣住了。 其实以秦少阳的修为,如果是面对面跟秦烈一较高下的话未必会输,但是硬于秦烈的偷袭来的太过于迅猛,一个没料到让【紫电球】炸了一下,法力难以充分调动,再加上秦烈这一刀施加了数万斤的领域重力,显得特别的沉重,所以秦少阳才吃了个大亏。 而高手过招,胜败只在一念之间,他的始料未及,导致再想翻盘已无可能。 于是,秦少阳采取了怀柔的计策。 “秦烈,你听我说,你刚刚使的是《大撕空斩》,我说的没错吧,那是先秦帝族的绝学,你承不承认。”秦少气喘吁吁的说着,语气中尽是恐惧和不安,因为他不知道,秦烈究竟知不知道先秦帝族的事。 事实上,秦烈确实知道,但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气的脸色铁青。 “你早就知道我是秦族的人?”秦烈诧异道。 秦少阳缩了缩脖子,肝胆欲裂道:“之前你和无牙婆婆交手的时候,我看见你施展《大撕空斩》了。” 秦烈一听,牛眼一瞪,歇斯底里的把雷符往下压了一压:“王八蛋,你既知道我是秦族的人,居然还对我出手,还要伤害冬宝?你到底怎么想的?” 第789章 屺罗失心 憋在秦烈心里的一股邪火并没有因为秦少阳识破他的身份而急速消陨,反而听到秦少阳道出自己的身份之后,气的更加暴跳如同。 系出一脉的同宗子弟,既然已经认出彼此,反而落井下石? 秦烈眼珠子通红,牙齿咬的嘎吱嘎吱直响。 看着秦烈穷凶极恶的模样,秦少阳瞠目结舌,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 他想活命,遂说出自己认出了《大撕空斩》,但由于情况紧急,并没有想太多,秦少阳也知道,自己失误了,这事儿就他娘的不应该说,不说比说了强啊。 是啊,既然知道是一家人,自己为什么还要伤害秦烈,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你别激动,我……我刚才只是不敢确定。”被秦烈吓的魂不附体的秦少阳急中生智的解释了一句。 但这般话,秦烈会信? 冷冷的看着秦少阳,秦烈似有所悟,顿时火大道:“放屁,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不敢确定,就让你如此急攻进利,我看你是嫌我碍眼对吗?” 秦烈吼着,扬起一脚踹在了秦少阳的胸口上,力道之大,让秦少阳胸口陷进去一大块,虽然还不至于要了他的小命,但积在胸腔中的那口血无论如何也压不住了。 哇! 蓬! 喷血倒飞的秦少阳一头撞在墙壁上,脑袋血流不止。 但这时的他知道自己不能晕过去,落地的同时,看见传送阵就在三丈开外,秦少阳手脚并用,犹如狗爬一样从地面蹿了起来,整个人像蛤-蟆一样扑在了传送阵中,跟着把乾坤袋里大把的灵符全都抛了出去,双手死死的扣着地面,不安的等待着传送阵的传送。 “想走?秦少阳,你给我站住。” 秦烈气的不行,大步流星的飞奔过去,这一次,他可没想留手,神刀雷符一刀挥斩,身上的灵力护盾硬生生的接了十几记灵符,一刀斩在了秦少阳的头顶上。 可此时,秦少阳为了保命-根本不敢离开传送阵,心念一动,祭出一方宝盾撑在了自己的头顶,随即咔嚓一声炸响,宝盾四分五裂,其中有两片更是落下来砸的他的头晕目眩,然而老天似乎还不想让他早死,就在秦烈压着喉头的一口血准备出第二刀的时候,一道阴风呼啸袭来,直奔秦烈后脑。 “丫头?你干什么?” 秦烈猛的回头就要出刀,但是看到来人,整个人愣住了。 背后阴风的主人,正是屺罗,可是这异变让秦烈十分不解,因为此时的屺罗,双目血红,杀气腾腾,一双血光充斥着的双眼正直勾勾的盯着他不放,但仔细瞧去,屺罗的眼晴里又充满了一种复杂的情绪。 戮仙双钩没有任何犹豫的落了下来,可是屺罗的呐喊却使她的举动背道而驰:“烈哥哥,快躲。” “啊,不要,不要伤烈哥哥。”屺罗痛哭流涕着,仿佛她的身体已经不再受他控制了。 唰! 传送阵青光亮起,秦少阳侥幸的被传送阵送了出去,跑了。 可这时,秦烈已经没有心情理会秦少阳的死活了,因为戮仙双钩已经到了近前。 唰! 唰! 与此同时,两道人影闪电般的从两侧赶来,一个是冬宝,一个是姬月。 火拳、黑刺同时递出,砰砰两声,正好架在戮仙双钩上。 秦烈彻底懵了,他怎么也想不到,屺罗会在这个时候对自己出手。 而就在他发愣的功夫,有人在旁边拉了他一把,一个声音响炸:“快走啊,他已经失去心智了。” 一直没有动手的姬月在关键时刻救了秦烈一命,而冬宝却反中屺罗一脚,从石门里面飞了出去。 屺罗手持戮仙双钩双手抱头,痛苦的嘶吼着,其人并没有追过来,而是缩在地上猛烈的挣扎着,但这个过程只维持了三息时间,屺罗再次扑来,可是这一次,她已经彻底失神了。 整个人就像发了疯的凶魔,口中发出怪叫,硬生生将秦烈、姬月逼出了石门,逃往后殿。 “丫头,你干什么,醒醒啊……”秦烈痛苦的大叫,心中满是费解,但他没有怪屺罗,因为他知道,这绝对不是屺罗的想法。 她为什么要对自己出手? 她为什么要杀自己? “还站着干什么?跑啊,咱们几个不是她的对手。” 姬月的嘶吼也在响彻着,秦烈顿遭雷击一般,冥冥中想起了冷月魔尊跟他说过的那一番莫名其妙的话。 居然被她言中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当秦烈急的如火如荼的时候,晏泱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主人,她已经疯了,快上来。” 秦烈咬着牙根满心不甘,可现在的屺罗怎么叫都叫不醒,无奈之下,秦烈只能选择先避其锋芒。 伸手祭诀,一道华光打向八宝内阁后面的一道禁制,秦烈掉头抓起受伤的冬宝和姬月一并逃向万里遥光舟的甲板上,上了楼的第一时间,秦烈挥手关闭了通往甲板的禁制,把屺罗一个人留在了后殿中。 上了楼的秦烈急火攻心吐了口气,整个人蜷缩在地上,脸色跟白纸似的煞白,但为了防止屺罗有危险,他盘膝坐在地上,打开了一个八宝内阅的封门禁制,后殿光华闪过,屺罗发了疯似的跑进了八宝内阁中。 许是以为在那里可以找到秦烈,所以屺罗一进里面就疯狂出招,将内阁中的一应宝物扫的七零八落,不过这时,秦烈已经封了这个房间,这是他刚刚学会的两个禁制,之所以将屺罗引入八宝内阁,是因为万里遥光舟还有别人,易木和玄烨并没有离开,他怕屺罗发生危险,故此借用八宝内阁,充当了一次牢房。 随后,秦烈便和冬宝双双昏了过去。 …… 鹰蛇山脉,四个老怪物分散在树林里、山洞中,发了疯似的寻找圣婴仙府的位置,可是没有了九灵剑和圣婴令,就算脑袋削成尖,他们也掌握不到仙府的确切位置,可以说,圣婴真人的仙府位置十分隐蔽,不通过传送阵,根本就找不到。 在搜索了半个时辰之后,四个老怪物重新汇合,但脸色就好看不到哪去了。 “混账东西,老夫竟然被一个毛头小子给耍了,让老夫逮到他,定要扒了他的皮”禹河气急败坏的破口大骂,这周边的树木已经被他毁掉了不少。 秦宏山阴着脸一言不发,别看他表面上十分冷静,事实上内心的愤怒绝对不比禹河差上多少,想想秦烈之前的种种表现,自己几百年的阅历竟然没看出来对方一直在下套,这姓秦烈的小子城府果然极深。 的确,之前对峙的整个过程,秦烈都是处于极度的愤怒当中,可就算如此,他的头脑一直保持着最清醒的状态,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用什么语气、或咆哮、或低沉、撕心裂肺,到什么时候用什么情绪,都是经过深思孰虑的,正因为如此,他才蒙骗了四个老怪物,让他们主动走进了通往外界的传送阵。 从这方面看来,秦烈的年纪虽轻,可处事的城府却与这个年龄段的人极不相符,而这也正是秦宏山最担心的地方。 一个城府极深,又天才卓绝的后起之秀,如今肯定已经得到了仙府宝藏,这样的人如果假以时日,那还了得? 想当年,阴阳门段擎雷得到了一枚拜仙令,在幽州沉浮百年,百年之后,幽州之地,提及段擎雷三个字,无一不闻风丧胆,导致幽州段家,整整近四千年如日中天,即使到了今日,提及段门之后木阳先生,那也是有着一定的声威的。 何况秦烈比之当年的段擎雷丝毫不差,而且他得到的不仅仅是一枚拜仙令,而是圣婴真人的仙府呢? 秦宏山很清楚圣婴仙府意味着什么,尤其在争夺的过程中,先秦、古禹两大帝族以及南海大魔国和灵溪峡的老怪物佘季都因此逼迫过秦烈,伤了他的爱人,可以说,这段梁子才是最要命的。 段擎雷沉浮百年打下了四千年的家业,秦烈要是蛰伏百年,将会变成什么样子? 想着想着,秦宏山有点不敢往下想了,他似乎看到了不久之后,一个顶天立地的狂仙站在他的面前,而传承了万载的先秦帝族尸横遍野。 “可恶。”秦宏山攥了攥拳头,斑白的鬓发流出几许汗珠。 “确实太可恶了,秦烈这小子,死不足惜。”修罗王暴跳如雷的说道。 佘季面沉似水,扫了三人一眼,义愤填膺道:“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用,你们几个也是成名的老-江湖了,居然被一个臭小子玩-弄在股掌之中,丢人。” “妈的,你就不丢人吗?”三人一听,立时神色骤变,就要开骂。 就在这个时候,两道人影一前一后凭空出现在树林上空,前一人在空中翻腾了两下撞在地上,弄的烟尘四起,而后一个人则是在落地后打了几个滚斜靠在树上。 四个老怪物先是错愕了一下,再定晴一瞧,居然是禹鸿林和秦少阳。 第790章 第二元神 “鸿林!” “少阳!” 看见禹鸿林和秦少阳被传送出来,禹河和秦宏山纷纷飞奔过去,将禹、秦两家的后辈扶住。 “鸿林,你的手……” 禹鸿林右臂伤口几乎靠血肉连着的,骨头已经被戮仙钩断了,虽然抓紧时间治疗一下还有恢复的可能,但日后施展玄技绝对会受到影响,禹河没想到禹鸿林伤的这么重,不过他心里大概清楚发生什么事了。 “又是秦烈。” 禹鸿林欲哭无泪,躺在地上失声狂叫,左手握拳一下一下的砸着地面:“秦烈,我不杀人,誓不为人。” “少阳,你怎么样了?” 见禹鸿林败的这么惨,秦宏山心里也是咯噔一下子,生怕秦少阳受了无法恢复的伤势,赶紧替秦少阳疗伤。 秦宏山这个人,对待后辈弟子还是比较照顾的,此人看中家族荣耀,所以对血脉传承十分重视。 认真替秦少阳检查了一下伤势,发现并没有什么大碍,秦宏山才松了口气,绷着脸问道:“少阳,究竟怎么回事?” 秦少阳有气无力,但多半是吓的,毕竟是个人就不想死,刚刚若不是他反应快,加上屺罗突然向秦烈出手,他根本没有逃走的机会。 当然,他不可能将里面发生的事如实说出来,因为那样一来,秦宏山对他的看法就会产生不满了。 可是没等秦少阳说话,禹鸿林却是阴着脸冷笑了一声道:“呵呵,你们秦家玩的好把戏啊,秦烈是先秦帝族的人,居然装作不认识。” “什么?”秦宏山一听,顿时一怔。 秦少阳也愣住了,他惊恐的看着禹鸿林,忐忑不安了起来。 众人皆是震惊的看着禹鸿林,禹河老脸铁青:“鸿林,你说什么,秦烈是秦家的人?” 禹鸿林没有正面回答,反而直视着秦少阳道:“秦少阳,你以为我没看到吗?我传送出来的时候,正好听到你向秦烈求饶,呵呵,原来在后殿秦烈跟无牙婆婆动手的时候你就发现他是秦家的血脉了,可是你一直没说,哈哈,不得不说,你秦少阳比我狠,连你们自己人你都不认,哈哈……”禹鸿林癫狂的笑着,还咳出口血。 秦少阳脸都白了,急忙反驳道:“禹鸿林,你胡说什么?” “我呸,敢做不敢认吗?”禹鸿林无比鄙夷道:“秦少阳,你是不是觉得秦烈的天赋远在你之上,所以发现他使出《大撕空斩》的时候生怕他回到秦族把你比下去,啊?你这个人,真的很阴险,不过你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啊,你想瞒着所有人把秦烈逼死,然后拿下仙府宝藏,没想到秦烈比猴儿都精,把我们全都给耍了,这下完了吧,人家现在已经是仙府的主人了,都能控制里面的禁制了,如果你没摆那一道,里面的东西最起码有冬州秦家的一份吧,哈哈,秦少阳,你算计来算计去,不仅把仙府宝藏算计没了,还把秦烈变成了冬州秦家的仇敌,你好好想想,刚刚你是怎么对待那只灵宝猴的,哈哈。” 禹鸿林没有得到仙府宝藏心态变得很无常,这个时候还没忘记揭露秦少阳的嘴脸。 修罗王和佘季听的目瞪口呆,没想到里面还有这么多事儿。 秦少阳则是全身哆嗦了起来,不敢正视秦宏山,不安的移过视线,果然发现,秦宏山的脸色变得十分的难看。 “三爷爷,你别听他的,我……” “我就问你一句话,他说的是真是假……” 秦宏山脸上的关怀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失望和冷漠。 “三爷爷,秦烈他……” “说,是真是假?”秦宏山扯着嗓子咆哮道。 “真……真的……”秦少阳吓的魂不附体,低着头认了。 “你……”秦宏山抬起手就要打,但不知道为什么,巴掌就是没落下去,扬起的手在空中停留数息之后,秦宏山指着秦少阳的鼻子骂道:“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 …… 两个时辰之后,秦烈和冬宝悠悠转醒,看见旁边姬月默不作声的坐在甲板的一头发呆,没说什么,目光转向不远处的晏泱,轻轻唤了一声:“晏伯。” “呵呵,醒了。”晏泱见秦烈醒转,面带微笑的走了过来,而姬月则是若有所思之后,又把头扭了回去。 秦烈没有时间理会姬月,撑着疲惫的身子坐正,第一句话便问:“晏伯,她怎么样了?” “唉。”晏伯轻轻一叹道:“情况不妙,这位姑娘被封了命魂,据老仆观察,这位姑娘的元神很奇特,似乎拥有第二元神,而这第二个元神好像还不在她的掌控之中,所以在中了《烛心指法》之后,主元神意识渐失,而第二元神则是跳出来掌控了躯体。” “第二元神?”秦烈错愕的站了起来:“她怎么会有第二元神?” 晏泱语气平静道:“没什么不可能的,当初老主人便修有第二元神,只可惜没有成功,这第二元神乃是法力高强的体现,得之大益,可是这位姑娘的情况有点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秦烈有些发懵。 晏泱想了想道:“老仆也说不好,这么说吧,老主人当年修炼第二元神的时候,是利用了一种天材地宝,强行分化元神,分主次,一个元神受伤也无大碍,第二元神可以及时补上,但是这位姑娘的第二神好像不是自己修炼出来的,反而像是被什么人强行封在她的泥丸中宫之内,我觉得这位姑娘应该知道第二元神的存在,故而一直用秘法压制第二元神,防止其夺舍噬主,这位姑娘惊才艳艳,确实将第二元神压的死死的,但是中了佘季那一指之后,情况就变得麻烦了。” “怎么麻烦?丫头会死吗?”秦烈担心不已。 晏泱摇了摇头道:“这个很难说,原本出现这种情况,这位姑娘已经跟死了没什么区别,但是佘季那一指封了她的主元神,反到帮了她一把,主人你昏睡的这段时间老仆一直在观察,这位姑娘的第二元神好像始终有夺舍噬主的想法,可是受到烛心指劲的影响,一直没能得手,呵呵,主人,老仆说句不算中听的话,其实佘季那一指,反到让这位姑娘因祸得福了,她现在无法恢复心智,身体会受到第二元神的控制,可是第二元神,也没办法将她的主元神吞噬。” 秦烈并没有放心,沉声道:“晏伯,这个第二元神,有办法除掉吗?” 晏泱苦笑:“办法也许有,但是老仆并不知道,而且这个第二元神很难缠,已经与天地二魂和七魄产生了一些联系,倘若强行拔除,也许不是什么好事,依老仆之见,目前最好的办法,是帮助这位姑娘将第二元神封起来,不伤它,但也不能动他,然后再想办法化解主元神的烛心指劲,重新让这位姑娘夺回肉-身的控制权,之后,我想这位姑娘应该有办法。” 晏泱说完,补充道:“在主元神心智还未恢复之前,主人最好不要让她出来,不然的话,主人会有危险。” 听到此处,秦烈心里才有底,低低的叹了一声道:“我能看看她吗?” “主人想看,老仆自当从命。”说着,晏泱挥了挥袖子,又是一阵烟雾蒸腾,八宝内阁的景象浮现在秦烈的眼前。 封闭的内阁宝库中,屺罗满头青丝凌乱飞舞,好好的一个人,眼神空洞尽是杀戮之色,正握着那对戮仙双钩对着八宝内阁的封门禁制狂劈乱砍,也幸亏圣婴真人当年布下的禁制防御级别极高,才没能让她得逞,但从这副影像中,秦烈看的纠心无比。 他没有想到屺罗跟自己会吃这么多苦,现在连自己的身体都驾驭不了,无端端的变成了一个狂魔。 秦烈没想追究原委,因为他知道,现在追查第二元神的出处根本不现实,目前最应该做的,就是让屺罗恢复正常。 “她会没事吗?”秦烈看了一会儿,看不下去了,纠心无比的问道。 晏泱随和道:“主人放心,老主人布下的防御禁制十分牢固,这位姑娘虽然丧失了心智,由第二元神控制,但防御禁制并没有反噬的能力,等她的法力耗尽,自然会停下来。”晏泱顿了一顿道:“只要主人掌握了万里遥光舟,老主人留下的天材地宝有很多可以让这位姑娘沉睡的灵丹妙药和法器,届时,只需让她好好睡一觉,便好了。” “晏伯,谢谢了,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秦烈略微有些放松的说道,但心情还是很沉重:“先关了吧。” 晏泱点头收了浮空掠影,秦烈看向冬宝,带着愧疚道:“冬宝,你的伤如何?” “大哥,我没大碍。”冬宝皮糙肉厚,恢复能力也极强,而且他的运气很好,几场恶战下来,都没有伤到根本。 “没事就好。”得到了仙府宝藏,秦烈的心情却没有多少好转,旋即看向姬月张了张嘴道:“你救了我,我得谢谢你。” 姬月仿似没听见一样,坐在地上,望着秦烈发呆。 第791章 晏泱的建议 随后,秦烈带着无比悲伤的情绪开始进一步炼化圣婴令,这不是他心硬,屺罗被折磨成那个样子,他还有心情修炼,而是秦烈心里非常清楚,想要尽快解决屺罗身上的第二元神问题,必须尽快掌握整座仙府,这里有无数的天材地宝,也有海量的修真典籍,更有修界人士无法领略到的各种神奇的秘术、禁法,想要让屺罗恢复本初的意识,他必须借助仙府中的宝物。 短短三天,秦烈间不容发的炼化圣婴令,终于耗过了最艰难的阶段之后,成功的学会了控制万里遥光舟的方法。 万里遥光舟,总共有三十二道阵法结界,绝大部分都是用来内外防御用的,正如晏伯所言,根本没有伏杀性的攻击型结界,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当年圣婴真人十分看重万里遥光舟,将这座仙府当作自己的性命看待。 就拿前殿那些灵矿原石打造的花园来说,虽然很多地方都被禹河、秦宏山等人毁了,可是只要掌握了仙府中的修复还原术,就可以将毁坏的所有装饰设施全部恢复原状,而这仅仅是三十二道阵法结界当中的一个小窍门,更多的防御结界,其实是体现在万里遥光舟的外围防御上。 三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尤其秦烈身上还带着伤,所以炼化了圣婴令之后显得非常的疲惫,不过八宝内阁已经可以全部打开,而在仙府中殿还有几个暗门,里面当然是什么东西都没有,是以前圣婴真人用来当作牢房的地方,防御结界是最坚固的。 掌握了仙府之后,秦烈去了一趟八宝内阁,用仙府中的传送术法,将屺罗移到了牢房当中,其实他不想这么做,可是屺罗在的八宝内阁里面有很多能用得上的法器,他必须整理出来,看看有没有控制屺罗伤情的物品。 看着通红着眼珠子,跟发狂兽一般穷凶极恶的屺罗,秦烈就心痛的犹如滴血一般,每次过去看一眼,屺罗就会用双拳击打墙壁,歇斯底里冲他咆哮,眼中再也没有半丝温存。 秦烈在中殿牢房外待了能有两个时辰,屺罗的嗓子都喊哑了,力气也耗尽了,但还是气喘如牛的瞪着秦烈,像是要吃人一样。 丫头,究竟是怎么了? 实在看不下去了,秦烈便关上了牢房门,身心俱疲、落寞无神的回到了后殿。 此时晏泱和姬月已经从甲板上下来了,因为上面几乎没有什么可以利用到的地方,所以平常圣婴真人都会在后殿修行。 “晏伯,我赋予你掌控仙府结界的能力,你帮我找一找,有什么办法可以遏制丫头的伤势。” 秦烈说着,挑指一绕,一道金光祭入晏泱体内,各种控制结界开启关闭的法门,又一股脑的回到了晏泱的体内。 “遵命,主人。”晏伯微微笑着,身体有些恍惚。 其实秦烈早就看出来了,晏伯只是一缕精魂所化,并非实体,而整个仙府的结界便是基于一个轮回阵界打造而成的,与外界可以保持明显的分割,这样一来,只要晏伯不离开万里遥光舟,就不会神魂俱灭,而且还会拥有一些仙府内部才可以使用的手段。 晏伯谦恭无比的深深施了一礼,与之前的表现更有深邃的意义,在圣婴仙府,他就是一个管家,在他的生命中,似乎始终肩负着仅有的一个责任,那就是奉持有“寰空双月石”的人为仙府新主,只不过要得到晏伯的敬重,必须要炼化圣婴令。 晏伯的态度比之更加恭顺,唯秦烈马首是瞻,并且他虽然只是一缕精魂,但仍旧不缺七情六欲、五感六识,他看的出来,这位新的仙府小主人秉性善良,并非那种性子阴冷的无情之辈,所以晏伯也很高兴,能得到这样一个主人。 “主人,有件事您需要知道。”晏伯改口用上了“您”。 而秦烈却是听出这般语气中的厚重,连忙摆手道:“晏伯,您是长辈,不必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咱们随意性便可。” “哎,好。”晏伯感激的看了秦烈一眼,其实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一缕精魂,甚至连人都算不上,能得到仙府主人的赏识,守着一缕精魂不死,已经不错了,至于尊严什么的,晏伯压根就没想过。 但是秦烈却没有把他当作外人,而且称自己是长辈,这让晏泱心里很暖很暖。 晏泱道:“先前小主人炼化圣婴令的时候,玄烨子和易木趁机离开了遥光舟,老仆怕主人心烦,所以就没拦着。” “这件事啊。”秦烈恍然大悟,之前跟禹河等人斗智斗勇的时候,玄烨子和易木没敢出来,秦烈是知道的,而且遥光舟里面又没有什么阵法结界可以杀人,所以他并不乎玄烨子和易木的死活。 “走就走了吧,反正我不想看见他们。”因为屺罗命魂被封印一事,秦烈心情很差,而且他现在只有一个心思,那就是救人和报仇,除此之外,不作它想。 秦烈盘坐在后殿中央,旁边就是姬月,而两个人由始至终没有任何对话,姬月能够感觉到秦烈身上的气息越来越冷,并且正在向周遭蔓延,那种感觉就好像一个人掉进了冰窖里,甚至能从不断变化的温度感受到自己的死期似的。 唰! 姬月侧过身看了秦烈一眼,秦烈则是一言未发,双眼空洞的看着前方,右手习惯着性的搓着手指,来来回回一刻不停,嘴里还念叨着:“禹家,禹河,禹鸿林,秦家,秦宏山,秦少阳,南海,修罗王,灵溪峡,佘季……” 一遍又一遍,就像魔怔似的,姬月觉得浑身冰冷,忍不住娇面一缓,声音很轻的说道:“你疯了吗?” 秦烈没回答,如果说他的双眼以往充满了灵性的话,那么现在就是一片死灰,基本上没有任何情感在内了。 “报仇不是你想干就能干的事,他们几个的身手太强了,放眼中土,也没有几个是他们的对手,你得冷静。”姬月也不知道今天怎么了,特别害怕秦烈歇斯底里。 秦烈还是没有吭声,一个劲儿在那念叨着。 “我在跟你说话。”姬月终于忍不住了,俏面气的通红。 秦烈这才抬起了头,用那双死灰死灰的眼睛直视着姬月道:“你该走了。” 姬月咬着嘴唇,脸红脖子粗,凝视良久,方才跺了跺脚:“懒得理你,你愿意的话,就去送死吧。”说完,姬月磨着牙往后殿的传送房间走去。 秦烈看着姬月的背影停顿三息,一言不发的转过身来,继续那在发呆。 数息之后,晏泱缓步走了过来,目光瞄了瞄那玲珑的背影,叹口气道:“主人,其实那位姑娘挺关心你的。” “我知道。”秦烈没有任何感情的回了一句。 “唉!”晏泱幽幽一叹道:“她说的有几分道理。” “我也知道。”秦烈重复着说道。 晏泱见状,知道再多说也没什么用了,这位小主人,一定是伤心欲绝,心态方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段恩怨想要化解,那肯定是千难万难,但如果让一个人去恨另一个,或者其它人,一定是非常容易的事,并且心里面要是有了委屈和仇恨,那肯定就一发不可收拾了,最终的结局,将会是特别庸俗的你死我活。 晏泱是一个活了不知道多久的精魂,见过的世面要比秦烈多的多,圣婴在世的那些年,他几乎是看着圣婴如何在尸山血海中走过来的,遇到了多少事儿,圣婴唯一可以交心的就是晏泱,修界恩仇,实属正常,而这般正常的背后,结果也是分明简单明显。 他知道,秦烈正在想什么,而这个想法,也没有谁能够改变。 晏泱见劝无可劝,摇了摇头外进了丹室,然后又在典阁徘徊了一阵子,约莫几个时辰之后,晏泱捧着几瓶丹药和两本秘籍从八宝内阁里面走了出来,坐在秦烈的面前,将瓶子一字排开,两本秘籍搁在地上。 “合气大丹,主治元神,有修复之效,可缓化封禁元神命魂外力。” “少阳冥丹,效果与合气丹相仿,但主要用于清醒心智意识,助命魂突破外力封禁。” “寂灭魔丹,杀命魂,断元神,奇毒,使用方式有待考量,酌情使用。” “稳妥一些的就是最后这一瓶,散元金丹,封禁元神,逐步散去元神精神力,效果缓慢,胜在安全。” “剩下这两本是老主人当年四处搜罗获得的奇门绝学《蛟蛇仙术》、《梵天鬼谱》,都是针对三魂七魄修炼的法门,《烛心指法》乃是上古奇学,指法劲力奇特,非外门道术可破,老仆不建议急攻进利,需慢慢化解,所以,主人,最好还是用散元金丹、合气大丹配合使用,再修以《梵天鬼谱》,渡化屺罗姑娘的第二元神,倘若顺利,最起码可以封死其第二元神,令主元神复苏。” 第792章 万里遥光,破土而出 晏泱心态平静的把甄选出来的几种灵丹和两本秘籍的用途做以明确的介绍,桩桩件件摆在了秦烈的面对,别的且不说,单从这一点看来,晏泱对于秦烈这个新主人还是尽心尽力的,他知道秦烈现在最担心什么、最需要什么。 良久之后,秦烈情绪方才有所缓和,从那种无尽的悲愤与仇恨当中向救治屺罗的方法上偏移。 “稳妥吗?” “应该差不多,不过老仆不敢把话说死,毕竟老仆没有见过《烛心指法》。”晏泱算是比较客观的了,虽然结果不是秦烈最满意的,看胜在踏实。 “那就按晏伯说的办,剩下这两枚丹药先收起来吧,顺便麻烦晏伯,帮我给他治治伤。”秦烈扭头看向旁边的冬宝。 冬宝很贴心的说道:“大哥,我的伤没大碍。”说着话,冬宝火气极大的说道:“可是大哥,这个仇,咱们不能不报。” 秦烈点了点头,表面上看似很平静,但其实心里面就好像被一把火焚烧着。 “我知道,但是现在咱们还没有那么本事,冬宝,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咱们恐怕要待在仙府里面了。” 听到这句话的晏泱眼中喷出一道精光。 冬宝不是很理解,但很有灵性的点了点头:“大哥,我听你的。” “嗯,让晏伯带你进八宝内阁转一转,看看有没有什么趁手的法器和可以修炼的秘籍,这仙府是我的,也是你的,想用什么,不必跟我说,直接去取。” “哎……”冬宝点了点头。 话落,秦烈拿起摆在地上的两瓶灵丹和《梵天鬼谱》便往楼上走,到了甲板上,秦烈闭上眼睛双手掐诀,一轮紫蕴金芒在头顶缭绕而起,瞬息间,识海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变化,万里遥光舟的每一个角落,都在他的掌控当中,而这般景象,开始向外界伸展,很快秦烈发现,自己正在鹰峰的地下,大约两千丈的地方。 整座仙府原来一直埋在地下,而且万里遥光舟外围的防御隐匿结界,一直处于开启状态。 看到此处,秦烈手上诀法飞快变换,深深嵌在泥土与岩石中的万里遥光舟莫名的晃动了起来。 …… 鹰峰,自从被传送出来之后,禹河、秦宏山、修罗王还有佘季就一直没有放弃过寻找圣婴仙府的真正位置,整整三天,四个老怪物发了疯似的漫山遍野的寻找秦烈的下落,也不休息,也不说话,潇湘谷附近,还有山脉深处的大大小小山洞地下,旦凡是能藏人的地方都找遍了,结果还是杳无踪迹。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四个老怪物的心情也是一天比一天差。 找不到秦烈意味着圣婴真人将仙府藏的很深,最起码,以他们目前的修为是力所不能及的,这点实在是没办法。 这一日,四个老怪物重新聚首,但没了往日争强好胜的心情了,颓废的坐在地上,幽玄强者的风范尽失,体内还有五色蟾蜍粉的毒元慢慢蚕食,虽然不能说修为一落千丈,但最起码他们现在还没的将毒元尽数排出去,身手受到很大的影响。 “看来是找不到了,真他妈的可气,好端端的一座仙府,居然被秦烈抢走了。”修罗王气的直骂。 佘季阴沉着老脸,彩梦的皮囊都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此时的他就是一个身着破烂青袍的青脸僵尸的模样,两只獠牙都露在外面,阴测测的让人看了心悸不已。 “老夫心机算尽,没想到还是为他人作了嫁衣,直是可恶。” 禹河白了二人一眼,不耐烦的说道:“现在还说这个有什么用,要是你们不守承诺,我等岂会如此被动?” 秦宏山心情极差的扫了禹河一眼,冷笑道:“莫非打一开始你就想与大家平分仙府宝藏吗?哼,你还不是想独吞,咱们才斗的这般厉害。” 禹河想骂人,但想想秦宏山的话,又没有脸说出了,一拳砸断身边小树,气恼道:“真不该离开后殿。” 四人正互相埋怨着,唰的一道金光闪过,易木和玄烨子凭空走了出来,易木被洪万涛兵解炸的伤很重,一直没能恢复,见到四人,也没有往日的风彩卓然,神情落寞的靠在树上坐了下来,玄烨子有点心不在焉的服侍着,没了仙府宝藏的心情也是一样十分糟糕。 以前,玄烨子或许还有跟几个老怪物正视的本钱,可是现在易木死活难料,他也不敢再看几个老怪物了,因为这个时候大家的心情都很差,难保自己哪句话说的不对惹祸上身,不过他不想说,几个老怪物却会问。 见二人从传送阵中出来,四个老怪物几乎没怎么迟疑就围了过去,修罗王首当其冲问道:“你们两个居然才出来,是不是在仙府里有什么发现?” 玄烨子满是忌惮的看了修罗王一眼,支支吾吾道:“师叔受了重伤,我们一直躲着没敢出来,哪里有什么发现?”这个时候的玄烨子就像一个遇到严厉大人的孩子,真是一点都不敢造次。 到是易木底气还在,虽然有些气喘,但还是冷冷笑了一声:“修罗王,你以为中土是什么地方,老夫的师侄由着你质问吗?” “易木,你别忘了,现在你身受重伤,现在的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修罗王不屑的哼了一声。 易木气的直咬牙,语气不善道:“老夫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你们几个都在场,可别逼我跟洪万涛一样。” 修罗王闻言一怔,旋即往后退了两步。 这时,禹河走了过来,面无表情的问道:“易木兄,出来的时候看见秦烈没有?” 易木闭了闭眼睛,颓然道:“没看见。”然后他眼晴睁开:“我说的是实话,我们出来的时候殿中已无一人,去了后殿才看到有个石门,进了里面才发现传送阵,传送出来,我说句话不怕你们笑话,如今老夫确实没有跟你们争夺仙府的本事了,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老夫走了。” 易木说着,冲着玄烨子道:“你也别回坊市了,随后回汉州吧。” “是,师叔。” 众老怪物见易木去意已决,个个闭上了嘴,很显然,易木没有理由欺骗他们,如果他在里面得到了什么宝物,绝不会像现在这个样子。 就在这时,又是一道金光闪过,姬月凭空出现了。 “姬月?你去哪了?”修罗王见状,大步流星的走了过去,用着盘问的口气说道。 姬月看见修罗王身姿便矮了一分,但不易察觉的是,她的目光中闪过了几许不卑不亢的味道:“回尊上,属下一直在仙府之中。” “你在仙府?”众老怪物一听,纷纷围了上来,追着问道:“可有看见秦烈?他究竟得没得到仙府?” “他……”姬月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其实站在她的角度,现在的处境有点尴尬,本来和秦烈应该是死仇死敌的关系,可因为种种原因,两个人又曾经“同-居”了三年,而这三年发生的事足以让心思单纯的姬月对秦烈难起杀心,反而在屺罗失心的时候,还救了秦烈。 当然,相比秦烈救她的次数,这只是一次小小的回报,可是姬月心里很复杂,就连她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屡次相帮。 在仙府中发生的事,姬月知道的很详细,但是现在,她突然有种不想和盘托出的想法,便愣在那里一言不发。 修罗王脸色有些难堪,他很了解姬月,知道姬月从来不会对他有逆反之心,但是今天,姬月的表现让他很纳闷,怎么一个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忠诚下属变得有些离经叛道了呢? 就在修罗王觉得姬月有背叛之心的时候,突然一声轰鸣,打断了众人的思路。 脚下的大地无缘无故的颤动了起来,浓密的山林树叶纷飞,簌簌而落,几个老怪物身子晃了两下,下意识的飞上了高空,然后放开元神精神力,搜索着附近的天地元灵的波动。 几乎在同一时间,整个鹰蛇山脉都感受到份仿佛来自远古的动荡,大地摇晃、万树倾塌,整座山峰,无数碎石滚落而来。 鹰蛇山脉的修真者为数不少,感觉到这份震荡之后,不少人向鹰山飞来。 众老怪物飞向天际,正在疑惑的时候,猛然间察觉到一股磅礴的天地灵气人脚下大地翻涌而出。 这股灵气极为浓郁,宛若十几条矿脉的所有灵石堆积在一起似的,蒸腾欲起的天地灵气引得八方震荡,如同奇迹一般在空中映出一条横跨数十里地的巨大的金色虹桥。 蓬! 就在一众老怪物震惊的无以复加的时候,突然,一艘巨大的金色帆舟从鹰峰东沿地面破土而出,巨大的金色帆舟刚露出尖尖的一头,便势如破竹的捣毁了鹰峰底座,致使整座山峰发生了大规模的坍塌。 轰隆绝响间,无数大石从山上滑落下来,而那帆舟不断钻出地面之后,更是强行将鹰峰底座毁掉了大半,耸立了数万载的鹰峰开始向东侧倾斜,直到帆舟全部破土而出,鹰峰的大半山体已经化作滚滚岩洪,倾泻在无边无际的山林之中。 第793章 销声匿迹 所有人,呆若木鸡! 高空中的几个老怪物,被玄烨子背在身上的易木,瘸着一条腿的秦少阳,身上还一片焦糊半条胳膊郎当着的禹鸿林,满目错愕的姬月…… 以及,正在赶来,还没有赶来,并且距离鹰峰几乎是触手可及的当地修真者。 所有人,纷纷看着一艘巨大的金色帆舟闪烁着耀眼的金光,犹如旭日东升一般,由鹰峰东方缓缓升起。 没有人知道这艘巨舟的来历,但无可厚非的是,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股足以弥漫方圆数百里的冲天灵气。 “禹河!” 就在所有人瞠目结舌的时候,来自金色帆舟,一道洪亮的声音在山野中如雷般炸响。 “秦宏山!” “修罗王!” “佘季!” “禹鸿林!” “秦少阳!” 一个一个名字有着间隔的断音并且非常响亮的道来,那洪亮的声音每说出一个名字,听到的人心里都是狠狠的一颤,仿如五雷轰顶。 唰! 一道人影,身上穿着破破烂烂的劣质道袍,头发散乱,满身杀气,站在金色帆舟的船头上,凌空远望,帆舟所在,几乎皓日同齐,生辉万道,极端刺目,正是秦烈。 几个老怪物不约而同的愣住,旋即停顿数息,几人同时朝着金色帆舟掠去。 “秦烈,你还敢出来。” “臭小子,把仙府交出来。” “秦烈,交出仙府,饶你不死。” “……” 歇斯底里的咆哮声从禹河几人口中不断传出,一件件法器祭至高空,直奔金色帆舟打去。 然而此时,站在船头上的秦烈纹丝没动,似乎面对那一件件品质极高、威力极大的法器视若无睹。 金色帆舟外围结界打开,撑起一道金光闪闪的结界外罡,所有法器撞在外罡之上,纷纷发出金铁交鸣的声音,如云雷在乌云中炸响。 但没有一件法器,可以突破金色帆舟的结界。 四个老怪物内心一震,围在帆舟之外与秦烈凌空对峙了起来,而船头上的秦烈却是用着堪比灼眼烈日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四人。 少顷沉默,秦烈沉声大喊:“禹河、秦宏山、修罗王、佘季,你们几个给我听着,我秦烈对天起誓,总有一天,我秦烈必当亲手将尔等挫骨扬灰,若违此誓,天人共诛。” 简单直白的一句话,把秦烈内心的愤怒突显的淋漓尽致,当这般豪言留下之后,万里遥光舟在众目睽睽之下迅速缩小,最后化成一道金芒,以肉眼无法分辨的速度变成一缕流光向东南方向掠去,转瞬之后消失在天地之间。 禹河、秦宏山、修罗王、佘季眼睁睁的看着远方天际的那缕金芒泯灭在天地之间,足足一炷香的时间,仍旧没能从内心的震惊中清醒过来。 一艘可以变化大小的乘驭类法器,在凡俗修真者实在是太稀有了,关键在于,那些法器基本上都是人皆尽知的存在。 而在近万年内,所有有关圣婴真人的传闻都会谱写成书,很多人或猜测或根据前人的探知,或多或少的知道一点关于圣婴真人的底细,在那些传言中,有一件著名的法器,如雷贯耳。 此件法器,便是万里遥光舟。 几个老怪物终于明白了,所谓的圣婴仙府,其实就是万里遥光舟,而这个能够随时随地听任器主驾驭的乘驭类的法器现在已经成为了秦烈的囊中之物。 换句话说,秦烈已经夺走了整座圣婴仙府,成为仙府的新任主人,而这个主人掌握了凡俗修真界所有人都梦寐以求的宝藏。 毫不夸张的说,只要这个人,不是无脑白痴、废物蠢材,那么再过一段时间,他绝对可以摇身一变,成为中土五州威名赫赫的顶尖强者。 其实像这中机缘巧合致使某个籍籍无名之辈一跃成龙的故事在凡俗修真界总有发生,可是让几个老怪物感觉不太妙的是,就在刚刚,这个得到了凡俗修真界最大财富的家伙,居然对他们发下了恶毒的誓言,这个结局着实令四个老怪物的内心升起浓浓的不安。 秦烈是个怎样的人他们不知道,但是他们却是知道,秦烈在修行天份方面不比禹鸿林、秦少阳此等天才差,倘若假以时日,也许真的会成为他们的灾难也说不定。 四个老怪物微微愣神后,佘季吡着獠牙祭出了一杆大幡,沿着金芒离开的方向火速追去。 “姬月,跟本座走。”修罗王见状,也是马上御法翔身,准备追上去。 禹鸿林虽然差点断了一条胳膊,同样不想秦烈将仙府带走,于是急匆匆的跑过来催促道:“爷爷,不能让他走了。”禹鸿林说着便起身要追。 可是禹河却是无奈的叹了口气,拦住他道:“罢了,追不到了。” “为什么?”禹鸿林不解。 秦宏山阴郁的老脸扫了一眼秦少阳,然后对禹鸿林说道:“此乃万里遥光舟,是圣婴生前最得意的法器,拥有藏匿阵法结界,而且速度之快,非一般法器可比,既然秦烈掌握了万里遥光舟,那就意味着他会在瞬息之间出现在千里之外,根本不可能追上,少阳,跟我回家吧。” 秦宏山嘴唇哆嗦着,似乎有话没讲完,但停顿数息之后,到底没有说出来。 在秦少阳看来,秦宏山接下来一番话应该是责备,可能是照顾他的面子,秦宏山没有当众训斥,但秦少阳心里很清楚,这次回家,恐怕要接受家族长老的共同裁决了,因为他犯下了一个令所有秦家人都无法原谅的大错。 即使他不甘心,他也必须认。 “走吧。”禹河也叹了口气,同时不甘心的朝着秦烈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眼中充斥着愤怒,也有淡淡的不安。 其实搁谁身上,都能体会四个老怪物现在的心情,他们为了圣婴仙府连名声都不要了,行为要多卑劣就有多卑劣,如果是往常,或者谁他们当中有谁成功夺得了仙府宝藏,那到不是什么问题,关键在于众人忙活了半天,反到以失败告终,这还不算,他们还为自己以及自己的家族惹来一个天大的麻烦,这就是他们无法忍受的地方了。 禹河心里很清楚,这个梁子肯定结下了,而且只要秦烈不死,他就永远会像一根刺一样深深的扎在禹家的喉咙上,让人不能安然入睡,禹河知道,从现在开始,禹家的人不能再安安静静的待在幽州修炼了,家族必须马上派出大量人手,在秦烈还没有修炼到幽玄期之前找到他,不然的话,有朝一日,秦烈归来,对于禹家,就是一场足以颠覆古禹帝族的举世狂灾。 也正如秦宏山所料,万里遥光舟实在是太快了,几乎眨眼的功夫,便没了踪迹,不过佘季和修罗王还是不死心的追出了几千里地,最后跟丢了,才气恼不已的分别离开,从此往后,佘季再也没有出现过,直到秦烈找到他的那一天,而修罗王则是开始了在中土南征北讨的大业,帮助大魔国夺回失地。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 不久之后,圣婴仙府落入秦烈手中的消息开始不径而走,也不知道是在场的哪个高手泄漏的消息,此讯一出,犹如一场声势浩大的暴风雪席卷了整个中土修界,各方豪强纷纷出山,四处打探秦烈的下落,但始终没有人看见过秦烈本人,就连那艘大到隔着数里之外都能看的无比清晰的万里遥光舟也从此在中土修真界销声匿迹,再也没有出现过。 过了一段时日,修真界流传出许多关于秦烈的版本。 有人说,秦烈得到了圣婴仙府之后找个地方闭关了,而当日他在鹰蛇山脉立下豪壮誓言,正是他闭关的由头,修真界中许多人都认为,秦烈为了报仇彻底发疯了,也许几十年,也许几百年,先秦帝族、古禹帝族,将会危在旦夕。 也有人说,秦烈拿到了仙府宝藏并没有留在凡俗修真界,毕竟圣婴真人的传闻当中有关灵界位置的传言多不胜举,不少人觉得秦烈得到了宝藏已经没有理由再留在凡俗界,而是去往灵界修炼,有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回来了,至于他立下的誓言,只不过是当时一怒之下的告慰,先秦、古禹两大帝族,毕竟是中土修界的翘楚,单凭他一人之力,根本就扳不倒,与其钻牛角尖,不如到灵界修炼来的逍遥自在。 还有人说,秦烈那次高调离开,没过多久就被佘季给追上了,两个人在某处展开了一番恶战,最终秦烈不敌,死于佘季之手,毕竟佘季失踪之后就未曾出现过,而中土五州修界找他们的人不在少数,无论谁拿到了仙府宝藏,都不可能轻易暴露自己的行踪。 种种流言传的满天飞,话是这么说,可是中土修界并没有因此打消寻找圣婴仙府的踪迹,毕竟那是圣婴真人的传承,无数的天材地宝,足以令很多人趋之若鹜,甚至舍上一命,也在所不惜。 第794章 三分天下 三个月后,冬州,飞流城,翼府。 中规中矩、古香古色的翼府内堂,一名中年男子一边品着香茗,一边笑着看向坐在侧面有着同样年轻的男子,交谈甚欢。 “秦风,你九祖师的血脉,听说当初九祖师翼一逃至善州定居,两千年前的那场大难,确实让秦族伤筋动骨,哎,你们到了那边怎么挺过来的,没有人追杀吗?”男子声音平静的说着,但言语之间仿佛想追查什么似的。 秦风居中稳坐,笑如和风道:“还真别说,师祖爷的事确实没有多少记录下来,小弟也是秦家在善州遇到一场灾劫之后,无意当中才知道自己的出身,这不,最近才找过来,也算是认祖归宗了。” 中年男子微微一笑:“当然算了,秦族自从千年前重新聚首之后,家主就一直在寻找秦族血脉,五州各地也算是走了个来回,打听的很细,却没想到善州仍有一脉,你们吃了不少苦吧。” 秦风叹了口气:“哎,当年的事我知道的很少,只是知道师祖爷定下家规,我辈弟子在没有达到丹阳之境之前是不可能修习族中仙学的,我们这一脉人才凋零,若非差点灭了族,到现在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冬州秦族的弟子。” “嗯,哎?那你们这辈,或者上一辈有没有一个叫做秦烈的弟子,听这个名字,应该与你们一辈的兄弟吧。”中年男子突然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秦烈?”秦风表情有些茫然:“从未听说过,族谱中也没有这个人啊?” “你们这一辈多少子嗣啊?” “父亲膝下有十二子,只有我活了下来。”秦风很是平淡的问道:“少岳堂兄,你问这个干什么?小弟好像已经把族谱交上去了啊?” “哈哈,随便问问,家主知道九祖师这一脉是最后才找到的,前阵子跟我提起的时候,让我过来多多关心关心你,没有别的意思。”秦少岳笑哈哈的说着,看似随意的背后却另有隐情的看着秦风。 “啊,原来如此,四爷爷对我们真的不错,小儿子鉴,还有两个小侄都照顾的很多,早知如此,我们早就找过来了。”秦风打着哈哈说道。 秦少岳似乎无话可言,四下望了望,说道:“这里住的还惯吧?” 秦风笑道:“哪能不惯呢,这园子在比我在善州住的地方还要大呢,其实用不到这么大的。哎,少岳堂兄今日过来,是不是有事啊?” “没事儿我就不能来了啊?”秦少岳调侃道。 “呵呵,当然能了,小弟到是希望少岳堂兄一直住在这就好喽。” “我有夫人,还有两房小妾,怎么可能到你这来,哈哈。” 两个人交谈甚欢,又聊了片刻,名为秦少岳的秦家弟子才离开翼府。 将秦少岳送至府外,目送其离开,秦风的笑容才被冰冷取代,转身回到了翼府的后宅。 回到书房,秦风慢条斯理的关上房门,随后,他在西墙的书柜上抓住了一盏油灯,用力一旋,嘎啦啦一阵机关咬合声响传出,书柜移开,后面露出一个石门。 秦风谨慎的观察四周,又开启了房间中的阵法结界,这才阴沉着脸走进了石门,进入了墙后面的密室。 密室当中,秦子鉴和秦子庸早已等待多时,见秦风回来,纷纷施礼。 “爹!” “二伯!” “嗯。”秦风面无表情的环顾四周,道:“子羽走了?” “恩,几个时辰之前就已经出发了,这次出去是帮助家里寻找一味药材,都安排好了,短时间内回不来问题也不大。”秦子鉴回答道,许久不见,秦子鉴说话办事的口气透着一份老成。 “路线都选好了?” “选的挺好,去的地方是颍州,只要见到了沐仙子,一切就好办。”秦子庸回了一句。 秦风松了口气,坐了下来,以手抚额,忧心忡忡。 “爹。”秦子鉴往站了一步,小心翼翼的问道:“您这么确定,中土最近流传的传闻,那个得到圣婴仙府宝藏的人就是十三叔吗?” 秦风毫不迟疑的点了点头:“就是他,没跑了,当年我和你十三叔从颍州逃回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他手里的那柄沧海玉剑跟圣婴仙府有关,不久前我们离开善州,他们去了颍州,我估计,这件事决对是他干的。” 秦子庸费解道:“既然是十三叔,那为何和家里闹的这么僵,是不是在争夺仙府宝藏的时候,没有认出四祖师爷那一脉的人啊?” 秦风摇了摇头:“具体的情况我们不可能查的一清二楚,但无论如何,既然秦少阳和三祖师爷那一脉的宏山爷爷并没有得到仙府的宝藏,这就说明,他们并没有相认,或者认出来也是装作不认得罢了,总之,这件事到我们这就必须到此为止了,不能让冬州这边知道你十三叔的底细,不然的话,不仅我们有危险,他也会有性命之忧。” “爹,你的意思是,如果家里这边知道我们和十三叔的关系,他们会拿我们把十三叔引出来?” 秦风看了看秦子鉴道:“子鉴、子庸,你们两个听好了,血脉上,我们是秦族一脉,这是毋庸置疑的,可是这里是不是家,还有待商榷,明白吗?唉,现在希望子羽那边一切顺利,沐仙子最好在善州那边动用一切的手段将这个消息就此封死,否则一旦让人知道你十三叔我们之间的关系,恐怕他会很为难。” 说着,秦风往椅子上一靠,长声道:“我现在才知道五姨娘是真的智计无双啊,如果不是她当年非要把十三的名字从族谱中除掉,今时今日,我是真不知道该怎么跟秦族的人说。总之一句话,你们都记清楚了,从现在开始,无论谁问起关于你们十三叔的事儿,只能说不清楚、不知道,这个人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明白吗?”秦风严厉的叮嘱道。 …… 时间如流水,转瞬间便是一年过去了,正如秦风所料,秦族特意派人前往善州追查秦烈出身一事,一去一年,堪堪才归。 其实秦族要追查的绝不仅仅是善州这一脉,包括五州境内,凡是在近几年找到的秦族血脉都追查了个遍,但是结果却出乎意料的让秦族人头痛,那就是根本没有秦烈这个人。 由此,秦烈由衷的敬佩远在颍州的沐悠然,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办到的,竟然把消息封的死死的,即使是秦族人暗中调查也没能查出个所以然来。 当然,这也是因为秦族人对善州的情况不尽了解,如果没有沐悠然在背后暗中出手,只要他们找到秦风所说的汴京,随便找个人就能查出秦烈是秦家的子嗣,可是呢,正因为秦风通过沐悠然暗中准备了一番,将整个汴京的子民迁徙到别处,使得汴京成为了空城一座,所以线索到了那,基本上就截止了,而当中留在秦府的人也告诉秦族来人说,秦族从未有过秦烈这一号人物。 秦族弟子在善州遇到了阻难,再加上当地贫瘠,此人极不上心,于是便不了了之,故此,这里有很多运气的成份,但说到这,也说明沐悠然在善州的话语权已经远远超过了赵穆,毕竟风雪神宫的存在远非赵国所能企及,赵穆胆子再大,也不敢跟如今修为远远在其之上的风雪仙子抗衡。 秦族调查秦烈身份一事就此打住,但是五州修界寻找圣婴仙府的事却从来没有过停歇,往后的十年里,五土各地的修士几乎倾巢而出,四处寻找秦烈的下落,其中闹的沸沸扬扬的当属云州邪月门。 因为邪月圣女也是在圣婴仙府一战当中销声匿迹的,冷月因此亲赴先秦、古禹帝族问清原由,得知仙府一战之后,屺罗被秦烈带走,自此音信全无,冷月发了疯似的将魔门弟子撒向五州地界,疯狂寻找,但始终无果。 除此之外,颍州蚀日堡也有一些动向,不过天下各家都在找秦烈,故而也没有多少人在意这次两大魔门的行为。 全天下找了秦烈近十年,一无所获,直至十年后,南海大魔国联和灵溪峡外的草原妖族再侵中土,此事方才告一段落。 十年后的又十年,妖魔乱世再起中土,五洲修界陷入战火之中,而这次,显然不比万年前的那场战役来的团结、峥嵘万象,反而利益驱使,导致了许多名门正派,选择也魔族联手。 自此天下大乱,五州修界魔不魔、道不道,群雄四起,战火烧遍了五州,由此导致的战乱不仅引发了各大世家、仙门的争端,从而还让五州修界发出了谛道时期的一些传承陆续出土,很不多压于圣婴真人仙府的宝藏被世人相继发现,各种各样的奇门法典、修仙秘籍更是像雨后春笋般涌现而出。 南海大魔国自知以已之力难以抗衡五州修士,于是与妖族联手,勾结了几大仙门在五州提倡魔、妖、道三分天下。 凡俗大乱,恶战不止,受难的自然是那些修为低弱,似如蝼蚁的后辈弟子,又过了十年,三大修门各霸一方,终于禁不住数十年的战火宣布停火,从此,五州修界进入了三分天下的局面。 第795章 血煞令 五十年后,汉州,济安城外。 旭日揭开了夜幕的凄迷,将一缕晨光洒向汉州大地,烟波浩淼、叶林起伏,沁人心脾的紫兰花香弥漫烟云缭绕的长坪山上,为春色无边的汉州大地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辰时三刻,一记青虹起去长坪东峦,破开云雾的瞬间,一行五人自长坪幽谷飞出天外,此五人身上或多或少带着一些血淋淋的伤痕,神色也有些疲惫之状,然而众人精神越发的抖擞,其中二人肩膀上扛着一株被削去了树枝变成圆整的笔直松木,足下御青光缓慢前往。 那株圆木之上,绑着一个身材魁梧、衣衫褴褛的金发壮汉,脸上也尽是密集的茸毛,四四方方国子脸,浓眉大眼、鼻方口阔,整个人倒挂在圆木上,手脚被金丝软绳紧紧拴着,任由其如何挣扎都无法挣脱束缚。 “啊,无双楼的,你们给老子记着,总有一天,老子跟你们没完。”金发壮汉瞪着铜灯似的眼晴看着五人小队为首一名老者,吡咧的大嘴中露出人类不曾有过的尖锋獠牙。 五人小队为首的是一名老者,约莫有花甲之龄,头发已然斑白,但修为却有着不俗的婴府前期之境。 那余下四人的修为也不弱,个个在丹阳之上,此时听着金发壮汉的咆哮,眉眼不约而同的露出鄙夷之色。 “铜狮!你别叫了,你叫声音再大也没用,五十年前的妖魔道三方大战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天下已然三分,你还敢跑到无双楼的地盘撒野,我们不抓你抓谁?今儿把你擒下,明日就在济安城中将你挫骨扬灰,你看看灵溪三大妖王会不会给你撑腰。” 老者鄙夷不屑的说着,还用手中剑柄捅了捅金发壮汉的心脏位置,满目狞笑道:“你说你是一个妖族散修,哪来这么大胆子跟古禹帝族作对,你这不是活的不耐烦了吗?今儿就是鸿林公子不在,若他在,你恐怕活着进济安城的机会没有,呵呵。” “啊……”名为铜狮的金发壮汉气的浑身发抖,疯狂的挣着绑着手脚的金丝软绳挣扎:“老子要不是着了你们道儿,你有本事把老子逮到吗?禹卢,你他妈有种就给老子放开,看老子能不能弄死你,老子先弄死你,日后再灭了禹家。” “弄死老夫?哈哈?”禹卢闻言放声大笑,无比桀骜道:“铜狮,你也不打听打听,古禹帝族有多少高手,别说今天你逃不了,就算让你逃了,你以为你能逃出汉州吗?禹家可比你想象中的强大的多了,你连老夫都不是对手,还想灭了禹家,说这话你也不怕风大扇了舌-头。”老者说完不再言语,只是催促身边几个下人道:“都快着点,到了济安城咱们就可以交差了。”随着老者瞪了铜狮一眼道:“回去之后最好把你的同伙都交待出来,不然的话,你连个全尸都剩不下。” “禹卢!” 就在铜狮气的破口大骂的时候,忽然,数道冷光从正对面的山岭上方奇袭而来,一行五人尚没有反应,四把飞剑化作的冷光便到了五人的近前,分别指向的就是除老者禹卢之外的四名丹阳期好手。 “有敌袭,大家小心。” 禹卢定晴一瞧,先是绷起了脸,旋即抬起两手抓向其中两把飞剑,在他看来,这四把飞剑的来势并非强的无可匹敌,反而弱的不行,他连灵力护盾都不需要,凭借自身的手段就可以轻易将其中两把飞剑接下,所以禹卢并没有将飞剑放在眼里。 啪! 啪! 出手如电的禹卢果真毫不吃力接下了两把飞剑,然而在接下的瞬间,他还没机会盘问敌袭的对伙是什么人的时候,猛然间感觉到两把飞剑内部仿佛蕴藏了两股更为恐怖的力道。 他脸色一变,就要撒手,奈何现在反应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两把飞剑在接触到禹卢之后出现了细密的裂纹,那飞剑里,竟然被灌注了极为恐怖的灵力,似乎飞剑只是做以掩护使用,禹卢顿时一愣,跟着,两把飞剑当场炸开。 “轰!” “轰!” 崩碎的飞剑化成块块铁片在禹卢身上露出大小伤口不下七处,而那爆炸的力量更为恐怖,直接在云雷在眼前炸开一般,恐怖的破坏力一下子崩的禹卢面门差点毁掉,但禹卢下意识的一扭头,整个右脸炸的血肉模糊。 “器鼎!” 发现不妙的瞬间禹卢惊呼着喊出两个字,跟着整个人倒飞而出。 也就是同一时间,另外两把飞剑在中途就爆炸了,同时巨大的破坏力将头前两名丹阳期高手身上爆起两团血雾,几乎没怎么反抗就失去了战斗力。 “禹家很强吗?王八蛋,今儿爷就要看看禹家有多少强,来人,都给我杀了,一个不留。” 惊魂的爆炸声响起的瞬间,对面的山峰上一下子冲下来七八名好手,个个黑巾蒙面,不露外表。 为首一人,声音洪亮,全身上下都一片紫青光芒包裹,身上黑袍如同渡了紫青金漆,光芒万道,他信步而来,于空中如履平地,信手拈来,便是几团闪闪发光的【紫电球】一字排开的杀来,直奔老者上、中、下三路呼啸飞去。 禹卢遇袭正剧痛交加,对方还落井下石,让他十分震惊,不过这老头到底是个货真价实的婴府前期高手,几乎没怎么想,就从乾坤袋祭出一只湛青色的宝葫芦,往空中一祭,凛冽狂风从葫芦口拥挤而出,一下子将所有【紫电球】尽数吹飞到远处。 “青风葫?”可是来人却视而不见,双掌一搓,一把金光闪闪的斩马大刀横于身手,双手在刀杆上一握,反身一刀怒然劈出,一记十丈来长的青色刀芒声势惊天的劈下。 撕拉! 仿佛利刃撕开碎布的刺耳撕裂声顷刻间响起,跟着便是砰的一声,湛青葫芦光芒陨灭的打着旋的飞了出去。 与此同时,四周祭来无数灵符,乍一看,竟然全部都是三级符箓,威力极强。 禹卢一个大意之下没能逃出去瞬间被符箓围住,撑起灵力护盾咬牙的一刻,十几道灵符同时在他身上炸开。 轰! 轰! 轰! “炸的好,他妈的,弄死他。”铜狮兴奋的狂叫,这时,两个至少有着丹阳中期修境的高手从一左一右扑来,三下五除二,将护着铜狮的禹家弟子击退,随后又是两个人飞过,同起起掌,不约而同的按在了金丝软绳之上,捆在铜狮金丝软绳的两头各自贴上了一张绿色符箓。 一阵光芒闪过,铜狮身上的束缚顿时解开,他微微一怔,惊呼道:“化禁符?真他娘的富有。” 这边话音方落,另一边就听到一声惨叫响起,铜狮扭头一看,原来是禹卢,被来人一刀刺进了小腹,血淋淋的伤口皮肉翻卷,禹卢的样子惨烈,全身的修为瞬间散掉。 “啊……”禹卢惊叫着,眼中布满了恐慌和不安,指着提着斩马大刀的来人道:“上品法器?化禁符?你究竟是什么人?” 蒙面来人没有接岔,反而抽出斩马大刀退后,一脚撩起踹在了禹卢的胸口上,大力喷涌,禹卢倒飞,直接撞在了铜狮的怀里。 铜狮愣了一下神儿,旋即狞笑着伸出双手将禹卢接住,然后匪夷所思的看向来人:“兄弟,这怎么说?” 蒙面来人倒提斩马大刀,一双眼睛黯淡无光,道:“你不是想报仇吗?机会在这,自己动手。” “铜狮!”禹卢打了个哆嗦。 铜狮在最初的愣神之后,突然咧开嘴一笑,吼的一声狂吼,整个人摇身一变,化作一只金毛铜顶的硕大狮妖,张开血盆大口,吼一声,咬在了禹卢的喉咙上。 鲜血狂喷足足半盏茶,禹卢抽搐的身子终于停止了挣扎,当场气绝身亡,而同一时间,他带来的四名丹阳期好手,也都尽皆毙命,无一漏网。 尽情发泄过后的铜狮松开了嘴,再度化为人形,他的嘴边血迹未干,看上去惊心触目,可是铜狮完全不在乎,伸手在嘴上抹了一把,笑嘿嘿的问道:“兄弟救俺一命,大恩不言谢,报个名,俺铜狮日后必当涌泉相报。” 蒙面来人面无表情,一双瞳子直视着铜狮道:“你金光洞还有多少人?” “你问这个干啥呀?”铜狮微微一怔,不过还是回答道:“呵呵,大约三四百人吧。” 蒙面来人点了下头:“你那两个兄弟已经回去了,你拿着这个,日后该你报恩的时候,自会联络你。”蒙面来人说罢,扬手掷出一块铁牌。 铜狮满是费解的将铁牌接了下来,低头一扫,铁牌上刻着一个“血”字,一看就是用人血镀成,朱红如血。 “这……血煞令?”铜狮见状,心脏不争气的狂跳起来,只是再一抬头,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那蒙面来人和他带来的人,早就不声不响的离开了,铜狮往肚子里咽了咽口水,这才小心翼翼的将血煞令收了起来,过程当中,还四下看了看,生怕别人见到的样子,一脸的恐惧。 第796章 靳南 济安城,一座落败的院子里,一名瞎了一只眼的老头,正在哆哆嗦嗦的打扫着院子。 吱呀! 院门打开,从外面鱼贯而入八名身手矫健的高手,进了院子之后,便一言不发的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坐去了。 最后走进来一个中年男子,棱角分明的五官和英武不凡的气质使人眼前一亮,瞎了一只眼的老头拿着扫帚扫了他一眼问道:“回来了?” “哎!” “事儿办完了?” “办完了。”中年人应了一声,大步流星的往正屋走去。 刚迈了两步,就听一只眼老头说道:“别去了,主人走了。” “走了?”中年人微微一怔,道:“去哪了?恩师没说要走啊。” “今儿个铺子里会来一位贵客,主人要过去见见,临行前他说了,你要是回来了就直接回云州吧,灵溪峡那边几日后会有线索过来。”一只眼老头一边说着,一边慢条斯理的打扫着院子,将所有枯叶都扫到旁边方才将扫帚放在院墙的一角,坐在石墩上倒了一杯苦茶,那茶水细小水流流在杯中的时候还升起一层淡淡的青雾。 中年人径直走到瞎眼老头对面,坐下也倒上了一杯,仰起脖子一口干掉。 一只眼老头见状没好气的笑了:“靳南啊,告诉你多少次了,这云香九露茶要是一点点的喝,才有效果,你总是喝的这么快干什么?” 靳南! 此靳南并非旁人,正是秦烈当初在善州救下的那个苦命的孩子,不过现在的靳南已经不是十几岁的孩童了,反而成长为一名婴府三层的中期高手。 靳南抹了抹嘴,笑道:“此次出行很顺利,没受什么伤,就是为了尽快完成师父交待的差事消耗大了些,喝快点没什么,恢复气血足够了,倒是您老人家,十年前那战可是到现在没好利索,您慢慢喝着吧。” “你啊,总是这么毛毛燥燥的,怪不得主人说你的修为一直进境缓慢,我看他说的不假,什么时候改了这个臭毛病,你才是真的长大了。”一只眼老头笑着摇头,一副洞悉天机的样子。 “哎,您老人家说话我听,下次慢点喝就是了。”靳南没羞没臊的应了一声。 “你能听就怪了,你也就听你师父的人,别的人谁管得了你。”一只眼老头苦笑着摇了摇头,小口抿了一口苦云香九露茶道:“禹卢好对付,你办的这么急干什么?” 靳南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说着听话,但还是一下子倒进嘴里,就像忘了似的,然后在空荡荡的院子喊了一声:“没事都撤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在这窝着,等什么呢?” “嘿嘿!” 无人的暗处,几个诡笑的声音陆续响了一阵子,然后跟靳南进来的七人纷纷从后门离开了院子。 “别走太远啊,把自己的该干的事都干明白了。” 没有回音,靳南也不在乎,转过头才回答老头的问题道:“您老跟着师父也有快三十年了,还不知道他,这些年师父是怎么过来的,整个……血煞,没有人比咱们更清楚了吧,就算王老、清君、东方他们,能明白的很少啊,要不是对伙势大,他老人家早就杀上门去了,至于一等就是五十年吗?” 一只眼老头默声不语,似在思考。 靳南道:“要我说,报仇需快啊,换成我,早就带着人挨个给他们灭了,一帮杂碎,留着干吗?” 一只眼老头把茶杯放下,道:“你啊,年轻,根基懂不懂,对伙根基有多深,那不是一个凡俗修真界就能解释的,草率动手只能泄个愤,谈不上报仇,明白吗?跟你师父好好学学吧,本来年纪没差多少,怎么这心眼就是一点不长呢。” “我……”靳南欲言又止,随后一叹,告饶道:“行,行,我说不过您老,您说的都对,反正啊,师父怎么交待的,我就怎么干,您看师父不是说今儿个让铜狮自己动手,我都没说什么,搁我的心思,怎么着得从禹卢身上占点大便宜,让他那么死了太便宜他了。” 一只眼老头没好气的在靳南的脑袋上拍了一下,气骂道:“你懂个屁,你不让铜狮泄愤,他能乖乖的听咱们的吗?这是睿智,你得学。” “唉,我学!” 一只眼老头说完,摇了摇头,站起了身子,掸了掸身上的浮尘,道:“行了,这院子怕是要空一段时间了,你找个人按时过来打扫一下,我也得走了。” 靳南站了起来道:“您去哪啊?” “唉,走一趟冬州,冷月那边好像查出一点线索了,我得帮主人把线索给抹平了,省得麻烦。” “冷月还在找啊,都找了五十年了,邪月门都没了,她怎么还不死心呢?”靳南极是不满的说道。 “废话,你师娘那边背景有多大你不清楚,这是灵界那边的事儿,你师父都搞不懂,能不小心一点吗?行了,你别废话了,赶紧滚吧。” “哎,行,那我走了,您老保重。” “呵呵,傻小子。” 看着靳南离开,一只眼老头笑了笑,背着手哆嗦着的走出院门。 而就在老头从门后走到门外的一瞬间,其人气质顿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那个走路都哆哆嗦嗦的老头,一下子变成了一个气质不凡的强者,整个人插直的腰背比劲竹还要直,虽然仍是瞎了一只眼,可是身上的衣物已经换成了锦锻的长袍。 …… 半个时辰之后,一只眼老头来到了济安城内一座最大的宅子门前,到了宅子门外,两旁守卫同时施礼:“家主。” “嗯,没什么事,你们站着吧。”老头慈祥的说了一声,然后便进了宅子。 到了宅子里来到后院,老头敲响了东厢的一个房门,然后咳了两声,道:“我回来了。” “进来。”里面传出一个温和的声音,可若起仔细听来,这声音有些让人觉得浑身发冷。 老头停顿了片刻,才推开门走了进去,房门一关,来到西墙前,站了片刻,西墙散发出道道青辉,过不多时,一个石门打开,老头稳步走进。 里面,是一座宫殿似的花园,到处都是灵石矿脉雕琢的石像和树木,从花园步入中殿,再到后殿,老头方才看到一只浑身燃烧着紫焰烈火的精壮大火猴,老头愣了一下,大火猴咧开嘴一笑:“你怎么才回来?走,前殿比划比划。” 老头脸一黑:“你可拉倒吧,再给你一百年,你也不是老夫的对手,一边去,我有事找主人。” “冬宝,别闹,让天伯过来说话。” “哎,大哥。” 话音未落,后殿角门的一处八宝内阁门缓缓打开,走出一位一脸疲惫的青年男子,正是秦烈。 “主人。” 在面对靳南、冬宝都一副老成持重模样的一只眼老头看见秦烈的时候反而露出恭敬的样子,微微倾身,毕恭毕敬道:“主人。” “嗯。”秦烈手里捧着一箩筐的药材,抬头扫了一眼,将箩筐放在了地上,指了指旁边的椅子道:“天伯,坐下说话。” “哎,好。”一只眼老头到是没客气,轻轻缓缓的蹒跚着步子走到椅子前一坐,身子有些弯着说道:“主人,冷月查到冬州了,老仆得过去一趟。” 秦烈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道:“什么时候走?” “现在!” “邪月门都没了,冷月还是一直在找丫头,也够让人头疼的了,冬州那边的事儿有点麻烦,她查到哪一步了?”秦烈慢条斯理的说道。 “查到东方头上了。” “这女人倒是精明,咱们给他那么多没用的线索,她竟然还是查到东方头上了,东方现在在什么地方?” 老头嘿嘿一乐:“事情有意思就在这,东方去了云州,就在邪月门原驻地。” “魔州啊?” “啊!” “看来东方那边有修罗王的消息了,他那边的人没有东方照应确实不行,你真得去一趟了,让东方的人从那边撤出来吧,去隐洞待着,改头换面,剩下的事儿让他们慢慢查,千万别被冷月抓着,唉,丫头这个师尊,不是一般人,咱们的人万一落在她的手里,多半性命不保,你尽快过去吧,如果真有人落在冷月的手里,你想办法出个面,或者让清君那边帮个忙,看你的心思。” 老头点了点头道:“清君那边就不要动了,如果东方的人出事儿了,我会出面。” 秦烈瞄了老头一眼,笑呵呵道:“你行吗?别到时候让冷月盯上,你和清君比较一下,还是他比较安全。” 老头笑道:“清君身上的担子太多,我呢就是一个闲人,大局考虑,他不动,我动。” “也对。呵呵。”秦烈说着,从怀里取出一只药瓶放在了老头面前:“这个你拿着。” 老头一看,连忙摇头,把药瓶推回去道:“这个太贵重了,这些年主人已经帮了老朽,没有主人,老朽现在恐怕早不在人世了,不能再收了。” 秦烈听完没动,微笑道:“拿着吧,我自己炼的,还有很多。” “主人自己炼的?”老头一贯淡然的表情闪过一抹唏嘘,然后露出无比赞叹的目光,缓缓的将瓶子收入了怀中。 第797章 老伙计 在宅子里谈完,秦烈和名为“天伯”的老者便一言不发的坐在屋子里品茶,神情悠闲,似在享受人生,但其实两个人是在等待着什么。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之后,院外匆匆跑进一人,到了秦烈和“天伯”聊天的房门前,冲着里面说道:“门主,您要等的人已经进城了,正往铺子那边走着呢。” 啪! 秦烈手中的茶杯清脆的落在了桌子上,缓缓站起身来,随即扫了“天伯”一眼道:“天伯,我先走了,外边的事你和王老多商量商量,有什么事给我传讯。” 天伯也站了起来,脸色出奇的凝重:“主人,闼婆院不比别处,万事小心啊。” “呵呵,你还不放心我吗?行了,没大事,你们在外面也当心一点。” “好。” 天伯点了点头,不再多说,而秦烈走到门前抬步跨过门槛的一瞬间,整个人身上发生了奇异的灵气波动。 在屋子里,他还是一副三十上下英俊青年的气质,等到出了门之后,却变成了一个脸部轮廓布满了沧桑满头紫发的中年书生。 …… 与此同时,济安城内一个普普通通的丹坊来了几名风尘仆仆的客人。 济安城坊市交易中心,门楣上方挂着一方写有“丹道坊”的铺子门前,一名青衣华服老者款款站定,抬头看了看头顶方方面面印有烫金大字的匾额,老者面无表情的顿足,冲着身后几人问道:“打听清楚了吗?就是这里?” 老者身后站着六人,个个眼高于顶,眼神徘徊在街市上来来往往的人群一个个鼻孔朝天,似乎出现在这种并不起眼的小型坊市,与他们的身份极为不符似的,表情充满了烦燥和鄙夷的情绪。 尤其是青衣华服老者身后的一名鸡皮鹤发的老者,看着那匾额颇为忌讳的皱了皱眉,喃喃自语道:“丹道,丹之大道,真是好大的口气。” 青衣华服老者并未理会,独独瞅着左后方一名中年男子,道:“是这里?” “回四长老的话,确实是这。”中年男子毕恭毕敬应了一声,旋即仔细的介绍起“丹道坊”的履历道:“这间铺子,原本是济安城中一个名气不小的丹道宗师的住处,五年前,此人修行时走火入魔,不慎死于非命,后来由其师兄接手,这个人就是紫冠道人,近几年来,在汉州颇有名气,传闻此人的炼丹本事极高,在汉州当地,即使是药王李河钧、丹华圣手吴宝漠都赞不绝口,此人出道仅仅五年,便让汉州地界的人士视为汉州三大丹王之一,名气极是响亮,属下也是经过多番打听,才知道此人住在此处,绝对不会有错。” “这么小的一个地言,藏的住如此大的一条蛟龙?真是可笑。”先前那鹤发老者闻言,心情极是不快的哼了一声。 中年男子缩了缩脖子,言语间也不敢有所顶撞。 到是青衣老者淡淡的点了点头,不过对中年男子的话并未尽信,反而说道:“是不是有真本事,那得看到其人才知道,付老?咱们见见?” “来了,自然是要见一见的,就是不知道此人是不是像传闻中的那般神乎其神!”鹤发老者很是不悦的回着青衣老者的话,但后者始终未见半点不满。 反而笑道:“付老是幽州顶级的丹道宗师,自然不会比此人差,若非如此,禹某也不会让付老前来把关啊。” 名为付老的老者听完脸色才有些缓和,但还是惜字如金道:“走吧,进去瞧瞧。” 二人随意的搭着话,便迈入人流稀少的“丹道坊”里面去了,头先走进的青衣老者看了看空荡荡的铺子略有失望的评价了一声:“此人名气这么大,铺子里却毫无生意,恐怕是徒有虚表吧?” 先前开口的中年男子适时的凑了过来,小心翼翼道:“四长老有所不知,此人丹道手段确实高明,只是一向眼高于顶,并不炼制普通丹药,故而此人接手丹道坊的时候,几乎将所有劣质的丹药全部让下人给销毁了,换上的都是天底下少见的丹药,而且每一种只有一粒,价格十分高昂,所以一般情况下在丹道坊是看不见几个人的。” “天底下少见的丹药?”鹤发老者闻听此言当场冷笑了三声:“我倒要看看,这铺子里都有什么宝贝灵丹?” 鹤发老者说完,冲着身边一名丹童使了个眼神,随即那丹童目中无人的在铺子里吼了起来:“掌柜的呢?人呢,还卖不卖丹了?” 空荡荡的铺子确实看不见任何一个人,但是这话喊出来,很快就有一名懒洋洋的老者从后门蹒跚的走了出去。 定晴打量这个老头,身材不高,只能算作中等,一身肥大的袍子挂在身上,似乎刚刚穿戴还未整理,老头蓬头垢面、不修边幅,睡眼惺忪的打量着众人,没有商家热闹的客套话,反而先是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半死不活道:“买丹就买丹,嚷什么?” 老头说着,直接无视了青衣华服老者一行人等要杀人的目光,走到柜台前将铁算盘往柜台面上的一顿。 啪! 一声脆响,众人顿时打了机灵。 “买什么丹?说。”老头很狂妄的问了一句。 青衣华服老者一行人等顿时一愣,见过横的还没见过这么横的,这得是多有谱才能摆出如此的姿态? 青衣华服老者这边一行六人,除了其本人之外,地位最高的便是那位鹤发老者,此二人的修为皆在婴府期之外,而另外四人,修为只有丹阳中后期。 见到老头如此轻视,四人气不过,当即便有青年站出,把柜台拍的啪啪直响:“老头,你什么态度,丹道坊就是如此对待贵客的吗?” 众人都不说话,全看这青年表演。 只是受到恐吓之后,老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自顾自的翻着账薄,语气极为轻蔑的说道:“是不是贵客,要看身上带了多少灵石,买得起再说。” “哎?老头,你是不是给脸不要脸了啊,你一个臭伙计,狂什么狂啊?”青年说着便伸手抓向老头的衣领。 哪知道他的手还没伸过去,老头鬼神莫测的挑了挑手指。 啪! 指尖一道白色劲光巧妙的弹在了青年的手腕上,青年顿时吃疼,啊的一声惨叫蹬蹬蹬往后退了好几步,停下了一看,右手的手腕直接耷拉了下来——断了。 “你……”青年见状大惊,上前一步便要出手。 却在这时,就听老头慢吞吞的说道:“要买丹,就开口,想动手,打坏了铺子里的东西,照价赔偿,不然几位是走不出去的。” “……” 铺子里变得鸦雀无声起来,显然老头的狂妄远超众人的想象,以致让这些本身实力便不俗的强者有一刻的失神,但是马上,随行的几名青年不忿的站了出去。 “老头,你很狂啊,老子就要动手了,你能如何?” “妈的,给他的三分颜面还开上染房了,你站出来,我看看你这把老骨头能挡下几个回合。” 众人叫嚣着齐步迈去,而柜台后面的老头,却是纹丝没动的站在原地,只不过还没等众人出手,青衣华服老者往前迈了一步,沉声道:“都住手,还有没有规矩了。” 四个随行青年闻言气哼哼的往后退了一步,而那鹤发老者则是站在了柜台前面,盯着老头冷笑道:“没看出来,这小小的铺子里居然藏龙卧虎,连一个老伙计都身怀绝顶仙法,难不成道友便是人称汉州三大丹王的紫冠道人?” 鹤发老者傲然无比的问道,而他身后的四处随行青年一听,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他们都知道,这位付老,是家里比较有名气的炼丹宗师,而其本人的修为,则是有着婴府前期之境。 无论丹与法,付老的实力都不在常人之下,而能让他亲口称之道友的人,显然对方的修为一定在婴府期之上了。 四个随行青年面面相觑,或多或少的在眼眸中露出了不解之色,他们不懂,为什么一个婴府期居然站在铺子里充当一名伙计,但鹤发老者一言道出,四人方才意识到,此人可能就是此行的目标人物了。 鹤发老者见对方并不搭话,自顾自的说道:“堂堂丹王,居然待在铺子里亲自售卖灵丹,道友确实像传闻中的那般不凡啊。” 鹤发老者说着,微微笑了笑,旋即手腕一翻,一缕淡青色的火焰在掌心处蒸腾而起,只见他拈指掐诀,诀法变幻奇快,过不多时,两条细小流龙状的火苗互连首尾的在掌心深处缓缓流转了起来。 这一手玄妙的控火之术绝非一般人能够使出,只有顶级炼丹宗师施展绝顶的炼丹术,才能轻易操纵火焰到久凝不散的的地步。 青衣华服老者等看到鹤发老者表演这一手绝活,眉宇间皆是露出了羡慕之色,接着看向老头的目光中多了几份戏谑的味道。 第798章 紫冠道人 很明显,鹤发老者在意识到老伙计就是紫冠道人之后升起了攀比之心,他想用炼丹术,考验一下对方的炼丹修为。 青衣华服老者带着一行四名随从一言不发的看着铺子里面的“奇观”,啧啧称奇、赞不绝口,他们此行的目的就是想要找到这位紫冠道人,但是在找到此人之后,必须要知道此人的炼丹术是否像传闻中的那般神奇。 “《攒龙诀》!”柜台后面的懒散老头望着鹤发老者手上美妙旋舞似蛟龙的两团火焰,轻轻扫了一眼,便道出了此炼丹术的真正来历。 鹤发老者闻听,自负一笑,收起淡青火苗将双手负于身后,语气傲然道:“还不错,能看出《攒龙诀》的人可不多,看来你就是紫冠了。” 青衣华服老者一听,几乎同样确定了老头的身份,站出来抱了下拳,刚要说话,忽然,懒散老头轻微一摆手将其打断,然后对鹤发老者说道:“对不住,老头子我不是紫冠,你认错人了。” “你不是紫冠?” 众人一听,顿时愣住,不是紫冠,一个婴府期的高手在铺子里当伙计干吗? 鹤发老者眉头蹙紧,一时情绪控制不住便要一掌拍在柜台上,这柜台虽然是木制打造,但里面却放了一些珍贵的物品,老伙计根本没抬眼,出手如电的将鹤发老者按下了右手在还没有落下之前接住,然后手腕轻轻一抖,一股极为诡异的力量猝然爆发,轻描淡写的往前一推,有着婴府前期修为的鹤发老者蹬蹬蹬的狂退了好几步。 哗啦! 直至撞碎了铺子中间给客人休息用的椅子,鹤发老者才堪堪的停了下来。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青衣华服老者带来的一行人等大惊失色,这自称不是紫冠的老伙计,竟然可以轻而易举的将鹤发老者击退,显然他的修为绝不仅仅是一个婴府前期那般简单,可是众人怎么看,又看不出老者的修为,这让青衣华服的老者都不可思议的正视起老伙计来。 铺子里出现了数息的沉寂,随后,老伙计依旧用着懒散的口气,指着那撞坏的桌椅道:“别以为会两手炼丹术就可以到处猖狂,付瑛,你还不配在此处撒野,把撞坏的桌椅赔了,走吧。” 鹤发老者付瑛碰了一鼻子灰,只觉得颜面大失,脸红脖子粗的站稳之后,又气急败坏的走了过来,但走了没两步,才发现胸口有些沉闷,顿时站在原地把腰往下一弯,只觉得一股凌乱的灵气开始在体内窜动了起来,付瑛神色骤变,指着老伙计骂道:“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付老?”青衣华服老者也是有些震惊,连忙跑过去扶住付瑛,搭腕一探,泥丸中宫的元神仿佛看见了一缕晦暗不明的内劲在付瑛的体内乱窜。 他试着想用法术将那股乱窜的内劲从付瑛体内强行逼出,可是当他的法力进入付瑛体内并与暗劲接触之后,那一丝看似细弱游丝的力量,顿时变成了滚滚狂澜反噬而来,直接冲进了他的身体。 嗡! 不轻不重的一股震荡的力量传来,青衣华服老者忍不住撒开了手往后退了两步,随后不敢相信的看向了店中的老伙计。 沉默了三息之后,青衣华服老者脸上的不屑被凝重取代,匆匆上前两步一抱拳道:“在下幽州禹家禹海,不知道友高姓大名?” 老伙计的神态依旧懒散,可是禹海带来的几个随行青年却是震撼的无以复加。 显然,能让禹家四长老如此纡尊降贵的上前搭话的人整个中土数来也是不多,而这个老伙计,绝对有让四长老足够敬重的本钱了。 付瑛难以置信的看着禹海和老伙计,突然感觉到脸上像火烤似的颜面扫地,明明想着给对方一个下马威,哪知道是鸡蛋碰上了石头,这个罪遭的真不值。 老伙计耷拉着眼眉笑眯眯的看着禹海道:“老头子我只是给主人跑堂的一个伙计而已,你要是愿意的话,可以叫我道友、伙计,怎么都好,名字什么的,老头子我早就忘记了,不过我知道他,付瑛,幽州响当当的炼丹宗师,呵呵,名气挺大,可做事儿太幼稚,当不起高人二字。” 老伙计毫不客气的贬损着,换作平时,在幽州一言九鼎,跺跺脚都颤上三颤的付瑛绝对会不依不饶,可是现在,他是一点脾气都没有,只得通红着眼珠子死死的盯着老伙计大气都不敢吭一声。 禹海听完也没有半点不舒服的感觉,因为他已经意识到,面前这个的修为绝对不在他之下,而且还要远远的超过于他,否则对方不可能凭借一缕暗劲就把自己的法力全部震退。 这得多么高明的手段才能做到啊。 禹海想了想自己那一身婴府四层中期的修为,居然产生了敬畏之心,能把自己这个婴府中期的高手的法力击退的人,这老头的修为最起码是婴府后期。 所以禹海一点都不敢造次,当下道:“阁下既然知道他是付瑛,或许也知道在下的身份。” 老伙计微微一笑,手扶在柜台上说道:“知道,幽州禹家的四长老,大名鼎鼎的禹海禹尊。” “不敢,不敢。”禹海连忙俯首。 禹家势力的确庞大,可也没有达到通天彻地无视天下人的地步,禹海知道对方的修为极高,故而只能低头。 而且让他最震惊的是,修为如此高强的高人,居然甘心在一个铺子里给人当伙计,那他背后那个人,究竟得是多么恐怖的存在啊。 禹海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道:“既然阁下知道在下的身份,想必已经有人跟阁下说过,在下要来的消息了吧。” 老伙计这次没有高调的无视,反而直接回答道:“知道,你表明身份以后我就明白了,主人吩咐过,今天有贵客,但是铺子里有铺子里的规矩,损坏的东西一样要赔。” 付瑛脸红的跟猪肝似的,就差没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立威不成反被欺,这脸算是丢到家了。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禹海大胆谨慎道:“敢问阁下,不知紫冠道友可在铺子里?” “主人还没有回来,几位要是愿意等就坐……”老伙计说到一半,笑眯眯的改口道:“呵呵,怕是没地方坐了,你们就站在这等一会儿吧。” 禹海脸一黑,却没敢再说什么,毕恭毕敬的点了点头,而老伙计也不再理会几人,站在原处,拿着账薄扒拉着算盘。 禹海退到回到五人身边,有些恐惧的看着老伙计,回头扫了一眼付瑛小声道:“付老,你没事吧?” “我……”付瑛脸色有些发白,他知道是之前老伙计那一缕暗劲作祟,但人家也没说帮自己化解,他也不敢开口,所以只能苦苦的忍着。 就在这时,老伙计头不抬眼不睁道:“老老实实的待在那别运功,他就死不了。” 无比淡漠的语气让付瑛羞愧的无以复加,咬着牙沉默了半晌,才轻轻的冲着禹海摇了摇头。 “四长老,这人是谁啊?怎的修为这般厉害?” “是啊,看此人的修为恐怕已经到了婴府后期了吧,怎么会给人家当伙计呢?” “这老头太能装腔作势了,咱们……” “……” 几个随行青年七嘴八舌忿忿不满,但话还没说完,便被禹海给怼了回去:“闭嘴,一点规矩都没有,都不想活了吗?” 禹海心里很清楚,就冲众人之前的举动,按照修真界的规矩,人家杀了他们都不过分,而且过后还讲不出道理来,老伙计没有下死手,已经算是给足了禹家的面子了,如果自己这边再不知好歹,恐怕他们今天就再也走不出丹道坊了。 一个小小的丹道坊,居然藏着一条大龙,这让禹海对“紫冠道人”四个字的评价高出了几分。 随后,这一行人便不再作声了,很谨慎的待在铺子里,也没有离去的意思。 没过多久,付瑛果然缓合了过来,脸色也好看了许多。 又过了一盏茶,门外响起了阵阵脚步声,众人循着声音往外一瞧,只见一名身材高挑,紫发紫冠的中年男子从外面缓步走进。 禹海和付瑛愣了愣神的功夫,柜台后面的老伙计抬起了头,隔着柜台尊称一句道:“主人,您回来了。” 紫发紫冠的中年男子闻言轻轻点了点头,旋即目光在禹海等人身上扫了一眼便收了回去,对老伙计道:“王老,店里没什么事吧?” “呵呵,没有,一整天也没什么人。”老伙计直接忽略了禹海等人,听的禹海等人脸上直发烧。 禹海见状,忍不住上前,有了老伙计之前的一系列表现,他现在一点都不敢轻视来人,抱拳道:“敢问这位道友可是紫冠道兄,在下幽州禹家禹海。” 紫发中年男子微微一顿足,神情了然,面带微笑道:“你们是幽州大日居广虹道友介绍过来的吧,我知道,来,里面说话。” 禹海闻言,发现这个传闻中的紫冠道人居然很好说话,心里不免有些窃喜,只是当他准备跟着紫发中年男子往里面走的时候,后者却是停了一下,指着铺子里的桌椅问向老伙计道:“王老,这桌椅是怎么了?” 第799章 两个要求 紫发中年男子冷不丁问出一句,铺子里的气氛出现了短暂的沉寂迹象,老伙计笑眯眯的目光缓缓移动,最终还是落在了禹海身上。 禹海往下咽了下口气,顿时醒觉,上前道:“对不住,紫冠道友,是在下一时不小心所致,你放心,这个,我们赔。” 紫冠道人闻言,恍然大悟,微微一笑道:“几张桌椅罢了,不需要,里面请吧。”他说着,指了指着店门对老伙计说道:“王老,没什么人就把铺子关了吧,你也好好歇歇。” “哎,好。”老伙计一改之前的目中无人,语气神情随和的就像一个人畜无害的慈祥老人家,根本无法让人跟之前他的表现联系起来。 禹海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再次对紫冠道人的认知提升很大一段幅度。 话不多说,紫冠带着禹海等人从铺子后门走到后院,在一处茅舍内落座。 进了屋子众人便随意了一些,紫冠指着一把椅子相让:“禹道友,咱们坐下聊。”对于旁人,紫冠并无搭话。 禹海见状有些呆滞,但还是很快反应过来,指着付瑛道:“道友,这位是付瑛付老。” 紫冠抬了抬眼皮,呵呵一笑道:“嗯,听过,听过,一起坐。” 看似随意的回应,禹海却是皱了皱眉,付瑛在幽州的名气有多大,暂且不用多说,单单是他在禹家效力多年这一点,幽州各地乃至于中土五州就鲜有人不给面子,可是紫冠虽然随和,其实语气中却透露出一丝不屑的意味,仿佛根本没把付瑛放在心上,全凭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才让付瑛下了台阶,这让禹海对紫冠更加另眼相看了。 毕竟他们现在需要的是一个真正可以解决禹家难题的高人,至于付瑛会不会受气,那是后话,禹海自有主张。 可是禹海是这么想的,但是在付瑛看来却是奇耻大辱。 同是炼丹宗师,紫冠却是仅用“听过”二字草草带过,一向受人敬仰的丹道宗师,付瑛何时受过这般气。 但人家也没有说过极为过份的话语,付瑛又没有发泄的理由,茅舍中的椅子虽多,可这时,付瑛却是不知道该坐还是不该坐,万分纠结。 就在他思绪复杂的过程中,紫冠已经坐好,而禹海也没有多说,只是拉着他的衣角示意他坐下。 付瑛碍于面子,只好气哼哼的坐在了禹海的下首。 后者知道他心里有气,可也没说什么,转过身冲着紫冠再度抱了抱拳道:“紫冠道兄……” 刚要开口,紫冠摆手打断,笑眯眯道:“寒舍简陋,下人也少,没什么茶点款待,还望禹兄勿怪。” 禹海闻言错愕了一下,旋即笑着回道:“这都不是事儿,是道兄客气了。” 紫冠把话接了过来,说道:“禹兄的来意,广虹道友已然大略的说了一些,在下的意思呢,相信禹兄也略有所知,外面那间铺子实在是在下的师弟当年的心血,接下这间铺子实属无奈,又不想过于牵扯精力,所以在下并无出山的想法,禹兄可知在下的心意了?” 禹海准备许多开场白以及手段,可是一个都没按照他的计划来,紫冠一上来便把他后面的话堵死,这让禹海很难受,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应答了。 当然,随着禹海进来的人还有付瑛和另外四名随从,听到紫冠的这番话,个个心里不舒服,尤其是付瑛,在外面就吃了个暗亏心里正拱着一股火,见禹海没有接话,他有些按捺不住的不阴不阳道:“阁下是否拒绝的太快了,还是觉得自己无法胜任这次邀请呢?” 此言一出,禹海便知道事情有些坏了,因为付瑛明显是带着情绪质疑紫冠的本领的,如果没有其它变故的话,放在谁身上,听到这句话都会觉得不舒服,而且实力越高的人,就越会抵触。 禹海想要插嘴,不知从何入手,看着紫冠的脸色,并没有什么变化,禹海有些纳闷。 就在这时,紫冠呵呵笑了一声,用着极为平淡的语气说道:“如果在下所料不差,付兄所修的《攒龙诀》传自天宝道人门下的《灵焰渡业丹典》,所谓灵焰九炼,一步一登天,九炼灵焰,业火自成,不过依在下拙见,恐怕付兄的《攒龙诀》还没炼到家,故而这灵焰九炼,也是一炼未至吧。” 唰! 紫冠此言一出,禹海带来的所有人全部惊呆了,因为他所说的,正是付瑛所修仙法的总纲,《灵焰渡业丹典》的大成道法中的开篇法门,可是紫冠是怎么知道付瑛的底细的,这点让人十分疑惑,甚至于震撼,毕竟,一个人的修行功法,是最高的机密,没有人会拿着自己修炼的法门到处宣扬的。 可是紫冠是怎么知道的? 原因很简单,因为在禹海面前的根本不是什么紫冠,他正是秦烈,而秦烈之所以知道《灵焰渡业丹典》,完全是因为圣婴仙府里面的无数典藏。 当然,这件事付瑛不可能知道,所以在他看来,秦烈探知他所修仙法的底细是为大不敬。 老头当场就炸了,站起来道:“你怎么知道《灵焰渡业丹典》的?你究竟是什么人?” “呵呵。”秦烈并未解决,只是轻轻的笑了笑,目光便转向了禹海:“禹兄此来应有所求,但是心诚与否,在下不敢料定,但我可以猜一猜,禹兄怕是信不过在下,所以才让付兄到此试探,我说的对吗?” 秦烈一言挑明了禹海的心态,打了禹海一个措手不及。 他的确是带着付瑛来考验一下秦烈的,但他没想过秦烈会一下子直白的挑明了,禹海当场僵住了。 不知作何应答。 付瑛见状,也是火大,气不过道:“鸿林公子一事是为大事,自然不可草率,付某过来试一试你,有何不可?” 秦烈还是没有理会付瑛,目光直勾勾的盯着禹海,笑眯眯道:“看,在下猜对了,只是禹兄,就算你想试一试在下,也要找个稳妥的人吧,在下不是自负,但是禹兄,你大可以去问一问,在汉州这一亩三分地儿,我紫冠结交的都是一些什么人,上至药王李河钧,下至丹华圣手吴宝漠,皆是在下至交好友,我想问一句,付兄的修为摆在这二位面前,能拿起几斤几两啊?” “……” 秦烈是一点没客气,把付瑛损的一无是处,而这段话的中心思想,也是很好理解。 药王李河钧、丹华圣手吴宝漠,汉州哪个不知、谁个不晓,这两个人不但自身修为过硬,炼丹术法更是堪称首屈一指,付瑛的炼丹术的确也算不错,可是跟这二位比起来,可就要差上一个层次了。 禹海脑筋狂转,可怎么想也不知道如何回答秦烈这番话,付瑛那边也是憋的老脸通红,因为他可不敢说,自己敢跟秦烈提到的那二位并驾齐驱,毕竟在修真界不是什么话都可以说的,假如今天他说药王李河钧、丹华圣手吴宝漠什么都不是,不被他放在眼里,那么下一刻,就会有人找上门去问个高低上下,付瑛胆子再大,也不敢狂妄如厮。 见众人都不开口,秦烈再道:“鸿林公子的事,在下略有耳闻,但在下也承认,并不详尽,可若是付兄能够解决,二位还用不远万里到汉州来找在下吗?呵呵,禹兄,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禹海憋的胸闷气短,有种要发狂的感觉,他本来仗着禹家的名声威风凛凛的过来,认定紫冠不会拒绝,可没想到,紫冠的脾气比什么都硬,而且貌似有两把刷子。 这时的禹海已经不可能照顾到付瑛的心情了,无论如何,禹鸿林那边等人救治呢,不然的话,禹家会蒙受巨大的损失,禹家给他的命令也是十分强硬,那就是必须把人请过来。 禹海想了想,小心翼翼道:“道兄,难道真的不能出山吗?” 秦烈笑呵呵的往椅子背后一靠,沉默不语。 屋子里一时冷场,禹海也不是常人,见秦烈没有开口,就知道有戏,连忙道:“道兄若有要求尽管提,禹某并非托大,但在中土凡俗境内,倘若禹家拿不出来的东西,怕是别家也拿出来,道兄觉得会是如此否?” 秦烈眯着眼睛,半晌后,方才笑呵呵的说:“看来禹兄确实诚心,如此说来,在下就算不给禹家面子,也得给广虹道兄一个薄面了。” 禹海见他开了口,根本没有不舒服的感觉,只是觉得心头一喜,道:“道兄,有话尽管说,在下作不了主的,会跟禹家高层请示。” “嗯,这句话说的还挺真诚的。”秦烈呵呵一笑,果断的伸出两根手指:“两个要求,第一,治病救人需在病人身边,我得过去,安排好住处,鸿林公子所在的天材地宝,我要无条件享有使用。” 禹海一听愣住了,旋即苦笑道:“看来广虹道兄已经把鸿林的事儿跟道兄说过了,这个不难,第二个呢。” “我要鬼海蛟龙血。” 第800章 天王 “什么?” 秦烈提出的两点要求可谓差距极大。 第一点要求,禹鸿林所在的修养之地乃是一处灵气充沛的洞天福地,里面的天材地宝也是世间罕有的奇珍,但是秦烈说要无条件享用里面的所有东西,这个条件说过也不算过份,毕竟那是禹家在幽州的地盘,禹家说了就算。 可是听到这第二点要求,禹海就犯难了,甚至是震惊。 因为鬼海蛟龙血,实在是世间难得一见的奇珍异宝。 此物是一种妖兽血,相传在谛道时期,凡俗修真界幽州出现了一条鬼蛟,这鬼蛟本是南海深处一头大妖,也不知道得了什么天材地宝,修成了龙形,但还没有真正化龙。 龙的存在,乃是灵界之物,其身大、其力强、其灵厚,法力无边,蛟只是最为接近龙的存在,可化龙,有化龙则一飞冲天的说法,传说谛道时期的某一年,禹家先祖在南海游历,遇到这头鬼蛟,力战九日,生擒活捉,本想驯化为座骑,不想鬼蛟生性残暴,暗中蛰伏,后在禹家这位先祖闭关修行之际,突然施暴,打算挣脱束缚,逃脱而出。 一人一蛟展开恶战,最终鬼蛟震怒之下,几欲化龙,但在关键之时,被禹家这先祖强行击杀。 此事过后,禹家这位先祖也是精疲力竭,并不幸惨死,但在死前,此人生生剥去蛟皮、取出蛟筋留给了禹家后人,而且在取出鬼蛟精血的时候发现,这头鬼蛟的精血已具龙气,遂用毕生法力强取三瓶带回了禹家。 自此,禹家这位先祖坐化,禹家痛失一代大能。 但鬼海蛟龙血的大名,从此便远传修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禹家代代相传,把三瓶鬼海蛟龙龙视为镇族之宝,莫说禹海看不到,即便是现在的禹家家主都没有接触的机会。 秦烈的这个条件,可谓取走了向家那位先祖留下的毕生精华的三分之一,实实在在的是有点过分了。 但那又如何,他就要这瓶鬼海蛟龙血,你不给,禹家的问题你找别人解决去。 所以,禹海在听到这个条件之后,顿时犯难了。 而憋着一股火的付瑛彻底按捺不住了。 鬼海蛟龙血是炼丹制药的顶级材料,这个材料可以用在很多地方,哪怕半滴都有奇效,炼制无数奇丹,秦烈居然痴心妄想的想要鬼海蛟龙血,这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呢? “你要鬼海蛟龙血?”付瑛阴测测的怪笑了起来,道:“你真是贪婪无度啊,鬼海蛟龙血是何等神物,岂会轻易送给你。” 秦烈闻言,抬头瞄了一眼付瑛,鄙夷道:“付瑛,你是禹家人吗?还是你能代表禹家高层?” “我……”付瑛顿时哑口无言,他根本代表不了禹家。 禹海只觉得头大无比,两件事都是大事儿,现在让他作主,他根本没有资格,只是禹海万万没有想到秦烈的胃口这么大,居然把主意打到家里的鬼海蛟龙血上了。 “道兄,你的这个条件……”禹海本想直接拒绝,可是一想到禹鸿林身上的问题,他有点开不了口。 秦烈似乎洞察秋毫,摆手打断道:“我知道,你做不了这个主,在下与禹兄提及此事,也是想让禹兄向古禹帝族传个消息罢了,鸿林公子身上的伤势我或多或少知道一点,是铜胆蛛丝吧。” “你……你怎么知道的?”禹海一听,顿时大惊。 禹鸿林身上的伤势是禹家的秘密,虽然为了治这个病,知道的人不少,但也不是很多,那些人都是中土境内的炼丹宗师,哪个人如此大嘴巴,竟然什么都说了。 秦烈见禹海错愕发问,笑道:“禹兄不必慌张,你是谁介绍过来的,总不会忘记了吧,广虹道兄是在下的至交好友,他本人也是一名炼丹宗师,虽然只是跟在下提过寥寥几句,但丹者从医,自古始然,在下没有那般本事,广虹道兄也不会推荐在下。” 秦烈说着,发挥他的长处,看了一眼付瑛道:“在下既然敢提这两个看上去过分的要求,就说明有点把握,铜胆蛛丝之毒并非极烈,恐怕鸿林公子中毒之后并没有在意,时间一久,方才复发,若无猜错,这个毒应该有些年头了,也许鸿林公子在这个过程中尝试突破,导致在修为提升的同时,让铜胆蛛丝之毒反复发作,以致于落下了病根,我说的有错吗?” “嘶……” 禹海静静的听着,许久之后,他不能不震撼了,包括付瑛也是一副见了鬼的神情。 “没想到道兄连人都没看到,就能洞悉至此?”禹海匪夷所思道,一点都没有隐瞒。 因为他知道,在这等高人面前,他隐瞒也没有用。 秦烈呵呵一笑:“这只是初步断定,不能确认,话,在下已经说尽,至于禹家是否答应,那就是禹家的事儿了,记得,我只要一瓶,好了,今天也谈的够多了,禹兄若有心思,回去请示之后可以给在下传讯,只要禹家答应了在下这两点小小的要求,禹海不必到此,在下自会去闼婆院,当然,若是禹家觉得代价过于昂贵,那咱们也没有必要再见面了,禹兄可另谋高就,在下不会多言。禹兄,请吧。” 秦烈说完,下了逐客令,而禹海本来想再说点什么,发现秦烈用意已决,只得无奈的摇了摇头。 随后起身,走出了茅舍,来到了铺子里,站在门口,禹海反复思索,艰难的回过头道:“道兄的意思在下明白了,无论此事家里答应与否,在下会给道兄一个确切的答案,告辞。” 禹海说完,抱了抱拳走了出去,付瑛见状,恨恨的看了秦烈一眼,只能无奈跟上。 秦烈站在门外目送众人离开,等到人影消息在街头,方才款款走回。 他刚一回来,适才在铺子里的老伙计王老走了出来,笑眯眯道:“送走了?” “嗯!”秦烈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把门一关,两个人回到后院坐在院子里。 “你怎么知道禹鸿林的病症来自铜胆蛛丝的?这事儿我和欧阳一直挺纳闷的。”王老坐在秦烈的对面微笑着问道。 秦烈四平八稳的坐在石墩上望着蓝蓝的天空,道:“也许是恶缘吧,他身上的铜胆蛛丝之毒,就是我给的。” “你给的?”王老眯着的眼睛瞪大。 “呵呵,往事了,几十年了,我都没想过禹鸿林会在这件事上麻痹大意了,不过也难怪,当年他回去之后的事儿我并不知道,只是后来打听了一下才了解到,那件差点没了一条胳膊的禹鸿林竟然机缘巧合突破了瓶颈,只是这个小子有点倒霉,偏偏在中毒的时候到了突破的时候,可能是没办法吧,怕机会失去复不再来,所以无视了铜胆蛛丝之毒,可是王老,你要知道,此毒最怕的就是放着不管,它需要不能致命,却可以蚕食元婴啊。” 王老并不懂药理,但是一听,却明白的点了点头:“然后就落下病根了。” “恩,一发不可收拾喽。”秦烈呵呵笑着。 当年的事儿,他记忆尤新,那段仇、那段怨,折磨了他五十年,没有人知道秦烈这五十年是怎么过来的,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为了报仇,他用了五十年干了别人五百年都干不了的事儿。 “那能解吗?”王老依旧笑眯眯的问道。 “啊,能解,也好解,炼一枚丹就行。”秦烈笑着,就像在阐述着一件极为平常的事件:“我也是最近才琢磨出来。” “那你解吗?” “解啊。为什么不解,我还指望着禹家把鬼海蛟龙血给我呢。” 王老眼中藏着精芒问道:“有了鬼海蛟龙血,你能突破幽玄?” “差不多吧,不敢确定,但这是最快的办法了。”秦烈颇为郁闷的揉了揉太阳穴。 “呵呵,你挺难的。”王老语气一顿,随意应付了一下。 “你怎么不像天伯那般劝我啊?有没有良心,我可是救过你的命的。”秦烈没好气道。 王老淡淡一笑:“我不是奉你为主了吗?还不够还啊,再说了,欧阳嘴太碎了,心里明知道不能成的事儿,偏偏一次一次的提,烦不烦啊。” 秦烈嘿嘿一笑,赞道:“我就喜欢您这个性子,能理解我啊。” “呵呵,欧阳也理解,他不一样说。” 秦烈眯着眼睛再度看向天空,蓝蓝的天色,仿佛映出一张记忆中的笑脸,思绪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如此过了半晌,秦烈才恍惚着回过神儿来,对身边的王老道:“王老,过阵子我走了,家里这边你得和天伯好好商量商量,你不帮他,他也挺难的,这事儿我跟天伯说过了,他去了冬州以后就会回来,然后你们……” “行了,你烦不烦,我们两个都卖给你了,你还嘱咐个什么劲儿啊,怕我们跑了啊?扔下这么大个烂摊子不管了?”王老没好气的摆了摆手打断道。 秦烈指着王老道:“天伯一个,王老一个,在我心里就是天王,有你们两个,足够了。” “拍马屁。” 王老应了一声,旋即二人哈哈大笑。 第801章 拿他开刀 云州,魔族领地。 阴风席卷的万里河山,将原本就被世人敬畏而邪魔圣地的魔州变得比往五十年前还要压抑。 深渊魔毒侵袭着魔州,落败的邪月门圣地早已变成了南海大魔国的触手。 尽管隔渊已经划出了泾渭分明的正邪两界,但魔族始终虎视眈眈。 邪月圣林边际,一道道姹紫嫣红一般的剑气纵横在林地的边缘,惨叫声陆续响来,伴随着铁骑轰鸣与兵戈碰撞激荡之音,让一场正邪大战,暂时告于段落。 茫茫林地中,横七竖八倒着几具飞天夜叉和上百魔狼的尸首,附近则是站立笔挺如标枪一般存在的数百铁骑。 明晃晃的银甲泛滥着刺眼的光芒,林地中气息压抑无比,但又有种大捷的爽快感。 马君行一身金甲站在队伍的正前方,脸上有着被地渊魔狼抓过的清晰爪痕,三道血印,触目惊心,但他却恍如不觉的抬着头,看着树梢上错落有致的站着的几个神秘黑衣人。 “又是他们,这些人究竟是什么人?”吴乾元踱着步子从军阵中走了出来,长髯垂胸,仙风道骨。 “吴大国士!这帮人太神秘了,从几年前开始就一直暗中帮着咱们,整个云州归天教不顾魔族,邪月门又没了,大楚跟魔族斗了这么多年,就没见过有人如此死心塌地相助的,只有他们,吴老,你还是等会儿吧,我去问问。” 马君行有些毛燥的便要走过去,刚要开口,只见树梢着悬空而立的几名高手不约而同的拔身而起,头也不回的向着远方天空掠去。 “哎?别走啊,道友,留个名号啊?”马君行一见要坏菜,起步就追。 这时,吴乾元走过来一把将他拦住:“行了,君行,别追了,不长不短七八年,人家出手不止一次,你见过他们什么时候露过脸的,对方肯定有难言之隐。” 马君行无语的磨了磨牙,喃喃道:“欠人家多少次了,怎么还?” “也许有点渊源,不急,总有一天会真相大白的。”吴乾元一叹,若有所思的向神秘人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 百里之外,八名神秘人停了下来,过不多时,一个山洞中走出一个眉清目秀的青年男子,神秘人当中一名领头的高手快步走了过去在男子面前一跪,道:“洞主,不是咱们要找的那伙人。” 青年男子点了点头,忽然袖子一拂,一道青芒腾空而起,良久后,青年男子道:“往魔州深处去,那边有发现了。” “东方!”话音未落,一名女子从后面飞了过来,来到青年身边:“主人那边有消息了,过阵子会离开。” “走多久?”名为东方的青年微微一怔,旋即问道。 “短则一年,长则三载。”女子应道。 青年若有所思,旋即点头:“一年之内,把人找出来,这边你负责,我要走。” “你去哪?”女子焦急问道。 “灵溪峡。” “……路上小心。”女子沉默片刻,才有些不情愿道。 …… 另一头,冬州,飞流城,翼府。 秦子庸、秦子羽匆匆走向府外,迎面便看到秦风领着秦子鉴风尘仆仆的走了进来,二人身后跟着一群人,还抬着两头巨蟒妖兽和一头三眼虎妖,秦风和秦子鉴满身都是伤口,脸色有些苍白。 秦子庸、秦子羽见状大惊,加快了脚步,一左一右将秦风父子扶住。 秦子庸道:“二伯,你们这是……成了?” “成了。”秦风痛哼一声,指着后面道:“把妖尸放下,子庸,你派人去把矿脉接管了,此事过后,咱们在秦族还能往前走一步。” “是。”秦子庸闻言大喜,接过命令带着人便往外跑。 秦子羽关怀道:“怎么伤的这么重?你们没事吗?” “门关上说话。”秦风喊了一声,随即一群人进了后院。 到了地头,秦风坐了下来,气息不匀道:“太险了,这次要不是清君帮忙,咱们肯定折了。清君,多谢了。” 房间中,只有四人,秦风、秦子鉴、秦子羽,还有一个打扮另类的青年。 青年身上一件朴素的青色长衫,样貌算不上有多清秀,但眸子里透着一股子邪狞的味道。 青年笑道:“没什么,主人的命令,我得办好。” 秦风咬着牙忍痛笑道:“十三还好吧。” “嗯,最近可能要开始动了,所以我不敢问。”他说完,傲娇的靠在椅子上手里把玩着一只小小的匕首道:“你们也别问了,他不让问。” “子羽,给我上药。”秦风呵呵一笑,然后对青年道:“这小子现在办事越来越邪乎了,难怪你们起的名字也邪,叫什么血煞,一听还以为魔门呢?” 青年嘻嘻乐着:“反正我挺喜欢的,东方就不行了,他挺不高兴。”青年说完,甩着双腿站了起来,道:“最近我可能也要收一收了,你们也小心点,在秦族,别什么事儿都应了,危险。” 秦子鉴闻言,不解道:“十三叔有麻烦?” “嗯,好像有点,天伯那边给我传讯,说冬州这边要收敛,尤其是你们,不能露。” “哪边的?”秦风问了一句。 “哎呀,你就别管了,反正跟仇家不搭。”青年呵呵的笑道。 “懂了,肯定是冷月过来了。”秦风点了点头。 “呵呵,明白就好,那什么,我先撤了,有机会我再过来。” “你去哪啊?又去盯着秦少阳啊。”秦子鉴问道。 青年挑了挑眉毛:“我就跟你们说实话吧,要不是主人非得亲自动手,我早就想灭了他了,这小子最近是越来越不安分了,什么坏事都干,连我都瞧不过去了。行了,不说了,走了昂。” …… 幽州,古禹帝族,洪古石窟。 昏暗的洞府里,紫雾缭绕,飞仙清扬散的香气在洞府中肆意的弥漫着,将整座洞府笼罩在云山雾绕之间。 隐秘的石窟深处,几个在雾气中落坐的老者一言不发的相对而坐,似乎在商量着某件大事。 “汉州丹王,紫冠,这名字怎得从未听说过?” 宽敞如渊的洞府,声音如洪钟低沉的传荡着,半晌过后,一个老迈的声音响起:“中土五十年,万象更新,妖魔乱世之后,祭道三分,冬州出了个邪道虐仙,云颍之地,没了邪月出了一个神宫风雪,汉州崛起了一个血煞门,霄壤二老横空出世,多一个紫冠实在不多。” “这紫冠是何来头?有人知道吗?” “大抵上不尽了解,只知此人才华横溢、修学极深,唯以丹术著称于世,按照禹海的说法,此人与很多名士交情极深,汉州之地更是大名鼎鼎,药王李河均、丹华圣手吴宝漠,咱们幽州大日居的广虹,居然都知道此人,且众口一辞的夸奖有加,应当有几分手段。” “岂止有几分手段。”先前开口老迈声音道:“禹海传书,此人仅凭广虹数言,便论定鸿林伤患之源,绝对非同一般,既知其症,还提出过分的要求,必有化解之法。” “呵呵,本族千灯道人都解决不了的难题,没想到他有办法,诸位,这瓶鬼海蛟龙血,咱是拿还是不拿啊?” 一语道出,尽皆沉默。 许久之后,一人道:“仁王先祖拼着性命才抢来三瓶,他一张嘴就要走一瓶,真是痴人说梦。” 随后有人便反驳道:“你别忘了,鸿林五十年前那一伤,也并非没有好处,这些年他闭关修行,修为突飞猛进,仅差一步,咱们禹家就又多了一个幽玄期了,可是那毒,却是横在鸿林面前的一条大渊啊。” “是啊,鸿林年纪轻轻便修成此境,确实不易,他前往灵界已非难事,倘若能在十年之内突破幽玄,啧啧,咱们凡俗禹族,那就……” “不可限量啊,却犯了一个不该犯的错,这都是命。” “什么命?修真者哪个信命,我就觉得一瓶蛟龙血换一个仙道奇才,值。” “这算表达立场了吗?” “反正我算,剩下就看你们的,咱们几个,快点决定吧。” “我不同意……” “你们呢?” “要不然,请了吧。” “嗯,请了吧,鸿林要是突破幽玄,咱们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安心的离开了,省的再操心。” “有道理。” 洞府里的几个隐藏在暗处,即便没有外人在场情况下也不愿意露出真身的老人,在一番商议之后终于敲定,最后其中一人道:“我给禹海传书,让他把人请过来,但是只有鸿林的伤好了,再给他蛟龙血。” “唉,你们,就随你们吧,反正我管不了了,就没有别的办法吗?一瓶蛟龙血啊。” “要不你来找。” “……” 随后,洞府里再没有任何声音了。 …… 一个月后,济安城的丹道坊里,秦烈迈着步子走到了王老的房门外,喊道:“王老,我先走了。” 咣当…… 房门被推开,王老懒洋洋的走了出来,看见秦烈便问:“答应了?” “嗯,先救人,再拿蛟龙血……”秦烈点了点头。 王老一贯的笑脸消失不见,问道:“你打定主意了?” 秦烈重重的点了下头,道:“对,这次必须拿禹鸿林开刀。” “动手之前传讯,我和欧阳过去。” “好。” 第802章 闼婆院 三日后,秦烈离开了济安境内,转道直取天池山九象谷,因为在那里,有一个全汉州最大的上古传送阵——象池传送阵。 此传送阵连通的是幽州境内著名一条大河——越河中的一处岛屿。 此岛名为金乌岛,位于越河与焚海交界之地,越河由西向东可汇入中土几大海域中的焚海,世人尽知,而金乌岛,则是处于越河与焚海之间无数岛屿中一座较大的岛屿。 相传谛道时期,一只太阳金乌由上界陨落,身躯落入越河之中,身死道消,其骨化为岛屿坚石,其肉化作岛屿土壤,其血汇成养分流入岛屿之中,衍生了无数植被,而在谛道之后的几百年,修真界有一顶尖仙门,在金乌岛定居,搭建传送阵,连通幽州腹地,声名一时无两。 此仙门落败之后,门派中的上古传送阵便遗留了下来,因为特定的地理原故,始终没有毁去。 由古至今,金乌岛都是幽州与汉州来往的必经之路,这个上古传送阵,存在了两万年,留下了许多强者高人的行迹,也曾经历过无数场战役,但一直保存完好。 天池九象、越河金乌,一向都是两地来往的必经之路。 汉州的天池九象,由当地各大仙门共同掌管,每隔十载,易主一次,通过上古传送阵赚取的灵石无数,却始终无人敢来撼动。越河金乌,则是一样如此。 汉州当地除了几处鲜为人知的仙门内部存在如此大的传送阵之外,也就只有“象池”才可以节省大把的时间,把人从汉州送往幽州。 秦烈花了整整七天的时间赶到了象池传送阵,然后在象池交上了一笔不斐的灵石,通过传送阵传送到了幽州金乌岛。 光华散尽的一刻,海风袭面而来,送上了一抹清凉和咸湿,令人神清气爽。 四下环顾,秦烈发现传送阵附近有多达二十余名身着白袍的修真者把守,个个身负长剑、气宇不凡,海风吹袭长袍下摆烈烈作响,二十四人,犹如海岛上极具标志性的雕塑纹丝没动。 此时的传送除了这些守卫之外根本看不到几个人,但是在传送阵外面,却是有着三三两两的修真者在四下徘徊。 秦烈走出传送阵,无视那些守护传送阵的当地守卫修真者,缓步离开了传送阵界,沿着一片不算茂密的林径小路走到了外面,视线扫过,目光终于锁定住一行三人,而对方也恰好看到了他。 “一个丹阳后期,两个归真境,呵呵,看来禹鸿林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了。” 乔庄易容的秦烈紫发紫冠,样貌显得老成稳重,一身紫锻锦袍也是异乎乍眼。 对面那三人似乎等候已久,见秦烈走来,为首一名虎目鹰鼻的中年男子眼晴微微眯了一下。 “师尊,看那个人,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人吧?”中年男子身后站着一双少男少女,男的样貌平庸,女的却是有几分姿色,但也并不出类拔萃,说话的正是少女,他们已经在金乌岛等了许久,终于看见了来人,略微松了口气道:“师尊,咱们过去迎一迎吧。” “不急,再等等。”中年男子鹰勾鼻一歪,露出一个让人看不透的笑容。 少女不解道:“师尊,这人不是禹家请来的贵客吗?咱们不过去,是不是有点失礼了?” 这时,少年没好气的把话接了过来道:“师妹,你还没懂吗?鸿林公子在咱们院中待了十年,院中上下的长辈为了鸿林公子的病症始终束手无策,而禹家这个时候请来一个外人,偏偏还要住在院中给鸿林公子治病,这不是无视咱们闼婆院吗?” “啊?”少女有些天真的小脸闪过一抹惊愕,旋即想了想,点头道:“那是有点不合情理。” 少年阴阳怪气道:“是不合情理吗?用一句市井的话来说,这人就是到咱们院中来砸场子的,听说此人连付老都不放在眼里,分明没把咱们闼婆院当回事,院中上下没有人欢迎他啊,那咱们接什么,让他自己过来算了。” 话说到此处,少年看了看中年男子,笑呵呵道:“是吧,师尊?” 中年男子笑容不改,语气也是显得十分平和:“话虽如此,但人家毕竟是婴府期高手,无论在哪个角度,他都是咱们的长辈,不可做的太过分,装做没看到吧,等他开口,咱们再过去。” 少女撇了撇嘴,有些小不甘道:“咱们院里都治不好的病症,他能治好吗?哼,我不相信。” 这番话自然无人回应,而此时,缓缓走来的秦烈也看到了一行三人,因为他们身上的衣物有很明显的标志,袖口上印有一朵佛门的孤世清莲,这就是闼婆院的唯一标识了。 秦烈想杀了禹鸿林报当年之仇,自然对禹鸿林如今的处境经过了多方的打探和分析。 闼婆院,在幽州早负盛名,满门上下,皆是丹道修真人士,医者如林、丹士无数,岐黄之术,天下第一,付瑛就是出自此处。 可就是这样一个丹道高手云集的地方偏偏解决不了禹鸿林身上的疑难杂症,也是令闼婆院颜面扫地,而禹家为了解决禹鸿林身上的病症千挑万选的找到自己,也是给了他报仇的机会,但秦烈知道,这次闼婆院一行不会像想象中的那般顺利。 这点,他早有所料,再加上出了传送阵之后看到来接他的三个人的修为和表现,秦烈就更加断定自己的推论了。 他化身紫冠,在汉州故意闯出名声,就是为了引来禹家的注意,如今计成,受邀前来,明明在汉州是首屈一指的地位,人家反而连个婴府期高手都不派过来,这一开始就存了冷落的心思了。 不过秦烈浑不在意,佯装不知的走了过去,到了三人近前,见那对少男少女心存轻视,秦烈毫不理会,看了看三人身上的衣着,便问道:“几位是幽州闼婆院的人?” 中年男子闻言,果然没有做的太过分,不是他很敬佩秦烈,而是这个人觉得自己的修为还不足以让秦烈当面下不来台,所以他表现的很是中规中矩。 中年男子见状微微一笑,恭敬的施了一礼道:“前辈莫非就是紫冠道人?” “就是我。”秦烈点了点头,浑没在意。 中年男子露出假模假式的惶恐之色,连忙道:“晚辈祁连山,这是小徒沈皓、纪柔,你们两个,还不快快拜见紫冠前辈?” 祁连山说着,沈皓和纪柔极不情愿的躬身,异口同声应了一声道:“晚辈拜见紫冠前辈。” “无需多礼。”秦烈脸上没什么表情,然后对祁连山道:“头前带路吧。” “哎,好,前辈您请。”祁连山作着罗圈辑侧了个身子。 沈皓和纪柔则是不屑的撇了撇嘴,嘴里咕哝着什么,但还没出声,便被祁连山一眼给瞪了回去。 四人见面并没有多少对话,转而腾云驾雾直奔闼婆院飞去。 路上无话,数日后,秦烈在三人的引领下来到一座连绵的山脉当中。 这座山脉纵横南北足有数万里之遥,地域之大,无法言喻,所谓的“深山老林”四个字在此处体现的淋漓尽致,而在山脉的正东方更深处则是大雾弥漫终年不见天日,初晨时刻,远远的,还能听到阵阵妖兽低沉的咆哮声,回荡千里,久久不息。 荒神山脉,便是那条如巨龙蛰伏一般的山脉的名字。 秦烈凌空飞渡,一双眸子在山脉中缓缓扫过,顿有气象磅礴之感,缓缓掠进间,秦烈道:“素闻荒神山脉乃幽州第一灵秀之地,山脉外围盛产奇珍异草,山脉深处灵矿晶石多不胜数,闼婆院在此立派数千年,想必搜罗了无数奇珍异宝吧。” 祁连山紧随秦烈身后,听闻此言,微微作笑:“前辈以前没来过吗?” “嗯,是第一次。”秦烈没有迟疑的回道。 祁连山眼中浮现过轻微的鄙夷神情,但因为在秦烈身后,秦烈并没有看到,他说道:“地方当然是极好的,可惜里面有很多东西都带不出来,况且本院在荒神山资格虽老,可此地仙门势力颇多,表面上看井水不犯河水,实际上大家都在为地域之争勾心斗脚,所以前辈日后若在荒神山中寻宝,可要看清地碑,莫要去了别处,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秦烈点了点头:“嗯,我听说过,荒神山脉妖兽横行,各大仙门霸居一方,但都是在外围,核心深处不见得有多少人去得,对了,这山中到了多少仙门?” 祁连山几乎没怎么想,便说道:“那可多了,但能跟闼婆院齐名的,只有四个。” 他顿了顿,介绍道:“宁丘太白门、庆西玄雷峰、阴莱罗森谷、玉长琉焰斋。” “呵呵,不少,这么多势力瓜分一个地方,闼婆院依旧屹立不倒,想必贵院实力也确实雄厚了。” 秦烈和祁连山虚与委蛇着,本来就是没话找话的闲聊,但说到此处,少女纪柔却是得意的撇了撇嘴巴咕囔道:“那是当然了,本院在荒神山脉可是说一不二的。” 第803章 入院受阻 唰! 少女纪柔插的这句嘴可以称得上是一点礼貌都没有了,事实上祁连山也想过在秦烈入院之前先给对方造成一种你很不受欢迎的感觉,所以纪柔这句等于说到他的心坎里去了,但碍于身份和禹家那边的压力,他又不能彻底的得罪秦烈。 于是,祁连山瞪了一眼纪柔道:“住嘴,一点规矩都没有,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吗?快向前辈赔礼。” 祁连山看似训斥,但暗中却是给了纪柔一个赞许的眼神。 秦烈见状,微笑不语,这师徒三人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他早就看出来了,之所以一言不发,是因为他觉得没有必要。 跟几个后辈制气,没的失了高手风范,他根本懒得理会。 “师尊,我错了。”纪柔低下了头,但没有赔礼。 秦烈一看,并不作声。 “前辈莫怪,这丫头让晚辈宠溺惯了,一向没规矩,回去之后,晚辈一定严惩不怠。” “呵呵,罢了,一个孩子而已。”秦烈随意的摆了摆手,但是纪柔却气的够呛。 她好歹是个归真期修真者,尽管长相稚嫩,但年纪已然不小,听到秦烈说自己是个“孩子”,纪柔就攥了攥粉拳,紧咬银牙在那生着闷气。 “前辈,我们到了。”正说着,沈皓指了指远方。 秦烈抬头一看,云山雾绕的荒神山脉边际,一座高耸的山涯上方,屹立着一座六层高的八角塔楼,塔楼附近占地极广,约有好几十亩地的样子,四外是围起的灰色高墙,由于是依山而建,高墙贴着山峰石涯,意境十足,与尖棱的石涯形成了很好的契合,看上去一点工匠气都没有,反而彰显着一股子仙韵十足的味道。 紫雾蒸腾笼罩在观院的上方,将整座塔楼和观院包裹的无比神秘,青鸟在长空旋舞、白鹤在楼台上停落,姹紫嫣红的百花于观院内外争相绽放,比之仙境丝毫不差。 观院之外百丈,赤、青、蓝三色流光交替呈现,宛若流虹飞霞,目眩神迷,看来此处便是守护着观院的阵法结界了。 “不错。”秦烈双目扫过,赞叹不已的道出两个字。 祁连山三人顿时得意的挺了挺腰板。 “沈皓,去叫门。”祁连山吩咐了一声。 沈皓一应,抽身飞走,到了流虹飞霞之外,掐指祭出一道法诀,淡青剑指灵光飞进流虹,半晌后,紫雾居中散开,露出一入观小径,两侧有古香凉亭。 “前辈,请。”祁连山微微一笑,身子轻轻往下一躬。 “好。” 秦烈始终没有多余的表情,似笑非笑,看上去很随和,但高手风范尽显,眉宇间自有强者的威仪。 四人很快落地,站在了小径之上,举目远眺,大约三十丈外的山峰处,有一个高大的牌楼,上书“闼婆院”三个字。 小径两侧每隔五丈就有两个负剑弟子在两旁把守,看到祁连山齐齐躬身施礼,但没有说话。 生长着稀疏苔藓的登山小径石阶上十分整洁,隔几登便刻有一些符箓篆字,十丈远近便有白鹤、飞黄石雕用作装饰,细节之处很是到位。 秦烈一路上观赏,暗暗点头,心道这个地方不愧是荒神山脉首屈一指的洞天福地,建设的非常不错。 他跟着祁连山一路无话的往上走,到了牌楼前就看见一名身着灰不拉叽长袍的五大三粗汉子气势汹汹的从牌楼里面走出来。 这牌楼是闼婆院的山门,里面出来的人自然是闼婆院的弟子。 那汉子带着好几个闼婆院的弟子气冲冲的往下走,离着老远那双大到跟牛瞳似的眼睛便瞧见了秦烈,然后指着秦烈道:“站住。” 他这般一喊,祁连山愣了一下,赶紧迎了上去:“卢观主,您这是……” “你起开,没你的事儿。”卢姓壮汉蛮不讲理的将祁连山推开,然后杀气腾腾的冲着秦烈走了过来,上下打量了秦烈一番问道:“你就是紫冠?” 秦烈顿住脚步,扫了一眼祁连山并未回答。 祁连见状走过来问道:“卢观主,您是干什么?” 卢姓壮汉狞着眉毛扫了一眼祁连山道:“我跟你说,这里没你的事儿,我找的是他,滚开。” “哎?卢观主,这位是鸿林公子的客人,你……”祁连山有些焦急,不过还没上前,卢姓壮汉身后便站出来两个人将他拦了下来,好像是同门师兄弟的关系,所以祁连山没能推开。 下一刻,卢姓壮汉指着秦烈的鼻子道:“我问你话呢,你是哑巴吗?” 秦烈一看,知道下马威来了,面色一冷道:“闼婆院的人还真是没有规矩,连基本的尊卑上下都不懂。” “直娘贼,你跟我谈尊卑,你算什么东西?我就问你,你是不是紫冠。”壮汉粗鄙的破口大骂,这一下,可是把秦烈激怒了。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秦烈冷着脸反问。 卢姓壮汉抬起手便按在了秦烈的肩膀道:“你少来这套,你一定就是紫冠了,来,我让你认得认得老子,告诉他我是谁?” 壮汉一脸的横肉直抖,随后其身边弟子冷笑道:“这位就是付瑛长老座下大弟子卢震海卢观主,闼婆院天湛阁首座。” 那人说完,卢姓壮汉歪着脑袋对秦烈道:“我恩师去了一趟汉州,带着伤回来的,是你叫人干的吧?叫人打了我恩师还敢来闼婆院,你胆子不小啊,说说吧,这事儿怎么办?” 卢震海蛮横的看着秦烈,这番话一出,他就明白了,敢情这是来寻仇的。 秦烈没有马上搭话,反而看了看祁连山,后者一脸的焦急,却怎么也过不来,看上去挺担心的,可是沈皓和纪柔一脸兴灾乐祸的表情却是出卖了师徒三人。 见状之下,秦烈冷笑了一声,轻轻的摇了摇头,自己这号人物就算在幽州只是略有名气,对方怎么着也得派个修为相当的人前来迎接,这是修真界最基本的礼数,可是闼婆院的长老尊者都没来,却来了个付瑛的徒弟兴师问罪,不用问啊,一定是祁连山搞的鬼了。 老的不来,小的来,这是赤-果果的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啊。 “那阁下觉得,这事儿该怎么办才能让能阁下满意呢?”秦烈狞笑着,不再看向祁连山了,这种套路性的下马威,再明显不过,还用得着想吗? “直娘贼,还以为你是个高人,原来也是欺软怕硬的怂货,哈哈。”卢震海满口脏话大咧咧的嘲笑着,引得周遭众人起了哄堂的笑声。 祁连山不易察觉的向上扬了扬嘴角,其实秦烈压根就不用看,也知道这件事里面他是不可或缺的一个。 卢震海嚣张的拍着秦烈的肩膀拍的啪啪直响,笑过之后,大手猛的一扣,脸色变得狰狞无比道:“你娘的,让你跪地赔礼,老子就放过你,嗯,行不行,给句痛快话?” 秦烈扭头扫了一下按在肩膀上的大手,嗤的冷笑道:“莽夫,你有些得寸进尺了。” “哎呀?骨头还挺硬,你娘的,我让你跪,你就得跪。”卢震海一看就是个市井无赖的性子,见秦烈宁死不低头,手上的劲道徒然加大,犹如钳子一般抓了下来。 祁连隔着几步之外看着,眉头略微的皱起,他现在有点后怕,这个紫冠经不住卢震海的折腾,毕竟卢震海明义是虽然是付瑛的弟子,但是谁都知道,他的法力修为并不在付瑛之下,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可以说很奇妙,卢震海拜付瑛为师,是很早以前的事,现在的卢震海修为已经不在付瑛之下了,是比自己高一个层次的婴府前期高手。 而紫冠道人声名鹊起的时间极短,修真界大多传闻此人只是在炼丹方面颇有造诣,但修为却是平平,他怕卢震海一时收不住再伤了秦烈就不好了。当然,紫冠的修为究竟有多高,也可以通过此次试探知道个大概,不管卢震海会不会伤到紫冠此人,他根本就不放在心上,毕竟闼婆院和禹家是两回事,这是私仇,禹家在不知道的情况下没有插手也有情理当中。 不得不说,付瑛为了报仇把每一步都算的死死的,因为他身后有闼婆院,本身就不怕得罪秦烈,另一方面,自己报个仇,谁又能说出什么来,这方面就算是禹家也管不了。 钳子一般的大手用力紧扣,这卢震海的修为着实不错,倘若换作旁人,这会儿肩胛肯定就碎了。 可是秦烈不是一般人,五十年的销声匿迹他什么都没干,守在万里遥光舟拼命的修行,借着无数的天材地宝,此刻的秦烈已然今非昔比,岂会被一个婴府前期轻而易举的制住。 看着卢震海紧扣的大手,秦烈非但没有感觉到半点疼痛,反而泰然自若的笑了起来:“堂堂闼婆院,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 摇头间,秦烈肩膀一震,嗡的一声,一股排山倒海的大力自体内翻滚而出。 卢震海是距离他最近的,手还在搭在秦烈的肩膀上,所以感触最深的也是他,感觉到一股异样的力气席卷而来,卢震海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便察觉到对方的修为不凡,大手紧紧的扣着竟有些按不住的迹象。 他微微色变,正要加大力道,突然,一只手印从侧面飞来,速度奇快的打在了他的脸上。 啪! 第804章 猖狂 卢震海发现那只手掌的时候就已经做好准备要闪躲了,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那手掌来的出奇的快。 以他婴府前期的修为,竟然完全闪躲不开,卢震海瞳孔一张的功夫,便感觉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痛感,可让他万万想不到的时候,这仅仅是开始。 那一记手印拍的迅猛无匹,卢震海刚感觉到自己的脸上传来痛感,整个人马上打了趔趄,身子有些摆不正的往旁边倒去。 可是秦烈看起来并不打算就此罢休,出手如电,探爪一扣,直接拿住了卢震海刚才按在他肩膀上的右手,全身顿时喷出一片青光,那只修长的手掌仿佛蕴藏了无比恐怖的力道,用力一旋…… 咔嚓一声,卢震海的右手手腕粉碎性骨折。 “啊……” 惨叫声顿时在山门前响起,卢震海身子歪倒在秦烈的面前,一条腿弯曲着似跪非跪,另一条腿拄在地上,额头顿时大汗淋漓。 “混蛋,放开观主。” “老东西,你想死吗?给我撒手。” “围上,打死他。” “……” 卢震海这一倒,他带来的天湛观弟子纷纷嚷嚷了起来,叫骂着就要出手,而且不少人已经取出了灵器、法器。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刻,秦烈全然当作没看见似的又使了把力气,腕子再一旋,咔嚓嚓,卢震海的整条胳膊都诡异变了形状。 而由始至终,秦烈的脚连一动都没动,整个人如劲竹一般笔直,他扣住卢震海手腕的那只手掌,开始衍生出浓浓的青光烈焰,并且慢慢的沿着卢震海的胳膊蔓延而去。 卢震海的整条胳膊顿时被熊熊大火包裹了起来,可是他身后的天湛观弟子却是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寒战,没有一个人敢往前迈一步,那湛青火焰,显得无比地妖异,让他们连谩骂的勇气都不见了。 显然,秦烈这一手御火的本领不是一般人可以使的出来了,尤其是以他们的修为根本无法解释眼前的一切。 秦烈的御火本领说是法术,又不像是法术,因为法术需要口诀心法施展,可是秦烈压根就没有动用口诀,并且谁也没看出来运功的迹象,另外,那湛青火焰浓烈无匹,以在场几人的眼力,很容易就能看出,不是一般三级法术可以媲美的,这种火焰的浓度几乎可以与四级法术一较高下了。 但是四级法术可以瞬发吗? 可以保持着聚火不散,还能伤人吗? 这才是关键的地方。 秦烈这一手,莫说是他们,恐怕就连卢震海都使不出来,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山门前,秦烈扣着卢震海的手没有一刻的放松,而那湛青的火焰烧穿了卢震海忍痛结起的灵力护盾的同时开始泛起了难闻的味道,卢震海的袍袖早就付之一炬了,可是他的胳膊并没有那种糊烂的感觉,而是在表面起了和一个个巨大的水泡。 显然,秦烈在反击的时候留了手,不然的话,单凭这把火就能把卢震海烧成一堆飞灰,可是秦烈并没有这么做,反而慢慢折磨卢震海,这种控火的本领已经非常人所能及了,在场的闼婆院的弟子把院里上上下下所有高手都想了一遍,这才发现,能做到这种程度的恐怕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 众人无比震惊。 场面极度震撼。 祁连山都忘记劝阻了,而沈皓和纪柔只剩下了恐惧。 山门前唯一面无改色的就是秦烈,不过他的语气就不如之前那般随和了,而是显得有些邪狞的笑道:“你一个小小的婴府前期就如此大胆,想来付瑛没有尽到人师的本分,他没有教你何为尊卑,不过没关键,他不教你,我到是可以代劳,废掉你一条胳膊怎么样?如果不够的话,待会儿把你另一条胳膊也废了,相信你会长点记性。” 嗤! 秦烈说着,山门前顿时传来一股子焦糊的味道,卢震海的那条胳膊从满是水泡开始冒出体油,表面开始糊烂。 但速度一直很慢。 这般非人的折磨已经把秦烈的手段彰显的露骨无余,祁连山终于缓过神儿,满头大汗的喊了一声:“前辈,手下留情?” 可是秦烈就像没听见似的,低着头直视着痛不欲生的卢震海说道:“莫说你闼婆院,倘若此地是古禹帝族,谁敢跟本座如此说话,也要取了他的狗命,就凭你,哪来的底气猖狂。” 秦烈笑着说着,可是法力却是一点都没浪费,化作滚滚的湛青焰流,疯狂焚烧,卢震海自然是愤怒不已,可他现在已经痛的有口无不难言,只有在原地放声大叫,身上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这位道友是不是做的太过分了,此乃闼婆院,不是阁下的丹道坊。” 眼看着卢震海的整条胳膊就要烧成灰的时候,一声苍老却不失洪亮的叫声在山间回荡了起来,紧随其后,一道水柱从山门内直袭而来,就要将卢震海手上的湛青火焰浇灭。 看来来人很有信心可以将秦烈的婴火扑灭,可惜秦烈只是抬头瞄了一眼,按住卢震海的腕子愣是一动没动,待到水柱泼洒而下的时候,还没等落在火焰上,便被火焰蒸发的干干净净,一滴都没落在卢震海的胳膊上。 唰! 唰! 两道人影并肩射来,其中一人正是付瑛,不过出手的不是他,而是另外一个,修为有着婴府后期的长眉老者。 此人到了山门前风尘仆仆的落定,乍一看,倒抽了一口凉气,左手掐着法诀刚要出手,但脑海犹如一道电光闪过,又不甘的放了下来。 长眉老者旋即出声道:“道友手下留情,震海固然有错,却是心系师恩,有情可原。” 秦烈轻蔑的扫了长眉老者一眼,随后又看了看付瑛,手未松,人声沉:“寻仇没错,本座也接着,但技不如人,就是找死了,阁下早就看在眼中,对此人恶行无礼一言不发,如今卢震海不敌本座,你却出来求情,阁下到底安了什么心?” 其实秦烈早就发现,在山门内某个地方一直有两双眼晴一直看着这里,正因为如此,卢震海的无礼行为才被秦烈看做无耻下作,必须严惩。 而他这番话,明了指出长眉老者暗中看着卢震海给自己下马威却不阻拦,直接堵住了他一切的说辞。 长眉老者闻言脸一红,欲言又止。 原来他早就发现我了,难怪震海与此人的修为相去甚远,看来此人最少是个婴府后期的强者,这下麻烦了。 正待老者想着,秦烈阴测测的一笑,突然撒开了手,不过在此之前,所有人都看到一缕火焰形成暗劲钻进了卢震海的胳膊里面,跟着便是一声轻微响震,卢震海啊的一声,直接昏了过去。 “紫冠,你好狠。”付瑛见状咆哮着扑向了卢震海,伸手一探,脸色顿时煞白。 “井长老,震海的经脉断了。” “什么?”井姓长眉老者闻言急匆匆的跑了过去抓住了卢震海那条几乎烧的漆黑的胳膊,轻轻一搭腕,只觉得气弱游丝,整个胳膊似乎全都废了,但也不能说全部废掉,只是手臂上面的一条主要的经脉,被崩断成好几截。 “你……”井姓长老抬头怒视秦烈。 秦烈连忙摆手打断,道:“在下是鸿林公子诚邀而来,故此才没有伤他,你们现在把他抬回去续脉还来的及,再晚一点,恐怕就……呵呵,我已经给足鸿林公子的面子了,若没有他,此人必活不到明日。你应该懂,对吗?” 一句反问,把井长老问的哑口无言。 是啊,从之前秦烈的表现来看,他想要了卢震海的命一点都不用吃力,以此人的身手,放在整个闼婆院都难有对手,一个小小的卢震海又算什么,但是他说给禹鸿林面子,井长老是怎么都不会信的,恐怕这也就是在闼婆院内,如果换个地方,卢震海根本就活不了。 技不如人,还能说什么? 此人是禹鸿林请来的贵客,他们又不能喊打喊杀,这哑巴亏是吃定了。 “把人抬走,回去救治,别耽搁了。”井长老无比烦燥的摆了摆手,对着下面的弟子吼了一声。 这时,祁连山和两个弟子早就傻眼了,他们是万万没想到秦烈真敢在闼婆院伤人,这可是他们的地盘啊,门内多少名高手坐镇呢,这人也太狂了吧。 付瑛腾的一声站了起来,指着秦烈的鼻子气的全身直哆嗦:“紫冠,你太过分了,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付瑛气的胸膛起伏,拳头紧紧的攥着,看样子要动手。 可是他“我,我,我”的支吾了半天,终究还是没下定决心。 因为他知道,自己不是秦烈的对手。 而秦烈则是轻佻的冷笑:“付瑛,你这个级数的就别站出来了,我怕再伤到你,老子是来治病救人的,没功夫陪你们玩,不想死,就滚开。”秦烈说着,慢条斯理的踩了两步石阶,站在了井长老的面前,问道:“禹鸿林在哪?” 第805章 深入虎穴 山门前静的落可闻针,秦烈站在井长老面前丝毫不惧的表现让所有弟子门人心中触动极大。 什么叫高手? 有恃无恐的才是高手。 在大名鼎鼎的闼婆院门前,如此猖狂无度,这才是高手的典范啊。 虽然做为闼婆院一观之主的卢震海当众受辱,还吃了大亏,但是下面的弟子门人却是对秦烈的表现升起了崇拜的想法,其实这也正常,他们为什么选择修真,不就是希望有一天,能横行跋扈的让所有人惧怕吗? 什么长生不老,那只是一个方面而已。 修真中人累死累活的修炼,就是为了有出头的那一天。 井长老气的直磨牙,但这事儿说来,他们根本就没有道理,更何况,对方现在是唯一一个能够救禹鸿林的人,古禹帝族那么大一个背影做靠山,闼婆院又能说出什么来? 和秦烈直视良久,井长老终于长叹一声道:“跟我来吧。”他的脸色很是难看,但还是选择了忍气吞声。 秦烈直接无视了祁连山三人,跟着井长老沿着石阶往上走,只是没走两步,秦烈又站住了,回头看了一眼气的不成样子的付瑛道:“忘了说了,卢震海的那条胳膊虽然废不了,但即便是续脉也不可能全然修复,让他以后别炼丹了,他根本承受不住婴火淬丹时的元灵反噬,呵呵。” 炼丹需元神专注,淬火成丹时经脉会承受很大的压力,原本这在平时算不了什么,但是某条经脉如果受到不可修复的伤势,就会受到一定的影响,而这般影响平常施法的时候看不出来什么,但是一旦承受的元灵反噬压力过大,就会伤及性命。 秦烈看似好心的提醒了一句,实际上却是给卢震海判了死刑——他这辈子,永远别想炼丹了。 “紫冠,你太狠了。”付瑛一听,气的暴跳如雷,指着秦烈的背影破口大骂了起来。 但是秦烈压根就没接茬,只是微笑着缓步前行。 身后的一众弟子呆若木鸡,闼婆院一观之主不能炼丹,还能坐稳观主之位吗? 这本来就是个炼丹圣地。 一干人等看着秦烈的背影,几乎没有说话的力气了,望着破口大骂的付瑛,就跟做梦似的。 …… 沿着石阶慢慢走着,井长老忽然说道:“道友这么做是不是有些不把闼婆院放在眼里了?” “呵呵,贵院何曾把在下放在眼中?” 井长老看着他,冷笑道:“闼婆院毕竟是闼婆院,与禹家没有关系,阁下想必明知此刻闼婆院不会报复,但日后可说不定。”这番话就透着浓浓的威胁了。 秦烈却是一副平静的表情:“以后?哪有什么以后,你就指望着这事儿跟禹鸿林本人没有关系吧,如果让我发现,他是为了试探我而刻意派来这么一个人,我敢保证,他身上的症结永远好不了,甚至,十年之后,他的修为会退步到丹阳期。” 井长老愕然的看着秦烈半晌,终究是一句话都没说,扭头加快了步子向门内走去。 两个人就这样从山门前的广场绕到了闼婆院的后院,直至来到了一处洞府门前,井长老才停了下来,然后语气很不善的说道:“这里就是鸿林公子的清修之地,我进不去,你自己进去吧,另外住的地方已经安排好了,出来的时候自会有弟子带你前往。” 秦烈就像没听见一样,打量着眼前庄严的洞府,面前的石门紧闭,除了他和井长老之外,了无一人。 秦烈怔怔的看了三息的时间,呵呵一笑道:“唉,这人哪,请我的时候低声下气,人来了,就没人管了,待着没趣,走了。” 说着,秦烈扭头就往山门外走。 没走两步,轰隆一声,石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仆人打扮的老者。 秦烈扫了一眼此人,脸上没有作出任何表情,但是心里却是无比震撼,因为这个老得看似平平无奇,但其实修为极高,最起码不比井长老差。 “老仆刘福,见过紫冠先生,公子已经在里面静候多时,请先生移驾。” 井长老由始至终一言不发,秦烈也是微微有些肃穆。 五十年整,那股邪火压了整整五十年,秦烈曾经浮想过无数次和禹鸿林再见面的场景,也曾想把心头的火压下去,不要坏了大事,可是到了真正要见面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愤怒。 站在原地,秦烈犹如一座雕塑凝立不动,老者看他有些古怪,催促道:“紫冠先生,先生……” “好,头前引路吧。”秦烈平复了许久,终于镇静了下来。 其实他知道,禹鸿林很难缠,这些年,他一直在打听禹鸿林落脚的地方,可是这小子似乎五十年前那次事件之后成了惊弓之鸟,一直没有出现在世人面前,很多人都说,禹鸿林奋进闭关,但真实的情况是,这小子被秦烈吓怕了。 他怕秦烈找上门寻仇,所以对自己的安全很在意,要不是铜胆蛛丝之毒发作,他都不会离开古禹帝族。 秦烈是花了很大的精力才打听出来他在闼婆院,这才找上门来,而就眼前的情况来看,这小子为了保命真是下了血本了,连身边的一个仆人都是婴府后期的高手,洞府里面还不知道有多少明里暗里的高人保护他呢。 所以秦烈不敢妄动。 没有人知道,对于禹鸿林、秦少阳、秦宏山、禹河、修罗王、佘季这几个人,秦烈五十年来花了多少功夫去打探这些人消息,他一边勤奋的修行,一边暗中扩张自己手上的力量,同时将这些力量全部用在了调查仇家身上,五十年的时间也许在任何一个进入婴府期的高手眼中算不得什么,但是这些年秦烈做了多少事,花了多大的功夫,只有他最清楚。 可以说,秦烈把这五十年的时光全部用在了这六个仇人的身上。 在秦烈心里,禹鸿林、秦少阳、秦宏山、禹河、修罗王、佘季,六个人,早就已经是死人了。 在刘福的引领下,在井长老的目光相送之中,秦烈走进了这座禹鸿林闭关的洞府。 狭长的走廊在洞府大门严丝合缝的关闭之后亮起了昏沉沉的灯火,灰色的石墙一尘不染,可以看出禹鸿林对自己闭关的环境要求极高,两侧耳室一共有八个,左右各四,在秦烈进来的时候,一股股无形的压力,以他步伐推进的次序接连弥漫在安静的洞府当中。 五十年的汗水挥洒让秦烈的修为突飞猛进,此刻他也十分震惊,如果不是这些年没有一刻停息的修炼,以当初的修为出现在这里,确实是寸步难行。 因为两侧耳室中都藏着顶尖的高手,虽然有着阵法结界的保护,让他的元神无法轻易渗透,但凭借耳室中高人不断散发出来的敌意和元神精神力,就能感觉到,这几间耳室中住的人,没有一个是好相与之辈。 他们的实力未必比面前的刘福强,可也差不了多少,关键是这座洞府始终给秦烈一种无比神秘的错觉,仿佛在空间中,有一股莫名强大的力量镇守着这封闭的禁室。 莫名间,秦烈脑海中出模拟浮现出自己击杀禹鸿林的场景,这个洞府的尽头有一个十分大的地宫,应该就是禹鸿林日常修行的地方,如果在那里强杀禹鸿林,之后他要解决或者摆脱身边的刘福,从里面冲出来,而这条走廊足有百丈,看起来不长,但如果有八名顶尖高手阻截,除非他是幽玄期高手,否则根本没有机会杀出来。 更何况,禹鸿林身边就只有一个婴府七层大圆满的刘福吗? 难说。 看似平静的漫步在洞府走廊,实则秦烈已经模拟出许多种结局,最终竟然没有一种可以让他安全逃脱的办法。 暗中控制自己的情绪,秦烈到底还是选择了放弃。 不过这种结果他在过来之前已经早有预料。 根据情报,禹鸿林这五十年来几乎是发疯似的修炼,也许是对于当年的事耿耿于怀,再加上对圣婴仙府无数宝物忌惮,让这个人心里发生了严重的扭曲,禹鸿林以往便不怎么相信身边的人,圣婴仙府一事之后更加变本加厉,以前他还会相信侍候自己多年的几个下人,但是有一次,因为他的书房中丢了一枚中品等级的丹药,他就杀了他身边的所有下人,包括一名从小到大陪伴他修炼的亲随。 所以秦烈心里很清楚,此次闼婆院一行,跟深入虎穴并无二致,绝对是九死一生。 思绪起伏间,终于来到了洞府尽头,当紧闭在洞府尽头的石门轰然打开的时候,秦烈情绪已经恢复到了古井无波的状态,整个人宛若处于虚幻与现实之间,神机内敛、法力暗藏,远远一看,仿佛一介凡人,但从头到脚,都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啪! 啪! 啪! 石门打开,秦烈前脚尚未走进,便听到几道清脆的击掌声,紧跟着一抬头,一个烙印在他脑海中五十载的声音缓缓的传进了耳朵。 “紫冠道友果然盛名不虚,先前多有得罪,还望道友海量汪涵。” 空荡荡的洞府地宫中心,一张精雕玉琢的灵石太师椅上端坐一人,正是一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面孔。 禹鸿林! 第806章 连番试探 空荡荡的大殿足有近千尺的空间,虽无雕梁画栋却宝相庄严,八根撑顶梁柱环绕而立,将地宫中唯一一把灵石宝椅上的禹鸿林毫不遮掩的呈现了出来。 看着四壁涂墙的地宫大殿,秦烈并无任何反应,但他的眼角余光却是把大殿的每一个角落都印在了脑海里。 这个地宫大殿,看起来就像一个封闭的禁室,明面上没有任何偏殿和耳室,可是四面的墙壁上却绘着各种龙腾虎妖、鹤舞鸾飞的妖兽图腾,精美的壁画围着地宫构成了一副波澜壮阔的山河地志图,在此装潢复杂的精美地宫里,谁又能保证里面有没有什么暗门呢? 反正秦烈是不相信禹鸿林会把自己封闭在这样一个毫无退路的地方,又或者里面有什么隐秘的阵法结界也说不定。 走进地宫,老仆刘福一声不响的站在了禹鸿林的身后,身子佝偻着,眼神下移,不再理会秦烈,而在禹鸿林的身边,则是坐着一名双手插在袖子里的高挑长者,此人耷拉着三角眼似乎一点精神都没有,但无论如何,眯起的眼缝隙都藏不住内敛的精光。 秦烈目光一搭,顿时心中了然,心中暗叹:果然,禹鸿林防备的极是严密,身边居然有一名幽玄期高手周护,自己没急着动手是对的。 如此这般的想着,秦烈的脑海中闪过多年来多方打听的一系列情报。 禹鸿林,禹家后辈天才,五十年前,圣婴仙府一战堪堪踏入婴府五层后期修为,然根基不稳,但自从他回到幽州之后,虽没能得到仙府宝藏,却因古禹帝族元老阁一致认可,得古禹帝族无上宝丹——七宝金丹相助,用了短短五十年时间,一举突破至婴府七层大圆满。 七宝金丹乃是古禹帝族镇族宝丹,仅有六枚,原本禹家打算利用此枚金丹助禹鸿林一举冲顶幽玄,没曾想铜胆蛛丝之毒发作,毒性入体,根植于元婴之中,始终没能拔除,令修境止步于幽玄之前。 然铜胆蛛丝之毒并非无药可解,如能得到顶级灵丹相助,将毒髓拔除,禹鸿林随时随地都有可能突破婴府大道,进入幽玄空冥之期。 重新梳理了一下禹鸿林如今的境界,秦烈心中升起一抹凝重。 一个禹鸿林尚且这般不好对付,何况他身边还有一个幽玄期和一名与其修境不相上下的老仆,再加上外面那八个耳室中暗藏的高手,这小小的闼婆院洞府跟铜墙铁壁根本没什么两样,凭他一人之力,怎么可能轻易杀了禹鸿林。 而那个身材略微高挑枯瘦的三角眼长者,在秦烈的脑海中也逐渐和某个模糊的身影重合起来。 闼婆院首座院长,人称“冲虚道人”的幽玄前期高手,就是此人了。 念头闪过,秦烈的心态放平和了。 五十年都忍过来了,还怕多忍一段时间吗? 如此这般的想着,秦烈背着手慢条斯理的向居中稳坐的禹鸿林走了过去。 他的脚步很稳,且没有暴露出丁点杀心,但他的脚子却是没停,十丈、五丈、三丈,到了三丈远近的时候,秦烈依旧没有停下来,反而边走边问:“你就是禹鸿林?” 坐在宝椅上的禹鸿林脸上带着镇定的笑容,轻轻的点了下头道:“就是我。” 秦烈微微一怔,一股邪火忽然忍不住蹿了上来,这禹鸿林的气机和他打听到的情报是一模一样的,而且长相也并无二致,秦烈几乎可以确定他就是禹鸿林了,而且此刻他正在不断的接近禹鸿林,假设一下,如果再往前走几步,用上身上的所有法宝全力施为将其击杀,然后借万里遥光舟逃遁而出,或许,他身边的这位幽玄期高手根本就追不上。 也许这是一次击杀禹鸿林的千载难逢的机会。 被仇恨折磨了五十年的秦烈猛然间有种抑制不住情绪的感觉,开始慎重分析向杀禹鸿林的可能性。 可是禹鸿林那句“就是我”让秦烈蓦地感觉到一丝异样的感觉。 秦烈在原地顿了一下足,面无表情的走了过去,并没有轻举妄动,但他随后脚步未停,径直走向坐在灵石雕琢宝椅上的禹鸿林。 两丈开外,身形止住,地宫三人皆是用着古怪的目光审视着秦烈,而在禹鸿林下首还有一把太师椅,秦烈瞄了一眼,坐了下来,脸上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四个人都没开口,地宫的气氛变得愈发的古怪,椅子上的禹鸿林用着古怪的眼神上下扫视着,良久之后,方才缓缓的抱起拳寒暄道:“紫冠道友,幸会幸会。” 秦烈眼皮一抬,目光却扫向他身边的高挑长者,但话语却是对禹鸿林说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结识本座,赶紧给本座滚蛋,再迟一些,本座亲手毙了你。” “……” 地宫内本就压抑的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秦烈这般不按套路的出牌,打了禹鸿林和冲虚一个措手不及。 宝椅上的禹鸿林目光闪烁数下,赔着笑脸道:“紫冠道长,您这是为何,禹某……” 话音未落,秦烈突然扬起右手,甩出两记寒光,仅有两丈的距离让这般偷袭变得格外突兀,饶是冲虚和老仆刘福都愣了一下,再加上秦烈出手极快,之前一点征兆都没有,两记寒光顿时化作两把锋利的袖里飞剑,噗嗤噗嗤,居然同时贯穿了禹鸿林的眉心和喉咙。 叮当! 袖里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透了禹鸿林的脑袋和喉咙,带起两蓬血雾钉死在了禹鸿林身后的壁面中,后者脑袋一歪,当场气绝。 “……” 地宫里的气温骤然变冷,老仆刘福短暂的定格之后扑在了禹鸿林的身上,然后转过头怒视着秦烈道:“大胆,你找死吗?” 老仆一吼,地宫都颤了三颤,丝丝点点的灰尘从宫顶落了下来。 然而还没等老仆出手,秦烈反而笑了,看向对面的冲虚道长道:“倘若在下没看错,这位就是闼婆院首座院长,冲虚道长吧?” 两个人微微一怔,然后冲虚道长轻轻点了下头:“正是贫道,紫冠,你是不是……” 冲虚道人刚要说秦烈——你是不是太猖狂了,话还没说完,秦烈反而抢着道:“冲虚道长,你觉得在下为何到此?” 这一问,让冲虚为之一愣。 “在下是禹鸿林请来的对吗?” 冲虚道人完全被秦烈主动弄迷糊了,下意识的就点了一下头。 随后,秦烈仿佛冲着空气说道:“那在下既然是受邀而来,几位最起码应该坦诚一点吧?在下上山不见有人相迎也便罢了,我紫冠呢随性惯了,世俗礼数于我是浮云,可是几位,不能三番五次的试探在下吧?” 冲虚道人一听,心中有数了,脸上也重新拾起笑容,至于那老仆刘福,压根就不再理会宝椅上的那具尸,一脸木讷的站了回去。 冲虚微微一笑,说道:“紫冠道友何出此言,请恕贫道听不懂。” “听不懂吗?”秦烈直起了身子,脊背往椅子上一靠,慢条斯理道:“你们先派了一个卢震海准备给我一个下马威,此人被人击败,你们还不死心,如此幽深的洞府,高手如云,虎视眈眈,可偏偏在此处放了一个假的禹鸿林,在下想问一句,几位把在下当作什么人了?” 冲虚一听,心中闪过异样的感觉,暗忖道:这个紫冠的确不好对付。 见冲虚不再开口,秦烈又道:“那道长觉得在下因何而来?” 冲虚一声不吭。 “是为了救人吗?” “没错,我的目的不是救人。没有好处的事,我紫冠从来不插手,我为的是荒神山脉的珍奇异宝,我为的是闼婆院在此地权势、拥有的资源,我为的是禹家那瓶鬼海蛟龙血,若非这些需求,几位觉得我紫冠会不远万里至此,救一个禹鸿林吗?” 秦烈语气一顿,突然暴发道:“他算个什么东西。”言落,出掌,劲气狂喷,一片刺眼的金光闪过之后,旁边那张灵石雕琢、造价不斐的宝椅连带着正在渐渐冰冷的尸体顿时被他一掌拍成了飞灰,连点血花都没扬起来。 而就在秦烈出掌泄愤的同时,石门之外,嗖嗖嗖……陆续掠出四五个高手,皆是走廊两侧耳室中的藏着的强者,一起挤进了地宫。 可是秦烈看都没看一眼,笑呵呵的往椅子上一靠,大大咧咧对着空气喊道:“禹鸿林,还能不能聊,不能聊就给句痛快话,鄙人掉头就走。” 地宫气氛紧张到了极点,石门内侧,八名高手整齐的站成一排,把门堵的死死的,杀气腾腾,似乎只要秦烈哪句话说的不对,他们就会像饿狼一样扑上来似的。 然可是呢,八名高手却是一动未动。 冲虚目光锁定着秦烈默默凝视了三息,终究是点了点头,露出了了然的表情,随后,地宫对面的墙壁打开了一道暗门,从里面走出一人。 “呵呵,紫冠道友就是紫冠道友,果然名不虚传。” 啪啪击掌声清脆响来,禹鸿林终于露面。 第807章 强行拔毒 有了之前的试探,秦烈更加确定禹鸿林这么年的心境已经变得十分谨慎了,不然的话,他不可能给自己连出两道难题试探自己的虚实,从这方面看来,禹鸿林比以前更加难对付。 这个人原本就是谨小慎微的,而现在,他的心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比以前更加小心,而且更加变态。 他杀的那个替身,根本就不是禹鸿林,可是这个人为禹鸿林而死,结果却是无人问津,说明禹鸿林的心很冷,很无情。 也幸亏有了前两次的经历,秦烈的心态变得平和无比,此时看到禹鸿林出现,虽然心中仇恨依旧强烈,但表面上,他掩饰的很好。 “禹大公子,真是好大的架子啊,见你一面比登天都难啊。”秦烈扫了禹鸿林一眼后就把目光收回来了,阴阳怪气的讽刺着,看起来极是不悦。 为了报仇,秦烈利用了紫冠道人这个身份,而他所扮演的角色,在修真界故意露出了那些消息,都在彰显着“紫冠”这个人的古怪,行事不拘一格,所以之前杀人,现在轻视什么的都是按照秦烈设定的剧本来的,看起来猖狂无比,实则极为真实。 而禹鸿林请秦烈过来救命,自然也要把他调查的仔仔细细,否则不可能放心,亲眼见证了紫冠的狂性,禹鸿林心底略微放松,因为根据他的情报,紫冠就是这样一个亦正亦邪的人物,没有人了解紫冠的心思,你说他是名门正道,但行事的时候绝对出人意表,有的时候,手段比魔门还要毒辣阴狠,但你要说他是个邪门歪道,也不尽数,在以往的查证中,有关紫冠路见不平的事也是时有发生。 所以在近些年的中土修界,紫冠获得了个“邪道”的雅号,说的就是此人行事不拘一格,完全凭借本心的想法,想做就去做了,对于外界的评价丝毫不放在心上。 正因为了有这个假的身份,秦烈才成功的潜伏到了禹鸿林的身边,而事实上,他这些年对几个仇家着手力度确实极大,但他的根基怎么可能比得上在幽州几乎可以称为一手遮天的古禹帝族,有的地方,他的人还是无法渗透的。 就譬如闼婆院,也是得到的情报稍微有些晚,秦烈的人还无法触及到这里,所以,他只能亲自上阵了。 禹鸿林听出秦烈语气中有不悦的意思,但他并没有半点不快,反而觉得合乎情理。 毕竟紫冠是汉州的知名强者,就连李河钧和吴宝漠那样的丹王都对其医术丹术推崇备至,要是没点脾气,反而会容易让人怀疑。 禹鸿林没有坐下,因为这地宫里除了三张椅子以外没有可以坐的地方,之前那个替身坐的椅子还被秦来毁掉了,禹鸿林只能站在冲虚道长的身边,施了一礼道:“道友莫怪,实在是禹某仇家太多,不得不防啊。” 秦烈瞥了他一眼,话未多说,伸出一根手指道:“再一再二不可再三,之前两次我可以当作没有发生,再有一次,你这事儿,我紫冠绝对不再管了。” “呵呵。”禹鸿林皮笑肉不笑的呵呵了两声。 紧跟着,秦烈马上道:“行了,我这人没什么耐心,过来让我看看你的伤情,好对症下药。”他冲着禹鸿林招了招手。 而这时,门前那八名强者却是齐齐的往前站了一步,老仆刘福更是默默的走到了禹鸿林的身边,只有冲虚摆出一副满在乎的表情。 “怎么?还不信我?”秦烈咧着嘴角往上一翘道:“行,我再给你点时间好好想想,一炷香,如果你还是心存怀疑,那咱们就当没见过吧。” 秦烈说完,闭目养神起来,禹鸿林有那么一瞬的定格,随即方才推开了刘福站在了秦烈的面前。 秦烈把眼睛眯开一条缝,道:“背对着我,盘膝坐好。” 虽然根据情报得知禹鸿林的修为已经达到了婴府七层的大圆满之境,但秦烈表现的还是跟其长辈高人一般,言语间始终透着一股令人不敢违背的气质。 禹鸿林失声一笑,无奈只能坐下,他这个病症也确实把他折磨的够呛,否则的话,他也不可能轻信一个外人。 见禹鸿林盘膝坐好,秦烈挑指祭了个诀,一道青光在指光上划过,接着落在了禹鸿林的脊梁上。 地宫中除了冲虚之外所有人的精神都紧绷着,秦烈的元神精神力也充分的散开,可以预见,倘若此刻他有半点心怀不轨的迹象,下一刻招呼他的就是漫天的刀光剑影。 当然,既然来了,秦烈就不会怕,可是他不想为了报仇跟禹鸿林同归于尽,所以这一刻,秦烈心中有了定计,先稳住禹鸿林,然后再徐徐图谋,这洞府确实滴水不露,但是老神仙也有打盹的时候,总有一天,会找到破绽。 收了仇恨之心,秦烈开始用心诊症,法力化作一股温热暖流浸入禹鸿林的经脉之中,沿着周天运转之法,慢慢的逼近紫府丹田,这个时候,为了防止意外发生,秦烈还出言提醒了一句。 “待会儿可能会有些痛,别乱喊,让你的安分一点,否则我有一旦个闪失,你也麻烦。” 禹鸿林一听,看了一眼冲虚,而冲虚则是冲着门前的八人摇了摇头。 秦烈一看,没忘了嘲笑一声道:“鸿林公子还真是小心,想必你的仇家很会让人头痛啊。” 禹鸿林微微一笑:“谁在世上没两个仇家呢?” “呵呵,也对,是个人就会犯错,只要对自己有利,害个人又算什么,对吗?”秦烈语气隐晦的一笑,把禹鸿林弄的一愣,不知道这番话从何而起。 可是他也没有深究的功夫了,因为就在这时,秦烈突然施展法力拔毒的强硬手段,生生的用暗劲猛震了禹鸿林的元婴一下。 噗! 禹鸿林只觉得小腹一抽,瞬间佝偻起腰背,豆大的汗珠无情的滚下,痛的他忍不住无名火起。 “你干什么?”先前的笑容尽失,禹鸿林猛的甩头怒视秦烈。 “别乱动,你想死吗?” 啪! 秦烈看都没看,抬起一掌拍在了禹鸿林的脑袋上,然后掌劲下移,一掌拍在了禹鸿林的背部。 这一掌力道不浅,再加上秦烈先前有意刁难,故意多使了几分力气,直接导致禹鸿林一口血喷在了地上。 哇! 一大滩鲜血呕在灰砖石地表上,触目惊心,与此同时,门前八名高手皆是愤怒的跑了过来。 “你干什么?撒手。” “混账,快把手放开。” 怒吼声接连传来,八名高手瞬间将秦烈围在当中,而这时,秦烈也把劲道收了回来,若无其事的撇了撇嘴,瞪了八人一眼道:“喊什么喊?没见过世面的东西。” 唰! 八名高手脸色铁青。 老仆刘福快速走过去将气的脸红脖子粗的禹鸿林扶了起来,同样充满了防备,禹鸿林捂着胸口脸色煞白,态度不再向之前那般处境不惊了,而是恶狠狠的仇视着秦烈。 见众人一副要吃人的样子,秦烈表现的很冷静,身子往椅子上一靠,慢条斯理挑衅道:“禹公子,被人坑的感觉如何?不错吧,哈哈。” 秦烈说着,放声大笑起来。 禹鸿林听着羞愤无比,恨声道:“你是故意的?” 秦烈冷笑不已,得意道:“禹公子既然派人将鄙人邀请至此,想必对鄙人的处事原则多少有些了解吧,我紫冠是个有仇报仇、有恩报恩的人,适才强行拔毒只是略施小惩,还禹公子两次试探一个人情,怎么?有何不妥吗?” 此言一出,地宫中包括冲虚都愣住了,这还真是个邪性无比的家伙,如此众多强者虎视眈眈之下,他居然明目张胆的报复,而且还承认他是故意的了,这他娘的到底哪来的底气? 禹鸿林气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恨恨的看着秦烈直磨牙。 秦烈却是不予理会,好像心情好了不少,呵呵笑道:“不过呢,先前尝试强行拔毒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禹公子,你的毒性已经深入元婴,硬性拔毒之法已经解决不了你身上的病症了,不过你的运气不错,鄙人到是有个良方,你要不要试一试?” 一个巴掌一个甜枣。 禹鸿林顿时就愣了,旋即心中闪过一抹狂喜:“先生的意思是可以治?” 冲虚也凝重起来了,毕竟闼婆院是一个炼丹圣地,而丹与医,二者不分家,他本身也是个医道高明的强者,可是禹鸿林身上的毒他就是拔不了,这让冲虚很挫败,今日到此,冲虚也想见见紫冠这位盛名不虚的人物到底有多少本事。 秦烈没有正面回答,反而看向冲虚,道:“想必冲虚道长已经用闼婆院的功法《明心神经》尝试拔毒过吧?” 冲虚听完更加震撼,但他要比禹鸿林沉稳许多,短暂错愕之后,恢复正常道:“先生果然慧眼,《明心神经》乃是当世头等绝学,但对此症却是束手无策,不知先生有何高见?” 第808章 治病之法 地宫画风一转,变成了两个丹道强者说经论道,一人问、一人答。 秦烈稳了一稳,笑着说道:“《明心神经》固然是中土绝学之首,但未必称得上头等二字,昔日樵木大师焚海取火,淬炼一精,其修学本为木灵,却反其道而行,努力修行南明离火,得火之精华一缕,方证大道,后谱《明心神经》,意在心如止水,万灵可缚,此举本就逆天之举,值得庆幸的是,樵木大师得道了,而其谱写神经,也是专注于炼丹一道,对身体毛发、气血精髓并不在行,而禹公子身上症结,固然为毒所侵,但本不在此。” 秦烈娓娓道来,将闼婆院的底细说的一字不差,令在场众人无不侧目。 当然,这些事普天之下知道的人并不少,所以冲虚震惊的地方也不在于此,他在意的是,秦烈说他门派中的《明心神经》无法对症下药。 冲虚忽然来了兴致,虚心问道:“那以先生的看法,禹公子身上的症结在何处。” 秦烈这些年得益于圣婴仙府无数秘藏典籍,丹道修为与日俱增,已经到了凡俗仰视的地步,他淡淡的说道:“禹公子的症结自然在于铜胆蛛丝之毒侵入元婴,与婴元相融,二者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故而很难拔除。” 冲虚点了点头,其他人见两个人在地宫中探讨起医丹大道,纷纷惊异。 因为这个冲虚,不仅在幽州,在整个中土都是有数的几个丹道高手之一,够资格跟他一同探讨医丹大道的人实在太少了,可是这个紫冠,却是让冲虚不耻下问,这说明什么? 说明人家是真有两把刷子啊! 众人不敢大意,静静聆听,连禹鸿林脸上的怒意都消失的一干二净了。 就听冲虚言道:“先生所言不虚,禹公子身上的毒并不是问题的症结所在,此症难就难在,毒本身很容易拔除,可是一旦强行拔毒,修为必损。” 秦烈闻言补充一句道:“并且,如果此毒放之不理,禹公子会更加麻烦,不但修境不得寸进,反会有倒退之象。” 禹鸿林汗都下来了,因为秦烈说的一点都不差,这阵子无论他怎样努力冲刺幽玄,吃多少灵丹妙药,最终得到的结果就是不进反退,修为日渐倒退,实在让他忍无可忍了。 听到此处,禹鸿林也知道秦烈的医丹修境极高,不敢造次,小心翼翼的问道:“那在先生看来,此症如何才能解决?先生适才说良方……这个……” 秦烈摆手打断:“良方固然有,但修为可能要丢掉一些了。” “什么?”禹鸿林一听,脸色变得很难看。 秦烈扫了他一眼,眼底闪过不易察觉的诡谲,但是他掩饰的很好,就连冲虚都没看出来。 秦烈转向冲虚,道:“道长,在这你最有资格理解鄙人的话了,你说,鄙人说的对吗?” 冲虚为难的看了看禹鸿林,终于还是叹了口气道:“禹公子的症结难就难在此处,即要拔毒,又要保留目前的修为,很难办到,如果强行将蛛丝之毒尽数拔除,恐怕禹公子的修为会倒退到婴府中期……” 他说到这微微一顿。 秦烈却是笑了:“只是中期吗?不知道长有多大把握。” “这……”冲虚欲言又止,根本接不下去了。 秦烈笑了:“恐怕不足四成吧?而且一旦拔毒之后,日后修炼便会事倍功半,说句禹公子不爱听的话,你有可能这辈子都触及不到幽玄之境了,对吗?冲虚道长?” 禹鸿林的脸色已经变得惨白一片了,虽然这些话冲虚早就跟他说过,但从秦烈的口中再听一遍,他仍旧接受不了。 冲虚也知道禹鸿林的心态正在发生变化,这话也不能再往下唠了,再唠,有人会心灰意冷。 冲虚收起高人姿态,语气真诚道:“先生,还是说说你的良方吧。” 秦烈点了点头,声言突然抬高了八度,响亮道:“不知道长有没有听说过三转化海金丹。” 唰! 往下说,禹鸿林等人就听的不怎么懂了。 但是冲虚似乎明白了什么,惊呼道:“先生莫非说的是鬼医老怪的三转化海金丹?” 秦烈得意一笑:“不错,正是此丹,相传鬼医老怪修大乘魂法,以毒炼体,本应突飞猛进,但因为一时出错走火入魔,此后鬼医老怪遍寻灵方,足迹踏遍中土,最终钻研出一种名为“三转化海金丹”的灵丹为自己诊治,方得保一命,据在下所知,当初鬼医老怪物症结,跟禹公子就十分相似。” 说到这,冲虚明白了,秦烈敢来,是因为他有“三转化海金丹”的丹方,可是这个丹药根本就是失传的秘方,他是怎么得到的? 冲虚下意识的就想问,但是话到了嘴边又觉得不妥,莽撞打探别人的修学和底细是修界大忌,冲虚只能忍住好奇道:“若是有三转化海金丹,禹公子的症结确实有极大可能可以解决,但是鄙人听说,此丹已然失传,先生当真可炼制此仙丹?” 秦烈哈哈一笑:“仙丹什么的到是夸大其辞了,不过三转化海金丹,鄙人的确是有。” 禹鸿林一听,惊喜无比道:“那就请先生援手,鸿林必将感激不尽。” 秦烈看了看禹鸿林,笑道:“我来这,就是帮你的,此话不必再说,不过在治疗之前,有些事你还需要知道一下,三转化海金丹固然可解你身上杂症,但有些代价,你躲不了。” “代价?什么代价?” 秦烈看了看冲虚道:“先前道长已然说过,此毒不烈,难在已深入元婴,一旦拔除,修为必损,这点别说是我,就算是鬼医老怪在此,也躲不了,说白了,你身上这点修为是必须要丢掉一些的了。” “啊?” 一个人修炼到婴府后期何其困难,其中艰险不足外人道,让禹鸿林损失修为,他自然是极不情愿的,所以听到这番话后,禹鸿林就有点恼火了,心想,如果非要损失修为,我找你来干嘛啊? 让你来,不就是想在不损失修为的情况下把病治好吗? 只不过禹鸿林知道秦烈的医术确实不赖,生怕得罪人,他又忍住把想说的咽回到了肚子里,纠结的站在那,不知如何是好了。 秦烈把握人心思的本领极强,一看就知道禹鸿林对自己不满了,当即道:“禹公子,是不是觉得鄙人的说法让公子不尽满意?” 禹鸿林张了张嘴,脸上已有不悦之色,他本就是禹家娇子,即使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又露出不满的表情,也不会觉得哪里不妥,因为他的身分就是高高在上。 秦烈却是不予理会,指着禹鸿林毫不客气的刺激道:“要不是为了你家那瓶鬼海蛟龙血,你以为鄙人愿意侍候你这种大少爷吗?真是不知所谓。” 八名高手全部皱起了眉头。 冲虚则是苦笑连连,他现在才知道外界传言非虚了,这个紫冠就是一个满身邪癖的怪人,虽然前面说的一番话不中听,怎么着说,后来禹鸿林已经没了火气了,而且很认真的听,很愿意得到帮助,但话锋一转,他又把禹鸿林得罪了,而且说的还是这般赤-裸-裸的,一点都不照顾禹鸿林的情绪,这人是真邪。 不过正因为如此,冲虚才觉得正常,一个真正有本事的人多少都有些怪癖,只有这样才正常,如果紫冠看着禹鸿林的脸色说话,那他就不值得自己这帮人看重了。 见禹鸿林没有作声,冲虚眼珠一转道:“先生,既然禹公子的修为肯定会损失一部分了,那么先生一定有办法让情况好转起来吧。” 秦烈目光一转,看了看冲虚道:“哎,这才是明白人。” 他说着,看向禹鸿林道:“你的修为肯定要损失一部分了,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但如果救治得当,拔毒之后,或许你还可以重新的修炼出来,如果再配上一些合适的灵丹,没准用不了多久,你就能恢复现在的修为了。” “哦?”禹鸿林本来都想把他赶走了,突然听完这番话,心里又活泛了:“先生此言当真?” 秦烈翻了个白眼:“废话,不当真我说这个干嘛啊?” 禹鸿林顿然惶恐,之前的傲娇全然消失不见,郑重其事的施了一个大礼道:“还请先生援手,鸿林感激不尽。” “现在高兴了?”秦烈是一次讽刺禹鸿林的机会都不想放过。 禹鸿林脸腾的一下子红了起来。 随后,秦烈适可而止道:“行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给我一点时间炼丹,你就在这等着吧,事先说好,三转化海金丹不容易炼制,需要很多稀有的药材,不过你们不用担心,这些药材贵院应该有很多,但是有几种需要在荒神山脉中搜索寻找,这也是我需要享用贵院所有资源的目的,我对荒神山脉中的情况并不了解,以往只是有所耳闻,找个人帮帮我吧,呵呵,这话真是句废话,我就是不说,恐怕你们也得派个人一直跟着监视我,对不对?” 冲虚和禹鸿林交换了下眼神,表情变得古怪起来。 第809章 顺利过关 就这样,秦烈成功的潜伏到了禹鸿林的身边,这话说来可笑,如果有一万种可能,他绝对不会想去跟禹鸿林这种虚与委蛇,但他实在是没有办法,闼婆院的防御太严密了,几年的时间,根本不够他往院里面安插眼线的。 从洞府中出来之后,冲虚果然派来一个稳重踏实的弟子当作秦烈的随从跟着他鞍前马后,此人名为言睿,看上去十分老实,而且修为并不高,只有丹阳中期,但秦烈何等眼力,跟这个言睿打了个照面,就知道,这个家伙十分精明,什么事情都不摆在脸上,对于秦烈的吩咐和安排也是言听计从,但就是这样,秦烈知道,恐怕接下来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此人的监视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既然来了,各种情况都能预见到,所有秦烈什么都没说,直接让言睿将整个闼婆院的所有药材账薄取来给自己看,他的理由是,炼制三转化海金丹有许多方子,大概的路子差不子,但有些药材匹配很有学问,另一方面,他也是想造成了一种不让人探知丹方的假象,因为这种办法很合理,所以言睿也没有任何质疑。 丹方取来,住到井长老安排的住处,秦烈便开始孤独的闭关。 因为炼丹的时候不需要言睿,此人也没有进入的理由,所以他可以办许多事。 来到自己的住处,吩咐言睿在外面守着,秦烈推开后窗祭出一道灵符。 符中所言就是寥寥几字——一切顺利,静候佳音。 …… 幽州闼婆院南三百里外,一处幽谷之中,冬宝蹲在一株长满了肥美饱实朱红灵果的大树上抱着一堆果子,一口一口的咬着,每只果子只咬一口便丢向了树下,显得极其的浪费。 天伯坐在树根子低下无语的嚷嚷道:“死猴子,别往这扔。” “嘎嘎!”冬宝伸出大脑袋往下一瞅,笑嘎嘎道:“天伯,给你吃昂。” “老夫不需要。”说着话,天伯浑身一颤,伸手入怀取出一只半掌玉简,指尖摩挲光滑的玉简表面,片刻后站起身冲着树上喊道:“下来吧,主人有消息了。” 嗖! 冬宝利索的从树上跳了下来,捧着怀里的果子洒了满地:“咋样了?进去了?” 天伯点了点头:“一切顺利,你该走了。” “昂!”冬宝笑嘻嘻的咧着大嘴岔勾肩搭背的对天伯说道:“天伯,俺舍不得你。” 天伯老眉一耸,怒道:“去,去,去,少来,办你的事儿去,我这就走了。” “那俺啥时候回来啊?”冬宝很不情愿的说道。 天伯眼晴一眯:“啥时候回来你自己不知道啊?等消息,没让你回来就在那边待着,该清理的都清理了,该收服的都收服了,办事儿的时候别毛毛燥燥的,要用心,知道吗?还有,你的身份隐藏好了,要是漏了,你就是个大麻烦,别找事儿啊。” “哎呀,你咋比大哥还唠叨,老头,俺看错你了,走了。” 冬宝歪着嘴一乐,一蹿一跳的遁入了高空,眨眼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天伯看着冬宝离去的背影抿着嘴露出一抹会心的笑意,笑骂道:“这泼猴,越来越没规矩了,不过这性子也算养生熟了,到那边应该正合适。” 天伯说法,遁地消失,似乎两个人从来没出现过似的。 …… 闼婆院,禹鸿林洞府。 “道长,依你之见,紫冠此人是否可信?”禹鸿林坐在地宫后面的暗室中,在昏暗的灯火下向冲虚抛出一个很尖锐的问题。 冲虚若有所思了一会儿,才说道:“公子,按照我们打听到的消息,此人行事与紫冠不谋而合,他的身份基本上可以确定,只是信任与否的问题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看出来的,老朽不知公子在外面得罪了什么人,对方又有多少能量,但若是让老朽说来,仅仅是那个人想要潜伏进闼婆院,机会应该不大。” 冲虚说着,顿了一顿道:“本院的情况公子应该了解,里里外外并无外人,更何况,那个叫什么秦烈的小子虽然天赋不错,但是想在短短五十年达到紫冠这般境界,根本就不可能,退一万步说,就算此人真的来了,以闼婆院的实力,公子绝不可能被伤到分毫,这点老朽向公子保证。” 禹鸿林一听,放心了,说道:“既然如此,我就放心了,不过此人不可尽信,还需盯住,不能有半点闪失,尤其是他都用了什么药材,有什么举动,一定要查的仔仔细细,千万别出什么差池,这入口的东西犹为重要,不可有一点马虎啊。” 冲虚一听,笑着点了点头,但心里却是有些鄙夷禹鸿林的想法,心想这小子真是没出息,被一个根本不够资格与古禹帝族为敌的毛头小子吓的魂飞胆丧五十年,连面都不敢露,这样的胆量,日后怎么掌管古禹帝族那样的大氏族啊。 冲虚略显失望的摇了摇头,身在其位多年,他也能很好的控制自己情绪,没敢让禹鸿林看见,唉声叹气的说道:“公子,原本紫冠到此,老朽理应全力配合,一切以公子的伤势为重,但是有句话老朽要提醒公子,之前公子安排卢震海闹了这么一出,闼婆院满门上下可是对这个紫冠看不顺眼了,就算言睿代他行事,可这门内上下也许会面和心不和啊?” 禹鸿林想了想,点了点头道:“先给他点苦头吃也好,不过千万不要误了本公子的大事,这点你要把握好了。” “老朽明白!” …… 后山竹林里,秦烈去了闼婆院安排的临时住处以后就住了下来,虽然言睿始终留在院外监视,但貌似禹鸿林也知道凡事不能做的太过分,于是竹林里的茅舍便成为了秦烈唯一一个享有自己隐私的地方。 他也满不在乎,毕竟以他的修为,想不动声色的瞒住一名丹阳中期修真者去做点什么还是很容易的。 进了屋子的秦烈布下了阵法结界,在房间的四个角落以及中间几个地方都插了一杆小旗,这套旗阵是第一次遭遇修罗王的时候从那名阵法师手中夺来的法器,经过秦烈亲手改良过,阵法威力远超从前。 布下了结界之后,秦烈才取出了万里遥光舟,放在面前吹了口气,万里遥光舟变成一杆银针大小,念动法诀,施展遁术,秦烈回到了万里遥光舟当中。 现在他已经可以熟练的使用万里遥光舟了,这个乘驭类法器最大的特点就是可以变化大小,不用的时候藏在袖子里,里面还可以藏一些人,而在取出来使用的时候,只要启动里面的禁制,就可以将万里遥光舟变成一根毫毛大小放在任何一个地方,而且外面有封禁结界,不会有半点灵气溢出来。 说句毫不夸张的话,他只要把万里遥光舟扔在茂密的草地里,就算让他一万人地毯似的搜查,也不可能找的出来。 下一刻,秦烈出现在万里遥光舟最底层的牢房中,这牢房以前是圣婴真人关押捕捉来的妖兽使用的,一共有四个牢笼,现在里面只有一个牢笼当中关着屺罗。 简陋的牢笼里面,摆着一张玉石寒床,屺罗紧闭着双眼静静的平躺在寒床之上,寒床是用南海千年寒玉打造的,跟赵穆那张寒床是一样的质地,有静心理气的效果。 屺罗的第二元神已经被封禁,短时间内不会有意识存在,但是他的主元神因为受到第二元神以及《烛心指法》的束缚至今还没有苏醒,这五十年来,秦烈一直不停的给屺罗输送法力,保证她的生命体怔,虽然性命没有大碍,可是屺罗就跟着活死人一样一直睡着。 这也是秦烈急于报仇的原因之一。 圣婴仙府一战,他成了最后的赢家,但屺罗负伤这件事,对秦烈的影响很大。 他有段时间差点在修炼中走火入魔,要不是晏泱在旁边提醒,恐怕现在的秦烈还不知道死在什么地方了。 隔着牢笼栏杆和阵法结界闪烁的七彩光华看着里面只有呼吸没有意识的屺罗,秦烈就控制不住内心的怒火,一股股杀气肆意的弥漫着,整个牢房都充斥着令人绝望的寒意。 “小主人。” 就在秦烈控制不住想要出去大杀四方的时候,晏泱不知何时出现在秦烈的身后:“您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秦烈内息一滞,方才意识到自己又失去理智了,连忙闭上眼晴调息一番,方才缓缓的恢复过来。 “晏伯,你又救我了一次啊。”秦烈有些伤感的叹了口气。 晏泱的记忆忽然回到了四十五年前,秦烈花了很大力气想要治好屺罗却没能如愿的时候,那一次,云州巫族领地的某座深山当中,几伙被大楚王朝击败并逃至深山中的巫族整个被血洗了一遍,两千余名巫族修士,几乎付之一炬,无一活口。 那是一个流血的夜晚,没有人知道,在那座山下,还埋葬着一千七百多具无人问津的骸骨。 第810章 拟形丹 到现在为止,云州地界巫族仅存的大巫还在四处打探凶手的下落,他们甚至不知道是何人所为。 从那以后晏泱就知道了,只要秦烈来一次牢房,看见屺罗之后,就会发一次疯,而且一开始的时候,他想拦都拦不住。 五十年的时间不长,却也不短,晏泱给秦烈算过一笔账,记的是他五十年来发过几次疯,杀过多少人,而且有很多次,都没有理由的杀害,只要到了发疯发狂的功夫,秦烈谁都不会理,不把心里那口恶气散掉,绝不善罢甘休。 这也是为什么,他现在手中掌握的那些力量在尊重他的同时又有一定的畏惧。 后来晏泱想了办法,向秦烈求了万里遥光舟的一个禁制,这个禁制就是用来唤醒失去理智人的本性的,从那以后,秦烈就收敛许多了,不过有的时候,他不在万里遥光舟内的时候,还是会做下桩桩无头血案。 不过近几年,秦烈收敛很多了,没有再发过疯,哪怕过来见一次屺罗,都不会丧失本性,但是这一次,旧疾复发,晏泱似乎意识到秦烈做的种种安排快要到了浮出水面的时候了。 “小主人近些年的修为与日俱增,已经可以自己控制情绪了,今日有些心烦,莫非是找到了仇家?”晏泱绝对是个忠诚、通达、才智无双的老人,仅凭秦烈一点反常的表现,就能推断出秦烈所安排计划的进程。 如果说,除了秦烈现在有五个值得信任的人的话,那么除了秦风、屺罗、冬宝之外,晏泱绝对要算上一个,他甚至要比秦烈对待天伯和王老那样还要信任,很多事都不会瞒着晏泱。 “晏伯,你总是看的这么透彻。”秦烈语气低沉的应着,算是回答了晏泱的问题,后又补充一句道:“他叫禹鸿林,当年你见过他。” “哦,那位古禹帝族的公子,有点印象。” “他已经是婴府七层大圆满的高手了,这个世人总是好人命不长、祸害活千年,你说可笑不可笑。” “呵呵,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谁也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不过一个人要是做尽坏事,就算老天不收,总有一天,他也会死在自己的种种劣迹的手里。” “呵呵,晏伯,你知道我为什么佩服你吗?” “小主人请讲。” “因为你总能把话说到我心坎里去。”秦烈淡淡一笑道:“你说对了,禹鸿林这种人,老天不收他,我来办。” 话说着,秦烈语气一顿,问道:“东西在哪?” “灵药阁!”晏泱笑眯眯的回答道。 “去研磨吧,用了。”秦烈摆了摆手。 晏泱不确定的问道:“小主人,真的要用吗?腐蛇尸卵剧毒无比,倘若小主人以此加入灵丹之中,在炼制的过程中多少会受影响,如果不是万不得已,老仆以为……” 晏泱还要劝下去,这时,秦烈一扬手,打断道:“晏伯,你知道禹鸿林身边有多少高手吗?” 晏泱没吱声。 秦烈道:“一个幽玄前期,八名至少婴府前期的高手,还有一个婴府七层大圆满,他本身又是次幽玄的修为,杀他难、离开更难,既然都难,我总得让一件事变得简单一点吧,否则,咱们这次就不是寻仇,而是送死了。” “哎,老仆这就去办。”晏泱听着,无耐的摇了摇头,径直走了。 秦烈站在栏杆之外,看着气息均匀却毫无意识的屺罗,眉眼中伤情无限:“丫头,别着急,烈哥哥会让他们付出应该付出的代价,百倍千倍的偿还给你,让你好好的出口恶气。” 喃喃自语之后,秦烈掐诀离开了牢房。 一阵掠光浮影的光华闪烁过后,秦烈来到了后殿八宝内阁。 圣婴真人的宝藏几乎全部囤积在八宝内阁中,分别是灵药阁、仙草阁、玉器阁、真典阁、石材阁、万精阁、演法阁、珍宝阁,合共八个房间,储藏了大量的天材地宝、玉石法器、灵丹妙药、古籍秘卷,数量繁多,可谓数不胜数,而且秦烈曾经在八宝内阁中逐一审视的一遍,里面的珍宝个个都是修真界罕见的奇珍,没有一件天材地宝是劣质低级的货色。 从这方面可以看出,圣婴为人十分高傲,他看不上眼的东西,连仙府的大门都别想进来。 可是仙府里的奇珍虽然不少,但他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以他现在的修为,想充分利用仙府里的所有奇珍异宝还有点吃力,而且日常修行需要的天材地宝通常平庸材料占绝大多数,这就避免不了,需要他自己去准备一些低级的材料来配合这些顶级奇珍发挥作用了。 这也是秦烈意欲潜伏在闼婆院的原因之一。 闼婆院所在的荒神山脉属于幽州境内灵气最为浓郁的地方,深山老林有着许许多多不为人知的修真材料,尽管这个地方极其危险,听说连五级妖兽都喜欢在荒神山脉的最深处蛰伏,还是有很多人不远万里赶到荒神山,寻找自己想要的修真材料。 如此地势就造成了一种乱象,那就是旦凡有点能力的,都想在荒神山占上一隅之地收罗天材地宝。 可是荒神山脉地盘需大,但有八成以上的地方是普通人无法涉足的,于是乎谁来的早谁就占了先机,围着荒神山脉边际的几处相对安全的山岭建立了仙门。 在秦烈的了解当中,闼婆院只是荒神山脉中的一股势力,和闼婆院齐名的还有几家,实力都不弱,除此之外的大小势力不足为惧,只能跟着这几家的后面占上一些便宜,当然,他们所能接触的领域地盘很小,几大势力已经把较为安全的几块领地占上了,并且在树林里、幽谷中,甚至山脉上刻下了明显的记号。 只要不进入这几家势力的地盘,你想找什么东西人家压根就不会管,但如果为了得到某样东西悄悄潜入人家的地盘鼠窃狗偷,那就得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了。 秦烈计划的好好的,他有万里遥光舟圣婴仙府的大量奇珍异宝,缺的是普通中庸又可以配合这些奇珍异宝发挥出巨大作用的一般材料,这些材料荒神山脉最多,正好可以借助潜伏到禹鸿林身边的时候明目张胆的强取豪夺,荒神山脉的闼婆院明面上是一个独立的仙门,不与任何势力挂钩,但实际上,很少有人知道,闼婆院其实就是古禹帝族在幽州插在荒神山脉的一把利剑。 来到灵药阁的时候,看见晏泱正站在一张楠木桌子前,桌子摆着大大小小的药杵、瓦罐等等一应器皿,正在研磨某种黏糊糊的药物,屋子的气味有些腥臭,但晏泱仍旧研磨的很认真。 秦烈没有打扰晏泱,走向旁边的柜子里,在满墙橱格扫了一遍,从几个格子里取出了几种药材原料,然后用几个盒子分别装好,放在一个口袋里装进领域法戒才轻手轻脚的退出来。 来到后殿,先换了一身衣着,跟着他取出一枚黄澄澄的丹药,张口服了下去。 吃下了这枚丹药的秦烈气质顿时发生了变化,满头的黑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紫色,脸部轮廓也开始逐渐变形,肌肉条理不复从前,变得棱角分明极具立体感,犹若刀凿斧刻充斥着难言的威仪。 秦烈的原本面相其实还是偏重善良随和居多,但是紫冠的面相可以让人一眼就看的出来亦正亦邪,很难对付。 而且吃了丹药之后,秦烈的发色由黑色变成了紫色,十分神奇,这样装扮一下,一点原本样貌的痕迹都没有。 而这枚丹药,就是一种极其名贵的丹药,是秦烈在仙府的真典阁中找到的一卷丹方上记载的,名为“拟形丹”,效果奇佳。 服下这枚丹药之后,人的样貌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每个人炼制的拟形丹服下之后根据自身的条件变化的样貌都不一样,所以也不会出现有人吃了此丹会跟自己长相一模一样的情况,很稳妥的一种方法。 只不过这种丹药并非是永久性的,必须持续服用才会一直保持变化样貌的形态,秦烈之所以回到万里遥光舟,一来是为了取材料,二来也是要保持紫冠的样貌继续他的计划。 准备好一切之后,秦烈才掐诀从万里遥光舟中传送出来,收了遥光舟,坐在房间里取来笔墨纸砚,提笔挥豪,唰唰唰写下一张清单,针对闼婆院的账薄,罗列出至少五六十种药材,然后对着门外喊道:“言睿,进来。” 过不多时,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稳重老成的言睿轻手轻脚的走进屋子:“先生,您叫我。” 唰! 秦烈将写好的清单掷出,说道:“对照上面的药材,一样给我抓十份,入夜之前送到我的房间,去吧。” 言睿捧着清单略微的瞄了一眼,眉头便皱起来了,因为他看见,这份清单上所罗列出来的药材,无一不是珍稀的天材地宝,即便是整个闼婆院都没有多少,而且这些药材采集的时候间隔期需要很长,很难弄到手,这个紫冠刚来第一天就准备把闼婆院的奇珍异宝都收罗一空吗? 第811章 禹鸿云 屋中,言睿停留许久未动,心里多少有些气愤,因为秦烈并非闼婆院中人,况且即便是闼婆院的人也没有资格一下子使用这么多药材,言睿知道秦烈的身份,一下子就联想到他的想法,觉得秦烈很贪。 这才刚来第一天啊,就要走了闼婆院这么多天材地宝,这个家伙到是一点都不见外。 言睿寒着脸站了一会儿,终究是没说半句话,掉头便往外走。 秦烈也站了起来,顺势叫住了言睿:“你等等,闼婆院后山树林种植药材的地方在哪?” 言睿一听,眼珠转了转不解道:“回先生,您需要药材吗?你需要药材的话直接跟晚辈说便可以了,为何要去后山树林呢?那里是荒神山脉,地势极是复杂,妖兽很多,倘若……” 言睿的话还没说完,秦烈的脸色猛的往下一沉道:“你的话太多了,本座需要用什么药材,你清楚吗?告诉我地方本座自己去就可以了。” “那不然,等晚辈回来,亲自带前辈过去?”言睿知道自己的任务,那就是监视秦烈,不想让他单独行动。 秦烈闻言邪性的一笑,道:“我知道你是禹鸿林派来监视我的,本座也不在乎,不过凡事要有个度,禹鸿林不能太过分,本座行事,一向随心所欲,想走就想,想留就留,想去哪,谁也拦不住,此地只有你我二人,话,本座也只说一次,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别让本座不悦,否则你会很麻烦。” 言睿听着莫名的打了个哆嗦,他脑子再好使,也架不住人家手段强硬。 眼前这厮是什么人? 那可是把卢震海打的到现在都没爬起来的高人。 此人行事一向乖张,确实不能轻易得罪。 言睿知道自己的身份,更加明白,如果秦烈要杀他,根本就是白杀,禹鸿林不会拿自己的修为为自己伸冤的。 什么事件在做的时候都要有个底限,现在自己的底限就是在保证小命的基础上完成任务,如果小命都得不到保证,那还做个屁的任务啊。 言睿顿时通透了,言道:“前辈出了院子向南沿小路下山,经过天湛观会看到一片紫竹林,由那里向东行便是荒神山脉了,不过请前辈记得,本院在荒神山脉掌管的地界都有标识,看到闼婆院标志的地方才可以采摘药材,若不幸走到别的地方,也请前辈注意是不是其它势力的地盘,否则一旦采摘别家地盘的药材,会很麻烦。” “呵呵,你们闼婆院在荒神山也有害怕的人吗?”秦烈顺势嘲笑了一下。 言睿抱以苦笑道:“闼婆院是一介仙门,即便无人可惧,也要注意名声的。” “行,本座知晓了,你去吧。” “是,前辈。”言睿面无表情的推开门走了出去,到了院外走出很远,才磨着牙不忿的骂了一句:“呸,什么东西。”然后,往院内行去。 过了一会儿,秦烈才出门,按照言睿的指引沿路找到了下山的小路。 沿路欣赏风景的同时,秦烈也在观察闼婆院内部的建筑格局,这个仙门中多半都是道观建筑,环山而建,依次蜿蜒,道观与道观鳞次栉比、古香古色,整座闼婆院又被笼罩在淡淡的云雾中,无论远观还是近看,都有些乘风欲归去的缥缈仙韵。 当然,这是因为闼婆院所处荒神山脉天地灵气格外浓郁的原因,若非如此,一座小小的观院也不可能在幽州名扬万里。 秦烈很快发现了天湛观,这个观的观主就是他打伤的卢震海,此时的观院内外充斥着不少道童,也有手持教尺的仙长在教导门人弟子修炼,观院几处连排的茅舍隐隐有着丹火氤氲,小道士来往于花团锦簇的道观中,在灰墙和茅屋间穿行,捧着药材、背着药筐忙里忙外。 秦烈过来的时候根本没打算驻足,但很快就有人把他给认出来了。 “他怎么来了?” “谁啊?” “你们不知道,这个人就是那个什么汉州的紫冠,打伤咱们观主的家伙。” “就是他啊,太猖狂了吧,在咱们院里敢打咱们的人。” “你们知道什么啊,他是院长请来的,听说是给鸿林公子治病。” “什么?咱们闼婆院还用着得请外人来治病,这不是胡说吗?” “行了,这是院里的事,咱们管不了,不过这个人确实有点太狂了,根本不把闼婆院放在眼里,你说咱们要不要给他点颜色瞧瞧,让他知道知道咱们闼婆院的厉害。” “算了吧昂,别惹事,此人的修为连观主都不是对手,咱们过去有个屁用啊,没准还得再丢一次脸。” 众人一想也是这个道理,于是退后,用着仇视的目光看着秦烈从天湛院的门前离开,到底没有人敢冲过来自取其辱。 这般话,秦烈听了一路,但未做任何表示,一些打杂的道童一时不忿,还能跟他们你死我活不成,太跌份了。 过不多时,秦烈按照言睿的指引来到了紫竹林,果然看到一条小路,直通竹林深处,七扭八拐的尽显萧条。 秦烈沿着小路进入紫竹林,不久之后便穿过了竹林,但是出了竹林之后,就被几个守山的弟子给拦了下来。 “站住,再往前走就是荒神山脉腹地了,你是哪个观院的弟子,有出山的令牌吗?” 山门的事儿闹的再大,也不可能人皆尽知,知道紫冠的终究只有一小部分人,这几个守山的弟子还未听说过紫冠这号人物。 秦烈看着几人,呵呵发笑,伸出一只拍了拍了说话那名守山弟子的脸笑骂道:“呵呵,小辈,跟本座耀武扬威,胆子不小。”他到是没有动怒,但拍脸这个动作让守山弟子颇为不满。 那人往后退了一步,将身后的长剑抽了出来,骂道:“大胆,你想干什么?” 秦烈把手背到身后,不耐烦道:“这片林子出去就是采药的地方吧,把出山的令牌给我一块,快一点。” “你……” 守山弟子愣住了,因为他还没见过如此蛮横的弟子。 就在这个时候,他身边一个后辈走了过去,站在守山弟子身边耳语道:“师兄,我看此人从未在院中出现过,也许是西岩洞那边的贵客,否则不会如此大胆,咱们要不要去问问。” 闼婆院在幽州立足已久,掌控着荒神山脉中一定的资源,但如此大的一个仙门不可能与外界一点关系没有,为了让闼婆院日久长存,闼婆院历代院长都会与幽州境内一些高手结交,有些人也会经常住在闼婆院随时随地享用一些资源,而他住的地方就是闼婆院的西面的一处洞府,那里有一些世外高人。 这守山弟子一听,心里觉得不错,如果不是院中贵客,哪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出山的时候跟守山弟子索要令牌。 守山弟子见状连忙躬身,小心翼翼问道:“晚辈是后山园林的守山弟子代勇,不知前辈高姓大名。” “问本座名讳?你配吗?”秦烈笑呵呵的答着,指着守山弟子道:“快拿令牌。” 就在守山弟子问出这番话的时候,忽然,竹林外面迷蒙的雾气中款款走到一行五人。 为首的是一个妙龄女子,看上去年纪不大,约有双十少华之色,此女身材娇好、腰细如柳,身穿一件翠绿宫装,将胸前起伏撑勒的紧紧的,脚下一双银白的绣花鞋极是干净,露出秀足白背,胜雪肌肤细嫩无比,小口若樱、鼻似悬胆,柳眉微弯,嘴角下还有一颗小小浅浅的黑痣。 此女的姿色绝对称得上是万中无一之辈,青山、紫竹、白雾,宛若仙境般的后山园林走出的这名女子,更加仙境中的仙子,让所有人眼前一亮。 秦烈也不例外,一下子被这女子吸引住了,当然,他也只是一刻的失神,因为这个女子也在他曾经打探的情报当中出现过。 禹家后辈当中,仅有的两个可以跟禹鸿林并驾齐驱的天才——禹鸿云。 守山弟子看到女子回返之后,直接忽略了秦烈,连忙齐躬身道:“小姐。” “嗯。”绝色美女禹鸿云轻轻点了下头,随即指着身后四名随从道:“你们先把药材送到我的住处,我去去就回。” 说着话,禹鸿云也看见了秦烈,但没说话,只是搭了一眼,便不再看了。 这时,一名守山弟子已经取出了令牌放在了秦烈的手上,因为他觉得秦烈能出现这里,肯定是上面授意的,他们只是院中最低等的弟子,不想招惹太多麻烦,所以还是直接放行算了。 秦烈拿着令牌就听那名弟子叮嘱道:“前辈,荒神山地势险要、妖兽极多,请前辈路上小心,最好入夜前回山,方保无虞。” 秦烈笑了笑,也没说什么,奔向出山小路,和禹鸿云擦肩而过。 禹鸿云扭头看了一眼秦烈,等到人走远了,才想起来问道:“刚刚是什么人?” 众守山弟子纷纷低下头,他们根本不知道秦烈是谁。 第812章 硬骨头 见众守山弟子沉默不语,禹鸿云顿时不悦了:“不知道是谁,就随便让他离开,你们是怎么做事的?” “小姐,弟子以为……”刚刚给秦烈出山令牌的弟子满头大汗,刚要解释,这时,禹鸿云身后一名随从走了过来。 站在禹鸿云的身后说道:“小姐,此人好像是鸿林公子请来的炼丹师,叫什么紫冠来着,先前在后山听几名弟子提过此人,说是此人今日上的山,上山的时候将天湛观的观主卢震海教训一番,还把人打伤了。” “禹鸿林请来的?把咱们的人打了?”禹鸿云冷冰冰的俏脸浮现出一抹寒意,顿时不满道:“哼,打了咱们的人还敢如此猖狂的在院中走来走去,不把闼婆院放在眼里吗?” 她说着,狠狠的瞪了一眼几名守山弟子:“你们几个无能之辈,不问清楚了就让他在院中随意走动,换了人之后你们几个都别回去了,去思过谷面壁思过。” 禹鸿云发威,吓的众弟子大气都不敢吭一声,随后她扭头便往树林外面走去。 跟着她的几名亲随见状微微一惊,问道:“小姐,您去哪啊?” “你们先回去吧,不用管我。”禹鸿云的声音和她的身影一并消失在白雾之中。 而那几名亲随一看,就知道坏了,几人交换了下眼神,其中一人道:“坏了,小姐去找紫冠了。” “那不糟糕了吗?小姐的脾气咱们是清楚的,一向护短啊,紫冠是鸿林公子请来的,要是得罪了此人,那小姐她……” “行了,别说了,快去禀告院长和鸿林公子,你,跟我走,去拦着小姐。” 四个人一商量,迅速分开。 而此时,还不知道禹鸿云已经跟过来的秦烈实际上进入了荒神山脉之后便腾云而起,以最快的速度朝着某个方向掠去。 他没有闲情逸致的沿路观赏,而是最快、最隐蔽的方式在树冠上穿梭,而且足足遁走了一个时辰之后,才在某片树林地带停了下来。 停下来的秦烈伸手入怀取出一只约有一掌多长的翠色玉筒,灵光闪烁,抓着玉筒的秦烈往里输入一丝法力,闭目冥想,半晌之后,方才掉头向一个方向走了进去。 过了能有一炷香的时间,一座高大的山峰出现在秦烈的视野当中,他抬头望了望,然后环顾四周,见四下无人,才开始往山峰下好大一树林走过去。 树林里有许多粗壮的白枫树,高大遮天,秦烈找了一会儿,在一株大树前站定,看着树干上刻着的一个鬼脸标记,身形一遁,其人遁入泥土之中,过了一会儿,秦烈从地下钻了出来,法力一涌,将身上的泥土震掉,手里多了一个小小的布袋。 他打开布袋取出一只玉筒,同样是将法力输入其中,脑海迅速闪过一段冗长的信息,然后他才将玉筒攥紧,用力一捏,砰的一声,玉筒化作粉屑弥散在空气之中。 随后秦烈再次确定一下附近没有别人注视他,这才运起指劲在树干上的那个小小鬼脸上划了个叉,然后拔地而起,快速离开了树林。 数个时辰之后,一个黑影悄无声息的进入了树林当中,娴熟的来到画着鬼脸的树干上,看到那个叉,脸上浮现了一丝笑容,然后此人出手如电,一掌将树干震的粉碎,再度消失于空气当中。 …… 秦烈在树林里找到玉筒之后就回到了闼婆院的领地,在茫茫的大山中游荡,几次遇到妖兽,都没有惊扰,只是大略的看了一眼,然后便离开了所有是非之地。 沿着树林地带徘徊着,一株株珍奇的花草映入了眼帘,他也会随手摘下一两株,觉得不错,才勉强收了起来。 不过这些都不是让秦烈最满意的,天色已经将晚,红霞已然挂在了西山,但是秦烈依旧没有回去的想法,始终徘徊在荒神山脉中,在幽谷、山峰、山渊间游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秦烈停了下来,站在一个小山坳中发愁。 “不会啊,应该就在附近啊,怎么不见了?难不成让人摘走了?” 其实秦烈现在所处的地方已经离开了闼婆院的管辖范围了,但又不会太靠近荒神山脉附近,周围有一些妖兽,实力都不强,秦烈过来的时候身上随便散发一些强者的气势就把妖兽给吓跑了,并没有什么危险。 但是他要找的东西,反而不在附近。 疑惑的站在原地发了会呆,秦烈有些烦燥的想道:刚来第一天就这么不顺,难不成是老天爷故意刁难我? 他抬起头,看着被晚霞迷醉的血色天空,骂道:贼老天,看我笑话吗? 肆意的骂了几句,秦烈又转了几圈,最终没有达到目的,无奈准备返回闼婆院。 可是就在他快要走进闼婆院的地盘的时候,前方树林传来一阵妖兽的嘶吼。 “吼!” 茂密的树林里,一道红光蹿起,以极快的速度在秦烈的面前闪过。 伴随着这道红光,秦烈还听到了一声惊呼,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别过来,再过来我跟你拼了。” 也不知道哪个莽撞的小子,竟然用言语威胁一头三级妖兽,它听的懂吗? 秦烈微微一怔,旋即抬起大步化作一道流光朝着红光疾驰的方向掠去。 三息之后,秦烈在一株大树上站定,只见树林里,一个身着青衣的少年狼狈不堪的在地上连滚带爬,他的手里掐着一把灵符,大约有十几张的样子,攥的都快成团了,紧张的满头大汗,身子半躺在地上,用屁-股往后蹭着,时不时祭出一张,打向前方,炸出耀眼的火花。 少年对面的草地中,正匍匐着一头赤焰焚角狮,这头赤焰焚角狮是一头三级妖兽,狮身之体,全身冒着蒸蒸的烈焰,它的头顶还伸出两角红色的犄角,犹如两团烈火在熊熊燃烧。 这是一头三级妖兽无疑,可是让秦烈纳闷的是,对面的那个少年不过归真前期的修为,实在跟赤焰焚角狮差距太多,这得多大的胆子,敢找到三级妖兽的头上了。 这时,秦烈听到少年喊声,却不是对赤焰焚角狮的,而是对他的身后。 “师兄,救我。” 少年一喊,茂盛的草地有人影耸动起来,很快,三道人影从草地中拔身而起。 “师弟,我早就说过那里不能去,你偏去,唉,你自求多福吧,为兄帮不了你了。” “师兄,你就看着我死吗?”少年额头青筋爆起,满眼不信。 那三人当中一名青年远远一望,拉着之前说话的师兄便往后飞速退去,一边飞驰一边喊道:“师弟,不是师兄不帮你,我等实在是无能为力了。”这人说完,对另外两人道:“快走吧,有他顶着,那畜生一时半会不会追过来,但是他要是死了,咱们就走不了。” “唉,走吧。”先前的一位师兄叹了口气,跟着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少年孤零零的爬在地了草地中,泪水狂流:“我以为在门内,至少还有两个可以信得过的朋友,原来……”少年眼中充满了悲凉和无助。 他回头,看着赤焰焚角狮,眼中尽是绝望:“贼老天,你就是看我不顺眼,对吧,行,今天我唐戒,就把命给你了。” 少年口中发出绝望的嘶吼,双掌猛然击打地面,反弹而起,念动生涩的口诀,将灵符祭出,全部打在了赤焰焚角狮的身上。 可是那头大畜生压根不予理会,身上火焰剧烈升腾,纹丝不动便将所有灵符一并摧毁。 赤焰焚角狮似乎在玩-弄少年,也不急于扑过去,缓慢着迈着步子晃动着硕大的脑袋,围着少年走了起来。 “畜生,要吃我就来吧,小爷要是皱一下眉毛,就不是英雄好汉。”少年不安的打着哆嗦,尽管语气强硬,但底气略显不足。 赤焰焚角狮围着少年转了三圈,王者之风尽显,同时这三圈让少年唐戒的恐惧心理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妖兽捕食修真者就是如此,它们不像人类那样选择最直接、最有效、最快速的方式将敌人处理掉,而是会选择威慑,就像猫捉老鼠,让敌人彻底怕了、惊了,才会选择下口,因为这样,敌人会放下一切的抵抗,从而方便让它得手。 唐戒全身的衣物都湿透了,那种绝望的心情已经感染到了身体的每一个部位,可是眼看着赤焰焚角狮马上就要扑过来了,他突然醒悟了。 “王八蛋,要吃我就过来,但你要是想戏弄小爷,小爷可不怕。” 也不知怎么的,少年猛然间振作了起来,双手紧紧的握住了飞剑的剑柄,作出了视死如归的动作。 剑尖指向赤焰焚角狮,杀气腾腾。 赤焰焚角狮明显一愣,顿时有种不快的情绪浮现在面孔之上,随后突然全身紧绷,很快就像一只离弦的箭扑向少年。 “噗!” 锋利的爪子带着澎湃的火灵力瞬间在少年的身上留下了一条血淋淋的爪痕,赤焰焚角狮一跃而过,准备下一次出手。 可是少年,反而没有理会自己的伤口,身子往后一仰,以一种极不合理的姿势对着赤焰焚角狮的腹部刺了过去。 秦烈站在树上始终没有出手的想法,因为这种事在修界真太常见了,少年跟自己毫无瓜葛,自己没有理由出手相助。 但是看到少年这个拼命的动作,秦烈却是瞳孔微微一缩。 “好硬的骨头!” 第813章 龙空草 秦烈在树梢上看的仔细,树下的少年具备一身傲骨,他能面对三级妖兽时拿出视死如归的劲头儿,这种胆魄委实是不多见,只不过此少年的天赋平平无奇,并非什么可造之材,倘若假以时日,也许会在修境有所长进,获得丹阳期,乃至于婴府期的造化,但前提是,他必须受到名师指导、大量天材地宝供应,方可突破自身桎梏。 在秦烈眼中,少年身上或有亮点,但也再正常不过了,毕竟天底下有胆魄的少年并不少见,只是这少年有些倒霉,出门游历的时候,遇到赤焰焚角狮这等庞然大物,也是命数始然。 树下的少年并没有将长剑刺进赤焰焚角狮的腹部,因为赤焰焚角狮的肉-身防御本就极强,是少年不了解赤焰焚角狮的特点,等于送羊入虎口,狮爪顺势拍在了少年的背部,一爪抓下来,似在戏弄,少年口中呕血狼狈的摔在地上,后背血糊模糊,森森白骨露出来。 如果是以前,以秦烈的性子必定看不过去出手相助了,但是在修界生存已久,再加上五十年前屺罗伤重之后陷入沉睡,种种经历把秦烈的性子磨练的就像一座万古不化的冰山,有些想法也在潜移默化中改变。 世上受难的人何止少年一人,他管得过来吗?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秦烈现在的心性已经和五十年前截然不同,他的性子里多出了一份斩尽了七情六欲的冷酷,尽管脑海中有出手拉一把的想法,但是他的身体却没有任何行动的迹象。 而就在秦烈以为少年马上就要葬身狮口的时候,爬在地上的身上突然冒出一股冷艳的红光。 这股红光十分诡异,就像不受少年控制突然从身体里面喷出来似的,猛然间让秦烈感觉到一股极为暴虐的气息席卷而出。 赤焰焚角狮似乎并没有发现少年的异样,正准备将少年折磨一番拖回去当作今晚的膳食,它的爪子拔拉着少年的身子,就要一口咬下去,这个时候,少年突然翻了个身,仰面朝上,他手里的飞剑已经被赤焰焚角狮打出去老远,手上并无法器和兵刃,面对赤焰焚角狮孔武有力的前爪,本来没有任何抵抗能力的少年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口中发出“啊”的一声嘶吼,迅速的抬起双手,就这样死死的抓住了赤焰焚角狮就要踩下来的前爪。 蓬! 树林里响起了一声并不洪亮的闷响,赤焰焚角狮的前爪突然就踩不下去了,而这一幕,让有着丹阳期修为的赤焰焚角狮同样错愕了一下。 一个是拥有丹阳期修为的三级妖兽,一个是刚刚跨过灵虚门坎仅仅领悟出一点点归真妙境的低阶修士,这一幕无论任何人看到都会忍不住惊愕。 秦烈也不例外。 他的修为早已出神入化,自然可以看出赤焰焚角狮那只爪子有多大的力量。 归真前期? 可笑,恐怕就算是归真七层大圆满的修士也无法如此轻松的就把爪子接下来吧? 可是少年偏偏就办到了。 尽管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少年还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死死的抓着赤焰焚角狮的爪子不放。 一人一妖就在树林里僵持了起来,一息、两息、三息。 秦烈的呼吸开始变得粗重起来,因为他发现,赤焰焚角狮正在不断的增加力道,好像非要将身下的少年抓死不可,可是那少年,却是死死的撑了好几息的时间,他的手臂剧烈的打颤,呈现出力竭的状态,给人的感觉就像胳膊马上就要断掉似的,但让人意外的是,他就这样死死的撑着,赤焰焚角狮的爪子就是无法落下来。 这得多大的力气才能让少年抓着赤焰焚角狮的爪子死不松手,爪子还落不下来? 这也太不符合常理了? 又过了一会儿,秦烈差点惊呼出来,因为他突然看见,少年的十指由于用力过猛,竟然抓进了赤焰焚角狮的前爪的肉中。 这就更让人费解了。 “真是一个古怪的家伙,此人并非天生力大无穷,却能在关键时刻爆发出他并不具备的力量,他的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 秦烈疑惑的看着少年,连忙将元神精神力释放了出去,无形的力量带着婴府期强者特有的气质不着痕迹的围的过来,很快,秦烈发现,少年的一双眼晴中有着两道红光来回的游动。 这两道红光就像两条小蛇,充斥着在少年的眼睛里,使得少年看起来妖异、诡谲,秦烈心中顿时一动:“难道是……” 他刚看出点苗头,这时,一声轻叱从闼婆院领地的树林内传进了空地。 旋即一道亮光在茂密的树林疾驰而来,快比闪电的刺进了赤焰焚角狮的后背大椎深处,噗嗤一声,亮光直接贯穿了赤焰焚角狮的脖子,滚烫的鲜血瞬间喷的少年满脸都是。 突如其来的异变让秦烈和少年同时怔了一下,少年身上的红光也因为变故猝然退缩,回到了少年的体内,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似的。 随后,秦烈就看见一个极具古典美的标致女子走进了视野,狭长的双眸还带着些许愤怒和冷漠,飘然停落在少年唐戒的面前。 满地的血泊中,少年唐戒还处在惊愕的状态之下,原本是个必死之人,没想到这个时候,会有人出来解救他,唐戒很震惊,也很疑惑,不明白这片深山老林,怎么会有人救了自己了。 直勾勾的看着一袭翠绿宫装的女子,唐戒的脑子短暂定格了一下,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好像一时间没能认出来人的身份。 他没认出来,秦烈却认出来了,这女子正是禹鸿云。 “废物,你究竟想在地上躺多久,还不给我起来?” 出身高贵、修为不凡的禹鸿云见唐戒盯着自己看了半天没什么反应,眉眼中闪过一抹不悦的情绪,冷声训斥着,吓的唐戒触电般打了个机灵,连滚带爬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小,小姐……” 禹鸿云打量着唐戒,高高在上道:“你是哪个观院的弟子,谁让你离开闼婆院的领地的,不知道荒神山脉危险吗?” 她用着高高在上的语气训斥道,两个人的身份本就不在同一个层次,禹鸿云是禹家的千金大小姐,又是后辈当中少的天才,从出身到个人能力都不是唐戒所能企及的存在,后者自然矮了一头。 不过唐戒的表现也是有些异样,他并不想寻常弟子见到主子那般卑躬屈膝,反而脸上爬上了两朵羞涩自卑的红云,眼神躲闪不敢正视,手上小紧张的搓着,支支吾吾回道:“弟子唐戒,是天青观墨林师尊座下弟子,见,见过大小姐。” “墨林座下?” 禹鸿云显然对那个所谓的“墨林”并不熟悉,微一思量,却也放之不管,接着训斥道:“不管你是哪个观院的,这里都不是你来的地方,你家师尊没有顶住过你吗?唐……唐戒是吧,你违反了门规,马上去戒律院自首,接受惩罚去吧,哼,今天要不是本小姐途经此地,你的小命早就没了,快滚。” “是,大小姐,多谢大小姐救命之恩。” 唐戒一身的骨气在见到禹鸿云之后荡然无存,仅仅说了两句话,便落荒而逃,不过秦烈一直在观察唐戒,他发现唐戒被责骂了一番之后并没有不满的情绪,反而和禹鸿云擦肩而过的时候抿着嘴笑了一下。 这种笑容绝对是发自肺腑的,秦烈脑子一转,顿时恍然大悟,唐戒喜欢这位大小姐。 目光转向天香国色的禹鸿云,秦烈无意识的点了下头,是啊,如此美貌的女子,谁见了会不喜欢呢。 可惜两个人的出身和修为注定他们不可能站在同一个层面相处,禹鸿云是禹鸿云,一个高高在上,让天下几乎所有男人都甘心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禹家大小姐,而唐戒,只是一介低阶弟子,他甚至给对方提鞋都不配。 看着落荒而逃的唐戒,秦烈不知道为什么联想到自己的身上,两个人是那么的相像,他和屺罗也是,正因为出身的原因,冷月一直冷漠的对待自己和丫头之间的关系,是不是天底下人都如此现实,不是门当户对,就会被人戳脊梁骨,受世人指责,甚至人们会说,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目光送着秦烈远去,很快,他的思绪被唐戒破烂的道袍里一株氤氲着碧水青池光华的小草打断了。 顿时,秦烈露出一张苦瓜脸:“龙空草,原来是这小子把龙空草给摘走了,难怪我找不到,这小子真是……唉……” 秦烈之所以在荒神山脉中逛了好大一个圈子,就是为了寻找一株名为龙空草的稀世奇珍,其实他已经大抵上知道了龙空草生长的位置,可惜来晚了一步,被误打误撞的唐戒先自己一步,把龙空草给摘走了。 而那株龙空小草,现在就在唐戒的身上。 第814章 林中斗法 龙空草是一种特别珍贵的草药,生长的蛮荒之地,虽然并非是那种过于稀有的品种,但因为对生长环境十分苛刻的原因,极少在坊市中出现,相传此株小草有驱邪清神的效果,是许多顶级丹药的药引。 秦烈需要龙空草的原因来源于屺罗,因为她现在每隔一段时间必须服食一种名为散元金丹的药引,就是龙空草。 五十年来,秦烈一直用散元金丹配合《梵天鬼谱》中的多种道术帮助屺罗恢复主元神意识镇压第二元神的精神力,以往他用的是圣婴真人留下的散元金丹,但此丹需要长时间服用,保持镇压第二元神的状态,所以凭借仙府的储备根本就不够用的。 这么多年,秦烈一直在自己炼制散元金丹,只不过这种丹药需要龙空草做为药引,所以很难炼制。 他不远万里潜伏进闼婆院也是有龙空草这一层缘故在内。 可是现在可到好,他刚刚打听到龙空草的位置,反倒被一个无关紧要的毛头小子坏了自己的好事,秦烈真是有点后悔之前没有出手把唐戒救下来,不然的话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麻烦。 “唉,看起来得快点回去拦住那个唐戒,也不知道他摘走龙空草究竟想干什么,别用在别的地方白白浪费了这份药材啊。” 想到此处,秦烈根本没理会树下的禹鸿云,脚下轻轻一点,其人如大鸟般腾空掠去。 就在秦烈准备追上唐戒找回龙空草的时候,树下的禹鸿云看到了他。 紫发紫冠,没有比这更能说明紫冠道人的身份了,而且两个人之前还有擦肩而过的经过,禹鸿云一眼就把秦烈认出来了。 “紫冠?本小姐找你还找不到,还敢在本小姐面前现身?”禹鸿云先是愣了一下,旋即美眸中闪过一丝不服输的光芒,贝齿紧咬着,禹鸿云身上腾起巨大的气势,纤柔的小手轻轻一挽,一把流光四溢的追风宝刃,带起一片凛冽的锐气直奔秦烈身后刺来。 秦烈也是没想到这位跟自己无仇无怨的大小姐会突然对自己出手,他的心思全都放在了唐戒的身上,还没飞出多远,便感觉到身后杀气腾腾,多年来浴血修界,积攒了无数斗法经验的秦烈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的靠近,脸色骤然一变,回头扫了禹鸿云一眼。 可是剑光已经到了眼前,除非他想死,否则不可能不还手。 眉头微微一皱,秦烈左手背在身后,右手轻轻一拂,漫卷的风潮在他的掌劲带动下旋起一个小型的法力涡流,轻轻一带,追风利刃脱离轨迹擦着的他身边钉在了一株碗口粗的小树上。 蓬! 一声闷响,小树当场炸的四分五裂。 秦烈眉头顿时皱起,心想这丫头疯了不成,居然下死手? 秦烈并不知道禹鸿云是专门过来找他的,所以还以为禹鸿云生起了杀人越货的想法,脸上一抹鄙夷闪过,身形往后一退质问道:“姑娘,在下与你无怨无仇,为何下如此重手?” 禹鸿云杏目圆瞪,柳眉倒挑,整个人身上涌动着一股子不服输的劲头,听到秦烈的质问,语气冷的让人瑟瑟发抖:“你跟我是没有仇,不过你这人太过猖狂,本姑娘今天要好好的教训教训你。” 一招未果,禹鸿云娇叱一声扬起了流云水袖翩翩起舞了起来,此女的修为确实不低,隐约间快要达到了婴府后期的样子,两只水袖轻飞曼舞,姿态妖娆妩媚,美不胜收,数道白色的寒光交织,很快封住了秦烈的所有去路。 见禹鸿云一言不合的杀了过来,秦烈脑子还有些短路的想不明白个中原委,无奈之下,只能双手一搓,掌心几把剑指气芒合聚甫射,直取流云水袖寒光核心。 砰! 砰! 二人激荡的匹练撞在一起,各自往后退了三步。 禹鸿云俏脸微变,玉足踏着九宫格玄妙步伐飞到秦烈近前,玉葱般的晶莹十指迅速连弹,几道剑光激射而出,旋即嘭的一声,化作千丝万缕的丝线朝着秦烈激射而来。 化剑为丝。 秦烈对禹鸿云不由得升起了几分佩服之意,这化剑为丝的本领他曾在仙府的某些典籍中见识过,威力之大,难以妄言喻,通常都是一些幽玄期的老怪物的拿手好戏,婴府期能运用如此娴熟的,绝对万中无一。 他近些年修炼各种道术法术,其中也偏向于这种对法力细微操控的法门下了很多功夫,可是以他的修为,自诩能做到的也不过如此,而禹鸿云的修为明明比自己弱了不少,竟然也能领悟个中精髓出来,委实不容易了。 好在她的化剑为丝还没有达到御气实质的境界,如果再往前一步,将法器飞剑也能控制如厮,那秦烈也只有落荒而逃的份了。 很明显,禹鸿云的天赋绝非一般可比,可这姑娘怎么就跟自己过不去呢? 我哪里得罪她了? 暗恼着,秦烈周身青光大作,右手轻飘飘的伸出,神态变得举重若轻,他一只左手背在身后始终没有拿出来,心下更是恼火的想着,如果让你这禹家后辈天才占了上风,秦某人这五十年岂不是白练了。 “姑娘,别不知好歹。” 秦烈低哼了一声,微屈的五指猝然绷开,弹射的剑劲化作青光剑气,同样再变青丝飞舞,迎面朝着禹鸿云的化剑为丝击去。 啪! 啪! 啪! 树林空地顿时传来阵阵仿若琴弦崩断的连续弹响,一样的化剑为丝,一样的道术领悟,秦烈的剑气比禹鸿云的剑气更具威力,并且已经达到了初步虚气化实的境界的。 成百上千的剑气青丝被秦烈一举绷断,随后他单掌一旋,掌心中涌出阵阵狂燥的法力,一道明亮白色光华闪过,氤氲在掌心处的法力,顿时凝实,化作一把闪闪发光的小剑,破风激射而走。 禹鸿云出来寻找秦烈的目的就是想给闼婆院出口恶气,所以根本没有留手的想法,哪曾想,自己全力施为之下,竟然没能在第一时间占尽上风,反而被对方用同样的手段截断了所有攻势。 自负桀骜的禹鸿云何曾受过这等窝囊气,教训人家不成,要是反被对方打的狼狈败走,那就真没什么脸面留在闼婆院了。 禹鸿云一咬银牙,身形不退,反势前冲,香汗微沁的小脸,陡然掠过了一丝杀机。 轰隆! 树林上空地带突然阴风乍起、乌云盖顶,禹鸿云的头上顶着一朵不知道哪里来的乌云,里面紫电翻滚,气势汹汹的杀了过来。 而这,恰恰是秦烈无法预料的。 禹鸿云没有留手,秦烈何尝不想让她吃些苦头,知难而退,可惜这丫头偏偏死心眼,明明没有深仇大恨,非得跟自己拼命,难道她不知道,那化剑为丝的青光剑气她是挡不住的吗? 其实秦烈虽然对禹家有仇,但绝大部分怨气都是冲着禹鸿林和禹河的,他这个人还是很公正的,对仇人的认知性很强,并没有想过,为了报仇是危害任何一个不曾参与过仙府争夺的禹家弟子。 可是禹鸿云也实在是给脸不要脸了,明明知道挡不住,还偏偏要争个高下,如果不给她点颜色瞧瞧,真以为自己好欺负呢。 “哼,不可理喻。” 心念闪过,秦烈心中掠过一丝冷酷的杀意,不等那乌云中雷元力落下来,他先一步冲过去,十指连弹,击出数十颗鸡蛋大小的【紫电球】,连成一片,噼里啪啦的打向禹鸿云头顶的那朵乌云上。 轰! 轰! 轰! 剧烈的爆炸声在第一个【紫电球】在乌云中炸开的时候已经无法收场的彻底爆开了,一下子几十个【紫电球】,威力大的无法想象。 禹鸿云头顶上的乌云还没有发挥出应有的威能突然一下子爆开,恐怖的灵气波动在乌云中肆虐的咆哮着,就像一片密集的雷弹电雨,顷刻间将她好不容易凝聚的法力强行轰杀。 噗! 强至禹鸿云,被体内体外乱窜的电流震的五内翻腾,顿时一口鲜血喷出,身子翻滚的撞向茂密的树林,几株小树被拦腰撞断,干枯的树枝和坚硬的石子很快让禹鸿云身上多出了几道血淋淋的口子。 而这位身娇肉贵的千金大小姐也不复往昔的风彩了,头发里面插满了枯枝和树叶,身上的翠绿色宫装破烂不堪,衣服之下,几处白花花的景象暴露在空气当中,真是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其实秦烈此举还是留手了,如果他把这些经过改良的【紫电球】对准的不是禹鸿云头顶的乌云,而是她本体,这会儿,就算禹鸿云没有一命呜呼,但身上肯定会被炸的稀巴烂。 “妙在自然”的大道还是极其生猛的,秦烈浸淫此道多年,早已今非昔比,不客气的说,同阶高手,很难有人是他一合之敌,而且这还是秦烈有意留手的情况下,倘若他全力施为,一般的婴府期修士,绝对会被他在盏茶的功夫打到怀疑人生。 第815章 刁难 无疑的,禹大小姐今天的结果就是惨淡收场了。 身子滚入林中,禹鸿云很快感觉到自己身上被树枝刮的鲜血直流,而一向注重形象的千金大小姐,此时羞愤的就差没找个地缝钻进去了,还没爬起来,禹鸿云就把通红的眼睛对准了秦烈,就跟要吃人似的。 胸腔那股霸道无匹的雷元力还没有散去,法力被控制到了一种无法聚集的状态之下,禹鸿云只感觉全身钻心的痛久久不散,愣是一口气都无法调集起来。 很显然,她败了。 高高在上的禹家天才,败的如此彻底。 可是禹鸿云心中就是不甘心,明明要教训对方来着,反倒被对方打的狼狈收场,这个结果禹鸿云根本无法接受。 “紫冠,我跟你拼了。” 爬在地上调息了一下,禹鸿云爬起来遁入了空中,就要冲过来跟秦烈你死我活。 可这时,秦烈反而不出手了,身子往后一退,抬起一只手指着禹鸿云道:“禹大小姐,注意你的形象,难不成你想光着身子跟我打吗?” 禹鸿云闻言愣了一下,这才低头看向自己,结果一看,腾的一下脸红到脖子根上去了。 她胸前的衣物大部分被树枝刮烂,胸前白花花的一大片尽数暴露在空气当中,胳膊、大腿,甚至小腹的美好春色一览无余,还有后背也是露出了雪白的景象。 修真界的女子心态还是比较保守的,平时出门的时候连脖子都不怎么露在外面,身上的衣物也是有着许多层,内衬外衬宫羽浣纱,一切都是为了名节而设,就算普通凡人家的女子也知道名节,何况她这位身娇肉贵的仙门之后。 禹鸿云顿时惊呆了,也不过来拼命了,手忙脚乱的把身上的“布条”攥在了一起,两只手挡着绝美的春色,杏目中尽是委屈和悲愤。 秦烈见状都被逗乐了,哈哈大笑两声道:“禹大小姐,我不知道你为何如此仇视我,可若是你还想分个高下,那就回去换成衣裳吧,省得身子被本座看尽了,出去再说我紫冠以大欺小、心存不诡,我还是挺注意自己的名声的,不想背这个黑锅哈,走了。” 秦烈说完,转过身扬长而去。 禹鸿云提步就要追究,但是一施法就感觉到轻风吹在身上的一丝丝凉意,马上又羞愤的停了下来。 远远的看着秦烈的背影消失在视野当中,禹鸿云咬着半边嘴唇羞愤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个人可是丢的太大了,幸亏附近没什么人看到,不然的话,自己的名节算是付之东流了。 “可恶的家伙,本小姐早晚让你生不如死,你给我等着。” 禹鸿云暗暗发誓,但接下来就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她不像秦烈,走到哪乾坤袋里都准备几套衣服换洗,省的激战之后狼狈不堪的被人看到,禹鸿云就这么一套宫装,想换衣裳必须回到闼婆院才行,可是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回去? 让门中弟子看见,自己还有没有脸见人了? 紫冠,我跟你没完。 想到此处,禹鸿云又狠狠下了发了毒誓,然后四下张望着搜索可以遮挡身体的东西去了。 …… 抛去衣不遮体的禹鸿云不提,一炷香之后,秦烈回到了闼婆院的后山,沿着小路上山,这次没有遇到阻拦他的弟子,因为他离开的这半日,紫冠的大名已经传遍了闼婆院的每一个角落,现在是个人都知道,鸿林公子请来了一个炼丹的高人,而且性子很古怪,亦正亦邪,一言不合,管你是闼婆院长老还是观主,不出口恶气是绝对不可能善罢甘休的。 所以,这一路行来,虽然指指点点的弟子很多,但确实没有什么人敢靠近他三丈之内。 因为所有人都怕紫冠这个老怪物出手打人。 秦烈回到闼婆院之后就开始四处搜索唐戒的身影,可惜被禹鸿云这么一搅和,唐戒彻底没影了,他又不知道天青观的具体位置在哪,而且就这么直接找过去,肯定会让人怀疑他的用心,无奈之下,秦烈只能放弃了。 “都怪禹鸿云那个泼妇,到手的药材就这么飞了,唉……算了,唐戒只是闼婆院中一个低阶弟子,想必他留着龙空草也没什么用处,一定会上交,还是让言睿去取吧。” 想到此处,秦烈略微烦躁的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进了院子,他就看见言睿坐在院子里发呆,好像在等他回来。 见秦烈回返,言睿也站了起来,施了一礼,唤了一声:“先生。” 秦烈心情有点差,脸色也不好,应了一声道:“嗯,回来了,我让你取的东西都取回来了吧。” 言睿纠结了一下,但是秦烈并没有看见他的脸色,就听言睿答道:“嗯,取来了,已经放进了炼丹房……先生……” “嗯,取来就好,你去歇着吧,有事儿我再叫你。”秦烈没心情往下听,步伐匆匆的走向住处旁边的一个茅屋中,推开门走了进去。 言睿没有听秦烈的话回去休息,反而跟了上来。 秦烈也不在乎,到了丹房中看着四周的桌子上摆着一些药材口袋,一一打开开始检查,结果只看了一会儿,秦烈就察觉到不对劲儿的地方了,回头问道:“言睿,怎么数量不对呢?而且少了几味药材,你是怎么办事的?” 言睿身子往下一躬,一时语塞,支支吾吾道:“回先生,您要的药材……有些……有些太多了,门内……门内可能一时凑不出来。” “太多了?凑不出来了?”秦烈质疑的看着言睿,蓦地冷笑起来道:“言睿,你觉得本座是这么容易让你糊弄的吗?就这么点药材,闼婆院拿不出来?你当我是傻子吗?我告诉你,本座第一批向你拿的药材只是给鸿林公子炼丹用的辅料,主要用的药引还没有写出来呢,连这点药材都凑不齐,这里还是闼婆院吗?” 秦烈没好气的训斥着,言睿低着头一声都没敢吭,看上去还有些委屈。 其实接完这个活,言睿就意识到自己要受夹板气了,因为紫冠在山门前打了天湛观主之后,闼婆院上下对他都产生了仇视的心理,所以这一次,言睿过去到各观拿药,基本上是处处碰钉子,有几次还差点让人打出来。 当然,言睿心里也不是倾向秦烈,反而他跟绝大多数人一样,不喜欢看见一个外人在自己的地盘耀武扬威,可是在他现在的立场看来,紫冠是外人,你们各观不能把我言睿也当外人啊,我招谁惹谁了,都冲我来什么,有种冲紫冠来啊。 言睿是个老成持重的人,心智也十分成熟,以往在院内的口碑极佳,哪怕各观观主,对他都是另眼相看。 但是仅仅一天的功夫,他突然变成了院内排斥的对象,这让言睿心里很难受。 人一难受,就容易失态,哪怕再稳重的人,也会有理性不在的时候。 言睿先是受了各观主的气,回来又被秦烈大骂了一场,顿时收不住了,语气有些委屈道:“回先生,不是晚辈不尽心尽力,而是先生早上闹的那一出,让各观观主的心情很差,所以……” 秦烈闻言,顿时明白了,他心想,好一个闼婆院,早上有一个卢震海堵我的路,禹鸿林还弄出个替身试探我,刚刚禹鸿云还偷袭我,现在院内上下给自己小鞋穿,这还真是同仇敌忾啊。 行,既然你们想玩,那咱们就玩呗,反正我过来也是奔着把闼婆院闹的天翻地覆过来的,你们要是不敢动,我还真找不到理由发飚呢。 积压在秦烈心里的一口恶气长达五十年,而且五十年来他基本上找不到合适的发泄方式,用心筹谋已久,终于有接近禹鸿林和禹家的机会了,秦烈总算找到了发泄口了。 想到此处,秦烈恶念从生,走到言睿面前,声音邪性无比的说道:“行,本座明白了,你回去告诉冲虚,或者找到禹鸿林也行,你跟他们说,我要的药材是为了炼制救治他的丹药,而且这种丹药总共分为三个阶段,这才是第一个阶段,如果闼婆院连最基本的药材供应都做不到,那咱们就等,反正我等的起,我就怕禹鸿林他等不起,他这个病,拖一年就难治一年,拖十年就没得治,你让他们自己斟酌。懂没懂?” 短短的几句话,言睿脸上的汗都下来了,他知道秦烈是有恃无恐,可也没想到鸿林公子病的这么重,如果为了一时义气而让禹鸿林的病永不得治的话,那禹家那边还不翻天了。 “先生,晚辈明白了,晚辈现在就去。”言睿应着,掉头就走,大事儿啊,他一点都敢耽搁。 可是还没等言睿出屋子,秦烈便叫住了他:“回来,我让你走了吗?” 言睿转过身疑惑道:“先生还有何吩咐?” 秦烈冲着他招了招手,道:“我问你,没取来的那些药材都是哪个观院的?” 言睿愣了一下,没怎么反应过来,和盘托出道:“大部分都是天湛观的,还有天青观、天灵观、天虹观,一共四个地方。” “明白了。”秦烈点了点头,无比邪性的说道:“你告诉冲虚,商量好了,让这四个观的观主亲自把药材给本座送过来,诚心一点,我这个人脾气不怎么好,要是让我哪里觉得不满意,你让禹鸿林另谋高就吧,就说是我说的,去吧。” 秦烈轻轻的摆了摆手,言睿却石化了,这他妈……是想让四观观主卑躬屈膝啊。 第816章 争吵 言睿接了秦烈的命令之后就落荒而逃了,而他先前心里积压的那些小心思,在秦烈狮子大开口之后,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为什么? 原因很简单。 如今的紫冠虽然是鸿林公子请的贵客,但他到了闼婆院之后,自己把自己弄的声明狼藉,导致全院上下,没有一个人不刁难他,可是偏偏紫冠这个人有一副牛脾气,你欺负我,我就必须欺负回去,如果说之前暴打卢震海是小打小闹的话,那么现在他想让四观观主亲自将药材送上门,便有了要求四观观主负荆请罪的意思。 而且用的还是命令的口气。 闼婆院的四观观主是什么人? 即使四观观主在修真界的能量无法和幽玄期的顶尖高手同日而语,至少在幽州这个地方,四观观主也是跺跺脚修界都要颤上三颤的人物,让他们卑躬屈膝过来负荆请罪,可能吗? 言睿明知道心里面的答案是不可能的,但他也不敢小觑紫冠了,因为紫冠和院中各观的针锋相对已经不是私底下掰手腕了,现在已经摆在了台面上。 整个闼婆院恐怕都想看紫冠的笑话,而紫冠偏偏要用一个外人的身份彰显自己在修界的身份。 这种上层高手的智勇交锋,绝非他这种丹阳期的小人物可以左右的。 所以,言睿得知了秦烈的诉求之后,根本没用想的,直接离开了小院。 而秦烈,则是在言睿离开之前,在基本的诉求前提下又加了一条。 龙空草。 秦烈对言睿的说法是,自己又想到了一味药材没有拿到手,并且很重要,闼婆院必须在三天之内,将龙空草交出来。 目送言睿远去,秦烈嚣张跋扈的脸上闪过一抹奸计得逞的笑容,随后,他推开门走进了房中,开启结界,进入万里遥光舟。 灵气充沛的前殿灵石园林,晏泱满脸堆笑的候在那里,看见秦烈,躬身施礼,然后跟着秦烈的身后,直奔后殿。 路上。 晏泱问道:“小主人,您确定冲虚会让四观观主前来负荆请罪吗?” 秦烈背着手脚步不停,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怎么可能?闼婆院再不济,在幽州的地位也是很高的,四观观主的身份意味着闼婆院的名声,倘若他们过来负荆请罪,你让冲虚的脸往哪搁?” 晏泱闻言愣了一下,跟不上小主人的思路道:“那小主人为何还让言睿去胁迫冲虚?据我们掌握的情报,冲虚可不是擅与之辈啊。” 秦烈神秘的笑了笑:“我就是要让冲虚难做,况且,只有他们不答应,我才有机会名正言顺的收拾禹鸿林。”他说着,颇为头痛的揉了揉太阳穴,道:“晏伯,禹鸿林这个人疑心很重,不好对付啊,不耍点手段,他怎么会任由我摆步呢,你就瞧好吧,四观观主自会由禹鸿林去收拾,用不着我出手。” 晏泱百思不得其解,寻思了半晌之后,惨兮兮的一笑道:“小主人智计似乎不输于老主人,那老伯就静观这场好戏上演,呵呵。” “嗯,不会让你失望的。” 二人说着话,来到了后殿,晏泱将早就准备到的一部分药材包着一个包袱拿给了秦烈,后者方才说道:“晏伯,待会儿我要修炼,门外的那些人,我可不放心,烦劳你帮我盯着点,有事尽快叫醒我。” “老仆荣幸之至。”晏泱一笑,目送秦烈离开了万里遥光舟。 回到房中,秦烈将包袱放在床榻上身边,盘膝坐起,五心向天,起手势是一个古怪的法诀,双手十指交缠扭曲,手背相对,掌心略向上翻,继而头往下一垂,一阵虚无缥缈的灵光亮起将其包裹之后,秦烈陷入了深度的睡眠当中。 此时此刻,他的五感六识全部封闭了起来,泥丸中宫的识海核心,秦烈的元神仿佛飞向了另一个世界,坐在皓日当空的青云之上,周身散发着耀眼的金光,整个人,宛若佛祖临世,于凡俗间普渡众生一般,气象无比的庄严。 伴随着识海异象重生叠起,秦烈的肉-身也是被一层厚重的金芒笼罩了起来,就像一个金色的大茧子,流光充沛、法华缭绕,令人匪夷所思。 “……” 六个时辰之后,秦烈方才幽幽转醒,醒来的他全身金光尽散,身上的道袍已经被汗水浸湿,仔细观察,在浸透的道袍上还有一层薄薄的黑色物质,黏糊糊的就像一层泥垢。 秦烈的呼吸很粗重,整个人的状态十分差,好像与同阶高手大战一场似的,身上也没有多少力气。 见窗外夜幕降临,秦烈一只手撑着身子艰难的下了床,然后走到旁边的太师椅上一坐,呼哧呼哧喘起了大气。 隔了一会儿,呼吸变得缓和了不少,他才从八仙桌上取来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茶水已经凉透,秦烈却不理不顾,仰头喝下,心情舒爽的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这圣婴真人的《造化真功》还真是玄妙非常,整整五十年了,练起来还是这般吃力,看来只有达到幽玄期才会好一点。” 无人的小院,孤零零的茅舍,只有秦烈一个人的声音,在阵法结界中平静的回荡着。 “不过最近好像有些突破了,今天坚持了六个时辰,比往常强了不少,努力,秦烈,你一定可以成功的。” …… 夜幕降临,万籁俱寂。 位于荒神山脉的闼婆院迎来了一天当中最平静的时刻,迷醉的夜色将闼婆院隐藏在黑暗之中,斑斑点点的灯火点缀在迷蒙的大山深处,闼婆主观内,剧烈的争吵声偏偏不符合环境的在观内起伏回荡。 “真是不自量力,他以为他是谁,还敢在闼婆院耀武扬威,他不也看看自己什么德行?” 主观楼阁中,一个不忿的声音在阁中持续的回响着,阁中首座上的冲虚,眉头紧皱的看着阁中众观主,心中莫名的烦躁。 “反正我不同意,凭什么让我们过去给他负荆请罪,这要是去了,咱们这张老脸往哪搁。” 阁中一个红脸的老者恼羞成怒的咆哮着,巴掌一下一下的拍击着面前的桌案,发出啪啪啪令人狂燥不安的响声。 “说的没错,紫冠就是想让咱们丢脸,咱们的脸是谁的?还不是闼婆院的,这要是传出去了,咱们还怎么见人,闼婆院将如何自处。”红脸老者激愤之余,一个白眉白发的长者随声附合起来。 先前出声的老者气愤不已,指着二人道:“就是这个道理,老朽绝对同意付师兄和陈师兄的说法,咱们就不去,看他能把咱们怎么样?想要药材,让他自己来取,卢师弟,你说呢?” 阁内,卢震海用白布吊着一条膀子义愤填膺道:“我早就说过,紫冠这个人太猖狂,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就会得寸进尺,看看,怎么样?现在都欺负到四观的头上了。”卢震海看着冲虚道:“院长师叔,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这阁中四人,自然就是闼婆院的四观观主了,那红脸老者姓陈,天青观首座,名为陈德方,乃是婴府中期的高手;白眉白发就是付瑛,此人不仅在禹家地位极高,同时也是天灵观的观主;头一个开口的叫马仲,天虹观主就是此人,修为臻至婴府后期,也是整个院内除冲虚之外实力最高的人;剩下一个就是跟秦烈有过一次碰撞的卢震海了,天湛观观主。 此四人加上冲虚,在得知言睿传达秦烈的意思之后就一直坐在这里,围绕着到底要不要秦烈送药材一事,整整争吵了将近四个时辰,一直无果。 其实说起来,意见不同的双方就是冲虚和四观观主,按照冲虚的意思,一切都要以禹鸿林的病症为主,在疗伤之前的这段时间,必须全力配合秦烈炼制解药,帮助他恢复功力。 可是四观观主说什么都不同意,于是这场由秦来掀起来的门内辩论一直延续到后半夜。 冲虚也是颇为头痛,因为闼婆院本身就是禹家安插在荒神山脉的一颗钉子,他身为一院首座,自然就是禹家的人,而且其本姓,也是姓禹,但这件事除了禹家中人之外,包括四位观主都不知道个中底细,所以他们不会以禹家的角度看待问题。 没错,禹家的禹鸿云是冲虚的弟子,这是幽州修界人尽皆知的事实,可是再怎么样,禹家和闼婆院也是两个独立的仙门,正常情况下,闼婆院配合禹家没什么问题,毕竟禹家也曾经给过闼婆院无数次帮助,但涉及到名声这种大事,不了解内情的四观观主当然不会拿自己的脸面倒贴禹家。 这也是冲虚难做的地方。 他明明知道,这件事必须以禹鸿林为主,可就是没办法说服四观观主。 而且冲虚也明白,站在四观观主的角度上,他们并没有任何过错,你紫冠到了闼婆院第一天就把天湛观主打成重伤,差点废了人家一条胳膊,这口气,谁能忍? 第817章 缩头乌龟 可是不能忍,又能怎么办。 禹鸿林的病症摆在那里,禹族内部的几个老怪已经下了死令,必须将禹鸿林的病治好。 摆在冲虚面前的是一副夹板,因为紫冠的到来,冲虚忽然发现,一向说一不二的自己,在院中的威严遭到了严重的威胁。 冲虚为难的直摇头,语气郁结的劝道:“四位观主,本院还要劝几位冷静一下,鸿林公子为什么请紫冠过来,大家想必很清楚,归根究底,还是鸿林公子的病症重要,我等不能因小失大啊。” 冲虚本是好意,他不想看到闼婆院内哄,故此语气并不怎么严厉,其实这件事他也严厉不起来。 卢震海一伤,闼婆院上下皆是对紫冠大为不满,打了天湛观主,不就等于打了闼婆院的脸吗? 如此屈辱的事实,身为一院之主非但不能替弟子撑腰,反而要对行凶者千依百顺,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虽然冲虚可以做到一言堂,但那样只是镇压,却做不到服众,这也是一个仙门最基本的硬伤。 冲虚强硬不起来,因为他没有理。 冲虚想着,自己好言相劝,四位观主总会明白的,可他哪想到,这番话不劝还好,劝完之后,四位观主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院长!”陈德方听完站了起来,郑重其事的抱了抱拳,情绪不满道:“老朽知道闼婆院和禹家多年来的默契关系,可就算关系再密切,咱们也不能放任紫冠在咱们的地盘胡作非为吧,没错,今天这口气咱们可以咽下,但下面的弟子呢?他们咽的下吗?我等四观,下方弟子何止千人,我们忍气吞声了,下面的弟子怎么看待我们,用不了多久,他们会不会说,堂堂闼婆院连最基本的威仪都无法保证,到时让我们怎么见人?” 付瑛曾经在秦烈面前受过奇耻大辱,此刻受到陈德方的鼓动,同样怒不可遏:“没错,院长,陈观主所言极是,凡事再一再二不可再三,那紫冠在汉州的时候就不把闼婆院放在眼里,言语相讥、出言不逊,这口气我付瑛忍了,可是回来怎么样,卢观主,还不是差点折在他的手里,之前种种,已然说明一切,倘若这件我等还把头低下,那付某这张老脸可就没法在修界混下去了。” 卢震海激动的直点头,就差没提着法器找秦烈拼命去了。 冲虚只觉得一个头比两个还大,下方乱糟糟的言论根本不像是冲着紫冠去的,更像冲着他这个院长来的。 “够了。” 半晌过后,冲虚失去了耐性,突然吼了一声,顿时屋中变得鸦雀无声起来。 四大观主原本还打算借着此次机会让冲虚将秦烈赶走,没想到一向视他们作师兄弟的冲虚居然发火了,四大观主都惊呆了。 冲虚站了起来,脸色很是难看的说道:“闼婆院立派以来,一贯和禹家无分彼此,几位都是门内的中流砥柱,难道不清楚禹鸿林在禹家的份量吗?古禹帝族将鸿林公子托付给本院,究竟为了什么?你们不清楚?你们治不好禹鸿林,本就有愧在先,难道还不许古禹帝族请来高人相助吗?大家扪心自问,这当中是不是有闼婆院做的不足的地方,你们自己说。” 冲虚气冲冲的质问道,他也是气的无法忍受了,虽然只有他知道,闼婆院原本就是禹家的,可是对外而言,闼婆院就是一个炼丹宗师云集的地方,在外面享有盛名,如果抛去禹家钉子的身份,禹家有所求,你办不到,还不许人家另谋高就吗? 这本身就存在嫉妒心理,否则付瑛当初去汉州的时候不可能得罪死了紫冠,惹的人家的高手把你打伤。 冲虚的质问让四观观主老脸通红,付瑛心有不甘,激动的嘴唇都在发抖,歇斯底里道:“院长,我们是无能,鸿林公子的病症我们治不了,可就算如此,也不是他紫冠在本院耀武扬威的理由。” 三位观主都点头,卢震海更是追随他的恩师付瑛,这两位观主修为虽然同等,但是在丹道修学方面反而差了很多,卢震海一向敬重付瑛。 “付观主说的没错,就算他紫冠有通天彻地的本事,也不能如此目中无人。” “你们给我闭嘴。” 冲虚一听,顿时无名火起,指着二人骂道:“付观主,身为一院首尊,我要提醒你,紫冠因何在本院猖狂,若非在汉州你轻视于他在先,他会四处折腾吗?还有你,谁让你去山前拦他去路的,你不知道请他来的是本院,本院吗?” 冲虚也是气炸了,一贯以来,他都带着四个老兄弟打天下,闼婆院从成立之初就是这五人,冲虚几乎是带着四位观主几百年内就把闼婆院办的风生水起,扬名中土,但这并不代表他就没脾气,毕竟是一院之长尊啊,你们几们合起伙来逼宫,把我放在什么位置上了。 四位观主见冲虚大发雷霆,皆是瞠目结舌,因为一直以来,冲虚都不会冲他们发这么大的火。 很显然,这次是冲虚是真的生气,而由此看来,四位观主也明白了一个道理。 那就是无论冲虚对他们多么尊重和爱护甚至可以把性命交给彼此,他到底还是一院之长、一宗之主、一派之尊,这人与人如果在地位上有明显的差距,就不可能做到真的无分彼此。 四观观主心中有气,此时却也不敢再出言不逊了。 而冲虚也想通了,如果放任四观观主继续张扬下去,闼婆院早晚有一天会完蛋。 想到此处,冲虚全身散发着一宗之主说一不二的威严道:“此事本院会让其它人去办,你们不必出面,你们说的没错,如果你们去负荆请罪了,闼婆院的名声也就完了,不过……”说到一半,冲虚话锋一转,厉声道:“紫冠要的药材必须全部交出来,包括他刚刚要的龙空草,我给你们一炷香时间,把药材准备齐全,我会命人去取。” 冲虚言罢,猛的拍了一下桌案,就此敲定。 四位观主满腹委屈,对冲虚也有不满,不过冲虚到底照顾了他们的面子,没有让他们亲自出面,他们心里还是默默的接受了。 随后,四观观主纷纷离开,冲虚则是将言睿叫了进来。 言睿一直待在门外,里面的争吵一字不差的听到了,对于这个结果,他也早有所料,所以进来的时候并没有多话。 冲虚看着言睿半晌,方才问道:“言睿,你入门多久了?” “回院长的话,还差七日整四十年。” “四十年不短了,你还是门内的核心弟子,这样吧,紫冠要的药材,就由你带回去吧,四观观主不可能向他低头,你想个办法跟紫冠好好赔个礼,尽量稳住此人,此事过后,你就去天青院接任执事一职。” 如果是平时,言睿听到这番话一定会感激涕零,毕竟天青院执事一职权力极大,仅次于观主了,而一般的情况下,四观观主在观内是不负责实事的,一切大权都会交给执事执行,这是一个很重要的位置,言睿有理由高兴。 可是此刻,言睿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因为他知道,冲虚是利用他当出头鸟,迎着紫冠的怒火往前冲,要是换个人,言睿可能不会皱下眉头,可对方是什么人?那可是紫冠啊,一个行事跳脱,完全让人摸不透的人,自己这个身份给人提鞋都不配,能担起这么大的责任吗? 这要是弄不好让紫冠给拍自己几掌,估计死了都白死。 直娘贼,你们这群老家伙要面子都不出面,让我一个人去顶雷,什么东西。 言睿心中腹腓不已,但他到底还是不敢骂出来,谁让自己是一个小人物呢? 此人城府极深,明明心中有气,但脸上却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中规中矩的应道:“谨遵院长法旨。” 冲虚实力再强,也不可能看透言睿心里在想什么,见状之下,甚为满意道:“去天湛院,取几枚云海丹,这是给你的赏赐,去吧。” “是,院长。” …… 一个时辰之后,言睿带着秦烈列出的所有药材神情紧张的回到了后山的小院里,跟面对冲虚等人的态度截然不同,他在闼婆院可以扮成一个老好人,谁都不得罪,有的时候,同门师兄弟当中有人看不惯他给上两句,他也可以当作没听见,因为这样,他就不会被人排挤,受到羞辱,反过来还能捞到点好处,而在门内长尊面前,他的口碑也是极佳。 可是在面对秦烈的时候,言睿就拿不准了,因为他不知道,这个紫冠究竟是怎样一副脾气,有的时候看见紫冠说话声音很大似乎很生气的样子,但接下来却不会有什么实际的行动,可是有的时候,明明在笑着,突然出手,卢震海就是这么伤在他手里的。 言睿对秦烈的脾气一点都摸不准,所以心中很忐忑,不过他也想清楚了,反正这个任务就是要受夹板气,那就当个缩头乌龟一缩到底吧。 第818章 醉剑仙 “前辈,晚辈回来了。” 心中无比忐忑的回到院落的言睿将手里的大包小裹放在地上,走到门前给秦烈请安。 等了半晌,房门方才被人从里面拉开,发出吱呀一声轻响。 秦烈踱步走出,面无表情的扫了言睿两眼,当他看见言睿带来的大包小裹的药材的时候,言睿的心脏不争气的跳了两下,下意识的做好了被对方责骂的准备。 “东西取回来了?”秦烈问了一句。 “是,前辈,您要的药材……”言睿心中打鼓的琢磨着说辞,岂知秦烈不等他说完径直走了过去,将口袋一一打开。 看了一会儿,秦烈愣了一下,问道:“怎么少了一味,龙空草呢?” “龙空草?”言睿错愕了一下,旋即才想起来,秦烈要的众多药材当中的确少了一味龙空草,只不过这味药材院中现在并没有。 言睿道:“回前辈,院中根本没有龙空草这味药材,晚辈适才……” “没有就去找?我说过,龙空草是一味药引,没有它,就炼不出灵丹,此草曾经在荒神山脉出现过,去找吧,剩下的东西放在这里,找到以后取过来在院外守着,近期本座要闭关炼丹,不要打扰我。” 还是没有让言睿把话说完,秦烈就直接下了逐客令。 咣当! 房门被秦烈重重摔上,而言睿却一脸迷糊的站在原地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他居然没发火?怎么会这样? 言睿突然发现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使了,不久之前,紫冠还信誓旦旦的让自己带话给冲虚,让他好自为之,后果自负的,四观观主又没来,怎么紫冠连提都没提这件事呢? 难道他在虚张声势? 没有道理啊,此人猖獗狂妄是出了名的,怎么会做出这么狗血的事呢,他到底想干什么啊? 满腹疑惑的言睿怎么想都想不明白,为什么秦烈先前气焰滔天的收拾了自己一顿,到了冲虚那不做回应的时候又没什么表示,这人真是奇怪,难怪天下人都说此人行事不拘一格,他到底怎么想的? 苦思无果之后,言睿终究还是决定不要掺合这件事了,管他怎么想的,反正紫冠没发火,也没说不给禹鸿林治病,自己的任务这就算完成了,只要送走了这位大神,那自己就是天青院的执事,这难到不是一件好事吗? 想到此处,言睿离开了小院,开始琢磨着怎么给他把龙空草弄到手了,这件事还得去找冲虚,他一个核心弟子,在院内连个职务都没有,靠自己的力量,累死也找不到啊。 …… 一个时辰后,冲虚的洞府里面。 “他没动怒?也没说什么?”冲虚看着跪在下面的言睿,脸上挂着不思议的表情。 “是,紫冠只是让弟子去找龙空草,别的什么都没说。”言睿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天虹观观主马仲闻言,鄙夷的撇了撇嘴道:“院长,老朽以为此人就是想争点面子而已,只要我们接招,他也无可奈何,这不,我等四观并未出面,他不还是就此罢休了,依老朽之见,此人多半还是想要药材而已。” 冲虚也说不清个所以然,失声苦笑:“他一句话,差点将闼婆院闹翻天,此人行事委实出人意表,本院怎么就琢磨不透呢。”既然秦烈没有回应,冲虚也懒得在这件事上继续心烦,话锋一转道:“马观主,此人要的龙空草,本院有吗?” 马仲淡然道:“回院长,老朽的确不止一次在荒神山脉中见过此草,只是没有长成,所以一直未摘,大体的位置老朽也曾记得,我可以派人过去瞧一瞧。” 马仲说着,欲言又止。 冲虚见状,看出马仲还有后话,说道:“马观主,还有什么事吗?” 马仲闻言长身而起,施上一礼道:“回院长,不久前老朽与院长提及的那件事……” 冲虚一愣,恍然大悟:“你说的是醉剑道人姚九烈的那件事吗?” 马仲点了点头,慎重无比道:“院长,老朽已经派人打听清楚了,醉剑道人姚九烈十年前的确得到了三叶真人坐化前留下的那件秘本古卷,当中所载,正是《玄炎水月仙录》的下部残篇,倘若本院得到下部残篇,再结合上部经卷上的法诀,就可以凑齐整部仙录,对本院绝对有意料不到的好处,只不过姚九烈这个人生性狡猾十分难缠,他虽然答应交出《玄炎水月仙录》,但提出了一个过分的要求。” 冲虚眼晴眯了起来,道:“既然连你都觉得过分,就不能想个别的办法将《玄炎水月仙录》弄到手吗?” 马仲苦笑了一声,摇头道:“老朽先前说过,此人生性极是狡猾,《玄炎水月仙录》他并不带在身上,即使杀了他,也没用。” “呵呵,姚九烈这个人本院倒是有所耳闻,此人懒散不求上进,百年来修为毫无进境,若非如此,恐怕早已踏入幽玄期了,不过此人的修为也不可小觑,婴府七层大圆满,独来独往,确也难弄,说说,他想干什么?” 冲虚眉头一挑,露出一个不屑的表情。 “他要借用偷天换日鼎!” “什么?”冲虚的神情原本很是淡定,听完这句话,整个人都不好了,凝视马仲良久,冲虚鄙夷道:“他好大的口气,偷天换日鼎乃是本门镇派之宝,岂是他说借就借的。” 马仲叹了口气:“老朽也知道偷天换日鼎极其重要,可是姚九烈非要借用不可,老朽也别无他法,故而不敢草率应下,请院长定夺。” 冲虚脸色凝重了起来,捋着胡子沉默了起来,过了片刻,就听他喃喃自语道:“偷天换日鼎乃是本门镇派之宝,至今无人认主,就是因为,此鼎不仅拥有三成炼丹的成功率,还是闼婆院守山大阵的阵眼,此鼎之下,镇压着一头洪荒异兽,倘若此鼎出现问题,闼婆院将不复存在,马观主,你确定姚九烈这个人没有问题吗?如果有的话,谁来担这个责任?” 马仲闻言,打了个哆嗦,苦笑道:“老朽就是担不起这个责任,才请示院长,姚九烈已经在路上,刻日便会拜山,院长,应还是不应,请尽早定夺。” 冲虚变得为难了起来,念念叨叨的说道:“一面是《玄炎水月仙录》,一面是偷天换日鼎,马观主,你还真是给本院出了个难题啊。” 马仲苦笑不语。 过不多时,冲虚无奈一叹道:“姚九烈的事先放一放,他要是来了,好生款待,但要告诉他本院正在闭关,此事悬而未决,先稳住此人再说,你先去龙空草的事,如果荒神山中确有此草的话,就取回来,实在不成,联系一下附近几个仙门打听打听,鸿林公子的病是头等大事,万万不可马虎了。” “是,院长。”马仲言罢领命退去了。 …… 后山小院,秦烈将言睿弄来的药材搬到了炼丹室里面,关好了房门,将划地为界,在院子里圈上一个直径十丈的圈子,摆下了阵法结界,外人一看,就能看出,此地有人在闭关,不便受到打扰,随后秦烈进了炼丹室,一共取出两只炼丹大鼎,分橙、红两色,橙鼎置于丹室左侧,红鼎放在丹室右侧。 将丹鼎摆好,秦烈开始整理药材,将需要的药材分成两个部分,一面只有十几株,另一株有两百余株,成色和品质都不同。 东西放好之后,秦烈坐了下去休息了一会儿,隔着窗户看见言睿回到院外在结界外面转了一圈之后又独自离开了,秦烈才冷笑着对空气说道:“看起来姓唐的那小子并没有把龙空草交上去,是我看错此人了,唉,姚九烈怎么这么慢,居然比我还晚。” 话音甫落,秦烈就感觉到元神传来一阵莫名的悸动,他微微一怔,旋即脸色一变。 “有人闯阵?”眉头一狞,秦烈手上扣上了几枚雷弹,闪闪发光。 可还没等他祭出去,就听到后窗吹进一阵微风,一道人影摇摇晃晃的栽倒在了茅庐的角落里。 充斥着药材味道的炼丹室里顿时传来一阵浓浓的酒气,秦烈皱了皱眉,捂着鼻子往后一退,看着阴暗角落里的人影极度无语道:“你怎么又喝这么多?” 炼丹室的暗处,响起一个饱嗝的声音,咯的一下,跟着一个说话大舌-头,吐字有些不清的声音响了起来。 “不喝……还叫……什么……醉……醉剑仙呐……咕咚咕咚。”那人说着,取出一只兽皮水袋开始往嘴里大口大口的灌酒。 酒是好酒,是烈酒,喷香四溢,水袋口除了有水流流出之外,更有阵阵紫蓝相间的实质化酒气肆意的散开。 秦烈郁闷的摇了下头,径直走到橙鼎旁边,掐诀起火,几株随手抓到的药材投进了丹鼎当中,也就是不到一炷香之后,一炉品质绝佳的中品灵丹当场出炉。 丹药的香气和浓郁的酒气混杂在一起,令人分不出是何种味道,总之变得十分的难闻。 秦烈将一炉十枚丹药炼成了四枚的成品丹抛给来人,说:“吃了,再这么喝,早晚喝死你。” 第819章 涪制毒丹 “哈哈,有你,我姚九烈就死不了。” 黑暗的角落里,一个满身泥垢、蓬头垢面的邋遢道士一步三晃的走了出来,他的手里提着一只兽皮酒袋,已经变得干蹩,道士醉醺醺的晃了晃手里的酒袋打了个饱嗝,然后拿起来用眼晴对准了袋口往里面瞧了瞧,表情极是不满的将酒袋撇在了地上。 “没酒了,咯。” 道士睡眼惺忪用手扒拉起秦烈刚刚炼的几枚丹药,眼晴放大了一点,嘴角向上一咧:“天香冲翠丹,好东西。”他说完指着秦烈打着晃道:“秦小子,也就是你能请动贫道了,这天底下,没有第二个人能让我姚九烈不远万里跑到幽州任你差遣,嘿嘿,我先来一枚,有什么事等会再说。” 道士姚九烈说罢,盘膝坐在地上,拿起一枚天香冲翠丹,搁进了嘴里,一仰头,咽下,旋即运起绝妙玄法,周身酒气骤然实质化了起来,变成了紫蓝相间的锋锐剑气,围着他的身体疯狂的旋转了起来。 一道道剑光此起彼伏,屋子里顿时布满了杀伐的气势,阵法结界之下,莫名而来的狂云在屋顶翻腾,激荡的整座阵法都跟着摇晃了起来。 秦烈也没闲着,皱眉站起祭出一道道法诀,灵光乱象,匹练横生,霸道的法力化作云流,不断的修被被剑气冲散的阵基结界。 道士姚九烈的剑气愈发的狂燥,几有冲天而去的征兆,慢慢的,秦烈的脑门开始渗出豆大的汗滴,但他不能停,因为只要一停,他的阵法结界就无法拦住姚九烈的剑气,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两个人就这样一个修炼,一个补阵,足足折腾了一个多时辰,道士姚九烈身上的剑气方才慢慢收回。 也许是酒气随着运功散去不少的缘故,一个时辰之后,姚九烈的醉态减轻了不少。 “痛快。”道士站了起来,笑呵呵的拍着身上的灰尘,指着秦烈笑道:“还是天香冲翠丹对贫道的胃口,不过你就给我炼四枚,太小气了吧,来,离明早还有一段时间,多炼几炉。” 秦烈没好气的抱着膀子走到橙鼎的旁边将丹鼎中剩下的六枚弃丹收了起来,眉眼不抬的说道:“你省省吧,你以为阙绸仙露是那么好弄的?我半年才凝出三滴,想要下一炉,你得等。” “等到啥时候啊。”道士站在秦烈的身后追问道。 “办完你的事,我自然会兑现。” “狡猾。”道士翻了个白眼,倒也没追问,一屁-股坐了下去,伸手拍了一下乾坤袋,华光一闪,又是一只酒袋被取了出来。拔开塞子,道士姚九烈就要继续喝。 这时,秦烈眼疾手快的一把将酒袋给抢了过来,怒道:“还喝,你活腻了。” 道士姚九烈睨了秦烈一眼,道:“不喝也是死,喝也是死,要是你,你怎么选?”说罢,姚九烈将酒袋抢回,对嘴灌了一大口。 秦烈没再拦着,静静的看他喝完一整袋酒,抱着膀子道:“我说过,你的病能治,你不信我。” “我信你,但我不信你能弄到那么药材,行了,不说这事了,说吧,你让我到闼婆院来到底想干什么?你不会是想要闼婆院的偷天换日鼎吧?”道士姚九烈每说完一段话就往嘴里灌一口酒,似乎酒就是他的命:“我说你也是的,都把圣婴真人的仙府弄到手了,炼丹鼎炉总不缺吧,一个偷天换日鼎至于让你到这来吗?” 秦烈睨了他一眼道,没好气道:“我有什么目的,你用不着操心,你只需要做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秦烈说着,将一瓶装有赤红色液体的瓶子取了出来,塞到了姚九烈的手上,说道:“冲虚如果把偷天换日鼎借给你用,你就把这瓶东西倒进偷天换日鼎里面,此事一成,你的任务就算结束了,天香冲翠丹一百枚,就是你的了,你的病也会治好。” 姚九烈把透明的瓶子放在眼晴前面仔细瞧了一回,没看出个所以然,便问:“这是什么东西?” 秦烈眼皮都没抬:“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照我的话做就可以了。” 姚九烈不再喝酒了,耷拉着眼皮开始盘算起来道:“小子,你太精明了,我怎么觉得贫道像卖给你似的呢,哎,你跟我说说,我把这玩意倒进偷天换日鼎以后,冲虚会不会找我麻烦啊?” 秦烈呵呵一笑:“你究竟是怕麻烦,还是怕死?” “我怕死。”姚九烈正色道。 “那就不得了?走吧,别在这碍眼,明天一早上山,冲虚可没那么容易把偷天换日鼎借给你,你得好好计划一下,怎么跟他说。”秦烈不耐烦的说道,然后用着极其微弱的声线低语了一声:“要不是闼婆院铁板一块,我的人进不来,也用不着请你过来了。” 姚九烈翻了个白眼之后把酒袋里的酒一口灌完,袋子往地上一拥,拍拍屁-股站了起来,气骂道:“你得了便宜还卖乖了。” 秦烈回头笑了笑道:“再给一个额外的好处,要不要?” “什么好处?你弄到好酒了?” “白痴,除了酒你就不想别的了?”秦烈脸一黑,心头恶寒。 “那是啥好处啊?” 秦烈淡淡一笑道:“闼婆院天青院有一个名叫唐戒的少年,归真前期修为,想办法见一见吧,你不会失望的?” “归真期的小子?我见他干嘛?这人有什么有蹊跷?” “去了你就知道了,哎,如果可能的话,顺便给我打听一下,此人身上有一株龙空草,要是还在身上,就弄来。” “你当我是王判啊?天天给你鞍前马后的。”姚九烈颇为不满道。 “去吧,去吧。”秦烈不耐烦摆了摆手。 随后,姚九烈凭空消失,仿佛没有出现一样。 第二天,姚九烈正式拜山,进入了闼婆院,见了马仲,但没有见到冲虚。 同一时间,秦烈正式闭关,开始给禹鸿炼制第一阶段的疗毒解药。 解药的问题,秦烈并没有欺骗禹鸿林,闼婆院上上下下尽是炼丹宗师,他想瞒也不瞒不住,对于自己潜伏在闼婆院伺机而动这件事,秦烈策划了何止十年,毫不夸张的说,从他逃出鹰蛇山脉的那一天就开始用心筹谋了,秦烈对闼婆院的了解不绝压于冲虚本身,自然知道,什么时候该说真话,什么时候该说假话。 次日晨时,秦烈正式启炉炼丹,他的面前摆放着十几种珍贵的药材,有龙蛇胆、钧王草、枯影须——等等诸多药材共达十八种。 这些都是炼制三转化海金丹的材料,当然,他向闼婆院索取的几十种材料并非全都是用来炼制三转化海金丹的,绝大部分是为了充实自己的腰包,跟古禹帝族是仇家的秦烈,在这方面绝对能做到厚脸皮,这个时候不好好坑闼婆院一把,下次就没机会了。 为了报仇,前期的投入是必须的,秦烈口口声声说炼制此丹十拿九稳,并没有半点谎话,因为他这几年就一直研制此种灵丹,有过多达上百次的经验。 所以炼制三转化海金丹对于秦烈来说并不难,但是难点在于,他要炼制的三转化海金丹并非真正的三转化海金丹。 事实上,三转化海金丹的确可以替禹鸿林拔毒疗伤,但是疗伤之后的结果跟他对冲虚和禹鸿林所说的截然不同。 此种灵丹不仅可以拔毒,更加可以提升修为,如果是上好的三转化海金丹,禹鸿林不仅可以将体内症结一并清除,甚至连修为都不需要降低多少,完全可以在疗毒之后修养数月,继续修炼,冲关幽玄。 但秦烈是为了杀人不是救人,所以,他改了丹方,选了一种名为腐蛇尸卵的奇毒取代了三转化海金丹中的一味药材,这方面他经过了无数次尝试,既能达到疗毒的效果,也能将禹鸿林的修为拉低两个层次。 不过这样一来,炼制的过程就要繁琐许多了,而且对于他自身,也有一定的伤害。 涪火起炉之后,秦烈将药材逐一扔进了橙鼎当中淬取精华,晏泱则是隔着万里遥光舟的禁制,待在里面驻足观望,十七种药材全部提炼之后,秦烈的手势微微一顿,然后取出一只瓶子不假思索的往里面倒上了一些黑色的药粉。 看到这一幕的晏泱眉头一皱,轻轻的叹的了口气。 噗! 提炼之时,秦烈喷出了一口鲜血,脸色顿时变得苍白无比。 “小主人,快喝一口天香玉露。”晏泱在万里遥光舟提醒道。 秦烈是仙府之主,仙府所有禁制都系于他一身,两个人隔着万里遥光舟交谈一点都不吃力,听到晏泱的话,秦烈一只手搭在橙鼎之上,一只手取出一只小小的玉瓶,拔掉塞子对嘴灌了一口。 青涩的天香玉露有清毒之效,虽然他体内有灵盅灵珠帮助驱毒,但腐蛇尸卵的毒灵比一般的毒要烈上百倍,何况他是用婴火涪毒,自然对身体伤害极大,必须用天香玉露,帮助灵盅灵珠尽快化毒,否则会对他的身体造成的不可修复的创伤。 第820章 造化真功 “晏伯,我还得休息一段时间,麻烦你照看一下。”秦烈说着,没有理会晏泱,从领域法戒中取出六杆赤红色的阵旗,撒手将阵旗分别布置在了橙鼎的外围。 随后一道指劲打过去,六杆阵旗蒸腾火光冲天,刚好将橙鼎护住。 “此丹每一段阶需七七四十九日放可制成,过程婴火不能熄灭,我身上中毒,需要用《造化真功》驱毒,入造化幻梦之境,至少三日,希望闼婆院的人别来打扰。” 秦烈自言自语的说着,蓦地歪着嘴一乐:“要是他们真不开眼过来打扰也没什么,这样也许会让禹鸿林更加愤怒。” 喃喃自语着,很快,他就进入了梦乡。 晏泱看见秦烈沉沉睡起,也是万里遥光舟的前殿园林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他虽然离不开万里遥光舟,也不能在别人出现打扰的时候现身阻拦,但是万里遥光舟里面有许多对外传送声音的禁制,可以在秦烈遇到麻烦的时候出言阻止。 而这时,秦烈已经进入了最深沉的睡眠当中,这也是《造化真功》的一大好处,名为“造化幻梦”。 其实在五十年前,秦少阳心怀不轨的威胁到屺罗性命的时候,秦烈就一怒之下放弃了修炼《元磁星空诀》,这个举动,一度让稳重的晏泱觉得他有点孩子气。 因为《元磁星空诀》本身就是一项不错的心法,共三十五重,能让人直接修炼到羽化之境,再加上秦烈修炼多年,本身对《元磁星空诀》极为熟悉,总比突然改换心法来的强。 但是秦烈恨秦家入骨,这件事他也没法劝,而且《造化真功》绝对要比《元磁星空诀》强上不少,晏泱也就视而不见了。 当然,一项顶级的心法都是有利有弊的,就拿《元磁星空诀》来说,他的心法固然高深莫测,但也只能修炼到羽化之境就到头了,想再往上一步,若非有莫大的机缘,根本不可能达到飞升的境界。 而飞升之境,才是修真九境中最难的,也是最接近仙道的一个境界。 秦烈改换修炼《造化真功》目的也很清晰,因为此心法只分九重,目前他修炼到第四重婴府一境,不过此项心法高深莫测,可通飞升,这般选择自然也不错,但坏就坏在,修炼《造化真功》的时候必须进入造化幻梦,用以元神养胎息、冥神望大道,而一旦进入造化幻梦之境,人体的五感六识就会自动收起,对于外界的威胁几乎没有防范的能力。 这也是《造化真功》的弊端,所以,秦烈才销声匿迹了五十年一直没有出现,因为他只要出来现世,就不可避免的会遇到麻烦,一旦在修炼的过程中遇到人打扰,那么不管是多么低级的修真者,都有可能要了他的小命。 秦烈一直隐忍未出,一直把《造化真功》修炼到第四重境界,方才忍不住出关了。 好在造化幻梦并非始终跟随修炼者,这项顶级的心法,只要修炼到第五重境,就不需要经常留守在梦境当中,但是第五重相当于幽玄期的实力,秦烈现在还做不到入梦离梦随心所欲的地步,他还需要万分谨慎才是。 一入幻梦空空四海、万象叠嶂浩浩天道。 虽说《造化真功》的弊端极其明显,但不得不说,这门心法的优势也是相当可观的,因为处于造化幻梦,相当于让修真者的元神时刻与天地大道接壤,心无旁骛、全神贯注,如此摄取天地灵力的速度也是成倍的攀升,秦烈曾经尝试过,他修炼《造化真功》的时候远比修炼《元磁星空诀》时的速度要快上许多倍,而且因为所有注意力都用来修炼了,走火入魔的可能性极低。 五十年的时间,秦烈没敢有任何的浪费和懒惰,把自己的实力,硬生生的从婴府三层的中期境界,直接提高到七层大圆满。 经过仙力灌体的阴阳体质几乎是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一次大的飞跃,就差一步,问鼎幽玄。 虚无缥缈的造化幻梦之境,秦烈就像一轮旭日般高高的悬在云水波涛的浩渺晴空之上,身下是万里浮云,头顶是星辰日月,无边虚空,随着心法的运转和法力的传输,天地间的灵力宛若汇成无数洪水波涛股股成渠,疯狂的向秦烈体内入侵。 秦烈运转心法将全身的汗毛孔尽数张开,贪婪的摄取着精纯的天地灵气,没用多久,体内的腐蛇尸卵之毒便被玄功心法瓦解,清除的一干二净。 他一次修炼的时间是六个时辰,每隔六个时辰醒来,就会服一次丹药,有的时候用的是月影瑶波丹,有的时候使的是别的丹药,总之,以他现在的修为,已经不太可能像以前那样持续服用一种丹药以拔苗助长的方式疯狂提升修为了,毕竟高端丹药本身炼制起来就十分困难,再加上药材难以凑齐,所以不可能大量炼制,好在,他有神秘星盘帮助,几乎每炼一炉,都会将所有的弃丹留下来用以提纯,不仅节约了药材,更能让自己有更多的灵丹用来服食。 不知不觉,十天过去了,秦烈就像销声匿迹一样留守在冲虚安排的院落里日夜炼丹,从来不曾出现过,在这段时间,他没有向闼婆院索取药材,冲虚得知之后,心下才稍稍松了口气。 其实秦烈一要就是一大堆的药材这件事,是个人心里都清楚,他是刻意为之,来充实自己的口袋,但是大家明知道不说,是因为闼婆院的人明白,说了也没用,人家是明摆着到你这发家致富的,而且闼婆院首座和鸿林公子也默许了,你就是天天去传,那能有什么用呢? 好在之前的事已经过去了,秦烈不出来闹事,闼婆院的人也懒得理会,包括言睿,这段时间过的最是悠闲,天天就守在院外在一间屋子里面修炼就行了,没有人管他,他也用不着管别人。 闼婆院恢复了以往的宁静,但是在院中某处,却不安宁。 …… 后山紫竹林,一个少年盘坐在茂密的竹林里,手里拿着一株晶晶亮的小草发呆。 “这玩意有什么用?查遍了门中典籍,就是没有发现此草的用处,是不是在藏经阁里那些古卷上才有关于龙空草的记载?” 少年唐戒,自从上一次侥幸逃出赤焰焚角狮之口后就回到了院内,他的“死而复生”,让曾经跟他一起遇险的几个师兄弟十分纳闷,弄不明白他是怎么活下来的,不过从那以后,唐戒就跟院里仅有几个关系不错的师兄弟闹掰了,恨不得势成水火。 提及唐戒这个人,他的动气也是不好,拜入闼婆院多年,师兄师弟没交上几个,却惹的人人厌恶,原因就在于,闼婆院的弟子每每出去采药的时候,都会给自己留上一些,而这些份额是无伤大雅的,就算门内发现,也懒得理会,可是唐戒这个人过于耿直,每次看到有人中饱私囊的时候,他就忍不住过去告发,慢慢的,唐戒没了朋友,但也没有得到上面的赏识,就连他的恩师墨林道人,看他的时候都是另类的眼神。 所以最近一段时间,唐戒很苦恼,原本打算将手里的这株龙空草像往常一样上交到门派中去,可是回来之后,众人的表现让他心灰意冷,于是这株灵草一直留在身上。 也是秦烈不走运,如果换作平时,这株灵草有可能已经到他手上了。 “唐戒师弟,没想到你躲在这里啊。” 正当唐戒对着龙空草发呆的时候,一个让他厌恶到了极点的声音从竹林外传了进来。 唐戒吓了一跳,没有私自藏药材经验的他虽然修为已经到了归真期,但性子有点像犯错的小孩子,人还没来,唐戒便手忙脚乱了起来,慌慌张张的把龙空草往怀里揣,但是他由于过度紧张,一个没留神儿,手一哆嗦,龙空草便掉在了地上。 这时,一个身穿道袍的青年飞快的射入林中,眼疾手快,将龙空草给夺了过来。 此人,正是当日在荒神山脉和唐戒一起遭遇赤焰焚角狮的一个师兄,名叫刘崎,也是归真前期修真者,他的修为还比唐戒高了一点点,达到了归真二层的境界。 “刘崎,是你……”唐戒眼中喷出怒火,他记得很清楚,就是这个平时跟自己称兄道弟的师兄,在关键时刻,把自己扔在了荒神山脉。 “呵呵,连师兄都不叫了,你很没规矩啊。”刘崎手里把玩着龙空草,眼中露出贪婪的神色。 过不多时,两名修真者也从林外走进来,一个叫袁至,一个叫程宇,都是以往跟他交情过密的好友。 但是这几人的嘴脸早就在他们丢下唐戒之后暴露无余了,所以唐戒对三人十分怨恨。 唐戒咬着牙,拳头紧握,顿时有种怒气冲天的感觉。 而三人却是一脸的鄙视,袁至看了一眼刘崎手中的龙空草,戏谑笑道:“我的好师弟,你不是说龙空草遗失了吗?这株龙空草是怎么回事?” 第821章 炎妖之血 刘崎三人摆着一副丑陋的嘴脸围起来向唐戒发起质疑,唐戒气的咬牙切齿。 上一次险死环生之后,唐戒彻底看清三人的真面目了,所以回来之后,并没有吐露自己如何得救的事实,甚至他谎称龙空草遗失,不想让三位师兄得逞,他心里很清楚,这三个人只看重龙空草的价值,对他并没有半点怜悯和愧疚之心。 唐戒曾想着将龙空草交给门派,也算立下一功,可是后来他查了一下典籍发现,龙空草十分珍贵,由此唐戒就想了,为什么别人可以私藏药材,出山的时候到坊市交易,自己凭什么就得把用命换来的龙空草交给门派呢。 闼婆院的上上下下没有一个人对自己真诚相待,就连自己的师父都看自己别扭,自己还有必要对门派忠诚吗? 这个问题困扰了他好几天,到现在他都没转过来这个弯。 他还没想好到底接下来该怎么办呢,就遇到了刘崎三人,而且坏就坏在,龙空草还被他们抢走了。 一时间,唐戒觉得心里特别的委屈,自己一心一意的跟着师门修行,忠心不二,反到落下个万人烦的下场,唯一用命换来的龙空草也被抢走了,而且刘崎他们绝对不会把此草交给门内处理,没准会出去换些自己用得上的东西,唐戒突然发现,他们抢走的不是龙空草,而是自己的未来。 门派不给自己机会,各种深奥的心法不让自己修炼,同门还处处刁难欺辱,自己还大发什么忠心。 “刘崎,把龙空草还给我,这是我用命换来的?” 屈辱和不甘不断的刺激着唐戒的自尊心,一怒之下,唐戒忍不住拔地而起,探手向刘崎手中的龙空草抓了过来。 刘崎早有防备,见状之下身子往后微微一撤,抬起一脚踢向唐戒的面门。 闼婆院内不允许弟子私斗,这是门规,但日常切磋就没有人理会了,只要不动用法器厮杀,根本不会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唐戒和刘崎的修为相仿,差也差不到多少,刘崎这一脚他自然可以轻松的让开,可是正当他侧身避过准备发动第二次攻击的时候,突然两道掌印从一左一右拍来。 “大胆唐戒,你竟敢冒犯师兄,给我躺下。” 啪! 啪! 两道掌印左右夹击而至,唐戒一个没留神,肩膀和后腰同时中了一掌,打的他身子像陀螺似的转了起来,在空中翻了几个圈,才重重的摔在地上。 出手之人,正是袁至和程宇。 见唐戒倒地,刘崎三人没有追击,站在一起,用着鄙夷的目光扫视着他。 “哼,区区归真一层前期的修为还想跟我们动手,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看看你自己算是个什么东西?”刘崎歪着嘴冷笑着,哪有什么兄弟情谊的样子。 袁至哈哈大笑:“这小子就是个白痴,你以为我们真想跟你称兄道弟吗?你也不好好看看,门内上下,哪个师兄弟像你这般愚蠢的,别人出去采集药材都给自己留一份,你呢,全部上交还不算,连我们几个偷偷藏起来的也要取走,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程宇慢条斯理道:“袁师兄,你跟他说这么多,他听的明白吗?这小子就是个窝囊废,还以为把东西都交上去师父会更加看重于他。”程宇说着,伏下身子戏谑道:“唐戒,你知道众师兄弟之间为什么师父唯独看不上你吗?” 唐戒咬着牙不说话。 程宇狞笑道:“不懂是吧,今天我就告诉你,咱们这些师兄弟,出去一趟回来都能带回来一些东西,而这些东西除了留给自己,有一些会孝敬师父,你也不打听打听,哪个师兄弟没给师父上供,这么多年了,你给师父带来什么好处了?他能看重你吗?师父没把你逐出师门,已经是法外开恩了,哈哈。” 唐戒阴着脸紧咬牙关,这些事他以前不知道,但最近,他却是发现了其中的症结。 门中上下,没有人不中饱私囊,连师父也不抛除在外,他能不被人排挤吗? “程宇,你们这些龟孙王八蛋,不得好死,我唐戒瞎了眼跟你们结拜,你们简直不是人。” 被现实狠狠伤到的唐戒除了不甘之外只剩下愤怒了,他红着眼珠子恶狠狠的看着三人,只觉得体内有一股不明的力量疯狂的滋生,过了片刻,唐戒双眼仿佛充了血,腥红无比。 “咦?这小子又要发疯了,我看他不是修真者,到像个妖。” “没错,唐戒的体质很有问题,我看是妖的机率很大,不如将此事如实禀告给师父,把他逐出师门算了。” “呵呵,既然是妖,我等卫道之士岂能坐视不理,依我看,尽早除掉,省得他为祸人间。” 刘崎三人对唐戒的熟悉并不仅仅基于表面上,唐戒身体的异样,三个人以前就知道,只是不知道原因为何,以往四人称兄道弟,唐戒表现出不凡之处,他们可以帮着隐瞒,但是现在,四人彻底撕破了脸,刘崎三人哪里还会照顾唐戒的想法。 就在三人不怀好意的准备将唐戒排挤出闼婆院的时候,一个人影提着兽皮酒袋摇摇晃晃的走进了紫竹林。 “呦呵?没想到这里还有人啊?那个谁谁谁,你们都是谁啊?谁过来一上,给老子取些酒来。” 茂密的紫竹林时,一个穿着破烂道袍的邋遢道士一步三晃的走进了紫竹林,对着四人便嚷嚷了起来。 刘崎微微一怔,见这道士邋遢的要命,顿时起了轻视之心,眉头轻蹙道:“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邋遢道士藏精积锐的双眸有一丝精光在眼底闪过,视线稳稳的落在了唐戒的身上,随后恢复平静看向刘崎道:“小子,大放厥词可不好,老子是什么人你还不配问。”邋遢道士说着,指着唐戒道:“那个小子,你过来。” 唐戒的怒气在邋遢道士出现之后便下意识的消失了,充血的眼睛也恢复了正常,看着邋遢道士叫到自己,唐戒微微失神,不过见此人说话行事猖狂无比,唐戒没敢出言不逊,翻身爬起来,毕恭毕敬道:“前辈叫的是晚辈吗?” “不是你是谁啊,你怎么爬在地上啊?”邋遢道士灌了口酒,顺势在嘴上抹了一把。 旁边的袁至不高兴了,怒道:“臭道士,刘师兄在跟你说话呢,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邋遢道士闻言扫了一眼袁至,笑着问道:“小辈,你是真不知好歹,你们哪一观的弟子?” 程宇刚要怒斥,唐戒却把话抢了过来,道:“回前辈,我等是天青院墨林恩师座下弟子。” “墨林?没听过。”邋遢道士白眼一翻道:“不过陈德方也算治下无方了,怎么天青观的弟子一点礼数都没有。” 听闻此言,刘崎三人大怒,程宇当仁不让的站了出来,拔出长剑遥指邋遢道士道:“大胆,敢诋毁师叔祖,找死。” 三人并不认得邋遢道士,还以为外面混进来的闲散之人,程宇一时不忿,拔剑就刺,可惜剑尖还没有抬起来,一股神秘的力量突然无形涌至,啪一声,直接将程宇震退数步。 见此一幕,刘崎三人神色骤变,知道来人的厉害,纷纷退后。 刘崎忌惮的看着邋遢道士,语气也不如之前那般强势了,有点哆嗦问道:“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邋遢道士看都没看他一眼,呵呵笑道:“你这小辈耳朵不好使,刚刚贫道不是说了吗?你没有资格跟我说话,快滚,别让我再看见你们。” “你狂妄。”刘崎一听,就气不打一处来,这里毕竟是闼婆院,他的修为再低,也不能看着一个外人如此猖狂。 只是刘崎刚刚骂完,邋遢道士眯着的眼睛陡然开了一条缝,一道寒光,猝然击出,其人动都没动,齐崎便感觉到头痛欲裂,双手抱着脑袋倒在了地上,他手里的那株龙空草,也掉在了地上。 “啊,你对我做了什么?妖术,是妖术……” “格老子的,连法术都看不出来,还说是妖术,你也算是没救了。”邋遢道士往地上啐了口浓痰,大袖一甩,三人顿时被一片风沙吹走。 唐戒亲眼看着三个师兄被邋遢道士解决掉,心中满是震撼,当即跪在地上,道:“前辈息怒,晚辈不知前辈高姓大名,还请前辈恕罪。” 邋遢道士见状乐道:“你这小子也是没骨气,人家打你,你就忍着?再说了,贫道也没说怪罪于你,你让我恕什么罪,你何罪之有啊?” 唐戒明显跟不上邋遢道士思路,一时哑口无言。 邋遢道士灌了口酒,指着地上的龙空草道:“那株草是你的吧,给我取来。” 唐戒乖乖听命,走过去捡起龙空草,双手奉了上去。 邋遢道士直起了身子将龙空草取过,但他另一手却是眼疾手快的在唐戒的手腕上点了一下,锐利的指劲像银针一样刺破了唐戒的皮肤,挤出一滴鲜血,道士拿到眼前一瞧,顿时愣住了。 “乖乖,炎妖之血?” 第822章 化海金丹 眨眼间,过去了七七四十九日,闼婆院后山的小院内,千丝万缕的火灵力不断的从简易搭建的茅舍中窗户、门缝中溢出,临近盛夏的气候,受到这股澎湃火灵力的影响,小院附近的气温变得燥热难当。 茅舍里面,秦烈神态安详的盘坐在橙顶下方,诀法不断的变化着,如果仔细观察,不难看出,他身上翻涌的红色婴火光外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黑气。 三转化海金丹第一转到了出炉之日,陆续往橙里面添加的腐蛇尸卵的毒粉也随之增多了起来,他用的是一种特殊的涪毒炼丹术,名为《奇门制毒》,这本秘卷秦烈还是从圣婴仙府海量的典籍中搜罗出来的,技巧性非常之高,对于炼丹师的要求极端严格。 其实《奇门制毒》原本是一个遁入邪道的修真者自行领悟创造出来的法门,它存在的最初目的是为了帮助那位邪道士利用各种各样的奇毒提升功力用的,所以在炼制毒丹的时候,难免要吸收一些毒材的灵力。 而秦烈并不需要这些毒材的灵力,但是为了把腐蛇尸卵的毒粉融入到三转化海金丹里面还不影响成丹,就必须修炼这个法门。 这个法门有一种格外强大的神通,那就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阴畎焚诀》,此焚诀乃《奇门制毒》的主要运功法门,意指将世间奇毒以婴火驱焚之法,将其中毒灵淬取而出,用以元神法力把毒灵藏在各种各样的丹药当中,可以很好的藏毒并驱使人服用,饶是大罗金仙也没办法发现。 花了七七四十九日时间,橙鼎中的一转化海金丹终于渐渐成形,虽然在炼制的过程中不可避免的摄取了一些腐蛇尸卵,秦烈心里还是很高兴的,抛去尸卵之毒对身体造成了一定的影响不算,只要禹鸿林服下这枚金丹,他就完全掉进了秦烈亲手布置的陷阱中了。 “差不多了,取丹。” 在茅舍中坐了一会儿,秦烈睁开了双眼,一双纯净的眸子里藏着淡淡的黑芒,正是腐蛇尸卵作祟所导致。 不过这些许毒灵早就被九盅灵珠炼化的七七八八,剩下一点还不致于让他走火入魔。 啪! 合掌拍在橙鼎上,一股大力灌输,铜浇铁铸的橙鼎顿时被秦烈拍了个稀巴烂。 由于加入了腐蛇尸卵之毒,橙鼎在炼丹的过程中不可避免的留下了毒灵的痕迹,这个鼎是没法用了,秦烈到也不心疼。 像这样的法器宝鼎他还有很多,秦烈根本就不在乎。 法力穿透橙鼎将鼎身击碎之后,一枚刺眼的金丹喷薄而出,秦烈轻松的施了个诀法,利用袍袖一卷,将金丹从半空中截下。 随后他拿到眼前仔细观察片刻,果然,丹气充盈的一转化海金丹里面丝毫看不出有毒灵藏驻的迹象,饶是他用元神精神力渗透,无非只是看到一些灵丹的结构而已,根本探不出里面究竟有什么成分。 在茅舍中待了片刻,秦烈起身施法散去身上的尘埃,推开门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言睿,带我去见鸿林公子……” …… 闼婆院后山洞府,禹鸿林坐在修炼密室中一遍遍的运转着家传绝学《山海心术》,心情显得无比的烦燥。 秦烈花了近两个月的时间给他炼丹,禹鸿林也没闲着,没日没夜在后山修炼尝试突破婴府七层的大圆满之境。 只不过他就像被人下了诅咒似的,无论付出多少的努力,《山海心术》的第十二重心法就是没办法突破,一次次的失败让禹鸿林失去了耐心,在结束了无数次周天运转之后,气急败坏的挥掌将洞中的几案拍成了碎片。 “该死,秦烈这个杂碎,别让本公子逮到,否则本公子定让你生不如死。”空空的洞府,回荡着禹鸿林的骂辞,这个时候,就连老仆刘福都不敢靠近,规规矩矩的站在角落里等着主子尽情的发泄心中的怨愤。 “六哥,你在吗?” 就在这时,一个悦耳的女子声音从洞外传了进来,正发脾气的禹鸿林愣了一下,旋即烦燥道:“是九妹吗?你有什么事?”尽管将心中的火气压了下来,但是禹鸿林却没有开门的意思。 外面的女子正是禹鸿云,闻声之下,俏面闪过一丝怨念:“六哥,我来看看你。开门吧。” “你到底有什么事?唉,这个丫头。”禹鸿林很明显不想让禹鸿云看见自己的囧态,但对这个九妹,他也没什么办法,无奈之下,只得挥手示意刘福开门。 石门打开,禹鸿云穿着一件火红的霓裳缓步走了进来,她的脸上画着浓状,两道柳眉刻意的描到了眼角的太阳穴,显得极其的高调,红红的嘴唇和脸上厚厚的水粉,让禹鸿云看上去格外的妖艳。 禹鸿云的样貌本就不差,如果不画浓妆只画淡妆会显得飘逸若仙,但是这么一弄,就有点魔性了。 禹鸿林直皱眉毛,望着禹鸿云道:“你怎么搞的,妆画这么浓干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修魔者呢?去,去,去,滚回去把妆卸掉,人不人鬼不鬼的,成何体统。” 其实禹鸿林也挺奇怪,以往禹鸿云喜欢淡雅一些的妆容和服饰,但是自从两个月前见了一面之后,这丫头天天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她都快成为闼婆院一道靓丽的风景线了,就连冲虚都训斥过她几次,可禹鸿云就是不听。 院内的人都说禹鸿云的心境发生了变化,可究竟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连冲虚都探查不出来,加上禹鸿云本来就是小姐脾气,院内又无人敢惹,如此便导致了近一段时间她更加变本加厉。 在禹鸿林的心中,禹鸿云是他最疼爱的小妹,是自己日后接掌古禹帝族仰仗的人,如果再放任禹鸿云继续胡闹下去,他都不知道能不能约束这个小妹了。 所以在看到禹鸿云的妆容之后,禹鸿林就气不打一处,再加上之前突破失败心情又极差,言语间便没了分寸。 禹鸿云进来就挨了一通批,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叉着腰怒道:“你跟我凶什么?本小姐想干什么还轮不到你来管,我好心好意来看你,你就这么对待我,你算什么哥哥?” 禹鸿林怔住了,他和禹鸿云是一奶同胞的亲生兄妹,禹鸿林对她格外爱护,在他的记忆中,小妹可是从来没跟自己吵过,自己说什么她都听的,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么大火气? 禹鸿林也觉得自己的心情影响了对小妹的态度,顿时心一软,柔声道:“小妹,你到底怎么了?这阵子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说,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你说是谁,为兄你替你作主。” 禹鸿云立起的柳眉微微缓合了一下,心情烦燥道:“没什么,不用你管,我自有主张。” “真的有事发生,你说……到底是什么事?” 就在禹鸿林刨根问底的时候,一名洞府守卫跑了进来:“公子,紫冠道人在外求见。” 禹鸿林一听,脸色转喜,他看了看旁边的刘福,后者掐算了一下,躬身道:“回公子,七七四十九日已过,他应该是过来送丹来了。” “太好了,没想到紫冠此人到是守信,来人,快请。”禹鸿林说着从地上站了起来,但他没有发现,禹鸿云脸色变得无比的难看。 禹鸿云的心态变化自然是因为秦烈,但是这件事她却从未向冲虚或者禹鸿林吐露,此女性子执拗,遇事不会怨天尤人,但绝对是个牙吡必报的性子。 禹鸿云眼神闪烁片刻,并未多话,乖乖的站在一旁,肥大的袖子里粉拳握紧。 过不多时,秦烈在言睿的陪同之下,手里捧着一只漆红的盒子大步流星的走进了洞府。 禹鸿林离着老远看到秦烈,便大笑着迎了上去:“哈哈,先生,你终于来了,可是把我等的好苦啊。”因为疗毒灵丹一事,禹鸿林的情绪转化很快,几乎是将秦烈奉为了上宾,把他迎了进来。 秦烈脸上挂着让的看不透的笑容,在多双眼睛的注视之下,走进了禹鸿林的洞府。 “呵呵,鸿林公子对待本座的态度到是有所转变,看来还是化海金丹的功劳啊。”他不阴不阳的嘲笑了一番。 禹鸿林听出秦烈心中有不满的情绪,连忙尴尬的摇了摇头:“先生说的哪里话,快坐,快坐。” 秦烈根本没客气,大大咧咧的坐在了早就准备好的椅子上,将手里的盒子放旁边的茶案上一摆,拍了拍盒子道:“鸿林公子,你知不知道为了炼这枚化海金丹本座吃了多少苦,这闼婆院的上上下下可是没少刁难本座啊。” 禹鸿林闻言愣了一下,他是知道两个月前四观观主是如何刁难秦烈的,但这个时候,他怎么可能承认,于是佯装不知的看向言睿道:“言睿,怎么回事?有人刁难先生吗?是谁,我看他们是活腻了。” 秦烈扫了禹鸿林一眼,鄙夷的撇了撇嘴,摆手道:“鸿林公子,不用装了,那件事你我都心知肚明,何苦非要演戏呢,东西就在这,已经炼出来了,第一个阶段的化海金丹,归你了。” 禹鸿林一听,哪里还有心情帮秦烈撑腰,忙不跌的走过去将盒子抱了起来,然后小心翼翼的打开了盖子。 第823章 无理取闹 当禹鸿林打盖子的瞬间,一道冲天弥漫青色丹气瞬间点亮了略微有些显得阴沉昏暗的洞府,也不知道禹鸿林为什么喜欢这样的洞府,里面只有四盏孱弱的油灯,正因为如此,化海金丹的青云丹气和环境的光线形成了明显的反差,使盒子中的丹药显得圆润通透,珠光宝气。 只一搭眼,洞府中的几人便完全被化海金丹吸引住了,强烈的视觉感受让禹鸿林、禹鸿云兄妹略微有些呆滞,可能是没有想到化海金丹还是一枚中品级别的丹药,两个人都有些失神。 随后,洞府便被一股沁人心脾的醉人芳香笼罩了起来,嗅得一丝灵丹的香气,众人似乎感觉到自己来到了一望无垠的大海上,波澜壮阔的海面与天地衔接,水天一线令人心情开阔,淡淡的潮湿味道肆意的弥漫,给人一种无比清凉之感。 禹鸿林中的铜胆蛛丝之毒偏向辛辣腐臭,毒灵融入元婴之后会在修炼的时候每每让人产生心情阴郁的感觉,而当他嗅到化海金丹的药香之后,他忽然发现,自己身上的阴郁之气消失不了。 说明这枚丹药对他的病症确实有用。 “这就是传说中的化海金丹?”禹鸿林激动的不能自己了,双手捧着盒子,不住的颤抖。 秦烈自顾自的倒满了一杯香茶抿了一口,神态从容道:“呵呵,这就是第一个阶段的化海金丹,也叫一转化海金丹,此丹乃玄机老人精华之作,丹分三转,可化解天下万千毒灵,鸿林公子只要按照本座的方法服下三枚化海金丹,旧疾自然可解。不过服丹之后,药丹拔毒会与毒灵产生一丝抗拒,小腹下三分的位置会有些疼,公子还需要忍着了。” “是,是,是,疗伤哪有不痛的道理,些许疼痛,在下还是忍的了的。”禹鸿林一时高兴,连对自己的称呼都改变了,不管怎么样,自己终于有救了,禹鸿林还是很开心的。 言罢之后,他对秦烈的态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观,毕恭毕敬施上一礼道:“先生劳心劳力为在下炼丹,鸿林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先生啊。” 他这话发自肺腑,但是在秦烈听来,却是嗤之以鼻,感谢,呵呵,等你吃完三枚化海金丹,你一定会很“感激”我的。 如此这般的想着,秦烈当然不会说出来,而是轻轻点了下头说:“感激的话就不用了,准备好鬼海蛟龙血,比什么都强。” “那是,那是,先生所求,届时自然奉上。”禹鸿林一开心,满脸惶恐的神色。 秦烈见状,摆了摆手道:“嗯,不必客套了,你服丹吧。” “好。”禹鸿林没有多想,拿起丹药就往嘴里搁,秦烈没走,也是想看看禹鸿林服丹之后痛苦的样子,好好解解气。 可就在这时,禹鸿云从旁边走了过来,出手如电的拦住了禹鸿林:“六哥,且慢。” 啪! 一只羊脂玉般嫩-滑的小手挡住了禹鸿林,禹鸿云的举动也引起了禹鸿林的不满,而秦烈这时才发现禹鸿云也在场。 “小妹,不要胡闹。” “我没胡闹。”禹鸿林浓妆艳抹的俏脸流露着浓浓的戒备,从她几欲喷涌怒火的目光中秦烈能看出来,此女对自己心怀怨恨。 可那又如何,跟自己斗,禹鸿云还不够格。 禹鸿云用手挡着禹鸿林,目光却在直视着秦烈,片刻之后,发出咯咯的笑声。 这笑声绝不像一名正常的妙龄女子发出来的那种仿佛泉水叮咚的好听的声音,反而充斥着一股妖异的味道,秦烈微微一怔,旋即瞳孔一缩,似有所悟,但他并没有挑明。 这时,就听禹鸿云冷笑道:“六哥,有外人在呢?怎么能在这服丹呢?要服也要找个安静没人打扰的地方啊?” 她这么一说,禹鸿林果然愣了一下,旋即恍然大悟,这才知道自己一时高兴忘乎所以了,紫冠毕竟是外人,万一他心存不轨,有害自己心思怎么办? 冲虚不在,刘福的实力虽然不弱,可也没有达到能一下子控制住紫冠的地步,自己确实鲁莽了。 禹鸿林眼珠一转,笑了起来:“呵呵,小妹,你不要误会,紫冠先生是为我疗毒来的,并无恶意。”他说着,转向秦烈道:“先生,我这个小妹太担忧我了,请先生勿怪,不过她说的也没错,服丹之后会有些痛,先生在此处受了惊扰就不好了。” 秦烈顿时明白了,这是要下逐客令了。 不过禹鸿云想从中作梗,坏自己的大计,她确实还不够资格。 秦烈听完轻轻的摇了下头,几乎用着命令的口吻说道:“你还在这服吧,方便我看一看。” “先生想看什么呢?是想看六哥出丑,还是打算在六哥服丹之后做些什么?又或者,先生这枚丹,并非是用来疗毒的?” 禹鸿林还没答话,禹鸿云抢先一步质问起来,而先前还一副和和气气的气氛,骤然变得的有些凝滞。 禹鸿云的直言不讳可谓极端露骨,从这方面也能看的出来,她心中对秦烈充满了恶意。 禹鸿林也愣住了,他看出小妹今天很反常,但又不知道究竟为什么禹鸿云对紫冠充满了敌意,难道是因为两个月前紫冠刚上山的时候闹的那一出? 禹鸿林很理解禹鸿云,这个小妹多年前就来到了闼婆院,可以说闼婆院比幽州禹族更像家,紫冠无视闼婆院的存在,惹恼了她,也在常理之中。 想到某种可能,禹鸿林不免恼火了起来,沉声道:“小妹,不可胡言乱语,你怎么能怀疑先生呢?” 禹鸿云杏目微挑,向禹鸿林投去一个鄙夷的眼神,阴阳怪气的说道:“六哥,防人之心不可无,他又不是闼婆院的人,你怎么知道他没有害你的心思,万一这枚丹药不是化海金丹而是一枚毒丹呢?” “你……”禹鸿林一时惊叹于禹鸿云的言论,哑口无言了。 他这人疑心极重,怎么可能一点疑虑都没有,但此时摆在他面前的是他唯一的出路,他不甘心就此放弃,如今禹鸿云把一切都挑明了,让他不知如何是好了? 秦烈始终看着禹家兄妹争吵,并未掺言,见二人不再说话,他才微微一笑,毫不动怒道:“既然禹小姐怀疑本座的用心,本座就没有留下的理由了,鸿林公子,咱们有言在先,本座为你炼制疗毒灵丹,业已允诺,丹药在此,本座并无失言,至于公子服不服,那就是公子的事了,不过公子答应本座的鬼海蛟龙血,本座必须拿到,请公子兑现自己的诺言吧。” 禹鸿林夹在当中呆住了,是啊,人家已经给自己炼丹了,如果食言而肥,传出去有损禹家的名声,不知道为什么,禹鸿林忽然觉得自己太莽撞了,怎么能任由禹鸿云乱来呢,这不是把人得罪死了吗? “小妹。”禹鸿林不由大火。 可是他刚要劝阻,就听禹鸿云冷笑道:“你用心不纯还想要禹家的鬼海蛟龙血,真是大言不惭,说,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来闼婆院?” 秦烈的情绪很稳定,没有因为禹鸿云的质问而表现出不安的情绪,这要得益于《造化真功》,那本秘卷上罗列的高深仙法和无数法术本身就能让人经常处于泰若自然的状态当中,修为越高,就越不容易动怒,从而漏出破绽。 秦烈淡淡一笑,并非发火:“禹小姐,你如此怀疑本座让我意外,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怀疑我,但我可以告诉你,鸿林公子的事,从现在开始与我无关了,而且,本座劝小姐一句,魔门心法固然可以快速提升修为,同时也容易让人遁入魔道,幸好禹小姐现在修炼魔门心法时日尚短,回头还来得及,你好自为之吧。” 禹鸿林听到秦烈决定不管自己的病的时候就已经惊呆了,然而随后他又听到秦烈说禹鸿云修炼了魔门心法,不禁又大吃一惊。 而禹鸿云也是被秦烈的话吓了一跳,心想,他怎么知道我修炼了魔门心法?能看得出来吗?不会啊,我只挑选了那本心法中一些专门快速提升修为的手段,会有这么明显吗? 禹鸿云呆了一下,禹鸿林顿时勃然大怒:“小妹,先生说的是不是真的?” 禹鸿云听到禹鸿林的责问,当即愣住:“我……我的事用不着你管。”她说完又看向秦烈,娇叱道:“你这个心存不轨的妖人,休得胡说?” “我胡说?”秦烈哈哈大笑,道:“也罢,禹小姐全当本座胡说吧,你走火入魔,又不关本座的事,与本座何干?” 秦烈说着,眉宇间闪过一抹戾气,对禹鸿林道:“鸿林公子,本座可不是个闲人,我不远万里来到此处为的就是鬼海蛟龙血,咱们把话放在这,倘若你让我空手而归,我保证,即使是古禹帝族,也绝对要为此事付出代价,哼。” 秦烈说完,拂袖就往外走,头都没回。 第824章 我故意的 “先生!” 看见秦烈主意已定,头都没回,禹鸿林终于慌了,他万万没想到禹鸿云无理取闹,把事态弄的这般严重。 紫冠说走就走,连灵丹都不取回,而且还敢出言威胁自己,能说人家心里有鬼吗? 心里有鬼的人会有这样的表现? 摆明了紫冠是让自己的小妹给气着了,而且紫冠从上山开始就处处受到刁难,人家心里早就对自己不满,之所以还给自己炼丹,就是看在鬼海蛟龙血的面子上。 现在好了,禹鸿云到这一闹,人家索性撒手不管了,他走了到没关系,我的毒怎么解啊? “先生,且留步,唉,你这丫头,净给我添乱。”禹鸿林慌了神,没有精力理会禹鸿云,快步追了出去。 刘福见状连忙跟上,言睿也是匆匆往外走,目光搭了一眼气的脸色铁青的禹家大小姐,言睿暗暗摇了摇头,唉,禹家大小姐什么都好,就是太……任性了,这可如何是好。 过不多时,禹鸿林追到了洞府外面,而往常他是不会离开洞府的,所以出来的时候,禹鸿林下意识的把眉头皱着了一个“川”字,心里不断的埋怨禹鸿云放肆大胆,得罪了高人。 如此这般的想着,还得赔着笑脸,禹鸿林紧随秦烈之后喊道:“先生,请留步。” 这次,秦烈站住了,回头笑道:“鸿林公子还有何事?” 禹鸿林有些尴尬,不知如何开口,便随口问了一句道:“先生这是要去哪?” “呵呵,还能去哪?下山。” 禹鸿林脸红了一下,轻咳道:“先生,您看,小妹他年纪还小,不懂事,您别跟他一般见识,咱们的事……” “还小?据本座所知,鸿云小姐在闼婆院待了有数十年之久了吧,如果这样还算不懂事的话,那要活多久,才算懂事。”秦烈毫不客气的反驳道。 禹鸿林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马上改口道:“先生也说了,小妹自小便在闼婆院修行,此处于她而言意义重大,而先生来此处之时也和院中闹了些不愉快,所以小妹任性了一些,请先生勿怪。”禹鸿林说着,深深一躬。 而旁边的刘福却是眼中暴出一团精光,鸿林公子一向自负,何曾见过他给别人施过如此大礼,看来他是真的急于恢复如初了。 可秦烈依然不买帐,冷笑不已道:“不愉快也与本座无关,若非有人刻意刁难,鸿林公子觉得本座愿意理会他们吗?” 禹鸿林无语凝噎,只能顺着秦烈的话说道:“以先生的修为,自然不屑和那些小辈动气,先生请放心,如今日之事,以后不会再发生了,请先生海量汪涵,息怒啊。” 秦烈打量着禹鸿林心中尽是冷笑,暗想,禹鸿林,你也有求人的那一天。 毕竟他是为了要禹鸿林的命来的,所以秦烈也没有执拗下去,他故意沉默了半晌,方才叹了口气,沉声道:“鸿林公子,你要清楚,本座为的是鬼海蛟龙血,并非看在任何一个人的面子才到这来为你疗毒,也罢,看在你真心实意的份上,此事本座既往不咎了,但若有下次,本座绝不轻饶。” 他说完,问道:“鬼海蛟龙血什么时候到?” 禹鸿林一听,如蒙大赦,可是听说秦烈想要鬼海蛟龙血,禹鸿林呵呵一笑道:“先生放心,蛟龙血已在路上,只要在下毒症尽解,蛟龙血必会双手奉上。” “你可不能食言哦。”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先生,咱们回去说话吧。”禹鸿林说完,做了个恭请的手势。 秦烈点了点头,迈着步子又跟着禹鸿林回到了洞府。 这一来一回,洞府中的八名高手已经出来了,但看见禹鸿林低声下气就没说什么,而禹鸿云的脸色很是难看,见众人回返,便要开口继续质问秦烈,可禹鸿林怎么也不能让她继续乱来了。 “小妹,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可以走了。” “六哥。”听禹鸿林的语气是真的发火了,禹鸿云满心不甘:“我是为了你好,这个人绝对不是为了你症结而来的。” “你还敢胡说。”禹鸿林怒道:“你看看你现在都变成什么样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连魔门心法也敢触碰,倘若你胡闹下去,我就把你送回禹王府。” “你……”禹鸿云一时气结,指着禹鸿林半天没说出一句话,良久之后,她狠狠的跺了跺脚,指着禹鸿林道:“你就信他吧,早晚有你后悔的那一天。” “你给我滚。”禹鸿林勃然大怒。 禹鸿云见已经没说下去的意思了,甩着袖子气冲冲的离开了洞府,临走之前,还狠狠的瞪了风绝羽一眼,威胁道:“你小心一点,别露出马脚,否则我让你生不如死。” “滚!”禹鸿林那边怒吼。 禹鸿云甩袖离去。 待禹鸿云离开之后,禹鸿林方才用着温和的语气向秦烈致歉道:“先生,这丫头平时被在下宠溺惯了,确实没规矩,但还是希望先生能大人不记小人过,莫要放在心上。” 秦烈嗤笑了一声,十分大气道:“算了,本座焉能跟一个女子负气至久吗?你快服丹吧,我好看一看,第一阶段的化海金丹有没有效果,再调整药方。” “哎,好。”禹鸿林应了一声,这次到是没有怀疑,赶紧把一转的化海金丹服了下去。 当丹药入口,化作阵阵暖流的时候,禹鸿林果然感觉到身体经脉中的法力在周天运转之下,全部聚集在了元婴之上,这个时候,他感觉到元婴中的部分毒灵正在缓缓消解,忍不住让他大喜过望。 真的有用。 可是还没等禹鸿木喜出望外的时候,一阵绞痛祸起元婴。 “唔!” 禹鸿林身子一躬,捂着肚子噔噔噔往后退了十几大步,刘福见状不妥,连忙飞身将禹鸿林给截了下来。 “公子,你怎么样?” “我……好痛!”几息的功夫,禹鸿林痛的大汗淋漓,脸上的五官都扭曲了。 “怎么会这么痛,先生……是不是丹药有问题……”禹鸿林诧异的看着秦烈,这个时候,他似乎多少开始相信禹鸿云的话了,难道说,紫冠真的是来害自己的? 没有道理啊,无怨无仇的,他害我干什么? 禹鸿林看着秦烈,眼晴都湿润了,目光视界有些重影,因为实在太痛的,丹田深处的紫府元婴,似乎出现了上百把剪刀,拼命的撕扯着他的元婴。 反观秦烈,面无表情:“哦,痛是正常的,先前本座不是说了,让你忍着点吗?”他慢条斯理的态度让禹鸿林恨的咬牙切齿,这种痛楚和一种的刀剑伤痛完全是两回事,就像有什么东西非要把自己从皮囊里揪出来一样。 “可是……这也……太……太痛了吧?”禹鸿林牙齿都快咬碎了。 而这时,秦烈露出个饶有深意的表情,他想了想,一拍大腿,把众人吓了一跳:“哎呀,我想起来了,当中有味拔毒的药材,下的剂量好像多了一点,鸿林公子,实在对不住,是某种药材的原因。” “什么?”禹鸿林闻言,脸都气黑了,纠结不已道:“剂量搞错了?那怎么……还能……成丹?” “呵呵,我是故意的。”秦烈故作遗忘的表情骤然一变,让人大吃一惊。 “你……故意的?”禹鸿林发现自己快痛晕过去了,而刘福马上将禹鸿林挡在了身后,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先生,你为何……” 秦烈慢慢的坐在了椅子上,一改先前的桀骜,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戏谑,他捧着茶杯抿了一口说道:“鸿林公子,本座到闼婆院可是为了公子的修为着想,可惜公子没把本座当成一个重要的宾客啊?远的不说,就说两个月前,贵院四位观主连药材都不提供,这算什么事?” “两个月前?”禹鸿林突然想到了两个月前秦烈找四观观主索取药材炼丹一时受到了刁难,当时确实没有人提供药材,如果不是言睿找到了冲虚,恐怕这件事还不会痛痛快快的解决。 可他提这件事干什么,后来不是解决了吗? 禹鸿林不懂,但是有人懂了。 就在角落里的言睿,听完秦烈提到这番话,顿时心中一突,当时他想让四观观主亲自把药材送来,最后冲虚没答应,难道说,他一直记着呢? 想到这,言睿浑身打了个寒战。 这时,就听秦烈道:“呵呵,两个月前,四位观主刻意刁难,本座说没说过,让他们四个亲自把药材送来,可是鸿林公子你是怎么做的?”他指言睿:“你就派了这么一个东西就把本座打发了,真当本座是你们禹家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鹰犬吗?你太小看我紫冠了。” 此言一出,禹鸿林终于明白了紫冠故意折腾自己的缘由了,而他也像言睿一样,震惊的无以复加,谁能想到,一个人记仇居然可以记着这个样子。 当时什么都不说,隔了近两个月,到自己身上来找,太狠了。 第825章 七命补阳丹 言睿站在角落里身上莫名的打着冷战,听了个头尾之后,他才意识到,当初紫冠什么都不说,不是想不了了之,而是酝酿了一个更坏的主意,是啊,他管不了四观观主,四观观主也不会轻易折服,那件事要是一直追究下去,谁的脸上都不会好看,包括他紫冠。 可是他早就料到了四观观主不会来,也没有说什么,反过来隔了两个月,故意给禹鸿林多下了一些剂量的药材用来报复。 没错,下面的人如果不听使唤,追究他们也是白搭,直接找上面的人,让你得到应有的教训,你自己就会惩罚下面的人去了。 这个紫冠,还真是坏的让人措不及防啊。 言睿总算明白了,紫冠这个人不是不好对付,是相当难伺候,因为你根本不知道他的一举一动到底是在干什么,其中做了多少打算,而这个人,亦正亦邪也是没有前兆,说不上什么时候,就容易掉进他安排的陷井里,就拿两个月前那件事来说,明明所有人都觉得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但紫冠却是揪着不放,隔了两个来月,放了个大招,直接把禹鸿林坑惨了。 这种人,可怕二字已经足以形容,他真的是满肚子坏水啊。 言睿明白了,禹鸿林听了半天也懂了,下意识的,把四观观主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这帮龟孙子,真是能给本公子找麻烦,这个紫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居然可以加大了某种药材的剂量还能成丹,关键是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还能记仇记这么久害自己出气,这真是……真是个老狐狸。 禹鸿林痛的都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来形容秦烈了,总之气的够呛,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努力得到了回报,秦烈心中算了出了一点点恶气,心情好的不得了,坐在洞府里哈哈大笑:“哈哈,鸿林公子,你现在肯定觉得本座小肚鸡肠没有高手风范吧,哈哈,没关系,你怎么想,是你的事,与本座无关,但是本座受到的欺辱绝不能一语带过,此次只是小施惩戒,只要鸿林公子敢保证不会再出现如两月前的情况,下次就不会这么痛苦了,好了,本座想看的已然看到,就不多留了,告辞,哈哈……” 秦烈笑着,迈开大步就要离开洞府。 禹鸿林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可是现在小命还在人家手里,他怎么也不能真正撕破脸皮。 “先生,这毒……”禹鸿林是一忍再忍,都快爬地上了,但是他越忍就越痛。 秦烈站定,头也不回道:“啊,毒,毒问题不大,至于这痛楚吗,几个时辰之后就好了,不会给鸿林公子你造成任何不利的影响,第一阶段的灵丹已经服下,只要按照本座的方法服下另外两个阶段的灵丹,毒灵可解,公子请放心。哦,对了,鸿林公子还需记得自己的承诺,鬼海蛟龙血,最后一枚化海金丹拿来的时候,我要看到鬼海蛟龙血,不然的话,你知道后果,告辞。” 秦烈说完,扬长而去,再不给禹鸿林半点说话的机会。 言睿无奈只能跟上,只等二人消失在洞府之后,禹鸿林才满头冷汗咬着牙的哼了一声:“紫冠,你他娘的给本公子记着,这事儿没完,啊,真……他娘的疼死本公子了。” 刘福在旁边看的束手无策,只好唉声叹气。 过了一会,禹鸿林才觉得自己好受了一些,原因在于痛楚有所减轻,也能盘膝坐在地上了,虽然痛的手脚无力,可禹鸿林还是没忘记刚才的种种,咬牙切齿道:“等我的病治好了,一定要让紫冠这个家伙好看。”他说着,看了一眼旁边沉默寡言的刘福,怒道:“去,把冲虚道长给我请来,这院中的四观观主也该好好整治整治了,太没规矩了。” …… 秦烈和言睿回到了小院之后,又把自己关在房门里不出来了,理由跟上一次一样,准备炼制下一阶段的化海金丹,而这次,他又让言睿去取药材,罗列出来的单子也有好几十种。 有了上次的经验,言睿一点都不敢大意,拿着秦烈给的药方到各观去抓药了。 不久之后,院中传来消息,冲虚道长将四观观主聚集在火云斋,进行了长达数个时辰的责备和教育,把四观观主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次跟上次不同,冲虚是真的发火了,他也没想到秦烈会小肚鸡肠的记了两个来月的仇,将禹鸿林好好的整治了一番,气的禹鸿林当着刘福的面好生跟自己发了一顿脾气。 禹鸿林是什么人,是整个古禹帝族最看中的后辈弟子,以后准备要接掌古禹帝族的人,说句不好听的,人家就是皇太子,你们让皇太子受辱,必须付出代价啊。 当然,像这种丢人丢到姥姥家的事一般情况下是不可能传到秦烈的耳朵中的,但为了让他平息心中怒火,别再给禹鸿林偷偷摸摸的下药,冲虚只能通过言睿将这个消息透露给秦烈,这也是无奈之举。 不管怎么说,到最后,四观观主还是被秦烈通过禹鸿林好好整治了一番,闹的全院皆知,导致四观观主好几天都没有脸离开自己的住处。 秦烈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在言睿面前哈哈大笑数声,随后回到了屋中继续炼丹。 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言睿彻底看清秦烈的为人了,小肚鸡肠是这个人脾性,别看紫冠这个人仙风道骨的,实际上为人阴险着呢,这种人绝不能得罪他,不然的话,自己怎么死都不知道。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言睿对秦烈的一举一动也不那么关注了,凡事都是抱着不了了之的态度,反正自己只是院中的一个小人物,即使能成为执事,又能掌握多少资源,为了这么一点日后的前景去冒风险得罪紫冠,去他娘的吧,根本就不值。 如此一来,言睿天天在小院外打坐,而秦烈的行动也方便了许多,一天到晚见不着言睿的人影。 这一日,秦烈照常坐在屋子里修炼《造化真功》,几大周天运转过后,站在窗前看了看外面,果然没什么人。 他微微一笑,喃喃自语道:“看来言睿这小子是害怕了,晏伯,咱们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空荡荡的房间中,回响起晏泱的笑声:“回小主人的话,天虹观的马仲确实在修行毒经,此毒经传自陆野道人修行功《断玉惊魂典》,他掌握的炼丹术应该就是《断玉惊魂典》中的绝阴冥火术。” “绝阴冥火术?那不是修魂者的炼丹术法吗?”秦烈疑惑道。 “没错,绝阴冥火术的确是修魂者鬼道传承心法之一,只是后来,发扬此道法的人是由一位修真者,此人叫段哲,天赋奇才,绝阴冥火术经过他的改良,可以阴阳双炼,用途极广。” “你的意思是,马仲得到的绝阴冥火术是段哲改良的?” “应该是。”晏伯道:“根据血煞弟子打听到的消息,马仲在荒神山脉出没三载,所捕猎的妖兽和采集的药材都是一种丹方上的材料,其中有五脚虎的内丹、龙鹰的内胆、荒山神的九眉草等等约达六种材料,而这六种材料,再加上一味主药,就可以炼制出七命补阳丹,此丹可被大经奇脉、壮元守神,功效奇佳,若得此丹,马仲至少会在婴府中期再提高一个境界。” “哦?”秦烈一听,心下大喜:“看来晏伯你也是个炼丹奇材,仅凭血煞多年打探的一些蛛丝马迹,就能将马仲与此丹联系在一起,不容易啊。” “呵呵,小主人谬赞了,是老主人留下的典籍给了老仆提示,七命补阳丹乃属奇珍异品,知道的人本就不多,而那几味药材又互相不能容易,除了七命补阳丹的丹方,老仆实在想不出,他能用那些药材干什么?况且,圣儒谷那边已经有了消息,马仲不止一次想用珍品灵丹换取圣儒谷知来道人的座骑——苍星灵羊的幼崽,如此一来,他想干什么就昭然若揭了。” “最后一味主药,在苍星灵羊的身上?” “是,就是苍星灵羊脑外中的一块硬骨,磨制成粉,可入药。” “呵呵,既然是知来道人的座骑,他一定不容易取到吧。” “没错,这苍星灵羊乃天地异种,全身白毛,胜雪洁白,金顶之角、堪比法器,额点苍星,有洞悉晦暗之能,而且还是雌雄一双,颇为难得。” “雌雄一双?”秦烈想了想道:“不用问,这雌雄一双的苍星灵羊一定下了幼崽,而马仲不可能强迫知来交出座骑,所以把主意打在了幼崽的身上了,对吗?” “嗯,如果他能得到苍星灵羊并喂养十载,便可打开灵羊之颅取下硬骨,如此七命补阳之丹的材料便算凑齐了,而且血煞那边也打探到,马仲曾不止一次亲赴圣儒谷向知来求取此兽,始终未果。” 经过晏伯的一番介绍,秦烈懂了,拍了拍桌案道:“明白了,晏伯,用万里遥光舟的紫阙长昆灵光通知圣儒谷那边早做准备吧,等我命令行事。” “好。” 第826章 琳琅水洞 回到住处的秦烈继续以闭关炼制第二阶段的化海金丹为借口闭门不出,可实际上他在炼丹房里干什么根本没有人知道,就连闼婆院派来的“职业眼线”言睿都有意避着秦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后数日已过,小院内外终究没有再引起什么别的风波。 不过到底还是有些变化,那就是从跟禹鸿云有了冲突开始,他的院子外面便会时常路过一些“不明人士”。 这些人都是院中打杂的仆役、药童或弟子,闲来无事从院外经过时总会莫名奇妙的关注院中的变化。 起初秦烈发现的时候并没有放在心上,但随着时间推移,慢慢让他瞧出不一样的味道了,然而他还是没有任何表示。 如此过了近一个多月,这一日秦烈在丹房炼丹,房中两只烈焰蒸腾的红蓝大鼎涪火已成,鼎中炼制的是不同的丹药,但都不是化海金丹,其中一只鼎里是他日常服用的丹药,而另一只鼎是他从圣婴仙府真典阁内一本古书中淘到的一种助增修为的灵丹——玉衡炼骨丹。 此丹所需要材料极多,前前后后一十三种,多半材料出自荒神山脉,如果不是借助闼婆院的力量,再给他几年时光也未必凑的齐。 据那本古书所载,服下玉衡炼骨丹之后,人体筋骨会格外健壮,抗击打能力超强,身体发肤亦可挡下高阶法术。 总之,秦烈的目的很简单,他就是想在禹鸿林下套的过程中,利用紫冠这个身份将闼婆院中能够利用的资源全部调动起来,为自己的修为添砖加瓦。 时过三个月的时间,秦烈利用紫冠这个身份获取了不少珍贵的材料,炼制的丹药有三种,其中就包括这一炉玉衡炼骨丹。 鼎中涪火、炉温渐升,各种材料的精华全部淬取而出,进而融合,还有一日,即将成丹之际,秦烈突然听到院外远处有些吵闹,于是他利用阵法结界锁定了鼎炉的火灵温度,推开门走了出去。 到了院外,秦烈竖耳聆听了起来,大抵是天虹观方向那连传来吵杂的声音,似乎整个观院的弟子都被召集到了一起,然后平静了片刻,响起了很多人的脚步声,有的是下山的,有的是去库房的,也有的是从后山紫竹林离开闼婆院前往荒神山脉深处的,行动的人非常的多。 自从修炼了《造化真功》之后,秦烈的五感六识就变得十分的敏锐,像闼婆院这样小观院,他住的院落距离天虹观也就是百丈距离左右,所以天虹观的弟子行动的迹象听的十分清楚,甚至他竖耳聆听了片刻之后,察觉到有人经过自己住的小院,而守在院外的言睿站在门前还拦住两名弟子盘问了一些事情。 “风华师兄,这么急去哪啊?” “是言睿师弟,你在这里做什么?哦,这就是紫冠先生的居所吧,我明白了。” “嗯,有什么事吗?我看见天虹观的师兄和师侄们都过去了,是不是观里发生了什么事?” “师弟有所不知,并不是本院出了事,而是圣儒谷发生了一件大事,唉,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楚,总之观主已经调动了所有弟子下山采药去了,我也有要事在身,回来之后咱们再详说。” “这样啊,也罢,那晚上小弟就温两壶好酒,咱们贪一杯如何?” “晚上啊?嗯,好吧,倘若顺利的找到了药材,咱们就小啄一杯。” 院外稀稀拉拉的交谈声很快结束了,秦烈在里面听了个大概,不明就以,站在门前沉思半晌,灵光一现,转身回到了丹房中,确定没有人监视之后,才开腔对着空气问道:“圣儒谷那边有什么消息没有?” 空荡荡的丹房里很快响起了晏泱的声音:“回小主人,一直没有消息,不过算算时日,也差不多要来消息了。” “随时盯着点,后续我们还有很多事情可做,天虹观那边已经动了,是有关圣儒谷的。”秦烈不轻不重的说了一声,仿佛在阐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晏泱略微停顿数息,才说道:“看来南篁多半已经得手了,但这件事主要还要看来后来怎样发展,个中细节需要及时做出调整,我们的人在圣儒谷的根基不稳,一旦出现意外,整个计划都会受到影响,老仆会多加关注那边的进展,请小主人放心。” 秦烈则是一脸事不关已的模样,撤去蓝鼎旁边的阵法结界,结指诀祭法力掌触蓝鼎,婴火蒸腾而起,鼎内一枚珠圆玉润的灵丹飞快的变换着颜色,时而宝蓝,时而翠绿,时而又深紫若黑。 “这个计划一开始就不成熟,只是我灵光乍现时想起的一个妙招,咱们的重心不在于此,不必过于浪费心机,一切随它发展便好,千万不要因小失大。” 晏泱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道:“不过此事若成,到是能狠狠的打击禹家,闼婆院是禹家的左膀,一旦断了,禹家的实力会大打折扣。”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古禹帝族在中土五州的根基扎的太深了,绝不像表面上看上去的那般简单,一个闼婆院还不至于让禹家伤筋动骨,但若能放出压在偷天换日鼎下的那头妖物,禹家确实会头疼一阵子。”秦烈仿佛对着空气说话,但他举手投足之间,已经没有了五十年前的稚嫩和青涩,反而透着种种令人看不透的玄机。 晏泱欣然领会,应道:“小主人放心,老仆知道该怎么做,最多三日,南篁会帮知来将闼婆院放在圣儒谷的眼线一并挖出来,只要南篁将这个局作实了,不怕知来的怒火烧不到闼婆院的身上。” “晏伯,记得让南篁小心一点,别自己露了马脚。” “明白,小主人的话,老仆一定带到。” 晏伯收声,秦烈才默默的抬起头,视线锁定天虹观的方向,喃喃自语道:“采药?呵,采什么药需要出动全观人手,马仲果然坐不住了。” 喃声轻落,秦烈收心盘膝坐地,运起了《造化真功》,口中还忿忿不平的怨恼道:“这劳什子《造化真功》怎么这么难,第五重的玄机究竟说的是什么?唉,难道非要等来鬼海蛟龙血不成吗?” …… 后山小院发生的一切终将是个永久的谜团,永远不会被人揭露,哪怕过了千年万年,古禹帝族逐渐走向落没,禹家的人也万万没有想到,一个在中土横行霸道了万载的庞大氏族,居然会因为一件小事,走向落败的悬崖。 …… 荒神山,圣儒谷,琳琅水洞。 百丈高的悬崖碧水银幕般降下一条汹涌澎湃的狂流,千仞悬山、琳琅水瀑,一道雪白靓影如入无人之境的从山外驰来。 瀑布深潭四周,近三百名负剑弟子安静的守护在水洞之外,宛若一株株劲竹,笔直挺拔,煞气凛然。 白影以凌空虚渡的方式,从天边穿过重重雾障阻隔飞进了深潭之地,秀足在镜面般的水面上轻轻点头,如同几朵娇艳的梅花陆续绽放,随后来人腾空而起,站在瀑布下方一块圆顶滑石之上,四方三百弟子尽皆下跪,异口同声呼道:“弟子拜见南篁师姐。” 白影浮现,却是一容貌绝美的佳人,一头青丝随风起舞,两鬓细发如柳微拂,凤目柳眉狭长双-飞,如入云鬓晚幕俏丽无双,薄薄的嘴唇殷红不足若粉轻缀,显得来人飘飘欲仙。 只是佳人一脸肃穆神情令人不敢正视,仿佛在深潭水瀑之下,她就是那万千莲藕中一株独特的仙葩。 佳人美眸含煞目放四方,将深潭各处弟子尽收眼底,半晌过后,佳人轻震清脆动人之音:“苍星灵羊幼崽已逃入荒神腹地,此则消息不径而走,眼下荒神各派倾巢而出,琳琅弟子听令,绝不能让苍星灵羊幼崽落入外人之手,尔等可手持知来师尊亲赐法旨,跟随琰觉师弟前往荒神山追捕,三日之内,本仙子要看到苍星幼崽,尔等可曾听清楚了。” “谨遵南篁师姐法旨。” 三百弟子得令,同时祭出背后飞剑,乘风御剑而起,化作数百耀目白电,飞向茫茫大山。 “南篁!” 随后佳人也要御法翔身,却在离开之前,听到一个愠着怒气的深沉老迈的声音。 佳人微微一顿足,释去身上的法力回身一欠:“师尊。” 水幕凭空而破,从里面走出一名仙风道骨的长者。 “南篁,你入门时日不长,却给为师做出许多贡献,为师心中甚慰,但苍星灵羊幼崽一事非同小可,此凡你率人出山,深入荒神,勿必将苍星灵羊幼崽安全带回,另外,这只小畜生是怎么逃出去的,一并给为师查出来,琳琅十八洞结界重重,为师不信,没有人故意为之,它会跑出洞府。” 长者言辞严厉,语气强硬,令人不敢正视,但佳人却是一派心领神会的表情道:“师尊的话,徒儿谨记在心,正好,有些事,徒儿想向师尊禀告。” “哦?你说来听听。” 第827章 春色满园 琳琅水洞前只剩下佳人和长者二人,以往二人便是无话不谈的师徒,现如今没有外人在,长者也没有多少顾忌。 佳人微微停顿半晌,方才低着头说道:“苍星灵羊一向都是有琰觉师弟照看,能接触灵羊只有寥寥数人,皆是琰觉师弟的弟子,徒儿以为,此事若非人为,灵羊幼崽绝不可能逃出琳琅洞。” “哦?你在怀疑琰觉?”长者闻言,竖起了眉毛。 佳人淡淡道:“师尊明鉴,徒儿相信琰觉师弟师从恩师多年不会有悖逆之心,但他手下几人,就说不定了。” 长者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你言之有理,对于此事,你有何看法?” “师尊,徒儿以为,苍星灵羊固然是天地异种,但是在荒神山脉,欲得之者不外二人,一则飞云岭申屠碧,一则便是闼婆院天虹马仲,此人二相比,马仲近年屡次向师尊索求苍星灵羊幼崽,虽用途不详,但此人从中作梗的机会极大,徒儿今日之所以召集全洞弟子倾巢而出追踪苍星灵羊幼崽下落,便是想看看,到底是哪一方哪一门的人马在琳琅水洞暗鬼鬼祟祟,师尊请放心,徒儿已经安排了人手细心观察,只要有人露出马脚,徒儿定当当从捉他现形,问出幕后主使,交由师尊发落。” 听到佳人侃侃道来,长者露出满意的表情,笑道:“好,南篁,为师没白疼你,此事你可以放开手脚,倘若对方出动强者,你要尽快通知为师,哼,我到要看看,是谁敢在琳琅水洞撒野。你去吧。” “遵命!” 佳人应完,翔身而起,身姿绰约的驾云南去。 随后长者进洞,但他并没有看到,就在佳人离开之后,那张薄薄的朱樱小嘴不易察觉的咧出一道冷然的弧线。 …… 闼婆院,留在小院丹房中的秦烈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修炼《造化真功》,可这项独门心法,却是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容易修炼。 他已经停留在第四重境界七年了,眼看着再往前一步就是鲤鱼跃龙门突破婴府直通幽玄,但这一步,恰恰像一条一望无垠的深渊那般难以跨越,基间秦烈服用了许多灵丹妙药,因此把神秘星盘的修炼的炉火纯青,可到头来,还是一无斩获。 秦烈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难道说自己的天赋到此为止了? 不能在修行上更上一层楼了吗? 就在秦烈为此懊恼的时候,小院丹房,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笃……笃……笃……” 正当秦烈全身心修炼《造化真功》的时候,房门被人敲响,这时,晏泱及时发现门外有人,迫不得已叫醒了秦烈。 “小主人,门外有人找。” 晏泱一直留在万里遥光舟内,而遥光舟被秦烈用法力变成了一粒尘埃藏在房梁的一个角落当中,可以纵观整间丹房的全局,一丝都不落空,强大的万里遥光舟的结界可以覆盖一定的领域,晏泱对外面发生的事、来的人也是一目了然。 敲门的人,是言睿。 “前辈,在吗?门外有人找。” 秦烈从造化幻梦中强行退出来,无比烦燥的哼了口气,语气不善道:“谁找?不知道本座在闭关吗?让他滚。” 言睿站在门外并没有离开,而是战战兢兢的回道:“回前辈,来人是禹鸿云禹小姐,晚辈不敢不来通传。” “禹鸿云?她又来干什么?莫非受的刺激不够大,还来自讨苦吃?”秦烈愣了一下,用心思索怎么也找不出禹鸿云来登门的理由,而先前并不打算见面的秦烈心下闪过一抹奇异,抱着打探虚实的想法,他才勉强的站了起来推开门走了出去。 “人在哪?” “咯咯,紫冠先生火气可真不小,言睿,是不是你惹先生不高兴了啊?” 秦烈刚刚问完,只见禹鸿云穿着一身火红的霓裳羽衣款款走了进来,他前后见过禹鸿云三次,第一次的时候,禹鸿云穿着的一件翠绿色的裙衣,可以说禹鸿云的样貌虽然不能算是倾国倾城,但绝对是出类拔萃的,柳眉细眼、玉面樱口,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绝顶佳人一枚,那时的禹鸿云打扮的端庄得体,身上还有一种淡淡的体香,怎么看,都不会让人心中生厌。 可是自从二人打过一架之后,禹鸿云就变了,从淡妆改成了浓妆的禹鸿云身上无时无刻不带着一种妖媚的气质,给人的感觉,她根本不是什么氏族之后的千金大小姐,反而像流连坊间的花魁。 秦烈知道,这是因为禹鸿云修炼了魔门心法的缘故,魔门心法讲究速成,不会顾念大道偏颇与否,修炼时间长了,很容易修成一种魔性,现在的禹鸿云就是,可是秦烈万万没想到,上次被禹鸿林训斥一番之后,这丫头不但没有反省自己的过失,反而更加的变本加厉,这才一个多月不见,禹鸿云的气质又一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身上这件霓裳火羽衣已经不是一个月前的那一件了,比之前那一件更为妖艳、更加深邃,而她脸上也是浓妆艳抹,脂粉气极厚,最关键的是,这丫头现在笑起来就来浪荡世间的多情少妇,走到哪都是媚眼含春、魅惑众生的模样,恨不得把见到的所有男人的魂都勾走。 所以看到禹鸿云的时候,秦烈下意识的皱了皱眉,而言睿,则是惶恐不安的道了一声:“弟子怎么敢。”然后就逃之夭夭了。 禹鸿云也没有追究,而是站在院子冲着秦烈怪笑,两只眼睛媚眼如丝,恨不得将秦烈吃掉似的。 秦烈见状不为所动,因为他知道,这是禹鸿云修炼了魔门心法之后的变化,并非真的天生媚态,所以他控制的很好,再加上长久以来修炼《造化真功》,时常在幻梦之境中领略那种虚无缥缈的意境,秦烈的心态根本不会因为一个虚情假意的识探而暴露出自己的底细。 “你来干什么?据本座所知,我和鸿云小姐似乎还不到互相探望的关系吧?” 秦烈没好气的讽刺了一声,细细打量,心中略微震惊,不知道为什么,短短三个月不见,禹鸿云的修为好像提升不少。 这个女子本来就是婴府四层中期的高手,如今不知道达到什么境界了,由此秦烈很是疑惑,她究竟修炼的是什么魔功,变化如此之大? 还记得上两次见面的时候,禹鸿云把自己视作仇敌,但是这一次,禹鸿云根本没有发火,听着秦烈语气中的不屑,禹鸿云一点不开心的意思都没有,反而厚着脸皮道:“以前没有,慢慢的就有了,不是吗?” 秦烈一愣,心想这女子怎么转了性子了?难道另有所图? 见秦烈不说话,禹鸿云顾盼生姿的幽幽一叹,小女人味儿十足道:“唉,以往鸿云多有得罪,是鸿云的不是,今日到此,鸿云是专门向先生道歉的。” “道歉?”听到这句话,秦烈更加确定禹鸿云的来意没那么简单了,因为据他了结,禹鸿云这个人绝对不是那种随便喜欢向别人低头的人。 秦烈冷冷一笑道:“鸿云小姐,不知何出此言呢?” “上两次不是我故意刁难先生了吗?” 禹鸿云骚首弄姿的往前走了两步,身子都快贴在秦烈的胸膛上了,那傲人的部位被紧身的霓裳火羽衣撑着快要跳出来,近距离感受着,秦烈都能猜想到当中的弹性。 他毕竟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以往没经历过这种事,怎么受得了,没过多久,秦烈就觉得小腹有股热气往上蹿,几乎快要打控制不住了。 但是秦烈还是提醒自己要清醒,毕竟禹鸿云的姿态太做作了,他不相信才过了一个月,跟他势成水火的禹鸿云会转了性子。 不过秦烈也没有退开,他的头脑十分清醒,他所扮演的紫冠,是一个在修界中经历过大起大落的人,如果被禹鸿云稍稍挑逗一下就乱了方寸,肯定会被禹鸿云怀疑。 二人贴近着,相隔只有半掌不到的距离,秦烈几乎都能嗅到禹鸿云口中的香兰之气了,可他却是皱着眉头,沉声道:“鸿云小姐,你这样难道不怕别人看到吗?堂堂禹家大小姐,跑到本座的院子里肆意挑弄,成何体统。” 禹鸿云闻言一点都不气,婉转悠扬道:“怕什么?先生于修界名声在外,岂会没几个红颜知己,鸿云倾慕先生风彩,若能得先生看重,侍奉左右,才是鸿云的福份呢?先生,您觉得鸿云好看吗?” 禹鸿云嗲声嗲气的说着,末了还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的在秦烈的胸前点了一点,这一抹风情,真是让人难以扼制的悸动。 秦烈眉头皱成了“川”子,恨不得一脚将这风骚-女子踢开,但是他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劲儿。 禹鸿云如此低声下气来赔礼,必有所图,她究竟想干什么?秦烈很想查个一清二楚,如此这般的想着,秦烈突然乐了,伸出一根手指挑起禹鸿云的下巴,戏谑道:“鸿云小姐天生丽质,哪个敢说小姐不好看,只是本座不明白,小姐问此一句,究竟所图为何啊?” 这俩人在院子里上演虚情假义的好戏,看的院外的言睿直打哆嗦,不知道的还以为真的是邪道和妖女无媒苟合了呢,但是言睿却明白,在这“春色满园”的院子里,蕴藏着令人不敢正视的刀光剑影。 这俩人,杠上了。 第828章 虚情假意 简陋的小院内,身后的茅庐还若隐若现的弥漫着婴火的灵光,院子里的一双男女却极不协调的贴在一起了,言睿都觉得此情此景辣眼睛,索性转身出门,将小院门带上。 “先生,你好坏。”禹鸿云柔媚无骨的娇嗔一声,抬起玉葱般的手掌轻轻的拔掉勾在他下巴上的那根手指,看似春情无限,但秦烈却是暗中冷笑了一声,心想这千金大小姐突然变成了狐媚子,要是让禹鸿林知道了,真不知道会气成什么样? 跟我演戏,我就陪你演,我到要看看,你这狐媚子究竟想干什么? “先生。”禹鸿云继续展现她那并不娴熟的演技,先前还一口一口先生如何、鸿云怎样,转眼间称呼都变了:“奴家到此便是有所图谋吗?先生未免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了。” 秦烈心说你要是没有图谋来这干什么? 如此这般的想着,秦烈继续配合道:“哦?莫非是本座看错了?” “当然,奴家先前对先生多次不敬,心里可是羞愧的很呢,先生乃汉州人杰,哪个女子不喜欢先生这般人物,之前奴家虽有不敬之举,但多办还是怪先生对奴家若即若离,先生是要是对奴家好一点,奴家恨不得把自己——的身子给了先生呢。” 禹鸿云故作姿态的转了个身,身段轻柔的让人欲火顿生,转身之际,还用香肩故作不经意的蹭了一下秦烈的胸口,感受这般肌肤之亲,再加上言语挑逗,秦烈就算再好的定力都不免心跳加快了,他心想暗骂了一声,狐媚子,更加确定禹鸿云不怀好意了。 不过这也正常,他没有全然克制,否则怎么对得起禹鸿云的一片心机呢。 秦烈故作惊讶道:“哦,那在下可是看走眼了,在下还以为小姐对在下只有厌恶之心,并无爱慕之意呢。” “怎么会呢?”禹鸿云蓦地把身子转过来,娇羞的小脸上泛着一丝潮红,嗔怪道:“是先生不明白奴家的心思。” “哈哈……”秦烈都被气乐了,放声大笑道:“现在明白也不晚,对吗?” “没错。”禹鸿云藏在眼中的精光略微一闪,道:“先生,奴家之前对先生多有不敬,先生非但不加怪罪,还多番包容,奴家真是好感动,先生您看,今日天高气爽,惠风和畅,不知先生有没有兴趣和奴家出去走走,先生到闼婆院已经有了一段时日了,奴家早就该尽尽地主之宜了,先生意下如何?”禹鸿云一边说着还冲着秦烈眨了眨眼晴,眼中似乎充斥着浓浓的仰慕之情。 不过她表现的再露骨,终究也是白费心机,因为秦烈根本不会上当。 他想了一想,忽然对禹鸿云的态度转变十分好奇,嗯,不如就跟她出去走走,看看这丫头到底想干什么? 念头闪过,秦烈微微一笑:“小姐有请,在下岂能拒绝,鸿云小姐稍等片刻,在下去去就来。”秦烈说着便要转身回屋。 就在这时,禹鸿云突然伸手拉住了他:“先生,春宵一刻值千金,何须多做准备,咱们现在就走吧。” “可是我的丹……”秦烈愣了一下,禹鸿云分明不想让他回丹房,搞什么鬼? “区区几枚丹药而已,难不成闼婆院还出不起药材吗?先生,我们走吧。”禹鸿云说着,几乎是强拉硬扯的把秦烈拽出了小院,然后用双臂死死的抱着秦烈的胳膊不放,快步离开了住处。 这一幕,让守在门外的言睿看的直瞪眼,心想这俩人怎么回事?一个月之前还不对付呢,怎么转眼的功夫好的跟一个人似的? 目送禹鸿云和秦烈离去,言睿缓了半天都没猜出个所以然,而就在这时,后山小路方向,快步走来两个人,正是天灵观主付瑛和天青观主陈德方。 两位观主驾到,方睿顿时惊醒,连忙施礼道:“弟子拜见陈观主、付观主。” 陈德方和付瑛二人神情严肃,目光不住的投向秦烈和禹鸿云离开的方向,确定二人走远,付瑛方才指着小院院门对言睿道:“你在这守着,没有我们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进来。” 言睿闻言,顿时恍然大悟,难怪鸿云小姐故作姿态前来赔礼,原来她是想把秦烈引开小院,好让两位观主打探虚实啊? 言睿恍悟的功夫,陈德方和付瑛没言语,推开门直接走了进去,目标正是秦烈一直以来炼丹的丹房。 一个炼丹师炼丹,丹房便是重地,一般情况下,炼丹师喜欢将丹方和药材的配比摆在丹房中方便在炼制的过程中更好感应药材的灵性,有的时候还可以略微的调整一下药材比重,以求让丹药达到更高的品质。 陈德方和付瑛是幽州少有的炼丹宗师,对药性和炼丹术十分在行,这两个人要是进了某个人的丹房,想来用不了多久就能把对方正在炼制的丹药方子给探出来,不用问,禹鸿云这是想过河拆桥,派付瑛和陈德方过来偷师的了。 想到禹鸿云的手段,言睿禁不住浑身发抖,心想,这下紫冠麻烦了,如果让付瑛和陈德主找到紫冠的化海金丹的炼制方法,那紫冠就没用了,根据紫冠这几个月来在闼婆院的所作所为,恐怕他不但拿不到鬼海蛟龙血,连自己的小命都得留在闼婆院,鸿云小姐这一手当真是阴险到了极点啊。 言睿分析着,片刻之后一头的冷汗,再度看向秦烈离开的方向,嘴角扬起一丝无奈的笑容。 任你丹术高超,也架不住最毒妇人心,看来我言睿的任务很快就可以完成了。 …… 另一头,还不知道禹鸿云已经派人搜查他的丹房的秦烈正跟着千娇百媚的禹大小姐在花园里闲逛。 说是花园,闼婆院的园林一来很大,二来里面种植的都是修真界珍稀的药材,从温热地带生长的奇暮云草,到寒冷地带才能生存的冰霜翎,再到十八年一开花的女儿果,或有几十年才长成的天心梅……林林种种的药材开的遍地都地,放眼望去,院中园林姹紫嫣红,各赋特色的奇花异草竞相开放、争奇斗艳。 禹鸿云的耐心十足,带着秦烈在园林里游逛,一会儿介绍这株药材,一会儿又讲解某种药材移植的艰辛,确实做足了一个“导游”的本分,不过之后她没再用手挎着秦烈的胳膊,毕竟男女有别,哪怕禹鸿云修了魔功,心境大变,终究她心里还是怨恨秦烈而并非仰慕。 不过禹鸿云一切都做的非常自然,若不是秦烈跟禹鸿林有仇,刻意将整个闼婆院视作自己的敌人,没准还真信了禹鸿云的鬼话呢。 两个人在园子里狂了足足半日,来来往往的院中弟子基本上全都看到了,因为之前的冲突早就全院尽知,看到禹鸿云和秦烈交谈甚欢,很多人都表示不理解,纷纷摇头。 而这个消息很快传到了禹鸿林的耳朵里。 “什么?小妹跟紫冠正在药园中闲逛?” 坐在洞府里修炼的禹鸿林听刘福的汇报,错愕的直瞪眼:“这个丫头,又打什么鬼主意?” 刘福微微一笑道,躬身回道:“公子,老仆得知此事之后派人去紫冠先生的住处打探了一下,似乎在两个时辰之前,天灵观主付瑛和天青观主陈德方,偷偷进了紫冠先生的丹房,也许……” 禹鸿林听完一怔,旋即苦笑道:“我明白了,小妹是想搜出化海金丹的炼制方法,这个丫头,到是有几分心计,既然如此,那咱们就静观其变吧,倘若紫冠此人托大,把丹方摆在丹房里,那咱们就可以省下一瓶鬼海蛟龙血了。” 刘福笑道:“公子,以陈观主和付观主的丹术修为,哪怕没有丹方,只要看到丹鼎内正在涪炼的丹药,也能查明一二,鸿云小姐此举,确实帮了公子大忙。” 炼丹师在炼丹的时候会根据丹鼎中正在凝结的灵丹的成色变化调整灵火的温度,同样的道理,如果一枚丹正在炼制的过程中,随着灵火烘焙,并未完全融合的药材也会出现不同的成色变化。 而一个精理药理的大师,完全可以利用自身强大的元神精神力,在这些变化当中仔细的品味出药材的种类、成色、年份,甚至于一个炼丹大师要是眼力高绝、精神力极强的话,没准连所使用的药材的份量都能拿捏的八九不离十。 只要掌握了这几手资料,回去之后再加以尝试调整,很大机率会琢磨出一枚灵丹的确凿丹方。 禹鸿云对秦烈恨之入骨,没白天没黑夜的琢磨着怎么出口恶气,但她又不敢拿她哥哥的命作赌注,怎么办? 所以她只能出此下策,把秦烈引出去,然后再派两个高人进行打探化海金丹的丹方,只要丹方到手了,那秦烈就没什么用了,还不想杀就杀、想骂就骂吗? 更何况,秦烈炼丹使用的材料基本上都是由闼婆院提供的,尽管他列出的单子当中所需要的药材种类远远大于炼制化海金丹所需要的材料,好歹也算给了闼婆院一个大致的范围。 以陈德方和付瑛的丹道修为,完全可以在这个范围之下,用最快的速度查出化海金丹的方子,这很容易。 第829章 荒神白芒 秦烈依旧蒙在股里和禹鸿云闲逛,闲逛了半天,还没弄清楚禹鸿云究竟想干什么,两个人就这样虚情假意有说有笑的从后山花园逛到了紫竹林,过程之中相谈甚欢,禹鸿云还时不时挑逗一下秦烈,弄的来往弟子都以为这俩人互相倾慕、无媒苟合了呢,不知不觉间,二人就出了紫竹林。 眼看着就要离开紫竹林进入荒神山脉腹地了,秦烈对意识到他走的太远,不禁问道:“鸿云小姐,我们这是去哪啊?” 禹鸿云故作吃惊的看了看守护着竹林的几个已经被眼前景象搞的满头雾水的守卫弟子,惊讶道:“哎呀,和先生交谈甚至为欢心,逛到哪都不记得了,我们好像马上进入荒神山地界了。” 秦烈微笑看着禹鸿,心说,你就装,我看你装到几时? 禹鸿云无视众多守卫弟子目光,四下一望,灵机一动道:“先生,既然走到这了,也不怕再往前逛逛了,荒神山中有很多奇珍异宝,鸿云修为平平,以往不敢在荒神山乱逛,今日有先生在此,不如咱们去瞧瞧,倘若遇到什么奇珍异宝,一并取回来便是,如何?” “还逛?”秦烈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劲儿了,禹鸿云非要把自己引出来,难不成她在打化海金丹的主意。 算了算时辰,秦烈发现自己离开小院已经有三个时辰了,虽然化海金丹的丹方在圣婴仙府,不在丹房当中,但是他确实准备了几份材料,整齐的摆放在丹房当中,当然,份量什么的,自己还没有分开,不过就算如此,如果有精通药理之人潜入丹房用心查探,没准还真能让人查出点什么来? 秦烈眯着眼睛打量着禹鸿云,突然面色一正,沉声道:“鸿云小姐,你把本座叫出来,难不成在打本座丹方的主意吧?” 禹鸿云闻言表现的很冷静,委屈道:“先生怎么会怀疑奴家呢,奴家只是想跟先生多多亲近亲近罢了,既然先生认为奴家用心不纯,那先生可以不用顾忌奴家,我们回去吧。”说着说着,她还不高兴了。 秦烈不知真伪,眉头微皱,但转瞬之后,哈哈大笑道:“哈哈,鸿云小姐误会了,在下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更何况,那些药材并没有全部区分出来,就算有人看到也不怕,哈哈,走吧,我们继续逛。” 禹鸿云一脸不悦的样子道:“先生这么说还是怀疑奴家,奴家不去了。哼。”禹鸿云说着,扭头就走,分毫不给秦烈留住她的机会。 没过一会儿,禹鸿云离开了,把秦烈一个人晾在紫竹林不闻不问,似乎真的生气了。 秦烈站在竹林里沉默了片刻,嘴角掀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几个守卫弟子似乎觉得他不懂风情,但秦烈却明白,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想必禹鸿云也是极度厌恶自身的表现,而她把自己引出来已经有快三个时辰了,如果他派了人潜入了丹房,三个时辰足够把整屋药材都查个遍了,那她还有继续留下的理由吗? 看来自己是被禹鸿云给耍了。 不过秦烈没有半点生气的意思,反而在不经意的角度下,笑了。 “查吧,如果你们能查出化海金丹的丹方那更好,禹鸿林就不用我自己出手了。” 秦烈信心十足的想着,这不是他是托大,而是本身他的化海金丹的丹方就经过一定的改良,当中的一味药材早就被腐蛇尸卵的粉末取代了,当初他这么做的原因是想让禹鸿林的修为一降再降,降到婴府前期的时候,他就可以轻松击杀禹鸿林,现在看来,似乎情况有些变化。 丹房中没有药方,但是炼制化海金丹的几味药材却是分门别类不重分量的放的好好的,如果有人潜入丹房,肯定会了解到这几味药材的名称,回去之后再尝试炼制,以闼婆院一贯的实力,把少了一味材料的丹方炼出丹丸似乎问题不大,但效果会变成什么样子,别说闼婆院的炼丹师了,就算秦烈自己,恐怕也搞不清楚。 如此这般的想着,秦烈心下苦笑,开始替禹鸿林担心了,暗忖道:禹鸿云啊禹鸿云,你可千万别把丹药炼出来,否则的话,禹鸿林恐怕要遭殃了。 想到此处,秦烈打算放任不管了,转过身便要回住处检查一下是不是真的有人潜入了自己的丹房,可是没等他离开紫竹林,就看见一个邋遢道士手里拎着一只兽皮酒袋摇摇晃晃的往外走,身边还跟着一个规规矩矩的少年。 秦烈一愣,认出二人,正是醉剑仙姚九烈和少年唐戒。 这俩人怎么走一块去了? 迎面走来的姚九烈醉醺醺的目光和秦烈打了个对视,但他没有丝毫触动,仿佛没看到秦烈似乎与其擦肩而过,到是少年唐戒不明就以的向秦烈礼貌性的施了一礼,然后并无交谈的错身走了过去。 而就在姚九烈经过秦烈身边的时候,后者听到了一个传音入秘:“呵呵,你的眼力不错,此子确实是炎妖血脉,可造之材,我已经把他带在了身边,不过要教导这个小子很麻烦,我可不懂怎么激发炎妖血脉的力量,你要不要帮个忙?” 姚九烈避开唐戒向秦烈传音发问,两个人的步子很慢,而唐戒又是归真前期的修真者,自然感觉不出来。 秦烈也没回头,背着手往反方向走,边走边传音道:“你想收他为徒还教不了,真是天大的笑话,堂堂醉剑仙姚九烈也有办不到的事?” “少废话,帮不帮给个痛快话。” “你怎么报答我?” “哎呀,我都因为你要跟冲虚拼命了,你还不满足,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还没想好,这件事让我想想吧。” 二人传音交谈很快结束,姚九烈渐行渐远,到了竹林外的时候,就听到姚九烈满是不耐烦的对唐戒说道:“小子,你能不能快一点,老子的酒都快喝光了。” “嗯,嗯,前辈,咱们很快就到了。”二人说着,腾空而起、翔身而去。 就在这时,荒神山脉深处一道白光冲天亮起,一下子引起了竹林里的秦烈还有几名守卫弟子的注意,秦烈微微一顿,转身又走了回来,问道:“出什么事了?” 几名守卫亲眼看见秦烈和禹鸿云打情骂俏,哪敢大意,如实回道:“今早天虹观马观主带着数百名弟子前往荒神山腹地,去的正是那个方向,不过发生了什么事,小的确实不知。” “哦!” 秦烈嗯了一声,摇摇头便往竹林外面走,走着走着,就没影了。 几名守卫弟子也没在意,毕竟修真者多半都有好奇的心里,荒神山脉有灵光波动,显然是出了大事,紫冠想出去看看也无可厚非。 出了紫竹林的秦烈见四下无人,连忙御法翔身朝着事发地点赶了过去,飞了一段距离,才发现,姚九烈带着唐戒也赶往同一个方向,好像跟自己的目的相同,都想看看荒神山脉发生了什么大事才临时改变的路线。 为了不暴露他和姚九烈关系,秦烈放慢了速度,飞着飞着见西方不远处的地形变得复杂起来,于是改道而进,没过多久,飞出了三百里,才来到了事发现场。 这是荒神山脉无数山岭中的其中一座,四周比较空旷,山下是茂密的树林,五里地外还有一处面积不算大的湖泊。 荒神山脉乃是由群山组成,山势连绵,一望无垠,一般情况下,修道有成者可以从空中飞过,但看到的却是荒神山的全貌,对于山中腹地的地势无法更多的了解,而真实的情况是,凡是深山老林,地势都颇为复杂,尤其当你看到一座孤峰山岭,以前四周毫无遮挡就是安全,那就大错特错了,这样的地方,恰恰是最为凶险之地,很多妖兽喜欢在这样的地方蛰伏,因为你看不到树林里面的景象,说不定哪只修为极深的妖兽就在树林里等着有人在此地经过,而这种妖兽通常拥有一跃上千丈高空的能力,要是放低戒心,一准被妖兽一口叼走。 即使是秦烈到此,也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可是就在这座山峰附近,天虹观的数百名弟子正在里面展开地毯式的搜索,天上、峰顶、树林里到处都攒动的人头,他们毫无顾忌,不知道在找什么,人过之处,成片成片的山林凌乱的摇晃着。 而那道白光就是此山峰的东侧亮起来的,在那里,天虹观的马仲正带着几名高徒与一头有着招风大耳的铁头暴猿打的如火如荼。 马仲修为不低,与铁头暴猿不相上下,但他修学极高,法术、玄技皆入上乘之境,对付铁头暴猿毫不吃力,除此之外,他还有三名丹阳后期左右的徒子徒小帮助,所以铁头暴猿根本不是马仲的对手,众人也不知道交手多久了,铁头暴猿败象已现,发出一声嘶吼,便要逃进茂密的森林中。 第830章 苍星灵羊 就在秦烈跟踪天虹观马仲一行潜入荒神山看热闹的时候,禹鸿云悄无声息的回到了闼婆院,作为门中有数的几个婴府期搞手之一的禹鸿云,自然也看到了荒神山深处冲天而起的白光,不过对于她来说,眼下最重要的不是荒神山发生了什么事,而是陈德方和付瑛有没有得手? 回到自己的住处,陈德方和付瑛早就久候在小院中了,看到禹鸿云,二老同时站起施礼:“鸿云小姐。” “嗯,有劳两位观主亲自出手了,鸿云感激不尽。”禹鸿云回来之后态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毫无风-骚-妖媚的模样,反而冷冰冰让人有种生人勿近的感觉。 这就是禹鸿云,真正的禹鸿云。 她的魅惑、她的柔情,全部都是假的,都是针对紫冠制定的策略,从这方面也能看出,禹鸿云是一个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的人。 她要揭穿秦烈,她要报仇,她甚至连自己的名声、身子都可以牺牲。 世上有句话叫做最毒妇人心,这可不是凡人拿来诋毁女子的玩笑话,如果一个女人真的恨上了某个人,她其实会做到无所顾忌。 陈德方和付瑛见状马上寒暄道:“鸿云小姐太客气了,老朽也是看他不顺眼很久,若让他继续在院中作威作福下去,那闼婆院真的一点颜面都保不下。” 说话的是陈德方,和付瑛、卢震海的私交非常好。 付瑛也哼道:“哼,此人猖狂无度,绝不能让他任意妄为,鸿云小姐不必客套,帮小姐,就是帮我们自己。” 禹鸿云闻言点了点头,冰冷的神情有些缓和,事实上她知道整个闼婆院都属于禹家,但在院内,除了冲虚以外,这件事还需保密,否则她现在就不会用寒暄的语气跟陈德方、付瑛说话了,而是用命令的语气吩咐二人做事。 “二位观主都是明事理之人,客套的话我就不说了,事情进行的如何?”禹鸿云先是一问,然后看了看附近四周,指着自己的闺房说道:“外面说话不方便,咱们去里面谈。” “好。” 三人推开门走进禹鸿云的闺房落座之后,付瑛迫不及待的说道:“鸿云小姐,我们去了紫冠的丹房,打探到了一些虚实,化海金丹的药方我们没有得到,但是我们的确找到一些药材……” 付瑛的声音一顿,禹鸿云紧接着便问道:“可以确定是炼制化海金丹材料吗?” 陈德方把话接过来说:“我等之前按照小姐的意思拜会过鸿林公子,虽然我们没有看到过化海金丹的品相和成色,但根据鸿林公子的描述,大略可以确定两三种材料,在丹房中,老朽和付观主对照辨认,有五成机率可以确定,那些材料就是用来炼制化海金丹的。” 禹鸿云听完果然大喜,忙着问道:“那份量和比重呢?有没有搞清楚?” 付瑛闻言一叹,道:“鸿云小姐,这就是紫冠狡猾的地方,我们对他不信任,想必他对我们也不尽信,所以里面摆放的药材,大多都是足量和超量的,而且他在提取药材的时候故意多要了几十种,要不是亲自到他的丹房去打探,连这十几种药材,我们都分辨不出来,不过小姐放心,药材的种类我们都记下了,老朽和陈观主马上回去闭关,尝试炼制丹药,虽说我们不了解丹方,但在丹道上的修境并不比紫冠差,只要给我们一定的时间,我们一定会找到正确的份量和比重,将化海金丹炼制出来。” 禹鸿云听完,并没有欣喜若狂的样子,反而说道:“二位观主的话我明白了,但是此丹分为三个阶段,怎样才能确保每一个阶段的丹药用的都是同样种类的药材,又是同样的份量和比重呢?我觉得这件事不能草率,二位观主可以尝试炼丹,紫冠那边也需要进一步打探。” 陈德方和付瑛听完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的确,天下炼丹志士能人数不胜数,只有丹方才是唯一,这就像那句俗语所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就算陈德方和付瑛的丹道修为不在秦烈之下,他们即便知道了炼丹所需的材料没有丹方还是两眼瞎,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把丹药炼出来。 而就算让他们炼出来了,是不是化海金丹,谁能确定? 三人的讨论无疾而终,好在打探的结果有些收获,陈德方和付瑛不信邪,带着从丹房探听出来的丁点情报回去闭研制化海金丹去了,而禹鸿云则是在分析秦烈这个人。 “难不成我还得接着扮演风-骚-女接近紫冠,呸,堂堂禹家千金大小姐,居然为了一个老王八蛋牺牲色相,恶心死了。”禹鸿云攥着粉拳暗暗恼火,不过片刻之后,她的脸上扬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哼,要是能杀了他,牺牲点色相算什么,我禹鸿云天生丽质,哪怕名声再不好,拜倒在我石榴裙下的风流鬼也会有很多吧。” 禹鸿云说着,伸手拿起桌案上的铜镜照了照,一副自我陶醉的模样。 如果此时秦烈在场,一定会发现,这个丫头修炼魔功已经快要走火入魔了,她的心态早就发生了变化,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 另一头,秦烈站荒神山脉的一棵枝叶繁茂的大树上,透过树叶中间的缝隙,静静的看着铁头暴猿无力的栽倒在马仲的脚下。 一道冷光亮起,马仲亲手取走了藏在铁头暴猿颅内泥丸中宫的内丹,蓝汪汪的内丹就像一枚闪闪发过的明月宝石令人有种看上一眼就不想挪开视线的贵气。 这是一枚四级妖兽的内丹,还未开启灵智的铁头暴猿跟冬宝截然不同,它的修为无法化作元婴,只能以内丹的形式存在,但内丹中的灵气,却直逼婴府中期。 马仲也是同样的修为,但在多方协助之下,他还是轻而易举的斩杀了一头大妖,所获非浅。 然而马仲此时并不高兴,反而一脸严肃对着身边数十名负剑弟子说道:“别愣在这,圣儒谷的人快到了,去把苍星灵羊找出来,快。” “是。” 一场恶斗之后连丁点休息的时间都没有,闼婆院的弟子马上又被马仲派遣出去了,一大群人分散四处,地毯式的搜索,速度其快,同时也没有放弃任何一个可以躲藏的角落。 很快,有人在远处祭出一道火信,冲天的红光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包括秦烈。 “找到了,观主,在前面。”有人大喊。 马仲蓦然回头,然后道:“快,用驱兽粉抹平附近所有妖兽的气味和痕迹,观中弟子除卫道房的人守在此处,其他人去抓苍星灵羊。” 马仲的反应很快,言落人动,一只小小的青色光圈飞出体外,正是灵兽圈。 看着马仲离开,风绝羽嘴角微微一咧,就要跟过去,就在这时,他忽然发现,姚九烈正躺在一棵大树的树冠最上方,逍遥自在的往嘴里灌着酒,而那个唐戒,则是一脸疑惑的站在他的身边。 秦烈和姚九烈的目光快速交换了一下,随后,秦烈的脑海中响起了姚九烈的声音:“你也来了,这件事恐怕也是你搞的鬼吧?” 秦烈瞳孔缩了一缩,传音入秘道:“做好你自己的事就完了,别乱打听。” “呵呵,我就是好奇,你到底安排了多少后手,原以为这次来闼婆院的人只有我一个,没想到你真是神通广大,连圣儒谷都能任你摆步。” 秦烈忍着没吭声,就在这时,倏地天边一道星光灿烂,一只全身雪白皮毛、金角银足的灵羊惶恐的飞上了高空,这只妖兽灵羊也就是二级妖兽左右的实力,看到一大群人在追自己,吓的四处逃窜,似乎响冲出重围,但它没有飞起多高,空中一张剑光交织的大网凌空压下。 同一时刻,马仲激动的在空中大喊:“混蛋,不要伤它,抓活的。” 数十名御剑弟子听到此言纷纷施法,剑光在天际游走,迅速散开,形成一个五光十色的包围圈将灵羊围了起来,因为有马仲授意,闼婆院的弟子不敢轻易下杀手,只能以围捕的方式缩小剑光的包围圈,而那灵羊似乎看出这群人不敢下死手,银蹄刨动间,额头上一道星光猝然泛滥了起来。 充沛的灵力疯狂的激荡,灵羊的额头上仿佛喷出无数星漫,稀稀疏疏犹如零星小雨,但去势极快,星光一散,立马冲撞到剑网怪圈之上。 轰! 轰! 轰! 几声剧烈的轰鸣陆续响来,剑光怪圈愣是被星光冲出了一个缺口。 “孽畜,束手就擒吧。”马仲怪笑着冲向天际。 恰在这时,数十个黑点在远方高空呈现出来,而且来势很快,马仲也看到了那些黑点出现的位置和方面,心下微微一紧,不由分说,御身冲向前方,合掌便是对着苍星灵羊重重一拍,然后用手中灵兽圈往灵羊的脖子上一套,唰的一声,法术施展出来,苍星灵羊瞬间被收进了灵兽圈中。 而这个时候,黑点也露出了真容,一名拥有着绝色之姿的女子带着数十名负剑修真者杀气腾腾的冲了过来。 “马仲,把苍星灵羊幼崽交出来,别不承认,我看见了。” 第831章 意外的证人 天空中,突然出现的数十人衣着十分统一,皆是青衣儒冠,颇有文人风彩。 但是这些人无论男女,个个杀气腾腾,脸色冷冰冰的就跟要吃人一样,为首的绝色美女更是银牙紧咬,看着马仲的目光流露出浓浓的敌意。 紧握着手中法器飞剑,绝色美女的目光没有施舍给任何一个人,唯独盯着马仲,战意极浓。 “马仲,把苍星灵羊给我交出来。” 绝色美女的旁边还站着一个青衣中年男子,此人儒雅非凡,大袖及足,双目如星绽放,却在迟疑间包含诸多顾虑。 “师妹,冷静一点。” “我怎么冷静,他们把师父的苍星灵羊偷走了,他是贼,是不要脸的恶贼。”绝色美女娇叱不已,青衣中年男子见状则是没再劝阻,反而转身看向马仲,深深一礼。 他的神情不改,依旧跟绝色美女一样充满了敌意,但相比起来,他比绝色美女要冷静的多。 “圣儒谷知来道人座下首徒琰觉见过马观主。”青衣中年男子先是寒暄了一声,然后直言不讳道:“马观主,闼婆院与圣儒谷向来交好,因为苍星灵羊一事,马观主曾多次与家师交涉,虽无果,但彼此情谊犹在,今日家师苍星灵羊幼崽不幸走失,幸得前辈照看,将之擒下,晚辈感激不尽,还请前辈将苍星灵羊交给晚辈,好回去向家师复命。” 琰觉说话很客气,这是修真界的礼数,看来他很好的得到了知来道人的真传,行事不焦不噪。 马仲也知道他究竟为何而来,可是苍星灵羊关乎他的修为,此刻只能装傻了。 “琰觉,本观见过你,可是你说的这些,本观却是听不懂,苍星灵羊跑了?怎么会发生这种事?那幼崽一向由你照看的很好,怎么会跑了呢?” 马仲面无表情的问道,听的圣儒谷一行人等咬牙切齿,绝色美女见状火大,厉声质问道:“马仲,你也算一代宗师,居然睁着眼睛说瞎话,还要不要脸。” 听到绝色美女厉声质问,马仲脸色变得无比的铁青:“南篁,你算什么身份,敢与本观如此说话,就算你的恩师知来到了,也不敢如此呵斥本观,哼,圣儒谷的人连这点礼数都不懂吗?” 而那绝色美女根本不会听马仲的训斥,柳眉紧锁着,这次用剑指向了马仲骂道:“马仲,你别跟我提什么礼数,因为你根本不配,快把苍星灵羊交出来,不然我跟你没完。” “师妹。”这时,琰觉也觉得不妥了。 并不是因为南篁对待马仲的态度太不恭敬,其实他也想像南篁那样好好骂一堆马仲,但是他不能,因为他们根本不是马仲的对手。 两个人加起来都不行。 马仲是名声在外的婴府三层中期强者,而他只是一个刚刚跨入婴府门坎的后辈,至于南篁就更不行了,这个师妹天资不错,深得师尊的喜爱,可是修为仅仅停留在丹阳后期,连六层都没有达到,怎么跟人打。 琰觉低喝了一声,拦住南篁,然后也不施礼了,对马仲道:“马观主,明人不说暗话,就在刚刚,您用灵兽圈收了苍星灵羊,晚辈看的一清二楚,请马观主念在本谷与闼婆院多年情谊的份上,将苍星灵羊归还本谷,晚辈代家师请过马观主大恩。” 琰觉这番话可谓说的中规中矩,即使知道对方抢了自家的东西,也没有失了礼数,可是马仲早就打定主意把要苍星灵羊夺走,怎么会轻易交出来。 面无表情的马仲看着琰觉,沉声道:“你说的话,本观真的听不懂,还有,你这个丫头太没教养,若非本观顾及两派情谊,你以为你现在还能站在这里吗?今日本观是带着观内弟子捕猎妖兽、采集药材而来,没什么事你们快走吧,本观不想跟你们多费唇舌。” 他是打死不认了。 琰觉听着直皱眉毛,但还是没有出手的打算。 远处的秦烈静静的观望着事态的发展,也是皱着眉毛若有所思。 就在这时,南篁突然抖了一下手腕,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的时候,她身形一晃,冲向马仲。 “老匹夫,你当真不要脸,今天你必须把苍星灵羊交出来。” 他反反复复就是要苍星灵羊的幼崽,而先前只是怒骂,现在则是直接动手。 一个丹阳后期对上一个婴府中期,是个人就知道南篁不可能会赢,但她还是出手了。 树上,秦烈目观一切,手心不自然的攥紧,但他没有动。 锋利的剑尖眨眼间到了马仲的面前,场上顿时响起一片惊呼。 这惊呼声不光来自圣儒谷的弟子,更来自闼婆院的弟子,他们搞不懂,一个丹阳后期的修真者怎么有胆量对婴府中期的修真者出手,这是自取其辱吗? 只有琰觉明白,这是因为南篁太在乎师尊的命令了,出来之前,知来下了死令,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必须将苍星灵羊幼崽带回来,但是琰觉没有动,因为他很冷静,师尊的命令他也想执行,也肯付出任何代价,但前提是,他得有把握把苍星灵羊抢回来。 可是现在,他们根本一点把握都没有。 “师妹,不要冲动,小心……” 琰觉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但他还是冲了出去,掐诀施法,琰觉祭出一件青色藤盾,带着如水般的幕华,紧随南篁其后追去。 “哼,两个小辈,胆子未免太大了,本观今天就好好教训教训你们。” 马仲脸色难堪的哼了一声,站在原地不动,右手轻轻一拂,刹那间,林中飞沙走石,无数树叶被袖风狂卷刮落,那柔软的叶子仿佛化作一把把飞刀,带着破空的劲气,瞬间将南篁笼罩其中。 几乎没有悬念,仅一招,南篁便被树叶风沙吹失去了平衡,风沙席卷中的树叶化作利刃,仿佛刀片一样在南篁的身上造成了多达数十道血淋淋的伤口,有两记正中心口,也不知道伤没伤到心脉。 如果心脉一伤,那真就是大罗金仙在世,也回天乏术了。 噗! 南篁一口血喷出两尺多高,仰面栽向深渊。 琰觉赶来,定晴一看,两只眼晴顿时变得通红无比,先前那个极有礼貌、一身正气的中年男子突然凶性大作,咬着牙喊道:“师妹。”他御法祭诀,将青色藤盾及时祭出,藤盾法华缭绕而起,接下了大量如刀锋利的树叶,随后一把抱住南篁,尽快飞退。 退出三十丈开外,琰觉才敢停下来,并观察南篁的气色,但此时,南篁已经昏迷了过去。 琰觉怕南篁出事连忙输入法力,探过这后才知道南篁还有活下去的可能,可是跟了自己近十年的小师妹一招之下被马仲重创,琰觉也压不住心头的邪火了,愤怒的冲着马仲咆哮道:“马仲,你太过分了。你抢了家师的苍星灵羊不说,还出手伤人,圣儒谷绝对不会就此罢休,马仲,你给我等着。” 马仲一言未发,琰觉则是抱着昏迷的南篁带着人迅速离开。 离开之前,秦烈看见数十名圣儒谷的弟子个个眼欲喷火,到这时,他的手掌才慢慢松开,不过随后,他的视线已经不再锁定马仲,而是看向琰觉离开的方向。 就在秦烈出神的功夫,姚九烈模糊的声音又在他脑海里响了起来:“人都走了,你还不走吗?” 秦烈打了个机灵,马上清醒过来,随即脸色一沉道:“你在这干什么?” “哈哈,我是个闲人,没你那么重的心机,别乱猜,我来这是因为这小子说过荒神山里面有很多灵果,而他掌握一点酿酒的本事,我这个最好的是酒,你知道的。”姚九烈哈哈大笑,语气中有着调侃的味道。 秦烈阴郁着脸色沉默半晌,最后心情很差的传音道:“我回去了,别总是吃的烂醉如泥,坏了我的好事,我拿你是问。” “哈哈,老子我是千杯不醉,用不着你管,你还是关心关心你自己吧,一堆乱七八糟的破事。”姚九烈说着,随后拍了拍一脸木纳的唐戒道:“走吧,小子,带我去摘果子。” 姚九烈走了,秦烈也准备离开,可就在他刚要原路返回的时候,也是巧合,几名天虹观的弟子正好从他身后飞过来,也不知怎么的跟秦烈撞在了一起,来人见树上藏个人愣了下来,紧跟着拔出长剑喝问道:“什么人,鬼鬼祟祟的在那干什么,出来。” 他这么一喊,还没飞远的马仲听到了,猛的一回头,遁光疾走,秦烈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便被马仲堵在了树上。 一大群人呼啦呼啦的飞来,把秦烈围在中间。 马仲定晴一看是秦烈,当即愣住,他今天做的事可谓大大的得罪了知来,不过刚刚虽然被人识破,好在对方没有人证,他完全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这样一来,就算知来知道他抢走了苍星灵羊也不怕,因为没有证据,知来也没办法一口咬定自己抢走了灵羊。 但是现在,一个意外的人证出现了,这个人就是紫冠。 第832章 敕剑术 说句实话,秦烈打心眼里不想遇见马仲,因为苍星灵羊这件事就是他吩咐南篁去办的。 在荒神山脉诸多势力当中,闼婆院有着铁板的性质,不容易将自己的人安插-进去,但是别的势力,他早就做了一些防备。 之前的绝色女子南篁就是几年前秦烈从血煞里面千挑万选出的一名精明能干的弟子,他为了南篁能在圣儒谷尽快拥有一定的地位,可没少从圣婴仙府里面取出好东西用心的培养。 南篁潜伏在圣儒谷的计划成功了,而且进展很顺利,只要这件事运作的好,可以帮助他进一步打击禹家。 所以,他只是来看看热闹而已,可没想到,南篁负伤的时候,他心中产生了一丝不忍,而就是这一丝不忍,导致身后有人过来没有注意到。 暗叫一声麻烦的秦烈脸色很难看,马仲看见他也是颇为意外,警惕性的皱了皱眉:“紫冠,你怎么在这?”此言一出,已经暴露了浓浓的不敬之意,甚至充满了敌意,秦烈哪能不知。 马仲害怕我看到他抢夺苍星灵羊,他就是不知道,就算我看见了,也不会故意说出去啊。 秦烈想了想,知道怎么回答了,笑道:“适才正与鸿云小姐闲逛紫竹林,正好看到这边灵光乍现,就过来瞧瞧,没想到遇见了马观主。” “你和鸿云小姐在一起?”马仲咦了一声,脸上闪过了不信的表情,不过他并没有深究,马上问道:“你都看到了什么?” 秦烈心下冷笑,看来马仲还真怕自己看到什么了,如此这般的想着,秦烈故意不说透,反问道:“看到了什么?马观主希望本座看到了什么,又希望本座没看到什么呢?” 马仲瞳孔一缩,身上冒出了一股莫名的寒气,他的气势一变,身后几百名弟子纷纷将长剑抽了出来,齐齐往前一站。 几百把寒光闪闪的长剑一起指向一个人,如果被指着的人修为低一点怕是吓都要吓尿了,但是秦烈却不为所动。 神情冷漠的看着指着自己的几百把长剑,秦烈嗤之以鼻的笑道:“怎么着?马观主难不成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想让本座知道,想要杀人灭口吗?呵呵,就算要灭口,也得带些像样的弟子出来吧,就凭你们这些狗屁不如的东西,也敢对本座拔剑?” “你说谁狗屁不如,老子割了你的舌……头。” 秦烈话音刚落,马仲身后一名丹阳后期的弟子却是听不下去了,没见过紫冠的手段,觉得自己的修为完全可以震慑对方,不等马仲下令,仗剑御法遁光飞了过来。 马仲还在那阴沉沉的看着秦烈琢磨怎么让他说实话呢,哪曾想身后有人飞出,一言不和就动手,马仲顿时吓了一跳。 就在愣神儿功夫,马仲没能把那人拦住。 就在远处,还没走远的姚九烈发现这边起了争执又飞了回来,眯着眼睛一看,眼皮转瞬往下一耷拉,喃喃道:“真是不知死活,唉。” 话音未落,唐戒就听到耳边传来一声沉重的闷击,那位他一贯羡慕的师伯级丹阳后期高手还没等靠前呢就飞回去了,整个过程谁也没看清是怎么回事,甚至连马仲都只是觉得眼前一花,那人便吐血倒飞。 但是令人震惊的是下一幕,飞出去的丹阳后期高手后面是一座小山包,虽然不高在正对秦烈是一个断崖层,那人重重撞在断崖层上还没掉下来的时候,秦烈突然抬起右手掐了一个指诀,一点深红色的灵光在指尖上一闪即逝之后,天虹院数百名弟子手中的灵器飞剑仿佛失灵一般颤抖了起来。 “啊……我的剑……” 惊呼声猝然响起,瞬间此起彼伏。 争鸣的剑吟在数百把飞剑的合奏之下嗡嗡作响,震的在场所有人耳膜发麻,随后,数百把飞剑尽皆从数百名弟子手中脱困而出,调转剑尖,化成数百剑光齐唰唰的朝着那人飞去。 当! 当! 当! 一声凌乱且急促的脆响,那位丹阳后期高手的全身上下袍衣都被数百把长剑插的满满的,不过没有一柄剑扎在他的身上,唯独最后一把剑,逝去如流星、快比降天雷,电光一闪,扎进了那人的嘴里,一点再一带,噗哧一声,一块血淋淋的肉块含着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这一下,把现在所有人都给震住了,包括马仲本人,就连远处号称“醉剑仙”的姚九烈都停止了喝醉的动作,口中发出咦的一声轻响。 “敕剑术!” 惊呼声从马仲口中错愕传出,树林地带顿时变得鸦雀无声了起来,天虹院数百名弟子,全部把目光齐唰唰的投向秦烈,脸上浮现着浓浓的不可思议之色。 【敕剑术】,四级法术,也可以称为最具代表性的剑修法术,这门法术最强大的地方就在于,施展法术的人可以瞬间夺走敌人手中的灵器、法器飞剑,只要是剑,都会马上听从施法者的支配和调遣。 须知道,凡是修真者使用的灵器、法器乃至于法宝,都是经过滴血认主处理过的,虽然秦烈的修为比数百天虹院弟子强上不止一筹半筹,但做为了一个正常的修真者最多可以利用法力将他们手中的飞剑震飞,可如果想在一瞬间夺取飞剑中的剑灵,并支配驾驭,那就难如登天了。 不过学了【敕剑术】的人却不一样,因为这门法术就是专门针对飞剑创造出来的,无论是什么样的飞剑,只要拥有剑灵,都会受到【敕剑术】的影响,短暂和器主失去联系,为他人所用。 很明显,秦烈刚刚施展的就是【敕剑术】,因为马仲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剑灵波动,仿佛万剑臣服,十分壮观。 而且让他最震惊的是,【敕剑术】是货真价实的四级法术,紫冠居然不动声色就完成了施法,达到了瞬发的境界,可见此人在【敕剑术】上面的造诣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炉火纯青了,而是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 四级法术,就连幽玄期高手也不敢说轻易的达到瞬发。 紫冠居然做到了,而且还是那般的随意飘逸,似乎根本调动多少法力,只是信手拈来,便有覆雨翻云的架势。 单凭这一手,马仲自愧不如,同时脸上的阴郁也更加明显了。 因为秦烈这一手没干的别的,就是把刚刚那个出言不逊的家伙的舌-头给割掉了。 他口口声声要割掉秦烈的舌-头,但是一眨眼,秦烈就割了他的舌-头,局势扭转如此之快,让人不得不咂舌。 再多的狠话也不如一招鲜来的更有效果,数百天虹院的弟子顿时没了声音,哪怕心中怒气更盛,支配他们的恐惧仍旧独占鳌头。 马仲怔了三息,放声冲着秦烈咆哮道:“紫冠,你不要太过分了。” 秦烈却是一派镇定从容,冷笑道:“我过分吗?马仲,你别给脸不要脸,本座是什么人,你心里清楚,就冲这小子刚刚对本座的不敬,本座杀了他都行,只要了他一条舌-头,那是看在冲虚道长的面子,而不是你,今天本座只是小施惩戒而已,如果再有下一次,就算冲虚来了,本座也会大开杀戒。哼,学了点道法就以为自己很了不起了,在本座眼中你算个屁。” 秦烈冷言蔑视着,末了还冲着马仲骂了一句,顿时把马仲骂的变成了一张大红脸。 可是马仲明白,秦烈没说假话,他的修为才是婴府中期,而紫冠,那是响当当的七层大圆满,要收拾他还不容易吗? 而且以紫冠亦正亦邪的个性,莫说杀个人了,他算就把天虹院道观踏平了都不稀奇,因为这个家伙“天性”就是如此? 天湛观观主卢震海怎么样?实力比不比自己的徒子徒孙强,结果呢,还不是让他打断了一条胳膊到现在还没复原。 秦烈骂完转过身扬长而去,身浮影动无比嚣张,可是马仲磨了半天的牙,愣是没敢冲上去。 为什么? 他也怕紫冠给他弄的下不来台。 自己的徒子徒孙被打他已经很没面子了,万一自己再折在紫冠手上,那岂不是更丢脸? 一行数百人看着秦烈发彪之后扬长而去愣是没有一个敢吭气的,这可把天虹观的弟子气个够呛,等人走了,有人才跑到马仲身边道:“观主,难道就这么算了?” 想问的话没问完,自己的徒弟还让人把舌-头给割了,马仲憋了一肚子火,冲着手下人咆哮道:“不算了能怎样?你去跟他拼命吗?还是你们?啊,你们都去,我不拦着。” 脸红脖子粗的骂完,数百弟子顿时低下了头,他们也就是事后逞英雄,真让他们过去,谁敢? 那可是一个把四级法术玩的跟入门法术一个级别的怪物,去了就是送死啊。 “把陆敬带回去,没本事乱逞什么能,真给老夫丢人。” 马仲气呼呼的带着数百人离开了,至于那个替他出头的弟子,非但没有得到褒奖,反而挨了一顿批。 人去楼空之后,满头大汗的唐戒方才重重的出了口气,然后用着极端羡慕的语气问道:“姚前辈,那位前辈好生厉害啊,他使是的什么法术?” 第833章 偷师 醉醺醺的姚九烈眼晴里眯出一道不易察觉的光,笑道:“敕剑术,四级法术,怎么样,厉害吧?” 唐戒自从投奔闼婆院之后就没结交几个正儿八经的师兄弟,仅有的三个在几个月之前还闹掰了,他现在的处境是人见人烦,所以他本人,对闼婆院也称不上有多么深厚的感情,更何况,他和天虹观的弟子不在同一观,以前连见面的机会都很少,自然不会替陆敬感到不值。 他最关心的还是秦烈的手段。 哪个修真者不向往自己也有一天能飞黄腾达,成为世间瞩目的翘楚?唐戒自然有他的上进心。 听着姚九烈的话,唐戒点头道:“厉害啊,简直太厉害了?不过前辈你说那是四级法术,不太可能吧,晚辈听说四级法术的施法时间很长的,可是他位前辈几乎是瞬发啊。” 姚九烈拿兽皮酒袋打了一下唐戒的脑袋,骂道:“说你没见识你不信,四级法术怎么了,修行一道,只要悟透悟彻,就算是九级法术,一样可以信手拈来,这要看你用不用功,就用学的那几招三脚猫的本事,当然理解不了一个强者的能耐了。” “哦。”唐戒憨憨的,也不争辩,站在那傻笑。 姚九烈见状突然兴致大起,问道:“小子,你想不想学?” “想学啊,姚前辈,你不知道,我都羡慕死了,要是有一天我也能学到这一招,那我就可以四处游历、除魔卫道了。”唐戒说着还抬手比划了两下。 “得了,得了,就你那两下子,比划什么啊?”姚九烈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然后突然问道:“要不我让他教你,你看怎么样?” “他?那位前辈?他教我?” 姚九烈冷不丁抛下这么一个问题让唐戒措手不及,他本想说好,但突然明白,这是姚九烈的一番玩笑话,且不说人家教不教吧,就算教,自己也没法学,跟这个人去学,那不等背叛师门吗? 唐戒怔怔的想了想,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一叹,道:“前辈,你就别拿我开心了,我就算想学,人家也不会教啊,再说了,我是闼婆院的弟子。” “狗屁闼婆院。”姚九烈撇了撇嘴,灌了一大口酒道:“这阵子我都看出来了,整个闼婆院上下,你连一个朋友都没有,更别说师兄弟了,你的师父墨林也瞧不上你,教你的都是最基础的修仙口诀,就你这样的,要不是半路出家,拜上山门,可能活到八十岁都很难突破归真期,你还指望日后凝丹成婴啊?” 姚九烈一番话说到了唐戒心中的痛处,唐戒表情很苦。 见他不说话,姚九烈嘿嘿一乐道:“小子,我看你本性不错,要不,我跟陈德方说说,你也别在这待着了,以后跟着我,帮我打打酒啊、酿酿酒啊什么的,你看行不行?” “跟着前辈?”唐戒一听愣了,跟姚九烈对视两眼,马上清醒了过来。 他知道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在修真界,他不过是一开始很幸运,遇到了一个散修师父赐给他一本修仙的法典,然后得到了修仙的机会而已,其实自己的资质很平庸,一点都不出色,若非如此,师父墨林也不会对自己不冷不热的,这样一个人,谁会要啊,可能自己也就能修炼到归真期了,以后没什么建树就该找个地方娶妻生子,然后活个百十多年,差不多就够了。 唐戒早就知道自己的命运了,而且他也想相信,未来再有变数,也不会对自己的结局有多大的影响,所以他并没有认真。 “前辈,您别开玩笑了,我这样的人,谁要啊,呵呵。” “没志气。”姚九烈一听很是不满的撇了撇,然后把酒袋里的仰头喝光,将酒袋一扔道:“你这小子烂泥扶不上墙,给你再好的仙缘你都把握不住,不说了,烦,快指路,今天不早了,看来晚上我们要在山里过夜了。” 唐戒嘴上说不同意,其实他已经被姚九烈的话深深的打击到了。 尤其是后来的“没志气”、“烂泥扶不上墙”,深深的刺痛着唐戒脆弱的心。 看着腾空而去的姚九烈,那般风姿、那般风彩,祥云于日下、腾空于万里,唐戒突然咬了咬牙跟了过去。 来到姚九烈的身后,唐戒道:“前辈,您真的肯教我?” 姚九烈回头睨了他一眼:“怎么?现在想改主意了?” 唐戒眼中含泪道:“姚前辈,晚辈十二岁上山,在闼婆院待了足足十年,还带着师艺,也就到了现在这个境界,晚辈知道,以后恐怕再无可能精进了,倘若前辈不嫌晚辈天资愚钝,晚辈愿意拜在前辈门下,为前辈做牛做马。” 姚九烈打量着唐戒,笑了:“呵呵,还算你没笨到家,好吧,这事回头我跟冲虚马仲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把你要过来,不过你别抱太大希望,如果他们不放人,我也没办法,老子可不会为你这个小子闼婆院翻脸,你懂吗?” “晚辈明白。”唐戒听完掩饰不住脸上的喜色笑了,至于姚九烈说的不放人什么的,他一点都不担心,以他现在在闼婆院的处境,师父巴不得让他早点下山呢。 …… 再说秦烈,回到小院之后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走进了丹房,言睿看到他回来也只是打了一声招呼,并没有交待什么,不过秦烈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言睿情绪很不稳定,就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 如此一来,秦烈更加确定在他离开这段时间禹鸿云到小院搞鬼来了。 不过他没声张,默默走进丹房装作故意炼丹,进去之后关上房门,秦烈四下扫了一视,没有发现别的异样,他微微一笑,看来过来的人很小心,居然没动丹房里的东西,可是这能瞒过秦烈吗?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晏伯。”站在蓝鼎旁边的石台上,秦烈唤出了晏泱。 在房梁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一个声音飘散了出来:“小主人,您回来了。” “嗯,我出去的时候是不是有人进来过?”秦烈开腔就问。 晏泱呵呵一笑:“是有两个人,根据我们掌握的资料,应该是天青观观主陈德方和天灵观观主付瑛。” “果然过来了,他们进来都干什么了?”秦烈问道。 晏伯笑道:“还能干什么?辨别小主人摆在石台上的那些药材的成份和份量,每样都取了一点,但不多。” “他们说什么没有?”秦烈点头道。 “嘀咕了几句,大抵上确定了化海金丹的药材,但不是很确定,说是要回去尝试炼制一下,而且还往蓝鼎丹炉里投了两味药材。” “这两个混蛋,看来我这一炉丹算是白费了。” 秦烈一听,皱了皱眉,不过也没有多大的怨气,他能想到陈德方和付瑛是怎么想的,既然跑到这偷师还没偷明白,那就需要时间尝试自己去炼制,而他们却等不了,因为万一秦烈把化海金丹炼出来了,他们再炼化海金丹用处也不大了,所以他们是想拖延时间。 走到蓝鼎旁,熊熊的婴火在阵法结界的保护下依旧保持着一定的温度,但是里面却空空如也,只有鼎炉的下面,有一撮燃不尽的丹灰。 秦烈可以想象到,陈德方和付瑛的丹道修为也不浅,毕竟你要是加大了婴火或者动别的手脚,要是实力高超一点的炼丹宗师肯定能一眼瞧出来,不过你要是往里加两味药材,一把婴火下去,就是神仙也看不出来里面发生了什么事,由此可见,陈德方和付瑛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过秦烈没有发火,反而走到石台旁边,仔细看了看药材的份量,大约还够炼制两次的,再一想自己的计划还差了几步,顿时一个鬼主意诞生了。 …… 四十九日之后,秦烈如约出现在后山洞府,对禹鸿林说道:“鸿林公子,实在对不住,因为一些原因,第二阶段的化海金丹没有成功的炼制出来,呵呵,想必鸿林公子也知道,炼制化海金丹很困难,还望鸿林公子能宽限几日,另外,本座还需要一些炼丹的材料。” 禹鸿林自从上一次被秦烈摆了一道之后就有点后怕,生怕哪句话得罪了紫冠,人家再给他小鞋穿,虽然心里不高兴,甚至很猿怨愤,但第一次服丹的效果就是显著的,他的实力有所下降,但降低的不是太多,反过来铜胆蛛丝之毒却是拔去了三分之一,日常修炼的时候轻松不少,不会经常出现腹痛、元神松散等症结了。 知道紫冠有两把刷子,禹鸿林很平和道:“先生说的哪里话,炼丹不容易,在下自然清楚,不就是药材吗,先生可以吩咐言睿去办,而且我保证,再也不会出现上一次的事件了。” 秦烈呵呵一笑,道:“有公子这句话,本座就放心了,既然如此,我也不便多加打扰了,告辞。” “嗯,先生慢走。”禹鸿林说着还点了言睿一句道:“言睿,一定帮先生分忧。” “公子,弟子知道了。” 二人说完,就聊了几句,便匆匆分开。 然而秦烈并不知道,就在他刚刚离开之后,禹鸿云却从后面的密室里面走了出来。 第834章 美人计 看着浓妆艳抹的禹鸿云裹着一件量身栽体的火红云裳信手从密室走出,禹鸿林就难掩心中厌恶的情绪,先前对待秦烈的和颜悦色,瞬间化作了冷冷冰雨挂在了脸上。 “小妹,你应该听话,魔门心法以你没有好处,我劝你这么多次,你为什么就是不听,你看看你现在是个什么样子?” 禹鸿林打量着胞妹禹鸿云,性-感殷红的嘴唇、浓墨细长的弯眉,额头上还点着一团紫色的樱花印记,眼颊飞扬,立眉怒目,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浓浓的妖气,跟半年前的那个出落的亭亭玉立的美仙子,根本就是两个人。 如此就难怪禹鸿林生气了,要古禹帝族,禹鸿云向来以可人灵秀著称,哪像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妖气冲天。 然而禹鸿云根本没把禹鸿林的话放在心里,听完就跟没听见似的,语气不如以往乖巧了,而是处处透着一股让人不敢正视的寒气。 “禹鸿林,管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你凭什么管我?” “你……”禹鸿林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番话是从他小妹口中说出来的。 一时语塞的禹鸿林匪夷所思的看着小妹,半晌过后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冷着脸问道:“说,你和紫冠之间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他欺负你了?”禹鸿林知道小妹天性好强,如果不是外界原因,绝对不可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她急于提升修为,甚至把以前口口声声对弟子下人们所说的“邪门歪道功法不可取”那番理论都抛在了脑后,亲尝毒果,显然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可是禹鸿云的性子却让人很无奈,她完全无视了禹鸿林的问题,冷声冷气的说道:“我能发生什么事?我现在好着呢,比起以前,我觉得我更逍遥了。” 禹鸿林握着拳头一言不发,但心里已经出现了一个声音:是时候找个机会把这丫头送走了,再待在闼婆院,肯定会出大事。 如此这般的想着,禹鸿林心里打定了主意,但他的想法还能不付之于行动,也就没有往下深说,话锋一改,禹鸿林说道:“你让陈德方和付瑛偷丹方的事可有进展?” 禹鸿云目光始终没有从洞门遗开,仿佛那里还留有秦烈的影子。 “正在炼制,六哥,你需要一点耐心。”禹鸿云咯咯的笑着,看的禹鸿林头皮发麻。 以前的禹鸿云可不是这样,两兄妹的感情好的像一个人似的,禹鸿林在中毒之后最痛苦的那段日子,小妹天天来嘘寒问暖,可是现在,她的冷漠让禹鸿林不寒而粟。 “耐心,耐心,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很容易把事情变得复杂,我是你亲哥,你懂吗?”禹鸿林说着,几乎是咆哮出声。 可是禹鸿云依旧不为所动,她看着禹鸿林,就像看着一个毫不相干的人:“正因为你是我的亲哥,我才不想让你受人摆步,此人心机叵测,绝对另有图谋,六哥,你现在信我的话,才有活命的机会,不然的话,被人害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另有图谋,另有图谋,你天天跟我说他另有图谋,证据呢?他露出什么马脚了吗?”禹鸿林觉得小妹开始不受控制了,而且这是一种近乎要疯癫的前兆,因为他实在看不出紫冠有什么不妥之处。 其实秦烈确实没有露出半点破绽,他的计划、他的一举一动,都是在脑海中反复模拟了成千上万遍才形成的,莫说禹鸿林的,就连秦烈自己有的时候都以为自己是那个亦正亦邪的紫冠,而不是为了报仇才来到这里的秦烈。 但有的时候,女人的直觉天生就是可怕的,禹鸿云是因为仇恨而疑心,再加上她修炼的魔门让她的心态越来越扭曲,导致禹鸿云近乎偏执的想要把紫冠变成了一个心存不轨的人。 而这,也恰恰是秦烈没有想到的。 所以说,千万不要得罪女人,因为你根本不知道一个女人仇恨起来有多么的可怕。 而禹鸿云现在心里想的是,就算紫冠没有问题,也要想个办法让他变的有问题,这样自己才能报仇。 “呵呵,证据会有的,六哥你急什么,再说了,就算没有,闼婆院掌握一种丹方,不也是好事吗?”禹鸿云语气淡然,但在禹鸿林看来,这种淡然完全可以诠释着冷漠。 “你拿你兄长的性命作赌注,就为了得到一个丹方?禹鸿云,你变了,现在的你很可怕,你知道吗?”禹鸿林红着眼睛说道。 “那又什么,不好吗?从小,父亲就教导我们,修行要斩断七情六欲,我以前对此弃如敝履,自从修练了《绝情仙法》,方知父亲的话多么的正确,六哥,我觉得你也应该练练,你看看我,现在多么逍遥、多么自在,我觉得自己很快就会超过你了。” 禹鸿林瞠目结舌的听着禹鸿云的观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良久之后,禹鸿云咯咯长笑道:“六哥,这件事你就听我的吧,你的伤我会帮你治好的,至于紫冠,他是我的,谁都抢不走,咯咯,我要把他玩耍在股掌之中,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咯咯……” 怪笑着,禹鸿云拖着火红云裳长长的下摆,轻挪莲步扬长而去,留下的禹鸿林却是呆若木鸡。 …… 很快,禹鸿云的手段开始显现出来了。 因为第二阶段的化海金丹被秦烈刻意的拖延炼制的时间,所以他必须让言睿去求取更多的药材,当然,对于秦烈而言,炼制化海金丹的十几种药材都是稀世奇珍,多一点对自己有好处,仙府的地方那么多,还摆不下药材吗? 但是让他意外的是,言睿这次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刁难。 从禹鸿林的洞府中出来之后,他就把言睿派去索取药材了,可是回来的时候,言睿只带回来了七种,也就是一半的材料,另外一半被四观观主声称药材短缺而拒绝。 秦烈有些错愕,他万万没想到禹鸿云能把事情做的这么绝,连禹鸿林的性命都不顾了,为了能让陈德方和付瑛炼制出化海金丹,居然在药材供应上对自己进行封堵。 可是她这么做,谁更愁呢? 反正自己不愁,愁的是禹鸿林吧。 秦烈并没有像上一次一样想办法折磨禹鸿林,有的时候,同样的招术不可能使用第二次,如果仅仅因为闼婆院没有药材,他就随意发彪的话,而且次次都是这样,容易让人觉得自己用心不纯。 况且四观观主也没说什么,药材短缺很正常,他总不能抓着这个原因揪住不放,跟闼婆院的人急头白脸。 随后可以预见的是,禹鸿云隔三差五我就会往他的小院跑,打着关心前辈的旗号谈一些风花雪月的事,似乎用心勾-引秦烈,但秦烈都一一还了回去。 他心里很清楚,禹鸿云变着方法的想进自己的丹房,她甚至有一种病态的想法,那就是牺牲色相来打动秦烈,也就是用美人计把自己变成秦烈最亲密的人,可以让她不费吹灰之力搞到化海金丹的丹房。 因为有晏伯和万里遥光舟在,秦烈相当于在丹房中安插了一个眼线,他看不到地方,晏泱全部看的清楚。 “呵呵,小主人,看起来禹家的那个丫头,打算对你使出美人计了。” 丹房中,外人无法渗透进来的地方,晏泱肆无忌惮的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秦烈坐在红鼎旁边,将一株灵皇草丢进了婴火熊熊的鼎炉之中,脸上挂着淡然的笑意:“晏伯,你怎么想的,给我出个主意?” “禹家小姐天香国色,小主人不如把她收了吧。”晏泱几乎想都没想回道。 秦烈一脸讶色,旋即苦笑摇头,指着房梁上方说道:“晏伯,你为老不尊啊。” 晏泱呵呵一笑,道:“老仆知道小主人对屺罗姑娘情深意重,所以并非让小主人将禹家小姐娶过门,这位禹家小姐所修仙法应该属于魔门功法,而小主人的《造化真功》阴阳相乘,据老仆所知,里面一段法诀,是专门用来阴阳调和的,如果小主人有心的话,到是可以慷慨收下,汲取禹家小姐一身修为,没准借此一力,可以突破幽玄之境。” 《造化真功》乃是稀世奇典,而圣婴真人当初也是阴阳体质,秦烈和圣婴就像宿命中的缘分,在时隔万年之后,于某一处相逢了,而《造化真功》虽然只是一部修行法典,但当中所包含的奇门绝学却是包罗万象、数不胜数,当中有仙门心法,也有魔门法诀,可以用在方方面面上。 就拿其中一段心法来说,练的就是采阴补阳的邪门功夫,而这门功夫的强大,足可列入中土修界三甲,用它来和女子合体双修,只要修境在对方之上,便可以毫不吃力的将对方一身修行强行截取而出,为自己提升功力和修为,到了赤搏相见的时候,只要运起功法,对方想反抗都没有机会。 第835章 计划调整 只不过这个法诀过于邪恶,当初秦烈修炼的时候就自动给过滤了,连修炼的想法都没有。 人各有志,又或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他是想尽快获得强大的修为,然后去报仇,但为了报仇,就不顾一切,拿自己的修途作赌注,秦烈还没有丧失理智到那般程度,更何况,那个法诀修炼以后就会上瘾,因为修为来的极其容易,不需要怎样修炼就能从他人身上得到,久而久之,心态也会随之发生变化。 起初的时候,也许会一日千里,但到最后,一旦修炼到阳神、羽化、飞升之境就会从好处变成麻烦。 秦烈可不想因为这一件事把自己都搭进去,就算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也不会采纳。 所以,秦烈笑了笑道:“晏伯你真会开玩笑,这件事下次不要再提了。” 晏泱笑了笑,没说什么,良久之后才问道:“那小主人的意思是,咱们的计划还要不要继续进行下去。” 秦烈沉默了,他在思考。 禹鸿云的出现是一个意外,这点秦烈没有料到,他打探的那些情报当中,固然有禹鸿云这个人物,也知道她生性多疑,但据他所知,禹鸿云还没有到歇斯底里到今天的地步,而她心境的变化,让他的计划无限制的延长,这等于说坏了他的安排。 可是秦烈不是没有后手的,因为他心思很细,哪怕一个不起眼的环节容易出错,他也会提早做出安排进而补救。 秦烈想了想说道:“她想打听出化海金丹的丹方,那是不可能的,因为我就算借这件事做点手脚,无论他炼制的丹药是真是假,到最后,我还是拿不到鬼海蛟龙血,所以我不可能给她机会。” 说着话,秦烈将最后一味药材扔进了鼎炉里,单掌拍在了红鼎之上,腾的一声,婴火熊熊燃烧了起来,噼啪一阵乱响,药材化为药液精华,随后他左手点指祭诀,一杆青色小旗掀起灵光阵阵,插在了红鼎前的地下。 做完这一切的秦烈拍了拍手上的灰尘,退后一步走到窗前,嘴角扬起一丝诡异的弧度,道:“既然她想玩,我就陪她玩玩,这个女人是个麻烦,必须尽早除掉,晏伯……” “哎,老伯一直都在。” “用紫阙长昆灵光吧,两件事……” “嗯,小主人请吩咐。” “让荒神山的血煞弟子停止一切行动,等候我的命令,这是第一件。” 他说完顿了一顿道:“第二件事,凌宇出关了没有,如果出关了,想办法让他过来吧。” 晏伯一听,微微一愣:“小主人,凌宇是备用的棋子,现在就要用吗?” 秦烈笑着说道:“本来我以为用不到,但是禹大小姐想跟我玩一玩攻心计,那凌宇就派上用场了,尽快让他过来吧,禹鸿云这个麻烦要尽快清除出去才是,否则的话,我岂不是真的要在这待在三年,我可没那么多时间。” 晏泱听完,站在仙府后殿微微躬身:“是,老仆现在就办。” 话说完,晏泱嗯了一声,道:“小主人,还有一件事。” “怎么了?吞吞-吐吐的,这可不像你啊,晏伯。”秦烈觉得晏泱的语气有异,笑着问道。 晏泱沉吟片刻才说道:“回小主人,是灵溪峡那边出事了。” “灵溪峡?冬宝吗?”秦烈一怔,前所未有的慌乱了起来。 “嗯,冬宝那边似乎不是很顺利,仅仅到那三个月,便跟当地的妖族起了争端,好像还得罪了一个了不得的家伙,现在冬宝的进展很糟糕,它,还在被追杀当中,不过小主人放心,以冬宝现如今的修为,应该不会有事。”晏泱说到一半连忙改口。 秦烈听完,眉头蹙起,良久之后方才苦笑着摇了摇头:“冬宝这个家伙,我就猜到了,东方是不是在灵溪峡,让他过去给冬宝帮帮忙。” “可是冬宝应该不会听东方的话啊。”晏泱担心道。 “他是不会听,但是有谁能比的上东方扫尾巴的能力呢?他会有办法的,让他过去吧。”秦烈说完,又问道:“冬宝漏了吗?” 晏泱无奈一笑:“太焘可不常见,紫焰大火猴如今已是名声在外,岂有不漏的道理。” 秦烈迈着步子在丹房里走了起来,不久之后,呵呵一笑:“事情似乎有点出乎我的预料,不过漏也是应该的,不漏他就不是冬宝了,漏了也好,这样一来,至少禹鸿林会知道,我在灵溪峡,让东方过去扫尾,帮帮他的忙。” “小主人,老仆到是觉得,现在启用血煞五鬼会方便的多,或者让铜狮那步棋动一步,总比东方过去要强,东方现在在灵溪峡正在打探舍季的下落,似乎有点头绪了,如果因为此事让东方也漏的话,那咱们的下一步会更回麻烦啊。” “没关系,东方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很清楚,血煞五鬼在灵溪峡畔扎根多年很不容易,而且他们代表的是血煞,他们一旦漏了,许多人都会联想到我和血煞的关系,另外铜狮也知道血煞的存在,他更不能漏,而东方做事谨慎,就算出手也不会暴露,另外我相信东方有办法约束冬宝,照我的话办吧。” “哎……” 晏泱见他心意已决,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停留在后殿半晌,晏泱轻轻的叹了口气,一个年纪不大的后学末进,除了自身修为还要考虑到报仇,多方势力的运筹帷幄,实在难为小主人了。 …… 同一时间,灵溪峡西,望渊山古林。 一只浑身被紫色火焰包裹的大火猴正带着数十猴子猴孙在树林里亡命逃窜,这个小团队全部都是猿妖猴妖,大至通臂暴猿、小到三耳灵猴应有尽有,但他们全部听命一人,此人就是冬宝。 “大王,秀水洞让人给占了,咱们现在去哪啊?”一个小巧的三耳灵猴抓耳挠腮的问道。 坐在大树上,气哼哼的冬宝一脸的阴沉,手中杵着一只镔铁大棍,冬宝嚣张无比道:“还能去哪,当然是打回去,他奶奶的,敢跟老子抢地盘,看老子不把他们的牛屎给打出来。” 一只老迈的通臂暴猿走了过来,小心翼翼道:“大王,咱们可是刚跟独犀打过一架,咱们输了。” 众猴子猴孙一脸尴尬。 冬宝脸红了一下,旋即爆骂道:“打输了咱了?那是因为咱们没有防备,趁老子修炼的时候偷袭算什么本事,你以为本大王怕了他们吗?来,在此地稍适休息,明早跟本大王杀回去,本大王还不信了,一只瞎了眼的臭牛还翻天了不成?” 众猴子猴孙讷讷而立,皆不言语。 这时,冬宝元神为之一动,一道忽远忽近的声音钻进了他的脑海:“冬宝,主人有令,过来叙话。” “呸。”冬宝愣了愣,到底还是极不情愿的站了起来,对众猴子猴孙道:“你们好生休息,俺去去就来。” 说罢,冬宝腾云而起,几个起落不见了踪迹。 一炷香之后,望渊山境内一个巨大的瀑布前,冬宝飞落了下来,到了轰鸣四溅的瀑布之下,冬宝四处望了望,见没有人,便蹲在潭边喝水。 十息之后,一个身着锦锻玉华长袍腰佩紫龙玉带的男子轻盈的飘落在瀑布下方。 见到来人,冬宝只挑了挑眉毛,咧着大嘴笑道:“东方,你咋来了?” 来人面无表情,但气质却是丰神俊朗,飘飘玉仙,他望着冬宝道:“主人知道你已经漏了,跟我走吧。” “去哪啊?大哥交待的任务我还没完成呢,不就是一个瞎了眼的臭牛吗?你以为我收拾不了他吗?我告诉你,昨天夜里俺就是大意了,你等俺明天杀回去的,俺把那些臭牛的牛角一个个全给你掰下来。” 东方表情平淡的看着冬宝,任他说完,方才道:“你没听懂我的话吗?你已经漏了,这里是灵溪峡,再往北三千里就是鬼王坟,你想告诉佘季你在这吗?” “哼,你不提佘季就算了,一提起来我就生气,俺找了他这么多年,终于有线索了,他在哪?” 东方脸色阴沉了下来,不过转瞬之间又恢复了万事不由心的状态,只见他从怀里取出一枚金光闪闪的桃子,托在手里一亮。 冬宝的脸色顿时转怒为喜,咕噜一声咽了下口气:“煌地仙桃?你咋把它带来了呢?” 东方没有理会冬宝的问题,直言道:“你还不是佘季的对手,你要是被抓了,主人会很难办,天伯出来的时候肯定交待过,所以,你必须听我的话,只要你听话,它就是你的了。” “嗯,啊,你咋不早说咧,你要是早说我不就听你的吗?好吧,我跟你走,不过你得把仙桃先给俺。” 东方闻言理都没理,直接将仙桃往怀里一揣道:“到了地方听我的话,最后再给你,不然的话,你自己到主人那边解释去,我提醒你,坏了主人的好事,他可不会放纵你。” 听闻此言,冬宝撅着嘴绷起了脸,不过良久之后,还是答案了下来。 “哦,那我跟你走,先说好,我听你的你得把仙桃给我,要不然,俺就跟你拼死。” “走吧。”东方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随后东方给了冬宝指点了一个位置,冬宝回去带着他的猴子猴孙,离开了望渊山。 …… 三天后,禹鸿林洞府。 “什么?灵宝猴冬宝在灵溪峡出现了?” 第836章 魔女妖妇 万里遥光舟的紫阙长昆灵光本体是一件下品法宝灵剑,剑身自带一种远距离元神通讯法阵,是圣婴仙府独一无二的法宝,它的传讯能力很强,可以远隔万里将想传递的消息传递出去,秦烈利用紫阙长昆灵光,五十年来做了许多事情。 晏泱将两则消息秘密的传递出荒神山脉之后,秦烈就开始了不算漫长的等待。 因为药材供应不足的关系,第二阶段的化海金丹就没办法炼制了,不过秦烈丝毫不觉得焦急,闲下的他开始为日后打算,炼制几种对自己用的灵丹,平时去地牢看看沉睡的屺罗,用心权衡当今天下天分的局面,也不算浪费时间。 屺罗身体的症结是两大元神被外力封住,虽然多年来秦烈借助《梵天鬼谱》上的心法以及灵丹的妙用对屺罗的主元神进行唤醒和恢复,但由于《烛心指劲》的威力奇大,他的努力并没有收货到想象中的效果,秦烈知道,恐怕《梵天鬼谱》中的法诀也帮不到屺罗了,而想让屺罗重新苏醒,必须找到尸妖王佘季。 尸妖王佘季的行踪其实不难打探,五十年来,他兜兜转转的频繁转移修行住处看似隐秘,事实上一直在血煞的监视当中。 云州魔门邪月门自冷月离开之后分崩离析,东方在云州摆的暗棋基本上已经形成了规模,他也用不着再留在云州浪费时间了,这次东方前往灵溪峡和冬宝搭上线,就是因为东方正在密切注意着佘季的一举一动,因为收拾了禹鸿林的下一步,秦烈就打算对佘季出手,不过在此之前,他必须达到幽玄期才行。 故而,接下来一段时间,秦烈开始勤修《造化真功》和《造化真功》里面的绝学。 因为屺罗的缘故,五十年前,秦烈就将有关先秦帝族的所有仙学全部封存了,不再修炼,他有潜意识里,有种非常抵触先秦帝族绝学的情绪,而且改换修真仙法对于他而言算不上有多难,还能掩饰身份,所以早就成为了一种习惯。 四下无人,秦烈回到了万里遥光舟,在封密的仙府密室,进行法术修炼。 【敕剑术】、【分水斩浪】、【七仙雷】、【大腾挪法】…… 秦烈目前所掌握的四级法术足有好几种,而且每一种都能做到瞬发的境界,这与圣婴仙府中的无数天材地宝的滋补有着不可分割的干系,但是最根本的原因还是神秘星盘的提纯能力,让秦烈炼制提纯了许多顶级灵丹,疯狂的提升着自己的修为。 当初天王二老中的王判遇到秦烈的时候就曾经给秦烈下了一个极为中肯,但听起来却可以震惊世人的评价:此子天赋超然,于仙学造化投契,几如天生修仙的好料子,放眼前五百年无人能及,展望后五百人又有几人敌。 这就是王老王判给秦烈的定义。 依稀记得,第一次和王判想遇的时候是因为一头三首鸿胪的铁翼仙禽,那是一头五级的妖兽,实力相当的恐怖,王判于靖河北岸追踪此妖过八千八千里,一人一妖恶战九日九夜,终不敌,险死,当其时,秦烈途中路出,悍然出手,虽然他当时的身手并不足以撼动五级大妖,但三首鸿胪已经遍体鳞伤,秦烈用一招【七仙雷】,炸的三首鸿胪魂飞魄散,于千钧一发救下了垂死的王判。 当时的王判看见秦烈惊为天人,因为【七仙雷】这门绝学,绝不是一般人可以轻易能修炼的。 因为种种原因,【七仙雷】需要修真者汲取不同属性的七种雷灵力进行先期的滋补,而这七种不同属性的雷灵力十分可怕,一般的修真者根本承受不住雷灵力入体,可是秦烈不仅练成了【七仙雷】,举手投足之间还能轻松驾驭,以瞬发的方式将这门号称四级法术中最难修炼的法术完美的呈现出来,这对王判来说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 后来二人交谈甚欢,秦烈对王判有求必应,不仅救了他的命,还拿出很多王判找了一辈子都没能找到天材地宝修炼,让王判甘心奉其为主,过往二十年,王判和秦烈有过无数次切磋斗法,如果用王判的话来说,这个世上有谁能用婴府七层大圆满的修为跟幽玄期抗衡,那这个人非秦烈莫属。 修炼了一遍《造化真功》,又把所有掌握到的四级法术和玄技演练了一遍,饶是秦烈都累的满头大汗,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了,随后他喝了一口天香玉露恢复元气,又把滋补元阳的灵丹服下,脸上这才有了一丝血色。 最后,秦烈取出了六杆紫、青、蓝的三色小旗开始祭炼,这套小旗是秦烈从圣婴仙府的珍宝阁淘弄出来的一套阵旗,叫“回光掠影”阵,主要的用途是创造幻象迷阵,用来迷惑围捕敌人,这是一套上品法器,还达不到极品的品质,但用起来的威力却是不俗。 百丈方圆,将回光掠影阵旗插好,把敌人困在其中,入阵之敌,根本找不到出路,紫雾蒸腾的阵法能让敌在阵中迷失方向,没完没了的绕着圈子跑,直到精疲力尽而亡。 这套阵旗秦也是刚刚祭炼完成,用起来并不熟练。 可是当他准备修炼一下阵旗的时候,晏泱快步走进了修行密室。 “小主人,禹鸿云到了。” 秦烈闻声,迅速将回光掠影阵旗收了起来,疲惫的面容稍稍一紧,嗤的一声笑道:“看来我们的千金大小姐还没搞清楚化海金丹怎么炼啊,好吧,那我就陪她聊聊,看看她现在是怎样一个心态。” 收了阵旗的秦烈用法术发散身上的汗臭,转身的功夫换了一件干净的长衫,从传送阵离开了万里遥光舟。 “紫冠先生,禹鸿云小姐求见。” 秦烈刚从万里遥光舟出来,就听到言睿在门外通传。 “嗯,知道了,你让她在院中稍等片刻,本座这就出来。” 隔着不算厚重的门板,秦烈能够感受到禹鸿云身上的气息,妖异、魅惑、强大,几个月的功夫,这位婴府中期的大小姐,居然硬生生的用魔门功法将自己的修为提升到了婴府后期,看来平时真没少下功夫。 只不过这种提升有点象征意义,她的确已经达到婴府五层的后期修为,但实力未必就是真正的后期实力。 毕竟禹鸿云选择的提升方式操之过急了,不管是什么样的法门,都没有经过细心的领悟,恐怕只是取得了一丁点当中迅速提升修为的窍门,才把自己的修为强行的提升上来,而这种提升,好处较少,弊端极大,眼下虽然获得极强的实力,但是日后肯定会受到非常可怕的影响,且不说能不能继续在仙道一途更上一层楼,她的实力不退后到婴府前期就已经是老天爷开眼了。 在丹房里故意拖延了一会儿,秦烈方才推开门走出去,打开门的瞬间,秦烈看到的是一个全身大红大紫的妖艳女子。 他下意识的皱了皱眉,隔着老远,一股厚重的脂粉气呛的他差点退回到丹房去。 禹鸿云! 一个每见一面都会有巨大变化的美女,不过半年以来,这是秦烈第一次看见禹鸿云单凭外表就产生厌恶心理的一次。 院中的禹鸿云款款玉立,窈窕身段被一件红紫相间的深色长裙紧绷有致的包裹了起来,致使她的胸前高耸更为雄伟,身后翘-饱满圆润,这样一个女子偏偏有着一只纤腰瘦弱的杨柳腰,上身下身结合起来足以令人鼻血狂喷。 看来修炼魔门功法的一项弊端已经突显出来了,现在的禹鸿云跟那个如同出水芙蓉的千金大小姐已经没有任何相似的地方了,站在院子的禹鸿云,根本就是一个近乎于妖的闺中怨妇。 通红发紫的嘴唇、细长厚重的眉线、惨白无色的俏脸,无一不是散发着呛人的脂粉气,就这身装束和妆容,也就是在闼婆院中无人敢私下评价,要是出去被人看到,一准会让人当作品行不端的魔门寡妇,实在太邪了。 前几次和禹鸿云相见的时候,秦烈还能保持稳重镇定的心态,但是这一次,不得不说,禹鸿云的妆容让他大吃一惊,这还是什么古禹帝族的贵胄千金,根本就是邪门魔女一枚啊。 当然,秦烈可不会把禹鸿云拿出来跟屺罗相比,屺罗也是魔女,但魔女的妆容也有底线,屺罗通常是因为自身魔气让人望而生畏,但其本质却是高贵的如同冰山雪莲,不沾凡尘。 而禹鸿云市井气息太重的,重的让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女人,哪怕她本身还保有贞洁,但这般装束已经不会让人觉得她是什么端庄的女子。 也不知道禹鸿林见没见着禹鸿云这么穿衣化妆的,如果看到了,不知道作何想法。 这是典型的从魔女变成了妖妇啊。 打量了一下禹鸿云的妆容,秦烈终究还是牵强附会的扬着笑脸走了过去:“鸿云小姐,多日不见,越发的光彩照人了啊。” 他微笑着合掌一礼,明明用的是夸人的词句,但禹鸿云听在耳中却像针扎一样难受。 第837章 要不做个婢女吧 明褒暗贬、冷嘲热讽。 禹鸿云暗暗咬了咬银牙,她现在变成这个样子自己也是一清二楚,可是禹鸿云并没有觉得是自己的原因,反而将一切都归究在了秦烈的身上。 所有的一切都是从那次羞辱开始的,性子高傲的禹鸿云一直记恨着秦烈当日的行为,她一个天之娇女,在斗法上面从未有过败绩,唯独那一次,不仅毫无还手之力,还被秦烈打破了衣裳,露出了不该露出的地方。 从那次开始,禹鸿云就恨秦烈入骨,从而一发不可收拾。 不过禹鸿云很清楚,现在的自己还不是秦烈的对手,若是的话,她何必装作一个多情幽怨的妖妇,跑到秦烈面前做那些让自己都要恶心到呕吐的举动。 要么怎么说,一个女人要是对谁怀有了恨意,那真是天崩地裂都无法改变她的想法。 现在的禹鸿云,心境就是如此,明明厌恶秦烈,还得去硬着头皮的迎合。 陈德方和付瑛这两个笨蛋,如果不是他们这段时间毫无进展,本小姐怎么会低声下气的过来跟紫冠这个混蛋虚与委蛇。 正如秦烈所料,陈德方和付瑛潜入他的丹房偷师之后,回去的进展确实不大,因为本身,秦烈就少放了一味药材在里面,而且具体的炼制方法也没有,就这样像没头苍蝇似的摸索炼丹,有几个能找准确凿的路子的,那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所以禹鸿云这次过来,就是来套消息的。 明明觉得秦烈的话刺耳,禹鸿云依旧表现的无所畏惧,骚首弄姿的嫣嫣一笑,身子果断的靠了过来,就差那么一丝,就要撞进了秦烈的怀里,禹鸿云柔声道:“先生,鸿云今天好看吗?” “好看……咳咳……好看。”明知道禹鸿云要使美人计,秦烈还是觉得浑身都不舒服。 那柔弱无骨的身段和娇好饱满的身材,是个男人都难免要春心荡漾,就算秦烈知道对方来无好意,身体方面的反应还是无法全然克制住。 他脸红了一下,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其实说到演戏,秦烈的举动确实不应该,可是他无法接受禹鸿云的挑逗。 然而禹鸿云却不以为然,发现秦烈往后退了一步,她马上又往前逼近一步,整个人就这样撞进了秦烈的怀里,一只手顺势搭在了秦烈的肩上。 “先生,奴家这般好看,先生怎得吓的面无人色呢?难道奴家的姿色还不足以令先生心动吗?”她说着,脑袋已经靠在了秦烈的胸膛上,这下到是打了秦烈一个措手不及。 秦烈恨不得一把把禹鸿云推开大骂妖妇,但事实上他却不能这么做。 灵机一动间,秦烈轻轻按住禹鸿云的肩膀,一只手挑起了禹鸿云的下巴,故意戏弄道:“禹小姐,你这是干什么,外面还有人在呢?” 禹鸿云回头扫了一眼被污了眼晴的言睿,娇嗔道:“先生多虑了,一个下人,敢说什么闲话,先生你不知道,自从上次奴家负气而走,回去之后可是悔恨的很呢,但是先生最是可恶,为何不拦住奴家,你可知道奴家这阵子有多思念先生吗?奴家知道先生觉得奴家自作多情,甚至不守妇道,可是奴家真的觉得先生才是奴家最倾慕的道侣人选,这是真的……” 秦烈静静的听着禹鸿云“述说衷肠”,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心中没有半点感动,反而暗中骂道:演,你就演吧,我看你究竟要演到什么程度? “先生。”见秦烈不发话,禹鸿云蓦然抬起了头,那秋水之眸中的春情,简直要把刚刚进入了冬至的第一场冬雪融化掉了:“奴家此来,是无法控制思念之情,奴家要问先生一句话……” “什么话?”秦烈表现出完全被震惊住的神情。 “奴家想问先生,若是奴家以身相许,先生会要奴家吗?” “……”秦烈已经无语了,这个禹鸿云,为了达到目的,真的是什么话都敢说啊。 院门外的言睿一直没有关门,而他就在院墙根底下,之前禹鸿云的表态一字不差的听到了耳中,言睿觉得骨头都酥了,而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言睿干脆果断的在心里骂了一句——不要脸。 院内沉寂了几秒中,随后,一声爽朗的大笑打破了春情无限的气氛。 “哈哈……”秦烈放声大笑了起来,旋即一把将禹鸿云从身边推开,放声道:“鸿云小姐,莫不是你觉得本座是刚刚出道的毛头小子,随便两句情话就能让本座拜倒在小姐的石榴裙下吗?” 秦烈笑着,步子挪到了院中的石凳前坐了下来,从面前石桌上把茶杯拿起,倒了一杯,慢慢品啄道:“鸿云小姐,戏演的够了,你有什么目的,大可以直接说出来,本座可不是三岁孩子,随随便便就被你给忽悠了。” 一场大戏演的情感至深,可到最后,秦烈直接给挑了,禹鸿云都愣住了,随后脸上开始发烧。 她连脸都不要了,把自己的贞洁抛在了脑后,居然没有打动紫冠,难道自己的魅力不够吗? 磨了磨牙,禹鸿云快步走了过去,坐在了秦烈的身边,一副小女人渴盼爱情的模样道:“先生不信奴家。”说着,这就要哭出来。 而秦烈没有给禹鸿云继续发挥演技的机会,摆手打断道:“打住吧昂,鸿云小姐,你是什么人,本座一清二楚,别再演了,太假了,本座活了这么久,不说阅女无数,倒也见过三两佳人,本座的定力没那么差,鸿云小姐就别费心了。” 这番话说的一点余地不留,禹鸿云直接僵住了,她现在对秦烈的恨意又加深了一层,而这层恨意跟上一次秦烈打她一点关系都没有,这是魅力问题,自己的魅力不够。 禹鸿云恨的咬牙切齿,心想自己堂堂禹家千金大小姐,在幽州地界有名的美女,自己送上门,紫冠居然不要,他是在轻视自己的美貌吗? 不得不说,无论哪个时代、哪个空间的女子都自己的容貌都会特别的注重,这是女人的天性,不可避免。 可是遇到秦烈这种油盐不尽的家伙,禹鸿云也是有些犯懵了,女色不近、软硬不吃,这个紫冠果然难对付的很。 见禹鸿云一脸吃鳖的样子,秦烈心情一时大好,当然,禹鸿云的目的他是清楚的,而计划调整之后,他又不能完全将禹鸿云从自己身边推开,不知不觉间,秦烈突然灵光一现,脑子里闪过一个恶俗的想法。 慢慢的品着香茗,秦烈视线直视院门之外,似心不在焉道:“想必鸿云小姐知道,一旦有了道侣,就意味着有了弱点,道侣什么的,本座是不会要的,不过跟着本座的到是有不少的侍奉左右的美婢,鸿云小姐,你要不要做本座身边一名可以说说贴心话的下人啊?” “你……” 禹鸿云一听,顿时炸庙了。 堂堂古禹帝族的千金大小姐,居然只配给他做个侍寝的美婢女,这是奇耻大辱。 禹鸿云现在恨不得把秦烈生撕了。 不过她还没说话,秦烈就抢过话头,道:“呵呵,开句玩笑,鸿云小姐千万别往心里去,就算小姐想,本座也不敢要啊,堂堂禹家大小姐给本座当侍寝婢女,哈哈,本座还没有赚命长呢。” 秦烈说着,放下茶杯提着步子便往外走。 禹鸿云气的愣住了,不过转过头一想,反正是忍辱负重,事到如今为何不能接着演下去。 他要的是侍寝的婢女,那我就当个侍寝的婢女,只要把化海金丹的丹方搞到手,不就成了,事成之后,再十倍百倍加还于他不就行了吗? 想到此处,禹鸿云压下内心怒火,急匆匆的跟了上去:“先生留步。” “鸿云小姐还有事?”秦烈愣了一下,心想,这丫头不会真的要给我当婢女吧? 禹鸿云马上又摆出一副千娇百媚的姿态,道:“奴家惦念先生风彩,做个下人又能如何,只要先生对奴家好,奴家把命给先生都行。”她说着,拉起了秦烈的手。 这一下,秦烈都懵了。 这丫头,还真是做戏无底线啊。 行,既然你想玩,那我就陪你玩。 “鸿云小姐,这可使不得……” “怎么使不得,我禹鸿云做什么事,谁管得着。” “啊……难不成小姐真的要做本座的侍寝婢女?”秦烈一脸发懵的看着禹鸿云。 禹鸿云则是一门心思赖到底了,把脑袋靠在秦烈的肩膀上,声音轻颤道:“谁让奴家只看中先生了呢?身份不重要,只要留在先生身边,奴家做什么都行。” “这……” 秦烈恍若大梦,一脸木讷,而院外的言睿则是瞠目结舌,难以置信的石化了。 “什么情况啊?大小姐这是怎么了?得了癔症不成?居然要给紫冠当侍寝的婢女?这……我不是在做梦吧?” 院内沉寂片刻,秦烈终于不再坚持了,心有所悟的一笑,挑起禹鸿云的下巴道:“哈哈,那本座可是走了桃花运了,也罢,既然如此,本座便不推辞了,我们走。” “去哪?” “采药啊,贵院的药材供应不足,本座也不能干呆着啊,我还想要那瓶鬼海蛟龙血呢,哈哈,走吧。” 听到此言,禹鸿云心花怒放,原因无它,只因她发觉自己的付出得到了回报。 紫冠出去采药一定是有关化海金丹的药材,而自己则是可以跟在他的身边打探到有价值的消息了。 于是乎一对虚与委蛇的男女并肩携手出了院门。 第838章 圣儒拜帖 离开了后山小院,两个“无媒苟合”的男女无耻兼下流的在全闼婆院弟子热切并惊愕的目光闲逛了一圈之后,便离开了紫竹林前往荒神山脉采药。 当然,说是采药,其实秦烈只是想带着禹鸿云明目张胆的在所有闼婆院弟子和观主面前露个面而已,具体到了荒神山脉也没走多远,象征性的采了几味还算不错的药材之后,秦烈以找不到药材为借口,两个人又回到了闼婆院内,约好第二天继续出去。 对于秦烈这种“自食其力”的行为,禹鸿云并没有怀疑和反感,因为她知道,想从秦烈口中套出药方难度不小,而他故意带着自己在外面闲逛,采的也是一些跟化海金丹毫无关系的药材,这个举动相当的正常,秦烈想迷惑她,又想把她攥在手里,肆意的玩弄,这是非常附合“紫冠”个性的行为,于是禹鸿云不恼不火,陪着秦烈把这场好戏演了下去。 随后,两个人几乎天天出去,基本上没有一天不是粘在一起的,给人感觉貌似并不像是采药,反而像是两个情投意合的男女在最火热的阶段到外面去游玩,于是乎,一些并不好听的传言开始在闼婆院里面传开了。 有的说,紫冠先生觊觎禹大小姐的美貌,利用自己的地位和实力迷惑了禹大小姐,把禹大小姐变成了他的道侣。 也有人说,禹鸿云小姐是故意倒贴,因为别看禹家在幽州势力极大,但在炼丹方面确实没有人比得上汉州大名鼎鼎紫冠道人,这是禹家为了招揽高手的手段,只要两个人情投意合,想必对外宣称成婚的日子便不远了。 而以紫冠的修为和丹道修为,确实跟禹鸿云大小姐十分般配,哪怕古禹帝族献上一个千金,只要能把紫冠牢牢的拴在古禹帝族这根绳上,那也算值得的。 不管怎么样,紫冠和禹鸿云的“结合”在短短几日之内已经传遍了院中上下,甚至就连荒神山脉的一些势力都得到了消息,暗叹禹家手段惊人,连紫冠这样的人都能控制住,实在不简单。 同样的时间段里,闼婆院还发生了一件大事,那就是一个多月之前,天虹观主马仲出外采药的时候重创了圣儒谷知来道人的关门弟子南篁,此一事在当时确定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但南篁负伤之后,圣儒谷方面并没有及时的向闼婆院表现出不满,所有人都以为这个亏知来道人是吃定了,可谁知道,就在近日,一封拜帖被送进了冲虚道人的住处。 拜帖是知来亲笔书写的,里面的意思很明显:我的徒儿被马仲打成重伤,至今未能痊愈,而马仲强行夺走了我的苍星灵羊,如此强盗行为,极端可恶,请冲虚院长给个说法,倘若闼婆院对此事置之不理,我知来也绝不会善罢甘休,数日之后,将会登门拜访。 知来的拜帖很客气,但通篇解读之后就能发现,字里行间都透着对闼婆院浓浓的不满和敌意。 冲虚接到拜帖之后颇为头疼,其实他到不至于惧怕圣儒谷,但事儿却不是那么回事。 正如知来所言,苍星灵羊幼崽,乃是他的一双座骑所生,此灵兽是知来的命-根子,它意外逃出了圣儒谷,知来已经十分不悦,而天虹观主马仲屡次欲求苍星灵羊不成,便生起了强抢之心,此举在修真界为人所不耻,而且马仲在抢夺苍星灵羊的过程中不但不讲理,还打伤了自己的弟子,这前后两件事,直接将圣儒谷推到了闼婆院的对立面。 人家连所谓的拜帖都送过来了,显然已经怒到极致了,而且以知来一惯的个性,只要他用这种语气说话,面对的还是冲虚,那这事除了马仲把苍星灵羊交出去并赔礼道歉,否则基本上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 一个圣儒谷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一旦两大势力真的到了水火不容的阶段,其实势力就会冲进来插上一脚。 荒神山脉能够生存的领域很少,可谓寸土寸金,多少人想把闼婆院挤出荒神山,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所以冲虚很苦恼,他不知道怎样缓和与圣儒谷的关系。 而且他知道,苍星灵羊幼崽确实到了马仲的手里。 于是冲虚找到了马仲。 “马观主,苍星灵羊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冲虚把马仲叫了过来,打开天窗直接就问:“人家一口咬定是你抢走了苍星灵羊,知来的性子你应该清楚,看不到苍星灵羊的幼崽,他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而且你还打伤了他的弟子。” 马仲在冲虚面前不敢造次,但苍星灵羊是他寻找了多少的一味主药,自然不会轻易放手:“院长,苍星灵羊与老朽有多大的渊源,想必院长心里清楚,我为了找这头畜生花了不止十年的时间,如今已经到手,你让我怎么舍得还回去,没错,我是打伤了他的徒儿,可是那丫头自不量力,与我何干,况且当时搜寻那头畜生的时候,圣儒谷的人并没有看到我收了苍星灵羊,他们有什么证据来让我归还。” 冲虚叹了口气:“你的意思是打死不认了?” 马仲回首抱拳一礼:“院长,没有这畜生,我的修为恐怕就到此为止了,你让我怎么交?换句话说,我的修为如果能再提升一个层次,对于我本人以及院里不也是大好事一件吗?请院长以大局为重。” 冲虚想了想,点了点头。 事实上强取豪夺在修真界并不稀奇,一个高手看上另一个高手身上的宝物,狠下毒手再正常不过了,当年他也是这样过来的,而且马仲的修为处于婴府四层后期的境界,多少年都没有突破,如果一头苍星灵羊能帮助他打破桎梏,闼婆院的整体实力也会相应的提高,这确实是好事。 对于这件事,冲虚头疼的地方是知来的缠人,但他跟马仲的想法一样,不能说圣儒谷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这样一来他这个院长的面子没地方搁,二来要是传出去,还以为闼婆院怕了圣儒谷。 不过冲虚也不想轻易的大动干戈,让别人有可趁之机,于是他说道:“既然如此,你还需好好约束门下弟子,苍星灵羊在你手里这件事,万万不能宣扬出去,我听说还需圈养灵羊一段时日,隐蔽一些,只要他们抓不住你的把柄,圣儒谷就没有动手的理由,你懂吗?” 马仲闻言大喜道:“院长,我明白,请院长放心,此事绝不会传出去。” “那就好,你先出去吧。” 马仲并未离开,微微一顿说道:“院长,还有一件事,姚九烈那边,您考虑的怎么样了?” 冲虚皱起了眉头,手指敲着桌子:“偷天换日鼎非同小可,本院还搞不清楚姚九烈的目的,没看见本院最近没有出门,一直在躲着他吗?这件事就让我好好想想再做决定吧。” 马仲沉吟半晌道:“院长,其实姚九烈这个人没什么,他手里的那半部藏典对本院意义重大,希望院长能及早做出决定,哦对了,几天前我为了安抚此人,特意去了他的住处,他在院里到是没起什么风波,也没有对院长不满之处,只是他有个小小的请求,想从天青院那边调走一个弟子,此事他原本应该与陈观主说,因为二人不熟,所以找到了我,因为是天青观的事,我不敢作主,想听听院长的意见。” “弟子?哪个弟子能让姚九烈瞧上?是天青观陈观主手下几个得意的门生吗?”冲虚问道。 马仲摇了摇头:“到也不是,此子是天青观墨林座下一名小徒,名为唐戒,修为平平,并无出彩之处,而且他与观中的弟子关系很差,姚九烈遇到此子的时候,就是因为他与同门师兄弟起了争执,那几个好像以前还对唐戒不错,是唐戒在观上唯一能说上话的同门师兄弟,但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和另外几人闹掰了,正好姚九烈路过,就将此子救了下来,随后姚九烈就向本观索要一名弟子侍奉左右,当时唐戒没人管,我就顺理成章的安排了过去,也跟天青院墨林打了声招呼,墨林师侄对此子并不满意,大有逐出门楣的想法,于是我就想着,若此子能在离开之前让姚九烈安安分分的等候院长的消息,就随了姚九烈的心了,可能是最近此子说了些什么,姚九烈方才想着把此子要走。” 马仲一口气说完,等着冲虚的回答。 冲虚想了想道:“本院还以为是多大的事儿呢,一个外门弟子而已,他想要就送给他吧,这样也好拖延一段时间,让本院好好想想那半部藏典的事,不过你要告诉唐戒,既然他有此机缘,那也是本院给的,他除了要好好侍奉姚九烈之外,一定要记得本院的好。” 马仲道:“我明白了,我会转告他的,请院长放心,此子现在还是院中弟子,他应该会明白院长的意思。” 第839章 持续发酵 冲虚和马仲的谈话在隐秘的环境下完成,然而同一时间,议论此事的可绝非只有二人而已。 夜入子时,后山小院的丹房中,鼎炉之火依旧没日没夜的烧着,蒸腾的火焰光芒将茅屋映的宛若一只超大的红灯笼。 紧闭的院门,门外的言睿,一切都跟往常一样平静,但是在丹房中,秦烈却慢条斯理的跟晏泱对话。 “圣儒谷那边有没有消息传过来?南篁的伤怎么样了?” 房梁上,低沉的回音在有限的结界中回荡道:“南篁亲自以紫阕长昆灵光传讯,她一切安好,知来用大黄保命丹为南篁续命,保下了她的修为,目前已无大碍。” “唉,整整治了一个多月,南篁也够拼的了,其实用不着做到如此地步的。”秦烈幽幽一叹。 晏泱却是说道:“可能是她心切了吧,小主人设局多年,终于到了用她的时候,她怎会不尽心尽力,当时的场面老仆虽然没有在场,但也能猜到南篁的用意,一只苍星灵羊很难挑起两派火拼,倘若她不受点伤,知来岂会揪住此事不放。马仲做事也足够妥稳,那么多人,愣是没有半点消息传出去,知来一直没到,也是因为苦无证据,无法出手。好在这件事还在持续发酵之中,进展还算顺利。” 秦烈围着红鼎转了两圈,叹道:“南篁有心,我却有愧,唉,这事儿实在心烦,不过事已至此,也不能让南篁的努力就此白费掉,得想个办法把消息传出去,可能,咱们得利用一下唐戒那个小子了,得让这事儿快一点的发酵起来,才好把禹鸿云这道棋清除出去啊。” 晏泱闻言,羞愧不已道:“因为闼婆院一事,小主人费心了,老仆做的不够,这么多年,居然一个眼线都没能安插-进去。” “这跟你无关,闼婆院就像一块铁板,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安插-进眼线的,这件事你们不用管了,我去找姚九烈问一问,看看他那边有什么进展,他说过想把唐戒要过来,如果此事一成,那到是有利用的办法,对了,凌宇那边有什么消息没有?” 提到此事的晏泱呵呵一笑,打趣道:“小主人近日与那禹家大小姐如胶似漆,几乎传遍了闼婆院,凌宇那边岂会一点都不知道,咱们的人已经传讯回来,昨日,凌宇已经得知禹家大小姐有了心上人,他早坐不住了,本打算今天就过来的,但是因为锻剑山庄尚有要事,凌宇被留了下来,不过他已经安排好,三日之后,亲上闼婆院。” 秦烈听完,笑着点了下头:“来了就好,锻剑山庄多年来与闼婆院交好,也是我一块心病,如果能让锻剑山庄和闼婆院翻脸,南篁那边就更好进行了,三天吗?晏伯,你传讯百里,让他先把凌宇带过来,这场好戏还得演,地方要找好,咱们再仔细的商量一下,看看怎么能让禹鸿云出手,此事只要能成,禹鸿云这个麻烦就不用咱们操心了,她这一天天的跟着我,真是太烦了。” “呵呵,既是如此,小主人不也是乐在其中吗?”晏泱开了一句不大不小的玩笑。 秦烈一撇嘴道:“晏伯,你真是越来越为老不尊了啊。” “老仆开个玩笑,小主人莫怪。” “我也是开玩笑,晏伯别往心里去,呵呵。” 话题到此,秦烈思绪一转,忽地问道:“对了,天伯那边有什么消息没有,尾巴甩没甩掉?” “这个……欧阳天敌去了冬州之后就没有再传讯过来,不过以他的手段,想必冷月应该不会有所作为。” “唉,这个冷月,我又跟她没有深仇大恨,至于一追就追了五十年吗?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还不是因为屺罗姑娘?”晏泱笑道:“虽然老仆多年来一直在打探灵界那边的消息,但因为有护界仙长的存在,始终没有有价值的情报,但有一件事如今已经可以确定,冷月连邪月门都不要了,恐怕应该是灵界那边的授意,屺罗姑娘的身份很不凡。” 秦烈叹了口气:“我如何不知,但是现在还没办法将屺罗送到冷月的手上,她是在我面前受伤的,她的伤必须由我来治。” …… 另一头,冬州。 连绵的群山深处,一道纯粹的白光突兀间飞入了山林,白光出现之际,法力波动澎湃如潮,顷刻间将方圆数十米之内的地面砸出一个三尺深的大坑。 白光散去,从里面走出一个童颜鹤发的老者,老者站在树林里四下环顾一番,便准备拔身而起,向远方离去。 但就在这时,一阵磅礴的魔气动荡诡异的出现在老者的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魔云翻涌,从里面走出一冷面少妇,与老者面对面而站,脸上流露着让人望而生畏的煞气。 “呵呵,冷月,没想到你真的追过来了,我说你没事儿总跟着我干什么?我得罪你了?”老者微笑着,站在冷月的面前,并没有丝毫忌惮的表现,反而一脸的笑容,让人猜不透他心里想些什么。 冷月寒着脑往前走了两步,目光死死的锁定着老者,冰唇之下酝酿的是火一样的愤怒。 “欧阳天敌,没想到居然是你?” 老者嘻嘻一乐:“不是我还能是谁?哎?不对啊,你不知道是我?那你在这干什么?还杀了我的人?” 冷月哼了一声咆哮道:“欧阳天敌,你别装腔作势,我查的一清二楚,三十年前,血煞崛起,当中并没有你的身影,我整整追查了三十年,就差一点就抓住秦烈的下落,到是你,硬生生的将线索给抹平了,说,你和秦烈究竟是什么关系?” “秦烈?什么秦烈?冷月,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好吗?你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动我的人?” “你的人?你少在那胡言乱语,血煞根本就是秦烈一手创建出来的,快说,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老者听着眼晴直眨,半晌后才郁闷的翻了下白眼道:“听不懂你说什么?你有时间去管管你的邪月门吧,身为一门之主,连手下人的性命都不顾了,你还是个门主吗?” “你少来这套。”冷月气的唇齿皆寒,不由分说,一记魔印凌空拍下。 黑云翻涌如潮,空中一只大字魔印飞射而出,这一招正是冷月当年刻在秦烈掌心中的那道大字魔印,但由她使出来,却是有着不同的威力。 眼看着大字魔印落下,老者不慌不忙,露出衣袖半截的手臂微微向上一扬,一道青光冲天而去,瞬息化成莫大“道”字法印,迎着那魔印便撞了上去。 轰! 两股力量于半空正面碰撞,顿时掀起一朵巨大的蘑菇云,青光法劲和黑云魔气在树林中肆意扩散,恐怖的能量涟漪顷刻间将百米方圆的一切碾压成粉末,多达上百只栖息在树林里的妖兽连反应的时间都没便直接魂归天外,地面上受到法力的激荡,一条巨大的裂缝以欧阳天敌和冷月为中心清晰的分开,好似一条宽达丈许的大渊,深不见底。 二人互拼一记,欧阳天敌狂退十二步,而天上的冷月也退去了接近十二米,势均力敌。 冷月脸色一变,沉声道:“好一个【万法降魔咒】,欧阳天敌,你在修界也算是一号人物了,为何要屈尊在秦烈之下,做一只鹰犬?” 欧阳天敌闻言往前上了一步,还是那般死皮赖脸道:“哎?冷月,说话归说话,不能乱骂人,你说的什么秦烈,老夫根本就不认得,我不管你怎么想,血煞一事到此为止,你要是再动我的人,别怪我不客气昂。” 冷月一听这话顿时大怒,恨声道:“堂堂连山真君的后人就是这般厚颜无耻吗?枉我冷月一直另眼相看,我看错人了。” “唉,你这魔妇怎么一根筋呢,我说了,我不认得什么秦烈,你也别再来找我,我不想与你为敌,但不意味着老夫就怕了你,你好自为之吧。” 欧阳天敌说完摇了摇头,身形骤化流光一道,快速朝着远方掠去。 冷月怔怔的望着远去的欧阳天敌,一双狭长凤眸都快凝出水,静观片刻,冷月寒唇紧咬,恨声道:“我千辛万苦查到了秦家身上,马上就要查出秦烈的下落,你却出来摆了一道,要是心里没鬼,怎会如此之巧,哼,我倒要看看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言罢,冷月还是不死心的跟了上去。 而此时已经远走的欧阳天敌元神精神力覆盖了数百丈方圆,饶是超过这个界限,依旧能感觉到后面有着一股强大的气息尾随而来。 欧阳天敌无语的摇了摇头,从怀里取出一张紫色传讯灵符,抬指在上面画了几个符诀,喃喃道:“王判,老子被冷月缠住了,不回去了昂,剩下的事你让清君去办吧。” …… 云州,原魔州境内,一个俊朗不凡、脸上却带着坏笑的青年从乱草堆里钻了出来,身后跟着一群打扮怪异,实力却一眼就能看出不凡的高手。 看着手里燃烧的传讯灵符,青年气的直翻白眼。 “他娘的,本公子好歹也是堂堂厉雪山庄少主,怎么净给本公子安排一些擦屁-股的事儿呢,这一天天的,连口气也不让本公子喘啊,不行,这事儿完了之后我得找主子商量一下,让他把《天宝象策》给我。” 青年念叨完,对着身后众弟子喊道:“都快点,赶紧把修罗王的下落给我找出来,咱们这边的事儿就算结束了,别磨磨蹭蹭的。” 第840章 锻剑少主 没有足够药材的秦烈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修炼《造化真功》和等着禹鸿云上门找他来演戏,这几乎已经成为了几天来的惯例,禹鸿云想套出化海金丹丹方的用意已经再明显不过了,只要不是一个傻子,都能看的出来。 不过说是甘心当他身边一名侍寝的婢女,禹鸿云到底还没浪荡到毫无底线的程度,她日出夜伏,总是在日落之后才不情愿的离开秦烈的小院,很明显,对于侍寝婢女这个身份,禹鸿云是相当抵触的。 正因为禹鸿云这样的矛盾心理,秦烈才能将他玩弄于股掌之中。 如果禹鸿云真的放-荡到毫无底线的程度,非要侍寝,秦烈都不知道怎样应对好。 饶是如此,秦烈也相当厌恶现在的日子,好在锻剑山庄那边进展很顺利,他也用不着再等多久了。 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这三天禹鸿云是天天到小院里报到,隔着院墙,闼婆院的弟子都能感受到小院里的风花雪月,两个作戏以假乱真,一度让人觉得再过不久,紫冠可能变成古禹帝族的一个姑爷了。 现实简直太扯淡了,半年前还曾势成水火的二人,眼瞅着好事将近,天天在院中弟子面前上演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好戏,这事儿难道不扯淡吗? 不过扯淡归扯淡,两人“感情的升温”院中弟子也能在理解的范围,毕竟紫冠威名赫赫,自身修为也高,也许在幽州名气不响,可是人家在汉州却是鼎鼎大名的三大丹道大宗师之一,这样的身份去配禹家大小姐,想来也是十分够资格的。 美女爱英雄,修界又崇尚武力,紫冠能得禹家大小姐青睐,也并非不在常理当中。 当然,极少数人才明白其实秦烈和禹鸿云都是在逢场作戏,秦烈算计禹鸿云,禹鸿云也在算计秦烈。 夜晚,四野无声,天灵观观院的丹房中,陈德方和付瑛两位炼丹宗师级别的人物围着一炉刚刚烧成飞灰的丹药发愁。 禹鸿云披着火红色的霓裳羽衣脸色阴沉一言不发,良久之后,耐不住性子的她才问了一句:“还是不行吗?” 陈德方和付瑛纷纷摇头叹气。 “我总觉得他放在丹房里的药材少了几样,至少少了一样,就好比这一味灵皇草,性烈喜温,药性属火,与之相融,必为金水之灵,可是这几味药材中,金水属性的只有一种妖兽的内丹,炼取精华,已被地黄芷中和,再无作用,每每炼到此处,便会丹化飞灰,怎么着也凝不出灵丹。”陈德方侃侃而谈,他对丹道的建树其实也很高,说出心中猜想,焦头烂额。 “没错,这几味药材单独挑出几样举许凝出灵丹并不吃力,但要是放在一起,阳性甚烈、阴性极差,我们炼了这么久,没有炸鼎已经不容易了,他是怎么利用这几味药材炼成化海金丹的。”付瑛也随声附合道。 禹鸿云心里气的直骂娘,暗讽两个观主是无能之辈,不过闼婆院的真正底细还不能为他们所知,禹鸿云只能忍着心头怒火说道:“两位观主,当真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她跟秦烈虚与委蛇近一个多月,也是厌恶透顶,实在不想再装下去了。 陈德方和付瑛一听禹鸿云语气中有质疑的意味,顿时大为不满。 陈德主寒着一张脸道:“鸿云小姐,这炼丹一道不得有半点差池,莫说现在我等手中没有丹方,就算有,少一味药材也是无数将丹药炼制出来的,你不要把这件事想的太容易。” 付瑛也是用着一副教训的语气道:“鸿云小姐,我们知道急需化海金丹,但你不了解丹道至深,所以你就不要再掺合了,再给我们一点时间,我们再想想办法。” 禹鸿云心里那个气啊,偷师的时候俩人话说的多漂亮,一个一个的拍着胸脯跟自己保证一准能把化海金丹炼出来,现在到好,遇到困难开始推三阻四,拿丹道至深来搪塞自己,真是不要脸至极。 话说到这个份上,禹鸿云也没办法往下说了,强忍着心头的怒火平淡道:“那好吧,有劳两位观主了。”说完,她推开门走了出去。 到了门外表情就没那么平静了,而是气腾腾回头瞥了一眼,暗骂道:“没用的糟老头子,他们是指望不上了,还得本小姐自己想办法吧,难道非得让本小姐上那紫冠的床吗?想起来就恶心。” 禹鸿云气的小脸煞白,但左思右想,如果不能把化海金丹弄到手,自己就没办法报仇,所以这口气还得咽。 哼,大不了牺牲一下色相,脱两件衣裳,我就不信紫冠那条老狗不上当。 打定主意,禹鸿云便往外走,出来之后特意回到自己的住处还补了一个无比妖艳的浓妆,然后才从住处走出来,直奔秦烈的小院。 禹鸿云住的地方和秦烈的临时住所有一段距离,中间穿过一个不大不小的药田,而这个药田虽然在后山,但她必须从山门前经过,而就在禹鸿云准备找秦烈再使点手段的时间,入院的山门前的一个假山旁边,一个声音叫住了他。 “鸿云……” 禹鸿云微微一怔,停下了脚步,回头一看,只见一个手拿折扇的浪荡公子哥一路小跑的跑了过来。 来人是一个外表看来也就是二十出头的青年,实际年纪不详,其人一身霜白的长褂由上好的绸缎缝制,整个人透着一股子高贵的气质,青年的样貌较好,称得上玉树临风,尤其此人身上有种得天独厚的凌厉气势令人不敢小觑,尽管笑脸相迎、一副谄媚的样子,但骨子里却透着一股凌厉无匹的气息。 就好像一柄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出鞘的利剑,令人难以忽略。 不过此时青年公子的表现却是给人一种二世祖的样子,贱兮兮的表情,还有那副猪哥脸,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一个高手? “鸿云,我在这……”青年公子正在和天湛院的卢震海交谈,看见禹鸿云之后,顿时喜笑颜开,连卢震海都不顾了,快步跑向禹鸿云。 禹鸿云看见此人瞪了瞪眼,随后瞳孔一缩,心中暗骂:他怎么来了? 青年公子跑到近前也是愣了一下,见禹鸿云一身紧绷饱满的大红羽衣,顿时呆住,一缕口水不经意的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禹鸿云天生丽质是众所周知的,不过以前的她总是喜欢穿着素雅洁净的衣服,固然有种出水芙蓉之美,但肥大的长裙总是将她那令人喷血的身段藏的极深,然而换上裹体的红羽之后,禹鸿云身上的料全然爆了出来,上身汹涌、下身丰腴,这种直观的感受,让对禹鸿云堪称了解的青年公子血脉贲张,几有压不住欲火升腾了起来。 “原来是凌公子。” 禹鸿云欠了欠身,但是凌公子却根本听不见,他的眼睛不断的在禹鸿云的身上扫视着,一口一口的吐沫往下咽。 “鸿云,两年不见,你真越来越漂亮了啊!”凌公子赞不绝口道,眼睛都快掉在地上了。 看到凌公子颇为不敬的目光,禹鸿云心里便升起了一股厌恶之色,但她知道此人的身份不凡。 荒神山脉几大势力中和闼婆院不相上下的锻剑山庄的少庄主,这样的身份可不是他呼来喝去的对象,而且禹鸿云知道,凌宇对自己早有倾慕之心,要不是两年前被他的父亲逼着回去闭关,恐怕他都快成为闼婆院的人了。 以前的凌宇,天天住闼婆院里,围着她的前后左右大献殷勤,现在恐怕也不会断了念想,这不,刚看到自己就跑过来搭讪了。 禹鸿云其实算不上有多讨厌凌宇,不过凌宇来的可不是时候,她现在正准备攻下紫冠这一关,而凌宇的出现,绝对会对她的计划构成威胁。 如此这般的想着,禹鸿云决定先把凌宇弄走,于是面无表情的寒暄道:“多谢凌公子夸奖,公子这是出关了吗?” “是啊,哎?鸿云,怎么两年不见,我觉得你跟我生份了呢?一口一个公子的多见外啊,咱们还像以前那样彼此称呼名讳不好吗?鸿云?” 禹鸿云心里烦燥道:“凌公子,在下还有要事,公子若是有事登门,还是尽早去办吧。”她说着便要走,心里想着,赶紧离开这个瘟神越远越好。 可是她低估了凌宇的死缠烂打,这边刚迈起步子,凌宇就跟了过来。 “鸿云,我两年没来了,你怎么对我这般冷漠呢?”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跟我说,我帮你解决,或者谁欺负你了,看我不割掉他的脑袋。” “哎?鸿云,你去哪啊?等等我啊?” 禹鸿云被凌宇缠的一个头比两个还大,原来或许遇到这种情况还能克制,但是自从修炼了《绝情仙法》之后,禹鸿云的耐性早就潜移默化的磨没了,听着后面的凌宇跟个苍蝇似的围着自己乱转,禹鸿云一怒之下,冷声道:“凌宇,你能不能别跟着我,我说了,我有事要办,你自己爱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禹鸿云说完,扔下石化的凌宇消失在山路之上。 第841章 麻烦上门 “鸿云……居然跟我发脾气了?”怔怔的望着消失在山路上的那道大红色的身影,凌宇发现两年不见,那个背影变得无比的陌生。 一丝不满油然而升,但更多的却是疑惑。 以前的禹鸿云,再不耐烦也不会对自己发脾气,今天这是怎么了? 难道她在怪我两年来没有过来看她吗? 嗯,一定是这样的,两年闭关,父不让我出门,鸿云一定空虚寂寞,怪我无情了,我得去跟她解释。 愣头青似的凌宇想罢提步就要跟上去,可就在这时,一丝丝窃窃私语之声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哎?那不是锻剑山庄的少庄主凌宇吗?他怎么来了?” “是啊,你不说我都快忘了,他有两年没过来了吧。” “差不多了,这小子以前天天跟着禹小姐的身后嘘寒问暖的,刚才是不是让禹小姐给骂了啊,哈哈,这个傻子,他好像还不知道禹小姐和紫冠先生已经好事将近了吧。” “嘿嘿,那肯定是啊,你没看禹小姐那么讨厌他吗?人家已经是名花有主了,他却在这个时候来凑热闹,搁谁谁不生气啊。” “哎,仙子已经移情别恋了,这小子还蒙在鼓里,真够可怜的哈。” “……” 低低的谈论声可不止一处,几乎山门前的空地路过的弟子都在议论纷纷,凌宇起初听到还没往心里去,可是听到后面,他终于绷不住了。 “混蛋。” 唰! 运起心法,凌宇化作一道流光到了一名谈论他和禹鸿云的弟子面前,一把将这人的领子给揪了起来,凶神恶煞道:“混账,你在说什么?什么紫冠?什么好事将近?” 凌宇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还带来了几名随从,两男四女,见凌宇在闼婆院动上了手,六名随从连带着卢震海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 “凌公子,您这是干什么?是他们得罪了公子吗?”卢震海心惊的说着,就要把那名弟子从凌宇的手里夺过来。 可是凌宇却是伸手将卢震海的手拍到一旁,一点面子都没给卢震海留,眼晴瞪着那名弟子道:“本公子在问你话,你答是不答?” “凌公子,凌公子……”卢震海听到凌宇逼问才知道那弟子私底下在谈论什么了,当下心一慌,狠狠的瞪了一眼口不择言的弟子,手下用了些力气,总算让凌宇把人放下来,然后卢震海瞪着那名弟子喝道:“乱嚼舌根的东西,罚你到祖师爷像前面壁思过,没有本观的命令不许出来,滚。” 那名弟子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吓的屁滚尿流,不敢抬头,一溜烟的跑掉了。 凌宇的气还没出,不过卢震海一点都不担心,因为他发现这是一次为自己报仇的机会。 紫冠那个家伙上山的第一天就把自己打成重伤,偏偏他因为可以治疗禹鸿林的病症而不能得罪,现在凌宇来了,自己只要随便一挑唆,凌宇还不找紫冠拼命吗? 想到这里,卢震海忍不住笑了起来,拉着凌宇的手道:“凌公子,我们里面说话?” “卢观主,你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鸿云为什么对我如此冷漠?那个紫冠又是谁?为什么他们说好事将近。”凌宇怨气滔天的抛出一系列的问题。 卢震海巴不得他问的仔细呢,当下道:“我们里面说话。”随后他拉着凌宇走进观内开始讲述这半年来闼婆院发生的每一个细节了。 两个时辰之后,凌宇从卢震海的天湛观中走了出来,脸色阴沉沉的,杀气逼人。 这两个时辰,凌宇好几次差点气的快背过气去,原因就在于一个,那就是,他梦想中的仙子,现在已经移情别恋了。 不知道为什么凌宇好像觉得自己的妻子偷了汉子似的,奇耻大辱啊。 “走,跟我去找那个紫冠算账。” 眼晴里不揉沙子的凌宇一出来便大手一挥,带着人直奔秦烈所在的小院走去,一路杀气腾腾,但凡看到他的人都退避三舍不敢靠近,而这样的场景,让闼婆院的弟子不由得联想到随后将要发生的事情——锻剑山庄的少庄主将会和紫冠展开一场激烈的斗法,他们的目的,是为了夺取禹大小姐的欢心。 消息不径而走,没一会儿的功夫便人尽皆知了。 率先得到消息的就是禹鸿林,坐在洞府里的他还在思量着怎么能让秦烈回心转意,因为他收到消息,紫焰大火猴冬宝出现在灵溪峡,这也就意味着秦烈也在妖族的地盘,而不是在幽州,那么眼前的紫冠就不可能是秦烈了。 至于他会不会其它势力派来的敌人,禹鸿林并不怎么担心,他心中最怕的还是秦烈,因为秦烈有圣婴仙府,而消失了五十年的秦烈绝对可以利用圣婴仙府无数的珍藏蜕变成一个让他头疼的对手。 但是现在秦烈的疑点已经不需要担心了,那么小妹的所作所为就是多此一举。 简直给我添乱,紫冠先生肯定对我大为不满,要是像上次一样再摆我一道,我怎么受得了? 不行,得想个办法,让紫冠先生消消气,然后尽量让小妹离他远一点,这个丫头自从修炼了《绝情仙法》之后就变得人不人鬼不鬼,连最基本的底线都没有了,再不约束,早晚会出大事。 正想着,一记当头棒喝让禹鸿林差点气到吐血。 “公子,大事不好了,锻剑山庄的少庄主凌宇来了,不知怎么的,得知了鸿云小姐和紫冠先生的事,现在正往紫冠先生的住处去呢?公子,你也知道,这段时间外面传的沸沸扬扬的事,凌公子那边对鸿云小姐又如此倾心,万一让他遇上紫冠,可是要出大事的!” 跑进来的刘福出去的时候正好碰见闼婆院的弟子交头接耳,略微一打听,顿时吓的魂飞魄散。 一个是荒神山脉锻剑山庄的少庄主、在荒神山脉横着走的二世祖;另一个,是亦正亦邪、行事从不拘小节、令人琢磨不透的紫冠大宗帅,这俩人要是遇上,还不天雷和地火,你死我活啊? “你说什么?混账东西,谁在中间搅事?不知道凌宇是什么脾气吗?他怎么知道紫冠的住处的?” 禹鸿林一听就知道要坏菜了,当即站了起来,大步流星的往外走。 “先前在山门,凌宇和天湛观主卢震海交谈了几句,后来因为下面的弟子乱嚼舌根,被卢观主罚去面壁,然后二人进了天湛院待了两个时辰……”刘福如实的回报,但没有说全。 也不用说全,禹鸿林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卢震海曾经被紫冠暴打过一顿,这么好的机会,他要不是从中作梗,那就出鬼了。 “卢震海这个王八蛋,当初紫冠怎么没打死他,快,跟我走,去后山,千万别让他们碰面,对了,派个人去把冲虚院长请出来,凌宇那小子横行霸道,此事关乎小妹,一般人制不住他,必须由冲虚院长出马。” 一时间,闼婆院乱作了一团。 凌宇是明目张胆过去找岔的,所以消息传的很快,也不用人通传,冲虚在半炷香之后就得到了消息,关都不闭了,从洞府中飞出,直奔后山小院飞去,与此同时,四观观主陆续赶来,禹鸿林也在路上。 可是这时,来到秦烈住处的禹鸿云还浑然未觉,不经通报便快步走进了院子里,言睿没敢拦,也没想拦。 毕竟这俩人最近一段时间如胶似漆的都快变成一个人了,他拦了又有什么意义,于是眼不见心不烦的变成了一块木头,眼睁睁的看着禹鸿云走进小院,听着里面响起了那个让他全身骨头都要酥麻的声音。 “先生,奴家来看你了。” “哦,是鸿云啊,你等一下,我马上出来。” “狗男女!”言睿在外面听着嗤之以鼻的骂了一句。 然后就看到一双男女凑在了一块,彼此相隔不过两拳,身子都快贴一快了。 “一夜不见,奴家可是在梦里都在惦念着先生呢?” “呵呵,你这狐媚子,我不是说了,想讨到本座的丹方是不可能的,还来这一套,没用啊。” “哎呀,先生,你怎么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呢,奴家心意,先生还是看不出吗?” “呕!”院外的言睿都快听不下去了,哪怕是他千锤百炼,听到这番对话仍旧感觉胃里翻腾。 而正当言睿恨不得离开小院找个清净的地方放松的一下的时候,忽然,一个即陌生又显得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小院之外的小路上。 凌宇起先并没有注意,还以为是路过的弟子,等到来人走近,他才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凌公子?”言睿愣了一下,凌宇对禹鸿云一见钟情的事,闼婆院哪个不知道,这小子居然也来了,那里面的景象岂不是……? 言睿略微一想,就知道要坏事,忙走过去拦住凌宇道:“凌公子大驾光……” 那个“临”字还没出口,凌宇一掌将他扒拉到旁边:“没你的事,滚开。” 第842章 大腾挪和七仙雷 凌宇的不请自来让言睿大吃一惊,他知道锻剑山庄的少庄主对禹家大小姐情有独钟,可是眼下,那位人见人爱的大小姐正跟一个年纪大了他许多的半大老头子在院子里你侬我侬,这种不合适宜的相见,就算脑子再笨的人也能猜到,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可惜院子的一双男女,偏偏没有注意到院外正在行走着一团嫉妒中烧的烈火,还在那里含情脉脉、深情款款,这不是要出大事的节奏吗? “嗯……咳……咳……” 看着杀气腾腾的凌宇,望着紧闭着的院门,被凌宇推到一旁的言睿马上狠狠的咳了两声,试图提醒院中的那对妙人及早收好。 可谁曾想,他的声音还没传进院子,凌宇便一脚向院门给踢开了。 “咣当……” 两扇刷着黑漆的门板发出一声痛苦的响声自中间一分而二,旋即在凌宇那一脚大力冲撞之下,不无挣扎的化成漫天的木屑。 正在院子里交谈甚欢的秦烈和禹鸿云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脚吓了一跳,扭头同时朝着院外看去。 此时,二人的双手紧握在一起,肩并着肩,那般表现要多暖昧有多暖昧,禹鸿云胸前的一团柔软马上就要贴在秦烈身上了,受到撞碎的院门影响,她的动作微微一滞。 而就是这个定格,让横冲直撞走进来的凌宇无名火起。 “鸿云,你在干什么?他是什么人?你们为什么站的这么近?” 凌宇气的眼珠子通红,像极了一头发疯的魔狼,这就好比凌宇觉得禹鸿云就是他的领地,而秦烈则是突然跑进自己领地的另一头恶狼,不仅占了自己的地盘,还抢了自己的配偶,凌宇气的全身都在哆嗦着。 “凌宇?你怎么来了?”禹鸿云显然也被突然出现的凌宇弄的不知所措,几乎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一双小手也从秦烈那双“魔掌”中纠结着抽了出来。 虽然是一个并不明显的举动,但秦烈的眼晴里却是闪过了一道慧光。 果然,自己打听到的情报无误,禹鸿云和锻剑山庄的少庄关系非浅,他们根本不像一对普通的朋友,禹鸿云对这个凌宇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好感的。 看到这一幕,秦烈基本上可以放心了,他知道,这一步棋,自己走对了。 其实秦烈多年来一直在打听有关古禹帝族的所有消息,其中不仅包括古禹帝族内部仅存的几个世外高人,还有其下的弟子、后辈以及他们身边的一切关系,都在秦烈的监视当中,而当他得知禹鸿林前往闼婆院疗伤之后,就对闼婆院内部的所有人进行了一番严密的观察,冲虚、四观观主都在其列,当然,禹鸿云这个异类,也多多少少探听了一些。 秦烈原本没想走这一棋,打探到禹鸿云身边的人或事之后,只能说留了一个后手,但是他没想到,整个闼婆院最难缠的反而是这位禹家大小姐,故此,他决定启用凌宇这道棋。 秦烈也没有想到,这道棋用起来,居然会如此顺手。 禹鸿云修炼了《绝情仙法》,心态和脾气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是人类的情感是不容易改变的,就像现在,凌宇对她死缠烂打,众所周知,可谁又知道,在这位小姐的心里,同样也装着凌宇这个人。 禹鸿云只是平时表现的高高在上罢了,也许她不想让凌宇轻易得手,但无可厚非的是,禹鸿云的心里有凌宇。 这点从禹鸿云点稍稍闪过的一丝慌张,秦烈马上就确定了,而越是这样复杂的情感,就越容易让他有下手的余地。 听到禹鸿云反问,秦烈眼珠一转,一把将禹鸿云的腰肢揽入怀中,仿佛宣示自己的主权,对凌宇怒颜相向道:“臭小子,你是什么人?敢擅闯本座的宅院?给我滚出去。”秦烈先是对着凌宇劈头盖脸的一通爆骂,然后对着院外缩头缩脑的言睿吼道:“言睿,你是怎么守门的?随随便便就放人进来,打扰了本座炼丹,你吃罪的起吗?这是哪个观院的弟子,还不给我轰出去。” 秦烈作戏十足,演的跟真的似的,一路小跑进来的言睿听到秦烈的责备,气的咬牙切齿。 你们两个在院子里明目张胆的风花雪月还有脸说炼丹?真他娘的不是个东西。 心里如此这般的想着,但言睿嘴上可不敢得罪紫冠这位瘟神,跑过他毕恭毕敬往那一站,还拿眼晴瞄了凌宇一眼,解释道:“回前辈,其实他是……嗯……是……” 凌宇支支吾吾的不知道怎么解释,而秦烈明显发现禹鸿云缩在自己怀里的身子僵硬了一下,竟然有挣脱的意思,但可能是情绪比较复杂,又不想暴露自己的目的,所以挣扎的并不明显。 但只是这个小小的动作,便让秦烈心里有底了。 他用力的抱了一抱禹鸿云的腰,往自己身上一靠,他的这个动作顿时让凌宇火冒三丈。 意中人向他人投怀送抱,凌宇觉得自己的脸都绿了,是可忍熟不可忍,只见他厉喝一声,拔剑而起,左手掐着的指诀翠芒乱抖,愤怒的抬头,唰唰唰几道剑芒便朝着秦烈乱射而来。 “老淫虫,把你的脏手给我拿开。” 锻剑山庄的少主脾气就是这般火爆,有人碰了他的意中人,直接刀剑对话。 见凌宇咆哮杀来,秦烈不为所动,不经意的咧了一下嘴角之后,作出恼羞成怒的样子:“区区婴府后期还敢造次,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说话间,他抱着禹鸿云的手并未松开,似乎有保护的嫌疑,带着禹鸿云原地一旋,带起了一片风沙,只见一片黄光乍现,原本马上就要被剑芒刺中的秦烈,突兀间横移七丈,轻松自如的让开了凌宇悍然的一击。 不过在落地之时,秦烈并没有留手,反而屈指一弹,一团紫青火球带着缭绕的电流从侧面攻向未落地的凌宇,去势之快,令人瞠目结舌。 同是婴府期高手,两个人的修为差的可不仅仅是一个层次。 凌宇是婴府五层后期高手,而秦烈是个货真价实的七层大圆满。 不过这还不是最让禹鸿云震惊的,最让她不敢相信的是,秦烈在眨眼之间连续施展出两大顶级四级法术。 一个是举世闻名的【大腾挪术】,一个是令人闻风丧胆的【七仙雷】。 两门法术都是中土修界自谛道时期以来相传最难练的四级法术,一般人得到两门法术穷尽一生之力恐怕也不可能做到瞬发,可秦烈,对两门法术操纵的游刃有余。 之前躲开凌宇一击的诡谲身法正是【大腾挪术】,禹鸿云听说修炼此门法术的人必须心如止水,在三千三百丈的高空迎着周巽罡风不断施展法诀,还不能用【翔身术】,这种情况下,只有真正的得道高人才能借助体力雄厚的法力来完成【大腾挪术】中瞬息腾挪的本领,而且相当的危险,一个不小心之下,就容易摔成粉身碎骨,可以说在所有四级法术当中,没有几种能比【大腾挪术】更加难练的了。 然而紫冠不仅修成了大【大腾挪术】,还能做到眨眼瞬发,一念之间横移数丈开外,连灵力波动都没有,这样的人,不是高手是什么? 至于【七仙雷】就更不用说了,禹鸿云并不知道【七仙雷】究竟是不是很难练,但是她却听说过,古往今来,能掌握七仙雷的人至少是仙品体质,并且法力根基十分雄浑才行,差上一样,结果只能是引雷自-焚,结局悲惨。 而紫冠,精修两大顶级法力,出手之时游刃有余,仿佛千锤百炼,凌宇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凌宇,你这个笨蛋,还不快住手?” 重新认识了秦烈的强大,禹鸿云顿时心乱如麻,顾不得太多,直接出声提醒起来。 可她哪里知道,这个时候她不说话才是最好的,只要她开口,那凌宇绝对会不撞南墙不回头。 为什么? 原因很简单,他不想在自己心爱的人面前掉了面子。 “鸿云,我知道不是你的原因,你喜欢的是我对不对,是他逼你的,不管是什么原因,他敢染指我心爱的女人,就必须死。” 凌宇通红着眼珠子咆哮,丝毫没有意识到对面飞来的那团包着电流的紫青火球是他无法抗衡的存在,翻腕一抖,皓龙剑洒出漫天的银辉,迎着【七仙雷】便刺了过去。 “不要……” 禹鸿云惊叫出声,而秦烈则是不着痕迹的咧了咧嘴。 砰! 剑尖终于和【七仙雷】重合,但是随即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让皓龙剑前所未有的发出一声惨痛的低吟。 凌宇的贴身冰刃皓龙剑,上品法器的存在,在【七仙雷】之下,几乎没有任何上品法器的锋利,轰的一声,直接被炸成了碎片。 而凌宇,更加倒霉,【七仙雷】的去势虽然受阻,但威力之大根本是无法想象的,法器与法术的碰撞产生的灵力波动异常恐怖,不偏不倚的将凌宇炸出了十几丈开外,直接撞毁了小院的南墙,被埋在了一堆瓦砾当中。 第843章 心之裂痕 一招! 直来直去、毫无花哨的一招,秦烈就把这位锻剑山庄的天才少主直接从半空击落,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他仅仅使了两招,哪怕是最顶级的法术,但是在院中禹鸿云和言睿眼里,那也是十分干脆利落的两招。 其实想想就知道这两招有多难了,两大顶级法术做到同时瞬发伤人,并把一个婴府五层后期的高手直接击倒,可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 有的人可能对凌宇这个人不了解,但是在荒神山脉,在幽州地界,凌宇两个字可不是简简单单靠锻剑山庄起来的,他是用自己的天赋,生生的打下了一片蓝天。 锻剑山庄少主凌宇,天生仙品体质,而且经过不少高手观察和试探,还是七品仙体。 这样的人在锻剑山庄无穷的资源之下,修行仅仅百年就获得了婴府五层后期的修为,绝不是“不多见”三个字能够形容的,根本就是凤毛麟角、万中无一。 所以对于凌宇,幽州修界的人都说,如果不是锻剑山庄只是一个新举的势力,门派基础前后不过几百年,这个山庄,恐怕早就会成为一颗耀眼的新星,在幽州强势崛起了。 甚至连禹家的某个老怪物都曾称赞过凌宇,乃是万年以来绝无仅有的天才,如果再给他一个甲子的时候,他绝对有七成以上的机率,突破成为幽玄期高手。 也正因为如此,凌宇到闼婆院如履平地,而禹家高层知道他对禹鸿云情有独钟,也没有任何阻拦的意思。 古禹帝族是何等的存在,眼力何等高绝,一般情况下,门不当、户不对,他们是不可能放任有人染指禹家的千金的。 但只有凌宇,是一个例外。 只可惜,这个例外遇到了另外一个例外。 原以为闭关两年突破婴府五层破闭而出之后可以成为世人瞩目焦点的凌大公子,在出关之后的第一战,就让秦烈一记【七仙雷】给打到瓦砾堆里去了,而且连手中的皓龙剑也一并毁于闼婆院的后山小院。 一场遭遇战时隔三息,爽利结束,禹鸿云和言睿都有些发懵,因为他们只听说过紫冠这个人不好惹,没想到会这么不好惹。 两大顶级法术,不仅操纵的游刃有余,而且在施法过后,气息均匀,没有丝毫吃力的症状,这说明紫冠的实力远远不止于此。 “凌宇……” 禹鸿云有些怨恨的看了一眼秦烈,低低的唤了一场,就要挣脱秦烈的怀抱跑过去,可就在这时,秦烈忽然紧了紧抓住禹鸿云丰腰上的那只手,疑惑的问道:“鸿云,你认得他?” “我……”禹鸿云这才想起自己正在跟秦烈虚与委蛇,当即娇躯一振,咬着嘴唇摇了摇头:“他是锻剑山庄的少庄主,自幼便与鸿云交好,但先生莫要误会,我们之间没有其它的关系!” “没有吗?我看你刚刚好像挺担心他的,呵呵。”秦烈眨着眼晴,他知道,从现在开始,禹鸿云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了。 因为一个人的心境如果在关键的时刻发生了变化,他所有的安排都会被打乱,即使没有被打乱,也不会按照原本的计划来了,至少在时间上会拖延一段,而这样的拖延很要命。 “真的没有,奴家一心爱慕先生,怎么会看上他这样的凡夫俗子呢?”禹鸿云咬了咬牙,终于还是决定先安抚住秦烈,至于凌宇,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解释,她也相信,被她迷的五迷三倒的凌宇会听自己的解释的。 可是禹鸿云万万没想到,这个时候凌宇从土堆里爬了出来,一双眼睛眼泪含着眼圈的瞪着禹鸿云的背影充满了不信和质疑。 感受到凌宇变得凶毒的目光,禹鸿云娇躯又是一颤,而秦烈则是笑眯眯的站在原地看着俩人上演好戏。 “鸿云,你为什么会这么说?你知道我对你……” 禹鸿云紧咬着嘴唇情绪有些失控,但她是背对秦烈的,所以秦烈看不到。 纠结半晌,禹鸿云才断然道:“凌宇,我知道你喜欢我,可是我不喜欢你,你明白吗?你不要再缠着我了,我不想因为你,让先生误会。” “先生?就是这只老淫虫?”凌宇牙吡欲裂的看着秦烈骂道,可秦烈却没什么反应。 就在这个时候,禹鸿林和冲虚道人风风火火的赶了过来,因为先前听到有打斗的声响,所以两个人知道这边已经动上手了,十分焦急,但是进了院子一看,凌宇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肩膀和身上有被划伤的痕迹,两个人心下微微一松。 禹鸿林看见现场三人对峙的场面十分不解,不过他和冲虚都知道,禹鸿云最近为了套出化海金丹的丹方故意接近秦烈,哪怕他们心里很不赞同,表面上却不能揭穿。 所以禹鸿林赶紧走过来问道:“小妹,这是怎么了?” 禹鸿云没说话,秦烈却先开口了,他故意紧紧揽住禹鸿云纤细的腰肢,对冲虚却是满口的责备:“冲虚道长,没想到贵院居然这么不安全啊,怎么随随便便就有人来砸本座的院门呢?” 冲虚看着院中倒塌的南墙和破碎的门板,老脸腾的一下子红了起来,望着凌宇,冲虚真想把这小子打的连亲爹都不认得,可是他却不能这么做,但同时,他也对秦烈十分厌恶。 于是冲虚冷着脸回了一句道:“紫冠兄,一场误会而已,能不能看在本院的面子上,就此作罢。” 秦烈呵呵一笑,眼神十分怪诞的翻了一翻道:“本座可没心情跟一个后辈计较,不过能让冲虚院长说情,想必这位公子也非泛泛之辈,既然是误会,那就算了,但是最好不要有下一次,院长应该知道,在下到此可不是为了清修,而是来给鸿林公子解忧的,对吗?鸿林公子?” 他这番话直面二人,说的冲虚和禹鸿林都颜面无光。 凌宇恨恨的看着秦烈和禹鸿云似乎没有看到冲虚和禹鸿林的到来,依旧在那僵持着。 等秦烈说完,凌宇对禹鸿云道:“鸿云,你是鸿云吗?你为什么心这么狠,你忘记了吗,我们在荒神山脉同生共死,你对我说的那些话,难道你都忘了吗?” 禹鸿云怔怔的看着凌宇,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也许是情到浓处,她的《绝情仙法》并没有完全侵蚀她的柔弱之心。 但就在这个时候,秦烈却毫不客气的插了一句:“嗯?鸿云小姐,这是怎么回事?他说的都是真的,你们真的山盟海誓了?那你还来找本座作甚?你把本座当作什么人了?各位,看来今日不宜见客,你们走吧。”他说完,故作生气的一指禹鸿云道:“你也走。” 说完,秦烈扭头进了丹房,把门一关,再不出来了,但是在他背过身的时候,嘴角却是向上咧了一咧,他知道,无论之后怎么样,单凭今天这件事,禹鸿云和凌宇中间肯定会出现裂痕了,而这个裂痕,就是他要的结果。 禹鸿云愣了一下,顿时一股邪火就窜上了来了,可是在秦烈的小院里她又不敢发作,只能指着凌宇骂道:“凌宇,你就是个混蛋,我再也不想见到你。”说完,禹鸿云气哼哼的离开小院,琢磨着怎么向秦烈赔礼道歉去了。 凌宇讷讷的看着快步离去的禹鸿云,半天都没回过味来,直到禹鸿云离去,禹鸿林走了过来,凌宇才从梦中惊醒。 “凌公子,你看这事儿,咱们找个地方聊聊吧。” 凌宇带来了六名随从,当中有两个亲信,其中一人上前扶住凌宇道:“公子,咱们还是先离开吧。” 那人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但是正因为这句话,把凌宇心里的火气给勾上来了。 “你滚开。”凌宇甩手就给了那名随从一个巴掌打在了脸上,旋即对禹鸿林恶狠狠的说道:“我以为你们禹家把凌某人当朋友看待,没想到,没想到啊……” “凌公子……”禹鸿林一看凌宇的样子就知道他误会了,但现在也不是解释的时候。 他刚要劝两句,便听凌宇道:“行,我明白了,我走,我走。” 唰! 凌宇说完怒然转身,对着身后众人大手一挥,扬长而去。 禹鸿林也是被凌宇的态度弄的有点挂不住,并没有阻拦。 不久之后,他和冲虚离开了小院,在院外走出很远之后,冲虚才叹道:“公子,依我看咱们不急着跟凌宇解释,鸿云小姐有自己的打算,此事过后,她应该会亲自跟凌公子道明真相。” 禹鸿林被折的一点面子都没有,正在气头上,道:“恩,先不用理会此人,哼,自以为是的家伙,光有仙品体质有什么用,一点眼力都没有,活该他受气,先放着,不管他了吧。” “嗯。”冲虚应了一声,旋即跟禹鸿林离开了小院。 随后,秦烈的丹房中,一双眼睛正透过微启的窗缝看着陆续离去的背影,直到人去楼空之后,秦烈才微微一笑,对着虚空说道:“晏伯,你说凌宇会恨禹鸿云吗?” 空荡荡的丹房,飘来晏泱的声音:“回小主人的话,想让凌宇恨禹鸿云很难,不过要是有人在背后煽风点火,也许会容易些,这要看百里怎么做了。” “呵呵,那咱们就拭目以待吧,看看百里的本事。” 第844章 禹鸿云的决心 话说禹鸿云回到住处气的痛哭了一场,当然,她也不是二十出头的稚嫩少女,尽管对凌宇的狠心让她觉得很过意不去,但是心情很快就平复了下来,这跟她修炼的《绝情仙法》有一定的关系。 可以凌宇对禹鸿云的态度是近乎痴狂,而禹鸿云对凌宇也并非无情,但有情无情还要看个程度,禹鸿云对凌宇的感情只能算停留在好感、喜欢的层面上,跟深爱还有很大的一段距离,再加上禹鸿云此人性子要强,凡事总喜欢争个主次,又受魔门心法的影响,性子就比以前冷淡许多了。 没过一炷香的功夫,禹鸿云就从深深伤害凌宇的内疚中挣脱了出来,而她第一时间就将这份委屈转嫁在了秦烈的身上,化成浓浓的复仇烈焰。 而这人一旦钻上牛角尖,那就什么都能干的出来。 坐在屋子里把秦烈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禹鸿云走进闺房换了一件全身透明的红纱羽衣,然后外面披个斗篷就出了门,直奔秦烈的住处过去了。 …… 与此同时,在卢震海万般挽留之下仍旧愤怒离去的凌宇站在紫竹林的外面对着树林里的树木疯狂的发泄着心中的愤怒。 树林里的树木没过片刻就被他的内劲扫荡一空,但这样依然无法让他内心获得平静,凌宇红着眼珠子扶着一株小树气的破口大骂,良久之后回头对几名随从道:“那个紫冠究竟是什么人?谁能告诉我?” 六名随从当中有四名婢女没有多大的本领,但其中两个随行的护守实力却非同一般,此二人一个叫陈翔,一个是百里越。 陈翔道:“回公子的话,此前从未听说过此人的来头,不过从刚刚看来,他好像跟禹鸿林有些关系。” “废话,这还用你说吗?他要是跟禹鸿林、冲虚没有关系,闼婆院的人能这么护着他,把本公子打了都不追究?” 这时,百里越眼珠一转走了过来道:“公子,小人曾经跟随公子不止一次来过闼婆院,也曾住过一段时日,院里诸观的弟子也认得一些,不如小人回去打探打探,再来禀报弟子。” 凌宇一听,火气渐消道:“百里,你这人办事最合本公子的心意,可是我们刚刚出来,跟闼婆院闹的不欢不快,你怎么回去?” 百里越想了想,灵机一动道:“公子,两年前咱们不是在闼婆院住过一段吗?后山西厢那边还留有公子的住处,小人就说里面有些公子的东西,小人需要取走,这样一来,不仅可以合理的回到院里打探紫冠的来路,还能给闼婆院一个明显的态度,咱们取走了东西,说明公子是真的生气了,如果可能的话,也许冲虚院长或者鸿云小姐会出面解释这件事,锻剑山庄和闼婆院交情非浅,相信冲虚院长也不会只因为这一件事就跟咱们彻底翻脸,而只要他们主动找到公子,至少公子也算有个台阶下,然后我们再商量怎么收拾紫冠给公子报仇,公子,你看这样办,行吗?” 凌宇听着眼前一亮,颇为赞许道:“嗯,你说的这个主意到是不错,可以一举数得,行,就按你说的办,你回去一趟,冲虚那面不要话说的太死,因为我到现在都觉得鸿云应该另有苦衷,万一我误会她了,最后没法收场,至于那个紫冠,必须把他的底细给我查的清清楚楚。” “谨遵公子吩咐。”百里越闻言一躬身,匆匆退去折返闼婆院。 …… 而与此同时,禹鸿云和随后赶来的禹鸿林、冲虚在院中相遇了。 两个人本来打算过去劝一劝禹鸿云的,不想让她为了化海金丹的事再弄出别的什么乱事,但是还没等他们到地方,就看见禹鸿云浓妆艳抹的走了出来,外面还披着一件以往不曾见到过的肥大斗篷,斗篷的一摆露出一截衣服的料子,是轻纱。 禹鸿林一打量,眉头就皱了起来,拦着禹鸿云回到了她自己的小院里:“你要去哪?” 进了院子,禹鸿林便问。 禹鸿云满是羞愤甩掉了禹鸿林的手道:“我的事不用你管。” “那我呢,我也不能管了吗?”冲虚从后面跟了过来,站在了禹鸿云的面前。 看到冲虚也过来了,禹鸿云的态度才温和了一些,低着头咬着嘴唇喊了一声:“师父。” 冲虚脸上尽是不悦,哼道:“哼,你这个丫头太任性了,最近为师苦修心法没有时间管你,你看看你现在都变成会样子了,偷学《绝情仙法》也就算了,还不知廉耻的……去……去投怀送抱,你不嫌丢人,我都嫌丢人。” 冲虚气哼哼的训斥着,越说越来气。 禹鸿云委屈的眼泪含着眼圈,此时有冲虚的修为在这镇着,她的《绝情仙法》发挥的余地十分不足。 但是禹鸿云也不说话,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个性要强的她觉得自己被秦烈羞辱的那件事是没办法说出口的。 禹鸿林不了解内情,还以为禹鸿云是因为自己的事跟紫冠杠上了,当即劝道:“小妹,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做什么事不得有个底线吗?我都说了,他不是秦烈,既然不是,你还费尽心思打探他的虚实,非要把化海金丹弄到手干什么?这不是多此一举吗?他要鬼海蛟龙血,咱们给他不就行了,至于以后怎么办,咱们以后再商量不行吗?” 禹鸿林或埋怨或劝慰的说着,哪知道他不说还好,这一说,禹鸿云终于忍不住了。 抬手猛的将禹鸿林推开,禹鸿云一边哭着一边大声道:“你知道什么?你懂什么?你每天都只为了自己,什么时候关心过我,你知道他对我做了什么吗?” 禹鸿云抽泣的样子很快变的无法收拾了起来,而她的突然激动,让禹鸿林狠狠的愣了一下。 冲虚也发现禹鸿云的态度有些过激了,同时也发现了问道:“鸿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你快说,为师替你作主!” 禹鸿林也赶了过来,对于禹鸿云之前的无礼丝毫没放在心上,因为他明白了,小妹变成这个样子,可能是因为一些他不知道的细节。 情感爆发,禹鸿云再也控制不住泪水了,抽泣道:“那天在紫竹林外,我怀疑他的身份,想要问个清楚,可是那个老东西,不但对我恶方相向,但出手打了我,虽然我没有受伤,可他把我的外衣都扯烂了,我就差一点,让他把身子看光了,你们不帮我,还教训我,我……呜呜……” 其实那日斗法,秦烈根本没有像禹鸿云说的那么卑鄙,是,她的衣服是在斗法中被扯烂了,但还至于身子让人看光。 可是这种事发生在禹鸿云这种性子怪虐并且喜欢夸大其辞的人身上,那就没得听了。 而禹鸿林和冲虚也确定在听完之后,下意识的脑补了当时的情景,结合紫冠一贯的行事作风,他们看到了一个满口污言秽语的老淫虫向圣洁一般存在的禹鸿云口出不逊,然后还抓烂了她的衣服,让她贞洁的女子之身,遭到了恶意的玷污。 当即,禹鸿林恼羞成怒,攥着拳头道:“还有这种事,太可恶了。” 冲虚也冷下了脸:“确实可恶,没想到紫冠居然是这种人。” 二人说完,顿时交换了一下眼神,随后禹鸿林拍着禹鸿云的香肩道:“小妹,你放心,待那紫冠交出了全部的化海金丹之后,为兄帮你出这口恶气,哼,他还想要鬼海蛟龙血?我要他的命。” 哭过委屈过,禹鸿云重新恢复过来,说道:“六哥,此事不容你操心,我自己的仇,我自己会报,我不管他是不是秦烈,还是其它什么人,我一定要让他死在我的手里。”禹鸿云说完,披着斗篷扬长而去。 “小妹。”禹鸿林见状就要阻拦,但他却被冲虚给挡下了:“公子,算了吧,让她去吧。” “院长?”禹鸿林不敢相信的看着冲虚道:“院长,你为什么不拦着她,你不是不知道紫冠那人又多么难缠,万一他对小妹心怀不轨,那小妹岂不是危险……” 冲虚幽幽一叹,看着禹鸿云背影道:“我知道,但你也应该知道鸿云的性子,从小到大,什么事情儿她都是自己作主,就连拜本院为师,也是她自己选的,你要不是不让她报仇或者等着你给她报仇,你觉得她会答应吗?要是横加阻拦,你就不怕她弄出别的事?” 禹鸿林愣了,仔细想了想,冲虚道人说的也并非不无道理。 一番话把禹鸿林说的哑口无言之后,冲虚叹道:“行了,让她去吧,鸿云这孩子虽然任性,但至少不笨,她既然选择接近紫冠,就说明她已经想好了对策和退路,让她折腾去吧,本院再吩咐一四观观主,隔日把紫冠要的药材都给送去,这样一来,紫冠可以继续炼丹,鸿云想套出丹方也容易一些,至于最后怎么收拾此人,那就要看是鸿云先拿到丹方,还是最后依旧由紫冠治好你的伤,但不管是怎样的结果,紫冠最后都必须付出代价。” 第845章 狗男女 禹鸿林讷讷的听完冲虚的分析之后欣然接受了,其实这个问题很简单,他这个小妹,从小到大被家里的老人宠溺惯了,做什么事儿都非常有主见,一般情况下只要是她决定要干的事儿,你就是找一万匹烈马拉着她都不可能回头,而且还容易造成相反的效果,引起更大的混乱。 禹鸿林也觉得这个时候硬生生的把不撞南墙不回头的禹鸿云拦下不怎么妥当,所以就任由她去了。 然而世上的所有事都不是随着人的心愿进行的,有的时候,你越是觉得某种处理方式越妥当,反而越不可能按照你的心愿走。 就好比禹鸿云这一次,冲虚和禹鸿林都认为只要按照禹鸿云的性子来,至少暂时不会出现无法收场的局面,因为禹鸿云再过份,他的心里还是有禹鸿林这个哥哥的,在禹鸿林的伤情没有得到缓解以前,禹鸿云不可能把紫冠给得罪死了,闹的没办法收场。 但是他们忽略了一点,那就是这次不仅仅是禹鸿云要算计紫冠,其实一直以来,都是秦烈乔庄成为紫冠在算计禹鸿云,乃至整个闼婆院。 甩开了冲虚的禹鸿云直奔秦烈的小院,这时,天色已经将晚,西照的日头把整座闼婆院融进了火一般的梦境中,显得颇为壮观。 言睿守在院外无聊的修行,脑子里回忆着上午发生的事,想着想着咧开嘴笑了,许是他这个普通的核心弟子能看到这么多的隐秘也是一件百无聊赖的时候用来回味的趣事,心里又不会有什么负担,言睿觉得挺有意思。 可就在他笑的时候,禹鸿云披着一件肥大的斗篷走了过来,语气极是冰冷的对他说了一句:“把门打开。” “鸿云小姐?”言睿从地上爬起来,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晴,看清楚之后才想,她怎么又来了,头午的时候不是闹掰了吗? “我让你把门打开,愣着干什么?” “可是先生吩咐过……” “你到底是谁的人,听谁的话?”禹鸿云面色难堪的训斥道。 言睿一听,得,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于是不言语,赶紧推开院门,禹鸿云迈着步子就走了进去,到了里面之后合上院门的一半伸出脑袋对言睿说道:“你走远一点,没有我的吩咐,不许任何人靠近此地。” 言睿愣了一下,但是考虑到禹鸿云的心情没敢吱声,点着头离开了小院,到旁边小路上守着去了,不过他心里还合计呢,大小姐究竟要干啥? 就在言睿无比好奇的时候,禹鸿云已经来到了秦烈的房门外,不是丹房,而是休息用的卧房。 “笃……笃……笃……” 房门敲响以后,没过多久,门就被打开了,秦烈站在了门口。 “鸿云小姐?你怎么来了?”秦烈脸上没有往日的欢愉和殷勤,多了一份冰冷,语气也更直接冷酷。 然而禹鸿云的回答比他还要直接。 没等秦烈回过味儿来,禹鸿云抓着斗篷领子的双手一松,裘狐斗篷瞬间滑着禹鸿云的香肩掉在了地上。 大好的春光一下子展现在秦烈的面前,顿时让秦烈怔住了。 禹鸿云穿着的一件红色的透明轻纱褶裙,里面配着的则是肚兜和白锻亵裤,姣好的身材几乎有大部分展露在秦烈的眼前,根本没有多少遮挡用的布料,她就这么站在门口,双眼带着盈盈的泪水看着秦烈。 秦烈的脑子顿时嗡的了一声。 虽然最近一段时间为了除掉禹鸿云这个麻烦,秦烈一直跟她虚与委蛇的渡过一些无聊的日子,但是秦烈从来没有想过禹鸿云会歇斯底里到这般地步,竟然从美人计改成了赤-裸-裸的色-诱了。 秦烈到底是未经人世的愣头青,之前所有的细节都预料到了,唯独这一幕,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鸿云小姐,你这是干什么?”秦烈吓的往后退了两步。 因为完全是没有料到的情况,所以秦烈此时跟平时表现的不太一样,而且他这一退,连自己都觉得出了问题了。 而这同样也瞒不过禹鸿云,不过禹鸿云此时的心里状态很简单粗暴,就是想把紫冠逼上-床变成他的枕边人,所以即使觉得秦烈的表现有点不对劲儿,但也没往深处去想。 徒步走进卧房,禹鸿云顺手就把门给关上了,摇曳的灯火映着那美妙胴-体,旦凡任何一个男人见了,恐怕都无法抗拒这足以让人喷血的尤-物。 禹鸿云的身材简直太好了,肌肤也是吹弹可破,此时暴露在秦烈的目光之下,禹鸿云没有半点慌张,反而显得理所就当起来。 “今天我来就是想让先生知道,鸿云对先生的情份,先生,您不是一直想要奴家的身子吗?奴家今天就给你。” 禹鸿云说着,唰的一下,将披在身上的那件轻纱也脱掉了,露出光洁可人的肌肤,和瘦梢滑腻的香肩,胸前两个突起的小点影影绰绰的若隐若隐,极致的点缀了整个身段的美感。 秦烈感觉到喉咙有些干涩,就好像走在沙漠里好几天都没喝过水一样,话说他这辈子还没遇到过这种情况,脑子实在有些转不过来弯。 不过秦烈很清楚禹鸿云的目的,再加上他对屺罗的深情,很快秦烈就恢复过来了。 秦烈盯着禹鸿云的身子眼神没有躲闪,当然也不会厚颜无耻的去占尽禹鸿云的便宜,他冷冷一笑道:“鸿云小姐,没想到你会做到这般地步,看来本座是小瞧鸿云小姐了,既然如此,那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鸿云小姐你费尽心思,不就是为了本座的化海金丹吗?只要你拿到丹方,就可以一脚将本座踢开,找闼婆院的人炼制,给鸿林公子疗伤,如此,禹家还能省下一瓶鬼海蛟龙血,我说的对吗?” 禹鸿云身体明显僵硬的颤抖了一下,嘴唇咬的发白。 事到如今,秦烈也不作戏了,转过身去,背对着禹鸿云从桌子上拾起檀香炉在里面点了一炷香,随着香烟袅袅升起,一股淡淡的香气在屋子里飘散了起来。 随后,秦烈阴森森的笑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鸿云小姐未免把本座看的太简单了,我只是想看看鸿云小姐究竟为了本座会做到何种地步,啧啧,没想到啊,鸿云小姐还真是舍得,连自己都肯出卖啊。不过你敢卖了自己的身子,本座却不会在乎,呵呵,本座活了这么久,见过有姿色的女子太多了,你觉得你够资格诱惑本座吗?” 秦烈撕破了脸皮,无情的嘲笑道:“别做梦了,还是回去吧,不怕告诉你,第二阶段的化海金丹,本座早就准备好了,只不过一直没有拿出来,而且下午的时候冲虚已经把药材送过来的,再过四十九日,我就可以拿着第二阶段和第三个阶段的化海金丹去换鬼海蛟龙血,回去告诉禹鸿林,这交出这两枚丹药之前,我要拿到鬼海蛟龙血,去吧。” 听到此处,禹鸿云忽然感觉到自己简直蠢到家了,原来秦烈一直都没把自己放在心上过,什么侍寝的婢女、什么情投意合都是假的,自己在设计人家,人家也在戏弄自己。 此时此刻,禹鸿云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没用了,而且对方似乎根本就不稀罕自己的身子,她愤怒的俯下身子将地上的轻纱捡了起来抱在怀里,挡在胸前,脸色一变,恶毒道:“紫冠,你够狠,你等着,咱们两个之间的事没完,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禹鸿云说完,摔门离去,到了外面看在地上的斗篷,顿了一顿愣是没捡,借着月色便离开了小院。 可是就在他前脚刚走,秦烈却是瞳孔微微一缩,对着空气说道:“时机到了,今天晚上就动手,让百里准备好。”说完,他看了看身后那炷正冉冉升起香烟的炷香,随后推开门融入夜色当中。 小院之外,禹鸿云一腔怒火没地方撒,正准备回去制订下一步的策略,忽然她听到耳后有风声掠过,很细微,禹鸿云下意识的一看,只见一道人影从竹林上空掠过,禹鸿云微微一怔,连忙跑回了秦烈的小院,两个房门相继打开都没什么人,只能看到一截香烛在燃烧。 “出去了?该死,他在耍诈,他肯定是去采药了。”暗暗的想着,禹鸿云捡起了地上的斗篷披在身上借着月色跟了出去。 …… 与此同时,紫竹林外。 百里越花了一下午的功夫打听了一些消息刚刚回到凌宇身边。 “怎么样了?查出那个人是谁了吗?”凌宇见百里越回返,便迫不急待的问道。 百里越含糊了一下,道:“查出来了,此人叫紫冠,婴府七层的高手,是汉州鼎鼎大名的炼丹大宗师,他到闼婆院来的目的好像是替禹鸿林解什么毒,这个人和鸿云小姐似乎是日久生情,最近一段时间关系变得亲密……” 说到一半,百里越停了下来。 而凌宇,脸色早就死灰死灰的了:“这个荡-妇,这才两年不见就移情别恋了。” 凌宇骂着,心里开始对禹鸿云产生了恨意。 但是见百里越的话还没说完,凌宇不禁问道:“还有什么,接着说。” 百里越欲言又止,沉默了半天,方才道:“哦,没什么,就这么多了。” “不对,还有事没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百里越显得很为难,又纠结的很久,才说道:“公子,是这样的,我说了您可别生气,适才回来的时候,我偶然间听到有人说,鸿云小姐在入夜之后去了紫冠的住处,好像,好像……” “好像什么?”听到此处,凌宇就觉得不对劲儿了,半夜三更的,一个女人跑到一个男人的房间干什么?这几乎不用怎么猜了吧? “好像……好像与平时的穿着不太一样……”百里越红着脸道,头已经低的快跟鞠躬似的了。 而凌宇则是被这番话彻底的激怒了。 “狗男女……” 第846章 渐渐入局 凌宇恨的咬牙切齿,震怒之下,甩腕便扫出一剑,白色的剑气一下子拉开足有三五丈长,将他左侧的一大片树林一剑扫成了两段。 百里越带回的消息已经再明显不过了,什么叫跟平时穿着不一样? 这话里明显有不堪入耳的隐喻,夜半三更,一个女子进了别人的卧房,还跟平时穿着不同,这分明就是……自己送上门。 想到那位被他奉为仙女般的意中人,凌宇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瞎了眼似的看不透她了。 “两年前,她还跟本公子山盟海誓,没想到两年不见,她居然堕落至此,我看错她了。” 凌宇身边的两大随从之一的陈翔听完走了过来,说道:“公子,属下到是觉得鸿云小姐应该不是那样的人,是不是当中有什么误会?” 凌宇一听,怒道:“都跑到别人的床上了去了,还他娘的有个屁误会,陈翔,你到底是本公子的随从还是禹鸿云那贱人的鹰犬?” 正在气头上的凌宇一通破口大骂把身边的随从骂了个狗血淋头,而且那个陈翔还是好言相劝,没想到马屁没拍成拍到马腿上了,顿时语塞,低着头不说话了,心里也挺气氛凌宇没事拿手下人撒气。 百里越察言观色,顿时上前拉着陈翔道:“公子说的没错,陈翔,我们认识的禹大小姐已经变了,咱们可是锻剑山庄的人啊。” 好意的提醒让陈翔略微一怔,然后陈翔露出感激的目光。 百里越甩给他一个眼神,然后道:“公子,陈翔不是这个意思,既然禹鸿云移情别恋,公子又何必生气呢,放眼幽州,有几个公子这般的人物,她离开公子,那是她的损失,咱消消气吧。” 百里越这一句话卖了两个好,凌宇虽然很愤怒,但并没有把火发在他身上,只是一拳轰在旁边的树干上,愤怒道:“不行,这口气不出,我不回去,娘的,本公子也是一号人物,居然被一个老淫虫给比下去了,我还有脸见人吗?” 陈翔见状担心凌宇一怒之下惹麻烦,当下道:“公子,那紫冠的修为确实厉害,我们斗不过啊,不如咱们先回去,平心静气的想个办法,再把这口气出了。” “回去?”凌宇一听,有些不甘心,但上午交手的那一幕在脑海中浮现了出来,紫冠的修为的确不是他现在斗得过的。 “其实要出气,也不用非得收拾紫冠,我们略施小计,也可以帮公子把这口气出了。” 正当凌宇决定听陈翔的话回去徐徐图谋的时候,一个淡淡的声音飘了过来。 凌宇闻言嗯了一声,目光和陈翔同时看向出声之人——百里越。 “百里,你有什么良策吗?”凌宇问道。 百里越低着头,闻言愣了一下,眼神有些慌乱道:“公子,我只是随口一说,这个办法,也不一定行的通,还是听陈翔的,咱们回去慢慢商量吧。” 凌宇眼中闪过抹不屑:“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别吞吞-吐吐的。” 百里越露出纠结的表情,凌宇已经怒火攻心了,陈翔一看,忙敦促道:“百里,有什么话就说啊。” 百里越叹了口气,故意凑过来道:“公子,属下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您听听,妥不妥当,您拿主意。” “说。”凌宇喝了一声。 百里越停顿了一下,一双眼睛精光四溢:“公子,那紫冠不是得了禹小姐的芳心嘛,听人说两个人如胶似漆、不分彼此了,我觉得,咱们斗不过紫冠,可以在禹小姐身上下手,不过就看公子忍不忍心了?” “你说对付鸿云?”凌宇愣了一下。 百里越连忙摆手道:“当然不是,但也差不多,公子,您想啊,既然那紫冠和鸿云小姐已经——那个了,到不如借这件事,咱们把鸿云小姐想个办法约出来,公子和陈翔都精通易容之术,而且前阵子公子不是得了一套那个叫什么的双修仙法,也是公子准备和鸿云小姐洞房花烛夜用的,那咱们就来个瞒天过海,公子假扮紫冠,约出鸿云小姐,就在荒神山脉,就把她给办了,然后再利用双修仙法中的采阴补阳之法吸走鸿云小姐一点点功力,这样呢,一来公子既能得到鸿云小姐,二来咱们偷偷的吸走了她的功力,等于嫁祸给了紫冠,属下相信,鸿云小姐看中紫冠是他的名气和修为,但并不意味着鸿云小姐就肯将自己的功力为他人作嫁衣,公子您想,此事一成之后,鸿云小姐能高兴吗?她一定会以为紫冠是为了她的功力来的,并非出自真心,这样一来,咱们都不用动手,就可以分化二人,没准鸿云小姐一怒之下,杀了紫冠都有可能啊。” 百里越将心中所想一口气说完,凌宇和陈翔都愣住了。 陈翔震惊了半天,对百里越道:“百里,你这一招可真毒啊。” 百里越往后一退,深深一躬道:“公子,属下只是突然间有这么一个想法,毒是毒了一点,但并不会伤到鸿云小姐,属下知道,公子心里还是放不小鸿云小姐的是吗?那这个办法就可以兵不血刃的挑唆她们,让他们兵戎相见,而且以我们几个人虽然斗不过紫冠,但是鸿云小姐背后不还有一个禹家吗?只要禹家出手,紫冠这个人就必死无疑啊?” 凌宇听着百里越的话,内心中开始勾勒这个计划大框,越是分析,就越觉得合理,不消片刻,脸上终于有了笑容,指着百里越道:“你说的没错,如此一来,鸿云还能回到的我身边,可是这个荡-妇已经……不干净了,我还怎么要她?” 百里越眼珠转了转道:“公子,这件事也可以打探一下,等咱们把鸿云小姐约出来,公子就想个办法问问今天晚上的事,万一鸿云小姐没有失-身呢?那岂不是更好,就算她已经失-身了,公子,你到时心中也会有个决断了,不是吗?” 听完百里越的话,凌宇顿时舒畅了起来,看着百里越心中满是赞许之色道:“百里,没想到你平时不善长谈,肚子里的鬼主眼还挺多的吗?” 百里越闻言羞愧一笑道:“公子谬赞了,属下也是想为公子分忧。” “嗯,你说的不错,这口气本公子不出不行,就按你说的办,不过此番来看鸿云,本公子发现鸿云的修为也有所提升,为了安全起见,咱们得用点东西,正好我这里有一瓶十里温柔香,到时候找个地方将香雾放出去,可迷惑神智,这样一来,鸿云就不会知道紫冠是我假扮的了。” 百里越听完赶紧给木头似的陈翔使了个眼神,陈翔当即明白道:“属下们会在附近给公子把风。” 凌宇阴测测一笑:“现在想办法把鸿云给引出来吧,在闼婆院,可没办法进行这件事。” 百里越道:“这个简单,今晚有些太晚了,不如明晚,我想个办法潜入闼婆院,只要鸿云小姐不在紫冠的住处,我就留封书函,以紫冠的名义,咱们就在此地七百里外的那个山洞见面。” “好。”凌宇听完哈哈大笑,很是赞赏的拍了拍百里越的肩膀。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嗖的一声从不远处的树林里飞过,刹那间出现,又刹那间消失。 众人一愣,百里越低低的喝了一声——什么人。 结果没有回音,众人没有在意,但是他们已经缩到了树林里躲了起来。 而过了一会儿,众人便感觉到一股气机快速逼近,凌宇疑惑了一下,说道:“都躲起来,看看是什么人?” 说话的功夫,凌宇布下了结界,没过多久,一个披着斗篷的女子出现在树林中,就在他们不到二十丈开外。 “那不是鸿云吗?”凌宇一看,心中一揪,那股火又上来了。 百里越眼中闪过一道异芒,用传音入密道:“公子,没想到鸿云小姐出来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不如就今晚吧。” 凌宇顿时豁然开朗,点头道:“那这样,我先易容乔庄,准备十里温柔乡,你们在此等候,本公子先把她引至七百里外的山洞中,然后你们慢一点再跟过来,我先办事,事成之后,大家在星月湖碰面。” “全听公子安排。”众人领命。 百里越则是小心翼翼的退出了结界,然后不动用丝毫法力藏在了不远处的树林里。 趁这个时候,凌宇开始悄悄的移动,乔庄易容,他是见过紫冠的样貌的,而一个婴府期高手要变成另外一个人的样子根本就不难,没过多久,一个全新的紫冠诞生了。 这个时候,他给百里越和陈翔比划了一个手势,百里越等人都没动,而他自己则是腾身而起,全速朝着七百里外的某处熟悉的山洞飞了出去。 “什么人?” 跟着秦烈赶来的禹鸿云站在一株大树上忽然发现了一股灵力波动,瞳孔微微一缩,施展翔身法术尾随跟去,不消片刻,去留无踪。 等到人都走了,百里越和陈翔才露出头来,两个交换了一下眼神,百里越道:“咱们过去,不过要慢一点,刚才附近还有一个人出现,我去瞧瞧是什么人,要是有人就引开,省得坏了公子的好事。” 陈翔一听挺合理,断然道:“那你自己小心一点。” “放心吧,我会小心的,你们先走。” 说完,二人分道扬镳。 第847章 十里温柔香 满满的充斥着阴谋味道的树林瞬间人去楼空,等到众人散尽,百里越方才从草丛里钻出来,看着绝尘而去的数道人影,那双明澈的眸子中闪过一缕诡谲的光芒。 停顿数息,百里越扭头钻进了树林,往另一边去了。 而就在禹鸿云离开的相反方向某个山谷中,两个人影正在对话。 “这件事必须由唐戒来办,他是闼婆院的人,说出去的话可信度很高,除此之外,没有二选。” “你小子办事越来越邪乎了,唐戒多单纯一个孩子,你怎么舍得利用他呢?” “姚九烈,你也不是什么好人,所以咱们都别装成光明磊落的正道人士,我只是需要这个人,只要他答应,随便散出去一个消息,等他离开了闼婆院,我想办法激发他体内的炎妖之血,你要知道,当今世上,只有我有这个能力。” “唉,你啊,禹家得罪了你,这辈子算是没好了,行了,我回去找唐戒说说,但我不敢保证这小子一定听我的,你知道,他是个死脑筋。”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成与败,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以后,消息必须传出去,否则他的事我不管了。你走吧。” “唉?这么久没见了,怎么急着赶我走呢,不聊聊了?” “有什么好聊的,我还有要事要办,对了,上次从唐戒身上拿到的龙空草在你身上吧,虽然后来冲虚派人又找到一株,但我很缺龙空草,把草药给我,赶紧走。”人影说着,挥手一道绿光掷出。 姚九烈拿在手里,嘿嘿一乐道:“又一枚,行,只要有天香冲翠丹,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等我消息。”说完,姚九烈同样甩出一株小草,然后化作遁光消失。 一盏茶之后,百里越从树林里钻了出来,看着朦胧在树林中的背影,当即跪了下去:“血煞弄堂百里越,参见宗主。” 人影默默回身,露出一张精致冷酷的面旁,不是秦烈还能有谁? “事情都办完了?”秦烈问道。 百里越道:“回宗,已经安排妥当了,凌宇那小子没起疑心,而且似乎对宗主给出的计策十分赞同,他已经乔庄为宗主假身的模样,在属下的指引之下前往咱们早就准备好的洞府去了,不过有个意外。” “什么意外?” “凌宇打算用十里温柔香,可咱们准备的洞府早已布置了邪面魔花,这两味药材会不会产生冲突?” 秦烈闻言,阴冷了笑了起来:“十里温柔香,看来这位锻剑少主的手段也不少吗?没关系,邪面魔花散发出来的魔香无色无味,也不会跟十里温柔香发生冲突,但此香威力甚巨,也许会让禹鸿云失去心智,任其摆步,这是本宗主想看到的,嗯,本宗亲自走一趟吧,想办法驱散十里温柔香的一些香气,你安抚好陈翔的人就可以了,到时候禹鸿云也许会杀人灭口,你们要保证安全,最起码,你得活着,给凌仲秋传口讯。切记,一切要小心为上。” “属下明白,属下……”百里越应了一声,但没走。 秦烈看了一眼百里越道:“你还有事?” “不是,属下只是有点担心。” “呵呵,你担心什么?” 百里越道:“据晏老传讯,宗主并没有跟禹鸿云——那个,也就是说现在禹鸿云和宗主应该挑明了,这样一来,她和凌宇见面不会出现问题吗?万一两个人中间说漏了一些什么,彼此之间发现了对方的身份,然后再一些对证,那宗主的计划岂不是全盘打乱了吗?” 其实百里越的担心并非没有道理。 毕竟现在秦烈和禹鸿云已经挑明关系了,我不上你当,你别勾引我,从这方面来看,禹鸿云和紫冠的对话就不会温和,一旦出现差池,虽说不至于暴露身份,但凌宇和禹鸿云的裂痕反而被会修复。 不过秦烈一点都不担心,说道:“百里,你跟着凌宇也有几年的光景了,你觉得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最起码,在禹鸿云的面前?” 秦烈抛出来一个问题,百里越寻思良久才回道:“是个要面子的人,尤其是在禹鸿云面前。” 秦烈点了点头:“没错,他一心想在禹鸿云面前表现出最好的一面,你觉得他现在乔装本座之后见了禹鸿云会轻易撇开一切,跟禹鸿云见面吗?” 百里越想了想,笑了:“不会。” 秦烈淡然道:“对,既然他决定以我的身份要了禹鸿云,那这件事就是板上钉钉了,所以就算他发现不妥,也会替本座自圆其说,再加上有十里温柔香的帮助,他们心志不会特别坚定,我听说过这种毒,专门用来做那些下作之事,药效极大,再加上凌宇本身就对禹鸿云有情,在毒香的影响下,就算他知道禹鸿云跟我之间没什么,他也会趁机拿下禹鸿云的,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在凌宇成事之后,让禹鸿云知道他的所做所为,这样,一切都会水道渠成。” 百里越闻言,顿时恍然大悟。 随后秦烈挥了挥手,领命后的百里越借着月色去追陈翔了,而秦烈则是拿出了一只玉简筒打开,里面有一份潦草的地图,审视片刻,按照地图上的标记找了过去。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秦烈赶到了荒神山深处的一个不起眼的山洞中。 此时的洞里,乔庄成紫冠模样的凌宇和禹鸿云已经接上了头。 蒙蒙的山洞在凌宇的刻意营造之下,气氛显得无比的暖昧和昏沉,即使二人面对面相隔不过五丈,禹鸿云也没看出凌宇的易容手段。 毕竟,凌宇的修为不低,婴府五层的后期修为,比禹鸿云这个依靠《绝情仙法》半路提升起来的同境界高手来说还要略微强上了那么一点点,而此时洞中飘散着一些雾气,看不见摸不着,同时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在山洞的角落里,还有一株仿佛鬼脸一般盛开的花朵。 乔装变成紫冠的凌宇看着禹鸿云精致的面孔有愤怒也有不忍,但这一切都在短暂的纠结之后化为了虚无。 因为禹鸿云开口先问了一句话:“先生为何深夜进山。” 这句先生有《绝情仙法》的魅力,有些软绵绵的,但明明就是冷嘲热讽,可听在凌宇耳中就是无比的讽刺和无耻。 凌宇装作秦烈的声音道:“本座进山,自然是等小姐你了。” “等我?”这句话把禹鸿云问愣了。 良久之后,禹鸿云哼了一声道:“先生不是不喜欢奴家吗?将奴家拒之门外,又为何故意引奴家至此?” 大惑不解的禹鸿云还以为对面就是紫冠呢,而之前紫冠深夜离开闼婆院,原来是引她出来。 可是这样一来,凌宇就纳闷了,不喜欢?拒之门外?难道鸿云没有失-身? 莫大的惊喜充斥着凌宇的内心,导致他差点漏了馅。 不过凌宇扭头一想,心中满是不忿,哼,你这荡-妇,送上门人家都不要,装什么纯情。 有了这股怨气,凌宇就更来状态了,眼珠一转,藏在袖子里的手轻轻一扇,一缕缕淡淡的香气的飘了过去,道:“在闼婆院,很不方便,本座也怕别人乱嚼舌-头啊,但是在这就不一样了,我们可以春宵一刻。” “春宵一刻。”禹鸿云娇躯微颤,其实她心里也不是真的想服侍秦烈的,刚才只不过是一时冲动。 而秦烈拒绝她之后,禹鸿云就清醒了过来,到了这会儿,内心产生了一丝抵触。 但是就算抵触,禹鸿云还是发现了莫大的转机,觉得这场戏还有演下去的必要,当即冷颜一改化作绵绵春情,嘤咛一声道:“先生,你可真坏,奴家还以为你真的不喜欢奴家了呢?” 此言一出,凌宇便感觉到全身就像火烧似的,对禹鸿云的恨意无限制的放大。 行,你这个荡-妇,既然你不要脸,那本公子就客气了。 说着话的功夫,十里温柔香已经充斥了山洞,凌宇先前并没有服下一半解药,也是想春宵一刻好好享受一次,等到享受完了,只要比禹鸿云早一步醒来吸了她一点功力这事儿就算完成了,所以此时二人小腹都有一团欲火在渐渐攀升。 受到十里温柔香的影响,凌宇慢慢进入了角色,但他没有马上过去,因为他知道,十里温柔香的药劲儿还没完全上来,现在过去容易露出马脚,凌宇笑道:“怎么会呢?小姐天香国色,本座喜欢都来不及呢。” “先生你好坏啊,可是我们真的要在这里吗……是不是有点太……”禹鸿云说着,忽然感觉到头脑一阵眩晕,登时发现了问题:“先生,我怎么感觉自己有点晕呢?” “是吗?我也是啊,呵呵,不过没关系,这是我用的一点催-情药粉,叫十里温柔香,鸿云小姐,你可觉得内腹欲火蒸腾呢?” 见十里温柔香的药劲上来了,凌宇阴测测一笑,往前迈了一步。 “先生,你好卑鄙。”禹鸿云终于意识到不妙了,登时脸色一变。 可就在这时,对面的凌宇手疾眼快的冲了过来,抬手啪啪啪在禹鸿云的身边连点了数下,截断了她的法力运转,然后拦腰将禹鸿云抱起,笑声得意道:“鸿云小姐,今晚就让我们共渡良宵吧。” “你……”禹鸿云刚要说话,一张嘴唇便堵了上去。 跟着山洞里响起了令人欲火焚身的呻-吟之声。 第848章 齑魂旗 山洞之外,一声声令人欲火焚身的呻-吟声在夜空晓月之下轻微的回荡着。 如果这是一个安静的夜晚、无人打扰的夜晚,那到是没什么,可惜此时在洞外还有一个人把守着。 秦烈站在洞外旁侧的角落里,后背靠着冰凉的岩石一言不发,听着里面颇具节奏的动静,嘴角不受控制咧起了一抹奸计得逞的弧度。 洞中传出的响动让人欲火焚身且撩人难耐,但秦烈却是心如止水、古井无波。 静默等待时间的流逝,远处草丛中终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是百里越带着陈翔渐渐靠近了过来。 “已经开始了?” “听动静是啊,咱们就别靠前了,打扰了公子的好事,吃不了兜着走。” “那是,百里,这次你出的主意肯定立了大功了,等咱们回去之后,公子一定对你重重有赏,发达了,可别忘了我啊。” “陈兄,你这是说的哪里话,公子就算再赏识我,你我之间不也是一同服侍了公子多年吗?咱们早就是兄弟了,不是吗?” “嗯,没错,确实是兄弟,百里老弟,我虚张你几岁,日后咱们就以兄弟相称吧。” “当然了,陈大哥。” “百里老弟,哈哈……” “嘘,小点声儿,别让公子听见。” “……” 片刻之后,里面的激情荡漾终于告于了段落,而此时,秦烈听到山洞中有轻微的脚步声。 由于百里越和陈翔离着较远,根本听不到里面的动静,他们只是觉得山洞中该进行的已经进行完了,这个时候应该进行下一步了,所以没敢妄动。 只有秦烈竖起耳朵听凌宇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了出来。 “你这个荡-妇,本公子终于得到你的身子了,嘿嘿,没想到还是个雏儿?紫冠那个混蛋真是没用,送上门都不要,白白便宜了本公子,哈哈,这次我看你这荡-妇还装不装纯情了。” 如愿以偿的凌宇兴奋的在洞中大笑,这般奸计得逞之后的表现,跟平时对禹鸿云言听计从的他根本就是判若两人,当然,秦烈明白,这并非就是凌宇的性子,或许他因爱成恨,可是在这种环境这下,十里温柔香的催-情成份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不用进洞去看,秦烈也知道里面是什么情景,八成禹鸿云和凌宇缠绵之后吸入了十里温柔香的香气已经沉沉的睡去了,这种状态对于一个婴府后期的强者来说,应该能撑上半个时辰就会醒过来。 而凌宇则是会在这个半时辰之内,施展一门采阴补阳的奇术,将禹鸿云辛辛苦苦修炼出来的修为吸走一些,至于多少,这要看凌宇的心情。 当然,这种程度是可控的,有秦烈在,他必须要给禹鸿云一个当场揭穿凌宇阴谋的机会。 随着刺耳的谩骂声渐渐消失,山洞里涌出一股若有若无的灵力波动之后,秦烈知道自己该动手了。 借着月色,藏在黑暗的角落中,秦烈从怀里取出六杆小旗,悄无声息的布置在了洞口附近,旋即掐诀施法,一丝丝肉眼看不见的黑色气流穿过小旗布置的结界,将整个洞口封死,随后只是稍稍的泄漏出一点点的灵力波动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而这一点点的灵力波动,同样引起了陈翔的注意。 “百里,百里,你快看,那里有人。” “嗯?有人,什么人?”百里越莫名的心慌了起来,然后装作懒洋洋的样子看向洞口。 此时洞口的灵力波动已经消失了,只有淡淡的火光从山洞深处泄漏出来。 “陈大哥,你能不能不要大惊小怪,公子正在办正经事,怎么可能一点灵力波动都没有呢。” “不对,我总觉得那边有点不对劲儿,咱们要不要过去瞧瞧?”陈翔说着,便要从草丛中站起来。 百里越见状连忙拉住了陈翔的衣角,放低声音道:“你疯了,公子正在施展采阴补阳的法术,你现在过去打扰,万一公子走火入魔了怎么办?” “啊?你说的好像也对啊。”陈翔闻言一怔,纠结着要不要走过去。 百里越见状看了看附近的几个婢女,压低声音道:“你们看见洞口有人了吗?” 四个婢女的修为极底,再加上之前凌宇和禹鸿云春宵一刻的动静挺大的,基本上没怎么敢看,都红着脸躲在草丛中不敢露头。 此时听到百里越问起,四女几乎不假思索的摇了摇头。 百里越道:“你看,这么多人盯着呢,都没看到有人,你起什么哄啊,万一没有,你过去,不是坏了公子的好事吗?” 陈翔歪着脑袋一琢磨,把脚步收了回来,重新躲到了草丛中:“可能是我看错了,唉,这里是荒神山,我不是怕万一有什么妖兽出没,惊忧了公子吗?” 百里越撇了撇嘴道:“公子的身手还用咱们操心啊,没准里面早就布置阵法结界了,哎呀,咱们还是乖乖的等着吧,没多久就结束了,别节外生枝了好不好?” “嗯,你说的有理,听你的,百里老弟。” 陈翔说完,学着百里越的样子索性躺在了草丛中,而百里越则是暗暗的松了口气。 而实际上,此时的山洞中可不像他们想象中的那样太平。 秦烈现身了,不过就藏在洞口附近,蒙着面巾,在阵旗的帮助之下,将弥散在山洞里面的十里温柔香的毒气用法力聚集在一起,变成一团淡淡的黄色气流团,然后拂袖一甩,重新的拔回到了山洞中。 与此同时,他插-在山洞口的六杆小旗飞了进来,围着秦烈慢慢的旋转,六杆小旗在法力的影响下传出阵阵侵袭元神的哭声,好似有大量冤魂在无人的深夜倾诉着冤屈。 齑魂旗! 是秦烈从圣婴仙府中挑选出来一套修魂者使用的独门法器,专门用来释放冤魂,齑魂旗位列上品法器,内藏冤魂过千,启动阵旗,便可让冤魂的吟唱悄无声息的侵入敌的元神当中,起到影响心智、迷乱心神的作用。 其实秦烈一开始没打算使用齑魂旗这种偏向阴邪的法器,但是他听百里越说凌宇打算用十里温柔香迷晕禹鸿云之后,意识到凌宇极有可能提前服用了解药,如果服用解药,十里温柔香就留不住凌宇了,禹鸿云还怎么拆穿他呢? 秦烈没有想到凌宇为了提高情-趣故意只吃了半粒药丸,要是早就知道,根本用不到齑魂旗,他只需要把残留下来的十里温柔香毒再送回去就可以了,不过使出齑魂旗也有好处,那就是可以在凌宇采阴补阳的时候影响他的心志,导致施法施不下去,进而走火入魔,这样一来,他和禹鸿云都会受伤,再加上十里温柔香的毒气未散,两个人肯定会昏睡一阵子,等到醒来,虚弱无力,然后翻脸,那就水道渠成了。 事情的进展出乎意料的顺利,当秦烈将齑魂旗祭起的时候,凌宇已经沉寂在欢乐的海洋,双手抵住昏睡中禹鸿云的光-裸香肩,一丝丝精纯的法力从禹鸿云的丹田中抽取出来,随后沿着他的掌心吸入,再运转功法慢慢转化成灵力纳入紫府。 一切都进行的十分顺利,而且看着赤身-裸-体的禹鸿云,凌宇小腹升起的燥热始终没有消失掉。 他舔了舔嘴唇,狞笑道:“鸿云,对不住了,待会儿我们得再来一次了,你太美了,我实在不甘心就这样把你放回去。” 喃喃自语间,秦烈听的巨细无比,脸色阴沉着,嘴角轻轻的抖动着,心想:待会儿,恐怕你不会再有这么好的兴致了。 想罢,秦烈竖指一点头顶高空,阵阵呜咽之声夹杂着渐渐弥漫起来的十里温柔香毒气,从元神到身体上给予凌宇施压了另类的打击。 “唔,怎么回事?”正在运功中的凌宇陡然正沉浸在吸收禹鸿云法力的欢快当中,倏地,小腹一阵绞痛像电流一般传遍全身。 “坏了,莫非我吃的解药太少了?”凌宇脸色一变,赶紧收功。 可这个时候,根本不是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时候。 无形无色的冤魂吟唱直达泥丸中宫,凌宇眼前一花,陡然发现眼前的景物变了模样。 光裸玉背的禹鸿云此时依旧是赤-身裸-体的坐在他的前面,但四周仿佛变成了沉沦的苦海和无边的地狱,无数冤魂张牙舞爪的围着凌宇飞舞了起来,一丝丝冷气从鼻尖不断的往外冒出。 没过多久,凌宇只感觉到体内气血乱窜,邪功的法力肆意妄为的在经脉中冲撞。 噗! 噗! 不消片刻,凌宇只觉得小腹绞痛厉害了十倍,终于忍不住一口血喷了出去。 他一受伤,禹鸿云也跟着遭殃了,吸取法力的过程中断,大量的法力不受控制的聚集在禹鸿云的体内,一经爆发,同时震的昏迷中的禹鸿云同时喷出了一口鲜血。 “成了。” 站在洞口处的秦烈见状飞快的将齑魂旗收回到袖子里,然后施展【大腾挪术】,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山洞,跑到了远处的一株大树上,静观其变。 第849章 鬼面魔花 一场大戏终于在自己的缜密安排之下做好了前期的铺垫,秦烈一身轻松的躺在树梢上,静等着山洞中的“佳音”传出来。 这件事做好以后,秦烈也挺期待后续的结果,毕竟安排了这么复杂的戏码,他也无法控制住事态的发展,甚至为了保险起见,他都没敢进入洞中一观,看看两个人的伤势到了什么程度,也不知道是禹鸿云留有的气力多一些,还是凌宇更胜一筹。 不过铺垫已经做好了,只要两个人都醒过来,一看对方的样子,翻脸就没跑了,至于到时候是禹鸿云杀了凌宇,还是凌宇杀了禹鸿云,哪个结局都行。 要是禹鸿云死了,他也乐得扫除一个障碍,再上百里越想个办法把消息传出去,闼婆院和锻剑山庄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兵戎相见。 反过来,如果凌宇死了,那就更好办了,外面还有六个证人在场呢,只要放跑一个,闼婆院以后的日子肯定不会好过。 哪怕最后禹家出面,也不可能挡住锻剑山庄的怒火。 人家死的是儿子啊,谁的儿子不是儿子啊,杀子之仇,不共戴天呐。 …… 山洞中,一切归于了平静,两个赤-身裸-体的人儿各自躺在了山洞的两个角落中,气弱游丝的,显然伤的很重。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禹鸿云的睫毛眨了一眨,至今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她只觉昏沉沉的头还很疼,身上像散了架一样难受,阴风吹过身子,还有些瑟瑟发抖。 禹鸿云晃了晃脑袋坐了起来,视线模糊的看不清周围的环境,只能看见好像有一团篝火火苗在燃烧,并不是很亮。 “我这是怎么了?”禹鸿云动了动身子,突然感觉到下面像撕开似的疼的要命,伸手摸了一下,居然还有血。 “我这是……不对……紫冠……”迷糊了片刻,禹鸿云陡然瞪起了一双凤眼,眼晴里喷涌的尽是羞愤的怒火。 记忆慢慢回到了脑海中,一副副图画在脑海上一一闪过。 自己跟着紫冠找到了这个洞穴、他要跟我做那种事、我还没有答应就晕倒了,中了毒…… 想到某种可能,禹鸿云顿时羞愤难当,再低头一看,自己身上居然没有半点衣服。 轰! 禹鸿云当场懵住了:“我难道失-身了?可恶……” 女子贞洁,视之如命,禹鸿云万万没想到,自己的身子竟然真的给了紫冠那个老东西,自己还是待字闺中啊,还没有出嫁,怎么就…… “紫冠,紫冠呢?”气愤之下,禹鸿云心念一动,唰的一声将法器飞剑取了出来,只不过在取剑的时候,她明显发现自己经脉受到了严重的创伤,连修为都降低了一大截。 “采阴补阳?紫冠,你这个畜生。”禹鸿云发出一声娇叱,眼晴变得亮了起来,四下一看,果然,前面爬着一个衣不遮体的人,那身装扮,不是紫冠还能是谁。 “畜生,本小姐杀了你……” 盛怒之下,禹鸿云想都没想,抬手便对着地上之人的背后猛刺了一剑。 噗! 雪亮的宝刃轻易的穿透了那人的身体,同时也痛醒了那个爬在地上的人。 “啊……” 惨叫声划破沉寂的暗夜传到了洞外,陈翔打了个机灵翻身爬了起来,吐掉嘴里衔着的草棍忐忑道:“什么动静,好像公子在喊。” 百里越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情况,把头露出草丛外,他还怕秦烈那边的事没办完,于是含糊一声道:“不会吧,是不是公子爽过劲儿了啊。” 陈翔嘿嘿一乐,道:“有可能啊,嘿嘿,禹小姐的身材那是相当的诱人,公子艳福不浅啊。” 陈翔没有怀疑,百里越松了口气,可两个人还没等笑完,又是一声惊呼彻底惊醒了他们。 “你……凌宇,怎么是你?” “不好,洞里出事了,公子没出来,禹小姐却醒了,坏了。” 陈翔正乐着,猛然间听到喊声,脑袋嗡的一声。 百里越则是眼见一亮,禹鸿云和凌宇同时苏醒,那不正是宗主把前期铺垫做好的结果吗? 百里越眼珠一转,拍了下陈翔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看看啊。” “真是,见鬼了,怎么会出问题呢?”陈翔脑门上的汗唰的一下就下来了,堂堂锻剑山庄的少主半夜迷-奸禹家大小姐,这要是传出去,见不见得人先不说,人禹家能轻易饶得了锻剑山庄吗? 怎么手拿把掐的事弄的这么乱呢? 而此时的山洞里,手握着长剑刺穿凌宇背部的禹鸿云也是一脸懵圈的表情,她这一剑没怎么想就刺过去了,凌宇则还是在昏迷当中,所以很倒霉的挨了一剑,不过这一剑并没有伤及心脉,凌宇还死不了,禹鸿云就想看看紫冠死前的样子,好彻底的泄泄愤,结果把人一翻过来,禹鸿云傻眼了。 因为这个人,根本不是紫冠,而是她熟悉的凌宇。 “怎么会是你?”禹鸿云难以置信的问道。 凌宇先是受了重伤,现在又挨了一剑,哪有力气反抗,看着禹鸿云的眼晴,凌宇摸了摸自己的脸,用法力易容变化的紫冠的那张脸已经恢复了正常,变回本来的样子,凌宇顿时懵了。 “鸿云,你听我说,我不是有心的,只是……” 他不解释,禹鸿云这会儿还转不过来弯,但是这一解释,再傻的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凌宇,是你引我出来的?你……你迷-奸了我?”禹鸿云不可思议的看着熟悉的情哥哥,心中无穷的怒火正在疯狂的燃烧着。 什么美好、什么两情相悦,在此一刻,全部化作了蒸腾的怒焰,疯狂的侵蚀着她那仅存最后一丝的柔弱内心。 “不,不是这样的,鸿云你听说我,我只是不想你被紫冠玷污了。”凌宇极力的解释了,但越解释就越苍白。 “所以你就先一步的玷污了我?”禹鸿云眼泪含着通红的眼圈,怒火都快实质化了:“你甚至为了嫁祸给紫冠,还用了采阴补阳之法故意夺了我的功力?” 禹鸿云不傻,反而很聪明,而就是这样的聪明,让秦烈省了许多事。 她要是傻,两个人聊不到几句可能就会发现其中有很多纰漏了,比如凌宇设计的好好的,为什么成事之后没走了,再比如凌宇自己怎么就受伤了,这些其实都是容易被发现的问题。 可是眼下,禹鸿云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而凌宇则是被恐惧侵蚀了内心,两个人连正常思考问题都很困难,哪有心思发现这当中的蛛丝马迹。 凌宇听完心就往下一沉,一股莫名的寒意袭遍全身:“我没有想过把你的功力全部夺走,我只是想嫁祸紫冠,让你看清他的真面目,我只吸了一点功力,我可以还给你,鸿云,你别冲动,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真心喜欢我就可以玷污我吗?凌宇,你就是一个畜生,一个活该被千刀万剐的畜生。” 哭着,喊着,禹鸿云的思绪彻底乱了,贞洁已失、功力被夺、甚至他还受了伤了,这让一向眼高于顶、蔑视群纶的禹家大小姐把所有的火气都化成了无边的杀气,一股脑的发泄在了凌宇的身上。 “我杀了你……” 噗! 噗! 噗! 长剑挥动,银芒狂闪,禹鸿云一剑接着一剑的劈在凌宇的身上,溅起了大片的血花。 “鸿云,我错了,念在我们之间的情份,求你饶我一命。” 凌宇还在求饶、还要呼喊,但是他越是如此,就越能激发禹鸿云体内潜藏的那股子不为人知的魔性。 当然,这个时候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在山洞的墙根低下,一株盛开在苔藓和杂草中间的鬼脸魔花正冲着禹鸿云摆着诡异的笑脸。 随着禹鸿云在凌宇身上留下的剑伤越来越多,那鬼脸魔花就开的越是娇艳,一丝丝魔气无色无味的顺着禹鸿云的鼻息钻了进去,从而更加激发她体内潜藏的魔种。 血花乱溅,不过多时,凌宇已经倒在了血泊当中,他身上的手筋脚筋一并被斩断,就连下面关键的器官,都在乱剑之下被砍的血肉模糊,他的紫府已经被飞剑洞穿,血流不止,甚至他的脸上也是横七竖八的全部都是剑痕。 凌宇已经不喊了,他只剩下了最后一口气,但看起来也撑不了多久。 一切发生的很快。等到禹鸿云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的时候,她的身上已经被凌宇的血染红。 光洁的胴-体配上殷红的鲜血,禹鸿云就像站在尸山上盛开的一朵娇艳带刺的玫瑰花。 嗖! 这时,洞外飞进来几个人,为首者,正是凌宇的随从陈翔,其后站着四名白衣女子,而百里越,则是在洞外没跟进来。 “公子?”陈翔一进来便看到倒在血泊中的凌宇,顿时两手一垂,傻眼了:“公子,你……” 陈翔扑了过去,把凌宇抱了起来,可是凌宇就像生机全无似的,用着空洞的双眼看着禹鸿云,并虚弱无力的抬起手指着她。 “是你杀了公子,禹鸿云,你好狠。” 第850章 黑暗中的对峙 不在预料之内的变故令洞中的众人全部陷入呆滞当中,包括施暴之后的禹鸿云也被血淋淋现实所惊醒,衣不遮体之下,禹鸿云竟然忘记了先把衣物穿上,窈窕的身段和女性的特质暴露在空气中,被凌宇的鲜血浸染的反常的妖异。 直到陈翔悲怆的指责,禹鸿云方才从呆滞中挣脱出来,完了,自己杀人了,而且杀的还是锻剑山庄的少主凌宇。 此事一旦传出去,锻剑山庄和闼婆院必定会在瞬间由相交默契转变成势成水火。 自己惹大麻烦了。 这是禹鸿云脑海中一瞬间闪过的想法,而伴随这个想法随之而来的解决方案也同时诞生了。 此地无人,凌宇的随从必不能留,否则一旦东窗事发,锻剑山庄绝对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想到那个在荒神山脉几乎可以跟闼婆院齐名的铸剑仙门,禹鸿云的内心都禁不住冒出了一股寒气,紧接着,一抹杀机从其眼底不加掩饰的流露了出来。 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脑海中突兀间冒出的一个想法让禹鸿云瞬间失去了抵抗之力,就在陈翔将扑还未扑过来的时候,禹鸿云率先出剑了。 唰! 飞剑在腕前一抖,一抹惊艳绝世的剑光瞬息划过四名女婢的喉咙,四名白衣奴婢还没来的及震惊,便倒在了血泊当中。 接着禹鸿云往前站了一步,胸前起伏剧烈波涛汹涌,一双凤眼夹杂着无情的盯住了凌宇。 “凌宇,对不住了,事已至此,你们都不能活,千万别怪我。” “禹鸿云……你敢……” 噗! 陈翔红着眼晴扑在了凌宇的面前,而这时,禹鸿云身上喷出一股红色的骇流,飞剑夹带着充满魔性的无匹剑气,将修为只有丹阳后期的陈翔一招扎成了马蜂窝,剑气透体而出,连刺两人,躲在陈翔背后的凌宇也没能幸免,身上多处要害被剑气重创,嘴里灌满了从腹腔涌上来的鲜血。 “禹……禹……禹……鸿云……” 凌宇两只眼睛布满了血丝,比平时大了两倍有余,几乎就要夺眶而出,艰难的喊出几个字之后,凌宇发出一声如夜下孩提似的尖叫,紫府升起一抹惨白的光斑,一个拳头大小的白色婴孩,离开躯体朝着洞外飞去。 “元婴出窍?你能活多久?” 丝毫没有察觉心境受到鬼面魔花影响的禹鸿云凤目微狭,从地上抓起衣服胡乱披在身上御剑朝着洞外飞去。 此时的洞外,早就知道结果的百里越躲在一个很远的地方,眼睁睁的看着禹鸿云追着一只出窍的元婴飞出了山洞,从怀里取出一枚丹药含在了口中,然后静静的躲在草丛中,看到禹鸿云在距离山洞大约百米开外将元婴一把擒下。 婴府期的高手能做到元婴出窍,但元婴在体外无法生存太长时间,至多一炷香,就必须找到合适的躯壳进行夺舍,可是此地在荒神山脉深处,别说有生命的活人,就算是一具尸体都找不到,凌宇逃了也是白逃,再加上禹鸿云根本没打算让他逃走,所以很快便将凌宇的元婴捉了回来。 染满鲜血的纤柔玉掌中一个比拳头大了一点的婴孩在一团灵光的包裹之下无力的挣扎着,清澈的眼晴充斥的是愤怒和恨意。 凌宇怎么也没想到,惊才艳艳的自己会是这么一个死法,而且杀了他的人,还是那个让他牵肠挂肚、日思夜想的梦中情人。 此时禹鸿云,精致的面庞上哪有半点不忍不舍的情份,前所未有的冷酷和决绝就像冰天雪地里封冻的岩石一样冰冷。 “禹鸿云,你不得好死……”凌宇元婴两只小手死死的抓着禹鸿云的手背,挠出了两条深深的血檩子。 可是禹鸿云丝毫不觉得疼痛,但眼角依稀有着一滴眼泪滑落了下来:“我不得好死,你也跑不了,若不是你玷污我,岂会有今天的下场,是你先不仁,我方后不义,凌宇,你别怪我,也没有资格怪我。” 冷叱间,禹鸿云愤怒的攥紧了秀拳,啪的一声,凌宇的元婴宛若爆竹炸裂般被禹鸿云硬生生的捏的粉碎,凌宇就此神魂俱灭。 杀了凌宇的禹鸿云仿佛耗尽了全身的力气,从半空中飞落下来坐在地上茫然的发起呆来。 “这个女人居然没哭,心果然够狠。” 秦烈此时就坐在距离禹鸿云五株树木以外的一株大树的树梢上,静静的看着杀了凌宇的禹鸿云陷入呆滞中,一点气机都没有泄漏出来。 今天晚上的布局十分缜密,事态的发展也超乎想象的顺利,整个过程,没有人见到过他出现,而且禹鸿云和凌宇之间的对话也没有暴露的任何蛛丝马迹,这样的结果再理想不过了,目前还差一点,只要百里越安全逃离出去,禹鸿云这根眼中钉就算是拔掉了。 之后的事他不需要再出手,只要百里越回到锻剑山庄把凌宇遇害的过程大略的描述给锻剑山庄庄主凌承剑,闼婆院和锻剑山庄以后就不可能再相安无事了。 这是最完美的结局。 秦烈留在树梢上没走,也是因为百里越现在还没有安全逃离,禹鸿云心思细腻,万一她有所警觉,百里越就危险了。 所以这个时候,秦烈和百里越心里不止一次的暗暗念叨着:快走,快走吧,还坐着那干什么呢? 秦烈把一切都安排的好好的,事态的发展也很顺利,可是这个世上有些事就是无法尽善尽美。 看禹鸿云的样子,秦烈都觉得已经失魂落魄了,总不至于再把周围搜一遍,可他越这么想,偏偏就越事与愿违。 就在秦烈觉得禹鸿云发会呆就会匆匆离去免得被人看到的时候,忽然,禹鸿云站了起来。 冷冰冰的眸子里透着的寒气仿佛让周围的温度下降了许多,站在草地上,禹鸿云好像在想什么。 也就是半盏茶的功夫,禹鸿云突然化作一道红色的流光转身杀回到了山洞中,秦烈眸子一缩,心下暗惊,连忙传音入密百里越道:“坏了,她可能发觉什么了?不要乱动,待会儿要是被发现了,我掩护你,你用最快的速度离开。” 藏在草丛里的百里越也是满头大汗,禹鸿云毕竟是个婴府后期的高手,而且出身禹家,一身修为深不可测是必然的,他也许斗不过秦烈,但抽冷子杀了自己还是很容易的,所以百里越也很害怕。 果然,不出秦烈所料,禹鸿云进洞之后很快就出来了,身上的衣服也没来的及整理,站在洞口前四下的张望,那双充血的眼睛里不断溢出谨慎的光芒。 月夜林地,气氛渐冷,站在洞口的禹鸿云一动不动,元神精神力已经覆盖到她力所能及的最大范围。 感受了良久,没有发现异样,这时,禹鸿云忽然开口道:“百里越,我知道你就在附近,你家公子一共就带了六个人前往闼婆院,如今陈翔和四名女婢已死,就只剩下你了,出来吧,如果你答应不把今天的事说出去,本小姐会让你去禹家,给你一个核心弟子的身份,这个条件很诱人,你最好快一点做决定。” 果然! 听到禹鸿云对着空气开口,秦烈和百里越心中一凛。 尤其是百里越,在暗处磨了磨牙,心说:你能放过我就出鬼了,杀了这么多人,你还能留我这个活口吗? 百里越和陈翔跟着凌宇也有五年以上了,过往不止一次到过闼婆院,所以禹鸿云对凌宇身边的人很熟悉,这一刻,百里越知道,自己一动都不能动,只要动了,下一刻禹鸿云的剑就会穿透自己的心口。 黑暗中的对峙,足足过了几十息,禹鸿云阴森的说道:“百里越,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降是不降,再不出来,本小姐就出去找了,但是后果,你自己负责。” 百里越手心里攥的净是汗水,哪怕他知道秦烈就在附近,也有点紧张。 这也难怪,让他这个丹阳后期面对禹鸿云,他要是不害怕就不正常了。 又过了一会儿,禹鸿云面色一冷道:“好,你不出来,那本小姐就自己找了。” 说罢,禹鸿云的手一拍乾坤袋,扯出一大把二级符箓,抓在手里粗略一扫,便对着山洞右侧一片林地轰了过去。 轰! 轰! 轰! 姹紫嫣红的符箓光芒瞬间点亮了天际,诸多火球、冰箭以覆盖性的方式将山洞前方右侧方圆多达百尺的林地淹没在灵力波动当中。 百里越定晴一瞧,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他没在山洞右边,而是在山洞的正对面百米开外监视着山洞口发生的一切。 禹鸿云一次试探无果又抓出一大把符箓,而这次,她选择是正对面的某片地带。 秦烈在树梢上看的真切,心知再这么下去百里越非得暴露不可,不出手是真不行了。 想罢秦烈给百里越传音道:“待着别动,我把她引开,离开视线之后你再走,记着,一定要安全的回到锻剑山庄,你知道该怎么说。” 第851章 逃离 秦烈传音完,悄无声息的从领域法戒中取出一件黑色的斗篷将自己包裹了起来,随后运功施法,脚尖点动树梢朝着远处掠去。 禹鸿云正准备利用符箓把百里越炸出来呢,旦见一道灵力波动出现,禁不住愣了一下,随后,她看见一道黑影摇曳了一方树冠,震起飞叶激扬,以奇快无比的速度朝着远处飞走。 禹鸿云果断出击,玉掌中的十几道符箓带着奔雷、暴风、烈焰之势化作一条五色焰龙尾随而去。 惊天的爆炸声彻底打响,由于符箓是覆盖地毁灭式打击,所以有几乎差点就在了百里越的身上,还好,他的运气不错,离他最近的一道符箓不过只有两丈远近,百里越是咬着牙忍着一动没动。 而剩下的符箓一道都没碰到秦烈,到是将他原本藏匿的大树炸成了稀巴烂。 秦烈裹在幻魅披风之下发足狂奔,借着地势在树林里兜起了圈子。 幻魅披风也是圣婴仙府中的一件法器,但品阶却不见得有多高,只有中品之姿,不过此件法器是修魂者最喜爱使用的法宝之一,因为他能把人装扮成如鬼似魅的冤魂,哪怕元神精神力再强,只要不是太变态,就没办法渗透到幻魅披风里面,看不清里面人的样子,也查不出里面人的修为。 不过有一点禹鸿云可以肯定,那就是这个人是一个修魂者。 而凌宇身边根本就没有修魂者,那这个人又是谁? “你给我站住。”禹鸿云喊了一嗓子,双指在腰间微扣再一提,一枚符箓被她取了出来,金光闪闪的仙气十足。 驱魂符! 这是某个高人密制的一种专门对付修魂者的符箓,针对性很强,禹鸿云想都没想便祭了出去。 金色驱魂符化作流光直击秦烈背后,不等打中,符箓便在空中炸开,变成一轮只有拳头大小的金色骄阳,将金光洒在秦烈的头顶。 驱魂符之下,一切恶鬼冤魂无所遁形。 感受到头顶旭日金光熠熠生辉,秦烈体内的元阴法力似乎受到点影响,不过他并不惧怕,披风蒙着头,嘴角往上一咧,五指微屈间顿时飞出一只脸盆大小的厉鬼,直接撞在金色骄阳之上。 砰! 两道灵光在空中遭遇,绽放耀眼的火花,灵力波动宛若涟漪汹涌荡开,即便禹鸿云本人都不敢深入灵力波动的范围之内。 可是她却眼睁睁的看着对面那个披着披风的修魂者在灵力震荡之下速度加快向远处离开,而禹鸿云则是因为之前被凌宇施展采阴补阳之法失败之后有伤在身,被灵力波动震荡了一下导致气息为之一滞,没能及时的追上去。 此时二人已经飞出了三里开外,禹鸿云心下暗恼,想要知道这神秘的修魂者是谁,正准备提口气追上去,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糟了,调虎离山之计,百里越……” 想到某种可能,禹鸿云全身冰冷,掉头便开始往反方向飞。 片刻之后,禹鸿云回到了凌宇出事的山洞,不由分说拂袖祭出一大片烈焰,将山洞前附近的树林地带全部笼罩住,可是等到大火烧起来的时候,禹鸿云方才意识到自己回来晚了,短短的半炷香时间,已经足够百里越逃之夭夭了。 “混蛋,中计了。” 智慧超群的禹鸿云第一个念头就是自己被别人耍了,但回想起来,整个事件发展的过程又出奇的合理,唯一一个不妥之处那就是自己在杀人灭口的时候,有人暗中帮助百里越逃脱,而且还是一个修魂者。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凌宇对自己因爱生恨在情理当中,可是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他报复的势头如此的猛烈,安排的如此周详? 凌宇离开闼婆院之后明显没有走远,就算他恨自己,也不可能这么快就上门来报复啊? 他想要嫁祸紫冠,这一点无可厚非,可是他的随从六人当中有五人跟在身边,偏偏百里越没有出现,还有人帮助他逃脱? 禹鸿云的脑子一下子乱了,几乎是下意识的给自己提出了许多的问题,但这些问题看上去又没那么蹊跷,到底是怎么回事? 饶是她智慧超群,一时之间也没能想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她知道,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百里越没有抓到,如果他看到自己行凶杀了凌宇回去通风报信,锻剑山庄绝对不会放过自己,目前自己已经陷入险境当中了,闼婆院绝对不能待,稍微晚一点,就走不了了。 锻剑山庄的庄主凌承剑十年前突破了幽玄期,凌宇是他唯一的儿子,那个老头要是发起彪来,冲虚都拦不住。 想到此处,禹鸿云恨的银牙紧咬,不再多想,一刻不停的往闼婆院的方向飞去。 回到了紫竹林的禹鸿云没敢停留,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当中,让人取水将身上的血污洗掉换了身衣裳便往后山洞府走去,只不过在经过秦烈的住处的时候,禹鸿云停了一下,转身朝着言睿走去。 “言睿!” “大小姐。” 言睿正在院外打坐,看见禹鸿云过来挺纳闷,心想着大小姐怎么去复返了。 禹鸿云挑着柳眉看了一眼灯火摇曳的院落,问道:“先生呢?” “回小姐的话,先生在里面,要不要弟子通报?” 禹鸿云想了想道:“今天先生出门了没有?” 言睿有点犯懵,但还是回道:“没有啊,小姐,怎么了?” “哦,没什么,你通报一声吧。”禹鸿云站在院外说道。 言睿点了下头,过去敲院门:“先生,先生……” 叫了两声,然后两个人就听到院里飘过来一个声音:“什么事?不知道本座正在炼丹吗?” “啊,先生……是……”言睿刚要说话,禹鸿云却拉了他一下。 “好了,我知道了,不要说我过来了,不用打扰先生了。” 禹鸿云及时制止了言睿,跟着就走了,留下言睿满脸费解,怔怔的看了半天,才无语的骂了一句,是不是有病啊。 …… 一炷香之后,禹鸿林的洞府。 “什么?你要回家?”禹鸿林看着面前的禹鸿云,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小妹今天的情绪有点不对劲儿。 禹鸿云表现的很淡漠道:“恩,最近一段时间修炼的《绝情仙法》影响了我的心境,我想回家里找爷爷们指导一下,看看有什么办法把体内的魔性除掉。” 禹鸿林一听原来是这个原因,当下松了口气道:“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早就告诉你不要修炼《绝情仙法》上面的法门,你就是不听,现在出问题,追悔莫及了吧?” 以往禹鸿林一劝说的时候,就会做好被小妹反驳的准备,但是今天,禹鸿云出奇的没有犟嘴。 “六哥说的是,是小妹鲁莽了。” “咦?转性了?”禹鸿林还愣了一下,心想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呢? 禹鸿林心中有些费解,但也没往深处去想,看来小妹懂事了,如此这般的想着,禹鸿林道:“好吧,既然你已经想通了,那就最好,总比以后后悔强,那你就回去一趟吧,反正你已经有几年的时间没回家了,爷爷们和爹娘都很想你,你回去看看也好,不过临走之前,你告诉我陈德方和付瑛琢磨的丹方到什么进度了?” 禹鸿云现在哪里有心情跟他说这个,她甚至连发生了什么事都不敢提,因为兹事体大,一旦说了,禹鸿林虽然不会放弃她,但绝对会把她骂个狗血淋头,教训够了再放走,那个时候,没准锻剑山庄的人已经到了。 禹鸿云闻言心不在焉道:“化海金丹的事就这么算了吧,还是让紫冠来吧,他的丹方,我弄不到。” “唉?你说你折腾这么长时间到底是为了什么啊?”禹鸿林气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最后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好了,这事儿以后谁也不准再提了,告诉陈德方和付瑛,丹方也不需要再弄了,鬼海蛟龙血已经送来了,正好家里的人在这,你们明天一起走。” 禹鸿云听完摇头道:“六哥,我想家了,不想等,让他们自己走吧,我今晚就走。” “今晚?要不要这么着急啊?”禹鸿林一听有点不对劲,问道:“小妹,你告诉六哥,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紫冠对不对?” 禹鸿云现在的心情完全可以用热锅上的蚂蚁来形容,他说道:“没有,紫冠先生对我还不错,六哥你别瞎想。” “不对啊,你以前对他不是恨之入骨吗?怎么现在帮他说话了?”禹鸿林眨巴着眼晴看着禹鸿云。 禹鸿云怕禹鸿林看出什么,深吸了口气道:“六哥,我恨不得杀了他,但是六哥你现在还需要他,所以小妹不想再节外生枝了,先让他炼丹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听她这么一说,禹鸿林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嗯,你要是这么说,为兄可以告诉你,你真的长大了,不再意气用事了,其实啊……” 禹鸿林还要说教几句,禹鸿云哪有心情再听,连忙起身道:“六哥,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过阵子,我再回来。” 说完,禹鸿云转身离去,再没给禹鸿林留住的机会。 看着禹鸿云离去的背影,禹鸿林总觉得不是滋味,但又说不来是什么,于是便不了了之了。 他哪里知道,就在禹鸿云离开闼婆院不久之后,远在千里之外的锻剑山庄中飞出了数百号修真者,为首一人,正是锻剑山庄的庄主凌承剑。 “混账,禹家的贱妇居然杀了凌某的儿子,凌某要让她生不如死,走。” 午夜,锻剑山庄强者倾巢而出,气势汹汹直奔闼婆院飞去。 第852章 竖日,辰幕初现,折腾了一整夜的秦烈未见半点疲惫的站在卧房的窗前看着徐徐东升的日出,唇角布满了释然的笑容。 空荡荡的房间当中,晏泱的声音随着日出升起,绕梁而荡。 “小主人,天亮了?” “没错,天终于亮了。” 言罢,秦烈挑指间将房梁上化作尘埃的万里遥光舟收入掌心当中,旋即抹过一道灵光之后揣进了怀里,并问:“是不是百里传回消息了?” 晏泱憨憨而笑:“老仆与百里越约定,若有变故,当以紫阕长昆灵光加急传讯,否则当大事已成,这一整夜,百里并无任何消息,根据闼婆院和锻剑山庄两地之隔,如今已是辰时,怕是不出一个时辰,凌承剑的人就到了。” “好。”潜伏至久,秦烈脸上终于有了笑容:“原定一年便可完成的计策虽然节外生枝,好在来的不晚。” “小主人,此事成后,百里去将何处?” 秦烈唉了口气道:“唉,他此去报信,凌承剑必会一怒之下带人杀来,届时凌承剑和冲虚见面,必定有一番争吵,昨夜的事我看在眼里,本想着让百里带走一人同为证,可惜凌宇那几个仆从自动送上门被禹鸿云杀人灭口,现在剩下百里,必然会与禹鸿云对峙,当然,只要禹鸿云还在闼婆院,无论如何,只要对峙,锻剑山庄和闼婆院就必会势成水火,无关乎凌宇玷污禹鸿云还是禹鸿云杀了凌宇。” 晏泱一听,赞同的点了点头:“是啊,就算凌宇心生歹意,人到底还是死了,凌承剑不会放过禹鸿云,禹家更不会因此而退缩,但是小主人说禹鸿云会逃走,会吗?” 秦烈叹道:“遇此大事,关乎仙门存亡,禹鸿云何能不慌,不过此女子遇事极是冷静,她若是一时没想到,至今留在闼婆院,并被凌承剑堵在院中,那一切都好说,我就怕,她一时得知大祸临头,什么都不想直接离开,那就麻烦了。” 晏泱沉思了一番,道:“不错,若我是冲虚,禹鸿云不在,也不会承认此事,兹事体大,两派实力又如此相近,不到万不得已,冲虚也不会开战,他一定会拖延时间,先将凌承剑劝退,再查事情的起因,这与小主人的计划似乎偏差的太远了。” 秦烈淡然道:“我是想着让两派开战,再激起圣儒谷的怒火,多方打击冲虚,让闼婆院的防御力量变得薄弱,但现在看来,计划已经偏离轨道太远,已经不能完全按照之前的办法进行了。” “那可有补救之法?”晏泱道。 秦烈想了想,笑道:“到也不是没有,这就要看冲虚和凌承剑见面之后的结局是怎样的了?” 晏泱忍不住乐道:“无论结局如何,两派交恶已成必然之趋势,闼婆院的危机已经开始了。” “所以啊,百里这步棋是我最担心的,一旦两派对峙,百里这枚棋就不能撤,而他多在锻剑山庄待上一天,就危险一分,况且昨夜我本不该出现,最后还是无奈间出手了,以禹鸿云的智慧,今日想不通、明日想不通,总有一天会发现这里面颇多漏洞的,到时就更不好办了。” 晏泱劝道:“小主人不必如此忧心,昨夜之事实属意外,就算小主人不出手,百里也没有报信的机会,这是无奈之举,请小主人莫要自责。” 秦烈摇了摇头:“我以为,有两个证人,就可以让百里假死消失,还能造成闼婆院杀人灭口的假象,现在就剩下他一个人,那是万万撤不走了,现在咱们只能听天由命了,盼着禹鸿云千万别走。” 晏泱想了想,微笑道:“到也不是,禹鸿云若是走了,不就表明她已心虚了吗?到时冲虚怀疑,凌承剑也会深信不疑,届时他们的精力未必会放在百里身上,或者再让他假死消失,也未尝不可,杀人灭口嘛,什么时候都说的通的。再者小主人原本只想利用圣儒谷,如今又把锻剑山庄拉下了水,实在是意外收获。” …… 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秦烈在布置这个计划的时候也没有想到过禹鸿云会横空出世的杀出来,搅了一盘摆好的棋局,但禹鸿云就这么杀出来了,秦烈只能见招拆招,能进行到这一步,有点小侥幸,也说明他对禹鸿云的调查尚算翔实,他原本想着利用圣儒谷一派给予闼婆院沉痛的打击,现在变成了两大仙门对闼婆院,可算不幸中的万幸,而这一切都是秦烈在仔细推算之后想出来的计谋。 当然,在他的立场,其实对自己的做法根本就不满意,但是他没有办法,毕竟他的修为还无法剑指中土、所向披靡,而对头一个比一个强大,不使点手段怎么能行。 不过好在的是,这些计划都一一成功了。 就在秦烈等候硝烟升起的时候,闼婆院的山门前,锻剑山庄的人马终于到了。 辰时过后一个时辰,秦烈算的十分准确,凌承剑带着锻剑山庄的人准点到达。 辰起的闼婆院还处于蒙蒙山雾之中,守山的弟子刚刚做完晨课,与夜间轮守的弟子交班换岗,刚刚站好,便看见西南方向一大片黑压压的人头在空中宛若乌云般飘来。 “哎?师兄,你看天上,怎么出现了这么多修真者?是哪家的同道过来拜山了?” “没看清啊,太远了,人数真不少啊,是不是路过的。” 这时人群飞的近了一点,众人这才看见数百号锻剑山庄的弟子举兵压来,因为他们的衣物很好人,每个人的袖口上都有一柄小剑绣印,正是锻剑山庄的服饰。 “不对啊,是锻剑山庄的人,这么多人,来干什么?” “光猜你能猜着啊?过去问问啊。” 轮守的闼婆院弟子还不知大祸临头,等到一道人影落下之后,他们才看清带队现身的正是锻剑山庄的庄主凌承剑,众弟子顿时惶恐,当中为首一人上前就行礼,并称道:“凌庄主大驾光临,未能相迎,还望勿怪,请问凌庄主,到本院有何贵干?” 这弟子还挺懂事,十分守礼,可是他没有注意到,此时凌承剑一脸的杀气腾腾,见到此人叽叽歪歪个没完,凌承剑二话没说,翻腕抖出一把印有流云潭水纹青钢法剑,紫逞逞的闪爆眼球。 “我要冲虚和禹鸿云,你给我滚开!” 凌承剑是带着火气过来的,二话都没说,抖腕间挥出一片剑芒,紫霞灵光遮目而耀,瞬息,挡在山门前的六名守山弟子齐唰唰的倒在了血泊当中,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当其时是辰时刚过,院中的各观的弟子已经开始借着辰光劳作、修行,不少人在山门前走过,看到了凌承剑剑斩守卫弟子的一幕,顿时惊掉了下巴,然后他们才看见,锻剑山庄的人呼呼拥拥的鱼贯而入,刹那间上百号人涌了过来。 为首的除了凌承剑这外,还有好几名婴府期的高手,同样杀气腾腾。 刚冲进院里,便有人吼道:“冲虚老鬼,禹鸿云贼妇,快快滚出来。” 晴天霹雳一般的喊声彻底打破了暮鼓晨钟下的安宁,闼婆院诸观修士无一不听到那声若震雷般的喊声,就连秦烈所在的后山小院都听的无比的清晰。 “人来了。”秦烈目光一定,一抹浓浓的战意蒸腾而起,他喃喃道:“今日不是我的战场,但比往昔历次还要痛快,晏伯,咱们就出去瞧瞧,看看两大幽玄斗法。” …… 凌承剑带着人杀入闼婆院之后,不光秦烈听到了那充满了愤怒的咆哮,就在禹鸿林洞府里,他和冲虚一样听到了锻剑山庄兴师问罪的声音。 “什么声音?”禹鸿林扑愣一下子从地上站了起来,尚不了解情况的他满脸疑惑。 冲虚因为辰时过来看望禹鸿林也在他的洞府中,此时听到外面有人叫喊,当即停下了交谈,视线转向洞府之外道:“是什么人闯入本院了吗?” 禹鸿林道:“胆子也太大了,光天化日之下,敢在闼婆院闹事,究竟是什么人,出去看看。” 说话的功夫两人交换了下眼神便往外走。 秦烈来的时候正好跟冲虚和禹鸿林是前后脚,两个还打了个照面,但都没有说话,因为这个时候,冲虚已经看见了带人杀进闼婆院的人是锻剑山庄的庄主凌承剑。 这凌承剑身高魁梧、膀大腰圆,不像其子凌宇是个谦谦公子,反而像一名冲锋陷阵的猛将,虎眉、鹰目,英武无比。 以往凌承剑和冲虚相视为友,所以冲虚一眼就将他认了出来,但心中很是费解凌承剑为什么是带着气过来的,于是上前合礼便问道:“原来是凌兄,凌兄,这一大清早的,所为何事啊?”冲虚扫了一眼凌承剑身后众人,好几百号之多,心下也有怒意,但语气相对比较和气。 可是他和气,凌承剑却不会跟他再客气,见到冲虚“虚伪”的模样,凌承剑顿时气不打一出来,举剑便往向冲虚刺去,口中喊道:“冲虚,你这个伪君子,养的好徒儿,还我儿命来。” 唰! 突破到了幽玄期的凌承剑,悍然出手。 第853章 迟早一战 断水青罡剑乃是凌承剑的贴身法物,削铁如泥,灵贯满盈,凌承剑不打招呼便动手,顿时让闼婆院众弟子倒抽了一口凉气。 因为这一剑分明带着火气刺过来的,根本没有任何留手的意思,剑势一起,飓风随之而动,嗡嗡作响的风鸣呜咽让山门前的空地仿如坠入冬雪寒风之后,冷的吓人,不少人只能看到凌承剑的起手势,随后就便感觉到一股睥睨天地的剑气横冲直撞的在闼婆院内肆虐起来。 锻剑山庄的弟子早就料到庄主不会轻易善罢甘休,没准一进来就得开打,所以躲的远远的,唯有少数几名婴府期的老人站的比较靠前,所以没受到剑气的影响。 可是闼婆院的人却不知道凌承剑的来意,在没有预料到的前提下,凌承剑一剑刺出,剑尖还没到冲虚面前,附近几十名弟子便被其剑罡所产生的威压震的狂吐鲜血,几个修为低弱的弟子更是当场七窍流血暴毙而亡。 仅一剑,气吞山河。 唰! 罡风四起的安宁山院瞬间如坠地狱,吱呀呀的竹屋圆木和门板房墙的崩烈声不绝于耳。 轰! 短短瞬间,十几栋屋子当场炸成了齑粉,无数的木屑在空中激射,锋利若刀。 此时,便是禹鸿林以及四观观主都吓的往后狂退,包括冲虚也是无比的震惊。 “凌承剑,你干什么?本院什么时候得罪你了?什么还你儿命,你儿命关我何事?” 震惊归震惊,冲虚可不是坐以待毙之人,情急之下,冲虚不敢用法术反击,毕竟那柄剑已入极品法器之列,肉-体凡躯绝无挡下的可能,冲虚往后退了三步,脚尖猛点头高高跃起,腾挪之间,左手大袖轻挥一道钢圈打着旋的砸在了断水青罡剑的剑尖上,致使剑锋轨迹产生了偏移。 冲虚借着这个机会抽身疾退,也取出了一把窄刃的螺纹罡剑握在手里。 但他还没有转身,凌承剑猛一松手,灵光在剑柄上白、蓝两色灵光交错而来,断水青罡剑宛若化作一条戏水蛟龙朝着冲虚驰去,快的匪夷所思。 “剑龙诀?”冲虚扭头一看,气的牙都酸了,破口大骂道:“凌承剑,你别给脸不要脸,这里是闼婆院,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剑龙诀】是锻剑山庄独门绝学【青山锻剑谱】中的一门既是炼器又是仙法的法门,而这个法门包含了许多剑技类的法术,【剑龙诀】就是其中一种。 冲虚和凌承剑交情极深,自然知道【剑龙诀】属于一种顶级的四级法术,而以凌承剑的修为,他不可能把五级法术练到瞬发的境界,所以这一招可谓是道尽了杀机了。 相交多年的老友对自己下死手,冲虚要是能高兴得起来才怪呢。 一时之间,冲虚怒了,右手将拂尘一抛,扔至天外,双手掐指结诀同时往前一探,手中白蓝灵光交错的晨霜吻露剑,顿时由一化七,在他面前一字排开。 法力使到极致之处,七柄明晃晃的长剑在【道剑诀】的变化之下在天上与断水青罡剑的【剑龙诀】互为纠缠了起来。 两柄极品法器在空中激荡碰撞,宛若阵阵惊雷在众人耳边响过,其威势在碰撞间产生的火花和灵气波动,摧毁了院中花草树木,整个观院当中,有一个算一个,都不敢靠近二人百米之内,生怕遭了池鱼之殃。 “凌庄主怎么发这么大的火?谁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禹鸿林看见凌承剑把【剑龙诀】和断水青罡剑都使出来了,知道出大事了,但他现在是两眼一摸黑,根本不知道为什么凌承剑发这么大的火。 附近的弟子和观主们个个满腹疑惑,只有秦烈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翘着嘴唇看好戏。 禹鸿林实在忍不住了,顶着肆虐游走的剑气往前站了两步,脸色煞白道:“凌庄主,请问何事如此愤怒,先罢手可好。” “禹鸿林?”凌承剑闻声,目光顿时移了过来,看的禹鸿林忍不住打了个机灵。 原因无它,只因他在凌承剑的眼晴里看到了喷薄浩荡的怒火。 “哼,禹鸿云不敢出来,拿了你也行,禹鸿林,你受死。” 唰! 剑锋一转,凌承剑直奔禹鸿林杀去。 冲虚见状顿时大惊,不由分说闪身绕来,这次他的晨霜吻露剑没来的及掉头,冲虚直接甩出一块大印,口中振振有辞,大印迎风便涨,片刻后宛若一块巨石横在二人面前。 铿! 一声金铁交鸣,凌承剑被生生击退。 “四观观主,结阵。”冲虚一击成,咆哮一声,四观观主瞬间站位,结成一阵。 被逼后退的凌承剑在空中打了一个踉跄脸色铁青,而看到这一幕的锻剑众老纷纷上前。 “混账,杀人子嗣还有理了,当我们锻剑山庄没人吗?” 轰! 也不知谁吼了一嗓子,数百弟子同时往前一站,气势逼人。 而借这个档口,惊魂未定的禹鸿林才松了口气,赶忙跑到人群中间摆开两手阻拦众人,并大声道:“凌庄主,你不问原由便杀入闼婆院,成何体统,有什么事不能摆在明面上说吗?” 凌承剑一听,顿时一摆手拦住锻剑山庄弟子,并一人飞到近前沉声道:“好,你想知道凌某为何而来,我就让你们死个明白,来人。” 说罢,身后一行人等抬着六具尸体飞了过来,皆是木制担架盖着白布,凌承剑飞过去挑开一块白布,指着上面的尸体道:“这是吾儿尸身,其命乃禹鸿云所取,禹鸿林、冲虚,你们还有何话说。” “什么?” 冲虚和禹鸿林也在气头上,但听到这句话,顿时傻眼了。 “凌宇?死了?”禹鸿林难以置信道。 冲虚更是脑袋嗡的一下子:“凌承剑,你放什么狗屁,你说凌宇是小徒所杀,有何证据?” 凌承剑没言语,一摆手,百里越飞了过来大声道:“昨夜在荒神山,我亲眼看见禹鸿云杀了我家弟子,甚至为了灭口,残忍的杀害了本门五名弟子,吾友陈翔,便在此列,此为我亲眼所见,你们还想抵赖不成?”百里越语气哽咽道。 冲虚一听,愣了一下,因为他知道,凌承剑不会拿自己儿子的命开玩笑,也不可能撒谎。 到是百里越,他不能尽信。 “你胡说,你说此事乃小徒所为就是小徒所为了,他是锻剑山庄的人,证言不可信。” 凌承剑气的胡子都吹了起来,冷哼哼的说道:“冲虚,你休得狡辩,你不信是吧,好,那就把禹鸿云叫出来,我等当面对峙,我到要看看,她怎么说?” 冲虚还不知道禹鸿云已经走了,想都没想道:“鸿云,把鸿云叫出来。” 他这么一喊,旁人不觉得如何,禹鸿林猛的打了个冷战,连忙上前道:“道长,鸿云已经走了。” “走了?”冲虚也愣了,怎么走的这么突然,他问道:“你说什么?他走了?去哪了?” 禹鸿林也懵了:“昨日深夜,鸿云说思家已久,便告我先回家中,还说与道长已然打过招呼,道长不知吗?” 冲虚一听当场怒了:“胡说,她什么时候跟我打过招呼的,我压根不知道她走了。” 哗! 两人一对话,全场立时哗然。 而这时,冲虚和禹鸿林也意识到不对劲儿了。 禹鸿云走了,莫名其妙的就走了,走之前只跟禹鸿林说想家,还说跟冲虚打过招呼,可事实上她除了跟禹鸿林说过之外,没有人知道她已经离开了,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不告而别,而且还撒了慌。 如不是心虚,何至如此。 凌承剑阴沉着脸看着冲虚和禹鸿林,锻剑山庄的弟子更是连目光都能杀人,一双双灼热的眸子就像恶虎凶狼,看的闼婆院弟子瑟瑟发抖。 他们到不至于惧怕锻剑山庄,但是禹鸿云明显是惹了事偷偷的逃之夭夭,这就让他们心里产生了失势的想法,自然毫无战意。 “冲虚、禹鸿林,事到如今,你们还在装腔作势,出了这么大的事,禹鸿云不告而别,你们能不清楚?哼,别以为天下人都是傻子,今天你们若不能给凌某一个说法,凌某人便是战尽锻剑一兵一卒,也要踏平闼婆院,来人……” “等等……” 听到凌承剑的吼声,禹鸿林鼻尖带汗的赶紧喊了一句。 凌承剑瞪着他道:“禹鸿林,你还有何话说。” 禹鸿林知道此事必有禹鸿云的影子,心里早已把他那个小妹骂了成千上万遍,但眼下不是撕破脸的时候,禹家的确势大,可也不能轻视天下人,尤其像凌承剑这样的幽玄高手,要知道,如果凌承剑铁了心要跟儿子报仇的话,就算是禹家也要伤筋动骨的。 所以禹鸿林只能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而此时,坐壁上观的秦烈却是满脸堆笑,万里遥光舟中的晏泱通过结界看着外面的局面笑道:“小主人,看起来禹鸿林要靠一张利嘴来拖延时间了。” 秦烈闻声鄙夷一笑:“无力之为而已,禹鸿云这一走,凶手的身份基本上可以坐实了,他再解释也没用的,看着吧,锻剑山庄和闼婆院迟早一战。” 第854章 彻底乱套 闼婆院内,凌承剑的咄咄逼人把禹鸿林和冲虚逼到了退无可退的境地,可以说禹鸿云这么一不告而别,直接将他们两个逼进了死角。 这个时候,冲虚和禹鸿林还在下意识的交换眼神,并且谁都能读懂两人眼中的愤怒,这样的愤怒不是针对凌承剑的,而是对禹鸿云的行为产生了极大的怨念。 你说你惹了这么大的祸走就走呗,走之前能不能打声招呼啊,就这么让人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还让不让人活了。 两个人的眼神交涉在私底下火花四溅,良久之后,禹鸿林咬了咬牙,回道:“凌庄主,此事过程究竟为何尚不能定论,不过禹家也不是做了这种事就不会认的人,能不能给在下一点时间,鸿林自会禀明家里,让小妹过来当面说个清楚?” 凌承剑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人物,一般要是脾气稍微好一点的,也许就应了禹鸿林的请求,但凌承剑却是不依不饶:“我的人亲眼所见,还有什么不能定论的,你口口声声禀明家里,难道以为我不知道禹鸿云是什么人吗?古禹帝族多少人溺爱她,若非如此,岂能养成如今这般虎狼性格。” 凌承剑劈头盖脸的给禹鸿林就是一通斥骂,饶是禹鸿林听完脸上都挂不住了,他语气阴冷道:“那以前辈之见鸿林当如何处置,难不成要鸿林在此自裁吗?凌庄主,在下希望凌庄主明白,古禹帝族是怎样的存在?” “哈?”凌承剑一听,顿时气乐了,怒焰滔天道:“禹鸿林,你拿禹家压我?你以为我凌承剑会怕吗?”凌承剑说着,用剑尖指着禹鸿林怒道:“禹鸿林,我凌承剑今天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他死在禹鸿云的手上,这件事古禹帝族必须给我一个说法,冲虚,还有你,以及这整个闼婆院,如果不能让吾儿瞑目,我凌承剑对天发誓,穷极一生,也要倾覆浩浩两万载的古禹帝族,否则五雷轰顶、死无全尸体。你们自己看着办。” 凌承剑说完,对着身后众弟子道:“你们给我听着,从今天开始,围了闼婆院,他们一日不给凌某说法,就一天别想出去,闼婆院从上到下,谁敢离开此地,无论活人生畜,有一个算一个,就地格杀。”激愤到了极点的凌承剑厉声怒吼,额头更是青筋迸现,显然已经打算破釜沉舟、你死我活了。 当着两派引子的面,凌承剑对天发誓,此番话一出,就连冲虚都傻了。 凌承剑能说出这番话,说明他已经铁了心要给自己的儿子找回公道,至于最后说要围了闼婆院,那也绝不是戏言,更没有人敢笑话凌承剑。 原因无它,只因凌承剑死的是亲生儿子,而在这个世上,骨肉亲情会把一个人逼疯,甚至入魔。 “凌承剑……”冲虚愣了片刻,看着凌承剑的背影勃然大怒,站出来道:“你当真不顾多年情谊要跟贫道翻脸吗?” 凌承剑足下一顿,抽冷子扭头看过来,一双眼睛已经变得血红无比,仿佛发了疯的野兽。 “哼,自吾儿去时,你我之间的情谊便已经没有了,我连死都不怕,还怕跟你翻脸吗?你们两个给我听着,我什么都不要,我就要禹鸿云的命。禹鸿林,我给你三个月,三个月后,看不见禹鸿云,你看我敢不敢舍弃一切跟禹家周旋到底。走。” 凌承剑,荒神枭雄,来的快,去的也快,而且把此行的目的表达的十分明显,虽然最后没能跟闼婆院打起来,但是个人心里都明白,这一战,迟早都会发生,区别不过是不是今天罢了。 看着绝尘而去的凌承剑和数百锻剑山庄的弟子,冲虚和禹鸿林气的脸都白了,堂堂中土第一大氏族,还从来没有被人这般指着鼻子威胁的,他们不是惧怕,只是凌承剑有理有据的上门讨伐,让他们心里很憋气,关键是,如果不能把禹鸿云交出去,古禹帝族就得罪了一个幽玄期的高手。 而尽管这个幽玄期的高手并不能让古禹帝族彻底倾覆,至少,有这么一个强敌,古禹帝族恐怕要过一段担惊受怕的日子了。 一个幽玄期的高手要是发起疯来,那可不是开玩笑的,凌承剑又不傻,他敢当面挑衅古禹帝族,说明已经做好了长期的打算,一旦凌承剑变成了一件“暗器”,那就算是古禹帝族,也不敢忽视的。 “还站着干什么,还不去把禹鸿云追回来。” 凌承剑离去之后,冲虚发起了殡天之怒,包括禹鸿林,也是对手下人说道:“快,马上联络家里,想办法找到鸿云的下落,这丫头,实在是太可恶了,惹了这么大的祸事,居然一个字都未提。” 禹鸿林越想头天晚上禹鸿云急着离开的事就越奇怪,现在终于明白了,敢情她惹祸了,她怕死,怕凌承剑上门杀了她,而在闼婆院,能跟凌承剑过招的人只有冲虚,但能过招,不意味着就能保护她,万一凌承剑舍尽一切非要她的命,她根本走不了。 回忆着禹鸿云头天晚上的表现和神态,禹鸿林只觉得一个头比两个还大。 没有问题跑什么?急着回家干什么?这丫头,定是她杀了凌宇没跑了。 连续两个命令下达出去,大量的人手开始乱糟糟的院里活动了起来,冲虚将四观观主叫进了自己的洞府,安排全院戒备锻剑山庄的反扑,禹鸿林也不修炼了,回到洞里取出所有能联络的家里的灵符和法器开始为以后作打算,而忙完了这一切之后,禹鸿林隔一刻钟就给禹鸿云祭一道传讯符出去,所有的传讯符都承载着一个意思。 马上给我滚回来。 看着乱成一锅粥的闼婆院,秦烈也是相当的意外。 他知道此事一出,凌承剑绝对会暴发雷霆之怒,但他万万没想到,凌承剑居然敢把闼婆院围起来,这个结局就有点不给回旋余地的意思了。 唰! 见众人没有时间理会自己,秦烈扭头便往住处走去,一边走着,一边还忍不住心里暗笑。 “成了,成了,这次是真的成了,妈的,没想到凌承剑的火气会大到如厮的程度,我们赚着了。” “小主人,什么赚着了?老仆听不懂。” “一会回去说。” 快速用传音入秘交谈两句,秦烈火速回到住处,直奔丹房,到了里面关好房门,摆下结界,轻车熟路的将大量的药材取了出来,然后投进了两个丹鼎之中用婴火涪温。 做完这一切,秦烈放声大笑,笑了足足一盏茶的时间。 晏泱在仙府中看的疑惑,便问:“小主人,因何如此高兴?” 秦烈强忍笑声道:“晏伯,你不觉得老天非常眷顾我们吗?” “……”晏伯无语。 秦烈笑道:“我们这次过来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禹鸿林,第二个目的是覆灭闼婆院,折下古禹帝族一条臂膀,至于第三个目的,我只是有个想法而已,没想到凌承剑把事儿闹的这么大,这样一来,禹鸿林的命基本上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而且还有可能,借助凌承剑踏平闼婆院,甚至我的第三个目的,也有机会实现了。” 晏伯听完,呵呵一笑:“是小主人智计超群,绝胜千里。” 秦烈淡淡笑道:“不,是运气,大好的运气,晏伯,你要知道,凌承剑就算再歇斯底里,毕竟单凭一个锻剑山庄也惹不起底蕴深厚的古禹帝族,但是现在看来,凌承剑能对天起誓,必定还有后手。” 晏伯先是一愣,随即吃惊:“小主人,您的意思是说……” “没错,那个传闻是真的,绝对是真的,你看着吧,古禹帝族这次恐怕要踢到铁板上了。” 秦烈说完,开始埋着头思考,良久之后,方才大声道:“晏伯,快,传讯王老,让他在两个月之内赶至荒神山,我要办大事。” “好。” …… 凌承剑强势登山的事件就像潜藏在深海中的一头蛰伏了多年的蛟龙,一举升天,终于掀起了滔天的巨浪。 随着凌承剑离开,闼婆院彻底乱套了,天湛、天灵、天青、天虹四院的弟子一夜之间从自己的修炼住所中倾巢而出,分散到了闼婆院各个机密要害的洞府,之所以有这样的安排,是因为冲虚怕凌承剑临时反悔,等不到三个月,闼婆院必须做出极有必要的防御措施。 当天下午,守山大阵全然开启,而且时刻处于高度戒备当中。 闼婆院上下过万弟子在自己的地盘上设下多处明哨暗哨日夜防备。 而身在小院中的秦烈正在抓紧时间赶制第二阶段和第三阶段的化海金丹,并且在第二天,听到了院外的山林多处传来了激烈的打斗声。 一打听,才知道,凌承剑确实说到做到,冲虚派了一些弟子作试探性的突围,结果遇到了锻剑山庄的弟子,双方人马见面,毫无对话,直接展开了火拼。 当然,锻剑山庄能不能每场必赢,把每一个闼婆院的弟子都拦在院内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凌承剑的态度,已经彻彻底底的表达清楚了。 七天之后,锻剑山庄近万弟子倾巢而出,将闼婆院围的水泄不通,自此,冲虚再不敢派人出去了。 因为他知道,这不是打不打得过的事,而是人家跟你压根就没有回旋的余地。 第855章 闼婆院由来 锻剑山庄的人见着闼婆院的人就杀,短短几日,恐惧蔓延了整座观院,消息像雪片一样走飞,没过多久,几乎整个幽州修界都知道荒神山脉的锻剑山庄和闼婆院彻底撕破了脸皮,再加之当中有古禹帝族的背景,这里面的事儿就像一团乱麻,牵连着幽州修界的方方面面。 一个一流世家仙门,在修界屹立已久,怎么可能没有三两至交、四五好友。 所有人都知道,凌承剑的态度相当于昭告修界,他和古禹帝族已经彻底的站在了对立面上,而且还是一发不可收拾的那一种,这场大战也许还能僵持三个月,但最长也就是三个月了,三个月后,凌承剑见不着禹鸿云,不能给儿子出这口恶气,整个幽州修界恐怕都深陷在水深火热当中。 要知道,一个锻剑山庄没什么,但凌承剑这么一弄,等于激怒了古禹帝族,而做为自古传承下来的最大门派,古禹帝族的敌人也有不少,谁能保证,在这场争端当中,不会有人偷偷的在古禹帝族后腰上捅上一刀,若有机会而不动者,那才是真真正正的傻子。 这也是正是秦烈看到凌承剑发疯之后为之兴奋的原因。 他本来的目的只有禹鸿林,至于覆灭闼婆院,只是计外之计,能成固然是好,若无机会也不会在意,但这么一弄,他长久以来的另一个想法也开始渐渐浮出水面了。 短短的一个月,秦烈通过紫阕长昆灵光接收到的外界的消息就不下十几个,都是在凌承剑发疯之后,他命血煞中人紧急调查的,各方渠道汇总过来的消息也是十分喜人。 而最让人振奋的是,就在凌承剑走后整好一个月,到了第二个月的头一天的时候,来自圣儒谷的一则消息飞进了闼婆院。 具体的细则是这样的。 圣儒谷知来真人痛失苍星灵羊幼崽,据查,此妖自走失之后,被天虹观主马仲半路截获,而私自放走苍星灵羊幼崽之人也是马仲私下安排在圣儒谷的奸细,这个人就是为了苍星灵羊幼崽而来,出事之后时隔月余方才查证清楚,随后,知来真人以圣儒谷之名,向冲虚投递问罪名帖,令马仲交还苍星灵羊幼崽,若拒,刀兵相见,你死我活。 至于具体什么时间,圣儒谷到是没说,但以最近闼婆院发生的大事来看,谁都能猜的到,知来是怎么打算了。 恐怕凌承剑杀上闼婆院之日,就是圣儒谷携众弟子兴师问罪之时。 对于圣儒谷来说,凌宇的死绝对是一次天赐良机,他们可以借着凌承剑的东风,好好找马仲问个明白。 这个消息可以说让秦烈的兴奋再往上拔高了一个层次,但这还不是让他最为欣喜的,最为欣喜的是另一条消息。 灵溪峡有人动了。 …… 往日安宁祥和的闼婆院,自凌宇死后,变得草木皆兵,一月后,一道问罪名帖摆在了冲虚的香案旁,让月余以来始终纠结着和锻剑山庄恩怨的冲虚火上浇油一般头大无比。 看着知来送来的名帖,冲虚一个脑袋变成了两个大,指着下方马仲脸红脖子粗道:“马仲,你能不能听我一句劝,把苍星灵羊幼崽交出去吧,闼婆院已是多事之秋,不能再树外敌了。” 四观观主聚于堂首,天虹观马仲满脸的阴霾,处心积虑多年,好不容易把苍星灵羊弄到手了,现在让他交出去,于心何甘? “院长,我不是不交,我只是不明白,锻剑山庄的事,他知来凭什么跟着凑热闹?” “凭什么?就凭凌承剑围了闼婆院,一个月以来,锻剑山庄和本院有多少次摩擦你不是没看见,那凌承剑是狠下心要跟咱们你死我活,都这个时候了,个人得失还重要吗?”冲虚气的直拍桌子,要不是用人之际,这会儿他都有杀了马仲的心了。 众观主见状面面相觑,面沉似水,良久后,卢震海忽地问了一句道:“院长,禹小姐还是没有找到吗?” “找到就好办了,现在禹家上上下下都在找那个逆徒,可她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冲虚苦恼的捂着额头,也是气的不知如何是好了。 这一个月,禹鸿林没少使劲儿,但从禹家得到的消息则是,禹鸿云并没有回家,而是不知所踪。 对于此,众观主表示不信。 陈德方哼了一声道:“这禹家的话也能信吗?他们说禹鸿云没有回去就没回去?万一他们把人藏起来了呢?” 冲虚一听这话,脸色阴晴不定,可就是说不出来什么,闼婆院这次横遭巨变,其实是禹鸿云单方面惹出来的祸,如果站在闼婆院的角度看待问题,这件事还怪不到闼婆院的头上,凌承剑找的应该是幽州禹家,可是凌承剑为什么直接找禹鸿林和冲虚要人,原因很简单,因为凌承剑也知道,他不能将矛头一开始就指向禹家,因为他还没有那个份量,再加上冲虚又是禹鸿云的弟子,他先找闼婆院,问题就不大了。 至于以后的事,冲虚和凌承剑心里都特别有谱,只要声势造起来,凌承剑就可以打着为子复仇的旗号和幽州禹家正面开战,到时候就算不敌,至少占着一份理,而幽州禹家袒护禹鸿云的过失,必定会为正道人士所不耻,这样一来,一些对禹家持有敌意的势力就可以打着扬正诛邪的名号向禹家施压了。 众观主翻起脸来比翻书还快,陈德方刚说完,付瑛便站起来随声附合:“老朽觉得陈观主言之有理,禹小姐任性之为为什么非要由闼婆院来买单,禹家的人呢?这整整一个月了,他们给出合理的解释了吗?院长,老朽以为,解铃还需系铃人,此事还需要禹小姐亲自出面澄清,或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卢震海和马仲听完也是高调赞同,冲虚一看四人心齐如此,忍不住低低的叹了口气。 凌承剑指着鼻子管闼婆院要人这件事,可以说还不至于吓的四观观主委屈求全,但他们为什么联合起来要把禹家推出去呢?那是因为在这件事上,对于闼婆院没有任何好处,一旦开战,闼婆院就会成为炮灰。 闼婆院多年来的积蓄虽然明义上属于院里,但实际上,四观观主把院中的天材地宝看成了自家的私藏,这一旦打起来,闼婆院受损失是一定的,故此他们的意见肯定就是能不打就不打。 然而冲虚得到的指令是,无论禹鸿云有没有错,人肯定是不能交了,这件事在禹家的立场上是一定的,哪怕现在把人找到了,也不能交,凌承剑要开战,那就开战,堂堂古禹帝族会惧怕一个荒神山脉的小小仙门吗? 想到这里,冲虚知道自己不发表意见是不行了,顿时拍了下桌子说道:“诸位观主,本院要说句心理话。” 众人一看,连忙收声。 冲虚道:“这次事件来的突然,大家心里都没有多少准备,本院可以理解,不过说到底,禹鸿云还是本院的唯一的弟子,不管这件事的过错在不在于鸿云,本院都脱不了干系,所以本院以为,凌承剑想从本院手上把人带走,那是不可能的。” 众人一听,尽皆惊愕。 陈德方看着冲虚道:“院长,您打定主意了?为了一个禹鸿云,连闼婆院万名弟子都不顾了吗?” 冲虚看着陈德方,语气沉重道:“陈观主,你先稍安勿燥,事到如今,有件事,必须要让大家知道了。” “什么事?”众人齐愣。 冲虚道:“你们都知道当年本院是散修出身,与诸位联手创下了闼婆院,可是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们知道本院的师尊是哪一位吗?” 陈德方等人面面相觑,满腹疑惑。 冲虚道:“告诉你们吧,本院曾师承古禹帝族,禹家靖山师公。” “禹靖山前辈?” 冲虚是语不惊人死不休,道出他的师承之后,陈德方等人当场傻眼了。 禹家靖山师公,那可是千年前的老怪物,据说此人至今还活着,只是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修真界露面了,听说此人的修为已近阳神外出游之境了,绝对是中土修界首屈一指的强者。 “院长,你的意思是……”付瑛已经震惊的没办法正常思考了。 冲虚冲着众人点了点头:“不错,其实闼婆院,就是靖山师公当年交待下来的任务。” “什么?” 道明原委,四观观主震惊的无以复加,现在他们才知道,为什么古禹帝族和闼婆院历来交好、关系牢不可破了,原来闼婆院本身就是古禹帝族的一个分支。 回想多年来,古禹帝族不断用灵石大量采购闼婆院的药材,摆在世人面前的,二者之间似乎是合作的关系,其实呢,根本就是左手换右手,古禹帝族利用这种方式提供大量的灵石给闼婆院充分的资源,而闼婆院则是替古禹帝族在荒神山脉立足,二者本就是一体。 第856章 紧锣密鼓 冲虚的话震惊的四观观主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么多年了,他们一直效力为之付出的闼婆院,居然是古禹帝族安插在幽州修界的一枚棋子,冲虚只是禹家的代言人。 这个消息简直比凌承剑杀来更有震撼感,饶是有着婴府期修为的四观观主,一时之间脑子都转不过来弯。 话已挑明,冲虚也没有什么可以瞒着的了,说道:“现在你们懂了吧,为什么禹家与闼婆院一直关系密切,你们是跟着本院一同修炼过来的人,我对你们的信任可比兄弟之间情谊,其中付观主,还是禹家的客卿宗师,多余的话我也就不说了,我知道你们担心什么,但我可以告诉你们,你们的担心是多余的,凌承剑无论跟禹家还是闼婆院开战结果都是一样,禹家不会坐视不理。” 冲虚把话说完,敲定道:“给你们一个时辰,好好想一想到底该怎么做,如果你们现在想离开闼婆院,本院二话不说,放行,但若决定留下来,和锻剑山庄这一战,就是决定你们日后能否成为禹家中人的关键一战,你们自己想。” 言罢之后,冲虚不再说话了,其实这件事冲虚已经摆明了立场,剩下的事儿站在任何角度来想都会变得十分容易。 果然,不出一炷香的时间,四观观主纷纷表示接受了,这其实也没有丝毫意外可言。 四观观主一辈子都待在闼婆院,闼婆院就跟家一模一样,让他们离开,四海遨游,他们不会习惯这样的生活,除此之外,闼婆院背后有禹家坐镇,他们心中也有了十足的底气,放眼天下,迄今为止,能跟禹家较量的人确实是少之又少,一个小小的锻剑山庄,何足道哉。 …… 正当冲虚带着四观观主紧锣密鼓的安排防御事项的时候,秦烈也没闲着,虽然因为禹鸿云浪费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但他现在的炼丹术已经今非昔比,再加之化海金丹本来就有特殊的炼制法门,一旦掌握就会很容易操作,所以别说让他同时炼制两炉丹,就算是三炉,秦烈也不会有丝毫的担忧。 红、蓝双鼎在婴火的涪炼之下越发的滚烫火红,一连月余,秦烈愣是没出丹房一步。 一个月前,凌承剑带人强势杀上闼婆院,威逼胁迫冲虚、禹鸿林交出禹鸿云,此后,勒兵携众围了闼婆院,在荒神山脉,掀起了一场浩浩荡荡的杀戮风波,此则消息迅速的不径而走,时隔一个月,哪怕用脚趾头去想,也能猜到,外面有多少双眼睛盯着闼婆院。 一个月前,言睿还特意奉命通传秦烈,说是院里发生了大事,希望他不要到处走动,请尽快炼制化海金丹,很明显,这是禹鸿林的口吻,禹鸿林着急了,而对于秦烈来说,这无疑是最好的消息了。 因为禹鸿云的出现让他临时调整了计划,秦烈还以为这个计划会打乱他所有的部属,没有想到的是,因为凌承剑的一怒,整个闼婆院变成了枕兵待旦、日夜惊心,禹鸿林甚至连怀疑他的时间都没有了,这不正是好事吗? 闼婆院的人把注意力全都留给了凌承剑,就不会再有人顾忌自己了。 而且秦烈还听说,凌承剑一个月前离开之后只用了一天时间就回到了闼婆院,然后便坐在闼婆院附近最高的一座山峰上,日夜监视着闼婆院的一举一动,锻剑山庄,除了仆人、杂役以及弱冠弟子以及两名总管和部分弟子留守之外,几乎倾巢而出,将闼婆院围的里三层外三层,他在山峰上一坐便是一个月,确实是说到做到了,任何人都别想轻易离开闼婆院。 无论如何,凌宇这一死,闼婆院就立刻被一股充满紧张的气氛的阴霾笼罩住了,短短一个月,秦烈虽然没出房门,但是挡不住言睿有的时候进来跟他隔着门聊上两句,秦烈也是想通过言睿获得一些消息。 这一个月,闼婆院的弟子可以说日夜无眠、无心修行,毕竟,他们不知道凌承剑会不会一时头痛脑热就打进来了,闼婆院下面的那些弟子修为不高,自然惜命的很,而四观的观主也不知道为什么,开始听命冲虚,对于锻剑山庄一系列的报复手段,采取了强硬的措施,他们不会打出去,但每天都会进行尝试性的突破。 短短的一个月,光是冲虚单方面找凌承剑交涉就不下五次,而且每次都被凌承剑给骂了回来,并且给冲虚交了一个底。 他要禹鸿云,三个月后,看不见禹鸿云,就直接杀进闼婆院,用禹鸿林的血祭凌宇的在天之灵。 凌承剑彻底疯了。 不过在秦烈看来,凌承剑非但没有发疯,反而是睿智的表现。 “修界传闻,凌承剑的夫人怜宫玉师承神秘,没有人知道怜宫玉的师承门派是哪一派,但大家都知道,怜宫玉的修为虽然比不上凌承剑,但其背景很硬,很稳,锻剑山庄在荒神山脉立足共七百六十四载,共有四代庄主,到了凌承剑的父亲那一辈,差点因为一些事被人灭门,可是当时怜宫玉离开了锻剑山庄整整九天,回来之后,一切难题迎刃而解,没有人知道他们是怎么办到的,但是我却可以从怜宫玉修炼的功法推断出来,那个传闻是真的。” 坐在丹房里的秦烈静静的着看两只丹鼎中渐渐凝结的丹丸,胸有成竹的说道。 空荡荡的房间,一个声音与其对话:“据百里所言,怜宫玉所修功法应是幽州寒族遗留下来的《半月诀》,也就是说,她的背景应该是幽州寒族。” 秦烈乐吟吟说道:“应该如此了,幽州寒族自三千年前陨落之后,族人便不在修界行走,世人都传,幽州寒族已然落没,甚至再无后人,可谁又知道,在九万里天照山脉当中,寒族已经悄然崛起,冲虚和禹鸿林尚以为凌承剑不敢轻易大动干戈,围了闼婆院只是要一个说法,可谁又知道,这是不是凌承剑的缓兵之计呢?” “小主人的意思是,凌承剑围而不杀,不是不敢动手,而是时机未到?” 秦烈哼了一声,冷笑道:“一个凌承剑,上万锻剑弟子,能灭得了闼婆院?这话说出去恐怕要笑掉世人大牙,晏伯,虽然我没出去,但是我敢确定,如今在幽州地界,笑话凌承剑自不量力的人比比皆是呢。” 晏泱在万里遥光舟内寻思片刻,呵呵发笑道:“凌承剑去调兵了,请的是寒族人?” “晏伯,你要知道,凌宇是凌承剑的儿子,也是怜宫玉的儿子啊,谁家的儿子被人杀了肯忍气吞声?没马上翻脸就不错了,凌承剑倒也能忍,若是我,肯定先拿了禹鸿林再说了。” 晏泱想了想道:“那禹家……” “必会派人过来,不仅如此,冲虚极有可能会请姚九烈出手,哈哈,这事儿越来越有意思了,若我预料不差,他找上了姚九烈,那必然是自己把自己推进了火炕,咱们的计划就更加容易实现了。” 晏泱没忍住哈哈一笑:“冲虚就算想破脑袋,也猜不到姚九烈是小主人请来的,他要是开口,还不如给自己捅上一刀呢?” “也不能这么说,姚九烈也有所求,偷天换日鼎乃是世间奇宝,能用此鼎炼上一炉丹,夫复何求啊。” 秦烈说完,拍了拍屁-股站了起来,双手猝然一分,两股澎湃的婴火自掌心喷吐而出,宛若双龙探海,将红蓝双鼎同时围起。 “再有三日,化海金丹可成,届时我们就等着禹家来人,寒族来人,凌承剑攻打闼婆院,咱们跟他们一起行动,再把圣儒谷也拉进来,呵呵,热闹,好生热闹。” …… 果不出所料,就在秦烈缜密的分析着冲虚和禹鸿林接下来的打算的时候,冲虚已经找上了姚九烈。 平静的院子里,姚九烈正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冲虚坐在星月之下,略带厌烦的看着这个嗜酒如命的醉剑仙久久不语。 两人谈了也有一刻钟的功夫了,可这一刻钟的时间,大抵上都是姚九烈在说酒话,基本上没有什么进展,冲虚很心急,忍不住道:“也罢,只要姚兄届时出手相助,你说什么条件,本院一并应了。” 姚九烈喝的醉醺醺的,听到此言,方才一拍大腿:“这就对了嘛,早说何必浪费这么多时间,冲虚,我这个人不喜欢兜圈子,我直说了,偷天换日鼎借我一用,我现在就要用,用多久再商量,除此之外,我也可以将那半部功典给你,但你必须用一百块极品灵石交换,不知冲虚道兄意下如何啊?” “一百块极品灵石?”冲虚一听顿时火大:“姚兄,你这是在抢吗?莫说你要的极品灵石本院没有,就算有,也太多了。” “多嘛?”姚九烈嘿嘿一笑道:“冲虚道兄,你就跟别我绕弯子了,在这个世上,别人不知道闼婆院是怎么回事,我姚九烈还是知道的,冲虚道兄,靖山公可还安好啊?” 不轻不重的话中一点,冲虚顿时惊骇欲绝,直勾勾的盯着姚九烈怎么也不敢相信,对方竟然知道闼婆院的底细。 “你……好吧,我答应你了。” 第857章 身孕 隔日,秦烈丹房。 “恭喜小主人,贺喜小主人,姚九烈传讯,他已经进入了闼婆院的禁地无量洞。” “哦?” 正在淬火的秦烈忍不住目放精光:“快半年了,终于来了一个值得让人高兴的消息了,也就是说,他已经看到偷天换日鼎了?” 晏泱的声音带着喜气在丹房中回荡:“应该是了,虽然他没有明说,但向老仆透露的大概意思是,冲虚找到了姚九烈,想让他在凌承剑出手之际,帮助闼婆院守好山门,为此,冲虚答应他进入无量洞禁地,使用偷天换日鼎。” 秦烈闻言,双掌猛的向红、蓝双鼎重重一拍,发出嗡嗡两记沉闷低响,吩咐道:“传讯南篁,让他准备好,百里一有消息,立刻让他说服知来动手相助,百里的消息要密切注意,收到消息告诉我,人去找禹鸿林,把那瓶鬼海蛟龙血换过来。” 说完,秦烈一头扎进了万里遥光舟中,铅华一闪,出现在牢笼之外,隔着冰冷的栏杆,看着笼子里熟睡的屺罗,喃喃自语道:“丫头,别急,烈哥哥很快就可以为你报仇了,我先杀了禹鸿林,就带你去找佘季。” …… 幽州,旗云山,云柳山庄。 旗云山的云柳山庄是禹鸿云的别院,也是她往日闲来无事休闲放松的住所,这个地方没有多少人知道,但禹家的一些幽玄强者却是不在其外。 此时的云柳山庄中,禹鸿云坐在问花竹楼里,正面对两个年长他许多的老人,接受着最不甘心的问责。 “你这丫头太胡闹了,动什么人不好,偏偏动那个凌宇做什么?你不是不知道,凌承剑的修为非同一般,你这般做法,不是把闼婆院推进火炕了吗?” 竹楼里,一名白发老者背着手对禹鸿云呵斥连连,情绪非常激动,此人是禹家长老阁中人,名为禹川,也是禹鸿云的四爷爷。 “老四,孩子回都回来了,你急有什么用,你看把云儿吓的,有话不能好好说吗?” 此时一个胖老者将话接了过来,此人与禹川极为神似,也是禹家长老当中地位最高的一人,名为禹岳,在禹家话语权极高。 见二哥护着禹鸿云,禹川也是气的没话可说,哼的一声坐在了原本的位置上,用一双绿豆眼扫量着禹鸿云道:“你没事吧,千里迢迢赶回来,身上的伤不是还没好吗?要不要老夫给你瞧瞧?” 说归说,禹家众长老还是十分担心禹鸿云的,否则他回来将近两个月了,也不会好好的待在云柳山庄中休息,如果是别的弟子,恐怕早就被禹家长老送到荒神山跟百里越对峙去了。 “多谢二爷爷、四爷爷挂怀,孙女没事,先生闵先生瞧过了。”禹鸿云心不在焉的答道,虽然表现的中规中矩,但实际上,她心里正在想别的事。 禹鸿云所想自然是那天夜里发生的事,其实当时事情发生之后,她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不知为什么,好像有种被人算计的感觉,但思来想去,将整件事情的首尾串连起来想了很多遍,都没能想通其中的关节,唯一一个让她怀疑的地方,就是她想要杀人灭口的时候,被一个神秘的修魂者给引开了。 就凭这一点,疑心极重的禹鸿云判定事情没那么简单。 当然,闼婆院那边势成水火,院中弟子度日如年,如今禹家最重视的还是禹鸿云和凌宇为什么会到兵戎相见这般地步的原因,所以当禹家知道禹鸿云回来了之后,禹岳和禹川就上门了。 以禹家的力量,要找到禹鸿云不难,之所以闼婆院那边收到的消息是没有找到禹鸿云,那是因为禹家并不想把禹鸿云交出去任由凌承剑处置,这在禹家看来同样是奇耻大辱。 但道理是这么个道理,禹家还是必须要了解当夜的情况的,以便于周旋此事。 可是让禹岳和禹川郁闷的是,他们已经问了快一个月了,禹鸿云就是闭口不言,一问到这个问题,她就选择沉默。 而事实上,这也不能怪禹鸿云,毕竟女子贞洁乃关乎性命之大事,她不幸失-身,不守口如瓶还能到处宣言不成,所以他们怎么问,禹鸿云就是不说,只是一味的说,此事起因不怪自己,而是怪凌宇太过分。 至于有多过分,两位长老一顿脑补,也没想到是凌宇暗中玷污了禹鸿云,要么怎么说两家都很为难呢。 拿锻剑山庄凌承剑来说,自己的儿子玷污了禹鸿云,本来就理亏于在先,凌承剑再笨,也不可能拿这件事到处宣扬,至于他知不知道,那肯定是知道的,因为百里越的目的是挑拨两大仙门,所以他肯定回去就如实相告了,这样一来,凌承剑自己就不可能承认自己的儿子做出了如此卑鄙下流的事,他只能揪着禹鸿云杀了儿子的事不放,图个说法,报个仇。 而站在禹鸿云的角度,这么大个事儿,关系到的禹家的名声,一旦让人知道自己贞洁的身子被人玷污过,那恐怕会成为全修界的笑柄,而且日后未必会有人与她结为道侣,甚至天下人口诛笔伐,没准还能说些难听的话,所以说,在禹鸿云这,就算受了天大的委屈,她也不可能到处宣扬求个公证,因为这件事的背后,公证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名节。 要么怎么说,秦烈此计甚毒,明明能分个是非黑白的事,就是让你自己说不出口,最后只能兵戎相见。 两位老人追着禹鸿云问了大一个月,最终还是无果,这才气的禹川破口大骂,但不管怎么样,两位老人还是心疼禹鸿云的。 过了半晌,禹岳轻声问道:“丫头,你就跟我们说实话,这件事,到底是谁的过错,是你,还是凌宇。” “凌宇。”禹鸿云想都没想的回道。 “那事情的始末呢?你为什么不说,既然是凌宇先冒犯了你,咱们就占理啊,他锻剑山庄算什么吃的,你只要一句话,禹家带人灭了锻剑山庄,天下人也不敢说什么?”脾气暴躁的禹川追问道。 禹鸿云抬了抬头,欲言又止,很明显,她是说不出口啊。 就在这时候,外面的房门敲响了,一位常驻云柳山庄的老者,端着一碗煎好的药走了进来,药还热气腾腾的,瞬间小竹楼里充满了浓浓的苦味。 禹川一捂鼻,对老人道:“闵洪,你这端的什么药?” “回长老,是……”老人刚要回话,却是禹鸿云抢着打断。 “没什么,先把药端下去,我待会喝。” “等等……” 就在这时,禹岳拦住了老人,并站起来走过去一闻,脸色瞬间铁青。 “这是坠胎药?” 幽玄强者,哪个不精通医理,短短瞬间,禹岳就闻出了这股非常具有特色的难闻药烫的本质。 刹那间,屋子里变得死寂无声。 半晌后…… “坠胎药?”禹川腾的一声站了起来,指着禹鸿云道:“你……你怎么……” 禹鸿云的眼睛已经被泪水浸湿了,但个性刚强的她却稳稳坐在椅子上,娇躯颤抖不已。 秀拳紧握,禹鸿云失声道:“现在你们知道我为什么一直不说了吧。”说完,禹鸿云站起来走过去抢过药碗一口喝干。 “混账东西,这凌宇是无法无天了,他活该被杀,依老夫之见,把他千刀万剐都不过分。” 了解了事情始末的禹川气的暴跳如雷,转身就往竹楼外面走。 禹岳也是阴沉着脸,看见禹川走向门外,禹岳问道:“老四,你去哪?” 禹川头都没回,站在门口说道:“丫头这件事没办法说清楚,他凌承剑不是想兵戎相见吗?老夫奉陪,这次去荒神山,我亲自去。”禹川说完,摔门而走。 而禹岳则是拦都没拦。 这里发生这么大的事,禹鸿云更是连身孕都被搞出来了,这还有什么说的,反正这事儿没办法说出口,还不如直接动真格的了。 禹岳想了想,突然站了起来,对禹鸿云道:“丫头,此事爷爷给你做主,你留在这好生修养,待我去会一会凌承剑,此事虽不能说出口,锻剑山庄想在太岁头上动土,禹家可不会忍让。” 禹鸿云感激的热泪盈眶,点了点头道:“二爷爷,孙女有一事相求。” “你说。” “当天夜里此事发生之后,凌宇身边本有六名随从,孙女想过杀人灭口,但不曾想其中一个叫做百里越的人,并没有出现在山洞当中,此后孙女出去搜寻,眼看着就要找出此人的藏身之所,不想却出现了一名修魂者,将孙女诱走,孙女回去之后,百里越已经不见踪迹,而此人,正是告密之人,若非是他,凌承剑不可能找上闼婆院,所以,请二爷爷去荒神山的时候勿必生擒此人,孙女要问个清楚。” “你的意思是,有人从中作梗?”禹岳眉头一挑。 禹鸿云不敢肯定道:“先捉回来吧,要问过才知道。” “好。”禹岳点了下头,摔门而去。 第858章 二段金丹 时间过的很快,眨眼间两个月过去了,距离凌承剑约限的日期还剩下二十天,闼婆院内部紧锣密鼓的布置早在十天前已然完成,可是随着日子的推进,筹备逐渐万全,闼婆院内部的紧张气氛丝毫没有减弱,反而越见低迷,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暗夜,院内上万弟子,无一例外的侧榻无眠。 后山小院,婴火淬炼的丹药逐渐成形,这一夜,当夜幕笼罩了山野,两枚成色位及中品的化海金丹,终于出炉了。 “晏伯,让南篁准备好,再过五日,动手。” 圣婴仙府里,秦烈怀揣两枚足以让禹鸿林万劫不复的化海金丹从宝库中取出了两样法器,来到前殿吩咐了一番。 “小主人,这么快就动手吗?” “算算时间,寒族的人应该快到了,五天前,言睿说过,禹家的禹岳、禹川已经到了闼婆院,我料到过禹家肯定会派人来,没想到一下子来了两个幽玄期的高手,如果不弄出点动静来,我怕凌承剑会反悔?” 晏泱想了想:“禹岳、禹川、冲虚,这三个人的确难缠,就算寒族的人到了,凌承剑也不可能直接无视,小主人,你是想让姚九烈动手吗?” 秦烈呵呵一笑:“他已经在偷天换日鼎炼丹足月了,再不动手,我怕冲虚把他赶出来。咱们就趁着闼婆院这多事之秋,给它来一场惊天动地的大破坏。” “万事俱备,只缺一个契机啊。” …… 同一时间,远在闼婆院外孤峰上的凌承剑,正怀抱宝刃坐在峰峦之上紧紧的凝视着下方古老陈旧的道观。 凌承剑身边,一名华贵的妇人杏目愠怒望着同一个方向,一脸的急不可耐。 除此之外,二人身后还站着三名修为不低的强者,以仆从的身份,静静的等待着什么。 “动手,我不能再等了,宇儿尸骨未寒,走也走的不甘心,禹鸿云这妮子不会来,我就拿禹鸿林开刀。”妇人牙吡欲裂道,言毕回身,便要下山,其身后三名随丛略微迟疑了一下,转身跟着妇人便向下山的小路那边走。 黑漆漆的夜色,两行火把照亮了崎岖的山路,自这座山峰上山的小路上,站着两排杀气腾腾、等候已久的锻剑弟子。 “等等,还不是时候。” 这时,凌承剑低沉的喝了一声叫住了妇人,妇人正是凌承剑的妻室怜宫玉,那个在幽州地界,号称最神秘的女子。 “还不是时候?什么时候才算是时候?别忘了,宇儿是我的孩子,也是你的。” “我用不着你来提醒我。”凌承剑陡然怒道,但看见妇人梨花带雨,声音很快变得柔和起来:“宫玉,你应该知道,禹家的禹岳、禹川已经在五天前到了闼婆院,这件事难道不蹊跷吗?” 怜宫玉愤怒的回身走近,声嘶力竭道:“知道又如何,不就是幽州禹家吗?就算闼婆院是禹家的附庸,那又如何?他就是天王老子的左膀右臂,也得还我儿子命来。” “我们的人手不够。”凌承剑厉吼一声,持剑而起,指着下方灯火长明的道观说:“我原本以为闼婆院只有一个冲虚,现在你看看,事情已经摆明了,冲虚是禹家的人,他们在荒神山这么多年,和禹家的关系人尽皆知,你觉得凭我一人,能讨回公道吗?” “那怎么办?就看着禹家人为所欲为吗?我儿命苦啊。”怜宫玉嚎啕大哭起来。 凌承剑十分烦躁的摆了摆手:“等,等寒族人到再动手,此仇不共戴天,我不会让禹家好过。” “好,我听你的,但这是最后一次,寒族的人到了,你要是还不动手,我自己去。” 凌承剑重重的叹了口气,说到报仇,他不比怜宫玉急切,可是近几日闼婆院的安排一个接着一个,五天前,禹岳禹川的到访打乱了他全盘的计划,从那时凌承剑就已经明白了,禹家和闼婆院并非什么交情至深的关系,二者之间本就是一体的。 凌承剑想了想,从怀里取出了一道传讯符,最终还是祭了出去。 传讯灵符化作一道鹞鹰一闪即逝,凌承剑无奈的表情这才多出一丝笑容:“非常之时,非常应对,冲虚,要怪就怪你没有约束好禹鸿云害了我儿子的命,你就跟着你的闼婆院永远的留在这里吧。” …… 就在凌承剑筹备二十天以后的攻山计划的时候,秦烈带着两枚化海金丹来到了禹鸿林的洞府。 “干什么?禹公子的洞府,不得随意乱闯。” 秦烈看着阻拦他去路的两个人,身上的着装和气质跟闼婆院都不一样,显而易见,这两个人是禹家派来的人,因为凌宇的事,禹家已经开始格外关注荒神山脉事态的发展了。 这其实并不稀奇,过往两万年来,多少仙门都是因为一时的疏忽导致一夜覆灭,种种经验告诉禹家,这次凌承剑带人攻山,绝非小打小闹,极有可能会引起荒神山地界的势力重新洗牌。 秦烈没有一丝慌张,沉着应对道:“我是给你家公子治病的,之前来过一次,你若不信,可以进去通报一声,别耽搁了大事,你吃罪不起。”秦烈笑眯眯的说着,拦路二人错愕了一下,见他不像说假话,再加上秦烈光明正大的走在闼婆院道观中,二人对他的怀疑了减少了许多。 “你且稍等,我去通传。”一人想过,转身离去。 过不多时,此人回返,姿态顿时放低了许多:“请问阁下可是紫冠前辈?” “就是我。” “先前多有得罪,还望海涵,前辈里面请。” 秦烈笑了笑,算是回应,然后提步向洞府中走去。 进了洞府,秦烈马上便感觉到洞府中多出了几股颇为强势的气息,其中一人是冲虚,很好辨认,而另外两个,多少跟当年的禹河有些形似,瞳孔一缩,秦烈心想:莫非禹岳和禹川也在这? 不是动手的好时机啊。 如此这般的想着,秦烈快步走进了洞府来到了后殿,刚进门,便看到禹鸿林身边坐着三名老人,而禹鸿林此时站在三名老人的中间,四人正在聊着什么,管家刘福守的是门口,看见他进来便微微一躬。 “先生。”禹鸿林看到了秦烈,连忙陪着笑脸走了过来,而地宫中的三名老者也是微微示意。 “鸿林公子。”秦烈回礼,随后禹鸿林拉着他走过去,指着禹岳和禹川道:“先生,这是在下的二爷爷、四爷爷,二爷爷四爷爷,这位就是汉州大名鼎鼎的炼丹大宗师,紫冠先生。” 秦烈闻言,谦虚的施了一礼道:“是鸿林公子谬赞了,区区薄名,乃是修界道友给个面子而已,在下才疏学浅,当不起大宗师的称号。”他说着,对禹岳禹川道:“两位前辈到是如雷贯耳,紫冠这厢有礼了。” 禹岳和禹川打量着秦烈,半晌后,禹岳方才笑了起来:“先生客气了,我等这不争气的孙儿让先生操心了,没给先生添什么麻烦吧?” 秦烈摇头道:“哪有,在院中数月,到是托了鸿林公子的福,住的很舒适。” 禹鸿林见状忙道:“先生客气了,这是在下应该做的,不知先生此来可是因为化海金丹已然炼成了?” 看来他挺急着要那两枚丹药的。 秦烈见禹鸿林主动往话题上靠,自然顺心接下:“不瞒鸿林公子,第二阶段的化海金丹已然炼成了,特给公子送过来,另一枚,五日之内也将出炉。” “这么快?先生是同时炼制的?”禹鸿林欣喜若狂,要是两枚化海金丹拿到手,他就不用再避讳什么了,只要找个地方好好闭关,解了毒之后再修炼个几年,没准就会恢复如初。 秦烈见状,自愧一笑:“在下知道院内正值多事之秋,只要多下些功夫,省得给公子多增烦忧。” “先生有心了。”不知为什么,禹鸿林这次对秦烈是相当客气。 其实这也不难猜,闼婆院一下子出了这么多事,禹鸿林哪有闲功夫跟他在这虚与委蛇、互相猜忌,还有尽快了结此事,省的麻烦吗? 秦烈也没多想,不过他这次本来想直接把两枚丹药都拿出来的,但他看见了禹岳和禹川都在,生怕这两人要求直接交换化海金丹和鬼海蛟龙血,那样一来,他就没办法动手了,所以,秦烈临时改变了主意,计划凌承剑那边的准备,再想想王老现在的位置,以及姚九烈那边的进展,方才将第三阶段的丹药给瞒了下去。 不过禹家众人一听,也是欣喜非常,秦烈将第二阶段的化海金丹取出来交给禹鸿林,禹鸿林想都没想就吞了下去。 随后笑道:“先生,这次不会还要像上次一样那般痛苦吧。” 秦烈摇头道:“上一次是在下小肚鸡肠了,这次不会太痛苦,但多少会有些感觉。” “那……到是没……关系。” 说话的功夫,药劲儿已经上来了,禹鸿林顿时大汗淋漓,捂着肚子艰难的坐了下来。 第859章 最后的准备 随着一团蓝汪汪的灵光在禹鸿林身上乍然出现,禹岳、禹川的脸色瞬间绷紧。 毕竟他们第一次看见禹鸿林服丹,对化海金丹的药效不是很了解,看到禹鸿林如此痛苦,二老多少都会有些担心。 这时,冲虚抬了抬手安抚住二人道:“两位不必紧张,拔毒之丹,自会对身体有些影响,且看下去,不急,不急。” 禹岳和禹川这才坐了回去,但依旧没有放松情绪。 禹鸿林坐在了地上,最痛苦的阶段维持了大约半炷香才缓缓退去,随后他开始运起禹家心法,因势利导的控制着法力在经脉中行周天之举,慢慢的,禹鸿林的身上出现了一层淡淡的黑色油质。 看到此处,秦烈笑了,因为他已经感觉到,禹鸿林的修为已经降低到了婴府三层,这是第二阶段的化海金丹的效果,里面的腐尸蛇卵之毒发挥了作用,但确实把铜胆蛛丝之毒拔出了一大部分。 禹岳和禹川过来的时候,禹鸿林已经将化海金丹的药效跟二人复述过了,所以二人心里都有数,只是看着禹鸿林的修为正一点点的消散,两位老人的心里怎么都不是滋味。 一个顶级的仙门、世家,想培养出一名绝对有天赋的后人是十分困难的,禹鸿林本身不是仙品体质,却能在孜孜不倦当中脱颖而出,实在是古禹帝族没有想到的结果,而这样的人,眼下也许不会有太大的发展,如果他能突破幽玄期,去往灵界,以古禹帝族在中土和灵界的资源,一定可以找到上好品质的灵果、灵材,让禹鸿林获得仙品体质。 这样一来,禹鸿林的前途就无可限量,或许可以在另一界帮助禹家打响名头。 中土修界,在真正的修界中人眼中就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并不如何强大,但如果能在灵界中占有一席之地,那才是让整个氏族辉煌的关键。 所以禹鸿林很重要,不然的话,禹家也不会倾尽全族之力力保禹鸿林安然无恙,更加不会付出一瓶鬼海蛟龙血的代价。 好在禹鸿林没受多少痛苦,半炷香后,他的气息变得平稳了下来。 禹岳和禹川终于松了口气,二老同时抬头看向紫冠的目光中闪过了欣赏之色。 “没想到连闼婆院都解决不了的难题,在先生手上迎刃而解了,老朽佩服。” 此时禹鸿林还没有完全炼化化海金丹,但秦烈知道,他自己炼的丹药没什么问题,并且他还没有用神秘星盘提纯,如果提纯了,丹药的药效会更快,更强,可那样一来,腐尸蛇卵的毒性也会随之提升,到时候惹了别的麻烦就不好了。 “两位谬赞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这是在下应该做的。” “好一个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先生是明事理之人,禹家也不会亏待先生,倘若无事,先生可以离开了,五日之后,若新丹出炉,及时送来,禹家承诺先生的东西,一定会双手奉上。” 秦烈一听,正中下怀,不过他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说道:“两位的意思在下明白,不过请容在下稍待片刻,毕竟此丹乃是在下亲手炼制,每次服下之后,身体会有一些变化,而只有在下才知道这种变化是好是坏,若出问题,也好及时补救。” 禹家二老一听,也是这个道理,于是就没再下逐客令。 当然,秦烈此举并非像他所说的一定要自己留下来,他是觉得如果每次把丹药送过来,就被人赶走的话,怎么可能有机会下手杀人。 禹鸿林身边这么多的高手,别说现在相距十步,就算是三步,没准一动手就会受到群起而攻之,到时候万一禹鸿林被人救下来没死呢,那自己蓄谋已久的计划,岂不是白忙一场。 所以,他这番话只是给自己留条后路,潜移默化的让禹家二老和冲虚包括刘福明白,服完丹,自己还得诊脉,确定无碍了,自己的任务也就完成了,而诊脉的时候,就是他下手的最好机会。 过不多时,禹鸿林全身尽是汗水的站了起来,形象很狼狈,但他自己明显可以感觉到,体内的铜胆蛛丝之毒已经拔出了大半,还剩一点点,再来一枚化海金丹,基本上就可以痊愈了,为此,禹鸿林很高兴。 “多谢先生援手了。”禹鸿林站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对着秦烈深深一躬。 秦烈则是微微一笑道:“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这是在下应该做的,公子无需客气,请公子坐下,让在下为公子诊疗一番,看看药效会否达到先期预想的效果。” 禹鸿林没拒绝,因为他很疲惫,于是便坐了下去,随后,秦烈上前,伸手搭腕,替禹鸿林诊治了起来。 这个过程,秦烈感觉到刘福站在了禹鸿林的身后,并把手伸进了袖子里,别看老头一副卑躬屈膝的样子,实则,已经全神戒备了起来,哪怕现在秦烈身上有一丝不安的灵力波动,刘福都会毫不犹豫的出手。 是个麻烦。 至于其它人,反应到是没有那般强烈,但可以感觉到,三股强大的气势正在锁定着自己。 秦烈是没打算出手,但还是被逼出了一头的冷汗,他心知,只要现在自己一动,那下一刻,马上就会伏尸当场。 三个幽玄期,可不是开玩笑的,这里随便一个人就能将他打的满地找牙,更何况还有一个刘福,外面还有八个婴府强者。 诊了一会儿脉,秦烈方才把手松开,装模作样道:“恭喜公子,贺喜公子,铜胆蛛丝之毒已然去了八成,剩下两成,待到在下炼完最后一枚化海金丹后可解,公子最近劳心,不适合修养,还请勿想太多,用心静养,恢复也能快一些。” 随随便便叮嘱几句,秦烈也放松了,洞府里的人也都放松了下来,刘福把手从袖子里抽出,放在身体两侧一言不发,解除了戒备。 “有劳先生了,最近闼婆院事太多,想必影响了先生,先生还能如此劳心劳力,在下实在是感激不尽。” 秦烈笑道:“不必客气,等第三阶段化海金丹出炉之后,请公子信守诺言,将鬼海蛟龙血赠于在下便可。”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禹鸿林连说两句,秦烈这才缓缓退去。 整个诊疗的过程并没有大的风波,看上去很正常,但秦烈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一身的冷汗了,回头看了看幽深的洞府,离开守卫的视线,秦烈方才把脸绷了起来。 “禹岳、禹川都到了,五日之后,若无大事发生,他们肯定会见证禹鸿林服下最后一枚化海金丹,我再出手,确实不方便,看来那个契机,必须交给姚九烈了。” 想想之前的过程,秦烈也是心悸不已,按理说,那种情况下他有机会动手,但他不确定,自己的灵力波动一旦出现,会不会将仅有婴府三层中期的禹鸿林直接弄死,他要的是禹鸿林死,而不是什么重伤,必须死。 既然不确定,秦烈就没动手,而且被三个幽玄期高手盯着是一件非常糟糕的事,他甚至可以预见到,自己动手之后会死的多么惨。 秦烈不怕死,但他放不下屺罗,自己一死屺罗就没人管了,这可不行。 于是,他飞快的回到了小院,走进卧房,把房门关了起来,第一句话就是:“晏伯,准备一下,五日后动手,我离开一个时辰之后,让姚九烈将那瓶冰封源水直接倒进偷天换日鼎。” 晏泱听完一愣道:“小主人,不是你先动手吗?” 秦烈烦燥的摇了摇头:“不行了,禹岳和禹川极有可能在旁边盯着,一旦出现闪失,日后再想杀他就更难了,姚九烈先动,再敦促一下王老,让他快点过来,五天以后,他必须出现在闼婆院,把那头大妖弄走。” 秦烈说完,拿出一枚蓝色的丹丸服了下去,坐好之后调息一炷香,将空中来的红鼎当中丢尽了一些药材,用心炼制了起来。 …… 五天时间,眨眼而过。 在丹房里炼丹的秦烈花了三天时间为自己炼了一枚保命的丹药做为后备计划使用,然后用了两天的时间调息打坐调整状态。 因为他知道,此番一战,是他过往五十年来最关键的一战,这一战不仅仅关系到能否给屺罗报仇,更关系到日后是否能除掉其它的仇人。 禹鸿林的命、鬼海蛟龙血,闼婆院的覆灭与否、还有压在偷天换日鼎下面的那头大妖,这四个目标,完成的越多,未来对自己就越有利,当然,如果能取走禹鸿林的命,带走鬼海蛟龙血,到也不算吃亏,可若是能按照自己的设想实现所有目标,那未来,自己在复仇的道路上就会走的更加轻松了。 将身上的法器、灵符、丹药都用心检查了一遍,秦烈方才慢慢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袍,站在门口停顿了数十息,才将万里遥光舟收了起来,对晏泱道:“告诉姚九烈,一个时辰之后,动手。” 说完,秦烈推开门走了出去。 第860章 鬼海蛟龙血 后山洞府,历经了数月的潜伏,秦烈终于等到了期待已久的机会,坐在洞府里和禹鸿林交换条件。 按照约定,秦烈拿出第三个阶段的化海金丹,在禹鸿林服下之前,必须得到他梦寐以求的鬼海蛟龙血。 这瓶蛟龙血其实对秦烈的意义重大,它关系到秦烈能不能在随后的几个月之内,一举突破至幽玄期。 一个不足百岁的幽玄期高手,足以让秦烈在中土修界横着走了,只要不是各大仙门、世家遁世已久的老怪物们出山,在这个世上,还真难讲有多少人能把秦烈留下来。 而这瓶蛟龙血,也正是他展开一系列报复手段的必备之物。 没错,杀禹鸿林,并不是秦烈主要的目的,禹鸿林命其实在秦烈看来只不过是禹家施加给屺罗身上的痛苦的一点利息而已,他需要用禹鸿林的鲜血来谱写复仇的序曲。 “鸿林公子,这就是第三个阶段的化海金丹,也是大名鼎鼎的三转化海金丹,有了这枚灵丹,鸿林公子就可以摆脱铜胆蛛丝之毒的困扰,一劳永逸的放心修行了,咱们讲好了的,在下拿来最后一枚化海金丹,我要看到鬼海蛟龙血。” 坐在洞府里的秦烈丝毫不显得焦急,神态放的很轻松,其实他着急也没用,因为正如他所料,禹岳、禹川就在禹鸿林的身边,这个时候出手绝对是下下之策,没准人杀不了,自己还得扔在这。 所以秦烈很耐心,一贯的“紫冠”作风翘着二郎腿,手里托着一枚氤氲着青云丹气的三转化海金丹跟禹鸿林讨要鬼海蛟龙血。 禹鸿林双眼放光,死盯着三转化海金丹不放,时不时舔下嘴唇,就像恶极的野狼。 等了半年了,苦终于吃到头了,搁谁谁不激动啊。 然而激动归激动,禹鸿林表现的却是出奇的冷静,笑着对秦烈说道:“先生所言极是,不过这是最后一枚灵丹了,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嘿嘿……” 禹鸿林点到即止,秦烈却是皱了皱眉:“鸿林公子,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可是说好了的,前两枚灵丹,在下大可以让公子先行服用,至于最后一枚,必须一手蛟龙血,一手金丹,公子莫非想反悔?” 秦烈说着,手腕一翻,就要将三转化海金丹揣回到准备好的乾坤袋中。 禹川见状连忙叫了一声,说道:“先生且慢,鸿林并无恶意。” 秦烈手上的动作一滞,阴测测的笑道:“我相信诸位和鸿林公子都没有恶意,但诚信却不见得有多少哦,为什么说好的事儿,临时改口了呢?这可不是堂堂古禹帝族的作风?难不成诸位认为在下拿了鬼海蛟龙血跑了?” 他拿眼晴扫了扫四周:“诸位就算信不过在下的诚意,总信得过自己的手段吧?” 禹岳和禹川交换了下眼晴,随后禹鸿林也看了过去,三人的目光交错,若有所思,可见确实不想交出鬼海蛟龙血,这个时候,秦烈看见禹川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异样目光,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那一抹异样的光芒,秦烈心里咯噔了一下子,突然有种不太妙的感觉。 莫非,他们想杀人越货,不想把鬼海蛟龙血交出来? 这个念头只是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就连秦烈都觉得匪夷所思。 堂堂古禹帝族,会开出此等下作之事吗? 他有点不确定,但那种不妙的感觉,却是随着洞府内越来越沉寂的气氛变得格外的浓烈。 过了一会儿,禹岳轻咳了一声,对禹鸿林说道:“鸿林,做人就要言而有信,把鬼海蛟龙血给紫冠先生。” 可以看出,禹岳是众人当中首脑,连禹川都得听他的话行事。 此言一出之后,禹岳又对秦烈说道:“紫冠先生,不是我等不信任先生,咱们先小人后君子,鬼海蛟龙血,我可以给你,但你要保证,鸿林安全渡过此劫之后,方可离开,另外,鸿林服丹之后,还需要先生诊疗一番,不是吗?” 秦烈点了点头,禹岳的意思他听明白了,拿了蛟龙血可以,但不能马上走,必须确保禹鸿林安然无恙之后,他才能离开,而且之后,他必须替禹鸿林把把脉,看看服丹之后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 这几乎是正中秦烈的下怀,他乐不得等到最后送禹鸿林一程呢。 于是乎,秦烈应道:“那是自然,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不把事办好就走,天下人恐会说我紫冠弄虚作假呢。” “蛟龙血。”禹岳听完一点头,目光不移,伸出右手示意禹鸿林把鬼海蛟龙血交出去。 禹鸿林不敢大意,其实他早就不想再等了,铜胆蛛丝之毒困扰了他多年,他恨不得马上将毒灵排出,然后抓紧时间把丢掉的修为再重新修补回来。 禹鸿林快速的从怀里取出一只血红色的琉璃瓶,瓶子也就只有食指大小,中下瓶肚稍扁圆,这瓶子是半透明的,里面有满满的一瓶鲜血,凝神聚眸观察,方能依稀看到在这瓶蛟龙血的里面,宛若有一条细小的蛟龙翻腾,它的体积就像深入血海当中,让秦烈的泥丸中宫都受到了清晰的触动。 天生异物,自有法相。 虽然这只是鬼海蛟龙身上一小瓶鲜血,但鲜血中的血气精华却是至纯至净,血气精华纯粹到一定的程度,可以自发的衍华出妖兽身前模样,是为精华法相,所以这瓶鲜血根本作不得假,只要是高手,就能一眼瞧出到底是不是真的蛟龙血。 禹鸿林将鬼海蛟龙血递给管家刘福,刘福双手持捧,恭敬小心,小步挪着来到了秦烈的面前。 秦烈就没那么多说道了,一把将蛟龙血抢了回来拿在手里把玩,一边将三转化海金丹放在了刘福的手心里,然后他不再看禹鸿林,而是欣喜若狂的隔着琉璃瓶观察起鬼海蛟龙血来。 之所以非要得到这件宝物,也是因为秦烈修炼《造化真功》的时候遇到了瓶颈,他的神功已经到了四重巅峰,仅差一步之遥便可突破五重大关,一旦突破,那就意味着他掌握了《造化真功》一半的真谛,从此往后,不需要再进入造化幻梦中修行,安全了许多。 而另外一方面,也是因为他的修为止步在婴府七层的大圆满,以他的年纪,如果没有药物或者外力的刺激,想一举突破幽玄期根本没有可能,至少十年之内,可能性不大。 而一旦拿到了鬼海蛟龙血,他就可以炼制一种丹药,一种累似于归真丹和玄金丹的灵丹,这种灵丹的唯一作用就可以让无法实现大境界提升的人突破关隘,一举斩破桎梏,脱胎换骨。 其实丹药的其它材料秦烈早就准备好了,有圣婴仙府这样一个大型的珍宝库,什么精品的材料没有,秦烈再让手底的下人淘弄一些,弄齐一份材料实在太简单了,但是只有鬼海蛟龙血不是很好弄。 要弄到蛟龙血,必须要杀一头鬼海蛟龙,且不说这个世上还有没有鬼海蛟龙,就算有,以秦烈的修为也不敢贸然找上门去,因为这头妖兽的等级在五级以上,甚至更加厉害。 他也是从各方面的渠道打听到古禹帝族有鬼海蛟龙血的,为此才在设计报复禹鸿林的过程中,顺手牵羊的弄上一瓶。 反正是生死仇敌,没什么好意思不好意思的。 拿到了鬼海蛟龙血的秦烈不想让禹岳等人觉得自己另有想法,所以就在那装做若无其事的把玩血瓶,看都不看禹鸿林,禹鸿林呢,则是激动的没心情理会秦烈,从刘福的手里拿到了三转化海金丹看了一小会儿,仰头就吞了下去。 如此前的经历,痛苦很快来袭,但这次,禹鸿林没有仇恨的目光,反而显得很激烈动。 咬牙切齿的忍着元婴被撕裂的痛楚,禹鸿林保持着超常的冷静和清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洞府里没有人说话,除了秦烈时不时的扫量禹鸿林一眼,观察一下药效发挥的进度之外,其余人的注意力基本上全部都放在了禹鸿林的身上。 燥热的气流在禹鸿林身上伴着汗水蒸蒸而起,很快,禹鸿林的脸上被一层厚厚的黑色油质覆盖了起来,形象极是狼狈,但这是排毒的过程,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众人也很高兴,禹岳下意识的扫了秦烈一眼,心中也是略微佩服他。 因为禹鸿林的病很难治,一个闹不好就是散功绝命的下场,闼婆院这么多大宗师,没有一个能解决禹鸿林身上的麻烦,如此一来,就显得秦烈的手段格外的高超了。 过了一会儿,禹鸿林嘶哑着喉咙爬在地上咆哮起来,一声接一声,弄的洞中众人揪心不已,禹川不停的观察秦烈,想问清原委,为何这般痛苦,被秦烈瞧见,抢着说道:“禹老莫急,最后一次拔毒必然要比前两次厉害一些也痛苦一些,挺过去就好了。” 禹川张了张嘴,到了嘴边的话生生的咽了回去。 第861章 灵机一动 拔毒过程持续中,秦烈慢慢的计算着时间,因为这次拔毒本身时间就很长,大约在半个时辰到一个时辰之内,所以他让晏泱跟姚九烈约好,一个时辰之后才会动手,所以秦烈也很急,心里默念着,禹鸿林拔毒的过程最好再长一点,不要太快,不然的话,姚九烈那边没动,自己再被赶出去,那就得不偿失了。 这是一个时间差,必须掌握好。 因为此刻,不仅禹岳、禹川,连冲虚都在场,锻剑山庄凌承剑合围闼婆院都没能让禹家众人派出一两个在外面守着,可见禹家对禹鸿林的重视程度远远超过了一个一流仙门的威胁。 很快,半个时辰过去了,禹鸿林身上的痛苦开始慢慢消退,这个时候,秦烈才不动声色的收起了鬼海蛟龙血,并凝着一双眸子观察禹鸿林身体的变化。 元神精神力释放出来,婴府七层的修为一览无余,他的元神十分强大,即使面对幽玄高手也不遑多让,只待秦烈放出元神精神力,禹岳和禹川也察觉到了洞府中的元神气息变得格外复杂,两个人加上冲虚同时扫了他一眼,三双充满了深邃的眸子,不约而同绽放出异样的光彩。 “好一个紫冠,明明只有婴府七层的修为,元神竟然如厮的强大,难怪此人位列汉州三大丹王之一。”禹岳、禹川、冲虚纷纷惊异,但也只是瞬间的行为,很快,三个人便恢复了平静。 至于秦烈,压根没管三人的元神探查,一边默默关注禹鸿林这边的进度。 众人都很用心,也看不出哪里不协调,而这正是秦烈想要的,就算怀疑,也不能让禹岳和禹川现在怀疑到自己的目的,但是就在他等着禹鸿林将三转化海金丹全部炼化结束之后,再借口诊脉杀了禹鸿林的时候,禹岳一句话,他让提高了警惕。 禹岳的声音不大,但好像也没有瞒着秦烈的意思,他看灵丹炼化的差不多了,便挪了一下身子,把嘴凑了过去对冲虚说道:“待会你带鸿林进密室疗伤,我们和紫冠先生谈谈。” 这句话本来没有什么别的意思,但秦烈听见了,难免往禹岳那边扫了一眼,这一扫,他就觉得哪里不对劲儿了。 因为这个时候,冲虚点头看了他一眼,随后和秦烈的目光对视,又用一种故意躲避的方式挪开了。 但禹岳并没有发现秦烈的异样,身子缩回来,老头的手指轻轻敲了一下座椅的扶手,声音不大,可以说微乎其微,但秦烈却听到紧闭的石门外面响起了阵阵脚步声。 大约六七个人的样子,从不同的耳室走出来,然后一股脑的站在了石门的后面。 这是什么意思? 封门? 秦烈一贯警惕的性子突然超常发挥,身子有些不安的往后靠了靠,开始打量洞府中每一个人的表情。 都很正常,唯独刘福,这个时候也看了他一眼。 “王八蛋。” 虽然只有一眼,但秦烈精准的看出刘福眼底闪过的一抹戏谑之色,他只是一个仆人,如果禹家没有别的安排,他不可能浪费心思对自己表现出这样的态度,如此也就说明了,这里面有事儿。 不管好事儿坏事儿,总之对自己似乎没什么好处。 秦烈面无表情,心里骂开锅了,难不成这帮老东西真想出尔反尔,给自己来个过河拆桥? 秦烈不知道自己想的对不对,但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考虑了,算算时辰,还有一炷香左右姚九烈那边才会动手,如果不能把握到先机,万一出了事,那自己首先就出不去。 更谈不上杀人了。 沉闷的洞府地宫瞬间让秦烈有种弓弦拉满的紧迫感,就在这时,禹鸿林长长的出了口气,挂满汗滴的脸上,一丝轻松绽放开来。 结束了! 秦烈心中一沉,脑筋开始急转,而这时,禹岳慢慢的站了起来,问道:“鸿林,你怎么样了?一切可好?” 禹鸿林显得很虚弱,而且实力已经退步到了婴府一层,但他明显感觉到压制在元婴中的毒性已经全部排除出去了,所以显得很高兴。 笑了笑,禹鸿林疲惫道:“还好,毒已经清了。” “嗯。”禹岳把心放到了肚子里,然后一挥手,说道:“刘福,你先和冲虚道长带鸿林到密室……” 禹岳本来想说“休息”,也就是这个时候,秦烈在对面喊了一声道:“等等……” 唰! 洞府中三名幽玄期,一名婴府七层大圆满,四人的目光全部落在了秦烈的身上。 包括禹鸿林,也被秦烈这一嗓子吓了一跳:“先生,怎么了?” “不对,毒没有完全清。”他说着,站起身上,蹬蹬蹬迈了几步就来到了禹鸿林的面前。 而他这个举动因为事发突然,禹岳等人一时之间并没有反应过来,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秦烈已经把手搭在了禹鸿林的手腕上。 禹岳眉头紧锁,伸手捋了一把胡子,本想阻止,但又怕禹鸿林的毒真的没有全部清除,愣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随后,禹川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响起:“怎么回事?二哥,难道他看出我们要对他不利了?” 禹岳看着秦烈的背景,用同样传音入秘的方式回道:“不可能啊,我们并没有表现出来什么,他怎么会知道我们不打算让他走呢?” “哼,依我看是故弄玄虚,要不咱们现在就把他拿下,先问出化海金丹的丹方,再送他上路。”禹川凶相毕露道。 因为是背对着禹川,秦烈看不到他的表情,不然的话,以秦烈的智商,肯定验证了心中的想法。 禹岳却是回道:“先不要,看看再说,万一毒没拔完,咱们动手岂不坏了大事,放心吧,有咱们三个在,鬼海蛟龙血跑不了。” 说来说去,禹家还是不想把那瓶鬼海蛟龙血交出去,而且如果在密室里杀人,消息也传不出去,没有什么丢人不丢人的说法。 但其实呢,秦烈现在的心也是砰砰直跳,因为他已经意识到了,禹家这几个老东西没打算让自己全身而退,说不准在密谋着什么,所以他抢先一步,给禹鸿林诊了一下脉搏,因为是散功疗伤,所以一部分铜胆蛛丝之毒还残存在体脉,但决计是不多的,也不会给禹鸿林造成不堪后果的影响,这部分毒素,只要离开了元婴就会慢慢随着气息散去。 秦烈心知肚明,才眼疾手快的拿住了禹鸿林的脉搏,然后用法力,强行将一丝毒素挽留了下来,并以过人的手段将这部分毒素的影响放大化,使得禹鸿林的手臂产生一阵酸冷之感。 禹鸿林登时打了个哆嗦道:“先生,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吃了三枚化海金丹,就可以药到病除吗?” 禹岳、禹川、冲虚纷纷围了过来。 禹川直言喝问道:“紫冠,你的丹到底好不好用,我警告你,鸿林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休想离开闼婆院。” 禹岳平静、禹川怒极、冲虚皱眉,禹鸿林则是慌乱。 秦烈没有言语,佯装诊脉半晌说道:“你太心急了,毒没有排干净。”他指着禹鸿林。 “我?”禹鸿林愣了一下,心想我没心急啊,一切都是拿捏分寸进行的,我的身体,谁能比我更清楚。 他有点疑惑秦烈的指责,但回头一想,也是炼化丹药的时候过于专注了,而且消耗法力极大,没准真没排干净也说不定。 因为疲惫,禹鸿林不敢确定是不是自己炼化丹药的时候有误,他这算是关心则乱,跟着秦烈的话便问了一句道:“那怎么办?” 秦烈把眉头皱的极紧,看上去是为了禹鸿林的伤情发愁,但实际上,他正掐着时间的,还剩半炷香,唉…… 如此这般的想着,秦烈道:“没关系,你别急,剩下一点不在元婴之中,我帮你把毒拔出来,你不要妄动真气。”他说完,便将双掌搭在禹鸿林的肩膀上,并挑指在右臂连点了数下。 这时,禹岳道:“区区一点毒灵,不劳先生费心了,让刘福来吧。” 秦烈闻言一顿,说道:“此毒虽然不烈,但因融合了鸿林公子的法力,所以很有攻击性,一旦控制不好便会择主再生,不仅如此,倘若让此毒再生,鸿林公子也会重蹈覆辙,我身上的有避毒法器,到是不防事,你们确定刘管家能办到吗?如果可以,那就你们来,几位的修为都不差,应当有几分胜算。” 他这话一出,禹岳几人却是愣住了,没想到这毒这么难缠,可实际上呢,秦烈根本就是在那胡编乱造呢,压根就没有这种事,但他说的越玄乎,禹岳等就越不敢轻举妄动,不是他的话可信度高,而是禹家二老赌不起。 万一出事了呢? 禹家就会损失一个几百年来唯一一个天才。 这么大的代价,谁敢乱来啊? 禹岳有些恼火,心想这马上就要动手了,居然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看来得等一会儿了。 想了想,禹岳冲着禹川使了个眼神,然后说道:“先生,你亲自上阵或可无碍?万一伤了先生,在下可担当不起啊。” 秦烈一看禹岳的嘴脸,更加相信自己的猜测了,心里骂了一声老狐狸,脸上装作若无其事道:“我不是说了吗?我有避毒之宝,些许毒灵可以吸入体内,借法器炼化,绝对无碍,诸位只需要稍待一炷香的时间,鸿林公子便可安然无恙了。” 第862章 时机已到 禹岳眯着眼睛死瞪着秦烈一言未发,良久之后,禹川关心则乱的拉了拉禹岳的衣角道:“那就再等一会儿吧,鸿林的伤情重要,别误了大事。” 冲虚也点了点头,禹岳这才放松,笑道:“那就有劳先生了,我等就在此地,有什么事,先生可直言。” “好。”秦烈一脸的严肃,随后话不多说,装模作样的点了禹鸿林身上几处大穴。 点完之后,秦烈用法力压着那一点毒灵开始慢慢往外拔,这个过程他很小心,以致于紧张的气氛把汗都逼出来了,让人看上去就像全力以赴似的,从而打消了禹岳心中一点点的疑虑。 但其实呢,秦烈现在是行走在刀尖上,一点都不敢大意,他知道这一炷香的时间很长,但必须挺过去,至少得等姚九烈动手了,他才能想办法离开,不然的话,三个幽玄期,想想都没门。 禹岳三人重新回到了座位上,刘福却是没有离开,而是站在了秦烈的身后,随时随地保护禹鸿林。 时间一点点的消磨着,以往半炷香的时候对于秦烈来说短的可怕,但现在他发现一息长短都慢的惊人。 可他不敢抬头,只是一味的假意拔毒,那一丝毒灵,让他压制的格外厉害,运转在经脉中,刺激着禹鸿林的经络不断传来刺痛之感,过了一会儿,禹鸿林愣是跟秦来一样满头大汗。 两个人这样表现,禹岳心中的疑虑就散去很多了,还是那句话,他不敢赌这个时候对秦烈出手会不会伤害到禹鸿林。 而与此同时,在无量洞的深处,一只巨大到足有两人来高的螺纹丹鼎前,姚九烈正对着身后两名守卫发愁。 他的手里紧紧扣着一只小小的瓶子,瓶子里装的何物,他不知道,但他知道,时辰到了,自己得把这瓶水倒进偷天换日鼎,可是他得到冲虚的同意在此炼丹不是没有条件的,唯一的条件就是,必须有人跟着。 管你是不是炼什么秘丹,必须有人看着偷天换日鼎,一贯喝的醉醺醺的姚九烈今天也不例外,大脸通红,拿着瓶子围着丹鼎直打酒咯,尤其看着那两名守卫心里很焦燥。 “咯,我说你们两个,非要在这看着吗?老子待会要淬火,要是影响老子凝丹,你们担当的起吗?” 两个守卫年纪不大,但修为都是丹阳期,交换了下眼神,其中一人说道:“还见前辈宽仁,弟子奉命在此看炉,没有掌教的法谕万万不敢离开,请前辈见谅。” “死脑筋。”姚九烈不满的骂了一句,手里握着瓶子想,这他娘的要是没人我倒也就倒了,谁都没看见,冲虚也无奈我何,要是现在当着这两个蠢货的面把这瓶水倒进去,那老子是不是永远甩不掉闼婆院和禹家这个麻烦了。 姓秦的臭小子就会给老子出难题啊。 姚九烈想着,头大无比,郁闷纠结着,而他也知道,自己每拖一秒,秦烈那边的危险性就越高,罢了,得罪就得罪了,老子孑然一身,还怕禹家追杀吗? 想到这,姚九烈咬了咬牙,将手中的瓶子丢进了偷天换日鼎中。 …… 另一头,后山洞府,已经过了时辰的秦烈心里把姚九烈祖宗十八代全部问候了一遍,骂完还不解气,心想:“姚九烈你这个言而无信的家伙,怎么还不动手?” 眼看着一炷香的时间就要过去了,那丝毒灵也快离开禹鸿林的经脉,秦烈气的恨不得现在就看见姚九烈把他拖过来暴打一遍,太可气了。 看着时间马上就要到了,秦烈咬了咬牙,不行就干了,三个幽玄期,大不了拼死一搏,杀出去。 想到这,秦烈默默运起了【七仙雷】的法门,这么近的距离,禹鸿林的经脉还在他的手上,秦烈要杀他根本不费劲儿,只需一个念头就能让禹鸿林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他甚至可以准备好了万里遥光舟,实在不行,闼婆院覆灭与否不管了,偷天换日鼎下的那头大妖也不要了,保命要紧。 秦烈把所有的退路都想的好好的,正要动手。 禹岳突然站了起来道:“先生,还没有好吗?” 秦烈手一哆嗦,道:“快了,别急。” 这时没动手,秦烈心也突突着,可就在这个时候,就听一声震耳欲聋了轰鸣声在秦烈苦等无果之后,终于出现了。 轰! 巨大的轰鸣声远传百里丝毫不吃力,受到轰鸣声的影响,地面开始剧烈的摇晃了起来,所有人都被这突来其来的变故惊的转移了注意力,并将目光齐唰唰的投向石门之外的方向。 “姚九烈,你他娘的还真是来的及时啊。”秦烈愣了一下,意识到姚九烈动手了,心下不免一喜,然后对骂道:“是谁?搞什么鬼,不知道我在拔毒吗?” 他这一嗓子喊出来冲虚顿时反应过来,身形一晃,石门轰的一声被他撞开,灰尘和匹练在门口肆意的激荡着,门外八个守护禹鸿林的婴府高手全部在场。 “出什么事了?还不出去看看……” 冲虚喊完,不等众人动,就见一名院中弟子狼狈不堪的跑了过来:“大事不好了,院长,无量洞塌了。” “什么?无量洞怎么会塌了,那里又没有人……”冲虚说完,当场石化,改口道:“不对,姚九烈。” “什么姚九烈,到底出什么事了?”禹川也跟了出来,大声问道。 冲虚理都没理,对那名弟子说道:“还跪着干什么,快去看看偷天换日鼎。” 这番话说完,冲虚便要跟着住外走,可他还没等迈步,大地再一次发生了剧烈的震荡。 轰! 轰! 吼! 两声爆炸,一声兽吼,紧随着,闼婆院响起了哭爹喊娘、惶恐不安的惊叫声。 “这是什么妖物?天哪,是五级妖兽。” “妖兽怎么会在院里,谁干的? “啊……我的手,快拦住他……” “……” 乱作一团的喊杀声和哭嚎声迅速的涌进了后山洞府里,那滚滚的声海,根本不是一个粗浅的隔音符阵能够抵住的,没过多久,冲进来的院中弟子不下六人,每一个人都带着哭腔向冲虚哭诉,外面出现了一头史无前便的巨兽大妖。 冲虚脸如白纸,狠狠的跺了跺脚,咬牙切齿道:“姚九烈,本院死都不会放过你。” 他说完,便要往外掠去,但只迈了三步,突然回头道:“两位禹兄,偷天换日鼎出事了,鼎下那头大妖肯定跑出来了,我一个人拿不下它啊。” “大妖?你说的是火硫尸蝶?” “还有哪个,就是它,快啊,再晚一步,闼婆院的就完了。”冲虚说完,腾云而起,在宽敞的洞府走廊带起了一片流光,速度快的令人难以置信。 “二哥,你在这守着,我去助他。”禹川一听想都没想,抽身而走,闪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很快外面响起了刀林剑阵的金铁交鸣之声,伴着尖厉的兽吼,乱的不成样子。 可是禹岳没走,秦烈也比较意外,在他想来,那只火硫尸蝶已经被偷天换日鼎压了至少五百年,凶性极大,两个幽玄期一时半会根本就制不住它,禹岳还能稳坐钓鱼台,也确实……他妈的……可恨。 但他又不能说,灵机一动,把自己逼出一口血吐在了禹鸿林的背上,把禹岳和禹鸿林、刘福都吓了一跳。 “先生,你……” 刘福话还没说完,秦烈就骂道:“他娘的,老子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你们闼婆院怎么这么多事,就不能让人消停一会儿吧,为了一瓶鬼海蛟龙血,老了差点折在这。” 他这一发牢骚,禹岳到是不好说话了,姿态放低问道:“先生,鸿林的毒,能解吗?” “能,本来马上就好了,被外面一闹,又回去了,真麻烦。”他说完,再不张口说话了。 而禹岳却是唉的叹了口气,但目光却是变得深邃起来,似有疑虑。 秦烈没抬头,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禹岳不走,他没办法动手,秦烈心里不断的念叨着,凌承剑,凌承剑,现在就看你了,大好的机会摆在眼前,你要是浪费了,我跟你没完。 他正想着,外面一声通传响彻了地宫:“报,锻剑山庄凌承剑带着万名弟子正往院中杀来,各位前辈,请出去援手。” 这弟子明显是冲虚叫进来的,可见外面不止一只大妖在行凶,而听到这句话,禹岳再也坐不住了,猛的回头对刘福说道:“刘福,看好你家公子,我去去就来。” 禹岳喊了一声,遁光而走,在通过石门的时候,还对外面喊道:“你们四个跟我走,剩下的人把门关上,任何人不得出入。” 此言一出,秦烈终于松了口气,这口气憋的太长,以致于连他自己都觉得气机不匀。 没过多久,禹岳带着外面耳室八大高手中四人离开了洞府,而外面的四个,把石门关的严丝合逢,守在外面。 同一时间,秦烈看着禹鸿林的目光变得冷酷了起来,一抹浓重的杀机,闪电般的掠过充血的瞳子。 时机已到。 “禹鸿林,别来无恙吧,你想没想过,有一天我会找上门来,取走你的狗命呢?” 第863章 墙倒众人推 半炷香前,姚九烈把秦烈给的那半瓶不知道啥来路的水丢进了偷天换日鼎里,然后就坐在丹鼎的前面发呆,等着下一步进展。 说实话,在接这个活儿之前,姚九烈压根就没想到秦烈会玩把大的,所以一直觉得他只是想弄出一点小的骚乱,好让闼婆院这边自乱阵脚。 可是当他把那瓶水扔进去以后,姚九烈就觉得不对劲了。 为什么呢? 因为他也是个幽玄期的高手,通过元神精神力的捕捉,他很快发现,闼婆院这只烧了有好几百年从来就没灭过炉火的偷天换日鼎居然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降温。 而且这种降温的方式十分恐怖,几乎十息不到的功夫,丹鼎的底座就开始结冰了,那四条腿更是出现了细密的裂纹。 姚九烈知道闼婆院的偷天换日鼎下面压着的不止是一头实力极端恐怖的大妖,这个大妖所在的地方正好处于一座火山核心当中。 偷天换日鼎是法宝,威力无穷,可以压住大妖,而那只大妖本身是一只灵力无边的彩蝶,曾经因为与修魂者的某个仙门一战,导致被尸毒感染,其实本应该就此神形俱灭,但后来跑到闼婆院这个的地方掉进了火山炕,而这个山坑里面有一种名为硫火之毒的岩浆,也叫火硫毒,十分霸道,火硫毒没有烧死彩蝶,反而中合了它体内的尸毒,从此往后,彩蝶便化身成火硫尸蝶,在此隐居。 而这头大妖原本应该在八百年前修成出关,但它比较倒霉,遇到了古禹帝族的人,后来才有了古禹帝族派出冲虚用偷天换日鼎压住大妖。 这样做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既可以将大妖镇住,又能同时利用大妖吸收火硫毒的能力将随时随地都会爆发的火山变得稳定,从而让两大毒灵中合之后释放出一种特殊的灵气,让闼婆院的变成一个适时修炼的地方。 总而言之,古禹帝族选了这么一个地方确实用了不少的手段,但同时也伴有极大的危险性。 那就是如果大妖有朝一日撞碎偷天换日鼎,那闼婆院将会变成一片火海汪洋,被岩浆淹没。 姚九烈知道这段过往,并且在发现那瓶水迅速将偷天换日鼎冰封之后就意识到问题大了,然后他快速往后无量洞外面跑,到是没给两个守卫反应的时间,等他出去了,两个守卫才意识到有些不对,回头一看,顿时怒极。 两个人指着姚九烈背影破口大骂:“混账东西,你毁了本门至宝还想走,给我回来。” “王八蛋,抓住他,将他千刀万剐。” 姚九烈对身后的叫骂充耳不闻,几个起落就冲进了禁地,到了无量洞外之后,就听轰的一声,足有半个房盖大的丹鼎碎片到处横飞,无量洞当场崩塌,碎石和灰尘卷入高空,足像一朵巨大的蘑菇云。 当其时,发现出了事故的院中弟子便去传讯去了,没过多久,姚九烈就看见一只全身糜烂、双眼漆黑、身上还煽动着两片破烂翅翼的灰色蝴蝶带着一片通红的火光、身上浇着浓烈的岩溶从无量洞里面飞了出来。 定晴一瞧,姚九烈酒都醒了。 五级妖兽,实力深不可测。 火硫尸蝶,就是这只大妖的名字,此妖现世之后,振翼腾空,几乎方圆百里之内的人全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姚九烈还以为火硫尸蝶好不容易撞碎了偷天换日鼎会马上离开,谁曾想大妖在空中盘旋三圈,发出几声嘹亮尖厉的吼叫,居然在空中来了一个折返,怒气冲冲的杀了下来。 当其时,看到此妖的人不在少数,没有一万,起码八千,所有闼婆院的门人弟子全部都在火硫尸蝶的报复范围之内,大妖一个折冲怒砸而下,张口便是一团烈焰浇在天青观中,好几十排绕山而建的房屋瞬间被火海淹没,跟着便是一阵地动山摇,那火山中喷出浓烈的岩浆,直达好几十丈。 瓢泼而落的不是大雨,而是能让人瞬间灰飞烟灭的岩浆流雨,噼里啪啦的落在地上,砸在修真者的身上,掀起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嚎叫。 而这时,姚九烈才知道自己惹了多大的祸了,心里气不过,把秦烈骂的狗血淋头。 正当他骂的不解气的时候,冲虚和禹川一前一后,从后山洞府中杀了出来。 离着老远,冲虚就看见姚九烈目瞪口呆的望着天上的火硫尸蝶在那发呆,冲虚一股火顿时涌上了脑顶,没等冲过去便破口大骂:“姚九烈,你干的好事。” 姚九烈正在那骂秦烈呢,回头一看,冲虚怒气冲冲的杀了过来,当下便是一缩脖子,遁光就跑。 “哎?冲虚,不管我的事啊,是你家的鼎烂掉了,不好用啊。” “你胡说,事到如今,你还矢口否认,我岂能容你。”冲虚一听,气的鼻子都歪子,握着长剑抖腕便刺。 禹川冲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闼婆院的弟子抱头鼠窜,场面乱的根本没办法控制,四观观主只顾着飞来蹿去,压根就没想过还手,而那只火硫尸蝶,则是在空中一个折冲又一个折冲的反复杀下来,每一个来回都会喷出烈焰岩浆,只一会儿功夫,闼婆院便被淹没在火海之中。 冲虚去找姚九烈撒气去了,禹川见状只能喊了一声:“都别乱,都离开地面。”他喊完,翻腕一亮,一只晶莹剔透的翡翠玉盘飞上了天际,趁着火硫尸蝶没注意,砸在了尸蝶的背后,乍起一片炫目的绿光。 吱…… 那尸蝶,吃疼之下双眼烈焰滚滚,回眸看见禹川,晃动着庞大的身躯反向折返直喷禹川杀来,片刻之后,禹川和尸蝶杀作一团。 两大幽玄期分别找到了对手,可是闼婆院就没有人管了,四观弟子顾头不顾尾,到处乱窜就没有一个人想着去火山那边结阵防止岩浆熔流持续毁坏闼婆院的根基,过了能有几十息,天虹院的马仲才意识到不能无所作为,于是喊了一嗓子:“都跟给我过来,封住火山口。” 他喊完,陈德方、付瑛尾随跟上,而卢震海,则是直奔丹房库房那边就抢救天材地宝了。 看上去分工都很正常,也开始变得有条不紊,但就在这个时候,远在闼婆院外的一处山峰上,凌承剑和怜宫玉却看到了闼婆院突然发生的变故。 “夫君,你快看,那是什么?” “火硫尸蝶?”凌承剑顺着妻室手指的方向定晴一瞧,顿时愣了一下:“传闻闼婆院的火山下镇着一只五级妖兽,原来就是它,夫人,我们的机会来了。” 凌承剑反应奇快,喜形于色道:“快,安排门下弟子,准跟着我杀进去,把禹鸿林抢出来。”凌承剑的意图很清晰,你们禹家不是不把禹鸿云交出来吗?那么好,我就抢禹鸿林,反正都是禹家看重的人物,拿下一个,再跟你往下玩。 怜宫玉说道:“夫君,寒族的人还没到。” 凌承剑一扭头:“还等什么寒族人,闼婆院镇压的五级大妖都跑出来了,火山一再喷发,冲虚就算生了三头六臂也照顾不过来,这个时候不动手什么时候动手?” “就捉一个禹鸿林,我不甘心。”怜宫玉咬牙切齿道。 凌承剑愣了一下,旋即跑过去抓住怜宫玉的肩膀:“好,夫人,我知道宇儿的死让你对禹家恨之入骨,既然如此,那咱们今天就大开杀戒,让这传承了七百年的观院,给宇儿陪葬。咱们先去,寒族的人也快了,对了,圣儒谷的人呢?” 凌承剑几天前传了一道传讯符,收符者,正是圣儒谷的知来道人。 他刚问完,只见远处空中一名仙风道骨的长者,骑着一只全身闪闪发光的白色灵羊带着浩浩荡荡数百修真者驰空而来,人未到,声先至:“凌道友,知来在此。” “知来?你终于来了。”凌承剑闻言一喜,隔空大喊道:“知来,好消息,闼婆院乱了,他们镇压了近八百年的大妖火硫尸蝶撞碎了偷天换日鼎,破关而出了。” 知来一听,顿时将目光转向闼婆院,乍一看,果然天上一只糜烂的妖蝶正跟着一名老者交手,知来道:“哼,多行不义,天也收它,这闼婆院恶行昭章,该有此劫,凌兄,在下远道而来并没有带上多少人手,我家谷主也不喜与闼婆院交恶,但马仲此人,我必除之,锻剑山庄欲灭闼婆院,知来愿助一臂之力。” “好,有知来道长一句话,凌某人记下了,锻剑弟子……” “在。” 凌承剑长剑遥指,近万人杀声震天。 “为吾儿凌宇,杀他个鸡犬不留。” “杀……” 上万人的齐声呐喊震破天际,闼婆院的这把火烧的不仅仅是七百多年的修真根基,而把锻剑山庄近万人心中的怒火一并点燃,包括远道而来的知来,为了一只苍星灵羊,拿起刀兵和法器,直奔天虹观,而闼婆院的人现在还不知道,在数百里外,更有一批只有百人,但修为绝对可以称之为深不可测的高手正准备加入战团。 秦烈密谋五十载,一朝挑唆,闼婆院变成了墙倒众人推。 第864章 撕骨擒婴 后山洞府外面闹的是热火朝天,闼婆院的弟子绝大多数狼狈逃窜,随后遭遇了锻剑山庄的人马,两伙人一见面就苦大仇深,而凌承剑的目的很明显,你们禹家的人女儿不是杀了我的儿子吗?那么好,我找不到禹鸿云,就拿禹鸿林开刀,相比之下,禹鸿林在禹家的地位更高,只要拿下了人,那还不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于是乎,凌承剑、怜宫玉,带着熙熙攘攘上万人从闼婆院的东南方向长驱直入,在纷乱的人潮和火海硬生生的杀出了一条血路,气势汹汹的抓了不少闼婆院的弟子,没有什么严刑逼供,逮着人就问禹鸿林在哪?不说直接干掉。 在死了十几嘴硬的弟子之后,剩下的俘虏当场缴械投降,并指出了禹鸿林的位置——后山洞府。 跟着,凌随剑一马当先,怜宫玉紧随其后,一对夫妻剑指闼婆院所向披靡,不过片刻便杀到了后山洞府的门前。 而这时,正好赶上禹岳带着四名婴府期强者从里面冲出来准备支援冲虚和禹川,禹岳也没想到他能看见凌承剑,两方人马在后山洞府门前汇合打了个照面的时候同时愣了一下,紧接着就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禹岳,你都来了,禹鸿云没来,我凌承剑佩服你们禹家,仗势欺人、横行霸道的手段,整个修界真没有人玩得过你们啊。” 凌承剑早就知道禹岳、禹川几天前入院了,因为两个老头的修为极高,所以他没有安排人阻拦,而禹岳、禹川来的时候自然也知道凌承剑就在闼婆院对面的山顶上坐着看着,但他们却没有过去打招呼。 幽州地界的幽玄期高手就那么几个,谁不认得谁,一般情况下,别说没仇,就算有点小恩小怨,在他们这些幽玄期高手的眼下也不算多大个事儿,只要碰上了,最起码虚与委蛇的寒暄一番,省得让人说没有肚量。 可是这次的事不同,凌承剑就一个儿子,死在了禹鸿云的手里,本身这就是一件没办法说合的事,所以禹岳也知道就算过去跟凌承剑见了面,那也多半是没有个结果,而且一个不好还容易打起来。 既然双方已经撕破脸了,那就没有必要再给对方的面子,禹岳打算等到凌承剑率先发动总攻的时候再起身反扑,可万万没想到,闼婆院的偷天换日鼎先炸了,压在下面的大妖对闼婆院积压了七百多年的怒火一股脑的撒在了冲虚的头顶,由此导致原本高手数量以及人马都不压于锻剑山庄的闼婆院,处在了绝对下风的位置。 若非如此,单凭凌承剑和一个锻剑山庄,绝对没有可能轻而易举杀进来。 看着伏野在眼前攒动的人动,禹岳的头皮有点发麻,抬头一看,冲虚正追着姚九烈喊打喊杀,非要扒了对方的皮,而禹川缠着火硫尸蝶一时之间腾不出手,闼婆院四观观主,两个正在封堵火山口,利用阵法结界和人群的力量防止岩浆持续蔓延,天虹观的马仲,这会已经被一个骑着苍星灵羊的老头给截住了,一时半会的也抽不开身。 禹岳气的胡子直抖,听着凌承剑带着嘲讽的骂辞,一颗心如坠冰窖。 “凌承剑,你什么意思,真打算跟禹家彻底翻脸吗?”禹岳森冷的威胁道。 “禹岳,你休得倚老卖老,禹家又如何,以为我们得罪不起吗?你们不把禹鸿云交出来,就是逼我们跟你们翻脸。” 凌承剑还未开口,怜宫玉已然骂了出来。 禹岳扫了一眼怜宫玉一声没吭,凌承剑拦了一下夫人说道:“姓禹的,凌某人今天在这给你交个底,禹鸿云不死,锻剑山庄和古禹帝族就没完,看你的样子恐怕你们禹家也不想好合好散了,今天我就先拿了禹鸿林,断了他的气数,再跟你聊聊禹鸿云的问题。” “凌承剑,你别给脸不要脸。”禹岳气的全身都哆嗦着,凌承剑的修为不比他低上多少,怜宫玉也是婴府巅峰的顶尖好手,再加上大势所趋,禹岳恨自己来的时候没从禹家调来一些实力不错的弟子。 他本想吓走凌承剑,可凌承剑压根不怵古禹帝族。 禹岳言落,凌承剑扬起断水青罡剑指向禹岳:“我儿子都没了,还要脸干什么,来人,给我冲进去,见着禹鸿林,能活捉就活捉,不能活捉,乱剑砍死。” 凌承剑的话就是整场血战的导火索,锻剑山庄凌家在幽州地界是出了名的心齐,而且凌承剑此人拥有铁血手腕,门下弟子甭管实力如何,遇到事儿从没有人退缩过,说他们有些匪气丝毫不为过,也正因为如此,在冲虚得知了禹鸿云杀了凌宇之后心里就发慌了,因为他知道凌承剑接下来会怎么对付闼婆院。 随后,禹岳亲眼看着凌承剑带着乌泱泱的一大群人奔着他涌来,首当其冲的自然是手握断水青罡剑的凌承剑。 两大幽玄,火花四溅,不消片刻,杀作一团。 …… 而就在禹岳和凌承剑在后山洞府遭遇的时候,秦烈的也顺利了扼住了禹鸿林的要害。 借着诊疗的借口秦烈在刘福稍微失神的功夫,直接用右手深深的抓进了禹鸿林脖子中的大椎口,这般铁爪入肉强夺中椎要害的手段既血腥又触目惊心,因为他正好坐在禹鸿林的身后,手势稍微一变便能轻而易举的控制禹鸿林全身要害,所以不管他身边是刘福还是什么人,哪怕禹岳来了,也不可能拦下秦烈。 噗! 铁爪入肉,血花喷溅。 禹鸿林冷不丁遇袭,吃疼之下便惨叫了起来。 “啊……” “紫冠,你干什么?” “混蛋,快给我住手。” “把公子放了,不然让你生不如死。” 禹鸿林遇袭,刘福和四个婴府高手同时惊呆,跟着,五个人破口大骂了起来。 “都别动,谁敢过来,我现在就毙了他。” 秦烈理都没理,右手猛往上一提,五根手指有半截都扣进了禹鸿林的脖子里,鲜血噗嗤噗嗤直往外喷,他喊了一声震住刘福五人,提着禹鸿林一个起落跳出了圈外,随后左手在脸上一抹,恢复了真容。 当“紫冠”那张略微苍老的容颜瞬间换了个人的时候,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你不是紫冠?”刘福张大的嘴巴惊呼出声。 禹鸿林闻言下意识的扭了一下头,正好跟秦烈的脸打了个照面,顿时心一揪哆嗦了起来:“你……秦烈?” 唰! 后山洞府的温度仿佛瞬间下降了几百度,包括禹鸿林内的所有高手,全部石化在原地。 五十年的隐忍和筹谋,终于等来了动手的时机,秦烈脸上的笑容都显得格外的阴沉,他抽-动着嘴边带着积压了五十年的怒火阴测测的冷笑,略显嘶哑的笑声听的禹鸿林头皮都在发麻。 “呵呵,没想到你还记得我,禹鸿林,五十年不见,你是不是天天惦记我呢。” 秦烈的笑声当中有一种令人肝胆俱裂的变-态特质,所有听了这句话的人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似乎看到了他五十年来的隐忍和狂嚣。 咕噜! 刘福咽了下口水,脑门上一滴大汗,滴答一声落在了地上。 他知道,秦烈扮成了紫冠接近禹鸿林,那肯定就是为了杀禹鸿林而来,这个结局已经定下了,没有人改的了,于是下意识的,刘福慢慢的挪动着步子向秦烈靠近,而且手上,已经多了一件闪闪发光的法器。 “别动,除非你想让你家公子现在就死。” 秦烈挑眉搭了一眼刘福,吓的后者步子一顿。 禹鸿林吓傻了,全身哆嗦个不停,这可不是痛,要知道,此时禹鸿林的心理压力绝对要比身体上的创伤强过百倍。 “你,你别乱来,有话咱们好好说,我知道你想报仇,可当年的事不全都是我一个人事儿,还有别人,你懂吗?” 秦烈听着禹鸿林的狡辩,笑声愈加的凄凉:“呵,我懂,我太懂了,正因为我懂,所以你们几个一个都跑不了,禹鸿林,你知道我为什么用紫冠这个名号在修界闯了整整三十年吗?我告诉你,我就是为了等这一天,你只是我复仇的第一个对象,老子要用你的血先让丫头出口恶气,你给我把眼睛睁大点,我让你看看你究竟是怎么死的……” “秦烈……” “别动手……” 听到秦烈阴森可怖的言辞,刘福五人吓的魂都快飞了,忍不住扯着嗓子吼了起来,想把秦烈叫住。 可秦烈,杀心已决,岂容他人左右。 铁爪攒劲,用力猛握,左手按在禹鸿林的肩膀上,猛然间往外一拽,哗啦,近百年的修为全用在这一爪上,一片鲜血喷溅之后,禹鸿林的大椎骨生生的被他扯出了大半截。 “啊……” 剧痛传遍全身,禹鸿林痛的失声惨叫,身子一软,就要倒下去,可是秦烈压根没给他倒下去的机会,左手轻轻一推,将禹鸿林转了过来,右手还提着近两尺长的惨白大椎骨,左手虚握成爪,猛然间向着禹鸿林小腹一探。 噗嗤! 爪力尽透,再往外一带,一个元婴本体,同时被秦烈抓出了体外。 “滚!” 蓬! 一脚奋力踹出,禹鸿林就像一瘫没有骨头的软泥,被秦烈踹出老远。 第865章 七星定界旗 秦烈并没有断绝了禹鸿林的生机,但也用不着秦烈主动断绝生机,一个人的大椎骨被生生扯出两尺来长,根本就没有活下去的可能,再加上元婴被夺,可以说禹鸿林已经离死不远了,他现在只有最后一口气,正如秦烈所说,他得看着自己是怎么死的。 “秦烈……你好狠……” 被踹出去的禹鸿林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才撞在墙上,无论如何也坐不起来了,并且口中哇哇咳血,有进气没出气。 秦烈左手握着正在灵力消散的元婴,右手提着一根两尺来长的惨白大椎骨,阴暗的地宫中,他就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形象要多瘆人有多瘆人。 “公子……” 刘福看完悲呼一声落下老泪,飞身扑出将禹鸿林抱在了怀里。 禹鸿林全身上下除了脑袋还能动以外根本没有能动的地方,怨恨的看着秦烈断断续续道:“弄……弄……弄死他……啊……” 生命的最后一站,禹鸿林把所有生机都用在了对秦烈的报复上,是的,他就算死,也得让秦烈陪着死。 喊完,禹鸿林浑身抽搐了一阵,脑袋一歪倒在了刘福的怀抱里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的下场会如此的凄惨,所以到死的时候仍不能瞑目,两只眼睛瞪的溜圆,瞳子里面充斥着仇恨的血丝。 “来人,把秦烈给我擒下。”感觉到禹鸿林在怀中丧失了生机,一向少言寡语的刘福露出虎狼本色。 四名婴府高手也都是禹家委派过来保护禹鸿林安全的,现在禹鸿林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断了气,谁都知道回去以后会有什么样的下场,于是在刘福的一声令下,四名婴府高手纷纷祭起法器朝着秦烈围了上来。 “秦烈,受死。” 异口同时的呐喊响彻地宫,四件颜色各异的法器兜头盖脸的朝着秦烈打了过来,地宫内灵气暴走、匹练流窜,化作阵阵强烈的气劲扑向秦烈。 自从打定主意击杀禹鸿林的那一天起,秦烈就对今日的各种结局进行了无数次的剖析和模拟,最坏的情况都预料到了,几个婴府期的修真者,他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迎着四件法器,秦烈迈开大步便要洞府外面走,头都没回,只待四件法器凌空压下时,他双肩一振,一股无形的力量从右手食指蔓延而出。 嗡! 领域之力! 过十万斤的领域重力幅散开来,四件法器在秦烈的头顶不受控制的停住,仿佛与无形的领域力量抗争,发出刺耳嗡鸣声。 四件法器在空中不住的颤抖,强烈的劲气不断的从法器内部激射而出,但就是无法触碰到秦烈的身体,五颜六色的灵光仿佛遇到一个看不清的防御罡气罩,激射出去马上弹飞,崩溅的整个地宫的墙壁千疮百孔。 秦烈站在原地挥袖间震开石门,轰隆一声巨响烟尘四起为,回眸间,秦烈眼间闪过一抹极度轻蔑的目光。 “就凭你们几个,不够资格留住秦某,回去告诉禹河,下一个,就是他。” 唰! 扔下狠话,秦烈翔身向外飞去,而在他起身御法的同时,一股浩瀚如海的力量宛若在空中发生了震爆,轰的一声将四件法器连同四名婴府期的强者同时震飞。 “想走,没那么容易……” 唰! 秦烈刚离开地宫进入走廊,刘福紧随其后的跟了出来,手里闪闪发光的一团条状法器掀起一片青霞,空气中带着刺耳的哨音呼啸间打向秦烈的身后。 啪! 秦烈前扑的身形为之一滞,蓦然回头伸出一只手将空中抓去,随即炸响,只见一条青色的法鞭将他的手掌缠住。 刘福此时就站在他身后不足三丈开外的地方,单手抓着石碉鞭凶相毕露。 清晰的感受着鞭子韧性,秦烈眉头往上一挑,啧啧称奇道:“凶名赫赫的石碉鞭原来在你的手上,看来古禹帝族也不是什么名门正派,连你这般邪道都能容纳,怪不得满口仁义道德,背地里却是鼠窃狗偷横行霸道,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秦烈说完,用力往怀里一拉,双方较力,刘福顿时被秦烈拽了一个趔趄,往前迈了几大步。 随后秦烈右手迅速祭诀,轻轻地由下至上的往起一划,一记带着电光的闪电宛若刀锋一样劈向刘福的胸前。 高手对决,自然不必多话,况且秦烈要对付禹鸿林,怎么可能不把禹家的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打听的清清楚楚。 刘福,原本是修真界一个恶名昭彰的大盗,早在两百年前就凶名赫赫,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加入了禹家,成为了禹鸿林的贴身随从,此人虽在禹家沉寂了两百多年,但修为却是突飞猛进,而那条石碉鞭,就是当年他参加一场混战之后从众多高手手中夺来上品法器,威力极强。 不过刘福的实力再强,也无法媲美拥有众多天材地宝的秦烈,圣婴真人攒了一辈子的仙法和宝物随便挑出一样就不是刘福能比的,尤其是修真心法,《造化真功》在中土修界绝对可以成为三甲的仙法。 而这套仙法中最具标志性的一门四级法术,就是威名赫赫的【七仙雷】。 唰! 电花崩溅的闪电堪比锋利无比的刀刃横切在石碉鞭,噼里啪啦火星四溅,刘福只觉得虎口一阵发麻,顿时惊骇的瞪圆了眼晴,咬着牙往向推出一掌,逼的秦烈举拳就架,而趁这个时候,刘福抽鞭往后疾退三步,左手探囊抓出一把红砂,噗的一口气对着秦烈吹了出去。 刹那间,地宫中飞沙走石,红砂带起阵阵红雾将秦烈包裹了起来,让秦烈突然失去了视野。 嗯? 秦烈突然被刘福诡异的手段弄的愣了一下,但仅仅这一下,一粒不起眼的砂砾在他的右耳边炸开。 轰! 秦烈措不及防的被震的头晕目眩,旋即吸了一口不知名的红雾,顿时觉得身子趔趄了一下就要往旁边栽倒,可就在这时,他眯开一条缝隙的眼晴看到了又一枚砂砾飞到了近前,登时让他心中一惊。 九盅灵珠适时的在气海发出纤毫之光,秦烈觉察到有一丝红色的毒灵被九盅灵珠吞噬炼化掉。 秦烈不得不对刘福心生敬佩,这个恶名昭著的大盗确实有点本事,只看这片红沙,凡是中招的人都会觉得红沙中的砂砾才是攻击手段,但或许没有人会想到,当砂砾云爆的同时产生的毒灵,才是令人万劫不复的根本。 这个刘福不错,有点本事。 但也只是有点本事而已。 没有幽玄期高手在身边,秦烈对自己的修为拥有绝对的自信,嘴角一扬,翻掌取出一面七星宝旗,拄地一颤,挥指从宝旗中扯出一道七彩灵光压在两指中间,随后念了个法咒,不等其它红沙云爆,一股旋风平地而起。 这股旋风迅速争取了主动,将迷蒙的红沙红雾带着绕着他的身子变成了一个红色的漩涡,就像一头红色的狂龙,在地宫中疯狂咆哮着。 将红纱以风势引导成漩涡之势,秦烈竖起疾点,红沙红雾则是反噬其主朝着刘福飞了过去。 “七星定界旗?” 刘福也算是见多识广了,是以见识了秦烈拿出来的极具特色的法旗,顿时吃了一惊,极品法器七星定界旗,可是传承了数千年的宝物,主人换了一个又一个,这宝旗也是闯出了极大的名堂。 据刘福所知,七星定界旗兼具五行和阴阳二力,可平灭一切元灵法物,乃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宝物。 修真者以元阳法力祭之,便可驱之五行阴阳任何一种元灵为已所有,定风、避水、驱火、遁土无所不能,他这红魂沙本就是一门阴邪恶毒的宝物,必受风之灵力的克制,若有定风之宝,必不见成效。 知道红魂沙的厉害,刘福不敢大意,慌忙后退,可是就在他退后数步之后,方才看见眼前的秦烈消失了。 “大腾挪术?” 惊骇间,刘福回头扫出一剑,一声金铁交鸣之声随之响起,震的他耳膜发麻,然后他看见秦烈身体环绕飞剑数柄,样式各异,但这数柄飞剑却是件件精品。 “或许你的修为与我不相上下,但实力,却远远不够。” 秦烈的声音淡淡的想起,随后指尖一道灵光划过,数柄飞剑引动刘福手中长剑不安分的晃动了起来。 【敕剑术】,又是一门强大至级的四级法术,数柄飞剑快速劈刺,包括刘福手中的那柄法器飞剑也掉转了剑锋,顷刻间击溃了刘福身上的灵力护盾,而剑势拉开扫戮之威,刘福身上马上多出了十几道深及露骨的伤口,鲜血不住的喷溅。 砰! 短暂的交锋以秦烈占据极大的优势果断结束,秦烈一脚扬起,将刘福从身边踢开,脸不红、气不喘。 这两个人在地宫中交手,另外四名婴府期高手根本就插不上手,等到一阵眼花缭乱之后,他们才看见刘福重伤败下阵来,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了。 第866章 火漫闼婆 梁顶还在不断往下掉下碎石和灰尘的地宫死一般的沉寂,四名婴府期高手,眼睁睁的看着他将婴府七层大圆的刘福击败,愣是吓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二者的修为确实差的不是很多,可论到比拼法器和法术,秦烈所施展的法门绝对要比刘福高上不止一个层次。 正因为如此,刘福的落败是毋庸置疑的。 而秦烈,对付刘福的过程完全不费吹灰之力。 “哼,回去告诉禹河,他的命我要定了,再回幽州,就是他魂归九泉之时。” 手持七星定界旗,秦烈意气风发,迈开大步便往外走去。 而这个过程,没有一个人敢阻拦。 再大的责任也比不上自己的性命重要,五大高手都明白,他们加起来也不是秦烈的对手,如果还不知死活的拦住对方的去路,那就是自讨苦吃、自寻死路。 从地宫中出来的秦烈直奔洞府外掠去,而此时的闼婆院已经乱的不成样子了。 洞府之外,上万人正演绎着血腥的厮杀,凌承剑和禹岳边打边退,已经飞上了高空,洞府门口四名婴府期强者正组织着闼婆院的一众弟子严防死守,拼命抵挡怜宫玉的人马。 双方交火甚为猛烈,绝对是不死不休的打法。 洞府的大门已经被怜宫玉带人几番冲杀布满了裂纹,门还开了一条缝隙,秦烈站在门前就着门缝往外一看,若有所思的想了一想后,一拳轰在石门上。 哗啦! 本就碎裂的石门剧烈的摇晃了一下,掉下来大量的土块,然后他往旁边的角落里一闪,躲了起来。 同一时间,怜宫玉看见了石门碎裂,顿时大喜:“来人,给我往里冲,抓住禹鸿林,重重有赏。” 锻剑山庄不乏婴府期好手数名,而且多半都是凌承剑一手培养起来的,情谊深厚,对凌家言听计从,两名婴府中期高手闻言一马当先冲杀过去,一个来回就把守在门前的四名婴府期高手冲散了,随后大批人马一涌而入,这个时候,四名守在门前的禹家高手空有心而无余力,毕竟人太多了,锻剑山庄这边也有数量相等的婴府高手拼命牵制,单凭四个人的力量想保证成百上千的修真者不要命的往里面冲压根就不现实。 不过他们并不担心,因为守在公子身边的高手还有五个人,刘福更是不压于怜宫玉的婴府七层大圆满的高手,别看锻剑山庄人多,到了里面,地势狭小,人再多优势也发挥不出来,而那四个同仁和管家刘福肯定能轻而易举的拦住所有人。 轰! 石门被人群硬生生的挤成了粉碎,无数石块灰尘飞扬的到处都是,怜宫玉杀气腾腾的带着人冲进了后山洞府,怒气冲冲着的指着前路下令道:“搜。” 令出如山,怜宫玉用一个字表达了她此时怒焰滔天的情绪,数十人拥挤在走廊里横冲直撞向里面跑去,从两侧耳室开始搜索禹鸿林的下落,一个房间都没有放过。 可是没有人看见,就在锻剑山庄的人冲进洞府的时候,秦烈已经从门后钻进了人群中,趁乱离开了后山洞府。 禹鸿林已死,他没有必要再留下来,至于闼婆院能否撑过几大势力的联合围剿,这点秦烈丝毫不用担心。 且不说锻剑山庄趁机寻仇,还叫来了寒族强者援手,单凭天上飞舞的那只五级妖兽,就够禹岳和冲虚喝一壶的了,而且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接下来的事,完全可以交给凌承剑来完成,而他现在要做的事就是隔岸观火,找个机会将那只火硫尸蝶趁机带走。 只不过秦烈一走,里面可就乱了套了。 禹鸿林的死极大的刺激了刘福和另外四名婴府高手的血性,家里天赋最高的小公子死于仇人之手,这种事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回去之后他们会有怎样的下场,于是心理受到恐惧的短暂支配之后,五人同时从地上爬了起来,杀气腾腾的站在了一起。 尤其是刘福,还特意叮嘱了一句:“追,秦烈要是走了,咱们谁都别想活着。”他的嘴里全都是血沫子,但眼下也顾不了太多了,首先其冲,提着剑便杀了出去。 另外四人尾随其后,大有舍我其谁之意。 可是五个人刚刚从地宫中杀出来,便迎面碰上了怜宫玉带领的上百锻剑山庄的弟子。 地宫极大不假,可是再大,也容纳不了数百人,怜宫玉带着冲进来的时候只有近百名弟子跟进来,而双方互相也都不认识,所以打了一个照面之后不约而同的愣了一下,没弄明白对方是什么位置。 “秦烈人呢?把秦烈交出来。”刘福错愕之余率先开口,可惜他说的,怜宫玉压根就听不懂。 苦大仇深的怜宫玉理都没有,端起长剑遥指对方五人道:“禹鸿林呢,让禹鸿林出来。” “混账,你明知故问,我不管你是谁,今天拿不下秦烈,你们谁都别想活着离开闼婆院。”刘福咬牙切齿的吼道。 “老匹夫,休得装腔作势,快把禹鸿林交出来。”刘福站在原在地大喊,怜宫玉也不甘弱。 随后锻剑山庄的弟子随声附合,场面一时乱的根本听不清到底谁跟谁。 “交出来,交出来……” “混蛋,杀出去。” “来人,给我冲进去。” 双方人马在没弄清楚局面之后彻底暴走了,阵阵呐喊声之后,怜宫玉摆动手臂荡起一道蓝色的剑圈扑向刘福,罡风掠动,无匹凌厉的剑气激射分散开来,走廊两侧的墙壁受到剑气摧残出现了成片的裂纹。 “大胆。”刘福看见怜宫玉先出了手,一股怒气正没有地方撒的他也抬起手中的青锋,翻腕便刺。 两个人的修为在伯仲之间,使的也全部都是四级玄技,刘福一剑抵在怜宫玉的剑尖上,两把神兵顿时爆出耀眼的光芒。 激荡的剑气开始不受控制的四处游走,不少锻剑弟子措不及防之下被剑气当场杀伤,哀嚎声响遍了地宫走廊。 而这时,刘福身后的四名婴府期高手见管家动了手,也是不甘示弱的祭起了法诀。 锻剑弟子人数虽多,可毕竟除了一个怜宫玉之外,再也没有婴府期的好手,而禹家的四名婴府强者实力雄浑,四人同时施法,宛若百花绽放一般从掌心、袖子里喷出闪电、火球、冰箭、风刃等等灵光。 这四人一起出手,威势何其惊人,除了怜宫玉可以抵挡之外,其余人根本不是一合之敌。 蓬! 蓬! 蓬! 数息之后,地宫走廊中暴出无数团腥红血雾,围着怜宫玉身边冲在最前面的那一拔至少有三、四十的锻剑弟子,无一例外的成为了这场血腥杀戮中的祭品,得了一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怜宫玉的脸色变得异常的难看,她没想到在地宫中还有这么多婴府期的高手,飞剑的刃锋上,几处崩裂的口子触目惊心,她的身上,更是被刘福的剑气切出好几条口子。 灵力护盾完全没用。 知道对手强大,怜宫玉怒不可遏,娇叱一声便甩出一张四级的灵符,嗡的一声,整个地宫掀起耀眼的金光,无数灵力所化刀剑铺天盖地的朝着刘福落了下来。 遇到这种不要命对手,刘福也是颇为头疼,他能看的出来,这群人都是锻剑山庄的人,既然锻剑山庄的人来了,那就意味着刚刚秦烈已经趁乱混了出去,他心里急着给外面通风报信好把人给拦下来,但一时之间又无法击退怜宫玉,所以他只能咬着低吼一声,从怀里取出一只绯色的法瓶祭到了头顶。 “你们杀出去,想办法通知两位长老,勿必拦下秦烈。” 刘福吼完,将全身的法力都祭在了绯色的宝瓶上,刹那间火球一个接着一个从绯色的宝瓶嘴喷吐而出,截下了大量的灵光刀剑。 而趁着这个时候,四名婴府期的高手埋着头左闪右避的从怜宫玉两侧扑了出去。 怜宫玉没有阻拦,也没有能力阻拦,而这四名婴府期高手,就像一头扎进了羊群的恶狼,掀起了单方面并且压倒性的反扑。 四名婴府期高手,就像四把尖刀,在满是丹阳、归真乃至灵虚境的弱者人群中,很快杀出了一条血路,在拥挤的人群阻拦之下,放倒了无数的好手,最终成功突围,离开了后山洞府。 当四人从里面杀出来的时候,四人四身白衣身上沾满了鲜血和内脏碎片,形容极端的恐怖,可是四个人理都没理,冲出来观察了一下闼婆院中的局面,顿时被岩溶燎原的场面惊呆了。 古香古色、风景怡的人闼婆院,在开战后短短两炷香的功夫变成了一片汪洋火海,浓烈的岩浆从无量洞的火山口倾泻下来,流的到处都是,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整个观院已经被火海淹没,几乎所有人都在空中捉对厮杀着,而原本的建筑不仅轰然倒塌,就连滚滚的岩流中,还有无数具变慢慢变焦并开始化为飞灰的尸体。 四个人同时打了个哆嗦,随后,其中一人清醒过来,看到了在空中和凌承剑正杀的惨烈的禹岳,扯着喉咙大叫道:“二长老,大事不好了,鸿林公子,被人杀了。” “什么……” 第867章 鸿林死,禹族怒 禹家高手的一声断喝仿佛一道霹雳划过长空,狠狠的震惊了此时正在闼婆院杀的昏天黑地的所有修真者。 禹鸿林死了? 听到喊声的修真者,无论是闼婆院的人、锻剑山庄的弟子、知来的人,或者禹家二老、冲虚,都不约而同的停下了手。 禹家后辈当中最出类拔萃的第一人死于非命,无疑对古禹帝族是一场毫无征兆的巨大的打击,而这个消息,不仅此刻震惊世人,恐怕不久之后,连整个中土修界都会被惊动。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禹岳一双深邃的眸子瞬间充血,难以置信吼了一嗓子。 “二长老,是秦烈,紫冠就是秦烈,他杀了鸿林公子。” “什么?” 嗡! 强至禹岳,在听到这个噩耗之后也忍不住怒火攻心,一口老血没能忍住直接就喷了出去,险些溅了凌承剑一身。 而在空中正与火硫尸蝶杀的昏天暗地的禹川更是在失神之下,被火硫尸蝶堪比利刃的翅翼刮在了胸膛上,噗嗤,溅出大量的鲜血,五级妖兽何其凶悍,一人一兽斗了半天,场面相当血腥,可就是没分出个高低上下,但人是这么回事,听到什么过于惊人的消息会有短暂的愣神,但妖兽就不负责这个了,禹川回头问了一嗓子,直接让他的身上的空门大开。 火硫尸蝶飞过去用锋利的翅膀先是在禹川的胸口斜着带出一条口子鲜血狂飚,随后囫囵着拍在了禹川的身上,用满口中锋利的牙齿狠狠的咬了下去。 撕拉…… 措不及防的禹川只觉得肩膀一疼,一大片血肉当场不见了,露出肩部白森森的骨头。 这火硫尸蝶,因为得到了日月精华的滋补,体积与一般的苍鹰不相上下,而且满身都是尸毒和火硫毒的混融毒灵,一口咬下去不解恨,张口对着禹川的脑袋又补了一口,好在禹川反应够快,头一歪,让这一口咬在了右肩下。 撕拉…… 又是一声血肉离体的声音,禹川疼的撕心裂肺、肝肠寸断,双手抓着火硫尸蝶的身子,全身的法力涌至双掌,一阵噼里啪啦的电流声响过,火硫尸蝶的硬生生被禹川炸出两个半径足有一尺的血洞,鲜血狂溅。 一人一兽嘶声长吼,旋即分开,也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的一株大树上亮起一道流光,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到了被弹飞的火硫尸蝶的头顶。 突如其来的异变让众人全部失神,毕竟这一系列的变故来的太快了,从得知禹鸿林已死的消息开始,到众人呆滞,再到禹岳气的吐血、禹川被火硫尸蝶奇袭重伤,此时又出现了一个陌生的老者,在场的修真者就算神思再敏捷,一时之间也没能反应过来。 而那突然如现的老人,则是理都没理,旋指一挑,一只紫霞氤氲的极品灵兽圈猛然间在众人的视野间放大,嗡的一声,严丝合缝的套在了火硫尸蝶的身上,随后老人念动法咒,当空喊了一声:“收。” 唰! 灵兽圈猝然收紧,将同样重伤的火硫尸蝶,紧紧的箍住。 大妖拼命的挣扎,灵兽罡圈宛若皮筋一样时放时缩,这时,一道人影飞到火硫尸蝶的近前,双手合什祭出一诀,凌空一掌拍在了火硫尸蝶的身上。 啪! 一道惊魂炸响,空中只余来人傲啸之音:“畜生,安分点。” “收!” 随后,老人掐指往回一带,若大一只五级妖兽,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收进了灵兽圈里。 一系列的变故让在场所有人愣在了原地,但更加震撼的场面紧随而至的出现了。 老人和突然出现的神秘人并肩凌空而立,那神秘人翻腕一扬,一只金光闪闪的陆行飞舟迎风便涨,片刻的功夫,化作十余丈长,灵光遮蔽的天幕,变成了现场最为眩目唯一耀眼的存在。 陌生老人一言不发御法钻进了飞舟中,而那个神秘人也渐渐揭开了神秘的面纱——是一个约有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万里遥光舟!” 在场的两万余人在失神之后终于认出这只大名鼎鼎的飞行法器,纷纷倒抽了一口凉气,再看到站在舟上之人,很多都明白了过来。 “秦烈?” 禹岳、冲虚同时往前站了一步,但这二人一个先前被气的吐血,内息已然大乱,短时间内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攻势,而另一个人,则是跟姚九烈拼了不下三四百招,累的气喘吁吁。 两人脑袋嗡嗡作响,结合此前从后山洞府出来报信的自家高手的说辞,他们终于明白禹鸿林是怎么死的了。 紫冠就是秦烈。 “秦烈,你好狠。”禹岳咬着牙,胸口就像一团烈火熊熊燃烧着,刺激着他的情绪变得愈加愤怒的同时,伤势也越来越重。 秦烈眯着眼睛看着已经被火海淹没的闼婆院,心情格外舒畅,冷声道:“这就叫狠吗?禹岳,你未免太没有见识了,我实话告诉你,秦某人潜伏在闼婆院就是为了报五十年前尔等以众凌寡之仇,禹鸿林仅仅是一个开始,古禹帝族还欠我一条命,禹河的命总有一天我会亲自上门取回来,哼!” 冷冷的哼了一声,秦烈再不多话,飞身纵入万里遥光舟,心念一动,带着遥光舟远遁而走。 他的出现和离开仅仅只有不到盏茶的时间,但根据后来在现场各派弟子的亲眼见证,秦烈二字的名气瞬间在中土修真界万里扬名。 原因无它,只因秦烈这一手玩的太漂亮了,尽管很多人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但人家确实在禹家各路高手的层层防护之下,毫发无伤的取走了禹鸿林的性命,而且走的时候,还把闼婆院镇压在无量洞里面整整七百年的妖兽火硫尸蝶给带走了。 要知道,当时在现场足足有三名幽玄期高手,秦烈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杀完人离开,确实给了古禹帝族一记当头棒喝。 从此事,世人看出来了,甭管你世家底蕴再如何深厚,你也不是无敌的,真惹了什么惹不起人物,人家是真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 而禹鸿林这么一死,古禹帝族不仅损失了一个德才兼备、天赋超然的绝世强者,更让在中土修界威风了近两万年的古禹帝族蒙受了前所未有的耻辱。 秦烈离开之后,禹家二老没有追上去,不是他们不想,而是他们根本没办法追。 因为当天发生的事不止一件,秦烈杀了禹鸿林堂而皇之的离开,锻剑山庄凌承剑却不会善罢甘休,据秦烈后来打探,他走之后,凌承剑趁着禹家二老有伤在身,联合了后来赶来的寒族高手,一举倾覆了闼婆院。 当时的现场极为的惨烈,听说两大仙门从白天打到了黑夜,又从黑夜打到了第二天的清晨,直到禹岳、冲虚重伤方才告一段落。 闼婆院四观观主一死两伤一人掉进火山下落不明不知死活,两派弟子各有损伤分别有数千人,其中锻剑山庄战死弟子四百八十七人,而闼婆院,除了一些胆小跑掉不知所踪的,几乎有一千一百作人当场战死,这还不算一开始的时候被火山岩浆直接淹没在火海中的数百人。 四观观主中的死者正是天虹观马仲,这老头也挺倒霉,因为得罪了知来,知来带着人围着他杀了一天一夜,最后不仅把抢来的苍星灵羊幼崽被人夺了回去,还被盛怒之下的知来打回了原形,死于泥坑之中,后被岩浆淹没,尸骨无存。 而知来报了仇之后也没有继续帮助凌承剑对付闼婆院,到是寒族派来的百人当中,有一个幽玄期的高手十分厉害,与禹岳单对单厮杀一千二百六十一招,完胜禹岳并将其击至重伤。 后来凌承剑知道此事不能闹的太过分,于是便将被火硫尸蝶咬了两口的禹川俘虏,并带回到了锻剑山庄,以此要挟古禹帝族交出禹鸿云。 是的,秦烈把自己的仇给报了,但凌承剑却没有找到凶手,虽然几乎算是灭了闼婆院,但是凌承剑心里那口气却是没出,继续跟禹家交涉。 荒神山脉一场恶战惊动了幽州,同样也惊动了整个中土修界,禹家二老一伤一被俘的事传将开来,无数仙门为之变色,茶余饭后也尽是有关禹家的话题,但在整场事件当中,最惹人注目的则非秦烈莫属。 五十年前鹰峰下的仙府争夺之战余温刚退,谁曾想当年那个运气好到爆棚的小子居然敢在无数顶尖强者寻找他的时候主动的冒出头来,而不限于此的是,他还潜伏到了闼婆院,杀了禹家的禹鸿林,这般手段,让整个修界都为之汗颜。 一个月后,云柳山庄门外飞出一道窈窕的身影,并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幽州腹地赶去。 青丝迎风舞动之际,靓影满脸阴沉,但若仔细观察,定能发现,此刻在靓影的脸上还有一抹不易察觉的得意之色,像葵花一样慢慢流露出会心的笑容。 “六哥,你死了,小妹伤心,但你的死会成全我,谢谢六哥,你放心,你的仇,小妹会给你报,秦烈的头,会为你冢上花儿留下最鲜美的肥料,咯咯。” 第868章 族中内哄 闼婆院一事发生之后,消息像雪片一样飞向整个中土修界,短短月余,中土修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修界诸道惊骇于幽州荒神山的惊天惨变,同时也震惊于闼婆院的底蕴,竟来自当世两大帝族的古禹之有,然而这些都不是让世人为之骇然的真正理由,真正让人们不敢相信的是,一个弟子近万人、门派中尽是炼丹高手的闼婆院,居然在一天之内土崩瓦解、烟散云消。 就连秦烈也是在离开几日之后才从血煞的眼线中获悉了闼婆院最后的结局。 很显然,有着寒族的相助,锻剑山庄以凌承剑和怜宫玉为首的万名修士对闼婆院进行一场疯狂血腥的屠杀,丧子之仇不共戴天,凌承剑对闼婆院没有客气,不仅联合了寒族强者击退了禹岳、冲虚两大幽玄强者的组合,更将重伤的禹川当场掳走,此后锻剑山庄将闼婆院的天材地宝尽数侵吞,才带着门下弟子大胜而归,回到了山门。 而在事发当日,闼婆院弟子门人死伤过两千人,四大道观尽毁,被淹没在火海之中,四观观主有二人当场毙命,付瑛重伤不治,陷入重度昏迷。 这还不算完,凌承剑大胜而归之后在荒神山广发英雄帖,号令荒神诸派共同抵御古禹帝族,他用的名号便是,古禹帝族意图侵吞幽州一家独大,后又有隐士不出的寒族站出来为其撑腰,也确实拉拢了不少的门派。 可以说,闼婆院一案发生之后,古禹帝族不仅折了一个禹鸿林,还让禹家的名声在幽州地界仇敌化,令得许多门派站起来共同声讨。 当然,之所以有这种结果并非秦烈刻意安排的,说到底,他只是一个崛起了几十年,稍有点名气的好运小子,禹家之所以走到这一步,完全是万年来横行霸道的后果,古禹帝族在幽州目中无人的事件屡见不鲜,以往无人敢惹也是因为众门派心不齐的缘故,更可以说,大家少了一个借口,反抗禹家的借口,而闼婆院一事过后,幽州修界正好趁禹家被人落下口实之后群起而攻之,变成了幽州修界一分为二的局面。 凌承剑以荒神山脉为根据地号召幽州修界组建起反抗联盟针对禹家实施复仇式的打击,确实拉拢到了不少以往和禹家有过恩怨的门派,成立了荒神山修盟,虽然盟内各大门派势力参差不齐,但大家都抱着和禹家共分幽州资源的想法,也的确做到了短期内的同仇敌忾,形成了一股不小的势力。 而做为在中土修界传承了两万载的庞然大物,自然不会坐以待毙。 于是当禹岳、冲虚带着仅有的一小部分人手逃回了幽州腹地之后,禹家便召集了所有分散在中土修界各个堂口分支的掌门人回幽州共商盛举。 八月十九,寒露之日,幽州腹地象帝城,禹族宗祠之外,数以百计的禹家各脉分支的掌门人纷纷回归,齐聚一堂。 主持这次聚会的是古禹帝族的现任族长禹山,幽玄中期高手,其下长老禹岳、禹河皆在其例,除此之外,以冲虚的实力为最,再往下便是满堂婴府强者和各地无双楼的楼主。 数百人齐聚一堂,宗祠外面的空地上光是主次分明的座位就分了好几个层次,各地的分支的掌门人争论不休,场面一时乱的不可收拾。 “族长,弟子以为,闼婆院一事不能单单追究某一个人的责任,秦烈为何能潜伏进闼婆院,里面到底有没有他的眼线,鸿林堂兄在闼婆院的消息是怎么传出去的,闼婆院就没有责任吗?弟子觉得此事当以闼婆院为主,彻查门内的叛徒。” 说话的是一个与禹鸿林年纪相仿的后辈弟子,此人乃禹河一脉,姓禹名鸿炎,也是禹家后辈之中为数不多的天才高手,此人以往在禹族有着不压于禹鸿林的名气,但正因为禹鸿林的天赋比他略高一筹,所以始终走不进禹家高层的眼中,其实禹鸿炎的天赋不比禹鸿云差,如今禹鸿林一死,禹鸿炎知道自己机会来了。 “禹鸿炎,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老朽是害死鸿林公子的主要责任人吗?”冲虚闻言不由火大道。 两个人一个幽玄期,一个婴府期,以往禹鸿炎经常看冲虚的脸色,但他未必就怕了冲虚。 禹鸿炎冷笑道:“难道不是吗?鸿林堂兄在闼婆院疗伤,此为禹家的机密,秦烈又怎么知道堂兄在闼婆院,就算消息不是院长你亲自泄漏的,你敢保证,闼婆院就没有叛徒吗?” “你……”禹鸿炎一番话呛的冲虚哑口无言,他指着禹鸿炎的鼻子半天都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觉得鸿炎说的没错。”这时,又站起来一个同辈弟子,道:“闼婆院是本族花尽了大量资源才安插在荒神山的一步妙棋,虽然闼婆院在荒神山立足仅有七百余载,但之前做的准备何止于此,鸿林堂兄天赋奇才,乃本族下一任的族长最有力的传承之人,这么重要的人物,居然在闼婆院出了事,闼婆院敢说自己没有责任?另外,锻剑山庄为何在知道了闼婆院背后是禹族之后仍是不依不饶,不就是因为鸿云杀了凌宇吗?” 一身红装的禹鸿云嘴唇画的极浓,宛若烈焰一般,听到此言,禹鸿云瞄了一眼此人,冷声冷气道:“五哥的意思是也有小妹的责任了?” 说话的年轻人大字排行在禹鸿林之上,名为禹鸿彻,天赋也很不错,几乎可以和禹鸿炎、禹鸿云分庭抗礼,而在禹家庞大的分支当中,他则是属于禹岳一脉,是禹岳的亲孙子。 氏族越大,权利争斗就越是激烈,以往有禹鸿林在,禹家下一任族人的人选几乎已经定下来,没有人敢和禹鸿林争锋,可禹鸿林一死,牛鬼蛇神全部冒出了头。 “呵,九妹,这话难听你也得听,要不是你修炼了《绝情仙法》,身染魔性,怎么会杀了凌宇,让锻剑山庄和闼婆院反目,令我禹族数千年的成果毁于一旦,如今荒神山修盟反对禹家的声势日渐高涨,你可以去看看,那些究竟是什么人,没有凌承剑这个借口,他们敢跟禹家作对?” 族长禹山坐在堂首摸着鼻子一言不发,宗祠之下数百号各地无双楼的楼主直眨眼晴,族中大会进行了半日,吵的天翻地覆,所有人都要问责,但责任究竟在谁身上,大家都是心里透明,只不过一开始没有人挑明而已,不过现在他们才知道,之前的争吵不过就是铺垫而已,直到禹鸿炎和禹鸿彻开口,他们才明白,是老二禹岳一脉和老三禹河一脉的人准备联手,开始向老大禹山一脉施压了。 禹山是现任族长,但他的位置不是永久的,按照修界传承的规矩,当某一个一流氏族、仙门的族长或掌尊修为达到幽玄期之后,就可以退居幕后潜心修炼,然后将位置让给下一个德才兼备弟子担当。 而禹鸿林就是下一任族长的最得力的人选,但他一死,家里就开始乱套了。 以往禹鸿林在的时候大家都不会说什么,毕竟一是禹山一脉势大,禹鸿林又是整个族中最强的后辈,禹岳和禹河就算再不想也得围着禹鸿林转,可是禹鸿林不在了,下一任的族长候选人就存在了巨大的争议。 不过也不外乎三人——禹鸿炎、禹鸿彻,还有禹鸿云。 而现在的情况下,禹鸿林一死,禹鸿炎和禹鸿彻就有了争权的机会,但禹氏禹山一脉依旧势力可观,不说族中内部多是禹山的人,就连闼婆院的冲虚也是禹山附庸,而冲虚还是禹鸿云的师尊,又是靖山公举荐出来顶尖高手,单单一脉根本不是禹山之敌,可若是禹氏两大分支同时施压,禹山也会颇为头痛。 如今冲虚和禹鸿云被推上了风口浪尖,禹氏下一任族长花落谁家就成为了巨大的争议,并且禹鸿炎和禹鸿彻并非无地放矢,闼婆院一役,不仅折了闼婆院这条禹家强而有力的手臂,更让荒神山地界形成了一股反抗禹家的修盟,明里暗里对禹家形成巨大的威胁。 身为禹氏族长,禹山不可能不考虑到这一点。 不过能坐上族长的位置,禹山也不是非常人,他看着禹鸿炎和禹鸿彻的表演,一直冷笑不已,随后目光转向禹岳和禹河,声音阴-柔道:“两位长老,你们也这么觉得吗?” 禹岳脸色有些发白,没有作声,禹河看了看二哥,平淡道:“鸿炎和鸿彻的话虽然激进了一些,但并非没有道理,我以为,秦烈必除,此事为首重,但问责一事也不可轻视忽略。” 禹岳嘴角不易察觉的往上扬了一扬,道:“我同意。” 禹山闻言闭上了嘴,目光不经意的看了看冲虚和禹鸿云。 禹鸿炎见禹山不说话,顿时看向禹鸿云问道:“九妹,今日族中长辈皆在,你告诉大家,凌宇究竟是不是你杀的?” 之前嚷嚷着问责,矛头已然渐渐指向了禹山一脉,如今禹山不作声,禹鸿炎越发的肆无忌惮。 宗祠之外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看着禹鸿云满是疑惑,虽然外面传的沸沸扬扬,凌家一口咬死禹鸿云杀了凌宇,可是到现在为止,无论禹鸿云还是冲虚都有当面承认此事,这是关键。 第869章 才思敏捷 可以说,禹鸿炎这一问是准备将禹鸿云推向风口浪尖了,因为此事一经坐实,那么无论禹鸿云如何狡辩,禹山这一脉最有希望成为下一任族长的后辈禹鸿云可以直接宣布完蛋了,几乎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而禹岳一脉和禹河一脉就有机会成为新的下一任族长的人选。 这关系到某一个派系的发展和飞黄腾达,十分重要。 禹山看着孙女一言不发,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而冲虚则是磨着牙的怒视着禹鸿炎,不经意间还会禹山投去求助的目光。 只不过禹山全然没有理会,就像没看到一样,等着禹鸿云的发挥。 禹山一脉,禹鸿林一死,最有可能接住传承的就剩下一个禹鸿云了,如果禹鸿云拿不起来,禹山也没有办法,只能让权。 现在禹鸿云的口供最为重要,因为她是此事的始作俑者,就看她怎么回答了。 其实说起来,此事也不用禹鸿炎问,禹鸿云杀了凌宇是事实,几乎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知道,但是禹山为什么不开口?那是因为他有他的想法。 在修界,无所谓什么过错不过错,一个氏族的掌权人,看的是魄力和担当,说白了,禹鸿云是惹了事,但这不是把她打压到谷底的关键所在,关键在于,惹了事之后,能不能担当起来,进而解决,这才是一个禹家掌权人的独到之处。 其实禹鸿林死后,禹山就把培养的重心转到了禹鸿云身上,因为在禹山看来,只有禹鸿云把此事担下来,再加以解决,这样一来,才可以在向家背后那些隐世不出的老怪物心理加分,继而承担他这一脉的重任。 但如果出面袒护,反倒会让人觉得禹鸿云无德无才无能,无法担当重任。 所以这个时候,他帮助会适得其反。 宗祠各派系也是各怀鬼胎,持有观望的心思,禹鸿林一死,氏族的重心就转到了别处,这个时候,几乎所有人都要摆正自己的位置,观察之后再作表态,这也是关系到他们自身利益的大事。 现场沉寂了片刻之后,禹鸿云终于站了起来,修炼了《绝情仙法》的她在禹鸿林死后,整个人状态都变得不一样了,那高傲到骨子里的娇气,越发的明显。 “没错,凌宇是我杀的。” 沉默之后,禹鸿云果然主动承人了,引起现场一片哗然之声。 不过这个时候,禹山的眼中却闪过一道精光,静静的期待着禹鸿云接下来的表现。 “好,既然你承认了,那就没什么说的了,九妹,不是五哥说你,这么大的事,你在动手之前,难道没有考虑到后果吗?”禹鸿彻步步紧逼。 禹鸿云却是轻蔑一笑:“五哥,你这说是想置小妹于万劫不复之地吗?你怎么知道,我动手之前没有考虑到后果?” 禹鸿炎闻言抢着道:“鸿云,你说你考虑到后果了,为何出事之后你又躲起来了,这就是你的担当吗?” 面对两位兄长的指责,禹鸿云面不改色:“三哥,你不懂就不要乱说,你怎么知道小妹没有担当,你又怎么知道,我躲起来不是为了禹家考虑?” 禹鸿炎一听,略微呆滞了一下,并气道:“好,你牙尖嘴利在家里是出了名的,既然你说是为了禹家考虑,闼婆院怎么会被锻剑山庄倾覆,你今天不说出个首尾,我必不让你。” 禹鸿云瞳孔收缩,目光浮动着一丝魔性:“三哥,我看你是见六哥没了,急着争夺下一任族长吧?” 此言一出,禹鸿炎派系众人顿时不悦。 “你胡说什么?现在是讨论谁的责任,你说到哪去了?” “禹鸿云,你别血口喷人,鸿炎堂兄怎么会这么想。” “我看是你想逃避责任。” “……” 众人七嘴八舌,场面再度乱了起来。 而这时,禹河摆了摆手道:“都住口,听她说。” 长老发话,无人敢不听从,禹鸿炎气哼哼的坐了下去,到是禹鸿彻站起来道:“九妹,好,我就算你事后有更深入的考虑,你到是说说,你躲起来干什么?” “我躲起来自然是在理清闼婆院一案的根由。”禹鸿云这时才出声道:“你们都以为我杀了凌宇是我的过错,可是你们知道凌宇对我做了什么吗?” 众人面面相觑,没有作声。 “他想玷污我!”禹鸿云目光扫过众人,突然大声道,而此言一出,确实惊呆了宗祠中的所有人。 “你说什么?凌宇想玷污你?”禹鸿炎不信道:“九妹,你不要以为用你的贞洁就可以搪塞此事,凌宇又不是傻子,他难道不知道你的身份,他想玷污你?他就不怕禹家灭了锻剑山庄吗?你以为你这么说,就可以抹除你一切的罪责吗?证据何在?你有吗?” 女子贞治关乎性命,禹鸿云的理由不可谓不让他逃出罪责的最佳手段,而且这件事已经发生了,她没有撒谎,可如果站在禹鸿炎的立场上,也不是没有道理。 禹鸿云的身份莫说在幽州,就算在整个中土修界都众所周知,想玷污禹家天之娇女,那得多大的胆量,故而对禹鸿云的解释,禹鸿炎根本不会相信。 禹鸿云听完有些气恼,不过她没有发作,因为这阵子,他已经把所有的前因后果想的一清二楚,包括事发之后,氏族各派系怎样对她这一脉施压,都想的明明白白。 所以禹鸿云强压心头怒火道:“你说的没错,此事我没有证据,但我没必要拿自己的名节逃脱责任,而且这阵子我躲在云柳山山庄仔细的想了想整件事发生的过程,已经有了一些头绪。” 禹鸿彻还要步步紧逼,听到处此,禹山却是发话了,他摆手阻止禹鸿彻,道:“哦?你有头绪了?什么头绪?说说看。” 禹鸿炎见族长发话,赶紧向禹鸿彻使了个眼神,后者才不甘心的坐了回去。 禹鸿云深吸了口气,向禹山施了一礼道:“此事发生的前因后果,要从秦烈入院开始讲起……” 禹鸿云开了个头,然后娓娓道来,把这阵子在云柳山庄关门避祸并分析闼婆院一案的细节一并讲了出来,包括她的想法和观点。 “秦烈化身紫冠,暗中接触我和六哥,目的是为了寻仇,在不知道他的身份之前,我已经有过怀疑,后来便明里暗里的试探,虽然没有结果,但感觉告诉我,紫冠这个人大有问题……” “那天在荒神山脉,夜间有人引我出院,在山中遇到了设计暗害我的凌宇,我一怒之下杀了他,后来也想过杀人灭口,可偏偏就差最后一个活口时候,出现一个修魂者。” “我一直想不明白,那天晚上动用了十里温柔乡的凌宇为何没有得手,他应该把事件办事,陷害给紫冠,自己先逃走,引起闼婆院和紫冠的嫌隙,可处处迹象表明,他不但没有成功,还让自己暴露了,你们觉得一个婴府后期的高手会有如此大的纰漏吗?” “当时我想不明白,为什么关系的时候会有人帮助百里越逃走,而这个修魂者又是谁,直到六哥遇害,我才知道,紫冠就是秦烈,各位长者,众所周知,秦烈是阴阳体质,若想扮成修魂者,根本不困难,虽然我不敢肯定,但现在起码可以理清一条线路,那就是秦烈接近我是为了挑拨我和凌宇的关系,借此诱使凌宇对我心生歹意,而当日凌宇没有成功多半就是秦烈暗中使计,让我们变成仇敌,进一步诱使我杀了凌宇,勾起锻剑的怒火,才引发闼婆院的惨案。而且我最近得到一个消息,那个回到锻剑山庄向凌承剑报信的百里越,在与闼婆院一战中死在了火山之下,诸位想一想,事情怎么会这么凑巧,所有的环节都缜密如思,连最后一个活口都在关键的时候死了,这难道不是秦烈的诡计吗?” 禹鸿云没有实据,但她把每一步都分析的很清楚,还别说,她分析的正好是秦烈整个的计划,连细节都分析到了,除了圣儒谷知来那一批人马没被她怀疑,其余的步骤几乎没有瑕疵。 不过她没有证据,纵然分析的头头是道,也很难让人相信,而且就算是真的,有些人也可能故意不相信。 直到禹鸿云说完,禹鸿炎方才冷笑道:“九妹果然好心思,这一系列的计划都被你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既然如此,为何你早不示警,将秦烈拿下,再说了,你空口无凭,骗出这样一个故事,大家就必须相信吗?” 禹鸿云沉着应对道:“三哥,我知道我这么说你不会相信,但秦烈做事未必就没有破绽,闼婆院一案说白了有两个关键,一个是百里越,一个就是姚九烈,姚九烈毁了偷天换日鼎,为什么那么巧,当时秦烈就在六哥身边,如果他们之间没有联系,你们觉得合理吗?” 众人听完心中一凛,顿时震惊。 第870章 禹氏一将,鸿云领衔 不得不说,禹鸿云的脑子确实非常人可比,她把闼婆院一案发生的前后细节理的明明白白,也的确从中找出了一点破绽。 那就是姚九烈。 禹山阴沉着老脸道:“鸿云,你的意思是,姚九烈被秦烈收买了?” 禹鸿云点了下头:“秦烈数月前以紫冠之名受邀到闼婆院为六哥疗伤,炼制化海金丹,而举荐之人,正是幽州大宗师广虹,不瞒爷爷,事发之后,孙女已经派人去了一趟广虹的修行洞府,奇怪的是,广虹住了近两百年的洞府已经人去楼空了。” “广虹是秦烈安排的一道妙棋?”众人震惊道。 禹鸿云渐渐掌握了主动权道:“不仅如此,秦烈上门之后没过多久姚九烈就来了,虽然在院中数月二人并没有明显的交集,但也有几次碰面,而恰恰姚九烈找到了恩师冲虚借用偷天换日鼎,并在无量洞待了整整一个月,怎么就那么巧,这一个月时间,偷天换日鼎早不炸、晚不炸,偏偏在六哥服用第三个阶段的化海金丹的时候就炸了,难道这是巧合吗?” 此一番推论让众人闭上了嘴,眼看着禹鸿云为自己找到了理由,禹鸿彻不忿道:“我们现在说的是锻剑凌家,你扯那么远干什么?好,就算秦烈和姚九烈预谋好了,这跟凌宇又有什么关系?” 禹鸿云望着禹鸿彻不屑道:“关系大了,我说了,出事那天夜里我是看见秦烈偷偷离山跟出去的,偏偏就在那时遇到了凌宇,却不见了秦烈,而当时又有一个实力不压于我的修魂者帮助活口百里越逃生,这一切又是巧合,你们是不是这么想的?” “呵呵,然后百里越在凌承剑攻打闼婆院的时候不幸身死,至此,唯一的活口也没了,这难道不是巧合?” “一个巧合我们可以看做巧合,两个、三个加在一起,还是巧合吗?天底下哪有这么多巧合。诸位可以好好想一想,闼婆院的实力如何?又有二爷爷和四爷爷在,六哥身边九名婴府高手,仅仅一个锻剑山庄,如何敌得过闼婆院,而事发当日,锻剑、圣儒、寒族、姚九烈、火硫尸蝶,这一干高手,少一个,闼婆院都不至于满门被灭的地步,难道这不是有人故意蓄谋才达到的效果吗?” 一番推论,说的众人哑口无言,众人不得不惊叹禹鸿云的口才和谋略。 禹鸿炎和禹鸿彻见逼宫不成,越加的急切,二人交换了下眼神禹鸿彻连忙站起:“好,就算你推论的有理,事情还是发生了,你不能否认,是你亲手杀了凌宇,难不成你就靠这番推论去平熄凌承剑的怒火,使得两家说合吗?” 唰! 禹鸿彻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重新聚焦到了禹鸿云的身上。 其实禹鸿彻说的没错,莫说此事禹鸿云说的是推论,就算是真的,拿到凌承剑的面前也起不到半点的效果,人毕竟是她禹鸿云杀的,事实既成,人家凌承剑会听吗? 就算会听,能因为此事跟禹家化干戈为玉帛? 禹家众人无一例外的看向了禹鸿云,想知道,她对禹鸿彻、禹鸿炎的言语攻势,该如何化解。 包括禹家众长老也想看看禹鸿云将如何应对。 其实此际禹鸿云就站在风口浪尖上,如果一个处理不好,让禹家高层丧失信心,她就有可能永远被打落谷底,再也抬不起头来,而如果禹鸿云可以另出奇招,解决此事,那她就会被禹家高层看中,成为下一任族长最有力的竞争者之一。 禹山没有说话,但不代表他不心急,禹鸿林没了,他这一脉就剩下一个禹鸿云,如果禹鸿云关键时刻不能挺身而出,力挽狂澜,下一任族长一旦落到禹岳或者禹河、甚至禹川一脉,那他这一脉的弟子就不可能再受重用。 氏族内部之争,远远比外面的门户之争更加惨烈。 不过禹鸿云没有让禹山失望,面对禹鸿彻的刁难,她冷笑了一声道:“我为什么要平熄凌家的怒火?难道堂堂禹氏一族会怕了那些乌合之众吗?” 禹山听到此言顿时眼前一亮,而禹岳和禹河则是纷纷皱了皱眉。 禹鸿炎嘴角抖了抖,还不死心道:“九妹,我劝你不要小瞧荒神山脉的修盟,那可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就在这时,禹山再度发话道:“鸿云,此事由你而起,你当如何应对,可以大胆讲出来。” 禹鸿云闻言一笑,扬声道:“回爷爷的话,其实孙女不觉得此次闼婆院的倾覆是一件坏事?” 她话音刚落,禹鸿炎和禹鸿彻怒然而起,指责道:“你说什么?闼婆院是禹家的心血,家里为了闼婆院动用了多少人力物力,如今闼婆院在荒神山脉除名,你居然说不是坏事,禹鸿云,你到底存什么心思,是想让禹家成为修界的笑话吗?” 禹鸿炎大声指责着,说的也不无道理,可是禹鸿云早就把应对的方案想的明明白白,不慌不忙道:“三哥何必心急,且听小妹道来。” “好,我就听你说,看你能说出什么来。”禹鸿炎气哼哼的坐下,但这个时候,任谁都瞧出来了,禹鸿炎在智计这方面已经落了下风。 禹鸿云停顿片刻之后大声道:“族长爷爷,各位长老,孙女以为,闼婆院一事虽然让禹家折了一条手臂,却不失为一件好事。” “首先,如果闼婆院不折,我们就不知道禹家在幽州究竟有多少仇家,而闼婆院此番覆灭,凌承剑这个跳梁小丑一站出来,那些对禹家怀恨在心的人也一目了然的了。” “至于我们禹家,断断续续传承两万载,何至于惧怕那些乌合之众,既然他们浮出水面,那咱们就来个一网打尽,岂不正好。” 禹河一听,颇为不悦道:“鸿云,你的意思是想让禹家与幽州修界作对吗?你应该知道,这当中的关系利害,那些人虽然是乌合之众,但也不可小觑。” 禹鸿彻见爷爷发话,赶紧附合道:“就是,你以为凌承剑他们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吗?说灭就灭,你可知道,禹家一动,要付出多少代价?” “没有代价就不会有更大的收获。”禹鸿云大声道。 禹山听出来了,这个孙女心中已有城府,未免无意义的争吵持续下去,禹山忙打断道:“鸿云,说说你的想法。” “是,爷爷。”禹鸿云心下一喜,连忙道:“我之前说过,此事一出未必是坏事,既然禹家的仇敌已经浮出了水面,咱们也不必忍让,将一网成擒之,可以让禹族彻底统一幽州。” “哈哈,大言不惭,你说统一就统一,你凭什么?”禹鸿炎不忿道。 禹岳道:“说说的计划,不要卖关子了。” 禹鸿云点了下头道:“孙女的计划其实很简单,首先,凌承剑建立荒神山修盟针对禹家,必须师出有名,而他所谓的师出有名,是因为我杀了凌宇,但此事是凌宇有错在先,自寻死路,所以只要我找到证据证明凌宇对我心存不轨,荒神山修盟必不攻自破。” “哼,你说的简单,活口已死,你怎么证明?” 禹鸿云道:“不就是一个百里越吗?我觉得此人并没有死,他的死应该是秦烈安排的,所以只要找到此人,我们就拥有了翻盘的资本,如果能找到姚九烈,就更加可以坐实秦烈是此事他蓄谋的证据,只要这两个人同时作证,凌家就是有愧于禹家,届时,我们就可以师出有名了。” 禹鸿云说完道:“爷爷,请许孙女人手,彻查此事,禹家无双楼遍布中土修界,要找一个人还不简单,就算找不到,秦烈能潜入闼婆院,也不可能是一力为之,只要找到他的人,他的眼线,这一切都将水落石出,而一旦我们手中掌握了证据,不仅可以掌握他的动向,为六哥报仇,可加可以借此次机会,彻底清除禹家在幽州的所有敌人。” 一番言论道出之后,禹山脸上终于了有笑容,这番畅谈虽然都是空口大白话,但路线最起码是清晰的,而且修界也没有那么多规矩可言,找不到证据不会捏造吗?这本身就是不是问题,而问题的本身是,禹鸿云究竟有没有谋略和魄力,能不能让这种被挨打的局面变成获益破丰的妙局。 显然,禹鸿云的脑袋不是一般人可比的,禹山也没有想到,禹鸿云能在断断月余的时间就把整个后事都安排的妥妥当当,让满宗祠的禹家弟子哑口无言。 当然,禹家也不是他的一言堂,虽然满意禹鸿云的做法,但他自己无法敲定,于是他看向禹岳和禹河道:“两位贤弟,你们意下如何啊?” 禹岳和禹河闻言相觑,各自苦笑,他们也想自己的孙子能有建树,可现在看来,实在有些困难,禹鸿云太厉害了,一张嘴便能平定众人心中的怒火。 正当两人琢磨着该怎样帮一帮禹鸿炎和禹鸿彻给禹鸿云施压点难度的时候,倏地,一个老迈的声音从宗祠后面传了过来。 “鸿云此计甚妙,不过此事必须加快进度,以平天下不忿之声,给他一年的时间,找到秦烈,破掉荒神联盟之局,将功补过。” 唰! 听到这个声音,满宗祠的禹氏弟子肃然而起,并纷纷跪在了地上。 “谨遵老祖法谕。” 第871章 天鬼奇峰 伴随从未露面的禹家老祖一声令下,闹的热火朝天就差没把人脑袋打出狗脑袋的禹族宗祠大会终于告一段落了,冲虚和禹鸿云接令之后就下去点将,安排抓捕秦烈的事宜,但除此二人之外,人群并没有马上一轰而散。 禹岳和禹河双双站起,看了一眼族长大哥禹山,恭敬的施礼后直夺后院走去,禹鸿炎和禹鸿彻贼心不死的在后面跟着,没走几步,就听爷爷辈的二老低声喝了一句:“别跟着,外面等着。” 禹山见状起身也奔后院,而各派系的楼主和掌门皆是心领神会的留了下来,因为他知道,先祖发话是想给禹鸿云一个将功补功的机会,但这绝对非力挺禹鸿云接续老六禹鸿林力争族长的位置。 这么大一个氏族,派系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如果不是禹鸿云太过优秀,可能她连竞争的资格都有,而禹鸿林一死,禹氏接下来的权利之争就变得充满无限可能性了。 片刻之后,后院一处茅庐当中。 “先祖,鸿云毕竟是一介女流,倘若将此事全权交予她处理,会否出现纰漏啊。”禹岳进来之后直面茅庐中的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言道:“如今仙、魔、妖,三分天下,各地局势不明,云州魔族虎视眈眈,灵溪峡群妖出世,祸乱中土,局势如此纷乱,禹氏再经不起波折了,荒神修盟是一回事,凌承剑嚷嚷的热闹却未必敢硬碰硬的胡来,但秦烈那边,是铁了心肠要拿禹家说事,这万一再出什么事,让凌承剑有机可趁,那禹氏真的会伤筋动骨啊。” 禹岳一番苦口婆心的劝道,眼神死盯着老人不放。 白发老者宛若坐禅般岿然不动,听完后笑道:“那你什么意思?觉得鸿云不行?” 禹岳一时语塞,支吾道:“鸿云嘛,确实智勇双全,胜过族中大多数男儿,但她毕竟是女儿身,一冲动起来容易犯浑,凌家的事未见得就不是一个教训,弟子以为,此事还需从全考虑为好。” 白发老者没有理会禹岳,甩了一眼禹山道:“禹山,你的意思呢?” 身为族长的禹山坚定不移的说道:“先祖,鸿云性子虽然有些跳脱,但在大事上不会犯糊涂,既然她心中已有定计,弟子觉得不如让她放开手脚。” 禹河急道:“大哥,你是族长,我本应听从你的意见,可鸿云今非昔比,她修炼了《绝情仙法》会影响她的心智的。” 禹山磨了磨牙,禹岳、禹河话虽恭敬,实际上禹山却清楚,他们是想刁难禹鸿云,而他这一脉,除了禹鸿云之外,再无有力的竞争者,此时不保,日后不是更没有机会了。 同为兄弟,却互相算计,禹山也没有拿二人当兄弟看。 “我已经勒令她不许再修《绝情仙法》了,二弟、三弟,还有别的意见吧?”禹山的脸有点冷。 禹岳矬着牙花子道:“那孩子的性子拗,能听吗?” “行了,别吵了。”见禹家三兄弟吵个没完,白发老者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知道你们会来,我心中早已有数,秦烈此人要抓,鸿云做事也有不足之处,就当给他个历练的机会,顺便也给鸿炎、鸿彻个机会,鸿林没了,家里还要是提早的筹备这些事,正好眼下有这样的机会,就让他们出去走走吧,适才外面人多,有好些话很难明言,禹山,你告诉鸿云,秦烈一事和禹川一事都尤为重要,不可顾此失彼,她跟凌承剑有怨,禹川那边的事不好办,让鸿炎和鸿彻过去一趟,倘若能把人要回来,记他们一功,追查秦烈一事,一方人马不够,也让鸿炎、鸿彻掺合掺合,看看谁有本事,不过要记得,注意安全。都退了吧。” 听到这番话,禹岳和禹河方才眉开眼笑了起来,而禹山则是皱着眉头不甘心的称了声“是”,随后三人方才毕恭毕敬离开茅庐。 禹岳和禹河出来之后就找到了禹鸿炎和禹鸿彻分别叫开嘀咕了几句,然后两个人就喜滋滋的走了。 再说禹鸿云,跟冲虚气哼哼的回到前院开始点将,从东院到西院,拉出了十几名好手,然后直奔象帝城有名的禹族私幕堂走去。 禹族的私幕堂供养着许多修界的散修高手以及禹家的中坚力量,又在私幕堂点了两百来人,二人这才出来。 之后,禹鸿云收到禹山一封秘密传书,看完之后,冷笑三声,随手就把传书给撕了。 冲虚睨了他一眼心知肚明的问道:“靖山公下令了?” 禹鸿云俏脸阴沉:“知道禹鸿炎、禹鸿彻不死心,二爷爷和三爷爷也不可能放任将禹家大权送给我,早就料到的事儿,何必苦恼。” “他们去荒神山?”冲虚问道。 “嗯,放心,人肯定是要不出去,凌承剑现在攥着四爷爷等于捏着一张免死令牌,有四爷爷,先祖不敢动手,那好歹也是个幽玄期高手。” “那你打算怎么办?”冲虚有些为难道:“你不出面,凌承剑肯定不会善罢甘休,闼婆院没了,我手上的力量还有,昨日荒神山那边便传出消息了,凌承剑放话,修盟派出大量人手四处追查你的下落,咱们找秦烈,他们找咱们,麻烦的很。” 禹鸿云听完丝毫不担心道:“这有什么怕的,凌承剑要我的命已经人尽皆知了,我们两个早晚对上,不过禹鸿炎和禹鸿彻想跟我争权,我不会给他们机会,师父,想个办法吧,让凌承剑那边早点动手,四爷爷伤的太重了,回来了也没有大用,不如让他早登极乐。” “你要杀禹川?”冲虚瞪了下眼晴,他万万没想到,禹鸿云一狠起来当真六亲不认。 “没有用的人,临死之前就不能推我一把吗?” 冲虚想了想,沉声道:“你这么做让靖山公知道了,恐怕吃罪不起。” “咯咯,凡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禹家没了一个禹川算什么,如果能统一幽州,那才是大局的突破,就按我的意思办吧。” “唉,好吧,反正咱们师徒已经无路可退了,若不在族长大选中拔得头筹,家里不治我们,日后禹鸿炎和禹鸿彻也不会留手。”冲虚幽幽一叹道:“秦烈那边怎么办,他行踪不明,怎么找?” 禹鸿云眼晴眯起:“用我们找吗?没有必要,师父,按我的法子来,咱们这样……” 随后,禹鸿云耳语了几句,冲虚听完脸色变得异常的精彩且震撼:“你准备用幽冥城?” “一步好棋,不用白不用,那秦烈当年为把禹氏拉下水弄死了拓跋烈火父子,这么多年,拓跋昊一直在找他,咱们让人打听秦烈大概一个行踪,后面的事就交给拓跋昊去办,咱们在背后坐收渔人之利,岂不更好?” 禹鸿云说完,问道:“师父,你觉得秦烈杀了六哥之后会去哪?” 冲虚想了想道:“这阵子我研究了一下此人,前不久听说他身边的妖宠灵宝猴在灵溪峡活跃了一阵子,鸿林公子那次回来也说过,尸妖王佘季曾以《烛心指法》断了秦烈道侣的元神,我觉得他有可能去灵溪峡,找佘季。” 禹鸿云淡淡一笑:“那就对了,咱们也去灵溪峡,不过要让拓跋昊先知道此事,另外再给秦家露个消息,秦少阳和秦宏山也不会坐视不理,事关圣婴仙府,五十年前出马的老怪物恐怕都不会安人,或许,比我们想象中的人还要多。” “可是我们不要圣婴仙府了吗?你叫这么多人过去,秦烈必死无疑,但圣婴仙府就未必是我们的了。” 禹鸿云则是不以为意,深沉道:“妖魔横行、正邪无分,这幽幽乱世,哪一趟浑水不淹死一大群人,谁能笑到最后不是天定,看的是智谋,不弄的热闹一点,先祖怎么看得见我,就照我的意思办吧,把消息放出去,然后将所有人手放出去找百里越,没有他,凌承剑那边就不好办。” 这个下午,禹鸿云和冲虚聊了许多,针对日后行动的方方面面,给出了一个大方向,然后飘然而去。 当日,象帝城私幕堂两百余众好手离开了幽州腹去,去向不明,不过可以察觉的是,自禹鸿云得到靖山公的准允之后,中土各地的无双楼开始活跃了起来,并四处查探有关秦烈的一切消息。 与此同时,禹家禹鸿炎、禹鸿彻带队,由禹岳、禹河陪同前往荒神山向荒神修盟讨要禹川其人。 而就在禹氏一族针对秦烈展开了一系列行动的同时,在遥远的中土西境,一处深山老林的洞府之中,秦烈正在抓紧时间闭关,进行一生当中最重要的一次突破。 …… 天鬼峰,乃是昔日揭谛神教的门户,天鬼峰奇险,高万仞,东拥天狼山,南临阿含渡河,北壤惊蛰林地,西接灵溪古峡。 万年前,妖魔乱世,揭谛神教此天鬼峰落户,设三百里天险,置九十三里墓园,将奇峰险峻尽纳百阴交汇之间。 第872章 新的势力 九千年前,妖魔乱世正值鼎盛时期,揭谛神教借天险傍上了大西草原的妖族,也不知道这个教的教主抽了什么疯,和妖族联手挺进中土造下了桩桩血案,妖魔乱世的最后一仗是从汉州打起来的,当时的揭谛神教和妖族关系好的犹如一脉,此后正道人士反扑,从汉州腹地一鼓作气将妖魔打回了老家,到了天鬼峰最为惨烈。 不过当时的妖族已无再战之力并士气低迷,妖族的妖皇将天鬼峰做最后一道天险试图与天下正道分庭抗礼,最后一搏,而揭谛神教则首当其冲,不过后来,妖族兵败天鬼峰,揭谛神教近百万修魂者成了中土大局最后一役中的炮灰,一战九日,揭谛神教损失修魂者过八成,妖族见天下正道来势汹汹,最终抛弃了揭谛神教,利用上百万的修魂者勉强拖延了七天之后,逃回灵溪峡闭世不出。 此一战后,妖族虽败,但主力尚存,妖氏各族虽伤筋动骨,却也没有就此陨了,到是揭谛神教被抛弃之后土崩瓦解,天鬼峰十八恶鬼全部丧命,揭谛教主幽浮散人神魂俱灭,揭谛神教就此于中土修界彻底除名。 而揭谛神教泯灭之后,因为当初与妖族往来过密,导致被天下正道恨之入骨,故而当时的几大仙门联名昭告天下,天下修魂者可以进驻天鬼峰,借当地百阴交汇的地势修行,但不得踏入天鬼奇峰半步,若有违背,正道人士将共讨之。 其实万年前的妖魔乱世发生了许多大规模的战役,妖、魔、鬼,三道邪派给中土正道创造了许许多多的麻烦,当初光是因为修魂者而灭门的正道门派就数以百计,而揭谛神教又是万年前修魂者一脉中的翘楚,世人非常忌惮揭谛神教所在的天鬼峰奇险。 相传在天鬼峰修行的修魂者,可节省三成以上的时间进行突破,天地灵气也是最为厚重阴森的元阴灵气,这数千里的险山恶水,一般的妖兽都很难存活,但绝对是修魂者不可多得的天然洞府。 万年以来,天鬼奇峰附近少不了修魂者逗留,也有许许多多修魂者门派在此地定居,但大家都有一个共识,没有人敢靠近天鬼峰半步。 因为啥? 原因很简单,天鬼峰这个地方的传说特别的多,尤其是关于万年前那场血战流传的版本就更不少了,而且天下正道有言在先,谁敢踏进天鬼峰半步,想借地势另起炉灶,必会成为正道人士共同的敌人,所以如今的天鬼峰,就是一座险峰。 十里深山、黑水恶林,天鬼峰这个地方最是凶险,它的凶险不是体现在修士身上,而是此地的地势可以无端端供养出许许多多为人不知的恶灵,据说当年的天鬼峰就是如此,谁一进入天鬼峰地界,必然会受到极重元阴灵气的影响,并且不是入魔,而是慢慢被不知名的冤魂迷惑,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当然,万年来也不是没有人来过天鬼峰并借此地阴气修行的,只是一般的高手并没有开山立派的想法,而即便是有,也都会想想万年前天下正道人士联名昭告的禁言,基本上绝大多数人都是到天鬼峰闭关寻求了突破之后就离开了这奇峰险峻之地,绝对不会有超过百人的修士队伍在此地逗留过三日。 然而这一次,情况似乎有些不同。 荒神山闼婆院被灭之后两个月,就有一伙人不声不响的进入了天鬼峰地界,并且用了短短几天之内,找到了当初揭谛神教的总坛并明目张胆的进驻了,多日来,不少围着天鬼峰修行的修魂者门派都会途经此地,有的是专门过来看看是哪伙人胆大包天到天鬼峰驻扎,也有的只是路过而已。 原揭谛神教总坛南魅洞府外的一片树林里,就有这么一伙人阴森森的守在林外。 “看什么看,别没事儿找事儿,都滚蛋。” 树林外的空地上,几个黑衣黑靴一身精干打扮并用黑布包着头只露出两只眼睛的修真者百无聊赖的倚在树林外的一株千年古树上打着盹,这些人看上去是在休息,但每逢遇到稍微表现出好奇的修魂者由此路过的时候,都会让这些黑衣人像赶狗一样的斥骂苛责,撵出去老远。 天天如此。 树林外头,一伙五人的修魂者正好路过南魅洞府外的树林,靠在大树下的其中一个黑衣便站起来吼了一嗓子,言语十分不客气。 其中一名修魂者颇为不忿,就要冲上去理论,但没等他迈开步子,就被身边一位年长的同行者给拦了下来。 “喂,你站住,你想干什么?跟他们扯什么蛋啊?” “他出言不逊你没听见吗?”被拦下来的修魂者气哼哼的问道。 “不就是骂两句吗?你身上也没掉肉啊,别冲动,赶紧走,别理他们。你们几个也别看了,快走。”年长者推搡着修魂者往林外走,说是走,其实跟跑差不多,那是一种由恐惧驱动的状态。 修魂者气不过,但也拗不过年长者,过不多时,五人便离开了树林。 到了外面,修魂者一脸的不忿指着年长者道:“不是,李兄,你刚才拦着我干啥,这里是天鬼峰,咱不大不小也算个本地人吧,还能被外人欺负了,我这还没说什么呢,过去就挨了一堆骂,咱的脸往哪搁?” 年长者睨了他一眼没言语。 后者见状有点迷糊:“哎,你怎么不说话啊?” 另外三人也是有些不忿,但因为年长者跟他们关系不短了,所以忍住没出声。 年长者喘了口气扫了一眼四人,道:“你说完了?” “你什么意思?”修魂者满头雾水。 年长者懒洋洋的招呼了四人走到旁边的空地坐了下去,道:“你说完了就听我说,你说的对,咱们几个在天鬼峰这修炼的时间也不短了,正因为这个,我才让你们离那群人远点,这阵子你们几个出去游历昨日方归,肯定没听说过最近天鬼峰的变化,你知道那群是什么人,你就敢跟他们嚷嚷?” “他们是什么人?他们怎么了?什么人也不能这么嚣张吗?我说李兄,你可别忘了,你是呼烈门的长老,我是冥日教的护法,咱们怕他?” 年长者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呼烈门?冥日教?老陈,你今天还真不是涨他人士灭自己的威风,就这帮人,十天前过来的,一来就把脑袋扎进天鬼峰去了,你知道人家住的地方是哪吗?” “哪?” “南魅洞?” “啊?他们进了南魅洞?” “怎么?不可思议呗,你还别惊讶,我告诉你,当时他们进南魅洞的时候有人比咱们还看不过。” “谁啊?” “泓丰谷的徹诀前辈,怎么样?堂堂婴府中期高手,一门之主,天鬼南境,说一不二的门派,够份量不。” 修魂者听到此言有些疑惑,但已然意识到年长老要怎么说了。 “徹诀去干嘛了?找他们去了?” “你说呢?”年长者沉沉的出了口长气道:“天底下谁人不知,天鬼峰这鬼地方就不能进,你看泓丰谷、吡牙洞、再说莫魂老人、付尸上人,哪个不比咱们份量足,人家说啥了吗?没有?为啥没有,因为徹诀,这老小子一直盯着南魅洞那块灵地垂涎欲滴,就是没鼓足勇气一举给它占了,现在有人抢了他的地盘,他能不过去,可是结果怎么样你们知道吗?” 四人已经被年长者的讲述吸引住了,瞪着眼珠子愣是没吭声。 年长者卖足了关子道:“徹诀连他娘的南魅洞的洞口都没看见,就让人给打出来了,一身的修为啊,进去就半炷香,被人打的鼻青脸肿,而且据说还是那伙人没想要他的命,故意留了手,徹诀这才活着出来,你说说,就凭咱们几个,去了不是找死吗?我不拦着你,还能看着你往虎口里送是咋地?” “真的假的?”修魂者被年长者说的一愣一愣的,脑门的汗都下来了。 这时,他身边另一个同行修士难以置信道:“李老,您别说道听途说吧,有这么邪乎吗?” 年长者一脸的鄙夷道:“有没有这么邪乎我没看见,但外面现在传的是沸沸扬扬,人家来了十天,就去了一个徹诀,回头再没人过去,还不能说明问题吗?再说了,你也不看看刚才吆喝咱们几个的是哪个级数的高手,咱选别说别的,就那个站起来骂的你的家伙,你看没看啊,人家身后背着的那杆幡是什么级数的?” “幡?我还真没注意,你们看见了吗?” 三人摇头。 年长者恨铁不成钢道:“笨啊,那是中品法器,你们用脚趾头想一想,人家一个守林子的成天风吹日晒,连打坐都不敢的人手里都掐着中品法器,你跟人扯啥啊?是人家对手吗?” 修魂者向来是邪著名,说话行事也是拘一格,年长者跟四人关系不错,但言语间却是有点都没客气,这里面固然有交情的原因,但也有苦口婆心的想法,目的就是为了劝他们别惹事生非,天鬼峰新来的那批人,绝对不好惹。 第873章 血煞的由来 修魂者听完年长者的劝说之后没怎么合计就灰溜溜的走了,至此,此人再也没敢来天鬼这个地方,因为啥,他心里门清,这个世上,永远都是强者少、弱者众,但就不缺闲来没事把自己的小命送去给人塞牙缝的,够不用够先不说,最起码不符合自己的切身利益。 而这件事,也没有流传甚广,就像一个小插曲,守着树林里的人都不知道。 不过没过多久,南魅古洞来了一伙新的势力的消息就传的沸沸扬扬了,以前是打秋风,现在是人尽皆知,而且余后半月,也有几个在当地相当有名气的高手前来造访。 对,就是造访,而不是过来找茬,可惜的是,谁都没见到这伙人的首脑,一开始的时候,几个比较有名气的高手觉得对方不给面子跟这支新的势力嚷嚷了起来,但随后,这伙新的势力派出来了两个人,话不说,直接上手,交锋过后,来一个败一个,最后彻底没脾气了。 从此往后,天鬼峰就成了这伙新的势力的标志,方圆十里,不见外人。 后来消息传的是越来越邪乎,但这些捕风捉影的事,最终还是没什么结果,也就是不了了之了。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从现在开始,天鬼峰变成了禁地,别看附近的山脉洞府修魂者门派极多,可真正敢过来的人,半个都没有。 …… 南魅洞府深处,一只滚烫的红色鼎炉正在熊熊的婴火之下逐渐升温,鼎炉中一枚闪闪发光的灵丹在充沛的婴火灵气涪炼下缓慢成形,灵丹圆润通透,就像一颗明亮的夜明珠十分亮眼,仔细观察丹丸中心还有一条若隐若现的红色蛟龙,仿佛被困在灵丸中无法逃出。 啪! 一只手掌突兀的按在了鼎炉上,蒸腾的婴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鼎炉上面散去,并收缩到鼎炉下方,然后以幅散的方式呈涟漪状火速消退。 啵! 婴火一散,丹丸从敞开的鼎炉口激射而出,带起一片炫目的红色光华,醇厚的药香在丹丸落下之际开始向四面八方散开,没过多久,便充斥了整个洞府。 啪! 又是一只手快比闪电的伸过来,将丹丸从半空中接下,然后掌心处一缕厚积薄发的灵光喷散,全部聚拢在丹丸表层。 受到灵光的影响,丹药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红光大炽间,一条头生双蛟、通体黑亮的蛟龙法相在丹丸上方凝聚成形。 蛟龙头望苍天、尾衔大地,身形盘绞,口中还衔着一轮艳日,看上极为霸气,形态所化至终极之时,一声听不见却能让人感受到洞府灵气不断波动的龙啸震的洞府嗡嗡作响,此奇景在洞府驻留三息之后,蛟龙方才慢慢的飞回到了丹丸中。 灵气涣散开来,洞府恢复了平静,那持有灵丹之人,嘴角一抹欣慰的痕迹才在不经意流露而出。 “成了。” “恭喜小主人,终于炼成了大日龙气丹,幽玄之期可望。” 洞府里响起了晏泱的声音,而那持有灵丹之人,正是在荒神山脉消失之后就没再出现的秦烈。 “呵呵,这大日龙气丹还真是难炼,前前后后将近三个月,才弄出来,可累死我了。”秦烈整个人看上去意气风发,但头发却像鸡窝似的,脸上是汗水和灰尘混淆的大花脸。 这三个月,他是一眼未合,每天都在琢磨着大日龙气丹的炼制方法,一整瓶的鬼海蛟龙血都用光了,这才把大日龙气丹给炼出来,而且耗费的材料绝对会让外界修士为之疯狂。 时隔三月,大日龙气丹终于到手,秦烈精神抖擞、欢欣无比,体内精纯的法力微微运起,一朵小小的云朵在头顶上呈现出来,随后无数雨珠降落,将他从头到脚淋了个干干净净。 随后秦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说道:“晏伯,这几个月帮我盯着一定辛苦了,外面没发生什么事吧?” 晏泱呵呵笑道:“到是没有什么大事,就是……小主人,你还是出去自己瞧瞧吧。” 秦烈愣了一下,转身走到洞口将几杆插在地上的小旗撤走,然后迈步离开了南魅洞。 “咦?你终于出来了。”刚到洞外,王判就从冲秦烈打起了招呼。 可是秦烈看到的确是,山洞里面不止王判一个人,还有至少十几个人,分别站在山洞的里里外外。 这些人的装束五花八门,有穿着锦锻看上去儒雅的中年,有青衣长衫的翩翩公子,也有童颜鹤白古稀老者,还有两个看上去发育不健全明明长相已过中旬身材却极是矮小的侏儒。 总之,洞外的这些人大多都不一样,你要说牛头马面,那也算不上过分。 随后秦烈又伸着脖子往洞外面扫了一眼,然后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两侧的修士纷纷让路,低头不语,到了外面,便看见南魅古洞一些揭谛神教遗留下来的陈旧的图腾还要坍塌的宫宇。 废墟一般的存在,围着南魅古洞两侧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皆黑色劲装装扮黑布蒙脸的修士,他们一个个如标枪似的站立,目视前方,比军队还要规矩。 至于南魅古洞外的树林,更是随处可见在树梢上、林地中潜伏的修真人士,数量至少有上百人。 秦烈看完摇了摇头,对尾随过来的十几个人说道:“你们怎么来了,我没让你们过来吧?” 这时,王判笑着走了出来,道:“他们听说你在天鬼峰炼丹不放心,所以就跟过来看看,这事儿可不是我捅咕的,你问问东方,是他说的。” 王判身边,一个面庞冷竣、气宇非凡的男子昂首阔步跟了过来,到了秦烈近身深深一躬,言语简洁道:“主人,我拦不住。” 随后,两个侏儒中一个头上顶着道髻的侏儒走到近前说道:“宗主,荒神山那边你不让大家过去,大家就很担心了,现在你要是赶我们走,请恕属下不能答应。” “是啊,宗主,就让我们留下来吧,再往西就是灵溪峡了,您在荒神山那边折腾了这么一下子,古禹帝族和中土各派都惊动了,他们恨不得马上找到宗主呢。” 十几个人,修为都不低,而且一看就是曾经扬过名、立过万的高手,但是这些人在秦烈的面前一个个却是卑躬屈膝,敬意十足。 秦烈没理会,看了一眼冷峻男子道:“禹家动了?” 冷峻男子点了下头:“半个月前就收到消息了,冲虚领队,禹鸿云出谋划策,禹家禹岳禹河以及两脉弟子前往荒神山交涉,想把禹川的人要出来了,现在整个禹家,几乎全都出动了,属下安插在各地无双楼的眼线也得到了消息,正在四处捉拿百里越。” “禹鸿云?”秦烈眼皮跳了跳,眉头紧皱道:“这女人就是个麻烦,甩都甩不掉,我以为禹家那些老怪物会在禹鸿林死后扶植禹鸿炎、禹鸿彻上位,没想到他们居然把禹鸿云搬出来了,这是个意外啊,早知如此,当初就该想个办法把禹鸿云除掉才是。” 秦烈慢条斯理的说着,寻思着,片刻后问道:“百里安顿好了没有。” “已经安顿好了,送到云州去了,大楚那边由吴老爷子接手,收他为徒,也改了名字,安全的很。” “那就好,禹鸿云很聪明啊,我就知道瞒不过她,那边事一出,她就躲起来了,一个月不见人影,我一猜就琢磨咱们这点事儿去了,还好你安排的明白,百里越撤的快,要不然,没准他就得折里去。”秦烈看着王判说道,末了问一句:“南篁那边没漏是不是?” 王判笑眯眯走到近前,咳了两声说:“她漏什么?知来对于禹家来说就是一个异数,谁也没往那方面想。” 秦烈点了点头道:“那行吧,让她再待一阵子,然后再回来,现在走容易让人怀疑。” 说完,秦烈看着一行十几人道:“你说你们来干什么?我就是到这闭个关,灵溪峡那边有东方,也用不着你们,本来没事,你们一来反倒坏事了,这么一弄,我还闭不闭关了?” 众人面面相觑,对于秦烈的埋怨纷纷低下了头。 东方一言不发,王判则是笑呵呵的拍了拍秦烈的肩膀说道:“行了,你也别怪他们了,你正值突破的关键时刻,他们能放心吗?我还告诉你,如果不是我拦着,清君也跟过来了,那小子才是惹事精。” 秦烈一听就头大无比:“你千万别让他来,他一来准坏事,在云州待着挺好。”随后拿眼晴扫了一圈众人,极度厌烦道:“都走,不让你们来是不想让你们掺合进去,一个个都有家有业的,不好好修炼跟着我干什么?” 众人一听,心酸无比,但都没有说离开就离开,而是守在洞外帮秦烈看好门户。 秦烈的年纪在这群当中绝对属于末流的一个,但是为什么,他能担当宗主的职位,成为修界一支新生力量的霸主,这就要说到血煞的由来了。 第874章 修 其实现如今修界疯传的血煞宗,跟所有的仙门都不一样。 秦烈一开始成立血煞的时候手底下只有东方一个人。 “东方”,原名东方仙涯,本是冬州某地一介散修,因遇难得秦烈路过相助,免于一死,此后对秦烈忠心不二,而秦烈起初建立血煞门的时候,便是打着四处探听消息的目的,而东方仙涯,恰恰交友广阔,可以利用各方面人脉。 从此往后,秦烈借东方仙涯的名声,并利用圣婴仙府的无数天材地宝向中土各界索求情报,一发不可收拾,结识了很多人,而这其中最后主动加入血煞门的人,都是中土修界各个地方的仙门门主,或者一方强者。 这些人大多都受过秦烈的恩德,铭感五内,方才甘愿和秦烈一同共事,而秦烈当初手底下确实缺人,也就答应众人的请求,并且在之后的几十年中,没有亏待他们。 南魅洞赶来的这帮人大多数都有自己的家族和门派,并且都是一方首脑,手握大权、坐拥门人弟子无数,再加上他们这些年修为的提升少不了秦烈的影子,对秦烈甚是感恩戴德,故而得知秦烈要在天鬼峰突破,方才纷纷赶来为其护法。 事实上血煞门没有固定的门户基础,也没有山门驻地,但它为什么能在短短几十年名声大燥,这就能说明秦烈的为人了。 秦烈交友有两个固定的条件,一是推心置腹、二是功报相兼,你为我做事,我不亏待你,事后一拍两散,谁也别给谁惹来麻烦,但如果你能以滴水之恩涌泉相报,那么只要你遇到麻烦,我必全力助之。 正因为如此,秦烈这五十年来得到的不仅仅是一身接近旷世绝伦的修为,更珍贵的是那些可以用“相濡以沫”四个字来形容的人脉。 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秦烈每次要求血煞门的人做事的时候都会有一定的底线,他不会把太大的麻烦留给血煞门的人,同时也会给予相对高额的报酬,同样的,秦烈以诚心相待,心中感念并回馈他的人也不少,而那些天天想着投桃报李之人,便渐渐的成就了今日血煞的规模。 总而言之一句话,别的仙门都是有一门掌尊、山头领地、门人弟子,血煞则相反,它是很多仙门结合起来的共同体,规模之大占尽了中土五州修界,但行事又很低调,不被外人得知,而且血煞行事向来不露脸,别看血煞崛起多年,少有人不知,实际上真正知道血煞是怎么回事的人基本上没有,最起码现在还没有。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秦烈下令之后,血煞门的一干人等非但没有离开,反而像没听见似的留了下来,并纷纷离开了南魅洞府,到外面树林里守林去了。 由王判陪着进洞之后,秦烈对王判说道:“唉,王老,你去把他们赶走吧,我能办的事,用不着他们插手。” 王判双手一摊:“这事儿你得找东方,我和欧阳的左右使者的身份都是东方给的,更别提外面那些护法了,血煞一共有十八护法,一下子就跑来十二个,你让我怎么说?” 秦烈叹了口气:“荒神山那边闹起来,禹族不会善罢甘休,我一人足可自保,反到是他们一来,我容易分心啊。” 王判了然,道:“我知道,可是外面那些人跟着你最长的有四十年,最短的也有小二十年了,你突破这么大的事儿,他们能坐视不理吗?唉,行了,这事儿你也别管了,我待会出去跟东方说说,让他们都散了,不过这些人的脾气你都明白,就算让他们散了,他们恐怕也不会离开天鬼峰,唉,其实你也用不着担心,都是在修界纵横了上百年的人物了,他们还能把自己弄没了吗?你放心在这突破吧。我走了。” 王判说完,背着双手离开了南魅洞。 目送王判离开,秦烈幽幽一叹,苦笑不已。 他成立血煞门的初衷不在于能在修界闯出多大的名气,只是想着报仇的时候获得更多有用的情报,可是世事难料,他不想拔尖,一帮人非得推着他往上拔,表面上来看,拥有更多的手下可能办更多的事儿,可实际上呢,秦烈也知道这种情况会让自己肩上的担子越来越重。 一大帮人非得推着自己扬名立万,身居高位能光想着自己吗? 血煞门下这帮人的安危,这帮人家人的安危,难道不要考虑? 自己的敌人来头都不小,万一哪一天来个群起而攻之,得多少人受牵连。 修真者并非无情之人,即是血肉之躯,便有七情六欲,秦烈自觉自己做不到像各大仙门氏族中的老怪物那样了无牵挂,所以不想有人跟着自己吃苦,可是有的时候偏偏事与愿违,血煞走到今天,他想把自己择出来也不太可能了。 想毕,秦烈在山洞里布下了一个简单的阵法结界,然后将万里遥光舟变小,祭入石头缝隙里一头钻了进去。 他来天鬼峰其实不全是为了突破,而是想借助天鬼峰奇险的地势和百阴交汇的灵气中和鬼海蛟龙血中一部分戾气。 鬼海蛟龙,天生异种,戾气极重,以此血入药炼丹的时候必不可少会让蛟龙戾气融入丹药当中,而这种戾气非常暴躁,只要过量,那灵丹能不能炼出来不说,一旦炼出来服下去,就很容易走火入魔。 而百阴交汇之地的灵气属于极重的元阴之气,虽然和蛟龙血属性相同,但正好可以构成一山不容二虎之势,炼丹的过程中,融入蛟龙血,戾气会自发涌进丹药当中,而这时,百阴交汇之地的元阴灵气也会有意夺取丹药中的灵气,二者不碰则已,一碰难免会互相排斥抵触,借此便可以尽量抵消蛟龙血中一部分戾气了。 至于突破,秦烈早就打算在圣婴仙府中完成了,因为没有比万里遥光舟更合适的闭关地点。 回到仙府后殿,看见晏泱笑吟吟的望着自己,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道:“你都看见了?” 晏泱双手插在袖子里,腰身微微弯下,脸上挂着赞许的笑容说:“小主人仁义为先,有人甘心居于小主人之下效犬马之劳再正常不过,小主人又何必拒人千里呢?” 秦烈叹了口气,指着晏泱说:“连你也打趣我,你不是不知道,外面那帮人跟着我一点前途都没有,血煞的出现是为了报仇,等仇报完了,怎么安置这帮人?” “交给东方不就可以了?血煞左右使、十八护法,乃至血煞令都是东方一手促成的,小主人是精神领袖而已,倘若有朝一日去往灵界,把血煞交给东方便可以了,至于之后的事,小主人更加用不着担心。” 秦烈睨了晏泱一眼,笑道:“你把退路都给他们想好了,我还有什么话说,看来你把《三世春秋谱》也准备好了吧?” 《三世春秋谱》是一门修真心法的名字,在圣婴仙府真典阁中的排名奇高,并且还是最适合东方仙涯修炼的一种法门。 “嗯,早就准备好了,待小主人大仇得报之后,就可以送给东方了。” “也别等了,下次就给他吧,血煞双使双煞四人,欧阳和王老都是幽玄高手,自不必说,清君出身厉雪山庄,家学渊源,就东方最不容易,摸爬滚打到现在,心法学了不少,就是没一种能拿得出手的,回头你再帮我挑两样上好的法器,一件法宝,连同《三世春秋谱》一并交给东方,另外再从灵药阁取天璇灵玑丹三枚,就都给他吧。” 晏泱讶然:“小主人原来早就想将血煞留给东方了?” “不给他我能给谁啊?王老和欧阳看不上,清君那小子浑浑噩噩度日,手里还攥着一个厉雪,只有东方最稳妥,血煞给他我也放心。” 秦烈叹了口气,旋即道:“行了,不说了,我即日闭关,外面的事你照料一下。” “好。” 晏泱笑了笑,一躬身的功夫,后殿一个暗门无声打开,秦烈一头扎了进去。 这个暗室是当初圣婴真人闭关用的地方,里面有奇门五灵大阵,可调动一切天地灵气,暗室门前印有普凡静心咒,四周有禅经、道箓多达三十三篇,从而自成一片空间,悬顶的顶棚是一个大大的古篆体“修”字,乃是圣婴真人悟了一辈子才悟出的一个真言。 仅一字,就代表着无上的法力和圣婴一生的修为。 秦烈曾在暗室中修炼不下上百次,三十三篇禅经和道箓领悟了大半,唯为那个“修”字,至今一无所获。 其实这也不怪秦烈,毕竟修界中最强的法术就是真言,而真言是修士一生悟道的结晶,常人修法努力一辈子,就算修出上百门顶尖的法门也只是攻击的有效手段,但若能在领悟出一字真言,那便威力无穷。 就好比昔日冷月,这么多年,秦烈为什么害怕冷月,原因很简单,因为他打不过。 第875章 大日龙气丹 一是冷月的修为极高,可能达到了幽玄三层以上的境界,二是冷月本身就领悟出真言——一个魔字。 当然,这个世上领悟出真言的人不在少数,而魔之一道,光此一次也有不同的诠释,冷月不是最强的,但是在中土却是让人望而生畏的,她的一个魔字,抵得上三门五级法术,而且,如果日后她的修为再度精进,那这个真言的威力将会更加强大。 同样的,圣婴的修字仍在冷月之上,只不过这道真言倾向于融入到阵法当中,对于闭关修行有莫大的好处。 秦烈能用五十年的时间将自己的修为一举提升到婴府七层大圆满,和暗室的修字真言有着不可分割的干系。 进入暗室,掩好房门,开启结界,一切手段行云流水,此后在中间的坐好,先默默运行了一遍《造化真功》,这才取出大日龙气丹丢进嘴里,咀嚼数下咽入喉中。 圆润通透的大日龙气蕴藏的仙灵之气无穷无尽,一经入喉便化作滚滚热流荡涤肺腑,片刻之后,秦烈感觉到五内如火焚烧,全身上下都被一股股汹涌澎湃的骇流疯狂的冲刷着。 秦烈的脸不自觉的红了起来,就像一块烧红了的烙铁,随后开始往脸部往下徐徐蔓延,直至燎便全身,七窍开始往外凶猛的冒着热气,元神精神力释放开来,秦烈于冥想中看见从口鼻中蹿出来的热气纷纷化作龙形气流,在暗室中腾飞舞动。 随着灵丹药力尽数化开,暗室被一片蒙蒙的白色气流充斥笼罩而起,渐渐模糊了视界,但他的元神精神力是清晰的。 紫府元阳的丹田当中,无数龙形法力化作骇流一遍遍的冲刷着静静盘坐的元婴小人,黑白两色的元阴、元阳法力同时被灵丹药力带出,化作两条蛟龙围着元婴上下翻腾。 内息弘大、源源不断,四肢百骇,充斥着无穷的力量。 这时,秦烈才开始强行运转《造化真功》第五重心法。 这段心法和口诀,他还没能全然领悟,若不是情非得已,其实秦烈甘愿慢慢突破,等到豁然通达的那一天,可以顺理成章的进入到幽玄期。 只不过现在他没有时间浪费,五十年的卧薪尝胆已经是极限了,为了能让自己的修为尽快达到可以和诸多仙门的顶尖高手分庭抗礼的地步,他只能利用大日龙气丹中的无穷灵力,强行把自己推向第五重《造化真功》的境界。 修炼《造化真功》,一是看悟性,二是看功底。 秦烈的悟性不差,就是功底略微逊色,属于那种内息不足、法力不盛,当然,这种状态比起同境界高手他绝对占据优越性,可若是用来突破第五重《造化真功》,那就显得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而大日龙气丹的存在,就是为了弥补这样的不足。 大日龙气丹采十二种天材地宝炼为一丹,以鬼海蛟龙之血中的龙气为药引,将药力激发出来的同时,更能将龙气纳入其中,形成源源不断的仙灵之气。 只要服下此丹,长达九日法力不枯,可以拥有源源不断的法力用来冲顶。 而这大日龙气丹,寻常的时候根本不能服用,因为龙气和药力的配合,绝不是普通人能够承受的了的,除非是用来冲顶,拿过量的药力不断的冲抵桎梏,这样做不仅不会伤害到身体,反而可以利用灵丹的药力一刻不停的运转《造化真功》第五重心法。 放在以前,秦烈每运行一遍《造化真功》都要累个半死,因为第五重心法消耗法力太大了,基本上一个周天没运转完就没力气继续下去了,但是有了大日龙气丹效果就不一样了,他可以一遍遍的运转第五重心法而不需要担心法力不足的问题。 只不过这种冲顶的方式很考验人的意志,也就是元神精神力,不仅要做到心无旁骛、一刻不得分神,还必须时刻保持清醒状态,不能停止运功,否则一旦累到松懈停下,大日龙气丹的药力就会改道直取丹田,往里面拼命的冲刺。 先前说过,此丹的药力极强,一般人吃消不了,而万一找不到发泄口,撑个爆体而亡简直是易如反掌。 而这样一来,法力不足的问题是解决,但运功的时候经脉需要承受的痛苦绝对比平常的时候要巨大百倍,一般人肯定承受不了。 秦烈也知道这种冲顶的方式过于艰苦,但越是艰苦,收获就越大,只要挺过去了,就算九天以后没有成功突破幽玄期,那基本上也离那个阶段不远了,而最起码的是,挨过了这九天的折磨,人的经脉和肉-身就会像经过了千锤百炼一般,获得更强的韧性。 所以说,服食大日龙气丹虽然痛苦,但好处却是极多,关键看能不能撑得住。 嘎嘣! 几个周天运转起来,秦烈不自觉的咬紧了牙关,小腹一股邪火蹿腾而起,跟针扎一样剧痛无比,随后痛楚开始出现在四肢百骇中,逐渐蔓延开来,慢慢的,身上大汗如雨。 早知如此的秦烈没敢动,硬着咬着牙坚持了下去,这才第一天,如果现在就放弃了,那自己还有什么前途可言。 …… 就在秦烈开始向幽玄期冲顶之后,血煞的十二位护法也接到了东方的命令离开了南魅洞,不过正如王判预料的那样,这帮人根本就没走,只不过是把护法的圈子扩大了,由围着南魅洞,改成了将天鬼峰十里方圆的树林围了起来,甚至有一部分开始组织人手往外清场,树林里所有的妖兽要么被屠,要么被赶,没用一天的时间,天鬼峰方圆十里人畜全无,干净的令人匪夷所思,即便青天白日,也是人迹皆全,哪怕是天上飞的鸟儿,都不敢靠近分毫。 当地的修魂者门派众多,但基本上全都是一小股一小股的势力,最大的一个门派也不过近万门人弟子,而且还是不挑肥不捡瘦四处收的,有效战力根本就不多,跟在颍州赫赫有名的十大-阴山完全没办法相比。 毕竟天鬼峰这个地方地势极其特珠,能给人修行的地方不多,而且妖兽不少,再加上修魂者在修界本来就相对处于弱势,所以能称得上二流、一流势力的极少。 血煞门的人占了天鬼峰,他们说不出来什么,但并不意味着外来的势力不敢染指。 就在秦烈闭关三日之后,血煞众护法忧心忡忡替秦烈捏把汗的功夫,几个远道而来的修魔者误入了天鬼峰。 晴空之下,五个神态举止颇有“特色”的修魔从天而降,进入了天鬼峰地界,这五个人当中只有一个中年男子看上去长相很正常,方方正正的脸盘,五官也相当端正,穿着一件灰布长衫,气质极是不凡。 可另外四个,就有点相形见绌了,这四个人有一个人天生踮脚,有一个个子高达两米往上,瘦的跟麻杆似的,还有一个满脸的麻子,右唇角还有一条疤瘌直接延伸到快到耳根,而最后一个是个驼背,身子弯的像一只大虾。 五个人明显不熟悉地形,应该是第一次到中土西境过来,而他们好死不死的正好落在了天鬼峰十里方圆的树林里。 落地的同时,四个身体有些残疾的怪人开始打量四周,片刻之后,瘸子先开了口。 “听说这个地方是当年揭谛神教的地盘,过了这么年,咋还是这么荒凉呢?” 麻杆两只眼睛小的只能看见一条缝隙,脸还挺长,他努力睁着看向远方,那伫于山尖的高峰道:“那里就是天鬼峰吧,也没觉得有多高啊。” 疤瘌凑过去舔了下嘴角道:“这鬼地方,阴气太重了,跟俺练的法门完全对路子,哎,你们说城主让咱们先到这汇合是不是打算把幽冥城挪这来,我看不错啊,这鬼地方,太适合修炼了。” “你别做梦了。”驼背一听抽了抽嘴角道:“这次城主让咱们过来是打听秦烈的下落的,再往西八百里就是灵溪峡了,在这休息休息,明天赶路。” 长相周正的中年由始至终没说话。 “那咱们去天鬼峰吧,听说揭谛神教的总坛就在上面,以前没来过,却长长见识。” 众人相觑一笑,也不多说,便要御法离去。 就在这个时候,倏地,树林中窜出十几号黑衣人来,一下子将五个人给围了起来。 这十几号黑衣人根本看不清主次,但很快其中一人站出,目光扫了一眼五人,沉声道:“对不住了道友,这个地方被我家主子占了,请几位离开。” 此人说话极是生硬,也非常有力,根本没给五人的面子。 而这突然到来的五个人,除了那长相周正的中年修为已经达到了婴府中后期之外,其余四人都是丹阳后期的高手,最低是后期。 五人见状愣了一下,旋即瘸子踮脚走近,指着黑衣人骂道:“放你娘的屁,山是你家开的?说占就占,你是谁哪?” 第876章 普陀大明咒 瘸子气的有点嘴瓢,不由分说,便是一记【火球连珠】甩了出去,九只火珠连成一线,直奔黑衣的面门砸去,速度超快。 “自不量力。” 然而黑衣人却丝毫不见紧张,低喝一声,迎面冲到了前方,五指微屈成爪状,没有任何迟疑,从正面用手掌就接住了一连九只飞来的火球。 砰! 连续九只火球在黑衣人掌心中央连续爆炸,烈焰从指缝倾斜而出,黑衣人非但没有半点损伤,反而去势如虹,一掌印在了瘸子身上。 啪! 清脆的响声在瘸子胸膛炸开,瘸子当场口吐鲜血倒飞而出。 二人交手不过一招,瘸子毫无悬念败北,就算傻子也知道,两个人的身手根本就不是一个级数的。 “婴府期?” 月光映着瘸子脸上,折射出惊骇的神情,余下四人也是微微变色,不过长相周正的中年却是纹丝没动。 黑布蒙面的黑衣人飘然落在空地上,身边十余名同样装扮的黑衣人缩小包围圈,纷纷取出法器,一件件明晃晃的宝刃在皎洁的月光下熠熠生辉、极端刺眼,每一件法器上面都包裹着一层忽明忽暗的灵光,看上去瘆人无比。 这些黑衣人的修为并非个个都在丹阳之外,但在为首的黑衣人率领之下,面对残疾五人组却是站姿挺拔,丝毫没有惧怕的意思。 长相周正的中年眉宇深锁的扫了一眼,并未动怒,反而向黑衣人抱了抱拳,称道:“阁下好身手,未请教……” 高姓大名! 这四个人字中年没能说出口,就看见那黑衣人摆了摆手,目光始终盯着瘸子等人,阴沉沉道:“废话少说,打一掌是想让你记住这个教训,出言不逊理该受罚,再胡搅蛮缠,就没那么便宜了,赶紧滚。” 中年在修界也算是一号人物,岂料人家理都懒得理,顿时大为不快,他阴测测的冷笑了两声道:“阁下口气不小,我拓跋寒轩到要瞧瞧,阁下有没有轰我们走的本事。” 唰! 中年自报名号,黑衣人的目光则是一瞬间落在了他的身上。 “颍州蚀日堡拓跋昊是你什么人?” “哼,那是家父,岂容你直呼其名。” 拓跋寒轩,正是幽冥城拓跋世家的老二,拓跋烈火的二哥,而他身边的四个残疾高手,也是拓跋寒轩的贴身近卫,人称魔道四残。 这五人在颍州地界声名赫赫,可是放在中土修界,恐怕连前一千名都排不进去。 拓跋寒轩见黑衣人口气极大,不忿之心早已化成熊熊怒火,手掌一拍乾坤袋,取出一杆通体银光的丈八蛇矛。 几乎同一时间,拓跋寒轩舞起魔矛朝着黑衣人的面门拍去。 这是他的贴身兵刃,裂地蛇矛,取六种精晶铁石,锻造而起,时常以活人鲜血浸泡,养的凶性十足。 拓跋寒轩舞起蛇矛施展了一招“裂土封候”,漆黑的矛头渗出一股红光,撕啦一声,生生将地皮掀起好大一块,而那矛尖在翻飞间借着飞扬的泥土刺向了黑衣人的胸口,去势之下,并非此前魔道四残中的瘸子可比。 见此情景,黑衣人眉头高挑,就地一旋,整个人钻进了地下,使的竟是土遁之术。 只不过此人的土遁之术无比娴熟,几乎念头一闪,人就出现在了拓跋寒轩的身后。 “二爷,小心……” 魔道四残中的三残高呼一声,整齐划一的扑了出去,可惜他们的速度跟黑衣人没办法相比,三个人刚要动作,黑衣人手中便多了两柄寒光闪闪的匕首,双手交叉往前一推,半空两道银刃流光齐唰唰的抹向了拓跋寒轩的脖子。 “婴府中期?” 高手过招,修为实力可一眼窥破,黑衣人瞧出拓跋寒轩的修为不低,自然不会留手,而他一动,拓跋寒轩也察觉出来人的修为并不在自己之下了,虽然这对他还不能形成足够的威胁,但此时拓跋寒轩却是心惊不已。 他在想,一个婴府中期的高手居然藏头露尾,而且还在树林里帮助什么人守着林子,这个人倒是没什么,可他背后那个人究竟是什么来头,居然能让一个婴府中期高手做巡山的工作。 拓跋寒轩知道自己碰到硬茬子了,不过箭已在弦上,不放不行,若此时退缩,必叫人觉得蚀日堡的人胆小怕事。 他一咬牙,纵身扑上,裂地蛇矛抖起千钧罡风,丝毫不再迟疑的朝前推了出去。 玄技搏杀,两件法器产生了震耳欲聋的鸣爆,铿的一声,二人一触即分,各退五步。 黑衣人往脚下瞅了一眼只见脚后跟深深的扎在泥土里,不由得大怒:“放你们一条生路你们不走,偏偏找死,那就怪不得我了。” 他沉声一喝,猛然扬起了手掌,一片银光遁入半空,变化光雨铺天降下。 拓跋寒轩连忙从乾坤袋抽出一件白盾抛到了头顶,白盾降下光幕将他罩在其中,银光簌簌而落打在白盾上,泛起无数芝麻大小的坑点,但却没有攻破白盾的防御。 饶是如此,拓跋寒轩还是忍不住心惊,他的法器他自己清楚,就在银光降下的时候,他发现自己体内的法力像决堤的洪水一样流失了大半。 这说明对方的攻势极强,可法器却不如他的白盾品阶高,若非如此,白盾的防御早就被破了,而不是让白盾吸收了他大量的法力勉强支掌。 拓跋寒轩连忙疾退,心想这黑衣人究竟什么来路,那银光是一蓬银针,竟然听从黑衣人任由支配,这种御器的手段可不是一般人拥有的,此人在银针上下的功夫绝对不短。 如此这般的想着,拓跋寒轩疾退数步之后,将蛇矛横于胸前,用双手小臂托举,双手合什扣了一个法咒,简单的念了几句咒语之后,双手猛的往前一推,一道硕大的黑轮灵光印带着凛冽的夜风拍向黑衣人。 当其时,魔道四残也是怒极,驼背高呼一声骂道:“王八蛋,一起上,老子就不信,几个连脸都敢露的家伙还能把咱们吓跑了,上。” “老三说的对,大家一起上。” 驼背的话一呼百应,麻杆和疤瘌二人应声飞出,而之前受伤的瘸子确实没有大碍,在缓了口气之后也随同杀了过来。 黑衣众人见状不约而同将四人接下,让魔道四残心惊的是,这十几个人当中,竟然有三个是丹阳期的高手,其余人修为不高,不过由此三人率领却能组织起一个小型的合击阵法,一下子将四人困在中间。 当中有一个人举起了一杆绣风旗,并在空中呼扇呼扇摇了几下,随后一道灵光冲天而起,此人方才加入战阵。 看到这一幕,魔道四残有些恍惚,而这时,拓跋寒轩的黑轮灵光印已经被黑衣人双手拖住,并施展了一招修界中知之甚少的奇门法术——借花献佛。 噗! 黑轮灵光印在黑衣人胸前转了个圈之后,声势惊人的飞了回去,正好打在拓跋寒轩的裂地蛇矛之上。 也是拓跋寒轩走神了,因为【借花献佛】是失传了近数千年的四级法术,别看这一招威力不大,却能将敌对一方的法术强行接下,并原样奉还。 拓跋寒轩一而再再而三跟黑衣人死嗑,一来是不想让蚀日堡的名声在他手中尽丧,二来也是想通过交手看一看来人究竟是什么路数。 一般的情况下,两个同境界的高手交手会通过对方施展的手段辨别出来人的身份,可是黑衣人完全不套路出牌,仅仅一个三级法术就破了他那修炼还没到家的四级法术【黑轮魔灵】,而且还真的借花献佛的将【黑轮魔灵】推了回来。 这么一来,拓跋寒轩就有点迷糊了。 因为他没看出黑衣人的路数,之前的想法等于白白浪费掉了。 况且【借花献佛】失传多年,为什么现在又重现人世,这点他非常搞不懂。 而一旦高手在过招的时候失神了,那也就意味着给对手创造了机会,【黑轮魔灵】反噬而归,拓跋寒轩反应过来的时候想躲开已经为时已晚了,他下意识的将裂地蛇矛横前胸前,并调动全身法力猛然前推,试图将【黑轮魔灵】的法力抵消掉。 毕竟是自己的绝学,应对起来不会吃力,可是当蛇矛与【黑轮魔灵】相遇的时候,他才看见,对面的黑衣人左右双手分开在身体两侧画圈,结成了两道金光闪闪的佛偈法印。 “普陀大明咒?你是紫云寺的弟子?” 唰! 拓跋寒轩的声音显得无力而苍白,声调中的惊骇之意传染到了魔道四残身上。 魔佛不两立,而佛门仙法向来是魔门邪修的克星,这一招【普陀大明咒】正气凛然,刹那间便压倒了树林里飞扬的魔气。 拓跋寒轩用尽了大半的法力抵消了自己祭出了【黑轮魔灵】,而尾随而来的,才是黑衣人的夺命杀招。 【普陀大明咒】奔啸而至,首尾相连拍在了拓跋寒轩的身上。 哇…… 一声痛哼,拓跋寒轩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远远的抛了出去。 第877章 冲关 大明天威、佛光普照。 同样的修为,在法术相克的基础上,拓跋寒轩尝到了多年未曾尝过的败北滋味,他狠狠的摔出去七八丈远才落地,百十多斤的标准体魄砸在地上泛起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 光芒散尽,魔道四残也没有缠斗的心思了,纷纷虚晃一招扑向拓跋寒轩。 幸亏拓跋寒轩的修为不低,虽然是空虚之际接下【普陀大明咒】身受重伤,但性命却无大碍。 只不过受此一击之后,他也没有再战的能力,而那黑衣人也是摆了摆手,阻止了就要跑过去痛打落水狗的一众黑衣侍卫,然后指着拓跋寒轩道:“你,不是我的对手,凡事再一再二不再三,我再给你一次机会,看在拓跋昊的面子上,留你一命,滚吧。” 拓跋寒轩大脸通红,面子是丢定了,还被人指着往外轰,脸可丢大了,但是拓跋寒轩也没有办法,毕竟刚刚那一刻失神奠定了他败北的结局,人家没杀自己是因为不想杀,只要对方下杀手,那以黑衣人的修为,他包括他的四名随从,肯定一个都逃不走。 拓跋寒轩心怀怨恨的看着黑衣人道:“紫云寺在三千年前惨遭灭门,从此在修界没落,我以为紫云寺已无后人,没想到时隔三千年,紫云寺依旧存在,阁下的【普陀大明咒】有七分火候,想必是紫云寺的唯一传承了,佩服佩服。” 拓跋寒轩是心存怨念,故而话很多,可那黑衣人,却没什么兴趣跟他交流,说了半天,他也不答一句话。 “好,我们走,不过你记着,这事儿咱们不算完,你要是不走,一个月后,咱们就在这,再分高低。”拓跋寒轩也是气不过,多少年没出颍州了,此番去了别的地方办事,回来的时候中途被父亲叫住,传讯他赶往灵溪峡,原本想着就在天鬼峰这歇一歇,没想到遇到了一个克星,让他丢了大人。 这口气不仅拓跋寒轩咽不下,其实换了任何人都很难咽下去。 只可惜他说了这么多,最后那个黑衣人仍旧是一个字。 “滚!” “好。”拓跋寒轩咬了咬牙,随后一摆手,魔道四残扶着他忍气吞声的离开了树林。 此五人走后不久,一道流光突兀的出现在树林前,正是东方仙涯。 他之所以到此,是因为之前黑衣人当中有个人以绣风旗传讯为号,将此地发生的事发信号给了东方仙涯。 东方仙涯赶到之后,黑衣人连忙转身,与众多黑衣随从同时施礼。 “属下见过白煞大人。” 血煞门有左右使者,左使欧阳天敌、右使王判都是秦烈麾下最强者,修为达到了幽玄期。 而门内又设双煞、十八护法,双煞就是白煞东方仙涯和紫煞林清君。 这都是东方仙涯拟的称号,旁人只能认同听从。 东方仙涯到场,环顾四周,因为此前感受到林中有打斗,故而问道:“渡念护法,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黑衣人扯掉头上黑布,露出一个大光头,不过此人的面相却极其年纪,看上去只有二十上下。 “回大人,先前有人闯入林中,被属下赶走了。” “哦,什么人?可有留下名讳?” “他叫拓跋寒轩,颍州蚀日堡的人。” “拓跋昊的二儿子?”东方仙涯眼前一亮道:“人哪里去了?” “往西边走了?” “可有说些什么吗?” “到是没什么,只是输了一招,不服,约定一个月后再战。” 东方仙涯眼珠转了转,沉声道:“那是蚀日堡来了不止他一个人啊,拓跋寒轩既败,怎么可能翻盘,哼,灵溪峡不太平了。” 自言自语的说完,东方仙涯用着命令的口吻对渡念道:“渡念,把其它人留在这里,你追上去,务必掌握拓跋寒轩的行踪,有什么事尽快联络我,切记,不要暴露自己。” “是。” 光头渡念领命之后,指着身边众黑衣道:“你们留在这,听大人调遣。”他说完,快速追了上去。 …… 半炷香后,南魅古洞。 “蚀日堡的人来了?”王判盘坐在地面上眯开双眼扫了一眼去而复返的东方仙涯问道。 “是,没想到,渡念碰上了拓跋寒轩。” 王判疑惑道:“他们到这来干什么?颍州魔门,这阵子不是正跟惊情殿纠缠不清吗?难道那边停战了?” 若有所思着,王判道:“快给颍州传讯,问问拓跋昊在不在颍州,尽快让他们查出来。” 东方仙涯道:“已经差人去办了,最晚上三日内会有结果,王老,据宗主说,多年前禹正宏将昔日之事翻了出来,并揭露了宗主利用无双楼抹杀了拓跋烈火一事,拓跋昊四处打探宗主的下落,您说这一次,他的目的会不会也是宗主。” 王判想了想道:“这件事颇为蹊跷,如果我说是,那就麻烦了。” “王老是怕拓跋昊?” “拓跋昊不足为虑,可如果拓跋昊真的离开了颍州,还是奔着宗主而来,这就说明,已经有人猜出了咱们下一步的行动会是灵溪峡佘季,这就可怕了,毕竟咱们的每一步都是机密,能算出这个的人绝不简单,万一让此人掌握了咱们的行踪,那接下来的所有计划都会受制于人了。” 东方仙涯道:“王老,你说会不会是她……” “禹鸿云?”王判打了个机灵:“有这种可能,禹家这个女娃生性狡诈,犹在禹鸿林之上,她能想到百里越是宗主安插的内线,也许可以算出我们下一步的行动,不过好在宗主突破只需要九天,现在已经过去了三天,无论拓跋昊来不来,我们都可以将计划再作调整,但各个方面的情报一定要尽快掌握到手上,不能出现纰漏,尤其是冬州和云州方面,先秦帝族、南海大魔国,你去传讯给秦风、清君,让他们密切注意这两个地方的动向,我给欧阳老头传书,看看冷月那边有没有什么反应,还有,让吴乾坤最近小心一点,别把百里越漏出来,一旦百里越出事了,锻剑山庄第一个找到的就是咱们的头上,而不是禹家。” 王判一口气交待下来,东方仙涯连忙点头退出了洞府。 而此时,谁也没有想到,一贯独断专行的禹鸿云在离开了禹家的视线之后,竟然马不停蹄的赶往了云州,并在坐望神峰外停了下来。 万里晴空之下,青云如絮,坐望神峰独树一帜。 几声钟鸣之后,青妙在莫皇极、乔之柳等的陪同之下赶到了山门前。 远远一望,一身火红霓裳云羽的禹鸿云正站在坐望神峰山门前,身姿妖娆的看着神峰宗池。 “阁下是……”青妙飞近,眉头微锁,轻声发问。 禹鸿云嫣然一笑,风情万种道:“晚辈禹氏鸿云,见过青妙前辈。” “古禹帝族的人?”青妙脸色往下一沉:“你到坐望峰做什么?据本座所知,归天与禹氏似乎没有这么好的交情。” “咯咯。”禹鸿云莞尔一笑道:“看来前辈还记着五十年前那段往事。” 青妙没吭声。 禹鸿云接着道:“前辈,今日晚辈到此是因为一个人,不知前辈没有兴趣听晚辈多说两句。” “为一个人?什么人?” “秦烈!” …… 圣婴仙府内,还不知道修界已经因为他一个人的名字也风云四起的秦烈,已经渡过了大日龙气丹药力挥发最艰难的前期阶段,并在其无穷坚毅的意志之下,朝着幽玄妙境突破。 大日龙气丹的药效确实非同凡响,整整三天冲顶,秦烈愣是没用上自己身上一丁点的法力,不仅如此的是,大日龙气丹的药力在协助《造化真功》第五重心法不断突破的过程中,还有一小部分渗透到了紫府丹田里。 一点点的药力,不但不会伤到秦烈,反而会成为一股新生的力量对丹田进行一番良性的滋补。 整个过程有惊无险,但就是经脉承受的法力冲刷有点让人承受不住。 那种感觉,就好像奔腾的海水在急浪骇流的推动之下挤进了狭窄的河道,两边的岸堤不断塌方。 现在秦烈就跟这种感觉差不多。 大日龙气丹药力太强了,通过《造化真功》游走在奇经八脉当中,也产生的力道大的无法想象,此时的秦烈就好像经脉中随时都有一大群野马在奔腾,不仅撑有经脉有爆裂之感,就连经脉内壁都像时时刻刻有小刀切割似的十分难受。 剧痛在全身的每一个角落持续发生着,并且每过一日,痛感便会强烈一分。 还好不是一倍,要不然秦烈早就受不了痛死过去了,而仅仅这三天,秦烈觉得自己好像把这一辈子的罪都遭了似的。 但是境界之间的桎梏,却没见有多少减弱。 一天、两天、三天、四天、五天…… 秦烈就在这种无比煎熬的过程中渡日如年,眨眼的功夫,又是五天过去了,他身上的痛感已经强烈到每一根发梢都能清晰的感觉到。 第878章 开悟,突破 整整八天,秦烈被大日龙气丹折磨的不成人形。 灯火昏黄的暗室中,秦烈被一层黑乎乎的油质包裹着,整个人就像一个风干了多年的大茧,从外表看来根本找不到半点往日的痕迹。 经过了长达八天冲顶突破,秦烈经历了从舒适到痛苦,再从痛苦到麻木的过程。 第九日,大日龙气丹药力倾向枯竭的最后一天,秦烈已经感受不到痛楚了,因为他的经脉已经无穷的药力撑开了数倍有余,体内的法力奔流不息,按照《造化真功》第五重心法轨迹生生不息的流转,让他身体内的每一滴血,每一个鲜活的细胞充满了纯净的活力。 而在泥丸中宫,秦烈的意识已经潜入到元神的最深层次的梦境之中。 在梦境里,秦烈盘膝静坐,悬于浩淼无垠的虚空,群星璀璨,日月同辉,他宛若一尊仙佛,安详的闭着双眼,神秘星盘上的二十八颗闪耀金星,分散在他的身体周围,构织着一个格外玄妙的格局。 秦烈的身心在潜移默化当中进入了无欲无求的境界,《造化真功》第五重心法在元神中一遍一遍的过滤着。 远隔虚空和日月的齐天之外,一条闪亮的银河宛若天堑一般将虚空一分为二。 银河的对面是混沌空间,无日、无月、无星、无霞,只有淡黄色的雾气无比浓稠的蠕动着。 他的法相静坐在虚空中,每领悟出一丝《造化真功》的真谛,身子就会向银河方向靠近一丈,由群星簇拥着,不断向银河逼近。 造化幻梦。 秦烈此时心如止水,脑清目明,别看他没有睁眼,事实上早在两天前,他就已经渡过了最难熬的那段时期,而造化幻梦创造出来的梦境将他引至虚空之中,银河、日月,这一切都意味着什么,好像一副绝美的图画,让他尽情的领略天道的奥妙。 日月就是他的元婴和元神。 银河便是横在婴府和幽玄两大修境之间最难跨越的那条鸿沟。 幻象乃元神意识所生,而意识则是修真者可以利用并接近天道的唯一捷径。 秦烈心中了然,那银河就是阻挡自己无法突破的桎梏,只要自己跨过那条银河,那么自己的修为必然可以摆脱婴府的束缚成就幽玄大道。 幽玄一境,脱胎换骨,可元神离开身体,神游月下,基本上可以完全摆脱凡人这个称号了。 可是秦烈足足琢磨了三天,也没弄清楚自己要怎样接近银河并一举跨越过去,那长长的银色幕带,仿佛近在咫尺,又远在天涯。 “《造化真功》第五重的玄机是神舍同修,可这桎梏却是牢固的很,无论我怎样接近它,它都会弃我远去,似乎在跟我捉迷藏。有趣。” 秦烈冥思苦想着,忽然,身边二十八颗金星中的一颗不自觉的亮了起来。 二十八金星同比天上星辰,但又没有分清主次,平时都是一般的闪亮,只有今日,唯一颗耀眼。 “难道是神秘星盘助我突破?” 秦烈想着,睁开了眼睛,清澈的双眸仿佛被银河对面的混沌污染,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黄纱,但这并不妨碍秦烈看清周围的环境,他心念一动,隔空摘取,那闪耀的金星竟缓缓的向他飘近。 米粒大小的光辉飞到秦烈手掌之后变成了一颗鸡蛋大的发光体,光芒漫过掌心,还有一丝温热的气息。 也不知怎的,秦烈眼前景物一变,眼晴似乎获得了透视的能力,看到了金星核心的景象。 黄澄澄的混沌世界,一个介乎古篆体和甲骨文之间的“角”字,明晃晃的映在半空中,光波流转的晕色和优美流畅的线条令秦烈莫名产生一种接近自然的感觉,看到这番景象的秦烈多少有些纳闷,不明白“角”字存在的意义是什么,更加不知道,藏在金星中的奇妙景象来历如何。 但莫名间,一股强大的感觉蔓延了全身,那“角”字映在他的瞳孔中猝然放大,犹如印在他的元神上无论如何也甩不掉。 景物变换,秦烈很快从混沌世界中跳脱出来,回到了虚空之中,远方的银河近在咫尺,恢弘而浩瀚,可那隔着修境的天堑却不似之前那般无法超越。 “咦……” 一道亮光闪进了瞳子中,秦烈疑惑的低下了头,只觉得掌心深处才是亮光来源,定晴一瞧,方才发现,那个“角”字,正印在他的掌心深处闪闪发光。 掌心“角”字,面前银河,秦烈顿觉六识通达,一股前所未有的畅快感从四面八方涌来。 随后秦烈缓缓抬起右掌,向前方银河轻轻一挥…… 唰! 一道金光乍现,宛若劈开了虚空,洒出了天幕,掌心“角”字散发出无穷的金色波澜。 恢弘的银河在金色的波澜面前没有任何花哨的开了一条口子,就好像一条波澜壮阔的河流,一下子被金色的波澜撕成两半。 秦烈见状大喜,根本没有时间理会“角”字因何形成,举掌前撑,光芒万道,其人在金光的引领之下,一下子推进了半条银河。 到此时,秦烈豁然开悟,不管这“角”字因何而来,都是他心中对天道的彻悟所产生的威能,而这个威能,大抵上与冷月当年赐给他的那一道真言“魔”字相仿,说白了,自己悟出的“角”字,可能是天地玄机中的一字真言。 至于这真言的威能到底如何,眼下秦烈看不明白,可他却能感觉到,全身上下充盈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 这种力量直接体现在那用右掌推出的那一道金色波澜上,他所掌握的所有跟金系灵气有关的法术,都得到了大幅度的提高,而金色波澜一经散开,顷刻间便化成了一把开天的巨剑,剑光直指,所向披靡,横在婴府和幽玄境界之间的那条天堑银河,摧枯拉朽一般撕成了两半。 真言所驱、天地睥睨! “真言,赦!” 唰! 梦里天机一朝开悟,秦烈的实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腾飞着,不仅如此,他很快悟出了《造化真功》的真正诀窍,一下子从造化幻梦中清醒了过来,而此时他的心法未停,周天运转比往常快了至少三倍,没有消耗怠尽的大日龙气丹药力,一股脑的化作精纯无比的灵元朝着无限度扩大的紫府丹田核心涌了进去。 大日龙气丹的药力填满了紫府丹田还不够,更由丹田向四面八方溢出,涌进了奇经八脉、血肉骨骼,最后由分化的七八股力量同时涌进泥丸中宫。 时值清晨,天光初现,秦烈感觉到自己正往九天云外飞去,啵的一声,元神跳出了泥丸,出现在暗室之中。 风波渐去,用来突破的暗室恢复了平静,而秦烈则是看到了自己的肉-身,正紧闭着双眼盘坐在暗室中央,神态安详,身上糊满了黑漆漆的油质。 那是突破的过程中从体内排出来的杂质,数量极大,基本上把他变成了一个黑泥人,整整坐关九天,黑油杂质都干涸了,从皮肤排出来渗透到了身上的长袍,让长袍干乎乎的凝成了一片片硬块。 “阳神日出游!” “成了。” 见此一幕,秦烈惊喜万分,他知道,自己终于突破了,终于达到了梦想中的幽玄期境界。 同一时间,数千年来始终阴沉沉的天鬼峰不知为何迎来了一场罕有的暴雨。 瓢泼大雨整整下了一天一夜,将天鬼峰方圆十里的树林狠狠的冲刷了一番,暴雨过后天光大亮,七、八道彩虹奇妙的横跨着天鬼峰的南北西东足足闪耀了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 彩虹若有一道,到不新奇,但一下子出现了七、八道,而且每一道都有十好几丈宽,那就让人觉得匪夷所思了。 很多天鬼峰附近的修魂者都跑出来争相观望,也有感于天象的变化导致了百阴交汇之地元阳灵气有抬头的苗头。 要知道,天鬼奇峰受地势影响,上万年来从未有过元阳灵气出现,哪怕有,也是些些微微的一点,根本不值得的挂怀。 而此时,元阳灵气从山脉中崛起,化作一条一条的青虹扶摇之上,显然不是百阴交汇之地的地势出现了问题,而是受到了某种力量的影响,随后当地修魂者势力为之惊恐,生怕有人故意破坏天鬼峰的独特地势,纷纷派出修魂者出来探查真相,但是过了一个时辰之后,元阴灵气再度占从百阴交汇之穴中滚滚涌来,取替了那莫明出现的元阳灵气,也掩去了山顶的彩虹异象,重新恢复了正常。 只此一件事,在天鬼峰附近闹的沸沸扬扬,足足十几天,修魂者势力坐立不安,但好在那些彩虹并没有再次出现,这才不了了之,不过这件事在天鬼峰成为了一个永远的谜团,谁也解释不清楚。 不过有一件事,让当地修魂者颇为好奇,那就是彩虹出现之后的第二日,进驻了天鬼峰的那股无名的势力突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第879章 灵蛇谷 飞跃天鬼奇峰,沿路西进,八百里外,有雄奇之山两座,合称灵峰。 此二峰相距三十九丈,有一河之隔,河名灵溪,而那两座灵峰便是中土修界鼎鼎大名的西境草原的边界——灵溪峡。 穿过灵溪峡就是妖族地界了,古往今来,谛道、妖魔乱世两大时期,这个地方都很少有人染指,一来是因为此地乃妖族传承之所,上至两万年前甚至更久远,下至当今,都有妖族横行,一般的修真者根本无法涉足,二来则是妖族领地确实不适合修真者修行,所以一直以来,西境草原都是妖族绝对的天堂。 古往今来,从西境草原跑出来的大妖绝对不在少数,而灵溪峡在万年前妖魔乱世妖族战败退居灵溪之后,西境草原越发怨恨中土修界,虽然草原上的各种妖族并不和睦,但世间有一传闻说的好,无论你是哪一道的修真者,只要是个人敢进西境草原一步,必将成为所有妖族诛杀的目标。 数十年前,中土修界乱流再起,妖族横空出世,与魔族再次联手三分了天下,但西境草原依旧是中土修界一大禁地,常人莫不敢轻易涉足。 然而时隔多年,有这么一伙人,根本无视西境草原的威慑,在经过一番长途跋涉之后,跨过了灵溪峡,进入了西境草原的深处。 草原深处,并非全部都是青青绿草,皑皑如雪的白云,在西方数万里外,仍旧有古木参天、雄奇山脉,人们称此地为西境妖山。 妖山之大,无边无际,妖魔鬼怪,更是屡见不鲜。 此时,在西境妖山深处,一处名为灵蛇谷的地方,尸妖王佘季结束了十年的闭关从洞府里面走出来。 外面迎接他的是一个白面书生,脸有些白的吓人,仪表也并不出众,尤其一双奸细的小眼睛里始终透着阴险的味道。 “佘兄,你终于出关了。”白面书生见佘季从洞府中走出来,连忙笑脸相迎。 “卫英,你一直在这守着呢?”佘季铁青的脸上泛着一丝略带饱满的红润,说道。 像他这种身上没有二两肉的尸妖,成形的那一天就是皮血挂着骨头,因为得到了一丝明悟而开了天心,方才得道修成了人形,不过尸妖成形之后修炼就越发的艰难,不仅需要吸收活人精气,还要吸食人血人肉,慢慢的才能变成一个有血有肉的活人。 佘季和卫英在很早以前就是至交好友,当年佘季被埋在妖山中的一个乱葬岗上,方圆八百里到处都是坟头和骸骨,他的前身,只是一个无主的幽魂,因为得到了一具修真者的尸骸,方才慢慢夺取肉骨成就今日的模样,当年他葬身厚土的时候,旁边有一座墓碑,腐朽不堪,但却是天地精金所造,灵性极强,卫英乃是蛇妖出身,未开灵智便逗留在墓碑之下,二人一个地上一个地下,相守相望过三百年,后佘季得道,见卫英前途渺茫,便给了几句指点,不料想,卫英于十年后开悟,得灵智于泥丸,方才化身成人。 可以说,在西境妖山,佘季只有一个朋友,那就是眼前的灵蛇卫英,此妖是一个婴府后期的大妖。 得道之后,佘季和卫英便形影不离的修炼,渐渐的在西境妖同闯出了一番名气,只不过佘季这个人灵智很强,知道他这种尸妖不方便在西境妖山逗留,所以几乎每一役下来,功劳和名气都给了卫英,而卫英,也借着佘季的修为抢了灵蛇谷,在西境妖山成为了一方霸主。 五十年前佘季从中土回来之后就找到了卫英,二人坐而论道四十年,之后佘季在灵蛇谷闭关,整整十载,方才破关而出。 所以,这些年发生了什么事,佘季多半是不知道的,但他对于卫英的信任却是无可挑剔,几乎可以将性命交托对方。 十年闭关,佘季出山,卫英自然相迎,而灵蛇谷内,无数大小妖蛇正跟着卫英恭敬相迎,声势不小。 佘季扫了一眼四下的大小妖蛇,微微一笑:“卫英,用不着这么大阵仗,我仅仅是闭个关而已。” 卫英闻言道:“也不是,只是佘兄闭关多年,并不知中土修界发生的大事,小弟不放心,方才加强了灵蛇谷的戒备。” “你加强戒备做什么?有人找麻烦了?”刚刚出关的佘季修为又有提升,从以往的幽玄一层,晋升到了二层的修境,底气十足。 以往佘季经常会替卫英摆平一些麻烦事,比如哪个洞府的妖怪过来作乱,打算坑卫英一些什么宝物的时候,佘季都会毫不犹豫的出手,而这,并不是因为佘季跟卫英的关系好的像一个人,当然,这个方面的原因自然要有,而最关键的是,只要卫英在西境妖山占有一席之地,那么他就等有另一个修行的洞府。 人说狡兔三窟,其实无论人、鬼、妖、佛、魔都一样,都不可能只留一个窝点坐井观天。 修道者,到底还是要走出去,而能够让自己安心闭关的地方越多,那指定就是好事。 所以佘季一听卫英加强了戒备,就以为有人又来找卫英麻烦了。 然而他这一次料错了,有麻烦的不是卫英,而是他自己。 “没有,没有,你多心了,走吧,咱们洞府里面说话,正好那几枚尸丹养好了,你过去收了,也许日后对你突破幽玄中期有大用。”卫英过去拉着佘季的胳膊,确实很从容,毕竟他只是一个婴府中期的妖蛇,如果不是佘季跟他的关系好的要命,卫英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轻易去拉一个幽玄前期的高手的胳膊。 佘季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卫英则是散了身边的大小妖蛇们,将佘季引进了自己的洞府。 到了洞府中,卫英打开了一道暗门,然后邀请佘季一起进入一个暗道,等到走到暗道尽头的时候,出现了一个极大的池子,里面各种各样的尸体堆的满满的,有修真者的、有妖兽的,但其中绝大部分都是修魂者的。 洞府充斥着一股子恶臭难闻的怪味,不过卫英和佘季非但没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觉,反而纷纷露出欣然与惊喜之色。 就在堆满尸体的池子正中央,几枚小小的青色丹丸散发着朦胧却令人无法忽视的光泽,佘季一看便欣然笑道:“卫英,还是你懂我,这几枚尸丹是在我闭关之前就开始准备了么?” 卫英淡然笑道:“是啊,尸丹养成颇为困难,是以除了另外几枚之外,我不敢养太长时间,不过十年的尸丹也不错,用来给佘兄巩固修为正好用的上。” “那我就不客气了?”佘季打趣笑道,随即伸手一挥,整整六枚尸丹飘扬而起。 佘季再一施法,手掌拍了一下乾坤袋,一片金光闪过,六枚尸丹有五枚纳入袋中。 剩下一枚,佘季用双指夹住,观察了片刻,方才送到口中服下。 这尸丹便是由尸气制成,跟一般炼丹的流程不一样,只需要尸体堆积的地方布下一个聚阴法阵便可以完成,随后就看往里面投入多少尸体了。 无论是妖、魔、人、兽,反正只要是尸体死后都会保留一部分精气,而这部分精气会在生命消失之后,逐渐化作最精纯的尸气,尸气留有尸体生前的精华,慢慢会凝聚起来,成为尸丹,而这尸丹,对于尸妖而言恰恰是大补之物。 佘季服下一枚尸丹通体舒畅,依稀可以瞧见脸上的皮肉丰润了许多。 这可不是夸张,要知道尸妖这类修道者,天生就是被遗弃的命,想在修境中突飞猛进,那要比正常人类困难许多,而且他们能服用的丹药也是极其的有限,别看这一枚十年份的尸丹算不上贵重,但只要把六枚全部炼化掉,就足以奠定他那刚刚突破到幽玄二层的扎实基础了。 但是培育尸丹必不可少的需要死尸,这也就是造就了,卫英需要不断的为佘季提供尸丹“养分”的来源,从而也得罪了不少人和同族的妖怪。 以佘季的修为,服下一枚尸丹根本不需要炼化,吃了之后还能谈笑风声,他吞下一枚尸丹坐了下来,道:“现在可以说说你刚才没说完的话了吧。” 卫英保持微笑道:“佘季,我说了,你可别动怒。” “怎么了?” “佘季还记得五十年前汉州一行吗?” “五十年前,你说的是圣婴仙府?”佘季那没有几根的眉毛稍稍往上一挑。 “没错,小弟不久前从中土那边收到了消息,当年圣婴仙府的传承秦烈出现了,此人化名紫冠,潜伏进了闼婆院,并杀了当年圣婴仙府一行中的禹家传人禹鸿林,想必他已经开始复仇了。” 卫英说的极其平淡,但佘季却是听来如同五雷轰顶。 “秦烈?他出现了?”暴虐的尸气开始在佘季身上翻涌开来,一发不可收拾。 当年一事,奇耻大辱,针对的可不仅仅是他一个人,而是几乎整个修界。 第880章 仇人见面 当年一战之后,佘季没有得到圣婴仙府,一直耿耿于怀,回来之后都无心闭关,非得让卫英劝了多年才渐渐放下。 可说是放下了,佘季一点都没有忘记圣婴仙府中的无数天材地宝和符箓法器,这些年也一直等着秦烈出现,现在终于听到了秦烈的消息,他怎么能不激动。 “他在哪?” 卫英见状苦笑一声,安抚佘季道:“佘兄,你莫不是要去找他吧?” “那是当然,当年老夫费尽心思想得到圣婴仙府,谁料让他一个毛头小子成了最大的赢家,这口气我可咽不下。” 卫英道:“咽不下也没关系,我听说此人杀了禹鸿林,看来他也因为当年一事耿耿于怀,始终无法释然,依着此子的性子,禹鸿林的死恐怕只是他报复的开始,而且近日来有许多风声传出,说是秦烈,会来灵溪峡。” “他会来灵溪峡?”佘季摸着毛都没有几根的脑袋站起来在洞府里转了两圈笑道:“这小子看来还没找到化解《烛心指法》的办法,呵呵,他能来,我自然高兴,问题是他知道我在灵蛇谷吗?” 卫英笑道:“这也是我想说的,佘兄,其实此子并不可怕,关键是闼婆院一事出了之后,禹家已经点将,派禹鸿云和冲虚四处寻找秦烈,而且据我打探,好像有不少人也在找他。” 佘季心中了然道:“那是当然,此子身怀圣婴仙府,世间垂涎之人岂在少数,你说的没错,若是秦烈一人找来,那便正中的我的下怀,但若是因此而引来更多的人,委实是个麻烦。圣婴仙府只能在我的手里,绝不能让其他人占到半点便宜。” 卫英道:“是啊,可现在这事儿一出,我就怕他不敢来了。” 佘季挠着头道:“这到也是,怎么才能让他过来呢?”佘季有些犯难。 其实以他的修为,肯定不怕秦烈上门的,毕竟以前他就是幽玄一层的高手,而现在修为再次提升,秦烈再厉害也不可能在短短五十年内达到他现在这样的高度,所以佘季发愁的不是秦烈来找他算帐,而是怕秦烈不来。 可是消息没办法往外递,毕竟只要灵蛇谷这边有什么动作,肯定会被其它势力知道,如果再来一次当年的惨案,他仍然没有把握力拒强敌,独享圣婴仙府。 然而就在佘季为难的时候,忽然,一道冷风吹进了洞府。 连同这道冷风,一个声音在佘季和卫英耳边响起。 “尸妖王佘季,不劳你费心了,秦某人来了,为了五十年前的那笔旧帐,我亲自找你讨个说法。” 唰! 声音隆隆的在洞府中回荡,响亮至极,但别看外面人声响,说话的人却是没有进来,更像是守在洞外等着佘季现身的样子。 “秦某人?秦烈?” 佘季和卫英双双愣住,两个人之前还大言不惭的分析着秦烈不敢过来的原因呢,没想到话还没落地,人就到了。 佘季先是怔了一下,旋即看了一眼卫英,后者心领神会的从愕然中清醒过来,嘴角泛起一丝微笑。 “传闻秦烈得到圣婴仙府之后利用了五十年时间将自己的修为提升到了婴府七层大圆满,正好,我是六层后期,几十年没动过手,还真有点痒痒了,佘季,这第一阵,交给我如何?”卫英自告奋勇道,说着话,他张嘴吐了吐舌-头,腥红的蛇芯伸出老长,卫英脸上挂着一副战意高昂的味道。 佘季自恃本领高强,又信心十足,于是便没有拒绝,只是提醒道:“小心一点。” “对付他,易如反掌。”卫英淡淡一笑,士气高昂的走了出去。 来到洞外,卫英果然看到两个人站在半空中,晴空朗朗、明日高悬,灵蛇虽然地位西境妖山,但阳光却是极为明媚,山清水秀、树大根深,环境极是优美。 而当卫英出来的时候,灵蛇谷大大小小的妖蛇已经将秦烈围在了洞府门前,包围圈中,只有两个人,一个是秦烈,另一个则是近年来声名鹊起的紫焰大火猴冬宝了。 “秦烈!”卫英看了看二人,目光当即锁定住站在最前面的秦烈,平地拔起,飞至半空,双手插在袖子里阴测测的笑道:“没想到你真敢过来,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消失了整整一个月的秦烈复又出现,士气和举止都有极大变化。 早在多年前,他就派东方仙涯过来打探佘季的下落,自然知道佘季的位置,所以要找到佘季根本不难,只不过因为中途要去接一下冬宝所以才耽搁了一点时间,虽然佘季还没有现身,但秦烈却知道眼前这人正是妖蛇卫英。 他淡淡的扫了一眼卫英道:“佘季呢?让他出来。” 卫英见状鄙夷一笑:“听说你得了圣婴仙府,用了五十年的时间将修境提升到了婴府大圆满,正好,我今天来会会你,看看你究竟从圣婴的身上学到了多少本事。” 仇人见面,话不多说,卫英挥袖间便是十几道暗劲化作流光攻来。 可是秦烈压根就没动,正当流光飞近的同时,冬宝举步横移窜了出去,毛绒绒的大手在空中疾点数下,数量同等的紫焰火球诡异飞出,直接将卫英袖中流光尽数轰落。 “老妖精,你还不配跟我大哥动手,让老子来会会你。” “紫焰大火猴?”卫英眸子一冷,骂道:“你算什么东西,得道不过几十年,还敢在本座面前造次,看招。” 卫英低喝一声,身形一晃,脑顶的头发纷纷化作灵蛇张着血盆大口朝着冬宝咬去。 这些灵蛇都是他的法力所化,而身为蛇妖,卫英出招本身就带有剧毒,灵蛇的毒牙蓝汪汪的极其瘆人,下一刻便将冬宝双手双脚乃至身子全部缠了起来。 冬宝嘴角咧起一道轻蔑的笑容,只等着灵蛇缠身之后,方才动了动手指,啪的一声响指打过,蒸腾的紫焰灵火迅速升腾了起来。 太焘的灵火根本不是凡间之火可比,汹涌的烈焰瞬间烧的数十条灵蛇发出怪叫并悉数离开了冬宝,可是没等它们飞走,一把烈焰,腾的一声将灵蛇全部烧成了飞灰,随后,烈焰不退反进,合并成三团沙锅大的火球,轰向卫英的面门。 “婴府七层?” 对拼了一记,卫英脸色瞬间变得无比的难堪,他本想着替佘季先出战一阵,直接把秦烈给拿下来,哪曾想人家秦烈还没有动手,灵宝猴冬宝首先就技高一筹,紫焰灵火使的那叫一个游刃有余,仅仅一招,他便落了下风。 面对这奇异的灵火,卫英不知道底细,则不敢轻易靠前,身形一晃闪到右侧,将三团紫焰灵火球让开。 烈焰熊熊的紫焰灵火球擦身飞过的时候,卫英打心眼里升起一股不安之感,并诧异扫了一眼冬宝,心中无比的骇然。 五十年前的一役他也略有耳闻,当初秦烈和冬宝的修为完全无法媲美世间大能,仅仅婴府前期的修为除了因为圣婴仙府落下一点名气之外还无法入卫英的法眼。 但是他现在十分震撼,无比的震惊,他不明白,仅仅五十年的时间,灵宝猴的修为怎么会变得如此惊人。 修境竟然还在他之上。 卫英惊怒交加,一招失利让他颜面扫地,回头看了一眼洞府,卫英一咬牙,伸手按在乾坤袋上,三道白光亮起之后,三道白色的光球猝然打向冬宝。 三道白色的光球显然要比之前的流光威力大的多,一脱手,便分做三个方向攻向冬宝的左右两侧和天灵头顶。 冬宝没有惊慌,只是眉头稍稍一皱,唰,右臂伸出,一张火红的灵光大网被他抛向空中。 三道白色的光球刚刚飞近,大风席空一卷,直接将三道白色的光球收进了网中。 不过光球没有善罢甘休,在冲撞间与灵光大网发生了激烈的波动,光球摩擦大网发出火线电光炸裂的响声,足足十几息之后,才被灵光大网彻底覆灭。 而这时,卫英来不及震惊,冬宝选择了主动出击。 “臭妖精,斗法算什么本事,老子陪你切磋一下玄技,看看你的大妖之体究竟抗得住老子几拳。” 冬宝磨着牙大喊,随即不慌不忙的从乾坤袋取出一副闪着银光的黑色手套戴在了手上,然后握拳击打了一下,砰的一声,金铁交鸣之声稳稳传出。 “吃俺一拳。” 呼! 冬宝出拳,瞬间手臂肌肉爆增,一道破空的劲气响过,拳头带着浓浓的紫焰打向了卫英的面门。 这一拳宛若风雷齐动,速度快的惊人,卫英明知道冬宝要出招并且做好了准备但还是慢了一步,感受拳锋压来,他下意识的往后一仰头,冬宝的拳头擦着他的额门打空了,不过拳锋到底还是扫中了卫英的面门,强烈的劲气让他的脸火辣辣的痛,并且在脑门中心泛起一个湛青的印子。 这一下,卫英勃然大怒:“泼猴,休得猖狂,看本座收拾你。” 第881章 无敌冬宝 伴随羞愤咆哮,卫英摇身一变,化作一十余丈长的赤条白腹大蟒在空中翻腾了起来。 阴云夹带着雷霆从远空飘来,传出阵阵雷云轰隆之声。 卫英恼怒至极,化作本体白蛇,灵蛇谷山上有一个水洞,乃是高山瀑布的下游,受到卫英法力影响,水洞中的流水顷刻间倾泻而出,卫英张口一吐,风雨泼天而来,没到盏茶的功夫,灵蛇谷底便会大量流水灌满。 风加雨势,势如破竹,米粒大的水滴溅在满山的翠竹上,顿时将山中植被打的千疮百孔,大量的树木拦腰折断,投于流水。 凶浪澎湃,卫英伏身在谷底水流中搅弄风云,好不厉害,大风刮的冬宝举步维艰,片刻的功夫被水流淹没。 秦烈看着激烈交锋的现场面无表情,冬宝跟了自己这么多年,他有多大的能耐,秦烈一清二楚,且不说冬宝得太焘相助功力修为大增,单单近几十年跟着自己在圣婴仙府埋头苦修,小冬宝就得了一身的本事。 他的修为也紧随秦烈的步伐达到了婴府七层大圆满的修境,一个区区的卫英,根本不可能是冬宝的对手。 是以秦烈根本就不担心冬宝的安全问题。 灵蛇谷的大小妖蛇不在少数,可相比秦烈、佘季这个级数的高手,再多的人也是于事无补,在水流出现之后,灵蛇谷的大小妖蛇就已经逃的一干二净了,而空中雷霆交加,不断劈在水面上,似要将冬宝淹吞在雨雷当中。 “泼猴,这下知道本座的厉害了吧,哈哈……” 白蛇卫英放声大笑,无比得意,可就在这时,一道紫色的火光冲破翻滚的巨浪冲天而起,一下子让卫英的笑声嘎然而止。 “桀桀,就凭你这条臭蛇,还想淹死俺,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嘎嘎……” 风雷交鸣之下,冬宝从水下飞身掠起,手持火红大网扬手洒了出去。 卫英的本体何止十几丈长,但火红大网也是不凡,法诀之下,火红大网迎风便涨,不消片刻,笼罩了住了卫英。 大网灵光乍现,落下之际迅速收缩,冬宝法咒不断,网绳一刻不停的收紧,没过多久,措不及防的卫英被大网压缩成了一个巨大的肉-球。 “你干什么?放开我……”卫英急的乱喊乱叫,因为他尝试挣脱大网,但却根本做不到。 秦烈静观战局,神色没有丝毫变化,唯有眼角,多少带着一丝不屑之意。 这火红大网乃是圣婴真人生前用西境妖山中的魔炽铜藤编制的一件极品法器,名为绞覃网,韧性奇高,曾擒过大蛟、捕过狂狮,一旦被绞覃网捕住,不挣扎还好,越挣扎,绞覃网就收的越紧,网上还留有一门镇妖法术,是捕妖捉兽的利器,除非修为达到幽玄期,一般的大妖很难挣脱绞覃网的绞捕。 秦烈从珍宝阁将绞覃网千挑万选拿出来的时候,就觉得日后必有大用,但他身上的法器太多,又不可能一一练到娴熟的境界,所以就送给了冬宝,让他随身携带,在西境妖山大展拳脚。 冬宝天性聪颖,学什么东西都快,又有太焘相助,自然可以轻松驾驭,这张大网俨然已经成为冬宝现如今两件贴身法器之一了,而且最近一年的时间,他在西境妖山利用绞覃网收服了许多盘踞在妖山的妖魔精怪,也具备了一定的威名。要不是他暴露了紫焰灵火让人认出来,被秦烈勒令东方仙涯将其带走,估计现在,冬宝都快成为西境妖山的一名山大王了。 五十年的时间,冬宝也是压着一股子邪火,他觉得当年的事太憋气,而这口气不散,冬宝始终心里过不去。 今日跟着大哥秦烈前来复仇,对伙两人,一则佘季,他斗不过,但是这卫英,正好成了他的出气桶。 用绞覃网将卫英套住,冬宝咧着大嘴抬手拍在腰间的乾坤袋上,随后心念一动,一根比他高了好几个脑袋的铜心玄箍刻有无数花纹的大棍被他取了出来。 这就是冬宝的第二件贴身法器了,也是被冬宝炼化成本命法宝的法器——森罗圣钧棒。 此棒乃是一块天陨玄铁石打磨而成,没有经过符箓化处理,通体保留的都是天陨玄铁石的特殊性,而这块玄铁石,当年在中土修界也是大名鼎鼎,据说是两万年前,第一任护界仙长在得道之后,从灵界搬运而来,用来镇压万妖林的群妖的仙物。 虽然传闻不尽真实,天陨玄铁石到底存不存在没有人可以肯定,但森罗圣钧棒,确实是世间罕有的一件极品法器,而且据说此棒还损坏过,不然的话,达成法宝的都不在话下。 单手持棒的冬宝抖出一轮棒花,笑意吟吟的走向卫英。 “臭蛇,就凭你那两把刷子,还敢跟俺交手,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这熊样的行吗,昂……” 砰! 冬宝说着,上前便是一棒当头砸在了卫英的脑袋上,顿时砸的卫英天眩地转,只觉得脑门像要炸开似的。 “泼猴,你他妈的有种放开我,啊……” “放了你?”冬宝鄙夷的一笑,又是一棒砸了下去,这次他砸的是卫英的七寸,蛇乃无骨之妖,到是不会让森罗圣钧棒打的骨头粉碎,但这一棒下去,卫英还是把身子折了个对折,痛的差点晕过去。 “论法器,你没有我的好,论玄技,你又不是我的对手,论法术,你除了兴风作浪之外还会什么,知道吗,俺早就想收拾你了。” 蓬! 蓬! 蓬! 冬宝戏谑着的说着,森罗圣钧棒一棒接着一棒的砸下,把卫英打的皮开肉绽、体无完肤。 卫英心中害怕,但无计可施,只能在冬宝裁决似的惩罚之下,一声一声狼狈的叫唤着,就在他快要受不了的时候,卫英回头看了一眼洞府,求救道:“佘兄,救我,救命啊。” “哎,这就对了,你得求救,让佘季出来救你,他娘的,俺再给你加点料。” 冬宝磨着磨,砰的一棒搂在了卫英的嘴角上,两颗尖尖的蛇牙带着血沫子飞出。 “住手。” 就在这时,一声歇斯底里的怒吼从洞府中传出,冬宝轻蔑的抬了下眼皮,抓着绞覃网快速后退,十几丈长重达上千斤的白蛇,在他的手里就像一网银鱼那般轻松。 唰! 一道人影掠出,正是佘季。 “你终于肯出来了。”始终漠视的秦烈双眼暴出一团精光。 佘季扫了一眼被擒获的卫英,心下震惊无比,五十年的时间虽然不短,但在他们这些得道中人眼中只不过眨眼之间。 想当年秦烈和冬宝在圣婴仙府的争夺中几乎没有任何话语权,一干老怪物说什么是什么。 实力的差距,没办法弥补,可是短短五十年,冬宝就能用碾压的方式轻而易举的擒获了他亲自教导出来的卫英,佘季没办法不震撼。 不过震撼归震撼,佘季可不认为自己需要忌惮秦烈,自己现在可是幽玄二层的高手。 “秦烈,你终于来了。” 尽管面对卫英的落败,佘季感觉无比的震撼,但是看见了秦烈,佘季还是兴奋不已。 圣婴仙府,一直就在秦烈身上,而佘季这么多年,也无比的惦记着圣婴仙府中的宝物。 看着佘季,秦烈就忍不住的感觉到一股邪火在体内蹿腾,屺罗沉睡了五十年,若没有圣婴仙府中无数的天材地宝,恐怕早就魂飞魄散了,而造成这一切的元凶,就是眼前的老怪物——尸妖王佘季。 “看样子你在等我到来。”秦烈目中露着凶厉的狠色,身形不受控制的向前飘进。 一朝开悟,他的修为已经达到了幽玄前期,虽然仅仅只有一层的实力,秦烈依旧自信满满、战意昂然。 佘季见状不觉一愣,没明白秦烈往前靠近的意图,不过他怎么想恐怕也想不到,短短五十年,秦烈的修为已经达到与他比肩的地步了,佘季还以为秦烈的勇气是因为愤怒和仇恨驱使,顿时嘴角挂上了冷笑。 “后生,听说的你的修为已经提升到了婴府七层大圆满,老夫得不承认的,你进境的速度的确很快,恐怕是因为圣婴仙府的宝物吧,可惜啊,就算你进精的再快,也不是老夫的对手,把仙府交出来吧,老夫可以答应给你留一具全尸。” 佘季冷笑着,身上泛起一股浓重的尸气,腐烂的味道和熏天的臭气散播开来,让人嗅着直欲作呕。 “啊,臭尸妖,你的身子太臭了,比茅坑还要臭,俺受不了。” 冬宝捂着鼻子叫了一声,回身一棒把遍体鳞伤的卫英敲晕,随后不等秦烈发话,张口喷出一团紫焰大火球向着佘季砸去。 “妖畜,滚开。” 佘季见状面带冷笑,随随便便一扬手,一片乌光洒来,直接将紫焰大火球挡开。 “佘季,你给我受死。”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秦烈怒气一涌,快速扑了过去,右手一拍乾坤袋,武眠棒呼啸飞出,直击佘季面门。 至此,兄弟二人与尸妖王佘季展开了你死我活的大战。 第882章 天地无极剑 洞府门前,一根乌黑的木棒带着泛青的灵光兜头盖脸的打向佘季的面门,去势之快,此前毫无征兆。 佘季原本还没想着整几句对白,哪曾想秦烈说动手就动手,而且那乌黑木棒看似一根烧火棍,实则灵机充沛,凌空扑射间撼动惊雷,从重重乌云中破袭而至,隐约有突破他身体护盾的征兆,佘季不由大吃一惊。 虽然不知道此木棒是何来历,但佘季莫名产生一股忌惮之感,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人,乃是圣婴仙府的传承者,既然拥有圣婴仙府,那身上的法器肯定都是了不得的极器宝物,确实不应该掉以轻心。 想到此处,佘季低哼一声,不再多话,干瘪的手掌晃了一晃,从乾坤袋里取出一截形似兽腿的骨仗,在半空中摇晃了起来。 阵阵呜咽的嚎哭之声从骨仗中传出来,骨仗的一头喷出数十股浓郁的阴灵之气。 这些阴灵之气在空中迅速变成一张张鬼脸,吡牙咧嘴、狞眉怒目,或张着血盆大口,刹那间分成三批先行冬宝、武眠棒纠缠在一起,而另一股则是由七张鬼脸排开一个倒挂的北斗七星阵的格局,将秦烈周身上下围起。 秦烈见状不慌不忙,屈指轻轻在头顶一点,一道紫色的灵符从袖口里飞了出来。 此灵符篆刻的花纹十分奇异,宛若皎月环星之状,散发出逼人的精光,灵符在空中迅速燃烧,而里面的皎月和银星也同时喷涌出现,在秦烈的头顶变成道道银斑,分别迎向骨仗中元阴灵气变化的鬼脸。 “吡……” 那七张鬼脸气势汹汹,但一碰到银斑,仿佛遇到克星似的露出了惶恐不安的神色。 七张鬼脸同时生变,由收聚变成了分散,纵使佘季不断摇动骨仗操控也不听使唤。 “月乾符?” 佘季见状吸了口气,赶紧将法力注入到骨仗当中。 这月乾符威名赫赫,乃是世间驱邪守正的阳罡符箓中的魁首,遍数世间的符箓,没有什么比月乾符驱除冤魂的效果更强了。 而这道符,在四级符箓中也能稳居前十之列。 许多名门正派都没有几张月乾符这种上符箓,由此可见,秦烈身上的宝物何其之多。 “臭小子,圣婴仙府的宝物是我的,你给我省着点用。” 看见秦烈使出了月乾符这等奇宝,佘季第一个反应就是肉痛不已,因为他早就把圣婴仙府看成了囊中之物,所以秦烈用上一件,他都会心疼万分。 可其实呢,他这种想法只不过是自以为是罢了。 “老妖,今天我就让你见识一下秦某人的手段。” 秦烈大吼一声,双臂一振,袖子里如同冷风凛冽般的抖动了起来,随后一柄柄造型奇特古朴的法器飞剑相继飞出。 一柄、两柄、三柄,足足一十八柄剑,在秦烈头顶盘旋组成巨型的剑阵,声势惊人的排列开来。 十八柄飞剑一出,灵蛇谷内的流水仿佛沸腾一般,受到剑气激荡,翻起了滔天的巨浪,十八柄飞剑分布在两侧,左右各九柄,剑气逼人,而在这十八柄飞剑出现之后,整个灵蛇谷的气氛都变得不一样了,浩然的剑气澎湃激烈,大有不见鲜血誓不回头之意。 秦烈将十八柄飞剑放出,气势再度拔高一个层次,往前站了一步吼道:“佘季,你觉得我敢来找你会没有准备吗?五十年前,你施加在屺罗身上的痛苦,今天我秦烈必须一点不差的讨回来,老妖,你就等死吧。” 佘季被秦烈吼的一愣一愣的,本来心中还略有不屑的想法,但是看到这十八柄剑之后,又觉得秦烈不像在夸大其辞。 被一个修为比自己低了不止一个层次的毛头小子当面喝骂,佘季再好的脾气也挂不住了,双手紧攥着骨仗往前一站,怒道:“老夫横行修界近千年,还能让你给吓唬住了吗?臭小子,今天老夫就让知道知道婴府期和幽玄期究竟有多大差距。” 佘季像一头发了疯的猛兽似的怒吼一声,握着骨仗就飞了过去,双手高高举起,阴气森森的骨仗顿时鬼影重重,秦烈只闻头顶响过一记破风之声,抬头一看,骨仗已然到了面前。 “铿!” 就在这时,一根铜芯铁箍的圆头大棍从旁边伸了过来,半截长满长毛的手臂肌肉隆起,冬宝恶狠狠的道:“老杂毛,我们兄弟要是让你欺负了,还谈什么报仇,给我滚。” 轰! 森罗圣钧大棍往上一掀,佘季连人带骨仗同时被冬宝挑飞。 紫焰大火猴狂化之后臂力惊人,与佘季斗了个旗鼓相当,当然,二人之前的差距还是极大的,冬宝这一棍掀飞了佘季不加,但他的手臂也因为用力过猛导致皮肤崩裂,渗出殷红的鲜血,可冬宝完全没当回来,举棒便要敲下去。 “冬宝,你闪开,把他交给我。” 秦烈见状,双手在胸前交叉,随后一分,十八柄剑以他的身体为中心化作左右两条剑光长龙呼啸奔去。 这十八柄剑,其实正是当年他和佘季等人进入圣婴仙府的时候突破第二道殿门时遇到的那十八套剑诀配套用的飞剑。 十八柄剑其实大有来头,分为天极和地极两大剑阵。 其中地极剑阵有口诀九段,分别为:暮野、真渊、青岳、湛谷、北溪、飞潮、擎浪、幻海、坤成。对应的是八荒四海,大地无极。 而天极剑也有九段口,依次是:醒春、炽夏、落秋、蚕冬、嵩阳、婉月、离星、冲辰、启乾,相对应的乃是四季苍穹,穹霄浩瀚。 天地两极,剑阵一统,便是当年圣婴真人威名赫赫的天地无极剑阵,而这十八套剑诀不仅仅是十八段口诀、十八套法术,更代表的是十八柄上品法器飞剑的名字。 最初得到这套剑阵的时候,秦烈一下子就喜欢上了,随后在珍宝阁里找到了第二道殿门前的那十八副水墨画用心钻研了一番,才发现这套剑阵的威力无穷,哪怕是个婴府期的高手,只要法力修为不是太次,就能利用天地无极剑阵越阶挑战幽玄期高手。 随后,秦烈开始潜心修炼,就这套剑诀,他花了整整五年的时间来参悟,直到无比娴熟之后,才破关而出。 厉声喝退了冬宝,秦烈左手一挥,暮野、真渊、青岳、湛谷、北溪、飞潮、擎浪、幻海、坤成——九柄长剑化作一字长龙直奔佘季飞去,顷刻间,灵蛇谷的暮野雄峰纷纷传出浩天剑气,风中劲草、林中翠竹、山腹青石、纷纷有剑气激荡而来。 放眼山间,漫天浩然剑气游走,宛若瓢泼大雨一般惊人。 佘季回头两望,吃惊不已,当然,他吃惊的地方固然有天地无极剑阵的原因,但同时他也看出来了,能驾驭如此剑阵的秦烈,修为绝不仅仅只有婴府七层大圆满,而是更高,已经达到了幽玄期。 “你突破到幽玄期了?”佘季惊呼一声,然后便感觉到自己被无数剑光围困,疾舞骨仗,疯狂抵抗了起来。 “妈的,老子若不是为了杀了禹鸿林拿到鬼海蛟龙血突破幽玄期,你能活到现在吗?我告诉你,佘季,今天你死也得死,不死也得死,你的命,早就在五十年就不属于你了。” “天极剑阵,疾。” 秦烈盛怒滔天,厉爆粗口,地极剑刚刚祭出,天极九剑紧随其后,化作漫天流光杀向佘季。 叮! 当! 亢! 佘季将手中骨仗舞出一团罡风,将身子严丝合缝的守在骨仗之内,与天地无极剑阵厮杀了起来。 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间,佘季被震的头皮发麻,双耳隆隆作响。 这天地无极十八剑是专门的十八套口诀驾驭的,然而此时秦烈祭法,却没有半点停滞和间隙,十八柄剑,十八套剑诀,宛若一念即成,易如反掌。 暮野秋风、长天星日,到处都是流窜舞动的剑芒剑气,天地无极剑阵一经施动起来,就好像秋日下的蒲公英漫天都是,防都没办法防。 “臭小子,混小子,你等老夫腾出手,定让你生不如死。” 佘季被打了个措不及防,气的连连怒骂,说起来他并不是实力不济,而实在是天地无极剑阵的威力过于惊人了,那十八柄剑虽然比不上他手中有的骨仗,却也不是一碰就断的劣质法物,韧性相当的强悍,这一会儿功夫他拿着骨仗和十八柄剑拼了上百招,愣是连个口子都没震出来,自己到是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只感觉体内的法力剧烈的消耗,很快就出现头晕目眩的症状了。 反观秦烈,到也不能说一点都不吃力,秦烈的额头上也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可是相比佘季的消耗,他要轻松的多。 毕竟剑阵这个玩意就是利用阵法来减少修真者本身消耗的同时有限的增强法术玄技的威力,所以这一比,佘季立刻落入了下乘。 秦烈在远空不断施法,佘季是上蹿下跳手忙脚乱,这一幕,饶是被绞覃网困住的卫英都看傻了。 第883章 恶战,平手 妖尸修行不易,较之凡人难上百千余倍,其困难程度无法想象。 比起秦烈,佘季存活在世上的时间至少是他的十倍以上,自从佘季开启灵智拥有正常人思维的时候,卫英就一直守在佘季的身边,他是看着佘季如何一步一步得造化而步入修真界的,佘季花费了多少心思、耗费了多少心血,才有今天的修为,没有人比卫英更加清楚。 在卫英心理,佘季就是战无不胜的存在,幽玄二层前期的修为,哪怕放在中土修界任何一个地方,纵然称不上无敌于世,配合佘季交手的人也是寥寥无几。 卫英因此得到的结论是——秦烈必败无疑。 可是当他看过了秦烈和佘季交手的过程之后,卫英直接惊呆了,彻底石化了。 因为秦烈展露出来的实力,跟他想象中的差的何止十万八千里。 一十八柄上品法器飞剑组成了一个巨大的天地两极剑阵,晴空青云九剑腾空,首尾相连形似一条青龙上下翻飞,锋锐的剑气撕天裂地的围着佘季前后舞动,纵然佘季已经将手中骨仗舞成一团旋风,仍旧有躲避不及的时候,肩上、后背不断遭到剑气的挫伤。 而象征着八荒四方的九柄地极剑构成的剑阵,更是气象磅礴,剑光灵动闪烁,把佘季的下盘和退路封的死死的,莫说他只有一个人,此时便是千军万马,想逃出一兵一卒也绝无可能。 天地无极,乾坤尽锁,正是天地无极剑阵的总纲。 风云烈烈的秦烈杀气腾腾,双手疾速挥动,一式式诀法隔空打在剑气纵横的天地无极剑阵当中。 佘季是千年尸妖王体,本身就皮糙肉厚,他有铁一般的意志,更有坚不可摧的肉-身,剑气在佘季身上刺来斩去,不断的发出金铁交鸣之声,那无数剑气就像砍在最坚硬的磐石上一样,近百剑都没能伤到佘季分毫。 不过没有皮外伤不代表真的没有受伤,天地无极剑阵的强劲剑气还是在陆续施压在佘季身上之后,产生了几股足够震的佘季嘴角溢血的内劲,震的佘季五内翻腾。 眨眼的功夫,佘季就接了不下三百剑,而这个过程,他连秦烈的衣诀都没摸到一下。 出道多年、身经百战,手上沾染了无数修真者鲜血的佘季被秦烈一轮秋风扫落叶似的进攻搞的恼羞成怒,终于忍无可忍了。 他将骨仗往前一推,用尽全身力气祭出一道数丈宽窄的魂波,无数冤魂飞出,帮他暂时挡下了一轮天地无极剑阵的攻击。 出此一招,佘季肉疼不已,他骨仗里的那些冤魂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而是这么多年来,通过杀人摄取的活人精魄,每一个都是心血,如果不是大意落入了秦烈的圈套,被天地无极剑阵牢牢围住,他也不至于耗费骨仗里的那些冤魂来抵挡。 不过有此经历之后,佘季知道秦烈已经今非昔比,不敢多想,趁着剑阵第二轮的攻势还没有杀上来,他从后腰扯出一只破烂的口袋,用长长的带着泥垢的指甲挑开缠在袋口的红绳之后,张口往口袋上喷了口尸气,然后将口袋翻过来一倒。 顿时,一只只青面獠牙、胸前背后闪烁着暗色铜银光芒的铁甲飞尸像苍蝇一般从口袋里飞了出来。 砰!砰!砰!砰!砰! 从口袋里飞出了铁甲飞尸陆续站在了佘季的前后左右头顶脚下,不出片刻,整整一百零八具铁甲飞尸列阵排开。 “结阵!” 有了这一百零八具铁甲飞尸,佘季豪气大增,断喝一声,铁甲飞尸同时张口向天空喷出大口尸气。 灵蛇谷瞬间被尸气填满,天地无极剑阵十八柄上品法器飞剑,顿时失去了目标。 灰沉沉的雾气中,秦烈面色一紧,铁甲飞尸他早有耳闻,当年在颍州十大-阴山,他就看过阴山鬼母白魅炼过,可当时,白魅只能控制九具铁甲飞尸,威力就已经可见一斑了。 而佘季,居然炼出了一百零八具,果然不是一个级数的高手。 灰沉沉的尸气蔓延而来,秦烈闻到了一股难闻的恶臭,知道尸气有毒,他反而战意昂然,双手在空中疾舞换诀,凌空一点,口中喝了一声“疾”。 唰! 一十八柄飞剑齐齐掉头带起了十八股青色的旋风,强行将尸气荡开。 “敕!” 一诀结毕,秦烈不由分说朝前一点,食中二指并住射出一道白光,顿时让十八柄飞剑亢奋的发出震耳欲聋的嗡鸣声。 十八柄剑,围着他形成了闪亮的剑环,十八个剑尖隔空指着尸气大阵的最深处,势如破竹的飞了进去。 叮……叮……当……当…… 疾若骤雨的响声连片响起,宛若爆豆子一般剧烈紧促,隔着重重的尸气,隐约间可以看到一条条手臂、肉块不断的飞起。 “秦烈,你不得好死。” 尸气中,佘季暴跳如雷。 这一百零八具铁甲飞尸是他用特殊的炼法材料炼制出来的,根本不是普通的铁甲飞尸可比的,不仅防御力惊人,还精通几种阵诀,飞尸们吐出的尸气,也是世间奇毒,非专门的圣药不可解。 佘季本以为一百零八具铁甲飞尸祭出来可以抵挡一时,没想到天地无极剑阵的威力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一照面,至少十具铁甲飞尸遭到了屠割,那剑气切掉的手臂和肉块好像不是铁甲飞尸身上的,而是佘季的心头肉。 他怎么可能不恼火。 盛怒之下的佘季破口大骂,随后不顾一切的从阵形中冲了出来,人未到,隔空便是一道四级法术甩了出来,化作一丈许长胳膊粗魂力标枪直取秦烈的咽喉。 “不得好死的是你,老匹夫,明天今天就是人的祭日。” 秦烈看都没看,刚感受到尸气中一股凌厉无匹的灵力破空而来,眼晴都没眨一下,单掌往前一推,一颗赤、白、蓝的三色雷球迎着魂力标枪冲了过去。 轰! 两门法术在空中碰撞,能量涟漪迅速溃散,恐怖的法力波动,饶是秦烈和佘季这个级数的高手都免不了被震的用手挡住脸往后飞快避让。 他们两个都是幽玄期的高手,四级法术可以说信手拈来,而二人在全力施为之下,瞬发的四级法术,比一个婴府后期蓄力半天的威力还要大上好多倍。 这惊天一爆,直接把填满灵蛇谷的水面上炸出一道高达四五丈的巨大浪花。 然后谷中的大小灵蛇就看见两道人影在浪花两侧各自飞退九丈,紧跟着又折冲一般杀了回来。 稀里哗啦落下的水滴仍旧密集如雨的时候,两道人影在浪花的中心遭遇了。 砰! 又是一声巨响,手中多了一把大刀的秦烈双手握刀用刀刃砍在了佘季的骨仗上,那杆惨白却不失刚硬的骨仗中间有轻微的变型,可见秦烈这一刀用了多大的力气。 当然,他也不好过,一刀砍下,秦烈虎口发麻,牙齿直接咬碎一颗,丝丝血迹沿着嘴角流到了下巴上。 秦烈和佘季的激战,很好的诠释了什么叫做——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这俩人已经彻底发疯了,不管周围有没有人,有十分力气都能挥到十二分。 先是法术交锋,跟着是玄技搏杀,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舍命一撞之后,二人招式互拆,叮叮当当厮杀在一起,空中两道残影飞来飞去,根本没有人能看清二人的动作,速度快的匪夷所思,而那激烈的搏杀声、法器碰撞产生的惊魂鸣爆,几乎每隔一息就会有一声传来,震的蛇谷两侧的山崖不断有碎石滚落,投入那波澜起伏的谷地流水之中,溅起无数朵浪花。 半炷香,不到半炷香的时间,秦烈和佘季面对面的拆了不下五百招,最后以佘季一脚将秦烈蹬飞,方才告一段落。 当二人分开之后,冬宝和卫英方才看见,秦烈身上中了不下好几十记骨仗,从头到脚到处都有流血的迹象,他的气喘变得极是粗重,每吸一口气都像要断掉似的,形象万分狼狈,只不过再重的伤也没能熄灭那眼中的怒火,那充血的瞳子依旧有闪亮的仇恨之光频频跃动。 秦烈的状态很差,佘季也好不到哪里去,两个人都是玄、法双修,过招的过程中,秦烈的天地无极剑阵根本就没闲着,一番恶斗之后,佘季那号称霸比金石的肉-身也是千疮百孔,最长的一记剑伤,从右肩经过后背直达左腰,露出森森的白骨。 “呼……呼……呼……” 二人喘气如牛,而卫英则是惊愕的张大着嘴巴,目光死死的锁定着秦烈。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短短五十年,他居然突破到了幽玄期,这小子究竟是不是人啊?” 卫英感觉自己都疯癫了,因为眼前的一幕太不真实了。 修炼了过千年的尸妖王佘季,居然跟中土修界后起之秀秦烈战成了平手,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难不成自己做了一场梦? 秦烈怎么可以强悍到如厮地步? 第884章 月和尸精 血腥恶战,将秦烈和佘季弄的不堪,须知道此二人随便挑出一个都是跺跺脚就能引发中土修界大地震一般的人物,如此高深的法力和修为竟然在一番恶战之后把自己的形象弄的惨不忍睹,由此可见,二人之间的仇恨已经到了没有化解的地步了。 佘季低头看着胸口上交错斑驳、深及露骨的伤痕,尽管内心再不敢相信,他也不得不承认,秦烈确实今非昔比了。 熟话说高手过招胜负在一念之间,他和秦烈何止是一念,数百招的交锋,两个人如同行走在刀刃上一样,每一次冲杀都相当于把小命赌在里面。 秦烈的法术、玄技、身法,各个方面都表现了出类拔萃四个字的精髓,而他的意识和反应,也是具备着普通修真者无法拥有的灵活和敏捷。曾经在他面前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毛头小子,用了短短五十年一举成长变化成跟自己比肩的幽玄期高手,佘季更加认定,圣婴仙府是世间最强的修行宝库。 一番念头在脑海中闪过,佘季对圣婴仙府变得更加执著。 “好,好一个秦烈,好一个圣婴仙府,你能用短短五十年就追赶上老夫,老夫现在愈发的觉得,圣婴仙府是不可多得的宝物,此等宝物,必须掌握在老夫的手里。” 形象狼狈的佘季坚定了信念之后,神情变得愈发的癫狂,经历了一场恶战的他,非但没有士气低迷,反而突然间战意昂然了起来。 他抬起枯干泛青的手掌在乾坤袋上轻轻一按,取出一枚通体泛青流光四溢的滚圆珠子。 这珠子一经出现,谷内骤然尸气充盈了起来,饶是秦烈都面色一变。 “好重的尸气?” “大哥,这珠子非同小可,万万小心。”抱着胳膊的冬宝往肚子里吸了口凉气,随即收起懒散的姿态摆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架势。 佘季单手拖着珠子笑声沙哑,有了这珠子,佘季看向秦烈的眼神充满了轻蔑的味道:“秦烈,知道这是什么吗?此乃老夫得道千载从元婴中提炼出来的一枚“月和尸精”,每日子时开始都在汲聚月之精华祭炼一个时辰,千年来,一日未曾间断过,老夫以为这辈子都不会用上它,没想到你居然有本事逼老夫取出此物,秦烈,纵然你今日命丧此地,也可在九泉之下瞑目了,哈哈。” 佘季说完,张口将“月和尸精”吞了下去。 “不好。” 虽然不知道“月和尸精”究竟有什么用途,但是看见佘季吞掉了尸精,秦烈就下意识的打了个冷战,心中升起一丝不安的情绪来。 说时迟,那时快,秦烈微滞之后,不由分说屈掌探出,想从佘季嘴里将那枚尸精扣出来。 可是佘季反应比他还要快,似乎料到了秦烈不会让他吞下尸精,佘季大袖一摆,荡去秦烈爪锋,身形从容退后十余丈。 待他落地之时,谷中刮起阵阵腥臭的阴风,佘季将骨仗收了起来,双手张开撑在身体两侧,下巴上扬,整个身子宛若一杆标枪一样悬在离地三尺的半空中一动不动,就好像进行某种神秘的仪式似的,并没有主动出击。 秦烈和冬宝相觑一看,眼中顿时冒阵阵凶光。 “大哥,他不动了,机不可失啊。” “这老妖不知道搞什么鬼,反正不是什么好事,不等了,干了他。” 秦烈冲着冬宝使了个眼色,双手一画,指诀变幻,一十八柄天地无极剑舞成一只巨大的太极剑轮,带着爆裂的撕空之声,直奔佘季飞去,与此同时,他又祭出了三件法器。 多样的法器同时驾驭,也是秦烈多年来修炼的成果,因为超过一种法器需要分出元神和法力控制,所以同时控制多件法器难度非常之高,一般的人,根本驾驭不了。 从这一点来看,秦烈的进步绝对是惊人的。 而他手中的法器,无一不是圣婴真人当年留下来的珍品,随便挑出一件放在外界,都能掀起一场规模不小的腥风血雨,然而这次,秦烈失策了。 天地无极剑阵外加三件品质不低的法器同时祭出,竟然连佘季的身都没能近,刚到佘季的身体外围,就被一阵狂烈的阴风全部弹开,十八柄剑和三件法器,包括武眠棒在内,全部失灵。 看见自己的法器失去灵气的掉落在水里,秦烈的眼珠子差点没掉在地上,他眼疾手快的拂袖一挥,哗的一阵水响,十八柄剑和三件法器又回到了身边,再一看,秦烈的眉头顿时挤在了一起。 这二十一件法器上,都被一团深青色的尸气污染了,法器里面的灵气全部被禁锢在法器内部,根本无法和自己的元神达成密切的联系。 没想到他身上还有此等宝物。 秦烈瞳孔狠狠的一缩,甩头递给了冬宝一个眼神:“冬宝,法器用不上了,用拳脚和法术。” “好咧。”冬宝一听,对秦烈的话深信不疑,收起森罗圣钧棒,身上冒出一股冲天的紫焰。 紫焰大火猴拥有上古神兽血脉传承,肉-身力量绝对强横,法力沿周天运行起来,冬宝身上的肌肉疯狂的蠕动,青筋在皮层下方一根连着一根的绷紧突显起来,不过盏茶的功夫,其块头比之前整整大了一倍有余。 吼! 吼! 冬宝双手成拳,在长满了浓密胸毛的胸口上连锤了数拳,整个山谷都剧烈的颤抖,吓的卫英和大小灵蛇四处逃窜。 暴猿狂化,可见紫焰大火猴已经拿出压箱底的绝活了。 然而冬宝这边刚刚完成狂化的变化,只见另一侧,阴风煞煞的青色罡风之中,佘季身上的血肉也开始蠕动了起来,那几乎是一种劫后余生的重生,他身上所有烂掉的皮肉飞快的愈合着,不仅如此,隔着皮肤,秦烈甚至看到了佘季的骨头在皮层下方快速移位。 同样是肉-身变化,佘季的演绎比冬宝还要惊人无比,他的个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窜升着,从一个普通人的标准个头,很快长了出三个人摞起来那么高,他的身躯算不得健硕,但他身上每一块肌肉都十分的匀称完美,不多一分、不少一丝。 伴随着骨骼错位又重新整合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之后,佘季的身子弯成了一只大虾,赤身隆背,大椎上一排刀锋青骨阴森凛然延接尾椎,其双手低垂,十指如锋,双足插地,宛若尖枪。 就这片刻的功夫,佘季从一个即将真正化身成人的修魂者变成了一个形象古怪、穷凶极恶的怪物。 秦烈和冬宝同时惊呆了。 而佘季却是佝偻着腰背,用两只血红的眼睛看着秦烈发出嘶哑的怪笑。 “桀桀,吃惊吗?哈哈,秦烈,你很幸运,这普天之下,能看到老夫本体的人一个巴掌绝对数得过来,而你,就是其中一个。” 唰! 佘季话音落下,其人瞬间消失,秦烈瞳孔一张,心叫不妙,刚要闪退,突然感觉到背后一股阴风袭来。 “不好。” “大哥,小心。” 异变陡生,第一个反应过来的秦烈回身便是一记【七仙雷】丢了出去,佘季身影浮现,眼角一丝轻视闪过,抬起右手食指往前一点,破坏力惊人的【七仙雷】砰的发出一声鸣爆,轻易而举被的佘季破掉。 而这时,心下震撼的冬宝从左侧扑了过来,扬起两记老拳便朝着佘季的脑袋砸了下去,可惜拳锋还未到头顶,佘季头都没回,直接一记鞭腿后摆,啪的一声,将小山一般的冬宝横着踹了出去。 哇! 冬宝在倒飞中喷出一口老血,脸色唰的一声变的煞白。 “该死。”秦烈见状猫着腰从右侧闪过,佘季掌右爪一划,五道足有尺许长的指锋在他的腰上瞬间刮出五道血淋淋的伤痕。 吃疼的秦烈身形为之一顿,狂摆身躯往远处纵去。 “冬宝,别过来,你不是他的对手。” 就在他刚刚退后的同时,冬宝再次扑了过来,秦烈见状连忙出声提醒,同时脚下喷出一股爆裂的劲气,推着他的身子扑向冬宝,将其从半空截下。 “大哥,我先上,只要能杀了他,我这条命搭里也不可惜。” “你给我闭嘴。他的修为已经达到幽玄中期了,你过去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秦烈死死的抱着冬宝一头扎进了水里,然后施法翔身,在水底带起一路的浪潮从灵蛇谷的谷口中冲出水面,抱着冬宝打着滚的逃进了树林里。 为了报仇,秦烈做足了准备,但他万万没想到,佘季还留了一手压箱底的绝活。 这月和尸精居然可以短暂的提升佘季的修为,并能让他现出本体,实力大增。 落地后的秦烈迅速的从使出了领域重力,十万斤的重力领域压制笼罩了百米方圆的树林,随后从乾坤袋里取出六杆小旗甩手一洒插在地面上,几道法诀打出之后,一股浑黄色的大雾将他和冬宝藏匿于雾气当中。 “阵法?雕虫小技。” 佘季飞身扑近,张口一吹,一股阴风煞煞而来,黄雾瞬间散去大半。 第885章 惨胜 若紫若褐的氤氲雾气大片驰来,顿时将厚土旗凝聚起来的厚土尘烟吹散大半,两股大雾形成拉锯不过片刻,厚土旗全盘崩溃,六杆小旗当场被紫褐色的雾气侵蚀,灵气全失。 “阿鼻尸气!走!” 秦烈见状低呼一声,抱着冬宝打着滚飞了出去,脚下青光乍现,【大腾挪术】神威尽展。 阿鼻尸气,秦烈可不陌生,当年在十大-阴山找到红煞古迹的时候,那可是和冬宝正面领教过阿鼻尸气的厉害的,当时若是没有那几株红心樟帮忙驱散尸气,他也不可能轻而易举的跑进血月城废墟中从已死的几个修魂者老怪物的遗骸中得到大量的宝物。 只不过那一次,阿鼻尸气是天然形成的,通过血月城废墟外围的结界,成为守护红煞古迹的外围阵法,而这次,情况截然不同,尸气是佘季吐出来的,显然不在一个档次上,而且此地没有红心樟,根本没有相克之物。 他自己还好,修为已达幽玄期,可以用自身的法力挡住尸气的侵蚀,可是冬宝不行,论修为他还没有做到能“阳神日出游”的,一旦吸入尸气,必然会对身体造成伤害。 “桀桀,秦烈,你跑什么,你不是很嚣张吗?区区阿鼻尸气就害怕了?看来你也没得到几分真传啊。” 佝偻着腰背形似山蛸大妖的佘季凶相毕露,实力也提高了一大截,而在这个节骨眼,硬拼显然不是上上之策。 面对佘季的嘲讽和挑衅,秦烈心中古井无波,说来也怪,越是在没有把握的时候,秦烈总能让自己的心态变得愈加的平静,而这个时候,他对法术和道的领悟也会处于一种极佳的状态。 “先出去再说。” 秦烈顺势在冬宝身上推了一把,气的牙根紧咬的冬宝回头瞪了一眼佘季道:“老妖,你别猖狂,等着你爷爷回头收拾你。” 撂下一句狠话,冬宝施展灵猴纵跃术攀上树顶,手里提着绞覃网在树梢上一站,低头看着卫英升起了无名之火。 “你爷爷的,留着你是个累赘,俺现在就送你走。” 蓬! 森罗圣钧大棒恍惚间出现,兜头盖脸的拍了在卫英的脑袋上。 砰! 砰! 砰! 卫英脑袋一下子炸开,鲜血和脑袋崩溅的到处都是,冬宝还不解气,抬起森罗圣钧棒一通猛砸,至此,修行了数百年的白蛇精,当场被冬宝在盛怒之下砸成了一滩烂泥,连元婴都没能幸免,被冬宝神形俱灭。 “卫英!” 佘季修行多年,到底跟卫英还是有些感情的,亲眼看着卫英被冬宝砸的魂飞魄散,眼珠子气的通红,怪叫一声,身子往里一缩,唰,化作一道流光直奔冬宝掠去。 “卫英,老友,老夫修道伴你数百年,不能护你周全,累你死于非命,今日能为你做的,只有黄泉路上,让你有伴同行,这泼猴,这毛小子,老夫送下去为你送行。” 佘季嘶吼中带着哭腔,带着阴云滚滚,瞬间来到了冬宝的面前,不由分说,张口便是一团阿鼻尸气喷出,将冬宝笼罩其中。 冬宝正酣畅淋漓,哪曾想佘季来的这么快,刹那间就想跑,可惜没逃出去。 一口尸气吸入,冬宝头晕目眩,赶紧运转太焘,用紫焰灵火珠压制尸毒。 太焘毕竟是上苍奇灵,对恶毒灵气有一定的克制作用,但又因为并非相生相克,所以起到的效果只能是暂时的,可就是这一会儿的功夫,就很要命了。 因为佘季的爪子已经探了下来。 化身本体的佘季跟妖兽的斗法方式几乎如出一辙,等于咆哮了法术的独道,提升了肉-身力量的优势,这一招来的又快、又狠、又准,顷刻间便抓住了冬宝的脑袋。 “佘季,你找死。” 秦烈扭头一看心凉了半截,咬牙切齿间强行施展【大腾挪术】比平时的速度快了数倍,发了疯似的扑了过去。 其实之前他还挡在冬宝和佘季的中间,不过他万万没想到佘季的身法忽然间会变得这么快,就一眨眼的功夫,居然越过了他抓住了冬宝。 秦烈心下一急,章法大乱,出手就没了轻重,心念一动,一只手探出,元神剧烈波动间,脑海中呈现出一道耀眼以极的金光。 “你给我撒手。” “臭小子,你别急,我先送他下去。” “老妖,你弄不死我,我弄死你。” 场面一时大乱,三人都在发了疯似的大叫,冬宝天灵盖就在佘季的手上,正濒临即将灭亡的时刻,就在这个时候,他把太焘运至元神深处,嗡的一声天人交鸣,一团蒸腾的熊熊烈焰冲上了头顶。 呼! 呼! 爆炎狂涌,太焘夺体而出,灼热的火苗顿时烧的佘季手掌发烫,禁不住力道大减。 撕拉! 不过佘季的力道已经使了出去,这一爪下来本来是准备将冬宝的脑袋拧下来的,可是受到太焘的影响,并没有发挥出十足的功力,但他的爪锋还是在冬宝的脑顶上扯下来一块手掌大小连血带肉的脑皮。 冬宝痛的怪叫一声,翻滚着跌落树下打着滚退开。 而这时,秦烈终于赶到了。 “你敢伤冬宝,我要你死无全尸。” 哗! 炽烈的掌印迅速拉开一道狭长的金光,宛若一杆锋利无比的标枪直刺而出,那标枪十分亮眼,到得跟前金光骤拢,旋即化成一道明晃晃的赤金色“角”字真言,狠狠的拍在了佘季的肩头上。 啪! 就听一声惊魂脆响,无坚不摧的“角”字真言摧枯拉朽的释放出无比浩瀚的灵气,这股灵气如同倾覆滚动的岩浆,哗唰唰一阵狂涌,佘季整条胳膊瞬间像软化的树皮一样变成了一滩血腥的肉泥,随后劲力一散,砰的传出一声爆响,大片的血花印在树木上,宛若一株生长了数百年都未曾开花的艳梅开放了。 啊…… 第二声惨叫传自佘季,声嘶力竭,满带不信。 “真言?你居然悟出了真言?” 高空中,一个明晃晃的赤金“角”字正缓缓散去,要是没有这副奇景,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之前那悍不畏死的一番搏杀中会有一个真言法咒出现。 真言,是修界中最强大的法术,类似于禁术,威力无边。 而这种“禁术”最大的稀罕之处就在于不是谁想领悟就能领悟出来的,勤奋和刻苦是必须经历的过程,但悟出真言需要的九成机率是运气。 若非如此,那些纵横于中土的幽玄老怪物岂不人人都会这种强大的秘法禁术。 若非如此,云州临海边境邪月魔门也不会有一个冷月声名鹊起。 佘季的尸妖之体,乃是他汲取日月精华过千年淬炼而成,其中耗费的心血和努力绝不是十个秦烈就能比的上的,但仅仅一个真言法咒,所谓的万刃不摧的铜皮铁骨,就摧枯拉朽一般倾覆,真言法咒的威力,可见一斑了。 秦烈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战意昂然,他早就知道这“角”字真言威力无穷,之所以没有在开战的第一时间使出来,就是怕佘季有所防范白使了这一招,毕竟真言需要消耗的法力太大了,那几乎可以算成耗尽他九成的功力才能勉强使出一下。 多一下都不可能。 值得庆幸的是,因为佘季的失误,给他创造了便利的条件,这一记真言打的再结实不过了。 佘季没的可不仅仅是一条手臂,他的半边身子都在真言法咒毁天灭地的威势之下变成了一滩肉泥。 而这一招,直接促成了佘季必败的局面。 “老东西,我说过,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你死有余辜。” 唰! 一招即成,秦烈趁热打铁,双臂一振,一十八柄天地无极剑再组剑阵,风云烈烈的驶来,顷刻间,佘季便被淹没着剑海汪洋当中。 噗! 噗! 噗! 鲜血飞溅,内脏翻滚,秦烈下手始终贯彻一条理论,那就是有多重的手就下多重的手,血海深仇,更不留手。 天地无极剑阵的绞杀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没了半边身子的佘季空有一身能耐没有法力跟上来,只能在无数剑光下被撕扯的体无完肤,但这老怪物也确实硬朗,身受数百剑仍旧屹立不倒,当秦烈挥霍掉体内最后一丝法力收回了天地无极剑阵的时候,佘季扶着一截被斩的七零八落的树干,差不多就剩一副骨架了,形象简直惨不忍睹。 但他依旧站在地面上,用一双被仇恨填满的眼睛死死的瞪着秦烈不放。 呼! 秦烈就没那么好的状态了,一条腿屈跪在地上,单手撑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时间仿佛定格,彼此仇恨的二人隔三丈外相望,佘季咬着牙,身上到处都是鲜血,泛青的手掌死死的抓着树干,眼中透着浓浓的不甘。 “臭小子,没想到你悟出了真言法咒,老夫不甘心呐。” 秦烈抬着头脸白跟白纸似的,身子不住的颤抖着。 “老东西,这是你自食的恶果,怨不到别人头上。” 秦烈说罢,深吸了口气,一股浑黄色的气流,从口中涌进了肚子里,那是一枚他早就含在嘴里的灵丹。 片刻之后,秦烈飞身掠去,食中二指一并,点在了佘季的眉心上。 “魔道,搜魂……” 第886章 鸿云之召 一刻钟后,秦烈疲惫的瘫倒在地上,紧随其后,冬宝快步走了过来,直奔佘季的尸体将乾坤袋摘下,然后举起森罗圣钧棒便要当头砸下去,口中还骂骂咧咧道:“你这个老匹夫,留你全尸不得。” “冬宝,住手……咳……” 秦烈见冬宝想要鞭尸泄愤,连忙摆手拦住,动作过大,牵动了伤势,一阵猛咳,地上留下了一滩不深不浅的血印。 “大哥……”冬宝心中一慌,连忙跑过来将秦烈扶住。 “尸体留着,散些药粉,多留几日。”秦烈艰难的说着。 搏杀过一个时辰,秦烈身上的伤势也是不轻,再加上施展真言法咒之后体力消耗怠尽,现在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大哥,他都那样了,还留着做什么?毁了算了。”冬宝怨恨无比道。 “不,一定要留着,荒神一战,咱们举起了复仇的大旗,灵蛇谷一役,正好给剩下那几个老不死的留个印记,我要告诉他们,旦凡伤了丫头的人,都会跟佘季是一个下场,咱们走。” 冬宝听完点了点头,没再执拗下去,随手掏出一瓶早就准备好的药粉,从头到脚的在佘季的身上洒了一遍。 然后他将秦烈抱起,扫了一眼被水流冲毁的灵蛇谷,头也不回的离去,只留下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一具是蛇尸,一具是半截僵尸。 数日后,西境妖山灵蛇谷被一伙途经的妖兽发现并进入探索,当看到谷中尸身之后惊骇莫名,因为佘季是灵溪峡畔成了名的高手,近百年来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而且他死的时候还保留了一颗完好的头颅,所以很快就被人认了出来。 紧随其后,佘季与卫英神形俱灭的消息开始不径而走了。 在中土修界,修行得道之士宛若天上星斗、比比皆是,茫茫人海,鲜有不会法术之人,在这种情况下,素日里传出哪个婴府级别的高手死于非命都会引起一番不小的轰动,而佘季身为中土界凤毛麟角的幽玄强者也身死道消,自然引起了一场动静不小的风波。 佘季一死,消息远传万里,不出三日,此则消息传遍中土,顿时,所有的仙门、魔教,旦凡有点家底,内部活着修为达到幽玄期老怪物的顶级势力全部收到了风声,下一刻,便是四方云动。 佘季之死,没有过多的疑点和莫测的神秘,说白了,此事一出,很快就有人联想到不久之前远在幽州腹地荒神山脉那经典的一役。 虽说当时拔起势头的两大顶级势力一度成为世人所瞩目的焦点,但那件事的风声传出之后,所有人都知道,在事件的核心深处,还有一个不容忽视的存在——秦烈。 没错。 时间往回推五十年,最大的一起惊动中土修界的事件就是圣婴仙府的出世,而那次的得益者——秦烈本人,虽然拿下了世人梦寐以求的修真宝库,但也因此结下了无数的仇敌。 过往五十年间,修真界中发誓要找到秦烈并将圣婴仙府从其手中夺走的高手不计其数,那件事,折了不少婴府期的高手,包括邪月门的圣女屺罗就此销声匿迹、生死不明,而世人皆知,那次是禹族、秦族、南海大魔国以及尸妖王佘季在争夺仙府的过程伤了屺罗。 而屺罗和秦烈的关系就是世人羡慕的神仙眷侣,爱侣险死,秦烈何尝不怒。 很明显,无论禹家鸿林之死,还是现如今的尸妖王的陨落,都是秦烈一手促成。 他是为了复仇而来,刀兵戮血、斩敌消恨。 一连两件大事在同年内发生,中土修界再度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佘季一倒,不出半月,中土五州,乃至于南海大魔国的无数高手,尽数粉墨登场,并陆陆续续的前往灵溪峡畔,追查秦烈的下落。 佘季死后十日,落败凋零的灵蛇谷迎来了一伙神秘的高手。 清风微拂、朗日高悬,拓跋寒轩带着五名随从率先赶到了灵蛇谷,除此五人之外,还有一个满脸络腮浓胡的彪悍长者。 此人正是颍州幽冥城蚀日堡的魔门门主——拓跋昊。 清风拂过被水流浸泡过的泥泞谷地,拓跋昊眉宇凝重的找到了佘季的尸体,看着被水泡的发白尸身、满谷腐烂的蛇尸,以及那差点仅剩一副骨架的尸妖遗躯,拓跋昊面沉似水。 “爹,您说佘季是秦烈杀的吗?他能有那么厉害?佘季我可听说过,灵溪峡修魂者当中,绝对响当当的第一高手,五十年前,他就踏入了幽玄之境,五十年后,能原地踏步吗?那秦烈算什么东西?怎么可能是佘季的对手?”拓跋寒轩百思不得解的说道,语气中还带着颇为不甘的鄙夷。 拓跋昊抽-动了一下嘴角,站在佘季尸体旁边静静的端详了片刻,鼻子微微一耸,才沉声道:“是他干的。” “爹?你确定?” 拓跋昊拿脚尖挑了挑并未腐烂但已有风干迹象的尸身道:“裹尸粉,可保十日尸身不毁,生相有留,这是一个信号,给他仇家专门留下来的信号,他想告诉其它人,仇还没有报完,他总有一天还会回来。” “什么?”拓跋寒轩莫名的打了个寒战,咬着牙惊叹道:“这小子太猖狂了,他以为他是谁啊,敢跟当世两大古老的氏族下战帖?” 拓跋昊的脸色很平静,看了一眼拓跋寒轩道:“能杀了佘季的人,你觉得他的修为差的了吗?他若不敢,何人敢?” 一番话让拓跋寒轩哑口无言。 事实上他现在看不起秦烈是因为没有正式经历过十日前灵蛇谷焦灼的一战,而且有拓跋昊在此,他也不觉得秦烈真有本事干掉佘季。 可如果细细想来,拓跋寒轩就忍不住有了惧怕的想法,因为他知道拓跋昊说的没错,能把佘季的杀了的人,修为至少是幽玄期。 而这个世上,远的不提,单看中土,真正达到幽玄期的高手,只有寥寥三十余人而已。 别看这个数字瞧上去挺多,若是放在数以亿计的中土修界,实在少的可怜。 凡间界不比灵界灵气充沛浓郁,到处都是罕见的天材地宝,在凡间界,能从灵虚之境一步一个脚印修炼上来并且达到幽玄期的人,没有一个是善茬,由此可见,秦烈确实已经站在了中土修界的最顶端,成为一代顶尖大能了。 唰! 就在拓跋昊下了定论的时候,数道人影相继飞来,并相隔不远的纷纷出现在了灵蛇谷的底部。 “闼婆院首座冲虚?冬州秦氏秦宏山、秦秋暮?云州归天神峰青妙?” 感受到一股股强大的气势陆续到场,拓跋昊用他那双如狮虎一般的眸子扫过全场,随后,一一道出这些人的来历。 灵蛇谷内,群强会首,一个个道、佛、魔、妖,纷纷亮相。 而这些人,除了极少一部样貌年轻之辈以外,个个都是不压于拓跋昊的顶尖强者,当世翘楚、一方大能。 这些人出现之后并没有急着开口说话,而是目的一致的纷纷朝着地面上的那具尸身围了过来,并驻足观看。 片刻之后,冲虚深邃的眸子熠熠发亮,扭头对禹鸿云说道:“死了,好狠的手段,佘季尸妖王的本体堪比焚海中的鬼蛟,几若龙躯,秦烈居然干的这么利落,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身着火云长袍的禹鸿云尽显妖娆本色,闻言驱身走近,用小手捂了捂鼻子:“尸首没有烂掉,哼,这是故意给咱们难堪呢,好一个秦烈,胆大包天。” “你就是禹家那个丫头?”拓跋昊看着禹鸿云语声森然问道:“秦烈在灵溪峡的消息是你故意散布出来的吧?” 禹鸿云看着拓跋昊微微欠了欠身,神态正常道:“可惜我们来晚了一步,佘季死的这么快,显然他早就掌握了佘季的动向,呵呵,我们都低估他了,世人皆以为秦烈只是一介散修,现在看来,他手上还有我们不知道的力量。” “这个小子狡猾透顶,本座早就领教过,不过你要说佘季是秦烈亲手所杀,本座不敢尽信。”青妙哼了一声,似乎有所保留。 “是啊,短短五十年,就能将修为提升如厮地步,说来我也不相信。” 一个阴沉的声音开口,说话的正是当年圣婴仙府一战中的秦宏山。 青妙扭头看了一眼秦家二老,道:“秦宏山,本座听说秦烈是先秦帝族的人,可有此事?” 秦宏山一扭头,面色冷峻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此事没有人知道,没错,当年少阳的确亲眼见过秦烈使过秦族的绝学《大撕空斩》,但那本秘籍早就在两千年前秦家大难之后失传了,最近才失而复得,至于秦烈是怎么学来的,秦家并不知晓。” “真的不知?”拓跋昊冷笑道,语气中尽显玩味。 “拓跋昊,你什么意思?怀疑是秦家搞的鬼吗?” “话是你说的,我可没说。” “你……” “好了,诸位前辈吵来吵去有什么意思?现在我们共同的敌人是秦烈,不把他找出来,在场的每一位恐怕都寝食难安。”禹鸿云发话道,而后一干当世大能纷纷看向禹鸿云。 青妙见众人不开口,便抢着说道:“禹鸿云,是你把大家召集至此的,想必你心中自有定计,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禹鸿云红唇轻启,咧开嘴角露出一个千娇百媚的笑容,看了众人半晌道:“当然是杀了秦烈了,诸前辈,咱们坐下来慢慢谈。” 第887章 铜狮洞疗伤 整整一天之后,几个闻讯赶来的老怪物方才面带笑容的从灵蛇谷废弃的林子里走了出来,然后分道扬镳。 佘季的死引来了多少法力无边的老怪物暂且不提,在树林里,禹鸿云以一个晚辈的身份跟众人达成了什么协议也没有其它人知道,这一切就好像从未发生过一样,在众多老怪物散去之后,灵蛇谷终于恢复了永远的宁静。 三个时辰之后,灵溪峡畔。 秦宏山和其堂弟,在秦家拥有非凡地位的秦秋暮渡过灵溪湖,回到了中土地界。 两个人沿路上没有任何交流,而且秦宏山一直绷着脸飞的很快,好像要把秦秋暮甩掉似的。 一路上,秦秋暮年看着秦宏山脸色阴沉的可怕,但飞着飞着,又露出一丝无奈,一个劲儿的在那唉声叹气。 飞过灵溪峡,秦宏山眉头都快锁在了一起,猝然停了下来,回头扫了秦秋暮一眼道:“别他娘的叹气了,烦不烦。” “三哥!”秦秋暮要说话。 秦宏山怒然打断:“别说话,我他娘的不想听你说话,这次就不该带你来。” 话说不到三句,两个人吵了起来,秦秋暮也不是没有脾气,拧着眉毛憋着气拿眼睛斜愣着秦宏山梗着脖子道:“你说你这个怎么动不动就生气,我到底做错什么了?” 唰! 秦宏山停在了半空,指着下面一片树林黑着脸道:“下去说。” 随后两个人飞入林间,落地之后,秦宏山扭过头大步流星走到了秦秋暮面前,指着秦秋暮的鼻子骂道:“老五,你知道我是什么脾气,你说,你他娘的干的叫人事儿吗?啊?” 秦秋暮摸了摸鼻子同样黑着脸道:“那你让我怎么样?啊,你说,你不是没看见,禹鸿云那小丫头片子有理有据的把事实摆的有多明显,人家把秦烈的底子都摸的八九不离十了,现场谁在?啊,归天青妙、幽冥拓跋、南海大魔国最后还来了两个使臣、禹家跟我们这一辈人没出来,但是冲虚不还在呢吗?人家刀枪棍棒都摆在咱们面前了,咱们能退?” 秦秋暮急赤白脸的一通狂吼,喊的声嘶力竭。 但秦宏山依旧满脸愤怒,声音比秦秋暮还要大:“那又如何?怎么着?禹鸿云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对吗?老五,咱岁数都大了,应该懂得怎么照顾家人,而不是为了一些宝物可以出卖家里的后辈,翼一先祖就那么一条血脉了,秦风下面还有三个孩子,就他娘的为了一个圣婴仙府,咱就能把自家人给卖了,你告诉我,这是人能办出来的事儿吗?” 秦秋暮被怼的哑口无言。 秦宏山重重的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唉,五十年前那件事,我就觉得我错了,这些年你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吗?秦烈万一是翼一先祖的后人,咱们就等拿自家的刀,斩自家的手,这要是传出去,咱们秦家的脸往哪搁?” 秦秋暮想了想,道:“就算是,那也是他咎由自取,再说了,咱们不止问过秦风一遍,秦烈到底是不是秦家的人,他开口了吗?他承认了吗?” “秦风不承认,有可能就是因为他寒心了,他不敢说,你懂吗?”秦宏山脖子上的青筋全部隆起,声嘶力竭道:“五十年前回家的时候,我特意找过少阳问起这件事,你知道少阳怎么说的吗?他承认了,他嫉妒秦烈的天赋比他还要好,怕秦烈是秦家的人,回到冬州抢了他的风头,老五,两千年前秦家的那场变故我们心里都清楚,这些年秦氏一族是怎么走过来的你我更心知肚明,老祖走的时候就说过,让大家拧成一股绳,不要再重蹈两千年的覆辙,这些你都忘了吗?” “我没忘。”秦秋暮心里也有气,毕竟他的修为不比秦宏山低,现在被秦宏山指着鼻子教训,顿觉颜面无光:“我能忘吗?可是二哥,你要搞清楚,现在不是团结不团结的事,秦烈手里握着圣婴仙府,这么大一个宝藏,对于秦族有多少重要,如果当年去的人不是少阳,而是我,我也会先把圣婴仙府抢回来再说,你要知道,有了这个宝藏,秦氏绝对可以在百年之重新辉煌起来。” 秦秋暮说的口干舌燥,但一刻不停道:“再说,秦烈如果是秦家人为什么不回家,如果他和秦风都是翼一先祖的血脉,他干嘛待在外面五十年,灵蛇谷的那具尸体摆给谁看的?是禹家吗?就没有秦家的份吗?” 秦宏山阴沉脸吼了一声说:“那是我们理亏在先,五十年前,我们差点把人逼死。” 秦秋暮大声道:“他要是秦家人,就不会以下犯上,早就跟你相认了。”秦秋暮的大脸通红道:“二哥,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无论秦烈是不是秦家人,他的心都从来没向着秦家,所以我觉得,现在咱们应该把重心放在圣婴仙府上,是,我明白,你心软,不想看到秦家任何一个后人跟秦家走上对立面,但你要知道,一个人的生死,在面对秦氏一族的荣辱的时候,根本就不值得的一提。” 秦宏山脸上布满了失望的神情,语气悲凉道:“所以你就答应禹鸿云的提议,而不会去管秦烈究竟是不是秦家的人,呵呵,那是不是有一天,如果能让秦家独步天下,你也可以放弃我,或者任何人,老五,你这么做,很冷血。” 秦秋暮心下一沉,声音缓和道:“二哥,我也不是非要把秦烈怎么样,但是咱们不得先看看他到底是人是鬼吗?咱们把秦风调出去,肯定能试出来,而且这件事我也做不了主,不是等着长辈们的意见吗?” 秦宏山一听,怒极反笑道:“呵呵,等长辈的意见,你背着我把消息直接传了回去,你觉得长辈们会为了秦烈而放弃圣婴仙府吗?你这么做让人寒心。” “二哥,我这是为了家里好……” “行了,你不用再说了,这件事我已经管不了了,也不想管了,随你们怎么折腾去吧。回去之后,我就闭关。” …… 就在灵蛇谷的一帮老怪物秘密的碰面的时候,众人都以为秦烈已经离开了西境妖山,但其实,秦烈根本就没走远,而是继续往西飞了八百里,在一处洞府落了脚。 当然,与佘季一战之后,秦烈已经没有动弹的力气了,是冬宝背着他赶了一天的路,来到了铜狮的地盘。 山洞里,青面铜狮蛮邑弯着腰背搓着手站在洞门前,偷偷打量着洞府内坐在他那张号称万刃不摧的熬金石床盘膝闭目、脸色苍白的青年,眼神隐有澎湃激荡的目光流露出来。 “冬宝大哥,这位前辈就是血煞门的门主吧,啧啧,我听说你们干了一件大事,不久前把灵蛇谷那条臭蛇给收拾了,顺便还弄死了尸妖王佘季,真的假的啊?” 块头比青面铜狮蛮邑还大了一圈的冬宝背靠的洞门前扫了蛮邑一眼情绪不太高道:“咋了,真的假的跟你有关系吗?” 蛮邑好歹也是一洞之主,婴府大妖,被冬宝当面呵斥,却是一点不悦的意思都没有,反而满是谄媚的说道:“冬宝大哥,你这话说的可见外了,如果真的是前辈干的,咋不叫上我的,再怎么说,我的命也是前辈救的,所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这点道理我还是懂的,再说了,这么威风的战绩,您咋不匀给我点啊?” 冬宝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就你,让你过去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没看见我大哥受了多重的伤吗?” 蛮邑啧啧的砸吧嘴道:“说的也是,不过前辈能杀了佘季,实在上令人匪夷所思啊,前辈姓秦吧,我听说过,五十年前在汉州鹰蛇岭,就是前辈打跑了古禹、先秦两大帝族还有南海大魔国的修罗王等人夺下了圣婴仙府,唉,冬宝大哥,前辈现在是不是突破幽玄期了,要不怎么连佘季都折在秦前辈手里了呢?” 这铜狮蛮邑根本就是一个碎嘴子,叨叨个没完。 冬宝听着烦燥,圆睁双目瞪了蛮邑一眼道:“你闭嘴,没看见我大哥正在疗伤吗?懂不懂点规矩。” “哦,是,是,前辈疗伤要紧,疗伤要紧。”蛮邑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吱声了。 这时,洞中响起秦烈微弱的传唤声:“冬宝,让蛮邑进来吧。” “大哥,你醒了。”冬宝听见心下顿时像是落下了一块大石,连忙带着蛮邑跑进了山洞里。 熬金石床上,秦烈气息微弱,但比刚刚回来的时候,脸上有了一点血色,不过依旧苍白。 与佘季一战,他的确消耗太大了,尽管用上了真言法咒,最后还是差点跟佘季同归于尽,由此可见,无论你的修为提升的有多快,到底还是不能小看天下人。 幸好他没有性命之忧,冬宝因为需要找个地方给秦烈疗伤,现在他暂住青面铜狮的洞府。 “铜狮,借你宝地一用,多有叨扰了。” 第888章 烛心指法 听着秦烈满是温和谦逊的语气,蛮邑立时有种受宠若惊的情绪泛滥了起来,赶紧规规矩矩的给秦烈行了个大礼,笑嘻嘻的说道:“前辈说的哪里话,中土遇难,是前辈命人拯救晚辈于水火之中,前辈的大恩大德,蛮邑永世不敢忘怀,莫说区区洞府了,就算前辈让晚辈赴汤蹈火,晚辈也在所不辞。嘿嘿……” 秦烈微笑着点了点头,话不多说,从怀中取出一枚湛青色的丹丸。 “借你的洞府不白借,这枚闇炎妖丹,是本座闲暇之时亲手炼制的,位列中品,就送与你,这几日本座还需在洞府闭关,你收下。” “这……” 蛮邑看着秦烈递过来的闇炎妖丹,两只眼睛直放光,虽然他不知道闇炎妖丹究竟是何来历,但以他的修为很容易就能察觉到闇炎妖丹中蕴藏的无匹巨大的妖灵气,这股妖灵气是他现在修为适合服用的,不用尝试,都能知道服下此丹之后绝对有助于修为的精进。 “这怎么好意思呢?”蛮邑没敢拿,但嘴角已经流出了口气。 冬宝见状抱着胳膊咳了一声道:“让你拿着就拿着,推三阻四给谁看呢,你要是不我收了昂。” “别啊,前辈恩赐,晚辈怎好拒绝。”蛮邑一听,赶紧伸手把丹药抢了过来,顺手就扔进了乾坤袋里,然后看着秦烈笑而不语,冬宝也没说什么,知道二人有不方便自己听的话要说,连忙躬身退了一步道:“多谢前辈,晚辈就不打扰两位叙话了,晚辈先退下了。” 冬宝摆了摆手,蛮邑恭敬的跟一只小虾米似的低着头退出了洞府。 到了外面,他还很贴心的施了法诀将半掩的洞门给关上了,随后从怀里取出闇炎妖丹拿在手里掂了一掂,心潮无比澎湃的想到:“血煞门真是财大气粗啊,这么一枚妖丹顶上我苦哈哈的修炼三年了,这姓秦的为人真不错,救我一命用我的洞府还给这么好的灵丹,值得我跟着他冒回险了。” …… 蛮邑得到了好处离去之后,洞府里就只剩下秦烈和冬宝二人。 没了外人,冬宝也随意些,关心道:“大哥,你的伤没大碍吧。” “嗯,没有大碍,你坐下,我吩咐你几件事,你去办。然后再回来给我护法,咱们拿到了《烛心指法》,我得修炼一阵子,给丫头疗伤。” “大哥你说。” “第一件事,你去找东方,让他安排人去幽州,想办法打听一下禹家的动向,灵蛇谷这一把事儿闹起来了,禹鸿云肯定不会闲着,她的去向不明,我心里没底,尤其是百里越那边,必须找人看好了,锻剑山庄和禹家正式闹起来之前,千万不能把他露了。” “嗯,我明白,王老也说了,而且派了咱们的人跟着,大楚那边去了三个护法,有吴老爷子,应该不会出事。” “没错,百里安排在云州我放心,不过我这次杀了佘季,恐怕我的底已经露的差不多了,以禹家的能量,很容易差到大楚的头上,让他们小心一点,尤其是吴老爷子,不能出事。” “记下了。” “第二件事,让天伯回来吧,冷月那边不需要带着她跑了,她要是想找我,可以给他透露个消息,不过要等一个月,丫头醒来再把消息放出去,注意一点,只能透露给冷月,别人不可以。” “好。”冬宝点了点头。 “第三件事,云州幽冥城的人出现在天鬼峰应该不是巧合,找些人在蚀日堡内部打听一些消息,看看拓跋昊为什么会来灵溪峡,还有,这背后是不是禹鸿云在支招。” “嗯。” “第四件……” 秦烈一口气把心中所有的疑团全部倒给了冬宝,并针对心中的疑惑以及未来可能发生的情况做了一番推断,给出相应的应对方案清清楚楚的让冬宝列出了一张单子,吩咐他去筹备去了。 说完最后一件事,秦烈像是全身的劲儿都散掉似的,头耷拉下来,重重的喘着粗气。 “大哥,你没事吧。”冬宝过去就要搀扶,秦烈摆手给拦了回去。 “不妨事,休息一会儿就好。”他抬起头,目光纯净的看着冬宝道:“王老走没走?” “走了。”冬宝回道。 秦烈两只手攥在一起,似乎在想些什么,片刻无声之后,方才摆了摆手:“行,你先去吧,快去快回,吩咐你的事办好就行。” “那行,我走了啊,大哥,你注意身体。”冬宝摇着头,到了洞口打开石门走出洞外将石门掩好,然后用谁也听不到的声音喃喃自语道:“大哥太累了。” 等到冬宝离开,他才拿出万里遥光舟钻了进去,找到晏泱,两个人直奔地牢。 看着地牢中被关起来的屺罗,秦烈脸上泛起了一丝病态的红润,咧开唇角乐了:“五十年了,我终于可以让你醒过来了,丫头,别急,再等我一段时间,我陪你云游四海。” 说罢,秦烈转身对晏泱说道:“晏伯,给王老传信,让他照顾好二哥,这次回来我心里总是不安宁,总觉得要出什么事儿。” 晏泱愣了一下,安抚道:“有王判在,秦风应该不会出事。” “或许吧,禹鸿云再聪明,估计也查不到二哥头上,我就担心秦家……” “冬州方面到是没什么动静,飞流城一切安好。” 秦烈扭过头,严肃的看着晏泱道:“先秦帝族,在灵界也有高手,一个古老的氏族不会轻易相信外人,二哥天赋易改,化道为魔,本身在秦氏眼中就是一个异类,否则他不可能被安置在飞流城,而不是洛山城,晏伯,你明白吗?二哥还无法得到秦氏的信任。” 晏泱郑重点头,说道:“其实这么多年过来,秦风也曾跟欧阳提过秦家的事,至少秦宏山并不像想象中的无情无义,当年的事是秦少阳包藏祸心,回去之后,秦宏山还专门训斥过他,而且这些年,秦宏山没少往翼府跑。” “呵,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是好意还有另有图谋,我们都不能掉以轻心,其实把圣婴仙府中的宝物交出去一些换我二哥一世平安倒不是不可以,关键秦族值不值得信任,就像五十年前,如果秦少阳没有刻意的针对我,最后的结局,很有可能是我跟着他们回到冬州,但秦族多年来对二哥的态度让我很担心,他们究竟有没有把二哥当作自己人。” 晏泱叹道:“秦族是毕竟是传承了两万年的大氏族,这人一多啊,想法一定不少,难免有好有坏。” “话虽如此,到底还要看秦氏的态度,尤其是那些老怪物。” 秦烈这一辈子,最放不下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屺罗,一个是秦风,屺罗现在在他身边,无论好坏,最起码有个保障,但是秦风,秦烈一直最担心的就是他这个二哥。 两人聊了一会儿后,晏泱自觉的退了出去,并且在离开之前,将一些准备好的装有疗伤以及补气的灵丹瓶子放在一个拖盘里搁在了地牢的门口,因为他知道秦烈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将会修炼《烛心指诀》并为屺罗疗伤,唤醒解封被封禁的元神,这个周期不会短,所以他必须要保证,小主人有足够的灵丹使用。 晏泱离开之后,秦烈取出了佘季的乾坤袋,并拿出一本只有几页的秘籍翻看了起来。 杀佘季的时候,他拼着最后一点力气施展了魔道搜魂的法术,将佘季毕生的记忆当中,有关《烛心指法》的那一部分提取了出来,现时在配合秘籍修炼,可以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 秦烈闭关了,时间也不会太长,而就在他闭关半个月后,秦家二老回到了冬州洛云山先秦古城。 这是一个古老的城池,地域极其开阔,古城中住的都是先秦帝族的后裔和子嗣,人数多的惊人。 当然,能住在先秦古城也并非全部都是秦族的嫡系,这里面有很多修真者,都是跟秦族人有关的亲属、外戚等等一系列关系复杂的亲属,为数众多,几乎跟一个村子没有任何两样,而且里面的人住的地方都不差,不是琼楼玉宇也是雅阁小筑,风景十分别致。 秦宏山和秦秋暮回来之后就分开了,秦宏山压根没去秦府的大宅,而是回到了自己的私人府邸,到家之后关好了门,命令下人不得打扰。 秦宏山一生无后,所以对家中后辈特别照顾,而且最看中的就是秦少阳,素日对秦少阳没少指点,但是自从五十年前从汉州鹰蛇岭回来之后,二人便不怎么见面了,一个是秦少阳躲了起来闭关,一个原因是,秦宏山发现秦少阳这个侄孙有点丧良心,甚至有些无情。 在府里待了一天,第二天一大早,秦宏山去了秦家老宅,刚进门,便迎面撞上了在老宅里待了一天一夜的秦秋暮。 二人见面愣了一下,秦宏山张了张嘴后,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到是秦秋暮有些愧疚的先开口了。 “二哥,长辈们把事儿定下来了。” “谁去?”秦宏山面色渐冷。 “我和四哥……” 唰! 秦宏山扭头就走。 “二哥,你去哪?” 秦宏山头也没回:“闭关,十年不出。” 第889章 散魂之阵 秦宏山说是回府闭关,但人却没有回去,在先秦古城转悠了一会儿,路过自家府门整整三次,秦宏山终究没有回府,而是离七了先秦古城,御法翔身飞向古城东面不远处的飞流城。 飞流城是幽州地界最大的坊市交易区,城中势力庞杂,来往的修真者极多,而翼府,则是秦族在飞流城设立的一个对外的堂口。 这个堂口其实司职并不多,而是单方面负责中土各地的消息,大大小小的传闻,甭管真实还是不真实,旦凡听到的,都会由翼府的弟子做统计汇总,然后记录在案,定期送往先秦古城秦族的内部作以甄别。 现在的翼府的府主,正好是秦烈的二哥——秦风。 秦宏山一路飞到翼府,在门口纠结了半天,这才甩开大步走进了翼府的大门。 “咦?二长老?您怎么来了?” 秦宏山进来的时候,秦风正在督促秦子鉴、秦子羽和秦子庸修行,看见秦宏山从外面走进来,秦风赶紧迎上前去,态度颇为恭敬,语气也相当亲和,而他对秦宏山的称呼也是秦族内部规定的——二长老。 其实算起来秦风应该唤秦宏山一声二爷爷,辈份在那摆着呢,但他直呼二长老也绝对不是疏远,反而是尊重族中的规矩,并给予一定的尊敬。 秦族太多了,要是一口一个爷爷什么的,实在太乱,只有叫“长老”才能分的明白。 秦子鉴、秦子庸、秦子羽见状也过来施礼,一个个很守规矩,而且没什么怪异之处。 这要归功于秦宏山多年来对秦风父子和两个侄子的照顾。 五十年前,秦宏山从鹰蛇岭回到幽州之后,得知秦烈有可能是秦氏血脉,就在秦族仔细的调查了一番,而做为从善州过来的秦风,自然在他调查的名单当中,虽然秦风口口声声说不认得什么秦烈,并且拿出族谱做证,秦宏山也信了,但并没有因此让他疏远秦风。 还是那句话,秦宏山这个人,骨子里还是挺热情的,并且对那些游离在外还能回“家”的后辈十分照顾。 秦风之所以被秦族安排在飞流城,而没有留在先秦古城,无非是因为他回“家”的时间还短,各方面人脉不熟悉,也得不到认同,才被编外处理,而秦宏山知道此事之后,除了闭关修行,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跑来嘘寒问暖,可以说,在整个秦族当中,只有秦宏山才被秦风认可。 两个人私下里的关系不错,秦风也知道,鹰蛇岭那件事,秦宏山伤了十三弟身边最重要的人,当年确实有些怨气,可后来秦宏山无微不至的关系,慢慢打动了秦风,他也把此事转告给了秦烈,告诉他,当年的那件事,其实秦宏山并不知情,是秦少阳小心眼,才一步步将事情引向不可收拾的地步。 秦宏山做到什么程度,秦风心里有数,秦烈现在心知肚明,所以在两兄弟心里,对秦宏山的恨意并不大,尤其是秦风。 “二长老,里面请。”秦风热情相迎,秦子鉴三人见状,很识趣的施礼以后就走开了。 秦宏山心里藏着事,但又不知道怎样开口,便说了一句道:“不用了,我就是过来看看。最近可好啊?” “哎呀,二长老挂怀,咱们晚辈受宠若惊了,都好,一切都好,二长老,里面聊啊。”秦风面带微笑道。 “不用了,我就是过来看看。”秦宏山打量着秦风,欲言又止。 秦风也看出秦宏山心里有事,不由疑惑,问道:“二长老,是族里有什么吩咐吗?” “没有吩咐就不能来看你啊。”秦宏山笑道,然后指着秦风没话找话说道:“你住这时间也不短了,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吧,如果有什么不方便的,或者下面的弟子不听话,你直接告诉我,我帮你收拾他们。” 秦风一听笑容满面道:“二长老说的哪里话,咱们都不是一家人吗,哪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我住的挺舒服呢。” “嗯,舒服就好。”秦宏山点了点头:“行了,没什么事,我走了。” “不再坐坐啦?”秦风一愣,心想这没事就为了整这么两句话图什么呢? 秦宏山转过身,想了想,伸出一只手拍了拍秦风的肩膀叫道:“秦风啊。” “哎,二长老有什么吩咐,您直说就好了。” 秦宏山顿了一顿,语重心长道:“翼一先祖那边只有你们几个血脉了,这些年家里把你们几个安排在飞流城没让你们回先秦古城可没有别的意思,毕竟你们回家的时候还短嘛,心里别有想法,我呢,觉得你很不错,好好修炼,你是秦家的血脉,也算是嫡系了,咱们日久见人心。” 这番没头没脑的话说出来,让秦风不知道怎么接,但他还是和颜悦色道:“二长老,您这可言重了,弟子在善州家里的兄弟姐妹也曾经很多,后来遭了难,没办法才找到了这,回了家,秦族能收留弟子和那几个不孝儿孙,弟子已经感激不尽了,怎么会有想法呢。” “嗯,你这么想我就放心了。”秦宏山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过阵子有可能会安排你们几个出去游历一番,帮族里办一些小事,出门的时候一定要多加小心,遇到事别慌,要信族里,明白吗?” 秦风越听越不对味,但又想不出个所以然,只能点头称是。 “行了,没事了,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吧,我走了。”秦宏山说完,又拍了秦风两下肩膀,这才大步流星的离开了翼府。 他刚走没多久,秦子鉴三个人就回来了,围在秦风的身后问道:“爹,二长老怎么来了?” 秦风挠了挠头:“我也纳闷呢,刚刚他说的那番话有点让人琢磨不透啊。” 秦子羽很腼腆的插言说道:“二伯,其实二长老这个人挺不错的,咱们在飞流城待了这么年,秦族那些长老啊、护法啊,都没有人愿意过来看看咱们,只有二长老,每逢过节的时候都会亲自登门,有的时候还送一些天材地宝,这已经不容易了。” 秦风叹了口气:“是啊,其实当年的事真的怪不到他头上,人是个好人,就是在秦族没有多大的地位。” 一向少言寡欲的秦子庸也出奇的多了一句嘴:“都说人一修炼到一定的境界就无欲无求了,但事实上越是高手就越贪,他们惦记的不就是十三叔手里的那点天材地宝吗?” 唰! 三个人齐齐转过了头,而秦风心中也冒起一丝狐疑,因为秦宏山来的时候说的那番话让他们摸不着边际,但秦子庸这番话,好像提醒了他,隐隐的与某些没有显现出来的迷雾慢慢重合着。 “没事了,都回去吧,还有,这几天都给我消停点,没事别出去乱走。我出去一趟。”秦风似乎摸索到了什么,但又不敢肯定,心情挺烦燥的说了一句,把秦子鉴三人弄的一愣一愣也没管,自己一个人溜溜达达的离开了翼府,至于干什么去了,谁也不知道。 …… 与此同时,万里遥光舟的地牢里,秦烈双手掐诀,面容严肃,一遍一遍的运转着元阴法力,阴阳体质大成之后,他就对阴阳两种法力转换得心应手了,而且魔道功力日渐精进,也恰好,多年来了为了护住屺罗,他修炼了一种万年前的绝学,名为《梵天鬼谱》,此门术法更是驾轻就熟。 此时秦烈的修为降低到了婴府七层大圆满,是他魔门功力的终极,借《梵天鬼谱》的功力,施展《烛心指法》,仅半个月,便大成。 说起来,《烛心指法》并非是那种高深莫测的奇功,但要使出这门绝活,必须要炼就十只婴魂。 何为婴魂。 就是刚刚出生不久的婴儿,杀死之后,强行将三魂七魄取出,用以炼化,获得的婴魂。 此法极毒,而要施展《烛心指法》封禁一个活人的元神,就必须拿这十只婴魂的魂力用以震慑活人的三魂七魄,一只婴魂封住一个,方才能达到效果。 得知《烛心指法》“精髓”的秦烈在心里把佘季骂了个底朝天,这么阴毒的法术,他也去修炼,简直没人性了。 好在化解《烛心指法》不用去杀人,要不然,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不过化解此法有个不能忽略的步骤。 那就是当封禁元神的十只婴魂被法力点掉之后,必须找一个月圆之夜,将中了婴魂的人找个阴气极盛的地方给埋起来,只露出脑袋,这样,十只婴魂被点掉后残存的魂力才可以随着导引法力全部散进泥土里,否则的话,这人治好了也只能好一阵子,过了一阵子,泥丸中宫里就会自主的产生多余的魂魄,霍乱心智。 修炼了半个月的秦烈用《烛心指法》将十只婴魂顺利的点掉了,随后,他打开了地牢门跑了过去,将倒在床上还没有苏醒的屺罗抱了起来,离开了地牢。 数日后,天鬼峰顶,秦烈将屺罗从万里遥光舟中抱出来,在天鬼峰的阴秽之穴挖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坑将屺罗竖着放在了里面并掩土至喉咙处,圈地为基、落石为局,摆出一个“散魂大阵”。 第890章 要死了吗 要么怎么说,《烛心指法》是一门极其阴毒的法门呢。 这门指法,依靠的不是修魂者有多么强大的修为,而是对魂魄的处理,要达到极其精细的地步。 不仅炼制婴魂格外的阴毒,化解的时候,也需要将残留的婴魂灵气散于泥土之中,这看上去其实不算什么,可是秦烈却知道,一门法术如果能在泥丸中宫像烈毒一样极难拔除,那么在散魂的时候,残存的魂力就会影响到一定区域内的生灵。 也就是说,如果秦烈把残存的婴魂散掉,那么这些婴魂也不会就此死去,而是会化作游离世间的孤魂野鬼,四处为恶,并且没有克制的到处行凶伤人。 好在天鬼奇峰这个地方渺无人烟,秦烈也用不着怕害怕无故的修真者。 等了三天,终于迎来了一个月圆之夜,秦烈将散落地上的灵石纷纷注入元阴法力,月华的灵气从天而降,在法力的牵引下形成一道道深蓝渐紫色的轮圈,光芒暗淡的围着屺罗交替轮回,映着那张已经瘦了一圈的小脸,看的人心疼不已。 “丫头,别急,你马上就会醒,哥哥一直在。” 秦烈眼中闪过一抹柔和的光晕,继续施法,加快残存婴魂的溃散。 没过多久,屺罗的额头上现出一张狰狞的娃娃脸,如同印记一样,咬牙切齿的冲着秦烈作着鬼脸,不知道是不是在挣扎着不想离开屺罗的身体,娃娃笑的无比的阴邪可怖。 无人的夜空,一声声带着啼哭的嚎叫在山谷间传开了,秦烈挖出来的那个埋着屺罗的土坑四周,所有的树木青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极速的枯萎,泥土中冒出一团团黑气,黑气迅速在空中聚拢,宛若将月华遮住,四周就黑了许多。 “可怜的小家伙,本座渡你,是想让你早升极乐,别不识好歹。”秦烈紧紧的盯着屺罗额头上不断变换的娃娃脸,语气出奇的严厉。 随着他话音落下,元阴法力化作股股泉流将屺罗包裹了起来。 “给我走,别让本座灭了你们。” 秦烈低喝了一声,屺罗额头上,不断变换的几张娃娃脸似乎看出秦烈怒了肝火,依旧狞眉怒目,但这时,秦烈用法力施加的压力同时涌上来了,一股股气势汹汹的法力,宛若万马奔腾一样在泥丸中宫奔跑了起来。 这几股法力十分雄浑,十只婴魂早已被点掉大半,跟无主幽魂没有什么两样,根本不是那几股法力的对手。 额头上变脸的娃娃吓的魂飞魄散,刹那间,从屺罗的七窍中渗了出来,并融入了泥土中,跑的干干净净了。 亲眼看着最后一缕冤魂流入泥土中,秦烈这才松了口气,同时收了功法。 折腾了小半个时辰,秦烈的精力依旧充沛,并没有任何不适之处,他收了法力便急匆匆着跑向屺罗身边将泥土挖开,而打一开始就跟着秦烈过来的冬宝也跑过去帮忙。 两个人没有施法,而是用手快速的将屺罗从土坑里刨了出来,并小心翼翼的平放在地上,随后,秦烈就看见屺罗的睫毛眨动了两下,不由得大喜过望。 “丫头,丫头……快醒醒,是我啊……” 轻轻的摇晃了两下,秦烈眼眶都湿润了,整整五十年不离不弃,谁又知道,守在佳人的身边,看着冰冷的俏脸,那份担心,究竟多么折磨人。 而此时眼看着屺罗就要苏醒了,秦烈高兴的都快流下了泪水。 冬宝也跟着轻声的呼唤,想把屺罗从沉睡中唤醒,月华渐渐青涩,天边现出一丝鱼肚白,宛若预示着,黎明的曙光将至。 “唔……”又过了一炷香左右的时间,屺罗的娇躯抖了一下,那双闭了整整五十个年头的眼睛,终于张开了一条狭长的缝隙。 “丫头,你醒了。”秦烈激动的将屺罗抱在了怀里,头贴着头,感受着一丝体温,心中的情愫,如浪潮一般澎湃。 “我这是……在哪?” 屺罗缓了一会儿,视线似乎还是很模糊,但看了看左右,感受到有人抱着自己,下意识的扬起了头。 “丫头,你终于醒了,哥哥不会让你再受欺负了。” 秦烈再次紧了紧强而有力的手臂把屺罗紧紧的抱在怀中,冬宝一屁-股坐在湿泞的泥土中看着二人憨憨的傻笑。 “你?” 恢复神智的屺罗终于看清了秦烈的面庞,姣好的月光和蒙蒙的天色,让她的脸色显得有些阴暗,而就在这个情动之时,将要出现互诉衷肠的时刻,怀中的佳人,却是说出了令人震惊的一句话。 “你……真的是你……我终于找到你了……” “嗯?” 秦烈和冬宝同时愣了一下,前者也下意识的松开了手臂,拉开距离,仔细打量屺罗。 但他看到的不是欣喜若狂、不是激动万分,而是一抹邪邪的,甚至得意的笑…… “丫头……你……” 蓬! 秦烈刚要张口,便感觉到一记重击推在了身上,强大无匹的力量,将他这个刚刚突破到幽玄期的高手一掌拍飞。 身体离开屺罗的时候,秦烈感觉自己的身子差点爆炸,喉头里有止不住的鲜血像狂浪一样逆向翻涌。 哇…… 人到半空,秦烈一口老血喷出足有三尺多远,身子还没落地,自己也没使出翔身的法术,就宛若定格一般在空中停了下来。 此时的秦烈要多难受有多难受,屺罗那一掌简直无可匹敌,将他全身的法力都给打散了,一点劲儿都使不出来。 而冬宝,则是吓傻了,坐在地上压根就没反应过来。 这时,破土而出的屺罗站直了身子,并且无视满身泥污的轻飘飘的浮上了半空,借着初晨时的那一抹亮光,秦烈看见心爱的人,正用着一种极度古怪的目光审视着自己。 “丫头,你……为什么?”秦烈没有恨意,因为他心里满是不信。 他不信,丫头会对自己出手。 “为什么?”一贯大咧咧的屺罗在苏醒之后展现出来妖娆的神情,樱桃小口微微一笑,发出清脆的怪笑:“咯咯,终于轮到我了,姓秦的,这么多年了,要不是那个死丫头一直拦着我,你如何能活到现在啊。” “……”听着屺罗古怪的话语,秦烈直接石化了,完全理不清头绪。 “咯咯,不说话了?是不是不明白,为什么她那么喜欢你,那么爱你,反而要打伤你……”屺罗笑着,神态举止完全不同于秦烈认知中的屺罗。 “她?”秦烈咬了咬牙,眼神变得冷漠了起来:“你不是丫头?” “咯咯,你猜对了,我不是她,这副躯壳,也不是我的。” “第二元神!” 嗡! 秦烈脑子嗡的一声,顿时想起了屺罗沉睡之前,在她身体的泥丸中宫发现的异样。 当时晏泱就说过,屺罗的体内有第二元神,可对于这种情况,他和晏泱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 但就在现在,第二元神出现了,而且她的出现,似乎还让屺罗的修为提升了一大截。 幽玄? 根本不可能。 以现在自己的身体素质和法力修为,一般的幽玄期高手根本不可能把自己压的死死的,一点法力都使不出来。 不是幽玄,那就是阳神,丫头身上何时有这么强大的力量了? 秦烈彻底懵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而且此时第二元神表现出来的强大力量,让他心灰意冷。 既然第二元神如此强大,丫头的元神是不是就无法苏醒了? 秦烈心急如焚,直接就骂开了:“你这个混蛋,从丫头身上出来。” “怎么?心疼你的小心肝了?咯咯,别急,杀了你,我自会送她下去与你相见,到时黄泉路上有个人作伴,你也不枉此生,咯咯……” 屺罗的笑的很天真,但语气却是充满了杀伐。 “混蛋。”秦烈拼命的挣扎,可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一身的修为根本无法驾驭。 话音刚落,只见屺罗身上散发出夺目的仙光,一层层的彩虹光晕,宛若神灵附体一般将屺罗包裹的严严实实。 “等了这么久,终于让我等到你了,只可惜,我时间有限,不能让你死个明白了。” 屺罗说着,翔身向秦烈飞来。 “放开我大哥。” 就在这时,冬宝终于清醒了,发了疯似的跑了过去。 “小小的妖猴,还敢跟本仙动手,你也配。” 屺罗伸手将鬓角垂下的一缕青丝缓慢的拂至精致的耳后,轻轻抬了抬手,砰的一声,在一股无形的力量冲撞之上,远远的飞了出去。 “冬宝,你这个混蛋,别碰他。”秦烈急的双眼充血,身子剧烈的颤抖着,额头上一道道青筋隆,死死攥着双全。 他想打破屺罗给他创造的禁锢,可无论他使出多大的力气,还是找不回身体的控制权。 就在这时,屺罗缓慢的飞近,十米、九米、八米…… 时间仿佛变得缓慢,直到屺罗到了身前的时候,秦烈方才感觉到一股的绝望情绪蔓延全身。 “死到临头,你还有心思管一只妖猴,凡人呐,就是不知所谓。” 唰! 屺罗轻飘飘的往前递出了一掌,很慢,但在秦烈看来,已经无望存活。 要死了吗? 第891章 净世真言箓 咔嚓! 就在秦烈近乎绝望的闭上眼睛等待命运审判的时候,一道天雷,当头炸响。 这道天雷于万里晴空猝然出现,湛蓝的空中,宛若看到一条细长的青龙在缓缓浮现。 龙影穿梭,翱翔万里,深邃夜空,漆黑一片。 一朵乌云由东方飘然,迅速在空中形成巨大的漩涡。 咔嚓! 天色阴沉了下来,闪电伴着雷频频闪烁,似把长空撕出一条裂痕,同时也照亮了这充满诡异的夜。 “嗯?” 被第二元神占据了肉-身的屺罗动作为之一滞,不由自主的抬起了头,目光与闪电交错,适才浓重的自信顿时化作浓浓的忌惮和不安。 “守护仙灵,没想到你还留了一手,我到要看看,你这守护仙灵能不能挡住我。” 屺罗沉声低语完,掌心翻动,重新摆正,一股绵绵无尽的法力澎湃涌出,其力之大,居然震的秦烈面前虚空隐隐产生数十道清晰的裂纹。 “震荡空间?这是什么修为?”秦烈眼晴都看直了,根本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 他的修为在如今的中土修界已经可以称为触顶,最强的人也不会超过幽玄大圆满,但是幽玄大圆满距离羽化、飞升等境界有天渊之隔,而且秦烈不敢确定,羽化和飞升的高手究竟可不可以震毁空间,让空间出现裂纹。 这根本就是违返常理的行为。 完了! 看着那纤细的手掌拍出来的劲气,秦烈下意识的抬起了双手挡住了脸,这也是一个人的潜意识行为,根本与思维无关,不过秦烈明白,自己死定了,丫头那一掌能把空间震毁,伤自己一个神形俱灭,还不跟玩似的。 这一刻,秦烈心中没有屈辱和不甘,也没有愤怒与无奈,他有的只有一种情绪,那就是质疑。 第二元神的主人究竟是谁? 电光火石的瞬间,秦烈放弃了抵抗,然而正当他准备坐以待毙的时候,一道乌光突然凭空浮现在他的前面。 秦烈还是从两条手臂的缝隙中看到乌光的浮现,当场就是一呆,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听到嗡的一声轰鸣,面前那道乌光变成了一个背影,屺罗手掌拍出来的劲气则是沿着这背景的外围像流云似的飞过。 哗啦啦! 树倒石飞的声响骤然响起,秦烈下意识的扭头向身后看去,顿时吓的打了个哆嗦。 视野当中,以背影和他为中心身后的百丈方圆,无论树木还是岩石,顷刻间被一股似同浪潮般的无边劲气全数扫尽,嶙峋突起的怪石、参天入云的树木,眨眼的功夫,化成漫天的粉末为之飞舞了起来。 他脚下的大地,出现了两条深达三丈、宽有数十丈许的垄沟,地面的断层布满了苍荑,方圆百丈、寸草不生,变成了死绝之地。 “这……”秦烈额头上渗着豆大汗珠,噼里啪啦的瞬间浸湿了长袍,他艰难的转过身,面前一个背影,无比高大,严严实实的将他挡在了后面。 天鬼峰顶,银月高悬,如水的水华洒在屺罗身上,映着那张惊愕无比的俏脸上,反衬着惶恐的光辉。 突然出现的一幕让秦烈彻底石化,因为这两个高人的身手完全不是他这个级数的人能够明白的存在,所以无论秦烈有多么聪明的大脑,此刻也是处于混沌状态。 “你是谁?” 正当秦烈为之惊愕的时候,屺罗再次出声了,而这次,她的声音略显苍白无力。 站在背影身后,秦烈看不到来人的模样,甚至他无法感受到背影身上的气机,不久之后,秦烈方才听到一个老迈的声音缓缓响起,声音是那般平和。 “老夫是谁,还论不到你来过问,你私自下界,违背了天规,自会有人处诀你,你的时间不多了,还不快滚。” 苍老的声音说完这番话,抬手指了指苍天。 秦烈也跟着看了上去,只见银月背后,一道五彩光晕慢慢扩展开,宛若天上破了个窟窿,万般异彩斑斓泼洒而下,其间更有九霄云雷肆意滚动。 月色猝然黯淡无光,仿佛为了躲避那天之异彩,刹那间辉尽光陨,天空无比漆黑,只有直径不到百丈方圆,呈现出瑞彩千条的景象。 屺罗全身都在颤抖,紧紧咬着朱唇,旦看背影的目光却是变得无力和委屈。 “好,算你狠,我知道你要护着这个小子,但是你不可能永远的护着他,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杀了他。” “呵呵,要杀他的人多了,不差你一个,滚吧,你的主子为了你打开了仙界大门,想必你在上面的地位不低,倘若你不走,白白浪费你家主子的一番心意了。” “老头,你……”屺罗还要再说什么,背影却没有给她再次说话的机会,大袖一挥,一股无形的大力席卷而出,砰的一声,屺罗居然被其一袖煽飞,片刻间到了天外,化作一道星光,陨入那斑斓异彩当中,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过不多时,空中的异象骤然收缩,于阴沉冷夜化作一朵璀璨的光花,彻底消失。 扑咚! 没有了屺罗身上的气势压迫,秦烈终于从半空中掉在了地上,而远处的冬宝也全身乏力的跑了过来。 这时,那背影方才慢慢转过身,露出了真容。 倒在地上,秦烈看到的是一个面目慈祥的老者,满头灰白的头发梳理的很是整齐,结成道髻梳于脑后,斜披在宽阔的背后。 老者背着手,一双眼睛如星月闪烁,深邃似幽幽皓空,静静的打量着秦烈。 “你……没事吧?”老者见秦烈迟迟不起,慢慢弯起腰打算拉秦烈一把。 秦烈想了想,伸出一只手拽住了老者干瘪的手掌,顿觉一股厚重精纯的法力缓缓流入体内。 一瞬间,秦烈的体力恢复到了全盛时期,身上的伤势也痊愈了。 这般手段,让秦烈不由暗暗咂舌。 “灵宝猴,呵呵,不错,小家伙,你也起来。” 扶起了秦烈的老者隔着老远冲着冬宝笑了笑,轻轻一抬手,冬宝顿时两眼放光,先前挨那一掌的伤势跟秦烈一样,瞬间就恢复了。 化腐朽为神奇? 秦烈看的眼珠子差点掉下来,随即没有多想,当即单膝跪地,道:“晚辈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晚辈也多谢前辈援手。”冬宝也跟着跪下。 老者笑眯眯的看着兄弟二人,伸手将秦烈扶起,笑道:“不必多礼,算起来这事怪不得你,你能遇上他,是因为老夫当初露了一道,让他们钻了空子,差点害了你,现在我们扯平了。” 老者嘴里说着秦烈听不懂的话,而秦烈心里有万般的不解要问老者,可是他刚要张口,就看见老者摆手打断,并抢着告诉他说道:“你不必问,因为一些原因,有些事现在不该你知道,我也没有资格说,你心中的疑惑,日后还得由你自己去寻找答案。” 秦烈本来准备了一大堆的问题要问,一听这话,顿时哑然。 咬着牙,秦烈不知如何开口,半晌过后,才鼓起勇气道:“前辈,我能不能就问一个问题?” “你说说看。”老者指着旁边的地面,示意让他坐下,但秦烈没敢坐,老者却走到一块没被毁去的山石坐了下来。 “她是谁?”秦烈指了指天空。 老者瞬间明白过来,笑道:“她啊,怎么说呢?准确的意义来讲,应该算作一个仙灵的宿体。” 秦烈愕然,没明白。 老者呵呵一笑,指着脚下大地道:“此为凡间,上为仙界,仙者不得下界,为天规尔,若然有仙于下界行事,必不能身灵俱在,而是需要一个真正的凡体,以仙灵之身,在凡体出生之际提前寄留,说白了,你的那位小情人,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修魔者,这是毋庸置疑的,只不过她的宿命是因为保留一个仙灵在下界行事才出现的,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秦烈细细的想了想道:“明白一点,她是仙人?” “是也不是。”老者笑道:“她还是她,但那个第二元神,是仙。” “仙?为何要杀我?”秦烈突然怒道。 老者一怔,苦笑道:“为了你体内那点东西。” “我体内的东西?”秦烈迟疑了片刻道:“神秘星盘?” “呵呵,那不是什么神秘星盘,那样东西叫做【净世真言箓】,是一本秘籍。” “秘籍?” 秦烈眼晴瞪的溜圆,猛然间,他发现老者知道的太多了,居然连自己最大的秘密都知道,这老者到底是怎么来头。 “你怎么知道我体内有这个……” “【净世真言箓】吗?” 神秘星盘,一度是他身上最大的秘密,这个秘密,连冬宝都不是十分清楚,过往近百年来,秦烈一直把神秘星盘的秘密保护的好好的,根本没有人知道,他想不通,为什么老者能看透自己的底细,又知道什么仙界,仙灵宿体,这些事对他来说太虚无缥缈了、太捕风捉影了。 秦烈茫然的点了点头,但心中更是费解了。 “你问我怎么知道的?呵呵,这个问题很容易回答,因为是我给你的。” “什么?” 第892章 神秘老者 “什么?你是说,神秘星盘,是你给我的?” 突然听到老者说出这番话,秦烈震惊的身体不受控制往后退了两步,眼晴死死盯着老者不放,瞳子里浮动着浓浓的惊骇之意。 与此同时,他想起当年在十大-阴山和二哥秦风重逢的时候谈起小时候的经历的那件事,他忽然想到,二哥曾经说过,在自己小的时候,最无助、最被人瞧不起的时候,是一个神秘的老人突然找到了二哥,并将那枚承载着神秘星盘的玉佩,借秦风之手,转送给了自己。 以往来看,秦烈就觉得那玉佩的并非莫名其妙到自己的身上的,而他也想过追查一下神秘星盘的来历。 没想到,今天在天鬼峰,他居然遇到了小的时候将玉佩通过二哥送给自己的神秘老人。 就是眼前这位老者。 “小的时候,是你把玉佩给我二哥,让他转送给我的?” “哦?看来秦风那小子已经跟你说过了。”老者也有些意外,但他表情十分平和,没有像秦烈那般吃惊:“呵呵,老夫就知道这事儿瞒不住,既然你知道了,那也没什么。” “前辈,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给我【净世真言箓】?为什么上界的人要追杀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秦烈炮火连天的问了起来,直接将老者先前说的那句“有些事现在不能说”的话抛在了脑后。 老者含蓄的笑了笑,指着秦烈气的直乐道:“你小子,不是说了,有些事不能说,从现在开始,不许再问了哦。”说完,他指了指头顶,小声道:“要遭天谴的。” “我……” 秦烈张口还要发问,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两股强烈的气机从西境妖山方向驰来,速度奇快。 秦烈都没注意到有人过来了,老者却是默默的转了个身道:“咦?有人来了,小家伙,老夫得走了,你放心,以后她不会再来了,但你要想知道她是谁,或者你满脑子的疑问需要找到答案的话,呵呵,自己去查,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前辈……”秦烈一看老者要走,顿时大急,就要赶过去。 可偏偏这个时候,两道人影诡异的出现在天鬼奇峰上方。 来的这两个一高一矮,一胖一瘦,都是年过半百的老者装扮,此二人皆是灰袍加身,除去外表之外,最惹人注目的就是他们身上涌动的气机与正经的修真者不同,而是格外浓烈的妖气。 两人到达现场,老者还没离开,而四个人相见,彼此都愣了一下。 这时,那高个子修妖者看着差点被夷为平地的天鬼峰狠狠吸了口气,摆出一副万般吃惊的模样道:“天鬼峰怎么变成这个样子?谁干的?那个小家伙,是你吗?”高个子修妖者尖细的长脸紧绷着说道。 秦烈扫了他一眼,只觉得此妖身手极为惊人,修为最起码不在自己之下,看来是西境妖山中的大人物了。 不过这个时候他哪有功夫理会来人,屺罗下落不明,生死不知,他还有很多话要盘问老者呢。 于是乎,秦烈搭了一眼之后理都没有理,直接朝着老者飞了过去。 老者连个名字都没留,他不可能让老者轻松的走掉。 “前辈……” “哎?我问你话呢……”高个子修妖者见秦烈没有理他,顿时不悦,话音刚落,身形便飘了过去。 他同时看到老者,也阻拦着说道:“还有你,你也不能走,本座还有话要问你们……” 唰! 高个子修妖者来势奇快,一晃身的功夫,拦在了老者和秦烈面前,虽然没有动用压箱底的妖气,但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已然格外明显,压根没把秦烈和老者放在眼中。 “站住,本座在问你们话呢?”高个子的脸色突然冷了下来,有一种身为王者的风骨。 这时,那矮胖修妖者也尾随而来,此时摇头晃脑道:“深夜寂静,天生异象,两位先一步到此,难道不解释解释吗?” “解释什么?”秦烈特别烦燥的回了一句。 高个子扫了他一眼,然后又看向老者,道:“你们是什么人,刚刚发生什么事了?” 很显然,之前老者和屺罗的交手并引起什么仙界大门打开的一幕惊动了西境妖山的强者,高矮修妖者并不是来兴师问罪的,但他们需要搞清楚到底要发生什么事。 不过面对二人的盘问,老者压根不予理会,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道:“呃,看来今天老夫出来的不是时候,小家伙,老夫要走了,你好自为之,放心,我们会有再见的那一天。” “你要去哪?本座还没有让你走。”高个子修妖者见老者没搭理他,顿时勃然。 唰! 身形一晃,高个子修妖者伸手朝着老者肩头抓了过去。 而那矮胖修妖者则是纹丝没动,笑意吟吟,似乎并不担心。 可就在这时,老者扫了高个子修妖者一眼,唰,那只爪子停在半空,说什么也动不了了。 “这……”高个子修妖者脸上的汗瞬间就下来了,他仿佛被老者下了定身咒一样,一动都不能动了。 矮胖修妖者见状先是愣了一下神,旋即眉头一拧,抽身掠出。 可他的下场跟高个子修妖者如出一辙,人还没到跟前,身子便停在了半空。 无人的深夜,两个修为极高的修妖者就这样被定在了半空,先前二人高高在上的举止作派,彻底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恐惧。 “呵,小家伙,不自量力,老夫没功夫陪你们玩。”说罢,老者看向秦烈道:“走了昂。” “前辈留步。”秦烈也被老者的修为狠狠的震惊着,但他并没有不知所措,反而急着跑了过去拉住老者道:“前辈,有件事我必须要问。” “说多了昂,最后一个问题,快点问。”老者笑的很慈祥,像是打趣一般。 秦烈现在多少明白点了,这老头,压根就不是中土修界的人,没准跟屺罗的第二元神一样,是上一界下来的仙人,那么对于老者,他就必须有应该有的尊重。 秦烈深吸了口气问道:“前辈,我想知道,丫头她到底在哪?” “呵呵,你是担心她的安危吧。”老者眯着眼睛想了想说道:“放心吧,她不会有事的,相信我,你和她,早晚有一天会相见。” “真的?” 说白了,秦烈现在最担心的到不是屺罗的身份,而是被第二元神带走之后,屺罗的安危会如何。 不过有了老者这句话,秦烈总算放心一点了,他长出了口气,只觉得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这时,老者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充满玄机说道:“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命数,我把【净世真言箓】给你不是偶然,反而是你的宿命,好好修炼,总有一天,你会知道你肩上的该担什么样的担子。走了。” 言罢,老者拔身而起,三息之后,消失在无边暗夜之中。 看着老者的背影,秦烈有些茫然,不过最终,他还是对着背影深深的施了一礼,以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目送老者离开之后,秦烈才转过身准备带着冬宝一起离开,但一回头,却发现刚刚过来的两个高矮修妖者正悬在半空用手拄着膝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看样子,就好像跟什么厉害的高手恶战了三天三夜似的,身上都被汗水浸透了,形象十分狼狈。 三个人对视了一下,心情低落的秦烈也没有理会二人的意思,点了点头,以示自己没有恶意,然后降落到地面,拍了拍冬宝的肩膀说:“咱们也走吧。” 冬宝知道秦烈失去了屺罗心情很不好,也就没言语,默默的跟着。 而这时,天上两个修妖者却跟了过来,并异口同声道:“这位道友,请留步。” 唰! 秦烈转身看向二人,脸色有些苍白清冷:“两位有何指教。” 高矮修妖者面面相觑,也不知怎么的,变得低声下气了起来,矮胖修妖者紧跑了两步凑到近前弯腰施了一个九十度的大礼道:“在下翠荷谷三眼见过道友。” “翠荷谷?”秦烈心中一动,赶紧回了一礼,道:“阁下莫非就是西境妖山大名鼎鼎的三眼道尊,幸会幸会。” 来人自报家门,秦烈也是万分惊骇,这些年他通过血煞了解中土修界得知了不少秘辛,而西境妖山的一众高手,也有一些了解。 三眼道尊,人称三眼老怪,乃是一只修炼成了精蛤-蟆,实力深不可测,掌握着西境妖山数千里疆土,是一个幽玄中期高手,秦烈万万没想到,自己能在天鬼峰到大名鼎鼎的三眼老怪。 随后他瞥了一眼那高个子修妖者,心中略有雏形。 相传,在西境妖山,能跟三眼老怪同出同入的高手只有一个,那就是三色观的白羊道尊。 这些个自名不凡的修妖者,在中土修真者的眼里就是一个个怪物,但他们自己对自己的称呼无非是一些道尊、真人啊什么的称号,而人们更加喜欢称呼他们老怪。 心头略一思量,秦烈心里就明白了,那高个子的修妖者,肯定是白羊老怪无疑了。 第893章 三眼和白羊 用了五十年的时间,秦烈非但没有救回屺罗,令其元神苏醒,反而惊醒了屺罗泥丸中宫的第二元神,致使屺罗远走,生死不明,虽然从第二元神的手中挣回了一条命,但秦烈的心情一直处于低落当中。 送走了神秘老人,秦烈脑子里不断萦绕着许许多多现下必须要面临的问题,有点心不在焉,所以当三眼和白羊跑过来打招呼寒暄的时候,秦烈并没有在意,甚至有点抵触。 三眼和白羊不知道秦烈经历了一场浩劫,也就体会不到他的心情,三个人一见面,本互不相识,但三眼和白羊却表现出不合适宜的热情,这让秦烈很疑惑。 以前虽然听过两位老妖的名号,但秦烈对此二人的印象并不深,本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想法,秦烈象征性的回了一礼,说了一声幸会,然后就想着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梳理一下心中的疑问。 而三眼见秦烈没有什么交谈的兴致,心中略微有些不爽,不过他并没有流露出不快之意,反而给白羊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过来说说话。 白羊见状,心领神会,身形飘来,深深一礼:“老朽白羊,见过道友。” 这俩人一个比一个热情,到是让秦烈纳闷了。 相传西境妖山是堪比南海大魔国的凶险之地,旦凡修真者到此,不被群妖追杀已经是走了狗屎运了,怎么这两个老怪物对自己这么热情呢? “原来是三色观主,白羊道尊,久仰,久仰。” 秦烈不想盲目树敌,只能硬着头皮跟两个老妖怪寒暄了起来,但他又搞不清楚状况,于是试探性的问道:“二位这是……” 见过面了,但话题却是没有,也唠不下去,秦烈有点迷惑。 三眼和白羊交换了下眼神,尴尬一息之后,三眼哈哈大笑了起来:“啊,哈哈,道友是中土人士吧。”三眼开始没话找话。 秦烈茫然间点了下头:“不才秦烈,途经此地,是不是打扰两位道友清修了?” 白羊见状赶忙上前,精细的小眼睛弯成了月牙:“没有,没有,此地不远处,便是在下清修的洞府,适才与三眼兄论道,时逢深夜,却发现天鬼奇峰天象斐然,似有仙灵之气腾于九霄,故前来观望,秦道友,能不能说说,刚刚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秦烈一愣,旋即明白过来,敢情三眼和白羊是被之前仙界大门打开的时候产生的异象吸引过来的,这到是合理,毕竟天生异象的原因只有三个,一是强者突破,引来天象变化;二是有天材地宝出世,灵气涌汇,也能发生奇景;第三就是高手对决了。 不管什么原因,一旦有异象发生,都会引起修真者的注意。 但白羊这一问,秦烈就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总不能如实相告吧,毕竟之间发生的事有点太扯淡了,且不说有没有人相信,就算信了,到时候怎么往下解释,而且到现在为止,自己都整不明白神秘星盘和屺罗、神秘老者存在的诱因呢,让自己解释也解释不清楚啊。 想到此处,秦烈随便想了一个理由道:“哦,不才叨扰二位了,之前在下遇到了一个多年不见的前辈,随意指点了在下两招,惊扰两位道友,请二位谅解。” “哦……之前离开的那位前辈与道友相识?”三眼眼前一亮,趁着秦烈没注意的功夫扫了一眼白羊。 白羊顿时通透,赞道:“原来道友与那位前辈认得啊,啧啧,先前我等不分青红皂白得罪了前辈,实在不该,不知那位前辈究竟是何来头,身手简直太惊人了。” 秦烈心情正烦燥呢,恨不得早早离开这个地方找个安静的山洞静一静,所以他的回答完全胡编乱造的,哪曾想三眼和白羊问起来没完了,这两人究竟怎么回事? 秦烈看了看三眼和白羊,就有点不高兴了,语气梆硬道:“前辈叮嘱过,他的名讳不可与外人言,请恕在下无法作答。” 三眼和白羊听完一愣,心里多少有一些小快,尤其是三眼,心中暗想,若非见那位前辈修为深不可测,我们用得着跟你在这多费唇舌吗? 如此这般的想着,三眼的表现到是截然相反,短暂的愣神之后,哈哈大笑起来:“道友说的极是,像前辈那般人物,自是我等我望尘莫及,是在下唐突了,哎,不知道友与那前辈是何关系啊?” 这没完没了的追问,让秦烈愈发的心烦,听到此处,秦烈就有点忍不住了,冷声回道:“什么关系,跟阁下有关系吗?” “……”三眼被噎了一句,脸色唰的一下拉了下来。 而这时,白羊瞧出三眼不高兴了,赶忙上前道:“哎呀,三眼兄,你问这么多干什么?秦道友与我等素不相识,人家的事,咱们最好不要打听。”他说着,暗暗的捅咕了一下三眼,随后用传音入秘说道:“三眼,你干什么?跟他摆什么脸子啊,刚才那个老头实力深不可测,绝对不是中土人士,他能一个眼神就把我们定住,那是一般人吗?这小子摆明跟那个老头关系非浅,你跟他一般见识,你活腻了?” 被白羊这么一说,三眼顿时惊醒,吓的满头冷汗:“你说的没错,要不是那个老头,咱们也用不着跟他低声下气的攀交,唉,是我没控制好,别的先不说,先把这个姓秦的请回洞府,咱们再找机会好好问问。” “嗯,好。” 二人用传音入秘的法术迅速交流了一番,三眼这才恢复了笑容,对秦烈说道:“秦道友,对不住了,适才是在下唐突了,咱们这西境妖山有很多年没有中土的道友光临了,相逢即是缘分,道友若不嫌弃,不如到舍下吃杯水酒可好?”三眼说着,向秦烈献出了诚挚的邀请。 秦烈一听,有些愣神,要知道在修真者行走,必须具备防人之心,何况眼下邀请自己的还是西境妖山大名鼎鼎的两个老怪物,以秦烈的个性,下意识间是抵触的,再加上这两个家的修为绝对不在自己之下,于是秦烈干脆果断的说道:“对不住了,在下还有要事在身,不便叨扰,告辞了。” 说罢,秦烈招呼了冬宝一声,两个人绝尘而去。 “哎,别走啊?” “该死,给脸不要脸。” 三眼和白羊愣神儿的功夫,秦烈就没影了。 而后两个老怪物在天鬼峰上发了一会呆,白羊说道:“三眼,不能让他走啊。” “怎么呢?”三眼不解道。 白羊一副奸诈的模样说道:“你好好想想,在中土,谁有那样的本身,一个眼神就把咱给定住了,你觉得那个老头是什么修为?” “阳神期?”三眼想了想,随后便推翻了心中的猜测:“不对,就算是阳神期,恐怕也不可能一个眼神就把咱们给定住吧,洞天、羽化、飞升,那老头的修为肯定不一般。” “就是啊,你再想想,既然那个老头有远比咱们强至百倍的修为,他还能完好无损的出现在凡间修界,你告诉我,你想到了什么?”白羊一副诱引的语气说道。 三眼低下了头,仔细思索着,良久之后,浑身巨震:“你的意思是,护界仙长?” 啪! 白羊双手击掌,沉声道:“一定是了,在修界,分凡间和灵界两地,上古传闻,由凡间离开前往灵界的高手,绝对不可以再回凡间,扰乱凡间秩序,自古以来,那些成了名的高手离开之后也没再出现过,因为只要有人不守修界规条,就会受到护界仙长的严惩,可是你看看刚刚那个老头,那是何等的修为?你觉得他是一般人吗?我觉得他就是护界仙长。” “嘶……”三眼听到此处顿时往嘴里吸了口凉气,随即看向秦烈离开的方向惊惧不已道:“这小子居然认得护界仙长,还得到护界仙长的指点,这小子究竟是什么人?” “哎,你就别管他是什么人,听我的,这样的人,能让咱们遇上,那就是莫大的机缘,旁人想遇都遇不上呢,这要是就这么放他走了,咱们不是错失了一次接近护界仙长的机会吗?” “那白羊兄的意思是……” “跟上去啊,总不能让他跑了吧,咱们跟人家现在不熟,不代表以为就不能熟络起来啊,这种人哪,肯定有一份傲骨,这到没什么,大不了,咱们身子矮下半截呗,但你想,若是有一天,咱们跟他结成莫逆,一旦咱们有事,他能袖手旁观吗?是,咱们不需要他帮忙,但是他背后的护界仙长,可是非同一般啊,尤其像你我这样的修为,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去灵界了,到了灵界,咱们还是什么?谁会理会咱们是西境妖山的所谓的妖王啊,你听我的,跟此人结交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你觉得呢?” 白羊的思路清晰,一番言论道出,三眼的心里顿时活泛了。 “他娘的,你说的一点都没错,走,咱们跟过去瞧瞧,看看这小子到底什么路子。” 第894章 通灵图 月下荒山,显得格外的清凉,如水的月华在漆黑的夜空中,宛若一盏引路的明灯指引迷途者未知的方向。 离开了天鬼峰的秦烈并没有飞出很远,行至百里之外,便找到了一个无人僻静的山谷钻了进去,然后让冬宝在外面守着,他自己一个人找了个山洞躲进去缓合心情去了。 “该死,混蛋,王八蛋……” 憋了一肚子气再加上痛失所爱的秦烈一直克制着,进了山洞,才开始一拳连着一拳砸在坚硬的岩层上,打的山洞摇摇欲坠。 是的,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屺罗体内会有第二元神? 他不知道,第二元神为什么隔着仙凡两界非要取了自己的性命? 他更不清楚,神秘老者是谁,为什么要把【净世真言箓】送给自己。 这里面隐藏着什么玄机吗? 是命运始然还是自己注定要背负痛苦。 一切的一切,就像无数个谜团缠成的一团乱麻,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而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屺罗的安危。 沉睡了五十年,好不容易杀了佘季,练成了《烛心指》,最后居然是这样的结局。 有的时候,秦烈习惯性的诅咒老天,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命运会如此的坎坷。 入世修行,超凡入圣,修真者固然面前一个个坎坷、一道道荆棘,可为什么在亲人、爱人方面,自己永远像一个煞星一样给身边的人不断带来麻烦,不断带来危机。 秦烈把一切的罪过都归究在了自己的身上。 痛哭、怨愤、不甘、委屈…… 无名山洞外面,尾随而来的三眼和白羊听到山谷中传来阵阵轰鸣之声,白羊识趣的拦住了三眼:“等一等,先别过去。” 三眼也有点疑惑:“这是怎么了?他好像在发泄。” “可能是遇到什么过不去的坎了吧,唉,这种事太正常了,就像咱们当年,遇到的那些麻烦一样,哪次不是恨不得来个一了白了,我现在才明白,他刚才说话为什么那么冲了,原来心情不好。” “你又明白了。”三眼翻了个白眼,索性蹲在树杈上闭目养神,不再理会。 …… 山洞里,冬宝轻手轻脚的走进去,离着老远,用着轻柔的语气叫道:“大哥,别伤心了,她不会有事的。” 秦烈头顶着墙,双手十指扣进了岩层中,屈膝就这么跪着,地面上散落着大量的碎石。 “冬宝,你说我特么到底为什么这么晦气,克死了爹和家人,现在连丫头都……” “这不怪你……”冬宝于心不忍,想了想走了过去道:“大哥,我不会说话,但我觉得,凡事总有过去的那一天,先前那个前辈不是说了吗,她不会有事的,而且你们总会有再见的那一天,大哥,你可不能自报自弃啊。” “我就是不甘心,凭什么别人都顺风顺水,我的命运就如此坎坷,老天爷到底长没长眼睛,为什么偏偏折磨我。” 秦烈知道,自己现在的情绪根本就是在怨天尤人,可是一件件惨痛的经历告诉他,这个老天对自己就是不公平。 冬宝没吭声,靠在岩层上歪着脑袋看着秦烈。 一天、两天、三天,秦烈待在洞里一直没出去,也没说话。 别看他现如今修为在中土已然触顶,但遇到这种事,是个人都很难过去这道坎。 冬宝始终在洞中陪着,一言不发。 三天后,晏泱的声音传进了秦烈的耳朵里。 “小主人,我觉得你应该回来看看。” “看什么?”秦烈愣了一下,万里遥光舟就在他身上,里面的禁制也是始终处于打开的状态,晏泱肯定知道他身上发生了什么,这个时候晏泱说话,不会无的放矢。 “来地牢吧。”晏泱叹了口气。 地牢? 秦烈腾的一下子蹿了起来,下一刻,他和冬宝回到了万里遥光舟。 大步流星直奔地牢,进去之后才看见,晏泱就在曾经关着屺罗的牢房的床榻前站着,并低头盯着床榻的内沿。 “晏伯,你……” 秦烈刚要询问,晏泱缓慢的抬起了手指,指了指床榻。 冰冷的床上,似乎还留有屺罗的体温,在这张坚石的床榻的内沿,几道用指留来的刮痕模糊的形成了一行小字。 “烈哥哥,一定要救我……” 嗡! 秦烈脑子嗡的一声差点晕过去。 “是丫头留下来的,她曾经清醒过……”秦烈扑在的床榻之上,轻轻的用手抚摸着那行小字,半晌后,发出刺耳的咆哮:“这是什么意思?” 晏泱叹了口了气,道:“回小主人,外面发生的事,老仆看见了,老仆觉得,屺罗姑娘应该早就知道第二元神的存在,并清清楚楚的知道她想干什么,她只是无法左右罢了,而这行留字,或许是想告诉小主人,她可能会在某一天离开。” “第二元神?” 秦烈思维翻涌,想起了神秘老者离开前的告诫。 “难道丫头早就知道,她不会苏醒,她会被第二元神带走?” “应该是这个意思。”晏泱抬起了头,目光是那般的柔和:“小主人,老仆曾亲眼见过老主人修行数百年经历的桩桩件件的悲痛经历,天地不仁,万物刍狗,凡人修行,目的便是为了逃出命运的掌控,如果你现在倒下了,不仅浪费了一身的天赋,更加会让屺罗姑娘失望,你说呢?” 晏泱的一番话犹如醍醐灌顶,让秦烈瞬间呆滞。 坐在床榻上,轻轻的抚摸着屺罗离开之前留下的最后一丝痕迹,秦烈终于想通了。 “你说的对,悲伤有何用,我得去找丫头,就算杀上天界,有再多的牛鬼蛇神,老子摆一山坟,把他们全部葬了,也得把丫头抢出来。” 至此,秦烈重拾信心,满腔怒火,也有了奋斗的目标。 …… 从万里遥光舟出来的秦烈一身怨气化作烈火熊熊,站在山洞外拿着一副羊皮卷地图发呆。 “灵界,这就是前往灵界的唯一出路,但是我现在的修为过去还很危险,冬宝,看来我们得加把劲儿了。” 秦烈手中的地图是当年圣婴真人寻找灵界的时候绘制的,在找到前往灵界的道路的时候,不幸死于一场变故,后来圣婴真人重伤难愈,哀莫大于心死,故留下了万里遥光舟和一生的积蓄,传承后人。 而这张地图所指引的方位,正是前往灵界的唯一捷径——《通灵图》。 “大哥,按照这份地图的标注,咱们要前往冬州,翻过天堑山,我听说过那个地方,据说天堑山高达九千九百丈,有混乱风暴作怪,据传一般的五级大妖都飞不过来,是整个中土最大的边界,咱们能飞过去吗?” 秦烈手指摩挲着《通灵图》上烙印的图痕,指着上面说道:“能,但不是现在,混乱风暴是远比周巽罡风更强恐怖的存在,只有达到幽玄期才能抗衡,这地图上不是说了吗?要翻跃天堑山,首先必备幽玄期的修为,但幽玄前期还远远不够,因为天堑山不仅高,中间还横着一条大渊,混乱风暴就是在大渊中形成,无边无际,欲从此地穿过,至少拥有幽玄三四层的实力,方可与天威一战。” “幽玄三四层?大哥,你差不多了,我可差的远了。”冬宝气馁道。 秦烈的心情已经平复了,他拍了拍冬宝的肩膀道:“冬宝,别着急,大哥不会把你一个人扔下的,我带着你,咱们一起修炼,实力足够之后,我们一同翻跃天堑山。” “真的,大哥,你不扔下我啊?” 秦烈眼光闪过一抹柔和:“傻小子,除了我二哥之外,现在我身边就你一个亲人了,我怎么会扔下你不管,以后的路,咱们兄弟一起走,多少荆棘、多少坎坷,咱们一起抗,你得陪着我杀上仙界,问问那个只手遮天的狂妄之徒,他们凭什么左右我们的生死。” “对,不服,咱们就干翻他们,无论仙与魔,全部干倒。” “哈哈……” 两兄弟说完,放声大笑。 “哈哈,看来秦道友已经迈过那道坎了,可喜可贺啊。” 就在秦烈和冬宝壮志满怀的时候,一个不合适宜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秦烈闻声抬头一看,来的居然是三眼和白羊:“这两个家伙,怎么跟上来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过去看看,他们想干什么?”冬宝特别不忿的说了一句,作势就要飞过去。 秦烈见状赶忙将他拦住:“别,这两个老东西的身手不一般,你不是对手,姑且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说话的功夫,三眼和白羊飞到了近前,触地站稳,纷纷施礼。 秦烈先前是心情太差,所以没给二人好脸色,原本他以为三眼和白羊是来找茬的,但看现在这个样子又不像,秦烈有点纳闷。 “二位尾随在下,不知有何贵干?”秦烈警惕的扫量着二人,问道。 三眼和白羊相觑一笑,三眼道:“道友千万不要误会,在下只是想与道友结交一番,并不恶意。” “结交?” 第895章 翠荷谷 三眼和白羊和表现出来的热情让秦烈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二人语出真诚,他又瞧不出任何不妥的端倪,这就有点意思了。 虽然说修界中人素来喜欢结交四海好友,但像三眼和白羊这样一针见血的,绝对少见。 秦烈细细思量一番,突然灵光一现,暗忖:莫非,他们是为了那个? 一个念头在心中脑海中闪过,秦烈的嘴角不经意的扬起了一个耐人寻味的弧度。 “既然二位盛意拳拳,在下只要却之不恭了。” “哈哈,秦道友果然性情中人,请。”见秦烈答应了,三眼和白羊喜不自胜,二人同时向左右分开,作了个请的手势。 “大哥,小心有诈……”冬宝很意外秦烈为什么答应两个老怪的邀请,低声提醒了一句。 “不妨事,咱们来了西境妖山,正好逛逛,不然回去也没什么意思,等清君的消息再走也不迟。”秦烈安扶性的拍了拍冬宝的手,然后使了个眼色,由三眼领路,直奔灵溪峡飞去。 离开了天鬼奇峰,穿过了灵溪峡,四人转道北行,前往翠荷谷。 路上,三眼和白羊还开玩笑似的吵了一架,原因是纠结秦烈到底去哪个洞府叙话。 两个老怪物的在西境妖山的地位都是屈指可数的存在,自然有各自的洞府,三眼老怪的翠荷谷是一个池塘,传闻方圆三十三里,极为宽广,长满了灵性十足的荷花;而白羊的三色观是在山顶上,乃是一处道观,其附近有大量的修妖者洞府,实力规模都比三色观强上不少,可是白羊守着三色观就是当地一霸,往往一声令下,周边的修妖者都会俯首帖耳,以为马首是瞻。 说白了,此二位就是当地一霸,无人敢惹。 当然,西境妖山辽阔无边,万年来也诞生过许许多多法力通天的修妖强者,一代新人换旧人,但万物更迭,自始至终,总有一些身手惊人的巨头一物称霸一方。 三眼和白羊算不上西境妖山数一数二的高手,可排名也不在外,实力算顶尖偏中游的级别。 两个人都想把秦烈请回自己的洞府,由于发生了争吵,但是后来秦烈出面调停,二人也就不了了之了。 不过在路上,三眼和白羊抛出了许多问题,对秦烈进行轮番的轰炸,一开始的时候,秦烈比较疑惑,他们问的问题为什么非要针对神秘老者,但是后来,随着二人的过度热情,秦烈一点点的证实了心中的想法。 “秦道友是中土哪一州人士?” “汉州。” “啊,汉州可是个好地方,对了之前那位前辈是道友的什么人啊?” “你们说那个老者?嗯,他是我的一个长辈。” “长辈啊?有亲戚关系?” “不算是,只是比较亲近罢了。” “啧啧,那位前辈可真是法力无边啊,就一个眼神,我们两个后学末进就束手无策,旦不知前辈的修境到了何等境地了?” “你们猜呢?” “呃……,这可猜不出来,不过依在下拙见,在下是幽玄二层的修为,而白羊兄与在下不相上下,能用一个眼神就施以定神法咒,想必前辈的修为最低不会低于洞天之境吧。” 秦烈闻言之后眼珠一转,露出一个鄙夷的笑容,不明显,但痕迹很清晰:“呵呵,差不多吧。” “嘶……”三眼和白羊相视微惊,难掩心中震撼。 这一路上你问我答,秦烈大致摸清了三眼和白羊的底细和目的,只有冬宝还满头雾水不知道三个人在说什么。 “大哥,你知道那位前辈的修为?”冬宝思想单纯,对于秦烈的对答如流十分疑惑,本来两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大哥是怎么知道那老头的底细的。 听到冬宝的传音入秘,秦烈同样的方式回道:“我不知道。” “那你怎么说,那个老头的修为是洞天期啊。” “呵呵,我可没说,是他们自己说的。” “呃……”冬宝表示费解,而秦烈也没再说什么。 翠荷谷和三色观距离灵溪峡并不远,三人飞了数个时辰,终于来到了翠荷谷,而此时,已经是接近正午时分了。 在一座巍峨耸立的连天山脉之间,白云与丛林,只有一线之隔,西境妖山的小天山脉,一个面积约数十里的荷塘安静的座落在群山万壑之中。 清澈的池水泛着幽幽的磷光,宛若鱼龙之鳞,熠熠生辉;池墉水面上生长着无数七彩斑斓的荷花,大的堪比磨盘,小的只有一拳左右,连片的荷花个头不一,颜色也各异,紫的、蓝的、白的、绿的,粉中通红的、青叶白芯的应有尽有,荷花的香气宛若洒满人间,方圆数十里地都飘散着一股沁人心脾的芬芳。 在荷塘中心,数十栋别致的木屋和草庐首尾相连,两旁还有船坞以及竹筏,点缀在绿莹莹的池水上,显得意境格外的深远。 青山之上,浮有淡淡的氤氲灵雾,雾气忽而浓郁忽而渐淡,万分纯粹,蜻蜓点头的落在竹筏上,四人围立,竹筏启动,潺潺水流时慢时快,将众人引入荷塘中心的木屋群,然后沿着地势飘向小天山脉西侧,高大的山峰似一名顶天立地的仙女,娥眉微蹙,目视苍天。 云山雾海,气象万千,山中几柱洪泉泼天而下,如入海清流,繁衍了万载植被。 在那座高山上,几颗明媚的灵石光芒万道,与晴空相接,受水气氤氲,横跨出多达十几道彩虹,斑斓的衔接的群山峻岭。 秦烈一路观望,赞不绝口,他原本以为西境妖山是腐烂古森的丛林,哪想到还有如果景致独到的绝美洞府。 而最有意思的是,这个洞府的主人居然是一只得道千余年的癞蛤-蟆。 “三眼兄,这洞府果然景色清幽,纵然比起中土修界各大仙门也丝毫不差啊。”看完了翠荷的整体大轮廓,秦烈抱着拳称赞道。 “哈哈,秦道友谬赞了,来,里面请。”三眼心情大好,随后将三人带进荷塘中心的一个较大的木屋中。 来到木屋外面的时候,他看见有很多蛤-蟆精怪爬在荷叶上,三眼大手一挥:“都退下。”随后,无数只蛤-蟆精怪纷纷退去。 而在木屋之外,数十道美轮美奂的异彩在空中游荡,仙灵气十足,仿佛是荷塘中的池水焕发的灵气,又似是此地地气蒸腾构造而成,总之十分怪异,又没有任何让人舒服的地方。 “青芯三色荷……” 四人正沿着湖心小桥往前走呢,走在最后面的冬宝突然间怪叫了一声,急腾腾的跑到旁边弯腰抓起一朵紫、红、青的荷花,喜滋滋的摘了下来。 “冬宝,不得无礼。”秦烈见状,连忙喝止,但他喊的慢了,话出口的时候,荷花已经被摘了下来。 不过三眼脸上没有任何不满的神情,拦住秦烈道:“秦道友,无妨,让他摘吧,这玩意,我这洞府里多的是。” 白羊也哈哈大笑道:“是啊,秦道友,你就让他摘吧,这青芯三色荷在翠荷实在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天材地宝了,咱们往里面走,还能看到陆暮荷、天心荷、飞煌荷,很多品种,药效奇佳,采点那些,才能让三眼大出血啊。” “白羊兄,你又调侃我,区区几朵荷花而已,秦道友要多少尽管拿去就是,再多我也不心疼。” “哈哈,那不如咱们去你的禁地看看吧,那朵黑荷,你也一并送给秦道友算了,第一次见面,我看只有那个才拿得出手。” “哎?白羊,你是不是故意的,黑荷可不行啊,我养了三百年,就那一朵。” “哈哈……” 两个人半开玩笑似的打趣,到是把冬宝弄的有点不好意思了,不过秦烈却没有感觉到尴尬,反而笑着调侃道:“听两位交谈毫无顾忌,真羡慕二位的情谊啊。” “那是,我和三眼相识可有七百多年了,虽说道不同,但我们之间就跟亲兄弟似的。”白羊一点都不夸张的说道。 “看的出来,哈哈。”秦烈表现的也很大方,不一会儿的功夫,三人的关系融洽的就像好多年没见面的好朋友。 这时,众人来到湖心最大的木屋中,门是敞开的,也有精怪看守,但都不会接近木屋,四人鱼贯而入,屋中坐好,三眼命手下精怪取来灵酒灵果招待,一边吃着喝着,一边聊着天南海北。 这个过程中,三眼和白羊没完没了的打听着关于秦烈的一切,比如什么出身啊、家世啊,还有在哪里修行过什么都问,而除了一些敏感性的话题譬如秦烈的修为所学功法什么的,三眼和白羊基本上都问到了,只不过这两人问来问去中间都会穿插一些问题,而且目的性也极其明显,就是想知道神秘老者的真正身份是什么。 或者可以说,他们想知道心里面的那个答案,旦凡秦烈开口,他们的目的就算是达到了。 可是明明心知肚名的秦烈就是不往上面聊,把三眼和白羊急的够呛。 第896章 利用 秦烈之所以答应三眼和白羊来到此地客无非三个目的。 其一,他想看看两个老怪物的目的究竟是不是心里猜想的那个。 其二,在修界,多一个朋友好过多一个敌人,如果能跟三眼和白羊结交,日后也好多一条路走。 其三,也是因为秦烈现在无事可干,屺罗走了之后,他心情多少有些孤单,而且看起来有些事已经弄的一清二楚,但短时间想接受是不可能的,所以秦烈想一边散散心,调整一下心情,顺便等着林清君那边的消息。 屺罗走了,走的不明就以,而神秘老者给他作了保证,说屺罗不会出事,信不信的,秦烈不敢说,但对于生死不明的这个景况,他只能选择相信,哪怕是欺骗,秦烈也信了,因为他怕自己接受不了现实。 而这时,三眼和白羊的出现正好替他补充了这段空白期,能让他好好静下心来,想一想以后该干什么? 直白点讲,怎么才能找到屺罗。 这是他目前最大的目标了,秦烈甚至都不知道,如果丧失了这个目标,他究竟能干什么,需要干什么。 四人在木屋中聊了一会儿,三眼和白羊愈发的焦急了起来,因为他们要问的问题始终没有得到肯定的答案,这让两个老怪物有点不耐烦了。 素不相识,就请人过来吃酒聊天,这肯定不是三眼和白羊的处事原则,更何况三眼拿出来的灵酒和灵果都是翠荷谷中的珍品,平时他自己都不舍得吃喝,怎么会便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所以这里面是有利益驱使的,而他付出了这么多,自然需要一个值得他付出这么多代价的答案。 聊了一会儿,三眼终于忍不住了,扭头看了一眼同时焦急的白羊,传音入秘道:“白羊,这小子不说啊,跟咱们兜圈子呢。” 白羊拧了拧眉毛道:“要我说,你废那么多话用个屁用啊,直接问得了。” “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他既然来了,肯定知道我们想问什么,再聊下去,天都快黑了。” “那么吧。”三眼想了想,咬了咬牙,刚要发问,这时,秦烈突然放下酒杯先开口了。 “两位如此盛情将在下邀请于此,恐怕不是为了结交这么简单吧,咱们聊的也够久的了,有什么话,不防直言吧。”秦烈擅于察言观色的说道。 三眼一愣,同时也很高兴,他搓了搓手道:“痛快,秦道友果然是爽快之人,既然道友看出来了,那在下也不防直言了。” “……”秦烈眯着眼睛没说话。 三眼道:“秦道友,在下大胆的猜测一下,请问那位前辈是不是传闻中守护中土修界和灵界的护界仙长。” 唰! 正埋头啃着灵果的冬宝讶异的抬起了头,他终于听出三眼和白羊的目的了。 秦烈用一只手把玩着酒杯,低头不语,嘴角含笑,白羊见他不说话,心急不已道:“秦道友,这里清静,没有外人,那位前辈咱们也见过了,有什么不能说的,你就是说了,咱们还能说出去不成?” 秦烈呵呵一乐,将杯里的酒干掉,笑道:“我说不是,二位信吗?” 三眼和白羊微微一怔,没弄明白秦烈话中的隐喻。 三眼板着脸道:“秦道友,你这是什么意思?倘若那位前辈不是护界仙长,又有何本事来往于凡灵两界,每个地方都有规矩,这到了阳神期以上的高手,是不能在凡间逗留的,你看看那些一流仙门的老怪物,都隐世不出了,你要说那位前辈不是护界仙长,我们打死都不会信的。” 白羊一个劲儿的点头。 秦烈就知道,这两个老家伙把自己请过来还表现的如此卑躬屈膝肯定是为了神秘老者。 因为这种事其实很容易就能看出来。 试想一下,三眼和白羊的修为并不在自己之下,为什么跟自己说话这么客气。 他们是修妖者,自己是修真者,本来就处于对立的层面,古往今来,修真者进入西境妖山不成为众矢之地就不错了,什么时候被人奉为上宾过,你要说三眼和白羊没有诉求,那是扯淡。 而他们对自己有什么诉求? 论实力,自己不在他们之上,说底细,他们还不知道自己拥有圣婴仙府,说白了,自己身上没有他们看重的任何东西。 他们为什么要低声下气呢。 想来想去,就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送给自己【净世真言箓】的神秘老者给他们吓坏了。 是的,一个用眼神就能灭了他们的强者,他们不害怕才不正常。 正因为如此,三眼和白羊特别重视秦烈,因为神秘老者走的时候轻轻拍了秦烈的肩膀,这说明,两个人不仅熟识,还是特别亲近的关系。 而这个世上,能在凡间界拥有一眼定住幽玄期高手的修为的人,除了那大名鼎鼎、响彻凡灵两界的护界仙长,还能有谁? 那么既然秦烈和护界仙长关键非浅,这个人的存在就显得价值连城了。 毕竟大家都是在一个空间修行的,凡灵两界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修真九界从低到高,无论修炼到哪个级别,还是跳不出这一界的轮回,而护界仙长恰恰这一界首屈一指的人数,平日想见都见不着,有了能接近护界仙长的机会,难道还不值得低声下气的拍一回马屁吗? 一回都够啊,有机会,拍一辈子都行。 只要结识了护界仙长,那以后遇到任何困难的事或者麻烦,都可以找护界仙长来解决了,这等于捡了一块免死金牌啊。 是的,三眼和白羊的目的很单纯也很直接,他们就是想通过秦烈结识护界仙长。 可是他们到现在还不知道,秦烈对神秘老者的身份的了解跟他们其实差的一点都不多。 但是秦烈明白二人的心思,这对他来说,就足够了。 闷声不语了片刻,秦烈放下了酒杯,笑道:“对不住,两位误会了,那位前辈,不是什么护界仙长。” “不是吗?”三眼和白羊愣了一下,随后三眼不满道:“秦道友,你这就见外了,跟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你说那位前辈不是护界仙长,那为什么他可以从容来往于凡灵两界?这你总得解释解释吧。” 秦烈挑了下眉毛:“这有什么好解释的?真的没办法解释,他确实不是护界仙长。”秦烈咬死不吐口。 白羊道:“真的不是?” 秦烈这次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两位不信也没办法,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我说他是,二位信吗?” 这么一问,三眼和白羊更迷糊了。 不过马上,机灵敏锐的三眼察觉到了秦烈的话语中的隐喻,当即道:“不信。” “啊?”白羊愣了一下,心说,你怎么都不信。 三眼见机摆了摆手,突然放声大笑道:“白羊,秦道友说的没错,那位前辈怎么可能是护界仙长呢?护界仙长是公正之人,从不掺合到修界中事,他们只负责保卫修界平安,秦道友没有欺骗我们。”三眼说着,冲着白羊挤咕了一下眼晴。 秦烈则适时的拿起了酒杯,给自己倒下,举杯道:“还是三眼兄体贴。” 白羊还没反映过来,三眼叹了口气传音道:“白羊,那个人应该就是护界仙长了。” “那你说不是?” “你笨啊,护界仙长向来不会掺合到修界中的恩恩怨怨,更不可能见任何人,这是修界的规矩,难不成你要出去到处嚷嚷,说护界仙长跟凡间界的一个修真者关系非浅,还私自出面相见?” 白羊一听,瞬间通透,这才明白,秦烈一直在否认,不是不想说,而是不能说。 白羊想通了,连忙告罪道:“哎,我老糊涂,秦道友莫怪。” “呵呵,二人不要误会才好。”秦烈很机灵的说着,把酒干掉了。 酒过三巡,三眼也得到了想要得到的答案,才让人将酒果退去,随后命人给秦烈安排了一个住处,对秦烈道:“秦道友,来西境一趟别白来,多住几日,我和白羊也好久没有款待贵客了,咱们明日出去转转,可好。” 秦烈闻言一笑:“二位盛情,在下就不推辞了,正好,在下也想看看西境景致。” “来,送秦先生后院休息,一定好生招待着。” 三眼下了令,很快有两个精怪跑了进来,将秦烈和冬宝引到了住处。 关上房门,冬宝憋着一肚子疑惑道:“大哥,我看你跟那个老东西谈的够高兴的啊,究竟怎么回事啊?” 秦烈嘿嘿一笑:“没什么,他们确实是误会了,不过对咱们没有坏处,既然来了,那就住几天,恰恰看看这里的风景,顺便再带些好东西回去,我手里有几味丹方和符轴,需要的材料中土可没有,正好通过三眼和白羊弄一些出来。” 冬宝还是很费解,说道:“大哥,话是这么说,但我总觉得那两个老东西不像好人,他们好像在利用我们。” 秦烈歪着嘴一乐:“是利用我们,但我们也可以利用他们,这个世上,不是什么事只要靠自己就能完成的,不都是你利用我,我利用你吗?” 第897章 精丹 隔日,三眼和白羊起了个大早,从木屋中接走了秦烈,带着他和冬宝,开始四处游玩。 两个老妖对秦烈确实好的很,四个人先是围着翠荷谷游览了大半日,采了不少的草药,然后跑到一些深山老林当中,捉捕大妖。 通过大半天的了解,秦烈惊奇的发现西境妖山这个地方称得上物产丰富,因为当地修妖者鲜有炼丹的能人志士,所以妖山里面的许多珍奇药材都无人问津,不能说想要什么有什么,至少四人路过的地方,能看到很多在中土见不到的药材,秦烈是好丹之人,见到药材自然喜不自胜,于是没客气,沿路疯狂采摘,不到半日,收货颇丰。 而且随行有冬宝这个天生元神敏锐的家伙,很多藏在草丛中、深渊下,乃至于幽潭底的奇珍异宝根本逃不过两兄弟法眼,每过一个地方,他们都能采一些在中土修真者梦寐以求都得不到的宝贝。 沿途游览下来,秦烈愈发觉得自己来对了,而看见秦烈大肆采摘药材的三眼和白羊,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了。 他们原本想跟秦烈亲近一下,套出护界仙长的真实名讳,日后遇到麻烦,也好提个名字什么的,谁知道秦烈压根就不往那个话题上唠,借着两大妖王随行,真的没人敢惹,而秦烈也没客气,所过之处,不说寸草不留也差不多。 临近傍晚,四人来到了白羊的洞府三色观,这里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道观,跟中土许多道观并无二致,唯一的区别就是,方圆数十里一个人都没有,白羊的道观本身就是禁地,道观附近的修妖者,很识趣的没有将洞府设在距离三色观很近的地方,就是怕老妖王不高兴。 当天夜里,秦烈住在了三色观,并就附近的几个山岭和幽谷,进行一番扫荡似的采摘,弄的盆满钵满,喜不自胜。 三眼和白羊见秦烈乐此不疲,心里不怎么是滋味,不过因为得到了大量的药材,两个人发现秦烈对他们越来越亲近,于是三眼就劝白羊:“白羊兄,没关系,反正这小子背后有护界仙长撑腰,拿就让他拿点吧,那些药材,对我们用处又不大,你就这样想,万一有一天,你我需要这小子援手或者帮些小忙,就冲咱们对他的热情劲儿,他能不答应吗?” 白羊想了想,叹道:“话虽如此,但是咱们好歹也是西境的妖王了,成天陪他到处采药,这叫什么事儿。” “呵呵,想要回报,就得先付出,不然,咱们怎么入护界仙长的法眼,我听说护界仙长负责监管凡间和灵域修界,几乎无所不能,没准,现在就有人瞧着呢,就算护界仙长看不到,那小子心里也会有数,你别看他不说,其实都记着呢。” 说话的功夫,一个破锣似的大嗓门传入二人耳中。 “大哥,快来,好像是月洛果。” “在哪?正好这味药引呢。” 秦烈钻出草丛,循着声音飞向不远处的一株长满了红绿灵果的大树,在树梢的上方的一个枝桠上,摘下了一枚红透到发紫的果子,果子中间隐隐有月波流转,圆润饱满,色泽鲜亮,让人看了忍不住直吞口水。 …… 数个时辰之后,四人回到了三色观,在观内,秦烈没有任何避讳的将一天里采摘出来的所有药材全部取了出来,然后拿出太阳宝鼎放在院子当中,随手抓了几味药材,略微停顿了一下,动作利索的将药材悉数投入太阳宝鼎当中。 内息运转带动法力运行,元神婴火逐渐在太阳宝鼎中升温,不大一会儿,几滴纯粹的药液精华开始浮现出鲜艳的光泽,院子一股混杂的药香弥漫,没出一个时辰,一枚上好了太一养息丹成形了。 三眼和白羊分别坐在一左一右,亲眼见证秦烈炼丹,心下愈发的骇然。 他们知道秦烈的实力不弱,但没想到他的炼丹术法居然如此出神入化,两大妖王虽然对丹道一知半解,但也曾见过修真者炼丹,而且认得不少自命不凡的丹道宗师,可是他们结识的人物当中,没有一个,有秦烈这样的修为。 一枚足以让婴府期高手为之疯狂的太一养息丹这么快就炼丹了,而且这一炉出了两枚。 要知道,此丹在中土修界价值不斐,炼制此丹一炉最多只能出现一枚,可是秦烈,硬生生的将药材精华化,并从纯粹的药力当中,提炼出两枚丹药,并且有一枚还散发出了青云丹气,位进中品,这般身手,委实是三眼和白羊见识过最强的人了。 啪! 啪! 太一养息丹出炉,院子里响起了三眼和白羊的拍手声,三眼啧啧称奇道:“没想到,秦道友对丹道如此精通,在下佩服。” “呵呵,雕虫小技罢了,三眼道友谬赞。”秦烈谦虚的呵呵一笑,心情美丽的收起了太一养息丹,随后顿了一下,走到二人近前说道:“我看此地药材物产鲜丰富饶,难不成没有人识得这些药材吗?” 白羊颔首一笑:“秦道友有所不知,我等修妖者,天性对丹道的悟性极低,放眼西境妖山,一百年都出不了一个顶尖的炼丹宗师,况且素日里,我等需要丹药进补,也并非像秦道友这般,采集药材,婴火焙制,所以这些药材对我等基本上没有什么用处,不过到是有些修妖者,喜欢直接摘下来服食,但过后需要用功法炼化,方可得受裨益。” “哦,那平日两位都吃些什么丹药。”一谈起丹药,秦烈的两只眼睛就放光,毕竟他是通过丹药,才有了这一身的修为,而且以后,秦烈也想沿着此道继续修行下去,不打算更改,故此能获得更多关于丹药的知识,他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三眼看着白羊笑了一下,翻腕间拿出一枚闪闪发光的白色丹丸。 “就是这个,我们修妖者管它叫做精丹,是通过妖兽的本源的提炼而成,一般的妖族在一级和二级这个阶段是没办法提炼的,只有达到三级,也就是你们修真者素来喜欢称呼丹阳境的时候,才可以从妖兽的内丹中提取出来,我们有自己的法门,可以将其中的杂质尽数排解出去,化做精丹,用来补气提升修为。秦道友是丹道奇才,莫非没有听说过吗?” 三眼微微一笑,秦烈轻轻的点了下头,一副稀奇的样子说道:“听是听说过,就是第一次见。” 白羊接话说:“其实修行到我等这般境界之后,更喜欢的是修真者炼制的丹药,可惜在西境妖山这个地方,丹药的价格太昂贵了,远的不说,就说最近的烽火谷坊市,充斥着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低级丹药,不过你别看那些丹药低级,价格都是中土修界的三倍到五倍,好一点的丹药,最起码是十倍起步,当真是价值连城啊。” 白羊说着,继续补充说:“当然了,其实精丹也有精丹的好处,自古以来,修妖一脉与修真一脉虽然视如仇敌,但是在丹药这个行当上,还是多少联系的,这也正是万年前,为何妖魔要祸起中土,乱世横行,我们需要地盘,需要修真者的丹药,那就必须在一方宝地,拥有绝对的权威,不过现如今到是不必了,多年前妖魔道三分天下之后,西境妖山在汉、颖二州站稳了脚根,而这次,修真者一脉虽然大败,但却不是真的灭族,几十年的光景,尽管众族仍有嫌弃,可依现今的局面,三大修脉都接受了彼此,就拿这些精丹来说,我们可以积攒起来拿到汉州售卖,并等价交换合适的灵丹服用,互通有无,其乐融融。” 秦烈听完,心中有谱了,原来精丹和灵丹之间的关系是这样的,莫名的,一个计划在他心中的成形了。 精丹在西境妖山属于烂大街的产物,可是拿到中土,价格就会翻倍。 同样的道理,修真者使用的灵丹在中土五州价格低廉,可是拿到西境之后,就会翻着番的往上彪。 如果自己学会了炼制精丹的法术,在两地进行来往交换的兜售,那岂不是很快就可以富可敌国了。 当然,以他现如今的修为不至于变成倒卖丹药的贩子,可这个世上,还有很多顶级的高手,需要各种顶级的丹药,像此类价值连城的丹药根本不是灵石可以交易的,也许可以交换各种自己需要的天材地宝。 想到此处,秦烈眼前一亮,对三眼和白羊说道:“两位道友,能不能将炼制精丹的法门教给在下,在下愿意用灵丹交换。” “你想学炼制精丹的法术?”三眼愣了一下,随即发笑道:“这么简单的法门,还用得着用灵丹交换吗?教给你就是了。” “呵呵,那就多谢了,在下是好丹之人,遇到丹药总是技痒难耐。” “看的出来,哈哈。” 三眼大笑数声,开始传授秦烈炼制精丹技艺。 第898章 锁神渊 炼制精丹需要提取妖族内丹为媒介,将内丹转化为可以服用的精丹,这个过程虽然不难,但难免引发杀戮。 学了炼制精丹的方法之后,三眼和白羊就带着秦烈到处搏杀妖兽,说来也怪,以往杀妖的时候,秦烈心里一点负担都没有,但是跟着三眼和白羊出去猎杀,总觉得有点同室操戈的意思,于是他就问三眼,这样做合适吗?毕竟你们都是修妖一脉,这不是互相残杀吗? 三眼给出的解释是:“秦道友言重了,其实像我等修妖之人,多半都是开启了灵智之后才被称为修妖者,而现在我们搏杀的妖兽只是纯粹的兽,不能称之为妖,修者有道,魔者有道,妖者亦有道,我们与它们,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秦烈点头,随即释然了,其实他也是想的太多,且不说三眼和白羊给那些未能开启灵智妖兽的定位是“兽”而不是“妖”,就算他们认同了妖兽,那该杀还是一样要杀,这跟修真者的世界截然不同。 修真者的世界是,只有利益驱使才会杀人,而修妖者则是想杀就杀,夺的就是妖兽的内丹。 “大哥,那边有古怪。” 正当秦烈向三眼和白羊虚心求教的时候,蹲在树叉子上的冬宝突然喊了一嗓子。 临近傍晚的西境妖山,火红的晚霞在西天拉出一条绚丽的彩带,横跨了无数山岭,冬宝手指的方向,乃是一座巍峨的山脉,高大嶙峋模样,宛若一头张牙舞爪的巨兽,耸立于天地之间。 隐约间,浪涛拍岸的声响缓缓贯入耳鼓,渐渐激荡澎湃。 “什么情况?” 冬宝元神天生敏锐惊人,旦凡遇到什么好东西,都逃不过他的五官六识。 秦烈快步跟了过去,冬宝指着那座高耸的山脉道:“不知道,但肯定有好东西。” “过去瞧瞧。”秦烈已经完全将西境妖山一行当作散心了,而做为一个修真者,在游历的过程中遇到天材地宝绝对不会放过,就像一门必备的功课,该出手的时候绝不含糊。 唰! 唰! 秦烈和冬宝双双掠起,以闪电般的速度向山脉靠近。 三眼和白羊相视一怔,随后也赶紧跟上,他们也好奇,冬宝发现了什么。 过不多时,四人来到了一处断崖前,横着一条大渊的对面,就是冬宝先前看到的那座山脉。 而他们的脚下,深不见底的大渊下方有着澎湃激荡的水流声不间断的传到了上面,冬宝伸着脑袋看着那深不见底的大渊,说道:“就在下面。” “哎,秦道友,不能再往前走了。” 这时,三眼和白羊异口同声喝止秦烈。 “怎么了?”秦烈一只脚已经悬在了半空,三眼喊的再晚一点,他可能就飞下去了。 微微怔神的功夫,白羊快步跑到近前在扯住了秦烈的一条胳膊:“不行,不能下去,下面危险。” “危险?”秦烈木然,随后一抬胳膊甩掉白羊的手笑道:“白羊兄,咱们三个的修为都到了幽玄期了,你还害怕作什么?” “不是那么回事。”三眼抢着跑到悬崖边上,拦住秦烈道:“我告诉你,此地名为锁神渊,乃是西境妖山为数不多的凶险之地,此渊深及两千九百丈,下面是一条来历不明的河流,这到没什么,关键在最下面有很多水洞,里面的水洞十分阴冷,一般的婴府期修妖者绝对在里面撑不过半个时辰,数千年来,到此探险的西境修妖者不在少数,但是从来没有一个人进去之后还能完好无损出来的,咱们不能冒这个险。” 三眼一番苦苦相劝,让秦烈迟疑了起来,从三眼变得惊惧的神情变化上可以看出,他没有撒谎,不过能让一个幽玄二层的高手如此心惊胆战的地方,反到勾起了秦烈的好奇心。 “里面除了冷,有什么东西吗?”秦烈不死心的问道。 白羊接过话茬道:“我和三眼曾经下去探过,什么东西都没有,但里面确实非常冷,依我们的修为,在里面待了一个多时辰就受不了了。” “那就是没事了。”秦烈微微一笑道:“那就行了,既然冬宝说里面有东西,那就一定有,两位,咱们下去瞧瞧吧。” “他?”三眼狐疑的看了一眼冬宝,没怎么放在眼里。 冬宝长大之后外形变化太多,像个暴猿似的,再加上太焘的影响,身上的灵宝猴特征已经基本上看不出来了,所以到现在为止,三眼和白羊一直以为冬宝只是一个普通的猿猴。 秦烈见三眼和白羊对冬宝不信任,也没解释,说道:“既然来了,不下去看看太可惜了,不如这样,咱们进去转一圈,万一有什么好东西,大家平分,如果没有,咱们尽快出来就是,反正里面除了冷一点之外不是没什么妖物吗?” 三眼和白羊一眼也是这个道理,白羊还劝了三眼一句:“那就再下去瞧瞧。” “好吧,一个时辰,万一遇到什么危险,咱们尽快撤出来。”三眼忧心忡忡道,心里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不过随后,四人没怎么犹豫,直接跳进了大渊,往下面掠去。 片刻之后,浪涛澎湃的大渊底部进入了四人的视野,远远看去,只见冲天的浪潮翻滚在狭窄的渊涧深处溅起无数的水花。 越往下面飞,就越觉得冷,没一会儿的功夫,打头阵的冬宝眉毛上挂上了洁白的霜花,秦烈的长袍上也都满是冰碴。 “真冷啊。”秦烈祭出法力,用以取暖,体表被一层层淡淡的白色光罩笼罩了起来,身上的寒意迅速溃散。 其它人也如此这般祭出灵力护盾护力,以婴火来抵挡寒流,但只有冬宝,似乎一点影响都没有,依旧冲在最前面,别看他的眉毛上挂着的霜花越来越厚,但到了一定的程度,并没有持续结冰,反而随着法力的运转,身上的寒气正一点点的消散掉,这让三眼和白羊都十分意外。 冬宝的修为是四个人当中最低的,可是他似乎比秦烈三人还能御寒。 三眼和白羊心中好奇,不过到也没问,不久之后,四人终于到了锁神渊的底部。 下面的气温确实十分寒冷,隔着灵力护盾,秦烈仍旧能感受到刺骨的寒意,只不过寒意的来源并非是冰凉的河水,反而像是从一个山洞中扩散出来似的。 “就是这个水洞?”秦烈看着漆黑的水洞,愈发的好奇。 这个山洞不大,里面有河水,受到浪潮的影响,整个水洞似乎充满了水流,但在这个山洞中仍旧有一定的空间不会受到河水的影响,但高度很低,人要是进去,必须猫着腰,或者干脆身体与河面平行飞进去。 而且水洞的温度要比外面还要低上许多,但有意思的是,水洞里面并没有结冰的迹象。 “对,就是这个,进去之后地势会平缓一点,从水洞进去往上走就是地面,没有河水,奇怪的是,里面特别的冷,不信你看看这个。” 说着,三眼握拳祭出一拳深红色的妖火,五指一展,妖火避开了飞溅的水珠飞进了水洞,但是刚进洞口,噗的一声,居然被冻成了一团冰珠,咕咚掉进了河水里。 “这是什么寒气?居然冷到这般地步了?”秦烈难以置信吸了口气。 这时,冬宝已经飞进了水洞中:“大哥,快来。” “进去看看。”秦烈点了下头,压根没理会水洞中寒冷的气候,贴着河面直接飞了进去。 三眼和白羊无奈跟上,其实两位妖王也觉得锁神渊下面的气候有些古怪,但是他们两个曾经来过可不止一次,毕竟遇是古怪凶险之地就越容易诞生天材地宝,可惜的是,他们探索过无数次,都没有任何收获,这让两大妖王十分挫败。 其实跟到此处,三眼和白羊依旧不相信冬宝能看出什么来,要知道,他们都是幽玄期高手,元神敏锐度极为惊人,他们都发现不了的东西,还能被一个婴府期的修妖者找到了? 三眼没有说错,从水洞进去之后,是一条平缓向上的坡道,河水深入到洞穴十丈左右就打住了,而那条坡道正在引领众人必须向水洞深处行进,并已经找到了地面的感觉。 站在地面上,四人歇息了一会儿,冬宝守着山洞一侧,不住的抽着鼻子。 没过多久,冬宝不声不响一个人向里面走了进去。 秦烈一看,赶紧跟着,后面是三眼和白羊。 水洞里的地势九曲十八弯,而且越往里面越冷,慢慢的,冬宝开始撑不住了,而这时,不死心的冬宝双肩一晃,腾的一声,一团紫幽幽的明火在身上燃烧了起来。 火势一起,洞中的寒气顿时消散大半,就连跟在后面的秦烈三人都不觉得像之前那么冷了,水洞深处开始有结冰的地方,虽然面积不大,但能看出里面的气温与外面简直是两个世界,可是冬宝一发威,洞中的寒气再无威胁,反而有种暖哄哄的感觉。 “紫焰灵火?这不是婴火。”三眼和白羊同时惊呼,讷讷的看着冬宝眼神古怪了起来。 第899章 冰室 冬宝用实际行动告诉了三眼和白羊他为什么敢凭借婴府七层大圆满的修为潜入幽玄期都为之忌惮的锁神渊,有着“太焘”之称的紫冥灵火,是天地所生之元初精华,本源纯净的程度仅次天地未开之前的混沌初生之元胎,比起流落在凡间和灵界、由元精与浊精混杂的仙灵之气还要强横,还要珍贵。 正因为如此,冬宝才敢艺高人大胆大的下来探险。 因为冬宝知道,锁神渊散发出来的灵气,跟自己太焘根本比不了,水洞寒气冰寒刺骨不假,但他完全可以借助太焘驱散之。 这也是三眼和白羊为之震撼的由头。 “名字叫做了,是紫冥灵火,嘎嘎。”冬宝得意的纠正三眼的错误,嘴角咧出来的弧度洋溢着自信的意味。 “古火长明,天地之精,秦道友,你这位……小兄弟体内元婴莫非融合了太焘?” 西境妖王果然见识非浅,通过对紫冥灵火灵性的辨识,很快就联想到了天地元精之一的太焘。 秦烈呵呵一笑,赞叹道:“三眼兄果然见识广博,冬宝多年前机缘巧合之下确实得到了一枚太焘,名为紫冥灵火,现已与元婴融合。” “当真。”白羊羡慕的往前跑了几步,围着冬宝打量了起来,并啧啧称奇道:“确实很暖和,哈哈,没想到老朽有生之年还能遇见太焘。” “有生之年?还能?”秦烈听着愣住了:“难道白羊兄曾经遇见过?” 这次换作秦烈惊讶了,白羊老怪居然见过太焘。 五十年来,秦烈把跟修真界有关的一切知识进行了一番恶补,也是想着日后遇到什么天材地宝,别两眼一摸黑给认错了,错失了良机,尤其有关天地元精、浊精方面的知识更是查阅了不少的资料。 而圣婴仙府最不缺的就是此类的古史典籍、前人手册等等类似资料的记载。 其实太焘只是天地元精之火的一种,所有跟火有关的天地元精都可以称为太焘,紫冥灵火只是其中一种而已。 白羊和三眼能认出太焘,想必在这方面的认知有过一定的经历,而据秦烈所知,太焘的存在不受世间万物影响,它只是天地初开的时候,由太始元胎演化成的一种天地精华。 同比太焘的还有很多,譬如烟煴、玄水、云壤等等之流,举不胜举。 然如此类世间元精颇多,在凡间界却并不常见,最有可能出现的地方,被人臆测在仙界,而比凡间界出现机率高一点的是灵界,当然,天地元精的存在在凡间与灵界可谓真真正正的凤毛麟角,遇到一枚已是无上的运气,但若能找到两枚,那几乎就是上辈子伺候神仙或做无数的善事了。 白羊说他见过太焘,这本身就是一件极为震撼的事件,秦烈自然要问个清楚。 “白羊兄,你见过的太焘是什么样子的?”秦烈迫不及待的问到。 因为这些年,他太清楚太焘紫冥灵火对冬宝的帮助有多大了,可以说,冬宝有一定的天赋,但绝对不是那种令人艳羡的绝世奇才,可他为什么就能在短短五十年内,跟得到了拜仙令的秦烈同时从婴府前期提升到大圆满呢? 紫冥灵火功不可没。 灵气精纯远胜仙气一筹的太焘拥有混沌和初精两种特性:混沌乃于沉睡,初精已有灵长,也就是说,太焘这种东西,可以随着修为的提升给修真者不断带来充分的灵气滋补,冬宝的修为越高,太焘的能力就越强,效果等同于本命法宝。 于是秦烈就琢磨着,日后自己也要弄一枚带上身上修炼,这玩意不仅对修行有好处,更能在关键时刻,变成具备攻击性的法器。 就比如冬宝,他就可以口吐紫冥灵火,还能将紫冥灵火变成灵气护盾,关键的时候将元婴化作攻势,结合紫冥灵火凝聚毁灭性的打击,比一般的法术,威力强大十倍有余。 白羊歪着脑袋想了想,似乎在回忆当时的场景。 “那是很多年前了,我还是刚刚开启灵智的时候,在西境妖山的一个隐秘地方,曾经看到一团绿色的火在空中游荡,围着一个山丘迟迟没有远去,当时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于是就跑了过去,还以为是日月精华所化,试图收为已用,可就在这时,一个高人横空出世,将那团绿色的火收走了,他还训斥我自不量力,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一种名碧幻地火的太焘,当初我要是自不量力的索取,肯定会是魂飞魄散的下场。” “被人收走了啊。”秦烈略微失望的叹了口气。 “你以为呢,若是没有被人收了,现在早就到了白羊手里了,放着一个太焘不收,那得多蠢的脑子。”三眼开着玩笑说道,转过身的功夫,老妖王的目光看向幽深的洞穴,兴趣盎然道:“说不定,这里面也藏着一个差不多的玩意儿。” 唰! 四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看深不见底的洞穴,随后无比默契的向洞穴的深处进发。 弯弯拐拐的水洞走了大约小半个时辰,四人方才来到一个空荡荡的冰洞当中,三眼身手奇快的站在了最前面的位置上,靠近冬宝取暖的同时催动法力护体,身上被一层厚实透明的紫色光罩紧紧包裹。 “就是这个地方,到头了。”冰洞是三眼和白羊探索水洞的时候走过最远的地方,而冰洞也意味着整条庞杂的水洞的尽头,再没有可以行进的道路。 “冬宝,看看周围有什么?” 说是看,冬宝却扬起了头闭上了眼睛,抽-动着他那因为成长之后变大的鼻孔,拼命的吸着天地灵气精华。 不多时,冬宝张开了眼睛,用手一指右侧的岩壁,喊道:“在那边,岩层后面,有古怪。” “肯定有吗?”白羊现在对冬宝信任无比,别的原因没有,单就太焘这一条就足够让他深信不疑了。 而且白羊发现秦烈特别信任冬宝,无论冬宝说什么,秦烈都会一个脑袋所进去头都不回。 “一定有。我能感觉到跟太焘一样的气息。” “天地精火?” “不是,正相反,是水,是冰。”冬宝斩钉截铁,没有丝毫迟疑。 “干了。” 秦烈一听,兴奋莫名,不由分说,从领域法戒中取出了两把寒光闪闪的御法青锋,顺着冬宝手指的方向,秦烈跑过去,一边用婴火抵御寒流一边指着某一点问道:“是这吗?” “差不多,面积再大一点,准确的位置还无法确定。”冬宝跑到岩壁下,抡圆了胳膊画了个直径不到两米的圈,然后一指:“就这了。” “来,挖开。”打定主意,秦烈往后退了一步,双手掐诀,两把青锋陀螺似的疾速旋转了起来,并越转越快。 随着剑锋转速到达了一定的程度,青锋双刃迸发剑气无数,山洞上方倒挂的冰凌被剑气切断,噼里啪啦的掉了一地。 “疾!” 法力运转至极致,两把青锋法器在身体两侧略微停顿了一下之后疾速的朝着冬宝画的那个圈的外沿扎了进去,随着法力的不断灌注,剑尖抵住坚硬的冰层开始疯狂的钻取,大量的冰屑从剑身两侧飘扬,纷飞飘荡,没过多久山洞就像迎来了一场鹅毛般的大雪。 两把青锋法器,在剑尖钻进冰层三寸之后在法力的驭动下开始沿着顺时针的方向切割,速度快的惊人。 可是一试秦烈才发现,此地的冰层不是一般的厚,那两把青锋已经极品灵器了,全速切割足足一炷香,才切进去不到半尺。 三眼和白羊见状心急,二人对望一眼各自取出一件法器,都是属于那种玄铁打造的圆头攻击性法器,不由分说,二人将法器祭了出去,从正面强行轰在了冰层上。 “太慢了,砸开得了。”三眼沉声说道,法器像攻城冲车的圆头似的轰的一声砸在了冰层上,砸的冰层爆出裂纹,掉下来十几片冰层的碎块。 “太硬了,换我来。”白羊也没闲着,随后三人各凭本事,对着冰层进行全力的轰炸。 而冬宝则是被秦烈命令守在三人的身边,用紫冥灵火的温度帮助大家御寒,四人分工合作,密切无间,轰鸣之声不断的回荡在不大的冰洞中,震下来大量的冰棱和冰柱。 如此过了半个时辰,距离三人约定要在水洞里停留的时间都过去了一段,终于在三人合力,并且愣是毁了四件品质不错的极品灵器之后,在冰层上,硬生生的掏出了一足够一人进入的巨大窟窿。 咣当! 被挖掘并且砸烂的圆桶形冰块让秦烈一只手抠了出来,扔在地上的时候,看见冰块足有两米多长,可见冰层极厚。 但是切出冰块之后,四人围着窟窿前,却看到了一个黑咕隆冬的空间,里面好是一个冰室。 “这里面居然是空的?”三眼瞪了瞪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我们来了好几次了,居然没有发现?”白羊突然觉得自己特别的傻,才厚达两米多的冰层,愣是不知道对面还有一个冰室,白羊发现自白修炼那么多年了。 第900章 雪浆妖果 三眼挑了挑眉毛道:“不光是你,整个西境上千里方圆,知道锁神渊的基本上都来过了,除了那些修为太低的,谁没在这冰洞走两趟,咱们没发现是因为感觉不到冰层后面的气机。”三眼说着扫了一眼冬宝,冲着秦烈舔着嘴唇笑道:“秦道友,冬宝小兄弟的元神修为不赖啊,我们都没发现的地方,他居然一找就找着了,什么路数,传授传授呗。” 秦烈见状也知道不好再隐瞒了,当下道:“那有什么路子,冬宝是灵宝猴。” “灵宝猴啊!”白羊深吸了口气,顿时恍然大悟了。 要说在这个世上有什么妖兽对天地灵气的感识超乎寻常的敏锐,那么灵宝猴这种妖兽,必须排列在凡间无数大妖的头一名。 “难怪冬宝兄弟敢这般断定,你们两兄弟还真是绝配。”三眼指着秦烈意味深长的说道。 “进去看看吧,肯定有东西。” 隔着两米来宽的窟窿,众人能感觉到一股股寒气往外喷,这可跟之前的状况截然相反,先前的冰洞是四周冒寒气,但再冷也不觉得很有威胁,可是冰室就不一样了,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影响了隔壁的山洞结了冰,才从一个水洞变成了一个冰洞。 四人轻手利脚的跳上窟窿进入冰室,发现里面是一个圆顶空间,冰室四周的墙壁是平滑完整的,并且全部都是冰块凝结而成,上方的空间呈半圆状,里面的空间约有数百尺大小,就好像一个圆顶宫殿。 而这个冰室里,堆积了大量不规则的“冰块”,大的有皮球大小,小的堪比拳头,总之体积差不了多少,并且每一块“冰块”都散发着极为浓郁厚重的寒气,闪闪发光,仿佛一块块耀眼的巨型宝石。 刚进冰室,三眼和白羊就傻眼了,望着堆积有三大堆的“冰块”僵硬的戳在地上,两只眼睛一个劲儿的放光。 秦烈不解,但看上去两位妖王是因为“冰块”才失态的,所以也就走了过去拿起了一块拳头大小的“冰块”打算看看是什么东西。 而他原本以为这些“冰块”硬度极强,谁知道拿抓住一块,手掌突然传来软绵绵的手感。 触手冰凉,甚至有点冻手的“冰块”根本不像外表看上去的那般坚硬,反过来却像装满了水的布囊,软软的充满了弹性。 “这……这是什么玩意?”秦烈瞳孔放大,不可思议的看向三眼和白羊问道。 两位妖王颤抖着双手走到近前,一人拿起一块“冰块”,冬宝尾随后也拿起了一块,三个人捧在手里的状态都不一样。 三眼和白羊久久不语,想必是知道一点关于“冰块”的底细,所以有紧张,更有兴奋。 而冬宝则是看了一会儿,忽然喜形于色,用手指轻轻戳了一下“冰块”的表层。 噗! “冰块”露了一个小眼儿,浓稠并且冰凉的密汁从里面流了出去,落在地上,宛若一滩晶晶亮的汤汁诱人食指大动。 冬宝蹲在地用手指蘸了一点拿舌-头舔了一下,顿时眉飞色舞道:“很甜呐……” 秦烈愣了一下神,也用手指戳破了手中的“冰块”,然后接了一点密汁放里嘴里一些,果然香甜可口。 “这玩意不是灵石?是灵果?”秦烈愕然,之前看到“冰块”堆积在一起,就像哪个高人囤积灵石似的,所以主观上认定这些“冰块”就是某种奇异的灵石,谁曾想压根就不是,反而是一种从未见过的果实。 “是雪浆妖果。”这时,三眼终于说话了,语气有些生硬。 “什么果?” “雪浆妖果。”白羊吸着寒气,鼻子下面直冒烟道:“这是生长在寒极厚土中的一种特殊的妖果,果实呈密汁状,服食有助修为,十分罕见,听说整个西境妖山,只有烈雪峰上才生长这种果实,这里怎么存了一堆啊?” “我数数这里有多少。”三眼接着白羊的话压根没犹豫,疯了似的用上了驱物驭物之法。 随后,秦烈就看见整间冰室的雪浆妖果全部悬浮在了半空中,快速分散开来,到处都是。 三眼双手摇动,法力不断催涌,眼睛在一枚枚妖果上扫过…… 一、二、三……十……一百…… 片刻之后,数完了的三眼瞳孔精光之冒道:“整整三百六十枚。” “这么多?”白羊骇然无比,口水都快流下来了:“这明显是有人存放在这的?” 三眼瞪着眼珠不子道:“烈雪峰那边咱们都不敢惹,谁敢从雪妖王手里抠出这么多雪浆妖果?这人胆子也太大了。” “你确定雪浆妖果是从烈雪峰那边偷来的?” “难道你还知道西境妖山有别的地方盛产这种东西?” 森冷的冰室中,三眼和白羊直接忽视了秦烈开始互撕,而俩人说的话,秦烈一句都没听懂。 就听三眼和白羊你来我往的叨叨了半天,秦烈忍不住走过去问道:“我说二位,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三眼一看秦烈还在旁边,顿时道:“此果名为雪浆妖果,乃是西境妖山烈雪峰那边的特产,因为烈雪峰上有一种灵土才能孕育出此种灵果,所以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就是三眼兄刚刚说的寒极厚土?” “嗯,没错,寒极厚土是世间灵土,土壤中自有一种不为人知的灵性,十分奇特,当年雪妖王不知从何地弄来一袋,才种下了这种雪浆妖果,此果甚奇,服之周身经络悉数通常,用以周天运转功法时可使修行事半功倍不说,此果中密汁雪浆,还能延年益寿,传闻每日服食,可保容颜永驻、长生不老,滋补紫府丹田,修为倍增。” “这东西这么好?” 秦烈愕然,他不是不相信三眼的话,只是“长生不老”四个字根本就不是嘴上随便说说就能做到的,要是几枚灵土上结出来的果实就能让人永享长生,那世人还修炼个屁啊,都回家种地得了。 白羊许是看出秦烈不信,解释道:“秦道友,此言非虚啊,传说此果中的密汁能延缓衰老,每天坚持服食,就可以保证五脏六腑不再老化,只要一直吃,那就永远都死不了。” “这是真的?”一个人说的话,有可能会让人怀疑,但是两个人要是都这么说,秦烈想不信都难了。 三眼翻了下眼晴说:“话说的容易,你知道栽种雪浆妖果有多难吗?在烈雪峰上,也就雪妖王一个人才有资格独享此果,而且每年也就能结上不到一百枚,我就不明白了,这么多雪浆妖果,究竟是什么人放在这里的?” 白羊闻言一乐,道:“你管那个干嘛,这么好的机会别浪费啊,这可相当于一年的阳寿啊。” 一年的阳寿,或许对修真人士来说根本不值一提,但是到了幽玄期这个境界之后,像三眼和白羊这样的高手就会明白有多重要了。 毕竟,一个人的阳寿是有限的,纵然是妖兽,在灵智开启之后也会与凡人寿数同等,也许他们还有好几百年的时光可以挥霍,但是几百年之后呢,若不能修至飞升之境,那就永远无法再追寻天道了,到头来,还是逃不出一堆骸骨和满地烂肉的悲催下场。 所以白羊对雪浆果特别看中,他说道:“一共三百六十枚,咱们四个人,一人九十枚,平分,还三个月阳寿,不短了。况且这玩意服下之后修炼一个时辰顶两个时辰用,不收了才对不起自己呢。”白羊很市侩的说道。 而他也没有因为秦烈和冬宝是外来的导致分配不公平,且不说他是不是拿秦烈当作真朋友,单从这一点,就能看出,白羊这个人就算是坏,也还坏到彻底,最起码他有底限。 三眼眨巴眨巴眼睛,停顿了一会儿才点头道:“行,收了,一人九十枚,管他谁的,反正也没人看见。” 秦烈没吭声,也并无异议,可以说雪浆妖果是冬宝找到的,按理说,他应该多分一点,但是他和冬宝有两个人,这样就等于拿了一半,再加上三眼和白羊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对他还不错,故此秦烈也不多说什么了。 说话的功夫,三眼和白羊就像挖到宝似的飞快的将雪浆妖果分成了四份,正好一人九十枚,他们把一百八十枚雪浆妖果堆在一起,白羊对秦烈说道:“秦道友,你和冬宝兄弟的就不分了啊,你们自己分。” 秦烈呵呵一笑:“行。”然后大袖一卷,将雪浆妖果全部收入囊中。 三人各自法力,三百六十枚雪浆妖果平均分配,一会儿功夫收拾的干干净净,而就在这个时候,冬宝指着靠东的墙壁喊道:“这里有门。” “在哪?” 尝到了甜头的三眼闪电般的飞了过去,秦烈和白羊紧随其后,到达了冬宝的身边。 果然,冰室还有一个门,而且像暗门,如果不细看,很难发现。 “我把它推开,你们退后一点。”白羊说着卷起袖子跃跃欲试,恰在这时,秦烈看到了墙壁上隐藏在冰层中的一些花纹。 “是符阵。” 第901章 流狸 唰! 听到秦烈的话,白羊的动作为之一滞,三眼也扭过头,果然看到墙壁的冰层后面有一些布置的阵法纹路,而且这些纹路沿着墙壁围着冰室布置了整整一圈,是一种隔绝灵气的粗浅阵法。 “难怪我们的元神无法察觉雪浆妖果的灵气,原来有阵法,看来这里的确是有人刻意布置的了。”三眼吸了口凉气道。 秦烈也觉得诡异,但他毕竟粗通阵法,知道布置在冰室中的阵法形成的结界并不怎么高明,否则的话,冬宝根本发现不了。 而就是这种阵法,挡住了他的神识,到是让冬宝的天赋给发现了。 “推开门看看,里面肯定还有东西。” “是,我感觉到了,先前的雪浆妖果根本不配和太焘相提并论,里面绝对还有东西。” “把门推开。” 秦烈闻言二话不说上前,和白羊交换了下眼神,把手按在了结了厚厚的一层寒冰的石门上,二人同时用力,但又不想过弄的动静过大,便听轰隆一声巨响,石门打开了一条缝隙。 唰! 一股寒流奇袭而来,冻的秦烈和白羊双手就像粘在石门上一样,两人心神一震,慌忙催动法力转化婴火护体,但此时二人的婴火用处已经不大了,那股寒流已经变成了实质化的匹练,宛若一条深青色的游龙从门缝中挤了进来,并且撞在二人的身上。 砰! 两记闷响,同时炸裂,秦烈和白羊胸口一闷,倒栽葱似的飞了出去。 也是二人修为极高,慌忙间调整的姿势,不然的话,人可就丢大了。 啪! 啪! 秦烈和白羊双双落地,眉毛不经意的拧在了一起,白羊手中还多出了一条韧性超强的白色软鞭,烁烁发着寒光。 不远处的三眼额头上打开了一条缝隙,一只横着的眼睛张开,射出妖异的光芒,死死的盯着石门不放。 而冬宝,早就先一步撤出,浑身紫焰大涨,宛若火猴一枚,凶气滔滔。 秦烈没作任何动作,也没有取出任何法器和灵符,他身上的墨金云纱衣水火不侵,即使品质有限,多少能帮助他抵挡一些。 打开的门缝依旧渗着冰冷的寒流,但之后便没了下文,四个人如临大敌,面面相觑,谁都没有动。 修炼到幽玄期,无论三眼、白羊,还是后起之秀秦烈,都跟成了精似的,石门后面有什么他们不知道,但是从门缝中泄漏进来的寒气,他们自然能感觉到一股极具威胁性的东西。 四人排开阵形,将石门紧紧围住,过不多时,门缝对面溢出来的寒流越来越多,越来越冷,冰室的圆顶上冰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厚,一股浓重的寒雾,开始在冰室弥漫开来,然后向秦烈四人压了下来。 “有妖气。” 三息之后,冬宝深吸了口气将腰背弯成了一张大弓,两只眼睛喷射着炽烈的紫冥灵火,连同眉毛向上燎着妖异的火苗。 时间仿佛定格在一瞬间,秦烈四人没有动,石门也没有半点变化,但是从三眼和白羊愈加紧绷的面孔上能够看出,他们正在积蓄着全身的法力,应对一切即将发生的变故。 “来了。” 大约十几息之后,门缝依旧没有任何反映,可是冬宝需要突然哼了一声,二话不说,抽出森罗圣钧大棍,双手在棍身上一搓,呼的一声,喧腾的火苗燎起了半尺多高。 “什么人,出来。” 唰! 泼天一棍,冬宝甩着粗壮的胳膊横着扫了出去,直拍石门。 轰! 同一时间,石门爆裂而来,粉碎的石块比暗器威力强横数倍到处激射飞驰,门后面,一道白影闪电般的扑出,几乎看不见长成什么样子,抽冷子一招拍向距离石门右侧最近的秦烈的面门。 “是妖,动手。” 白羊没有任何迟疑,甩动手中软鞭啪的一声在冰室中抽出一道清脆响声,白鞭化作云气缠向白光。 白光出现之后短暂的停留了一下,旦凡软鞭缠来片刻未停,一个呼吸内就到了秦烈的面前,一只小小的爪子抓在了秦烈的肩膀上。 本来是奔着面门去的,但是秦烈挪了一下身子,爪子就落在了肩膀上,随后秦烈就感觉到一股森冷的寒流将身体冻的僵硬,想动弹基本没有可能。 说时迟,那时快,秦烈一点都没慌张,反而心念一动,十万斤的领域重力悉数释放开来,直接将来人笼罩了起来。 “领域秘术?”来人惊呼一声,抽身狂退,但速度却明显变慢。 而他的爪子稍带着在秦烈的肩膀上抓了一下,顿时留下三条清晰的爪痕,秦烈痛的皱了下眉毛,肩膀一晃催动法力反弹而出,顿时将来人震开。 这时,左侧一道紫色的光束奇袭而至,白影扭动着身子疯狂闪避,光束贴着白影射在了冰室的墙壁上,顿时穿出了一个眼睛大小的窟窿。 白影左突右撞的打了趔趄,这时四人才看见,出现在冰室的,是一个玉面弱冠的少年。 呼! 紧随其后,冬宝的森罗圣钧棍带着焚天的烈火到了少年的头顶,眼看着就要砸在少年的头顶上,那少年突然扬起手来握住了森罗圣钧棍的一头。 啪! 烈火和寒冰的碰撞火星四溅,豆大的火苗弹飞无数,少年的利爪般的手掌心内也溅出了大量的寒冰碎片。 “居然挡住了。” 秦烈三人狂瞪眼。 冬宝的紫冥灵火乃是太焘,火性极强,世间灵气根本无法与之相提并论,这少年,非旦接下了,居然还用一双肉掌,简直不可思议。 不过仔细一看,秦烈才松了口气,他看见,那少年的手上还戴着一双爪套,薄如蝉翼、质地透明,但寒气极其逼人,至少是上品品质。 “人多欺负人少,算什么本事,有种跟老子单打独斗。” 少年气的咬牙切齿,很明显,他已经看出了众人的修为。 而在打了一个照面之后,三眼和白羊同时愣住了。 “是你?流狸,你怎么在这?” “你们认得?” 听到三眼白羊惊呼的秦烈稍微呆滞了一下,被称为流狸的少年满是怨恨的瞪了二人一眼,爪子反握成拳往上一推,铿的一声,将森罗圣钧棍一拳轰开。 冬宝蹬蹬往后两步站稳,也没进攻,而是持棍而立,战意昂然。 白羊没有理会秦烈,阴测测笑道:“流狸,你不在烈雪峰待着,跑到锁神渊来干什么来了?” 流狸警惕的防备着四人,目光转动间流露着一抹纠结,咬着牙根,流狸道:“白羊,你少他娘的废话,拿了我的东西,给我交出来。” 三眼呵呵一乐:“对不住,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还敢狡辩。”流狸往前迈了一步,杀气腾腾道:“冰室是我建的,里面的东西也是我的,你们不问自取,还好意思说?” “冰室里的东西?”白羊和三眼的十分默契,很快把话接了过来:“你都听到了?呵呵,那也罢,雪浆妖果是你存放在这的吗?我怎么听说,雪浆妖果是雪妖王的东西呢?哎?流狸,你告诉老夫,这些雪浆妖果你从哪弄来的?” 流狸顿时语寒,气的小脸通红。 秦烈算是明白了,这个流狸就是刚刚三眼说过的那位烈雪峰雪妖王座下的护法,既然是护法,那就是属下,而雪浆妖果是雪妖王的东西,那也就意味着,流狸存放在这的雪浆妖果不是正经途径得来的。 这就有点意思了,如果雪浆妖果是流狸偷出来的,那这个流狸就是背主叛逆,罪该当死啊。 果然,流狸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一味的喊道:“怎么来的用不着你们管,这里是我的地方,我怎么存放东西管你们什么事?”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三眼一听,丝毫无惧,嘲笑道:“锁神渊向来归属三色观管辖,你跑到白羊的地盘藏这么重要的东西,万一雪妖王知道了,白羊岂不是平白无故的受到了牵连。” 流狸恨声道:“那你们是什么意思?” 白羊哈哈大笑:“我们是什么意思你不明白吗?雪浆妖果是不是你偷出来的?” “……”流狸咬着牙不说话。 而三眼见他不知道如何回答,更是得意道:“呵呵,既然是偷出来的,还借了白羊的地盘,总得见者有份吧,否则老夫要是跑到烈雪峰上告密,你觉得雪妖王会怎么处置你?” “你们……你们卑鄙……” 修真界的事,就是你抢抢我,我抢抢你,遇到珍贵的天材地宝,谁都不会理会天材地宝原本的主人是谁,尤其像这种借着别人的地盘藏东西的行为,传出去连个道理都辨不出来,流狸盗走了雪浆妖果,存放在锁神渊,这就意味着,即便东西是他的,让人发现抢走了,也是活该,有乾坤袋不放在乾坤袋里,摆在这干什么,这不是放着让人抢吗? 秦烈没有吱声,尽情的看着三眼和白羊发挥,两大妖王深黯此道,把流狸怼的一句话都没有,只能气的直骂。 可是就在流狸琢磨怎么把雪浆妖果讨回来的时候,突然一声刺耳的尖叫,从四面八方传进了冰室之中。 “流狸,本座知道你在,出来,本座饶你不死。” 唰! 众人齐怔,紧随其后,流狸怪叫一声,冲着对面冬宝和秦烈等人挖出的窟窿慌不择路的飞了出去。 “混蛋,东西给你们了,我不要了,别说见过我。” 流狸的声音还没传开,三眼大叫道:“雪妖王来了,快跑。” 第902章 雪妖王 歇斯底里的惊呼听的秦烈身上汗毛炸起无数,冷不丁打了个机灵的功夫,扭头一看,身为妖王的三眼和白羊竟随着流狸的逃窜火速离开了冰室。 秦烈的反应不可谓不快,然而在这种异变突起的情况下还是有点发懵,不过多时,一股浓重的妖气席卷而来,并他元神精神力的感知之下,从石门的对面疯狂的涌进了冰室中。 还没来的及逃窜,就看到一道人影在一阵豁然掀起的暴风雪下无比诡异的凭空出现了。 冰室中冷风作大、寒气凛然,鹅毛般的大雪在寒风的席卷之下形成风雪漩涡直接将秦烈和冬宝牢牢困在其中。 暴风核心,一张令人窒息的绝美面庞缓缓露出真容。 来人是一男子,身材高挑、俊朗不凡,绫罗似的水银色长发与贡品级的雪色长衫浑然天成的融为一体,突显着生人勿近的高贵气质,此男子拥有一双似女子般秀美的叶式柳眉、勾魂摄魄的宝蓝色眼眸、悬胆青山状的鼻梁以及女子都无法媲美的朱樱嘴唇,精致的五官简直端正的无可挑剔,饶是世间最美的女子与之相比,都或给人一种相形见绌之感。 秦烈从来没有看见过有哪个男子长成这个样子的,他的美足以令日月黯然失色。 绝世美男的出现,让秦烈不由自主呆滞、石化,身体僵硬的杵在原地一动都没动。 当然,震惊秦烈的可不仅仅是绝世美男的倾世之容貌,更多的还是此人的修为。 寒风与暴雪并行,冰室里宛若冰天雪地,狂风疾舞、银发飞扬,静静的悬在秦烈的头顶,男子的气势呈现出了压倒性的优势。 哪怕拥有幽玄前期的秦烈,都深深的感觉到了恐惧和不安,无比忐忑的放弃了殊死一搏的打算。 因为秦烈知道,这个男子的修为,绝对是三眼和白羊无可媲美的,他的威严和强大,宛若铭刻在骨子里,让人不由自主的生出顶礼膜拜的想法。 冰室里风雪咆哮,男子却独树一帜,两双眼睛冰冷对视,于无声中战意澎湃。 良久后,男子扭了扭脖子,面无表情的看向冰室墙壁上的冰窟,语声带着回音道:“你是何人?流狸在哪?” 秦烈心知不是此人对手,莫名愣神的功夫,下意识抬起左手指了指冰窟。 男子神色不变,屈指弹出一道白光,猝然间,风雪骤停,满天的雪花突然化作晶亮的冰壁,将秦烈困死在风雪中。 “你身上有雪浆妖果的气息,想必是流狸的同堂,留在此处,不得妄动,否则本王必让你生不如死。” 唰! 男子言罢,身形轻晃,遁光追了出去。 男子一走,风雪凝结的冰壁像一只大茧一样封住了缺口,秦烈和冬宝被无情的关在冰壁之中。 呼! 当男子离开之后,秦烈长长的出了口气,不知不觉伸手在额头上抹下一把潮湿的汗珠,用手甩了甩,喃喃道:“此人的修为太强,貌似已经濒临阳神之境了。冬宝,你没事吧……” 其实秦烈的定力还是不错的,他的心性偏向刚毅,遇到危难时总能调节心态,不会吓的无所作为,适才是被男子的气势压倒,短时间内无法调动法力抗衡,而男子一走,他就恢复了。 然后看向冬宝的时候,他发现冬宝就早的坐在了地上,身上的紫冥灵火忽明忽暗,哪有之前威风八面的迹象。 “太强了,大哥,咱们完全不是对手啊。”冬宝寒蝉若襟的说道。 秦烈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道:“嗯,此人恐怕就是三眼说的烈雪峰主雪妖王了,没想到西境妖山竟然有如此高手,真是失策。” “大哥,这都怪我,要不是我贪心,咱们也不会被困在这,可恨三眼和白羊,居然把我们扔下不管了,愧咱们对他们推心置腹。”冬宝懊悔不已。 秦烈听完惨兮兮的一笑,走过去拍了拍冬宝的肩膀:“这不怪你,如果不是我想看看冰室里到底有什么东西,你说多少次,咱们也不会进来,事情发生了就别后悔,想想怎么逃出去才是王道。” 冬宝点了下头,起身运起了紫冥灵火,双手握着两颗巨大的火团,咬牙面向冰壁说道:“看我把它化开。” 话音未落…… 唰! 雪妖王去而复返,神鬼莫测的出现在冰壁之中。 冬宝吓了一跳,顿了一下便将身子转向了雪妖王,摆出了一副如临大敌的姿态。 “冬宝,不要。”秦烈一看心脏狂跳,一个箭步飞奔到冬宝面前,将他拦了下来。 而去而复返的雪妖王在看到冬宝双拳攥的紫冥灵火团之后,非但没有半点惧怕疑惑之色,反而嘴角向上翘了翘,声音清冷道:“区区太焘元精,你领悟了几分就敢在本王面前造次,你不怕死吗?” 冬宝狠狠的瞪着雪妖王,双拳一握站在了秦烈的身侧,对着天空咆哮道:“老子自打灵智开启的那一天就决定永远只能站着死,不再跪着生,你吓唬谁啊。” “好胆魄,可惜太不自量力。”雪妖王闻言,低低的哼了一声,身上气势漫卷,一股突如其来的狂风将冬宝狠狠的震了出去。 轰! 站在地面上的冬宝压根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只觉得胸口一痛,蓬的一声撞向身后的冰壁,然后高高的弹起。 秦烈见状,顿时怒向胆边生,脚尖猛一点地,噌的一下子窜起老高,在高空中将冬宝稳稳接住。 而这时,看见秦烈施以援手的雪妖王脸上更是闪过不快的神情,翻腕屈指一弹,啪的一声,一道冰箭凭空中出现,打向他的胸口。 比起冬宝,秦烈的斗法经验要丰富许久,察觉到一股凌厉气机扑来,顿时催动心念施展领域重力将无形的重力压制朝着自己胸前一点疯狂挤压。 受到重力压制的影响,冰箭的速度疾速消退,然而那无坚不摧的力道,始终无法尽数消解。 重力压制和冰箭对抗持续了差不多一息的时间,秦烈觉得自己的法力就像决堤的洪水疯狂消耗者,终于,法力无力抵抗冰箭的力道,啪的一声全然炸开,而那道冰箭,在他的肩膀上没有任何悬念的刺出了一个鲜血淋漓的窟窿。 噗! 仰天喷出一口老血,秦烈抱着冬宝掉在地上,两个人抱着打了滚方才停了下来。 “王八蛋,老子跟你拼了。” 看到秦烈受伤的冬宝双眼通红,扭头就要奔着雪妖王杀过去,这时,秦烈闪电般的伸出一只手拽出了即将暴走的冬宝,气息粗重的将他拦了下来。 “别打了,差的太多了,别自讨苦吃。” “大哥。”冬宝不甘心的回头将秦烈身子扶正,两兄弟十分狼狈的看向雪妖王。 秦烈深吸了口气道:“阁下想必是烈雪峰的雪妖王前辈吧,咳,晚辈秦烈,中土人士,先前在冰室的确见过流狸,但我们兄弟真的不是他的同堂,阁下所说的雪浆妖果我们的确见过,身上共有一百八十枚,是刚刚才发现流狸藏在此处的,前辈想要,尽管拿去,至于流狸,我们不知道他的下落。” 秦烈一口气把该说的话说完,利用一点点的法力打开了乾坤袋,将刚刚收起来的雪浆妖果全部掏了出来堆在了地上,然后静静靠在冬宝的怀里等候着雪妖王的发落了。 从刚刚的交手中,其实秦烈已经察觉出自己跟雪妖王差距了,这可不是差的一星半点,那种感觉就好像天渊之隔,秦烈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灭风,毫不夸张的说,如果雪妖王想要他的命,他甚至连兵解的机会都没有。 这个人,确实很强。 而在修真界,遇到强者,即便你不服,那也要认,毕竟这个世上有太多太多的高手了。 雪妖王由始至终没说一句话,静静的听着秦烈说完,沉吟片刻方才扬声道:“本王姑且信你,不过你毕竟垂涎本王妖果,其罪难恕……”雪妖王说着,上下打量了秦烈一番,忽然隔空探掌,祭出一片风雪,唰的一下子将冬宝隔空抓了过去。 “你放开我,死妖精,你抓我干什么?”冬宝只觉得身子一轻,眨眼的功夫到了雪妖的面前,忍不住大喊大叫。 雪妖王只是睨了冬宝一眼,左手食中二指顺势一抹,无比轻松的将冬宝的嘴给冻住了。 “阁下这是做什么?晚辈已经说了,此事与晚辈无关。”秦烈急的就要爬起来,可惜之前中的那一招很重,短时间内根本无法调集法力,连续爬了几次,还是倒在了地上。 “无关吗?本王说与你有关就是与你有关,我不管你是什么人,流狸盗了本王的寒极厚土和雪龙飞,本王给你三个月的时间,替本王将两件法宝追回来。”雪妖王说着,看了一眼极不老实的冬宝,对秦烈道:“这泼猴叫你大哥,想必你们二人的关系非浅,它就押在本王这里,找到了流狸,连人带宝带到烈雪峰,本王自会将此泼猴还给你,否则,你就替他收尸吧。” 唰! 雪妖王说完,足底风雪澎湃,在一阵狂风漫卷之后,带着冬宝离开了冰室。 第903章 冬宝被扣 “你站住……混蛋……” 眼睁睁的看着雪妖带着冬宝绝尘而去,没有一点办法的秦烈气的捶胸顿足,等他缓了口气站起来的时候,身边的冰壁自行瓦解,化作流水滩湿了冰室的地面。 秦烈没怎么犹豫直接穿过石门追了出去,石门的后面是一条笔直的山洞,很长,直通外界,等到秦烈飞出锁神渊的时候,雪妖王和冬宝已经踪迹全无了。 “真他娘的王八蛋,一点道理都不讲。” 愤恨的一拳砸在锁神渊山峰的岩层上,凶猛的拳劲砸的碎石横飞。 锁神渊下河水拍岸传来轰鸣之声,令得秦烈心情更是烦乱,原本想在西境妖山随意的逛逛,一边搜罗天材地宝,一边等待云州那边的消息,这可好,一个没留神,把冬宝弄丢了,这该如何是好。 抢人? 秦烈思索了片刻放弃了这样的打算,雪妖王法力无边,自己根本就不是对手,看来只有找到流狸,拿他换人了。 这叫什么事啊? 秦烈越想越憋屈,思绪流转间,想到了背信弃义的三眼和白羊二人,恨不得把两个老妖抓过来暴打一顿。 想到三眼和白羊,秦烈眼神阴沉了下来,心神一动,唤出了万里遥光舟,进入遥光舟中之后驭动禁制,万里遥光舟化作一道流光,直奔最近的三色观飞去。 …… 另一边,落荒而逃的三眼和白羊早就在半个时辰之前回到了三色观,两大妖王一路狂奔没有片刻的停留,累的是气喘吁吁。 到了观内,白羊把三眼带进了避难的密室里,大门紧闭之后,祭诀布了不下七道阵法结界,方才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起了粗气。 其实两个人根本就没受伤,雪妖王追出去的时候也没有理会二人,三眼和白羊根本就是吓的,听到雪妖王来了之后,本能的选择了逃窜。 等到二人回到了三色观逃过了一劫之后,二人才想起秦烈和冬宝没出来。 “哎?秦道友呢?没跟出来吗?”三眼见道观里面只剩下他和白羊,后知后觉的问道。 白羊喘了口气说道:“我怎么知道,是你喊的快跑,我就跟你跑出来了,没看见秦道友啊。” “糟了,这不麻烦了吗?秦道友被雪妖王逮住了。”三眼破马张飞的吼了一嗓子。 白羊捂了捂耳朵:“你别大惊小怪好不好,逮到了能如何?东西又不是咱们偷的,是流狸拿了雪妖王的宝贝,秦道友为人很聪明,他应该知道怎么说。” 三眼指着白羊道:“你省省吧,你要是不害怕,跑什么啊?咱们拿了雪浆妖果,万一让雪妖王知道了,那还了得。” “不会吧。”白羊也有点不托底了,分析道:“雪妖王到的时候咱们已经把雪浆妖果收了,秦道友不会不打自招吧,再说了,咱们跟那小子是萍水相逢,你是不是管的太多了,是,我是想通过秦烈结识护界仙长,可现在咱们面对的是雪妖王,幽玄大圆满的高手,放眼整个中土也没几个,咱的小命尚且不能自保,还谈什么结识护界仙长啊。” 三眼无比厌烦的叹了口气:“行了,别说了,你看问题看的太简单了,我问你,咱们认得秦烈的时候护界仙长在没在旁边?” 三眼没头没脑的问完,白羊错愕了:“在啊,怎么了?” “那你告诉我,万一秦烈在西境妖山出了事,护界仙长找不到他了,该找谁?” “找雪妖王啊,人是他杀的,关我们什么事。” 三眼从地上抓了一把石子扔了过去:“老羊头,你脑子进水啦,护界仙长知道人是雪妖王杀的吗?” “不知道啊,那他还不会去查啊。” “对,你说的太对了,查,怎么查,先查谁。” “先查……”白羊说到一半,顿时噎住了:“我……不会吧,那不是要找到咱们的头上?” “呵呵,你总算没笨到家。”三眼斜愣着眼睛嘴里直冒寒气:“查到咱们头上,人家就知道秦烈是咱们带到锁神渊的,万一降罪下来,就凭你我,吃消得了吗?” “……”白羊沉默半晌,腾的一声站了起来,跟发了神经似的急的带回的走:“那还不赶紧出去找,走,走,去找啊。” “找个屁啊,怎么的?你想去找雪妖王要人吗?你是人家的对手吗?” “我……” 白羊气的一呆,两手一摊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说那么多干什么?你不如让我去死算了。” 就在三眼和白羊不知所措的时候,倏地,一记响亮的声音从密室的外面传了进来。 “白羊,给我出来。” “雪妖王来了?” 两大妖王犹如惊弓之鸟,听到喊声吓的差点没哆嗦成一团。 “三眼,人呢,赶紧给我滚出来。” “咦?这声音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呢?”两个人抱在一起,默不作声的听了片刻,忽然一怔。 “是秦烈,他还活着。” 唰! 白羊翻身爬起,解开禁制推门跑了出去,片刻之后,两位妖王碰见了杀气腾腾回返的秦烈。 “秦道友,你还活着,太好了,我就说秦道友机敏果敢,一定不会轻易被雪妖王逮到,这不,秦道友回来了。哈哈。”三眼看见秦烈之后松了口气,还不忘记拍个马屁。 秦烈正在气头上,之前的礼数和寒暄荡然无存,猛一摆手,气恼道:“行了,少废话,你们跑的时候怎么没想着我,现在想起我来了,算什么朋友啊。” 二人见他气不顺,方才意识到事情没那么简单,三眼抻着脖子往秦烈身后看了看,发现冬宝不在,小心翼翼的问道:“冬宝兄弟呢?” 秦烈白眼一翻,懊恼不已道:“还问,里面说吧。” 其实秦烈并不是过来兴师问罪的,他也知道,之所以去了锁神渊,是因为冬宝发现了雪浆妖果,顺着气味摸过去的,所以这事儿也不能都怪三眼和白羊。 挥手间,秦烈没客气,落地之后大步流星的走进了三色观,在道观中落座了。 一炷香过后,秦烈将自己的遭遇原原本本的跟三眼和白羊说了一遍,说完喝了口水,嗓子冒烟道:“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现在雪妖王那个王八蛋咬死了让我去找流狸,时间只有三个月,找不到流狸,冬宝必死无疑,三眼、白羊,咱们也算相识一场,雪浆妖果我是交出去了,是,这事儿是冬宝提议的,但你们也拿了好处不是,那流狸的修为不弱,而且十分狡猾,光凭我一个人的力量想找到他太难了,两位无论如何也得帮忙吧。” 秦烈一口气将心中所想说完,闷声不语的等着三眼和白羊的答复。 两个妖王坐在观中一左一右,表情无比的纠结。 论到交情,其实三人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深厚,现在这事儿牵扯到自己身上,以三眼和白羊的一贯个性,避都避之不及呢,怎么可能还往上凑,而且这种事是需要动用人脉和资源的,不是嘴上随便说说就能把人给找出来的,何况还是流狸那种修为不压于幽玄期的高手。 二人坐在观里迟迟不语,而秦烈则是看出两个人的私心,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骂道:“二位,怎么?不打算援手吗?行,既然二位有难处,秦某也不勉强,不过请二位好好想想,你们拿了多少雪浆妖果,要是冬宝救不回来,我就把这事捅到雪妖王那,咱也别一个人死,要死大家一起死。” 说着,秦烈愤然起身,迈开大步就要往观外走去。 三眼和白羊一听吓的一哆嗦,赶紧起来拦住了秦烈。 “哎?秦道友,怎么说走就走的,有事儿咱好商量啊。” “商量个屁,你们需要我的时候一个个的嘴跟了抹蜜似的,现在遇难了,就想全身而退,我有必要跟你们商量吗?”秦烈气哼哼道。 三眼头上冒着冷汗,谄媚的笑道:“别生气,没说不帮啊,这么大的事儿,咱不得好好想想吗?” 白羊也过来劝道:“是啊,秦道友,你我三人一见如故,道友遇难了,我等岂有束手之理,来,坐下,咱慢慢说。” 秦烈也确实需要三眼和白羊拳拳相助,毕竟他在西境妖山的人脉太少了,这么大的地方,想找个人,跟大海捞针一样,就算有通天彻地的本领,也很难把流狸给找出来。 为了冬宝,秦烈憋着的一口气始终没有散光,重新回到了座位上。 三眼知道自己避不开了,当即一拍桌子道:“行,不就是找人吗?老朽现在就通知翠荷谷附近的各路道友,全力寻找流狸的下落。”他说着,眼晴眯着凑了过去,轻声说道:“不过秦道友,这流狸肯定非常难找,你是不知道,雪妖王的雪龙飞,是一件骑乘法宝,速度奇快,就咱们说话的功夫,他可能已经遁出万里之遥了。” 白羊也随声附和说道:“是啊,秦道友,你放心,我们肯定全力搜寻流狸的下落,但要是万一找不到,你可别怪我们。” “行了,找就是了,一切线索都不能放过。”秦烈烦燥的摆了摆手,踢开椅子离开了三色观。 第904章 追踪流狸 离开了三色观之后,在观外秦烈迫不及待的让晏伯用紫阕长昆灵光给所有身在中土的血煞门弟子传讯,勒令血煞门所有徒众,近期放下手中一切事宜,全力铺开,搜寻一个叫流狸的人的下落。 随后,他找到了三眼和白羊,将流狸的特征仔仔细细的问了一遍,再交给晏泱,以传讯的方式传达到血煞徒众的手中,并以灵溪峡为主,在方圆三万里疆域,彻底搜查流狸的下落。 之所以启用了血煞,是因为秦烈意识到,流狸盗走的两样东西是雪妖王最看重的宝贝,可以说,一旦他落网了,到了雪妖王的手里,基本上不会有活路。 而在如此危局之下,流狸极有可能不敢再留在西境妖山,会跑到中土修界避难。 如果流狸真的跑了,那么三眼和白羊发动人脉四处搜索就会扑个空,所以不仅西境妖山这边需要安排人手搜查,中土修界,也不能掉以轻心,尤其是汉、云、幽三州,围着灵溪峡的三大修界热土,更要加派大量的人手,搜索流狸的下落。 伴随着秦烈吩咐晏泱以紫阕长昆灵光通知血煞各路徒众的时候,三眼和白羊也没闲着,两大妖王的号召力在西境妖山非同小可,不过三日,整个西境妖山有将近一半的修妖门派发动起来到处寻找流狸的下落,并让此事闹的沸沸扬扬。 同一时间,远在烈雪峰的雪妖王也派出了人手,四处打听流狸的行踪,而烈雪峰的举动,几乎在顷刻间让西境妖山这趟浑水沸腾了。 三日后,秦烈退到了灵溪峡,守着天鬼奇峰西方的一座孤峰,一边修炼,一边等候消息。 时间过的飞快,眨眼间一个月过去了,流狸的行踪依旧缥缈,而迟迟收不到消息的秦烈心情越来越烦燥。 冬宝被扣在雪妖王的手里,他到是相信雪妖王自恃身份不会对冬宝使手段,但如果人抓不着,冬宝肯定麻烦大了,而且事后,雪妖王不会放过自己。 血煞门这边为了秦烈的安全起见,欧阳天敌找到了灵溪峡,并在半个月之前开始,一直跟在秦烈的身边,一来是怕他出事,二来欧阳天敌也怕秦烈救人心切之下,自己跑到烈雪峰上跟雪妖王死嗑。 “怎么弄的啊?怎么还把冬宝给弄丢了呢?”欧阳天敌找到秦烈之后,半开玩笑似的问了一句。 秦烈气闷不已:“别提了,想起来就头疼,这就是命,该遇见的时候真躲不掉。” “呵呵,是不是冬宝找到的雪浆妖果啊?据我所知,那玩意对雪妖王重要的很呢?” “是啊,长生灵果,不重要才怪呢?我就不明白了,雪妖王幽玄大圆满的修为,怎么会让手底下人把自己的两件法宝给偷走了呢?” “唉,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流狸,原本是烈雪峰上一只修炼了八百年的得道妖狸,遇到雪妖王的时候,是雪妖王点化,才开启了灵智,雪妖王这个人在西境妖山颇具威名,而且向来孤僻,手上控制着一个雪妖神宫,其实并没有多少门人,大部分修妖者,都是他的仆从,而雪妖王最信任的只有流狸,平时交待下来的一些重要的大事,都是由流狸去办,所以,他的雪龙飞,一直都在流狸手里。” 秦烈唉声叹气的耷拉着脑袋:“我听说了,那件法宝比乾坤梭更胜一筹,咱们就是找到了流狸,也未必能抓得住,不过冬宝在雪妖王的手里,我不放呐啊,你说万一雪妖王一怒之下把冬宝弄出个好歹来,我该怎么办呢?” 欧阳天敌淡淡一笑,拍着秦烈的肩膀道:“别着急,事儿已经发生了,咱们就全力去办,冬宝那边暂时应该安全。” “怎么说?” “雪妖王为人并不坏,只是性子冷傲了一些,数十年前的妖魔入侵中土的时候,西境大妖王浑天血魔曾经打算说服雪妖王与其多争取一些地盘,但是几次造访,都被雪妖王言辞拒绝了,说明此人性子虽冷,但为人并不恶。” 秦烈一听,将信将疑道:“是吗?那万一呢?” 欧阳天敌无语的摊了摊双手:“凡事都有万一,你这么问,让我怎么答?” “不行就杀上烈雪峰,抢也得把人抢出来。”秦烈往地上捶了数拳,砸的坚硬的花岗岩石变成了无数碎块。 随后,秦烈和欧阳天敌在灵溪峡畔又等了半个多月,眼看着距离交人的期限就差一个月了,秦烈终于忍不住了,准备直奔烈雪峰,抢人。 当然,他也知道这种行为十分鲁莽,可他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这段时间,就连林清君那边的任务都已经完成了,顺利的找到了修罗王的下落,并且已经派人盯住,按照原计划,他应该前往云州魔域复仇,结果因为这件事给耽搁了。 而就在秦烈找到了三眼和白羊,死活赖上二人跟着自己去烈雪峰抢人的时候,一个令人疯狂的消息终于到了。 “小主人,东方传来消息,流狸找到了。” 灵溪峡畔,秦烈、欧阳天敌、三眼、白羊都在,四个人正在因为去不去烈雪峰的问题进行严肃并激烈的交涉。 收到东方仙涯的消息之后,秦烈机灵一下子站了起来,问道:“人在哪?” “颍州,岭南坊市,血煞弟子在那边的眼线发现了雪浆妖果,咱们的人发现之后已经跟上了。” “玄烨子的地盘?”秦烈愣了一下,连忙道:“快,让王老先过去,我马上出发。” 秦烈说完,摸着下巴思索了片刻,问道:“他在岭南坊市干什么呢?” “听说是为了出售一枚雪浆妖果,放在了拍卖会上等待着拍卖。” “拍卖?”秦烈眼晴放光,抖着嘴角讥嘲道:“这厮定是需要灵石了,这样,传令血煞弟子,以我的名字,悄悄给玄烨子送一封书信,信上就这么写……” 吩咐完了要办的事,秦烈对三眼和白羊道:“二位,此事事关重大,凭我一人之力恐不能圈住流狸,两位跟我走一趟吧?” 三眼和白羊相视苦笑,前者道:“既然帮了,就帮到底,虽然此事麻烦,但老朽也想在流狸这一步就此打住,我跟你去。” 白羊也说道:“大家都是朋友,多余的话不多说,拿了人,我亲自陪你把人押送到烈雪峰,求雪妖王换人。” “有劳了。”秦烈没有任何多余的废话,抬起屁-股就走。 而这次,秦烈根本没有心情隐瞒自己的身份,所使用的骑乘法器,都是万里遥光舟,并且没有任何迟疑的将二人带进了万里遥光舟中。 而三眼和白羊,到了此刻方知,他们面前的这位小朋友,就是数十年前在汉州鹰蛇岭夺走了圣婴仙府,和禹家明里暗里对抗,并且在灵蛇谷,杀了尸妖王的狠人。 圣婴仙府的传承再加上背后的护界仙长撑腰,三眼和白羊一点过分的想法都不敢有了,还别说秦烈身边还有一个欧阳天敌,就算只有他一个人,三眼和白羊也不敢有半点生抢的心思。 在他们的心里,秦烈现在就是一根逢人就能扎出血的芒刺,能离远点最好,就算不能离远了,也得把他变成朋友,而不是敌人。 于是乎,秦烈、欧阳天敌、三眼、白羊,四个幽玄期的高手,乘坐同一艘骑乘法宝——万里遥光舟,杀气腾腾直奔颍州故地——岭南坊市。 …… 另一头,岭南坊市。 自从五十年前在汉州大败而归便回到颍州的玄烨子,多年来一直过着谨小慎微的生活。 失去了圣婴仙府,玄烨子心情很是失落,曾经,他也对秦烈恨之入骨,把秦烈当作毕生是最重要的一个敌人来看待。 可是最就在不久之前,禹鸿林和佘季的死讯传到玄烨子的耳中之后,玄烨子彻底害怕了,怕的一到夜里,就无法安然入睡,更无法入定清修。 他怕秦烈因为当年的事也算在了自己的头上,几乎不止一次想过,丢下偌大一个岭南坊市置之不理,有多远跑多远。 然而就在他辗转难安的时候,一个不速之客,带着曾经幻想中的仇家的消息,飞进了他平日里清修的小院。 拿着书信的玄烨子从头看到尾,看完落款之后,玄烨子沉默了。 整整一夜,把自己关在房中反复沉思,直到日上东山,方才有了决断。 推开房门,玄烨子的脸色有些憔悴,唤来坊中老仆道:“去,问问坊市拍卖场,雪浆妖果哪一天拍卖?” 过不多时,下人回返,站在屋前回道:“回坊主,您吩咐的事儿问到了,雪浆妖果被作为压轴至宝,会在本月初三那天进行拍售。” “初三?还有几天?” “三天。” “就三天?”玄烨子想了想道:“传令下去,告诉拍卖场掌柜的,拍卖会暂停,延后十天拍卖。” “是。”下人不敢问明原委,领命直接退去。 …… 而此时,就在岭南坊市中,变化人形的流狸易容之后躲在客栈里死皱着眉毛忐忑不安。 “该死,拍卖会怎么就延后了呢?” 第905章 锁流狸 万里遥光舟奋起狂奔,几乎以疾风掣电的速度,在短短十日之内终于赶到了颍州境内。 一路风尘仆仆旧地重游的秦烈在进入颍州之后没作丝毫停留直奔岭南坊市,又花了一天时间,才赶到了颍州地界,并且在玄烨子派人刻意迎接之下,由坊市的后山悄悄潜入,没有惊动任何一方势力。 坊市后山,玄烨子收到消息之后穿戴整齐站在院内等着秦烈的到来,心中十分的忐忑。 虽说五十年二人之间有些隔阂,但他没有像禹鸿林、秦少阳那样歇斯底里,跟秦烈彻底闹掰,所以玄烨子一方面害怕见到秦烈的同时,也觉得秦烈既然求着自己,就不会拿五十年前的那件事说事。 但是该有的礼数,玄烨子却是作足了,毕竟这阵子他听到不少的风声。 秦烈杀了禹鸿林,而且还是在婆波院内,在众多高手的眼皮子底下亲手杀了当年伤害邪月圣女的罪魁祸首,随后西境传出消息,有人单枪匹马,将尸妖王佘季永远留在了灵蛇谷,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各方面迹象表明,秦烈已经今非昔比了,而且玄烨子收到消息的时候是由一个神秘人受命于秦烈方才得到的,而那个人的修为,一点都不比他这位颍州境内首屈一指的坊市之主差,由此玄烨子更加确定,秦烈在得到圣婴仙府之后,花了五十年时间,已经变成了一个足以让他望而生畏的大人物了。 昔日的毛头小子一跃成为了中土顶级高手,玄烨子心里怎么可能不忐忑。 站在院子里,玄烨子身边只有老管家福伯,两个人清退了所有坊市中的下人,就是怕秦烈不高兴。 看着玄烨子举目眺望、神情严肃的模样,福伯还不以为意道:“坊主,不至于吧,老仆记得,昔日的秦烈不过是一个运气好一点的后生罢了,您这些年在坊内闭关不出,修为同样与日俱增,难不成还怕他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子?” 玄烨子幽幽的叹了口气,目不转晴道:“阿福啊,我辈中最忌讳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什么?”福伯憨憨一笑,神情略显愣神。 “眼高手低。”玄烨子斩钉截铁,旋即长叹道:“你不知道五十年前那场恶战有多么凶险,倘若你在现场,根本不可能说出之前那番话,一点运气?呵呵,如若真的是因为那点运气才输给秦烈,老夫也用不着把自己关在这里不问事世了。”烨子说着阿福听不懂的话,然后扫了阿福一眼道:“阿福,你跟了我也有一百多年了,真应该出去走走了,这些年你的修为见长,但见识却是大不如见喽。” “坊主教训的是。”阿福一听,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但表面上又不敢反驳,只能违心的接受。 正说着,倏地,后山几道流光划光,刚开始出现的时候宛若烈焰漫空,但一息之后又销声匿迹了。 玄烨子和阿福错愕的功夫,唰,连续数道破空之声,在院中落定,斑驳的光耀间走出一行四人,两妖两妖,只有一人貌若青年,气宇轩昂,正是秦烈、欧阳天敌、三眼和白羊。 “玄烨子,多年不见,久违了。” 秦烈现身,大步流星的走到了玄烨子的面前。 欧阳天敌尾随其后,身形稍稍靠后一步半,双手背在身后,脸上挂着镇定的笑容。 至于三眼和白羊就没那么守规矩了,两人一落地,眼神便开始观察四周的环境,并因为岭南坊市后院的单调装潢和萧落景致而略微露出讥嘲的笑容。 玄烨子定晴一瞧,瞳孔不由自主的往深入猛缩了一阵,脸上的神情比之前还要严肃十倍不止。 没错,过往五十年来,尤其是近一段时间,中土修界中关于秦烈的传闻确实不少,而且很多迹象都把秦烈拟化成为一个幽玄期的高和,玄烨子确实也信了,但还没有达到深信不疑的地步。 只不过今日一天,玄烨天心中那仅存到足以用微乎其微来形容的疑惑,方才算是真正的被瓦解了。 秦烈确实已经达到了幽玄期,而且还是真真正正的幽玄期,他的气势、他的举止,以及秦烈焰在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来的强势威仪,都让玄烨子情不自禁的想要顶礼膜拜。 别看秦烈没有动手,更没有展现出该有的法力底蕴,但凭借他若虚若实的底气,玄烨子敢确定,秦烈现在的修为绝对可以碾压自己。 五十年来,玄烨子的修境也不是一点寸进都没有,相反,自从回到颍州故地,他比以前更加勤奋,五十年时间,连跨三个境界的他已经将修为提升到了婴府六层的后期境界,再往上一步,就是濒临幽玄的大圆满。 可就这一步,在面对秦烈的时候,玄烨子内心中只有浓浓的恐惧在不断的蔓延着,从头到脚,就跟僵硬住一样,一动都不敢动。 而阿福早就吓的把身子缩成一团了,头低着,身子近九十度的弯下,他自己都没有任何意识。 而且阿福注意到,跟着秦烈一块过来的三个老人修为都属于非同凡响那种类似的,没有一个人比秦烈的气势弱,他只稍稍的看了一眼,连人家的样子还没看清,阿福的心脏就都像是快要跳出喉咙似的了。 “太强了,这帮人的修为太强了,难怪坊主之前对秦烈多有忌惮,看来外面的传言一点都不虚啊。” “秦……秦烈……” 玄烨子声音有些颤抖,慌乱中意识到自己的称呼有问题,连忙改口道:“不,现在应该叫秦前辈了,秦前辈远道而来,寒舍蓬荜生辉,诸位前辈,晚辈这厢有礼了。” 在修真界,除非两个人的关系十分要好,否则只要稍微陌生,礼数便缺不得,修者必须谨守礼节,不得有半点逾越,哪怕二者之间只有一个境界的差距,弱者也必须向强者施晚辈之礼。 秦烈徒步上前,走的最快,到了玄烨子身边,背着手用俯视的目光审视着玄烨子,嘴唇扬起一丝会心的笑容。 他伸手一只手轻轻的拍了拍玄烨子的肩膀,声音洪亮道:“不必惊慌,我今天来不是秋后算账的,里面说话。”秦烈说着,指了指玄烨子身后的木楼。 玄烨子连忙低着头扫了阿福一眼道:“阿福,快去奉茶。” “哎,是。”阿福额头冒汗的一路小跑离开了。 玄烨子则是弯着腰把秦烈四人请进了自己的住处。 到了里面,将秦烈四人请上上座,玄烨子连坐都没敢做,心怀忐忑的站在堂屋的中间等候着秦烈的发落。 “我到这来的目的,想必已经有人跟你说过了,你别慌,我别的意思没有,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我让你盯的人,你可盯住了?”秦烈挺迫切的要找到流狸,故此省去了没有必要的开场白。 玄烨子用袖子擦着汗,回道:“回前辈的话,那个人的下落无法锁定,但晚辈已经命人延期召开拍卖会了,前辈派过的人说前辈十日之内必到,所以距离雪浆妖果拍卖会开放还有两天。” 欧阳天敌插言道:“他没有怀疑吗?” 玄烨子弯着腰转向了欧阳天敌,头都没敢抬:“来过两次,问询原由,都被晚辈搪塞回去了,拍卖会这种事,原本就不是敲死的,晚辈让下人们延期,找的也是正经的理由,他没有理由怀疑。况且他也没有打算弃拍。” “没有放弃,那人就是还在颍州,等着拍卖会呢。”三眼扭头看了一眼秦烈。 秦烈点了下头没言语,视线直接落在了欧阳天敌身上,斩钉截铁的问道:“天伯,有把握锁住他吗?” 欧阳天敌忽略了秦烈,看向玄烨子:“届时进入会场的时候有几条道?” 玄烨子很机灵的眨了下眼睛道:“一个贵宾的入口,一个普通的入口,不过我可以改成一个。” “不用,就贵宾入口了,你让人带着他过去,我提前过去锁他,一准能锁住。”欧阳天敌道。 白羊闻言,抢着说道:“这么弄太简单了,他身上有雪龙飞,那件法器我曾经见过,速度太快了,只要流狸逃遁在雪龙飞里面,立刻便会化作一条雪龙逃之夭夭,他现在惊着了,不能让他随心所欲使用雪龙飞。” 秦烈嗯了一声道:“这个问题我想过了,到时候让天伯锁着他,二位得帮个忙,给我圈住他,只要不让他乱跑,我自有办法把他困住。” “稳妥吗?”三眼有点担心说道:“机会只有一次,万一失败了,下次再想找他就难了。” 秦烈咬了咬牙,握拳道:“我杀禹鸿林,都没弄出这么大阵仗,要是连一个幽玄前期的老妖都锁不住,还有什么脸见冬宝,就这么定了,锁死他,必须给我锁死他。” “行。” 三眼和白羊见秦烈语气坚定,顿时不再有异议,纷纷摩拳擦掌调整心态了。 而留在房中的玄烨子原本不知道秦烈要找的是什么人,只知道是一个拍卖雪浆妖果的妖,可是听完之后,玄烨子莫名的打了个寒战,敢情这四位爷,要抓的人是一个幽玄期高手啊。 第906章 青炽雷符 两天时间眨眼就过去了,妥善的安排了锁住流狸的计划之后,秦烈就再也没出过玄烨子的院子。 其间欧阳天敌到是在秦烈的授意之下出去了一趟,整整花了两个时辰才回来,再往后,四个人之间的交流都很少,而且他们说话的时候,玄烨子也没有机会听。 两天以后,拍卖正式开始了,而在坊市开门之前,秦烈带着欧阳天敌和三眼、白羊暗中守好了位置。 坊市后面的拍卖行客似云来正从入口疯涌而入且牛鬼蛇神一应俱全。 妖魔道三分天下之后,不少地方的修真者慢慢接受了来到灵溪峡和南海大魔国两地的妖魔修士,当然,这也是极少地方拥的特例,关键的前提是,修妖者和修魔者不可以胡作非为,毕竟三大修脉暂时处于冷冻期,而真正的修妖者和修魔者,在灵溪峡和南海大魔国积累了万年的天材地宝,在同一个时间段拿出来之后,也确实引起了中土修真人士的兴趣。 两地的天材地宝有很多都价格低廉,且数量庞大,可以取代不少中土的昂贵材料,而这五十年来,是一个非常迅猛的发展期,修真界从开始接受修妖者、修魔者,乃至于修魂者到可以共融,确实发展十分迅速。 秦烈都不知道,现在的岭南坊市几乎随处可见修妖者和修魔者,当然,因为万年前的底子,修妖者和修魔者多少还会受到中土修真者的白眼,不过这也要因地制宜,就拿颍州来说,玄烨子就有言在先,在岭南坊市的境界,不得有欺辱修妖者、修魔者的事情发生,一切规矩照旧,无论修妖者、修魔者还是修魂者,岭南坊市都打开怀抱欢迎,当然,如果修妖者和修魔者在坊市中闹事,岭南坊市也绝不会有丝毫偏颇之心,一旦发现有不守规矩的人,直接赶出岭南坊市,绝不姑息。 好事者如若不停劝,当场处死,毫不留情。 岭南坊市的铁血手腕依旧如故,然而今天,站在拍卖行外面躲在一栋小楼的玄烨子就没么那托底了。 因为即将要发生的一件事,是他想管也管不了的,还得全力配合。 贵宾区的入口,人数相对稀少,几个岭南坊市附近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正陆陆续续的提前入场,进入包间。 而在后面的通道中,一个面相亲和、英俊不凡的公子哥正阴沉着脸一言不发的走在三三两两的人流中,这人身上的气势很弱,约末只有婴府上下,显得十分正常,看不出任何端倪,但他却是一个人,没有人理会,而余下的几个时常在坊市留面,并自以为身份高贵的家伙盯住了此人。 不过大家都没说话,毕竟待会要竞拍一些宝物,说不准就是敌人了,所以大家也没有上去搭讪的想法。 通道中人数较少,约莫只有二十余人,间隙很大的在前面走着。 拍卖行的行主出来迎接,在通道的另一头亲自验明着身份,此人踮脚往人群后面看,一双眼睛针对性极强的在人流中扫动着。 不一会儿的功夫,行主的目光锁定住了那英俊的公子哥,然后他不动声色的握紧了左拳,并伸出三根右手的手指,在长长的白胡子上捋了一下。 这就一个动作,让躲在暗处的欧阳天敌锁定住了走在第十三人那个位置上的公子哥。 不远处的阁楼上,秦烈正坐在窗户前等候着贵宾通道的动静,这时,一个洪亮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正是来源于欧阳天敌。 “人到了,基本上没跑了,动不动?” “惊他,让他跑,你跟住,三眼和白羊在外面守着,给他赶出去,往安排好的地方弄,给我锁死了。” 窗前,秦烈眼晴睁开,两道精芒破开天光锁定住了贵宾通道入口位置外面的一个凉亭。 就在这时,通道中扮作坊市弟子的欧阳天敌腾的一声窜上了屋顶上的横梁,从袖子里取出一块早就准备好的铜镜,催动法力注入铜镜中,右手高高取起,冲着那英俊的公子哥一照。 唰! 一道暖黄色的耀眼镜光直扑而下,稳稳的将英俊公子哥住笼罩在镜光之中。 铜镜了镜面闪烁着刺眼的光芒,照的通道中的众人一时间没能睁开眼睛。 那英俊公子哥也没晃的用手挡了一下脸,随后愕然抬头,看见铜镜中反射出一张尖嘴的狐脸,公子哥顿时大惊,破口大骂道:“照妖镜,岭南坊市,你们害我。” 公子哥厉喝了一声,想都没想,撒开腿扭头朝着通道外面掠去。 他的速度奇快,眨眼间撞飞了好几个身手不凡的修真者,随后出现在凉亭中。 而此时,欧阳天敌压根没犹豫,手举照妖镜,镜光跟着公子哥闪电般的跑到了通道外面,并在这个过程中,用传音入秘通知秦烈道:“惊着了,人出去了。” “看见了,让他走。” 远处的阁楼上,秦烈跳出了窗户,人还没动,就看见流狸从里面出现在凉亭当中,然后不由分说,屈指一光,一条半掌来长的小小的雪龙扭动着龙躯迎风便涨,不消片刻,那雪龙长到了两米多长,而流狸身形往里面一缩,在一片冰冷的雪气包裹之下,瞬息间钻了进去。 “锁上,别让他跑了。” 蓬! 就在流狸钻进了雪龙飞里之后,凉亭上面一团黄光炸开,无数浓稠的黄色粉末将雪龙飞裹了个结实。 “往山外赶,别让他跑远了,人往咱们安排好的地方带。”秦烈大喝一声,随后连招呼都没打一声将万里遥光舟抛至脚下。 这时,欧阳天敌从凉亭中飞了出来,照妖镜向右边一移,唰的一道黄光,挡在了雪龙将他离开的位置。 此时的拍卖贵客通道并没有引起多大的混乱,除了几个被撞翻的婴府期高手跟出来之外看到一条雪龙正在空中逞威发愣之外,基本上没有多少人看到通道口发生的事实。 但是随后,那雪龙调整了一下方位朝着欧阳天敌对面的往北的方向直线掠出,速度快的就像一条白色的流线,眨眼之间没了影踪。 “太快了。”阁楼上的玄烨子看的直吸凉气,依他的修为,自然明白自己的速度能达到什么程度。 可是在看到那条雪龙之后,玄烨子意识到自己的速度根本没办法跟雪龙相比,那完全是两个级数的较量。 说时迟,那时快,秦烈已经跳上了万里遥光舟,双手一分,两条黄色的虹带在遥光舟的船头下向两侧分开,欧阳天敌及时跳了上去,高举照妖镜,秦烈跑到船头,意气风发道:“追,方向可以,稳住。” 唰! 话音未落,万里遥光舟紧随雪龙飞之后呈条细如毛发的黄色流线追去,速度一点不比雪龙飞慢。 一系列了变故发生的过程不超过三息,秦烈、欧阳天敌、流狸,彻底的消失在岭南坊市。 地面上几名在颍州威望颇高的高手争相观望,还没来的及反映,就看见秦烈等人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玄烨子额头上冒着汗的从楼上飞了下来,跳进了人群里,跟着众人一起抬头眺望,随后就看见两条流线化作两个星点彻底的消失的视线之内,众人集体发懵。 “玄烨子道兄,这什么情况啊?”众人无比震惊的问道。 玄烨子张了张嘴,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厌烦的摆了下手道:“跟你们无关,别瞎打听了。” …… 坊市北,万里群山的高空上,两道流光正以最快的速度一前一后的飞掠着,前面的雪舞纷飞、龙腾万里,而后面的则是一艘快到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精致飞舟紧跟不舍。 正当雪龙飞马上就要掠过一个峰头的时候,倏地,山峰下面直线抛上来七八张青色的灵符,并分别提前一步迎上了雪龙飞,但只有三道贴在了雪龙的腹部下方。 “上来。”秦烈驾驭着万里遥光舟慢一步飞过峰头的时候略微一顿,从下面将三眼接了上来,然后在照妖镜的跟踪之下,直线追去。 瞬息百里,又一个峰头出现,这时又是七八道灵符飞上高空,但这次只有两道贴在了雪龙飞上。 雪龙飞掠过,万里遥光舟才紧随其后跟来,一道光柱降下,白羊腾云而入。 四人汇合,秦烈扭头就问:“几道了?” “我三道。”三眼抢先一步回道。 “我两道。”白羊惭愧一笑。 “够了。”秦烈猛的甩头,双手扶着飞舟的船头忽然扬起,合指于胸前祭出一个复杂的法诀之后,隔空便是十数道指劲点出。 唰! 唰! 唰! 破空的青色气劲连成一线,首尾相连射出,不出片刻,第一道指劲打空,擦着雪龙飞落在茂密的丛林里,不惊起一丝波浪。 然而这时,第二道指诀却是稳稳的落在雪龙飞上,只听嗡的一声惊颤,旋即一记震耳欲聋般的轰鸣炸开。 轰! 雪龙身上腾起了巨大的青色烟雾,那雪龙明显的在半空中一滞,然后打了几个旋差点没掉下去。 就在这时,秦烈的指诀纷纷赶至,并且全部命中雪龙身上,受到法力的激荡,雪龙腹部下方四道灵符依次炸开,轰鸣声响起,雪龙被炸的妖气锐减,光芒黯淡。 “五道青炽雷符,炸不死你……”秦烈施完法,咬牙切齿吼了一嗓子,随后抽出六杆小旗隔空抛出:“锁死了,围住他,先打爬下再说。” 第907章 玄水 秦烈怒发冲冠的吼了一嗓子,不得五道青炽雷符余威散尽,其人遁光飞起,从万里遥光舟的甲板上杀气腾腾的追了过去。 令人震惊的是,在五道青炽雷符的咆哮之下,雪龙飞确实灵光散尽,不再闪电穿行。 此一幕,让三眼和白羊大为惊愕,不解秦烈信心从何而来。 其实这青炽雷符乃是圣婴真人生前储藏起来的仅有几件珍宝之一,此符乃是五级符箓,威力巨大,无论法器、法宝,皆可在青炽雷灵力的炸裂之下被混乱暴虐的雷灵力撕毁,也就是说,秦烈利用青炽雷符的目的就是想炸了雪龙飞的器灵,令雪龙飞在极短的时间内失去应有作用。 混乱灵气弥漫的空中,青炽雷灵力还未散尽,晶莹纷飞的冰雪中隐隐还有青色的电流流窜,秦烈没管那么多,左手屈指一挑,天极九剑化作连绵剑芒涌进了冰雪与青电混杂的雾气之中。 而就在秦烈出手的同时,流狸从里面狼狈的钻了出来,还没看清来人,便察觉到锋锐凌厉的剑气带着刺耳的破空声兜头盖脸的刺了过来。 流狸吓的一缩脖子,吡牙把身子拧了一圈。 唰! 唰! 唰! 一连八柄锋锐至极的宝刃,擦着他的面门一一掠过,惊的他冒出了一身的冷汗。 正所谓行家一伸手,便知道有没有。 流狸在看到照妖镜的时候就知道自己遇到大麻烦,遂想都没想,转身就逃,而刚才这几把剑,他虽未看清,但却能通过法剑中的灵性-感受到了无坚不摧的气息,一看就不是凡品。 暗暗松了口气的流狸庆幸自己闪的过,要不然,就这几把剑,他的小命就得剩下不到一半了。 噗! 可是正当流狸感觉到幸运的时候,一道冷光尾随八柄法剑精准无比的刺在了他的肩头上。 一股温热的气息溅在了脸上,流狸一扭头,顿时觉得肩膀处隐隐作痛。 但他没有扭头去看,因为他知道,自己负伤了,这番攻势其实有九把剑,而他逃过了前面的八把,却没能躲过最后一把。 “混蛋,我什么时候得罪你们了,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直到受伤,流狸还不知道围剿自己的是什么人。 话音刚落,身后响起一阵呼啸的破风声,流狸吸了口气,不敢多言,身子一侧,正好将接下来的一招险险让过。 那是一根法棒,犹如烧火棍,但通体苍白,一看就是凡品。 就在他转身的功夫,秦烈终于杀了过来,天极九剑在身边围成一个圈,将流狸死死的困住,头顶上,悬着的正是那一下落空的法棒——武眠棒。 “是你?”流狸看清了来人,并不陌生,因为就在三个月之前,西境妖山的锁神渊,他曾与追杀他的人有过一面之缘:“你娘的,我不是说过了吗?雪浆妖果我不要了,你们也别跟着我,这算什么?非得不依不饶吗?” 唰! 唰! 唰! 就在流狸无比懊恼的时候,三眼、白羊,还有欧阳天敌,纷纷赶至,并四方合围,将流狸稳稳锁住。 秦烈通红着眼珠子道:“流狸,对不住了,雪妖王捉了我的兄弟,非要拿来换,没办法,我只能找你。” “你给雪妖王卖命?”流狸一听心凉了半截,扭头一看还有三眼和白羊,当即气的直骂:“没有你们这么干的,懂吗?你们几个偷了我的雪浆妖果,我都不追究了,你们反过来为难我,三眼,白羊,你们也算是一方霸主了,做出这种事,不嫌丢人吗?” 三眼和白羊被流狸呛的一声不吭,时不时的看向秦烈。 事实上流狸说的没错,如果按照修界的规矩,几个之间还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反过来,秦烈伙同三眼白羊偷了人家的宝贝,本身就是理亏,这种情况下,他们根本没有对流狸出手的资格和理由,而且要是一个人过来也就算了,现在是三个人联手,那传出去,确实不怎么占理。 可是呢,秦烈是有诉求的,毕竟冬宝被雪妖王给扣下了,他又打不过雪妖王,那能怎么办呢? 只能拿流狸说事了。 秦烈眼晴都没眨一下,气势汹汹的站在了流狸的面前。 眼下,他们四人皆是幽玄之境,四打一,流狸根本没有获胜的可能,秦烈向来通情达理,但关系到冬宝,他也只能蛮横一回了。 “你不用看他们,人是我请来的,目的你也清楚,雪妖王要的人是你,我要救我的人,必须把你送回烈雪峰。” 秦烈咬着牙横眉冷对,道:“你是自己束手就擒,还是我们把你捆起来,你自己选吧。” 秦烈没急着动手,大马横刀往那一站,立意已决。 流狸气的脸红脖子粗,破马张飞的骂道:“你到底是谁啊?这事跟你有关系吗?我凭什么听你的?” “我说了,我的兄弟在雪妖王的手里,那这件事就跟我有关系,你快给句痛快话吧,是战是降,我秦烈全都接着,但咱们有言在选,你要是降,我不难为你,到了烈雪峰把你往雪妖王手里一交,你要是还能逃出来,雪妖王就算摘了我的脑袋我也不锁你,但你要是想战,我得提醒你,我们有四个人,拳脚无眼,到时候伤了什么地方,你可别怪我。” 秦烈是打定主意非要拿下流狸了。 而流狸听完这番话,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过不了这道坎,顿时取出一只黄色的口袋和雪龙飞,道:“不就是为了两件宝贝吗?行,我认了,东西给你们,放我一条生路行不行?” 流狸也知道,这一仗压根就没法打,且不说他是不是秦烈的对手,就算他的实力略高一筹,摆在他面前的仍旧还有“三座大山”,这四人的组合几乎可以横扫整个修真者,如果战,那就是自讨苦吃了。 所以,流狸想要拿钱买路,甚至连寒极厚土和雪龙飞都不要了。 秦烈一听这话也是略微有点懵懵的,因为据他所知,流狸跟雪妖王翻脸就是为了这两样宝贝,那么现在他连寒极厚土和雪龙飞都不要了,图什么呢? 而事实上,秦烈一开始也没觉得哪里不对劲儿,毕竟他扯出这么大的阵仗锁住了流狸,流狸也知道自己跑不了,命是自己的,其余一切都是身外之物,这不现实吗? 很现实。 可是秦烈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寻思了一会儿,秦烈意识到什么地方不对劲儿了。 流狸答应的太快了。 几乎没怎么合计,就把东西给掏了出来。 而雪妖王的要求是,连人带宝,必须全部带回到烈雪峰才肯放人。 结合雪妖王和流狸的各种反应,天生多疑的秦烈愈发的觉得事有蹊跷。 但他没有声张,拿眼睛瞟了一下欧阳天敌,后者顿时会意,伸手就把黄色的布口袋和雪龙飞给夺了过来。 拿到手里,雪龙飞没怎么细看,因为这玩意一看就是珍品,所以不可能是假的。 至于那个口袋,被欧阳天敌给打开了。 而流狸看见欧阳天敌的动作神经反射般的哆嗦了一下,焦急不已道:“东西给你们了,我走了,别追了。” “你站住,验完了东西你才能走。”秦烈一直盯着流狸,因为他也说不好这个流狸究竟是怎么回事。 可是流狸压根就没听,转身的功夫,身上突然腾起了无比巨大的气势,一股前所未见的寒流以摧枯拉朽之势向体外不停的扩散,瞬时间,风雪漫天、冷风咆哮。 莫名的寒意冻的在场四大幽玄齐齐打了个哆嗦,距离最近的三眼和白羊身子都给冻僵了,法力以龟速的方式缓慢的涌现而出。 噼里啪啦! 一阵令人牙酸的破冰粉碎的响声传来,流狸的身背后突兀出现一个类似龟壳的巨大冰壁,亮光光的让人睁不开眼睛。 “别让他跑了。” 哗! 秦烈反应最快,一抬手天极九剑齐唰唰飞出并且全部命中了那块冰壁,而与此同时,武眠棒也从头顶砸下,但也没砸到流狸,而是同样砸在了冰壁上。 不仅如此,三眼和白羊扔出了三道符,还施了两记四级法术,祭出了两件法器,都是级别极高的珍品。 欧阳天敌没功夫理会流狸并未出招,但三大高手同时出手,那气势绝对是毁天灭地的。 可出奇的是,当所有攻击全部落在冰壁上的时候,那冰壁只是开了几条小小的裂纹,便将法术、符箓、法器全部给挡了回来。 半空中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在群山之间狠狠的激荡着,冰壁反震力道把秦烈、三眼、白羊连同欧阳天敌全部弹飞。 四大高手变成了四条抛物线,瞳子里流露着浓浓的震惊之色,难以置信的看着流狸顶着那莫大的龟壳笨重的往前方逃窜了出去。 而他的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枚闪闪发着蓝色并且寒气重的惊人的珠子。 那珠子并不圆润,有点像形状不规则的雪浆妖果,但明显不是雪浆妖果。 秦烈正疑惑着呢,欧阳天敌撑着黄色布袋口惊呼道:“这土怎么一点灵性都没有?” 秦烈愣了一下,扭头一扫流狸手中的“雪浆妖果”,脸色顿时一变,吡着牙骂道:“坏了,上当了,那小子手里的是玄水。追。” 第908章 赤阳宝丹 秦烈略微愣了一下收起了天极九剑和武眠棒,甩着脑袋施展了《大腾挪术》闪电般跟了上去。 而欧阳天敌、三眼、白羊,还停留着呆滞状态当中。 三个呼吸过后,三个人交换了下眼神,白羊瞪着眼珠子明白过味道:“流狸那小子手里的是玄水?我他妈的看着怎么像雪浆妖果呢?” 三眼摸了摸鼻子惊咦道:“别是寒极厚土种出来的吧?哎?你说到这我好像有点明白了,那小子藏了那么多的雪浆妖果丢了都没心疼,肯定志不在此啊。” “你什么意思?难道寒极厚土跟玄水有关系?” “这谁说的准啊?”三眼无比烦燥的摆了摆手。 然后二人就看见,欧阳天敌化作一道流光尾随秦烈留下来的一溜残影追了过去。 三眼一瞪眼,道:“别说了,快追吧,这事儿真是奇了,越干下去越有意思,连玄水都弄出来了,雪妖王那个老东西肯定没给咱们交底。” “你的意思的是雪妖王要的不是寒极厚土,而是玄水?” “废话,寒极厚土和玄水能比吗?就像冬宝兄弟,人家元婴是太焘,跟玄水不相上下,那是什么玩意?你心里比我有数。”三眼瞪着眼睛交待道。 其实三眼和白羊没有看错,秦烈也没看错,流狸不惜跟雪妖王反目,为的就是玄水。 而玄水,与太焘齐名,得此灵物,可让修为在很短的时间内得到突飞猛进的发展。 一如冬宝,就是得到太焘以后才实力精进的,而玄水,和太焘一样,乃是一种介乎于真正的仙气与通灵之气中间的产物。 世间灵物奇多,凡人肉眼凡胎,能知悉多少? 微不足道而已。 但玄水现世,势必会引起巨大的波澜,现在的秦烈心中不可谓不急,他怕玄水一事泄漏出去,引起颍州各地豪强纷纷争抢。 而此事不同于冬宝那件事。 冬宝得到太焘的时候是在火山底部,巨大火山将太焘的气息掩饰的丝毫无存,一些高手嗅到太焘的气味寻至也看不出来。 可这次,流狸居然明目张胆的将玄水拿出来当用法宝使用,气机一旦泄漏出去,很快就能引起许多强者的注意。 果不其然,秦烈奋起直追,《大腾挪术》已逼近出神入化的境界,正当他马上就要追上流狸的时候,忽地,下方山涧两道人影不约而同的飞了上来。 一个中年拦住了流狸的去路,感受着附近弥漫的冰冷灵气,中年男子一下子锁定住了流狸,并隔空大叫道:“敢问道友从何而来啊。”中年语调带着明显的侵略性,并且在出现的瞬间就看见了流狸手上犹如水囊形状的玄水。 他不知道玄水究竟是为何物,但凭借眼力,果断瞧出流狸手中之物不同凡响,顿时起了争夺之心。 可是此人并不知道流狸的身手,还准备和身边的老者联手将玄水夺下,没想到流狸看都没看,张口喷出一口妖气吐在了玄水上,玄水受到触动莹光大放,不消片刻,粗暴的风雪出现,形成两股惊人的龙卷骇流,直接将中年和老者冻死在半空。 风雪过后,流狸取路逃窜,而空中两个冰雕似的修真者朝着山涧下方直线掉落了下去,并摔成了无数碎块。 颍州境内的仙门氏族为数不少,流狸逃窜的方向恰恰是颍州最繁华的地带之一,名为齑雨山脉。 这条山脉当中有仙门多达百余,而且其中不少,是依附在颍州境内三巨头之一的惊情殿的,往日井水不犯河水,一旦有什么大事发生,还会抱团力抗外敌。 五十年前,秦烈刚刚闭关的那段时间,妖族趁乱侵入颍州,掀起祸事无数。 在当时,幽冥城的蚀日堡呈中立的状态,无论妖魔,只要不犯幽冥城边界,拓跋一氏也不会管。 但三巨头当中的惊情殿和风雪神宫却成为当地修真人士反妖魔联盟的头马。 风雪宫主夜飞霜和惊情殿主截天龙强势联手,打败了被妖魔收服的十大-阴山鬼母白魅,并将其斩于落凤崖之下,而这落凤崖就在齑雨山脉之中。 此后,颍州将妖魔赶至十大-阴山,妖魔联盟不敌,化整为零四处为恶,三十年恶战最后由风雪、惊情二派联袂,扼杀妖魔野心于梦魇当中,之后的日子,虽然妖魔仍在颍州站住了脚,但全部都是小股的势力,再不敢斡旋颍州两大龙头。 最有意思的是,经历了数十年前那场变故,颍州修真者一脉更加的团结并拥有凝聚力了,以往有些互相仇视的门派虽然没有尽解前仇,但彼此间面子上可以过得去,于是颍州迎来了长达二十年的风平浪静。 流狸逃窜的地方,正是当年反妖魔势力的核心地带,而他本人并不知道此地的环境如何。 在空中逃窜了一阵,见甩不掉秦烈,流狸一咬牙,坠向山中老林,想借地势择路而逃。 秦烈就在流狸之后,见他俯身冲下,连忙甩出上百团火球丢向深山,想把流狸圈住。 轰! 轰! 轰! 连续的爆炸声惊动了山林,惊跑了无数妖兽,炸的树倒花飞,漫天翠叶纷飞乱舞。 轰鸣声持续响过,秦烈也没有多响,冲着尾随而来的欧阳天敌道:“天伯,照妖镜跟上,我去抓他。” 欧阳天敌见状举起了照妖镜,但当他看到不远处两处山峰上各有青烟袅袅而起时,不禁皱了皱眉,不过欧阳天敌什么都没说,收回注意力将照妖镜高高举起,一道光束射出,将纵身飞掠在山林和火海中的流狸稳稳套住。 “流狸,你还跑。” 有了照妖镜相助,秦烈血脉贲张,全身法力一涌,《大腾挪术》施展到极致,身体化作一道精芒,疾速追了过去。 他的速度快起来就像一道光,正在全力奔跑的流狸一听到背后有破风声响起,头都没敢快,左手在玄水上一拂,抽冷子对着身后祭出一道冰箭。 唰! 箭光矢去,两侧的树木和杂草瞬间结成了冰花,冻了个通透,而秦烈的去速也是奇快,正好跟冰箭打了个照面,并且躲无可躲。 见状之下,秦烈一咬手伸手朝着冰箭抓了过去,啪的一声抓住了箭杆,但是马上,他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凉意漫至全身,差点冻的他就地吐血。 感受到箭身上的冰冷灵气,秦烈连忙祭出婴火,冰与火的澎湃间,秦烈足足退出了十余丈,才将那看似普通的冰箭消解融化,但他马上一看掌心,一块冻青的印记留了下来,足见玄水的可怕。 “混账东西,我就不信你跑的了。” 唰! 秦烈一抬脚,地极九把灵剑全部遁入土中,然后他发足狂奔,不断的朝着拼命逃窜的流狸接近。 论身法速度,秦烈跟流狸几乎不相上下,别看他的《大腾挪术》在中土修界举世无双,可流狸的本体,乃是一只雪狸,人家不用法术的时候,速度就是飞快,无人能比,秦烈能追这么久,已经很不容易了。 既然二人速度差不多,那么要比拼的就是气力了,谁的气力绵长,谁才能坚持到最后。 这一点流狸就跟秦烈有天渊之隔了。 “我让你跑。” 秦烈一边飞纵,一边取出一粒赤阳宝丹含在嘴里,嘎嘣嚼碎,丹药入喉,暖暖琼流化作无限元阳充斥经络,不消片刻,秦烈精神抖擞起来。 要么怎么说,在一个炼丹大宗师面前,就算你有通天彻地的本事那也得大打折扣,毕竟丹药这种东西,用途实在是太广了,而一个精通各种丹药炼制并身上总是携带着大量的宝丹的高手,他的战斗能力将会比同境界的强者高上数倍乃至十数倍。 赤阳宝丹秦烈五十年间炼制最多的一种丹药,用途在于恢复法力和体力,效果非常显著,到不至于说能让一个濒临虚脱人突然是龙精虎猛,但短暂间形成药力滋补消耗的法力和体力是绝对可以实现的。 秦烈这些年炼的丹药很多,而在战斗中时常配备的则非赤阳宝丹不选。 丹药一嗑,秦烈开始不顾一切的追逐了起来,举个例子,如果说之前秦烈为了保留实力和流狸一战必须在追逐的过程中不可以全力以赴的话,那么现在他就像一个发急的兔子,急着要咬人了。 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秦烈和流狸的距离再度拉近了不少,而流狸一边飞奔一边回头张望,见秦烈像个一块甩不掉的牛皮糖一样跟的极紧而且似乎有马上追上来的迹象,顿时吓了一大跳。 这小子是谁啊,这么能跑,老子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流狸看见秦烈怎么也甩不掉十分吃惊,把头转回来一看,对面的山上正好有一个小小的道观,而且山坡上有不少人影晃动。 流狸灵机一动,步伐往前,唰唰唰几个闪动上了山,而这时,山上传来惊呼声。 “什么人,胆敢擅闯居留观。” 啊…… 呵斥声话音未落,惨叫声随之而起。 第909章 雪幻 秦烈听到惨叫声根本没作任何停留,但一上山便看见,湿泞的山坡已经结了厚厚的一层冰,方圆数十米花草树木已成冰雕,晶莹闪亮的直冒寒气,最可气的是,这山上不知道住着何门何派,七、八个听到动静赶来的修真者已经被冻死在山上了,并且死状十分凄惨。 秦烈眉头一皱,心下懊恼之意陡生,流狸明显不是什么好东西,说他屠害生灵、罔顾人命有点假仁假意,但要说此人滥杀无辜,那是一点都没错。 秦烈不是什么圣德仁义之辈,手中也沾染鲜血无数,但一般的情况下,他是不会轻易滥杀无辜的,所以他不能接受这些弱者的惨死。 而正当秦烈无比愤怒的时候,山顶上突然窜起一道人影,正是流狸。 他已经上了山,并且山上响起了大量无助的求饶声。 “前辈,不要啊,小人没有得罪前辈,前辈为何下如此杀手。” “哼,害死你们的不是我,是他,你们去找他吧。” 喀拉! 秦烈抬头的功夫就听到一阵冰层破裂的清鸣在山顶蔓延了开来,不过多时,一声轰鸣响彻,山顶上无数巨型的冰石铺天盖地的沿着山坡滚落了下来,在无数的冰石中,还夹杂着大量的冰箭和冰矛以及剑气,攻势十分的猛烈。 不用问,流狸一定是施展了某种秘法,借助山顶上的人和物,将所有一切尽数粉碎,来化作惊涛骇浪一般的攻势试图阻止秦烈的追捕了。 秦烈施展着《大腾挪术》在冰石中来回的穿梭,无比惊险的躲过了一波又一波的冰石奇袭。 当他来到山顶上的时候,果然看见满地的狼藉,这上山也不知道住了多少人,但此时已经没有半点生机,冻死的修真者大有人在,只有两个修为达到了婴府期高手没有葬身冰雪之中。 秦烈也是顺势将两个老头从风雪中拉了出来,然后往身后山下一抛,随即没有多想飞上了高空。 不过此时流狸已经遁出了百丈开外,并用最快的速度往前方逃窜。 “小子,你再跟着,老子就杀了你。” “流狸,你跑不了。”秦烈没客气,就要发足狂奔。 可就在这时,一杆赤色的绣有太阳的锦旗从天而降,直插流狸头顶。 流狸一猫腰,再次躲过,眼角弯起不屑笑意,觉得此旗根本就是多此一举,拦不住他。 可当锦旗落至半空时,哗啦一声,无数劲气扩散开来,并同时化作手臂粗的赤光锁链,其中就有两条不偏不倚的缠住了流狸的脚踝。 哗啦,锁链一头连着锦旗,瞬间拉直,流狸身子一绷,差点摔了个狗抢屎。 秦烈见状,不由大喜,脚下一跺,九把地极法剑应声破土而出,在流狸脚下结成了一个太极剑阵,神光一现,流狸稳稳落网。 “天伯,还是你厉害。”秦烈冲着头顶一伸大拇指,欧阳天敌这才御风而来,笑若春风的冲着秦烈点了点头。 “赤炼锁仙旗?”半空中,被赤光锁链紧紧缠住并落入太极剑阵中的流狸声色俱变,目光落在欧阳天敌身上,瞳孔不断收缩:“你是北天居士欧阳天敌?” 在修界者,但凡高手都有个名号,或因出身、或因故居、或因手段,而欧阳天敌,早在秦烈之前很久就名扬天下了,只不过多年来一直处于隐居状态,始终奔着前往灵界使劲儿,对中土修界的事不闻不问,所以近年来渐渐离开了世人的视线之外。 不过人的名树的影,一个高手无论何时何地出现,都会引起有心的注视。 就好比流狸,他虽身处西境妖山,但对中土之事比很多人都了解,尤其是中土修界有哪些高手,他都门清。 至于怎么辨认这些高手的身份,单从样貌是很难确定的,不过有些高手横行一世,哪怕身上一件法器都可能威名赫赫。 于是乎,在见到欧阳天敌曾经叱咤中土常使的这件赤炼锁仙旗之后,流狸就彻底懵了。 他知道追自己的是四个幽玄期,但排除欧阳天敌之外,他根本没把三眼和白羊放在眼里。 秦烈是个例外,而欧阳天敌绝对是一记滚滚的天雷。 欧阳天敌隐居北天灵谷,号北天居士,名气很响,手段更硬。 秦烈追了半天没追上流狸,谁也没想到,欧阳天敌后发先至,以一杆赤炼锁仙旗,锁住了他。 “呵呵。”欧阳天敌的回应非常平和,似乎被人认出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他笑了笑道:“流狸,抓你是无奈之举,别挣扎了,你走不了了。” “你们太卑鄙了。”流狸气的脸色铁青,张口一呼,一口气吹在了玄水上,故伎重施。 而这时,秦烈瞅准了机会凌空飞来,不等流狸施展法术,双手一扬,地极九剑同时飞起,围成一圈,剑气疯狂喷薄。 流狸满脸骇然,事先他之所以逃,就是怕这帮人有万般手段使在自己的身上,此时一见,果然不假。 满天的剑气看似杂乱无章,但却井井有条,剑气所生出自剑阵,而剑阵中的九把法剑件件都是精品,九把法剑合成一阵,扶摇万里,遮天蔽日,单凭玄水想逃出去非常困难,况且他现在还被赤炼锁仙旗缠住,真真就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风雪飞扬,剑气结冰,但冰雪交融之际,剑气又不断衍生而出,化作无数利刃疯狂围剿。 流狸几乎缩成了一团,托着玄水球左突右撞,也幸亏他身法奇特,短时间内才没有被剑气扫中。 但这么逃下去也不是办法,流狸一咬牙,伸手拍在腰际,取出一小小的罡镯,凌空一甩,剑阵中的剑气顿时一股脑的飞进了罡镯里面被消融掉了。 随后流狸举起玄水往前方喷了一团寒气,赤光锁链灵气大减,啪的一声应声断掉一根。 而趁着这个机会,秦烈闪身飞进了剑阵当中,扬袖一甩,天极九剑应声飞入高空。 至此,天地无极剑剑锁八方,阵成。 “流狸,你跑不了了。”秦烈阴测测的吼着,左右手同时挥动,剑气立化剑潮,分作两股,铺天盖地压向流狸。 流狸脸色惨白,咬着牙不吭声,追了这么久,两方人马的心意几乎可以确定了,他知道就算求情,秦烈也不可能许过他,于是流狸使了个法诀,手上的玄水神奇般的变成了一个一人多高的冰梭将他包裹住,埋着头朝着一方向硬冲。 叮叮当当! 一阵急促的金铁交鸣之后,流狸还真在剑潮中强行杀出一条血路,可是他人刚到了剑阵的边缘,就看见两个老人各持一件法器,妖气重重的扑了过来。 砰! 砰! 两件法器同时落在了玄水冰梭上,虽然没有击破冰壁,但却把流狸震的七晕八素,不得已身子往后一个倒垂,直线的落了下去。 “三眼,白羊,你们两个凑什么热闹,妈的,我咬你们啦?” 同时出现的两个老者正是三眼和白羊,其二人身在剑阵当中,却不会受到剑气的影响。 拦着一个方向,白羊唉声叹气道:“谁让你背叛了雪妖王大人呢?谁又让冬宝兄弟被大人扣住了呢?唉,没办法了,只能委屈你了。” “我弄死你们这帮王八蛋。”流狸眼珠子透红,嚎了一嗓子就要扑过去。 一大片风雪在玄水的作用之下奇袭而来,可是风雪过后,三眼和白羊已经去了另一边躲着了。 三眼道:“流狸,要是单打独斗,你有这么个玩意,咱们谁也不是你的对手,可惜现在是四人的锁你,你还有必要挣扎吗?”三眼叹了口气,冲着流狸挥了挥手说:“别挣扎了,早点束手就擒,少遭点罪。” 唰! 说话的功夫,剑阵打开了个缺口,欧阳天敌背着手笑眯眯的飞了进来,这一下,秦烈、欧阳天敌、三眼、白羊,四方合围,中间有赤炼锁仙旗,外面是天地无极剑阵,流狸彻底没有退路了。 流狸一看,精神彻底萎靡了下来,神情有些悲凉道:“我为了这枚雪幻玄水花了整整一百二十年的时间,没想到拿到手里还没捂热,就要交给他人,咱们能不能打个商量,放我离开,我把雪幻玄水给你们,我回烈雪峰就是一个死,我还不想死,雪妖王要的也不是我,而是寒极厚土孕养出来的雪幻玄水,你们把这个交给他,他肯定能放人不会为难你们,诸位意下如何?” 听着流狸的辩白,秦烈略显一愣。 三眼和白羊眨下了眼睛不约而同的看向秦烈,不知如何是好了。 是的,其实流狸的说法无比贴近现实,而他的说辞恰好和之前三眼的推断不谋而合。 雪幻是寒极厚土养出来的,雪妖王种了那么多年的雪浆妖果,未必就是为了雪浆妖果,恐怕更多的是因为要造出一枚玄水。 但是光凭流狸的一面之辞,秦烈又不好应下,万一雪妖王还要人呢? 想到这里,秦烈有了主意,道:“你可以传讯雪妖王,我们就在这等消息,如果雪妖王答应了,我就放你离开。” 第910章 镌骨印 秦烈的回答很简捷,也没有仗势欺人的那种轻蔑感,语气很直诚,态度很认真,三眼和白羊挺费解,他们四个幽玄,何必跟流狸这么客气。 其实原因很简单,他们一共抓了流狸两次,上一次流狸交出了寒极厚土和雪龙飞,虽然寒极厚土的灵性不在了,但雪龙飞毕竟还是有用的逃遁法宝,如果流狸不是爱惜自己的生命,他不会如此干脆的交出来。 而这第二次,流狸主动要求用雪幻玄水换一线生机,那么也就是说,流狸已经认栽了,他不想因为一件到不了手的宝物断送了自己上千年的道行和修为。 一个人,为了活着能懂得取舍,说明流狸很聪明,你要是还不让他走,非要把他抓回去,那就等于把一个聪明绝顶的人往绝路上逼,流狸能干吗? 显然是不可能的。 虽然流狸的胜算几乎为零,但他知道,如果自己回到烈雪峰就只有死路一条,既然都是死,何必不拼一拼呢。 秦烈现在怕的是,万一把流狸逼的急了,这老妖再给自己来一个兵解,随便抓一个抱死,那就真的得不偿失了,更何况,他要是毁了雪幻玄水,自己再一没,那秦烈就真没办法去找雪妖王要人了。 就是这么一个非常简单的道理,让秦烈迅速做出了决断。 而这个决定,让三眼和白羊齐齐愣住了。 不过两个人张了张嘴还是把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因为他们知道,秦烈这么说是有自己的打算的,他们是来帮忙的,不便于掺合太深。 不仅如此,就连流狸也愣了一下,他没想到秦烈这么好说话,眼珠子瞪的溜圆。 而秦烈通过察言观色很快看出流狸心里在想什么,沉声道:“你不用看我,我知道雪幻是你最后的底牌了,你能拿它跟我交换一条命,说明你没有赴死之心,而我也可以确切的告诉你,这件事打根儿上就不是我心甘情愿要干的,我只是迫于无奈而已,我不想逼你兵解两败俱伤,但你也别以为我怕你,既然我知道你可能会兵解跟我同归于尽,那我肯定不会让你如愿,大不了你死,我拿寒极厚土和雪龙飞回去交差,也算功德圆满,怎样选择你自己想,我没有时间等你,现在你可以把雪幻交出来了,然后再传讯,我等你一炷香。” 秦烈语速奇快的说完,不但把局面码的明明白白,连最后的应对手段都跟流狸讲清楚了。 流狸足足愣了三息,咆哮道:“你糊弄鬼呢?我把雪幻交给你,我还跑得了吗?” 欧阳天敌呵呵一笑,语气平淡道:“不交,你就跑得了吗?”说着,欧阳天敌一指秦烈说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我很明白,既然他说出这番话,就意味着他会言而有信,你不用怀疑他,你只需要信我,你还用怀疑吗?” 流狸目光唰的一下甩在了欧阳天敌的身上,心中顿时通透。 北天居士的名号在中土修界响当当,以欧阳天敌一贯的处事作风,他的确不会做不靠谱的保证,可以说,整个修界论及一言九鼎之人,北天居士欧阳天敌绝对是天下闻名的,在修界,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人觉得可靠,但一个人的名声却是处于相当重要的位置。 流狸痛恨的咬着牙关,思忖良久,突然将手中的雪幻一抛,丢给了秦烈。 “算我倒霉,若不是我还不能炼化此宝,就凭你们几个,未必拦得住我。” 秦烈顺势将雪幻接了过来,顿时感觉到触手冰凉,不由分说,取出一只空的乾坤袋将雪幻收了起来。 随后流狸当着众人的面从怀里取出一块布满了妖气的黄晶玉令牌,托在手里闭上眼睛注入法力,不消片刻,令牌黄光大炽。 一团黄雾诡异升起,慢慢在空中浮现雪妖王那足以令名动天下的美人都要黯然失色的绝美容颜。 妖王法相,通过传讯法器隔界显化,场面颇为惊人。 “流狸,你终于主动联络本座了。”雪妖王的法相身形在空中若隐若约,宛若天仙下凡。 看到雪妖王,流狸情不自禁的哆嗦了起来,半低着头,只拿眼皮扫着雪妖王,寒蝉若噤道:“流狸见过主上。” “你还知道我是你的主上吗?”雪妖王冷冷的哼了一声。 秦烈一看,连忙抢着说道:“雪妖王阁下,事发突然,不得不联络妖王大人,一件事,流狸用寒极厚土种出了玄水雪幻,他想以此宝换得一线生机,晚辈不敢自主作长,此事还请妖王大人定夺。” 雪妖王侧了一下脸,扫了一眼秦烈道:“圣婴的传人果然非同凡响,不过两月,便为本王抓到了流狸。” 唰! 此言一出,三眼和白羊的目光瞬间落在秦烈身上。 “你就是那个夺了圣婴仙府的人?”二人匪夷所思的惊呼出声。 其实三眼和白羊早就听说过圣婴仙府的事,但他们根本没有意识到跟他们在一起逛了几天西境的家伙竟然是如今中土修界最炙手可热的人物,所以比较吃惊。 秦烈根本没理三眼和白羊,面对雪妖王,丝毫不惧道:“看来妖王大人已经把在下查的一清二楚了,但现在最关键的不是这件事吧。” 雪妖王呵呵一笑,道:“你的事容后再说。”随后目光一转,盯着流狸道:“他们几个抓你,你必反抗对吗?” 流狸一个劲儿的哆嗦,手脚都不停使唤了。 “本座点化于你,让你得证天道,你背主弃义,还有脸让本座放过你,流狸,你知道本座为什么放心让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去抓你吗?” 这话把众人问的一愣,丝毫没领会其中的意图。 不过流狸愕然的抬头看了一会儿之后,突然身子狂抖了起来,然后当着众人的面扑嗵一声跪在了地上:“主上,流狸知错了,请主上开恩啊。” 堂堂幽玄期强者给人下跪,秦烈还第一次看见,有点发懵。 雪妖王冷笑着不作声,三眼和白羊似乎明白了什么,纷纷愕然,并身形往后退,好像预感到要发生什么大事似的。 而流狸见雪妖王不说话,便开始用双手撕着自己的衣服,一会儿功夫,前胸的衣物被抓的稀烂,而他的胸前,有一块圆形的疤痕,好像是被雷击过,还有焦糊的印记。 流狸用手抓着胸口,一会儿功夫鲜血淋漓,但他越抓,那印记似乎就越深,不一会儿,一个圆形的符箓印记闪闪发光的浮现了出来。 “天伯……”秦烈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眉宇无比凝重。 欧阳天敌幽幽一叹,道:“这事儿咱管不了了,此乃镌骨印,是刻在妖骨上的,连着大椎和妖丹,直达心神,落下此印者一身为奴,为主者可一念之间取其性命。” 秦烈闻之不由胆寒,打了哆嗦道:“我终于知道他刚才为什么害怕了。” “恩,跑不了了,雪妖王没动他,是怕寒极厚土和雪龙飞遗落别处,现在东西已经到你的手里了,他就没用了。” “……”秦烈没言语。 随后就看见,流狸胸前被抓烂的地方开始粉碎,一点点的化成飞灰。 整个身体没有丝毫燃烧的迹象,但没过多久,在流狸不断的求饶声中,他的五脏六腑开始溃烂,然后是骨头,再从胸口朝着头脚蔓延,大约半盏功夫过后,镌骨印光芒大炽,流狸化作片片黑色的飞灰,彻底的泯灭在齑雨山脉上。 秦烈心中沉重的撤去了天地无极剑阵,欧阳天敌也适时取回了赤炼锁仙旗,三眼和白羊退到了五丈开外,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幽玄期高手就这样死于非命,尸骨无存,心里充满了忌惮和惶恐。 “这玩应太厉害了!” “嗯,以后你在世间游历,也要记得,遇到这种东西,千万别往身上沾。”欧阳天敌叹了口气。 秦烈之前知道世上有一些强大的法印或者是秘术可以控制人的生命,而且无论你的修为有多高,只要中招,就跟中了慢性毒药似的,别人想让你什么时候死就什么时候死,一点余地都没有。 今天亲眼看见了这种强大的法印,秦烈才明白世上还有许多东西是自己需要忌惮和防范的。 流狸就这么诡异的神魂俱灭了,他留下的只有那只随身携带的乾坤袋,以及联络雪妖王用的黄晶玉令牌。 杀了流狸,雪妖王脸上并无任何表情,扭头扫了一眼秦烈,用命令的口吻说道:“把流狸的乾坤袋和雪幻带回来,本座还你灵宝猴,要快。” 唰! 雪妖王说完,法相散成一片黄雾,消失的无影无踪。 秦烈和欧阳天敌、三眼、白羊看着雪妖王的法相消失,足足在空中愣了半盏茶,情绪都不怎么高昂。 其实他们也不是在那悲天悯人,替流狸感觉到不值,而是四人都到了幽玄期这个境界了,按照修界人的眼光,他们几乎已经是不死的存在了,天底下几乎没有什么事是他们办不了的。 但就是这样的修为,在面对更加强大的强者的时候,仍无力回天,欧阳天敌看尽了世事,情绪还能好上一些,秦烈、三眼、白羊就有点心情低落了。 第911章 换人 齑雨山顶,灰烬飞扬,缓缓散去,预示着一代强者烟消云散。 秦烈心情略显低落,也是因为流狸之死让他知道,无论修炼到多么强大的地步,在这个世上,依旧有人能摆步他们的生死。 这是一种经历,也叫悟。 修真中人,皆是由此一步一步的走过来的,他看到了,经历了,就会汲取经验,而往往,这些切身经历的,才是比起天材地宝还要昂贵的财富。 “我们回去吧。” 眼看着飞灰散尽,秦烈也没有待下去的兴趣了,事儿一过,他很快调整了过来,唤出万里遥光舟,带着三眼、白羊和欧阳天敌直奔西境妖山回去换冬宝了。 而他们刚走之后,齑雨山脉各地的仙门才纷纷赶至现场,他们来的晚了一步,没有找到屠了整个仙门的流狸,不过据当地一些修真人士,远远的看到了四个修为极强的强者同来同往,在齑雨山待了不到半个时辰人就走了。 惊情殿和风雪神宫的人是后来到的,经过一番筛查和盘问,确定是两妖两道,且修为无边。 顺着这个脉络查下去,最终查到,事情发生的地点居然是岭南坊市。 隔日,惊情殿和风雪神宫派人前往岭南坊市,以风雪宫主和惊情殿主的名义追问事情真相以及凶手身份。 对于此事,玄烨子本不打算轻易泄漏,然而来人带来了夜飞霜和截天飞的法牌,玄烨子没坚持几个回合就都给招了。 不过秦烈出现的时候带着的那几个修为精湛的高手玄烨子是一个都不认得,他只说了秦烈的名字,至于发生什么事也如实相告了。 数日后,闭关有甲子长短的惊情殿主截飞龙带着惊情公子玄青遥以及诸殿长老前往风雪神宫求见夜飞霜,众人于殿中会面,谈起此事。 “秦烈,他遁世五十载,终于出现了。” 风雪神宫中,两派强者齐聚一堂,听完探听消息的特使回来如实禀报之后,玄青遥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顺势还瞥了一眼稳居夜飞霜之下的沐悠然。 风雪仙子冷若冰霜,微阖双目默不作声,大殿中气氛沉闷,落可闻针。 足足挺了好一会儿,地位崇高的截飞龙才捋着一把大胡子声如洪钟道:“看起来秦烈是为了追杀什么人,可本座就是不明白了,那一道两妖,究竟是何来头?” “师尊,徒儿觉得此事到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在追什么人?为什么追这个人?”玄青遥平时跟截飞天感情不错,似同父子,一些话不必遵循礼数。 截飞龙瞪了下眼晴,气骂道:“这事儿你问我吗?你不是跟他关系不错吗?你怎么不问问他?” 玄青遥被噎了回去,随后,师徒二人看向夜飞霜和沐悠然。 截飞龙毫无宗主风范,望着沐悠然吟吟-笑道:“悠然侄女,素闻那秦烈与侄女关系非浅,不知近日他是否与侄女有过联络啊?” 唰! 夜飞霜脸色阴沉的看了一眼截飞龙,表情不怎么好看道:“秦烈是秦烈,悠然是悠然,不可混为一谈。” 玄青遥眨了眨眼没吭声,并且故意把头扭了过去。 截飞龙见没讨到好,尴尬一笑道:“夜门主何必动气,在下随口说说,不过这秦烈到也能折腾啊,近一段时间外面关于他的传闻到可不少,据说他已经和幽州禹家彻底翻脸了,禹鸿林一死,这个仇更是没缓,也不知道秦烈在禹家手上能走几个回合?” 沐悠然依旧默不作声,目光始终看着外面,夜飞霜见状,语气依旧冷淡道:“这种事还是不要再提了,他和禹家的事,跟本门无关,截门主若要打听,可以去云州。” “啊,云州那边才是秦烈活跃的地方,在下懂了,唉,既然天河宗的事是因秦烈而已,又暂且找不到凶手,那就再等等看吧,下面的事我让青遥去处理,不劳烦夜门主了,告辞。” “不送……” 没边无底的话唠不到两句,截飞龙就走了,而他此番过来,原本是为了给那个天河宗讨回公道,所以才找夜飞霜商量怎么跟秦烈搭上话,这么一件事,到头来居然无疾而终了,并且夜飞霜和截飞龙都没有深谈,很是古怪。 直到截飞龙走后,沐悠然才款款站起来,来到夜飞霜的面前。 夜飞霜凝视爱徒道:“他说了这么多,你猜出他想干什么了?” 沐悠然轻声道:“截飞龙的目的不在于秦烈,而在乎圣婴仙府。” 夜飞霜轻轻点头:“五十年鹰蛇岭一战,闹的五洲大乱,妖魔趁势入侵中土,三分天下,此乃大局,亦为小局,多年前为师曾劝告,少接近秦烈,你听了,为师于心甚慰,但现如今,为师要说一句,你且可以想一想,去见见他。” 沐悠然娇躯一颤,紧咬朱唇道:“师尊,这不合适。” 夜飞霜面色一冷,站起身道:“放眼中土,唯古禹、先秦两大帝族根基深厚,次有归天、伏龙二教,皆有隐世高人,这眼看着天碑山即将开发之日就要到了,几大天宗必将全力以赴,一窥天碑山玄机,天下人都为了能进天碑山一观而全力以赴,你为什么不能放下那点尊严呢。” 沐悠然闻言道:“师尊,他心里有了别人。” “胡闹。”夜飞霜突然呵斥道:“我让你跟他结成道侣了吗?你便是想,为师也不答应,你们二人即便不是道侣,也是至交,他身怀圣婴仙府,让你一窥圣婴真传,又有何干系?” 夜飞霜冷声斥完,又语重心长道:“悠然,能进天碑山的机会只有一次,你若不能达到幽玄期,是不够资格的,你好好想想,如今能帮你的,也就只有他了。” “师尊。”沐悠然还要说话,就在这时,一个妙龄少女匆匆的走了进来。 见着二人少女微微欠身,随后对沐悠然道:“师姐,善州那边有传书过来。” 少女说着,双手呈着一封玉简递上前。 沐悠然看了一眼夜飞霜,得到准允之后,才接过玉简打开,看完之后,柳眉皱起。 夜飞霜见状,不由问道:“怎么了?” 沐悠然想了想道:“师尊,徒儿要回一趟善州?” “回去?”夜飞霜愣了一下:“可是汴京那边出事了?” 沐悠然咬着牙点了点头。 夜飞霜突然展颜一笑:“行,你去吧。” “多谢师尊。” …… 半个月后,秦烈和欧阳天敌回到了西境妖山,在三色观附近,与三眼和白羊阔别,然后只身二人前往烈雪峰。 …… 自古以来,烈雪峰就是西境妖山最具灵秀之地,此峰高达九千九百九十九丈,是西境妖山中最高的一座山峰,占地极广,绵延八百里,烈雪峰上终年冰天雪地,气候十分寒冷,但水灵之气极为浓郁。 相传四百年前,有一雪妖来到了烈雪神峰之上,用了短短三年的时间,便荡平了烈雪峰上所有妖兽,成为了一代妖王,而此人,正是如今烈雪峰,乃至于整个西境大名鼎鼎的雪妖王。 没有人知道雪妖王的本体是什么,只知道,雪妖王俊美无匹,乃当世第一美男子,且其修为深不可测,早在百年前就已经达到了幽玄后期,如今的实力更是无人得知。 烈雪神峰最高处,建有一座冰宫,名为烈雪神宫,宫中只住一人,即是雪妖王本人。 赶到烈雪峰的时候,秦烈和欧阳天敌沿路上山,受到几只妖兽的阻拦,但随后一场风雪散去,上山的小径被一股冰灵之气吹开之后,就再也没妖兽为难二人了。 秦烈和欧阳天敌慢步上山,花了整整一个时辰。 当二人来到烈雪神宫的时候,宫主只有一人落座,正是扣押了冬宝的雪妖王阁下本人。 秦烈甚至都不知道隶属雪妖神宫的妖族有多少人,都住在哪里,反正这地方十分的安静和阴冷。 偌大的冰宫没有任何装饰的物口,四壁涂墙皆是霜白的冰墙,殿中一把寒冰宝椅上,雪妖王神态倦怠慵懒的靠在椅背上,而冬宝就绑在大殿右侧一根冰石打磨的顶梁柱子上。 “大哥。”看见秦烈和欧阳天敌进殿,冬宝叫了一声,显得很是焦急。 秦烈看了看束住冬宝手脚的东西,不是什么绳子,而是被冻上去的,心中略微有些不爽。 “东西都带来了。”这时,雪妖王微张双眸瞄了秦烈一眼,对白很简单,很直接。 秦烈脸色阴沉,但没说什么,将早就准备好的两只乾坤袋扔在了地上。 没错,他就这么直接扔在地上了。 因为追流狸这件事,他本身就是极不情愿的,而且和雪妖王之间是交易,秦烈根本就不觉得自己欠对方什么,所以没给雪妖王好脸色。 而雪妖王为人也很古怪,见状之下,非但没有动怒,反而撑起懒洋洋的身子,拿手指一勾,两只乾坤袋便回到了他的手里。 打开一只乾坤境取出寒极厚土和雪龙飞看了一眼,将那只装着寒极厚土的袋子扔到了一旁,直接收起了雪龙飞。 随后他才取出雪幻看了起来。 “人我可以带走了吗?” 第912章 苣婉洞府 秦烈语气梆硬,态度恶劣,分明心中还有记恨,这跟他的性格有着不可分割的干系,毕竟秦烈本身就不是一个喜欢受人摆步的人。 清冷的宫殿,毫无装饰的墙壁,愈加诠释了秦烈的心情。 雪妖王神态慵懒的把玩着雪幻玄水,似乎没有听见秦烈的话,冬宝在柱子前挣扎着,恨不得一口咬死那容貌绝美的雪妖王。 “嗯?”见雪妖王没有表态,秦烈心里犯起了嘀咕,皱眉间脸色愈发阴沉。 “人,你可以带走,但不是现在。” 沉默了片刻,雪妖王淡淡开口。 “你什么意思?”秦烈语气一沉。 雪妖王撑着座椅的扶手站了起来,两片薄薄的嘴唇泛起阴-柔的笑容,他背着手走下台阶,态度高冷的看向秦烈,说道:“之前不知道你是圣婴的传人,东西到手,自然可以放你离开,可是本座如今知道你身上有圣婴仙府,那就没那么容易让你走了。” “雪妖王。”秦烈闻言往前迈了一步,语气充满敌意的喝道:“你好歹也是一峰之主,西境之王,不会言而无信吧。” “我言而无信了吗?”雪妖王反问了一句,失声笑了出来:“本座先前说了,人你可以带走,但不是现在,你听不懂本座的话吗?” “雪妖王,你到底想干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从你身上讨一样宝贝。” “宝贝?”秦烈错愕了一下,旋即鄙夷发笑道:“堂堂西境之王,也做起趁火打劫的买卖了,阁下不嫌丢人吗?” “这有什么丢人的?谁让那件宝贝只有你有,而恰好,它是本座最需要的东西呢。” 雪妖王淡淡一笑,展颜的笑脸宛若和风吻煦,这雪妖王的样貌确实美的祸国殃民,倘若不是喉头上下蠕动的喉结,秦烈还真以为对方是女扮男装呢。 “我有?我身上有什么宝贝你怎么知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冬宝被扣,秦烈一点办法都没有,如果不是雪妖王手上押着冬宝这个把柄,他肯定不会如此任由雪妖王的摆步。 而且秦烈也觉得挺奇怪的,按照三眼和白羊的说法,雪妖王并不是一个喜欢仗势欺人的主儿,这位妖王,性子桀骜高冷,根本不把天下人放在眼中,一如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明明有把握把三眼、白羊、秦烈全部留下,可雪妖王并没有那么做,只是把冬宝扣下了,利用秦烈给他当跑腿的。 从之方面就能看出,雪妖王这个人不是一般的骄傲。 难道雪妖王知道一些连自己都不知道秘密? 雪妖王看着秦烈笑了,随后他竖起手指轻轻勾动,一道雪白色的灵光在身体右侧绕动一周后,飞向冬宝被捆绑着的柱飞了一圈,就听一阵噼里啪啦的碎裂声,封住冬宝的冰层纷纷掉落的地上,冬宝恢复了自由行动的能力。 秦烈被雪妖王的举动弄的满头雾水,前面还说不放人呢,现在怎么回事。 他下意识的扫了一眼欧阳天敌,后者也是满脸木讷的神情。 冬宝活动了一下身体快步走到秦烈的近前,这时,雪妖王从三人中间走过,直奔大殿门口,并说道:“跟我来。” 三个愣了一下,眼神交换间跟了过去。 其实这时,秦烈完全有把握通过万里遥光舟离开,但雪妖王的一举一动却勾起了他的好奇心,而且雪妖王敢把冬宝直接放了,那就说明人家压根就不把自己这三人组合放在眼里,或许动用万里遥光舟也逃不出去。 没办法,秦烈只能跟上。 出了大殿门,风雪呼啸飘扬,天地之间,被一片白茫茫的雪色笼罩,宛若一副冰雪白壁,不掺一丝瑕疵。 雪妖王走在冰天雪地之,仿佛整个世界就只有他一人,孤独、自信、傲骨嶙峋,地面上留下一排清晰的脚印,直往山南的斜坡延续。 “天伯,你觉得他想干什么?”秦烈心里有些不托底,但又不敢大声张扬,私下里用传音入秘问道。 欧阳天敌到是没所谓,一如即往的从容笑道:“我怎么知道,看看就明白了。” 秦烈一歪脖子,好奇心更强了,而他旁边的冬宝则是满脸厌恶的情绪:“大哥,这老妖怪搞什么鬼啊?要不咱们直接走了算了?” 秦烈想了想摇头说:“不,这雪妖王想向我讨一件宝贝,必然与圣婴真人有关,可是仙府里的宝物我让泱伯早就整理过了,除了几件不知道干什么的东西,大部分出处和用途咱们都知道,我到是想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就在三人暗中交谈的功夫,雪妖王把三人带到了一个冰洞前。 这个冰洞很大,就在南山坡下方不到百米开外,足有四五人那么高,洞口很宽,洞口上方的岩壁上挂着粗长的冰棱,宛若野兽口中锋利的牙齿密集的排成一排,并且直接垂落在地面,扎进雪地里,就近一看,就好像一个巨大的笼子。 但秦烈不会认为这只是一个笼子冰洞,因为那些冰棱灵气十分厚重,冰冷瘆人,一看就是经过了阵法加持过的,四周的天地灵气也十分混乱,一直围绕着洞口却无法渗进冰洞一步。 这在修界有个普遍的说法名为“内里乾坤”,多数时候是出现在某某禁地,因为里面经过了阵法的完善,令天地灵气保持在一定的浓郁程度,而这种程度又不想被打破,所以在外面设置了一个新的屏障,以保护里面阵法的完整不受影响。 通常这种地方,是不经常有人来的,在众多禁地当中,禁制偏向完美,而且是为了保存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 而且秦烈还看到在洞口右侧有明显的禁行标识,也就是说,这个洞府,是雪妖王用来存放某种东西的。 秦烈又看了看四周的环境,洞府距离雪妖神宫很近,以雪妖王的修为,无论任何时候任何时间,都可以用他的元神精神力将洞府覆盖住,再加上雪妖王向来不会让手下人靠近雪妖神宫半步,整个雪妖神宫方圆数里之内就只有雪妖王一个人,那么这个洞府就显得犹为重要了。 到了洞口,雪妖王驻足,微笑着回头扫了一眼欧阳天敌和冬宝道:“你们两个留在这,他跟我进去。” “不行。”话音未落,冬宝就炸庙了,拦在秦烈面前执拗的看着雪妖王,脸上布满了警惕味道的杀机。 “冬宝。” 这时,欧阳天敌笑着走过来将冬宝拉到一旁,轻轻的摇了摇头,表现的十分平静。 雪妖王看了欧阳天敌一眼,赞道:“北天居士胆魄惊人,令人钦佩。” 原来他早就识出欧阳天敌的身份了。 欧阳天敌倒也没有受宠若惊的表现,微笑道:“雪妖王的大名在下还是有所耳闻的,想必妖王大人也不至于在洞中谋害门主。” 雪妖王讶异的看向秦烈,问道:“他奉你为主了?啧啧,真不简单,能让大名鼎鼎的北天居士屈尊,你这个年轻人必定有过人之处,跟我来吧。” 雪妖王说着,拂袖一挥,缥缈风雪漫过洞口,尖锐密集的冰棱排布,宛若活了一般往回倒缩而去,不消片刻,洞口让出极大的空档,紧随其后,滚滚妖气扑面而来,呛的秦烈往后退了一步。 雪妖王不再多话,慢步走进洞府,秦烈无奈,只好跟上。 两个人徐徐走在山洞的通道中,行进了大约十数丈,秦烈看见在山洞的尽头,出现了一个寒冰凝结的大门,大门的上方印有四个大字——苣婉洞府。 秦烈略微迟疑了一下,就看见雪妖王走到大门前,抬起手指轻轻在上面一点,坚硬森冷的寒冰大门突然融化般泛起点点水蓝色的波纹。 四周灵气猝然一变,飞快将大门前凝聚,雪妖王二话没说,示意秦烈跟上,然后一步迈进波纹中。 秦烈愣了一下之后方才尾随而入,一阵被凉水浸过身体的冰冷感觉袭过全身之后,两个人出现在另一片空间中。 穿过冰门的后面是一个冰洞,面积很大,约有数千尺左右,山洞正中央竖着两个巨大的冰雕人像,是一男一女,男子右手揽着女子的腰肢,左手食手二指并住斜指动顶,那女子,举手投足惟妙惟肖宛若活了一般,姿容绝世,清可动人,甚至与雪妖王有七八分相似。 秦烈扫了一眼,便被女子的容貌震惊住,下意识的扫了雪妖王一眼,目光里充满了疑问,不过等不到他开口询问,马上,他就被那男子的容颜惊呆了。 “这是……圣婴真人?” 秦烈诧异的围着雕像转了一圈,然后站在了冰雕的下方,仔细审视着男子的容貌,一点没差,冰雕男子的容貌确实跟圣婴仙府里面的圣婴法相雕塑雕刻的一模一样,连眉眼间的英气都丝毫不差。 “这……”秦烈难以置信的看向了雪妖王,忍不住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圣婴真人和这女子是什么关系?” “呵呵,这两具冰雕是圣婴真人亲手雕琢,你说他们是什么关系?” “道侣?” 第913章 无相冠 静谧的山中冰洞,秦烈气息粗重的站在两具冰雕前惊愕的瞠目结舍,他万万没能想到,在西境妖山这么偏僻的地方,还能看到有关圣婴真人遗迹的洞府,这圣婴真人到底有多大的本事,怎么会在烈雪峰留有自己的雕像呢? 雪妖王笑而不语,走到雕像前,在秦烈目瞪口呆之下,竟双膝弯曲,跪了下去,并规规矩矩的向雕像嗑了三个头。 头嗑的倒不响,但他的姿态相当的凝重,并且能够看的出来,这是发自肺腑的敬重。 嗑完了头,雪妖王才自顾自的讲述起往事。 “一千三百年前,我还是此山中一块风精雪髓凝聚出来的普通冰石,没有生机,更无法修行,但本座最幸运的是,生在此洞,长在此洞,得圣婴与苣婉夫人在此洞中修行铭刻的天罗众生相,而获得一缕仙缘。” 雪妖王说着,举头挥袖,阵阵风雪妖气拂过洞顶,那冰封三尺的岩冰刹那间褪色显出原形。 只见洞顶上,刻着许许多多菩萨、佛祖以及仙人的图画,图画中的众生相,有的腾云驾雾、有的临鼎焚丹、有的持器战天、有的金光裹体,宛若叙述某一段历史,鲜活无比。 不过秦烈丝毫感觉不到图画中有浩浩天机的样子,所以他很纳闷。 这时,就听雪妖王说道:“一千三百年前,这天罗众生相图还有仅存的一丝仙灵气,不过自本座得此仙灵气开灵智启命缘之后就不见了,所以说,本座能得到,此洞功不可没。” 他看着秦烈说:“你猜的没错,此洞的主人,就是圣婴真人和这冰雕上的女子——苣婉夫人,二人曾在此洞修行百年,情真意切,无分彼此,直至有一天苣婉夫人在此洞坐化,圣婴真人方才离开,而他们留下的一部分天材地宝以及修真秘法,也尽被本座所得,本座修行一千三百年,方有今日之修为。” 秦烈认真的听着,情不自禁的点着头,单从这洞中的冰雕可以看出,当年圣婴真的很爱这个女子。 若有所思半晌,秦烈看向雪妖王,对他的敌意减轻了不少。 秦烈现在有点明白了,雪妖王的确对他并无恶意,不然的话,他不可能把自己带到这样的地方,讲述他的过去。 但秦烈还是不明白,雪妖王说了这么多根本的意图是什么? “雪妖王阁下,您这是……”秦烈欲言又止。 雪妖王呵呵一笑道:“你想问我告诉你我的过去是为什么吗?” 秦烈点了点头。 雪妖王笑道:“本座不瞒你,我由此洞得仙缘,才变化成人,修无上道法,而这道法,来源于苣婉夫人,当年圣婴真人从一个地方,获得了一种强大的修行秘法,名为《众生相》,没错,就是你看到那些图画,可是这些图画并非完整的,它只能帮助本座修炼到幽玄期,当初圣婴不通修妖功夫,所得所获,也只能将此道法延续至此,苣婉夫人修境至幽玄大圆满,无疾而终,可悲可叹,如今本座步上了苣婉夫人的后尘,实属无奈之举,故此才请你入洞一观,向你讨一件宝贝。” 秦烈多少有些领悟,说道:“妖王大人的意思是,圣婴真人有可能知道《众生相》的另一部分法门的下落?” 雪妖王摇了摇头:“没错。” “哎?那在下就不懂了,既然圣婴真人知道《众生相》的另一部分法门,为何当初不寻来,给他的夫人修炼?” 雪妖王叹了口气,问道:“你可听说过天碑山?” “……”秦烈愣住,继而摇头。 雪妖王苦笑道:“没听过也正常,我听说过你的经历,短短不到百年时间,便从一个灵虚期的后学末进,修至幽玄大道,实属不易,但你如此才华天赋、仙缘不断,却唯独少了一种东西。” “什么东西?” “阅历。” 雪妖王道:“中土修界有个传闻,在焚海南岸,锦绣群山之中,有一座古老的雄峰,此峰名为天碑山,乃中土形成之前,上界仙人所留,此山乃是整个中土道法的开始,这个世上第一个修真者,就是从天碑山得道,将道法传遍中土,而天碑山,每隔两百年对外开放一次,里面蕴藏着无穷的天机、高深的道法。” 雪妖王把话说到一半,笑意吟吟的看向了秦烈。 而后者豁然开朗,震惊道:“妖王大人的意思是,《众生相》是从天碑山中带出来的?” 雪妖王不置可否道:“聪明,昔日苣婉夫人死后,留有修行遗宝,埋在此处,可能是圣婴真人深爱至久,便把此物当作了苣婉夫人的陪葬之物吧,之后被本座得到了,遗宝中有苣婉夫人和圣婴真恩爱百年的见证,也有一些关于心法、法术的心得,其中留有圣婴的真迹,上面写道,苣婉夫人之所以修炼《众生相》是为了提高圣婴的修为,而此门心法高深莫测,圣婴真人并未得到全本,不过上面有提到过,圣婴是怎么得到《众生相》的。” “是天碑山吗?” “没错。”雪妖王继续说道:“话说到这,本座也不瞒你,其实两百年前,本座曾经去过天碑山,但很可惜,因为种种原因,并没有找到《众生相》的法门,而且那里有一种强大的结界,限制了每个人一生之中,只有一次机会进入,所以根据天碑山的规则,本座已经没有机会了。” 秦烈有点懵,问道:“既然没有机会了,妖王大人又何苦为难晚辈。” 雪妖王笑道:“你有所不知,旁人确实只有一次机会进入天碑山,但据本座所知,圣婴真人进过两次。” “两次?”秦烈顿时石化了,他发现这个被世人传的玄之又玄的圣婴确实是个异类,人人就只能进入一次的天碑山,他居然去过两次,难怪这个家伙强的不像个人,即便时过万载,仍旧倍受世人推崇。 “因为那件宝贝?”秦烈终于理清头绪道。 “对,就是因为那件宝贝。”雪妖王指着地面道:“本座在此处没有找到那件宝贝,所以本座猜测,那件宝贝应该在你身上。” “圣婴仙府?” “对,就是圣婴仙府。” 秦烈摸着下巴说道:“可是晚辈得到圣婴仙府已经有五十年了,里面的所有东西都整理过,不知妖王大人要的是什么东西呢?” “无相冠!” 雪妖王终于道出宝贝的名字,而秦烈则是眼前一亮。 的确,他曾经见过这件宝贝,那是一顶道冠,很普通,并且不像是法器,没有任何用途,在他得到圣婴仙府这么多年的时光中,他不止一次尝试整理每一件宝物,了解宝物的用途,而除了几件不知名,并且暂时还不知道用途的东西之外,只有无相冠是最让他疑惑的。 而就在秦烈眼前一亮的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雪妖王也看出他的心思:“呵呵,看来你知道这件宝贝?” 秦烈眼神出现了些许慌乱的征兆,但很快就被他掩饰过去了,话说到这个份上,秦烈开始明白无相冠的用途,而这件宝贝的用途实在太重要了。 既然天碑山对每一个中土强者都至关重要,而且每个人一生只能进入一次,连雪妖王都要求到自己,说明这件宝物绝对价值连城。 秦烈不是圣人,也有自己的私心,这么重要的东西,他肯定不想平白无故的交出去。 可现实的情况是,如果自己不把东西拿出来,那极有可能自己永远也离不开烈雪峰了。 雪妖王的修为如何他心知肚明,至少眼下这个时候,他还不是雪妖王的对手,如果不把无相冠交出去,他必定会惹上天大的麻烦。 别看雪妖王现在对自己客客气气的,天知道得不到无相冠的雪妖王会不会把自己扒皮抽筋了。 于是秦烈眼珠一转,无比果断的对雪妖王说道:“东西可以给你,但我有一个要求。” 雪妖王很平淡的一笑,似乎早有所料:“本座原本就没打算白要你的东西,说吧,只要本座能办到,你的任何要求本座尽量满足。” 拥有无数宝物的秦烈其实根本就不缺天材地宝,而他所提到的要求,也早就想好了。 秦烈说道:“妖王大人,晚辈不需要任何回报,但想要妖王大人一个人情。” “哦?”雪妖王听完哈哈大笑:“你这个后生,过慧易妖啊,你可知道,本王一个人情比上许多天材地宝还要珍贵,难道幽州禹家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雪妖王说着,凑过去问道:“行,没问题,本王答应你,而且本王可以告诉你,这个人情你什么时候想让本王还,本王就什么时候还给你,如何。” “那就多谢妖王大人了。” 秦烈听完喜不自胜,赶紧吩咐晏泱准备好无相冠,并且取了出来,并双手奉上,一点犹豫都有。 其实秦烈很聪明,虽然无相冠极为珍贵,但以他现在的修为,能不能用得上还不好说,就算用得上,那也得等到四百年后,毕竟他一次都没去过天碑山,如果有机会,他的第一次可以不受天碑山规则的限制。 第914章 噩耗 和雪妖王密谈将近一个时辰,秦烈才从苣婉洞府出来,看到他安然无恙,冬宝总算长出了口气,随后众人和雪妖王没有任何交流,秦烈只留了雪妖王亲自送给他的一块冕牌之后,便辗转下了山。 风雪漫天的道路上,四周空旷罕无人迹,然而凭借自身的元神修为,秦烈察觉到烈雪峰的山上到处都有不易察觉的暗哨。 秦烈也没挑明,心知肚明的走在最前头,走着走着,秦烈想起了雪妖王话,便回头向欧阳天敌问道:“天伯,你可曾听说过天碑山?” “天碑山?那是什么地方?”冬宝好奇的挠着被寒风吹乱毛发的脑袋。 欧阳天敌微微一怔,惊奇不已道:“你们两个在洞里谈了这么久,就是因为天碑山?” “嗯,听说天碑山自古以来就存在,是真是假?” 欧阳天敌捋着胡子:“是真的,传闻中土修界形成的时候,天碑山就已经存在了,据说,那座山是在中土留下道法传承的仙人留下的洞府,天碑山的传承道法是中土修界根基,所有仙门所修的法术,都来源于此山,比如先秦帝族、古禹帝族,归天教……” “归天教?我怎么听说归天教的传承只有数千年。” “那是因为很多人都不知道归天教的由来。”欧阳天敌出了口长气,讲述道:“在谛道时期以前,曾经有过许许多多强大的仙门,这些门派比之先秦、古禹二族丝毫不弱,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大部分仙门都倒台了,能留下来的万中无一,可是那些仙门倒了,不代表他们的传承就断了,有些仙门的弟子离开门派之后开始另起炉灶,便渐渐演变成其他的门派,归天教的背景我至今没有摸的太清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归天教的传承同样来源于天碑山。” 秦烈恍然大悟,道:“这么说还真的有天碑山。” “有,我曾经远远的看过一眼。” “什么样子的?” “其实就是很普通的一座大山,区别在于这座山虽然就在那里,但不到开放的时候,任何人都找不到入口,不过有件事是可以确定的,这天碑山大约两百年对外开发一次,届时会有仙山法相从天而降,与山体合而为一,由此五行灵泉齐现,引发异象频生,九脉齐汇,日月同天,这诸般异象同时出现的时候,天碑山就会在世人面前显化了,而修者一旦进入其中,就会领略大道自然,看到种种奇景,借机而悟道,悟明而理法,法生造化,修为便可突飞猛进,不过听说每个人只有一次机会进入天碑山,旦凡进过一次的,绝对没有第二次机会。呵呵,当年我曾经随同诸道好友前往,确实看到天碑山降临,只不过当时的修为太低,才刚刚踏入幽玄期,没有机会进去。” “幽玄期?修为还低吗?”冬宝愕然问道。 欧阳天敌摸了摸冬宝的脑袋说道:“你懂什么,天碑山降临的时候,去的都是中土各路的顶尖高手,有的人你连听都没听说过,他们可不是什么禹家的族长、秦氏的家主那些看似地位崇高的人物,而是一个个隐世不出,等着去灵界的高人,我记得想当年遇到的一个禹家的高手就十分厉害,此人名为禹靖山,是禹家为数不多还没有离开凡间的高人,他当时在禹家的地位极高,可谓法力无边,但自从进入天碑山之后,从此便销声匿迹了,只不过后来听说禹家出了一个靖山公,多半就是此人了。” 欧阳天敌说完,咂了咂嘴巴道:“那是两百年前的事了,也不知道此人的修为现在到达什么地步了。” 秦烈摸着下巴寻思了片刻说道:“看来这个天碑山确实很神秘,既然禹家那位高人曾经进过天碑山,后来又博得了如此大的名气,他肯定在里面悟出了很多道法。” 欧阳天敌煞有其事的看着秦烈,呵呵笑道:“你怎么想起问这个来了?” 秦烈没有隐瞒,当下把在山洞里和雪妖王的谈话原原本本的跟欧阳天敌说了一遍,欧阳天敌听完之后,方才恍然大悟。 “难怪圣婴真人法力无边,原来他打破了天碑山的铁则,居然进去过两次。” “嗯,我也觉得是,看来有机会要去见识见识了。” 冬宝听的眉飞色舞:“我也要去。” “你还是想办法把你的修为先提升到幽玄期吧昂。”欧阳天敌扒拉着冬宝脑袋,不忿道:“一天到晚就知道偷懒,还想进天碑山,你想什么呢?” 说着话,欧阳天敌看向秦烈道:“你拿无相冠就换了一个人情,是不是有点吃亏了。” 秦烈呵呵一笑,释然道:“第一,我不给,咱们就出不来,雪妖王的修为您比我更清楚,他能跟咱们客客气气的说话,不是有求于人,而是根本没把咱们放在眼里,第二,无相冠放在我身上没有任何用处,到不如讨个人情来的实在,您说呢。” 欧阳天敌笑着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小子吗?” “为什么?” “因为你凡事都能看得开,而不是像那种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就钻牛角尖的人,正因为如此,你才能活到现在。” “哎?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呢?”秦烈开了句玩笑,欧阳天敌打了个哈哈,三人方才加快了速度下了山。 离开了烈雪峰,秦烈先去了一趟三色观,因为回来的时候,他就跟三眼和白羊约好,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只要一切安好,必须回来见上一面,而三眼和白羊不敢上山的原因是怕雪妖王拿雪浆妖果说事,一直躲着呢。 在三色观逗留三日,秦烈才辞别二老离开西境,从灵溪峡离开回到了中土。 而就在他刚过天鬼峰境内的时候,一个噩耗通过紫阙长昆灵光传进了万里遥光舟里。 这一日,秦烈正坐在万里遥光舟中打坐,与欧阳天敌探寻天道,互通有无,情绪正高昂的时候,晏泱敲响了密室的房门。 “小主人,靳南有消息传过来了。” “靳南?他不是一直在云州吗?”秦烈先是愣了一下,跟着扑愣一声从地上站了起来,推开门走了出去,手脚冰凉的问道:“是五姨娘吗?” “嗯,她走了。” 嗡! 秦烈脑子嗡的一声,泪水止不住的从眼眶里滚滚涌出。 五姨娘张兰君,自打秦烈上一次离开善州的时候就不怎么记得人了,秦烈还记得,当时他是为了追查魔族的下落才回善州并与二哥相逢,此后一直在五州修界游历,始终没有机会回善州再看一眼,不过自从当年他得到了圣婴仙府之后,秦烈就把仙府中的一些可以延续寿命的天材地宝派人秘密送回善州,让靳南,帮忙照看,为老人家延续寿命。 其实秦烈有一个私心,那就是不想看见五姨娘孤独离世,这些年,他一直用药补、食补的方式为张兰君续命。而现在的汴京城里一直照看着老夫人的正是秦烈早年间的好友——魏坚、叶青梅和叶柔三个人,他们现在就住在汴京的老宅子里,负责老夫人的饮食起居,照顾的无微不至。 张老夫人已经活到快一百五十岁了,用善州凡人的话来说,那就是顶级老寿星,因为老太太不认得人,脑子浑浑噩噩的,但身体却是一直健朗,只不过秦烈知道,张兰君早晚有离世的那一天,因为这人呢,就算有无数的天材地宝帮忙续命,他本身的修为止步不前也是没用的,到了一定的时候,就有可能撒手人寰了。 果然,该来的终究来了。 这么多年,他和秦风一直在外面漂泊着,没有机会经常回家,但两个人始终惦记着家里的老太太,那个曾经无比睿智的老夫人,若是没有张兰君,汴京秦家有可能早就不负存在了。 收到张兰君辞世的噩耗,秦烈久久不言,悲切的在地上坐了一会儿,才轻声问道:“靳南过去了吗?” “已经带着人过去了,那边的事魏坚和叶青梅、叶柔正在操办,靳南说,老夫人临走前清醒了一阵子,特意叮嘱魏坚不让下葬。” 秦烈一听,扶着墙站了起来,重重的出了口长气道:“五姨娘是想再看我和二哥一眼,二哥现在到哪了?” “早一步就回去了,算算时间,应该快到了。” 晏泱说完,欧阳天敌走过来轻轻的拍了一下秦烈的肩膀道:“别太伤心,该来的迟早就要来,回去见见吧。” “嗯,咱们马上动身。”秦烈说着,就要祭起万里遥光舟,当法诀施展到一半的时候,他疑惑的问了一句道:“对了,翼城那边有没有人跟着。” “有。”晏泱准确的回答道:“听说是秦家一个后辈,并非嫡系,平日跟秦风关系不错,得到消息之后便一起跟着回去了。” “是吗?看来秦族那边也并非全都是无情之人。”秦烈口中说着,脑袋里画了个弧,但没有往深处去想,随后开启禁制,驾驭万里遥光舟秘密潜返善州。 第915章 疑云密布的汴京城 张兰君的辞世就好比世上最正常不过的生老病死,看似平平无奇,只是透着无奈中的悲凉,但是在秦烈心中,或多或少还有一点象征着与故居辞别的意义。 是的,他从小就待在善州,汴京就是他的故乡,而这个故乡伴随他从一个凡人变成一个不断寻求长生之道的修真者之后就变得越来越遥远了。 虽然秦烈始终对汴京留有浓浓的近乡之情,但不得不承认的是,自从他的修为不断的提升之后,汴京和他内心的联系就只剩下了一张苍老的容颜——张兰君。 没有这位五姨娘,恐怕秦烈一辈子都不会再回善州了,毕竟以他的修为,如今可以前往更加广袤的天地。 “唉,不知不觉,这一天终究还是到了,罢了,回去送五姨娘最后一程。” 站在万里遥光舟上,秦烈的心情无比的悲切,同时又有一种不明就以的释然。 生老病死对于凡人来说再正常不过,而这么多年,一直连人都认不清的张兰君,会否是她人生最后一段最难熬的经历呢。 带着无比沉痛的心情,花了近达半个月的时间,秦烈终于回到了故地——善州。 淡薄的天地灵气自打穿过大荒原之后就扑面而来,故地重游,秦烈没有上一次迫不急待,而是泛着浓浓的悲伤。 数日之后,众人接近了汴京城,然而还没等秦烈进城,一道传讯符飞进了万里遥光舟。 接符的人是晏泱,而舟上除了他之外只有秦烈、欧阳天敌、冬宝三人,晏泱接到传讯之后就找到了秦烈,并且用着极为严肃的语气说道:“小主人,事儿有点不太对。” “怎么了?”秦烈愣了一下。 晏泱挥手将传讯符祭至半空,符纸迅速燃烧,里面传出靳南的声音。 “师父,事儿不对,我带着血煞的人先一步到达汴京,安排人手的时候发现附近有魔族中人的踪迹,弟子已经派人去查访,请师父多加小心。” 很简短的一句话,让秦烈、欧阳天敌和冬宝纷纷愣住。 “魔族中人?”冬宝脸色阴沉着,因为这些年,血煞中人一贯称呼南海大魔国的人为魔族中人,而对待一般的魔族只是用修魔者三个字来称呼,所以靳南这一纸传书,意味着有南海大魔国的人出现在汴京。 一个灵气稀薄的贫瘠土地,南海大魔国的人来干什么?这又不是几十年前,南海大魔国还没有在中土立足那段时间。 秦烈心里泛着狐疑,默不作声的看了欧阳天敌一眼。 后者见状一言未发,走到晏泱近前嘱咐道:“给东方传讯,让他启用他手里的一个人。” 晏泱点了下头,默默走到甲板船头,竖指祭诀,挑起一道紫色的灵光,船头一根高大的金属桅杆通体紫气充盈起来,半晌过后,一道紫光直入云霄,陨没在云层中消失不见。 晏泱做完这一切,欧阳天敌转身看向秦烈说道:“先在附近找个地方休息一下,等消息。” “嗯。”秦烈没言语,血煞门中的事,平时都由欧阳天敌和王判王老照看,他只负责对某些大事做决定,一般情况下,不会过问太深。 时值深夜,众人找到一个城外的小山头落脚,并将万里遥光舟变成一粒沙石,根本就没有出来。 第二天一早,天光初现,晏泱快步走进了秦烈所在的密室,并且直言不讳道:“东方有信儿了,修罗王不在云州。” 腾! 欧阳天敌率先站了起来,脸色铁青着问道:“魔族的动向呢?” “确实出动了一些人手,而且数量不少,早在半个月前,就已经进入善州了,去向不明。”晏泱准确回到。 “东方有没有说多少人?”欧阳天敌不死心的追问道。 “约达近万魔人。” “这么多人?不像是冲着咱们来的啊?”欧阳天敌百思不得其解道。 冬宝近些年跟着秦烈等人脑子变得也是十分灵光,欧阳天敌话落之后,冬宝插言道:“确实不像,如果是针对咱们的,用不着派这么多人,而且人多也没有用啊。” 秦烈想了想说道:“五姨娘的遗体应该放在冰棺中,不会腐烂,二哥迟迟没有下葬就是为了等我,如果秦家的人跟着过来,恐怕已经瞧出端倪了,会不会秦族那边跟南海有所勾结。” 欧阳天敌略一寻思,摇头道:“可能性不大,八杆子打不着的两个势力,以前还有仇,突然之间联手了,没有这样的道理。”言罢,欧阳天敌亲自来到船头,再度施法,祭出紫阙长昆灵光,然后说:“别管了,查不清楚,你就不能现身,这不仅关乎你的安危,更加会波及秦风。晚上我出去一趟,给你探探路。” 秦烈迟迟不动,并不是因为害怕,他只是怕因为此事让秦风暴露了,导致引火烧身,听到欧阳天敌这么一说,秦烈也没拒绝,回到密室中静坐,并且开始整理身上所有的法器、符箓。 子夜时分,欧阳天敌离开了万里遥光舟,一去就是一天一夜,秦烈心下等的焦急,但因为欧阳天敌不让他出去,所以秦烈始终耐着性子等,但是欧阳天敌去的时间越久,秦烈心里就越不托底,总觉得要发生什么大事。 其实也难怪他会这么想,以欧阳天敌的修为,即便是回去探路,把整个汴京城扫一遍,恐怕也用不上一个时辰,但是天伯去了一天一夜还没回来,这就意味着有什么事绊住了天伯的脚程,值得庆幸的是,天伯的修为在那摆着呢,幽玄四层中期,用法力无边四个字来形容都丝毫不为过份,所以秦烈虽然焦急,但并非不会放心。 又过了几个时辰,天伯终于风尘仆仆的回来了,刚进万里遥光舟,就对气急败坏的对晏泱说道:“传讯去吧,把东方、清君、王判都调回来,让他们注意点自己的行踪,别露了,咱们在大荒泽那边汇合。” “什么意思?”秦烈唰的一声站了起来,神情无比的凝重。 天伯屈膝坐在地上,沉声道:“探出来了,魔族的人的确都到了,而且就在汴京城百里方圆之处驻扎,共分十支队伍,人数不少。” 冬宝一听炸毛道:“修罗王那个王八蛋怎么查到善州的?” 天伯甩了冬宝一眼不作解释道:“原因现在还不知道,问题是不光这一拔人马。” “还有其它人?”秦烈一听,心中略感不妙。 “归天教,三大楼主。” “什么?” 此言一出,屋中气温急转直下。 “青妙呢?”秦烈紧接着问了一句。 “没看到。”天伯抬头,进一步分析道:“如果青妙也到了,那说明问题才是真的大了,而他也不可能露面,这意味着他知道了什么,幽玄期的高手要是想藏起来,短时间内我也没办法,可是这两伙人马修罗王那边要是因为寻仇到是不奇怪,可是归天教的出现,才是问题的关键所在。” 秦烈脑袋十分灵光,顺着思路往下一想,顿时通透:“有人从中作梗?” 天伯直言不讳道:“我猜到一个人。” “禹鸿云?” “多半是她。” 二人思路清晰的对答着,半晌过后,秦烈抓着头发费解道:“咱们哪一步出错了,他们怎么就能查到善州这边呢?” 天伯想了想道:“你猜我现在正在想什么?” “什么?” “我正在想,张兰君的死为什么这么突然。” “……” 听着天伯的话,秦烈脸色愈加的难堪起来。 是的,张兰君辞世,南海魔族和归天教同时出现在善州,这两件事,看上去毫无牵连,但正因为毫不相干,反而透着一丝丝诡异。 秦烈蓦然的抬起头,眼中泛起了一丝狠色对晏泱说道:“想个办法,直接传讯魏大哥,二哥那边肯定有人盯上了,让魏大哥好好查一查,五姨娘的死因究竟是什么?” 秦烈说完,晏泱就去照做了,而天伯则是盘坐在地上冥思苦想,并喃喃自语道:“我就不明白了,秦风说过,秦家的族谱中没有了你这个人,禹鸿云是怎么查到你的善州这边的呢?” “现在还不能确定此事是不是禹鸿云从中作梗,但如果真的是她,那二哥就危险了。” “嗯?”天伯抬头,目光与秦烈对接:“你的意思是,她打算放手一搏?” 言罢之后,天伯又在秦烈没有接话之前摇头道:“不太可能啊,她胆子有这么大,敢对秦风下手?如果你不出现,秦家那边会眼看着一个秦氏的族人不明不白死在回家告慰亡人的路上?” 秦烈眨巴眨巴眼睛没往下接,在屋子里徘徊了起来,他来来回回走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突然站定道:“天伯,先秦帝族的古城那边谁在?” “晴空!”天伯想都没想直接答道。 秦烈扭头对着外面喊:“晏伯,给晴空传讯,问问他,秦宏山在哪?” 过不多时,晏泱跑了回来,脸色阴沉道:“问出来了,秦宏山闭关了。” “王八蛋,她真要动手了?”秦烈一听,心凉了半截。 第916章 陆续浮出水面的风波 无人说话的密室,气氛显得无比的压抑,自打秦烈问出秦宏山的下落之后,他的心就沉入了谷底。 疑云密布的汴京城,看似如往昔那般与世无争,但在种种迹象浮出水面之后,秦烈愈发觉得此次回归很不简单。 其实早在很多年前,秦烈和秦风就开始保持了长期并密切的联系。 万里遥光舟有紫阙长昆灵光,此件法器配备着共达二十四块传讯令牌,可以在中土修界任何一个进行灵音传讯。 这么多年,秦烈就是凭借紫阙长昆灵光,掌握各大势力的第一手消息,并成功锁定禹鸿林和佘季,并其二人击杀。 而在初时,秦风不止一次跟他提过,秦宏山怀疑他和秦风是本家兄弟,并有过数次试探,但都被秦风蒙混过关了。 然而秦宏山那一关虽然过了,但是他当年在秦少阳面前施展过《大撕空斩》一事,却是无法回避,而这件事,一直都是秦烈心头的一块心病,就怕有人拿这件事说事,将自己和二哥秦风联系到一起,为此,秦烈曾经派出东方仙涯和林清君两个轮流待在冬州保护秦风。 值得庆幸的是,过往五十年来,秦风并没有出事,可也不代表秦风永远是安全的。 想到此处,秦烈脑海中情不自禁的浮现出一张充满了邪恶的美丽面孔,这个面孔的主人正是禹鸿云。 也不知道为什么,秦烈总觉得这个女子不简单,从闼婆院的接触,他就意识到,那个对自己无比狠辣的女人或许会成为他的一个劲敌。 尤其当下,五姨娘辞世,善州出现了归天教和魔族的踪迹,这让秦烈心里很是不安,并且有意识的联想到那个心如蛇蝎的女子。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想到了秦宏山,因为秦宏山这个人,他不止一次从秦风的口中听说过,虽然当年的事,秦宏山也是始作俑者之一,但是过往五十年来,秦宏山对秦风的照顾是不可磨灭的,按照二哥的说法,秦宏山不像是一个坏人,可就是这么一个要命的时刻,一向对秦风照料有加的秦族长宣布闭关了,的确让秦烈觉得哪里不对劲。 而在这千头万绪的乱麻中,秦烈能够梳理出来的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禹鸿云并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秦族的人,但她这个人做事,向来不计后果,也许他会先杀了二哥,来试试自己的反映,或者可以说,五姨娘的死,是一个局,而这个局有两目的,一个是为了引蛇出洞把自己调出来,如若不成,那就杀了秦风,以观后效。不然归天教和修罗王的人怎么会待在一起呢? 思前想后,秦烈把能想到的最坏的结果全部整理了出来,连忙对天伯说道:“天伯,你觉得呢?” 欧阳天敌默默抬头,一声不吭,良久之后,语气低沉道:“别管是不是真的,归天教和魔族的人目的已经很清晰了,既然他们想拉出阵仗真刀见真枪,咱们也应该露露底了。” 秦烈瞳孔一缩:“血煞的力量可以浮出水面了?” 欧阳天敌道:“不够吧,归天教和魔族只是露出了马脚,真正有本事的可能还没现身呢。” “露几道?”秦烈坐在了欧阳天敌的面前,而冬宝则是在原地激动的直抖。 “还露什么几道啊?都出来得了。” “不行。”欧阳天敌当即否绝道:“不能全露,得留两道。” “让他出来?” 欧阳天敌掰着手指头:“你,我、王叛,他……咱们四个,东方、清君,十八护法,够不够。” 秦烈沉思半晌:“秦族和禹族肯定来人,但人数不会太多,荒神山那边有锻剑山庄压着,禹族必定束手束脚。” 欧阳天敌道:“他一个人,可挡三人。” “那就这么干了,这回咱们就跟他们玩把大的,我到要看看,禹鸿云到底请来了多少高手?” “那我就启用他了,顺便让另外那个也过来,用得着就用,用不着就先按着,算一步守棋。” 秦烈点了点头道:“这是最多的了,剩下的暂时还不能动,毕竟人家也在等机会,禹族和秦族还有归天教后面都有隐世高人坐镇,其它的人轻易不能动。” “嗯。” 秦烈和欧阳天敌迅速交流完就跑出去亲自启用紫阙长昆灵光去了。 …… 而与此同时,远在幽州境内的某个山谷中,一个佝偻着腰背的秃顶老者穿着一件肥大到连脚面都能盖住的灰色褂子,背着一把比他还要高出一个半头的黑色巨剑,脚步蹒跚的从山谷中走了出来。 在老者身后,堆积着如山的尸体,皆是修魔者和修魂者的尸体,足有数百具。 走出黑漆漆的谷林,受到阳光的照射,满脸麻子的老脸腻歪的紧绷在一起,用手挡了挡光线,老者退回到谷林中喃喃自语道:“直娘贼,这日头也太大了,不知道老头子我最恨有光亮的白天吗?” 老者说完,在谷林树荫之下驻足片刻,无语一叹,忖道:“罢了,人家着急,别坏了大事,嘿嘿,这帮龟孙子,敢动俺兄弟,活的不耐烦了。嘎嘎……”怪笑声中,老者化作一团黑色的雾气钻进了地底,随后扬长而去,不知所踪。 …… 冬州,焚海岸边,黑色的礁石密布的临岸岛屿深处,一个巨大的海底涡流中徐徐走出一个浑身被青光缭绕的身影。 一望无垠的海面上,高空云层掠出来一道紫色的灵光,在搜索半天之后,落在了青光缭绕身影所在的海面上,轰的一声,掀起巨浪滔天。 涡流瞬息溃散,人影自海底走出,站在礁石上,望着百丈外在海里翻腾的黑影,懊恼的直拍额头。 “跑了?这他娘的来的也太不时候了。”重重的喘了口粗气,人影将手中青光捏碎,四五道紫色的气流钻进了人影的眉心中。 “霍?这么早就动了?不像两大氏族的作风啊?嘿嘿,事情越来越有趣了。”人影说着,遁光钻进了海底,随后在海床深处的一块巨大的珊瑚后面,施诀祭出一道灵光,打在泥沙沉积之处。 过不多时,一个脑袋露出来,紧闭着双眼,仿佛死了一样。 人影走过去用脚尖点了点脑袋道:“哎,别睡了,有信了。” 脑袋眼晴未睁,开口问道:“哪啊?” “善州?” “真动手啊?” “呵呵,你别忘了,当年是怎么说的。” “唉,行吧,他什么安排?” “咱是守棋。” “……”脑袋的主人微微一愕,沉声骂道:“古灵精怪的小子,心眼怎么那么多呢。” “呵呵。” 二人进行了简短的交流后,脑袋脱泥而出,甩了甩身上的泥沙,朝着远处看了一眼:“怎么跑了?” “这不是来信儿了吗?” “那也不能让它跑了啊。” 说完,其人飞掠而出,随后就听海内轰隆不断,好似两个庞然大物正在海中斗法,短短一炷香之后,脑袋的主人脚踩莲花飞回,肩上扛着一头长达十八丈左右的大蛟。 “走!”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化作遁光,驰空而去。 …… 这一日,中土修界不知道有多少地方的仙门暗中活跃了起来,并且在短短的半个月之后,疯了一样全部朝着大荒泽疯涌汇聚而来。 …… 另一边,善州境内,汴京南端,一座荒山中。 厚实的岩层和茂密的树丛围拱起来的幽潭边上,几个来历不明的黑衣人围坐在幽潭附近打坐。 清凉的空气在晚风的吹拂之下荡起翩翩衣诀,令袍摆在风中肆虐的抖动。 粗略一扫,幽潭边际约有五六人相聚,当中唯有一火云霓裳的娇艳女子特别出彩。 “诸位,枯等数十日,没有不耐烦吧。”女子阴-柔出声,语气中带着些微兴奋之意。 其中一个看上去块头极大的魁梧老者张开了双眼,道:“禹鸿云,这都等了一个月了,秦烈迟迟没有出现,你是不是料错了。” 禹鸿云杏眼轻瞥,翩翩落座:“急什么,事先说好了,就算料错了,咱们也不白来。” 这时,一个高挑的长者沉声道:“大老远的跑来善州,就为了杀一个秦风,就动用了这么多人,事后你得给大家一个解释。” 禹鸿云咯咯一笑:“看来几位还是信不过晚辈啊,不瞒你们说,这阵子晚辈可没闲着,这善州的一草一木,晚辈都瞧过了,秦风的口风很紧,这没错,可纸永远是包不住火的,就在昨日,晚辈收到消息,善州有一座上元城,曾经就出现过一个叫做秦烈的人。” 唰! 五六双眼睛同时看向禹鸿云,并异口同声道:“消息准确吗?” “咯咯,这有什么不准确的,我们的秦道友在善州的名气可是响的很呢,几位要是有兴趣,就听晚辈聊聊?” 五六名修为顶尖的强者一声没吭,而禹鸿云开始了一番讲解。 半个时辰之后,几位强者面沉似水,有一人道:“难怪禹山全力扶持你继任禹氏族长之位,你这娃娃心思很细。” “多谢前辈夸奖,现在大家可安心了?” 众人点头。 第917章 结界 汴京,秦家老宅。 秦一绝的五夫人张兰君辞世已有月余,祭礼的大堂早在大半月前就已经撤去了,此时的老宅前院里,除了那副专门寒冰打造的冰棺停在堂屋之外,冰棺前面只有一个烧的漆黑的火盆里不断往里面续着纸钱。 清冷的小院里,静谧无人,入夜之后,更显苍凉。 秦子庸刚刚烧完一叠纸钱,在冰棺前郑重叩首之后缓缓起身,提着袍摆,神色悲切的往外走。 踏踏! 一阵轻缓的脚步声响起,院外走进几人,正是秦风、秦子鉴和百里嫣然,还有一个中年模样的男子。 “二伯。” “纸钱烧完了?” “嗯,最后一些纸钱已经给五祖母烧过去了。”秦子庸规规矩矩的答道。 秦风徒步走进了已经撤的差不多的灵堂,围着冰棺走了一圈,眼珠子泛着泪花,隔着冰棺,看着张兰君安详遗容,内心五味陈杂,仿佛对着空气说话。 “五姨娘,您别急,他还在路上,会回来看您一眼,您走的时候不是说了,想他吗?” 秦风的手延着冰棺的外沿轻轻触动着,似乎在跟死人交流,堂屋内悲恸的气氛愈加的强烈,秦子鉴的妻子——武英郡主百里嫣然偷偷的抹着眼泪。 堂屋门前,魏坚、叶青梅、叶柔一言不发,守着门口,静静的看着凄凉的大堂。 曾经何时,汴京秦家也曾辉煌一时,然而今日秦家一个长辈辞世,竟然等不到要等人,何其可悲。 堂屋内那张唯一的中年人看着秦风一言不发,眼角似乎有着不耐烦的情绪出现。 这一个月,秦风除了祭奠的前三天天天都跪在灵堂之外,每天都会到灵堂看看冰棺中的老夫人,可谓尽足了孝道,然而冰棺迟迟不下葬,让中年人十分费解。 中年人名为秦勇,乃是冬州翼城秦族中人,虽非嫡系,却与长老秦秋暮系出一脉,其人在翼城地位不低,乃是一个婴府前期的修真者。 看着秦风从屋子里退了出来,并丝毫没有下葬的意思,秦勇烦躁的走了过去,无视众后辈,秦勇拉着秦风回到了院子里,语重心长道:“秦风,差不多了,这都一个月了,你怎么还不安排下葬啊。” 秦风腻歪的情绪一闪即逝,用着沉痛的语气说道:“堂兄,不是我不下葬,秦家这么多年,出了一些修真者,在外游历的,还有一人未归,五姨娘生前最心痛的就是后辈,这看不到后人最后一面,我怎么忍心让她离开啊。” “唉,你们这一脉也是的,老人家都走了,消息都传出去了,就算离着再远,该回来的也都应该到了啊?”秦勇眨着眼睛,虚伪的说道。 “呵呵,许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吧,就在这几天就到了。” 秦勇眼珠转了转:“真的能回来?别一直把老太太晾在这不管呐。”说罢,秦勇凑了过去:“秦风,不是我说你啊,你们这脉还有族里的人,怎么一直没说呢?回冬州多好啊。” “呵呵,人各有志吧,我那个弟弟,为人比较孤僻,不喜热闹。” “嗯,你要是这么说,我到是能理解,不过你们这一走也是好几十年了吧,他叫什么名字,你一直不肯说,万一哪一天在外面遇到了,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多尴尬啊。” “堂兄,人就快回来了,回来你就知道了。” “真回来啊。” “真回来。” “好,那我等着。” 二人说罢,各自回去休息了。 而在西院落中的一间屋子里,秦勇会见了一个神秘的黑衣人。 “说了?”黑暗笼罩的角落里,黑衣人沉稳的坐在雕花红木椅上静静的品着茶。 秦勇规规矩矩的站在旁边,双手插在袖子里,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嗯,是有一个族人,迟迟不归。” “呵,这秦风嘴也够严的,这么多年了,他才说善州还有秦族后人。”黑衣人笑着将茶杯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 秦勇立马上前,问道:“爹,您说那个人会不会就是秦烈?” 黑衣人沉吟片刻,道:“八九不离十了,若非他十几天前吐口了,他也不可能活到现在,这个秦风,运气到是不错,咱们都要动手了,他反而把底给露了,既然如此,那就等吧,秦烈肯定会回来。” 秦勇闻言,道:“爹,事后秦风怎么办?” 黑衣人沉默着,良久没开口,过了一会儿,声音低沉道:“秦烈和秦风血脉相连,秦烈一死,你觉得秦风还有必要留着吗?” 秦勇张了张嘴,终究没能把到了嘴边的话说出来。 小院恢复了平静,没有灯盏照亮的屋子黑漆漆的看不见任何物事。 而就在屋中二人交谈完毕,院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我出去瞧瞧。”秦勇和黑衣人对视一眼,匆匆出了房间,只见院外秦风正迈着大步前往府门。 在秦风身边,秦子鉴、秦子庸、秦子羽以及百里嫣然安静的陪同着,正步履匆忙走向府外。 “秦风,这么晚了去哪啊?” 秦勇快步跟了过来。 “去后山祖坟那瞧瞧,再过几日就要下葬了,几个孩子从房间里又找了一些陪葬品,一并送过去。” “明天去不行吗?这么晚了还折腾什么啊。” “呵呵,睡不着,出去走走,堂兄,一起啊。” “就是送个陪葬品,用得着这么多人吗?灵堂没人了啊。” “有下人守着。” “啊,那我就不去了,你们过去吧。” 二人随意的交流了几句,秦风就带着人离开了老宅直奔后山,秦勇回到屋子里,将外面发生的一切转述给黑衣人,黑衣人听完,并不以为意:“这秦风也真是能折腾,大半夜的去祖坟送什么陪葬品,凡人啊,凡人啊。” 黑衣人语气中充满着不屑。 秦勇道:“爹,您说他们会不会要跑啊。” “跑?往哪跑,如今这方圆百里之内,到处都是我们的人,他就算插上翅膀也逃不出汴京。” “呵呵,说的也是,反正外面有人跟着,咱们也不用太过紧张。” 一炷香之后,黑衣人渐渐进入佳境,就在屋子里盘膝打坐吐纳调息,可就在这时,院外忽然出现了几股灵气波动,虽然很微弱,但黑衣人还是瞬间惊醒了。 “有人!” 扑愣! 秦勇也从床榻上翻身爬起:“是不是秦风回来了?” 踏踏! 急促的脚步不止一道,断断续续的打破了夜的沉寂,没等黑衣人出门,二人便听到院外脚步声愈发强烈了起来,并且在黑衣人强大的元神精神力覆盖范围之下,出现了大量的灵力波动的迹象。 这些灵力波动,根本不是偷偷摸摸的出现,而是光明正大的将秦家老宅围了起来。 “什么情况?” 唰! 黑衣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双矍铄的眼睛光芒四射。 “五姨娘,十三回来给您送行来了。” 砰! 砰! 砰! 额头嗑在地面上传来咚咚咚的闷响,听到这个声音,黑衣人抬步就往门外走去。 咣当! 房门被粗暴的拉开,黑衣人和秦勇对视一眼刚跨出门坎,就看见院子里的风景石桌旁边坐着一个黑影,黑影旁边是四人来历不明的人,而在院外的月门前,魏坚、叶青梅、叶柔正在众人的围簇之下,眼晴一直瞪着月门里面的景象。 “阁下是什么人?”黑衣人脚步一顿,顿时感觉到一股极为危险的气息。 “五姨娘,十三先带你离开,解决了此地之事,再亲自为您添土。” 院外灵堂方向的悲切呼声愈加响亮,黑衣人的神经情不自禁的绷紧,身子不由自主的涌出了雄厚精纯的法力。 可正当黑衣人准备去灵堂一观的时候,院中的黑影开口道:“你是秦秋暮?秦族长老?” 唰! 秦秋暮愕然的看着黑影,也不知怎么着,那黑影似乎被一层厚重的雾气笼罩着,饶是以他幽玄期的惊人目力,始终无法看清来人的样貌。 秦秋暮心中一惊,问道:“你是何人?” 黑影发出沙哑的笑声,道:“有人让我告诉你,你们秦族很卑鄙,连自己的族人都能拿来作饵,这两万年来闪耀的门楣得是多么的虚伪啊。” “你……你到底是谁?”秦秋暮紧握着双拳,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着,一嗓子吼完,顿时觉得情况有变,连忙对秦勇喊道:“秦勇,快给外面传消息,秦烈回来了。” 唰! 秦勇闻言手忙脚乱的从怀里掏出一张早就准备好的传讯灵符,屈指挑动直接祭了出去。 暗沉的天色,那道灵符化作一团焰天点亮了天际。 随后,黑影才缓缓站起,轻轻掸去袍摆上的灰尘,冷声笑道:“何必这么麻烦呢,动上手了,禹鸿云不正好知道我们来了吗?” 黑影言罢,一道青光带着破空之声呼啸飞来,错愕不已的秦秋暮只觉眼前一花,一张紫幽幽的灵符迅速在其瞳孔中放大,没等秦秋暮作出回应,灵符带着一片青色的火焰砸在他的脚下的地面上。 呼! 烈光化作两条圆弧从两侧蔓延最终变成一个火圈,将秦秋暮、秦勇二人牢牢的困在其中。 火势一起,一股炽烈温度迅速在院中升腾了起来。 “结界?” 第918章 厉雪少主 看到脚下的青火圈,秦秋暮的脸色顿时变成了猪肝色,青色火圈的面积虽然不大,但徐徐蒸腾而起的青色火苗,秦秋暮情不自禁的升起一股浓浓的忌惮。 青色的火苗他并不认得,但是通过强大的元神精神力,秦秋暮却能感受到强烈的不安,这种灵火显然不是一般的灵火,乃是经过某种秘法炼制过灵火。 灵火被附在了灵符中,施展之后形成了一个强大的结界,在这个结界中,一切与火背道而驰的灵力被迅速的蒸发干净,并让他这个幽玄前期的高手隐隐产生了某种幻象。 青火熊熊燃烧的数十尺方圆,火苗瞬间爆涨,空间因为火势之强扭曲变幻,火灵不断的扩散。 秦秋暮不敢大意,后退一步开始施法祭诀,双手晃动间,两条水龙凭空浮现,并围着他转了两圈之后,在法力的驾驭下,朝着火圈其中一点疯狂冲洗,试图用水克火的方式,熄灭这青色的火圈。 水龙悉数而落,但落在青火圈上却没有半点要熄灭的征兆,反而水龙尽去之后,火势愈发的强横了起来。 而就在这时,院外出现了大量的修真者,一一在月门前穿过,毫不停留。 “不必理会他们,先离开这事非之地。”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出声之人还在月门前驻足片刻。 借着青火火苗泛起的光亮,秦秋暮和此人的眼眸形成了对视,下一刻,秦秋暮眼珠子瞪的溜圆。 “秦烈,果然是你。”秦秋暮恨的牙根直痒痒,厉声喝道。 月门外,秦烈身边至少围着二十几名顶尖的高手,一个个皆是黑衣装扮,兜帽遮面,唯独秦烈一身青色的长褂,朴素中隐现儒雅之风。 “我与秦族并无恩怨,五十年前,秦少阳了为一已之私痛下杀手,这梁子便算结下了,可是近些年我杀过禹鸿林,灭过佘季,并没有找过秦族的麻烦,奈何尔等咄咄逼人,连一个故去之人也要利用,好,既然你们想玩,那我秦某人就奉陪到底,秦秋暮,破了这五级符箓的结界,我在城外等你,你别不敢来。” 唰! 秦烈说完,扭头便走,他身边二十余名黑影和魏坚、叶青梅、叶柔等人,围着一副巨大的冰棺,缓缓的离开了秦家老宅。 秦秋暮眼睁睁的看着秦烈离开,拳头都握白了,而秦勇站在结界中急的抓耳挠腮道:“爹,追不追啊?” “追个屁,没看见这个结界吗?这是五级符箓布下的结界,就算你爹我来破,至少也需要一炷香的时间。” 秦秋暮扯着嗓子吼了一声,旋即不再理会秦勇,席地而坐,从乾坤袋里取出各式各样的法器和灵符。 …… 同一时间,已经出了城的秦风并没有往后山祖坟走,而是沿着小路,直接进入了城外的树林。 一行五人,一路上一言不发,脸色阴沉的都快要结冰似的,到了树林里,秦风方才停下了脚步,并且竖起右掌警惕四周。 “爹,咱们出来了,十三叔那边……”秦子鉴上前道。 他的话还没说完,秦风摆手打断:“不用问,往那边走。”秦风指着两株羊角似的树杈,杂乱的草地隐隐约约还有一条小路。 秦子庸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道:“二伯,人都跟上来了。” “让他们跟着,还不到动手的时候。”秦烈语气低沉了回了一句,走到两株小树旁边拔开树丛,果然看到一条通往山里的小路。 “往这走……” 秦子鉴四人没吭声,快步跟上,而就在五人刚刚走过这片林地的时候,城外,一道道黑影闪电般的跟了上来,如果此时有人站在空中俯瞰,定会发现,那些黑影加在一起足有上百人之多,而且个个实力不俗,正全力压制着气息的散发,悄无声息的跟在秦风等人的身后。 五人延路上山,身后大量好手汇聚跟随,便不知道为什么,一众黑影始终保持统一的步调,即不靠近,也不会跟丢。 漆黑的暗夜,秦风就像巡山的更夫在夜风凄冷的山岭中游荡着,一会走到山顶,一会又从山的另一面下去,潜入谷底,然后再爬上来,由始至终不飞也不跑。 如此一来,就让后面跟着的大队人马无比费解了。 黑夜之下四面八方围聚过来的中土各界好手纷纷纳闷,就在不远处的树梢上,几个身手非凡的强者凑在了一起。 “哎?真是奇了啊,这秦风半夜三更闲的没事跑出来逛山干什么?”一个殷切的修魔者表示无语的说了一句。 另一株树上,一个老者脸色阴晴不定的回道:“他好像在带着我们转圈呢。” “他发现我们了?”老者身边一个黑袍长者轻咦了一声。 随后,又有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不可能,咱们在汴京城守了一个月了,要是发现,他早就能发现了。” “莫皇极是吧,你还是太自信,秦风今日的举动确实很奇怪,你难道没有发现吗?” 原来,这树林里的几个高手,居然是归天教的乔之柳、烈光道人、莫皇极,而另外两个修魔者,正是幽冥城的拓跋兄弟——拓跋寒轩和拓跋耀雷。 五个的修为都非同一般,最差的都有婴府中期之境,而当中的莫皇极和拓跋耀雷,更是婴府后期的高手。 如此大的阵仗确实令人难以置信,且不用说这五个人身份,单凭实力就足以灭掉修行落后的善州。 然而这么多高手同时出现在汴京城外,必然不是巧合。 就在五个人说话的功夫,秦风已经由山坡的另一头进了一个低洼的谷地,而此片山岭在汴京城来说规模并不大,整座山脉由东到西延绵不过五百里,如果用法力飞翔的话,以莫皇极等人的修为,恐怕用不上三个时辰,要是幽玄期的高手,速度会更快。 当然,换作秦风那样沿着小路跋山涉水,那就要慢上许多了。 只不过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太久,当秦风进入谷地之后,五个人的速度突然莫名加快了起来。 一阵阵灵光狂闪,秦风领路,带着秦子鉴、秦子羽、秦子庸以及他的儿媳武英郡主百里嫣然由路行改成了翔身,并且速度快的匪夷所思,眨眼的功夫,钻进了谷地深处。 “不好,他们要跑。” 最先发现的拓跋寒轩几乎没怎么犹豫就跟了上去,魔气翻腾,一把倒悬的弯钩率先飞上了半空,并朝着五人的方向疾驰而去。 而秦风所在的位置,恰好是两座大山的夹缝地带,谷地崎岖宛若蟒形,周围全都是沙砾和乱石,到了里面,几乎看不见树木。 如此空旷的地带,拓跋寒轩追着追着就看不到人影了,心下一阵焦急。 莫皇极等人尾随跟上,一进谷地,顿时升起了一丝不妙的感觉。 “人去哪了?” “不见了。” “怎么会不见了呢?这到处都是我们的人,活生生的就把秦风给跟丢了?” “混账,早点动手就对了,何必等到现在,那秦烈又不是三头六臂,他如果真的担心秦风,直接杀了秦风不就完了吗?” 几个争吵了起来,就在这时,谷地前方的空地上,一阵狂风吹来,卷起遍地狂沙咆哮飞天。 “出什么事了?”五个婴府期高手同时一愣,就看见前方狂风卷起的黄沙变成了一个巨型的龙卷,横在谷地的中心拦住了众人的去路。 而这时,山脉两侧人影绰绰,嗖嗖的破空之声急促响彻,没过多久,来了六个身手不凡的高手。 龙卷带着黄沙发出夜龙一般的咆哮,漫天的沙砾飘散飞扬,龙卷中,从容走出一个身影。 来人是一个长相约有二十上下的青年,眉清目秀、相貌堂堂,只不过此人眼中充斥着一股子令人耐人寻味的邪气,他身后背着一把长剑,手中握着一杆紫青色的法旗,金丝银履、云纹锦袍,身上缭绕着紫、青、赤三色灵光。 唰! 青年的出现,直接把莫皇极五人的目光尽数吸引了过去,并且让他忽略了两侧山上出现的六个黑衣兜帽的强者。 “我呸,他娘的,为了你们几个老不死的折腾了大半夜,小爷真是郁闷透顶了,终于把你们几个给引出来了,来,前面的道友给小爷报个号,都是什么路子啊?” 青年的言辞与其样貌截然相反,粗鄙且暴躁,莫皇极等人一瞧,面露不悦之色,他还没作声,拓跋寒轩当仁不让的站了出去:“臭小子,你是什么人,因何拦住本座的去路。” 青年一听,颇为不屑的撇了撇嘴,骂道:“小爷让你们几个报个号,都听不懂是不是?” “本座幽冥城蚀日堡拓跋寒轩是也。”拓跋寒轩心中虽有怒气,但还是回了一声。 与此同时,乔之柳也站了出去:“小子,吾乃归天教乔之柳,你是何人?” “呦呵?归天教、蚀日堡,都来了哈。”青年眉梢一挑,将手中紫青法旗往地上一插,指着众人道:“得咧,今儿个都别走了,来人,给我留下。” 唰! 青年根本不按常理出牌,一声令下,只见左侧山上一个高手祭出一只口袋,暖黄色的灵光绽放的同时,整个天幕仿佛被吞掉一般,月色与星光彻底消失不见。 “兜天袋?”五大高手定晴一瞧,顿时倒抽了口凉气,莫皇极目光骤冷,凝视青年失声道:“你是厉雪少主的林清君?” 第919章 狂傲清君 兜天袋一出,青年的身份彻底大白于天下,而让莫皇极和拓跋兄弟无比骇然的是,半路上截杀他们的人,居然是幽州地界大名鼎鼎、并且几乎可以和古禹帝族齐名的厉雪山庄的少主——林清君。 “怎么会是你?”莫皇极难以置信,无比震惊。 四大婴府更是脸色铁青,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厉雪山庄,在中土修界一直笼罩着神秘的面纱,毫不客气的说,在整个中土,没有几家势力敢撼动厉雪山庄的威严。 因为这个山庄的主人,自从在修界闯出名堂的那一天,人们便知道,这是一个依靠血脉传承的世家。 而这个世家最大的特点就是,他的血脉可以让嫡系的后人从出生的那一天起,就拥有绝对的仙品体质。 在整个中土修界,没有哪一家比得上厉雪山庄的优秀血统,包括先秦和古禹两大帝族,都没办法跟厉雪山庄相比。 它的确在幽州拥有一席地,然而你从来不会听说,这个山庄为了什么事和哪个势力产生摩擦并发生勾心斗脚。 其实对于中土修界来说,厉雪山庄意识的仅仅是那座名为厉雪的庄园而已,前前后后、左左右右,也就占了一个峰头。 但你绝对不能因为厉雪山庄占据的地界太小而小瞧它,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山庄的人不多,可是山庄中的高手,却是不计其数的,而且流传着关于他们自己的、为数不多的传说。 举个例子,曾经在三千二百年前,那个时候还没有林清君这一号人物,厉雪山庄林家的一位代掌权人,年仅四十,因为某个势力进入了厉雪山庄的地盘还不听劝告横行霸道,被这位代掌权人带人将人给捉了起来,而那个横行霸道的主儿背影十分雄厚,饶是比之现在的归天教都不遑多让,此人被捉以后,那位代掌权人就将此人的部下放了回去,并扬言,命令对方在三个月之内,带上足够的灵石和属于那人门派中的一件至宝过来交换,否则就会杀人。 当其时,听说过厉雪山庄大名的人很少,对方并没有在乎,第一次,委派了一名婴府期高手,打算空口白牙把人领回去,结果到了厉雪山庄还没进入庄子就被人给扣下了,此后此势力大怒,一下子派出四名婴府期,其中还有一个婴府大圆满的强者前来要人,但结果跟第一次一样,四个人刚刚看到庄园大门,人就没了,三死一伤,那伤者依旧扣押。 随后,此事惊动了中土修界,光是幽州境内,站出来为那人说话的就不在少数,然而厉雪山庄一概置之不理,旦凡来求情的,止步于山腰泣暮亭与山庄长老交涉,想上山的根本没门,你要是想打进去,厉雪山庄全部接下,绝不退缩。 跟着,大量的高手涌向厉雪山庄,厉雪山庄派出一个又一个高手应对,虽非每阵必胜,但十胜八九,最后那个势力的门主亲自出面也那位代掌权人在厉雪山庄下方大战三个时辰,最后以惨败收场,就是那一次,厉雪之名鹊起中土,无人敢惹,而根据某些当时在厉雪山庄山下看热闹的人说起来,当时在山脚下光是婴府期高手就多达二十人,幽玄期强者四名,无一讨到半点好处,那位代掌权人,年仅四十岁,幽玄前期修为,法力通天,英武无匹。 此后,厉雪山庄便成为了幽州地界一面不可欺凌的旗帜,就连有人飞过厉雪山庄所在的地盘的时候,都会自发的绕路而行,根本不敢在厉雪山庄的空中飞过,怕引起山庄主人的不满。 可是厉雪山庄实力如此雄厚,你却在中土修界听不到太多关于他们的传闻,而且后来,有的修真者前去造访,互通有无,也有很多人连上山的机会都没有,不过见过厉雪山庄拥有一定权位的人都说,这个山庄不算好客,但十分谦虚,待人接物,极有规矩,不会跟任何人发生口角摩擦,而且如果能上山,那下来的时候必会带出来一两样宝物。 从此,中土修界就把厉雪山庄看作一股清流,无人招惹、相逢敬重,并且极具口碑。 可是莫皇极就不明白了,这样一个与世无争、从来不会掺合到中土修界纷争的势力,几千年的时间,都在扮演着似有若无角色的厉雪山庄,怎么会突然之间为了秦烈的事突然出现在善州呢?甚至连厉雪山庄的少主林清君都亲自过来了。 兜天袋吞没了天光,把两山夹口的空间彻底封闭了起来,短短的盏茶功夫,五颜六色的灵光匹练仿佛瑞彩斑斓一般在空中不断浮现而出。两山之间的崎岖山谷狂风呼啸、沙卷喧嚣,把山谷变成了一个风沙结界。 林清君和另外六外修为不低的高手联合起来利用两山的地形和兜天袋在山谷摆下的结界,把所有人都困在了山谷之中。 莫皇极和拓跋耀雷的脸色变得出奇的凝重,显然他们没搞明白林清君出现在善州的目的,虽然二人的修为比之林清君不弱,但是一想到厉雪山庄这个名头,两个人心里多少还是有点打怵的。 “林少主,你怎的会在善州?”本来嘛,他们这次是来追秦风的,半路上被林清君给拦住了,现在莫皇极想的最多的就是搞清楚林清君的意图,万一林清君不是来阻截自己的呢,认错人了呢?那不整误会了吗? 所以他没急着动手,而是比较有礼貌的问了出来。 可是林清君却一点好脸色都没给,个性洒脱随意甚至有些大条的林清君抱着膀子站在山谷的中心,扬了一下下巴怼道:“怎么着?只有你们归天和幽冥的人能来,我林清君就来不得吗?” 莫皇极愣了一下,顿时不悦,小声对拓跋耀雷说道:“听这口气,怎么像故意找茬似的。” “不是像,压根就是。”拓跋耀雷莫名加重了喘息声,大声道:“林清君,咱们之间没仇吧?” 林清君咧着嘴角邪狞作笑,阴测测回道:“从私人身份上,咱们确实没仇。” “你还有后话?”莫皇极愕然。 “对。”这时,林清君迈步往前走了一段距离道:“可是你们试图谋害我们宗主的二哥,那这梁子可就大了。” “你们宗主的二哥?”拓跋耀雷咽了口吐沫,愈发的觉得这事儿不对劲了,下意识的,他从怀里抽出了一张传讯用的灵符,打算祭出去。 就在这个时候,右侧山头上一名黑衣男子一点招呼都没打,唰的一声,祭出一只金黄色的小箭,这小箭激起一阵震耳欲聋的嗡鸣之声,以鬼神莫测的速度,扎向了拓跋耀雷的手腕。 拓跋耀雷的注意力正放在林清君的身上,不料想那小箭来势奇快,刹那间就近身不足丈许,吓的他下意识的一撒手,法力还没等全部注入灵符,便将灵符抛了出去。 啪! 小箭带着锋锐无匹的气势直接将灵符刺破震爆,炸出一团火花,灵讯没有传出,灵符便被击毁,而那杆小箭,在空中转了一圈之后,宛若长了眼睛一般的飞回到那黑衣人的手中,小箭的箭尖上,似有若无的闪烁着金色的莲花瓣。 “金佛莲花箭?” 看见小箭上的莲花显相,拓跋耀雷震撼不已,目光移动落在那黑衣人身上,嘶声喝问道:“你是紫云寺的人?” 拓跋寒轩一听这话,顿时呆住,一丝明悟恍惚间在脑海中形成:“又是你……” 不久,天鬼奇峰,拓跋寒轩同样遭遇了一个紫云寺的高手阻截,那个时候,对方以一招【借花献佛】和【普陀大明咒】将他打到吐血,时隔不到一年,他又看见到了紫云寺的高手,难道还能是巧合吗? “二弟,你们认得?”拓跋耀雷闻言一愣。 拓跋寒轩咬着牙道:“大哥,一年前就是他,把我们赶出了天鬼奇峰。”拓跋寒轩还记着当初的那段耻辱,所以心里很恼火,恨不得马上就对这帮人开火。 到是拓跋耀雷,略过了拓跋寒轩对莫皇极道:“莫兄,这事儿不对啊,对方来头不小,秦烈哪来这么大的能量,弄出这么多高手?” “难道是中土修界某个势力暗中相助了?这也不对啊,你告诉我,哪个势力能把林清君这号人物揽入麾下啊?”莫皇极郁闷的直挠头。 拓跋耀雷沉思半晌慎重无比的说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弄清这伙人究竟是什么来头,不急着动手。” “嗯。”莫皇极没怎么犹豫一点头。 拓跋耀雷直接站了出去,对着林清君喊道:“林少主,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林少主口中所说的宗主,我们可不认得啊?” “那他二哥你们认得吧?”林清君磨着牙问道。 “他二哥?谁啊?” “秦风。” “秦风?” 此言一出,归天、幽冥两派高手一起惊呆。 莫皇极嘴唇都有些哆嗦道:“你们宗主的二哥是秦风,那你们宗主是……” “秦烈。”林清君眯着眼睛,说出“秦烈”二字的时候,眼晴里迸射出夺目的寒光。 “什么?”拓跋寒轩惊呼声往后退了一步:“那你们是……” “血煞……” 林清君话音落下,伸手从他身手将那柄一直背着的长剑抽了出来,清脆的剑鸣呛啷作响,悦耳无比,剑身彻亮,有龙吟之声,一看就不是凡品,而林清君抽出这把剑之后,态度明显变得不耐烦了起来,握着柄剑剑指莫皇极、拓跋耀雷大声道:“莫皇极、拓跋耀雷,我今天就跟你们明说了,血煞门和古禹帝族、南海的事,不是谁都能掺合的,我知道你们两派跟宗主有私怨,但有此事一码归一码,青妙和拓跋昊都在吧,我给你们一个机会传讯问问他们,就在我眼皮子低下,今天你们要是离开,那咱们什么事儿都没有,日后的恩怨慢慢清算,血煞不怕,我林清君更不在乎,但如果你们今天非要掺合进来,那咱们就没什么说的了,一句话,有我没你。” 俊逸不凡的林清君开口的时候带着浓重的匪气,且无比嚣张,一番话,直接将拓跋耀雷和莫皇极僵在原地。 “血煞门是秦烈的?” 听到此言的莫皇极和拓跋耀雷不可思议的吸着凉气,几十年的时间,血煞门狠辣的手段在中土修界闯出了极大的名堂,做为两大派系的核心人物,怎么可能不知道,可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那个向来以血腥为禀性神秘势力,居然是秦烈一手创造的,而且还招揽了这么多高手。 且不说林清君的身份,单看那紫云寺的传人,拓跋耀雷等人就难以置信。 只不过单凭这一句话,还不足以吓倒两大仙门的核心人物,尤其受到林清君的威胁之后,拓跋耀雷和莫皇极颇为不忿。 “林少主,你此言可是为秦烈说的?” 林清君毫不退让,无比跋扈道:“这事儿跟他没关系,是我的说的,我只要你们归天、幽冥一句话,走是不走。” 莫皇极上前一步道:“林少主,莫某只想知道,这是林庄主的意思,还是谁的意思?” “跟我爹无关,我只代表我自己。” 莫皇极和拓跋耀雷交换下眼神,瞬间变脸。 其实他们对血煞门多数是震惊,但忌惮不足,毕竟血煞只是一个新兴的门派,就算力量再雄厚,也不可能跟归天教、幽冥城这样的老牌势力媲美,可是有了林清君,两人就不得不多加思忖了,但若是厉雪山庄没有参与进来,他们到不必太过担心。 莫皇极轻咳了一声,他心里知道林清君的份量,有些话不敢说的太硬,他想了想,张嘴说道:“林少主有所不知,归天教和秦烈的事不是一日两日了,上一次在坐望神峰上……” “行,我明白了,你不用说了。”莫皇极的话还没说完,林清君就不耐烦的打断了,然后一点没给黑脸的莫皇极机会,摇头把剑锋对准了拓跋耀雷道:“你呢,痛快一点。” 拓跋耀雷脸色有些难看,他毕竟是成名的高手,虽然林清君的修为不在他之下,可年纪方面,拓跋耀雷比林清君大上了不少,林清君语气狂妄,他脸色肯定挂不住。 “秦烈害死了我三弟。”拓跋耀雷语气梆硬的回了一句。 第920章 强势反围剿 唰! 拓跋耀雷这一表态,山谷深处的气氛急转之下,瞬间达到了崩溃的边缘,林清君凝视着二人,脸色阴沉的要命,片刻之后,蓦地放声大笑了起来。 他一边向前方迈动脚步,一边甩动中手中的法器长剑——水龙吟,一边语气傲慢的说道:“我林清君做事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来之前,秦烈就告诉过我,今天一个人都走不了,但是站在厉雪山庄的角度,林某人还想从中说和一下,别让事情发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不过听完二位的态度,我发现我他妈的特别幼稚,你们几个真是不知好歹,罢了,既然话已说开,那就没什么好往下谈的了,今儿个,谁也别想走了,来,给我启阵,开杀。” 林清君泰然自若,但语气十分狠厉的说道。 而此言道出,在场的高手纷纷精神紧绷了起来。 没开打之前,双方人马就知道遇到对方的硬茬子,而这事只要谈不妥,那不死两个肯定就没完。 拓跋耀雷和莫皇极先前确实硬气,然而到了动手见真章的时候,两个人心里难免突突了起来。 为什么? 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们遇到的是林清君。 说句直白的话,今儿个遇见的茬子相当棘手,因为他们根本不敢拿林清君怎么样,也就是说,林清君有可能敢杀了他们,但他们绝对不敢让林清君掉一根头发,因为只要林清君出了事,那他背后的厉雪山庄,就一定会入局。 对于厉雪山庄,整个修界知道的都极少,而无知往往意味着的,就是恐惧二字。 谁也不知道把那个神秘的势力惹毛了会演变成什么样的后果,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后果绝对不可能是令人欢喜的。 “林清君,为了一个秦烈,你真的想得罪整个修界吗?”莫皇极颇为胆寒的追问了一句。 可是林清君,听完却是失声狂笑,鄙夷之意不能再明显。 “莫皇极,我说句不算轻视尔等的话,单从中土修界各大势力内部的高手来论,只要不是那些隐世不出的老怪物出手,就凭你们几个门派,真不一定是血煞的对手,这话你信也行,不信也罢,交上手,你们自然就知道了。另外你说我得罪整个修真界,莫皇极,我不是小看你,你配说这句话吗?啊?一个古禹帝族、一个先秦帝族,一个归天教,一个幽冥城,再加上一个邪门歪道的所谓大魔国,就能代表整个修真界了?你真是大言不惭啊。” 林清君无比狂妄的说着,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到了与五大高手相距不过五六丈距离的时候,林清君将长剑摆动起来,带起阵阵锐利的狂风,掷地有声道:“今天我就让你看看血煞的真正实力,杀。” 唰! 高高举起的法器长剑正中落下,两侧山头七名血煞高手同时从山顶飞下来,漫天灰尘随之飞扬,六件法器灵光狂闪,猛烈落下。 轰! 同一时间,见谈无可谈的莫皇极五人同时遁光掠动,一道天雷自天际坠落而来,在五人之前聚集的地上炸的土石翻飞,地上留下了一个深达丈许的大坑。 随后,乔之柳和其中一个黑衣人交上了手,一时间火球、冰箭激射不停,法力匹练你来我往,半空轰鸣大作,隐有不死不休之状。 那与乔之柳交手的黑衣人实力相当可怕,一条黑色的九节灵蛇鞭舞的虎虎生风,鞭子一落就会带起一片翠玉精光,随即化成灵光小蛇拼命的往乔之柳的身上靠,翠玉精光泛着一股难闻的味道,乔之柳知道这鞭子有毒,不敢硬接,连忙施展灵力护盾将身子护住,然后围着黑衣人施展玄技。 两件法器交锋十数招,黑衣人只攻不守,身上已经有多处剑伤,但奇怪的是,这人身上刚受了伤,血马上就止住了,而且越战越勇,他的法术一个接着一个,丝毫不做保留,这一开始肯定让人觉得他斗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因为体力不支而倒下,但随着乔之柳开始力竭,对方居然比之前还要体力充盈。 慢慢的,乔之柳终于体力不支,渐渐露出了败象。 而另一边,和烈光、拓跋寒轩交手的两个黑衣人虽然没有他们的同伴那般勇猛无畏,但身手确实高明,二人一水一火,法力高强,且配合起来,十分默契,借着林清雪布下的阵法结界约束烈光等人的移动范围,二人法术、法器频频施动,上下翻飞,速度超快。 与此同时,那位紫云寺的传人默念佛法、金光缭绕,一把刻满了梵文的金光小箭来去无踪,时不时就会烈光等人创造一定的干扰甚至伤害,使得烈光和拓跋寒轩根本没有机会尽情发挥。 不远处,拓跋耀雷和莫皇极联手接下林清君和另一名黑衣人,四人都是婴府后期乃至大圆满的高手,手段多的眼花缭乱,林清君一把水龙吟在手所向披靡,玄技剑法高深莫测到了毫无破绽的地步。 莫皇极和拓跋耀雷都是眼高于顶的人物,不是顶尖的高手根本不入他的法眼,然而他们与林清君交手之后,两人开始变得谨小慎微了起来,并且对于林清君的身手大为吃惊。 厉雪传承,确实非同凡响,且不说那一手出神入化的剑法,单单是法术修为,莫皇极和拓跋耀雷就不敢言胜,更何况,这小子的体质是厉雪传承的仙品体质,而且绝对在三四品的往上的程度,法力修为深不可测,法力雄浑的深不见底。 再加上阵法结界的围困,渐渐的,莫皇极和拓跋耀雷开始吃消不住了。 “拓跋兄,咱们困难了,一时半会肯定出不去。”二人在剑气中来回躲闪,骇然错愕,莫皇极慢慢失去了信心。 “你的意思是请诸位门主出面?”拓跋耀雷明白莫皇极的担忧之处。 其实他们被困在山谷中已经是意外了,而且打了半天还不见援兵,那就意味着在山谷里面发生的事,外界并不知晓,而这段时间,天知道秦烈在安排着什么,万一他有什么计划,那五大仙门带来的人,岂不是要被个个击破了。 “秦烈肯定就在附近,通知列位门主,出来找吧。” 莫皇极说完,趁空档取出传讯符,哪知道他一拿出传讯符,林清君的攻势就开始变得更加的猛烈。 兜天袋从天而降,天色愈发的阴沉,数百丈方圆,如同潜进了暗夜,阴森无比。 兜天袋和阵法结界,双重隔绝灵讯法器,这分明是林清君刻意准备的,不想走漏风声。 也就是说,对伙知道跟踪秦风的只有他们五个人,并且没有准备第二路人马,而血煞门如此先知先觉,莫皇极和拓跋耀雷确实不拖底,毕竟血煞一出现就是七名实力丝毫不压于他们的婴府期高手,再加上林清君的号子叫的特别响亮,就算用脚趾头想,那秦烈也不会是在虚张声势。 而他们这边呢,原本就是禹鸿云把秦风带出来引诱秦烈现身的把戏,因为他们对秦烈的了解还停留在五十年前的层次上,所以并没有做多少准备,除了各大仙门的几个掌权幽玄期的强者,每个人身边就带了一两个像他们这样像模像样的婴府期弟子,除了南海修罗王率领了近万魔人潜入善州,但那些人是修罗王用在其它地方的,恐怕针对秦烈,也就是走个过场,并不打算实用。 这样一来,他们的人手就相形见绌了。 监视秦烈的人手分为两批,秦秋暮带着几个人守在秦家老宅,莫皇极和拓跋耀雷负责跟着秦风,至于那些幽玄期的老家伙,谁还能指着他们餐风露宿的盯梢呢。 归根究低,他们如果不能把消息传出去,他们这一路人马,就算不被人全歼,恐怕也得伤筋动骨。 “突围,先杀出去传讯再说。” 思来想去,莫皇极心中有了主意,并用传音入秘转达了自己的意思。 “突围。”拓跋耀雷越战越心惊,所以对于莫皇极的提议马上表示了赞同。 随后你再看,一伙五名婴府期高手,而且还都是在这个位置上成名多年,并且修为都在二层以上的高人,开始合起伙来朝着来时的路拼命的冲杀,试图冲出结界,逃路传讯。 …… 而他们并不知道,在山谷里发生的这一切,早就被逃窜出去的秦风等人看在眼中了。 躲在山脉上的秦风身边站着三名婴府的强者,其中一个就是靳南。 “王八蛋,想走,哪有那么容易,老虎不发威,真把我们当作病猫了啊。”靳南兴奋的破口大骂,言罢之后对着身后说道:“快,给宗主传讯,这边套住了。” 站在靳南身后的某个血煞门弟子二话不说掏出传讯符祭了出去,而在城外的另一边,秦烈和欧阳天敌以及血煞门四名护法还有魏坚、叶青梅、叶柔等人正风风火火的离开了汴京城。 到达城东外郊,秦烈回头看了一眼,指着前方一望无际的山岭说道:“通知东方,准备动手。” …… 与此同时,汴京城内的两个中年盯上了化解了结界并从秦家老宅内院一路飞奔追出去的秦秋暮等人。 “哎?这秦烈真他娘的有两下子啊,堂堂秦家长老秦秋暮,居然被一道灵符给困子,这说出去恐怕都没人信吧。”其中一个中年说道。 “呵,你还别说,秦烈这个小子本事真不小,你就看着他,他敢明目张胆的回来抢尸,外面肯定还有更多的安排,咱们跟着,好好看看这帮人狗咬狗。” “呵呵,说的是,不过看热闹归看热闹,别误了正事。” “放心吧,我估计他们只要把秦烈给围了,禹鸿云肯定会出现。” 第921章 送行 汴京城东郊桦树林,秦秋暮遁光驰来,身后跟着的是秦勇以及跑出来以后从汴京城内唤来的几名随行弟子,这些人当中穿着打扮各异,有两个是秦族的弟子、禹家派来的婴府期高手一人,还有两个是正统的修魔者。 六七人以秦秋暮为首御法翔身疾驰如电追到了东郊桦树林外后就失去了目标的踪迹,秦秋暮气急败坏的在树冠顶上飞了一圈没找到人,气的咬牙切齿的,对着下面几个人吼了起来:“人呢?” “不……不见了……” “废话,我还不知道不见了,咱们外面那么多人,都死哪去了?” 秦族一个弟子寒蝉苦襟的说道:“长老,咱们这次带来的人手明显不足,外面布防的几个修为太低了,想跟住他们,完全没可能啊。” “真他妈的废物……”秦秋暮气的直骂,但也没接着往下训斥。 其实秦族的弟子说的一点错都没有,他们带来的人多说就十几个,而且大部分都是随行伺候秦秋暮饮食起居的,基本上算不上可观的战力,让他们盯着秦烈这些顶级的强者,那跟痴人说梦没什么不同。 等到他们这边人聚齐了再追,人家早就跑的没影了。 正当秦秋暮没地方撒气的时候,倏地,不远处的高山上一道人影飞了出来,此人于暗夜中披着一件极大的黑色斗篷,惨淡夜风中身形颇为诡异,周身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气息。 唰! 秦秋暮的元神精神力瞬间锁定了此人,随后根本没认清来人就追了上去。 “在前面,先包抄,马上传讯给咱们的人,告诉他们方位。” “长老,现在传讯合适吗?那个人是不是秦烈还不确定呢,万一弄错了。” “闭嘴,你说的算我说的算,混蛋,行了,先别传讯,跟我过去。” 秦秋暮一想也是,他们最终的目的是抓秦烈,合理围杀,夺取圣婴仙府,一举两得,而此时空中人影身份不详,结合之前秦烈的处处安排,秦秋暮也不敢确定对方出现是不是陷阱,所以他把下达的命令又收了回来。 跟着,一行八人奋起直追,没追出去多远,就看见秦烈站在一座并不算高的山顶上,身后是那口装着张兰君尸身的冰棺。 “你是哪一位?”离着老远,秦烈默默的转过身来,目光如炬,频频闪过愤怒的精芒。 “秦烈,没想到你还真是秦族人?老夫秦秋暮,想必你听过老夫的名讳”秦秋暮一看是秦烈,果断用背在身后的右手作了一个手势,他身边的秦族弟子终于可以确定秦烈的身份,连忙将传讯祭了出去。 而秦烈只是看了一眼飞入云层的流光,毫不在乎的把目光收了回来,并对着秦秋暮说道:“听说过,秦家的长老有你一个,不过你说错了,我是不是秦家人,不是由你们决定的,而是得看我想不想。” 他说着,阴冷的撇了下嘴角,沉声道:“连自己族人都能拿出来作饵,秦族人还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如此氏族,还有脸枉称修界第一氏族,秦族人的脸皮到底是有厚,才能做到这般地步。” 秦秋暮眼晴瞪的溜圆,一腔怒火的反击道:“秦烈,你休得胡言乱语,你身为秦族之后,却不以氏族门楣为重,秦族岂会有你这样的子孙,秦风知情不报,论门规该当逐出门庭,用他作饵,有何不可。” “呵呵,看起来你还有理了?”秦烈厌恶的情绪越来越重。 其实他早就想过,如果秦宏山对秦风百般照料的话,说明他有悔过之心,这点到是让他略微心暖,他要报仇,有些仇家就必须杀掉,但是秦族这面,毕竟还有秦风,要是秦少阳知道悔改,哪怕出来道个歉,他也不打算追究到低,能大事化小,他就能化干戈为玉帛。 而这么多年来过来,秦宏山为秦风做了什么,秦烈没看见,也听说了,对秦宏山的记恨正在随着岁月的流逝渐渐变淡了,但是这次,为了引自己出来,秦家人居然把秦风当作诱饵,这让秦烈对秦家略微改观的那点好感荡然无存,非但如此,藏在他心底并没有完全消退的恨意,伴随此次事件的发生,愈加的强烈了起来。 这一刻,在秦烈眼里根本没有什么血脉传承,有的只是满心的怨恨和愤怒,他现在连自己都恨,悔恨当初把在地下密室发现的有关秦族秘辛告诉秦风,如果没有那件事,秦风现在也用不着被人当成诱饵来利用。 而且就看秦秋暮的状态,他们根本就没把二哥的安危放在眼里,这可不是什么为了除掉自己才把秦风给调出来,他们摆明也是想把他们两个兄弟斩草除根。 秦烈一边冷笑一边看着秦秋暮,用手指着他说道:“你们这是往绝路上逼我,逼我把秦家也灭掉。” 秦秋暮闻言哈哈大笑:“秦烈,你真是大言不惭,就凭你,能灭掉传承两万载的秦家吗?我看今晚你就走了不了。” 秦烈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磨着牙说道:“传承两万载又如何?史上最辉煌的仙门也有走下坡路的时候,我看你们这些老东西已经忘记了两千年的教训了,别着急,你们就使劲儿折腾,早晚有一天,先秦帝族会毁在你们的手里,就算我不出手,你们也注定逃不出灭亡的结局。” “大胆,你有什么资格证明论秦族。”秦秋暮厉喝一声,其人飞身就冲了过去。 只不过秦烈压根就没看他,背着双手神色骄傲的往后一退,唰,一道人影神鬼莫测的出现在秦烈面前,挡住了秦秋暮。 砰! 黑暗中袭来的一只掌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饰印在了秦秋暮的胸口上,秦秋暮甚至来不及反应,胸前中招的时候连疼痛都没感觉到,就看见一张慈眉善目的面孔出现在他的面前。 随后,一股横生的大力带着摧枯拉朽的力道在他的体内横冲直撞了起来,秦秋暮只觉得胸口一闷,喉头一甜,一口老血宛若血箭,直喷而出。 哇! 秦秋暮受创身形后退,与此同时,桦树林中嗖嗖嗖飞出七八个高手,瞬间将他带来的几个婴府期强者围了起来。 灵网、黄旗、铁塔、玉印,刹那间,大量法器漫天舞动而起,血煞门的八名护法,以合围之势,将秦秋暮带来的人全部留在了桦树林中。 那拦住秦秋暮的高手正是北天居士欧阳天敌,其一身修为比秦秋暮强了何止一层,幽玄四层中期的实力,欧阳天敌都能跟幽玄后期的高手堂皇一战。 一掌击退秦秋暮,欧阳天敌头都没回,背着一只手淡容自若道:“你先走吧,这里交给我了。” 秦烈默然的点了下头,眼中无喜无悲,嘱咐道:“人别杀,给我留着,我还有用。” “好。” 欧阳天敌应下,秦烈扭头就走,并对万里遥光舟的晏泱说道:“把位置给王老传过去,让他们把人截住,剩下的人一个不留,都露了以后再给我传讯。” 万里遥光舟亮起了紫阙长昆灵光,随后秦烈走过去从魏坚手里接过了冰棺,单手扛在了肩膀上对魏坚说道:“魏大哥,咱们给五姨娘下葬。” “哎,好。” 时隔五十多年不见,魏坚的样貌成熟了许多,他的修为也达到了丹阳后期,虽然跟秦烈比起来依旧没有可比性,但是秦烈并不看重这一点,他只知道,在他不在善州的这么多年,是魏坚和叶青梅夫妇没早没晚的照料张兰君一直到辞世,他很感激。 而魏坚也是因为受到了秦烈几十年来的照顾,方才在天赋平平的基础上利用无数的天材地宝将修为堆积到今日的地步,两个人之间除了深厚的友情之外,还有互相帮助的热切和浓浓的情意,一如家人一般,永远携手向前。 半个时辰之后,秦烈带着魏坚、叶青梅、叶柔乘坐万里遥光舟赶到了上元古城附近,并且在半路上与秦风、秦子鉴、秦子庸、秦子羽、百里嫣然汇合,经由通往上元古城的官道,一路向北,赶到了沐家庄,见到了接待他们的沐耀阳以及沐随吟、沐随风兄弟还有不远万里从颍州赶回来的沐悠然。 随后,众人在沐家庄园的后山,找到了被迁至此处的秦家祖坟。 …… 秦家祖坟旁边,秦烈将准备好的香烛和冥纸命人准备妥当,和秦风并肩站在了坟前。 这个祖坟一看就是新建的,而且是后来迁至此地,秦一绝的暮地在靠前的位置,旁边挖好了一个深坑,是给张兰君准备的,秦家的一家老小全都葬在这里,祖坟圈子里面一座座灵石雕琢的暮碑,刻着的一个个耳熟能详的名字。 是夜凄冷、凉风习习,秦烈看着墓地兴叹道:“二哥,还是你有先见之明,如果不是当年你特意叮嘱魏大哥给祖坟迁址,恐怕这次我们真的要着了禹鸿云的道儿了。” 第922章 汹涌的妖邪之气 冷冷的夜风中,秦烈在众多熟悉面孔的围蔟之下和秦风合力将张兰君的冰棺置入了挖好的墓坑之中,随后静静的看了一会儿,手指祭法一旋,一股灵巧的轻风吹来,将旁边厚厚的一个土堆挪到了冰棺上。 填好了坟包,秦烈从前方摆着的香案上拿起了两杯水酒,一杯递给秦风,一杯端在面前,对着墓碑道:“五姨娘,十三回来晚了,没能见着您最后一面,十三不孝,这杯酒,十三敬您,送您一程,您老人家放心,黄泉路上您不孤单,开开眼,十三找人送您走。” 秦烈眼圈含着热泪弯腰把酒洒在了地上,而当最后一滴洒落地面的时候,万里遥光舟中晏泱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脑海。 “小主人,一个好消息,清君那边得手了,烈光陨了。” “就一个吗?” “眼下只有一个。” “好。” 秦烈点了下头,把装有酒水的银壶拿了起来,在地上洒了一圈,长声道:“五姨娘,您走好,有人给您同行喽。” 修界的殡葬仪式本就不多,但秦烈今日却是无比的注重这场仪式,因为他觉得,是禹鸿云那些可恶的仇家打扰了老夫人的清宁,所以这不仅仅是一场下葬的仪式,更是他复仇的仪程。 连敬了三杯酒,秦烈和秦风退了下来,两人分别跪在火盆的一左一右,往里面填着元宝冥纸,聊以慰籍。 其它人都不敢不说话,而是纷纷过来祭祀,等到所有人都到墓前参拜完毕了,沐悠然方才款款的走到秦烈的身后,语气极轻的问道:“你真的打算把他们都杀了?” 秦烈头不抬眼不睁道:“五姨娘走的不安生,我为什么要留情?黄泉路上,没有自己的相送的冤魂,我就对不起五姨娘。”秦烈说着,往空中撒了一把纸钱。 沐耀阳、沐随风、沐随吟等人依旧老当益壮,但经久不见,他们似乎不敢去认秦烈了。 因为此时秦烈跪在这里,却是手握一方势力,控制着某场杀戮的开始和结局,这般底气,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哪怕沐家最得意的后辈弟子沐悠然,也没有这么大把握敢单挑中土修界五大势力。 冷风习习而来,火盆中的火焰逐渐升温,沐悠然就站在秦烈身后,一张俏脸充满了忧愁和担心:“都杀了,你恐怕没有立足之地了。” 秦烈眯着眼睛直视前方,道:“你觉得我现在有立足之地吗?呵呵,立足之地不是别人给的,是自己挣的,他们说有就有,说没有就没有,他们以为他们是谁啊?” “秦家的人也杀?”沐悠然紧跟着问了一句。 众人也是一愣,秦风的手微微抖了一下,旋即没怎么迟疑,将下一把冥纸丢进了火盆里。 秦烈停顿了一下,笑道:“你以为秦家内部很团结吗?秦秋暮只是秦族中的一脉势力而已,他最多算一把剑,人家指哪,他刺哪,要论决断,他还没有资格,而且我要是杀了他,秦族内部恐怕有人比我还要高兴。” 秦风嘴角歪了歪,露出一副无奈的笑容。 “原来你把秦家打听的这么仔细?”沐悠然错愕道。 秦烈从供案上取来一炷香祭法点燃,插在香炉里,合什一拜,继续道:“秦家,我是防着,禹家,赶尽杀绝,这是我五十年前的计划。” 言落,晏泱的声音再度传来:“小主人,欧阳天敌那边,有敌人陨落。” “几个?” “一个。” “倒酒!”秦烈拍了拍手,秦子羽快步上前斟满一杯洒,秦烈起身对着墓碑一拱手,弯腰将洒倒在地上,口中魔怔似的长声道:“牛头马面,开路了。” 沐家老宅的后山,一众往昔至亲般的众人凑在一起,时不时听着秦烈和沐悠然的一两句问答,心下便骇然一分,但是这个过程,没有人敢问半个字,而且每个人都心急如焚,不停的看向汴京的两个方向。 因为离着很远,根本听不到声动,但越是如此,众人就越是激昂澎湃。 别看秦烈在此为五姨娘张兰君作祭奠,其实在汴京城,有两个地方正在为这场下葬的仪程正在泼洒着得道高人的鲜血。 一条黄泉路,妖魔道随行。 五姨娘这辈子,也算风光了。 这就是秦烈的想法,他要把那些打扰了五姨娘清静的妖魔全部送下地府,给五姨娘陪葬。 葬礼仪程很快走完了,但是秦烈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守着坟头,拿着酒壶,跟秦风对饮。 “十三,你什么时候去灵界?” “我,没想过,但是走之前,这边的事儿必须办完。” “你还是坚持要灭了禹家?” “呵呵,禹家是灭不了的,但我想试试。” “我听说灵界那边也有禹家的人,很强。” “秦家就没有吗?早就知道了。” “所以我觉得,你最好利用秦家。” “这个我再想想,不过你放心,秦宏山我不会动他,但是秦少阳,必死无疑。” “他要是悔过呢?” “那他早干什么去了?晚了。” 话到此,两兄弟结束了对白,而这时,晏泱传来消息,只有一句话:“小主人,那边出动了。” 秦烈腾的一声站了起来:“可有看见禹鸿云?” “没有。” “没有?” 秦烈也愣了一下,这时,靳南等人纷纷围了上来。 晏泱道:“出现的有个人,冲虚,拓跋昊、青妙、禹河、修罗王,秦仲瑶。” “六个幽玄,呵呵,不少,告诉王老,禹河、修罗王给我留着,其它人,一个不留。” 秦烈说着,唤出了万里遥光舟,身形一纵,飞了上去,秦风等人见状围了过来,刚要开口,秦烈道:“二哥,谁都不用,我自己过去,有些事,我要亲自处理。” 秦风张了张嘴,终于没有坚持:“小心一点。” “我跟你去。”沐悠然提步就上,秦烈依旧拦住道:“你就别去了,你师父那边不止一次提醒过你要和我划清界限吧,你去了,事儿就麻烦了。” 沐悠然一听,身形止住,道:“风雪神宫不怕。” “呵呵,那是你的想法,你师父可不这么想,此事过后,各方势力必会四处追杀于我,你要是去了,到时候你是跟着我走,还是回风雪神宫陪你师父抵御各大仙门的报复啊?” 秦烈笑呵呵的说着,沐悠然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了。 其实她知道,秦烈这一把玩的太大了,如果这场反围剿打成功的话,五大势力的各路高手,肯定会损失惨重,而那些身居高位,修为高深的幽玄期高手一旦或死或伤,其背后的仙门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其中以禹族、秦族、南海魔国,归天教为最,届时,秦烈将面对的就会是至少三大势力的联合绞杀。 他秦烈孑然一身,毫无畏惧,但若是沐悠然参与进来,风雪神宫必然会被拉下水。 当然,秦烈弄了这么一把,很多人已经身入局中无法自拔了,但是那些敢跟他一起冒天下之大不讳的人,身后的背景都不是一个风雪神宫能够媲美的。 就好比那个神秘到不能再神秘的厉雪山庄,即使禹族和秦族知道此事有林清君的影子,他们也未必敢跑到天日山去找厉雪山庄的麻烦,因为那个地方,不是一般人能进的。 秦烈说完,乘坐万里遥光舟扬长而去,直到他离开,沐耀阳紧绷的神经方才放松下来。 看着空中远远驰去的遁光,沐耀阳打心眼里佩服道:“实难想象啊,百年前,此子还是一个初涉世事的愣头青,这一晃百年不见,他居然拥有了颠倒乾坤的能力。”沐家老祖望洋兴叹,秦家众人情不自禁的深感光荣。 沐随风缓缓的走到沐悠然背后,语重心长道:“丫头,你和他之间……” “没有可能。”沐悠然目不转晴的看着秦烈离开的方向,一双秀美的大眼睛里揣着人们臆测不到的想法。 “他心里已经有别人了,别人走进不去。”沐悠然无比淡然的说着。 沐随风愕然一叹,道:“唉,你这孩子,那你怎么办?” 沐悠然回头看了父亲一眼,深重道:“我也一样。”说完,沐悠然自顾自的回去休息了,扔下了满园子人愕然石化。 …… 晨光初现,汴京城东郊的桦树林八百里外的深山老林中,几道人影正以流光疾电的速度于空中火速飞奔,速度快的连影子都看不清。 没跑出去多远,众人察觉到一股无比邪狞的气息从前方的石峰中冒出头来。 远山深处,借着晨起朦胧的雾气,众人看到一团黑灰色的云流自空中翻腾而来,在这团雾气的背后,一个身着黑袍的老者银发飞舞在罡风之中,看着雾气缓缓飘向众人。 唰! 一行六名幽玄期的高手同时止住身形,定晴瞧着那团雾气,脸色愈发的阴沉。 “前方哪一路高人,出来说话。” 银发老者纹丝没动,到是那团雾气中,走出一个佝偻着腰背的矮子,手里提着一把只有半截长短的黑色长剑。 “中土修界,高手如林,今日有幸,善州相会,何不留下切磋两招。” 呼! 雾气中走来的矮子,抖了抖手腕,只见漫天的雾气分散弥漫,仿佛瞬间将时间强行拖回到了几个时辰之前,天上一片惨淡愁云。 妖气、邪气,漫天充盈! 第923章 邪道虐仙 雾气中走出一个矮子,一行一步慢条斯理,黑瘦脸盘、腰背佝偻,给人感觉仿佛一阵风吹过就要东倒西歪。 然而这个矮子却拦住了冲虚六人,拖沓的脚步掷地有声,上扬嘴角间,宛若周遭一股妖气弥漫。 禹鸿云请来的都是中土修界的顶尖高手,不客气的话,这帮人当中随便挑出一个都能惊动一方,可是驼背的矮子如同没看见一样,飞下来就找到了一株歪脖子小树坐上去,晃荡着两条小短腿大咧咧道:“几位,到这别就走了,我数数你们多少人啊,一个、两个、三个,哦,六个,妥了,过去一半,留下一半。” 冲虚六人让矮的道白闹的一愣,短暂的愣神之后,修罗王狞眉怒目道:“你算怎么什么东西?快紧给我滚开。” “呦呵!”矮子闻言不怒反笑,胳膊撑着干枯的树杈,身子一挺跳了下来,背着手在树林里踱着步子,打量修罗王半晌道:“幽玄前期,一层修为,哪来那么大的底气昂!” 矮子言语轻挑,且两只手始终背在身手,可他这句话说完,不知怎么的,其人以奇快的速度动起来,甩手便是一记耳光扇在了修罗王的脸上。 啪! 相隔五六丈,矮子动手没有任何征兆,但这一巴掌打的很实在,清脆且响亮。 修罗王顿时懵了,连带着冲虚五人,也是一脸骇然的模样。 说到底,此番五大势力联手不假,可禹鸿云从头到尾就没有瞧得起秦烈,所以带出来的高手身手确实不凡,但实力也就那么回事,冲虚、拓跋昊、青妙、禹河、修罗王,外加一个秦族的秦仲瑶,全部都是幽玄前期的高手,修为最高的,应该是拓跋昊和禹河,幽玄七层只有二层修为,连中期都达不到。 就是这样一支队伍,看上去很瘆人,但你要遇见了实力稍微强一点的高手,也就是中期三四层的,那一个人打两个人至少短时间之内不会露出败象。 而这个矮子,身法十分奇特,身形一动,方才让人感觉到有妖气溢出,但打完了,他们才感觉到妖气在树林里弥漫而起。 修罗王脸上一个红红的五指印,直接愣在原地。 “桀桀。”矮子退回到原位,鼻腔发出怪异的笑声,指着修罗王嘲笑说道:“我就说你这么个人,本事没学到家,还出来耀武扬威,真以为中土修界没人了吗?” 唰! 五大高手同时看向修罗王,纷纷脸红。 矮子这一巴掌虽然打的是修罗王,但明眼人一看,此人就是过来找茬的,而且他的身手确实不凡,随便出手就给修罗王来了这么大一个下马威,而修罗王压根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通过这一巴掌,众人意识到人的修为不凡,但六个高手又不知道此人来历,心里满费解。 “混账,你敢打我。” 冲虚等人没说话,毕竟挨打是的修罗王,他们不便出声,这要看修罗王如何处理,否则会有越俎代庖的意思。 修罗王身为南海大魔国一介王候,自然不会忍气吞声,短暂的愣神之后,嗖的一声直奔矮子掠去。 “妖道,看我不打死你。” 震荡山林的呐喊,引起树木摇曳倾倒,修罗王化身魔雾,果断扑向矮小老者。 那矮子说来有趣,见修罗王气急败坏杀来,不慌不乱、不退不让,身子往前一伏,抽冷子一剑刺进了雾气。 大团的雾气飘到矮子身猝然而停,无论如何都无法往前逼进半步,矮子剑尖抵在雾团之上,神态从容,嘴角一丝浅笑浮现,手腕一抖,恐怖的妖气宛若潮水起伏推向雾团。 轰! 震耳欲聋的轰鸣瞬间炸响,修罗王凝聚的魔雾一下子溃散,短小黑色剑锋迸射出数十道妖气冲天的光华,竟硬生生将修罗王从魔雾中逼退崩飞。 从魔雾中逃窜而出的修罗王形象略显狼狈,手臂和大腿等几处不要紧的部位分别被剑气所伤,似有鲜血流出,而这一招之败,不仅让修罗王大吃一惊,饶是冲虚等五人亦是愕然石化。 “这是什么玄技?”冲虚扭着头求助性看了禹河一眼,似乎禹河的阅历在他之上。 可惜禹河也是满脸疑惑和骇然,根本给不了他任何帮助。 “残念剑气?” 就在这时,拓跋昊的眸子狠狠缩上一下,喃喃低语着,道出了剑气的来历。 矮子闻声微愕,一扭头阴森森的扫了拓跋昊一眼,语气轻佻道:“呦呵,有识货的,你认得老夫?” “不曾见过。”拓跋昊声音粗重,似乎胸中压着一口闷气,释然道:“不过我曾听人提及过。” “谁?” “六旋谷饮水道人。” “哦,他啊……”矮子拉长了声调,恍然大悟。 可是众人费解,皆是默不作声的看着拓跋昊。 来人的身份,已然呼之欲出了。 果然,拓跋昊在重重的喘了几口粗气之后沉声道:“你就是近五十年来自黄虎崖底困妖洞修行得道的邪道虐仙,对吗?” 哗! 拓跋昊道出矮子身份之际,冲虚、修罗王、禹河、青妙、秦仲瑶纷纷哗然,随后看向矮子的目光多出了些许忌惮之意。 矮子将短刃黑剑往背后一收,重新佝偻腰背淡然作笑:“呵呵,没想到中土修界真的有人识得老夫。”他的语气略微停顿了一下,掷地有声道:“没错,老夫就是虐仙,虐的就是仙。” 矮子原地踱着步子,看着六大高手的眼神充斥着鄙夷和不屑,不等冲虚等人问出口,直接呼喝道:“既知是老夫,想必尔等明白自己的修为过不了老夫这一关,所以老夫劝尔等省省力气吧,别自讨没趣,可好。” “虐仙?我们有仇吗?”青妙咬牙着道。 “没仇。”虐仙淡然一笑,但就是不让路。 “那为何你要阻拦我等。”青妙进一步追问。 虐仙呵呵一笑,指着青妙道:“非得有仇,才能拦你们吗?老夫到是奇怪了,你说你们几个在中土好歹也算有头有脸了,怎么就不知道什么叫厚脸无耻,非要联合起来对付一个后生呢?是,他的修为如今的确可以与尔等平起平坐,但以众凌寡,也并非君子所为吧?呵呵,老夫这人不喜欢浪费口-舌,今儿个我就明摆着告诉你们,你们六个,只能过去三个,剩下的就留下来,跟老夫过过招,谁能胜的一招半式,老夫放你们离开,否则,就都死在这吧。” “你真是大言不惭。”一众高手气的直咬牙,秦仲瑶当仁不让的站了出去:“我到要看看你有多少本事能留得住本夫人。” 秦仲瑶在秦家虽非长老,却也是地位崇高之人,他的夫君乃是名门之后,修为并不如此女,但胆魄惊人,如今在秦家任城主,督管秦族古城防卫。 不过此女的修为已臻幽玄化境,身手很不一般。 秦仲瑶说着便要动手,可虐仙连看都没看她,大声道:“得,你们不服,那待会咱们手底下见真章,老夫想问问,你们当中谁是禹河,谁是修罗王?” 众人被问的一愣。 禹河想了想站出来:“老夫便是禹河。” 修罗王一看也不能退缩,道:“本王就是修罗王。” “哈。”虐仙拍了下巴掌,笑道:“你们两个可以过去了,还有你,老夫还没有沦落到欺负女人的地步,你也滚,剩下那三个,过来跟老夫过过招。” 秦烈闭关避祸的五十年,中土修界涌现出了大量成名的人物,其中邪道虐仙就是声名显赫之一,此人自黄龙崖底修行二百三十年,从未离开过囚妖洞一步,练就了一身的本领,所以以前,中土修界根本就没有他这号人物,认得他的人也是少之又少。 不过最近几年邪道虐仙得道出关,开始闯荡修界,留下了大大的名声,只不过没有人知道,在他闭关的最后十年间,是秦烈陪着他练成了《遮娜妖书》上最难修的那一层。 游历修真界就是如此,尤其当你身手越来越高明的时候,总会遇到很多人很多事,但如果一个人拥有让人望尘莫及,甚至于依赖的本领的时候,那么这个人就会成为名符其实的香饽饽。 秦烈,就是这个人见人爱的香饽饽。 原因无它,只因跟秦烈结识的那群当中,十有八九,都看上了他丹药提纯抑的本领。 虐仙在最后的十年间遇到一个大关,如果没有秦烈每天不眠不休的给他炼制妖丹,供他在《遮娜妖书》的奇功上尝试无数次的突破,虐仙也不会有今天,所以当秦烈需要的时候,虐仙义无反顾的赶到了善州。 这是一个独来独去不受任何人约束和摆步的高手,他的性子亦正亦邪,唯有对秦烈有求必应,而冲虚等人,甚至包括禹鸿云都不知道,她和他们,事实上一直在面对的根本就不是秦烈这个人,而是一个他花了五十年心血拉拢并建立的、结合了友谊和利益的群体。 这个群体的面具,就是血煞。 第924章 象帝王判 而邪道虐仙并非血煞中的一员,他不受血煞控制,更不会听命血煞,但若是秦烈遇到危难,并用一纸灵符传讯的话,虐仙从来不会拒绝。 因为虐仙心里很清楚,在这个世上,秦烈是唯一一个肯与自己结识,并能推心置腹的人。 秦烈可以拿出许多天材地宝给自己炼制丹药,帮助自己提升修为,甚至他知道秦烈有所求,但人家求的是光明正大。 虐仙慢条斯理的点出了青妙、冲虚、拓跋昊三人,随后不由分说,略过了秦仲瑶,以神鬼莫测的诡谲身法,闪电般的向青妙三人发起了猛烈的攻势。 一挑三! 虐仙没有丝毫的迟疑,这场纷争,他要起到的作用就是留下三名幽玄期的高手,此后的事儿,就与他没有关联了。 这也是秦烈的诉求。 唰! 迅如疾电的虐仙动起就像一阵能把树木吹断腰的狂风,带着凛然澎湃的妖气,夹着他那柄看似平庸却来头不小的法剑,以摧枯拉朽的方式,强势闯进了人群中。 尽管虐仙表现的自负傲娇,但有之前修罗王那一记耳光的耻辱,众强者自然不敢怠慢。 呼啦。 虐仙人还没到,六大高手纷纷向圈外跳出,并同时取出了趁手的法器。 一时间树林里光芒万道,紫、青、蓝、赤、金、红流光异彩频频呈现。 虐仙根本不管其它人,目光扫到距离最近的冲虚,拦腰便是一剑斩出。 冲虚也是使剑的高手,身怀绝世玄技剑法多达五种之多,见剑光快速袭来,老道士一点没含糊,摆起长剑竖于身前,接下了虐仙的第一招。 “桀桀,灵松剑法,不过如此。” 虐仙口发出怪笑,矮子的身子陀螺似的运转,剑锋支出身体三尺余长,化作绞肉机,频频向冲虚身边旋转。 剑锋切割剑刃发出的清吟疯狂咆哮,一番穷凶猛打,震的冲虚虎口发麻,就要握不住剑柄。 这时,冲虚发出一声怒喝,身子腾空而起,剑指坚起在头顶一旋,劈头盖脸就是一记【震雷咒】祭出。 感受头顶有雷咒落下,虐仙不急不燥,张口一吐,一团灰色的雾球疾速掠出,与雷咒空中碰撞,发出震耳雷鸣。 禹河那边虐仙来去自如,心下不忿,这就要出手相助,可是冲虚知道虐仙来意,当即一个后空翻跳出圈来,再祭一雷,旋即喊道:“别中了他的诡计,此人是受邀而来,刻意阻拦我等,你们先走,去找秦烈,我来应付他。” 禹河一听,确实是这么个道理,当下道:“好,你自己小心,我们速去速回。” 唰! 说完,禹河拔地而起,朝着汴京东郊掠去,同时起身还有修罗王,秦仲瑶等人,但是青妙和拓跋昊正要离开的时候,虐仙抛下冲虚不顾,一个遁地之术闪电般的从地底钻了出来,拦住了拓跋昊和青妙的去路。 “老夫说了,他们三个可以走,你们两个走不得。” 唰! 虐仙说罢,伸手入怀掏出两张灵符,掷地一剑,火红色烟雾蒸腾而起,两只块头大到宛若巨象般的黄虎晃荡着脑袋跳了出来,并一左一右,分别将青妙和拓跋昊缠上。 “兽符?” 青妙和拓跋昊都是成名多年的强者,看到这四级兽符,本身就没怎么在意,青妙掐指祭诀,一道剑指破空射来,准备将那黄虎一举击溃,可就在这时,黄虎砰的一声化成了一团烟雾溃散而开,等到剑指破空离去,又重新凝聚了起来,张着血盆大口咬向青妙。 青妙愣了一下,没怎么反映过来,心中颇为唏嘘。 要知道,这四级兽符固然强大,但他好歹是个幽玄期的高手,对付这种兽魂,绝对轻而易举。 可是虐仙这两道兽符明显跟普通的兽符不同,它们居然无视自己的法术,魂灵可以随便散开并聚合,这是什么路数? 青妙愣神的时候,黄虎已然扑了过去,而另一边,拓跋昊也遭遇到了同样的情况,就在青妙为之愕然的时候,倏地,虐仙凭空消失了。 准确的说,他的身体钻进了一只黄虎里面,等到青妙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扑向他的黄虎血盆大口一牙,把一团妖雾喷在了青妙的脸上。 青妙下意识挥袖狂退,哪曾想那团黄雾中包裹着一个人影,正是虐仙。 唰! 出奇不意的一招委实鬼神莫测,青妙稍加不注意,腰上就挨了一剑,当痛楚传来的时候,青妙有意识的往左边一闪,剑锋刺进了他的腰肋,从背后直袭而出。 “是化形遁术,小心。” 远处的冲虚看完了整个过程不由得脸色狂变,抬指便是五六道四级的法术连成一线的攻来。 虐仙见状,嘴角往上翘了一翘,身子又是一缩,这次是从另一头黄虎的口中飞出来,扑向了拓跋昊。 四个人瞬间杀作一团,那两只黄虎始终追究着青妙和拓跋昊不放,就像甩不掉的牛皮糖,要多粘人就有多粘人。 而虐仙,借着两只可以随意幻化凝聚的兽符灵魂来无影去无踪,虽然暂时无法取得令人欣喜的进展,但短时间内缠住青妙三人绝对不存在丝毫问题。 于是乎四个人在空中你来我往的杀了起来,每个人都倾尽了全力,青妙三人仗着人数优势慢慢打出默契,而虐仙则是凭借一身深不可测的法术、遁术、剑术,跟青妙三人捉起了迷藏。 四大幽玄交火瞬间拉开了帷幕,与此同时,禹河、修罗王、秦仲瑶也飞了出去。 三人边飞边回头看,寥寥几眼脸色便凝重起来了。 原本这次是他们联手设伏围杀秦烈的行动,没想到弄着弄着,自己这帮人反而掉进了秦烈安排的陷阱里,眼下莫皇极和拓跋耀雷那边杳无音信,而秦秋暮带了几个人至今没有传消息回来。 此时,六个幽玄期的高手又被一个邪道虐仙硬生生的留下了三个,还剩下三个人,底气就不那么足了。 更甚至的,正当禹河三人准备先找到秦烈杀之后快的时候,先前那个和邪道虐仙的一起出现的银发老者就站在他们的前路上,背着手,面无表情,好像正等着他们三个过去。 “还有一个,这秦烈身边到底有多少高手?” 禹河怨愤的咬了咬,突然觉得这次跑到善州是一个太理智的举动了。 因为禹鸿云当初联合他们这些人的时候说过秦烈身边有可能不止他一个人,有高人相助,所以他们这些自命清高的顶级强者才放下了身段跑来准备一举成擒之。 哪曾想,禹鸿云的判断到是没错,但错就错在,她还是低估了秦烈。 这人到现在还没有现身的,自己这边的高手就被一而再、再而三的被迫分开了,显然是中了对方的计谋,而且禹河也已经判断出来,为什么虐仙只让他和修罗王离开了。 因为他们是当年伤了邪月圣女的始作俑者。 今天这个场合,就是秦宏山没到,不然的话,恐怕他也难逃被秦烈摆步的命运。 “秦仲瑶,你留下,禹河、修罗王,你们二人可以过去了。” 拦在前路上的银发老者意气风发,语气也是命令的口吻,但他的威严是毋庸置疑的。 众高手一路受挫,并且还是在没有动手的前提下,故而禹河和修罗王心里有所不服是很自然的,而这个时候,两个人特别想凭借自身的本领把这个陌生的老者爆打一顿然后去找秦烈,但还没等他们说话,秦仲瑶却是说道:“禹老、修罗王,你们两个去吧,他等的是你们,这个人,我来应付。” 禹河和修罗王略微一怔,先前的怒火顿时有种被一盆凉水浇灭的感觉。 不过二人和秦仲瑶只是一面之缘,想到还有更加重要的事,禹河和修罗王就没再多言,狠狠瞪了银发老者一眼之后,便匆匆离开了。 这一切就像一场闹剧,正在病态的上演着。 银发老者眼看着禹河和修罗王飞了过去,更是理都没理,直到二人离开之后,秦仲瑶才款款的施了一礼,突然放下姿态道:“这位道友,我知道我不是你的对手,可否告之您的名讳。” 这一下,到是把银发老者弄的一愣。 讷讷的看着秦仲瑶半晌之后,银发老者失声一笑,道:“秦家仲瑶,多年前便是响彻冬州的一代奇才,果然不凡,你为何非要知晓老朽名讳呢?” 秦仲瑶确实没有半点战意,怔怔的站在银发老者的面前笑道:“我得知道,秦烈现在到底有多少底牌才是。” “知道了,你当如何?” 秦仲瑶幽幽一叹:“今日一事,可以看出,秦烈确实是秦族后人,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何记恨先秦帝族,但个中必有原由,仲瑶说句大实话,倘若他秦烈一无是处,杀了就杀了,可既然仲瑶见识了他的手段,那么他对秦族的态度,将会决定秦族日后的走向。” 银发老者静静的听着,未发一言,不过心中却是赞叹无比。 秦仲瑶诚肯道:“我不是您的对手,所以打起来也没意思,前辈若然要仲瑶的性命,那便动手好了,倘若前辈能放仲瑶一马,仲瑶即刻回头,再不掺合此地之事,您看如何?” 银发老者淡淡一笑,点头道:“秦族两千年前遭逢大难,本应陨灭,但有你们这些人,也确实有再度崛起的理由,我不难为你,你走吧。” 秦仲瑶闻言,松了口气,其实刚刚说的那些话,足以证明了秦仲瑶的胆魄,然而他到底面对的是一个强大的敌人,你要说她不害怕,那也是不可能的。 此时见银发老者答应放她离开,秦仲瑶知道自己捡回了一条命,缓缓的施了一礼后,秦仲瑶道:“阁下还未告之仲瑶名讳呢?” 银发老者呵呵笑道:“老夫王判。” “你是象帝王判?”虽然已经有过心理准备,但听到银发老者自报家门,秦仲瑶还是惊愕了三息。 三息过后,秦仲瑶惨淡失笑,道:“晚辈确实不如前辈。” 秦仲瑶说完,扭头就要走。 这时,王判唤了一声道:“秦道友留步。” “前辈还有事儿吗?” “告诉我,禹鸿云在哪?” “她?早就走了。” “走了?” 第925章 秦风有难 前往城东郊外的路上,被王判和虐仙有意放过去的禹河修罗王二人并没有飞的太快,虽然他们收到了秦秋暮放出来的风声知道秦烈就在城东郊外,可这一路上经历的事情,让两个人愈发的不拖底起来。 只不过二人也就是在五十年前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相隔五十年这还是第二次见面,两个人之间根本不熟悉,所以路上也没有太多的交流,但在一起赶路,禹河时不时会用异样的目光打量修罗王,似乎有话要说。 飞着飞着,修罗王有些忍的不耐烦了,两个人从汴京飞过,还没到东郊的时候,修罗王停了下来,道:“别飞了,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禹河停下身形,背着手脸色阴沉的看着修罗王说道:“没什么,就是觉得奇怪,咱们计划的这么周详,非但没有套住秦烈,反倒让他给耍了,你说,他是怎么知道咱们的计划的?” 修罗王闻言脸一变,沉声道:“你的意思是我给他做内应了?” 五大势力都派出了幽玄期高手,虽然没有带出来过多的人手,但是婴府期好歹也有十个以上,这么多人在汴京守着秦风盯梢,最后一点作用都没有,反而让秦烈全部分开了,禹河怎么可能不担心。 当然,他不会傻到怀疑跟着来的那帮人当中有秦烈的内应,毕竟五大势力联手的唯一条件,就是因为这五大势力跟秦烈都有仇,既然是仇家,有何来出卖二字呢。 禹河连忙摆手:“你别误会了,我没有怀疑你。” “没有怀疑我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话?”修罗王脸色有点难堪,鼻子里直出粗气。 禹河淡定道:“我就是想跟你分析一下局势,你看,秦秋暮那边没了音信,莫皇极和拓跋耀雷追没追上秦风也说不定,咱们六个人得到消息之后就出来了,但这八百里的路,硬是让人给拆成了三波,我就是觉得咱们的一举一动已经被秦烈给看破了,他故意把冲虚、秦仲瑶、拓跋昊、青妙截住,专门把咱们两个放过去,你觉得他想干什么呢?” 修罗王被禹河问的一阵迷糊,道:“那你的意思是……” “对,我的意思跟你想的差不多,他是想为五十年前那件事找咱们报仇。”禹河断然道。 修罗王一撇嘴道:“那还用你说。” 禹河道:“你别急,我的意思是说,既然他已经知道咱们要干什么,并且刻意把咱们两个放过,这就说明汴京东郊那边极有可能是一个陷井。” “陷井?” “没错,就是陷井,这秦烈在中土修界失踪了五十年,招揽了这么多好手,肯定不容易对付,他们咱们两个放过来,定是想把咱们一网打尽。” 修罗王仔细琢磨了半天,赞同道:“你说的没错,秦秋暮、冲虚、秦仲瑶他们的身手都不弱,秦烈依居然能找到这么多能人设伏阻截,他肯定留有后手,说不定,前面真有可能是预先设好的陷井。” “所以说,咱们不能这么过去。”禹河十分睿智的说道。 “那怎么过去?” 禹河想了想道:“我有个主意,你听听怎么样?” “你说,我听听。”修罗王分析完之后有点不拖底了,所以十分认真的听了起来。 片刻之后,禹河将心中的计划讲完,等着修罗王的决定。 而听完了禹河的计划之后,修罗王略微有些懵圈,瞪着他说道:“你这么弄,是不是胆子太小了一点啊。现在五大势力的各路人马都在为了追杀秦烈而拼死拼活,咱们两个一走,那秦烈还抓的着吗?” 禹河磨着牙道:“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今天这件事摆明了是被秦烈给看透了,他能找到两个修为至少在幽玄中期以上的高手半路阻截,肯定还有别的后手,我不是危言耸听,不信你试着给秦秋暮传讯,你看看他是不是也被人截住了。修罗王阁下,你要明白,秦烈这么做的目的就是想让我们两个出现,咱们两个只要一露头,那什么都完了,如果他只有一个人我们有可能还有些胜算,但要是他身边还有其它高手呢?咱们不是自投罗网了?” 修罗王握着拳,一声不吭。 其实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阶段,修罗王也明白想扳倒秦烈的机会不多了,禹河说的一点都没错,秦烈刚放他们去东郊,那就说明人家有十足的把握反戈一击,真要是去了,那确实是自投罗网。 修罗王想了一会儿,心里开始打怵了,于是问道:“你的计划拖底吗?” 禹河道:“你放心,鸿云走之前已经把秦烈在善州这边的事打听的清清楚楚,他敢这么干,肯定已经把秦风安排妥当了,而秦烈能够出现的地方无非只有三个,咱们先回一趟汴京城看一眼,就什么都明白了。” “行。”修罗王听完,顿时点了下头,随后二人压根没言语,扭头直奔汴京城方向掠去。 一炷香之后,两大幽玄高手从汴京城撤了出来,但并没有直奔东郊树林,反而从南城离开。 “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秦家老宅一个人都没有,剩下的都是府中的杂役。” “禹兄,你看的还是很准的,那下一个地方呢?” “别着急,你不是带来了一些人吗?他们肯定有人一直在跟着秦风吧,虽然你的人不是秦烈的对手,但最起码他们应该知道秦风的下落,咱们就抓秦风,只要秦风到手了,秦烈就得自己出来受死。” “好,你等着,我传讯问问。” 南城外,两道人影钻进了树林里,没过多久,几道灵符冲霄而去,又过了不久,修罗王收到消息——莫皇极和拓跋耀雷等五人,在某处山谷被人伏击,正尝试突破。 修罗王收到属下的传讯脸都青了,对禹河说道:“你猜对了,不仅莫皇极他们遭遇了埋伏,就连秦秋暮也中了圈套了。” “都出不来了?”虽然已经猜到是这种局面,但禹河还是难以置信的震惊,这秦烈到底招揽了多少高手,这可不比任何一个中土修界的顶级仙门差了。 修罗王也是感觉到匪夷所思:“他娘的,真没想到,短短五十年,这小子居然变得这么厉害。” 震惊之后,禹河叹道:“唉,这样看来,他肯定早在五十年就开始谋划怎样报仇了,现在的秦烈已经今非昔比,不是一个两人能够对付得了了,你赶紧把人都召集起来,咱们先去下一个方探一探,呵,当初鸿云来的时候撒下了大量的人手打听关于秦烈的一切,真没想到,这会是我们最后一个力挽狂澜的机会。” “位置能确定吗?善州这边我们可不熟。” “别的地方说不准,但剩下这两个地方,鸿云已经去过不止一次了,虽然没有进去过,但可以确定。” “好,那你带路,咱们过去瞧瞧。” …… 与此同时,汴京东郊百里外的树林里,一场大战正在进行当中。 秦秋暮带着数名婴府期高手中了秦烈的埋伏,由欧阳天敌亲自上阵,率领一部分血煞护法将众人围在结界当中,厮杀往来已有大半时辰,而秦秋暮的修为本就不高,只有幽玄二层,处于前期和中期之间的范围,可是欧阳天敌,却是实打实的幽玄四层的高手。 一场恶战持续至今,秦秋暮身上多处受伤,并且有几次想逃走,都没能如愿,而树林里战斗惨烈无比,五大势力一方已经两名婴府期陨落,人手正在疾速锐减当中。 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秦烈慵懒的靠在树木的主干,坐在树杈上静静的看着树林里不断蒸腾涌动的灵光匹练,时不时的,会把目光转向西面汴京城的方向。 秦烈背后,一个人影站在黑暗之处,陪着秦烈静等着下面的结果,两个人看了一会儿,秦烈邪狞的歪着嘴角笑了一声道:“秦秋暮走不了了。” 黑暗中的人影适时接话道:“那是当然,北天居士亲自出手,一个小小的秦秋暮岂能逃脱,小子,你这次反戈一击,五大势力怕是要伤筋动骨了。” 秦烈沉声道:“这是他们自找的,我要的是禹河和修罗王,谁想到还有大把相干的人参与进来,既然来了,那就都别走了。” 黑暗中的人影略微一顿道:“说到禹河和修罗王,他们应该过来了吧,怎么这么半天连个人影都看不到呢?” 秦烈狐疑的摸了摸鼻子道:“是啊,王老截住他们的时候就已经传讯了,按理说,人应该到了,怎么还不见人呢?”秦烈说着,看了看人影背后道:“你怎么一个人过来的,他呢?” “呵呵,路上看到了一个坊市,他去买些药材,过会就来了。” “啊,这么大的事儿,他还有心情去买药,心真大啊。”秦烈腻歪的撇了撇嘴。 “你还不知道他吗?反正我们是守棋,现在也没有多大的用处。” “说的也是。”秦烈呵呵一笑,没再理会,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道人影却突然从远处飞过,唰,隔着能有数百丈外,祭出一道白光。 这道人影出现的极为突兀,连秦烈和黑暗中的人都没有率先察觉,等到两个人听到破风声后,那人影已经向远处遁走了了。 “雕虫小技,我去追回来。”黑暗中的人沉声说了一句。 刚要起身,秦烈却一把将其拦住道:“不用了,来人是友非敌。” “嗯?”黑暗中的人愣了一下,旋即看到秦烈手上多出了一张布条,上面写着:“秦风有难。” 第926章 白袍 唰! 秦烈看完不知名人士送来的布条,慵懒的姿态顿时变得荡然无存,神经反射般的从树梢上站了起来。 “怎么了?出什么意外了吗?”黑暗中的人影,看见秦烈的反应,略微有些惊愕。 “他在哪?”秦烈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语气急燥的问了一声。 人影怔了一下,快速回道:“刚才不是说了,去了上元城。” “让他去沐家庄,马上。” “好。” 令行即止之后,人影开始祭符传讯,办完秦烈吩咐他该办的事之后,秦烈那边也正好结束了和欧阳天敌的灵识传音,随后,秦烈和人影双双消失在汴京东郊。 …… 半个时辰之后,沐家老宅外。 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悄悄的摸到了老宅后院的院墙外,在隔着大约百丈距离远近一株高大的青松上遁光停留,并用着超出一般常人的目力静静的观察着整个老宅里面的景色,时过正午,正是艳阳高照的好天气,从这株高大的青松看向沐家庄,可以将接近八成以上的景致尽收眼底。 两个人影正是临时改变了计划的禹河和修罗王。 午后的沐家庄显得比清晨尚要忙碌,这座稳居山中的庄园很大,分前后共七进院落,饶是媲美赵穆在善州各地打造的行宫别院都不遑多让,庄园里面栽种的都是善州境内各种名品的花草,庄园中一步一景,清雅别致。 禹河和修罗王到了地方便开始施展强大的元神精神力搜查整个院落,经过一番查探之后,两个缩回了脑袋开始了对白。 “这里就是你说的,秦烈回来会出现的其中一个隐秘之地?”修罗王有点不信,因为庄园里的凡人太多了,几乎只有一半才是修真者,而且修为都不怎么高,最强的也只有两个婴府期,根本不入他的法眼。 禹河却断然的点头,解释道:“此地乃是秦烈一个至友的庄子,此庄的主人将后辈送到颍州修行仙法已有多年,说到此人你可能认得,正是风雪神宫夜飞霜的关门弟子。” “哦?是那个人称风雪仙子的人?” “没错。” 修罗王深心为然的点了点头,不以为意道:“此庄中有一个人的修为达到了婴府大圆满,另一个人是婴府后期,最强的也不过如此,到是没什么危险,咱们还是看看秦风到底在不在这吧,如果在这,此事就有转机了。” “你说的没错,秦烈回来,就是给家里的长辈下葬送行,而他和秦风应该是为兄弟,我听说这个长辈还是他的五姨娘,这样看来,秦烈这个人对家中的亲人十分看重,咱们只要能抓住秦风,还怕他秦烈吗?”禹河阴测测的一笑,成竹在胸的说道。 修罗王似乎很是反感的皱了皱眉,冷着脸没好气道:“先别高兴的太早,人在没在这还很难说呢,万一不在,咱们不是还得去找吗?”修罗王说着话,很是不悦的瞥了禹河一眼。 禹河没有在意,反而淡定无比的抬起了手指,指了指院落道:“你还是太潦草了,这么明显没看出来吗?” “什么啊?”修罗王膈应的回了一句,随即沿着禹河手指的方向一看,顿时愣住了,并有些不确定的说道:“那个小子很眼熟啊。” “他是秦子鉴,秦风的儿子,我说修罗王大人,咱们不久前刚偷偷的把这帮人给认了一遍,你不会这么快就给忘了吧?”禹河十分鄙夷的说道。 修罗王老脸一红,尴尬道:“我不是只注意秦风了吗?”说完随即正经起来道:“先前收到消息莫皇极和拓跋耀雷他们被一伙人给圈住了,秦风肯定跟丢了,现在秦子鉴在这,说明秦风也在,这秦烈真够狡猾的,设下陷井反擒我们,然后把他二哥送到这躲着来了。” 禹河得意的笑道:“所以我就说,咱们不能按照原先的计划来,那秦烈找的好手不少,一环扣一环的把咱们给堵住了,如果找不到秦风,咱们圣婴仙府抢不到,人都可能都找不着,不过有了这秦风,就另当别论了。” 听到此言,修罗王立马竖起大拇指,称赞道:“禹兄,还是你高明。” 禹兄呵呵一笑,不作表示,但神情却十分受用。 “行了,此地没有幽玄期强者,咱们速战速决,把人抢出来,再去找秦烈,到时候,就让他自裁以谢天下。”禹河步步心机的说道。 话音落下,两大幽玄强者还真就恬不知耻的拔起身形朝着沐家庄掠去。 午后的沐家庄,略微显得平静,庄园里,秦子鉴正坐在院子里的石桌前听魏坚讲述他十三叔当初的经历,正听的津津有味的时候,忽然,两道劲风出奇不意的飞进了院子里。 院子里只有魏坚和秦子鉴两个人,二人只觉得眼前一花,便看到两个陌生在院中站定。 唰! 魏坚和秦子鉴同时往后一跳,全神戒备的催动起心法,可是在禹河、修罗王面前,他那一身堪堪接近婴府期的丹阳气势基本上不存在任何威胁性。 “你们是什么人?” 感受到两名强者身上不断释放出来的强大威压,汗水瞬间从额头上冒了出来,秦子鉴把魏坚挡在身后,身子控制不住的哆嗦了起来。 “你是秦子鉴?”禹河根本没兴趣回答秦子鉴的问题,张口便问。 “我是,你是谁?”秦子鉴拼命的想让自己看上去底气足一些,但由于实力相差太过悬殊,内息被人家压的死死的,想不哆嗦都不行。 “吾乃古禹帝族禹河,小子,秦风在何处。”禹河冷声喝问,高人气质十足,想来也是,在善州这个地方,婴府期高手都不容易找到,他一个幽玄期的强者,别说对付整个庄园的人了,就算再来十倍,也就是动动手指的功夫就能灭掉。 “禹河,是仇家。” 秦烈五十年夺得到了圣婴仙府之后,秦子鉴就从父亲的口中得知了跟他十三叔结仇的那帮人,所以对禹河的名字并不陌生,再者说,此番他们回到善州就是禹鸿云一手促成,他们需要防着谁,还需要多问吗? 看见禹河的秦子鉴顿时反应了过来,不等禹河再问下去,抻着脖子在院子里大吼了一声:“爹,仇家到了,快走。” 他这一嗓子声可不小,几乎下一刻,沐家庄的人倾巢而出。 率先飞出来的功力最高、法力最强的沐悠然,随后是沐耀阳和沐随风、沐随吟兄弟二人,此后秦风、秦子羽、秦子庸、百里嫣然、叶青梅、叶柔等等跟秦烈关键默契的友人相继赶来,等到他们看到院子里的一道一魔之后,登时心就凉了半截。 “秦风,你果然在这?秦烈把我们耍的团团转,他以为我们找不到你了吗?哼,这次我看你还往哪跑。” 唰! 修罗王看见秦风出来,冷哼一声屈爪便抓了过去,而秦风此时的修为虽然不高,但也达到了婴府中期之境,再者说,有沐悠然在此,她也不会眼看着秦风被抓。 刹那间,秦风动了起来,但是沐悠然的速度更快,纤柔玉掌迅速掐诀之后,甩手一指,一柄闪着蓝光的飞剑离袖而出,并精准无比的刺向了修罗王的手掌。 修罗王没把秦风放在眼里,动手的时候并未出全力,然而他万万没想到,沐悠然的身手非同一般的高手,这柄飞剑的品级更不是低,大略有着上品法器的样子,寒光毕现中,修罗王轻微皱了下眉头,反掌一拍,将飞剑拍到远处。但他也同时失去了抓住秦风的先机。 二人身子一错,秦风跳出了圈外,沐家庄一众高手连忙围着了一个圈子,如临大敌。 “修罗王,你也算当世高手了,以强欺弱,岂是高人所为?”沐悠然娇脸蒙霜的逼问道。 修罗王见状一怔,心下大为不爽,活了这么多年,他还是头一回被一个弱者指着鼻子骂。 上下打量着沐悠然,修罗王费解道:“娃娃,你好大的胆子,敢拦住本座?你是何人?” “风雪神宫沐风雪!”沐悠然闻言往前一站,丝毫不惧。 “你就是夜飞霜的关门弟子?”修罗王错愕了一下,不过很快恢复了过来,语气森冷道:“就算是夜飞霜的弟子也没有资格拦着本座办事,娃娃,你若还想继续修行,就别插手,否则别怪我不给夜飞霜面子。” 南海大魔国,徒众成千上万,国力极强,其内亦是高手如云,虽然他们比不上古禹、先秦两大帝族,但幽玄期的高手却是不少,修罗王根本没有惧怕的理由。 “呵呵,南海大魔国果然人才辈出啊,堂堂幽玄期高手,居然在后辈面前耀武扬威,两位的脸皮真是厚的可以昂。” 就在修罗王急赤白脸的准备强行出手的时候,忽然,西边的天空传来一声洪亮的啸声。 修罗王和禹河齐齐一愣,只见不远处,一个白袍中年腾云驾雾而来,并在关键时刻,飞进了沐家庄,挡住了沐悠然和秦风。 嗡! 白袍中年如疾风驰电,闪电出现、干净利落的飞进院内,稳稳在院中一站,以其为中心的花园顿时掀起一股无形的风浪,逼的禹河和修罗王不由自主的同时往后退了一步。 “幽玄期?” 第927章 养蛇术 白袍人的出现,对于整个沐家庄而言,无异于远水与近渴的关系。 前一秒,沐家庄深陷囹圄,面对当世两大成名幽玄期强者,充满了畏惧,然而后一秒,一个来历不明的高手突兀的出现在沐家庄,宛若一场酣畅淋漓的大雨浇灌在布满干涸的土地。 得救了。 夜色凄凉,凛冽的寒风伴随着一个又一个高手的出现剧烈的动荡着,站在沐家庄院落中的白袍人,如同救世主一般拦在了禹河和修罗王的面前。 背影对着秦、沐两家好手的白袍人看不清样貌,但其气质超凡,已然从那不断动荡翻涌的势气中得到了完美的呈现。 感受着空间深处逐渐增强的气压,以及那旷世绝伦的霸气,禹河和修罗王愣是没敢往前迈上一步。 禹河眉头皱了个疙瘩,元神精神力不断释放,但始终无法突破白袍人周身撑起的无形气罡。 元神精神力感觉不到来人底蕴,就无法判断敌人的修为,然而单凭那可以阻住两大幽玄前期强者的无形罡气,禹河心中明白,对方的修为绝对不在自己之下。 好一个秦烈,从哪找来这么多高手? “你是何人?为何阻我二人去路?”心下冰凉的禹河不知不觉生出忌惮之意,然而秦风就在眼前,若不能就此将其拿下,他实在不死心。 出声喝问间,禹河稍稍往右侧挪了丈许远近,和修罗王拉开了一段距离,并在挪动的同时,神思敏捷的给修罗王递上一个眼神,心中便是传音道:“修罗王,来都来了,不能空手而归,此人修为或在你我之上,但我等二人联手,未必不是此人对手,我的想法很简单,一个个拖住此人,另一个拿下秦风,我等便没白在善州蹲守这一个月。” 修罗王豁然开朗,传音回道:“此计可行。” 二人元神交流完皆,站好了左右方位,但没等二人出手,面前白袍隐士却是轻蔑的笑了笑:“为何阻你二人去路?尔等心知肚明,别妄想牵制我对秦风下手,我既然到这,就不会让你们得逞。” 白袍隐士阴测测的一笑,仿佛洞悉先机:“还有,你们两个的对手不是我,别惹我不快,否则你们只能吃不了兜着走。” 禹河闻言,愤怒的咬紧了牙关:“果然,我猜的没错,秦烈要的就是我和修罗王,对吗?” “大言不惭,他秦烈凭什么?五十年前,给本座提鞋都不配。”修罗王狠毒的咒骂着,心中颇为忿,也难怪,五十年前,秦烈在他们眼中无非是一只想什么时候捏死就什么时候捏死的蝼蚁,看上去脆弱不堪,都及不上他们二人一根手指头。 可就是当年的失策,没能将秦烈斩草除根,今日引来了无穷的祸患。 五大势力联手,共出动七名幽玄期强者,十余名婴府期高手,这般力量放到任何一个地方都能荡平任何势力,可眼下,在善州这般贫瘠之地,五大势力的强者,居然被一个曾经让他们嗤之以鼻的后辈牵着鼻子走,且步步凶险、寸寸杀机,在两位成名已久的高人眼中,这般局面绝对是他们人生之中最大的耻辱。 没有之一。 “修罗王,休得与此人废话,你我联手,老夫不信,还对付不了他一个人。”禹河心下一狠,法力喷薄而出,强烈的能量匹练围着禹河的身体形成了周密暴戾的剑云罡气,搅动院落灵气肆虐暴动。 修罗王更是没有半句废话,身子一错,魔气喷涌翻腾,一身罡气震的院中飞沙走石。 “动手。” 短暂沉寂数息之后,修罗王喉咙里发出瘆人低沉的喝声,一马当先纵身掠去,身形掠出丈许,连空气都发出阵阵低沉的音爆,这修罗王五十年前就是幽玄前期的修为,五十年后,法力更加精纯。 嗤! 身形纵出的同时,修罗王率先发起攻击,右手五指微屈成爪状,凌空抓取,五道黑色的劲光宛若长了眼睛一般朝着白袍隐士的脑袋摄出,那横生的黑色-魔气匹练锐气之强,让空中低沉嗡鸣的音爆发出清脆而响亮的撕空之音。 望着歇斯底里杀来的修罗王,白袍隐士并未产生任何忌惮的想法,反而看着那越来越近的爪芒,瞳孔散发着浓浓的轻视之意。 “天魔爪?这亦技亦法的烂招,还敢拿出来逞威风,你也太小瞧你家爷爷了。” 哈哈! 一声狂笑在白袍隐士言罢之后洪亮响彻,只见白袍隐士屈指一挑,一条拇指粗细的白色小蛇自白袍中年的袖管里嗤的一声钻出,并在修罗王出招之后后发先至,在他的身体前方蜿蜒爬行了起来。 白蛇射入空中,如同一道电光上下翻飞,不消片刻,天魔爪祭出的五道指劲,一一被其从容化解。 这时,禹河从右侧杀来,目标直指白袍隐士身后的秦风,他想在白袍隐士对阵修罗王的同时把秦烈从其手中生生抢过。 哪曾想白袍隐士一招未老,白色小蛇灵光一闪,嗖的一声化作一道流光从左侧突袭而来,速度之快,在禹河眼中变成了一串模糊的残影,但最让禹河吃惊的并不是小蛇的速度,而是小蛇在化成流光之前,那精细的小脑袋上闪过的一抹清光。 “嗜血灵蛇?” 身经百战、阅历非凡的禹河单凭那一抹青光便意识到来人使的法诀非同凡响,顿时大骇,纵出的身形刚刚飞到一半,迫不得已绕身飞退,顺势一掌拍向小蛇的头顶,并在同一时间,他掌心深处灵光大作,仿佛在掌心上祭出了一层厚厚的灵光护盾护住了掌心的位置。 这一举动,已然说明他对那白色小蛇心生忌惮。 啪! 禹河的掌势不可谓不强,掌劲抖动间,一股异风在空间深处嗡鸣爆发,可是那小蛇灵性十足,将其掌势霸道,并未与之相触,反而身形一晃,如一条蚯蚓似的沿着掌面滑了过去,并闪电般的出现在禹河的手腕上方。 青光的本质突兀出现,竟是两颗毒牙,禹河吓的魂不附体,不敢多想,抬起左手向右手手腕上方连出数指。 嗖! 一阵急促的破风之声带起六道指剑气芒,小蛇张着血盆大口没能抓住时机,作势躲闪,让过数道剑气之后,身形一阵抖动退出剑气笼罩的范围,但就在这时,那白袍人的袖子里又飞出一条一模一样的白色小蛇,缠着他的手臂绕了一圈,随后嗖的一声,果断向禹河发动第二次猛攻。 “嗜血灵蛇?” 初次交锋的修罗王也看出那小蛇的来历,心下惊骇间远远退开,因为他看见,那白袍人的袖子里、领子里不断有小蛇窜出,一会儿功夫,整个院落里到处都是飞来射去的白光,足有七八条之多。 “养蛇术?你到底是什么人,究竟是人是妖,岐山老妖的独门秘法,你怎的会使?你是岐山老妖的什么人?”修罗王急吼吼的出言盘问,心中的震惊无以复加。 这《养蛇术》乃是万千控兽秘术中的一类法门,区别于修真者驾驭灵兽的能力,并不需要任何法器当作媒介,而是用自己的血,来喂养一些成熟的妖兽,用以控制妖兽的妖丹,来奴役妖兽为已所用。 世间的控兽秘术种类繁多,有《御虎术》、《驱狼术》等等不知凡几,只不过这门秘术乃属于邪门法术中的一种,且在修炼之后,只能控制一类的妖兽,永远不可能对其它妖兽有震慑作用。 但仅仅如此,已然非常不易,需知道,此秘术摄服的是世间一类大妖,初学时虽然见不得有多强大,只能驾驭一些小蛇、小蟒,然而当修炼到大成之境后,便可以奴役各种珍奇蟒妖蛇精,更有威能无边者,可一个念头操纵大蛟,听其号令。 而这种邪门法术,用的不是灵兽圈,而是自身的精血与一类妖的精血融合,慢慢培养炼化,达成共鸣,方可得道。 白袍隐士使的便是控兽秘术当中最为邪门的《养蛇术》,因为凡蛇必毒,所以在炼化的过程中,身体必须要承受各种蛇毒,如元神、身体不达到一定的境界,便会被蛇毒反噬,身死道消。 再加之此人养的是一种名为“嗜血灵蛇”的奇毒小蛇,饶是禹河见了也难免胆战心寒。 “嗜血灵蛇”是一种四级大妖,别看体格小,毒性却是四级蛇妖当中排名极为靠前的一种,传闻此毒,必须独门解药可解,否则婴府期中之必在一个时辰之内败血而亡,就连幽玄期也不敢让小蛇在正面咬上一口。 一个正常的修真者,养一条“嗜血灵蛇”尚且困难无比,何况这一下子养了七八条。 单凭这一点就不难看出,此人的修为极高,且元神和肉-身都殊为强大。 望着在空中翻滚闪躲的禹河和修罗王,白袍隐士得意的狂笑,一边指挥着“嗜血灵蛇”缠住二人,一边还没忘了要多损就有多损的贬低禹河和修罗王。 “呵呵,我说了,你们不是我的对手,乖乖的待在这,还能省点儿力气,否则待会那个人来了,你们恐怕真的没有活命的机会了。” 第928章 复仇之战 白袍隐士的语气显得轻描淡写,仿佛和两大幽玄期斗法是一件殊为平常的事,根本勾不起他的战斗欲望,而此人的作派也是一如其口气那般张狂无比,基本上不用别的法术,仅仅一个驾驭灵蛇的本事,就把古禹帝族和南海大魔国的两大高手玩-弄于股掌之中,举止灵动洒脱、豪放不羁。 三名幽玄期的强者在空中斗法,气罡狂震,下方院落中的众人早已逃至天边,坐山观虎斗。 能量匹练暴走咆哮的中心,一双双眼睛注视着,升起无比艳羡的情绪。 “然儿,这人是谁啊?好厉害的本事,是秦烈请来的帮手吗?”沐家老爷子沐耀阳自觉对秦烈了如指掌,可是看到一方高人从天而降,突然有种认不清事实和虚幻的感觉。 是的,秦烈找来的这位高人身手实在太强,强的让他们完全没办法领会那般法门中的精髓。 “我也不清楚,秦烈在中土修界失踪了五十年,又有圣婴仙府那样的资源,天知道他现在拥有多少底蕴。”沐悠然虽然谨小慎微的作答,但内心的波澜比起沐耀阳只多不少。 她只听说秦烈五十年后出现杀了禹鸿林和佘季,但从未听说过,秦烈手中还掌握着令人忌惮的门派力量。 沐家众人不约而同的看向面无表情的秦风,在经过一番审视之后发现,此时的秦风并没有像他们那样,被白袍隐士修为震惊的情绪,反而早有所料一般,无比镇定的站在那静观事态的发展。 沐随吟凝视半晌后无语摇头,重重的出了口长气,嗟叹道:“如今的秦烈,已今非昔比,再也不是那个独来独去莽撞小子了。” 这番话仿佛盖棺定论,影射-了秦烈未来的走向。 的确,在很久很久以前,汴京秦家走出来的那个小子,靠着一份惊人的毅力周旋在各种庞然大物之间,在那时,他唯一拥有的是一种被称之为一往无前、不向强权低头的坚定信念。 可是现在,秦烈所拥有的绝非沐家可比,他的手腕,他的修为,还有他的声望,正在这片只有恩仇和鲜血才能谱写传奇的大陆上,谛造着属于他自己的传说。 当人们还怀念、留恋过往的时候,其实那个人已经站在了山巅。 用一种强者的姿态,去蔑视这片土地万千生灵。 不难看出,白袍隐士并没有全力施为,而且他不想跟禹河和修罗王分个高下,只想着将秦风等一行人等死死的护在身后,那么他这么做的意图是什么呢? 答案已经昭然若揭了。 呼! 就在众人叹为观止的时候,两股狂风明目张胆的刮进了沐家山庄,青虹一般的法力匹练在明媚的晴空上划出两条绚丽的彩带,两个黑点慢慢的从青虹中脱颖而出。 报仇不隔夜,时机终到,秦烈终于现身。 唰! 唰! 接连赶来的两个黑点在一片炫目迷神的灵光包裹之下突兀的出现在院落当中,强大的劲风横扫四方,令得沐家山庄所在的山头为之摇晃,幻海一般的尘烟在来人的脚下徐徐铺开,宛若一片袅袅仙雾,拖着两道人影缓缓自空中落下。 “嘿,正主儿到了,二位,你们可以勉力一战了。” 白袍隐士,十分傲娇的收回了身边的八条嗜血灵蛇,肥大的白袍罡气狂震,撑起灵光护罩,笼罩着秦家一众人等跳出圈外,随后一只铁塔模样的精致法器冲天而起,迎风作大,最后化出一楼宇框架般的罩子,将秦风等人死死的扣在里面。 白袍隐士纵身一退,跳到来人身后,双手往袖子里一插,傲慢的弧度从嘴角轻轻勾起。 “秦宗主,您终于到了,再晚来一会儿,老朽怕是要忍不住拿他们喂蛇了。” 白袍隐士说话的对象正是突兀出现在院落中两人组合当中一个眉清目秀的青年俊才,此人身着一袭青色的长袍,朴实的看不到丝毫华贵之气,然而青年背着双手往院中一站,自有一派无人匹敌的霸气流溢而出。 青袍青年,正是秦烈无疑。 “壤老,不急,幽玄期强者的血肉正是喂蛇的好料,这两具尸身,待会儿归你。”青年傲慢出声,脸上噙着浓烈瘆人杀机,当他的目光分别在禹河、修罗王身上扫过的时候,后者二人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哆嗦。 “哈,那老朽便没白来。”白袍隐士打了个哈哈,神态轻松的慢慢退后,当他挪动脚步的同时,秦烈身后的黑衣人也跟着此人不声不响的退去。 此二人的修为绝对比禹河、修罗王厉害很多,但二人分明不打算插手。 “秦烈,你让我们找的好苦!” 三大幽玄,其中两个人的修为要在自身之上,禹河心下难免打鼓,但今日到此,就是为了圣婴仙府,总不能未战先怯,叫天下人笑话,于是,禹河壮着胆子往前迈了一步。 “一样,我也在找你们。”秦烈踱着步子站了出去,两脚侧陡生异风,此乃施展《大腾挪术》之前的征兆。 而秦烈身体周围青光缭绕,宛若被一片青色的光幕重重围裹着,神韵十足,内息急速流传化作无边法力彻底铺开,其人身后如同佛光普照,万千华彩汇于一身。 “这是……圣婴真人的《造化真功》?”修罗王虽非见多识广,但这名扬天下的仙法总纲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造化真功》的特质万年来已经被世人传的沸沸扬扬,其仙法功诀一经施展便会产生天地五行灵光融汇而成的万千瑞彩,而此瑞彩乃是世间最精纯的浩然正气的代表,谓之仙灵之华、玄黄真炁毫不为过,相传,此门心法修大成灵秀之期,便可将瑞彩化为罡气护体,可令修真者的精、气、神瞬间达到最佳的状态。 而所谓的大成灵秀之期并非真正的《造化真功》总纲,反而是世间之人对《造化真功》的推崇和艳羡,当年《造化真功》名扬天下,就是因为圣婴真人以《造化真功》战尽天下英豪,百战不败,那一身瑞彩华光,万年传颂。 世人皆知,一旦将《造化真功》修炼到瑞彩化罡气的境界,那便真正进入了幽玄期,而因为仙法优劣的差距,拥有此门绝学的人,注定会比同一个境界的强者厉害数倍不止。 “你果然突破幽玄期了。”禹河见状懊悔不已的磨着牙,此时他恨不得回到五十年前,宁可先不管圣婴仙府,也要让秦烈尽早灰飞烟灭,这小子,修行进境的太快了。 近一段时间有着秦烈的传言版本不一,禹河不敢相信,有人能用五十年的时间从婴府中期一举将修为提升到幽玄期,这好几个层次的巨大跨度,曾经难倒了亿万修士,饶是禹家如今最具天赋的靖山公,当年也没有这般速度。 这小子根本不是人。 亲眼见证秦烈的成长之后,禹河越发的觉得秦烈给他带来的严重威胁。 一个能用五十年就让修境提升一个大境界的超级变态,他活的越久,对古禹帝族就越没有好处。 思及此处,禹河瞳孔不受控制的放大,浓烈的杀气根本不需要丝毫犹豫的喷涌而出。 “修罗王,此子绝不能留,杀了他。” 禹河心下发狠,咬牙掐诀,手指在乾坤袋上一拍,呛,一柄光华夺目的翠色玉剑离袋而出,在禹河头顶盘旋数周,骤化一条丈许绿虹,直袭秦烈。 “老东西,你还把秦某人当作五十年前的婴府期修士吗?” 秦烈看着禹河的眼神分外怨毒,多年前,就是他们几个自诩不凡的高人隐士,逼的屺罗身受重伤,昏睡了五十年不曾站起,这段恩怨,秦烈一辈子都忘不了。 望着绿虹夺空而来,秦烈不慌不忙的施展起《大腾挪术》,身形一晃,侧身将绿虹让过。 当绿虹贴着脸颊射出之际,秦烈竖起右手食中二指,扭身一记炫彩斑斓的【七仙雷】朝向禹河祭出。 禹河剑身未撤,便觉空中鸣雷之音大作,眉头轻微一皱,剑尖斗动运起《天门剑诀》,抖腕狂刺数剑。 剑气和七仙雷异地碰撞,发出金铁交鸣与轰鸣爆炸的声音,此起彼伏,一大片烟云随之翻涌,将整个沐家庄园笼罩在杀伐之中。 二人第一个照面斗了个旗鼓相当,谁都没占到便宜,没有人受伤,而这时,秦烈看见庄园中的大小修士,拔地而起,朝着空中遁去。 “禹老怪,修罗王,有种就跟秦某人过来,今天不分个你死我活就不算完。” 唰! 秦烈遁光而走,片刻后出了沐家庄园,而禹河和修罗王见已没办法抓住秦风,果断朝着天空遁去,在他们二人看来,白袍隐士固然厉害,许是二人联手都无法占到便宜,但是对付一个秦烈,至少应该有五成胜算。 同为幽玄前期,谁会惧怕谁还说不定呢。 “秦烈,休走。” 唰! 修罗王身形一遁,周身涌出大片黑气,其人往里一缩,借着气遁之法,杀向秦烈。 第929章 蓝焰虎符和大魔法相 明媚的朗朗晴空之下,秦烈还没飞出沐家庄园,便感觉到身后灵气澎湃翻滚。 回头一看,大片的魔云汇聚,七、八只黑漆漆的魔掌,自云层中诡异伸来,每一只都有蒲扇大小,并在魔气的不断激增中,持续放大,大有将天地都握在魔掌之感。 虽然不知道修罗王使的是什么绝活,但秦烈能够感觉到,这个老魔头的修为比五十年前还要凌厉许多。 脚下奔着银芒,果断的踏出诡异缥缈的步伐,秦烈把目光收了回来,无视于身后尾随而至的魔爪魔掌,凌空遁走,宛若瞬灭之流星,速度快的匪夷所思,左摇右摆之后,轻而易举的逃出了魔掌封锁围剿的范围,显得颇为的从容。 修罗王脸色阴沉似水,难掩心中的惊骇,虽然近一段时间中土修界传来许多有关秦烈的传闻,说他得到了圣婴真人的真传,已然立于整个修界的巅峰,但修罗王一直保持着某种怀疑的态度。 他曾无数次想,五十年的时间,从婴府中期到幽玄期,这么大一段距离的跨度,秦烈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办得到。 但耳闻不若目睹,亲眼看过之后,修罗王才知道外界以讹传讹的传言一点都不虚,不仅如此的是,这秦烈的身手看上去要比传言中还要厉害,这《大腾挪术》好歹也算是四级玄技当中的顶级法门,一般的人,单单修炼这门玄技就得花上五十年的时间,甚至不一定能达到大成之境,可是秦烈居然把《大腾挪术》修炼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点足、腾身、攀云,宛若如臂指使、信手拈来,且在法力的运作中,丝毫看不出吃力的迹象,这小子到底生了一个什么样的脑袋,竟然如此聪慧,能把《大腾挪术》吃透到如厮的地步。 修罗王心中震撼无比,但正因为看到了秦烈的成长,方才更加坚定了必杀的信心。 “我看你能逃多久。” 修罗王情智,这是他最后一次可以跟秦烈正面交锋的时候,若不能将秦烈除掉,那日后自己将不再有任何机会与之分庭抗礼。 厉喝声中,修罗王双手一分,取出了两把银色的绞刃,宛若月牙似的尖锋利刀,闪烁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寒芒,体内的法力运转开来,自掌心涌入绞刃当中,刹那间,一股上品法器特有的灵气光芒猝然暴发。 冷风呼烈咆哮,绞刃带着无坚不摧的劲气,撕开了烈风化作两道电光奇袭而去,直逼秦烈后心。 呼啸凌冽的刀气弥漫而来,顿时到了秦烈身前不足丈许开外,秦烈蓦然回头,清冷的眸子里两道异芒掠过,不假思索停下身形,作势一转,抬手便是两记【七仙雷】脱手而出。 这【七仙雷】乃是四级法术中的顶级法门,以威力巨大的闻著于世,一记法诀可驾驭七种雷灵,分为赤、橙、黄、绿、青、蓝紫七重,七重汇聚,名曰:七仙,威力巨大。 五十年来,秦烈吃了无数的天材地宝,光是雷属性的灵丹就不下百余种,目的就是为了增强【七仙雷】的威力。 两颗仙雷化作七色雷球脱手而出,中途截住两道绞刃,发出惊天动地的轰鸣。 滚滚的法力余波顷刻扩散,强大的劲道和狂猛的风压接连掀飞了沐家庄数栋房屋的瓦盖,炸的碎瓦在空中横飞。 而【七仙雷】和绞刃碰撞之后,瞬间消亡,但两柄绞刃,也同时被【七仙雷】炸飞了出去。 恰在这时,禹河赶到,《天门剑诀》大开大阖带起遮天剑网,穷凶极恶的从天而降,直接将秦烈笼罩在其中。 半空中,撕裂天地的剑气疯狂舞动,一时间竟看不到秦烈的身影。 两个神秘的强者带着沐悠然以及沐、秦两家的高手尾随着追出来,豁然看见空中剑气占据了主动,令得秦家众人无不提心吊胆。 百里嫣然双手死死抓着秦子鉴的胳膊,忧心忡忡道:“这禹河的修为实在太可怕了,十三叔能打的过他们吗?” 众人没有吭声,因为他们实在看不出这阵势到底孰强孰弱,就这个时候,那个前来援手的神秘白袍隐士不屑一顾的笑了起来,芸芸道:“你们也太小瞧你们这位十三叔了,呵呵,看着吧,这两个家伙,还不够资格威胁他的性命。” 唰! 话音刚落,众人的目光突兀被交锋的现场所吸引,漫天飘舞的剑气之中,一道耀眼的紫芒冲天而起,浓烈的剑气烟云中心,硬生生飞出一道紫色的长虹,此道长虹现世,顿时生出无边电流,自长虹上蔓延流窜不断扩散。 大道的电流仿佛一道道威不可挡的刀气,纵横在剑气芒阵之中,所过之处,竟摧枯拉朽的将空中的剑气尽数瓦解,丝毫不受阻难,那长虹中带着一股睥睨天地的浩然正气,所向披靡,根本不是禹河的《天门剑诀》可比。 刹那间,所有剑气一轰而散,化作支离破碎的灵光碎片,溃散开来。 全力御剑的禹河也被这样的场面吓的眼皮直跳,随后他看见一记刀芒,从天而降,正好面对自己的脑袋疾速驰来。 “大撕空斩?” 禹河低喝一声,身形迅速飘退,并在同时,祭出灵符三道,左、中、右,三道浅黄色布满灵力罡气的灵符突然炸开,并在他的头顶上,结起了一个虚实难辩的灵光壁障。 铿! 刀芒落在灵光壁障之后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之声,不仅禹河,就连身在远处观战的秦、沐两家众人都被震的耳鼓发麻,不由自主的捂上了耳朵。 咔嚓! 随后,一声声破裂之响密集传来,众人再度抬头一看,那三道灵符结成了灵力罡气罩,居然没能抵住刀芒气劲,四分五裂。 “你果然是秦家的人。”禹河在空中气的破口大骂,但可不是因为秦烈使的这门秦家不传之秘。 而是那《大撕空斩》的威力,已经可以和他的《天门剑诀》分庭抗礼了。 秦烈修炼了多少年,自己又修炼了多少年,按照修行岁月的长短,禹河自认比秦烈了多了很多倍,可是在法术和玄技的火候上,秦烈居然一点不弱于他,这让禹河又惊、又恨,又怕。 禹河眉宇露出凝重之色,《天门剑诀》果断使出,撩起半幕天空的剑气。 叮叮当当…… 急促的刀剑嗑碰之声此起彼伏的响来,两大强者在空中展开了第一轮的近身搏杀,这二人刀来剑往,出招快、狠、准,且频率之快,连修罗王都无法插手,只能站在外围伺机而动,静等着出手的机会。 而禹河,身在刀罡之中,大有一种苦不堪言之感。 他和秦烈的修为,可谓不相上下,但那只是境界上面的观感,然而论到真正的修为,禹河不仅没有比秦烈精纯许多,经验也没有显得颇为的充足,毕竟禹河成名多年,而当他达到婴府大圆满的时候,有着禹家的名声在背后撑腰,世间已经没有多少人敢冒犯他的威严了。 可以说,禹河真正用命去搏的时候还是在百年前,而近百年来,禹河除了静心修炼之外,没再经历过任何一场规模像今日这般的大战。 但秦烈不同,当世人都以为秦烈消失在世人眼中的时候,他却去了很多地方。 为了提高自己的修为,拼命的压榨着体内的潜能,无论是焚海,还是凶山,旦凡凶险之地,秦烈是一一涉足,当一只又一只实力修为同等于多年的秦烈并倒在他的刀下的时候,秦烈的经验便呈以火箭式的方式疯狂的积累着。 也正因为利用万里遥光舟去了很多地方,才让他结识了如同白袍隐士和邪道虐仙那样的顶尖高手。 所以说,论及经验,秦烈一点都不差,而且他的脑子灵光,所学所用皆不是照搬照抄,而是物尽其用、举一反三。 有了神秘星盘相助,种种秘法传承的指点,秦烈在道法上的修为与日俱增,实力愈加的深不可测。 一轮狂攻猛打,秦烈把禹河赶出了沐家庄,到了庄园外面,秦烈手握神刀雷符,作势一记《大撕空斩》中的“八方云动”,轰隆一声爆炸,禹河连人带剑,硬生生的被他震出了十丈开外。 当剑气与刀劲尽数散开之际,禹河这才发现,陪伴了自己多年的那柄上品法器飞剑已经处处豁口,整柄剑光芒黯淡,灵性全无,仅有的一丝器灵孱弱无力的散发着余辉,但已然没有了雪亮的光泽。 禹河胸口宛若要爆炸一样,瞪着眼珠子把手中的长剑收了起来,随即取出一道【兽符】,扬手抛了出去。 “吼!” 灵符炸裂,口中飞出一头全身冒着蓝焰的白额黑毛凶虎,张口一吐,便是无穷蓝焰铺天盖地的降下。 “蓝焰虎符?” 众人心中一掠,眉头紧紧皱起。 恰在这时,修罗王也疾驰而来,镇守着秦烈的退路,双袖一扬,大股魔气泛滥澎湃,一头全身泛着黝黑磷光的奇异凶魔隆重登场。 “大魔法相。” 第930章 法器之威 万里晴空之下,一蓝一黑两股灵光疯狂肆虐,几乎就在眨眼之间,灵光弥漫了近三十丈方圆领域,令天地之为之色。 禹河和修罗王已然看清楚眼下形势,在秦烈强硬的手腕之下,五大势力此番联手潜伏善州的行动已经全盘崩溃了,多名高手被秦烈派来的强者分拔分批的围困起来,局面岌岌可危,而他和修罗王虽然是秦烈故意放任潜至沐家庄,其实等于落进了另一个圈套当中。 想走,可能性已然不大,对方两名神秘的强者足以将他们留下,所以他们现在拥有的,只是这最后一搏的机会。 秦烈打算亲手手刃当年害邪月圣女重伤昏迷的一系列高手,那么他的自负便等于给他们最后一次力挽狂澜的机会。 所以,禹河和修罗王不再留下,浸淫了多年的修仙法门疯狂的运转,而这般局势之下,狂猛雄厚足以碾压世上数以亿计修士的法力,也是毫不犹豫的尽数释放而出。 禹河祭出蓝焰虎符之后,便歇斯底里的飞驰扑来,用兽符【蓝焰虎】打头阵,其人在虎躯身后尾随,似流光闪电,不断祭诀投出火石冰雨全力干扰,似要把秦烈围在【蓝焰虎】的虎威之下,一举绞杀。 另一边,修罗王幻化出大魔法相,凌空独立,宛若一座巍峨的山峰屹立不倒,翻滚的魔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一头穷凶极恶的黑鳞血魔,一股股浓郁到嗅之令人作呕的血气,终于在那般神秘的面纱之外,渐渐的显出了本体真身。 修罗王,乃是血魔之身,修的嗜血传承。 面对两大幽玄的联合包抄,秦、沐两家修士顿时把心提到了嗓子眼,这是一场百年难得一遇的巅峰对决,饶是秦烈得到了圣婴真人的传承,依旧不能让秦、沐两家修士把心放在肚子里,可是他们知道此时此刻是秦烈的关键时刻,是以就算再忧心忡忡,也不敢发出半点声音打扰秦烈应对,甚至绝大多数人,用手捂住了嘴巴,就怕一个不注意喊出来,影响秦烈的心境。 【蓝焰虎】和黑鳞血魔法相,宛若两大巨头,从天而降,翻涌如潮水般的法力气息滚滚而来,直欲把秦烈吞噬下去。 处于风暴中央的秦烈,也是运起了《造化真功》上面的法门,其左手在上,右手持下,分别各掐一道法诀,积压在心头多年的怒火,顷刻间化作无边的杀气释放而出。 “七仙雷。” 仰天发出一声大喝,秦烈双手指诀疾速运转,灵光漫于手臂之上闪过阵阵耀眼的七色灵光,随后一颗颗七色的彩色雷球脱手而出。 号称四级顶峰一类的高深法术,在他的驾驭之下宛若孩童手里的弹珠,眨眼的功夫,从他的掌心中喷出八颗之多。 七仙雷球左右四颗各自分开,带着刺耳的破空之声,毫不客气的朝着两大妖兽形体疾驰而去。 砰! 砰! 砰!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在第一颗七仙雷球被蓝焰虎的前爪拍中之后掀起的急促的爆炸之声,空中灵光狂闪、匹练乱窜,多达数十道蘑菇形状的烟云,在爆炸声响起之后接连涌上了天际。 两大妖魔形体在短促的交锋之后并未取得值得高兴的战果,但这两头凶兽,也不是一般的妖灵可比,噼啪声中,八颗七仙雷球尽数被两妖魔挑飞击溃,化成阵阵汹涌激荡的能量涟漪,泛起五光十色的波澜。 第一个照面没有占得上风,秦烈并没有气馁,放出这八颗七仙雷球之后,他迅速的往嘴里丢进去一枚滋补法力的灵丹,跟着脚下一错,施展出《大腾挪术》,与两兽缠斗了起来。 浮光掠影中,秦烈的速度快的达到了一种非常人无法领略的极限,只见一排紧密相连的残影闪过,下一刻便逃出了两兽包抄的核心,腾挪移至【蓝焰虎】的头顶上,身形一顿,肥大的袍袖迎风鼓荡间,一杆由千年寒冰凝结而成的三叉戟被其抽了出来,随后对准了【蓝焰虎】的虎头,卯足了力气掷了过去。 “喝!” 嗤! 众人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寒冰三叉戟带起一片惨白的冰气,狠狠的扎在了【蓝焰虎】的后颈之上。 浑沉大力加上寒冰三叉戟自身的冰寒属性在冰与火碰撞的同时瞬间暴发,顿时砸的那硕大块头的虎身为之一晃,身上的蓝焰凶猛锐减。 但就在这个时候,黑鳞血魔的法相逼来,腥浓的血气熏的秦烈在空中禁不住头晕目眩,随即一只个大过数个沙锅的拳头,重重的轰在了他的后心。 “罗云甲!” 当拳锋触及身前,引起袍服撕裂之际,秦烈低呼一声,阵阵宛若绵花一般的白雾迅速从他的体内幻化而出,随即化成一件光鲜亮丽的战甲,紧紧的贴附在他的前胸后背,这战甲宛如一件马甲,正好将拳锋挡在体外,卸去了血魔大拳超过七成的力量。 砰! 不过饶是如此,秦烈仍旧被那硕大的拳头打了一个趔趄,但他没有回头,忍着后心传来的崩裂疼痛,果断一个横移跳出圈外,左手食中二指在乾坤袋上一提,一张闪烁着金色灵光的【真阳浩气符】带着澎湃的烈焰似流星般射去。 吼! 体魄如山峰般的黑鳞血魔法相无处可避,只能正面挨了一记,身上腾起浓浓的烈焰,【真阳浩气符】中的阳刚正气,似要把大魔法相烧穿。 “回。”远处隔空指挥血魔法相的修罗王脸色闪过惊惧的变化,不敢迟疑的,迅速将血魔唤了回去,随即一口魔气喷出,腥浓血气的风暴骤然吹来,转瞬间将血魔法相身上的烈焰全数熄灭。 “真阳浩气符,臭小子,你到是舍得!” 修罗王气的直咬牙,另一边的禹河也没讨到好处,【蓝焰虎】被寒冰三叉戟一击即中之后,身上的火焰锐减了一半以上,水火相克的局面,明显是以冰属性为主的三叉戟略微占了一点上风。 而让两个老怪物为之惊骇的是,秦烈不但身手高绝、御法翔身的速度奇快,就连身上的宝物,也是多的无法言喻。 这才刚刚交手,对方就使出了两件法器和一道四级高阶的灵符,这么多宝贝,在秦烈看来,貌似很小儿科。 尤其是那道【真阳浩气符】,对修罗王的威慑大的无法想象。 在这个世上,正与邪是互不两立的,仙门正派的御阳扶刚之法,正好是邪门歪道的克星,而那张【真阳浩气符】,正是早在几千年前就已经失传的产物,对魔门法术和法宝有着极为针对性的克制作用,而这,便是秦烈敢在中土修罗翻云覆雨的最大依仗。 “怎么?你心疼了?修罗王,你未免自视甚高了,你以为你们这群不知廉耻的家伙跑来善州埋伏我,我就会中计吗?我告诉你们,只要有我秦烈,你们休想得到圣婴仙府里面的任何一件宝贝,我还告诉你们,圣婴仙府里面的宝贝多的是,区区一张【真阳浩气符】就觉得很珍贵吗?哼,你未免也太孤陋寡闻了。” 秦烈哈哈大笑着,分毫没有因为刚刚吃了一拳而神态萎靡,反而挨了那一拳之后,更加助涨了他的嚣张气焰。 话音落下之后,秦烈双手一分,又甩出五张灵符,而且全部都是画有黑色的狼图腾的兽符。 法力随即祭出打入到兽符之中,一阵妖风刮过,天色突然变暗,而在天空中,五头足有成年巨虎大小的黑色妖狼喷吐着魔气杀气腾腾的发出了震彻云霄的吼声。 “天魔狼妖,去……” 曾经南海大魔国精锐之师中有一部分修为极为强大的狼族,名为天魔狼妖,能轻易撕碎任何丹阳期的高手,哪怕是肉-身最强大的大妖,在天魔狼妖锋利的爪子下也必被撕成粉碎。 而这天魔狼妖符,跟【真阳浩气符】一样,都是圣婴仙府中一些不入流的法宝,但就是这些不入流的器物,摆在禹河和修罗王的面前也同样弥足珍贵。 哗! 五只天魔狼妖全部飞向黑鳞血魔,并逮住头脚拼命撕咬,大魔动作迟缓的挥舞着巨臂横扫,却很难扫到身形灵动,速度快比闪电的天魔狼妖。 “领域重力,给我沉……” 释放出五只狼妖的秦烈愈发的暴虐,隔空一指点出,无形的领域重力隔着百米之遥落在了【蓝焰虎】的头顶,压得的那大妖灵,晃荡着脑袋直往地面坠去,最后轰的一声,砸在了莽莽的绿林当中。 禹河站在身后正迂回跑来,看见【蓝焰虎】被秦烈一指截下,并打进山谷,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不过他现在没有反应的时间,因为这时,秦烈已经神出鬼没的飘近,并抛出一截黑色的烧火棍。 “武眠棒,给我打……” 黑漆漆的武眠棒在秦烈的咒语的念动之下,兜头盖脸的便是一堆乱打,禹河只能举剑作挡,阵阵火星激亢飞溅,众人耳边回荡的尽是清脆鸣响的金铁交鸣之声。 第931章 真言之威 沐家庄外,被秦烈强势反扑打的晕头转向的禹河心中填满了惊骇的情绪,因为就在数息之前,他还觉得和修罗王联手击杀秦烈是他们这次行动中最后一次机会,如果能趁这个机会将秦烈这个仇家拿下,日后肯定会少了许多麻烦,并且将梦寐以求的圣婴仙府顺利夺取回来。 可惜,禹河想的挺好,但现实却打了他一个现实的耳光。 真正交上手之后,禹河才发现,经过了五十年前的磨练,许多年前那个婴府期的后辈,如今已经一跃成长为一方大能了。 武眠棒稠密的棒打之下,禹河将《天门剑诀》施展到了极致,以往一些在修炼的时候都无法掌握的窍门,经过先前的剧烈交锋,都不由自主的使了出来,令《天门剑诀》的威力倍增,可饶是如此,面对秦烈如同暴风骤雨的连绵攻势,他还是被秦烈死死的压着。 切身体会了片刻,禹河终于明白了,秦烈的强势绝不仅仅是因为圣婴仙府给他留下数之不尽的宝物,而是其人本身的法术修为早就稳稳的和他站在同一个水平线上,甚至比他的道法境界还要高明,这样一个人物,给他五十年的时间就能蹿到这个位置上,如果再给他五十年,或者一百年,他能走到多远,谁都无法保证。 而在整个中土人间这一亩三分地儿上,远没有灵界那般富饶且充沛的天地灵气,各大仙门,想培养一个高手实在太难了,类似秦烈这种人物,逢千年出现一个,那都是能与天争锋,纵横睥睨的存在。 万年前的圣婴真人,无门无派,得《造化真功》横行于世,斩群魔于南海、灭众妖至无空岭,赤掌银剑,横扫中土,那是跺跺脚就能让中土修界的大地都能晃上三晃的人物。 现在的秦烈,跟当年的圣婴相比,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这,恰恰是让禹河替自己,乃至于替整个古禹帝族都要担心的根本因素。 “秦烈,今天有我没你……” 一直被秦烈压的喘不过气的禹河在细思极恐之后爆发出强大的威能,《天门剑诀》舞至极限,数十丈许来长的青白两色剑气疯狂激荡,其手中法器乃上品品质,轻灵锋利,原为禹家一位高人所留,名曰:真泉,算是世间数得着的名剑,此时禹河人剑合一、灵光漫顶,气势一下子强横不少。 而那些剑气绞动劈砍过来,由武眠棒的器灵传至秦烈的泥丸中宫之后,顿时给秦烈造成了巨大的影响。 火星四溅的半空中,秦烈冒着大汗,额头青筋乍现,法器之间的较量通过法力衔接身体负担极速增加,武眠棒气息被剑气凶猛冲撞之后灵性锐减。 见此一幕,秦烈心中难免骇然,虽然过往许多年来心中不止一次模拟过与禹河等人交手,但他还是没想到,这两个老怪物在盛怒之下跟自己一样,有时会爆发出无穷的潜力。 禹河将《天门剑诀》施展到极致之后,剑柄脱手而出,武眠棒力不从心,败下阵来,而这时,那锋芒毕露的轻灵利刃正化作一道青白精芒,朝着秦烈面前突袭而来。 盛怒之下的禹河,直取秦烈的要害。 说时迟那时快,秦烈灵机一动身形向后遁去,顺势一指隔空点在前方,众人只闻嗡的一声剑身颤抖发出的嗡鸣,那柄剑居然停在了秦烈鼻尖三尺开外。 “定……” 险些中招的秦烈低喝了一声,利用法术拦下了真泉法剑,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后,指尖一旋,默念了一遍【敕剑术】的法诀,狂猛的法力气机强行切断了真泉法剑和禹河之间的元神联系,调转剑锋,就反其道斩向禹河。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震耳欲聋的轰鸣声远远传来,还没将法术使完整的秦烈扭头一看,蓦地见到,修罗王的黑鳞血魔法相生撕了两只天魔妖狼之后,从三只狼妖的中间突围了出来,并举起老拳,杀气腾腾怼在了秦烈的后腰上。 砰! 这一拳来的毫无征兆,也不知道修罗王使了何等的秘法,黑鳞血魔的速度陡然暴增,而当他发现的时候,想还手已然来不及了,于是后腰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 这一拳,打的秦烈喷出了一口老血,身子不自控制的往前扑去,禹河见来了机会,顿时喜形于色,不顾一切催动法力,强行施展驭物术夺回了真泉剑的控制权,而之前秦烈打算用【敕剑术】反杀禹河的计划顿时告吹,反而让那柄剑近在咫尺。 唰! 噗! 连续两声破空碎体之音接连想过,秦烈左肩硬受一剑,身子不受控制的朝着山上坠去。 “十三……” “秦烈……” 秦、沐两家修士见状大哗,纷纷欲上前抢救,修罗王听到背后呐喊声响过,头都没回,挥手间大片魔雾铺天盖地压下,直接将数十年尽数挡在了魔雾之外。 “两位前辈,请救救他吧。”秦风心里也没底了,只能向白袍隐士和另一位神秘高人求救。 而此二人虽然眉梢凝重无比,但却站在原地一动没动。 随后白袍隐士遁空而出,施展大-法力将魔雾一掌拍散,沉声道:“来之前,他说过,和禹河、修罗王的交锋,我们不能插手,你们也不行。” “可是我兄弟现在九死一生啊……”魏坚急的眼珠子通红,说什么都要冲上去援手。 神秘黑衣人果断飞近,单指按在魏坚的肩膀上,让他一动都不能动道:“他办事,自有主张,外人根本插不上手,况且在老夫的眼里,他也不是一个随随便便就容易死的人。” “可是……” 众人还待争辩,突然,交锋的现场爆起一团红光,那红光闪亮刺眼,多少人都不可无视,只能听到灵光匹练乱窜的现场传来禹河暴燥且得意的笑声。 “臭小子,老夫还以为你是打不死呢,在我等联手之下,你不照样功亏一篑。” “禹河,别跟他废话,直接杀了了事,这小子绝不能留。” “杀……把他大卸八块……” 禹河和修罗王兴奋莫名,不约而同的朝着那红光弥漫的深处飞掠而去,并每人使了个威力颇大的四级法术,禹河还唤回了被领域重力击飞的【蓝焰虎】,与黑鳞血魔法相,两大-法术,另有数道级别颇为不低的灵符和其二人手中的贴身法器,齐齐的涌进了红光浓烈的核心深处。 “十三……”秦风紧握着双拳全身法力鼓荡翻涌,抑制不住的喷薄而出。 沐悠然娇躯悬在风雪当中,已是横着漂移了出去。 就在众人为了秦烈恨不得用肉-身挡下灾劫的时候,突然间,那红光深处,一道亮光升起。 宛若艳阳一般的金色光芒瞬眼之间驱散了弥漫天空的阴霾,一枚斗大的“角”字真言法咒,化作重重幻影,围成了一个圆圈从里面激射而出。 轰隆! 犹如山体崩塌一般的轰鸣猝然响起,震的整个善州大地剧烈的摇晃…… “什么?居然是真言?” “秦烈领悟了真言?” 唰! 急于将秦烈扼杀在摇篮中的禹河和修罗王身形一顿,如同石化般出现了短暂的失神。 也就是一愣神儿的功夫,那金色的“角”字真言突兀间爆增了二十余倍,毁天灭地的气息铺天盖地而来,瞬间将【蓝焰虎魂】、黑鳞血魔的法相以及数道灵符等等一切攻击手段碾压成了齑粉。 而那“角”字真言,去势不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来到了禹河和修罗王的面前。 耀眼的金光,将两大幽玄强者全然笼罩在漫天夺目的金光当中,截断了二人所有的进退去路。 “该死!” 眼看着真言法咒在眼前越变越大,禹河咬紧牙关放弃了所有手段,疯狂的将法力运集在了双足之上。 唰! 灵光猝然划过,其人闪电般的躲在了修罗王的身后,而后者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能愤怒无比的骂出了一句话。 “禹河,你卑鄙!” 轰! 真言法咒仿佛一块巨大的金色山石狠狠的砸在了修罗王的身上,短促间时间静止,人们似乎看到修罗王的身体正在一片一片的剥离粉碎,这个过程看似漫长,但却在一息之间便已完成,没有鲜血抛洒、也无残肢断臂,有的只是那一蓬蓬分裂后被碾压的细屑,在空中无尽的飘扬。 噗! 躲在修罗王身后的禹河也没能幸免,虽然修罗王以凡胎肉-体替他挡下了七成以上的真言法咒的威能,但余留的法咒能量,还是让他喷出一口老血,形象狼狈的从空中摔下了深渊。 一记真言法咒,修罗王死、禹河重伤,此一幕叫秦、沐两家修士,乃至于黑、白袍神秘强者顿时为之动容。 “就凭你们两个,还想杀我,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禹河,今天你必死无疑……” 愤怒的咆哮声中,秦烈肩膀带着真泉剑从红光中风驰电掣的飞了出来,不顾身上伤势,双手掐诀,念达识海,天地无极十八剑同时掠出,直奔山下正在坠落的人影追去。 第932章 靖山公 剑罡翻涌瞬间若潮水般铺天盖地的洒开,局面至此,沐、秦两家的修士都意识到,秦烈动了杀念了,他一招真言法咒震惊了众人,同时抹杀了南海大魔国的一大修罗王,但这仅仅平息了心中不足三成的怒火,不杀尽所有仇家,秦烈是不可能罢手,从这方面来看,秦烈心中藏着一份旁人无法堪比的邪性。 天地无极十八剑宛若风暴一般带起一阵猛烈震动的漩涡追着禹河直掠而去,剑罡凝结的狂风漩涡几乎在一瞬间,压倒了山谷上的所有植被,疯狂绞动的剑气,把一株株粗壮无比的参天大树,全部卷上了高空,凌乱的树叶纷飞中心,秦烈脸上挂着积压了五十年的怒火阴霾,杀气腾腾的扑向伤重的禹河,如同一头被人扼杀了崽子的猛虎,不把敌人撕个粉碎誓不罢休。 众人看的群情激奋,忍不住拔起身形朝山下追去,这痛杀中土修真界第一把交椅古禹帝族长老的快事,谁不想错过。 可是就在秦烈马上就能追上禹河的时候,万里无云的郎朗乾坤,一声嘹亮的长啸突兀的传进了山谷深处。 “秦家小儿,你胆子太大了,当我禹家没人了吗?” 嗡! 人声赶来,形未显象,一排无形的气浪,在声音的推进之下,猝然在山谷深处爆发。 这排无形的气浪瞬间灌满了山谷,并在禹河和秦烈之间形成了一道透明的罡气之墙,轰隆隆的音浪在四面环山的谷地中无限度增强,短促间一个停滞之后,形成排空气云,呼呼呼的从下方满盈而来,冲向天外。 正怒气冲冲准备把禹河大卸八块的秦烈压根就没有意识到谷地中心还藏着高人,听到那声音之后,秦烈便看到排空的气云带着大量的残树反涌而来。 天地无极十八剑组成的剑罡漩涡撞在那大片的排空气云之上,顿时发出铿锵有力的金铁交鸣之声,随后毫无悬念的被排空的气云全部震飞,两股法力在空中激烈的碰撞,但剑罡风暴只撑了一个回合,瞬间溃散,而那排空的气云,反而去势不减,迎头便给秦烈来了一次强烈的撞击。 轰! 身似流光的秦烈没有做出任何防范当即被气云给顶了回去,恐怖的力道就像一面直径长达数十丈的无形重锤,打的他全身法力顷刻散尽,威力强大的气云,让秦烈再度喷出一口老血,身上的骨头都碎了十几处,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远远的飞了出去。 “不好,来人是个高手。” 看见秦烈被排空的气云瞬间震飞,在场的秦、沐两家修士顿时哗然,而做出最快的反应的,恰恰是那两个黑白袍服的神秘高手。 此二人见秦烈被气云弹开,只一瞬间便完成了眼神的沟通,随后二人一左一右,同时扑上,一黑一白两条数丈长的法力匹练,以几乎碾压所有四级法术的威势,化成两条大条,分别从秦烈的左右两侧迂加掠出,并直奔远方高空一片看上去并不古怪的白云之上。 轰! 黑白匹练瞬间赶至,炸的那白云溃散纷飞,气浪在空中翻滚如潮,从里面飞出一个白发老者。 此人个子不高,身上穿着一件极为贴合的青色道袍,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瘦削的面庞布满了苍老的痕迹。 这张老脸上,多数都是仿佛蛆虫一般的皱纹,深凹可怖,根本看不出此人的年岁。 白云分散,黑白袍神秘人撩起眼角往上瞄了一下之后停都未停,同时扑向倒飞而来的秦烈,时机拿捏极为精准的将秦烈接住,并疯狂的朝着后方闪退。 二人退出三百丈开外,那老者才悠闲自得的从云空深处飞来,举手投足,一派高人风范,根本没把在场众人,包括黑白袍神秘强者放在眼中。 这时,秦烈也恢复了一点意识,因为被气云撞的太猛异致头晕目眩的征兆刚刚有所缓解,他就赶紧从领域法戒中取出一枚【天王保命丹】吞了下去,用以护住心脉创伤。 虽然只有一招,但秦烈感觉自己的身子像要散了架子似的,一点力气都拿不出来了,而他身上的那几处伤口,同样被那一撞,搞的伤势加剧,身上染满了殷红的鲜血,尤其是肩膀的剑伤,伤口再度崩裂,汩汩鲜血不断溢出。 白袍隐士未作多想从怀里取出一个银色的瓷瓶,倒出一些粉末拍在了秦烈的肩膀上,止住了流淌不停的鲜血。 随后二人站在秦烈的身前,如临大敌一般,摆出一副你死我活的架势。 晚风习习,并不热烈,西山红霞已现,但沐家庄外的山山水水却如同置于冰窖一般,弥漫着一股森冷阴暗的气息。 无名老者踏空而来,举手投足间气定神闲,不出片刻,在众人面前停下,用着一双深邃并明亮的眸子,迅速的在众人身上扫了一遍。 “老大,你看这人是不是有点眼熟……”那白袍隐士严肃出声,语气带着疑惑且透着寒冷的味道。 黑袍隐士闻言瞪眼,良久后沉声道:“是他娘的有点眼熟,怎么感觉在哪见过呢?” 此二人声落,无名老者抬手做了一个提拉的手势,不见风动、无有劲出,就这么鬼神莫测一般,禹河从山谷上方飘了上来。 没有昏迷的禹河状态确实很差,秦烈那一记真言法咒打的他五劳七伤,加之之前的法力输出,此刻禹河披头散发、全身是血,后部血肉模糊,显然被炸的不轻。 但他没有理会秦烈,反而咬着牙强忍着身上的伤势提气轻身飞到无名老者的身边,并规规矩矩的施了个晚辈见到长辈的大礼。 这个举动,让全场修士为之侧目。 堂堂中土第一世家的长老,竟向一个老人行此大礼,老人的身份背景肯定不低。 就在这时,禹河躬着身子说道:“禹河见过靖山公……” “靖山公!” 黑白袍隐士闻听此言眼珠子猛的瞪了起来,并咬着牙齿道:“想起来了,确实是他,怎么把这个老怪物给招惹出来了?” 靖山公! 沐悠然俏脸一变,眉梢顷刻浮现出凝重之色。 旁边众人不知老者的身份有所疑惑,沐耀阳问了一句道:“悠然,此人是谁?” 沐悠然银牙紧咬道:“禹家第一高手,中土仙界仅存的几个顶尖强者——禹靖山,这厮的修为,已经到了幽玄六层的后期顶峰之境。” “什么?” 秦、沐两家的高手闻听此言纷纷为之变色,随后预感到,今日之劫,无力回天了。 幽玄六层的后期顶峰高手,几乎是中土仙界首屈一指的存在了,或许没有今日,世人都还不知道,禹家在凡俗界的基业还保留了这样一个硕果。 如果在一炷香之前,或许没有人知道幽玄六层和秦烈这样的幽玄一层有多大的差距,但是看过刚刚那片排空的气云,在场的人都知道,幽玄一层和六层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 山谷上空因为禹靖山的出现静的落可闻针,秦、沐两家众人虽然对禹家的仗势欺人深感痛恨,但由于修为差距过于明显,根本没有人敢轻易发声。 这一刻,整个善州,仿佛都在禹靖山的统治之下。 包括秦烈,一样一言未发。 禹靖山旁若无人的站在空中,比所有人都高了一截,青衣白发,傲然无双。 深邃的目光在禹河身上扫过,确定禹河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之后,方才将目光缓缓的投向秦烈身上,并用着伴有怒气的语气说道:“好一个秦烈,年纪轻轻就能把古禹帝族搅的天翻地覆,放眼过往两万年来,你也算是中土第一人了。” 禹靖山满口夸赞,但表达的却是另一种恶意,他自顾自道:“老夫原以为,有禹河、冲虚出手,联合四大势力众多幽玄,拿你易如反掌,没想到五大势力被你一人玩弄于股掌之中,小子,你有点本事。” 秦烈目光直视着禹靖山,与那双深邃到深不见底的瞳子对视,魂灵深处都充斥着一股难言的痛苦和压力,这般修为,秦烈打死都不敢吹嘘自己在禹靖山面前或可有多少胜算。 在强大的法力面前,所谓的坚韧意志根本就像一堆腐烂的豆腐都不如,秦烈知道自己不是禹靖山对手,而且差的太多,但他是自己的仇人,是敌对的一方,他深知,任何弱势和妥协都将会让对方的气焰成百倍千倍的澎湃。 于是,顶着莫大的压力,在伤势不清的情况下,秦烈还是扒开黑白袍隐士,从中间走了出去。 “承蒙夸奖,看来你就是禹靖山了?呵呵,真没想到,为了对付我秦烈,居然连你都来了,看起来秦某人在贵族心中的地位,确实想当重要啊?”秦烈不现山不露水的冷嘲热讽,虽然说话的时候,因为禹靖山的气势压迫有几处断续的现象出现,但能在禹靖山面前还保持不卑不亢的姿态,顿时让黑白袍隐士纷纷露出惊容。 这小子,好大的气魄。 第933章 霄壤二老 沐家庄外,来自当今中土顶尖豪强的森冷气息笼罩着山谷林地,令得秦、沐两家为数不多的强者纷纷肝胆欲裂。 那股强大的气息,宛若天威一般死死的压在众人的心头上,就连黑白袍隐士的脸色,也不出意外的流露着强烈的不安。 尽管秦烈没有丝毫退让之色,语气也是硬朗的令人心悸,但此一时,在场众人确实打消不了心中那份不安和忐忑。 白袍隐士看着秦烈站出来,心中不免感叹此子惊人的胆魄,然而事实上,他并不赞同秦烈的举动。 “小子,虽然我们老兄弟答应助你消灾解难,但禹靖山的身手非同凡响,这个时候逞强,可不是什么好事,你听我的,我们兄弟护着你,绝对有逃出去的机会,不要鲁莽,好不好。”一直跟着秦烈的黑袍隐士充满善意的提醒道,身子不经意的将秦烈拦了一拦,尽管语气中充斥着忌惮,但黑袍隐士却没有临阵退缩,反而为人极为仗义的要把秦烈掩护走。 白袍隐士闻言同样劝说道:“老霄说的没错,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现在可不是逞强的时候。” 从言语中能够听说,此二人并非血煞中人,但两人和秦烈之间的关系,也不是那种大难临头各自飞的浅薄交情。 然而秦烈却摇了摇头,伸手扒拉开二人,目光坚定的和禹靖山远远交接,声沉如鼓说:“你们觉得我委屈求全就能安身立命吗?他是冲着我来的,只要今天我不死,他不可能善罢甘休。二位护我至此,仁之义尽,秦某人虽于二位有恩,但也不会让二位趟这趟浑水,事到如今,二位情谊秦某人心领了,你们离开吧。” 秦烈说着,心中的那份惊惧,在一番透彻的思忖之后反而释然了。 而听到这番话的黑白袍隐士略微一怔,旋即被秦烈这份死不认输的倔脾气惹的直磨牙花子。 “这小子,真倔。” 那白袍隐士磨着牙低低念叨了一句,目光飞快的和黑袍隐士进行了一次深层次的交换,随后那黑袍隐士咬了咬牙,抢先一步站在秦烈的身前,隔空对禹靖山喊道:“靖山公大名如雷贯耳,在下任霄,这厢有礼了。” 打一出现便没有意思暴露自己身份的黑袍隐士声若洪钟的自报名讳,与此同时,一股夺天地造化的强横气势,不留余地的在山谷上空释放而出,碾压世间生灵的气势,化成阵阵排空的气浪,以此人为中心,缓慢并不失霸气的荡开,瞬间凝结出一道无形的结界,将身边禹靖山投放过来的气势压迫驱散了许多。 对面的禹靖山和禹河见此一幕同时愣了一下,片刻之后,禹河吸着凉气叫道:“你们是霄壤二老?” 唰! 白袍隐士坚定站出,高声回道:“禹长老好眼力,在下正是任壤。” 秦烈失踪五十年,正逢妖魔再度入侵中土,五十年的波澜起伏,淹没了多少凡俗强者,一颗颗耀眼的新星,也在这个阶段,逐渐的崭露头角。 这黑袍白隐士,正是近五十年来中土修界威名正盛的人物,人称“霄壤”二老的任家兄弟——任霄和任壤。 说起这二人,在冬、幽两地那是大名鼎鼎,此二人常驻焚海岸边,借天时地利修天地大道,曾在妖魔入侵之际,诛杀了南海大魔国万千魔头,风头一时无两。 就连禹靖山听说这二人的名讳之后,脸上都忍不住露出一丝难以置信之色。 片刻的凝视让山谷林地上空再度恢复了平静,随后三息,禹靖山的元神精神力丝毫不做保留了释放了出来。 宛若浪潮一般的三股气势在空中无声交锋,让附近数百丈方圆空间遁入罡风侵袭的神秘空间,空中风势顷刻作大,鼓鼓作响,恐怖的气压,激荡的众人的袍服烈烈作响,不消片刻,秦、沐两家的修士终于难挡三股气势的斗法,仓皇落败的逃出罡风凛冽的核心,并用着极度骇然的神情,死死的盯着三人不放。 最为的震惊的莫过于沐家中人,虽然秦风曾经透露过支言片语,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秦烈和古禹帝族的恩怨已经达到足够把禹靖山招惹出来的地步。 禹靖山是什么人,他们或许不是很清楚,但那幽玄后期顶峰的逆天修为,已然说明了一切。 然而让他们更加吃惊的是,当年那个从善州离开的小子,如今居然达到有多名幽玄强者为其卖命的本事,人和人真的不能比,要是不服,确实能把自己气死。 回想一下,秦烈当年声名鹊起的时候,沐家在善州是何等的地位,这才多少年,人家已经站在了整个中土修界的巅峰位置上了,实在让人不敢相信。 山谷林地上空的气势交锋持续了足有盏茶的功夫,最终由禹靖山先行撤去了元神精神力的压迫。 但别看他主动收手,其实禹靖山并没有太大的消耗,法力在收回的时候举重若轻,一派气定神闲之色,丝毫不见疲惫。 可是霄壤二老就略见不敌了,待到禹靖山撤去法力,二老呼吸比之先前稍微粗重,虽然不见惨烈败象,但目测下来,体内法力消耗定是不少。 禹靖山面无表情的扫量二老,长声道:“霄壤二老在中土修界大名鼎鼎,禹某自然略有耳闻,可是据禹某所知,二位向来不喜掺合中土门户中事,难道为了一个不知好歹的臭小子,打算跟禹家结怨吗?”禹靖山话说的客气,但不难听出,他的语气中充斥着浓浓的威胁的意味。 霄壤二老交换了下眼神,任霄上前道:“我等自然不想与禹家结怨,但秦烈有恩于我等,我等亦曾答应护其平安,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此为我兄弟二人处理之准则,再言之,靖山公,秦烈和禹河有仇,那是他们这一辈人的事,您好歹是个前辈,如若在下说的不差,靖山公怕是早有离开凡间前往灵界的本事了,又何苦掺合到晚辈之间的深仇大恨,这么做,就不怕天下人笑话吗?” 任霄拒理力争,其意图十分明显,他是在警告禹靖山,秦烈和禹河的仇,是他们这一辈之间的恩怨,你的确是禹家的鼻祖级人物,可正因为如此,才不应该恃强凌弱,秦烈才修炼多年,你又修炼了多少年,倚老卖老,可不见高人风范。 其实任霄说的也没错,古禹帝族内高手如云,如果为了对付一个后生晚辈连你这样的老怪物都要出手,那肯定会成为天下人的笑柄,毕竟你和秦烈,无论声名、修为、底蕴都不在一个水平线上,这不是欺负人是什么呢。 可是禹靖山听完非但不以为耻,反而脸皮极厚道:“任霄,此乃古禹帝族和秦烈之间的恩怨,他要杀我禹家之人,老夫岂能坐视不理,老夫今天要你一句话,你非要趟这趟浑水吗?” 禹靖山话音落下,现场彻底进入僵局,很显然,这个老东西今天是不打算放任秦烈离开了,哪怕日后被人戳着脊梁骨说他恃强凌弱,秦烈也没办法逃出今日之死局。 做到这种地步,已经暴露了禹靖山的为人,心狠手辣、做事果决。 任霄一看说服不了禹靖山,心凉了半截,自此也不答话,而是用传音入秘的方式,劝着秦烈道:“小子,听到没有,仇你是报不了,再不走,你也得搭在这里,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先走,行吗?” 秦烈闻言,眉头紧紧一蹙,心中极度不甘的看着禹河,今日之布局,可谓大获全胜,欧阳天敌、王判一方绝对不会出错,而沐家庄这边修罗王已死,就差一个禹河,自己就可以功德圆满,报尽大仇,但这么个节骨眼,没能杀了禹河,他实在是不甘心。 白袍任壤见秦烈一声不吭,心下越发的焦急道:“小子,别再想了,你不怕死我们都知道,但你是不是得为你的家人想一想,马上走,仇以后再报,行吗?” 听到这句话,秦烈坚如磐石的心态顿时产生了些微的松动,他看了看身边的秦、沐两家众人,不甘的握了握拳,他知道,任霄说的没错,他自己尚且还有一些手段可以自保,但如果惹恼了禹靖山,牵连到家人和沐家的朋友,那就不是他喜欢看到的结局了。 说白了,还是自己的本领不过硬,斗不过禹靖山,才落得如此局面,修为,真是个好东西啊。 想到这里,秦烈心中有了决断,脚步往后一错,伸手入怀就要将万里遥空舟祭出去,准备一举将秦家众人全部带走。 至于沐家的人,秦烈不打算带上,毕竟自己的事跟沐家关系不大,而且有沐悠然在,禹靖山也不会歇斯底里道迁怒与他人。 可是正当秦烈准备先行离开的时候,对面的禹靖山似乎看出了他的意图,沉声道:“小子,想走?没那么容易,我知道你有万里遥光舟,但你要好好想想,老夫是什么修为,除非你自尽于此,否则,老夫便杀尽你秦家后人,你能保住自己,能保住其它人吗?” 唰! 禹靖山说完,极为厚颜无耻的身形一遁,刹那间,他跃过了霄壤二老,居然隔空将秦风直接擒下,牢牢的控制在手中。 第934章 秦川翎 僵持对立的局面在秦风落入禹靖山手中之后顿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秦烈的意识还没有做出任何反应,禹靖山就横空跨过了霄壤二老将秦风擒下,这般变故,饶是秦烈想破头也无法提前示警。 而秦风被缚,秦烈所处的局面就变得岌岌可危。 异变发生,谁都没有料到这位大名鼎鼎的禹家老怪会做出此等自降身份的丑事,一时众怒斐然,惹的在场修士纷纷骂街。 “禹靖山,你无耻。” “禹靖山,你此举还算是得道高人吗?” “禹靖山,放开我爹……” “……” 秦家众人一个个气的脸色涨红、义愤填膺,沐家修士也是恨的咬牙切齿,无法理解一代隐士居然如此卑鄙下流,就在秦、沐两家修士为之暴怒谩骂指责的时候,倏地,一阵邪异的掌锋自秦风身后一名不起眼的秦氏后人身边诡异伸出,电光火石间,便扣住了禹靖山的脉门。 “禹靖山,当着这么多晚辈的面,你居然下手对付一个弱者,不觉得自己太丢人了吗?” 唰! 清冷的声音浮现,如同炸雷,在禹靖山的声畔炸响,突然发觉自己的手脉被人拿住的禹靖山闪过一抹惊讶之色,不由分说便想合扣爪劲掐碎秦风的喉骨,可是当他痛杀下手的时候,不可思议的发现,自己的法力居然被那只伸过来的手死死的挡在了脉门上,一点力气也输送不过去。 不仅如此的是,站在秦风身后的神秘人,竟然从五指传出惊人的暗劲,并狂猛的朝着自己的脉络中滚滚涌来。 那是一股极为刚硬的劲道,稍加放松,劲道便似那绞肉机一般,朝他的经脉席卷而来。 “碎心裂脉爪!” 禹靖山脸色变得无比难堪,惊呼一声,抬起空闲的左手狠狠的击出一掌,拍向秦风的脉门。 他准备用围魏救赵的办法,向秦风痛杀手,从而换来那神秘人的注意力。 禹靖山知道,这个人能在关键的时刻出手,肯定对秦风的性命十分看重,他不会看着秦风送死,而自己可以借秦风逃出《碎心裂脉爪》劲的捆缚。 果然,就在禹靖山如电出掌之后,又一只布满了苍老纹路的手掌,从秦风的腋窝下伸了出来,并奇快无比的接住了禹靖山的掌劲。 啪! 两道掌印在秦风的胸前碰撞,发出干净利落的清脆之音,旋即一阵涟漪散开,禹靖山和神秘人同时撤掌,后者不知如何扬起肥大的袖子将秦风往怀中一卷,几道青光自二人足下喷薄,神秘人带着秦风瞬间遁出了数丈开外。 轰! 掌劲的能量气团爆炸开来,在半空中炸出一朵脸盆大小的微型蘑菇云。 唰! 唰! 禹靖山飞速后退,于半空停落,较之先前的气定神闲,在神秘人出现之后,其傲然得意的苍老面孔之上,出现了一层极度郁闷的阴霾。 禹靖山咬着牙,看着蘑菇云背后的大袖翻飞,愤恨的骂了一声:“秦川翎,没想到你也来了。” 呼! 一阵山风刮来,荡去了漫空的尘埃,当烟云散去,众人方才看见,秦、沐两家修士的人群中,出现了一个陌生的老者。 这老人生的慈眉善目、满脸皱纹,花白的头发整理的梳理结髻背于脑后,只余一缕淡青色的异样发丝垂在脸庞右侧,看上去飘逸不凡,此人虽然身着朴素的长袍,但举手投足尽是高人风范,且个子略高出禹靖山半头,眉宇之间,充斥着一股浩然正气。 老人左手托着脖子被掐出一圈红印的秦风,轻轻的将其置于身后,一只手放在小腹前方,紧贴衣服,拇指上,还带着一枚闪闪发光的火玉法戒。 看到那法戒,秦烈眼珠子瞪的溜圆,因为那只法戒,无论雕花、形状包括样式都与领域法戒如出一辙,除了色泽和光亮以外,根本一模一样。 看到此处,秦烈有点迷糊了,难道自己遇到了领域法戒的翻版不成? “禹靖山,别来无恙吧,记得上一次你我在无涯顶切磋的时候还是一百六十年前,整整一百六十年,当年的禹家第一个,何等的英雄气概,怎的今日变得如此卑鄙龌蹉了?” 山谷林地的上空,老人用着鄙夷的语气跟禹靖山打着招呼,一席话说的禹靖山老脸通红。 秦、沐两家众修士,包括秦烈无比错愕的看着这位老人,实在猜不出,此人是何身份。 不过秦风得救,倒是令秦烈心中稍安,并对老人升出浓浓的感激之情。 空中的禹靖山见到老人出现,神色不甘的将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漠然冷视着老人,语气揣着悲愤道:“好一个秦川翎,你是不是早就来了?” 名为秦川翎的老人下意识的扫了一眼秦烈所在的方向,旋即面带微笑的抿着嘴乐道:“家中有些后辈不懂事,我这个做家长的,岂可放任他们铸下大错,不过靖山公到是培养出一个好闺女啊,禹鸿云居然说服了四大仙门,就为了秦烈一人,不远万里赶赴善州,做下此等见不得人的勾当,当真是好智谋。” 秦川翎说着,深邃的目光缓缓的转向山谷林地外的一侧,长啸道:“寒族的道友还不现身吗?” 唰! 秦川翎的一席话让秦烈微微一怔,赶紧把目光转至秦川翎同一个方向,而这时,两个曾经尾随冲虚等人的神秘人大吃失色的从树林里钻了出来。 秦烈见这附近还有高手,而且身手实力居然都达到了幽玄之境,不免吃了一惊。 这两个人什么时候跟过来的,有什么目的,自己竟然全然没有察觉。 正当秦烈疑惑的时候,秦川翎冲着二人笑道:“二位,跟了这么久,没有找到禹鸿云是不是觉得很奇怪。” 那两个神秘人年纪看上去都不大,但气机十分恐怖,只是二人被秦川翎发现,略微看不懂老人的想法,杵在那里不可如何是好。 秦川翎也不理会,呵呵一笑道:“二位,快回去吧,禹鸿云早就回往幽州了,你们以为她会为了秦烈而亲眼见证这场好戏,大错特错,若老夫猜的不错,她现在应该在幽州荒神山。” “什么?”那突然出现的神秘二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其中一人道:“此话当真?” 秦川翎道:“老夫也是猜的,但八九不离十,不过据老夫所知,不久前,禹族族长禹山秘密前往了荒神山,想必二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了。” “糟了。”那二人一听,登时失魂落魄了起来,随后同时朝着禹靖山愤怒的瞪了一眼之后,其中一人双手抱拳对秦川翎道:“相告之恩,铭记在内,锻剑山庄与寒族若能逃过此劫,我等必将登门答谢,二弟,咱们走。” 这二人说完,纷纷化作遁光疾驰而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众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唯有秦烈,在略微思忖之后突然悟通,对秦川翎道:“禹鸿云没来,难道是去了锻剑山庄?她要杀的不仅仅是我,还有锻剑山庄和寒族的人?” 秦川翎朝着他点了下头,道:“呵呵,小家伙不愧能在诸多幽玄强者面前立于不败之地,你的脑子很灵光,禹鸿云此举实为一箭双雕。” 思来想去,秦烈深深吸了口凉气,暗赞禹鸿云智计超群。 之前他还怀疑,杀自己这么大的事都是禹鸿云一手策划的,怎么会在到关键的时候,她没有亲自现身看着自己死呢? 原来,禹鸿云要杀自己只是计划中的一部分,而另一部分,则是由她自己做为诱饵,故意把自己要来善州的消息放出去,从而引来她最大的对头之一——荒神山联盟的报复。 是的,锻剑山庄凌家一直都在找她,她一出现,怎么会不派人跟来善州,而既然荒神山联盟得知禹鸿云是为什么而来,自然要派出能够阻杀她的高手,如此一来,荒神山联盟的实力就会大打折扣,而这个时候,禹家强者纷纷出动,直捣荒神山,必定稳操胜券。 真是一个心如蛇蝎的女子。 念及至此,秦烈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真的是细思极恐,为禹鸿云的手段所折服。 看来她早就知道,禹靖山会出面,而只要这个老怪物出现,那么善州这一役,自己哪有什么胜算。 可是禹鸿云唯一没有猜到的就是半路上杀出一个程咬金,这个人就是秦川翎。 秦川翎,秦川翎,这个名字听来怎么这么熟悉? 秦烈摸着脑袋即震惊又疑惑,霄壤二老见他这般模样,赶紧俯耳上前道:“你还想什么?他就是先秦帝族的族老,亦是秦家硕果仅存的第一人啊。” “是他?” 听到任霄提醒,秦烈豁然开朗,可是他疑惑的是,秦家一下子派来两个幽玄期的高手来围剿自己,做为秦家族老的秦川翎既然知道,为什么又赶过来救助自己? 这先秦帝族究竟搞什么鬼,他们到底是忠是奸,又或者另有图谋呢? 第935章 带你回家 无比紧张的气氛伴随秦川翎道出禹鸿云的真正意图之后,现场变得愈发的压抑了起来。 其实这些在场的修士,除了秦烈之外没有人觉得禹鸿云在这件事出了多大的力,毕竟五大势力派出的幽玄期高手多达六七个人,这样的光环之下,尚不能触碰幽玄大道的禹鸿云就显得微乎其微,可是当秦川翎将禹鸿云的安排逐一揭露之后,众人方才被那心如蛇蝎一般的女子狠狠的震惊了一把。 围剿秦烈的同时,禹鸿云还能想到引出寒族两名高手,趁机剑指荒神山,这般思虑,孰非常人可以媲美。 两名寒族强者得知事情真相之后义愤填膺,恨不得插上双翅,杀回荒神山,因为他们感觉到,秦川翎能特意把这件事的分析的这么详细,荒神山脉的联盟,肯定已经岌岌可危了。 于是二人愤然离场之后,现场变得死一般的沉寂。 禹靖山脸色阴晴不定的看着横空杀出来的秦川翎一言不发,而后者反倒表现的无所谓畏惧、成竹在胸,两大老牌强者四目交接,又是一番火星四溅,片刻之后,秦川翎发出朗声长笑,指着禹靖山道:“禹靖山,你还待在这干什么?莫非想让老夫亲自招待你不成?” 禹靖山瞳孔狠狠的收缩了两下,颇为不甘的目光在秦烈身上扫过之后,终于咬了咬牙,对身边的禹河义愤填膺的喊了一句:“撤。” 禹靖山来的干脆、退的果断,眨眼的功夫,禹家二老退出现场百丈有余,一望无垠的林海云空,禹靖山用着怀恨在心的语气对秦烈喊道:“秦烈小儿,老夫今日先留你一条小命,但你也别高兴的太早,咱们的帐日早晚算个清楚。” 唰! 禹靖山喊完,伸手抓住禹河,体表灵光乍现,化作一道遁光,朝着远方疾驰而去。 霄壤二老见禹靖山果断撤出,终于松了口气,虽说二老联手实力极是恐怖,但面对禹靖山这个级数的高手,他们心中的胜算还是太低,而且像禹靖山这种人,旦凡让他逮到一点可趁之机,那这善州的沐家庄园,必定会血染大地。 禹靖山出现,带走了禹河,让秦烈的报复行动没能功德圆满,留下了遗憾,但也正因为秦川翎的及时出现,避免了一场无比惨烈的大战。 待到禹家二老离开之后,在场众人紧绷的神经,方才得以些许的放松,只不过在秦烈的印象中,秦家和禹家一样,都是死敌一般的存在,秦川翎虽然以守护的身份出现,可谁又知道,他心里没有别的小算盘。 禹靖山一退,秦烈迅速将注意力转移到秦川翎的身上,并且用着充满敌意的目光,紧紧锁定住了这位意图不明的老人。 感受到秦烈的注视,秦川翎终于将视线从远空中疾速撤退的两个黑点上收了回来,温和的目光与秦烈的视线相触,秦川翎抿着嘴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旋即他看向霄壤二老道:“两位道友,可否让老朽和秦烈单独聊聊?” 霄壤二老闻言面面相觑,一开始并未答允,但随后看见秦烈点头之后,任霄才指着身后的一片树林对秦烈说道:“我们就在那边,有事打声招呼。” “嗯。”秦烈不动声色了点了点头,霄壤二老闪身飞退。 这二老一去,秦风等人也没有留下,带着家人,直奔沐家庄掠去。 片刻之后,山谷林地只剩下了秦烈和秦川翎两个人,秦川翎指着下方山谷轻描淡写道:“走吧,咱们下去聊聊。”说着话,秦川翎起身遁入山谷之中。 秦烈想知道老人过来的用意,无奈只好跟上,过不多时,二人出现山谷中的一处幽潭旁边,秦烈过来的时候,秦川翎就站在幽潭边缘静静的看着流水潺潺,秦烈一落地,踏踏脚步声响起,就听见秦川翎背对着他悠然自得说道:“中土秦氏自两千年那场浩劫之后,险些一蹶不振,若不是灵界秦氏先人出手相助,先秦帝族恐怕已经绝迹了,两千年的时间,能让秦氏族人找到家太不容易了,如今秦家的幽玄期强者寥寥无几,损失一个就少一个,都是一家人,凡事别做的太绝……” 秦川翎仿佛喃喃自语的说着,到了最后,语气为之一顿,方才转身看向道:“好歹是一家人,就算不念血脉传承,也得看在老夫不远万里赶来助你一臂之力的份上,卖老夫一个面子吧,小子,给秋暮留条活路吧,可以吗?” 秦烈听完心中一凛,但并未答话。 ,在来之前,秦烈可没想过给谁留什么后路,秦秋暮那边被欧阳天敌困住,而且他出来的时候下了死命令,无论是林清君,还是东方仙涯,或是欧阳天敌、象帝王判,都不留活口,秦秋暮的修为确实不俗,但他根本就不是欧阳天敌的对手,现在过去这么长时间了,没准秦秋暮已经成了一具尸体也说不定,他怎么答? 当然,就算秦秋暮现在还活着,秦烈也没有放过敌人的打算,更何况秦秋暮此来是要自己的命呢。 略微沉默了半晌之后,秦烈冷声冷气的回道:“就算我现在传讯,秦秋暮也未必能逃出升天,你是秦族族老,权势滔天,洞悉先机,难道不清楚,他面对是什么人吗?” 秦川翎闻言浑不在意的笑道:“呵呵,北天居士的大名,老夫还是有所耳闻的,别的不说,倘若今日秋暮对阵的是象帝王判,或许老夫不会说出这番话,但若是欧阳天敌,老夫清楚,他不会杀了秋暮,至少他会留秋暮一条性命。” 秦烈深邃的目光不经意的缩了一下,道:“就因为欧阳天敌曾经欠过你一个人情吗?”他冷声笑了起来,语气愈发的森冷:“那是因为你不知道天伯和我的关系,我的命令,天伯还是不会违背的。” “那若是象帝帮忙求情呢?”秦川翎坦然一笑。 秦烈愣了一下,不知道秦川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在这个时候,万里遥光舟中的晏泱传音入秘道:“小主人,欧阳天敌传来消息,秦秋暮已然拿下,但王老似乎赶过去了,想和小主人打个商量。” “……”秦烈眼中闪过犹疑的目光,蓦地扫了秦川翎一眼,顿时觉得此老有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血煞的整个计划都是他亲自制订的,用的人都是能推心置腹的存在,这么牢不可破的一只铁桶,秦川翎居然能找到破绽,这老头确实不一般。 “没想到你的本事不小,我血煞的事,你都能插上手。” 秦川翎并未得意忘形,反而老老实实的解释道:“不是老夫插手,而是老夫早有安排,仲瑶应该给象帝带话了,其他人老夫不保,但秦家人的性命,老夫有责任一管到底。” 秦川翎说完,呵呵一笑:“我们的血煞宗主,不会以怨报德吧,老夫刚刚才救了你一命。” 秦烈面无表情的看着秦川翎,没说放人,也没有安排晏泱执行下一步的指令,脸色凝重的走到秦川翎的身边,站在水潭岸边上,秦烈重重了出了口气道:“说吧,你到底来干什么?” 秦川翎一看秦烈的表现就知道秦秋暮那条命算是保下了,当即也不急着要人,而是陪着秦烈站在原地,心平气和的交谈起来。 “你是翼一先祖的后人,也是秦家人,我来劝你回家,不行吗?” “回家?”秦烈嗤之以鼻的笑道:“我还有家吗?就算有,它也是在善州,而不是冬州。” 秦烈的回话没出秦川翎的预料,老人笑着摇头道:“唉,你对秦族的怨念太深了,是因为少阳吗?” 秦烈闭着嘴一声不吭,脸色自始至终没好过,五十年前,的确是因为秦少阳让秦烈彻底的恨上了自己的族裔,可秦烈还没那么小心眼,就因为当年秦少阳的一已之私,恨上了所有秦族中人,其实让他心寒的,是先秦帝族几十年来的行为。 当年秦少阳明知自己是秦族人,还要痛下杀手,秦烈可以理解,可是做为秦族的族老,明知道发生了这种事却置之不理,这才是最大的错误,况且这次善州一役,秦族明显把自己放在了对立面,哪怕知道自己是秦族的后人,还要赶尽杀绝,这种冷血的事实,是个人就接受不了啊。 秦川翎见他不说话,痛惜的叹了口气,柔声道:“你没有回到秦族,不了解现在的状况,秦族用了两千年的时间恢复元气,绝不三言两语便能道尽的,现在的秦族,可不是老夫的一言堂,秋暮这一脉恨你入骨,自有他们的用意,但你并不知道,在秦族内部,还有一脉是希望你回家的。” 秦烈一听这话,讽刺的笑了起来:“是吗?我怎么没看出来?” 秦川翎呵呵一笑,指着自己道:“老夫都亲自过来了,还说明不到问题吗?” 此言一出,秦烈顿时无语了。 第936章 回不回去 郊外的树林里,一老一少并肩站在水潭旁边,久久没有对白。 正当秦烈心思烦乱的琢磨秦川翎的意图的时候,远方天际,数道人影不分先后的接连出现在水潭外的树林里。 隔着重重树影,秦仲瑶脸色凝重的迈步走了进来,而在她的右侧,欧阳天敌用一根明晃晃的金绳捆着形象狼狈的秦秋暮在一大群血煞弟子的簇拥之下,出现在水潭不远处,并距离秦川翎十丈开外缓缓止住了身形。 “老祖?”秦秋暮看见秦川翎之后多少有些发懵,不明白秦川翎为何在此,但是当他看见秦烈的时候又变得凶相毕露,并扯着破锣似的沙哑嗓音叫嚣道:“秦烈,你这个狗贼,我和你势不两立。” 静静的看着秦秋暮在欧阳天敌的面前挣扎,秦烈脸色丝毫不为动容。 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站在自己身边的秦川翎,那意思好像在说,你猜对了,但这个人你怎么处理? 秦川翎领会了秦烈眼神中的意图,断然转过身,指着秦秋暮道:“你先闭嘴,待会儿再说话。” 秦秋暮一怔,不甘心的看向了秦仲瑶,而后者则是徐徐走近的同时无奈的摇了摇头。 来到秦川翎的身后,秦仲瑶瞄了一眼秦烈,眼中五味陈杂。 按照秦家的辈份来算,她应该秦烈的姑姑,但此时在秦烈面前,秦仲瑶一点长辈的优势都感觉不到,因为秦烈太强了,如果她没有跟象帝王判道明身份并表示及时退出的话,此刻应该已经魂归黄泉了。 是的,秦仲瑶过来是因为王判那边的战斗已经结束了,而做为五大势力的幽玄强者,她亲眼见证了虐仙手撕了青妙、剑斩了冲虚、并重创了拓跋昊的整个过程。 五大势力加上秦秋暮一共来了七名幽玄期的高手,禹河和修罗王的下场她不知道,但她知道,冲虚和青妙已经死了,而且死的很惨,至于拓跋昊,到是运气不错的逃走了,但在临走之前,拓跋昊也差点变成残废,这还是因为最后拓跋施展了魔族独门的逃遁之法,而且在王判没有心思追击的情况下才逃过一劫,否则,秦仲瑶实在算不出,他们这帮人有何能耐能在秦烈的计划之下逃出生天。 亲眼看见了秦烈手中掌握的力量,秦仲瑶这才知道整个秦家后辈当中,所有人加起来都抵不上一个秦烈,所以她的心思很忐忑,甚至连多看秦烈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乖乖的站在秦川翎的身后,无比感激道:“老祖在上,请受仲瑶一拜。” 秦川翎连头都没回,软声软气道:“行了,你先下去吧,老夫还话要跟秦烈说。” “是。”秦仲瑶起身,动作很轻的退出了水潭。 当她经过秦秋暮的时候,后者满脸惊愕的问道:“仲瑶,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唉?你先别说了,老祖自有安排。” “老祖为何到此?” 秦仲瑶摇着头,再也没给秦秋暮答案。 秦烈远距离和欧阳天敌交换了一下眼神,后者不自觉的扫了一眼秦川翎,秦烈瞬间明白了,欧阳天敌能留手,可能是因为秦川翎想了办法递话了,而这个把整个全局都牢牢控制在手里的秦氏硕果仅存老人的手腕,他想不吃惊都不行。 不过吃惊归吃惊,秦烈还是语气不太和善的讽了一句道:“秦家老祖果然好手段,佩服。” 秦川翎眯着眼睛微微一笑,道:“没回冬州之前,你还是秦烈,还是血煞门主,欧阳天敌之所以卖给老夫这个面子,多半还是因为你的原因,我跟你说的话你可以好好想一想,老夫不急着回冬州,五日之后,给我答案。” 秦烈摸着鼻子说道:“你为什么觉得我一定会回去?” “因为你是秦家的弟子,血脉作不得假。” “可是秦家人做的事让我很寒心。” “那是以前,我没办法改变,以后不会。” 秦川翎无比断然的给秦烈吃了个定心丸,随后不再说什么,朝着树林那边走去。 秦烈站在水潭边上一动都没动,但此时他的心态远不如表面上那般平静。 一开始的时候,秦烈也曾想过秦川翎充当假好人把禹靖山赶走,然后自己再独吞圣婴仙府,但是接触了一会儿之后他才发现,秦川翎确实没有伤害他的心思,不然的话,以秦川翎的修为,要动手早就动手了,说句不客气的,秦川翎要是想动,没有霄壤二老和欧阳天敌、象帝王判同时出手,根本就拦不下来,而且那个时候,王判和欧阳天敌还没回来,自然是鞭长莫及。 他摸不清楚秦川翎的心思,只是知道秦川翎对自己没有敌意,那么为什么,过了这么久,秦家才作此反应呢? 以前是不确定自己的身份吗? 秦烈的脑子很乱,但这时,秦秋暮的脑子更乱。 望着徒步走回的秦川翎,被金绳紧紧捆着秦秋暮满头雾水,见了面半晌才吞吞-吐吐的称谓了一声道:“老祖,您这是……” 秦秋暮脸色紧绷的扫了他一眼,似乎想责备,又不忍心,最终唉了口气道:“秋暮,你太让我失望了,我总觉得三弟这一脉当中你和宏景是最明事理的人,没想到你们还是如此冷血,一家人啊,何必呢?” 秦秋暮闻言咬了咬牙,憋着没吭声。 是的,他在秦川翎面前,差了五个辈份,秦川翎在秦家是当之无愧的老祖,都无法用称呼辨别了,他有什么资格反驳秦川的话。 “你和仲瑶的事回去再说,这几天跟在老夫身边,不可再有造次。”秦川翎用着命令的口吻说道,随后看向秦仲瑶问道:“你那边折了几个?” 秦仲瑶幽幽一叹:“不出老祖所料,几乎全军覆没,要不是拓跋昊身怀绝世遁影之术,恐怕也难逃一劫。” 秦川翎闻言闭上了双眼,嘴角轻轻一掀,露出一个不动声色并带着点意味深长色彩的笑容来,喃喃自语道:“我说什么来着,秦家近年来就出了这么一个天才,还往外赶?怎么能干出这么愚蠢的事儿。唉……” 秦川翎说着,就要绝尘而去,恰恰这时,沐悠然款款走来。 得知了秦川翎的身份,沐悠然已经察觉到秦族有招回秦烈的用心,于是她走近道:“晚辈风雪神宫沐风雪,见过前辈。” “你就是夜飞霜的关门弟子?”秦川翎果然无所不知。 沐悠然规规矩矩的欠了个身道:“正是晚辈。” “嗯,不错,听说夜飞霜收了个智勇双全、德才兼备的少年英才,今日一见果然不虚,这九品仙体的天赋可是天下难寻啊。”秦川翎微微一笑,摸了摸手指上的法戒。 而这番话,足以令沐悠然动容了。 毕竟仙体品级乃是上苍应对凡人肉-身灵性定下的一种虚无缥缈的位阶,世上根本没有辨别之法可以确认,然而秦川翎一眼瞧出了她的仙体品级,这可是一般人都无法做到的事,她想不佩服都不行。 而且沐悠然听其师夜飞霜说过,旦凡能瞧出仙体品级的人,都是世间大能,元神精神力极为强大,可以根据一个人体内的法力灵性来大略区分,但这种区分方式并不宏观,而且会出现错漏,但若能一语中地者,说明那人的天份也是极高,并道行极深。 从这点可以看出,秦族这位族老的修为道行都是常人无法媲美的。 听到秦川翎的赞美,一向以冷傲自居的沐悠然都忍不住红了一下脸,并谦虚的回道:“前辈谬赞了。” 秦川翎呵呵一笑,回头看了一眼站在水潭边上的秦烈,说道:“丫头,老夫远道而来没有落脚之处,方便给老夫安排一处栖身之所吗?” 沐悠然先是愣了一下,旋即惶恐道:“前辈说得哪里话,能盛情款待前辈,是晚辈的荣幸。” 她这般一应,后方沐家众人可是兴奋的不得了了,秦川翎的身份在那摆着,有这样一个高手要住沐家庄,那是打着灯笼都遇不到的好事儿,如何能不兴奋。 于是乎,秦川翎就暂时住进了沐家庄,而秦烈和秦家众人却是没有随着沐家众人离开,而是守在郊外的树林,等着秦烈。 足足一个时辰,谁都没有过去打扰秦烈,秦烈也没有离开水潭,似乎在想些什么。 一个时辰之后,秦风走到了秦烈的身边,直言不讳的说道:“你无需考虑我的立场,有些事你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秦烈眯着眼睛望着波光嶙嶙的湖面,道:“二哥,我想把血煞交给你。” 秦风一愣,旋即惨笑道:“你是怕你走了以后,我在秦家受欺负?”他顿了一下,接着道:“你想多了,你不回去,我还回去干什么,秦族的事你或许不是很清楚,但这些年,你二哥我也不是瞎子,现在的秦族虽然恢复元气,但族内却不是一条心,就拿秦川翎来说,他找你回去,也许是为了秦族着想,但我觉得,他也有他的私心。” 第937章 血祭 当秦烈表示有心将血煞交给秦风的时候,秦风愣了一下,不过马上,他明白了秦烈的意图。 血煞的实力在当今的中土修界屈指可数,虽然没有多少人知道血煞的真正底细,但善州一战,足以证明,这个组织存在着巨大的能量。 而秦风能否在秦家立足,凭借的绝不仅仅是他那一身修魂者的修为和自身的血脉,反而是他手中掌握的力量。 如果让秦家人知道,秦风手中握着一个血煞,那么秦风在秦家的地位必定会极速窜升。 毕竟拥有几名实力达到幽玄期的强者,对一个氏族有着莫大的好处。 但是秦烈的这个决定也暴露出他的想法,那就是,他无意再回秦家。 基于这一点,秦风并不觉得可惜,他知道,自己的十三弟是怀有抱负的人,一个能在百年内便把修为修至幽玄期的人,岂会止步于中土修界这样的小地方。 秦烈日后路还很长,他应该在灵界大放异彩。 只不过秦烈想让秦风回到秦家,就是想自己的二哥得到一些帮助和保护。 但是对于秦烈这个想法,秦风表现的很平谈。 秦烈也很不意外,毕竟两兄弟对于先秦帝族没有应有的感情,这么多年,秦风留在秦家,其实有大半的因素是在为自己的十三弟做眼线,若非如此,当年听说秦烈被秦少阳暗害,差点死在鹰蛇山的时候,就足以秦风背弃血脉,缘分反扑了。 入夜时分,两兄弟站在水潭旁边,互诉衷肠,把彼此的想法告之对方。 对于秦家内部目前的局面,秦风自然要比秦烈熟悉,他那番话里有话的阐述,令秦烈不由自主的动摇了起来。 “二哥,是不是我不回去,你就一定不会回去了。”秦烈掐住了话题中的关键,秦风明显就有跟他共同进退的想法。 秦风没有正面回答,反而自在的笑道:“提“回”这个字不准确,你我和秦家本就没有感情基础,谈不上回不回,你二哥我若是去了秦家,无非是借助秦家的影响力,日后修行轻便许多、容易一些,不过秦家也并非像你看到的,人人都在勾心斗角,最起码,我觉得秦宏山这个人心地还是十分善良的。” 秦烈看问题很客观的说道:“没错,当年他并不知道我也是秦家人,出手重了,确实在情理当中。” “秦少阳小肚鸡肠,难当大任,秦川翎也早就看出来了,所以这些年,他一些被架空着,不复往昔之威。”秦风断言道。 “那我回去了,让他当面认错,是不是很容易就能办到,哈哈。”秦烈心情忽然疏阔了一些。 “怎么?你要回去?”秦风一愣。 “回吧,人家都亲自过来请我回去了,好歹也是长辈,面子还是要给的。”秦烈突然转变了想法。 秦风平静的看着他这个十三弟,久久不语,不知过了多久,秦风啧啧摇头:“你啊,心里总是装着很多事儿,这心思太重了,你别是因为我。” “怎么?因为你不应该吗?我们不是兄弟?” “犟嘴!”秦风拿手指点了点头秦烈,无语摇头道。 两兄弟似在开玩笑般互相调侃了一番之后,秦风的脸色方才凝重了起来,正色道:“你决定回去的事儿如果是因为我,我觉得没有必要。” 秦烈叹了口气,道:“也不全是,主要我想看看秦川翎到底想用我干什么?” 秦风盯着秦烈看了半晌,终究没有接着劝下去,两兄弟随后又聊了一会儿,便各自离开了。 秦烈没有回沐家庄,是因为血煞的门人还在附近,象帝王判、欧阳天敌、东方仙涯、林清君,早就在树林外面候着了,秦烈过来的时候霄壤二老和虐仙也在,几个高手各站一处,彼此并没有过多的交流。 “门主!” 秦烈走进树林,一片朝圣般的喊声异口同声响起,随后再看,树林内外,至少过人单膝跪地,但这不包括王判和欧阳天敌等人。 “都起来吧,今日一役,列位也辛苦了,血煞成立至今,从未动用过这么多人手,想必今日之后,血煞之名再也无法隐藏至幕后。” 秦烈说了一句,随后目光在人群中一扫道:“清君!” “哎,在这呢。”林清君素来都是一副大大咧咧,毫无约束的个性,他笑眯眯的抱着膀子往前一战,道:“门主,还有啥吩咐啊。” 秦烈笑着摇头道:“你那边留下了几个?”他问的是归天教的几个楼主和幽冥城的人。 林清君也不作答,大手一挥,只见林外一行十数人走出,每个人手里都提着一只染了血的口袋,规规矩矩的站成了一排,秦烈细细一数,一共五个,顿时赞许的点了点头,称赞道:“你办事,果然跟仙涯一样让我放心。” 五只口袋,里面装的是五颗头颅,归天教三楼的楼主莫皇极、烈光、乔之柳,幽冥城拓跋一氏仅剩的两个后人,拓跋寒轩和拓跋耀雷。至此,归天一教冲霄五楼楼主五去其四,连带着青妙也魂归善州,整个归天教只剩下了一个南天楼主柯志龙。 曾几何时问鼎云州的归天教,一天之内损失了三名婴府期高手和一个幽玄期的强者,这般损失,不可谓不大,秦烈甚至可以猜出,如果这个消息传出去,中土修界将会何等的地动山摇。 不客气的说,秦烈这一役,几乎荡平了整个归天教,让不可一世的云州第一大派,一夜之见群龙无首。 同样的,颍州幽冥城拓跋一氏,三子俱灭,但唯独老魔拓跋昊逃之夭夭。 秦烈深知,这几个梁子已然结定,未来恐怕还有更大的麻烦,于是他沉吟片刻,才放声道:“传我令,自此以后,血煞弟子不准再以血煞之名四处招摇,十八护法各归其位,无本宗令者,不得善出,违者门规处置。” “谨遵门主法谕!” 近百人异口同声,声如震雷,不见丝毫迟疑。 血煞门和众多宗门、氏族不同,其它的门派因为底蕴深厚,支脉极多,或可遇大事有种种口径、意见不统一的时候,继而发生争吵,但是血煞根本就是秦烈的一言堂,从上至下,只要秦烈心意已决,基本上没有人敢反对。 众护法得令散去,留下了一具具用口袋装裹的头颅,这些头颅血虽冷、迹未干,看上去极度瘆人,但要是打开,定会吓傻全天下的修士,因为这些尸体生前都是号称能让中土修界风云变色的人物。 两炷香之后,秦烈带着血煞四大元老王判、欧阳天敌、林清君、东方仙涯回到了沐家庄的后山,秦家新坟之外,与之同行的,还有邪道虐仙以及霄壤二老。 秦烈将口袋一一打开将众多强者的首级摆在了坟前,燃点高香之后,在坟前拜了三拜,长声道:“五姨娘,众仙护佑,往生路上安行……” 一声嘹亮且悲怆的呼喊,秦烈完成了自己的承诺,将那些打扰了张兰君安宁的作乱者首级当作血祭的供品送走了他这辈子最敬重的五姨娘张兰君。 而这般呼喊,在沐家庄上空迂回激荡,经久不息。 子夜下的沐家宅院,秦川翎站在院子里,于秦秋暮、秦仲瑶的陪同之下重重的叹了口气,轻声道:“翼一先祖有后人如此,秦氏何愁不兴啊。” 秦秋暮还不服,碎碎念道:“老祖,你确定要把秦烈召回秦族吗?族中的弟子能容得下他吗?” 秦川翎深邃的眸子闪过一抹精光,回头一扫秦秋暮,顿时让后者打了个机灵。 “容不下,那就让他们自己站出来。”秦川翎老气横秋道:“都活了这么大岁月了,还看不出眉眼高低吗?这是什么地方?修界,懂吗?我辈修者,何当大任?没有实力,怎么在修界站稳脚根,秦氏一脉,先圣无数,你看哪个是以德服人的,没有手腕,谈何威仪,你们好好想想吧。” 秦川翎无情的撂下一句狠话,扭头走进房中重重摔上了房门。 秦秋暮气的说不出话,又不敢忤逆犯上,只能憋屈的生着闷气,到是秦仲瑶似乎看透道:“此事儿到是怪不得老祖,不得不承认,今日若非老祖现身,你我恐怕都无法苟活。” “仲瑶,你……” “我说的是实话。”秦仲瑶打断秦秋暮,说完再不理会,形单影支的回去休息了。 …… 五日之后,秦烈准时的找到了秦家老祖秦川翎,认同了他的提议,表示可以跟秦川翎回冬州,但是有一个条件,秦族必须在冬州选一处单独的府邸送给秦风,并让翼一先祖这一脉独立。 虽然这个条件看上去无伤大雅,但秦烈提出来之后,秦川翎着实为难了半天。 秦风独立,也就是说,按照血脉传承这一块,秦风做为翼一先祖的后人,虽同属秦族中人,但自秦风这一脉之下,不受秦族约束,无论是日后招收弟子,血脉传承,又或者种种决策,秦族内部都不得干预,而且这件事一旦成立,秦族必定需要将秦族掌握的一部分资源无偿的送给秦风。 第938章 影魔奇典 当然,秦烈此举并非想让秦风跟秦族分家,他只是不想让秦族同化血煞,将血煞纳入秦族的掌控之中,而秦风只要掌握血煞的力量,他就永远可以在秦族拥有一定的话语权,就好比现在的各大氏族,嫡系一脉根深蒂固,除了因为一部分人的修为决定了整个氏族的强大之外,他们身边的道侣,又或者是友人,也能发挥出巨大的能量。 秦烈的用意很明显,他不想自己的二哥到了冬州以后还要看人家的眼色过活,翼一先祖这一脉只剩下他和二哥,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二哥受欺负。 只不过这个条件对于眼下的秦家来说十分苛刻,毕竟秦族经历了两千年的那场惨变,好不容易恢复了一点元气,现在秦烈又要提出让翼一先祖这一脉独立,站在秦川翎的立场,确实不容易承受,而就算秦川翎点头,秦家后辈繁衍的旁枝末节,肯定也不会答应。 这方面,秦烈心里还是有数的。 所以他提出这个条件之后,秦川翎寻思了很长的时间,方才告诉秦烈,这件事必须通过秦族长老堂议后才能决定。 对于这个结果,秦烈并没有继续刁难,也答应了跟秦川翎回冬州,并且在言谈之中,秦烈发现,二哥说的没错,这秦川翎绝不仅仅因为自己的天赋和怀有圣婴仙府两个优势才力排众议把自己召回秦族。 秦川翎有他自己的私心,只是这个私心究竟是什么,秦烈暂时还摸不透。 一口答应了秦川翎跟随他回冬州之后,五天以后,众人便起程离开善州,而这次离开意味着除非必要,否则他此生很难再回善州。 临行前秦烈与沐家众人一一惜别,随后找了个借口,去了一趟上元城。 在上元城的郊外,找到了那个曾经向他通风报信的人。 上元城北郊外的树林里,秦烈孤身一人飞落林中,不远处的一株白桦树旁,安静的站在一个全身黑衣的女子。 这个人,正是影魔姬月。 当秦烈运筹帷幄,率领血煞门人全力围剿五大势力高手并发现禹河和修罗王并没有按照自己的思路找来的时候,秦烈收到了一道传讯符,而这道灵符正是由影魔姬月亲自传递的,由此他才能及时的唤回任壤,解了沐家庄的燃眉之急。 “我来迟了,等了很久了吧。” 走进树林,确定身后没有人跟着,秦烈眯着眼睛笑成了月牙,并举目朝着那树下的姬月望去。 背对着秦烈的姬月依旧是那副冷酷的装扮,一身黑色的夜行衣紧绷有致,将其窈窕美好的身段突显的淋漓尽致,乌黑柔滑的黑色长发朴素挽在一旁,轻轻的搭在半截香肩上,给一种安静、自然且神秘的感觉。 又一种,渴望亲眼见证庐山真面目的期待。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影魔姬月成为了秦烈心中难以忘怀的存在,而且两个人之前的关系看起来比一般的友人还要陌生,但彼此之间始终在惦念着对方,就连秦烈都说不出这一种什么关系,反正很是奇怪。 不过这一次,他觉得自己和姬月之前的友情应该会有些突破了,毕竟姬月的一道灵符,救了秦、沐两家数十条性命,没有他,都不敢想象,此时的秦家究竟会遭受怎样的灭顶之灾。 “那天的事儿,我得好好谢谢你,是你的消息,让二哥逃过了一劫,多谢了昂。”秦烈笑着冲着背影打着招呼,并且他明知道对方可能连句应答都不会回馈,但还是忍不住要感谢一番。 这时,姬月缓缓的转过身来,那张俏洁的脸蛋,依旧冷厉中蕴着杀伐,但绝对美好。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了,这可不像你。”姬月说话的时候总是带刺,貌似哪句话不能刺激秦烈就浑身不舒服。 “救命之恩啊,怎敢不谢。”秦烈笑着打了个哈哈,迈着步了走到了姬月的身边,用着调侃的语气问道:“哎,我有件事不明白,能不能请姬姑娘指点一二。” “有屁就放。” “呵呵。”秦烈笑了笑,直言不讳道:“我不明白,修罗王明明是你的主子,你怎么舍得背叛他呢,要是没有你通风报信,他也不置于落得形神俱灭的下场,没准还能成功的报复我,你当时是怎么想的?” 姬月狭长的凤眸闪过一抹冷意,语气不善道:“我怎么想的与你无关,总之做已经做了,你也成功的报了仇,何必刨根问底。” “那我弄不清楚于心不安啊。”秦烈笑呵呵道:“你是南海大魔国的人,说白了,我们两个是对头,你不帮自己的主子,反到帮我对付他,这于理不合啊,你是不是有什么别的企图,我可告诉你,别打我的主意哦,我这人一般不会受人摆步。” 其实自打跟姬月被困在火山的时候,秦烈就养成了一个挺不好的习惯,那就是喜欢跟姬月斗嘴,每逢姬月被她气的脸通红的时候,他总能找到爽点开怀大笑一场,虽然二人接触时间并不长,但这已然成为了一种喜好。 姬月一样,在外人看来,他们就像一对冤家。 姬月默声不语的直视着前方,良久之后才说道:“别往自己脸上贴金,我能对你有什么企图?我就是想还你一个人情,当年你在火山底部没有把我扔下的事,从此一笔勾销了,下次见面没准我们就是敌人。” “呵呵,上一次也是这么说的,我觉得你啊,真不适合做一个魔,你看你,面冷心热,要不来血煞吧,血煞门可不分正道名门和邪门歪道,大家都一视同仁。” 听闻此言,姬月扭头看了他一眼,前所未有的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虽然这笑容是装出来的,但还是让秦烈看的一愣。 “哎呀,你居然会笑?老天开眼了。” 姬月没搭理他,哼了一声道:“你想让我背叛魔族,真是痴人说梦。” “怎么?你没叛吗?你没叛干嘛给我通风报信啊,自从你出卖了修罗王,你就已经背叛南海大魔国了,不是吗?”秦烈据理力争道。 姬月冷哼哼瞪了他一眼,道:“秦烈,你还是太自负了,你真的以为我出卖了修罗王就是背叛魔族吗?” “怎么?难道不是吗?”秦烈愣了一下,这话说的好像挺有内情啊。 随后就听姬月说道:“五十年前,修罗王败归南海,刻意隐瞒了圣婴仙府一事,他本想杀了你,将圣婴仙府据为已有,故而多年来,将中土之事全部揽在手中,借此来蒙蔽南海大魔国众魔主的耳目,可是没想到,你此次复出,在幽州和灵溪峡连挑两大强者,此事传的沸沸扬扬,终于惊动了大魔国的众魔主,其实我出来之前已经接到魔主的秘信,他们知道修罗王用心不诡,试图私吞圣婴仙府,于是便命令我,等到他杀了你拿到圣婴仙府之后便伺机而动,杀了修罗王,将圣婴仙府带回南海,所以,要杀他的不是我,我更没有背叛修罗王,他只是该死,而且到了该死的时刻了。” 秦烈瞪着眼睛看着姬月把话说完,终于恍然大悟,他之前还疑惑呢,为什么姬月胆子这么大,连自己的主子都敢出卖。 敢情人家主子的主子早就对修罗王心怀不满了。 秦烈想了想说道:“于是你一看修罗王准备对付我二哥,就提前示警,那我还得感谢你啊,你这么一弄,不仅帮我除了大敌,还保护了我二哥,更毁了魔主的计划不是吗?” 姬月定晴看着秦烈说道:“你还笑得出来,难道你听不出,我此行的目的吗?” 秦烈眼晴一眯,笑道:“你是不是想告诉我,除了修罗王之外,我还被南海魔主盯上了。” “知道你还笑。”姬月眼睛一瞪,颇为无语的摇了摇头,心想这厮的心思太缜密了,几句话就能探出自己的本意,实在是个可怕的家伙。 秦烈淡淡一笑:“这有什么不能笑的,我既然复出,那就很容易猜到日后将会面对的是什么,不奇怪。不过我奇怪的是,你把我放了,还助我一臂之力,他们能饶了你吗?” 姬月愣着眼睛把身子转了过来,近距离之下,直言道:“所以你得报答我。” “啊,这才是重点,说吧,怎么报答你。”秦烈坦然的看着姬月。 姬月沉声道:“我出卖了修罗王不假,但同时也出卖了魔主,南海我是待不下去了,我要走。” “你想去灵界?” “对,给我去灵界的地图,另外,我听说圣婴真人早年从南海带走一本秘籍,名为《影魔奇典》,如果有,我希望你能交给我。” “哈!”秦烈听完大笑,道:“你终于把实话说出来了。” 说着话,秦烈翻掌施法,灵光一闪,一本破书出现在他的掌心当中,这本破书的封面已经烂的不成样子,但在右上角却竖着书写着一列小字——《影魔奇典》。 第939章 秦川翎的目的 影魔姬月那张姣好的面容在看见《影魔奇典》之后瞬间光彩照人了起来,只见她肩膀微晃,秦烈眼前一花,手上那本《影魔奇典》下一刻到了姬月的手上。 拿到梦寐以求的宝典,姬月兴奋的不能自己,忍不着咧着嘴露出两个迷人的小酒窝,竟无视秦烈的存在,爱不释手的翻看了起来。 见姬月兴奋莫名,秦烈并未出言打扰,只是看到姬月的侧脸,那般光洁的面孔令他情不自禁的砰然心动了一下,暗忖这姬月的长相委实不比丫头差上多少,果真是个美人胚子。 浅浅作笑的秦烈站在原地一动未动,瞧着得获珍宝的姬月,就像在观赏一件稀世的藏品,眼神流露着和姬月一样的笑容。 当然,这可不是因为秦烈看上人家了,而是经过了这把事儿之后,秦烈知道,自己和姬月彻底变成了朋友,那种可以彼此信任的好朋友。 “哎?我说你,能不能顾及一下我的想法,东西拿了当我不存在了吗?我还在这呢?” 秦烈望着姬月,见对方许久没有回应,心中觉得有趣的调侃了起来。 姬月一听,收敛起笑容,方才觉察自己失态,顿时绷着脸道:“你怎么还没走?” “我说你这人,过了河就拆桥啊,东西刚到手就嫌我碍眼了吗?”秦烈也是颇为无语的说道。 将《影魔奇典》攥在手里,姬月道:“这宝典本就是我族之物,是圣婴当年,强者将此典盗,若非此典不在南海,影魔一族岂会像今日这般籍籍无名,不过我的确要感谢你,谢谢你将《影魔奇典》原样归还。” 姬月说的无比郑重,弄的秦烈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他洒脱的摆了摆手道:“行了,别这么认真,跟你开玩笑呢,对了,既然你选择背弃南海,那以后你怎么办?准备去哪?” 中土修界,幅员辽阔,秦烈这番话仿佛是废话,但他和姬月却是明白,如今南海大魔国已正式成为中土修界的“当家主人”之一,若对方想追查其下落,肯定不难。 姬月将《影魔奇典》收了起来,摊开一只光洁的手掌道:“所以,你得告诉我灵界的入口,我才能跑。” 秦烈上下打量着她,假意不屑道:“就你啊,我看你的修为这么多年也没什么长进,那灵界的入口凶险无比,你去了不是送死吗?” “我看不起我?”姬月闻言双手一叉腰,瞪起了眼睛。 “那倒不是,灵界的入口我可以告诉你,但你现在去了,真的没有什么胜算。” 姬月听秦烈这么一说,顿时为难了起来。 而这时,秦烈叹了口气道:“不如这样吧,我跟我回冬州,别的事我或许帮不了你,但是护你周全还是能办到的,等你的修为突破了幽玄期之后,你再去灵界,如何?” 姬月闻言,愕然看向秦烈:“你真的决定回先秦帝族了?” “呵呵,是,决定回去了。” 姬月耷拉脑袋想了想道:“如此也好,反正我没有落脚的地方,那就叨扰你吧。” “你到是不客气。” 姬月酷酷的板着脸道:“我跟你客气什么。” “呵呵,你是真不见外啊。”秦烈说着,一摆手道:“跟我走吧。” “去哪?” “回冬州啊。” 姬月站着一动未动:“我不能跟你走,你先走,我自己过去。” “这……”秦烈一怔,旋即想了想,回冬州的路上,有秦家三人同行,又有秦风和自己的三个侄儿,一个侄儿媳妇,姬月加入进来确实不怎么方便,于是他点了点头道:“我们会先到翼城,你去翼城找我。”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自制的传讯符递给了姬月。 姬月没言语,接过传讯符嗖的一声钻进了深山老林当中。 “这怎么说走就走。”秦烈看着消失在树林中的背影发了会儿呆,无语的摇了摇头就往树林外走去,等刚出了树林,方才站定,并对着四下无人的茫茫林海咳了一声道:“看了半天了,可以出来了吧。” 话音落下,一道白影自树梢上飞落下来,日光透着茂密的树冠洒下,映在那一身雪莲般的外衣之上,显得圣辉无限。 苍劲的树下,亭亭玉立的沐悠然脸色蒙着寒气从远处走了过来,语气不善的对秦烈讽刺道:“没想到你艳福不浅,刚走了一个相好的,又来了一个追随者。” 秦烈一听这话顿时反驳道:“你别乱说啊,我们只是朋友。” “哼,我看是红颜知已吧。”沐悠然语气中满满的都是醋味道。 秦烈眨巴下眼睛颇为无语道:“我们真的是朋友。” “是不是与我何干。”沐悠然一只手掐着另一只手的袖子道:“你对朋友一直如此坦城吗?那我算不算?” 秦烈闻言,未明其意,顺嘴就回道:“当然算啊,怎么这么问?” “那好,我也要跟你去冬州,你收不收留我。” “你?”秦烈顿时石化。 …… 两个时辰之后,沐家庄外,万里遥光舟腾空而起,目标直指冬州翼城,凌空起航。 万里遥光舟上,随行者为数不少,有秦家族老秦川翎、秦秋暮、秦仲瑶,秦家众人,因为善州事了,秦家祖坟也有沐家一代人照料,所以秦烈把魏坚和叶青梅、叶柔了一起带上了,准备在冬州给众人找个落脚之地。 …… 路上,一行众人识趣的上了万里遥光舟的甲板,迎着日光和云海,逍遥自在的远赴冬州古地。 万里遥光舟是圣婴仙府已经不是秘密,秦川翎虽为秦家族老,也没有强取豪夺的资格,所以为了避免引起秦烈的不快,众人并没有进入万里遥光舟的核心,而秦烈之所以敢把秦川翎带上万里遥光舟,也是因为这舟上存在种种强大的结界禁制,另外,他也想识探一下秦川翎的真正用心,究竟是为了圣婴仙府,还是别有用心。 沿路之上,秦秋暮和秦仲瑶因为此前和秦烈有过不快,并没有跟秦川翎待在一起,而是在甲板的角落里坐下调息修行。 秦家众人到是不客气,于万里高空之上,尽情的享受着沿路的风景。 “师父,徒儿已经决定,跟随秦烈相处一段时间,秦烈已经决定回冬州,中土格局,定会因此发生巨大的变化,万望师父保重身体。” 甲板的船头上,沐悠然孤身一人从怀里取出一道紫金色的传讯灵符,默运法诀,将要说的话储存在灵符之中,然后抬手祭了出去。 不远处,秦川翎和秦烈并肩站在甲板的一头,扭头扫了一眼远处神情多少显得落寞的沐悠然,旋即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会儿,拍着秦烈的肩膀微微笑道:“秦烈,你与那风雪仙子是何关系?” “她?”秦烈抬头不经意的望了一眼,脸色如常道:“至交,经过生死。” “哦?那还真不一般。”秦川翎嘀咕了一句后,古怪的笑了起来。 秦烈眉头一皱,问道:“你笑什么?” 秦川翎毫不掩饰的回答道:“没笑什么,只觉得那女娃有点意思,人家不远万里跟你去冬州,难不成你没察觉到什么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秦烈脸色一变,然后摆了摆手道:“老祖,你误会了,我们确实不像你想的那样,她跟我回冬州有她的想法,但是跟您说的,完全是两回事,我的心里只能装下一个人。” 秦烈不是二十岁出头的毛头小子,自然明白秦川翎言语当中要表达什么意思,但这种事,可不能乱认,哪怕一句玩笑都开不得,否则就是对丫头的最大亵渎。 秦川翎见秦烈板着脸油盐不进,当即叹了口气道:“这有什么,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人家看上你,也算你的福报,这女娃的背后虽然比不上秦族,但在中土修界也是难能可贵了,做为一个长辈,我劝你,倘若有心,千万别误了人家。” 秦烈听着一阵头痛,但心思比较跳跃道:“你看上的不是她这个人吧,咱们说点正经事儿吧,你找我回去究竟有什么目的?” 因为和秦家的隔阂,让秦烈由始至终都不能对秦川翎敞开心扉,所以两个人虽然是祖宗和后人的关系,但实际上交流的时候是一点都看不出来,反而像是平辈论交。 这一幕看在秦秋暮和秦仲瑶眼里是颇为不忿的,他们搞不懂,为什么一贯高高在上的秦族老祖会对秦烈客客气气,他凭什么? 而秦烈也一直疑惑秦川翎的真实目的,不过他从秦风的嘴里套出一点消息,好像跟现在的秦族内部结构有一定的关系。 秦川翎闻言笑了起来,捻着胡子笑道:“老夫现在不与你细说,你这个人很精明,到了地方自己感受,一看就知道了,悟出来了,老夫再与你详谈。” “装神弄鬼!”秦烈眉头皱成一个疙瘩,因为他一贯的处事作风是,把所有事都弄的清楚明白了,才会去想对策,这样做可以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但是秦川翎这么一弄,让秦烈心里不托底了。 而就在秦烈疑惑的时候,秦川翎给他下了一个重注道:“你心里不要有负担,虽然有些事嘴上说不如自己看,但老夫可以交给你一个实底,倘若你能在秦族站稳脚根,老夫便把手上这枚龙气法戒送给你。” 第940章 龙气法戒 秦烈因由秦川翎的一番话而讶然失色。 这几天,他时常看见秦川翎用手指摩挲着手上套着的那枚指环,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宛若极为钟爱此物,虽然不知道龙气法戒是何来历,但秦烈却知晓,此物对秦川翎必定十分重要。 能让秦川翎把龙气法戒拿出来厚赠,想来在秦家站稳脚根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不过秦烈没有深究,因为秦川翎之前说过:有些事口说不如眼观,于是他把注意力投放在了龙气法戒上,语气调侃道:“哦,能让老祖割爱,显然此物不凡,不知这龙气法戒是何来头?” 秦川翎意味深长的一笑,道:“秦族传承两万载,断断续续百代人,怎么会没有几样拿出手的宝贝,老夫手上的这枚龙气法戒,乃是族中三枚珍品法戒之一,里面蕴藏着一道真龙之气。” “真龙之气?” 秦烈骇然心惊。 龙,乃万兽之祖、凶妖之王,自古以来,就是世间最强大的生灵之一,以前秦烈听说过关于龙的种种传说,据传此兽,上天翱翔万里、入海可潜游八方,上天入地、翻云覆雨,无所不能。 而世间精元当中,龙之妖丹也是首屈一指的一种,听说如果有人能以龙之妖丹炼制丹药,当可得龙气而淬凡胎,精血强壮、体魄强健、力大无穷。 龙身皆是宝,鳞可为盾、坚不可摧;角可制器、锐不可挡;筋能铸鞭、万韧之宝;血可炼符、如施禁法,包括这龙气,得之一道,亦能储之养之,再以通天手段施展而出,予以伤敌。 秦烈万万没有想到,龙气法戒中居然储有一道龙气,别看龙气只是龙身上最低级的一类宝物,但能得到龙气,也是相当不易,要知道,秦烈修炼到现在,都没听说过,哪里有龙。蛟龙不算。 秦川翎看着秦烈吃惊的表情颇为得意,顺势将龙气法戒摘了下来,明日金辉之下,闪烁着银芒的龙气法戒在日光的沐浴下熠熠生辉,并且那法戒还雕有一条真龙图腾,獠牙利爪、凶相毕露。 秦川翎将龙气法戒举过头顶,借日光照射,啧啧称奇道:“此法器乃是由一块无名陨铁锻造而生,内藏虚无空间一处,可储浩瀚龙气,秦族先祖岂以此法戒,斩杀焚海妖魔七十六头,立下威名赫赫,不过此法戒现如今只剩下一道龙气,老夫也没曾用过。” 秦川翎听的无比玄乎,难以置信道:“老祖,您的意思是,炼制这法戒的材料可以储藏龙气?” 龙气乃浩瀚之精元,威力巨大,一般的乾坤袋是无法储存的,必须是特殊的材料才行,而能够储藏龙气的材料实在太少了,别说能制成法戒这么大,就算有四分之一,那也是价值连城的宝贝,而且在中土修界,压根就找不到。 秦川翎十分满意秦烈的反应,微笑道:“怎么?不信?其实你也不必羡慕老夫,老夫说过,此龙气法戒乃是秦族三枚珍品法戒之一,除了这一枚龙气法戒之外,秦族还有两枚品级质地并不弱于此戒的法戒,其中一枚,应该在你手里吧?” “领域法戒?”秦烈瞬间通透,并且十分震撼。 “没错。”秦川翎呵呵笑道:“提到这枚领域法戒,其实它才是最神秘的,老夫记在秦氏一族的族典中曾经看到过,即便是本族先祖,也不知道炼制这法戒的材料是从何而来,竟能创造出领域之力,实在神奇。” 秦烈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领域能力,相当特殊,一般的修士修的是五行灵气,至于领域乃属阵法范畴,而且也不是全然都是,反正在中土修界没有人解释得了领域能力存在的原因,但人们都知道,拥有领域能力,实力就会成倍的往上攀升。 而且长久以来的经历也告诉秦烈,领域能力相当恐怖,他遇到的种种磨难,多少次都是因为领域法戒才化险为夷的。 提到这,秦川翎笑道:“说到领域法戒,你什么时候把那件宝贝归还啊?” “归还?”秦烈愣了一下,心想这老头太不要脸了,自己还没找他要东西呢,先管自己要领域法戒了? 秦川翎点头道:“当然,领域法戒是族中至宝,当年因为秦族遭难,翼一先祖一辈的长辈不想让宝物落入贼人之手,才让众弟子分批带出去,你以为传到你手上就是你的了吗?得还呐。” 秦烈一听,耸搭着眉毛道:“还不了了。” “为何?”秦川翎一听,不悦道。 秦烈双手一摊:“已经被我炼成本命法宝了?难不成你想让我自降修为,割去心头肉?” “你……”秦川翎闻言一怔,跟着发火道:“你居然把领域法戒炼化了?” “怎么?不行吗?” 秦川翎瞪着秦烈直翻眼怒道:“谁让你炼化的?谁允许你炼化了?” 秦烈眨巴着眼睛看向别处,撇着嘴道:“这还需要允许吗?炼都炼了,别想让我吐出来。” “你真是……”秦川翎气急败坏道:“你知不知道你惹了多大的祸?” 说着,秦川翎郑重的看着秦烈道:“三枚法戒乃是秦族至宝,除了当代族老之外,其它族人不可私藏,就连老夫,日后离开秦族都必须把龙气法戒留下来,何况炼化成本命法器?你这还没到冬州呢,就给自己惹了这么大的麻烦,你是真不想好了。” 秦烈见老头发了脾气,也是知道领域法戒的重要性了,不过他心里到是没有半点负担,一脸平静道:“族老大人,麻烦你想想清楚好不好,我把领域法戒炼成本命法器的时候,还不知道让哪找你们呢,再说了,我也没打算回秦家,是你逼我回去的。” “你……”秦川翎眼睛都快瞪出来了,无比肉疼道:“你是不打算还了呗?” “呵呵,这话说的不在理,我的东西,还谁啊?” “你就是个强盗。”秦川翎气了半天,没想到等出这么一句话,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秦族的法戒,变成他的东西了,这脸皮可够厚的。 秦烈见秦川翎气的吹胡子瞪眼,心里又领域法戒的认知又多了一分,并且暗想道,幸亏当年直接就给炼化了,要不然,现在还真没办法拒绝,这都是命啊。 想到此处,秦烈看向秦川翎,并且摆出一副吃人不吐骨头的表情,说道:“老祖,先不提这个,咱们说说龙气法戒的事儿,只要我能在秦族立稳脚跟,你就把它给我呗?” 秦川翎本来就气的七窍生烟,听完这番话,差点没一口气咽过去。 “秦烈,你真是贪得无厌,有了领域法戒还惦记老夫的龙气法戒,翼一先祖怎么会有你这种厚颜无耻的后人?” 秦川翎慌忙把龙气法戒捂在了怀里,生怕秦烈抢走似的。 秦烈满不在乎道:“是你说要给我的,这常人还一言九鼎呢,堂堂族老,你怎么就出尔反尔呢,秦族弟子要都学你,那还了得,秦族门楣置于何地、威信又何在……你……” “停……” 冠冕堂皇、道德绑架的侃侃而谈,秦烈张口就来,而且一发不可收拾,秦川翎听的脑仁儿都疼,几句话过后,老爷子受不了了,只觉得心肝脾肺肾如同火煮,烈焰焚心,狠不得一杵把秦烈给怼死。 “别说了,你这小子粘上毛比猴都精,别拿这般话搪塞老夫,听着头疼。”秦川翎捂着胸口肉疼不已,越看秦烈越觉得自己把他找回来很失策,这也不像是回来解决问题的,反而像给秦族找来一个祸患呢? “那你到底给不给?”秦烈紧接着又问了一句。 这次,秦川翎直接炸庙了,怒吼道:“给你也不属于你,前往灵界,你必须把龙气法戒留下来。” “呃,那能用一段时间也行啊。”秦烈说着,心中暗想,你要是给我了,走的时候我才不留下呢,直接带走,万一灵界有真龙存在,想个办法多存一些龙气,那实力还是翻番啊。 幸亏他这些话没说出来,要不然,秦川翎能直接气死。 聊到此处,秦川翎对秦烈的为人有了新的认知,一贯以来,秦川翎都觉得秦烈是一个城府极深、为人稳重的可造之才,但他没想到,秦烈生性还存在玩劣的特性,其人不被规则约束,可谓万事皆由其心,亦正亦邪,当真不好对付。 秦川翎活了一辈子,几百年,深知,过刚易折,过柔则靡,但秦烈此人,刚柔并济,几乎不见缺陷。 人性一旦达到此般程度,那确实是没有漏洞可言,难怪这小子得罪了那么多人还能活的好好的。 对秦烈的性格有了充分的认知之后,秦川翎知道,秦烈是那种难以掌控之人了,顿时一阵心塞,也不知道这步棋走的正中下怀,还是引狼入室。 随后,秦川翎心气不佳的直接坐在了甲板上闭目调息,秦烈又说了几句话,他生怕气个好歹,一概没理,但话已出口,无论如何他也得履行承诺,就把应该了秦烈。 两个月后,众人进入了冬州腹地,并到了翼城。 第941章 冬州翼府 冬州飞流城,亦称翼城,原因就在于,此地为秦族领地,两千年前,秦族蒙受大难,氏族受到史无前例的打击,导致族内分崩离析,当时先秦帝族硕果仅存的几位氏族天才,携带族中至宝四处逃散,整整花了一千年才回到冬州,而在当时,第一批回到冬州的人正是秦川翎一脉的祖上,此人天赋奇才,于大难中逃过一劫,不辞劳苦前往灵界寻找先秦帝族在灵界的先贤,后学成归来,便是在飞流城重整旗鼓,方才夺回了秦城失地。 一千年前,此人在飞流城创建翼府,用以蒙蔽仇家,大仇得报之后,飞流城虽未更名,但翼城却因此而得名。 为何叫“翼府”,就是因为他们是秦族族谱上“翼”字辈的那一拔先贤。 一千年前,秦族夺回失地落地生根,而飞流城慢慢变成了秦族的外戚之地,至今为止,飞流城中居住的大部分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跟秦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说是近亲尚远,但也并非没有关联。 秦烈此番回返冬州可谓“荣归故里”,故而没有瞒着骗着,而是正大光明的,从崎连山脉横跨了两大州陆,进入了广袤的冬州大地。 相比云颖二州,冬州更是地大物博,放眼望去,灵气充沛几如实质化,连空中云朵都泛着璀璨绚烂氤氲光芒。 而翼城,同样巍峨胸围,依山而建的古城经过数次的翻修不仅保留了古老的痕迹,更有着生机勃勃的色彩,翼城背后的那座山名“摩鼎山”,相传两万年前,曾有先贤大能在此留宿,并将一只仙鼎留在了山上,后有得道这士闻风而来入山寻找,确实找到大量受真火淬练而逐渐演化的山中精石。 世人得讯以为传言不虚,故而古往今来,是凡路过摩鼎山的修士都会到山中遍寻精晶矿脉,后来不少修士在此定居,天长日久,便成就了飞流城。 硕大的万里遥光舟堂而皇之的飞进了飞流城的上空,顿时引来无数炽烈如火的目光。 人声鼎沸的大街小巷中人头攒动,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放天外,眼神惊艳的看着万里遥光舟飞进了翼府,不时发出阵阵匪夷所思的赞叹声。 “嗬,好大的法器飞舟,这又是秦族的重要人物到了吧。” “嘿,孤陋寡闻了吧,那飞舟如今在中土修界大名鼎鼎,乃是秦族之后秦烈的万里遥光舟,此舟也叫圣婴仙府,正是万载前叱咤中土的第一修士圣婴真人的座驾。” “哇,这个就是万里遥光舟吗?看来传闻是真的,那得到圣婴仙府的秦烈,确实是先秦帝族的后人了?” “那还有假?月余之前,秦族族老秦川翎亲自出马,前往极北善州将秦烈给找了回来,这不,你看那翼府门外的几条大街上的人,那不都是秦族的外戚,都是出来迎接的。” “哎?听说那秦烈得罪了不少人,先秦帝族就不怕把他找回来,引起中土修界的公愤吗?” “怕?搁咱们确实会怕,但人家是谁啊,那可是中土第一氏族,堪称与古禹帝族并驾齐驱的大氏族,他们会怕吗?” “啧啧……” “……” 此起彼伏的谈论声,伴随着紫阕长昆灵光的突然驾临引起了不小的风波,而在甲板之上,看见城内举头眺望的城中修士,秦烈也是颇为意外的打量了秦川翎一眼。 “这都是你搞出来的?”秦烈讶异的看着秦川翎,因为此前他觉得秦川翎并不需要把自己回到冬州的事闹的沸沸扬扬,毕竟自己跟秦族还有过节没有平息,但看如今的安排,秦烈忽然意识到,秦川翎把自己找回来的目的恐怕要比自己想象的要困难的多、严重的多。 秦川翎微微一笑,捻着胡子目不斜视道:“你是秦家嫡系后人,与这城里的外戚不同,你回来,等于荣归故里,自然要隆重一些,我知道你心里仍有不甘,觉得老夫将你和你二哥安排到外戚之地没把你们当成自家人,不过老夫希望你理解老夫的苦衷,秦风因伤改修魂鬼之道,秦族弟子已有怨言,不把他安排在这,恐家中生变,不过你回来就好了,先在翼城住上一阵,待老夫回秦族,择日再让你们兄弟二人去秦城居住。” 冬族秦氏一族有两城,秦城和翼城,秦城住的是秦家嫡系,翼城住的外戚,五十年前,秦烈就知道秦风没有回到秦城是因为他的道途与众不同,那时他便心有怨言,不过今日秦川翎亲自开口解释,秦烈也不好意思多提,不过他也觉得秦川翎的话多少有些理想化。 那秦城重地,是想回去就能回去的地方吗? 二人正聊着,翼府大门近在眼前,那火红的十六扇大门一字排开,整整占了一整长街道,那街道也是极宽无比,足足站了两百来号人,一个个面带严峻之色,仿佛如临大敌。 秦烈低头一看便察觉到这些人的态度根本不像出来迎接他这位秦族后人的,反而一个个脸上都蕴着浓重的寒气,看到此处,秦烈指着下方冷笑道:“这就是你说的隆重场面,你确定,他们不是给我下马威的?” 秦川翎见状略微皱了一下眉头,喃喃道:“这群小子,反了天了。” 秦烈冷笑一声道:“行了,你就别在我面前演戏了,你要能管住他们,秦秋暮和秦仲瑶会不远万里跑到善州欲杀我而快?” 秦川翎异样的打量了他一眼,出奇的没有发火,反而大笑道:“所以老夫提醒你,到了这,你更要加倍小心。” “你就把龙气法戒准备好吧。” 秦烈言罢,招呼也不打一声拔身而起,而其身后的秦风见状,也是突然展露出婴府中期的修为,掀起阴森森的鬼雾凌空飞遁,离开了万里遥光舟。 仙府主人已然离开,其它人更没有逗留的资格,于是秦川翎等等纷纷飞出万里遥光舟,不多时相继站在了翼府外的街道上。 “弟子参见族老。” 众人看见秦川翎出现,不约而同的跪在了地上,是的,秦烈也看出来了,秦族的外戚并非是因他而来,若非秦川翎过来露个脸,秦烈恐怕连翼城都进不来。 “嗯,都起来吧?”秦川翎落地之后一马当先的走在前头,人群立时分开,后面走出几名仙风道骨的长者。 打头的一人,黑发白鬂、卧虎之眉、长髯齐胸、朱锦长袍,其人徒步走来,威风凛凛,而且看气势,还要在秦烈之上,是一个在幽玄期悟道修心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顶尖高手。 “弟子恭迎族老回府。” 来人虽已老迈,但脸上却泛着壮年一般红润,龙行虎步间逼人的气势毫不收敛,大步流星的朝着众人走了过来。 其后三名老人也是眼中精光内藏,不掩个中锋锐,而且这四个人,在出来的时候都下意识的把目光投在了秦烈的身上,散发出浓重的敌意。 秦烈见状,心下恍然,这肯定是来立威的了。 “嗯。”秦川翎也注意到了四老的状态,但没有出声呵斥,反而对秦烈道:“这位便是秦家如今的族长,秦秋复,这三位是秦家的长老,秦宏达、秦宏宽、秦仲儒……” 听名字,秦烈瞬间明白这四人的关系了。 秦家血脉茂盛,各派系也因族谱定名讳,这四人或许是一代人,但并非出自一脉,比如秦宏达、秦宏宽,有可能跟秦宏山是一脉相承,而秦仲儒肯定和秦仲瑶是兄妹或姐弟关系,而秦秋复,应该是秦秋暮的家兄了。 想到此处,秦烈本着先理后兵的原则没有学着对方四人那般不近人情,而是谦虚有礼的深深一躬道:“秦氏翼一先祖后人,秦族第三十五代弟子秦烈,见过族长,见过几位长老。” 秦烈说话的功夫,秦仲瑶和秦秋暮已然回到了四老身后,而这时,不待秦秋复发话,秦宏达率先站了出来。 龙行虎步、怨气冲天。 “你就是秦烈,害了我孙儿那个小子。” 唰! 秦宏达几步跑到近前,伸手抓住了秦烈的肩膀,这一举动,让秦风等人为之色变,慌忙站出来准备阻止。 可是四老身的两百多位外戚的主要人物却一动未动,并且脸上纷纷流露出戏谑的笑容。 秦烈一看就知道这都是早就安排好了的,但肯定不是秦川翎怂恿的一种下马威。 念头闪过,秦烈知道自己回到冬州的阻难就从此时开始了,于是也不退让,轻蔑的瞄了一眼搭在肩膀上并且逐渐用力的钳子大小,肩膀轻轻一震,一股澎湃暴燥的法力从肩头倾排而出。 “你孙儿是谁?对不住,我不认得,把你的脏手从我身上拿开。”秦烈语气森冷的回道,面对秦族长辈,毫无惧色。 嗡! 一股大力涌来,刚烈的劲道宛若石破天惊,饶是那秦宏达修为精湛,并不比秦烈差上多少,仍旧被震的虎口发麻,并腾腾的倒退了两步。 第942章 牛刀小试 冬州翼府自从千年前秦氏族人开宗立派恢复无气之后,整整一千年只在城中发生过三起大战。 一则是秦氏族人返回故地之初,当时秦族落寞,百废待兴,秦氏一族老祖秦翼同以一把螺纹花的陨铜悍枪从飞流城的东门一直杀到了西门,整整将一城杀穿,才从一个当地的地头蛇手中抢到了翼府,自此站稳了脚根。 二则是八百年前,秦翼同老迈,临终之际,带着族内四名天才弟子将同城四大势力一夜荡平,当其时杀声震天,血流成河,秦族虽也是惨胜,但一朝定乾坤,彻底拿下了飞流城成为秦族发展的第一要地。 三则是七百年前,秦族发展至鼎盛时期,氏族子弟自觉得报血海深仇的日子到来,不惜一切代价,倾尽全族之力与两千年前的仇家周旋,并被仇家封堵于飞流城内,力战了三天三夜,终将仇家首级摘下,从而夺下了秦城。 短短千年内,秦族于冬州再度触顶,少不了这三战的丰功伟绩,然而自从三次血战之后,再也没有婴府期的修士敢在飞流城中私下殴斗,而像今日这般,两大幽玄强者见面之后一言不和就动手,并且还是一家人的,乃属史无前例的第一遭。 虽是族中内斗,但很明显这两百多名秦族外戚没有把秦烈当作一家人,甚至对于秦烈的“昭著恶名”还心生抵触,故尔在见到秦烈之后,全族上下无一例外的对秦烈心存敌意,甚至绝大多数都认为,不久前外界传的沸沸扬扬的圣婴仙府的传承人,只不过是一个运气稍好一点、走了狗屎运的家伙了。 秦族势大,族人传法颇为规矩,大家都知道修炼何其困难,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相信,一个三十五代的后辈弟子,能后来居上,领略到幽玄大道的玄妙,于是当秦宏达出手之际,不少人都准备好了看秦烈的笑话。 可是哪里想的到,这秦烈面对秦宏达的时候非但没有半点凝重谨慎之意,反而表现的云淡风清,那双充满了桀骜的眸子里,迸发的尽是无穷的鄙夷之光。 砰! 一道暗劲爆发才能发出的沉闷震响,秦族外戚心目中几乎堪与天同齐的秦宏达长老,竟然被秦烈纹丝不动的逼退了两步。 尽管只有仅仅两步,但也足以让人心惊了。 当然,对于秦烈而言,此番动手只不过是牛刀小试而已。 因为秦川翎回来之前就曾提醒过他,到了冬州之后,他的力量就不便于展露人前,秦烈需要靠他自己。 既然有言在先,那也没什么客气的。 秦族对自己的并无半点欢迎的想法,自己又何苦拿热脸去贴冷屁股,既然在秦族站稳脚根难如登天,那就杀出一条冲霄齐云路,踏天而行。 是以秦烈一招震退秦宏达之外并未停手,而是反其道而行,自己先出了手。 “老家伙,别给你三分颜色就开染房,你也不打听打听,我秦烈没回冬州之前,遇到多少对手,区区幽玄前期,就想给我下马威,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唰! 秦烈低喝一声,身子往前一倾,右拳指缝隙中七色雷霆豁然呈现而出。 而此时他与秦宏达等人相距也就三五步远的跨度,几乎只要伸手就能碰到,包括那秦川翎在内,都逃不出两臂之长短,他突然出招,快比闪电,拳头紧握再张开,一枚七色雷球彩芒爆绽。 “七仙雷!” 掌劲喷吐,七色雷球瞬间轰在了略微失神的秦宏达身上,一团光芒眨眼爆起,【七仙雷】蕴藏的庞大破坏宛若蓄爆的火弹轰然炸开。 噗! 毕竟抛去修境的关系,这秦宏达还是秦烈祖父一辈的人物,氏族中的辈份格外严谨,后辈对长辈出手乃是大不敬之罪,秦宏达万万没想到秦烈胆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对他出手,而且一出手就是杀招,分毫容忍礼让的意思都没有。 一记强大的四级法术之下,秦宏达匆忙祭起的灵力护盾瞬间被炸成碎片,而其胸口受到只余不到七成威力的【七仙雷】狂炸,奢华的衣物顿时碎成布片,胸口被炸的一片焦糊。 其实秦宏达的实力并不比秦烈低上多少,若然不是措不及防,哪能在一招之下受了重创。 一口老血含恨喷出,秦宏达的脸色变得惨淡如纸,白的毫无血色。 哗! 这一下,本来都秦烈这一行人没有半点好感的秦族外戚纷纷暴跳如雷了起来。 “敢打五长老,抓住他,扒皮抽筋。” “以下犯下,其罪当诛。” “这小子太不懂礼数了,应该乱刀砍死。” 两百多名秦族外戚纷纷叫嚷了起来,秦族族长秦秋复也是虎目蹙紧,秦烈的一举一动,可谓亵渎了秦族的族规,论律,该千刀万剐,若放在平时,他一声号令,全族弟子一涌而上,把秦烈弄死都不过分。 可是这个时候,秦秋复下意识的发现站在旁边的秦川翎不知何时诡异的退出了十数步之外,并且脸色冷漠的静观事态的发展。 秦秋复心里顿时画了个问号,族老不出言喝止,究竟想干什么? 不明就以的秦秋复一看秦川翎未发一言,愣是没敢妄动,而他身边的秦秋暮因为之前受辱对秦烈格外记恨,见状之下就要站出来,秦秋复察觉到老兄弟要出面,当即暗中摆手将其人拦下:“别动,族老似乎另有用意。” “族长,就看着他为所欲为吗?”秦秋暮恨的咬牙切齿。 秦秋复没有回应,目光一转,视线落在了与秦宏达一脉相承的秦宏宽身上,然后才低声道:“不用你,自然有人出手。” 果然他话音未落,秦宏宽瞪着牛眼横冲直撞的跑了过去。 “秦烈小儿,敢伤我大哥,我要你生不如死。” 先接下兄长秦宏达,随即左脚一抬,轻飘飘的一记鞭腿如影似电的扫来,竟荡起了狂烈的罡风。 “风神腿法!” 四级玄技风神腿法乃是秦氏一族的不传之秘,在中土修界颇享声誉,秦烈并非孤陋寡闻,圣婴仙府里的无数仙法宝典中也记载着此门绝技。 眼看着秦宏宽的腿劲扫来,秦烈脸色微微一变,情知这门绝学不在《大撕空斩》之下,于是他身子往后一仰来了个铁板桥,随后只听的唰的一声,腿劲带起的罡风化作一道弧刃擦着秦烈的小腹飞向街市的另一头。 好在整条街都是翼府的地盘,而今天就是大阵仗的迎接族老回城,所以秦烈的身后并没有人站立,那刃光凌空扫过,整整一条街的宽窄,两侧刃锋划过两边的石墙,立时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几息之后,刃光消失,而两边的院墙却是被生生的切出两条深及半数寸的切痕。 这毫无征兆的斗法,来的无比的突然,并且两招之后便进入了白热化的地步。 秦烈重新摆正身子之后,直接施展起《大腾挪术》的法诀,一边迂回游走在秦宏宽的身边,一边得意的朗声作笑:“看阁下的玄技,我估摸出你们说的人是谁了,难不成是秦少阳那个缩头乌龟?呵,五十年前他在秦某人手下如同一只丧家之犬,没想到五十年后,他依旧没什么长进,便连报仇都需要请出爷爷辈的人物,真是给秦族丢人啊。” 秦烈话说着,言辞异常难听,但其动作不慢,几个闪掠之后,已然出现在秦宏宽的右侧。 此刻因为两大长老的直接出手,绝大多数人都跳出了圈外,要不然就是飞到半空观战,而地面上的角落里,秦家几名长老和秦川翎本人则是站在街市的四个角落上,催动法力撑起护罡防止秦烈和秦宏宽的斗法危及他人。 整条宽敞的待道顿时成为了秦烈和秦宏达、秦达宽的修罗场,秦烈单足落地,手上强光爆起,【七仙雷】再出,只不是一道了,而是一连使出三团七色雷球,直接奔着干不死也得干残去,轰向秦宏达的左臂。 “宏宽,闪开。” 这时,回了一口气的秦宏达举步杀来,秦宏宽不用提醒也知道秦烈开始还手,身子往上一纵,三团七色雷球狠狠的撞在秦秋复撑起的气罡之上,顿时碰撞出重重浓烈的能量涟漪。 嗡! 嗡! 嗡! 强烈的匹练劲气在街道上四处游走,冲撞的几个气罡防护罩摇摇欲坠,秦烈没有理会拔地而起的秦宏宽,见秦宏达扑来,双手一盘架住了对方的《天河摘星手》的擒拿绝技,两个的噼啪互换掌拳在街道上连拆十招,秦宏宽猛然坠下,头朝大地,举掌怒拍,那瘦削的掌骨迸发出无穷浩瀚的寒水气息。 秦烈一抬头,眉梢微挑闪过不屑之色,身子半倾地面陀螺式的转了一圈,竖指一祭,一道挥空斩月的半月指弧破天而出,刹那间将那满天的云水寒气强行撕成了两半。 “分水斩浪!” 大气磅礴的分水斩浪去势惊人,一下子便破掉了秦宏宽的法术,并且他没闲着,作势将身形怒转,来了一招“八卦拜天”,面对秦宏达,也是一招【分水斩浪】狂斩而去。 第943章 一念双法 澎湃的气芒宛若撕天裂地一般在秦烈单足点地的同时再度从指尖迸发而出,化作皎月形状的匹练,在翼府门前的街道上,贴着地面就朝着秦宏达直掠而来,无形的气浪瞬间朝着两侧翻滚,平整光滑的石板路面,在【分水斩浪】的强势突袭之下,硬生生划出一条半掌宽的垄痕。 三大幽玄在街市交锋,雄厚法力激情澎湃,被两侧修士围拢宽敞街道,飞沙走石、戾气席卷,那因由法力碰撞而产生的暴戾气流形成恐怖风力充斥着街道中心,吹的秦族外戚弟子连眼睛都睁不开。 秦宏达本来想趁着秦宏宽缠住秦烈的时候悄悄给秦烈迎头痛击,哪想到秦烈反应如此之快,一招击退秦宏宽之后,扭头就朝自己杀过来,而且他的法术操作居然娴熟到可以一口气施展两次顶级的四级法术,自己人还没到,就已经进入了秦烈法术攻击的范围之内,而且元神精神力被对方强行锁定。 秦宏达一看不好,现在出招为时已晚,足下当即立机断喷出一股妖异的青光。 这青光宛若浮云般蒸腾而起,托着秦宏达的身体留下数道残影,身法鬼魅的朝着前方虚晃一招突围而出。 “浩渺神行?” 秦烈眼光毒辣的一瞥,蓦然闪过狡黠灵光,先秦帝族的《浩渺神行》乃不世绝学,练到大成之境,可幻如魔影,速度奇快,显然这秦宏达在《浩渺神行》上下了不少的功夫,以致于他在此门身法玄技的造诣上比自己高上了不止一筹。 浮云白气一般的【分水斩浪】劈了个空,但秦烈一点都没着急,元神精神力强势释放而出,一息之后锁定住了秦宏达的位置——左后方。 泥丸中宫元神爆绽间,秦烈心念一动,就听附近响起了阵阵剑鸣之声。 “怎么回事?我的飞剑自己要出鞘了。” “这是什么法术,居然可以操纵剑灵。” “见鬼,我的法器不听使唤了。” “……” 一阵匪夷所思的惊呼声过后,只见附近围观的所有佩剑的秦族外戚弟子身上的法器飞剑纷纷离鞘而出,化作青、红、赤、黑、紫、蓝、白等等颜色各异的剑芒同时朝着战场中心暴掠而来,尽管众弟子利用法力强行压制,也没能将自己的法器收回。 哗! 数十把法器飞剑打着旋的进入了激斗的战场,秦烈头都没回,右手手势飞快变化,诀法瞬间完成了十数种变化,最后指尖凝成一道青光将拳锋一握,啪的一声,一道爆绽的青光如火星般溅出。 得到心法和法术的双重操控,数十把法器飞剑宛若同时被加注了一种古怪的元气,绽青的光团在每一把飞剑中炽烈闪耀间,数十把法器飞剑突然同时调转方向,一股脑的飞刺向秦烈身后左侧的某的地方,锋锐的剑气合而为一,直接把如幻如影的秦宏达从身后的幻影中逼了出来。 不仅如此,就在那些法器飞剑一股脑的飞向秦宏达的时候,秦烈左手伸出,五根手指由握拳的姿态突然张开,骨头节发出噼里啪啦的一阵暴响之后,大小各异的四个七色雷团不约而同的从指缝中奔袭而出,如同四象神星点缀夜空,晃晃耀眼。 “一念双法?” 如果说此前秦烈单枪匹马会秦族二老已经足以让秦族外戚弟子震惊的无以复加的话,那么现在,他使出的压箱底的绝活,便是彻底的吓傻了在场的每一个修真人士。 一念双法,其实在修真界并没有这个名词,而在那些对法力法术有着独到性解释的专属词汇当中,一种名为“一念万法”的名词要远远在“妙在自然”之上。 在修真界,很早之前就有先贤超圣将修真者对法力法术的理解分了好几个层次,而这些层次,都有一个专属名词对应解释。 譬如秦烈在很多年前就领悟出来的“妙在自然”,便是一种对法术的超然理解,这种说法并非法术,乃是意指某个强大的修真者对天道自然的理解,而“妙在自然”是种种超凡大道的最浅显的一个层次。 而在这个层次之上,便是“一念万法”,说的是修真者可以凭借元神精神力,在超强的意念元识驾驭之下,于战斗中,同时驾驭两种以上的法术,并能发挥出应有的威能。 秦烈夺了圣婴仙府之后,闭关五十年,勤奋修行、枕兵待戈,不见丝毫放松,怎么可能一点压箱低的绝活都没有。 而自从他领悟了“妙在自然”之后,就一直在寻找天地大道的通途。 因为个人修境不过操之过及,必须日积月累才能通天彻地。 而天道自然在于领悟,如能一朝悟道,让自己的道行加深,那么法力法术的威力就会水涨船高。 不得不说,秦烈在修真方面确实是天下难寻的奇才,就在二十年前,他有意识的触摸到了道法自然的精髓,而悟出了“一念万法”的坦荡大道。 只不过,以他现如今的修为,还远远做不到一念万法的地步。 所谓的一念万法,是一个念头之下,无数种法术同时施展,并且丝毫不会给身体带来任何负担,但即使是一念双法,也是凡人无法企及的存在,秦烈为了能双手驾驭两种法术,的确下了不少的功夫。 秦川翎归来之前就告诉过他,此番回冬州,他只负责将自己领进秦族,至于能否站稳脚根,就要靠他自己的本事。 为了龙气法戒,也是为了那些狗眼看人低的秦族弟子不敢轻视自己,秦烈毫不犹豫的使出了一念万法的威能。 晴空之下,宽敞街道,【敕剑术】和【七仙雷】同时释放,暴燥的天地灵气都跟着秦烈翻滚而起,他仿佛呼风唤雨的得道仙长,一手出神入法的施法绝技震惊的秦族弟子眼珠差点掉了一地。 而这般法门一经施展起来,可不仅仅是两种法术同时出现那么简单,所谓的一念双法,乃互通有无之术,两种法术一旦经由一念双法施展起来,威力会成倍攀升,虽然这种法门对法力有着极大的消耗,但身怀神秘星盘,拥有提炼灵丹的秦烈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甚至于,长年得到灵丹豪补的秦烈,身体素质也异于常人,体脉经络宽通比常人超出倍余,四肢百骇中都储存着大量的法力。 两大四级法术同时发作,秦家诸长老的灵力防御罩终于撑不住了,恐怖的能量匹练四处游走间,撞的四大灵力防御罩摇摇欲坠,秦秋复等人震惊的下巴差点没掉在地上。 “臭小子,没想到你居然领悟出了一念万法?”秦宏达见状震惊的无以复加,因为他对这种法门并不陌生,反而在过往近百年内,他一直琢磨一念万法的坦荡大道,可就是没有领悟出来。 而这所谓的一念双法,只是一念万法的起步阶段,他能想象到,倘若给秦烈充分的时间,日后他一个念头间能施展出来的法术必然会是三种、四种,乃至五种、六种,到那时,哪怕秦烈只拥有幽玄前期,恐怕他的法术攻击力连幽玄后期都不敢硬接。 唰! 眼看着秦烈威风八面无人能挡,秦宏达盛怒之下,抽出一柄血红色的大刀,此刀刀身如同烧红的烙铁,全身赤身,轻轻挥动间竟有风云之力。 “大撕空斩。” 惊魂一吼,秦宏达终于使出了毕生中浸淫时间最长的玄技——大撕空斩。 “大哥,我来助你!” 秦宏宽见状怒吼一声,眉发飞扬而起,激动的法力震荡道袍发出风烈之响,而此老盛怒施法,亦是满身红光,用的正是秦族的独门绝技——《狂暴之咒》。 嘶…… 在场众人一看,纷纷倒抽凉气,忍不住拔腿就跑,就连四大长老也顾不得身后的弟子了,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的灵力防御罩,根本就拦不住这个级数的能量震荡,再不走,恐怕自己也要受伤。 “这是要拼命啊。” 众人唏嘘不已,眼看着多种法术就要在中心碰撞,这时,一直没吭声的秦川翎眼中泛起凌厉精芒,嗖的一声,从圈外跳进了街道中央,站在了四种法术即将碰撞的中心。 “差不多了,都给老夫住手。” 呼! 强人秦川翎,身形一动出现在灵力暴乱的战场中心,双臂如振翼一般伸展开来,两只大袖仿佛贯满狂风同时鼓起,而就在这时,老人身上自行散发出一股逼人的精光,一股恐怖的灵力波动出现,竟把所有法术全部吸进了袖子里。 轰! 轰! 轰! 混乱的街道刹那间变得云淡风轻了起来,能妖异诡谲的斑斓匹练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而街道上,仍有能量碰撞的轰鸣声不断传来,众人惊骇一望,正是从秦川翎的两个袖子里的传出来的,显然他在用自己身的修为消化着四种强大的四级法术的全力碰撞。 “这是……” 秦烈的眼晴也看直了,不过瞬息之后,他方才意识到秦川翎使的是哪种法门。 “大五行吞吸术!” 第944章 神与器合 颠沛狂乱的能量匹练瞬间消弭,令得翼府大门前的街道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死寂当中,秦川翎这一手出神入化的【大五行吞吸术】不仅颠覆了人们的观感,更把高深法术的威力展露于人前,并且秦烈发现,这门足有六级的法术,现场很多人都没见识过,跟他一样,也是第一次看见秦川翎展露。 是的,【大五行吞吸术】就是六级法术,而让秦烈无比费解和纳闷的是,明明只有阳神境的高手才能领悟出六级法门的意境,秦川翎怎么学会的? 难道他的修为并非幽玄大圆满? 而是突破了阳神外出游的境界? 街市中央,静的落可闻针,秦族外戚以及跟随秦烈同来的秦风、沐悠然都纷纷目瞪口呆。 死寂足足持续了大约盏茶的功夫之后,终于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好,好厉害的法术,族老的修为才称得上旷世绝伦、法力通天啊。”一名秦族外戚弟子喊完,拼命的拍起巴掌来,脸色潮红的看着秦川翎,激动的无以复加。 “是啊,这是秦族的大五行吞吸术吧,虽然从未见过,但这威力实在太惊人了。”一些秦族外戚弟子羡慕不已的说道,其它人则是大点其头赞叹无比。 当然,也有些弟子因为自己的法器飞剑被吸了进去而有些心疼,但是比起亲眼见证六级法术的威力,也不算什么了。 可是就在众人热议沸腾之际,忽地,泰若自然的秦家族老秦川翎蓦地脸色一变,也不知怎的,那原本被吸干炼化的四种四级法术的能量匹练又不安分的活跃了起来。 准确点说,是秦川翎左边的衣袖里异风乍起,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唰! 感受到法力不安分的波动,包括秦川翎在内的所有人同时朝着那鼓起的肥大衣袖瞧去,只见袖中紫气青芒豁然爆绽,一道道凌厉的气息不受控制的激荡了起来,唰唰唰,就在众人疑惑的时候,三道剑气突然从袖子里飞出,那被灌注了精纯法力的法器飞剑,宛若流光一样接连射出,并连成一排,一并钉在坚硬的青岗石板中,三柄剑最短的一柄也有四尺多长,但三柄剑居然全部齐根没入地表,稳稳的扎在地上一动不动。 而这仅仅是开始,没过多久,更多的法器飞剑在秦川翎的袖子里不断飞出,并一把接着一把的全部没入土层,不消片刻,街市的青岗石板路插满了形色各异的法器飞剑,如同飞剑展览聚顿成片。 【大五行吞吸术】只能炼化暴燥的元灵之力,没办法炼化物体的实质,那袖子里喷出大量飞剑本不过分,然而让秦川翎震惊的是,他原本是想着将飞剑中的灵力炼化,这样就可以将法器飞剑变成废品,不具备任何攻击力。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经过【大五行吞吸术】炼化的飞剑非但没有全然失去灵性,反而产生了强烈的危机感,一丝丝融入到法器飞剑中的剑意澎湃反噬,稀里哗啦的,居然将秦川翎的衣袖绞了个粉碎,露出半截光洁的手臂。 “咦?”秦川翎殊为意外的瞪了下眼睛,随后目光转向了秦烈,眼中充满了匪夷所思之色:“神与器合?” 蕴藏着秦烈的强大元神的法器飞剑绞碎了秦川翎的衣袖之后失去了古怪的灵性,变成一把把普通至极的锋利宝刃,插在青岗石板中无人问津,但是看到那满地的衣袖碎片,秦川翎心中已是震撼的无以复加。 这秦烈,天赋当真是太高了? 秦族族老在内心发出强烈的感叹,眉眼之间仿佛闪过一抹期待与激动的光芒。 虽然嘴上没说,但是秦川翎心里非常清楚,刚刚那一幕是怎样的发生的。 通俗来讲,那些法器飞剑是融入了秦烈的元神才导致【大五行吞吸术】无法将法器中的法力全然炼化。 而这种情况,只能在一个修真者拥有“道境”的基础时才发生。 何为道境? 简单点说,就是修真者在修炼的过程中,对天地大道的超然领悟。 这是一种心境,与法力无关,但却能作用在任何法术之上,令法术产生无数种可能,使其威力成倍攀升。 在修真界,如果把“法术”比作修真者驾驭五行灵力的手段,让虚无缥缈的天地灵气,通过修炼而形成固有的展现方式的话,那么之前秦烈用过的“妙法自然”、“一念双法”就是一个修真者在千锤百炼之后,自行悟出的一种对“法力”细微操控的诀窍,亦称“法意”。 此二者相辅相成,互相配合会让法术威力无限度放大。 然而“道境”,却也与此二者不同,“道境”是一种在领悟天地大道的同时,借由禅悟天机自发形成的一种元神意识,这种元神意识看不见、摸不着,却具备相当强大的灵性。 就好比擅剑者,百年千年都在练剑,练久了就会激发出剑意,而用刀者,也会练出刀意。 那么法术也可以出现意境,这便是道境。 可以说,一个修真者若能领悟出一个法术的精髓,便可以轻易施展出这个法术,但一种法术的威力并非始终那么大,他会受到修真者的修为发生变化。 比如一个幽玄期施展的【火球术】,肯定要比婴府期施展的【火球术】威力大的多,绝不可以两个境界差之千里的人使出的法术威力是一样的。 同样的道理,“妙法自然”、“一念双法”此种“法意”更能让法术的威力精细化、最大化。 而道境,相当于给法术赋予了生命和灵性,令法术更向往自然与天地。 就好比之前秦烈使的【敕剑术】,其实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敕剑术】可以反噬秦川翎的【大五行吞吸术】,这只是一个意外,但经由此事,秦烈也发现了那些在【敕剑术】加持之下的法器飞剑,居然产生了自主的意识,与自己的元神紧密相连。 而这种意境,恰恰就是中土修界极少数人,更加可以说是那些凤毛麟角一般的存在才有幸领悟出的“道境”中的一个诀窍,名为——神与器合。 说白了,【敕剑术】加持之下的法器飞剑可以短暂的拥有秦烈的道境,产生了灵性,故而才没有被【大五行吞吸术】所炼化,并在秦川翎放松之后,暴发出令人目眩神迷的威力。 秦川翎活了近千年,什么事情没有经历过,秦族祖上曾经也有人领悟出“道境”,他自然知道,拥有“道境”的法术威力远比中规中矩使出法术的威力要大的多,这也正是他震撼的原因。 面无表情的打量着秦烈,秦川翎的表情远没有内心来的镇定自若,反而心底仿佛掀起了滔天巨浪。 一开始,他只是认为秦烈是一个天赋特殊,并且运气比旁人稍微好一点的小家伙,或许是因为领域法戒的原因,他总能在种种险境中逃出生天。 可是现在,秦川翎不敢再这么想了,就算一个人的天赋可以分很多种,但秦川翎从来就没有见过哪个人的天赋可以强到如此恐怖的地步。 小小的年纪,领悟了两种“法意”,还兼具“道境”,倘若全力培养,日后那还了得? 秦川翎心中波澜起伏,又是振奋又是忐忑。 他振奋的原因是自己发掘了一个比秦族任何老族都有才能的秦族后人,如此之余,也在忐忑着秦烈不会真心效力于秦族。 如果他能真心效力秦族,对秦族视为亲宗,那先秦帝族的未来恐怕会不可限量。 “不行,这件事绝不能泄漏出去,万一让古禹帝族的那些老怪物知道秦烈已经悟出了“法意”和“道境”,恐怕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除掉秦烈,这小子修为惊人,等结束了天碑山一事就可以前往灵界了,绝不能让他出事。” 想到此处,秦川翎本想夸耀一番的念头瞬间打断,而这时,周围也传来了窃窃私议的声音。 “太强了,秦烈的年纪明明是秦家三十五代弟子,怎么修为可以变得这么强?” “老天,外界的传闻原来是真的。” “何止啊,秦宏达、秦宏宽两大长老联袂出手,竟压不住他一人?就连族老的【大五行吞吸术】也没办法全然压制住他,这秦烈的修为也太恐怖了。” “……” 激烈的交锋过后,那一双双充满了轻蔑和目光终于从桀骜慢慢变得复杂了起来,这些潜意识当中把秦烈当作敌人而非家人的秦族外戚弟子终于亲眼见证了秦烈的强大,潜移莫化的收起了轻视之心,再也不敢从门缝里瞧人。 是的,秦族的底蕴固然强大,但仔细想来,在整个秦族发展的历史长河中,能在秦烈这个年纪拥有幽玄期修为的,秦烈绝对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而在秦川翎心里,能在这个年纪领悟“法意”和“道境”的家伙,莫说先秦帝族从祖上到至今的所有族人,恐怕就算整个中土修真界,也就秦烈这么一号。 这小子,根本就是独一无二的。 第945章 无比嚣张 一场恶战之后,秦族外戚弟子终于亲眼见证了秦烈那一身恐怖的修为,一度被震惊的瞪着眼睛摆出匪夷所思之色,至于那些窃窃私语,也是从众人言谈中宣示了秦烈的强者,并且绝大部分人都知道,秦烈的回归,虽然让秦族遗落在外的族人全部召回并使秦族完整,但这么一个辈份靠后修为却足以用法力通天来形容的小子回家,对于秦族真的是一件好事吗? 这还没怎么样的,两大长老就跟秦烈在街市上来了一场针尖对麦芒的硬碰硬,日后那还了得。 “都打够了吧,打够了就都给老夫住手,自已人相残,成何体统,也不怕外人看笑话。” 用【大五行吞吸术】强行弹开秦烈和两大长老之后,秦川翎故作愠怒的发了一通邪火,而与此同时,看见秦川翎的表现,绝大多数人都心如明镜,这之前的针锋相对,根本就是秦川翎一手促成的。 明面上看,他允许秦宏达兄弟给秦烈一个下马威,似乎想让秦烈日后更好控制,但有的人也在猜测,这是不是族老故意让秦烈展露实力,以便于今后秦烈能在秦族中拥有一定的话语权。 众人见族老动了真怒,纷纷低头不敢言语,包括族长秦秋复,也是一声都不敢吭。 秦川翎目光环视了一圈,见没有人说话,方才收起雷霆之怒,并用着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秦烈是翼一先祖的后人,品行端正、天赋奇才,如今归宗认祖,尔等理当接纳祝贺,老夫此言,尔等可有异议?” 众人见秦川翎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哪有人肯吭声,唯独秦秋复想说些什么,但一看见秦川翎脸色不好,就没整理好说辞,秦川翎也不给他反应的时间,停顿三息后道:“好,既然没异议,那秦烈以及秦风从今天开始,便暂住翼府,秦风此前不是住在翼府吗?再给秦烈备一宅院便可,仲瑶,此事由你去办。” 秦秋复愣了一下,旋即抽了下鼻子心忖道:你都决定了,我们还能有什么异议啊? 在善州捡回一条性命的秦仲瑶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于是根本没犹豫,直接点头领命。 秦川翎说罢,再度目扫全场,威严无比道:“秦烈做为翼一先祖之后,理当入族谱,进宗祠,他先住在这里,日后再回秦族,仲儒,你在秦城内城给秦烈挑一处好一点的府邸,修缮之后,再让他们搬进去。” 秦秋复等人本来没打算插话的,因为秦烈毕竟住在翼城翼府,而翼城是秦族外戚弟子的住所,他觉得既然自己左右不了族老召回秦烈的心,那就让秦烈住在翼城也不错,反正不在秦城就好,省得干扰秦族的内政。 但是没想到,秦川翎话说不到几句就开始准备让秦烈入族谱进宗祠了,这一下,秦秋复可不干了。 因为在秦族素来有个规矩,只有入族谱进宗祠的秦族后人,才有资格触及秦族的内部事务,而一般这种都是血脉纯正的嫡系,虽分派系,但都是秦族中人,而一旦拥有进宗祠资格的作族人达到幽玄期了,那就拥有竞争族长的资格。 秦族的族长,不是哪个人指派的,而是每隔九年,就会进行一次改选,届时凭借自身实力、族中威望以及处理外务的时候对秦族做出的巨大贡献,这三点进行综合评价,到时长老堂和门中嫡系中的重要弟子都会出席进行评议,而这最终的结果,只占改选的四成,至于另外六成由谁来决定呢? 当然不是中土修界的秦族弟子了,而是远在灵界中的那些秦族中威望极高,并且还能活到如今的神秘高手。 做为一个断断续续传承了接近两万年的大门弟,秦族在灵界也拥有一定的地位,虽然没有人知道,秦族的那些先祖究竟在灵界站的多高,但人在灵界还能操纵凡间界秦族走向的,肯定非同小可。 对于秦族在灵界的长辈们,无论是在场的秦族外戚,还是在秦城中的嫡系子弟,都必须无条件遵从,包括族长的人选。 就好比秦秋复,他已经连任族长之位七十二年,也就是说,打从他刚刚突破幽玄期的时候就已经被立为族长了,而且整整八届改选,都没有落马,而是一直坐在族长的宝座上。 此前,秦秋复并不担心自己的地位会受到波及,但现在今非昔比了。 秦秋复心理很清楚,跟秦烈比起来,自己除了修真的年头长一点之外没有任何可比性,包括修为,他都不占太大的优势,如果让秦烈入族谱进宗祠的话,那么他的地位将会受到巨大的威胁。 “族老,这不合适。”所以在听到秦川翎准备让秦烈入宗祠之后,秦秋复连忙站出来表示否定。 “嗯?秦烈是翼一先祖的后人,这件事人尽皆知,有什么不合适了?”秦川翎不满道。 而秦烈也在打量着秦秋复,因为他并不了解秦族的底细,就更不知道入宗祠意味什么,他还好奇呢,我一个秦族后人回家,入个宗祠怎么还有人反对呢? 秦秋复知道在血脉方面无法质疑秦烈,于是眼珠一转道:“启禀族老,秦族有族规,即使是嫡系子弟,未成年者,或成年后于族内杳无建树者皆没有入宗祠的资格,族老,族规乃秦氏一族例代先祖所定,秋复不敢违背。” “……”秦烈一听,皱着眉头托起了下巴,没想到秦族的族规还有这么一个要求,想入宗祠,必须对秦族有贡献。 如此这般的想着,秦烈扫了一眼秦川翎,忽然意识到,曾经秦川翎跟他说,让他在秦族站稳脚根那句话并非虚言。 而这时,秦川翎也仿佛回应似的看了秦烈一眼,并不着痕迹的微微一笑,旋即对秦秋复正色道:“嗯,你言之有理,秦烈虽已成年,但对秦族确无建树,让他入宗祠,恐叫族人诟病。” 秦秋复一笑,不屑的看了秦烈一眼,心想,就算你天赋奇才,也别想趟秦家这趟浑水。 但就在秦秋复得意之际,秦川翎话锋一改道:“秋复,你提醒的不错,正好秦烈的修为也已经足够坐上长老之位,那就让他去天碑山吧,只要助本族带回天碑山的宝物,到时入宗祠、升长老,便没有人说闲话了,嗯,就这么办。” 秦川翎自说自话的点着头,似乎是在权衡秦秋复的话,但其实呢,压根没跟任何人商量,等他说完,秦秋复表情直接僵住了。 入宗祠还不够,还要升长老? 在秦族中,升到了长老之位,才有资格竞选族长,这一步一步的,秦秋复似乎觉得自己的进入了秦川翎早就设好的圈套。 秦秋复愣了一会,额头冒汗道:“族老,这……”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秦川翎打断道:“怎么?这也不合适吗?秦烈是翼一先祖后人,血脉纯正,他又修得本门《元磁星空诀》,造诣非浅,其自身修境刚刚更是有目共睹,秋复,你还觉得哪里不合适?” “这……”秦秋复被秦川翎一通盘问,问的满头大汗,而且细细一想,这秦烈的确是各个方面的条件都符合成为长老的条件,想找个理由反驳都找不出来,真他妈邪门了。 “没,没有。”咬牙切齿的想了一会儿,秦秋复终于放弃了,但却恨的牙根直痒痒。 秦川翎这么一弄,他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在族长的位置上坐多久了,要知道,这秦烈是有名的天才,你放眼天下修界看一看,哪一个近代同辈弟子当中出过幽玄期的? 而且根据调查表明,这秦烈还不是一个人,此人手上还掌握着一股很强大的力量。 “没有异议就好,此事就这么定了,秦烈,这几天你先住在翼城,一切修行所需尽可找仲瑶,最近一段时间就不要走远了,用心修行,待天碑山之期临近,随时出发。行了,都散了吧。” 天碑山! 秦烈从刚才听到秦川翎设套设计秦秋复的时候就意识到,自己回到秦族的用途主要是为了天碑山,虽然翼府门前,秦川翎说的很轻巧,但其中艰险,必然会难以预料。 他需要我去天碑山,又要找什么宝物,那肯定一件不容易做到的事,而秦川翎如此这般力排众议,会是看上自己的修为了吗? 若不是秦宏宽和秦宏达咄咄逼人,自己也展露不出一念双法的“法意”,那可是自己压箱底的绝活,如果不是因为不能用法器,自己也根本用不到一念双法,因为秦家二老比禹河和修罗王的联手并没有强到哪去。 那么秦川翎既然并不知道自己的修为还在要他预料之上,又把自己请回来,肯定没那么简单,他到底想干什么呢? 秦烈百思不得其解,而这时,人群轰散,秦族外戚弟子走的差不多了,但是秦宏达、秦宏宽却没有立刻走掉,待到人群散的差不多了,秦宏达瞪着一双牛眼走过来指着秦烈道:“秦烈,你给我记着,今天的事不算完,这笔帐,咱们日后再算。” 秦宏达恶狠狠的扔了一句狠话,转身就要走,秦烈一看,无名火气,吼了一声道:“站住。” 秦宏达一怔,转过身来,秦烈眯着眼睛看着秦家“宏”字辈二老道:“你们不说话我都忘了,给我转告秦少阳,五十年前的事还没完呢,既然我秦烈回到冬州,那他的好日子就到头了,让他三天之内过来找我,否则被我逮到,他绝不会好过。” 狠话谁不会说,秦烈冷声说罢,才带着秦风等人大步流星的走进了翼府。 “这小子太嚣张了。” 第946章 请罪 秦烈住进翼城的第一天,就在冬州掀起了不小的风波,伴随秦家二老在翼府门前落败,秦烈之名开始响彻飞流城。 第二天夜晚,秦城某住宅院中,秦少阳披着一件单薄的斗篷脸色煞白的把自己关在房间中,身子蜷缩在房间的角落里不停的抖着哆嗦。 房门外,秦少阳的父母双亲秦绵勇和苏媚带着家中老小守在门外,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少阳,你出来,既然他来了,咱们也不用害怕,有为父在,我到要看看,他敢在秦城动你。”秦绵勇语气梆硬的冲着屋子里喊到,形色急怒而忐忑。 虽然作老子的关键时刻会给儿子撑腰,可秦少阳的爷爷是秦宏达,就连秦宏达都不是秦烈的对手,秦绵勇底气怎么足的起来。 “都什么时候了,能不能不给儿子心里添堵。”秦少阳之母苏媚是冬州名门之后,虽然苏氏比不上秦氏底蕴深厚,但在冬州,名气也颇为响亮:“少阳啊,娘在这呢,你出来,不要怕,娘现在就带你回苏家,你放心,苏家就算战尽最后一人,娘也不会让你受到伤害。” 秦烈回归,秦少阳的处境变得岌岌可危,而前一天在翼府门前,秦烈响亮的叫号,已然在短短一天之传遍了整个秦城。 因为五十年前的事,秦少阳必须要作出一个令秦烈满意的交待,三天的时间,他需要前往翼府向秦烈低头。 如今的秦少阳,还是五十年前的秦少阳,跟禹鸿林截然相反,秦少阳被当年秦烈穷凶极恶的手段吓的肝胆欲裂,五十年的时光,几乎全部浪费在提心吊胆上了,修为非但没有半点进步,反而有着退步的迹象。 把自己关在房中的秦少阳蜷缩在墙角感觉任何地方都不安全,两个眼珠瞪的溜圆的同时因为好几夜没合眼已经充血了,他警惕的看着屋中所有角落,对着外面战战兢兢道:“我……我不出去,秦烈肯定在外面,他一直想我死,我才不会去送死,我要留在这,你们走,都走。” 屋外一片哑然,秦绵勇紧握着拳头心里仿佛压着千斤巨石,明明是一个可造之材,居然被秦烈吓的,连屋子都不出,这还是那个当年在秦城一鸣惊人的惊世奇才吗? “你们闪开。”就在这时,一个洪亮的嗓音传进了小院,众人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伟岸的长者快步走进了院落当中。 “三叔。”秦绵勇和苏媚一看来人顿时肃然,同时点头施礼,苏媚更是带着哭腔的走过去拽着长者的衣袖求救道:“三叔,求你救救这个孩子吧,他都快吓傻了。” 长者垂着一双眼帘面色冷峻的走进小院,面对秦绵勇夫妇哼了一声道:“孩子都是你们惯坏的,少阳明明和逆天之奇材,却没有光明磊落的容人之量,做错了事,就要认,秦烈要找他算帐,就吓的不敢出门了吗?你们若一直由着他,这孩子就算是活过来了,还有什么前途可言。” “三叔,你这是什么意思?”秦绵勇一听长者的话不对味,当即急着过来拦住了来人。 长者双眼绽出两道矍铄之光,语气坚定道:“还能有什么意思,人家要讨债,就光明正大的去还,畏畏缩缩的,算什么男人。” 长者说着,扒拉开目瞪口呆的秦绵勇,大步流星的来到房门前,抬起大手梆梆梆在厚实的门板上拍了三下,大声道:“少阳,你三爷爷回来了,跟我出来,去见秦烈。”拍门之人,正是心灰意冷闭关的秦宏山。 “老三,不可。” 就在这时,秦宏达和秦宏宽匆匆的跑进了小院,一听秦宏山要带着秦少阳去见秦烈,当即飞奔过去把秦宏山拦了下来。 “老三,你这是干什么?那秦烈是什么人你不是不知道,把少阳带过去,还有活路吗?”秦宏宽抓着秦宏山的手腕,牙吡欲裂道。 秦宏山甩掉秦宏宽的手,对二老道:“大哥、二哥,少阳这么躲下去不是办法,你们好好看看,孩子都折磨成什么样了?五十年啊,同辈的景言、景越修为都一日千里,只有少阳,止步不前,你们还要护着他多久。” 秦宏达的脸已经铁青的没有人色了,恨声道:“那也不能送羊入虎口,宏山,你不要以为这些年你对秦风关怀倍至,他秦烈就会念你的情,这人要是到了翼府,肯定会崩溃的。” “崩溃就他妈让他崩溃,再这么下去,就算是不崩溃,他也逃不了走火入魔的下场。”秦宏山爆发出雷霆之怒,但见两个老哥哥还是不让他进屋,秦宏山咆哮道:“当年少阳是跟着我去鹰蛇山的,孩子回来失魂落魄我有一定责任,今天我把孩子带走,连夜进翼府见秦烈,我把话放在这,我能出来,少阳就一定可以出来,少阳要是死了,我拉着秦烈一块大家就地在翼府埋了,行吗?” 秦宏山一语道出,全场哑然。 众人皆知,秦宏山无后,而他对秦族后辈弟子,向来都是视如已出,一视同仁,而这个一向吐个唾沫就是钉的长老,行事作风永远都是那么的硬朗,叫人挑不出毛病。 秦宏达不是不明道理之人,乍一听,已经明白了秦宏山的心态,秦宏宽还要阻拦,秦宏达却是摆了摆手,任由秦宏山一脚把门踹开走了进去。 过后秦宏达拦着秦宏宽和秦绵勇夫妇,特别睿智的对三人说道:“让他去吧,这件事只有老三能办,除了他,谁也办不成,包括族老。” 众人一时哑然,然后就看着秦少阳被秦宏山生拉活拽的从秦城给带走了。 …… 当天夜里,秦烈刚在翼府落脚,人还没安顿好呢,秦族外戚弟子还在府内对着秦烈众人指指点点的时候,秦宏山就拎着秦少阳风风火火的来到了翼府,走进大门,秦宏山望着全部错愕的秦族外戚弟子,大声问道:“秦烈住在呢?” “东……东厢楼月小筑。”某个外戚弟子吞着唾沫胆战心惊的回道。 唰! 秦宏山想都没想,几个起落,来到了秦烈的住处。 而此时,秦烈刚刚熟悉完自己的居住环境,正与沐悠然、秦风在房中倾谈,话没说几句,就听院外洪钟似的嗓音传进了房中。 “秦烈,我,秦宏山,带秦少阳赴约了。” 唰! 秦家众人目光齐唰唰的往房外瞧去,似乎用目光就把厚实的门板给穿透了,与此同时,秦宏山也感觉到了屋内灼热的目光透过门板传递了出来,其中有一股颇为凌厉的气势,比他差不了多少,冥冥中,似乎还有略胜一筹的意思。 “秦烈,我知道你在里面,你不一直想着要报仇吗?我们爷孙俩来了,按你说的,三天之内,你出来,有些话,我要跟你说。” 就在秦宏山说完的同时,东厢楼月小筑院门外呼啦啦跑来一群秦族外戚弟子,高的矮的胖的瘦的应有尽有,实力强的也有,弱的更多,都纷纷拥挤着往院子里伸着脖子观望。 “怎么了?这大晚上的?” “还能怎么了,不就是五十年那一把子事儿吗?” “啊,少阳公子啊,今天在街上就秦烈挺硬气的非要了解当年的事,还说什么勒令少阳公子三天之内到翼府,人还真来了?” “是啊,真来了,而且还是秦宏山长老亲自领来的,看来秦烈下午那一仗已经把他的位置给定下了,这小子也真狠呐,我听说他是秦族三十五代的子孙,没想到修为这么高。” “……” 经过了下午的事由,秦烈的名气算是在翼府彻底打响了,在他来翼城之前,翼府中的秦族外戚弟子多半还不以为杵呢,现在他们总算知道,这个流落在外的秦族后人有着多么强硬的手腕。 所以秦宏山带着秦少阳过来领罪,秦族的外戚弟子一点都不感觉到稀奇,而且他们相信,如果秦少阳真的三天之内没到,那秦烈极有可能会毫不客气的杀进秦城亲自去拿人。 楼月小筑外人流涌动,不过多时便汇聚了好几十号人,而这小筑的墙头上也有人爬上来伸着脖子往里面,都想看看秦烈和秦宏山之间的恩怨怎样解决。 院落中,秦烈的房门被推开,但没有人从里面走出,隔着门槛,秦宏山能看见屋中正襟危坐,一脸杀机的秦烈。 五十年不见,秦烈身上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再也不是那个见着他扭头必须跑路的毛头小子了,而是一实打实的幽玄期高手。 至于秦少阳,在听到门板被拉开的声响之后身子就像筛糠似的哆嗦了起来,等他看见了秦烈之后,嗖的一声,整个人都缩到了秦宏山的身后,两只手死死的抓着秦宏山的衣袖脸吓的煞白。 这周围的秦族外戚弟子看堂堂秦家天才居然被吓成这副模样,一个个皆是难以置信,唉声叹气道:“唉,秦家天才,算是完了。” 第947章 代其受过 其实秦少阳以前并不是这个样子,虽然当年他从鹰蛇岭捡回了一条命,并且对秦烈是又惧又怕,但还不至于吓的肝胆欲裂。 只不过近年来,秦烈的复出的消息一道接着一道的传回冬州,紧接着就是禹鸿林被伏击致死、舍季在灵溪峡被杀,一则则骇人听闻的消息被他得知之后,秦少阳才开始夜不能寐,而秦烈又在修界一度放言,当年在鹰蛇岭伤害了邪月圣女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直到那时,秦少阳的精神才出现崩溃的迹象。 而在秦烈回来之前,五大势力联合围剿秦烈的消息他也一直在观注,原本以为这次秦烈必死无疑,哪曾想五大势力几乎全军覆灭,得知此事之后,秦少阳终于挨不住精神层面的压力,彻底的倒下了。 是的,秦少阳害怕了,他恨秦烈,同时也害怕秦烈的报复,最关键的是,秦族族老还特意去了一趟善州,把秦烈给请了回来。 如此一来,秦少阳怎么吃消得了。 五十年不见,再度碰见,秦少阳脸如死灰,心中的恨意无法转化成雄雄烈火,只能在如履薄冰中行进,他看秦烈的眼神已经不似当年那般嫉妒,而是彻彻底底的忌惮,仿佛动物遇到了天敌,虽恨,但根本兴不起报复念头,反而只想着能走多远就多走远。 “三爷爷,咱们快走,我要死了,要死了,他肯定杀我。”秦少阳哆嗦成一团,要是没有秦宏山拉着,肯定早就飞到天外去了。 “你给我镇定,大丈夫站着生站着死,何惧之有。”秦宏山吼完,目光转向屋中秦烈,可是秦烈一动都没动,只有秦风和秦子鉴等人站了起来,并快步迎了出来。 不管当年的事秦烈和秦宏山结了多大的梁了,这五十年来,秦宏山对秦风等人的态度,那是有据可查,人心都是肉长的,秦风也不会因为一把子事儿,就把秦宏山的关怀一下子抛在脑后了。 走出来的秦风看着秦宏山眼中噙着一抹复杂,轻声道:“秦长老,你这是做什么?” “秦风,这是老夫和秦烈之间的事,你是兄弟没错,但这事不能混为一谈,你且让我,我跟他说话。”秦宏山凛然无惧道。 屋子里,听到秦宏山的话后,沐悠然目光深邃的看了一眼脸色清冷的秦烈没吭声,而后者直面屋外,目光如炬,声沉如鼓道:“秦宏山,我敬你光明磊落,又因这五十年对二哥关怀倍至,往日恩怨咱们一笔勾销,但我秦烈为人,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你的恩怨已清,秦少阳的还没有,我跟你没什么谈的,念在老祖川翎公厚待之情,我不难为他,他只要自废修为,我不会再追究。” “……” 秦烈语气梆硬的说完,院落中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院落外的秦族外戚弟子听完,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哆嗦,秦少阳好歹也是秦族中的天才,多少年来,谁也不敢冒犯,可秦烈却扬言让他自废修为,才能善罢甘休,这秦烈当真太霸道了。 其实他们并不了解,秦烈这不叫霸道,而是压在心底里的那口气没有散出去。 五十年前的事,还有五十年后复出报仇的桩桩件件,再加上屺罗的身份,这些事汇聚到一起,积压在一个人心理,多半是没办法承受的,况且现在屺罗下落不明,而禹家的禹河还逍遥法外,他能顺下心中这口气吗? 秦烈见秦宏山憋的老脸通红没说话,又道:“当年我曾立誓,伤害丫头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秦宏山,这阵子你没看到也听说了,参与鹰蛇岭一役的人,哪一个我放过了?禹河没死,那是因为禹靖山插手,我没有本事报仇,但他的命已经记在我心上了,日后定去幽州,取其狗命,秦少阳也一样,所以这件事没的谈,我再说一句,如果不是族老曾经替他求情,今天他就不是自废修为,而是身首异处,你自己选吧。” 秦烈把话一摞,院子里的气候就更冷了,他这般掷地有声说辞,接着延续了先前的初衷,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我和秦少阳之间的事儿没缓。 其实秦烈还挺希望秦少阳能梗着脖子跟自己对付几个回合,但问题是秦少阳已经吓的佝偻成大虾了,完全没有威慑力,连报仇都无法让他提起半点兴趣,所以秦烈就没有自己动手。 院子里,两个人已经僵持住了,秦风知道秦烈一贯作风硬朗,说出去的话从不往回收,此时也不知道如何相劝,只能站在门外,顶着夜风,看着秦宏山脸上尽是无奈之情。 秦宏山紧咬着牙关给秦少阳充当挡箭牌,目光隔着门往里面看了许久,猛一瞪眼,似乎有了决断。 他伸手拿住了秦少阳的手腕,对屋子里喊道:“好,秦烈,今天老夫不把你当秦家后人,你的修为也在,真斗起来,老夫没有稳胜的把握,那这件事既然无法调停,老夫就代少阳受过,你不是要废了他人修为吗?行,老夫的修为也给你。” 唰! 秦宏山言罢,法力蕴足蓄于掌上,抬头便往自己的头顶按住,幽玄期的法力波动激荡起来,整个院落中的花草树木都跟着抖动,平地起异风,顿时飞沙走石,可以看出,秦宏山是真的打算对自己动手了。 而看到这一幕的秦烈也是心下骇然了起来,对于秦宏山,他根本没想过要追究什么,是因为这些年或听或看的明白了老人的心性,至于当年的事,处于不同的立场,也难分什么对错,所以要是非要挑事儿,那就驴唇不对马嘴了。 但是秦少阳,丝毫没有悔过之心,一直在逃避,一直在躲藏,那秦烈自然不会放过他。 但是看到秦宏山要替秦少阳受过,秦烈要的可不是这样的局面,但他也没有阻止,只是脸色阴沉着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电光火石的瞬间,楼月小筑的院外响起了阵阵惊呼之声,秦宏山是秦家长老,他的一举一动都会影响到整个秦族的局面,这要是自废修为,那还不引起轩然大波吗?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秦风突然身形一遁,化成一蓬鬼雾,神鬼莫测的出现在秦宏山的面前,并伸出一只手,将秦宏山的掌劲从半空中给拦了下来:“秦长老,不可。”秦风拧着眉毛,不忍道。 秦宏山看了看秦风,神色复杂无比,一身修为,岂能说断送就断送,他也不想,但屋中秦烈一脸的冷漠告诉他,如果秦家没有个态度,那这事儿肯定没完。 “秦风,你闪过,我说过,结局如何,都是老夫的决定,你无权干涉。” 退! 砰! 秦宏山说着,不重不轻的向前一推,秦风吃不住秦宏山的掌劲,噔噔噔往后退了好几步,然后秦宏山抬手就要再次往自己的天灵盖上按下去。 就在这时,几道人影飞进了院内,其中二人一左一右将秦宏山护住,并施法将掌劲全然接下。 “老三,不可啊。” “三弟,一身修为,得之不易,你这又是何苦。” 众人眼前一花,这才看清来人,正是尾随秦宏山过来的秦宏达、秦宏宽二老,以及秦少阳的父母双亲。 四道人影飞落,秦宏达和秦宏宽一边死死拽住老兄弟一边冲着屋子里眼泪含着眼圈的吼道:“秦烈,杀人不过头点头,论辈份,你得管他叫爷爷,非要不死不休吗?我们认栽了,认了不行吗?” 院子里,秦族外戚弟子目瞪口呆,谁也没想到,三个长老能给一个后辈低头。 秦宏山见屋子里没什么反应,大声道:“你们起开,事儿是我揽的,一切罪过由我承担,跟你们没关系。”他说完,指着屋子里秦烈道:“秦烈,我的修为给你,如果你还是不依不饶,老夫这条命,也一并送给你,我别的要求没有,请你放过少阳这个孩子,他已经废了,废了,懂吗?” 一语道出,院落瞬间死寂无声,随后秦绵勇见秦烈毫无反应,一腔怒火由心中冒起,一脚就踹在了秦少阳的身上,道:“逆子,三叔都拿命保你了,你还无动于衷吗?” 秦少阳爬在了地上,恍若失神的哆嗦着,好像没听见一像,而其母苏媚则是哀嚎一声扑在秦少阳的身上,梨花带语跪在地上给秦烈嗑头道:“秦烈,你要少阳的命,不如把我的命了一并拿去,拿去吧。” 楼月小筑的院落中痛哭唉叹声此起彼伏,屋中正襟危坐的秦烈眸孔已经缩到了极致,冷然漠视着院中的景象,一丝不忍莫名而来。 “该死,都滚,滚出去。”憋了半天,秦烈发出一声无奈的怒吼,随即大袖一挥,一股强劲的力道隔空将敞开的大门死死关闭。 秦宏山等人见状一愣,失神片刻,这才意识到,秦烈不打算再追究了,旋即众人也没多说,秦宏达哼了一声,道:“还不快走,站在这等死啊。” 呼啦啦,话落之后,秦宏达和秦宏宽架着秦宏山飞出了楼月小筑,秦绵勇夫妇则是从地上直接把秦少阳扶了起来,从院门外匆匆离开。 盏茶过后,屋子里的沐悠然看着把拳头攥的发白的秦烈于心不忍道:“其实你也不想闹的这么僵吧。” 第975章 第二道真言 当天夜里,秦烈心情不佳的坐在堂屋里直到半夜才回去休息,而沐悠然和秦风一直陪着他聊天,说说五十年的事,并且秦风还劝了一会儿。 “十三啊,五十年前的事,二哥没有资格插嘴,但这么多年过来,我得说一句,秦宏山对咱们确实不错,你可以弄死秦少阳,但对秦宏山,尽量手下留情。” “呵呵,二哥在翼府待的时间不久了,虽然好友没有几个,咱们也没有惹事生非,刚来的时候,秦宏山教训了秦族几个外戚弟子,那个小院,也就没有多少闲言碎语了,二哥过的很安生。” “唉,这秦族不像表面上那般团结,仲子辈的长老平日事不多,对于秦族内部事务少有干涉,宏字辈是族老的人,平时口碑不错,秋字辈是另一脉,秦秋复你也看见了,秦秋暮,这都是小肚鸡肠的人。” “所以,我得说,你想在秦族站住脚,总不能两方都得罪了,十三,我就是说说这里的情况,你总得了解了解。” 一番语重心长的谈话过后,秦烈心里的火也消了一些,虽然还气愤当年的事,没能给秦少阳应有的教训,但事儿已经到这个份上了,自己还能怎么样,不能放过秦少阳,又不想驳了秦宏山的面子,所以只能不了了之了。 他到是没发什么脾气,随后沐悠然又岔开话题说了一些别的事,然后众人才回去修炼。 至此,秦烈正是在翼府定居了,而且楼月小筑的后面还有秘室,足以让秦风一家子人在里面修炼。 …… 第二天,秦烈没有收到任何风声的情况下,秦城内部召开了一次族会,由秦川翎牵头,参与者是诸位长老,包括出关的秦宏山。 人没到齐之前,秦宏山、秦宏达、秦宏宽先到了后院,秦川翎看见三人便问道:“宏山,昨天晚上委屈了吧。” 秦宏山脸色很不好看,语气沉闷道:“不委屈。” “唉。”秦川翎幽幽一叹,道:“我把秦烈叫回来,就知道少阳难免要遭一番罪,不过由此也让你们看清了秦烈的为人,此人并非大奸大恶之徒,不然的话,他不可能善罢甘休,这件事到此就为止了,少阳那孩子天赋不错,就是心性不坚,他一时半会儿恐怕难以恢复,你们几个老的多用用心,至于秦烈那边,人家既然放手了,那就说明不会再暗中做手脚,可以放心了。” 秦宏达和秦宏宽闻言不以为杵,心里还记恨着秦烈,到是秦宏山抬起头回了一句:“秦烈这个孩子本性确实不坏,就是为人太傲了一些,怕是难以服众。” “哎呀,你们也活了几百年了,什么叫服众?为什么要服众?这还用多加思忖吗?”秦川翎十分超然物外的说道:“在修界,看的是个人的实力,他秦烈有本事,慢慢来,大家就接受了。” 秦宏达看了看秦川翎,几经挣扎,方才忍不住轻声道:“族老,弟子知道您想把秦烈扶上族长的位置,可那小子就是一匹野马,难以驾驭啊。” 秦川翎一听,眉头皱起,十分严肃道:“这话以后不要再说了,你们心里清楚就行,万万不得泄漏出去。” 三个脸色一变,识趣的闭上了嘴。 过不多时,秦氏各位长老纷纷到齐,秦川翎才笑呵呵道:“今日把大家召集来,目的是要说说天碑山的事儿,两百年了,天碑山开放之期也快到了,而你们都是没有去过天碑山的人,此番要好好想想,如何能在天碑山中找到本族需要的东西……” 一个时辰之后,秦族众长老眼色阴沉着离开了后院,而整个过程究竟谈了些什么,除了在场的长老之外,没有一个人清楚的。 待到人走的差不多了,秦川翎才把秦仲瑶单独留了下来,并发生了简短的对话。 “仲瑶啊,我认真想了一下,秦烈回家认祖归宗这件事还需磨合一段时间,但是他人在翼府,秦族又不能置之不理,原本老夫打算让宏山过去陪陪他,给他讲一讲秦族这两千年是怎么过来的,但经过昨天晚上的事儿,秦烈心里肯定憋着火,两个人见了面也尴尬,正好,在善州的时候你和王判见过,虽然你是奔着圣婴仙府去的,但最终不是没打起来嘛,我觉得你过去,正合适。”秦川翎一口气说完,又道:“呵呵,秦烈手上握着圣婴仙府,修炼资格不需要我们操心,你过去陪着他,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可以替他挡一挡,他要是能接受你,对你也有好处。” 秦仲瑶错愕的俏脸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良久之后方才幽幽一叹,略显苦涩道:“族老,我明白您的心意,我就怕秦烈这孩子油盐不进,还对秦家有恨。” “有恨是正常的。少阳做的事能不让人寒心吗?他要是不知道秦烈的身份也就罢了,坏就坏在,他明明看见秦烈使出《大撕空斩》还要狠心将秦烈除掉,否则也没有昨天晚上的事儿了。”秦川翎说完起身,走到秦仲瑶的面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在秦族,你是最稳重的,你还是女儿身,秦烈再有气,也不可能怪你,这个你拿着,交给他,他会接受你的。” 秦川翎说完,从怀里取出一本闪闪发光的玉筒简,上面写着——《大五行吞吸术》。 秦仲瑶一看,目光闪过羡慕之色,但一息之后,又恢复了正常。 把《大五行吞吸术》接过来,秦仲瑶轻轻点了下头,挪着莲步离开了后院,然后回到住处逗留了几个时辰,才下定决心奔往翼城飞去。 …… 翼府,楼月小筑的后花院深处,有一个地域超大的府中园林,景致十分不错。 在这片府中园林的核心深处,有一个隐秘的修行住处所,名为——楼月洞府。 楼月洞府是早年秦族翼字辈老祖回冬州重新开山立派的时候修建出来的,就高以在楼月小筑之内,里面空间极大,约有修行密室二三十间,铸器、炼丹、制符的房间也应有尽有,其内各个石室中都用阵法禁制布置过,聚五行灵气与百脉之间,与日月阴阳交汇周而复始,从来不缺天地灵气使用。 楼月洞府的其中一间秘室中,秦烈身边围着十八盏青芒琉璃灯盘坐在正中央,青岗石铺设的地板上一尘不染,十八盏青芒琉璃灯将周遭的天地灵气再度进行了一次重聚,令得面积约达三百尺的秘室空间处处流离着七彩缤纷的实质化灵气能量。 秦烈头顶一副太极图闪闪发光,伴随着《造化真功》第五重心法的循序渐进,太极图作着匀速的顺时针转动,四周的天地灵气汇于十八盏青芒琉璃灯内,宛若一条条扶摇直上的精纯云气,涌入到光芒四射的太极图内,再经过太极图的转化,形成一条如梦幻泡影般的灵气瀑布,柔和的洒在秦烈的身上。 受太极图的灵气温养,秦烈的口、鼻、耳不断吸入天地灵气,脸上闪烁着柔和且明亮的光泽。 这十八盏青芒琉璃灯和头顶上的太极图,都是圣婴真人当年留下来的法器,品阶也极高,达到了上品法器的级别,主要用途就是为了在修炼的时候,能够将天地灵气进一步提纯,将没有用的杂质尽量排出去。 圣婴真人能纵横五州修界,并非是运气始然,人们都知道圣婴真人的修为如何如何强大,却不知道,他在暗地里下了多少功夫。 自从鹰蛇山一战归隐之后,秦烈就开始逐步的去了解圣婴真人修炼的手段,而这十八盏青芒琉璃灯以及太极图,就是圣婴真人临死前那段时间琢磨出来的修炼结界。 在青芒琉璃灯和太极图下修炼,可以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如果修士受了伤,也能起到一点点疗伤的作用,效果十分显著。 在青芒琉璃灯和太极图下修炼了几个时辰之后,秦烈从怀里取出一只小小的红色桃木瓶,拔开塞子,取出一粒紫红色的大丹张口服了进去,瓶子里依稀还有四、五粒丹药,蒸蒸的从瓶口往外窜着白气,一看就是达到了高级品质的白玄大丹。 将丹药服下,又抓紧时间配合青芒琉璃灯结界的天地灵气修炼了一会儿,才把丹药的药力全部炼化,转化为绵绵不绝的生机之力,一股作气涌进了紫府丹田与元婴强势汇合。 当药力转化为法力之后,秦烈抬起左手虚握成爪状,冥冥中,一个真言符箓时隐时现的浮动了起来。 感受到那道真言符箓的出现,秦烈的双眼猛然张开,两道异种寒芒咄咄逼人的射出。 只是在这一刻,他忽然发现体内的法力形成滚滚洪流朝着左臂脉络涌去,并经由经脉传达到了掌心当中,逼迫真言符箓全然显化。 豆大的汗珠瞬间滚落,秦烈全身都在发抖,右手顿有一种无力的感觉传达到了泥丸中宫。 “啧啧,这第二道真言太难练了,我聚集了所有的法力,居然还是无法让它全然显化。” 第976章 修炼方向 异彩斑斓的石屋秘室内,秦烈喃喃自语的声音在石屋中轻轻的回荡着,而他的右掌掌心上,一个闪烁着灵光霞彩的“井”字真言若隐若现的虚浮着,时而消失,时而出现,如幻如真。 秦烈体内,二十八颗金色星斑围着他的紫府元婴缓缓流转着,其中一个异常清晰,正是那个已经领悟出来的“角”字真言。 而在他星盘的下方,有一古篆体的“井”字真言稍显明显的掠动着,但总是给秦烈一种明显不是很稳的感觉。 神秘星盘,《净世真言箓》,自从他悟出了《造化真功》之后,就开始顿悟真言的力量,而两大真言出现的间距其实并不长,他杀佘季的时候才刚刚顿悟“角”字真言,破坚除锐,法力无边。 而“井”字真言出现的时候,恰恰就是与秦家二老于翼府门前交锋的那一刻。 拜仙令得天独厚的好处随着日积月累渐渐形成,真言顿悟之快,也是让秦烈无比兴奋和骇然。 他早在二十年前就领悟了一念双法的“法意”,而“道境”的出现让他也觉得,这跟“真言”的顿悟有着密不可分的干系。 感受到体内的法力全部汇聚在右掌掌心的真言法咒之上,秦烈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 这种力量宛若伴随天机所生,虚无缥缈,不尽真实,但拿在手里,感同身受,又觉得不可战胜。 只不过修炼了一会儿之后,“井”字真言终究没有全然显化,由于体内的法力挥霍一空,秦烈终于不甘心的放弃了。 “日前秦川翎的表情说明那“神与器合”的手段是道境中的一种,圣婴真人的修炼手札上,也曾提到过“道境”的重要性。” 低声念叨着,他满头是汗的取出一本泛黄的手书古册,这本手册已经卷边了,封面也是破烂不堪,分明是经常翻阅导致的,打开手册,里面写着一些密密麻麻的文字,全都是圣婴真人当年留下来修炼经验。 翻到最后,秦烈停了下来,其中一页上写道:“道境之初,念之所生,普凡天机,皆随于心,善法者领玄机得悟天道,阐明意法为识兮,厚积薄发,世间有器,本无灵,道境生,而灵自生,道境灭,灵自灭,拥器有灵者,器之威力无边无际、旷世绝伦,远胜凡宝。” 一段小字,综合了圣婴真人最后一段时期修行中自行悟出的经验。 秦烈读完,心中澎湃,暗忖道:“原来圣婴真人当年也领悟出了道境,道境的第一步便是神与器合,难怪秦川翎当时那般震惊,看来这普通的法器一旦配合道境祭出,威力就会水涨船高,甚至可以堪比法宝。” 凡宝,在修真界意指是下品法宝。 而法宝的威力要在法器之上,质地更纯、灵性更强,纵然极器法器,也抵不上一件下品法宝。 但是用道境的力量祭出法器,法器便拥有了修真者的道境,也就产生了意识,也叫“灵”,灵随道境所生,蕴修者意识本体,不容消灭,威力超凡,所以一件品阶差不多的法器,一旦用道境的方式祭出,威力就有可能超过下品法宝。 秦烈终于明白,为什么秦川翎那般厉害的身手,施展了《大五行吞吸术》之后把他的所有法术都吸收炼化了,偏偏没有把【敕剑术】同化,因为【敕剑术】需要法器发挥出真正的威力,而自己在斗法的过程中,领略到了第二道真言法咒,因真言法咒的领悟,导致天机隐现,同时产生了“道境”,而在“道境”之下,法器产生了意识,就变得没有那么容易消灭了。 《大五行吞吸术》是秦族的不传之秘,虽然修炼秘诀,秦烈知道,但之前并没有开始修炼,因为他知道,以自己的修为,强行修炼《大五行吞吸术》是没有半点好处的,你看秦家幽玄期高手好几个,谁敢使上这门绝活。 也就秦川翎,勉强玩的转,而且从他没能一口气吞吸【敕剑术】能看的出来,秦川翎也没能把《大五行吞吸术》练到家,不然的话,纵然“道境”下的法器威力变得极强,也不可能逃出一个拥有幽玄七层大圆满强者的手掌心。 秦烈反复思量,终于确定了接下来的修炼方向。 “道境,法意,缺一不可,自身修为极难提升,需要循序渐进,但道境和法意,却可以通过领悟修炼出来,而别的人,觉得这两种施法的手段虚无缥缈,且无从下手,单凭一个“悟”字根本阐述不了个中玄机,但我不同,我有《净世真言箓》,真言法咒似乎与道境和法意有着密切的关系,只要我悟出一道真言,悟性就会提到,届时便能领悟“道境”和“法意”中的种种玄机。而修炼真言,相对要简单一些,一道真言的出现,只需要日以继夜用法力温养便过,直到显化成现,便可功成出关。” 理清的头绪,秦烈豁然开朗,头天晚上和秦少阳恩恩怨怨而引发的阴霾,也消去了大半。 随后起身,走到角落中,从领域法戒里取出了十几株药材,然后摊开细细一数,有一种少了两株。 “唉,自从修行到了幽玄期,药材是越来越不好弄了,温养真言又需要丹药帮助,没有药材可如何是好啊。”揉了揉额头,颇为苦恼的一叹,沉思少顷,决定出去找秦风问问,哪里有卖上好药材的地方,只不过秦烈也没敢抱太大的希望。 因为达到他这样的境界,基本上用的药材都是无价之宝了,这么多年,他差不多把圣婴仙府中的药材都挥霍干净了,同时在五州修界游历的时候,也去过很多坊市,可是想找到自己需要的药材,那真是比登天还难。 想了一想,他唤出了万里遥光舟,跑到舟内的一间密室中推开了门。 一开门,一道戾气冲天的黑色棍芒兜头盖脸的就飞了出来,秦烈下意识的一闪,棍芒拍在密室对面的门板上发出铿的一声轰鸣,震的万里光舟都晃了一晃。 “冬宝,我让你教他修炼,没让你玩命啊,晏伯,晏伯,快把府中的防御禁制都打开,再让他们折腾一会儿,万里遥光舟还不让你们两拆了啊。” 秦烈无语的埋怨着,站在门前没动,与此同时,中殿墙壁无数光芒亮起,防御禁制全部开动,晏泱跑了过来,站在秦烈身后道:“小主人,你不要开门就好了,里面的禁制一阵是开着的。” 房间中,自打从雪妖王手里捡回一条命的一身喧腾的紫焰大火包裹着,手上提着森罗圣钧棍,正戏谑看着角落里被他欺负的快要虚脱的唐戒,咧着大嘴道:“小子,今天差不多了,待会吃两枚丹好好练,想想你为什么没把身上的炎妖之血激发出来,我告诉你昂,不达到丹阳期,你别想离开万里遥光舟。” 冬宝说着,收起森罗圣钧棍走了出来,里面的唐戒则是委屈巴拉了都快哭了。 秦烈往里面扫了一眼,道:“唐戒,你用着功,早点出去,激发血脉这种事只有冬宝能帮你,姚九烈可帮不上忙,你要是不想以后也跟在闼婆院似的被人欺负就好好练,否则你一辈子都得跟人跪在地上说话。” 他训斥完,直接就把门关了。 而那个唐戒,自从闼婆院出事之后,就一直被关在万里遥光舟中修炼。 这是秦烈对姚九烈的承诺,直到把这小子训练到突破丹阳期,才能把人放出来,因为教他修炼的第一步,就是激发他的炎妖血脉,而论到激发血脉力量,没有人比冬宝更在行。 这部分修行,别看秦烈和姚九烈的实力远超冬宝,但他们远不及冬宝了解血脉的特性。 为了训练唐戒,也是想让冬宝好好修炼,准备冲刺幽玄期,秦烈连善州一战,都没让冬宝出面。 把唐戒关在密室里,秦烈才对冬宝说道:“你这几天休息修炼,过阵子跟我出去一趟。” “咋了大哥,又没药材用了啊?” 秦烈无语问苍天道:“唉,是啊,炼丹耗损太严重了,药材明显跟不上。” “那咱们去哪啊?十几年前咱也不是没来过冬州,能产上好药材的地方都跑遍了,也没见过多少好东西,要不,咱直接去禹家抢吧,反正有仇,就别客气了。” 秦烈一听,上前就是一记爆粟:“你傻啦,古禹帝族是那么好闯的地方吗?行了,你休息吧,我就是过来说一声,回头再看看圣婴留下的典籍有没有标识上好药材的地方,实在不行,咱们就得按照《通灵图》的标注,到虚天北岭走一遭了。”秦烈颇为烦燥道。 “虚天北岭啊?那不是快出凡间修界了吗?” “那也没办法,先在虚天北岭逛一圈吧,再危险也得修炼不是吗?” “哦?那俺准备准备,要不俺就在虚天北岭突破得了。” “你快到幽玄期了?”秦烈一惊。 第977章 两个女人 冬宝得到太焘之后修为直线飙升,就连秦烈都觉得不可思议,因为这玩意儿都快追上身怀《净世真言箓》的自己了,想不吃惊都不可能,而自从冬宝从雪妖王手中脱困之后,这小子便开始奋发图强,每天除了指着唐戒修行之余,剩下的时间全部用来修炼。 他的《灵猴纵跃术》,他的森罗圣钧棒,都使的无比娴熟,秦烈都看出来了,这小子距离突破不远了。 只不过,按照正常的修炼套路,秦烈预期冬宝距离突破还需要三到五年的时间巩固,才能达到满盈自溢,超脱突破的关隘。 可谁曾想,冬宝居然比自己的预期还要快了三到五个年头,秦烈怎能不吃惊。 冬宝翻了翻眼皮,很不高兴道:“大哥,你怎么还怀疑俺的本事呢?怎么?你不信昂?” “不是,你这修炼的也太快了,让我怎么相信啊。”秦烈挠着头皮眼珠子来回转,怎么想也想不明白,难不成是自己的元神精神力没修炼到家,对冬宝的气息察觉不到位? 冬宝嘿嘿一乐道:“是不是挺诧异,哈哈,其实俺从血脉记忆中领悟了一套很厉害的玄技,等俺修炼好了,给你看看奥。”冬宝咧着两排大白牙笑道。 秦烈这才恍然大悟,如果冬宝领悟了特殊的法术和玄技,那还真有可能在修炼的过程中提前突破,毕竟妖兽的血脉传承是修真界最神秘的也是最接近天道自然的方式,到现在,都没有几个人能说的清其中的道理。 秦烈一看冬宝也快突破了,寻宝之心更加强烈道:“那就更应该出去走了一趟了,你突破的时候肯定需要上好的丹药,可我手里的药材和灵丹不多了。”秦烈认真的表达出了自己的意图。 而冬宝则是及时响应道:“那就走一趟,这凡间修界咱们也跑了几圈了,只有虚天北岭还没去过,那个地方肯定有大哥需要用的药材。” 虚天北岭,最接近灵界的领域,相传在凡间修界间,虚天北岭是隔绝凡间和灵界的屏障。 那里有一座巨大的雄伟山脉,叫做虚天山脉,而虚天山脉最高一处山峰,就叫虚天北岭。 虚天北岭与天相接,山峰顶部就是盘绞着数万载的浓密灵云。 有人说,凡间修士想翻过虚天北岭必须步行,旦凡想飞过去,那就是找死。 原因就在于,隔绝着凡间与灵界的虚天北岭上的灵云中,有着凡间界修士最惧怕的空兽。 所谓空兽就是飞禽猛兽,但没有人见过,那些空兽的真实面目,据闻凡间修界数万载曾有无数幽玄强者想横空飞过虚天山脉,但都遭遇了空兽的阻截,其中有九成修士惨死在灵云之中,而剩下那一成修士不是重伤坠进了虚天山脉,被无数妖兽围剿至死,就是一身修为尽化须弥,逃出来的时候都已经疯了。 而那些曾经跨过虚天北岭的人也从来没有回来过,只有少数一部分人通过留在凡间界的法器,在去到灵界之后才用种种手段传讯回来,留下种种秘辛和提醒,但这部分机密永远属于那些强大的仙门氏族,而不属于世间的流窜的散修人士。 圣婴真人的手札中,曾经记录过关于虚天北岭的一部分秘辛,而当中提到最多的就是虚天北岭中蕴藏的无数奇珍异宝,这些宝物都生长在虚天山脉的深处,没有幽玄期的修为,根本别想进去,进去就是找死。 至于在虚天山脉脚下,也有不少修士盘桓,但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虚天北岭的另一边有什么,甚至不清楚,那山脉的另一头,其实就是前往灵界的唯一通道。 相较于世间的无数隐秘,虚天山脉的存在可以说是一个谜,然而秦烈走过了五州修界,唯一没有去过的地方就只有虚天山脉了,所以他作不任何考虑,带着冬宝,就准备离开翼城。 临行之前,秦烈找到了二哥秦风:“二哥,我准备离开一段时间,不会太久,短则月余,长则半年,你在翼府自己小心一点。” 秦风现在算是安定下来了,也知道秦烈不可能在凡间逗留太久,十三弟身上有一个大秘密,他终究不会为这片束缚,早晚要凌驾九霄之上,所以秦风很理解的点了下头:“行,你去吧,家里和血煞的事我帮你盯着。” 有秦风在,秦烈甚至不需要太担心血煞,他从领域法戒从取出自佘季手里抢来的那块“月和尸精”递给了秦风道:“这是佘季修炼用的月和尸精,对于提升修为有极大的好处,你拿着用,等我回来,再想办法给你炼几枚灵丹,用不了多久,二哥你也可以突破幽玄期。” 秦风一看,也没客气,都自己家兄弟,但他还是叹了一声道:“唉,你总是替我-操心,什么时候为自己想想,行了,不多说了,你自己在外面小心一点。” 两兄弟聊完之后,秦烈也没怎么收拾也出了门,但到了小院还没出月门呢,一棵梨树下走出来一道黑影。 秦烈抬头一看,居然是姬月,当下想起来在善州约定的事儿,秦烈呵呵一笑,打趣道:“你来的可真准时,再晚一点我就要走了。” 姬月面无表情,眼晴都像是没直接看着他,问道:“去哪?我刚来你就要走,什么意思?” 秦烈唰唰摆了两下手:“别误会,不是躲着你,身上没有药材了,想四处转转。” “哦。”姬月闻言,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道:“那我也去。” “你也去?你知道我要去哪啊?”秦烈愕然道。 姬月小白脸一翻说道:“不管你去哪,这我又不认识别的人,你让我留在这合适吗?” 这么一问,秦烈也不吭声了,是啊,姬月就知道自己,让他自己留在翼府,肯定不合适。 于是他想了想,还没回答呢,就听身后有人叫道:“秦烈,你走了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呢?” 踏踏…… 秦烈一听,刚张开的嘴又闭上了,回头一看,是沐悠然,他顿时愣了一下,心想怎么都赶一块儿去了。 两大美女见面,有一瞬间的定格,随后沐悠然认出了姬月,指着她道:“你不就是南海大魔国的……影魔。”沐悠然寻思了半天终于想起了姬月的身份,随即没犹豫,呛的一声抽出身后的佩剑,作势就要刺过去。 唰! 另一边,姬月也拿出了那柄黑钎,黑光一闪,毫不退让的就要迎上。 好在秦烈修为远在二女之上,见两人就要动手,秦烈屈指一弹,一道无形光球在两剑之间震爆,掀起半丈方圆的法力波动,当当两声,直接将两女震开。 “都干什么呢?打架有趣吗?怎么还动上手了?” “她……”沐悠然咬着银牙跑了过来,用手里的剑指着姬月道:“你们认得?” 秦烈挠了挠鼻子,道:“认得啊。” “很熟吗?” “这个……”秦烈一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要说熟,其实是挺熟的,但你要这么说吧,总有一种像是挺暖昧的感觉,他还不好意思说出口。 而就在这个时候,姬月见他支支吾吾的没个动静,当即带着气的回了一句道:“比你熟。” “……”秦烈满脸黑线。 沐悠然那边直接就炸了:“你说什么?”但她没再动手,而是转身怒视着秦烈,语气不善道:“我原以为你喜欢的人离开之后,你伤心欲绝了,没想到你是个花心大萝卜,这么快就找到了意中人,哼,真得恭喜你啊,秦宗主。” “哎?你误会了。”秦烈一听,赶紧就要解释,因为他对屺罗的感情是忠贞不渝的,由不得别人诋毁,再说了,这要是让姬月误会了,那还怎么澄清去。 可是沐悠然压根就不听,转身就走,似乎生了很大的气。 而姬月却是毫无触动,见秦烈要追过去解释,不冷不热的问了一声道:“还走不走,真啰嗦。” “走?去哪?”沐悠然脚步一顿,本来打算不再理会秦烈,又把身形转了过来,这才想起之前遇到秦风说秦烈要离开的事儿,赶紧加塞说了一句:“对,你要去虚天北岭是吗?我要跟着。” “你去干什么?麻烦。”姬月冷冰冰横了沐悠然一眼。 而沐悠然向来冷酷,而且不会轻易跟人斗嘴,但斗嘴是女人的天性,姬月的出现让她很不舒服,所以她想都没想,就直接回了一句道:“要你管,秦烈是主动把我带来的,他去哪,我就去哪。” 姬月闻言,冷哼哼的嘲弄道:“我看想鸠占鹊巢的是你吧?” “你……胡说。”沐悠然一听,顿时脸红。 而姬月则是把头扭到了一旁,阴阳怪气道:“是我胡说还是确有其实,你自己清楚,不过别忘了,人家有意中人,别白废心机了。” 沐悠然气的不知道怎样辩白,显然他斗嘴的本事跟姬月比起来差了不止一个层次,然而两个人并不是众人中最头痛的。 最头疼的,应该是秦烈。 两个女人一台戏,“唱”的他脑仁疼。 第978章 虚天山脉 看着院中两个美女佳人急赤白脸的斗嘴,秦烈脑瓜生疼,但这方面,他完全没有经验,不知道怎样劝解,所以秦烈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身边的冬宝。 冬宝瞪着两个滚圆的眼珠子看了一会儿,完全不解风情的问道:“大哥,你瞅俺干啥?” 秦烈欲哭无泪,把头扭了过来,硬着头皮道:“别吵了行吗?还走不走了?”感情方面全然空白的秦烈只能掉转话题。 姬月和沐悠然见状也失去了争吵的劲儿,各自摆动窈窕的身姿就往月门外走,而那个月门虽然不大,但两女却是挤来挤去,拼的不相上下,秦烈一看,差点没昏过去,翻掌一亮万里遥光舟喊道:“二位仙子,你们还走着去啊。” 两女一回头,各自脸红,话不多说,嗖嗖钻进了万里遥光舟。 等两女进入遥光舟之后,冬宝才好像看出个三七二十一,小声对秦烈说道:“大哥,她们肯定有仇,带着没事吗?” “你快行了吧。”秦烈一听,脑袋嗡嗡的,冬宝对感情的事儿肯定是一点都不懂,但他自己多少能领悟出来一些男女之情,不过这事越想就越让他烦燥,所以秦烈也懒得多想了。 随后,四人共乘万里遥光舟,直奔那从未去过的虚天北岭掠去。 而就在秦烈前脚刚走,后脚秦仲瑶就上门了,扬言要见秦烈,结果在秦风那得知秦烈出门游历之后,秦仲瑶也寻思了半盏茶的功夫之后就决定留下来住在翼府,而且起居之处就设在楼月小筑旁边的花园里,想在生活起居上,遵从族老的意见,照顾一下秦风这一大家子人。 …… 数日后,虚天山脉脚下。 茫茫青山半绿半白,虚天山脉宛若一座无边无际的长城隔绝着凡间与灵界,山的下一半是青青绿草、参天巨树,从山腰往上因为空气寒冷,导致寸草不生,皆是皑皑白雪、遍地银霜的景象。 虚天山脉,在中土修界还有一个特别的称呼——无空之山。 所谓无空,其实就是不能飞的意思。 站在虚天山脉的脚下,举目眺望,只能在远空深处,一朵朵奇形怪状的五彩灵云在空中浮动,这大片的灵云弥漫万里,压着山脉的走向向东西再蔓延数十里方圆,看不见日月,终年不见黑暗,皆是被灵云的光芒笼罩导致此地宛若仙境一般存在着。 只不过那灵云的光芒也就是能照到半山腰上下,再往山脉腹地深处,就没有多少用处了,所以虚天山脉的深处,是绝迹和阴暗的,很多修士都不敢在虚天山脉逗留,甚至有人自己不敢过来还怕别人过来故意编造了一个传闻,说是那灵云之外,有巨大邪恶的空兽伺机徘徊,一看见修为精湛的修真人士,便会马上冲出来一口咬牙,吞入腹内以化美食。 但这般传闻是真是假没有人知道,因为即便是有,那知道底细的人也都已经葬身兽口了,而那些没看到的人,也没办法给这传闻作以见证。 所以到现在为止,别看秦烈一行四人修为都不低,但对于虚天北岭跟那些灵虚期修士也是一样一窍不通,而他比那些灵虚期修士稍微好一点的就是,他手里有圣婴真人曾经在虚天山脉游历的时候写下的几处去过的地方,包括一些比较安全的地点和圣婴当年需要的天材地宝的出处。 可是这些东西,对于秦烈而言,有的有用,有的没用,而且大部分都是没用,他只能在谨小慎微的过程中,去开一路属于他自己的探险之路。 站在虚天山脉脚下,秦烈、冬宝、沐悠然、姬月四人,望着皑皑白雪覆盖的崇山峻岭,心中免不了一番激动。 因为山的另一边,就是所谓的灵界去处,这方面的事儿,路上的时候,秦烈一点没瞒着的告诉给了姬月和沐悠然,而且还把《通灵图》了取了出来,大家坐在一起钻研了一番。 但是《通灵图》只标注了去往灵界的方向和路径,却没有确凿无误的指示出,怎么走是安全的,而且从地图上看来,留下此图的人当初也只是探出了虚天山脉靠近凡间修界的一半的部分,而这条山脉,它不笔直形成的,而是形成一个巨大的山脉群,你要是按照地图走,那肯定能找到出路,但问题是走多久,需要因人而宜。 就好比说,秦烈眼前有一座山岭,是山脉的一部分,它很高,直插入云,与灵云斜街,那么在无法确定灵云之上是否有空兽又需要小心行进的同时,那就必须用脚力翻山,可是翻过这座山岭之后,你看到的肯定不是一览无余的平坦大路,而是一处处幽谷,一个个森林,这片地带依旧被灵云笼罩,不敢飞,就必须跋山涉水,苦苦步行,如果不遇到妖兽,有可能很快就能找到灵界的入口,但如果里面跑出来一只妖兽,就要花费时间清除,而如果要是一下子跑出来成百上千的妖兽,那你就得琢磨琢磨,到底要不要再往里边走了,并且就算是九死一生进去了,能不能出来还成问题。 这些日子秦烈没少翻阅圣婴真人留下的手札和典籍,这里面有圣婴真人一辈子修行的心血结晶和经验总结,也有凡间修界深山老林的古怪稀奇的轶事,同时还有各种天材地宝的出产地,不能说十分详尽,但比起坊市中流窜的各种夸大其词的版本要准确详实的多。而秦烈看了好多天,从中总结出两块神秘异地。 一个是天碑山,一个就是虚天山脉。 这两个地方,在圣婴真人看来,都是他一生中的遗憾,因为从头到尾,圣婴真人来过这两个地方几次,都没有探到底,不过有句话,让秦烈很在乎。 圣婴真人曾经说过:虚天山脉就是最接近灵界的宝地,天地灵气远比凡间修界各个州陆要浓郁的多,当然危险也常在,哪怕是幽玄期高手,若不小心警惕,也容易在阴沟里翻船,但因为灵气过于浓郁的缘故,导致了虚天山脉物产丰厚,各种奇珍异宝比比皆是,如能有人探遍虚天,相信定会不虚此行。 这是圣婴真的忠言,也是相当合理的推断。 秦烈来此,就是为了这一句话。 要知道,修炼到幽玄期,他往日需要服用的灵丹已经不可能像在归真、丹阳阶段那样进行量产了,就算他有那样的本事,也没有足够的材料,有的时候,一种能让他兴奋莫名的灵丹药材凑齐之后,几天、一个月才能炼出一炉,而这一炉丹成功一枚,那就是运气,有的时候出现两枚,或者三枚,那就是走了狗屎运了。所以这些年,秦烈多半的时候都是用提纯废弃的丹药过活,真正能用成丹提纯,并且一下子给自己极大的滋补的时候,少之又少。 从而也让秦烈看出来,自己不可能再在凡间界逗留了,因为你逗留的时间越长,修为还不能及时尽快的提升,那就意味着落后。 人生百年,修真者或可有十倍修行时间,但终将有个极限,而这个极限必须通过外力延长,而且杯水车薪,就像他多年游历,找到能延续寿元的灵物可谓风貌麟角,如果世间对婴府期以上的强者有一个根本的寿限界定是一千年的话,他吃了那么多的延长寿元的灵物,也就能让他活到一千零五十岁。 而如果自己不能在这段时间能成仙的话,那就意味着要坐化,坐化就是死,一身修为化作虚无缥缈,从此灰飞散灭,遁入轮回。 所以秦烈不能甘心,也不想甘心,他一定要在修行这条路上走的更远,期待羽化飞升的那一天。 心中思绪复杂万千之后,秦烈渐渐回到现实,看着白绿分明的两色山脉,幽幽的叹了口气,指着山顶道:“先上山吧,翻过这座山岭,再琢磨去哪?” 姬月一副费解的样子看着天上的奇异的五彩灵云,道:“上面真的有空兽吗?空兽是什么样子的?” 冬宝紧跟着道:“俺也想看看,大哥,要不咱们飞上去瞧一瞧吧,就凭咱们几个人的修为,哪怕遇到了空兽也用不怕,对不对?” “对个屁。”秦烈呵斥了一声:“在此异地,不可莽撞,就算你想上去看看,也得先到虚天山脉走动走动,这灵云上的传说自古以来便存在,世人虽多虚妄,但终究空穴无法来风,先人圣贤所言必然有一定的道理,你就这么上去了,万一出什么事,如何是好。” 姬月一听,满不在乎道:“哟?你这是怕了?” 旁边的沐悠然一路上跟姬月都没什么话,但这时,找到反驳的机会道:“谁会怕,这是谨慎,像你这般莽莽撞撞的,如何能成事?” “哼,你们要是怕了,我自己去。”姬月说着,起身便要飞上天际。 秦烈一看赶紧把她拉了回来道:“你是不是傻啊,跟你说了虚天山脉是灵界的必经之路,那即便上面没有空兽,也一定会有危险,先贤曾言要翻跃此山必备幽玄修为,你就算去,等突破了再去不行吗?” 第979章 风蛇谷 秦烈一边说着一边揉着额头,他忽然觉得把姬月带来是个错误,这女子哪都好,为人仗义、正直,但就是太任性,你跟她说话必须顺着要,否则指不定她给你捅多在篓子呢。 所以秦烈劝了一句之后,语气又委婉道:“咱们去是可以去,但能不能先把修为提升上去再去,到时候你也可以试一试幽玄期的法力能达到怎样的境界啊?” 姬月一听,脸色有些缓和,将黑钎收回道:“算你说的有道理,那就先不去了。” 冬宝有些失望的挠了挠头,秦烈扭头瞪了他一眼小声道:“你老实待着啊,别总给我惹事,先把你的修为顾好。” “哦。”冬宝不情愿的哦了一声,也不再说了。 沐悠然一双姣好的凤眼在山上扫动了两遍道:“从这边走吧,慢一些,安全。” 秦烈点了点头,刚要赞同,就听姬月提出不同意见道:“为什么慢一些?这片山坡上一看就什么都没有,逛你家后花园吗?快点翻过去。” “你……”沐悠然听完气道:“你怎么总跟我唱反调?” “因为你愚蠢。” “你才愚蠢!” 两个女子说不到几句又互怼了起来,秦烈看着脑袋就疼,拍了拍冬宝的肩膀道:“走,跟我走,从这边走。” “那她们呢?”冬宝一看就是个正直的“猴”,不想把队友扔下。 “你能管啊?”可是秦烈回头瞪了一眼,冬宝也瞬间不吭声了。 是的,这种事儿,没法管。 “哎?你怎么走了,等等我。”两女斗了会儿嘴一看秦烈已经步行上山了,脚步不疾不缓,异口同声了喊着,才跟了过去。 …… 众人行走了约莫一炷香左右的时候,用的脚程也是不快不慢,但以四人的修为,还是能感觉到速度不是很慢,过不多时,皑皑白雪的上半段山颇进入视野当中,秦烈马上运气御寒,脚步轻盈的踩在了并不算厚实的积雪上。 青山白雪,无边壮丽,感受着虚天山脉的美好景致,四人一行,在绚烂缤纷的山坡上轻盈前行,由于四人的修为奇高,脚程奇快,没过多久就登临了山顶,站在白雪皑皑的山岭一角,俯瞰冬州大地,观赏世间美景,四人心旷神怡。 而四人所处的位置,恰恰触手可及那五彩缤纷的空中灵云,一道道流光溢彩投射而来,嗅着大自然的天地灵气,心情倍感舒适。 “这虚天山脉果然雄奇,冬州大地的天地灵气已经浓郁无比了,没想到这两界之山的灵气比冬州大地的天地灵气还要浓郁几分。”沐悠然望着万里祥云,心情大好的说道。 秦烈手里捧着用特殊材质制成的《通灵图》,手指漫过图中处处标注,也是赞不绝口道:“凡间修界的诸多前人先贤曾说过,虚天山脉是隔绝凡间与灵界之所,一山之隔,如跃仙凡,当真不假。” “那咱们接下来往哪走。”姬月蹙着眉毛,双肩环抱,视线却是在山的另一头扫动。 视野之下,山脉的另一边,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群山峻岭、深山老林,入目处最近的一个地方,奇石怪林一处,约莫能有数里方圆大小,石林隔数丈便有一处独柱孤峰,峰峦挺拔,直入云霄,而石林深处却是因为地势较低,视线极差,灰蒙蒙的让人看不到里面究竟有些什么,只能看见不少参天巨株拔地而起,宛若巨伞一般的树冠群,隐约有候鸟栖息,细细听来,还有妖兽的低吼。 秦烈拿着《通灵图》甄别半晌,方才指着石林道:“圣婴真人当年也没有尽探虚天腹地,但他从北到南,自东往西,曾沿着虚天山脉整整飞了数年之久,多处地势留有标注,你们看,此处石林,叫风蛇谷,因三级妖兽风蛇而得名,在此地往东大约三里之外,有一处风蛇洞,曾出过龙涎果,但那处山洞的龙涎果早在圣婴真人在世的时候采摘过了,应该不会再有了,不过我们可以到风蛇洞落脚,再想想向哪个方向走。” “风蛇?就是世间传闻,背生双翅的如蛟凶蛇吗?”姬月好奇的问了一句。 秦烈呵呵一笑,将《通灵图》收了起来道:“就是了,不过我也只是听说过,没见过,沐小姐,你见过吗?” 沐悠然摇头,道:“虽没见过,不过区区三级妖兽,应当威胁不到我们。” “那就进去瞧瞧。”秦烈说着,转身看着冬宝道:“冬宝,把你的元神精神力散开,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宝贝,如果没有,咱们在风蛇谷休息一晚,明日一早往东行,去找玉鼎乳。” “好咧。” 冬宝闻言马上将元神精神力全然放开,元神覆盖范围瞬间扩大至百余丈,随后由他领衔,秦烈指路并断后,沐、姬二女在中间,四人撒开双腿,施展轻身功法,由山顶向山脉另一个方向,踏雪而行。 唰! 唰! 唰! 四人的速度奇快,不多时就跑到了山脚下,进入了风蛇谷领域,而这时,四周的光线也不那么明媚了,虽然抬头的时候还能看到天上缤纷彩云的奇景异象,但多半都被茂密的树丛遮挡,能透进来的光线并没有多少,而风蛇谷的石林也很密集,几乎是走个几步就能看到了一根巨大的石峰,插天而去,地面上到处都是乱石堆,泥土都很少,就连树木都是那种质地硬化的铁木,根本看不到什么好东西。 冬宝把元神精神力散开,搜索了许久也没有找到任何值钱的宝贝,不过途中他还是发现了两朵达到了千年成份的灵芝,和一块埋在地底露出一角的何首乌,但成色都很一般。 这类药材,只能作为辅料使用,可要是拿到凡间界那些修真比较落后的地方,也能卖上好价钱。 秦烈现在属于穷的叮当响,所以没在乎,直接采下收起,用作以后配药的时候使用。 沿着圣婴真人的足迹,借《通灵图》之便,四人迅速找到了风蛇山洞,离着老远,便看见一个入口足有五六人那么高的巨大洞口,这洞口有点像山体的夹缝,呼呼往外贯着阴风,不远处,两只风蛇匍匐在石峰之上,一左一右,而感受到修真者的气息的时候,两只风蛇瞬间张开了绿豆小眼,并且一边放光一边向秦烈这边投射而来。 “果然是三级妖兽风蛇,我去赶走他们。”冬宝咧着大嘴岔,就要飞过去。 这时,姬月一摆手道:“不用,你继续找宝贝,我来处理。” 她说着,身上的气质一变,一股浓重的魔气翻涌而出。 唰! 姬月一步纵去,足有三十丈远,腾空顿足,身法如翻云,两息之后就来到了两根石峰的中央,随后一身气势发散,两只风蛇战栗不安的哆嗦了起来。 妖兽的灵智未开,但天生元神敏锐,一看来人的身手达到了四级妖兽的地步,想都没想,扭着身躯绕过石峰逃之夭夭了。 秦烈三人尾随着跟过来,冬宝还叫了一声:“哎,你们不把妖元抢过来啊。” 姬月落地站在洞口前,鄙夷道:“区区三级妖兽的妖元有什么用,何必多此一举。” 冬宝一听,挠了挠头,没争辩,秦烈则是笑着拍了拍手道:“好了,三级妖兽咱们不要动,反正没什么好处,就由着它们去吧,大家赶路时间也很久了,进洞,休整一晚上,顺便看看里面还有没有龙涎果,明天再往虚天山脉的深处进发。” 沐悠然听完,当仁不让的迈着莲步走进了山洞,秦烈和姬月尾随其后,也没怎么言语,到是冬宝,在洞口附近逗留了一段时间,确定附近没有引起他浓厚兴趣的药材,方才略带失望的跟着进了风蛇洞。 而秦烈四人刚一进洞,就看见山洞上方几根倒悬的钟乳石上正盘着几只风蛇正在那倒挂着用嘴接钟乳石尖滴下来的清露,一副闲情意致的模样。 秦烈一看就笑了,多少年前,他遇到像风蛇这种妖兽都得绕着走,可是现在呢,几只风蛇阴毒的目光投来,秦烈只是随便一甩手,袖子中几道法力灵光射去,不轻不重的在风蛇身上扫过,几只风蛇疼的吱哇乱叫,然后就跑没影了。 “冬宝,去捡点树枝干草,回来点火。”秦烈拿眼晴扫了一遍山洞,确定几处宛若蔷薇一般的植物上没生长果实,幽幽叹了口气后就吩咐冬宝出去捡干草,然后这个时候,沐悠然围着山洞转了一圈,看到山洞里面有一块比较方正的岩石,过去吹了口气,将上面的灰尘吹掉,接着一声不吭的拿出符笔、符纸勾勾画画。 一炷香之后,七张灵符描箓完成,烁烁的闪着银光,沐悠然站起来一手拿着一沓灵符,一手掐指运转,原地转了一圈之后,施展法力将七张灵符祭了出去,贴在山洞的墙壁上,随后找到了一个角落往里面一坐,闭目调息了起来。 第953章 小心思 夜半子时,风蛇山洞寂静无声,一簇簇火苗在山洞中心跳跃,散发着微弱却不失明亮的光芒。 篝火顿发出噼啪的响声,带着温暖的热度,无声的包裹着空间极大的洞府。 山洞的一左一右分别盘坐着姬月和沐悠然,两个人已经渐入佳境多时,体表各自有着一黑一白两道光芒此起彼伏。 而在山洞的洞口不远处,冬宝也人模人样的盘膝坐地、五心向天,身体被紫焰灵光包裹,随着周天运转而热浪翻腾。 秦烈没有休息,坐在篝火顿手里掐着一个黑色的瓷瓶,另一只手将《通灵图》搁在右面的大腿上,借着火光认真的研究着上面的路线,时而拿手指划动,点中两个地方,眉头不自然的皱起来,然后视线再转向别处时,若有灵光闪烁的瞳子里流露出一丝坚定之意。 “没睡呢?”就在这时,沐悠然脚步轻盈的走了过来,坐在了秦烈的身边。 秦烈一抬头,微笑道:“嗯,看看《通灵图》,你休息好了?对了,这个瓶子里有两枚七窍灵丹,给你和姬月。” “有什么用?”沐悠然一点都没客气,纤纤玉手伸过来将瓶子接过。 “通七窍,连百脉,修行的时候服用此丹,三日之内,百脉通畅,接收天地灵气效果翻倍。”秦烈介绍着七窍丹的用途,然后又回了一句道:“材料很不好弄,就炼过两炉,剩下的早就吃完了,再用也没有什么效果,给你们一人一枚。” “谢谢。”沐悠然点了点头,拔开塞子倒出一枚想了想揣进了怀里,然后把剩下的一枚留在了瓶子里并塞上瓶塞递还给了秦烈。 随后二人无声,沐悠然借着火光指着秦烈手指按住的地方,只见地图上有密密麻麻的笔锋着眯之处,中间还有一汪水渍掠动,问道:“这是哪?” “啊,这是连波湖,据此地不远,大约百里左右的路程,那边有一个山洞,宛若玉鼎,据说里面有一口池潭,很小,但却盛产玉鼎乳。” “这个就是你白天说要找的东西?”沐悠然充满好奇的看着秦烈。 秦烈笑道,借着火光,迎上了沐悠然精致的俏脸:“我在外面混迹几十年,到现在的境界,很多丹药都不能量产了,大部分炼丹的材料都要靠自己去找,这玉鼎乳是衍灵丹的一味药引,其实的材料我都有,如果能找到玉鼎乳,炼出衍灵丹,咱们就可以找个地方关起门来修行一个月,准保比你平时闭关三个月的效果还要好。” “啊,修行用的固本培元的丹药啊。”沐悠然伸出玉葱般的手指撩了一下发鬓,并掖在了精致的耳朵后面。 “也不都是,这可比固本培元的丹药好太多了,衍灵丹能从督脉接引天地灵气入体,修炼的时候,与任脉配合,内外交融,可打通大脉玄关,纳百精吐秽气,且没有危险。”秦烈语速奇快的介绍道,对于炼丹这个行当,他现在属于行家里手,娴熟的不行,各种药理也是相当明白。 沐悠然双手抱着膝盖看着秦烈,依稀模糊的脸庞轮廓渐渐清晰了起来,她细致的观察着每一个线条,仿佛这个时候,看着秦烈,是一件特别享受的事情。 “哎?你看什么呢?”秦烈忽然听到这边没声儿了,扭头一看,见沐悠然正望着自己,很不明白事儿的问了一句。 “没,没看什么?”沐悠然赶紧把头撇了过去,小脸红扑扑的。 “呵呵。”秦烈看着沐悠然笑了两声,旋即说道:“丹药吃了吧,效药可以常驻体内不会散,不耽误赶路,百里地也不远,明早出发,用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不妨事,等我把衍灵丹炼制出来,你再换。” “嗯。”沐悠然心不在焉的点了下头,至于秦烈的话,他听没听进去,只有他自己知道,但是随着秦烈起身准备去打坐的时候,沐悠然忽然觉察出了什么,顿时一扭头问道:“你是不是知道我来干什么了?” 秦烈身形一顿,佯装疑惑道:“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沐悠然见状,叹了口,含糊其辞的应着。 其实这次非要跟着秦烈,也是夜飞霜的意思,但是在沐悠然心里,总觉得这种带着意图的接近不像是一个朋友能干出来的事儿,心中对秦烈有着很大的歉疚。 本来秦烈有了心上人,自己心理有他就不应该趁屺罗不在的时候故意接近秦烈,而且这次接近,还是抱有相当大的目的的,她需要借助圣婴仙府,尽快摆脱婴府期的境界,成就幽玄大道。但是这种接近方式明显有利用的意图,这让沐悠然觉得对不起秦烈。 而她越是这么想,就越是觉得愧疚,也越怕秦烈发现自己的意图不轨,生怕对方觉得自己市侩,不怀好意思,从而断了彼此间的关系。 就好比秦烈之前又是送丹又是承诺的,沐悠然感觉秦烈好像知道自己的目的似的,所以她很害怕。 但看上去,秦烈又好像不知道,仿佛之前的行为,都是朋友之间的关怀,她心里又很暖。 沐悠然心思烦乱的守在篝火顿不知道在想什么,这时,秦烈也走到了角落里,开始修炼,但是在坐下之后,他眯着眼睛笑而不语的打量了沐悠然一眼,心想:你那师父看我就不顺眼,以前都能命令你杜绝跟我来往,现在你在我身边,她能不担心吗?真以为我不知道你接近我的目的是什么吗?跟我藏心眼。呵呵。 是的,沐悠然并没有料错,秦烈早就看出来她此行跟来的目的了,不过在秦烈看来,沐悠然并没有错,毕竟大家同生共死过,接近我占到便宜什么的,又何足道哉呢。 秦烈知道沐悠然在想什么,但是为了避免伤害她自尊心,秦烈是绝口不对,而且还假装不知道。 如此一夜无话,到了第二天早上。 洞府夜话并没有影响到秦烈和沐悠然心里的小心思,到第二天清晨,没有发生任何左右四人行程的事,秦烈就准备出发前往连波湖了。 四人从洞府里出来之后,冬宝依旧引路,而沐悠然好像是因为得到了七窍丹的缘故,自告奋勇的跟冬宝飞在最前头探路。 两个飞起之后,秦烈也和姬月御法飞上了天空,还没加速,姬月伸出小手拦在了秦烈的面前,道:“我的呢?” “什么你的我的?”秦烈愣了一下。 姬月脸色铁青道:“七窍丹?不是给我留了一枚吗?” “哎呀?你听见了啊?”秦烈愕然。 “废话,那山洞一共才多大,你们两个亲亲我我的谁听不见。” “谁亲亲我我了,你可别乱说话啊。” “少废话,给我丹药。” 秦烈无语的掏出仅剩一枚七窍丹的药瓶拍在了姬月的手里,叽叽歪歪道:“我看你就是来坑我丹药吃的是不是?” 姬月一顿,目光瞄着前方沐悠然的背影一针见血道:“你说对了,我跟她的目的一样。” “……”这下秦烈没话了,敢情沐悠然心里那点小秘密早就漏了,谁都没瞒住,也就冬宝傻,啥都不知道。 既然话已挑明了,秦烈也没不多想了,跟着姬月、沐悠然、冬宝沿路往连波湖方向飞去。 …… 与此同时,远在幽州腹地禹家族内,一个景致相当不错的后花园中,身着火红云裳的禹鸿云正坐在园子里调息。 当啷! 就在这时,月门前一个路过的丫鬟,不小心把手里捧着的茶具打番在地,惊扰了正在修炼中的禹鸿云。 “你怎么搞的?大小姐在清修,怎么这点小事儿都做不了。”一路随行的丫鬟一看禹鸿云就在院子,吓的脸色一变,赶忙训斥了一句。 此人的级别在另一个丫鬟之上,后者犯错吓的小脸煞白,身子也在哆嗦着,但却没有意识到大难临头。 可就在这时,院中的禹鸿云睁开了眼睛,一双绝美的眸子竟然涌现出无比骇然的绝情杀气。 唰! 两道指劲儿一闪而逝,下一刻,两个丫鬟的脑袋咚的掉在了地上,骨碌碌滚出了院门之外。 而同一时间,禹河正好来到了禹鸿云的住处,人还没进去呢,便看到两个血淋淋的人头轱辘了出来,吓的老头往后一跳,旋即看见院中横尸的景象就皱了皱眉。 “鸿云,这又是干什么?” 杀了人的禹鸿云脸上挂着古怪的笑容,伸手在鬓发上一撩,满不在乎道:“没什么,两个不懂事的东西把茶具打碎了。” “就打碎了一套茶具,你就把人给杀了?谁打碎的。” “这个……”禹鸿云一指地上的一具尸体。 禹河眼晴瞪的溜圆,匪夷所思道:“那另一个呢?” “呵呵,她教训这个来着,我听着烦。” “你……” 禹河被禹鸿云的理由直接整懵圈了,因为禹鸿云以前虽然对下面的奴婢严厉,但犯了过错最多都是训斥几句,狠一点的就扇两个耳光就完了,但是自打她从闼婆院回来之后,性情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别的不说,单单是因为有人打扰她清修,这阵子就死不了下人,每次都是身首异处,而且下人犯的过错也就是在她修炼的时候窃窃私语了一句,更甚至有一次还是因为某个丫鬟路过院子里的脚步声大了一点,她就把人给杀了。 第954章 玉鼎乳 禹家上下得知此事后纷纷瞠目结舌,任谁也想不到,禹鸿云的性情会变得如此古怪,而从那次开始,敢在她院子附近走动的人就越来越少,生怕一个不小心得罪了禹鸿云,搞的整个禹族闻鸿云二字变色者比比皆是。 禹河知道,这是因为禹鸿云在秦烈那件事儿屡次受挫而引发了性情大变,再加上她偷偷修炼了《绝情仙法》,这份古怪的性子就更加变本加厉,甚至连禹靖山都控制不住。 不过话又说回来,正因为禹鸿云的心变得越来越狠,越来越怪,她的修为也因此与日俱增,直到今日,禹鸿云竟然突飞猛进到马上就可以尝试突破幽玄期了。 看着禹鸿云满不在乎的神情,禹河都深以为然的心悸,情知劝不了,话锋一改道:“靖山公让你去一趟。” 禹鸿云轻轻起身,笑不露齿道:“是归天教的两位尊者到了吗?” “来了一个。” “那我去见见。”一边走出院子的禹鸿云一边面带微笑,而院子外面走来两个下人,禹鸿云逮到一个指着院门里的尸体说道:“去,收拾一下,埋树下当花肥。” 众人当即打了个哆嗦。 半个时辰之后,一名满头黑发,但就是脑袋中间梳着一道白毛的老者从禹族前院走了出来,此人双眼炯炯有神,一看就不是好相与之辈,其人身边陪伴的是禹鸿云和禹河,不见靖山公。 在院子里往走的时候,老者用着沙哑的嗓音道:“禹小姐全心全意助归天复仇,此恩此德,归天自铭记于心。” 禹鸿云嫣然一笑道:“尊者太客气了,秦烈是我们共同的敌人,说这些就太见外了。” 老者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旋即一拱手道:“那咱们冬州见吧。” 禹鸿云微微欠身:“尊者慢走。” “不必送了。”老者说完,扬长而去。 送走老者之后,禹河对禹鸿云说道:“咱们准备准备也出发吧。” “去哪啊?”禹鸿云问道。 禹河一怔,愣神道:“不是去冬州吗?” 禹鸿云眼神深邃道:“去冬州作什么?为了秦烈,归天教一个尊者还不够吗?” 禹河吃惊不已:“那你刚刚还答应他……” “答应是答应,去或不去,那就是我们的事儿了,哎呀,禹河爷爷,你就听我的吧,咱们准备准备往天日山走一趟。” “你这是……”禹河看着禹鸿云离去的背影,整个人都呆住了,完全不知道禹鸿云心里在想些什么? …… 隔日晌午,风蛇谷东百里外的一处天然水峡之外,秦烈、沐悠然、姬月、冬宝,一路风尘仆仆赶到了连波湖。 连波湖这个名头是圣婴真人随性而发取的,没有任何历史渊源,但此地景致颇为不差,两边是高耸入云的雄奇山脉,中间夹着一片湖泊,蜿蜒十里,湖面宽广,五彩灵云映照之下,湖面上随着微荡起层层的鳞波,山脉中间弥漫着白色的水气,把四周景致渲染的美不胜收。 “到了,就是这。”秦烈离着老远便看到连波湖的下游,并分成许多渠道散于陆地之上,再望向两侧山脉,顿时有些惊异。 只见这依山的湖水畔,都是坚硬的山石,而在贴近湖面的位置,蜿蜒数里的两侧山脉居然有无数个水洞和山洞,几乎每隔几丈远便能看到一个山洞,上下排列也是参差不齐,一看就是天然所至。 但这样一来,秦烈就有点摸不准方向了。 沐悠然三人也看到了两侧山脉中的密集的山洞群,多少有些木讷,姬月左右扫了一眼后,道:“这么多山洞,到底是哪个洞口?” 秦烈挠着脑袋开始犯糊涂了,拿出《通灵图》对照研究了一下,发现上面只有一个标注,应该是在连波湖的中游附近,但确切的山洞是哪个,没有明显的标识。 “呃,好像在中游。” “好像?”沐悠然三人扭头看了他一眼。 “哎呀,你们别看我啊,圣婴真人的地图上就是这么标的,我怎么知道哪个洞口啊,找找吧。” “这么多,怎么找啊,光下游咱们看到的这一块就有好几十个山洞了,里面还不知道是不连通着,万一地势太复杂,很容易迷路的。”姬月没好气道,满脸的怨愤。 秦烈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行啦,姑奶奶,人家标出来不错了,难不成你还打算让掩下鬼门关把圣婴揪出来亲自问问啊,找吧,找吧。” 沐悠然到是挺痛快的点了下头道:“既然在中游,下面就不用找了,往前面走一点。” “你真会作人。”姬月语气不善的嘟囔了一句。 秦烈也知道就这么让三个人跟着自己瞎找,不是那么回事,于是扭头对冬宝说了一声道:“冬宝,你辛苦辛苦,走前面,好好找。” 是凡天地灵物,基本上都逃不过冬宝那个格外灵敏的鼻子,冬宝闻言跃跃欲试道:“包在我身上。”随后他抽了抽鼻子,唰的一声就往前窜。 秦烈虽然不知道冬宝的天赋才能是怎么形成的,但也曾跟冬宝讨教过,据冬宝所说,他寻找天材地宝全靠闻,一个鼻子就能分出宝贝的好与坏,灵性的强与弱,而这方面只有他知道怎样分辨,却没办法说出个所以然来。 所以,四个人只好以冬宝为主,从下游一路飞池来到中游,原本觉得着山洞不可能多的无法想象,但一上来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点过于天真了。 这两边的山洞简直就是一个连着一个,都不带有空当的。 无奈之下,冬宝只能发挥他那强大超然的元神感应,鼻子嗅一嗅,突然指着左边一个山洞道:“那个,进去看看。” 秦烈眼晴都花了,提着武眠棒道:“哪个,说准确点,这么多,你就那么一指谁知道是哪个?” “就那个,靠近水面的水洞,对,往上面一个,哎,就是他。”冬宝用手一指,秦烈飞了过去,可是人还没进去,就看见那只有半人来高的山洞中伸出半拉脑袋。 秦烈正低着头往里面飞呢,脸差点撞在那半拉脑袋上,把他吓一跳。 “妖兽?找死……” 山洞口,一只通体土灰色的厚背大蜥蜴从里面钻了出来,嘴里面还吐着腥红的舌-头,两只眼睛跟铜灯似的闪亮。 因为是突然遭遇,秦烈没有什么精神准备,所以一下便把武眠棒舞了起来,重重的砸在大蜥蜴的脑门上。 砰! 一声闷响,大蜥蜴当即就爬在了洞口前,露着半拉脑袋直接晕了过去。 而惊魂未定的秦烈气的直骂,回头看着冬宝道:“你给我整明白了,是这吗?” 冬宝一看脸红的跟他猴屁-股似的,挠头道:“啊,弄错了,是这畜生啊,那就不是这。” “……”秦烈气的吹胡子瞪眼,沐悠然和姬月乐的前仰后合,那千娇百媚的样子,绝对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美景。 秦烈都看的呆了,半晌后怒气全消,飞过去调侃道:“原来你们两个都会笑啊,笑的挺好看的,比平时板着脸强多了。” 沐悠然和姬月闻言一怔,旋即唰的一下,把脸拉了下来,各自扭头根本不理会秦烈,而这次也不用秦烈督促,两个人自去找玉鼎乳去了。 “开个玩笑都不行啊?”秦烈颇为无语,而冬宝看了他一眼之后,赶紧有多远跑多远,整的他跟个瘟神似的。 随后四人在两边的山洞中疯狂的搜索,也遇到了不少的阻难,但是山洞中的妖兽大多都是二级、三级的兽类,跟四人的修为完全没有可比性,遇到阻难,四人就施法屠杀,一路上没找到玉鼎乳,却采集了不少药材,虽然不都是名贵的品种,但也算没白来一趟。 如此四人在连波湖搜寻了足有小半个时辰,终于,姬月那边有了突破。 “过来,快到这来瞧瞧。” 左边山脉半截山腰上的一个狭窄的山洞口只能让一个成年人猫着腰钻进去,但是姬月在里面转了一圈之后跑出来,蹲在山洞口外面就开始喊,三人一听,赶紧围上。 姬月挑起大拇指十分牛气的指了指身后,道:“进去看看是不是你要找的东西。” 秦烈精神一振,道:“我先进,你们跟在后面,冬宝你断后。” “哎,好咧。” 四个鱼贯而入,不多时,在里面发现一个面积只有百尺空间的封闭洞穴,但是里面光线太查,秦烈只得拿出火折子照亮,慢慢行进,走进去以后,果然,山洞的靠右边一点的地方有一个天然的岩石,这岩石有点像炼丹鼎的形状,浑然天成,而在在炼丹鼎形状的岩石上面,还有一截倒挂尖锐玉石,明亮通透,被火折子一照,发出蒙蒙的翠玉之光。 滴答! 这时,水珠落入岩鼎的声音传了过来,秦烈赶紧跑过去一看,里面大约有好几勺那么多的浆糊状的液体。 秦烈一激动,就把圣婴真人留下的游历手札取了出来,然后对照上面的字迹查阅,过一会儿,振振有辞道:“翠石之精,灵岩作鼎,质同玉浆,温泽乃玉,就是这个了,玉鼎乳,终于找到了。” 第955章 天狼妖蛛 确定了石鼎中的东西是秦烈要找的玉鼎乳之后,四人皆是欣喜若狂,因为这种事想当然要比对付一头难缠的妖兽还要麻烦,尤其是炼丹制器,要是中途少了一样材料,任你有通天的本事你也不好使,而秦烈找到了玉鼎乳,就意味着衍灵丹马上就可以炼出来了,他们自然高兴。 “这么少啊,看起来这玩意真的挺难弄的,这么多年,就积累了这么一点,要是一直没人过来,说明玉鼎乳真的很珍贵啊。”秦烈兴奋的一边絮叨着一边从怀里拿出来早就准好的瓷瓶,用一把木勺子小心翼翼的往瓶口里盛装,而且他的动作很柔和,手都不敢抖,生怕一抖,就洒出去一点,那就真真的是浪费了。 而听着秦烈的话,姬月叉着腰不屑道:“拉倒吧,圣婴真人是一万年前的高手,如果他找到玉鼎乳之后,再没有人来过,玉鼎乳能就这么多吗?” 沐悠然和冬宝点头表示赞同。 秦烈光顾着高兴了,闻言之下,也是微微一愣,反应过来道:“对啊,一万年了,就攒了这么点,不太现实哈。” “肯定有人来取过了。”姬月眼角望向洞顶,得意洋洋道。 可是就在他目光一转的时候,眼角余光在洞顶一瞥,突然,姬月全身一震,再不吭声了。 秦烈由于洞中光线昏暗,再加上大家的注意力全在玉鼎乳上,所以也没注意到姬月反常,他还在那一勺一勺慢慢的舀着呢,一边舀还一边念叨说:“要不就是有人发现过这个地方,也不知道多久没人来了,玉鼎乳滴下来的速度也不慢啊。” 冬宝使了劲儿的往前凑,似乎闻到了玉鼎乳中的清香,但这玩意根本没有气味,看来冬宝已经发出玉鼎乳中的灵气了。 然而就在秦烈刚装上两勺的时候,沐悠然却发现姬月目光冷峻的往斜上方看,于是问了一句道:“你看什么呢?”说着话,沐悠然也顺着姬月的视线方向扫了一眼,但这一扫,宛若被吸住似的,顿时就收不回来了。 “秦烈,秦烈,别舀了,快看看那是什么?”沐悠然牙齿打颤的拉了拉秦烈的衣袖。 “啊?什么啊?”秦烈一扭头,顺着沐悠然的目光看去,突然全身跟触电似的哆嗦了一下。 “好像有股妖气。”这时,冬宝也抽了两下鼻子,转身往洞顶一看…… 只见在山洞上方,无数交织的白色蜘蛛网纵横交错,几乎把整个山洞都覆盖了,那织成蜘蛛网的蛛丝足有绳子那么粗,上面正好爬着一只足有海龟那么大的黑色大蜘蛛。 这蜘蛛,大的前所未见,黑色的肚子,黑色的肢脚,还有八颗黑洞洞的眼睛,就跟黑钻日一般明亮,而在蜘蛛的头顶上,还有一撮黑褐的绒毛,瞧着无比瘆人。 此时的大蜘蛛正凝着八颗眼珠子死死的盯着秦烈等人,脑袋上两只黑色的大螯一闭一合,凶性十足。 “别动,千万别动。”秦烈打了个机灵,连连低声说道。 沐悠然的声音有些发颤,道:“这是天狼妖蛛吧?我从风雪神宫的典藏中看见过。” 冬宝神魂俱惊,哆嗦的嘴唇都合不拢了,姬月额头见汗,眼珠都不敢动,悄悄道:“秦……秦烈,你装完没装完啊。” “就装了两勺啊。”秦烈小心翼翼道,愣是不敢有大动作。 天狼妖蛛,是凡间修界名气极为响亮的五级妖兽,修为堪幽玄期,古往今来,这妖蛛的凶名,人尽皆知。 传闻此妖蛛可飞天遁地,天狼蛛丝更是天底下的奇毒之物,但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药用和制器价值,原因就在于当世修士,还没有人斩杀地这这种妖蛛,据传其道行极深,修为深不可测。 秦烈来的时候还特意研究过《通灵图》,按照圣婴真人的说法,连波湖这个地方只是虚天山脉的边际,还不属于腹地,所以并没有什么强大的妖物,所以他一直没多加小心,但谁想到,居然在此处遇到如此强大的妖物。 不过遇到了就是遇到了,这时候想后悔都没用了,情知天狼妖蛛道行高深,秦烈脑门也开始见汗了,他站在原地一动没动,道:“别动啊,都听我的,你们几个现在开始往外走,慢点走,千万别太快,别惊动他。” 姬月咧着嘴道:“还用惊动吗?没看见它就盯着我们呢吗?” 秦烈气急败坏道:“你懂什么啊,它盯着的是我不是你们,我现在明白了,敢情玉鼎乳不是别的修士带走的,是这畜生的口食啊。” 众人顿时恍然。 玉鼎乳乃奇灵之物,正是妖兽喜欢的美食,看来他们闯进天狼妖蛛的老巢了。 其实如果秦烈是一个人过来的,他到未必害怕,毕竟他的修为也在幽玄期,真打起来能不能斗的过先不谈,最起码逃命一点问题没有,可若是带着沐悠然和姬月、冬宝,那就有点棘手了,所以秦烈才想出个办法,想让沐悠然三个人先行离开,而他并没有打算放弃玉鼎乳,因为还没装满一瓶呢。 “我们走,你自己行吗?” “行不行总比都被困住强啊,你们先撤出去,我马上就出来。” “那咱们撤。”沐悠然没含糊,她知道,这妖物跟人不同,一旦遇上,只有一条路——你死我活。 随后,三人开始蹑手蹑脚的慢慢往外挪,一步贴着一步,不比蜗牛快多少,可是三人没走几步呢,山洞中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秦烈拿着火折子往四周一照,顿时咽了口唾沫。 只见山洞中,无数密密麻麻小眼的坑道里钻出数量巨大的各种妖蛛,虽然并不是天狼妖蛛之后,但一看就是二、三级的妖兽,而且在山洞的上方,更有几只狼狗大小的蜘蛛顺着密集的蛛网爬了过来,没过多久,整个山洞充斥的蜘蛛不下数千只,看的四人头皮发麻。 “遭了,出不去了。”姬月咬了咬牙,手中黑钎不自然的散发出乌亮的光芒。 秦烈知道天狼妖蛛准备发动进攻了,深吸了口气,把手里的瓶子往按了按道:“都听我的,我喊一、二、三,你们三个就往外冲,出去以后尽量在湖面上待着,别在山上。” “那你呢?”沐悠然问道。 “哎呀,我有出去的办法,你们先走就是了,在外面等我,找个安全的地方。” 冬宝急的眼珠子乱转道:“大哥,我一把烧了这些畜生得了。” 秦烈一听连忙道:“别乱来,你烧了这些小的没关系,那大的怎么办?惹怒了它,就麻烦了。” 三人一听,明白了秦烈的打法,现在的情况是,天狼妖蛛盯着秦烈,如果有人乱来,那肯定会引起天狼妖蛛的注意,到时候,没有秦烈的身手,他们三个会很危险。 “行,我们先撤出去,外面等你。”沐悠然一狠心,手里暗暗扣了几道灵符。 姬月回头甩了秦烈一眼,沉声道:“你快点出来,别太贪了。”她指的是玉鼎乳。 “我知道啦,你们走。”秦烈点了下头,但心说,好不容易找到了,就舀了两勺回去多不值啊,怎么着也得装两瓶吧。 口中应着,秦烈手里又多出了两个空的瓷瓶,然后喊道:“一、二……” “三……” 当秦烈喊到“三”的时候,唰的一声,姬月手中的黑钎率先刺出,一道凌厉的黑光遥指山洞的洞口,澎湃暴燥的法力瞬间咆哮起来。 噼里啪啦! 山洞中响起阵阵洪亮的爆炸声,宛若西瓜爆裂一裂,一朵朵黑色的剑花缭绕着剑芒的痕迹在剑体两侧猝然爆开,噼里啪啦的将堵在前路上的一大群蜘蛛全数炸飞,从而炸出一个缺口。 而随后,沐悠然及时补位,来到姬月身边,将手里的灵符直接甩出去两道,左右各一,分别拍在地面上,灵光乍起,两排如水银般明亮的冰枪破地出笼,突突突的将她们和洞口一条直线上的蜘蛛全部掀飞,而且有大部分的蜘蛛,当场被穿成了糖葫芦,一股子腥骚的异味瞬间在山洞中弥漫。 就在两个开始动手之后,山洞上方的天狼妖蛛也发出了愤怒的怪叫,叫声传遍山洞震耳欲聋,一些狼狗大小的蜘蛛明显达到了四级的境界,纷纷朝着下方奔去,而与此同时,天狼妖蛛嘴上的两只大螯也张开喷出一团粘乎乎的白色蛛丝,准备将沐悠然三人拿下。 电光火石的瞬间,秦烈也没闲着,口中低喝一声,直接发动了领域法戒的十万斤重力禁制。 修炼了五十多年,领域之力已经运用自如,他的重力禁制不仅仅是配合大地重力形成的,还可以作用到上下左右各个方位,而眼下,秦烈的重力压制就是往上的,直接导致天狼妖蛛喷出来的那团蛛丝还没飞下来,就被重力压制强行推到了山洞上方,并一下子拍在了天狼妖蛛的脸上。 重力压制一经施展,秦烈赶紧把手里的三个瓷瓶全部怼进了岩鼎里,瓶口咕咚咚的拼命往里灌着玉鼎乳,这个时候秦烈也顾不得浪费不浪费了,先差不多装满再说啊。 “走啊,快撤出去。” 第956章 万分惊险 十万斤的领域压制全面施加在天狼妖蛛上,无形的力量逞排山倒海之势,一下子将五级妖兽天狼妖蛛从半空中直接糊在了凹凸不平的洞顶上。 玉鼎洞极其宏伟,内部空间极大,洞顶上布满了嶙峋的怪石,不少石头在岁月的更迭下变得锋利无比。 秦烈这一下可谓全力施为,丝毫没有留手,换作正常的幽玄强者,纵然没有被重力直接压成肉泥,恐怕也会在全力抵御之下忽略背后的防御,被那些突起的岩锋扎成马蜂窝。 然而天狼妖蛛果然名不虚传,硕大的妖体外表宛若长成了一层黑亮的坚硬外壳,只听轰咔一声,洞顶的岩石被那圆肥肚皮撞的稀巴烂,无数碎石在山洞中激溅横飞了起来,随即身子嵌入洞顶半尺左右,晃了晃脑袋站了起来。 见此一幕,秦烈倒抽了一口凉气。 那可是足足十万斤的领域压制啊,相当于给天狼妖蛛背上了一个十万斤重的龟壳,这畜生居然还能站起来,显然其实力深不可测。 正在秦烈为之震惊的时候,更加让他匪夷所思的事发生了。 那只体态庞大到令人头皮发麻的天狼妖蛛,竟在领域重力的压制之下慢慢的抬起了两只前脚,宽厚且散发着幽幽黑光的蛛脚如同两柄锋利的镰刀,被山洞中殊为不多的亮光微微照上,折射出刺眼的银光,随后两只蛛脚伸向身前,空无一物的虚空中,竟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他在跟领域重力抗衡?” 秦烈瞪着眼珠子开始哆嗦了,那个声音就像是锋利的风刃划在最坚硬的钢板上令人牙酸。 吱……吱……吱…… 阵阵的摩擦声在山洞中回荡,饶是沐悠然、姬月、冬宝听了,都忍不住回头观望。 秦烈忽然感觉到自已的元神精神力正在被一股力量强行撕扯,头疼的马上就要两半一样,毕竟施展领域重力需要的并非是法力修为,而是元神修为,天狼妖蛛这一动,他更加确定,这畜生拥有和十万斤重力抗衡的本领。 “走啊,别管我。”咬着牙低吼着,秦烈的两只脚都插-进了岩石中,把脚下的岩石地面尽数踩脚。 “大哥,我来助你。”冬宝一看秦烈处境较为艰难,顿时红着眼就要杀回来。 可是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秦烈和三个之间,已经出现了无数层由蛛丝构织起来的白网,冬宝一棍拍出去带着紫冥灵火都没能烧穿蛛网,棍劲在落下之后,更是被蛛丝具备的超强弹性,生生的弹飞了出去。 棍芒在蛛网上没有发挥出惊人的劲道,但抬头一扫,轰的一声,却是在洞顶爆发了,无数拳头大小的石块稀里哗啦的落下,整个山洞都在拼命的摇晃着。 “你们先走,你们不走,我走不了。”秦烈一看冬宝那一棍效果甚微,情知在山洞中缠斗下去不是上上之策,连忙出声提醒。 而此时,由于他的全力压制,天狼妖蛛无神分心应对沐悠然三人,可以说,这是三人最佳的脱困时机。 沐悠然见势不发,瞪着水汪汪的大眼晴一把将冬宝拽了回来,语气干脆且直接道:“别管他,没有你咱们杀不出去,给他杀出一条血路,咱们在外面迎他。” 姬月一声不吭的狂抖黑钎,晶洁的小脸已经见汗,此时她已经将剑法施展到了极致,几乎是每秒都能出五六剑,整个山洞剑气纵横、魔气冲天。 电光火石的瞬间姬月已经杀到了距离洞口只有不到十丈距离,再加把劲儿,肯定就能冲出去。 然而就在这时,她遇到了阻难。 天狼妖蛛盛怒一吼唤来的许多狼狗大小的四级妖蛛以最快的速度汇聚在洞口,把山洞的洞口围成了一个圈拼命的喷吐蛛丝,而这些四级妖蛛的蛛幽韧性相当高,如果只是一张蛛丝结成的蛛网到还好说,可是一眨眼的功夫,蛛网结了二、三十层,姬月应对起来也异常吃力。 她挥剑狂砍了几百剑,好不容易把密集的蛛网阵砍出一个缺口,正准备往外跑呢,突然,两道黑亮的刀锋赢面而来,一下子到了姬月的胸前。 强如姬月,在疯狂的输出之后也会疲惫,一口真元气没有缓回来,姬月的行动为之一滞,噗的一声,胸前溅起鲜血数滴,是两只妖蛛的脚划伤了姬月。 “姬月受伤了?”沐悠然这时刚拉住冬宝,听到姬月的叫声,猛的回头一看脸色阴沉不已。 “快把姬月接下来,我去收拾洞口那几只妖蛛,别让它们织网。” 冬宝一听也不多想了,怪叫一声,直接扑向姬月,【灵猴飞纵术】一经施展速度快的无比惊人,三纵两纵,便将姬月由半空中接下,而这时,跟冬宝打了一个时间差的沐悠然掐着两道青光闪动的灵符就冲到了到处都有蛛网聚集的地带,不由分说,施展出风雪神功,周围的气候骤然下降。 她将温度控制在极低的状态,莲足之下的蛛丝快速结冰,随后沐悠然将两道灵符同时祭出,身姿一转,手里出现了一把锋利至极的宝剑,当空一挑,噗的一声,一头狼狗大小的四级妖蛛瞬间被她劈成了两半。 鲜血和内脏在头顶抛洒,全部落在了沐悠然的身上,而她全然不顾,指诀向前一点,【驱物术】带着锋利的宝剑围着山洞的洞口迅速的扫了圈,几头妖蛛纷纷从洞顶掉落。 “注意后面。”稍稍缓了口气的姬月清醒过来,看见几只妖蛛正迂回着爬向沐悠然的身后,连忙出声提醒。 而冬宝比她反应更快,一撒手,森罗圣钧棍挥,砰的一声,直接掀飞两只,左手一伸,把最近的一只妖蛛按住,五指一扣,咔嚓,妖蛛直接归死。 “看见洞口了,杀出去。”沐悠然回头和姬月的目光交错,两人颇为默契的了点下头,就要往外冲。 可就在这时,嘎嘣一声闷响,一道无形的能量涟漪自洞顶轰然爆开,无穷恐怖的力量疯涌而来,直接将她们三个还有秦烈,纷纷的撞了出去。 砰! 砰! 砰! 砰! 四人分别跌撞在山洞的四个方位,砸死了好几十的小妖蛛,只觉得身上的骨头都快散了似的,而那些妖蛛也不好过,被这股神秘的力量激撞着,不是变成了肉泥就是撞的七晕八素,就连天狼妖蛛也不例外的滚落在地上。 “这畜生好大的力道。” 秦烈在地上打了几个滚之后爬了起来,忍不住干呕了两下,这才发现,天狼妖蛛已经彻底摆脱了领域重力压制的束缚。 能把无形的领域力量用力量撕碎,这在以前是从未有过的事。 由此,可以看出这天狼妖蛛绝对不是普通的五级妖兽。 此妖兽的修为可能达到了幽玄中期上下。 好在两股力量拼杀产生的能量余波威力较大,把天狼妖蛛也撞飞了,秦烈起来之后晃了晃脑袋二话没说,伸手一吸,岩石鼎中的三只瓶子飞回到手中,不过这个时候秦烈也没有时间关心到底装了多少玉鼎乳了,心念一动将瓶子全部塞进了领域法戒之后,全力祭起了天地无极十八剑。 法力涌现,灵光乍起,十八柄锋利至极的宝刃,迅速控场。 之所以把十八剑使出来,不是因为这套法器的品阶有多高,而是因为那些蛛丝结成的蛛网非常的麻烦,天狼妖蛛分明是想把自己一行人困在山洞里打阵地战,而它的小弟众多,秦烈可禁不起没完没了的消耗,他想用最快的速度杀出去,于是在祭起十八剑之后,秦烈闪电般的飞到了距离自己最近的冬宝身边,一把将迷迷糊糊的冬宝薅了起来直接丢向洞口。 “我拦着它,你们杀出去,快。” 秦烈刚一松手,两只手掌心里就扣上了【七仙雷】,七色雷球闪烁,不可一世的砸向天狼妖蛛。 轰! 轰! 两股浓烟涌起,秦烈抱着脑袋向角落里飞退,而洞口附近的姬月和沐悠然清醒过来以后则是从左右两个方向疯狂向洞口推进。 冬宝手舞森罗圣钧大棍舞的虎虎生风,棍风中带着浓烈的紫冥灵火气息,隔空扫荡着四周陆续涌来的三级、四级的妖蛛,一声大战打的是如火如荼。 不消片刻,三人在洞口前集合,剑气与棍芒疯狂扫射,并冲着里面喊道:“秦烈,走啊。” “来了,来了。”秦烈吆喝着,拼命飞向洞口。 可那天狼妖蛛受尽的屈辱竟然直接弹了起来,噗的一声,一大团蛛丝快秦烈一步的喷了出去。 秦烈往后一躲,天地无极剑闪电般的把蛛丝切成一团一团的,然而这么点的功夫,天狼妖蛛砰的一声落地了,直接截住了秦烈的去路。 “该死,好快。”秦烈愣了一下,气的直咬牙,不得已对冬宝三人喊道:“你们先走,我自己想办法。” 沐悠然见秦烈处境堪忧,几乎没再考虑,提着宝剑飞了回来。 “冬宝,你们两个先出去,我留下来帮忙。” 第957章 来个了更狠的 “说什么傻话呢?你快出去。”秦烈听到沐悠然的叫声微微一怔,心头略微感动,但本意还是十分焦急。 “我不走,一起来就一起走,把你扔下算什么回事。” 沐悠然叫喊着来到天狼妖蛛身后,【风林落雪剑】狂刺数十剑。 天狼妖蛛不甘示弱,舞动八只脚在身后闪速拼挡,叮叮当当的脆响如同密集的骤雨响来,满洞的火星子四处飞溅。 冬宝咬着牙就要冲进去,姬月一看不能硬来,赶紧拉住冬宝用最快的语速说道:“别跟着犯傻,他们两个应付天狼妖蛛绰绰有余,你跟我守着洞口,别让这些畜生用蛛丝把山洞再封起来,就麻烦了。” 冬宝愣着眼珠子一瞅是这么一个情况,当即也没别的选,森罗圣钧大棍一指洞口左侧道:“我从这边开始清。” 姬月掉头往左:“别管那些小的,直接把四级妖蛛杀光就行。” 妖蛛数目巨大,但四级以上的珍稀异类却是不大,刚刚所有的四级妖蛛都围了过来,他们应付起来吃力,但要是分开的话,冬宝和姬月都是独挡一面的能手。 两人目的达成一致之后开始化身山洞门前的哼哈二将,疯狂的扫荡着残留的四级妖兽。 而秦烈这边,也已经与沐悠然汇合了,天地无极十八剑趁着沐悠然回来一搅和迅速和天狼妖蛛拉近距离,排空的剑浪宛若一波又一波海啸不断的压向天狼妖蛛。 天狼妖蛛由秦烈接手,沐悠然得已喘了口气,随后玉掌翻飞,振振有辞的念起了无名口诀。 “你干什么?”秦烈御法不停,见沐悠然在空中停下,颇为疑惑。 “你先缠住它,我来封了它。”沐悠然急的叫了一声,然后双手出现了明亮的青色寒光,阵阵风雪之力开始朝着沐悠然身上汇聚,不一会的功夫,山洞的岩石全部结冰。 秦烈心知沐悠然要动用大招,赶紧念咒取出武眠棒,烧火棍一般的武眠棒泛着苍白的光芒直奔天狼妖蛛的天灵盖打去,砰的一声,五级大妖蛛被打的腾腾后退。 见此一幕,秦烈心下甚欢,就要追击,哪曾想那天狼妖蛛八颗眼睛放出一道黑光,直接在秦烈的眼球上扫了一下。 莫名的力量正中秦烈的识海,震的他神魂一荡,视野出现了空白,泥丸中宫的元神精神力再度涌现的时候,秦烈才发现天狼妖蛛已然到了自己的面前,并用那滚圆的肚子狠狠的撞了过来。 砰! 噗! 这一下,还没等秦烈把元神精神力调集起来,一口老血便狂喷而出,秦烈只感觉自己脑袋像要炸开似的,五脏六腑在体内搅的天翻地覆。 “该死,这畜生不是一般的厉害啊。” 回过神来,秦烈倒飞而出,才知道自己刚才中了精神攻击。 修真界有一些强大的妖兽,很擅长精神攻击,有的时候用眼睛,凝聚出直打三魂七魄的冥神之光,有的则是利用身体的器官,发出魔音进入精神攻击,威力一样不可小觑,就像之前天狼妖蛛八颗眼珠的黑光,就拥有强大的精神洞穿能力,若要及早防御,也许不会中招,但像秦烈根本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难免会吃个暗亏。 好在秦烈的元神修为比较强,这要是换个人,一准被震成无脑白痴了。 但这一口老血,也是吐的秦烈十分难受,但眼下这个节骨眼怎么能掉链子? 秦烈一咬舌-尖强迫自己振奋起来,怒吼声举棒拍了过去。 因为武眠棒之前也曾打到过天狼妖蛛,对方也有一刻失神,可也是很快就回神了,这说明天狼妖蛛的元神修为不比他差,所以秦烈一边祭出武眠棒就一边酝酿着“角”字真言,准备伺机而动。 就在这个时候,一股冰寒的力量席卷了整个山洞,秦烈抬头一看,沐悠然手指举着一只闪闪发光的白色光球正蓄势已足的看下来,两人目光一接触,秦烈就知道沐悠然要干什么了,而沐悠然也是喊了一声:“秦烈,闪开。” “得咧。”秦烈见状,赶紧后退。 天狼妖蛛一抬头,眼晴下意识的被白色的光球刺了一下,随后沐悠然咬着发白的朱唇奋力将光球掷下,啪的一声打在了天狼妖蛛的脑袋上。 卡拉拉! 随后,一阵凶猛的寒冰之力迅速蔓延,不断的覆盖了天狼妖蛛的整个身体,那天狼妖蛛还往前爬了几步,最终没能挡过冰寒之力的封印,被冰封在地面上了。 虽则如此,但秦烈还是感觉到天狼妖蛛的整体气势还在不断的攀升,在它体表上的冰层,也开始纷纷龟裂起来。 沐悠然施展完这一招法力消失了大半以上,从空中落下,秦烈一看赶紧飞奔而起将其接住。 “快走,极寒冰封封不住它多久,撤。” 秦烈闻言,马上一点头冲着洞口喊道:“走了,走了,别打了。” 此时已然杀红了眼睛的冬宝和姬月一看扭头就往外跑,一息之后踪迹全无,秦烈身后追随着天地无极十八剑和武眠棒卷起滔天之势,沿路将所有妖蛛全部击飞,也不恋战,抱着沐悠然朝着洞外飞奔而去。 一战恶战终于可以结束,秦烈也松了口气,可是他还没等高兴呢,就看见洞外两道流光飞了进来。 唰! 唰! 两道流光落地,差点跟秦烈撞了个满怀,秦烈和沐悠然瞪了下眼睛一看居然是去而复返的冬宝和姬月,异口同声的叫了起来:“你们怎么回来了?” 冬宝咽了下口水,神色无比慌张的指着洞外道:“大哥,外面来了个更狠的。” “什么?”秦烈没怎么听清。 而就在他愣神的功夫,一张大嘴率先从洞外伸了进来。 吼! 血盆大口发出雷哮般的吼声,带着一股腐烂的臭气直接给四人熏了跟头,打着滚的往山洞深处退去。 秦烈翻身爬起一抬头,只见无数的妖蛛扔下他们不管往洞外涌去,但那大嘴一闭,咔嚓嚓,一口咬死了上百只妖蛛,并咔嚓咔嚓咀嚼了起来。 秦烈见状额头开始见汗的问了一句:“什么玩意儿?” 姬月狞着眉毛没言语,扭头看了一眼山洞里被【极寒冰封】封住的天狼妖蛛身体有活动的迹象,顿时脸色苍白的说道:“完了,这下麻烦了。” 话音未落,一头极端生猛的巨兽摇头晃脑的从外面爬起来,秦烈定晴一瞧,吓的差点窒息。 只见洞口,一只巨大的黑色巨鄂全身带着水渍扑进了山洞,而且还没全部进来,只露个头和半身就把山洞将近一半的地方给填满了,粗略观察身长少数得有十几丈,巨鄂全身泛着浓重的黑色气焰,如同黑火熊熊燃着,滔天的妖气在山洞中弥漫,一下子就把天狼妖蛛的妖气给压了下去。 吱! 这个时候,还有不少的妖蛛拼命的涌向巨鄂,宛若看到了世仇,视死如归,可是无论去了多少妖蛛,巨鄂都视而不见,张嘴闭嘴便是大量的妖蛛被它吞进了肚子里,不一会儿的功夫,洞口附近的妖蛛就所剩无几了,那两排巨齿散发的幽光无比的瘆人。 秦烈四人有点发懵,因为他们看见巨鄂爬进来这一会儿的功夫身上缠满了粘糊糊的蛛丝,而这种蛛丝他们刚刚领教过,非常的难缠,不是一剑两剑就能劈开的,一旦被缠上,那可是寸步难移。 可是他们一看巨鄂步履匆匆,十分稳健,一点都不像是被黏住的样子,就知道这头庞然大物不好惹了。 况且这头巨鄂不知道被蜘蛛咬了多少下了,但你看它的皮,依旧坚硬无比,一点痕迹都没留,这说明巨鄂的防御力相当的惊人,最起码要比天狼妖蛛强上不少。 这么一头大妖,秦烈都没有把握招惹。 轰! 就在四人犯愣的时候,旁边的天狼妖蛛终于有了反应,一声巨响,让它把身上的冰层全部撑爆,碎裂的冰块四处横飞,可是等天狼妖蛛恢复正常的时候,也看到了那头巨鄂,两大妖兽见面同时愣了一下,山洞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死寂当中。 秦烈四人躲在角落中没敢动,两头大妖也没动,四伙人马大眼瞪小眼看了半天,秦烈四人只觉得空气仿佛都凝滞了。 “这什么情况?”秦烈额头冒汗的低声说道,因为他察觉出来,巨鄂的道行相当高深,他没有半点把握言胜。 冬宝比他的感觉更加清晰,牙齿都在打战道:“不知道啊,我和姬月出去以后就看见他从水底钻出来,专门往这边爬过来了。” “你们怎么没走啊?” “不放心你们啊。”冬宝回道。 秦烈彻底懵了,两个不弱于自己的五级妖兽,这可不是他以前遇到过的情况。 “怎么办?”姬月问了一声,一向有主意的她心里也没谱了。 秦烈看了看怀里脸色苍白的沐悠然,急的直上火:“静观其变吧,这畜生肯定是闻着味过来的,并没有想到有天狼妖蛛,希望它们俩个打起来,咱们才有机会逃出去。” 第958章 惊世大妖,霸王巨鄂 狼藉遍地的山洞因为巨鄂的出现,局面暂时形成了“三足鼎立”的态势,这场遭遇战的“三方人马”显然都没有预料到最后场面会演变成如此焦灼的局势,故此都有此发懵。 但正如秦烈预想的那般,妖兽的世界永远都是直接干脆的,不会像修真中人那般多费唇舌,所以就在秦烈刚提醒完大家要小心的时候,对面的巨鄂就发起了猛烈的攻势。 吼! 一声怒吼,无量音波从巨鄂口中凶猛传出,吼声化成无形音浪,震耳欲聋,震的山洞的岩石纷纷掉落,整座山都处于面临崩溃的现状当中,而巨鄂的首要针对目标,就是那只穷凶极恶、喷出的蛛丝还带有剧毒的天狼妖蛛。 蓬! 蓬! 蓬! 粗壮的大腿踏出风一般的节奏,巨鄂凶狠的扑向块头如同老虎一般的天狼妖蛛,而它的体形之大,远远要在天狼妖蛛之上,瞬息爬进山洞,脑袋都快够着天狼妖蛛的时候,尾巴才堪堪进来。 “万里遥光舟。” 秦烈见此一幕二话没说直接唤出了万里遥光舟,也不管沐悠然同意不同意,施动法咒直接将人给塞了进去,回头对着冬宝和姬月吼道:“你们两个也进去。” “大哥,我陪你在外面。” “我也留下来,咱们三个人联手,未必不能抵挡一时,否则就一起进去。”姬月十分仗义的叫道。 秦烈红着眼晴叫道:“万里遥光舟的禁制挡不住两头巨兽的攻势,只能留一个人在外面,你们进去了我自己就好走了。别磨蹭了,等我遇到危险,你们再出来助我一臂之力不迟,快点吧,再晚一点就麻烦了。” 秦烈的吼声未落,巨鄂和天狼妖蛛迎面撞在了一起,两大妖兽被困在狭小的空间之内,只能硬着头皮厮杀,那巨鄂摆明了想把天狼妖蛛变作口中美食,而天狼妖蛛奋起反抗,八只利锋般的肢脚疯狂的舞动,眨眼的功夫噼里啪啦就在巨鄂的头部和身上来了好几十下,但是那足以分金裂石的锋利肢脚划在巨鄂身上就像打在最坚硬的钢板上似的,一串串的火星直冒,但就是不见伤口出现。 不过天狼妖蛛的灵活性要比巨鄂强上太多,只见它在空中一翻,嘴边两只大螯喷出蛛丝两根,高高的挂着岩洞上方,借力一拽,巨鄂腾起一尺多高的庞大身躯扑了个空,并狠狠的撞击在对面的墙壁上,轰隆一声,又是无数石块碎落而下。 巨鄂一招未成撞的有点迷糊,刚爬起来准备回头反扑,就看见天狼妖蛛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洞里的妖蛛纷纷的活跃了起来。 至于好几百只小妖蛛爬到了巨鄂的背上、尾巴上,又是撕扯又是啃噬,一团团带着剧毒的蛛丝喷的到处都是,把巨鄂的半截身躯死死的缠了起来。 按理说,这妖蛛的蛛丝粘性十足,一般被蛛网蛛丝缠住很难脱困,可是这巨鄂,明显不是一般的物种,眼看着自己的身子与地面粘合,还有不少的蛛丝衔接挂上山洞的各个方面,巨鄂愤怒的吼了一声,巨尾一摇,哗啦啦的棱是把蛛丝全部扯开。 而它摆动的幅度过大,巨尾脱困的瞬间就拍在了山洞洞口的两侧岩壁。 啪啦! 轰隆! 山洞猛烈的摇晃了两下,旋即秦烈这边看见,那高大的山洞洞口上方,无数一人多高的巨洞崩裂滚落下来,直接把山洞堵了个结实。 唰! 光线一下子暗透了,山洞中伸出不见五指,秦烈四人额头冒汗的看着周围,一点光亮都没有,但是万里遥光舟的灵光却是在洞中变得格外的晃眼。 “不好,快进去。”秦烈见状大惊失色,生怕自己等人变成了两大妖兽的目标,伸手就推了一把,但就在这个时候,姬月脚下一个趔趄栽了下去,秦烈并没有推到她,随后就感觉到一股腥气扑面而来,巨鄂摇头摆尾的往这边跑过来了。 “冬宝,紫冥灵火,快,照亮山洞。” 秦烈一惊也不敢多想了,马上收起了万里遥光舟。 这种时刻,万里遥光舟的作用很难发挥出来,因为这件宝物是圣婴真人当年采集了几百种特殊的精金锻造而成的,虽然自成一片空间,并且拥有可大可小的幻化能力,但本身的防御机制,并没有传闻中的那般厉害。 况且当年的圣婴真人也不过是幽玄中后期的修为,你让他炼制一种可以抵挡所有婴府强者的防御法器那肯定没话说,但如果修真者的境界超过了这个界限,万里遥光舟也不可能全部挡住,甚至有可能毁了万里遥光舟。 所以,眼下只能靠自己了。 念极此处,秦烈施展出【鹰眼术】聚光在目,看见一脚踩在粘滑的蛛丝上,低头伸手抄了一把,直接将姬月抄了起来,而这时冬宝的反映也颇为灵敏,体内的太焘——紫冥灵火随着功法运转起来,腾的一声,燃起了紫幽幽的大火。 火光一亮,三人才望见那巨鄂瞎了眼睛一般朝着自己这边奔来,而天狼妖蛛不知何时已经爬到了山洞的角落里,正用着身子拼命的撞着墙壁。 自己变成目标了? 秦烈斜下了眼睛,二话没说,右手握拳扣住一枚【七仙雷】毫不犹豫的丢进了巨鄂的嘴里,巨鄂不知飞来何物下意识的张嘴就是一咬,轰隆一声天惊地动的爆炸响来,整个山洞宛若往地面上沉了数尺似的,整个就是一晃悠。 在此期间,秦烈拉着姬月就往右侧一闪,侥幸躲过了巨鄂的那张大嘴,两个人在地上打了几个滚之后,爬起来的时候身上粘着不少的剧毒蛛网,但因为灵力护盾早就开启,所以并没有中毒,不过看着身上粘乎乎的蛛网秦烈还是没忍不住一阵恶心,施法赶紧将蛛网拍掉,随后一抬头,就看见那巨鄂的血盆大口中冒着滚滚的浓烟,也不知道这一记【七仙雷】的效果如何? “冬宝,掉头,把山洞炸开。” 秦烈脑门上全是汗水,紧张的心脏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因为他刚刚用元神精神力一扫,发现这巨鄂的妖气并没有因为挨了一下【七仙雷】下降,反而妖气又提高了倍余不止,显然【七仙雷】并没有把它炸伤,还激怒了这巨兽。 “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防御太强了。”秦烈骂了一句,拉着姬月的小手就往山洞口飞奔,他知道,那里有可能是他唯一的出路了,如果不能逃出山洞,早晚得钻进巨鄂的口中变成它的口粮。 唰! 唰! 三道人影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山洞的洞口飞去,与此同时,天狼妖蛛的小弟们也没闲着,那头天狼妖蛛正没命的撞着角落里的墙壁,一块块巨石掉下来砸在身上都视而不见,而冬宝为了不让自己这边的人变成唯一的目标,更是甩手散出好几十团紫冥灵光分别打在了山洞各处,彻底把山洞点亮,随后拿着森罗圣钧大棍照着堵在山洞的无数巨石一顿猛砸,想砸出一个窟窿。 轰! 轰! 冬宝砸了好几下,巨石到是击碎不少,但洞口却是没有出现,反而因为过于巨大的震荡,导致山体开始陷落,更多的石块在山洞翻滚纷飞的积压了下来。 “坏了。”秦烈一看心凉了半截,都是因为先前巨鄂折腾的太厉害导致山体的整个截面都碎了,所以这个时候越砸,反倒越不容易出去,想到此处,秦烈眼中浮现出杀机,正准备跟巨鄂顽抗到底,突然,一个声音从万里遥光舟里传了出来。 “小主人,别恋战,此兽乃是虚天山脉有名的霸王巨鄂,修为堪比幽玄后期高手,其身上甲胄无比坚硬,寻常法器根本破不了,快逃。” 万里遥光舟内,借助圣婴仙府中的无数禁制看到外面景象的晏泱手里捧着一册书典,用最快的语速介绍着霸王巨鄂的一切信息。 而听到霸王巨鄂的有关信息的秦烈,剩下半截的心也凉了个彻底。 “打不动?炸不烂,那还打个屁啊。” 冬宝在脑门上顺手抹下了一把冷汗,忽然间抽了抽鼻子,耳根一动道:“大哥,你听,有风声。” “什么风?在哪?”秦烈打了个机灵,忽然,一声巨响传来,只见不远处的天狼妖蛛也不知道怎么弄的,竟然在山洞的墙壁上生生的撞出一个口子,连滚带爬的滚进了一个隧道当中。 那隧道开口极大,足够让它那样的体形在里面疯狂打滚,天狼妖蛛明显是想逃,所以一撞开岩壁,便打着滚的消失在隧道中了。 剩下的妖蛛留下没走,而是聚在隧道口上狂吐蛛丝,试图把隧道封死。 秦烈一看,灵机一动道:“来,往这边走,跟上那头大畜生。” “哎呀!这畜生太精了,竟然给自己留了条后路。”冬宝一看,终于知道风声是从何而来了,敢情在这个山洞的另一头,还有一条通道,就是不知道这通道的终点在哪。 第959章 五色精金 千钧一发之际,三人根本没有时间考虑,趁着【七仙雷】把霸王巨鄂炸的七晕八素的功夫,三个人一猫腰,踩着霸王巨鄂的后背快速的窜了出去。 天地无极十八剑聚在前方剑柄相对结成剑轮,唰唰唰,眨眼的功夫就把封堵在隧道口的妖蛛群杀的七零八落,并在层层的剧毒蛛网中开了一条口子,作势便钻了进去。 吼! 三人刚刚杀出一条血路,就听见身后霸王巨鄂愤怒的咆哮,顾不得回头张望,玩了命的在隧道里面狂掠,而且三人一边跑还一边骂,嘴上都没闲着。 因为他们进来之后才发现,那头天狼妖蛛很鬼机灵,虽然是滚着进来的,很摆成身子之后就倒退着往外蹿,而且一边蹿还一边往隧道上喷蛛丝,一层一层的,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秦烈三个人虽然都是修真中的好手,实力斐然,但为了对付这无比坚韧的蛛丝蛛网还是费了半天尽,并且十分影响速度。 最后秦烈一看蛛丝蛛网中间有无数小眼,索性骂了一句之后就把万里遥光舟唤了出来,三人往遥光舟里一钻,晏泱那边开启了禁制将万里遥光舟变化成针鼻大小,化作一道流光,这才顺着蛛网小眼一路畅通无阻的钻了出去。 进了万里遥光舟,三人才算暂时安全,松了口气的同时,秦烈站起来跑到沐悠然的身边一看,沐大小姐身上有好几处划伤,都是不深不浅的好似剑痕一般的伤势,而这般伤势,姬月和冬宝身上也有,并且出血的地方有几处还泛着浓黑,一看就是中了毒。 秦烈扫了一眼,随即掏出三枚解毒大丹分别派发给了三人道:“快吃下去,疗毒。” 三人没言语,纷纷将解毒大丹吃下,秦烈一屁-股坐在地上道:“幸亏不是天狼妖蛛所伤,这毒不重,否则就太麻烦了。” 他说完,姬月抬头看向晏泱一边疗毒一边问道:“晏伯,外面那头巨鄂究竟是什么妖兽?” 晏泱捧着一本名为《天下妖录》的书典说道:“此妖为霸王巨鄂,一万两千年前曾出现在云州澄湖附近,拥有上古神兽妖血,实力惊人,且寿数极长,此巨鄂的身赋甲胄可御冰火、万刃不摧极是难缠,因为这书典是一位先人所留,而那先人并不知道此巨鄂弱点在何处,所以才更加难缠。” 冬宝咬着牙揉了揉肩膀上的肿涨之处问道:“晏伯啊,你咋知道它的实力的堪比幽玄后期呢?” 晏泱说着对四人说道:“此前你们与巨鄂交手之际老夫岂细心留意,按照在这书典上的记载,此妖的道行可凭其双眼颜色辨认,如眼珠赤红,说明已开神血,获得血脉传承,道行将有千年之上,位同婴府中后阶估,而如其双眼紫红,定是突破幽玄大道,若此妖的双眼紫红中泛着青黑之光,那便是距离阳神之道不远矣。” 晏泱将书典一合,道:“你们遭遇的霸王巨鄂就是双眼紫红,凶相已显,再加之此妖目视尔等之际有青黑之光闪过,那最起码就是幽玄后期,不会差出太多。” “……” 听着晏泱的讲解,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跟一个何等恐怖的妖兽-交过手。 秦烈来的时候已经提醒过三人虚天山脉中危机重重,但他当时自觉修为已入化境,在凡间修真虽称不上只手遮天但也相差不远,哪曾想,在虚天山脉中,竟然还有如此强大的物种。 秦烈想着,忽然问道:“那一万多年前的那头霸王巨鄂最后死了吗?谁杀的?” 晏泱呵呵一笑道:“死了是死了,但却不是由修真者所杀,而是被一名强大的修士引至了虚天山脉,最后带到了山脉上方,入云之处,最后由空兽吞杀。” “什么?”秦烈本来以来晏泱的意思是,这头霸王巨鄂是一万八千年的那一头,没想到非但不是,还引出这么大的秘辛。 霸王巨鄂已经如此厉害了,那入云之处的灵云空兽,究竟是什么级别的大妖啊? 砰! 众人正匪夷所思中,猛然间,一声巨响传进了万里遥光舟,整个遥光舟防御撞在了什么坚硬的物体上,猛烈的摇晃了两下。 秦烈差点没坐稳,恍惚间从地面上跳进,然后双手祭诀在眼前一抹,开了禁制隔着结界往外一看,顿时气的破口大骂。 “王八蛋,天狼妖蛛把隧道口给堵上了,万里遥光舟粘上下不来了。” “那怎么办?”冬宝腾的一声跳了起来。 姬月提着黑钎用一块黑布将手臂上的伤处缠紧,咬牙切齿道:“还能怎么办,出去切开啊,霸王巨鄂马上就会跟上来。” “走。” 休息不到片刻,三人又得提着剑出去,满腹牢骚不说,情况还十分危急,但是他们都是身经百战的高手,即使对于虚天山脉的危险性抱有一定的惧怕,胆魄还是不缺的,而这次,休息了一会儿的沐悠然也提着宝剑跟了出来,并且秦烈一看他有共赴患难的想法,也就没有阻拦。 四人跳出万里遥光舟之后就发现遥光舟被蛛网死死的缠住了,那蛛网有剧毒,四人也没敢乱动,用宝剑以最快的速度切出了一小块,秦烈又用暮野剑将上面的蛛丝剥掉,就这么一会儿功夫,隧道开始晃动,一个体态庞大的物体朝着这边飞奔而来。 “快,快,冲出去,前面有亮光,肯定有出路。”秦烈急的发梢上都是汗珠,天地无极十八剑舞成了风轮,一道道劈空的剑刃甩在蛛网上,足足耗了三成法力才把蛛网清干净。 随即前方亮光投来,秦烈断后,冬宝带头,一齐冲出了山体。 离开了隧道,馨香的空气扑鼻而来,广阔的天空万里祥云,流光溢彩,视野一下子宽阔起来,四人立马御法翔身,飞到了半空中。 “终于出来了。”姬月松了口气,回头一看,心脏猛的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因为她看见最后一个出来的秦烈还没等逃出隧道,霸王巨鄂就尾随而来,并且张着血盆大口咬向秦烈。 “秦烈,后面。” “看到了,你们先散开,别管我。” 秦烈的元神精神力自然要强过姬月十倍,感受着背后腥风扑面,当即不由多想回身便是两记【七仙雷】甩出。 有了上一次的经历,霸王巨鄂也有所准备,见七色雷球飞来,索性把嘴一合,用脑袋直接将七色雷球撞爆。 蓬! 啪! 连续两道炸响没挡住穷凶极恶的霸王巨鄂,反而逼出了霸王巨鄂的凶性,惊世大妖四脚挂在嶙峋的山体上,身形怒摆,巨大尾巴一甩,正好打了个时间差,砰的一声重重的拍在了秦烈的后背上。 这一下,宛若攻城冲车的巨力让秦烈一个摔倒在地面上,并沿着陡峭的滑坡连滚带爬的朝着斜坡下方滚去。 “秦烈,快,救人。” 沐悠然见状花容失色,跟姬月并肩飞掠往斜坡下奔去,冬宝一棒子砸在了霸王巨鄂的脑袋上泛起一声金铁交鸣的闷响,没起到任何作风反而弹出好几十丈,撞在一块来历不明的晶体上再次弹飞,跌落在地时,顿时在口呕血。 眼看着,四人要遭遇危机,这个时候霸王巨鄂四足奔踏狂掠而来,眼瞅着就要逼近秦烈三人,突然脚下一滑,骨碌碌的翻滚着比秦烈更快的跌进了山下。 咚! 这个时候,秦烈的后脑撞在一块坚硬的石头上,脑子有点发懵,好在沐悠然和姬月双双赶来将他接住,但三人一抬头,突然愣住了。 刚刚逃出山洞的秦烈等人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来了一片什么样的地域,但现在那霸王巨鄂滚了下去,他们终于看到了四周的景象。 此处是一个无名的山谷,天上的灵云压的很低,甚至还没到半山腰,山谷下方寸草不生,却生长成一块块五颜六色宛若镜子一般的多面晶体,此种晶体每个截面都能当镜子用,而且密密麻麻的到处都是,仿佛一个巨大的阵法,到处都是折射到耀眼的光线。 “这是……五色精金……” 看见那一块块奇形怪状的精石,秦烈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些五色精石他曾经在圣婴仙府的宝典中看到过,是一种不算稀有,但也异常珍贵的奇石,可用来布置阵法使用。 只不过这种奇石一块两块的叫做天材地宝,但是一旦多起来,就容易让人迷失方向,因为很多的五色精金聚在一起可以通过镜子面的截面折射影子,那一旦进去了,想找到方向就困难了。 不过好在秦烈三人就要边缘地带,能看到出来的时候的那座大山,只要他们现在走出去还来的及,可好死不死的是,三人在惊醒过后才发现,冬宝居然没在身边。 “冬宝呢?”秦烈没理背后的伤势,爬起来就朝着五色精金的地域望去,根本看不到冬宝的影子。 “冬宝,冬宝……” “大哥,我在这呢?你们在哪啊?” 第960章 黑泥符 听见冬宝的回应,秦烈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子升起了一股不妙的预感,来不及跟沐悠然、姬月解释,马上冲着密集的五色精金石林中吼道:“冬宝,无论你在哪,就站在那别动,千万别动,不要施法。” 秦烈喊完,额头上开始冒汗,而对五色精金一知半解的沐悠然和姬月全然愣住,出声问道:“你为什么不让他动?” 话音未落,三人就听见冬宝的声音传了回来:“大哥,你们在哪啊,我怎么听着四面八方到处都是回音呢?” 秦烈攥着拳头心里突突直跳,沐悠然准确的抓住了灵宝回答的字眼道:“回音,怎么可能有回音呢?” “你千万别动啊,如果遇到危险,天狼妖蛛或者霸王巨鄂,一定要记住不要施法,想办法躲避就是,千万不能施法啊。” 秦烈又提醒了一句,然后才跟沐悠然、姬月解释道:“这个地方圣婴真人来过,叫做五色精金石林,此处全部都是这种五色精金,而五色精金是一种十分特殊的天材地宝,可以用来炼制法器,此石有一种特殊的能力,可以反射天地灵气,也就是说,如果法术打在上面,不但不会摧毁五色精金,而且还会全数反弹回来,你们看这里的五色精金多密集啊,如果施法,法力形成匹练碰到五色精金奇石,就会马上反弹,而且只要碰到就会弹一下,速度越来越快,根本无法消灭,只能给自己造成更大的困境。” 姬月一听瞬间通透,惊骇不已道:“五色连声音也能反弹。” “没错。”秦烈说着,手心里急的全是汗:“冬宝现在能听到回音,就说明他已经被五色精金困住了,此石让声音变成了回声,同时也在视野上极大限度的影响了冬宝的判断,如果他胡乱在里面走,除非他运气极佳,否则只能越走越远,根本看不到出来的方向,当年圣婴真人就是在此地被困了整整一年,最后在一次极为巧合的情况下才逃出来,如果不是运气,恐怕凡间修界根本不会出现圣婴仙府了。” “冬宝出不来了?”沐悠然愕然道。 秦烈没吭声,虽然不想接收现实,但眼下的局面仿佛告诉他,冬宝想出来很难。 因为这个密集的五色精金石林是天然形成的,圣婴真人当年误入此地的时候根本就不在连波湖,而是离连波湖很远的地方进去的,并且在里面盘桓了一年多,才凭借运气侥幸逃出去,从这方面可以分析到,五色精金石林占地面积很大,如此一来,就意味着出来的路很曲折,但你要是一不小心往里面走,那肯定非常轻松。 所以秦烈要求冬宝不能动,毕竟他刚刚看见霸王巨鄂撞了冬宝那一下并没有把冬宝撞出太远,也就是说,冬宝还在他们附近,而且知道一个大概的方位,可是这种方位对于甄别位置而言根本毫无用处,因为他是凭借冬宝的声音确定那个方位的,秦烈现在站的这个位置听着挺清晰,但你要是走进五色精金石林再听,声音肯定不止从一个方向传过来,那个时候,想去辨认冬宝的位置基本上只能靠猜了。 秦烈想了一想,目光往身后的山崖上一扫,语速奇快道:“快,去那边半山腰,把所有能找到的树藤都找过来,快。” 沐悠然和姬月闻言,顿时理解了秦烈的用意,双双起身飞出五色精金石林,纵跃攀爬,御剑腾空,擦着缤纷祥云的边线,在四飞了好几趟,砍下来大量的树藤带了回来。 两女回到秦烈的身边之后,额头已经香汗淋漓,到不是法力透支太大,实在是急的不得了。 秦烈把树藤接了下来扔在了地上,然后低呼了一声道:“来,把树藤接起来,连成一根,一会儿我绑在身上进去想办法带出来,你们两个拉着树藤,千万不要放手,如果树藤断了,我就真出不来了。” 姬月点了点头手脚麻利的开始接树藤,沐悠然则是一边接着一边说道:“你自己进去的时候要小心一点,万一找不到,就先退出来。” “再说吧。”秦烈执拗的回了一句,冬宝在里面,他怎么能放心。 沐悠然若所有思的看了他一眼没再吭声,因为他知道,旦凡秦烈决定的事,一般人无法改变他的心意,而这次进五色精金石林去找冬宝,也是奔着能同生就能共死去的。 其实困在五色精金石林中到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万一和那头霸王巨鄂再遭遇了,才是小命难保。 三人的手脚特别的麻利,这边起了个头之后,姬月直接就把树藤拽回到石林最外围的一根五色精金上套了起来,并且勒了个死扣,自己还在腰上缠了好几圈。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沐悠然帮助秦烈把树藤的另一头牢牢的缠在身上,说道:“你自己小心一点。” “你们也是。”秦烈紧了紧身上的树藤,扭头就朝着里面慢慢摸了进去:“冬宝,你还在吗?给我个回应。” “大哥,我在这呢,我没动。” “没动就好,千万别动啊,我进来找你。” 秦烈说完掏出一张纯黑色的灵符,这道灵符质地清奇,是用特殊的腐木磨制而成的符纸制成的,里面封印的是一种四级法术,名为——【黑泥术】,所以这道灵符也叫【黑泥符】。 所谓【黑泥术】其实就是【流沙术】的升级版本,可以将地面上的某一块土地或者岩石,化成黑泥,而黑泥,要比流沙陷落性更强,一旦有人踩在【黑泥术】里,使出吃奶的劲儿,也别想把腿拔出来,除非实力达到幽玄期,才足够力量逃脱而出。 选择这种辅助性的符箓,不是因为秦烈身上的宝物少,而恰恰是因为在五色精金石林面前,一切攻击都对五色精金奇石无效不说,还容易给自己造成困境。 试想一下,五色精金奇石可能反弹一切灵气波动,那么假如你放一道【火球术】出去,就意味着在石林中总会有一个火球在反弹当中,如果运气好一点,也许火球会弹的别的地方,但如果运气不好,那这个火球就有可能变成追杀你的利器。 这是一个火球,万一在里面放出大量的火球,那人在五色精金石林当中还有活路吗? 拼命的躲去吧。 反过来呢,像这种着重于陷害、困缚的灵符就没有那么多约束了,因为地面上可不是什么五色精金奇石,而是松软或者坚硬的泥土,只要控制灵符得当,那么也可以起到保护自己的作用。 其实秦烈把【黑泥符】取出来就是为了以防和霸王巨鄂遭遇,索性当个傍身的器物就是了,而且像这种【黑泥符】,他还有很多,也不知道当年圣婴真人干了什么,在仙府珍宝阁的珍宝阁还留有好几十张,平时秦烈也用不到,没想到在这种时刻居然派上用场了,由此秦烈都不得不感叹,可不能小瞧了那些看上去毫无杀伤力的灵符,有的时候,它们恰恰可以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手中扣好一张【黑泥符】之后,秦烈开始捋着一排排的五色精金奇石小心翼翼的往里面走,他一边走,一边喊着冬宝,然后走几步听到冬宝的回应之后,马上就得停下来,仔细聆听声音传来的动向,这样才能粗略的估计出冬宝在哪个方向。 而像五色精金奇石这种灵物,也不是无法化解,但根据圣婴真人留下来的心得体会,貌似此种灵物只能用法宝一个级别的器物才能够摧毁或者折断,也就是说,极品法器及其以下的器物根本无法让五色精金奇石造成损伤。 而法宝是比法器灵性更强、质地更高的法物,这里的灵性强并不是说法宝比法器容易驾驭,相反,因为法宝中的器灵得天独厚,所以相对要比法器难缠的多,想驾驭法宝,幽玄期是最基本的要求,除此之外元神修为还必须十分牢固,再加上对法力基础有硬性要求,可以说一般的幽玄期都不敢轻易动用法器。 再者就是法宝的威力远超法器,而威力成倍提升,意味着需要更浑厚的法力支配,所以秦烈根本不敢使用法宝,因为他怕把法宝祭出去之后,自己直接就虚脱了。 另外就是法宝跟法器一样,你想娴熟的驾驭必须经过千百次的尝试,让自己的元神和器灵融为一体、无分彼此,那样才能做到得心应手、游刃有余,否则结果只能是遭到法宝的反噬。 种种迹象表明,五色精金奇石这种灵物,似乎只有灵界的高手才能使用,而并非凡间之物。 这也难怪,世间的奇闻轶事举不胜举,一个地方盛产一种灵物,灵界之物自然要比天地灵气匮乏的凡间更加珍贵和难以驾驭。 反正在眼下这个节骨眼,秦烈除了能依靠【黑泥符】之外就只能凭自己的实力了,而且还不敢轻易动手。 第961章 巨鄂受创,机会出现 流光溢彩、绚烂多姿的五色精金石林内,秦烈身上缠着树藤拉着一条长长的“尾巴”小心翼翼的在石林中穿行,因为他知道冬宝离自己并不远,之所以没找到是因为方向不对,所以并没有在石林中飞奔起来。 他先是往石林深处走了将近十丈左右的距离,这个期间喊了三回,都得到了冬宝的回应,但是声音传来的方向很模糊,说不好是左是右,起先他锁定了一个方向因为发现再问的时候冬宝的声音已经渐渐飘远所以又马上退了回来,而且还在每一根五色精金奇石的柱子下边地面上作了符号不一的标记。 当然,这地面上都是松松的一层软土,如果你天天在这里作标记,那到有可能留下来,但如果你离开两三天,山谷的风一吹进来,肯定就把原来的标记给掩埋了,到不至于全都掩埋上,但只要一模糊,那必然会走错路。 这四周又没有别的东西,所以秦烈一直很小心。 小心来,小心去,一个时辰就这么过去了,而秦烈则还是在来的地方不足五丈开外兜来兜去不敢走远,并时刻跟冬宝保持联系,他选择了很多路都是错的,慢慢排查下来,终于让秦烈听的真切了一把,而且他在这边一晃,看到一个人影。 秦烈一扭头,正好看见冬宝盘着双腿无比烦燥的坐在地上正抽气玩呢,秦烈惊喜的一顿足,举起手招呼道:“冬宝,往这看。” “啊?”冬宝一抬头,顿时看见了隔着好几根粗壮的精金石柱旁边的秦烈,但这样看来可不是一个,而是很多镜子面反射过来的许多秦烈,冬宝脑袋也有点迷糊,当下道:“大哥,哪个是你啊。” 秦烈一听差点没气的背过气去,扯着嗓子喊了一声道:“你在那等我,我过去找你。” “嗯,好。” 秦烈说完,绕过右侧两根石柱精金就要过去找冬宝,因为他面前就一条缝隙,又不好用《缩骨诀》怕身上的树藤掉了,所以只能绕远,可这一绕,出事儿了。 秦烈刚绕过两根石柱,就听见不远处一声沉闷的兽吼响彻石林,他愣了一下神儿,随后一声暴喝响起,破口大骂了起来:“死畜生,想偷袭俺,俺砸死你。” 蓬! 森罗圣钧大棍高高撑起,带着一片黑芒愤怒拍下,一下子把秦烈拍的傻眼了。 “冬宝,别动手啊。”冬宝忘记了秦烈的嘱托,在遇到危险的时刻,下意识的取出了森罗圣钧棒,可那大棒凌空砸下时,对面一头庞然大物压根不予理会,晃着脑袋就顶了过来。 两者交锋、烟云四起,轰隆一声鸣响,冬宝高高的弹了起来,在撞到一根精金石柱之后,那石柱猛的散发出一道青亮色的光晕。 砰! 冬宝身上蓄足的法力被精金石柱狠狠一弹,速度飞快的遁入到最远的地方了。 “这……坏了……”秦烈气的一咬牙,也顾不上许多了,撒开两条腿绕着石柱就往里面跑。 而这时,石林当中,一头庞大的身影疾速的在地面上爬过,也是奔着冬宝飞落的地方狂奔了过去。 正是那头惊世大妖——霸王巨鄂。 “秦烈,怎么动手了……”这时,外面传来沐悠然和姬月焦急的喊声。 秦烈一听,哪有功夫多管,只是抻着脖子提醒道:“千万不要进来,拉好树藤。” 三息之后,秦烈、冬宝、霸王巨鄂在石林中相遇,冬宝还在天上,刚刚稳住身形,而他头顶,则是密集的对缤纷祥云,也许是忘记了空兽的传说,冬宝急的一个筋头翻入了云层中。 而这个时候,秦烈和霸王巨鄂在石林是遭遇了,那头惊世大妖见来了个活人,当即扭头就朝着秦烈跑来。 秦烈心中反复的回忆着典藏中有关五色精金奇石的记载,压根没敢施法,见霸王巨鄂甩着脑袋跑来并一扭身用尾巴扫向自己,秦烈吸了口气,原地拔地两丈多高。 砰! 巨尾横扫在五色精金奇石之上,顿时激起一道青色光晕,那奇石也是殊为神奇,霸王巨鄂用了多大力气抽打,奇石就以多大的力道反弹了回去,这样一来,霸王巨鄂在不熟悉的环境自己来了一个自残。 砰! 尾巴疾速甩动了起来,又连续撞在了两块五色精金上,顿时重心失去,庞大的躯体在石林中翻滚了起来。 这时秦烈保持身体在半空中,离地面不超过两丈,瞄准一点顺势将【黑泥符】往霸王巨鄂脚下一掷。 咕噜噜! 布满了灰尘和泥土的地面顿时出现了一个直径约有一米左右的黑泥沼,那霸王巨鄂一不小心就踩了进去,脚下往泥沼一陷,它又呈前滚的趋势,顿时身子翻了个个,砸在了五色精金奇石之上。 这一下,更大的反弹力道颇为奇异的怒震而来,直接将霸王巨鄂弹向了半空,而且是肚皮朝上。 秦烈一看机会来临,顿时大喜,不由分说,从领域法戒中取出了神刀雷符,卯足了力量向前劈出一刀。 轰! 锋利的刀刃直接落在霸王巨鄂那发白的肚皮上,顿时火星四射,秦烈只觉得虎口一阵发麻,同时眼中闪过不可思议之色。 “大撕空斩的全力一刀,居然没把这畜生切成两半,连皮肤都没切开,这防御力也是太惊人了吧。” 见没能把霸王巨鄂一刀剁死,秦烈不敢恋战,提刀就走,目标直奔冬宝进入云层的位置。 就在这个时候,空中一道闪电劈了下来,随后秦烈就看见冬宝从云层中打滚着狼狈逃出,一边逃还一边喊:“六级妖兽,快跑啊。” “什么?”秦烈闻言一震,但没有扔下冬宝不管,准备将其接下。 哪知道霸王巨鄂从后面跑了过来,带着冲天的怒意,拿脑袋直接撞向半空中的秦烈,它这一跃,也有两丈多高,就看半空中一头凶猛无比的巨鄂朝秦烈张开了血盆大口。 “大腾挪!” 秦烈感觉到背后阴风乍起,哪里顾得上太多,甩手一个【缠绕术】干扰了一下,足下发力,身形在半空如鱼游似的飞奔了起来,有的时候脚尖只是轻轻一点五色精金奇石的石柱,便能获得极快的速度。 这个发现,让秦烈惊奇不已,看来五色精金奇石也不全是缺点,至少利用好了可以让身法和法术能够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有了这个想法,秦烈回身就是一道【七仙雷】往右侧的一个斜面朝上的精金奇石丢去。 结果跟他想的差不多,【七仙雷】没炸,反而高高弹起,而这一弹的轨迹恰好就是半空中鱼跃正往地面上落下的霸王巨鄂,直接在其肚皮下方炸开。 轰! 无论多少强大的妖兽,在遇到【七仙雷】的时候不可能全然抵挡这惊天一爆,那霸王巨鄂又被掀起数丈多高正好与云朵衔接了起来。 而这个时候,秦烈的运气出现了,而且还是千年难得一遇的狗屎运。 那霸王巨鄂飞到半空的时候,正好是冬宝狼狈逃回来的时候,冬宝一看霸王巨鄂打着滚的飞了上来,身形一晃跑到了巨鄂身上,又卯足了劲给了一脚,虽然这一脚的作用不大,但霸王巨鄂还是往上窜了一丈。 就是这一丈的距离,五彩缤纷的祥云中,一只黑色的爪子从空中探了出来。 这只爪子之大,几乎能单爪就按住霸王巨鄂的脑袋,爪子本来是抓向冬宝的,但正好霸王巨鄂取代了冬宝的位置,顺势一划,哗啦。 皮糙肉厚的霸王巨鄂的甲胄皮肤,瞬间被爪划出三道血淋淋的伤口,鲜血和肉块被爪锋甩下,霸王巨鄂发出悲痛的叫声。 吼! “大畜生受伤了。” 此时,秦烈和冬宝已经汇合了,一看空中的霸王巨鄂后背足有三道一米多长的血红爪痕,并且皮肉外番,秦烈和冬宝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 连防御能力强到逆天的霸王巨鄂都被那爪子一下子抓成了重伤,这云层后面究竟是什么妖物? 这也太厉害了。 不过秦烈和冬宝虽然内心震惊,但还没有失去理智,看见霸王巨鄂受伤,秦烈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这霸王巨鄂素来以防御著称,全身上下没有弱点,秦烈之前自然无法着手,但现在,那三道爪痕每一道都足有两指来宽,这么好的伤口,往里面塞几枚【七仙雷】一点问题都没有。 趁你病、要你命。 秦烈实施了一贯痛杀落水狗的原则,看见霸王巨鄂受伤,连忙几个起落飞到了半空,但他没敢飞的太高,怕被空中的无名大妖抓自己一把,在几根五色精金石柱是借力飞遁,迅速的来到了霸王巨鄂的身边。 此时的巨鄂正剧痛缠身并没有注意到秦烈,而秦烈根本没客气,心念一动,使出了一念双法的法意窍门,两只手【七仙雷】突突突连续甩出去七、八个,有六个打在了巨鄂的甲胄上,冒起六团五彩飞烟,而另外两个,则被丢进了霸王巨鄂的伤口中。 轰! 轰! 第962章 巨鄂甲 两道【七仙雷】精准无比的投入霸王巨鄂鲜血淋淋的伤口,顿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七仙雷】本来就是杀伤力极强的四级法术,再遇到毫无防御能力的筋骨血肉,威力自然而然的正倍的攀升。 两记轰鸣响过,秦烈拉着冬宝跳到了十几丈开外,正好和捋着树藤找过来的沐悠然、姬月完成了胜利大会师。 值得庆幸的是,在战斗的过程中,秦烈腰上的树藤断为了两半,但并没有离着太远,正好让沐悠然、姬月赶到场地,两大美女跑过来定晴一瞧,只见霸王巨鄂的背后一个巨大的伤口像喷泉似的往外喷着鲜血和碎肉,景象十分惨烈。 两大美女吓了一跳,匪夷所思的看向秦烈,不可思议道:“秦烈,这是你干的?” 其实也难怪沐悠然和姬月不相信秦烈,毕竟之前四个人曾经联手抗衡过这头惊世的大妖,你要说五级法术能把霸王巨鄂炸成重伤她们绝对相信,但凭借连霸王巨鄂的甲胄都破坏不了的【七仙雷】就把霸王巨鄂炸成这个样子,打死她们都不愿意相信。 “哎呀,别管了,小心点,他还没死呢。” 秦烈闻言并没有因为自己的战果而自鸣得意,反而飞身后退。 果不其然,伤口再度被两道【七仙雷】扩大的霸王巨鄂真的活着,不过这两道【七仙雷】的威力不压于在要害部位来了一次贯穿伤,霸王巨鄂的内部脏器都被炸的七零八落的了,根本没有可能再组织起有效的反击。 “吼!” 悲愤的吼声,从霸王巨鄂的口中响起,惊世大妖愤怒的看着眼前这四个修为远不及他的人类,羞愤难当,不过霸王巨鄂也并非愚蠢之辈,知道自己的伤势极重,恐无法再战,故此瞪了秦烈能有三息左右,迈开步子便飞快的朝着五色精金石林外面飞奔而去。 秦烈一看霸王巨鄂要走,这还了得,当下意气风发的提刀指着霸王巨鄂的背影道:“追,好不容易才重创它,绝不对让他跑了。” 嗖! 他的话还没说完,冬宝提着森罗圣钧棒追了出去,随后秦烈、沐悠然、姬月纷纷尾随,一路跟着霸王巨鄂的身影快速的在五色精金石林中飞奔。 正如秦烈所说的那样,好不容易才重创了一头有着幽玄中后期实力的惊世大妖,这要是让它跑了,那就白白便宜他了。 “追上它,夺了妖元,收了皮囊,回去用法宝把皮剥了切成几块做甲。” 一头没有开启灵智的五级大妖浑身上下都是宝贝,别的先不说,单单那副皮囊,就可以不需要任何炼器加工就能制作出好几件防御宝甲,而这种宝甲,连符咒都不用描录,就能挡住所有法器的攻击,能不好吗? 姬月一听来了精神头,速度再度暴增,几个呼吸间就追上了冬宝:“记着给我留一件。” 虽然身处异境,且不知道还能不能出去,但经历了种种变故之后,四个人已经习惯了这种在陌生领域四处搜罗天材地宝的行为了,而且马上就要有一头五级大妖到手,众人哪能不兴奋。 于是乎,四人疾驰追踪,疯狂的在五色精金石林中飞奔了起来。 不知不觉,四人一口气追出去大约能半盏的功夫,就在这个时候,一头巨大的天狼妖蛛从天而降,一下子就压在了正在快跑中的霸王巨鄂的背上。 而这个时候,冬宝距离霸王巨鄂还有一段距离,突然看到消失已久的天狼妖蛛,下意识的愣了一下神儿。 “大哥,这畜生还在。” 秦烈一个急刹停下,四人站成一排,只见那天狼妖蛛理都没理四人,四只后脚按住了已经只剩一口气的霸王巨鄂,另外四只前脚像镰刀似的疯狂在霸王巨鄂的身上劈刺了起来。 噗! 噗! 噗! 一时间,鲜血和碎肉狂溅,不到一会儿的功夫,称雄称王的霸王巨鄂就被天狼妖蛛给刨的稀巴烂,最后它用嘴上的两只大螯钳住一枚拳头大小白色妖元猛然间往远处一跳,站在了一块五色精金石柱上,威风凛凛的看向了秦烈四人。 “混账,是妖元。” “截糊了。”秦烈闻言一震,顿时义愤填膺,提着刀就要杀过去。 可是那天狼妖蛛似乎不想恋战,八个小眼睛甩过来一个象征着轻蔑的眼神之后,突然用八只脚一盘,抓住了一根颜色透明的蛛丝嗡的一弹,嗖嗖嗖几个起落消失在色彩绚烂的五色精金石林里。 天狼妖蛛的闪电一战,把秦烈四人弄的不知所措,因为对方来的太快,走的也太快,压根就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所以当秦烈四人意识到天狼妖蛛是来抢妖元的时候,天狼妖蛛就已经逃出了他的视界范围了。 而且在五色精金石林里面,四人还不敢乱走,所以只能大眼瞪小眼的气的直跺脚。 “这畜生太精明了。”姬月小脸气的一阵红一阵白,因为那毕竟是一枚五级妖元,这玩意虽然不能直接吞服,但可以用到很多地方,比如用特殊的法器炼化,又比如可以拿来入药什么的。 而沐悠然,也鲜有的鼓着腮帮子,因为风雪神功除了有几门强大的仙法之外,这个门派的祖先还是一个制符的高手,他所留下来的传承,有很多都偏向符道,而沐悠然这些年,一直都在钻研符术方面的知识,并且进境如飞。 那五级妖元,如果给她,只要假以时日,完全可以弄出一张五级兽符。 至于冬宝,就更不用提了,他本为妖之体,一切妖元都可以拿来直接吞服炼化,用以增涨功力。 这一下子丢了这么一个宝贝玩意,四个人当然要肉疼一番了。 不过生气归生气,天狼妖蛛到底还是跑了,而且跑的很快,众人又追不上,所以生了一会儿闷气之后秦烈劝道:“行了,妖元没了就没了,好在找到冬宝了,大家又凑在了一起,而且,这不还给我们留一下一具皮囊吗?” 姬月气鼓鼓道:“这能比吗?论及珍贵程度,十具皮囊也抵不上一枚妖元。” 沐悠然点头表示赞同。 秦烈气急败坏的在霸王巨鄂的尸体上踢了一脚道:“那都抢走了,能怎么办啊?” 众人一听再不吭声了。 秦烈见状,只能没好气的走过去开始丈量霸王巨鄂的身体,随后一比划,拿出万里遥光舟,念咒一指,若大个霸王巨鄂的尸身就这样被他收了进去。 随后秦烈一看三人累的够呛,这一时半会儿又不知道怎么出去,索性对大家说道:“都累了吧,我把万里遥光舟变小,都进来歇歇吧,喘口气,再商量怎么离开这个地方。” 三人一听颇为无奈,于是跟着秦烈进了万里遥光舟,随后秦烈将万里遥光舟变成一粒尘沙,埋在土里,方才回到了前殿。 在灵气浓郁的前殿,四人加上晏泱还是琢磨霸王巨鄂的尸身,晏泱提议,仙府里有下品法宝飞剑一柄,可以拿来剥下霸王巨鄂的皮,并且可以利用缝制的手段,想办法弄些小块下来拼凑在一起,这样的话关键的时候可以穿戴在身上,虽然笨重了一点,但是再遇到危险的时候,完全可以拿来当护甲使用。 秦烈一听也是这么个道理,毕竟虚天山脉太危险了,索性将法宝飞剑取来,滴血认主,然后当用屠刀使用,把霸王巨鄂分尸成无数像护心甲那样的小块。 处理尸身暂且不提,数个时辰后,好不容易把霸王巨鄂的尸身处理好了以后,四人开始用最笨拙的手段拼凑,然后在仙府里找了几样法器飞针,再用霸王巨鄂的筋连起来,做成了四件外形粗糙的护甲,洗去血渍晾干之后,一人一件的套在了身上,并取名——巨鄂甲。 这样的护甲因为没有经过炼器工艺的处理显得特别的笨重,套在身上也不舒服,不过为了安全性,四人一人分了一件,还是相当满意的。 随后四人坐下来打坐调息休息,将法力恢复完好之后,才幽幽转醒。 一番折腾之后,众人精神饱满,开始坐在一起琢磨怎么出去。 “此处的地形我们不熟,看来只能碰运气了。”秦烈摸着下巴苦无良策道。 这时,冬宝突然像开了光似的眼前一亮道:“大哥,你说刚才天狼妖蛛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嗯?”秦烈一怔。 沐悠然也是灵光一现:“冬宝,你觉得天狼妖蛛熟悉这里的地形。” 冬宝道:“那肯定啊,你想啊,我们跟霸王巨鄂斗了半天了,他一找就能找到,这是巧合吗?” 姬月挠了挠头,断然道:“冬宝说的有道理啊,天狼妖蛛好像很熟悉这里的地形,还有,之前它遇到霸王巨鄂的时候就撞岩壁逃走了,那道隧道肯定是它提早挖出来以防不备的,而它把我们引到此地,如果不是为了击杀霸王巨鄂,那就一定是早有准备。” 秦烈一听,瞬间通透,指着地面骂道:“走,出去找它。” 第963章 青渊林 光线绚烂的五色精金石林里,秦烈、沐悠然、姬月、冬宝一行四人恢复如初之后从万里遥光舟钻了出来,穿梭在石林中四处寻找天狼妖蛛的下落,一晃就是十好几天。 其实,修真者在世间游历,免不了遇到像之前遭遇实力深不可测妖兽的现象,并且绝大多部分都会历经所谓的九死一生,但这毕竟跟杀父杀子的仇恨不同。 人在世间游历,必不可少会遭遇种种危机,由此来历练自己,以求达到修为不断进境的效果,所以这人和妖兽,大部分的时候都不会心存恨意。 秦烈也不是非杀天狼妖蛛不可,但处于眼下的境况,他们唯一能够离开五色精金石林的机会就只有天狼妖蛛了,所以不得不追。 色彩斑斓的石林深处,秦烈四人闪电般的穿梭在一根根光芒闪烁的五色精金奇石中间,不时的看着那足有好几个人高的巨大石柱,多少会有些不甘心的感觉。 虽然凡间修界还没有拿五色精金奇石当材料却炼制法器的人,也没有合适的炼制方法,但这奇石的坚固性无疑在告诉四人,哪怕他们挖出来一块带在身上,以后要是能做出一件法器,那肯定是法宝级别的存在。 只不过秦烈出来的时候还用法宝试了几次,累的直翻白眼也没能在奇石上留下个口子,这等于让他们身入宝山,放着一大堆价值连城的宝贝干瞪眼却带不走,实在太闹心。 可能是一种缺憾,秦烈非常恼火,想来这虚天山脉之物已然与灵界相仿,不是他们现在这样的修为可以拥有的。 尝试挖掘五色精金奇石失败之后,秦烈就让冬宝尽情的发挥他那令人艳羡的超强元神感知力,利用气味疯狂捕捉天狼妖蛛的动向,一开始的时候,冬宝还挺不习惯,因为天狼妖蛛身上虽然有气味,但灵性并不能在空气中停留太久,天狼妖蛛又早就逃之夭夭,所以锁定天狼妖蛛的位置相当的困难。 不过秦烈没有放弃,毕竟这个地方想走出去太难了,如果不能抓住天狼妖蛛,那他们可能会被困在石林里一年,也有可能是十年,百年,等丹药耗尽就会消耗阳寿,活活困死在里面。 秦烈摸了摸没剩多少丹药的口袋,又看了看圣婴仙府里剩的大堆看上去价值连城却无法使用的宝贝,心里不免焦急道:“冬宝,加把劲儿,能不能出去,就看你的了,我身上的丹药可不多了。” 秦烈此来的目的就是想到虚天山脉采集药材好回去炼丹,可是现在药材没找到多少,自己却被困在一个好似迷宫的地方,换谁谁心情也不会好。 “我努力。”冬宝也是急着额头冒汗,因为四个人已经在里面困了将近十几天了,这十几天,冬宝几乎是没命的使用自己的元神,累的小脸煞白,速度也变慢了,甚至跑一段就会停下来,哆嗦着那两条都快转筋的大腿。 “要不休息一会儿吧,冬宝快坚持不住了,这么跑下去,还不活活累死了。”姬月大发善心道,看着冬宝有些怜惜。 “那就休息一会儿吧。”秦烈一看,也没办法,断然停了下来,捏着干瘪的乾坤袋问道:“你们身上还有丹药吗?恢复法力的那种。” 沐悠然摇了摇头:“这几天都用光了。” 姬月翻了个白眼,嘲弄道:“你这药罐子都快没丹了,我们哪有啊。” 秦烈气的握了握拳,一屁-股坐在地上把专门装有丹药的乾坤袋打开一股脑的把里面的药瓶子全都倒了出来,然后排除了十几个空瓶之后,拿出两天还有几枚丹药的瓶子,收起两个修炼用的固本培元的丹药瓶,将一只檀红色的小木瓶打开将里面的药丸倒出来一数,还有二十几粒。 “恢复法力的丹药就这么多了,如果再出不去,咱们就只能在这里兜圈子碰运气了。” 姬月也是香汗淋淋,目光环顾四周道:“这鬼地方确实太大了,咱们标记的那些符号一点用处都没有。” 沐悠然到是很坦然道:“其实也不奇怪,你们想想,圣婴真人当年尚且被困此地一年至久,何况我们呢。” 姬月闻言没否认,话题一改凑过来问道:“哎?你这次过来有确定找至需要用的药材吗?” 秦烈没多说,把《通灵图》取出,指着连波湖的标记位置的右上角道:“这里连波湖东北方向,如果圣婴真人当年没有记错,那里有一片森林,名为——青渊林,长满了奇花异草。”他说着又拿出一本《草木青秋志》说:“这本秘卷中,记录了许多上好的大丹炼制方法,据我所知,应该是整个凡间修真界最顶级的秘本,里面有许多灵丹的药材都我凑的差不多了,只要找到了青渊林,咱们就不缺丹药用了。” 他说着将《草木青秋志》收起来道:“也怪我,要是不拿玉鼎乳,直接绕过去就好了,我也没想到霸王巨鄂把咱们堵在山洞里,更没想到天狼妖蛛会把咱们带到这么一个地方。” 姬月听完幽怨的小眼神一扫,撇嘴道:“次序反了呗,都怪你。” “嗯。” 这时,沐悠然淡然的说道:“这也不能全怪秦烈,事发突然,大家被堵在山洞里出不去,只能择路而逃,一切都是运数。” 姬月柳眉一挑,但可能合计到之前二人联手的时候都没有怯阵,所以撇了撇嘴就没拿话怼回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冬宝那边有了线索。 “大哥,大哥,来,往边走,我闻到味了。” “什么味?” “天狼蛛丝的味道。” 冬宝说着话精神一振,仿佛之前的疲惫全部消失,抓起森罗圣钧大棒便往前方走。 “留记号,不管有没有用,都得留。”秦烈把东西收拾了一下,又从刚那只装着恢复法力的丹药瓶子拿出来倒出来两枚递给冬宝,然后冲着沐悠然和姬月说道:“丹药不多了,先给冬宝留着,他现在很重要,等出去了,咱们就直接去青渊林,到时候就不缺丹药了。” 姬月和沐悠然双双点头,宁可再累也没说什么,冬宝拿着丹药没含糊,直接丢进了嘴里往前猛窜。 不多时,四人看见一根石柱上,松松散散的缠着一些乳白色的天狼蛛丝。 “有了,终于有了。” 秦烈跑过去一看天狼蛛丝还留一个垂下的线头,扭头一望,指着左前方道:“冬宝,那边有没有。” “也有,也有……”冬宝抽了两下鼻子兴奋不已的回答说。 众人一喜,连忙跑了过去。 姬月审视一番,柳眉微蹙道:“看来这大畜生也不是很熟悉这里的路啊,你们看这些蛛丝缠的这么密集,肯定是怕松落,我估计,天狼妖蛛就是利用蛛丝做记号指路呢。” “有道理,咱们跟上去。” 于是乎折腾了十几天的秦烈几人在发现了线索之后重拾信心,借助冬宝的能力沿路追踪了下去。 一天、两天、三天…… 不知不觉,四人又飞奔了将近半个月,好家伙,在里面绕的头昏脑胀,冬宝有几次险些把自己累的直接晕了过去,秦烈身上那仅有的二十几枚丹药也是在各种无计各施的情况下,消耗一空了。 可郁闷的是,他们还是没有转出这片石林。 正当四人回天乏术的时候,忽然,前方一片黑幕引起了秦烈的注意。 “哎?我们好像出来了。”站在一根石柱旁边,秦烈昏花的双眼骤然绽放出奔目的光芒,凝神远望间,只见两根石柱的外面,居然一片幽深茂密的森林。 青渊林乃是虚天山脉比较著名的一种森林地带,就连圣婴真人也没有探到底,远远的,青山巨树叠嶂起伏,一眼望不到尽头,那高大的铁梨木、粗壮的愧山松、奇形怪状的灵枝柳,简直数不胜数,百年以上的树木比比皆是,千年以上的树种也是隔一段距离就能看到一棵,深山老林的深远与幽邃,一眼搂不到底。 “青渊林!” 秦烈扫了森林一眼,顿时欣喜若狂,整整一个月,还追踪了天狼妖蛛的形踪,终于让他们走出了五色精金石林,而结果也是令人可喜的,竟然直接找到了五色精金石林。 “怎么会在这里啊?”姬月见状也是笑逐颜开了起来,马上跑到一株大树上随便摘了一些野果解渴。 虽然他们这种人已经可以辟谷来维持生命,但毕竟还无法做到直正的绝食。 辟谷是需要辟谷丹的,你要是不想用辟谷丹辟谷,那就必须保持着一种与自然融合的状态坐着不动,才能长时间不用进食。 而辟谷丹基本上每一个修真者常备的丹药,人、妖、魔、鬼,全不例外。 姬月跳到树上摘了些野果拿回来给大家解渴,随后众人坐下来休息,而因为心情极佳导致忘记了疲惫的冬宝散开元神四处一扫,闪电般的飞到树林深处,过一会儿就带回来一株叶子呈紫色,茎根处有着密刺的小草。 “大哥,这是不是你要找的紫心凝灵草啊。” 第964章 天日山外 跟着秦烈在五州修界混迹了足有百年时间的冬宝,日积月累的耳濡目染,渐渐的也是眼力大涨,一行四人刚到青渊林,他那比常人灵了百倍的鼻子就闻到了药材的味道,并在一株百年老树下,找到了一株秦烈搜了大半个修界也没能找到的奇珍药草。 “没错,就是紫心凝灵草,这玩意只有在青渊林才有,看来我们运气不错,真找到地方了。” 在五色精金石林转悠了足有一个月的秦烈,终于逃出升天,看着从那密密麻麻的树冠中透出来的阳光,一行四人不约而同的有种拨云见日的感觉。 “这里就是青渊林吗?太好了,赶紧找个有河的地方,我要解解渴。”姬月灵动的大眼睛扫视着四周,精致的耳垂微微耸动,仿佛聆听到了小溪的声音。 “青渊林很大,要比五色精金石林大了许多,肯定有小溪、水潭,不过进去之前,一定要做好标记,省得到时候在里面迷路。”秦烈充满忌惮的看了看天上浮动的五彩祥云,先前空兽爪子撕开霸王巨鄂的景象依旧历历在目,由不得他不心生余悸。 这时,冬宝跑了过来道:“大哥,咱们不追天狼妖蛛了吗?” 秦烈还未说话,沐悠然抢着道:“那畜生夺了霸王巨鄂的妖元肯定躲起来炼化去了,想找到它哪有那么容易。” 秦烈点了点头,赞同道:“虽然咱们被那畜生摆了一道,但眼下不必去找那畜生的麻烦,我看这个地方药材蛮多的,咱们就在附近找个安全一点的地方就此闭关吧,想在虚天山脉畅通无阻,你们三个的修为必须尽快突破幽玄期才是。” 其实秦烈来之前就考虑到这一点了,虚天山脉是有名的隔绝凡灵两界之地,一般的婴府期修为,在虚天山脉根本做不到安全保障,他到不是嫌冬宝三人拖累,但如果一直这么提心吊胆下去,也达不到此行的效果。 此行,秦烈是奔着提升修为而来的,当然不想无功而返。 听到此处,姬月站了起来,指着青渊林深处道:“行,那咱们就往里面走走。” “嗯,都谨慎一点。”秦烈手里拿着《通灵图》,目的相当直接的辨认方向,然后指着正东方的一条线路道:“往那边走,圣婴在世的时候曾经在青渊林有一个临时的修行洞府,应该安全。” “我现在才明白为什么世人都在抢圣婴仙府,有了圣婴真人的阅历,还真就是走到哪都不打怵哈。”姬月反常的调侃了一句,惹的众人纷纷发笑,随后,按照《通灵图》的指引,众人朝着一个方向摸了过去。 …… 数个时辰之后,虚天山脉中一个无名的古洞府外…… 噗嗤! 雪亮的剑气穿过重重叠叠遮挡日光的树影诡异刺出,精准无比的刺穿了一头全身长着红色毛发的红眼血狼王的喉咙,从后颈出刺穿,溅出大蓬的鲜血,红眼血狼王惨叫一声倒在血泊里,全身抽搐的看着亭亭玉立在树林里的靓影,瞳孔悲愤的扩大。 失去了首领的数十只红眼血狼看到狼王气绝身亡,瞬间退出了十丈开外,一袭白衣的沐悠然从树梢上飞落,皓腕抖着手中的飞剑猝然飞来,站在了血狼群的包围圈中,喝了一声:“滚。” 数十只红眼血狼望着林中出现的两个美女高手,惊恐和愤怒的情绪纠结了片刻,终于一哄而散,逃之夭夭。 这时,一个肩上扛着漆黑锃亮铁棒的紫焰大火猴从林中走了出来,嘴角挂着邪邪酷酷的笑容,如入无人之境挥出一棒,直接将挡在面前的成片草丛荡开,露出一个只能容纳两个人并肩进入的洞口。 “大哥,就是这了。” 身后的树林里,秦烈弯着腰从地上小心翼翼的采下了一株沾满了露水的小草,心满意足的走了过来,望着洞口认真的辨认了半天才说道:“就是这了,这个洞口虽小,里面的空间却是很大,进去瞧瞧。” 说罢,一袭白衣的沐悠然移着莲步走到洞口附近,掏出几张符箓分别贴在洞口上方和左右两侧,伴随符箓灵气的扩散,围绕在洞口周围,出现了一个无形的灵气壁障。 “先进去,确定在此地驻扎了,我再完善符阵。” 对于符阵方面的知识,沐悠然显然要比秦烈略高一筹,这一路行来,都是她负责附近的防卫工作,做的十分到位。 秦烈这一行人,可以说是人才济济,拿修为来说,秦烈可以看作是四人当中最有权威的存在,而对于天地灵气和危机的感应,冬宝完全可以充当眼晴,姬月擅长暗杀和偷袭,有的时候也负责清除一些实力平平的妖兽,至于沐悠然,则是在停留地防护方面大放异彩。 这一行四人小组,可以说配合的天衣无缝,几天来相互扶持,无惊无险的找到了圣婴真人曾经修行过的临时洞府。 有了上一次遇到天狼妖蛛时的经历,这次进洞的时候,四人特别搜索了一下洞中的环境,并在之前还对附近的地势进行一番特别仔细的探查,确定山洞安全之后,秦烈松了口气将身上带着的炼丹鼎取了出来放在了角落里,并用飞剑在角落里开了一个槽子,用来放置一些炼丹用的工具和材料。 “这附近没有五级妖兽,应该是安全的,大家就留在这,待会儿我出去采药,沐大小姐,你把外面的阵法再布置一下就安心修炼吧,冬宝,你休息的时候注意一下外面的情况,别让其它妖兽摸过来。” 四人小队的秦烈充当起了首领的角色,缜密的布置一番之后,就独自一个人离开了山洞。 随后剩下三人开始忙碌了起来,布阵的布阵,清理的清理,不出半个时辰,山洞被布置的宛若一个修练宝地。 而正当秦烈在虚天山脉“安营扎寨”的时候,位于幽州和焚海的交界地,一个罕无人迹的幽谷中,发生了一件大事。 …… 嗖! 破空的剑气自不远处一座山峰之上斜掠而来,闪亮的剑气宛若撕裂暗夜的流星,气势逼人的飞进了幽谷之中。 噗! 剑气在地上留着一个冒着白烟的小眼,逼着幽谷中的几名修真者纷纷跳出圈外。 一个头带纶巾的青年瞳孔放大盯着暗幕一般的天色,手心里攥满了汗水,他和几名年纪相仿的剑手挡在一个右眼眉上角有着一浅浅疤痕的青年俊才身边,全身紧绷的如同一张大弓,肝胆欲裂的望着树梢上飞来荡去的人影,脸色急的发青。 “少主,快走吧,对方的高手太多了。”青年喊了一声,声线带着嘶哑,再看其身上多处皮肉外翻的剑伤,显然已经被追杀多时,体力已近耗空。 “少废话,我就没见过敢对本公子出手的人,你们都让开,让本公子会会他们。”眼眉带着疤痕的青年提着飞剑就要冲出去。 “不行啊,少主,您的安危才是重中之重,此地距离天日山已然不远,现在走还来的及。”头带纶巾的青年一看自家主子义愤填膺的要冲出去跟人拼命,当即不顾危险掉头将少主拦住。 可就在这时,一道凌厉的剑气破土而出,宛若长了眼晴的接连刺穿了几名剑手的胸口,噗的一声,穿透了纶巾青年的咽喉。 “少君!” 眼眉带着伤疤的青年感觉到脸上被温热的鲜血遮挡住了视线,眼底充血的嘶吼了一声,泪水滚滚落下。 “少君!你他妈给我醒醒,别躺下。”青年红着眼晴把纶巾青年托了起来。 后者则是温和的看着青年的双眼哽咽道:“少主,走,走啊……” “林清君,你走不了了。” 唰! 就在这时,几道人影接二连三的从树林外飞了进来,而就在这些人出现的同时,恐怖的法力匹练宛若灵蛇般在树林里咆哮翻滚,数息之后,除了眼眉上有伤疤的林清君之外,所有剑气尽皆倒在了血泊当中。 “小影,大柱!” 林清君悲吼一声,提着剑就站了起来,可是看见围住自己的那些人,却是没有信心动手。 不多时,一个厚施粉黛的红衣女子从容不迫的从树林里走了出来,端丽的容貌在厚重的胭脂之下充满了妖魅之气。 与红衣女子视线交触,林清君怨恨的咬紧了牙关,声嘶力竭道:“禹鸿云,果然是你。” “咯咯……”女子掩口发出铜铃似的悦耳笑声,隔着不足十丈的距离,一双秀美却透着阴冷的视线凛凛投来:“厉雪山庄的少庄主,林清君,你可让奴家好找啊。” 林清君握着长剑,感受着少君的体温在手掌中渐渐流逝,神色犹如一头即将暴走的妖兽,脸色铁青的看着对方:“禹鸿云,我是真没想到你敢找到天日山,古禹帝族,果然出手不凡。” 林清君的语气充斥浓浓的嘲笑味道,但禹鸿云却是丝毫不予理会,同时反击道:“奴家也没想到,堂堂厉血山庄少庄主,居然会为一个秦族遗子卖命。” 第965章 还阳金丹 天日山外的幽谷中,冰冷的横尸不断的摧残着林清君,望着满地血泊中的山庄弟子,一抹怨恨的情绪正在体内急速升腾着。 不过看着对方的高手组合,林清君知道自己逃出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索性也不反抗。 几日来,林清君一直遭到一伙人的追杀,一开始他觉得自己有突围的机会,但慢慢的他才发现,对方有好几次能把自己置于死地,但始终没有下毒手,好像是刻意在炫耀自己的能力似的。 这说明对伙的身手很硬朗,而且想表达出某种意图。 直到认出对方的身份,林清君才知道自己的身份暴露了,但他心里不拖底,不知道禹鸿云这边究竟知道多少事情。 反正跑不了,不如打探打探虚实。 “本少主和秦烈之间的关系你永远没办法体会,不过本少主早就听说过禹小姐的大名,可我就是奇怪了,你们是怎么查我的头上的?不客气的说,善州那边的事,我们应该没有露出多少马脚。”林清君凛然无惧道。 “探本小姐的底?”禹鸿云闻言看出林清君的意图,同时也没往心里去,道:“秦烈做事,本小姐确实十分欣赏,他一个小小的散修,能用五十年的时间建立属于自己的势力,鸿云佩服至极,不过诸位办事似乎还没有达到万无一失的地步,难道林少主忘记了,在善州,你们可是放跑了拓跋昊。” “是他?”林清君瞳孔一缩,叹了口气道:“我就知道,拓跋昊逃走了不是什么好事,肯定是拓跋寒轩将我的身份暴露给了拓跋老贼,善州一役,你们五大势力几乎全军覆灭,看来拓跋老贼走投无路了,已经投奔了古禹帝族了吧。” “林少主果然是林少主,一点就透,的确,善州一役,五大势力可谓颜面扫地,但拓跋昊活了下来,就注定了血煞的覆灭,林少主,你是一个聪明人,那秦烈不过是先秦帝族一个普普通通后辈弟子,怎么比得上厉雪山庄的高贵血脉呢?我们坐下来聊聊,如何?” 禹鸿云语气中透着浓浓的威胁味道,而且言辞中提到了“血煞”二字,这让林清君心里十分不舒服。 血煞的存在,强于高手众多,同时也是因为宗内弟子身份神秘,所以才能做到每役必胜,但是在善州一役,露下了隐患,拓跋昊逃走了,并且探出了秦烈背后隐藏的势力是血煞,林清君心里就咯噔一下子。 因为他并不知道禹鸿云掌握了多少有关血煞的信息,如果她把整个血煞十八名护法的名单都打探的一清二楚,那血煞的安全性就无从保证了,林清君清楚的记得,当时成立血煞的时候秦烈是怎么说的,他说,在血煞这边,任何人的身份都必须绝对保密,十八名护法互相之间可以信任,但行动的时候必须遮面,以防下面的弟子认出其它护法的人,省得日后给仇家个个刺破的机会。 林清君皱着眉毛想了想,并不觉得血煞的底细已经被禹鸿云查明,于是问道:“你还知道血煞?” “当然。”禹鸿云微微一笑:“奴家知道的事还有不少呢,林少主,我不知道你和秦烈是什么关系,但为了一个小子平白无故送了性命,值吗?” “你威胁我?”林清君怒气冲天,但还能保持着一定的冷静。 “呵呵,堂堂厉雪山庄的少庄主,奴家还不想得罪,不过禹族和秦烈是死仇,倘若林少主一力护持下去,那奴家就不得不狠心了。” 林清君一听,脑筋狂转,沉思半晌后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禹鸿云道:“没什么,血煞有多少人,奴家已经查出了一部分,如果林少主交待出另一部分,或许林禹两家的恩怨可以一笔勾销。” 林清君听完,豁然开朗,原来禹鸿云想把血煞一网打尽。 话说到此处,林清君也免不了心里犯合计,因为血煞护法之间虽然对了解彼此的底细,但每次行动都是由东方和自己一手操办的,过程和细节,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禹鸿云说她已经掌握了一部分血煞弟子的身份,想从自己身上查出另外一部分人的底细也很正常。 只不过…… 林清君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对劲儿,突然灵光一现,哈哈大笑道:“禹鸿云,你少在本少主面前装腔作势,你知道血煞我信,但你说你知道了血煞一部分弟子的底细,未免太小看我林清君了,血煞行事,一向隐秘,你不可能知道血煞弟子的身份的,哈哈,你诈我,哈哈。” 林清君说完,放声大笑了起来。 而禹鸿云则是收起了笑容,目光深邃的看着林清君,语气变得清冷道:“姓林的,我不杀你不是因为禹族怕了林家,你最好给我想清楚,到底交待还是不交待。” “交待什么?哈哈,你想让本少主卖友求荣,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林清君放声狂笑,豪放不羁道:“而且我还知道,你不敢动我,你要是敢碰我一根头发,厉雪山庄绝对会让古禹帝族吃不了兜着走。” 听到他如此这般的说完,禹河森冷的走了过来道:“这小子油盐不进,把他交给老夫,让老夫来审。” “不行。”禹鸿云闻言顿时摇头,低声道:“他还有用,不可以伤害他,既然他软硬不吃,那就先看押起来,我有别的办法。” “把他抓起来,封住穴脉捆好,带回去。”禹鸿云见在林清君身上抓不到突破口,语气梆硬的扔下一句,扭头就走。 而堂堂厉雪山庄的少庄主一看禹鸿云来真的,气急败坏的吼道:“禹鸿云,你这是找死,厉雪山庄不会放过你。” 禹鸿云脚下一顿,阴测测道:“林清君,你给我记住,在凡间修界,没有什么人能威胁我禹鸿云,我现在给你机会你不说,以后你会后悔。”说完,禹鸿云不再理会林清君,迈开大步,消失在丛林中。 而天日山外,林清君被抓一事,从头到尾,无一人知晓。 …… 虚天山脉,青渊林,某个山洞中。 “安营扎寨”已有月余的秦烈,带着在青渊林搜罗到的天材地宝兴致满满的守在山洞中炼丹,烈火焙炼的炼丹大鼎散发着炙热的温度,丹鼎当中,几枚灵气充盈的丹丸,正在浓烈的婴火中泛滥着绚烂的光芒。 已经把《造化真功》修炼到第五重的秦烈经过了短短一个月的修炼,实力再次得到了精进,而这般用婴火炼丹同时又能提升修为的技巧,早已在千百万次尝试过后逐渐熟练了起来。 秦烈闭眼运用元神精神力认真的感受着丹药灵气变化的细节,抽丝剥茧一般将其中的杂质一点点分离开来。 泥丸中宫,二十八颗净世真言缓缓流转,为婴火保驾护航。 啪! 突然,秦烈抬掌按在丹鼎之上,鼎盖啵的发出一声轻响应声弹飞,六枚丹丸在精纯的婴火焙炼之下喷薄而出,但是离开丹鼎之后,却是突然失去了灵气的平衡,药力猝然消散开来。 啪! 六枚丹丸掉在地上,失去了先前的神彩,变成了一枚枚黑漆漆的丹丸。 不远处打坐的沐悠然和姬月眼神变得黯淡无光了起来,后者更是鄙夷的撇了撇嘴角不满道:“折腾了这么久,一炉丹都炼废了,真不知道之前你哪来那么强的信心。” 冬宝见状颇为不满道:“你懂什么,大哥炼的是还阳金丹,适合幽玄期强者服用的丹药,这里每一粒丹药都是无价之宝,换个人,连凝丹都办不到。” 姬月捂着嘴扑嗤一乐,继续嘲笑道:“炼废了,再好的丹药有个屁用啊。” “你……”冬宝明显在吵架方向不是姬月的对手,一时间气的说不出话来。 到是秦烈,一点都没感觉到羞愧,反而面色如常道:“无防,炼丹考究的是经验和火候,凡间修界的天材地宝少之又少,没有足够的药材进行试验,手艺自然不娴熟,不过不怕,只要能把丹药凝结就行了。” 他说着,一点都没有避讳沐悠然和姬月,将六枚丹药攥在手里,默默运转《净世真言箓》,不消片刻,一抹绚烂的金光罡气罩在他的体表呈现了出来,二十八颗净世真言缓缓流运转间,不多时,一股沁人心脾的药香味慢慢飘散了出来。 “咦?”沐悠然惊奇的咦了一声,目光看着秦烈的手心,只见一道灵黄色的光芒从秦烈的指缝中流溢而出。 “灵黄丹气?”沐悠然惊愕的捂住了小嘴,虽然他跟秦烈接触的时间比较长,也知道秦烈在丹药方面有着特别出彩的天赋,但是把废丹变成有用的灵丹这种手段,她也是第一次见到。 姬月就更不用说了,在讽刺秦烈又看见已经烧着泥糊般的丹药弥漫出药香之后,姬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晴。 “这是什么?灵丹吗?你是怎么办到的?” 第966章 融合真言法咒 闻着还阳金丹散发的药香,沐悠然、姬月纷纷瞠目结舌,把废弃丹药变成香味十足的灵丹,这般手段她们便是听都没有听说过,虽然两女曾经跟随秦烈修炼过一段岁月,但她们也是因为第一次见证奇迹而深感骇然。 秦烈手里炼的一炉还阳金丹原本只凝出六枚黑乎乎的丹丸,提纯的过程中又报废了三枚,仅有三枚成品灵黄丹药,显然不够分,不过秦烈毫不在意,将三枚还阳金丹一人一枚分给了沐悠然、姬月和冬宝之后,冲着姬月神秘兮兮的笑道:“这是还阳金丹,服下可保七日之内,功法自转效果翻十倍,拿着吃吧。” 姬月眨巴着两只灵秀的大眼睛,眉毛挤成一个疙瘩:“我问你话呢?你是怎么办到的?” “给你吃就吃,问那么干什么,呵呵。”秦烈会心一笑,并没有打算将《净世真言箓》的全部底细交待出去,尽管这件事解释起来并不繁琐,但基于此部仙法的出处过于神秘,他也怕姬月问起来没完。 “不说就不说,小气鬼。”姬月见秦烈没有打算告诉她实情,顿时不悦的甩了甩脸。 一旁边的沐悠然早就知道秦烈身上有一个极为可怕的秘密,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以前秦烈的修行速度比她快了这么多了。 粉拳握着还阳金丹,沐悠然表现的要比姬月平静,问道:“一直以来,你就是用这种方式炼丹的对吗?难怪你成丹的机率比别人高出那么多。”沐悠然的个性是能看明白表象就不会深入询问,她很懂事,毕竟每个修真者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有些秘密还是本人自己知道为好。 秦烈笑着点了点头,但也没多做解释,只是对两女言道:“这算是我最大的秘密吧,至于怎么弄的,就不跟你们细说了,你们了解就好。” 沐悠然坦然的点了点头,但心里还是难以抹去最初的震撼,摊开掌心看着仅有的一枚还阳金丹,沐悠然道:“你把丹药分给我们了,那你呢?” “用不着担心我,我会炼制别的丹药,你们先吃吧,我给你们把关,你们好好修炼就可以了。” 其实秦烈早就知道沐悠然此番跟着自己是暗中得到了夜飞霜的首肯的,而她的目的就是想借助拥有圣婴仙府的自己,尽快突破幽玄期,和沐悠然的目的一样,姬月一直等着那一刻的出现,然后直接从虚天山脉离开,前往灵界。 至于冬宝,修为也到了该突破的时候,固此三个人现在处于同一个水平线上,得道突破,乃是目前的重中之重。 只不过当沐悠然和冬宝双双坐下调息之后,姬月却没舍得把还阳金丹服下,而是走到秦烈面前,大咧咧的伸手讨要道:“来,你把《通灵图》给我看看。” “干什么啊?这么心急想去灵界啊?”秦烈一扭头,调侃了一句,但没有拒绝,直接把《通灵图》递给了姬月。 姬月接过《通灵图》坐在秦烈的身边,将地图摊开一看,柳眉就皱了起来:“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这是什么地方?” “哎呀,这个不就是五色精金石林吗……” 两个人头挨着头,秦烈给姬月解释《通灵图》上面的每一处标注,而沐悠然看到这一幕,脸色有些难看,但她也没说什么,只是气鼓鼓的把还阳金丹扔进了口中,闭上眼睛开始修炼。 静谧的虚天山脉,仿佛成为了四人的小天地,秦烈和姬月借着月光在山洞前辨识地图上的一处处隐秘之地,沐悠然和冬宝则是在全力的修炼。 七天一晃就过去了,这个期间,秦烈前后三次出洞,在青渊林中寻找药材,收货颇丰。 毕竟这个地带附近没有什么强大的妖兽,以秦烈的身手自然来去自如,在很多地方找到了想要找的药材,有的时候,遇到大量的高贵药材种类便是全然收入囊中,留作日后配药使用,而他手上有一份关于幽玄期和婴府期使用的丹录,正是那本《草木青秋志》中所记载的无上丹方。 这些丹方整理归纳之后至少可以选出超过七种以上的灵丹用来在他这个阶段修炼服食,并且都能起到特别可观的效果。 不过还是那句话,达到他这般境界,在凡间修界很少能找到数量庞大的药材炼制成灵丹天天像吃饭一样供应,但每一种灵丹的药效,都能维持一段时间,短的像还阳金丹此类灵丹能维持几天,时效长的灵丹也有,但最多不超过半个月。 短短七日,沐悠然三人的修为有着明显的提升,但还是没有能触碰到幽玄大道的门槛,令人惋惜。 七天的光景,秦烈又炼了一种灵丹,这次提纯的效果比较不错,每人都能分到一枚,而秦烈很大方的让沐悠然和姬月都服食了一枚,两女在灵丹的帮助之下修为日渐精进,隐隐出现突破的迹象了。 至于秦烈,这段时间除了修炼之外,并没有学习新的法术,而是专门着重于第二真言的突破,下了一番苦功。 这一日,秦烈修炼渐入佳境,体内二十八颗净世真言比往常清晰了不少,有感于真言有了突破的秦烈精神大振,开始全神贯注的将元神精神力投放到了《净世真言箓》的第二个真言法咒上。 这个真言是一个“井”字。 其实秦烈也不明白,《净世真言箓》是哪个神秘的高手弄出来的强大的法门,但基于他对《净世真言箓》的认知,真言的威力还远远在法术之上,只不过他现在只是悟出了真言法咒中的一部分的至理,并没有完全悟透,否则一个真言的威力肯定远不至此。 “大衍五行、造化古道……” 秦烈默运着《造化真功》的法门,体内的法力如滚滚洪流全力涌向“井”字真言,在充盈的法力激荡之下,“井”字真言越来越清晰,并在他的意识之海中焕发出勃勃的生机。 一边修炼,秦烈一边惊奇,因为此前他只领悟过“角”真言,只是觉得那真言的威力极强,但并不具备任何属性,但是随着最近一段时间领悟“井”字真言的时候,他才发现,这个真言法咒的威力偏向于火属性,法力运转穿过真言的时候,真言散发出一股并不明显的燥热之气。 而这时,秦烈娴熟的驭动“角”字真言时,他发现,相比“井”字真言,“角”这个真言法咒的灵力有着一股淡淡的冰寒之力。 “两大真言隶属水火?确实有点意思。” 嗡! 嗡! 嗡! 法力洪流在体内化作两道漩涡缓缓涌进了《净世真言箓》,“井”字真言在法力的供应之下,愈发的灿烂了起来,值此一时,秦烈突然灵光乍现,心忖道:“既然我现在悟了出了第二个真言,又掌握了一念双法的法意,何不同时驾驭两大真言,看看能否让真言法咒的威力变强呢?” 真言如同法术,一经施展威力无边,而一念双法可以让秦烈在施法的时候融会贯通很多施法手段,并能让两门法术在短暂的时间段内融合并爆发出更强大的威力。 同道可证,两门法术都可以融会贯通,并能让威力变强,真言法咒也应该可以。 想到此处,秦烈闭上了双眼,封住了五感六识,元神精神力全部收回体内,全神贯注的运转着《造化真功》,双手平行举过头顶,虚抱成圆之后在体内过了一个大周天,当枢机满盈,状态空前圆满之际,他又把双手平伸了出去,并十指一屈,虚握成爪。 刹那间,两大真言浮现在秦烈的掌心之上,而与此同时,两股莫名的微型风暴以秦烈的双掌为核心,疯狂凝结而起。 一念双法,同施两大真言。 秦烈一举功成,还没来得及高兴,突然间只觉得体内的气血四处乱窜了起来,他赶紧变换法诀,用元神精神力压制乱窜的气血,但是两大真言所需要的法力实在太多了,导致体内空虚,根本无法将气血压下去。 不多时,秦烈额头上布满了汗水,身体也现头昏脑胀的现象,感受着法力像开了闸的洪水一般宣泄而出,他连忙收起了未能祭出的两大真言,回归到正常的状态。 呼! 呼! 收功之后,秦烈盘着腿,身子弯成了一张大弓,脸朝地上,汗珠子噼里啪啦的往地面上掉落着,脸色苍白的就跟白帛一模一样。 “呵呵,看起来真言并不像法术那样容易驾驭,这才三个呼吸,两大真言就耗尽了我九成的法力,斗法的时候如果使出这一招,恐怕还没等把真言法咒祭出去,自己就累死了,这一招还是好好琢磨琢磨啊。” 喃喃自语着,秦烈对真言法咒有了全新的认识。 两大真言的融合,并非是不可能的事,但对于法力的要求太高了,同时也是因为不熟练的原因,导致在施展真言法咒的时候,不能够避免无用的法力消耗,如果能娴熟的操纵两大真言再行融合,想必还能节省一点法力,至少要把真言祭出去,才能起到效果。 …… 就在秦烈闷声不吭的躲在虚天山脉修炼的时候,幽州某处,一个青年拿着手里的传讯符百思不得其解的看着天日山的方向,喃喃自语道:“林清君这个家伙搞什么鬼,怎么连个信儿都不回。” 第967章 瓶颈现,百兽出 时间荏苒,岁月流梭。 眨眼的功夫,秦烈和沐悠然、姬月、冬宝躲在青渊林的山洞里修炼了足足三个月,这段时间,秦烈除了每天都要出去采药之外,剩下的时间基本上都会在山洞外面渡过,一天几次修炼《造化真功》第五重心法,除此之外,所有的时间都用来融合两大真言法咒上面,一天都不曾懈怠。 而山洞里婴府七层大圆满的三人,也在这段时间获得了比较可观的实力提升,毕竟秦烈炼制的丹药都是坊市中没办法找到的品种。 茂密幽深的青渊林内,温和的光线透着密集的树冠群洒下,仿佛在布满阴霾的黑暗树林的地面上撒满了黄金。 又是一个晴空郎朗、骄阳如火的好日子,秦烈再次修炼了几遍真言法咒之后,并没能因为体虚而愁眉苦脸,反而看着被冰寒、炙热两种灵气包裹的双手,嘴角掀起一个自得的笑容。 “总算把两大真言法咒融合完成了,这玩意的威力确实很大,如果有机会,真应该好好试一试。” 经过了将近三个月的勤奋修炼,秦烈终于融合了两大真言法咒,而这次,他虽然还做不到得心应手、游刃有余,至少可以聚集全身的法力强行将两大真言法咒融合起来祭出去一次。 还记得,当初他就用“角”字真言击杀了有着幽玄二层修为的尸妖王佘季,那两大真言法咒融合释放的威力,可以击杀哪个等级的高手,秦烈十分期待,当然,这种融合的真言法咒不安性太强,所以秦烈也说不好放出去会出现什么结果,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有了这一招,他完全可以越阶阻杀对手,算是一个保命的底牌。 如此想来,秦烈就更是高兴,准备在再熟练一下。 正当他刚刚运起起手势的时候,身后响起了踏踏的脚步声,秦烈扭头一看,是沐悠然从洞中走出来了。 “怎么出来了?累了?”秦烈上下一扫量,见沐悠然神情憔悴,显然不是刚刚修炼完的,因为刚修炼完了的修真者,状态都会很好,而沐悠然眼晴上却是有两个黑眼圈,就好像一夜没睡似的。 “有些事想不通。”沐悠然看见秦烈,颓然的坐在了他的对面,挑眉望着晃眼的日光,还用手挡了一挡。 “遇到瓶颈了?”秦烈一听,便知道沐悠然为什么发愁了。 而沐悠然也没有否认,轻轻点头问道:“你当时突破的时候是什么状态?” 沐悠然直言不讳的问了起来,用的也是求教的语气,秦烈一看,就知道沐悠然肯定在修炼的过程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了。 毕竟一个突破到幽玄期的高手和一个站在幽玄期门口的人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状态。 前者已经领悟了幽玄大道的玄机,所以对突破这种事是心知肚明,但后者卡在瓶颈上悟不透,那就横在面前一座大山,这座大山处于一种有可能你想明白了就会变成一张纸、想不明白他就永远不可逾越高峰的状态,让人十分难受。 所以遇到这种情况,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一个高手聊聊,听听高手的经历,有的时候,能从中汲取一点经验。 于是乎,秦烈开始给沐悠然讲解突破时遇到的困难,当然,他当时突破的时候是借助了鬼海蛟龙血炼了大日龙气丹,所以突破的过程算是顺利,而这种借助丹药突破的行为,总的来说在天地大道方面悟的并不是十分透彻,所以秦烈只能给沐悠然讲解突破以后,元神精神力如何能冥神夜出游的状态,期盼着沐悠然从中获益。 秦烈认真讲解,沐悠然仔细听取,两个人坐在洞外一直聊,从早上一直聊到中午。 当日光炽烈并移至中天的时候,突然,秦烈和沐悠然身躯一震,偶然感觉到身后洞府有灵气暴乱的迹象出现,两人下意识的把目光移到了山洞门口的时候,只见冬宝大步流星的跑了出来,额头上还挂满了汗珠。 “大哥,姬月她……” “突破了吗?”秦烈紧跟着接了一句,冬宝立马点头。 “太突然了。”秦烈兴奋的站了起来,指着洞口道:“来,都退快,咱们给她守关,突破幽玄的过程中会引发天地异象,没准会引来什么庞然大物,最好在外面布置一个结界,防止灵气扩散。” “我来吧,她居然比我快了一步。”沐悠然语气中带着浓浓的醋意起身,随手将几张符箓祭起,分别贴在了山洞洞口的上下左右。 随着一阵灵光窜起,山洞的洞口出现了一个密集交织的金色光罩,将山洞的洞口牢牢的封死,可饶是如此,秦烈还是看见头顶树冠之外的高空中涌起黑漆漆的密云,隐隐约约间,风云乍起,云层中惊雷暗涌。 吼! 片刻之后,青渊林深处,响起了阵阵妖兽的咆哮声,暗中蛰伏的妖气,也开始不安份的朝着山洞这边缓缓逼近。 “来了,准备好,守住此处。” 秦烈见状,不由分说,指尖在领域法戒上一抹,一杆七星大旗凌空射出,噗的一声,牢牢的插在了坚硬的泥石地面上。 七星定界旗,成为了守护在山洞外面的第二道关隘。 “都小心一点,待会可能会出现大家伙。” 秦烈兴奋中带着紧张,全身的法力不安的涌现,天地无极十八剑灵光闪烁围在身边伺机而动,那锐利的剑锋隐约有着剑气波动。 冬宝也取出了森罗圣钧大棒死死的握在手中,并且看着某个方向烟尘四起,耳边只觉得有隆隆的嗡鸣声响彻。 “好像还不少呢?这万一来了一头幽玄后期的妖兽,咱们应付得了吗?”沐悠然谨小慎微的说道。 她话音落刚,只见西山坡上一头全身燃烧着烈火的四耳妖狼从树林里走了出来。 踏踏! 狼爪踏在稍见湿泞的泥石路面上,留一个一个黑色带着糊味的清晰爪印,它身边的树木受到火苗的熏烤成片的燃烧了起来,看上去极是瘆人。 这是一头有着婴府大圆满修境的四级妖兽烈炎妖狼,距离五级修境只有一步之遥,而它出现的原因就是因为附近有人得道突破,如果能在这个关头成功捕获一个跟它同样境界并且正在突破的紧要关头的高手的元婴的话,那么它完全可以一鼓作气,突破到五级境界。 就在烈炎妖狼出现之际,南山坡和北山坡分别出现了几头庞然大物,而且个个都是四级妖兽中的王者,修为都在婴府七层大圆满的境界上下徘徊,一个个塌腰弯背如临大敌,绿幽幽、黑洞洞的眼晴全部锁定了山洞的洞口。 而且这些妖物出现的时候,都不是单独的个体,就比如那烈炎妖狼,身后带着一群小弟,至少有上百只妖狼,而南山坡独目雄狮也是带着十几个喽啰,个个修为都达到了四级境界,北山坡上,是一只块头极大的蓝色毒蛙,不远处还有一些密密麻麻、宛若小狗大小的八齿冰蚁,所过之处,阴寒之气漫过大地,附近的树木都被瞬间冰封。 没过多久,树林里出现了六只顶级的四级妖兽,小弟喽啰足有成百上千,尤其是那八齿冰蚁,嘴上锋利的八颗星利齿无比瘆人,一看就是能够分金裂石的那一种。 其实在一般的情况下,一头四级的妖兽在遇到幽玄期高手的时候都不会自已作死的跑过来非要把对方吃掉,毕竟修为在那摆着呢,纵然是妖兽也知道幽玄期高手的可怕。 但现在的情况是,山洞里面有一个即将突破的婴府期高手,马上就会跨过幽玄期的门槛,对于四级妖兽的兽王而言,这就是一个最好的补品,一旦抢到元婴,那就意味着突破五级的成功率提高了六成。 补品在前,野性散发,众妖兽全体红了眼睛。 “还好没有五级妖兽,不过也不能小瞧了他们,为了姬月,它们肯定会不顾一切的冲进去,守住了,绝不能让他们接近山洞。”一个修真者在突破的时候最忌讳的就是受到打扰,秦烈曾经经历过,自然知道姬月现在的情况岌岌可危。 随后,群妖在和秦烈等人目光对视片刻之后,终于按捺不住了朝着山洞发起了猛烈的攻势,而首当其冲的,正是那头最开始就赶来的烈炎妖狼王。 嗷呜! 一声狼叫响起,只见树林后,上百只烈炎妖狼狂甩四蹄朝着山洞这边飞奔而来,所过之处,烈焰蒸腾,瞬间将山林照亮,无穷大火形成一个包围圈,穷凶极恶的朝着洞口跑了过来。 “来了,动手吧。” 秦烈见状,也不客气,袍袖一甩,四个地阳剑傀在元神的驭动之下,纷纷显化成人身,直接冲进了狼群中。 轰! 秦烈在外面游历多年,拥有无数的天材地宝,想做出几个地阳剑傀,已经不费吹灰之力了,而这种傀儡在跟高手过招的时候起不到效果,但是用来对付大量修为低下的妖兽,就能起到极为可观的效果。 第968章 谷地血战 当然,秦烈内心还是很担心姬月的处境,你别看他身边有四个婴府期的地阳剑傀,又有冬宝和沐悠然全力相助,再加上他这样的幽玄期高手,看上去,众人的组合就是铁板一块,但其实真正面对疯狂到兽潮的时候,就算再来一倍的人手,也未必能挡得住。 要知道,妖兽都是一根劲的,正常的情况下,它们会通过气息分辨出修真者的大概实力,然后选择逃离而不是进攻,但眼下是非正常的情况,突破引发的异象就像血月对狼人那样足以让妖兽疯狂,如果妖兽疯狂到不知死活非要把眼前可口美食一口吞下的时候,那才是令人望而生畏的地方。 所谓蚂蚁多了咬死象,古人诚不欺我。 “杀!” 号令一下,秦烈双眼被杀机充斥,一双瞳子如血一般的狰狞,第一个起手势就是天地无极十八剑中的风卷残云,锐利的剑气仿佛秋叶飞花,像潮水一般向前方涌去。 噗咚! 噗咚! 噗咚! 冲在最前方的烈炎妖狼群眨眼间倒下了一大片,但有很多妖狼并没有因为第一波攻势而全部毙命,大量受伤不轻不重的妖狼在妖王狼的吼声中翻身爬了起来,雪亮的爪子和锋利的牙齿无比的瘆人。 吼! 上百妖狼同时张开血盆大口喷出一团团的火球,跟暴风骤雨似的,一股脑的飞向洞口。 “七星定界旗。”秦烈屈指点动指劲飘飞,灵光注入七星定界旗,撑起灵气光罩。 轰隆!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在灵气光罩上轰然响彻,大半火球被七星定界旗挡在结界之外,但由于火球数目众多,且威力殊为不弱,灵气光罩当场土崩瓦解。 “剑傀,把它们分开。”秦烈挑指祭了个诀法,四名地阳剑傀同时出剑,四道数丈长的锐利剑气并在一处,从中心杀了过去。 沿路上,妖狼纷纷倒在了血泊当中,但很快又有完好无损的妖狼从后面补位冲上前方,西山坡上的妖狼越来越多,而那头修为达到了四级顶峰的烈炎妖狼王始终站在山坡上一动不动,威风凛凛的看着小弟们冲锋陷阵,甭管多少妖狼为之陨命,它都没有分毫神态变化,仿佛早在预料当中,而后方妖狼就像潮水一样源源不断,不消片刻,光是秦烈的天地无极剑斩杀的妖狼就不下上百头。 让人头皮都发麻。 “那个大的没动就是个麻烦,早晚灭了它。” 秦烈看着牙根直痒痒,跟兽潮斗法,秦烈的经验绝对充足,他知道,这个时候如果能杀了妖王到是可以让妖狼群一击即溃,但此时妖狼群正值兴奋当中,就算他冲上去能杀了妖狼王,最起码也得消耗不少的法力。 那些妖狼绝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把它们的首领处死的。 “跟我斗,你们还嫩着呢,想玩?老子陪你。” 秦烈说着,伸手入怀,从其中一只乾坤袋里取出了大把的【流沙符】,抬头朝着面前以扇面的方式祭出,不远处的山坡底下,一条数丈长足有丈许宽的流沙陷阱猝然呈现。 奔跑在最前面的狼群拥挤着杀了过来,没有注意到脚下的变化,稀里哗啦的陷进去一大群,全部只露半截身子,而随后赶来的妖狼压根没停,直接从陷入流沙狼群的头脚上踩踏了过去,造成了大量的伤亡,紧随其后,秦烈取出神刀雷符奋力一扫,十数丈长的刀芒腰斩而去,当场将数十妖狼立地分尸。 鲜血和尸体碎块漫天飞舞,整个谷地都充斥着一股难闻的腥臭味,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山洞前方堆积了上百妖兽的尸体,而且还不算冬宝在北山坡旁边屠杀的大量八齿冰蚁。 紫冥灵火的大火猴冬宝将森罗圣钧棒舞虎虎生风,清晰贯彻了棍法的诀窍,一棍扫出便是成片的紫冥灵火。 八齿冰蚁的属性为水,水火正好相克,而冬宝的修为也是极强,随便扫出一扫,十数狼狗大小的冰蚁顿时炸的肉血模糊,然后在紫冥灵火的焚烧之下,拉出一条宽达十几丈的紫色的火带。 要是八齿冰蚁这种妖兽的灵智比烈炎妖狼还要低能,它们只受蚁后的支配,烈炎妖狼得到号令之后还会上蹿下跳的徒劳躲避,八齿冰蚁则截然不同,那绝对是一种用身体铺出来的战线,所过之处,无顾生死,仅几个回合,就冲进了谷地之中。 冬宝疲于应对,忙的上下纷飞,他的身上挂着好几只八齿冰蚁,对着其坚硬的灵力护盾拼命的撕咬,试图冲破冬宝的防御。 沐悠然见自己这边的压力不大,娇叱一声从南边杀了过来,几道灵符脱手而出,浩然正气席卷谷地,众多妖兽吓的纷纷退后。 轰! 轰! 轰! 泥石飞溅,八齿冰蚁群被炸的七零八落,沐悠然伸手搭在冬宝的肩膀上往后一拉,大声道:“你去南面,交换位置。” “你行吗?”冬宝咧着大嘴额头冒汗的问道。 沐悠然头都没回:“比你轻松,守住南边就好。” “得咧。” 冬宝并没有跟沐悠然客气,因为冰蚁群实在不相应对,这些妖兽的最大特怔就是不怕死,而一旦让它们近身,稍加不小心就会被啃成一堆白骨。 沐悠然单足点地腾空跃起,皓腕一扬,一件铜铃似的手镯在烈风中传出清吟的声音,随即她面前的冰蚁群全部一滞,竟然失去了攻击的决心。 就在这时,铃音的节奏变得亢奋急促了起来,叮铃铃的声音把秦烈都惊的不由自主的扭头看了过去。 唰! 唰! 唰! 目光所及之处,大片有形无质的音刃从铜铃中不断飞出,形成漫天刀雨无差别的落在冰蚁群中,血花不断爆炸喷向空中,片刻之后,冲进谷地的蚁群被音刃屠戮大半,死伤无数。 “好一个音杀之术,果然犀利。”秦烈见状暗暗挑了下大拇指,随后发现兽潮局面出现了微妙的变化,一股强大的气息自南山坡上奔袭而来。 “青鬃妖狮。” 望着十几头奔袭而来的长毛巨兽,秦烈双手一分,天地无极十八剑骤分左右各九柄,形成阴阳交叠之势,不等那群四级的青鬃妖狮飞下山坡,十八柄锋利以极的宝刃闪电般的钻进了狮群,瞬间挑飞了三只青鬃妖狮,血溅五步之外。 几颗妖元闪着银光飞到半空,秦烈一挑眉,灵机一动,啪啪啪隔空边出三指,将三枚妖元尽数打落到狼群、蚁群当中,顿时引起了一番血腥的哄抢。 “来,把这些畜生的妖元都挑出来,往妖兽数量最多的地方里扔。”秦烈怪叫一声,一掌拍在前方不远处的尸堆中,大蓬的鲜血炸的漫天都是,随后他利用隔空驱物之术,将几十枚妖元纷纷挑出,也不管法力底蕴是深是浅,一股脑的撒进了妖兽群。 这一下,妖兽更加疯狂了,但是也从全力冲杀变成了在密集的妖兽中哄抢妖元。 看着像潮水一样全部逼进山谷的妖兽在外围哄抢了起来,秦烈终于停下施法松了口气,并且状态尚佳的看着变得暴乱的兽潮,而另一边,沐悠然和冬宝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脸上还有惊魂未定的神情。 抛去冬宝不说,沐悠然是第一次面对兽潮,她原以为在修境上有着巨大悬殊的情况下要对付这些没有灵智的妖兽并不困难,没曾想短短不到一炷香的,自己的法力像开了闸的洪水一样宣泄了出去,身上带着的丹药完全不够回补的。 “这些畜生居然这么难对付。”沐悠然额头和发鬂上的汗珠晶莹闪烁,香气直扑鼻。 秦烈提着雷符微笑道:“那是你没经历过,你看这些畜生每一头实力都一般般,加在一起,如果不全力施为,根本就挡不住,我辈修者最忌讳的就是法力的消耗,如不能在这种程度的战斗中做到气息绵长,任你有通天的本事最后也只有葬身兽口一个下场。” 沐悠然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这才意识到,秦烈以往的修行方式有多么的变态。 别人不说,单说冬宝,一招一式稳扎稳打就比她要从容的多,而冬宝的实力绝不对她厉害多少,她为什么能做到游刃有余,这里面肯定有经验的成份作祟。 “看来以后,我也得多出来转转,找一些兽潮杀杀了。”沐悠然用着认真的语气回道。 秦烈哈哈一笑:“到也不是,遇到兽潮能躲还是躲着点好,今天是没办法,才必须用阵地战的方式应对这些畜生,希望天地异象能尽快散去,否则,咱们也只有血战到底了。” 突破引发的天地异象可以让周围的天地灵气充分的聚集起来,由此引来的妖兽会越来越多,然而突破的过程中也不是一直能让天地异象维持下去的,只要过了第一阶段,天地异象一散,妖兽就不会再度聚集。 但这个过程是长是短,谁也说不好,况且…… 还有更狠的妖兽正伺机而动。 吼! 第969章 杀君之棒 秦烈话音未落,便听到一声兽吼震响山林,三人同时抬头一看,只见那头青鬃狮王按捺不住的从山坡上飞纵而来,秦烈一看眉头一皱,不由分说飞身迎上,不等那狮王发威,神刀雷符甩出一记紫幽幽的刀劲,唰的一声,直接将狮王拦腰斩成两半。 哗啦! 四级顶峰妖王的鲜血如同一盆红色的热汤洒进了谷地,更加激起了群妖的兽性。 秒杀。 婴府七层大圆满实力的狮王,被秦烈一刀斩杀,妖元被抛出数百米开外,无数妖兽奔着妖元飞奔而起,引起了更大规模的哄抢。 “大哥,厉害。”秦烈的手段让冬宝禁不住拍手叫好,但其实这一刀使出之后,秦烈愣是凌空飘退而来,落地之后,直接从怀里取出一枚恢复法力的灵丹拥有嘴里嘎嘣嚼碎。 沐悠然看着他的侧脸惨淡如白纸,心知秦烈这一刀用上了十成十的功力,力求做到了一击必杀,所以才显得如此的犀利,但其实这样的一刀,秦烈能使出多少次,沐悠然不敢抱有太大的希望,毕竟这一刀需要全神贯注,并且将全身的法力全部调动而出,才能达到这样的效果,哪怕你想稍稍留一点力,都没有可能直接将狮王击杀,所以这招不可能连续使用,更甚至的,也许这一刀出完,在没有恢复到全盛状态之下,秦烈连第二刀都使不出来。 因为太耗精力了。 不过沐悠然也明白秦烈这么做的意图,他是想尽快斩杀一头妖王,好震慑一下那些不知死活的畜生,同时也能除去一个大敌,省得群妖围上来之后没办法再行出手。 但很明显,由于天地灵气混乱不堪的缘故,兽潮并没有意识到来自幽玄强者的威胁,反而凶性大增,但狮王一死,四级顶峰的妖兽就剩下了三头了,一个是狼王、一个是蚁后、一个蓝色的毒蛙,这样一来,三人就用不着束手束脚了。 而冬宝也是最先反应过来的,见狮王一死,冬宝趁乱飞出,森罗圣钧大棍一捧,掀起连天的紫火,气势汹汹的奔着那山坡上方的蚁兵掠去。 “大哥,这个交给我,你先休息。” “小心一点。” 两兄弟在修界游历已有近百年之久,彼此之间的默契不足外人道哉,秦烈这边刚刚斩杀了狮王,冬宝就直奔蚁后,大有速战速绝的意思。 北山坡上,八齿冰蚁的蚁兵挪动着相对笨拙的身躯发出尖声的怪叫,蚁后的号令宛若音杀一般直透耳膜,瞬间将大量奔着妖元而去的蚁群唤了回来,眼看着冬宝直奔它们的首领,蚁群发出恐怖的低哮,成百上千的蚁群密密麻麻的扑向冬宝。 “狗杂碎,就凭你们也想挡住俺的去路,不自量力。” 喝! 冬宝飞至树梢一个纵跃跳起,森罗圣钧大棍高高举过头顶对着地面狠狠就是一棒。 轰! 杀千军入万马的棍风扫动激起澎湃的气浪,无数冰蚁爆体而亡,冬宝横冲直撞杀进蚁群棍动如风,不出片刻,就杀了百米远近,但是距离蚁后还有达百米远的时候,更多的冰蚁围了过来,阵阵寒气化为旋风卷向冬宝,逼的他身上的紫冥灵火都收敛了大半。 “哈哈,痛快,俺就看你们能挡住多久,来啊。” 轰! 轰! 轰! 圣钧棒连出,棍影重重,冬宝的棍法看上去毫无章法,但仔细端详却能看出个中奇妙玄机。 冬宝使的棍法是一个早在几千年前活跃在凡间修界某个前辈高人自己琢磨出来的棍法,名为《杀君棒法》,此棒法是此人在一次闯进修国皇宫时悟出来的,在当时,此人单枪匹马跑到一个修国去向一个国君报复,但他明知道,那国君就住在皇宫之内,从武朝门到大内至少有数十处明暗哨,而且守护在国君身边还有两大婴府七层大圆满的高手,可谓重重障碍。 此人计算了一下时间,由子夜于武朝门入,必会惊动大内侍卫,但他只有一次机会,那就是三炷香之内,杀个来回,才能成功逃离,于是此人放弃了所有以往修炼的棍法,凭着一股韧筋强闯大内,果然成功了击杀了那位国君,并成功逃出。 此人回来之后,特意将自己在皇宫大内使的棍法认真琢磨了三十年,最终磨练出了一套强大的四级玄技,就是这套《杀君棒》,此棍法的特点是能将一百零八种棍法融汇贯通,形成一整套首尾衔接绵绵不绝的棍法,棍法中的一招一式都跟法力息息相关,一百零八招只要能使出六招,就可以让法力恢复所消耗的法力的大半,由此达到生生不息的地步。 也就是说,《杀君棒》可以让人的法力在施展棍法过程中连绵不绝,本来能战斗一个时辰,也许利用《杀君棒》可以疯狂战斗接近两个时辰,法力时效几乎翻倍。 这也是冬宝信心十足的原因。 化身紫焰大火猴的冬宝气势十足,先前几棒的威势已经建立起来了,而且成功的吸引了许多冰蚁的注意,北山坡这边,大量的妖兽忘记了山洞里还有一个正在突破的修魔者,纷纷朝着冬宝涌来,而《杀君棒》不怕人不多,就怕人少,只要人数够多,气势够足,就能激起气海战意、识中凶性。 见冰蚁群从四面八方涌来,准备将其撕碎,冬宝放声大笑,抡圆了圣钧棍拍了出去。 轰! 轰! 轰! 他以自身为圆点,粗壮双臂怒舞森罗圣钧大棒,棍风扫动成片的冰蚁爆体而亡、支离破碎,三招过后,秦烈吸了口气,猛的再挥出三棍,而这时,他的气力已然有虚弱之象,只不过这种现象尚没有影响他的气势的时候,一股绵绵不绝的法力,忽然在经脉各处油然而生,然后遵循着周天大运转至理,在紫府丹田气海迅速流淌而过,顿时让冬宝变的生龙活虎了起来。 “杀君六棒,连绵不绝;神法相系,生生不息……” 秦烈穿过蚁群看着如入无人之境的冬宝,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心想这小子确实没有偷懒,这四级的玄技愣是让他花了五十年时间修炼到大成之境了,还差一步就可以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 果然,不出片刻,冬宝提着森罗圣钧棒就杀到了八齿冰蚁蚁后的面前,那蚁后见冬宝来势汹汹,身躯直立起来利用两只前爪狠狠劈下。 铿! 金铁交鸣之声猝然响彻,无形的能量涟漪直接将围上来的蚁群全部冲散了出去,冬宝双手举着森罗圣钧棒咬牙怒视蚁后,蚁后锋利坚硬的前爪在圣罗圣钧棒上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吱! 吱! 两大妖修较力,冬宝死扛着不撒手,一股雄浑无匹的力量自气海中喧腾而起。 吼! 冬宝发出一声怒吼,在蚁后惊慌失措的目光之下,瞬间变成了一头双眼充血的暴猿,吼,两只粗壮的胳膊往上一擎,力搏千钧的冬宝直接将蚁后直接顶飞,随即举起大棍,如风驰电般举棍就砸,一往无前、气势逼人。 “狂化了?” 沐悠然瞪了下眼睛,婴府七层大圆满的冬宝狂化,实力几乎跟幽玄一层前期的高手无异,气势绝对绝伦,并且这一刻,沐悠然已经从蚁后的眼中看出了慌张的神色,心中骇然无比。 狂化本能和四级玄技,这种组合恰恰能把冬宝的天赋全然发挥出来,秦烈,他到底对道法的领悟有多深,居然能指导冬宝做到如此的地步。 沐悠然正想着,忽然看见南山坡靠左边有一道蓝光闪过,随即一头庞然大物从山顶上跳了下来,直奔山洞掠去,风雪仙子一挑眉发现蓝光的本体正是那只蓝色毒蛙,当即抽出手中宝剑直接毒蛙扑了过去。 “孽畜,给我站住。” 唰! 人还未动,剑已飞出,沐悠然的飞剑带着澎湃的冰寒之力雪舞纷飞直奔洞口。 突然降下的温度让突袭的毒蛙为之一愣,旦见飞剑激射而来,连忙吐出口中长-舌化作利器点在了飞剑的剑潭之上,并且用舌-头一卷拽了回来,当飞剑到了毒蛙的面前的时候,毒蛙口中喷出一口似蓝似灰的毒雾,将飞剑包裹住,随后,沐悠然就感觉到不飞剑上的器灵了。 “这毒雾能隔绝元神精神力?” “准确的说应该是污染器灵,你去收拾狼王,它交给我。” 身怀九盅灵珠的秦烈百毒不侵,更何况他留下来是最妥当的,因为他的实力最高,帮姬月守着洞口这最后一道关卡最合适,要是沐悠然,如果再出现一只四级顶峰的妖兽,很有可能会难以抵挡。 沐悠然见状也不多说,只小声在秦烈的耳边叮嘱道:“你小心,我去去就回。” 群狼中杀狼王,沐悠然的信心十足,扭头就走,最后留下秦烈,深吸了口气,心念一动,《大腾挪术》让其足下出现了一团青云,带着秦烈轻盈的落在了山洞洞口的前言,挡住了蓝色毒蛙。 第970章 二段狂化,冬宝突破 六股气势,三个战场,彻底在布满了妖兽尸身的谷地中拉开了帷幕。 面对成百近千的妖兽,秦烈、沐悠然、冬宝愣成拉起了一条谁也无法逾越的战壕,将数量庞大的妖兽死死的挡在了山洞的外面。 近前蓝色毒蛙全身散发着冷酷阴险的气息,两只腮梆子在妖气起伏波动之下一鼓一鼓的,二者对视少顷,蓝色毒蛙张口喷出一团深蓝色的毒烟。 秦烈当下没有含糊,身形不动,单臂扬起,手臂疾速的搅动了起来,甩的肥大的袍袖发出噗噗的响声,迅速用法力凝聚出一个青色的漩涡,毒烟受到漩涡的影响飞快的朝着中心一点凝聚,只待将毒烟全部聚集在一起的时候,秦烈手势一滞,来了一个托掌燎天势,噗的一声,直接将直径足有米许长的巨大蓝色毒烟团推向了空中。 这一团毒烟对秦烈没有产生任何威胁,而自打一招秒了狮王之后,秦烈就没怎么动过手,这么长的时间,足够他恢复如初了。 此时蓝色毒蛙虽然块头极大,比秦烈都高了一头,但对于身手实力都快达到幽玄二层的秦烈而言,确实不具备任何威慑力。 秦烈面对上千妖兽的兽潮的时候脸色都未曾变过,区区一只四级顶峰的妖兽,更加不在话下。 “就凭你,还想从我面前杀进去?你配吗?” 从容的站在洞口,秦烈并没有因为过度膨胀的自信而浪费法力,而是轻飘飘的祭出一记【七仙雷】,甩手丢了过去。 七色雷球速度奇快,蓝色毒蛙明显大眼一睁,仓皇的运起了妖力,在体内结出一个透明的气罡。 轰! 一声巨响,【七仙雷】在气罩上轰然炸开,恐怖的破坏力夹杂着连衣散尽依旧流窜的电流,噼里啪啦的在蓝色毒蛙的身上炸出四五朵火花,逼的蓝色毒蛙浑身冒烟的往后退了两步。 “孽畜,有多远给我滚多远,让我再看见你,收了你的妖元。”秦烈瞪着眼珠子威胁道。 蓝色毒蛙惊恐不安的吐着舌-头,眼神中泛着委屈不甘的神色,又有惊慌失措的表情流露而出。 妖兽虽无灵智,但天生敏锐惊人,遇到秦烈这种对手,蓝色毒蛙想不哆嗦都不行。 见蓝色毒蛙没动,秦烈往前迈了一步,瞳子一凝,怒道:“不滚?” 唰! 这一步,宛若直击蓝色毒蛙要害,后者吓的摇摆着肥硕的身子纵身一跃跳入林中逃之夭夭了。 一招秒了一头狮王,一记【七仙雷】吓跑了一个蛙王,秦烈的张狂无人可比。 同一时间,冬宝那边的战局也发生了变化,《杀君棒》舞到极致之处,终于让冬宝杀到了蚁后的身边,抡起大棍狠狠的砸在了蚁后的头上。 跟着一团紫冥焰浪冲天而起,蚁后被冬宝砸的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抽搐着倒在了血泊当中。 “大哥,这畜生死了。”成功得手的冬宝无视群妖将森罗圣钧棍扛在了肩膀上,回头向秦烈邀功,然而他一扭头,神情僵硬了一下,扯着喉咙大叫道:“大哥,身后。” “嗯?” 站在洞口的秦烈听到冬宝的叫声下意识转身,还没看到后面的景象,便发现一张大网从空中落了下来,一下子把他裹的严严实实,秦烈下意识的运起法力纵身跳起,往后飘退,并施展法术想要把大网撑开,但这一掌,让他发现这大网居然韧性十足,并且非常粘。 “天狼妖蛛!” 触手之处,秦烈的掌心上冒起了一阵白烟,那是中毒的迹象,但因为他的手掌上被一层灵力护盾包裹着,并没有伤害他的皮肤,但仅仅是触碰就能让灵力护盾迅速瓦解,秦烈也是颇为吃惊,等到抬头看过去的时候,这才看见,山洞上方的岩壁上,那只消失了足有三个月的天狼妖蛛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来飞掠过来,眨眼的功夫就到了他的面前。 呼! 呼! 呼! 八只如同镰刀一般的锋利肢脚劈砍而至,砰砰砰就在秦烈的头顶上落了七八下,打的秦烈五内翻腾,连连倒退。 天狼妖蛛的每一下重击都力道十足,堪比四级玄技,秦烈疯狂的催动法力维持灵力护盾没挨几下便支离破碎,神形全毁。 感受着天狼妖蛛的狂猛攻势,秦烈愤恨的直咬牙,三个月了,本来以为这畜生抢走了霸王巨鄂的妖元不知道跑到修炼去了呢,没想到它一直跟着自己伺机报复。 不远处的冬宝见秦烈吃了亏,而且脑门上流出了鲜血,顿时急吼吼的怪叫一声,抡着森罗圣钧大棍飞了过来。 【灵猴纵跃术】的速度也是奇快,冬宝在树梢上闪转腾挪,几个呼吸之后就来到了天狼妖蛛的身后,二话没说,一棒砸下。 “妖孽,敢伤我大哥,我俺砸死你。” 天狼妖蛛察觉到身后有冷风异动,八只小眼闪过鄙夷之光,扭头一团蛛丝喷出缠在森罗圣钧棒上,韧性十足的蛛丝瞬间拉的笔直,然后他头部一扭将冬宝甩动了起来,不等棍棒及身,直接将冬宝甩到了远处,把崖壁砸出一个人形大坑。 “畜生,居然突破了。” 眼看着冬宝连一招都逃过去,秦烈多少有些愣神,不过他认真一想,瞬间意识到天狼妖蛛已经不是那只三个月前遇到的幽玄一二层左右的五级妖兽了,这畜生居然在炼化了霸王巨鄂之后,修为提升了一大截,变成了至少可以媲美幽玄中期的五级妖兽。 “混账东西,你就算变成了幽玄后期,也必死无疑。” 秦烈额头上的鲜血流过了鼻梁,染的鼻染两侧殷红,但他根本不屑理会,心念一动,十八柄天地无极剑迅速飞回,连削连砍,将缠在自己身上的蛛丝撕个粉碎,蛛丝落在身上,窜起一团团的白烟,秦烈身上的衣物千疮百孔,但蛛丝碰到皮肤上却没有继续侵入,秦烈身上涣发出一道道绚烂的灵光,直接将蛛丝上的毒液化解。 身怀九盅灵珠,秦烈百毒不侵,别看天狼妖蛛修为极高,他的毒也不会强过九盅灵珠的灵性。 唰! 摆脱了天狼蛛丝之后,秦烈迅速掐诀施法,一团团颜色艳丽的【七仙雷】连成一条直线,不断的飞向天狼妖蛛。 天狼妖蛛见状并不慌乱,谨慎退后,长满绒毛的螯嘴上不断喷出一张张毒网。 这畜生的修为确实提高了不少,蛛网连成把所有【七仙雷】球尽数接下,竟然无一作用在他的身上。 眼看着天狼妖蛛施法娴熟,秦烈额头也开始冒汗了,这畜生吞炼了霸王巨鄂的妖元之后还真就得道成仙了,不好弄啊。 就在这个时候,冬宝晃着脑袋从山崖的缝隙中钻了出来,大脸通红的锁定了天狼妖蛛破口大骂道:“俺还就不行了,弄不明白你这么畜生。” 吼! 上古神猿之血在体内爆发,冬宝的个头又膨胀了至少一倍,那根巨大的森罗圣钧棒拿在手里跟牙签一样,索性被他直接收了回去,挥舞着双拳,冬宝歇斯底里的扑向天狼妖蛛,并在眨眼的功夫跟天狼妖蛛翻滚在了一起。 “冬宝?”秦烈看的眼晴差点从眼眶里瞪出来,这是什么玩意?狂化升级了?还是怎么回事? 冬宝的实力怎么奔着幽玄期使劲儿了。 轰! 就在这时,天上数道惊雷滚滚压来,乌云再度聚首,方圆里地范围之内,乌云压境,暴乱的天地灵气玩了命的在青渊林中流窜。 见到这般景象,跟沐悠然交手的狼王都汗毛乍起,硬接了沐悠然一剑之后头也不回的往远处逃窜。 沐悠然香汗淋漓的握着飞剑匪夷所思的看着天地发生的异象,惊愕的说道:“冬宝也突破了?” “突破了?”秦烈恍然大悟,但他从来没有见过还有这种突破方式。 是的,冬宝的气势提高了数倍不至,而天上的异象表明,因为二段狂化的缘故,冬宝直接打破了婴府期最后一道屏障,直接迈过了那层门槛,直接提升到了幽玄前期。 当然,这种突破的现象不知道是好是坏,所以秦烈非常担心,眼看着冬宝和天狼妖蛛翻滚在一起,秦烈手势变化,暗暗结起了“角”字真言法咒。 “帮忙!” 咬牙间,秦烈纵身扑出,但结起的“角”字真言法咒却没有放出去,因为冬宝和天狼妖蛛杀的敌我不分,前者一拳一拳的砸在天狼妖蛛身上,天狼妖蛛也是连撕带咬,从冬宝身上撕下一块块带血的皮,战势十分的惨烈。 四周的妖兽见现场出现了两个五级大妖,哪敢还逗留下去,呼的一声作鸟兽散,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秦烈围着冬宝飞了两圈没找到突破口,恰在这时,对面的地表竖起了一堵厚实的冰墙,冬宝和天狼妖蛛滚到冰墙上狠狠的撞了一下方才停止了翻滚,秦烈见机会来了,当即飞身过去一掌按在了天狼妖蛛的后背上。 “真言,敕!” 啪! 惊魂巨响,炸的天狼妖蛛皮开肉绽。 第971章 兄弟情真,伤你及我 “角”字真言法咒化作闪闪发光的大印砰的一声拍在天狼妖蛛的肚子上,炸的黑色的甲壳四处横飞,天狼妖蛛的鲜血和内脏顿时从肚子里飞了出来,溅的冬宝满脸都是。 真言法咒,蕴藏着玄妙的天机至理,配合法力使用,威力远胜一般的法术,再加上秦烈占了多了冬宝这么一块牛皮糖的便宜,这一掌打的居然十分得心应手,全部力量都运用在法咒之上,直接把修为提升到幽玄中期的天狼妖蛛打的肠穿肚烂,嗷的一嗓子痛的在地上打起滚来。 “来,快点,灭了他。” 虽然一掌成功打翻了天狼妖蛛,但秦烈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了天狼妖蛛身上传来的厚重且坚硬的感觉,这一掌下去,秦烈同样满头是汗,因为他知道,如果不是真言法咒,自己所学的任何法术可能都没办法轻易对天狼妖蛛造成伤害。 还句话说,这大畜生炼化了霸王巨鄂的妖元之后变得异常凶猛,普通的四级法术已经不足以伤害它了。 最关键的是,像这种妖兽属于百足之物死而不僵的那一种,你根本不知道它有没有什么别的绝招没有使出来,如果有,那要是让它得以喘息,再想控制就难如登天了。 于是秦烈说完,左手伸向腰间的乾坤袋,甩手啪啪啪,三张【黑泥符】精准无比的丢在了天狼妖蛛的脚下。 大畜生被真言法咒打的肠穿肚烂,正痛的到处打滚,刚想撑着身子跳出圈外,只觉脚下一软,泥足深陷了下去。 “妖孽,看剑!” 秦烈话音刚落,沐悠然披星戴月的杀了过来,一出手便是曾经在颍州扬名的碧雪寒光咒的冰封千里,冰冷的寒气化作两条伏地白龙,哗啦啦直接将【黑泥符】制造出来的黑色软泥和天狼妖蛛的须脚螯脚全部冻住,但因为出招的时候比较匆忙,到导致气息大乱,沐悠然在出完这一招之后,哇的一口老血被逼着喷了出去,小脸瞬间煞白。 冬宝见状没敢多言,两只拳头握紧在胸口上连锤数下,蓬蓬之声宛若铁棒擂鼓,余音回荡,二段狂化之下,冬宝眼珠子通红的跑了过去,身体鱼跃而起,屈爪便向冻在地上的天狼妖蛛扑了过去。 “王八蛋,俺撕了你。” 冬宝飞身扑下,就像一座小山一样压住了天狼妖蛛,而在三大强者联手施袭之下,天狼妖蛛还不甘的对着冬宝喷出两团蛛丝,都被冬宝在空中挥掌间扇飞,随后冬宝落下来压住天狼妖蛛,一只手按在妖蛛的脑袋,右手高高扬起,对着妖蛛的眼晴部位狠狠的砸了下去。 “我让你偷袭我大哥,我让你吐丝,我打死你……” 砰! 砰! 砰! 皮糙肉厚的冬宝拳劲十足,一拳一拳的砸下来,顿时鲜血溅起、戾气滔天。 冬宝的脾气自从开启了兽血传承之后就变得无比的暴燥,而天狼妖蛛又前后两次颇为阴险的摆了他们两道,冬宝自然气的不行,所以一出手,便是全力施为,而二段狂化之后,冬宝的修为就突破了原有的界定,达到了幽玄一层的前期之境,身手力道自然水涨船高。 天狼妖蛛被冬宝按着一时间抬不起头,被打的晕头转向,不过多时,八颗挤在一起的小眼睛就被强行打爆了一半以上,脑袋深深的陷进了肚子里,形象狼狈的惨不忍睹,身上的妖气疯狂的流逝。 砰! 砰! 砰! 不大一会儿,冬宝就在天狼妖蛛身上打出了十好几拳,妖蛛的头都快被打爆了,冬宝依旧没有撒手。 他的身上溅满了天狼妖蛛的鲜血,眼瞅着天狼妖蛛快没气了,冬宝还在那打个没完。 秦烈见状跑过去一看,赶紧伸手拉了拉冬宝:“行了,已经没气了,还打什么啊?” 噗! 冬宝听到此言一拳重重的轰了下去,直接将天狼妖蛛的脑袋打爆,并从一堆黏糊糊的血肉里拽出来一枚闪闪发光的妖元。 妖元,也叫内丹,因为没有开启灵智的妖兽是无法凝结元婴的,所以本命的元灵会以金丹的方式出现,但这丝毫不会影响它们的修行,每一枚妖元对于妖兽来说都是大补之物,就算用来炼丹也可以当作成色不错的药材。 冬宝一把扯出了天狼妖蛛的妖元,随后脸白的往后蹬蹬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而随着的他的妖气一散,冬宝体虚的状态就表现出来了,并且气息十分混乱。 秦烈脸上满是担忧的神情,跑过去拿出一枚早就备好的丹药帮助冬宝服了下去,旋即破口骂道:“你疯了,知道自己的突破了不马上撤出去,还打什么?”秦烈训斥着上下打量了两眼,又问道:“怎么样?伤到哪了没有?” “内息有点乱。”冬宝脸色无比的苍白,说话的功夫呕出一口血。 “快调息,你这突破的也太不是时候了,不守住内息,就走火入魔了。” 秦烈说完没敢乱动,跑到冬宝前面在地上画了个圈,然后从怀里取出一摞灵符分别洒在地上,身心俱疲的对沐悠然说道:“咱们再坚持一会儿吧,冬宝的情况可能不怎么好,等姬月出来以后,咱们马上换地方离开。” 沐悠然也知道冬宝是在战斗中突破的,而这种时候是最要命的,因为在突破的关键时刻,内息如何运转是重中之重,而冬宝却在突破的过程中没有很好的管理自己的内息,还使用了两次狂化,这样一来,他的修境是突破了,但内息会因为没有加强管理而形成后遗症,留在气海中。 这种事是最要命的,就好比一个健全的人没有好好管理自己的身体留下顽疾,你根本不知道这个顽疾会什么时候复发,总之要是不尽早除掉,以后在修行的过程中会时时刻刻影响进度,甚至有可能,某一次爆发都有可能会让冬宝直接走火入魔,这是秦烈最闹心的地方。 冬宝跟着自己时间不短了,就因为刚才自己被天狼妖蛛偷袭了一下,冬宝就跟玩命似的,根本不管自己是不是刚刚突破,需要循规蹈矩的梳理气血和脉络,玩了命的找天狼妖蛛报仇,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顾了,要是冬宝出了什么事,秦烈都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 冬宝抬头看着秦烈,没管身上的鲜血,咧着大嘴笑道:“大哥,这畜生有剧毒啊,它想弄死你,俺生气。” “怎么说你好,你忘记我身上有九盅灵珠了,它那点毒能伤害我吗?”秦烈说话的时候有些气急败坏,但心里却是暖暖的。 什么叫兄弟? 当我有难的时候,背后有个人能舍了命的跟伤害我的人殊死搏杀,并且不顾自己的安危处境。 这就叫兄弟。 冬宝的头脑简单,但他一直觉得,自己能有今天,是因为秦烈,所以没有什么人能在他的面前伤害秦烈,哪怕一点点的伤害,他都必须百倍千倍的还回去。 这就是冬宝。 “嘿嘿,我这不是没事吗?”冬宝嘴犟的回了一句,但说完,人却失去了意识,咕咚,直接栽倒在了地上。 “冬宝。”秦烈见状心脏猛的提到了嗓子眼,也不管周围还没有散去的妖兽,直接扑了过去将冬宝扶了起来,然后一探鼻息气若游丝,再一把脉,就感觉冬宝体内有好几股内息乱窜,形成分庭抗礼之势,不断破坏着冬宝的经脉和内脏。 “快把他扶洞里面去,外面有我守着。” 沐悠然一看秦烈脸色变得出奇的难堪,就知道冬宝身上的问题可大可小,突破的过程中乱动真元是非常要命的,这种情况大抵上有几种变化沐悠然没经历过也见过,一看冬宝的脸色,她就知道冬宝的内息大乱,而且很有可能损伤真元,于是出声提醒。 秦烈急的满头是汗,抱起冬宝嗖的一声钻进了山洞中,并回头喊道:“你也进来,别在外面守着,守住洞口。” 唰! 就在这时,姬月从洞中飞了出来,遇到秦烈的时候柳眉轻轻一皱,旋即抽出黑钎指了指山洞里面道:“你们先进去,外面我守着,沐悠然,你也退回来。” 姬月遇到瓶颈突破的时候,并没有全部封闭感知,他听到外面因为自己的突破而乱成了一团,也知道秦烈三个人为了救他发生了什么事,再加上冬宝情况紧急,姬月一句废话没多说,交叉换位,替冬宝把守住了洞口。 沐悠然飞回,在姬月身上扫了一眼,眼眸中闪过浓浓的羡慕情绪,但二女之间往常就不怎么犯话,所以他也没说什么,坐在洞中调息起来,并时不时的关注冬宝的伤势。 秦烈额头冒汗的把冬宝扶好坐稳,把了一会儿脉之后,眉头狠狠的一皱,大声道:“清水,我需要清水。” “马上来。”洞前的姬月一听,身似流光的飞了出去,随后洞外便响起了妖兽的惨叫声。 不出半炷香,姬月飞回,手里多出一个荷叶,里面装着清水。 第972章 极品解毒丹 不谈秦烈如何忙碌冬宝的伤势,大约两个时辰之后,他才精疲力尽的从冬宝身边退了回来,而且脸色苍白的吓人,法力消耗甚大,就连旁边洒的满地清水都变成了纯黑色。 外面的妖兽因为姬月的突破基本上退的差不多了,所以四人暂时没有危险,沐悠然休息了一会儿走过来关注冬宝的伤情,和姬月罕见的没有斗嘴,纷纷问道:“他怎么样了?” 秦烈看着躲在石床上的冬宝,黯然神伤的摇了摇头,招了招手,带着两女退出了山洞,在洞外,秦烈还没说话,姬月抢着问道:“怎么了?很严重吗?” 秦烈挑了下眉毛,如实答道:“突破的过程中施展了狂化法术,导致内息大乱,气海不稳,就差一点,元婴自爆。” 沐悠然和姬月一听,顿时不说话了。 姬月阴着脸看了秦烈一会儿道:“我能做什么?” 她知道,冬宝受伤虽然是为了秦烈,但整个过程都是三个人为了保护她不受到干扰,所以这件事她是起因,有最大的责任。 秦烈见状,摆了摆手道:“你也不用自责,这件事跟你的关系不大,冬宝是为了我,这小子从小就跟着我,但我没想到他能做到这一步,我很惭愧。” 沐悠然一听惋惜的劝道:“事儿已经发生了,最重要是怎么解决,你们两个就不要揽过责任了,现在最重要是把冬宝治好,不是吗?”沐悠然劝着,对秦烈道:“你觉得冬宝能挺过去吗?” 其实出了这种事,沐悠然和姬月心里也是明镜的,修真者最忌讳的是内息大乱,内息一旦乱了,就不会再听任功法的控制,也就是说,在这段时间内,冬宝的内息完全是混乱的,不听控制的,而一股气分成好几股在体内乱窜,绝对会把人折腾到发疯,轻则一身修为尽丧,重则直接元婴自毁而亡,这都是有可能发生的事。 秦烈想了想道:“现在最要命的是,冬宝在杀掉天狼妖蛛的过程中中了毒,如果不把毒解了,我就没办法对症下药,而解毒需要了解毒性,但我对天狼妖蛛的毒性一点都不懂,所以这个地方咱们不能待了,得马上回去。” “回冬州?” “对。”秦烈斩钉截铁道:“不管怎么样,天狼妖蛛这种妖兽肯定会在凡间修界出现过,先秦帝族底蕴深厚,冬州又有几个名气响亮的坊市,四下打听,肯定能问出天狼妖蛛的毒怎么解,先解毒,再疗伤,而且要快,否则冬宝坚持不了多久。” 虚天山脉一行,秦烈本来打算把冬宝、姬月、沐悠然三个人的实力都提升到幽玄期再准备离开的,但事出突然,只有姬月一个人完成了突破,冬宝还弄了一身的伤,这让秦烈根本没有心情留下来,而且他觉得最对不起的就是沐悠然,他知道沐悠然跟着自己的目的是为了突破幽玄期,但他现在必须回去。 沐悠然知道秦烈的想法,当即没有挑明,点头道:“那还想什么,赶紧走啊,回去之后,我帮你去坊市打探天狼妖蛛的事。” “还有我,冬宝这段时间我来照顾,他不彻底好了,我绝不离开。”姬月断然道。 秦烈一看,也不推诿了,当即决定马上离开。 随后秦烈把冬宝带进了万里遥光舟,为了求快,这次则是直接驾驭万里遥光舟,根本不再考虑路上遇到的奇花异草,也没敢飞的太高,只是在崇山峻岭中火速赶往冬州翼府。 回去的路上,秦烈让晏泱把所有圣婴真人留下来的典籍全部找了出来,跟沐悠然、姬月甚至把唐戒都叫了出来,再用到晏泱,四个人仔细的查阅圣婴留下来的所有的典籍,希望能找到有关天狼妖蛛的一点线索。 足足半个月,点灯熬油,当秦烈回到翼府的时候,并没有在圣婴仙府找到有关天狼妖蛛毒的信息,无奈之下,秦烈只好闭关炼制解毒丹,力求用修真界普及的解毒丹来压制毒性。 当然,在修真界,有一种解毒丹的药效非常之高,是专门克制一些奇毒的,但这种解毒丹却不能解毒,只能压制毒性一阵子,治标不治本。 可是冬宝眼下的情况很不明朗,秦烈也没办法,只能退而求其次,先压制毒性,再寻找解毒丹药。 回到翼府再见秦风等人的过程不提,将冬宝安顿好之后,秦烈就对秦风说道:“二哥,这几天我需要闭关炼制解毒丹,寻找天狼妖蛛的事就靠你了,秦仲瑶是不是就在府内?你去找她,让她帮忙。” 咣当! 房间中,秦烈正安排诸事,房门被人推开了,秦族长老秦仲瑶迈步走了进来道:“有什么事直接跟我说不就好了,用不着秦风传话。” 秦烈对秦族长老并没有好脸色,但眼下情势危及,他只能缓和语气道:“秦长老……” 他话还没说出来,秦仲瑶抢着道:“你不用说了,我都听见了,天狼妖蛛的毒是吗?我帮你去秦城打探,秦族中有藏书楼一处,里面记载了修界两万年来许多秘辛,但这件事我要提前说好,两千年前秦族发生过一次灾难,里面的典籍遗失了不少,未必能找到,就算能找到,也得过族长这一关,我说话,不一定有用。” “什么意思?”秦烈愣了一下。 秦仲瑶叹了口气:“你知道老祖为什么把你找回来吗?” 秦烈能猜到一点,但无法猜到全部,便没吭声。 秦仲瑶和盘托出道:“秦族这一脉走到今天不易,秦秋复能力尚可,但无法让秦族更上一层楼,老祖的意思是想让你接掌秦族族长之位,让你带领凡间秦族一脉光耀门楣,所以秦秋复、秦秋暮有可能视你为仇敌,我可以从中递话,但他未必肯听。” 秦风等人闻言纷纷呆滞,谁也没想到,秦川岭会打这样的算盘,让现任秦族族长退位,把一个刚刚回到族中的秦族后人提上去,这听起来就跟玩笑差不多,还别说秦秋复了,秦族的万千子弟,哪个能答应。 秦烈往前站了一步道:“事关紧急,我需要老祖的支持,先不说他想让我做什么,冬宝绝不能出事。” 秦仲瑶脸色含煞:“我明白,你会为了冬宝做任何事,但在秦族,你受到阻挠必不会小,而且现在你无法依赖老祖,因为他在不久之前就离开了,去向不明,你明白吗?” 秦烈愕然,秦川岭把自己叫回冬州,然后就撒手不管了,这明显是想让自己在秦族立足,而他不再插手任何事,但是现在,有秦秋复族长盯着自己,自己在秦族做任何事都会举步维艰。 秦烈想了想,无比气愤道:“他把我扔在这就走了?心够狠啊。” 秦仲瑶摇头道:“不狠的话,你怎么在秦族立威,行了,现在不是说这件事的时候,你最好做好准备,万一我进去不藏书楼,你得自己想办法,但老祖离开之前有言在先,在秦族,你遇到任何事,我可以帮忙,我现在能做的是,帮你去藏书楼,查阅典籍,但如果进不去,我还可以给你介绍几个炼丹宗师,从别的地方打听一下有关天狼妖蛛毒的线索,至于你……” 秦烈心里顿时有数,没理秦仲瑶,对秦风道:“让子鉴他们去周围的坊市打探一下,派几个咱们的人跟着秦长老,去那几个炼丹宗师那边问一问,重要的地方让沐小姐和姬月出出力,挺过这几天,如果实在找不到天狼妖蛛有关的线索,我再想办法。” 姬月闻言问道:“你要炼的丹能压制毒性几天?” “不好说,这很难,这要看丹药的品级达到什么样的地步,总之我现在就需要几种药材,马上就要。” 秦风一听点头道:“我马上去办,把药方给我。” 秦烈走到桌子前抬起笔来唰唰唰写出了一张药方单子,然后秦风接过来又照抄了几份,分给身边的几个人道:“马上去找,无论多难,都要马上找到。” 秦子鉴等人接过药言二话不说就往府外跑去,因为翼城当中就有药坊,所以只要药材不是特别稀有品种很快就能搞到手。 随后,沐悠然离开,姬月留下替秦烈守着屋子,秦仲瑶则是起身回返秦城,直奔藏书楼。 撇下秦仲瑶回秦城的事暂且不说,单说沐悠然等人出去寻找药材很快就有了结果,因为秦烈身上时常储存一些稀有的药材,这次在青渊林待了几个月也采了不少稀有品种,所以大概需要的药材他身上都有,剩下的就是一些普通的药材,很快就搜集全了,而且在秦风的勒令之下,还弄来几百份备用,解毒丹的药材并不缺。 而得到药材之后,秦烈就在院子旁边的屋子里开始炼丹,只不过这次炼丹,并不容易。 因为这种解毒丹需要效果极佳,但也要看面对什么毒,天狼妖蛛之毒,不是那么容易解的,故而想压住冬宝体内的毒性,他必须炼出极品解毒丹才行。 第973章 阴云密布 丹阶四品,根据丹气不同,可区分为效果不同等的四品灵丹,而秦烈需要炼制的解毒丹,乃是一种适合丹阳期修士使用的灵丹,这种灵丹也有人根据修士的修为界定为三级灵丹,但效果却颇为普通。 灵丹的产生是根据丹方而来,同样的丹方,利用不同方式炼制也有不同,但如果想把这种修士界定中的三级灵丹拿来镇压五级妖兽的毒性,说出去无异于痴人说梦。 但是眼下的秦烈确实走投无路了,因为凡俗界的丹药体系本就很模糊,婴府期修士以上的高手使用的解毒丹,都是由炼丹宗师摸索出来的方子,覆盖性很差。 只不过秦烈从圣婴仙府中的一本古典中查阅到,如果能将三级解毒丹炼成极品丹质,就能在一定的时间内有效的压制五级妖兽的毒性。 所以秦烈无路可走,只能选择闭关,利用三级解毒丹,替冬宝克制天狼妖蛛之毒的毒性。 动员了整个秦家找到药材之后,秦烈就把自己关进了房间中全力炼制三级极品的解毒丹,而这方面,他以前并没有太多涉猎,所以根本没有把握。 走进丹房,秦烈取出了炼丹鼎,施法祭婴火于丹鼎之中后,便开始分理药材。 “冬宝最多还能挺七天,如果不能在七天之内,压制天狼妖蛛毒,再以真元渡气导引乱窜的内息,一身修为就化为乌有。” 替冬宝诊治之后,秦烈十分清楚冬宝的处境,不客气的说,冬宝现在已经一只脚踏出了悬崖边际,这次突破搞的狼狈不堪,万一有什么闪失,他自己都无法接受那样的结果。 “三级解毒丹,炼成极品丹药,就只能靠你了。” 喃喃自语间,《净世真言箓》的华光在体表亮起,没有人知道秦烈这么多年以来,他的炼丹术达到了何等境地,但如果此时冬宝清醒,一定会因为那二十八颗闪闪发光,并且当中还有两个真言斗字无比清晰而瞠目结舌。 秦烈以往在提纯丹药的时候根本不需要将《净世真言箓》呈现在体表,每当这种现象发生的时候,说明他已经站在盛怒的边缘,一身修为毫不掩饰的暴露了出来。 呼! 丹鼎中炉火熊熊,几株药材按照顺序在驱物术的控制之下陆续投入药鼎,炉火怒焚而起,瞬间将药材化作晶莹剔透的药液精华,被秦烈用法力牢牢的保护了起来。 …… 同日,秦族长老秦仲瑶回到秦城古宅,直奔藏书楼行去。 秦仲瑶回来的时候并没有引起多大的风波,而藏书楼往常也是秦族嫡系弟子经常出入的地方,虽然两千年前,秦族发生了一场巨大的灾祸,导致整个秦族险些灭族,但培养秦族嫡系弟子仍旧是族中的重中之重,不可能全然封闭藏书楼。 只不过因为当年那场变故牵涉出某些秦族内部长老级别的人物投敌判族,故此,藏书楼如今已经被分成三个部分。 秦族的藏书楼名为“普法阁”,共有五层塔楼,一、二层,是给门内嫡系弟子查阅仙法的地方,三、四层才是门内丹阳、婴府期强者经常进入的宝地,这四层普法阁的进出基本上需要长老一个级别的高手准允便可,但如果想去第五层,那就必须由族长亲自点头,连长老也不例外,而第五层普法阁,由两名实力不低于幽玄三层中期的高手看守。 这两个高手,足不出户,主要的任务就是守住第五层普法阁,没有族长手谕,谁都不能进入。 秦仲瑶为了完成秦川岭的嘱托并没有通知族长秦秋复,而是孤身一人先去了普法阁。 由于是长老的身份,门下弟子不敢阻拦,秦仲瑶从普法阁的第三层开始查阅起,一连查阅了三天,翻遍了秦族收录的有关“毒经”、“药经”、“丹录”等等所有典籍一无所获之后就带着两个黑眼圈低头走出了普法阁,准备去找秦秋复。 而就在秦仲瑶刚刚来到秦秋复的起居院落外面的时候,偶然间碰见了秦宏达、秦宏山和秦宏宽以及秦绵勇、苏媚、秦少阳一家子,正从右边的花园小路走过来。 众人一碰面,全都愣了一下,秦宏达率先问了一句道:“仲瑶,你怎么过来了?” 秦仲瑶错愕了一下,脚步在院落前一顿停了下来:“没什么,我去找族长,你们这是……” 秦宏宽抢过话头,指着秦少阳道:“哎呀,还不是为了少阳这孩子,这些年少阳被秦烈吓怕了,一身修为止步不前不说,还患了顽疾,我们打算跟族长请命,去一趟普法阁五层,抄录一份《天精血录》,助他打通气脉,治疗顽疾,仲瑶啊,你也知道,少阳这孩子的天份还是有的,可不以让他自抱自弃下去。” 秦仲瑶闻言哦了一声,旋即废话没说,道:“那你们先去吧。” 秦宏山眼尖,发现秦仲瑶神态有恙道:“仲瑶,你找族长有什么事吗?” “没,没什么。”秦仲瑶寻思片刻,没也把冬宝受伤,秦烈需要去普法阁五层查阅典籍一事说出来,因为她知道秦宏达这一脉跟秦烈之前有隔阂,他怕对方知道了,在秦秋复面前嚼舌-头,那样一来,本来就不托底的事就没更谱了。 “真没什么?要不一起进去吧?《天精血录》是魔门功法,族长还不知道首不首肯呢,正好你也帮着少阳说和说和。” 秦仲瑶一听,连忙点了点头,道:“也好,那就一起吧,你们先说你们的事。” 盏茶过后,众人进了秦秋复的房间,正好秦秋暮也在,这一下,秦家众长老除了秦仲瑶的兄长秦仲儒之外全部到齐了。 房间中,秦秋复老神在在的坐在椅子上听着秦宏达的说辞,表现的十分平静,秦宏达据理力争说完之后,概括道:“族长,少阳这孩子苦了五十年,幸好他天赋斐然,虽止不步前,修为却不见削弱,如今这顽疾乃是多年来元神压抑导致,除了本族收录的《天精血录》能治好他的病症之外,世上已无良方了,我们也知道,《天精血录》是血魔功法,但少阳要是错失这个良机,恐怕就……” 秦宏达说着,潸然泪下,秦绵勇夫妇也是黯然神伤,至于秦少阳,虽然恢复了一些往日的神彩,但一看就没有什么精神头,但眼神还是充满期盼的看着秦秋复。 秦秋复耸眉搭眼的打量着秦绵勇一家子,目光时不时的扫了秦仲瑶几眼,方才应道:“宏达啊,少阳是秦族的天才,这一点无可厚非,纵然他受到了再大的委屈,本族长也未曾放弃过他,你说的事,本族长答应了,不过……” 秦秋复之前答应的挺好,而且秦宏达等人一听族长如此开明,都特别的高兴,但是话说到的一半,秦秋复一句“不过”,又让秦宏达等人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不过什么?” 秦秋复笑了笑道:“数日前,玉恒真人钻研出一套阵法,正好适合用在普法阁五层的结界上,你们也知道,两千年前,本族遭逢大难,就是因为普法阁五层塔楼的防御结界不够严谨,这些年,玉恒真人一直留在普法阁改良阵法,数日前偶得天机,既然防御结界正在改良不中,此时确实不便叨扰。” 秦仲瑶听到此处心里咯噔一下子,内心中忽然升起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普法阁第五层的阵法进行改良,为什么早不改晚不改,偏偏在这个时候改,这是巧合吗? 秦宏达等人一听,也是愣了一下,因为他们也没说这个消息,秦宏达还问了一句道:“多等几日?那需要等几日呢?” 秦秋复没言语,秦秋暮却是老谋深算的看着秦仲瑶道:“这可说不好,不过我们估计,少则半月,多则月余,少阳这孩子的脸色我看差不了,多等几日应该没问题吧。” 此言一出,秦宏宽喜形于色道:“没问题,几十年都等了,也不差这几日,只要族长首肯,少阳就有救了。”他说着,挺热乎的拍了拍秦少阳的肩膀,而秦绵勇一家子也是喜不自胜。 这时,秦秋复看向了秦仲瑶道:“仲瑶啊,你有什么事吗?” 众人看向秦仲瑶,秦仲瑶一听秦秋复叫到自己,再一看他和秦秋暮互相使着眼色,就知道麻烦大了,恐怕冬宝受伤的消息,已经传回到了秦城。 秦城和翼城本就相距不远,翼府里又都是秦族外戚的人,冬宝受伤回到翼城这种事根本瞒不住,看来秦秋复开始给秦烈小鞋穿了。 秦仲瑶原本不想再开口,但一想到秦烈癫狂的模样,于是咬了咬牙,脆声道:“族长,仲瑶想请族长首肯,准许仲瑶入普法阁五层一观。” 唰! 她此言一出,全场愣住。 …… 同一时间,汉州腹地,巫雨谷内,东方仙涯和欧阳天敌碰了面,并发生了以下对话。 “人还没找到?” “没有。” “怪了,清君应该三个月前就回厉雪山庄了,怎么这么久一点动静都没有。” “天伯,我觉得此事颇为蹊跷,属下几个月前就接触上了清君身边的丫鬟,但是据她说,清君并未回山,而且善州那件事过后,他身边还有几个厉雪山庄的亲信,一样也没回去,您看,清君是不是出事了?” “什么?清君身边的亲信也没回山?”欧阳天敌听完东方仙涯的如实汇报,脸色阴沉了起来。 思忖良久之后,欧阳天敌下令道:“马上联络血煞各部,全力追查清君的下落,清君办事素来稳重,不会一点消息都没有,一定是出事了。” 欧阳天敌说完,突然瞳孔一缩:“坏了。” “怎么了?”东方仙涯刚要离开,一听欧阳天敌叫道,连忙回头。 “没事,按我的命令行事去吧,另外吩咐一下血煞各部的弟子,注意保护自己的身份,千万要注意南海大魔国以及幽州那边的人。” 东方仙涯点头,火速离去,欧阳天敌站在原地思忖片刻,气急败坏的骂了一句道:“人怎么会没了呢,一定是出事了。” 话说着,欧阳天敌连续发出三道传讯灵符出去。 第974章 深不可测的秦烈 秦城,秦秋复的起居。 秦仲瑶言罢之后,屋子里气氛顿时急转直下,变得压抑沉闷了起来。 秦宏达等人不知道秦仲瑶的意图,甚至他们还不知道,秦仲瑶已经住进了翼府,而他们这边刚刚提过要进普法阁第五层被婉拒之后,秦仲瑶又一次提起此事,如何不能叫人费解。 秦秋复话说的已经很清楚了,普法阁的防御结界正在改良,这个过程,杜绝任何人出入,以避免玉恒真人受到打扰,秦仲瑶为什么还要提及此事,难道有什么大事发生? 秦秋复瞳孔缩了缩,面色改色,笑容如常道:“仲瑶,本族长已经说了,玉恒真人正在改良阵法,难道你听不懂?” 秦仲瑶闻言又想起秦川岭的嘱托,咬了咬银牙道:“听懂了,但仲瑶还是想请族长答允。” 秦秋暮脸色阴沉道:“仲瑶,事关重大,你到底有何要事,非要在这个时候进普法阁。” “我为什么要进去,你们会不知道?”秦仲瑶心中冷笑一声,愈发确定老祖在她临行前的嘱托是正确的了,果然,秦秋复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胁,开始方方面面的针对秦烈了。 既然大家已经心知肚明了,秦仲瑶也知道没办法继续隐瞒下去,当即说道:“当然有重要的事,族长,秋暮兄长,秦烈回来了,冬宝在外面中了天狼妖蛛之毒,急需救治,而秦烈并不知道天狼妖蛛之毒如何化解,遂诚请族长法外开恩,出手相援。” “是那只灵宝猴?” 众人一听,脸色皆是一变,这才知道为什么秦仲瑶得知玉恒真人正在改良阵法秦仲瑶还是要进普法阁,而秦宏达等人也意识到,秦秋复让他们等一段时间再取《天精血录》压根就不是因为改良阵法,而是刻意想回避这件事。 所以听到此处,秦宏达等人便不开口了,各有各的小心思,但除了秦宏山之外,没有人想过要替秦烈求情。 秦秋复早就心知肚明,所以脸色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盯着秦仲瑶,秦秋暮抢着道:“仲瑶,你糊涂,是那泼猴重要还是本族普法阁的防御结界重要,你分不清主次吗?” 秦仲瑶明知道会被人贬损一番,但还是硬着头皮道:“秋暮兄长,我就是知道,所以才来请族长开恩,想必族长也知道,那灵宝猴与秦烈视如手足,万一他出了什么事,那秦烈……” “秦烈怎么样?莫非为了一只畜生,本族长就得让玉恒真人罢手,放弃所有之前付出的心血吗?”秦秋复冷着脸训斥道,旋即鄙夷无比道:“他秦烈不是很能耐吗?自已拥一座仙府,还是圣婴真人所留,里面什么秘籍仙录没有,还用得着求我?” “族长,如果秦烈知道如何化解天狼妖蛛之毒,绝不会开口的。”秦仲瑶有点急了。 “哼,那也不能胡来,仲瑶,你要认清你的身份,你是秦族的长老,不是他秦烈的随从。” “可这事是老祖吩咐仲瑶去办的,老祖说过,在秦烈身上,秦族应该鼎力相助,无论任何事。” “那你就让老祖亲自谕,找本族长来做什么?仲瑶,老祖厚待于他,是看中他的天份不假,但你也要明白,纵然他聪明绝顶,也要明白何为循规蹈矩,秦族的族规是谁定的,他秦烈不是秦家人?既是秦家人就要守规矩,这件事没得商量了,你回去告诉秦烈,要么,他请出老祖,要么就自己杀进普法阁,否则本族长是不会准许他进普法阁的,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出去吧。” 言辞锋锐的抗辩之后,秦秋复直接下了逐客令,而二人语速之快,抗辩之激烈,让人根本无从插嘴,秦宏山几次想要站出来帮腔,可一看秦秋复的态度,就知道自己说话没什么用了,并且要是自己再往前站帮秦烈说话,那就等于火上浇油。 秦烈强势回族,秦川岭立意让秦烈参加天碑山一战,这些事并非巧合。 也许,秦族的弟子不明白秦川岭的深意,但是做为秦族的长老,还能不知道老祖内心的想法吗? 秦川岭安排这一道,是觉得秦秋复不适合再做族长了,想让秦烈取而代之,而秦秋复一退下来,他这一脉的弟子就不会在族中享有特权,获得更多的修炼资源。 氏族内部的权位相争,远比想象中的残酷,更何况,秦烈的位份摆在那,并不是族中老人,如何能立威于人前。 秦仲瑶百般述说不得法,最后终于还是被秦秋复轰了出来,站在外面,虽然早就猜到了结果,但秦仲瑶还是有种心酸的感觉。 “仲瑶,你先别着急,等秋复兄长消消气,我去想想办法。”秦宏山好心,是因为感念秦烈对秦少阳的不杀之恩,同时也觉得秦烈骨子里并不是奸虐的小人,所以想助一臂之力。 而秦宏达、秦宏宽一听这话,纷纷说道:“宏山,你就别掺合了,这秦烈一回来就把秦族搅的天翻地覆还不够吗?也该有人治一治他了。” 秦宏山皱着眉毛回了一句道:“正因为如此,我才要管,如果不管,肯定会发生更大的事。”他说着,还点了二老一句:“秦烈到底是秦家人,既然能帮,为什么不帮呢?他要是个狼心狗肺之辈,会平白无故饶了少阳吗?” “唉?你这人就是心太善了。”秦宏达叹了口气,棱着眼珠子道:“他饶了少阳,那是他怕引火烧身,在翼府,他敢吗?” 秦宏山一听,顿时气的不行,心说,不敢?人家不敢,当初怎么会动手呢? 难怪秦烈心寒,为什么一家人做事不能替别人考虑考虑。 虽然知道两位兄弟血冷,但秦宏山到底没说什么,而且他也明白,自己说再多也是没用的,因为秦烈在秦族人心中的印象已经定型了,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秦仲瑶听到此处也知道了秦烈的确切处境,旋即感激了秦宏山一番,扭头就离开了秦族,回返翼府。 …… 此时的翼府,虽然不见硝烟,但在楼月小筑的院内,却像是开了锅一样。 秦烈的几个子侄几天以来,来来回回的出入小院,依着秦烈的吩咐准备药材,打听各方的消息。 三天后,秦烈推开门冲着外面嚷了一句道:“子鉴,去把伏子草、龙英、九翅这三样药材多找一点来,不够。” 秦风就在院外,房门前的屋檐上,姬月稳重的盘坐,院内的西厢窗户开着一条缝隙,沐悠然时不时的就会冲着丹房扫一眼,满是担忧之色。 “十三,等一等……”秦风叫了一声,飞奔过去。 秦烈没等他开口,便满头大汗的问道:“秦仲瑶回来了没有?” “正要跟你说这事呢,还没有回事,我觉得……”秦风脸色一暗。 秦烈阴着脸道:“应该是不行了对吗?” 众人凄凉的低下了头。 秦烈哼了一声,道:“哼,给脸不要脸,这事儿也怪我,太高估他们了,二哥,万里遥光舟在你的手里吧。” “嗯,在我这呢?” “让晏伯给我传几个消息出去,把我给你这份名单上的人叫到翼城,快。”秦烈急不可待的说完,屋子里飘出来一张白纸,上面满满的写了好几个人的名字,随后,秦烈关上了门窗,继续炼丹。 秦风把名单拿到手里一看,顿时吸了口凉气,随即脸色潮红的施法将名单送进了万里遥光舟后,才对秦子鉴道:“子鉴,快去弄药材。” “好咧。”秦子鉴一点都不敢大意,得令之后冲着秦风道:“爹,天伯说的那年事你怎么没跟十三叔说啊?” 秦风四下瞧了瞧,十分隐晦道:“你闭嘴,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惊忧他,嫌他不够烦吗?这件事谁都不能说,尤其是你十三叔,明白吗?” “那天伯那边好像也很急啊……”秦子鉴忧心忡忡道。 “废话,我知道天伯急,可这边难道不急吗?你别管了,我心里有数,该办的已经帮天伯办了,那边只能等消息。” 秦子鉴点了下头,然后好奇的指了指秦风的手道:“爹,十三叔给你的名单上写的什么啊。” “别问了,唉,以前没觉得什么,现在我才知道,你十三叔啊,深不可测啊。” 秦风说完,气急败坏的一摆手,秦子鉴风风火火的离开,而就在秦子鉴走后不久,秦风又不放心的让晏泱用紫阕长昆灵光传了一道消息出去,做完一切才郁闷不已的念叨了一句:“这是怎么了?全赶到一起去了。” …… 同日,幽州天日山外,欧阳天敌和王判会合,并直奔天日山行去。 茫茫高岭、旭日寒雪飘扬,放眼银白的天日山上,两道人影披着单薄的斗篷,在寒风雪地中急速飞驰。 数个时辰之后,两道人影来到了一座庄园门前,人还没等接近大门,便看到十数名身着狐裘的修真者手持银铃、竹仗以及青锋踏雪而来。 为首的三名白衣中年其一名生的俊朗不凡、神形飘逸为首,奔袭在雪地上,足不踏雪,扬尘不见。 数息后,白衣中年停在半空,离地只有半丈,轻飘飘的抱了抱拳道:“两位前辈迎雪而来,未能及时远迎,还请见谅。” 欧阳天伯一顿足,凌空而立,长笑道:“惭愧,惭愧,厉雪三杰,果然名不虚传,看来我们到山下的时候,阁下就知道我等来了。” 那为首的白衣中年呵呵一笑,道:“欧阳前辈大驾光临,厉雪蓬荜生辉,只可惜庄主已于去年闭关,不然,定会亲自迎接。” “林庄主闭关了?”王判一愕。 白衣中年点了点头道:“嗯,早在去年就闭关了,死关。” “何时出关?”欧阳天敌急道。 “短则三载,多则十年。”白衣中年如实作答。 欧阳天敌和王判一听,心里顿时没底了,不过两人脸色未变,思量片刻之后,王判笑呵呵道:“那真是不巧了,既然林庄主已然闭关,那我等还是改日再来吧。” 白衣中年笑眯眯道:“二位前辈不急的话,可在庄中小住几日,也好让本庄略尽地主之谊。” “不了,不了,我等还身有要事,就不多留了。” 欧阳天敌赶紧接话,随后头也不回,跟王判直接下了山。 二人下山的路上,脸色开始泛青,片刻之后,王判回头扫了一眼还未离去的白衣中年阴沉沉对欧阳天敌道:“真出大事了。” “嗯,马上让霄壤二老去翼城。”欧阳天敌道。 第975章 小争端 秦烈让秦风给名单上的人传出消息之后,就再次把自己关起了丹房里独自去炼丹了,而且再也没有出来过。 当天,秦仲瑶在不知道楼月小筑发生什么事的情况下一脸颓然的回到了院中,并在院子里看见了如坐针毡的秦风等人。 冬宝受伤一事,可谓牵连甚广,在翼府,很多秦族外戚都不了解秦烈这些人,所以一直觉得,一个灵宠受伤了,怎么会让主人变得那般焦躁,所以最近一阵子,围绕在楼月小筑的视线特别多,秦族外戚弟子每天除了修炼之外,就把目光移落到了楼月小筑,并且传出了许多闲话。 “你说秦烈是不是有毛病,一个灵宠,又不是他爹,至于这么大张旗鼓吗?” “谁知道呢?不过我可听说,那灵宠跟着他时间不短了,而且已经开启了灵智,那咱们养的灵宠还有点感情呢,人家能一点都不担心吗?” “那也得分个主次吧,你看看秦烈,这几天闹腾的,整个楼月小筑都狗急跳墙了,我听说,他还让秦子鉴在附近几个坊市收集药材,花了不少灵石呢?” “哎呀,这你们就不懂了,人家的灵宠是灵宝猴,这要是救活了,以后肯定能找到不少的宝贝,没准当年的圣婴仙府就是灵宝猴找到的。” “有准吗?你别胡说,灵宝猴的感知确实灵敏不假,但也没达到那种地步吧。” “这谁知道呢?要不然就是秦烈跟灵宝猴有点别的事?” “母猴啊?” “哈哈……” 类似上述的闲言碎语,几天内传出来不少,而这些话辞一方面是疑惑秦烈对冬宝的感情,另一方面也是想借着这个话题泄泄愤。 为什么泄愤呢? 这就涉及到人性中的劣根性了。 因为秦烈早在五十年前就已经名扬修真界了,你别看他一直没出现在秦族的眼皮子底下,但是很早以前,无论秦城,还是眼下的翼城都对秦烈这个人的存在有着褒贬不一的言论。 有人说过,秦烈是秦族两万年来首屈一指的天才,这种人物,最好赶紧找回族中,全力培养,说不准以后就是秦族在凡间界的定海神针。 可也有人说,秦烈是个灾星,在外面得罪了那么多人,怎么还能把他找回来呢,干脆直接不管了,对秦族有莫大的好处,不然的话,他一回来带回来一帮敌人,秦族不也跟着受牵连。 话分两头,都有道理,但这个时候,秦烈的名气也就起来了,这样一来呢,很多人心里就不舒服起来,因为秦烈一受到关注,就好像他无所不能似的,其它人再有什么光环,也很难得到关注,所以无论在秦城,还是翼城,旦凡知道秦烈这个人的,都对他有点羡慕嫉妒恨的赶脚,故而有关他的事,多半都没有好听的言论。 而这些闲言碎语,自然传进了秦风等人耳中,众人听着颇为气氛,可一想到秦烈在秦族处境,秦风就喝令秦子鉴等人别在这件事上再起争端,毕竟秦烈需要安静,外面的人想怎么说就让他们说去。 于是乎,小小的翼府呈现出两种状态,以楼月小筑为分界线,外面的人天天围观看热闹,并且嘀嘀咕咕的没什么好话,而墙里面,都憋着一口气,脸色煞白,只不过都在控制着,所以并没有发生什么争端。 只不过这种情况有的时候你想防都防不住,就在秦烈再度闭关三日之后,终于出事了。 事情的起因其实很简单,因为秦烈需要救治冬宝,委托秦仲瑶去了一趟秦秋复的起居,并在索求进入普法阁资格的同时遭拒之后,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件事就传开了。 而在这件事之前,秦烈的强势回归的确压住了不少不平之声、戏骂之辞,那是因为翼府门前一战,让很多人都觉得秦烈不好惹,说话的时候自然要小心了许多。 但秦秋复公然拒绝秦仲瑶入普法阁一事发生之后,某些嫡系弟子便知道,秦秋复和秦烈之间有别的猫腻了,什么猫腻呢,在秦族,一般的大事不会有,但秦川岭把秦烈找回来,肯定是为了族长争位一事。 这么一来,站队的人就多了起来,很多人都知道,秦秋复看不上秦烈,无论辈分,还是修为,都没有可比性,并且开始公然给秦烈小鞋穿,这么一弄,他们就意识到有了靠山,族长跟秦烈不对付,他们要是对秦烈使个绊子是不是能入族长的法眼。 再加上几天过来,外面的闲言碎语,好听不好听的话,楼月小筑里面的人都当没听见,就更加助涨了某些人的气焰,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秦族嫡系公然在闲暇之时羞辱秦烈这一脉,慢慢的开始演变成了羞辱秦翼一,往根上找,说什么血脉不纯,不是秦族人、野种一类的话。 说来说去,传言就越来越多,越来越难听了,到最后,居然有人说秦烈是魔族之后,因为早在多年前就传出秦烈能修炼修魔者的功法,那么他肯定是血统不纯,没资格进秦族。 一来二去的,话音就很是难听了,而争端出现,正是卡在这个当口,两个秦族外戚弟子站在楼月小筑的院门外,对着里面指指点点。 几天前,他们还不敢靠的太近,但这几天外面都把秦烈损的一文不值,也没见秦风那边有什么动静,这帮人的胆子越来越大,又过了几天就敢围着楼月小筑,守着门口胡吹乱侃了。 “秦烈还没出来了,这都几天了,快六天了吧,我看那灵宝猴,多半活不了了。” “哎呀,没有炼丹的本事非得在那冒充宗师,能救活就怪了。” “嘿嘿,听说那灵宝猴的实力不错,万一死了,秦烈肯定很心疼。” “那只肯定是母猴,没准他俩就有奸情。” 两个秦族的外戚弟子在院外指指点点,而这般声音不大也不小,立刻传进了小院里头。 秦风等人为了等消息,这几日一直不眠不休,都守在院外,乍一听此言,顿时脸色铁青。 魏坚的脾气不错,但也有点听不下去了,腾的一声站了起来,就要出去找人理论。 而这时,秦子庸起身道:“魏叔,你别出去,我去看看。” 秦家留下来的三个子侄当中,属秦子鉴的脾气最暴,但秦子庸也不差,此时听到有人腹诽秦烈,当仁不让的站了出来,大步流星就奔着院门外走。 而魏坚被他们这么一拦,也是有点停滞,但他没有怯阵,也跟着走了出去,秦风一看,本来想管,旁边的沐悠然却是哼了一声:“该教训教训了,口无遮拦。” 他这么一说,秦风眨了眨眼没说话,而此时秦子鉴和武英郡主也纷纷跟出院外,都是一副杀气腾腾的模样。 “吴重,你嘴巴放干净一点,别说我对你不客气。” 楼月小筑外围的秦族外戚弟子不少,而那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个是归真大圆满,一个是丹阳前期,实力都不弱,又因为二人的父亲是外戚的门婿,沾着一点秦族的血脉,不算正统,好歹也有个名分,所以平时在翼府也算是比较有权威的人。 而且这两个人,平常跟秦族族长秦秋复那一脉的嫡系子嗣也沾亲带故,仗着背后有人,根本没把秦子庸放在眼里。 看见秦子庸走出来,名为吴重的青年冷然的撇了撇嘴角,回道:“嘴张我身上,我爱怎么说怎么说,你管得着吗?” 另一个人叫肖严,也是外戚弟子一名,此人见吴重一点都不怕,连忙附和道:“就是,你算什么东西啊,还管我们说什么?” 此二人一个比一个嚣张,而且看他们身上带的配剑也是极品灵器,甚至还有下品法器的饰品。 其实真正的修真者,在外面闯荡一段时间都不会把自己身上的宝贝挂在身上让人看,因为这样做明显是白痴行为,本来是保命的东西,一眼就让人扫到了,但是这两人例外,他们好像别人不知道他们身家丰厚似的,故意把最好的宝贝都带在身上,让人一看就知道肯定是没见过世面的主儿。 但是秦子庸可不管他们见没见过世面,这几天风言风语的他早就听够了,见两人一点都不知道好赖,秦子庸气不过直接骂了回去:“你们这帮混蛋,在外面乱嚼舌-头也就算了,现在还跑到楼月小筑胡言乱语,看我不打死你们。” 一时气不过的秦子庸低哼一声,迈步就往前走,而通常的时候,秦风是不会让几个子侄出去跟人打架的,因为没有必要,处境在这摆着忍一忍也就算了,但是这几天,秦风也没进去了,所以压根就没跟出来,由秦子鉴带头,任由秦子庸动手。 秦子庸,天份不能说差,但也好不到哪去,可这些年,秦烈没少派人往翼府送上好的灵丹和秘籍,他的身手虽然没有达到婴府期,但丹阳二层也早就有了,只是一直没有显露出来。 而因为秦烈受辱,秦子庸一怒出手,蹬蹬几步,便来到二人面前,不由分说,同出两掌。 第976章 大争执 楼月小筑院外的争端一触即发,兴灾乐祸的围观弟子没想到秦子庸真动手,听闻到院外掌劲奔烈之音,不少秦族外戚弟子纷纷后退,顷刻间将院门前让出一个不大不小的空间,交给争端双方斗法搏杀。 善州秦氏一脉,其实自秦风以下的几个子性情十分温和,一直以来,秦风都觉得自己的儿子和两个侄子过于善良,不能横刀立马,站稳脚根,然而经历一件件大事之后,秦子鉴、秦子羽、秦子庸慢慢成长了起来,秦风也是略有安慰,但有的时候,他觉得三个后辈身上总是欠缺了点什么,不能像秦烈那样,勇武酷烈,不可一世。 这件事颇让秦风头疼,但是今天,秦风知道子鉴、子羽、子庸身上少了什么东西了。 他们缺少的,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其实三个子侄身上的韧劲都不小,但一直以来,他们都本着不给秦烈添麻烦的想法,遇到什么事能忍而忍,所以才无法彰显出内心的豪情,而今日,吴重和肖严触及到了三人底线,让三人血脉中不服输、不能忍的性子彻底爆发,正好弥补了三人身上的不足。 呼! 迅烈的掌风带着扑面而来的浓重杀气直逼吴重和肖严,秦子庸一出手,便让人看出丝毫余地未留。 擅长金系灵气的秦子庸双掌金光绽放,宛若旭日蒸辉,掌风奔袭间,院外响起阵阵爆豆子的声音,激荡地面尘土飞扬,气势空前。 啪! 啪! 始料未及的吴重和肖严根本没想过秦子庸真敢出手,因为一直以来,秦子庸在翼府都是老好人一个,平时外戚弟子指指点点说点什么,旦凡不是太过分的,他连话茬都不接,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在盛怒之下,也展露出狼性的一面,两掌酷烈霸道,直接按在了吴重和肖严的双肩上。 “秦子庸,你敢……”吴重惊叫一声,出手格挡为时已晚,只能迅速祭出灵力护盾护体,但秦子庸的掌劲出奇的大,足可开碑裂石,掌劲击打在肩膀上,就好像一记重炮,直接轰在自己的身上一样。 噗! 吴重双脚离地倒飞而出,同样的修境只差一层,让他有种天渊之隔的感觉。 然而这不是最让他害怕,最恐怖的是,实力比自己低了一筹的肖严挨了一掌之后,干脆肩骨碎裂,老血狂喷的飞了出去,把院外凉亭的柱子撞的四分五裂之后,才堪堪摔在地上无论如何都爬不起来了。 哗! 从未见过秦烈子侄出手的外戚弟子吃惊不已,准备好的嘲笑的话语,一时间宛若鱼骨噎在嗓子眼连话都说出不来了。 “我警告你们,日后再让我听你们说十三叔一句不是,我亲自拧掉你们的脑袋。”秦子庸一掌击败外戚弟子修为比较靠前的吴重和肖严之后,冷冷的扔下一句狠话,扭头走到了秦子鉴的身边。 院外出现了空前的沉寂,虽然秦子庸惊艳一掌吓坏了不少人,但同时也激起了某些外戚弟子的怒火。 “秦子庸,你伤了人想就这么算了吗?” “就是,太目中无人了,得好好教训教训他。” “混蛋,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你以为你是谁啊。” 阵阵声讨的叫叫嚣之后,秦子庸压根不怵,上前一步,怒吼道:“不服上来,爷陪你们。” “妈的,这小子给脸不要脸,咱们这么多人还能让他唬住了,谁上。” “我来。” 人一多,就禁不住怂恿,话赶话不到三句,一名膀大腰圆的外戚弟子棱着眼珠子就跑了出来,老气横秋的看着比他矮了一头的秦子庸道:“小崽子,老虎不发威当我们是病猫是吗?行,今天小爷就让见识见识《五绝烈阳掌》厉害。” 此人说着话,满身横腰乱颤着跑了过来,法术没用,直接肉掌拍出,带着浓烈的火系灵气,扑面杀至。 《五绝烈阳掌》分五重,乃是秦族普法阁三四层内部的三级玄技,此人的修为也颇为可观,不比吴重差,甚至还要略胜一筹,他看秦子庸嚣张无比,愤然出手,而且一出手便是全力施为,掌风带着烈焰,声势颇为惊人。 秦子庸见状脸色丝毫不动,脚根稳稳往地面上一扎,以左脚为核心原地一旋,继而掌劲往前一送,比之前攻杀吴重、肖严更强的掌劲全部爆发,金光散射刺的人眼球生疼,砰的一掌,将此人掌劲从正面拍了回去。 砰! 那壮汉下盘不稳,蹬蹬蹬往后狂退数步,而秦子庸则是慢条斯理的退了一步,就已经牢牢站稳。 两股气势在二人身上愤然翻涌,阵阵气焰冲天而起。 “你……你使的不是秦家的玄技?”颇感没面子的壮汉被秦子庸一掌击退之后无话可说,大脸通红的指责了一句。 这时,秦子羽站在秦子鉴身边不阴不阳的说道:“我们到了翼府足足五十年,什么时候学过秦族的绝学,放眼修界,修学浩瀚,不要以为是秦族弟子就有优越性,其实你们在我们的眼中,什么都不是。” 哗! 秦子羽一番轻蔑无度的言论,让院外彻底炸开锅了,阵阵骂辞立刻宣泄而出。 “混账,敢小瞧秦族绝学,真是找死。” “跟他们这些野种废什么话,大家一起上,好好教训教训他们。” “没错,让他们看看我们的厉害。” 稀里哗啦! 伴随着秦子羽话语鄙夷的嘲笑完,秦族外戚弟子的怒火也是彻底被他点燃烧,阵阵刀剑离鞘的声音响起,不少人取出灵器、法器,把楼月小筑围了起来,而就在这个时候,人群中也走出了两个正好在翼府游玩并且游手好闲的秦族嫡系弟子。 此二人一个叫秦然,一个叫秦陆,实力都在丹阳中期,一个三层,一个四层,比先前的吴重和壮汉要厉害的多,而最关键的是,这两人正好是秦秋复这一脉的子嗣,管秦秋暮叫太爷爷,辈份比秦烈低了一辈,正好跟秦子鉴、秦子羽、秦子庸是同辈。 平时三世祖四世祖般的人物就对秦子鉴等人看不上眼,没事儿的时候总喜欢贬低秦子鉴等人为乐,今日两个人正好到翼府来办事,偶然间遇到了外戚弟子和秦子庸起了争端,便没事儿闲的跑过来凑热闹,充大头。 拔开人群,秦然和秦陆走了进来,秦陆棱着眼珠子就问道:“嚷嚷什么?都不想好了是不是,敢在翼府动手,不怕族规处置吗?” 众人一听,赶紧把路让开,秦然一眼就看见被秦子庸打伤的肖严,而这个肖严的父亲,正好是秦然的姨丈,秦然一皱眉,便问道:“严弟,你这是怎么了?” 肖严被打的胸口淤青,嘴角还挂着鲜血,一看秦然到了,顿时委屈且愤怒道:“然哥,他们动手打人。”肖严一指秦子庸,秦然的脸色瞬间冷厉了起来。 拿眼睛扫了一下秦子庸,秦然徒步走了上来指着秦子庸道:“你打人了?” “是我打的。”秦子庸脾气一上确实有点秦烈的风彩,不管原因,不讲理由,是我打的,我就认。 “他妈的,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敢在翼府动手,你们翼一先祖这一脉是不是太赛脸了啊。”秦然自诩修为远超秦子庸,所以根本没把秦子庸放在眼里,手指头在秦子庸胸口上猛戳了两下。 而就在秦然的手指还要戳第三下的时候,啪,秦子鉴突然从旁边走过来,伸手抓住了秦然的手腕。 “秦然,说话就说话,别他妈动手,你以为你是谁。” 啪! 秦子鉴手一扬,秦然一个没站稳,蹬蹬往后倒退两步。 “哎呀?”秦然一愣,顿时不悦道:“秦子鉴,你长能耐了是不是,你是不是觉得有秦烈护着你们你们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把你的狗眼睁大一点,这里不是善州,这是翼府,还轮不到你们作威作福。” 秦然说着,抬头不轻不重的推了出去,而他这一掌,其实并不算动手,只是想找找场子,可是他没有意识到,这种侮辱性的行为比直接动手还要让人难堪,秦子鉴在三个兄弟之前的修为最高,自然不可能让秦然落了面子。 啪! 不等秦然推过来,秦子鉴直接甩手将秦然的手打到一旁,反手还推了秦然一下:“你想干什么?离我远点。” “哎呀我去?”秦然一愕,只觉得受了无尽的屈辱,当即炸庙道:“你敢推我?你一个野种也敢推我。” “你骂谁野种?” “我骂你。” “秦然,你找死。” “秦子鉴,你是不是不想好了,然哥,这小子太不识抬举了,不教训教训他,还以为咱们秦族好欺负呢。” “小爷就看不得你嚣张跋扈的德性。” “妈的,蹬鼻子上脸,本公子弄死你。” “来啊,谁怕谁。” “……”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话赶话的越吵越凶,到最后,更是互爆粗口,而人的火气一旦被点燃了,那就极有可能发生种种无法控制的局面。 秦然和秦子鉴,正好都在气头上,所以谁都没惯着谁,一言不和之后,直接大打出手。 砰! 砰! 两人先是互换一掌,各自打在对方的身上,灵力护盾全部碎裂,紧接着掏出法器就在院外干了起来。 而他们两个一动手,秦陆也不干了,呛的抽出飞剑直奔秦子鉴刺去:“秦子鉴,你给我站好了,本公子捅死你。” “敢伤我大哥,找死。”秦子羽见状直掠而出,一脚踹在了秦陆的面门。 “妈的,敢还手,给我上。” 轰! 第977章 嫣然受创 无数事实证明,无论什么人,只要受到羞辱以后火气被敌方勾起来,自身的意识就很难再受理智操控了,而行为意识会被冲动支配,做出一些反常出格的举动;同样根据世人熟知的某种铁律证明,无数次大争执发生之前,都是由一些不起眼的小争端积攒起来的,并且在一系列的渲染和烘托之后,很容易朝着无法收拾的局面发展。 楼月小筑就是这样,其实秦子庸和吴重只不过拌了几句嘴而已,根本算不上什么大事,但两方弟子谁都不服谁,于是话越说就越难听,再加上旁边的吃瓜群众七个不服八不个不忿,一个劲儿的叫嚣,话赶话唠着,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其实秦然和秦陆要是不出现,那到没什么,毕竟老祖有言在先,秦烈这次是带着家人正式回归秦族,并且要入宗祠的,那么他们这些外戚弟子就没有资格阻拦,而且依照以往秦族的规矩,外戚弟子要比嫡系低上一头。但是秦然和秦陆出现之后,局面就开始朝着不受控制的方向发展了。 秦然和秦陆是秦秋暮的重孙,那可是族长一脉的嫡系后辈,有了这二人撑腰,外戚弟子自然可以狐假虎威,于是乎,之前双方积累的怒火方才就在几句难听的话之下,彻底爆发,并走向无法收拾的局面。 几句话过后,楼月小筑院外彻底乱套,秦子鉴和秦然动上了手,秦陆非要横插一剑,而秦子羽自然不会坐视不理,于是一脚焖在了秦陆的脸上,吴重和肖严一看,人家嫡系都动上手了,自己还等什么,二人话不多说纷纷取出灵器奔着秦子羽杀去。 “太过分了,姑奶奶看不下去了。” 唰! 银秋剑出手,武英郡主百里嫣然悍然出手,一剑荡去,噗嗤一声在吴重的手臂上留下一条鲜血淋淋的伤痕。 秦然正往后退,恰好看到这一幕,顿时勃然:“贱妇,你敢伤人,给我打,打到他们起不来为止。”这是秦然的话。 随后,一众外戚弟子,旦凡有归真后期左右修为的一拥而上。 “秦然,嘴巴给我放干净一点。”秦子鉴一听秦然骂自己的夫人,当即大怒,右掌一探,一道【紫电球】猝然飞出。 秦然连忙往左侧闪避,轻松让开,不过他忘记了自己身后还有人,紧跟着他身后一个外戚弟子正举剑杀来,秦然一让,【紫电球】正好落在此人的大腿上,砰的一声炸响,这个只有归真后期、本来打算见缝插针占点便宜的倒霉鬼一下被【紫电球】砸在了大腿上,顿时皮开肉绽,小腿膝盖往上,露出森森白骨。 啊! 此人惨叫一声,当即跪倒在地,而暴乱的人群一看有人受伤,全部都愣了一下,同时停下了手,不过这个现象只停留了不到三秒,外戚弟子尽皆大怒。 “残了,他把刘政打残了。” “妈的,在翼府致外戚弟子伤残,得把他抓到执法堂处置。” “弄他。” 哗! 这一下,楼月小筑之外才算是彻底乱成一锅粥。 轰! 砰! 蓬! 蓬! 秦烈的三个子侄全部参与了进去,各种法术、法器在院外四处横飞,法术祭出的火球、冰箭漫天游走,院落外在地面上随处可见流沙陷井,每个人身边左右都有绿色的匹练游荡,宛若一道道藤幔上下翻飞。 秦然和秦陆带领着至少十几名外戚弟子把秦子鉴四人围了起来,而叶青梅和叶柔一看秦子鉴这边人手不够,毫不客气的像尖刀一样冲了进去,魏坚更是像蛮牛一样取出了两把大剑,呼呼斩的邪风咆哮。 楼月小筑院里,秦风眯着眼睛看着外面发生的混战,一声都没吭,你别看他为人老成持重,但其实这阵子没少积压邪火,秦族没把他们当作自己人,让他深深的感觉到了悲凉,而近几日,更有人在背后戳着自己十三弟的脊梁骨,说一些不堪入耳的闲言碎语。 秦风这个人一向都是,自己遇到什么事能忍就忍,但要是有人诋毁秦烈,那就万万不行。 于是秦风也没管,因为他知道,子鉴等人的修为并不差,远不是这些酒囊饭袋可比,索性就让他们打,打死打伤都没所谓,但要是不一次性的把那些白痴打疼、打怕了,以后的闲言碎语肯定还是少不了。 所以秦风干脆把眼睛一闭,不也参与,就在院子里调息起来。 沐悠然见秦风没作声,柔美的眸子闪过一抹异样的光彩,至于在房梁上盘坐的姬月,那是压根连眼皮都没睁,完全当作没看见。 “这是在干什么?怎么还打起来了?秦风,你也不管一管。” 而这个时候,就在后院休息的秦仲瑶听到动静跑了出来,一看院外头人脑袋快打成了狗脑袋,连忙跑过去就要喝止。 可是她还没等离开院落,秦风突然一伸手拦在了秦仲瑶的面前:“秦长老,何必多事?” 秦仲瑶愣了一下,气急败坏道:“你管这叫多事?这里是翼府,你就这么看着这些小辈胡来吗?”秦仲瑶推了秦风一下,大步流星就往外走。 没迈几步,沐悠然也站了起来,拦在秦仲瑶的面前,沉声道:“秦长老,我想问问,您出去了,想怎么管?” “当然让他们住手啊,难不成看着他们胡闹吗?”秦仲瑶板着脸怒道。 沐悠然叹了口气,道:“秦长老,秦烈是秦老前辈亲自请回冬州的,在这件事上,秦烈并没有很是抵触,可是这几天你也听到翼府传的一些闲言碎语,都是针对秦烈的,您身为一族长老,秦烈一家子被人随意羞辱你不管,这个时候却出来横加阻拦,这公平吗?” 秦仲瑶一听,脸色便是一黯,这阵子关于秦烈的一些风言的确不好听,而且秦仲瑶也知道,这是秦家小辈和外戚弟子嫉妒排斥秦烈的做法,但她知道,并没有出来管,可现在已经升级到直接动手了,难道不该管吗? “公平?什么叫公平?无论如何,也不能动手啊?” 一直没开口的秦风丝毫没有因为秦仲瑶是长辈或者她的修为达到了幽玄期而低上一头,反而冷声质问道:“只准他们诋毁十三,就不能我出手还击,这也叫公平?” 秦仲瑶一时无语,但心下焦急,语重心长道:“秦风,你听我说,小辈们或有做的不当之处,身为长辈自然会加以训责,但若要是有哪个小辈有个好歹,那就真无法收场了,要是子鉴、子羽、子庸受伤了呢?” “他们受作,是技不如人,我秦风认了。”秦风语气冰冷的回了一句,言外之意,要是秦家的弟子受伤了,那也别找原因,都是修界的修真人士,谁还不受点作呢。 而这句话说完,就意味着没的商量了,秦仲瑶也明白,秦族愧对秦烈和秦风这一脉,可一看外面的局面,那叫一个惨烈,至少二十多人都动上了手,而且没轻没重的,连杀伤性极强的下品法器都用上了,这要是伤了谁的性命,那还得了。 “不管如何,都不能出人命,其它的事以后再说,先让他们住手。”秦仲瑶想了想,咬牙推开了沐悠然,就要出去阻止,而这个时候,她就算再着急,也没有说想过,谁能把谁打死。 可事实上,天雷勾地火一旦对上了,那下手的人还分轻重吗? 院外,秦仲瑶正往这边走的时候,话还没喊出口,正好秦子鉴和秦然再次来了一招硬碰硬,两个人在对轰二十余记法术之后分别使了两种玄技杀的不相上下,本来短时间内分不出胜负,可是吴重却好死不死的从旁边迂回了过来,里面抓着一件回旋刺的法器,对准秦子鉴,偷偷的祭了出去。 唰! 这件法器锋利无匹,且速度惊人,乃是下品法器当中少见的珍品,乃是吴重保命用的,现在用来偷袭全神贯注应战秦然的秦子鉴正好合适。 回旋法刺直奔秦子鉴腰部飞去,以刺锋对准的方向,如果穿透那就是直接毁了紫府丹田。 而这个时候,秦子羽恰好看见了这一幕,瞳孔一缩,惊呼了一声:“大哥,小心。” 唰! 秦子鉴和秦然同时扭头一看,回旋法刺已经到了跟前,两人大惊。 秦子鉴万万没想到这场殴斗会演变成互相刺杀的局面,而秦然打一开始也只是想在拳脚和法术上教训教训秦子鉴,并没下死手,谁曾想,吴重就这么干了,而且看那回旋峰刺上的劲道,一点都像是点到即止的样子,反而是奔着要命来的。 “吴重,你他妈的小人……”秦子鉴大骂了一声,疯狂摆动着身子想要让开,可是他刚跟秦然对上一掌,法力已经来不及回助,秦然一看小脸煞白,并主动的将法力收了回去。 你别看秦然为人张狂,其实他也明白,秦子鉴后面是秦烈,而秦烈,那可是硬种,连宏字辈三个长老都敢打,他能有多大胆子敢把秦子鉴弄死。 秦然法力一收,秦子鉴便轻松了许多,可这时,想躲是来不及了。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突然从左侧掠来,飞身扑在了秦子鉴身上,顺势一带,两个人打着滚的飞了出去,但是回旋峰刺噗的一声,刺穿了来人的小腹,并从腰肋射出。 噗。 鲜血狂溅中,一声惨叫响起,随后秦子鉴愕然,只感觉衣服上尽是血渍,再看怀中人影,脑子嗡的一声。 “嫣然!” 唰! 这一声惊叫,所有人都停了手,并且看见百里嫣然倒在了秦子鉴的怀中,气若游丝。 唰! 秦仲瑶刚好出来,看见外面血腥的一幕,彻底石化。 第978章 冲突升级 “嫣然!” 院落外,短暂的沉寂之后,秦子鉴爆出一道撕心裂肺的叫声,只觉得怀中人影身子一沉,双膝屈跪于地上。 扑咚。 秦子鉴也跟着跪在了地面上,怀抱着怀中的妻子,两行眼泪夺眶而出。 “嫣然,你怎么了?你醒醒。”秦子鉴拼命的晃着怀里的百里嫣然,但后者却是死闭着双眼一声不吭,从其额头上渗与的细密汗珠以及鼻息下微弱的呼吸来看,这伤势绝对不轻。 而且秦子鉴一看百里嫣然伤的是紫府丹田,整个人都气炸了,连喊几声没得到回应之后,一双眼睛顿时被血丝充满。 “吴重,还我嫣然命来。” 啊! 悲痛下的愤怒咆哮,响彻院外,秦子鉴一身修为全数释放,形同猛虎一般扑了出去。 而这般变故来的太快,饶是及时跑出来的秦仲瑶也没反应过来,当她意识到秦子鉴可能要杀人的时候,后者一记【紫电球】已经打在了满目惊愕的吴重的胸口上。 轰! 三级法术【紫电球】,在秦子鉴全力施为之下爆发出数倍以上的威力,直接把吴重的胸口炸出一个血窟窿,暴戾的法力极具穿透力,刹那间将吴重的心脏炸了个粉碎。 噗! 扬血狂喷,吴重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当场毙命。 哗! 电光火石发生的一幕,让全场修士,直接石化在原地。 “重儿。” 就在这时,一声悲呼自院落的凉亭背后传来,众人齐齐回头张望,只两一道人影带着一路残影飞落在楼月小筑的院外。 来人是一个雍容端庄的中年妇女,一进场,便扑在了吴重的身上,手心漫过吴重的心口,中年妇女瞬间呆滞。 “死……死了?” “重儿啊……你怎么就这么走了?” 哇! 中年妇女爬在吴重身上大哭了起来,而随后,唰唰唰,一阵阵破空之声陆续袭来,院落外出现了十几个高手,皆是有着丹阳后期、大圆满甚至婴府期的修为,这些人,都是在场动手那些外戚弟子的家长,甚至还有长老秦秋暮。 众人也是听说楼月小筑外面起了争端闻讯赶来的,当然,他们跟绝大多数包括在场动手的外戚弟子一样,都没觉得这是一件多大的事儿,还以为只是小辈之间的争执,本来打算过来喝止,哪曾想,小争端最后升级成为了惨案。 看在倒在血泊中的吴重,秦秋暮等人的脸色变得出奇的难看,而另一边从院里面跑出来的秦风等人,也是多少有些发懵。 但是当秦风看见百里嫣然重伤倒地昏迷不醒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冲过去把儿媳扶了起来,然后输入法力遍查体脉,最后赶忙对秦子鉴喝道:“伤了紫府,没伤丹田,还有救,快,扶回去。” “啊……”秦子鉴神思有些恍惚,毕竟他也没想杀人,但吴重的死却是让他足足愣了一会儿。 “我来。”秦子羽和秦子庸见大哥这边的事不好处置,异口声走了过去,扶起了百里嫣然,并且很快,由沐悠然接手,带回到房间中救治。 秦子鉴自然要跟着,但还没等离开,吴重的亲生母亲秦菲义愤填膺的喊道:“你不能走,我要让你偿命。” 一声怒吼,随即这位中年妇女爆发出了丹阳六层的后期修为,甩手就是两记【风雷术】,邪风包藏雷电怒劈而来。 秦风见状自然不会看着自己的儿子受伤,当即一闪身,站在了秦子鉴的身前,并且连手都没伸,用身手硬抗了两记【风雷术】。 秦风的修为早就达到了婴府三层中期,而三个月前,秦烈送给他一枚月和尸精,得此尸精相助,秦风一举突破到婴府后期之境,远不是秦菲可比,不过秦风也知道,对方死了儿子心里不好受,并没有还手,但要让秦菲伤他儿子,那肯定不行。 “秦风,你什么意思?秦子鉴杀了我的儿子,我要报仇,你要不想死,就给我滚开。” 秦风背着手脸色阴晴不定,丝毫不加退让道:“你吴重,先出手伤人,死有余辜,你别黑白不分。” “我黑白不分?现在我的儿子死了,秦子鉴活的好好的,谁是黑,谁是白?”秦菲知道秦风的修为不低,自己出手也没用,连忙回头道:“祖父,你给评评理,我可怜的儿啊。” 秦秋暮一脸阴煞的看着秦风,杀气腾腾,之前秦烈跟宏字辈的长老不和大打出手,但并没伤及他们秋字辈的弟子,他可以忍,然而这一次死的是他的重孙,他能忍吗? “秦风,你纵子行凶,为所欲为,百死莫殊,本长老今日便请出族规,严惩你等父子二人。” 秦秋暮一怒,刹那间风雷乍起,说着话,秦秋暮棱着眼珠子就往前走。 秦仲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连忙跑过来拦住秦秋暮:“秋暮兄长,有话好好说。” “我跟你说不着,我找他。” 唰! 秦秋暮言罢,根本不给秦仲瑶阻拦的机会,身形一晃,双手分开,就要擒下秦风父子。 千钧一发之际,突兀间一道黑光自楼月小筑的屋内上杀来,唰的一剑,破空而至,直刺秦秋暮咽喉。 秦秋暮的手还没等伸出去,便感觉到一股庞大且凌厉的气息压顶而至,顿时吓的往后退了一步,挑指间一柄法剑带着银亮飞出,与那黑光叮当绞缠数下,方才同时分开。 黑光一去,一道人影自小楼上飘然而至,姬月脸色奇冷的站在院外,满身魔气磅礴沛然、杀气腾腾。 “要闹滚出去闹,里面的人在炼丹,不得打扰。” “混账,秦家翼府,什么时候论到一个邪魔歪道说话了,你给我滚开。”秦秋暮一看拦着自己的姬月,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而就在两个人即将动手的时候,翼府的上空,两股浓重的妖气突兀间飞进了翼府,并且在空中盘桓一圈之后,双双落在了院落之外。 来者二人,是两名老者,一个眼大如牛、肥胖如猪,一个清瘦枯干、满头银发,而且后者的头顶上还有两只小小的犄角,角尖冲后。 此二人突兀间出现在院外之外,直接就是站在了人群中间,把姬月和秦秋暮隔开,但两个老者似乎并不认这里的人,落地之后就开始四下张望了起来。 秦秋暮这边一看此二老身上妖气冲天,顿时心生警惕,纷纷退后,并拉开架势如临大敌。 姬月和秦风也是一副严肃的模样,不知道这两人是何来路。 楼月小筑之外变得出奇的安静,所有人都在打量着二老,可这二老,仿佛如入无人之境,四下寻摸一番之后,开始对话。 “咦?是这吧?我感觉到他的气息了。”胖老者道。 瘦老者点了点头,并不确定道:“应该是这,你说他会在哪呢?” 两人交流了一番,随后那胖老者看向秦秋暮,拿牛眼一般的大眼睛一瞄笑嘻嘻道:“这位道友,敢问此处可是冬州翼府?” 秦秋暮不知道二人的路数,一言没发,只是用着带着敌意的眼神打量着来人。 这时,秦风似乎想到了什么,因为就在不久之前,秦烈让他给一份名单上的人传讯,上面那些人的名字他一个都没听过,但这并不防碍他去询问。 见二人打扮奇怪,而且身上满是妖气,秦风上前一步接道:“此处正是翼府,不知二位有何贵干?” 那瘦老者听完乐了,忙道:“小兄弟,请问楼月小筑怎么走?” “呃……”秦风愣了一下,指着地面道:“这便是楼月小筑。” “啊……”二人同时拉长声调,然后道:“那秦烈秦道友可在……” “十三?”秦风一怔,随后便意识到这二位可能是秦烈请来的高手了。 他用眼睛扫量着二人,同时元神精神力也谨慎的放开,猝然间,秦风发现这二人的气势居然比秦秋暮还要强烈,这得是什么级别的高手,怎么会是修妖者呢? 秦风费解,但马上回道:“他就在里面,不过正在炼丹,你二位前辈稍等,我马上去叫他。” “慢着。”那胖老者一听,连忙叫住秦风道:“他在炼丹啊,那就别打忧,哎?你是谁啊?” 秦风尴尬的一笑,道:“不才,在下正是秦烈的兄长,秦风。” “哎呀,原来是秦小道友的兄长啊,真是幸会幸会啊。”胖老者闻听之后,连忙放低了姿态,和那瘦老者连声赔笑施起礼来。 这一幕,让在场的秦族弟子和外戚弟子看的直瞪眼珠子,心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两个修妖者怎么会出现在翼府呢,而且看上去,貌似跟秦烈很熟。 秦风一时间被弄的有点不好意思,但又不知道对方的名讳,于是问道:“不知二位……高姓大名?” 胖老者和瘦老者相觑一笑,胖老者才略显恭敬道:“好说,好说,吾乃西境妖山翠荷谷三眼是也。” “三眼?”秦风并未听说过这个名字,而且在场的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翠荷谷三眼是何方神圣,但当中有人知道。 此人正是秦秋暮。 听到胖老者自报家门,秦秋暮如遭雷击,全身一颤。 第979章 高手云集的翼府 “三眼老怪,三眼道尊,西境妖山翠荷谷的幽玄高手,他怎么来了?” 灵溪峡外的西境妖山,素来是修真者极少涉足的领域,很少有知道,在那片茫茫群山的深处,有多少修精湛的顶尖高手,然而要知道那里的信息,对于像先秦帝族这般庞然大物并不困难,因为在很早以前,各大顶级仙门就跟西境妖山有暗地里的来往,或者可以说互相打探过。 所以秦秋暮不仅听说过三眼的名声,更知道,这是一个在西境妖山能够翻云覆雨的人物。 西境妖山有两大顶级妖王,一个是住在西境妖山最高雪山烈雪峰上的雪妖王,另一个就是统领着整个西境妖山修妖者的第一高手火木洞里住着的一只人面蛇身的烛龙,此二者皆是西境妖山最强者,身负绝学,妖法无边,各有幽玄七层大圆满之境,实力深不可测。 而就在两大妖王之下,还有不少自号“道尊”的修妖者,这些人的修为也在幽玄期,不过比不上两大妖王,但实力不可小觑。 拿三眼来说,他早就在凡间修界各大仙门典录里榜上有名了,毕竟他们的实力太高了,已经达到了威胁到别人的地步,像这种人,纵然是不认得,也得知道有关他们的一切,省得以后遇上了,不知对方的来历徒增事端。 三眼老怪在凡间修界几乎没什么名气,可是在秦秋暮眼中却是一等一的高手,因为三眼老怪的修为已经达到了幽玄中期,实力本就在他之上,可是秦秋暮就不明白了,堂堂西境妖山的高手,怎么又跟秦烈有了瓜葛了,而且貌似两个人的关系还很不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吴重的死,伴随三眼的出现已经不值得秦秋暮上心了,而吴重之母秦菲,见秦秋暮不开口,也敢胡言乱语,只是在那一个劲儿的瞪着秦子鉴,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 秦风没有注意到秦秋暮的表情,但他并没有听过三眼老怪的名号,于是只能寒暄道:“原来是三眼前辈,久仰久仰。”话说着,秦风恭谦的看向瘦老者。 三眼见状,呵呵一笑,介绍道:“你叫他白羊就行。” “白羊老怪?”秦秋暮脸色又难看了一分,早就听说三眼和白羊亲如兄弟,还真不假,可是这一下子翼府居然来了两个幽玄期的高手,秦烈到底想干什么? 不等秦秋暮想法,突然,门外跑进来一个小厮,一进门看到院落外面站着好多人,小厮有点纳闷,但还是挤着人群走了进来。 一进来,小厮便看到了秦秋暮,结结巴巴道:“长,长老……” 秦秋暮一扭头,见此人只是翼府守门的一个下人,没理会,问道:“什么事?” 小厮瞄了一眼秦风,道:“有人……有人拜府,要找……秦……秦风……”他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秦风,遂直呼其名。 “找秦风?”秦秋暮愣了一下,心中越来越觉得不对劲,问道:“什么人?” 小厮挠着头,看出秦秋暮心情极佳,语声很小道:“他说他来自汉州,叫,叫李河钧。” “药王李河钧?” 唰! 秦秋暮不听则已,一听之下,猝然变色,猛的回头,神色惊讶的看向了小厮:“你说的是真的?” 三眼老怪闻言,突然插嘴道:“哎呀,秦小道友把药王李河钧也请来了,这究竟是多大的事啊?” 秦风忽然想起来,之前在名单的确看到过李河钧这个名字,但他万万没想到,这个李河钧居然是一个药王。 药王,这得是多么强大的炼丹高手才能拥有的雅号啊。 “是秦烈请的人,请他进来。”秦风急着说道,因为他已经意识到,秦烈此举可能是为了给冬宝解毒,但他完全不明白,为什么秦烈请来了三眼和白羊。 其实这也是秦烈的无奈之举,如果在天狼妖蛛之毒方面旦凡有点了解的话,秦烈都不会大张旗鼓的去惊动任何人,毕竟你要是请人家办事,那肯定要欠人家的人情,可无奈是的,他对天狼妖蛛一事毫不了解,所以,他只能请出以前游历的时候结交的高手助阵,试图联合多人的力量,尽快研究出解毒的办法。 当然,他请来药王李河钧是必行之举,但三眼和白羊也不是过来白玩的,在秦烈看来,天狼妖蛛是妖兽,而最了解天狼妖蛛的肯定是修妖者,为了以防万一,秦烈不得已,把自己能想到的,觉得有可能帮到自己的人都请了一遍,但他没想到,有几个人来的极快,三眼和白羊花了几日的时间就到了,而且药王李河钧也跨过了幽州,直抵冬州。 过不多时,一个仙风道骨的老者穿着七星捧月的道袍走了进来,白唰唰的胡子神形飘逸,头发也是熟悉的极致整齐,往那一站,气势虽然不强,但绝对让人有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然而就在李河钧进来刚跟秦风寒暄完之后,刚刚来的小厮又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这次他没结巴,一张嘴就道出了三外高手的名讳。 “长老,门外有四位前辈拜府,一个叫吴宝漠,一个叫广虹,还有一个叫吴乾元,另外还有一个,好像是云州大楚皇室的人,叫楚千河。” 哗! 小厮此言一出,整个院落外面响起一片哗然之声。 这一个个耳熟能详的名讳一经报出,在场修士尽皆石化。 秦秋暮听的耳中仿佛隆隆作响,怎么也响不到,秦烈的人脉居然广到了这般地步。 先前那小厮喊出的名讳,那可是在整个修界都能独领风骚的人物,比如丹华圣手吴宝漠,便是与药王李河钧在汉州齐名多年的炼丹大宗师,药理之学鲜有人及,至于幽州大日居的广虹道人,那也是在岐黄之术方面领军修界的人物,放眼天下,能求其一丹者十个手指就能数得过来;再比如吴乾元,这个人的丹道修为可能不算太高,但名气却甚是响亮,一直是大楚皇上的御用丹师,修为不高,地位极高。 至于楚千河,那就更不用提了,大楚王朝除了当朝国主之外,仅有一个还经常在世人前露面的幽玄期高手,就是楚千河了,这个人不仅大楚皇室的贵胄,还是当朝的六王爷,更是大楚客卿宏叶真人的得意弟子。 说到楚千河,秦烈结识他的时候还是在他刚刚拿了圣婴仙府消失的前几年,因为当时无处可去,秦烈只能去了大楚国境,随后受到马如龙、吴乾元等人的招待,在那边待了几年,然后就认识了楚千河,这个楚千河本身的实力就极高,而他的师尊宏叶,更是万年来少有能跟圣婴齐名的真人,一直留在大楚皇宫之内,几百年不出关。 秦烈结识了楚千河之后脾气相投、趣味相投,更受到了楚千河的指点,这才有了修为进境的第一步,而两个人属于妄念之交,最后比跟吴乾元处的还要近,这段佳话,很少有人知道。 此时的秦秋暮已经有点站不住了,他和秦秋复想方设法把秦烈赶出秦族,今天更因为吴重一事,要拿秦子鉴立规矩,但是事儿还没办呢,一个个名气响亮的高手同赴翼府并在此见面,他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办。 戾气横生间,一个个素不相识的高手陆陆续续的进入了翼府,并且在万众瞩目之下,于楼月小筑外聚在了一起,这些人彼此间并不认得,但是一照面听说对方的名讳,便如雷贯耳,并互相畅谈着走到了楼月小筑的院门前。 秦子鉴站在秦风面前汗都下来了,小声对父亲说道:“爹,我今天才见识到十三叔的人脉啊,你说的深不可测一点都不假,这么多高手,十三叔是怎么结识的?” “你十三叔,唉……”秦风哑然苦笑,他知道秦烈失踪那些年去过太多地方了,可是没想到,秦烈居然结识了这么多大名鼎鼎的强者。 一众高手鱼贯而入之后,秦风都不知道怎么开口了,因为人实在是太多了,而且很多人都不认得秦秋暮,但因为秦秋暮是幽玄期的强者,所以每个人都扫量他,只有楚千河,曾经与秦秋暮有过数面之缘分,进来之后就看见了他,上前道:“秋暮道友,多年不见,可还安好。” “六王爷。”秦秋暮绷着的老脸怎么都挂不住,赶紧露出笑容轻轻施了一礼:“没想到六王爷光临寒舍,怎得不早早通知一声,也好让秦某人出去相迎啊。” 楚千河王爷范儿十足,摆了摆手道:“呵呵,本王此番过来,是受秦小友的邀请,听说秦小友回家了,真是可喜可贺啊,本王与秦小友数十年前同室修炼,秦族之后名不虚传,秦小友无论丹术、修为,都让我辈中人汗颜啊。” 他这一说,就好像一巴掌扇在秦秋暮脸上一样,因为秦族现在是处处排挤秦烈,可是秦烈在外面的口碑,却是好得不得了,这已经让秦秋暮无比汗颜了。 第980章 紫金丹气 而在场的秦族弟子一听楚千河对秦烈的评价如此之高,脸上皆是露出了匪夷所思的表情。 不在修界经常混迹的人听过有关秦烈传说的少之又少,还别说他们了,就算那些老-江湖、老前辈,又有几个知道秦烈花了五十年的时间都干了些什么。 有的时候,有的人,身在修界他就是传奇,哪怕他的人离开了修界,那世上依旧有一段传奇描绘着辉煌的那些年。 而秦烈,恰恰是一个不为人知的传奇。 以往秦秋暮只是知道,秦烈身边聚集了一大帮幽玄、婴府期的高手,可是那些真正入其法眼的强者他都见过了,而今天出现的这帮人,明显比那帮人的底蕴还要深的多,实力一般无二的强,这么多修界的高手就因为秦烈的一句话,从天南海北不远万里赶赴冬州,秦秋暮相信,恐怕就连自己和大哥秦秋复都没有如此高的号召力。 秦大长老眉头深锁愁云惨淡,顺便还得表情梆硬哭笑不得应对楚六王爷的寒暄,可是恼火的紧,原本想着待会儿把楚六王爷请回秦城好生招待一番,也好叫族中弟子见识见识自己的力度,哪曾想聊不到两句,楚六王爷便扭头扫了一眼四周,把注意力转到别处去了。 “哎?秦小道友如今在何处?” “就……就在这园子里。” 秦秋暮表情木讷的指了指楼月小筑的月门,楚六王爷飒然一笑,附庸风雅的评价道:“楼月小筑,好名字,可惜不应景啊。” 他抬头说着,旁边众人也不答话,到是吴老国士惦念秦烈的安危,忍不住上前找到了比较熟悉的秦风,问道:“秦风啊,秦小友还在炼丹吗?” 秦风脸色黯淡,愁云不减,但未忘了陪笑应答:“是啊,有几天了,一直不见出来,怕冬宝的伤不是那么容易治了。” 唰! 话音方落,丹华圣手吴宝漠从容走来,拍了拍了秦风的肩膀,信心十足道:“别担心,有我们几个老家伙在,保条命还是不在话下的,他在里面炼什么丹呢?”问到最后,吴大宗师的双眼频频放光,显然在冬宝这件事,他更在乎的是秦烈炼的什么丹药。 “这个……”秦风刚要作答,不远处气的脸红脖子粗的秦菲却是不干了,终究是死了爱子,哪怕天王老子到了也不能让这段恩仇就此放下。 “都给我闭嘴。”秦菲突然闭着眼晴紧攥绣拳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声,刹那间现场的寒暄声嘎然而止,闻讯而来的各方高手纷纷讶异的朝着秦菲瞧了过去,但眼神中只有惊讶,却并非太多懊恼,顶多有些不满而已,也不曾出言呵斥。 很显然,秦菲在这些经年不世出却在修界享有声誉的顶尖高手根本没把这秦家的次女放在心上,哪怕因为不满而随便出言呵斥两句都嫌掉价。 但是这一嗓子喊出来,也确实让许多人拧起了眉毛,特别是来自天南海北有头有脸的老修士,无比疑惑这堂堂先秦帝族,怎么就连最基本的礼数都没了,摆一个婴府前期的后辈大吵大闹,还懂不懂规矩了。 秦秋暮听完秦菲的叫声就意识到不妙了,下意识抬头扫了一眼满院墙外的高人隐士,并没有发现责备之色后方才宽了宽心,然后赶紧拿眼睛狠狠瞪着秦菲并低声道:“住口,你喊什么喊?” “长老,重儿死了,他们却在这里迎什么贵客,重儿命就这么不值钱吗?他不是秦族嫡系弟子,到底也还是我的孩儿啊。”秦菲争辩着嗷的一嗓子险些昏过去,紧跟着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众人一见秦菲这般模样也是哭笑不得,本来像白羊、三眼之流特别喜欢用抹杀的方式让人闭嘴也觉得现在出手略显丢人,你看什么时候堂堂幽玄高手对一个泼妇下过手了,也凭埋汰人了。 一众高手纷纷摇头,却见秦风按捺不住走上前来,指着地上的秦菲凛然道:“吴重的死是他自找的,江湖事江湖了,你若不服大可以明刀明枪,秦某一律奉陪,但今日是舍弟迎接四海贵客的大日子,你若是再胡搅蛮缠,可别怪我不客气。” “啥?杀了人,你还有理了,秦风,我告诉你……”秦菲顿时一高蹿起,就要扯着泼妇样破口大骂,旁边的秦然秦陆都吓的不敢吱声,这事儿已经是明摆着了,跟秦烈掰手腕,那肯定不是对方一合之敌,没看见那边请来多少高人助阵,先秦帝族能为了一个外姓子弟得罪天下豪杰吗?太蠢了。 就在秦菲话喊到一半时,始终漠不作声的汉州丹王李河钧如洪钟一般吼了一声:“住口,不要吵。” 唰! 吵闹猝然打住,秦菲木讷呆住,脸色煞白,还以为自己的话语得罪了这位老宗师,不知哪里出了问题,但人家李河钧压根不予理会,只是将手指竖起放于干巴巴的嘴唇上作了一个嘘声的手势,接着便对众强者说道:“都闻上一闻,是什么味道?” 唰! 众强者打住闲聊,纷纷抽-着鼻息,就连秦大长老也不例外,学着众人的模样寻找旁人并未发现的味道,几息之后,楚千河嗅觉灵敏的一瞪眼,眼中灵光四射的沉声喝出:“是丹香……” 哗! 旁人纷纷效仿,果然不出所料,片刻之后,由楼月小筑的丹房中,徐徐缓缓的飘出一缕暗香。 这暗香甘滋如泉、吸到鼻子里特别清爽,凡嗅到香气的人都觉得神思间忽地飘飘然起来,满身的汗毛孔不受控制的张开,仿佛要把那滋润肺肠的香气全部裹挟打包带走,于是人们慢慢扭头,目光无一例外的聚集在丹房之中。 炽烈的婴火在法力氤氲之下隔着窗棂散出缕缕惹眼的金黄色的光芒,但又有短暂之后,尽被收入屋中,那丹香便是由此而来,肆意远去,好像要传遍万里。 “好香的丹香,老夫已经过百年没闻到此种浓郁的香气了。”吴乾元后知后觉的摇头赞叹,瞳孔不自然的向外放大。 而那素有丹华圣手之称的吴宝漠,更是往前一步,隔空拔动看不见摸不着的婴火烟云,在流光中硬生生的扯出一条青色的匹练,让氤氲在丹房外的火气消散了许多。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那小小的丹房里一道紫色的精光猝然亮光,仿佛要冲出屋顶散于天尽,紫金之光惹眼耀目,奔着窗户与门的缝隙泼洒而出,小小的古朴丹屋宛若被结界笼罩,刹那间变成佛祖修行的大雄宝殿,璀璨琉璃的光华于凡普中升华起来。 “紫金丹气,是极品灵丹?” 丹王李河钧过百年不曾动容的老脸上犹如镀了一层闪闪发光的银辉,低着迈过月门冲进了小院。 “成丹了?”秦风喜不自胜起来,几天几夜,秦烈连眼都没合,大把的药材化为飞灰,终究看到了希望。 再跟着,一行高手不分主次呼拥而进,直接秦秋暮等人晾在院外,好在这个时候没有人什么阻拦入院,秦秋暮也跟着跑了进去,身后的秦菲抱着吴重的尸身嚎啕大哭而无人问津,貌似的小小丹华,要比她儿子的命值钱太多。 一行数十人呼呼拥拥涌进院内,围住丹房评头论足,但声音都不敢太大,生怕惊扰了屋中的丹道大宗师,只不过由几个丹学上可谓名扬天下的老宗师牵头,那兴奋赞叹惊异的侃侃而谈,却是少不了谈论而出。 “看准了吗?是紫金丹气吗?” “没错,绝对是紫金丹气,你闻这灵香,怕是不少于三级以上的宝丹。” “确实是,丹香气如甘泉、嗅之百窍畅通、心肺俱爽,清清凉凉的,肯定是三级以上的宝丹。” “可怕啊,那屋中炼丹的定是秦小道友,这三级以上的宝丹硬是让他炼出了极品丹资,当真空前绝后。” “……” 秦族外戚弟子知道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他们说话的资格了,但听着那云山雾罩的吹捧,一个个是骇然和震惊。 屋中炼丹者非秦烈莫属,难不成这小子法力无边,连丹道都绝顶高明,简直不可思议。 就在众人谈论间,突然,屋中婴火尽散,一股股并不猛烈的热浪从窗缝中排挤而出,映的整个小院都春意昂然。 片刻之后,房门咣当一声摔出轻响,万缕阳光纷纷涌进,同时落在一人的身上。 朴素的青色长袍在惹眼的金色骄阳下熠熠生辉,那未从屋中走出之人,不仅气息无比强大,连元神都深沉内敛,只不过此人刚刚现身,便有一种得道自然之感,身背笔直的往那一站,叫人看成花非花、雾非雾,形神入缥缈、气宇贯苍穹。 “是秦烈……” 有人瞧出门中之人,惊愕的合不拢嘴,呼声夺口道出,恰其时,丹香散的一干二净,秦烈亦从屋中举步行出,轻提膝、慢抬脚,没有丝毫法力波动,但却如人行在云龙之中,神彩斐然。 乍一看,秦秋暮再难掩心中震撼,脱口道:“幽玄中期?” 第981章 死了也白死 眼看着从屋中走出来的秦烈与数月前相见气息大不一样,秦秋暮昏花老眼难抑放光,情绪颇显骇然的扯动了两下嘴角,心中念了一句,这秦烈,可是越来越难对付了。 而就在秦秋暮因为秦烈的修为大进而感到愤然与无奈之间,小院里马上热闹了起来。 头上插着一支明玉仙簪的吴宝漠两三步迈到秦烈面前,先不提寒暄,也不说多久不见,抓着秦烈的胳膊就问:“可是紫金极品灵丹?” 秦烈被问的一愣,不过深知这老头一辈子除丹不喜的性子,也是挠着头嘻嘻笑了一声,断然点头道:“是。” “什么丹?” “三品解毒丹。” “哎呀,可惜了,这要是当年你我二人守着凤梧洞面朝大海焙的那几炉四、五级丹药,定是世间之极品,凡界之奇珍,可惜,当真可惜了。”老头摸着脑袋一副懊悔的神情,就好像秦烈炼的丹种是由他拿主意似的。 “吴老头,你可以了。”李河钧大踏步走来,直接伸手,面朝吴宝漠道:“纵然是解毒丹,那也是独一无二,紫金丹气承半缕仙气,可遇可不求,你唠叨这作甚。”话到一半他回头盯死秦烈,呵呵发笑:“来,给老夫瞧瞧。” 秦烈没言语,直接摊开掌心,那晶莹如玉的手掌上,正躺着一粒圆润通透、法华四溢的灵质丹丸,光泽甚是迷人。 几个对丹道有着特殊癖好的老宗师纷纷上前聚目观瞧,啧啧之声不绝于耳的响彻了起来。 外围的外戚弟子早就忘记了秦烈一脉的霸道,抻着脖子看了半天,连个边角都没瞧到,便有人不知好歹哆嗦了一句:“让我们也见识见识啊。”谁知这话一出口,惹来不少责备目光,那弟子深知自己说错了话,啪的还掌了一下嘴。 但是在内围的老宗师们却充耳不闻,围着三级解毒极品灵丹频频称赞了起来。 “好丹,不客气的说,这丹想要压住五级妖兽的毒,一点都不吃力。” “哎?你看这丹的色泽,明亮中如有玉质呈现,确实是不可多得的大丹,老夫从师之时曾听师尊讲解,这极品灵丹得天独厚,非凡俗可求,且看此丹,方知恩师所言非虚啊。” 楚六王爷也是好丹之人,站在人群中距离大丹最近,伸手拾起掐在二指之中,对着骄阳透望,良久长吁一声:“丹灵也成了,极品之上,这可是次仙级的珍品啊。” 九级灵丹之上便是仙品丹药,也有直呼仙丹二字者当以为天下灵丹之首,而世人皆知,仙丹不在凡世,但次于仙品便有中途一说,也就是这拥有丹灵的次仙品级的丹药。 楚六王爷一言道出,围观众老皆是喜不自胜,好像极品解毒大丹是他们炼出来的一样,一个个欢喜的直拍手,更有甚者,居然当面向秦烈讨教了起来。 “说说是怎么炼的,是否改了丹方,用了何种灵材,火候定是极难把握吧……” 小院里一时间有些乱套,而外面还有一条尸摆在院门中央无人问津,秦风见此一幕也是哭笑不得,但却插不上嘴,因为站在秦烈周围的,把吴乾元单独刨除在外,你可看看哪个的实力低于幽玄了? 压根就没有嘛。 却在这时,被吵的脑袋嗡嗡直响的秦烈乐着摆了摆手,声音洪亮的叫停了场中众老道:“冬宝命悬一线,秦某束手无策,无奈求助诸位,秦某在此感激不尽了,这丹药一事,请容秦某日后再叙,列位先屋里请吧。” “啊,此丹到是解不了毒,那就进去瞧瞧吧。”楚千河牵头,理都没理秦秋暮,带着人就要往里面走。 而这时,秦烈扫到了秦子鉴,面色低沉的招了招手。 秦子鉴见状连忙靠近,称了一声:“十三叔。” “出什么事了?我在屋中炼丹,便听到外面嚷嚷的厉害,死人了?”秦烈的语气平静道,但眉眼之间的煞气却是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的散发了出来。 与秦烈目光相触的外戚子弟纷纷把头低下,瞬间大汗如雨,双腿打战,尤其是那些刚刚动过手的,是真怕秦烈一怒之下什么都不管直接拿他们开刀,看人家身边的高手如云的阵仗,秦烈真想杀人,十个秦秋暮都未必拦得住。 秦菲听到院中有人说到死人之类的话,忙不跌的跑过来,眼见着秦烈走出来,便指着秦烈说道:“秦烈,秦子鉴杀了我吾儿,你得让他偿命。” 院中气氛再冷,秦烈瞄了一眼秦菲后,开口便问:“子鉴,怎么回事?” 秦子鉴闻言也不推诿,当即道:“是子庸与吴重、肖严发生了口角一言不合便打了起来,无意中打死了一个。” 秦子鉴知道秦烈的脾气,秦烈向来不喜欢人多说废话,动手也就是动手了,致死了也别找原因,谁杀的就谁杀的。 但秦子羽却是抢了一句道:“大哥并非想过伤人,是吴重趁大哥与秦然交手偷偷下黑手,要不是嫂夫人舍命相救,眼下死的就会是大哥了。” “嫣然受伤了?”秦烈护犊子的个性向来严重,一听百里嫣然受伤,脸色便冷厉了下来。 秦子鉴悲切的点了点头。 “重吗?” “沐小姐把人带进去救治了,应该不会伤及性命。”秦风紧跟着抢白,他怕秦烈一怒之下再杀几个,到时候那就真无法收场了。 也的确,秦烈毕竟是秦家人,而族人之前的相互残杀,是犯了大忌讳事。 然而秦烈听完,却不以为意,目光转向秦菲,眉头一皱,秦菲吓的顿时说不出话来,随后秦烈没有难为秦菲,反而直面秦秋暮,语气森然道:“你都听见了?错不在子鉴,他是自取其辱,死了也白死,你若不服,可直接找我,今日-我没功夫与你理论,马上滚。” 冬宝受伤,秦烈的心情极差,自然不可能以好脸色示人,如此言语过重,他也没放在心上,反正他在秦族的处境就是这么一回事,仅差一点就可以翻脸,我若是还在乎你,那我还回来做什么? 秦烈语气梆硬的说完,目光才转向秦仲瑶,并且用着命令的口吻道:“楼月小筑附近腾出几间大屋,我要用。”说罢,秦烈在众目睽睽之下引领着众多老宗师、大高手纷纷走进了冬宝的卧房当中。 而就在他把秦秋暮损的颜面全无之后,众宗师也没有理会秦秋暮怒焰滔天的心情,本就不熟,还理会他作甚,楚千河到是看了一眼秦秋暮,哀声叹气跟着进了屋子里头,而三眼和白羊一肚子坏的冲着在场接近百十来名围观外戚弟子挤咕了下眼晴,眉眼之间尽是轻蔑的神情。 随后,胖子三眼老怪走到秦烈身边,与其并肩进入,还声音不大不小的提了一句道:“大人已在路上,特命我二人先送上《毒经》一本,叫道友鉴赏,若有帮助自然是好事,若不行,再想办法。” 大人? 秦秋暮耳朵极尖的挑了挑眉,心想这三眼和白羊身后还有大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还要往翼府这边来啊? 良久之后,秦烈在一众外戚弟子注视之下,缓步进了大屋,而在这个过程中,包括秦菲都没敢再阻止。 连秦秋暮都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她一介后辈,还能说什么? 只待秦烈等人离去,外戚弟子方才长长的出了口气,一下子见识了这么多顶尖的强者,那般压力确实不轻松,而看到了秦烈真正霸道的一面,他们方才意识到,住在这院子里的嫡系族人,恐怕要比秦城的那帮子子孙孙牛气冲天的多了,日后可别在外面传什么闲话了。 “长老,重儿不能白死啊。”秦菲眼睁睁的看着仇家离去,痛彻心扉、梨花带雨的跪在了秦秋暮的脚下,她知道,除了秦秋暮和秦秋复,已经不太有人可能替他伸冤了,而这最后一根稻草,她必须抓住。 然而秦秋暮给她的回答却是冷冰冰的不近人情,并且极其恼火道:“你啊,怎么教育孩子的,这秦烈的闲话是随便能说的吗?我到是想给你伸冤,但你好好瞧瞧,这院子里现在进了多少人,那一个个的高手,有几个在外面比老夫我的名声差啊,我怎么给你伸冤啊?” 秦秋暮气急败坏且无可奈何,语气怅然若失又怀恨满胸,多种情绪爆发之后,老头无奈甩袖便走,两三步之后,愣是站在原地咳出了一口老血——气的。 是的,秦烈的没有故意的请来这么多人,等于硬性的告诉了秦族人,他秦烈离开秦家,照样是修界中的一名真人,放眼五洲,交友遍天下,相识投趣的顶尖高手,随时叫,随时有,别以为秦族传承至久就目中无人,我还瞧不上你们的。 这一次高手云集翼府,秦烈之名彻底打响,而之前还对其抱有一丝不屑或轻蔑的秦族子弟,从此往后再也不敢在外面乱嚼秦烈的舌-头,那可是要人命的。 …… 翼府府外,某种洒肆楼上,一名老者站在楼前缓台,隔窗而望,远景模糊,看不见细节,但凭借强大的元神精神力,老者还是能感知到那院中出现的一股股颇为强大的气息。 凝望良久,老者对身边一名修为在幽玄期的高手道:“等了这么久,下手的机会反而越来越少了,秦烈,是个人物。” 第982章 玉蜂饮蚕泪 东厢雅间,会客厅内,秦烈带着一众远道而来的老宗师、大高手纷纷落座,用来休息的小小厢房中顿时蓬荜生辉,纵然没有刻意释放气机,雅致古朴的暖阁中,依旧有着淡淡的炫彩在一个个境界斐然的强者身边缭绕,围堵在客房门口的秦子羽、魏坚、叶青梅等人,看到这般阵仗,皆是啧啧称奇,心叹秦烈在修界名声之高,当真能入列界尊一的身份。 都说修界中人寡情薄义,擅以自我为中心,外界一切喧扰不动明志,对于交情友谊性淡凉薄,但其实这只是饱受红了眼晴的凡人诟病的说法,凡间修界大多还是以人情为主,多方势力恩怨纠葛更无法阐述清楚,身在凡间,谁人能没两个朋友,万一遇到渡不过去的难关,有几个可以不惜报酬不问原由的人不远万里的驰援,那也是极好的。 众强者罗列坐于客房之中,免去了该有的寒暄废话,当初在汉州得秦烈一本《草木青秋志》而在丹道上更上一层楼的丹华圣手吴宝漠就对秦烈感恩戴德已久,旦凡秦烈身上发生的事,若有一句话递到,绝对可以两肋插刀,眉头都不皱一下,而与其关系非浅的丹王李河钧亦是如此,那些年,秦烈带着冬宝四处漂泊,为寻仙也为寻仇积蓄实力在汉州腹地结识两大宗师,秉烛夜谈六六三十六日,面炉鼎温婴火、化百草问丹道,那可是相濡以沫互为师徒的交情,正是因为由此二人相助,秦烈方才不温不火的用“紫冠”二字打响了名头,并搏得了禹鸿林的信任,成功在闼婆院将其击杀。 这方面,吴宝漠和李河钧出力不少,同样在禹鸿林怀疑他的时候,幽州大日居的广虹也亲口作证确有其人,而四人交情非浅,绝对算作是那种不分彼此的情谊,故而这三位丹道老宗师身下椅子都没坐热,便关心起冬宝的病情来。 “你用三级极品解毒丹压制天狼妖蛛的毒性,确是眼下唯一的良策,但我观这妖蛛之毒阴寒蕴至烈之火,又有阴鸷衔脉的症状,可见此妖已得上古神血之传承,毒性中隐有枯寂之意,实不相瞒,若想解此毒,单凭老夫所学,极难。” 丹华圣手吴宝漠,坐在床榻之上,搭着已经服下了三级极品解毒丹两眼紧闭全身泛着黑气的冬宝愁眉苦脸的说完,无力的放下手腕,两眼浑浊不安的下了诊断。 随后吴乾元、广虹、李河钧,就连略懂医道的李河钧都纷纷上前搭脉,但个个诊断一番之后,不无例外的唉声叹气的退到了床榻的外围,摇头表示无法化解。 秦烈不无意外,只是眉宇紧紧皱着,帮冬宝盖好了被子,回头言道:“此毒之烈超出预期,我与冬宝于虚天山脉受难之时,原以为体内九盅灵珠可化解此毒,但没想到,此毒竟是比九盅灵珠还要厉害一分,若非束手无策,也不惊扰列位清修。” “那到不防事。”吴乾元摆了摆手,道:“接到你的传讯,老夫禀明了六王爷,又由马如龙将军、璎珞公子联同作保,方才打开了皇宫秘库万千法藏,召集了八百丹童搜罗有着天狼妖蛛的所有记载,只可惜,此妖兽少在修界中出现,秘库中的法藏并无任何记载。” 说到此时,六王爷楚千河脸色沉重的点了点头,虽然没帮上什么忙,心里过意不去,但还是劝道:“秦小道友,你先不要着急,本王观这三级极品解毒丹丹性清凉纯澈,应该可以抵挡一二,虽然没有找到有关天狼妖蛛之毒的信息,但本王带来了这个。” 楚千河说着,自怀中取出尺许长用以奇特玉石精雕玉琢的法器,此法器外形若竹笛,雕工流线十分精美,整体仿佛一只刚刚脱壶的玉蚕,尾端一头用的是凡间修界最珍贵的王圣铁母磨薄了包工而成,紧贴着玉蚕饰器,浑然如一体。 此法器一出,雅致小屋光彩流溢,四壁生辉,冥冥中,一缕缕清香四溢的寒气蔓延而出,包裹在其中的玉蚕雕饰如同活了一般,通体绽放着湛青的流光。 “这是大楚皇室的镇国之宝玉蜂饮蚕泪?” 法器一出,屋中众人尽皆倒抽了一口凉气,谁也没想到,楚千河竟然能把这常年贴身存放在大楚皇上身边的顶级法宝取了过来,并且带离了大楚国境。 面面相觑间,众人开始打量这位气宇不凡的王者,从细节处,约莫感觉到秦烈与楚千河的情份不低了。 玉蜂饮蚕泪,是早年大楚开国皇帝楚怜阳在西境妖山一处秘境所得之宝,当其时,楚怜阳于西境妖山寻觅一样药材,不料想遇到一只有着五级修为的大玉蜂正在和五翅灵蚕斗法,两大妖兽实力皆是深不可测,楚怜阳只能于野外蛰伏,未敢妄动,亲眼见两大妖兽斗法三日,最终大玉蜂毒刺刺入五翅灵蚕体内之后,生生将五翅灵蚕毒死,此灵蚕也是得上古神血传承之妖,濒临灭亡的一刻奋起反抗,眼中含着,将大玉蜂一口咬住,并全力将其毒精一并吸干,此后两大毒物抱在一团耗尽精元而死,法身化作僵石,一缕精气都未曾留下来。 然而五翅灵蚕在绝望之时落下的一滴眼泪却是出奇的大,滴在有着万年树龄的寒翠芭蕉之上,被芭蕉将其中毒质吸的一干二净,随后,寒翠芭蕉负毒凋零,但大叶裹着蚕泪落于地上急速风干,后成了一截约莫尺许多长的精泪。 楚怜阳得此泪之后惊叹造物之神奇,当时并不知道此泪有神奇功效,取回来放在身后,继续在西境妖山晃荡,而后遇一毒妖,恶战数日方才狼狈逃出,当时楚怜阳也是身中奇毒,本以为没命回到云境,哪曾想在其绝望之际,贴身存放的精泪却发挥了神奇的效果,将其体内妖毒吸的十去其七,只留三分。 楚怜阳拖着疲惫之身回到云境召集丹师御医诊治,方才得保一命,随后楚怜阳亲自命名此精泪为玉蜂饮蚕泪,也是得到了那两妖激战之象,并亲自用法力雕出了一只玉蚕样,又将其奉为大楚镇国之宝,命令大楚后人,只有君王才可佩戴,不得离开身前五步。 玉蜂饮蚕泪自此得名,并且在之后的历代君王身前,也是每每发挥奇效,救了很多代的君王,所以在大楚人的心中,玉蜂饮蚕泪就是君王的保命符,无论任何人、任何原由,都无法让玉蜂饮蚕泪离开大楚君王的身边。 正因为如此,众人方才惊讶,因为受伤的只是秦烈身边的灵宠,大楚君王怎会将此等重宝任由楚千河带出。 秦烈也觉得受宠若惊,看着满屋子光华异彩纷外惊愕,声音都有点哆嗦:“六王爷,你真是折煞秦某了。” 楚千河微微一笑,一举一动皆是泰若自然,将玉蜂饮蚕泪组攥在手里,大大方方道:“本王来,就是保这小猴子一命,大楚与你,交情如何,你我心知肚明,当年若非你修关楚境,无偿授以湛睿《中天广海道歌》,咱们的大太子也没那么容易驱妄症而恢复如初,皇上命本王转告你,在大楚,你便是得道散修,在楚境之外,你还是大楚的王爷。” 唰! 周遭众人一听,纷纷惊愕,谁也没想到,秦烈还有这样的身份。 湛睿,乃是大楚当今大太子的名讳,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谁也不知道,许多年前,因为修炼而走火入魔得了妄症的湛睿太子,是因为秦烈从圣婴仙府中取了一本《中天广海道歌》日夜背诵,方才治好的,而且已经恢复如初了,所以秦风王判说过这么一句话:“秦烈这么多年,可是没白在凡间修界跑一圈,因为在他这个年纪,能修得大道的人本就极少,更遑论他能每过一个地方,就能以诚待人的结实几个豪杰,短短五十年来,他积累的人脉,可是比自己这个老象帝还要多的多呢。所以啊,可千万别得罪他,否则你压根不知道,有多少人会主动过来找你的麻烦。” 三眼和白羊眼睁睁的看着楚千河当着十来个高手的面就把这传奇之法器取了出来,眼珠子都瞪的溜圆,再相视一望,更加无法控制内心的激动,抚袖在额头抹起了汗来,因为他们除了看见了玉蜂饮蚕泪,还想起了那个在天鬼峰出现的神秘天机老人,那般手段、那般造化,可是更能让人汗毛炸立。 幽州大日居的广虹站在旁边胡子随着扯动的嘴角飘荡了两下,眼晴眯着一道月牙道:“有了玉蜂饮蚕泪和六王爷出手,就算你这三级极品解毒丹只能压制天狼妖蛛毒月余也无妨了,此泪还能为冬宝续命至少半月。” “那就是说,我们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找到解毒之法。”李河钧眉头深锁,凝望窗外:“可如何化解此毒,才是重中之重啊。” 他这般话音落下,众人垂目,因为苦无良策,个个愁眉苦脸。 可就在这时,突兀间院外秦子羽喊了一嗓子:“什么人?” 屋中众人纷纷站起,就听院外一人道:“在下厉雪山庄宋白元,请见秦烈前辈。” 第983章 林皇霄亲至 听闻院中长啸,屋中秦烈首先心里咯噔一下遑遑不安了起来,抬头间,屋中明亮灯火映在秦烈脸上,闪过些微愕然。 “厉雪山庄的人?”秦烈深感意外,并有一种不详预感,抬步便走了出去,可走了没两步,秦风突然上前道:“我去见见。” 秦烈再一愣,摇头道:“不合适,我亲自去。” “哎,十三……”秦风没拦住,快步跟上,不多时,出了门。 到了院内,子羽众人围着一魁梧剑手,只见此人一身青袍紧致,贴身精干,头发上还有些许霜白,风尘仆仆。 众强者入院,纷纷打量此人,但此人却目不斜视,脸色严肃的看着秦烈深深一躬再次道:“厉雪座下宋白元,见过秦前辈。” 厉雪山庄和秦烈素无瓜葛,但从林清君那边单论却是关系密切,可血煞中事,鲜有人知晓,并且以往林清君以血煞弟子的身份行事时也全然将厉雪山庄的身份摘除,按理说,秦烈面对的只有林清君一人,绝不可能跟厉雪山庄有来往瓜葛,那今日厉雪山庄有人蓦名而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呢? 院子里人多但无比冷清,所有人都在打量这个孤身而来的高手,十几股元神精神力不无例外的落在此人身上,随后引起众强者宗师纷纷惊异,观此人,身材笔挺若青松而立,一身气势已过婴府之境,稳稳的横在幽玄大道不退,又是一名顶尖强者。 秦烈并不认得此人,而其身后的列强,也是对此人不熟,纷纷感到意外。 但因为林清君的关系,秦烈只能徒步走下,微微还礼:“宋道友远道而来不知有何贵干?” 宋白元面无表情,但语气却是恭敬至极,目观院中列位强者,微微一顿道:“庄主听闻秦前辈身边灵宠中不治之毒,特来差小人相援,小人身上带来一卷九宝洞通册,内有天狼妖蛛之毒解法……” 宋白元的话只说一半,但已经足够耸人听闻了,这诸位宗师都没有办法的事,厉雪山庄却能找到出路,当真无愧凡间修界第一隐秘世家。 秦烈激动不已,上前一步道:“通册在何处?” 宋白元未动,炯炯有神的双眼转动一二,方才道:“秦前辈,可否找个安静的地方说话?” “嗯?”秦烈一听,这是有事儿啊,当即没有多想,道:“走,咱们去后院。” “十三……”秦风见状心下顿时不安,连忙跑过来想说什么,但还没有开口,便让秦烈一句话给问了回去。 “二哥,你今天怎么了?是不是有心事?” “我……” “秦前辈,晚辈奉命而来,不可多在此地逗留,能否先说说九宝洞通册一事?” 秦风支支吾吾,宋白元却挑明打断,这一幕着实让秦烈费解,不过此刻冬宝正值性命悠关之际,他也没想太多,对秦风道:“二哥,我先跟他说说话,有事待会儿再说。” 说完,秦烈不再理会,带着宋白元从旁侧的回廊小道去了后院。 “唉,这可是要出事了。”秦风见状急的直跺脚。 …… 盏茶过后,秦烈带着宋白元来到了后院,特意找了个无人打忧的地方攀谈了起来。 “秦某人多次路过幽州,未能前往贵庄拜会,已是十分失礼,如今冬宝蒙难,性命悠关,林庄主却派宋兄不远万里相助,在下当真感激不尽,请问林庄主是如何知道此事?是不是清君说的呢?”秦烈连珠炮似的发问道。 宋白元听完,表情依旧没有任何变化,但却中规中矩的回道:“厉雪虽已隐遁,但仍旧离不开修界,秦前辈又是近年来修界炙手可热的人物,本庄多加关注一些,并不稀奇,此事并非少庄主亲言,但在下到此,却是想让秦前辈见一个人。” “见一个人?” “嗯,就在前辈身后。” 唰! 秦烈一听,脸色骤变,这翼府虽然不什么鬼门神关,但也并非是谁都能偷偷潜进来的,既然有人已经到了庄子里,他还没发现,那这个人的实力究竟得有多高。 秦烈猛的回头,只见在重重树影之下,站在一个仙风道骨的半百老者,此人一袭白衣在树影之下分外乍眼,可从秦烈这个角度看过去,却是身体两侧仿有黑幕遮蔽,景象十分诡异,好似老者身边有种特殊的结界相伴,方能只在一个角度看到他所在的位置,而且老者本身,并无半点气息,站在院中老桂之下,宛若与树木融为一体,似有若无。 乍见此老,秦烈从此人身后找到了一种曾经面对雪妖王的彷徨感,身体不由控制的颤抖,手脚愈发的冰凉。 这可不是他胆小,而是那气机全无的老者身上有种虚无缥缈却能让人汗毛炸立的感觉,那是真正的顶级强者的气势。 “您是……林皇霄林庄主?” 秦烈曾经听林清君谈起过他的父亲,厉雪山庄的林皇霄,独步修界的霸者,雪剑皇道的狂人,但早有耳闻,却未曾见过面,但此时,一看老者真容,哪怕素不相识,秦烈也能感觉到那股由心发的睥睨剑道的无边霸气,秦烈深深折服,上前道:“晚辈秦烈见过林庄主。” 相比没什么情感的宋白元,林皇霄却是和蔼的多了,一步未动的站在树影之下冲着秦烈招了招手道:“早便听君儿提过你这宗主,老夫也甚是奇怪,你究竟何德何能,能让清君如此钦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秦族历代的天才之辈老夫见的多了,绑在一起,怕也是不如你一个。” 秦烈一听,惶恐道:“前辈谬赞了,晚辈汗颜。” 林皇霄摆了摆手,宋白元自行退去,而秦烈此时也走到树下,与和树影重合的老庄主剑中霸者相见,月华之下,林皇霄的面孔并不老迈,甚至留有青嫩之光,炯炯如灯的双眼虎威尽备,让人看过便不觉间矮了一头。 “清君跟随你之后稳重了许多,不像以往那般轻佻浮燥,老夫知此方任其与你结交,也多亏你能帮老夫管管这傲气容易惹了麻烦的小子,但今日来,老夫不是与你结识的,清君出事了?你知还是不知啊?”林皇霄说着,神情肃穆了起来,原本老庄主就不怒自威,这一语道出,更是让秦烈心慌意乱。 “清君出事了?”秦烈意外的答了一声,旋即才想到先前二哥的异样,顿时紧皱眉头道:“难怪二哥刚刚神色有异,都瞒着我呢?” 林皇霄瞅着他并无怪罪之意,当下道明来意道:“血煞的人瞒着你,是因为你的灵宠,但老夫不管他是死是活,吾儿如今却在敌仇之手,你可知敌人是谁?” “幽州禹家?”秦烈几乎没用多想就顺势一答。 林皇霄点头道:“不错,数日前,象帝王判,欧阳天敌拜庄,让老夫拒之门外,此事你想必一样不知,但以你的聪慧,应该明白老夫此举为何了?” 林皇霄始终以问话的方式跟秦烈交流,似有考量的嫌疑,但秦烈却是明白他的用意,此般讲话的方式,其实是林皇霄用另外一种口气来宣泄心中的不满,而不是直言批判自己的不对之处,可越是这般阴柔韧性的交谈,就越是让秦烈感觉到滋事体大。 “禹鸿云,果然最毒之妇人,想必她已经见过老庄主了?” 林皇霄这次没有反问,而是断然作答道:“对,她亲自找过我了。”随后,林皇霄直言道:“你既猜出禹氏找到厉雪,便应知道她们的目的,咱们直接一点,老夫把九宝洞通册给你,但你得跟老夫走,换回君儿。” “林庄主……”秦烈闻言欲言又止,此时他心里十分难受,冬宝中了天狼妖蛛之毒,性命横于鬼门关前,他若不在身边,肯定不会放心,这而时,血煞生变,清君被俘,敌仇以清君之命胁迫了这位已经一百八十余年未曾离开天日山半步的老剑皇无奈出山,可见事态不小,但这时让他离开,秦烈却实在是不甘心。 秦烈想求个缓儿,让他能把冬宝救活再离开,为了林清君这个过命的朋友,就算不用林皇霄出面,刀山火海该走该趟,那也得走个来回,不把人救出来,他于心不安,可这话又该怎么才能说出口呢? 正当秦烈为难之际,林老剑皇从怀中取出一本秘籍,拍在秦烈的胸口:“你可知老夫冬州之前禹鸿云是怎么说的?” 秦烈愕然,一声没吭。 林皇霄道:“她要你和秦风以及一干子侄性命,缺一不可,呵呵,老夫足不出户一百八十三年,没想到再次出手却成了这女那娃手中的杀人刀,单冲这一点,老夫便恨不得挑了他洪古石窟,但清君现在落在禹氏手中,老夫不得不委屈求全,所以为了成全老夫,也为了成全与你那有过命交情的兄弟,就只能委屈你了,但老夫不是不讲理之人,禹鸿云要你性命,老夫不会亲自出手,省得君儿过后埋怨,所以我只能带你走,把你交给禹鸿云,而你如今要事缠事,老夫也不难为你,给你七日,七日后,还在此地,随老夫离开,你看可好?” “……” 秦烈怔怔的望着林老剑皇,眼圈有些发红。 第984章 老剑皇的提点 林皇霄一番忠言提点于耳边久久不息回荡,听的秦烈含泪悲愤心中又无可奈何,他防着这个那个,到底是没防住卑鄙龌龊的毒妇伎俩,谁能想到禹鸿云已然癫狂到连凡间修界最神秘的厉雪剑皇的爱子都敢动,又没曾想到对方的时机把握的这么寸,给他来了一个雪上加霜。 但林皇霄为人到底是霸气硬朗,我被人胁迫也得按照我的路子来,给了秦烈七日的缓合空间,这已经仁至义尽,再要求老剑皇多缓几日那就是没脸没皮了,况且清君在禹氏手中是个什么情况都说不好,自己又怎样泰然自若的不闻不问呢。 “禹鸿云,不除你我心难安啊。”秦烈默然良久后怨愤的握了握拳,尽抒心中恨意却丝毫不减。 言罢之后,秦烈默默抬起了头,腹背受敌的难堪尽显于眼底不掩,又有坚定慷慨之光盈盈流转,抱了抱拳,沉声道:“老剑皇待我真诚,晚辈又岂能放任清君不理,我兄弟这条命,不需老剑皇担心,可保,哪怕晚辈只身入虎穴,也定换回清君十全之身,七日,就七日,此地,晚辈随老前辈一起走。” 林皇霄虎目中精芒四射,激荡着赞叹之色,道:“吾儿能跟着你,眼不瞎,你是个能担当的汉子,有骨气、有胆魄,九宝洞通册你拿着,第六十八页,便是天狼妖蛛解毒之法,内有丹方一卷,乘近六品,你一人炼不成,但老夫观你宅中丹宗数人,定能想出绝妙良方顺利成丹,只是这丹方中的药材颇为难寻,其它老夫不知,但有一朵曜仙花就在秦族之内,想必要拿也吃力,你多加小心。” “曜仙花?老前辈的意思是……”秦烈愕然间扭头往西南,那耸立在苍云和月色下的宏伟古城慢慢勾勒出模糊的轮廓,中央一柱塔,巍峨无比、万千气象,充斥着秦族两万年来无数珍宝绝学,更有几种拿出去一件就能换下一整个一流世家或仙门的宝贝暗藏其中。 难道曜仙花,就在普法阁? “没错,普法阁。”林皇霄坦言,眉目精光如剑,直抵西南普法阁的塔尖:“洪古石窟乃是禹氏重地,高手如云,秘宝玄机所在有高人把握,修为深不可测,纵然老夫硬闯也难言稳言,这普法阁与洪古石窟一般无二,五层塔楼之上,有不世出高手一人,名玉恒,称真人,手段通天、法力无边,老夫听闻秦秋复与你同脉不同心,一直提防于你,这天下奇花,可不是那么容易拿到的。” 秦烈听完愕然,心中苦笑,其实他满不情愿去那普法阁的,秦仲瑶碰了一次壁,那道高墙就垒的更结实了,原以为丹方到手就好弄了,再发动一下人脉把药材顺利搞到手就行,可没想到弄着弄着还真是跟秦族纠缠到一起去了,如今其中一味药材就在普法阁,还押在五层塔尖,摆明了就是稀世奇珍,这玩意自己去跟秦秋复要,莫说关系闹的如此之僵,就算是不僵,人家能把曜仙花给你不成? 押在五层塔尖上的东西都是秦族的瑰宝,还别说自己了,秦川岭用是不是得合计合计,这可难了。 不过再难,能比得上冬宝的性命吗? 该闯还是得闯。 “多谢前辈提点。”思来想去的秦烈咬了咬牙,重重抱拳给林皇霄施了一礼,以示感激之情。 老剑皇面色不改,如初时凝重,本来交待完的事可以直接就走了,却伫足站在树影下纹丝没动,默默的看着秦烈半天冷不丁就抛出一句道:“秦烈啊,你对自己回秦族这件事怎么看?” 秦烈微微一愕,不明白老剑皇因何如此发问,满头雾水:“前辈此言何意?” 老剑皇背着手眼睛虚眯道:“按理说,你为秦族血脉归宗还乡在情理当中,秦秋复知你天赋,戒备提放也有他的道理,但世人都知,同宗血脉可助门楣光耀,那为何落在你的身上,却这么难呢?是因为秦少阳那一件事吗?” “这……”秦烈被问的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 事实上他心中不忿也是早早来源于此,按常理,自己身为流亡在外的秦族弟子,有祖册有先人相证,回秦族是顺理成章的事,可一直以来,冬州两城却对自己褒贬不一,排挤居多,他想不通,为何秦族人一直拿自己视同仇敌,就算是有过摩擦,那也没到誓不两立的地步,至于这般不把自己当人看吗? 是的,单凭秦少阳一件事,绝不至于如此,可这事是怎么促成的,秦烈再好的脑子也想不明白。 但是老剑皇今日莫名其妙就提了起来,让秦烈顿时有种深入阴霾落入龙潭的错觉,就好像,在一整件事儿的背后,隐藏着什么巨大的阴谋似的。 “想不明白对吗?”老剑皇林皇霄见秦烈一时语寒,顿然叹道:“想不明白很正常,老夫至今也想不通,但这件事背后,定有隐衷,这需要你自己去查清了。” “老前辈为何这么说,有什么根据不成?”秦烈百思不得其解,急于知道根由。 林皇霄初次面对秦烈露出一个无比疑惑和无助的表情道:“老夫没法跟你讲明,因为这件事本身就存在着很多的疑点,之所以与你提及,是因为此番出山,老夫看到了许多人、许多事,行事不合常理,方才提醒你一句。” 林皇霄说着,指了指幽深月色的院外,凛凛的雄城道:“你只需知道,今日在翼城中绝非老夫一个外姓之人,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你,要动你的,可不止老夫一个啊。” “禹鸿云还有后手?”秦烈骇然,心下思忖这女子的心机也太深重了。 “这个老夫就不清楚了,但你最好小心一点,冬州秦、翼二城虽是龙潭虎穴,但方外修界不少大能,真想动你的人,总会有办法,你哪怕踏出翼府,也得小心一点。” 林皇霄说着,满满的担忧情绪,叫人一看,可不像是来捉人换子的,反而像是给秦烈提醒帮助。 秦烈满脑袋的问号,脑海中宛若万千头绪缠成乱麻,理都不理清,索性放在一旁边不管道:“多谢前辈提醒,晚辈会小心,七日之后,晚辈在此恭候前辈大驾。” “嗯,委屈你了。”林皇霄说完,冲着秦烈摆了摆手道:“你先走。” 秦烈心中狐疑,下意识的看了看四周,元神精神力覆盖之下,草木随风吟、虫鸟暗低鸣,一切都显得无比正常,根本就没有什么心怀叵测之辈流连忘返,可越是安静,越意味着暗流涌动,寂寂深夜,好似无数双眼晴在盯着这不大不小的翼府,令人发毛。 恭恭敬敬施上一礼,秦烈扭头就走,暗处中,宋白元望着秦烈背影回返,于树下站稳:“庄主……” 啪! 林皇霄摆了摆手,言简意骇道:“这几日留在冬州,你传讯三杰,查一查禹氏最近有什么大动作,定是出事了。” 宋白元迷糊的听完没敢言意,两三步走向前院,跟着秦烈一起出去。 …… 回到楼月小筑的秦烈心思烦乱的推开了房门,一屋子宗师大能行注目礼都未知未觉,只感觉到火光火热之后方才抬起头,满心忧虑被这屋子里的满满忧色弄的一暖,忍不得让人看见自己凄凉痛苦的模样,勉强展颜笑上一笑。 “回来了,可是真的有解毒之法?”李河钧忍不住张口就问。 秦风没抢过李河钧,张了张嘴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秦烈扫了一眼自己的二哥,多少事儿埋在心坎里忍住没出声,啪,拿出九宝洞通册,翻开第六十八页道:“就在这。” 唰! 众人全体起身围作一团,看了片刻后,纷纷倒抽着凉气。 “曜仙花、虚灵精……这近六品的大丹,才能压住天狼妖蛛的毒性吗?” 深感匪夷所思的众宗师纷纷绝倒,因为通册上所述丹方,便连他们都觉得难如登天,不仅是炼丹的手法的硬性要求和对药材的精细把握,单从这上面的药材,就让人无比的汗颜。 “这些药材很难弄,李兄、吴兄、广虹兄,你们看可否能在最短的时间弄到手呢?” 三大宗师面面相觑,指着上面十余种药材道:“此丹言所录之药材并非全部难弄,只有曜仙花和虚灵精则是难点,其余药材,我们身上都有。” “差两种?”秦烈惊喜道。 这时,三眼咦了一声,指着通册上的丹方道:“虚灵精?这玩意能找到啊,旁人弄不来,秦小道友应该不难。” “什么意思?”楚千河皱了下眉头,道:“虚灵精乃积寒之宝玉,乃是烈雪妖王贴身之物,好弄?” 白羊眯着眼睛勾肩搭背的站在秦烈身旁,目光凛凛的望着他道:“听说雪妖王大人欠你一个人情?他就在来的路上啊。” 唰! 屋中十余双眼睛难掩心中震撼无比诧异的看向秦烈,视线颇为暖昧。 第985章 三千老君火炼法 灵溪妖山有二王,烛龙雪妖治西境。 数百年来,自西境烛龙一统妖山之后,便有烛龙雪妖治西境的传闻,放眼天下,烛龙、雪妖可是世间妖修之魁首,无人能出二人其右,此二者并非鼎分共治妖山,但是个人便知道,烛龙与雪妖,乃是当世间一顶一的高手,纵然是五州修界也没有几个人能有幸目睹二位妖王的真容。 谁知,这秦族流亡在外的小小族子,居然能与那般人物产生瓜葛,还能让鼎鼎大名的雪妖王大人欠他一个人情,这未免太骇人听闻了。 可秦烈听此言却愁容满面,苦涩道:“我曾与妖王大人有过一面之缘,谈不上情谊深厚,甚至有些小隔阂,虽后来迎刃化解,但没理由让人交出贴身存放过百年之物啊,这事儿难。” 三眼顿时闭嘴,白羊眨眼不知思量什么。 “那也得去要啊。”秦烈转而又幽幽怨怨的叹了口气,心中思量,目前的情况是好的,本以为最难弄的两种药材都有了目标,雪妖王闻讯为报当时赠冠之恩正在远来之路途,而近在咫尺的,是秦城那高塔楼尖上的曜仙花,得此两种药材,冬宝之毒便算成了一半,剩下一半就看那丹方上所载的炼丹之法了。 “曜仙花也找到了,我明日去弄,至于虚灵精,只能等雪妖王大人到来了。” 众人再度惊异,不过这次秦烈没有给他们追问的机会,摊开九宝洞通册,阅读上面所载的炼丹之法,眉毛拧着个疙瘩:“三千老君火炼法?” “这可比找药要难多了。”吴宝漠的眼里有着为难和激动两种情绪浮现。 幽州大日居广虹更是在众人费解的情况下,芸芸介绍起来:“三千老君火炼法乃是万年前三炎老道的秘术,他独闯此法,是因为同修三种婴火,火寒双灵、仙木之炎,谓之三火劲,其一人独控三灵火,修了二百九十九年,方大成,这般炼法驱灵焙气那是得天独厚,效果斐然,但因为三火齐炼,需深厚修为超凡精神,故难如登天,老夫自诩丹道修为不输在座,但面对此法,只能望而怯步,习不得,也炼不成。” 秦烈闻言抬头看了看吴宝漠和李河钧,因为在场的,也就这么三个值得他学习的老宗师了,所谓三千老君火就是三火齐炼,利用多种婴火来驯服鼎炉中药材,这说明炼此解毒大丹需要太强的元神精神力,若非当年三炎老道一体修三火,肯定也创不出此法,这解毒丹,仍叫解毒丹,但位阶六品,可解凡间百万阴毒。 吴宝漠和李河钧相觑摇头,深表无奈。 就在这时,姬月却是言道:“一个不行,三个人、四个人呢,秦烈丹学本就极高,再加上你们三个,一起炼呢?” 唰! 众人闻言抬头看去,皆是苦笑不已,一人炼丹、三人炼丹在丹道中根本并无差别,炼丹需全神贯注,一法一神皆与婴火相融,三个人炼、四个人炼,那可是不同心思的,真能做到步调一致、万无一失,除非是三个一奶同胞的兄弟,能做到心灵相通,否则一旦在炼丹的时候气机保持不一致,轻则毁丹、重则可要炸炉的。 姬月能说出这番话,肯定是对丹道一窍不通,否则不可能轻而言之。 吴乾元苦苦一笑,想要解释,但一眼姬月双眼清澈,便知道她对丹道毫不了解,解释也解释不明白,当即道:“可没那么容易啊。”这话完全是违心说的,具体的情况是,哪里不容易?根本就是极难。 然而姬月的无心之言,到是让秦烈下了一番决心。 “三个人,就三个人。” “什么?” 李河钧、吴宝漠、广虹不可思议的看着秦烈,齐声道:“你没弄错吧?” 广虹道:“秦烈,你可想好了,三人炼丹,同炉同鼎,一旦出现差池,毁的可是一炉的药材,别的还好说,万一曜仙、虚灵毁了,你再找都找不到。” “呵呵,现在虚灵精能不能弄到手都难说,我还能想到那么远吗?”其实秦烈还有句话没说,那就是我的时间本就不多,七天啊。 这时,楚千河叹了口气道:“唉,思来想去,这可能是唯一的办法,三千老君火你们是没有,但三火、四火却是有的,同炉同鼎,三、四人齐炼,按照这上面的炼法,只要始终保持火势步调一致,尚有一分胜算,再加之现在已经无路可走,本王觉得可以一试。” 秦烈点了点头,感激的看了楚千河一眼,而李河钧、吴宝漠却是毫无信心,低头发愁。 秦烈见状,至真至诚道:“秦某只能仰仗三位道友了。” 广虹一听,挤着眼睛道:“我到是没什么问题。” “我们也没有,只不过这保持步调一致,可是难如登天啊,要想做到心齐如一,不能马上就炼,找个鼎,三、四人坐下,先焙两天火试试,越久越好。” 李河钧说要试火,就是想大家坐在一起磨合一下,毕竟这种炼丹方式独树一帜,谈什么成功率的就跟痴人说梦一样,他们能试,其实就是抱着一点侥幸的心理,死乞白赖的抓住这棵救命的稻草最后一搏而已。 吴宝漠点头应道:“那就这么定了,再想想,到底是三人还是四人一起?”他说完看向秦烈。 秦烈断然道:“三人,明白我去取曜仙花,三位道友可在屋中试火,我速去速回,作为策应,炼丹时随时助几位一臂之力。” “可行。”幽州大日居的广虹点头道。 “好吧,这小家伙能不能过了这一关,就看造化了。”李河钧没什么信心道。 楚千河闻言,抖了抖袍袖站了起来道:“既然想好了,就都散了吧,本王要给冬宝治伤了。”楚千河说着取出了玉蜂饮蚕泪,轻轻的走到床榻之上坐下。 “有劳六王爷了。”秦烈知道自己无法代劳,毕竟这玉蜂饮蚕泪乃是大楚皇帝贴身之物,楚千河能把这玩意带出来,已经是给了自己天大的面子,他根本不会假手于别人,说白了,楚千河带着玉蜂饮蚕泪出来,就等于把自己的命跟玉蜂饮蚕泪绑到一块去了,玉蜂饮蚕泪要是出了什么事,他和吴乾元,就得提着脑袋回大楚。 “客气什么?出去吧。” 众人见状,不敢逗留,纷纷撤出了厢房,楚千河只留下吴乾元在旁护法,剩人退到了小院中。 出来之后,秦仲瑶开始命人在旁边的院子里准备了一些住处,并安排下人给来到楼月小筑的众高手安排房间休息。 李河钧、吴宝漠、广虹道人要求立马准备一个丹房,三人一头扎进去试火。 万事俱备,秦烈散去众人,跟着秦风坐在院中愁眉苦脸的聊天。 此时没什么心情的秦烈逼不得已向秦风问询起林清君出事一事。 “二哥,这么大的事儿,你就一直瞒着我。”秦然问的时候有些懊恼,但也知道二哥不易,自己当时正在炼制解毒丹,哪有功夫理会外面的事。 秦风闻声叹道:“不瞒着你,你不分心吗?” 秦烈也不是真的埋怨秦风,颓然叹道:“血煞现在的状况如何?” 秦风咬了咬牙,久久不语,秦烈一见,不详的预感更甚。 良久后,秦风坦言道:“当日善州一役,各方隐藏的都极好,王伯猜测是逃走的拓跋昊出了问题,王伯、天伯身份暴露,霄壤二老、邪剑虐仙,更不是秘密,只有清君那面露了他这一道,禹鸿云不找他找谁。” “那现在呢?除了清君,还有没有血煞弟子出事的?” “到是没有,所以二哥我才心不安啊,清君出事了,三个月杳无音信,定是禹鸿云审问他血煞众部的身份,那女子心比蛇蝎毒上百倍,有饶了让她连吃败仗的血煞吗?可血煞弟子无一出事,说明清君嘴很严呐,还不知道吃了多少苦。”秦风说着,身子往前一探,指着石桌连点好几下道:“十三,我担心清君现在的处境啊。” 秦烈脸色一暗,血气在体内乱窜:“清君吃了大苦头了,连老剑皇都亲自现身了,说明已经没缓了。” “林皇霄老前辈到了?”秦风一听乍舌。 秦烈黯然的点了点头。 “老前辈都出山了,事儿可大了,唉。”秦风说着,问道:“你有何打算?” 秦烈断然道:“人定是要救的,我答应了老剑皇七日后随他去换清君,不管怎么说,也不能让清君为人受难不是。” 秦风一听急道:“话是如此,可你去不是必死无疑吗?那禹鸿云摆明了要你性命,还指不定怎么折磨你呢。” “那也要去。”秦烈攥了攥,话锋一改:“但我现在最担心的不是这个。” “嗯?你什么意思?”秦风被说的一愣。 秦烈见四下无人,凑过去把林皇霄提醒他的事跟秦风说了一遍,秦风听完之后,脸色更是狂变。 “你是说,秦川岭把你找回来并非只为了天碑山那一档子事儿?” 秦烈长出了口气道:“我就是猜猜,如果不是最好,如果是,那这事儿可不比天碑山的事儿小啊。” “能吗?我看老祖人不错啊。” “知人知面不之心,若想知人心,日久见真情。” “那你想怎么办?” “我不知道,但这件事需要深入观察,二哥,你帮我办三件事……” “你说,我听……” 月下凉亭,兄弟二人,附耳密议…… 第986章 初入秦城 翌日清晨,秦烈换了一件干净整洁的素袍在房间中默默运《造化真功》十二大周天,将体脉气息、灵关体窍、百络奇经梳理完备,脚踏一双青靴便出了楼月小筑的门,来到院内于丹房外隔窗相望屋中鼎炉焚火缭天一言没对里面三老发,便要往府外走去。 清晨的小院暖风融融送来一丝舒爽,西厢屋门板咣门打破宁静,沐悠然两眼带着黑眼圈走了出来。 秦烈微一顿足,习惯性省去寒暄问道:“嫣然的伤如何了?” 头天被吴重偷袭了一下,百里嫣然危命,秦烈当晚就看过一次,不过沐悠然正在为其疗伤,就没去打扰,没想到疗伤疗了一整夜,许是伤势不劲。 果然沐悠然听完如实作答道:“嗯,不轻,但好在救治及时,伤不了性命,怕是要在床上多躺一阵,才能举关开灵窍、涉气入紫府。” “辛苦你了。”秦烈淡淡点头。 沐悠然默然抬头,笑容让秦风醉舞:“跟我还客气,此番救治嫣然,我所修青霜仙诀也有提升,过了这一段,可以闭关了。” “因祸得福了?”秦烈微微一怔,姬月和冬宝双双突破,唯有沐悠然这九品仙体的妙人没能悟出那丝缕玄机,秦烈都觉得有点对沐悠然不公平,好在替百里嫣然渡了一夜的气,沐悠然触碰到了那层关键的门槛,这绝对是因祸得福:“最近一段时间我不会离开冬州,你安心闭关便可,剩下的事,有人会办,不需你操心。” “真的有人?”沐悠然决定过阵子再闭关可不是时机未到,而是觉得秦烈现在处境不妙,她想帮忙出力而已。 但听到秦烈这么一说,沐悠然心里松了口气。 “有人,去闭关吧,让仲瑶长老给你找个安稳清静的所在,正好我手里有几枚大丹,你可以留着用。”秦烈是真把沐悠然当成了至交好友,丝毫不吝啬自己身上的珍品丹药。 沐悠然接过丹药不再客气,心想着迄今为止吃了秦烈灵丹已经不计其数了,也不差这一颗。 伸手接过丹药的沐悠然指尖捻着袖角轻轻问道:“你真要去普法阁?” “必须去。”秦烈脸盘严肃,寒气逼人。 “秦秋复不会任你妄为,去时小心,伤了自己。”沐悠然幽怨道,一副小女人扭捏忧心忡忡的姿态美极了,令秦烈愕然半晌。 良久后,秦烈蓦然转头,脸颊稍红,赶紧逃之夭夭,他不傻子,此时沐悠然的心态让他回想起自己当初对丫头的感情,那种又眷又恋替她忧心,时时刻刻都会有娇容美好画面呈现的情绪如出一辙,这人就算是心再冷,也抵不住感官意识,沐悠然对自己的种种,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可是自己不可能给她什么,因为自己心里只有一个人,到不如敬而远之,省得没的耽误了人家。 看着秦烈远去的背影,沐悠然知道自己的一番神女心又扔去喂狗了,心里又气又恼,同时也悔恨自己当初没有勇敢的表达内心的想法,当年以修道为毕生夙愿,错了一段大好姻缘,如今襄王无梦,又何必哀怨他人呢。 唉! 重重一叹,沐悠然知道自己的缘分随风远走,再也拾不回来了。 在院外,秦烈遇见了秦仲瑶,美女长老似乎早就知道他会在这个时候前往秦城,刻意守在门口。 两人见面秦烈以为秦仲瑶要拦着自己,没好气道:“你不用多说,我知道你想干什么?曜仙花我必须拿到手,拦着我也没用。” 秦仲瑶闻言一乐,轻笑道:“你怎么知道我要拦着你,而不是随你一同前往呢?” “你?”秦烈愣了一下。 “不行吗?”秦仲瑶不擅长开玩笑,反问了一句才正色道:“老祖闭关,秦族上下秦秋复一人说得算,你求他,定是没有机会了,不过老祖闭关之前曾提醒过我,你在秦族有任何需要都尽量满足,如果有我办不到的,就任你去做,只要不致死、致残,损了秦族辛辛苦苦立下的大好根基,一切都会有老祖替你撑腰。” “嗯?他对我这么好?”秦烈愕然无比,虽然说自己是秦族子嗣,又因天赋超卓而被秦川岭看重立意委以重任,但秦川岭的作法也未免太裸-露了一些,难道他不怕秦族会不平之声吗?不怕秦秋复记恨于他? 思前想后,秦烈愈发的觉得秦川岭的作法有问题,但这种事儿没有实据,拿什么甄别对方的用心是好心还是歹意,要是始终觉得人家会害自己,那是不是有点矫情了? 不管了,先把曜仙花拿到手再说。 想到此处,秦烈撇开了心中的烦乱,直接一挥手臂道:“走。” …… 两个时辰之后,秦烈跟着秦族长老秦仲瑶长驱直入走进了象征着修界两万载的冬州第一氏族的巍峨重城——秦城。 初入秦城,秦烈一路走马观花,但却能看出城池的万千气象,相传这座古城已有两万载之久,曾历经过无数次的翻修,高大雄壮的城墙上,数不久翻修的痕迹就像树之年轮一样记载着古城的悠远历史和丰功伟绩,入城后宽敞的街道整洁无比、街市车水马龙,凡人与修士和平相处,大街小巷尽是一片繁荣。 秦城人口居多,是站了整个冬州十之一二的,素来便有修真之城的美誉,也是天下修者争相游览的名胜古迹。 行走在秦城中,秦烈忽然发现这座城池并不像外界传闻的那般如仙家圣地似的不入凡尘,相反,街道的一景一幕,都与仙境毫不相近,走马的驿站热闹非凡,来往各地的凡俗夫人驿站落脚喂马进食人情浓厚;雅楼的酒刚刚开门,酒香便飘遍全城,扑鼻的酒香令人闻之流连、嗅之往返,恨不得冲进去叫上两坛美美饮至月落黄昏;城里有个叫四方里的颇为古典的铺子经营的是可口的美食,什么妖兽之肉、山林灵果应有尽有,招揽生意的小厮一大清早就站在门前吆五喝六,把旁边的酒家的生意抢过了大半…… 如此重城,风土人情浓厚,也是叫秦烈看之愕然,要不是他心里有事儿,没准真能在城中多逗留一会儿,看看这冬州寒地的风土人情是何等的区别于外州异地。 只不过冬宝伤势在身,秦烈不敢耽搁,一路行色匆匆直奔城中内阁,不久之后便看到了一座倚山而建的锦绣庄园,门口的牌楼上“秦庄”两个大字笔走龙蛇分外耀眼,仿佛镀漆之上,有氤氲灵境之结界,威严而霸气。 到了庄门前,秦仲瑶顿足,而那守庄的弟子一看是秦长老回庄,纷纷上前施礼,可是看到秦烈的时候,门前的守卫弟子就不得不吃惊了。 秦烈回冬州不过三月,其人其名、其貌其威,传遍了两城两府的大街小巷,这一次初入秦庄族府,立刻引起了一场不大不小的动静。 秦仲瑶不需要先守卫弟子阐明秦烈的身份带着他沿着上山入庄的宽敞阶梯拾级而上,路遇弟子躬身分立两侧纷纷颔首静默,但转过身,便有窃窃私语之声沿着台阶的上山路一点一点的传了过来。 “他就是秦烈,终于见到本人了,看样子很年轻啊。” “秦烈是本族三十五代弟子,血脉传自族中翼字辈先祖,比这庄子里的许多人辈份都要高,不过真的很年轻,真难想象,秦烈能在这般年纪悟出了幽玄大道,还能在五州修界叱咤风云。” “是啊,你们听说了吗,他一回来就把宏字辈的三位长老教训了一遍,连秦宏山秦长老都差点给他下跪呢。” “是秦少阳的事吧,呵呵,这算什么,你们听没听说,这几天他身边的灵宠中了什么天狼妖蛛之毒,生命垂危,而为了给那小畜生疗伤,他请来了五州修界近十名顶尖的高手,个个能耐都不在本族长老之下,啧啧,这般人脉,真让人羡煞不已。” “是吗?他能有这么厉害,那天下间的豪强和大能,岂是他一句话就叫来的?” “哎?你还别不信,就在昨天,翼府外戚的许多弟子都看在眼里呢,听说他的侄子秦子庸跟吴重发生了口角,两人大打出手,结果吴重死在了秦子鉴的手上。” “吴生死了?” “没听说吗?那你可真是孤陋寡闻了,这事儿传的沸沸扬扬了,现在还有几个人不知道的。” “那后来呢?” “哪有什么后来?秦秋暮长老当时就在场,眼看着什么汉州丹王李河钧啊、幽州大日居广虹啊,哦对了,还有一个云州大楚的六王爷,叫楚什么河来着,一一到访,站在楼朋小筑院外,秦烈指着秦秋暮长老的鼻子叫嚣,说什么吴重是自取其辱,死了也白死,秦族任何人不服,都可能去找他秦烈,他全都接着,这般人物,这般狂傲,谁敢多言啊,秦长老出得了手吗?别说修为能不能尽压秦烈一头,关键也没办法动手啊,那一个个五州宗师和高手,还能眼睁睁的看着不成?奔谁来的啊。” 第987章 闯阁 氏族弟子越多,就越免不了闲言碎语,尽管事实如此,但在事情发生刚刚过了一夜这样的节骨眼上,变成了脍炙人口的话题,也颇有种令秦烈树大招风的感觉,而且事情已经发生了,秦烈也不觉得自己哪里做的错,故任由众秦族弟子嚼着舌-根,可话分怎么说,让这些人私底下一传十、十传百的传出去,就好像他回到秦族是专门为了什么似的,多少都有一种让他觉得烦心的感觉。 一路之上倍受褒贬不一的言论直接到了普法阁外,族中的大小天才闻风也赶到了现场,没有人知道秦烈为何选择在事发后的第二日便进入秦族腹地,但好事者不怕事大,本着见见秦烈真容的心思,不少人开始往普法阁涌来。 站在门前的秦烈将一干闲言碎语全部无视掉,凛然的望着那阁中高塔怔怔出神。 “这就是普法阁?”秦烈望着那高耸入云的塔尖,每一层都有好十几个人那么高,一层能抵普通阁楼四五层,四方粗如盘龙一般的大柱撑天立地而起,好生壮观,不由得发问:“这塔就五层,也恁高了些,怎么建成的?” 秦仲瑶立于普法阁楼下瞻观仰止,轻声笑道:“自秦族第一代祖师端贤公立都于秦城之后,便有了这天下修界仰慕万载的巍峨巨阁,此巨阁基座由十八城青方云海石落成,十分平稳,四方盘龙巨柱也是取的焚海精金万载不摧不灭不破不化的盘龙岩打磨而成,光这四根柱子,便打磨了三十二年,付出工匠足千名,三百炼器大家,你再看此阁楼角飞檐,皆是不灭元灵之矿,种种精晶熔炼铸造,耗费人力物力无数,哪怕幽玄、阳神也不得一人造唾手可得,那是真真正正的大机关、大建筑术法,可非正常的寻仙问道可比,再如这外墙也是金雕玉砌,平日不仔细看就灵气充盈,其实是结界禁制守一方元灵之力深藏其中,就这栋楼,秦族经历风波变换数起,把两千年那次大惨变算上,逢人夺走都不舍摧毁,非改修精缮不可,再予以法力相持、阵法相助,日积月累,才远扬五州。” 秦仲瑶说完,指着普法阁道:“在这座楼里,两大幽玄动手,也伤不到此楼分毫。” 秦烈听完啧叹,道:“那真是结实。” “不错。”秦仲瑶说罢看了看四周,小声道:“此楼往上四层都不难涉足,我一句话,你可直奔五楼塔尖,趁着族长没来,你快上去,到了上面,有两名守阁老者,你没有族长令谕他们不会让你进去,接下来就要全靠你了。” 秦仲瑶说着,谨慎的提醒道:“我带你来普法阁不是因为你能为秦族做多少绝大多数人做不到的事,而是老祖的命令不可违抗,但其中也并非没有道理,秦族有族规在先,谁能以一人之力打上普法阁,便可从普法阁中取走至宝一件,饶是族长也不可过问,这是秦族为了培养有才能之辈立下的族规,所以自打你回翼府那天起,就有资格进去了。” 秦烈一听,冷笑道:“那为什么之前你没说。” 秦仲瑶叹了口气:“不告诉你,是因为你本来在秦族的口碑就不好,若是为了一已之私非得到普法阁取走一件宝贝,那是得罪人的大事,有族规,不意味着族中弟子认同,不过冬宝一事你势必躬亲,我也没有办法,你想去,那就去吧,而且要快,要是秦秋复来了,定不会让你轻易入阁。” “他来了,我就把他打爬下。”秦烈在冬宝这件事不会给任何人面子,同时也从侧面显露出其人在日久修炼之后,性格上逐渐发生的一些改变,更加霸气,更加不讲理。 当然,秦烈心里有自己的是非道德观,但是在冬宝这件事上,绝对没缓,莫说此地还是自己的族脉所在,就算不是,他也会求,求不来,就直接抢。 “懂了。”秦烈点了点头,随后再不废话,指着普法阁道:“进去吧。” 秦仲瑶停顿少顷,终是无奈引领秦烈入阁。 走进第一层,族中弟子颇多,但看到秦仲瑶之后,纷纷退让见礼,并且在知道秦烈的身份之后,普法阁就变得更加热闹了。 守着第一层阁楼门口的是秦族中的一个老修士,实力不高,只有丹阳期,而且毕生天赋也就到此为止了,但是守第一层阁楼还是绰绰有余的,见秦仲瑶到此,老修士迎出来见礼道:“长老,您来了,这次是想看些什么典籍,小老儿命人去取。” “不用了,我们去普法阁第五层,你只需通知玉恒真人和燕老即可。” “第五层?”老头瞪着眼睛扫量了一下秦烈,问道:“是长老去,还是……” “他去。”秦仲瑶指着秦烈道:“你连他都不认得吗?他就是秦烈。” “秦烈,是哪个,啊?秦烈……”老头有些后知后觉,很快震惊了起来,两手竖在体侧瑟瑟发抖道:“秦长老,这合规矩,去第五层普法阁是需要族长的令谕的,请恕小老儿不能放秦……秦烈进去。”老头说完就把头低下来了,他也听过秦烈的“昭著恶名”,这可是一言不和就喊打喊杀的人物,何况现在有秦仲瑶做保,他一点多余的话都不敢说。 老头本以为搬出秦秋复,秦仲瑶至少会合计合计,哪曾想秦烈提着袍摆就奔着楼梯那边走过去了,擦身而过的时候对老头道:“你传讯吧,我打上去。” “打……打……打上去?”老头待在普法阁也有一定的岁月了,自然知道那几百年甚至几千年都没有人碰的规矩,秦烈要打上普法阁,针对的并非四层守阁之人,而是第五层门前的两名族中高手,玉恒和燕容。 那两人的实力都已经到了幽玄中期,甚至有一个已经直逼后期之境,这秦烈多大的能耐,居然敢直面两在守阁阁老。 老头本能的看了秦仲瑶一眼,目光流露出几许求助的意味,后者将目光尽收眼底,语气却极是平淡道:“让他去吧,谁也拦不住他,除非有人想死,他若能过了玉恒真人和燕老那一关,你也用不着自责了,族长不会找你麻烦。” “哎,那只有如此了……”老头一听,满身虚汗哗哗直流,抹着汗退回到了旁边,驼着腰背大气都不敢喘的太重。 老头和秦仲瑶以及秦烈的对话,被人听在了耳中,很快便一传十、十传百,传遍了整个秦庄族府,这一下,前来围观的族中修士越来越多,没出一炷香,普法阁的楼下,被数百人围的水泄不通。 …… 秦庄族府后院,秦秋复的居住…… “什么?秦仲瑶带着秦烈入普法阁了?”收到消息的秦秋复连喘了三口气才把胸口那一缕未成周天的法力尽数收回到紫府丹田,差点气成内伤:“谁给她这么大的胆子?” 屋中传讯弟子吓的瑟瑟发抖不敢乱言,支支吾吾道:“弟子也是不知,适才在普法阁阅典,陡听有人闯入便出去瞧了一瞧,便看见仲瑶长老携秦烈前来,与三叔公交谈数句,但挺足上楼,过处无人敢拦,此时怕是已经到了普法阁的楼上了。” “无法无天,简直无法无天,她以为普法阁是她秦仲瑶的吗,说进就进,把我这个族长置于何处。” 秦秋复气急败坏的骂道,三言两语之后,摔门就往外走。 刚到院外,秦秋暮匆匆赶来,再一看,这后院腹地,秦宏山、秦宏达、秦宏宽、秦仲儒,一众长老以及各脉核心子弟纷纷就往外走,有人擅闯普法阁是大事,谁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无人问津,说不得这秦家内乱将要再起,有多少人快要遭殃。 在院外遇到秦秋复的秦秋暮见状连忙上前,直言便问道:“你听说了?” “废话,这么大的事儿,难不成还能瞒下去?” “要管?”秦秋暮有点担心道:“昨天我去了翼府,秦烈为给灵宠疗毒,亲手炼出了三级极品解毒大丹,此一遭让他的修为直达幽玄三层中期,这小子的修为精进的太快,怕是不太好惹。况且本族有族规,若有人能闯过守阁两位真人阻拦,那是要任其取走一件至宝的,这事儿合乎规矩。” “规矩?规矩?这祖上的规矩可不是给他秦烈定的,他归族才几日,就敢瞒着本族长擅闯普法阁,他把我放在眼里了吗?” 众长老纷纷凝望,各自不语。 秦秋暮小心翼翼上前,压低声音道:“秦烈能上普法阁,不是仲瑶的意思,怕是老祖那边有话了,您去拦着,合适吗?” 秦秋复眼晴眯了起来,沉声道:“老祖把他摆在这个位置上就是想让我们两个斗,我便让他如愿,无论如何,秦烈不可以从普法阁带走任何宝物,这是我的底线。”秦秋复说完,甩着袖子就走,路遇众人只字未谈。 众长老子弟一看秦秋复动了肝火,不敢乱言,只能快步跟上。 第988章 守阁人 秦族普法阁,五层塔尖。 青衣素带、白羽纶巾的秦烈自楼下缓步而行、徐徐而上,终于来到了似禁地一般的五层塔楼之上,适才上了四层,所过之处皆驻足一观,每一层阁楼中的书架皆是立地极梁,纯种的怀山铁木精雕打造,一个三丈宽几层楼那么高,各种竹简、玉筒、书册、卷轴应有尽有,曾听闻秦族两千年前遇难致使家族多变分崩离析,外敌入主秦城秦庄,可是被人霸占了长达百年之久,饶是如此,这普法阁的典藏依旧不计其数,可以窥见,两万年来,秦族是多么的昌盛繁荣。 见多识广的秦烈感概万千,恨不得一头扎进普法阁痛痛快快的饱览一番,奈何冬宝病卧塌下,没有时间做那奋读的苦修士。 青衫布履稳步踏在第五层塔楼的地板上,咚的一声传来低沉令人心境浮动的鼓鸣,雕饰尽显奢华的楼梯扶手边缘,一只红皮铁环金边的鸣音鼓兽皮轻微震颤,有余音在楼顶回荡,秦烈咦了一声,伸出手指捋着边缘在红皮大鼓上摸了一摸,讶然发笑道:“这鼓居然是法器,能以登顶修士气息作锤,有趣。” 空荡荡的阁楼中,与前四层殊为不同的是正对楼梯口有一扇不知几许厚却能看出沉重的褐色铁门,铁门质地精良,如陨如精,九排九列的铜钉是两扇门合闭无缝的统一制式,擦拭的十分明亮,楼侧墙壁有朱明红石作灯,异彩绯红,暗蕴灵华,四方合围朱明石熠熠生辉,反复折射迸现明昼之光。 大门前,左右两侧,各有五轮宝玉雕琢莲台一座,通明透彻,性温如火,愁云似的天地灵气受五轮宝玉影响周巡上下、浮腾左右,气象不凡,两座五轮宝玉莲台相隔六丈,不远不近正正好好是六合定泰斗的格局,足下地板清透如玉,想是日日擦洗,又因为质地不凡所致,流光自地板溢出,道道痕迹以两座五轮宝玉莲台为基,环成了大五行合灵之阵,致使天地精华聚而不散,少而再全,生机盎然、弥而不散。 秦烈上了五层塔楼往前走了几步就站住了,面前竖着一座关碑,两人高,五尺宽,碑身厚一掌,青金质地,紫气氤氲,碑面光洁如镜,有异辉闪亮,附有篆书体五字碑文——入楼者拜祖,凛威浓浓。 秦烈伫足,率先在碑文上扫了一眼,旋即伸手触向碑身,不跪,不拜,目光马上和五轮宝玉莲台盘膝静坐如同雕塑般两名老者视线相触。 左侧守门五轮宝玉莲台上的老者有花甲之龄,脸上布满松鹤纹络,褶皱自然,似随岁月流淌痕迹卓斐,青丝白发相间,眉比卧蚕,横垂尖挑,其人着灰衫,与自己同样步履,想是有百年未曾换过,布满了灰尘,但随着秦烈抚掌于关碑之上,老者目光如炯灯闪亮,气不动、势先行,周身被五轮宝玉莲台氤氲灵华缭绕,身肩步履的灰尘尽散,化作一团小龙卷,弥于莲台外围成圈。 与此同时,右侧守门五轮宝玉莲台老者启目侧望,一般无二的深邃瞳孔有幽远之意,无怪责之情,两道竹眉浅浅淡淡,却似龙角飞扬而上不怒自威,灰褐枯发乱披于肩,发丝中宛若蕴气如丝,黑气蒸腾,着黑衫的老者眉心一点红痣格外另类,右脸颊刀疤一道,斜指下巴,令其山羊胡由中一分为二,左七右三,其云袖画鬼头,两面恶鬼狰狞露獠牙,活灵活现,周身气息偏阴属邪,如钩十指还抱着一把断到只剩一弦的骨琵琶。 三人交互相觑,浓浓敌意升腾,两名老者想来就是那守着普法阁五层的大道师,一身修为深不可测,元神精神力扩散开来,三人未动便有势争锋的迹象,楼梯口兽皮大鼓闻势咚咚作响,鼓间愈加亢烈,隔着几扇能透进少许阳光的窗,普法阁外的弟子都听的真真切切,惊恐欲绝的都在楼下窃窃私语:“可能是打起来了。” 普法阁五层,抚碑而立的秦烈无视了碑文告诫,目光如剑交锋往来,气势不输于莲台二老者,三人元神势锋凛烈交手数息,同时收回,左首眉发自有一派道儒风范的老者率先开了腔。 “你是何人?因何到此?” 秦烈视线于大门老者之间转换,良久,方才抱拳道:“晚辈秦烈,乃秦氏三十五代弟子,先祖翼一,数月前归宗,今日登楼拜阁,所求一宝,名曰曜仙。” “你想取走曜仙花?”老者闻言面色不改,沉声道:“可有族长手令?” “没有!”秦烈坦言作答。 这时,右首修魂道鬼术的老者沉沉一哼:“既没有族长手令,你也敢来。” 秦烈淡淡一笑道:“晚辈听闻秦族有一规矩,无族长手令者,可闯普法阁,只要战败两位前辈,这阁中之宝,可任由晚辈取走一样,不是吗?” “你要闯阁?”两名老者纷纷意外,修魂道鬼术的老者嗤声发笑,言语极致轻蔑道:“秦氏三十五代中,唯秦少阳最赋天纵之才,而你确实要比秦少阳更精通大道,但若想击败我等二人从容入阁,怕还是差了许多,小子,老夫念你一身修为来之不易,莫要张狂目中无人,待交了手,有个好歹,老夫恐怕没法跟秦秋复交待,你滚下去吧。” 修魂道鬼术的老者直接下了逐客令,丝毫没把秦烈放在眼里。 也不奇怪,其实秦烈一上楼便看出二老属于那种在道法上浸淫已久的大道师,这种人,或许天赋一般,但修行时间极长,日积月累的道行领悟让他们对天机大道看的十分透彻,你看别他们的修为并没有比秦烈高出多少,但在法术和玄技方面的底蕴,那可是十个秦烈都没法比的。 可是秦烈来这就是为了曜仙花,没有曜仙花冬宝必死无疑,既然如此,是龙潭虎穴、还是刀山火海于他而言并无区别。 秦烈没退,扶着关碑敦敦笑道:“晚辈既然来了,那就断无临阵退缩的想法,曜仙花我必得之,请二位前辈划个道儿吧。” “让你走不你走,你可知你之行为乃自寻死路?”左首老者见状忍不住指着关碑训斥道:“小家伙,你可看见那关碑所篆碑文了?那是你族立派先祖的手笔,见之不跪不拜者是为大不敬,你连这关碑都不敬,还谈什么讨取至宝,我看你这小家伙不仅不知好歹,更不懂礼数,不敬祖宗。” 秦烈闻言扫了一眼面前关碑,神色不改的笑道:“到也不是,秦族先贤自有德行,为晚辈所敬仰,只可惜,如今秦族并未把小子当作家人,故这关碑可敬可不敬,哎?我说二话,咱们废话少说点,小子既然上得来,那曜仙花就必须取走,怎么样?是两位一起动手,还是晚辈一一讨教?” “小辈好狂妄的口气。”右首云袖画鬼头的老者闻言不由大怒,此人是修魂一派的修士,在普法阁坐守已有过百年之久,虽然很少出手,但一身修为确实空前绝后,莫说秦烈是秦家三十五代弟子,便是当今老祖秦川岭都不放在眼里,一身修学主绝望魂法,生念化死念,死念化鬼魂,端的嚣张狂妄。 如今看见秦烈比他还要狂,云袖画鬼头的老者不由震怒,抚袖间黑气翻滚,法力凝作大黑云直摧秦烈面门而来。 秦烈原本便没有太多时间唇枪舌战,见云袖画鬼头的老头举手施法,断然喝了一个“好”字,驻足不动任由黑云扑面而至,灵力护盾从容祭起,因为对方是鬼道高人,秦烈不敢大意,睁瞳凝目间双指掐合从领域法戒中抽出一道湛蓝色的伏鬼慑魂符,手指一捻将灵符催燃,数缕纯正的阳刚正气鱼游而起,分作上下各三道依附在灵力护盾之上。 黑云遮蔽的滚滚气浪迎面飘来,秦烈顿时遁入无边的黑暗之中,宽敞的楼阁瞬息万变,骤化无边苦狱黄泉九幽,脑海中莫名生出广大浩瀚地狱黑山景象,穷山恶水俱去漆黑如墨,身下一条河,九曲十八弯,蜿蜒向南北,浮尸在方圆,森森白骨破冰而出,千万鬼头风中哀嚎,恶鬼怨灵数之不尽,尖锋利爪似要将秦烈撕个粉碎。 “绝望黄泉大幻象……” 秦烈守着泥丸中宫的识海清明,一眼望透玄机,脚下竹筏泛于黑水之下,抬起右脚轻轻往竹筏上一点,恶岭黑水一道明亮的光圈以竹筏为中心涟漪般的涌去。 元神修为的灵识对抗,秦烈没有让云袖画鬼头的老者占得先机,而是一出手,就破了鬼雾幻象,从中逃脱了出来。 随后秦烈没客气,垂于身侧的左手一抖,不算宽大的袍袖疾风剑舞,唰唰唰,一十八把天地无极剑宛若首尾相连的九节钢鞭,哗啷啷奏响一连串的清脆声音陆续飞出,并在秦烈的面前剑柄对着剑柄结成了一个具备剑阵法相的玄奇剑轮,化作风轮疾舞朝着云袖画鬼头的老者疾驰而去。 第989章 鬼宗师燕容 云袖画鬼头的老者见秦烈一上来就破了自己的“绝望黄泉大幻象”,脸上顿然闪过不悦的神情,然老者并不意外,能上普法阁五层的人,谁没点道行,没有也不敢来啊,秦烈这小子能在如此年纪悟出幽玄大道,破了自己的“绝望黄泉大幻象”,实在不稀奇,不过这小子恁是狂妄,得给他点教训才行。 “绝望黄泉大幻象”只是《七魄灵诀》入关神海大妙相,跟玄技的起手势一样,更大的威能,从“绝望黄泉大幻象”才算开始。 云袖画鬼头的老者如钩枯爪轻轻抬起,五指崩指间劲气激射而出,秦烈破的“绝望黄泉大幻象”令四周漆黑一片,宛若蒙蒙大雾将五层阁楼笼罩了起来,指玄气劲直逼而来,钻进大雾纷纷化作持叉邪鬼,面貌狰狞的朝着秦烈杀了过来。 秦烈一数,邪鬼有五头,个个体形彪悍、凶气十足,并且达到了鬼将的级别,当即将体表灵光催起,天地无极十八剑带着一往无前之势,迎面杀向五大鬼将。 “天道自有造化,六道鬼畜轮回……” 默默观望,秦烈原地念起了《造化真功》的总纲歌诀,这篇《造化》总纲歌诀共含三千六百字,字字珠玑,三千六百蕴藏玄妙至理歌诀总纲包罗万象、气象万千,正是属于那种刚正不罡、天地乾坤证道的无上仙道之法。 法诀运起,秦烈身上正气浩然,一蓬蓬夺目的白光破体而出,法力玄劲隔空祭入天地无极十八剑上,致使剑舞巨轮四散而开,化作十八道强劲的气劲,瞬间横扫了五大鬼将。 “你再试试老夫的百鬼夜行。” 云袖画鬼头的老者见五大鬼将败下阵来,不慌不忙抽出一只四四方方的猡兽压邪鬼的古铜壶,用拇指弹开壶盖吸着鼻子往里面喷了一口臭气,刹那间,阴风阵阵,百名鬼将奋然出击。 一般的鬼将手持刀叉、形象凶恶,可这壶中鬼将形象一般凶恶,但持的并非刀叉,而是一条条由脸盆大小铁环相扣的漆黑铁锁,霎时间,五层阁内阴风滚滚,上百名鬼将夺壶而出,甩动铁锁噼里啪啦的把秦烈捆了个结实了。 秦烈双肩震了震没挣脱出来,颇为意外,旋即念动【清心明月咒】驱魂镇鬼,可也没什么效果,那边云袖画鬼头的老者阴测测发笑,长声道:“老夫的百鬼将个个都是九幽夜叉的底子,你要是能挣脱出去,那老夫还玩个屁,小子,你服不服?” 秦烈眉头轻皱,心思却不乱,冷眼望着得意忘形的老头眉梢往上一挑戏谑道:“区区上品法器炼制的鬼将算个屁,秦某人若是就此跪地臣服,那也不配登上这五层普法阁了。” 冷哼间,秦烈周身气势一变,满身流转阳刚正气倒行逆施,阵阵阴冷寒风无浪自起,天关灵窍嗖的一声窜出一道黑光。 哗啷啷! 全身铁锁捆绑的秦烈屈臂抬手,五指合扣作爪状抓住了一只近身的鬼将喉咙,五指指甲顿时漆黑如墨,无比狂猛的吸扯之力不由分说席卷而出,三千大道的魂门鬼术猝然爆发,直接将那由魂鬼法力凝化而成的铁锁鬼将直接吸成了豆粒大的一团,继而钻进了秦烈体内消失不见。 一切完毕之后,秦烈鼻息两团黑气溢出,两只眼晴神光凛然,漆黑如墨闪着毫光的视线来回流转。 “修魂者?你还擅长魂门鬼道的法术?” 一直坐在五轮宝莲台上的老者终于色变,声音沙哑不可思议。 秦烈并不答话,用以在圣婴仙府中千挑万选出来的《幽河大黄术》功法渡炼了鬼将魂灵之后力量无比充沛,连最初施展的几招法术消耗的法力都给补了回来。 魂门鬼道的术法擅长吸食修者灵气,但不能直接摄入,非得经过体脉经络功法转换才行,然而那种用以法器、灵宝特殊提炼出来的灵体却是十足的大补之物,不需要费吹灰之力,就能变成自身精气予以回补。 双手抬起抓住缠在身上的铁锁,秦烈运转《幽河大黄术》,疯狂吸摄夜行百鬼将,借用铁锁灵神相系的关键,顷刻间,围着自己手持铁锁的百鬼将不出数息便化作一只只豆大的黑气团,再无任何威能。 秦烈的体魄暂时还吸收不了太多的百鬼将,但并不妨碍他用阴阳体质将二者互相转化,邪阴怨鬼的极阴灵气一念化真阳,再由身体排出,空前不见的能量涟漪一浪接着一浪朝着体外散去,恐怖的法力波动将普法阁震的嗡嗡作响,回音不绝。 莫大的动静引得左首莲台老者微微变色,忍不住低喝一声,语气带着喜极:“三巡鬼河得道王怜玄的《幽河大黄术》,这本道卷好像在千年前就失传了,燕兄,这下你遇到对手了。” “狗屁话。”云袖画鬼头的老者闻言勃怒,十指如钩双手一按莲台座身形崩弹而起。 初时几招法术法器是为试探对方的底细,本以为一身绝学虽不在空前绝后,至少在迄今的修界也是首屈一指,没想到连一个后学之辈都没难住,老头很生气,后果很严重,这时已不再保留,愤恨左首莲台老者拿他与秦烈相比,奋然起身前扑,犹如虎跃龙腾,更似猛鬼入脱牢狱,身形化幻影,急疾而出,对着秦烈面门连扫三爪。 秦烈稳步后退,热面冷辣如刀割,仓皇脚步迅速化作《大腾挪术》闪转鱼游,片刻后才稳住身形,驻足而立后,发现自己身前漆黑雾气一团,挥手散去才看见胸前被刮了一爪,五道血痕鲜血淋漓。 运气封穴止血,秦烈眉目一扬,前冲一步,大背深躬,宛若恶虎,对方老者一见他这般架势森然发笑:“跟老夫拼玄技,试你两招。” 唰! 唰! 爪影迅速翻飞,老者一袭黑衣受劲风扫荡,烈烈如雷,足下明亮地板龟裂痕迹渐渐蔓延,如同蜘蛛网一般散开,人不及地,劲道扫动如罡气狂卷,此般身手可并非秦宏山那等初入幽玄者方能领悟。 但挨了一爪的秦烈绝不惧怕,身背崩弹而起,速快一倍,眨眼间欺身而上,用的同样是爪,黑气缭绕上下翻开,五指勾弹有千钧之力,几块青金地石板都被掀飞了起来。 “好一个穷尸开棺爪,再悟一道,便是鬼相之大成了,燕兄,小心啊。” “对付一个毛头小子还需要小心吗?玉恒,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大乘天象功》入了道相,就不把老夫放在眼里了。” 名为燕容的云袖画鬼头的老者立爪如林,唰唰唰数招下去,满阁都是鬼魅爪影,速度快的连秦烈都有点跟不上,只能硬着头皮以爪换爪,数十下过后,老者挨了一爪,秦烈却是挨了不下十爪,周身罡气不但被抓的粉碎,就连脸上都破了相,五道爪痕分外明显。 “绝阴鬼手?原来你是三百年前幽冬交界陌如泉洞下的鬼宗师,燕容。” “哈哈,臭小子,能看出你爷爷的绝阴鬼手的人不多,你居然知道老夫?” 鬼宗师燕容放声大笑,突然间觉得眼前小子没那么可恶了,他臣服秦族过三百年,最近一百年更是足不出户,为了当年的败阵守了护普法阁五百年的诺言,而这个人,正是折在秦川岭的手里,做了这普法阁取代前辈的守阁人。 三百年不出世,燕容还以为天下间已经无人识得他的身份,没曾想秦烈居然认得自己,燕容自然高兴,张狂大笑:“就冲你识得老夫真身,倘若跪地喊个服字,老夫答应不害你性命,小子,你觉得如何?”燕容说着已是停了手。 然而秦烈听完,却如同听到笑话般放声长笑了起来:“哈哈,能遇见鬼宗师,确实不易,如此良机不大展拳脚,秦某人岂不是白来了,听闻当年燕前辈《绝阴鬼手》纵横独步,想必之前并未使出绝招吧。” 燕容咦了一声,颇为惊异道:“你居然能看出老夫并未出全力?你这小子有点意思。”燕容突然觉得秦烈挺对自己的胃口。 秦烈笑道:“这有何难,《绝阴鬼手》四十六式,唯有最后两式才是大杀招,绝阴鸣鬼和百魂殇,乃是当今修界之传奇,只可惜,这两招并非魂门鬼道之终极,实在遗憾。” 燕容仔细听他说话,前半段自鸣得意,本来觉得秦烈挺对脾气,想着能让两招就让两招,只要不被他拿了阁宝物便可,谁曾想说着说着,从夸赞又变成贬低,燕容如何不恼。 “你小子说什么屁话,老夫的《绝阴鬼手》纵横独步,凡间修界何人能敌,当然,你若说灵界自有高明仙法玄技,老夫不与你争辩,但在凡间,老夫的《绝阴鬼手》绝对是五级玄技中最强的一门。” “那可不一定,你看看这个……” 秦烈说着,招式变化如龙,《穷尸开棺爪》的谨慎细腻顿时变成猛烈撕风的绝伦招式,一爪连贯一爪虎虎生风的抓来,声势冷厉狂霸数倍不止,他一共出了六爪,有三爪落在那四方盘龙巨柱上,居然留下了三个清晰的爪印。 “这是……《渡厄爪》?” 第990章 三阴鬼军杀阵 秦仲瑶说过,撑起普法阁的四根顶梁大柱乃是焚海内不破不灭不化的万载精金盘龙岩打造而成,四根大柱高达九十七丈,通体浑圆光洁如镜,这花费了三十二年时间前前后后有过千工匠联手打造的撑梁石顶柱,那可是放眼凡间修界不可摧毁之物,莫说将其推倒捣烂,便是在上面留下剑伤痕迹都相当困难。 秦族普法阁五层自古以来一直都有高手坐镇,大约每两百年,就会换一批高手,取代前辈守阁人,人手更迭时间长短大抵与那两百年一出的天碑山相近,质地、历史乃至规模都蔚为壮观。 秦族立足凡间断断续续两万载,出过多少能人高手,凭借本事杀上这五层塔楼的秦族天才不计其数,可也没看哪个,能在与守阁人的争锋下,在盘龙岩撑梁顶柱上留下爪印的。 秦烈这三爪算是了破天荒的开了先例,饶是有宗师称呼的魂门鬼道高人燕容都禁不住抖了抖犹如月球表面的脸皮,震惊诧异无以复加的看着盘龙岩石柱上的五道不算清晰的爪痕,心里多少产生了一些敬佩的想法。 至于看出秦烈所使玄技出处的玉恒真人,更是脸上挂起了笑容,饶有兴致的打量这个胆大包天到敢擅闯普法阁的毛头小子。 “渡厄爪!” 云袖画鬼头的老宗师重复了一句,身形蹩脚的往后扭动,若非亲眼所见,秦烈很难相信世间还有此种身法,他的动作飘忽诡异,几乎是整个人斜在地面上以左脚为轴拧了出去,看着要多别扭有多别扭,但其实在这个过程中,秦烈明显感觉到对方的法力正以极快的速度正在凝聚着。 一般人施展五级玄技的时候都颇为吃力,因为气海法力不足以支配强大的招式运转,一招过后肯定有滞留期,这时候需要间歇不断的运转奇功游走脉络把法力再度提聚起来,可是鬼宗师燕容却并非如此,前一招落定,后一招马上就出,而之间的法力能量支配转换,凭的就是那如鬼似魅别扭至极的身法。 啪! 秦烈愣神的功夫腰部再中一掌,浑浊并澎湃的阴气破体而入在秦烈体内四处乱窜了起来。 他深知这是一个泯灭了人性的世界,虽然之前因为自己的手段,玉恒和燕容的表情多少流露出一点欣赏的情绪,但这并不妨碍他们把自己当作自大无知的鲁莽人士一掌毙掉。 腰部吃力的秦烈蹬蹬蹬倒退步,身子扭便要栽倒在地上,因为太疼了,这一下,一条肋骨直接被打折。 但秦烈忍住了伤痛,因为他看见,鬼宗师燕容作势暴起,身似陀螺的转了过来。 目光扫过身法诡谲的鬼宗师燕容,秦烈瞳孔一缩嘴中含口气喷在了地上,嗡的一声作势弹起,继而左手法诀掐动在自己原本所在的位置上直接丢了一个【流沙术】过去,同一时间,一念双法的法意通达,右手掌心含煞蕴雷,七仙雷球喷薄而出,一吞一吐来回三次,直接便是三个拳头大小的七色雷球。 啪! 措不及防的燕容脚尖点地就要起身,可秦烈已然料到这一点,【流沙术】陷井发挥了难以想象的所用,足尖往流沙陷井里一陷,燕容就知道不好了,月球表面似的坑洼老脸闪过一抹讶容,扭头一看,头顶三道七色雷球猝然落下,正好是自己的头顶。 “一念双法?” 这一下,燕老头的表情终于发生了坍塌似的变化,极度惊容中带着恐惧的情绪自丑陋脸庞中流露而出,变得更加看之作呕,几滴大汗从经年不显真迹的额头上溢出,随着身体摆动不知道甩到什么地方,老头见躲不开,双掌撑起结起灵力护盾,咬着一口两百年未用水冲刷过的大黄牙啪啪啪拍出数掌。 七仙雷球落地起炸云,轰隆隆在五层阁楼上响彻起来,烟云四散而出,左首五轮宝玉莲台玉恒真人挥袖散去云雾,依旧看的津津有味,没有动手的想法。 秦烈稍有注意见玉恒纹丝没动,心里托底,当下不由分说取出百战百胜武眠棒,心念法咒,兜头盖脸打了出去。 四起烟云中燕容咆哮声响来,极致悲愤:“臭小子,老夫以拳脚斗你,你用法器?” 秦烈足尖点在楼梯扶手上并未飞起太好,左手食手二指并立,法力灵光在指尖萦绕,元神精神力大开大阖,有万千气象实化而出,隔空驾驭武眠棒迎头便打。 “晚辈取宝为救人,只能胜不能败,委屈老宗师了。” 话说的客气,秦烈下手是一点都没留情,砰砰砰就是三棒敲下,打的燕容怪叫连连。 说来也怪,以往朝着谁敲一棒子就地便能把人打的昏昏欲睡的武眠棒今日效果极其一般,挨了三棒的燕宗师吱哇怪叫间还能祭出一棒。 此棒如森森白骨,一看就不是什么普通的妖骨炼制,其内精光暗蓄,隐隐有着恶念与怨气,骨棒端一个夜叉头狰狞凶恶,满口獠牙,紧贴夜叉头下方两只耳坠大小的铜环烁烁放光。 三棒之后的武眠棒没有机会再碰到燕容了,反而被那骨棒打回,弹的铿铿作响。 “没倒?”秦烈诧异瞪眼,然后便看着骨棒将武眠棒搁开,打着旋的飞来。 下意识愣神的秦烈吓了一跳,鼻尖开始冒汗,足尖一点楼梯扶手远远遁开,随后便听到轰隆一声巨响,灰屑粉末扬天而上,那精雕细琢的楼梯扶手被打的七零八落,这还不算远,更可怕的是,骨棒落地之后以夜叉头为中心就地一旋,三股小旋风拔地而起,不等秦烈诧异,三头披甲持巨剑戴铜盔并且座下骑有黑马的鬼帅隆重登场,一个个阴气森森,六目幽远的看着秦烈。 “鬼帅!” 魂门鬼道大承御魂御鬼法门万千,当以法力幻化鬼灵本,灵虚魂者修鬼卒、归真魂者持鬼夫、丹阳魂者御鬼将、婴府魂者封鬼帅,这鬼帅,乃是万千魂灵所化灵体的悍灵,法力所化鬼帅有婴府期的修为,并且可以根据修魂者的实力不同,幻化出不同层次实力的鬼帅。 以秦烈的目力,燕容的本事,一眼可断,此鬼帅的修为已经达到了婴府七层大圆满的境界。 一下子就是三只,秦烈倍感压力。 秦烈练了这么久,也没有炼制出鬼帅,不是他时间不够、琐事繁多,实在是鬼帅修成难度太大,非得吞噬鲜活生灵成千上万不可。 秦烈当然不会为了几头鬼帅都乱造杀孽,他所得的鬼夫长、鬼将,都是法器中原本就有的。 而燕容而并非如此,修魂者肉-身力量本就一般,若不得几头鬼灵相助怎么跟修真者、修魔者分庭抗礼,这御鬼御邪的本领是修魂者的拿手好戏,燕容更是修的至精至纯,鲜有人能及。 况且这三头鬼师所站的方位正好迎合的天地大道当中的三阴坠苦狱的格局,摆明了就是一种鲜为人知的合击阵法。 如此强大的鬼灵,还精通阵法? 让不让人活了? 燕容想是已经急怒攻心,下手不再经大脑考虑,三头鬼帅现身封住秦烈左右去路,巨型如骨重剑斜指地面,马背上三大鬼帅威风凛凛,剑指地面划地而气旋,森罗之气凛然澎湃,三团白色的气旋拔地而起,汇于一处,起风沙、聚杀气,受到触动的秦烈只觉得眼前景象一变,仿佛来到了皑皑白骨的修罗战场。 元神受鬼帅战阵影响心生幻象,秦烈就知道不好了,仓皇中连退数步,发现身后是血河汪洋,左首是积骨之山,右侧是炼火地狱,空中血云遮天,空旷四野哀声如鸿,到处都是惨叫和悲嚎,而他的正前方,是三名鬼帅统御的万千鬼军。 秦烈知道这一切都只是泥丸中宫识海幻象而已,不过自己的元神受到了如此大的触动,也说明了燕容动了看家的本领。 左首五轮宝玉莲台的玉恒真人看的兴致勃勃,见鬼帅一出,喃喃语声荡起:“这小子,居然逼着燕老头使出了【三阴鬼军杀阵】,天赋委实不错,可惜,这一道横如山卧如岭,可没那么容易就迈过去啊。” 玉恒真人的喃喃自语,秦烈并未听到,但冥冥中已经是感觉到了威胁骤生,心念一转,秦烈额头冒汗的咬紧了牙关,心说再不出绝招,怕是真要折在这了。 如此这般的想着,秦烈往后退了一步,双手交叉盘起,十指如莲花掠动,刹那间法诀变化汇成一诀,合掌暗扣问心明志推出一印。 风卷残云“角”字真言法咒! 高手过招凭借本事,关键时刻就得需要胆魄,秦烈用以多年修炼的强大元神剖析【三阴鬼军杀阵】,自觉所学其它术法皆非此阵可比,无奈之下只能运起法诀,唤出角字真言法咒。 大咒一起,平地风雷,刹那间楼内二老神色骤变,那一直沉稳如泰山华岳的玉恒真人都忍不住站了起来,足尖轻轻一点腾空而起,右手一撒,一把璀璨闪亮的宝伞应声飞出。 第991章 两大真言,融合一击 激战良久的双方已然斗红了眼,各种奇门遁法、先天法诀、武刃法器层出不穷,阁楼内风云狂卷、戾气滔天,鬼宗师燕容须发飞扬、气焰冲霄,空中陡然出现的宝伞仿佛一头洪水猛兽准备将秦烈一口吞下,金灿灿的宛若华灯闪亮,三个鬼帅策马挥剑抖起阴煞狂风化作龙卷,指地方寸悲声回荡。 顶着莫大的压力,秦烈全身的青筋迸现而出,骨骼不由自主被两大强者的气势压的噼里啪啦泛出脆响,经络浩瀚法力似惊涛骇浪澎湃奔走尽数涌进斑驳老茧的刚烈掌锋。 角字真言法咒疯狂膨胀,几个呼吸之后,由凡人掌印大小扩大了数十倍,挡着秦烈那看似风雨飘摇随时都会爆体而亡的凡俗身躯,激荡的纶巾袍摆肆意张扬。 这般对决,宛若几大高手比拼内劲,考究的是太上浩淼的道境神学、日积月累修炼的至纯真元气,比武斗法,原本是切磋,但是人便有尊严,何况像燕容这样成名已久的高手,面对比自己小了好几百岁的秦烈,久战不下,他能是什么感触,微微惊讶肯定是有的,心怀不满更无法避免,而打了半天没有个结果,这才是燕容最不能接受的事实,可人一旦有了必胜的信念和不屈的意志之后,下手就不会考虑到轻重问题,更何况,身为守阁之人,面对不经族长允许私自硬闯普法阁的人,燕容本身就有就地格杀的权力,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同时也是秦族对后辈弟子严格约束的理念。 要么胜之成王候,千世万世得景仰;要么败之化血训,埋骨法阁警后人。 五层阁楼之上,异风狂卷起风雷,两大守阁老者已是动了真怒,同样的幽玄中期修为,玉恒要略高一筹,然而这老人似乎顾忌身份,由头至尾并未暴走,只是平平淡淡的出了一伞,但这一伞便有如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逼的秦烈一点法力都不敢保留。 角字真言法咒膨胀到最大极限,头顶宝伞光芒再盛,仿佛器灵蕴藏了无穷无尽的灵力,喷薄而出的灭顶之威,宛若泰山压顶一般压了下来:“小子,事到如今,你该看出,想入这五层法阁还差之尚远,你是个人才,秦族千万年都不曾出过的人才,老夫不想错手伤了你令你一身修为尽丧,现在屈服还来得及,只要你收功,老夫保证不伤你分毫,否则【三阴鬼军杀阵】启动,你必无生路可言。” 玉恒真人语音绕梁而荡,深沉洪亮,鬼宗师燕容听此一席话忍住不吭声,如钩十指掐着诀法魂气咆哮已成风雷之势。 秦烈扫了二人一眼,知道两名老者都在克制自己的修为,眼下这般局势,渐渐开始失去了控制,如果他们把憋着的内息再度运转起来,宝伞和【三阴鬼军杀阵】就会同时启动,到那时,就算二老想收手也没有可能了。 败了吗? 角字真言法咒都无法媲美两大守阁人的联手,此二人确实厉害,可我就这么认输了,冬宝怎么办? 秦烈嘴唇咬的发白,丝丝血渍从嘴角流下,他在踌躇,这一印下去,究竟会是个什么结果。 秦烈觉得自己活了百十多岁都没有像今天这么踌躇过,因为他丝毫不知道自己的胜算在哪里,两个守阁老人都是精通道境的高手,如果这一阵败了,冬宝肯定活不过来。 秦烈喘了几口气,十数息之后,一腔怒意油然而生。 反正冬宝不能死,他死了,我还活个屁,拼了。 冷默注视良久,秦烈终于下了决断,而他的眼晴一再坚定之后,燕容也看出秦烈不打算放手了:“臭小子,给你三分颜色你就开染房,真当老夫不敢动你?” 玉恒也冷着脸,先前饶有兴致的笑容消失不见,活了这么大的岁数,他是真不想看着一个好苗子就此身陨道消,可这孩子猖狂了,不但不领自己的好心,反而越劝越钻牛角尖,如此生性倔强、不知好歹之辈,留着也是祸患。 “罢了,此子命该如此,送他上路吧。”玉恒虚情假意的幽幽一叹,隔空点指宝伞,数百瓢泼大雨般的密集剑气,从宝伞中翻涌而出,直接压向秦烈。 同一时间,燕容也将法诀催动到了最后一式,十指尖黑气缭绕间,三个鬼帅双眼齐唰唰的一红,策马挥剑带着澎湃的阴魂鬼雾朝着秦烈竖斩而来。 两大高手、两大杀招,秦烈岌岌可危。 然而就在这时,五层阁楼里出现了细微的景象变化,被两件法器杀招把身子逼成一张大弓的秦烈全身泛起噼里啪啦的骨骼脆响,整个人都快被压成了半截高矮,但他的右手上,却是出现了另一个篆体“井”字的真言法咒。 莫大压力扛在双肩上,抬头剑气、魂诀匹练纵横,根本看不清燕容和玉恒的秦烈,将两大真言合掌拍挤在一起,化作一道刺眼的白色轮圈,嗡的一声,灵力溃散,所有剑气俱是被扫荡一空。 反弹而出的剑气顺着五层阁楼四面围和的八扇木窗轰隆激射而出来,守在普法阁楼下正举头观望听着动静的秦族嫡系弟子不下数百,眼睁睁看着一轮扩散的剑芒破窗而出,以宝塔顶尖为中心,构筑出一个巨大的金色剑轮。 轰! 轰! 轰! 无数封堵窗口的琉璃片溃散而飞,数十丈的高空深处,狠狠炸出一个金灿灿的光圈,恐怖的气流排空成浪,疯狂的向四周散去,附近的所有屋舍房盖,被排空气浪全部掀飞。 普法阁的一砖一瓦都质地精良,能承受莫大的震荡和攻击,然而当某种攻势达到普法阁承受不住的时候,巨大的破坏仍旧可以让这巍峨耸立的标志性宝塔顷刻间灰飞烟灭。 秦烈的两大真言法咒融合一击,照成了空前的破坏力,除了那四根万刃不摧的四根盘龙岩撑梁顶柱以及守着五层至珍宝物的巨型铜门之外,整个五层普法阁一个扇面的墙体,瞬间被强大的真言法咒轰成了齑粉。 破碎的木屑和琉璃漫天飞舞,无数比人头大了不止一倍的巨型瓦片像狂风暴雨一般朝着地面坠落,九万里外的太阳惨淡无光,被一层一层冲霄而去的烟云遮挡,普法阁附近的屋舍倒塌大半,饶是连秦秋复的住所都受到了波及,半个园子彻底变成了废墟。 闻讯赶来的秦秋复等一众长老、嫡系子弟正嚷嚷着就要上楼,哪曾想一声轰鸣过来震倒了一大片,几大长老站在普法阁楼下,抬头看着空中五层阁楼变成了一个空空如也的架子,所有人都石化在现场。 普法阁楼下,哀鸿遍野,不少弟子措不及防被掉落下来的残瓦碎砖砸的头破血流,普法阁门前满地狼藉,不知道的,还以为哪个强大的仙门举兵入侵,跑到秦族庄园里搞大规模的破坏。 “秦烈,这该死的东西,我饶不了他。” 抬头仰望的秦秋复气的直接吐出一口老血,义愤填膺的破口大骂,说话间,便要奔着楼上掠去,可不等他入阁,空中便有两道人影狼狈逃出,当中一人头顶宝伞法器,全身布条迎风狂舞,激射的碎瓦化成利器,连续在此人身上留下多处刮痕,他仰天喷出一口鲜血,没敢在原地停留,脚下一点,化作流光窜起,慌忙飞落到人群当中,落地时,单脆一屈,在地上砸出蓬的一声闷响。 随后又是一人从五层阁楼左侧逃出,飞扬长发于风中如飘絮,左肩处不知被何物炸的皮开肉绽,半截袍摆已经不知去到何处,身下的亵裤破碎不堪,露出干憋枯黄的大腿皮肤鲜血淋淋,其中一处伤患露出森森白骨,此人在空中受到风浪扫动艰难的稳住身形,随即骂了一句听着模糊的话,一头便栽了下来。 秦家众老见状纷纷低呼,反应最快的秦宏山一步噔地腾空跃起将来人接在了怀中,缓缓落下之后才看见来人,居然是守着五层阁楼的鬼宗师燕容。 “燕老……” 燕容半眯着眼睛,另一只眼睛被琉璃碎片扎瞎,血肉模糊,气息十分微弱的伸手抓住了秦宏山的衣袖,指着烟云未散的五层阁楼道:“宏山……宏山……我的眼睛……” “我知道,燕老别慌……没事……” “这是秦烈干的?”秦秋复一腔的怒火瞬间被燕容的伤势打消了,惊恐欲绝的看着瞎了一只眼的老人全身数不尽的伤势,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好。 不远处,单膝跪地的老者撑着疲惫不堪的身子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被左右几名弟子上前扶住方才勉强站稳,再一看,这人不是玉恒真人吗? 玉恒推开众人,瞳孔泛着唏嘘与震撼道:“秦家出了个好子孙,厉害,厉害啊。” 他一席话说完,全场一片死寂,这个时候,就算再傻的人也能看出来,守着秦族将近两百年的守阁修士已经尽败秦烈一人之手,而且伤的还极惨,这秦烈究竟得多厉害,才能做出如此骇人听闻的事。 第992章 曜仙花 数以百计双眼睛木讷愕然的看着云空中成了空架子一般的阁楼,四根盘龙岩撑梁顶柱气势巍峨于云端之上直立挺拔,碎瓦琉璃纷乱飞扬,被空中罡风一遍又一遍的灌进了五层阁楼当中,越聚越多的秦族弟子闻讯赶来,望着那巍峨阁楼的残桓败迹,心中莫名生出种种无比复杂的情绪。 “这五层普法阁,果真还是被秦烈给闯过去了,他现在到底是什么修为?” “哎呀,这可不好说了,听说前阵子在翼府,秦烈才堪堪能与秦宏山等长老分庭抗礼,如今连两位守阁前辈都尽败其手,他肯定是保留自己的实力了,照这样看,没有幽玄后期,也是中期顶峰啊。” “那岂不是和族长修为相仿了,再往前一步,可是能与老祖争锋一二的。” “与族长修为相仿,我看未必吧,族长能挑了两大守阁前辈吗?” “这话可不敢乱说,但差也差不了多少吧,哎,我就纳闷了,咱们不比秦烈小上多少岁,人家怎么就修成如此通天的本领呢?” “人比人能气死人啊,哎,你们听说了没有,据说老祖将秦烈请回来,是准备让他做下一任族长的,以往我觉得这事就是扯淡,可今天这一档子事儿发生之后,说明老祖的眼力高绝啊,这秦烈,确实有接掌下一任族长的资格。” “是啊,你这么一说,我明白了,老祖深谋远虑,看来族长地位不保了。” “……” 初时对秦烈胆大包天硬闯普法阁倍感不屑、几经嘲讽的秦族弟子,在看到玉恒、燕容两大守阁人被秦烈齐齐打下五层普法阁之后,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那些看似平淡的窃窃私语中,其实暴露了许多问题。 秦烈能孤身仗剑硬闯普法阁,连挑两大守阁人,秦秋复能办到吗?这显然是秦族当下最大的争议。 如果没有秦烈出现,或许不会有人拿秦秋复和守阁玉恒、燕容相比,而今日,玉恒、燕容之败,顿时让某些本来算不上问题的问题彻底浮出水面,变成了秦族弟子茶余饭后的谈资。 没错,秦族族长一席虽是秦族历代长老堂共同推举而出,但修界注重的仍旧是那睥睨天地的强横本领,当年秦秋复能坐稳秦城第一把交椅,凭的是无上的威望不假,可若他没有过于高强的本领,肯定无法服众。 如今众人妄议的老祖心思重新提及,可是实实在在的打了秦秋复的脸,那声声秘语无比刺耳,饶是沉稳如秦秋复都有点吃消不住了。 “都给我住口。”秦秋暮一看秦秋复脸色血红如猪肝,顿时呵斥一声,转而还没发话,便看见五层阁楼的边缘,缓缓出现了一道人影。 “看,是秦烈……” 唰! 数以百计的目光的抬头眺望,大半以上满蕴灵泽,钦佩仰慕之意分外明显。 秦秋复站在楼下举目端瞧丝丝凉气倒抽,这个时候,他都觉得万分诧异,把玉恒和燕容打的丢盔弃甲的小子居然还能好端端的站在那,秦烈的修为到底有多强?当真像众人传说的那般,只有幽玄中期的修为吗? 这不扯淡吗? 同阶高手以一敌二能胜出便是破天荒的奇迹,这一架打完了,秦烈还完好无损? “秦烈!” 秦秋复死盯着秦烈越看越恨,忍不住咬牙就要站出,不等他厉吼出声,啪,一只大手拦在了秦秋复的面前,他扭头一看,站在身边的,正是无比狼狈玉恒真人。 “别去了。”玉恒无视身上伤势对着秦秋复摇了摇头,语气泛着颓然与无奈,又有一点小不甘。 “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胡作非为,他还没有这个资格。”秦秋复咬牙切齿的回绝了玉恒的好意。 可是玉恒却是说道:“他能打败我和燕容,已然说明其实力不俗,况且秦烈如今心中有怒,你一再阻拦,首先便于理不合,毕竟秦族族规有言在先,能只身闯入五层普法阁的人便有资格带走宝物,这其次,其人正在盛怒之际,你不让他取宝救人,他能与你就此罢休吗?真打起来,你有几成胜算,一旦输了,你这族长之位,可是不会再有多少威慑力了。” 玉恒语重心长的说完,秦秋复心有不甘的停下了脚步,他知道玉恒说的没错,秦烈的修为已经不在自己之下,万一斗起来,两个人都有一股火,说不好谁能稳居上风,那小子又是一个做事不想后果的玩命主儿,自己胜了,一切好说,败了呢? 堂堂秦族族长修为不比一个后辈,日后还怎么领袖群纶? 这一刻,秦秋复踌躇了。 “宏达,还不快快将燕老送去救治,哎呀,这眼睛怎么也得保下来啊。”秦秋暮听完玉恒的劝解连忙喊了一声,跟着借势来到秦秋复的身边道:“玉恒真人言之有理,大哥,眼下不是置气的时候,你想想,凭着自己的族长身份非拦着他不让他进普法阁,就算最后你赢了,族中弟子作如何想法?他们会说你违背祖宗立下的族规,为了一已私欲,明里暗里打压秦烈啊。” 秦秋暮咽了口口水,接着说道:“可是你不出手,虽然族中弟子依旧对你和秦烈的修为褒贬不一,至少他们会觉得你很公平,坐在这个位置上,仍然让你服气,这利弊权衡,你肯定比我们更加清楚,老祖将他请回来安排在这样一个位置上,关键时刻,可不能鲁莽行事啊。” 秦秋暮和玉恒用心相劝,秦秋复心中恨意已然动摇,旁边的几位长老见状,也摆明利害纷纷过来劝解。 阁楼上秦烈目光俯视,面沉似水,见秦秋复没有多话,扭头奔着五层阁楼的巨型铜门走了过去,双手奋力一推,轰隆一声,大门敞开了一条缝隙,随后转身再一推,咣的一声带着余音的洪亮轰鸣,大门再次紧闭。 秦秋复思来想去,也知道这个时候出面阻拦绝非上上之策,终于不甘心的放弃了:“秋暮,你也进去,给我看着他,绝不能让他多带走一件宝物。”秦秋复说完,扭头便走。 一场内乱风波终于在众人的百思劝解之下归于宁静,秦秋暮得令之后上了普法阁,带着秦秋复给他的任务,也进入了第五层禁地领域。 …… 秦秋暮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秦烈坐在普法阁的第五层的阁楼内,巨型铜门的后面。 这第五层阁楼,号称收集了凡间修界一顶一的神奇至宝,全部都是法宝一个级别的珍品,别看中间阁楼空间其大,足有几百尺,但里面却是没有多少宝贝。 物以稀为贵,能称得上法宝的,自然是少之又少的宝贝。 阁楼里各种摆饰相当精美,其中南侧是一高大的书架,比起一到四层,绝对是属于微缩版,其中摆放卷册、典籍、玉筒不超过二十,每件宝物之间的距离都极远,并且用种种雕花饰物装饰,显得极其高大上,秦烈就在当中看到了秦族的《元磁星空诀》,但这是古本,最早的一本,属于原册。 另外还有《刹那轮回光》,那可是秦族最顶级的秘法,就这本卷册,还是秦烈这一脉的先祖保留下来的,不久之前,由秦风带回到了秦族,并供放在了五层阁楼当中。 阁楼的北面有三个由云空悬明石打磨精雕而成的展台,个个悬浮于地面三尺往上,所阵设宝物是一剑、一钟、一瓶,不知何物,但绝对比极品法器更要珍贵,那剑身盘龙雕蟒、锐气逼人;钟鼎高尺许、金光四射;瓶乃流空瓶,在外可望内,其质透明,里面装有玉刀三把,不知何用,但一看就能开瓶祭刀,刀身可幻化大小。 东侧并无任何摆架,墙壁有饕餮、烛龙雕饰,挂着水墨、丹青六副,有刻画山川河水之秀美,有勾勒地势群岭之广袤,亦有仙人焚香问拜天仙,还有书文详表奥妙道境至理,似乎前人所留道境真迹。 至于西侧,摆有一果、一花、一竹丈,果乃奇云之果,蕴空之云气浩淼长存,远远一望便令人垂涎欲滴,也不知道摆了多少年,竟不腐不烂;竹丈又如竹节,半尺长短,三指粗细,紫气氤氲,又是一种秦烈没见过的特殊宝贝。 最后秦烈才看到那朵奇花,有三瓣的奇花叶大肥美,花蕊似灯盏,明亮耀眼,其间有半缕仙气氤氲内外,弥而不散,稳稳的蓄于花蕊当中。 乍一看,秦烈眼前便是一亮,心想,这可能就是曜仙花了。 见到曜仙花的秦烈一时兴奋不已,但走了两步,却突然感觉喉头一甜,忍不住哇的一口血喷在了地上,扑咚,当场跪倒在地。 “守阁人,手段果然高明,两大真言融合一击,居然还是分不出胜负。” 其实秦烈先前完全是硬撑着的,毕竟他对两大真言的融合一击掌握的还不太娴熟,如果再给他几年时间,也许不会这般狼狈,但现在他的情况是,在伤了玉恒和燕容之后,他也受了颇为严重的内伤,已经无法再支撑身体做任何事了,他现在需要调息,不然的话,肯定会留下难以修复的后遗症。 第993章 仙人一指 本想着尽快取走曜仙花送回翼府交给三大宗师以《三千老君炼法》渡化成丹的秦烈经一战之后内伤爆发,两脚发软,一口老血吐出之后无力的坐在了地上。 【三阴鬼军杀阵】和玉恒宝伞给他造成的伤势绝对不压于两大真言融合一击给玉恒燕容造成的伤害,之前秦烈全凭一口真元气撑着勉强站立的姿势,恶战之后,终于忍不住内伤加剧倒了下去。 这一倒,秦烈感觉到身上的精气神瞬间散掉了,疲惫和痛楚席卷而来,眼皮很重、浑身虚弱无力,哪怕站起来都成问题。 吱呀! 咣! 就在这时,秦秋暮推开铜门缓缓走进,形色愠怒冰冷的秦长老看见秦烈正坐在曜仙花前面的地面上,忍不住咦了一声,旋即没好脸色的讥讽道:“原来你伤的也不轻,老夫还以为你是打不死的呢?” 秦烈刚刚三花聚顶、五气朝气,运转体内微不可察的法力,恍惚一望,神色冷然的把头转了过来,看都不看秦秋暮,不用问也知道,秦秋暮过来肯定是秦秋复授意的,生怕自己多拿一两样宝贝,秦族的族长如此小家子气,到是让自己开了眼界了。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那不好意思,可能会让你失望了,我的确受了内伤,但是对付你,还不在话下。”秦烈硬邦邦的回道。 秦秋暮忍不住面沉似水,冷冷的看了秦烈片刻,秦秋暮忽然将脸上的怒气收起,微笑着走到他身边不远处,老神在在的学着秦烈的模样盘膝坐在了地上,并嘲笑道:“你放心,我还不想让族中弟子觉得老夫是个心眼比针眼还小的人,既然你通过了守阁人的考验,自然有资格从普法阁取走任何一样宝贝,仅限一样,多一样都不可,看你伤的挺重,老夫倒是可以让你在此休息,你走了,我再走。” “秦秋复的心眼也不大,他以为我会垂涎普法阁中的宝贝吗?你爱坐哪坐哪,不要打扰我就好。”秦烈冷冷了回了一句。 秦秋暮也不作笑,依旧笑而不语的望着他。 两个交流数句之后陷入沉默,秦烈专心疗伤,可是他坐了约莫一炷香之后,发现自己的伤势比想象中的严重,以往大约盏茶功夫就能运气游走一大周天,现在花了一炷香都无法完成,这说明自己的修为受到了影响,而此刻冬宝即在水深火热之中,一点都耽误不得,深思熟虑之下,秦烈取出了秦仲瑶送给他的传讯符,坐在阁楼里就祭了出去。 秦秋暮一直死盯着秦烈,见他祭符,也并未阻止,不久之后,铜门外秦仲瑶的声音传了进来。 “秋暮兄长,请开门。” “仲瑶?你来这干什么?”秦秋暮听出是秦仲瑶的声音,心中略有不满的哼了一声,他觉得曜仙花的消息肯定是秦仲瑶透露给秦烈的,这秦仲瑶,有点分不清里外拐了。 秦仲瑶还未答话,秦烈开腔说道:“是我叫来的,既然秦某现在动不了,那就烦请仲瑶长老取走曜仙花,送回翼府。” 秦秋暮死盯着秦烈恼火不已,却冲着门外的秦仲瑶道:“仲瑶,你是秦族人,不是他秦烈的私卫。” 秦仲瑶没吭声,秦烈挑了下眉毛冲着秦秋暮道:“东西已经是我的了,找个人代劳不过分吗?秦长老,莫非你想反悔?” “哼,秦某还不至于言而无信。”秦秋暮说着,大袖一挥,隔空御法卷起光泽鲜明的曜仙花抛出门外,同时大门应声而开,奇宝曜仙花正好落在秦仲瑶的怀里。 秦烈见状面无表情,冲着门外道:“仲瑶长老,秦某身边暂无可信之人,烦请您跑一趟,把此宝送至六王爷手中,另外虚灵精的事,若是我没有回去,让二哥代为转告即可。” 秦烈自知自己的伤势不是一日两日能够恢复,所以才出此下策,让秦仲瑶先把曜仙花给楚千河送过去,再由楚千河交给李河钧、吴宝漠和广虹,另外他也怕雪妖王提早到了,自己还没出去,没人跟雪妖王提虚灵精的事,所以叮咛嘱咐,盼着越早凑齐材料越早炼丹才好。 秦仲瑶在门外咬了咬贝齿,说了一声“知道了”这才起身离开,到这,秦烈才彻底放心。 瞄了一眼跟狗皮膏药似粘着自己的秦秋暮,秦烈启唇不露齿的轻蔑一笑,把头扭过去再不作声,对着挂着几副水墨真迹的墙壁用心调息起来。 六级解毒丹的材料基本上没有问题了,差就差在雪妖王身上的虚灵精,尽管此事有些无奈,但他相信,雪妖王不会见死不救,至于接下来的事,自己可掌控的范围太小了,还是尽快恢复尽早出去,才能解决问题。 默默运起《造化真功》,虚弱的法力开始随着熟悉的经络路线流转了起来,初时因为伤势过重,运转的速度极慢,但秦烈相信,只要自己的功力再恢复一点,就可以慢慢快起来。 这个时候,他抬眼看了看墙上挂着的几副水墨真迹,心中感概万千。 “秦族无愧凡间修界两大第一氏族之一,这普法阁中的真藏,委实高深莫测,这几副字画,意境幽远,似包罗大千世界万千气象,每一副画上,好像都蕴藏着极大的玄机,也不知道意味着什么?” 内息运转起来,凭借着多年来的经验,秦烈根本不需要太过于操心法力会不会在体内乱窜,他只需要稍稍控制法力游走的路线便可,此时秦烈到是对墙壁上的字画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左首的第一副和第二副都是水墨画,丹青着笔有若笔下生花,山川大河既在画内,亦在人心,秦烈看了半天,没看出个所以然,随后将目光转向第三副表述道境奥妙的书法上,此书法下笔如刀镌,笔走龙蛇,颇为有利,笔锋中有锋芒暗藏,锐利不凡,足见写出此等书法的人是一个精通仙法的高人,而且剑技修为绝对是行家、宗师,可惜自己擅刀弱剑,看了半天,也没什么意境生出,无奈作罢。 最后一副画,画的是一个道风仙风的得道高人,正站在一座山顶上,焚着三炷香,双手持于胸前,顶礼膜拜苍天,那天际上,云烟袅袅的深处,画着一个没有面孔的人影,也不知道作画者是为何意,人影只有面孔没有五官,好似看不清真容,但是持香顶礼的得道高人却是遍体金光,云烟深处的人影伸出一只手,掐诀似作法,指向苍天,山上老者双目精光迸现四溢,如同领悟出了什么,精光暗藏的矍铄双眼望着仙人一指,云烟缥缈中,一条小小的青龙隐隐浮现。 第四副画,其实算是一副很普通的水墨,表述也很分明,就是凡间修者悟道问仙这么一个经历,秦烈原本以为并没有什么,但是看着看着,突然发现画上仙人那一指略微有些熟悉。 乍一看之下,秦烈动容了,他确定自己从来没见过这副画,怎么会对那仙人的一指有熟悉的感觉呢? 这个时候,秦烈瞪大了眼睛,认真的看着仙人那一指,食中二指并起,小拇指微勾抵于肉掌中心,两道手纹之间,很有意思,那仙人的五官没有画全,到是把手诀样式刻画的淋漓尽致、惟妙惟肖,难道说那山上的高人在悟道的时候,就看着仙人的指法了? 思绪快速的恢复过来,秦烈开始打量仙人一指,越看越熟悉,越熟悉就越看,不知不觉间,秦烈眼睛都看酸了,就是没想起来在哪看见这仿佛蕴藏着无穷奥妙的一指,秦烈越想越烦躁,正当他疑惑之际,秦秋暮伸了个懒腰。 秦烈闻声思绪打断,眼珠一转问道:“秦长老,这几副画是何来历?” 秦秋暮慵懒的打了个哈欠,见秦烈不钻心疗伤,反而关心起墙上的字画,鄙夷的撇了撇嘴道:“你不疗伤,还有心情关心本族先祖的真迹,你到底想干什么?” 秦烈呵呵一笑道:“别误会,我只是觉得这几副画挺有意思,其中蕴藏玄机妙不可言,却让人看不清摸不透,尤其是这第四副画,那仙人一指明明大道无边,我竟然一点都看不明白。” 秦秋暮一听,无比轻蔑的哼道:“哼,那是本族先祖得阳神大道之前,偶遇护界仙长时得到的一指点拔,别说你了,这副画存在了足足两万年,除了本族先祖之外,还没有人看的明白,我劝你还是别白费心机了,快疗伤算了。” “护界仙长点拔这本族先祖?”秦烈闻之讶然,但正因为提起“护界仙长”,秦烈脑子忽然嗡的一声,终于想起自己在哪看到这一指了。 “原来是他……”秦烈没言语,而且是背对着秦秋暮的,所以秦秋暮也无法看到他的表情。 可是秦烈,却是心潮澎湃,因为他终于想起来了,这一指,是从什么地方见到过的。 这是送给自己《净世真言箓》的那位神秘老人,在救自己时候,对丫头使的那无比玄妙的一指。 第994章 再通二诀 秦烈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个让他肝肠寸断的夜晚,当他千辛万苦救回了丫头的时候,面对他的不再是那张纯真的脸,而是一张极度怨恨,似乎跟自己有着莫大苦仇的狰狞面孔,那个藏在爱人体内的神秘高人,是不远万里非要自己性命的人,他不知道,对方出于什么原因非要你死我活,但那天晚上,如果没有老者的出现,现在也不会有自己的今天。 而在当天夜里,当丫头唤出“守护仙灵”四个字后,凭空出现的神秘老者,用一指击退了能让把空间击打出裂纹的“丫头”,保下了自己的一命。 当时只觉得那一指玄妙深奥,却没有机会领略其中深意和道境,可今天复又重见那一指跃然于水墨真迹之上,秦烈却是想起了蕴藏在那一指中的精妙奥义。 秦秋暮道出水墨真迹的出处之后,秦烈便不再吭声了,摒气凝息的坐在原地,模仿起画中无相仙者的绝妙指诀。 一开始,秦烈照猫画虎,鹦鹉学舌般模仿出指诀的诀法,并无任何感触,可当他运转起《造化真功》,催动法力以周天方式运转起来之后,识海深处,关于这一指法的变化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元神当中。 浮云缥缈的万里晴空深处,蔚蓝的天色碧空如洗,一朵朵白云首尾相连,构成巨大且无边的不规则形状。 秦烈宛若感觉到自己站在晴空深处,受天地日月精华洗礼,清新的空气滋润脾肺,好不舒适,他掐着自画中习来的仙人一指指法,眼观口,口观鼻,鼻观心,天关大开、体窍全通,全身法力于体内经络处布施有条不紊形成内循环,再引八方云渺霄壤之气形成外循环,内外两大循环宛若日月齐辉,不出片刻,如同佛祖诵法讲禅心一般,在背后出现两道火焰形状的常寂光。 刹那间,秦烈感觉到自己的心变的安静,心中戾气大减,不知不觉间,有种得悟千万妙法、步临通天内道的浑然天成之感。 仙人一指诀法抵神问心,泥丸中宫元神大放异彩,万般宁和间波澜于无声处阵阵唱响,宛若惊雷瀑雨凌顶沐身。 他始终掐着仙人一指诀法不放,思绪臆测此等通天妙理为何只有秦族先祖方才灵悟,而两万年来,族内竟无一人悟出,而自己掐着仙人一指诀却是领悟颇多,曼曼妙妙大观心、浩浩淼淼登仙台,这可是大无上的法门,能因此领会出颇为天地奥义,到真是奇了。 旁人悟不出,自己却能获益良多,如何造成的? 正当秦烈疑惑之际,倏地,晴空中罡风四起,吹卷了苍狗白云,厚重安静的棉絮云朵翻滚如潮,向四周散去,先散再敛,后敛再凝,凝毕再散,来来回回,不断的重复。 视野下,秦烈可以看到普法阁五层的诸多宝物,也能看到识海幻象的万般云潮,只觉得大气磅礴、殊为罕见。 他震撼、他惊骇,他瞠目结舌。 元神识海幻象变化逐一呈现,只待云丛泛波澜、隐有海潮音时,几个既熟悉又陌生的法诀,随着幻象云潮的变化出现。 这一刻,秦烈发现自己好像生了三头六臂,有六只手在身上按照仙人一指诀的诀法不断衍生、发展、变化,那一个个玄妙的指诀明明没见过,却让他有一种异常熟悉的错觉。 啪! 秦烈愕然的看了一会儿,丝毫没有明白元神识海幻象变化的目的,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指诀从脑海中出现了。 角字真言法咒。 没错,其中一个诀法正是秦烈修炼了上百万次的“角”字真言法咒的诀法,这一点他十分熟悉,而跟随着“角”字真言法咒的诀法依次变幻下来的还有两个诀法,跟仙人一指诀都不一样,但却一般无二的虚无缥缈、意境深远,最让秦烈癫狂窃喜的是,这两个法诀一出现,体内的《净世真言箓》也跟着明亮了起来。 二十八颗金星组成的神秘星盘如今因为悟出了“角”、“井”二字真言的真谛后就不再模糊不清了,而是闪闪发现露出本质,而这时,另外两个真言也露出了本质,分别是“亢”、“氐”。 见猎心喜的秦烈顿时呆滞,颇为惊喜了起来:“难道这仙人一指诀跟《净世真言箓》有关?”扪心自问了一声,秦烈管不了许多,直接改变法诀,将“亢”、“氐”二字真言的法诀记下。 他的手势飞快,“角”、“井”、“亢”、“氐”四字真言的法诀不断变换,但次次都将意境阻隔,仿佛几个诀法练完了并没有什么神奇的效果。 心下疑惑着,秦烈又把诀法变回了仙人一指诀,重头开始领悟,玄机大道的无上奥妙再次出现,但这次,没有帮助他顿悟《净世真言箓》的神秘真言。 “莫非是自己的悟性有限,只能悟出两诀?” 秦烈试了几次,屡次不得其法,随即一想:“自己刚刚突破幽玄中期,领悟两字真言,这已经是破天荒的奇迹,如今又领悟了两诀,那是莫大的机缘,要多少是多呢?贪多嚼不烂,做人不能太贪心。反正那仙人一指诀已经记下,日后有时间,慢慢领悟就好,先练这两诀吧。” 如此这般的想着,秦烈放弃了继续揣悟仙人一指诀的想法,把专注力放在了“亢”、“氐”两字真言上。 他的手势变化其快,一开始只是在识海中模拟诀法变化,慢慢的双手也跟着动了起来,一双温泽如玉的双手十指如飞,诀法上下变化,成者持续变换,各种推想,不成之后,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另辟蹊径再来,如此反复,道境逐渐加深。 他在这边悟道,动作越来越大,手诀变化无比笨拙,看上去就像在修行上初窥佳境的小厮,而这边动起了来,终于惊动了在后面盯着他秦秋暮,老头见秦烈不再疗伤,颇为诧异,歪着脑袋打量,当他看见秦烈对面那水墨真迹比比划划的时候,非但没有阻止,反而还鄙夷的撇了撇嘴,心念道:“居然对先祖拜仙的真迹悟道,真是不自量力,此水墨当中有仙人指点,蕴藏无穷道理,过往两万载,敢在此对画悟道的秦族天才何止百人,哪个登临大道、得助仙鉴了?到是有不少人因此而走火入魔,一身修为不进反退,不过你想悟道,我也不拦着,最好走火入魔,散去一身修为,省得我和大哥烦心。” 秦秋暮打心眼里就没觉得秦烈能在水墨真迹的画上得道而受助,反而盼着他能走火入魔,最好早点身死道消,别再给自己添麻烦了,这阵子秦族让秦烈给闹的是鸡犬不宁,大哥的位置都不保了,这人不死就是祸害,死了才能天下太平。 心里抱着恶念的秦秋暮搭了一眼一声没吭,秦烈也不知道秦秋暮肚子里的小心思如此不上台面,一门心思的悟道。 还别说,伴随“亢”、“氐”二字真言悟出之后,《净世真言箓》的周天运转让他的内息变得平稳了许多,体内脏器被玉恒、燕容伤害的地方也在快速的复原,有了这个发现,秦烈更加欣喜若狂,但他没有傻呆呆的觉得自己鲤鱼跃龙门,认为能通过这仙人一指悟出其他的真言,不过先前知道两大真言可以融合,发挥出来的威力势不可挡,所以他决定试一试三大真言相互融合出招。 其实他早就知道真言是可以融合提高威力的,但必须是同一个种类的真言,也就是说,御使真言以法力实现并迸发出强大威能的手段,必须在同一种行功法诀才能生效,不同道理的真言融合,反而会功败垂成,害人害已。 四字真言法诀不断变换,秦烈开始尝试初次融合,“角”、“井”二字真言相对熟练,秦烈准备在这个基础上,再加一道真言法咒,看看是否能控制住,然而当他有了个想法的时候,马上就发现自己的胆子有点过大了。 因为当“亢”字真言开始融合的时候,秦烈明显感觉到自己的经脉有崩裂破碎的肿胀感。 唰! 秦烈赶紧停了下来,远离雷池。 三个真言法咒的融合他根本就没办法控制,那需要更为强大深厚的法力基础,至少托着伤疲的身子是没办法完成的,一旦强行融合,自己的经脉就会无法吃消。 有了这个想法,秦烈断然放弃了急攻进利的打算,退而求其次,利用《净世真言箓》的再度精进,磨练四大真言的熟练度。 一式式法诀翻来覆去的修炼,秦烈也不觉得枯燥,反而兴趣极其浓厚,因为他明白,自己的修为刚刚突破不久,短时间内是没办法在境界寻求进步的,他要是想在实力上更上一层楼,那就只能从法术、玄技、符箓,或者是这种更为强大的真言法咒、或者是禁术上下功夫。 而《净世真言箓》恰好是跟禁术一般无二的法门,威力巨大,且行之有效,更甚至,他有先天的优越条件,那就是真言来自于《净世真言箓》。 第995章 青龙化影 宁静普法阁,秦烈神情专注的对着墙壁上的先祖拜仙的水墨真迹又比又划,手势变化如穿越花丛的蝴蝶,柔美且流畅,虽然他一心一意悟道,但此时元神精神力并没有全然收起,知道悟道时间并不长,这回可能秦仲瑶已经将曜仙花交到了六王爷的手上,只要再领悟一会,状态好一点,回去助炼六级解毒大丹还来的及。 而修炼了百年的秦烈更清楚,自己遇到了一次千载难逢的机缘,因为有的时候,一个人悟道可以是十年、百年,往往都不得其法,钻入牛角尖再也走不出来,但有的时候,确实是眨眼的功夫便可以领略到玄妙天机的幽远意境,此时若能再心窍大开、通冥泰斗,那就是一步登天的大事。 其实他也想过,自己为什么能在这个时候悟道,毕竟一次突然机缘的出现,是好坏参半的,而且坏结果的时候出现的机会很多,但他总结了一下,自己这次能领悟出“亢”、“氐”二字真言并非毫无理由,归根究底原因有三。 一则,他含怒硬闯普法阁,与守阁近两百年的玉恒、燕容交手,两大幽玄都是得道多年的高人,一身修为再不至于空前绝后,那也是能在凡间修界名列前茅之人,与二人交手,秦烈受伤不假,同时也获益良多,一战之后,以往修行中的种种不解之处通过二人施展手段举一反三道理可明。 二则,此一战过后,他气海空虚,急需大量天地灵气滋补,而通常在体虚气弱、消耗巨大过后,往往吸收的天地灵气会更加精纯,以往修炼时积留的杂质也会在斗法时陆续排出,此举如同大换血,让百脉重生、万精重蓄。 三则,便是那水墨真迹之上的一指仙人诀他曾见过两次,第一次是神秘老者一指退天仙,气象磅礴、威力通天,一目一观尽在印象,思去想来,记忆犹新,但当初没有记下那一指精髓,故无法修炼,而今日画上一指与当日如出一转辙,再配上那石破天惊、波澜壮阔一暮,顿时灵光乍现、得道于一指,最关键的是,这一指似乎还和《净世真言箓》有着微妙的联系,让他省去了许多阐悟、追索的过程。 三者合一,等于天时、地利、人和相遇,若还不能水道渠成,那就不是人品问题了,而是脑子问题。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秦烈便放心大胆的继续修炼,而神情再度专注下去,秦烈都觉得有些害怕了,因为这个时候,那仙人一指已经牢牢的印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弃之不散,此诀法如同大佛一念金刚咒点化万千众生,伴随几大真言运转变化,“角”、“亢”、“氐”三字真言连贯使出。 虽然没有什么威力,但秦烈豁然发现,这回居然没有像之前那一次融合“角”、“井”、“亢”三字真言的危险感觉。 “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三个诀法放在一起就连贯通畅呢?”秦烈愣了一下,旋即没管,再度往下修炼,一遍遍反复的琢磨起来。 而随着三个诀法连贯施展而出,识海中万里云潮变换万千的景象再次发生了变化。 滚滚如汪洋一般的白云,忽然从云朵中透出晦暗不一的光影,秦烈保持着法诀连贯性,凝望一望,只见一个硕大的青龙龙头从云层的伸了出来,双角如岭峰、巨口似虚洞,那是真真切切的强大沛然。 秦烈愣了一下神,蓬的一声,青龙龙头忽作云渺散去,微一思量:“难道是三大真言融合之后幻化而成的?” 念及此处,秦烈癫狂施法,再聚真言,结果龙头复现,于云层中浮腾翻飞了起来。 他以为自己化出了一头巨龙,但龙身一出才发现,那龙首之后只有重重云雾,似龙形又非真正龙身。 “这……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秦烈大惑不解,又心有不甘,诀法开始加快,有点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感觉,非要把那青龙给凝化出来不可。 因为他发现,那青龙委实恐怖,一身气势绝非正常人可比,甚至有点禹靖山、秦川岭那种庞大无比的滔天气,若此三大真言融合之后是幻化龙形作以攻势,说不准自己可以再越一阶,向幽玄后期高手挑战了。 这个美好且不切实际的相法出现之后,秦烈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双手诀法不停变换,速度快的连自己都看不清。 有的时候,一个修者能不能得道成仙,看的并不是多少强大的天赋,成功的必然反而跟后天的努力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秦烈今天的状态就是非要把那青龙化形弄清楚是什么不可,所以压根就没顾虑后果,他只想尽快、尽早,让三大真言彻底融合。 手势变换似残花掠影,片片折舞,越来越快,不知不间,气海法力也随之涌动了起来,水墨真迹云层中的游龙几乎与秦烈所化青龙首一模一样,两相交映,颇有举手投足超凡成仙的错觉。 慢慢的,普法阁内狂风乍起,烟云起伏,正在打坐的秦秋暮忽然感觉周遭天地灵气不受控制,下意识的张开了眼睛,他不睁眼看还好,这一看,顿时石化。 只见阁楼中心两团青色常寂光紧紧贴在秦烈的身脑背后,如同两团烈焰熊熊燃烧,“青焰”之下,围绕着秦烈的是三个闪闪发光的古篆真言明如泰斗,三大真言交相呼应之下灵气升腾瑞彩千条,秦烈头顶青云盘聚,时而传出有龙吟之声缓缓传出,秦秋暮眼晴都看直了,身为秦族之后,如今又坐上了长老的位置,他对秦族的底细可谓了解的一清二楚。 早年间,便听长辈们传下长老令牌的时候便带着他们这些人前往宗祠祭拜先祖,然后还非来一趟普法阁,对着那水墨真迹拜上三拜,说画中老者,乃族中先祖,立族之时,岂在昆华山顶偶遇护界仙长,二人交谈只有三句,秦族先祖叩拜求道,那护界仙长念其心诚,便凌空腾云往天上指了一指,据说当时虎啸龙吟、天云翻滚,吓的秦族先祖不行,当即又跪下去给拜了九拜,抬头的时候护界仙长已然去留无踪。 秦族先祖念护界仙长恩德回冬州之后把自己关了起来,提笔挥豪作画,这一画就是画了三年,据后来先祖之子所言,先祖画这副真迹的时候其实挺快的,整副画画到了那仙人一指的时候,让秦族先祖停下了笔,并且一悟就是三年,三年后,先祖将一指悟出半筹,才堪堪下笔,这一画又是三年,方才圆满。 前前后后整整六年,才留一画,族人听来尽皆心惊,此后才知道那一指相当难画,再往后,凡是历代家祖都必须到画前领悟六年,因为先祖留话,此一指玄机处处,道境极高,若然不能在六载之年悟出其中精髓那便没有资格再睹水墨真迹。秦族先祖留话之后,离开了冬州,从此往后再也没有回来过,不过据一些得道高人所说,有人曾经看见秦族先祖曾在虚天山脉得悟阳神外出游的大道,离开了凡间修界,而这件事,据后来去往灵界的秦族先贤也得到了证实,被他们利用种种手段将消息传回了凡间。 正因为如此,秦秋暮才倍感吃惊,因为此时秦烈双手虚抱成圆,右手掐着的指诀恰好是那画中的仙人一指,而且已经激起了龙吟之声,难不成这小子对着那画看了一天就悟出其中真谛了? 秦秋暮越看越吃惊,越看越匪夷所思,秦族两万年来一直无人参透的画中精髓,居然被秦烈悟出来了,这还了得? 思绪复杂的看着秦烈的背影,秦秋暮顿时怒不可遏,这事儿要是让秦秋复知道了,那还不急头白脸啊。 想到此处,秦秋暮憋足气力大喊了一声:“秦烈,你给我住手,没有族长的令谕,怎可偷学本族的秘典。”他说这话完全是扯淡,秦族根本没有任何族规阻止族中弟子参悟水墨真迹上的仙人一指,反过来,先祖还有话在先,谁能悟出水墨真迹上面的精髓,谁就可以直接进入长老堂,甚至拥有成为族长的资格。 而对于秦烈,秦秋暮是真的不想让他把自己的大哥从族长的位置上顶下去,因为他害怕一旦秦秋复下来,他们这一脉就再也没有优越性而言了。 可是秦烈并不懂得这些,他只知道自己正在修炼的紧要关头,不能受到打扰,所以秦烈理都没有理,继续持诀。 秦秋暮见秦烈对自己不理不睬,不由得勃然大怒,提掌便朝着秦烈背后拍了过去。 这一掌浑沉力大,但确实没有杀死秦烈的想法,可秦烈此时受不得一丁点的打扰,听到身后冷风来袭,他头都没回,原地坐姿保持不动,身子凭空转了过来:“别吵,滚开。” 呼! 盛怒之下,秦烈一点没客气,一掌推出,啪的一声,将秦秋暮重重击飞,与此同时,守着阁楼中的禁制大开,一道光罩落了下来,将二人笼罩在其中。 第996章 长春灵果 秦烈出掌并不见得有多重,况且他还有伤在身,然而论及修为,秦秋暮哪里是秦烈的对手,两人掌心互抵,强势拼了一招,秦烈双腿贴地往后退了半米,可是秦秋暮,整个人都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虽然不至于吐血,但还是摔了个七晕八素,这一下,秦秋暮怒极,一个鲤鱼打挺从地面上翻身而起,双手在胸前一盘,呼呼剑罡喷薄呈现。 再看对面跟秦秋暮对上一掌的秦烈因为受到了惊扰,先前感觉荡然无存,头顶青龙已然成功化形,但并不完善,此时更是颇为恼火,知道再也无法进入之前佳境的秦烈站了起来,眼神变得愈发的恶毒,凝望片刻,冷声咬牙道:“秦秋暮,我看你是不想好了,你知不知道,刚刚对我有多么重要?” 秦秋暮两眼赤红,知道秦烈实力斐然,顿时将全身法力运转了起来,只不过,他这般怒颜相向的时候,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地。 《大昆烈剑》剑罡澎湃咆哮间,秦秋暮动用了十成的功力,可是他没有看见,自己正好就站在那摆放着一果、一竹杖的摆台边缘,剑势浩瀚动荡而起,几道剑气围着秦秋暮旋转了起来,其中有一道,唰的一声,扫在了摆台上的灵果上。 扑噗! 灵果被剑气洞穿,刹那间,一股清新的果香伴着浓浓流淌的果汁散发而出。 闻到果香的秦烈和秦秋暮同时怔了一下,扭头一看,两个人身上霸道无比的灵气瞬间消散一空,脸上表情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长春果!”秦秋暮眼珠子差点瞪出来,一张老脸血红血红的就像喝多了似的,并且嘴巴张的,塞两个鸭蛋一点负担都没有。 秦烈也是木然发愣,一腔怒火都不知道被乐的跑到哪去了,直不棱登的看着了秦秋暮半天,秦烈指着那毁掉的灵果道:“这可是你干的,我碰都没碰啊。” “你胡说,分明是因为你,没有你我怎么会动手,怎么会毁了这长春灵果。”秦秋暮唰的扭头,鼻尖开始冒汗,拒理力争。 “是你先动手还是我先动手的?你另一副小人嘴脸把屎盆子往我身上扣,我告诉你这灵果是由《大昆烈剑》的剑气所伤,而我从来没学过剑,你赖不到我身上。你懂吗?”秦烈指着秦秋暮的鼻子说道。 秦秋暮一时哑然,须发气的狂舞,扑咚一声跪在了地上,双手作捧状悬在被洞穿的灵果两侧,捡也不是,不捡也不是,并老眼泪花痛哭流涕道:“秦烈,你就是个煞星,你知道吗?没有你,我怎么会伤到长春灵果,完了,这下完了,大哥肯定不会放过我的,这灵果已经存了两千年了,连老祖都不舍得服用,是准备留给族中最有希望突破阳神弟子的宝物,如今灵果毁了,你和我都有无法推卸的责任。” 此时的秦秋暮也不喊打喊杀了,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可是他一抬头,就看见秦烈蹲在了自己的身边,吓了老头一跳:“你干什么?离我远点。” 秦烈没动,指着灵果道:“哎?这果子到底有什么用啊?” 秦秋暮眼珠子瞪的跟桂圆似的:“有什么用?这可是能增长二十年阳寿的灵果,服下一枚,还能提升两层修为,完了,这可如何是好,这不要了我的老命了吗?” 秦秋暮只顾着嚎啕大哭,而秦烈却是存了另一番心思。 能增长二十年阳寿的灵果在凡间修界可是少的可怜,不,应该是根本就没有才对,圣婴仙府里面的秘籍他没有看全,但至今没有见过哪本秘籍典录中有关于长春灵果的记载,不过听秦秋暮讲完,秦烈眼前一亮,对着秦秋暮说道:“你的意思是,这灵果服下去就能提升两层修为?” 两层修为?什么概念? 意思就是秦烈现在的修为是幽玄三层的中期之境,只要服下长春灵果,就能突破到幽玄五层的后期之境,效果斐然,遍寻凡间修界,长春灵果,仅此一枚,而且这种灵果吃完了以后就算还有再吃,也不会有半点效果,就像有抗药性一样。 秦秋暮知道自己斗不过秦烈,抹着眼泪咆哮道:“你说呢?这可是翼虹祖师从虚天山脉中带出来的,天下间仅此一枚啊。” 秦烈蹲在地上看着灵果两眼放光,沉默许久之后捅了捅秦秋暮道:“那你完了,这么好的宝贝,你说毁就给毁了,秦秋复定然饶不了你。” “那还用你说……”秦秋暮咧着大嘴怒吼道,那嘴巴张的,能把一整只烤鸭囫囵着吞下去。 秦烈眼珠转了转,拍了拍秦秋暮的肩膀道:“要不这样吧,反正也毁了,就这么看着它把汁液流没了岂不是可惜了,要不,咱俩一人一半,吃了算了,要是没猜错,一人还能得到十年阳寿和一层修为呢,你说是不是?” “嗯?”秦秋暮一听,眼珠子瞪的溜直,可能是没想到秦烈还有这般鼠窃狗偷的想法,足足愣了半晌,才发声咆哮:“你放屁,这灵果是秦族至宝,岂是你说吃就能吃的。”秦秋暮肺都快气炸了,胸口一起一伏,要不是知道这老头修为也有幽玄境,秦烈都担心他被气死。 不过秦烈没有发火,反而攥了攥秦秋暮的手道:“你别激动,听我说啊,你冷静一下好好想想,长春灵果是不是毁了,是不是你的剑气毁的?” “那是因为你……” “行,就算有我的责任,难道你在阁中动剑气就没错吗?” 秦烈一问,秦秋暮愣住,确实,在藏宝之地动手,绝对是秦族大忌,就算有天大的事,也不能在普法阁藏宝的地方动手,这几乎是不成文的族规了。 见秦秋暮一时语塞,秦烈又道:“看吧,你也知道自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那既然过错都犯下了,你不吃,是不是就可惜了呢?秦长老,你好好想想,这可是长春灵果啊,一人一半,那也是十年阳寿,一层修为,有了这一层修为,你是不是马上就能突破幽玄三层到达中期之境了呢?这是不是要比你自己修炼来的更快啊?” 秦烈此时化身小恶魔,不断颠覆秦秋暮的忠心,道:“我可是拿了圣婴仙府宝藏的人,我可以告诉你,要穿越那虚天山脉,幽玄前期的修为可不怎么托底啊,至少也有幽玄三层中期之境吧,你再问问你自己,要是你苦巴巴的修炼,得多久才能修炼到幽玄中期?十年,还是二十年,你告诉我,你今年高寿了?什么时候能去灵界?你不去灵界,还指望得道成仙吗?阳寿终有尽、至久逾千年。” “还有,这次你无意间坏了规矩,伤了灵果灵性,责任必须得承担吧?既然都要承担责任了,给谁吃不是吃呢?你要是把此事如实转告秦秋复,你觉得他会把灵果给你,还是自己吃,或者交给秦川岭?反正我觉得你拿到手的希望不大,那么换个想法,你是现在把这玩意给吃了,是不是就能突破了,既然你修为突破了,秦秋复跟你又是亲兄弟,他好意重重责罚你吗?你要知道,你的实力已经可以领衔众长老之上了,甚至能与玉恒燕容媲美,我不知道秦秋复,但我知道,如果是我,我只能重用你,因为那个时候,你可以为秦族做更多的事,对不对?” 秦烈是由远及近、由浅入深,深入剖析秦秋暮的心境,一来二去之后,秦秋暮不吭声了。 因为秦烈说的很在理,句句大实话,他不想听是一回事,但不能否认,这些话句句属实。 秦秋暮纠结了、踌躇了,不知如何是好了。 而就在他茫然无措的时候,秦烈又来了一句道:“哎?这果子的灵气怎么在消散啊,再不吃就浪费了。”这话说完,秦烈突然伸手,抓住长春灵果,啪的一声掰成了两半,旋即汁液滚下,秦秋暮顿时咽了一口唾沫。 “你不吃我吃了,反正我不怕秦秋复找我麻烦,呵呵,我全吃下去,就是幽玄后期的境界了。”秦烈拿着一半,另一半握在手里伸出去,还用法力包裹着,防止灵气消散,递到了秦秋暮面前,并且自己在自己那半上咬了一口。 “哎?味道不错,哇,好浓的灵气。” “给我一半。” 几次三番的怂恿之后,秦秋暮终于没有让理智战胜贪念,疯了一般把秦烈递过来的那一半果子抢过去,大口大口的咬了起来。 随后,一老一小两个看彼起不对味的“仇人”居然在封闭的五层阁楼里分果而食,咬的那叫一个欢实。 本来就不大的长春灵果,一会儿的功夫,被秦烈和秦秋暮分赃完毕,两个人果腹之后,只觉得一股猛烈的灵气在体内窜腾了起来,两人对视了一眼,随后一句废话没有,直接坐在地上打坐。 且不说秦秋暮感受如何,单就秦烈一人而言,那可是意外之喜,因为他本来就受了伤,法力消耗极其严重,然而这果子一下肚,庞大无比的灵气便涌入了气海,一下子让他的修为恢复了大半,果然至宝灵果。 第997章 半龙仙灵 类似长春灵果这样可入口果腹的果实向来是修界中人喜爱之物,相传在久远的两万年前,凡间修界第一批得道修士,就是因为在深山老林无人之地发现了这种类似的灵果方才打开了凡人修道的先河,此类果实不仅可以益寿延年、增涨寿元,还能激发紫府气海、开启通天灵窍。 故而,无论在任何一个地方,增涨寿元的灵果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旦凡被人发现,必会掀起争抢。 更何况,长春灵果还是一种兼顾阳寿、修为的至尊级别的灵果。 世间灵果共分三大类,根据增涨阳寿寿限不同区分,第一种非凡灵果,大约可增涨阳寿一到十年,第二种至尊级别的灵果,可增涨阳寿约在十年到百年,而最后一种,就是能一次性能让人增涨阳寿百年以上的,是得了天地造化,被仙气孕育出来的“仙果”。 长春灵果属于至尊级别的灵果,没有达到仙果的级别,甚至相去甚远,但根据秦烈多年来游历的经验,此枚灵果已经算作是不可多得的宝物了,加上他几十年来,吃下的种种灵果,有了这枚长春果,他的寿限,将会达到一千零六十岁,比正常修至婴府境界的高手,最起码多出了一个甲子的阳寿。 别看一个甲子的阳寿对于一个能活几百年近各千年的修士算不了什么,可一旦有了这一个甲子,就等于多了一些成仙的机率。 凡人大限不过千载,此乃世间铁律,没有增涨阳寿的灵果,凡人想成仙得道,难如登天。 秦烈和秦秋暮分果而实,伴随法力运转,体内自成灵气涡漩,两股风暴猝然卷起,普法阁五层灵气沛然。 再次收起五感六识的秦烈双手掐诀运法力于天灵之上,脑海中仙人一指诀衍生大道无穷,几近空虚的身体得到长春灵果充沛浓郁的灵气滋补,不消片刻,终于打通了全身的玄关,元神承大道之势扶摇之上,将那三大真言彻底的融汇贯通。 泥丸中宫七颗金星受道境影响愈加闪亮,逐渐勾勒出一条青龙的图案,与之前一样,百脉法力汇涌成泉,那若大龙头渐渐描绘凝取出一条近乎半截的龙身,青鳞覆盖,华彩斐然。 “喝!” 元神精神力于灵窍喷薄而发,一道龙吟自识海深入响彻,半条青龙离窍而出,威风凛凛的盘聚在秦烈的头顶。 “这是……” 一心想把那龙头练出来的秦烈看见指诀之外,一条拖着金色“尾巴”的半截青龙遨游三花五气之中,禁不住瞠目结舌:“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守护仙灵?” 其实在多年前,秦烈就从圣婴仙府的古书上发现一种名为“守护仙灵”的说法,传闻中,世间有真言本就是守护仙灵所化,通常情况下,此种守护仙灵乃是仙力促成,暗藏在真言之中,当修士领悟出真言奥秘,驾驭真言的力量,便可以融合真言,创造出种种守护仙灵,而守护仙灵的作用就是能变成威力超强的灵体,予以保护宿主,攻杀强敌。 秦烈万万没有想到,《净世真言箓》中还蕴藏着强大的守护仙灵,而这个守护仙灵,还是一条青龙,他怎能不惊。 盘聚在秦烈头顶的这条青龙,有九丈长,青面獠牙、血盆大口、巨鹿之角、青鳞之身,尽管只有一半,后半段只是拖着一条长长的金色“尾巴”,看不清真貌,但浑然天成、威风凛凛的气势却是要比单一释放一种真言法咒要强大的多。 身在半条青龙守护仙灵之下,秦烈都感觉到一股睥睨天地的无边霸气,压的自己有点喘不过气,再加上释放半条青龙守护仙灵几乎快要抽干体内的所有法力,半条青龙刚刚呈现,便赶紧被他收了起来。 半条青龙入体,秦烈察觉到磅礴灵力迅速回归,神情微愕间,便明白了半条青龙是如何出现的了。 “半条青龙守护仙灵由我的法力所化,倘若释放出去,会抽出体内法力,但若不进攻再度收回,还能变成法力回补紫府,果然是好东西,不过守护仙灵若是全力一击,恐怕威力要比两大真言法咒融合一击还要可怕的多吧,眼下就是没有对手,不然的话,真该试试这守护仙灵的威力。” “咦?对了,那日丫头被第二元神侵占之后,遇到神秘老者时也曾惊呼过守护仙灵什么的,难不成,那老头当真是护界仙长,拥有驾驭守护仙灵的能力?水墨真迹的仙人一指委实妙用无穷,暗藏大道至理,若那老头是护界仙长,又给我《净世真言箓》,必定知道一些关于神秘星盘的隐秘,他还知道丫头的身份,看来下一次遇到他的时候得问个清楚明白了。” 秦烈思绪万千的想着,此时半条青龙守护仙灵回归身体,从天灵进,于体窍游,入百脉、汇气海,直达紫府丹田元婴核心,磅礴浩瀚的法力宛若狂浪拍岸啸涛叠起,一遍遍的冲刷着元婴,片刻之后,封锢着修境的一片如莲花般的薄膜被冲开,秦烈只觉得脑中一道轰响,嗡……半条青龙守护仙灵的灵力直接冲开了幽玄三层的瓶颈,让他的修为更上一层楼。 “嘿,这长春灵果确实效果显著,说提升一个境界,就提升一个境界,一点都不掺假啊。” 秦烈欣喜若狂的运着《造化真功》的法门,果然发现自己的修为到了幽玄四层中期的境界,而且还是四层顶峰,直逼幽玄后期大道。 此次进入普法阁,秦烈原本是想给冬宝找到曜仙花练解毒丹,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不仅悟出了水墨真迹的仙人一指,开启了“亢”、“氐”二字真言,还意外的修出了半条青龙守护仙灵,修为更上一层楼,人的运气果然说不清道不明,前阵子刚刚突破到幽玄中期,才过了几天,又突飞猛进了,如果这时去天碑山,把握自然更大。 轰! 秦烈正欢喜不已的想着,又是一道轰鸣于阁楼中猝然响彻,他抬头一看,只见坐在对面的秦秋暮全身上下燃起了无名大火,火苗窜起半丈来高,火苗外缘蕴有蓝汪汪的光泽。 此乃灵火突破的迹象,秦秋暮也突破了。 秦烈眼前一亮,旋即弯起了一道月牙,他神功大进,已经不需要再去琢磨仙人一指更深层的奥秘了,而秦秋暮得长春灵果的相助,从幽玄二层前期,一举冲破桎梏,达到三层中期,同样神功大进,这下他还能说什么呢? 啪! 正想着,秦秋暮睁开了矍铄明亮的双晴,在秦烈这个角度,秦秋暮的双眼变得异常有神,华彩如束,似有洞悉万物的能力,凭这两道目光,秦烈就知道,秦秋暮这次提升的跨度不小,他的修为已经可以和玉恒、燕容有一战之力了。 “恭喜秦长老,贺喜秦长老。”见对方睁开了眼睛,秦烈假模假式恭贺道。 再次面对秦烈,秦秋暮的眼神中没了之前极端厌恶,虽然还是有很浓重的敌意,但你要是仔细看,那般敌意中还隐隐藏着一种躲闪和羞愧的味道。 是的,长春灵果是他毁的,而且在秦烈的怂恿之下,现在他也变成了违反了族规的忤逆之徒,心里没有阴影才怪呢。 秦烈瞧出秦秋暮目光躲闪,呵呵一笑道:“秦长老,你无需如此,相对十年阳寿和三层中期的幽玄修境,你不觉得自己的做法很值吗?” 秦秋暮看着秦烈依旧厌恶道:“你可以很高兴,但是我不行,老夫现在满脑子都在想,怎么来堵这个窟窿?”他指的是被秦烈和自己分食掉的长春灵果,灵果只有一枚,秦秋复早晚都会发现长春灵果不见了,到时候怎么说啊。 “秦长老夫无需担心,玉恒和燕容不是受伤了吗?想必短期内很难恢复过来,而族长最信任的莫过于长老您呀,如果我没猜错,他极有可能让您代为照看五层普法阁,不是吗?”秦烈笑眯眯的说道。 秦秋暮板着的老脸青一块红一块道:“这只是权宜之计,以后呢,我就问你,以后怎么办?” 秦烈神功大成,没有留下来的兴趣,拍了拍屁-股站起,讥笑道:“我说秦长老,这灵果是你毁的不是?你怎么什么问题都问我呢?没错,长春灵果我也吃了一半,可我为你想好了前半段的说辞,你总不能把所有问题都丢给我吧?解决以后的办法,你还是自己想吧,在下还有要事,告辞。” 秦烈说完,晃荡着四方步走了,秦秋暮气的吡牙咧嘴,一拍脑门,手脚冰凉的坐在地上,顿时懊悔不已:“我怎么就这么混蛋呢,听信了那臭小子的怂恿,早知如此,我吃长春灵果干什么?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束手无策的秦秋暮坐在地上想了一会儿,实在没找到更好的办法解决长春灵果的失踪问题,但转念一想,不行,一直待在这别再引起其它的误会,办法慢慢想,但绝不能说实话,如此这般的想着,秦秋暮将五层普法阁草草的收拾了一番,手忙脚乱的推开门走了出去,可是当他刚把门关好,秦秋复便从四楼走了上来,而看见大哥去而复返,秦秋暮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上。 “兄……兄长……” 第998章 时间紧迫 五层普法阁楼上,秦秋复怨愤难平落地极重,足伐踩踏在地板上发出砰砰的响声。 看见秦秋复去而复返,手脚冰凉的秦秋暮就忍不住哆嗦了起来,几滴大汗,顺着两鬓悄然滑落。 “兄长……兄长……” “嗯,秦烈走了?” 秦秋复并不知道长春灵果已经进了自己最信任的二弟的肚子,而且五层普法阁损毁严重,就跟废墟似的,秦秋复一上来,就注意到了满地狼藉的阁楼,压根就注意到秦秋暮的表情。 此时的秦秋暮,就像犯了错的小孩子一像心中不停的打鼓,两只手插在肥大的袖子里不停的搓着,思忖着怎么跟秦秋复说,不过他根本没想过把整件事如实道出,毕竟长春灵果太重要了,秦族几代人,都没舍得吃,眼下要是告诉秦秋复自己不小心打破了灵果,无奈之下跟秦烈一人一半吃了,秦秋复不扒了自己的皮就怪了。 “走……走了……” 额头冒汗的秦秋暮支支吾吾的回着,脑子里一直在琢磨怎么拦住秦秋复,别让进阁看出马脚。 秦秋复见秦秋暮神情有恙,不由愣了一下:“你怎么了,出这么多汗,发生什么事了?” “啊?没事啊。”秦秋暮慌乱的摆着手,见秦秋复皱着眉,马上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问题,赶紧回道:“气,气的……” 这么一说,秦秋复到是没有怀疑,毕竟在秦烈这件事上,他和秦秋暮一样十分不舒服。 “是啊,秦烈这个臭小子,回冬州一件好事都没干,到是把族内搅的天翻地覆,在老夫的眼皮子底下取走了曜仙花,我真是恨不得啖其肉、食其血。”秦秋复恨声哉道的说道,拳头握的噼里啪啦直响。 秦秋暮见状更是心乱如麻,一朵曜仙花就让大哥生了这么大的气,要是让他知道,自己把长春灵果都给吃了,那还了得,不能说,绝对不能说。 念头闪过,秦秋暮把慌乱的情绪压了下去,尽量自然的说道:“兄长,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还望大哥保重身体,他秦烈四处为祸,就算咱们收不了他,早晚有一天,也会有人收拾他。” 秦秋复闻言,无语的叹了口气:“唉,事实都发生了,我还能说什么,要怪就怪老祖对他信任,把咱们都抛在脑后去了。”秋复唉声叹气的说完道:“算了,不说了,你在哪里可看紧他了?他只拿了曜仙花离开的吧?” 秦秋复这么一问,秦秋暮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子,异常违心道:“是,请兄长放心,我一直盯着他呢?” “那就好,那曜仙花虽然无比珍贵,但用处却算不上大,秋暮啊,咦?我看你的气机似乎精纯了许多,怎么回事?难道近日来你的修为有所提升?”兄弟们除天的秦秋复打眼一瞧,突然觉得秦秋暮的气息有点不对劲儿,不由得问了一句。 秦秋暮闻言连忙解释道:“回兄长的话,我的确突破了。” “突破了?”秦秋复喜色跃然于脸上,惊喜交加道:“什么时候的事?是否达到幽玄中期了?让为兄看看?” 他说着便上前要拿住秦秋暮的手腕,而秦秋暮此时心中有鬼,几乎下意识的往后一闪,弄的秦秋复挺尴尬:“贤弟,你这是……” 秦秋暮脑子嗡的一声,失态了,自己居然失态了,真他娘的笨啊。 慌乱间,秦秋暮赶紧解释道:“兄长,区区幽玄三层而已,还能作假吗?只不过为弟修为尚不稳固,怕是要让兄长见笑了。” “贤弟说的哪里话,你的修为能达到幽玄三层,可是一件大喜事啊,行,你不让我看,我不看了,哈哈,老夫一直觉得最近一段时间事事都不顺心,没想到你在这个时候突破幽玄中期之境,到是让老夫欣慰不少,至少在这段时间还有这等好事发生,正好,玉恒、燕容两位真人身上有伤,你就代他二人照看普法阁一段时间吧,老夫再把宏山调来照看七日,你等二人,足可保证普法阁安的安全。贤弟,这七日就委屈你了。”秦秋复拍着秦秋暮的肩膀哈哈大笑。 可他越是这么说,秦秋暮就越是觉得愧疚,心说你还不知道,我是吃了半颗长春灵果才突破的,要是你知道了,还会这么说吗? 想到此处,秦秋暮愈发的觉得不能将事实本末言明了,否则的话,自己被罚那都是轻的,没准再逐出秦族,事儿可就大了。 想罢,秦秋暮道:“兄长,玉恒、燕容两位真人也辛苦多年了,我观他二人身上伤势不轻,就让他们多休息几日,为弟平素无事儿,在哪修行都一样。再者说,这普法阁损毁严重,还需修缮,为弟以为,近日这五层普法阁就别开了,让族中弟子修缮完毕之后,再布置结界禁制,需要大把时间,待一切修整完毕再说。不知兄长以为如此。”他这么说是想拖延时间,其实在秦秋暮心里,巴不得玉恒和燕容永远都不回来呢,否则早晚有东窗事发的一天。 如此这么想,那还真得早做打算了,最起码得弄个差不多的灵果顶着,别露出马脚,以后再慢慢想办法。 秦秋复不知道秦秋暮做了什么,还以为是贤弟为自己分忧,当即点头道:“你说的没错,反正这里有你,老夫放心,这样吧,宏山、宏达近日无事,我把他们都调来,再吩咐族中弟子到阁楼中修缮,这阵子就委屈你了。” “不委屈,不委屈……”秦秋暮头低的很低,生怕秦秋复看出来什么,不过秦秋复一点都没有怀疑老兄弟的意思,聊了一会儿后,终于放心离去,而当秦秋复刚刚走掉之后,秦秋暮便全身虚脱的坐在地上,神情木讷的看着外面,满脑子混沌。 …… 离开秦城的,秦烈直奔翼城翼府,两个时辰之后,终于回到了楼月小筑,秦仲瑶亲自护着曜仙花提前一步回到翼府,把曜仙花交给了六王爷楚千河,再由楚千河转交给丹王李河钧之后,直接导致三大宗师经过一番思量,便立刻决定,进丹方焙火。 楼月小筑的院内,各路高手集聚院子当中,左边凉亭里三眼和白羊少见的陪着楚六王爷聊天,旁边有吴乾元、秦风二人作陪,姬月孤零零的站在冬宝的门前,抱着黑钎闭目打坐,仿佛冬宝受伤了以后,她就自动承担起保护的职责,寸步不离。 沐悠然站在房门外跟秦子鉴正在叮嘱什么,叶青梅和叶柔帮忙照看百里嫣然,魏坚则是跟秦子羽、秦子庸待在一起,因为秦烈的缘故,三人的关系堪比叔侄,凑在一起不知道聊些什么。 等到秦烈回到院子,众人方才起身朝他身边围了过来,院子里的紧张气氛一松,六王爷楚千河冲着他招了招手道:“秦烈,你过来。” “六王爷。” 秦烈走近,就听六王爷楚千河道:“适合本王用玉蜂饮蚕泪为冬宝疗伤,观察到他的状态并不好,看来三级极品解毒丹的用处不大,不过你不用担心,按照现在的状况来看,借助灵丹冬宝能撑上五天不在话下,不过接下来,就需要玉蜂饮蚕泪了。” “能挺几天?” “最多三天。”楚千河给出准确的判断。 “也就是说,前前后后只有八天时间吗?”秦烈眉毛皱起,忧心忡忡。 吴乾坤上前劝道:“事已至此,多想无异,适才老问过三位宗师,三千老君火的炼法并不困难,难就难在,三人能否保持炉火同一步调,况且药材只有一份,倘若起炉,三日足以,只不过什么时候淬丹需要认真的斟酌。” 秦烈叹了口气道:“可惜,我等不了这么久。” “怎么?难道你还有别的事?”众人愕然。 秦烈没有解释,冲着三眼和白羊道:“妖王大人何时到?” “这可说不好,不过按行程,最迟明晚也该到了。” “妖王大人说过来意吗?” 在秦烈的印象中,他可没想过把雪妖王请来,毕竟人家地位崇高,秦烈可不相信,自己一句话,就能让大名鼎鼎的雪妖王为自己保驾护航。 但显然他这一问也是白问,三眼和白羊并不知道,白羊只是说:“我等过来之前,是妖王大人差人召唤我等上烈雪峰,命我等寻找你的下落,正好,你的传讯符到了,两件事儿赶在了一块,很巧。” 秦烈埋头想了想:“我知道了,列位,我得进去瞧瞧,诸位随意一些,有什么需求,就告诉我二哥。” “你忙你的,别太客气,你身边没什么人,我们老兄弟二人就不走了。”三眼表态道,实则他也是想跟秦烈亲近亲近,日后好得护界仙长的庇护。 秦烈点了下头便要往丹房里面走,这时,秦风快步跟上,拉着他并在门口站定。 “十三,来,我跟你说件事。” “什么事?” “你不是让我打听清君出事的时候都跟什么人联络过了吗?我大致问了一下血煞的人,还别说,确实有线索。” “哦?” 第999章 密函线索 “快说来听听。” 日前,林皇霄秘密潜入翼府,声称兵不血刃带走秦烈,并以此换回爱子林清君的时候,其实秦烈心里就已经无比疑惑了。 因为自从善州那件事之后,他就严令血煞门人迅速打道回府,并且短时间内,不允许任何在在修界中游荡,以免遭到禹氏一族狂风暴雨般的报复,秦烈以血煞宗主之名下达命令之后,除了东方仙涯还要办一些琐事之外,包括靳南、林清君都被他赶回了各自的家里,勒令不出。 而林清君是在天日山外出事的,这让秦烈无比费解,虽然林清君行事有时不受约束,但是在善州,血煞一行几乎灭了五大仙门的全部高手,这么大的事,相信林清君不会当作耳旁风,那么此事过去仅有月余,林清君为什么就自己出来了呢?还被禹鸿云堵在了家门口,而且秦烈刻意问了一下,林清君是在天日山几百里外的山脚下,也就是说,等于刚刚出了厉雪山庄,或者刚走到自家门口就被人堵住,这有点太巧合了。 林清君行事一向行踪莫测,这也是秦烈要求全部血煞弟子的严苛条件,不管什么人出门在外,必须小心再心,防止给禹氏偷袭,这么大的事,林清君不会犯糊涂,况且就算中途遭遇伏击,林清君的身手也不是谁一下子就能治住的,连个消息都传不出来吗?这怎么可能? 于是,秦烈让秦风办了三件事。 第一件事,就是问一问每一个跟林清君经常联络的血煞护法们,有谁在事发当日收到过林清君的传讯灵符,哪怕灵符来时已晚都没关系,至少要知道,当时林清君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而第二件事,秦烈让秦风通知王判和欧阳天敌,带着邪道虐仙,前往幽州,寻找禹鸿云的下落,因为他觉得禹鸿云如果俘虏了林清君,肯定得把林清君带在身边,以此来要挟厉雪之主林皇霄替她办事,那么要是能暗中把林清君救出来,厉雪那边,自己也好有个交代,就不用再只身犯险了。 第三件事,他让秦风转告东方仙涯,和靳南一路,前往幽州,密切注意禹氏一族的大规模修士调动动向,防止对方获悉血煞成员身份,举族反扑,打血煞一个措手不及。 三件事,全部都是针对禹族制订的,可见秦烈和禹氏一族,已经到了水火不融的地步。 秦风将秦烈引至院中角落,只有二人,小声的嘀咕起来。 “你让我办的三件事都已经办好,第二件事,王老带着虐仙和天伯一路已经去了幽州寻找禹鸿云的下落,但我觉得,这件事异常困难,你想,那禹鸿云狡猾多端,从来不曾露面,她想利用老剑神,那肯定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藏身之所,所以我觉得这件事不是很容易办到的。”秦风很客观的分析道。 秦烈点头:“没错,这件事看似很急行事却是急不得,先让王老和天伯打听着。第三件呢?” “也开始行动了,咱们安插在禹氏族人中的眼线也正式启用了,但毕竟时间太短,打听不出什么重要的东西,只能说尽力而为,但若是禹族有什么大规模的举动,还是不难逃出眼线的耳目的。” 秦烈再次点头:“那边盯着就好,告诉仙涯,让他机灵一点,人都带过去,但别打草惊蛇,如果有机会,除了那深不可测的洪古石窟,最好能把禹氏几个重要的藏宝地点端掉。” 秦风坦然道:“这方面我也考虑到,并且让靳南和东方仙涯一同去办了,我要说的是,最紧要的第一件事。” “什么?” 秦风重新整理了一下词汇,言道:“昨天你走了以后,我拦住了厉雪山庄的宋白元,通过此人,打听到林清君的侍女曾说过,在清君被俘的当天,他曾收到过一封密函,印有血煞印记的密函。” “什么?血煞密函?谁发出去的?谁下的命令?”秦烈听完脑子就嗡的一声,因为血煞密函是一种特殊的密函,其传讯等级只略低于紫阕长昆灵光,是林清君和东方仙涯两大使者专门与十八位护法之前的信息联络方式,秦风能打听到这个,就说明在林清君出事的那天,血煞十八名护法当中,有人与他私底下联络过。 可这件事要是放在平常,那肯定不奇怪,毕竟秦烈掌管的血煞也不可能随时随地照顾到方方面面,而血煞行事向来是上下级对话,林清君是使者之一,与护法之间用密函沟通并不过分,但在当时,善州一役刚刚结束,秦烈明明说过,任何人没有得到命令不得擅自离开本宗驻地,那这个时候,有人联络林清君干什么? “他接到密函就下山了?” “那个侍女是这么说的,随后就没回去过。” 秦烈拖着下巴想了想,顿时懊恼了起来,他在想,要是林清君因为密函出了事,如果那发出密函之人是故意把林清君调出去的,那就意味着,血煞当中有叛徒出现,可这事秦烈不敢相信,其原因有二。 一来,血煞的十八名护法的身份都是保密的,哪怕善州一役之后,禹河未死、拓跋昊逃脱,其它人也全军覆灭了,能见过血煞护法的差不多死了个一干二净,而活着那两个压根没有机会遇见血煞护法,血煞护法的身份谁也不知道,就算想笼络,也找不到人,怎么可能出现叛徒。 二来,就算血煞护法有人被发现了,也不太可能真的叛变,毕竟那十八名护法都是受过自己恩德之人,怎么可能没几天的功夫就被人拉拢了呢? “有没有查出来究竟是谁?”秦烈问完,心里很焦燥,毕竟这种事很难查,人家要是真的背叛,可能轻易让你查出来吗? 然而秦风的回答却让秦烈为之一愕:“查出来了,是白月门的门主,陈生护法。” “是他?怎么可能?他平日与清君不是……” 秦烈一听,激动、愤慨,但更多的还是不可思议。 白月门的门主陈生,婴府中期修为,他还是当初林清君亲自介绍进来的血煞第十二位护法,与林清君,那是过命的交情,曾经在修界闯荡过一段时间,说是推心置腹都是轻的,两个人好的跟一个人似的,怎么可能会背着自己把林清君害的这么惨? 秦风似乎感触到秦烈所想,连忙道:“你先别激动,事情跟你想不一样。” “那是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秦风整理了一下说辞,沉声道:“我们查到密函的确是陈生护法发出去的,随后我便让东方仙涯把十八名护法聚集起来,准备听听陈生怎么说,可是消息散出去之后,唯独陈生一直杳无音信,仙涯已经让靳南亲自去白月门了,很快就会有消息。” 秦烈听完脸色怒色很重,语气有些沉重道:“尽快查,不管能不能找到清君,陈生这条线必须摸清楚,如果他有问题,先控制住,别杀,带回来我要审,然后再交给老剑神前辈定夺。” “放心吧,仙涯已经去办了,不过他那边人手不够,我想着,准备过去帮帮他。” “你要亲自去?”秦烈愕然,毕竟现在局势不明,林皇霄还曾明言,如今冬州到处都是隐藏的高手,绝非他一人要针对自己,那也就是说,这翼府都不太平,外面肯定更危险。 不过秦烈转念一想,自己不想让秦风遇险也不现实,他如今也算是血煞中人,日后还要掌管血煞,那只下令不出力,岂不叫血煞门人失望。 如此这般的想了一会儿,秦烈叹了口气:“二哥,我本不想让你冒险,但……” 秦烈的话还没说完,秦风摆手打断,道:“你不用说了,幽州我是去定了,一直以来,都是你保护着家人,而我这个做二哥的,从来都没出过什么力,翼府这边霄壤二老已经到了,你的安全问题我根本不用操心,血煞也不是专门为秦家人而生的,所以我必须做点什么。” 秦烈一听,重重的点了下头道:“二哥,那就辛苦你了。” “呵呵,不辛苦,你给我月和尸精已经被我炼化了,你瞧,你二哥的修为现在不也是不差吗?虽然比不上你,但还是能对付一些屑小,何况此次出行,我有我的办法,肯定不会被人发现,你就放心吧。” 秦烈见状,也无话可说,问道:“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事不宜迟,天黑了就走,离开之前,我要带着子羽和子庸、魏兄,把子鉴留下,他还需要照料嫣然。” “可以,子鉴在翼府,不会有任何事。”秦烈保证道。 “呵呵,这我相信,行了,你忙你的,再晚一点,我带着子羽子庸就走了,你也不用相送,幽州那边我会视情况而定,再说了,万里遥光舟你已经交给我了,有它在身上,谁想伤我都难。”秦风一身忠肝义胆,令秦烈折服,于是两兄弟再不多话,草草而别。 第1000章 炼丹筹备 认同了秦风的作法,秦烈草草的和二哥道别,虽非生离死别,但他知道二哥此行相当危险。 禹氏一族在幽州拥有多大能量,已经不是一个继续追索的问题,血煞实力庞大,也不过是近几十年来为世人吹捧而出的,跟禹家比起来,无异于小巫见大见巫。 但林清君不能不救,不管出于何种考虑,哪怕他就是一个血煞弟子,跟厉雪无关,秦烈也不可能看着清君为了自己与禹家的恩怨,白白的搭进去一条性命,这是秦烈和其它仙门门主的不同之处。 所谓的弃车保帅、牺牲一人成全大家的理念,在他心中永远不存在。 有感于发生大事的秦烈心不在焉的进了丹房之后,看到屋中浓烈灵火气息方才有所好转。 丹王李河钧、丹华圣手吴宝漠、幽州大日居广虹道人,三者围着李河钧常年傍身携带的青灵三音鼎落坐于鼎足的“犄角”处,成三足之势,祭诀、燎火、焚鼎、焙温,丹房中刺鼻辛辣的药味扑面而来,熏的常年在丹房修炼的秦烈都忍不住捂了下鼻子,房间的角落里摆着几大箩筐的药材,种类不多,前前后后十余味,每一味的数量却是数十成百,皆是炼制六级解毒丹除药引曜仙花、虚灵精以外的主味药材。 此时青灵三音鼎中已有数味药材化作药液精华如经营珍珠悬于火苗之上,元神精神力扩散而出,泥丸中宫识念透过厚重鼎炉可观其中视界宛若火海汪洋,一滴滴晶莹圆润的药液精华于火苗之上光芒四射,在三股不一样的婴火焙制之下,逐渐呈现出晶洁美丽的光华。 鼎炉中三种婴火有不同种的火焰属性,丹王李河钧婴火霸道,乃世间最纯正的本源火灵,色泽赤红鲜亮,有眩日之现;丹华圣手吴宝漠所修法力乃温泽绵绵的大木圣华,婴火是绿色,宛若明玉翡翠,生命力无比顽强;至于幽州大日居的广虹道人,乃是修界中少之又少的清寒之火,此火经由其功法《玄霜玉清诀》渡化之后,有幽泉冷雪陈冰之法相,火乃蓝幽偏青,色泽冷艳。 三种婴火一般无二的劲烈无匹,多种药材在三大宗师的提炼之下,轻而易举的留下了大半精华,而当中杂质则是被一挥而尽。 鼎炉中多达十余种药材用来尝试焙火试温提炼,竟是一样都没有浪费,三大宗师出手,果然不凡。 秦烈心中感概,生怕打扰三大宗师焙火,孤零零的找了个角落坐了下去。 元神精神力波动扩散,李河钧、吴宝漠、广虹缓缓张开双眼,目光不约而同投向角落中的秦烈,齐声道:“回来了。” 秦烈起身,态度恭敬且激烈:“辛苦三位道友了。” “呵呵,不辛苦,我等三人第一次联手试丹,还是拜你所赐,经由一日焙火,两位道兄的丹道修为,委实让李某汗颜啊。”李河钧大轻不重的吹捧了一句,惹得吴宝漠和广虹哈哈大笑。 “李兄过谦了,久闻李兄《无相正阳火劲》乃世间炼丹奇术,今日一见,当真名不虚传。”幽州大日居的广虹很少去汉州,对李河钧和吴宝漠的大名也只是久仰并未亲见,但今日三人一起炼丹,互通有无,广虹也是受益良多。 “广虹道兄折煞小弟了,比起《无相正阳火劲》这种传统的阳刚烈火,广虹道兄的《沧澜玄业术》才是火中奇术。”李河钧的年纪要比广虹小一些,以小弟自居道。 广虹欣然微笑,目光转向吴宝漠,客气道:“可是我们两个,似乎还比不上吴兄《圣华灵心诀》啊,这木灵之火生命力委实纯精的可怕。” 三大宗师,所修的火灵术法截然不同,各有各的特点,但三种炼丹术却是因为三老的天赋大放异彩,不相上下。 相比之下,秦烈就有点自惭形秽了,他初时所学炼丹术法来自《火元经注》中的三大绝学怀阳蕴火、化生焚诀、诸心经。 诸心经是对药的深度了解,化生焚诀才是炼丹之法,而怀阳蕴火只是修炼丹火的一种方式,看似系统,却并不高明。 所谓的《火元经注》跟《无相正阳火劲》、《沧澜玄业术》、《圣华灵心诀》比起来压根就不在一个台面上,那么秦烈为什么炼丹手段会得到李河钧、吴宝漠、广虹的赞叹呢?这就要提到《净世真言箓》了。 三大宗师知道秦烈拥有一种提纯丹药的手艺,而且十分精通,但是他们并不知道《净世真言箓》是为何物,只觉得这种手艺相当高明,因此与秦烈结交之后,三人放低了姿态,再加上秦烈曾经利用《净世真言箓》替三大宗师解决很多未能炼成的丹药,让他们初浅尝试并且失败的废丹一下子升华成灵丹,三大宗师再观察灵丹的药性和气味,反过来再次尝试,这可比闭门造成无穷无尽尝试要省事的多。 一来二去的,四人便结交成至友,而一般的丹道宗师向来心思单纯,这种单纯并非本意上的简单,乃是一种对于丹道的执着,如此一来,秦烈和三人的关系愈加的密切,方才达到如今一声呼唤不远万里相助的程度。 三人寒暄一番,说些无关痛痒的话题后及时打住,随后三宗师见秦烈脸色稍微有些缓和并且暗藏还带着一丝焦灼的意味后,李河钧侃侃而谈道:“三千老君火炼法,我等三人已经仔细钻研过,此法焙火相当高明,当年三炎老道天赋平平,为寻丹道大成,寻异火于凡界,凭借不屈意志,终于研悟出这种三火齐炼的法门,说白了,三炎老道只是将三种不同属性的灵火强行纳入体内,三者齐炼,方有当年之成就,而他研悟的三千老君火炼法也是得自某位高人的手段,可将鼎炉火温,分三个层次同时焙热。” 李河钧指着青灵三音鼎道:“你看这炉中丹火,最下面一层是老夫的《无相正阳火劲》,火性霸烈,焚炼提纯,效果奇佳,而这中一层《圣华灵心诀》丹火乃是吴兄的手段,圣华灵心,生命灵火,可保证药性中的精华免于流失,最上面这一层就是广虹道兄的《沧澜玄业术》的冷泉火灵了,用来淬丹比老夫和吴兄的灵火更加适合,归根究底,这种炼法需要三个人来控制火温,但难点也是因为人数过多,无法轻易的在最后一阶段控制火温达到一般无二的地步,基本的炼法我们已经弄的一清二楚,关键的地方,我们三个老家伙可能要认真的琢磨几日了。” “几日呢?”秦烈明白李河钧的意思,李河钧是说,三种不同属性的灵火炼制一丹,在提炼材料的时候并不难,难就难在最后淬丹的时候,三种灵火的火温要保持一致的温度,这样才能让药液精华在凝丹的同时保证药性不会互相排斥,继而将丹丸凝炼出来,但是三个人一起控制三种灵火,难保会出现步调不一致的状况,这是最难的。 怎么才能让三个人一起保持统一的控火步调是难点,需要长时间磨合,恍如合击阵法,两人以上的合击阵法,不经过长时间的磨合是没办法发挥出阵法最大的威力的。 秦烈心领神会,神色惆怅,因为李河钧这么一说,那就意味着炼丹的时间要延长了,或者七天都不能够。 “五天左右吧,要看情况,反正现在虚灵精还没有到手,我等三个老家伙全当作练手了,你在旁边看着,有什么觉得不妥的地方可以提出来,我们也好及时改正,秦小道友,我得说一句,这六级解毒丹等级太高,咱们的成功率不大啊,我们尽量炼出成丹,可如果万一失败了,你就得自己动手了。”李河钧的意思是我们尽量把成丹炼出来,如果不行,那就退而求其次,把丹凝出来便可,不在乎是不是成丹或者废丹,随后就得秦烈自己提纯了。 秦烈也知道,进行一种新的炼法尝试为难了三位宗师,是以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道了一声:“那就有劳三位了。”他说着,目光有些踌躇道:“几位,如果此丹七日不成,冬宝的毒,在下就要仰仗三位了,七日之后,我有事需要离开。” 三人一怔,但并没有问他为什么要走,因为在这种紧要的关头,秦烈提出只能在翼府逗留七天,肯定有比冬宝中毒还要大的事。 幽州大日居的广虹闻言,当机立断道:“七日不成,你走你的,老夫帮你把冬宝的命留下来。” “真的仰仗三位前辈了。” “你太客气了。” 话音落下,四人准备好了开始炼丹,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低沉却明显充斥着桀骜的声音以传音入秘的方式在秦烈的脑海中响起。 “秦烈,你出来吧。” 传入脑海中的声音细腻中充斥着威严,有些陌生,也有些熟悉。 听到这个声音,秦烈惊喜莫明,因为他想起了这个声音的主人——雪妖王。 “几位,虚灵精到了,几位稍待片刻,在下去去就回。”听到雪妖王的声音后,秦烈欢喜的扔下一句,推开门便走了出去。 第1001章 只身犯险 身手敏捷的掠至院中,秦烈就把元神精神力最大范围散出,搜索雪妖王的落脚点,此时院子里没多少人,只有姬月一人守着冬宝门前抱着黑钎凝神打坐,看见秦烈出来,便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秦烈急于拿到虚灵精,语气焦急的问:“看见有人进来了吗?” “真没看见?”秦烈愕然。 “没有啊,你是不是走火入魔了,我一直在院子里看着,进没进来人我还不知道吗?”姬月摆出一个你很无知的表情。 秦烈没有理会,元神精神力扩散而出,确实没见着任何可疑的气息,他很纳闷,雪妖王既然来了,为何不现身呢? 念头刚刚在脑海中闪过,雪妖王的传音入密再次传了进来:“别声张,你这府邸可真热闹,大半夜的,居然有三个幽玄后期以上的高手盯着你,呵呵,你好好想想,待会告诉本王,你究竟得罪了多少人?” “三个幽玄后期以上的高手?”秦烈听完瞬间张嘴,但并没有喊出声来,只是觉得手脚冰凉,浑身汗毛都站了起来。 堂堂冬州翼府外围,居然隐藏着三个幽玄后期以上的高手,这是何等惊人的事实,如果不是雪妖王出现,秦烈到现在都不知道有这么多高手盯着自己,他们到底是谁,想干什么? 正当秦烈无比骇然的时候,雪妖王的声音再度传了进来:“既然有这么多人,本王就不方便现身了,午后的时候本王见到了三眼和白羊,听说你要虚灵精,本王可以给你,不过你要明白本王到此的来意,那无相冠还留有一层禁制没有解开,我会让三眼和白羊给你带过去,你必须马上给本王解开,以此换取虚灵精,从此本王与你两不相欠。” 秦烈一直疑惑雪妖王赶赴冬州的来意,原来还这么深的一层意思,也难怪,以自己的身份,怎么可能搬动雪妖王这座大山,但好在雪妖王有求于自己,可以拿到虚灵精,这样一来,冬宝的六级解毒丹的药材算是凑齐了,真是不幸中的万幸,接下来就要看李河钧三人的手段了。 秦烈刚要张嘴,雪妖传音道:“你不必开口,本王不想掺和到你们之间的恩怨,不过念在你为本王两次化解无相冠的禁制,本王提醒你,冬州翼府不可留,你若还珍惜你这条小命,就赶紧离开,多待一日便多一份危险,今日本王便在附近,你尽快化解无相冠禁制,去吧。” “喂,你还站在那里干什么?难道真有人要过来?是敌是友?”姬月一门心思守着冬宝是为了报恩,但对于秦烈的言辞始终都是冷言冷语,就好像一刻不讥讽他心里就不舒服似的。 秦烈心不在焉,没有理会姬月,转身也没有回丹房,而是奔着自己的住处走了进去。 看着没有回应的秦烈,姬月愣了一下,情绪不满的撅着小嘴嘀咕了一声小气鬼,然后继续在院中打坐。 楼月小筑的里里外外,似乎没有人觉察出什么不妥,但秦烈的心中却像是翻江倒海一样片刻不得安宁。 “围着翼府外面居然有起码三个以上幽玄后期的高手,这些人都是谁呢?” “如果林老剑神还在,他可能算一个,但听雪妖王的口气,明显这些人是敌非友,可是自己得罪的人多了,到底是哪一方势力已经将手伸进了先秦帝族,还有就是,他们既然已经找到了自己,为什么没动手呢?害怕吗?怕什么?怕秦族?还是有别的原因?” 一系列的问题从脑海中冒出来,秦烈头大无比,眼下是炼制六级解毒丹的重要时刻,整个小院的人连说话都压低了声音,秦仲瑶更是把那些闲来无事喜欢围观楼月小筑的秦族外戚弟子全部赶走了,小楼外十丈之内,一个人都没有,可是翼府外有高手徘徊,明显不是什么好事,这些人身手实力都是凡间修界一顶一的强者,真要动起手来,且不说自己挡不挡的住,他们只要一动,三位宗师肯定会受到波及,曜仙花和虚灵精只有一份,本就成功率不高,真要有个错漏,冬宝岂不危险? 楼月小筑对秦烈来说现在就是禁地,一想到六级解毒丹极有可能会因为外来势力的波及而无法炼制出来,秦烈心里就像长了草似的坐立不安了起来,搓着手在屋子里来回的徘徊着,秦烈冥思苦想也找出不解决之法,毕竟外面那伙势力的背景他根本不了解,是谁都不知道,怎么防范? 正当秦烈束手无策的时候,院外脚步声传来,三眼一进院子四下望了望很小心的问姬月道:“秦小友呢?” “房里呢!”姬月眼皮都没抬回道。 三眼和白羊来到秦烈的房外,敲响房门,秦烈为二人打开门,两大妖尊刚要开口,秦烈一手一个,把两人拉进了屋中,随后房门一掩,语速奇快的问道:“东西带回来了?” “带回来了?你这是怎么了?”看见秦烈小心翼翼的姿态,三眼白羊愕然,但旋即想起来先前见过雪妖王的事,顿时绷住了脸,一点没开玩笑道:“秦小友,我近日才发现,你这日子过的不怎么舒心啊。” 白羊嘻嘻乐道:“秦小友,需要帮忙吗?” 秦烈本来没打算把两位妖尊牵扯进来,但转念一想,如果有这二人在翼府帮忙照料冬宝,也许自己就不用操心了,而那炼丹的结果自己也没办法操控,倒不如出去,会一会那些不显山不露水的高人,看看到底有多少人想要对付自己。 有了这个大胆的想法,秦烈索性点头道:“还真有事有求二位。” “有事儿就直接说,跟我们客气什么?”三眼顺势将无相冠和虚灵精递给了秦烈,搁在平时,秦烈必不可少的打开看一看虚灵精长的什么样,但现在他确实没什么心情。 “我想请二位多在翼府住上几日,帮忙照料一下冬宝。”秦烈说出自己的想法。 白羊打趣道:“这有何难,我们不是一直……”话说到一半,白羊脸色微变,压低声音道:“你想离开翼府?不行,这太危险了。”看来他已经意识到秦烈要干什么了。 三眼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当即收起笑容沉声道:“秦小友,我得劝你一句,虽然翼府之外有不少强者,但他们没有进来,多半是出于对秦族的忌惮,你留在这里尚算安全,可一旦出去,那就真的各安天命了。” 秦烈神情凝重道:“你们说的我懂,但有一点我不敢肯定,对方既然找到冬州,奔着秦某而来,必定要个结果,他们或许忌惮秦族,可谁又能保证事实确实如此,万一他们只是没有下手的机会呢?万一他们在成丹之际突然出手呢?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我不敢赌。” 三眼和白羊听完愣神了片刻,感叹道:“冬宝能有你这么个主人,真是几世修来的福分,罢了,你要说让我们跟着你出去会会那些老怪物,呵呵,说句实在话,我们还真不敢,但你要说守着这院子,那肯定不在话下。” 三眼非常务实的说了一句,也清晰的表明了他的态度,放在以前,三眼和白羊敢跟着自己去追杀流狸,那是因为流狸背叛了雪妖王,而其本身没有多么强大的背景,但是现在,你让他们跟自己去面对一个个幽玄后期乃至于不知道有没有的幽玄七层大圆满,他们心里还真是一点谱都没有,也不敢干。 “那就有劳二位了。”秦烈非常客气的感激道,说完,便要把二人请出去。 三眼一看秦烈心意已决,自然不会再说什么,不过走到门前的时候,突然回头问道:“秦小友,咱们之间也算打过几次交道了,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三眼兄有何不解之处,当问就问。”秦烈疑道。 三眼顿了顿,直言不违的问道:“当日在西境的神秘前辈,是不是护界仙长?” 果然! 听得此言的秦烈眼神丝毫不见浑浊,看起来三眼和白羊几次相助,都是觉得有利可图。 这个时候,能装傻就装傻,秦烈也深明此道,当即笑道:“二位觉得是就是,觉得不是就不是,这个答案,不知二位可满意否?”他说着感激的施了一礼。 三眼和白羊交换了下眼神,随后哈哈大笑,白羊见三眼出去,临走之前拉住房门的两侧扶手,冲着秦烈说道:“纵然不是,你这个朋友我们也交了。” 秦烈毫不意外的笑了一下,这句话算是表明三眼和白羊的心态了,自己为什么会得到三眼和白羊的好感,那是因为修为到了一定的地步,就算没有神秘老者那不并确定的崇高身份,三眼和白羊也愿意跟自己结交,反过来,如果自己一无是处,人家可能理都不会理自己,没准再弄个落井下石,给自己苦头吃,这就是修界的残酷。 思绪万千的送走了三眼和白羊,秦烈端坐在屋子里取出无相冠将上面的禁制化解掉,一切完毕之后,他去了一趟丹房,将虚灵精交给了李河钧,然后借着月色,没跟任何人打招呼,孤身一人,从楼月小筑的后面,悄无声息的离开了翼府,当然,在离开之前,他把身上所有的宝物都清点了一遍,还准备出一件只用过一次的法宝,无比小心的揣在了怀中。 第1002章 独影孤心 跟三眼白羊草草交待几句,并且化解了无相冠重新让三眼白羊交换雪妖王之后,秦烈收拾了一番轻装简行上路了,临近离开之前,他还忧心忡忡的看了看灯火通明且安静祥和的小院,心里祈祷着李河钧三人可千万把六级解毒丹炼出来救回冬宝,自己则是对冬宝心中一万分抱歉,最关键的时刻,自己不能待在兄弟身边。 夜里的风很凉,黑漆漆的夜空如墨泼洒,无数繁星点缀夜空,一眼望不到头的夜色,像一只大手,抓去了世间大半的光华。 从翼府出来,秦烈心里就开始盘算着自己要往哪个方向走,漫无目的可不行,潜伏在翼府附近的高手太多了,没有一个适合全力施为,不用担心发生任何状况的地方,很容易引起种种不受自己控制的变故。 往哪走呢? 那些人为什么监视自己?又为什么死缠着自己不放?是寻仇?还是见猎欣喜,自己身上有他们需要的东西,或者干脆就是禹鸿云一手策划的复仇行动? 沿着宽敞的城门往城外边走边思考的秦烈忽然有种感觉,这可能是自己人生当中最大一次危机了,因为他的元神精神力已经扩散到最大的范围了,那可是远达百丈远近的距离,以自己为中心,形成一个巨大的圈子,在这个圈子当中,任何蛇虫鼠蚁的一举一动都逃不出元神感知,可他愣是没有发现任何可疑并且强大的气息逼近。 这说明什么? 说明要么就没有人跟着自己,要么跟着自己那几个家伙身手不是一般二般的强横。 而秦烈完全相信雪妖王不会把这种事忽悠自己,因为他没有必要,再加上雪妖王一贯超然物外的性子,他连虚灵精都得让三眼和白羊转交给自己,间接表明了他不想掺合到自己和那群人的争端当中,由此可见,跟踪自己的人肯定是这个世人数一数二的好手,而自己遭遇的危险境况,跟善州也完全不在一个级别上,想到此处秦烈突然明白一个道理,自己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已经成为许多人心里的一块心病了,或者说眼中钉、肉中刺,不除不快。 徒步走出城门外,望着撩人的月色和没有尽头的荒野,远处茫茫青山耸立,如巨人一般睥睨嘲笑世人渺小,那幽深的黑暗,好像一只上古巨兽的血盆大口,准备将秦烈一口吞噬。 人在江湖、身不由已。 逞骏马之快,握青锋之寒。 他人阻我问仙路,我问他人命几回。 敢来,全部弄死。 秦烈咬了咬牙,就要腾身御法而去,却在这时,一道曼妙的身影从城内飘然追来。 “秦烈,站住。” 唰! 秦烈一扭头,看见脸泛红润的秦仲瑶站在自己身后,出来的时候没见着她的人,想是在房中静坐,可自己的一举一动,想必秦仲瑶不会麻痹大意,她的来意秦烈明白——阻止自己。 不等秦仲瑶说话,秦烈先行说道:“你要是准备阻止我出去,那就别说了,我不可能听你的。” 秦仲似乎早有预料,叹了口气,从质地柔滑的水袖中取出一本古书,三步并作两步递了过去:“老祖让我把这本秘籍交给你,说你的天赋,有资格修炼这门法术。” 秦烈愣了一愣,低头在古书上扫了一眼,泛黄破旧没有几页的古书上,端端正正的印着几个大字——《大五行吞吸术》。 “这是《大五行吞吸术》的全本?”秦烈愕然瞪眼。 秦族先祖翼一带往善州的《大五行吞吸术》秦烈早就看过,一直没有机会修炼,但事实上不是他不练,而是秦翼一带走的《大五行吞吸术》并不是全本法门,虽然练起来或可拥有一些《大五行吞吸》的威力,但归根究底不是全部精髓,以秦烈的独到眼力,自然知道练了用处也不大,同时还包括那本《刹那轮回光》,同样不是全部的法门,此事曾经让秦烈在晏泱面前好生把秦族的那些位先祖埋怨,说他们老奸巨滑。 因为别看圣婴真人的私藏颇多,也尽是天下间的珍品,秘籍宝典古书无数,可这所有的东西加起来,就没有一两样能比得上《大五行吞吸术》和《刹那轮回光》的,这两本秘籍是顶级秘术,尤其是《刹那轮回光》,往上了数,那也是六级巅峰秘术,而不是法术。 法术和秘术最大的区别就在于,法术有最基本的威力定论,而秘术的威力要远远大于法术,且发展空间极其广阔。 可是这两本秘籍,愣是让秦族翼字辈的先祖拆分成了好几份,秦烈相信,他现在拿到的《大五行吞吸术》才是全本,而放在普法阁五层的那本《刹那轮回光》还是原版。 秦族的先祖太精明了,两千年前出事的时候逃亡都把秘籍分开保存,一人一段口诀,而原本则是暗中藏了起来,时隔多年,秦族再次辉煌方才取出,摆放在最惹眼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不管怎么说,他现在得到了《大五行吞吸术》,还是秦川岭给的,那么是不是可以认为,秦川岭早就安排了这一步。 他肯定猜到自己会有杀身之祸,而这个举动究竟是帮了自己,还是另有图谋。 秦烈想起雪妖王、王判、欧阳天敌,甚至老剑神林皇霄,多少个高手不止一次跟自己提过,此次回秦族,并不一定是好事,那么秦川岭到底把自己叫回来做什么呢? 做秦族的族长,意义何在? 他到底是忠是奸、是敌是友? 拿着秦仲瑶送来的《大五行吞吸术》秦烈没有得到顶级秘术的欢喜,反而愈发的觉得秦川岭对自己的态度过于热情另有隐情,这可不是矫情,而是一种感觉,让秦烈很不拖底。 但东西摆在眼前,不要就是傻子,顺手将《大五行吞吸术》塞进领域法戒里面,秦烈不动声色的笑着道:“替我谢谢他。” 秦仲瑶看着势在必行的秦烈欲言又止,良久道:“在外面小心一点吧,你到底是秦家的子孙。” 淡淡的关怀让秦烈微微心动,不管怎么说,秦仲瑶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表情很真诚,这说明她真把自己当成了自己人,可这偌大的家族,宛若一个国度,有多少人会像秦仲瑶、秦宏山那般如火赤诚,又有多少人只着眼于自身利益。 望着秦仲瑶离去的背影出了一会儿神,秦烈转身取道直奔虚天山脉方向,离开翼城,秦烈就知道自己的麻烦来了,危险越来越近,刚走出几步,秦烈再度站定,渐冷的心,被一股莫名的火热烘暖,他抬头看了看城外右侧不远处的一片林子,停在原地驻足片刻,方才腾身离去。 树林里,两个背影在数百年的老苍松下并肩站立,朦胧的月华无法渗透林中茂密,无法映出两张面孔的情绪,然而树下二人的对话,字里行间却透着浓浓的紧张、焦迫。 “宗主这是拿自己作饵,咱们肩上的担子重了啊。” “那有什么办法,该来的早晚会来。” “来之前欧阳天敌说的那些话你还记得吗?你信吗?我当时不信,现在有点信了。” “呵呵,咱们是兄弟,你都信了,我能不信吗?这里面的事儿太复杂了,不过我觉得宗主已经察觉到点什么了。” “嘿,咱们这个宗主精明着呢,什么事想瞒住他,难度太大了,但是我觉得有件事他肯定不知道。” “什么事?” “你猜王判和欧阳天敌凭什么给他当客卿长老?真的是因为当年秦烈对他们有恩吗?” “那谁知道了,应该有点关系吧。” “呵呵,我不知道他们之间究竟是怎么混在一起的,但是虐仙曾经就说过,这人呐,你就是成仙了,也有自己的心思,拿不准,这点跟我们差不多。” “行了,宗主走远了,咱们也跟上吧,这翼城、秦城,妖魔鬼怪太多了,别让他们真得手了,回去没办法跟王判、欧阳那两个老东西交待。” “走……” 林中二人,正是奉命而来的保护秦烈的霄壤二老,此二人于焚海和秦烈结缘,随后又拿了秦烈不少好处,但当时确实没想过跟秦烈并肩作战,也不怎么的,迷迷糊糊的就混在了一起,如果此时有人问霄壤二老说,你们也算凡间修界正经高手了,怎么就对一个晚辈言听计从,还屈居其下呢? 这话要问,二人准保告诉你:我们哪知道,反正那小子就是邪性,总有一种让你离不开他的赶脚。 是的,自从霄壤二老上了秦烈的“贼船”之后就再也下不去了,但这事儿要是去问秦烈,他也肯定说不出个所以然,这其中就包括王判、欧阳天敌、邪道虐仙,甚至于跟他关系似浅不浅、似深非深的姚九烈。 在血煞崛起这件事上,秦烈等于捡了天大的便宜,而且一捡就是好几个,当然,这当中有《净世真言箓》的缘故,也有他为人处事坦诚赤胆之道,但秦烈并不是个傻子,他也明白,王判、欧阳天敌、邪道虐仙甚至霄壤二老都有自己的想法,但这些想法究竟是什么,可能除了他们自己就没有人知道了。 不过有件事,秦烈心里还是清楚的,血煞内部的融洽,只是表面上的融洽,里面究竟有多少说不清道不明的秘密,他这个宗主也不是完全了解,在血煞秦烈敢肯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除了林清君、东方仙涯和靳南,是真心真义的跟着自己之外,其它人,都他妈的有自己的心思。 第1003章 仙笔峰下的旧识 五十年的周游修界,秦烈心中的格局不断变得宽广,纵观天下恩仇,他也算看清了“残酷”二字的本质,无论到什么时候,秦烈都不会觉得血煞的崛起是理所当然的,因为时间太短了,短短几十年,就让一大群赫赫有名的修界好手追随自己,这不叫主角光环,这叫痴人说梦,但是这些人为什么围绕着自己可以任由自己呼来唤去呢? 时间! 秦烈相信时间会给自己答案。 不过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血煞当中会有禹氏一族的奸细,因为血煞成立之初,他和禹氏的仇恨还没有达到那种需要对方认真到必须往血煞里安插眼线的地步,那么答案只有一个,血煞中人团结一人,是建立在种种私心的基础,而并非来源于一腔热血、赤胆忠心。 独自一人走在苍茫的荒原上,秦烈的步伐很慢,这次出城,他本来就没有最终的目的地,为的就是引出潜伏在翼府周围的牛鬼蛇神,看看他们的真实面目。 不知不觉间,秦城的宏伟轮廓已近在眼前,而秦烈在这段距离保持着一种不温不火的速度,时而借助轻身术法飞来纵去,时而又足尖点地学那蜻蜓点水,不快也不慢,却迟迟不见有人跟上来,这让秦烈一度怀疑雪妖王和林皇霄的话是不是掺有水份,但他转念一想,觉得雪妖王和林皇霄没有理由吓唬自己,那么这些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藏头露尾的鼠辈,既然来了,还不敢现身,有失高人风范。”秦烈的初衷是赶紧把那些牛鬼蛇神引出来,好看看究竟有多少要对付自己,尽量在六级解毒丹炼成之前,先把外忧解除,自己也好全神贯注准备在李河钧三人万一失败的情况下着手提纯丹药,可他出来快一个时辰,眼瞅着就要到秦族了,那帮人还不动手,胆子也未免太小了。 走着走着,就来到了一座山峰,此峰名为仙笔峰,其实就是一座孤零零的山座,峰顶草木不盛,光秃秃宛若一杆巨大狼毫,耸立在秦城与翼城两地之间,四周是极其茂盛的林子,足有上千亩的样子,林子有老槐、青柳以及一处地井之湖。 秦烈刚刚走进仙笔峰下,树林中一道人影背着手慢条斯理的走了出来。 他从出来之后就精神紧绷,时时刻刻在心里酝酿着一场恶战,此时月夜下树林走出一人,秦烈猝然顿住了脚步,眉毛一拧,刚要出手,谁知对面传来竟是一个略显熟悉的语调。 “秦道友这是准备去哪啊?” “宋兄?” 秦烈打眼一瞧,精神瞬间张驰,原来树林里出来的是林皇霄身边的近侍宋白元。 说是近侍,这宋白元的修为着实不低,一身法力蓄精藏锐,隐忍不发,整个人却处处透着如剑气一般的气质,随随便便往那一站,就给一种不好相与的感觉。 看见是宋白元,秦烈松了口气,回道:“没什么,出去走走。” “呵呵,这大半夜的,秦道友也是好雅兴啊。”宋白元含沙射影的说了一句,旋即徒步上前,笑呵呵的表情伴随他和秦烈之间的距离快速缩短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来到秦烈面前的宋白元脸色已是万般凝重,声调也往下低了八度,沉声道:“庄主让卑职转告秦道友,夜路难走,秦道友还是不要离开翼城太远的好,七日之期不长,秦道友这一走,能赶回来吗?” “……”秦烈侧目打量宋白元,话里虽然有话,但他已经听出,这是林皇霄派宋白元前来警告自己了。 以为林皇霄误会自己的秦烈听完并未多想,也是低头附耳道:“请宋兄转告林老前辈,秦某答应他的事一定办到。” “一定吗?”宋白元一时气结,不禁斥声说:“你可知道,你一出来,多少双眼睛盯着你,你简直在胡闹,眼下你还在秦族的势力范围之内,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再往前走,庄主也保不了你了,少庄主如今下落不明,你最好问问你自己,你这么做,会不会有些不负责任?” 宋白元指着秦烈的胸口,铿锵有力的指责着,可以看出,在林清君被俘这件事上,整个厉雪山庄都保持着低调谨慎的态度。 一番指责让秦烈心有愧疚,但他决定的事,向来不会改变。 秦烈抬起头,坦然道:“林老前辈的关爱,晚辈自当感念于心,可惜时不与我,我要是留在翼府,冬宝就危险了。” “你放屁。”宋白元脸色铁青道:“你知不知道,为了保住你,庄主已经露了,他在用厉雪山庄换你七日平安,否则你觉得那小小的翼府能吓倒……他们吗?我告诉你,庄主就在附近,有他在,有秦族的威望在,他们还不敢动手,但你要是离开了秦族的势力范围,多少人都保不住你。” 秦烈神情一愕,宋白元能这么说,肯定已经知道盯着自己的人的身份了,而最近几日自己没有出事,原来是林皇霄老剑神的缘故。 虽然林皇霄为的是他的儿子林清君,秦烈也十分感激,可眼下的局势,由不得他用冬宝的性命作赌注把宝押在林皇霄的身上。 林皇霄的实力确实为人所忌惮,可这次潜伏在翼府的高手,明显不比林皇霄的修为低,四方妖魔、已露獠牙,就凭一个林皇霄,真能镇得住场子吗? 秦烈想罢坦言道:“宋兄,我就问你一句话,如果我留在翼府,老庄主真能保证那些藏头露尾的鼠辈不敢找我的麻烦吗?你先别说话,我打个比方……”见宋兄还要争辩,秦烈摆手打断道:“倘若我在炼丹的过程中,有人觉得可以出手,他们会在乎林老前辈吗?” “你……你这是强辞夺理。”宋白元闻言一时语塞,不由得斥责了起来。 而秦烈却是丝毫不放在心上,眼圈泛着寒光道:“你也不敢作保对吗?宋兄,所以,我离开翼府是最好的选择,你放心,林老前辈的话,秦某一直记在心里,七日之内,我肯定回来,清君不会有性命之忧。” 其实秦烈把局势已经分析的相当透彻了,禹鸿云抓了林清君无非是想胁迫林皇霄出现抓住自己,就算林皇霄失败了,禹鸿云也不敢轻易伤害林清君,毕竟是厉雪山庄一脉单传的独子,林清君出了事,禹族便等于树了一个大敌,在这方面,就算禹鸿云疯魔到不可理予的地步,禹族也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不管。 所以在秦烈看来,林清君的危险性并不大,反过来在翼府,他和血煞才是最危险的,因为禹鸿云那一套组合拳,打的他措手不及,眼下他根本就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对付自己。 “宋兄……不管怎么样,厉雪对秦某人的恩德,秦某人永生不会忘怀,代我谢谢林老前辈。”秦烈说着,和宋白元擦肩而过。 宋白元见秦烈屡劝不听,气急败坏,回身伸手就要拦住他,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树林深处冷风乍起,枯叶和淤泥随风声狂风卷,阴厉厉的一股寒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饰,从里面扑面杀了出来。 “既然出来了,就别回去了,秦烈,你可让我好找哇,说,我徒儿在何处?” 呼! 冷风扑面,罡烈且阴冷的劲道宛若冤魂冲出鬼门关,扑面而来。 正僵持不下的秦烈和宋白元齐齐一怔,后者本身就有保护秦烈的职责在身,俩人一同愣住,但宋白元的反映要比秦烈快了一分,顺势一拉,将秦烈扯于身后,一身洁白的长袍随风狂摆,身后斜背的一把雪亮长锋离鞘而出,在漆黑的林地之中暴起一团璀璨银光。 剑势迎风舞摆瞬间悬于胸前,对面人影尚未逼近,宋白元就来了一个御法乘风万里摇云去,唰的一声,剑光抖动间剑花绽放盛开,朝着来人,怒刺而出。 来人看见剑光压根没躲,银光闪烁间,一张柔美的面孔呈现在二人眼前,纤长手指指甲漆黑,一股股阴风缭绕四周,隐约间,树林宛若百鬼夜行,一张张狰狞的邪鬼魔面纷沓而至,转瞬间在剑光指向前方聚成一团黑雾,噗的一声,将长剑上的浩然正气尽数吞噬。 “敕灵魔手?” 宋白元看出来人手段,来不及收回被魔雾包裹的长剑,脚下蹬地连续起跳,用后背挤着秦烈跳出数丈开外。 这时,秦烈也看清楚了来人,但让他为之惊讶的是,那修魔者高手并非自己的仇敌,而是消失了多年的邪月门主——冷月魔尊。 “冷月前辈?”秦烈愕然,倏地想起当年冷月对他还有一赐魔印之恩,当下站出来抢着跑到宋白云的面前道:“宋兄,别动手,自己人。” “谁跟你是自己人?我徒儿在哪?” 冷月魔尊俏面含煞,根本不听秦烈解释,一招稳占上风左手一扫将长剑荡开,杀气腾腾的扑向秦烈,兰花般晶洁的手掌迅速变换法诀,几道残影落幕之后,一记开碑裂石的魔门掌劲直抵秦烈胸前。 “冷月前辈,你听我说……” 啪! 话音未落,冷月一掌按在秦烈的胸口上。 第1004章 半途杀机 足可开碑裂石的掌劲结结实实的击中秦烈的胸口,饶是此刻秦烈神功大成,修境已在幽玄中后期徘徊,依旧被打的五内翻腾,目测当年那幽玄前期的冷月魔尊,在这五十多年的修行中,也有颇为明显的精进。 第一招秦烈没有还手,是因为心中对冷月抱有一定的愧疚,当年他凭着一点私心把屺罗强行带走,没跟冷月打一声招呼,已经对不住冷月,而后来冷月疯了一样在找屺罗的时候,他还曾派欧阳天敌和王判几次三番阻止冷月,在这方面,秦烈觉得是自己欠了冷月的。 挨了一掌的秦烈嘴角溢出一丝血迹,内息被打的四下乱窜,一时间竟有站不住的感觉。 其实他现在的修为并不在冷月之下,反而还略高一筹,但他和冷月即是旧识,又因屺罗这层关系无法仇视,怎么着冷月的一掌,他也有受着。 到是冷月,打完了一掌之后,怒气非但没消反而更加浓烈,莲足点头往前逼迫了几步,那张姣好的面孔之下依旧充斥着冷漠的杀气。 “好你个秦烈,本尊自觉对你不薄,当年念你救了屺罗一命,本尊亲授你大魔手印,又对你百般提点,你就是这么报答本尊的吗?说,你把本尊的徒儿藏到什么地方去了?” 几十年来,冷月的行踪异常飘忽,为了寻找屺罗,她连邪月门不要了,时而出现,时而消失,始终都是秦烈的一块心病,但该来的早晚要来,秦烈一时在躲不是怕,而是他不知道怎样面对冷月。 听到冷月问起,秦烈羞愧不已道:“丫头她……走了……” “走了?你胡说,她是本尊的徒儿,怎么可能连个面都不露就走了,一定是你,把她害死了。本尊早就告诉过她,他不可以跟你走的太近,可她就是不听,今天不把她的下落告诉本尊,本尊……本尊……饶不了你。” 唰! 冷月强势推进,三两步掠至秦烈的面前,宋白元见状想要出手阻拦,可是秦烈却扫了他一眼,示意宋白元不要出手。 啪! 喉咙被冷月冰冷的手掌扼住,瞬间被提起了来,秦烈一点法力都没用,只觉得进气少出气多,几个呼吸之后,脸色涨红如同猪肝。 “你说不说?”冷月厉声斥责。 “我……我不知道丫头的下落……” “你胡说,她在哪?”冷月显然对他失望透顶,只要交不出来屺罗,秦烈的话她一个字都不想相信。 秦烈被掐着脸红脖子粗,宋白元看的心急如焚,但秦烈又不让他出手,一时间宋白元也不知如何是好。 “该……解释的……我已经解释过了……我也想她,可我真的不知道她在哪?”这个时候,秦烈想起屺罗离开之前看他的那种愤怒、痛恨的眼神,心都快伤透了,他恨不得把屺罗身上的秘密和盘托出,但他知道,这件事告诉冷月,等于又伤害了一个关心丫头的人,况且没有证据,冷月也不会信他一面之辞。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就完了?她是不是被你藏在圣婴仙府了,好,你不说,我杀了你,自己到仙府里面去找。”冷月言罢就要动手。 而看见秦烈快要窒息致死的宋白元顿时怒喝一声,双手在胸前结起一个古怪的法诀,抽冷子祭出一件铁环法器。 哗郎郎! 清脆的铁环碰撞声音骤然响起,伴随着宋白元的吼声,直击冷月面门。 “放开他,他不可以死。” 唰! 铁环临近,冷月愤怒回头,轻蔑的眼神瞬息变化之后,被微微惊异所取代:“你是厉雪山庄的人?” 嗖! 有感于铁环法器威力殊为惊人,冷月没敢硬碰硬,抓着秦烈往前强进了几步,让过了铁环,而这时,宋白元脚下踏着五宫八卦的独特步伐转瞬间杀至,右掌一抬,手心中聚出一截法力凝化的短刃,朝着冷月的腰际直刺了过去。 当! 冷月反应其快的左手多出了一把黑色的锋锥,手脚利落的将短刃荡开,也就是这个时候,她手劲一松,宋白元拽着秦烈抬腿向冷月的胸口撩起了一脚,这一招不存在多大的杀伤力,但能让斗法经验十足的冷月下意识的撒手后退。 果然,冷月手一松,秦烈就感觉到一口空气灌进了肺管里,大口大口的喘息了起来。 “你先走,我拦着她。”宋白元得手之后顺势将秦烈往远处一推,说死也要把冷月拦下来。 而知道冷月不会轻易罢手,又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的秦烈终于明白了,自己没办法对冷月下死手,既然如此,那就只能跑了。 唰! 腾身而起的秦烈施展飞快《大腾挪术》几个纵跃翻过仙笔峰山头朝着虚天山脉掠去。 是的,在对冷月,他没有办法交待,这件事梗在他心里多年,也找不到适合的时机,曾几何时,秦烈觉得,只要找到屺罗之后,问明原由,才能解释清楚,而在此之前,所有的话,都是苍白无力的。 “对不起了,冷月魔尊。”秦烈咬着牙,神色惆怅,木然的掠过了仙笔峰,往远处逃窜而去。 “秦烈,你给我记着,你跑不了,找你的,不止是我一个人,你惹大麻烦了。”冷月魔尊急赤白脸的喊声越来越远,但是秦烈以为冷月也发现蛰伏在自己身边的人,所以并没有往心里去。 嗖! 秦烈的速度飞快,他不想再待在冬州了,他想用最快的速度进入虚天山脉,好好静一静,在那里,他有《通灵图》,比任何人都要了解的地域,绝对有优势跟那些没曾露面的妖魔鬼怪来场酣畅淋漓的对决。 眼看着,秦烈马上就要飞过了秦城,突然间,一道冷风响起,秦烈下意识的一扭头,自身后右侧数里开外一道人影正朝着他全速逼近,速度快的难以想象。 “这下是狠茬子了。”秦烈心中恍然大悟,这股气势跟之前冷月的气息截然不同,冷月对他心怀杀机那是因为人家觉得自己拐走了心爱的徒儿,想要找到屺罗的下落的目的居多。而这个人,明显就是奔着要自己命来的。 “终于露面了,来,让秦某看看你究竟是人是鬼。” 正全速赶往虚天山脉的秦烈想都没想直接转身,天地无极十八剑围成一圈,屈指一弹,十八道剑气凌空射出,宛若万箭齐发。 “臭小子,几十年不见,你还真登堂入室了,上次在善州让你跑了,这次你跑不了。” 来人身材魁梧,声音洪亮,一身装扮如同上阵杀敌的威武领袖,黑色的披风迎风摆动,上半身还套着一件古铜色的兽面锁子甲,下身袍摆绣魔云魔雾,气焰滔天,周身劲气宛若暴雨将至,天地无光。 修魔者! 虽然没有识出此人身份,但秦烈对修魔者的魔气却是并不陌生,旦见来人袖里生风如雷滚动,一股股惊涛骇浪般的气势弥漫四周,身下树林受狂风席卷枯叶飞天,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相与之辈。 而在他的印象当中,自己得罪过的修魔者能有这般身手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颍州蚀日堡主——拓跋昊。 “老魔,果然是你。” 秦烈须发飞扬,先前的愧疚和忧愁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峥嵘霸气。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去……” 十八柄法器长剑上下翻飞,迅速结成缜密玄妙合击之阵,秋风扫落叶一般卷向拓跋昊。 “老夫三子尽丧你手,今天你必须血债血偿。”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拓跋昊也没有半句废话,直不棱登的就杀了过来,他似乎知道秦烈修为不弱,眼看着天地无极十八剑剑罡稠密,毫无漏洞,却丝毫不以为意,一双钳子般的大手胸前互合相扣,瞬时向两侧一扯,一条尺许长的霹雳灵雷猝然凝成。 双手往前一推,霹雳灵雷去势如虹,轰的一声,一下子就把天地无极十八剑的剑罡结阵当场炸开,十八柄法器长剑滴溜溜着朝着树林飞去,没入山林不见踪迹。 “不错,幽冥城主果然非同凡响。” 换作几十年前,秦烈绝对不敢跟拓跋昊这种选手一战高下,然而近日来他的修为突飞猛进,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游走在婴府七层和幽玄前期上不上下不下的中游修者,这点伎俩,秦烈还真没放在眼里。 屈指一弹,两团紫电雷球跃然于掌心之上,这三级法术如今已经可以做到信手拈来、随心所欲,并且不会消耗太多的法力。 而两团紫电雷球只是一个开始,更恐怖的还在后面。 一念双法的法意融会贯通之后,秦烈双手挑指疾动,唰唰唰眨眼的功夫数十个紫电雷球宛若精灵一般凝聚出,跟着大袖一挥,数十雷球劈头盖脸直奔拓跋昊飞去。 拓跋昊可能是为了这一战准备已久,所以看见雷球数量极多的情况下也没有任何诧异的表情,只是歪着脑袋身体在半空中做出一个极其古怪的姿势,躲过了雷球之后就眯着眼睛扑了过来。 就在这时,又是一道破风声响起,不远万里从云州驰援而来的霄壤二老现身了。 啪! 任霄从树林下方杀上夜空,在半路上截住了拓跋昊,枯干的手掌运气如风,唰唰唰便是几道灵光匹练甩向拓跋昊面门,直接将其人逼退。 第1005章 圣婴旧怨 “你先走,任壤会跟着你,既然都露头了,索性全都会会吧。”霄壤二老中的老大任霄接下了拓跋昊之后,霸气无比的来了一句。 而压根没打算跟拓跋昊浪费时间的秦烈也没有回绝,只是沉声在任霄身后说道:“万事小心,不必恋战,先看看都有谁,弄清楚了,再逐一清算。” “明白。”任霄头也没回,脚尖一点,凌空而起,赤霄烈焰塔化作一道赤色的虹光飞到了拓跋昊的头顶,一下子就把拓跋昊罩了进去。 被上品法器困住的拓跋昊一点都没有慌张,眼睁睁的看着身边无名大火熊熊燃起之后冲着远处的秦烈诡谲的笑了笑:“秦烈,你跑不了,信我的,今天你必死无疑。” “别跟他废话,走你的。”任壤从身后疾驰而来,拉着秦烈的胳膊绝尘而去。 远处仙笔峰下恶战打响,仙笔峰北侧又有一对幽玄中期强者杀的酣畅淋漓,而秦烈,对于两处战场没有丝毫留恋,身形奇快的朝着秦族方向掠去。 此一时,只有任壤跟在自己的身边,秦烈没有任何意外的问了一句:“王老和天伯让你们来的?” “他怕你出事,提前通知了我们,可惜我们来的时候已经进不去翼城了。” “什么意思?” “在城外,我和大哥察觉到附近有很多高手,宗主,我说句话你可千万要往心里去,这次和善州那次不一样,来的都是凡间修界一等一的高人隐士,你躲不过去。”任壤神色肃穆道。 秦烈知道他是好心,此时也不想给任壤任何心理压力,当下笑道:“是骡子是马只有溜过才知道,一直躲着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你懂吗?” 任壤沉默半晌道:“话是这么说,但是太危险了,你现在还有机会,前面就是秦城,秦秋复对你再有敌意,也不可能动手,进了秦城,绝对安全。” “呵呵,你想让我寻求秦族的帮助?你觉得我会那么做吗?” “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啊。”任壤急道。 秦烈像未卜先知一样笑着摇了摇头道:“你错了,现在的秦城未必比外面安全,我最不放心的就是那里。” “……”任壤错愕的看着秦烈,似乎有一瞬间发现自己不认得秦烈了。 “你怎么是这样的表情?”秦烈笑着看着任壤。 任壤瞬间脸红了一下,但好像是在刻意回避秦烈的目光,马上把头扭了过去:“我很意外,你为什么这么说。” “呵呵,你不懂,说了也不懂。”秦烈眼晴眯成了两道月牙,背对着他的任壤没有发现,有那么一刻,秦烈的眼晴里闪过狡黠的光芒。 任壤一下子就心不在焉了起来,两个人转瞬间没了对话,但路还在赶着,眼看着秦城就在眼前了,嗖嗖嗖,前方山岳有人影掠动,而且不止一个,二更天的深夜,天空飘来乌云,将如水的夜华挡在了九霄云外,星光愈见凄迷,片刻后乌云蔽月,任壤元神精神力轰然散开,一瞧前方山岳三名强者背着手目光凛凛的投来,就知道来者不善。 “这次是修真者了,实力不俗,一个幽玄前期,两个婴府大圆满。”秦烈境界突飞猛进,像这般身手的人,而且还没有刻意掩饰自己的修为的家伙,一眼就能瞧的出来。 “交给我了,你先走。” “不急,看看是哪路人马?” 其实秦烈现在自信暴棚,压根不在乎有多少人围剿自己,他最纳闷的就是这帮人究竟是什么路数,又因为什么要跟自己做对,再或者,在这帮人当中,有几个是自己的仇家,对方出动了怎样的人手,这些都是秦烈急于查明的问题。 任壤闻声没言语,身形掠前一丈挡住了秦烈,长啸道:“何方高人在此拦路。” 任壤话音未落,正前方偏左一点的一处山岳上,嗖嗖又是两名高手破空袭来,此二人将左边的去路封死之后,还饶有深意的看了一眼一名幽玄前期和两名婴府大圆满的三人组合。 紧随其后,一个个高手接踵而至,冷风鹤唳间,只见一个个身手至少在婴府后期往上的高手不断从黑暗中冒出头来,错落有致的把秦烈当作饺子一样包了起来,秦烈拿眼睛环视了一周,好家伙,至少十五、六个顶尖强者,修真者、修魔者、修魂者应有尽有,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得罪了这些人,反正冒头出现的没有一个是朋友,全部都是敌人。 “好一个禹鸿云,为了取走我这条命,她真是下了足了功夫啊。” 不用问,秦烈也能猜到,这些人的出现肯定是禹鸿云一手操纵的,不然的话,谁会跟自己有这么大的仇,派了至少十名幽玄期围剿自己。 “他就是秦烈,看上去不怎么样吗?瘦小枯干的?能让五大势力吃了大亏?先秦、古禹各族,是不是越活越回去了?哈哈。” 不等秦烈开口询问,慕名而来的修士当中有人开始言辞不屑的讥讽了起来。 秦烈最近接连突破的消息并没有传的沸沸扬扬,而且他一贯喜欢在动手之前会将气机收敛一部分藏起来,所以如今他表现的就跟正常的幽玄前期高手相仿,丝毫没有禹靖山、秦川岭又或者林皇霄那般顶尖幽玄强者的凌厉气息,反正神韵内敛,气势似有若无。 其实如果是真正的强者,通常情况下从言谈举止就能看出秦烈的底气有多足了,在场的幽玄期强者至少有八、九人,这样的情况下,秦烈非常有没一丝一毫的紧张,嘴角还挂着一种意味深长的笑容。 因为他这次出来就是为了会会这些暗中蛰伏的牛鬼蛇神的,他们要是不出来,秦烈反倒会觉得没趣,而只有他们出来了,那一切就明朗了,他可以知道,自己在外面还有多少敌人,这些敌人都属于哪个势力的。 正因为如此,秦烈看见围住自己的人越来越多就越来越高兴,而一般人如果懂点行,那就能看出秦烈是真有底气,而不是装的,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露头的这些人似乎信心挺足,并且都很傲,一股股元神精神力毫无礼数的涌过来,似乎准备将秦烈焰“扒”的一干二净,看清楚他的本质。 秦烈也乐于见到这帮人傲慢自负,法力维持在幽玄二层的正常水平,接受来自各方不怀好意人士的探查。 “幽玄二层前期?也没多高的修为啊?” “就是,真是弄不明白了,堂堂先秦、古禹两大帝族、南海魔国,加上一个归天教,怎么会在善州败的如此之惨。” “呵呵,各方仙门的实力也不过是徒具虚实而已,就这小子,老子一个人就制服了。” “……” 阵阵刺耳的嘲笑声不绝于耳的传来,秦烈笑的更加阳光灿烂了。 还没等他开口,某个修魔者抓住之前一人的臆测,情绪颇为不满的哼了一声:“就凭你,也敢诋毁南海大魔国?” 那人闻声一愣:“哦,你是南海大魔国的人?” “南海大魔国修罗王费寻就是我,你是何人?” “哈哈,区区修罗王而已,又不是大修罗王,你狂什么狂,听好了,老子乃是幽州紫阳派剑仙,蒋备。” “剑仙?哈哈,别说笑了,蒋备,就凭你,也当得起剑仙的称号吗?你紫阳派的《斩月天玑剑》还不如我们灵霄院的《太微无尘诀》高明呢,哈哈,难道你忘记了,三十年前,你败在我师弟秋无灭手中的那根拂尘了吗?” “哎呀,原来是你,一清老道,当年的事老子还没跟你们灵霄院算呢,你们居然也敢来分一杯羹。” “就你能来,我一清不能来吗?” 错落凌乱的人影一言不合争吵了起来,众强者纷纷自暴身份,令秦烈也是大为意外,这些人都是当今修界声名赫赫的大人物,有紫阳派的、灵霄院的、飞烟府的……最意思的是,连五州境内唯一一个尼姑庵——无想庵的尼姑都到了。 这些门派的门主、家主无一不是幽玄期强者,以前秦烈也曾有过耳闻,但绝对不曾有过瓜葛,此时的秦烈有些迷糊,这些一贯隐世独居很久不曾露面的仙门,怎么一个个都跑来冬州凑热闹,如果这是禹鸿云的阴谋,她是怎么办到的? 这女子的心机太深沉了。 秦烈暗忖间,任壤说话了:“不知列位和我等有何仇恨,为何在此地拦路留人?” 吵闹的声音瞬间顿住,片刻后,一个女尼站出来道:“贫尼与秦烈没有恩仇,只不过本门的《托月龙凰术》曾经为圣婴所盗,秦烈,把《托月龙凰术》交出来,贫尼不为难你。” “对,圣婴那贼道士当年偷了本门先祖的五地洪音鼓,一定在你身上,交出来。” “呃……” 闹哄哄的叫嚷声随之而起,秦烈错愕之后才知道这些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万年前,圣婴真人游历修界的时候的确有一段疯狂的经历,偷了不少在当时,门楣香火俱为旺盛仙门的宝物,只不过秦烈觉得那都是近万年以前的事了,没想到那些古老的仙门还留有后人,并且一直记得这段耻辱。 第1006章 力战群修 木然的听着众多仙门派来的高手争吵不休,意识彷徨的秦烈渐渐理清出一丝头绪,这些人都是奔着圣婴仙府的宝物而来,想必是有人故意泄漏自己的消息,而在这个世上,跟自己有如此大的仇恨的人,莫过于禹氏禹鸿云莫属,那么她走这一步,会不会不仅仅为了杀自己,还是说有别的什么目的。 曾经的思路越来越偏离轨道,秦烈忽然愈发的兴致勃勃。 秦川岭的所作所为让他看不清这个世界,而禹鸿云的一举一动,又渐渐暴露出更多的心态,秦烈狞着眉毛眼神闪烁,这个时候,他要是还没意识到自己被卷入其它漩涡中,那就没有资格在世上苟活了。 “有趣,当真有趣……看来有必要试一试秦族庄园水深水浅了……” 一念及此,秦烈莫名的豪放大笑:“哈哈……哈哈……” 众高手吵的激烈,突兀间听到秦烈颇为奔放的笑了起来,皆是不明就以,来自紫阳派的蒋备棱着眼珠子站上前来,恼然叫道:“秦烈,你笑什么?” “我笑你们傻,被别人利用了还不自知。”秦烈嘴角上扬,弧度明显,丝毫紧张的情绪不见,沉声道:“不过我没兴趣知道你们是怎么知道我的下落的,好吧,既然你们想讨回门中遗失的宝物,那就尽管冲着秦某人来,我倒看看,列位都有什么手段,能留下秦某?” “秦烈,你太猖狂了,老夫此来只为追回本门遗失秘籍,你要是好好说话,老夫兴许大发散心,饶你一命,可你如此顽固刁蛮,那就别怪老夫不客气了。”灵霄院的一清道长甩动拂尘说完,周遭修士纷纷点头赞同。 “是吗?话说的可真好听?你叫一清是吗?我知道你,二十八年前,你有个弟子叫罗恒,追随你足有五十年,就为了他盗走了灵霄院的一块黑晶陨铁藏了起来,你就打断了他的双手双脚,我听人说你当时抓到他的时候就跟他说,只要他交出黑晶陨铁,就帮他治好手脚上的伤,最后他说了,你能不能告诉我,最后罗恒的下场是吗?” 秦烈淡然的提起了往事,一清道长蓦然一愣:“你……你怎么我的家事的?” “呵呵,我是怎么知道的,你就不用管了,我代你说,最后你把罗恒杀了是吗?你好像用的是凌迟削骨之法,活活折磨了你那位弟子七天七夜,才让他咽下最后一口气,我说的可对?”秦烈几十年来周游五洲,对各大仙门的事进行了汇总,其实这灵霄院的事他也是略有耳闻,也没打算用来干什么,没想到,今天居然遇到了一清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 所以秦烈才提出来,也正因为他知道一清的本质,才不可能相信他的话。 “你不说话,想必我猜中了,像你这种人,我就算把《太微无尘诀》的原本还给你,你能放过我吗?如果我猜的没错,我给了你《太微无尘诀》,你又何向我要圣婴仙府的其它宝物了吧?” 秦烈语速极快,句句戳着一清的心坎,其分析透彻、眼力独到,把一清说的毫无辩解之力。 最后,秦烈断然道:“哼,像你……你们这些人,都是贪得无厌之辈,给你们三分颜色,你们就得寸进尺,想取回仙门秘宝,我告诉你们,圣婴仙府就在我身上,我看谁有本事,能从秦某人身上取走。” 其实圣婴仙府如今已经被秦烈送给了秦风掌管,并且他不打算再要回来了,按照秦烈的想法,如果没有天碑山那件事,他现在恐怕已经带着冬宝离开凡间,而在人间修界的二哥,需要万里遥光舟这种宝物防身,并且掌握了万里遥光舟中的圣婴仙府,更加便于他掌管血煞门。 “秦烈,你太狂妄了,老夫今天非得亲手毙了你不可。” “对,还本门嫡系心术。” “秦烈,交出圣婴仙府。” “……” 一干自诩门名正派的顶尖高手撕破伪善面具之后个个如狼似虎的扑了过来,人还没到,至少七、八件上品及以上等级的法器像大风一样刮了过来,吓的任壤面色骤变,扯着秦烈拼命往后退:“宗主,我挡着他们,你先走。” “用不着……” 性子执拗的秦烈眼晴一眯,甩开任壤的胳膊像离弦的箭骤然飞出,修为精进之后的《大腾挪术》比以往快了倍余,众人还没等看清楚,秦烈倒先是声势霸烈的扑了过来。 迎面是两个老者,分别是紫阳派的蒋备和灵霄院的一清,二人都是幽玄一层的前期高手,几个月之前,或许能跟秦烈斗个不相上下,可是现在,二老在秦烈眼中就跟普通的婴府期修士一般无二。 “冲霄剑气和金丝灵雨?你们还没练到家吧。” 看着剑气如虹、拂尘如雨劈头盖脸的拍下,秦烈一梗脖子,直接冲进了剑气和飞丝构织的灵光罡气网之内,双手一分,【七仙雷】球一下子凝出十二只,左右各六,带着七彩灵光肆虐狂戾的奔袭而出。 “四级法术,他怎么一下子瞬发这么多?” 仅一个照面,蒋备和一清便骇然失色,顾不得所出招式收回,连忙祭起灵力护盾抵挡。 轰! 轰! 轰! 连续的爆炸声在三者身法所化残影重合的瞬间爆发,两派二老被【七仙雷】炸的五内翻腾,倒退如电,虽然没有吐血,但脸色已然不如此前红润,而且【七仙雷】爆炸的威力太大,导致二老飞出十丈开外都无法刹住身形,非得脸红脖子粗,才侃侃停下。 而这时,秦烈背着手从硝烟中脱矢般射出,其人傲娇的悬于夜空之上,周身法力灵光宛若赤霞一般耀眼。 “他领悟了一念双法的法意,这小子不简单,大家一起上。” “对,就一起上,我就不信他能敌得过大家联手?” 几名正道人士气焰滔天,不由分说,齐唰唰的朝着秦烈飞来。 秦烈凌空傲然而立,眼看着围杀自己的人越来越多,内心升腾无穷战意。 “敕剑术!” 低声吼声从秦烈的喉咙里暴出,双袖如飞云邪罡劲风澎湃而起,天地无极一十八剑法器飞剑形成两条龙旋倒袭飞出,在秦烈的元神操控之下,化作无边剑雨瓢泼而落。 就这一手,就挡住了至少四名幽玄前期,其有两名同样修境的高手好不容易离开了剑气风暴的中央,正准备从侧面朝着秦烈偷袭过来,哪曾想到秦烈身边不远处,排山倒海的压力以无形有实的方式将二人击退了回去。 超过十万斤的重力领域开启,秦烈身边百米方圆之内,谁进来谁就等于背着十万斤的负重与他斗法。 在这种情况下,不仅行动能力受制,就连法力消耗也是正常斗法时候的十倍百倍,两名高手顿时受挫,不但没能靠近秦烈,反被秦烈两个反手【七仙雷】炸的抱头鼠窜、丢盔弃甲,惹的秦烈哈哈大笑。 “就凭你们这样的身手,还好意思跑到冬州来找秦某人的麻烦,我看不长眼睛的是你们才对,真是不知所谓。” 秦烈放声狂笑,身似游鱼在空中来回穿梭了起来,他的《大腾挪术》已至化境,一边施展还能游刃有余的操纵其它法术,而“神与器合”的道境可使法器祭发出去的时候更加得心应手、威力倍增,如此一来,秦烈一人独战七、八名幽玄前期,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任壤见他不肯逃进秦城躲避,无奈之下只能硬着头皮加入了争斗当中,他可是在焚海深处以捕捉大妖为乐的高手,自然不是那些刚刚一只脚踩过幽玄门坎的初浅后辈可比,不知何名的一杆大笔舞的虎虎生风,宛若猛虎入羊群,杀的敌方大败。 然而别看秦烈杀的酣畅淋漓,实际上,他并没有出多重的手,更多的时候,他还在保持着警惕,因为他知道,林皇霄和雪妖王口中提过的那几个真正的高手至今还没有浮出水面,他们究竟在哪呢? …… 仙笔峰上,巍峨山岭极巅之处,一名白发老者凝眸远望,眉目间宛若被浑浊污染的双眼,随着仙笔峰愈加激烈的战事变得清澈了起来,久观不语,老者脸上焕发出青春的气息,好像这一瞬间,他年轻了几百岁,全身上透着一股子生机活力的味道。 “两百年不出山,想不到凡间修界竟出了此等人杰,难怪禹氏那个丫头非要除之而后快,这般天赋和精灵劲儿,的确千古难觅啊,真可惜,倘若不是你杀了青妙,老夫倒真想收你为徒了。” …… 秦城之外,一株过百年参天巨木上,身着墨子魔云甲的光头大汉一口吞着一只活羊,两眼如灯的时不时看向焦灼的斗法现场,每一次挑眉,光头大汉的笑容便神彩飞扬一分,直到把手里的十几头活羊尽数吞进肚子里,再把活羊的精气吸干吐出大量的骨头之后,光头大汉一摸圆圆的大光头,破口大骂道:“格老子的,不动手等着看啥呢,往上填人呐。” 第1007章 机智的秦秋暮 秦城外,众多凡间修界的高手围剿秦烈事件愈演愈烈,从一开始,只有一到两人争吵着抢夺秦烈的圣婴仙府之外,逐渐演变成了毫无风范的混战和强取豪夺,在场的高手一窝蜂的涌向秦烈,秦烈的压力越来越大,最后,三名南海大魔国来的修罗王也正式加入了战团。 十几个或婴府后期、大圆满乃至幽玄期的强者不知廉耻的飞向秦烈的时候,他这才意识到,这场无意引起的争端已经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了。 呼! 呜咽的风声从身后吹来,秦烈压根不需要回头,元神精神力覆盖范围下便出现了两个块头极大的修魔者,此二人一看便是南海大魔国的修罗王,实力颇为不俗,先前二人并没有率先出手,想是对自己的身手有着充足的自信,可现在是怎么回事?难不成高手都喜欢暗地里使绊子,背后放冷刀。 秦烈从容往前窜了几丈距离,两根类似狼牙棒的法器擦着头皮扫空,掐指祭诀挥袖,秦烈的动作一气呵成,天极九剑随风扫来,顷刻间在他的背后结成了密集的剑罡,一口气直接将两名修罗王逼退十丈之遥。 “呀呀……” 两名修罗王气的哇哇大叫,猛力嗑飞天极九剑,自剑影中飞奔而来,与此同时,紫阳派的蒋备右手托着一鼎玲珑宝钟从左侧杀来,秦烈一看此人气急败坏的模样就知道他不可能留手,耳边狼牙棒风声呜咽也到了,他歪脑袋,使了个凌空遁术,刹那间,身形飘到远处,正好蒋备将玲珑宝钟祭出,狠狠的砸在秦烈原先落脚的位置。 而这里,恰恰赶上两名修罗王也到了。 砰! 迎风作大的玲珑宝钟在祭出的瞬间放大数倍不止,一名修罗王措不及防之下被砸的口吐鲜血。 众人的攻势全部都是奔着秦烈和任壤过来的,根本没有想到秦烈还能使出这种借力打力的办法,被重创的修罗王吐血倒飞而出,秦烈视野比较开阔,见状之下毫不犹豫的飞身纵起,武眠棒脱手而出,趁着蒋备愣神的功夫一棒子敲在他的脑袋上。 啪! 惊魂之音响彻的同时,蒋备脑袋像西瓜一样砸开,武眠棒虽然专打元神,但其质地也是相当坚硬,蒋备没料到秦烈出手狠辣,瞬间脑浆迸飞,气绝身亡。 并手数十招,一名幽玄期修士当场毙命,在场众强者顿时傻眼。 “蒋备死了?”可能是蒋备死的太干脆了,以致于不少人为之惊奇错愕。 一个幽玄期高手身手得有多高明,怎么会轻而易举的就被杀了呢? “师父……”蒋备带来的两个婴府期弟子看见恩师惨死的一幕,悲壮大叫,其中一人棱着血红的眼珠子就奔着秦烈扑了过来:“秦烈,你杀我师父,我跟你不共戴天。” 啊! 撕心裂肺的咆哮着,这名有着婴府后期的修士不顾一切的杀向秦烈,可惜没等他飞身上前,武眠棒便落在了他的脑袋。 砰! 又是一声闷响,震慑了众修士的灵魂,那名婴府后期的弟子,压根连还手的能力都没有,直接下黄泉跟阎王老子报到去了。 “杀人者,人恒杀之,既然你们敢来冬州找我秦烈的麻烦,那就应该知道会有这一天。” 秦烈出手,丝毫情面不留,他被人追杀的次数多了,无论到什么时候,秦烈都不会轻易容忍敌人在自己面前为所欲为。 只要能一击必杀,就绝不出第二招。 可惜紫阳派的门主还没找回门中遗失的秘籍,就此神魂俱灭身死道消,而且秦烈有句话说的很对。 杀人者,人恒杀之。 唰! 紫阳派门主蒋备的死并没有引起多大的内心动荡,就在他死后不久,灵霄院的一清道人抖着手中的拂尘从秦烈的身后杀了过来,青尘丝和百炼钢炼制的拂尘尘须抖的笔直,根根如芒刺般指向秦烈的后脑,看来他也学会了秦烈的手段,旦凡出招不往身上招呼,全往脑袋上来,这样可以速战速绝。 可惜秦烈不是蒋备,随时随地处于战斗状态的秦烈头都没有,闪身往右侧一让,一清便扑了个空。 等到一清擦肩而过之际,秦烈抬起一掌,暗扣了一个经过改良的【紫电雷球】重重的拍击在一清的右肩上,炸的一清肩膀血肉模糊,与此同时,秦烈右手指诀一旋,地极九剑唰唰唰追着一清的屁-股刺了过去。 感受到三级法术迸发出来的威力足有四级法术的力道,一清打着滚的朝着远处飞去,愣是没敢回头,可饶是如此,他也没能躲过地极九剑,眼瞅着就要被扎成刺猬的时候,一清绝望的闭上了双眼。 就在这个时候,一把轻灵宝的法器飞剑打着旋着飞了过来,剑身扎进了地级九剑中爆起一团金色灵光舞,叮叮当当,地极九剑被法器飞剑击落,随后一名女尼飞身现出身形。 一剑解救了一清,后者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这些人,都是天南海北汇聚而来的各路高手,平时并没有什么恩怨纠葛,也不可能有太好的交情,女尼为什么要救自己呢? 女尼生的花容月貌姿色不差,一看便是驻颜有术之辈,接过祭出的飞剑飞来,女尼呼了一声道号,随即对一清说道:“一清,这秦烈不好对付,我们联手吧。” “对,凡雨仙姑说的没错,联手才能杀了这凶徒。”一清额头冒汗恍然大悟,看来秦烈的实力已经得到了在场强者的重视。 一清和名为凡雨的女尼顷刻间站在了同一阵营,其他人见状,也意识到了秦烈的修为不凡,如果大家还各为其主怀揣异心,那肯定会像蒋备一样,被秦烈个个击破。 联手,是唯一能轻而易举杀掉秦烈的办法。 唰! 唰! 唰! 不知不觉间,剩下的高手纷纷两人一组、或三人一队的站在一起,秦烈仔细一数,幽玄期的高手还有九人,而且他们又凑到了一块,局面变得更加难以应对了。 “宗主,撤吧。”任壤谨慎的提醒着,忠诚的站在他的身边。 秦烈没言语,只是扫了一眼之后,无比严肃的问道:“秦族对我向来当作外人,你怎么敢肯定,我去了秦城,他们就一定会援手。” “因为你是秦家人。”任壤几乎没犹豫的回道。 “呵呵。”秦烈不以为意的笑了:“秦家人,这个称呼离我太远了。” “都干什么呢?当我秦家没人了吗?” 话音未落,一声仿如雷霆般的喝声,自秦族方向破空而来,秦烈真没觉得秦族人能出手,可他扭头一看,来人却让秦烈无比疑惑起来。 数百丈开外,秦秋暮急头白脸的乘风而来,一人,一剑,霸气绝伦,身形闪动数息,其人来到秦烈身边,成为秦烈又一强大的臂助。 这老货刚刚吞了半枚长春灵果修为大增,此时气势滔天根本不把周遭各路高手放在眼中。 秦烈纳闷不已,忍不住问道:“你怎么来了?” 秦秋暮双眼炯炯有神,态度相当硬朗道:“我怎么不能来,你是秦族子孙,在秦族的地界,岂能任人欺辱,老夫来给你撑腰,你不领情吗?” 秦烈被秦秋暮一番慷慨言辞说的满头雾水,真搞不懂他是真心相助,还是另有所图了,话说就在一天前,这老头都恨不得自己去死,怎么这个时候突然站出来帮自己了?他到底怎么想的?脑子进水了吗?还是突然良心发现了? 聪明如秦烈此时也弄不清秦秋暮的意图了,而秦秋暮四下看了看后,压低声音说道:“此地不宜久留,先杀出去。” “呃……你这是……”秦烈是真不懂。 而就在他迷惘之际,秦秋暮突然摆起长剑,冲着南海大魔国修罗王费寻扑了过去,一边出剑,还一边喊道:“魔头,老夫认得你,就是你,适才闯进秦族盗走了本族至宝,把宝物还给我。” “嘎……”对面的大块头费寻被秦秋暮一嗓子吼的彻底蒙圈,顺嘴就问了一句:“老子什么时候盗你族宝物了。” “你还狡辩,化成灰老夫都认得你,看剑。” “……” 唰! 剑气横生斩掠,秦烈看的眼珠子瞪的溜圆,难道这老货突然从秦城杀出来,敢情他不是来帮自己的,而是跑来嫁祸别人的。 …… 时间推回半个时辰之前。 因为长春灵果被自己不小心毁掉的秦秋暮坐在普法阁里冥思苦想了一整晚,也没想出来怎么圆谎,正当他迷惘之际,忽然听到城外有激斗的声音传来,于是秦秋暮派人打探,得到的回信是,不知怎么的,秦城外来了一大群实力极高的修士,正在围追堵截秦烈。 苦于没有借口的秦秋暮一听此事顿时有了主意了,之前还不知道找谁背这个黑锅的,这可好,正愁不知道怎么解释,居然有人送上门来了。 有了这个想法,秦秋暮根本没管普法阁的安全问题,单人独剑,杀出了城外。 第1008章 一招毙敌 看着骁勇癫狂的秦秋暮执剑扑向费寻,被诸方势力围剿的秦烈好不容易升腾起来的杀念被秦老头一盆水浇了个冰凉,见过搅局的,没见过这样搅局的,我还琢磨着秦族不会出手相助,没想到秦老头找了这样一个借口。 南海大魔国的修罗王费寻被秦秋暮一嗓子喊的直愣神,直到看见秦秋暮穷凶极恶的扑了下来,方才意识到这老头准备对自己下死手了,他还纳闷的,这次过来刻意避免跟秦族人发生冲突,否则早就冲进翼府跟秦烈斗上几百回合了,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秦族的高手,老子啥时候偷你秦家的宝贝了? “你是秦秋暮?把话说清楚,本王从来没进过秦城半步。” “哇呀呀,你还敢狡辩,你这副丑模样,化成灰老夫都认得,少废话,把东西交出来。” 唰! 秦秋暮气急败坏的上前,不由分说便是一剑刺向费寻心窝,剑虹自青锋极锐之处奔啸而走,费寻身侧尽是破空之声,剑气如浪,此起彼伏,用的赫然是秦族嫡系方能修炼的不传之秘——《大昆烈剑》。 唰! 剑气擦着费寻的胸口刺了过去,在紧密坚硬的环子甲上留下了一清晰的白色剑痕。 费寻见秦秋暮真是奔着干掉自己过来的,不由得勃然大怒:“老东西,别以为本王不入秦城就是怕了你们秦族,跟本王斗,本王让你生不如死。” 呼! 侧身闪过一剑的费寻抬手向秦秋暮的脑袋上拍下一掌,秦秋暮功力大进,身法和感知都得到了极大提高,将此招直奔后脑阴损无比,马上一低头将掌劲让过,脑后冷风扫的他后脊梁凉风直冒。 “区区幽玄前期还敢大言不惭,你们这些邪门歪道就是不自量力。” 唰! 身形扭动,秦秋暮换了个方向中,剑柄倒握间法器飞剑脱手而出,剑指剑诀瞬间成形,法器飞剑化作青色流光顺着腋下角度刁钻的飞了出去。 噗! 这一招“仙人摆柳”乃是《大昆烈剑》无上御器法门,角度刁钻不说,威力还能最大化的发挥出来。 费寻措不及防大腿根挨了一剑,防御环子甲没有护住的大腿根部顿时暴出一团血雾。 “混账。”这时,另一个南海大魔国的修罗王见同伴落了下风,毫不犹豫的从右侧扑向秦秋暮,打算来个围魏救赵,巨大的狼牙棒带着呼啸的风声奔着秦秋暮的脑袋就砸了下来,而这个时候秦秋暮正追着费寻非要弄出个你死我活的结局,故此没有照顾到背后的破绽,眼看着,狼牙棒就能把他的脑袋砸个稀巴烂。 这个时候,秦烈动了。 秦烈一看这边动上了手,趁着诸多强者还没有反应过来,身形一晃朝着那名修罗王飞了过去,天极九剑直接往其人身上招呼,由于秦烈反应极快,秦秋暮有惊无险的躲过了一劫了,气的那即将得手的修罗王哇哇大叫。 砰! 秦烈和修王罗互拆数招之后,一记【七仙雷】将此人击退,正好秦秋暮也被费寻强行逼退,两人背靠背在空中一顿,秦烈道:“你这是要干什么?” “帮你,不懂吗?”秦秋暮没好气的哼了一声,用袖子在脸上抹了一把,嘴角的溢出的血渍在袖口上留下一道殷红的色彩:“老夫算是让你坑惨了,你吃完了长春灵果拍拍屁-股就走了,老夫怎么跟族长交待,不用这个办法还能怎么办?臭小子,你要是不想跟着老夫一起死,就先帮老夫把这魔头杀掉,栽赃嫁祸,老夫也就能想到这一招了。” 秦烈听的直愣神,随后才发现秦秋暮暗地里拿手比划着什么东西,他低头一看,好家伙,秦秋暮手里攥着一截竹子,正是在普法阁跟长春灵果、曜仙花摆在一块那件宝贝。 “你要杀了他,然后把这根竹子塞在他身上?”秦烈眼睛瞪的溜圆,心里好生佩服秦秋暮这个阴损狡猾的老头。 长春灵果遗失他难辞其咎,要是再找不出个理由来,秦秋复肯定不能饶了他,虽然不至于大义灭亲,可此事一旦传出,秦秋暮在秦族的声望也就一落千丈了,像他这种人,这辈子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名声,为了挽回过失,什么事儿干不出来? 想到此处秦烈忍不住想笑,这倒霉催的费寻,怎么就落在秦秋暮的手里了。 “行,咱们统一战线,一口气先灭了他们。”秦烈歪着嘴嘿嘿一乐。 秦秋暮扭头扫了他一眼,目光中极致的怨言分外明显,同时也有懊悔不甘的情绪,秦秋暮明白,有了这件事,他算是跟秦烈从此往后都纠缠不清了,想从秦烈这个惹祸精身边逃出来,貌似挺困难的。 “啥也不说了,弄死他,反正他也不什么好东西。”秦秋暮迅速梳理了一下情绪,就歇斯底里扑向费寻跟他你死我活去了。 见此一幕,秦烈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对秦族萌生一点点来由不明的好感,他略微想了想自己接触的秦族几位长老,秦仲瑶不用说,这个类似是自己姑奶奶身份的长辈除了在善州的时候是因为听命行事跟自己站在对立面,其余交往中都表现一种大度的风范,对自己不说关怀倍至,但还算尽心尽力。 当然,秦仲瑶背后有秦川岭的影子,不排除她是受命行事,可一个人是好心还是恶意,从平时情感流露便能略微观察出一点。 其弟秦仲儒,是个不善言辞,追求云淡风清一样的人物。 秦宏达、秦宏宽,嫉恶如仇,对自己怀揣芥蒂,也是因为秦少阳,除此之外,他们并没有那种阴损的歹念。 秦宏山,为人高义,于上有敬畏之心,于下尽显长辈慈爱,对门内弟子,无论嫡系外戚都一视同仁,可见其人本性是与人为善的性格。 这么多秦族长老,其实细看下来真没有大奸大恶之徒,自己又何必跟他们针锋相对呢。 到是秦秋复,多少有点不近人情,但基于他的地位和所处的境况,换个角度也可以理解,毕竟自己要取代人家的族长位置,谁知道了能开心呢? 这一细细想来,秦烈突然觉得只有秦川岭深不可测了,这位不常出面的老祖看上去和颜悦色的,但秦烈现在已经摸不准秦川岭到底是好心还有歹意了,要知道,自己回来的时间不长,他非把自己推向秦秋复的对立面,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如果他是一个通达明慧之人,怎么会让秦族不合,内部互相倾扎呢? 秦烈的思路瞬息万变,此刻能想到这些也绝不是他心不在焉,明明要命的大事儿就在眼前,自己却去想别的,而是因为,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事太多也太奇怪了,让他不由自主的觉察出自己的处境是不是哪里有问题。 身在修界,人总是把脑袋别在腰带上做事,修炼怕走火入魔、逢人怕觊觎窥视、面对血脉相亲的人,还要提防着阴谋暗算,活的太累,真不如初入修界的时候,一人一刀,单枪匹马,四处遨游,乐得清净。 “天碑山一事儿过后,看来得尽早离开秦族了,二哥也不能留在这,太危险了。” 念头闪过,秦烈恢复如常,南海大魔国的修罗王穷追猛打,心不在焉的秦烈从容应对,丝毫纰漏没有。 此时的秦烈感觉到修为强大的好处,自己的心思不在这,仍旧能与对方分庭抗礼,看来只有把境界练的更高,才能让自己随时随地随心所欲。 “给脸不要脸,既然尔等欲杀秦某后快,那就都别走了,全部留下。” 心中狠劲儿发散,秦烈眉头一挑,抬手掐了个法诀,指尖光芒缭绕间,一股沛然滔天的气息狂涌而出。 刹那间,“井”字真言法咒变化成形,修罗王持狼牙大棒咆哮飞来,秦烈看都没有看,掌劲往外一推,一个硕大的金色真言法咒狠狠的拍在了修罗王的身上。 蓬! 漫天的血雨猛然弥漫开来,身手高明的修罗王当场喷血倒飞而出,胸前一个足有一掌大小的焦糊碎乱的掌印把其胸口连环子甲在内的所有防御甲胄尽数击成粉碎,此人胸口开了一个一掌大小的血窟窿,内脏尽成肉泥。 一招毙命。 嚷嚷着要拿秦烈开刀的诸多强者见此一幕纷纷凌乱,飞掠的身形全部在空中止住身形,惊恐欲绝的目光不约而同的投来,那般神色中的骄狂和不屑一时间变成无助和恐惧,在众人心中疯狂蔓延。 “死,死了,一招吗?” “是真言法咒,混账,秦烈这小子的修为太变态了,使真言法咒居然跟玩似的?他究竟修炼的什么功法?” “一招毙命啊,看秦烈的模样好像不费吹灰之力,秦烈的修为怎么会这么高?” “格老子的,幽玄四层,修为能不高吗?” 此时已经贴近战场的光头大汉在一株大树后的背阴处心惊不已的谩骂了一句,目光死死盯着远处的秦烈,眼中泛滥着战斗的欲望。 第1009章 大修罗王 秦城外,一场巅峰对决驱近白热化的状态,秦烈千思万缕的思绪归结在充满愤怒的杀机上,爆发出惊人的实力,一记“井”字真言法咒,一招毙掉了南海大魔国的修罗王一名,滔天的杀机正在蔓延,吓住了大多数跑来非要抢走圣婴仙府的强者。 原本秦烈这一招足以慑退群雄,奈何圣婴仙府四字诱惑力实在太大,故此在短暂的惊愕之后,有人开始心有不甘的吼了出来。 “别被他吓倒了,他娘的,老子就不信这真言法咒不消耗法力,大家一起上,我看撑到能几时。”说话的人正是灵霄院的一清道长,撕破脸的一清,没了高人风范,甚至与响马盗寇相比,有过之而无不急。 “说的没错,拿下圣婴仙府,大家平分,他秦烈再厉害,还能敌过天下修界吗?”女尼凡雨也是个贪性十足的人,见猎欣喜之下,忘记了强取豪夺必须付出应有的代价。 唰! 唰! 一清和凡雨交换眼神,不再迟疑的杀各秦烈。 有了此二人怂恿,剩下众人也是奈不住拿下圣婴仙府的想法,急赤白脸的围了过来。 群战开始。 秦烈脑门中渗出数冷汗,嘴角却是依旧挂着那鄙夷不屑的音容笑貌,扭头间,秦烈谁都没敢,直接扑向修罗王费寻,趁其与秦秋暮交手激烈的关头,阴损的从背后给出一掌。 啪! 费寻在两大幽玄中期的夹击之下不幸中招,身子还没停稳,秦秋暮的《大昆烈剑》就追了过来。 噗! 剑尖划向腰腹,费寻费力闪躲,哪知秦秋暮的速度比他快了不止一筹,机敏的抖动手腕,撩起一道青光,光寒刺骨的剑气瞬间挑破了灵力护盾,随后带起一团殷红的血雾,在费寻身上划出一道足有一尺余长的露骨剑伤,半截肠子都露出来了。 “好机会!” 秦烈两眼放光,不顾身后飞来的火球冰雨飞身杀上,费寻惊恐欲绝的看着两个如狼似虎的秦族高手,眼中流露出一丝绝望的神情:“你们敢杀我?” “活刮了你都行。”秦秋暮怒颜相向举剑就刺,费寻慌乱间忙不跌的就要从乾坤袋里往外取法器。 “早干什么了?晚了。”秦烈断喝一声,正好从侧面杀来,食中二指一绕,一道绿色灵光化作绵长灵丝缠绕而去,将费寻身上的乾坤袋直接卷走。 “好的很。” 扑噗! 电光火石的一瞬,秦秋暮手腕一抖,无数剑气穿透了费寻的胸口,以致鲜血狂流,而在这个时候,秦秋暮借着贴身的功夫将那截竹子塞进了费寻的怀里,然后作势往外一掏,唰,一股绿色的灵光喷涌如泉,上好的法宝呈现在众强者的眼前。 “这是秦族的宝物,你还敢狡辩,说,长春灵果在哪?” 不依不饶的秦秋暮总算把这口黑锅给费寻扣死了,费寻临死前都在纳闷,不明白秦秋暮此举何意。 “你胡……” “你没有说话的机会了?” 这时,秦秋暮眼中泛起一丝狠色,剑光直透费寻小腹,将其元婴彻底封杀。 噗! 鲜血狂溅的功夫,秦烈已经回头,措不及防之下,被两道灵光扫中胸口,灵力护盾当场炸碎,胸前交错两道剑势露出血红白肉。 “王八蛋。” 看着出剑的一清和持有拂尘的女尼凡雨,秦烈双膀一振,天地无极十八剑狂舞成风,噗噗噗就将二人从面前击退出去,然后纵身往后面一闪,十丈开外站定,口中啐出一团带血的吐沫。 “他受伤了,大家一起上啊。” 被逼退的一清彻底暴走,身上挨了一剑全然不顾,张口一喷,便是一枚赤色的珠子卷起澎湃的云浪轰向秦烈。 “分水斩浪!” 秦烈左手捂着胸口右手掐诀,指尖丈高光刃一股脑的飞出了三道,唰唰唰,顷刻间将珠子发出的云浪斩成六片,随后脚下一顿,整个人宛若离弦箭矢飞出,贴近了一清的胸口,挑指便是一诀。 “真言法咒!” 蓬! 晃着金光的“角”字真言法咒格外出彩,威力也是万分惊人,隔着几丈远的时候一清就已经看不清眼前的物事了,只能咬着牙取出一面圆形的盾牌祭在身前防御住。 一声巨响传来,一清连人带盾倒飞而出,藏在宝盾后面的一清连连喷了好几口鲜血方才稳住身形,等他一看光滑的盾面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符箓凹痕之后,吓的差点没把小心脏吐出去。 歇斯底里的喊杀声在秦城郊外经久不息的回荡,秦烈、秦秋暮、任壤,三个幽玄中期的高手鏖战八方,丝毫不落下风,众人撕杀往来,也没有人往后退一步,好像非得拼个你死我活不可。 而在这个过程中,包括秦烈都没有发现,伴随着现场鏖战愈发激烈的同时,空中来往激荡的匹练灵气当中,千丝万缕看不见摸不着的戾气在众人没有丝毫察觉的情况下,不断的往秦烈的身上涌去,并且顺着他的气息融入了领域法戒当中。 在领域法戒的芥子空间里,戾气呈以红色的丝线,飞快的被那本不知道是何质地纸张泡制的《大五行吞吸术》秘籍吸收了进去。 吸收了修士杀机和戾气的《大五行吞吸术》秘密迅速恢复古朴寻常的模样,直到出现新的戾气,才会再次吸收。 领域法戒的微妙变化并没有引起秦烈的注意,此时他正跟众强者杀的难分难解,就在任壤再次斩落一名幽玄前期高手的时候,猝然间,一道黑影霸气绝伦的从远处奇袭而来。 “格老子的,看你们这群白痴斗了半天都分不出胜负,老子真心看不过去了,都给老子滚开,姓秦的那小子,把圣婴仙府交出来。” 底气十足的吼声如同开启了灵智的大蛮妖兽洪亮无比,众人都被这一嗓子怪叫惊的扭头观望。 不远处的浓林深处,一个光头的大汉浑身披着漆墨般的重甲,在一片浓重的魔气包裹之下气势汹汹的飞了过来,此时秦烈身边还有两三名幽玄期高手,属于被包夹在包围圈当中,可是那光头大汉全然不顾,两个挡在他前方的幽玄期强者还没来的及看清来人的样貌,就被光头大汉一脚踢飞一个,而另一个则是极为倒霉,手中的法器还没祭出去,就被光头大汉直接捏爆了脑袋。 蓬! 一大蓬血雨和脑浆的混合之物在光头大汉的手心中爆开,顿时让在场的修士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哆嗦。 “你是什么人?”围剿秦烈的修士面色惧色的失声发问,可那汉子只是随便扫了此人一眼,就吓的对方大气没敢吭一声低着头退了出去。 光头大汉的现身让现场安静了不少,那些嚷嚷着要拿秦烈开刀的高手们也都不说话了。 原因很简单,他们在光头大汉身上发现了跟他们不一样的气息,尽管都是幽玄期的修为,但这光头大汉的实力明显要在他们之上,而且远超他们许多,在这个世上,能让他们这些身居高位、法力通天的高人唯唯喏喏的可不多,甚至一个巴掌就能属的过来,再看汉子的穿着打扮以前那弥漫天地的无上魔气,是个人就能猜到,此人定是来自南海深处海岛的大魔国。 此人修为,幽玄六层后期,距离大圆满,只有一步之遥。 “阁下是……”秦烈相对冷静,因为他早就知道潜伏在翼府附近的高手不少,而且他对高手的定位,绝对是在自己的实力之上的。 粗眉大眼的光头壮汉背着手一副老子天下无敌的表情,眯着眼睛打量着秦烈咧着大嘴岔道:“我乃南海大魔国国主座下大修罗王的孟拓,秦烈小儿,你屡次三番与南海大魔国作对,还数次伙同大楚王朝侵犯魔国临海领地,便是本国修罗王也有数名死于你的掌下,奉吾国国主之命,本王带你回南海,我劝你别耍心计,你不是本王的对手,好了,你可以跟本王走了。” 孟拓言语间充斥着居高临下的味道,跟之前的高手不同,他们是用实力说话,而孟拓则是想仅凭只言片语,就让秦烈认输伏法。 “大修罗王?” 众人听完一阵心惊,南海大魔国的魔主座下有两大护法,也叫大修罗王,这孟拓,便是其中一人,此番他赶来冬州为捉秦烈回南海,目的已经格外明显——圣婴仙府。 “呵呵。”秦烈闻言丝毫不惧,没说跟着走,也没说不走,阴阳怪气的回道:“为了秦某,南海大魔国居然派出了大修罗王,不知道我是该自豪还是害怕呢?” “你该自豪,也应害怕。”光头大汉根本没有把秦烈放在眼里:“本王轻易不出手,但只要出手,就必达到目的,不想死的话,就跟本王走一趟,不然本王可对你不客气。” “是吗?我怎么不信呢?”秦烈歪着脑袋答了一句,目光不由自主的朝着四周望去。 南海出动了一名大修罗王,这光头大汉已经现身了,其他人呢? 第1010章 玄烨与极世 孟拓被秦烈气定神闲的态度弄的短暂呆滞了一下,心中惊讶的想到,这小子行啊,见到本王,居然一点都不害怕,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心中略微一思量,趾高气扬的孟拓并没有当场暴走,因为他觉得自己是世间罕见的强者,就算按字排辈也能排进前十进去,没有必要因为秦烈这种后生晚辈几句不知礼数的话而有失风度,那样就显得自己身份卑微了。 略微愣神的孟拓呵呵一笑,并未动怒,但语气却是冷了几分的说道:“既知本王身份,你仍处变不惊,真不知道,是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你知不知道,本王要想弄死你,比碾死一只蝼蚁一样容易。” 孟拓的话并非过于自负,幽玄六层后期的修为,在整个凡间修界都属于金字塔尖上的修为,口气能不大? 周遭高手见南海大魔国连大修罗王也派遣出来了,皆是瑟瑟发抖不敢作声,那些之前还嚷嚷着夺宝的各宗仙门尊者,纷纷后退,不知不觉间打起了退堂鼓。 秦烈身怀绝世奇珍的事惊动了幽玄六层后期的高手,这种局面,已经不是他们能控制的了。 孟拓现身之后,秦烈的眼中也没了别人,一双深邃的眸子冷静的吓人,直勾勾的盯着孟拓的他愣了一会儿之后,抱起了膀子,从容镇定道:“秦某早就知道翼府外来了高人,有何可惧,可惜阁下似乎并未差距,这冬州境内、翼府之外,恐怕不止阁下一个高人吧?” “嗯……”孟拓瞳孔不经意的收缩了一下,滚圆的大眼缓缓眯起,怔怔的看了秦烈半晌,孟拓突然哈哈大笑,道:“好小子,你的耳目果然厉害。”他说着,目光不再秦烈身上停留,反而环顾四周,吸了口气,慵慵懒懒吼了一嗓子道:“听到没有,诸位道友,都被人瞧出来了,就别藏着了。” 唰! 他的话音刚落,郊外的树林里、山峦上,果不其然影影绰绰掠来数人,几个被月色模糊的人影相继出现,不再掩饰的庞大气息笼罩地面,短短三息,整个郊外形成了一个无形的真空力场,之前耀武扬威、不可一世的诸宗门主开始额头冒汗,在强大的气场压力面前,他们引以为傲的幽玄前期修为压根就不足以撑起活了几百年的老脸面,一个个弯腰躬背,连头都不敢抬。 第一个出现在秦烈面前的是两名老者,打头的白发苍苍,后一个白毛中掺着点银灰色的头发,看上去年过半百,但双眼炯炯有神,最有意思的是此二人身上的袍服已经很破旧了,像是很久没换过一样,但看上去还很干净,只是在袍摆和袖子上,有几处补丁。 随后出现的是一个弱冠少年,约莫只有二十郎当岁的样子,但年纪在他这样丝毫不压于孟拓身上的气质上已经不足以定论其人身份了,此少年生的容貌端正,五官齐整,眯着眼一笑还有点童真的感觉,少年手里拿着一把折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 第四个现身的是一个修魔者,形象狰狞、巨口獠牙,一身重甲,怎么看怎么是南海大魔国的装束,周身浑然充沛的魔气霸道绝伦,打眼一瞅,便是那种蔑视天下人,独领风-骚的人物。 第五个,也是最后一个,同样是修魔者,但此人浑身气势与孟拓和后来出现的修魔者截然不同,如果说孟拓和后来出现的修魔者彰显了南海大魔国无上霸主地位的绝伦气势的话,那此人就属于那种身份神秘、气机内敛的隐世高手,而且此人出现之后发现现场高手众多,并没有离着太远,也没有靠的太近,一个人孤零零的抱着胳膊站在秦烈的身后,眼神清澈无比,毫无杀意,有点不像来寻仇的。 冬州重地、秦城之外,算上孟拓一下子冒出六个顶尖的幽玄期强者,现场的气氛顿时转入冰点。 然而这还没什么,正当众人以为全天下的高手都已经现身的时候,厉雪山庄的老庄主林皇霄,单人独剑,威风凛凛的从树林里飞了出来,并且从容不迫的站在了秦烈的身后。 秦烈一直都觉得林皇霄没有欺骗自己,但一下子看见出来这么多人,个个实力不俗,多少有点吃惊,直到看见林皇霄,方才神色愧疚的眨了两下眼睛,并且眼神不敢正视的冲着林皇霄抱了抱拳,举止恭敬道:“林老前辈,您也来了,晚辈惭愧,给您老人家添麻烦了。” 秦烈的意识是:我答应了您老人家七日之后主动送上门去换林清君,现在又自己跑了出来,陷入重围之中,这就让林皇霄进退两难。 林皇霄是必须把自己带走去换林清君的,可是眼下,这么多高手都是奔自己过来的,林皇霄能坐视不理吗?他到不一定非得保下自己的小命,但是没有秦烈,就换不回儿子。 林皇霄表情严肃的看着秦烈,语气相当沉闷的说道:“既然知道出来会惹麻烦,为什么还要这么做,你是算准了老夫不会坐视不理吗?” 林皇霄生气也很正常,站在厉雪山庄的角度,林皇霄是不会为了秦烈而放弃了多年以来厉雪山庄遁世不出的规条的,他曾劝过秦烈不要离开翼府,只要在秦族的地盘,秦城、翼城,无论在哪,来再多的人,也不可能无视秦族,去招惹麻烦。 但是他只要出来,那这些人就百无禁忌了,哪怕你秦族对秦烈并非多排挤少接纳,他们也敢动上一动。 “前辈,晚辈无话可说,旦请前辈相信晚辈,无论如何,晚辈也会换会清君,让他毫发无伤。”秦烈语气极重的说道,神色间有歉意、有愧疚。 现场的气氛从秦烈和林皇霄的对话开始变得愈发的沉闷,林皇霄虎着脸看着秦烈,心里也颇为无奈。 他知道秦烈为何离开翼府,还不是为了那只灵宠,但林皇霄觉得秦烈在翼府是安全的,可秦烈同样可以从他自己的角度上觉得,自己离开翼府是最合适的。 天大的麻烦,不带给身边人,这小子有担当。 林皇霄重重的喘了口粗气道:“你现在跟老夫,不等了,这里的事不需要你。”林皇霄说着,伸出手就要强行将秦烈带走,其人行事根本不考虑那六个神秘高手的心情,可见其底气不是一般的足。 被孟拓一嗓子吼来的五个高人一看林皇霄对他们视若无睹,那名白发老者和最后一个出现的修魔者率先不干了。 “秦烈,他不能走!”白发老者站了出来,语气梆硬的说道,但身上的气势却是一直在心法的持续运转下,化作袅袅升腾的青光匹练,始终缭绕在身周不散,没有用气势逼迫林皇霄。 而与他异口同声喊出来的,则是那个看似只有中年模样的修魔者。 两个人一起出声,话也一样,不由彼此对望了一眼。 唰! 林皇霄脚下一顿,侧过半张脸拿一只眼晴扫了一下白发老者道:“玄烨,吾儿落在禹氏手中,此事儿你不会不知,禹氏想要什么,也不是秘密,我希望你别拦着我,让我把他带走,我林皇霄念你一份情。” 林皇霄说完,目光再次转向那修魔者,问道:“阁下到是面生的很,不过不管出于何种原因,阁下最后能让开,林某自会感激不尽。” 抱着胳膊的修魔者身后一把大剑剑潭位置开始就已经超出此人的个头了,剑柄黝黑无比,剑身用破布裹着里三层外三层显得十分厚重,听到林皇霄的话,修魔者面无表情的直勾勾看着林皇霄,一言未发,让人猜不出他的来路。 这时,白发老者玄烨低哼了一声道:“林皇霄,你拿秦烈换你的儿子,我明白你的心情,但你也应该明白,我找他干什么?”玄烨吸了口气,脸色阴寒无比的说道:“他杀了青妙,毁了冲霄五楼,四位楼主,尽丧其手,老夫不得坐视不理,他的死活,要由归天说了算。” 白发老者霸气绝伦的回了一句,掷地有声的语调这才让人们略微了解了老者的身份。 他是归天教的人。 世人皆知,云州归天一教门主青妙的修为最高,但这种情况不能把归天教冲霄五楼后山里的那个绝世洞府考虑进去。 归天教的底蕴不如先秦、古禹两大帝族,可不代表他们在灵界没有人,归天教的绝世洞府,是整个归天教最危险的地方,那里有两个修为达到了幽玄后期六层的高人在洞清修,这两个人正是归天教祖师一人级别的人物——玄烨和极世。 白发苍苍的老者就是玄烨,而他身后发色有些银灰的老人,就是极世,此二人并称绝世双真,都是能当得起“真人”称呼的高人,两百年来,在整个凡间修界都首屈一指道尊,实力非同小可、名声也是远播万里。 善州一役的后患出现,秦烈瞬间精神紧绷,玄烨和极世现身,肯定是为了青妙之死。 一场硬仗,不可避免。 第1011章 剑神之威 听着玄烨霸气无比的回绝,早有预料的林皇霄分毫未退,矍铄深邃的老眼闪过几许狰狞的光芒,语气沉着的哼道:“玄烨,你这是什么意思?想在老夫手中抢人吗?” 玄烨刚要答话,突然,那面目狰狞巨口獠牙的修魔者抢先了一步,声音跟破锣似的说道:“林皇霄,秦烈不是你一个人的,你想带走就带走,把我狄虎置于何地?” 众人看着巨口獠牙的大魔,确实额头有王字额纹,宛若巨虎面相,狰狞可怖,而他自暴身份,也让人觉察出,这是南海大魔国另外一个护国大修罗王。 可以说,这次围剿秦烈的,南海大魔国已经将除去国主之外最精锐的两员猛将派到了冬州——孟拓和狄虎,两名大修罗王,此二人修为身手,在南海大魔国排名前三,仅次于魔国之主。 “老夫要是非要带走呢?”霸道无比的林皇霄,得知此人是与孟拓一样的大修罗王,仍旧保持着居高临下的态度。 众高手中,另一位由始至终都没说一句话神色严肃的修魔者目光阴冷的盯着秦烈道:“他不能走,要走,得跟我走。” “你又是谁?”这话是秦秋暮问的,但是问完了,他也觉得自己插嘴此事不合适,因为他要办的已经办完了,不管别人信不信,死的费寻就是偷了长春灵果的人。 修魔者一言未发,就像没听见一样,不过那手持折扇的少年又是阴阳怪气的哼了一声,嘲笑秦秋暮道:“邪月天魔无道都没听说过,孤陋寡闻啊。” “邪月天魔无道?” 唰! 少年道出修魔者身份之后秦烈当即愕然,他以为来人都是自己的仇人,没想到,这个人居然是邪月门的人。 邪月门曾经有一个天赋奇才,此人自号无道,为天魔之身,但好像冷月接掌邪月门之后,天魔无道就在凡间修界蒸发了,有人说天魔无道已经渡过了阳神期,离开了凡间,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此出现? 被人道出真身,天魔无道格外烦燥的扫了那少年一眼,沉声骂道:“修景,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你是鬼皇修景?” 天魔无道话音方落,包括林皇霄在内的所有强者都愣住了,又是一个数百年前就失踪的大人物,鬼皇修景,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因为一个秦烈,连忙失踪了两百多年的人都冒出来了,他们没有离开凡间吗? 名为修景,自号鬼皇的少年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并没有因为天魔无道硬梆梆的语气动怒,微笑间,他老神在在站在了山顶上,索性往地面上一坐,歪着脑袋道:“当今世上还记得修某的人不多了,无道,你没必要把修某的名讳说出来,你看看把他们吓的,修某可不是倚老卖老之人呐。” 倚老卖老,这话从稚嫩青涩的修景口中道出,确实存在违和感,秦烈也弄不懂了,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么一个人物。 是,天魔无道是邪月门的人,他没走,没准就是冷月领来的,追问屺罗下落的人,可是这修景是怎么回事,在此之前,自己连听说他名号的机会都没有几次啊。 想到这里,格外疑惑的秦烈放下了双手,往前站了一步,侧着脸问道:“鬼皇修景,你也是为在下而来的?” 修景手里扇着扇子呵呵一笑道:“别误会,我就是听说冬州有热闹可看,过来饱饱眼福而已,不过你这小子到是让修某刮目相看,这么多年了,修某一直在虚天山脉不假,可这惶惶修界,很少有事能瞒过修某耳目,你小子,短短百年便能和这帮老家伙并驾齐驱,有趣,有趣的很呐。” 秦烈不知道修景是不是恭维他,但话里话外,也是透着浓浓的赞叹之意,只不过修景说他是来凑热闹的,秦烈根本不信,这等高手,没事会来凑热闹吗?没有一定的目的谁会相信。 极世见现场有点乱套,当下不耐烦的咳了一声,道:“都少说废话,林皇霄,今天你想把人带走,不是没有可能,前提是,你必须问过我和玄烨。” “要动手吗?”林皇霄一直背着双手,哪怕天魔无道、鬼皇修景在此,他也丝毫不惧。 玄烨见林皇霄霸气凛然,一时心下不忿,怒道:“早就听说厉雪山庄林庄主盖世无双的《岁寒五灵诀》威力无穷,如若能当面请教,在下求之不得。” 唰! 玄烨说着话,身形往前一纵,残影掠现,人移百丈,直接飘到了林皇霄近前,挑指往前一探,隔着林皇霄就要把秦烈抓过来。 他明明知道林皇霄不会坐视不理,这一招多半出去轻蔑,好体现自己不畏不惧的态度,他压根就没打算一招之下就能把秦烈抓过来,所以这一招出的极狠,剑指锐气狂生,一条灵蛇剑气刹那间卷住了林皇霄的脖子。 丝毫未惧的林皇霄纹丝没动,到是把秦烈吓了一跳。 “林老前辈……”他急燥间就要出手,不料林皇霄的速度比他还要快。 啪! 左手轻轻一抬,一道清寒剑气从剑尖轻巧溢出,迅速凝化成形,宛若长钎绣刺,一下子搁在自己的左劲内侧,当的一声,弹开灵蛇剑气之后,林皇霄左袖一拂,袖口里剑气如同喷泉般密密麻麻的射出,打眼一瞧,好家伙,没有百剑也有七八十了,但都不是法器,而是随法力凝化出来的狂燥剑气。 剑气如雪似冰阴寒至极,有破坚除锐之霸气,一袖起剑潮,林皇霄的老剑神外号当之无愧,刹那间将玄烨逼退数丈开外。 玄烨的修为只有幽玄六层后期,跟林皇霄相比差了一层,但他不觉得自己的实力比林皇霄低上多少,但没想到,他这一招,人家居然是让的,等到第二招的时候,自己根本拿林皇霄一点办法都没有,不得不退。 “师弟,林老剑神乃当世高手,怎么可能跟你一个后辈动手,要战,也得咱们一起上,才配得上林老剑神的称呼啊。” 极世看见玄烨一招被击退,无比阴险的给自己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声落,人动,一把翠华如镜的玉如镜上散发出耀眼的碧玉精华,化作丈许游丝灵索,朝着林皇霄缠绕而去。 “是千缠玉如意。” 秦烈多年把自己的敌人研究有很透彻,虽然对于玄烨、极世、孟拓、狄虎……这些个当世高手并不是很了解,但对于各大仙门的宝物却是掌握的很清晰。 千缠玉如意,是归天教的镇教之宝,一般这样的宝贝对外是镇教之宝,但对内,只有玄烨、极世才有资格使用,连青妙都没有权利触碰。 千缠玉如意,是极品法器,威力与一般法器不可同日而语,此玉如意散发出来的千缠游丝劲,韧性极强,一旦把人缠住,幽玄大圆满也挣脱不得。 秦烈想提醒林皇霄小心,但马上发现,自己的想法多余了。 他都知道千缠玉如意,老剑神能不知道吗? 右脚往同一方向一侧,始终稳如泰山的老剑神终于动了,绝世二老都用了法器,他差哪里去,只见满是厚茧的老手一晃,林皇霄依然背着左手往前作了一个甩掷的动作,右手掌心蓝色寒光凛然绽放,一件由多根冰棱结成的古怪冰剑猝然飞出。 法门自然是最基本的【驱物术】,但效果既然不如,这古怪冰剑剑身如冰,还生有许多冰刺,闪闪发光极度耀眼,阴寒的水系灵力隔着冰剑数丈便有一股阴冷的气息喷涌而出,剑身自发产生庞烈剑气,如瓢泼大雨疯狂卷动了起来。 玄冰剑! 是这件法器的名字,也是林皇霄贴身法器,同样是极品,威力一点都压于千缠玉如意,最关键的是千缠玉如意属于困缚类的法器,只能绑人,不存在多大的攻杀威力,而玄冰剑则不同,那可是真真正正的攻伐利器。 林皇霄曾经用玄冰剑,在天日外山的一座雄峰上磨练剑气,一把剑,一个人,一招冰封千里差点没把整个峰头都给封了,后来有人在那里路过的时候特意去看了一下,明明艳阳高照、烈日当空,结果林皇霄那一剑,则是让山头冰封三日,等到冰化了以后,才看见山体上方千疮百孔,拇指粗细的剑洞足有成百上千,可当时,林皇霄只出了一剑,其威力可见一斑。 唰! 冰寒剑气澎湃爆发,空中养眼的千缠游丝劲迅速崩溃,取而代之的是漫天的剑潮,如同大雨瓢泼,一下子就把极世和玄烨二人牢牢笼罩住。 绝世二老到是没有坐以待毙,神色凝重的御器抵挡,空中二人来回飞窜,忙的不亦乐活,而林皇霄由始至终只是右脚往右侧迈了一步,这份修为,足以让人惊叹。 “哈哈,林老剑神的《岁寒五灵诀》果然威力不凡,本王也有些技痒,请老剑神多多指点。” 大修罗王孟拓,挥着双拳杀进剑潮之中,轰轰两拳,就把席卷漫天的剑潮打崩开两个缺口。 第1012章 死因 当世诸多豪强齐会冬州,场面蔚为壮观,三大豪强刀枪相见,也是凡间修界数百年来难得一遇的奇境。 当然,今日冬州秦城之外修士不多,甚至连围观的“群众”都不见一位,但是秦烈绝对相信,今日一战之后,冬州秦城将会扬名万古,整个修界的局面,也会因此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脸色凝重的秦烈看着孟拓霸道绝伦的两记老拳轰开玄冰剑造成的漫天剑雨,由冰雨中悍然杀来,一腔怒火无处安放的秦烈就生起了一股跃跃欲试的蒸腾战意。 事态已经很明显了,这些人是奔着自己来的,而林皇霄为了林清君,绝不可能让任何人把自己带走,或者伤自己一根头发,林老剑神可以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但他不能在乎那一脉单传的儿子,这一战,无论有多少人,他都能接着。 可是让人气氛的地方在于,那些身手高强、修境不俗的得道高人们显然不会在乎自己的身份,甭管他们对自己的名声有多看重,在林皇霄的面前,也丝毫不敢大意,宁可群起而攻之,也势必将自己留下。 这些人,个个都是高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的。 绝世二老为了青妙,索拿自己的性命…… 天魔无道,恐怕跟冷月的目的一样,为了找到屺罗的下落…… 南海大魔国的两大修罗王不用问也知道是奔着圣婴仙府来的…… 至于那鬼皇修景,天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此人绝对是敌非友…… 放眼天下,能达到幽玄六层的高手能有几人,反正抛去那些秦烈不知道的,过半的顶级高手已经全部现身在冬州了,而且已经开战,但可惜的是,秦烈没能见到秦川岭和禹靖山,要是再加上这两人,恐怕全天下的鼻祖级别的高手都会在仙笔锋下现身。 可是这么多高手,这么多人,不远万里齐聚冬州,既然是了自己,那里面肯定有禹鸿云的手笔,禹鸿云为什么没有出现? 这不正常。 再说秦川岭,你老人家闭关去了?是真的闭关了吗?如此交锋发生在自家门口,身为秦族当之无愧的幕后之人,会有闲情意致,守着方寸隐居之地,行那往复循环的大周天吗? 不合理。 太不合理了。 简简单单的推论,让秦烈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然而他的推论,只能觉察出一个很是模糊的结果,并不能让这个结果清晰且准确。 …… 冬州之战,已然打响,同一时间,幽州白月门,白月潭下,一伙修为不俗的修为悄无声息的飞进了白月潭旁边的一个隐秘的山洞。 “东方大人,陈生这潜修之地,你怎么知道?”一个黑衣人此时褪去了脸上的黑巾,露出一张不算苍老却格外坚毅的脸。 与这名黑衣人打扮相似的还有两人,唯独那领头的青年,穿着一件宽松的白色练功袍,袍服上还有不少泥点子和污渍,想是许久没洗过,也没有及时换过干净的衣裳,此人行色匆匆,脸上尽显疲惫之色,蓬头垢面的样子,几乎与乞丐无异,若非此人俊俏的脸庞有着一种非同一般的气宇和神彩,见了他的还真的会觉得这就是一名乞丐而已。 就是这身行头的俊美男子,便是血煞宗的右护法——东方仙涯。 行走在阴冷的水帘石洞中,听着耳畔叮咚作响的水珠滴落声,东方仙涯一言不发,那问话之人觉得没趣,一时尴尬的收了声音,不过半晌,当四人遇到一堵厚重的石门时,东方仙涯方才淡淡说道:“你们十八护法的潜修之地,没有宗主不知道的,至于为什么不告诉你们,是怕你们多想,宗主岂说过,自家人的住处要全部掌握,万一有一天哪一个遇难,解救的时候也不至于无处着手。” “哦。”三人一阵感动,不再多说。 “这门怎么回事?推开……” 明显布下了禁制的厚重石门在三名护法合力之下发出低沉的轰隆声打开了一道缝隙,随后三人用力推开,一股难闻的恶臭味道扑面而来。 走在前头的三名护法下意识的捂住了口鼻:“什么味?这么臭?” “是腐尸的味道,掌灯。”东方仙涯只是皱了皱眉,跟三名护法的反应截然不同。 大步流星走进漆黑无比的秘室中,随着灯火的呼啸闪亮,秘室中的一景一致全然映入四人的视野。 古朴无华的山中洞府,中央一只蒲团上坐成一具还没有完全腐烂彻底的尸体,盘膝垂首,安静祥和,腐尸身上的长袍还没有腐烂,但却有着不少尸蛆,众人看着一阵犯呕,眉头皱的极紧,那摊开的手掌下方一把断掉的飞剑被血染的失去了光泽,仿佛在诠释着某种事实。 “是仙潭剑!”一名护法看到断剑飞奔而起,单膝跪地拾起断剑仔细打量,旋即眼圈微红,原地不动回头道:“是陈生。” “陈护法。”另外两名血煞护法不约而同迈步赶到,其中一人明显精通魂门鬼道,从怀里取出一枚黑漆漆的索魂珠,托在掌心从头到脚在腐尸上扫了一遍。 “大人,陈护法死前被人断了一魂一魄。” “怎么看出来的?”另一人问道。 修魂者护法拖着索魂珠,运起法力注入其中,里面有八道魂力来回鱼游。 “索魂珠能收集往生魂灵,人死之后,三魂七魄无法全部离开身体,留有魂力,可通过此珠收集起来,以断生前灾祸。” “那就是说,你大抵知道陈生护法是怎么死的了?” “三魂七魄齐全,可有片断记忆弥留,但陈护法这,恐怕不行……” “什么意思?” “少了一魂一魄啊。”修魂者护法叹道。 “那你的意思是……”两名护法汗毛倒竖,一时间隐有怒气升腾。 修魂者护法扭头冲东方仙涯道:“大人,你说陈生护法死前曾传讯林大人,卑职倒是觉得,那传讯符未必是陈护法所发。” “何以见得?”东方仙涯眉梢倒挑。 “这祭符之法,来自元神之力,主元神者,乃天魂地魄,大人曾提过,怕是陈生护法背叛血煞,勾结禹氏调走林大人,但他若是叛宗,为何生前要遭此毒手?” 东方仙涯走了出来,怒然道:“你是说,行凶之人取了陈生一魂一魄,假冒元神之力给清君传了一道符?” “应当如此,只有这样,林大人才深信不疑。” “大人,这有未烧尽的符。”一名护法发现秘室中的桌子旁边有一道符纸边角,拿起来一瞧断然道:“是传讯符。” “混账!” 东方仙涯恼然的握紧了拳头,他原本以为陈生已叛,没想到结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严重,陈生压根就是先被夺了一魂一魄,才传出的传讯符,令林清君深信不疑,离开了厉雪山庄,而随后就被抓了,杳无音信,这还不够明显吗? “是禹氏!” “一定是他们……” “禹鸿云那个娘们儿,老子饶不了他。” “……” “等等!” 三名护法义愤填膺,血煞十八护法虽然互无往来,但五十年来,也曾一起为血煞做过许多事,无数次行动,大家保持沉默,但彼此间越发的有种默契。 可就在三人认为此事乃是禹氏所为的时候,东方仙涯突然喊了一声,说道:“不对,善州一战,暴露身份的只有清君一人,后来宗主与禹靖山对峙的时候,你们并没有出现,禹氏是怎么知道陈生的身份的。” 听他这么一说,三名护法也是疑惑了起来,其中一人说道:“对啊,我们当中,只有几个人在沐府的时候露过面,当时宗主也在身边,根本就没人知道我们的身份,禹氏要找也只能先找林大人,不会找到我们的头上。” 另一人听他一说,也是点头赞同:“没错,在善州,只有林大人露了,如果我们都暴露过,也不会只有陈护法一个人出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东方仙涯通红着眼珠子看着先前说话的护法:“你说你们在沐府的时候露过面?” “围剿秦秋暮的时候确实露过,当时人不少,有没有可能是秦秋暮。” 善州一战,多方战场,沐府院内,秦秋暮和秦勇是被秦烈带着几大护法困住的。 “不对,秦秋暮没有见过我们,秦勇也没有。”另外一人想了想断然否定道。 东方仙涯百思不得其解,但未免生变,说道:“先把陈护法尸骨收起来,择日掩埋,我们先出去。” 三名护法听完只能照做,一炷香之后,四人匆匆的离开了白月门。 出了山门之后,东方仙涯用最快的速度以紫阕长昆灵光凝化的符箓传了一道消息出去,而且马上收到了回信,但他看完以后才知道,回信的人不是秦烈,而是秦风,秦风要求他在幽州等候见面,东方仙涯这才带着人,回到血煞在幽州的一处据点。 而回了消息的秦风在得到东方仙涯那边调查进度之后,马上用同样的方式给在冬州的秦烈传了一道符。 …… 收到消息的秦烈从林皇霄和三大高手的斗法中收了心神,看完传讯留言,脸色变得铁青无比。 第1013章 剑神之威 万里遥光舟的紫阕长昆灵光,是一种极其特殊的法器,它不仅可以用来传讯,还能通过紫阕长昆灵光炼制出紫阕灵光符。 秦烈的血煞门,主要人物身上都配备着紫阕灵光符,目的就是能在遇到紧急情况的时候,进行最快速的信息沟通。 秦城效外,林皇霄和绝世二老、孟拓的斗法已然打响,并且在并手几招之后,正式步入拼命阶段,而就在秦烈接到东方仙涯的消息之前,大修罗王狄虎也正式加入了战团,四个人已经不要个老脸了,非要在林皇霄的眼皮子底下将秦烈截走,他们不再在乎自己的名望,他们除了复仇想的最多的就是那个让世人眼红的圣婴仙府。 其实圣婴仙府里面有很多的宝物,到现在为止连秦烈都用不上,并且秦烈也知道,就算把圣婴仙府给分了,一个人给上几件,他们也未必能用得着。 得到圣婴仙府之后,秦烈曾经有一段时间好好整理过里面的宝物,最终得到的结论是,这些东西,是圣婴为了能在灵界光明正大立足用的。 圣婴真人早就想到了下一步,可惜没用上。 可这些东西拿出去,真的能平息干戈吗? 不会的。 秦烈知道,自己就算把圣婴仙府交出去,在场的所谓强者也不会善罢甘休,抛去仇恨一方面暂且不提,谁又知道圣婴仙府里面有多少宝贝,如果里面有一百件,你全都拿出去了,他们也会认为有第一百零一件、第一百零二件。 人的贪念是无穷无尽的,而且小肚鸡肠、见不得人好的大有人在,他们目的不仅仅是为了圣婴仙府,还为了自己的性命。 在世人心中,自己已经被打上了一个烙印,这个烙印,是修为精进的太快,是对他们这些所谓强者地位的威胁,这样一来,要弄自己的人,绝对不在少数。 幽州白月门出了事,门主陈生被人秘密杀害在自己的修行洞府中,无人得之,死前,还被人冒充用传讯符传了一个消息给林清君,这样看来,这个背后主导此事的人,是知道陈生是血煞护法,并且知道林清君的重要性。 最大的嫌疑者非禹氏莫属,秦烈就是这样想的,因为在凡间修界,除了归天教之外,只有禹氏跟自己有这么大的仇,而归天教从上到下,几乎在善州全军覆灭,剩下两个绝世二老,绝对不会是背后主使。 原因很简单,如果是他们,就没有必要非要出现在此地,跟林皇霄纠缠不清。 所以这个人,是禹鸿云,那个自从闼婆院毁了以后,一直在背后捅咕的毒妇。 可是想到这里,秦烈又有一个环节没有弄清楚。 血煞护法的身份是极为隐秘的,每一次自己动用血煞的力量,都必须做到完美无缺,全歼敌人,根本不会有身份暴露的说法,就是善州那一次,中间出现了纰漏,可最后除了林清君以外,血煞的十八名护法也没有露过面啊,禹鸿云是怎么想到,用陈生调出林清君这个办法的。 她都不知道陈生是谁的人,怎么办到的? 复杂的头绪慢慢梳理起来,秦烈丝毫没有理由林皇霄的处境,因为他很烦,需要考虑清楚这一点,禹氏是主导这件事,还差一个环节没有取证,没办法锁定事实。 那么将线索往前推,假设背后主谋不是禹氏,可以是李氏、陈氏、何氏、吴氏,或者任何一个人话,这个人就需要知道陈生是血煞护法,然后必须参与过善州一战,这样,才能做到用陈生引出林清君,中途截杀,可这个人又不可能是禹氏,因为陈生露面只有一次,就是在善州,困住秦秋暮之前,在老宅子里房中,所有护法等候战机到的时刻,那时他的确见了一见十八名护法,就在自家的宅院里。 当时象帝王判、欧阳天敌、林清君、东方仙涯都在,还有十八名护法,全部在老宅集结,并且第一次露面,相互认识了一下。 难道说,问题出现在自己身上? 或者汴京老宅出了问题? 念及此处,秦烈突然惊醒,这里面有内鬼,内鬼就在自己人身边? 有了这个想法的秦烈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自己的身边有内鬼,自己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理清了头绪的秦烈不免胆寒,如果自己身边有内鬼的话,那就太可怕了,不过他转念一想,又不太可能,如果有内鬼,那禹鸿云知道的肯定不止一个陈生,以那毒妇的性子,不把整个血煞屠个干干净净的,这不奇怪吗? 还是有我没想到的环节。 前方撕杀愈见激烈,秦烈的心思却不在这,此刻有林皇霄,他并不担心,再退一步说,就算让他直接和绝世二老面对面交锋,他也一点不怵,可是现在关键的问题在于,陈生和林清君的事儿是怎么促成的,内鬼肯定是谁,但又不一定是禹氏的人,这就有点奇怪了。 正当秦烈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纯纯想让南海大魔国背个黑锅的秦秋暮悄悄的绕了过来,站在他的身边,小声道:“小子,老夫的事儿圆满了,也算间接的帮了你,你可别把这事儿往外抖,此地不宜久留,老夫先撤了。” 他还能跟秦烈打声招呼,秦烈思绪被打断,当下气的一乐,道:“怎么?你也嫌丢人?” 秦秋暮很冷的哼了一声道:“老夫这辈子没干过什么丢人的事儿,这次是一次,上一次在善州被人埋伏圈住又是一次,这两次都没有与外人提,那次连秦勇的口都被老夫封住了,你要是故意散布老夫的谣言,别怪我不客气。” 秦烈呵呵一笑,其实这个时候他已经对秦秋暮的看法多少改观了一点,倒不是把他认作自己的长辈,但至少知道,这老头心思偏向单纯,不算是大奸大恶之徒。 “你也打不过我,我倒是不怕你,不过你放心,长春灵果的事我也有一份,我又不傻,怎么会主动跟外人提及,你还是走吧,别走晚了,惹祸上身。” 秦秋暮横了秦烈一眼后,转身离去,确实没有迟疑,其实也好理解,这老货现在负责镇守普法阁,他悄悄出来敢拖延时间过长吗?万一普法阁再出什么事,那就真不好交待了。 当然,秦秋暮走之前也扔下一句话道:“我回去会叫人来帮你一帮,你好自为之吧。” “哎哟,心肠怎么变得这么好了呢?”秦烈无比意外道。 秦秋暮咬了咬牙道:“若不是因为长春灵果这件事还没完,老夫巴不得你自生自灭,可惜我夺回了一件宝贝,找不到长春灵果,这事儿能得过且过吗?秦族人最起码得表表态吧。” 得。 秦烈一听就明白了,感情秦秋暮想把长春灵果是费寻盗走一事坐实,那就意味着他得让全天下人的人知道,魔族的人闯过普法阁,如果是这样,秦族能坐视不理吗? 当然不能,总得派人求个结果。 秦秋暮说完便走了,而林皇霄与四名高手的交战愈发的激烈,就在秦秋暮刚刚离开不到盏茶功夫的时候,倏地,老剑神全身气势动荡散发无边剑气,数百道剑气在空间化成一柄巨大剑影,猛的飞向玄烨。 玄烨之前吃了一剑正值后力不继的状态,没想到林皇霄突发奇招,准备先解决自己,一个措不及防之下,巨剑就到了眼前,而这门法术,正是全天下只有林皇霄一个人才能使到烂熟于胸的五级法术【巨剑术】。 威力巨大的【巨剑术】眨眼间就到了玄烨的面前,玄烨压根没有时间阻挡,人群中爆出阵阵惊呼声,不少人掩目不敢观望,生怕接下来的血腥一幕惊着他们。 噗!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人影突然从后方奇袭而来,青雾缭绕间一只手掌递出,啪的一声直接将玄烨从【巨剑术】之下强行击飞,救了玄烨一命,然后巨剑去势如虹,来人已无从抵挡,血溅而起,一条臂膀当众扬出天外。 啊…… 惨叫声随之而起,青雾弥散开来,露出一人面孔,正是绝世二老中的极世。 那救了玄烨的人,就是极世无疑,可他也为此举付出了一条手臂的代价。 激烈交锋已久,总算有个算作是结果的局面出现,众人的心也跟着飘摇动荡。 天下皆知先帝、古禹两族有两大老祖级别的人物坐镇冬、幽二州,也知道远在云洲腹地那绝世洞府中有两位真人级别的高手,同样,在幽州的天日山上,终年不出阁的一把剑插在巍巍雄岳上无人敢动摇,但这些人究竟谁比谁还要更胜一筹,几百年无人知晓。 可是今日,当隐居在世人,几乎快要脱离凡间的当世大能现身之后,人们才知道,在这个世上,还有一个当之无愧的剑神,一直守匣如命、不争朝夕,但剑不出鞘,不代表锋芒已去,反而长锋再现之际,可见沧澜。 林皇霄,当世剑神,厉雪山庄无人敢惹的传闻,经历了数百年的褪色,再度光耀人间。 第1014章 大乱战 巨剑腾空,再显剑神威严;血洒冬州、一剑寂灭百年。 厉雪山庄的传奇,林皇霄林老剑神,用一记五级【巨剑术】,当着凡间修界过半顶尖高手的面,告诉了他们,什么叫剑不出鞘、锋锐雪藏,寒光再现、荣耀万里。 绝世二老的修为如何? 那可是在全修界首屈一指的存在,几百年的修为,岁月积累出来的道行,无数次沸沸扬扬的传奇经历,告诉了世人他们是站在凡间修界金字塔尖上的人物。 可是遇到了林皇霄,万丈光环笼罩的凛凛威风,依旧如同那颠簸在广阔大海上的一叶扁舟,说翻就翻。 而且由始至终,林皇霄连一件法器都未曾出过。 极世真人,断一臂。 啊…… 当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彻山峦的同时,围绕在仙笔峰外的得道真人们,无一不瞠目结舌、肝胆欲裂。 都说林老剑神乃是天下当之无愧的第一同手,纵然禹、秦二氏有老祖级别的人物,西境妖山藏着两头怪妖,手握昆仑、足踏雪山,在林老剑神面前,仍旧不敢妄言提个胜字,看来此言非虚。 那号称绝世洞府两百年不出的真人,在林皇霄面前,也唯有用一个“败”字收场。 更遑论,那争锋之际,还有两位南海来的大修罗王迂回挑唆,可是人家林老剑神压根就没放在眼里。 一身傲骨的玄烨看到老友断臂重伤,眼珠子顿时充血,滔天怒气尽显于苍老容颜之上,恨不得将林皇霄挫骨扬灰,然而自己这国四大幽玄后期,联手出击,论实力已是站在凡间巅峰,可对方一器未出,竟能力压群雄,这般修为着实令人胆寒。 “师兄!” 唰! 玄烨恨的牙根痒痒的盯着林皇霄看了半晌,终究没有理智战胜了冲动,师兄弟二人联手,且不占上风,自己一人,又能在人家面前翻出多少花样,他厉吼一声飞到极世身边,目光扫过那极速坠向地面的断手,隔空一吸吸了回来。 “师兄,你怎么样……” 断臂之痛,无关乎修为强大与否,极世皱纹纵横交错的额头布满如雨,脸色无比铁青,咬着牙点在齐根而断的伤创处,目光死死的仇视着林皇霄和秦烈,尤其是秦烈,愣是刚强的选择了留下来:“师弟,我们找秦烈时间不短了,今天就算有护界仙长护着,也不能让他跑了,归天教发展到今日总不能让人看了笑话,我堂堂一流仙门的掌教都没了,会怕吗?” “当然不怕,今天就算把天捅了,也得把让秦烈死无葬身之地。”玄烨没把极世的伤势考虑在第一位,因为他知道极世说的有道理,两个人说话如此有底气如此一根筋,秦烈大抵分析了一下原因有三。 第一,其实他们早就到了冬州了,而且不止一次见过自己,只是他们始终处于暗处,并没有动手,当然,这个没有动手的原因秦烈也曾经多方面分析过,无非是因为秦川翎没有闭关,他们担心硬闯秦、翼二城不太合适,而秦川翎闭关之后,林皇霄也到了,以林老剑神的性子,那是能不惹事就不惹事,所以不排除他找自己谈完话后故意现了一下身,用来吓一吓这些个高手。绝世二老这些人,跟自己有深仇大恨,让他们等了这么久才动手,这已经让绝世二老忿忿不平了,如果此战还不能拿下秦烈,又在林皇霄手上断了一臂,那回去之后,他们心里的这口气也就散了,没办法再聚起来了。 第二点,那就是林皇霄死保秦烈,再加上最近厉雪山庄的传闻是真是假的传的沸沸扬扬,如果是真的,林皇霄把秦烈带走,肯定要交给禹氏,而禹氏对秦烈的恨意不比他们差上多少,到了幽州,秦烈根本不可能活着出来,不仅死无全尸,不给他们报仇的机会,连圣婴仙府里面的宝物,他们也一样都不得不到。梁子结下的原因就是圣婴仙府,当年的青妙和冲霄五楼四个楼主都死在秦烈手上了,报不了仇,还拿不到圣婴仙府,那就不是白忙一场的事,而是太吃亏了。 第三点,经过了秦烈和诸多仙门的宗主交手,他们也看的出来,这秦烈的修为真的是与日俱增,几天不见,道行就见高,几天不见,修为就见涨,如果这次不能彻底的收拾了秦烈,哪怕禹氏没杀了他,日后再报复的机会也会微乎其微。 为什么呢? 因为秦烈提升的太快了,当世人觉得秦烈不过是站在半山腰上,马上就要踏上峰顶的时候,其实人家早就在山峦的另一侧,拿眼睛一扫,人家站的可能比自己还要高。 正因为这三点,绝世二老才不打算放过秦烈。 今天放了秦烈,不了了之,明天再拦着秦烈,那胜算就会再低一分,再折腾几回,没准就该秦烈找他们了。 这场猫捉老鼠的好戏,必须按照既定的剧本收场,任何节外生枝,都必须扼杀在梦魇当中。 当然了,今日一战,极世也看的出来,要找秦烈麻烦的不在少数,虽然有林皇霄一力袒护,站在秦烈对立面的不是还有两个没有出手呢吗? 这种机会绝对千载难逢啊。 机不可失,失不在来,如果能用一臂换秦烈一条命,那也值了。 “说的好!”极世涨红着老脸声嘶力竭,顺手抓过断掉的手臂扔进了群山当中,他指着秦烈道:“秦烈,你杀我归天教满门高手,今天必须用血来偿还。”老头喊完,又冷冷的注视着林皇霄道:“姓林的,就算你是护界仙长,老夫也必杀其后快。” 嗖! 极世真人嘶吼着,身形骤化流光,举手投足间,一股睥睨天地的绝伦气势翻涌而起,宽大的长袍舞动间声势如惊雷,两只肥大的袖子里飞出满带银辉的钢圈一对。 日月混天环。 此乃极世真人贴身法器,也是本命法宝,用以元神孕育过三百年,已入下品法宝的境界。 日月混天环一大一小,一黑一白,黑环如漆月、白环如明日,银辉万道,双环齐天,乌云凝聚,两束巨大的环光泼洒如雨,带着破风之声奔着林皇霄打来。 极世出手,玄烨自然不会闲着,青虹锁灵剑,直接出手,依旧是本命法器,虽然只是极品,但威力并不输于日月混天环多少。 两件宝物杀气腾腾飞来,掀开了决战的序幕。 林皇霄性子是不善言辞,也懒于理会绝世二老的叫嚣,但他的本意已经再明显不过,有他在,谁也不能碰秦烈,碰秦烈就是害了自己的儿子。 “你往后站!”林皇霄低哼了一声,奢华的锦袍内息鼓动,呛的一声,纯阳神泉剑离鞘而出。 这柄追随了林皇霄一辈子的法宝,打一开始是下品法器就跟着林皇霄,一辈子,几百年,不掺杂半点废金矿料,纯纯用自身的法力和精血养成。 其实本命法宝可以在一定的环境和条件下改良重新锻造,利用更精良的材料,提升法宝的品质,这样比自身精血法力孕育的速度提升的还要快,但林皇霄却是觉得,一件法宝用精血法力孕育就已经足够了,没有必要再拿别的材料往里面乱添,那样会破坏器灵中的精髓,经过改良的本命法宝固然可以增强威力,但同时也破坏了几百年来孕育出来的剑意。 器有灵,如人性,人与器合,并非简简单单的某种道境,就像人剑合一,修为到了就能办到,但那样的法宝,就失去了本命二字的精髓。 真正的本命法宝,不在乎品质有多高,关键是否与器主灵心相融。 纯阳神泉剑,下品法宝,品质同比日月混天环,但它比日月混天环更加厉害的地方在于,这柄剑中,融合了林老剑神修炼一辈子的剑意。 持剑在手的林老剑神意气风发,面对两大难缠对手的夹杂半步未退,竖指掐诀,一指点出,纯阳神泉剑由一化作,毫不客气的将空中两环一剑,双部击飞。 巨大震荡由四件法宝碰撞产生,无形涟漪多达四处,震的仙笔峰外,万木战栗,群山间回音如雷。 “孟拓,既然极世、玄烨二位真人都不觉得丢脸,咱们还等什么呢?”狄虎见绝世二老没退,极其阴险的哼了一声。 孟拓眼睛微微一眯,明白了狄虎的意思,唰的一声,祭出一条巨大的鬼头刀链,在手中晃荡了两下。 鬼头刀链是一种特殊的法器,本体为黑锁链,一边连着一柄锋利的鬼头刀,锁链链身上还长满了铁刺,一看就让人头皮发麻。 至于狄虎,此人向来阴险,就算有法器,也不见得会马上取出来,但两位大修罗王目的一致的扑了过来,看起来不打算走了,非要跟林皇霄分个高低上下不可。 而最可气的就是,在这么人当中,鬼皇修景却看到了机会,反正也是一场大乱战,还等什么啊? “林老剑神果然道行高深,修某自诩不是老剑神的对手,奈何见老剑神出手,技痒难奈,那就一起热闹热闹吧。”鬼皇修景笑哈哈的运起了法诀。 秦烈见状眉头一挑,怒极道:“要打,秦某也奉陪,四五个人欺负一个老人家,算什么能耐。” 第1015章 巅峰对决 余下众人见秦烈终于忍不住要出手了,纷纷露出阴损蔫吧坏的表情,事实就是如此,剩下那伙人,已经没有插手的余地了,但他们无论是因为遗失祖上宝物,还是对秦烈扬名万里的速度太快升起的嫉妒心里,个个都不盼着他好,恨不得一会儿秦烈就被诸多顶尖高手围殴至死,所以就没退。 秦秋暮没走远,一看这般光景,心中叹了口气的同时给出了一个评价:“还是年少气胜啊,逞什么能,这下好了,用不着大哥出手,他也废了。”说完,老头头也不回的就走掉了。 任壤见秦烈站了出去,心里很着急的也跟了上来,他知道秦烈的性子,几方人马已然势成水火,再多劝也是没用,不跟着又不行,于是一马当先的站在了秦烈身后。 众人愣了一下神,见秦烈站出,大修罗王狄虎阴损无比的冷笑了一声道:“这样更好,省得再费事儿,孟拓,动手了。” 林皇霄冲着秦烈摇了摇头,个中想法已经不再重要了,但他还是冲着秦烈露出一抹赞许的眼神,然后轻声道:“小心,你还不能死。” “就凭他们,还不够资格。” 这话绝非托大,你要说让他把鬼皇修景、两大修罗王、绝世二老这帮人就地干-死,那可能秦烈没有太大的把握,但如果对方想弄死他,确实要费一番心力才想,而且一两个人,真的很难。 这是秦烈出于对真言法咒的自信,更何况,他现在还拥有绝顶的大杀器——半个守护仙灵。 唰! 林老剑神没有半句废话,就在众人全部站出之后,手持纯阳神泉剑单枪匹马杀了过去,一点余地没给秦烈留,也没等他,绝世利器抖动间剑罡丛生,铺天盖地的剑气席卷而起。 对方五大高手将见林老剑神气势霸烈,都不敢硬接,轰的一声作鸟兽散,仓促向外逃窜,让过一剑,众人施法的施法、祭器的祭器,阵阵毁天灭地的能量匹练彻底奔走了起来。 林老剑神的第一目标是玄烨,并没有选择极世,因为处在他的位置上,他觉得自己不能像一个泼皮无赖似的痛打落水狗,揪着一个断了一条胳膊的极世非要整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这是高手的风范,也是强者尊严。 可是秦烈就没那么多考虑了,他这个人,一旦真跟你翻了脸,虽然不至于阴损至极的什么坏招都出,但最起码交战时的思绪是相当清醒的,什么做法能让胜率最大化,他就怎么办。 再说了,哪怕把他的名气、年纪、修为全都算上,摆在这些人的面前,随便的比较,那他也是个后辈,既然是后辈,有没有丢脸不丢脸的,胜者王候、败者寇,只有活着才配称枭雄。 “极世,你不是要我的命吗?秦某人成全你。” 呼! 林皇霄一剑吓退五大高手,秦烈更是一往无前直奔极世真人杀去,多余的废话没有,人出、影现,近二十道【七仙雷】,连成一排长龙,呼啸奔出,对着极世真人的老脸飞了过去。 四级法术【七仙雷】,一点都夸大其辞的说,整个凡间修界,能练到这种程度的也就是寥寥几人,所谓术业有专攻,你别看极世真人面对这突然出现的一连串【七仙雷】颇为不屑,但他也觉得秦烈的身手未免太高了。 【七仙雷】是雷系法术,位四级,威力巨大,虽然他没有钻研过,但也觉得能在一瞬间就释放出二十余记不是什么简单的法门,何况秦烈用的是双手,也就是说,在刚刚一眨眼的功夫,秦烈就完成了二十段法诀的默念,当然,这只是量性分析,其实整个过程说成虚无飘渺也不会过分,本身法术这种东西,就是通窍灵动才能释放出来的,悟不出其中的精髓,就算憋着练习念咒十几年,也挤不出一个屁来。 正因为如此,秦烈能双手控诀,瞬发施法才让极世真人为胆寒,这种手段一般人很难练出来,需要几十年、甚至几百年的不断修炼,才能找到其中的窍门,可是根据他的了解,秦烈在修行上前前后后、满打满算也就百年上年,他怎么会如此娴熟从容,原因很简单,因为他是天才。 早就听说得拜仙令后脱胎换骨,传言果然不假,那一缕仙气给他带来的体质改变以及元神改变绝非是一点点,肯定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念双法的法意,让秦烈对法术的操控远超常人,而且他的修为似乎在幽玄中期左右,看来不比自己的修为低上多少。 极世真人没敢退后,因为他知道自己不退,万一退了,那就是怯阵,脸往哪搁。 看着【七仙雷】奔啸而至,极世扬起双袖将雷球一一击落。 四级法术还不至少让他狼狈逃窜,但连续接下二十余记雷球,极世的袖子也是被炸的支离破碎,不成样子。 但是人家一点没含糊,左手一挑,日月混天环飞回,从左右两侧夹杂秦烈而去,去势之快,隐约有雷鸣破空之声。 这一切都是在电光火石之间完成,秦烈暗道一声厉害,不敢大意,急忙施展《大腾挪术》闪躲,唯恐生变,天地无极十八剑化作两道剑轮在身体两侧疾舞而起。 而这时,好死不死的狄虎突然从他头顶上飞了过来,并大喊了一声:“秦烈,把圣婴仙府交出来。” “交个屁,凭你也配。”秦烈抬头一看,袖子里武眠棒闪电飞出,直击老魔面门。 狄虎毫不退缩,伸出大手凌空一抓,武眠棒和爪劲在空中叮叮当当撕杀往来数下,不分胜复余劲消陨。 但狄虎去势如电,一下子用脚踩向秦烈脑袋,秦烈侧身闪躲,两人擦肩而过,在面对面的时候对拼三掌。 啪! 啪! 蓬! 第三下,是秦烈被击中身形倒退而出,半空中还呕出了一小口血。 大魔体质殊为不凡,这也就是秦烈,换个人估计内脏得损三成往上。 但秦烈挨了一掌之后没停顿,因为这个时候孟拓也包抄了过来。 四面都是强者,秦烈一点都不敢停留,指尖在领域法戒上一扫,十万斤重力领域猝然出现,孟拓身子往下一沉,眼中闪过惊异之色,但他没言语,直接张口一喷,一团腥臭无比的魔雾喷在了秦烈的脑上。 可这时,任壤突然飞了过来,赤手空拳的任壤双掌往前一探,啪的一声狠狠的击中了孟拓的后背。 这两掌打的他双手发麻,但孟拓也是喉头一甜,差点吐血,这也是因为任壤的修为跟孟拓有一定的差距,不然的话,受伤不会如此之轻。 孟拓一扭头,怒然:“霄壤二老,你们两个在焚海还算一号人物,到了南海,会在本王眼中吗?” 孟拓吼着扭头杀向任壤,准备将任壤先收拾了了事,可他刚刚转身的功夫,秦烈突然祭了一个诀法,“井”字真言法咒毫不犹豫的拍了出去。 砰! 若大的法咒真言轰在孟拓的身上,直接把肉-身更强的修魔者孟拓打的皮开肉绽,吐血飞出,这下算是瓷实,孟拓根本没有任何还手之力,先是灵力护盾直接粉碎,然后后背溅起一大蓬鲜血。 是的,任由孟拓肉-身力量极度强横,秦烈这一掌也是拍的他皮开肉绽,后背飞起一大块皮,连着那墨色环子甲都被炸的稀粉,可见真言法咒的威力有多少厉害了。 “孟拓。”阴险无比的狄虎见孟拓受伤,先是悲痛的喊了一声,然后就在所有人都觉得他会前去救援的时候,狄虎却绕了个弯,直奔追着玄烨猛打的林皇霄飞了过去,满肚子坏水的掏出一只黑色的钢鞭,呼的一声祭出,打向林皇霄的后背。 此时围着林皇霄的有三个人,极世、玄烨,加上狄虎,场面相当乱套,林皇霄略有不备,身后冷风乍起,老剑神眉头一耸,扭头让过,但不小心被日月混天环扫了一下,持剑手背出现淤青,还是仅仅是扫了一下,如果是正面击中,没准连剑都握不住了。 老剑神见状一点没担心,只是脸上略微不屑的愣了一下,直接将纯阳神泉剑击出,从正面把围杀而来的玄烨逼退,然后双手一分,【巨剑术】一下子出现两道,奔袭间刺向极世和狄虎的胸口。 一念双法的法意,他用的比秦烈还要娴熟,这法意,老剑神早就烂熟于胸了,早就悟出来了。 秦烈扫了林皇霄那边一眼心下暗叹,心忖老剑神不愧是老剑,但即使如此,他也不能看着林皇霄单挑三人,于是扭头就往林皇霄身边飞去,然而有个人比他的速度还要快,而且偷袭的角度相当刁钻,当林皇霄法术连续出了几次之后,这个人挑指在林皇霄的背后啪啪啪点出三道法诀。 阴风煞煞的寒气化作一头狰狞的厉鬼,狠狠的撞在了老剑神林皇霄的身上。 噗! 一口血箭喷出,老剑神受伤。 这场巅峰对决,瞬间达到白热化的地步。 “修景,你卑鄙。” 第1016章 魂力较量 鬼皇修景的突然加入,让秦烈怒急攻心,他原以为绝世二老和两个大修罗王都是当世一等一的高手,而高手最在乎的就是颜面,绝世二老因为青妙的仇跟自己誓不两立、魔族的大修罗王也有可能受到魔国国主的指令不得不出手,都是身不由已的联手就已经够让天下人耻笑了,谁能想到,连鬼皇修景这等声名赫赫的人物居也不顾廉耻的出手偷袭,还在关键时刻重创了林皇霄。 这跟那些无耻匪类,有何两样? 其实秦烈今天并没有因为自己遭到大量高手阻截而动怒,相反,这是他自愿的,他想知道,自己在外面究竟得罪了多少人,同时利用自己将潜伏在翼府周围的视线引开之后,好给冬宝一个安定的治疗环境。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林皇霄会这样护着自己。 林清君,老剑神的儿子,为了当初一句话,加入了血煞门,成为两大左右使者之一,他的赤诚,秦烈看的真真切切。 秦烈曾经想过,这件事会让老剑神十分愤怒,因为厉雪山庄,在许多年前就已经不问世事了,自己把厉雪山庄的少主拉拢到身边,这本身就给林老剑神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所以他几十年不敢上天日山,怕见到老剑神,无从回答。 哪曾想,老剑神时隔两百年下山,虽说口口声声为了儿子着想,但却在关键的时刻,站在了自己的身边。 他能看的出来,老剑神是打心眼儿里不想自己出事,这可不是简简单单的拿自己换回儿子性命的态度。 这样一个维护自己的老前辈,居然遭了修景这种人的毒手,还能忍吗? 自己已经欠了林清君莫大的人情,令其受累,生死不知,还能再欠厉雪山庄,再欠老剑神吗? 答应很明显——不可能。 “王八蛋,你们今天必须死无葬身之地。” 盛怒之下的秦烈涨着血红的小脸发出野兽的咆哮,《大腾挪术》运转到极致,化作一道流光眨眼间飞向鬼皇修景。 “好快。” 最后一个没有出手的天魔无道眼中泛起一道明亮的精光,看了这么久,他这才意识到,还是低估了秦烈的修为。 天魔无道根本来不及多想,天地无极十八剑从秦烈的两侧带着阵阵刺耳的破风声一股脑的飞向鬼皇修景,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鬼皇修景向来也阴险著称,说到底,他根本没把秦烈放在眼里,只是突然间十八柄品质精良的法器飞剑奇袭而来,凌空破风之声阵阵作响,饶是鬼皇修景都不由得愣了一下。 他本是和林皇霄一般无二的修为,幽玄七层大圆满早在多年前便已练成,这么多年没有离开凡间修界,不是能力不够,而是因为一门心法并没有融会贯通,一直想着把心法融会贯通之后再去灵界大展拳脚的鬼皇修景听说诸界高手齐聚冬州,也是想来凑凑热闹,当然,他突下杀手并没有蓄谋已久的目的,只是觉得林皇霄碍眼,并且杀了老剑神之后,完全可以炼出一头强大的鬼王,方才不顾廉耻的出手偷袭。 眼看着秦烈突兀现身,并且来到自己身后,修景讶然失声,但并没有过于担心。 “好小子,速度到是不慢,想来你也保留了实力,不过与本皇作对,你还不够资格。” 鬼皇修景笑起来的两个酒窝看上去人畜无害,但是凡了解他的人都知道,此人出手一向毒辣,对敌人向来不会存有侥幸心理。 抬手祭诀,阴风煞煞,无数阴魂厉鬼在他的身体周围吡出了獠牙,一个个披头散发的脑袋张着血盆大口咬在秦烈的身上,虽然一点连灵力护盾都破不掉,但阴风却能顺着灵力护盾进入自己的身体,变成一股股阴冷的煞气侵蚀自己的内心和元神。 秦烈是阴阳体质,自然不怕这人,心中运起《仙魔变》法门,直接用至阴至纯的纯阴法力将侵入体内的魂力尽数瓦解。 鬼皇修景将自己的雕虫小技没有难到秦烈颇为以外,不过马上哈哈笑道:“我到是忘了,听说你修炼的是阴阳体质,又得到过拜仙令脱胎换骨,区区四级法术,确实难不到你,不过你再敢上前,结局就不会太好了,你真的决定跟本皇面对面过上几招?” 鬼皇修景用言辞打击秦烈,虽然没有动手,但也绝非不是想放他一马,修景只是认为,秦烈暂时不能杀,现在就急着跟秦烈动手,林皇霄那边是个麻烦,而最好的对策就是配合绝世二老、大修罗王让他们斗个旗鼓相当甚至两败俱伤,这样他再出手杀了林皇霄,抽了三魂七魄炼成鬼奴,再把秦烈带走夺了圣婴仙府才是利益最大化。 要说修景此人,其心之毒不弱蛇蝎,没动手之前,就把全盘计划给想好了,而他来之前,还真不是有谁特别授意的,如果要是有阴谋的话,那他顶多也就算是个被人利用的棋子而已,可是他知道自己被人当作棋子,还是来了,目的是什么? 自然是宝物? 什么叫宝物? 在他眼里,能提升实力、提升修为的一切资源,全都是宝物。 修景不想早早对上秦烈,他想先收拾了林皇霄,可惜他不找麻烦,麻烦自己找上门,修景无奈一叹,从怀里取出一杆鬼头幡。 此幡与众多修魂者使用的鬼头幡截然不同,非但幡杆不长,反而极短,拿到手里就像一截短剑,上面坑坑洼洼全是坑点,只不过只要是眼力独到之人,定能看出,此幡杆上的坑点沁上了血迹,那是一滴滴鲜活生灵的精血印染而成,把三魂七魄抽出,强行困在精血里,再由鬼头幡吸入,日夜祭炼,定成绝世之宝。 此法器虽未列入法宝当中,但威力比普通的下品法宝还要厉害百倍,因为鬼头幡中藏着一头巨大的鬼头,乃是他的大杀器之一。 “姓秦的,尝尝本皇天鬼威力,斗不过记得喊个服字,本皇可以暂且饶你一命,哈哈。”修景一点没瞧上秦烈说道。 不远处的林皇霄见秦烈急怒之下跟修景交上了手,心下颇为焦急,扔下绝世二老不管,身似流光般的飞了过来。 “秦烈,你去对付绝世二老,他交给我。” 林皇霄在天上喊了一嗓子,可是秦烈并没有听话,目光死死的盯着修景,甩手一抛,一座通体漆黑的玲珑塔飞到头顶。 众人见状一愣,视线迅速被那宝塔吸引了过去,定晴一瞧,神色骤变。 “聚魂塔?” 惊呼声响起瞬间,通体漆黑的玲珑宝塔迎风便涨,刹那间变作一座四面飞檐皆有鬼面的宝塔,此塔也世间所见之塔大小一般无二,正正好好将鬼皇修景罩在其中。 宝塔通明闪亮,一道道黑色的劲气油然而生,在聚魂塔中,鬼皇修景明显感觉到自己用心祭炼了多年的鬼头幡中阴气狂泄而出,不仅如此,就连他身上的几百年的道行和修为也都随着体内的纯阴法力疯狂流逝。 这聚魂塔乃是秦烈从圣婴仙府中专门挑选出来的防身法宝,万年前,颍州出现了一个修魂者,道行深不可测,手执这件聚魂塔到处杀戮活人,聚魂也塔内,用来修炼绝顶的仙法,此塔可聚万千魂灵于塔内,炼魂化阴灵,即是阴邪之物,也是魂尸克星。 修景手中的鬼头幡乃是极品法器,而聚魂塔,是真真正正的下品法宝,两件法物相遇高下立判,那幡布上的的鬼头刚刚凝聚成形,便面容扭曲的失去了大量的魂力。 这一下让修景无比肉疼,鬼头幡是他祭炼了数百年的宝物,哪怕不是本命法宝,也是相当珍贵,里面的鬼头已经达到了幽玄期的境界,如果再吸进去一个林皇霄,绝对稳稳的能充当一个幽玄后期高手使用,可他没想到,一个聚魂塔,瞬间就吸走了器灵中的大部分灵气。 “秦烈,你找死。” 笑眯眯的修景立时性情大变,鬼头幡改用双手持握,全身法力上下翻涌,阵阵纯阴法力注入鬼头幡当中,那巨大幡灵鬼头,张着血盆大口飞出,在聚魂塔中横冲直撞了起来。 别看聚魂塔是下品法宝,就是最强的法宝,面对实力不比敌人高的主人也是很难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鬼头横冲直撞,秦烈顿时感觉到头晕目眩、苦不堪言,元神层面的交锋到底比修景弱了一筹,短时间内别说炼了修景,能不能困住他都很难说,不过秦烈一点都不担心,不等鬼头挣脱聚魂塔,一道法诀便打在了塔身之上。 嗡! 宝塔剧烈抖动间,无数阴厉的煞气从塔内涌出,化成一条条如长虹飞凌般的云气,直接将那乱撞的鬼头锁住。 啪! 无数道黑色的气流化成索带将鬼头锁死绷起,旋即往四周一收。 撕拉! 那硕大鬼头,竟是硬生生的被聚魂塔中的阴煞之气来了个“五马分尸”,活生生的扯成了四五片。 “秦烈,你……” 第1017章 玄烨魂归 生生撕碎了鬼头幡的鬼头阴灵,磅礴混乱的魂力被聚魂塔快速的吸收了起来,看着自己辛辛苦苦培育了多年的阴灵一点作用都没有派上用场就被秦烈毁于一旦,那口怨气直冲脑顶,差点没把修景生生气晕过去,指着秦烈破口大骂道:“你这兔崽子,我毙了你。” 一言道出,原本被压在聚魂塔下一时半会挣脱不出的鬼皇修景大天关冒出阴相鬼面,突突突阴煞之气鱼涌而出,纷纷化作邪鬼铁尸狂击聚魂塔内侧,声势动荡的阴煞之气震的聚魂塔嗡嗡作响,好似大钟模样的塔身随时都有支离破碎的可能,如此暴燥的凭借自身法力对法宝进行打击,同样震的秦烈头皮发麻、七晕八素。 毕竟元神与法宝合而为一才能发挥最大的威力,虽然秦烈元神修为不差,跟幽玄大圆满的修景比起来仍然有一定的距离,而他先前动用法宝消耗元神颇多,自然会有些措手不及。 一声洪鼓钟鸣般的低沉嗡鸣响彻而起,秦烈胸口发闷倒退而出,而那只巨大的聚魂宝塔也在失去了元神臂助之后被修景强行推倒,封在塔下的灵力波动当场溃散,让这位叱咤风云的老鬼穷凶极恶的从里面逃了出来。 呼! “五煞罗阴掌!” 来自鬼皇修影怨念深处的无穷力道压顶而至,阴风与邪云骤然硕大掌印一只,重重的拍在了秦烈胸口上。 一抹清晰且殷红的血箭直接从秦烈中口喷出,显然格外惨烈和妖异。 哇! 秦烈喷了一口血,脸色苍白的后退,短时间内法力凝滞,毫无余力应对接下来的麻烦。 鬼皇修景看上去气恼不已,一掌落下再出一掌,恰在其时,丢下绝世二老飞来的林皇霄正好赶到了秦烈身旁。 冬州相见,林皇霄从未想过隐世了多年的自己会跟诸多顶尖强者像数百年刚出道那样你死我活,而事已至此,林皇霄也从未怕过,声名赫赫的幽州剑神,怕过谁?然而让林皇霄万分惊讶的却是,这面相清瘦的秦烈,居然有本事跟鬼皇修景这般人物掰掰手腕,尽管借用了法宝的优势,撕了修景几百年亲手炼制的鬼头,但也算骄人的战绩了。 林皇霄对秦烈眼中尽是欣赏赞许之色,自然不希望他出事,最起码,不能在自己面前出事,毕竟儿子还在禹氏手里,他得跟着自己去幽州换人。 唰! 老剑神身法奇绝,闪电般出现,顺势一拉,将秦烈从身边甩走,旋即掌心喷薄,灵光乍现,【巨剑术】迎着那阴气森森的五煞罗阴掌狂袭而去。 轰! 两股巅峰法诀在空中碰撞,顿时掀起莫大涟漪,无形匹练猝然散开,仿佛整个空间都随之摇曳晃动。 “孟拓,去抓秦烈。”狄虎在旁边怒吼一声,气势如虹从侧面扑了上来,孟拓狰狞一笑压根没觉得以众敌寡乃是无耻行径,狠厉厉的尾随扑来。 身后的绝世二老见状互相交换了下眼神,旋即一言不发一左一右掠出,四人同时出手,皆是四级巅峰的法力,既快,威力又绝,灵光匹练化作青虹芒日劲气由四方压来,绝对没有任何留手的想法。 如此级数的巅峰对决有的时候看似焦灼很难分出胜负,但有的时候,怕也就怕大家都杀红了眼,各自毫无保留,一门心思想弄死某个人,此时五大高手已经不在乎天下人诟病,非得致残致死一二,所出法术,也尽是极巅招法。 老剑神一看自己和秦烈深陷重围,当仁不让的祭出纯阳神泉剑,阵阵霸道绝伦的内息如实质化呈现,数百道遮天蔽日青芒剑气猝然爆发,宛若火山喷发,散于四周。 “大日天象剑气……” 轰! 巨大的波动伴随着数百青芒剑气散开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空中五大高手、诸多法器,在剑气掀起的青芒狂潮中风雨飘摇,各种法术一瞬间被倾轧一空,但也有威力强大的劲道碾压了劲气冲了进来,全部落在了秦烈和林皇霄的身上。 老剑神修行岁月极长,一身修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周身灵力护盾支离破碎间挡去大半法力波动,伤势并未有象般的严重,但也呕出了一口血,脸色略显苍白。 秦烈则要倒霉的多了,毕竟是五大高手联手一击,正常情况下连林皇霄都不得不因此遭受重创,他的修为虽然日益精进,但此时却是苦不堪言。 眨眼的功夫,秦烈身上中了三剑、两刀、六掌劲,又被肆虐横飞的匹练扫了四五下,若非他身上穿着墨金云纱衣帮忙吸收了一个伤害,恐怕下一刻都无法站在那里,而且这些法力波动还被任壤挡下去颇多。 顷刻间,三人背对背站在一起形象变得极为狼狈,除了林皇霄之外,秦烈和任壤气喘如牛。 当然,秦烈不好受,修景等人也没占到便宜,《大日天象剑气》乃厉雪山庄不传之绝学,至今为止,能修炼到天象贯日一诀的就只有林老剑神一人,这一招睥睨天地的顶级秘法,直接杀伤五人,连修景都中了四剑,遍身染血。 毫不客气的说,林皇霄用了一招便与修景五人斗了个旗鼓相当,其修为之高,叫人心悦诚服。 按理说,这个时候大家都需要喘口气再行对决,但秦烈暗中吞了一枚贴身存放了多年地灵丹,就在众人骇然的一刻,嗖的一声,一点道理都没有的就从林皇霄身后飞了出去,直奔玄烨扑去。 玄烨受伤最重,胸口连中五剑,要不是用法力护住心脉,此刻恨不得当场气绝身亡,而他也万万没想到,在林皇霄的护持之下秦烈依旧龙精虎猛,略一抬头,便看到一道人影朝自己直戳戳飞来,顿时心脏提到嗓子眼。 “师弟,小心。” 极世的提醒已经来不及了,大家都在恢复气力的时候,秦烈突然杀出,让所有人都为之一愣,感觉到秦烈来者不善的玄烨思维当场定格,因为他没想到,秦烈这会儿居然有余力反扑,几乎下意识的就把身上的法力全部调动了起来,匆忙间往前递了两掌,试图将秦烈吓回去。 可谁知秦烈压根没哆嗦,咬牙切齿、凶相毕露,双手一分一合,两大真言顿时合而为一,双手之间挤压凝结的法力瞬时间变成一轮比骄阳还要耀眼的金色光团,呼的一声,直接推了过去。 两大真言,融合一击。 秦烈是奔着彻底灭了玄烨的想法过去的。 嗖! 蓬! 巨大的轰鸣瞬间响彻,光团直接在玄烨面前炸开,那触碰之下的时间定格让不少瞪圆眼晴的高手看到了轨迹,也不知道秦烈这一手的威力究竟有多大,反正他们看见玄烨的双掌在触碰到光团的瞬间便化为了肉泥,几乎没有什么抵挡的迹象,随后那光团炸开,把玄烨的掌劲全部逼散,一丝不留,灵力护盾当场化为齑粉,空余的能量匹练,在玄烨的胸口炸出一个巨大的血洞。 耳膜震颤的功夫,玄烨就像一杆离弦箭矢被崩飞到远处,胸口血洞喷出的内脏碎片宛若粉碎的玫瑰花瓣分外妖艳。 “师弟!” 极世喉咙里发出悲怆沙哑的吼声,身形一遁,将半空中的玄烨接了下来,单手一托,手掌被鲜血染红,再一看玄烨,口鼻耳里汩汩的冒着血沫子,已是有进气没出气了。 “师弟!”极世眼圈一下子红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老牙都咬碎了两颗。 师兄弟二人自从进绝世洞府归隐之后,一直相伴修行,两百年的感情已经不是一句话可以述清,两个人的情谊已经达到你可以为我死,我可以为你亡的地步。 玄烨这一伤,伤及了根骨,秦烈一招真言融合,直接灭绝了他的生机以及几百年来的修为,到不是秦烈有多少厉害,只是当时的情况,玄烨根本没有办法抵挡那过于变态的真言法咒,于是将一生的修为扔在了冬州。 “师……师兄……”玄烨不甘心,染满鲜血的双手死死的抓着极世的胳膊,血沫子不断从喉咙里涌上来,吐字不清道:“败……败了……我……死……死……了,秦烈……也……不能活,不然……不然……归天……危……危矣……” 啪塔! 由始至终,玄烨只说了一句话,旋即,倒在极世的恢复冷了尸身。 “师弟……” 极世用一只手把玄烨捧在怀里失声痛哭了起来,伤心欲绝,嘶哑的哭声传遍仙笔峰,苦苦回荡、久久不息。 这时,秦宏达、秦宏宽、冷月、秦仲瑶等一个个高手赶了过来,看到空中玄烨毙命的一幕,全部愣住。 声名显赫的玄烨,死在了秦烈的手里,这件事着实让人看着不那么真实,而那出手断绝了玄烨生机的秦烈,宛若一杆标枪站在青云之下,格外的笔直。 “秦烈,老夫杀了你……” 极度悲痛的极世彻底暴走,气急败坏的朝着秦烈扑来。 第1018章 天地仙罡 铮! 金铁颤抖发出的铮鸣之音横贯长空,日月混环天黑白呼应间,散身着剑炽异芒凌空杀来。 极世血红的双眼宛若暴走的狐狼,彻底失去了冷静的神彩,积蕴在瞳子深处的暴虐杀气,看的在场每一个身手高明的修士为之胆寒。 当玄烨咽下最后一口气,跟极世说“我败了”的时候。 当玄烨抓着极世的唯一一条胳膊,跟他说“秦烈不死,归天危矣”的时候。 众人也就知道结局已经不会再发生任何改变了。 因为圣婴仙府,秦烈和禹氏走上了对立面,因为禹氏的仇恨,归天教和秦烈率先打响了你死我活的第一战。 这是任何人都无力操控的事实,要改变这个事实,只能按照既定的路线去走。 秦烈和极世,必须没一个。 感受到晴空之下刺骨逼人的杀机,秦烈愣是一动都没动,他跟极世不一样,尽管二人实力有接近两个层次的差距,但之前都是极世跟林皇霄在动手,他压根没有参与去了,两个人的状态,不能按照同一个层次去考虑。 就比如现在,别看极世和林皇霄交手不超过一百招,但其实法力消耗异常巨大,面对林皇霄的每一次进攻,极世都必须小心翼翼对待,或躲或挡,都需要极大的消耗,饶是如此,最终他还是被林皇霄一招【巨剑术】带走了一条胳膊,实力大打折扣。 反过来再看秦烈,从头到尾就出过几次【七仙雷】,另外中间隔了很长一段时间用了两回真言法咒,消耗自然要有,可是以秦烈的修为,基本上只是处于热热身的状态,身上的伤势不重,内息也还算充盈。 再加上,他有压箱低的半条护守仙灵作后盾,自然无所畏惧。 而极世来的也快,就在众强者愣神的功夫,撇下玄烨尸身不管,怒气冲冲的就朝着秦烈扑了过来,用的还是本命法宝——日月混天环。 这是要奔着弄死秦烈的节奏,跟一开始他们想着杀人夺宝是两个概念。 杀人夺宝,其实是以夺宝为先,绝世二老确实是为了报仇而为,为归天教鸣不忿,当然,在这里,他们还想要圣婴仙府,所以一开始的时候,就算两个人歇斯底里也是先想着把秦烈打残,弄到圣婴仙府再说。 然而现在不一样了,玄烨的死让极世极度悲愤的同时放弃了夺宝的想法,一门心思想弄死秦烈给老兄弟报仇。 日月混天环威力非同小可,日月双环交叠飞掠之际带起的破风声足以将世间任何坚硬之物瞬间粉碎,而在这种情况下,秦烈仍旧没有退后一步,反而眼底战意上涌,气海法力如海啸升腾。 微微颤抖的手从身后取了出来,掐诀施法秦烈急速变换位置,《大腾挪术》已运转到极致,此一时秦烈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跟不上自己的速度,冷风在耳边吹过,呜呜作响,两件法器追着他发出嗖嗖刺耳的破风之声。 “极世御器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元神精神力也是相当恐怖,本命法宝虽然可以随心所欲的操控,也没有这么个使法的。” 本命法宝与器主人器合一,祭器之时只需一个念头便可指哪打哪,但秦烈自诩《大腾挪术》已入大乘之境,一般人跟不上自己的身法,极世能御器穷追不舍,说明他的内息相当深厚雄浑。 闪转腾挪间,秦烈见避之不及,挑指回收天地无极十八剑,轻车熟路的在身前结出一个十八柄剑尖朝外的剑罡,天极九剑和地极九剑穿插排列,顿时掀起一只明晃晃的白色光盾。 轰! 轰! 日月混天环相继撞在剑罡之上,顿时火星四溅,然而这对成名的法宝非但没有破掉秦烈的剑罡,反而被狠狠的弹了出去,灵光大减。 唰! 在场修士眼珠子掉了一地,日月混天环是成名的法宝,在极世手里不知道杀了多少妖魔鬼怪,今天居然被秦烈的十八柄剑给拦住了,他们能不吃惊吗? “这秦烈身上的宝贝不少啊,连日月混天环都能挡下来?” “这十八柄剑应该是圣婴真人当年用的天地无极剑吧,如果是的话,那到有可能。” “什么意思?” “圣婴真人当年炼制十八柄天地无极剑的时候,走遍了凡间修界每一个角落,取出上百种特殊的精晶铁母,数载才炼制而成,这套剑不仅锋利坚硬,更有一门强大的法诀驾驭,名为“天地仙罡”,号称坚不可摧,你看看秦烈,胸有成竹,想必他已经彻底的炼化了这套灵剑。” 淡淡的谈论声伴随着剧烈的交战随之而起,不少人恍然大悟,那些之前还琢磨在秦烈身上讨点便宜的仙门门主,纷纷像被一盆凉水浇在头上似的,浑身打着哆嗦。 “这么说,他是故意示弱的,这小子身上法器法宝无数,修为也达到了幽玄中期,看样子还是四层的中期后期,定是在那扮猪吃虎,想一口气解决身边的敌人,真是阴险啊,我看林皇霄,怕也是他计策中的一环吧。” 毫无理据的推测和评价,把秦烈本性划归阴损一列,说实话,这些推论都对,但唯独最后一环,是某些羡慕嫉妒恨之人内心的偏激,不过话说回来,天地无极剑中的确有一门秘法,就是“天地仙罡”,这还是秦烈近几年才慢慢修炼出来的顶级秘法。 对付鬼皇修景,或许秦烈还要小心翼翼,但面对断了一条胳膊的极世,秦烈完全可以撒着欢的歇斯底里。 剑气纷飞的同时,秦烈往后退了一步,冷然间,目光射出两道寒芒,身形急速变动,短暂片刻反杀极世。 双指连续变诀,凌空一指,天地无极剑再化剑雨,齐齐飞出,对面极世一招难成,尚未回神,便看见两条宛若剑光组成的蛟龙分一左一右夹击杀来。 “臭小子,没想到你练成了天地仙罡,是老夫小瞧了你,不过凭借这般招术便想拿下老夫,你还不够资格。” 极世痛恨秦烈咬牙切齿,双手一挥,日月混天环闪电飞回,分别附于其左右掌心之外不过五厘四毫之处,极速的旋转了起来。 叮叮当当…… 急如骤雨的金铁交鸣声随之而起,天地无极剑与日月混天环连续碰撞数千下,清脆撞击声密集连响,宛若闪电划破长空,激彻云雷。 噗! 同一时间,极世张口一喷,一道幻光灵符自口中飞出,化作一头长翅白毛猛虎,扑向秦烈。 “五级兽符。”两大高手交缠斗法已久,突然间极世再出杀招,惊呼之声顿时响彻。 随后赶来的任霄和任壤双双站在一处,一看秦烈有难,当即准备扑过去营救。 就在这时,秦烈就像后背长了眼睛似的吼道:“不用管我,南海邪魔交给你们,一个不许放走。” 秦烈做事先来狠绝,面对敌人,手段一贯是最干脆的斩草除根,禹鸿云摆下这样一副棋局,他既然已经接下,那就要下好,杀的对方片甲不流,是对自己最大的帮助。 任霄和任壤见状扭头,虽然功力不及孟拓和狄虎,但还是毅然决然的杀了过去。 两方战火再度打响,林皇霄的目光死死的盯着秦烈,后者见白毛猛虎扑来,二话不说,侧身让过一爪,兽符猛虎爪风扫过秦烈腰部,顿时抓出五道血痕。 秦烈眉头都没皱一下,掏出缚灵索掐诀将猛虎套住,缚灵索圈住猛虎硕大头颅,顺势一收,白毛猛虎痛苦咆哮。 “兽符此物,多年前我已经不用了,你居然还用,绝世洞府,不过如此。”秦烈傲气无比的哼了一声。 其实他说的没错,在修真界,兽符只是前期辅助保命的东西,因为这种兽符,受收摄妖兽妖灵影响,威力打炼成的那一天开始就定型了,而且兽符中的妖灵虽然强大,但毕竟受妖灵支配,在斗法的时候,修真者只有“进”、“退”两个诀法,具体斗法的时候,还得看妖兽发挥。 而这种产物,全凭妖灵的灵力大小决定是否能占尽先机,但你要是了解妖兽,那它想发挥出来的威力十分微弱。 就好比秦烈,五级兽符固然强大,但以他的修为,别说可以利用《大腾挪术》轻易闪躲,就算面对面,自己也不会惧怕,所以他早就不用兽符了,也懒得为了兽符去收集妖灵妖元,再加上他身上的法器不计其数,所以打心眼里看不上兽符。 真正厉害的是,其实是灵宠,秦烈在圣婴真人留下的宝典中看到过,强大的修真者,可以驯服灵宠,协同作战,日积月累,灵宠可以学习到修真者的战斗方式,两相配合,威力无穷。 秦烈现在没有抓灵宠,但也不屑于用兽符,同时也看不上兽符。 缚灵索套住白毛猛虎,秦烈纵身往前踏上一步,让过猛虎利爪,弹指一挥,一只钢圈飞出,照着猛虎脑袋蓬蓬蓬就是数下,兽符中的妖灵顿时灵力溃散,把白毛猛虎打作幼鹿大小。 第1019章 无敌仙灵 极世吐出的五级兽符还不算压箱低的绝活和保命的杀器,但也威力不凡,而秦烈,只是在硬挨了一爪之下,直接将兽符中的妖灵驯服,打的灵力溃散,再无威胁。 与此同时,杀戒大开的秦烈毫不犹豫的飞身纵起,施诀用天地无极剑将极世缠住,隔空便是一记“井”字真言打去。 真言法咒如今他已经烂熟于胸,一字真言说是不费吹灰之力有点夸大,但绝对伤及不到根本。 嘴里嚼碎一枚归元大补丹的秦烈任性出招,偌大一个金色“井”字在空中迅速变成了一只龙角,闪烁着金光奔着极世刺去。 秦烈领悟真言的事儿不是秘密,这也是他倍受他人嫉妒的原因,放眼修界,倍受人知的就是邪月门主冷月岂得到过邪月门一两代宗门长老亲传的一字大魔印,威力无边,当然,众人也知道在修界的顶层,很多人领悟出真言的力量,而真言类似魔语等等秘密传承,越是古老,越是天机无限,能窥透其中一二者少之又少。 秦烈今日斗法,连续三次使出真言法咒,且淡定从容,足叫人震惊不已,这时,一个新的真言再度出现,当即激起了不少人的感概。 而那个被天地无极剑缠住的极世真人见兽符猛虎一下子被秦烈打成狗,也是心中惊骇的愣了一下,他此时一条胳膊齐肩而断,完全凭借元神驾驭日环,另一只手附掌月环,正与天地无极剑交锋,哪有功夫截下此招。 万般惊惧之下,极世一咬牙,直接将日月混天环撑开,两件法宝轮环暴发耀眼强光,随后用折损了法宝大半器灵的代价,才将天地无极剑荡开,然后仅有的一只手伸出来,默念法诀一阵,撩掌一拍,一只硕大的“归”字真言强悍击出。 “归字真言法咒。” 众人震撼,凉气接连倒抽。 归字真言法咒乃是归天教立派初时最大的秘密,归天教,有大半绝学都来源于上古传承下来的真言,一个“归”字,创下了归天教绝学二百二十八门,法术无数,可见此真言非同凡响。 两大真言于空中碰撞,愤怒的能量涟漪宛若莲花绽放,又似海潮奔涌,一浪压着一浪席卷而来,顿时让众修士作鸟兽,此一招二人全力搏杀,不留余地,轰鸣响彻之后,万里乌云支离破粉,恐怖的能量波动冲涌着逼退所有在场高手。 截下孟拓和狄虎的霄壤二老也受到了波及,连带着两位大修罗王,抱头鼠窜,空中唯有鬼皇修景和天魔无道未退,前者眼中精光频频闪过,似有贪婪之意,正准备动手,林皇霄突然闪身飞掠将其截住。 “修景,你好歹也是当世高手之一,屡次偷袭一个晚辈,就这般没脸没皮吗?” 修景此时看中的不仅仅是秦烈的圣婴仙府,更是那屡出不尽的真言法咒,一个真言也悟出多少天地至理,没有人比他更加清楚,如此这些真言全部掌握在手中,那自己用不了多久就可以突破阳神,遨游灵界,所向披靡。 “林皇霄,吾乃鬼道,不如你虚伪,在我心里,只有无上道法、天地道境,你给我闪开,别逼我跟你翻脸。”此时的修景眼珠子通红,恨不得把秦烈一口嚼碎,将他身上所有的秘密都套出来,为已所用。 林皇霄眼皮都没眨一下,气势依旧雄浑道:“你以为老夫会怕你?” 修景咬了咬牙,暂时没动,因为他现在还琢磨不出,秦烈在这一招之下是否可能轻易被自己擒下。 云浪翻涌的高空中,秦烈和极世对拼了一招之后,再无消息,烟波袅袅聚而不散,很少有人能看到其中景象,可就在这个节骨眼,侥幸逃出两大真言波及范围的孟拓和狄虎恰好看见云雾中的两道影子,其中一道正是秦烈,居然毫发无伤的正从左侧迂回直奔极世掠去。 极世也没有受太重伤,只是内息被秦烈震的有些翻腾,但他没有感觉到秦烈的气息,挥着袖子正准备驱散云雾,寻找秦烈的踪迹。 “极世,左边。” 已经跟极世抱成一团的两个大修罗王顿时厉吼了一声,旋即觉得这是一次机会,秦烈这么重要,让极世跟他再拼一记肯定消耗不小,到时候自己二人冲上去将秦烈拿下,以命要挟,相信林皇霄也不敢轻易出手。 所以两人交换下眼神,也是不顾一切朝着秦烈的方向掠去,看样子,像是助阵而来。 极世顿时托底,谈不上感激,扭头再聚法力便要再出真言。 秦烈也听到了孟拓和狄虎的提醒,顿时暗骂两个老魔坏事,他这一招是奔着直接灭了极世而去的,机会不多,但用真言合击的办法可以轻易成功,但极世有了防备,那问题就大了,这一招如果灭不了极世,后续的麻烦肯定会很多。 心下发狠间,秦烈眉头展,索性咬牙将三大真言全部调动了起来。 《净世真言箓》二十八颗金星疯狂转动,“角”、“井”、“亢”三道真言在心中默念成形。 吼! 云雾未散的高空中,一只硕大的龙头率先分云拔雾呈现而出,正好附于秦烈的掌心之上,那金光闪闪的厚重灵气光耀万里,宛若巨龙出世。 秦烈一只手高举过头,另一只手身前法诀掐稳,龙头法相愈发明显,长长的金色灵光如同长虹一般构成龙尾,形貌不俱,但威势已成。 “这是什么玩意?” 凡间修界的高手多半不知道何为守护仙灵,其实连秦烈也不明白守护仙灵是由何促成,但他就是这么用了,知道此物威力巨大,能幻化法相形成实质性的攻势,降龙罗汉一般的秦烈眼中暴涌着愤怒的杀气,面对三大高手,眉头都没皱一下。 “极世,拿命来……” 吼! 掌心按下,所有人都呆住了,包括鬼皇修景和林老剑神,高空中,一条半截身子显相的金色巨龙张着血盆大口气势汹汹的飞去,一下子砸进了那法相颇为模糊的归字真言法咒当中。 轰隆一声,视野之中,归字真言法咒宛若脆弱的玻璃顷刻形裂,随后支离破碎化作漫天的碎片溃散开来,极世真人双眼呆滞,满目浑浊,瞳孔反射-出来的只有那十几丈长的浩大金龙。 轰! 再一声轰鸣,金龙直接穿过了极世的身体,瞬间绞碎了元婴,而后金龙去势不减,接连穿透了后面杀上来的孟拓和狄虎,三个人仿佛被当作肉串一样,同时被金龙穿碎,各自胸前一个无比碜人的血洞,都在小腹位置出现。 空气瞬间凝固住,相比之前的真言搏杀,这次没有过于巨大的能量波动产生,反而金龙驱散了能量涟漪,将一切尽数展露于所有人的面前。 在场的修士呼吸都止住了,唯能听到的,只有半空中近乎脱力的秦烈发出浓郁的喘息声。 呼!呼!呼! 声声喘息,让人心情沉闷。 而空中孟拓、狄虎、极世三人表情如出一辙的相似,皆是震惊之余流溢而出的浓浓不信,以及深深的惊惧。 三人各自看了一眼被穿透的腹部,孟拓还摸了摸被炸出来的半截肠子,一手鲜血放在眼前,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呼! 三个人,一模一样,三具尸体在冷风中直坠地面而去,过程再无人去捞寒尸。 空旷的荒野和地面上的山林一片死寂,到来的高手皆是默声不语,众人心中的震撼无法在顷刻间消退,但绝大部分原因不是因为秦烈的实力能一招干掉三个远超他的高手,而是来之那头金龙的震慑。 是的。 有的时候,当一个修士的实力达到令人无法领会的地步,也确实能勾起人心中的害怕、恐惧等等心理,但是在这个世上,刀尖上打滚、鬼门关逛荡的高手太多了,死并不是最可怕的,可怕是,他们本以为自己已经洞悉天机了,但冒蒙一下子出来个让他们无法接受的事实,还找不到任何可以解释的理由。 秦烈的守护仙灵让众人颇感震惊,但也纯纯的来源于那头不知从何处出现的金龙,甚至此时此刻,就连林皇霄、修景、无道都不明白,秦烈召唤出来的,究竟是真正的龙,还是真言法咒幻化而成。 所以众人石化、呆滞、不可思议。 而同一时间,就在不远处的翼府中,两个受到秦烈嘱托,明明知道仙笔峰那边打起来,自己心痒难奈却依旧守着翼府不敢渎职的修妖者并肩站在院子当中,举目看着晴空深处,那头渐渐失去了踪迹的金龙,纷纷咽了下口水。 “老羊啊,那玩意是不是咱们在西境见过的青龙啊……” “差不多吧,虽然跟咱们见过的青龙还差之尚远,但已经初具形髓了。” “这他娘的,我这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强大的玩意,哎?你说,秦小道友跟护界仙长究竟是个神马关系?” “鬼知道,这事儿你可别问我,但有件事我明白了。” “神马事儿?” “废话,当然是秦小道友的事儿呗,日后可得多亲近亲近,三眼,实在不行,咱就住翼府得了。” “我看可以。” 第1020章 身手敏捷的天魔无道 仙笔峰和秦城的交界处,冷风徐徐吹瑟,宛若利刀,令人通体冰凉。 三大幽玄后期高手尸身未冷,却令人无端端生出恐惧和绝望,就在不久之前,谁能相信,南海大魔国的两位大修罗王和声名赫赫,在云州纵横捭阖多年的绝世二老,就这么孤零零的死在了仙笔峰下。 万里白云作幡、无垠大地为墓,就此就将一身修为和享誉数百年的四大强者埋骨于此。 秦烈这一手半龙仙灵,两个字——狠绝! 秦城郊外,一个一个的顶尖高手瞠目结舌,看着那条一闪即逝的半龙仙灵从眼前消失,每个人眼中都流露出不真实的感觉。 世间竟有如此强大的法术,居然能将三名强大到幽玄后期的高手瞬间击杀,这法术简直逆天了。 不约而同的,众人将目光缓缓转至秦烈身上,一起一伏的胸口,仿佛在述说半龙仙灵这一手巨大的消耗。 是的,出了这一招之后,秦烈算是消耗怠尽了,他的小脸变得异常苍白,连双手都在不自觉的颤抖着,没办法,三种真言的融合攻击,所需要的法力是无可估量了,他能发出这一招,不能说是侥幸,但完全是在透支着自己的体力,这个时候就连跟出来看热闹的秦族后辈弟子都看出来秦烈已经没有再战之力了,鬼皇修景岂能看不出来。 突然觉得机会来临,鬼皇修景眼中精寒闪烁,虽然他也被秦烈那一招莫名而来的半龙仙灵惊的震撼之心无处安放,但不得不说,此刻是掳走秦烈最后一次机会。 因为有林皇霄在,修景一直没能得手,但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秦烈的身上,谁会理会他的举动。 干了。 三大强者的突然毙命,直接导致混乱发生了短暂的停滞,而这个时候,真正吸引目光的可不单单是秦烈本人,还有一部分人的目光,则是落在了孟拓、狄虎、极世、玄烨四人身上携带的乾坤袋上面。 自从当年夏春秋被秦烈毙于掌下之后,青妙震怒,四处搜寻秦烈下落不得,被逼无奈与禹氏联手,善州一战,本以为志在必得,奈何影魔姬月走漏了风声,五大势力强者几乎被全歼于善州腹地,西天楼主乔之柳、东天楼主烈光道人、中天楼主莫皇极,乃至于归天掌教真人青妙,都没能逃出秦烈的五指山,一行二十余众强者,几乎全军覆灭。 从此往后,归天教交给了南天楼主柯志龙掌管,这也是归天教历史上第一个迫于无奈选出来的掌教,因为柯志龙当时有伤在身,再加上青妙要出山,不得不在冲霄五楼留一个楼主级别高手坐镇,所以逃过一劫,而此后,自柯志龙以下,归天教再无高手,此人也是那种碌碌无为之人,修为虽高,但前境堪优,除此之外,就剩下了绝世二老。 现如今,玄烨死于林老剑神之手,极世又被秦烈一招半龙仙灵所灭,不问沸沸扬扬的传闻,归天教走向落没是毫无争议的话题。 至于另外两具冰冷的尸身,更是为世人所无视,南海大魔国的大修罗王又如何,邪魔歪道虽在凡世争得一席之地,但此战之后,除南海国主之外再无高手,手下修罗王无人可比孟、狄两大修罗王的威名。 四个幽玄后期高手身上有多少宝物,压根不需要考量,那四个乾坤袋,根本就是引起混战的导火索。 有林皇霄和鬼皇修景、天魔无道这等极巅强者在场,哪个脑子进水的家伙敢再把主意打到秦烈的头上,那等于太岁爷上动土,寿星佬吃砒霜,根本就是活腻了的行径,于是,不少高手将目光转向了四大高手的乾坤袋,并且瞬间掀起了第二波惨剧的序幕。 唰! 一道人影直扑山下,目的已格外明显,随后几个有着幽玄前期修为的幸存者不加思索的飞了下去,一时间山腰上骂声连连。 “鬼老道,撒手。” “放屁,就凭你这三两手法术,还敢跟老夫抢宝。” “放肆,邪魔歪道,怎敢贪恋归天至宝。” “……” 完全没有廉耻的争抢混战旋即打响,这边异变突起,林皇霄的目光也是下意识的被吸引了过去,秦族众人虽有抢夺之心,但毕竟还是在自己的地盘上,不想让天下人诟病与匪类强盗之名,秦宏达等人并没有任何动作,而这个时候,始终觊觎秦烈真言法诀的鬼皇修景终于动了。 唰! 一只黑漆漆宝瓶吹出阴煞之风,宛若乌云压顶,朝着林皇霄头顶掠去。 林老剑神目光一转,阻拦已是来不及,这阴煞之风煞气颇重,如果不能全数驱散,自己也将受到重创,林皇霄以为修景专门对付自己,哪曾想一抬眼,才看见修景丢下他不管,竟是狠毒的朝着秦烈扑了过来,顿时气的眉头狂跳。 “修景,你敢……” 修景压根都不回话,嘴角轻轻翘着,眼皮全部撑开,伸手便要拿向秦烈:“姓秦的,你终于落到老夫手中了,哈……” 眼看着手到擒来,修景开怀大笑起来,可就在这个时候,一股骇人的气息突兀间从秦烈的身后浮现出来,这个人正是天魔无道。 没有人知道他什么时候跑到秦烈身后的,就连修景和林皇霄都没有看见天魔无道的身影,可是就在修景的手马上就能抓住秦烈的喉咙的时候,一只套着冷峻黑靴的大脚,突然从秦烈的身后伸了出来。 呼! 腿轻带着狂烈的异风引动周遭灵气发出啪啦啪啦崩裂声,无道的腿劲十足,轰的一声正中修景的胸口。 修景也是大意了,没想到有人比他的反应还要快,措不及防之下,胸前中脚,胸口一闷,一腔老血喷在了秦烈的脸上。 秦烈只觉得脸一热,随后脖子就是一凉,不知道哪里来的一截短锋弯刀,轻轻的搁在了他的喉咙上。 林皇霄双手硬生生撕开了阴煞之云,正准备扑过去营救,这时,一声大喝,叫住了他的脚步。 “别动,不想让他死,就离远点。” 唰! 林皇霄眉头紧紧皱起,但确实没敢动弹,毕竟此时秦烈的死活决定了林清君的安危,他不敢鲁莽行事。 “无道,你卑鄙……”中了无道一脚的修景勃然大怒,眼看着到了手的肥肉就这么飞了,修景气的着实不轻,一边破口大骂着,一边往前就要扑去。 “你也别动。”天魔无道一只手紧紧的抓着秦烈的头发,一只手用弯刀抵住他的喉咙,调整了一下姿态,冲着修景喊道。 可是修景压根没听,气急败坏道:“你让我别动就别动,我用听你的吗?” 天魔无道面无表情,目光转向林皇霄道:“林道友,我知道秦烈的性命关乎令公子的安危,修景就交给你了。” “你想干什么?”林皇霄心里一突,已经明白天魔无道的用意了,他想用自己拦住修景。 “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去,拦住修景。” “无道,你敢。”修景眼珠子瞪了起来,并且开始慌乱,因为他知道,一旦林皇霄听无道,那自己就麻烦了。 不是死不死的事,而是他再也没机会接近秦烈了,那么多宝物,那么多自己不了解的真言法诀,都将化为乌有。 “你把手放开,秦烈是我的。” 念头闪过,修景不顾一切的冲了过去,而天魔无道的修为并不比他低上多少,别看带着一个秦烈,但此人却用快速飞退,一下子就跟修景拉开了距离,而这时,林皇霄飞了过来,探出一掌,将修景截下。 啪! “修景,别逼我翻脸。” “林皇霄,你太自以为是了,我修景纵横修界多年,还没有人能号令我。” 两个人撕扯了起来,虽然没有之前的剧烈,但已经开始动手,可是正当两个纠缠不清的时候,突然,天魔无道张口喷出一团红血之雾,刹那间朝着两大强者涌来,修景和林皇霄为之一怔,连忙纵身后退。 而就在这个时候,天上亮起了一道黑光,一匹全身黑甲的三尾独角骏马从一只古铜色的灵兽圈里面飞了出去。 “天风魔锥……” 众人定晴一看,顿时愣住,而这时,天魔无道已经骑在那匹名为“天风魔锥”的魔马之上,奔着虚天山脉方向扬长而去。 天风魔锥,乃是魔族最快的一种神骏,其速之快,远超常人,而这种五级妖兽,天生没有太强大的攻击力,只是在奔行方面,有着天下第一的称号,素来,是魔族中人喜欢的灵宠和坐骑。 天魔无道身家丰厚,一匹天风魔锥并不奇怪,只是天风魔锥一现,自恃修为不弱于天下强者的林皇霄和修景也毫无办法了。 跑了。 没错,就是跑了。 堂堂幽玄大圆满的强者,天魔无道挟持秦烈,逃向了虚天山脉。 “追!” 林皇霄和鬼皇修景愣神片刻,断然起身朝着远处追去,他们知道自己的速度是没办法跟上大名鼎鼎的天风魔锥的,但是又不能放弃秦烈,所以必须追上去。 而就在林皇霄和鬼皇修景离开之后,秦城郊外的几处山林中,也有几个一直没露面的神秘人,尾随前往。 第1021章 大敌当前 数日后,虚天山脉深处一个无名的山洞中,秦烈被天魔无道放了下来,来时的路上,因为天魔无道刻意用一块布蒙住了他的双眼,所以秦烈并不知道,自己被带到什么地方,只是一进虚天山脉之后,才带上眼罩,所以只知道自己已经进入了虚天山脉而已。 因为过度的消耗,路上的秦烈没有反抗,另外一方面,他似乎觉得天魔无道没有伤害自己的心思,于是表现的很老实。 进了山洞之后,秦烈就感觉天魔无道在自己前胸和背后乃至双腿连点了二、三十下,直接锁住了几个关键的玄关和经络,方才把他放在了地上,随后揭开了眼罩,目光森冷的看向秦烈。 秦烈打量着山洞,这里是一个很宽敞的洞穴,里面有石床,水池,角落里还有几幅妖兽的骨架,各种骨头凌乱的堆在一旁,看的人头皮发麻,而洞中有七盏油灯,异常古老,孱弱灯火照亮洞穴,并不光明,隐隐约约泛着幽深的寒意。 天魔无道背着手站在秦烈的面前,目光俯视,毫无表情,他也不说话,山洞的气氛十分沉闷。 秦烈抬着眼皮打量这个样貌只若中年的男子,除了一身魔气之外,并未看见真魔应有的特殊之处,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此人的修为绝对不在鬼皇修景之下。 “你费了这么大的力气把我掳来,就是为了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我有那么好看吗?”沉默良久,秦烈主动打破了尴尬。 秦烈语气带着调侃的意味,却没能引起天魔无道半丝笑容,一脸平静的天魔无道僵硬的问道:“屺罗在哪?” 呼! 好不容易调整好的心境瞬间告破,记忆中温婉可人,时常带着俏皮,时而又飞扬跋扈的俏脸浮现在眼前,秦烈心中不禁一痛,依旧僵持的表情泛起苦涩的笑容道:“果然,你和冷月是一伙的,找了我几十年,就是想知道丫头的下落。” 其实秦烈早就看出来了,相较于那么多为了圣婴仙府的强者,天魔无道是唯一一个没有杀心,却充满敌意的人,而他的状态,跟一开始冷月找到自己的时候一样,他们在找屺罗,而不是为了杀自己。 天魔无道一声不吭,直勾勾的看着他。 秦烈突然火了,玄关经络被制,一身修为无法施展,仍旧没有退缩,瞪着眼睛冲天魔无道吼道:“你觉得我会害他吗?啊?我初入修界,屡次遇险,丫头救我三次,北冰原上,我把她装在圣竺棺里从善州一路扛着送到云州,坐望峰前,她为了我一人挑了冲霄五楼四大楼主,面对青妙未退一步,鹰蛇峰下,她为了我挡了一刀,五十年沉睡不起,你觉得就凭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会害她吗?” 忆回往事,秦烈心中隐隐作痛,三言两语后,已是歇斯底里的咆哮了起来,但这并不是因为天魔无道的质疑和冷月对自己的误解,更加不会因为屺罗在西境妖山的背弃和反目,他知道屺罗不会伤害自己,那个要自己命的人是另外一个人,他最伤心的,也是最自责的,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屺罗,保护自己心爱的人。 天魔无道似乎心有触动,但像他这种修炼了几百年的人物,已经很难感受到那种凡人思恋的酸甜苦辣了,也许七情六欲并没有完全割舍,但封闭多年的感情,让他变得无比的麻木。 “我问你她在哪?” 秦烈见无论如何也说不通,突然像是心里的气散掉似的,说了一句:“走了。” “走了?” “就是走了,我他妈的要知道她在哪,我早就去找了,还轮得着你来质问我吗?” 气急败坏的爆着精口,抱着脑袋痛哭流涕,这么久了,屺罗离开时候的无情和决绝依旧让他痛彻心扉,他明明知道那个人不是丫头,充分的理由劝过自己,但一想起来,还是很痛,很痛,就像扎在心口的那柄刀,从来没能往外拔过。 一动就疼。 天魔无道似乎被唬住了,浓密的眉毛微微皱了一下,语气继续低沉道:“邪月圣女对于天魔一族十分重要,我希望你没有撒谎,旦凡让我知道,你在唬我,我绝不会放过你。” 唰! 秦烈瞬间抬起了头,虽然玄关被制,但无道并没有遏制他的行动,除了不能行周天施法之外,四处走动没有问题,他站了起来,完全没把修为远胜于他的天魔无道当回事,棱着眼珠子伸手抓住了天魔无道的胳膊扯着嗓子喊道:“我问你,你是不是知道丫头的秘密,你告诉我,她怎么回事?第二元神的主人,究竟是谁?为什么留在丫头身上,她想干什么?” 天魔无道生硬的扒拉开秦烈抓着自己的手,面无表情的往后退了一步,继续质问道:“你真的没有把人藏起来……” “我……”看着不断质问的天魔无道,秦烈恼火不已,他在乎的不是无道的不信任,而是说了半天,他已经听出来了,天魔无道对屺罗体内第二元神的了解比自己还要详细,可他就是守口如瓶,一个字都不肯吐露。 秦烈气急败坏的就要追问下去,就在这个时候,一声闷响惊动了二人。 砰! 哗啦! 重击声来自洞外,距离不超过三百丈,两个人愕然间冲出洞外,清晰的看见一道人影自高空中猝然坠下,洞外浓密的树林里大量树木被坠落的人影砸的东倒西歪,几株碗口粗的树木当场断成几截,粉碎的木屑四处飞溅,地面尘土一下子被掀飞了起来,沸沸扬扬飘散在空中。 “冷月……” 秦烈棱着眼珠子看着坠落下来的人影,很快分辨出来人的身份,正是邪月门的门主——冷月。 “有敌人。”天魔无道狭长的双眼闪过一抹异样的厉色,不由分说朝着洞外掠去,将冷月从地面上扶了起来。 冷月显然遭遇了追杀,而能把她打成重伤的人,实力肯定不俗,秦烈愕然着抬头看向天际,原以为是鬼皇修景追上来了,结果定晴一瞧,空中落下一个并不熟悉的人。 此人着装怪异,头上缠着黑色的粗布,额头结着一个咎,尖端朝上,半身褂衣开叉,下身齐腕长裤露出脚踝,脚上蹬着马尖鞋,一看就不是五州修界的统一制式的长衫配制。 乍一看,多少有些熟悉,但一时之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而就在秦烈愣神的功夫,天魔无道已经把冷月扶了起来,而天上的男子,脸上轮廓棱角分明,眼底蕴着怒气,目光直勾勾的锁定住了秦烈。 “秦烈,我终于找到你了了。” 秦烈脑袋嗡的一声,没来由哆嗦了起来,这到不是因为他害怕对方的实力,而是此时自己的玄关经络受制,根本一点修为都使不出来,面对一个能把冷月重创的高手,这不是站在这里等死吗? 他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这样一个人物,但却不能怀疑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凛然杀机。 “无道,把我身上的玄关解开。”秦烈没有理会来人,冲着天魔无道咆哮道。 天魔无道扶起冷月,眉头皱的极紧,再一看来人体表气机浑厚,知道其修为不凡,冷然打量片刻,语气平静道:“你是巫族人?” “巫族?”秦烈骇然变色,同时也想起来自己在哪看到这身装束了,原来这个人是云州落日古林的人:“巫族,那你是……”秦烈似有所悟,瞳孔开始放大。 巫族高手浑身泛滥着黑色的法力气息,仿佛包裹着重重黑雾之下,杀气浓郁道:“姓秦的,你拿了本巫首的九盅灵珠,难道忘记了吗?” 唰! 秦烈脸色一变,顿时知道来人的身份。 没错,此人正是落日古林众巫族部落的大巫首,好像叫桑昆什么的。 他的儿子瓦力,跟自己是老相识,当年在大楚边境曾经被自己夺了九盅灵珠,可是他怎么也找上门了,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这几十年,自己从来没跟巫族有过任何恩怨纠葛,难道桑昆也是禹鸿云叫来的? 如果是,这女子也太神通广大了。 秦烈思绪混乱的想着,瞬间发觉自己的处境不妙,理都没理,再次冲着天魔无道吼道:“无道,快点解开我的玄关经络。” 大敌当前,玄关被制,秦烈急的火烧眉毛,这个节骨眼要是不是恢复行动能力,那可真是像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 他大声的叫着,奈何天魔无道充耳不闻,甚至看都没看他一眼,从怀里掏出一枚灵丹给冷月服了下去之后,连续在冷月身边疾点了数下,才问道:“怎么样?能不能动?” 冷月脸色苍白的点了点头,随后天魔无道指了指山洞道:“你去守着他,有些话还没问完,我去打发他走。”他随即一指天空,轻飘飘的说道。 秦烈气的鼻子都歪了,天魔无道居然没有放开他的想法,这可如何是好。 第1022章 天碑山现世 洞外,拳脚碰撞的剧烈动荡已经出现,不过因为天魔无道和大巫首桑昆斗法的地方较远,秦烈也就能看到空中无数匹练纵横来去,拼的相当热闹,当中还有一条怪蛇在空中翻滚,想来应该是巫族的御兽之法。 冷月受了伤,但不算严重,只是短时间内很难与人交手,她脸色苍白的退回到山洞处,冰冷的目光始终盯着秦烈不放,好像生怕秦烈跑了似的,一刻不停的监视着。 “看什么看,我的玄关都被无道锁住了,还能跑了不成?” 大敌当前,秦烈十分愤怒,如果他现在还能动手,那到没什么,就算是体力法力消耗怠尽,几粒灵丹,一个时辰也能恢复七七八八,关键是天魔无道的锁经封脉的手法太高明了,再加上他身体空虚,一时之间还真挺难冲开玄关中的魔气,恢复运功的能力。 秦烈很着急,心情也极差。 冷月狭长的凤眸中闪过一抹怨毒,毫不客气的责备道:“如果不是你把屺罗藏了起来,你至于到今天这步田地吗?” “你说藏就藏啊?你有什么证据?”秦烈原先挺敬重冷月的,不过经过几次事件,他发现此女不可理予,当年要是把屺罗交给冷月,肯定就死了,如今丫头没在自己身边,也曾解释过,可冷月就是不信。 她也不想想,如果丫头还在,会不出来见他这个师尊吗? 发了一通脾气,情知自己难以脱身,索性坐了下来,运气打通玄关封堵魔气,但这事儿相当困难,一时三刻根本做不到恢复自由,于是秦烈一边唬着脸,一边说道:“丫头在邪月门是什么地位,为什么灵界也在关注她,你最好告诉我,有些事,你想知道,必须交换。” “你都知道些什么?”冷月愣了一下,不顾身上的伤势爬了起来追问道。 “我说过,她已经走了,不,准确的说,是有人给她带走了,她的体内藏着第二元神,对不对?”事到如今,秦烈觉得要想知道屺罗身上的秘密,那就必须坦诚相告了。 冷月眯着眼睛沉默了十几秒,道:“你还知道些什么?” “我说了,你想知道的话,必须让我看你的诚意。”秦烈不打算继续说下去,因为冷月什么事儿都瞒着自己。 呼! 万分纠结的冷月寻思了一会儿,长长出了口气道:“她体内的第二元神,是灵界天魔族的一个先人。” “先人?狗屁先人,你不说实话,休想知道她去哪。”秦烈听到冷月的解释格外恼火,能打开仙凡两界的空间通道,那是一个天魔族的灵界高手能办到的事吗?简直是鬼扯。 冷月含恨看着秦烈语气森冷道:“信不信由你,屺罗小的时候就有第二元神,而这个第二元神乃是灵界天魔一族的一个先人,他飞升失败之后打落凡间,在凡界进了屺罗的泥丸中宫,目的是教导屺罗成为新的天魔之主,所以他对整个天魔族都十分重要。” “嗯?”秦烈一听,反倒疑惑了起来,看冷月的表情和她的语气,确实不像随便找个借口蒙骗自己,那这么说,丫头身上的秘密,冷月也不知道,甚至连天魔无道,可能也不是十分清楚。 “这话谁跟你说的?”秦烈紧跟着问道。 “当然是天魔族的前辈。”冷月争辩了一句,旋即解释道:“凡界的邪月门,其实就是天魔后裔,凡灵两界虽然并不经常来往,但邪月门的事,由天魔族支配,一直都是如此。” “那看来是灵界的天魔族高手骗了你。”秦烈冷冷一哼,冷月的解释他根本就不满意,不过他也看出来了,想在冷月身上问出屺罗的秘密,基本上没有可能了。 “你什么意思?”被玩弄在股掌之中的冷月愣了一下,细细品味着秦烈话中的隐喻,也是琢磨出点什么了:“你是说丫头身上的秘密不单我知道的那么简单?” “哼,这是你们天魔的问题,与我无关,我再告诉你一遍,丫头走了,走的很蹊跷,你还是问问灵界的天魔族,他们怎么解释吧!”话说到此处,秦烈已经没有兴趣再理会冷月了,并且决定,自己找屺罗。 可是就在他话音刚落之际,忽然,大地剧烈的颤抖了几下,宛若地震一般,整座山都跟着抖了起来,洞顶落下灰尘和碎石,好像整座要要塌了一样。 “怎么回事?”秦烈和冷月震惊着跑了出去。 与此同时,洞外刚刚过了十几招的天魔无道和大巫首桑昆将目光齐齐转至东北方向。 万里无云的高空中,东北方向一团赤羽霞光冲天而起,因为二者距离那霞光极远,所以只能看到冲霄的光芒在空中停顿了足足三息的时间,然后就消失了,只不过在这个过程中,整个大地依旧在不停的摇晃着,就跟地震一模一样,多少树木顷刻间倒下,砸的群山万壑隆隆作响。 虚天山脉中的大小妖兽纷纷倾巢而出,不约而同的目放东北,瞳中熠熠生辉,宛若有什么惊世之宝出世,令人心生膜拜之情。 “东北,是焚海南岸,锦绣群山,天碑山,是天碑山出世了。” 大巫首桑昆,眼神泛着激动的神彩,放肆的狂笑了两声,撇下无道不管,扭头朝着霞光涌起的方向火速逃离。 人去、声留:“秦烈,天碑山已然出世,本巫首就先留你这条小命,日后再取,哈哈。” 同一时间,虚天山脉各处…… 一前一后正在追击的鬼皇修景和林皇霄纷纷愕然,目光跟此前桑昆、无道是同一个方向,半晌之后,鬼皇修景收回法器,扫了林皇霄一眼道:“天碑山已然现世,今日一战,留待日后再决胜负,哼。” 一时间,鬼皇修景走了、尾随而来的各路高手,也疯疯癫癫的离去,目标都是一个方向——焚海南岸,锦绣群山。 …… 颍州,风雪神宫,赤羽霞光现世之后,风雪宫主夜飞霜离开了风雪神宫,去向不明。 同时,惊情殿内,六名高手在惊情殿主的带领下,直奔焚海。 …… 云州腹地,大楚国主楚千原,孤身一人离开皇宫,政务交给大辅国打理。 …… 幽州,洪古石窟…… “发生什么事了?”正在洪古石窟修炼的禹鸿云身着红纱宫装,胸前饱满春无边的飞出洞外,怔怔看着焚海方向发呆。 片刻之后,禹靖山的身影出现在洪古石窟之外,他的身边还有三名修为已过幽玄中期的高手,并不是禹氏族人,而是三个从未在凡间界露过面的强者。 “鸿云,天碑山已现,如今你已突破幽玄之境,可以去试试了。”禹靖山的语气充斥着令人毋庸置疑的霸气,他身后的三名高手跃跃欲试。 “咯咯,不是还有十几年吗?为什么天碑山这么快就出现了。”短暂的惊愕之后,禹鸿云恢复了正常,脸上的笑容跟灿烂无关,到是深邃阴狞的可怕。 禹靖山皱了皱眉头,旋即不予理会道:“天碑山每逢两百年现世一次,本就不是确定的日期,短几年、长几年在情理当中,老夫知道你还对秦烈耿耿于怀,但此山一现,秦烈必至,有些事,也到了该有个结果的时候了。” “鸿云知道。”禹鸿云媚笑了两声,道:“那弟子准备准备,马上起程。” “嗯,此番老夫与你同行。” “老祖也行。” “当然,天碑山现世,高手必定云集,两百年前,多少强者落马锦绣,此番禹氏族人绝不能出世。” “这么说,先秦那边也会倾巢而出了?” “除了玉恒和燕容之外,恐怕陪在秦川翎身边的几个老怪物也会按捺不住的。” “正如我意,我马上出发。” “好。” “老祖。”禹靖山转身要走,不想被禹鸿云叫住。 “还有事?” “我要带上林清君。” “嗯?” …… 焚海南岸惊世奇霞,一时间惊动凡间修界,虚天山脉,天魔无道刚刚回返,一道人影飘然而来,正好落在秦烈被掳走的看押的山洞之外,青白色的云浪在来人脚下翻涌升腾,仙气十足,人影悬于半空,离地五尺,腾云驾雾一般。 “秦川翎?”天魔无道愣了一下,紧跟着全身紧绷了起来。 洞外的人影现身而出,脸上始终挂着一如既往的慈祥笑容:“无道,你我也有百年未见了吧?” “有事说事,少寒暄。”天魔无道摆了摆手,极其不耐烦的说道。 秦川翎并没有因为无道的无理而感到气愤,反而面色如常的指着山洞前的秦烈说道:“该问你的,你好像已经问完了,秦烈,我得带走。” “因为天碑山?”无道没看秦川翎,反而看了一眼冷月问道。 秦川翎点了点头。 这时,站在洞外的秦烈看着秦川翎心中升起一股异样的情绪。 冷月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天魔无道沉思片刻,这才摆手说:“行,你都出手了,我没有理由一直留着他,咱们回头再说。” 第1023章 共赴焚海 天魔无道是个痛快的人,说走就走,绝不逗留,而且自从秦川翎出现到放人,无道表现的这么痛快,也是因为秦川翎一身修为深不可测的原因,只有秦烈还迷糊着,这帮人辛辛苦苦为了抓自己遭了多少罪,没想到秦川翎一句话就摆平了,还是修为高有好处。 无道、冷月相继离开,秦川翎走过去微笑着看着秦烈,随后啪啪啪在他的身上狂点了数十指,最后一指落定之后,老头额头见汗道:“天魔一族的《锁经大玄关》果然非同凡响,若非老夫岂见过此卷秘籍,许是一个时辰之内也解不了你的玄关经络。” 秦烈浑身一松,感激道:“还得是老祖出手啊,我身上这么大的麻烦,您一来就解决了。”秦烈嘿嘿一乐,开着玩笑道。 秦川翎见他表现的还算正常,当即撇了撇嘴说道:“还跟老夫贫嘴,这么大的事,你就敢一个人出来,你长了几个脑袋。” “我哪知道禹鸿云为了对付我下了这么大的功夫。”秦烈挠了挠脑袋,笑道。 秦川翎没好气的哼了一声,直接岔开话题道:“闲话少说,天碑山已经现世了,你多少应该知道如今的处境,天碑山两百年现世一次,每一次凡间修界都会天翻地覆,上一次巩固了先秦和古禹的势力,这一次有你,恐怕两大帝族要分个主次了,此番不许给老夫丢人,必须拿到该拿的东西。” “东西?什么东西?” “当然是秘籍,还有宝物。” 秦川翎说话间,翻腕一抖,一朵青色云团升过头顶,秦烈定晴一瞧,好不惊讶:“这是青灵云。” 青灵云,乘御法器,乃是法力高深者,从九霄云层中淬取出来的云彩精华,用自身法力炼化而成,其乘御速度奇快,只比万里遥光舟弱了一筹。 “上来吧。”秦川翎一摆手,秦烈跟着跳了上去,二人共乘一云,往焚海方向掠去。 腾云驾雾之际,秦烈好奇的看着秦川翎,问道:“老祖,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 “什么话,直接说。”秦川翎表情有些生硬,显然是生气了。 秦烈没理会,直不棱登的问道:“天碑山出世,这么大一件事,为什么非得让我去。” “一,你是秦族弟子,二,我什么时候说让你自己去了?”秦川翎棱着眼珠子反问道。 “那还有别人?”秦烈一怔。 “秦族自秋复、秋暮,宏达、宏山、宏宽、仲瑶,都去,不就是你一个人。” “啊。”秦烈拉长了声调,唧咕道:“我还以为就我自己呢。” “你太瞧得起自己了,不过老夫听仲瑶说了,近日-你修为大进,也确实是最有希望的一个,你的修为已然超出秋复不少,这一点,老夫没看错人。”秦川翎不轻不重的褒奖了一句。 “嘿嘿,您真是太看得起我了,我怕会让您失望啊。” “会吗?”秦川翎反问,旋即怅然道:“秦族直至今日,已然人才凋零,当日宏山提及你时,老夫便知你可造之才,而后在善州,也确实如此,秋暮一身修为乃是玉恒真人亲自指点,多次向老夫求教,按理说,他对结果禁制之法比很多人都要精通不少,但是在善州,你却能困住秋暮,令他束手无策,从那时起,老夫便知道,你不会让老夫失望。” 此言一出,秦烈顿时愣住,目光愕然的看着秦川翎片刻,一言未发。 “怎么?老夫说错了?” “……没,没有,呵呵。”秦烈脸色恢复正常,扭头的功夫,一抹阴冷瞬间在眼底闪过。 秦川翎继续道:“老夫给你的那本《大五行吞吸术》你可拿到了?修炼了没有?” “呃,那倒还没有,您恐怕知道,最近一段时间,我很难抽出时间。”秦烈悻悻的说道。 “什么事有修炼重要?”秦川翎训了一句道:“把秘籍取出来,这短路不近,老夫亲自指点你。” “其实……”秦烈听着没动,而是郑重的说道:“我想回去看一眼冬宝。” “嗯?”秦川翎顿时不悦的横了他一眼,恨铁不成钢道:“为了冬宝,你连天碑山都要错过吗?” “我说句话,您老别觉得不中听,其实冬宝与我比亲兄弟还要亲,我不放心。”好不容易脱困,秦烈的心思一下子回到了冬宝的身上,可能有人不理解,但站在秦烈的角度,哪怕他让付出百年阳寿,他也会换冬宝一世平安。 秦川翎憋了半天没说出一个字,半晌后沉声道:“李河均、吴宝漠、广虹皆是当世炼丹奇才,如果他们三个都解决不了的麻烦,你去了也是没用,另外,适才老夫去看了一眼,雪妖王出手了,冬宝性命可保,你不必担心。” 话是这么说,秦烈心想我不回去,怎么可能不担心,你到是好,上嘴唇下嘴唇一碰就像什么事都能解决似的,哪里知道我的苦。 不过一听到雪妖王出手了,秦烈足足愣了好半天,才骇然道:“雪妖王大人居然肯出手救治冬宝?他是怎么做的?” 秦川翎面无表情道:“雪妖王是修妖者,法力灵力和冬宝系出一脉,虽然老夫不知道他是如何做的,但以他的修为,想压下冬宝体内乱窜内息还是轻而易举的,至于拔毒,有楚千河和三大宗师,你完全可以放心。” 秦川翎这么一说,秦烈就明白了,雪妖王亲自出手镇压冬宝体内乱窜内息,那就等于给冬宝保下一命,只要内息不再乱窜,天狼妖蛛之毒就不会复发,换句话说,哪怕三大宗师炼丹不成,也有时间推迟一下,只是可惜了,因为这件事,可能要耽误三大宗师天碑山一行了。 “那我给他们传个讯,看看情况如果。”秦烈如此说着,手上的动作很快,马上传讯给楚千河。 就这么走了,秦烈到底不放心,但就算他没有说明原因,过了一会儿楚千河回信还是让他把心放在肚子里。 “雪妖王出手,李河钧、吴宝漠、广虹会有更多的时间参悟三千老君火炼法,而且已经有了感悟,应该不难。” 秦烈还是不放心,但他知道秦川翎不会让他回去,于是便传讯告诉楚千河,万一不成,让他把冬宝带到焚海,楚千河也答应了。 事了,秦川翎扫了他一眼道:“现在可以安安心心的修炼《大五行吞吸术》了吗?” “这不是临时抱佛脚吗?”秦烈闯荡五州,知道焚海距离冬州并不远,半个月左右必到,所以对修炼《大五行吞吸术》没有多少兴趣,不过秦川翎有一句话说的好,临阵磨枪,犹时未晚,这门五级法术,如果能掌握个小成,那也算多了一份保障,于是他取出《大五行吞吸术》着手修炼了起来。 不过在这之前,秦烈用紫阙灵光符传了一条消息出去,给的是秦风,秦川翎见他又祭传讯符,不禁疑惑道:“你这又想干什么?没完没了?” 秦烈呵呵一笑:“血煞一宗琐事颇多,最近又因为要对上禹鸿云,我嘱咐几句。” “呵呵,你恐怕是想让秦风给禹鸿云带个口信,让她跟你在焚海换人吧?” 秦烈笑了笑没言语,的确,他有这层心思,毕竟林清君还在禹鸿云的手里,这次天碑山现世,禹鸿云肯定也会去,到不如一次性把矛盾解决了,先把人换回来,到焚海,是战是和,然后再说。 “秦烈……”秦烈祭完符,便听到远方空中有人高声叫了起来,他一转身,正好看见林皇霄奔着自己的方向飞了过来。 “林老前辈……” “林兄……”秦川翎也抱拳施礼。 “秦兄……”两个人显然认得,同时寒暄了一声。 随后秦烈也没瞒着,抢着说道:“我已经让二哥给禹鸿云带信,焚海南岸,换回清君。” 林皇霄一听,重重的拍了下秦烈的肩膀道:“委屈你了。” “应该的。”秦烈客套了一声,旋即坐了下来,翻开了秘笈。 泛黄的古册上着笔字迹稍显模糊,林皇霄没看清,但也看见了那秘笈封面上写的几个大字——大五行吞吸术。 如此一来,林皇霄坦然道:“看来你们要去的是焚海,正好,老夫同行,不过我就不打扰二位了,老夫先走一步。” 林皇霄阅历非凡,知道秦川翎准备亲自指点秦烈,暗道这小子好运气,扭头就要走,秦川翎也没拦着,毕竟现在不是闲唠的时候,时间很紧张,也就没挽留。 只不过就在他蹲下来指导秦烈开始修炼《大五行吞吸术》的时候,已经远遁的林皇霄猛的刹住了身形,在很远的地方,老剑神背着手打量着青灵云上的秦烈和秦川翎,眉头微微蹙起,轻声呢喃道:“这秘笈的材料,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呢喃几声,林皇霄也没想出个所以然,于是摇了摇脑袋,取出一张传讯符祭了出去。 同一时间,沐悠然离开了翼府,直奔焚海。 第1024章 道统传承的来历 半个月后,焚海南岸,青灵云上两道人影从空中落下,站在了布满了礁石和红沙的焚海南岸上。 海风伴着清凉并带着浓重灰烬味道徐徐吹来,宛若一片焦火地狱冷却之后的景象,放眼北望,无尽的海水透着壮丽的血红色,就像血海,一眼望不到尽头,海边沿岸成群的礁石有的只露出海平面,有的却拔起十数丈,仿佛嶙峋石峰挺拔壮丽。沿着红色的沙滩往南看去,则是一座座锦绣树林茂盛的崇山峻岭,山脉去势连绵起伏,波澜壮阔,宛若海浪般层层叠叠,没有终点。 踩着松软的红色沙滩,秦烈深一脚浅一脚的跟着秦川翎身后缓慢前行,隐隐约约看见在百里之外的万里晴空深处,如同镀着金漆的云朵集结成团,闪烁着浅淡金光的雾气起伏动荡,如同把整个大地都笼罩在朦胧之中。 “那金光……”秦烈望着金光包裹的云层错愕站定。 “是天碑山……”秦川翎面无表情的接过话茬,尽管背对着秦烈,还是让他感觉到那笔挺的身躯略微显露出紧张。 “堂堂秦族硕果仅存的老祖秦川翎,已经去过一次天碑山的人,为何会紧张?”秦烈盯着秦川翎的身后莫名疑惑,百思不得其解。 翻过距离海岸沿线的一座大山,两人彻底进入锦绣群山腹地,惹火的桃红映着绯醉的红、晶洁的云兰霜白如玉、天泉花生长在茂密的林地里,娇嫩的葱草衬托着这片姹紫嫣红,美景如画。 “这个地方真不错,三十年前来过一次,霄壤二老就在那边捕鲛,三天一潜必出一鲛,取出内丹滋补元阳效用无穷。”秦烈一边往山里面飞,身后还能看见汪洋焚海。 曾几何知,秦烈知道这片海域十分广阔,海底火山数目极多,因为时常喷发导致岩浆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一次,再经海水冷却之后在海面上附上了一层厚厚的岩灰,而这片海,本就是红色的,原因不详,充斥着野性,虽然秦烈没有亲自去海里探过险,但他却知道,红色的焚海之下,伴生了许许多多的海妖兽,实力俱是非同小可。 “这次我们来不为了焚海,你要是喜欢,以后可以再来。”秦川翎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甚至由始至终都没有回过头,他目放远方,从怀里出一只六角罗盘,认真的注入法力,罗盘灵光乍现。 数道灵光组成的锥形射线聚集在一点,直指南方某处,这叫绘灵仪,可以指向曾经留下元神印记的地方,乃是一方法宝。 看着秦川翎手上不断掐换的灵诀,秦烈有些好奇,像这种法宝除了指向元神印记,不知道还有什么用途,为什么跟珍宝似的捧在手心里都怕丢了。 绘灵仪很快指出一个方向,秦川翎拔地而起,御法翔身朝着目的地赶去。 秦烈自然跟上,随后二人飞跃百里高空,看到了一座大山。 此山高万仞,看上去像是整个凡间修界最高的山,山体底座平展沃野,占地极广,然而却在百丈之外拦腰鞭截断,往上蒸腾欲起的灵光仙气,浓郁到了实质化的地步,如同在半截的山腰中间,形成了一个金色的雾层,这雾层有五六人那高,再往上才是半截山尖,高的直插云峰。 也就是说,此山仿佛被巨人一斧腰斩,上半截悬浮在山体底座上空,整座山的边边角角都被一层层喷射的金光灵光包裹着,宛如金山一般。 山的最高处,依稀可见一座高大到足有十几层楼的巨大石碑,由于距离较远,又有高空云团瑞气笼罩,看不清碑上刻着什么,只是隐隐约约的觉察出,那丰碑之上有着七彩流光时隐时现。 “别看了,碑上没字。”许是看出秦烈的想法,秦川翎头也不回的解释一句。 秦烈对天碑山的了解十分浅薄,忍不住问道:“你说的整个凡间修界的传承仙法都来自于此山之上?真的假的?难不成里面有巨大的藏宝库,罗列着种种仙凡妙法?” “嗯,不仅如此,里面还有大量奇珍异宝,只可能天碑山离我凡尘太远,即使进入山中,也不可贪性过盛,否则只能自取其辱。”说到此处,秦烈已经看见在天碑山脚下的对面还有一座高山,高山山脚传来流水叮咚,十分悦耳,又有百翱翔天际,向往自由,令人心胸舒阔。 秦川翎站定,指着朦胧着金光的天碑山道:“凡间修界自两万载前嫡传出道统,据说是一名下凡仙长途经此地看苍生孱弱,给予指引,但此事纯粹是无稽之谈,仙人既然是仙人,又怎会下降理会世人,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世间苍生,与蝼蚁无异,所以这修界的由来,只是自古修者将修行仙法代代相传得来的瑰宝,根本就不是上界仙人所留,而是五州之外的修士留下来的秘籍,因为在灵界之下,不仅仅只有一个凡间。” “不止只有一个凡间?”听到此言,秦烈骇然无比。 秦川翎神情凝重的点头:“不错,天地广大,分仙、灵、凡三界,在五州修士那些井底之蛙的眼中,凡间修界只有五州,但极少一部分人知道,其实凡间不仅五州这么大点的地方,你看那南海尽头,谁找到过出路,再看北冰原,寒冷可让任何强者为之止步,冬州再往东,群山无路,越走越是荒凉,灵气万般稀薄,你不曾过五州外的修士出现过五州,但不代表没有,有人说这三个地方走到尽头,就可以找到新的凡界,这话不知是真是假,但老夫觉得,大有可能。” 秦烈眉头紧紧皱着,对秦川翎的说法不敢尽信,也不能不信。 因为秦川翎说的确实有点道理,这个世界是怎样形成的,谁也不知道,那牵扯到上天的秘密,而凡人,阳寿最高的人也就只能活到千岁打住,谁又会了解两万年之前都发生了一些什么,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个世界的道统形成,就是在两万年前,或者更久远,但真正代表着凡界道统的,现在真真实实存在着。 他是是先秦、古禹两大帝族,貌似归天又有久远资历,再看西境妖山,为什么叫妖山,名从何来,总不能是空穴来风吧,最后是南海,为什么魔族可退南海成立大魔国,中土之人不能赶尽杀绝,那是因为在南海中心,有一片岛屿,就叫魔岛,天地灵气只适合魔族修炼。 上天是公平的,就像五行相生相克那样,互相帮助,又互相制约,才能保持天道的均衡。 那么既然要均衡,仙人这种超然物外的存在,如果出现了是不是就会打破原有的均衡的。 所以秦烈比较信赖秦川翎的说法,凡间修界的道统传承来源于修真者,很有可能,在五州之外,还有同样的世界或者国度,那里的人拥有更久远的修行经验,有的高手或者一门心思的想要寻找这个世界最远的地方,偶然间留在了此地,也不无可能。 这种说法比较现实,也比较容易让人接受,只不过现在秦烈最疑惑的就是,既然不是仙人留下道统,那护界仙长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世人皆知,世上有护界仙长,纵横凡灵两界,维系两界平衡,那个老人的出现曾经无数次让他相信,外界的传闻并非无地放矢。 两种解释,两种原因,看似不合理,又都合理,秦烈一时想的脑袋有些乱了,索性打住不再去想,随口便问了一句道:“那灵界又是怎样的存在?” 秦川翎顿了一顿,笑道:“世人皆知由凡间入灵界者不可归,可怎样不能归法,却是无人知晓,今天老夫就告诉你,为什么不能回来。” “为什么?” “因为那原本就是两个世界。”秦川翎一语道破天机,旋即笑道:“现在跟你说,你可能不会了解,但慢慢的,你就明白了,等你助老夫找到天碑山中的仙法和法宝,无论多少,带回秦族,壮大凡间秦族,离开凡间的时候,你就知道灵界是什么样子?” 秦川翎一边走一边说,带着秦烈来到了天碑山脚下对面的山洞,此洞距离天碑山只有不足十里之遥,出了洞口就能看到天碑山,很近,秦川翎说道:“两百年前,这个山洞是我住过的,而在再往上两百年,是本族中另一位长辈住过的,此洞代代相传,已有一千八百年整,前前后后九次,再加上近两万年的兢兢业业,本族才逐渐完善了《元磁星空诀》,只不过到老夫为止《元磁星空诀》不过只有三十五重心法,只能修炼到羽化之境,所以你这次的任务就是,尽可能找到《元磁星空诀》的最后几重心法,找到飞升期的法门。” 秦族传承心法《元磁星空诀》是目前秦族掌握到的最完整、也是最系统的心法法门,但《元磁星空诀》只能修炼到到羽化之境,而不是飞升境。 第1025章 寻找仙法的方式 羽化之境,乃神息化羽、肉胎成圣之意,凡人修至此境,胎息灵光流溢体外,宛若脱胎换骨,而神息将会化成飞羽呈现的背后,寓意为白日飞升。 但羽化仅仅是羽化,距离飞升仍有一段距离。 秦族两万年来,去万卷仙法糟粕、取其一之精华而修,便留下了这本秘而不传的《元磁星空诀》。 说话的功夫,秦川翎带着秦烈走进山洞,布满了枯枝烂叶的山洞地表并没有太多妖兽遗留的粪便或者其它杂乱的脏物,山洞的墙壁也没有生长出苔藓和杂草,就连山洞中的几块人工打磨而成的石桌都只有薄薄的一层灰尘,如此干净的山洞,好像经常有人过来打扫。 秦烈颇感意外,天碑山两百年现世一次,为什么秦族留下歇脚的山洞一尘不染,难道真的有人经常过来打扫? “意外吗?”秦川翎慈祥的笑容跃然于脸上,掸了掸石凳上面薄薄的灰尘,指着上面道:“这个地方我经常过来闭关,环境清幽,不会有人过来。” “原来如此。”秦烈恍然大悟,随即坐下。 “《大五行吞吸术》你已经修炼了整整十八天,有何收获?”秦川翎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秦烈挠着头顺势取出那本不知是何材质制作的秘籍,盯着封面上的苍劲字体说道:“算是入门了吧,很多窍门还无法领悟,施展起来也并非得心应手,倘若生死攸关之际,不敢乱用。” 好歹也是五级法门,秦烈并没有觉得自己的人生像开了挂似的无所不能,那样就不是自信,而是自负了。 “嗯,理解,当年老夫学习这门法术的时候用了整整一年的时间才入门,你算快的了。”秦川翎很随意的点评了一句,旋即改口道:“不过你要记得,每天必须坚持练习,常言道熟能生巧,修行本就是天道酬勤,不可马虎,此乃本族绝学,禹氏和外人都不曾有过,况且此门法术虽非顶尖之流,却能炼五行阴阳灵气取些许为已所用,且不伤及根本,很是实用。” 秦川翎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他是在侧面提醒自己,真言法咒的威力固然可以达到力挽狂澜的作用,但远远不及《大五行吞吸术》来的实用方便,经过多日来的勤勉练习,秦烈大抵上了解了这门法术的独到之处,相较于真言法咒,《大五行吞吸术》或许没有石破天惊的威力,但是在性命攸关的时候,可以抵下一些强大的法术。 仅限于法术,多少还能延伸到炼化法器中的法力。 这是一种比灵力护盾还要好用的法门。 打个比方,如果有人用法术打你,你可以用灵力护盾,好处是通过自身的修为和法力的强大抵住法术对身体的伤害,但即便是全然挡下,就算不受伤,也会消耗法力,令灵力护盾破损。 而《大五行吞吸术》则是反其道而行,遇到法术打开,你可以用《大五行吞吸术》将对方的法术甚至法器强行收摄,再利用吞吸术的法门,截断炼化法器当中蕴藏的法力和法术中的灵力,这样一来,虽然也有消耗,但还可以通过炼化回补,虽然效果很一般,但总比没有回馈的强。 《大五行吞吸术》的强大与否要看熟练度,像秦川翎,在翼府门前那次就把秦家二老和秦烈的法器法术全部收摄炼化,压根不存在损伤和消耗,就完美的化解那致命的一击,而施展《大五行吞吸术》远远要比施展真言法咒更加省力,一次不行可以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总能化解危难。 对于秦川翎的提醒,秦烈还是感激的,点头道:“我会的,不过这次恐怕是用不上了。”随后他话锋一转,道:“老祖,给我讲讲天碑山吧,他的来历虽然说不清,至少你得告诉我,怎么才能找到《元磁星空诀》最后几重心法。” 秦川翎嗯了一声,然后双手保持坐姿,静静运起了《元磁星空诀》,一边运功,秦川翎双掌掌心慢慢亮起银亮的星光,这星光仿佛无数萤火虫从手心里飞了出来,逐渐散开,布满了洞顶,幽深的山洞没有油灯,星光显得异常的明亮,就好像夜空一样,令人如痴如醉。 “星罗棋布……”秦烈感叹,认出秦川翎运转的《元磁星空诀》中的一门心法,而且还是总纲法门,大周天起手势必要的一环,不可或缺。 “你的《元磁星空诀》修炼到多少层了?”秦川翎问了一声。 秦烈细细思量了一下,道:“不多不少,正好十五重。” 十五重心法,正好是丹阳期的七重、婴府期的七重,外加幽玄前期的一重,正正好好十五重。 其实秦烈在婴府中期的时候就已经放弃了修炼《元磁星空诀》,因为那个时候他对秦族心中有恨,内心特别排斥修炼《元磁星空诀》,再加上他已经得到了圣婴真人留下的完整的《造化真功》,完全没有必要再修炼《元磁星空诀》,就连现在的第十五重,也是最近一段时间实力突飞猛进之后,不需要花费多少时间顺便领悟出来的,再往下的,他压根没学,更没练。 “是少了点,但也差不多了。”秦川翎没有打消秦烈的积极性,对他说道:“天碑山还没有完全开放,那山上的金雨灵光乃是守山之灵,凡人莫入,天碑山现世之后,金雨灵光会慢慢散去,直到灵光熄尽,方可登顶一关,届时山顶有一座无字天碑,乃天碑山入口,此地灵秀,与凡界大多洞天福地不同,好似虚妄沉沦之境,入山者以精血气脉为引,得天碑认可方才入内一观,至于这山中物景,似乎不尽相同,四百年前,秦族老祖浑天入山得心法两重,出山后将山中景致与我等描绘一番,但当两百年前老夫进去之后,所有景致大变了模样,故而,这天碑山里面的情况没人能说的清楚,不过走进天碑山之后,你会看到一条通达宽敞的小路,一直走到尽头,元神便会有所感应,届时在山你,你可运转本族《元磁星空诀》总纲法诀,用心感悟,若机缘到来,便能看到你想找的东西,当然,这种事不是一定会发生的,本族有几代老祖也曾进过天碑山,但是得到的法门和法术都与《元磁星空诀》,不过没关系,总之你领悟到什么就记下来,回去之后,可以抄绘置于普法阁,留待本族后人研习,但我还是希望你能找到《元磁星空诀》后面的心法,完善这本秘籍。” “原来如此。”秦烈听完,一口气呼出去,倍感压力巨大,看来这天碑山确实大有来头,里面的景致不是固定的,那就是蕴藏了阵法玄机,而能让一座山变化万千,这得是多么强大的手段才能办到,反正在凡间修界,不可能有人做到就是了。 “那你说的法宝呢?里面怎么会有法宝?”秦烈又问。 然而秦川翎的回应却是一声“呵呵”,笑的有点阴险。 “法宝啊,你笑什么?”秦烈不解道。 秦川翎笑眯眯道:“所谓的法宝,可不是什么仙人所留,乃是两万年来,死在里面的修真者、修魔者、修妖者遗留下来的宝物。”秦川翎一语道出真相。 “死人留下来的东西?”秦烈吸了口气:“去里面还能死人不成?” 秦川翎用一副看着白痴的表情看着秦烈说道:“当然会死人啊,你想想,这么多高手进天碑山寻找仙法,难免有人成功,有人不成功,不成功的人心生嫉妒在所难免,凡人丑恶,什么事干不出来,所以我接下来要提醒你的就是,进天碑山以后,要万事小心,不能因为大家都是来寻找仙法的就不在乎其它人,说不准就在你领悟仙法的时候,有人暗中偷袭你,你要是不小心一点,那死的可就冤了。” “这……”秦烈还以为天碑山就是一个探寻天道的地方,没想到还充斥着人性中的尔虞我诈。 想到此处,秦烈这才意识到问题的重大,如此凶险之地,自己又得罪了一大群高手,那还好得了,估计不用等找到《元磁星空诀》,进了里面自己就变成众矢之地了,这都是没准的事。 看到秦烈忧心忡忡,秦川翎洒然一笑:“怎么,担心了?” 秦烈苦笑:“换你,你不担心吗?” “哈哈,不必担心。”秦川翎笑了两声分析道:“在这个世上,我们这些老家伙基本上都去过一次了,而天碑山不会让人重复进入,所以此行,你能遇到的人顶多就是幽玄后期的强者,你的真言法咒威力无边,连孟拓、狄虎、极世三人联手都难不倒你,你还在乎其它人干什么?用心做到你要做的,就可以了。” 秦烈听着这话微微一怔,指着秦川翎气道:“原来你一直在旁边看着,却没出手。”十八天前,秦城外的血战,秦川翎居然在场。 第1026章 小有所成 秦烈悻悻的摸了下鼻子,其中深意不言而喻,十八天前秦城外血战,秦川翎在场的情况下都没有出手相助,可见自己在他心里并非那般重要,可他为什么非要把自己推向风口浪尖,让所有秦族人排挤,都说人活的越久,心思就越重,现如今看来,这位秦族硕果仅存的长者,内心的想法不好预测啊。 “你是不是怪我没有出手帮忙?”秦川翎看待问题似乎总是那么一针见血,秦烈觉得自己掩饰的很好,可心里那点小情绪还是让人捕捉到了。 “哪有?老祖多心了。”秦烈语气带着幽怨的味道说道。 “呵呵,你不必隐瞒,老夫看的出来,你对老夫有怨言……” “老祖,你想多了……”秦烈听闻此言,还略微有些歉疚,不过随后一个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后,这一点点的歉疚情绪就再次烟消云消了。 “哈哈,不说这个了,时间不多了,你抓紧时间修炼《大五行吞吸术》吧,再过几日,秋复他们也该到了。”秦川翎说完就走了出去,把秦烈一个人留在了山洞里,临走的时候,秦烈看见秦川翎在外面布置了一个结界,用来保护自己不会受到打扰。 “秦族老祖亲自为我护法?啧啧……”秦烈目光游移,嘴角不着痕迹往上一挑。 “秦川翎走了,我也该办我的事了。”呢喃着,秦烈用紫阙长昆灵光传讯,不久之后,收到秦风的回信,告诉他说,东方仙涯亲率血煞众护法倾巢而出,然后全部赶往天碑山。 收到消息的秦烈微微一怔,二哥的回信并没有提及王老和天伯,如果他们一起,二哥绝不会把此二人忽略掉。 紫阕灵光符传递消息的速度奇快,只要人在五州修界,不出一炷香,必然到达,此刻秦烈心中藏有大事,不敢马虎,连忙再追了一道灵符出去,想问问王判和欧阳天敌的下落,结果最后得到的音信却是,王老和天伯已经分开,分别追查白月门护法陈生的死因去了,而他身边的霄壤二老并没有跟上,秦烈想了想,决定暂且不管,用心修炼筹备天碑山一行。 取出《大五行吞吸术》的秘籍打开,参照秘籍收录的法诀加深记忆,修炼了起来。 《大五行吞吸术》不同于秦烈以往学习的法术,它更精擅长于细节的操控,秘籍上阵述法诀奥义的地方颇多,饶是秦烈也不可能一朝一夕就能练成,他跟着秦川翎一路飞驰,在青灵云上修炼,每天施法过千次,只有极少数的情况下才堪堪能效仿出一二,可见此门法术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容易修炼。 他先前跟秦川翎提起过,若是在斗法的过程中,最好不要冒险尝试,就是怕施法不成反而拖累自己消耗法力。 所以说,一门法术从入门到精通并不容易,而要想入门,有的时候比到精通还要难。 不过《大五行吞吸术》到底是五级法术,秦烈不可能放过这次大好的良机。 按照秘籍上的法门,秦烈抖起双手,虚握成爪状,仿佛想从空气中抓取灵气过来,加以炼化,丝丝无形的劲气引动周遭灵气涌现,飞快形成两团白色的漩涡,只不过漩涡向秦烈靠近的时候十分缓慢,不过多时,秦烈汗如雨下,灵气漩涡尚未抓住,无意间砰然散掉。 呼! 秦烈收了诀法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一脸苦涩道:“又失败了,时间太短了,完全不够熟练啊。” 望洋兴叹着,秦烈也没有太好的办法,想到自己修炼的的【七仙雷】、【敕剑术】等等法门,哪一个不是花上了几个月,甚至一年往上的时候才堪堪悟出其中精髓,就算最容易修炼的【大腾挪术】也花了整整两个月的时间,才掌握了当中的窍门,然后为了驾轻就熟,又花了足足三年,方才今日之修为。 法术、玄技,无论用元神,还是用法力,都注重技巧,过程坎坷,必须承受,渡过最艰难的时期,才能翻云覆雨、随心所欲。 练吧。 秦烈劝自己,再一次祭诀收指,两团灵气漩涡缓缓靠近…… 他一练就是三天,未出洞口一步,也幸亏有秦川翎在外守候,每天都进来一次,帮助他审视《大五行吞吸术》进度,秦烈才没被自己活活累死。 因为以他的修为,每次也就能修炼五千次《大五行吞吸术》而已,到了这个极限,就会出现头昏脑胀的现象,那是体力精气透支的后遗症,到了这个时候,就万万不能再行修炼了,否则很容易走火入魔,而秦川翎,恰到好处的扮演了良师的角色,每天帮秦烈诊脉,一旦发现他的体症出现异常,就会严令喝止,停止修炼,打坐调息。 住在山洞第四天,依旧在等待秦秋复带人到来的秦烈继续修炼《大五行吞吸术》,多花了三天,秦烈的进步已经非常可观,如果让他现在施法《大五行吞吸术》十次,最起码能成功两次,对于这般地步,就连秦川翎都赞不绝口,当初他入门的时候,用了足足一年的时间,而第一次成功,也是两个月以后的事。 “你之所以进度飞快,源于你体内《造化真功》的精纯,法力雄浑无匹,堪比幽玄后期高手,但仅仅是根基扎实,也需要持续努力。”第四天,秦川翎亲眼看见秦烈成功施展出《大五行吞吸术》之后,略见满意的点了点头,再度提醒一句道:“再练几遍,然后就休息吧,自己掌握一下。”随后,秦川翎离开了山洞。 四天的时间不长,但秦烈似乎在秦川翎的身上找到了父亲的感觉,他自幼就被家人排挤,身边除了一个秦风,连个朋友都没有,更不用说,有人会站在身边悉心指导,人便是如此,越是没有什么,就越盼望得到什么,秦川翎的谆谆教诲让秦烈受益良多,无论如何,他发自肺腑的将秦川翎当做了家人,甚至于亲人。 第五日,秦烈的成长开始清晰的突显了出来,洞中无日月,秦烈盘膝悬在半空,双手平展,用法力收摄了山洞中的天地灵气化作两团灵气漩涡,白色的气流抽丝剥茧的从漩涡中溢出,其中抛弃掉绝大多数,最后化作两道拇指粗细的灵气钻进了体内。 《大五行吞吸术》练的就是采集天地灵气滋补内壮身体的本领,做到秦烈这一步,不能说百分之百成功,最起码,三次有一次是有效的,秦烈很高兴,兴奋的将秘籍丢给了秦川翎。 秦川翎微微一怔,问道:“你干什么?” “法诀我已经记住了,当然还给你,多谢了,老祖。”秦烈半开玩笑的说道。 “鬼小子,你拿着吧。” 唰! 秦川翎拂袖一挥,秘籍又回到了秦烈的手里。 这次换作秦烈惊讶了:“咦?法诀都我都烂熟于胸了,你还给我做什么?这不是秦族宝典吗?你不收回去吗?” 秦川翎微微一笑,坦言道:“把你叫回来,就是想让你坐镇领衔秦族更上一层楼,如今你的修为已在秋复之上,这家主之位莫你莫属,既然是日后秦族的家主,东西自然由你收着。” “这不好吧。”秦烈摸了摸鼻子,讪笑道:“你不通知秦秋复一声,就私自让我坐上家主之位,难以服众啊?” 秦川翎洒然道:“家主之位的争夺就在眼前,你别告诉老夫,你打不过秋复。” “打是打的过,只不过……”秦烈有点不好意思接受秦川翎的盛情。 话说到一半,秦川翎直接把话堵死:“拿着吧,还跟我客气什么。”秦川翎摸了摸手上的龙气法戒。 “嘿嘿。”秦烈没客气将秘籍重新收了回去,随后指着龙气法戒道:“其实我更喜欢那个。” “你是不是还想把老夫身上的法宝全都骗到手,才善罢甘休啊。”秦川翎唬着脸哼了一声。 “哈哈,您别误会,我真没那个心思。”秦烈讪讪的摆了摆手,知道再磨下去就得寸进尺了,于是封住话头不再提。 就在这时,山洞外响起了破风之声,二人同时肃穆,随后秦川翎眼晴一弯,笑道:“秋复他们到了。” 话音还未落地,果然,秦秋复带着秦秋暮、秦宏达、秦宏山、秦宏宽以及秦仲瑶走进了山洞,众人见到秦川翎先行施礼,见过秦川翎,之后各怀心思的打量了秦烈一眼,都没说话。 秦烈看见秦秋复眼中充斥着敌意很识趣的就往外走,结果被秦川翎叫住:“秦烈,你等一等。” “是,老祖。”秦烈规规矩矩的站定。 随后就听秦川翎说道:“天碑山已然现世,多日来老夫日夜观望金雨灵光,已有散去迹象,按照老夫推算,用不了七天,金雨灵光就会全然散去,你们都是秦族这一代的佼佼者,进山之前,好好准备准备,目标只有一个,找到《元磁星空诀》最后一部分心法。” 第1027章 好消息 秦川翎的中气十足,虽然在场都是活了两百岁往上的老家伙,毕竟秦川翎的年纪更大,他话音落下之后,秦秋复等人顿时精神抖擞、战意盎然,一个个双目暗蓄的精光,不住的向外喷射。 秦烈对这种鼓舞士气的言辞毫无知觉,默声不语的站在一旁,看着秦川翎挨个指点几个老家伙的修为和法术的不足之处,就像一场考试之前的突击恶补,当然,秦烈对秦川翎的谆谆教诲,也不能充耳不闻,这里面有许多关于《元磁星空诀》以及其它仙法法门的诀窍,虽然无法实际运用到自己的身上,但某些道理还是通用,举一反三之后,可以让以前许多不明白的地方,一下子豁然开朗。 山洞中众人盘坐在一起,秦川翎双手虚抱成圆,脖颈背后有两轮灵气光晕缓缓呈现,不尽真实,却富有神奇的仙灵色彩,秦烈知道那是阳神之晕,也就是传说中阳神即将外出游的先兆,秦川翎的一身本领已然无可厚非的强大,如果凡间修界没有阳神期高手,他就有可能是那最强的缩影。 秦秋复几个老家伙来了以后就一直留在山洞里没有离开,锦绣群山,是个好地方,鸟语花香、灵气十足,妖兽不多,也不少,但都不会轻易离开自己的离地,四处招惹麻烦,随着时日的推进,秦烈感受到锦绣群山出现了越来越多的修真者,这些人未必都是幽玄境,有的甚至只有丹阳境的修为,都不远万里,跑来凑热闹,这两天,秦烈就不止一次看见锦绣群山的上空有无数灵光亮起接着又消失,那是一个个修真者,御法翔身路过此地的迹象,当然,也有人冒蒙跑到山洞附近,但是左右转了一转,又心有余悸的退了出去。 后来秦烈才发现,山洞的外围已经被秦川翎使了手段,不少地方都留下了结界,虽然威力不大,但数量较多,总共有七八个,一般的修真者不可能精通这么多种强大的结界,这个地方让人一看就被高手占据了,所以并没有人不知死活的跑来找麻烦。 第三天清晨,这是距离天碑山金雨灵光消散的四天前,晨雾笼罩了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崇山峻岭,大雾迷茫,像一片片浑浊的清露滋润着锦绣山河大地,晨光如絮,温和洒满群山,令得远方雄壮山岳,宛若化作一块未经打磨的超大璞玉,内里生辉,外表浑浊。 秦烈从山洞里面出来的时候,不少人还沉浸在修炼之中,包括秦秋复、秦宏达、秦宏宽、秦仲瑶,只有秦宏山和秦秋暮听到动静打量了两眼,随即闭上双眼继续打坐调息。 再过几日,所有人见面临一场大战,究竟谁能在天碑山脱颖而出,成为宗门、世族中的英雄,届时会有一个完满的结局,为这两百年的修行划上一个圆满的句号,大家都很谨慎的拿捏着时间,不浪费一点一滴的分寸光阴,可是秦烈必须出来,因为他收到消息,血煞的人已经到了。 从山洞中出来,秦烈站在日光上贪婪的吸吮着清新的空气,正准备前往秦风给的地点接头,秦川翎迈步从山洞里跟了出来。 “老祖?”秦烈微微一愕,眼神闪躲的不想跟秦川翎对视。 “你还是要走。”秦川翎面无表情,或多或少流露出了一点恨铁不成钢和埋怨的味道。 秦烈羞愧的转着眼珠,心知躲是不躲不过去了,只能点头道:“嗯。” “去了也没用,如果我是禹鸿云,这个时候,不会让你救回林清君。” 秦川翎看似没头没脑的话,直接让秦烈愣在原地。 “为什么?” 他下意识的问道,问完就后悔了,这一问,暴露出自己的心迹。 其实秦烈来之前就做好了打算,准备在进入天碑山之前解释自己和禹鸿云之间的恩怨,虽然他知道,与禹氏的仇没有那么容易产生结果,但最起码,得在林皇霄赶到之前,先把林清君救出来,这样才对得起默契相守五十年的兄弟林清君,才对得起为了仁义豪迈的林老剑神。 他以为自己做的很隐蔽,秦川翎不可能料到自己的想法,谁曾想,自己的一举一动,全部让秦川翎看穿了。 “先秦、古禹两帝族,自从凡间出现修界开始,就是敌对双方,两大帝族明争暗斗两万年,你觉得禹鸿云会浪费此等大好的良机,仅仅为了报个仇吗?” 秦川翎反问道,秦烈顿时沉思了起来,片刻后,冷汗不自觉的流下。 秦川翎的意思他听出来了,禹鸿云抓了林清君确实是为了要自己投鼠忌器,为了除掉自己,可是机缘巧合,遇到了天碑山出世,聪明如禹鸿云这等妖孽级别的家伙,怎么可能单单去翻一本旧帐,她很有可能,会利用林清君谋取更大的利益。 “老祖的意思是,他会用清君要挟我?” “那是一定的。”秦川翎仿佛看破红尘,以仙人的目光俯视人心:“不过你去也是应该的,去见见也好,至少你会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 秦烈见秦川翎没有阻拦的意思,颇为意外:“你就不怕我一去不复返?你就不怕禹鸿云不顾一切取我性命?” 秦川翎矍烁的眼睛闪过精光:“怕有什么用,该来的迟早要来,你是秦族的天才,如果连这点事都解决不了,就算老夫看走眼了。”秦川翎说完,扭头折回山洞,进洞之前冷冷扔下一句:“早去早回。” 话音落下,秦川翎背着手走进了山洞,但与此同时,秦宏山却从里面走了出来,二老擦肩而过,秦川翎就说了一句话:“照顾好他,别让他出事。” 秦宏山点了点头,默然走向秦烈,到了近前,点头道:“走吧,这一趟,我跟着你。”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秦烈愕然的看了看洞中秦川翎的背影,不可思议道。 秦川翎放任自己与禹氏斗,多少次险境,秦族一直未动一兵一卒,这次居然把秦宏山派出来跟着自己,这意味着什么? “还能是什么意思?你这么聪明,用我解释吗?”秦宏山微笑道,话中隐喻殊为明显。 呼! 他长长了出了口气,心中已经了然。 自己跟禹氏斗了这么久,秦川翎只是出过一次面,从禹靖山手中保下了自己,但从来没有明面上表示过,自己和禹氏的恩怨,秦族想插手。 但这一次不同,秦川翎派出了秦宏山,其用心就不言而喻了,他是在告诉禹氏,想动秦烈,那得看看我秦族同不同意。 本来这是一件好事,秦川翎走这一步,明摆着要告天下人,他秦烈就是秦族弟子,谁也不能动,无论是对是错,秦族都接着。 可是秦川翎突然来了这么一手,秦烈反而心里不踏实了。 秦川翎对自己太好了,万一……那件事…… 想到这,秦烈皱起了眉头,久久不语。 “还等什么?走吧。”秦宏山见他不说话,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秦烈点了点头,二人扬长而去。 数个时辰之后,焚海南岸,秦烈和秦宏山见到了王判、秦风和东方仙涯。 红滩海岸某处,王判、秦风、东方仙涯、靳南、魏坚,以及十七名血煞护法带着近百人的修真者整齐的站在红滩岸边一块巨大的礁石旁,一向黑衣夜行装扮的血煞弟子威风凛凛,在海风的吹拂下,犹如标枪一般举目眺望。 秦烈和秦宏山飘然而至,王判、秦风、东方仙涯、靳南、魏坚快步迎来,众人碰面,秦烈直接发问:“禹氏的人到了吗?禹鸿云有消息没有?”这是他从冬州出发前,就给秦风下达的任务,打探有关禹鸿云的一切行踪。 东方仙涯恭敬回道:“回宗主,禹鸿云没有刻意隐匿自己的行踪,像是知道宗主的意图,故意暴露了行迹,并且他通过一些特殊的手段把她的位置露给了我们。” “故意的?”秦烈有些意外的瞪圆了眼睛,心情不由自主的澎湃了起来。 那是一腔恨意,一腔怒火。 斗了这么多年,终于到了该碰面的时候了,秦烈有些控制不住的焦燥了起来。 王判斜了一眼跟着秦烈的秦宏山,未有隐瞒道:“我觉得她定次是想要个结果了。” 秦烈略微沉吟了一下,道:“走吧,找个地方商量一下。” 一炷香后,秦烈等七人,包括秦宏山在红滩的某块礁石上坐了下来,众人围在一起,开始琢磨禹鸿云。 “十三,我觉得禹鸿云这次是想跟你见面,清君在他手上,我们很多安排都不能顺利执行,很是被动。你可要当心了。”秦风说完,突然笑道:“对了,还有一件事你肯定急于知道,是个好消息,冬宝的毒解了。” “解了?”秦烈愣了一下,激动的手直哆嗦,他手头顿时布满了汗水,姿态放松道:“解了好啊,我这次出来太匆忙,就怕他出事。” “呵呵,现在没事了,冬宝还嚷嚷着要来天碑山,我没答应,让姬月守着他呢。” 第1028章 疑点 冬宝顺利脱险,逃过一劫,说明李河均、吴宝漠、广虹道人费了很大一番心力,三千老君火炼法是三位宗师并不熟悉的炼丹法门,能一次成功,说明三人用了很大的功夫琢磨这种炼丹术,同时也说明冬宝命不该绝,那么难炼的六级解毒丹,居然让三位宗师联手完成了,此事足以振奋人心。 “告诉冬宝,老老实实的给我在翼府疗伤,敢过来,我打断他的腿。”秦烈是关怀心切,语气狠了一些,但正因为如此,众人才知道冬宝在秦烈的心里的地位有多高。 “现在咱们琢磨琢磨禹鸿云。”冬宝脱险,秦烈散了心中的郁闷之气,思路也开始开阔了,他问道:“你们觉得,禹鸿云自己暴露了行踪,她想干什么?” “那还用问,她巴不得你死,肯定是奔着要你命来的。”魏坚咬牙切齿道。 东方仙涯想了想说道:“禹鸿云对宗主的怨恨无可厚非,但我个人觉得,他抓清君的目标没那么简单。” “仙涯,你何出此言。”秦烈微微一愣,东方仙涯在血煞的地位虽然是仅次于客卿存在的左右使者,并且一贯帮助秦烈处理宗内要务,但他是一个特别沉默寡言的人,一般的情况只能听命行事,不会乱出主意,秦烈欣赏的也是东方仙涯沉稳大气的个性,但不知怎么的,今天似乎话里有话。 东方仙涯顿了一顿,言道:“宗主有所不知,清君出事之后,属下奉命彻查其下落,曾不止一次跟禹氏的人打过交道,因为人明摆着就在他们手中,所以属下在幽州放了很多心思,曾经打探到,清君出事之后,禹鸿云亲自出面去过厉雪山庄,而后她并没有返回幽州,而是去了归天教。” “归天教?”话到此处,秦烈眉头已经紧紧的拧在了一起:“你的意思是,绝世二老的出现,是禹鸿云在背后出谋划策?” 东方仙涯重重点头:“虽然不知道具体他们谈了些什么,可后来属下听说绝世二老去了冬州,而那时,正是宗主刚刚返回冬州的时刻。” “同样的时间。” 众人沉思了起来。 魏坚激愤不已道:“这还用说吗?一定是禹鸿云那个贱妇,明知道斗不过我兄弟,利用归天教和血煞的仇恨搬援兵去了。” “不对,不对。”秦风摆了摆手,打断说:“既然禹鸿云已经抓住了清君,并以此要挟林老剑神前往冬州捉拿十三去换人,那她没必须才搬出绝世二老掺合一下啊,这不是多些一举吗?” 是的,绝世二老和林皇霄同现冬州,这本来就不是一件正常的事,但如果东方仙涯打探得来的消息是属实的,禹鸿云为什么非要把秦烈弄的像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呢? 众人谈论间,疑云四起,不知不觉,好像察觉出禹鸿云的目的没那么简单。 东方仙涯没有继续自己的推断,反而接着说道:“不仅如此,随后我们跟踪查访禹氏族人的行踪,发现在这段时间,禹氏那边的禹河、禹海,也都纷纷前往五州各地,去了一些遁世的仙门,其中有……”东方仙涯一口气说出好几个遁世仙门的名字,而秦烈一对照才发现,这些仙门,有几家的门主居然就是在秦城外偷袭自己的高手。 什么紫阳派、无想庵,各路高手背后居然都有禹家的影子,这到底想干什么呢? “咳,咳。”就在众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一直没说话的象帝王判突然轻咳了两下,操着沙哑的嗓音道:“无论禹鸿云是否有更精密的计划,首先他搬出圣婴旧怨,第一个目的就是想让你成为众矢之地。” 象帝一句话点题,道:“你和禹鸿云的仇,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她不搬倒你,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我到是觉得此刻天碑山现世并不是一个好的兆头,他手里有清君,势必以为要挟,无论如何你要小心。” 秦烈派人查来查去,结果越来越没头绪,一开始,他只是觉得禹鸿云为了杀自己无所不用其极,但是现在一看,这女人的心思实在琢磨不透,难不成她怕自己不答应林皇霄跟其去换林清君,特别上了多重保险? 自己有那么大的能耐?能让禹鸿云千方百计利用五州修界的高手跟自己争个你死我活吗? 这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秦烈一边点头,一边心不在焉的想了其它的事,后而应道:“王老的担心,晚辈理解,可这禹鸿云真有通天彻地之能,能把天底下跟圣婴结过梁子的高手都找来吗?” 这时,东方仙涯回道:“那到不是一定,据血煞弟子打探所知,数十天前在冬州出现的那一部分高手当中,就不是禹鸿云找来的。” “还有不是禹鸿云找来的?那他们为什么非要跟我做对?”秦烈百思不得其解。 “肯定是你身上的圣婴仙府呗。”魏坚头脑单纯的分析道,不过众人没理他,因为这种解释很牵强,没有禹鸿云在背后搞鬼,那些只有幽玄前期修为的遁世仙门,会一点不考虑自己的安危,贸然参与到如此混乱的局面当中吗?这有点不太现实吧。 众人越想越觉得禹鸿云此人心计深沉的可怕,于是秦风提醒道:“十三,禹鸿云此女狡诈多端,你可千万要当心了,如果她准备见你,她说的任何一句话,你都不能听。” 秦烈贸然出来,刻意避开了秦川翎,事实上就是为了见禹鸿云一面,在天碑山彻底开放之前,想个办法把林清君从禹鸿云的手里救出来,以此报答林老剑神的格外青睐,但现如今看,对方可能不仅仅要自己的命那么简单了,那个心如蛇蝎一般的女人,不仅修成了幽玄大道,手段还极其狠毒,并且诡计多端,一般人还真不是她的对手。 “放心吧,二哥,我比你们都了解这个女人,我会加倍小心的。”秦烈说着,饶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身边的秦宏山,随即问道:“仙涯,我让你办的事办了吗?” 东方仙涯道:“回宗主,已然办了,现在就看禹鸿云会不会见你了。” “什么?你要见禹鸿云?”一直没想掺合血煞琐事的秦宏山一听这话,眉毛都立起来了,也不管众人同不同意,当即喝道:“不行,你不能去。” 众人用着异样的目的打量着他,仿佛在说,这是我们血煞的事,关你毛事。 秦宏山可能也看出来了,环视了一下众人的眼神,依旧斩钉截铁道:“看老夫也没用,我说不能去就不能去。” “唉?我说你们秦族人真的挺有意思啊,我兄弟在冬州你们家门口被人群起而攻之,你们都不援手,现在你们来管我兄弟的死活了,你们到底想干什么?”魏坚见秦宏山不依不饶,顿时恼羞成怒,不久前,他听说秦烈在秦族外遇到十数名顶尖强者追杀,急的够呛,后来听说秦族就有一个秦秋暮中途过来帮了忙,当时就差点气晕过去。 秦宏山见魏坚急赤白脸的模样老脸一红,当时他正在闭关,压根没听到外面的动静,后来赶过去的时候,差不多都快打完了,所以算是营救不及时,而且到最后秦烈依靠自己的力量杀了绝世二老中的极世真人和南海大魔国的两名大修罗,一战成名,他们根本没插上手,到现在秦宏山都觉得理亏呢。 秦烈是秦族弟子,他遇难了,还是在自家门口,整个秦族两个城池,居然只有一个秦秋暮站出去帮忙,这话传出去本身就得叫天下人笑话。 秦宏山性子烈,但口才并不好,被魏坚怼的无言以对,红着老脸别扭的撇过头,哼哼叽叽道:“老夫不管,反正我不同意他去,秦烈是老祖钦点的弟子,以后那可是要接任秦族族长位置的,这次天碑山,他也是主要战力,禹鸿云那么狡诈,万一他出了什么事,老夫怎么跟老祖交待,我不管,反正他不能去。” “秦宏山,你还有理了是不是……”魏坚的修为虽然一般,但他从来没把秦族人当做什么恩人或者家人,反而就跟仇人似的。 眼看着二人就要吵起来,秦烈赶紧站起来拦在中间道:“魏兄,少说两句。” “这老东西不讲理。”魏坚瞪着一双牛眼,气的吹胡子瞪眼。 “不讲理,也不能去。”秦宏山背对着众人,耍起了小孩子的脾气。 对于这个老人,秦烈也没有太好的办法,你要说他耿真,那确实是,但你要说他愚钝,好像也有不少,但不管怎么样,你不能怀疑他的真心,他是真怕秦烈出事,对于这点,秦烈内心多少还是有些感激的。 于是秦烈想了想说道:“哎呀,我想见,人家还未必会答应呢,这事儿暂且不谈了。”他说着,冲着众人使了个眼色,众人心领神会,旋即散去,而这时,象帝王判单独指了指焚海南岸的岸边道:“走,咱们两个单独说说话。” 第1029章 那段不为人知的往事 众人促膝深谈许久,终于散去,对于约见禹鸿云一事,秦烈肯定不会反悔,那么接下来,恐怕就要对秦宏山实施一些管束政策了,当然这件事好办,血煞那么多人,连哄带骗也能把秦宏山忽悠的找不着,并不是大问题。 众人散去之后,东方仙涯开始安排各护法进入天碑山地界四处寻找有利地点,并且派人盯着禹氏的动向。 而秦烈和王判独自走到海岸边,找了个没人的地方,面对一望无际的海水聊起天来。 “秦烈啊……你对天碑山了解多少啊?”王判以此为话题,打开话茬。 “不多,就知道里面是天下道统传承之地,无数仙法出自其内。”秦烈疑惑王判为什么提到这个,顺口就答。 “嗯,差不多是这个样子,但你知道里面的凶险吗?”王判又问。 “凶险?呵呵,到是听老祖提过一二,不过都是阐述,没有亲身经历,我感受不到。”秦烈语气随意的说道。 “那如果我告诉你,里面异常凶险,你会后悔接受秦川翎的招揽,回到冬州,接下这份差事吗?” 秦烈觉得王判今天的话有点多,但又不知道为什么,所以特别好奇:“怎么问这个?按照老祖的说法,天碑山每两百年出现一次,是五州修界的福泽,各大仙门,为求仙法,必入天碑山探寻,这难道不是好事。” “呵呵,好事?你是这么理解的?” “那该怎样理解呢?”秦烈眼神有些飘忽,但内里精芒却是不断闪烁,他已经听出来了,王老今天话里有话。 王判转身,面对秦烈,语气依旧平缓从容道:“我若是告诉你,上一次天碑山出现,五州修界当中有绝大部分人没有活着出来,你会怎么想?” “绝大部分?那是多少?”秦烈讶然,因为在他的了解当中,天碑山就是一个道藏之地,五州修界人士进去之后都是为了仙法而求索,到里面寻找自己喜欢的法门就行了,不存在争抢与否的问题,这样还会有危险吗?为什么绝大部分人没有活着出来? 秦烈很费解,急于听到答案。 王判顿了顿,摇头道:“呵呵,这么说吧,据老夫所知,上一次天碑山出现是一百八十九年前,那一次五州修界各大仙门,无论修真者、修魔者、还是修妖者、修魂者,至少进去五十余人,但最后,只有十余出来,剩下的人全部杳无音信了。” “一大半?”秦烈听完无比震惊。 “对,一大半。” “那些没出来的人呢?他们死了吗?”秦烈追问道。 王判苦笑道:“我又没去过,我怎么知道?” “啊……”秦烈恍然大悟,随后打趣道:“那你这次岂不是可以跟我一起进去走走了?天伯,是不是也没去过啊?” “嗯,他也没去过,我们这次跟你一起进去。”王判基准很高的说道,有北天居士和象帝作伴,秦烈心里托底了。 这时,王判话锋一改道:“先前我让你小心禹鸿云这个人,你说你比任何了解她,我不认同,其实你并没往心里去是不是?” 秦烈沉默,其实他还真就没把禹鸿云放在眼里,毕竟血煞打听来的消息是,禹鸿云的修为虽然已经达到了幽玄期,但却不足为虑,他觉得只要把林清君救出来,血煞完全可以跟禹氏好好掰掰手腕。 王判见他沉默,顿时了然,叹气道:“我说的你还得上上心呐,这禹鸿云可不是一般人,她比的年纪要大上许多,而且她的生母也是一个相当厉害的人。” “她的生母?”王判兜了老大一个圈子,突然提到禹鸿云的生母,秦烈略微有点蒙。 “嗯,她的生母,禹凤,两百年前,那可是五州修界一代叱咤风云的人物,在当时,幽州还有几大仙门,个个势力庞大,禹凤为了一统幽州,使了手段,用了短短十年,就让幽州大半领域归于禹氏族下,这个人,很不简单,而禹鸿云,据老夫观察,很有其母风范,做事狠绝、对敌人狠,对自己更狠,你若不加倍小心,总有一天会吃亏的。” 王判谨慎提醒,话说到最后,突然道:“禹凤这个人你可能没听说过,但老夫还有一件事希望你能知道。” “什么事?”秦烈还在蒙圈中,完全没明白王判的意思。 “你们先秦帝族的当今老祖秦川翎,跟禹凤很熟。” “什么?” 王判语不惊人死不休,此言一出,秦烈彻底石化。 “秦川翎和禹凤很熟?”他讶异的看着王判,又觉得这话简直有点天方夜谭:“不对,不对,你好好说,我没明白,先秦和古禹早在道统伊始的两万年前就针锋相对,一直以来两大帝族势成水火,如果不是不在一个州境,恐怕早就打的热火朝天了,就连天下,背地里也在交锋当中,你居然说老祖和禹氏的禹凤很熟,到底是什么意思?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我像是在开玩笑吗?”王判眨了眨眼,一脸正气的说道。 随后王判叹气,沉默半晌,方才讲起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 “那是上一次天碑山现世之前的事了,大约是两百二十年前,当时的秦川翎和其弟秦川雄,乃是冬州的当世豪杰,其二人修为极高,已经进入幽玄化境,其中秦川雄天才超卓,比秦川翎更胜一筹,顺应天意,接掌了秦族族长之位,据传说,有一次秦川翎和秦川雄为修炼《元磁星空诀》前方虚天山脉寻找一件天材地宝,偶然的机缘下,二人结识了古禹帝族的禹凤,当时禹凤身边还有一个友人,名叫玄上真人,乃是汉州境内一等一的高手,也是炼丹宗师,四人在虚天山脉相遇,为了挣得一只大妖结缘。” “在当时,因为虚天山脉乃是世间险境,人与人之间很难建立信任,所以四个人都没有表露身份,互相之间不知道谁是谁,但是在那次联手击杀大妖的时候,秦川翎救了玄上一命,后来干戈为玉帛,结成了至交好友,再后来,四个人决定结伴修行,在虚天山脉共渡了将近三年的时光,这三年,四人互通有无,进境飞涨,修为更是一日千里,不仅找到了各自需要的天材地宝,还因此,成为莫逆之交,原本,四人觉得在这个世上能找到可以互相学习仙法、互相吐露心声的至交,就算是不虚此行了,可是后来,四人决定离开虚天山脉的时候,终于出了事……” 秦烈几乎是大气都不敢喘的听着王判讲述这段不为人知的往事,而且他越听越是心惊,四个人没有表露身份,可以成为莫逆之交,那一旦互相表明身份,会怎么样呢? 两个是先秦帝族的顶尖高手,镇派真尊;一个是古禹帝族才貌双全、智勇齐备的国色天香,两个对立的帝族,一旦阐明身份,是好是坏,很难猜断。 “他们互相说出自己的身份了。”秦烈惊骇道,并且眼晴直勾勾的,迫急的想知道后面的剧情。 “嗯。” “然后呢?” “你猜呢?”王判抬起了头,曾经闪亮的双眼浑浊不已。 “决裂了?”秦烈试着猜了一下,因为这并不难猜,反正结果就两个,要么决裂,老死不相往来,要么双方守着信诺,不顾世人和家族的看法,真心真意的做个莫逆之交,只不过秦烈猜的这两个结果,他更偏向第一个,因为王判的表情,已经代表了一切。 “没错,当场就决裂了,但是没能打起来。”王判虽然描绘的平平无奇,但秦烈能够体会到,那种当生命中出现了最可贵的人并且一起同甘苦共患难长达三年时间建立的友情,在最后一刻发现,这他娘的是老天爷给他们开了一个玩笑,那种心情,肯定相当复杂。 没动手,说明他们还有情份,要是动了手…… “要真动手了,那这几个人就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了。”秦烈撇了撇嘴,反正站在他的立场上,如果自己经历了这种事,只要自己认定的朋友,就算有千难万阻也休想干涉自己的友谊,所以他一听到最后双方决裂了,他特别不耻秦川翎、秦川雄和禹凤的行径。 当然,从家族立场考虑,这也不能说三个人的抉择就是错的,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谁又知道,当事人心里有多苦呢,所以这种事,外人是无法评断的,可就算如此,秦烈也觉得没有必要翻脸翻的那么快。 “怎么决裂的,王老知道吗?”秦烈觉得剧情不完整,急需补足,现在他对秦川翎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两百多年前的秦川翎,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王判看了看他,终于没拗过,道:“具体的情况我也是听说,据说秦川雄知道了禹凤的身份之后怒急攻心之下吐了口血,后来听说,他已经爱上了禹凤,无法自拔,但秦川雄知道,先秦和古禹帝族斗了这么多年,自己要是认可了禹凤,回到家族也没法交待,所以一下子就病倒了。” “病倒了?” 第1030章 打击 红滩红水,重浪拍岸,岸边上,王判一字一句讲述着两百多年前那段已经被尘封的往事,令得秦烈的心情,宛若此刻焚海一样,动荡难安。 “秦川雄病倒了?”秦烈不可思议道,一个幽玄强者,居然经受不住打击,当场病倒,他得有多爱禹凤? 可以预见,虚天山脉那三年,秦川雄肯定爱到无法自拔,三年的时间,倾注了他所有的情感,把禹凤当作一生的至爱看待。 “那禹凤呢?”秦烈又问道,爱情是相互的,这个道理,他不久之前才明白。 “禹凤?哭了……” “为秦川雄?” “对。”王判默然伤感,道:“据说秦川雄生的高大威猛、相貌堂堂,而禹凤国色天香,是天底下罕见的美女,二人一见倾心,早就在虚天山脉暗中私定终身,打击啊,当他们知道,自己爱的人,原来是仇家、敌对的时候,可以想象,那种打击,非常人所受。” 秦烈闻言,默默点头,这点不需考虑,人世间,情之一字最是难缠,一旦沾上,任你有通天手段,也无法自拔。 想到此处,秦烈忽然问道:“那秦川翎呢?他什么态度?” “呵呵。”这时,王判换了一副表情,鄙夷中无尽的不屑,道:“他很绝,当场就翻脸了,虽然没有动手,但却一字未说,带着秦川雄离开了虚天山脉。” “嗯?”秦烈眉毛微微蹙起,在他的印象中,秦川翎可不是一个不近人情的人。 许是看出秦烈的想法,王判道:“你是不是觉得秦川翎是个很随和,很洒脱的人?呵呵,那么我告诉你,你错了,至少在当时,秦川翎很坚决,他甚至没有给秦川雄留下和禹凤相互解释的机会,就带着秦川雄回返冬州。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听说秦川翎当时也是迫于无奈,因为先秦帝族那边还有一个没有离开凡间的太上祖师,外界的传闻是,秦川翎怕太上祖师一怒之下杀了秦川雄,所以才立下决断,让秦川雄永远不再见禹凤,而事实也确实如此,秦川雄一代豪杰,自从那件事后,回到秦族就被拿下了族长之位,秦族的太上祖师甚至还把他关进了秦族禁地面壁思过,声称禹凤不死,秦川雄不得出山。之后就是秦川翎接掌族长之位,当时天下人对秦川翎诟病奇多,有人说他心狠手辣,带走秦川雄不是为了别的,而是想取而代之,成为秦族族长,也有人说,秦川翎一向嫉妒秦川雄的天赋比他高,借由此事,打压他的兄弟,反正众多传闻对秦川翎皆有贬低之意,直到秦族太上祖师离开了凡间之后,秦川翎成为老祖之后,秦川雄才被放出来。” “放出来了?”剧情转变的太快,秦烈一时间满头雾水。 “嗯,不但放出来了,过了几年,他还带着秦川雄去了天碑山。” “咦?”秦烈听到这就不懂了:“说来说去,秦川翎为人还不错啊,先秦帝族有太上祖师,他不敢抗命,是不是有这种可能,他想等太上祖师离开之后,再把秦川雄放出来,然后再给他正名呢?”秦烈尽量往好的地方想,因为秦川翎的诸多表现来看,他并不是绝情绝义的人。 “没错,天下人也是这么觉得的,而且秦川雄面壁整整十年,直到他被放出来以后,天下人都说错会了秦川翎,其实他比秦川雄更擅长的只是忍辱负重,而其本身,对自己的兄弟并没有觊觎和嫉妒之心。” “那肯定啊,你想啊,太上祖师刚走,他就把秦川雄放出来了,这也像是一个用心狠绝之人做出来的事啊。”秦烈赞同道。 “呵呵,你这么想也没错,可是我不觉得秦川雄被放出来是一件好事。”王判话锋再转。 “为什么呢?”秦烈咦了一声。 “因为正是那一次秦川雄出关,并且去了天碑山,他死了。” “死了?”秦烈眼晴一瞪,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噎住。 “就是死了,而且还是死在禹凤的手里。” “我……” 巨大的转折一个接着一个,自诩聪明机灵的秦烈突然觉得自己的脑袋不够使了。 “这是真的?为什么啊?他们不是互相相爱吗?相爱相杀?”秦烈表情有些僵硬,脸皮一个劲儿头的抖,因为这种事,同样他妈的在他身上也发生过,就像在照镜子。 问到这,王判悻悻惨笑:“这……老夫就不清楚了,反正秦川翎是秦族唯一一个活着出来的人,据他所说,是禹凤变了心迹,用秦川雄的女儿要挟他,并利用秦川雄达成某个目的,结果被秦川雄发现之后,二人争吵了起来,随后禹凤心狠手辣的在天碑山中杀了秦川雄。” “女儿,就是禹鸿云?不是,你这事儿我没听明白,秦川雄不是面壁十年吗?他怎么再见禹凤的?”秦烈问道。 王判答道:“根据秦川翎的说法,当年秦族的太上祖师离开之前闭过一段关,后来秦川雄百思请求之下,他私自放走了秦川雄,和禹凤见了一面,后来就有了禹鸿云,但这事是真是假没有人知道,直到禹凤在天碑山要挟秦川雄的时候才得到证实。” “怎么证实的?秦川翎说的?” “还有个人证,据说看到了禹凤杀了秦川雄,并且亲眼看见了禹凤和秦川翎发生争吵,最后看到秦川翎杀了禹凤的整个过程……” “谁?” “烈雪峰的雪妖王。” “他?” 秦烈脑子轰的一声,突然间就像浆糊一样搅和在一起,两百年前的往事,就这样被自己得知,其中盘根错节的关键肯定没有人知晓,但这事怎么听怎么不真实,又因为有人证在场而无法辩驳。 可如果这样看,禹鸿云即算是秦族人,又算是禹氏弟子了,这样一个身份,一点都不尴尬吗? 秦烈已经不知道自己的思绪该往哪个方向发展了,但他突然间有灵光一闪,目光下意识的扫了一眼王判,猛然间觉得这个跟着自己身边共赴过三十几年患难的老人家,似乎别有心思。 秦烈瞳孔微缩,疑惑道:“王老,你把我单独叫过来,就是为了给我讲个两百年前的故事吗?” 王判讪讪一笑,眼中深意隐晦道:“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并不是只想讲个故事。”秦烈毫无保留的坦言道。 “你说对了,这个故事不白讲,我想让你自己去查明一个真相。” “什么真相?” “秦川翎这个人究竟是世人面前得高望重的当世真尊,还是背后阴险诡谲两面三刀的伪君子。”王判终于道明他的意图。 秦烈顿时沉默,一声没吭。 目光仔细审视着面前慈祥的老人,有那么一刻,秦烈忽然发觉自己不认得王判了。 他的心微微悸动,有些疼,因为他忽然察觉到,王判跟自己默契相交多年,也许并不只是因为忘年之交的友情,他有可能早就谋划着什么。 “王老,有句话,我想问你……”秦烈的神情严肃了起来。 “我可以给你答案,你猜的没错,我真心助你,并不仅仅是因为你曾经帮过我,或者可以这样说,你我之间的相遇,是老夫一手为之,甚至我还可以告诉你,包括欧阳天敌,也是有意接近你……” 嗡! 秦烈身子一颤,表情瞬间布满了伤感。 三十多年,整整三十多年,他一度觉得,自己在这个世上,有那么几个可以真心相交的伙伴,无论年纪相差多大,最起码,身边有这么几个人。 除了二哥秦风,冬宝和性子憨厚的魏大哥,东方仙涯、林清君,他们都是重情重义的人,而最先结识的欧阳天敌和王判,那可是亦师亦友的亲人。 他也曾猜测过,大名鼎鼎北天居士和人称象帝的王判,会不会因为圣婴仙府接近自己,他怀疑过、他试探过,他相信,只要对方有异心,一天试不出来,一年也试出来了。 可是这整整三十年,欧阳天敌和王判根本没有表现出半点私欲所求,他们在修行上帮助自己,在关键的时候用生命来保护自己,这种情况,能装一天,能装一年,能装十年,能装三十年吗? 不可能。 他觉得,天伯和王老,是自己人生中的贵人,是亲人,是友人,更是恩人,可是今天,一个事实,把他对两个至亲至近的人的美好印像,像一面脆弱的镜子,无情的打的粉碎,秦烈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 是个人都接受不了。 噗! 站在焚海岸边,秦烈一口血喷了出去,脸色唰的一下,苍白无比。 “秦烈……”王判微微动容,能够看出,他于心不忍,可是脚步上前,只出一步,王判又顿住了。 是愧疚、还是根本不在乎,这个时候的秦烈,已经完全分辨不出来了。 站在自己面前的慈祥可爱的老人,这一刻,变成了充满了心机的阴诡分子,秦烈接受不了,最起码,现在无法接受。 一口血喷出,秦烈只觉得体内的真气四处乱窜,一时间想压都压不住。 他的脸上,泛起了悲怆的笑容,冷笑,直勾勾的看着王判咬碎牙齿道:“呵呵,你们可真够狠的。” 第1031章 心死如铁石 焚海岸边,海风阴凉,那种徐徐拂面的风丝,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钻心刺骨。 秦烈退后三步靠在一块一人多高的巨大红色礁石上,后背咯的生疼,但跟眼前人的心比起来,他觉得,根本不用什么。 有的人,心比铁石还要硬上千倍百倍。 三十几年了,枉我秦烈自诩身后有一群有情有义,没有绝情绝义的同道中人扶持、相濡以沫、互相关心,可是一朝揭破之后,那般美好的后面,却是赤-裸-裸的迎头痛击。 “你们可真够狠的。” 是的,秦烈目前,实在找不到更好的词汇,来抒发自己内心的愤怒了。 而且到此刻为止,他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两位亦师亦友的老人。 王判脸皮抖动不停,嘴角轻轻颤抖,紧皱着眉毛的额头,道道青筋迸现,但他比秦烈要稳重的多,几百岁的高龄,经历了人生中多少苦难和伤痛,他好像早已麻木,但又有一点被羁绊复杂的矛盾情绪。 “秦烈,你不容易,我只想说,我们对你没有恶意。”王判无力的解释道。 “没有恶意吗?”秦烈惨笑,极惨:“可是我现在已经丧失了判断的能力了。” 王判微微动容,欲言又止。 秦烈看着王判,突然想起了屺罗,声嘶力竭吼道:“你们为什么都这么狠。” 这一声吼,音浪滚滚荡出,恐怖的法力宛若层层叠叠的巨浪轰向海面,方圆数百米的海域,轰然作响,大浪滔天,无数水花化作飞寸,频频洒落…… 远处不明就以的秦风、东方仙涯、魏坚等人纷纷愣住,正准备往前赶,却看见秦宏山走来,将众人拦下:“不管什么事,现在都不是你们该出现的时候。” 一句话,众人止步,心中再有担忧,也只能远观,近听不得。 海岸边,王判银白的散发被海水打湿,但他屹立不动,目光炯炯,直视秦烈:“孩子,对不住,我现在只能说,对不住。” 秦烈背靠着冰凉的礁石,感受着阴冷的海水打湿衣襟,寒意刺骨入体,浑身冰冷,仿佛这一刻,他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他站在岸边,足足沉默了一炷香的时间,那漫漫无际的时间推动,每一秒都像过了几个世纪一样漫长。 许久过后,秦烈脸色恢复了清冷,决绝、森然、充满了煞气……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的心有多少种千疮百孔,也不知道该如何痛,他只知道,信任这个东西,简直是他妈的老天爷发明出来专门来折磨人用的,太不真实。 “说吧,你们到底想干什么?跟了我三十几年,你们不可能一点目的都没有,来,告诉我,能办到的,我肯定办,最起码你们还救过我几次,总得还还。”秦烈笑着道,眼角微弯,但却让人觉得异常的阴冷。 “孩子,你别难为自己。”王判急了,他看的出来,秦烈此时的状态有点不一样,这可不是什么走火入魔的前兆,而是真正斩断七情六欲的迹象。 “站住,离我远点。”王判刚要迈步,秦烈撕心裂肺的吼了起来,直接将王判吓住。 “欧阳天敌没来,是不是觉得不知道该怎样面对我?说,你只有一次机会,而且你们必须给我记住,你们是血煞的客卿,而我是血煞的宗主,不管什么时候,你们必须称呼我为宗主。” 秦烈脸上挂着泪痕,但表情却毅然决然的冷酷,没有一丝感情。 王判僵住,不知如何是好,却在这时,两道人影自空中落下,来到秦烈和王判身边,正是霄壤二老。 “这是怎么了?你们吵什么?”任霄其实刚刚才赶过来,但他看见秦烈和王判的时候,却听到秦烈在吼王判,二人百思不得其解。 任壤见秦烈脸色阴冷,又看见王判紧握双拳,连忙劝道:“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怎么突然发起脾气来了,这可不像你。”他伸出手,就要去拉秦烈的衣袖。 哪知道这时,秦烈突然抬起一掌,砰的一声,狠狠的印在了任壤的肩头。 内息大乱的秦烈并没有丧失功力,反而实力比此前更加威猛,一掌拍出,雄浑的法力带着无穷的力量将任壤打飞到百米开外,一口老血,直接喷在地上。 “你干什么?”任霄一看急了,顿时怒道:“你打他干什么?我们给你卖命,是因为你值得信赖,而不是我们喜欢做你的鹰犬。”霄壤二老兄弟一心,任霄自然见不得秦烈出手伤了自己的二弟。 可是他的话刚刚说完,秦烈表情决绝的看向他,阴沉无比道:“任霄,我告诉你,我是血煞的宗主,跟本宗说话,不得无礼,你要是觉得你不服,大可以跟我斗上一斗,赢了我,我听你的,不然,就给我老老实实听命行事,否则,宗规伺候。” 唰! 任霄根本不知道秦烈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这都已经不认人了,他从来没有见过秦烈发过这么大的火气,一时之间,任霄呆住了,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任壤捂着肩膀站了起来,同样满目讶然,不知如何是好,远处忍不住跑来的秦风、魏坚、东方仙涯等人,个个面面相觑,本来想劝,但听到秦烈如此不近人情,尽皆哑然。 海岸边,海风愈发寒冷,血煞众人,个个寒禅若襟,大气都不敢吭上一声。 秦宏山站在远处驻足观望良久,幽幽叹了口气,摇摇头,默默走掉,不想掺合血煞的他,根本不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老人此时心里略微有些担忧,因为此刻秦烈的状态,似乎正引领他走向一条不归路。 这条路,究竟是对还是错,谁也说不清楚,但无可厚非的是,因为刚刚的变故,秦烈的修为不减反增,居然让他感受到了燕容和玉恒的气息。 “幽玄后期吗?” 呢喃低语无人听到,湮灭在海浪声中碎乱散去。 海岸边上,秦烈冷肃的看着众人,语气毋庸置疑的居高临下,与以往数十年,截然不同,此刻的他,才是高高在上的一宗之长,一门之主,权威滔天,常人无可企及。 “东方……” “属下在……” “传本宗法谕,命欧阳天敌,三日之内赶至焚海,如有违背,宗规伺候。” “啊?” 两大客卿,向来是秦烈亦师亦友的人物,这在血煞宗,那可是人尽皆知的,秦烈一向把王判和欧阳天敌当作亲人看待,别说什么宗规了,以前有什么事,没有两个老人点头,秦烈都没心情直接下令。 可是现在,他居然用着命令的口吻勒令欧阳天敌赶来见面,这是什么概念,是宗主之威的震慑吗? “没听懂吗?”就在东方仙涯愕然间,秦烈目光一扫,顿时吓的众护法和东方仙涯浑身冰凉。 “属下遵命。” 东方仙涯,扭头就要离开,就在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天而降。 “不用了,我来了。” 北天居士,欧阳天敌终于现身,而这时,老人一步一步规规矩矩的走到秦烈面前,突然单膝跪在了地上,道:“血煞宗客卿长老欧阳天敌,见过宗主。” 众人傻眼,海岸边死寂无声。 秦烈面无表情,冷着眼斜视着欧阳天敌,眼中没有半点温情,直言道:“你去哪了?” “回宗主,属下赶至天碑山,发现禹氏族人行踪,晚来了一会儿,请宗主恕罪。” “站起来。”秦烈语气很重。 旁边的王判沉默良久,回头看了看左右,对着众人轻声道:“你们先退下去吧。” 众人没敢动,但最后秦风先回头,拉着魏坚快步离去,他太了解自己的弟弟了,十三什么时候都自己人都是和颜悦色的,如今态度大改,那肯定是发生了他接受不了的事儿。 这个时候,兄弟只能力挺,不能掺合进去。 任霄和任壤沉默良久,怨愤退下,走到远处,任霄才忿忿不平的说道:“他以为他是谁?凭什么对我们呼呼喝喝,哼,我任霄纵横修界多年,何时受过这样的气。” 任壤脸色苍白的坐了下去,望着任霄久久不语,片刻后道:“大哥,你说,他会不会发现了?” “什么?”任霄突然脸色一变,身上的怒气散的一干二净,并且慌乱道:“不会啊,你干什么了,让他起疑心了?” “我他妈的什么都没干。”任壤怒发冲冠的解释了一句。 “什么都没干,他怎么怀疑你了?还动手了。” “我怎么知道?”任壤撇了撇嘴。 “肯定是干什么没用的事儿了,我早就说了,没到时候,别乱来,该干什么干什么?”任霄气急败坏道。 任壤怒然:“你别埋怨我,我说了,我没干什么,谁知道他发什么疯,不过大哥,咱们现在闹的这么僵,往下怎么办啊?” 任霄拖着下巴烦燥道:“我知道个屁,事儿没成,就是受气也得待着,好在时间不长,再有几天,一切都该有个结果了。” “大哥,这么多年了,真到了那个时候,你下得去手吗?”任壤突然问了一句。 任霄愣住。 第1032章 鸿云邀约 焚海岸边,三人对立…… 许久之前,三个凑在一起能秉烛夜游,大到天下道统,小到旁枝末节,无话不谈、无话不说的三个人,不知何时,变得万般陌生。 任由冷风吹打在湿漉的衣衫上,冷然傲立的秦烈,神情没有一丝动容。 前一刻,他的心死了。 如今一刻,心已变铁石。 淡淡的法力光晕在盛怒之后余灵不消,缓缓的流淌在身体四周,两股气,一黑一白,宛若宿命天敌,死死纠缠。 天边有望月,冰冷凄凉,大海深潮,轰轰动荡,一轮黑白呼应的轮晕,在秦烈的身后时隐时现,看不真切,却令人向往,那些站在远处不明就以的修真者,血煞的中坚力量,望着轮晕,有如望见神明,打心眼里崇拜。 那是阳神外出游的征兆,这一刻的秦烈,实力再度飙升,阳神轮晕,已然在体外呈现,尽管再不真切,那也是地地道道的元神化阳神,掺不得半点假。 呼! 想起几十年前在万里遥光舟的前殿,指点着秦烈修炼的一幕,欧阳天敌还记得自己的呵斥声,和那小子的憨厚笑容。 “不对,法意的存在是身心的领悟,光用力,有什么用。” “天伯,您不能拿你的眼界来约束我吧,我才婴府大圆满。” “……” 似如此类欢颜笑语,已成为了过去,他心伤,自己心更伤。 欧阳天敌知道,以前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眼前这个小子哪都好,但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被家人、亲人出卖、利用,这是他的死结,一辈子都跨不过去。 “说说你们的目的,别说没用的,我不想听,越简洁越好。”秦烈冷声询问,厌烦至极。 王判睨着眼睛扫过欧阳天敌,叹气道:“你说吧。” 欧阳天敌点头,字正腔圆道:“我们想利用你查一件事。” “直接说。”秦烈语气梆硬。 “两百年多前,秦川翎、秦川雄、禹凤在虚天山脉游历,当中还有第四个人,玄上真人,他死在两百年前天碑山中,谁杀的他?” 欧阳天敌道明本意。 唰! 秦烈扭头,目光如寒刀冷剑:“你们怀疑是秦川翎?” “……”欧阳天敌和王判同时沉默,没有给出秦烈心里想要的答案,但其中意味不言而喻,之前王判讲述的那段不为人知的往事,绝非没有理由的铺垫,牵扯到四个强者之间的恩怨情仇,他们想利用自己来查明。 秦烈歪着头饶有兴致的打量着二人,冷酷的目光中不知觉的蒙了一层深邃的味道,他咂巴着嘴,兴致盎然的问道:“能让北天居士和象判共同关心的旧怨,想来并不简单,但本宗奇怪的是,你们二人和玄上究竟是什么关系?” 欧阳天敌和王判闻之纷纷脸红,却没有回应。 秦烈一看就明白了,强者北天居士和象帝,在这个世间也忌惮着某些东西,或者是某个人,否则以他们两人的性子,绝不会做到掩盖自己身份四处暗中打听的事。 “我明白了,这件事,我会查,但我有一个条件。”秦烈道。 “你说。” “查明原委之后,你们两个,一辈子不许出现在我和二哥的面前,我永远不想看见你们。”秦烈说完,缓缓的背过身去,眼中没有半点留恋。 “多谢了。”欧阳天敌长出了口气,这口气,仿佛把积压在内心中长达三十几年的欺瞒和愧疚散掉一样,一时间,老人像是苍老了许多:“王判,我们走吧。” 王判点了点头,神情落寞,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心里那份愧疚和惆怅,更加浓郁。 唰! 这时,东方仙涯快步走来,到得秦烈身后,身子别扭的屈膝跪地道:“宗主,禹鸿云回信了,想见。” “什么时候,在哪?有什么要求?”秦烈言语简短道。 “明日子夜,天碑山北百里外的树林,她要万里遥光舟。” “回,满足她的要求,让他带上清君。”秦烈一挥手,始终没回头。 秦风闻言没有二话,从怀中取出变化成细针大小的万里遥光舟,直接递了过去,而拿到万里光舟的秦烈,则是当着众人的面进入了圣婴仙府,过程中不曾再看欧阳天敌和王判一眼。 “欧阳,难为这孩子了。”王判站在焚海岸边,看着轮晕渐渐散去形成的光环印记,心中惆怅无比的说道。 欧阳天敌脸色愠着苦涩,连口中的味道都有些发苦:“这孩子是我们看着成长的,我们做的,确实太残忍了。” 秦风站在二老身旁,目光又爱又恨,语气冰冷道:“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用,你们不是不知道十三这辈子最痛恨什么,当初为什么不直说,有什么事,非得用这种方式解决,你们太让我失望了。”幽幽一叹,语气掺杂着极度的不满,秦风扭头甩步离去。 对于秦烈,秦风始终有着一颗近乎不讲理的爱护之心,且不说他这种做法是不是不近人情,反正他就是这么做了,而且从一开始直到现在,甚至以后,都不会有任何改变。 …… 万里遥光舟,秦烈背着手走向后殿,在殿中找到了晏泱。 “小主人,先吃一枚丹吧。”晏泱在万里光舟看到了秦烈和两位老人的决裂,出于怜惜,伸手递过来一枚闪闪发光的“七宝融府丹”。 这是圣婴仙府中所剩不多的一种适合幽玄期强者服用的丹药,有生津活血、健骨舒筋的效果,七宝是千年何首乌、千年人参、千年灵芝、千年皇云花、千年钟乳精、千年寒溪魄外配一枚拥有千年道行妖兽的妖元共同炼制而成,其炼制手段,至今秦烈都没有掌握,是圣婴真人当年修炼的时候为了防止异常情况下突破走火入魔收集得来,整个圣婴仙府,只剩下一枚,正好适合秦烈此刻使用。 适才在焚海岸边,得知欧阳天敌、王判一直在利用自己,秦烈在哀末大于心死的情况下,突然突破,无形之中伤了元气。 所谓的突破,其实就是元神层面的一次飞跃,乃是伤心过度之后,引发泥丸中宫元神波动,无意间让元神修为进境至幽玄五层,但事实上这次突破完全没有好处,因为他刚刚突破到幽玄四层的中期之境,根基还没有彻底稳固,又经历过一场场疲于奔命的恶战,紫府气海入不缚出,此时元神方面再行精进,就会导致强大的精神力强行引导内息持续梳理经脉与元神进行融合。 而本来就气海虚亏的秦烈被迫无奈密转周天,那就等于让一个跑了一万米累的半死的人再跑个一万米,其结果不压于活活累死,所以现在的秦烈并不好过,甚至可以说,要不是他多年来依靠服丹保持内息平稳,体内存在一定的灵丹灵性,他刚才可能会被活活气死了。 而七宝融府丹的作用就是在活跃脉络的情况下再造出新的灵力和精血,用以保证体内精力持续充沛,等到气海彻底适应了元神层面的变化,方才可以慢慢恢复过来。 不过这些事,只有秦烈一个人知道,他不会跟任何人说,因为他现在完全没有动手的能力,一旦动力,哪怕一个刚刚突破丹阳期的高手,都能置他于死地。 接过晏泱递来的七宝融府丹服了下去,秦烈直接坐在了地上打坐调息,而这个过程,整整维持了四个时辰,他的气力才堪堪恢复了一些,修为是精进了,可如今,自保的能力依然没有,他还必须装成功力大精,所向披靡的姿态,等于外强中干,咬牙硬撑。 再度苏醒之后,秦烈脸上冷意仿佛刻在骨子里,他的心,变得狠了,不再被世间情-欲所左右。 “禹鸿云要万里遥光舟,但是我觉得,她的要求不会这么简单,这一次,恐怕换不回清君,而她对圣婴仙府志在必得,恐怕要吃亏了。”冷静之后,没有情-欲左右,秦烈的思绪变得无比敏捷。 晏泱面无表情的看着秦烈,丝毫不敢造次道:“那小主人的意思是……” “我可能会把你交出去,但必须重造一枚圣婴令,禹鸿云拿到万里遥光舟,会成为仙府的新主人,不过这块圣婴令,我决定少放进一个禁制。”秦烈看向晏泱道:“那个禁制,我交给你,你来救清君。” 晏泱沉默,惶恐道:“小主人,此事非同小可,这个禁制是老主人给万里遥光舟留下的最后一个安全保障,要是被禹鸿云发现了,就真的收不回来了,小主人,你确定要这么做?” “清君是为因为我遭遇不测,我必须把他救回来,这件事没商量了。”秦烈幽幽一叹道:“就是要委屈你了,晏伯。” “呵呵,我到是没什么,谁会在乎一个没有肉-身的魂魄,好,我现在就把万里遥光舟的宝物都转移出去。” “不行,里面的东西不能动。”秦烈闻言,连忙打断。 晏泱愕然:“可是小主人,仙府里还有大量的天材地宝和秘籍法宝,禹鸿云得到仙府,一定会把所有宝物都取走。这里面的东西,可都是老主人的心血啊。” “晏伯,天材地宝都是身外之物,就算落在她手里的不是清君,是血煞的一个普通的弟子,天材地宝,比人命更值钱吗?” 秦烈一句反问,让晏泱无言以对,良久沉默之后,晏泱露出一个欣慰的表情:“小主人,你是我见过最重情重义的人,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第1033章 秦烈的训教 竖日傍晚,秦烈从调息中醒来,七宝融府丹已经尽数炼化归于气海,丹药中赋予的强大药力从紫府蔓延至全身所有经脉筋骨之后所发挥出来的药效十分惊人,此时他已彻底平复了无故突破之后带来的伤害,渐渐进入了恢复期,元神精神力的突然暴涨让他的修为达到了幽玄五层后期境界,强大的感知再度让他的实力更上一层楼,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无比接近阳神道境,身后轮晕愈发的清晰。 “呼!” 绵长的气息的从口中吐出,化作一缕白雾飘过头顶,元神精进、气海宽广,除了没有恢复完好的内息依旧让他显得有些虚弱之外,实则已经并无大碍了,只不过要想恢复到巅峰壮态,或者达到真正幽玄五层的后期修为,他最起码还需要两到三天时间才能全部恢复过来。 缓缓站了起来,感受着天地灵气的变化,秦烈知道夜晚降临了,再过两个时辰,就是和禹鸿云会面的时候,不能等待,秦烈决定先到天碑山北面的树林等着禹鸿云现身。 身形从一大群礁石中走出来的时候,忽然间心头一阵狂热的悸动让他站住了脚步,【内视术】收心入玄关天庭,元神视线在泥丸中宫遨游了起来,片刻之后,泥丸中宫深处,本命法宝领域法戒的器灵豁然呈现在视野当中,漆黑的器灵保持着永久性的安静,位于泥丸识海深处,散发着蒙蒙的亮光。 这亮光漆黑无比,外围却有着流线的金色光泽,仿佛刚刚那一刻,又有提升一般。 这枚老早就被秦烈看中并炼化成为本命法宝的法器,几十年来,有过两次提升,第一次领域法戒的领域重力从一万斤扩大到十万斤,法器级别从下品法器提升到了中品法器,第二次是领域重力范围的提升,从十米方圆扩大到了百米方圆,法器级别从中品法器提升到了上品法器。 而这一次,是第三次提升,秦烈清晰的感应到了领域法戒的领域重力扩大了好几倍,这个发现,让他欣喜若狂。 焚海岸边不远处,秦烈退回了刚才修炼的礁石空隙里,重新坐了下来,用手指轻轻的摩擦着领域法戒的表面,然后对着不远处一块十分坚硬的红滩礁石碾压而去。 以前,领域法戒只能释放出十万斤重量的威压,对付一般的修真者完全够用,可是随着修为的提升,秦烈遇到的敌人也不断改变,他们的修为不比自己差,尤其到了幽玄期之后,区区十万斤的领域重力,已经无法发挥出决定胜败的效果,可现在不同了。 红滩礁石的坚硬程度绝对允许它去随受十万斤的重压,可是秦烈一指点去,无形的领域重力施压下来,那块半人多高的红滩礁石,居然轰的一声被压了稀碎。 “好家伙,领域重力一下子提升到了一百万斤了。”清晰的感受着领域重力的变化,秦烈震惊的连自己都瞪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如果十万斤领域重力压制仅能给幽玄前期的修士带来一点点的小麻烦的话,那这一百万斤的领域重力,应该足以让一个幽玄后期的强者麻烦不断了吧。” 兴奋的舔了舔嘴唇,秦烈有些乐不思蜀了,照这样来看,领域法戒升级的模式也是很有考究,这件法器升级着重两个方面:领域重力的重量和领域覆盖范围,每升级一次,就会在这两个方面发生变化,而每次升级,领域法戒的能力就会提升十倍,这绝对是一件顶级的大杀器啊,看来自己没有选错,这可比那些劳什子法宝要厉害多了,如果假以时日,领域法戒将会变成什么样子谁都不知道,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法戒上面将会释放的重力会越来越大,自己的实力会越来越强。 遭受了欧阳天敌、王判二老的背叛,秦烈的心情一直很低落,尤其是在天碑山开放之日临近的日期,他很久没有遇到能让自己的高兴的事了,而这领域法戒的提升,足以缓合了秦烈的心情,让他不至于太过失落。 “这人呐,谁都不相信,只能信自己,信能力,只要有无人可比的强大手段,谁敢招惹自己。” “领域法戒现在已经上品法器了,再提升一级,应该就是极品法器,速度虽然慢一点,但要是没猜错,下一次,我就可能在一千米的领域之内释放出百万斤的重力压制,到时候,千米方圆之内,就是我自己的杀戮领地。” 越想越是兴奋,秦烈起身大步流星走出了礁石空隙,对着外面喊道:“仙涯,你跟我走一趟。” …… 两个时辰之后,夜还未进子时,秦烈和东方仙涯飞落到天碑山以北一百里外的一处长满了云杉的茂密树林里,如水的月华倾注着银辉将夜间的锦绣群山映衬的如诗画般美丽,如此月色如此美景,偏偏要跟一个自己最厌恶的敌人见面,真是有够煞风景的。 东方仙涯规规矩矩的站在秦烈的身后,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天伯和王老的意图已经真相大白,他到现在也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东方仙涯一直觉得,血煞宗虽然是为了复仇建立起来的,但宗内有一个有情有义的宗主,这个宗门就像一个温馨的大家庭,没有什么能打破它的和谐。 可是事实往往是残酷的,天伯和王老打坐一开始就抱有私心,自己居然看不出来,宗主一向拿两个老人看作自己亦师亦友的亲人,如今真相大白,宗主心里肯定不好受,宗主已经开始有点铁石心肠了,血煞宗日后肯定会大变模样,唉,事情怎么变成这样? 幽幽一叹,东方仙涯无意暴露了自己的伤感。 站在树林望着玄月的秦烈默默回头,眼神无比深邃的望来,东方仙涯冷不丁的打了个寒战:“宗主,我……” “你是不是也挺伤心的……”秦烈面无表情的样子好像在阐述一件殊为正常的事,这种表情,东方仙涯可从来没有见过。 不过血煞向来不是什么一言堂,东方仙涯哪怕对秦烈又敬又畏,自己还是有自己的心思。 “宗主,有句话,属下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 额头冒着汗,东方仙涯深吸了口气道:“天伯和王老的事儿,适才属下已然听过一二,属下想说,两位长老确实有做的不到之处,但其二人本意,却并无伤害宗主、危害血煞宗的意思,两位长老几十年为血煞四处奔走,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宗主,咱们对两位长老是不是太苛刻了一些。” 东方仙涯心惊胆战的,好不容易把话说完整了,胸前衣襟上半截已经湿透了。 他知道现在秦烈是什么心情,按理说,自己的话虽然委婉客气,但在此时道出,绝对是大逆不道,东方仙涯心中忐忑不安,生怕秦烈发火。 而秦烈也确实发火了。 “仙涯……你跟了我多少年了?”秦烈问道。 “整整四十三年。”东方仙涯想也想的答道。 “四十三年了,可以说你的成长,是我看着慢慢起来的,这四十三年里,你学了很多很多,不光是法术玄技,还有为人处事,还学会了如何识人,更知道怎样帮助本宗打理血煞,我可以告诉你,在血煞,出力最多的人不是他们,而是你和清君。”秦烈坦然说道,神情无喜无悲,但却是有据可查。 欧阳天敌和王判在血煞的地位当之无愧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几十年来,也曾为了血煞“南征北讨”,可是血煞从组建到发展,无数琐碎小事谁来领衔?那么多要务,欧阳天敌和王判不可能事事躬亲,更甚至,他们在血煞扮演的角色,更偏向于威慑而不是具体实践在某件小事上。 反过业,清君和仙涯就不一样了,他们是左右二使,宗内的大事小情,有的秦烈、欧阳天敌、王判可以不知道,但他们必须一清二楚,相较之下,秦烈和两位长老可以有更多的闲暇时间修炼,而林清君和东方仙涯,则必须拿出自己的修炼时间帮助整个血煞完成严密的运转。 论出力,无人能出清君仙涯之右。 这句话是褒奖,还是贬低,其实一听便知,但此时,东方仙涯心里突突着犹如小鹿乱撞,不敢抬头。 他听出,秦烈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四十三年了,你学了这么多东西,为什么就学不会明辨黑白。”秦烈突然恼火起来,指着东方仙涯的鼻子训道:“我问你,欧阳天敌和王判是不是另有图谋?那如果他们所图之事,需要整个血煞弟子倾力才能完成,会出现什么结果?” 东方仙涯愕然的抬起了头,想了想后,突然间冷汗直流。 是啊,两位长老所图之事事关重大,倘若整件事要搭上整个血煞,那曾不是等于所有血煞弟子都会在蒙在股里的情况下受人摆步吗?万一这件事牵连再扩一点,那赌上的可能是整个血煞成百上千条人命。 第1034章 蛇蝎不及禹鸿云 垂手聆听训教,东方仙涯一声没敢多吭,鼻尖额头冷汗齐流,一点点的融合了秦烈的思路。 秦烈脸色僵硬,阴冷严肃说道:“他们所图之事,有可能牵连整个血煞千条人命,按你所说,他们确实没有恶意,只是因为自身势单力薄,需要血煞支持而已,这点本宗不否认,可你有没有想过,既然如此,他们为什么不一开始的时候就阐明来意?我也相信,他们有自己的苦衷,可这是理由吗?信人与被人信任是相互的,你不能因为自己有苦衷,就拿别人的性命作代价,如此即便成事,当我们付出代价之后,那些因为这件事而死的弟子,那些无辜的生命,难道就不值一提吗?” 东方仙涯目光直视着秦烈,听着谆谆教诲,脸上若有神彩飞扬,没想到,宗主关心的不仅是两位长老和清君,他在乎每一个血煞弟子。 这时,秦烈又说道:“话再说回来,欧阳天敌和王判既然拿我们当自己人,又有什么不可以直说的,非要等着,等到最后,瞒不住了才坦白,这叫什么?这就是不信任,说句不讲情面的话,他们压根没把我们当自己人。” 秦烈说话间言语愈发的激动,话到最后,声音都有些哽咽,欧阳天敌王判二老,对于他而言不仅仅是两个客卿长老,两个长辈,更是他在世间孤独游荡遇到的可以彼此交心的人,被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判,那是什么感受。 不言而喻。 话到此刻,秦烈提步上前,用手指着东方仙涯胸口说道:“仙涯,你给本宗记住了,如果你真拿一个人当作自己最信任的人,那就不要有任何隐瞒,尤其是可以牵连到自己身边的事,哪怕他再微小,也要坦诚相告,这样,就算你最信任的人不帮你,你也问心无愧,像这种背判的事,我经历的太多了,所以我知道它的严重性,做事,大事上不糊涂,小事上不马虎,对信任的人坦诚,不是什么丢人缺心眼的事,你明白吗?” 秦烈一口气说完,东方仙涯豁然开朗,连忙退后一步,双手抱拳深深一躬道:“宗主,属下明白了。” 秦烈松了口气,背过身去,语气森冷道:“欧阳天敌和王判的事,只能到天碑山过后为止,从此往后,他们不会再是血煞的客卿长老,日后只能你来辅佐二哥了,仙涯,我很看好你,希望你能在修仙这条路上越走越远,越走越强,所以一些不必要的优柔寡断,一定不要有,除非孑然一身,想拿自己的真诚去试探一个人的用心,你做好准备,吃亏不死,还能称作经验,否则,绝对不要尝试。” 秦烈语气凝重,而这正是他活了百年的经验之谈,被人蒙骗、背叛的滋味不好受,有的时候,心里的疼往往大于财富的损失,这是没有办法避免的,所以如果不想发生,那就不轻易尝试,这是秦烈对东方仙涯的忠告,也是对自己的提醒。 “呵呵,真没想到,血煞宗主,还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以前我怎么没发现呢。” 正当秦烈和东方仙涯闲谈之际,一个温婉动听但又有点那么一丝令人厌恶的声音的从远处飘然而至,听到这无比熟悉的声音,秦烈的脑海中顿时映出一个花容月貌却心如蛇蝎的影子。 禹鸿云,到了。 唰! 夜风吹过,玄月如钩,漆黑中天之上,子时到来,月色一抹红色的艳-影宛若夜中鬼魅幽灵般堂而皇之的破空袭来,与秦烈、东方仙涯二人的形单影支截然相反,这一次,禹鸿云带来了三个人,其中一个是老仇人禹河,另外两个不认得,然而通过气息能够分辨,此二人的修为绝对要在禹河之上,实力已经达到了幽玄中期巅峰的境内,最起码三四层。 旦见二老护着禹鸿云飞来,旁边又跟着禹河这个大高手,秦烈瞳孔猛然缩紧。 眼前的禹鸿云,自从善州一别,模样又是大变,高挽的发髻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头漆黑如墨的披肩长发,中缝发髻前方两缕自然搭垂双眼眼角,透着与墨色发丝截然相反的深蓝,就这么两缕发丝,把禹鸿云打扮的格外妖异,再看其浓妆,狭长的双眉浓如水墨,眼外圈黑黑的底线深的发紫,一双充满妖气的瞳子透着狠厉阴辣的神邃,令人望之胆寒,再看心颤,红唇如火、粉面桃花,眉心一点婴火印,妖魔气息格外浓烈,再配上一身大红大紫宛若婚嫁时穿着的装扮,露出胸前两团白白的山峰,就算说她不是魔,此时也不会有人相信了。 红-粉魔女,便是这般装束。 再感受其一身气势,连秦烈都惊叹不已,他曾派人打听过,禹鸿云不久前突破了幽玄化境,可现在看来,外界对禹鸿云的了解太不足了,此时禹鸿云身上魔气极重,一身气势俨然不压于他身后的两个陌生高手,这份修为,最起码幽玄三层中期的实力起。 仇人见面,秦烈意外并吃惊,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禹鸿云居然在短短的几年之内提升到这般地步,心下无比骇然。 禹鸿云到场,气氛瞬间冷厉,夜风忽伴冬日之气候,阴冷吹来,树林中众人衣袍烈烈作响。 秦烈先开口道:“没想到,当年的禹家大小姐,如今已是幽玄之士,秦某佩服。” “咯咯……”禹鸿云发出令人心神迷神的笑声,三千青丝如妖魔之手飞扬,笑道:“你不也一样,这几年,你秦烈的大名响彻修界南北,鸿云自愧不如。” “少废话,清君呢?”东方仙涯见对面四人当中没有林清君的身影,顿时勃然大怒,出声质问道。 禹鸿云扫了他一眼,笑意依旧,眼角神彩飞扬:“林清君?咯咯,堂堂厉雪山庄的少主,我怎么会轻易让他露面,鸿云只是一介女流,可是怕秦大宗主和林老前辈找我的麻烦呢?” 唰! 话音刚落,树林深处一道人影窜出,正是林皇霄。 秦烈往旁边睨了一眼一语不发,这次邀约,他知道瞒不住林皇霄,用来交换的人质林清君是他唯一的儿子,老剑神怎么可能不来。 不过看这样子,禹鸿云早有安排,并没有把林清君带来。 秦烈恨的咬牙切齿,但他知道,只要林清君一日在她手里,自己和厉雪山庄就没有办法。 谁让林清君那么重要呢? “禹鸿云,吾儿在哪?”林皇霄出来,脸色冷肃,直接逼问。 禹鸿云笑容满面,有恃无恐道:“林老前辈,请您相信鸿云,禹氏从来没有与厉雪为敌的意思,怎奈令公子是血煞的人,晚辈不得不给自己留条后路,您说对吗?” “别废话,说,怎样才能放了林清君。”秦烈知道禹鸿云心狠手辣,跟她扯个没完一点作用都没有。 话归正题,禹鸿云正色起来,但她并没有提及二人之间的恩怨,反而极是“随和”的问道:“我让你把圣婴仙府带来,你带来了吗?” 秦烈脸皮抖了抖,并无废话,翻掌一亮,一只闪闪发光的陆行飞舟跃然于掌心之上。 “咯咯,真的带来了,为了此物,修界多少高手命丧九泉,你拿着它几十年,也该易主了,把圣婴仙府给我,咱们再往下聊聊。”禹鸿云摊掌直接索要。 这时,林皇霄目光转向秦烈,秦烈知道林老剑神的用意,他想知道林清君在自己的心里有多重要,可以说这个时候秦烈有半点迟疑,他在林老剑神心里的地位就会被打落谷底,可是把圣婴仙府交出去,就能换回清君吗? 秦烈的确迟疑了,但他并不是不舍得圣婴仙府,为了换回清君,一个圣婴仙府又算得了什么。 就在这时,东方仙涯怒道:“禹鸿云,你不把清君放了,休想得到圣婴仙府。” 秦烈闻言一动未动,冷冷的盯着禹鸿云不说话。 禹鸿云扫量三人片刻,哈哈大笑:“哈哈,秦烈,既然我禹鸿云今天敢来,就有把握拿到圣婴仙府,你信不信,如果你把圣婴仙府交给我,不出三天,林清君的尸体就会被送上天日山,你们也可以杀了我,不过有厉雪山庄的少主,我禹鸿云也不亏。” “混账……”秦烈三人见禹鸿云打定主意空手套白狼,尽皆愤怒,老剑神林皇霄已经将纯阳神泉抽出剑鞘,凛然发威。 剑拔弩张的气氛随之而起,一场恶战再所难免,可是这个时候,无论是禹鸿云还是秦烈其实根本不想动手,毕竟一胆撕破脸皮,清君的安危谁来管。 就在众人眼看着就要红了眼睛的时候,禹鸿云突然尖厉的叫了一声道:“秦烈,你赋予我身上的屈辱没那容易偿还,你想要林清君,必须答应我三个要求,少一个,林皇霄只能看到林清君的尸首,你自己决定吧。” 禹鸿云一言道出,秦烈终于恍悟了,看来自己猜的没错,禹鸿云绝对不是想要一个圣婴仙府那么简单。 第1035章 无理要求 冷风在树林中起伏,几股庞大的气势伴随着禹鸿云斥声盘问,愈加浓烈。 事到如今,自己落了下风已成定局,就算禹鸿云给自己下个圈套,该钻,还得往里钻。 秦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老剑神,瞳孔一阵子收缩,清君被俘这件事,让他束手束脚,仇人就在眼前,就是没办法用最干净最利落的手段将对方除掉,实在窝心。 沉默了良久,秦烈终于闭上了眼晴,神色颇为无奈道:“好,我可以答应你,说说你具体的要求吧?” 无力之后,秦烈只能选择妥协,他再不情愿,也必须为了清君屈尊。 “咯咯,秦烈,你也有今天,哈哈,看来我禹鸿云注定是你命中克星,先把圣婴仙府交给我。” 秦烈略显迟疑了一下,猛然间一甩手,唰的一声,将万里遥光舟扔了过去,这个陪伴了他多年的仙府,这一刻,终于落入禹鸿云的手里。 啪! 禹鸿云摊掌接住,神情立马大变,那种骄狂跋扈的神色,愠着满满的欣喜若狂。 圣婴真人的宝藏,谁不想得到,就算禹氏底蕴深厚,也非常在乎这个传承了上万年的巨大宝藏,此时的禹鸿云眼中飞扬着狂热,十指纤长的玉手轻轻抚过万里遥光舟,欣喜的不得了。 不远处的林皇霄,看见秦烈的动作,默默的惆怅,眼中闪过一抹赞许的目光。 禹鸿云看样子激动的不得了,问道:“秦烈,听说万里遥光舟有圣婴令才能驾驭,你不会给我耍心眼吧。” 秦烈面色如常道:“此舟已经解除了滴血认主,你只需认主,便会在里面发现圣婴令,炼化之后,其中全部禁制便可掌握在手中,圣婴仙府也就是你的了。” “咯咯,你还真懂事,那里面的宝物呢?” “用过的,我还不回去,没来的及用的,全在里面,一样不少。” “哈哈,秦宗主果然明白事理。” 因为有林清君在手,禹鸿云丝毫没有怀疑秦烈的话,猖狂大笑。 秦烈懒得跟她废话,道:“说你另外两个要求,快点。” 禹鸿云小女子模样的怪笑两声,道:“秦宗主急什么,这第二个要求很简单,你我斗了多年,向来你不服我,我不服你,今日,就当着林老剑神的面,你自己掌掴自己三下,说你服了,然后咱们再往下谈。” “什么?禹鸿云,你休要太过分。”东方仙涯一听禹鸿云让秦烈自己掌掴自己,顿时怒燃。 不远处的林老剑神听闻此言也是狠狠的把眉毛拧在了一起,禹鸿云这是明摆着要羞辱秦烈,这可比让他交出圣婴仙府更难以令人接受,这是尊严问题,如果秦烈今天这么做了,那以后修界中的修真者就会瞧不想秦烈,并且还会说三道四,将秦烈损的一文不值。 相较于宝藏,有的时候,一个人的尊严更加重要。 林皇霄万万没想到,已经是幽玄期的禹鸿云会提出如此过分的要求,这根本就是妇人姿态,哪里像什么一代强者的作风。 “禹鸿云,你好歹也是禹氏中的高手,这般做法,就不怕天下人诟病吗?”林皇霄再也按捺不住了,忍不住发声训斥。 禹鸿云却是面色如常,沉稳回应道:“林老剑神,你还真说错了,我禹鸿云只是一介女流,天下人的说辞,小女子又怎么会在乎呢?我要的就是秦烈身败名裂,我要就是他无颜面对天下人,我就是要羞辱他,你们能奈我何。” 话到最后,禹鸿云对秦烈的恨意已经无比露骨的暴露了出来,那种发自肺腑的仇恨,让人无言以对。 唰! 禹鸿云目光转向秦烈,妖异而阴谲:“秦烈,你打是不打,你不打,他就杀了林清君。” “宗主,不能答应她……”东方仙涯急的眼晴都快下来了,掌掴三记虽然不多,可一旦打下去,秦烈就完了,他的名声就会一次扫地。 唰! 秦烈脸色铁青的摆了摆手,虽然此情此景与自己预料略有不同,但出于此时禹鸿云的心境,他也知道这女子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秦烈很冷静,打断东方仙涯,语气万般森冷道:“你怎么保证,我满足你的要求之后,清君可以毫发无伤的回到厉雪山庄?” “咯咯,那还不简单,有林老剑神在此,鸿云怎么会出尔反尔呢,我也怕厉雪山庄找禹氏的麻烦啊,再者说了,你不答应又能如何,你现在没有选择的权利,你只能按照我的话去做。”禹鸿云摆出一副吃定了他的表情。 秦烈恨的直磨牙,远处的林皇霄表情万分纠结,此时此刻,他总算明白禹氏这个奇毒女子究竟是什么心思了,她不把秦烈玩-弄的体无完肤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啪! 就在林皇霄无能为力的时候,一记响亮的耳光突然响起。 这一下,所有人全都愣住了,包括林皇霄和禹鸿云都呆滞的瞪大了眼晴,脸上闪过不可思议的神情。 他真的打了,掌掴自己? “禹鸿云,我不及你,我服……” 啪! 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自己的脸上,两侧脸颊一片通红。 “禹鸿云,斗了这么久,你确实在我之上,秦某人服了……” 啪! 秦烈很是干脆扇了第三下,而且过程毫无拖沓。 “我秦烈服了,禹鸿云,你可满意了?” 连续三下,连续三声,秦烈一点都没有拖延,打的无比干脆,就好像,这三下耳光,打的不是自己的脸一样,他的语气中气十足,一点都没有觉得羞耻,第三下之后,嘴角微微溢血,两颊通红,一边一个五指印,无比清晰。 林皇霄全然愣住,握着纯阳神泉剑的手不由自主的颤抖,随着他身体抖动的节奏,矍烁的双眼,隐隐有着泪光晃动。 厉雪山庄在修界立足以久,他林皇霄又被奉以“剑神”之称号,他知道,在修界混迹,名声大于一切,他想过秦烈可能会利用一切手段来拒绝禹鸿云这种无理的要求,可万万没想到,秦烈能为了救回清君,把自己的尊严嚼的稀碎,完全没有那种羞耻的停顿。 这三下,打的无比干脆。 打的让林皇霄,发自肺腑的动容。 “清君这个孩子,玩闹了一辈子,总算开了一次眼,结识了一位至交啊。”想起多年前儿子加入血煞的时候,自己的万般阻挠和劝说,这一刻,突然在林皇霄心里烟消云散了,一个能为了清君放弃了圣婴仙府,还把自己的尊严抛弃的至友,这辈子、下辈子,可能再也找不到了。 子夜的树林里,树叶随着冷风沙沙作响,禹鸿云痛恨了多年的对象,此刻在满足他的仇恨之心的时候,却没有让她产生多少兴奋和快感,三记耳光打完,禹鸿云就感觉自己一切的缜密安排打了水漂一样,那种无处着力的空虚感,油然而生。 她万万没想到秦烈对自己也这么恨,完全不照顾他自己的面子,说打就打,这个人厚皮怎么这么厚。 禹鸿云痛恨的咬着牙,她身边的禹河惊愕中愠着无奈,和莫名的失落。 看见秦烈认输,本来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可是事实上,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然而秦烈打都打完了,他们还能怎么样? 禹鸿云一边磨牙,一边气的俏脸狂抖:“秦烈,我还真没看出来,你对自己也挺狠呢?” 秦烈打完自己,完全不予理会,面无表情道:“废话太多,第二个要求我已经满足你了,你可以说最后一个要求了。” “混账……”紧紧攥着的粉拳让指甲深深的插在掌心肉中,鲜血四溢,禹鸿云痛恨非常。 足足半晌过后,禹鸿云才堪堪恢复过来,但她万万没想到,这次气秦烈不成,到是把自己气的够呛。 无奈之下,他只能说出自己第三个要求。 “行,算你狠,我的第三个要求也很简单,我要你在天碑山开放之段时间,做我的鹰犬,跟在我身边,帮我逢凶化吉。”禹鸿云说出自己第三个要求。 秦烈则是微微一怔,眸子更加深邃了。 禹鸿云让自己做她的跟班?走一步究竟有什么好处? 秦烈有点想不明白,他眼珠一转道:“可以,不过在这之前,我要知道清君是不是还安全。” “这还不容易?”禹鸿云淡淡一笑,随后一招手,不远处的山顶上,两道人影窜起,一个修为明显有幽玄期的禹氏高手押着一个五花大绑的青年,掠上了高空,但就是这么一亮相的功夫,他和林皇霄看见了失踪已久的林清君。 “君儿……” 半空中,林清君完全是被人托起来的,身上一点法力波动都没有,很明显,他已经让人制住了修为,而这时的林清君,就连一个灵虚期的修真者都能随随便便置他于死地,根本无从逃脱。 “爹……秦烈……别听那娘们的,杀了她……” 唰! 林清君喊完,对方高手揪着他的衣领掉头就走,转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1036章 仙府易主 “清君!” “君儿!” 秦烈和林皇霄失声大叫,而这时,树林里嗖嗖嗖掠出至少六七人,乍一看,修为俱是不低,而这些人,个个都是厉雪山庄的强者,有老有少,就秦烈认识的便有宋白元,而当中还有欧阳天敌见过的厉雪三杰,以前两名一看修为就深不可测的老者。 为了求林清君,厉雪山庄此番也是倾巢而出,丝毫没有保留。 “咯咯,都别动,想抢人,也得想想林清君目前的处境,你们敢动,我保证他马上神形俱灭,死无葬身之地。”禹鸿云有恃无恐的放声讥笑道。 而这边秦烈加上厉雪山庄的高手,完全有本事碾压禹鸿云,但没有人敢动。 如今大家都看出来了,禹鸿云就是一个疯子,就算是联手办了她,也根本救不回林清君,她就是奔着这个过来的。 “我答应你,不过你也必须答应我一个要求。” 未免厉雪山庄的人控制不住,秦烈连忙叫道:“你只要保证,天碑山一事过后,把清君毫发无伤的送回厉雪山庄,我就答应你第三个要求,如何?” 秦烈抬手一指,对面的禹鸿云放声大笑:“咯咯,你要是这么说,鸿云怎么可能不答应呢,厉雪山庄高手如云,小女子也怕的很呐。”她故意扭捏嘲笑的姿态,气的厉雪山庄众多高手怒发冲冠。 “就这么说定了。”秦烈生怕禹鸿云反悔,言罢之后,扭头扬长而去。 “禹鸿云,你最好别食言,否则血煞耗尽最后一人,也要灭你洪古石窟。”东方仙涯早就气的不行了,扔下狠话之后,脸色涨红的跟着秦烈扬长而去。 “咯咯,东西到手了,我们回去。”禹鸿云如愿以偿,欣喜不已,离开之前还冲着林皇霄等人微微欠了个身道:“林老前辈,多有得罪了,鸿云公好好照料林公子。” 在厉雪山庄众强者咬牙切齿的目光之下,禹鸿云带着人绝尘而去。 树林里,林皇霄在身后众人的陪伴下望着已经离开的禹鸿云静默良久,宋白元等人也不敢多说,一个个义愤填膺无可奈何。 良久之后,林皇霄回身扫向众人,目光无比坦然坚定道:“都听着,从今日起,厉雪和血煞,无分彼此,有朝一日血煞若攻打洪古石窟,或得罪天下人,那厉雪山庄就是血煞最坚强的后盾,神阻杀神、魔阻灭魔。” 言罢,厉雪众人双眼无一例外的坚定追随,因为就在刚才,禹鸿云羞辱秦烈的一举一动,他们都看在眼里,记在了心上,不可否认,在林老庄主的心头肉这方面,秦烈做的确实到位,他把可以舍弃的一切全都舍弃了,没有一丝一毫的保留,从这方面,就叫人佩服,而厉雪山庄做为林清君的最后一道屏障,必须做出态度。 老庄主已经把秦烈当作了恩人,厉雪上下,也将会一往无前的支持,秦烈根本没想过,他对林清君的看重,给血煞争了顶绝强的保护伞。 众人散去,树林如复如初…… …… 数个时辰之后,天色见亮,秦烈和东方仙涯回到了焚海岸边。 “宗主,你全然答应了禹鸿云的要求,可你想没想过,她这是从头到尾羞辱你,不把你羞辱至死,绝不会善罢甘休的啊。”东方仙涯觉得秦烈的做法有些鲁莽,尽管让人心暖,可却不是一个宗主应该做的。 秦烈看着东方仙涯道:“仙涯,如果我不以诚待人,人何以诚心待我,你们追随我,我不能让你们寒心,反过来,你们也一样,只有这样,血煞才能走的长远,我把血煞组建了起来,总不能走的时候一撒手就什么都不管了,你们互相扶持,才会有更多的机会成仙,血煞的存在,不仅仅是为了报仇,你懂吗?” 东方仙涯无言以对,内心满满充斥着暖流。 “行了,这事儿回去不要提,你大约跟二哥说一下就好,第二个要求什么的,万万别说,让欧阳天敌、王判、霄壤二老两日后在天碑山下等我,我要回去一趟。” 秦烈交待完,再没给东方仙涯说话的机会,甚至连血煞的人都没见,直奔秦族的洞府掠去。 一个多时辰以后,秦烈在山洞外看见了秦川翎。 “回来了?” “嗯。” “见到人了?” “见了。” “你能活着回来,说明禹鸿云另有所图,看来不容易啊。呵呵。” “确实不易。” 秦烈的对白很生硬,也很简单,没有过分的情感夹杂在内。 秦川翎见他不愿多说,也不多提,指了指山洞道:“去吧,好好休息,再过两天,还有一场恶战。” “嗯。” 秦烈看了一眼秦川翎,仿佛把焚海岸边和欧阳天敌、王判、霄壤二老的对话忘的干干净净,一个字都没提,扭头走进山洞里打坐起来了。 …… 天碑山南,一处山洞之中,似如秦族在锦绣群山中的临时洞府,禹族自然也有一个。 此时的山洞里面,禹氏老祖禹靖山阖目坐在正首,其下两侧,禹氏众族人禹山、禹川、禹海、禹河四人皆在席列之内,除此之外,还有两个跟着禹鸿云的陌生老者,以及在山洞深处角落里,一个头带铁面具的高人,看不清样貌。 禹鸿云回返,洞中就热闹了起来,山洞里,一艘闪闪发光的陆行飞舟展现在众人面前,禹鸿云挑指祭诀,紫红和青辉两道灵光在半空中遥相呼应,并毫无间歇的打在一块玉质令牌上,那令牌刻着圣婴二字,极其的精致。 整整一炷香的时间,禹鸿云额头见汗的收回了双手,灵光一掠,圣婴令归于掌心之下,温泽的就像一件艺术品。 “成了。”禹山拍手叫好,众人无一例外的跟着激动。 禹靖山眉眼中藏着笑意,越看禹鸿云越是顺眼,此时他已经不管禹鸿云是否遁入魔道,反正只要是禹家之人就可以。 “鸿云,这圣婴仙府颠沛流离数十年,终于到了你的手上,果然我禹氏,还是你智慧超群呐。”禹靖山毫不吝啬的赞赏道。 禹山、禹河、禹海、禹川纷纷发笑,禹河道:“老祖圣明,此番鸿云兵不血刃,就让秦烈俯首,这天下间,恐怕只有鸿云做的到了,老祖是没看见,那秦烈自己扇自己的耳光,打的那叫一个响亮,林皇霄就在旁边,愣是一字未说,哈哈。” 能让如今修界两大巨头吃鳖,禹河感觉极为痛快。 “秦烈自己掌掴自己了?”周遭众老闻言皆是不敢相信,禹山道:“秦烈骨头那么硬一个人,居然被鸿云玩-弄于股掌之中,鸿云这下可算名扬天下了。” 禹海笑着捧道:“外面的人都在传,秦烈和鸿云之争虽久,却也代表着秦、禹两氏之争,现如今秦烈已败,不仅自己打了自己,还沦为了鸿云的随从,呵呵,这下先秦那边可是没脸见人喽。” “哼,他先秦后人再优秀,还能比我古禹不成,且不说鸿云智胜一筹,就算鸿林在世,秦烈也不是对手。” “说的没错。” 秦烈受到羞辱,禹氏众老顿时觉得颜面大涨,一时间有些得意忘形。 而这时,禹靖山笑道:“鸿云,你让秦烈伴你入山,为什么不杀他呢?” 禹鸿云咯咯一笑:“回老祖,遥望老祖一代高人已然无法再进天碑,而现如今这一代,秦烈的修为惊世骇俗,此为事实,弟子不敢忽略,那么既然秦烈的修为可以在天碑中横行霸道,我为什么急着杀他呢,有林清君在手,不怕他秦烈不就范,天碑山开放在即,他让弟子利用一番也就说不出来什么,当然,他想安好,那不可能,天碑山过后,弟子再杀他也是易如反掌。” “啊……”众人这才明白禹鸿云的心迹,暗赞奇才。 禹靖山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你智胜鸿林,老祖放心,既然你决意如此,那就按你的心思去办吧。” “多谢老祖。”禹鸿云十分开心,斗了这么多年,禹鸿云总算是找到点安慰了,一时开心的话不说,只言道:“老祖,如今圣婴仙府到手,弟子陪老祖进去转转,如何?” “呵呵,好,好,老夫也想看看,这圣婴真人有多大的能耐,里面有多少的宝物,既然如此,那大家就一起吧。” “一起,一起。”众人哄笑,心情大好的一涌而进。 万里遥光舟中,禹鸿云打量着晏泱,颇为诧异道:“没想到圣婴仙府还一具魂魄。” “呵呵,小主人可是禹氏鸿云仙子?老朽晏泱,乃是这万里遥光舟的管家,惜年追随我主圣婴,数十年前,易主秦烈,如今仙子得到圣婴令,便是老朽新主。”晏泱中规中矩的答道。 旁边禹氏众人匪夷所思,到是禹鸿云,面带浅笑道:“你跟了秦烈那么长时间,怎么换了主人一点都不伤心呢?秦烈对你不好?”禹鸿云眼里满满充斥着怀疑的味道。 晏泱闻言笑道:“仙子多心了,老朽只是这舟中之灵,无肉-身、无法力、懂的东西不少,会的东西不多,为此舟主子指指路翻翻卷册足矣,剩下的力所不能及,秦烈对我再好,又能好到哪里去?” 第1037章 入天碑 月色幽深…… 回到山洞的秦烈没有惊扰任何人,悄无声息的坐在了靠近洞口最近的地方打坐,盘膝坐好之后,秦烈用目光打量着洞的一众秦家长老。 族长秦秋复,致力于心法的修炼,身体被一层淡淡的白色光晕包裹,从里到外给人一种安静祥和的感觉,也不知怎么的,这个最不时常见面的老人,迄今为止的境界似乎突破了三层的桎梏,达到了四层的边缘,其一身气质如袅袅仙雾,深邃高远,不尽真实,但骨子里透露出来的那种居高临下、睥睨众生的态度,会令很多人刮目相看。 就连秦宏达、秦宏宽、秦宏山的修为都有小幅度的提升,尽管不是太清晰,至少状态极佳。 秦仲瑶是众人当中修为最低的,用老祖秦川翎的话形容此人,那就是此番天碑山,她就是跟着过来凑凑热闹,因为秦仲瑶似乎将会在几十年后,正式离开凡间修界,送往灵界修行。 反观众人当中,秦秋暮的提升幅度最大,当然,这个老家伙的底细秦烈还是清楚的,没有那半颗长春果,恐怕比秦仲瑶强不了多少,目前是幽玄三层顶峰的境界。 由此可见,在最近一段时间,秦族众长老都没有浪费光阴,在人们看不到的地方,他们也哪那些刚刚领悟出【驱物术】的灵虚期弟子一样,日夜刻苦的修行着。 接下来的两天,秦烈一心让时间扑在自己的伤势上,修为到了幽玄五层已经算是意外收获了,尽管在这段时间里,自己的修为完全可以用突飞猛进来形容,但他知道,这未必是一件好事,在修界因为修境一日千里,导致根基不稳、气脉虚浮的事随处可见,很多人为了能加快修境的提升尽量让自己能在千年阳寿未尽之前羽化飞升的想法是好的,可实际上,越是心急就越是吃不了热豆腐。 修境的突破固然是好事,可是一旦这种情况在某一段时间内频繁发生,紫府丹田的元阳法力就会受到极大的影响,由于法力根基不够牢固,法力数量不够充沛,突破时气劲冲撞对经脉造成的损伤就无法修补,这也是为什么在修界内,有很多人会因为修炼速度太快而爆体而亡。 因为那样的情况会导致经脉五痨七伤,等你再去运功的时候,经脉就难以承受住强大的法力输送,效果等同引火自-焚。 秦烈当然不会让那种情况发生,所以他在服下了七宝融府丹之后,又连续用了几枚滋补元气的上好丹药,用尽一切时间炼化药力,用以补充壮大后变得空虚的紫府丹田,填充法力。 两天的时间,不用专心致志的修炼,秦烈用节省下来的时间不断的剖析着欧阳天敌和王判给他留下来的难题。 两百年前的往事早就画上了句号,为什么欧阳天敌和王判,花了整整几十年的时间一直在调查,最后还要想方设法留在自己的身边调查玄上的死因? 两百年前的天碑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雪妖王又看见了什么? 按理说,自己应该相信秦川翎,因为不管什么时候,这位秦族的老祖都给予过自己过分的关爱,从引领自己归宗认主,到力排众议将自己安排在长老的位置,再到几次三番提点和传授技能,秦川翎都表现出了一个老祖该有的态度,而且在秦族当中,他也没有什么绯闻,这样一个人,正常情况下,他所陈述的事实应该是准确无误的。 而且有雪妖王这个人证,当年的事,已经有了结局,不应该再被翻出来。 可是秦烈搞不清楚的是,很多人在他面前都说过让他小心秦川翎,为什么要小心他? 为什么? 秦烈百思不得其解,辗转反侧,也挑不出毛病。 “看来过两天要当面问问雪妖王了。” 如此这般的想着,秦烈决定不再浪费时间。 两天后的深夜…… 嗡! 静谧深夜,一声嗡鸣响彻,锦绣群山深处,一道耀眼的金光从天碑山脚下开始浓缩,最终化作一缕细如金线的璀璨金光,自山尖射向高空,最终消失在凄迷的深夜中。 片刻之后,大地动摇,剧烈的摇晃令得方圆数百里的群山为之颤抖,子夜时分的天碑山上,一轮明如玄日的夺目光芒持续散开,化成能量涟漪,缓缓散于天际。 同一时间,无处个打坐调息的山中洞府、林中幽谷中,一双双布满精芒喷出锐利的气息,随后不超过十息,一个个法力通天的修士从锦绣群山的不同方向纷纷掠至高空,并朝着中央一点汇聚而去。 “天碑山开放了,金雨灵光已经散去,你们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进入天碑山,一个时辰以后,金雨灵光再度恢复,直到十五天以后,才会重新散去,记住,你们只有十五的时间,十五天之内,必须出来,快,动身。”经验丰富的秦川翎,站在洞口语速奇快的说完,已然化作一道流光,向那金雨灵光散去的地方掠去。 这个时候,秦族强者的素养终于体现出来了,尽管天碑山内逗留的时间极短,秦秋复等人表现无比震惊的神色,但这件事丝毫没有影响到他们坚定的心境,就在秦川翎起身的同时,秦秋复和秦秋暮已经拔地而起,尾随秦川翎绝尘而去。 秦烈的速度并不慢,但却跟秦仲瑶最后一个动身,与众人相距不远,一众秦族高手发挥出了堪比流星闪电一般的速度,眨眼之间,两座大山横渡而过,天碑山尖近在眼前。 “哈哈,天碑山,老夫终于等到你现世了。” 子夜山顶,一声爽朗兴奋的笑声率先打破了天碑山的宁静,驻足瞭望,至少数十名修为深不可测的幽玄期强者从深山老林中闪掠而出,并不约而同的朝着天碑山尖赶来。 遥望天际,一道道人形掠影快比闪电,在凄迷的夜空中划出优美且绚烂的彩色流光。 天碑山上,一座巨大的长条形状黑色丰碑,不知道屹立了多少年,岁月的沧桑没有掩盖丰碑古老的痕迹,反而在今夜显得愈发的耀眼,丰碑之上,仅有的两个苍劲有力的大字镌刻在黑色的石碑上,那笔走龙蛇般的线条,宛若铭记了多少代人的理想和执着,令人心生仰望。 唰! 唰! 唰! 丰碑之下,一道道人影从黑暗走出,溢于言表的激动之情,令人血脉贲张。 秦烈跟随秦族众人赶到丰碑之下的时候,天碑山已经汇聚了至少四十名高手,修真者、修魔者、修魂者、修妖者比比皆是,在这些人当中,他看见了无数熟悉的面孔,也有许多久仰其名却不得见的高人,还有一张张无比陌生的面孔,这些人无一例外,皆五州修界至今为止能叫得出名号的强者。 颖州风雪神宫宫主夜飞霜、其弟子沐悠然。 惊情殿主截飞龙、惊情公子玄青遥。 云州自邪月门凋零、归天教沉浮之后再无强者,而此时在山尖一角,一名身着龙蟒皇袍的王者正带着一队赤麟雪龙骑至少百余人在山尖落定,着皇袍的王者乃是大楚王朝的当朝国主楚千原,一名修为深不可测的王者,除此之外还有云州一些散修。 汉州境内的高手共七人,临南海边境大海祠的当家宗主廖梵青与其一门豪杰,银光无涯山苍空阕的门主凌霄道人,玄雷大旗谷如焱塔的明火、离火、云火三名老祖。 再往下,幽州禹氏一门、冬州秦氏一门,幽为这片厉雪山高手,尽在现场。 再往近处瞧,山间树林里妖气冲天,一个个修妖者驻足而立,远处一块巨大盘石上黑气缭绕,一个个修魔者虎视眈眈。 冷风呼啸,夜色无边,垂暮般的深夜,一个个顶尖高手争相露面,饶是这些人自视甚高,此时此刻也不得倍加小心的守着一方领地不敢妄动,生怕一个不小心,着了某些人的道儿。 天碑山开放,宛若幽玄期强者的一次大聚会,把五州修界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召集了过来。 秦川翎带着众人在天碑山东南角落定,随后秦烈便看见一名修妖者从树林里直掠而出,这名修妖修为深不可测,在月夜,如同一只狸猫,闪电般的飞向山顶天碑,在接近天碑的同时,其双眼泛着幽蓝色的寒光,左手飞快的在右掌掌心划了一下。 唰! 鲜血飞溅,修妖者布满自身鲜血的手掌重重的按在了天碑之上,随后天碑黑光翻涌,幻化出一个巨大的漩涡将此人瞬间吸了进去。 在这个过程中,秦烈分明见到那人的阳神从天灵出窍,而后又归入本体,自此元神和肉-身整齐没入漩涡中消失不见。 “进去了。”秦烈眼如明灯之火,这才明白为何天碑山只允许幽玄期强者进入,因为那里的结界传送,需要考量修士的元神修为,只有阳神可以夜出游的高手,方才进入天碑山内部,得到里面的仙法。 第1038章 大楚国主 伴随修妖者成功进入天碑山,静谧的山林接连不断的响起了破空声,五州修界的修士逐一飞出,将掌心划来,释放出精血,以血掌印天碑,由打开的结界陆续飞了进去,这让秦烈想起来当年在鹰蛇山脉上,来自五州修界的高手,纷纷争抢圣婴仙府时的场面,这个时候,他们不在是高高在上的强者,他们跟那些初涉修界,梦想着得到通天彻地能力的灵虚期高手一样,为了能在修仙道路上获得更大的进步,不顾一切的只身犯险。 不远处,沐悠然柔和的目光远远的投了过来,与秦烈的目光交叠,萌生出风情万种。 目光对视,秦烈微微点头,可以看出,在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她已经成功的突破到了幽玄期,获得了进入天碑山的资格。 “嗨,秦兄,久违了。” 惊情公子玄青遥离着老远便看见了秦烈,这小子依旧跟许多年前一样,无比热情的打着招呼。 “青遥,矜持一点。”截飞龙不满的扫了一眼爱徒,无比颓然的叹了口气,随即目光一定,在秦烈身上上下打量一番道:“他就是秦烈?” “是啊,师尊,怎么样,我这位兄弟不赖吧。”玄青遥的兴奋劲就不别了,可他丝毫体会不到此时秦烈的心情。 “是不错。”观察了半晌,截飞龙叹为观止道:“他可比你强多了。” “什么意思?师尊,你觉得我不如他?”玄青遥满是不屑道。 “何止你不如,就算为师对上他都没有任何把握。” 颖州修界不比冬、幽、汉三州,修士水准相对较低,而大名鼎鼎的惊情殿主截飞龙,现如今修为也不过是幽玄四层而已,在初次见过秦烈之后,截飞龙忽然发现,当年那个在颖州掀起滔天风波的后辈,身上居然有种令人望而生畏的气质。 玄青遥满是不信,但看到恩师眼中绽放出充满战意的精光之后,方才深吸了口气,露出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 呼! 就在这时,一头两人来高的赤麟雪龙骑扬蹄飞起,在秦族众人不远处落定。 赤麟雪龙乃是一种凡间的麒麟,生的高大威猛,通体白麟,宛若雪龙一般美丽,本身就是三级妖兽,仅在云州腹地的大楚境内发现过,大楚王朝历代国主精心培养,历经了几百年,方才凑齐了一百骑,在五州修界威名赫赫。 此时一名壮年男子骑乘赤麟雪龙疾驰而来,翻身落下站定道:“卑职赤麟雪龙骑卫队统领乔万山,奉陛下口谕,请秦前辈近前一叙。” 唰! 骑卫队统领乔万山扭头作了个请的手势,指尖正好对着的是大楚王朝国主楚千原的方向。 这个举动,恰好引起了在场未能进入天碑的五州修界高手注意,一双双充斥着羡慕、惊奇、疑惑、赞叹等等复杂情绪的目光不约而同的投来,顿时让秦烈成为天碑山上唯一惹人注目的亮眼。 而这边秦烈还没有答应,厉雪山庄林老剑神的亲随宋白元飘然而至,白衫长剑,潇洒俊逸,刹那间让在场众人肃然起敬。 宋白元是林皇霄最信任的亲随,厉雪山庄封庄的两百年,宋白元负责对外界各州仙门的一切事宜,故此其名声比厉雪三杰还要响亮不少,几乎无人不识,此时宋白元晚了一步,站在乔万山身边刚刚拱起手,旦听见乔万山率先讲出来,顿时飒然一笑。 与此同时,三眼和白羊不知为何突然现身,两个人过来的时候还看了一眼宋白元,到了近前才发现,他们是同一目的。 秦烈往厉雪山庄那边扫了一眼,苦笑道:“宋兄,怕是得让林老前辈稍待片刻了。” 宋白元谦逊一笑道:“不急,不急,时间足够。” “三眼兄、白羊兄,你们怎么来了?”秦烈纳闷道。 大大咧咧的三眼咧着大脸哈哈大笑道:“就许你来,不让我们来啊,哈哈,你快忙去吧,回来的时候去那边待会,妖王大人有话要跟你说。” “嗯。”秦烈点了下头,目光随即一撇,看见了光凭长相就让人窒息的雪妖王,随后点头示意,背着手朝着大楚王朝国主楚千原方向走去。 他的速度很快,但山顶上一双双瞳子仿佛为他而生,跟随着他的踪迹,一点点的向东侧偏移。 “他就是秦烈……” “八成是了,这小子,年纪不大,在修界中混迹的时间也不长,却让他们闯出了大大的名声,唉,我们这些老骨头啊,拍马都追不上人家啊。” “这有什么,不过是一个后学末进,咱们哪一个不如他啊?”有人不满秦烈的出现,但追根究底,是因为秦烈的名气太响了,而且此时,主动邀请他的还是云州现如今唯一的霸主级仙门大楚王朝的国主,而另一边,是完全可以跟先秦、古禹两大帝族抗衡的神秘山庄厉雪。 不远处,颖州两大巨头仙门的弟子都对秦烈抛着媚眼,一个是国香天色的美人,号称风雪仙子的沐悠然,一个是惊才艳艳的奇公子玄青遥,而西境妖山那边,更有一个两百年前就叱咤风云的大人物等着接见他,再加上秦烈和禹氏一贯以来的仇恨,很难让人产生羡慕嫉妒恨的想法。 “哈哈,你还别说,你真就不如他,你看看这附近的高人隐士,哪个跟秦烈不熟,有仇的有仇,有缘的有缘,别的不说,你就看那边,那边,那边,大楚的楚千原,当朝国主,谁人能比?厉雪山庄的老剑神,那可是剑不出鞘则已,出则鸣动四方的大人物,你再看看那位,你不认得?呵呵,孤陋寡闻了吧,那是西境妖山硕果仅存的两大妖王之一,烈雪峰的雪妖王,你说说看,就凭这人脉,你跟秦烈差了多少。” 先前略有不服的修真者闻言哑口,脸色涨红宛若猪肝。 “哈哈,其实也不必气馁,秦烈人家是有真本事的,一个月前,冬州秦城郊外一场大战,人家秦烈可是一招毙了南海大魔国两名大修罗和极世真人的,就凭这般手段,谁人能出其右,你别看他跟禹氏是死敌,有秦族在背后撑腰,我看先秦和古禹之争,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在秦烈身上分出个胜负了。” 不加掩饰的谈论声此起彼伏的响起,不知什么时候,天碑山开放的重要性仿佛一下子转到了秦烈的身上,五州修界近两万年的修真历史,出了多少顶尖高手、横世大能,多少传奇已落沉浮,又有多少新星冉冉升起。 无可厚非的,秦烈是这几百年来首屈一指的天才,当之无愧的新星。 天碑山南边的禹靖山、禹鸿云、禹山、禹海、禹川、禹河,纷纷驻足遥望,眉宇间阴郁之色极浓,魔女禹鸿云银牙紧咬,咯吱咯吱出声,仿佛把牙齿咬碎一样,痛恨至极。 “唉,秦氏,秦烈,如果不是我们禹氏出了一个鸿云,拿什么跟秦氏斗啊。”禹川极不情愿的发声,顿时引起了禹氏诸老的共鸣。 “是啊,一个秦烈竟能获得五州修界三大顶级宗门强者的青睐,就凭这样的人脉,就算没有先秦,秦烈早晚也能成为独领风骚的人物。”禹河接话,字字珠玑。 可他们并没有发现,自己的言语却是贴近现实,禹鸿云就越是嫉妒,这位魔女此时已经将指甲扎进了掌心的肉里,任由鲜血沿着指缝滴落。 “咳,都住口,休要长了他人士气,灭了自己的威风。”出于心疼禹鸿云的缘故,禹靖山出声呵斥道。 这时,禹鸿云浓妆艳抹的俏脸上闪过一抹狠辣之色,她轻轻的用舌-头舔了一下手心里的鲜血之后,形象无比狰狞的笑道:“他越是这样,我就越是高兴,等进了天碑山,我要让他形象一朝倾覆,走,进山。” 尽管再自负,禹鸿云也看不下去,似如她这般骄傲的人,怎么能忍受有人比她还要优秀。 另一边,秦烈来到了楚千原身边,过往几十年来,他曾经在大楚王宫待过一段,与楚千原、楚千河,算是老相识了。 站在赤麟雪龙骑旁边,秦烈见到了这位王者,二人对立,交谈甚是简短。 “听说你跟禹氏彻底翻脸了?” “陛下,这件事儿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楚千原呵呵一笑:“我大楚王朝在灵界的基础虽然不比禹氏,但是在凡间,也用不着惧它,你且放开手脚,朕给你托底。” 秦烈一愣,感激之情油然而生:“有陛下这句话,秦烈心里很暖。”他知道楚千原对他不错,源于多年来大楚成对南海大魔国由云州犯边一事当中,秦烈让血煞给予大楚极度的支持,但是南海方面的问题是正邪两道的问题,他这边倾力相助,并不会有人插手。可是在面对禹氏方面,秦烈还不想让大楚牵扯进来。 许是看出秦烈的想法,楚千原笑道:“你莫要以为朕只是随口说说,有些事朕不清楚,但有些事,你没有朕知道的多。” 第1039章 求证 “嗯?”秦烈听出楚千原话里有话,顿时木讷。 “陛下何出此言?”秦烈问道。 楚千原对着他招了招手,秦烈走近,二人面对而立时,几乎附耳上前,楚千原在秦烈身边耳语了几句。 说了一会儿,秦烈表情从疑惑逐渐变成了惊讶,短短的半盏茶功夫,楚千原才回身站正拍着他的肩膀道:“这回你知道为什么朕要给你托底了吗?” 秦烈难以置信的看着楚千原,对他的言辞没有丝毫怀疑的想法,如果说在这个世界上,谁有耳目能力最强,那无疑首推眼前这位把持着七城九郡、拥有领土过千年平方公里的大楚国主,大楚王朝每年培养的修真者数量极其庞大,就算当年秦烈去过大楚内部的天机营总部,也没有看到所谓的冰山一角,他知道,在五州修界,大楚王朝的耳目众多,四面八方的消息,都逃不过楚千原的火眼金晴。 而楚千原跟他说的这一番话,简直太惊人,这是一个足以颠覆整个五州修界局面的重磅炸弹。 “陛下此言当真?”秦烈听完,骇然无比。 楚千原脸色如常,道:“朕乃九五至尊,岂会骗你,此番天碑山一行之后,便会见得分晓,朕已派璎珞、马如龙调兵赶赴南海,大战一触即发,不过这五州仙门之间的事,就看你的了。” “……”秦烈沉默的点了点头,随后再无只言片语。 片刻之后,秦烈直奔厉雪山庄众人行去,而楚千原则是派大楚王朝的几名高手,进入了天碑山。 “林老前辈,对不起,晚辈没能换回清君。”来到林皇霄的面前,秦烈有千言万语也难启齿,只能先行领过。 林皇霄目光炯炯,非但没有半点责备之意,反而赞许有加道:“你前日之行为,老夫看在眼里,此事怪不得你,只能说君儿命中该有一劫,老夫叫过来是有事相商,三杰,过来。” 唰! 林皇霄说完,他身后三名中年男女同时站出,秦烈并不认得三人,但听到林皇霄唤其三人为三杰,顿时恍然大悟。 厉雪三杰,都是幽玄期高手,老大北冥武,幽玄三层中期高手,老二肖如芸幽玄二层前期强者,老三洪涛,号称得传林皇霄的传承,乃是三个当中实力最强的强者,幽玄四层。 这时连宋白元也站了出来,他的修为只有幽玄一层,而且在这个境界已经停留了很多年,天赋不算惊才艳艳,人却十分机敏忠诚。 林皇霄推出四人道:“此番入天碑山,他们会在里面助你,从现在开始,老夫便把他们交给你了,他们听你指挥。” 秦烈颇为感激的点了点头,并没有拒绝,而且在救林清君这件事上,他已经做了一番铺垫,秦烈道:“请林老前辈放心,晚辈定当让清君毫发无损的回到前辈的身边。” “嗯。”林皇霄点了点头,然后突然走到秦烈身边道:“你跟我过来。” 说罢,林皇霄把秦烈带进了厉雪山庄的队伍里面,在里面待了足足能有一盏茶的功夫,两个人才神神秘秘的走了出来。 随后,厉雪三杰和宋白元进入天碑山,秦烈去找雪妖王。 秦烈走马观花般的在一个个声名赫赫的强者身边走过,远处看着他闲庭信步的秦秋复则是气的直咬牙,按理说,做为秦族弟子,秦烈能有这样的人脉足以让先秦帝族大长脸面,可是他心里就是看不得秦烈这般意气指使,好像全修界都有他的人脉似的,秦秋复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瞧不上秦烈,但就是觉得这个小子太张扬了。 “这要等到什么时候,仲瑶,去把他喊回来。” 秦仲瑶闻言纹丝没动,眼神古怪的瞄了一眼秦秋复。 “去啊。”秦秋复急了,自己还是不是族长了,现在连自己的话都没人听了吗? 就在这时,秦川翎突然发话道:“秋复,你先带他们进去吧,老夫在这等着秦烈。” “老祖,我……”秦秋复还要争辩,但秦川翎没有让他说下去,随意的挥了挥手,无奈之下,秦秋复只能带着秦族众老直奔天碑。 不远处的树林中,秦烈和雪妖王见了面,雪妖王不由分说从怀里掏出一只用法术封印的玉筒简,上面有着阵阵浓郁的魔气缭绕。 “这只玉筒简是姬月那个丫头让本王转交于你的,冬宝的毒已然化解,她没有留下,离开了翼府,具体原因,上面应该有说,你自己看看吧。” 秦烈愣了一下,冬宝好了,楚千河、三大宗师都不会待在翼府不走,连三眼和白羊都来了,姬月肯定也不会留在翼府。 他匆匆打开玉筒简,施法力在玉筒之中,片刻之后,一段书信文字呈现在眼前。 雪妖王三人背过身去没有去看,秦烈一个人看了起来。 “见字如面,君与我相识已有数十载,吾以为君与吾乃宿命之敌,然数次经历之后,互望倾心,君乃厚天之仙才,前程似沧澜,吾为小小一魔,渺小不堪,自觉难永伴君身,今冬宝命回,吾已功德圆满,特留此书,望君珍重,姬月敬上。” 短短的一段书文,述清了姬月的去意,看完这段书信,秦烈略有不舍,毕竟和姬月之间的交情非浅,多少年的经历,多少次的偶遇,两个之间从仇敌变成了至交,经营的很辛苦,现在姬月要离开,那就是离开凡间,她不打算来天碑山,恐怕也是跟许多人一样,不稀罕天碑山中的秘籍和仙法,她形单影支,却屡屡逢凶化吉,秦烈也只能盼他安好。 原来雪妖王找自己就是这件事,其实玉筒简本来就是为了留书的,没有其它用途,但是秦烈还是不舍得丢掉,全当作跟姬月屡次经历生死的怀念,收了起来,正巧他也找雪妖王有事,于是一边收着玉筒简一边说道:“妖王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来吧。”雪妖王面无表情,但没有表情就是雪妖最潇洒、最俊美的时刻,秦烈都不知道这风精雪髓修炼成精的雪妖王怎么会获得这样的外表,莫说女人了,连男人看了都心动不已。 两个人找到个僻静地方并肩而立,秦烈道:“妖王大人,听说你两百年前去过天碑山,能不能给我讲讲一段往事?” “关于天碑山的?”雪妖王问道。 “关于一个人。” 雪妖王顿了顿,突然道:“秦川翎?” “没错。”秦烈转身,目光直视雪妖王,脸色凝重无比道:“我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雪妖王欲言又止,良久之后方才叹了口气道:“当年的事不是已经有结果了吗?你为什么还要问?” “妖王大人似乎不想说。”秦烈疑惑道。 “不是不想说,说了也没有意义。”雪妖王瞳孔闪亮,随后开始给秦烈讲解起当年的经历。 “两百年前,本王入天碑山寻找《众生相》的心法,你要知道,这五州修界,所有仙法都来源于天碑山,这个过程,便不与你细说了,本王只说说本王当年看到的。” 他说着,微微一顿,继续道:“当年本王在天碑山中寻找《众生相》心法的时候,无意间曾看到秦氏秦川翎、秦川雄和禹氏的禹凤发生争吵,随后,禹凤在盛怒之下突然向秦川雄出手,重创了秦川雄,如今你问及此事,想必也知道了秦氏和禹氏的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虽然在当时,很多人都说,秦氏秦川雄和禹氏禹凤相互倾慕、渐生情愫,但在两百年前,很多人都对此传闻嗤之以鼻,毕竟先秦和古禹乃当世两大世头,况且他们斗了两万年,已势成水火,秦氏与禹氏的后人怎么可能在一起,所以本王就很好奇,于是在远处观察了一会儿。” “他们都说了什么?”秦烈暗自心惊,到得此时,他才知道欧阳天敌和王判并没有撒谎,可究竟是什么事,能让两个相互爱慕的人相爱相杀,甚至痛下杀手,连点情面不留,这其中一定有很重大的隐情。 雪妖王没有保留,和盘托出道:“当时我出现的晚,并不知道他们因何发生了争执,但本王的的确确看见禹凤用手中的凤鸣剑刺穿了秦川雄的胸口,而且秦川翎,根本没有时间阻拦。” “没有时间,是根本没有想过要阻拦?”秦烈突然问了一句,问完之后,他都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会冒出这么一句话。 “嗯?你怀疑秦川翎?为什么?”雪妖王也发现了秦烈的状态不对,出言问了一句。 “……”秦烈沉默,因为欧阳天敌、林皇霄,这些人总是在提醒自己小心秦川翎,也许是先入为主的观念,让他不由自主的去怀疑,但没有道理,他也不知道如何作答。 雪妖王见他不说话,叹气道:“我可以确定,秦川翎确实是阻拦不及,因为那一剑刺出之后,秦川翎动了肝火,几乎没怎么想就拍了禹凤一掌,还问她,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然后呢?” “禹凤没有回答。” “没有回答?” “嗯,根据本王的观察,禹凤下手的时候应该是于心不忍,可能是刺完了那一剑之后也后悔了吧,她哭了,给本王的感觉,这三个人很是纠结。” 秦烈默然,回想欧阳天敌讲述的往事,雪妖王的阐述完全在情理之中。 如果秦川翎、秦川雄和禹凤在虚天山脉曾经有过三年的交往时间,并且建立了深厚的友情,无论出于什么目的,到最后都很难下手,这个时候,人的情感会很纠结。 “然后呢?秦川雄没有还手吗?”秦烈从雪妖王的阐述中完全感觉不到哪里有问题。 “没有。”雪妖王斩钉截铁道:“完全没有,呵呵,这让本王相信,秦川雄和禹凤的关系,与传闻中形容的一模一样,他们两个是互相深爱的关系。可是随后,本王就最看不懂了。呵呵。禹凤挨了一掌之后,被秦川翎质问了半晌,很难过、很痛苦,她站起来之后,抱着秦川雄痛哭了一会,居然又刺了一剑。” “什么?”秦烈闻言,全身剧震。 “一共两剑?” “没错。第一剑,伤的是心脉,秦川雄应该必死无疑,但你知道,此人元神修为已入幽玄,而天碑山内并无日月之分,也许是禹凤怕他不死,所以在他的丹田上又刺了一剑。这给本王的感觉好像是禹凤恨其不死似的。” 话说到此处,秦烈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言语表达自己的心情了,禹凤一共刺了秦川雄两剑,这是欧阳天敌和王判都不知道的,而雪妖王的的确确的看见禹凤痛下杀手结果了秦川雄,并且是在万分纠结的心境之下完成了这次痛杀,那么究竟是为了什么,会让一个女子如此心狠。 想到这里,秦烈头大如斗,欧阳天敌和王判让他查清当年的真相,而且二老也是为了这件事潜伏在自己身边四十三年之久,他们究竟想知道什么呢? 一个念头闪过,秦烈忽然问道:“那你在当时有没有看到玄上?” “咦?你怎么知道此人?”雪妖王也愣了一下。 “你看见他了?” “嗯,他就在不远处的一个山洞里,从我的位置可以看见他,不过当时玄上藏的很隐秘,似乎不想让人发现。” “这……”秦烈听的全身汗毛都站起来了。 问题终于出现了。 玄上也在附近,但他没有露面,而且还把自己藏了起来,也许秦川翎、秦川雄和禹凤都没有发现他,后来秦川翎出来,说出秦川雄和禹凤的死因的时候,是找来雪妖王做证的,这个证据链条严丝合缝,可不知内情的人会这样认为,但当时还有一个人证,就是玄上,他为什么要躲起来? 玄上不是跟秦川翎、秦川雄、禹凤是至交吗? 如果是至交,为什么眼巴巴的看着禹凤看了秦川雄而无动于衷呢? 甚至就连禹凤死的时候,他也没有现身,到底是什么事,能让玄上如此小心? “妖王大人?你最后一次见到玄上就是那次吗?” “不,最后一次见到玄上的时候,是天碑山就要消失之前的一天,他被人杀了。” “什么?谁干的?” “秦川翎。” “真的是他……” 第1040章 动荡起 真相即将浮出水面,然而亲耳听完雪妖王的阐述之后,秦烈愈加的彷徨了。 当年的血案本来已经成为定局,可事实上,这里面有太多的疑点,没办法调查清楚。 秦烈只觉得自己心乱如麻,甚至有那么一点点惊悚的感觉,这件事越往深处去挖,就越是惊人。 欧阳天敌和王判判断的没错,玄上的确是死在秦川翎的手上,但他们是至交,秦川翎杀人的目的是什么呢? 欧阳天敌和王判,又是怎么知道,杀玄上的人,是秦川翎呢? 就算是假想、判断,也不可能如此精准,欧阳天敌和王判肯定还知道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然而眼下最要命的问题还不是玄上的死法,而是他的死因。 玄上为什么要躲,秦川翎为什么要杀他,这似乎一切未知之谜最关键的地方。 “雪妖王大人?除了你说的这些,你再没看到别的、听到些别的话了吗?”秦烈迫于无奈的急着问道,他发现自己现在已经掉进了当年那段不为人知往事的坑里了,不查个所以然,心里很不舒服。 雪妖王认真的想了想,自言自语道:“他们之间的交谈很少,一切情绪全都表现在了哭声里,也许他们还说了什么,用的是传音入秘的办法,我没法知道,但本王总是感觉哪里不对劲。不过在当时,这件事与本王无关,因为时间的关系,本王还没有找到《众生相》,故此就远远的躲开了,哦对了,还有一件事让本王很费解。” “什么事?”秦烈眼晴又亮了起来。 “禹凤杀了秦川雄之后,秦川翎干净果绝的杀了禹凤,但是最后,秦川翎却抱着二人的尸体抱头痛苦,本王站的远,看不清他们的表情,但可以肯定的是,秦川翎在杀了禹凤之后,也十分懊悔,呵呵,这三个人的关系太复杂,本王实在猜不透。” 雪妖王美的不成人样的笑着,仿佛阐述一件事不关已的故事剧情,与听之闻之愈发心惊的秦烈不同,说完也就完了,目光须弥间,雪妖王狭长的美眸扫过一脸阴霾理不清万千头绪的秦烈倍生疑惑道:“你问这么多干什么?本王知道你心思,可你也没有必要理会两百年前的往事,劝你一句,往事即尘埃、动之增烦恼,本王一辈子没看上哪个饱学的修真人士,唯独对你另眼青睐,这源于你心本纯,与本王当年一样,这世间所谓的天赋只是一个由头,叫那些不知进取的家伙寻个懒惰的理由,而你,千万莫要跟那些不知好歹之辈走上同一条路,否则,你这百年的道行,算是在岔路上报废了。” 听着雪妖王堪堪而谈,秦烈忽然茅塞顿开,是的,都是陈年往事,理他作甚,只要祸不及自己不就完了,欧阳天敌和王判要的答案也已经有了,进了天碑山,如实转告,从此两不相欠,形同陌路,岂不安好。 当然,这只是自己劝自己的假话,凡人不生心头事,哪有万千烦恼丝? 秦烈知道,自己跟这个秘密或许无关,但先前楚千原的种种告诫、层层推论,以及林老剑神的字字珠玑的缜密之言,还有那样东西的神秘,或许就跟自己有一定的关系,这一切看似八杆子打不着的事实,总给人一种千丝万缕的联系。 其实他心里实在不愿相信秦川翎是那种为恶多端的伪君子,可是种种迹象联系在一起,秦烈又不得不往深入想了一层,在当年的那段往事和如今的修界仇杀中,秦川翎站在自己身后做为最有力的后盾,他究竟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呼! 长出了口气的秦烈不愿再往下想了,这个时候的他,的的确确是刻意回避着什么,不愿相信,不愿猜测,因为他已经知道了一些秘密,虽然这些秘密还无法联系在一起,差一个衔接,但他知道,只要进了天碑山,这个衔接就会出现,到时候真相大白,也有可能是自己最不愿意见到的局面。 “多谢妖王大人提点,晚辈知道该怎么做。”秦烈随口应付了一声,旋即问道:“妖王大人何时进山?” 雪妖王还差一部分《众生谱》没有得到,否则他不会管自己要无相冠,如今天时地利人和皆至,想必这位美妖王断然不会错过大好时机。 “你先进去吧,本王已然有过一次经历,不想让人看见这里面还有本王的身影,天下同道,都在为天碑山的无穷秘籍勾心斗脚,本王可不想再随波逐流了。” 秦烈默然以望,此时方才明白雪妖王之心境,在万千修士你争我夺当中,唯有雪妖王看的透,他要的只是自己应该拿的,理当拥有的,对于太多的东西,并不贪婪,甚至雪妖王不想让人知道,他第二次进入天碑山,做一个隐形人,自己修炼自己的道行,自己探寻自己的天道而已。 “好吧,那晚辈就先行一步了,愿妖王大人马到功成。”秦烈衷心的祝愿了一句,扭头直奔秦川翎掠去。 …… 回到秦川翎身边,秦烈才发现周遭能进去的修士已经陆陆续续的通过黑色的结界之门进入了天碑山,而其它势力的首脑大多数选择暂时离开天碑山顶,不知道避嫌还是为了什么。 “回来了,你的名气还真是不叫,几十年时间,翼府都没有这般热闹,而这惶惶修界,也没有人比得上你的人脉,都说了些什么,能与老夫说说吗?”秦川翎笑着询问,慢条斯理,压根没把进天碑山一事放在心上。 在秦烈看来,秦川翎似乎对自己信心十足,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信心,连我自己都不觉得可以进退自如,他怎么会如此气定神闲。 秦烈苦笑了一声,如实作答道:“都是多年前相识的朋友,临进山之前叮嘱两句,老剑神的意思当然是救出清君,对此我是必须鼎力相助,总之麻烦啊。” 秦川翎没有多问,只是说道:“进了里面万事小心,无论如何,活着出来就好。” “我还准备给你拿回剩下的《元磁星空诀》的心法呢。”秦烈不大不小的开了一句玩笑,随后扭头向东方仙涯走去。 秦川翎愕然愣住不觉问道:“你干什么?” 秦烈微微一笑:“我这一去生死难料,总不能让血煞弟子白白等我,自然要叮嘱一番。” 秦川翎默然无语,指着秦烈笑道:“你这小子做事到是滴水不漏。” “呵呵,没办法,身为一宗之主,不能总是为自己着想,就跟老祖您一样,也得为下面的人多想想啊。” 秦烈打着哈哈,片刻之后找到了东方仙涯,并且掐着东方仙涯的耳朵不知道说了什么,良久之后才跟着秦川翎折返。 二人路上再无话,数十息过后,秦烈站在天碑前,划破手掌,以鲜血渡天碑,穿过结界,进入天碑山。 只是在他身形没入的同时,秦川翎眼中倏地闪过一抹耐人寻味的光华,而这道光华,秦烈并没有看在眼中,但秦川翎也没能看到,秦烈在进入天碑山的一刻,眼底不由自主的掠过了一抹失落的意味。 同一时间,雪妖王带着三眼和白羊遁入树林中,良久之后,一只紫焰大火猴从远处走了过来,四人相见,除了雪妖王之外,纷纷笑了起来,一脸笑容的冬宝肩上扛着重达数百斤的森罗圣钧棒对雪妖王点头笑道:“妖王大人,多谢你带我过来呗。” “泼猴,要不是因为你体内太焘并未完全炼化,让本王怜惜,本王断然不会瞒着你家主子让你只身犯险,不过秦烈有你这样的灵宠也是百世难修的福泽,你且谨记,在天碑山,定要跟在本王身边,不可随意走动,万一被你主子发现,本王还有何脸见他。” 原来,雪妖王瞒着秦烈把冬宝也带来了,刚刚痊愈的冬宝还没有完全恢复,可他一身的幽玄前期修为却是实打实的存在,其实冬宝得知秦烈不让他之后,才软磨硬泡雪妖王带他来天碑山,雪妖王磨不过他,方才勉强答应。 “嘎嘎,全听妖王大人号令。” “别臭贫,老实待着,等本王回来。” …… 当秦烈进入天碑之山后,东方仙涯便带着血煞弟子悄悄的离开了锦绣群山,同一时刻,禹氏在五州各地的无双楼内,涌现出数量无法估计的好手,开始向五州修界各大仙门渗透而出。 与此同时,消失已久的邪道虐仙和青葫芦散修醉剑仙姚九烈在冬州与靳南会首,姚九烈身边带着已经激活了炎妖之血,并把修为提升到了婴府前期的唐戒。 北泉山顶,四人见面,一向独来独往的姚九烈看着邪道虐仙有些发蒙,他一手提着青葫芦猛往嘴里灌了一口酒道:“怎么是你?” 身材矮小其貌不外修为却深不可测的邪道虐仙吡着一口令人作呕的大黄牙道:“为什么不能是我?” 姚九烈眨巴眨巴没有睡醒的小眼睛寻思了片刻,歪着脑袋轻轻一点道:“也对,整个血煞就你一个是拿钱办事的,他不叫你叫谁啊?这趟活又不少赚吧。” 邪道虐仙嘿嘿傻笑的看着姚九烈道:“总比你那葫芦里的三斤老黄酒值钱。” “那走着吧。” 第1041章 隐忍 冰冷蔓过身体,让秦烈不自觉的打了个机灵,结界漩涡穿越的时候,他看见自己的元神出窍,盘桓在泥丸中宫之外不出三尺之内的距离在头顶盘旋,只不过这个过程并不漫长,大约盏茶功夫过后,元神自行回到泥丸之内。 穿过天碑,秦烈出现在一个巨大的山洞之中,宽达十数丈的山洞通道笔直宽阔,足有几十丈高,两侧的洞岩呈弧形,整个山洞就像一个巨大笔直的通道,直通前方。 有那么一刻,秦烈发觉自己进入的应该是天碑山的山体之内,但四周流溢飘荡着五彩六色的云气,又让一切看去极不真实。 地表雾气蒸腾,将山洞衬托的宛若仙境,那高大宽阔的洞岩石壁之上,到处都是古怪复杂且闪烁着绚丽光芒的符书篆刻字。 “天承运,息府之气谓长流……” “大道,五行合守宫之外阙,有灵乎……” “洪武诀,窍穴茅塞三开三闭,如鲸吞河海,不汇如流……” “……” 种种珠玑暗藏的妙语佳句凌乱的刻在山洞的洞岩上,不成篇章,但每一句都是世间修真心法总纲当中不止一次会出现的佳句,所有佳句结合起来,能衍生出天地至理、五行奥义、精妙术法、超凡玄技,果然是修界大道藏,藏洞所书,无穷无尽。 负手信步在光波流溢的天碑山内,身侧洞岩墙壁华彩泛澜,宛若盛世仙境,那些心法佳句每个字仿佛活灵活现一般,闪烁着与普通石刻截然不同的绚丽光芒,或青、或紫、或赤、或蓝,元神精神力无形扫荡过云,每触一字,便会激起石刻符书篆荡起优美光晕,似同涟漪一般散开。 如此奇景绝洞,让人萌生出来往仙境的感觉,看着石壁上刀刻斧凿一般杂乱无章的痕迹,让秦烈突然想象出一个绝美的画面。 一个修为通天不知来历的高人,在发现了天碑山之后,立方寸之地,开洞中幽合,高人善念一起,奋剑疾书,他随想随刻,上下翻飞在山中洞天,将一段段修行心法,清晰的留在天碑山内,叫世人传诵,令百世蒙阴。 “这得是多么高深的道行方能留下这么多法术和玄技啊。” 秦烈惊叹的走在通道中,看着四壁涂墙的心法和诀窍,对留下无数典藏的高人心生膜拜之情,他在想,如果这个人当真存在的话,那么他一定是五州修界所有修真人士的祖师爷。 五州修界繁衍两万载,所有仙法、法术、玄技竟然出自一人之手笔,确实令人惊叹,只是这山洞极大,却是只有寥寥数人,乖乖的等在那里,想必深处别有洞天,五州修界的高手想必已经分散各处,寻找自己心仪的仙法去了。 通道的深处,欧阳天敌、王判、霄壤二老早早的候于此地,见秦烈进来,四人疾步上前相迎。 “都到了?很好。” 秦烈面无表情,甚至神情有些冷冽,和两位长老发生了嫌隙产生了裂痕之后,彼此显得陌生了许多。 两位老人面有忧色,欲言又止,眼神交换间,面对秦烈略微有些躲闪,这一幕到是把霄壤二老看的无比费解。 “你们这是怎么了?都是几十年的老朋友了,没有必要因为一件事老死不相往来吧。”任霄劝道,而这次,秦烈没有呵斥。 他看着欧阳天敌和王判道:“你们说对了,玄上的确是死于秦川翎之手。” 真相,就这么被秦烈如此随意的说了出来,欧阳天敌和王判的脸色有着一刻的失神,他们似乎早就知道真相,但如今得到了证实,依旧无法相信。 “怎么了?这不是你们想要的吗?”秦烈面色清冷,道:“现在你们可以说说,你们和玄上是什么关系了吧?” 欧阳天敌和王判终于不再隐瞒,后者和盘托出道:“两百年前,我们二人岂在北天神峰受教于玄上真师,我等二人虽然没有拜入真师门庭,但玄上真师对我二人有恩。” “原来如此。”秦烈听完恍然大悟,他就觉得欧阳天敌和王判不可能是两百年前的老人,但绝对跟玄上有一定的关系,没想到,他们两个还岂在玄上门下学过艺。 “那你们是怎么知道杀他的人就是秦川翎呢?”秦烈追问道。 欧阳天敌如实回道:“是真师。” “玄上?他告诉你们的?”秦烈不由得愣了一下。 王判点了点头,这才说明当年的隐情:“两百多年前,玄上真师从虚天回到北天神峰之后,岂将一身所学倾囊相授,我等二人在当时并无名气,所幸深得真师另眼相看,授以其一身绝学,我记得当时真师从虚天山脉回来之后,日夜心情烦闷,我和欧阳屡次追问,真师一字未吐,直到天碑山开放在即之时,真师找到我们,曾告之,他此行天碑山九死一生,如若一去不归,那杀他的便是秦川翎,不会有其它人,当时我和欧阳-根本不明白为何真师要说出这番话,还记得在此之前,他不止一次推崇秦族两位人杰的惊才艳艳,并引以为友,可是为什么,秦川翎要杀真师呢?其实直到现在我们还是不清楚。” 王判言语简短的道清事实真相,秦烈心里支离破碎的线索这才开始渐渐整合了起来,虽然还无法衔接翔实,但已经不如此前杂乱无章了。 “我想,我可能知道为什么了!”秦烈幽幽一叹,这番话,让欧阳天敌和王判愣住。 “为什么?” “因为……”秦烈一时语塞,因为他还有一件事搞不清楚,正当他将说未说之际,一个悦耳又带着妩媚的声音突然从山洞深处传了过来。 “秦道友,秦兄,你可让奴家好找啊。” 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缓缓飘来,顿时打乱了秦烈的思绪。 众人扭头一看,只见在这通道的极深之处,禹鸿云正带着禹山、禹河、禹川、禹海,四大禹氏长老在不远处等着自己呢,这几人身边,还有两个曾经在天碑山北百里外树林见过的两个无知氏老者。 见此阵仗,秦烈瞳孔使劲的收缩了两下,天碑山现世,五州修界的修士都在寻找心仪的仙法,可这禹氏族人,却是在进来这么久之后依旧四处闲逛,你要说她们没有点别的心思,鬼都不信。 不知为何,秦烈越看禹鸿云越是心生痛恨,这个心如蛇蝎的女子,才貌双全、智胜千里,确实很难应付,她有清君在手,自己就宛若被捆住手脚,无法放手一搏,当真难受,也不知道晏泱在万里遥光舟蛰伏的怎么样了,为什么一直没有动静。 虽然痛恨禹鸿云,秦烈还是保持着冷静隐忍的态度走了过去,血煞和禹氏争斗了多年,双方主要人物尽皆在场,也算提前做好了恶战的准备。 “你在等我?”秦烈上前,语气生冷道。 “那是当然,咱们可有言在先,你还有一个承诺没有兑现。”禹鸿云娇滴滴的轻笑,玉手轻掩朱唇,看着风情万种,但此刻那妖媚的形象多少有种令人作呕的味道。 秦烈眼晴虚眯打量着禹鸿云,调侃道:“你不会是想让我做你身边的鹰犬,为你排忧解难吧?我可以告诉你,清君是我的朋友,这洞中也有我秦某人很多朋友,你觉得我会为了清君去伤害其它人吗?” 秦烈目光一瞥,不远处,四个身形如标枪凝立的强者从另一个洞口走了出来,正是厉雪三杰和宋白元。 不客气的说,依着秦烈此时的人脉,这天碑山中几乎有近一小半的人是他的至交,而这还不算是秦氏族人。 眼下没有见到秦氏诸老,恐怕是因为他们去寻找《元磁星空诀》的心法去了,但仅凭身边北天居士、象帝以及霄壤二老,再加上厉雪山庄四大高手,他们这边的实力也绝对占据上风。 秦烈的目光愈发的森冷,言语间已经有了威胁之意,可禹鸿云听完,却是喟然发笑。 “咯咯,秦烈,你好歹也是一门之主,怎么会想有低劣的想法呢?你是不是害怕了?”禹鸿云有恃无恐,胸有成竹。 秦烈忍着没吭声,但此时心里稍微的松了口气,他原以为,禹鸿云会利用他对付自己的朋友,没想到这蛇蝎妇人,完全没有这样的想法。 “你究竟想要干什么?”清君在人家手里,秦烈不得不服软,尽管这种感觉无比难受,他也要忍。 “问这么多干什么,跟我来便是,咯咯,正好,想来林老剑神已经将厉雪三杰和宋白元调归你号令,再加上血煞四老,我禹鸿云如今完全可以在天碑山中横着走了,哈哈。”禹鸿云得意忘形的失声狂笑,看的欧阳天敌、宋白元等人无不咬牙切齿。 区区一介女流,竟把众多天下好手玩弄于股掌之中,倘若传出去,定会笑掉天下人的大牙。 可事到如今,秦烈也没有办法,只能背着手阴着脸跟在禹鸿云的身后,往洞中走去。 第1042章 神秘山洞 天碑山内,别有洞天,秦烈和禹鸿云逢遇之后,便沦为了其身边的扈从,一路行来,他和血煞四老跟在禹氏诸老的身后,饱受热议的眼神,这一路上,多少五州修界的高手纷纷投来讶异的目光,无比费解秦烈的行为。 “都是秦烈和古禹斗的你死我活,这怎么突然之间又凑到一块去了,难道这就是放下恩怨,强强联合?” “扯淡呢,什么强强联合,你还不知道吗?秦烈手上的血煞有个左右使,当中一人乃是厉雪山庄林老剑神的爱子林清君,此人在不久之前被禹鸿云俘获,并以此要挟秦烈,看样子,这贱妇是想好好羞辱羞辱他了。” “啧啧,难怪啊,我看秦烈的样子不情愿的很呐,这人没法说,唉?你说他手上握有血煞那么大的宗主,怎么会被禹鸿云要挟呢?” “这还想不明白,林清君是什么人,那可是林皇霄的独苗,他要是出了什么事,林皇霄能饶得了秦烈吗?” “这到也是,不过此事跟咱们没有关系,还是不要掺合的好。” “……” 似如此类的流言,秦烈可没少听,一路之上,凡是看见他们这帮人漫步在符书篆刻绚烂光环下的五州修士,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这些目光带着浓烈的兴趣以及深深的讽刺,很显然,在他们看来,血煞和禹氏之争,到此,该划上一个圆满的句号了。 秦烈终究只是一个突然窜起来的散修之士,胸无大略,又有根基,尽管有先秦做后盾,但天下间的传言仿佛并不看好这段刚刚找回来的关系,先秦不把秦烈当自家人,而秦烈面对禹氏,就如同猎豹对猛虎,你就是再强,终究斗不过兽中之王。 秦烈的失败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现在就看,禹鸿云究竟想玩到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玩腻了,秦烈的死期也就到了。 “是秦烈。” 四通八达、别有洞天的天碑山内,沐悠然眼中带着浓浓的忧色看了过来,她正和玄青遥盘坐在一块石壁前方,领悟无上法门,旦见秦烈跟着禹鸿云走来,于心不忍的停止了周天运转,并有意思的想过去问问究竟是什么情况。 “别动,坐下好好悟。”玄青遥见状,连忙拉了沐悠然一下,这个动作,让准备起身的沐悠然不甘的咬了咬嘴唇。 玄青遥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你不能过去。” “为什么?”沐悠然不解道。 玄青遥翻了个白眼:“这还不够明显吗?禹鸿云拿林清君要挟秦烈,他面对的可不仅仅是一个禹氏,如果他不顾林清君的死活,厉雪山庄首先就不答应,他如今是骑虎难下,你现在过去非但帮不了他,反而会给他添乱,你看看禹鸿云,那明显就是修炼了魔门心法的表现,这贱妇心如蛇蝎,正愁找不到机会羞辱秦烈呢,她知道你们二人的关系,万一你过去,她再给秦烈出个无法解决的难题,你该如何自处?” 玄青遥看似吊儿郎当,实则心细如尘,他这个人有点超然物外,但世上的事,很少能瞒过他的眼睛。 “你悟你的心法,信我的,他们两个,必有一战,你想帮忙,有的是机会。” 玄青遥说完,轻轻的拍了一下沐悠然的香肩,摇摇头,自顾自的闭上双眼悟道去了,就好像没看见秦烈从自己的身边走过一样。 沐悠然紧咬银牙,一声没吭,她也明白,此时秦烈的处境堪忧,既然帮不上忙,那就不能再给秦烈添麻烦。 “咯咯,那位恐怕就是颖州风雪神宫的风雪仙子沐悠然吧,听说你们是红颜知己,她为什么看见你装作不认得呢?” 徒步前行,禹鸿云没完没了的找着各种话题羞辱、贬低、打击秦烈,一刻都不停,好像不这么做,就无法宣泄她对秦烈的愤恨似的。 秦烈佯装没听到,闷声不语。 “呦,说中秦宗主的心事了?看来是神女有心,襄王无梦啊,啧啧,奴家听说秦宗主有个相好的,是云州冷月门的圣女,虽然无缘相见,但奴家觉得风雪仙子是天香国色,秦宗主为何不享齐人之福呢?莫非,秦宗主还在心系奴家?倘若如此,秦宗主大可以明言吗?你知道的,奴家对秦宗主,可是心仪已久了。” 禹鸿云的话无比刺耳,至少在秦烈看来就是如此,屡次三番的挑衅和嘲笑,秦烈诸多忍奈,是怕这行为举止怪异,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难为清君,可没想到自己一时的隐忍让禹鸿云变本加厉。 听到这番言论之后,秦烈终于按捺不住了,背着手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语气极为不善的反讽道:“呵呵,禹大小姐面首无数,秦某人算老几啊?还是算了吧。” “你……”禹鸿云修炼魔门心法之后的确放浪形骸,以前纯纯的美佳人,时时不就要找个小白脸放-荡一下,这件事,在近年来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而且她的行为,就连族长禹山都奈何不得。 可是禹家仗着势大通天,五州修界的修士也只是敢在暗中腹腓几句,不敢当面羞辱,但这件事被秦烈提出来,顿时气的禹鸿云眉梢怒扬,一时间不知如何反驳。 论口-舌之利,秦烈还没怕过谁。 禹鸿云气的脸色铁青,禹氏诸老也是颜面无光,两支队伍诸多高手神情异彩纷呈,不知作何感想。 禹鸿云酥-胸起伏,稳稳的落了下风,心有不甘道:“好一个牙尖嘴利的秦宗主,奴家真是领教了,待会儿奴家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和禹鸿云斗着嘴,众人弯弯拐拐走了许多大大小小的山洞,在路上,秦烈刻意的观察了一下,这天碑山内的洞府隐隐约约有着被人刻意布置的痕迹,其实看上去山中洞府极大,但每个山洞都形为相似,而且并没有什么幻象和结界,就是所有的石壁上刻满了心法和秘籍。 林林种种的法术和玄技应有尽有,这也就是秦烈现在身不由已,倘若换个时间进来,在没有人打扰的情况下,他肯定会在天碑山坐满十五天,尽情的修行一番。 可是再看禹鸿云,秦烈心里就纳闷了,如此相似的山洞不可估量的多,禹鸿云就像来过无数次一样,在每一个路口都会准确的寻找到出路,并转入下一个山洞。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众人已经穿过了许多山洞,来到了一个无人的山洞中了。 “到了。” 一个无名山洞的洞口前,禹鸿云停下了脚步,而禹氏诸老,自动分成两列,站在洞口旁边,秦烈站在洞外,身后跟着欧阳天敌、王判、霄壤二老,再后面是尾随而来,目的清晰就是为了救人的厉雪三杰和宋白元。 禹鸿云一声到了,让秦烈微微一怔,看着刻满符书篆文的山洞满腹疑惑。 “你想干什么?”秦烈不解的问了一句。 “急什么?奴家千辛万苦获得秦宗主的臂助,自然有该干的事,你马上就知道了。”禹鸿云神秘兮兮的笑了两声,随后指着欧阳天敌等人,用着命令的语气说道:“你们在外面等着,没有我的吩咐,谁都不许进来,哦,还有,待会可能会有些不知好歹的家伙过来找麻烦,那就辛苦诸位帮忙打发了,秦宗主,这点要求,不过分吧?” 禹鸿云扫了秦烈一眼,后者顿时眯了眯眼睛,这禹鸿云把自己叫来,找到这么一个山洞,虽然不知道干什么,但她知道过一会儿有人过来,这个山洞肯定有问题,而且看样子,她早就知道自己身边会聚集一些高手,这毒妇居然料到了这一点,用我的人,来避免一些麻烦,果然阴险。 血煞四老和厉雪三杰自然是不情愿的,但是林清君还在禹鸿云的手上,他们又不敢妄动,于是只能求助的看向秦烈。 秦烈想了想,对禹鸿云说道:“禹鸿云,我敬是你禹氏后人,希望你说话算话,办完这件事,乖乖的放了清君,否则我定不饶你。” 禹鸿云咯咯一笑:“那是当然,我禹鸿云再不济,也不会失言。” “希望你说到做到。”秦烈愣了一声,顺势甩给血煞四老和厉雪三杰一个不要轻举妄动的眼神,然后跟着禹鸿云走进了山洞。 外面,禹氏诸老把守,气势威严无比,这更加坚定了秦烈心中的想法——这个山洞肯定有问题。 进了山洞,秦烈观察山洞空间,小小的山洞不大,也就只能容纳七八人到头了,此时他和禹鸿云站在洞中都显得有点拥挤,而山洞四周,除了洞口位置没有什么值得稀奇的地方,秦烈实在想不通,禹鸿云把自己带来做什么。 就在这时,禹鸿云在洞口正对面的墙壁前站定,如果没有看错,秦烈发现禹鸿云那如丝的媚眼中突然闪过一抹极致激动的精光。 她抬起纤柔如凝脂般滑嫩的玉手,轻轻的蔓过平整的墙壁,手指滑动间,一缕淡薄的法力缓缓溢出。 随后,禹鸿云祭诀,慢慢的指向洞壁上排列整齐的符书篆文。 第1043章 迷你小山 秦烈就站在山洞里,目光如电的看着禹鸿云手上的每一个动作,也在观察洞壁,以及上面的符书篆文。 流光溢彩的天碑山壁文,收录了一种强大的法诀,这套法诀极为完整,总共分为六重心法。 秦烈按照多年来修行的经验去抛下这套名为《梅月剑录》的法诀,发现这只是一套特别稀松平常的四级剑法玄技。 再通读法诀,也没有发现什么惊天动地的剑术,那么禹鸿云别的地方都不去,偏偏找来这里,究竟想干什么呢? 秦烈十分好奇,用心观察,这时,禹鸿云的手指动了。 在轻轻抚摸过洞壁之后,禹鸿云运转法门调动法力聚于指尖之上,青葱般的手指尖淡淡的白光呈现,宛若一团极致闪亮的流星,在手指上跃跃欲试。 随后,她的手指开始在法诀上移动,片刻之后,指尖在一个符书篆字上停落。 那是一个“枢”字,来自法诀段落中的一环,并不惹眼。 可是禹鸿云却轻轻点动,祭法力于这个刻字之上,轻轻一点,“枢”字陡然明亮了三分。 “嗯?难道这个山洞还有隐藏的机关?”秦烈顿时呆住了。 天碑山,两百年才开放一次,虽然断断续续已经有两万年整了,可是每次修士进来,只有十五天时间悟道,这么大一个山体洞穴,里面无数个万般形似的山洞,禹鸿云是怎么知道这山洞中有机关的? 而且她找的这么准确,居然第一个字就能点亮。 秦烈背着手,眼中涌动着难以置信的情绪,看着玲珑窈窕的背影,不知怎么的,忽然感觉到毛骨悚然,这贱妇,居然知道天碑山里面有机关结界,当真不简单。 看到此处,秦烈下意识的侧了个身,抬手就在左侧洞壁上的某个符书篆文上点了一下。 天碑山洞府中的符书篆文虽然流光溢彩,但他点中这个,却是没有禹鸿云找到的那个可以一点就明亮三分。 这很奇怪,看起来,她是真的知道天碑山众多山洞中,只有这一个,才有机关结界存在。 她是怎么知道的? 一个令人费解的问题油然而生,几乎同一时间,秦烈猛然间将心中藏驻许久的支离破碎的疑点整合在了一起。 没错,那个关键性的衔接链终于出现了,尽管现在还没有得到确凿的证实,但事情的真相仿佛浮出了水面。 猝然间,秦烈感觉到浑身冰冷,一根根汗毛,不自由主的竖起。 他紧紧的握着拳头,看着禹鸿云的手指慢慢移向别处…… “机”、“道”、“藏”…… 一共四个字,连起来就是——枢机道藏。 四字闪亮,明显要比别的符书篆文明亮许多,而当这四个字按下之后,小小的山洞,忽然发现了小幅度的震颤。 并不明显,但在洞内洞外的人,分明感觉到地面晃悠了一下。 “怎么回事?” 唰! 守在洞口的禹氏诸老纷纷把目光投进山洞,血煞四老和厉雪三杰、宋白元皆不例外,诸多高手神情带着惊讶和疑惑,一时间专注力变得超常惊人,哪怕在各种角度看进去并不真切,但大家都察觉到,这山洞中的光线比之前要明亮了倍余。 “转过去,不许看。”禹山见状豁然开朗,顿时扭头冷哼了一声。 血煞四老和厉雪三杰纷纷皱眉,包括宋白元在内,心中很不情愿,但无可奈何,众人只能依命行事。 山洞中,秦烈定晴看着“枢机道藏”四个字从墙壁上闪亮,然后竟然起浮游动,渐渐散开,分布在整块墙壁的四个角落,他大略观察了一下,这四个角落围起的方型阵势约有长宽五尺,形成一个方阵。 这个时候,方阵内的文字开始像蝌蚪一样游动,并且朝着方阵外面散开,没过多久,墙壁发出轰隆隆的一阵声音不算大的轻响,随后无数粉尘,以枢机道藏四角围边为核心,散落大量金色粉尘。 方阵开始晃动,又过了一会,墙壁突出来了,宛若里面有一个暗格,伸出来大约一掌长短。 随后,秦烈瞳孔张开,不断扩散,眼睁睁看着从墙壁中突出来的这块方石上面,居然幻化出来一座半掌来宽,一掌多高的迷你小山。 此山通体润透,有着翡翠和珠金的绚烂光泽,山型高耸,瑞气由此蒸腾,徐徐扶摇直上,散发出逼人的灵气。 迷你小山灵气之浓郁让秦烈都叹为观止,也不知道究竟是法器还是什么天材地宝,总之迷你小山流溢出来的天地灵气,甚至要比一整座山中的灵气还要充沛。 这一刻,秦烈算是彻底明白了,禹鸿云费尽心思进入天碑山,就是为了找这样东西,可是这个迷你小山到底是什么呢? 为什么整个禹氏族中的长老,连仙法秘籍都不要了,非得来找迷你小山? 秦烈百思不得其解,但已经明白禹鸿云的意图,看着额头上已然渐渐沁出汗水的禹鸿云,秦烈冷笑道:“你把我找来,不会就是为了让我看到这个吧,你不怕我把它抢走吗?” 禹鸿云收回了手指,香汗淋漓的看着秦烈道:“那也得能取走才是,奴家不拦着,你可以试试啊。” 秦烈没动,他也知道,禹鸿云不会这么傻,把这样一件宝贝跟自己分享,她一定有别的意图,不过在此之前,秦烈开始担心了。 因为迷你小山散发出来的灵气太浓郁了,几乎在整个五州修界都找不到这样的宝贝,它的灵气浓郁程度,甚至已经改变“气”的本质,由无形无质,潜移默化的发生了实质化的改变,小小的山洞现如今已经被天地灵气充斥了起来,空气中当中,隐隐有着浑浊的黄色气云浮现,一朵朵的小到只有掌心大小的黄色气云不断从山洞洞口飘出,哪怕外面的禹氏诸老、血煞四老还有厉雪三杰、宋白元都惊讶的合不拢嘴巴,完全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而这,就是秦烈最担心的事。 灵气如此充沛的迷你小山,无法抑制灵气的发散,那么过不了多久,外面的五州修士肯定会闻风而至。 大家都是来此地夺宝的,谁也不会放凭这么一件得天独厚的灵宝平白无故的落在别人的手里。 争抢是必然的,而大战一旦暴发,血煞四老、宋白元、厉雪三杰,定会首当其冲,成为阻挡一个个贪婪无度的强者的第一道屏障。 因为他们不动手,不阻拦,禹鸿云就不会放过林清君,这个贱妇,她算准了自己身边高手如云,故意把自己骗来这里,帮她排忧解难,端的好智谋啊。 终于明白了禹鸿云的目的,秦烈恨的咬牙切齿,可是事到如今,他已经没有退路了,没想到进入天碑山的第一战,不是为了争抢天碑山里面的秘籍和仙法,反而成了禹鸿云的帮手。 “难怪你没要我的命,想必你已经筹谋已久了吧。”秦烈脸色阴晴不定的说话,此时他很愤怒,十分愤怒。 争斗了多年,还是被禹鸿云玩-弄于股掌之中,秦烈怎么可能心情平静。 “咯咯……”禹鸿云宛若铜铃般的笑声暴露了其阴险无比的智慧,看着秦烈吃鳖,禹鸿云笑的前仰后合:“这就受不了?没错,奴家的确是筹谋已久了,不过这可不能怪奴家啊,谁让你秦宗主识友满天下,这五州修界,论人脉,就连禹氏也无法媲美,没想法,奴家只能借秦宗主之力,挡下那些贪婪无度的小人了。” 禹鸿云平静的说着,笑声不停,她话锋一改道:“不过,秦宗主现在就受不了了,这怎么行呢?”她缓缓的走了过来,用适才打开机关结界的青葱手指充满挑-逗性的轻轻划过秦烈的胸膛,那浓浓的脂粉味道,呛的秦烈鼻子发痒。 禹鸿云柔美无匹的说道:“秦宗主,奴家可是等了许多年了,你别让奴家再等了好吗,再帮帮奴家可好。”她柔情如水的说着,身子都快靠在秦烈的身上了,饱满的双-峰裸-露在外,晃的秦烈心惊肉跳。 “你到底想干什么?” 然而此刻秦烈心中只有被戏弄的怒火,毫无春宵一刻的心情。 禹鸿云轻轻拍打秦烈,娇柔无骨道:“事到如今,奴家就告诉你了,那个迷你小山,其实是天碑山的阵眼所在,你帮奴家打开它,奴家就可以得到里面的东西,只要奴家如愿以偿,奴家整个人都是你的。” 禹鸿云说着,身子往秦烈身上一靠,秦烈顿时警醒,往后退了一步,震惊道:“天碑山还有阵眼?里面的东西,莫非是掌控整座天碑山的关键?” 秦烈说这番话的时候几乎是吼出来的,因为他不敢相信,传承了两万载的修界秘藏,居然跟圣婴仙府一样,还有掌握整个洞府的至关秘宝。 这太耸人听闻了,简直难以置信。 偌大的凡间修界,整整两万年,到现在,才有人揭示出天碑山的秘密,布置了天碑山的人,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第1044章 大战起,生死各安天命 天碑山的秘密大白于天下,秦烈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小小的山洞,迷你的小山,这不大的方寸之地,意味着的竟然是五州修界的道统传承,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而禹鸿云居然是揭露这个秘密的人,他费尽心力找到此处,并且打开机关结界,原来是为了得到整个天碑山? 难怪他连我的命都不要了,是啊,比起整座天碑山,自己的死活还重要吗? 这根本不需要考虑好吗? “呵呵,你要我怎么帮你……”禹鸿云的真实目的大白于天下,秦烈突然释然了,冷笑着,他问道。 “这个简单,奴家知道,先秦帝族很早就从天碑山中获得一种法术,名为《大五行吞吸术》,而要打开这个结界,必须运用《大五行吞吸术》,吸干炼化迷你小山的灵气,方可打开这面墙壁,秦宗主,您费心了。咯咯。” 禹鸿云把秦烈叫来的最终目的终于真相大白,秦烈放声狂笑。 “哈哈,禹鸿云,秦某人不得不佩服你,真没想到,你费尽心思,就是为了这个,《大五行吞吸术》可以炼化天地灵气,没有《大五行吞吸术》就无法打开天碑山阵眼结界,你就是为了这个,才留我到现在,佩服,佩服啊。”秦烈是痛定思痛,那种被戏弄的感觉已经强烈到无法抑制的地步了。 “咯咯,你说对了,不过你并不知道,这面墙壁上的结界,只有《大五行吞吸术》才能打开,这是枢机道藏的最大秘密。” “好,我明白了。”秦烈端正坐了下来,竟然丝毫没有拖沓,这下,换作禹鸿云惊讶了。 “真没想到,秦宗主竟然看的这么开。”禹鸿云有点费解秦烈的行为。 秦烈则是淡淡一笑,戏谑道:“我不帮忙行吗?我不帮你,清君小命不保,不是吗?” “聪明。”禹鸿云浅淡的笑意忽然变得阴冷起来,暴露出她的真实面目,阴损、狠辣、独裁道:“秦烈,事到如今,你可服了?” 秦烈没吭声,但已经运起了《大五行吞吸术》的法门,淡淡的法力流光运转起来,秦烈双袖无风自动,澎湃鼓起。 阵阵天地灵气猝然席卷,不出片刻,由迷你小山上弥漫出来的磅礴黄色气云,开始疯狂的朝着袖口里猛灌而入。 刹那间,秦烈脸色宛若被火烤似的泛起了绯红色的光晕,其漆黑如墨的发丝,升起袅袅的白烟。 《大五行吞吸术》启动,秦烈全力吸附迷你小山散发出来的灵气,还别说,禹鸿云这方面倒是没有任何蒙骗,迷你小山上的灵气实在太过浓郁,仅仅一开始,秦烈额头就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 紫府丹田内息如洪涛骇流,汹涌澎湃,震荡不已,经络血脉一时间传来撑胀撕裂之痛。 禹鸿云见状拍手叫好,得意忘形道:“秦烈,你不认也没关系,你输了,输的一败涂地,等你打开了石壁的结界之后,我就是天碑山的主人,到时候,古禹帝族,将会是整个凡间修界第一道门,我会一统天下,我会杀尽先秦帝族所有的人,我会把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全部抢走,你的亲人,你的朋友,甚至你修炼了多年的道行,都将成为我禹鸿云成仙问道的铺路石,秦烈,你输了,你认不认,认不认。” 情绪激动的禹鸿云越说越是得意,到最后,近乎歇斯底里的咆哮出声。 山洞外的禹氏诸老个个脸上飞扬着神彩,禹鸿云的叫声,他们听的一清二楚,而这些年,为了今天的准备也得到了回报,幻想着有朝一日成为天下第一道门,一声号令,全修界无不俯首贴耳的景象,他们就舒畅无比。 而血煞四老和厉雪三杰、宋白元惊呆的看着这一幕,所有人完全石化的僵硬在原地,不知道该做何打算。 禹鸿云的歇斯底里由来已久,这些年,她压抑着、控制着,在面对秦烈的种种谋划中,面对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她愤怒过、颓废过、崛起过、悲伤过,没有一次,她在秦烈手中占到半点便宜。 不过多年来的辛苦谋划终于开花结果,此时的禹鸿云已经疯癫失常,无法宣泄心中的愤怒、不满、怨恨以及那种大仇得报的快-感。 她语速不停,讽贬不断道:“秦烈,你现在生气吗?哈哈,我知道你一定很生气,你气自己没有我的手段高绝,你气自己没有我毒辣,对吗?没关系,你可以气,我也喜欢看你生气,我告诉你,之后我会做什么,我会把你在乎人全部抓起来,每天在你面前杀一个,我不会杀你,我会留着你,我会让你每天看着自己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对了,秦风是你最在乎的人,是你的二哥,他从小就在一个没有人待见你的环境给予你最大的关爱,他,我会留着,最后杀,秦子鉴、秦子羽、秦子庸、魏坚,甚至靳南,林清君、东方仙涯、哈哈,不得不说,你在乎的人太多了,这让我觉得我会有很长一段时间有乐子可以找。哈哈,想想都开心。” 禹鸿云的极致癫狂,让人毛骨悚然,莫说秦烈,就连外面的血煞四老和厉雪三杰听了,都无比愤怒。 秦烈根本就听不进去,禹鸿云描绘的场景,就好比用最钝的剑,一遍一遍的刺着他的身体,让他痛,让他千疮百孔,这些场景一旦出现,秦烈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勇气活下去。 就在这时,一声声惊呼从洞外传来…… “灵气,好充沛的灵气,有异宝出世。” “天呐,如此浓郁的灵气,究竟是什么宝物所致,我要得到它。” “在那边,居然在这么深的地方,前方是什么人,给我让开。” “……” 一声声呐喊,从天碑山各处纷纷传来,刹那间,洞外的禹氏诸老、血煞四老、厉雪三杰,还有宋白元,同时愣神。 禹山脸色阴沉的看向洞外的某个方向,沉着无比的对山洞中的禹鸿云说道:“鸿云,还需要多久?” 禹鸿云丝毫不担,因为她知道,秦烈身边的人,禹氏的几个老人,还有那两个神秘的禹氏长者,这十几个高手,完全有能力挡住进入天碑山的所有强者,再不济,他还留有一两个后手,多年来的安排,她怎么会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这就要问我们的秦宗主了,不过族长爷爷无需担心,守在外面的,可是有血煞门的前辈,还有厉雪山庄的诸位强者呢,我说的对吗?秦宗主?”禹鸿云摆出一副吃定了秦烈的模样。 洞外的众人恨的牙齿都咬碎了。 “秦宗主……” “秦烈……” “宗主……” 听着外面连声追问,秦烈内息动荡不安,一股邪火在体内疯狂乱窜。 “不要吵,一切都听禹大小姐的。”说罢,秦烈还敦促了一句道:“想想清君。” 唰! 众人脸色变得无比的难看,禹氏诸老,则是得意发笑。 很显然,禹鸿云准备拿他们当挡箭牌了,而且他们在如此狭窄的空间还不能退后一步,后面就是秦烈,秦烈一旦完了,林清君也就完了,至少,厉雪三杰和宋白元就不会退。 “人到了。” “该死,到底还是要拼命了,走吧。” 任霄鼻子里哼出一口气,提着法器冲了出去,众人无奈,只能听从秦烈的命令行事,可是禹氏诸老,却是一个都没动。 “厉雪三杰,别拦我,让开。” “廖梵青,别给脸不要脸,让你滚,马上就给我滚。” “北天居士欧阳天敌,象帝王判,你们在里面干什么?” “干什么与你无关,血煞在此办事,无关人等速速离开。” “混账,天碑山是血煞的地方吗?你们哪来的胆子如此猖狂。” “让开。” “不让。” “混蛋,动手。” 轰! 一声声轰鸣,在一阵杂乱无章的争吵声中轰然响彻,秦烈没有回头看,但却能感受到,此时血煞四老和厉雪三杰、宋白元已然陷入重重围困当中。 不,不能说是围困,而是死守。 他们将面对五州修界所有顶级战力的最强修士,而这一道屏障,虽然算是稳固,但再强的高手,也无法长时间忍受超过数十人法力的狂轰烂炸。 秦烈明白,这次天伯和王老他们难了。 也许为了自己,为了清君,他们将会把一身修为都留在天碑山,更或许,他们会全军覆灭。 虽然痛恨王判、欧阳天敌有意接近自己,但秦烈并没有忘记四十三年来,两位老人像自己的父辈那样不遗余力的扶持与相助。 他可以痛恨二老的背叛,但绝对不能容易,在禹鸿云的利用之下,自己的人为她的野心付出生命。 “该死,再给我快一点。”秦烈额头青筋冒起,脸色涨红,并不娴熟的《大五行吞吸术》,在《造化真功》的运转之下,疯狂炼化着迷你小山散发出来的浓郁灵气。 反观旁边的禹鸿云,却像个没事儿人一样守着洞口看着外面掀起的惊天大战,那一抹风情中,蕴着无情的冷漠和志得意满的笑容。 第1045章 惊天秘闻 神秘山洞中,秦烈盘膝坐在迷你小山前,耳边不断传来震耳欲聋的杀戮轰鸣,内心急如焚火,焦燥不安。 他知道,不把眼前这座迷你小山炼化掉,禹鸿云就不会放过自己,可恨的是,到现在为止,晏泱一点消息都没有。 现如今,禹鸿云的唯一倚仗就是林清君,没有林清君,她就没办法控制自己,而自己唯一的出路就是,晏伯能及时开启万里遥光舟中最后一层隐秘的机制,在禹鸿云措不及防的情况下,将圣婴仙府的控制权给夺回来。 当然,这个解决的方案还要有一个大前提,那就是林清君必须被禹鸿云关在圣婴仙府里面。 在这件事上,秦烈做了一次赌博。 禹鸿云太难缠了,如果不交出圣婴仙府,她不会相信任何人,把林清君关押的地方告诉任何人,所以他把圣婴仙府交了出去,甚至不会在乎仙府里的宝物,他要让禹鸿云相信自己妥协了,而一旦禹鸿云掌握了圣婴仙府,炼化了圣婴令,就会相信,只有圣婴仙府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只要把林清君关押在圣婴仙府里面,那晏伯就有营救清君的可能。 当然,这也是一次赌博,因为秦烈现在也不确定禹鸿云是不是跟自己的想法一样了,晏伯一直没有动静,他手里掌握了一个可以力挽狂澜的手段,那就是圣婴真人当年留下的备用禁制,一个可以改变婴府执有者的禁制,可是晏泱没动静,是不是因为清君不在仙府里。 这个禹鸿云,太狡猾了。 而晏泱不动,秦烈就没有把握,只能老老实实的帮助她炼化迷你小山。 这座小山的背后有什么,没有人知道,可是秦烈不敢赌,万一里面像圣婴仙府一样,拥有一种可以灭绝凡间修界的强大-法器、一头凶猛异常的六级、甚至七级的妖兽,一旦禹鸿云得到,那就完了。 自己的所有安排将会化为梦幻泡影,日后处处受制,甚至会沦为丧家之犬,不仅自己,二哥、魏大哥、厉雪山庄,所有人,都将会过上逃亡的生活。 轰! 轰! 轰! 外面血战很快进入白热化的境地,秦烈有心参战,却无法顾及,元神精神力疯狂涌动之际,秦烈闭上双眼一言不发,全力运转《大五行吞吸术》。 这门法诀,他修炼的时间不长,如今可以轻易使出来,里面掺杂了许多侥幸的成分。 不过一旦施展起来,就可以慢慢炼化迷你小山中的灵气,而且其中极少一部分可以化为已为,壮大自己的紫府元阳。 这本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可是秦烈就是高兴不起来,他低着头,像是全力施为,但在禹鸿云看不到地角度,目光轻轻瞥了一眼怀中的那本《大五行吞吸术》的秘籍。 果然,在元神精神力无比专注之下,他看见天地灵气当中有着极度细微的红色丝线正悄悄的钻进秘籍当中。 这在以前,是秦烈完全没有发现的情况。 秦烈看了两眼,迅速收回了眼神。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外面的交战激动的无以言表。 噗! 啊! 这时,一声惨叫响起,宋白元的声音传入秦烈的耳朵,秦烈心中一动,刚要回头,禹鸿云突然道:“秦宗主,一心不可二用,要专注啊。” 宋白元受伤了,伤的有多重,秦烈不清楚,但听惨叫声,绝对不是皮肉伤。 “该死。”秦烈咬了咬牙,忍住没回头。 没过多久,一声闷喝传来,其间王判的呼声响起:“欧阳,你怎么样了?” “别吵,宗主在里面比我们更心切,谁受伤了都不能出声。” 山洞外,欧阳天敌抓着一只齐腕而断的手,鲜血布满了握有长剑的手掌,硬生生憋着把断手插在了腰上的缠带上,挥剑再度杀了出云。 山洞内,秦烈眼眶夺泪,几乎就要涌出,背叛在他看来只是欧阳天敌用心有些歧义而意,他没有伤害自己,相比当年的同生共死,又算得了什么呢? 需要再快。 山洞黄色的气云成片成片的被秦烈吸进了袖口里,经由《大五行吞吸术》的炼化,绝大部分挥散在空气当中,山洞内法华缭绕,层层叠叠的法力光晕宛若白色的流光在秦烈体表来回的窜动,一部分纳入气海,杯水车薪,虽然可以稍稍弥补法力流失虚亏,但效果不大。 而当中有很隐秘的一部分,则是悄悄的流入到怀中的《大五行吞吸术》的秘籍里面,化成红色的丝线,成为了一部分神秘的力量。 不过此时秦烈哪有闲心管顾《大五行吞吸术》的秘籍吸入的天地灵气为何会化成红色丝线,他目光极为专注,甚至已经到了心无旁骛的地步,随着《大五行吞吸术》不断运转,迷你小山的灵气却是像抽丝剥茧一般慢慢消失。 按照这样的速度,外面的人都战死了,恐怕他也炼化不了迷你小山。 “秦宗主,看来你的大五行吞吸术也不怎么样吗?不过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你的人都战死了,我会给他们找个好一点的地方安葬,绝对亏不着他们,咯咯。”禹鸿云的声音再度响起,秦烈气的直磨牙,这一刻,他真恨不得将这贱妇挫骨扬灰了,什么叫唯女子小人难养也,这叫是。 “如果再这样下去肯定不行,到底怎么办才好呢?”秦烈越想越是着急,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灵光在脑海中闪过。 “对了,《净世真言箓》可以炼化天地灵气,倘若用神秘星盘,也不知道行不行。” 一个念头闪过,秦烈马上施展出一念双法的法术意境,外面表象像是在运转大五行吞吸术,实际在体内,已经将神秘星盘运转了起来。 这一下,与之前显然有着截然不同的效果。 二十八颗金星随着秦烈的意识转动,很快变成了一个周密圆润的巨大星盘,闪闪发光的金色光斑在体内围着紫府丹田位置疯狂转动,一股股澎湃的灵气在经由体内之际迅速灰飞烟灭,而且当中有大约一成以上的灵气全部转化为法力蓄留在丹田元婴之中。 嗡! 嗡! 此时秦烈的紫府丹田宛若卷起了惊浪骇浪,又似空间坍塌,雄浑的法力变化成巨大的漩涡,疯狂的吸收着迷你小山的天地灵气,不断的滋补着秦烈的元阳。 刚刚突破不久的秦烈再度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充实感,那种感觉,跟之前急怒之下元神突破完全相反,反而借助迷你小山的灵气,短短片刻就让内息充盈无比,精神一振。 “咦?你迷你小山的灵气用大五行吞吸术都无法化为法力,居然被《净世真言箓》洗涤的干干净净,真是奇了。” 意外的发现,让秦烈兴奋不已,这一会儿的功夫,自己的修为居然又朝着幽玄六层直逼而云了。 幽玄六层,那可是接近大圆满的修为,再往前一步,就是阳神期。 秦烈心叹着自己好运连连,但其实他没有想过,这也许是禹鸿云作恶多端带来的恶果呢? 禹鸿云一门心思的想让他万劫不复,可是上天似乎垂怜他的善良,特意送给了秦烈一份大礼。 反正不管怎么样,事情朝着好的一面发展了。 “接着炼化,看来这条路子是对的,这些法力虽然不能马上利用起来,但存在丹田当中,早晚有一天会被元婴尽数吸收,一年之内,突破六层绝不是梦。” “咦?速度快一点了,秦宗主不愧为天赋奇才啊。” 禹鸿云还没有发现秦烈的不妥,这也难怪,《净世真言箓》是在身体里,有的时候是在泥丸中宫帮助炼化阴灵鬼物这些个能够提升元神修为的东西,而有的时候,则是会在紫府丹田炼化灵气转为法力蓄补元阳,总归来讲,《净世真言箓》的效果体现在内在,而绝不是外表,况且《净世真言箓》神秘以极,凭禹鸿云的眼力,根本无法发现。 随着时间的推移,迷你小山的灵气大幅度减弱,眼看着就要见底了,秦烈开始放慢了速度,因为这个时候他已经明白了很多事,但他并不急于追求真相,毕竟清君的安全还没有办法保证。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慢慢的秦烈已经有把握在呼吸之间就可以炼化迷你小心,可是他不能让禹鸿云如愿。 晏伯,你到底在干什么? 就在秦烈急不可奈的时候,冥冥中,在他衣带上的一道灵符燃烧了起来,蓝汪汪的光华璀璨耀眼,连禹鸿云都被迷住了。 “紫阕灵光符?”禹鸿云毕竟认主过圣婴仙府,对于此物并不陌生,不过她也知道,圣婴仙府中的紫阕长昆灵光是传讯利器,可以衍化出传讯灵符,她并没有怀疑圣婴仙府可以被人抢走,还以为是秦烈保留下来的灵符。 可是这道灵符却是秦烈反击的关键,是他和晏泱唯一通讯的利器。 灵符燃起,意味着晏泱那边得手了。 秦烈突然兴奋起来,盘膝坐在地上,秦烈睁开双眼,眼中精光缭绕,道出了一个惊天秘闻:“禹鸿云,秦川翎才是你的生父吧?” “什么?你怎么知道?” 第1046章 水落 正值得意忘形的禹鸿云脱口而出之后,下意识的用手捂住了因为惊愕而略微张大的小嘴,一脸匪夷所思的看着正在用《大五行吞吸术》炼化迷你小山的秦烈,根本掩饰不住震撼的心情。 呼! 深吸了口气,秦烈中断了施法,抬起屁-股从地上站了起来,汗水打湿了他胸前的衣襟,头发凌乱着,脸色有些苍白,但此时若能看到其紫府丹田,定会发现,在那片似如虚空的空间中,充斥着磅礴的浑黄灵力,这些灵力都是炼化迷你小山的时候被《净世真言箓》转化过来的,还没有完全形成法力为已所用,但秦烈相信,只要给自己足够的时间,炼化这些灵力完全不是问题,甚至借助迷你小山中的灵气,他还可以直接突破至幽玄六层顶级的境界。 起身与禹鸿云面面相觑,秦烈终于拿回了主动权,不必再受禹鸿云的勒索和控制,替她排忧解难,而这时,秦烈心里已经明白了很多事情,禹鸿云的身份,禹凤的死,秦川翎、秦川雄之间的关系,包括玄上的死因,他已经猜出了一点,当年那段不为人知的往事所引发的连锁效应,究竟是怎么完成的,他需要禹鸿云亲口说出来。 经历了不甘、愤怒与无奈之后,秦烈终于恢复了心如止水的状态,这是因为,他的计划已经得手了,晏泱传过来的那道紫阙灵光符,简直是救命的一步,紫阕灵光符有了反应,说明晏泱已经拥有了圣婴仙府的绝对控制权,而他已经不需要再对禹鸿云的有恃无恐委屈求全了。 洞外的恶战愈发的激烈,但秦烈没有急着跑出去,而是无比镇定的看向了禹鸿云:“看来我猜对了,你的父亲果然不是秦川雄,是秦川翎。” 山洞中,禹鸿云的小嘴受惊之下大幅度张开,一双妖媚的眸子溢出浓浓的恐惧和不安,她惊呆着看着秦烈,忽然心中升起一丝不妙的预感,看见迷你小山灵气已近全失,秦烈这个时候停了下来,禹鸿云差点没吐血。 “你干什么?为什么不继续炼化了,马上坐下,给我炼化,否则我马上杀了林清君。”禹鸿云心急如焚的喊着,玉掌一番,将万里遥光舟,用以胁迫着秦烈,声音近乎癫狂的沙哑。 “杀了清君,胁迫我最后的手段就没有了,你舍得吗?”看着禹鸿云发疯的模样,秦烈呵呵一笑,视若无睹。 禹鸿云紧咬着银牙,也不知怎么的,秦烈这般胸有成竹的表现,让她心中十分慌乱 明明有人质在手,禹鸿云却感受不到半点先前成竹在胸的优势,难道他从一开始就不在乎林清君的死活吗? “秦烈,我警告你……” “哎?” 禹鸿云正等说下去,秦烈突然摆手打断道:“你别拿林清君威胁我,没错,在天碑山外面的时候,我的确怕你伤害清君,那是因为林清君的背后有厉雪山庄,可是现在不一样了,禹大小姐,你把我带到天碑山,还让我知道了这么大的一个秘密,你可以好好想想,如果我得到里面的东西,整座天碑山都属于我秦烈一个人的,你觉得,我还有必要忌惮林皇霄吗?” 禹鸿云闻言一愣,他没想到众口相传重情重义的秦烈,居然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以往她觉得秦烈是一个对身边至亲至友都可以赴汤蹈火的存在,真没想到,秦烈也有如此冷漠的一面,禹鸿云被秦烈的突然转变弄的哑口无言,一时间不知道该怎样应对。 这也难怪,其实秦烈的表现像极了绝大多数在修界中横行的强者,甚至于人人都有的贪婪劣根性,此时才算彻底暴发,天碑山和林清君,乃至厉雪山庄的威胁,在以前,确实可以决定秦烈的生死,如果他不在乎林清君,林皇霄第一个就不能让,然而现在不同了,面对整座天碑山的秘籍宝藏,谁能克制内心的贪婪,要知道,得到天碑山,相当于得到了整个修界的道统传承,别的不说,出去以后,身为天碑山的主人,只需要振臂一呼,五州道门,立马会屈膝逢迎,变成一个人的死忠。 毕竟天碑山里的秘籍仙法太多了,谁能掌握天碑山,就相当于拥有了成仙的资格。 两相比较之下,林清君还重要吗? 禹鸿云紧紧攥着粉拳,额上青筋暴现,可以看出,在秦烈状态变化之后,这位心如蛇蝎、智胜千里的妖媚女子也开始束手无策了。 “族长!”怨毒的望着秦烈,禹鸿云叫了一声禹山,禹家诸老,纷纷走进山洞。 秦烈往后退了一步,丝毫不惧道:“呵呵,干什么?准备用强吗?你可不要后悔,据我所知,秦川翎并没有把《大五行吞吸术》传给别人,或者这个世上,还有一个人能够帮助你炼化迷你小心,但这个人,哦,我说的是秦川翎,可没有再进天碑山的资格了。” 禹氏诸老望着秦烈,见其讪笑讥讽,大为疑惑。 视线移至禹鸿云身上,禹山发现,秦烈和禹鸿云的地位已经发生了潜移默化的转变。 “怎么了?” “呵呵,禹大小姐最后一张底牌没用了呗。”禹鸿云还未搭话,秦烈率先冷笑出声。 气急败坏的禹鸿云深吸了口气,目中含煞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说的是你是秦川翎的女儿这件事?”秦烈再度问了一句,而这次,震惊不止禹鸿云了。 所有禹氏的长者都表现出强烈的震惊。 “什么?” 唰! 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看向禹鸿云,那眉眼中的惊骇、疑惑异常浓烈。 “呵呵,看起来禹大小姐的保密工作做的不错啊,整个古禹一氏,居然没有人知道你的身份。哦,或许禹靖山知道,但他没有说对吗?”秦烈笑呵呵的背起了手,在山洞里面踱着步子道:“其实我也不敢确定,先前说的,只是猜想罢了,不过看禹大小姐的表情,秦某人应该没有猜错。” “怎么说呢?这件事实在太复杂了,不过我得感谢欧阳天敌和王判,是他们让我知道了两百年前那段不为人知的往事,而这段时间以后,你的表现、禹氏的表现,还有我所遇到的艰难险阻,再加上秦川翎的关怀倍至,终于让我想通了所有的关节。” 秦烈说到此处,眉梢一挑道:“两百年前,秦氏双杰秦川翎、秦川雄共赴天碑山,与此同时,禹氏禹靖山、禹凤亦在其列,当中还有禹凤至交玄上真人以及诸多五州修界高手,在此之前,天下传闻秦氏双杰和禹氏禹凤玄上真人曾在虚天山脉偶遇成莫逆之交,更传言出,秦氏秦川雄和禹凤互为倾慕,结为道侣,为当时佳话,禹凤,便是你的生母,是也不是?” 秦烈言罢,默默看向禹鸿云,后者朱唇紧咬,一声不吭。秦烈又看向禹山,问道:“禹族长,你应该对此事更为了解吧。” 禹山眉头紧皱看向秦烈,道:“那又如何?” “看来欧阳天敌和王判说的是真的,先秦和古禹,确实存在一段佳话,可惜禹族长你应该不知道,在当时,喜欢禹凤的不仅仅只有秦川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秦川翎。”秦烈一语中地,尽管是猜测,但他觉得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禹山讶异的转向禹鸿云,眼中充满了询问的意味。 “看来这件事禹族长也不知道。”秦烈随即凝视禹鸿云,后者依然一句话都不说。 “猜中了,虽然我不知道最后为什么禹凤转投秦川翎的怀抱,但秦川翎和禹凤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是真实的。” 话到此处,禹鸿云怒极,声嘶力竭道:“你凭什么这么说?” 秦烈目光渐冷,声如洪雷道:“就凭你知道《大五行吞吸术》是打开这天碑山绝密小山的事,就凭你知道此处山洞是天碑山枢机道藏,我便敢确定,你和秦川翎绝不可能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喘了口气,言语森冷道:“当欧阳天敌和王判说出当年的那段往事之后,我才知道当年在天碑山,是你的生母杀了秦川雄,禹大小姐,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两个相爱的人,甚至在禹凤有了你之后,为什么要杀秦川雄,杀一自己自己爱的人,你合理吗?” 禹鸿云愕然:“你就凭这个说我是秦川翎的女儿,简直胡言乱语。” “别着急,我还没说自己猜测的原由,我慢慢说。”秦烈哼了一声,完全不在乎自己身陷重围,声音嘹亮道:“两百前天碑山中,你生母禹凤亲手杀了秦川雄,后中了秦川翎一掌,鸳鸯魂归,此事乃是秦川翎亲口所说,其间还有一个证人,那就是雪妖王,而他们离开天碑山之后,秦川翎也曾面对天下道门,说秦川雄无顾先秦古禹万载恩仇,与禹氏禹凤无媒苟合,呵呵,天下人信了,全都信了,可是禹大小姐,你不觉得可笑吗?既然秦川雄和禹凤都死在了天碑山,你又是怎么知道,这山中洞府就是天碑山枢机道藏所在,出来的人只有一个,就是秦川翎,没有他告诉你,你会知道天碑山另有机关结界吗?” 第1047章 石出 山洞内,秦烈的声音宛若晨钟暮鼓,字正嘹亮,不断追问之后,禹鸿云已然没有了反驳。 尽管这是秦烈一厢情愿的猜测,但他所遇到的种种疑点,也只有这样的解释,才能完美的串联起来。 秦川翎和禹鸿云关系非浅,否则禹鸿云不可能知道天碑山的秘密,只有一种可能,当年秦川翎、秦川雄、禹凤同时发现了天碑山的秘密,但却没有时间炼化迷你小山,而秦川雄和禹凤死后,秦川翎就把这个秘密藏在了心里,一等就是两百年。 可是这件事为什么只有跟先秦存在莫大恩怨的禹鸿云知道,这样一想,两个人的关系就值得深究了。 “不,不是他,我们没有关系,秦川翎不是我爹。秦烈,你这是一厢情愿的推测,你有什么证据。”禹鸿云矢口否认。 “不是吗?没关系,我也不需要什么证据,因为这件事与我无关,但是接下来的事,就跟我关系重大了。”秦烈说着,从怀里掏出那本《大五行吞吸术》的秘籍,字正腔圆道:“秦川翎最近逼着我修炼《大五行吞吸术》,他甚至在我回到冬州以后就让秦仲瑶将这本秘籍转交给我,呵呵,我还天真的以为,他拿我当真正的秦族弟子培养,可是到现在我才知道,根本不是,他是想让我学会《大五行吞吸术》,然后让你利用我,帮你解除迷你小山的机关禁制,因为你手上有林清君,你可以要挟我做任何事,我一定会如你所愿,而这件事,换作任何一个秦族人你都不会成功,因为他们不会因为林清君,而去帮助一个敌对了两万年的帝族,照样看来,抓林清君的人,不是你禹鸿云,应该是秦川翎,对吗?” 嗡! 此言一出,山洞中的所有人都惊呆了,最近一段时间禹氏和秦烈的争斗牵连了厉雪山庄,他们还以为,所有的计划都是禹鸿云一手安排的,谁曾想,这里面还有秦川翎的影子。 禹氏当年的第一天才,居然跟秦族的老祖合谋,这简直是惊天秘闻。 “你凭什么这么说?”禹鸿云眼中露出了怯意,这在以前,根本没有出现过。 善于察言观色的禹氏诸老也发现禹鸿云眼神变化明显,分外惊异。 “我凭什么这么说?就凭你们杀了白月门门主陈生,他是我血煞护法,而在此之前,血煞中人行事万分隐秘,纵然是善州一战,除了欧阳天敌、王判、霄壤二老和清君之外,东方仙涯和血煞十八护法的行踪都是十分隐蔽的,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身份,因为在很早以前我就知道,清君、仙涯等人行事无比周密,除非你们知道血煞中的高层,否则你们根本无法引出清君,他只要在厉雪山庄里面,你们就伤害不了他,可是白月门门主陈生在善州一战之后就出事了,说句不算夸大的话,就凭你禹鸿云,不可能知道十八名血煞护法的身份,而在善州,血煞护法仅有一次露过面,那就是在善州秦府老宅,那天,没有禹家人,但是秦川翎却在附近,如果不是他,谁能知道白月门陈生就是血煞护法?” 长久以来的疑点终于被秦烈找到了关键,这时,他的心情极端懊恼,善州一战,大胜而归,禹家联合五大势力一点便宜都没占到,本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哪曾想,血煞被自己人给害了,为此,血煞损失了一名婴府期的护法,连林清君都落在了禹鸿云的手里。 “你怎么知道秦川翎在?”禹鸿云骇然出声,但这句话说完,却是暴露了她的底。 速度很快捂住嘴的禹鸿云已经无法掩盖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仅仅这一个小动作,秦烈就知道自己的推断是正确的。 “是秦川翎自己说的。”秦烈愤怒道。 “他自己说的?不可能!”禹鸿云也知道无论如何也瞒不住了,连忙追问道。 秦烈森冷一笑道:“他当然不会自己说,不过他以为他做的滴水不漏,却没想到在得到我的信任之后得意忘形了。” “你什么意思?” 秦烈哼了一声道:“在冬州,我曾与秦秋暮有过几次交谈,事发当晚,秦秋暮和秦勇在老宅中等我出现,结果被收到消息的我吩咐象帝王判利用结界锁死了二人,这件事,让秦秋暮引以为耻,回来之后,他跟谁都没说,可是有一天,秦川翎居然夸奖我运筹帷幄,说我在善州锁住秦秋暮一事做的漂亮,给足了他的脸面,呵呵,要不是他在,他怎么知道秦秋暮是怎么折在我的手上的,你们啊,还真是百密一疏啊。” 秦烈一口气将自己的推断说完,目光阴冷的看着禹鸿云,并不像一个凯旋得胜的将军,反而忧心忡忡,这些细节,他一再推敲,总算找到了一种最为合理的解释,可是就像禹鸿云说的那样,他并没有任何证据,所有事,都是猜测,包括那最大的推断——禹鸿云是秦川翎的女儿那件事,秦烈都不敢一口咬死,但是他必须这么说,当着禹鸿云的面去推测,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逐步打乱禹鸿云的安排,逼他自己说出真相。 秦烈要的就是真相。 呼! 呼! 呼! 山洞里禹鸿云的喘息声愈发的粗重,她真是被秦烈的智商给惊呆了,一个个蛛丝马迹,压根连边都靠不上,可还是让秦烈猜了个八九不离十,这小子是妖孽不成吗? 重重了喘了一会儿,禹鸿云怒极反笑:“哈哈,秦烈,你果然厉害,如果你不是我的敌人,我禹鸿云绝对会把你招揽到古禹麾下,你太聪明了。” “我的禹大小姐,多谢夸奖,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事情的真相了吧。” 禹鸿云顿了顿道:“你说的没错,秦川翎的确是我的生父……” 禹鸿云断然承认,整个山洞差点炸开锅了。 “鸿云?你的生父是秦川翎?” 禹鸿云睨了一眼禹山等人,并不解释道:“没错,那又如何,当年我母的确与秦川雄有过一段渊源,可是母亲最终还是觉得秦川翎更加适合她自己,因为他们两个人都有野心,都有一统五州修界的野心,而秦川雄,只不过是个无胆的懦夫而已,母亲早就不喜欢他了,但却请他将天碑山的秘密不要留给先秦,可是秦川雄居然没有同意,母亲只能杀了他。” “你们果然早就知道天碑山的秘密!”秦烈眉毛一耸,心里松了口气,看样了,禹鸿云心里的防线已经被自己打破了,她将道出事实真相。 而这个时候,秦烈自己知道自己的处境堪忧,禹氏诸老共六人,禹山、禹河、禹川、禹海,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可怕的是,那两个从未说过一句话的老者给秦烈的压迫最强,别看他已经渡过了幽玄前中期两个阶段,哪怕他现在已经达到了幽玄大圆满,想丝毫不伤的斗败六大长老也是相当困难。 禹氏家学渊源,两万年来能人辈出,天知道他们在天碑山弄了多少仙法绝学,如此九死一生的险境,哪怕走错一步,都必然是万劫不复的下场。 于是乎,秦烈一边听着禹鸿云的讲述,一边缓缓坐下来,恢复元气。 而禹鸿云也发现秦烈准备调息打坐,但她没有阻拦,一来是因为身边有禹氏六长老,二来她也是觉得林清君在自己的手里,秦烈哪怕快要飞升了,也不敢拿她怎样。 “两百年前,是两百年前,秦川翎和秦川雄以及我的生母,在天碑山寻找秘籍仙法的时候,偶然的一次机会发现了这个山洞,当时先秦帝族早在数千年前就已经发现了《大五行吞吸术》的法门,不过那些心法都是先秦历代先祖通过这山中文字慢慢悟出来的,并不是《大五行吞吸术》的真迹,里面缺少了一部分很重要的口诀,后来,在天碑山即将关闭的时候,他们发现了《大五行吞吸术》的真迹,还有一只玉筒简。” “玉筒简?什么玉筒简。”秦烈刚刚盘膝坐下,陡听此言,眉梢一挑,那劳什子玉筒简他根本没见过。 “一个记载着天碑山机密的玉筒简。不过那只玉筒简,母亲留给了我。”禹鸿云神情恢复正常,神彩飞扬道:“谁也不知道,天碑山乃是一位得道高人所留,里面藏着枢机道藏,也就是这个山洞,玉筒简上阐述了打开枢机道藏的方法,那本真迹就是关键。” “是这个吗?”秦烈一边运转周天,一边将怀中的《大五行吞吸术》拿了出来。 禹鸿云柳眉微微一挑,神色中闪过几许贪婪之色:“不错,就是它。” “呵呵,这秘籍在我身上,你好像并不意外,如此我更加确定,你和秦川翎关键非浅了。”秦烈得意道。 禹鸿云怔住,跟着咬了咬牙,真相即将大白,没想到秦烈依旧给自己挖了个坑,自己的表现还是太露骨了,又让他抓到了有力的实据。 不过那又怎样? 禹鸿云心想,只要得到了天碑山,就算天下人知道了自己的秘密也晚了,到时候,自己就是五州修界第一人。 第1048章 红魔典 “秦川翎得到了《大五行吞吸术》,母亲得到了玉筒简,再加上一个秦川雄,如果联起手来,定能成为五州修界第一道门,当时母亲让秦川雄投靠禹氏,虽然母亲已经不爱他了,可是母亲依然认为,秦川雄还爱着自己,她希望秦川雄能助禹氏成为五州修界第一的道门,然而秦川雄伤了母亲的心,他不配喜欢母亲。”禹鸿云怨恨的说着,仿佛禹凤附体,那种蛮不讲理的怨愤,令人听来就觉得头皮发麻。 “哼,强辞夺理,你们母女还真是一类人。”秦烈坐在地上不屑嗤之:“如果我猜的没错,在那之前,禹凤就移情别恋了,秦川翎勾引弟媳,亦是有悖伦常,你就是他们瞒着秦川雄生下的私生女,可怜秦川雄大好男儿,居然被你们蒙在股里,你生母为了一已之私,甚至把你说成是秦川雄的遗腹子,这等至伦理于不顾的人,有什么资格要求别人附俯贴耳,最可恨的是秦川翎,明知道亲弟与你母互相倾慕,夺人之美,夺弟之妻,可恶至极。” 秦烈也是恨的直咬牙,当然,他可不是因为秦川翎抢了自己弟弟心爱的女人,他是觉得自己看走了眼,没想到秦川翎是这种人,而且为了帮助他的女儿,置家族于不顾,甚至把自己摆在了秦秋复的对立面,让秦族内斗,再暗中伙同禹鸿云,设计杀害血煞护法,硬生生的把自己带进了这趟浑水里面。 此时的秦烈说不后悔是不可能的,他后悔回到冬州,认祖归宗,平白无故让人当了枪使。 “可恶吗?你什么都不懂,母亲是为了完成一统修界的霸业。”禹鸿云据理力争,不过秦烈没有反驳,因为他明白,禹鸿云已经彻底的疯了,凡人修行,在乎本心,弄那么多仙法秘籍有什么用?选上一两种悟通悟透就不好了,寻仙问道,追求的是一种长生极致,跟一统修界的霸业有什么关系。 禹氏母女其实就是贪婪,贪恋名利、贪恋权位、贪恋名望,她们觉得只有一统霸业才是她们应该做的事,天下众生,都应该向她们顶礼膜拜,狗屁不通的东西。 “那为什么秦川翎还要杀禹凤?”禹山忽然问道。 秦烈眉梢挑动,张口而出:“还不明白吗?那时的秦川翎尚有一丝人性,绝对是含怒出手,可惜那一掌打出去之后,秦川翎就后悔了,否则她禹鸿云怎么会有今天,得到秦川翎的支持。” 禹鸿云眼中精光闪烁:“你说的没错,不过并非全部,父亲含怒出手是事实,但没有想过伤害母亲,杀母亲的人是秦川雄,他趁母亲受伤,给予致命一击,这才让母亲含怨而死,我恨秦族人,恨你们所有人,所以,我要让先秦帝族在这个世上消失。” 当年那段不为人知的往事盘根错节,具体细节只有当事者三人知道,秦烈迅速脑补了一下,因为欧阳天敌和王判说过,最后秦雄和禹凤同归于尽,想必雪妖王也有看走眼的时候,秦川雄不忿之下向禹凤施以重创,毕竟在当时,三个人之间的情感纠结非常复杂,同样是幽玄期强者,想趁机偷袭致死,不难做到。 昔日隐秘真相大白,饶是禹氏诸老都被雷的外焦里嫩,禹鸿云和秦川翎的父女身份,一直以来看似仇敌互为利用的关系实在太过复杂,但有件事已然可以确定,秦川翎为了禹凤留下的这个女儿,当真是尽心尽力,死而后矣,也不知道这件事传进秦秋复等秦族长老的耳中,他们会做何感想。 “秦烈,我知道你在恢复元气,可你觉得这样做有用吗?天碑山是我,是整个古禹帝族的,此事已经无法改变,包括你的性命,也是我禹鸿云掌心中物,秦烈,还是认输吧。”将当年隐情一一道出,禹鸿云轻松了许多,一口绵长元气吐出之后,表情再度恢复神彩飞扬的色彩。 “我输了吗?也许吧,我是被你们父女的无耻打败了,而且你还有一件事没说,这本《大五行吞吸术》应该另有秘密吧。”秦烈扬着手中特殊材质编制的《大五行吞吸术》秘籍,镇定自若的说道。 禹鸿云瞳孔猛的缩动了两下,口中传出怪笑:“秦烈啊秦烈,我怎么说你好,你这个人,简直太聪明了,连这个都没能逃过你的眼睛。” 秦烈手里攥着《大五行吞吸术》,泰然自若道:“你说错了,这还真不是我看出来的,只是进来之前,林老剑神特意找我聊了一聊,秦川翎得到这本秘籍之后曾经用过一次,很巧,被林老剑神看见了,不过我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这本秘籍除了能教我大五行吞吸术之外,还有什么别的作用,我看这次我是必死无疑了,那么在临死之前,你能不能满足我的好奇心呢?” 禹鸿云抿着嘴冷笑了两声,言道:“原来如此,告诉你也无妨,此书虽然是一本秘籍,但它同样是获得天碑山的关键之物。” 唰! 禹鸿云话音刚落,玉指向前轻轻一点,法力伴生之际,秦烈陡感手中《大五行吞吸术》秘籍宛如活了一般,冥冥中仿佛要挣脱他的手掌离去,秦烈连忙屈掌成爪死死扣住,但接下来,他看见秘籍居然化作丝丝缕缕的褐色烟云,从手指缝隙中钻了出去。 片刻的功夫,《大五行吞吸术》的秘籍居然化成了飞灰,可是更加让他震惊的是,没过多久,那散去的褐色烟云在禹鸿云的掌心中缓慢的凝聚了起来,重新变化回秘籍的样子,牢牢的被禹鸿云控制在手里。 “这还是一件法器?”秦烈惊愕不已,失声惊呼。 禹鸿云玉掌轻握《大五行吞吸术》秘籍,神色得意道:“准确的说,它是一件法宝,叫做《红魔典》,你觉得秦川翎为什么放心把他交给你?是真的想培养你成为秦氏的下一任族长吗?哈哈,秦烈,你太天真了,我和秦川翎早就已经说好了,待我禹鸿云成为天碑山的主人之后,五州修界就不会再有先秦帝族,哈哈……” “秦川翎连自己的族人都不放过?”听到这,秦烈方才真的有些吃惊了,他意料到秦川翎的一举一动都是为了自己的女儿,甚至冒着被族人痛恨的危险,暗中做一些令人不耻的事,但一直以为,秦烈都认为这有可能是秦川翎对禹鸿云这个女儿,甚至那个早在两年前已经死去的禹凤心里积压的愧疚。 可是现在,秦烈彻底明白了,秦川翎的做为压根就不是因为愧疚,他有野心,有跟禹氏母女一样的野心,这么多年,秦川翎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禹鸿云铺路。 “禹鸿云,你高兴的太早了,别忘了,这机关结界的守界石还没有完全炼化,打不开他,你永远别想得到天碑山。”秦烈指着迷你小心,无比露骨的要挟着禹鸿云。 可禹鸿云却是面无惧色:“秦烈,你太自以为是了,你以为只有你会大五行吞吸术吗?” 禹鸿云说完,冷冷的扫了一眼秦烈,将《大五行吞吸术》秘籍从右手交由左手,然后只见她一抖流云飞袖,狂风猝然而起,阵阵异彩斑斓的流光呈现,化作深红色的法力灵光将迷你小山牢牢的包裹住,刹那间风雷起,股股浓郁的灵气开始从迷你小山上抽丝剥茧一般朝着禹鸿云袖子里涌去,吸食灵气的速度虽然不快,但她每一个动作,乃至于每一股法力支配点都与秦烈修炼的大五行吞吸术一般无二。 “你也学会大五行吞吸术了?”这次换作秦烈惊讶了,看这贱妇的施法方式虽然还很生涩,但从她施展的娴熟度来,恐怕也修炼一段不短的时间了,而禹鸿云才突然幽玄期不久,想必是秦川翎先让她修炼口诀,最近才开始认真修行,方有此修为。 见此一幕,秦烈心中怅然若失,暗忖道:秦川翎啊秦川翎,为了禹鸿云,你还真无所不为啊。 禹氏诸老听完了整个件事的经过,惊叹于禹鸿云的身份和秦川翎两百年的暗中相助,但他们得知禹鸿云马上就能将天碑山据为已有的时候,个个振奋不已。 他们可不看禹鸿云到底是谁和谁生的孩子,只要禹鸿云一心光耀禹氏门楣,他们甚至不会顾及禹鸿云做了多少为祸天下的恶事,否则,他们怎么可能看着禹鸿云入魔不管呢。 异风乍起,汹涌灵气不断涌入禹鸿云的流云飞袖,禹氏诸老见状纷纷将禹鸿云围裹而起,看样准备用生命护住禹鸿云。 说到底,他们如今也是非常忌惮秦烈,秦族郊外一战,让秦烈的大名远扬万里,便是禹家族长禹山对上秦烈,心里都没有半点把握,还好今天他们来的人多,而且禹鸿云还有别的安排,不然,禹鸿云也不敢过早的阐明所有的真相。 诸老围护之下,禹鸿云得意的放声大笑:“秦烈,你确实是个天才,短短月余,就能将大五行吞吸术修炼到这般地步,如果一开始的时候没有你,我确实无法炼化守界石,可惜你还不是被我利用了,如今没有你,我也能成为天碑山的主人,秦烈,我就先杀了林清君,看你怎么跟林皇霄交待。” 禹鸿云说着,所有伪装的面具全部摘除,翻掌间亮出了万里遥光舟,并冲着里面喊道:“晏泱,马上杀了林清君。” 秦烈镇定自若的站在对面,脸色阴晴不定的看着彻底痴狂的禹鸿云,嘴角微微上扬笑道:“禹鸿云,你都做了诸多安排不假,可你觉得我是那种坐以待毙的人吗?” “你什么意思?”禹鸿云一听秦烈话头不听,表情顿时僵住,短暂愣神之后,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手中猛的一攥,但还是晚了。 唰! 万里遥光舟金光乍现,不等禹鸿云握紧,嗖的一声,化作一道流光回到了秦烈的手里,这般景象,与之前她抢回《大五行吞吸术》的方式如出一辙。 “你……” 第1049章 寒族二老 《大五行吞吸术》秘籍的另一种说法是《红魔典》,此宝早先就被禹鸿云认主炼化,且《红魔典》质地异常、来路不明,秦烈一直没有察觉此本秘籍还是一件可以滴血认主的法器,当然,这里面也有秦川翎百般迷惑的原因在内,至于烫手的法器落入禹鸿云之手,秦烈并不在乎。 而收回了《红魔典》的禹鸿云也万万没想到秦烈会在圣婴仙府中留了一手,如今看到万里遥光舟化流光飞回秦烈手中,禹鸿云恨的银牙紧咬,也下意识的反应过来,那仙府中的魂灵老者晏泱,是秦烈派来的奸细。 两个人机关算尽,或可算是打成了平手,而此时秦烈再无牵制,自身恢复了自由,没有清君要挟,他宛若出笼灵鸟,笑傲云霄。 “禹鸿云,你机关算尽,怕也算是距离成功仅有一步,但这一步,你休想在秦某人面前迈出去,还记得你给我的三记掌掴的耻辱吗?你是一介女流,秦某不会厚颜无耻的还回去,但你想得偿所愿,那也要问问我手中剑。” 秦烈说着,翻手一扬,天地无极十八剑密转风轮,陡然烟雨,狭小山洞,尽是被剑气所笼罩。 嗖! 随即,一连串的身影将禹鸿云护在了身后,禹氏诸老终于断然出手,只不过有两个人比他还要快,便是那两个秦烈并不认得的陌生老人。 此二人的长相多少有几分相近,却也没有达到那种让人无法辨识的地步,左首一步身材略显高大,青袍法衣,胸前绣有云雨之纹,老者长眉落肩,眼如铜灯,炯炯有神,不知为何,那奢华衣饰之下尽有一种逼人寒气射来,令人五尺之外都能感觉到磅礴冰冷。 右首老者的气势也是一般无二,仿佛此二人修炼的是同一种灵气属性,若水冰寒,但此老的修为似乎更为霸道一些,形象也是极致浮夸张扬,蓝眉黑瞳,长髯垂腹,花白的头发大把大把飘散在风中,冷肃的面孔上刀斧划过的皱纹随处可见,一看便是脾气狰狞火暴之辈。 这二人,在修界中俨然没有什么名气,至少在秦烈这里是没有的。 旦见此二人站出,秦烈眉头不争气的跳了跳,言道:“据秦某所知,禹氏没有二位这号人物,不知高姓大名,秦某人剑下可不死无名之鬼。” 禹鸿云保持着大五行吞吸术的姿势没动,粉-嫩的额头上可以看出有晶洁的汗珠正在不断滑落而下,相比于秦烈,禹鸿云的修为就不值得一提了,正如她所说,倘若没有秦烈的大五行吞吸术,即便让她不受惊扰的坐在此地炼化个十天半月,她也未必能把迷你小山彻底收服,而此时秦烈留了一些灵气在迷你小山上为难禹鸿云,那些许的灵气遗留,还是让禹鸿云累的气喘吁吁,可见其修为,至少在天碑山中不值得一提。 秦烈出声讯问间,对面二老神色如常,颇为淡定,左首老者声音洪亮道:“秦烈,老夫听过你,昔日闼婆院,是你设计凌宇和禹鸿云为敌,致使锻剑少主埋尸荒谷,你还有何话可说。” “嗯。”秦烈没想到这陌生老者一出口便翻出当年旧事,顿时一愣,脱口问道:“阁下兴师问罪,莫是凌家人?” “凌家,哼?凌家因为你家破人亡,你还有脸说出口?” “不是凌家人,那二位是……” “寒族于胜、于赢。” “寒族人?” 秦烈惊愕的看着面前二老身上散发出来的逼人气势,居然个个都与禹山一般无二,说话的于胜甚至有幽玄后期的修为,顿时愣住。 “你们是寒族人,为何投靠了禹鸿云?”秦烈不解,大为不解,寒族和凌家世代交好,纵然凌家凌宇是在自己的设计下被禹鸿云所杀,把自己比作执刀人,刀也是禹鸿云啊,寒族人不为凌家报仇,杀了禹鸿云,反过来还成为禹鸿云利用的棋子,真难想象,这寒族人的脑子是怎么长的。 “何为投靠,我等只是要给凌家求个说法。” 寒族于胜话落身形一纵,不由分说一掌拍向秦烈额头,秦烈修为大进,岂能被这小小的手段慑服,身形往后一纵,让过此掌,哈哈大笑道:“你们寒族弟子还真是不辩是非黑白,凌宇是因为我设计陷害而死,可是灭掉凌家的人,是禹鸿云不是我,你们不找禹鸿云,反过来还帮他,真不知道你们究竟是怎么想的?” “一切事因由你而起,你还狡辩。”于赢适时扑来,反掌记便是一件法器祭出。 明晃晃的紫月轮带着滔天的寒气冰封山洞,瞬间洞内布满了玄冰寒气,隔着老远,秦烈便感觉到一股阴冷的气息直逼而来,深吸了口气后,天地无极十八剑首次与寒冰玄气发生了碰撞,叮叮当当急促脆响打破山洞原本的平衡,三人断然杀至一处。 只不过秦烈近短时间以来修为突飞猛进,尽管此时并非状态最完美的时段,其身手和实力依旧今非昔比,面对二老缠杀,秦烈从容不迫,心念动处,天地无极十八剑改攻为守,护住全身大穴,同时释放了领域法戒过二十万斤的重力领域。 领域法戒等级提升之后,重力领域压制可达百万斤,不过那是极限效果,以秦烈现在的状态施展,绝对没有好处,领域法戒吞噬法力的过程太恐怖了,一个不小心之下,容易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而二十万斤的领域压力虽然算不得极强,但想有效的影响于胜、于赢的身法和法术绰绰有余。 身形动了起来,秦烈抽出了武眠棒,白光缭绕之下,武眠法棒兜头盖脸朝着于胜打了过云。 蓬! 啪! 对面于胜抛出一面青色小盾,盾面印有三头火狼,法力转动,火浪凶相毕露,宛若活了一般,小盾灵气沛然磅礴,与武眠棒拼了个不相上下。 这时秦烈抽身而走,身形让过于赢一掌,回身间掌吐紫芒,七仙雷球直袭而去。 “禹鸿云,我到是挺佩服你的,明明是你灭了凌家,反而还能招揽寒族与你站在同一阵线上,不得不说,你确实是个人才啊。” 面对禹氏四老,寒族二凶,秦烈毫无惧意,只不过若想在六人联手取下禹鸿云的性命,也是相当困难。 禹鸿云全力炼化迷你小山,听到秦烈似褒实贬的讥讽,浑然无怒道:“多谢秦宗主夸奖,这才哪到哪,想必你还不知,鸿云还有诸多的后手,可惜你现在看不到天碑山外的情景,否则你一定会更加喜欢鸿云特意为你准备的大礼。” “山外?”秦烈微微一怔,顿时联想到禹鸿云的野心和她与秦川翎的关系,再加上楚千原的提醒,秦烈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曾记得自己进来之前,大楚国主楚千原邀约一见句句提醒:“秦烈,叫你过来不为别事,只是近一段时间,禹氏在各地无双楼频繁调动修真好手,五州各地,以汉、幽为主,俱是有不人士四处露面,据朕的眼线打探,古禹帝族怕是与南海魔国联手了,南海魔国多次犯境都被朕的兵马击退,不过这次,倘若禹氏出手,我这颍州仙国,恐怕会腹背受敌,朕知道你在汉州颇有人脉和能量,这次你需和朕联手,帮忙镇守汉州,只有汉州不失,魔徒必败,待你出来,咱们再好好商量一下,如果对付禹氏。” 楚千原的简短请求被秦烈回忆起来,再加之禹鸿云的支言片语,秦烈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禹鸿云,你想效仿万千年妖魔之乱,引狼入室?” “哈哈,天下道门,何分彼此,道、魔、妖,不也是仙修血脉,相较于那些天天口中刚正不阿的虚伪君子,魔门更适合一统修界,修道中人适者生存,哪里来的正邪之分,我禹鸿云打一出生开始就知道秉承顺我者倡、逆我者亡的道理,有错吗?” 至此,禹鸿云的野心暴露无余,而从她这番话中,秦烈能够想象,这天碑山内的争抢杀戮,恐怕在外面也正在上演。 秦、禹二族终于联手,虽然秦族中只有一个秦川翎,但以其几百年的道行,完全可以抵足大楚王朝千军万马,这外面是何种血腥场面,他不得而知,但他知道,林老剑神和楚王,将会成为禹鸿云首要针对的对相,甚至于包括远在冬州的家人,都是禹鸿云必须除掉的目标。 “禹鸿云,我看你是修道修傻了,这般狗屁不通的道理也能说的出来,我不杀你,后患无穷。” 言罢,秦烈决定不再废话,喉咙里一声嘶吼的咆哮传出之后,整个天碑山都在不住的颤抖。 随后,秦烈退一步纵出洞外,直奔外面战场掠去。 转过几洞,秦烈看见外面厮杀已近白热化的地步,厉雪三杰、宋白元和血煞四老苦苦支撑,怎奈外面高手众多,已经力不从心。 “都别打了,你们不是想知道里面有什么宝贝吗?我告诉你们,里面是天碑山的枢机道藏,得到道藏之人,便是天碑山之主。” 第1050章 巫首桑昆 正值斗的如火如荼的双方人马听到秦烈的声音不由为之一滞,五州修界各路好手纷纷怔住。 天碑山还有枢机道藏一事无人知晓,秦烈冷不丁的提出来,很多人都怔在原地,不知是真是假。 秦烈之所以出来是不希望自己的人再平白无故让禹鸿云当了枪使,既然这些人不相信,那就让他们眼见为实。 想到此处,秦烈也不解释,当机立断的喊道:“厉雪山庄和血煞弟子听令,不得再阻拦任何人,让他们进去。” 断了一只手的欧阳天敌和身负重伤的王判闻言顿时向两侧闪退,霄壤二老也是纷纷退开,厉雪三杰略有迟疑,最后也让开了一条路,这下,各种高手纷纷亢奋了起来,而就在这时,山洞内的寒族二老和禹川、禹河、禹海飞了出来,众人见面之后,不等大部分人反应过来,禹川突然间吼道:“杀。” 一声一令,不知为何人所下,但随即,秦烈就意识到不妙了。 噗! 一柄剑锋锋利无匹、确准无比的穿透了银光无涯山苍空阕的门主凌霄道人,此人修为已达幽玄中期四层左右,不算最强,可也是不俗的强手,然而那出手之人修为与其不相上下,正是大海祠的当家宗主廖梵青。 之前,二人还为了能冲进洞内并肩而战,可现在,廖梵青居然倒戈相向,直接杀死了凌霄道人。 一介幽玄中期四层的强者,打死都没想到过自己会死的如此憋屈,他难以置信的看着廖梵青道:“你……你为何……” 噗! 剑锋抽出,廖梵青快速退至禹川身边,剑尖还在滴血,廖梵青看也不看道:“古禹得势,尔等还负隅顽抗,当真不知死活。” 曾几何时,秦烈臆测过禹鸿云这个人,很多时候,他觉得自己根本看不清禹鸿云的真实面目,在自已四处征战的时候,禹鸿云去过多少地方,他不知道,都干了些什么,也还是不知道,而当楚千原提到禹鸿云联合南海大魔国的时候,秦烈方才意识到禹鸿云为了自己野心做了许许多多不为人知的安排,可他万万没想到,禹鸿云的手竟然触及了整个凡间修界。 好狠的人,好辣的心。 廖梵青倒戈,引发了天碑山内极大的混乱,一时间不少高手纷纷退出,这当中,便有玄雷大旗谷如焱塔的明火、离火、云火三位老祖,这三人都是幽玄三层的中期修为,一看凌霄被廖梵青刺死,顿时闪躲开来,与所有人保持一段安全的距离。 可这完全没什么用,廖梵青一语道出之后,人群中的多名修妖者纷纷倒戈相向,直扑在场好手。 秦族众老第一时间受到威胁,一只利爪带着黑光直接抓向秦仲瑶的面门,那人伸着极长的血红舌-头,宛如凶魔一般,就在这时,秦秋复反应过来,身后宽刃巨穹剑流光飞斩,唰的一声,在中途截住了那名修妖者。 “仲瑶,过来。”秦秋复族长戾气暴发,眼中闪过一抹浓凝的杀机,此后山洞大乱,一个个修妖者、修魔者扑向身边人群。 秦烈见状之下心下大骇,顿时将天地无极十八剑祭出,于混乱现场大开杀戒。 刀光剑影蒸腾而起,天碑山的局面顿时变得泾渭分明,自己一方,其实也不能算是自己的人马,只是那些并非禹鸿云的人足有三、四十人,而对方禹氏三老、寒族二老、廖梵青外加众多修妖者、修魔者以及一部分一流道门的门主也是四十人只多不少,两方混战一起,任谁都明白了,这恐怕是禹鸿云的手段。 她在天下修士都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伙同了南海大魔国以及西境妖山的修妖者,对整个五州修界发起了灭绝人性的大屠杀。 征杀已起,不死不回头,现场再度混乱起来,而山洞中,禹鸿云的笑声再度传来:“秦烈,吃惊吗?你看外面那些人,以后将是这个修界的中流砥柱,道、魔、妖,三足鼎立的局面已经形成,这洞中的修魔者和修妖者,尽是西境妖山烛龙麾下以及南海魔主浩方的徒众,你恐怕还不知道,如今天碑山外,魔主浩方、古禹靖山、先秦川翎、妖王烛龙已成联手之势,大楚、厉雪以及五州道门,都会将顷刻间灰飞烟灭,而待我拿下了天碑山之后,就是你秦烈的死期。” “动手。”禹鸿云一语落定,天碑山内四十余名道门魔门妖山的高手纷纷扑出,直奔秦烈这些人杀来。 “秦宗主,我家公子……”宋白元得知禹鸿云的野心之后最在乎的还是林清君,他看见秦烈出来,心里很不托底。 “清君已经救回来了,现在已经不是我和禹鸿云的私怨那般简单,禹鸿云此人绝不能留,杀了他,再做打算。”秦烈很少时候会对一个女人动杀手,但他现在发现,禹鸿云太聪明、太狡猾了,此女若留之,必会是自己的心腹大患。 “公子安全了?”厉雪三杰的老大北冥武闻听此言又喜又怒,目光一转愤然道:“禹鸿云这个贱妇,我北冥武亲自剁了你。” 铁旗断魂枪,大块头的北冥武吼了一声,抽出铁旗断魂枪扑向妖魔人群,其后肖如芸、洪涛也是愤怒不已,既然林清君已经救回来了,下一步,就是杀了禹鸿云给公子报仇。 宋白元加入了斗法、随后是玄雷大旗谷三名老祖,以及一众不在禹鸿云编排之下的五州修士,当然,他们最大的夙愿到不是觉得自己身为修界中人必须为名门正道扬雄威洒热血,实在是天碑山里面的东西令人心痒难耐,而现如今的局面已经很清晰,禹鸿云伙同妖魔打开重建五州修界秩序,而他们并不在禹鸿云招揽之列,如此一来,众人自保之心勃然澎湃,自然而然的站在了对抗古禹的队列当中。 “天伯,王老,玄上是秦川翎杀的没错,而如今,秦川翎和禹鸿云的父女关系已经真相大白了,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我绝不拦着。”秦烈扭头看了二老一眼。 欧阳天敌和王判相觑一眼,老泪纵横:“秦烈,老夫代真人向你道谢,这禹鸿云,必死无疑。” 北天居士欧阳天敌、象帝王判,杀入人群。 “秦烈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狭小的山洞已经满足不了多达七、八十人的战场,此时你再看,在这天碑山中,几乎是整个五州修界近数十亿人口当中所有的幽玄期高手了,如果有人出去之后喊一声,恐怕除了那些个两百年已经进过天碑山一次的老牌劲旅之外,天下间再也找不到幽玄期强者。 天碑山,是幽玄期强者的杀戮场,这场争斗,注定要改变五州修界未来的格局。 而秦烈,没能马上跟着血煞四老加入讨伐禹鸿云的队伍中,此时的秦族长老们,个个吃惊不已的看着他,他的袖子被秦秋复紧紧的抓住。 “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秦烈看着秦秋复目光泛着冷意,几近用着咆哮的口气述明事实道:“两百年前秦川雄死于禹凤之手,但在当时,禹凤爱的不是秦川雄,而是秦川翎,禹凤唯一的女儿禹鸿云,是秦川翎的女儿,他把我叫回冬州,破例让我成为秦族长老,不是为了悉心培养和所谓的看重,而是想借助我的势力,打压那些禹氏无法招揽的门派和强者,秦族郊外一战还不够明显吗,那些隐世的道门,都因为他而死了,而你,则是摆在秦族中对抗我的一枚棋子,他压根就没有想过让我成为秦族的族长,只是想让我们互相残杀,让先秦改姓古禹。” 秦烈一口气说完,心中已是极端愤怒,被瞒了这么久,秦川翎和禹鸿云的阴谋简直大的无法想象,而最后先秦必定会成为古禹一统五州修界的垫脚石。 “这不可能,你骗我,老祖他……”秦秋复、秦秋暮这一脉,是秦川雄的血脉,他们万万不敢相信,秦川翎一直在利用他们。 “爱信不信,你可以进去问禹鸿云,适才听到她亲口承认的人大有人在,信不信由你。” “族长。”秦宏山等人也傻眼了。 此时秦烈看着秦秋复,发现他不再那么讨厌,相反这个人有点可怜,当了一辈子的秦族族长,在秦川翎的照拂之下,修为日渐精进,可没想到,那个本应该成为自己最敬爱的人,一直以来居然存了把先秦帝族拱手让给古禹的心思,这跟秦秋复一直以来灭了古禹帝族的想法背道而驰。 巨大的打击让秦秋复身子摇晃吐了口血,还好秦秋暮以法力渡气护住了他的心脉才没有发生不可挽回的事。 秦烈见状又道:“秦秋复,不管你信不信,我得告诉你,我从来没想过与你争夺家主之位,我也告诉你,如果一开始你们都把我当作秦族弟子看待,咱们之间绝对不会有这么多摩擦,现在我明白了,这一切都是秦川翎在背后怂恿,我不恨你,但你要还是知迷不悟,你就跟秦川翎一样,都秦族的罪人,该怎么做,你好自为之。” 秦烈说完,不理秦族众长老,一身法力霸道绝伦涌现,就准备强行杀进山洞深处,因为在他看来,只要近了禹鸿云的身,那就不难杀掉她。 可是当秦烈掌心运起真言法咒准备来一场歇斯底里的屠杀之时,一道人影,突然从后方射来。 “秦烈,还记得我吗?” 阴煞的寒气外加逼人的臭气融为一体,露出来人身形,而这个手腕上缠着一条七色小蛇的家伙,曾经在虚天山脉出现过。 “桑昆?你还真是阴魂不散。”秦烈咬了咬牙,暂时打消了进洞杀禹鸿云的念头,因为这桑昆的修为他略知一二,在虚天山脉此人曾经与天魔无道交过手,如今他突然出现,毫发未伤,足以说明,此人修为深不可测。 第1051章 无上剑诀 巫族领袖桑昆的出现终于彻底暴露了禹鸿云的勃勃野心,一个连落日古林擅长巫术的邪门歪道都能驾驭招揽的人,禹鸿云的做法已经没有任何底线而言,而她所做的一切,不仅仅为了她的野心,更加可以看出,禹鸿云对自己的怨恨已经达到了扭曲的地步,再看禹鸿云步步为营的深觉心机,秦烈愈发的觉得,留着禹鸿云并非什么好事,于是他心中闪过一丝怨毒和杀意,直接撇开了禹氏诸老和大量修妖者修魔者,掉头直奔桑昆扑了过云。 先下手为强。 秦烈很是明白禹鸿云安排桑昆出现的用意,如今天碑山中没有上一辈的强者,一切结局都将会在他们这些后起之秀中产生,禹鸿云跟自己斗了这么多年,必然惧怕自己的修为,所以才安排了桑昆还有寒族二老,这样一来,任由秦烈手段通天,想在这重重围困之下冲进去杀了禹鸿云也是极难,所以想干掉禹鸿云,必须除掉桑昆和寒族二老。 可是此三人,于胜于赢皆是幽玄中后期的高手,两个人又都是同一辈的兄弟,一起修炼了过百年,已经达到了彼此心意相通的地步,此二人联手,绝不压于一个顶尖的幽玄后期顶峰甚至幽玄七层大圆满的高手,而桑昆,虽然单枪匹马,但他的御兽手段、用毒手段都是天下第一,其本身修为也达到了可以跟天魔无道过上招两式的地步,显然不弱。 三人联手,形成了一个坚不可摧的铁三角,颇为难缠。 但是难缠归难缠,想杀禹鸿云,势必要过桑昆、寒族二老这一关。 体力法力流转,秦烈迅速调整心态,想要战胜桑昆、寒族二老并不容易,半龙仙灵就可以做到,但使出半龙仙灵之后,秦烈不知道还有没有把握在众多高手的保护之下杀了禹鸿云,所以这招绝不能乱用。 念头闪过,秦烈掌心白光升起,媲美旭阳般的武眠棒滴溜溜在的秦烈的头上拼命的打转,棍风横扫带起的风势沛然狂烈,宛若风暴在乌云中低吟。 “武眠棒,疾。” 他先用武眠棒打向桑昆,后者嘿嘿一笑,连忙从袖中掏出一面青光小盾,祭于头顶,两件法器空中碰撞发出金铁交鸣之声,彻底掀起了这场乱战的序幕。 “秦烈,你害的我儿子丢失了九盅灵珠,我要把九盅灵珠从你的肚子里取出来。” 桑昆哈哈大笑,神色狂妄无比,屈指隔空连点,几道青光祭于小盾之上,小盾包裹着绚烂的青色虹光将武眠棒连连撞飞。 不过秦烈一点都不吃惊,如果桑昆只是一个不入流的幽玄期高手,肯定不会得到禹鸿云的看重,被安排在这个五节阻挠自己的去路,任由武眠棒和青光小盾僵持不下,秦烈将目光瞄准了寒族于胜、于赢二老。 此二人修为深不可测是真的,但也是因为二人彼此默契,联手才能发挥出堪比幽玄七层大圆满的修为,如果能击败其中一个,另一个在秦烈眼中便不足不虑,而这则是最切实可行并且可以迅速击退铁三角的办法。 “一念双法”的法意施展出来,秦烈左手隔空操控武眠棒对桑昆连削带打,右手则是驾驭着天地无极十八剑和于胜、于赢两位寒族老牌强者争锋了起来。 嗖! 闪烁着七彩灵光的七仙雷球,宛若金龙戏珠一般频频飞出,其间丝毫看不到间断的迹象,这门强大的四级法术,在秦烈的手里,就像信手拈来那般简单,不消片刻,十几颗七仙雷球呼啸着奔着寒族二老砸去。 于胜见状心明眼亮的往后一退,左手五指一伸,指尖同时甩出五条灵光寒气鞭,只有手指粗细的灵鞭共五条,顿时化作柔丝一下翻飞了起来,以柔克刚的斗法素来是修界倍受推崇的战斗方式,这灵光寒气鞭也不知道是什么强大的法力转化,遇见七仙雷球竟一个个番数缠住,于胜再一起扬手,秦烈的七仙雷珠丧失了攻杀的轨迹,不过雷球落在天碑山洞岩上,马上炸出一个个拳头大小的深坑,由此可见天碑山的岩石何等的坚硬。 挡开秦烈的部分七仙雷球,于胜腾出右手飞快掐诀,枯掌寒气乍现,结起了一道道冰锥,由衣袍卷起的风势,化作龙卷反杀秦烈上半身数大要害。 嗖! 秦烈侧身让过一波冰锥攻击,正准备反扑,突觉脚下冰寒刺骨,低头一看,却是于赢伺机杀了过来,运用的是跟于胜一样的法门,名为【冰锥风】威力极强的四级法术。 刹那间,秦烈的下-半-身也受到了威胁,如此一来,等于全身所有要害尽在寒族二老的掌控之中,根本没有机会还手。 秦烈没有多想,地极九剑盘旋飞舞化作剑轮飞御至足下,挡住下方的冰锥风雨,只觉得体内的法力流失的厉害,而这时,用青光小盾挡开武眠棒的桑昆怪笑着杀了过来,只见他从怀里取出一只盖着盖子黑色碎花小碗,不知为何,这小碗上有着一股腥气弥漫,桑昆用最快的速度打开碗盖,口中含着一口灵气往碗中一喷,凛冽的腥风猝然而起,小碗里,数条背部闪着白光的鬼头蜈蚣从里面飞了出来。 一时间,山洞中腥气浓郁而起,而另一边看见秦烈和“铁三角”三怪斗的火热的欧阳天敌、王判等人也加入了战团,四十人对四十人,这般比重势均力敌,禹鸿云调派而来的高手修为不弱,王判焦急不已,此时见众人陷入苦战,他大喝一声,丢下禹川转身扑向山洞。 “拦住他。”正和欧阳天敌斗的难分难解的禹山见状红着大脸侧身一步纵出,整合了禹河、禹海形成了严密的防御,将洞口牢牢封死。 欧阳天敌一看王判受阻,当即从侧面杀出,准备偷袭桑昆,就在这时,秦烈却是吼道:“别理我,只管往里面冲,先杀禹鸿云,绝不能让他得到天碑山的控制权。” 声如令下,秦烈裹袖上下一摇,数条蜈蚣直接被他吸入宽大袍袖当中,瞬间被大五行吞吸术炼成了一滩黑毒的泥水。 不过这仅仅是开始,炼化蜈毒的秦烈只觉得法力受到了一丝影响,这蜈蚣之毒居然能毒伤自己的法力精元,幸好这时一道璀璨的光华在体内亮起,是九盅灵珠帮忙炼化了蜈毒,秦烈松了口气,可是下一刻他就觉得不对劲了,因为炼化了蜈毒之后,自己的法力比往常更快的流失,显然这种蜈毒经过了桑昆改良,并不是九盅灵珠能够完全抗衡的存在。 唰! 秦烈马上调整位置让过剩余的蜈蚣,几条后背闪着白光蜈蚣撞在岩壁之上化成了一滩黑水。 原来只要躲过去就可以了,秦烈心想,但他一抬头,只见空中密密麻麻如同蝗灾一般的毒物从黑色碎花小碗中倾巢而出,铺天盖地朝着自己飞来。 “使毒能使到你这般境界,到也算非同凡响了。”秦烈咬了咬牙,不敢再生炼毒物,脚下《大腾挪术》急速转动,身形如同浮光掠影在山洞里四处飞掠了起来。 “哼,为了对付你,老夫下了多少功夫,秦烈,你躲的再快也没有,老夫这湿婆碗里的毒物都是最常见的毒物,外面随便一抓就是一大把,此碗空间极大,至少容纳了三万条毒物,我看你能躲到几时。” 腥风扑面,桑昆一口气接着一口气吹在湿婆碗上,那碗底似乎有种深灰还带着浅褐的泥土,腥气极重,一条条蜈、蚁、腹鳞幼蛇的毒物陆续涌出,仿佛要将秦烈埋葬。 而这时,寒族老二老的冰锥发挥出了强大的功效,此二老对【冰锥风】术法浸淫多年,早就做到随心所欲、指哪打哪的地步,顷刻间,秦烈被毒物包围,中间空隙大量冰锥频频闪现而来,根本没有退守的去路。 然而秦烈丝毫不见慌乱,眼看着山洞狭窄,修士众多,他纵身往后一退,天地无极十八剑在背后急舞而起,十八柄剑的剑尖同时朝外,体内法力流转奇快,灌输在十八柄灵剑之上,无数道细小如针般的剑气蓬然扬起。 足足数千道细针剑气,乃是天地无极十八剑中一门强大的剑诀——飘雨剑,这门剑诀秦烈从来没有施展过,原因是因为消耗体力过巨,不过那是以前,如今秦烈已成就幽玄六层后期的境界,御使飘雨剑渐有入化境之意。 本是必死的局面,硬生生的被秦烈用飘雨剑正面破解,毒物和冰锥构成的庞大的结界,刹那间被秦烈活生生的捅出个窟窿,纵身向后飘退而去。 “该死,这是天地无极的无上剑诀。”寒族二老乃是活了许久的老怪物,自然对圣婴的一些法门略有耳闻,此时将秦烈御剑飘雨,甚为震撼。 额头上渗着细密汗珠的秦烈面无表情,退出包围圈的同时探掌凝力隔空一拍,恐怖的“角”字真言化作硕大真言法咒,居然将面前成千毒物和冰锥拍的灰飞烟灭。 第1052章 铁三角 真言法咒余波能量宛若大海潮汐弥漫开来,恐怖的破坏力呈近乎碾压的方式瞬间化解了寒族二老和巫首桑昆的联合攻势,那起伏跌宕的恐怖能量波浪,瞬间惊呆了所有人。 与之前多次施展真言法咒的情形不同,现如今的秦烈已经可以很好的驾驭这种强大的秘咒法门,这说明他对“角”之一字蕴藏的天地至理的理解又提升了一大截,并不像以往那般吃力,而真言当中涵盖强大天地至理,如今已是被秦烈悟出大半,并刻在了骨子里终身无法忘怀。 一掌拍出,秦烈的消耗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巨大,甚至浑身轻松,宛若只是抬抬手而已。 这就是修境强大的好处。 一个修真者如果能在修境中不断寻求并获得突破,凡人的意识就会慢慢变得浅薄,而那种凌驾于凡人之上,位于凡仙之间的超然感悟,都会在潜移默化中发生改变,直到天翻地覆、破开一界,羽化出尘。 秦烈多年来不曾有过一丝怠慢,每天都会修炼《净世真言箓》,或炼丹提纯,或纯粹的用《净世真言箓》炼化世间天地灵气,日积月累,经验丰富,久而久之,《净世真言箓》给他带来的好处事现出阶梯式的明显变化。 “他比月余前在冬州的时候更加厉害了,这个难缠的家伙,潜力当真可怕至极。”曾在冬州见过秦烈出手的桑昆心中不自觉出现了一股羡慕嫉妒恨的情绪,都是世间修者,为什么分三六九等,自己已经是整个巫族中得天独厚的天才,修炼道法的时候事半功倍,可还是不比秦烈这种火箭式的提升速度,短短的几十年,一个婴府期的弱者变成了一代枭雄、一界大能,还叫别人怎么活? 紧闭嘴巴的桑昆从唇缝里传出咬紧牙关的咯吱咯吱声,秦烈这个人,他是必须要除掉的,倘若现在不能将秦烈杀死,一旦让他逃出去,也许十年之后,站在他面前的秦烈,将一个让人心神战栗的存在,无可匹敌的强敌。 看来只有用这个了。 桑昆心下暗想着,元神精神力闪电穿过随身佩戴的乾坤袋,收起黑色碎花小碗翻掌一亮,取出一只檀木雕花的奇怪红盒,不远处寒族二老见桑昆换了对策,心下猛震,下意识觉得桑昆要放什么大招,顿时二人足踏冰河泛起阵阵寒烟水雾趋身杀。 而原本想着一举先拿下寒族二老的秦烈也正中下怀,瞄了一眼手中换了一只红色檀木盒子的桑昆加倍了小心,但并没有去找他的麻烦,反而手里掐着几只七仙雷珠,施展《大腾挪术》在于胜、于赢外围迂回了起来。 武眠棒的作用在于偷袭,在此等级别的斗法中效果已经微乎其微,于是秦烈顺手取出那柄经过自己手段略微改良的神刀雷符,含怒一口法力灵气喷在刀身之上,雷符顿时光华缭绕,化作一道巨大刀型闪电斜劈而出。 正面杀来的寒族于胜信手飞花扬起颇多冰剑,如风摇雨,与雷符激撞起来,空中大片电花缭绕飞射,场面极度惊人,于赢从斜后方扑至,准备浑水摸鱼,双臂一摇亦是漫天风雪。 秦烈陡然周遭气温下降,冰寒刺骨,眉头一耸,祭出全身灵力护盾,并且看也不看,一根筋的朝着于胜杀去。 噼里啪啦一阵爆豆子急促撞响,于胜陡然压力剧增,两人修为虽然差了一筹,但于胜从来没有觉得秦烈的修为比自己高到哪里去,一度引以为傲的于胜在遭遇了雷符的反击之后方才知道自己大意了,秦烈的攻势几乎滴水漏,法器刀锋锐气逼人,几经搏斗之后,于胜倍感体力法力流失过快,眼中闪过阵阵惊异之色。 “于胜,快退。”于赢见秦烈势如猛虎,额头开始冒汗,急的在后面穷追不舍,奈何秦烈的速度一样惊人。 几道仿如电弧般的飞流闪过,秦烈已然到了于胜近前。 井字真言法咒! 大力趋手臂,灵光灌满怀,秦烈屈臂前探,无视前方飘摇冰刺剑锥,恐怖的能量波动再度事现,化作暴燥元力怒压而下。 近处,于胜脸上闪过骇然之色,那几乎跟泰山坍塌的压倒性气势相仿的强大气息终于震撼到这位寒族出身眼高于顶的老人,近四百年的道行,于胜一度相信自己之所以还没有比肩秦川翎、禹靖山之流,是因为自己的家学远不如先秦、古禹久远,而在这个世上,能让他刮目相看的除去两大帝族几乎没有,可是于胜万万没想到,今天遇到的秦烈却是一个实打实的例外。 面对“铁三角”一样强势的三大强者联手攻势,秦烈的表现足以用稳健果敢来形容,压根不会去考虑自己的法术会有多大的威力,每每都能以盛气凌人的姿态铺开他的攻势,这般做法十足大胆,但又有一种令人望而生畏的可怕性。 尤其是真言法咒,于胜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只有百年道行的后学末行,会轻易利用此种在修界中号称最消耗体力的方法与人斗法,这叫斗法吗?这叫玩命好吧。 秦烈的穷追猛打不知觉间让寒族于胜慌了心神,眼见目前金光闪烁,硕大-法咒灵光乱舞,于胜在极不甘心的情况终于做出了撤退的打算。 暂避锋芒。 双手附于身后,于胜的身上亮起了一道夺目的白色闪光,一如清晨雪山受到的旭日第一道光幕洗礼,其速度陡然加快,狭窄洞穴寒气陡升,刹那间,于胜往后退了三四丈,而且其间有多达数次轨迹变换,目的就是逃过秦烈这一掌。 哪曾想就在于胜匆忙退开之际,原本以为前方的洞岩会被真言法咒打的四分五裂的于胜,猛然间发现对面的法咒威力居然微乎其微,这下,于胜都愣住了。 “什么情况?虚晃一招?”于胜眼珠子一瞪,满腹疑惑的看向对面,但随后,他才意识到,秦烈的想法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短暂的惊愕之后,于胜额头青筋暴现几乎就在同一时间,秦烈身子快速回转,掌底带着的真言法咒劲道在一片刺眼的金光牵动之下划出了一个优美的弧度,从他的身前小腹,猛然间回身撩到了身后于赢的胸口之处。 短兵交锋,拳脚碰撞,秦烈的背后风雪飘摇,那是最危险的地方,如果他一直处于移动的状态,这种伤害会持续降到最低点,可是就在于赢攻势最为猛烈的时候,秦烈突然回身,那一切就变得殊为明显了。 “老二,小心,他的目标是你。” 轰! 于胜后知后觉的喊声和一道惊魂的爆裂声同时响起,果不其然,从后面追过来的于赢根本没有想到秦烈的目标不是他的大哥,而是他自己,正因为如此,为了化解于胜困境的于赢压根没想到防守,以致所有奇招尽出,却迎来秦烈那排山倒海的一击。 巨响隆隆,井字真言法咒化作巨大的金光符字隔空印在了于赢的身上,短小的接触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于赢也下意识的祭出了灵力护盾和一块六角多棱的黄铜宝镜用以防范秦烈的反扑,两大防守秘技同时施展出来,与“井”字真言法咒正面对轰,爆发出惊人的能量涟漪。 哇! 余波未散能量狂涌中,于赢面前的六角多棱黄铜宝镜猝然爆裂,化成块块碎片支离破碎,而真言法咒去势不减,不到半息的功夫便摧毁了于赢身上的灵力护盾,强大的力道如同浩浩江河的奔流骇然,狠狠的砸中了于赢的胸膛。 一口老血化箭而出,于赢朽木一般的老躯宛若出膛的炮弹一样射出,砰的一声,生生砸碎了一大块耸起地面足有一个来高的坚固岩石。 当碎石激射的瞬间,于胜的心都快碎了,兄弟二人已经是寒族目前硕果仅存的最后两个镇派柱石,两兄弟感情如此深厚,自然见不到有人灰飞烟灭,于胜赶紧释放出元神精神力查看老兄弟的生命气息,奈何真言法咒爆发之后天地灵气混乱不堪,他的元神精神力根本无法穿过那涟漪般的能量波动感觉到于赢的死活。 “秦烈,老夫不杀你,誓不为人,啊……” 于胜双目赤红,以后老兄弟已经离世,足下劲力狂涌,把脚底坚硬的天碑山岩石踏出了一道道蛛网般的裂纹。 秦烈完全无视,他酝酿了这么久出了一招,目的就是为了打破“铁三角”的固有平衡,现如今于赢吃了自己一记真言法咒,正是痛打落水狗的好机会,于胜离着又这么远,根本摸不着他的衣着,此时不杀于胜,何时杀? 《大腾挪术》施展起来,秦烈化作流光直奔于赢扑去,于胜感觉不到,他可能感觉到于赢孱弱的生机就在不远处,这老匹夫也不知道练的什么奇门功法,身体力量惊人的可怕,要是现在不除,待会必会成为一大祸患。 秦烈知道这是最好的机会,必须得把于赢收拾掉,可是就在他马上就得手的时候,桑昆出现了。 唰! 三道黑光,从不同的方向射来,其中一道黑光最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饰在他的手臂一闪而过。 第1053章 游波匕和幻离刃 这三道黑光分别是三条桑昆炼化了多年的小蛇,一条黑皮白背身有绿色斑点,一条全身漆黑有若黑龙,最后一条也是黑色,额头上方有只突起的肉角,体积不大,却闪动着腥红之光。 秦烈正在对于赢穷追猛打之际,被身上有绿色斑点的小蛇咬了一口,虽然伤口不大,但一丝酸楚的冷意却直钻秦烈的心头,令他行动一缓。 借着这个机会,于赢仓皇间跳出圈外,额头上尽是冷汗,刚刚要是没有那条黑蛇,他可能就性命不保了。 于赢震撼之余往桑昆的方向扫了一眼,眼神当中未见多少感激,但此时内心澎湃之处多为秦烈的修为感觉到震惊,当即明白他们这个临时组成的铁三角若有一人兵败则三人必成山倒天塌之势,根本不是秦烈的对手。 再看秦烈,目光略微惊异的扫过受伤的右手,乍一看,一抹黑血从体内溢出,这是中毒的迹象。 这桑昆身为巫族之首,炼毒用毒过两百余年,修为深不可测,玩毒的本事不愧天下第一,自己身上有九盅灵珠,依旧中了毒,可见自己小瞧了桑昆这个人。 下意识的,秦烈取出一枚解毒丹丢进了口中,沿喉而入却没有发现暖流流过体脉清除毒素,受伤的手臂一丝凉意纠缠不去,心下大骇的他赶紧将右手手臂的大脉封住数处,以延缓毒性攻进心脉,但这样一来,他的右手等于暂时废掉了,不用再祭诀施法。 见此一幕,桑昆哈哈大笑,得意道:“哈哈,秦烈,老夫的三绝阴涂蛇滋味如何,这可是老夫修炼了三百三十三年来一直喂养的三条最毒的猛兽的,这黑皮绿斑乃万毒之首,就算你封住穴道也没用,过了不多久的,你的经脉就会被腐蚀干净,化为一滩浓血废了你的右手,就算大罗金仙下凡也救不了你。” 听得桑昆得意的豪言,秦烈神色没有丝毫的动容,他是用药的宗师,自然对毒性比常人了解一些,黑皮绿斑本就是剧毒,再经过桑昆的喂养,毒性定是极强,但光凭这一点还不足以伤他性命,旁人不知道,秦烈心里自然清楚,自己的《净世真言箓》能够在一定的允许之下炼化毒性,以达到排除剧毒的目的。 当然,这也是秦烈不久前才发现,若非如此,他不会如此镇定。 “哼!” 冷冷的哼了一声,秦烈未做多么强烈的反驳,而是启用左手,挑指掐诀,体表骤然闪过几许明亮的五色霞光,顿时晃的桑昆、于胜、于赢三人眼前一亮,只不过五色霞光一闪即逝,只是在他的体表形成了一层淡淡五色光波,便已消失不见,让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寒族二老感应到秦烈身体周围的灵气略有不着痕迹的变化,先是愣了愣,不明白秦烈这一诀究竟为何,于胜见老兄弟被秦烈打到吐血也未多想,只是哼了一声对于赢道:“于赢,你先修炼,为兄替你报仇。” “大哥,这真言法咒虽然厉害,但想要我的命,还差的远呢,我的仇,我自己来报。” 寒族二老,盛怒之下同时出手,到是桑昆,见前方有二老压阵,不急不燥,阴测测的隔空点指指挥三条阴涂小蛇围着秦烈伺机而动。 不远处,混战的局面越发的火热,欧阳天敌和王判带着厉雪三杰已经和禹氏众多长老交上了手,他们的目的很简单,想杀秦川翎很难,但若是单一想要抓住禹鸿云,未必没有可能,这禹鸿云身边高手如云不假,可也是乌合之众居多,他们都是多方利益的集合体,不如自己这边,身负使命,满心仇恨,杀心极盛。 不过禹氏方面的反击也很恐怖,禹家四老本就不是平凡之人,一身修为更是深得古禹那个洞窟里的两万载绝学,四人身手奇绝,外加五州修界几方道门相助和南海、西境两大修境的妖魔配合,确实是很难啃下的一块骨头。 为此,欧阳天敌和王判联合厉雪三杰、宋白元制订出策略,从山洞的左边开始拼命往前冲杀,他们杀的越勇猛,右边封堵山洞入口去处的右边阵营就会有越多的人前来相助,帮助阻拦他们,而这时,他们这边的五州修界仙门的高手就会为了天碑山的宝物而愈发的亢奋,如此一来,明明左边受到的攻击最为严重,但其实突破点已经转移到了右侧,只要右侧那边杀出一条血路,把禹氏的阵型打乱,自己这边就会有可趁之机。 “族长,咱们怎么办?” 山洞,彻底陷入混乱的场面让秦族众人无所适从,不知该帮哪一边,秦宏达急声喝问,秦秋复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禹鸿云居然是老祖的女儿,秦烈会不会胡扯?”秦秋复至今还无法相信秦烈的话,心情始终停留在大战开始之前的震撼中。 “族长,再不动手就来不及了,不管禹鸿云是不是老祖的唯一女儿,古禹联合了西境和南海的事已成事实,这已经不是先秦和古禹两族的的事了。”秦宏山一语中地道,说的字字在理。 五州道门自封“仙门”,曾同仇敌忾,对抗妖魔乱世,这并非因为他们心中嫉恶如仇,而是因为妖魔素来跋扈、泯灭人性,一旦让他们据主五州,天下道门便无生存可言,故而千百年来,妖魔与道门之间的火拼从来就不少,而当下,古禹为成就一统五州修界霸业联合妖魔再掀风云,先秦岂可无视乎? “大哥,不能再想了,咱先不管禹鸿云行吗?咱们先考虑考虑这天碑山万一落于古禹手中,先秦会否还有活路。” 秦秋暮见族长秦秋复优柔寡断,断喝出声,而此句话彻底燃爆了秦秋复的一腔豪性,是啊,且不论禹鸿云是不是老祖之女,万一真像秦烈所言,让她得到天碑山,那先秦哪里还有立足之所。 一念及此,秦秋复眼中涌出沧澜,挥剑遥指道:“除魔卫道,乃我先秦古训,给我杀。” “就等你这句话呢。”秦秋暮得长春灵果相助修为大增,此时战意澎湃,不惧任何人,闻令之下,秦秋暮提剑掠出,直扑人群。 敌对双方的势力本就持平,然而秦族众老一经加入,整个平衡的局面顿时被打破,秦秋暮挥剑斩青丝,剑遥万里,一剑刺出,《大昆烈剑》的剑诀威力顿时爆发出来,其中一名修妖者眨眼的功夫便被刺穿了胸口,奄奄一息。 此一幕出现,欧阳天敌振奋不已,高声吼道:“秦族助拳,列位随老夫杀入洞中,取下禹鸿云那贱妇首级。” “好。” 轰! 秦族加入,血煞和厉雪一方战意沸腾。 “死守,死守,给鸿云争取时间。”禹山见状忍不住心慌,这种混乱局面最是要命,别看双方势均力敌,但若有一方起了撤退的心思,那便是兵败如山倒的景象,自己身边人再多,也都是个有个的主意,没有人愿意拿命来拼。 可秦烈这边截然不同,为了宝物宁肯抛头颅洒热血的大有这在,这帮人如今已经彻底疯狂,为了天碑山不顾一切。 眼下局面已无退路,士气强者一战立足,反之,将会命归九泉。 山洞外面已经退到了最远处的秦烈一直在关注着里面的情况,如今看到秦秋复带着人加入了战团,悬在喉咙上的一颗心终于落回到了肚子里,他擅长计算,知道秦族众老的助力有多大,若非如此,之前也不会全力争取,好在秦秋复没有猪油蒙了心,知道大义何在,眼下有秦族相助,禹鸿云败北只是时间问题,而自己这边也省去了多余的操心,只要先灭了这个铁三角,就可以长驱直入,利用一切手段阻止禹鸿云夺取天碑山的阴谋了。 唰! 安心的秦烈回头便是一诀递出,七仙雷球从掌心中分化五团打向寒族二老,四人力战已久,各有消耗,但眼下是拼命的时候,谁也不可能退后一步。 四级法术碰撞轰鸣连连响过,随后秦烈就看见冰锥剑影在身边宛若浪涛般压来,空中拳脚掌影全力翻飞,奔向他全身各大要害,旁边还有三条阴涂毒蛇时不时伺机而动,面对如此众多的突袭,秦烈冷静的应对。 眨眼之间,四人交手便是数十招,除了挨了寒族二老三剑两拳,四人谁也没占到别的便宜。 随着时间的推进,寒族二老开始剧烈的喘息起来,一边运转着奇功回补法力,一边惊叹秦烈超强的持久战斗力。 就在这个时候,全身漆黑的阴涂小蛇缠住了秦烈的脚腕,并一口咬了下云。 秦烈吃疼低头一看的功夫,于胜和于赢顿时觉得机会来临了。 “老二,上……” 唰! 寒族二老,趁桑昆得手,一左一右扑向秦烈,可就这电光火石之间,不久前在秦烈身边突然出现的五色霞光的云波再度出现,一柄大约一掌长短、薄如蝉翼五色利刃骤然一分为二,同时向于胜、于赢射出。 五色霞光目眩神迷,二老为之一怔,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 “游波匕、幻离刃!” 第1054章 遍无敌手 两柄匕首一分为二,五色光波如同幻影,小小的法器一出,寒族二老终于骇然变色,各自吆喝一声,不假思索的狼狈逃窜。 曾经正面面对秦烈的真言法咒都没有如此狼狈的于胜和于赢表现出来的忌惮已经毫无高人风范,至于远处极其阴险的指挥三条阴涂小蛇的桑昆在听到“游波匕”和“幻离刃”之后,也是一样露出难以置信的惊容。 “不可能,怎么会这两件法器,这不可能。”心神瞬间慌乱的桑昆怪叫声,三条小蛇同时飞向秦烈,这可不是什么趁乱打劫,而是恐惧心理造成的下意识举动。 圣婴真人当年有许多叱咤风云令天下修界闻声丧胆的法器,但再多的法器都不知一种名为“幻波灵刃”的法宝出名,此件法宝,是地地道道的下品法宝,一种凌驾于法器之上的存在。 万年前,曾记得在汉州腹地出土了一块名为幻波石的灵材,据说质地轻盈、坚固无比,就算是用极品法器全力摧之,也难伤其分毫,后来因为这块幻波灵石掀起了一场惊世的杀戮,当时还是九州的修界各大仙门都出动了无数好手争夺,这块灵石曾易主十七人,个个都是实力极端恐怖的强者大能,但到最后,十七人都因为怀壁其罪被围剿至死,直到圣婴真人最后抢走了幻波灵石之后,方才让那场杀戮告一断落。 随后,圣婴真人便销声匿迹长达八年之久,后来出世之后,立马引起了九州修界的关注,各大仙门派出无数好手前往围剿,大金乌落凡尘的群山之中,圣婴真人被四个与其修为相当的高手围住,恶战七个时辰,最后一把惊世骇俗的匕首出世,瞬间连毙两大强者,让圣婴真人一战成名,而那场以一敌四的经典战役,被世人称之为“幻波之战”。 幻波之战之后,人们才知道,圣婴真人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熔炼了幻波灵石,得到两把极品的法器,一个是拥有断海斩浪威能的“游波匕”,一件是拥有隐遁能力的“幻离刃”。 此二件法器都是极品法器,可摧天下精金,号称无所不破,任你修为再高,灵力护盾也挡不住“游波匕”和“幻离刃”的锋芒,可谓触之即死,而这二件法器的手柄位置各有凹槽,传说修炼到极致之时,便可将二器合一,化为一件下品法宝,威力更是无匹。 圣婴真人晚年大名便得自《造化真功》和这幻波灵刃,据传在当时,只要幻波一出,纵然天下群豪集至,也定会避其锋芒。 如此灵刃,桑昆三人曾能不惊。 而这,正是秦烈压箱底的宝物之一。 “游波匕”和“幻离刃”得元神号令飞掠而出,空荡荡的山洞中顿时传出一声刺耳膜的惊啸,灵刃划过空间产生的音爆震耳欲聋,宛若形成音浪回响,震绝山洞。 左侧游波匕疾而狠辣,不等于赢掠出,便穿过于赢后腰带出一条醒目的血线。 惊呼声未出,幻离刃已至于胜眼前,这位寒族修为最高的强者,马上祭出灵力护盾和法器小盾阻挡,并且用元神捕捉幻离刃的轨迹,可是当于胜慌乱祭诀的时候,幻离刃突然从眼前消失了。 连极品法器的气息都一丝未留,就这样凭空消失。 “不好。” 于胜为之一惊,口中传出惊呼,其眼神中的慌乱已经歇斯底里,完全没有应对有余的迹象。 仓皇逃窜间,于胜只觉得胸口一凉,一柄利刃突兀从胸前飞出,带着殷红的血色,直接将于胜穿了个透心凉。 噗! 一口老血如箭飙出,于胜气势顿时锐减到一丝不剩,身子软软的往下一瘫。 扑嗵一声,重重的栽倒在地上。 “老大……”于赢完全不顾伤势合身扑出,仿佛这一瞬间离于胜远去,而就在于赢飞来之际,秦烈左手挑指一动,游波和幻离两把匕首,同时掉头,五色霞光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度无数,直击于赢的全身大穴。 噗! 噗! 噗! 一连串利刃入体的声音响过之后,于赢在半空的身子出现了七、八个血洞,鲜血如柱喷涌,全身是血,最终没能赶到于胜身边,一头栽到了地上,直接摔死在现场。 “老二……” 惊魂的叫声响彻天碑山,让前方混战的两方人马同时呆滞,多达七八十名好手纷纷扭头观望,尽皆被眼前的场面惊的寒气直冒。 地面上,死不瞑目的于赢瞪着眼睛直勾勾的看向前方,其身下血流成河,染红了山洞地面,三丈开外,于胜胸前血洞惊人,气力全无的他正用手慢慢的向前爬。 扑嗤! 就在这时,一柄遍体缭绕着电光的长刀贯穿了于胜的后背,将他牢牢的钉死在地面上。 秦烈的双脚平稳的落地,站在于胜的身边,一双眸子透着冰冷的寒流,望着将要气绝的于胜毫无情感道:“寒族,从今日起,不再是五州修界顶级道门了。” 于胜眼中布满着仇恨的看着秦烈,手指距离于赢的尸身不过只有一条手臂远近的距离,由于神刀雷符贯穿身体,使他无法往前挪动,于胜只能无力的攥紧了拳头,极致悲愤的喊道:“秦烈,你不得好死,我寒族只要还剩一个族人,就会与你誓不罢休。” “背信弃义,还敢如此猖狂,你若不是受了禹鸿云的怂恿,岂会有今天的下场,去死吧。” 面对敌人的秦烈从来没有半分情份可言,出脚踩着于胜的脖子,稍稍一用力,咔嚓一声,于胜脖骨断裂,气绝身亡。 天碑山洞府空气惊人的压抑,所有人看着耷拉着一条胳膊的秦烈,心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情绪。 寒族二老,联手之下堪比幽玄七层大圆满的高手,居然这么容易就被秦烈毙于刀下,这秦烈的修为几时变的如此恐怖了。 不远处的桑昆眼睁睁的看着铁三角的二位强者倒地气绝,仅剩一人的他,不由得打心眼里升起了一股莫名的寒意。 “现在就剩你了,桑昆。” 杀了于胜于赢,秦烈的战意未减,既然敌人就在眼前,必须斩草除根,而此时没有于胜于赢帮助牵绊,区区一个桑昆已经不在话下。 其实事实上秦烈根本没把寒族二老和桑昆放在眼里,焚海一怒突破幽玄六层,进入后期顶峰的实力之后,秦烈的主观意识就已经将禹靖山、秦川翎之流的高手列为跟自己一个档次的高手,这般想法虽然有些猖狂,并且他的实力并没有达到那种根深蒂固的七层大圆满,但是有《净世真言箓》在身,半龙仙灵在手,秦烈觉得自己根本不比别人差。 这不是狂,而是前所未有的自信感。 至于先前桑昆三人组成的铁三角,的的确确给他造成了一定的麻烦,但他从来没有担心过自己的身手不会是三人的对手,而是觉得时间不够用。 如今,寒族二老已经落败身亡,秦烈再无顾及。 身形一动,其人如流光般掠出,虽然身上中了三绝阴涂蛇之毒,但神秘星盘早已护住了心脉,并且开始炼化毒性,再加上九盅灵珠的帮助,并无大碍。 “分水斩浪!” 单手独臂,秦烈一出手便是充满浩然正气的四级法术,云气一分为二,天地灵气逆风席卷,前方桑昆眼中充满恐惧,狼狈后退。 就在这时,秦烈手势法诀再度变化,掐指换诀隔空拍,一只硕大的“亢”字真言呼啸飞出,直击桑昆面门。 桑昆此刻已然全无战意,面对层出不穷的真言法咒,未能领略出真言威能的巫族大首形象万般狼狈,纵身一闪,险险躲开,真言金光符字落于身后岩壁,轰鸣再起,碎石激飞。 秦烈一看一招打偏,并不在意,心中恨意陡升,徒步往前一迈,角、亢、氐三字真言陆续结出,一声龙吼传遍山洞,回响连连,片刻后,一头武装到牙齿的半灵守护真龙在法力的带动下,缓缓在秦烈的体表身形。 形象凶猛的青龙全身上下泛着凛然的寒气,龙头面对桑昆,高昂的扬起在秦烈的右肩之上,半截龙身缠附秦烈全身,龙尾若灵光闪动,不尽真实,却稳稳的拖于身后。 此时的秦烈,左手呈托举姿态,掌心朝上,宛若手托青龙,右手自然垂下,全身气势沛然霸烈,稳步走动间,龙啸声回荡四周,单单这般法相,便是让人忍不住额头冒汗,手脚冰凉。 现场绝大多数人都听说过秦烈的半龙守护仙灵在秦族郊外名声大震,如今亲眼得见,个个状若疯魔。 “你别过来,秦烈,你听我说,我是受到了禹鸿云的怂恿,她才是罪大恶极,我退出,我退出还不行吗?” 看见秦烈手御青龙,桑昆别提多害怕了,三绝阴涂小蛇在看到如此庞然大物之后,吓的瑟瑟发抖,已经不听桑昆的指挥,远远的逃窜了出去,至于桑昆,三魂不见了七魄,整个人都处于极度震惊和慌乱之中。 “现在才懂得求饶,会不会晚了一点,行了,废话别多说,既然来了,说明你有赴死的准备,桑昆,受死吧。” 仙灵在侧,秦烈遍无敌手,一声低吼,半龙守护仙灵翻滚飞出。 轰! 第1055章 雪妖王的立场 青色龙力威武霸烈,蕴藏无边法力翻滚而去,二人所在的狭小山腹顿时被一片极致夺目绚丽青光尽数吞噬。 堪比大海潮汐般的法力波动长河决堤般涌去之际,在场的五州修士,有一个算上一个皆是下意识抬起手臂挡住了眼睛。 那澎湃到如同海啸的能量动荡,几乎没有任何人敢正面直视,离着老远,便能感觉到一股仿佛毁天灭地的气势呈以泰山压顶之势往桑昆身上倾倒,当真有一往无之前的趋势。 这般情形下,桑昆要是还能硬撑着不死,简直就是奇迹了。 每个人心里都闪过一个奇妙且震撼的想法,无意当中,将秦烈的修为从神色表情之上突显了出来。 半龙守护仙灵,是目前秦烈最强的杀招,其威力连一般的五级法术都不可同日而语,饶是那些幽玄七层大圆的老怪物遇见了也难保说能撑住一二,何况是桑昆这个半吊子的幽玄六层后期顶峰。 汹涌似浪涛飞云的半龙守护仙灵绝尘而去,狭长的山洞通道顿时尘土飞扬,雄壮的龙身挤进狭窄的山洞,引得碎石激飞、烟云四起。 轰隆隆…… 宛若大地震颤的轰鸣紧随而至,整座天碑山都跟着摇晃了起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众人只觉得元神战栗不安,当龙灵散开,尘烟卜落,天碑山中哪里还有桑昆的痕迹。 地面上,一只小小的乾坤袋闪闪发光,喷洒的鲜血呈半圆形的姿态染红了两侧的山岩,细微观察,能看见地面上留有不少软泥般的碎肉,那是桑昆身体所化。 “……” 天碑山内死一般的沉寂,几乎达到了落针可闻的地步,修为可比天魔无道的巫族大首,此刻已经尘归尘、土归土,死了个彻底,连个全尸都没能留下。 山中腹地没有欢呼声、没有呐喊声,有的只是一个个名声外面的强者长达百年都不曾感觉到的心有余悸。 这秦烈,委实太可怕了,那半龙仙灵,当真是世间禁术,有违天和,如此强大的身手,真不知道他是怎样修炼出来的。 更何况,这个家伙从初出茅庐到现在,貌似只用了不到百年的时间,便已经站在五州修界的金字塔尖上,成为比肩禹靖山、秦川翎那般德高望重的人物,其天赋果真变态。 铁三角三大敌手终于伏法,秦烈渐渐收回了法力,随后他转身,目光扫过死守在枢机道藏山洞外的古禹众老以及妖魔两道的强者,眉目间闪过一抹凌厉的寒光。 “寒族于胜于赢、巫族大首桑昆皆死于秦某之手,谁不服,大可以上来试试。”秦烈气盖云霄道,根本不把禹山、禹川、禹河、禹海四人放在眼中。 古禹四大长老,算作是目前古禹帝族实力比较中坚的存在,然而秦烈依旧跋扈的不近人情,言谈举止之间,处处暴露着杀伐凛然霸道态度。 两侧妖魔强者纷纷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吭一声,细观秦烈气息,哪里有恶战之后的疲惫感,他依旧士气如虹,飞扬跋扈,这样的人,谁能挡得住。 “南海海域辽阔无边,尔等魔族久居万载,已立仙国,何苦再到五州自寻烦恼,我秦烈不是不讲理之人,外面闹的再热闹与我无关,我今日只要禹鸿云和禹氏族人,不想死的给我速速离开,否则,别怪我秦烈不客气。” 掌毙三大强者的秦烈前所未有的嚣张跋扈,此刻在天碑山,宛若成为顶天立地的存在,仿佛一言便可定下众人生死。 如果放在平时,听到这句话的妖魔两道高手必会嗤之以鼻,可是亲眼见证了桑昆、于胜于赢的死之后,此时已经没有人敢说个“不”字了。 尽管内心依旧忿忿不平,秦烈的威慑还是远远大于他们心中的任务和命令。 秦烈将右手背于身后,大袖一甩,将桑昆和寒族二老的乾坤袋尽数收入袖口之中,《净世真言箓》二十八颗金星符箓真言成密转轮印依附于心脉之上,幻化纯粹法华流光逐步朝着体内各大脉络涌去。 桑昆的三绝阴涂蛇之毒确实霸道,便是有着《净世真言箓》的他,也不得不花上一点时间暗中化解,当然,此毒还伤不了他的性命,目前最重要的就是,除掉禹鸿云这个天大的麻烦。 腾身飘起,秦烈往前直掠数丈,竟无一人上前搭话阻拦,欧阳天敌、王判、霄壤二老、厉雪三杰以及宋白元见此一幕,纷纷尾随飞来将秦烈护在中央。 对方有铁三角,血煞和厉雪的联手也是实力斐然,不可小觑,先前那场时间不算短的撕杀,妖魔两道便是有许多高手都死在两派强者手下,血煞四老和厉雪四强此刻虽然形象稍见狼狈,但那股不可一世、不畏生死的气势却是比开战之前更为浓烈。 秦秋复纹丝未动,背负双手站在山洞外围观察情形,被秦烈身上不自然散发出来的王者气势惊的眉宇浓重一言不发。 秦家诸老纷纷侧立两旁,眼睁睁的看着秦烈从身边飞过去,竟是没有半点不悦之色,反而流露出浓浓的自豪。 秦氏出此奇才万载难见,他们能不自豪,当然,此时秦秋复的心情没有人知道,那般过于复杂的情绪,已经将他一身的锐气消磨的一干二净,往下不知如何是好了。 如果秦烈说的都是真的,那老祖两百年的所作所为就未免让秦氏族人寒心,而出自秦川雄一脉的秦秋复,更是纠结于这段关系和情分,不知道怎样面对秦川翎,先前秦烈和禹鸿云的争执大半都听在耳中,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那段血和仇谱写的经历,究竟有多少是为了秦族的未来着想,秦秋复实在不敢想。 老祖对祖父做的事,能经的住考验吗? 秦秋复很是纠结。 唰! 就秦烈大步流星直奔山洞腹地找禹鸿云的时候,右侧妖修一众中走出一人,刚往外迈一步,秦烈的目光凌厉的投来,转瞬间厉雪三杰毫不迟疑的飞掠而出,三件法器同时飞到此人脖颈附近,将其逼住,洪涛身形如闪电掠去,一掌不轻不重拍在此人胸前,怒道:“再敢乱动,杀无赦。” 那人没敢动,秦烈阴冷了扫了众妖修一眼,沉声道:“我与禹氏之仇,任何人不得插手,今日倘若有人再阻一步,秦某便与西境妖山誓不两立。”他说着,用手指指着那蠢蠢欲动之人道:“你可以把我的话原原本本的告诉烛龙,你看我敢还是不敢。” 禹鸿云的野心宏大,此时山外还不知道是怎样的情形,古禹联合西境、南海颠覆五州道统,秦烈自觉与已无关,但这里面牵扯到他与禹氏的恩怨,那眼晴里就不得容下半粒沙子,谁动杀谁,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那名被胁迫的妖修咬牙看着秦烈,思忖良久之后方才沉声吐气:“好,血煞宗主的话我等记下了,希望秦宗主莫要后悔此言。”那个瓮声瓮气极不服输的说道。 不等他说完,一个尖细的嗓音突然从山洞的另一端传来。 “烛龙这么多年在西境妖山也算触顶了,他的手下还这般不知好歹,西境妖山的名声就是这样讨来的?简直不可理喻。” 唰!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一个白胡子老头笑眯眯的飞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圆脸的胖子和全身燃烧着紫火的大火猴。 见此三人,秦烈眼前微微一亮,眼眶顿时湿润:“冬宝?” “大哥,嘎嘎。”紫焰大火猴冬宝扛着森罗圣均大棍大马横刀的走近,气势不输在场强者。 这时,说话的白羊背着手飞近,看着那出言相讥的妖修道:“秦道友的话你可听见了?我再告诉你一句,烈雪峰雪妖王大人有令,此间之事,交给血煞、厉雪亲自处理,尔等西境同道若再想插上一脚,莫怪妖王大人不客气。” 唰! 此言一出,在场群修纷纷色变。 白羊的一句话已经暴露出雪妖王的意思,在秦烈和禹氏这件事上,那个一直处于中立状态的老妖王,居然没有任何犹豫的力挺秦烈,甚至不惜与烛龙翻脸,这是什么概念,强强联合吗? 雪妖王何至于如此? 秦烈也颇为意外,在他看来,雪妖王一直属于方外之人,五州道统、南海西境,几百年来的正邪交锋,他从不曾掺过一言,今日居然为了自己站出来力挺,这得是多大的荣幸。 他意外的看着突然出现的三眼和白羊,满是费解。 却在这时,三眼走近道:“秦道友,妖王大人托我给带句话,他说多谢你全力相助,方才让他找到了《众生相》,此恩此德,他感念于心,不管外面多热闹,秦道友若有需,只需一句话,烈雪峰便是秦道友在西境的最大助力。” 闻听此言,虽然不知道秦烈和雪妖王怎么会搅和在一起,但周遭众人已然明白了雪妖王的心意,在这局面分明的五州动荡之时,雪妖王已经明言站在了秦烈的身边,成为最大的强援。 第1056章 枢机道藏 小小-洞穴死寂无声,三眼和白羊的到来,无疑给秦烈平添了压倒性的助力,西境妖山烈雪峰向来不掺合五州正邪两道的争端,如今突然站出支持秦烈,其中深意让人琢磨不透,然而有件事可以确定,那就是秦烈手上的力量增加了,而且还多了一个幽玄七层大圆满的老怪物。 秦烈自然感激不尽,他知道,三眼和白羊的到来是雪妖王给他最大一件礼物。 一句承诺,当着天下豪杰的面前道出,表明了雪妖王的立场,想来这位大人物不仅是为了答谢自己以无相冠相赠,令其可以再入天碑山,恐怕雪妖王也知晓了禹鸿云的阴谋,方才搅和到这趟浑水里来。 轻轻的点了点头,秦烈感激不已,但并未多说,转而重重拍了一下冬宝的肩膀道:“好小子,又生龙活虎了。” “嘿嘿,雪妖王大人不让我进来,怕您不高兴,但我偏偏要进来,大哥,对付禹氏怎么能少了我冬宝,大哥,我嗅到那山洞中的灵气开始稀薄,禹鸿云快要得手了,咱们行动吧。” 冬宝憨厚的笑着,不知为何,这般自信心爆棚的豪言从他这个只有幽玄前期的妖修口中道出,众人没有觉得半点滑稽,反而眼中透着浓浓的谨慎。 秦烈也察觉到了冬宝不同之处,但没有多问,不过他知道,即使冬宝只有幽玄前期,也不是一般妖修可比,这小子打从出生开始就有上古神兽的血脉,狂化之后实力至少可以激增三成往上,如今天狼妖蛛之毒已解,他更加有恃无恐了。 “秦烈,你休得猖狂,纵然烈雪峰、厉雪山庄全部倾向于你,跟禹家斗,你仍旧不够资格。” 禹山的眉毛跳动,愠着极度浓重的怨气,禹氏安排的种种计划在山外肯定已经开始实施了,可是在天碑山,却呈现出一面倒的局势,妖修、魔修纷纷束手,他身边的那些人都是墙头草,反观秦烈这边,人强马壮,他们哪有半点胜算可言。 现如今,他们只盼着禹鸿云能炼化那迷你小山入主天碑山,得到这个世上最大的秘藏,如此,禹族才有继续问鼎五州修界的实力,可是那迷你小心哪有那般容易炼化,他们需要时间,大把的时间。 拖延时间。 没错,禹山就是想拖延时间。 不过秦烈会给他这样的机会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秦烈并不着急,那迷你小山的灵气虽然已经被自己炼化了九成,但靠禹鸿云的手段,那一成的灵气一时半会还是炼不干净的,眼下铁三角三大强者已经伏法,光凭禹家四个老东西,还不足以挡住他的脚步。 “禹山,你在拖延时间?你觉得禹鸿云最终还是能炼化迷你小山得到天碑山,呵呵,禹家的野心确实太大了,我看已经大到已经看不清局势的地步了,禹山,你觉得凭你们几个,能拦住我秦烈吗?” 秦烈眉毛一挑,杀意蒸腾。 目光闪过寒意,禹氏四老纷纷打了个哆嗦,这秦烈杀人如麻,行事果断,并非好招惹的角色,恐怕此时杀念已起,遭殃的不仅仅是背地里捅了秦烈许多年刀子的禹鸿云,整个禹氏都将成为他必除的目标。 “哼。” 面对秦烈漫身流露出来的超然寒意,禹山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陡然拔直了脊梁:“就算没有妖魔相助,我禹氏后人也并非好惹,想从身上过去,不会那么容易。” 一贯沉着冷静的禹山,陡然之间暴发出如猛虎一般暴戾的气势,双手迅速的在体前虚抱成圆,舞动肥大袍袖,唰唰唰祭出漫天寒光匹练。 这些寒光匹练,个个如同锋锐利器上下翻飞,仅他一人,便将狭窄的山洞所有去路全部封死,匹练劲道十足,在岩壁上剐蹭响起阵阵金铁交鸣之声,任由天碑山地质坚硬,依旧碎石乱飞、尘土飞扬。 与此同时,禹川、禹河、禹海纷纷祭诀施法,此一刻所有人都看的出来,禹氏四老没有丝毫保留,他们打算用尽一切本领,将秦烈挡在山洞之外,给禹鸿云争取最后的机会。 “自不量力。哼。”面对如同疾风骤雨一般压来的庞大气势,秦烈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 铁三角桑昆三人都死在自己的掌下,禹氏四老有什么资格阻住自己的去路,想罢,秦烈翻掌就要祭诀,可就在这时,宋白元和王判同时纵身站出,一个说道:“秦宗主,你办你的事,这几个老匹夫,交给我们,他们差点害了少庄主的性命,厉雪山庄绝不容忍。” 王判见状,也点头道:“你先去对付禹鸿云吧,尽快拿到天碑山的控制权,至于这里,用不着你出手。”不管是不是另有图谋,其实秦烈知道,王判和欧阳天敌没有心存不轨,否则他们不会亲口承认自己的过失。 秦烈冷漠的点了点头,既然有厉雪山庄的人和象帝亲自出手,自己也没有必要再多费周章。 以前,禹氏诸老在他心里都是顶天立地的高手,秦烈曾经设想过无数次,遇到禹氏诸老的时候,自己会否有能力将之尽败。 现在,禹氏诸老已经不在他的眼里,不是秦烈狂妄,这谱天之下,能让他真正认真起来的,屈指可数。 “好,就交给你们。”秦烈言罢,飞身往洞内掠去。 他的速度虽然不快,但也没有任何要出手的想法,双手负于身后,身边冬宝相随,长驱直入,直奔禹山飞去。 “秦烈,我看你是自视甚高,竟然不还手,找死。”禹山一看秦烈这般表现,顿时气的脸色铁青,放眼五州修界,有几个人能在他面前以这种不屑的姿态出现,如果站在面前的是秦川翎,是天魔无道,是鬼皇修景,那也罢了,偏偏,这个无视他的人是个修炼了百年的毛头小子,当真气人。 禹山一怒之下便要恨下杀手,可就在这时,象帝王判在一片耀眼的白光包裹之下,快秦烈一步飞到了禹山近前。 “禹山,你的对手是我。” “象帝王判。”禹山咬了咬牙,翻掌一亮,一把灵光充沛的多刃玄光刺直掠而出,刺向王判面门。 绚丽的玄光抖出数十记刃风,铺天盖地,锐利无匹,然而王判却是从怀里抽出一面金色铜钵,用手指轻轻一点陡然间生出无穷吸力,将剑气全部吸进了铜钵之中,随后他再施力祭灵气,那铜钵陡然变大,稳稳的将他与秦烈隔开。 这个过程,秦烈甚至看都没看一眼,直接从禹山身边掠出。 紧随其后,宋白元飞身杀到秦烈身边,二人擦肩而过,前者直扑禹氏三老,未见混战的山洞大战再起,妖魔两道高手纷纷束手观战,并不掺与,而秦烈身后,一个又一个的高手后来居上替秦烈接下禹氏四位长老,不大一会儿,禹山四人就被逼到了两侧角落里,无论如何也杀不出来了。 “任霄任壤,你们跟着宗主。”欧阳天敌见已方稳居上风,连忙号令霄壤二老左右护持秦烈飞向洞外。 “大哥,那贱妇就在里面,我先进去。” 洞口已在眼前,身后恶战已经无法阻止秦烈复仇的脚步,眼看着就要冲进山洞的时候,冬宝取下扛在肩上的森罗圣均棒,双手一组攥化作一道紫光冲进了山洞。 秦烈没有阻拦,里面只剩下了禹鸿云一个人,这场争端,已经有了结果,单凭一个禹鸿云,恐怕连冬宝都斗不过,也无需自己亲身出手。 轰! 闪身飞进山洞的冬宝身形一经没入便扬起了手中重逾千斤的森罗圣均棒,兜头盖脸就是棒落下,山洞满头大汗的禹鸿云早就知道外面已经大势已去,是以全程没有插嘴,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炼化迷你小山上。 眼看着最后一缕灵气被大五行吞吸术炼化干净,禹鸿云心头一喜,就要冲上云打开石壁,哪曾想就在这要命的时刻,一道棍棒怒落而下,带着满满的愤怒和暴戾,直奔她的头顶。 “灵宝猴!”禹鸿云低呼一声,就地一个驴打滚翻身躲了出去。 重逾千斤的森罗圣均棒落在地面岩石上,顿时传来四分五裂的爆炸声,恐怖的棍风横扫山洞四面墙壁,就听轰隆一声低沉的嗡鸣,那谱写着枢机道藏的符书刻墙壁开了一条缝隙。 浓郁的灵气透过缝隙扑面涌来,让刚刚进入山洞的秦烈、霄壤二老都微微一怔。 唰! 秦烈看见山洞石壁打开的那条缝隙,眉宇间闪过震撼之色,感受着山洞内逐渐充盈的天地灵气,他顿时意识到,那石壁之后,肯定有惊世骇俗的东西。 “霄壤二老,把她给我拿下。”秦烈见状,当机立断喝了一声。 连滚带爬躲到一边的禹鸿云连身子都没能站起来,直接被任霄任壤按在原地,并且被封了周身窍穴,乖乖伏法。 “秦烈,你不得好死。” 功亏一篑,禹鸿云双眼闪过阴冷的凶光。 第1057章 仙子 “霄壤二老,将这贱妇给我看好了,先不要为难她,待会我有用。”不屑理会禹鸿云破口大骂,秦烈冰冷的哼了一声,带着冬宝推门而入。 禹鸿云怨毒的看着秦烈走进了枢机道藏的石门,恨的直欲吐血,如果目光可以杀的话,此时的秦烈,恐怕死上千百次都不够。 秦烈能体会禹鸿云功亏一篑的心情,为了天碑山,她和秦川翎瞒了五州修界高手足足两百年,这是何等的忍奈力,眼看着这意味着五州两万年道统传承的瑰宝之地就要到手了,反被秦烈抢了先,是个人都无法忍受,何况是禹鸿云。 她恨,恨秦烈不死,但同时也震惊于秦烈强大的修为以及那无人媲美的号召力,天碑山一战,他败的一塌糊涂,如今只能盼着天碑山外,秦川翎和禹靖山伙同南海、西境大功告成,灭掉大楚、厉雪山庄以及一切反对的声音,只有这样,古禹帝族才能立于不败之地,有能力将天碑山从秦烈手里抢回来。 同样的,秦烈也恨禹鸿云,因为此女并非光明磊落之徒,多少年来,禹鸿云安排的一切计划都在针对自己,甚至针对自己的家人,其心之毒远胜蛇蝎,不过秦烈没打算现在就处置了禹鸿云,也不是他不想,而是从禹鸿云口中得知,天碑山外的局势也不看好。 秦川翎、禹靖山伙同了西境和南海五州修界一切反对声音下手,两大帝族和妖魔之都的联手,纵然有大楚王国和厉雪山庄,也未必能从这场风暴中毫发无伤的存活,万一林老剑神和楚千原输了呢,整个五州修界都落入禹鸿云之手,自己和二哥他们,哪里还有活路。 所以禹鸿云暂时还不能杀,她是秦川翎的爱女,也许会有超乎想象的利用价值。 秦烈的确是打算出云之后以禹鸿云的性命作要挟,胁迫两大帝族和妖魔两道的全体撤兵,只有这样,才能保下五州修界极少一部分明辨是非善恶的得道高人,要是天碑山落到禹鸿云的手里,秦烈都不敢想,这个心肠歹毒的女子究竟会怎样把五州修界搅的天翻地覆。 闪身没入枢机道藏,秦烈大步流星朝着里面走去。 石门的背后,是一条狭长的甬道,地面铺设着平整光滑的青岗石,打磨的规规整整,一看便是人为设计过,两侧的墙壁都都用岩石堆砌起来,虽不如地面平整,至少没有那么多棱角和凸-起。 甬道很长,大约有十几丈的样子,两侧墙壁上每隔丈许便挂有两盏遥想呼应的明晶石,照亮了整条甬道,依稀可以看出甬道的尽头还有向下延伸的台阶,好像核心部分要比现在的地面还要往下。 浓郁的天地灵气,便是从甬道的尽头传来,闲庭信步的在甬道当中,可以看见天地灵气浓郁到化作黄色的雾气漂浮在甬道之中。 “什么人造出如此隐秘的地宫,居然过了两万年才被人发现,果然是大手笔。” 甬道里没有特殊的禁制和结界,仿佛造出此处地宫的人自觉没有人能找到外面枢机道藏的机关,也就没在甬道中设置精密的陷井,周围的天地灵气格外的浓烈,甬道的尽头,还有两道火红色的光芒时隐时现。 “大哥,这里就是天碑山的核心所在吗?什么人干的?两万年了,居然现在才被发现,你说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宝物啊?”冬宝跟着秦烈进来都表现出了强烈的猎奇心理,只可惜他问的这些问题,也是秦烈的疑惑。 敲了敲冬宝的脑袋,秦烈呵呵笑道:“我也是第一次进来,你问我,我问谁去,到是你,天生感知力惊人敏锐,没发现有什么宝物吗?” 冬宝挠了挠头,嘿嘿傻笑道:“还别说,我的鼻子第一次失灵了,要不然,就是里面没有宝贝。” “没有是不可能的,除非东西让人带走了,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走进枢机道藏的秦烈没有丝毫为外面还未结束的混战担心,毕竟天碑山内大局已定,有雪妖王撑腰,禹山几个老匹夫翻不起什么风浪,眼下自己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先把这天碑山的秘密掌握在手里,摧毁禹鸿云的计划,然后离开天碑山,找秦川翎好好聊聊。 秦烈相信,经此一事之后,自己就可以离开凡间去往灵界打探丫头的消息了,但是在离开之前,自己和古禹、先秦以及这百年来结下的所有梁子,必须先划上一个圆满的句号,不然的话,二哥在凡间永远不会安宁。 两兄弟闲聊的功夫,来到了甬道的尽头,这才看见两道红色光芒原来是甬道尽头摆放的一只石狮雕塑的眼睛发出来的。 甬道的下方还有六层拾级,拾级下面有一道石门,拾级上面只有一只石狮,威武凶猛,惟妙惟肖,双眼正对着进来的入口,全身漆黑。 秦烈打量石狮的造型,许久之后才认出这石狮的来历,指着雕像道:“这是飞云狮,一种骑乘妖兽,很强大,两万年前曾经出现过,但仅有一次,过后普天之下的秘籍藏本再无记载。” “哦。”秦烈自从得到圣婴仙府,阅历非比常人,一些连先秦、古禹都不清楚的秘辛,他却知道的一清二楚。 不过这倒是难为了一根筋的冬宝,后者明显对飞云狮没什么兴趣,但略微一寻思,却是问出了一个笨笨的问题:“大哥,飞云狮有俺厉害吗?” “传说飞云狮是灵界的妖兽,但这事儿作不得真,你也知道,凡人去了灵界之后便永不得归返凡间,以免影响凡间修界的平衡,这都是道听途说,你怎么还认真起来了?”秦烈睨了冬宝一眼,好笑道。 “啊……俺就是随便问问,不过凡间没有飞云狮,为何此地会有飞云狮像,这很奇怪呀。” 唰! 秦烈脚步一顿,面带错愕的看向冬宝,还别说,冬宝的话确实有几分道理。 一直以来,无论是修界传言,还是禹鸿云、秦川翎等等众多人士推断,都在怀疑这天碑山,乃是另一个凡间的高手留下来的遗泽,但如果是凡间人士,怎么可能知道飞云狮,还雕刻的惟妙惟肖?这显然不合常理,或者说,另一个凡间的高手的故乡有飞云狮这种妖兽,再不就是圣婴的典藏都是道听途说、胡乱推测。 无论如何,飞云狮的出现让这山中洞府充满了玄奇的色彩。 秦烈恨不得马上查清天碑山的真相,于是也没回应,迫不及待的下了台阶,走向那道石门。 古朴的石门没有半点特色,布满了灰尘的同时,连一点斧凿刀刻的痕迹都没有,只是在石门的右侧偏上一点的地方,秦烈看见了一盏没有点亮的油灯。 说是油灯,其实也不尽数,因为这盏油灯没有灯芯,反而像一只小碗,积累了不少的灰尘。 秦烈好奇,过去扳了两下,没扳动,不禁皱起了眉毛,正打算四处再看一看的时候,忽然,那油灯的下方,一缕绚彩的云气飘了出来。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秦烈和冬宝为之一怔,警惕的连退数步,目光炯炯的盯住了那团彩色的云气。 只见云气围着石门转了三圈,最后慢慢膨胀了起来,气流缓缓涌动,不多时,竟然幻化成一个美丽的仙女。 这仙女看上去只有十四、五岁的年纪,唇红齿白、肌肤胜雪,绝美的身段宛若杨柳一样柔韧,凭空转了三转,一双赤白的小莲足轻轻的点在了油灯小碗之上,那晶洁的脚背如同美玉一样无暇,淡蓝色的水云长裙搭在脚面上,一条紫玉束带缠住盈盈一握的小蛮腰,仙女上身挺拔,却不够雄伟,好似没有完全发育,饱满中透着令人惋惜的瑕疵,其人玉颈洁白,脸型端正,五官绝佳,秀发高挽,举手投足,一股令人窒息的仙气荡漾开来,让这渺无人烟的山中洞府多出了万般仙灵的韵味。 唰! 看到仙女的秦烈和冬宝全然愣住,一时间无法接受眼前的现实。 天碑山内,竟然还有如此美丽的女子,她究竟是谁,为什么会躲在天碑山? 秦烈怔怔的望着仙女出神,不知如何是好,那仙女也在打量二人,见秦烈良久不说话,琼鼻轻轻一耸,用着居高临下的姿态说道:“当真是凡夫俗子,见到本仙子,居然痴呆忘神,你们是这凡间修界的修士吗?” 仙女先行问了起来。 “啊……是啊,敢问仙子是……”秦烈想知道仙女的来历,可是刚开口,竟然不知道怎样问下去,他想问对方是何方人士,可一看此仙女只有元神,没有肉-身,却不是很妥,要问她何方高人,好像又有点跟这仙女的年纪不符,这该如何是好? 秦烈一时手足无措,仙女见怔咯咯一笑:“真是呆子,本仙子是此山中的灵仙,尔等称呼本仙子为前辈即可。” “啊……前辈在上,晚辈见过前辈。”一根筋的冬宝赶紧行礼。 第1058章 做道童 冬宝的憨态想来让仙女十分满意,仙女笑着飒然的挥了挥手道:“不必多礼,起来吧。” 仙女说着,目光终于转向依旧站立不跪的秦烈,眉宇间闪过一抹不满:“你这小子,见了本仙子为何不跪。” 秦烈愕然抬头,眉头微蹙,心想我乃堂堂七尺男儿,跪天跪地跪父母,岂能逢人便跪,你算老几,让我跪你。 心里这般想着,秦烈到是没有发火,毕竟不清楚这仙女的底细,万一他真是哪一界流落在五州修界德高望重的高手,那岂不是自找麻烦,这修真中人可驻颜有术,七老八十长的跟十四、五岁的孩童一般比比皆是,单从面相上,秦烈完全分不清真伪,此时僵在原地,秦烈也不知道该跪还是不该跪。 想到这里,秦烈有点着急了,跪吧,颜面全无,不跪吧,又怕这仙子是什么顶尖的高手,一个不高兴再杀了自己,得不偿失。 就在秦烈无比纠结的时候,冬宝好奇的问了一句道:“仙子,您是本地人吗?” “我?”仙女一怔,跟着脸上流露出得意之色道:“你这凡夫俗子,还不清楚本仙子的身份吗?本仙子乃是上界仙者,什么本地人,莫要羞辱本仙子的身份。” “上界仙者?”秦烈陡听此言震惊的瞠目结舌,眼前这女子是仙人?这怎么可能? 许是看出秦烈眼中疑惑之色,仙女颇为不忿道:“嗯?小子?看你的表情居然对本仙子有所怀疑?真是胆大包天,飞云狮。” 仙女怒然,突然冷哼了一声,一语唤出,就听不远处那座飞云狮的雕像卡啦啦发生脆响。 秦烈和冬宝回头一看,大吃一惊。 原本只是一座石狮雕像的飞云狮,凭借仙女一句话,居然从底座上站了起来。 这个的四肢雄奇,个个健壮如铁柱,硕大的狮头在站立之后用力晃了晃发出咔嚓咔嚓石块摩擦的声响,十分瘆人,略微吃惊的同时,飞云狮竟从底座飞扑而出,轰的一声,把秦烈扑倒在地上。 这石狮子身上没有半点法力波动,但力道大的惊人,来的时候就奇快,直到把秦烈扑倒在地,用前肢按住他的手脚时秦烈都没能反应过来,随后当秦烈意识到危险的时候,想将石狮踢开,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气,石狮的前蹄就像巨大的钳子一样狠狠的按住他的手腕,哪怕秦烈动用了全身的法力,也没能成功逃脱。 “畜生,放开我大哥。” 冬宝见状骇然变色,举起森罗圣均棒兜头盖脸便是一棒挥了下去,棍劲中带着妖风,一看便有几万斤的力道。 轰! 森罗圣均棒精准无比的落在了石狮的脑袋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而这个过程,那仙女仿佛没看见似的,任凭冬宝出手,哪曾想,威力无以伦比的森罗圣钧棒砸在飞云石狮的头上,就跟一棒子砸在天陨之铁似的,除了声势惊人,石狮头上竟是连块碎石头都没砸下来,反而把冬宝震的虎口一麻,拿不稳森罗圣钧棒脱手而出。 “这……”一棒无果,冬宝也惊呆了,看着自己崩的到处都是鲜血的虎口,心下无比震惊。 “我求求你,别伤我大哥,是晚辈有眼无珠……”冬宝喊声中带着哭腔,顿时给仙女跪了下去,经过试探,他知道自己不是那飞云石狮的对手,只能期盼仙女开恩,放了秦烈一命。 吼! 飞云石狮死死的按着秦烈发出野兽式的咆哮,而这个时候的秦烈,已经震惊的不能再震惊了。 他天赋惊人,仅有了百年便突破到了幽玄六层,力大无比,不过在飞云石狮的面前,秦烈第一次体会到了何为无力。 这头凶猛异常的石像猛兽,修为至少在阳神后期以上,根本不是他这种凡间的修真者能够抗衡的。 秦烈以为自己死定了,心有不甘,可就在他闭目等死的时候,突然一个笑声从仙女的口中传出。 “飞云狮,退下。” 说话的是那位仙女。 吼! 力大无穷,足可将秦烈轻易制住的飞云狮大吼一声退回到了雕像的底座上,并且蹲了下来恢复之前半跪半坐的姿态。 压制秦烈的强大猛兽离开了身子,秦烈这才狼狈的从地上爬了起来,随后赶紧恭敬无比的向仙女施了一个大礼,口中称道:“多谢前辈手下留情。” “现在你相信我的话了?”仙女用着居高临下的姿态轻蔑的看着秦烈。 秦烈大气都不敢吭一声,不过心里早就把那些胡言乱语的凡间修士骂了个狗血淋头,什么另一个凡界的强者,这山里居然藏着一个仙人,谁闲的没事乱传谣言,可害死你秦爷爷了。 如此这般的想着,秦烈不敢太过造次,扶地起身毕恭毕敬的站在一旁道:“惊扰了前辈清修,请前辈海涵,晚辈等现在就离开。”秦烈一想,这地方居然是一个仙人的府邸,那来不来有什么用,就算里面有无数的宝物,恐怕也拿不到,还是在没有出事之前尽早离开的好,省得让仙女以为自己用心不纯,没的再惹祸上身。 秦烈一点都没觉得可惜,他很有自知之明,这片天地,有很多事情都不是凡间的修士能够理解的,遇到像仙女这种可以轻而易举的对一头至少是六级顶峰的猛兽呼来唤去的高手,最好是有多远躲多远,否则只能是自找麻烦。 不过有一点秦烈到现在没搞清楚,那就是为什么这天碑山是仙人府邸,偏偏在锦绣群山停留了两万年,还给外面留下枢机道藏的机关结界。不过这也不是没有可能,仙人嘛,传说都是不死不灭的,人家闲的没事来凡间逛逛怎么了?那是人家愿意,人家就喜欢弄点花头跟凡间的修真者逗着玩,用你一个凡间的修真者管吗? 想到这里,秦烈拉着冬宝便往外跑,不管这仙人有什么目的,他都不想管了,可是没跑两步,仙女突然厉叱的一声,说道:“本仙子让你们走了吗?” 唰! 全身被冷汗浸透的秦烈和冬宝一听,顿时站在原地,虽然没有强大到令人窒息的威压,但有了先前面对飞云狮的经历,秦烈和冬宝确实不敢不听。 缓缓转过身,秦烈用着试探性的语气问道:“前辈还有何吩咐。” “哼!”仙女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御身飞来。 她始终保持着凌空的姿势,并且站在高了秦烈和冬宝半个身子的高空,这样的高度,让人不知不觉形成一种高人一等的威压。 仙女灵秀的大眼晴锁定着秦烈和冬宝,对二人道:“你们这凡夫俗子,连最基本的感恩戴德都不懂,本仙到此处凡间修界的时候,凡间还没有修真者,是本仙体恤生灵孱弱,及时开放了天碑山,将此山中的仙学秘藏,传授给世间凡人,这才让你们得以修行,如今本仙已在此地逗留甚久,已经不想再待下去了,本仙观你二人品行尚算不错,就留下来当本仙的道童吧,跟本仙一起离开。” “什么?” 秦烈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猛的抬头,不可思议的看着仙女。 “让我们当前辈的道童?”秦烈匪夷所思道。 “怎么?你不想吗?”仙女对秦烈的态度颇为懊恼,有些怒然的反问道。 秦烈眨巴着眼睛,额头上布汗如雨,自己在凡间的恩怨还没有了解,如果就此走掉,禹氏和秦川翎定会对二哥痛下杀手,到时候岂不是遂了禹鸿云的心意,那贱妇得不到天碑山,肯定恨自己入骨,不把自己最关心的人杀的一干二净才怪呢,这如何使得。 想到此处,秦烈觉得嘴巴干涩,战战兢兢道:“仙子盛情,晚辈本不该回绝,可是仙子,晚辈在凡间还有许多事没有办,能不能请仙子另觅良贤,秦某人……” “你让我再找其它人?”仙子柳眉倒挑,阴测测道:“你这小子,真是不知好歹,罢了,既然如此,本仙子也不责难于你,你不想当本仙子的道童没关系……” 秦烈一听这话,当下如蒙大赦道:“多谢仙子。” “别急着谢,本仙子的话还没说完……”仙女摆了摆手,打断秦烈的话道:“本仙子的真容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随便便见到的,你不想留下,那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死……”仙女说着,瞳孔中射出凛然的杀机。 秦烈和冬宝闻言怔住,跟着冷汗直流。 “仙子……这……这是何道理。” “本仙的话,便是道理,哼,区区凡夫俗子,也敢跟本子谈条件,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飞云狮。”仙女说着话,再次唤动飞云石狮,而秦烈闻声,当即站出来阻止。 “仙子且慢……”秦烈大步站出,道:“我们当道童。” 也是秦烈的反应奇快,要是再晚一步,那飞云石狮就扑过来了。 果然硕大的妖兽停在半空不动的时候就在他的头顶,那只坚硬无匹的爪子,差点就按在他的脑袋上。 秦烈吓的浑身的劲儿都没了,就一步,稍微喊慢点自己就死翘翘了。 第1059章 古怪的仙女 看着悬在额头上石狮利爪,秦烈心中禁不住打了个冷战。 “玄透了,再喊慢一点,我这条小命,恐怕交待在这了。” 石狮利爪悬在空中不落,不见丝毫气势的恐怖压力死死的震慑着秦烈那颗再也经不起动摇的脆弱内心,他口中呼呼的喘着粗气,眼神不敢正视那艳冠天下的绝美仙子,心里除了恐惧还是恐惧。 “怎么?想清楚了?还敢反抗吗?”仙子摆着得意忘形的姿态蔑视着秦烈的怯懦,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当中。 “不,不敢,不敢了。”秦烈低声下气的回应着,眼珠子滴溜溜的乱转,虽然表面上屈服了仙子的威仪,但他并不觉得成为一个仙人的道童是什么光彩的事,反之,他为自己的处境感觉到深深的担忧。 所谓的道童,不过就是屈居人下,做一名下人,哪怕是仙人的下人,秦烈也不赞同这样的结果,不过看了看那实力深厚无匹的飞云狮,秦烈没敢太过声张,硬着头皮,受人于摆步。 仙子见秦烈唯唯喏喏不敢抬头,这才心满意足,不过为了警醒秦烈,她还是用着严厉的语气训斥道:“哼,本仙让你们成为本仙的道童是看得起你们,别跟本仙耍心眼,否则,本仙不在乎换个道童,跟本仙进来吧。” 仙子的冷哼声让秦烈头皮一阵发麻,这个时候,他突然有点后悔了,真该让禹鸿云那贱妇先一步进来,若是禹鸿云被这仙子看中,遭殃的就是他。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的药,如今他也就只有听从命运摆步的份,当然,秦烈并不死心,到得如此地步,秦烈依旧在琢磨着怎样逃出升天。 胡思乱想的功夫,仙子已经转过身云,伸出纤长的玉掌在油灯小碗上方来回的扇了两下,空无一物的油灯突然燃起了一团明亮的黄色火苗。 腾的火苗亮起,油灯旁边的石门发出轰隆一声震荡,从内向外的打开了一条缝隙。 刹那间,秦烈和冬宝看见一团团锦簇的灵光从缝隙里疯滚滚涌出,那般纯净的天地灵气,让秦烈和冬宝忍不住精神一震。 石门终于全然打开,从里面散发出耀眼的七彩灵光,这灵光的强烈程度,宛若近距离在明日前仰望,闪的秦烈连眼睛都很难睁开。 “进来吧。” 如此强烈的光线,秦烈根本看不清里面究竟有什么东西,反观仙子,却是飘然而起,向石门后面飞掠而去。 “大哥,咱们要进去吗?里面确实有宝贝,可是这仙女太猖狂了,居然让我们两个做她的道童。”冬宝一边被浓烈的天地灵气吸引着,露出心生向往之色,但从他本心中,却是极为抵触如今的身份。 “先按照她的意思办,看看她究竟想干什么?倘若她不近人情,咱们再想别的办法。”秦烈说着,充满忌惮的看了一眼身后的飞云石狮,说到底,他现在最怕的就是那生猛彪悍的石狮子,而并非对仙女本人心存多少忌惮。 毕竟仙女再厉害也没有表现出多么惊人的手段,到是那可死可活的飞云石狮,每一次出手都让他有种无从抗衡的悲催感。 秦烈行事一贯小心,但此时也是没有太好的办法,无奈之下,只能顺从。 《造化真功》缓缓运起,秦烈抬步掠进了石门,冬宝紧随其后,当兄弟二人迈步进入石门之时,便听身后轰隆一声响动,石门自行关闭,至此,兄弟二人算是彻底的被困在了天碑山的暗门中。 视野逐渐伸展,下一刻,秦烈烦乱的心思消失的无影无踪,站在暗道之中,他和冬宝发现自己二人竟然出现在一个巨大的石府深处,面前是一个极为宽敞的宫殿,两侧堆满了如山的彩色晶石。 大量的晶石闪烁着夺目的光彩,有红、有绿、有青、有紫、有黑、有蓝……每一块晶石至少都有拳头大小,宫殿足有几十丈长短,宽约十余丈,是一个长方形的宫殿,宫殿的悬顶刻着日月星辰、银河宇宙,两侧如山的晶石每隔一段距离,都有虎、狮、龙、凤、蟒、象、鹿、豹等等妖兽雕像,十分壮观。 仙女飞在最前头,秦烈和冬宝尾随其后,延着宽敞的宫殿甬道长驱直入,直把秦烈看花了眼里。 这些晶石不仅有灵石,甚至还有灵晶,除此之外,有一小部分是秦烈在典籍上见识过的天材地宝,而让他为之震惊的是,仅仅就是这一小部分的天材地宝,随便挑出一块,在凡间修界都是极为珍贵的品种,有很多,简直可以用天价来形容。 可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其中大量的晶石压根就没见过,秦烈的元神精神力堪称凡间修界触顶,凭借强大的元神感知力,他发现那些占据比重极大的一部分的晶石比他心中所谓的天材地宝灵性还要强上数倍乃至数十倍。 如果说他认出的晶石可以用“顶级中的天材地宝”来形容,那么那些没见过的,简直就是顶级中的顶级。 “老天,这么多天材地宝,果然是仙人的手笔。”秦烈情不自禁的赞叹着,冬宝跟着连连点头。 “是啊,大哥,这里好多的晶石,我们都没见过。”冬宝啧啧称奇道,眼晴都不够使了。 飞在最前面的仙女得意的撇了撇嘴,傲骄道:“这算什么,本仙一生的积蓄,何止于此,只要你们真心服侍本仙,这里的东西,大可以赐给尔等。” “什么?赐给我们?”秦烈倒吸了一口凉气,旋即并未深信不疑,反而,他忽然觉得这仙子的行为大有问题。 既然此人为仙,实力之强碾压众生,又何必利用这种手段让自己二人放心呢? 他到底是什么人? 秦烈喜欢猜测,心细如尘,跟着仙女身后,不自觉的用上了元神精神力,试图探查一下对方的修为。 而且他心里也知道,有可能自己的元神精神力无法查探出对方的修为处于哪一个层次,但这么做,可以让他更加了解那美颜不可方物的仙女。 声色不动间,秦烈悄悄的释放出了元神精神力,与此同时,他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上。 在未经对方允许的情况下,私自用元神精神力感知对方的修为,这种行为,被修界中人视为大不敬。 秦烈知道这般道理,但还是忍不住去做了,千线万缕的元神感知力汇聚成束,悄无声息的触及到仙女的背部,当元神精神力将对方锁定的的时候,秦烈猛然间愣了一下。 果不其然,自己的元神精神力,并没有直接探出对方的修为,但让他为之愣神的是,这仙子竟然没有半点知觉。 “咦?不对啊,即使我的修为的不足以感知她的修为,至少她不会一点察觉都没有,如果他是仙人,我的元神精神力一旦动用,她肯定会第一时间感应到。”巨大疑惑让秦烈百思不得其解,前方仙女却是丝毫未觉。 有了这个发现,秦烈下意识发现这仙女极不正常,如果是修士,不用仙人,恐怕只要是秦川翎那个级别的高手,就已经发现自己的不敬之举了,但是这仙女,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难道她自恃甚高,不屑理会于我? 想到此处,秦烈胆子大了起来,先前的元神精神力是悄无声息的凑过去的,这时秦烈突然加强了元神修为的释放,如果之前元神感应是悄然为之,那么现在,完全可以用明目张胆来形容了。 秦烈声色不动,强大的元神精神力瞬息间涌至仙女的身上,然而让他惊愕的是,那仙女居然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唰! 秦烈的目光陡然凌厉了起来,此仙女没有肉-身,完全是一具灵体,如果她是仙人,不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有问题。 刹那间,秦烈意识到自己可能上当了,但又不敢肯定自己的判断,于是悄悄的用传音入秘对冬宝说道:“冬宝,小心一点,这女人有问题。” “啊?怎么了,大哥?” “我适才用元神精神力查看了一下她的修为,居然什么都没看出来,而她竟然没有发现我的不敬之举。你说奇怪不奇怪。”秦烈抛出心中疑问。 冬宝愣了下来,连忙传音道:“不会吧,她能号令那么强大的石狮妖兽,能一点感觉都没有吗?”冬宝一边说着,一边释放元神精神力包裹而去,果然,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 “大哥……”冬宝瞳孔一缩,心下渐冷。 元神识探的行为是相互的,一个人用元神精神力查看别人的修为,定会引起对方的察觉,可是这仙女的反应如此迟钝,不禁让冬宝意识到,对方极有可能不具备元神精神力。 没有元神精神力? 还叫什么仙? 连凡人都如,狗屁的仙。 “大哥,我去试试她。”冬宝忽然胆子大了起来,跃跃欲试道。 “不要,先看看她想干什么,再做打算,哼,如果这个家伙有意欺骗我等,再让她好看不迟。” 第1060章 承血鉴 有所察觉的秦烈和冬宝利用传音入秘迅速交流了一番之后,各自加了小心,此时的秦烈,心里也开始活泛起来了。 原本觉得误入此山招惹了一个可怕的仙人的秦烈,在前后两次试探之后,发现古怪的仙女行踪十分可疑,此女身上没有元神精神力的气息,也不能感知到自己的元神识探,但她却能驾驭门外的飞云石狮,她是怎么办到的?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秦烈实在想不通。 不知不觉间,二人跟着仙女飞到了宫殿的尽头,而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宫殿的景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宫殿分为前殿和后殿两个部分,他们经穿过晶石堆积如山的前殿之后,那些晶石就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被一排由煌灵沙银石雕凿而成的硕大屏风隔断。 这屏风,纵宽十余丈,中间留有丈许宽窄的隔殿门,奇高无匹,几与大殿举架平齐,屏风中雕刻风灵云影、霄渺银河,诸宿之斗、神鬼魔佛,好似将天地衍化,修界诸道,尽纳入其中,说不出的大气壮观。 秦烈刚到后殿门口,便被这硕大的屏风给惊呆了,屏风上的雕工简直可以称之为鬼斧神工,一笔一划惟妙惟肖、栩栩如生,画中生灵、天地自然,宛若活灵活现,就像真正的长空夜影、宇宙银河呈现在眼前。 能雕刻出如此鬼斧神工的奇画屏风,相信这出手之人定是对天地至理有着超然的领悟,否则工画不可能如此精妙,几乎与天地融为一体。 天碑山石宫殿给秦烈带来了巨大的震撼,不知不觉,他开始咬不准那仙女究竟是不是修真者传闻梦想一直修炼的终极——仙人了。 起先他有点怀疑,可是看到这奇画屏风,秦烈突然下意识的觉得,若非有高深的道行,根本不可能雕刻出如此鬼斧神工的神迹,那么这仙子就算不是仙人,恐怕也跟仙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她究竟是什么人呢? 正当秦烈胡思乱想的功夫,身边一声惊呼打断了他的思绪。 “大哥,你快看,好漂亮啊……” 率先走进后殿的冬宝拉着秦烈的胳膊伸手一指,秦烈抬头一看,满眼的金光闪的他的瞳子略微有些失明,下意识的扭头避开前方金光万道,眯着眼睛再行看去,果然被后殿奇景深深震撼住。 入殿内,空旷的大殿两侧有着两条约有丈许宽窄的水渠,水渠中注满了不知名的黄金宝液,正如同池水一般缓缓流淌。 金色的水,可从未见过,但并不妨碍秦烈用元神精神力探查这犹如黄金一般的渠水的灵性。 下意识的,元神精神力化作洪流翻滚涌出,当精神力量触及那黄金宝液的水面时,赫然感觉到灵魂为之一颤。 这是一种灵性极强的液体,虽然叫不来名字,但以多年来炼丹配药的经验,不难看出,此水中蕴藏的灵性极为惊人,他不知道用什么东西作为考量的工具,但要是让秦烈说出一种天材地宝做以比较,他能想到的就是这个世上灵性最强冬宝身上的太焘。 可是这黄金宝液,灵性比太焘还要强,至少强上十倍有余,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秦烈惊愕的张大嘴巴,目光随着黄金宝液流动的方向环视整个后殿。 两侧注满黄金宝液的水渠一直延伸到后殿的深处,最终从两侧往中间开凿的一条水渠汇聚而去,那黄金宝液的水面上,置放着一朵朵盛开的金色莲花,把整个后殿装点的金碧辉煌,黄金宝液、金色莲花,宛若促成了一个强大的结界,令后殿的天地灵气比天碑山还要浓郁百余倍。 两条水渠的黄金宝液汇聚成流,往中央聚集,殿中心靠后的某个位置,一个圆形的水池里注满的也都是由两侧填满的黄金宝液,水池中心,一座一人多高的黑青色岩石打磨而正的石碑座落在水池的正中心,从秦烈的这个角度上来看,那座石碑的样式居然和天碑山上的天碑山不谋而合,同样的大小,同样的质地,但外面的天碑两面光滑,毫无雕刻的痕迹,可是里面这一块,正面却是刻着一行行符中刻书的小字。 秦烈想看看上面写些什么,但由于殿内上方时有青白霜气卜落而下,弄的四周雾气蒸腾,根本看不清上面写的什么。 他抬头一看,悬上的殿顶四头叫不上来名字的妖兽似虎如龙,形象狰狞,血盆大口正向石碑喷着青白霜气,殿内水池上方霜气蒸腾,黄金宝液金芒闪耀,于内里映衬黑青石碑散发出暗金的光彩,层层叠叠,与霜气交相呼应,仙韵十足。 空荡荡的后殿似乎再无它物,光是这黄金宝液的水渠、满满停浮在水面上的金莲花,以及水池中的威严石碑,便叫人足以心生敬畏,殿内灵气充沛,远不是天碑山外可比,饶是那天碑山腹、石门前的甬道,都小巫见大巫。 灵气如此浓郁的内殿、装潢如此奢华的石宫,饶是见多识广的秦烈,都不得赞不绝口,短暂的片刻之后,已然瞠目结舌。 唰! 就在这时,仙女飞过了石碑,并在后面停留了片刻,转身飞了回来,仙女回返之后,手里多出块红色暖玉质地的宝鉴,这宝鉴四四方方,薄如一页纸,灵光通透,时有红色霞光飞出,如血殷然,一看便是不凡品质的法宝。 仙女将宝鉴丢在秦烈和冬宝的脚下,用着命令的口吻说道:“捡起来。” 秦烈和冬宝面面相觑,由于搞不清楚状况,只好暂时忍气吞声,只好捡了起来。 二人将宝鉴拿在手中,不明就以,秦烈问道:“前辈,这是……” 仙女目光严肃的看着二人,声音低沉道:“此乃本仙亲手炼制的承血鉴,尔等既拜在本仙门下,必先宣誓效臣,否则本仙怎敢将你二人留在本仙的身边,万一尔等心怀不轨,趁本仙修行之际出手偷袭、背主弃义,本仙岂不死的冤枉。” “那这是……”秦烈闻言豁然,目光随即变得复杂阴冷,试探问道:“前辈这是要让我们立誓效忠?”秦烈问着,心下万般抵触的颤了一颤。 修真界有一些独门法宝,可以约束人的行为,一旦对某些法宝立誓,终生无法悔改誓言,否则便被受到法宝的牵制,随时随地死于非命。 以前秦烈曾在圣婴真人留下的典藏中看到过这方面的记载,但因为没有见到实物,故而对这种说法不敢尽信,在他想来,此种说法未免有些可笑,区区一件法宝,还能约束人说话的真假了?就算是立誓了,就不能反悔吗?小小法宝,如何掌控一个人的生死? 不明则不信,秦烈当时就处于这种心态。 然而今日,仙女取来的承血鉴,便是圣婴真人典藏中记载的一类法宝,这让秦烈想不信都不行。 他打心眼里排斥,惶惶不安的抬起头,正好和仙女那双美到令人窒息的瞳子接触,对方凛然一笑,回道:“小子,你还不情愿,的确,承血鉴的作用就是约束尔等的行为,此鉴乃是鸿心血魂炼制而成,血鸿鸟之心,为忠为义,一旦有违誓言,便会选择自裁,此鉴,便是以为此凭,鸿心血魄,乃是血鸿鸟的心血凝结而成,此魄蕴藏血髓之力,力量之强大,足以毁灭任何一个凡人的元神,尔等需滴血于承血鉴之上,对着承血鉴立誓效忠本仙,誓约即成,尔等此生无悔,一旦违背自己立下的承诺和誓言,就会被血髓之力反噬而死,这是尔等效忠本仙的必行之举,好了,你们可以开始了。” 仙女语气云淡风轻,好似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然而秦烈和冬宝听在耳中,却是懊恼不已,什么鸿心血魄、血髓之力、承诺誓言?卖-身契就说卖-身契不就好了,弄这么多弯弯绕绕有意思吗? 两兄弟彼此对望一眼,皆是排斥不已,想来这仙女也不会拿一件破血石糊弄他们,这誓言立下就是立下了,永无悔改,到那时,岂不真成了这仙女的走狗? 且不说她是否真把自己二人当作奴仆来看,就算是,那也不行啊,我秦烈堂堂大好男儿,百余年修境通达幽玄后期顶峰,尚着九百年可活,日后得道飞升,机会极大,此时若投诚效忠,日后还不处处受到这仙女的羁绊,终生为其服务,这如何使得? 如果说她让自己当一个道童,那答应下来到是没什么,一时隐忍可成大事,可这承血鉴一旦签下,那自己就失去了自由,况且还要听从对方的号令,一举一动都要被人约束,这何等痛苦难当的处境。 用秦烈的话来说,老子宁可站着死,也不屈从受辱,沦为他人的工具。 一想到以后的日子要在仙女呼呼喝喝下渡过,秦烈打心里就极为懊恼,顿时将承血誓摔在地上,大声咆哮道:“混账,混账至极。” 第1061章 揭穿真伪 叮! 当,当,当! 鸿心血魄炼制的承血鉴被秦烈重重的摔在地上,秦烈怒然而起,冬宝几乎在下意识握紧了森罗圣钧棒,一双圆睁的大眼紫火蒸腾。 在屈从受辱这方面,冬宝和秦烈学的自有一番骨气,滴血立誓效忠他人,万万不可,宁可也不能屈从。 秦烈大声暴骂:“混账东西,你当我们是什么人,倘若在此鉴立誓,我等岂不失去自由,前辈此举未免过分了吧。” 仙女看着秦烈,眼神中闪过一抹讶异,不过她丝毫未见慌乱,反而冷笑回应道:“尔等凡夫俗子,被本仙看中乃是天大的机缘,尔等可知道,这普天之下,有多少人想成为本仙的贴身道童,跟着本仙,有数不尽的仙法可以修炼,尔等不知感恩戴德,反而以怨报德,看来是本仙看错人了。” 仙女说罢,青葱手指缓慢挑起,食中二指并起运作一诀,指尖白色灵光轻盈跃动,似要施法。 没有元神,却能使出法力? 秦烈眉梢一挑,怒咬钢牙。 “大哥,跟她拼了,就算战死,我也不想给她卖命。” 仙女从容神色未改,望着冬宝眼中闪过不屑,耻笑道:“你这泼猴,当真不知好歹,你可知,尔等在天碑山的一举一动,皆在本仙眼中,本仙知晓尔等与外界那帮凡夫俗子的恩怨,也曾百般观察,方才发现尔等心性尚佳,乃是可信之人,故此方才千方百计,将尔等引入地宫之中,想给尔等一份天大的机缘,只要跟从了本仙,日后仙法随你们修炼,这殿中的天材地宝,亦可赐于尔等一二,承血鉴乃是本仙亲手炼制,当中血誓,本仙也可随时解除,只要尔等表现让本仙满意,日后本仙得承大道,放尔等归去自是不难,可惜尔等实在不知好歹,唉。” 听着仙女的话,冬宝不禁微微动容。 也的确,跟着仙人修炼,确实要比自己混迹修界容易的多,换作任何时候来看,这也确实是一次莫大的机缘,不得不说,冬宝都略微动心了。 要知道,这些年他跟着秦烈东躲西藏,也是疲惫至极,倘若此仙能青睐有加,把他们视作自己人,那岂不是得到了一个巨大的靠山,这样的靠山,可比所谓的秦族要硬朗的多。 想到此处,冬宝怒气消去一大半,问道:“你知道我们在外面还有敌人,那你能不能帮我们除掉他们,如果能的话,我们到是可以考虑考虑。” 仙女闻言一笑,神态轻松道:“区区凡夫俗子,在本仙眼中与蝼蚁无异,要除掉他们,也就是动动手指的事儿,这有何难?” “你真的肯帮我们?”冬宝大喜,心下已经活泛。 然而秦烈却不是那么容易轻信于人,眼看着冬宝被仙女说服,秦烈瞳孔微微一缩,沉声道:“冬宝,不要被她蛊惑,哼,说的好听,她又没有在承血鉴立誓,万一食言而肥,你我该当如何自处?” “说的也是……”冬宝愣了一下,顿时反应了过来。 仙女微微一愕,脸上略见怒气:“臭小子,本仙看你是真不知死活了,再问你们一次,到底从是不从……”仙女屈指前探,似要施法,这个动作,让冬宝全身紧绷了起来。 可是秦烈看到这一幕,心里突然有了底了。 “哈哈,我看你是虚张声势吧。”秦烈放声大笑,一双眼晴怒火沛然。 “你说什么?你觉得本仙不敢杀你?”仙女气的嘴角轻颤,但手上的法诀却迟迟没有落下。 秦烈越看心里越有谱,再加上一贯的胆大包天,不自觉般生起了豪赌之心。 其实他一直在观察这个仙女的一举一动,从一开始在石门前的手段,再加上进来之后的举动,还有让他们用承血鉴立誓的行为,以及后来的不断规劝,这些经过,看上去确实没有任何问题,可越是合理,秦烈就越觉得不对劲儿。 直到仙女五次三番威逼利诱,秦烈顿时想通了,如果他真的是个仙人,那就不会苦口婆心相劝,什么观察许久,心性尚可,都是迷惑自己和冬宝的妄言,她要是有真本事,早就严刑拷打,或者另择贤能去了,外面那么多人,比自己更加懂得屈从的人多的是,只要她把刚才对自己说的话对别人再说一次,恐怕会有很多人对她千依百顺、俯首贴耳,她为什么偏偏只看重自己和冬宝,偏偏让自己二人立誓,这不正常。 一个仙,还需要防着凡人吗?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仙女非要逼迫自己和冬宝投诚立誓,恐怕另有图谋,不过她为什么如此急功进利,还许以许多听上去令人无法拒绝的重诺呢? 原因无非两点,其一,只有自己和冬宝才能进入此座石宫宝殿,第二,她害怕自己和冬宝。 这两点原因看上去极不真实,但却是唯一可以解释仙女举动的因素,她一个仙,为什么怕自己,难不成这石宫宝殿跟圣婴仙府一样,只有炼化了迷你小山的人才能进来?或者第一个进来的人才能得到里面的宝物?而这仙女跟晏泱一样,同样是守护洞府的妖灵。 如果是这样,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但晏泱可不具备对飞云石狮呼来唤云的本领,仙女既然能让飞云石狮言听计从,又何惧跟自己谈条件? 思来想云,这也是秦烈唯一想不通的地方,但无论如何,屈从立誓,为人鹰犬,是不可能。 既然想不明白,那就赌了。 “我知道前辈要杀我等轻而易举,但若想让我等屈从跪拜,万万不能,大不了一死,谁怕谁?”秦烈思虑过后,断然回绝,于此同时,手指摩挲着领域法戒释放出近五十万斤的领域重力压制,摆出了一副你死我活的架势。 “冬宝,不管了,杀出去。”心里没谱,秦烈也不敢跟仙女硬拼,立下决断,准备跟冬宝先逃出宫殿再说。 他一声怒喝,一把抓起还在愣神中的冬宝往前殿抛去,与此同时,施展《大腾挪术》逃向门外。 几十丈的距离,算不得太远,凭借秦烈和冬宝的修为,一口气便能杀出门外,当然,前提是没有更加强大的人或者妖灵阻拦。 秦烈的反应算是快的了,眨眼的功夫,冬宝已经逃出了门外,而他也扶着石门准备窜出,不过就在他前脚迈出石门的时候,突然间秦烈身形一顿,后脚留在了门里。 “大哥,快走啊,还等什么呢?”冬宝急着大喊,因为他已经看到门外的那个巨大的飞云石狮双眼冒着红光站了起来。 “不对。冬宝,进来。”秦烈脑海中灵光一现,陡然间觉得不对劲,突然一伸手,把冬宝从门外又拉了进来,随后双手一用力,轰隆一声,将石门稳稳推严。 轰隆! 紧接着,二人便听到一声巨大的轰鸣,以及门外飞云石狮撞在石门上的声音,这记碰撞,让整个石宫都为之一颤。 “大哥,怎么了?你怎么还把门关上了。”冬宝无比费解道。 唰! 秦烈没有回答,反而转身愤怒的看向一直没有动静的仙女,此时仙女的表现十分异常,就站在前后殿的隔殿屏风处纹丝不动,玉指掐诀,宛若呆住似的。 “该死,差点上当了。”秦烈一看对方的神情,顿时恍然大悟。 而一旁不明就以的冬宝满脸的匪夷所思:“大哥,怎么回事啊?” 秦烈腾身而起,手中提着经过自己改良的神刀雷符,缓步踩踏宫殿基石地表,一步一趋的朝着仙女走去,他的目光如鹰隼恶狼,凌厉无匹,目光中流露着冷煞的寒气,不住的打量着仙女脸上的表情。 果不其然,看到秦烈回来,仙女脸上开始流露出慌张的表情,而且越来越凝重,不知不觉,仙女的娇躯开始不停使唤的颤抖,仿佛这一刻,秦烈变成了仙者,而她成为了蝼蚁。 “你害怕了?”秦烈眸子冷厉一翻,沉声问道。 “哼,本仙乃一界仙长,岂会怕你。”仙女运使指诀,飞快变化,上面法力涌动,但就是不见出招。 “哈哈。”秦烈一看对方的表现,更加证实了心中的猜想,放声狂笑道:“既不怕我,你动手啊,秦某人到要看看,你这一界仙长,究竟有何能耐。” 语声落下,秦烈却是没给对方出手的机会,神刀雷符提在手,猝然高举,满盈法力的雷符电光闪耀、杀气横生。 唰! 秦烈一刀落下,刀芒尽展,足有丈许多长,直奔仙女娇躯,怒斩而去。 冬宝被秦烈的猖狂吓的小心脏砰砰直跳,心中忐忑暗想,大哥哇,那可是仙人,你可真敢啊。 他这般想着,不忍的闭上了双眼,好像不想看到秦烈被仙女一指击爆的场面,然而过了一会儿,冬宝也没听见爆体而亡的声音,反而一道道冷风掠动的声动响起,冬宝抬头再一看,那仙女根本没有出招,而是纵身闪躲,在宫殿中逃窜了起来。 嘎? 这是咋回事? 第1062章 守护仙灵 宫殿中,秦烈高举着神刀雷符宛若悍勇屠夫追着仙女穷追猛打,一个凡夫俗子如此怠慢“仙长”,这看上去很不真实,不过这仙女的速度却是出奇的快,秦烈的《大撕空斩》威力无边,刀芒一去,纵横捭阖,无坚不摧,可对方毕竟是“仙长”,对付此种雕虫小技,就像她说的那样,还不是动动手指那般简单? 可惜,事情的发展完全没有按照冬宝的思路走,反而反了过来,秦烈追杀,“仙长”逃窜。 “哎呀?真是奇了怪了?难不成这仙长是个冒牌的?”冬宝虽憨,但为人不傻,看了片刻,便看出了问题所在。 “哇呀呀,你这妖孽,装神弄鬼,险些把俺骗了,俺拍死你。” 秦烈追着仙女在殿中转了三圈,冬宝终于按捺不住了,森罗圣钧棒高举过头,棍风如雷呼呼落下,尾随秦烈开始痛打落水狗。 一开始的时候,那仙女还应对有余,虽不抵挡,却能从容逃窜,可是追着追着,仙女便开始娇-喘连连,足有一盏茶的功夫过后,仙女美艳的面孔中闪过浓重的惊惧之色,突然高喊道:“别打了,别打了,我服了还不行吗?” 乍听此言,冬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可以确定,这仙人是冒牌的无异了。 一棍挥下去,风雷阵阵,棍风中带着太焘紫焰的磅礴大火,声势惊人,冬宝也是怒极,一边追打一边还嚷嚷不已:“王八蛋,死妖孽,你到是还手啊,你不是挺厉害的吗?怎么不把那飞云石狮也叫进来。” 仙女香汗淋漓,左突右撞,边躲边求饶道:“那是我家主人留在洞府外的守护兽,我叫不进来啊,别打了行啊,我认服了。” 啪! 就在这时,秦烈从后方掠来,单掌探出,掌作爪状,闪电般的扣住了仙女的喉咙,这一招没有半点怜香惜玉的意思,不过此时秦烈心下愤怒,没有出手杀了仙女就不错了,还怜什么香、惜什么玉? “说,你到底是谁?为何欺骗我等?”秦烈怒极,厉声喝问。 此刻,仙女方才吐露真相:“高人莫动手,小女子拒实回答可好?” “少废话,说重点。” “呜呜……”仙女没了先前居高临下的风采气度,声调凄惨的展开哭腔,沉吟片刻方才说道:“回高人,小女子本名幽蝶,本是这金莲殿的守护仙灵,两万年前,小女子追随我家主人金莲圣君从灵界逃到此地,圣君主人因与仇家久战,落下终生顽疾,自知无缘再回灵界,便在此地扎根,以此山为媒,打造了一个山中洞府,并把一身所学和一生所悟,尽数留在此山之中,如此,方才有了九州修界。” 幽蝶声音带着惊惧说完,秦烈和冬宝猝然恍悟,满是震惊道:“你说什么?你不是仙?你是从灵界来的?” 幽蝶俏脸面容委屈至极,悲凉道:“小女子若是仙,岂能受尔等这般羞辱,更不用着用承血鉴,骗你们立誓,呜呜……小女子千挑万选,选了你们两个家伙,原以为你们会受到蛊惑,听信小女子的谗言,先行立誓,谁知道你们这般聪明,居然看穿了小女子的伎俩,呜呜……早知如此,到不如把那姓禹的丫头弄进来了,你看起来蠢笨,却是比那姓禹的聪明的多。” 幽蝶懊悔至极,而让秦烈惊讶的是,她在宫殿中,居然对外面发生的事知之甚详,连自己和禹鸿云的争斗都一清二楚,看来她观察自己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秦烈想的很多,并没有在幽蝶对自己的评价,可这话听在冬宝耳中,却是难受以极,小冬宝暴怒连连大骂道:“你这妖孽,也太小看俺大哥了,居然说俺大哥蠢笨,我看你才蠢笨。” 幽蝶怒视冬宝,反驳道:“你这笨猴是最笨的,若只有你一个,如今已成本仙道童了。” “还敢称本仙,你算个屁仙,讨打。”冬宝眼里可没有什么男女之别,惹倒他的该打照样打。 不过秦烈及时的将冬宝拦了下来,气哼哼的问道:“别扯没用的,你说你是灵界的人,你家主人也是了?” 可能是秦烈的形象不够凶恶,幽蝶胆子逐渐大了起来,道:“那当然,我家主人金莲圣君,在灵界大名鼎鼎,乃是羽化境的高手,距离飞升仅有一步之遥,可惜他羽化之时被仇家伏杀,导致渡劫失败,这才兵解,化为散仙,逃遁凡间。” “哼,可笑,灵凡本不在一界,如何来去自如,你诓我?”秦烈怒极,对幽蝶的话完全不信任。 “那是你不懂,何为灵凡一界,这普天之下,仙界、灵界、凡界,本就是一个整体,所谓的灵凡两界,只是世俗的说法,灵界中人欲回凡间的确极难,但也并非没有可能,只是那般本领只有极为强大的身手方能办到,况且许多强者都不屑为之而已。”幽蝶拒理力争,不过看上去,她懂的确实很多。 秦烈一听,突然间怒气渐消,暗忖道:这妖孽懂的不少,看来确实是灵界中人,不过她的那般说法有点不尽真实,仙、灵、凡若是一体,当初那神秘老者为何说仙界之门大开,丫头又能从仙界之门遁回?难不成有另外的说法? 如此想着,秦烈到是也不急,沉声说道:“好,我姑且信你,按你所说,这金莲圣君留府于此,究竟是何目的?” “没有什么目的,圣君大人只是自觉时日无多,方才想着将一生所学留于这凡间大陆,好让世人通晓悟道修行,仅此而已,而这金莲圣殿,乃是天碑山的核心所在,圣君大人想传衣钵,找个传人为他报仇,如何不可?” “哦?你说金莲圣君想找人替他报仇?呵呵,想的到是不错,可惜谁肯帮他,再者说,若是如此,为何这天碑山时隔两万年才被世人发现,而天碑山每隔两百年才开放一次,你这说法,让我无法尽信,再不老实交待,我现在就毙了你。” 幽蝶看秦烈不像是在说假话恐吓于她,顿时嚎啕大哭,其容貌之艳丽,不输屺罗、悠然,但城府却是不深,一举一动像是心智未能健全的孩童。 “呜呜,你吓我,我也不怕你,告诉你能如何,反正你不能杀我。” “我不敢杀你?”秦烈森冷一笑,幽蝶吓的浑身一哆嗦,突然咆哮道:“你敢杀我,我就不告诉你怎样得到金莲殿,就让外面那蛇蝎女子跟你抢去吧。” “你还知道得到金莲殿的办法?”秦烈愕然。 “你先放开我,我照实说行了吧?”幽蝶翻着白眼,想挣脱秦烈的制缚。 秦烈一看这妖孽没什么反抗能力,索性也不难为他,松开手抱着胳膊往旁边一站,冬宝急忙喝道:“快点说。” “急什么?我又跑不了。”幽蝶晃荡着小脑袋两只眼睛一个劲儿的猛眨,良久之后,方才道出实情:“实话跟你们说了吧,其实我家主人最初的立意便是寻个传人替他杀回灵界报仇,因为他的家族,他的子女,全部都是被那几个仇家所杀,我家主人很愤怒,在逃到此界之后,便打造了天碑山,原本他的意思的确是想通过天碑山吸引本界的修真者蜂拥而至,再由小女子挑选心性尚佳之人传以道法,不过后来主人发现,本界竟无一人知晓修道之法,故此方才用了天大的手段,建立了枢机道藏,教导世人学习修真。” 幽蝶顿了一顿,接着说道:“本来呢,按照主人的猜测,此界中人若想修至幽玄期,需要大约三百到七百年,不过这样的传承者,年纪太大,很难在千年之内修得羽化,经历渡劫,故此主人金莲圣君对天碑山作了一番调整,使得此山两百年一现世,引来天下修士蜂拥而来,慢慢传授,同时发掘可托付大事的天才,但是后来……后来……”说到这,幽蝶有点难以启齿,支支吾事。 “后来怎么样?” “后来小女子起了异心。”幽蝶的声音变得细如蚊蝇,有点不好意思了。 而秦烈一听,大抵上明白了什么,冷冷笑道:“原来如此,你是不是觉得你家主人已死,偏偏还要把金莲殿留在此地另觅新主,而你这个所谓的守护兽,不仅无法获得自由,还要成为本殿下一任新主的新仆,于是你起了异心,想把金莲殿变归自己所有,让再入的亲主听从你的指挥,如此一来,你便可以为所欲为,想去哪就去哪?” 幽蝶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之色,难以置信的看着秦烈暗想,这厮实在太聪明了,真不如把姓禹的女子引领进来,也许还好蒙骗一些。 想法已经被秦烈猜到,幽蝶脸上写尽不满,厉声叱责道:“别拿我跟飞云石狮那种守护兽相比,我不是守护兽,我是主人的守护仙灵,就跟你在外面放出来的那半条龙一样。” “守护仙灵?就你?” 第1063章 认主金莲殿 秦烈质疑的看着幽蝶,嘴角泛起了一丝笑意,而冬宝则仿佛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捧着肚子哈哈大笑道:“就凭你?也敢叫自己守护仙灵?你什么都不会,连元神精神力微弱不堪,跟我们打连还手之力都没有,还好意思叫自己守护仙灵?哈哈。” 幽蝶憋的大脸涨红,一双水汪汪大眼睛眼泪在眼眶里转着,都快哭了的说道:“你不许笑,臭猴子,死猴子,如果不是多年前被困在此地,我的修为未必比你们弱,呜呜,主人走的时候没有留下多少东西,而我也就只有这副残灵之躯,没有肉-身,如何修炼,两万年,为了保持两百年开放一次天碑山,并且还要控制那些具有野心之备,挑选高手进入金莲殿,我的元神早就消耗的一干二净了,要不是这金莲殿足够封闭,自有结界,我可能早就灰飞烟灭了,呜呜,我怎么这么倒霉啊,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传承者,偏偏这般聪明,难道我命该如此?” 嚎啕大哭的幽蝶,坐在地上拍着大腿,一举一动跟撒泼似的。 秦烈和冬宝看的愣住了,这跟之前高高在上的仙女可是有着天壤之别,不得不说,这妖孽先前装的太像了,就差一点,便被她骗了去。 “够了,别嚎了。”秦烈听着心烦,冷声喝止,幽蝶瞬间憋住,秦烈扫了他一眼满不耐烦道:“说,怎么才能得到金莲殿,你若如实作答,我不伤你就是。” 幽蝶被秦烈吓的止住哭声,连忙站起来道:“光不能伤我还不行,你得答应我几个条件我才帮你。”她说完,小脸往天上一扬,有恃无恐。 “哎呀,你还来劲儿了,看俺不打死你这妖孽。”冬宝举棒欲打。 这次,幽蝶没有被吓唬住,反而一梗脖子,掐着腰蛮横道:“你打啊,打我死吧,你打死我你也得不到金莲殿,殿里的宝物就让外面的人抢去吧,我看你们能不能如愿以偿。” “你……”冬宝被僵在原地,这一棒不知该不该落下。 秦烈见状,算是彻底的了解了幽蝶的心性,这女子根本就是一个心智不成熟的女娃娃,之前是被形势所迫,心里有着获得自由的愿望,方才假装扮成仙人想让自己唯命是从,如果事迹败露,她想给自己争取点好处,也在情理当中。 如此一想,秦烈伸手按下了冬宝的森罗圣钧棒道:“你说,你有什么要求?” 幽蝶见秦烈脸色缓和,顿时还以笑脸,突然跑过去用双手挽住秦烈的胳膊,举动十分亲昵:“适才观察你和那姓禹鸿的女子争斗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一个很正直善良的人,我果然没有看错。” 秦烈被这突然改变的画风弄的一愣,郁闷的皱了皱眉,拿开幽蝶的小手道:“有话好好说,别没皮没脸,不知道什么叫自重吗?” “哼,神气什么啊?像小女子这等美艳不可方物的大美女主动投怀送抱,你还不高兴了,谁稀罕啊。”幽蝶索然无趣的抽了抽精致的琼鼻,撇嘴道:“你得答应我,你成为金莲殿的主人之后,不得像我家主人以前那样对我呼来唤去,我好歹也是个守护仙灵,而且不是你的守护仙灵,你没有权利奴役我?” 秦烈听来觉得可笑,嗤笑一笑道:“往下说。” 幽蝶连忙又道:“第二,我没有肉-身,短时间内也不可能找到肉-身,我的元神精神力消耗怠尽,无处可去,我得让我住在这里,而且里面的东西,我可以随意使用?” 秦烈本来就对金莲殿里面的宝物不是十分上心,他只不过不想让禹鸿云得逞罢了,所以这不是问题。 “还有吗?” “还有,日后你得帮我解除承血鉴的血誓,待我找到肉-身想来离开的时候,你得帮我离开,不得找任何借口把我留在你的身边,我一个大美女,应该享受美好的修行生活,而不是在这里给你当个仆人。”幽蝶对自己的容貌很是自信道。 秦烈还以为她会提出什么让人难以接受的要求,没想到说来说去,这守护仙灵就只是想修真、想要自由,仅此而已。 念及至此,秦烈淡然一笑道:“所有的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你,不过只有承血鉴这件事,我恐怕帮不了你吧,你也在承血鉴中立誓了?” 既然话已经说白,幽蝶也没有隐瞒下去的想法,坦言道:“那是我还拥有肉-身的时候曾经在承血鉴中留下的一滴精血,不过我现在肉-身已经没有了,所以无法解除血誓,但这金莲殿中还留有我的一滴精血,需要获得新的肉-身的时候,以渡血之法改换血脉精髓,现在说这件事还早,你只要答应我便可,而且这承血鉴,你也必须在此立誓,只要这样,你才能得到金莲殿中的枢机道藏,也就是整个法殿的核心器灵。” “哦?我也要立誓?你不会又骗我吧?”秦烈眯着眼睛问道。 “信不信由你,我家主人留下此殿的目的就是找个人给他报仇,你不在承血鉴中立誓,他怎能放心把此殿宝物尽数交给你,你要不是不情愿也没关系,自己出去,再换个人进来就好了啊。”幽蝶还挺有理。 这时,冬宝学着来了心眼,低声道:“大哥,俺觉得她不靠谱,别再上当了。” 秦烈察言观色,默然不语,半晌后摇头道:“不会,她已经阐明利害,这事儿对她有利,不过发几句誓言,至于报仇一事,容后再说就是,眼下不能让禹鸿云得逞方才是真的,如果此殿一直留在此处,我不取,禹鸿云也不会善罢甘休。” “那杀了她就好了啊。” “呵呵,没了一个禹鸿云,也许还会出现另一个禹鸿云,如何能够杀尽,何况此间宝物众多,还都是灵界之物,我等得到,必能省去很多修行的时间,何乐而不为,至于替金莲圣君报分明,先答应又有何妨,日后总能想到办法解除血誓。”秦烈的想法很简单,别管以后怎么样,眼下这金莲殿却是自己最大的倚仗,相比之下,圣婴真人的仙府都不算什么了。 而且外面还不知道闹的有多凶呢,禹靖山、秦川翎、西境妖王烛龙、南海魔主,四大强者联手,准备对五州修界实行血洗,许也已经打了起来,而这四方势力的整合,等于占尽先机,大楚和厉雪,不知道是否应付的过来,如果无力为之,岂不让禹靖山、禹鸿云之流占了大便宜了。 有了这个想法,秦烈开始着急了,不过索性自己身边还有禹鸿云这个人质,结果还不至于太坏,想到此处,秦烈道:“好吧,把承血鉴拿来,我立誓。” 冬宝见秦烈主意已定,也不多劝,幽蝶自然喜不胜收,乖巧的飞过来捡起承血鉴递给了秦烈后,冲他勾了勾手指道:“跟我来吧。” 说完,她腾身而起,朝着那石碑水池飞去,飞到近前,幽蝶挥袖散去四兽喷吐的霜气,一边施法一边说道:“我还有点法力,留着解除这古河冰风兽的霜气覆盖,为你打开结界,你可看见主人的墓碑,上面有一个凹孔,便是放入承血鉴的地方,我家主人法力通天,会千变万化的手段,自然对阵法很是精通,主人的墓碑和承血鉴乃为一体,只有立誓滴血方能打开墓碑,得到下面的宝物,你且看仔细了。” 幽蝶说着话,连施手段,阵阵霜气游走,片刻之后,天碑山的真正天碑出现在秦烈的眼前。 那墓碑之上,一列柔美字体呈现,上书——梅雨山慕容氏族金莲圣君慕容长恨之墓,落款是——长恨亲题。 看来这慕容长恨死的时候极是不甘啊,连自己的墓碑题字都由自己来完成,晚景凄凉。 秦烈站在墓碑前,久久不语,但能看见在墓碑的基座上,确实有一个长方形的凹孔,跟承血誓鉴的大小一致,想必就是放置承血鉴的地方。 于是秦烈不再多话,走到近前将承血鉴放进了凹孔里,咔嚓一声,承血鉴嵌入凹孔,顿时绽放血色神采,充盈无匹。 这时,幽蝶敦促道:“快立誓吧,立完誓,你便知道这金莲殿该如何驾驭了。” 秦烈没有回应,拇指在食指肚轻轻一划,一滴鲜血自然滴落,承血鉴顿时光彩斐然,刺眼炫目,片刻之后,秦烈喃喃自语道:“慕容前辈,晚辈秦烈有幸得见贵府,实在汗颜,若能得此殿诸宝,在道法上得以精进,晚辈定不负前辈重望,待在机会前往灵界,为前辈手诛敌仇,以慰前辈在天之灵。” 他的话说到一半,幽蝶急着催促道:“哎,还有我的,把对我的承诺也一并说了,我怕你反悔。” 秦烈扫了他一眼,无语摇头,道:“幽蝶乃是前辈贴身守护仙灵,为前辈守护金莲殿足有两万载,功不可没,晚辈得此殿后,定善待幽蝶,我等不论主仆,互相帮助。”说完,秦烈扭头道:“你可满意了。” “嗯,还不错,算你心诚,认主吧。”幽蝶露出满意的笑容。 第1064章 太玄真水 随后,秦烈施展认主秘术,滴血之后的承血鉴,在释放出一阵绚丽的光华之后,承血鉴主动啵的一声弹出了凹孔,回到了秦烈的手上,而这时,秦烈方才感应到承血鉴,其实就是金莲殿的主控核心的器灵,只不过承血鉴是鸿心血魄炼制而成,其中布有秘法,可变化外形,而当秦烈认主之后,承血鉴就变成了一朵巴掌大小的血莲,里面还有一道血气空余的地方没有精血存留,其余两处,是他的精血气引和另一股古老的精血,应该是他和幽蝶的。 这说明血承血鉴,可以满足三个鲜活生灵立誓承血,还留有一道,以后能派上用场。 承血鉴化作血莲弹出之后就被秦烈收回到了领域法戒当中,这玩意是分体的,只要把器灵留下来,金莲殿就可以永远掌握在自己的手中,秦烈心中欣喜,脸上却没有太多的变化,随后便听轰隆一声,墓碑自右往左移开,露出底下基座的一个凹槽。 这凹槽有一米见方大小,整个是中空的深约两尺半,里面摆放着一只精雕的蓝玉晶锦盒,十分美观,秦烈把盒子捧了出来,放在地上,轻轻打开,只见一片耀眼的金光喷涌而出,晃的眼睛生疼。 下一刻,秦烈在里面看到了一只黑色的玉筒简,一截断掉的宝剑,一枚闪闪发光喷着紫金丹气的极品灵丹,还有一部名为《混元斗术》的阵法秘籍。 四件宝物,个个不是凡品,秦烈眼晴一下子就亮了。 不等他逐一翻看,幽蝶幽然说道:“主人留下的东西不多,玉筒简里是主人修行一千一百年收集的所有法术、功法甚至于一次伪仙术的秘籍,其中一部分简单的都刻在了天碑山中,你日后可以慢慢翻看,至于这把断剑,是主人的本命法宝,名为苍空尺,如今已经断掉了,没有多大的用处,但你不可以丢掉,这是主人最喜欢的法宝。那枚极品灵丹名为天河碧落大丹,可助增修为,是当年主人用尽最后一丝生命本源融合了多种材料炼制而成,主人的炼丹修为并不高,但胜在修为不低,这枚丹药虽然只有六级触顶,却在凡界算是顶级了,你服下之后,修为可再进一步。” 幽蝶说着,喘了口气,着重介绍道:“剩下的一本《混元斗术》乃是主人一生所学精华所在,此为阵法秘籍,教人怎样修炼阵法秘术,布置机关陷井,设置禁制结界,得到这么多东西,也算是主人倾囊相授了,不过你是不是得感谢我啊,我帮你这么多,足够你成为凡界修界第一高手了吧?” 秦烈见猎心喜,表情却是十分镇定,将东西收好之后,问道:“能不能成为第一高手还不知道,我到是想问问你,这金莲殿可以收走吗?” “当然可以了。”幽蝶用一副你真没见过世面的表情看着秦烈道:“此殿原本就是一个纳戒,只不过其中空间比较宽敞而已,不过也算是灵界的极品宝物了,里面能装很多东西,不用的时候,可以施展诀法念咒,把它变回纳戒模样,那金莲是此殿的核心器灵,有它在,不怕被人抢去,你用元神精神力搜索一下金莲承血鉴,便一清二楚。你怎么这么笨呢?亏我败在你的手上,不值啊。” 幽蝶牢骚满腹,还对刚才的失败耿耿于怀,秦烈到也不在意,心下狂喜间便要将金莲殿变成纳戒,而且到现在为止,他才知道,乾坤戒的由来,其实就是由空间纳戒衍生而成。 不过金莲殿居然是纳戒空间,而且里面空间奇大,到是让他匪夷所思,于是秦烈勾通金莲承血鉴,马上得知了驾驭纳戒的办法,只是刚有收走的念头,他却意识到外面还有一个飞云石狮。 如此想来,秦烈猛然心头一震,暗想,如果能驱使飞云石狮做为自己的打手,那禹靖山、秦川翎还何惧之有,一只飞云石狮,打遍五州修界无敌手,就算四大势力实力再雄厚,见着自己也得绕着走。 想到此处,秦烈问道:“外面的飞云石狮,也能为我所用吗?” 幽蝶闻言,嗤嗤一笑:“你想的真美,外面的飞云石狮是主人刻意为守护金莲殿所留,只要懂得阵法,才能驾驭它。啊,我知道了,你是想用它对付你的仇家,我劝你还是别痴人说梦了。” “为什么?”这次是冬宝不解了。 幽蝶鄙夷一笑道:“那石狮的确有驾驭的法门,不过只在一定范围内才能让它听命,更何况,主人怕自己的传承者是一个喜好杀戮的恶人,所以给石狮赋予的手段旨在震慑,而并非杀戮,也就是说,他能拦住人是真的,但却不会杀人,更不会伤害任何人。” “什么?”冬宝一听,肺都气炸了,刚才他可是被飞云石狮吓的不轻。 幽蝶见他一副要吃人的样子,连忙躲到了远处,急忙喊道:“秦烈,你可别打我啊,我也是被逼无奈,你想想,我想让你俯首听命,怎么会一点手段都不使,可这洞内洞外,唯一能彰显我是仙人能力的就只有那石狮了,你再想想,要是我能命令他杀了你,我至于这么被动吗?” 秦烈鼻子都气歪了,敢情外面的飞云石狮就是个摆设,能阻人,不能伤人,这要来有何用,他的确可以把禹鸿云甚至禹靖山、秦川翎之流引至洞内,可石狮动手不过是制服,而非击杀,屁用没有。 不过也难为幽蝶想出这么个办法,要不是自己不屈于承血鉴,怕是早早就上当屈从其下了,当真恼人。 幽蝶看他不说话,也没什么怒气,嘻嘻笑道:“现在你都知道了,就别怪我了呗,我们现在属于同伙,一荣俱荣,你伤我也没好处,不过看见我骗过你的份上,给你点回报也不无不可。” “回报?什么回报?”秦烈眼前一亮。 幽蝶笑嘻嘻的跑了过来,指着两侧水渠中的黄金宝液问道:“知道那是什么吗?” “什么?” “孤陋寡闻,哼,此处金色的液体,名为太玄真水,乃是世间玄元之灵,比这傻猴身上的太焘品阶还要高,灵性还要强。”幽蝶无事不通的说道,得意洋洋的卖弄自己的知识。 “你说谁是傻猴?”冬宝不干了,嚷嚷要动手。 幽蝶往后一退道:“说你傻你还不信,你身上的太焘不过是下品灵元,跟玄元怎能相比,而且你修炼的时候将它蕴之元婴之中,这本就是一种极大的浪费,下品太焘也是太焘,此物还有极大的上升空间,若能得到同阶灵元进行吞噬,便可提升品阶,虽然它到不了玄元的程度,最起码吞噬几种同阶太焘之后,也能提升至上品品阶,到那时,你再炼化融合元婴,修为肯定比现在要强,不过很可惜,你已经没机会了,以后只能依靠自己的修为来提升,而且下品太焘不会再有变化,你的修为可以增涨,但太焘的精髓无法提升,你不傻,谁傻。” “我……”冬宝见幽蝶说的头头是道,顿时哑然。 秦烈听完也是满心震撼,没想到幽蝶懂得的修炼道理比自己多了这么多,太焘也分品级,这在以前根本不敢想,如果留她在身边,也不算一件坏事。 “冬宝,你得太焘之时是迫于无奈,即便知晓,也不可能忍住不收,所以你不需要介怀。”秦烈劝了一句,旋即又问道幽蝶:“那这太玄真水,是什么品阶的玄元?” “自然也是下品。”幽蝶如实回答说:“太玄真水得之不易,加上灵界的玄元也不多,下品都称不上泛滥,哪有那么容易得到上品,不过此玄元属性为水,日后在灵界你若能找到同阶玄元之水,亦可进行吞噬炼化,但要切记不能将其融入元婴,必须当作一件法宝来使用,先行收纳,可增修为,你的法术,会比平时的威力强大的多,这种情况越是顶级的法术表现的反而不明显,不过现在你用起来,你的四级法术,足足可以媲美五级法术,威力很大,且不会消耗太多的法力。” “真的?”秦烈听完眼晴都直了,四级法术的威力可以提升到五级,这他娘的简直是逆天了,如果自己收了太玄真水,加以炼化为已所用,【七仙雷】、【敕剑术】这等四级巅峰法术,岂不是比【大五行吞吸术】还要霸道,总算可以找到能跟秦川翎之流抗衡的资本了。 “怎么收炼,快告诉我?”外面战势想是十分紧张,秦烈不想再浪费时间了,至于那天河碧落大丹,他暂时不想吞服,毕竟现在时间不多,炼化一枚六级顶级的大丹,用以助长修为,时间肯定极大。 太玄真水则不同,这玩意就像认主法器,应该相对简单。 果然,幽蝶一指水池下方道:“太玄真水的精髓就在此处,你用处寻找便可,那是太玄真水珠,得其之后用心炼化,加以认主便可,肯定对你有大用,现在你们不用怪我了吧。” 第1065章 巅峰大战 须知道冬宝当年在火山底部侥幸死里逃生得到紫焰灵火之太焘的时候,秦烈就羡慕的不得了,一介修者若能得太焘相助,不仅功力突飞猛进,就连法术的威力也会受太焘影响同比增高,他一直琢磨什么时候自己也弄一个太焘炼来玩玩,没想到时隔多年,居然如愿以偿了。 太焘,又称灵元,秦烈始终觉得冬宝的运气逆天,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也可以收服一枚灵元,不,太玄真水应该是玄元才对,虽然就差一个字,本质上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下品玄元的太玄真火,我秦烈必须得到。 此时,秦烈激动的不能自己。 外面的局势说不清道不明,跟自己最熟稔的两大仙门的门主正处于水深火热当中,秦烈自诩没有高尚到可以为天下苍生为已任,但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秦川翎合谋古禹、西境、南海三大势力伤害自己的亲人和朋友,如此一来,太玄真水就显得重要至极了。 于是乎,在幽蝶说完之后,秦烈便席地而坐,五心向天,用心感受太玄真水珠的下落。 金莲殿两侧流淌的太玄真水宛若琼浆玉液,哪怕没有真水精华的太玄真水珠,坐在里面修炼也是事半功倍,冬宝灵敏的鼻子就嗅到了一股令他狂喜的味道,不用去问秦烈,便独自一人一头扎在了水渠当中,沐浴在黄金宝液中,眼晴虚眯后顿时放出了一道紫盈盈的明亮光彩。 “好东西,大哥,你先找着,俺先在这修炼一会儿。” 秦烈并没有回应,但却听到了冬宝的请求,微微一笑,算是回答,继续释放元神精神力,从这“几”字形的环宫水渠中寻找太玄真水珠的下落。 …… 与此同时,天碑山外,如火如荼的大战早在数个时辰之前就已经拉开了帷幕。 天碑山上的高手并不多,但是远来近观的各地修士却是为数不少,锦绣如山的峻岭秀峰之上,到处都是攒动的人头,来自各州的顶尖高手,无一例外的远离天碑山主峰,围着那冲霄而起的峰峦,亲眼见证着一场万载难得一遇的惊天之战。 唰! 长空深处,一道人影夹杂着凛厉威严的气势破空而落,一个高大老迈的身影,一双悍足猛然点地后,身形再度拔地而起,腾于高空,老人手中紧握纯阳神泉剑,剑锋如有剑吟此起彼伏,声若琴音,环空回荡,声声如雷。 高空之外,两道人影一则由南向南、一则由东到西,身速如电驰来,将那老迈身影包夹而起,其中一人手持皓天明灭剑,有璀璨灵光闪烁不停,仿佛忌惮手握纯阳神泉剑的老者,左手还取出一面七宝琉璃镜,冲着手握纯阳神泉剑的老者不断释放夺目三彩琉璃光。 叮! 叮! 叮! 三彩琉璃光和纯阳神气、明灭剑气在空中厮杀七个来回,两名老人各自飞退而落,随后另一名老者手举一只比其身体还要大的黑铜鼎,气魄逼人的飞来,人至鼎出,天地灵气受黑铜鼎影响传出道道能量涟漪,宛若吞天噬地,将那手握纯阳神泉剑的老者死死的压在鼎下。 饶是如此,两名联手的老者神态也并不轻松,因为他们知道,跟他们斗法的人不是一般角色,这个人有天下第一剑的名头,亦有剑神的称号,他便是厉雪山庄当之无愧的霸主级高手——林皇霄。 “林皇霄,大势已去,你苦苦支撑,还有何用,你若答应老夫与靖山兄的条件,退出幽州,誓不入中土,我等完全可以摒弃前嫌,握手言和,你这又是何苦?”皓月明灭剑下,秦川翎的厉声嘶吼声如涛浪,举世无双。 “秦兄,跟他无需废话,这老匹夫为了秦烈,已是没了剑神之威,他是所谓的正人君子,不会与我等为伍。”又一个喊话的老人,正是古禹一氏的鼻祖级人物——禹靖山。 望着曾经仇深似海的两大老祖联手,山内山外的五州修士,纷纷为之愕然。 “这古禹和先秦不是世仇吗?禹靖山和秦川翎,怎么会联手呢?” “唉,你先前未至,并不知晓内情,天碑山一开,各路妖魔鬼怪齐齐现身,先前那秦川翎亲口承认,禹氏的禹鸿云,乃是他的所出,呵呵,这段隐情无人却是两百年前的那次天碑山开放埋下的了。” “禹鸿云是秦川翎的女儿?这是真是假?” “是真是假还重要吗?秦川翎既已承认,便说明为了这一天他蓄谋了两百年之久,听我家师长说过,两百年前,秦氏双雄与禹氏禹凤在虚天山脉结识,我本不信,现在看来,确有其事了,更何况当年秦川雄死于禹凤之手,至今都是道听途说,禹鸿云要不是秦川岭的女儿,他又何必站出来,你看看这天碑山上,哪有秦氏族人,依我看,定是秦川岭背弃了先秦,与古禹合谋,想要吞占五州。” 众人听完哗然,纷纷以为不耻,但奈何,先秦、古禹是世间两大先族,其势之大,横贯冬、幽二州,如今冬幽二州唯有厉雪可与之抗衡,再看林老剑神受二人联击,一切真相便不需深追,便可一目了然了。 “哼,禹靖山这番话说的好,我林某人自成就幽玄之后,便无惧任何人,不久前吾儿惨遭算计,落入尔等之手,逼迫老夫向尔等淫威屈服,已是老夫人生污点,如今尔等伙同妖魔,妄图将林某人赶出五州,无异痴人说梦,秦川岭、禹靖山,老夫一生仅信手中剑,若想让老夫败走,从老夫尸身踏过即可,何需废话。” 林皇霄言罢,身子微微一颤,一口老血硬生生被他憋回了肚子里,望着空中两大幽玄大圆满,林老剑神眼无惧意,合指祭诀,数道流霞般巨大剑幕铺天而出,直指高空皓月明灭、三彩琉璃、黑铜大鼎直轰而去。 轰隆隆…… 只一招,林老剑神剑幕直接将秦、禹二老联手布置的范围攻击一举毁杀。 漫天的匹练动荡如潮,徐徐铺天,身在剑幕中的秦川岭和禹靖山微微变色,那黑铜大鼎和皓月明灭两件法器尽皆光芒黯淡。 这一招击出之后,林皇霄的威胁尽去,不过也伤了其体内元气,含恨喷出一口鲜血,不过老剑神的气态如常,分毫没受伤势影响,当空而立、气概云霄。 见此一幕,秦川岭和禹靖山纷纷侧目,后者凝眸远望,脸上闪过唏嘘不已:“这老东西的剑诀为何如此强悍,你我联手,竟不敌他一招。” 秦川岭面带无语的摇了摇头,叹息道:“你我二人,为了今日,殚精竭虑、苦苦谋划过两百载,岂如他,一心一意在庄中悟剑悟道,剑道大成,若非他心中惦念其子安危,你我二人恐怕联手,也未必是他的对手,唉。” “什么意思?你怕了?”禹靖山听完此言大为不满。 秦川岭将三彩琉璃镜附于身前,默默一扫禹靖山道:“当年若非与凤儿造下孽缘,老夫岂会摒弃先秦,与你联手,我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永不可能渡过阳神大劫,索性便依了你,也算给云儿留下个美好的未来,怕,你小看我秦川岭。” 禹靖山脸色阴沉道:“秦川岭,事到如今,你追忆悔过有用吗?当年凤儿杀秦川雄,便是逼你,否则以你这般心性,如何能成大事?” “大事?何为大事,云儿如今是魔非魔、是人非人,这便是我想要的?说起来,也怪我,多年来溺爱了这孩子,让她走上了邪路,如今让她回头已是不可能?”秦川岭惋惜不已,却是秦烈无法领略到的那种明知不可为,偏要为之的无奈感。 叹了口气,不等禹靖山说话,秦川岭又道:“我帮你,便是为了云儿,你放心,事到如今,我已没有回头的可能,秦家的那个孩子,乃是天纵奇才,不杀他,云儿永无安宁之日,要做的,我自会去做,其它的,你莫要再开口了。” 禹靖山愣神的功夫,秦川岭已经腾身而去,舞起皓月明灭剑,杀向林皇霄。 见状之下,禹靖山嘴角轻轻往上一撇,冷笑道:“林皇霄,老夫现在就取你狗命,你儿在禹氏手中,是你死,还是他死,你自己选。” “林兄,莫要听他信口雌黄,清君已随禹鸿云入天碑山,相信秦小道友,定会将其安然无恙救出,你我已势单力孤,绝不能再中这老怪的奸计。” 丛林深处,一道人影杀出,正是大楚国主楚千原,他身后近百赤麟雪龙骑已阵亡大半,所余三十骑,仍旧在近千妖徒魔众的追击下苦苦支撑,然而大楚国主楚千原却目不斜视,紧紧盯着眼前一高大魁梧人首蛇身的男子有一魔头,厮杀往来,彼此不让分豪。 天碑山内,禹鸿云道出真实目的,天碑山外,决定五州未来格局的大战同时打响,这一妖一魔,正是西境妖山的主人——烛龙,与南海大魔国的魔主——红山。 两大妖魔尽现,两大帝族联手,这场意味着全五州的巅峰之战,就此打响。 第1066章 反扑 天,昏沉沉的,时有灵光乍现,匹练横生,宛若天地俱灭,空陷混沌。 天碑山巅峰大战打响之后,当世六大高手惊现于世人眼前。 先秦老祖秦川岭、古禹老祖禹靖山、西境妖王烛龙、南海魔主红山、厉雪剑神林皇霄、大楚至尊楚千原——当今世上,抛去那神龙见着不见尾的雪妖王,以及域外无踪的鬼皇、天魔二人,六大最顶尖的高手,已经全部登场。 这场格局之争,已酝酿了两百年,一朝薄发,天地齐震。 四野修士纵观天碑山争天搏地的局面,皆不知何去何从。 然而谁也不知,这场争天夺地的大战,并非只起于锦绣,就在天碑山打响之后,古禹摆放在五州各界的无双楼,无数强者亮出刀剑,直往那些平时不屈人前、性子执拗的门派侵袭而去,大有一举定乾坤之势。 只不过远在五州各地,并非所有人引颈待戮,还有不少仙门,正奋起抗争。 云州腹地,归天教门前,璎珞公主座下碧朱红鬃马蹄踩祥云,在数百宫廷侍卫的簇拥之下,飞进了坐望神峰。 坐望神峰前,门楣萧条的归天教人才凋零,绝世洞府两大元老魂归冬州之后,仅剩一个南天楼主柯志龙主持大局,以及大楚势再大,也不敢直入坐望神峰门楣,可现如今,望着仅仅数百骑内侍宫卫,柯志龙只有羞愤至死的份,却无抗衡的胆气。 “璎珞,我归天与你大楚宿日无怨、往日无仇,你来作甚?”柯志龙神态萎靡,一腔怒火。 璎珞翻身下马,足踏金莲,掠空而至,站在柯志龙面前,语气森严道:“柯志龙,天碑山上,先秦、古禹已然联手,两大先族,伙同南海、西境,意欲马踏五州,本宫知你怨恨秦烈,也明白告诉你,大楚与秦烈的血煞彼此不分,但事关五州格局,你可深思熟虑,是否要奋起抗争,本宫此来,不为胁迫,不想威逼,只盼你想好,那边最重?” “先秦、古禹联手,与我归天何干?璎珞,我知道四大势力联手,目的是消灭一切顽抗之敌,当中必有秦烈,他秦烈毁我门楣,此仇此恨,不共戴天,你让我帮他,痴人说梦。”柯志龙分明早就收到了风声,此时已下决心。 “好,你不出兵,我不逼你,但有句话,本宫希望你想清楚,先秦、古禹,要的是冬、幽分州分治,外图汉州,至于这云颍二地,早就被他们许于西境、南海,你且想想,若大楚战败、厉雪魂归,血煞倾毁,天下之大,可有归天容身之处。本宫把话放在这,云州腹地,以你归天和南海最近,南海沿岸,便是魔众登陆之处,大楚已备千军万马,驰援汉洲,另一部分兵马,针对禹氏无双楼弟子,何去何处,你自己想。”璎珞狠厉成的扔下一句话,抽身而回,翻身上马,绝尘而去,却是不给柯志龙回应的机会。 望着数百宫卫扬长而去的柯志龙气的一言不发,站在坐望神峰前足足呆滞了一个多时辰,方才怨恨的起身,对自己说道:“柯志龙,你帮的不是秦烈,你要留下的归天声威。” 此言道出之后,柯志龙厉吼一声,道:“冲霄五楼弟子听令,归天倾巢而出,火速前往南海,不得有误。” …… 同一时间,颍州各地,兴兵起火,当地妖魔徒众与诸多势力形成水火不容之势,颍州境内,风雪神宫、惊情殿连遭浩劫,一日之后,方才奋起反抗,颍州战火,燎原万里。 …… 目光引至冬州,秦城之外,玉恒和燕容推算时日之后,悄然离开秦城,奔着一无名之地火速赶去,只是二人尚未离开秦城郊外,两道人影直接将二人截留。 “二位,去哪?”秦城郊外的树林里,一个腰上挂着酒葫芦的剑修醉醺醺的拦住了玉恒的燕容的去路,站在凛凛高空之中,一身酒气的剑修嘴角挂着淡然的笑容。 玉恒见状一愣,咬牙道:“你是醉剑仙姚九烈?” “正是,呵呵,二位莫不是前往幽州天日山吧?” “你怎么知道?”玉恒听完一怔,顿时骇然。 “看来确有其事。”姚九烈转头看向身边一糟老头子,笑容:“虐仙兄,秦小道友言之有理啊,看来这秦川岭,没少安排后手,倘若我等不来,厉雪怕是要覆灭了。” 姚九烈身边的糟老头子嘿嘿一乐,道:“死不死的跟老夫没有关系,到是姓秦那小子许以重诺,只要拦住他们,我要的东西就能到手了。” “邪剑虐仙?”燕容瞳孔一缩:“你们是秦烈派来的?那小子果然非同寻常,秦川岭蓄谋过百年的大计,他居然能看透?” 姚九烈伸出手指摇了摇,懒懒散散道:“细节我们就不通了,反正拦着你们,我们便完成了任务。” “就凭你们?”燕容老眉一耸,鄙夷道。 “呵呵,我等知道不是二位的对手,不过想留下二位,到也不是不可能,秦烈说了,只要把二位留在冬州一日,我等便可离开,二位,赏个脸吧,坐下聊聊,打打杀杀的,多煞风景?”姚九烈笑哈哈的说完,直把玉恒、燕容气的鼻子一歪。 筹谋多时,他们自然明白秦川岭心里在想什么,二人是当年秦川岭带进秦城的,这点秦烈自然不放心,怕他们临时起事,祸乱五州,更怕他们伤害自己的家人,于是才请来姚九烈和邪剑虐仙,予以阻挠。当然,秦烈没有那么运筹帷幄,这方向消息,还是大楚国主楚千原透露给他的,没想到,秦川岭果然能说服二老,参予格局之战。 …… 另一边,幽州境内,禹氏族地之外。 一伙数十黑衣人早在前日潜入禹氏族地外围,此刻看着禹氏族地内部火光缭绕,众多强者离开族地,丛林深处,秦风沉稳如山。 “秦二哥,禹氏的人果然动了,看样子,是想直取厉雪山庄。”东方仙涯负责观望,得信之后,速来回报。 秦风岿然不动道:“先让出去一部人,交给厉雪山庄的人打发,吩咐血煞九护法,在天日外静候,让他们先进去,再则截断后路。” 东方仙涯点了点头,又道:“那洪古石窟那边呢?” 秦风阴沉沉一笑:“人出去了,洪古石窟再无高手,仙涯,你是不是极恨禹氏?” 东方仙涯咬着牙表情狰狞道:“我恨不得踏平古禹。” “那好,待会我会在外围侧应,你带着靳南、魏坚,绕过族地,直取洪古石窟,切记,此石窟乃禹氏先祖所留,机关重重,进入之后,不得冒入,在外围等着马如龙,他便率领大楚人马先取石窟,用人踏平石窟禁地,里面似有一处秘洞,乃为石窟根基,内有仙学宝典无数,尽数将其毁去即可,随后立即撤出。” “我早就等不及了,禹鸿云那贱妇,害的清君至今生死不知,我不毁了洪古,便枉为人。血煞另外九名护法我带去三人,剩下的交给二哥了。” “你去吧。”秦风挥了挥手,丛林深处,顿时有接近数百名修真者纷纷飞来,当中靳南、魏坚,各带一队人马,嘴角挂着冷笑,纷纷朝着南方掠去。 这时,秦子鉴、秦子羽、秦子庸三人纷纷跑来,如果秦烈在场,定会意外,在三人身后,马如龙之子马君行也跟着现身在幽该州腹地。 秦风回头一望,笑道:“你们几个碰面了?准备的怎么样了?” 马君行嘿嘿一笑:“秦二叔,你帅让我带来大楚最精锐的八百铁枪军,小侄可不能给父帅丢脸,待会就瞧我的了。” 秦风淡然道:“君行,八百铁枪军,可是珍贵的很,你可小心点用。” 马君行胸脯一挺:“大楚兵士,何惧生死,看小侄带人把这禹氏捅他几个窟窿。” …… 天碑山,秦烈进去之后,洞外的大战短暂打响,又短促结束,禹氏四老在多方联合之下,不堪一击,不出半个时辰,两死两伤,禹川、禹河两大幽玄在重创了象帝王判和宋白元之后,直接战死,而禹山、禹海则是在众多高手围剿之下丧失了还手的能力,被欧阳天敌、厉雪三杰五花大绑困在了洞外。 天碑山内,众多强者已然没有心情再去寻找所谓的仙法秘籍,妖魔两派见大势已去,纷纷逃离现场,当霄壤二老擒获禹鸿云来见众人的时候,欧阳天敌和王判眸子里闪过一抹精光。 “禹鸿云,没想到你会有今天吧,当年你母禹凤为何要杀玄上真人,你可敢说?” 禹鸿云玄关被制,义愤填膺,坦然道:“玄上多事,自然该杀,若不杀他,我秦禹之后的身份便会暴光,这点你们还看不懂吗?”禹鸿云气急败坏的说着,冷声笑道:“我输了,居然输了,算他秦烈好运,有这么多人帮他,若单凭一已之力,他不是我的对手。” “一已之力?”重伤的王判眼中闪过鄙夷之色:“若论自身修为、聪明才智,你与宗主相比,天差地远,没有禹氏撑腰,没有秦川岭那老狐狸保你,你根本不可能活到今天。” 第1067章 炼化玄元 “那都是秦烈的运气,他算个什么东西?一介散修而已,岂能与我禹鸿云媲美,我告诉你们,就算你们拿下了天碑山,你们也没有赢,如今在天碑山外,先秦、古禹、西境、南海已成连横之势,要灭血煞、厉雪,不在话下,就算你们赢了我,也活不了几天,一旦离开天碑山,你们都会死无葬身之地。”禹鸿云兵败,恼羞成怒,此时再无顾念,把该说的全都说了。 而此刻在天碑山中听闻此言的五州强者纷纷惊呆,沐悠然惊叹道:“先秦、古禹、西境、南海联手了,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哈哈,你是秦烈身边的女人吧,果然长的国色天香,可惜,等你出去,我就把你抓起来,当着秦烈的面,让你挫骨扬灰。”禹鸿云已经歇斯底里,根本不像一介女流。 她的阴毒,众人完全招架不住。 “放屁,你都被生擒了,还如此猖狂,要不是看你一介女流,本公子现在就杀了你。”玄青遥大怒道。 “惊情公子?哼,狗屁不如。”禹鸿云丝毫不惧,笑道:“颍州的战火已经烧起来了,那是专门送给西境烛龙的,如今的风雪神宫和惊情殿,不知道还有多少弟子存活,哈哈,一想到那般局面,我就开心的不得了。” “什么?” 这次,惊呼声不仅仅是一个人发出来的,不远处的秦秋复,宛若电击一般驻地不动,声音颤抖、难以置信道:“老祖他竟然为了你一人,背弃了秦族,不惜把妖魔引入中土,你胡说?”此时的秦秋复,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因为在他心里,那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向来以父之怀,一手把他托起放在了秦族族长的位置上。 可是禹鸿云的回答,让秦秋复更为震惊。 “秦秋复,你是秦川雄的后人,哈哈,你以为秦川岭会那么好心吗?他是把你当作傀儡,你更不知,当年我母说服秦川雄不成,施以辣手,却并未如愿,当时秦川雄并没有死,是秦川岭,觉得他害死了我母,知道秦川雄未死,却没有施手营救,这才让秦川雄含恨九泉,呵呵,如果说想杀秦川雄的人是我母,那至他于死地的人,其实就是秦川岭,你不要觉得他为我做这么多会感激他,我恨他,我恨他为什么不早一点出手,杀了秦川雄,那样,我母就不会死,你们这些秦族人,真的好可怜,明明被他骗了,偏偏感激涕零,哈哈,真可怜。” 秦族众人,个个呆若木鸡,谁也没想到,当年的隐情,如此颇折多端。 秦秋暮眼珠子气的通红,禹鸿云言语激愤,句句刺痛众人的心窝,脾气火爆的秦秋暮按捺不住,顿时爆发出雷霆之怒:“你这个贱妇,我现在就杀了你。” 呼! 满含怒气的掌劲化作排山倒海的能量匹练狂猛拍出,瞬间到了禹鸿云的头顶,这一刻,所有人都坐壁上观,望着阴险毒辣的魔女,没有半分怜悯。 眼看着禹鸿云死于秦秋暮的掌下,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突然间,一道人影爆起,闪电般的掠至秦秋暮的面前,飞起一脚抵在他的心窝上。 蓬! 全神贯注非要将禹鸿云毙于掌下的秦秋暮措不及防胸口挨上一脚,鲜血狂吐成箭,倒飞而出。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陷入呆滞当中,竟没有人反应过来,到是欧阳天敌,看清了那出手之人,眼中布满了不信。 “任霄,你干什么?” 站在禹鸿云面前霄壤二老中的老大任霄,脸上愁云满面,间或带着一丝愧疚,咬着牙一掌拍向欧阳天敌。 他的实力本就不弱,放在此时的天碑山内,也是仅次于欧阳天敌和王判的高手,而且众人都已经打过一场,个个身心俱疲,只有他和任壤,一直没怎么动手,状态如初般完好。 任霄一掌拍来,王判见状不顾身上伤势扑出,拦在了任霄面前,两记掌印抵在一处,轰隆一声,旋即响彻,任霄身子晃了晃,提起禹鸿云的同时祭出了一件金针法器,铺天盖地的针雨弥漫开来,不少高手当场受伤。 “欧阳兄,对不住了,主子给我们的命令是保禹鸿云的平安,老二,带上禹山禹海,走。” 唰! 任霄一语道出,身形如龙,刹那间撞飞了两名修真者,扬长而去,而紧随其后的任壤也是一手拉起禹山一手拽起禹海,疯狂从众人身边掠过。 电光火石的瞬间,二人带着禹氏三人逃出了山洞,奔着入口方向飞去,而在这个过程中,就连欧阳天敌和王判都没能回过神。 看着霄壤二老逃遁离开,王判依旧不能尽信,良久之后怒尽生悲,噗的一口血箭喷出米许之外。 “他……他们……他们……居然……居然是秦川岭的人……” 此言一出,洞外修士尽皆目瞪口呆。 …… 金莲殿内,瑞气蒸腾,《造化真功》周天运转之后,整个殿内都充斥着一股股磅礴纯净的天地灵气,这灵气浓郁非常,以致于形成实质化的云气在空气流转呼应了起来,宛若一条条由气浪幻化而成的白色气龙,掺杂质感强烈的太玄真水灵气之中。 一白一金,交相呼应,形成万流湍息之势,充斥了整座金莲殿。 元神精神力的全然释放让秦烈逐渐进入了旁若无人的化境,泥丸中宫元神在广袤无垠的识海中轻盈的跃动,没有一丝安分,似乎要跳脱而出,离窍渡阳神。 尽管秦烈不太相信自己的变化,但确实,这种阳神外出游的情况比之前又明显了一分。 阳神外出游,乃是修为境界趋近大成的变化,一旦阳神外出游成功,便意味着达到了阳神境,可使元神日月出游,哪怕肉-身猝死,也不怕,留有元神可寻舍入体,再塑金身,不过这样一来,诸多留有本体的好处也不见了,最可怕就是当重塑金身的修真者达到羽化境的时候,就不能立地飞升,而是遁化散仙,必受劫难,方才逐渐成仙,跟正常人的立地飞升直接成仙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不过就近看来,如果修炼到阳神境,必会集阴阳之气大成,阳神外出游,人在千里外,阳神亦可无声无息出现在离体之外的任何地方,如果能把阳神修炼到至坚至韧的地步,即便本体不在,元神也可化作攻击,对付一些修为尚低的弱者。 当然,秦烈可不觉得这是自己的修为再度得到提升之后产生的法威法能,自己的元神精神力得到显著提高的原因,是因为金莲殿中的太玄真水气息导致,仅仅是流溢在外的太玄真水气息便能便元神意识的威力提高到这般地步,若是将太玄真水珠炼化,秦烈都不敢想象,自己的修为会何等的逆天。 对付幽玄大圆满起码没有问题,这太玄真水的灵气委实浓郁的可怕,我就修炼了一会,自己的内息就恢复了七七八八,如果再待一会儿,定会巩固幽玄六层后期顶峰的修为。 想到此处,秦烈喜不自胜,并且更加专心至致,不多时,金莲池下,一道明显的灵气突然闯进了脑海,这在之前是没有感受到的,受到灵气冲击,秦烈浑身一颤,没等继续导引气血法力,便听到幽蝶在外面惊叫了起来道:“哎哟,出来了,快取出来,快啊。” 秦烈猛然间睁眼,与此同时冬宝也从金莲池中跳了出来,三人同时凝望,只见在墓碑下方,一枚金灿灿的如玉质般的珠子,跃然与池面之上,正与秦烈身上导引的太玄真水灵气隔岸相望。 “找到了。”秦烈忘我狂喜,身形纵出,啪的一声,将太玄真水珠抓在了掌心中。 “炼化,快快炼化,这宝贝可不多,想让它认主,也是有些麻烦,但若能炼化此宝,你的法力定会威力大增。”幽蝶因为得不到太玄真水珠,颇为急切,好像把自己影射在了秦烈的身上,替他着急。 将太玄真水珠拿在手里,秦烈连忙盘膝坐好,手指掐着太玄真水珠放在眼前观察片刻,不由多想,张口吞了进去。 太玄真水珠入腹率先让秦烈感受到了一股清凉之意,不过转瞬间,那真水珠很快融化开化,化成一股股奔流欲绝、宛若滔滔江水般的灵气涌向了四肢百骇,这一刻,秦烈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都要被撑爆了,不由得认为自己直接将太玄真水珠中的灵气纳入了丹田之中。 “我怎么了?好痛……”强如秦烈,也忍不住大喊了起来。 幽蝶见多识广,不看也知是太玄真水珠发挥了作用,当下鄙夷喊道:“喊什么喊,没见过世面啊,此物乃是玄元灵宝,吞服之后,与血脉相融,不然它凭什么听你调用?” 此言道出,不远处的冬宝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看来他很有经验,幽蝶的话就跟他当年炼化太焘一样,必须先把血脉和太焘灵元一起融合起来,方才逐步凝化太焘紫火珠。 第1068章 仙灵变化 不过炼化太玄真水珠的整个过程是十分痛苦的,尽管幽蝶已经告诉他整个过程,但秦烈还是不堪重负的哼哼了起来,好在这次心里有底了,他能忍着喊的声音不大,只是低着头一边运转《造化真功》一边炼化太玄真水的同时忍受痛苦,一边哼哼不已。 “冬宝,这个要多久啊,我感觉身上好像有千万根金针正在扎我一样,不是很痛,但奇痒难耐。”秦烈哼哼叽叽的说着。 冬宝关心则乱,前言不搭后语道:“这个,时间不是很长,但也不短,大哥,你问俺,俺知道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你啊?” “真是愚蠢的凡夫俗子。”幽蝶翻着小白脸鄙夷不已道:“灵元和玄元的灵性一样吗?区区太焘怎可媲美太玄真水,若说炼化时间长短,必然是因人而异,不过此宝天生具备灵性,此时无非在刁难你而已,说白了,它是看你有没有资格成为它的主人,若你连一时的痛苦都承受不起,那太玄真水都要看扁你?” “什么?区区一团死水,还敢瞧不起秦某?”秦烈一听这话,顿时暴跳如雷,猛咬牙关,加速运转体力法力支配气血游走尽快与太玄真水灵气融合。 “看秦某人不炼死你。” “咯咯,你要是炼死他,能有什么用,我看你这凡夫俗子是真的不懂何为天材地宝。”幽蝶气的一笑,笑声无比悦耳。 秦烈再没答话,既然炼化玄元需要玄元认同,那自己挺住就好了,秦烈自诩自己别的本事没有,那种不背不弃的倔强韧性还是不缺的,否则,他也不可能获得今日之般成就。 想到此处,秦烈就跟太玄真水死嗑上了。 你让我痛,我便不放弃,越痛越有精神。 秦烈一遍又一遍的运转《造化真功》,仅有五重的心法,让他使了几十次,一次又一次,身体经脉越痛,就越增加他的耐力。 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时辰过去了、三个时辰过去了。 不知不觉间,秦烈在金莲殿里足足坐了六个时辰。 太玄真水,从刺痛的金针力量到慢慢汇聚成流,融合到血脉当中,当中的苦痛,几乎让秦烈变得麻木。 “快了,快了,咯咯,没想到你在修真上挺有天赋的嘛。”幽蝶在旁边乐的手舞足蹈,她是见过世面的,当年的金莲圣君,如何炼化太玄真水,她亲眼所见,秦烈眼下身体一系列的变化,自然逃不过幽蝶那又来自灵界的慧眼。 听到这话,秦烈气的鼻子一歪,不由开口道:“什么叫挺有天赋,秦某本身就天赋不低。”他这话绝对不是自吹自擂,而是内心对旁人蔑视他的主动产生的反感。 多少年来,他在秦家一直倍受羞辱,很反感有人说他不行,当然,他也没有怪罪的意思,可这心里不服,秦烈的小腹升起一股难言的怨气,这怨气直接触动了《净世真言箓》,刹那间,二十八颗金星燥动而起,瞬间布满了所有经脉。 “是《净世真言箓》。”秦烈猛然惊醒,这最为神秘的星盘神物此时觉醒究竟想干什么? 不等他多想,二十八颗金星盘旋而起,布成了一个秦烈从未见过的法阵,连带着他的内息都受到了影响,整个人宛若被金光包裹,仿佛佛祖附体,脑后那一轮阳神法相的轮晕,变得极是真实。 “哇,你身上还有别的法宝吗?居然压制住了太玄真水?” 幽蝶一直在观察着秦烈身体的变化,看到耀眼的金光,小嘴张成了“O”型。 秦烈不知道幽蝶是怎么看出来的,但也没有解释,二十八颗金星遥相呼应,很快有四个真言变得真切了起来,分别是房、心、尾、箕,四个字真言。 “这……难道我又领悟了四字真言?”秦烈也看呆了,内视术下的体内,角、亢、氐、房、心、尾、箕,七字真言,频频闪烁着金光,另外还有一个井字,也是极度的刺目和耀眼。 秦烈一时欣喜若狂,还以为自己瞬间就领悟了四字真言,须知道,这真言的威力极其恐怖,单单领悟出一个字,便能决胜千里之外,这一下子又领悟了四个字,那自己岂不是突飞猛进了? 就在秦烈为之狂喜的时候,忽然,房、心、尾、箕四字真言再度模糊了起来,秦烈定晴一瞧,原来是一枚珠子不经意的在四颗意味着真言的金星掠过,这珠子正是太玄真水珠。 只不过当太玄真水珠掠过之后,四字真言就再度变得模糊,秦烈像浇了一盆凉水,刚刚有点狂喜的念头瞬间结冰。 “原来是自己误会了,肯定是太玄真水珠的力量导致了神秘星盘的变化,让我误以为自己领悟了真言的力量,空欢喜一场。” 秦烈无语的想着,心下多少有些失落,不过转念一想,心神又是一惊呆滞。 “刚刚过去的明显就是太玄真水珠,难不成,我已经炼化了此宝,太玄真水珠有强化法术的作用,说不定对真言力量也有一定的增强作用,这才让神秘星盘的个别真言比往常清晰了一些,这样看来,还是一件好事。” 秦烈举一反三的推测,心中不禁暗喜,虽然此事还得不到证实,但看表象而言,应该是没昏的。 太玄真水珠被自己炼化了,而且已经对真言的威力形成了一定的加持影响。 念及至此,秦烈默念口诀,心神一动,翻掌托起,果然,一团金色的云气慢慢的在掌心上方凝聚了起来,化成了一枚乒乓球小大的滚圆金珠。 “太玄真水珠?”幽蝶惊呼出声,欢喜道:“秦烈,不错嘛,这么快就把太玄真水珠认主了,你可以的哦。”幽蝶不吝言辞的夸奖着。 冬宝也乐得直拍手,大叫道:“大哥,厉害,这么快就炼化了。” 秦烈微微一笑,此时在他的泥丸中宫深处,除了本命法宝领域法戒,另有一枚金色的珠子静静的悬浮在识海上方,纯净而自然,灵气浓郁让人望而生畏——这便是太玄真水珠的本体。 而此时在秦烈的掌心上方,乃是太玄真水珠的化身,也就法相,一样拥有强大的威能。 不过秦烈没有急着志得意满,而是将珠子收了回去,依照先前的模样,将太玄真水珠运转在经脉当中,同时调动《净世真言箓》隐约的转动,当两种法宝同时运转的时候,秦烈刻意默念口诀,利用驱物之物,让体内的太玄真水珠本体按照《净世真言箓》的路线转动,久而久之,果然,一颗颗模糊的金星展现出来了本质。 分别属于不同的真言。 这些真言以前秦烈是看不到的,不过有了太玄真水珠的辅助,驱散了表面的灵气,达到了“坦诚相对”的效果,尽管这种办法没有太大的用处,但秦烈却是感悟到一些关于真言的至理。 “原来玄元还有这样的作用,如此一来,让我知道了《净世真言箓》的本质,日后修炼,便可以针对进行,或许更加容易领悟了。”秦烈随性思索,充满自信。 就在这时,太玄真水珠转到了恰才分明出现的房、心、尾、箕四字真言上,刹那间,秦烈有种释放半龙仙灵的感觉,随即心念一动,吼的一声,一头凶猛的青龙,突然沿着他的手腕翻卷而起,硕大龙头搭在秦烈的肩膀上方,整条龙身都缠住了秦烈的身子,龙尾向身后右侧方向甩动,闪耀的青色龙麟,如同日月般醒目耀眼。 半龙仙灵出现,整个金莲殿的气息都变得狂燥不已,冰冷、霸气、沉重、强大的气息充斥殿府,一时间就连幽蝶都惊呆的瞪大了眼睛。 而且让秦烈大为震惊的是,这次出现的,压根就不是什么半龙仙灵,而是整条青龙。 青龙头、身、尾,皆是无比清晰的呈现,感受青龙仙灵身上的庞大气势,足足比以往施展释放的时候强了数倍不至。 “这……是青龙仙灵?”秦烈看着拖到身后的长长龙尾,已经惊讶的不能自己了。 不过转念之后,秦烈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是太玄真水珠。 这玩意不仅摒除了《净世真言箓》上的附着灵气,还把半龙仙灵给强化了,使半龙仙灵,彻底的变成了青龙仙灵。 当然,此时此刻,秦烈除了狂喜之外,感受最清晰的就是自身的法力正在被青龙仙灵疯狂吸食,这种感觉好像只能停顿数息,连十息的时间都不到,体内的法力就会挥霍一空,所以没过多久,那形象逼真且威武绝伦的青龙仙灵啵的一声化成一缕青烟瞬间消失,而秦烈除了留下满身的臭汗,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青龙守护仙灵,实在太消耗法力了,看来我的实力还不足以使出这毁天灭地的一招,是太玄真水太强大了,而我还是太弱。” 秦烈喘着粗气,苦苦无语的喃喃道。 这话被幽蝶听了去,顿时嗤之以鼻:“得了便宜还卖乖,不知道害臊。” 第1069章 艰难处境 对于幽蝶的怠慢和无礼,秦烈一笑置之,几次交锋,他大抵了解幽蝶的性情,若说这妖灵没有自己的私心,秦烈万万不能尽信,不过从幽蝶的一举一动看来,她似乎没有坑害自己的理由,若非如此,关于太玄真水珠的秘密,可能不会从幽蝶口中轻而易举的说出来,或许幽蝶想通过自己完成什么夙愿,但正因为如此,他才更应该选择相信,毕竟只有自己的修为达到她的要求,方才能为她做更多的事情。 炼化了太玄真水珠的秦烈,再度盘坐在地面上,打坐调息,外面的局势已然如火如荼,这个时候,他不敢吊以轻心,好在自己手里有禹鸿云这个人质,最起码也约束一下秦川翎的行为。 想到此处,秦烈安心打坐,先行恢复元气。 “喂,你还有心情在这调息吗?你可能不知道,在你进来的这段时间,你的两个随从,可是办了一件让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的大事呢?” 秦烈刚刚运转周天,感受到法力在丹田中恢复的时候,幽蝶的声音便传进了耳朵。 “我的两个随从?你说哪个?”秦烈微微一怔。 “自然是样貌有几分相似的,叫什么霄壤的人。”幽蝶身在金莲殿,等于半个天碑山的眼睛,只要在山中发生的事,几乎无所不知,无所不晓,这一点,在秦烈认主金莲殿之后就知道了。 “他们怎么了?”秦烈一直在炼化太玄真水珠,并没有顾及到天碑山中的情形,听到幽蝶说出是霄壤二老,心里也并未觉得不妥,他经历过背叛和欺瞒,无数次,但是霄壤二老,至今是让他最放心的两个,所以秦烈根本没当回事。 秦烈轻轻的问了一句,闭上了眼睛,准备继续恢复,出去之前,总要把状态调整的好好的,才能应付接下来的大战,可是他的诀法还没有祭起,幽蝶便没好气的哼了一声,不识趣的打击秦烈道:“还怎么了?你让他们看着好不容易逮到的禹家的丫头,让他们救走了?咯咯,难为你还如此信任他们,呵呵,你被他们骗了。” “什么?” 刚刚垂下双目的秦烈猛然间将眼皮睁开,深邃的眸子里流露着尽是浓浓的不信:“你胡说,他们怎么可能?” “信不信你自己出去看啊,啧啧,你们这些凡夫俗子就是太单纯,世俗的世界也是让我看不明白,在修真界,谁不为自己而战,天材地宝、秘籍仙法、宝物座骑,都是决定一个修真者能否成仙的至关因素,可是你们这些凡人,为了家族、为了亲人、为了朋友,牵绊这么多,还怎么成仙?唉,我觉得你还是好好想想自己的身份吧,要是以后还像现在这般单纯,我都不知道该不该留在你身边辅佐你,你别把我也害死了。” “我……”秦烈目吡欲,眼看着那双清澈如星月般的眸子,被一道道鲜红的血丝不满。 冬宝一看秦烈怒极攻心,不由分说从殿侧一个纵起,落在了秦烈身后,啪的一掌抵在了秦烈的后心上。 精纯的紫焰太焘灵火法力沿着手心滚滚涌出,化作绵绵灵气帮秦烈守住了心脉。 差点一口血喷出去的秦烈被一股强大的法力控制了一下,神色方才转危为安,沉默良久之后,秦烈拧眉怒目狰狞低语道:“怎么会?为什么?我与霄壤二老结识多年,情份远不至于如今凉薄,他们为什么叛我?” 冬宝一根筋的怕秦烈想的太深自讨苦吃,镇定劝道:“大哥,你别听她胡说,死妖精,你故意气俺大哥是不是?” “喂,我好心好意提醒你们,你们不感激我也就罢了,还恶语伤人,切,你们不想听,我还不想管了呢。”幽蝶被喝斥了一番,心情极是不爽,唰的一声,一头扎进了太玄真水池中不见了踪迹。 秦烈见她不像在撒谎,顿时恼羞成怒,扶着冬宝的肩膀站了起来道:“走,出去看看。”说话的功夫,秦烈迈步便往金莲殿外行走,走到一半的时候,便通过认主的金莲承血鉴,利用此地的禁制观察外面的情形,当他的思绪在脑海中掠过的时候,猛然间一顿足,皱着眉头隔空在头顶上抄了一把,片刻后,一只闪烁着金光的玉筒简被他抓了下来。 将玉筒简揣进了怀里,秦烈迈步走出了金莲殿,到了门口前,看着了那只硕大的飞云石狮的雕像,秦烈几乎没怎么迟疑,便将飞云石狮收进了金莲殿中,随后心念一动,只见石门后方一道金光宛若金蝉激射而来,啪的一声打在他的小指根部,金光缩动凝出了一枚金色的空间纳戒。 这便是金莲殿的本体了。 做完一切准备,秦烈深吸了口气,推开冬宝脸色阴沉的走向甬道之外。 而当他出来的时候,血煞、厉雪、秦族以及被困在山中各大仙门的高手三五成群叽叽喳喳的议论纷纷。 还没现身,秦烈便听到几个修真者交头接耳的声音。 “这下麻烦了,古禹和秦川岭那个老匹夫伙同了南海、西境颠覆五州,看来我们的仙门也受到了波动。” “那是一定的,你看看禹鸿云带来的人,妖、魔两道的高手全都听她的吩咐,想必他们早就勾结了。” “禹家的贱妇,果然心狠手辣,既然我等不在她招安之内,便是早有除掉我等的想法,这下该如何是好,几位道兄,你们给个良策。” “良策?如今五州仙门的顶尖力量全都在禹鸿云手中,我们出去,岂不是以卵击石,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我们投诚,舍了脸面不要,屈从其下,相信以我们的修为,要保下一命,问题不大。” “什么?你这是毁了门楣清誉,如何使得,哼,没想到我明火竟与你陈荀称兄道弟,是我瞎眼了。” “明火道兄,我觉得陈道友说的没错,好汉不吃眼前亏,没有必要为了所谓的声誉,将自己的安危置之度外。” “狗屁不通,简直是狗屁不通,什么好汉不吃眼前亏,怕死就是怕死。” “……” 此起彼伏的谈论声皆是围绕着此刻天碑山外的局势而起,而当中的争吵也是因为众人得知古禹、秦川岭、西境、南海联手之后所造成岌岌可危的局面,此事发生之后,五州修界风波乍起,可以说是人人自危,每个人都在考虑自己的处境以及日后的出路。而在这般的局面之下,自然会形成一种人心难安的局面,不管是力求一战,不与妖魔为伍,还是为了生存,暂时放弃了尊严,在秦烈听来,不能说这两派人哪一派是错的。 人嘛,有的时候为了自己的处境考虑也很正常,不过同样的处境和不同的想法产生的隔阂,也会因此而发生。 一路走过来,秦烈就听了个大概,他知道,当中很多人已经慌乱了,这个时候自己该怎么做呢? 他自然不会去听幽蝶那一番“狗屁”论证,面对古禹和秦川岭的厚颜无耻,他是没有任何退路的人,如果外面真像禹鸿云说的那样已经展开了铲除异已的争端,那只要厉雪和大楚灭亡,下一个就是他自己,是血煞,是二哥,秦烈不可能允许这类的事发生。 轰隆! 推开石门,外面的议论声嘎然而止,山内数十名好手的目光不约而同的投来,顷刻间落在了秦烈的身上。 “宗主……” 唰! 欧阳天敌、王判瞬间围了过来,紧接着便是厉雪三杰和宋白元,这些人,欧阳天敌和王判、宋白元因为身先士卒身上有多处伤势,尤其是欧阳天敌还断了一只手,形象十分狼狈,不过他们眼中的愤恨、不屈之色依旧强烈如初,旦见秦烈这个主心骨出来,众人似乎看到了希望。 “宗主,出事了,我们看错了霄壤二老,他们原本就是秦川岭的人。”王判也实难接受眼前的局面,与此同时,他也体会到了秦烈在焚海岸边得悉自己被他和欧阳天敌欺瞒的心情。 几十年的老关系,说反水就反水,当一切以真面目示人的时候,那般打击,比杀了他们还要难受。 “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了。”秦烈从金莲殿出来的过程中情绪起伏波动很大,但这段路,让他想通了很多事。 见秦烈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欧阳天敌等人微微一怔。 秦烈没有理会他们,大步流星走向秦秋复,面对秦氏族长,两个秦氏的族人第一次静下心的聊了起来。 “族长,我秦烈今日叫你一声族长,相信你已经知道如今的局面了,我知道你们都是被秦川岭蒙在股里的人,我也一样,他秦川岭,为了自己的女儿不顾秦族的声誉,坏事作绝,我想知道,你们还奉他为老祖吗?他还有资格,做秦族的弟子吗?你们都是现如今秦族中除了秦川岭之外的长老,每个人都有后人、子嗣,你们能告诉我,在这个艰难的处境之下,你们的选择是什么?” 第1070章 众志诚成 秦烈的语气铿锵有力,似在逼问,同时也让人感觉到,他正在引导秦秋复的想法。 “你们是选择不顾先秦帝族两万年来的清誉向秦川岭这等不知廉耻为祸众生的人靠拢,还是将此事引以为耻知耻而后勇毅然决然与他决裂……” 秦烈断然无悔,意气风发,慷慨陈辞,继续追问。 山中数十强者,皆是一言不发,都在看着秦氏一众长老的态度。 没错,出了这种事,最难的,恐怕是执掌了先秦多年的秦秋复,秦烈要他一个态度,山中的五州修界强者,如何不想要先秦一个态度。 秦秋复矍铄的老眼闪过挣扎之意,干裂的嘴唇不由自主的抖动,望着秦烈,秦秋复久久没有回应,不过众人知道,这不是秦秋复不想回应,而是他根本不知道怎样回应。 多少年来,秦秋复一直跟着秦川岭修行,对于他而言,秦川岭像父亲,又像老师,种种回忆在秦秋复的脑海中闪过,这位向来独断专行、干脆果决的族长,竟然无法正视内心的感受。 “秦烈,这种事你问我们,我们如何回答,他秦川岭所作的一切确实为人所不耻,可他毕竟……”秦秋暮单纯,敢说敢言,不过他刚要说下去,秦烈突然吼断。 “那是一般的情形,我说的是现在,你们必须做出决定。”秦烈怒道,两只眼睛都像在喷火,虽说在许许多多的强者眼中,他只是一个后辈,但此时散发出来的威严,却是不容人轻视。 语出言落,欧阳天敌、王判,厉雪三杰、宋白元坚定的站在了他的身后。 秦烈扫了一眼秦秋暮,把这位时常跟秦烈对着干的老人,看的无言以对,神情羞愧的往后退了一步。 秦烈深吸了口气,挺了挺胸膛,突然抬起手指着秦秋复道:“秦秋复,我秦烈今天可以当着天下豪杰的面儿把这句话放在这,你若是深明大义,迷途知返,不与秦川岭为伍,我秦烈敬重你,无论以往还是今日,你秦秋复,永远都是秦族的族长。可若你知错不改,依旧助纣为虐,那对不住,我秦烈,做为秦川岭和古禹一族的死敌,绝不能让你们成为秦川岭的帮凶,在我出去之前,必须在此时、此地,灭了你们。” 秦烈此言一出,山中众人尽皆哗然,一个个身手实力足以抗鼎天下的高手,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个后来者居上的毛头小子身上散发出来的王霸之气。 他们以为秦烈会用怀柔的方式劝说秦秋复奋起抗争,没想到最后,这小子居然是把刀架在秦秋复的脖子上,逼他做出一个格外艰难的决定。 “秦烈,他是族长,你不得如此大胆。”秦氏众长纷纷站住,怒言相像,可无论如何,在气势上,他们始终弱了秦烈一筹。 “冬宝,去那边的洞府,把妖王大人请过来。” 秦烈丝毫不理,目光直视着,淡淡的对冬宝吩咐道。 冬宝领命,沿着秦烈手指的方向离去,随后秦秋复会错了意,还以为秦烈准备请出雪妖王压场,猛的抬起了头,怒然道:“小子,我秦秋复执掌秦族一百七十余年,岂会是贪生怕死之辈,你把雪妖王叫过来,也吓不倒我。” 秦烈哼了一声,上前一步,突然间身上气势蒸腾而起,一股难言的滔天法力化作龙形席卷整个山洞,闪烁着金光的法力,宛若在山洞中幻化出一头形象狰狞的浩大金龙,攀附在他的身后。 “好家伙,这气势,怕是比上幽玄七层大圆满也丝毫不差了。”众人见状,稍稍感受了一下秦烈身上释放出来的气势,顿时吓的同时缩了下脖子,如此可以想象,秦烈在进洞这一会儿的功夫,功力再一次有了提升。 秦秋复等人也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可眼前的金龙却是如此真切,这究竟是怎样一个怪物,短短百余年,便可问鼎五州修界之手,在修界中,直接触顶。 就在众人惊骇间,秦烈已然走到了秦秋复的面前,二人之间的距离,只的一拳间隔。 秦烈目光无比的凌厉,宛若两把刀子审视着秦秋复的瞳孔,沉声道:“要灭杀你们,还需要雪妖王大人吗?秦秋复,你看错我秦烈了,我秦烈要杀人,从来不需要多说,我不是逼你,我只是没有时间……” 秦烈说完,不理冷汗直流的秦秋复,转身对着洞中众人大声说道:“诸位,相信你们已经知道现在处境了,秦川岭、禹靖山,两个老匹夫为了争得天下大势,毁了仙门两万年来的清誉,不惜与南海西境联手,为祸五州,他们要的是天下大局,要的是称王称雄,五州修界,冬、幽二州为秦、禹故地,自不可放手,汉州辽阔,天材地宝无数,便是一流仙门,也必染指,其后云、颍二地稍弱,那便是不在秦、禹二人眼中,如何?四方联手,妖魔怎可无利,最后在五州割据,谁争先后,相信诸位心中自有论断,我秦烈小子一名,人微言轻,各位乃是天下先贤,岂能不知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如让秦川岭、禹靖山阴谋得逞,这云、颍二州,势必要成妖山、魔府,在场的有不少都是云、颍二州的同道,你们就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故修之居,成为妖孽的栖息之所、变成魔头的森罗地狱吗?我觉得明火、离火、云火三位前辈说的就很好,宁死不畏妖魔,才是我仙门中人,他秦川岭、禹靖山为一已之私可以放弃天下道统,我们为何就不能为了天下道统,为了这五州宝地,与之一战,秦某人知道,四方联手的势力过于庞大,可是他们再强再大,能比得上天下道统吗?妖魔一旦入主中土,他们会甘心仅得二州吗?这些人,各怀鬼胎,如让他们如愿,日后还有我们活路吗?想想你们的弟子,想想你们的子嗣,此时此刻,我们可以为了自己的一时安危,而让鲜血染满五州吗?” 秦烈阵辞激动、神态肃然,一字一句,皆是用尽了平生的豪迈,语到慷慨之处,秦烈大声道:“这天碑山乃是灵界一名前辈所留,这位前辈将一生所觉得尽留于此,更在山中留有掌控此山的手段,不瞒各位,这掌控天碑山的办法,秦某已经得到,只要各位能与秦某人并肩一战,此山所留,将会是五州修界日后的真正道统,以后,我们的后人,都不会每隔两百年才能进来一次在,而是随时都可以,反之,如果让秦川岭和禹靖山得逞,你们觉得他们会把如此大的道统秘藏,交给天下人吗?” 秦烈一番豪言相劝,说的在场修士个个群起激愤,山中沉寂了半晌,突然一名老者大声道:“老夫觉得秦小道友说的没错,老夫不敢说一生修行并无过错,但对待妖魔,必斩之除之,不留活口,这五州修界,天下道统,岂能让妖魔作主。” 秦烈一看,站出来的是玄雷大旗谷如焱塔明火道人,此人别看长相凶恶,但一腔正气,常人难比,刚才就是他,听说有人要投诚马上破口大骂。 “没错,明火道人说的在理,斩妖除魔,便是我辈仙门的使命,既然秦川岭、禹靖山与妖魔为伍,他们就是妖就是魔,必须除恶勿尽。” “说的好,我琳天角弟子不多,可后人尽是老夫血脉,怎么也不能看着,我的子嗣日后活在妖魔的欺辱之中,跟他们干了。” “对,干了。” 片刻之后,群起而发声的人过了一半,另一半的人,也开始蠢蠢欲动,为秦烈的豪言所感动。 而就在这个时候,雪妖王带着三眼和白羊走了过来,一看山中这边群情激愤,先前又听了一点秦烈的豪言壮语,雪妖王沉着发声道:“小子,你找本王?” 秦烈目光一瞥,一点没犹豫,伸手从怀中取出之前在金莲殿抓来的那只金色的玉筒简,直言道:“妖王大人,时间紧迫,我就明说了,这是《众生相》的全套秘籍,小子需要您的帮助,您若助我,小子便将此套仙法秘籍双手奉上。” 众人听着一怔,纷纷看向雪妖王,秦烈此举分明是想让雪妖王插手五州修界之争,而且还用了利诱的办法,众人心里顿时燃起了希望。 五州强者就那么几个,秦川岭和禹靖山身边基本上就占了一半,有些人一起没有答应反抗就是怕飞蛾扑火,不过如果雪妖王站在他们这边,那胜算就会大大提高。 雪妖王那妖绝一般的面孔为之一滞,目光几道精光闪掠而出,盯着秦烈手中的玉筒简看了半晌,雪妖王背着手冷冷一笑道:“你这小子,我多番助你,你居然拉我下水?” 秦烈面无表情:“事急从权,多有得罪,妖王大人只能海涵了。” 雪妖王哈哈大笑,那女子一般纤细的手掌轻轻一扬,一股强大的吸扯之力将秦烈手上的玉筒简直接吸了过去,随后就听他说道:“别人本王不管,一百年前,本王岂与烛龙有过一战,无分胜负,我等定在前往灵界之前酣畅淋漓一战,不过为了《众生相》,本王倒是可以把这件事提前办了。哈哈。” 这是答应了。 场间众人欢喜不已,秦烈嘴角也是微微向上一扬,随即目光转向秦秋复,道:“族长,你可有决断了?” 山中气氛再度窒息,这次就连雪妖王都有意无意的用眼神瞄着秦秋复。 周遭秦族众老一言不发,全部看着秦秋复,三息后,秦秋复眉头往上一挑,道:“我是秦族弟子,我知道该怎么做。” “好。”秦烈断喝一声,看了看山中众人,这一下,四十余名强者,基本上已经没有了异议,个个战意沸腾。 第1071章 破山而出 天碑山外,几伙强者之间的对决正在激烈的进行。 锦绣群山东峦,名曰泰岳的一座高山之上,厉雪山庄老庄主林皇霄手持极品法器纯阳神泉剑与大楚王朝国主楚千原并肩站在齐月高的锦绣山峦上,望着脚下一览无余的五州大地,两位霸主级别的人物,身上尽是刀枪利剑留下的道道血痕。 近百年来,林皇霄和楚千原都是五州修界当之无愧的第一高手,修界中人人人敬畏的标榜,在诸多传闻当中,两位老人始终扮演着永不灭败的角色,然而今日,面对先秦第一高手秦川岭、古禹第一强者禹靖川,以及西境妖王烛龙、南海大魔国的国主红山,四大势力联合围剿的庞大阵仗,饶是问鼎修界百年不败的两位神话,终于遭遇到史无前例的威胁。 东峦峻岭之上,大楚国主楚千原带来的百骑赤麟雪龙骑已全部阵亡,其麾下兵马难挡四方联合之势,被灭杀在茫茫山野丛之中,百里山河,落目触血,殷红殷红的血珠,仿佛在锦绣群山盛开的娇艳红梅,随处可见。 看着山谷麾下横尸埋谷,九五至尊楚千原脸上仍旧布满刚毅果决的线条,那一双攒星矍铄的眼睛,始终未给对方留下多少可以预期的轻松,老国主负手而立,目光只有万里江河、茫茫远山,何曾有过半点惧怕,哪怕此时四方势力已围住锦绣东恋,老国主依然横刀在前,一夫当关。 厉雪山庄林皇霄,一人一剑,战足一天一夜,周身上下刀剑伤痕过百,可其体表盈盈跃动闪耀灵盾,依旧如初,埋首忆昔,多少刀山火海,林老剑神嘴角挂笑,迎着山顶异常猛烈如刀罡风,宛若柱石屹立不倒。 东峦山上,足有数十亩方圆的空地,山外妖魔林立、强者如林,却无一人敢在东峦山顶造次,好像这山顶巍峨便是一界禁区,入者必死,无人敢冒犯两大霸主之威仪。 云空低处,秦川岭和禹靖山隔峰相望,二人据守东峦山南北,望着山顶两位老人苦不堪言。 这已经是天碑山开放第二天了,他们两个伙同了烛龙和红山,对林皇霄、楚千原进行围剿,禹氏出动高手数百,西境妖修、南海魔修共抵千余强者,围着这两位霸主级的老人足足斗了一天一夜,至今未能拿下,其间秦川岭、禹靖山、烛龙、红山分别都出了手,可是面对林皇霄的纯阳神泉剑,和楚千原的漠海至尊斩,四人终究还是没能将二人擒获。 虽说六人之前的实力颇为相仿,都已经达到了世俗界的巅峰,位及阳神之下首屈一指的第一人,可是以四对二充满优势的杀戮中,做为得到了天时地利人和的一方,秦川岭等人并没有得到上天的眷顾。 看着两名老人浴血东峦,身材挺拔,不由令得四周围剿二老的群修为之肃然起敬。 折戟沉沙仍不屈如山、傲视四方,当世强者莫过如此。 战至一天一夜,他们分明感受到林、楚二老的法力已然挥霍一空,然而在那座山的山顶上,两双桀骜的眸子,就像两堵隔绝了天地的城墙令人难进一步。 唰! 红山脸色阴沉的站了出来,嶙峋轮廓的刚毅面庞带着浓浓的敬意:“楚千原,你我算是老对手了吧,过往数十年,云州海岸,南海魔国大举入侵犯边五州大小阵仗共达两百三十七次,当时邪月门溃不成军,是你楚千原,亲率大军阻本王于礁沙之畔,虽然之前你我从未交过手,但今日一战,足以让我红山敬你为世俗第一至尊,我红山向来敬重有胆识有魄力的王者,不想亲手杀你,你自裁吧,身死道消,红山亲自送你上路,若云州归我魔国治下,我应你大楚皇宫为楚氏陵园,竖墓万基,永让魔修入你陵园半步,你看可好。” 红山远远的望着楚千原,数十年的老对手,这位当世的魔主,露出了浓浓的敬意。 “呵呵。”大楚国主楚千原依旧沉稳如山,掌下漠海至尊斩残刃如齿,听着红山的劝死,大声回应道:“红山,我楚千原谢你敬后之恩,不过想让我大楚沦为魔国的臣子,怕是楚某人不能答应啊,哈哈,老头子我活了四百余年,仗刀独行过修界、驻殿决胜于千里,我想过战死修界,却从未想过自尽于人前,你这番好心,怕是老头子不能接受了,红山,你也说过,适才我等战的不够痛快,既然今日楚某人难逃一劫,到不如痛痛快快的大战一场。” 唰! 楚千原举起手中漠海至尊斩,遥指红山道:“红山,你可敢到东峦之上,与楚某一战。” “有何不敢……” 南海魔修,从不示敌以弱,一身红色大氅身挂漆黑魔甲的红山,抖肩震去身后背披,一身气势旷世绝伦涌出,宛若黑海苦潮啸奔万丈。 阵阵黑气涌动间,西境妖王烛龙揉着太阳穴慢条斯理的发出不屑轻笑,不等红山站出,轻咳发声道:“红山,我看你是吃饱了撑的,姓楚的狗皇帝和姓林的老匹夫已是强弩之末,何必跟他一对一较量,大家群起而攻之,不出半个时辰,此二人必身首异处,何必多此一举。” “诶?烛龙兄此言差异,兄台据守西境,已有百年不出,岂不是我与那楚千原乃是宿敌,虽然此刻我等乃是敌对,但也曾惺惺相惜,此等人物自当让他死得其所,此事不由烛龙兄操心了。”红山耿直回道,惹的烛龙无语的直翻白眼。 到是禹靖山,对于红山的举动大为不耻,沉声道:“红山,你休要中了他的奸计,他不过是在拖延时间,谋求退路,一旦让他奸计得逞,日后必是大患。” “退路?呵呵,他楚千原还有退路吗?当世修界,我等四方最强势力联手,还有何人不可灭,禹靖山,你莫不是怕那进入天碑山中的秦烈吧,哈哈,禹靖山,你也恁胆小子,区区毛头小子,何当大能,纵然他活着离开了天碑山,也不过刚出狼窝,再入虎穴而已。” “秦烈?我自然不怕他,秦姓小子,此时怕是已经死在了天碑山中,我最担心的是楚千河。”禹靖山冷然道。 “楚六王爷?哈哈,此人的确足智多谋,但其修为,远远不配与我等交手,你想多了。” 红山说罢,再不理众人,肩膀一晃,腾身而起,直往东峦山顶掠去。 东峦山上,楚千原脸色并无焦灼之意,反到释然,沉声对林皇霄说道:“林兄,大势所趋,你我怕是难以力挽狂澜了,虽说五州各地已成反扑之势,但天碑山一役,你我若不能胜,古禹、先秦,必问鼎世俗,当下唯有一人,可除掉这两个老奸巨滑之辈,你可要答应朕,一旦朕战死,定要保全秦烈,只要他活着,先秦、古禹,便不在话下。” 林皇霄垂目泛冷,默然良久道:“那小子确实是可造之材,他如能从天碑山中安然逃出,老夫定保他无恙,你别忘了,我家那小子的命还要有赖他照拂。” “哈哈,说的有理,看来是朕多言了,林兄,此一战九死一生,即便能胜,你我也难逃四方势力围剿,若有来生,朕愿与林兄并肩再战。朕先走一步。”楚千原眼中并无半点垂暮神伤之色,言落之下,漠海至尊斩刀光万丈,遥指红山飞去:“红山,朕来了。” 两大高手,眨眼间近在咫尺。 然而就在这时,天碑山顶那巨大丰碑猝然间亮起一道神光,巍巍昆仑之上,宛若皎月散青辉,一片夺目的光彩洒向群山万谷。 所有的目光都被那皎洁的青辉吸引了过去,随后便看见数道人影,从里面狼狈逃出。 唰! 率先冲出来的正是任霄,他护着禹鸿云以奇快无比的速度落地之后,猛然弹起并往高空掠去,随后任壤提着禹山、禹海紧随而至,这几个除了霄壤二老之后,禹山、禹海、禹鸿云身上都有或多或少的伤势,虽然称不上严重,但依稀可以看出几人如同丧家之犬。 “鸿云?你得手了?”身份的秘密已经揭示,秦川岭和禹靖山再不掩饰,齐声喝问了起来,神色中,有着淡淡的欣然之意。 然而不等他们话音刚落,香汗淋漓的禹鸿云眼中暴出两团怨毒的目光,目光遥望山顶上的林皇霄和楚千原,微微一怔后,歇斯底里的咆哮道:“他们还没死,快杀了他们,秦烈夺走了天碑山的枢机道藏,很快就出来了。” “什么?” 锦绣群山的修士不在少说,人人都知道,这场决定日后五州修界的格局之争已然快到了落幕的时候,先秦、古禹、西境、南海四方势力联手,神威何人能挡,人们以为秦烈必会死在天碑山,哪曾想禹鸿云出来,居然带来这么一个惊人的消息。 秦烈没死,还夺了天碑山的枢机道藏? 禹鸿云话音刚落,就听一道轰鸣声响彻而起,天碑漩涡中,数十妖魔狼狈逃窜而出,正当最后一个西境妖修连滚带爬的跑来的时候,身后一人,宛若一尊神明,右手提刀,顺势将此人的头颅当众扫飞,随后提着鲜血淋漓的头颅,飞到了东峦山的山顶上。 “秦川岭,我秦烈回来了。” 第1072章 决战东峦 刺骨杀意弥漫的崇山峻岭,一股声势巨大的轰鸣惊动了辽阔的大地,天碑山顶,那巨大天碑前的黑色漩涡发生了恐怖的能量波动,一时间竟然涌出数十名实力顶尖的修真者。 黑色的天地灵气附在天碑上剧烈的动荡着,这一刻,结合禹鸿云先前逃窜而出的惊慌失措,以及那长空深处突显的一抹殷红的绚丽,放眼锦绣群山,还有何人不曾看到,在黑色灵气喧腾的核心深处,那一抹陡然亮起、宛若撕裂天地的刀芒。 伴随着霄壤二老带着禹鸿云、禹山、禹海逃出天碑山,众多修妖、修魔者也全部狼狈逃窜,直到最后一人,被刀芒斩落于天碑之上,这锦绣群山东西南北,所有人都看到了那进入天碑之后,带着一腔的怒火,悍然杀出来的秦族嫡子。 手中高举着血淋淋的头颅,那可是一个刚刚步入幽玄前期,日后有很大机会能在阳神、洞天等等境界再度创造奇迹的强者,如此强大的高手竟然被秦烈一招毙掉,可以想象,此时的秦烈,修为是何等的惊人。 “秦烈?” 震惊中,秦川岭木然的抬起了头,矍铄闪亮的老眼,在明媚中绽放出令人心悸的光芒。 “他终于还是活着出来了。”秦川岭不再像以往那种面容谦和,更没有成竹在胸、胜券在握的自信,旁人或许不清楚,但他自己却是早在内心对秦烈升出浓浓的忌惮。 入界修行百余年,从一个对修行一知半解,堪堪入门的灵虚期一跃成为可挡五州的顶尖强者,秦烈这条修真路,走的令人艳羡钦佩,不知从何时开始,秦川岭就发现秦烈绝对是一个无法潜于浅水中的蛟龙,当真龙蛰伏倦怠不想在困于浅滩之时,他终究会翱翔九天,睥睨众生。 脸色骤变的秦川岭有着难以置信的愤慨,同时也有合乎情理的预期窥见。 天碑山顶,数以万计的目光不约而同的看向那天碑上傲世天下的绝世天才,无人再敢吭声,即便是那准备跟楚千原决一死战的南海魔主,也是适时的刹住了身形,仔细端详起那个数十年来搅和的整个修界风起云涌片刻不得安宁的后辈儒生。 颇多传闻都与眼前青年不谋而合,当红山看到秦烈那般年轻的容颜以及面孔上难以挥去的些许青涩的时候,便是这位主掌了整个南海多年的大魔主,都不由得暗暗挑起大拇指赞叹一个“服”字。 “他就是秦烈,那个先秦两千年前大难遗失的嫡子后辈?” 唰! 唰! 唰! 一双双凌厉无匹的眸子,在短暂的惊愕之后陆续的停落在秦烈的身上,天碑的黑色灵气漩涡,那昂藏笔直的身影,那血淋淋的人头,以及那声如洪钟的嘹亮挑衅,无一不在告诉世人,他秦烈回来了。 东峦山顶,大楚国主和林老剑神炯目包含泪水,似乎先前的坚持,得到了令二人心满意足的回报,适才禹鸿云的愤怒对于形势紧迫他们来说无异是一纸捷报,或许在这场格局之战中,能够扭转乾坤的人,便是那站在天碑上的小子。 “秦烈,想不到你的命会这么硬,古禹和先秦、西境与妖山,多方势力联手,种种约制在先,居然还是没有让你死无葬身之地,老夫果然没有看错,你确实是一个不能留的人。” 禹鸿云说到秦烈没死的时候,禹靖山已经怒不可歇,如今站了出来,并非承认秦烈胆魄和修为,而是在二者之间,今日必须有个了断了。 “多谢靖山公夸奖。”天碑上的秦烈,释手抛掉手中的头颅,一身雄浑无匹的法力,在太玄真水的影响下绽放出夺目的金光,刹那间,一股雄浑无匹的霸道气势扩散而出,东峦山顶,方圆数里,皆在其气势笼罩之下。 秦烈拔身而起,人如云丛之中,瞭望五州热土,气势磅礴无边。 “靖山公,我秦烈一介后生晚辈,却蒙古禹一门、先秦一氏、西境霸主、南海至尊青睐,岂会轻易身埋黄土,今天我秦烈归来,便是要为了这数十年来的恩恩怨怨,先列位讨要一个能让秦某人心满意足的说法。” 从天碑山出来的秦烈,没有过激的言辞和举动,更没有粗鄙破口的莽撞骂辞,反而表现的中规中矩,气度不凡。 只是这般颇为礼貌性的回应,并没有让人觉得他比人矮了一头,相反,在那般豪迈的气势之下,便是四大强者,都不敢说一定能战胜这桀骜不逊的年轻人。 “你要什么说法?恩是恩,仇是仇,如此简单,还需老夫多说吗?”禹靖山哼了一声,凛然无惧。 “说的好,恩是恩,仇是仇,但今日秦某人要说的不是往日私怨,而是你这老匹夫不顾五州同道,伙同西境、南海祸乱五州的阴谋,禹靖山、秦川岭,尔等不配贵为五州道统第一人,尤其是你,秦川岭……” 在说到秦川岭的时候,秦烈的两只眼珠子瞬间充血,一段时间以来,他以为自己真的找到了一个可以依靠的大家庭,可是他万万没想到,这一切的背后推手,竟然是那个将他引进冬州,几乎就要归祖认宗的老祖宗。 体会过背叛和利用的秦烈生平最受不了的就是这种欺人太甚的狡诈之辈,是以他心最恨的,反而不是整个禹氏,而是这位道貌岸然,整天将秦族门楣挂在嘴边上的老者。 见到秦烈指责自己,秦川岭不由得心中一疼,两百年,他何尝不是在挣扎中煎熬,可惜面对女儿和家族,秦川岭无法拒绝禹鸿云的怂恿和心里的自责,终于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如今真相大白于天下,秦川岭反而释然了起来,望着空中怒气滔天的秦烈,深吸了口气,长啸道:“秦烈,无论你信我与否,老夫始终没有背弃先秦,我最对不起的是二弟,是先秦一门千万弟子,既然你活着出来,那便也好,前尘往事最终要有个了断,老夫且问你,你可是为先秦一战。” “我秦烈,只为自己战,但被你无耻利用,秦某人难容心头之恨,你我之间,必须有个了断。”秦烈瞳孔突出,愤怒至极,他身上的《大五行吞吸术》的秘籍,是秦川岭送给他的,不知多少个日日夜夜,秦川岭言传身教,哪曾想,这一切的美好背后,都是在为她人作嫁。 “呵呵,毛头小子,秦川岭好歹也是你的长辈,你居然口出不逊,你家长辈,便这般教导你的?” 不远处,西境妖王烛龙轻蔑出声,之所以在这个时候说话,是因为烛龙发现,这个叫秦烈的小子一出来,好像所有的风头都被他抢了去,而身为西境第一人的自己,竟然被人晾在旁边,不闻不问。 烛龙忍不住出言教训,也是私心作祟,不过秦烈都懒得理会于他,面对四方联合的势力,秦烈大声道:“今日即是秦某与秦川岭、古禹帝族的私怨,同样也是为五州修界而战,烛龙,你的私心想必人人清楚,不过今日秦某人可没有兴趣跟你过招,你有你的对手。” “我的对手?哈哈。”烛龙侧躺在一张金蛇床上,闻言放声大笑:“这普天之下,敢跟我烛龙动手的寥寥无几,你到是说说,何人如此大胆,敢挑战我烛龙?” 烛龙的话音刚落,只见一个美的令人窒息的英武男子裹着一件胜雪的白袍从秦烈身后似流光射出。 “自然是本王,烛龙,我还不够资格吗?” 众人看见秦烈身后再度出现一个高手,不由得纷纷吃惊,只是看到那张帅气到足以令世间无数美女黯然神伤的妖魅面孔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往肚子里吸了一口凉气。 “雪妖王?” “怎么会是雪妖王?” “他怎么也来了?” 东峦山顶,先是烛龙意外的瞪起了眼睛,随后连禹靖山、秦川岭、林皇霄、楚千原都流露出疑惑的表情。 人的名、树的影,雪妖王的修为是获得所有修界人士认可的,他也是几百年来,在西境境内,唯一一个可以跟烛龙平起平坐的人。 是以在看见雪妖王出现之后,秦川岭、禹靖山甚至禹鸿云都露出懊恼之色。 秦烈这边,已经有了楚千原和林皇霄两个极为难缠的人物,如果没有雪妖王帮忙,纵然秦烈修为大增,古禹和先秦一脉也有九成的胜算。 但就是这个雪妖王出来搅局,把禹靖山和禹鸿云的全盘计划都给打乱了。 秦烈、雪妖王、林皇霄、楚千原,此四个人,已经结成了同盟,四人当中,除了秦烈,全部都是幽玄大圆满的高手,而秦烈近日修为又突飞猛进,如此局面,便是禹靖山也万万没有想到。 “雪妖王,你也跑出来搅局吗?”烛龙一看是老对手,气的眼睛都瞪圆了,他和雪妖王有过数次交手,但每一次都是以平手告终,可以说,在五州修界,能让他忌惮的人,雪妖王算是其中之一。 第1073章 各自为战 飘逸出尘的雪妖王现身之后,烛龙肺都气炸了,这次四方势力联手,便是在很早以前就已经谈到了夺下五州后的条件,正如禹鸿云所言,云、颍二州将会从此改姓妖魔,尽管西境拿下的是颍州贫瘠之地,但基于地理位置而言,也确实符合修妖者生存的条件。 原本这场五州格局之争,四方势力已稳操胜券,哪曾想跑出来一个毛头小子,就把大好的局面活生生搅和乱套了,烛龙能不生气吗? 这五州修界,自古以来就是妖魔的必争之地,可是他们一直都没有成功过,两万年后,机会总算来到了,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却横在他们的雄图野心前方,成为了一堵似乎牢不可破的城墙。 是可忍孰不可忍。 烛龙一怒之下,腾身而起,身后妖氅在瑞云的掩影之下,暴发出青色的冲天妖气。 “臭小子,我先毙了你,再杀你的徒子徒孙。” 呼! 按捺不住的烛龙率先出手,然而秦烈站在原地动都没动,连呼唤都不需要,烈雪峰上的那位美妖王,便是毫不迟疑的遁光而去,在半空中将西境第一人烛龙,正面接下。 砰! 两大妖王在空中对拍一掌,二人同时身形狂退,各自十丈,无分胜负,接下烛龙一掌,雪妖王面如死水、古井无波,沉声道:“秦烈,你大可以放心办你的事,旁人本王不管,这烛龙,绝不会有丝毫机会动你的人。” “有妖王大人这句话,小子就放心了。”秦烈嘿嘿一笑,信心再涨,目光一转,看向秦川岭道:“秦川岭,废话少说,今天有我没你。” 唰! 既然决定要刀剑相向,秦烈就不会有丝毫不忍,更何况秦川岭就算有万般理由,也弥补不过他为了禹鸿云,连整个先秦都要出卖的行为。 是以秦烈一动,秦川岭也不闲着了:“凭你还想拿下老夫,秦烈,你还嫩了点。” 唰! 秦川岭终于出手,朴素的青色长衫在冷风中如同鲜明的旗帜,身形化作一条鱼龙,嗖的一声直接扑向秦烈。 两大高手,终于针尖对麦芒的斗了起来。 而这边秦川岭和秦烈刚刚交上手,那边雪妖王和烛龙也陷入了苦战当中,与此同时,大楚国主楚千原看着天上捉对厮杀的四人,本就豪迈的性情,更加兴奋莫名。 “林兄,朕就说没有错看这小子,你看看,他一出来,便是帮了我们的大忙,原本我们的力量不足以撼动这四方合纵之势,但如今,双方的力量已然回到了起点,林兄,咱们也别闲着了。” “哈哈,那是当然,雪妖王是烛龙的老对头,此刻他也无暇分身,秦川岭又被秦烈缠住,剩下红山和禹靖山,便是你我二人的,你还是找你的老对手吧,禹靖山交给林某人了。”林老剑神,语气豪迈,言语间更愠着滔天的火气。 他的儿子林清君被禹氏所俘,被迫无奈,老剑神做了一些这辈子都引以为耻的事,他不恨禹氏谁恨。 “禹靖山,你休要再出阴招,林某人来会会你。”老剑神一看禹靖山皱着眉毛一个劲儿打量着秦烈,就知道这老家伙没安好心。 秦烈能找上秦川岭,林皇霄还是比较担心的,毕竟秦川岭是闻著于世的高手,而秦烈年纪还太轻,能否在这场浩劫中取得优势,暂时还无法判断,但无论如何,他也不能让禹靖山这个阴险狡诈的家伙偷袭秦烈,更何况老剑神已经怒不可歇了,古禹一氏,道貌岸然,不灭了禹靖山,他于心难安。 唰! 纯阳神泉剑再起剑幕,隔着数百丈,禹靖山便感觉到一股股澎湃的剑浪正从远空深处汹涌杀来,禹靖山的修为虽然不弱,但林皇霄毕竟有剑神的称号,他的纯阳神泉剑和一身修为,说是举世无双也不过分,禹靖山还哪有心思再管秦烈。 能把林皇霄击败,都算走了狗屎运了。 不过秦烈的及时出现让禹靖山怒焰滔天,大好的局面一再发生波澜,也是让蓄谋了两百年的禹靖山难以忍受,抽出手中至宝法器祭出天外之时,禹靖山大袖一挥,指着秦烈身后那一群来自五州修界的高手道:“杀,一个都不留。” 五州道统之战已然浮出水面,古禹帝族的无双楼在各地展开了连番的杀戮,如果不能除掉这些仙门中的强者,日后古禹定会成为全五州的敌人,这可不是禹靖山能够接受的,所以在天碑山上的这些人,必须要死。 “杀……” 先前逃出来的妖魔两道修士纷纷取出法器杀向东峦山,而在山顶上的欧阳天敌、王判等人也是恼羞成怒。 “动手,灭了这所谓的天下道统,杀了这群狗杂碎。”厉雪三杰中的洪涛气的脸红脖子粗,终于可以不用担心少主的安危,他第一个冲了出去。 “师父。”不远处,沐悠然冷肃的小脸闪过几许复杂,看着天上已经跟秦川岭斗在一处的秦烈,她多么希望自己能够跟他并肩作战,不过沐悠然害怕她的师父不答应。 “悠然,你无需多说,颍州已经传来消息,古禹在颍州的无双楼,伙同了群妖对颍州展开了屠杀,风雪神宫早就在昨日沦陷了。”夜飞霜的脸出奇的平静,但难掩她内心的愤怒。 “风雪神宫,被妖人夺下了?”沐悠然在天碑山,并不知道五州修界的消息,听完十分震惊,她怎么也想不到,禹鸿云这帮人,不仅在天碑山设下埋伏,要除掉五州修界的各路好手,更还在她们的门派驻地,安插了大量的妖人,准备斩草除根。 沐悠然虽然不是生在风雪神宫,但也在风雪神宫修行了数十近百年,听闻风雪神宫已经沦陷,那张纠结的脸蛋顿时闪过一抹难言的愤恨情绪:“禹鸿云这厮,真是阴险。” 夜飞霜哼了一声道:“妖魔侵占五州或许与为师无关,但他们若要动摇我风雪神宫根基,便是万万不能,悠然,随为师杀过云,剪除妖魔,以正我五州道统。” “是,师父。”沐悠然喜形于色,她一直觉得师父有点老顽固,但没想到在大事上,夜飞霜一点都不糊涂。 另一边,惊情公子玄青遥站在恩师截飞龙身后摸着鼻子眼中闪过好战之意,轻声道:“师父,咱们呢?” 截飞龙眉目战意蒸腾,劈头盖脸的骂道:“什么咱们他们的,禹靖山这龟孙子妄图灭我惊情殿,你说咱们该怎么办?” “呃,自然是灭了他。”玄青遥愣了一下,笃定道。 “那还废个屁话,动手。” 唰! 截飞龙、玄青遥,随即加入战斗。 四方势力联手人数虽然极多,但他们提前的准备中,几乎九成以上的人都只是精锐而已,精锐,不意味着修为绝顶,真正能在这场格局之争中起到颠覆作用的,就只有当世那不到百名幽玄期的高手,除此之外,所有人都是蝼蚁。 两方人马展开了鏖战,一时间无数法器齐飞天外,法器碰撞产生的轰鸣此起彼伏,宛若深空雷爆触目惊心。 直到此刻,意味着正邪的双方人马,为了仙门、为了道统、为了天下、为了安危,终于死嗑了起来。 而此时已经跟秦川岭打到东峦西山的秦烈,看见五州修界的强者纷纷加入了战团,终于彻底放心了。 一旦释怀,秦烈的注意力就集中了起来,双手一分,左右两只手掌各自凝化出两枚【七仙雷】,并左右开弓,朝着秦川岭甩了出去。 “七仙雷?差得远了。”秦川岭也是极度好战的分子,尽管这么多年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貌似在内心深处还有一点良智在作祟,令他始终无法正视,但事情发展到这般局面,秦川岭也没有心情理会自己的情绪了。 大敌当前,秦川岭要做的就是让自己成为一名真正的修真者,为了生存而战,为了活着而战。 而这个念头刚刚出现,什么是非对错,都不会影响他的心境。 “秦烈,想胜过老夫,单凭这四级法术,还远远不够看,你需拿出更强大的手段才是。”秦川岭无比自信的递出一剑,剑尖一道青色灵光闪耀,顷刻间抖出剑花四朵,分别飞向那四枚【七仙雷】球,试图轻飘飘的将【七仙雷】球拔开。 可惜他还是小看了秦烈,如果在进入天碑山以前,或许【七仙雷】并不能伤他分毫,但自从秦烈炼化了太玄真水珠,他体内的法力便融合了太玄真水的灵性,那四枚【七仙雷】球看以平平无奇,可是等到与剑尖触碰之后,秦川岭才意识到此雷非彼雷。 其中一枚【七仙雷】球正面撞向剑花,满盈电流的雷球先是爆起一团紫光,秦川岭不以为意,刚要施展手段将雷球击退,忽然间,一团金光从紫光中猝然爆起,这金光来的无比迅捷,几乎就在秦川岭眨眼的功夫便在他眼前炸开,紧随其后,秦川岭察觉到一阵强大的能量波动,直奔自己的面门杀来。 第1074章 力战秦川岭 “七仙雷?为何威力这般强大。” 看着眼前逐渐放大的几枚雷球,当中蕴有金色灵光,饶是叱咤修界数百年的先秦老祖秦川岭,此刻也是露出一副惊为天人的表情,目光中,那七仙雷防御得到了天助,恐怖的雷鸣声嗡嗡作响,如有惊天一爆之能,那耳畔呼啸的风声也是甚为剧烈,似同狂刀扫过,披荆斩棘,所向披靡。 唰! 准备用肉掌将雷球接下的秦川岭突然改变了策略,闪身往左侧一让,唰唰唰唰四团雷球擦肩身体斜掠飞过,最近的一枚几乎就是贴着他的身上的灵力护盾飞出去的,顷刻间,秦川岭身上的灵力护盾噼里啪啦响起了一阵爆豆子的声音,随后咔嚓一声,当场碎成了粉末。 “好厉害。” 秦川岭吸了口凉气,难以置信的看向了秦烈:“没想到你的法术居然威力这般大,看来你在天碑山里得到更好的宝贝了。” 放在以前,秦川岭断然不会相信秦烈的修为会恐怖如厮,在很长一段时间,秦川岭也在研究秦烈,没有十拿九稳的把握,他怎么会引狼入室,冒着身份被发现和风险让秦烈暗中帮助自己的女儿。 可是这才多久没见,秦烈的修为就进步到如此的地步,那七仙雷,明明就是四级顶峰的法术,再厉害,也不至于一下子就毁了自己灵力护盾,可刚刚一次刮蹭,自己的灵力护盾居然碎了,哪有那么厉害的四级法术啊。 “多谢夸奖,不过这才刚刚开始,秦川岭,你莫不是想认怂了吧。” 秦烈瞳孔中包裹着怨恨和张狂,极度暴虐的气势在心中回荡,这秦川岭为了禹鸿云,恶事作决,连血煞的护法都杀,利用护法引出林清君,简直不可原谅。 “哼,区区四级法术,还不至于让老夫认输,秦烈,你接老夫一招试试。” 秦川岭鼻孔中喘着怒气,挑指一道灵光飞向头顶,顿时散发出耀眼的金芒,那金芒在空中快速伸长,片刻之后,化作一把锋利至极的金色灵剑,带着尖锐刺耳的破风声,奔着秦烈的胸口刺去。 “五级法术!” 秦烈并不认得这个法术是什么,但强大元神让他感受到了比七仙雷更加可怕的气势,这法术必然是五级法术无疑。 幽玄后期乃至大圆满的强者,修为快到了六层和七层,一般的手段已经不足以撼动对方的地位了,想要尽快取胜,必须杀招迭出,谁退后一步,谁就先弱了一分士气,而这分士气,完全可以主导斗法的胜败的倾向。 秦烈所学的四级法术不多,攻杀类的更是只有七仙雷最强,那金剑芒威力睥睨天下,秦烈没敢硬接,左手肘部一屈,顿时一道带着雷蛇的长刀纵入长空,与那金剑芒正面撞在了一起。 神刀雷符! 秦烈曾经改良过一次神刀雷符,虽然比不上顶级的法宝,但最起码可以达到上品法器的境界,而且法器占据了一定的质地优势,与凭空施展的法术相比,威力还要更强。 叮当! 轰! 一剑一刀,空中激撞,清脆金铁交鸣响了足足三个来回,最后一撞,爆发出一阵地动山摇的巨响,强大的气暴在空中猝然出现,涟漪状的波浪大的无边无际,轰隆一声,方圆数百米内,所有山石树木尽数化为飞灰。 这一招,只是二人开始斗法的第十招,过程没有太多花哨,用的都是你打不死我,我就弄死你的老道招术,用死嗑来形容最为贴切。 强大的气暴出现,无数修真者心神俱骇的四散逃窜,二人打到东峦山的西边,本来四周人群离着很远,但这气暴一现,便是再远的人也要受到波及,不跑还等什么。 轰鸣声震耳欲聋,一下子惊动了空中激战的另外三对强者,老剑神林皇霄、九五至尊楚千原、美艳雪妖王、西境第一妖烛龙、南海红山,还有那一看见秦烈就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的禹靖山,皆是用着一种瞠目结舌的表情不可思议的看着西山岭这边的惊天一爆。 这才刚刚开始,秦烈就和秦川岭展开了生死角逐,这也太冒进了。 不过秦烈这小子的修为怎么提升的这么快,这才多久不见,居然就可以跟秦川岭分庭抗礼,简直不可思议。 禹靖山脸上闪过浓浓的不信,但又无可奈何,一直以来,禹靖山都没有觉得秦烈能翻起多大的风浪,直到几年前,当年在汉州抢夺圣婴仙府的尸妖王佘季被灭的消息传到了幽州的时候,禹靖山才意识到,秦烈是一个相当可怕的人物,这小子躲了五十年之后就能一举灭了尸妖王佘季,这修炼的速度,简直无人能比。 后来闼婆院一把大火烧了干干净净,禹氏后辈第一继承人禹鸿林在众多高手的保护之下死于非命,这让禹靖山明白,秦烈这个人,绝不能留。 可是秦烈这小子,狡猾的就像一个活了上千年的狐狸,无论明枪暗剑,都无法让他伏诛,直到今天,禹靖山突然莫名生出一种难言的恐惧感,那秦川岭的修为有多强,他再清楚不过,二人虽然暗中联手,但也彼此把对方当作假想敌,明争暗斗多年,禹靖山根本没有把握战胜秦川岭。 而如今,秦烈居然能跟秦川岭战个平手,虽然才短短十招,但也相当不易了,长此以往,这小子岂不是要站在自己的头上耀武扬威,这如何使得。 有了这个想法,禹靖山不仅仅是害怕,更是想了杀心。 什么单打独斗,在这种场合可没人理会,哼,秦烈,你等着,老夫今天必须毙了你。 目光回望,气暴现场,秦川岭的金剑芒在神刀雷符的激撞之下消陨于无形,心中更是骇然,不远处的禹鸿云也是一副恨火滔天的模样,不等秦川岭再次出招,已是按捺不住的喊了出来:“秦川岭,你不杀了他,休想再认我这个女儿。” 秦川岭闻言,心中便是一痛,这女儿,比她的母亲还要变本加厉,练了魔功之后,还要灭绝人性,若不是自己亲出,岂会帮他如此彻底。 唉! 幽幽一叹,秦川岭回眸一指,袖子里便一块青蓝色的飞石遁光飞出,这飞石到了半空瞬间吸走方圆数百米的天地灵气,猛的变成磨盘大小,朝着秦烈凌空压了下来,宛若乌云盖顶,四处响起阵阵小规模却急促连绵的气暴。 “极品法器,碾空石!秦烈小心……” 不远处,正与妖魔厮杀的秦秋复看着空中宛若有乌云出现,乍一看,心中一突,几乎没怎么犹豫,便出言提醒。 秦川岭微微一怔,旋即黯然神伤了起来,但他没多言,指尖法力狂涌,隔空祭入碾空灵石,灵石再度暴涨。 “大哥,我来。” 千钧一发,冬宝突然从远处杀出,森罗圣钧大棒傲然伸长,粗如巨擎,紫焰大火猴冬宝把变大的森罗圣钧大棒往肩上一抗,用最大的那一头,适时的顶住了碾空灵石。 铿! “我顶!”冬宝全身札实的肌内一块块的隆起,身上的皮肤有数十处当场崩裂,血流如柱。 其后秦烈见状大惊,飞过去双掌往碾空灵石上一托,怒道:“你干什么?谁让你一插手的。” “呼!” 冬宝一阵眼花,笑嘎嘎的毫无惧意道:“俺不能让你单独对付他,俺帮你。” 秦烈一阵感动,但没答应,双臂往上一较力,顿时力灌双膀,心念再一动,天地无极十八剑狂卷剑轮,分散八方,十八柄剑,一律剑尖朝上抵住了灵石围成了一圈,随后元神精神力释放而出,秦烈一个人和十八剑顶着灵石飞上了云霄。 “你起开,不要插手,我自会对付他。” 秦烈生怕冬宝被碾空灵石压死,元神一动,两把精巧的匕首突然从袖子里飞了出来,下品法宝的灵光猛然取替了空中所有灵光匹练,格外的醒目耀眼。 “给我开……” 唰! 唰! 以巧破拙,下品法宝幻波灵刃,分作幻离、游波两把匕首,如同刀切豆腐一般唰唰唰在碾空灵石上飞了几个来回,那位及极品的法器碾空灵石,瞬间被切成了无数大块。 轰! 随后一声惊天爆炸,极品法器瞬间炸成碎屑。 噗! 噗! 空中的秦烈和秦川岭各自喷出一口老血,匆忙后退,又是几招之后的大碰撞,两个人都受了内伤,只不过一阵,秦烈侥幸借法宝之威略胜一筹,而秦川岭因此损失了一件极品法器。 “下品法宝,这难道也是从天碑山中得来的?” 围观的修真者目瞪口呆,原本他们以为,这当世的两大高手还不要厮杀个三天三夜才肯罢休,哪曾想同族的二人一见面就是仇人眼红,出的全部都是杀招、利器,极品法器、下品法宝,这才以前,人们闻所未闻,可如今,仅仅几个照面,一件珍贵无比的极品法器当场就报销了,这两个不仅实力高绝,更是财大气粗啊。 第1075章 彻底暴走 仅仅十几招的斗法,秦烈和秦川岭两位绝世高手便各喷老血,可见此战是多么的凶险。 再度拼了一记,秦烈并未罢手,幻波灵刃已现,他身上没有多少底牌保留,眼看着秦川岭受伤,秦烈腾空而起,想都没想,“角”字真言法咒,隔空压了下来,那斗大的金光法咒在空中宛若艳阳高照,明晃晃的极度耀眼。 “真言!” 秦川岭见状镇定如常,屈臂撩掌举过头顶也是一掌拍去,空中顿时出现了偌大的一个“极”字。 法极皓月——的极。 是真言。 两大真言隔空破撞在一起,巨大的能量波动宛若潮水一般向秦烈身上推了过来,没错,就是向他推了过来。 修炼了多年最拿手的真言,在秦川岭面前,威力尚且不及。 秦烈也是大为惊骇,压根不知道秦川岭居然还藏了这么一手,但他感觉到对方的真言威力远大于自己的时候,再想走就来不起了。 《大腾挪术》还没有时间施展开来,秦烈就感觉到一股无比凶猛的力道轰在了自己的身上,他胸口一疼,倒飞而出,身子接连在空中打了七八个旋,方才犹如离弦箭矢撞在一块巨石上。 那巨石自然当场粉碎,秦烈也借着巨石一挡,方才稳住身形,可胸口中一腔老血怎么也压制不住,落地的同时,秦烈喉头一甜,鲜血喷出两米多远,再看秦川岭,只是稍稍往后退了数丈,并没有吐血。 “果然,还是秦川岭这个老家伙的功力更加深厚一些。” 秦烈瞳孔喷射着寒光,并没有被秦川岭的修为震慑住,反而知耻后勇,伸手一撑旁边的岩石,哗啦,巨大的掌力碾压把岩石压的稀碎,他再一次的站了起来。 漂浮在空中的秦川岭虽然没有吐血,但被秦烈的真言震的气血翻腾,起初的不屑变得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难以言喻的凝重。 此子天赋实在惊人,短短几年的时间,竟然修炼到如此地步,他的真言法咒似乎要比老夫的更为霸道,只是没能全然掌握,倘若不彻底收服或者杀了他,假以时日,老夫绝然没有再与他争锋的资格。 满心骇然的秦川岭心中不免起了杀心。 其实直到刚才,秦川岭都对自己一直以来的行径抱有歉疚的心思,更没有想过,真的杀了秦烈斩草除根,可是用真言交过手之后,秦川岭终于意识到秦烈的可怕,说到底,他虽然有错,也知错,但秦川岭还不想死。 笑话,几百年的道行,岂能说废就废,老夫固然有错,但为爱女,何罪之有。 念及至此,秦川岭眼睛虚眯,似乎调整了一下心态,片刻之后双眼圆睁,眼底那一缕对先秦的愧疚,彻底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凛空之下,秦川岭衣袍带起劲风狂抖,一身气势宛若超凡入圣,那浓郁的法力精华在体表缭绕,脑后两道阳轮,格外明晰,仿佛圣佛下凡。 站在凛空之下,秦川岭态度无比狂傲,长啸道:“秦烈,老夫知你天赋奇高,但终究,你修炼时日尚短,绝非老夫对手,现在投降,还来的及,只要你立誓投靠老夫,永为鸿云身旁侍从,老夫不仅可以饶你性命,更会让鸿云与你罢手言合,前尘旧怨,一并翻过,永不再提,你看如何?” 你死我活的争端之下,秦川岭当众让秦烈认输,更提出让他屈尊成为禹鸿云的随从,秦川岭的不可一世,让在场所有人为之侧目。 “唉,这秦烈的天赋确实太高了,不过再高,也比不上秦川岭几百年的道行,如果再给他一些时间,恐怕秦川岭也不是他的对手了,不过秦烈也挺倒霉的,想来他若不认输甘心投诚,秦川岭必会斩草除根,以绝后患了。” “啧啧,这秦川岭也算是一代枭雄了,不过他虽恶事作尽,但其心思之缜密,委实常人难比,那禹鸿云的修为刚刚步入幽玄期,这妖魔虽然暂时与先秦、古禹联手,日后也必会再起刀兵,届时如果有秦烈真心辅佐,古禹在世俗修界的地位才会牢不可破啊。” “是啊,秦川岭当真聪明,他这是在给禹鸿云铺梁架桥啊,有了秦烈,又有禹靖山,古禹在世俗修真界,谁人能比。”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是秦烈会答应吗?” “不答应就是死,要是你,你会怎么选?” “……”叽叽喳喳的谈论声不断传来,这般热议也是让站在秦烈身后的许多强者为之忧心。 是的,看样子秦烈打不过秦川岭这件事已经坐实了,现在秦川岭有意要放他一马,秦烈会答应吗? 答案显而易见。 被秦烈川岭一掌震的五内翻腾,喷出一口老血,可秦烈的眼神依旧如起初般坚定,不可动摇。 哗拉,秦烈身边的岩石四分五裂的时候,秦烈腾身而起,战意沸腾的再度飞了过来,冷静的眸子散发的寒光让人看着禁不住毛骨悚然,秦烈站在空中大笑道:“秦川岭,别把秦某跟尔等这般猪狗不如的畜生混为一谈,想让我投降,别自欺欺人了。” “你不降,便要死,老夫在此,你断无苟活的可能。”秦川岭横眉冷对,也是气的不行,放眼天下,有几个人能让他如此看重,自己好心放他一条生路,这小子居然还不答应。 岂知,他这话一出口,换来的并非是秦烈的深思熟虑,反而是更大、更猖狂的笑声:“哈哈,秦川岭,你未免把自己看的太自负了,你让我死我便死,你确定你办得到吗?” 秦川岭的不知悔改和狂妄,让秦烈大为愤怒,既然你狂,那我秦烈,便要比你更狂。 心念一动,伴随那猖狂笑声,一股看不见摸不着的庞大压力顿时席卷了整个山岗。 无形的压力当空落下,根本没有人任何察觉到一丝一毫的迹象,只见秦烈脚下大地的树木和山石,迅速以一种极为恐怖的方式往他的身体外围快速翻滚,也不知是如何强大的法力所致,秦烈升空之后,分过一处,便是沙石和木屑齐飞,最恐怖的就是山岗上的一块两人多高需要好几个合抱才能围起的巨大岩石,竟是在无形当中,轰隆一声,被一股恐怖的压力强行压爆,那大石连一丁点细小的碎石都没能留下,当场化作灰尘,四散纷飞。 嘶…… 锦绣群山响起了阵阵匪夷所思的惊呼声,一个个或围观、或参战的修真者、修妖者、修魔者,瞳孔全部张大,貌似秦烈身上正在释放出一股极为庞大的威压,便是连那最坚硬的山石都抵不住他的气势碾压,纷纷支离破碎。 “领域重力……” 轰! 轰! 轰! 飞在空中的秦烈,每往秦川岭方向迈出一步,空气中就会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音爆,强大无匹的领域重力,竟是连空气都被挤压的变形以致发现阵阵气爆之声。 长空云气翻滚如浪潮,惊恐欲绝般向四面八方散去,那般一往无前的气势,饶是秦川岭、禹靖山之流看来都胆战心惊。 领域重力。 没错,秦烈用的就是本命法宝领域法戒的威能,强大的领域重力。 只不过他的领域重力,已经达到了恐怖的五十万斤。 极限触顶! 此前秦烈一直没有动用领域法戒,不是因为不屑,而是因为领域法戒升级之后威力实在太强,五十万斤的领域重力足以在无声无息中将所有生灵瞬间碾压至死,就算是秦川岭在此,也不敢说轻松二字,这领域力量一旦爆发,面对领域的人,便必须顶着五十万斤的压力与人斗法,其中痛苦自知。 当然,做为施展领域能力的人,其承担的消耗也是一样不小,不过这种法器最可怕的就在于,一旦那执有法器拥有领域能力的一方彻底暴走,对于他的敌人来说,便会成为一场永远挥之不去的恶梦。 如今,秦川岭面对的便是一场这辈子都没有想到要经历的恶梦。 看着秦烈杀气腾腾的从空中快步走来,秦烈迈一步,宛若横跨十几丈,气势汹汹,如同杀神。 秦川岭不自觉的鼻尖冒汗,眼睁睁的看着山岗上树倒石飞,竟是生平第一次冒出逃跑的念头。 他知道,秦烈这次是彻底愤怒了,不再有丝毫顾及,他要杀了自己,用最直接、最残暴的方式,解决几十年来他亲手埋下的祸根。 “秦川岭,上前受死。” 片刻的功夫,宛若过了几个世纪,当秦烈杀气腾腾的出现在秦川岭前方不足十丈的时候,一股庞大的威压仿佛天塌地陷一般落在了秦川岭的肩膀上,那般恐怖的压力,直把身形挺拔屹立如山的先秦老祖,压的身子往下一伏,豆大的汗珠顿时从额头倾泻而出。 “秦烈,你这是要找死。” 感受肩头压力如山,秦川岭也骇然变色,足足五十万斤的领域重力,是他完全没有想到的,谁知道这个小子居然胆大包天,把领域法戒当做本命法宝来修炼,够狠。 第1076章 龙气之力 切身体会秦烈的领域重力压制,秦川岭也无法掩饰内心震撼,听得前方嘹亮的请战声,秦川岭的怒火也是被彻底点燃。 “好小子,看来老夫确实不能留着你了,既然如此,你我就在此分个高下吧,看老夫古月轮……” 一直没有动用底牌的秦川岭不敢再大意,顶着莫大的领域重力,甩手便是一道月牙法宝飞出衣袖。 此宝为实打实的下品法命,乃是秦川岭留在身上多少年都不曾用过一次的夺命大杀器,此宝外形如同月牙,有掩日之青辉灵光,法宝一出,漫天激射的法器全部黯然失色,猝然间,天色都黯淡了下来,翻滚如潮的云朵由白转黑,一时间宛若乌云遮日,然而在那乌云深处,古月轮化作一道流光杀来,其速之快,只能被人看见连串残影,却摸不着法宝真迹。 “好宝贝,不过可惜,单凭此宝,还难不倒秦某人。” 秦烈身姿挺拔,宛若凛冬下的青松,傲世天地的眼神熠熠生辉,犹如两道寒光毕现的锋利剑芒,刹那间锁定了奇袭而至的古月轮。 唰! 他的左右两侧,游波、幻灵两把匕首呈鱼游式飞来,不等人们看清,便与古月轮厮杀在一起。 叮叮当当…… 急促如骤雨的金铁交鸣声连番响起,乌云之下,一朵朵溅射火星的硕大光花连续爆开,同样是下品法宝,游波和幻灵两把匕首的威力并不压于古月轮,秦烈御法翔身,泥丸中宫大开,强大的元神精神力驾驭两把灵匕,打的古月轮连连后退。 “区区下品法宝,不过如此,秦川岭,你还有何能耐,一并都使出来吧。” 秦烈放声狂笑着,飞身扑近,距离五丈开外,《大腾挪术》发挥到极致,凛冽的罡风呼啸而过,一个硕大的金色真言陡然落下,晃的在场修士无不眯眼侧身,不敢正视。 “又是真言,这小子身上挂着五十万斤的领域重力,还敢使出真言,这得是多么雄浑的法力才能如此癫狂。” 真言法咒消耗法力无比巨大,而维持领域重力的压制,也需要更为强大和绵长的气息方能办到,此刻秦烈才算是拿出了压箱底的绝活,不给自己留有余地,如此疯狂的行为,哪怕让在场修士略微扫上一眼,都觉得心惊肉跳。 当然,这般行为在许多人眼中或许显得过于愚蠢,须知道秦川岭活了几百岁,论道行和法力基础,绝对要在秦烈之上,他这般急攻进利,难道不是愚蠢吗。 可是有这些想法的人们并不去想,秦烈的年纪却是十分年轻,他身强力壮,那秦川岭道行再深,也是行将朽木,论胆魄、论体力,其实秦烈还要占据极大的优势,再加上此时没人知道他已经炼化了太玄真水,区区一个秦川岭,有何战不得、杀不得的。 斗大的真言法咒如同落日骄阳,瞬间照亮了整座东峦,秦川岭见秦烈来势汹汹,一腔怒意油然而生。 倘若在这小子面前闪躲退让,岂不是让人当作笑柄,老夫纵横修界数百年,怎能让这小子比下去。 一念及此,秦川岭战意升腾,掌心撩过顶头,举掌横推法诀,唰,灵气充盈的掌心表面一只斗大的真言再度出现,却不是之前的“极”,而是一个“皓”字。 法极皓月,乃是先秦一氏老祖宗留下的真言法咒,也是从天碑山中领悟而出,这四个字的真言衍生的无穷变化,让先秦一族得到了至少十三种修炼功法,其中《元磁星空诀》,便是由“皓”之一字引申变化而来。 轰! 又是真言法咒的交锋,旁观的天下修士,彻底的被秦烈和秦川岭这两大当世高手给燃爆了。 一掌交锋之下,二人各自飞退,不过这次,吃亏的可是秦川岭。 他一身修为在修界触顶,但面对庞大的五十万斤领域重力,在短促的交锋下,直接被秦烈震退百丈开外,行将朽木的苍老残躯抵不住真言爆发构成的恐怖风浪,身形一退再退,撞毁无数山石,落地之余,鲜血腔喷而出,染红山野。 “好一个真言法咒。” 远处鏖战的林皇霄等人看见秦烈奋起反扑,都忍不住被这一掌激励的心潮澎湃,大声叫好,而这一刻,林皇霄算是彻彻底底的放心了。 如果秦烈始终保持这样的状态,那啃下秦川岭这块硬骨头就不在话下,就算他无法全然胜出,只要拖延片刻,他便能与禹靖山分出高手,腾出手来帮助秦烈除掉秦川岭这个心腹大患。 一掌真言,林老剑神豪气顿生,手中纯阳神泉剑抛向高空,那长剑仿佛受到气机牵引变得凌厉非常,剑身在空中滴溜溜的转动,最后在其头顶猛然一顿,这时,林老剑神双手掐诀,随即一扯一分,嗡的一声空间震荡,一个巨大的“剑”字凝化成形。 “剑言咒!” 唰! 数以万计的目光瞬间被林老剑神的剑威吸引了过去,正与老剑神厮杀的禹靖山,看到那个硕大的“剑”字真言,忍不住脸皮一阵抽-动,这老家伙看见秦烈反扑,也是开始歇斯底里了,这剑言咒威力空前,比那法极皓月更强十倍,该死,都是因为秦烈那臭小子,非得逼老夫出绝招。 禹靖山奸诈狡猾,一直露底牌,为的便是留有余力,在关键的时候帮秦川岭一把,可惜林皇霄乃是当世剑修第一高手,岂能让他如愿,这剑言咒才是当今世上所向披靡的技法,无人能出其右。 想到此处,禹靖山大袖一挥,所有法器尽数丢到一旁,双手十指连续变幻,瞬间掐成一诀,埋胸吸气,口传气浪,短促之后,挥指撩天,一个硕大的“震”字直扑老剑神的剑言咒。 轰! 轰! 轰! 天惊地动,震耳欲聋的声音在两大真言相触的一刻轰然炸开,那“震”字真言先后掀起了数十层的能量涟漪,一下比一下威力大,而老剑神的剑言咒在轻轻一触之后便轰然爆开,不过禹靖山并没有因此而喜出望外,反而神色更为焦灼。 不到一息之后,爆开的剑言咒化作十数万长短不一、宽厚不同的奇形长锋,犹如瓢泼大雨一般带着凌厉的罡风齐唰唰的朝着一个方向涌去,眨眼之间,漫天的灵光被这十数万的剑气一口吞噬,形神不在,而禹靖山也在此一刻,被淹没在剑气的浪潮当中。 唰! 秦烈都忍不住扭头扫了一眼,乍一看凉气倒抽,那空中剑气多如狂风暴雨,哪里还能看到禹靖山的身影,虽然剑潮中间不断传来垂死挣扎的气爆声,但看那铺天盖地的气势,那剑言咒的威势才刚刚开始,老剑神就是老剑神,当世第一之名所言不虚啊。 最好直接干掉禹靖山。 “哈哈,林老前辈这一招秒极,晚辈佩服,再看晚辈这一招。” 受到激励,秦烈也是无比豪迈,双手一拉一分,左右双手各出一道真言,金光如烈日,闪耀刺眼。 “呼,差点忘记了,这小子领悟了一念双法的法意,这真言他居然分开释放,麻烦大了。” 秦川岭看的脸色直抖,但无奈,此时他在秦烈的追击之下,一个真言接着一个真言落下来,想躲都躲不开,只能硬接。 “秦烈,休要猖狂。” 秦川岭心下一时不服,也是真言连出。 东峦山顶,一个个硕大的真言频繁出现,吓的围观的各界修士心惊肉跳。 这帮老怪物的实力当真是可怕的紧呐,这真言法咒,居然像大米白饭一样说放就放,也不怕活活累死。 还有那秦烈,这小子莫非是个怪物不成,修真短短百余年,就敢跟秦川岭、林皇霄、禹靖山这般高人比肩,老子不是在做梦吧。 东峦山外围,阵阵匪夷所思的议论声起此彼伏的响彻着,没有一刻停息的征兆,其实也难怪,在看到八大高手交锋之前,谁又能想到,在世俗界,居然有人能把法术、真言修炼到这般地步,这简直是逆天的行为。 尤其是秦烈,区区后生晚辈,能一力抵挡先秦第一人,这天赋,委实只能用“变-态”二字来形容了。 东峦山上,秦秋复等一众秦氏长老、颍州两大道门的领头人夜飞霜和截飞龙、古禹一族硕果仅存的禹山和禹海,还有千千万万的妖魔道士,无一例外用着目瞪口呆的方式观看着这场惊世骇俗的争斗。 八大高手,捉对厮杀,两大妖王,南海魔主,大楚至尊,也是在同一时间,把压箱低的绝活纷纷取了出来,死嗑到底。 短短不到半炷香的时间,高空中气爆出现过无数次,巨大轰鸣声,震的锦绣群山不断的摇晃,狂风肆虐在人间,宛若要倾覆一切美景,残桓断壁、树倒山塌,更是随处可见。 乖乖,这是要灭世的节奏。 众人如此这般的想着,心中难以抑制的震惊、激动。 而就在这时,用真言拼了数十招,并且累的气喘吁吁的秦烈和秦川岭,再度这让场焦灼的战斗,出现了戏剧性的转变。 “吼!” 不知何时,一声龙啸,响彻云霄,东峦西岭,一道龙气冲天而起,秦川岭无顾身上被秦烈用真言炸的破烂的衣衫,一只手高举过头顶,指尖顶着一道龙形灵气,气势汹汹的杀了过来。 “秦烈,受死。” 第1077章 世俗第一 “龙气法戒!” 大战到白热化之后,其实有许多刚入幽玄期的强者已经开始收手了,不是他们心中的战意衰减,实在是八大高手的实力太过惊人,那一声声气爆和震荡产生的能量波动,早就不允许他们再在天碑山逗留,四面八方,四对强者据守东、南、西、北,占领了整片天空。 而这时,秦秋复便看见一道龙气冲天而起,一张老脸瞬间变得苍白无比。 秦川岭用上了龙气法戒,那可是老祖最后一件压箱底的杀器了,这道龙气乃是先秦先祖所留,原本是用来在先秦一族遭遇灭顶之灾的时候对付强敌用的,没想到老祖居然用他来对付秦烈。 秦烈好歹是秦族子孙,这怎么可以。 “秦烈,小心,是龙气法戒!”秦秋复下意识的出言提醒,声如卷浪,当空回荡。 其实秦烈也看出那道龙气是龙气法戒中仅存的一道龙气,但他万万没想到,秦秋复居然出言提醒自己,这是秦秋复心里对秦族的执念所致吗?看来这个老家伙也不是那么十分的可恶。 同样的,秦秋复喊完,秦川岭也意外的看向了秦秋复,目光中的惊讶瞬间被痛苦取代。 没想到自己尽心尽力培养的秦族族长,在最重要的关头,跟自己离心了。 “秋复,你心里没有我这个老祖了。”秦川岭高举龙气,声音悲恸,没有及时出招。 秦秋复眼眶包含热泪,神情却是倔强无比:“老祖,之前唤你老祖,是因你对先秦全族有恩,数百年来,是你一人托起一族,我等敬你重你厚待于你,都理所应当,可是今日,请恕秋复不敬,我等不能再与老祖为伍了。” 秦秋暮等人纷纷站了出来,虽然没有过多的言辞,但眼中的怨恨和复杂却是极为明显。 他们在得知秦川岭所作所为之后没有加以更多的评判,就是因为心里无法接受残酷的现实,可事到如今,做为先秦子孙,他们必须坚持一个立场,是叛族弃义,还是坚守族心,总归要有个说法。 而秦秋复,选择了后者。 “好,好,好,你们都成长了,不需要我再日日提点,好,真的好,如此老夫也可以放心一战了。”说到此处,秦川岭也是老泪纵横。 秦秋复心中不忍,抹了把老泪冲着空中的秦烈喊道:“秦烈,你小子给我听好了,他毕竟培养过老夫,若他败了,留个全尸。” 秦烈目光凌厉的一扫,声音堪比惊雷:“秦秋复,休拿你们之间的情份绑架我秦烈,在世俗,他秦川岭从未将我当作秦氏族人,更没有将我看作后辈,若不是看在血脉情份,我秦烈更懒得与你废话,秦川岭必须死,如何个死法,在他不在我。” 秦烈喊完,微微闭目,顿时争开,领域重力全收,双臂起承运转,诡异法诀瞬间变化,片刻之后,七个真言连番出来,随后连作蜿蜒一线,化作一条巨大的青龙守护仙灵。 记得不久前,不少人看见秦烈驾驭青龙,披荆斩棘,鏖战于冬州秦城之外,力毙绝世洞府两大顶尖高手和南海大魔国两位大修罗王,此情此景,饶是如今提起,依旧让人历历在目,不过那时,秦烈的青龙守护仙灵只能幻化出一半,另一半虚实难辩。 可是今日,在太玄真水珠的影响下,秦烈幻化出来的是一条真真正正、地地道道的青龙,那巨大的龙尾拖于秦烈的身后,整条龙躯作盘旋状紧紧将他包围,面孔凶恶的龙头,依附在秦烈的左肩之上,这般气势,便是禹靖山、烛龙、红山看见,也是忍不住魂飞魄散。 秦烈目光直视秦川岭,傲气冲天道:“秦川岭,我许你自决于此,若你动手,还有全尸,若我出手,你必神形俱灭。” 有太玄真水珠、青龙守护仙灵,秦烈信心十足,丝毫不显惧意。 山上禹鸿云披头散发神情狰狞,即便心中满盈恶念,但此刻也是跟许多人一般无二心生恐惧。 “秦烈,秦烈,我禹鸿云不如你,倘若秦川岭败北,早晚有一天,我禹鸿云会亲手杀了你。”暗暗发誓的禹鸿云,愤恨的看了秦烈几眼之后,居然慢慢退到禹氏弟子人群当中。 秦川岭看着秦烈释放出来的青龙守护仙灵,没来由的胆寒了一下,静默片刻,他哈哈大笑:“无论生死,我秦川岭也没有退缩的理由,秦烈,你若能胜,我服你,纵然粉身碎骨,老夫也绝不后悔。” “我看你是死不悔改,既然如此,那秦某就不客气了。”秦烈看着秦川岭,眼中只有恨,没有怜悯,在他看来,秦川岭纵然有千万理由,也不能对身怀秦族血脉的自己以及任何秦族弟子做出那么多阴损的行为。 “青龙,疾!” 心念掠动,秦烈将全身的法力凝于一指,指尖点动间,缠在他身上的青龙守护仙灵,张开獠牙巨口,撕碎了天边的乌云,呼啸着朝着秦川岭飞去。 “来的好,就让老夫看看,你这秦族最有天赋的奇才,会使出何等强大的杀招,龙气,去……” 哗! 空中乌云再度一分为二,浑黄色带着耀眼金光的龙气之力,不畏仙灵之威,埋头硬冲。 哗! 下一刻,无数修士纷纷逃离现场,不管离着多远,总之越远越好,就连另外三对厮杀中的高手,也是不敢冒犯仙灵之威,停手之后,各自向远方逃窜。 吼! 轰! 两大龙气,终于在空中撞在了一起,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所有人都抬头看着天上两条巨龙相撞,一道耀眼的强光,瞬间暴发而出。 轰! 秦烈释放出来的青龙守护仙灵,在强光出现的瞬间,哗啦一声将那龙气之力撕成了粉碎,十分干脆,那一瞬的支离破碎,让埋在人们心中的忐忑和震惊,同时暴发。 “龙气碎了。” 秦川岭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失落的神彩,但他的嘴角却是弯起了释然的笑容,站在空中,秦川岭纹丝不动,一如当初,与泰山比肩,但他张开双臂,面带笑容的身姿,这一刻却是印在了许多人的心里。 轰隆! 青龙守护仙灵气贯长虹,一股作气朝着秦川岭飞去,这一刻的禹鸿云、秦秋复,以及秦族一个个长老,眼晴里都闪亮起晶莹的泪花。 “秦川岭……” “老祖……” 轰! 巨大的爆炸声在秦川岭身上掀起了滚滚云浪,那恐怖的破坏力,直接将秦川岭顷刻淹没,所谓的血肉横飞,根本没有出现,只有一道灵光鹊起,宛若昙花一现,永不复原。 静,十分的静。 天碑山顶,死气沉沉,所有人都用着一种极度木讷的目光看着炸成一团飞烟的秦川岭,那空中翻滚的浓云,带着一代强者悄然离去,不留半点尘埃和痕迹。 惊爆的云浪足足在空中翻滚了一炷香,方才缓缓散去,此时的天碑山鸦雀无声,只有满地残骸明示着先前那场惊世骇俗的大战。 秦川岭死了,被秦烈的青龙守护仙灵一举炸死,这一幕,饶是传唱千万年,都不会令人遗忘。 慢慢的,数以万计的目光回到了秦烈的身上,这一刻,所有人心里都冒出一个想法。 “世俗第一高手!” 那惊天一爆,虽然只炸死了一个秦川岭,并未跟太多的强者交手,可单论那惊天一爆的威力,以及现场六名当世强者提前逃离的行径,谁都明白,那是不可抵挡的一击,只此一招,秦烈便足以贯绝天下第一的名头。 短短的百年时间,秦烈就一跃成为世俗第一强者,这究竟是怎样一个变——态? 天碑山上静的落针可闻,也不知过了多久,楚千原方才发出了一声惊呼。 “糟了,禹靖山呢?” 唰! 林皇霄和秦烈的目光瞬间投向适才那数百名禹氏弟子的队伍,只此一眼,他们就发现,禹氏的弟子都在,但唯独禹靖山、禹鸿云、霄壤二老、禹山、禹海消失不见了。 而这时,林皇霄抬头看见一道闪烁着紫光的剑影上,数道人影正在往远处逃窜,见此一幕,秦烈顿时气炸了肺:“混账,这帮没有底线的家伙,居然逃走了,追……” 秦烈最想杀的,除了秦川岭就是禹鸿云,而这四方联合的格局之争,在秦川岭身死落败之后,主导一切的禹靖山和禹鸿云居然逃走了,这是何等的不知廉耻。 只可惜他与秦川岭一战之后,全身法力消耗一空,如今怒火涌上心头,噗的一声,喷出一口老血,其人倒头朝着山下坠去。 “大哥……” “秦烈……” “快救人……” 现场开始混乱,不少人飞向秦烈,最后还是冬宝将他从半空中接住。 不远处的烛龙和红山气了个半死。 “妈的,禹靖山这个老狐狸,见势不好,自己一个人逃了。”烛龙气的直拍大腿,但随后看见秦烈等人的时候,烛龙脸皮不经意的抖了两下,顿时一挥手道:“咱们也不玩了,撤。” 烛龙见势不好,连话都没多说,带着西境妖修纷纷撤退。 这时不少人见形势一片大好,腾身就要追去,而这时,楚千原却是大喝了一声道:“穷寇莫追。” 他喊完,目光看向红山,沉声道:“红山,尔等大势已去,你还留在此地作甚?” 红山脸色铁青,目光看着禹靖山逃离的方向,恨的咬牙切齿:“楚千原,本皇没有败,若不是他禹靖山背信弃义,南海未必会输,你们应该高兴,今日若非秦烈出来搅局,这天下还未必归属于谁手,不过本皇知道大势已去,不用你说,也会即刻回南海,你若不服,可以到南海,咱们再战一场。走……” 红山知道再留下来也是于事无补了,于是乎带着人纷纷逃离天碑山。 第1078章 禹氏落幕 不久之后,妖魔两道的修士逃的一干二净,留下了天碑山满地狼籍和一众吓的肝胆欲裂的禹氏弟子也无人问津,几乎所有强者都围在秦烈的身边,看着这个活脱差点累死的小子,一个个既激动又心疼。 秦烈是真的累的,一点都不能动了,就连现在的清醒都是勉强用精神支撑着,他看着楚千原和林皇霄,说道:“禹靖山、禹鸿云这些人,绝不能留,快追,别管我。” 林皇霄拍着他的手道:“你放心,这件事交给老夫和千原兄,你只需好好休息便可。” 楚千原也点了点头,安抚道:“烛龙已退、红山败逃,这天下已经被禹氏搅的天翻地覆,现在古禹帝族已经成了过街老鼠,即便没有我们,他们也没有立足之地了,不过你放心,禹靖山和禹鸿云,朕会将他们亲自活捉。” “不用活捉,杀了即可,尤其是禹鸿云。” 现在秦烈的确是有点害怕禹鸿云了,这么一个五州修界,硬是让禹鸿云差点给夺走了,此女心计之深,令人难以置信。 “朕明白,明白。”楚千原极力安抚,随后起身对围着身边五州修界硕果仅存的高手喊道:“诸位且听朕一言,那禹靖山、禹鸿云用心不轨,且牙吡必报,如惹不除,必为我等心腹大患,如今他们所去之地只有洪古石窟,诸位可愿与朕前往,诛灭禹氏魔徒。” 如今,古禹帝族已经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是魔徒,不是名门正派,不是道统第一的世家。 “我……我去……,禹氏那帮狗杂碎,就应该灭了他们全族。” “对,不能留着他们,尤其是禹靖山,那老东西太狡猾,太坏了。” “我们也去……” 呼啦啦! 楚千原一呼,群豪百应,有的人甚至直接取出传讯符,传讯家里,调兵遣将。 林皇霄点了下头,同时起身,对厉雪三杰道:“你们三个,守着秦烈,他要出事,拿你们示问。” “不,不用,带他们一起去,人越多越好,禹家主要的几个人,一个都不能放过。”秦烈一听赶紧抓住林皇霄的手。 这时,沐悠然走了过来蹲在秦烈的身边道:“我留下照看他,你们去吧。” 夜飞霜微微皱了皱眉,但终究没说出什么来。 冬宝不知去留,秦烈拍了拍他的肩膀:“冬宝,你也跟着去,你天生感知敏锐,他们肯定藏了起来,有你在,更好找。” “那好大哥,你好好养伤啊。”冬宝站了起来。 最后林皇霄到底是留下了一个宋白元,虽然宋白元也有伤,但伤势不算太重,随后两大强者,带着数十强者,奔着禹靖山逃离的方向追去。 “咱们去哪?回冬州吗?”沐悠然看着秦烈,问道。 秦烈累的眼晴都快张不开了,五十万斤的领域重力压制维持了那么长的时间,其间施展十数次真言法咒,最后又将青龙守护仙灵召唤了出来,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承受的,可以说,他没有累死,多亏了太玄真水珠在照料,不过沐悠然问他去哪,他也无所适从。 宋白元道:“去天日山吧,那里近。” 话音刚落,秦秋复突然道:“仲瑶,你留下,陪着秦烈去天日山。” 众人看向秦秋复,不知是何滋味。 秦秋复见秦烈也看着他,哼了一声道:“你小子好好养伤,待老夫灭了禹靖山回来,再接你回家归宗认祖,不要跟老夫说其他的,老祖已经死了,你没理由在外面飘着,让天下人说我秦秋复没有容人之量,哼,都跟我走。”秦秋复说完,拔身而起,扬长而去。 秦宏山等人面带笑容,纷纷向秦烈投去安心的眼神,最后离开的秦秋暮鬼鬼祟祟的走过来趴在秦烈的耳边道:“大哥认你了啊,咱俩之间的事你想清楚了,别说走嘴了。” 这货还惦记那枚长春果的事儿呢。 秦烈气的一乐,挥了挥手也没言语,等到众人离开了,宋白元才带着众人赶往天日山,而秦烈在半路上就昏迷了,更确切的说,他是累的睡着了。 虽然和秦川岭交手受了不轻的伤势,但秦烈身上有太玄真水珠,此物乃是太玄真水的精华所在,不仅有提升法术威力的作用,还能间或调理内伤,不过秦烈因为消耗过大,始终处于昏睡当中,而且这一睡,便犹如冬眠一般,彻底昏迷不醒长达十五日。 半个月后,秦烈才逐渐有了意识,这段时间,他每天都在做同一个梦,自己徜徉在太玄真水里面,受金色宝液的滋润,和屺罗在遍地金光的湖面上风花雪月,好不惬意,但他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并明显的感觉到,体内的经脉正在太玄真水的帮助下慢慢复原。 又过了两天,秦烈才缓缓的睁开双眼,当他恢复意识的时候,看见自己正在一个古香古色的房间中,身边正有一名女子端着一碗汤药给自己喂着。 女子身上的香气十分清淡,宛若兰花香气,馨香无比,朦朦胧胧中,一只羊脂般嫩-滑的小手用兰花指握着木羹的把子缓缓送到唇边,那诱人的香气,叫秦烈好不享受。 “丫头,是你吗?” 朦胧的视野,嫩-滑的小手微微一滞,以致于汤药洒出几滴滴在秦烈的身上,他突然警醒,意识到女子并非屺罗,好不尴尬,睁开眼定晴一瞧,却是沐悠然。 浅妆雕饰的面孔略微闪过一抹失落,很快又恢复了正常,沐悠然取出一方带着喷香扑鼻的白色绢帕轻轻给他擦拭着,随后又端起碗,用朱樱似的小口轻轻的在碗中的汤药吹了口水,她的动作很轻柔、很缓慢,宛若一幅绝美的画卷令人永生难忘。 “快把汤药喝了,这是宋叔叔从天日山顶花了三天时间接来的风雪精露调配的玉雪汤,对你的伤势有帮助。” 木羹递来,秦烈尴尬的抿了一口,玉雪汤是厉雪山庄的顶级良药,旁人连见都见不到,现在他却满了快半碗,不过此时秦烈看着距离自己不到半尺的距离的精致俏脸,尴尬极了,心思也没有在汤药上,脸一红,岔开话题道:“他们呢?”秦烈也不知道自己问的是谁,就是这般随口一说,似乎场面更为尴尬了。 沐悠然轻缓的将汤药一勺一勺的喂着,语气十分轻柔道:“你问谁啊?” 秦烈尴尬的轻咳了两声,忽然想到自己昏迷,方才说道:“林老前辈和楚国主呢?他们怎么样了?” 沐悠然这才把玉雪汤放下,坐在秦烈的床边,回答道:“你已经睡了十七天了,在这十七天内,发生了很多大事……”随后,沐悠然耐心的给秦烈讲解了起来。 原来他当年疲惫昏睡之后,就被送上了天日山的厉雪山庄养伤,跟他一起回来的除了有沐悠然、宋白元、秦仲瑶之外,还有一些厉雪山庄的弟子,不过第二天,林皇霄和楚千原就联合发起了诛讨古禹帝族的英雄帖,而由于此次古禹帝族为祸五州修界,伤害了许多仙门的根本,直接导致了两位修界的老前辈的联名发声一呼百应。 联名发声当日,幽州当地的仙门便建立起了“反禹联盟”,纷纷出动高手,围剿洪古洞窟,结果并没有在洪古石窟找到禹靖山、禹鸿云,于是幽州修界,一怒之下,火烧了洪古石窟,大肆围剿禹氏族人。 这个在修界中屹立了两万载的超级帝族,一夜之间,销声匿迹。 不过此事还没完,根据当日在天碑山禹靖山的所有行为,并引发了各地无双楼伙同妖魔侵害五州仙门利益的举动,不少人认为,禹氏不除,后患无穷,故此在三天后“反禹联盟”非但没有就引作罢,反而迅速扩张,五州修界的仙门共同推举大楚国主楚千原为“反禹联盟”的盟主,其下共有一百三十余个仙门加入了联盟,并在五州修界,疯狂追杀禹靖山。 一个传承万载的帝族,一夜之间,便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这能怪谁,还不是禹靖山咎由自取。 “然后呢?”听到这,秦烈迫不及待的问道,五州修界共同联手围剿禹靖山,除非他们逃到深山老林永世不出,否则绝对不可能逃出五州修士的视野。 果不其然,他猜对了。 沐悠然说道:“就在五天前,林老前辈和楚国主在虚天山脉中追查到了禹靖山他们的踪迹,并带着五州修界所有的幽玄期高手去围剿,最后在墨林幽谷,亲手杀了禹靖山。” 沐悠然说的虽然简单直接,但秦烈能够想象到过程的凶险。 禹靖山本身的修为就不弱,就算发动了全天下的修士对其进行围剿,恐怕也会伤亡惨重,更何况他们去了虚天山脉,那里可是妖兽横行的地方,不过听到禹靖山死了,秦烈还是无比震惊。 “你确定,禹靖山真的死了?” “确实是死了,而且是林老剑神亲手所杀,形神俱灭,不可能活下来,禹氏一门中,禹山也死于楚国主之手,而那禹海不幸丧生在妖兽之口,可以说,禹家已经亡了。” 第1079章 离别 一觉醒来,天崩地裂。 卧榻之上,秦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件又一件耸人听闻的消息从那朱唇中陆续道出,秦烈欣喜若狂。 “禹靖山死了,禹山、禹海也死了,古禹一氏还有何人?” “自然是没有多少人了。” 沐悠然再次端起玉雪汤,准备用木羹喂秦烈喝下,哪知秦烈兴奋的爬起来,抢过汤碗一口喝了个干干净净,然后眉飞色舞道:“你接着说,接着往下说。” “看把你高兴的?死了那么多人,难为你还能高兴得起来。”沐悠然没好气的瞪了秦烈一眼,说完自己也乐了。 “那是当然,你应该知道,古禹一氏乃是我的心腹大患,我虽非嗜杀之人,但若让我面对古禹,或许也会杀的一干二净。”秦烈说这话的时候,丝毫没有在乎别人会怎么想自己,哪怕有人把自己看作举世无双的大魔头,他也认了。 总之,古禹不灭、他永无安宁。 当然,秦烈不是怕自己时刻受到古禹一氏的威胁,如今他有了世俗第一的修为,谁敢跟他严词令色,不过他终究有家人,有自己在乎的人,二哥秦风之下,还有子鉴,子羽、子庸,他们可不能出事。 沐悠然嗔怪的看了秦烈一眼,替他盖了盖被子,其动作轻柔,宛若一个温柔的妻子,沐悠然说道:“古禹一氏算是灭亡了,我不知道外面还有多少禹氏的族人在逃亡,但你那天让秦风二哥带人偷袭洪古石窟,却是十分顺利,洪古石窟的天材地宝,基本上都被找了出来,最后让二哥,分给了五州修界各仙门的高手们。” 秦烈一听,当即挑了个大拇指:“二哥此举即得人心,又能让古禹一氏幸存的人无所适从,理该如此。”秦烈此言绝非夸耀。 想想那古禹一氏枝繁叶茂,多少族人蒙阴在古禹之下,古禹此番一倒,五州修界就算联合起来,也没有把握全然赶尽杀绝,而如果有古禹族人以后缓过来,旦凡有点骨气的,都会寻仇报复,倘若秦风二哥拿下洪古石窟,一时贪婪将所有东西都收入血煞囊中,那古禹幸存下来的族人,肯定会恨极了血煞,没准还会对血煞实施冷酷的报复,试图夺回原本应属于古禹的天材地宝。 可是秦风把古禹的天材地宝都分了,哪怕最后古禹幸存的族人还是恨血煞,他们也没有理由单独针对血煞实施报复,因为那样做,一来没有好处,二来拿了血煞好处的各大仙门,到时候也不会坐视不理,这样一来,天下道门就会对血煞施以援手,而古禹则会再次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总之古禹遭遇此番一劫,恐怕是永远也难以翻身了,而现在,整个古禹的强者死的干干净净,他们想翻身就变得更加的困难,熟话说墙倒众人推,古禹这一倒,恐怕全天下的仙门都会打着诛灭“禹魔”的旗号,对五州各地的无双楼进行报复性打击,不会给古禹喘气的机会。 桩桩件件的恩怨到了最后,可以说,古禹一族,在五州修界,已无立足之地了。 秦烈自然高兴的很,只是他笑着笑着,突然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一个不该忽略的人。 “对了,禹鸿云呢,你为何没有提那个毒妇?”秦烈瞪着眼睛问道。 沐悠然神情一愕,片刻后叹道:“就知道你会问她,虽然我很不想说,但禹鸿云是唯一一个不知下落的。” “不知下落?什么意思?你把话说清楚?” “她逃了。” “逃了?”秦烈足足愣神好几秒,才怒道:“五州修界那么多高手,大楚和厉雪精锐尽出,都知道他们的位置,连禹靖山都在劫难逃,为何单单是她逃了?” 沐悠然看着秦烈知道他对禹鸿云的恨意异常浓烈,但事实确实如此,沐悠然幽幽一叹道:“你问我,我问谁去,不过你不必担心,她应该不会再威胁到你了。” “此话怎讲?”秦烈再次一愣。 沐悠然道:“据林老剑神传讯所说,当时他们追杀禹氏的时候,是霄壤二老强行将禹鸿云偷偷带走,后来他们追至虚天山脉深处,找到了垂死的任壤,这才找到禹鸿云和任霄的下落,不过当他们抓到任霄的时候,才发现,禹鸿云已经被任霄出了世俗。” “送出世俗?” “嗯,去灵界了。”沐悠然叹了口气:“秦川岭早有防备,故在很久之前就安排了霄壤二老假意投靠,怕的就是禹鸿云与你之争败北,难保其命,便勒令霄壤二老至死也得把禹鸿云送走,而他们自然知道如何前往灵界,抓到任霄的时候,任霄亲口告诉林老剑神,他已经将禹鸿云送去了灵界。” “呼。”听完这番话,秦烈方才长长的出了口气:“那还好,那还好,若她不在世俗,二哥安危亦可得到保障。任霄在哪?” “归来的途中,三日后,林老剑神会带他回到天日山。” “我要见他。”秦烈咬了咬牙。 步步为营、精心算计,秦烈把什么都想到了,唯独到最后,算差了一步,出了霄壤二老这两个叛徒,而到最后,他们居然成功的送走了禹鸿云这个心腹大患,这是秦烈无法忍受的。 …… 三日后,林皇霄归来,带回了任霄,秦烈恢复了七七八八,终于在厉血山庄的庄院前,见到了这位老朋友。 庄院前,林皇霄、林清君、东方仙涯、秦风、欧阳天敌、王判等等等等的同道中人全部在场,任霄被五花大绑困在院中,屈跪着双腿耷拉着脑袋。 秦烈站在院子里,俯视着这位曾经亦师亦友的老人,久久不语。 不知过了多久,林皇霄颓然的叹了口气,挥手道:“大家都出去吧,把这让给他们两个好好说说话。” 欧阳天敌知道秦烈一贯是刀子嘴豆腐心,当初在焚海岸边,他和王判和盘托出,气的秦烈吐血,声称日后老死不相往来,可现在怎么样,他们该在这还是在这,秦烈也没有非要赶他们走。 杀任霄,这件事没人下得去手,就连林清君看着任霄都是一种无奈的目光。 众人相继退去,任霄方才抬起了头,笑呵呵道:“没脸见你了,你也不用处置我,我会自己了断。” 秦烈盯着任霄,忽然不敢去看了,那苍老了面孔,貌似在这段时日又憔悴了不少。 “为什么?你能告诉我究竟为什么吗?”实在忍不住,秦烈突然咆哮了起来,他抓着任霄的领子,高声吼道:“是我对不住你们兄弟吗?还是我让你们寒心了?是我残暴无能,还是让你们兄弟作呕,你该给我一个理由。” 任霄热泪盈眶,笑容不改:“小子,你知道我们两个老东西在没人的时候说的最多的一句话是什么吗?” 秦烈没有吭声。 “呵呵,我们说的最多的就是后悔结识了你。”任霄笑的很苍白,抬头望着湛蓝的天空道:“我和二弟,很久之前就和秦川岭认得了,是他,帮助我们突破了婴府期的难关,得以在修行上有了希望,也走的更远,我们欠他的,当他让我们假意投靠你的时候,其实我们根本没想太多,只是想还他一个人情,帮他把他要办的事给办了,就可以了。” “可是后来,焚海、汉州、颍州、我们去了很多地方,每一次都有你,你救过我们,我们也救过你,我们一直在劝对方,说我们不欠你的,不欠你的,可是到后来,我们发现跟着你越久,就越没办法欺骗你。” 说到这,任霄已然泪崩:“修行之人,不该有七情六欲,我们早就知道,可我们过不去啊,真的过不去。你知道那天我们带走禹鸿云的时候,老二跟我说什么吗?他说要是自己不死,他娘的该拿命还你,呵呵,可是老二没了,就剩下我一个,我想用我的命还你,够吗?” “够个屁!”秦烈听着双眼通红,一把将任霄推倒在地上,指他的鼻子道:“你们兄弟欠我的,十条命都不够还,而我,要你们的命有何用?你告诉我,有用吗?” 任霄平静的看着秦烈,笑的很坦然:“是,毫无用处啊,老二的这个法子简直愚蠢至极,可是我们没有别的办法啊。” 唰! 秦烈冷冷的看着任霄,泪光在眼眶里闪过,气愤之下,他抽出神刀雷符,切断了任霄身上的绳索,然后手臂哆嗦着,艰难的扭过头道:“你走吧。” “你不杀我?哈哈……他妈的,老二说对了,你就是狠不下心。”任霄突然咆哮了起来,哭成了泪人:“妈的,我们分开的时候,他让我走,我就知道,他想把最后最难的事,让我来办,老二真他妈的聪明,我服了,这辈子,我最服老二,早知如此,让他送禹鸿云好了。” 任霄激愤不已,埋头恸哭,而秦烈没有回头,大步流星的走出了庄院。 他不是不想留下,他是不敢,他怕自己再次被这种难舍的情意中伤。 看着秦烈的背影,任霄激动的大喊:“秦烈,你听着,去了灵界,别再优柔寡断,别再信任何人了。” 第1080-1081章 金斑虎豺 天日山的后山,秦烈孤零零的坐在山崖上,冷风带着雪花在空中飞舞,胜雪的美景好不壮观。 踏,踏,踏…… 这时,身后传来轻慢的脚步声,不用回头,秦烈也知道,这个时候敢来看自己的,只有二哥。 “他呢?”秦烈望着雪山树影,问道。 “坐化了,他临走的时候还在骂你,说你心太软。”秦风坐在了秦烈的身边,扭头看着秦烈道:“他是想让你给他一个痛快,可是你给了他最残忍的了解方式,你后悔吗?” 秦烈目光没有移动,气骂道:“我后悔?我一点都不后悔,可是我下不去手。” “我懂。”秦风拍了拍秦烈的肩膀道:“这么多年,最了解你的人就是你二哥我了,你心里不好受,我明白,血煞的事,我已经跟清君、仙涯商量好了,我接手,你要是想走,随时都可以,不用惦记我,信我的,在灵界,我们会再相见。” 秦风说完,背着手离开了后山。 秦烈在后山坐了整整七天,愣是一动没动。 第七天夜晚,秦烈方才缓缓站起,看着壮丽的山河美景,眼泪纵横的说了一句:“是该走了。” 唰! 长天月幕,一道人影朝着山外疾驰而去。 刚刚飞出天日山,林皇霄、楚千原以及冬宝,早早的站在天日山外的一座峻岭之上,面带微笑的等着他。 唰! 秦烈身形一滞,飞向山顶。 “大哥,你不是要把我扔下吧。”冬宝笑哈哈的问道。 “不带谁,也不能留下你,知道你会跟来。”秦烈面无表情的哼了一声,然后才对楚千原和林皇霄施了一礼,道:“没想跟两位前辈告辞,别见怪。” 林皇霄笑道:“知道不敢见他们,你也为难,出来的时候,院子里百十来号人,老夫问他们,那小子要走,你们谁送,结果就这老家伙跟出来了,哈哈……”林皇霄指着楚千原,毫无尊敬之意。 楚千原斜愣了林皇霄一眼,转而才对秦烈说道:“那些小的们,个个都经不起折腾,又不是生离死别,扭捏个什么劲儿,朕说来送,那就送送,不过小子,我们过来还有一件事要与你说清楚,你二哥在洪古石窟收拾禹氏的时候,发现了一个秘密。” “秘密?什么秘密?”秦烈愣了一下。 林皇霄道:“是古禹和先秦的秘密,传闻古禹先秦在灵界有前人依托,此事虽作不得假,但据我们发现,两大帝族的先人,早在数千年前就已经跟世俗没有联络了,这件事,两大帝族隐瞒了数千年,至今才将真相浮出水面。” 秦烈心中一凛,叹道:“难怪秦川岭和禹靖山非要统一五州修界,原本两大帝族在灵界有前人照应,世俗的地位不可撼动,可能他们也觉得,万一这个秘密保不住的话,五州修界再也不会听他们的号令,方才如此歇斯底里吧。” 楚千原点了点头:“我们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如今已经没有古禹了,先秦的秦秋复也知道了秦川岭的恶行,但这个秘密,他还不知道,你这一走,怕是再也回不来,你说,我们该不该告诉他。” 秦烈想了想道:“秦秋复有知道的权力,还是告诉他吧,不然的话,他又该说我小肚鸡肠,临走还摆他一道。” “哈哈,秦秋复的心眼是不怎么大,这个老夫知道……”林皇霄哈哈大笑。 笑过之后,三人陷入沉寂,彼此对望良久,秦烈才长出口气,闭着眼睛道:“走了,他日有缘,灵界再见。” 唰! 随后,秦烈带着冬宝,离开了天日山。 林影幽幽,恍惚月圆,明灭的月华之下,山林中一个个身影躲在树丛中,望着空中驰去的两道人影,透着浓浓的不舍。 一张张面孔,在萋萋的木色下莹光闪烁,秦风、靳南、魏坚、叶青梅、叶柔、秦子鉴、秦子羽、秦子庸、百里嫣然、欧阳天敌、王判、林清君、东方仙涯、沐悠然……太多太多熟悉的面孔,在静谧无声处,从内心轻唤祝福。 冬州,秦族老宅院内,一团火苗,从秦秋复的身上燃烧了起来。 “大哥,是幽州那边的传讯符,你不看看。”秦秋暮和秦宏山站在秦秋复的身后,目光炯炯的看着火符燃成灰烬,于心不忍的提醒了一声。 秦秋复置若罔闻道:“不用看了,那小子走了。” “哎,他终究还是没有回来,不过大哥,我觉得他并没有记恨您啊。”秦秋暮怅然若失道。 秦秋复瞳孔深缩:“他已经不适合再留在世俗了,干净利落的走掉也好,秋暮啊,跟大哥去后山修炼吧,宏山,从今天开始,你接替我,做秦族的族长。” 唰! 一脸木讷的秦宏山为之一愣,良久之后看了看身边的秦秋暮道:“族长,我觉得秋暮兄长比我更适合。” 秦秋暮眨巴眨巴眼睛,并没说话。 但这时,秦秋复却是哼了一声,没有好脸色道:“哼?他,他的事我还没说呢,和秦烈偷吃了本族的镇楼之宝长春灵果,还嫁祸给魔族的人,真当老夫什么事都不知道吗?你,跟我去后山修炼。” “……”秦秋暮一听,魂差点都吓飞了,惊恐欲绝的往后退了三步道:“大哥,这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想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你说我怎么知道的?为老不尊,还不跟我去后山。”秦秋复说完,抓起秦秋暮的衣领子向后山遁去。 秦族的后山,是秦族历代守护帝族最强者修行的地方,秦川岭已去,先秦必须有人接替他,守住那城池中的一个个先秦的血脉。 夜空深处,一声哀嚎响彻长空:“秦烈,你这个杂碎,你言而无信,大哥,那果子秦烈也吃了,你不能都怪我头上啊。” “闭嘴,去后山,先罚你面壁一年。” “啊,秦烈,老夫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 三日月后,虚天山脉深处。 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深山老林,成百上千树龄的参天大树随处可见,萋萋丛丛、灵秀遍野,一朵朵人头大小的彩色花朵争相绽放,深吸一口气,便是鼻腔和肺管里都是略带青涩和芳香的原野气息。 辰时刚过,一株有着近千年树龄的老翠柏后,一头站起来足有两人多高的金斑虎豺躲在树后,小心翼翼蛰伏在草丛里观察周围的环镜,林风习习,吹动着遍地半人多高的野草沙沙作响,宛若绿波晃动,依稀从纷乱的草木中可以分辨出,金斑虎豺身上多一记刀伤和一记闷棍打击的淤青。 金斑虎豺用血红的舌-头疲惫的舔着伤口,这头有着五级境界的虚天猛兽,看起来无助又恐慌,不过它似乎在等待着什么,眼神中又带着浓浓的期待。 不知过了多久,唰唰唰,树林深处,一个个晃动着金光的斑点陆续出现,金斑虎豺惊喜的抬起头,随即眉额一丛金毛又拧在了一起。 嗷呜…… 金斑虎豺冲着金光斑点晃动的地方发出低低的呜咽,声音似乎有着提醒之意,又有不敢声张的急迫感。 不多时,那一个个金光斑点渐渐放大,变成了一头又一头,体躯强壮,宛若巨牛一般的金斑虎豺。 五级妖兽金斑虎豺,属于群居妖兽的一种,大多是七、八头住在一起,一起出来捕食,一起在山坳里休息,而若是金斑虎豺最大的族群,有的时候,可以达到恐怖的二、三十。 二、三十头五级妖兽金斑虎豺,等于二、三十个幽玄期的高手,这般势力,便是世俗五州修界的两大帝族,都难以媲美。 然而就在一头头金斑虎豺一一出现的时候,先前那头受了伤的金斑虎豺,发出一声恨铁不成钢的咆哮,那意思好像在说,你们这群笨蛋,也不知道隐蔽一点。 就在这个时候,树林里突然传出一声兴奋莫名的咆哮,片刻之后,萋萋树丛上方,一只全身燃烧着紫色火焰的大火猴,突然从暗处跳了出来,站在了一株千年老树的树岔上。 “嘎嘎,终于出来了,这帮妖孽,可是让你冬宝爷爷等的好苦啊。” 唰! 感受着澎湃如汹涌波浪的庞大火浪,树林里的八头金斑虎豺,同时抬起了头,眼中冒着凶光,直戳戳的朝着树上的紫焰大火猴看去,先前那头受伤的金斑虎豺,全身的兽毛如根根倒刺突然直立而起,暴虐的妖气随着四蹄利爪插-进了泥土而喷涌而出。 “嗷……” 这时,一头金斑虎豺发现树上出现了一个“五级”的泼猴,神情顿时为之不屑,冲着那紫焰泼猴发出一声愤怒的啸声,一个起跳,四只健壮的粗腿暴发出千钧之力,直接从地面,跳到了千年老树的树岔上。 “哈哈,来的好,你冬宝爷爷终于可以松松筋骨了。” 呼! 树上的紫焰大火猴,粗壮的手臂向右侧横生抬起,长满猴毛大手虚空一抓,取出一根闪烁着暗金色彩的粗长铁棒,双手握紧,奔着那金斑虎豺的脑袋便砸了下去。 “啪嚓!” 威力巨大的森罗圣钧棒,一记猛拍,正中金斑虎豺的脑门,强大的法力通过森罗圣钧大棒贯穿妖兽躯体,瞬间将金斑虎豺的脑袋砸了个稀巴烂,鲜血和脑浆洒的满地都是。 其余金斑虎豺一看自己人被紫焰大火猴一棒拍死,纷纷发出愤怒的咆哮声,剩下七头金斑虎豺,包括受伤的那头,也是不顾一切,朝着树上奔去。 唰! 而就在七头金斑虎豺打算群起而攻之的时候,突然间一道流光,从不远处的草棵子里化作一道流线射出,流溢着雷电的狭长大刀带起一片肃杀的白光,瞬间将一头金斑虎豺当场分尸。 “冬宝,速战速决,取了妖核就走。” 树林里,消失了三月的秦烈,嘴角挂着轻松惬意的笑意,横刀而立,吓的几头金斑虎豺瑟瑟发抖。 无人险地,一场恶战来的快退的也快,有了秦烈现身,那柄举世骇人的神刀雷符,主仆二人如入无人之境,面带兴奋笑容,手持刀棍杀入金斑虎豺群中。 砰! 从树上跳下的冬宝一棒扫飞扑来的一头金斑虎豺,后者那坚硬的身体震的冬宝两膀发麻,不过越是如此,就越加激起冬宝酣畅一战的决心,晃了晃略微有些酸麻的手臂,冬宝来了一个棍扫千军,森罗圣钧棒在太焘紫焰灵火的灌输下,居然爆发出微弱的金光。 轰! 一头金斑虎豺当场被砸死,身子都被砸的稀巴烂。 不远处,秦烈持刀飞掠,在斩去一头金斑虎豺的头颅之后,方才对身后的冬宝挑起了大拇指:“好小子,有了太玄真水的帮助,你的修为提升的也是蛮快的,按照这样的速度,半年之后,必然还会突破。” 得到秦烈的褒奖冬宝兴奋莫名,双手持棍狂舞成风,棍风在树林中扫出阵阵音爆,遍地的草木都随着他那庞大的力道东倒西歪。 “哈哈,大哥,你四不四小瞧俺,半年?用不着,再过三个月,俺定然给你突破瞧瞧。” 冬宝说着,一棍将身后杀来的金斑虎豺扫飞,随即将森罗圣钧棒背在身后,左手握拳,紫火咆哮,轰的一记老拳,直接打在了金斑虎豺的天灵盖中。 树林里只听得啪嚓一声脆响,那记老拳,竟然打进了金斑虎豺的脑袋里,随后冬宝顺势往外一带,血淋淋的大手中,多出了一枚金光闪闪的妖核。 妖兽修炼没到三级之前只能在体内形成法力漩涡,到了三级便凝成妖丹,只有到了四级以后,妖丹渐渐凝实,才会化成妖核。 妖核是妖兽元神和法力的融合体,可以入药、可以铸器,也可以附于法器、法宝当中充当妖灵使用,好处多多。 树林深处,四头金斑虎豺倒在血泊当中,而另外四头金斑虎豺见这来路不明的主仆二人修为如此强大,吓的扭头便跑。 “往哪跑,冬宝,你追那边两头,我追这边。” “收到,大哥,你就瞧好吧,哈哈……” “……” 不知多久以前,第一次进入虚天山脉的主仆二人被山脉中的五级妖兽追的跟丧家之犬似的,冬宝还因此中了天狼妖蛛的毒,差点死于非命。 时值今日,主仆二人的修为都有很大幅度的提升,秦烈自不必说,和先秦、古禹的恩缘,让他屡得机缘突飞猛进,便是冬宝,也在最近一段时间天天浸泡在太玄真水池中修炼法术,效果立竿见影,再配合他那来路不明的强大神兽血脉传承,这修炼的速度就跟坐了火箭似的,把秦烈都羡慕的不得了。 主仆二人分开,狂追了不到里地,三下五除二,便结果了剩下的四头金斑虎豺,带着八枚五级妖兽的妖核大胜而归。 月色下,主仆二人堆起了篝火,这在以往,可是要掉脑袋的行为,不过如今秦烈和冬宝的修为几乎可以横穿虚天山脉,自然不会再有太多的顾及。 二人围着火堆一边往里面填着柴火一边检查这三个月来的丰厚收获。 横穿虚天山脉,虽然强大的实力才能办到,而这一路上,几万年无人问津的天材地宝,仿佛变成了唾手可得之物,两个一边捕杀妖兽一边赶路,整整三个月,两个人身上的空间纳戒装的满满的,已经没有地方了。 “大哥,咱们又弄了八枚妖核,各种灵力的都有,这下可以去灵界吧了。”冬宝早就想见识见识灵界的地大物博了,而此时他们二人按照《通天图》的路线指引,已经来到了距离灵界最近的地方——虚天神峰。 远处苍山连绵,穿云搏雾,高大的山群,如同齐天比月,那巨大的圆月好像就是挂在山顶上,透着令人向往的神光。 “当然可以了,今天咱们休息一晚,明天翻过这座山,应该就是圣婴真人所说的灵界土地。” 嗖! 秦烈正说着,小指金莲戒中飞出一只七彩斑斓的蝴蝶,那蝴蝶全身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看上去美丽至极,尤其是这蝴蝶还是人面蝶身,那清秀稚嫩的面庞,总是让人觉得世间最美不过如此。 幽蝶! 金莲殿中的守护仙灵,其本体原本是一只七彩幻影蝶,体内也有上古神兽之血,据幽蝶自己说,她有肉-身之前,可是拥有隐身的能力的,一般的妖兽都无法追踪她的行踪。 看着围着火堆聊的正开心的主仆二人,幽蝶飞到秦烈的耳边,用着一种埋怨的语气冲着秦烈发起了脾气道:“喂,你们两个也太不讲义气了,咱们是不是说好了,我帮你们得到金莲殿,你们帮我慢慢修行成人,现在让你们找灵元,你们居然只顾着自己在外面风流快活,这算什么意思啊?” 幽蝶在金莲殿可以幻化人形,但也只能在金莲殿中才能保持完整的人形形态,如果她想出来,那就必须化成本体,只能把面孔变成人形,而且在外面待的时间不可以太长,不过据幽蝶说,这是因为他久居在金莲殿,极少能汲取天地日月中的精华所致,如果想在外面长时间逗留,就需要秦烈和冬宝帮忙,给他收集一些灵元用来滋补元阴,这样,她才能渐渐恢复。 听着幽蝶的埋怨,冬宝赶紧低下了头,幽蝶是守护仙灵,按照妖修一道来算,她要比冬宝的级别高的多,冬宝有点怕她。 不过秦烈却是不怕,但也没有不理幽蝶,秦烈苦笑道:“幽蝶啊,不是我们不帮你,你在金莲殿不是能看见外界吗,我们不是一直在给你找吗?” “对啊,我们一直在找!”冬宝赶紧说了一句,然后快速把头扭到一膀。 幽蝶气愤的飞到冬宝的肩膀上,用两只七彩的翅膀拼命的扇着冬宝的脸,一边拍打一边骂道:“死冬宝、臭冬宝,你就会跟他一样欺负我,你们都找了一些什么东西,我不是说了,世俗界很难见到灵元吗?你们三个月就顾着自己采药、猎捕妖兽,有没有管过我,有没有……” “哎呀,你别打了,我知道错了。”冬宝拼命的闪躲着。 “我就打,我就打,我打不过他,我也打不过你,但我就欺负你。”幽蝶气的小脸通红通红的,看的秦烈在旁边捧腹大笑。 霄壤二老的背叛、禹鸿云的逃走,让秦烈一直心情糟糕透顶,这三个月跟冬宝、幽蝶闯荡虚天山脉,才算缓和了不少,看着二人你追我打,秦烈忽然觉得这种日子才是最实在的,那些勾心斗角什么的,确实让人烦躁。 “哎,幽蝶,别打了,我们也是没办法,再说了,这眼看着就要翻过虚天神峰马上就要到灵界了,你的心愿不是很快就能达成了吗?” “我呸!”听到秦烈的劝说,幽蝶这才飞到秦烈的近前,怒颜相向道:“臭秦烈、坏秦烈,你就会糊弄我,到了灵界又如何,灵元还是少的可怜,你们要是不上心,一辈子也想找到,你们就会欺负我,答应我的事从来都不办,呜呜,我不跟你们好了。” “哎?你别伤心嘛,我又没说不帮。”秦烈一看幽蝶趴在自己的肩膀上嚎啕大哭,顿时没折了。 冬宝更不会在这个时候凑过来自讨无趣,没办法,秦烈只能好言相劝:“别哭了行吗?我答应你,只要到了灵界,我马上就给你灵元让你能天天待在外面,我发誓。”秦烈竖起三根指头贴在胸前,一副虔诚的模样。 幽蝶这时才转过脸,认真的看着他:“你说真的,不许唬我。” “我唬你干啥,咱们不是说好了,去灵界,一起修行,从此你不离我,我不离你,同甘共苦吗?”秦烈无比认真的说道。 幽蝶脸一红:“呸,什么你不离我,我不离你,谁要天天赖着你,我要能修成人行,才不跟你们两个大男人天天待在一起,尤其是那只蠢猴,他太笨了。” “我……”冬宝讶然的指着自己,但一看幽蝶横眉冷对,顿时没了脾气。 呼——轰!轰! 就在三人百无聊赖打趣的时候,忽然间,阵阵猛烈火的风声呼啸响彻,这风声一开始有如呜咽一般,但没过多久,声音便越来越大,不到片刻的功夫,虚天神峰方向的空中宛若有无数道雷电闪过,闪烁着银白光芒的霹雳一道道从云丛中飞窜而来。 咔嚓! 最后,一记惊雷霆在山后炸响,把三个人吓了一跳。 “什么情况?”秦烈一骨碌爬了起来,展开身形,朝着那高耸入云的山尖掠云。 冬宝也没停留,纵身飞起,幽蝶赶紧飞到了冬宝的肩膀上,她口口声声说讨厌冬宝,但其实一直以来,只要她在金莲殿外,都是由冬宝带着他飞过崇山峻岭,饱览大好河山的。 “小蝶,你站稳了,俺保护你。” “你照顾好你自己吧,大笨猴。” 不多时,三人爬到了山顶,身子匍匐在山顶的悬崖边上,远远一看,只见在虚天神峰的另一边,一场惊世骇俗的沙暴正在上演吞噬天地的场面。 “好家伙,好大规模的沙暴啊?” “笨,这是大名鼎鼎的灵界风暴,这都不知道。”幽蝶嗤之以鼻的哼了一声。 第1082章 横穿风暴 灵界风暴? 秦烈似乎听说过这个名词,仔细想了想,才恍然大悟。 圣婴真人留下的手迹中,曾经提到过这场名为“灵界风暴”的巨大沙暴,不过因为圣婴真人也没有去过灵界,所以并没有遇到“灵界风暴”的经验,以致于手迹中的阐述过于简单,给不了秦烈任何帮助。 不过听幽蝶的意思,她似乎对这“灵界风暴”了解颇多,看着神峰之外的辽阔荒野,沙暴横行,饶是有虚天神峰的巨石挡着,三人依旧感受到阵阵暴虐的狂风吹的眼睛都很难睁开,那风声之大,便是让他现在跟冬宝、幽蝶说话,都必须用喊的。 “灵界风暴?小蝶,你知道这风暴吗?”秦烈感觉到自己的眼晴都快睁不开了,用胳膊挡着面门,但那狂风还是肆无忌惮的吹的他脸如刀割似的生疼。 “废话,本仙灵乃是灵界之修者,怎么可能不知道大名鼎鼎的灵界风暴,这灵界风暴就是为了防止灵界的高手回到世俗为所欲为才形成的,同时也是在考验世俗的强者是否有资格进入灵界,此风暴虽然来历不明,但在灵界,很多人都知道,谁想穿过灵界风暴回到世俗就等于寻死,而想从世俗前往灵界的人,也必须横穿灵界风暴,只要活着穿过灵界风暴,才能到达灵界。” 幽蝶似乎很懂,小嘴啪啪啪说个不停。 冬宝听着直迷糊,忍不住发问道:“小蝶,俺有点听不懂啊,你说这风暴既是阻止灵界高手回到世俗之物,还具备考验世俗高手是否有资格前往的灵界的作用,这怎么可能呢?同样的灵界风暴,威力自然极大,既然那些灵界的高手都回不来,我们又怎么能过去呢?” 冬宝看似很笨,其实为人很聪明,一语戳中要害。 秦烈也正想问,这时幽蝶傲娇的抬了抬下巴,说道:“蠢猴,看见云丛中闪过的那些雷电了吗?” 冬宝一抬头,木讷道:“看见了,咋地了?” “不咋地,知道那些雷电叫什么嘛?” “不知道哇。” “真笨,那些雷电,是灵界风暴中伴随而生的镇界天雷,没有人知道它是怎样产生的,但在灵界和世俗的交界之处,它会跟灵界风暴同时出现,而这镇界天雷,就是专门区分哪些人是灵界中人,哪些人又是世俗中人,不信你们去试试?” “试试?”秦烈眼睛差点瞪出眼眶,无语道:“这怎么试?” “哎呀,你怎么还听不懂,这镇界天雷等于是给修真者留下标记的灵雷,所有从世俗进入的灵界的修真者修魔者或者修妖者,在从世俗穿过灵界风暴的时候都必须经历一次镇界天雷的洗礼,同样的,是凡想从灵界回到世俗的人,也必须在进入灵界风暴的第一次时间承受镇界天雷的检查,如果是世俗中人,自然是第一次进入灵界风暴,所以体内并没有经过镇界天雷霆洗礼的迹象,镇界天雷便会自然而然的放你们过去,不会再用天雷惩罚你们,不过要是灵界中人回来,因为身上的镇界天雷洗礼过的迹象,一旦被镇界天雷发现,便会被天雷直接轰的灰飞烟灭。这下你们懂了吧。” 听幽蝶这么一说,秦烈和冬宝方才恍然大悟,这对于两个刚刚从世俗离开的家伙来说,不管他们的修为强大到何种地步,依旧感觉到震惊无比、好奇无比。 不过秦烈还是没有亲自过去尝试,因为他还有不懂的地方:“我还是不明白,灵界就没有修真者、修魔者、修妖者、修魂者了吗?如果是灵界本土的人来过,那是不是也会让镇界天雷误以为是第一次穿过灵界风暴的,那他们不是可能随便进入世俗了吗?” “哈哈。”幽蝶一听秦烈的问题,十分好笑的笑了起来:“这就是你们不懂了,灵界的人出生,跟你们世俗的凡人出生是不一样的,因为灵界是更高一个级别的位面,所以灵界的人降生的时候,会伴有灵雷赋予强大的灵体,也就是说,你们凡人所说的那些所谓的不同于凡人的十二种仙品体质啊什么的,灵界的人降生的时候就有了,天赋比你们凡人强大的多,而与此同时,灵雷会也会赋予灵界中人的印记,这灵雷其实跟镇界天雷是同一种本源灵力。” “什么?你的意思的是,灵界出生的人,天生就有先天灵体?”秦烈无比震惊的看着幽蝶,神情有些难以置信。 不过幽蝶再次纠正了一下秦烈道:“呸,你耳朵不好使啊,我说的是十二品仙体,不是什么狗屁废物的先天灵体,先天灵体算什么,在灵界,出生的婴儿如果只有你们称呼的所谓高阶体质,那都是废物,灵界的人降生的那天,大多都会被灵雷洗礼,然后赋予不同层次的仙品体质,只不过是体质强弱罢了,你比如我的主人金莲圣君,他就是天生的十一品仙体,有很大机会可以修炼成仙,只不过我的老主人运气不好,在突破的时候遇到了最大的仇敌,带着一身伤势败北,又无去路,心知必死,方才把一身所学带到了世俗,留在了天碑山,这也是你们的运气呀,如果没有老主人,恐怕你们那里的人到现在还不知道修真是什么呢?” 秦烈被幽蝶的话深深的震惊住了,之前这三个月,他可没有如此认真的请教幽蝶,更加不知道,跟世俗截然不同的灵界,修真基础居然好到逆天,这他娘的老天爷也不公平啊,凭啥灵界的人生下来就拥有修炼的天赋,而世俗的人,却像蝼蚁一样天天为了一口粮食奔波忙碌,太不公平了。 秦烈想了一会儿,只觉得那灵界风暴没有减弱的迹象,于是便问道:“幽蝶,这灵界风暴一直这么大吗?这怎么飞过去啊?” “还飞?你活够了啊?”幽蝶用着一副看着白痴的表情看着秦烈说道:“就连老主人金莲圣君回来的时候都是徒步走过来的,你怎么能想着要自己飞过去呢?这灵界风暴,身处越高的地方威力就越大,你要想活着前往灵界,还是乖乖的走过去吧。” “走?走过去?”冬宝眼珠子瞪的溜圆,战战兢兢问道:“那要走多久?” 幽蝶挑着眉毛想了想道:“那就不知道了,看你们的本事了吧,反正老主人走过来就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 “一个多月啊,那咱们应该用不了多久,顶多半年吧。”冬宝想了想,略微放心道。 不过秦烈却是信心十足:“用不到半年,咱们三个月就穿过去。”他激动不已的说道。 而幽蝶却是一副看不起人的样子叫道:“你们两个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老主人可是羽化境高手,修为不知道比你们强了多少,连他都用了一个多月,你们居然想着半年就穿过去,还有你,还三个月,真能吹牛皮。” “那他不是受伤了吗?”秦烈不服输的说了一句。 “就算受伤了,也比你强。”幽蝶觉得秦烈不信任自己的见多识广很不高兴。 “行了,不跟你斗嘴了,听你的意思,灵界风暴没有消停的时候了对吧,那咱们就得顶着这风暴前往灵界了呗?我再问一句,这路上有没有什么妖兽啊,你把话说清楚,我们也好有个准备。” 面对灵界风暴,秦烈现在总算了解一点了,其实这风暴看似危险,但只要小心一点,也许并不会威胁到生命,不过如果风暴中心有妖兽四处作乱,那可就不一定了。 幽蝶到是没有隐瞒,直言道:“妖兽肯定没有,灵界风暴就是隔绝世俗和灵界的地方,不会有妖兽作乱,妖兽也怕死,也不傻。” “哈哈,那咱们就不等了,冬宝,走……” “大哥,我看咱还是等这阵风暴过去再下去吧,这么高的地方,是不是挺危险的。” 因为之前三人在山脉中聊天没有听到风声,所以冬宝认为,灵界风暴也不是总在一个地方徘徊,最起码在刚才,虚天神峰的附近没有风暴出现,而幽蝶说过,在灵界风暴中,越高的地方越危险,这让冬宝想到,先躲过这一阵风暴之后再下山步行,可能要比直接冲下去安全的多。 还别说,冬宝这次头脑风暴让秦烈都为之脸红:“唉,还别说,你说的挺有道理的,哈哈。” 旁边的幽蝶见冬宝把自己想说的话说了出来,顿时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哎呀,真是一对笨蛋,真服了你们了,不过冬宝这次说的对,先躲一阵,不然的话,你们刚下去就得让狂风撕个粉碎。” 秦烈到不怕幽蝶小看他,哈哈一笑,便也不多说了。 于是乎,三个人退后了一段距离,直到等到天亮,灵界风暴才远离了虚天神峰。 借着这个功夫,秦烈和冬宝把状态调整的好好的,看着风暴退去,方才站了起来。 “冬宝,该行动了,走,咱们横穿灵界风暴。” “下山,嘎嘎!” 第1083章 三界本一体 呼! 呼! 呼! 混和着尘沙和石块的风暴尽情的一望无垠的荒野中刮过,暴燥的天地灵气、浑浊的稠密云团、那几乎看不到光线的朦胧天色,以及鼻子里浓烈呛人的土地,都在彰显灵界风暴的肆虐和无情。 耳畔轰隆隆的雷鸣声此起彼伏,俨然没一丝一毫停歇的迹象,浑浊的天空,巨大的沙暴,连接天与地的庞大沙尘漩涡,让行走在荒野上的两道人影,显得格外的渺小。 秦烈和冬宝,就像两只蝼蚁一样,在巨大的自然天威之下,举步维艰。 “大哥,这灵界风暴也太厉害了,就算俺使出全身的力气,都挡不住沙暴狂风啊。” 宛若野兽般咆哮的风声,呜咽长啸,冬宝用双手挡在额头前,体内的紫焰太焘灵光疯狂的运转着,虽然他已经尽量节省法力的消耗,但为了不让狂风吹的东倒西歪,还是忍不住将法力运转到极致,饶是如此,他扯着喉咙发出的感叹,依旧不如那罡风肆虐的声音大。 两人互相扶持,身上的衣物被狂风吹的紧紧的贴在身体上,风势之大,几乎就要将二人卷入空中,秦烈走在最前面,最半个身子替冬宝挡下了一些风力,感受沙砾翻滚激射吹打在身上,体表灵光舞动的灵力护盾,不断的泛起圆盘大的能量涟漪。 “我不是给你灵药了吗?咱们身上带着的丹药虽然不多,但短时间内还是够用的,实在不行就吃一颗。” 秦烈尽量用最大的声音冲着秦烈叫道,但是只要一张嘴,便会有无数沙砾吹进嘴里,弄的他满嘴都是沙子。 “别说话了,要不就用布把嘴挡住。” 刚刚从虚天神峰来进入灵界风暴的秦烈和冬宝也在一点点的摸索着穿越灵界风暴的经验,秦烈说完,背过身将长袍的下摆撕下了两块,一块捂在嘴上,一块递给了冬宝,然后用撕下来的长袍下摆围住了嘴巴从耳根饶过去在脑后结了个扣。 冬宝依样画葫芦,这样最起码两兄弟还能对话。 “风太大了,咱们身上的丹只够吃几个月的,俺想省着点啊。”冬宝用法力护住双眼,否则,根本看不清前面的道路。 “这才第一天,前面肯定有山丘一类的地方,实在走不动了,找个可以避风的地方躲一躲就好了啊。”秦烈四目环顾,暂时没有发现周围哪里有山丘或者树林那们的地带,不过他相信,这无边的荒野,总不会全部都是一马平川,哪怕哪个地方地面上隆起一个土包,也可以让他们喘口气。 况且他们刚刚在灵界风暴中走了一天,总不能稍微感觉到疲惫就躲起来休息吧,那样做,什么时候才能到灵界。 “你们两个快点走吧,幽玄期的修为还满腹牢骚,胆子也太小了,放心吧,你们在穿过灵界风暴的过程中,同样是一种修行,慢慢的,你们就会适应了,但要记住,千万别飞起来,尽量弯着腰走,越高的地方,风力越大,咯咯……” 下山之后,幽蝶就躲进了金莲殿里,他是守护仙灵的灵体,本来自身的灵气就很衰弱,根本不可能挡住灵界风暴的风力,所以幽蝶老早就离开了二人,跑进金莲殿享福去了。 金莲殿里,幽蝶坐在太玄真水的池子里,借着金莲殿结界的门户,看着在沙暴中顶风行走的秦烈和冬宝,乐不可支。 “小蝶,你说的太轻巧了,你不知道外面的风力有多大吗?我也想去金莲殿待着,大哥,俺进去待会行吗?” “不行,你得陪着我。”秦烈一听,赶紧死死抓住冬宝的胳膊,一脸坏笑道:“你还是不是兄弟了,把我一个人留在外面啊,能同甘不能共苦吗?” 冬宝哭死的心都有了,不过听到秦烈提到“兄弟”二字,冬宝毅然决然的决定留下来:“大哥,你要是这么说,那俺不走了,这劳什子鬼沙暴,俺不惧他。” “这就对了。”秦烈哈哈大笑,伸手绕过冬宝的脖子搭在他的肩膀上,冬宝学着秦烈,也是将自己的长毛大手搭在秦烈的肩头,两兄弟各自搂着弓着步子顶着狂风,一步一步艰难的向前方行去。 一天、两天、三天…… 一开始的时候,二人行走的十分缓慢,过程也十分痛苦,由于灵界风暴的风力过于巨大,导致兄弟二人每走一天都要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吃颗丹药找补找补,或者干脆找个背风的土包坐下喘过气,但好几天过来,两个人休想得一刻喘息。 因为灵界风暴的狂风是旋风,说不上什么时候改变风向,哪怕他们躲在土丘后面,待不久也会被狂风吹跑,所以一直以来,两个人都是在运转功法的过程中,利用法力强迫自己顶着狂风前行。 不过慢慢的,两个人逐渐适应了,幽蝶说的没错,充分催动法力在风暴中行走,就像一场艰难的历练,久而久之,身体自然被磨练的可御风沙,气力变得绵长。 如此两人走了大约三个月,冬宝的修为居然潜移默化的突破了,从幽玄一层,突破到了幽玄二层。 而秦烈,虽然修为上没有太大的突破,但对于法力的控制更加协调,更加游刃有余。 有了这个发现,冬宝也不嚷嚷着进金莲殿躲避了,反而升起了跟灵界风暴死嗑到底的念头。 当狂风席卷最为暴烈的时候,他还恨不得来了段往返冲刺,全力刺激体内真元法力充分活跃起来,让修为一路看涨。 半年后,冬宝的修为接近幽玄二层顶峰。 一路走走停停,不知不觉,一年的时光过去了,这一年,秦烈和冬宝弄的蓬头垢面,从头到脚到处都是积厚的沙砾和尘土,到这时,两个人的埋怨之声也小了许多,好像习惯了磨难,开始变得少言寡语,把省下来的精力,全部投注到修炼当中。 而就在二人走了整整一年之后,秦烈终于突破了幽玄六层顶峰的玄关,一举达到了七层大圆满的境界,距离阳神,仅有一步之遥。 而冬宝,则是直达幽玄三层的顶峰之境,实力大有进步。 “大哥,我们走了快一年了吧,没想到灵界风暴还能帮助人修炼,早知如此,咱们应该早来啊,要不咱们在灵界风暴中多待几年,这样,到了灵界也没人敢欺负咱们了。” 一年的时间,修为连升两级,冬宝都兴奋的不知该怎么好了。 “笨蛋,早过来,咱们就回不去了,灵界风暴好是好,但一辈子也就能经历一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而且咱们两个的修为也就是幽玄期而已,没听幽蝶说吗?灵界的修真者,天生就具备仙品体质,人家出生就是灵虚期,修炼一个月就能突破归真,那些最普通的灵界中人,不到二十岁就可以达到婴府期,稍微有点天赋的天才,跟咱们的修为都不相上下,冬宝,你可别自鸣得意的太早,就咱们的修为,恐怕到了灵界也是不过中庸之资。” 在横穿灵界风暴的这一年里,秦烈和幽蝶闲着没事的时候就会聊聊灵界的趣闻,而幽蝶这个灵界的“老人”对于灵界的几乎是了如指掌,按照她的说法,灵界的强者基本上在二十岁之前,就可以获得婴府期甚至幽玄期的境界,这在世俗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如此说法,让秦烈叹为观止。 听着秦烈的提点,幽蝶坐在金莲殿笑呵呵道:“傻猴、笨猴,听见没有,这才是一个修者的平常心,秦烈小子说的一点都没错,就算你们留在灵界风暴中待上十年八年,到了灵界,也不可能像在世俗界支手遮天,灵界的高手实在太多了,幽玄、阳神,根本数不胜,除非你到了羽化之境,方才能算在灵界站住脚,不过就算是羽化境,也算不上什么,不然我的老主人金莲圣君,怎会被仇家逼到世俗界藏身。” “高手有那么多吗?你不是吹牛吧。”冬宝有点不信。 幽蝶不满的哼了一声:“你这只傻猴,本姑娘告诉给你的事都是灵界再寻常不过的事,到了灵界你就明白了,灵界和仙境,在同一个位面,就算达到了飞升境,破虚渡劫,也比不上真正的仙人,三界本一体,不过是有两个隔绝的结界罢了,有的仙者,甚至可以从仙界回到灵界,所以我劝你们,到了灵界一定要谨严慎行,千万不要招惹事端,哪怕你们飞过一片无人的群山,也要好好观察观察,那里有没有别人的修行洞府,在灵界,任何人的地盘都有结界保护,不像你们世俗,只是用一些不入流的阵法,真正的结界,是看不见摸不着了,当你误以为来到一个没人地方时,没准早就被心怀鬼胎的高手盯上了,所以啊,小心一点总是无大错的。” 不得不说,有了幽蝶这个灵界百事通,秦烈和冬宝省去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最起码在灵界闯荡的时候,可以提前预知风险,免于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三个人一边走一边聊,正说着话的时候,忽然冬宝的身子往前一窜,居然走出了风暴的漩涡。 第1084章 初入灵界 与此同时,秦烈也从风暴中央走了出来,一年来,两人都是顶着狂风拖着身子前行,忽然前方没有了阻力,两个人用力过猛,扑嗵扑嗵,居然双双栽倒在地上,来了个狗抢屎。 噗! 噗! 蓬头垢面的兄弟二人一眼没照顾倒摔了个四仰八叉,把幽蝶乐的拍手称快:“哈哈,你们两个笨蛋,居然摔跟头了,笑死我了。” “我们出来了?呸呸……”冬宝在地上打了几个滚,一骨碌爬了起来,摘下脸上的已经被风沙摧残的不成样子的遮面巾狂吐了几口口水和沙子。 秦烈的形象也不怎么好,被狂风摧残了整整一年,从头到脚都土了巴叽的,头发丝里面积满了沙子,连怀里都被沙子填满了,站起来跳两下,从长袍下方哗哗直流沙子,那双步履早就不知道甩到哪里去了,后半年,他几乎和冬宝光着脚丫子在满是石子和沙子的荒野上行走。 不过此时风沙已退,秦烈方才得以解脱,摘下遮脸的烂布深吸了口气,只觉得脾肺生津,好不清爽。 耳畔仍旧有巨大的风声吹奏,他回头一看,自己就站在一处极为辽阔的陌生土地上,身后大约数米开外,便是那巨大城墙一般的灵界风暴,从东到西,一望无边,那风暴直达天际,连接天与地,严丝合缝,空中浑浊的云朵被狂风撕成一块一块的,雷光隐隐在云丛中闪过。 近距离观察灵界风暴,仍旧给人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想到自己在风暴中行走了一年,秦烈都忍不住直打哆嗦,怎么过来的都不知道,这天威真不是凡人可以抵挡的,幸亏灵界风暴存在的主要目的是为了阻挡灵界修真者去世俗作乱,这要是平等示人,恐怕自己早就被撕的粉碎了。 “大哥,大哥,你快看,好美啊。” 秦烈正感叹着过往一年来的经历,忽然,被冬宝的叫声惊醒,他回头一看,顿时呆住。 一望无垠的旷野上,展望无边的土地长满了种类新奇的植被,那巴掌大的各色奇花,各个茎枝粗壮、叶芯饱满,地面劲草青青萋萋,如同宝玉,碧绿葱翠,微风吹来,晨露积蓄的浅水滩随处可见,薄薄的在地面上积上一层,滋润着肥美的土地,荡着清香的气味。 半空中,一只颜色艳丽的六翼灵鸟发出悦耳的叫声从头顶飞过,绚丽的朝阳,在那美丽的翅膀上折射出让人目眩神迷的艳丽霞光,就像一条彩虹被拉直,从空中一闪而过,随后便是无数或雪白、或艳红……等等形形色色的灵鸟尾随着六翼灵鸟飞过,一丛丛一簇簇,好像无数彩色星斑追随灵鸟飞去。 “那是灵界最常人的彩翼灵鸾,六翼说明灵鸾刚刚成年,至少是四级妖兽,不过彩翼灵鸾是最善良的妖兽,从出生到死亡,只有三个月的阳寿,生命很短暂,也是灵界中人,最不愿意去伤害的一种妖兽。” 幽蝶不知何时离开了金莲殿,出现在秦烈的面前,煽动着光鲜无比的巨大彩翼,贪婪的吸食了一口最熟悉的灵气。 “两万年了,我终于回来啦。”幽蝶兴奋的空中飞舞,看的秦烈和冬宝都下意识的露出了舒适的笑容。 “两万年,是够久的了,能回来,你是不是得感谢我们呢?”秦烈调侃了一句,哈哈大笑。 幽蝶莞尔,但却在气骂:“两万年是不短,但是在灵界,根本不算长,修真界的历史要从第一个拥有修真能力的人出现开始计算,在你们世俗,有两万年的修真史,算是很长,可是在灵界,才哪到哪啊?” “灵界存在多久了?”秦烈一听,饶有兴趣的找了个话题。 “多久了,这个问题好像没有人知道,总之在很久很久以前,灵界就存在了,据有些人说,灵界的出现,是在仙界之后,是上界的仙人创造了灵界,不过这种说法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反正有些灵界的传说,是在五百万年以前。” “五百万年?”冬宝听完,嘴巴张的老大:“这么久,那灵界得有多大啊。” “傻猴,你跟你大哥一样,又问了一个笨笨的问题,灵界有多大,还是很有争议的问题,没有人知道灵界有多大,你们看身后的灵界风暴,灵界中人都知道,灵界风暴的另一边肯定是世俗界,但却没有人知道,像这种地方有多少,于是人们猜测,灵界是无边无界的,而世俗则是有几百万、几千万,几亿个,都不好说。” 幽蝶尽情的发挥着她那无所不知的能力,给秦烈和冬宝讲解灵界的地理知识,增加他们的阅历。 说到此处,幽蝶道:“不过虽然我不知道灵界有多大,但我却知道灵界几个最著名的地方,也是灵界的核心腹地,那里才是最接近仙界的地方,你们要知道,世俗可以有无数个,进入灵界的地方一样不计其数,但在灵界,只有一个地方可以通往仙界,那就是灵仙洲,而且你们很幸运,因为从你们所在的世俗界来到的此处,距离灵仙洲并不远,所有的灵界修士,都向往在灵仙洲修行,因为那里最接近仙界,不但地大物博,甚至灵气比其它地方要浓郁百倍。” “浓郁百倍?”秦烈闻言,震惊的无以复加。 此时他所在的灵界洲陆,其实灵气就要比虚天山脉还要浓郁了,虽然只有倍余,但他依旧可以清晰的感受到。 可是幽蝶居然说灵仙洲的的灵气还要比这里浓郁百倍,那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地方? 在那里修行,岂不是要比正常情况下快上百倍不止? 看着秦烈震惊的表情,幽蝶早已猜到他在想什么:“呵呵,看来你想到了,没错,在灵界修炼,的确可以速度很快,毕竟灵界的人和世俗的凡人有一点是相似的,那就是寿命,寿命最长的人,也就只有千年上下,而且修为越是到高处越是难修,你别看灵界的人拥有更好的修行条件,但能成为仙人的人还是寥寥无几,这是因为在灵界还有天劫一说。” “天劫?” “没错,就是天劫。”幽蝶道:“修真者修至羽化后期,想要飞升,必须经历天劫,天劫分三种,四九小天劫、六九大天劫,九九重劫,一劫一难,历经天劫是最痛苦最艰难的事情,一亿人当中,通顺利渡过天劫的人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而如果渡劫失败,便会被打成原形,除非兵解自求,成为散仙之体,才能入世重修。不过重修的散仙要经历的劫难更多,散仙十二劫,比灵仙三劫还要可怕,不过没办法,这是上天对凡人的惩罚,凡人若想成仙必须历劫,只要渡过重重劫难,方可修成仙体,被仙界接受,老主人金莲圣君当年的仇人就是因为渡劫失败变成了散仙,而后修炼了不知道多久,方才变成散仙找到老主人寻仇,将老主人打成重伤。唉,天劫之威,凡人莫敌,这是常理,所以我劝你们不要因为在灵界风暴中突飞猛进就沾沾自喜,相比灵界的那些高手,你们的经历根本不值一提。” 或许是历经磨难回到了灵界,幽蝶的感触颇深,她的一席话,不得不让秦烈深思。 凡人成仙,逆天之举,天威惩处,势必难挡,看来日后的道途还有太多的磨难等着自己呢。 听完幽蝶的讲解,秦烈这才大抵上对灵界有了个大概的了解,不过他没有接话,反而皱起了眉毛。 幽蝶见他不吭声,表示疑惑,问道:“秦烈,你还在想什么,咱们现在应该用最快的速度赶往灵仙洲,到了那再开始你的修行,你不是一直想成仙吗?还等什么呢?” 秦烈看了看幽蝶,突然道:“我在想一件很重要的事?” “什么事啊?大哥,咱们已经到灵界了,还不赶快大饱眼福,你还想什么事?这里有什么事比得上修炼重要啊?”冬宝问道。 “当然有。”秦烈目光一凛,闪过冷然杀意。 幽蝶很聪明,下意识的她知道秦烈在想什么了。 “啊……我明白了,你是不是想到禹鸿云了?”幽蝶一语戳中秦烈的要害。 “没错。”秦烈没有否认,断然道:“我在想,既然我们是从这里出来的,禹鸿云自然也会跟我们走同一条路,我们之间相隔的时间并不长,如果他曾经到过这,一定会留下些蛛丝马迹,要是能追上她,也许可以永绝后患。” 秦烈一点都没有夸大其辞,跟禹鸿云交手好几个回合,他太解那个心如蛇蝎的女人了,既然古禹已经灭亡在自己的手里,禹鸿云不可能就此翻篇,别说灵界了,就算是到了仙界,那毒妇也一定会时时刻刻琢磨着怎么找到自己再把自己弄死。 往往,最了解自己的人,是自己的敌人,这句话一点都没错,秦烈才不相信,禹鸿云逃到了灵界之后把前尘往事忘的干干净净,她一定会想方设法找到自己。 第1085章 阳神悸动 听到秦烈如此分析,幽蝶柳眉也是轻轻皱了一下,一提起禹鸿云这个人,冬宝就恨的咬牙切齿,当即忍不住怒火中烧道:“那还等什么,咱们去找他。” “去哪找啊?”幽蝶闻言,气的琼鼻一歪:“你们以为灵界风暴的路就只有一条吗?你们在里面走了一年,可分清了方向?灵界风暴太大了,走着走着就迷失了,虽然最终你们可以来到灵界,但方向一定会出现偏差,你们怎么知道,禹鸿云就一定会出现在这里,而不是别的地方?” 幽蝶的分析还是十分中肯的,而这也是秦烈没想到的。 他歪着脑袋道:“会出现方向偏差吗?嗯,到是有这种可能,不过我总是不死心,禹鸿云这毒妇就是我心里一根刺,即便眼下她对我们造不成任何威胁,但若能尽早将她除掉,我或许可以早点安心。” 幽蝶见他用意已决,便说道:“这简单,你不是想知道禹鸿云来没来过这吗?咱们往前飞,冬宝是灵宝猴子,对天地灵气有天生的敏锐感知,找到有人的地方问问就好了,灵仙洲边缘的这些地方,有很多通往灵仙洲的传送阵,虽然我两万年没有回来了,但是灵界中人对传送阵的保护很用心,在灵界,通常情况下不会有人破坏传送阵,因为那是一种会激怒很多人的行为,灵界太大了,没有传送阵,去很多地方都不方便,咱们只要找到了最近的传送阵问一问,或许会知道,有没有禹鸿云这个人出现过。” 幽蝶提了个建议,秦烈顿时觉得合理,点头道:“那就走吧,找人多的地方。” 幽蝶没有反对,但还是提醒道:“去是可以,但你要小民了,虽然灵仙洲的边缘外界不会有太多的高手,不过跟你修为差不多的,也有不少,咱们最好找一找偏僻的乡镇一类的地方,别去有底蕴的仙门,这样就会安全许多。” “乡镇?灵界也乡镇吗?”秦烈表示惊奇。 “当然了,很多地方都有乡镇,而且最多的就是村落了,那里的人都是一些散修,本身的实力很一般,他们为了繁衍后代,很少会与人发生争执,为的就是避免惹事生非,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而且一般有村落的地方,修真者不少,也不多,大约几十人的样子,男女老少都有,更有会打造传送阵的高手,只要找到这样的地方,一问便知。” 幽蝶这个灵界百事通,让秦烈倍感舒心,要不是幽蝶,秦烈都不知道该怎么走了。 “冬宝,现在就看你了,四下找找……” 幽蝶指着前方茫茫无尽的山岭:“往那边走吧。” “好。”冬宝点了下头,腾身而起,只不在离开地面之后,他突然又落了下来,并且咦了一声:“咦?我怎么感觉自己的身体变重了呢?” “你胖了?”秦烈疑惑道。 幽蝶无语道:“你们两个白痴,灵界的重力要比世俗重的多,自然会受到一定的影响,不过对于你们来说,御法翔身还是没有问题的,顶多多消耗一些法力而已,别废话,快点走,我都迫不及待回到灵仙洲了。” 秦烈和冬宝恍然大悟,这才拔地而起,朝着远处的山岭飞去。 幽蝶说的没错,灵界的地心重力委实比世俗界大了许多,秦烈飞起来以后才意识到,以往他一天能在世俗界日行万里,到了灵界之后因为地心重力翻了十倍导致他只能日行千里,而且还的气喘吁吁。 “难怪世俗界传闻灵界比世俗还要危险十倍,单看这地心重力,何止十倍啊。”飞了整整一天,秦烈和冬宝累的不轻,无奈之下,只能在荒野上停下休息,准备第二天接着赶路。 “你所说的传闻,肯定是两万年前那些第一批找到天碑山的家伙说的吧,呵呵,那个时候,世俗界还没有知道修真是什么,不,应该说他们刚刚明白了修真的真谛,当时老主人金莲圣君谱写的天碑山的壁文,介绍了许多关于修真界的秘辛,这样才形成了你口中所说的传闻,我记得老主人当年还留下了几块“传心灵玉”和一些法器,后来被先秦、古禹的几个老头子找到了,两百年后,先秦和古禹两大帝族才在修真界渐渐有了名气。” “传心灵玉?” “嗯,就是一种可以远距离传讯的法宝,这种法宝不需要过于强大的修行,只要修炼出法力,都可能使用,使用的时候用传心灵玉中的器灵,在一个固定的地方留下传心石壁,建成一种结界,等到持有传心灵玉的人留开了,照样可以跟传心石壁附近的修士交流,我想,他们就是这种办法,在灵界与世俗沟通的,可能也是因为这个,先秦和古禹发展的迅猛,因为后来我听他们当中进入天碑山的修士说,有一些强大的仙法和玄技连老主人都不知道,或者就是从灵界找到的。” 先秦和古禹两大帝族的先辈,在灵界给世俗界的家人作靠山,这是世俗界众所周知的事实,而到今天秦烈方才知道,他们是用这种办法达成联系的。 “呵呵,世俗界能发展至今日,还真是要感谢金莲圣君啊。”秦烈心里也是对金莲圣君抱有感激之情。 如果没有金莲圣君舍身往死来到世俗界,他怎么可能获得修真的机遇,不过当然,秦烈也觉得这世上的恩恩怨怨都起源于修真。 没有修真,世俗界的人就会中规中矩的活在国家和法制之下,就算有再大的恩怨,也不会天天在刀尖上行走。 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也是上天对逆天行事的凡人给予的一种责罚,你想修真,想长生不死,想寿与天齐,那就必须经历老天布置好的磨难,一点点的用自己坚强的意志面对,历经重重磨难,方才修得无边法力,正就不死之身,这样想来,虽然令人振奋莫名,但转念再想,如此岂不是受老天摆布。 要是不受老天摆布,就好了。 脑海中突然冒出这么一个想法,秦烈自己都吓了一跳,凌驾于天地之上,这想法也太大胆了,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简直不自量力。 嗡! 正当这个念头产生的瞬间,不知为何,体内的《净世真言箓》居然自主的运转了起来,秦烈微微一愣,马上施展内视术,视查体内经脉,果然,在周天运转必须经过的诸多大脉中,二十八颗或已经领悟的以及那些还处于朦胧状态这下的真言不知为何变得极为的活跃,璀璨的金光在体内如同明亮了百余倍,将全身的细小的经络和玄关照射的无比清晰。 一时间,秦烈的元神似乎受到的影响,只见一点光耀,从体内升出,竟然是自己的元神,他的元神化作一道流光直往识海之外飞去,速度快的就像一道金色的闪电,下一刻,秦烈感觉到天门大开。 而天门则是泥丸中宫的外部门户,一旦天门大开,元神就会离开身体。 什么情况,元神竟然要离开自己的身体,那岂不是自杀的行径。 “秦烈,你怎么了?” 正在内视的秦烈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然而元神的变故,却是让幽蝶和冬宝发现了。 “什么怎么了?”秦烈连忙收敛神思,回到外界,乍一看,吃惊不已。 此时他看到自己的身体被一层浓重的金光包裹着,宛若被笼罩起一层浓浓的金色液体,而且还不是太玄真水,而是一种法力外放的表现,人的天门位于额头偏上三寸,正好了脑门上方,那里鼓起一个小小的包,金光流溢,仿佛在爆开似的。 元神正处于金色小包之中,正不遗力想的突破离开身体。 “我这是怎么了?”秦烈也不明白为何自己什么这样。 “是阳神要出游了。” “阳神出游?”秦烈吸了口凉气,这怎么可能呢,阳神外出游,那是进入阳神期的境界,自己刚刚突破幽玄七层大圆满不久,怎么会这么快就达到阳神境? “你居然不知道?”幽蝶小嘴惊愕的合不拢了,看起来秦烈的阳神要出游竟然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不过幽蝶毕竟是来自灵界的守护仙灵,她的阅历和见识都是秦烈无法媲美的,几乎在下一刻,幽蝶便意识到了什么,惊喜的叫道:“别管其它的,马上控制你的元神,冲关天门门户,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办到的,但以眼下的情况来看,你一定是悟到了什么,或者受到了什么东西的影响,导致阳神发生了悸动,乖乖,你的运气可真好,从幽玄到阳神,可是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领悟的,让阳神主动找到天门门户勒令冲关,那是多少幽玄七层大圆满的高手欲求不来的境界,如果你的运气再好一点,或许可以借此机会一举突然阳神境,乖乖,秦烈你可真走运,多少幽玄高手修练了多年也无法让阳神冲刺天门玄关,你的阳神居然自动找到门户,你果然是个天才。” 第1086章 污精之血 嗡! 强大的元神精神力,如今在秦烈的泥丸中宫宛若变成了一股惊世的骇流,所有的精神力,全部凝聚在一点,融入到强大的元神之中,而这时,从泥丸中宫离开的元神,已然变成了一个跟他样貌一模一样的金色小人,背着双手,抬高着头,在强大精神力的推动下,凶猛的朝着天门玄关的门户冲飞而去。 恐怖的元神力冲撞在紧闭的天门玄关门户上,发出阵阵如同撞钟一般嗡鸣,低沉的声音在脑海回响,震的秦烈头晕目眩。 凶猛的元神精神力,就像浪潮一般冲刷着他那敏锐的神经,而此刻秦烈就像竖在岸边一棵孤零零的小树,全身都在不停的打着哆嗦。 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秦烈就支撑不住了,全身上下出现了许多金色的能量波纹,一圈一圈的朝着四周散去,而坐在地上,秦烈只觉得脑袋都要爆炸,一股难言的痛苦令他痛不欲生。 “啊……不行,这股力量太强了,我撑不住了。” “什么?”幽蝶显然有些难以置信,但她并不了解阳神突然悸动的原因,还以为秦烈要放弃,幽蝶哼了一声:“喂,你小子别不知好歹,阳神悸动可不是经常出现的,是凡遇到这种情况都是一种绝佳的机缘,你既然能引动阳神冲击天门玄关,那就说明你有成就阳神境的基础,别浪费这次机会。” “可是我真的撑不住,我的元神就像发了疯似的,根本不停听我的控制。” 秦烈脸上出现了一道道鼓起的青筋,额头上,宛若十几条钻进皮肤下面的毒虫来回的窜动。 幽蝶定晴一瞧,这才意识到不好,是凡遇到阳神冲击玄关,一般都是境界达到顶峰的征兆,可是秦烈,似乎没有成为阳神境的基础,可阳神为什么突然动了。 这时,幽蝶也不在叫唤了,略微沉思了片刻,大声道:“不对劲儿,你体内是不是有什么别的异宝,引发了阳神脱离掌控,快,快收功,不要再让阳神冲关了,否则你的阳神永远也回不来了。” 体魄不够强健,阳神就会脱离身体,而没有阳神的修真者,就会变成一具行尸走肉,空有强大的法力基础,却不能按照自己的思维行事。 “可是我怎么收啊。”秦烈痛苦的大喊,到了这一刻,他已经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了。 “该死,你可不能死,我还盼着你让我修出真灵和肉-身呢,冬宝,快,打晕他。” “什么?” “我让你打晕他,再晚一会儿,他就没救了。” 幽蝶急的小脸涨红,她总算知道,阳神悸动不是秦烈的自己意愿了。 冬宝吓的汗都流下来了,不过一看秦烈痛苦的不能自己,终于咬了咬牙来到了他的身后:“打哪啊?” “打他的天门玄关,力气不要太大,九成力道就可以,把他的阳神逼回去。” “好。” 冬宝一点都不敢大意,紫焰太焘灵火腾的一声燃烧,附于掌面之上,冬宝停留了一瞬,呼的一掌朝着秦烈的天门玄关拍了下来。 啪! 一股大力直贯天门,那冲向玄关的阳神受到一股颇大的阻力,轰隆一声在天门玄关的门户前倒飞而出。 “秦烈,看着你的元神,发现它进入泥丸中宫,直接锁了它,别让它再冲了,另外你体内一定有什么不世出的异宝,控制住,别让异宝再惹麻烦。” 受冬宝一掌,秦烈歪着脑袋倒在了地上,不过还别说,天门玄关遭此一击之后,他的痛苦非但没有加重,反而减轻了,那种元神脱离掌控的感觉减轻了不少,而这时,他察觉到元神已经回到了泥丸中宫,秦烈几乎下意识的爬了起来,直接锁了泥丸中宫识海。 不过他的元神似乎并不想到此为止,还要向泥丸中宫外面逃去,那种感觉就好像一道可怕的电流,拼命在的泥丸中宫窜来窜去。 “星盘,给我退回去!”秦烈咬了咬牙,发动全身的法力朝着《净世真言箓》挤压而去。 元神回到泥丸中宫,秦烈马上将体内的法力全部调动起来,可这还是花了将近一盏茶的功夫,法力才将《净世真言箓》的神秘星盘压制了下去。 等到《净世真言箓》恢复正常,安然的回到了紫府丹田的时候,秦烈这才喷了口血,一头栽倒在地上。 “大哥,你怎么样了?”冬宝急着跑过去把秦烈扶了起来。 幽蝶也抹了把汗,惊恐欲绝道:“太危险了,再晚一会儿,你的阳神就逃走了,阳神居然可以出逃,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三个人都心有余悸,空旷的山顶,只有三个粗重的喘息声不间断的响起。 “我也不清楚,不过这次的确是太危险了。” 对于《净世真言箓》,秦烈只有守口如瓶,而且这次他的确感觉到了一种危险,神秘星盘,居然有的时候还会不听使唤,这在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 “不对,你体内一定有异宝,说,你到底吞噬了什么东西,这可不是太玄真水能做出来的事。”幽蝶似乎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不过秦烈不可能说出来,有的时候,人总是要留点秘密给自己,什么东西都暴露了,万一有一天,幽蝶背叛了自己怎么办。 经历过种种背叛,秦烈可不想连最后一张底牌都暴露出去。 “你别问了……” “为什么不能问……” “我……” “大哥……你看你的血……” 正当秦烈准备释口否认的时候,冬宝及时的打断了争吵中的二人,秦烈和幽蝶下意识的往地上一看,地面上居然有一团又紫又黑、浑浊不堪的鲜血。 “这血的颜色?”秦烈愣住了。 黑血他见过,那是中了毒之后逼出体外的颜色,可是紫黑色的血,究竟是什么东西? 他愕然的看着地上的紫黑鲜血,疑惑不已,而就这个时候,幽蝶却是飞了过去。 化作彩蝶的幽蝶飞近地面,在紫黑色鲜血上面飞了一圈,良久之后,瞳孔放大:“这是污精之血。” “什么血?”秦烈和冬宝意外的看着幽蝶。 幽蝶又恢复那般无所不知的表情,嗤之以鼻道:“笨蛋,此乃污清之血,乃是你体内法力污秽所化,一个修真者,长年累月的修炼天地灵气,自然会在体内形成大量的杂质,而杂质会在修行的过程当中,慢慢的被功法消解掉,可是终究最后会留下一部分,这部分杂质十分顽固,尽管不会对身体造成任何影响,但也会拖沓修真者修为的进境,我们把这种凝聚起来的杂质,叫做污精,是所有修士都没有办法避免的一种没有任何好处的精华。” 说到此处,幽蝶深深的看了一眼秦烈,表情惊异道:“可是你居然能把污精从体内排出来,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告诉我,你体内的异宝究竟是什么东西,刚刚我以为是你的异宝反噬,导致你的阳神自行逃离,不过现在看来不是,污精之血一旦出现就会对元神造成强大的伤害,你的阳神肯定是发现了这一点,所以拼命的想要逃出来泥丸中宫,用以避免被污精沾染到,现在你把污精排出了体内,元神方才恢复正常,说白了,你的元神就是被吓到了。” “……” 幽蝶的分析并不难理解,而当秦烈听完之后,这才想到了《净世真言箓》。 难道刚刚是《净世真言箓》跑出来替我提纯法力,将体内的污精全数挑出来再排出体外? 真是奇怪了,我没有主动排出污精的想法,《净世真言箓》怎么出会出来帮助,按照幽蝶的说法,这或许不是一件坏事。 “你的意思是,排出污精对身体有极大的好处?”秦烈匪夷所思。 幽蝶斜愣了他一眼,鄙夷道:“废话,这体内的污精是最可怕的东西,你的修为越高,它的影响力就越大,你可知道,普天之下为什么那么多人到了羽化境渡不过天劫,就是因为天劫洗礼的时候,会淬炼凡人体魄引灵入圣,而这个时候,修士凡躯的法力都会得到升华,但同时,污精也会受到影响,威力变得奇大无比,然后它就会进入泥丸中宫,影响你的元神,导致元神衍化出心魔,影响人渡劫,可以说,污精就是导致强者无法渡劫的罪魁祸首,但修士根本无法排出污精,只能在渡劫之后,用自己的意志压制污精作祟,渡劫以后,才可以继续镇压污精的力量,起到脱胎换骨的作用,所以说,污精是阻碍修士提升的最大敌人,但世间天地灵气驳杂无比,又不可能一点杂质都没有,即便是精纯程度远大于普通天地灵气的灵元和玄元,也掺杂着许多杂质,而只要修士汲取天地灵气,便会助长污精的成长,所以此物是排不出去了,但是你就不一样了,你居然可以将污精排出体内,简直闻所未闻,我断定,你体内定有异宝,并且此宝不同凡响。” 第1087章 竹楼 别看幽蝶困在金莲殿两万多年,她的小脑袋瓜却是没有因为时间的久远而退步,听她分析的头头是道,秦烈冷汗直流,心忖这妮子果然不白给,通过自己吐出一点点污精之血,就能分析到自己的体内有藏有异宝,当真不简单呐。 只不过仅凭三言两语就想让秦烈交待,无异于痴人说梦。 秦烈捂着煮火如焚的胸口,嘴角还有一丝丝紫黑色的鲜血痕迹,污精之血的排出,有着巨大无比的好处,最起码他的元神修为在瞬间提升了一大截,五感六识变得格外的清晰。 久在修真一道上打拼的秦烈知道就在一个时辰之前他还没有这般境界,而现如今,他的元神精神力比正常的幽玄七层大圆满的高手强了不知道多少倍,他的元神覆盖范围,从数百尺直接扩大到里地范围,这恐怕是阳神境才拥有的元神修为,也就是说,此时此刻的他,单从元神精神力的覆盖范围来看,一点都不比一个达到了阳神境的修真者要并。 “哈哈,你猜对了,我体内的确藏着一件举世无双的宝贝,不过我也不知道该怎样形容他。” 感受到元神修为的突飞猛进,秦烈发出爽朗的笑声。 幽蝶见他不愿在这件事上多说,极是不爽的吸了吸可爱的小琼鼻,不满道:“臭秦烈、坏秦烈,不想说就不说,骗人干嘛。” 刺溜! 幽蝶说完,遁光回到了金莲殿里不再说话了。 秦烈没有理会,坐在地上休息了片刻,不久之后,方才将状态恢复如初。 排出了污精的身体仿佛轻快了许多,而最让秦烈欢心鼓舞的就是,他的元神精神力变得十分强大,里地方圆的一草一木、一尘一屑,皆是无比的清晰,就连一里地外的土壤中活跃的蚂蚁,都好像摆在放大镜下,一举一动变得十分的清晰。 尽管不是在法术威力有所提升,但元神精神力的提高也是拥有无穷的妙用,如果此时遇到难缠的对手,他的元神精神力会在里地方圆之内发挥强大的威力,任何气机的出现都逃不出他的火眼金晴。 休息过后,他又认真的施展内视术观察起自己的元神,那个变化的跟自己本体一模一样的小人正缩在泥丸中宫内盘膝静坐,不过此刻元神所在的位置距离天门玄关极近,好像元神记下了先前冲关天门玄关的门户,静等着有朝一日能外出游。 “如此看来先前是《净世真言箓》主动跑出来净化了自己的法力,导致污精被强行逼出,惊动了阳神,如此这样看,《净世真言箓》好像帮了自己一把,可是我并没有主动催动《净世真言箓》啊,它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突然跑出来呢?” “难不成就是我突然间冒出的一个念头?”秦烈暗暗的想着,旋即又觉得太不真实了。 “单凭我想着要脱离老天的约束,《净世真言箓》就出来给我来了一次根本意义的脱胎换骨?哈哈,我秦烈算什么人,怎么会因为一个念头,让《净世真言箓》如此助我?再者说了,《净世真言箓》又不是什么跳出三界之外的异宝,怎么可能与老天为敌?这太可笑了,太可笑了。” 秦烈胡思乱想着,也是觉得自己的想法有点脱离实际,随即也不多想了。 “管他《净世真言箓》究竟为什么跑出来,总之没有伤害我就是好的,总有一天,《净世真言箓》的所有秘密都会浮出水面,我现在着什么急呢?” 既然想不明白,秦烈也懒得往深处去想了,这种事太匪夷所思了,没有一丁点的根据,彻查起来十分麻烦,索性先不想,随欲而安,他相信,总有一天,《净世真言箓》的秘密都会慢慢的出现。 “冬宝,可以走了。” 休息完毕的秦烈神清气爽、意气风发,别看形象依旧狼狈,但气质却发生了极大的转变。 “大哥,前方不远处有修真者的气机,咱们很快就能找到人问一问了。”冬宝将他并无大碍,总算把心放进了肚子里,而此前在赶路的过程中,他一直用他那强大的天赋四处搜索活人的气息,居然也被他找到了。 而且就在前方不远处。 “好样的,走,咱们兄弟去问候问候灵界的同道。” 秦烈这般说着,心情大好。 也难怪,污精排出之后,身体都变轻了,元神精神力覆盖范围扩大了许多倍,里地范围的所有气机都在他的掌控当中,这种运筹帷幄的感觉可以让你飘飘欲仙,即使有危险,也可以提前欲知,自然是莫大的好处。 说话的功夫,秦烈见幽蝶没有插言,便知道那小妮子肯定还在生闷气,于是调侃道:“幽蝶,小蝶,还生气呢吗?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们两个对灵界一点都不了解,没了你这灵界的百事通,可是寸步难行啊。” 幽蝶跟秦烈的脾气有一点十分相近,那就吃软不吃硬,秦烈一说好话,幽蝶顿时怨气全消,哼道:“你还知道没我不行啊。” “哈哈,我们的小蝶是灵界最强的守护仙灵,您大人有大谅,就别生我们的气了呗。哈哈。” 秦烈丝毫不知廉耻的恭维了一番,那句“最强的守护仙灵”顿时让幽蝶心花怒放,脸上止不住笑容道:“油嘴滑舌,算你识趣,本仙灵就不治你的罪了,喂,那只傻猴,你说的气机在哪,找到地方不要贸然靠近,先看看究竟是什么人,别不小心遇到心狠手辣之辈,不是本仙灵小看你们,在灵界,你们的修为只能算最低层的。” 幽蝶心高气傲的叮嘱了一句,秦烈和冬宝赶紧乖乖点头,尽管心里有些不服幽蝶的评价,但还是把他的话听进了耳朵里。 随后,两兄弟翻山越岭,一个时辰,这才赶到一座风景秀美的山脉之中。 一路说说笑笑走来,都没有什么危险,不过兄弟二人始终没敢放松警惕,直到赶到这座无名的山脉之后,也没有忘记小心为上,站在山脉的上方,匍匐在茂密的山林中打量着山脉下方的景象。 沃野如龙的崎岖地势,令得无名山脉无比的壮观,山水河流比比皆是,那一片片茂密的丛林,更是如同一张张秀丽的毯子铺在了崇山峻岭之中,不远处的一个山谷里,阵阵炊烟袅袅升起,宛若一个明显的标志,一眼就被秦烈和冬宝看在了眼中。 “那里有人。”冬宝指着长满长毛的大手指了指炊烟升起之处,透着满山的林秀,秦烈也看见了那炊烟的中心,有一座两层高、用翠竹搭建起来的雅致小楼。 这时,幽蝶从金莲殿中飞了出来,化成彩翼蝴蝶蹲在秦烈的肩膀上,张着秀美的大眼睛弥足观望了片刻道:“过去瞧瞧吧,这山林中居然有修真者的痕迹,这很不正常,也许是某个村落放在村子结界外面的耳目,这附近肯定有修真者居住。” “哦?有点意思。”秦烈听完,兴趣大增,没想到灵界的人都是这样生活的,一个村子,还要放一个耳目在外面。 想到这里,他给冬宝使了个眼神,说道:“冬宝,待会别乱说话,咱们需要客气一些,先探探对方的底细再说。” “都听大哥的,嘎嘎。”冬宝十分听话的把森罗圣钧棒收了起来,随后,兄弟二人化作流光朝着山谷中的小竹楼飞了过去。 不多时,二人进入山谷,当小竹楼出现在百丈开外的时候,二人飞身落地,用步行代替翔身,慢慢将小竹楼走了过去。 从缓坡走到山谷内,秦烈看着遍地绽放的百花,两只眼睛直放光。 灵界的草木出奇的肥美,各种娇艳的花朵和草药比世俗界要大的许多,灵性十分充沛,就以眼前的草木来看,随便摘下一株拿到世俗都能卖到天价,而这还不是什么特殊珍贵的品种,好像最普通最常见的草药,随处可见。 往前走了一会,小竹楼的轮廓渐渐清晰了起来,竹楼是普通的竹楼,整体搭建并不奢华,显得非常的朴素,上楼的楼梯在竹楼的右侧,围着竹楼还有一个小小的篱笆院子,那炊烟正是由院子当中一口大锅下的柴火散发起来,大锅里好像炖着什么东西,空气中一股股浓浓的药味在附近飘散着,隐隐有一种苦涩的味道往鼻腔里渗透。 而这时,秦烈看见院子里一个农夫打扮的中年汉子正往大锅下方添着柴火,秦烈和冬宝走近,他似乎并没有发现,嘴里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 秦烈和冬宝交换了下眼神,随即握拳抵在嘴巴下面干咳了一声:“咳,道友,道友。” 秦烈轻唤了一声,篱笆院子里的中年顿时把头转了过来,一双黑亮黑亮的瞳子闪过些许唏嘘,片刻之后又恢复了正常。 “两位是……”中年的态度十分温和,没有秦烈想像中的不近人情。 这样就好办了,能说话就好办事,秦烈暗道,随后施了一礼道:“我等初到贵宝地,人不生地不熟,看见道友在此……呃……煮药,想向道友问个路,特来叨扰,还请道友见谅。” 第1088章 望月村 篱笆院子里的中年农夫体态较为魁梧,身上尽是紧绷的腱子肉,看上去就跟世俗界的山野村夫没有任何不同,然而秦烈在寒暄第一句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中年农夫体内藏着一股极其庞大的法力波动,这股法力波动已经达到了婴府期的境界,虽然中年农夫藏的很深很深,但依旧逃不出秦烈的法眼。 不过秦烈没有揭露此人的修为,始终保持着彬彬有礼的姿态,向中年农夫求教。 中年农夫一边劈着柴一边打量秦烈的衣着,见他全身脏兮兮的,好像长途跋涉、远道而来,连衣服都不整洁,身边还带着一只人高马大的大猿猴,农夫的眼神变得十分的戒备。 这个时候,秦烈感觉到一道微弱的元神精神力在自己的身上扫过,想是农夫在查看自己的修为吧,那就让他看好了,能看出来就怪了。 果然,农夫暗中用元神精神力查探他的修为无果,脸色微微一变,语气顿时变得无比生硬道:“你想问什么?” 秦烈笑容满面,虽然感觉到农夫有些抵触自己,但只要能聊就行。 于是他问道:“敢问道友,不知此地附近可有传送阵,不瞒道友,在下欲往灵仙洲,不知路途多远,还请指教。” “灵仙洲啊?那可不近呐。”农夫爱搭不理的继续劈着他的木柴,道:“你要是想去灵仙洲,喏,从这个方向一路向北,走个十万八千里,约莫也就到了,不过你想用传送阵传送,就别想了,我在这深山老林独居了这么久,毒蛇猛兽见的多了,人就很难见到,更别说传送阵了。” “十万八千里?”秦烈听完一怔,他现在的修为虽然更上一层楼,然而灵界的地心引力却是世俗界的十倍,以前自己可以日行万里,如今只能日行千里,十万八千里,可是要飞上很久的。 而且路途遥遥,一路上有多少毒蛇猛兽、险山峻岭无法知晓,如果能使用传送阵,自然要安全一些。 可惜农夫的回话让秦烈失望了,只不过农夫的回答虽然中规中矩,但秦烈却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 农夫说他深山独居,可院子里不远处的一张木桌上却是摆着两个碗,碗里的药汤跟锅里的是同一种,并且都没有喝完。 这说明此前有两个人在,至少除了农夫以外,还有一个人,而农夫却说他是独居,这岂不是笑话。 心知农夫有隐瞒的嫌疑,秦烈当下也没有挑破,忸怩了半晌,方才表情略显尴尬的告退。 “如此便不叨扰了,多谢道友指路,冬宝,我们走吧。”秦烈说着,背着身离开了篱笆院子小竹楼。 那农夫停下手上劈柴的动作驻足观往,直到秦烈走远了,方才摇摇头回身继续劈柴。 半晌过后,小竹楼数百米开外的树林里,秦烈透过茂密的树叶缝隙直勾勾的盯着小竹楼,此时他身上的气机已经全然收敛,丝毫没有外放的痕迹,就连冬宝都缩在大树底下,用尽全力屏蔽自己的呼吸。 “我就想不明白了,刚才你们为什么不把那农夫抓起来严刑拷打一番,桌子上明明摆着两个碗,肯定还有别人,他在撒谎你们看不出来吗?”幽蝶从金莲殿飞了出来,没好气的说道。 秦烈目不转晴的盯着小竹楼,语气坦荡道:“人家不愿意说,怎么能用强呢?” 幽蝶嗤之以鼻道:“看来你们还没有准备好正在灵界中人,在灵界,什么谦虚刚正都是没有必要的,想要在灵界立足,就要有更狠的手腕,如果是以前的老主人金莲圣君,见以这种不知礼数的弱者,定会抓起来严刑拷问一番,不问出传送阵的位置,不可能善罢甘休,这在灵界太正常了。” 秦烈闻听此言回头看了一眼幽蝶,笑道:“按你这么说,金莲圣君也并非是正人君子。” “正人君子?呵呵,你觉得灵界会有这种人吗?”幽蝶有些鄙视秦烈道。 秦烈见说不通,立马换了一种方式道:“对方有所隐瞒必然事出有因,或抵触外人,或别的缘故,我便是将其捉起来严刑拷打,恐怕也难以问出传送阵的下落,难到你没看出来,那农夫性子十分执拗,他明明发现自己的元神精神力无法查出我的修为,依旧表现的十分有骨气,而不是像普通修真者那般,见到比自己身手强大的高手,都一副唯唯喏喏的样子吗?” 听到秦烈这么一说,幽蝶顿时无语了,想起先前农夫的表现,也确实有许多可疑之处。 在修真界,强者为尊的理念已经深入人心,所有的修真者都怕遇见比自己实力高强的高手,因为这个世界上的强取豪夺简直太多了,一个强者,旦凡看到弱者,又有抢夺对方身上宝物的想法,就可以毫无顾及的下手,所以弱者见了强者,要么转身就跑,要么必须毕恭毕敬,否则就会惹来杀身之祸,而且有的时候,就算弱者毕恭毕敬的,强者也不会心生怜悯,总之弱者见到强者生存的机率很小,这几乎像是延续了动物世界弱肉强食的世界观。 而那个农夫,明明知道自己的身手要比他强上一些,农夫依旧不卑不亢,甚至还有点不耐烦,这可不是一个弱者应有的表现,除非背后有巨大的靠山,又或者不怕死。 可是谁又能不怕死呢? 在人性剖析方面,幽蝶显然不是秦烈的对手,哪怕她活了两万多年,到底是在天碑山里关了很久。 “那你想怎么办?休息一会儿,一路向北飞过去,三个多月的时间不算短了,况且路上很危险。” “那到不用。”秦烈拔开一截树枝静静的看着远处的小竹楼道:“再等等看,肯定会有收获。” 接下来,秦烈和冬宝交替监视小竹楼,换着打坐调息,直到夜间,子时月明,农夫居然从小竹楼里面走了出来,而且行踪十分可疑,鬼鬼祟祟的观察了片刻之后,此人腾身而起,往大山深处快速掠去。 他的动作很轻盈,跟那魁梧的大块头完全不成正比,不过还是被秦烈发现了。 “冬宝,跟我走……” “好咧。” 等了一整天,小竹楼终于有了动静,兄弟二人身形轻盈的尾随着中年农夫往大山深处飞去。 这一路跟了大约百余里地,中年农夫才来到一片山谷下的树林外飞落林中,秦烈和冬宝则是提前降落,跟在中年农夫的后面。 没过多久,中年农夫在树林里找到了一株五、六人都抱不住的大树前停了下来,东张西望的看了一会,才从怀里取出一张符纸振振有辞的念叨了起来。 他嘴中发了的法咒的声音,秦烈没有听说过,只是看着中年农夫念叨了一会儿,用双掌将灵符挤压住用力一搓,随后灵符然起,化作一缕青烟凝聚在面前,农夫轻轻冲着青烟吹了口气,刹那间,那青烟依附在大树上,粗壮的树干很快出现一道褐色的波纹,越变越大,直到变成一扇门大小之后,农夫方才用奇快的速度钻了进去。 “找到了。”秦烈见状,喜不自胜,想来这里就是农夫的老巢,外部有阵法保护,没有人引路,根本找不到门户在外。 看到此处,秦烈欣喜若狂,低声对冬宝说道:“冬宝,你先进金莲殿。” “好,大哥你小心点。” “放心吧。” 冬宝说完身形一缩,从秦烈施法打开金莲殿的门户中钻了进去,而随后秦烈发足狂奔了起来。 肉眼视界之下,树干上的褐色波纹正在慢慢缩小,不过秦烈速度很快,农夫从阵法门户进去之后自然无法感知阵法外面的灵力波动,秦烈使出了很久没用的《玲珑缩骨功》,将自己缩小成老鼠大小,然后贴着地面,趁树干阵法门户没有完全关闭之前,嗖的一声钻了进来。 穿过阵法门户的时候秦烈分明感觉到体表有种微凉的感觉,但他没有理会,而是在进入门户之后,就往地面钻去,一念双法的好处就在于在施展一种法术的情况下还能施展另一种法术,秦烈用遁地的普通法门,在进入门户之后贴着地面钻进了地底。 实力再强的高手在施法的时候都会产生灵力波动,尽管很微小,但还是容易被人发现,不过秦烈早有准备,没等从地底钻出来呢,他就将元神精神力全然释放出来,果不其然,农夫进来之后并没有离开,反而在原地等着门户关闭再走。 秦烈很快发现了此人的位置,身形一纵,从土壤中钻出,同时取出武眠棒,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饰快速的抓住了农夫的脖子,用力一勒,将武眠棒高高的举起来。 “别喊,否则我杀了你。” “是你?”农夫侧脸,一看是秦烈,便要张嘴大喊,看来他的确有点骨气。 秦烈反应很快,马上用手捂住他的嘴,沉声道:“喊什么,借个传送阵而已,我没想伤你。” 农夫依旧不停,乱舞着双手拼命的挣扎着,秦烈一看没办法,郁闷的举起了武眠棒,轻轻在农夫的头上一敲。 砰! 农夫直接晕了过去。 扑嗵! 将农夫扔在了地上,秦烈无语的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真是太倔了,明知必死还要挣扎,唉。” 说话的功夫,冬宝和幽蝶从金莲殿中飞了出来,三个人回头一看,只见身后有一座小桥,小桥下面是青青的河水,环境十分清幽,而在小桥旁的岸边,竖着一只一人来高的木牌,上书——望月村。 第1089章 巡灵犬 青青草木、月下溪桥,望月村村口的景致格外清幽,就像那无人问津的桃源仙境,不染丝毫俗世浊流。 秦烈将农夫抬到村头不远处的小树林里,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放下,然后让冬宝找了些枯树叶和树藤等乱糟糟的杂物,手脚麻利的把农夫盖上掩饰好,他偷偷跟踪农夫进入望月村,本就于理不合,自然担心被人发现,反正自己也没有害人之心,农夫睡上几个时辰之后就会自然转醒,到那时,自己早就找到传送阵离开此地,前往灵仙洲了。 而就在秦烈准备将农夫藏起来,再去村子里寻找幽蝶所以说的传送阵的时候,忽然,身后的冬宝圆眼一睁,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 “大哥,有人过来了。” 冬宝的鼻子极是灵敏,旦凡有灵力波动的迹象,都逃不出他感知。 秦烈微微一滞,连忙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用脚勾起一堆烂树叶将农夫掩盖好,随后拉着冬宝藏在了大树的后面。 跟着兄弟二人村头的小树林里,借着树木的掩护,看向村头的小桥。 小桥连接着一条土道直接通往村子里面,而望月村则是依附在大山之内,地势甚是微妙,住在里的人只要小心一些便不容易被发现有过居住的痕迹,更何况村子本身就是在结界的保护之下,这样更容易掩藏村子的位置。 可能是农夫进来的时候用什么办法提前通知了村里的村民,小桥另一头的土道上,两个村民装扮的修真者缓步朝着小桥走了过来,两个人一边走还一边聊着什么,起先离着远,有一段对话秦烈没有听清,后来村民到了小桥这边的时候,他才听到二人在说什么。 “护村大阵有动静,莫非是村长回来了?”走在村前的两个村民,其中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家伙低声说道。 说话的功夫,二人的脚步正在加快,眼看着就要上了小桥,另一人却是摇头分析道:“怎么可能,村长早上才离开,最迟也得明早才能赶回来,这个时候回来的,肯定是徐大哥。” 先前的络腮胡子点了点头:“嗯,徐大哥最近守在村外也怪累的了,冷血门的那群混蛋,把山里的村子祸祸的够呛,徐大哥一边乔装农夫打探消息,一边还要守着结界门户,真是多亏了他,咱们村才没有遭了冷血门的毒手,希望这次能够化险为夷,渡过难关吧。” 另一人叹息一声,道:“结果就在这两天了,这要看长恨宗的前辈们讨论的结果如何,毕竟建立传送阵这种事,可不是随便谁点下头就可以的。” 络腮胡子表示赞同,随即岔开话题:“徐大哥回村,肯定探听到什么消息了,快过去看看吧。”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脚步也在加快,躲在树林里的秦烈和冬宝听在耳中,彼此交换了下眼神。 听二人谈论的意思,似乎这望月村正处在一种极为危险的境地之下。 透着茂密的树丛,秦烈看见两个村民来到了村口,等到了村碑前的时候,四下张望了一会儿,方才皱起了眉头。 “咦?结界入口刚刚明明打开过啊,怎么没有人呢?” “难道徐大哥回来又出去了?” 二人疑惑的说了两句,而这次,秦烈方才知道先前自己制住的那个农夫姓徐,也是望月村的一个村民。 “不会,徐大哥若是回来了,定会回村,现在村长不在村长,村中大事有徐大叔把持着,徐大哥不会没事打开结界入口一点消息不留又出去。” 络腮胡子满腹疑惑:“要么就是咱们看错了,之前结界入口没有打开。” “不可能。”另一人摆手断然道:“那么强烈的灵力波动怎么会看错,咱们眼睛又不瞎。” 话到此处,两个村民顿时沉默了,两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快速的转动着,片刻后二人将手伸向手指上的纳戒,就要准备取出法器。 秦烈和冬宝守在树林静观二人变化,短促间,秦烈意识到不妙。 “不好,咱们被发现了。”他用的是传音入秘的法术,这种法术虽然能引起天地灵气小幅度的震荡,但若想刻意掩饰的话并不难,秦烈不怕对方发现,因为这两个的修为,比之前那位徐大哥尚且不如。 可是秦烈还是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冬宝闻声蹙眉,紫焰太焘在体内蠢蠢欲动了起来。 “不会吧,咱们藏的这么隐秘,他们能看见?” “不一定看见,但这些人似乎正在防备敌人,肯定会有措施。” 秦烈话音方落,果不其然,那络腮胡子的同伴指尖一道晶玉般的白光亮起,刹那间照亮了村口的小溪,随后小桥附近出现了一股淡淡的灵力波动,片刻间,此人手里多出了一只小小的灵兽圈。 这灵兽圈秦烈差不陌生,世俗界也有,但并不多,他到是没想到,灵界一个普普通通的村民身上居然有这种法器,而且看样子,这件法器的品质还不低,要知道那人的修为不过只有丹阳期,这样人的居然有灵兽圈,难道灵界的一个普通修士都如此财大气粗吗? 秦烈惊愕的想着,不料想接下来,异变突起。 “巡灵犬,去看看周围有没有敌人。” 那络腮胡子的同伴、丹阳期的高手低喝一声,灵兽圈里嗖的一声,钻出来一只半人来高、浑身泛着黑色灵光的妖犬。 这头妖犬,境界不高,也就是三品上下,但个头极大,一双瞳子明亮瘆人,其四爪寒光隐现,宛若利钩,周身黑气泛滥不止,而且妖犬卜一出现,便是吸动鼻头,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妖犬便把目光锁定在了村口树林的位置。 “被发现了,制住他们。”秦烈瞳孔张开的一刻,正好有那巡灵犬的目光完成了一次正面的碰撞,眼看着巡灵犬就要张口大叫,秦烈瞬间扑了出去。 “不好,有敌人,老王,你先回去通知徐大叔,准备迎敌。” 络腮胡子的同伴看见巡灵犬神态有恙倒抽了一口凉气,此人动作也是奇快,闪电般的从纳戒中取出了一截黑不溜秋的短棒,就要往树林里冲过去。 而这时,秦烈也正好看见名为老王的络腮胡子扭头就往村里跑,手里还扣上了两道三品的灵符。 秦烈一看这如此使得,万一让他们传出消息,自己还怎么找传送阵。 “留下他们,灵界中人建立的传送阵都有自毁符印,万一他们毁了传送阵,咱们就忙了。”幽蝶也在金莲殿里急的大叫。 嗖! 嗖! 她话音未落,秦烈和冬宝已然冲了出去,冬宝手中提着森罗圣钧大棒奔着那头妖犬便要打,想阻止它出声喊叫,同时左手扣了一枚紫焰火球,准备对络腮胡子的同伴来一个双杀。 秦烈一瞧,这哪行,自己又不是什么凶神,怎么能见人就杀,于是乎他低喝了一声道:“两位道友莫慌,在下并无恶意。” 他的速度奇快,但树林离着也较远,因为那头妖犬,他已经全然暴露,对方见树林里飞出了一人一妖,哪里肯信,短棒上灵力波动嗡嗡作响,呼啸着从手中祭了出去,带着一阵青色的罡风,打向冬宝的面门。 “混账,偷偷摸摸潜入本村,难道还是过路的,你们这些冷血门的家伙,好生无耻,看打。” “他娘的,破棒子还敢在俺冬宝面前逞威风,给我躺下。” “冬宝,不要伤人,制住便可。”秦烈急的满头大汗,他倒不介意杀人,但如果就因为这么点事便要打杀一个弱者,那日后岂不是越来越邪性,秦烈可不想变成一个无恶不作的邪魔。 出言提醒间,冬宝动作一滞,如果是以前,他肯定一棒子砸下去了,不过有了秦烈的提醒,冬宝没敢违背,手上的劲道强行收回了八成,森罗圣钧棍轻轻一带,卷起一股没紫火的棍风,一棒下去先把巡灵犬扫飞,然后左手探出,以闪电般的速度扣在那人的喉咙上,一下就把此人轻松制住。 “大黑!”络腮胡子见状吓的亡魂皆冒,刚要扑回来救援,就听到一阵冷风从脑后袭来。 络腮胡子听声辩位猝然震惊,居然想都没有想,搓着了手里的灵符。 啪! 同一时刻,秦烈的手也抓在了他的后颈处,但没敢用太大力,左手却是从络腮胡子的腋窝下伸出,掌心喷出一团法力,将爆烈的灵符灵力瞬间抓在了手里。 那是一道传讯符,又或者是另外一种急速传讯的灵符,不过灵符的威力还没等爆发,就被秦烈死死的按住,噗的一的,燃起了一团小小的火苗之后灭掉了。 控制住了灵符传讯秦烈松了口气,准备找二人谈谈,不然的话,误会只能越来越深,可是他还没等开口,那被抓着后颈的络腮胡子便扯着嗓子吼了起来:“快跑啊,冷血门的人进来了,快走。” 听到这道喊声秦烈心里咯噔一下子,旋即就看见,黑漆漆的山林深处,一道道亮光冲天而起,几十股灵力波动在村子下四下乱窜了起来。 第1090章 冷血门 “糟了。” 看着冲天而起的法力灵光,秦烈莫名的生出一股委屈的情绪,自己也没干什么,不就是想借个传送阵使使,顶多交一些灵石,至于这么惊慌失措吗?我这是得罪谁了? 无比郁闷的秦烈一看整个村子都乱套了,顿时头大无比,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的村落深处,一道粗壮的黄色光柱从树林的极深之处宛若喷泉一般涌上了天际,那黄色的光柱并不浓烈,却格外耀眼,根本不是什么法力灵光,而是一种结界力量。 “传送阵……冬宝,传送阵在那边,快过去,你,跟我走。”秦烈交代了一句,本打算将络腮胡子的同伴扔下,但心想手里有个人质可以避免许多麻烦,于是便将姓王的大汉提了起来,足下卷起一阵青色的旋风,施展《大腾挪术》快速向黄色光柱升起的位置赶去。 “你们这些冷血门的杂碎不得好死。”丹阳期的老王被秦烈制住,双腿不停乱蹬,两只蒲扇似的大手也在不停的拍打着的秦烈的手腕,想从秦烈的掌心中挣脱出来,可是秦烈哪会让他如愿,提身吸气,身法如电,不到片刻,便冲进了树林。 望月村的地域不大,村口和村庄中间隔着的一片小树林也就只有百米的距离,秦烈从被发现到赶到村庄中也就是用了几个呼吸的时间,当他进入村子的时候,发现村子里的人全部跑了出来,小小的村落中不少人拼命的逃窜,有的握着手中的法器组织村民向村口移动,准备抵御秦烈这个“外敌”,还有的妇女和老人,抱着只有几周岁的稚龄儿童甚至襁褓中的婴儿快速向传送阵靠拢,整个村子因为秦烈和冬宝的出现闹的沸沸扬扬、鸡飞狗跳,他甚至还看到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妪手里提着精铁制的龙头拐气势汹汹的四面漏风的茅屋里跑出来,嚷嚷着要跟谁拼命。 “冷血门的人欺人太甚,哼,老婆子今天就跟他们拼了。”那提着龙头拐的老妪神彩奕奕,丝毫不见迟钝迹象,身体十分硬朗,不过秦烈一看,也是无语,老妪的天赋较低,也就修炼到归真期,但却没有丝毫惧怕。 有人看到老妪拎着法器跑出茅庐,便把此事告之了村落中一个半白老者,这个人的修为就有点高了,幽玄中期之境,实力算不上低,比冬宝还要略高一筹,此人正带着村中年轻力壮的高手维持秩序,听说老妪跑出来,连忙飞奔过去。 “吴大娘,您看您这是又做什么呐,大家不是商量好了,冷血门的人来了之后,你们先和孩子一起离开吗?” 那吴姓老妪身姿挺拔,脊背一点都不弯,耿直道:“大侄子啊,老婆子我活了一百多岁也够本了,希望就留给那些孩子吧,咱们望月村都是几百年前灵仙洲边外地界散修聚集起来了,根不能断啊,老婆子我贱命一条,能挡一时是一时,你就不用再说了。” “这,哪有您这样的,商量好的事,还反悔?”徐姓大爷急的直跳脚,但可能因为辈份的关系不敢跟老妪犟嘴。 而这时,老妪看见了从村外飞进来的秦烈和冬宝,龙头拐一晃,杀气腾腾的飞离了地面,她左手哆哆嗦嗦掐了一道【火球连珠】符,右手横握龙头拐,指着空中的秦烈大叫道:“兀那贼子,敢到望月村撒野,老婆子来会你。” 此言一出,村落逃窜的村民顿时全部停下了脚步,由于时间仓促很多人都来不及逃难,不少人一看老妪站了出来,村里村外无论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还是妇人纷纷取出法器围聚在了一起。 秦烈微微一愕,自然没有动手,那老妪年纪已大,天赋平平,修为极低,他就算再好意思也不能对一个老人家动手啊。 只不过秦烈没动,老妪却是先动了,【火球连珠】符在掌心爆开,老妪一下子放出九团火球,这点微弱的法力,秦烈自然是看不上眼,而那徐姓大爷却是怕秦烈一怒之下杀了老妪,当即喝令道:“村中的少壮都给我上去,别让吴大娘出事,把他救回来。” “好。” 话音落下,十几个壮年纷纷御法腾空,或是法器、或是灵符,纷纷朝着秦烈招呼了过来。 冬宝一看至少三十几道灵符齐齐飞出,直奔秦烈,心下不免怨报横生,森罗圣钧棒一摆,舞出呼呼棍风,紫焰太焘灵力化作棍芒,轻轻一扫,所有灵符当场爆炸,溅出绚烂无比的彩色火花。 “哼,不自量力,就凭你们还敢向我大哥动手?” 冬宝怒吼一声,挥棍就要砸死老妪,就在这个时候,秦烈突然提着老王飞奔而来,伸出一只手,稳稳的拦住了即将暴走的冬宝。 “先别伤人。”秦烈用身体横在冬宝面前,瞬间拦住了即将暴走的冬宝,他可知道,别看冬宝总是一副憨憨的模样,但只要有对自己无礼,这小子马上就会变成另一个人,极为蛮横不讲理,那老妪不过就是个归真期修真者,说句不客气的,冬宝就算站在那里让她揍,恐怕对方连冬宝的灵力护盾都攻不破,差距如此悬殊,就没有必要非得下死手了。 而且秦烈明白,自己初入灵界,总不能遇到事就与人结怨,他不是害怕结怨,而是不想无故招惹麻烦,影响修行。 所以在拦住冬宝之后,秦烈连忙回头对着徐姓大爷和老妪喊道:“都别动手,我不是什么冷血门的人,我只是跟想借传送阵用一用,没有恶意,我是跟着姓徐的潜入进来的,但我没有伤害他,不信你们可以去村口的树林里看看,他只晕过去了,没受一点伤,还有他……” 秦烈语速奇快的说着,顺势将老王扔到了地上,继续辩解道:“还有他,他也没受伤,不信你们可以亲自问问。” 望月村的十几个村民一时间被秦烈弄的满头雾水,且不说他的身份怎样证实,单看此人作派,的确不像穷凶极恶的冷血门人,连那徐大爷都有点发懵,不过名为吴大娘的老妪却是不信,龙头拐一摆,恨声道:“你这混蛋,不是冷血门的人还能是谁?” “我……”秦烈刚要解释。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间村口方向一声巨大的轰鸣响起,村口小桥的位置,天地灵气突然变得混乱不堪,那里的结界不知道被什么力量强行攻击,空间震荡出一道道细密的能量波纹,或紫、或青、或蓝、或绿的能量匹练,顷刻间在村口附近肆虐了自己。 众人的目光下意识的移了过去,紧接着便看见,一群身穿奇装异服、面带凶煞的壮汉,呼呼拥拥的从炸开的结界入口飞了进来,这伙人,最起码有四、五十号,望月村的村民从老到少、从大到小加起来也比不过这些人的人数。 为首的一人是一名马脸的汉子,修为不低,足有幽玄后期六层左右的境界,他身边一个穿着宽松练功服的儒雅男子更是不可一世,二人带着队伍杀气腾腾的冲进了望月村,很快便来到了望月村民的面前。 “马败,肖仙芝,你们果然找上门来了?” 那徐姓的大爷看到马脸的汉子神色骤然一滞,不自觉间,身上涌现出强烈的法力波动,在他身后的望月村民瞬间聚集在一起,那个跟秦烈剑拔弩张的吴大娘则是从怀里掏出几张抓皱了的灵符气的直哆嗦。 如此一来,秦烈和冬宝就夹在了中间,不过二人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便看见那领头的马脸汉子阴气沉沉的在满地狼籍的村落中扫了一眼,语气颇为嚣张的骂道:“他妈的,老子让你们把村里的娃娃都交出来,是想给你们留一条生路,没想到你们敬酒不吃罚酒,居然企图偷偷逃走,徐阔,你还有何话可说。” “娃娃?”秦烈闻言微微一怔,目光一瞥,看见了村民身后,一些怀中抱着稚龄和襁褓儿童的女子们。 名为徐阔的老者见状怒焰冲天,手里一把阔刀上银环哗啷啷的抖的极是响亮,老者道:“你们这群混账东西,残杀妇孺、无恶不作,老夫便是死,也不会让你们如愿。” “哈哈,徐阔,看来你们真是活腻了,既然如此,那就都别走了,来人,给我杀,除了那些娃娃,一个不留。” 为首的马脸汉子办事痛快干脆,冷哼一声,招呼着手下修真者一拥而上,就要展开杀戮。 而这时,其实秦烈心里是十分郁闷的,原本他以为自己借个传送阵就可以离开了,什么望月村啊、冷血门的事,他都没想管,谁曾想一不小心,居然被掺与进来了,这冷血门的人办事也是相当干脆,一看谈不妥,直接动手。 可是动手归动手,你到是看着点人啊,自己又不是望月村的村民,关我毛事? 偏偏这个时候,马脸的汉子就以为秦烈是望月村的人,当下不顾其它,挥手间下令,两个修真者便直奔秦烈和冬宝飞了过去。 秦烈定晴一瞧来人杀气腾腾的模样,便知道想躲根本躲不开了,不等对面冷血门人靠近,他心中涌出升腾杀气,肩膀一晃原地消失,而当他再度出现的时候,一道人影却是宛若上了膛的炮弹一样,轰的一声,飞了出去。 第1091章 一招灭杀 冷血门的修真者已然将秦烈和冬宝当成望月村的村民,加之场面颇显混乱了一些,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小小的村落里面还有两个修为达到了幽玄期的顶尖高手,不知内情的两个冷血门修真者冲动的飞过去,眨眼的功夫便吃了大亏了。 秦烈一看冷血门的人如此猖獗跋扈,一来忍不住心中怒火,二来也是灵光一现,自己若是帮助望月村的村民击退强敌,他们肯定会感恩戴德,何况自己又不要什么丰厚的回报,只要让他使用一次传送阵就可以了,如此划算的事,想必望月村的村民不会拒绝。 念头在脑海中闪过,秦烈方才决定出手,不等对面两名冷血门修真者靠近,秦烈采取了主动出击的方式,予以强烈的震撼。 砰! 对付两个实力尚未达到丹阳期的家伙,秦烈根本不需要动用什么法器,右掌抬起轻轻往前一推,一股磅礴的掌力顿时将最先飞近的修真者一掌拍出十几丈远。 低沉的闷击声震荡过耳膜之后,正准备冲进村子大肆屠杀村民的冷血门弟子纷纷停了下来,为首的幽玄中期高手马败,和那个不显山不露水的肖仙芝,脸色不约而同的闪过唏嘘和惊异。 秦烈并不知道,这些冷血门的人平时在附近的村落里横行无忌,无恶不作,而因为他们的首领修为极高,故尔无人敢惹,平时欺负山里的村民都是横行霸道、目中无人,也没有人敢和冷血门的人正面作对,长此以往,这些人养成了一种骄纵跋扈行事作风,他们根本不觉得望月村的村民敢于反抗。 正因为如此,秦烈的冷酷手段方才造成了极大的震撼,让冷血门的修士无不震惊莫名。 为首的马败和肖仙芝扭头看着那个被秦烈一掌拍飞的门内弟子,忍不住瞳孔一阵收缩,此人中了一掌之后并未吐血,但秦烈的强大的掌劲已经在接触到此人的时候便将他体内的五脏六腑连带着紫府丹田一并摧毁了,如今已是生气全无,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一招秒杀了一个丹阳期的高手对于秦烈而言也许算不上什么空前绝后的战绩,但却大大出乎了望月村民的意料。 守着村口的“老王”、拎着龙头拐的吴大娘,还有那临时村长身份的徐阔,皆是用着不可思议的目光打量着秦烈,甚至忍不住在想,他们不是冷血门的人吗?怎么自己人跟自己人还打起来了? 好家伙,这小子下手真狠,一招就结果了一个丹阳后期的高手,他究竟是什么来头? 徐阔下意识扫了一眼老王,后者吓的直缩脖子,秦烈是冷血门奸细的事,是他和络腮胡子一起指认的,哪曾想,人家好像真不是什么冷血门的人,这么说来,难到他真的是过路的? 秦烈出手,导致了整个村子鸡飞狗跳的气氛变得安静了下来,村里的孩童还在哭闹,不少妇人一个抱着几个孩子哆哆嗦嗦的躲在茅屋的后面,伸出脑袋观察外面的动向,而有了秦烈出现,村民们又马上聚集了起来,甭管修为是不是参差不齐,最起码阵仗变得鲜明起来,不再乱糟糟的像一盘散沙。 当然,秦烈可不会去管望月村的村民想什么,他气焰滔天的站在两个阵营的灵界修士中间,和冬宝并肩而立,宛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对面马脸的汉子马败这时方才仔细打量起秦烈,对于灵仙洲外的混乱之地,在此地山中,他自诩还是对一切都了如指掌的,这望月村曾经来过多次,也不曾见过什么高手,最强的就是村长徐英,如今还不在村里,哪里跑出来一个愣头青? 灵界的修真者,往往在年纪上要合乎情理的多,是以马败并不觉得秦烈修为有多高,见自己的人被他杀死,马败勃然大怒,抬起一根粗如铁棍的手指指着秦烈喊道:“臭小子,敢动我的人,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来人,给我干掉他。” 马败一声令下,其身后修真者一下子站出了五个,修为最低的不在丹阳之下,有三个是婴府期的高手。 冬宝见状也是盛怒不已,不用秦烈下令,孤身一人就站了出来:“大哥,让我来!” 秦烈点了点头,旋即回头看向徐阔和老王等人道:“我说过,我不是什么冷血门的人,这下你们相信了吗?” 望月村的村民哑口无言,人家都把来犯的冷血门修士杀了,他们要是再不信,那就是白痴了。 这边秦烈表明了自己身份,对面站出来的五个修真者便是轻蔑的扫了一眼冬宝,其中一人不屑道:“泼猴,你算什么东西,赶紧给老子滚开。” “俺算什么东西,还轮不到你来教训,给我去死。”冬宝动手的时候和不动手的时候完全是两种状态,一腔怒意油然升起的同时,紫焰太焘灵火也跟着在体内运转了起来,片刻之后,众人便看见一只全身缭绕着紫火的大火猴霸气绝伦的往地面上一战,那棍黑不溜秋的森罗圣钧棍,在紫色火焰的加持之下,变得异常彪悍。 “妖猴,休得猖狂。” “死猴子,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谁给你的胆子在老子面前撒野。” “臭猴子,受死。” “……” 五个修为境界在丹阳后期、婴府中上的强者一拥而上,闪电般的飞至冬宝面前,各种各样的法器祭出体外,眼看着,冬宝就要深陷重围,望月村的村民不禁为冬宝捏了一把汗。 先前他们以为秦烈和冬宝是冷血门派来的奸细,于是心怀怨恨,但如今这两个人明显替望月村避难挡灾,村民的态度自然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可惜他们不了解冬宝,不知道冬宝已经是五品的妖兽,堪比一个幽玄中期的修真者,方才替他担心。 当然,在双方人马当中,自然有人可以看出冬宝的修为,冷血门一方,马败和肖仙芝就看出来了。 二人一看冬宝挥棍杀上,便自觉哪里不对,等到那缭绕全身的紫火再次澎湃的时候,一股可怕的气息方才从冬宝身上散发出来。 “幽玄中期?”马败倒吸了一口凉气,忍不住大喊道:“别动手,快回来。” 可惜他喊完了,等到马败惊呼出声的时候,冬宝已经将森罗圣钧大棒狠狠的舞出了一团棍风。 呼! 啪嚓! 飞在最近的一个婴府后期的高手脑袋顿时被冬宝的森罗圣钧棒拍进了脖子,满脑子的脑浆和鲜血迸溅而出,其元神顷刻间被冬宝一棍灭杀,连惨叫都没能发出来。 紧随其后,冬宝化身一头蛮兽,手起棒落,蓬蓬蓬连忙敲杀三人,三个人当中有两个是婴府期的强者,与之前婴府后期高手一模一样,死的惨不忍睹。 眨眼之间,冷血门一方五名高手四人阵亡,吓的最后一个丹阳后期的小厮瞬间尿崩。 “别……别杀我……” “你爷爷的,不杀你,老子站出来干什么。” 轰! 冬宝眼中泛着凶厉之色,挥起大棍一记横飞,此人当场身爆成一团肉泥,宛若烟花一样炸开。 哗! 这一下,轮到望月村的村民惊讶了,他们万万没想到,这两个来路不明的家伙身手居然如此高强,那些是什么人啊,都是冷血门的高手,竟然在这妖猴面前连一招都挡不住,这般实力恐怕只有村长徐英可以媲美了。 冬宝一举灭杀五人,气势汹汹,冷血门的弟子望之胆寒,纷纷往后退了一步。 “混账,你们究竟是什么人?”马败脸都气绿了,此番出来,他是抱着灭掉整个望月村的念头来的,本来以为从门内调来一些高手绰绰有余,谁知遇到秦烈和冬宝这么两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 秦烈从容的站了出来,目光凝视着马败不屑道:“我们是谁你们管不着,不想死的,马上给我滚,要是再让我看见你们,有一个我杀一个,绝不留情。” 马败气的脸皮直抖,大满忿懑道:“哼,好大的口气,我到要看看,你是怎么杀我的?” 心中不服的马败身形一纵,化作一道流光飞来,手中斩马长刀法器灵光爆绽,此人实力非比寻常,也有幽玄四层中期的修为,可倒霉的是,他遇见的是秦烈,一个短短百年左右就能把修为提升到幽玄大圆满的绝世天才。 见马败怒气冲冲杀来,秦烈嘴角往上一扬,心念一动,右手扣了一记“角”字真言,不等马败舞起长刀,其人如闪电般掠出,瞬间来到马败的面前。 “既然你不知好歹,那就去死吧。” 啪! 法力雄浑的“角”字真言法咒,瞬间放大,那刺眼的金光让所有人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随后一声轰鸣响起,众人抬头一看,强如马败这般幽玄中期的高手,居然被秦烈一掌击杀,胸口开了一个巴掌大的血洞,当场死于非命。 “混蛋,点子扎手,撤。” 那跟着马败的肖仙芝一看秦烈的身手如此高强,顿时吓的魂飞魄散,随即也不停留,带着人便往村外逃去。 第1092章 可怕的灵界 一副儒雅气派、风度翩翩模样的肖仙芝来的时候洒逸出尘,走的时候却像丧家之犬,这所谓的冷血门,来的快,退的更快。 当他们看见秦烈和冬宝大展神威,三招五式灭杀了一批好手之后,肖仙芝带着队伍麻利离开了望月村,竟连同伙的尸体都来不及收。 一场原本避无可避的灾难,因为秦烈和冬宝的到来轻而易举的避过,望月村的村民,错愕的站在原地过了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直到冷血门的人死的死逃的逃走的一干二净了,惊愕不已的村民们方才爆发出激动的欢呼声。 “跑了,他们跑了,哈哈,冷血门的人跑了,终于躲过这场灾祸了。” “真的跑了吗?天哪了,战无不胜的冷血门居然逃走了,我不是在做梦吧?” “娘亲,冷血门的人跑了,我们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 望月村的老老少少尽皆沉浸着劫后余生的欢悦中,修为不高年纪已然垂暮的老人偷偷的抹着眼角的泪水、年轻力壮的青年个个激动的握着拳头、村子里的妇人紧紧的抱着怀里的娃娃和儿童梨花带雨,饶是只有三、五岁的稚龄孩童都在拍手称快。 整个望月村的村民,仿佛避过了一场宿世的浩劫,把秦烈和冬宝雷的外焦里嫩。 “大哥,不就是打跑一群强盗吗?他们怎么这么高兴?”冬宝万分不解的看着激动莫名的村民们,问道。 此言一出,方才拎着龙头拐的吴大娘颤颤巍巍的走了过来,用着枯干似鸡爪般的老手紧紧的握住了冬宝的长毛大手,激动的老泪横流道:“孩子,谢谢你们了,多亏有你们,望月村才得以保全,大娘先前错怪了你们,大娘给你们跪下嗑头。” “哎?大娘,你这是……”冬宝闻言一愣,眼看着吴大娘瞬间跪了下云,顿时呆住了。 而这个时候,逃过一劫的村民们有不少人纷纷扔掉手里的法器,冲着秦烈和冬宝,跪了一地,一个个高呼了起来。 “恩人在上,请受我等一拜。” “孩子,快给恩人嗑头,是他们救了我们的性命。” “两位恩公的大恩大德,我等没齿难忘。” 哗啦啦! 原本心里有气的秦烈一看村子里一下子跪下去十几号人,男女老少都有,当场就懵了,心中那口恶气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表情变得无比的尴尬。 “大娘,大爷,别跪啊,哎,哎,在下可受不起,受不起啊?” 领头跪下的徐阔也是感动不已,不过他好歹是暂时的一村之首,跪下嗑了三个头由老王等人扶起来快步上前道:“小的徐阔见过恩公,恩公高义,出手击退了冷血门,救了全村人的性命,不知恩公高姓大名。” “啊?我……什么恩公不恩公的,举手之劳而已,我叫秦烈,这是我兄弟冬宝,徐大爷,您别太客气。” 由于出手解救了望月村,全村的村民都凑过来感恩戴德,一时间死气沉沉的村子仿佛充满了活力,所有村民把兄弟二人围在其中,你一句感激,他一句多谢弄的秦烈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一边寒暄一边回应,脸色潮红。 跟众人寒暄了一阵,不少人邀请秦烈到他们家里坐坐,好让他们表达一下感激之情,秦烈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呢,而且村民都有邀请的意思,根本不知道怎样回绝,到最后还是徐阔给他解了围。 徐阔拍了拍巴掌道:“大家不要吵,如今冷血门的鹰犬已退,村子暂时安全了,大家先回去收拾收拾,一个时辰之后,到村中大屋门前集合,咱们总得让秦恩公和冬宝兄弟休息休息对吧。” 众人一听,纷纷点头称事,随后方才不舍散开。 秦烈和冬宝忙的满头大汗,见人群退去了方才松了口气,刚才被热情洋溢的村民围着,的确难以吃消,好在徐阔说话村民还听,这才有机会跟徐阔说说话。 人群一退,秦烈反倒不好意思了,说道:“诸位太热情了,在下倒是惭愧,适才那位徐兄还在树林里,还是叫人把他带过来吧,放心,我没有伤他,只是用了些手段将他弄晕了。” 徐阔身后的人一笑,老王面色潮红道:“刚才误会了恩公,请恩公降罪。” 徐阔用眼睛瞪了老王一眼,怒道:“看看你们办的好事,差点误会了恩人,王德才,老夫回去再好好收拾你。” “哎,是。” 徐阔训斥了一句,旋即作了个“请”的手势,邀请秦烈跟他一起回村中大屋,秦烈一想反正自己有求于人,便是跟着过去坐坐也无防,于是乎,便跟着徐阔来到了村中大屋。 到了大屋中落坐之后,徐阔才介绍起跟秦烈有过“一面之缘”的众人,而这当中,便有那吴姓大娘非要跟着。 过不多时,村民门才陆陆续续的赶来,秦烈仔细一看,这个村子其实并不大,所有村民加起来,也不过五、六十人,而且孩童占了很大一部分比重,有的村民家里都有两个孩子,只有那个吴大娘孑然一身,没有老伴。 随后徐阔坐大屋中给秦烈介绍,之前在村外负责盯哨的汉子叫徐厚,是他的侄子,而这个村子的村长叫徐英,是徐阔的亲大哥,也是徐厚的父亲,在村口跟秦烈发生过摩擦的一个是王德才,一个叫牛二,名字都十分淳朴。 徐阔介绍完之后,徐厚也被弄醒了,本来看秦烈在屋子里很郁闷,随后众人一解释他方才才知道,秦烈和冬宝救了望月村,当下感动莫名,上前请罪。 徐阔先是把牛二、王德才训斥了一番,随后秦烈求个情,这件事便不了了之了,紧随其后,众人才聊了起来,而秦烈则是自动的先道明自己的来意。 “在下途经此地,本想着去灵仙洲来着,偶然间发现了徐兄,想问个路,若是附近有传送阵,那便更好,没想到让徐兄误会了,不过在下现在也知道,此事怕也不能怪徐兄,哎?那冷血门是怎么回事?究竟有何仇怨,居然要屠尽贵村满门呢?”秦烈很快把话题引到望月村和冷血门的纠纷上,出言问道。 众人安顿下来,徐阔重重的叹了口气,回道:“秦兄弟有所以不知啊,这冷血门与本村并无宿怨。” “没有宿怨,因何打杀?”秦烈不解。 徐厚怨声载道的插了一句:“哼,冷血门就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根本不会管和你有没有仇,只要他们看上的东西,不抢到手就誓不罢休。” 秦烈看了一眼徐厚,见其情绪犹为激愤,想当然定是冷血门无恶不作,才惹的天怒人怨,否则徐厚不会如此激进。 这时,徐阔冷静的把话岔接了过来说道:“秦恩公有所以不知,这冷血门是卷帘山中近几年新兴的一股势力,门主是一个阳神期的高手,手下聚集了许多邪魔歪道和嗜血凶徒,可以说冷血门中,修真者、修魔者、修妖者应有尽应,他们互相之前并不排斥,很听冷血门主的话,这几年,在卷帘山一带真是恶事作尽,很多村庄都受到了波及,我们望月村算是离冷血门较远的一个村落,根本和他们毫无交集,但最近不知怎么的,冷血门的门主好像在练一门邪功,需要九岁以下的幼童作鼎,方才将魔掌伸到了本村当中。” “用幼童做鼎?” 秦烈知道,用活人做鼎意思就是,在练功的时候非得取人性命、精血或者元神等等修士修炼的本命之物,方才让功力得以提升的一种办法,这种办法相当邪恶,完全不顾及活人的想法,杀人如麻都是常事,有的甚至还要将活人的魂魄折磨许久,方才能从中提取怨气,不过这种办法通常都是修魂者的手段,这冷血门一看就是修真界的大杂烩,怎么会用这种办法惹的天怒人怨。 秦烈听完,唏嘘不已,问道:“在下从未来过此地,不过依在下之见,这卷帘山怕是也不小吧,如果山中的各个村庄联起手来,冷血门就怕成为众矢之地吗?” 徐阔闻言,无奈的叹了口气:“恩公说的没错,可冷血门的势力太庞大了,一年前,山中腹地有个村庄的村长颇有号召力,其子嗣被捉之后,他便召集了七个村落联手反抗,可是谁也没想到,当他们前往冷血门的时候,既然一夜之前,就会屠的干干净净,那村长带着的几个村长都有幽玄后期甚至大圆满的修为,但个个都不是冷血门主的对手,最终没能报仇,还让七个村子一夜之间死的一个不剩,这般力量,怎么是我们这些散修村庄可以媲美的。” “什么,七个幽玄后期、大圆满的村长都没能斗过冷血门?” 秦烈一听,吃惊不已,七个幽玄后期、大圆满的高手,这样的力量横扫世俗修真界都可以了,但是在冷血门面前居然不堪一击,这冷血门究竟什么来头?这灵界真是可怕啊。 第1093章 隐灵阵 徐阔的一番话,让秦烈陷入沉思当中,这灵界的可怕程度,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严重许多,自己刚到灵界,也就是随手救了几个人,没想到得罪了一个拥有阳神期高手的门派,这也太倒霉了。 当然,秦烈并不是怕那个所谓的冷血门,毕竟在他看来,自己也就是杀几个人,随后就可以走了,如果没有什么差池,有可能这辈子都跟冷血门再也无法牵扯到一起,只不过经历了这件事,他对灵界有了一个全新的认知。 在灵界,高手几乎是随处可见的,不像在世俗界,自己的修为到了幽玄期,基本上就很难死掉。 而且在灵界,拥有幽玄期根本算不上什么高手,说不上什么时候,就会从山沟沟里蹦出一个实力极强的修士把自己灭了,如此看来,日后行事,必须要更加谨慎小心了。 徐阔见他不说话,误会秦烈也害怕了,当下笑呵呵的开解了一句道:“恩公请放心,冷血门离此地尚有不近的距离,肖仙芝败退之后,短时间内是不会回来的,而本村的村长,也就是我的大哥徐英,目前正在回来的路上,我们已经跟灵仙洲的一个仙门打好了招呼,筹备搭建了传送阵,明天早上,本村的村民就可以离开了,到时候恩公跟我们一起离开,去灵仙洲,冷血门不会找到我们的。” 秦烈一听,有传送阵可以直通灵仙洲,顿时心中一亮,当然他也没有过多解释,当即点头道:“那就最好了。” 随后两人又聊了一会儿,秦烈和冬宝方才在村民的千恩万谢之下被徐阔一路护送到村子里面的一栋茅屋中住了下来。 按照徐阔的说法,村长徐英是出去办事了,究竟办什么事,自然不会跟他提及,而秦烈要做的就是在村子里等着,什么时候那个仙门的传送阵开通了,他跟着一起就可以了。 回到大屋中的秦烈刚坐下,幽蝶就坐他手指头上的金莲纳戒中飞了出来,一对葱藕般的小胳膊抱在一起,眼神带着傲娇的意味问道:“怎么样?小秦子,惹祸了吧,这下明白灵界是怎样的存在了吗?有什么感觉?” 幽蝶一天给秦烈换一个称呼,弄的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好了,不过这阵子也习惯了,幽蝶就是觉得自己抢了金莲殿还没散了那口气从话语中找找平衡。 秦烈也不想跟她争辩关于称呼的问题,随性便回道:“嗯,有点了解了,灵界这个地方确实很危险。” 冬宝点头接道:“大哥,你说徐阔说的那个可以收留他们的仙门是干什么的?应该来头不小吧,刚刚我算了一下,这个村子有五十六个人,什么仙门能把他们都收下啊。” 秦烈也不了解,但幽蝶开口道:“这你们就不懂了,在灵界,有许多仙门会照应一些心性淳朴的散修,当中以村镇的规模为例,会有很多仙门乐于见到这些人依附在他们之下,虽然谈不上利用,但万一有什么事,像望月村这样的存在,会成为一部分力量,壮大一个仙门的势力,不过你说的没错,无论哪个仙门,收徒入门都是极其严格的,他们根本不会让望月村的村民成为仙门中的一分子,不过他们会在自己的管辖范围之内,给望月村提供一个相对安全的生存环境,让他们休养生息。” 秦烈眉眼不抬,心不在焉,说实话,他现在根本不关心望月村的村民能够得到什么样的安置,他现在最关心的就是自己到了灵仙洲之后怎么查找到屺罗的音信,他的毕生使命,除了有修练成仙这一道之外,目前最重要的就是找到屺罗的音信了,虽然丫头让一个貌似是仙人的家伙带去了“仙界”,但幽蝶不是说了,三界本一体吗,或许在灵界还有机会见到丫头。 想到此处,秦烈对冬宝说道:“咱们不管人家怎么想,反正跟着就是了,到了灵仙洲,跟他们分道扬镳,我们修我们自己的道去。” 冬宝习惯了自由,当下赞同道:“大哥,俺听你的,反正这辈子,俺就跟着你了。” “好兄弟。” 说完话,秦烈下意识的用手指抹过金莲纳戒,将极品天河碧落大丹取了出来,这般泛着紫金丹气的极品灵丹,内里黄澄澄的宛若一枚金疙瘩,煞是好看,丹丸中灵力充盈,能量厚重,秦烈心想,自己服下这枚天河碧落大丹,能不能突破阳神期呢? 阳神期,是修境中的一个极大的跨度,修成了阳神期,元神精神力会得到大大的提高,还能阳神日出游,即便是身死,魂也能在外游荡,伺机获得新的肉-身,重修仙道。 可以说,阳神期等于让修真者拥有了第二次活命的机会,凡人修行,必须获得这种强大的能力,才能走的更远。 只不过秦烈知道眼睛不是服用天河碧落大丹的时候,这枚丹药要是服下去,必须找个非常安静的地方炼化药力,予以突破,而且突破阳神的时候会引发异象,最好能用阵法尽量减小突破时法力与天机构成的呼应,尽量杜绝天生异象的出现。 阵法! 对了,我有《混元斗术》。 秦烈灵光一现,马上将金莲圣君慕容长恨的阵法秘籍——《混元斗术》取了出来,反正时间还多,索性趁着这个时候学学怎样布置阵法。 冬宝看见秦烈准备修炼了,也就没再打扰,主动要求回到金莲殿去太玄真水里泡澡,这小子最近泡澡都泡上瘾了,因为他发现,太玄真水不仅有提高法术威力的功能,还能在长期浸泡之后,增强肉-身的抗击打能力。 冬宝是一个修妖者,又可以叫妖精、妖怪,开启了灵智之后,与常人无异,对修真的热衷已经不是一开始时候的小打小闹了。 经历了种种大事之后,冬宝渴望强大的修为,渴望那种振臂一呼群山为之颤抖的可怕实力,而对于一个修妖者,冬宝最渴望的就是那种最直接的战斗方式——近身搏杀。 修妖者的强大之处在于肉-身,这是无可厚非的,而太玄真水能够改变他的体质,何乐而不为。 所以冬宝最近总是泡在太玄真水池里,要不是那玩意不宜下肚,没准他早就开喝了。 这样一来,秦烈也乐得清静了,让冬宝回到金莲纳戒里面,他自己一个人翻开了《混元斗术》,从第一页的阵法纲要开始仔细阅读。 以前秦烈学的一些符阵都是小打小闹的东西,压根登不上大雅之堂,而《混元斗术》则是金莲圣君慕容长恨留在金莲殿里极为珍贵的宝典,上面罗列了从弱到强、从小到大的阵法多达几十种,普遍都是用为了帮助修真者提升修为、趋吉避凶、逃灾躲难等等功能颇多的阵法,不仅如此,里面一些符阵能够应用的灵符制法也会很详细的记录下来,学的时候,不仅能学到如果摆阵、布阵、破阵,还能学到一些专用灵符的制作方法。 秦烈学习阵法是有明确目的性的,所以翻着翻着,他就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了。 为了以后能找个稳妥的地方服用炼化天河碧落大丹,秦烈觉得自己应该学习一些隔绝灵气外露的阵法,这种阵法可不比以往的符阵,虽然有的符阵也有隔绝灵气的功能,但大多只能隔绝很少量的灵气,像他准备突破阳神期会引发的异象,那是完全隔绝不了的。 但秦烈,在《混元斗术》中找到了可以解决的办法。 这个办法就是——隐灵阵。 隐灵阵,是一种中级阵法。 从《混元斗术》中,秦烈大抵了解到,阵法共分三级,低级、中级、高级。 而低级阵法普遍应用在灵虚期、归真期、丹阳期的高手身上,中级阵法才会对婴府期、幽玄期、阳神期有效,至于玄之又玄的高级阵法,可以让洞玄期、羽化期、飞升期的高手运用到极致,提升种种强大的威能。 隐灵阵就是中级阵法,这个阵法是一种符阵,必须通过灵符布置才会有效,而隐灵阵需要的灵符,是一种中级的【隐身符】。 【隐身符】秦烈自然不陌生,那是一种贴在身上再行施法之后能让自己隐身一短时间的神奇符箓,在世俗界也有,不过通常炼制此符的人手艺都很一般,时效短,并且还有失效的时候,以前秦烈学过一段,但那时他的修为已经很高了,达到了婴府期,一般的低级【隐身符】对他无效,再加上他又没有中级【隐身符】的制作方法,所以就没在这个方面多下功夫。 【隐身符】也分三类——低、中、高,应用的地方跟隐灵阵是一模一样的,是根据修真者的修为才会具备效果。 而隐灵阵,则是利用几张或者十几张隐身符,再配一些其它种类的符箓,才能发挥效果。这当中,最难炼制的就是【隐身符】了。 看到隐灵阵这一篇章,秦烈就决定,先学习一种阵法,毕竟这种阵法用处极大,在闭关的时候能让自己心无旁骛。 第1094章 飞星剑宗 中级【隐身符】适用于婴府、幽玄、阳神三个境界的高手,所需材料也很简单,只需极品灵石即可。 看过了【隐身符】的制作过程,秦烈说干就干,心念一动,掌心中掠过一团白光,片刻后,一枚小小的白色晶体出在手中。 “极品灵石,唉,在世俗界,一枚极品灵石就能引来无数强者争抢,没想到在灵界,制作一张中级的【隐身符】,竟然就要消耗掉一枚极品灵石,此石还真是不值钱。” 看着手中的发光晶体,秦烈有种坐井观天的失落感,以前遇到极品灵石的时候,那可是要当作宝贝一样收藏起来,根本不舍得用,但是到了灵界,他才发现,极品灵石算什么? 什么都不是! 灵界的修士修炼的时候大多用的都是灵晶,甚至仙石,极品灵石,听上去无比珍贵,可在灵界,根本算不得什么。 望洋兴叹了两声,秦烈取出一张符纸,原本他身上已经没有过多的符纸了,而且灵石也少,好在金莲殿里面的灵石、灵晶储备巨量,这到不用担心,并且里面还有一摞摞的没有用过的符纸,正好现在能用到。 摒气凝息,调理了一会儿状态,片刻后,用力将极品灵石捏碎,一缕厚重的灵气从碎裂的极品灵石中溢出,变成一股热流在秦烈的刻意引导之下,聚集在了指尖之上。 白光徒盛,秦烈看着符纸专心至致了起来,停顿了好一会儿,方才按照《混元斗术》上面篆写【隐身符】的法门,依照固定的路线描摹。 篆写灵符,旨在专心,心无旁骛,一气呵成,方能成符。 以前秦烈在符道上修炼的日子不长,对于此道自然晦涩陌生,他脑海中有【隐身符】的符形,记的非常清楚,可是在篆写的过程中,法力输送出现了停断的迹象。 噗,一块极品灵石就这样报销了,秦烈还心疼了一会儿,看着符纸化成飞灰,秦烈不由苦笑。 “看来【隐身符】也不是那么好写的,还得专心才行啊。” 略微失落了一下,他再度重整旗鼓,一块极品灵石算什么,现在金莲殿里有的是,金莲圣君别的好东西没留,下品灵晶一抓一大把,老子浪费点就浪费点了。 想罢,秦烈又取出一块,再度拿出符纸,用心描绘。 西华渐散,月上中天,秦烈一口气报销了三十几块极品灵石,一直修炼到傍晚。 夜已沉,符却未成,秦烈也不急,失败了,就重头再来,反正灵石多的是,能把【隐身符】画出来就好。 直到第四十块极品灵石用上来之后,秦烈突然感觉到感觉来了,指尖带动灵石之气行云流水,在符纸上瞬间描绘出了一个奇怪的符号,不多时,一道灵光自符纸上喷涌而出…… “符成!” 唰! 若紫若白的两色光华相继呈现,将小小的木屋照的明如白昼,秦烈满脸的喜色被【隐身符】照亮,显然欣喜若狂。 “虽然只练了半天的时间,但这小小的灵符终于还是成功了,不过也太难了吧,浪费了我三十九块极品灵石呢,这样的灵符还需要很多,才能摆下隐灵阵,乖乖,当真不容易。” 秦烈累的满头大汗,好在第一道灵符炼成了,感叹也有,欣喜也有。 不过秦烈回头一想,如果能熟练这种技巧,日后就可以轻松的炼制出【隐身符】,成功率一高,也就不用浪费太多的极品灵石,何况这样一张灵符卖出去肯定能赚到不少的灵石,到也不算赔。 如此这般的想着,秦烈决定,趁热打铁,赶紧多弄出几张来。 这种没日没夜都要修炼的日子很苦,幸好秦烈已经习惯了,为求更强的修为,为了更大的突破,前期的勤勉是不可或缺的,世间永远不缺少良好的机缘,但能不能把握的住,就要靠自己,而机缘出现的时候通过什么才能把握住,自然是日积月累的修为和坚定如山的意志。 想到此处,秦烈愈发的勤奋,一下子取出许多符纸,准备一鼓作气,先把刚刚的感觉留住。 但正当他准备绘制第二张【隐身符】的时候,木屋外传出阵阵脚步声。 “谁啊,来的真不巧,打扰我修行,唉……” 听外面的脚步声略显急促,秦烈赶紧将灵石、符纸全部收了起来,刚收好,便听到门外有人轻声叫道:“秦恩公,时辰到了,该走了。” “什么?传送阵搭建好了?”本来挺郁闷的秦烈蓦地精神一振,说话的人是徐阔,他听的出来,而话里的意思好像是要出发了。 真够快的。 秦烈赶紧站了起来,推开门一看,外面不止只有一个徐阔,他身后还有一个样貌与之相仿的老者,只不过这个老者的年纪似乎要比徐阔大了一些。 不等秦烈发问,陌生老者微笑着走了过来,双拳恭敬一抱道:“老朽徐英,乃是本村的村长,适才回村,听二弟说秦恩公救了本村,特来感谢。” “你就是徐英村长?”秦烈恍然,然后连忙回了一礼道:“幸会幸会,适才听徐大爷说能出发了,是不是传送阵可以用了。” “没错,秦恩公,时间紧迫,咱们还是边走边说吧。”徐英很客气,长的慈眉善目,一看就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他说完还看了看秦烈的身后,问道:“秦恩公是不是还有一个同伴,人呢?他不走吗?” “哦,你说冬宝,他在呢。”秦烈略显尴尬的回了一句,但徐英马上就明白了,想必此人身上有可以随意携带的空间法器,当下也不多问,只点头说:“好,那咱们先走。” 两人说着,快速离开了小院,不久之后,来到了村后的某个隐秘的树林深处。 到了里面,秦烈才看见树林里到处都是人,村子里的村民全部聚集在此地,而在树林的尽头,有一个石洞,石洞内传来阵阵亮光,想必是传送阵所在。 而这时,村民们看见秦烈纷纷退到两旁,看着他的眼神都充满了感激。 不得不说,秦烈第一次到灵界遇到了一些好人,这些心地淳朴的村民,知道什么叫感恩戴德,而不会像某些人,没有基本的道德理念。 秦烈看到这,大为不解:“徐村长,大家怎么都不走呢?” 徐英呵呵一笑,并未说话,徐阔却是笑着回道:“秦恩公是本村的恩人,自然要第一个离开。” 秦烈一听,苦笑不已道:“两位盛情,在下感念到了,冷血门想必也是牙吡必报之辈,就别让大家等着了,先走,先走,到了地方再说吧。” “秦恩公真是活菩萨。”徐英感叹了一句,简单吩咐道:“大家听着,今日本村幸得秦恩公相助,方能逃过一劫,我等要记着秦恩公的恩德,秦恩公担心大家,既然如此,那就赶紧离开吧,徐阔,你去到洞里安排大家赶快离开,咱们到了飞星剑派的地盘再说。” “来,大家跟我过来,不要乱,三人一组,排成排,让小孩子先进来。”徐阔得到命令之后赶紧安排村民逐个进洞。 秦烈则是和徐英在后面压阵,毕竟到了离开的时候了,哪怕一丝一毫的错漏都不能出,这个时候,冷血门要是杀进来,他们还能抵挡一时。 不过幸运的是,冷血门的人并没有来,等到所有村民都过去了,徐英才招呼着秦烈跟徐阔一起,最后一个通过传送阵。 当三个人站在传送阵的时候,一阵白光亮起,秦烈顿时感觉到一股撕裂身体的力量从空间传送的阵界中涌入体内。 远距离传送,利用的是空间法能,过程免不了会有些痛苦,不过灵界的传送阵已经成熟了数十万年,这般工艺早就炉火纯青了,要是世俗界的阵道高手,不可能做的如此温和。 但秦烈还是感觉到有些裂肤之痛,好在这个过程时间不长,大约半炷香之后,三个人才出现在一片荒野之上。 秦烈出来的时候不少村民正坐在地上打坐,想来是因为传送的时候颇为痛苦,需要调理一番,而徐英则是陪着秦烈走到了荒野上,找到一个比较安静的地方停了下来,他站的位置正好面对一座大山,那山上奇峰处处,如标枪利剑,尤其一座山峰,挺拔无比,其仞高足有万丈,直插天际,峰顶玄月宛若挂着山顶,煞是好看,而在那山尖之上,一柄由巨石雕刻而成的剑形标志,十分醒目的座落在山尖最高的地方,那石剑,足有几十层楼那么高,剑上刻有飞星标志。 “这里是什么地方?”秦烈好奇的问了一句。 徐英还没回话,突然一道人影从山顶上飞了下来,这人是从山外出现的,好像在此之前,还有一股灵力波动,就在玄月之下的某个地方,来人长衫习习、风度翩翩,半晌过后,飞落林中,匆匆走来,远远看见徐英,抱拳道:“敢问前方可是卷帘山望月村徐英徐老?” 徐英冲着秦烈微微一笑,这才走了上去回道:“在下正是,敢问阁下是……” 那飞来的人影出现,是一个中年模样的男子,称道:“在下飞星剑宗连羽真人座下邱辛志,见过徐老。” 第1095章 姐弟 飞星剑宗! 秦烈深深的记住了这个名字,随即打量中年男子,气宇轩昂、傲骨不凡,宛若天生就有一种难言的贵气,驻足林中,此人的修为虽然深藏不露,但在秦烈的下意识的查探下,也能看出,此人拥有婴府中期左右的修为,算是不低。 这时徐英已经和邱辛志攀谈了起来,率先开口的就是这位飞星剑宗的弟子。 “徐老,家师已经在门中静候多时了,若无其它的事,请先随邱某入山与家师一叙。” 徐英淡淡的点了点头,神色中带着感激道:“给连羽真人添麻烦了,请容老朽叮嘱一番再走。” 邱辛志淡然道:“徐老莫要担心,虽然此地不在护宗大阵之中,但方圆百里之内尚算安全,徐老的人可以放心在此等候,待面见家师,本宗会给列位安置一个相对安全的去处。” “老朽明白,请稍等。”徐英言罢,拉着秦烈走了回去,并且小声道:“秦恩公且在此静候,老朽去去就来。” 秦烈本来有很多疑问,但听到徐英这么说,便只能再等一会儿了。 随后徐英跟着邱辛志离开,他远远的看见,两个人飞入大山,人在半空就消失了,想必是进入了护宗大阵,而这种护宗大阵,跟当年他见过的颍州坊市截然不同,整个过程不见半点灵力波动,人就是这么消失了,也不知道邱辛志用了什么手段,总之相当高明就是。 由此秦烈感叹呢喃道:“真是灵界的大门派啊,气象果然不凡。” 唰! 这时,幽蝶不甘寂寞的飞了出来道:“什么大门派,完全没听说过,不过看此地的地貌似乎是灵界中的巨鹿州,那山上的石剑是后来雕刻成的,以前可没听说过。” 秦烈哑然失笑道:“你啊,在世俗待了两万年,世事变迁,岂能一点改变都没有,不认得也正常,不过这个宗门似乎很大,那个邱辛志的口气也蛮大的,纵然不在护宗大阵,方圆百里都是安全,能不大吗?” 幽蝶撇了撇嘴,不甘道:“那你是没见过真正的仙门,灵仙洲共有十二州,巨鹿州算是小的了,也没有什么大型的门派,你在在灵界生活一段时间,就会知道的。” 秦烈点了下头,也没有多说,随后就在树林里等着,没事的时候,找徐阔聊聊天,了解了解灵界的风土人情,也是收获颇丰。 然而就在这时,不远处的飞星剑宗护宗大阵出现了一股强烈的灵力波动。 嗡! 山顶上明明发出一道声音不小的嗡鸣,但随后又恢复了正常,望月村的村民和秦烈都不约而同的看了一眼,不过并没有发现什么,也就没当回事,继续该休息的休息,该聊天的聊天。 没过多久,秦烈忽然感觉到不远处的草从中又出现了一股微小的灵力波动,此时已经是夜晚,左右都没什么人,秦烈还以为妖兽出没,顿时机警的站了起来。 “谁,出来?” 他的元神修为本就极为强大,一点点的灵力波动都逃不出他的法眼,只不过他这么一喊,草丛突然钻出一个青年,头上还插着草根,形象挺狼狈的样子,冲着秦烈喊了一句:“没你的事,给老子闭了,别乱叫。” 秦烈闻言一愣,这算什么?难道这个人并非没安好心? 正当秦烈疑惑的时候,突然间一道靓影飞出树林当中,整个树林在月夜之下受到一股强烈且霸道的灵力波动影响,树叶沙沙作响,全望月村的村民都感觉到了,纷纷站起来拿出刀剑严阵以待,那徐阔更是一个健步冲了出去,对着那靓影喊道:“来者何人?” 唰! 纵入林中的身影轻轻的从树上飘落下来,众人一看,原来是个一袭青衫的妙龄少女。 此女的容貌甚是好看,小家碧玉的脸蛋红扑扑的,三千青丝随便挽了个发髻都显得格外自然,一双秀美的大眼睛灵动出彩,两只浅浅的小酒窝挂在嘴角两边,女子不笑,春色动人,若是笑起来,真不知道能好看成什么样。 但此女现下面色奇冷,尤其看到徐阔和秦烈时,两道柳眉便是不自觉的蹙在了一起,她望着二人片刻,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在飞星剑宗山下逗留?” 徐阔一听这口气,便意识到此女可能是飞星剑宗的门人,当下不敢大意,连忙抱拳道:“回姑娘的话,在下乃是卷帘山的村民,日前受到一窝强盗兹扰,不得以请求了贵宗的连羽真人相助,准备在此地休养生息,本村的村长已经去了贵宗面见连羽真人,我等在山下等候。” 徐阔阐明事实,那女子的脸色方才缓和了一些,随后此女环顾四周,突然问道:“你们刚才有没有见到一个人从山上下来。” 徐阔一听,回头看了一眼秦烈,因为他也听见那草壳子里刚才有人喊了一句。 秦烈愣了一下,女子目光也是移了过来,他这么一定格,女子似有所悟的问道:“你是不是看见了,人在哪?” 秦烈一想,莫非这女子是来追什么人,那个人是不是飞星剑宗的敌人呢? 他看着徐阔,思绪变快,心忖道:“如果飞星剑宗出现了敌人,此女出来追逐,不冲任何人,单冲徐英也得如实告之。” 有了这个想法,秦烈轻咳了一声,并且用眼晴余光扫了一眼不远处的草壳子,虽然他没说话,但女子还是辨识出秦烈眼中的意味。 唰! 法力运起,女子闪身出现在草壳子附近,顺势抬掌抓了下去,果然从里面抓出来一个年纪不大的小伙子。 “出来,你长本事了,连我的东西都敢偷,你是不是不想好了。” 女子用着训斥的语气说着,看的望月村的村民直发懵。 而那个被抓了现形的青年吱哇乱叫,挥着双臂道:“姐,别打别打啊,我就是想出去报个仇而已,你把风火灵仙珠借给我,我打不过王瑞宁那个混蛋啊,哎,你先把放下来,这么多看着呢!” 众人一听,顿觉可乐,敢情这小子是女子的弟弟子,秦烈知道是自己误会了,但也没动声色,就跟没事人一样。 女子不理,继续喝斥道:“学了点三脚猫的法术便想着去寻仇,你有几条命,不知道山外有多危险吗?还想用我的风火灵仙珠,你也不怕被器灵反噬,跟我回去,不给你点教训,你真不知道天高地厚。” 女子喝骂着,拎着青年就跟拎着小鸡似的飞了起来,当女子准备回山的时候,她还看了一眼秦烈道:“多谢道友了。” 这句话,秦烈摊事了。 那青年一听便知道是秦烈出卖了他,顿时破口大骂:“好你个小子,居然出卖我,你是不是有病啊,我跟你无怨无仇,你出卖我干什么?” 听着青年的话,秦烈尴尬无比,但也没有还口。 到是那女子一身正气道:“你还怪人家,偷了东西是你的不对,给我回去。”女子说完抓着青年就走。 那青年满腔怒气,冲着秦烈喊道:“臭小子,别让我再遇见你。” 唰! 月华般的白光划过,女子没入护宗大阵消失的无影无踪,而这个时候,邱辛志带着徐英刚从山里回来,听到空中骂声,两个人满腹疑惑,到了林间,徐英便问:“这是怎么了?” 徐阔老脸一红,苦笑道:“遇到贵宗一对姐弟起了争执而已。” “哦。”徐英没说什么,到是邱辛志愣了一下,道:“你们有没有得罪她们?” 徐阔不明白邱辛志为什么这么问,但想来想去,秦烈的举动算不上得罪吧,于是摇了摇头。 邱辛志点了下头,脸上没什么表情道:“没得罪他们就好,这对姐弟是对活宝,不过在宗内地位可不低,行了,话说远了,徐老带着人跟我走吧。” 徐英应了一声,随后带着望月村的村民转道往山里走。 没错,人家飞星剑宗的弟子出来进去是用飞的,但是他们却必须徒步而行,原因秦烈不知,但在这种陌生地方,他自然不想惹事生非,不过秦烈本意不在飞星剑宗,于是他走到徐英身边道:“徐村长,若无其它事,在下就告辞了。” “恩公要走?”徐英愣了一下,然后劝道:“秦恩公,此时夜已深,怕是山里的妖兽出没最频繁的时刻,我等初到此地,恩公还是不要只身犯险吧,不如这样,飞星剑宗已经给我们安排了一个地方,暂时休息一夜再议不迟,您看如何?” 秦烈一琢磨,这到是也行,毕竟人生地不熟的,大晚上的去哪啊? 想到这,秦烈点头道:“那好吧,就跟着你们找个地方先休息休息。” 徐英笑道:“秦恩公放心,飞星剑宗是巨鹿州的名门大派,门主可是个羽化境的强者呢,这方圆数百里,没有人敢在飞星剑宗撒野,到了这,我们安全了,至于以后的事,明儿个再说。” “羽化境!”秦烈往嘴里吸了口凉气,这可是他万万没想到的,初到灵界,初遇一个仙门,门主就有羽化境,这灵界真是卧虎藏龙。 第1096章 司空寒星 在徐英的盛情邀请下,秦烈没有声张,跟着飞星剑宗的邱辛志沿着剑宗山脚的护宗大阵钻进了一片茂密的桦树林。 夜风阴凉,望月村村民的心情却是极佳,一边观赏着飞星剑宗的月色,一边在树林里前行。 五十多人的队伍约莫能走了小半个时辰,才找到一条通往西山脚下的小路,小路曲径通幽、遍地百花绽放,景致十分幽美。 过不多时,小路的尽头出现了一座几丈的木桥,连着木桥的另一端,乃是一个向山顶蜿蜒而上的缓坡,而就在这个缓坡的右侧,有两株歪脖子大树,中间有一条小路,旁边立着一个半人来高的石灯笼,里面添的油火燃的正旺,发出微微的亮光,照亮了小路,以及两侧颇为秘籍的树丛,树丛下遍地野花姹紫嫣红,要不是晚间,定是美如画卷。 邱辛志引领众人沿着小路进入树丛深处,走着走着,地势变得开阔了起来,不远处还有两扇栅栏,中间有门,邱辛志带人走进,两排大屋呈现在众人眼中。 此处乃是一个小山谷,地势算不得复杂,地带还算开阔,若是当作村庄地方肯定是不够大的,但若要盖上木屋什么的,格局弄的紧凑一些,还是能住下望月村的村民,而在大屋的后面,有一片极大的园子,离着很远就能看到,地面上一条条垄沟纵横交错,里面还种着一些药材。 邱辛志将众人引领至此,回身对徐英笑道:“就是这了,徐老别看这里地方不大,但盖房子的时候合理的安排一下,住下五、六十人不成问题,飞星剑宗的情况徐老刚刚已经了解了,虽然恩师请示了掌门真人收留诸位,但在本宗的庇护之下,诸位也该出点力,此处原本是本宗一名得高望重真人在山下留的药田,后来那位真人远行,这园子也就荒了,无人打理,若是徐老不嫌弃,但在此处住下,隔日在山上伐些木头,盖几排木屋便是,至于这药园里的药材,回头晚辈会派人送来,徐老安排人,将药材种下,悉心护理便可以了,药材也不是什么名贵的药材,徐老大可放心,纵然有些许损失,宗主也不会怪罪,如果有什么其它的事,在那里点指火把,用些妖兽的粪便燃的旺些即可,不过此处是飞星剑宗的山门所在,应当不会有什么危险,徐老可满意。” 邱辛志显然是那种办事十分稳当的人,一口气说完,感动的徐英激动不已,像他们这些在灵仙洲外的散修,一般没有人理会,来的路上秦烈也问过,为什么飞星剑宗会收留他们,原因是那个连羽真人早年在外游历的时候曾经和徐英共赴过患难,是生死之交,如果换个人,飞星剑宗绝对不会理睬。 弱肉强食的世界,还有人能跟你推心置腹,为你遮风挡雨,这份情来之不易,就连秦烈都感觉到那个未曾谋面的连羽真人做的实在太到位了,不仅给徐英找了个安身立命的地方,还给他们找了一些事干,种点药材等于回报飞星剑宗,这种买卖相当划算了。 “满意,满意,太满意了,其实也不用这么好的地方,只要飞星剑宗之下随便找处空地就可以了,邱道友费心了。” 如今的望月村村民属于朝不保夕,能有个住地言就跟上了天堂似的,徐英能不感动吗? 邱辛志见状,抱了抱道:“徐老客气了,都是家师的意思,既然如此,各位就先休息吧,这两日邱某再过来几趟,有什么事想好了,在下可以代为转达,家师最近经常闭关,待他空闲下来,自然会过来。” 望月村的村民一看这飞星剑宗的弟子没有什么太大的架子,个个欢喜不已,要知道,在灵界,这种好说话的仙门可是不多,真遇到一个,那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随后,徐英和徐阔送邱辛志离开了山谷,回来之后开始张罗着夜间休息,不过他们虽然只是一些普通的村民,但毕竟都是修真者,哪怕实力再低,在荒郊野外露宿几夜一点问题都没有,村子里把两排大屋让给了年迈的老人和年幼的孩童,徐英有心思给秦烈单独找一个地方,但被秦烈蜿蜒拒绝了,他独身一人去了药田,药田已经荒废,但也有一些没有采摘的药材还留在地里,不过秦烈没有采摘,只是转了一圈就找了一个相对干燥点的地方打坐调息。 一夜无话,第二天清晨,秦烈听到望月村的村民起早忙碌,于是加入了砍伐树木的队伍,他属于外来人,能跟望月村的村民享受几天宁静的日子也算很不容易,要不然,就是天天修炼,刀山火海,修真者是要勤勉苦修,但也不能一味让自己身心疲惫,正好借着这个功夫,跟大家盖盖房子,也算忙里偷闲。 几十个村民干的热火朝天,不到晌午,邱辛志下山带了一些衣物和用品什么的,毕竟村民们逃亡的时候走的急,纳戒里面大多装的都是修炼的东西,日常用品很少,邱辛志才替他们筹备了一些。 村民干活干的很快,不到三天的时间,十排木屋就这样搭建完成了,里面也打上了隔断什么的,挨家挨户的住的有点拥挤没办法,但村民们也是接受了现实,后来邱辛志说有时间可以往外扩扩地,园子也得扩一扩,这样能多盖些房子,还能多种药材,徐英欣然接受。 三天里,秦烈利用闲暇的时候又画了几张【隐身符】,虽然浪费的极品灵石还是不少,但成功率明显提升了。 房子盖完了,邱辛志的药材在接下来的几天也陆陆续续送来了,而秦烈偏偏喜好此道,于是就跟徐英种植起药材来。 “徐老,这是什么药材?” 初到灵界的秦烈对很多药材一窍不通,到是徐英似乎很懂,见他手里拿着一株明如红玉的奇葩树根,笑着回道:“这是凝火草,用来理气的。” “那这个呢?”秦烈又取出一朵黑色的花,花蕊是白色的。 “哦,这是通幽花,调理紫府的。” “还有这个……” “飞灵英,这个药材挺珍贵的,外面能卖到两块上品灵石呢。” “……” 一种种千奇百怪的药材运送过来,然后被徐英带着人一一种下,村民们干活很小心,生怕碰坏了药材,所以每天都不多种。 这样的日子过子大约十天左右,秦烈都不想走了,日子虽然平淡,但修炼的时间足够,每天还能学到不少的药材知道,有的时候跟徐英喝喝茶,谈谈灵界的趣闻,也是一件相当应景的事。 不过就在第十一天,村子里来了一个不速之客,这个人秦烈还认得,正是刚到飞星剑宗那天晚上,遇到的那个被姐姐逮到的弟弟。 “喂,你,说你呢,你过来。” 这日清晨,秦烈正撸起袖子准备抱一些药材过去栽种,突然间听到村口有人叫嚷,他回头一看,一个个子不高的青年正飞扬跋扈的看着他,用手指着他。 秦烈将药材放下,知道此人是飞星剑宗的人,自然没有敌意。 “怎么是你啊?你找我?” 青年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道:“废话,不找你找谁,你过来,咱俩聊聊。” “聊什么?”秦烈疑惑的拍了拍手走了过去。 青年也不理睬,扭头往村外走去,秦烈无奈只能跟着,到了村口,青年才转身看了看四周左右,怨愤难平道:“哎,我说你这个怎么那么喜欢管闲事呢?你知不知道那天小爷让我姐逮回去关了十天,要不是你,小爷至于遭这份罪吗?你叫什么?快快报上名来?” 秦烈听青年前言不搭后语的一番指责,不由得气笑了,摇头道:“在下秦烈,不知阁下是……” “小爷司空寒星,我姐是司空明月。”青年报上名讳,然后道:“你没听过?” 秦烈愕然,摊了摊双手,然后很有礼貌道:“对不住阁下,在下初到贵宝地,孤陋寡闻了。” 青年一听了然,道:“啊,不知者不怪,哎?不对啊,小爷是来找你说理来了,怎么绕着绕着让你绕进去了,你别打岔啊,你说吧,你出卖了小爷,怎么偿还我?” 秦烈气的一乐,道:“在下又不欠你什么,还什么?” “你还没欠我啊?你害我差点让姐姐暴打一顿,你这人怎么一点都不讲理呢?我知道你是望月村的村民,是连羽真人收留你们的吧,但这事是你和我之间的事,跟真人没关系,你出卖了我,就得想办法弥补,这样吧,你跟我走,帮我办一件事,咱们两清,如何?” 秦烈实在被司空寒星弄的没办法了,这小子看着二十岁上下,但言谈举止就跟半大孩子似的,一点也不成熟,怪不得他的姐姐那么严厉的管着呢,这要是不管着早晚得出事。 想到此处,秦烈就打算一口回绝,可是他还没说话呢,司空寒星便是不满的哼了一声,催促道:“哎呀,你这个怎么那么墨迹呢,就去一趟坊市,用得着想这么长时间吗,快点,小爷还有别的事呢?” “坊市?” 第1097章 千叶坊 听说司空寒星让秦烈陪他去坊市逛逛,秦烈陡然兴趣大增。 这阵子享受“田园”生活时间不短,本就对药材有着浓厚兴趣的秦烈认识了许多药材,但徐英对药材的理解也不能说十分深奥,很多药材的基本药性,徐英只能说出个皮毛。 而对修真者而言,药材是重要的,但它毕竟是炼丹的材料,这些药材该怎么用,用到什么地方,有没有什么更好的配方丹方,秦烈就不得而知了。 虽然他有金莲圣君留下的金莲殿,但是里面基本上全部都是修真功法和法术秘籍,对于丹道,金莲圣君似乎了解不多,也没什么上好的丹方。 于是秦烈一想,如果能到坊市中买一些丹方回来,那这种“田园”生活就有了调剂,没事的时候炼炼丹,等把隐灵阵学会了,再把天河碧落大丹服下去,若没有差池,八成能到阳神境,那时再出外游历,岂不是安全许多? 有了这个想法,秦烈忍不住问道:“坊市?在哪里?” “哎呀,远到是不远,也就是一千八里左右,咱们来回就四、五天的时间就够了,你到底去是不去,我告诉你啊,你要是不去,我就告诉姐姐说你欺负我,虽然姐姐说你实力不错,但姐姐的修为你还是比不过的。” “你的姐姐?呵呵,什么修为啊?”秦烈呵呵一笑,那天他远远的看了一眼司空明月,知道女子年纪应该不大,修为能高到哪里去? 可是司空寒星下面一番话,到是让秦烈愣了半天没回过神。 “哼,我的姐姐是阳神境高手,你能比得过?”司空寒星很骄傲的说道。 “阳神境?”秦烈眨巴两下眼睛,不可思议道:“真的假的?你骗我吧,你姐才多大啊?” “我姐的修龄只有七十年,怎么样,厉害吧?” “修龄七十年?老天……”秦烈顿时懵圈了。 七十岁左右的阳神境,这是他万万不敢想象的。 在修真界,尤其是灵界,七十岁就能修炼到阳神境,这是什么天赋,也太逆天了吧? 那金莲圣君呢?不是说金莲圣君也是顶尖的天才吗? 秦烈心声震撼,传进了金莲殿内,正在看冬宝打坐的幽蝶闻声回道:“别小看老主人,老主人当年突破阳神境的时候只有六十岁,比这个什么司空明月强的多了,不过你别以为六、七十岁修到阳神境就一定能成仙,成仙需要的条件太苛刻,越到后面越是困难,老主人死的时候不过两百岁而已,那是真的天才,那个叫什么司空明月的丫头还差的远了。” “六十岁阳神境?”秦烈喉咙滚了滚,略感干涩。 这灵界的天才简直不是人生的,都是畜生啊,六十岁就能把修为提升到阳神境,那还是人吗? 秦烈震惊的无以复加,司空寒星却不知道,他的震惊来自于金莲圣君,见秦烈一副哑口无言的样子,司空寒星傲娇道:“怎么样?怕了吧,我姐是飞星剑宗的天才,更是巨鹿洲少见的天才,她那样的人不多,你也不用妄自菲薄,行了,废话说的太多了,赶紧跟我走吧。” 秦烈闻言,恢复了正常,道:“跟你去可以,但我不会帮你打架。”秦烈提出一个条件,因为那天他明明听司空寒星说要找什么人报仇。 司空寒星听完大眼睛一瞪,鄙夷道:“亏你还是幽玄期高手呢,就这么怕打架吗?一点胆量都没有,怎么在修界中立足?不过这次我姐没借我风火灵仙珠,我也不找王瑞宁打架,小爷要收拾他,办法多着呢,你就跟我走吧,按我话的去做就行。” “按你的话去做?”秦烈看着摇头晃脑的司空寒星,偷偷抿嘴一乐,心想这活宝,肯定是个惹事精。 “好吧,就算我出卖过你,欠你一个人情,这次一并还了,咱们两不相欠,你以后可别再找我了。”秦烈抱着去坊市逛逛的念头就答应了下来,随后秦烈找了徐英,说是出去转转。 徐英知道秦烈身手高强,也没有阻拦,点头答应了。 随后,秦烈和司空寒星离开了飞星剑宗,前往一千八百里外的坊市。 灵界的坊市跟世俗界有些区别,世俗界的坊市通常都是建立在国度的城池中,只有很少的坊市是在荒郊野外。 但是灵界的坊市基本上都在一些势力地盘的交界之处,这样选址一来可以保证不会发生大规模的争端,二来也可以防止一些屑小之徒在坊市中胡作非为。 跟司空寒御空飞行,秦烈问了一些关于坊市的问题,灵界中人对坊市保护心态比较强烈,是凡坊市,哪怕没有人管理,无论是三教九流、强盗恶徒,都不会轻易在坊市中闹事,因为坊市象征着巨大的交易,南来北往不常见的宝物都会在坊市中出现,今天这个坊市要是被人抢了或者闹出人命的话,那么下一次就不会有人到坊市中摆摊交易了,渐渐的,坊市就会荒废掉,而坊市一旦荒废了,修真者就必须万里迢迢去别处寻找交易自己想要的宝物,这样会比较麻烦。 所以一个坊市,别看三教九流的人都有,但轻易不会有人乱来,那样做不管能不能抢到东西,但绝对会惹上众怒,一旦惹上了众怒,不管你是哪来的,基本上都难逃一死,所以在灵界,坊市反而是相对安全的地方。 司空寒星带秦烈去的坊市就是离飞星剑宗最近的一个坊市,名为“千叶坊”,这个坊市起初是由几个散修建立起来的,座落在千叶山上,当时“千叶坊”没有几个人,但这几个散修经常在千叶山摆摊,一旦有人经过就会下来看看,久而久之,人就越来越多,后来发生一场变故,有一次坊市的修真者过百之后,来了一伙不讲理的强盗看中了一个散修身上的宝物,又没有灵石购买便起了抢夺的念头,那次事件是千叶坊的成名之战,在坊市中的修真者一看有人要抢东西,顿时群起而攻之,将那伙强盗围起来杀的一干二净,随后,其中几个修为比较强大的高手就决定在坊市附近建立一些标志,坊市外围也没有阵法守护,就这么摆在了千叶山上,再后来,附近的几个仙门也全力支持坊市开办下去,于是坊市的名气就越来越响,聚集了巨鹿州许多的高手修士都跑来摆摊交易,千叶坊最终也只有一个规则,那就是不得危害坊市的安危,违者必杀之。 这个不成文的规定延续了很久,当中也有人不屑于此,跑来惹事生非,但结果都跟那伙强盗差不多,在几大仙门的联合惩罚之下,全部死于非命,于是再也没有人敢跑到千叶坊闹事了。 所以,千叶坊在巨鹿州算是一个规模不大,但比较安全的地方。 秦烈和司空寒星到了千叶坊已经是两天以后的事了,这还是因为司空寒星着急,用了乘御法器,二人才紧赶慢赶的赶到了千叶坊。 巍峨的千叶山,长满了一种名为千叶松的植物,千叶松树干粗壮、树叶茂密,漫山遍野,十分壮观。 千叶山顶中间,就是千叶坊所在,由于山体面积极大,并且呈龙蛇形状,故此千叶坊犹如一条皇宫的广场马道,即宽敞环境又好,而且上山之前可以看见在山脚下树有旗帜,上面写着“千叶”二字,山东侧的悬崖上也刻着“千叶坊”三个大字,让人远远一看就心生敬畏之情。 司空寒星一看就是千叶坊的常客,对千叶坊十分熟络,两个人到了山上,秦烈便看到人山人海的场面,虽然这种形容比较夸张,但据秦烈所见,山顶上绝对是热闹凡响。 千叶坊的入口在东山角,中间的千叶松基本上都被清干净了,两侧的树木却是保留着的,入口有几丈宽,很大,从入口往里看,密密麻麻的人流拥挤着在坊市中来回的游逛,叫卖声、吆喝声更是震耳欲聋,乱糟糟的很有规模。 这么多的人,就算再强大的高手都会显得不起眼。 两个人上山之后很快就汇入了人流,进来一看,里面有许多摊位,基本上都是地上铺一块大的粗布,摆上各种各样的东西,而由于千叶坊没有专人管理,所以每个摊位的四角都有符阵摆放,一个个摊位上隆起的透明灵光罩便是避免有人抢了东西就跑的,谁要是看上什么东西,摊主就会拿出来,有的也不让拿在手里端详,想是比较珍贵,只能站在摊位前近瞧,看好了就买,看不好转头走人,就是这么简单。 再往里面走,有的摊位就比较大了一些,有的地方还会有专人搭建了像擂台一样的东西,上面是各种活的妖兽,被一根根铁链或者法器绳子拴着,这是出售灵宠的地方。 秦烈跟着司空寒星走进坊市,便生起了浓厚的兴趣,恨不得把每个摊位都逛个遍,司空寒星见他走走停停,有些不耐烦道:“哎呀,看你这衰样,没来过坊市啊?” 第1098章 一掷千金 秦烈不怎么爱搭理司空寒星,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四处逛逛,要不白来了。” 司空寒星一听伸手拉着秦烈就往里面走,催促道:“有什么好逛的,小爷来找你是平事儿的,又不是来逛坊市的,你先跟我走,到了地方把事儿办完了你再逛行吗?” 秦烈扭头看着司空寒星很是无语,叹气道:“行,行,就听你的,先办事儿。” 无奈之下,秦烈只能跟着司空寒星走进了坊市的深处,如此大约走了能有一炷香的时候,秦烈发现司空寒星在好几个地方转了几圈,始终也没说什么事,不禁有些郁闷,问道:“不是,你要带我去哪啊?你都转几圈了?” “你喊什么,这不是没找到吗?”司空寒星可能也是着急,急头败脸的说着,话音未落,这小子眼前一亮,指着坊市右侧靠近边缘地带的某个方向道:“找到了,跟我过来。” 秦烈一扭头,只看见黑压压的人群,带着满腹疑惑跟了过去。 穿过人群,司空寒星来到了一株大树下,树底下的人比较少,一个三十不到,二十出头的青年正靠在树上,跟一个年纪与司空寒星差不多大的青年交涉着,远远的就能听到二人的谈话。 “哎呀,王公子,你说你急什么,司空公子不是没来吗?你说他几天前都给我传讯了,如果不等他来,我就把东西卖你了,飞星剑宗还不找我麻烦啊,小的就是一个散修,又没有什么靠山,就靠捕点灵兽赚点灵石呢,你能不能别为难我了?”靠在树上的青年冲着对面一个穿着红色法袍的青年直摆手,表情很是不耐烦,但好像又忌惮对方的身份,话没敢说的太重。 红色法袍的青年显然很着急,但语气非常猖狂:“穆飞,我找你是因为你手上的灵宠对吧,你知道本公子是什么人,你怕飞星剑宗,就不怕我焚宗吗?” “哎呀,我怕,我都怕,正因为我怕,所以才等啊,这离午时还有小半个时辰呢,我把东西卖你了,司空公子还不杀了我啊。”卖东西的青年抚头道。 那红衣青年顿时骂骂咧咧:“司空寒星,哈哈,他敢,你把东西卖我,我就能保你的命,他司空寒星算个屁,能跟我比吗?他就是有个天赋奇才姐姐,而我是什么人,你肯定清楚,快点,趁他没来,把东西给我,不行就我多给你两块极品灵石。” 那青年果然眼前一亮,就在这个时候,司空寒星赶到了,咬牙切齿道:“哎哟,王公子是什么人,这巨鹿州哪里有不知道的,你看这口气,多大啊,穆飞,你还是把东西卖给他吧,也别多收两块灵石了,人家财大气粗,你管他多要二百块,王公子也不心疼是不是?” 听到司空寒星的叫声,大树下的几个人纷纷扭头看过来,名为穆飞的青年看见司空寒星,顿时跟见了亲爹似的,离着老远就扬起了笑脸:“哎呀,我的司空公子,你总算来了,你再不来,东西我真卖了。” “你敢?”司空寒星眉毛一挑,吓的穆飞直缩脖子。 “就是不敢,才一直等着您呐,唉,两位公子,你们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别跟小的一般见识,东西还要不要,价高者得,咱都痛快一点。”穆飞也是个碎嘴子,但他说完,秦烈算是明白,这厮压根不是害怕两个公子,而是怕东西卖的便宜了,才等了司空寒星这么久。 红衣青年王瑞宁是焚宗的人,这焚宗又是什么来头? 别看秦烈一言不发,但一字一句他都听在耳中。 王瑞宁气的浑身发抖,指着司空寒星骂道:“兔崽子,又是你坏我的好事,上次就是你,横插一嘴,让流萤鸟逃跑了,这次你还跟我抢金虹雕,老子恨不得杀了你……” 司空寒星闻言,张嘴就骂了回去:“你放屁,流萤鸟是我先找到的,半路杀出来抢的是你,王瑞宁,你还真会颠倒是非黑白,跟你那个大哥一样,都他妈不是好东西,哎,你想买金虹雕,我就让你买,我就跟你抢,你把我怎么地,你不是要杀我吗?来啊,我就在这,你敢动手吗?借你两胆子……” 秦烈在旁边看的那个汗颜啊,这两个富少,来头都不小,平时估计也是被惯坏了,行事作风相当张扬跋扈,一点都考虑周边人的心情,不过秦烈也听出来了,二人结怨,是因为一只妖兽,而这次司空寒星是故意来找岔的,其实他也未必需要什么金虹雕。 两个人站在树林里气的对骂,谁也不松口,但谁也没动手,看样子也是都不敢把对方怎样。 如此这般骂了一会儿,名为穆飞的青年忍不住了,轻喝一声道:“两位公子,别吵了行吗?买不买了,不买我卖别人了。” “怎么不买?”二人一听,异口同声,如坠天雷,那叫一响,吓的穆飞一缩脖子。 他鼓着勇气从怀里掏了一只小小的灵兽圈,然后掐指运转在上面祭了一道法力,片刻后,一个羽翼光鲜、毛皮彻亮、泛着金红色光芒的小小雕兽出现了,这只妖兽在灵兽圈上一闪而过,穆飞才说道:“东西验过了啊,是真的金虹雕没错,底价十块极品灵石,两位公子出价吧,咱最好快点,我还要回去修炼呢。” 王瑞宁一听,也不吵了,当下说出一个数字:“二十,我吓死你。”末了还挑衅的冲着司空寒星吸了下鼻子。 司空寒星也不客气,鄙夷道:“就二十,老子出三十。” “妈的,你跟我抬杠是吗?一只破雕,你花三十极品灵石?”王瑞宁鼻子都气歪了,就连秦烈都觉得,那只雕怎么也不值三十块极品灵石,太多了。 可是司空寒星完全一副纨绔的表情,挑着眉毛道:“怎么着?我愿意啊,说三十就三十,一块都少,你看看我灵石都带来了。”司空寒星说着,取出纳戒哗啦啦真的倒出三十块极品灵石,一时间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很多修真者路过的时候拿眼晴一扫顿时直冒光,贪婪本色一览无余。 秦烈一看,顿时吓了一跳,暗骂司空寒星白痴,财不露白道理这货居然不懂,这么把自己的灵石拿出来,不被人抢才怪呢? 秦烈看着,赶紧伸手把司空寒星的手给按住了,小声道:“你傻啊?不怕让人抢了?” 司空寒星完全是一副无所以畏惧的模样,啪的一声,把秦烈的手打掉道:“怕什么,这是千叶坊,再说了,我姐是司空明月,我看谁敢抢。”这货说完,继续挑衅道:“王瑞宁,没有灵石就别装富,买不起你可以走啊。” 那王瑞宁气的头发都立起来了,一咬一跺脚道:“我出四十。” 旁边看客一听,不解问道:“这两人是争啥啊?” “金虹雕。” “金虹雕值四十块极品灵石?这两人不是傻子吧?” “呵呵,没看见嘛,这就是两个纨绔子弟,一个是焚宗长老的孙子,一个是飞星剑宗司空明月的弟弟,搁这斗富呢,八成啊,两人结了梁子了。” “啊,这就合理了。” 周围的谈论声越来越热闹,偏偏风暴中心的两个纨绔丝毫不理,司空寒星一看就是败家玩意儿,一听王瑞宁喊到四十,这小子直接喊道:“六十……” “妈的,八十。” “一百……” “一百二……” “……” 二人叫价比价,分分钟顶到了两百,其实金虹雕,尤其是幼雕并不多见,但这种灵宠养到头也没啥大作用,所以三十块极品灵石就已经是天价了,但就这么一只小小的灵宠,活活被两大纨绔叫到了两百,听的周围的人心惊肉跳的。 青年穆飞也是满脸潮红,激动的不能自己,他万万没想到,一只金虹雕能卖到两百,真是撞了大运了。 二人一路飚价,一盏茶后,价格直接干到了五百,而且一点收手的架势都没有,旁边的人围的是越来越多,都来看热闹,那个王瑞宁气的脸都绿了,当司空寒星叫到五百二十的时候,这小子一咬牙,直接喊到了六百。 “六百,我出六百……” 哗! 这一下,整个坊市都炸锅了,一只金虹雕卖到六百块极品灵石,真是一掷千金啊,这两货简直是出生的时候娘胎让门给挤了,还挤的不轻。 司空寒星也是满面潮红,虽然他很纨绔,但也知道六百极品灵石意味着什么,反正在秦烈看来,这货已经不是败家了,是彻彻底底的大笨蛋,就为了斗口气,花六百极品灵石买一只破雕,长脑子了吗? 不过司空寒星还真没长脑子,受王瑞宁一激,这货还要往上喊。 秦烈一看,顿时出手把司空寒星的嘴给捂住了,没让他喊出来,然后冲着穆飞道:“行了,差不多了,我们身上没那么灵石了,你赢了。” 说着话,秦烈拉着司空寒星就走,而且还用了法力。 第1099章 疯狂采买 一场令人大跌眼镜的闹剧,被秦烈横加阻拦之后,终于告一段落了。 看见司空寒星这个无脑白痴为了一口气居然准备跟王瑞宁血拼到底,秦烈彻底无语之后,还是决定先把这小子弄走,省得继续在众目睽睽之下丢人现眼。 司空寒星显然被王瑞宁气的暴跳如雷,临出来的时候还在张牙舞爪准备跟王瑞宁拼个你死我活,要不是秦烈用足了力气硬行把他拽出来,真不知道那只破雕最后能卖到怎样的天价。 把司空寒星拉出人群,秦烈依旧没有停留,步履如风的穿插在人群中间,终于远离了王瑞宁等人视线,直到找了个僻静点的地方,秦烈才把司空寒星松开,但他早已想到,这小子肯定还没琢磨过味来。 “呸,你放开我,小爷的事儿用得着你来管吗,你把我拉出来干什么?你帮我还是帮他啊?他给你什么好处了?” 果然,司空寒星脱困之后,便炮轰似的冲着秦烈急头白脸的咆哮一番,气的秦烈眉头狂跳。 秦烈咬着牙在司空寒星肩膀上怼了一拳,怒道:“你别不知好歹啊,我救你,你明白吗?” “你救我?”司空寒星鼻子不是鼻子脸不脸道:“你让我在我的仇家面对把人都丢尽了,这也叫救我?” 秦烈知道司空寒星的异常大脑非常人可比,普通劝说手段根本不起作用,于是平心静气的指着司空寒星问道:“我问你,你跟他争那头破雕是为了什么?” “报仇啊?这还用说,那个王八蛋前阵子吓跑了我辛辛苦苦守来的一只流萤鸟,他现在想要金虹雕,我就不让他如愿以偿,我就让他买不到。”司空寒星眼晴瞪的溜圆好像还挺有理。 秦烈翻了个白眼,接着问道:“那我问你,一只金虹雕值多少灵石?” 司空寒星微微一怔,旋即想了想道:“四、五十吧,你问这个干什么?” 秦烈掰着手指头给司空寒星算账道:“一只金虹雕,价值最多五十块极品灵石,你跟他竞价血拼,最后让他花了足足六百才买走,我问你,换作是你,你觉得划算吗?” “那当然不划算了,谁傻啊,值五十块极品灵石的破雕非得花六百买,切……”司空寒星顺口回了一句,回答完方才愣了一下,脸上的怒气渐消,旋即反过来问道:“哎?你别说啊,六百块极品灵石不少了,王瑞宁被我这么一折腾就买了一只破雕,他是不是得气死啊?” 秦烈气乐了,郁闷道:“我不知道别人,反正要是我,肯定气的不轻。” “哈哈,那王瑞宁肯定也气爆啦。”司空寒星总算明白了。 秦烈笑道:“看来你还不傻,六百块极品灵石,你把他气糊涂了,让他买了一只只值五十块极品灵石的金虹雕,这已经算是报仇了,甚至可以说是血耻,这也就是王瑞宁那个傻瓜,换个人恐怕不会上这种当,当然,你刚刚的表现也是促使他急攻进利非要跟你拼个你死我活的重要原因,但当时如果我不拦着你让你及时收手,恐怕王瑞宁也会反应过来,到时候,成为冤大头的那个人就是你,小子,你不感激我,还要怪我,有这样的道理吗?” 司空寒星并不是蠢笨之人,秦烈的言辞有理有据,说服力极强,只要不是脑子坏掉的一听就听明白了。 他若有所思的想了想,片刻后,展颜一笑,眉飞色舞的拍了拍秦烈的肩膀贱兮兮的笑道:“哎?你还别说啊,这回还多亏你了,要不是你及时拦着我,花六百多极品灵石买一只破雕回去,姐姐肯定会狠狠揍我一顿,嗯,我是逃过一劫啊,王瑞宁那个蠢货,总算让我赢了一把,太痛快了,唉,就是可惜,没看见他吃鳖的样子,要是能亲眼看他交出去六百块极品灵石换来一只破金虹雕,小爷我肯定会更痛快,哈哈。” 司空寒星总算想通了,得意的他用手肘捅了捅秦烈道:“小爷说话算话,你出卖我那件事咱们就两清了,哈哈,走,咱们回山。” 秦烈见司空寒星一副稚嫩玩劣的表情,彻底无语了,司空姐弟,弟弟跟个孩子似的,到是姐姐司空明月落落大方,成熟稳重,也不知道这两姐弟是不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性子居然截然不同。 不过司空寒星要回山,秦烈是不同意的,他吸着鼻子说道:“行了,你的事儿办完了,该论到我了,这么远跑来一趟,出口恶气就回去了不是白来了吗?正好我想在坊市逛逛,待一会儿再走。” 司空寒星也是一个不受约束的性子,闻言之后,断然赞同道:“也好,反正一来一回四五天的路程,四处走走也不错,万一遇到什么好东西呢,对吧。” “就是这个意思。”秦烈打了个响指,随即二人一拍即合,准备在千叶坊再逛一会再离开。 …… 千叶坊某个摊位前,无比肉疼的交付了六百块极品灵石换回了金虹雕之后,王瑞宁怨毒的将灵兽圈丢进了纳戒里。 本来他心仪金虹雕已久,好不容易找到这种妖兽的幼雕心情应该不错,但是被司空寒星这么一搅和,再好的心情也没了。 “六百块极品灵石啊,王师弟,你也真舍得。”跟王瑞宁一起来的跟班很是无语,六百块极品灵石,买更好的灵宠都买到了,他居然买了一只破雕,脑袋真够大的。 “混蛋,你以为我想啊,我一直以为司空寒星那个王八蛋不想让他得到金虹雕,我能让着他吗?可是没想到这个臭小子居然跟我玩阴的,让我白白多花了五百多块极品灵石,这么多灵石,再买十只金虹雕也富富有余了,妈的。” 焚宗弟子王瑞宁,气的破口大骂,看他面绝耳赤的样子,估计吃人的心思都有了。 “那怎么办?谁让你跟他抢的啊?他喊五百二的时候,你就应该停住,这样,吃亏的就是他。” “现在说这个有用吗?”王瑞宁瞪着跟班牙都快咬碎了,心想你怎么不早说。 跟班和王瑞宁是同门师兄弟,但因为王瑞宁在焚宗有长老撑腰,跟班和王瑞宁的地位自然无法相比,此时见王瑞宁动了肝火,此人生怕惹火烧身,很机智的闭上嘴不说话了。 王瑞宁气的浑身直抖,站在坊市出神足足半个时辰,忽然一个恶念涌上了心头:“不行,这口气我不出,肯定不行,刘洪,跟我来,咱们想着办法,让司空寒星把那六百块极品灵石给我吐出来,他让我花了冤枉钱,就得他来买单。” “啊?你要硬来啊,那小子的姐姐可是个阳神期的高手,你可别找麻烦啊。”跟班一听头大无比,下意识感觉到王瑞宁要惹祸了。 果然,王瑞宁鄙夷的斜了斜眼晴道:“阳神期怎么了?我爷爷还是阳神期呢,比司空明月的实力还要高,我王瑞宁会怕他?哼,无论如何,这口气我必须出,走。” “哎?你再想想啊,焚宗和飞星剑宗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你可别把事闹大了。”跟班一看王瑞宁撒丫子钻进了人群,顿时急的满头大汗的跟了过去。 …… 坊市深处,陪伴司空寒星结束了闹剧之后,秦烈开启了疯狂大采卖的模式。 初入灵界的秦烈对什么东西都陪感好奇,两个人从坊市的中段开始,一个摊位一个摊位游逛,没到一个时辰,秦烈买了许多修炼用品,其中包括各种珍贵稀缺以及从未见过的药材、林林种种的符箓用的纸张和符笔、大量妖兽的兽核兽血,尤其是成品的丹药,秦烈也买了不少。 虽然他擅长炼丹,但是在灵界,有些丹药也是尽量买现成的好,毕竟《净世真言箓》有提纯的功能,下品的丹药买到手,就能提纯到中品甚至上品,这样会节省很多时间。 他从世俗界出来的时候身上的丹药消耗的差不鑫了,最后一部分压箱底的丹药也都用在了灵界风暴里面,如今已经弹尽粮绝了,这也正是秦烈没有急着离开飞星剑宗的庇护的原因。 没有丹药,没有更好的法器法宝,在外面游荡会很危险,更何况他还需要花上一段时间,彻底了解一下灵界规则,以免四处招惹事非。 正当王瑞宁满坊市寻找秦烈和司空寒星身影的时候,秦烈正带着司空寒星,在一个专门售卖丹药的老者摊前讨价还价呢。 “青寒丹还有多少?”秦烈站在坊市中一个极不起眼的地方。 他的面前是一个长满白胡子的老头,看着邋遢至极,不过老者的修为不错,居然是幽玄期的境界,这老头身上弥漫着一股子刺鼻的草药味,一看就像刚从丹药里闭关出来的模样,浑身酸馊馊的,把司空寒星熏的直捂鼻子。 “还有两瓶,小友都要吗?” 白胡子老头显然不擅长抬价,这也是一部高人气质所至,但老者忙的不可开焦,因为就这一会儿的功夫,秦烈几乎把他摊位上的丹药都搜刮一空了。 第1100章 玉筒简和黑铁片 司空寒星看着地上摆着的一个个五颜六色、花花绿绿的小药瓶,禁不住直皱眉毛,秦烈已经在摊位前墨迹半天了,就是不走,哪有人像他这样,喜好丹药到如此境界。 姐姐也说了,此人的修为极高,得有幽玄中后期,但是他买的丹药甚至还有三级下品的,要这么丹药有什么用啊。 司空寒星等了半天也不见秦烈结束,不满道:“喂,你还要多久了,这一天净跟着你转了,我都什么没看呢,你买这么丹干什么啊?” “废话,当然用来修炼了,难不成当弹珠打着玩啊?”秦烈白了他一眼,回头的功夫冲着老头眯着眼睛笑道:“两瓶一共几粒啊。” “呵呵,六粒,就这么多了。” “那给个实惠点的价格吧,你看我买这么多,怎么着不得给便宜一点啊。”秦烈笑呵呵的砍着价。 老头也非常痛快,想了想道:“嗯,让老朽想想,你先前买了三瓶九花玉露丸,一瓶玉明清心丹,四瓶灵一妙宝丹……等等这些,需要七块下品灵晶,不过青寒丹要贵一些,是按粒出售的,一粒就要三块下品灵晶,六粒就是十八块,加上之前的七块,一共二十五块下品灵晶,这样吧,我给你减一块灵晶,你给二十四块,怎么样?” 在灵界,一枚灵石之前的兑换比率是一比一百,也就是说,一块下品灵晶能换一百块极品灵石,这已经算是不错的折扣了。 秦烈知道炼丹不容易,于是痛快的点了点头,交给老头二十四块下品灵晶,那就相当于两千四百块极品灵晶。 要搁以前,秦烈根本不敢如此挥霍,谁让金莲圣君留了满殿的宝物,只有灵晶最多呢,想比金莲圣殿堆积如山的灵晶,二十四块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秦烈根本就不在乎。 不过此举,到是把司空寒星看的直瞪眼睛。 “哎呀,没看出来,你还挺阔气啊,二十四块下品灵晶,眼晴都不眨一下,你到底有多少灵晶啊?”司空寒星没心没肺的问道,顿时让对面的老头眼前一亮,他也看出来了,秦烈是真的财大气粗,二十四块下品灵晶连想都没想就掏出来了,这得多富有。 秦烈闻言斜愣了司空寒星一眼,这小子真是一点眼力价都没有,熟话说财不露白,哪有这么问的,就算再富有,也不能直说啊。 于是秦烈几乎没怎么想,便开口回道:“我还算阔气吗?我要是阔气就不用讲价了,这是我身上所有的灵晶了,要不是身上没有丹药可用,我哪里舍得啊。” 司空寒星真信了,到是那卖丹药老者苦笑摇头,一点都没往心里去。 要真是捉襟见肘,怎么会连三品丹药都买,这些丹药也不知道他干什么用,但这个年轻人手上肯定不止二十几块下品灵晶,他很富有。 虽然有这般想法,但是老头却一字未提,修真界的规矩,不该打听的少打听,言多必失是一条铁律,像司空寒星这般大嘴巴的家伙,多半不会长寿,说不上什么时候就会死在那张破嘴上。 交了灵晶换了丹药过来,秦烈将丹药小心翼翼的收好并没有离开,那老头见状也是微微一笑,等着秦烈后边的说辞。 “老丈,您看我买了这么多东西,问你几个问题行吗?”秦烈笑的很含蓄,而且这般表现一切都在老头的预料当中。 秦烈买了一些有用的没用的丹药,用意绝对不是留作储备,肯定还有别的事,老头微微一笑道:“道友照顾老朽的生意,老朽感激不尽,有什么话,尽可以说。” “啊,是这样的,我想问问,在哪能弄到丹方?” 司空寒星一听,顿时撇了撇嘴,指着他道:“你还真是贪得无厌啊。” 秦烈压根没理,的确,他要了大量的丹药,但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于丹言,对于他而言,丹药固然重要,但丹方则是大于一切,不过秦烈知道,如果就这么直白的问出来,恐怕会显得十分唐突,丹方是一个炼丹宗师的命-根子,自然不会轻易拱手让人。 不过秦烈买了老头大量的丹药,老头自然不好意思露出不悦的表情,他还必须客气一些。 老头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只玉筒简,这玉筒简散发着白色的光芒,白光还印着一个“封”字,看上去并不明显,但白光却是十分吸引人的眼球,因为这是一种特殊质地炼制的玉筒简,里面自带着封印禁制。 老者说道:“小友是明事理之人,有一些丹药,固然普遍,但对于一个炼丹师来说,却是比性命还要重要,不过小友为人谦和,又如此照顾老朽的生意,老朽也愿意跟小友交个朋友,小友先前买的那些丹药的方子老朽是不可能如实相告,但这里有一个丹方,被封在玉筒简中,却是老朽不久之前偶然间得到的,里面收录了一种丹药的炼制方法,此丹名为“百转补神丹”,位六级,适合小友这般高手服用,效果是能在瞬间恢复元神精神力六成到八成,具体要看炼丹之人的手艺如何,这么说吧,此丹老朽也正在尝试炼制,并未成功过,原因在于此丹需要的材料颇为稀有,这丹方放在老朽的手里用处也是不大,而且老朽也已经烂熟于胸,小友若是需要,老朽愿意割爱,不过价格,可能要贵一些。” “百转补神丹?六级的丹药?”秦烈一听就喜欢上了,但他没有冲动,过多的表现出惊喜之情,反而托着下巴问道:“那得多少灵晶啊?” “不多,三十块!”老头报出价格。 “三十块,什么玩意那么贵啊。”司空寒星一听,顿时用着一种看着老骗的目光看向了老头。 老头却是声色不动,一味笑着看着秦烈,那意思好像在说,你想买就买,不想买我也不强求。 秦烈寻思了片刻,正要开口讲价,突然间,幽蝶的声音从金莲殿中传了出来。 “秦烈,看看摊位上那块黑色的破铁片,买下来。” 秦烈闻声一愣,这才看到摊位的右上角,摆着一块巴掌大小、黑不溜秋的破铁片,这破铁片上还有一些花纹,但由于好像是某件法器掉下来的一部分,所以并不完整,也分辨不出究竟是什么。 不过幽蝶让他买,肯定是原因的,秦烈眼珠一转,见破铁片无人问津,装模作样道:“三十块确实有些高了,不能再便宜了?” “呵呵。”老头呵呵一笑,未作表示,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三十块下品灵晶已经非常便宜了。 秦烈歪着脑袋一想指着摊位说道:“不能便宜,就再送我一样宝物吧。” 老头低头一看,气的一乐,苦笑道:“小友还真是会做生意,这上面的好东西已经都被小友买走了,也罢,小友就挑一样吧。” “好,那我就……”其实秦烈早就选好了,但他故意琢磨了一会儿才指着那块破铁片道:“我就要它了。” 此言一出,老头和司空寒星双双一愣,后者定晴看了半天也没看出那块破铁片有什么用,顿时叫道:“你有病啊,一块破铁要来何用,都不如拿这瓶醒风丹了。” “你买我买?要不你掏灵晶啊?”秦烈瞪了瞪眼。 司空寒星顿时无语,撇嘴道:“你买,小爷懒得管。”说完,司空寒星扭头走到一边去了,但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秦烈,他也想知道,秦烈要那块破铁片有什么用。 这时,换作老头为难了,捋着一把白胡子,老头沉默片刻,才不好意思的说道:“小友真是好眼力,这块黑铁是老朽三日前从一个先圣的古洞中意外捡来的宝物,虽然老朽也不知道它是什么东西,有何用处,但黑铁既然出自那个地方,定然价值不斐,极有可能是一件法器的残片,这样吧,如果是别的东西,老朽或许可以直接送给小友,但这块黑铁,老朽就收小友五块下品灵晶,不知小友意下如何?” “不白送啊?”秦烈眼神略显失望,但看到老头更加尴尬,他也知道,自己再讲下去也没什么大用了,但他是个不肯吃亏的主儿,两次砍价没砍下来,秦烈心里很别扭,这时,他揪住了老头的话头道:“什么先圣古洞,老丈能不能说说?” 先圣? 这个名词对于秦烈而言很是陌生,但偶然间一听,还有些吸引力。 虽然不知道先圣是什么,不过秦烈却对这个古洞生起了浓厚的兴趣。 老头听完,看了看摊位上那些少的可怜,而且不太容易卖出去的东西,索性挥袖收起,指了指旁边的空地道:“走吧,我给你说说。” 他的话音刚落,秦烈就从纳戒里取出三十五块下品灵晶拍在了老头的手里,老头一乐,司空寒星鼻子一歪。 “你是真富啊,还说没有灵晶了,满口谎言。” 秦烈哈哈大笑,但也不以为意,伸手就接过了百转补神丹的玉筒简和那块黑铁片。 第1101章 预感 老头收了摊子,和秦烈相伴而行,就在千叶坊,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席地而坐聊起了先圣古洞。 经过秦烈一番客套的询问,秦烈方才知道所谓的先圣古洞,乃是一位成名的高手曾经渡劫的地方,距离千叶坊市只有两日的路程。 当然,老头所说的两日路程是按照日行千里计算的,真若是阳神期的高手,可能用不到两天就到了。 据说那个古洞本是一处荒芜之地的山洞,没什么名气,但在数百年前,有人曾经看到一位高人在山洞附近渡劫,据传渡劫之日原本晴空万里,但午时刚过,便乌云密布,当其时那位高手引来渡难,在周围布置了好几重阵法结界,多重保障,仍旧被上天雷霆劫一雷劈灭,随后高人悬于洞下,受劫雷霆洗礼,身上法宝尽出,抵御天雷,不料数件法宝顷刻间毁于一旦,最后那渡劫的高人,被雷劫击灭,化为一缕怨气逃出天劫之后,留得了法外金身和元婴修成了散仙。 听了老头半天的废话,秦烈自觉津津有味,还扬言有时间过去瞧瞧,但后来送走老头,司空寒星才嗤之以鼻的道出了实情。 “什么先圣古洞,就是一处破山洞而已,当初渡劫后成为散仙的人,名为恒空真人,确实是巨鹿州的一位高人,只不过此人的天赋才能也就是平平无奇,到了羽化之境便是练到头了,你为何渡劫失败?世人传言颇多,还好几件法宝,就算再给他十倍,也渡不了天劫,不过也别说哈,你得到的极有可能就是一件法宝的残片,可是残片就是残片,拿到手也没什么用,要我说,还不如换一瓶丹药来的实在。” 司空寒星侃侃而谈,仿佛无所不知,秦烈知道这小子喜好自吹自擂,但是在巨鹿州,飞星剑宗也算名门大派,没准这小子还真知道点方外秘辛。 跟老头扯了半天的闲淡,秦烈方才与司空寒星继续在坊市中游逛,直到月上眉梢,两人才有离去之意。 出了千叶坊之前,秦烈以打开玉筒简琢磨了一下百转补神丹的丹方,里面记载的药材都不太难弄,基本上全都买到了,但只有一味“魂仙紫叶”的药材,一打听才知道,相当昂贵和珍稀,基本上是买不到的,于是秦烈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离开千叶坊的时候已经是接近子时了,司空寒星嚷嚷着要回山,省得姐姐发现他偷偷溜出来治罪,秦烈是不同意夜间赶路的,不过转念一想两地之间不过两日不到的路程,索性快去快回也是好的,所以两个人从千叶坊出来,便取道直奔飞星剑宗回返。 只是二人没料到,就在他们归途前方,两个鬼鬼祟祟的家伙早就等着他们了。 这两个人正是王瑞宁和他的跟班。 王瑞宁记恨司空寒星在坊市中坑了他一把,明明五十块极品灵石就能买到手的金虹雕,硬生生的让司空寒星抬到了六百的天价,王瑞宁量小性骄,自然咽不下这口气,于是伙同跟班准备在司空寒星和秦烈回去的时候,中途伏击他们一次,出口恶气。 而秦烈和司空寒星并不知道路上已经有人埋伏自己,一边在山林中飞过,两个人还一边聊天。 “寒星,你就那么怕你的姐姐啊?” “怕?那到未必,不过我们从小就在飞星剑宗长大,爹娘去世的时候,我们也还小,后来宗内的弟子欺负我们孤苦无依,姐姐奋发图强,非要在飞星剑宗出人头地,姐姐的天份极高,很快就受到了宗主的赏识,后拜在门中长老石焱真人门下,学了不少手段,再后来,姐姐就成为真传弟子了,而且石焱真人坐化之后,姐姐继承了他的衣钵,我这个人从小不着调,当然也是天份不如姐姐,到处惹事生非,你别看姐姐时常打骂责罚于我,其实很多时候,姐姐对我的照料是常人无法比肩的,所以啊,我听他的话。” 谈及姐弟感情,司空寒星语气中的感激和敬意是少不了的,这也让秦烈看到了这小子不着调以外的些许真诚。 “那你还出来找王瑞宁的麻烦,不怕你姐姐收拾你吗?” “怕,当然怕了,其实姐姐不怕我惹事,就怕我在外面受欺负,那王瑞宁来头不小,焚宗在巨鹿州也是相当知名的仙门,其祖父天火真人在焚宗实力不低,修为还要在姐姐之上呢,要不然姐姐根本不会忌惮他们,你是外来的,当然不知道了,飞星剑宗和焚宗虽然井水不犯河水,但时常会因为一些小事,门下弟子暗中较量,打斗摩擦的时候也比较多,只不过那些都是外门和内门弟子的事情,两派从未见过真章,幽玄期以上的高手也没有红过脸,姐姐是怕我把这个平衡打破,要不然,你以为小爷会怕他,我不瞒你说哦,你别看我年纪小,婴府中期的修为还是有的,那王瑞宁,跟我实力相仿,要不是手里有一件极好的法宝,他哪里是我的对手,就仗着自己有个有本事的爷爷,其实他自己狗屁不是。” 听着司空寒星点评王瑞宁,秦烈哭笑不得,两个人脾气可谓半斤对八两,谁比不比谁强上多少,他还有脸说别人。 两人一边聊一边飞,没过多久,便离开了千叶坊的地界范围,行至一处高山之上,其实此时已经是后半夜了,夜风正凉,圆月高悬,万籁俱寂,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秦烈的元神精神力洞察到一股不轨的气息,他先是微微一怔,旋即用强大的元神精神力找到了那股气息的所在。 就在不远处的高崖上。 而且气息分两股,几乎相仿,其中一个正是日前在千叶坊遇到的王瑞宁。 感受到王瑞宁的气机,秦烈微微一笑,对司空寒星道:“你啊,这下算是把人得罪惨了。” “什么?你说什么呐?”司空寒星满脸不解。 秦烈用下巴点了点前方朦胧在月下的高崖道:“有人在那等着你呢?” “等我?”司空寒星看着丛林密布的高崖,短暂的愣神之后恍然大悟:“是王瑞宁吗?” 秦烈点了点头,话正说着,二人飞到高崖近前,两道人影,突兀间从树林里飞了出来,其中一人根本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唰,便祭出一柄器身湛蓝的宝刃,带着冰冷的寒气,化作蓝色的流光,自树林里飞了出来,直奔司空寒星的腰腹刺去。 “司空寒星,老子终于等到你了,你让老子白白花了那么多冤枉钱,还不快快赔给我。” 话说着,一道人影从树林里蹿出,随后又是一个人,正是王瑞宁的跟班。 陡然见到法器奇袭而至,司空寒星丝毫不见慌乱,右手掐诀在胸前一竖,嗡的一声,一只苍白的月轮从衣领后快速飞出,月轮法器绕过司空寒星的身体来到小腹前方,然后喷出半丈刀气,霜白如雪,咔嚓将蓝色剑光于空中击落。 司空寒星的反应极为灵敏,但其中有一部分也是因为秦烈出言提醒的原因,要不是秦烈提早发现树林里有人,那柄剑说不定还会给司空寒星造成一定的麻烦。 “哼,王瑞宁,就凭你吗?我答应了姐姐不伤你,可惜欺人太甚,今天不好好教训教训你,小爷就不姓司空。” 司空寒星足下如踏奔月,身法飘逸而行,还别说,他的法术施展之后,确实让人有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两个婴府期高手对决,秦烈自然不会插手,再说了,俩人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他要是掺和进去,那算怎么回事啊。 “喂,你小心点啊,别受伤了,不然我没办法跟你姐姐交待,需要帮忙叫我,但你也不要伤了人家,毕竟是两个仙门的事,真闹大子,小心你姐保不住你。”秦烈善意的提醒,旋即抱着膀子看起了热闹。 “哎呀,你真罗嗦,我心里有数。” 司空寒星不耐烦了应了一声,旋即从怀里取出一枚散发着黄色光芒灵符,作势便祭了出去。 “王瑞宁,今天不把你打的爬不起来,小爷就跟你姓。” “臭小子,今天本公子要一雪前耻。” 两大纨绔当仁不让,分分钟在树林里交手来。 片刻之后,秦烈就看见树林里刀光剑影、符箓纷飞,别看两个人的修为不高,但打的像模像样,一丝不苟。 那王瑞宁使的是一件上品法器飞剑,运指如飞,快如疾电,功底打的很牢实。 司空寒星也不差,这两次交流秦烈原以为司空寒星是个地地道道的小少爷,没想到法术和法器练的却是炉火纯青,一招一式,皆能寻着章法。 二人在空中激斗,秦烈弥足观望,看的兴致勃勃,算是在生活中找了个调剂品,但是他看着看着,突然间察觉到黑暗中有一双眼睛似乎在盯着这边,秦烈愣了一下,不由自主的将元神精神力释放了出去,但搜索片刻之后,又没有发现什么,不由得觉得古怪。 第1102章 云焱火琉瓶 一开始的时候,秦烈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是以将元神精神力稍稍收回来一点,不过又看了半炷香的功夫,那种预感越来越强烈,忍不住的,秦烈开始把元神精神力放在了荒郊野外,而不是两个因为一口恶气而红了脸的纨绔少爷。 元神精神力释放出去,秦烈开始搜索方圆各处的阴暗角落,以他现如今的修为,在灵界受到重力影响之后,方圆几百丈内的灵气波动还是逃不出他的法眼的,不过秦烈用心搜索了片刻,还是没有任何发现。 这就奇怪了,自己的元神精神力明明感觉到还有第五个人,怎么什么都找不到呢? 一边疑惑着,秦烈也不怎么有心情关注司空寒星和王瑞宁的斗法了,但心中的感觉却始终挥之不去。 也就是在他失神的功夫,忽然间,对面高崖上一道火光冲天亮起,顿时将秦烈的心思引到了高崖之上。 “什么东西?”秦烈蓦然回头,只见司空寒星和王瑞宁斗法的悬崖上,一片约有两个磨盘大小的火云骤然出现。 那火云中的火灵力十分虽盛,宛若落日红霞,染红了半边天,火云之下一人手中捧着一只红色珠玉盘口瓶高举过头,口中传出阵阵吟唱,随着法音浩淼传响,那火云仿佛化作一条细小蛟龙腾飞而起,在那人头顶盘旋萦绕,久久不散,片刻后,火云直接司空寒星,爆发出惊人热浪。 “见鬼,是法宝?” 秦烈失魂落魄的看着高举红色珠玉盘口瓶的人正是王瑞宁,登时吓的不轻,王瑞宁只有婴府中期的修为,身上居然还有一件法宝法器,这还了得? 唰! 目光移动,秦烈瞬间锁定了空中的司空寒星,这小子看到火云出现,果然抽身而退,往他这边跑来,可是王瑞宁面露凶相,隔空遥指,祭出宝瓶,那宝瓶盘口喷吐火云更烈,刹那间奔着司空寒星烧去。 “糟了,为了些灵晶就要杀人,要不要把事闹的这么大啊。” 他一看两人一追一逃这般态势,终于意识到事件大条了,司空寒星和王瑞宁原本只是因为一点小摩擦结下了梁子,根本不至于你死我活,但刚刚二人斗的很凶,许是司空寒星哪里做的过份激怒了王瑞宁,这才让王瑞宁起了杀心,而那件法宝中喷出的火云压根不是司空寒星能够抵挡的,万一司空寒星出了什么事,司空明月还不把所有的过错都算在自己的身上。 “该死,给我住手。” 心念闪过,秦烈皱着眉毛飞了过去,《大腾挪术》运转到极致,仅眨眼的功夫,秦烈就飞到了司空寒星身边。 此时的司空寒星吓的魂不附体,眼看着火云就要烧到自己身上的时候,秦烈出现了,他惊喜莫名的叫道:“秦烈,快救我。” “到我身后去。”秦烈伸手拉住了司空寒星的胳膊往后奋力一拽,直接又甩出去五、六丈远,然后大袖一卷,拧成风旋,《大五行吞吸术》及时发动,用尽全力将火云匹练引至袖口之中。 当火云灵力进入大袖之后,秦烈奋力施展《大五行吞吸术》中的炼化之法,全力炼化火云灵力,但当他的法力与火云灵力形成针锋相对之势的时候,秦烈方才震惊的发现,这种火云的灵性居然超乎想象的强大,竟有一种噬体焚身之感。 “好强大的威力。”秦烈打了个机灵,显然那件法宝喷出的火云灵力远远超出了一般的火灵力,许是法宝中储藏已久的强大灵元所致,若非他的实力雄浑,再加上王瑞宁显然对法宝的驾驭不甚娴熟,否则连自己都不敢强行将其炼化。 饶是如此,秦烈也没敢直接用《大五行吞吸术》把所有火云灵力尽数炼化了,因为那样做,很有可能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是以当火云灵力稍微缓和之后,秦烈转身甩袖,狠狠的将袖中剩余一部分火云灵力抛下了大山。 呼! 袖中的火云灵力在秦烈法力的强行压制下变成一颗磨盘大的红色火球呼啸着奔入山下,最后砰的一声,砸进了一个山谷小溪当中,火遇水即灭,乃是世间铁律,然而这火云灵力所化的火球,居然在小溪中炸出丈许高的水花,浓烈大火在溪水中足足烧了十数息方才尽数灭掉,可见这火云灵力有多么可怕了。 一路追来的王瑞宁见秦烈插手了,意外的露出难以置信的惊容,他没想到司空寒星身边还有这样的高手,顿时吓的停下了身形。 司空寒星侥幸没死,终于回过神,看见山下炸起的水花和十几息方才被水扑灭的红色火球,眼珠子险些没瞪出眼眶,随后看着王瑞宁对秦烈说道:“好哇,王瑞宁,老子就是让你多花了点灵晶,你至于吗?居然想杀我?秦烈,别跟他客气,弄死他。” 王瑞宁闻言打了个哆嗦,冷汗唰的一声流了下来。 不过秦烈可不像司空寒星那般不知轻重,他冷冷的扫了一眼司空寒星,多余的话一个字都没说,目光凝视着王瑞宁道:“王公子,就是拌几个嘴而已,何必如此,飞星剑宗与焚宗向来井水不犯河水,此番虽然寒星有过,阁下也未必没错,先前要不是在下出手,寒星恐怕命不保矣,事件到这一步,我看也差不多了吧。” 司空寒星一听,眼珠子瞪的溜圆,王瑞宁还没开口,他到是先嚷嚷道:“秦烈,你什么意思?他要杀我?你准备放了他?” “你闭嘴。”秦烈闻言,头大无比,心想我要是杀了王瑞宁,你能好过,焚宗的人不跟你玩命才怪,他并没有解释,而是冲着司空寒星说道:“差不多了,大家都退一步,日后还好相见,难不成你们想让飞星剑宗和焚宗两派刀剑相向不成?你们担得起吗?” 他这话即是对司空寒星说的,也是有意让王瑞宁听个清楚明白,两派虽不交好,但也从未有过太大的摩擦,倘若司空寒星和王瑞宁因为一点点小恩小怨再死了一个,那可就没完没了了。 司空寒星见秦烈面带冷煞,吓的一缩脖子,而王瑞宁的跟班也是跑了过来,赶紧劝道:“前辈说的不无道理,瑞宁师弟和司空公子并无死仇,我看就这么算了吧,好吗?师弟。”跟班一个劲儿的冲王瑞宁使着眼色。 后者失魂落魄了一会儿,方才咬了咬牙,指着司空寒星道:“司空寒星,以后别让我再看到你。” 唰! 王瑞宁说完,和跟班扭头离开。 “王瑞宁,你……” “你够了。”司空寒星还待不依不饶,秦烈见状连忙将他拦了下来,脸色冰冷道:“还没闹够吗?非要让你姐跟焚宗你死我活你才高兴?” 司空寒星看着秦烈半天没说话,秦烈叹了口气劝道:“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们两个没那么大仇,为什么就不能各让一步呢,旁的先不说,你今天要是出了事,你觉得你姐会善罢甘休吗?她要是为了你找上焚宗,你该如何自处,没错,你姐的修为不低,可那焚宗是好惹的,你想让你姐跟你一起陪葬吗?” 一番话说完,司空寒星眼中的戾气也没那么重了,平复下来之后,司空寒星松了口气道:“唉,你说的我都懂,刚才我是没控制好自己的脾气,不过也不能怪我啊,我差点就死了。” 秦烈一听,心想这小子还不是那么不懂事,当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放心吧,这回没事了,王瑞宁刚刚下死手的时候也是因为一时怒极,所以才失去了理智,我能看的出来,他并没有心思非杀你不可,可能他现在也后悔呢,你们两个之间的恩怨到这就算结束了,以后别主动招惹事非就好。” 秦烈说着,怕话题太过沉重,话锋一改问道:“不过刚刚那小子使的是什么法宝,为何如此厉害?” 司空寒星闻言抬头道:“那件法宝是云焱火琉瓶,中品法宝,厉害着呢,都怪我姐啊,她要是把风火灵仙珠借给我,我也不至于败的这么惨,差点死了,不过这次还得谢谢你,要不是你,我恐怕就没有机会再见我姐了,大恩不谢啊。”司空寒星神经也足够大条,冲着秦烈抱了抱拳,事儿就抛在脑后了。 随后,二人决定回飞星剑宗。 然而就在二人离开不久,取道往焚宗的王瑞宁和跟班也是发生了寓意差不多的一段对话。 “师弟,你太冲动了,怎么能用上这件法宝呢,万一司空寒星死了,司空明月肯定不会放了你。” “不放了我又能怎样?她不敢上焚宗杀我吗?”王瑞宁回话的时候明显底气不足,脸都白了。 跟班道:“你以为她不会吗?你太小看飞星剑宗的司空明月了,哎呀,算了,这次还多亏那位前辈了,要不是他拦着,你就摊上大事儿了。” 二人正说着,忽然间,两道人影从归途中陡然窜了出来,伸手不见五指的山林中,一阵阵怪笑传进二人耳中。 “嘿嘿,王瑞宁,你差点杀了我家司空公子,想这么便宜就走掉吗?” “什么人?” “要你命的人……” 第1103章 阴刹之气 一日后,飞星剑宗山下。 “秦道友,这次去千叶坊多亏你了,你不仅替我报了仇,还救了我的命,司空寒星永记秦道友大恩!” 新建的望月村村口前,司空寒星心情大好的冲着秦烈拱手施礼,他一改往日骄纵跋扈态度,看的秦烈还挺不适应。 “算了吧,别跟我面前拽了,你要是真有心,就留在山里少出来,省得多惹事端,让你姐姐操心。” 秦烈毕竟比司空寒星心知成熟不少,一看这小子没正形,挥手便下了逐客令。 司空寒星死皮赖脸嘻嘻一笑,拍了拍秦烈的肩膀道:“你还别说,这么说话我也不适应,不过你这个人不错,我记着呢,唉,要不是你长的砢碜了点,修为也没有我姐姐高,我从当中搭个线,让你们成为神仙眷侣也不无不可啊,哈哈。” “得,你还是省了吧,我可不想跟你再扯上任何关系了,走了。” 跟着司空寒星走了一趟,秦烈算是见识这小子惹事生非的本事了,能耐没有多少,脾气倒是挺大,就他那点本事,莫说在灵界了,就算回到世俗,也是分分钟被人干掉的命。 挥手阔别,秦烈回到了村子里,走进村落之后,一幕崭新的气象映入了眼帘。 持续修缮的连排大屋经过几天的时间修造基本上已经完工了,五、六十名望月村的村民连孩子都伸手上前帮忙,把整个村子修造的井井有条,村口正中还打了一口水井,引来山泉后再改渠道直接引到了村后的药园里面,这样一来,养护药材的时候就不用人提着水桶或者施云布雨。 村子里的村民忙忙碌碌的生机勃勃,看着就赏心悦目,秦烈来到了药园,看见徐英正带着人养护药材,略一思量,便走了过去。 “徐村长,有空吗?” “哎哟,是秦恩公回来了,有空有空,有事儿吗?” “是这样的,在下在坊市买了些药材,有很多都不是十分了解,徐村要是有空,帮在下整理整理。” 其实秦烈回来之前就已经想好了,司空寒星领着他走了一趟千叶坊,财富力强的秦烈花大价钱买了很多修炼用的材料,他想着,徐英在这种事上是一把好手,把这些药材整理出来留着备用,日后也省得再费第二遍事儿。 道出心意,徐英自然乐于帮忙,于是二人回到秦烈的住处整理药材,一直到天黑方才结束。 忙了大半日,徐英也有些疲惫,分别前道:“秦恩公,近日多蒙恩公相助,村子修造的很快,基本上已经结束了,明日开始,恩公可以自行修炼了,哦,有什么需要的,恩公可以吩咐老朽,别把自己当外人,没有恩公,望月村也没有今天。” 秦恩公感叹自己的运气还是不错的,刚到灵界,就结识了一群性情淳朴的良民,这要是在世俗界,他可不敢跟陌生人走的太近。 “徐村长客气了,不过在下的确需要闭关一段时间,那就烦劳村长跟村子里的村民们说了一说,尽量不要靠近我的住处,以免横生枝节。”秦烈准备布置隐灵阵,而在布置隐灵阵的过程中不方便别人打扰,尤其是在启阵之后,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引发他的戒备,随后他又要服食天河碧落大丹用以提升修为,趁机突破阳神境,他怕有的村民不明就以,再贸然闯进自己布置的阵法里面那就麻烦了。 徐英也是此道中人,自然明白闭关的重要性,于是点头应下,随后秦烈才回到了屋子里。 进了屋子将房门关好,调息了片刻之后,秦烈才开始继续描绘【隐身符】。 隐灵阵需要的【隐身符】数量多达十二道符,他还差一半才有可能将阵法布置出来,所以秦烈很用功。 一晃,两天过去了,秦烈浪费了大量了材料之后终于绘制了足够的【隐身符】,并开始在屋子里摆阵。 坐在屋中,秦烈凝心静气,当神思汇气海之后,方才取出十二道【隐身符】,朝着不同的方向分洒了下去,随后竖指祭诀,打出一道道法力匹练,祭法力与灵符之上,开启了隐灵阵的阵界。 良久之后,十二道【隐身符】同时绽放出夺目光彩,【隐身符】上面的符箓篆字纷纷离符而出,然后化作十二道似梅花一般大小的斑点,同时朝着四周扩散。 当十二个斑点连接合为一体之后,以秦烈为圆心的直径三米开外,形成了一个从外面看不到里面的透明气罡,秦烈整个人都消失在隐灵阵中,从外面根本看不到屋子里面有人,而且无论谁进来,哪怕在他的身体穿过,都不会有所以察觉,除非实力特别雄厚的高手,能利用元神精神力锁定阵法结界的蔽障,要不然,就只有秦烈能看到是否有人进来。 “隐灵阵,果然厉害,有了这个阵法,不仅能隐去自己的身体,还能隔绝阵内阵外的灵气波动,我在里面修炼,外面丝毫无法察觉,但又能如常的将天地灵气引入阵法当中,咦,这隐灵阵还能加速吸收天地灵气,果然妙哉。” 感受到隐灵阵的强大,秦烈彻底放心了,看了看时间还是上午,外面隐约有村民们的嬉闹声传进来,秦烈觉得现在不是服丹的好时机。 要等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大家或休息或修炼,真正没人过来打扰了,才可以服丹。 想到此处,他取出在坊市中那块黑铁片,并且把幽蝶叫了出来。 毕竟这玩意儿是幽蝶让他买的,他根本不知道黑铁片有什么用,认真打量着形状不规则的黑铁片,见其棱角分明,至少三处断口,而且一点灵力波动都没有,反而让人感觉到一股难言的戾气作怪,秦烈就有点不明白了。 “幽蝶,你让我买块破铁片干什么?它究竟有什么用啊?” 幽蝶幻化成羽翼艳丽的蝴蝶停靠在秦烈的肩膀上说道:“说你没见识吧,你还不承认,这可是一件好东西。” “好东西?哪里好,我怎么看不出来?”秦烈费解道。 “能让你看出来那还叫好东西吗?”幽蝶撇了撇嘴,摆出一副天下之事无我不知的神态道:“这块破铁片应该是一件法宝的残片没错,但这件法宝本就不俗,其用材料乃是一种格外珍稀的矿石千锤百炼而成,哎呀,现在跟你说你也听不懂,我就告诉你吧,你是不是觉得这块黑铁片没有灵力波动就是一块废铁了?” “难道不是吗?” “你再好好看看,那是没有灵力波动吗?它是被一种名叫阴刹之气的东西给污染了,阴刹之气乃是介于魔道与鬼道的一种可怕的玄元,可以污染法宝,致使法宝灵性被封印,你得到这块黑铁片的灵力波动就是被阴刹之气给盖住了,所以你没办法发现。” “哦?”听幽蝶和盘托出,说的还头头是道的,秦烈还真信了:“阴刹之气,玄元之气,照你这么说,这阴刹之气肯定十分可怕了,要怎样才能将它清除掉?” 幽蝶咯咯笑道:“所以我说你运气不错吗?你以为老主人留下来的《大五行吞吸术》只是一种简单的五级法术吗?不然,其实《大五行吞吸术》是灵界中一种相当精妙的法术,它由五级法术起,随着修炼的时日不断的延长,威力也会发生巨大的改变,而且《大五行吞吸术》对五行灵气都有克制作用,你只需要用《大五行吞吸术》慢慢消除黑铁片上面的阴刹之气就可以了,不过阴刹之气可不简单,你炼化的时候一定要小心,慢慢用气机牵引少量的阴刹之气,缓缓炼化,毕竟你现在的修为太低了,一旦操之过急,恐怕会伤害到你自己,而且我观察这块黑铁片似乎有些年头,上面的阴刹之气已经固封了,所以你才感觉不到阴刹之气的可怕戾气,正好,太玄真水是所有阴邪鬼物的克星,你去金莲殿弄两滴太玄真水出来,滴在黑铁片上轻轻擦拭一下,然后再用《大五行吞吸术》慢慢炼化,你自然会明白了。” “这么复杂?”幽蝶一口气说完,秦烈都惊愕不已,没想到,一块小小的破铁片,居然有这么多的说道。 “你以为呢?”幽蝶见秦烈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忍不住讥嘲道:“在灵界,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这可跟世俗不同,世俗界的人连修真界的九牛一毛都没看到呢。” “行,听你的,先试一试。”秦烈点了点头,随后心神一动,手指伸进了金莲殿里,从中央渠池中取了两滴闪着金光的太玄真水出来,然后将黑铁片摊在左掌掌心之上,先在黑铁片的一面涂抹了一点,然后翻过来,又在另一面按照刚才的方法涂抹了一下。 两滴太玄真水让他物尽其用,不多时秦烈才看见黑漆漆的破铁片上原本像有一层污垢黑漆的东西,居然变成了一团黑色的气流。 第1104章 炼化刹气 黑铁片两面的污垢就像烧了数十年的锅底,黑漆漆的一层“锅底灰”把阴刹之气的戾气遮蔽的一丝不剩。 而当太玄真水抹上去一盏茶之后,黑铁片上的污垢就像融化一样,慢慢的变成一团盈盈流转的黑色气流漩涡,包裹着铁片同时喷涌出一股股浓烈的戾气。 “这就是阴刹之气?” 掌心托着铁片的秦烈看到黑色气流漩涡缓缓流转起来之后,便感觉到一种浓烈且不安的杀戮之气从铁片传到了体内,只有顷刻间,秦烈脑海中出现了无数幻象。 一幕幕尸山血海覆满荒原,群山峻岭死尸遍地,乌云压的极底,几乎就要埋没大地,阴沉昏暗的天光,犹如染血般殷红。 寒风凛冽、野火燎原,极目四野,尽皆是一片尸骸遍地的景象。 刹那间,秦烈的灵魂都被震动了,双目展望之处,只见无数黑色的气流朝着自己滚滚而来,秦烈吓的连忙施法抵御,当黑色气流被法力冲散之后,他看见自己,正站在尸山血海的最高处,瞭望着尸骸遍地的热土,他手中提着一柄刀,刀身被殷红的鲜血染红,一头乱发披肩飘扬,双目如凶神般令人不敢直视。 望着大地、高山,遍地的尸骨,秦烈看到另一个自己似乎意犹未尽,嘴角上勾起的浅浅笑容狰狞至极,就好像再有数以万计的活人猛兽也压不下自己那澎湃的杀心。 “该死,这是什么东西?” 正处于惊骇之下的秦烈慌忙间撒手,黑铁片叮的一声被扔在了地上,仅这一刻,秦烈从幻象中脱身而出,但醒来之后才发现,自己已是汗流浃背、虚弱无力了,之前的种种幻象,好像一下子抽走了他所有的体力和精神,差点让自己的元神失守。 看着秦烈如此狼狈的模样,幽蝶忍不住嗤声一笑:“这就吓成这个样子了,你真没用!” 此时秦烈已经吓的差点虚脱,还真不是他的胆子不够,实在是以前没见过那般血腥的场面了,无尽荒野几乎看不见大地,到处都是森森白骨和残肢断臂,血淋淋的人头不下数亿个,海是红的,山是红的,大地也是红的,放眼之下,就像一个巨大的修罗血场。 擦了擦汗,秦烈根本没敢过去捡那块破铁片,忌惮无比道:“这就是你说的阴刹之气?” 幽蝶撇了撇嘴,她嘴上说的好听,似乎全然无惧,但幽蝶却是没有飞的太近,指着破铁片道:“这就是阴刹之气,阴刹之气之所以可怕,就是因为它的戾气极重,三界灵玄元灵当中,阴刹之气名列前茅,据老主人所说,至少在灵界这个地方,还没有任何人可以成功驾驭过它。” 幽蝶说完,又飞近了一点,然后似乎害怕破铁片,皱了皱眉又退了回来:“不过你的运气不错,此物已经封存许久,受日月精华的洗炼表面已经封固了,你刚刚用太玄真水洗了一遍,包裹在铁片上的阴刹之气自然会逞凶一段时间,但也不会太多,你看……” 幽蝶伸手一指,果然,那铁片扔在地上也就只有几十息的功夫,上面的黑气变淡了。 “这铁片也不知道存在了多久,上面的阴刹之气没有散尽,但也不多了,正因为如此,才说明铁片价值连城,你懂吗?” 秦烈想了想,豁然开朗道:“你的意思是,这阴刹之气自行封固在铁片表面形成了一层硬化的壳,说明阴刹之气附在铁片上时日不短,而如此长的时间,这阴刹之气居然没有散尽,恐怕不是年头不短,而是时间相当之长,这说明当初有人用阴刹之气封住铁片的时候,就费了不少的功夫,用了许多阴刹之气,才封住铁片的灵性,由此看来,这铁片肯定不比阴刹之气差,一定是非常可怕的法宝。” “真聪明,幸亏你聪明一点,要不然,我都懒得跟你说话!”幽蝶咯咯一笑,算是承认了秦烈一方面的优点。 而秦烈则是挠了挠头苦笑道:“这也叫夸人,真是见识到了。”说完,他把精神力重新放在了破铁片上道:“你说我要是能把阴刹之气全部炼化掉,就能显现出法宝的本相,可这样一来,我是不是会受到阴刹之气的影响。” “那是肯定的。”幽蝶点了下头,现在她已经可以靠近破铁片了,但像秦烈那样捡起来,却是不行的,幽蝶道:“你先把他捡起来,然后用《大五行吞吸术》慢慢炼化,记得,每天只炼化一点,不要着急,只要发现身体出现杀戮幻象,或者别的感觉马上停下来,隔日再行炼化,这样不出半月,大约就可以让法宝本貌重现于世了,正好你现在布下了隐灵阵,可以防止灵气外泄,不用担心法宝重新于世引起天象,虽然不知道这件法宝究竟是什么,但我觉得,它能让你的实力提升一大截。” 秦烈闻言,喜不自胜,当即感激道:“小蝶,有你我真是省了不少的力气,要不然,我可能会像个无头苍蝇似的在灵界乱闯呢,而且恐怕会错过很多像这样的宝贝。” “呦,学会夸人啦,小嘴跟抹了蜜似的,不过我爱听,算你有良心,赶紧炼化吧。” 幽蝶的性子就像个小孩子,喜欢听人夸奖她,更喜欢有人看重她。 随后秦烈不敢大意,连服用天河碧落大丹的想法都抛在脑后了,丹药什么时候服用都可以,若是自己的修为精进了,再服用天河碧落大丹,突破阳神期的机率也会更好,而炼化法宝则是重中之重,因为这种东西可以现拿现用,只要化解了上面的阴刹之气,就可以得到一件可怕的法宝,尽管现在还不知道这件法宝有什么用处,幽蝶既然说了,那就不会一点用处都没有。 有了这个想法,秦烈赶紧勇敢的捡起了破铁片,这次不同,先前的幻象没有出现,看来是刚刚解封了阴刹之气的封壳时的阴气是最重的,散完了就变淡了,只不过上面的阴刹之气依旧十分浓烈,秦烈不敢大意,小心的将破铁片运起了《大五行吞吸术》,并抽丝剥茧一般利用大《大五行吞吸术》将破铁片上面的阴刹之气抽出来犹如拇指粗细、两指多长的一道纳入了体内进行炼化。 刚开始炼化,虽然秦烈十分小心,但阴刹之气吸进体内,按照《大五行吞吸术》的运行轨迹借助自身法力洗练的时候仍旧会有一种澎湃的杀意自心中燃起,这股杀意十分可怕,他必须小心翼翼的将炼化后的阴刹之气一点点排出去,方能控制自己的心神占据主动,不受杀意影响。 饶是如此,在炼化的过程中,秦烈仍旧感觉到一股难言的杀意控制着自己的心神,很想出去大杀一番。 元神精神力受到影响之后自然散开,望月村的小小村落,每一股村民的气息都在他的元神精神力覆盖范围之下,每一个人,都变成了秦烈必杀的目标,不杀不快。 感受到心中杀意沸腾,秦烈额头布满大汗,全力控制元神压住杀气,再行运转《大五行吞吸术》将阴刹之气排出体外。 整整一个晚上,秦烈一直在炼化这道阴刹之气,并且没敢再取第二道,即便如此,他还是用了整整一晚上的时间,才把阴刹之气排除的差不多,但还有大约一成左右的阴刹之气留在了体内。 呼! 内视术下的紫府丹田,元婴已经变成了纯黑色,阴阳体质的可贵之处就在于可以从容转换阴性法力和阳性法力,而受到阴刹之气的影响之后,秦烈体内的法力自动转换成了阴性法力,也就是魔力和魂力,想改都改不回来。 这让秦烈震惊不已,仅仅一缕阴刹之气,就能控制自己的法力保持在至阴法力的状态,并且不听自己的指挥,这说明幽蝶的话一点错都没有,阴刹之气的确可怕。 第二天早上,秦烈没有出门,而是全力平息阴刹之气,用《造化真功》来压制阴刹之气的反噬,大约用了半天的时间,才把阴刹之气全数消灭掉,而且也不是真正的消灭,阴刹之气是无法消灭的,秦烈只能用自己的法力去稀释它,让它变成一缕至极法力为已所用。 随后秦烈又消息了一个时辰,快到傍晚的时候,才开始从破铁片上又吸收一道阴刹之气加以炼化消除,有了上一次的经验,秦烈发现自己炼化阴刹之气需要整整一天一夜的时间,这就没有办法去干别的了。 不过秦烈现在很想知道,破铁片究竟是什么,所以他放下了所有的计划,专门炼化破铁片。 一天、两天、三天…… 随着时间的推移,破铁片上的阴刹之气变得越来越少、越来越淡,直到第十天的时候,秦烈看到破铁片散发出一点点璀璨以极的精光,那是一种青与红两色间接的色彩,十分炫目,异彩美丽,有此结果,秦烈更加迫不急待了。 第1105章 金虹晶 飞星剑宗山下的茅庐内,炼化阴刹之气整整十二日,秦烈手中不规则形状的破铁片,终于洗去了一身的污秽,散发出令人迷醉的晶洁光彩,仔细观察,破铁片的质地如玉如铁,介乎二者之间,是一种十分稀有的材料,它的两面光洁,宛若镜面一般光滑平整,质地异常纯净。 寥寥几块黑斑刹气依附其上还没有全然炼化掉,铁片的作用也无法得到完美的解释,不过上面的阴刹之气已然不多了,再有一日就可以彻底炼化干净。 双手捧着破铁片的秦烈双目闭紧,平静的坐在屋子中央的地面上,看起来和十二天前相比没有任何区别变化,但仔细去看,便会发现,此时他的额心中似乎有一团黑气若即若离,时而出现,又时而消散,但始终挥之不去。 每当秦烈从破铁片中取来一道阴刹之气,用《大五行吞吸术》进行炼化的时候,额心上的那团黑气就会变得极是明显,宛若一团印记,隐隐有着膨胀的趋势,可如果运转《造化真功》利用体内法力进行镇压,那团黑气又会很快散开,好似从来没有出现过。 在秦烈炼化破铁片的过程中,幽蝶很识趣的没再说话,但这些日子,她也没有回到金莲殿修行,反而一直陪在秦烈的身边,温婉动人俏脸,灵动闪烁如玉般的大眼,日日夜夜盯着秦烈,始终不离片刻。 内视术下,此时的秦烈正与体内一股强大且不安的灵力作斗争,当元神精神力收回泥丸中宫再展放至全身经脉各处时,秦烈可以清晰的感觉到,那盛华一般的元阳法力受到某种强大的干扰,不听控制的转化成了浓黑色的元阴法力。 小腹中一股气流,犹如亢奋的小龙崛起,随后经由腹间大穴,丹田中枢朝着四面八方徐徐散开,其势并不奔流,缓缓而温和,但气流的如同一股燥动的低潮,凡是遇到经脉时,便会轻而易举的粘附而上,将经脉内外两壁全数包裹,无论如何也趋之不散。 过一段时间,燥动的气流便会被经脉吸收,由此会产生一丝丝微感炽热的氲气,随着功法的周天运转,沿着行动轨迹随同本身的法力缓慢流动,这些看似丝毫问题没有,然而秦烈却是发现,只要当法力流入心脏以及泥丸中宫之时,这股略带炽热的氲气就会留下一丝,继而被两大要害吸收炼化。 心乃道境之根、识为法念之源。 心脏和泥丸,乃是修真者两大命门要害,掌控“境”与“神”。 当略带炽热的氲气停留并融入“境”与“神”之后,秦烈便感觉到心念元神中,不断涌现出暴戾之气。 起初的时候,这种暴虐的戾气怎么也压制不住,但有了幽蝶出言提醒,他才慢慢掌握窍门。 “阴刹之气本来就是世上最邪恶的玄元灵气,你一下子吸收这么多,自然会受到阴刹之气的影响,形成杀戮、残暴的念头,不过好在阴刹之气于你而言算不上太多,只要你能压下心中恶念,便不会受杀意趋势,入邪入魔。” “再慢一点,你有点心急了,我都能感觉到你体内的杀意已经汇泥丸而出天关,如果让它离开泥丸中宫游走天关大穴,至四肢百骇,反噬心境,你可真就危险了。” 几天没说话的幽蝶突然再次发声提醒,从那张打着哈欠的表情来看,这些日子她也是吃尽了苦头。 不敢懈怠的看着秦烈,等同于为秦烈护法,因为幽蝶乃是金莲殿的守护仙灵,而秦烈又是金莲殿的主人,二者通过金莲殿,幽蝶可以清晰的感觉到秦烈的状态与变化,包括心境的变化,都逃不出她的法眼。 “我也觉得操之过急了,虽然按你所说,每天只吸收一道阴刹之气,只有拇指粗细两指长短,但这玄元邪灵,委实可怕,即使我全力压制,依旧无法平复内心杀机,总有一种大杀四方、不染血便不痛快的感觉。” 秦烈闭着眼睛回应道。 “那是肯定的。”幽蝶的表情很严肃,道:“阴刹之气非同一般,就跟天下诸多邪魔歪道一样,走的是最容易的捷径,这修真者一走捷径,就意味着怨念丛生,心魔自成,心魔一旦占据泥丸中宫,便不再人而是真魔了。” 幽蝶又道:“阴刹之气,本是许多邪魔歪道最喜欢吸收的天地玄元灵气,奈何此玄元的魔性和怨念比人类更加可怕,固此能驾驭它的人少之又少,好在破铁片上的阴刹之气消散的差不多了,不然的话,就算给你一年的时间,你也未必能让破铁片重见天日。” 秦烈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又道:“唉,虽然我心中的杀念浑沛了不少,但这阵子修炼过来,我发现我的元阴法力精纯了不少。” “很奇怪吗?阴刹之气乃是天底下至邪至阴玄元之首,天下间的邪魔外道,不知道多少人想吸收这种最精纯的玄元灵气引为已用助涨功力呢,其实你这次修炼不算是收获,反而是一种浪费。” “浪费?”秦烈不懂了。 幽蝶点了下头,解释道:“嗯,就是浪费,你先前用《大五行吞吸术》炼化的阴刹之气有九成以外都扔掉了,这是一种极大的浪费,如果你手上也积氤收氲的法宝瓶子,便可以将那些无法炼化的阴刹之气收集起来,你修的是阴阳体质,可从容转换元阳、元阴法力为已所用,即是正道,亦是魔道,可操纵枉死冤魂,亦能驾驭真魔邪灵,倘若你能将阴刹之气用于灵符、法器法宝之上,灵符和法器法宝的威力必须大大增强。” 幽蝶说着,举例道:“你应该知道,世间修魂一派惯于驱使魂魄修成鬼夫长、鬼将、鬼帅、鬼王,如果你手中有魂幡等物,收集万千魂魄聚于其中,再以阴刹之气喂补,日积月累,炼成万千鬼王,那便犹如手握幽玄大军,所向披靡,即使遇到洞玄期高手,纵然无法战胜,也会让对方惧你三分。” “万千鬼王?”秦烈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魂魄怨灵他以前也是钻研过一段时间,残魂珠曾有三十六名鬼夫长,后几只冤魂被自己炼成了鬼将,鬼将乃是同等丹阳期的冤魂,威力非同小可,后来送给二哥,但残魂珠等级偏低,其中冤魂只能炼成鬼将到头了。 冤魂的成长用的是互相吞噬的方式,杀死活人妖兽,取魂魄于法器中用以渡念炼化,吞噬日积,修为自成。不过残魂珠不行,等级太低,要是更高级的法宝,或可将鬼将炼成鬼帅。 鬼帅同比婴府期,再高一点,就是可怕的鬼王。 鬼王修为堪比幽玄,幽蝶的口气真是大的很,弄上万千冤魂,修成鬼王,与自己实力相仿,拥有万千之数,岂不是等于拥有万千幽玄修真者,一旦放出去,便是铺天盖地,个个修为精深,莫说一个世俗,便是十个、百个,说灭也就灭了。 浮想联翩之后,秦烈叹了口气道:“你的口气真大,若真有那样的宝贝,莫说万千鬼王了,就算是能炼出十个来,我的实力也会大大提高不少。” 幽蝶嗤之以鼻的撇了撇嘴道:“你还别不信,普天之下,精擅此道中人不在少数,别说万千鬼王了,我还岂见过有人炼出一万头鬼皇。” “什么?” 鬼皇,那是冤魂中极端强大的存在,每一只鬼皇都相当于一个阳神期的高手,一万头鬼皇,那是什么概念,还不横扫六合了? “所以说修真一道在于勤勉,你以为不可能的事未必不会发生,但眼下说这些也只是闲聊罢了,就算你有万千冤魂,阴刹之气不也是不够吗?这炼制一万名冤魂需要的阴刹之气远是破铁片上拥有的千倍万倍,说白了,你至少得用一千个一万个这样的破铁片,才够将冤魂炼成鬼帅的境界,呵呵,别做梦了。” 秦烈笑了笑,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千倍万倍于破铁片的阴刹之气,上哪去找,还别说,就算有,他恐怕也不敢靠前,那种数量的阴刹之气,说不准会让自己直接变成邪魔,失去元神意识,自己胆子再大,也不敢伸手去取。 聊过之后,秦烈将最后一缕阴刹之气压制在丹田之后,方才收功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随后道:“今天的功课完成了,按照你说的,明天我准备休息一天,后天再将最后一道阴刹之气炼化,这块破铁片你瞧出什么蛛丝马迹了没有。” 秦烈说着,将破铁片递了过去。 幽蝶落在秦烈的掌心之下,眯着眼睛观察破铁片道:“先前让你买下此物是因为上面的阴刹之气,由此判断此物珍贵无比,但眼下我还真说不好它究竟是什么材质的,不过这几天观察看来,炼制此件法宝的人应该是顶尖的炼器高手,所选的材料也不至一种,但当中有一种材料我很熟悉,是一种名为金虹晶的矿石。” 第1106章 惊灵 “金虹晶!是何物?” “一种很珍贵的矿石,炼器中人十分喜欢的主材料,很稀有。”幽蝶答着,皱着柳眉说道:“不过光凭一种材料我分辨不出这块破铁片究竟是什么东西,如果想知道,你必须把最后一道阴刹之气炼化掉,然后尝试对破铁片进行滴血认主,一般情况下,即使法宝残破了,里面的器灵也会存留一丝,通过器灵,我们可以得知一些关于破铁片的隐秘,另外,咱们需要去先圣古洞走一趟,找一找是否还有别的残片,如果有的话,放在一起,再通过器灵,或许可以知道此物有何用处。” 秦烈一听,幽蝶的分析不无道理,而且先圣古洞的位置他也知道,于是秦烈说道:“这样吧,反正左右也是无事,等我后天将最后一道阴刹之气炼化干净以后,咱们去先圣古洞走一趟,如何?” “这样自然最好了。” 二人说完,秦烈继续修炼,第三天,将破铁片上的最后一道阴刹之气炼化干净之后,秦烈带着幽蝶和冬宝离开了飞星剑宗。 …… 三日后,距离千叶坊一千八百里外的荒郊野外,木秀于林的深山深处,秦烈孤身一人降落在树林中。 望着茂密的树林,秦烈停留了片刻才开始辨认方向,足足折腾了一炷香,才找到了一株齐口而断,切口还有烧过痕迹的大树,上面的年轮已经看不清了,烧烂的树干切口处还长了一些粉茎的小草,找到这株大树,秦烈脸上才露出笑容,将幽蝶唤了出来。 化作彩蝶飞出金莲殿的幽蝶睡眼惺忪的落在秦烈的肩膀上,打着哈欠道:“找到地方了吗?” “找到了。”秦烈笑着说道,指着那断树的桩子:“卖丹方的老丈说只要找到了长有粉溪草的断树桩,就是找到了先圣古洞,大约再往西走个十里地,就到了,你不是说,只要靠近先圣古洞就把你叫出来吗?” 幽蝶点头道:“嗯,只要在附近就好办了,把冬宝也叫出来吧。” “还叫他啊?” “当然了,没有冬宝,我们也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的,你别忘了,这个先圣古洞当初高人在渡劫的时候是几百年前的事了,几百年了,就算是有再多的痕迹都被掩盖掉了,你和我,都无法找到任何有利用价值的信息,但是冬宝例外。”幽蝶侃侃而谈,好像没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秦烈在这方面的见识颇少,于是只能听命了,从金莲殿唤出冬宝,三人围着断树桩子,兄弟二人满是不解的看着幽蝶,大眼瞪小眼。 “叫俺出来干啥啊?”冬宝憨憨的笑着。 幽蝶深吸了口气,用着命令的口吻对秦烈说道:“你往古洞那边走,不用飞,快跑就可以了,尽量在地上行走,冬宝,你跟着秦烈的身后,别离着太远,用你天生敏锐的嗅觉,去闻一闻附近有没有一种特别的味道。” 幽蝶莫名奇妙的说了一句,秦烈和冬宝俱是不解,冬宝问道:“啥叫特别的味道,你总得给我形容一下吧。” “哎呀,我也说不清,反正你闻到就知道了,一种怪味,有点像糊味,但又不全是,反正你就找吧,找到了告诉我就行。” 冬宝看了一眼秦烈,没办法,只能照做。 旋即,秦烈和冬宝撒开双腿在树林里疾奔,速度也并不是很快,所过之处,树影婆娑、叶音沙沙,两兄弟犹如过从轻风,没到一个时辰就看到了一个山洞。 山洞洞口前的树木很少,只有寥寥几株而已,而且地面的杂草也不多,像是被人经常踩踏踏平了似的,就算有些杂草长出来也都是低着头无精打彩的模样,跟深山老林的葱郁茂密格格不入。 想来,这就是先圣古洞了,几百年的时间不短也不长,听闻有人在此渡劫,必会有不少修真者将此地当作古迹一样经常过来探索,所以山洞前显得很平展宽阔,不像别的地方到处充满了荆棘。 快到山洞口的时候,大约还有百步远,伸着鼻子猛吸的冬宝突然站定,然后咦了一声道:“咦?这里有股子怪味。” “什么味?我怎么闻不到?”秦烈凑了过去。 刚开口发问,幽蝶翻着白眼哼道:“你就是找来了天犬,也闻不着,那股味很怪,是渡劫时雷劫的味道,这种味道过千年都没有完全消散,但会在渡劫的范围内,慢慢潜入地底,天底下只有三种灵物可以闻得到。” “哪三种?” “哪三种你就别管了,说了你也不知道,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灵宝猴就能闻得到。对吧,冬宝。” 本体灵宝猴的冬宝挠了挠头,憨憨笑道:“还别说,这股怪味我也是第一次闻到,明明感觉到灵气浓郁,但却十分刺鼻,有点焦糊,还有点清凉,总之很怪就是了。” 秦烈默然,旋即正色道:“小蝶,你就别卖关子了,你说我到了这里就能知道那破铁片是何物,有何根据?” 幽蝶指着山洞道:“你先在附近布置一个隐灵阵吧,我让你把【隐身符】都带来,你不是带来了吧,就在洞口,洞里也不用看了,几百年的时间,就算是有恒空真人的遗物恐怕也让人捡干净了,不过有些东西,别人是发现不了的,只有冬宝能闻到,那就是残存在此地的雷劫之力。” 幽蝶说着,详细的解说道:“你的那块破铁片,如果是某种渡劫时用的法宝,一定会沾染雷劫之力,这雷劫之力你无法摄取,但如果在原本渡劫的地方,便会引发雷劫之力的复苏,一会你用布下隐灵阵,就在附近滴血认出破铁片,它要是某件法宝,曾经渡劫抵挡过雷劫,里面的残破器灵会因为恐惧而回忆起渡劫时的景象,当然,这种回忆是器灵的恐惧感产生的,不会让你看到太多的东西,但最起码,此件法宝的来历和用途还是能够查出来的,这在修真界,叫“惊灵”,就是这么一个事儿,你现在明白了吧?” “惊灵?我好像懂了,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呢?”秦烈呵呵一笑,他突然发现,幽蝶懂的东西太多了,如果不是她,自己根本不知道得知那破铁片的用途。 幽蝶叹了口气,自鸣得意道:“当然是跟老主人学的,在灵界,许多人都会用这种方法来寻找一些来路不明法物的出处,当然,我说的许多人,基本上都是高手,因为这些条件很难齐备,尤其是寻找雷劫之力的灵物,灵宝猴,在灵界也不多,真不知道世俗界为什么会出现冬宝这种灵物,总的说来,还是因为你的运气不错,要是没有冬宝,我就算知道再多也没用。” 灵宝猴,天生的敏锐嗅觉让它的存在显得无比的重要。 这就是命。 秦烈感叹,多少时候,没有冬宝在,自己恐怕根本不可能达到现如今的境界。 弄清楚了“惊灵”的方法,秦烈不再多话,将收起来的【隐身符】全部取出在洞口前摆了一个直径十米方圆的隐灵阵,随后取出洗干净的破铁片拿在手里,进行滴血认主。 当鲜血滴在破铁片上的时候,秦烈同时施法起诀,片刻之后,他的元神精神力就跟破铁片中的一缕残存的灵气接触上了。 那是一团模糊的金色灵气,仿佛被笼罩在云雾当中,看不清本貌,秦烈试着认主,但奈何器灵并不完整,无法完成认主。 而这个时候,幽蝶的声音传了起来:“你继续认主,不要停,残破的器灵是无法恢复本貌的,但如果雷劫之力出现,残破法宝碎片就会引发器灵动荡,届时会短暂的出现法宝本来的样貌,而这时,要是你运气足够好的话,残破器灵会以崭新的面貌出现,自成一种器灵,并继承法宝本初时的一部分能力,还是那句话,一切要看运气。” “好。”秦烈回应,随即收敛心思,全力认主。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直没有任何变化的残破器灵终于发生了变化,秦烈用内视术观察残破的器灵,隐约的发现,笼罩在器灵上面的那一层金色的雾气,正在徐徐散开。 而就在这个时候,山洞附近的隐灵阵中,地表开始冒出一缕缕黑蓝色的灵气,起初以气态方式出现的灵气,慢慢的汇聚成流,形成了一道道细小的黑蓝色电流。 “雷劫之力?”秦烈五感六识大开,自然可以清楚的看到,自己的身边聚集了大量的跟小拇指大小差不多的电流。 这些正是渡劫里残留在地底的雷劫之力,数量很是微小,不会对人产生任何伤害,而且有的一出现就会马上破灭,消失的无影无踪,力量非常薄弱。 但对于秦烈而言,雷劫之力薄弱无比,可是对于曾经遭遇渡劫的法宝而言,残破的器灵中的记忆会被唤醒,是受到雷劫之力的威胁,有过经历,犹如惊弓之鸟一样,没过多久,笼罩在残破器灵上的金色雾气终于全然散开了,里面呈现出一面三角形的多棱宝盾。 “这就是当初法宝的原形?” 第1107章 归光盾 用以“惊灵”秘术强行唤醒破铁片残破器灵,秦烈的脑海中浮现出一面三角多棱精致宝盾,虽然宝盾的外形由残破器灵记忆形成,并形成的仅仅为影像,但当器灵记忆复苏的那一刻起,秦烈已然感受到了三角多棱宝盾的强大属性。 “归光盾,极品法宝,第一任器主龙阳真人的得意法宝,集五彩精金炼制而成,有息元归光之功……” 嗡! “惊灵”秘术印成之际,一道浩海洪流莫名涌入秦烈的脑海,眨眼间,破铁片的来历跃然于识海中宫核心之内,三角多棱形状的法器宝盾的由来清晰的出现,便是早有预料此物不凡的秦烈,也是微微吃了一惊。 他的识海深处回馈出来的这条信息气势不凡,连带着法宝的名讳、品阶、出处一目了然,虽然秦烈依旧不清楚此宝究竟有何强大的功用,但至少第一手资料还算详尽清晰。 极品法宝,乖乖,敢情这破铁片竟然是一件极品法宝的残片,这还了得,难怪幽蝶非让自己将破铁片买下,原来破铁片来头这么大。 震惊之余,秦烈毫不犹豫的将破铁片的来历如实的告诉给了幽蝶,并请教她是否知道“归光盾”的来历。 听完秦烈的讲述,幽蝶的小嘴也是张成了“O”型,震惊不已道:“你说什么,这破铁片居然是大名鼎鼎的归光盾?” “怎么?你知道这件极器法宝?” “太知道了,普天之下,不知道归光盾的人几乎没有啊。”幽蝶语气带着惊异的情绪道:“你有所不知,这归光盾的主人龙阳真人,乃是数千年前的一位顶尖的炼器行家,渡过了六九天劫,成就了飞升大道,就差一步,渡过九九天劫成就天仙,在数千年前,是叱咤灵仙洲的大人物。” 幽蝶胸口起伏,吃惊不已:“龙阳真人乃是灵界天蛇洲的修真者,早在数千年前就声名在外,此人的炼器手段相当高明,乃是整个灵界公认的炼器匠师,在灵界,虽然人人都会炼器,但能自创出炼器谱的人并不多,龙阳真人手中就有一本自创的炼器谱,里面罗列了大小法宝整整一百八十七件,在数千年的灵界乃是声名赫赫的人物,这个人最后是否成仙我不清楚,但据我所知,此人生平炼制的最后三件法宝当中,就有归光盾,听说此盾乃是龙阳采集五彩精金熔炼而成,齐炼器一道之大成,终得一器,三角多棱,至坚至纯,此盾可吸收五行至少八级法术的攻势而毫发无伤,若能炼成本命法宝,据说还有可能成为仙器。” “仙器?”秦烈听的瞳孔微张,震惊道:“那这法宝究竟有什么用处?” “用处不多,但仅有一种就足以媲美天底下诸多顶尖法宝了。”幽蝶道:“你要知道,灵界最强的法宝就是古宝级别的极品法宝,也就是历代传承法宝,而这件归光盾,并不属于古宝,乃是灵界中人炼制而成,据说可以吸收所有八级及其以下法术的伤害,用一句你能听得懂的话,那就是,除了至高九级法术和仙术之外,任何法术都无法对归光盾造成半点伤害,你明白吗?” “吸收八级法术伤害?”秦烈往嘴里吸了口凉气,不为别的,单单这一种用途,就让他惊骇莫名了。 八级法术是什么概念,那是举手投足毁天灭地的存在,一点客气的说,八级法术几乎可以媲美天灾了,随便施展一下,便是暗无天日、翻山倒海的破坏力,如此恐怖的法术,饶是羽化境都很难驾驭,更不用说抵挡。 而这归光盾,居然能吸收所有八级法术的伤害,这是何等惊人的防御能力啊。 “你没弄错吧,八级法术的伤害也能吸收,还仅仅是一件极品法宝?”秦烈有点不敢相信。 幽蝶吸了吸琼鼻道:“你还真别不信,据老主人掌握的资料,这归光盾自龙阳真人失踪之后,数千年来共有过十几任主人,每一任主人都是只手遮天的高手,那恒空真人,我对他了解不多,但既然能利用归光盾来抵挡天劫,想必也是了不得的人物,可是这有点奇怪啊,既然用归光盾抵挡天劫,基本上没有不成功的,为何归光盾会损毁如此?” 幽蝶自言自语着,半晌过后,突然道:“我懂了,恒空真人渡劫的时候肯定不是他一个人,或许中途遇到了仇家,用阴刹之气,在关键时刻封印了归光盾,方才让归光盾失去了作用,那天劫落下来之后,失去了灵性的归光盾自然无法抵挡天劫,方才损毁至此。” 听完幽蝶的话,秦烈感概颇深,如果归光盾真的强大如厮,那这个恒空真人委实是太倒霉了,渡劫的过程中,遇到了仇家,被人用阴刹之气封印了极品法宝,导致渡劫失败,太可怜了。 心念动处,秦烈停止了胡思乱想道:“等等,你先别说归光盾怎么回事,你告诉我,我得到这块破铁片究竟有没有用?” “你让我想想。”幽蝶沉思了起来,半晌后灵机一动道:“你等等。” 说完,幽蝶连招呼都没打一声便钻进了金莲殿里,也不知道干什么,折腾了半天才取出一本名为《精矿经注》典籍跑了出来,然后利用她那微弱到几乎可以无视的元神精神力将《精矿经注》一页一页的翻开,翻到一半的时候,幽蝶停止的翻阅,并指着其中一个段落念道。 “这里有,五彩精金奇石乃灵界奇珍,拥有自主灵性,以五彩精金熔炼之宝,纵然损毁仍可回收,回收方法:选下品法宝一件,取元阳真火日月祭炼,化奇石之金为五彩精气导引至法宝器灵,锻烧七七四十九日,淬火而成,可令法宝品阶提升一阶,并拥有息元之效。” 幽蝶念完,小脸喜不自胜道:“看见了没有,我说有用吧?” 秦烈听的真切,当下总结道:“你的意思是,这五彩精金炼化的精气可以让法宝品阶升华,还能拥有归光盾一部分的能力?” 幽蝶惊喜莫名道:“这你就不懂了吧,息元息元,乃是泯息元灵的意思,此种法力乃是五彩精金本身的功效,可以吸收法术的伤害转化于无形,为之息元,至于那归光,目前破铁片无法传承这一部分的能力,所以你想传承过来是万万不可能的,但息元是五彩精气的能力,若你元阳真火日以继夜的焚烧祭炼,取其一丝,便可转到其它的法宝上,但也仅限于法宝,而非法器,这样一来,那件法宝就会提升一个品阶,同时可以吸收法术的伤害,但如果是八级法术,你就别想了,恐怕它的威力会变弱一些,不过在我看来,七级法术应该不会伤到它,也就是说,新炼成的法宝的坚韧性会得到大大的提高,大约七级法术以下的法术或者同等威力的伤害,都无法摧毁那件法宝,明白了吗?” “我好像懂了……”秦烈说着,将改良版的神刀雷符取了出来:“就好比我这件雷符,神刀雷符是中品法器,品阶不高,但只要用五彩精气重新炼制一下,就可以吸收七级法术的伤害,对吗?” “笨,神刀雷符品阶太低了,根本无法承载五彩精气,你要选的是一件法宝。”幽蝶训教道。 “我说就是这个意思,假如我的雷符是下品法宝就可以了,对吧?”其实秦烈听懂了,没懂的是幽蝶。 听到秦烈这么一说,幽蝶才点了点头:“意思就是这个意思,你可别小看五彩精金,这种天材地宝在灵界也不多,既然可以回收用来提升法宝的品阶,那就等于你不用将一件法宝炼化成本命法宝,依然可以让它的威力提升一大截,如果以后你得到一件上品法宝,再用五彩精气提升,那就相当于得到了一件极品法宝,而且法宝还多了一种息元的能力,明白了吧。” “懂了懂了。”秦烈听完直点头,欣喜若狂道:“还别说,听你的,还真捡到了宝贝了,才花了几十块下品灵晶,简直太值了。” “那是当然,本仙灵是何许人也,你遇到我,才是你最大的运气,哈哈。”听到秦烈的夸奖,幽蝶得意的笑出声来。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直在旁边看的满头雾水的冬宝却是吸了吸鼻子道:“大哥,大哥,这附近还有东西?” “东西?什么东西?”秦烈微微一怔。 冬宝哆嗦了一下,沉默片刻道:“很熟悉的气味,应该是阴刹之气。” “阴刹之气?先圣古洞还有阴刹之气?难不成归光盾的其它残片并没有被人捡走吗?”秦烈一惊,幽蝶也兴奋起来。 “傻猴子,东西在哪,快找,如果还有归光盾的残片,那就真的赚到了。” “你们等等,我好好闻一闻!”冬宝说着,伸着脑袋四下闻了起来,闻了一会,突然看向山洞的对面树林道:“好像在那边……” “过去看看。” 第1108章 白麟鼠 午后的山林格外的静谧,微风习习吹进山林,树叶沙沙作响。 先圣古洞外山林深处,秦烈和冬宝带着幽蝶猫着腰在荆棘密布的荒野中搜索了已有近半个时辰依旧毫无所获,急的在秦烈肩膀上蹲了许久的幽蝶都不耐烦了。 “傻猴子、蠢猴子,找个东西就这么难吗?都半个多时辰了,怎么还是没有找到啊。” 秦烈也觉得冬宝这次发挥失常了,满是疑惑的看着急的满头大汗的冬宝,问道:“冬宝,是不是累了,要不要休息一下。” 幽蝶唬着脸心气不爽道:“他一个幽玄中期的修妖者,走半个时辰山路能累到哪去啊,找不到就说找不到,非要硬撑。” “不对,我总觉得那道阴刹之气距离我们不远啊,好像就在这附近,怎么会找不到呢?”冬宝挠着脑袋百思不得其解的念叨着。 就在这时,树林深处刮来一股阴风,正在地毯式搜索的秦烈和冬宝微微一怔,不约而同察觉到这股阴风中丝毫不加掩饰泄漏出来的阵阵凉意,旋即没等二人说话,树林的深处,一阵灰黑色的邪雾吹了进来,两兄弟一看有修真者出现,连忙环顾四周找了一株大树藏了起来。 “什么人啊?这阵邪风好像是修魂者?”幽蝶讶异的问道。 秦烈马上作了一个嘘声的手势:“嘘,别吵,人过来了。” 话音未落,只见二人先前搜索的范围内飞进来昨个黑袍加身的怪人。 为首一人身材很高却很瘦,像极了一根细竹竿,瘦骨嶙峋的脸上眼窝深陷,下巴上还长着三绺白毛胡子。 此人在一名修为大约在丹阳期修魂者的带领下飞进了树林,身法十分诡异,他的身后约莫有七八个修魂者,修为都不高,其中两人的实力达到了婴府中期,到是为首的瘦高修魂者,修境带着一些幽玄期强者的气质,而且应该是幽玄前期左右,并不算高。 一行不到十人在黑色邪雾的掩饰下飞进了树林,那名丹阳期修魂者毕恭毕敬的对着瘦高修魂者施了一礼,然后在四周转了一圈方才说道:“苟前辈,就是这里了。”丹阳期的修魂者说完退后,随即瘦高修魂者往前走了几步。 他身后的七名修魂者随同瘦高男子的动作而自行散开,在树林里形成了一个半包围的阵形,每人手里都提着一件或两件品阶不算高的法器,警戒味道十足,根本不需要瘦高男子下令。 躲在远处的秦烈看到此景颇为诧异,先圣古洞虽然曾有高手到在此渡劫,但看周围的地形,并不是什么灵秀之地,之前自己过来的时候也没看见什么人,忽然间出现了几个修魂者,他们究竟来干什么呢? 正自好奇间,为首的瘦高修魂者四下张望了一会,根毛无几的眉毛微微一拧,心气十分不悦的问道先前带路的丹阳期修魂者:“你说就是在这发现的白麟鼠?为何本座感受不到它的气机?” “白麟鼠?”听到苟姓修魂者的问话,幽蝶下意识的皱了皱柳眉。 唰! 秦烈瞥向自己的肩膀,直接用传音入秘问道:“白麟鼠是什么?” “白麟鼠是灵界一种极为常见的妖兽,喜欢吃尸体腐肉,是一种特别狡猾的老鼠,因为身上长满白鳞,其鳞又似麒麟的鳞片,所以被称为白麟鼠,这妖物生来擅长隐匿踪迹,又喜欢寄居于地下打洞遁地无所不能,所以十分狡猾。”幽蝶介绍完,喃喃自语道:“白麟鼠十分常见,而且向来天赋不高,可以说随处可见,这几个人为什么偏偏专门来找一只白麟鼠呢?” 幽蝶有些疑惑修魂者的行径,秦烈也没有追问下去,因为他看见,那个苟姓修魂者正朝着他这边走了过来。 丹阳期的修魂者就跟在他的身后,一边弯腰陪同一边说道:“苟大人有所不知,这只白麟鼠是一只五级的妖兽,不久前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得到了如此修为,而其天赋神通便擅于隐藏自己,所以常人很难发现。” “常人?你的意思是苟大人的修为连一只老鼠都不如吗?”苟姓修魂者身后的随从听完丹阳期修魂者的话,不悦的训斥道。 那名丹阳期的修魂者吓的浑身一颤,连忙告罪道:“大人在上,小的失言了,小的只是想说,那白麟鼠修为不低,如果它想把自己藏起来,要找到它就必须花上一些心力……” 丹阳期修魂者极力的解释着,生怕对方一怒之下再伤害自己。 “罢了,你们退下。”庆幸的是苟姓修魂者并没有不近人情,就听他淡淡的说道:“你说你看到的那只白麟鼠有五级修为,可笑,世人皆知,白麟鼠的天赋平平,就算机缘再过深厚,也不可能达到五级,你是不是看错了?” 丹阳期修魂者连忙道:“回大人,小的不敢妄言,三日前有两个修真者曾经路过此地,沿路追杀的小的,小的就是逃到这的时候看到的,当时那两个修真者也看见了,当时看到五级白麟鼠的时候我们都吓了一跳,正因为如此,那两个修真者方才打消了追杀小的的念头,逃之夭夭,小的所言句句属实,还请大人明察。” 苟姓修魂者闻言想了一会儿道:“来人,用驱兽粉,在附近撒一下,如果他所言非虚,咱们这一趟就没白来。” 此人身后七名随从大惑不解,其中一人问道:“大人,区区一只白麟鼠何苦让大人如此劳心劳力,大人想要的话,岂不是想要多少有多少,为什么偏偏到此地来呢?” 苟姓修魂者白了此人一眼训道:“你懂什么?白麟鼠是灵界最弱的妖兽,修为最高也不会超过四级,如果他说的是真的,此地出现了一只五级的白麟鼠,那就说明,此地附近必有异宝,白麟鼠没有得到异宝相助,根本不可能达到五级的境界。” “那如果真如此人所言,白麟鼠已然突破恐怕早就已经跑了,不一定还待在这吧?” “这你就不懂了,白麟鼠十分懒惰,若它找到了一处栖息之地,是不会轻易离开的,不过他们会把自己喜欢的天材地宝都搬到鼠窝当中,它肯定不会跑,别多嘴了,快找吧。” 苟姓修魂者训斥了几句之后,七个随从便不敢再言了,众人纷纷散开,各自取出精致的药瓶,倒出一些形形色色的驱兽粉,有红的、紫的、蓝的、黑的,什么样的都有。 驱兽粉在灵界是一种最为常见的药粉,绝大多数都是由强大妖兽的粪便制成,因为粪便中有妖兽的精元气息,所以对于弱小的妖兽会产生一种震慑,而妖兽的嗅觉本就惊人,一旦闻到比他们实力还要高的妖兽的气味就会狼狈逃窜,此人的目的就是想利用驱兽粉,将白麟鼠给逼出来。 躲在大树后头,秦烈用着异样的目光审视着忙碌起来的修魂者,略微沉思了一番后才说道:“小蝶,你说那只白麟鼠会不会就是我们要找的家伙。” “极有可能。”幽蝶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道:“白麟鼠天赋确实一般,能达到五级,必然是得到了某种灵物的帮助,而阴刹之气会附在腐尸之上久久不散,长此以往吞噬这种腐肉,也许能让白麟鼠的修为升华,而且白麟鼠很擅长隐匿自己的行踪,所谓老鼠打洞,通常都是四通八达,根本无法确定它的老巢在哪,这也迎合了冬宝为什么找到了半天也找不到阴刹之气的位置。” “吼吼,我说的吧,肯定是那小家伙惹的祸,要不然,俺早就找到了。”冬宝给自己找了个理由。 秦烈望着他笑了笑,然后道:“如果真的是白麟鼠,咱们恐怕还要感谢一下这几个人,要是没有他们,也许我们早就撤了。” “看着吧,等他们把白麟鼠逼出来,一切就真相大白了。”幽蝶淡定道。 随后,三人不再说话了,而是看着那十来人修魂者四处撒着驱兽粉,没过多久,一股刺鼻的气味弥漫了起来,驱兽粉的味道范围逐渐扩大的时候,突然,一株大树根下方隆起一个土包。 吱! 旋即一个微弱的老鼠叫声响彻林间,以苟姓修魂者为首的一伙人加上秦烈三人不约而同的朝着一个方向看去,顿时看到那个土包里,钻出一个个头约莫堪比幼犬大小的白毛老鼠。 这只老鼠,浑身白色细小的绒毛,绒毛下方附着一层不算厚重的白色鳞甲,明媚的日光透过树叶缝隙投射下来照在白毛老鼠的身上,折射出熠熠生辉的粼粼白光,显得十分的耀眼,老鼠有着一口锋利的牙齿,且双目紫红,跟点了朱晴似的,这只老鼠一出现,所有人都警惕了起来,其中一个修魂者距离老鼠极近,刚一回头就看见了白毛老鼠。 “白麟鼠?”那人惊呼一声,由于害怕手里黑炭似的飞剑直接祭出,但众人只觉得白光一闪,随后便看见,那人捂着脖子仰天倒了下去。 片刻之后,先前白毛老鼠嘴里多出了一块带血的皮肉,正是修魂者脖子上的血皮。 “准备战斗……” 第1109章 紫黑尸血和魂兽圈 修魂者一方数人的修为参差不齐,故导致其中一人瞬间重伤,白麟鼠口中血淋淋的皮肉触目惊人,不仅咬痕极深,更伤到了主动脉,令其鲜血狂喷,止都之止不住,可见这小家伙的速度当真恐怖至极。 树林里绝不仅仅苟姓修魂者,还有秦烈,这小家伙从出现到伤人没有任何预警,仅仅一个照面,一名婴府前期的修魂者便重伤至引,足见小家伙的实力多么可怕。 “准备战斗……” 电光火石的瞬间,以苟姓中年为首的修魂者纷纷祭出了贴身法器,有弯刀、长剑、铁棍、木仗等等,皆是在元阴法力的包裹下,散发着黑、灰、白等等偏冷色调的异芒。 伴随众修魂者催动法力祭诀于法器之上,阵阵呜咽低啸的阴气在树林里肆虐了起来,宛若一场小形的风暴,将数百米方圆笼罩的密不透风。 法器乱舞间一只只阴魂露出狰狞獠牙、森然鬼面,全部对准了草丛中的一团白光,那为首的苟姓中年如临大敌,手中一只摇魂铃不断发出急促的撞击声,犹如勾魂夺魄,不消片刻,其身后鬼雾凝聚,从里面走出两个白脸无常出来。 阴风煞煞,恶念昭彰,一行众人将白麟鼠牢牢的围起,眉宇间的杀气止不住的流溢而出,但观察众多修魂者的表情,秦烈知道,这些人不过是狐假虎威而已,真正能跟白麟鼠形成对抗之势的,只有那苟姓修魂者。 “不要慌,区区妖孽,不过如此,众护法听令,起阵……” 叮铃铃! 苟姓中年手中摇魂铃摇动,清脆铃音瞬间传来,从法令中荡出的阵阵能量波动,很快传染到了所有护法身上。 一时间,林间杀气腾腾,整六名修魂者纷纷起手祭诀,法器各自悬于众人头顶,严阵以待,不消片刻,那铃音便化作黑光弥漫至四周,降下一个硕大黑色光罩,将众人牢牢的包裹而起。 随后六名护法竖起食中二指点隔空点向头顶悬浮法器之上,明明没有多么强大威力的法器,居然嗡嗡作鸣,爆发出夺目的黑色光芒,一只只阴魂从法器中不受控制的飞腾而出,不等法器出手,十几个黑雾所化的阴魂同时向白麟鼠扑了过去。 吱! 被重重围困的白麟鼠似乎感受到了莫名的威胁,口中发出一声尖叫嗖的一声射出,扑向其中一只阴魂张口就咬,那两排不算密集的锋利牙齿透着阴冷邪性的寒气,扑的一声,居然直接将一头阴魂咬到爆散,化作黑烟瞬间散去。 “咦?这小家伙够厉害的,阴魂本为灵性,为虚生之物,白麟鼠是修妖之体,乃实生之躯,二者毫不相干,它居然能将阴魂咬散,这是什么神通?” 眼看着一众修魂者跟白麟鼠斗法,秦烈觉得眼下还不需要自己出手,只要坐壁上观,看着双方缠斗便可,等双方斗到精疲力竭的时候,如果需要,自己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轻而易举的结束这场战斗,可是当秦烈看见白麟鼠一口将阴魂咬爆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吃了一惊。 妖与阴魂,完全处于不同的两个空间,白麟鼠的攻势再猛,也不可能将阴魂当作普通人去咬,它居然还能咬到,真是太古怪了。 “这有什么奇怪的,这只白麟鼠吸食了很多阴刹之气,阴刹之气与阴魂本属同流,又是很多阴魂阴气的鼻祖,白麟鼠能咬爆阴魂一点都不奇怪。”就在秦烈不明就以的时候,幽蝶出声解释了起来。 冬宝这时也出声赞同道:“没错,大哥,俺刚刚闻到的阴刹之气的气味就是从这小家伙身上散发出来的。” “有趣有趣。”秦烈闻言恍然大悟,随后他转念一想,问道:“你说这小家伙有没有可能知道,其它染上了阴刹之气的宝物在哪?” 听到秦烈这句话,幽蝶和冬宝双双愣了一下,并未作声。 而这时,小家伙变成白光在树林里疾速的穿梭了起来,速度快的令人眼花缭乱,就连秦烈想捕捉到它的移动轨迹,都必须全神贯注将元神精神力释放出去,才可以看的见,由此,秦烈更加震惊了,这样一看,双方的实力在伯仲之中,谁胜谁负,实在难料。 想到此处,秦烈不再说话,认真观看这场对决。 另一边,白麟鼠在连续咬爆了十几个阴魂之后停在了一株大树上,四只小爪子紧紧的抓着树枝,浑身的白毛随风摆动,尽管幅度不大,但能看出,此时小家伙已经动了肝火,尤其是绒毛下的白色鳞甲像极了麒麟身上的甲片,惨白中透着望而生畏的光辉。 苟姓中年将阴魂没有制住小家伙,眉毛一挑,却也不慌,手中摇魂铃再次一摇,能量波动变得愈加的密集频繁,他手下的六名护法纷纷改变诀法,驱使头顶悬浮法器一拥而上。 刹那间,弯刀、短棍、木仗、长剑、匕首穿插飞舞,全部对准了白麟鼠杀了过去。 小家伙临危不乱,仗着高人一等的身法化作一道白色的闪电迂回其中,却也不跟对方硬撼,闪来闪去之后,小小的爪子顺势在某个的修魂者的喉咙上扫过,然后就听扑哧一声,那人的脑袋瞬间掉落。 此人为婴府中期高手,修为已算不弱,但还是闪电般中招,吓的他发出一声惨叫,直接元婴出窍,准备逃出天外。 一般情况下,修士修至婴府期元婴可以出逃,在世间存活一段时间,但这段时间不会太长久,也就一日一夜,若不能找到合适的身体进行夺舍就无法生存下去,小家伙根本没有必要对此人进行追击捕杀,然而看到元婴之后,小家伙血瞳中顿时爆发出两团残忍的光芒,嗖的一声扑了过去,张口一咬,竟将那逃出灵窍的元婴吞进了肚子里。 其它修魂者见此一幕皆是吓的冷汗直流,唯有那苟姓中年,脸色出奇的凝重。 对自己的手下不闻不问,此人突然停止摇铃,声音一顿,其身后两只炼制了多年的尸身傀儡——白脸无常,化作一团阴风呼啸着向小家伙扑了过去,其中一只白脸无常手执白棍当头拍下却打了个空,小家伙纵身一闪之际,不料想另一只白脸无常的棍棒到了头顶。 小家伙吓的吱的一声叫怪,身形绕住白棍往前一滑,上前一爪抓在了白脸无常的面门上。 远处观望的秦烈见状心里叫了声可惜,处于旁观者的角度,他多少有些不忍小家伙中了苟姓中年的奸计。 那两只白脸无常,不过是尸身傀儡而已,根本没有生命力可言,而这种白脸无常,秦烈曾经在一些典籍中钻研过,是用一种尸身添加多种药物炼制而成,本身的防御力并没有多大,但因为添加的药物成分极多,尸身里存在毒素也是相当猛烈,通常一些妖兽中招,会引发种种严重的后果。 苟姓中年显然是此中老手,他先将两只白脸无常召唤出来,置于身后不用,然后让手下人围攻白麟鼠,导致让白麟鼠认为那两只白脸无常是十分可怕的对手,而等到白麟鼠多少占了些上风之后,就不会太理会白脸无常有什么古怪之处,继而掉以轻心,容易让他轻松得手。 果不出所料,就在白麟鼠将白脸无常的面门挠的皮肉外翻的时候,一蓬紫黑色的尸血,扑哧一声全部喷染在白麟鼠的身上。 那紫黑尸血腐蚀性极强,刚刚溅在白麟鼠身上就冒出了一团紫黑毒烟,小家伙被喷的一身是血,顿时全身麟片冒烟,气势骤然减弱。 见状之下的苟姓中年脸上终于浮出一抹怪笑,紧跟着将袖子一扬,一只小小的灵兽圈飞了出去,啪的一声,钢圈将白麟兽牢牢套住,并往中间一收,紧紧的将小兽勒死。 黑色的灵兽圈,且并不是正圆,而是像一种椭圆状的法器,此物在灵界中叫做魂兽圈,也是专门炼制驯服一些灵兽用的至宝,只要将白麟鼠套住,但念动法诀予以禁锢和驯服,小家伙便再也无法逃出此人的手掌心了。 “桀桀,小东西,你的机缘或许无人能比,但遇到本座,你还是太嫩了,你走不了,乖乖的进来吧。” 整场斗法看上去激烈莫名,但其实苟姓中年压根没怎么出手,他只是摆下一个合击阵法,再设下一个障眼法混淆视听,最后用魂兽圈一锤定音,如此简单,由引可见,此人斗法经验十足,虽然不能说对每一个敌人都有效,但最起码对付白麟鼠这样并非开启灵智的妖兽并不困难。 只不过苟姓中年忽略了一个人,他万万想不到此时树林里还有另一伙人正在虎视眈眈。 正看的兴致勃勃的秦烈见苟姓中年这么容易就得手了,顿时眼前一亮,与此同时,幽蝶的声音也想了起来:“好机会,他已经将白麟鼠捉住了,趁机拿下他,抢到魂兽圈,白麟鼠就归你了。” “正有此意。” 第1110章 黑影 密林深处,苟姓中年的笑声尚未停下,一道黑影突兀间从树后闪电掠出,苟姓中年还没等捡起捆住小兽的魂兽圈,蓦地察觉一股阴风疾驰而来,禁不住往后退了两步。 “什么人?” 苟姓中年目光带着惊惧的意味打量着树林里出现的黑影,发现自己面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全身黑袍的修魂者,一身的气势雄浑无匹,黑雾笼罩之下,只有两道白光从来人的面孔中透射而出,而那张脸,全然被黑雾笼罩了起来,根本看不清此人的样貌。 虽则如此,苟姓中年却一点都不敢大意,心里一个劲儿的打鼓,感受着来人身上敛而不泄的强大气势,他发现自己跟此人的境界毫无可比性。 “高手?”苟姓中年被突然出现的黑衣人吓了一跳,站在原地不敢再动了,藏在袖子里的双手止不住哆嗦道:“不知前辈是何方高人,突然出现又为何事?” 出来之前换了一身黑袍的秦烈把自己的面孔挡的死死的,阴阳体质改变的元阴法力运转到了极致的境界,而他故意伪装成修魂者,并非由于害怕苟姓中年报复,而是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尽量避免日后的麻烦。 此处是灵界,谁知道苟姓中年背后有没有什么强大的靠山,自己的本意是抢夺白麟鼠,不是杀人,没有必要杀掉苟姓中年。 双手插在衣袖里,秦烈故意将嗓子弄的沙哑低沉,充斥着一股子邪狞的味道,他低着头,干笑道:“桀桀,没想到白麟鼠还能修炼到五级的境界,真是奇怪,喂,对面的小家伙,这只白麟鼠老夫看上了,你们可以走了。” 秦烈语气直接的说道,听着平稳淡定,但言语之间充斥着毋庸置疑的优越性,防御在告诉苟姓中年,我的修为比你强,懒得理会你们,把东西留走,老子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 苟姓中年恨的直咬牙根,默默的仇视着秦烈良久,方才哼道:“阁下的口气未免太大了,你可知道,这只白麟鼠是谁想要吗?” 秦烈一听这苟姓中年话里有话,顿时清冷的干笑了两声:“小家伙,老夫有心放你们一条生路,看来你并不领情啊。” 唰! 秦烈说着,抽出袖子里的左手轻轻一扬,一道乌光骤然击出,正是他身上久不常使用的缚魂索。 缚魂索带着乌光抽冷子甩向苟姓中年,顿时引起全场哗然,苟姓中年吓的匆匆往后疾退,旋即屈握右手伸手抓去,就在这时,缚魂索灵蛇似的一绕,啪的一声,狠狠的在苟姓中年的手背上抽了一下。 虽然缚魂索的品阶不高,但秦烈的修为却不是苟姓中年可比的,深厚的元阴法力灌输在缚魂索上,让缚魂索变得坚韧以极,这一鞭子抽过去直接将苟姓中年的手背抽出一个血檩子,皮肉外翻,血流不止。 “你……” 苟姓中年见对方招式老辣,用的还是拿不上台面的普通法器,竟能一招将自己击伤,顿时意识到此人实力深不可测,当下纵身飘退,捂着手恶狠狠道:“阁下果然好身手,苟某佩服,既然阁下想要这白麟鼠,自管拿去就是,不过在无常岭这地界,阁下最好还是掂量掂量自己的手段,想想看,自己是否有本事在此地横行霸道,我们走。” 苟姓中年言罢,率先飘然退去,带走一只白脸无常,他身后跟着的一众护法一看苟姓中年败走,也都心惊胆战的跟着离开了。 “无常岭?”秦烈念叨着苟姓中年临走之后留下的威胁,随即没有放在心里。 等到苟姓中年一众修魂者退去,冬宝和幽蝶方才从刚才藏身的大树后面飞了出来。 “对付区区几个修魂者,居然藏头露尾,你可真够丢人的。”幽蝶停落在秦烈的肩膀上,没好气的嘲讽了一声,因为在她看来,秦烈完全有轻易结果了苟姓中年的身手,没有必要非要隐藏身份。 只不过秦烈不是这么想,他淡然走到白麟鼠面前蹲下来捡起了魂兽圈道:“这有什么好丢人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今天我抢了白麟鼠,他们不知道我是谁,想报复也没撤不是吗?我还能落个清净,有何不妥?” 幽蝶情知他说的有理,撇了撇嘴话锋一改道:“没想到那几个修魂者居然不是散修,无常岭,巨鹿州有这个地方吗?” “呵呵,你两万年没回来了,世事更迭,万物变换,不知道也正常,正因为如此,我才故意伪装一下,省得多惹事端。” 他说着,捡起了魂兽圈,被魂兽圈禁锢的白麟鼠还在拼命的挣扎,两只小眼睛看着秦烈布满了怨恨的目光。 秦烈嘿嘿一笑,取出缚魂索祭出一道法诀将魂索赋予了强大的灵性,然后取代魂兽圈将白麟鼠捆了个结实,一只手牵着一头道:“小家伙,别这么看我,你知道我对什么感兴趣,说,你身上的阴刹之气是从哪弄来的?” 幽蝶见秦烈开始审问白麟鼠,闭上嘴不说话了,小家伙还挺有骨气,冲着秦烈吡牙裂嘴,就是没有服输的想法。 身为妖修,冬宝这时走了过来,一只手拎起白麟鼠背上的皮毛道:“小东西,我大哥在问你话呢,你也看见了,先前制服你的人都被我大哥打跑了,你还想跟我大哥交手吗?” 吱吱! 白麟鼠看着全身燃烧着紫色火焰的冬宝,顿时没动静了。 妖兽便是如此,遇到比他们强大的敌人,如果是修真者,也许威慑力并不足够,但如果都是妖兽的话,遇到了强大的妖兽的弱势一方就会产生一种莫名的恐惧感。 因为修真者对待妖兽基本上是用来炼药、炼器,或者驯服,有着不一样的目的,而妖兽对待妖兽,就是吞噬妖元,一点都不客气。 看着全身紫焰的冬宝,白麟鼠莫名的打了个寒战,旋即吱吱吱的叫了起来。 秦烈听不懂,只能看向冬宝,冬宝听了一会笑着对秦烈说道:“大哥,它说只要你放过它,就带你去找阴刹之气。” “当真还有阴刹之气?让它带路。”秦烈一听还有阴刹之气,当即欢喜的不得了。 虽然这玩意戾气重的连他都不得不忌惮三分,但幽蝶说了,如果能收集到大量的阴刹之气,日后就可以炼制鬼帅、鬼王乃至鬼皇,要是真得到大量的鬼魂相助,自己在灵界岂不是可以横着走了。 实力,实力,修界中人,最在乎的就是实力,秦烈自然也不例外。 于是乎,秦烈带着冬宝幽蝶,在白麟小鼠的引领之下,开启了寻找阴刹之气的游历。 兄弟二人将魂兽圈的认主气机用强大的法力抹去之后重新认主,然后将白麟鼠封印在魂兽圈中,勒令小家伙引路,取道往东,遁光飞掠了足有七百余里路之后,天色渐渐的黑了下来。 晚霞落山,让荒谷幽林变得漆黑无比,往前飞了一段距离,秦烈停了下来,看着树林里逐渐变得浓郁的白雾,视距愈加缩短,秦烈不得不小心为上的放缓了速度。 “慢着,这个地方有古怪。”秦烈五感六识发挥着不寻常的作用。 冬宝也闻到了一股子颇为驳杂的味道:“没错,我闻到了尸体的气味。” “有死人吗?” “有,骸骨,死尸,看来还不少,但是最奇怪的是此地的雾气,俺感觉不像是夜雾。” “让小家伙指路,往前探一探?” 在山野中游逛,秦烈的方向感完全来自于白麟鼠,于此二人由飞掠改为步行,快速在山林中穿梭,大约两炷香之后,两个人穿过了一片树林,然后发现地势往上蜿蜒,这时,冬宝道:“小家伙说,阴刹之气就在山的后面。” “上山。”秦烈当即立断,连夜快行,很快,二人爬上了一座高岭。 到了山顶上之后,秦烈方才发现对面有一条巨大的山谷,脚下的山势绵延万里,一眼望不到头,而这个山脉并不算陡峭,只是在下面地势极为复杂,数条巨大的山谷纵横交错的聚合在一起,让下面的地势显得格外的崎岖。 山路本就泥泞,又到夜间,夜雾化为霜气落于山坡之后,漫山遍野的到处都是白色的霜雾,居高临下俯瞰,也就是个大概而言,至于里面有什么,压根就看不清楚。 而就在秦烈和冬宝开始下山的时候,突然间,浓浓的雾气当中,好像在很远的地方传来几道惨叫声。 “啊……” 蓬! 旋即,一蓬血雾在白雾中炸开,由于离的太远,秦烈只能看见那蓬血雾像昙花一般瞬间绽放又消失,不过很快,几道人影从山谷中奔跑而出,可以看见那是六个人,但跑的绝不是一个方向,法力波动影响雾气动荡,呈现出几个狼狈的身影,有一个,正朝着自己这边飞了过来。 阴暗的山谷中,一个巨大的黑影突兀间出现,扑到了某个人身上,旋即惨叫声化作回音,在山谷里回荡而起。 第1111章 蝠妖 正沿着山坡往下漫步的秦烈听到惨叫声,忍不住汗毛倒竖,那声惨叫简直太瘆人了,好像离着几千丈开外,都能让人察觉到叫声背后的恐惧,秦烈脚下顿住,蹲了下去,与此同时释放元神精神力,搜索叫声的方向,正好是西南。 就在这个时候,先前那道人影已经飞掠到山坡上,距离他不足几百米,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巨大的黑影遮云蔽月的飞了过来,伸展的两翼后足有两丈长的黑影,居然是一只块头如狮虎大的蝠妖。 唰! 秦烈目光下移,只见刚刚飞落到山坡上的人影脚尖一点湿泞的山路并没有站稳,反而脚下一滑,往山下跌了下去。 此人的修为不过丹阳期前后,年纪也不大,看来是被蝠妖追的太狠的,一时紧张,导致气息不畅,半途中没了法力支撑。 眼看着此人就在落入蝠妖之口,秦烈淡定的皱了皱眉,向冬宝下达的帮忙的指令。 “冬宝,救人!” “好咧。” 早就将森罗圣钧棒扛在肩上的冬宝肩膀一晃,原地消失,再次出现的时候正好来到了那个青年的身后,青年见有人在后面出现,顿时大叫:“救我,救我……” 青年喊完,方才看见冬宝的身影,一看是一只全身冒着紫色火焰的大毛猴,青年心中刚刚升起的求生念头顿时被一盆凉水浇熄了下去,没想到刚跑到魅岭地界,居然遇到了一只猴妖,青年闭上了眼睛,觉得自己大势已去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青年感觉到脑后一阵冷风刮过,这股冷风来势极快,余后蕴含着强大的热量,烤的他浑身一颤,等青年再一抬头的时候,他惊骇的发现那只全身冒着紫色火焰的大毛猴已经掠过了自己,手中举着一根黑不溜秋的大棒,一棒砸在了蝠妖的脑袋上。 蓬! 一声闷响之后,近在咫尺的青年被溅的满身都是血点子,惊魂未定的青年不敢相信是大毛猴救了自己,眼神木讷的看着背影如山的冬宝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而就在这时,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轻轻一提,其人就像小鸡一样被来人拎到了山坡上方,坐在了一块突起的岩石上。 “别慌,我不是敌人。”秦烈半蹲着身子,打量着年纪约莫只有二十不到的青年。 青年惊魂未定的看着秦烈,见到是一名修真者,这才缓合了一下紧张的情绪,但此人警惕心依旧十足,惊望着回身走来的冬宝,冬宝手里还拽着一个没了脑袋的蝠妖,吓的他怪叫一声,藏在了岩石后面。 “你们……你们是谁?” “过路的,你说是谁?”冬宝没好气的白了青年一眼。 秦烈淡定一笑,拍了拍青年的肩膀道:“放心,你不用死了,我们救了你,就没打算再伤你。” 秦烈安慰了一下,问道:“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为什么会被蝠妖追杀?” 他一边抛出三个问题,青年闻听之后,干咽了下口气,这才缓合了不少道:“晚辈孙鱼,多谢前辈搭救,此地名为魅岭,听前辈的意思,似乎是第一次来此,晚辈被蝠妖追杀,是因为误入了蝠妖洞,我的同伴都遭遇了不测,只有几个人逃了出来。” “魅岭?”秦烈侧身看了看肩膀上的幽蝶,后者憋了憋嘴,表示不知。 秦烈并未多言,起身道:“翻过此山就安全了,既然逃出来,你自己可以走了吧。”知道了地名,对他也没多大的帮助,不过他手里有白麟鼠,想找到阴刹之气到是不难,所以秦烈决定不再废话,继续向前搜索。 然而还没等秦烈离开的时候,孙鱼突然拉住了秦烈的袍摆道:“前辈请留步。” “你还待作什么?” “晚辈有个不情之前,还请前辈相助,只要前辈能帮助晚辈,晚辈愿以余生作报答,侍奉前辈左右。” 孙鱼说着,居然跪在地上,当即给秦烈嗑了三个响头。 秦烈愕然,反应过来的时候孙鱼头都嗑完了,秦烈无语的将他搀了起来道:“你嗑头作什么?你要我帮你什么忙?” 孙鱼惊喜道:“前辈是答应了吗?” 秦烈皱了皱眉,一向不怎么喜欢惹事的他有些排斥道:“你先别急着高兴,我可没答应,你先说什么事吧?” 孙鱼不甘心的再次跪了下去道:“请前辈万万答应,晚辈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晚辈愿意……” 孙鱼话还没说完,秦烈赶紧摆了摆手,道:“你可别再说用余生报答我,你的实力这么低,我要你有什么用啊,你说吧,什么事?” 孙鱼自惭形秽的红了下脸,然后道:“其实晚辈是巨鹿州的一名散修,此次前来魅岭也是没有办法,盖是因为我家胞兄因为中了一种奇毒,需要魅岭中一味玄心灵草方才化解,我家胞兄孙廖,乃是幽玄期高手,上一次到魅岭的时候中了银顶黑鳞蛛的蛛毒,急需玄心灵草,这次过来,我是花了重金请了一些同道中人相助,原本那玄心灵草就在此处不远的地方,但晚辈经验不足,没想到玄心灵草附近有蝠妖守护,方才惹此大祸,前辈,晚辈真的很着急,凤鸣谷的一些宗师前辈说我胞兄要是没有玄心灵草活不过半月,请前辈助我找到玄心灵草,晚辈铭记前辈大恩大德。” 孙鱼一口气说完,跪在地上说什么也不起来了,而且还说道:“前辈,我家胞兄在凤鸣谷颇有些人脉,若前辈能助我大哥痊愈,我等兄弟二人,愿效犬马之劳。” 这小子又是千恩又是万谢,弄的秦烈本来冷下的心忽然又热乎起来了,不为别人,孙鱼说他是一个散修,这个跟自己十分相象,而一般情况下,散修修行十分不易,孙鱼的大哥能修炼到幽玄期,恐怕吃了不少苦,要是不帮吧,秦烈总觉得过意不去。 可要是帮忙,就是给自己找麻烦。 在修真界,就算亲兄弟的事有的人都懒于理会,何况是个外人。 秦烈本想一口回绝,不管这样的闲事,然而就在这时,孙鱼从纳戒中掏出一个小小的玉镯,这玉镯乌漆麻黑的遍无色彩,但秦烈一眼就看出,此镯的上面隐隐覆盖一层极为清淡的阴刹之气。 “前辈,晚辈身上没有太好的宝物,相信以前辈的修为,也看不上眼,但这枚镯子是晚辈在魅岭中捡到的,晚辈的同伴说,能在魅岭捡到的宝物,必是高手所留,晚辈先以此镯为凭,报答前辈,待晚辈的大哥痊愈之后,定当以前辈马首是瞻。” 孙鱼的话秦烈根本没听进去,他的目光直视着黑镯,言语却是向幽蝶和冬宝求解。 “怎么样?是吗?” “没错,就是了。” “是,阴刹之气,绝对是。” 幽蝶和冬宝本来不想理会,一看见镯子,当即来了精神。 秦烈伸手将镯子抢了过来,施了点法力用《大五行吞吸术》取了一道阴刹之气过来,顿时熟悉的感觉涌上了心头,一层不算厚实的黑气将他的身子包裹了起来。 孙鱼看的直瞪眼,但他知道秦烈看上了这件宝物,心里欢喜不已。 试探了一番之后,秦烈道:“这镯子你在哪捡的?” “就在蝠妖洞附近,前辈,你可想知道蝠妖洞的位置吗?晚辈可以引路,那里还有一些器物,不过都是炼废的。”孙鱼欢喜的看着秦烈,突然觉得大哥的毒有希望解掉了。 “还有?”秦烈瞪了瞪眼睛,匪夷所思道:“怎么会还有?” “晚辈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在蝠妖洞附近有这么一个地方,一个山坳里堆了不少这些的废铁,但也有几件是成品的,就是无法认主,所以晚辈才捡了来,打算回去试试看能不能使用,晚辈要是想要,晚辈这就带前辈去。” 秦烈一听,兴奋的看了看冬宝,冬宝当即会意,抓着白麟鼠嘀咕了两句,半晌后,冬宝爬在秦烈的耳边道:“大哥,好像不是一个地方。” 秦烈眉毛一挑,知道没有推辞的理由了,虽然他有白麟鼠,但这镯子的出处,恐怕白麟鼠并不知道,当即给幽蝶使了个眼神,然后背过身去,幽蝶道:“好机会,那个丢弃废铁的地方,有可能是此山中的高手借助阴刹之气炼废的法器,这些法器沾染了阴刹之气被封印了灵性,不管它们质地如何,有没有用,上面有阴刹之气是确凿无误的,你顺着这小子的路线走,先把那些废弃的法器都捡回来留下,日后弄一件可以装进阴刹之气的法物收集起来,总会有大用。” 秦烈断然点头,小声道:“正合我意,就带着这小子吧。” 秦烈说完,回头对孙鱼说道:“孙鱼,我带着你也无妨,倘若真如你所说,蝠妖洞附近有玄心灵草的话,我顺便帮你采下也好,但你要带我去丢弃废铁的地方,而且若是附近没有玄心灵草,就莫怪我不帮了,毕竟我不可能为了你的大哥,带着你在魅岭乱逛。” 第1112章 玄心灵草 秦烈瓮声瓮气的说完,强者架势十足,而他的言辞虽然有些过于无情,但在修真界却是并不稀奇。 孙鱼也知道对方的修为不低,自己一个丹阳期的初入修界的小子,怎么可能让一个强者带着自己为了找一味草药没完没了的逛,而且孙鱼也知道玄心灵草的大概位置,只要到了附近找一找,应该会找到。 于是孙鱼点头应道:“放心吧前辈,晚辈有自知之明,倘若蝠妖洞附近没有玄心灵草,晚辈也不需要前辈护送,晚辈一个人回来就好。” “你能明白最好了。”秦烈点了点头,眼中闪过几许赞赏之色。 别的不说,这个孙鱼还是明白事理的,没有耍无赖,当然,他就算想,也不敢。 “冬宝,你护着他,在前方引路,咱们先去找他说的蝠妖洞。” “好。” 冬宝说着,将白麟鼠的魂兽圈挂在腰上,长满长毛的大手顺势提起孙鱼的衣领,极其粗暴的带着他往山下疯狂掠去。 感受冷风在脸旁吹过,犹如利刀锋锐,孙鱼目瞪口呆,原以为这两个人的修为不错,没想到竟然不比大哥差,今天真是撞了大运了,居然遇到了两个身手如此高强的前辈,真是来着了。 欣喜若狂的孙鱼再也不在乎冬宝的举动有多么的粗暴了,四人沿路掠至山谷深处,孙鱼及时的给冬宝指引方向。 虽然冬宝的天生嗅觉灵敏异样,但有这么一个认路的家伙,他也省了花费心力去找阴刹之气了。 半个时辰之后,在冬宝强大的威慑之下,四人顺利的抵达了蝠妖洞附近。 进入山谷之后,秦烈的速度才放慢了下来,正如冬宝所言,那迷蒙着山谷大雾,根本不是普通的夜雾,而是混杂了强大的阴灵的雾气,这种雾气只有在十大-阴山那种地方会出现,意味着此地的阴气极重,是修魂者、修魔者喜欢的修行之所。 不过魅岭和十大-阴山还有一定的区别,因为此地的阴阳交汇十分混乱,导致蝠妖洞附近的阴气偏重,而在不远的地方,有时常会出阳气较于浓烈的迹象,所以魅岭里的天材地宝即多,又便于正邪两道使用,故而在山里游逛的修真者也不在少数。 这都是孙鱼说的,因为是夜间,秦烈并没有看到太多的人,不过山谷里的骸骨却是不少。 冷风侵袭着纵横交错的复杂山谷地势,所过之处,骸骨常见,腐尸也有不少,极为阴晦的地带还会出现鬼火、冤魂,但都不是什么过于强大的存在,冬宝随便散发一下王霸之气,就足以吓退不少邪灵冤魂了。 如此一来,四人一路行来有惊无险,就连先前遇到了蝠妖也是的看到全身冒着紫色火焰的冬宝离着老远便逃之夭夭不敢靠前。 妖兽固然凶狠,可也真实坦荡,遇见比自己身手高强的妖兽,离着老远就会退避三舍,不会像某些不知好歹的修真者自取其辱。 按照孙鱼指引的方向,秦烈和冬宝顺利的找到了一个偏僻的山坳,夜色下的山岳高大巍峨,遮挡了绝大部分的月色,再加之山坳中荆棘密布,视线很是不好,要不是有孙鱼再加上冬宝,就有人找到此处,也无法发现,在山坳的草丛中还存留着一些炼废了的废弃炼器材料。 “就在那……”找到了地方,孙鱼离着老远指着一个小山坳,然后道:“从这,到那,大约三百米开外,就是蝠妖洞了,我们就是在这发现的玉镯子,然后捡完了没有发现蝠妖洞闯了进去,才遭到蝠妖的追杀,我的同伴一共有十二个人,在前面死了六个,加上我逃出来六个,都走散了,前辈你万万小心。” 秦烈听完,点了点头,回头冲着冬宝说道:“你在这等着,我去去就来。” 冬宝应了一声,旋即按着孙鱼的脑袋蹲在了草丛里。 身处异境,不得不小心,毕竟此地有丢弃的炼器材料,没准可能有人在附近炼器也说不定。 秦烈叮嘱完了以后带着幽蝶掠至了山坳,果然,一个小小的土坑里胡乱堆放着一些碎片,里面的成品法器基本上都让人捡光了,剩下的不是长剑的剑片,就是手柄,还有节杖、葫芦口、瓦瓶等等碎乱的碎片,这些东西都是无用之物,但大部分都沾染了阴刹之气,而这种阴刹之气不像破铁片那样被封禁过,只是沾染了一些,附在法器碎片上而已。 秦烈低头看了一眼,赶紧念动法咒打开了纳戒,他身上现在有两个纳戒,一个是本命法器领域法戒,装着的都是比较重要的东西,另外一个是从冷血门的人身上抢来的,里面早就清空了,正好装一些日常修炼用的材料。 秦烈细细一数,山坳里的碎片大约有几十个,顿时大喜过望,连忙一股脑的收了起来,随后看都没怎么看,快速爬上了半山腰跟冬宝汇合。 东西到手如此容易,秦烈也觉得自己的运气不错,心情大好的招呼孙鱼道:“你有功,我可以帮你找玄心灵草,带着我在附近转转,找到了再送你出去。” 孙鱼见秦烈没有食言,忍不住大喜过望,连声道谢,随后准备离开,然而就在秦烈转道而行的时候,忽然一股较为浓烈的气机闯进了他的元神精神力覆盖范围。 初时察觉到这股气的时候,秦烈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几乎是下意识的,他从怀里掏出了三张【隐身符】,身手极其灵敏的贴在了自己、冬宝以及孙鱼的身上,跟着对幽蝶道:“快,你先回金莲殿,冬宝,爬下,别露头。” 唰! 秦烈的反应很快,几乎话没说话,人就已经爬在了草丛中,冬宝也十分迅猛,一把捂住了孙鱼的口鼻,收了全身的气息,往草丛里一爬。 片刻之后,山坳下传来阵阵沙沙作响的声音,不多时,一个身着青衣的矮小中年缓步走到了山坳前,手里还捧着几块废弃的铁片,此人到了山坳前正准备将手里的废弃材料丢掉,但是一看山坳中空空如也,禁不住皱了皱眉,然后四下张望了片刻,发现周围没什么动静,疑惑的嘀咕道:“咦?谁把废铁取走了?” 哗啦! 此人嘀咕着,顺手将废铁扔进了山坳里,末了还拍了拍手上的灰渍,但他没有离开,而是留在原地又站了一会儿,可能是觉得附近有人,此人足足站了一炷香左右的时间,可把秦烈憋的够呛。 此时的他和冬宝、孙鱼三人皆是屏住呼吸不敢喘气,而且身上的气息收敛的全然不在,再加上【隐身符】的作用,完全可以做到丝毫气机不外泄,但是此人仍旧满腹疑惑,吓的秦烈一声都不敢吭。 一炷香过后,此人摇了摇头无奈的离去,走的远了,秦烈方才揭掉【隐身符】站了起来,望着那人离去的方向,秦烈眉头皱的极紧,低声道:“没错,是阳神期的高手。” 冬宝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太险了,没想到在此炼器的居然是一个阳神期。” 幽蝶飞了出来:“算你小子反应快,不然的话,咱们几个全都走不了。” 孙鱼惊魂未定,但更多的是不解:“前辈,那个人很厉害吗?不过就算发现了,他也没有必要杀了我们吧?” 幽蝶哼了一声,骂道:“你懂个屁,此人在此炼器必是为了掩人耳目,若是让人发现他的踪迹,不除掉你才怪呢。” 孙鱼一听,干咽了口口水,吓的不敢说话了。 “走,快离开此地,此地不宜久留。” 秦烈说着,慌忙跑下去把剩下的几块废铁捡了起来塞进了纳戒里,然后带着孙鱼冬宝远离了山坳。 整个过程虽惊无险,秦烈也是相当感概,然后带着孙鱼在附近寻找玄心灵草的时候,他也刻意的远离了那人离开的方向。毕竟对方是一个阳神期的高手,而且实力不知道在不在前期,要是前期,他有可能有一战之力,或可逃出升天,但要是阳神后期或者大圆满,秦烈就没有那样的把握了。 沿路搜索玄心灵草,围着大山转了两三个时辰也没找到,正当秦烈不打算帮下去的时候,突然魂兽圈里的白麟鼠吱吱的叫了两声。 冬宝赶紧将魂兽圈摘了下来,听着白麟鼠的叫声,片刻后,没等他说话,孙鱼惊喜的叫道:“前辈,是玄心灵草。” 冬宝一愣,接了一句:“真是巧了,咱们要找的地方就在这。” “哦?”秦烈觉得自己的运气简直好的爆棚了,这么巧的事也能遇到。 举目望去,果然,在孙鱼手指指的方向有一株生长在两来高的山坡上的嫩绿小草,小草的根茎是珠黄色的,叶片是绿的,十分精美,叶片上还沾着一滴霜露,孙鱼一看,兴奋的手舞足蹈,忙着就要过去采摘。 秦烈当然不会拒绝,对他说道:“东西找到了,你自己出去没问题吗?” 孙鱼道:“前辈帮到这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晚辈可以想办法出去,但若是前辈要办的事很快就办完了,晚辈更希望跟前辈一路。” “那你就等一会儿吧。”秦烈听完翻了翻白眼,也是因为心情不错,方才答应保护孙鱼离开魅岭。 第1113章 漆黑骸骨 两个人商量好了以后,秦烈才对冬宝说道:“冬宝,你还是带着他把玄心灵草采下来,然后护送他一段距离,让他安全离开,把魂兽圈给我,我带着白麟鼠进去找找阴刹之气。”如今秦烈已经对阴刹之气上瘾了,别的原因没有,盖是因为这种玄元灵气可以炼制出大量的鬼帅甚至鬼王。 行走修界,要的就是安身立命,活的够久,才有机会得道升仙。 秦烈的目的很明确,同时想出这个办法对冬宝也是一种保护,免得里面有什么可怕的妖物,到时候出不来,一个人总比两个人容易逃命一些。 冬宝对于秦烈的话向来都是言听计从的,随即拍了拍孙鱼的脑袋道:“小子,你跟我走吧。” 孙鱼感动的无以复加,连忙称谢道:“多谢前辈大恩大德,若我胞兄得疗顽毒,定为前辈效以犬马之劳。” 秦烈笑了笑并未应下,毕竟他带着孙鱼的目的就不为了让孙家兄弟报恩,只是想找到山坳中的废弃材料而已,他的第一步目的已经达到了,根本没有必要再拴着孙鱼,只是盼着他能安全离开,也算积了一份阴德。 商量完以后,冬宝就把魂兽圈交给了秦烈,秦烈换上缚魂索拴住白麟鼠,用以威胁的语气道:“小家伙,我不想伤你,带我去找到阴刹之气的所在,我便放了你,别跟我耍花样,小心我收拾你。” 白麟鼠知道秦烈不是一般的修真者,其实力要在自己之上,若是跟他耍心机,怕会惹祸上身,是以轻轻的点了点头。 说话间,秦烈和冬宝分道扬镳,临走之前,秦烈还说道:“你把他送出去之后就到这与我会合,找到东西,咱们一起离开。” “好。” 言落,两兄弟一个往东、一个往西,冬宝带着孙鱼去山崖前去采玄心灵草了,而且很快就采了下来,随后,冬宝拎着孙鱼往进入魅岭之前的那座高山飞去,而冬宝也不傻,因为他走的那边路过之前到过的山坳,所以他故意绕了一段路,省的跟之前的那个炼器的阳神期高手遇上。 而秦烈,则是牵着白麟鼠沿着山脚往东面掠去。 大约一炷香之后,秦烈被白麟鼠带到了大山的山脚下正东北的方向,茂密的树木覆盖着庞然大物一般的山岳,使此处的山林显得过于茂盛,贴着山脚下的一处石壁前,白麟鼠停了下来,并且在地面上站住不走了。 “哎?你怎么不动了?”秦烈牵了两下缚魂索,白麟鼠打死也不动,而是爬在地上,长着数条须毛的鼻子一个劲儿的吸着。 如此折腾了一会儿,正当秦烈不耐烦的时候,白麟鼠方才吱吱的叫了两声,然后快速爬到了山脚下的一块大石后面,两只爪子飞快的刨了一会儿,在地面上刨出一个拳头大小的老鼠洞。 吱吱! 白麟鼠回头冲着秦烈叫了两声,秦烈终于明白了,敢情这个小家伙就是从这找到阴刹之气的位置的,而它用的办法就是老鼠打洞。 秦烈皱了皱眉,既然白麟鼠选择这样的方式进入,他也必须跟随,不过这样就意味着自己要从老鼠洞钻进去,秦烈还是有些抵制的,不过想了想,为了阴刹之气,当一回老鼠也没什么。 想到这,秦烈摸了摸白麟鼠一身软乎乎的白色绒毛道:“走吧,小家伙。” 吱! 白麟鼠应了一声,眼神还挺哀怨,但它没犹豫,旋即钻进了老鼠洞里。 秦烈自然不会废话,看了看肩膀上的幽蝶道:“你先回金莲殿吧,帮我照看着点。” 幽蝶嗯了一声,这次到是没有讽刺秦烈跟着老鼠一样从洞里钻出去,只是道了一声小心。 秦烈一看幽蝶情绪不对,不由问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总之你小心一点吧,我总觉得这里有什么问题?”幽蝶木讷的回了一句,但好像她也不说不出个所以然,于是含糊带过。 秦烈应了一声,身子一缩,骨头噼里啪啦的响了一阵,淡淡的白光将极包裹而起,施展了《玲珑缩骨诀》把自己变成老鼠大小跟着白麟鼠沿着狭小的鼠洞钻进了大山中。 老鼠打洞向来都是四通八达的,所以这段路有多长,秦烈完全没有个印象,只不过当他跟着白麟鼠沿着鼠洞准备进入山中的时候,突然间,大地剧烈的颤抖了两下。 轰! 轰! 也不知道多远的地方,一声声轰鸣传来,然后有人模糊的大喊,可是因为离着极远,他压根听不清说了什么,只是有人好像在打斗,并且打斗声十分清晰。 秦烈心中一震,道:“这是怎么了?莫非有人遇到了妖兽?” 魅岭是一个散修横行的地界,别看数百里群山峻岭地势复杂,但时不时会有修真者和妖兽遭遇大战,并不稀奇。 秦烈没有往心里去,一路着白麟鼠进入了山体,而且没过多久,大约也是盏茶功夫,便离开了鼠洞。 从鼠洞里钻了出来,秦烈施法恢复了身形,发现自己出现一个山中洞府中。 这个山洞很大,洞口燃烧着十几个明晃晃的火把,并且在山洞的两侧山体上,还有很多大大小小的夜光石,把山洞照的彻亮。 出来的瞬间,秦烈就把山洞看了个大概,而且下一眼,便瞄在了一具黑漆漆的骸骨上。 这具骸骨呈以卧姿被一些山树的藤条缠绕着,胡乱的堆在一起,依稀能够看出,骸骨的主人死的时候是躺着的,而且骸骨本身就像生前中了剧毒而亡似的,浑身漆黑如墨,十分瘆人。 不过秦烈并没有害怕,反而欣喜不已,因为他看的出来,骸骨上面的黑色的漆粉并不是什么剧毒,而是因为染了阴刹之气方才显得漆黑无比。 吱吱! 就在秦烈欣喜若狂之际,白麟鼠跑到了骸骨上爬了两个来回,秦烈一看,心下了然,走过去蹲下来看着骸骨道:“你就是吃了这具尸体,方才得以突破五级之境吧?” 白麟鼠点了点头,并且很憋屈的看着秦烈,秦烈一看,淡淡一笑施法念咒,一阵乌光闪过,缚魂索自动脱落,白麟鼠重获自由。 “小家伙,我秦烈言有信,你带我找到骸骨,我就放你离开,你可以走了。”秦烈收着缚魂索的绳子对白麟鼠说道。 白麟鼠见他没有食言,围着秦烈围了几圈,还别说,这小家伙温和起来还挺可爱,随后,白麟鼠顺着鼠洞钻了出去,就没再回来。 这时,幽蝶从金莲殿里飞了出来,又是欣喜又是惊讶道:“这就是白麟鼠身上阴刹之气的由来?” “八成是了,没想到有人会染上阴刹之气而死,这死状真是太惨了,死后连骨头都是黑的。” 幽蝶道:“那是自然,看来此人死前经历了无法承受的痛苦,不过他却造就了一只五级的白麟鼠,真是世事难料。”幽蝶说着,扇动着美丽的羽翼飞到近前,距离骸骨不到一米之后便停了下来,小脸厌恶道:“这味道真难闻,看来这骸骨身上染的阴刹之气极重,赶快收起来吧,这可比之前你得到的废弃的材料上面的阴刹之气多的多了。” 秦烈搓着手,一副兴奋莫名的样子走了过去,施法打开纳戒,然后对着骸骨喃喃自语道:“不知道阁下生前是何人,但无论如何,这副骸骨也是帮了秦某,待秦某炼取了阴刹之气以后,在下定会为阁下找个风水宝地安葬,也算报答阁下的恩情了。” 秦烈念叨着,看的幽蝶极不耐烦:“你可真矫情。” “唉,这人呐,生前再是作恶,那也是个人,死了死了一了百了,咱受了人家的好处,自然要恭敬一些。”秦烈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的施法将骸骨装进了纳戒里,装着装着,秦烈就觉得不对劲了。 “怎么好像少了几块?” “不是完整的?”幽蝶问道。 “不是,具体的没数,但是好像少了一条腿骨和半截手骨,难不成是被人取走了?” “哎呀,你不用管了,就算少了一部分也是好的呀,总比没有强嘛。” 二人一边聊着,过不多时,整幅骸骨就都被秦烈收进了纳戒里,弄完了之后,秦烈也没想多待,但他这次没有走向鼠洞,而是朝着洞外走去。 这个山洞很大,而且秦烈进来的时候正是在山洞的最深处,但他万万没想到,山洞的中央还别有洞天。 当他走了一段距离并且拐了个弯之后,他才看见,在山洞里还摆有一口氤氲着幽蓝色彩的大锅,那锅里不知道煮着什么东西,咕嘟嘟还冒着泡,大锅下面用的是一种幽蓝色的火,从未见过,但因为附近摆着几块造型古怪的灵石,所以灵气并没有散发出来。 秦烈一看就愣住了,怎么回事?莫非这里还有别人? 见状之下,秦烈愈发的小心了起来,顺势从怀里抽出一张【隐身符】贴在了身上,这才慢慢往洞外走去,走到洞口的时候,他才看见,洞口已经被一块大石封了起来,而且在大石上贴着许多灵符。 “这个山洞已经有主人了。” 第1114章 毒修 从洞内的最深处一路走过来,就算再没有经验,秦烈也看出来了,这个山洞原本是有主人的,只不过山洞最深的地方没有启用而已,造成了秦烈还以为白麟鼠带他找到的是一个废弃的洞府。 如果山洞是有主人的,那就不一样了,他这属于私闯别人的洞府,万一被洞府中的主人发现,基本上就是你死我活的份。 想到此处,秦烈扭头就往内洞走去,洞口已经用灵符封住了,虽然自己破解起来不难,但破坏了人家布置的防御结界,就跟挑衅没什么两样,秦烈再傻,也不会做出如此愚蠢的事,万一被人发现了,那不是自找麻烦,所以秦烈决定还是从鼠洞离开。 可是他刚刚拐了个弯,进入内洞区域的时候,忽然洞口发出一声轰隆隆的响声,好像是那块封住洞口并贴满了灵符的大石被人移开了。 “有人回来了?”秦烈眉头深锁,用最快的速度躲在了外洞通往内洞的弯角处,并把气息收敛起来,贴着墙壁准备挪到鼠洞那不声不响的离开。 只不过他还没走到鼠洞旁边呢,就听见外洞一个阴沉的声音语气冰冷的哼了一声:“快着点走,老子没功夫跟你磨蹭。” 这个声音到是没什么,秦烈是第一次听到,但紧随其后,有人骂起来的时候,秦烈方才全身触电似的打个了机灵。 “你放开俺,俺招你惹你了,你凭什么抓俺。” 正蹑手蹑脚准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秦烈一听到这个动静,顿时呆住了,就连幽蝶都有些愕然,传音入秘道:“这是冬宝的声音?” 唰! 在【隐身符】的保护之下,秦烈当机立断的转身走了回来,身子紧紧贴着外洞通往内洞拐角处的墙壁,小心翼翼的伸出了半个脑袋。 咕嘟嘟冒着气泡的法器灵锅前,一个身材矮小、头上没有几撮毛的半秃顶中年穿着一件脏不拉叽的青色布袍正拿着一只大勺在锅里搅和着,他右手时不时从身上抓出一把材料不停的丢进了大锅里,一边搅拌,一边爱搭不理的自言自语,也不知道念的什么法咒,离着太远听的不清楚。 但是在中年的身旁,冬宝却是被五花大绑的拴在了墙上,绑着冬宝用的绳子,是一条黑不溜秋的鞭子,弹性十足,而且灵性也十分浓郁,冬宝双手紧紧的贴在双腿上拼命的挣扎,他越是挣扎,那根鞭子就缠的越紧,以冬宝的力气,居然一点办法都没有。 “难道之前的打斗声是冬宝和这个中年造成的?怎么这么倒霉,送个人居然还遇到了高手呢?” 看见冬宝被抓,秦烈焦急起来。 幽蝶站在他的肩膀上伸着小脑袋观望了片刻,说道:“哎?你看这人,是不是刚才在山坳里丢弃材料的那个人。” 秦烈听完定晴一瞧,别说,还真是。 “冤家路窄啊,躲着躲着还是遇见了,这个中年身手肯定不低,冬宝的实力是幽玄中期,他居然可以轻而易举的生擒冬宝,我肯定不是他的对手。”秦烈焦急不已的说道。 之前钻老鼠洞的时候他和幽蝶都听到了外面传来的一阵激烈的打斗声,然而那阵打斗声很快就消失了,这说明战斗发生的很快,也就是喝杯茶的功夫就结束了,那么如果交手的双方是冬宝是秃顶中年的话,后者这么容易就把冬宝活捉,不难猜到,他的修为绝对不会低就是了。 而且之前他们在山坳外还曾见过中年,当时秦烈就猜出此人的身手至少在阳神期往上,但没想到这人的修为这么高,举手投足间就把冬宝制服了,可见此人实力多么高绝。 想到此处,秦烈有点着急了,这个中年的身手如此高强,怎么才能把冬宝从他手上救出来呢? 正当秦烈冥思苦想的时候,中年开口了,对冬宝说道:“你鬼鬼祟祟的跑到本座的洞府附近游荡,你还有理了?没杀了你,是因为你是天下少见的灵宝猴,可能会对本座有点用处,你休要聒噪,待本座先煮完了这锅三仙汤再说。” “王八羔子,你捉了俺,还煮什么汤,还快把俺给放了。” 冬宝被拴在灵锅旁边,看着一锅浓稠的不知道放了什么东西的乱汤,忍不住一阵作呕,只是那中年根本不加理睬,大火将所谓的“三仙汤”熬了能有半炷香的时间,才取出一只白花瓷碗在大锅里舀了一碗上来,而这个过程,秦烈全部看在了眼里,等到中年将一碗热气腾腾的“三仙汤”端到嘴边上用力吹了吹的时候,一个黑不溜秋的长条状物体从汤底浮了上来,露出一个头。 秦烈在拐角的地方,冬宝在近处,看着中年喝汤,也同时看见了从汤底冒出来的黑色条状物。 乍一看没怎么看清楚,但是等中年张口喝汤,并且用嘴一吸将那黑色条状物吸到嘴里的时候,两个这才看出来,那根本不是什么黑色条状物,而是一条能有两根手指长的黑色蜈蚣。 这中年居然吃生煮的蜈蚣,那蜈蚣明显蕴含剧毒,他也吃的下去。 “呕……”冬宝看着一阵反胃,秦烈在远处也是觉得胃里不舒服,但他忍住没吭声。 就在这时,幽蝶爬在秦烈的耳朵上悄声道:“此人修炼的是毒功,想来他之前炼制的法器也是致命的母气,一直没有成功,三仙汤在巨鹿州由来已久,传自九指毒道仇君府的百毒门,这个人实力如此之高,恐怕是仇君府的嫡传一脉的弟子,时过两万年,我也不知道巨鹿州还有没有百毒门,但这三仙汤,确实是百毒门的毒修行之法。” 幽蝶说着,秃顶的中年连着喝了三碗三仙汤,那灵锅煮的浓稠汤汁直冒气泡,等到大开的时候,咕嘟嘟汤水翻滚,这时秦烈才看见,里面不仅有蜈蚣,还有壁虎和蝎子,所谓“三仙”,看来就是这三种毒物了。 秦烈起先还以为三仙汤是一种神药,没想到竟然是练习毒功的辅助材料,不由得皱了皱眉。 就在这个时候,中年盘膝坐在地上,双手在身前虚抱成圆,后掐起了指诀,随着“三仙汤”下肚,中年的头顶冒出了一股股墨绿色的毒气,体表更是有着诸多黑色和绿色拳头大的斑点不断呈现出来,看着十分瘆人。 毒灵随着功法运行起来,很快中年的脸色变得墨绿墨绿的,就跟中了毒似的,秦烈一看,发现自己的机会来了。 “此人正在修炼毒功,看来正在炼化那三仙汤的药性,我现在出手,把冬宝抢出来,应该有几分胜算。” 幽蝶闻言,想了想道:“胜算会有,不过此人的修为定是极高,如果他炼化药性的速度奇快,恐怕你也逃不出多远,我看他这样子一时半会儿也不会伤害冬宝,你不如再观察观察,看看他每次炼化三仙汤的时间有多久,要是超过一炷香,你再出手也不迟,不过要是用不到一炷香或者半炷香,那就说明此人的毒功已经高的无法估量了,就算你去抢,恐怕也没有多大的胜算,说不准,你们两个还有可能全部死在这。” 秦烈一听,幽蝶的这个办法比他这个要稳,于是想了想,就决定按照幽蝶的路子走。 然而正当秦烈准备先躲开的时候,忽然洞外一道尖啸声,从夜空中朝着山洞内部直逼而来。 嗖! 啪! 不知道什么东西打在了封住洞口大石上,刚刚坐下来修炼的中年闻到动静,瞬间张开了双眼,旋即抖袖一挥,一道墨绿色的毒劲飞掠而出,同样灌注到大石上,那大石头上的灵符转瞬间散发出亮光,并且蔓延出一层说厚不厚说薄不薄的实质罡气。 饶是如此,外面那不知名的法物还是引发了巨大的震动,只见大石在两股莫名的力量摧残之下剧烈了摇晃了一阵,然后轰的一声炸成了无数块。 山洞内碎石激飞,秃顶中年骇然变色,不由分说,双掌按地起身,连刚刚开始炼化的三仙汤都不顾了,拔地而起,伸手扯住捆着冬宝毒鞭的一头,然后啪的一掌将冬宝击飞,同时将黑鞭抽了出来。 挨了一掌的冬宝打着旋的飞了出去,由于此人用力不是很猛,所以只有上半身的要害被制住,没有生命危险,但却是无法动弹。 秦烈躲在山洞里看了心惊肉跳,幸亏幽蝶提醒,没有鲁莽出手,看中年的样子,好像那三仙汤还能在体内存留一段时间,不用非得马上炼化,自己刚才要是出手,那就等于送羊入虎口了。 不过秦烈此时惊喜交加,因为他看见,一道白光正从洞外飞了进来,那是一个四十上下的中年男子,身手十分敏捷,而且肯定是奔着秃顶中年来的,人还没进来,大手一挥,便是一蓬银针率先飞至,一股脑的朝着秃顶中年笼罩了起来。 秦烈正愁没有机会救走冬宝呢,没想到关键时刻杀出一个神秘人,真是天助我也。 第1115章 青纹毒虎 洞外的神秘来人身速如电,看样子似乎尾随秃顶中年已久,见了面连个招呼都没打,直接施展法术招呼。 莲蓬似的落雨银针成百上千,密密麻麻笼罩而来,每一根银针上都泛着幽幽的寒芒,好像沾染了什么剧毒的药物似的,银针上的寒芒泛着碧绿的亮光,真是一点都不掩饰的撒了起来。 秃顶中年见状眉宇微狞,但并没有慌张到失了方寸,他就地一滚,躲开了第一拔针雨,旋即身形快速飘退,用袖子包起了手掌,大臂猛旋,将袖子卷动起来,形成一个法力漩涡。 这时秦烈才看见他身上的青色布袍并非普通的长袍,而是一种法衣,法衣上呈现出种种剧毒之物的法相,有蛇、鼠、蝎、蛙等等,模样甚为古怪,每一种毒物的法相都绽放着幽幽的蓝光,到是奢华不已。 这些毒物法相出现之后,法袍像是活了一般,慢慢在体表聚起了一层并不厚重的罡气,但仔细一看,却是充满了灵光,并且这种灵光好像又驱毒的作用,那银针打在法袍上发出叮叮的脆响不说,片刻后还带起了一蓬墨绿色的毒雾,只是雾气很难渗透进罡气中,将其好好的抵挡在外。 秃顶中年以法袍卸力散开银针,伸手入怀便是取出一个小小的灵兽圈,左手施了个诀法聚起一团绿光用指尖在灵兽圈上一划,顿时一条满身花斑的毒物激射而出,直取来人要害。 那神秘人飞进山洞,竖指隔空就是一点,指尖瞬间喷出一种黑色的毒水,直接激射到了灵宠小蛇的脸上,黑色的毒水腐蚀性强的吓人,那小蛇一看就是四级左右的灵宠,被黑色毒水喷到,顿时疼的满脑袋冒烟,蜷缩着掉了在地上。 但此一幕并没有吓倒秃顶中年,二人像是极为熟悉似的,见到小蛇被对方灭掉,秃顶中年赶忙往前迈了一步,五指微屈扣成爪状,猝然抓向来人的面门。 那个神秘人打一进来就开始偷袭秃顶中年,所以到现在秦烈还没看清对方的长相,再加上冬宝还被制服躺在地上爬不起来,他一门心思的就想着怎么先把冬宝,不过秦烈却是知道,眼下这个时候,可不是救人的好时机,对面的两个都是至少阳神期往上的高手,两个人又正值你死我活的关键时刻,此时精力最是集中的时候,只要自己一动,肯定会被对方发现,而且冬宝距离自己还有一段距离,怎么救才好呢? 扑过去打开金莲殿直接将冬宝装进去应该是最好的办法,可是那样做,自己也会陷入险境,谁知道这两个神秘且身手高强的家伙会不会摒弃前嫌率先杀了自己呢? 秦烈左思右想都没有想出来最好的办法,眼看着那两人斗的越来越厉害,他只能先借着二人交手时发出的碰撞声趁机用传音入秘告诉冬宝自己进来了。 “冬宝,我在这,不要急,我想办法救你。” “大哥。” 咬着钢牙运气的冬宝正打算冲击被封阻的玄关,冷不丁听到秦烈的声音回头看了看。 此时他的玄关已经被法力封禁,法力无法运转到关键位置,即不能施法,也不能像秦烈那样传音入秘。 “别看,我就在内洞,秃顶中年还没有发现我,你试试看能不能先打通双腿玄关,慢慢退到内洞来,只要你过来了,就好办了。”秦烈情急之下只能想出一个主意说道。 冬宝一听,默默的点了点头,于是停下不动,强行运转法力逼至双腿玄关,开始冲击。 秦烈额头冒汗的看着冬宝,背贴着墙壁一动都不敢动,目光再度回到激斗二人的时候,那秃顶中年终于开口说话了:“奚春若,你真是阴魂不散,我已经从百毒门中退出来了,不跟你们争夺门主之位,你居然还是不依不饶。” 名为奚春若的男子双手被黑气包裹,十指如利剑般不断射出黑光,虽然一时无法突破那青袍上的蓝法罡气,但指劲剑气已经起了作用,那黑光剑气激射到蓝法罡气上,每回都有一些黑气留在上面,并全力腐蚀蓝法罡气的厚度。 秃顶中年死死的扛着,一点都不敢放松,从这一幕看来,此人的身手居然还不比那奚春若。 “小师弟,你是恩师的得意门生,事到如今就不用跟我装腔作势了吧,我知道师父临终之前将《噬心毒经》留给了你,更把本门至宝青煞五冥环交给了你,你把东西交出手,休想离开这个地方。”奚春若得意放形的笑着,根本没把秃顶中年放在眼里。 听他的口气,秦烈颇为震撼,真没想到,这两个人原来是师兄弟,而且为了门中的至宝,居然倒戈相向了起来。 “果然是百毒门的人啊,那青煞五冥环乃是九指毒君的贴身法物,没想到时隔两万年,这宝物依旧在世间传承,看来我离开这两万年百毒门一直发展的不错,不然的话怎么还有青煞五冥环呢?至于那《噬心毒经》更是好东西,所以贯使毒物的修真者,都会把《噬心毒经》当作必争之物,秦烈,你可要小心了,这两个人的修为可不低,千万别让他们发现了。” “我当然知道了。”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秦烈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旋即将目光放在了冬宝的身上。 冬宝用尽了力气冲击玄关,但效果甚微,这盏茶的功夫,一点都没有收获,反而洞里的两个高手越打越是往里面来。 秦烈一看,手脚冰冷,就在这个时候,那秃顶中年突然取出一只钢圈,施了个诀在在钢圈之上,只见钢圈上被青色的煞气填满,不过片刻,围着钢围散发着阵阵气势逼人的精光,随后一只全身布满青纹的壁虎从里面爬了出来,那满身的黑纹,给人一种无法危险的感觉,壁虎口中的獠牙更是拥有两排,泛着寒光。 “青纹毒虎,庸赋,你果然有青煞五冥环,哈哈,我果然没有猜错。” 看见秃顶中年取出了钢圈,奚春若得意的放声大笑,这个家伙,原来刚才是在诈秃顶中年,他根本就不知道青煞五冥环在不在秃顶中年的身上。 秃顶中年果然气的直咬牙,怒道:“奚春若,你果然诡计多端,我早就知道,就算我瞒过了几位师兄,你也一定瞒不过你奚春若,但我万万没想到,我都已经逃到了魅岭,你居然还能找到我?”秃顶中年气的头皮发麻,看着对方严词厉色道。 奚春若手诀变,攻势越来越猛,一边攻击一边笑道:“谁让咱们都是百毒门的人,咱们这个宗门断断续续了传承了两万三千年,谁敢说知道所有的法术和传承,我不清楚,你更不清楚,但只有《噬心毒经》里面的记载的最是详细,所以你休想带走《噬心毒经》,它只有到了我奚春若的手里,才能将百毒门的传承发扬光大,你还是乖乖的把毒经交出来吧。” “你做梦?”秃顶中年怒咬钢牙恶狠狠道:“毒经是师父临终之前传给我的,你休想抢走。” 秃顶中年说着,抬腿一脚将满满的一锅三仙汤踢翻,滚烫的汤汁还未落地,那只被释放出来的青纹毒虎就扑了过去,伸出舌-头一卷,好好的卷了一口的汤汁,而当这汤汁被青纹毒虎吞下之后,秃顶中年突然拿出一把匕首将自己的胳膊划开一条血淋淋的口子开始放血。 鲜血直接喷在了青纹毒虎的身上,秃顶中年快速飞到青纹毒虎的背后,用溅在青纹毒虎身上的血,唰唰唰画了个古怪的符号,那符号一成,陡然血光大盛,青纹毒虎的鼻子喷出两团墨绿色的雾气,陡然扑向了奚春若。 “敕毒血咒!” 奚春若见状色变,怪叫一声甩出数道灵符向后遁出,与其之前的自负形成的明显的反差,看来那敕毒血咒是一种极其厉害的法术,就连他都避之不及。 果然,青纹毒虎一头就撞了过去,几道灵符打成身上,皆是犹如飞蛾扑火一样烟消云散,而这毒壁虎的速度居然快的堪比闪电,迅速接近奚春若的时候用尾巴一扫,直接卷住了奚春若的脚腕。 奚春若刚刚飞起来,青纹毒虎顺势一拉,前者砰的一声摔在地上,而这时秃顶中年见状一勾嘴角,从怀里取出一只珠子往上喷了口气便飞了过去。 那珠子也是不凡的法器,最起码是极品法器一类,呈金黄色,里面满满的充斥着同样颜色的液体,狠狠打在对方的身上,奚春若顿时捂着脑袋就躲,珠子砸在奚春若的小腿旋即爆开,里面的金黄色液体溅了一身,几乎就在眨眼之间,他的小腿就被腐蚀出一个血窟窿,溢出腐烂的浓血。 但奚春若并未就此放弃,眼看着小腿中招,不知何时紧攥的拳头突然撒开,一大把黑砂朝着秃顶中年的脸上拍了过去。 啊…… 始料未及的秃顶中年刚要往前迈步,顿时脸上中招,左半边脸全部被黑砂击中,鲜血淋淋。 第1116章 毒中毒 看着身负重伤的奚春若以及秃顶中年双双倒地,躲在内洞的秦烈被两个人毒辣血腥的手段狠狠的震惊了一把。 这一双同门师兄弟,为了争夺一本毒经居然下如此重手,丝毫生机都不给对方留,哪里有什么同门之谊,秦烈现在巴不得两个人继续斗下去,最好来个两败俱伤,这样他就可以安全的离开倒霉的山洞。 他的想法是不错,并且看样子奚春若和秃顶中年也不打算就此作罢。 奚春若的右腿小腿被毒液腐蚀,一条腿彻底瘸了,顺着那能够看到对面的血洞,不停的有鲜血和金黄色毒液浑合的液体流出,而且这种毒液似乎还有继续腐蚀的迹象,奚春若中了毒之后,就取出了一小瓶药粉洒在了小腿上,这个办法虽然不能马上止血,但随着药粉撒在伤口之后,却是有效的制止了毒液的蔓延,并且那药粉与金黄色的毒液混合之后,变成了乳白色的液体沿着小腿流出,像是毒性被化解了大半似的。 “王蕴毒水?我的庸赋师弟,你果然不愧是师父的关门弟子,没想到入门的时间这么短,就配出了王蕴毒水,为兄真是佩服啊。” 用药粉化解的毒液的奚春若扶着墙壁站了起来,目光在山洞中一扫,登时看见不远处还有一只被捆的结实的大马猴。 奚春若进来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山洞里还有一只灵宠,不过他也没有理会,眼神戏谑的看着秃顶中年扶着墙壁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他的底气虽然挺足,但细听奚春若的语气,也是微微有些喘息,而且他的脸很黄,金黄金黄的,若不是本来的肤色,那就是因为王蕴毒水的毒性所致。 此时秦烈正紧张兮兮的伸出半个脑袋偷偷打量着洞中反目成仇的同门师兄弟,他因为身上贴有【隐身符】并且将气息压制几乎若有若无,再加上奚春若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秃顶中年的身上,所以才让他看见此二人的状态。 而倒在地上的秃顶中年则是半张脸都毁了,那一把黑砂的威力不压于王蕴毒水,而且他是被正面喷到,所以右半边脸几乎模糊一片,连眼睛都突出来,形象十分瘆人。 秃顶中年迅速的往嘴里丢了一枚六级的解毒丹,嘎蹦咬碎快速吞咽进去,用半边身子一边往后蹭着一边恶狠狠的说道:“奚春若,你不就是想拿到《噬心毒经》和青煞五冥环去参加群魔大会吗?我告诉你,你别做梦了,我有《噬心毒经》和青煞五冥环也没想过要去参加那个群魔大会,是因为我的实力还不够,而你也不过是比我多高了一筹而已,在百毒门的几位师兄当中,苏玮和余胜两位师兄的毒功都比你厉害不止一筹,你想代表百毒门,别做梦了。” “哈哈,看来你还挺懂我的心思的,可惜,这件事就不劳小师弟操心了,百毒门分分合合两万多年,谁是正统传人,看的是《噬心毒经》和青煞五冥环,谁有青煞五冥环,谁就是门主,谁就可以在群魔大会在占有一席之地,现在距离群魔大会还有一段时间,只要我拿到《噬心毒经》练好了后面的功法,苏玮和余胜也要甘败下风,等我找到了青面老人遗留下来的宝物,我就是巨鹿州毒修一脉的第一人。” 奚春若放肆的狂笑着,言罢之后,一只手扶着墙壁,一只手从纳戒中取出一个小小的布包,他单手将布包抖落开,亮出了一排五彩六色的银针,奚春若挑指祭诀,脸上笑意吟吟,自言自语道:“小师弟,你中了我的鬼尸毒砂,是不是感觉到毒性钻心噬骨了,哈哈,念在咱们同门之谊的份上,我让你选一种死法,你看看我这套七彩化骨针,你想选哪一个,为兄给你一个痛快。” 秃顶中年恨的咬牙切齿,奚春若步步逼近,他就捂着脸不断的后退,看样子他已经速手无策了。 秦烈躲在内洞的拐角处心里骂开锅了,心忖道:这奚春若废话怎么这么多,赶紧动手不就好了,让秃顶中年反扑一下,自己好趁机救走冬宝。 就在秦烈祈祷二人再来一番大战的时候,果然秃顶中年没有让他失望,当奚春若距离秃顶中年尚且不足十步的时候,秃顶中年的眸子中陡然产生一道狡狯的光芒,电光火石间,秃顶中年挑指御动了青煞五冥环,五冥环发出一道青色的亮光之后,那只青纹毒虎,再度扑向奚春若。 而奚春若根本就是视而不见,桀骜的大笑道:“区区青纹毒虎,能翻起什么风浪,小师弟,我劝你还是不要白费力气的好。”他说着,突然抽出一蓝一绿两根银针祭了出来,这两根银针化作一蓝一绿两道异芒,瞬间穿透了青纹毒虎的眉心和喉咙。 几乎就是在银针破体而出的时候,青纹毒虎骤然化作一滩泛着恶臭的浓水哗的洒在了地上,看的奚春若更加得意张狂的笑了起来。 “你法力几乎全失,还怎么驾驭青纹毒虎的,这青煞五冥环给你真是浪费了,好好的一个炼毒的宝物,居然被你用来奴役灵宠,把它给你,真是丢尽了百毒门的人啊。” 放肆狂笑着,奚春若捻指一搓,布包上的一根带着火毒的红色银针嗖的一声飞出,直奔秃顶中年扎去。 那秃顶中年濒临绝境,可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用手掌猛然的拍击了一下地面,所余不多的法力尽数用在了掌锋之上,喷出一股恐怖的力道,推动着他的身体朝着左侧滚了出来。 与此同时,秃顶中年并没有立即逃窜,而是双手往上一抬,那只刚刚被银针击杀的青纹毒虎尸血猛然间掺着沙土卷向奚春若。 碎烂的内脏和鲜血宛若血雨一般飞溅过来,奚春若连忙将双手抬起来挡在脸上身上,但还是被溅了一身鲜血。 随后奚春若扬袖一甩,将溅到灵力护盾上的青纹毒虎血甩去一部分,眼睁睁的看着另一部分正侵蚀了他的灵力护盾,奚春若大笑道:“妖血藏毒,哈哈,庸赋,我看你是走投无路了,连最入门的毒功都使出来了,你觉得这种藏毒的妖血,会威胁到为兄吗?” “哼,奚春若,你别高兴的太早了。”狼狈闪过致命一针的秃顶中年翻身爬起,不顾脸上的伤痛狰狞的笑了起来。 而就在他笑声刚刚响起的时候,奚春若的脸色一变,然后就看见几块带着黑气的血点直接渗透进了皮肤中,再然后,奚春若奇痒难奈,扑嗵一声摔在地上,乱抓乱挠了起来。 “这是什么毒,这不是蚀肤五罗散,我为什么没见过这种毒。”奇痒不止的奚春若躺在地上打滚,乱抓乱挠,显然中了一种奇毒,导致失去了行动力。 也就是这个功夫,秦烈看见机会了,很明显,这个秃顶中年用了诡计让奚春若中招失去了行动力,那么下面,他肯定会上前直接杀了奚春若,而这个时候,垂死挣扎的奚春若不可能眼睁睁的死在秃顶中年的手中,所以他们还会有最后一次碰撞,只要两个人动手,自己的机会就来了。 山洞的洞口是开放的,自己只要抓起冬宝逃之夭夭就可以了。 “去,去啊,杀了他……”秦烈急的满头大汗,恨不得现在就带着冬宝离开这个鬼地方,毕竟两个使毒的家伙身手都不弱,万一发现自己在这里,怎么可能放任自己离开。 秦烈心中念叨个不停,哪知道被毁了半张脸的秃顶中年站起来之后指着奚春若愣是没敢靠前,他指着奚春若道:“奚师兄,我的蚀肤五罗散的滋味如何?没见过吧,哈哈,实话告诉你,青纹毒虎体内的鲜血中藏的毒就是蚀肤五罗散,只不过这种毒被我改良过了,我用了一种你们从来都没见过的秘方,加强了它的毒性,你可别乱动,要是乱动,毒气攻心就惨了,大罗金仙都救不了你。” 秃顶中年说着,秦烈都以为他马上就要动手了,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秃顶中年突然伸手一抄,将躺在地上被五花大绑的冬宝抓了起来,接着他按住冬宝的肩膀,将冬宝推到了前面,并且施法,虚抓起一根掉落在地上的银针,然后再闭着一只眼睛慢慢的朝着奚春若走去。 “奚师兄,我知道你还有不少压箱底的绝活,但是没用,我现在就让你尝尝你的七彩化骨针的滋味。”秃顶中年哈哈大笑着,推着冬宝就走了过去:“小家伙,本来我想让你当我的灵宠,可惜了,你得替我挡一挡他。” 秦烈一看,愣了一下,旋即明白秃顶中年想干什么了。 “这个该死的家伙,他怕奚春若反扑,居然拿冬宝当作挡箭牌,此人还真是心狠手辣。” 本来没打算掺合百毒门内的事的秦烈一看秃顶中年用了如此下作的手段,顿时无比恼火,就在那秃顶中年快要靠近奚春若的时候,秦烈终于忍不住掠了出去。 “冬宝,站稳了。” 第1117章 除恶务尽 在内洞拐角看了半天的秦烈憋了一肚子邪火,眼看着冬宝就要被推到前面让人当作挡箭牌,秦烈终于暴走。 “冬宝,站稳了。” 低沉的吼声自喉咙里沙哑的咆哮出来,秦烈化作一道闪电,瞬间从内洞飞了出去,毫不犹豫的启用了领域法戒的五十万斤重力压制,仅往前迈了六大步,无形的领域威压,连带着冬宝一起都笼罩了起来,不过秦烈突然出手也是有分寸的,这五十万斤重力压制可不是放给冬宝的,他现在对领域法戒的驾驭远远超乎了以前的水准,基本上可以做到随心所欲的在某块特定的领域范围之内区别施压。 “敢伤我兄弟,给我去死。” 轰!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山洞中的秃顶中年和奚春若猛然间愣了一下,等到他们同时抬头看向从内洞扑出来的秦烈的时候,两个人还在那发懵呢,等到他们反应过来了,想躲了,那五十万斤的重力压制已经降落在二人的头顶。 这二人的身手实力固然不错,而且比秦烈厉害了许多,可是之前的交锋,让二人全部身中剧毒,反正秦烈不知道他们中的毒的毒性如何,但听到他们彼此谩骂的时候说过,这两种毒,基本上都是不能动的,一动就会使毒性入骨噬髓,更加无法解除。 所以秦烈才敢出来,并且打了二人一个措手不及。 说时迟,那时快,秦烈从出手到结束都不到一息的时间,随着领域威压的落下,措不及防的两个阳神期的高手被秦烈一招就给砸的爬在地上起不来了,而且秦烈一点都没犹豫,毕竟山洞里可是两个阳神期的高手,他要是不下死手,说不准对方回过味来就会把自己弄死。 于是秦烈先用了领域法戒,当无形的重力压制将二人击倒之后,顺势便是取出了“游波匕”和“幻灵刃”两件下品法宝,指诀一挑,两件法宝利刃顿时分开,各自奔着秃顶中年和奚春若的要害杀去。 正常情况下,已经中了剧毒的二人面对近五十万斤的重力压制,应该没有还手之力才是,可是眼下这个情况不能以常理推论。 首先二人都受了重伤是真的,并且全都中了毒,而修真者一旦运转法力,就会加快毒性的侵蚀,这是最要命的,如果他们不想死,那就只能待在原地不动,可现在并非正常情况。 两件下品法宝正以肉眼难辨的速度疯狂掠近,眼看着就要割断两人的喉咙了,奚春若岂能闭目等死。 感受着身上承载着如山一般恐怖的压迫力量,奚春若和秃顶中年同时发出一声野畜般的咆哮,轰的一声从地面上弹了起来。 五十万斤的重力压制,搁在以前,秦烈都不敢相信,有人能抗着如此大的重力飞起来。 可是奚春若和秃顶中年就办到了,不仅弹起来了,而且两人还不顾一切的朝着山洞两侧闪退,并且躲过了“游波匕”和“幻灵刃”的扫杀。 唰! 唰! “游波匕”和“幻灵刃”带着寒芒与二人擦身而过,这般闪退躲避的速度着实让秦烈吃了一惊。 五十万斤的重力压制对于二人来说竟是可有可无的,在此重压之下,他们居然还能退的如此之快,简直不可思议。 秦烈一看要杀这二人不容易,顿时生起了远遁的念头,正好奚春若和秃顶中年把洞口让了出来,秦烈见状一咬牙,拉起冬宝就往洞外飞奔而去。 而此时秃顶中年恰好就在内洞的拐角处,之前没能发现秦烈的他用眼角余光一瞥看见了内洞中的骸骨不见了踪影,这一下,秃顶中年终于怒了。 “臭小子,你盗我灵材,给我留下。” 秃顶中年低喝着将适才捆住冬宝黑鞭扬手祭出,黑鞭化作一黑光飞到了秦烈的身后,闪电般的缠住了秦烈的脚腕,然后中年一提一拉,正施展《大挪移术》的秦烈只觉得身子往下一沉,扑嗵一声摔在了地上。 “大哥。”周身玄关要害被制住的冬宝见秦烈被对方缠住,急的发出一声咆哮,挣扎的全身骨头噼里啪啦的直响,瞬间打通了几处玄关,然后直接扑向秃顶中年,体表紫焰灵火大炽,举手砸向中年面门。 那中年其实已经是强弩之末,之所以把秦烈留下,完全是凭着骸骨被盗心里产生的一股怨念,他连番施法体内剧毒加速噬体,而且冬宝情急之下强行打通了玄关之后扑过来时,拳风也是凛冽非常,中年有点后悔了,自己的身体本来就不能再坚持战斗下去,为什么还要留下秦烈,惹恼了大毛猴。 眼看着冬宝扑到近前,秃顶中年气的破口大骂,紧咬牙关将青煞五冥环召了回来,青色的钢圈滴溜溜的转着,不断的有青色的光弧带着振幅激荡而出,先挡了冬宝一拳,随后想往后退,没想到冬宝的打法相当无赖,竟是伸手抓住了他的双肩。 “敢伤我大哥,俺要你的命。” 彻底暴走的冬宝看都没看,脑袋往后一仰然后猛的一记头锤撞了过去,狠狠的砸在了秃顶中年的鼻尖上。 嘭! 这一下将秃顶中年撞的七晕八素,鼻血瞬间从鼻管中喷了出去。 不远处奚春若一看自己的时机来到了,忍着伤痛和剧毒,竟是从地上抓了一把布包上的七彩化骨针,看都没看,朝着冬宝和秃顶中年祭了过去。 此人用心极毒,他受伤较为严重,所以无法支撑施展更多的法术和秘诀,而要对付秃顶中年显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于是七彩化骨针的走向竟是奔着冬宝过去的,那银针无比锋利,还带有剧毒,只要射杀冬宝,和冬宝在一起的秃顶中年也必然会中招。 而这一幕,恰好被秦烈看见。 “王八蛋,老子只想安全脱身,你们两个偏偏不让我走,好,既然如此,那就谁也别走了。” 看见七彩银针飞向冬宝,秦烈掌按地面崩弹而起,“游波匕”和“幻灵刃”在元神的控制之下闪电飞回,先是挡飞了两根银针,随后他卷起袖子施展起了《大五行吞吸术》,在千钧一发之际,带动带着剩余一根的银针改变了轨迹。 砰!砰! 而这时,用脑袋连撞了秃顶中年终于毒发,一口黑血喷在了冬宝的脸上,不过此人为了推开冬宝连出了两掌,情急之下打在了冬宝身上,也就是这个时候,命运找上了秃顶中年。 冬宝身上的玄关并未全部打通,但挨了他两掌之后居然打通了剩下的玄关,冬宝哇的一口血喷出去之后双手无力撒开,身子狠狠的撞在了对面的墙壁上,但同时在冬宝身后的秦烈将那根七彩化骨针引了过来。 而且秦烈全然是无意的,他本来没想着借七彩化骨针杀了秃顶中年,谁料想秃顶中年击退冬宝之后身上的黑砂毒发,身子一萎,恰好赶上秦烈将七彩化骨针带偏,细若毫芒的七彩化骨针顿时射中秃顶中年胸口。 只见其人脸色一白,看着秦烈眼中闪过不可思议之色,旋即口中发出一声怪叫,从其天灵玄窍飞出一个散发着白色光芒的小人——元婴。 哗! 就在秃顶中年中针之后,他直接选择了元婴出窍遁逃,而其肉-身,则是在化骨神针的腐蚀之下,不到三息的时间化成了一滩浓血,跟青纹毒虎一样,死无全尸。 电光火石的交手,连秦烈都不曾想过秃顶中年会以这样的方式死去,亲眼看着化成浓血秃顶中年化作元婴逃遁之后,秦烈愣了两秒,片刻后大叫道:“冬宝,拦下他。” 冬宝也不用秦烈提醒,本着除恶务尽、斩草除根的想法,忍着身上的伤痛取出了森罗圣钧棒,奔着秃顶中年的元婴一棒拍了下去。 “想走,没那么容易,受死。” “你……你们……不要杀我……” 啊…… 看着带着阴煞之风的森罗圣钧棒呼啸间落了下来,秃顶中年终于意识到自己的生命走到尽头了,他想求饶,他想活下去,可惜事情走到这般地步谁会留情面,本就是不相识的双方,你还恶意要擒下冬宝驯为灵宠,人家心里有怨气,修为又比其弱了一筹,遇到这种痛打落水狗的机会,岂会放过。 “畜生,你敢伤……” 那个“我”字还没喊出来,森罗圣钧棒夹杂着惨烈的棍风狠狠落下,棍锋的一头莫名的亮起一团极致狂燥的黑色灵力,狠狠的敲在了秃顶中年身上。 轰! 啪! 宛若一朵白莲突然绽放般,秃顶中年终于惨死在了冬宝棒下,元婴炸裂,形神俱灭。 杀了秃顶中年的冬宝将森罗圣钧棒抖了个棍花,瞳子阴冷的看向了奚春若,适才用药粉遏制的毒性,俨然在施法之后开始向身体其它部位蔓延了过去,此时的奚春若也是两只眼皮打架,他的修为虽然不弱,但一般毒修都偏好使毒,对于身体的修炼远不及常人,如今看见凶神恶煞的秦烈和冬宝,奚春若吓的脸色泛青。 “我与二位无怨无仇,用不着非得你死我活吧。” “无怨无仇?”秦烈目光如刀,咬牙切齿道:“适才你使化骨针的时候,可是没顾及我兄弟的性命,废话少说,受死吧。” “冬宝,杀了他,免留后患。” 第1118章 群魔大会帖 “妖道,受死。” 伴随着秦烈一声令下,冬宝举起森罗圣钧棒砸了过去。 兄弟二人都得到过灵元、玄元锻体,肉-身力量非常人可比,虽然他们的实力低了一些,但是奚春若毕竟受了重伤,而此时冬宝也非一人,森罗圣钧棒刚刚拍下时,秦烈的【七仙雷】就到了。 七色仙雷足足六道,分上中下三路将奚春若的去路封死,与此同时,秦烈指尖划过领域法戒,五十万斤重压强行施加到奚春若的身上,强如奚春若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一记记可怕的法术和法器落在自己的身上。 “别让他的元婴逃走,要死就让他死的彻底。” 轰! 轰! 轰! 盛怒的秦烈和冬宝挥汗如雨的将法术拼命的往奚春若的身上招呼,随着一通狂轰烂炸,山洞腾起了大片的灰尘,足足攻击了半盏的功夫,两兄弟才停了下来,累的气喘如牛,待到烟尘散开之时,奚春若已经是遍体鳞伤、有出气没进气了。 “死了吗?”秦烈坐在地上,大气连喘着,到不是因为他的消耗太大,而是面对阳神期的那种压力,让他的精神紧张过头了,毕竟这是两个不在自己这个境界上的高手,万一杀不死,那他们就大难临头了。 “我去看看……”冬宝呼哧呼哧的喘着,过了一会儿才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但他也没敢离的太近,因为之前的那一通穷凶猛打,压根就没怎么看,只顾着把手里要命的家伙往奚春若身上招呼来着,结果人死没死透,两兄弟还不敢确定。 冬宝壮着胆子走了过去,用森罗圣钧棒捅了捅奚春若的身体,捅了几下之后,一点反应都没有,而这时,秦烈的“游波匕”和“幻灵刃”一直在冬宝身边徘徊着,就怕奚春若像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硬,再让冬宝受伤。 结果冬宝试了一会儿,奚春若都没什么反应,他这才胆子大了起来,并且看见了奚春若手上的纳戒,一共有两个,冬宝收了森罗圣钧棒走了过去,蹲下来刚要摘,忽然,奚春若双眼睁开,抬手便要撒出一种毒粉。 就在这时,眼疾手快的秦烈猛吸一口气元神一松,“游波匕”和“幻灵刃”化作两道流光在钻进奚春若的眉心,并且大喊道:“冬宝,快退。” 冬宝神经一紧,扑嗵一声往后面倒退而去,他刚离开,奚春若手中的毒粉散开绿雾,差一点就把冬宝包裹进起。 中了两刀的奚春若身子一抽搐,眉心深处一道灵光乍现,随后一个小人就要从灵窍中逃出去。 秦烈见状遁光而走,眨眼间飞近,伸手一抄,抓住了奚春若的元婴。 元婴小人带着阳神正要出逃,没想到被万般小心的秦烈抓住,奚春若气的破口大骂:“臭小子,今天栽在你的手里我不服,总有一天,你会遭报应的。” “王八蛋,你跟我谈报应不爽,老子怕你吗?”秦烈说完,元阳法力顿时转化为元阴法力,口中低喝一句“搜魂”,强大的元神精神力穿透奚春若的阳神直接将他的部分记忆取了过来,随后用手一掐,蓬的一声,奚春若的阳神才彻底被其捏爆。 呼! 杀了奚春若的秦烈当场瘫软了下去,随后只感觉心口一闷,头晕了。 “大哥,我好像中毒了。”冬宝捂着胸口前被秃顶中年击中的部位道。 “别急,不是什么剧毒,他们身上都有解毒丹,取出来服下去。” 秦烈在最后关头用了搜魂的方法,就是怕刚刚对阵的时候不小心中了毒,毕竟毒修最擅长的就是使毒的功夫,要是麻痹大意了,那才可悲呢,好在秦烈机灵,搜魂之后得知了奚春若和那个秃顶中年用的毒技,都是普通的玄技,只是两个人长年累月的炼毒,身上都带有一定的毒素,而这些毒素是日积月累养成的,并不是什么奇特的顽毒,用五级解毒丹就能够化解。 秦烈说完之后两兄弟方才忙碌了起来,把二人身上一共五枚纳戒全部取下,并且从里面找到了好几瓶经常备用的解毒丹,每人取出一枚服了下去,坐下调息一会将药力炼化之后,秦烈赶紧起身道:“冬宝,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先出去再说。” “好。” 冬宝应后,二人赶紧离开了山洞,在临开之前,秦烈还把那口灵锅和地面上的几件法宝也带走了。 出了魅岭的兄弟二人一路直奔飞星剑宗方向狂奔了数百里地,方才在一个无人的树林里停了下来,随后休息了一会儿吃了些补丹,也没敢多待,继续往飞星剑宗赶,连飞了三天两夜,最后才回到飞星剑宗脚下的新望月村。 回到村子的时候正好是夜晚,秦烈没有惊动村里的村民,悄悄的回到自己的住处,然后休息了一个时辰,画了三张【隐身符】将隐灵阵需要的灵符补齐,摆阵后,才跟冬宝坐在了一起,取出了从奚春若和庸赋(秃顶中年)那夺来的五枚纳戒,一股脑将里面的东西全都倒了出来。 “乖乖,这两个家伙身上还真有货啊,这么多好东西。” 当五彩斑斓的灵晶灵石平铺在地面上的时候,冬宝眼晴都直了,两个阳神期高手的存货自然非比寻常,而且这还不算多,毕竟纳戒的空间有限,像这种随身携带的东西不可能太多,但两大高手纳戒中装的东西,无一不是顶级宝物。 至于在秦烈和冬宝看,他们身上的法宝太多了。 两兄弟细数了一下,光是下品灵晶就有好几百,前阵子在千叶坊市花费的灵晶一下子补回来不说,还多得了十倍。 把灵晶堆在一起送进金莲殿,两个人面前摆了十几件法器法宝,其中那口用来煮三仙汤的灵锅就是一件极品法器,专门用来熬制药粉和药汤用的,名为“五气蒸仙锅”,根据奚春若的记忆,这口锅是百毒门前任门主留给庸赋的东西,初时学习制毒,便是用此锅代替,一些毒材放在锅里炒,炒完再熬,然后晾干变成药粉装进瓶中备用,或者直接煮一些毒修可以服食的毒材,像三仙汤那般,也可以助涨功力。 接着就是青煞五冥环,经过秦烈观察,这件下品法宝其实是用灵兽圈改良的,里面可以收摄一只毒物,但它比灵兽圈的用途大的多,可以将一些毒材送进灵兽圈中,用来养护这件法宝的同时,化成毒灵气还能被毒物吸收,原来里面养的是青纹毒虎,不过就是时间不长,实力一般般,已经被奚春若用七彩化骨针灭掉,现在空荡荡没什么东西,只有一团青色的毒雾汇于其中。 “这玩意暂时用不到,除非修炼了《噬心毒经》,学会了制毒之术,才能用元神法力双管齐下养护此宝,先留着备用吧。”秦烈说着把青煞五冥环放在一旁。 而这时,幽蝶却是说道:“你别小看这件宝物,青煞五冥环是九指毒君成名时用的法宝,他建立了百毒门之后,此宝就成为了百毒门的信物,传说怀有此宝可以号令百毒门的弟子,如果在以前,百毒门正兴盛之际,门人弟子过万,每个都擅长使毒,势力极大,但现在看来,这件宝贝可能没有那么大的用处了。” 秦烈想了想道:“哎?听奚春若和庸赋争吵的时候,好像他们想用这个参加什么群魔大会,找一个青面老人留下来的宝物,你说我能不能参加?” 幽蝶模棱两可道:“这个我倒不是很清楚,什么群魔大会,一听就是巨鹿州的某些邪门歪道搞出来的散修大会,不过有一点可以断定,在灵界,想要受到人的尊敬,除了实力之外,就是门派的底蕴,有的大会确实需要证明身份,比如门派的腰牌或者别的东西,但如果你有门派的信物,那就会受到足够的尊敬,你可以去试试,万一那个青面老人留下来的东西很不错,你可以分上一杯羹。” “我就是这个意思啊,既然来到了灵界,我必然要成仙的,既然如此,宝贝多多益善啊。”秦烈打了个响指。 冬宝道:“大哥,你要是参加那个什么大会,是不是得把自己扮作百毒门的人,那你还要学会毒功吗?” 幽蝶看着冬宝气骂道:“傻猴,你大哥是阴阳体质,学什么东西不行,如果能在群魔大会上得到足够的好处,花上一点时间练点毒功也没什么不好的,使毒的未必就像你们想的那样不济,一个人是不是正人君子要看德行,而不是学了毒功就不是好人了,关键用在什么地方。” “你又教训我,我就是说说而已。”冬宝挠了挠头。 秦烈嘿嘿一乐,恰好看见了一堆宝物里面有张书帖,这书帖是黑色的,上面画着妖魔相,秦烈一打开,顿时喷出了黑色的亮光,在半空中显映了出来,那黑色的字闪闪发光,好不玄妙,像是用某种秘术封印在书帖上面一般。 群魔大会帖! 第1119章 噬心毒经 恍如黑星般的字迹通过群魔大会帖映在茅屋空中的时候,整间屋子都被玄奇璀璨的光彩照亮了。 群魔大会帖乃是用一种神秘的封禁法术撰写的邀请函,上面明言,邀请百毒门的高手在下个月二十九前往一个名为掩霞山上碰头,发起邀请的人是一个叫做五眉派的势力,因为秦烈对灵界不熟,再加上幽蝶也离开了灵界两万年,所以这个五眉派究竟是个什么来头,他们心里一点都不清楚,所以也就只能暂时将此事放下了。 下个月二十九,这才月初,也就是说,他还有两个月的时候去准备,顺便好好想想自己要不要掺合这次群魔大会。 收起了群魔大会帖之后,秦烈才开始扒拉着奚春若和庸赋那抢来的宝物。 看着满地狼籍瓶瓶罐罐、竹筒竹笼,秦烈不自觉的发愁了,两个毒修身上除了正常一点的灵石啊灵晶啊什么的之外,并没有多么有价值的法器法宝,但是瓶瓶罐罐、竹筒竹笼却是多的是,那些瓶子各式各样的什么都有,有圆口的、方口的、细嘴的、窄肚的,反正琳琅满目、应有尽有,还有一些竹筒,都只有手指长短,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东西,到是有几个铁笼、竹笼比较直观一些。 离秦烈最近的一个铁笼里面关着一条花斑的小蛇,身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青灰色鳞片,鳞片与鳞片之间的花色斑点让小蛇显得极是漂亮,而且头上还有两个隆起一点点的额包,漆黑漆黑的直冒亮光。 被关在铁笼子里,花斑小蛇盘成一团,仰起高昂的脑袋,冲着秦烈不停的吐着芯子,发出嘶嘶的声音。 秦烈皱着眉毛仔细看着那只铁笼子,冒着一团团的寒气,正因为寒气极强,花斑小蛇方才蜷缩在笼子中间不敢靠前,说不得这笼子也是一件不凡的宝物。 笼子的右上角那还挂着一个被霜气覆盖的木制牌子,秦烈伸手将牌子掐住抹去上面的霜气,才看清上面写了什么。 “花斑鬼蛇!” 牌子上写的是小蛇的名字。 粗略的看了一眼,秦烈又转向下一个笼子,里面关着的是一只绿蛙,然后还有蝎子、壁虎什么的,全部都有剧毒的妖兽,而且包括那花斑鬼蛇在外,等级都不低,个个达到了四级,笼子的外面有法器结界,死死的控制着这些妖兽。 至于那些瓶子和竹筒,秦烈就得一一甄别了,因为上面都有用毛笔写的字,是一种种毒虫的名字,什么铁静虫、焱明虫、黑韵虫、红金虫……竹筒里装着的都是母虫,等那些瓶子里就是什么蜂啊、什么蛛啊、什么蚁啊,一些稀奇古怪,但都特别危险的毒物。 秦烈小心翼翼的打开了几个瓶子和竹筒,各自看了一眼然后又把瓶子塞塞好,还检查了一下,这么多毒物,他留着也不知道有什么用,于是都归拢在了一起,然后他才看见,在一堆乱七八糟的杂物中,还有一本古书,上面写着《噬心毒经》四个字,而且很厚,比正常秘籍要厚上好几倍,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左右也是无事,秦烈翻开了《噬心毒经》,里面记载了一种功法,是专门修炼毒灵力的,用以炼化然后转化成法力,这样一来,法力中就有了剧毒,秦烈想了想,才对冬宝说道:“冬宝,你挨的两掌,恐怕就是因为庸赋修炼了《噬心毒功》才有了剧毒,好在你的伤势不重,要是等毒素入体你再服丹,那就晚了。” 冬宝坐在秦烈的身边认认真真的看了一会儿,后怕道:“大哥,这毒功也太邪性了,你还是不要练的好吧。” 幽蝶插了一嘴道:“其实冬宝说的也没昏,毒修的实力确实非同凡响,因为他们借助的都是外力,而且天下之毒,形形色色,令人妨不胜妨,总能出奇制胜,这是修毒的好处,同阶高手之间,毒修的实力肯定会比常人高出许多,但毕竟毒对人体有害,长年累月,也会给自己带来巨大的伤害,你还是要自己想好,别练完了后悔。” 秦烈很是冷静的点了点头,笑道:“我有《造化真功》在身,日后还可以觅得一种强大的修魔或者修魂功法加以修炼,总能在修途中找到最好的途径,自然不会为了一时之利,去练什么破毒功,不过这本秘籍也不全然没有用处,你们看后面,这是百毒门历代掌门亲自撰写的修炼经验,里面记载了很多毒虫的用处,还有一些强大的毒粉,有的东西不需要修炼《噬心毒功》主能制造出来,其过程不过是将一些毒虫放在一起磨制成灰,根据份量加以搅拌调制,有的时候用处也是极大的。” 秦烈说着,语气顿了顿,举个例子道:“你比如这迷幻粉,就是一种同比四级丹药的毒粉,洒在敌人的身上,可以令元神精神力的覆盖范围大大的收缩,如果用来逃跑,自然最是有效;再比如这化尸水,拥有强大的腐蚀能力,一般没有婴府期的修为,瞬间就会被化成一滩浓血,斗法的时候用他可以出奇不意;还有噬灵粉,专门用来化解灵力护盾的,甭管多么强大的法力,灵力护盾一旦沾染上,都会加快法力的消耗,这些东西也不是一无是处。” 幽蝶闻言不置可否道:“你的意思我明白,所以我才说,你也可以学一会上面的功法,但不要引毒入体,破坏你的法力基础。” 秦烈舔着嘴唇道:“我现在才理解为什么奚春若要追杀庸赋,这本秘籍中的功法,其实他早就学会了,但秘籍中历代掌门的经验都记载在里面,这是奚春若没有的,这可能也是百毒门的传统,历代掌门学会了某种制毒的方法,都会记录在《噬心毒经》里然后再留传后世,这可能就是百毒门传承了两万多年一直没有失传的原因吧。” “听你的意思,还是想去群魔大会看看呗。” 秦烈将秘籍合上道:“反正我也没事干,这两个月的时间,我准备将天河碧落大丹服下去,尽全力突破阳神期,然后去群魔大会转转,看这张帖子上的语气,好像参加的人会很多,不管青面老人是谁,能多见识一下灵界的修士,对我自己肯定会有极大的好处。” 幽蝶默然,片刻后道:“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就按你的意思来吧,谁让你经验不足呢,多见见世面也是好的。” “冬宝,帮我把这些毒虫整理一下,都放进一个纳戒里,装不下就用另一个,我先做一点毒粉。”秦烈有了打算,马上付诸于行动。 “大哥,你现在就要炼毒啊。”冬宝显然挺讨厌毒虫的,有些不情愿的问道。 秦烈呵呵一笑,将毒经翻开到一页,指着上面道:“冬宝,你看这个绝机水,也是一种毒,但这种毒对身体没有危害,炼一些留作备用,日后在做什么隐秘的举动的时候就往鼻子里吸一点进去,这样绝机水的毒性就会发挥,等你施展法术的时候,法力气息就会被中和掉,这可比【隐身符】还要好用十倍啊。” “完全中和掉法力气息的毒水?还有这种东西?”冬宝听完眼前一亮,本来挺讨厌毒物的他也是来了兴趣。 绝机水,说白也就是杜绝气机外泄,而且它不像【隐身符】,只能短暂的阻隔气机,用了绝机水,躲在某个地方,就算你正常呼吸或者施展法术,也不会被人发现,绝对是偷袭伏杀的必备神器。 秦烈笑了笑,然后叹了口气道:“只是这个东西不能经常用,每天只能用一滴,用多了,会危及修为,让修为降低,也有缺陷。” “一天一次也不错了,谁会天天被人追杀或者去杀人,用绝机水的机会,不会总有的。”冬宝评价道。 “好了,收拾一下,你也该休息休息了。” 两兄弟说完,开始忙碌了起来,因为是第一次整理毒物,对于毒物一知半解的秦烈和冬宝忙的满头大汗,他们需要对照毒经,来分辨这些容器里的毒物究竟有什么作用,以及配制哪种毒粉毒水的时候会用到。 至于毒功本身,秦烈没有去触碰,毕竟幽蝶解释的很清楚,修毒这种事,只能得一时之快,而一旦练的时日越久,对身体的伤害就越大,而且幽蝶还说了,当毒在人体中存在一定时间之后,就会引发各种心魔出现,而这种状况会直接影响到日后到了羽化境迎接天劫时的难度,为之大大的增加。 只为了一时的痛快和实力,来不断的增加日后成仙的难度,这显然是一件不可取的事,秦烈可没傻到用自己的未来作赌注的地步。 跟冬宝整理了整整一个多时辰,他们才把毒物都分的一清二楚,然后取出几种有毒的材料按照比例放在一起用元阳之火焚烧,凝出了液体再进行搅拌,没过多久,就弄出一瓶绝机水。 不仅如此,他还需要将每一种毒水毒粉都弄清楚怎么解,要不是然,万一自己用的时候不小心碰到自己了,那岂不是搞出乌龙了。 第1120章 意外祸端 制毒和炼药虽然是一正一邪两种修行法门,但二者之间也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无论制毒还是炼药,甭管最终的形态如何,到底还是对天材地宝的合理运用,比重的调配,以及火候的把握,其实制毒和炼药殊途同归,区别仅限于用途不同而已。 秦烈长年炼药,对药理的把握早已炉火纯青,一些配方上的步骤可以做到一目了然,大大提高了整理速度。 一天一夜之后,秦烈将毒粉毒水整理的差不多了,放在纳戒里戴在手上备用。 修行一道,五花八门,虽然修毒者为人所不耻,却是令人忌惮三分,两大阳神期的毒物多的无可估量,深思一下,岂不是另一种保命的底牌。 整理好了毒粉毒水之后,秦烈离开了住处,因为他打算马上服用天河碧落大丹准备在修境上再次寻求突破,就打算跟徐英知会一声,当日,秦烈离开了屋子,正准备到村中去找徐英,却被告之徐英被请上了飞星剑宗,而就在秦烈准备回去休息一会儿等候徐英回来的时候,两个不速之客带着徐英回到了望月村。 “人在哪?” “在前面的茅屋里。” 村口处,几个陌生的面孔大步流星的走进了望月村,引起了不小的骚动,原因在于,这些人的身上都穿有标志性的飞星剑宗的道袍,其中一个人还是老相识——邱辛志,除他以外,还有一个半百老者,修为很是不弱,双目中精光暗藏,颇有仙风道骨、高高在上之姿,这群走在一处,便不难引起旁人的注视,再加上徐英被几个人围在当中,形色匆匆间情绪忐忑,就更加让人不明就以了。 徐英的弟弟徐阔见自己的大哥跟着一群飞星剑宗的人飞在一起,还以为是飞星剑宗特意派人下来关心他们的生活环境的,徐阔笑面相迎的走了过去,离着老远就开始打招呼。 “大哥,这几位是……” “没你的事儿,往后站……” 徐阔话音未落,就被那半百老人身边的一个中年推到了一旁,他愣了一下,村民们纷纷投来异样的眼神。 而这时秦烈恰好正准备回屋,一看徐英回来了,徐阔还被人推了一下,脸色顿时僵住了,这是出事了? 正疑惑着,就听半百老者面无表情的问向徐英道:“人呢?” 徐英目光有些躲闪的在村民中环视了片刻,终于用视线锁定住了秦烈,伸手一指道:“真人,这位就是秦恩公。”徐英说完,还忐忑不安道:“真人,秦恩公于本村有救命之恩,请真人彻查清楚,莫要冤枉了好人。” 那年过半百的老者眉头微微一蹙,沉声道:“徐兄,你与我相交数十年,老夫自然信任徐兄的为人,只是人心叵测,这件事你还是不要再插手了,老夫身为飞星剑宗的人,自然不会冤枉好人,但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奸诡阴险之辈。” 老者说完,冲着邱辛志使了个眼神,旋即邱辛志、老者以及他们带来的两个中年将秦烈围了起来,老者居高临下道:“阁下便是秦烈秦道友吗?” 秦烈一听老者语气傲慢无礼,心中极是不爽,但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所以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徐英。 后者脸上焦急之色极是明显,两只手都不知道放在什么地方好了,冲着秦烈一个劲儿的使眼色。 可是秦烈压根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正自疑惑的他,下意识的就点了一下头:“没有,我就是秦烈,敢问老丈是……” 他目光毒辣,一眼便看出这个老者的修为不低,对面的老者语气冰冷道:“老夫连羽,乃是飞星剑宗的人,这位秦道友,敢问数日之前,阁下可曾与本门一位名为司空寒星的弟子去过千叶坊?” 秦烈闻言,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不置可否道:“司空寒星?不错,大约数日之前,我们的确去过千叶坊,不知老丈何以问起此事。” “去过?”连羽眼神闪烁了两下,然后道:“那便是你了,阁下,跟老夫走一趟吧。” “去哪?”秦烈见连羽语气充满了敌意,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他退完之后,邱辛志三人便取出了法器飞剑,唰的一声将他紧紧的围了起来。 “这是干什么?”秦烈一看就知道出事了,但他完全想不到出了什么事,居然让飞星剑宗找到自己的头上,不过本着自保的心思,秦烈顿时取出了神刀雷符交由右手,神色戒备道:“在下自问与贵宗素无瓜葛,不知几位有何贵干。” 连羽到是没怕他,往前站了一步,哼道:“秦道友,明人不说暗话,数日前,你与本宗司空寒星去过千叶坊,在归途中,是不是遇到了焚宗的弟子王瑞宁?” “王瑞宁?没错,的确有这回事。”秦烈想了想,如实答道:“贵宗的司空小兄弟与焚宗的王瑞宁有些纠纷,秦某初到贵宝地之时,便遇见司空寒星要去寻仇,后来被其姐,也是贵宗的弟子司空明月截住,但数日之后,司空寒星偷偷下山,邀在下同往千叶坊,在下并不知司空寒星所图为何,于是便跟着去了,到了那方才知道,他是为了出气去的,而且在回来的时候,王瑞宁还曾中途设伏,二人激斗了一声,不过最后在下曾出手将二人制止,并且双方都安然无恙,最后方才各自离开,不知阁下问这件事所图为何?” 连羽等人听着秦烈的讲述,目光不断的变化着,等他讲完了之后,邱辛志方才皱了皱眉,看了一眼其师连羽道:“师父,他跟司空寒星说的一模一样,是不是焚宗那边弄错了?” 连羽仍旧是面无表情,也没理邱辛志,当仁不让道:“不瞒秦道友,两日前,本宗接到焚宗传讯,说是王瑞宁在其归途当中,遇歹人截杀,在青莲谷脚下,死于非命,当时在王瑞宁身边还有一焚宗同辈弟子,此人侥幸逃脱,看到了凶手,此人指出,凶手有两个人,正是阁下与司空寒星,不知阁下做何解释。” “王瑞宁死了?我和司空寒星杀的?”秦烈听完,脑子嗡的一声,顿时陷入了无比的震惊当中。 当时在荒郊野外,王瑞宁和司空寒星的确斗的歇斯底里,但最后他出手拦住二人的时候,也是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并没有伤及任何人的性命,还别说性命了,那王瑞宁连皮外伤都没有,怎么人就死了呢? “不可能。”秦烈脑子混沌一片,但他理智还在,断然道:“我们没有杀王瑞宁,他们便是发生了一些口角,根本不至于伤人,而且我制止了王瑞宁之后,就让他走了,我们素不相识,我为什么要杀他?” 连羽听完哼了一声,嗤笑道:“杀人的理由恐怕要问秦道友了,根据当事人的说法,你们是看中了王瑞宁的云焱火硫瓶,为此杀人越货,既然阁下不承认,那便拿出证据。” “证据?”秦烈脸色阴沉了下来,痛喝道:“老丈空口白牙,说在下伤了人,在下如何狡辩,如果仅仅是为了一个云焱火硫瓶,在下何至于留下一个活口,敢问老丈,你可知那幸存者是何修为?” 他一问,连羽愣了下,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邱辛志,后者见状连忙道:“师父,那王瑞宁身边的同辈弟子,修为仅有婴府前期。” 秦烈听完乐道:“还是了,一个婴府前期的修士,倘若我要杀,他活的了吗?老丈莫不是只听信了对方的一面之辞就来找秦某兴师问罪来了吧,难不成司空寒星也承认了,王瑞宁是我们杀的?” 连羽静静的看着秦烈,半天都没说出话来,其实他也不愿意相信,杀王瑞宁的人是司空寒星和秦烈,毕竟这件事牵扯到两派纷争,兹事体大,但连羽不得不会去怀疑,这个秦烈是不是有胆子趁着司空寒星不备的时候偷偷跑回去杀人越货,毕竟以秦烈的身手,要弄出一个跟司空寒星一模一样的跟班太简单了,不过是一点易容之术,就可以蒙混过关,要是秦烈故意折回去,找了一个跟司空寒星差不多体形的人,再易容乔装一下,把王瑞宁杀了夺走了宝物,再嫁祸在飞星剑宗的头上,到时候真的司空寒星就会给他背黑锅,让这件血案有头无尾。 说白了,连羽信司空寒星,但不会信秦烈,因为这个人来路不明,且修为不是一般的高,最起码要糊弄司空寒星并不吃力,所以他才亲自下山来拿人。 徐英受了秦烈的恩德自然不会坐视不理,见秦烈说的头头是道,连忙上前打着圆场道:“是啊,真人,秦恩公心地善良,绝非大奸大恶之徒,此事尚未查实清楚,还请真人明鉴。” 连羽沉默了片刻道:“既然你不承认此事由你所为,到也简单,如今焚宗的人便在山上,你与老夫回山当堂对质,便可一目了然,秦道友,跟老夫走一趟吧。” 第1121章 堂前对质 村落中心,压抑的气氛席卷蔓延,沉重压在每一个望月村民的心间。 对于秦烈,他们固然持有一种感激莫名的态度,整个村子五十好几口人的性命,都是秦烈所救,而自从搬到飞星剑宗山下,秦烈也没有居功自傲、高高在上,反而像个随和的翩翩君子,与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秦烈的一举一动都在村民们的眼中,此时连羽硬说他与杀了王瑞宁的贼寇有关,村民们打死也不相信。 可是面对飞星剑宗的强势之下,村民们大气都不敢吭一声,只有用面部表情作着无力的负隅顽抗。 徐英倚仗自身与连羽的投契交情不得不站出来道:“真人,秦恩公的为人,徐某愿意担保,真人若是需要秦恩公上山配合调查,老夫愿意同往。”徐英说罢,用意坚决的站在了秦烈的身边。 连羽目光闪烁了两下,沉声道:“徐兄,你我相交数十年,你几时见我诬赖过好人了,此时尚未查清楚,老夫也不敢定论,但此人来路不明,他究竟是否清白,只有堂前对质方能见上分晓,徐兄,你去毫无用处,不要让老夫难作。” “可是……” 徐英还要据理力争,秦烈见状知道不能让徐英掺与到这种之内,当下拦住徐英道:“村长,您的好意在下心领了,这位真人说的没错,既然焚宗将矛头直向在下,那在下必须要调查个清楚,还我自己一个清白,村长,我跟他们走。” 徐英眉头紧锁,见秦烈用意已决,无奈的跺了下脚:“秦恩公,是我们连累您了,要不是为救整个村子,恩公何至于此。” “这话便不要说了,放心吧,我问心无愧,自然不会有事。”秦烈冲着徐英点了点头,然后才对连羽道:“连羽真人,请吧。” 连羽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道:“好,走吧。” 说罢,秦烈在望月村一众村民的目送之下,跟着连羽真人、邱辛志等上了山。 一路无话,大约一炷香之后,众人穿过飞星剑宗的护宗大阵登顶剑峰真虹殿前。 真虹殿乃是飞星剑宗商讨大事的地方,也是以宗规门礼迎来送往的门户,几百年来,多少大事都是在真虹殿决定下来的,所以真虹殿在巨鹿州还有一个别称,名为“飞星顶”。 所谓飞星顶,源于飞星剑宗立派祖师手中的一把剑,听说此剑乃是一件次仙器,当初飞星剑宗的祖师爷白枢真君渡天劫飞升之后留给了飞星剑宗,做为镇派之宝,威力无与伦比,就插在真虹殿外的剑碑之中,用三千六百万斤的混琥石修造出飞星剑的模样,将飞星剑置入其中。 相传此剑上可慑巍巍昆宇、下可挡邪魔歪道,飞星剑宗有此剑立基于真虹殿前,千百年的邪恶势力连山顶都上不来。 走在殿前广场上,看着那冲霄远去的笔直剑碑,秦烈心惊不已。 那剑碑俨然已经有些年月了,剑尖插在广场的地面上,没有数十人合围根本就不抱不起来,混琥石厚重宛若一座山的威严,令人远望而伏首、近观则胆寒,石碑剑山,上留飞星十余,个个大如斗,虽有痕迹斑斑,却不减锐利之气,明明毫无锋芒,却叫人心里如同压了一块大石,又似青锋悬颈,额头见汗。 这剑碑就竖在真虹殿的左侧,东望广袤巨鹿一州,西映云海朝霞,好不壮观。 在上山之前,其实秦烈就远远的看过那云山雾罩中的剑碑,但由于离着太远,看的不是很清晰,如今近在咫尺,他震惊莫名,这把大剑就这么插在广场之上,千百年来,却是无一外敌敢上山取走,想必有它的威仪。 沿路上山,看过了飞星顶的波澜壮阔之后,众人终于走进了真虹殿。 到了殿内,秦烈还没来的及观赏一下真虹殿的宏伟,便听见一个惊悚激动的声音传了过来。 “他,没错,就是他,他化成灰我都认得。” 行至大殿中腹,秦烈蓦地寻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焚宗弟子服饰的青年跳着脚站了起来,用仅有的一条只手指着秦烈失声大叫了起来,此人情绪激动莫名,两只眼睛都是血红血红的,显然对秦烈痛恨至极,而秦烈也认出此人,就是几天前在荒郊野外的时候遇到的那个王瑞宁身边的跟班。 “他,就是他,就是他和司空寒星杀了王师兄……” “混账,敢伤老夫孙儿,老夫要你的命。” “杀我师侄,不需王长老出手,我便足矣……” 正往殿内走着的秦烈一抬头,便看见几个陌生的面孔从右侧一排椅子上纷纷站起来,当中有一个红脸的老者,两个中年,还有四五个随行的青年,这些人有男有女,无一例外露出狰狞凶相,不等秦烈反应过来,两团巨大的火球便是奔着他的面门呼啸飞至。 对方用的什么法术秦烈到是没看清楚,不过他的反应很快,眉头皱紧间,脚步在地面上踩了一个扎实,然后用力一旋,身形如同鬼魅一般朝着左边飘退而去,随后挑指祭诀,两道【七仙雷】隔空打出。 唰! 蓬!蓬! 两记巨大的轰鸣声,伴随着【七仙雷】和火球在殿中碰撞强势蔓延开来,炽势的火焰能量和咆哮游走的雷蛇肆无忌惮的在殿内横冲直撞,几把椅子吃不住法力的劲道当场炸成了齑粉,而地面上更是被秦烈那两记【七仙雷】带起的密集电弧炸的四分五裂。 这时对面冲过来两个人,皆是有着幽玄中后期左右的实力,一人使剑,一人使杵,犹如火神附体,澎湃的烈焰从此二人身上蒸腾涌动,好似惊涛骇浪一般,火苗不停的往殿顶上窜,眨眼的功夫,二人就把秦烈一前一后的围住,手中的法器不作任迟疑的劈头盖脸的砸了下来。 “哼,此地乃是本宗真虹圣殿,岂容尔等撒野。” 眼看着法器马上就落在头顶上的时候,秦烈也取出了神刀雷符准备全力应战,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嘹亮的娇叱声同时在殿内响起。 唰! 宽敞的大殿平地刮起一股冰冷的寒风,冷雪飘摇而落,顿时化作铺天盖地的雪落往秦烈身边卷了过来,冰雪飘摇的中心,一道诡异的灵光以闪电般的速度驰近,不等秦烈举刀作挡,灵光一旋,便是将两件法器全部缠住,并朝着远处卷走,三件法器在空中叮叮当当瞬间碰撞三个回合,一剑一杵灵光大减,当当两声掉落在地上。 而扑过来的两个幽玄中期的中年,看见前方冰雪纷飞,吓的神色骤变,人还没到地方呢,便急腾腾的施展御身法术纷纷飞退。 秦烈眨了眨眼,随后便看见一个体态优美的绝色美女站在了自己前方的不远处,两个人隔着大约有三、四米的距离,女子一身寒气宛若霖霜飞降,玲珑的身段附近悬着无数细小的冰晶,每一片都极致闪亮,好像一个个刀片般锋利至极,她就这么站着,背对秦烈,一身气势却是让殿内诸多着焚宗服饰的弟子不敢靠山。 再仔细一看,这女子秦烈也不陌生,正是司空寒星的姐姐——司空明月。 “司空明月,你太狂妄了,你到底想干什么?”右侧座席上的红脸老者将司空明月强势插手,气的满嘴的胡子都吹起来了,指着司空明月便破口大骂。 俏脸冷冽的司空明月毫不退让,声音极冷道:“王蛮,你休得血口喷人,事实尚未查证,你可不能胡言乱语,现在人带来了,你们连问都不问就直接出手,当真虹殿是什么地方?” 司空明月此言一出,殿中的连羽没有作声,而这时,秦烈还看见真虹殿中有几位仙风道骨的长者,最起码三位,那为首站在宗主宝椅下的还有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也是没有说话。 而就在司空明月身后不远处,司空寒星老实巴交的站在那一声不吭,时不时还看了秦烈两眼,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恰在这时,那左侧一位长眉老仙风道骨的站了出来,语气平和道:“王道友,明月并无无礼之意,她说的没错,事情还没有查清楚,王道友怎可胡乱定论是非黑白。” “没查清楚?还需要再查吗?人都认出来了,难不成我的人会撒谎吗?” 秦烈看出来了,这个叫王蛮的老头,就是王瑞宁的爷爷,也是焚宗的一名长老,就是他领着人来兴师问罪的。 这时,司空寒星跑了过来,这小子早就被吓惨了,跑过来抓着秦烈的胳膊就对他说道:“秦烈,你快跟他们解释解释啊,咱们没杀王瑞宁,这个黑锅我可不背啊。” 此时众人的目光大多数都落在了秦烈的身上,而秦烈自然也不想背这种黑锅,他拍了拍司空寒星的手,往前站了两步,抱拳一礼道:“阁下就是王瑞宁的家人?” “哼!”王蛮把头一扭,满脸怨气。 秦烈见他没说话,当即冲着那指认自己的焚宗弟子道:“适才听闻王小道友遭遇不测,在下十分惋惜,但贵宗声称是在下杀了王小道友,却不知从何说来,这位小兄弟,你说当时是我和司空寒星杀了人,能不能请小兄弟将整个过程详细的说一说?” 第1122章 司空明月 飞星剑宗众人见秦烈说话有条有理,当下有不少人暗暗了点了点头,心想此子年纪虽然不大,但遇事处变不惊,确实是一个人物,如果换个人听说焚宗来兴师问罪了,还不早就吓的屁滚尿滚了,可是这秦烈,却是没有慌张,有点胆魄。 不过秦烈表现的越是镇定就越让焚宗的人恼火不已,那跟班见状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指着秦烈劈头盖脸的骂道:“你还敢狡辩,当时我和王师兄飞出不到百里,你们两人就追了上来,而且直接就痛下杀手,如果不是你,王师兄怎么会死于非命,你仗着幽玄期的修为,我们根本不是你的对手。” “这就是你说的全过程?”秦烈听完此人亢奋讲,冷笑不已的哼了一声。 其实在秦烈这,事情已经很清楚了,人不是他杀的,那行凶者就是另有其人,而焚宗也没有必要杀了王瑞宁来引起两派不合,所以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有人想引起两派怒火,让飞星剑宗和焚宗你死我活,否则这个跟班不可能一来了就指认自己和司空寒星,这说明,在自己和司空寒星走后,肯定有人假冒自己和司空寒星突下杀手,不仅杀了王瑞宁,还抢走了云焱火硫瓶,但却把这个跟班留下来了,目的就是让他指认自己和司空寒星,从而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 而且仿效自己的人,绝对精通易容变化之术,可以在王瑞宁面前一点端倪都不用露出来,杀了人,留个活口,静观事态的发展,此人用心之毒,难以想象,飞星剑宗和焚宗绝对是中了别人的离间之计了。 所以秦烈一点都不担心,冷笑道:“如果你这就是你说的整个过程,那秦某人只能说,你太简单了。” 飞星剑宗殿首的老者一看就是身份极高之辈,他见秦烈丝毫不惧,便是插言道:“你,继续说。” 秦烈也不认得此老,但还是抱拳行了一礼,然后对着焚宗众人说道:“首先,如果这件事是我和司空寒星做的,就绝不会在离开千叶坊市之后马上便办,原因很简单,因为在千叶坊市的时候,不止一个人看到过司空寒星和王瑞宁因为一只灵宠互相竞价而发生了口角,千叶坊地处诸派之间,眼多耳杂,如果王瑞宁和司空寒星发生口角之后便立刻出了事,那岂不是让人质疑,这件事就是司空寒星干的吗?” 殿中飞星剑宗等人听完纷纷点了点头,杀人越货,自然要做到悄无声息,要是如此大张旗鼓,那还叫什么偷袭。 焚宗的弟子见秦烈说的头头是道,义愤填膺道:“那是因为你不知道王师兄身上的云焱火硫瓶,你是见宝起异心。”他争执道。 秦烈坦然道:“好,就如你所说,我是见宝起异,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带着司空寒星潜返百余里偷袭伏杀,当王瑞宁和司空寒星在山顶上斗法的时候,我直接出手好不好,何至于如此费事?此乃其次……” 焚宗子弟据理力争道:“那……那……也许是你们当初还没有起杀心,而是离开之后,心有不甘,再潜返折回。” 秦烈无语的摇了摇头,指着焚宗弟子道:“那我问你,既然王瑞宁我都杀,为什么还留着你?杀人越货,说出去总是没有道理,既然一个人都杀了,我何不杀了你,难不成阁下以为以在下的身手,只够杀一个王瑞宁,而无力置你于死地?还是我和司空寒星故意留你活口,引起两派纷争,请问焚宗的各位道友,在下这么做,有何好处?” 三点说完,焚宗的人鸦雀无声了。 毕竟此事当中掺杂着许多未解之处,很多漏洞都无法解释。 那焚宗弟子脸色苍白,无力的解释道:“那是因为,我……我当时装死了,你没有发现我还活着。” “装死,哈哈……”这次不用秦烈回应,司空寒星都笑了:“你这人说话真是不经大脑,既然决定杀人越货,死了便会放过你吗?不把你毁尸灭迹,怎能瞒人耳目,你真是笨的可以。” 焚宗长老王蛮脸色铁青,眼看着自己的人被人怼的无话可说,情绪不满道:“那为何他唯独指认你们,而不是别人,虽然当时是夜间,但老夫相信,他绝不会看错。” 此话未尽,殿首的剑宗长老道:“王兄,此言差矣,你我皆知,世间精通易容之术者不计其数,便是这在山上的内门弟子,也有不少人精通此法,如果有人蓄意嫁祸,易容一番,相信这位小道友也是看不出来吧。” 王蛮一看剑宗长老出声了,直接耍起了无赖道:“反正我不管,人是死在他们两个手上的,就算是有人嫁祸,你们剑宗也必须给我一个解释。” 秦烈见状知道这人颇不讲理,当即道:“这位王长老,事件的纰漏在下已经指出来了,阁下也觉得很多地方不合理,却还是不依不饶,这是非要让在下承担吗?也罢,既然事因我和司空寒星而起,秦某人也不想连累他人,我愿独自查清事情真相,再给两派一个解释,不过诸位得给在下一点时间,这样可好?” 秦烈的态度不卑不亢,飞星剑宗的人听完,也是不断的点头。 到是王蛮,心眼极小的说道:“哼,让你查,恐怕你离开飞星剑宗就不会再回来了吧,老夫并非不讲理,但有句话,还未说明,你适才讲的那些确实合理,可老夫怎么知道,是不是你,背着司空寒星故意找了别人假扮,然后把黑锅扣在飞星剑宗的头上让他们帮你消灾挡祸,万一如此,老夫岂不是眼睁睁的看着你逃之夭夭。” “嗯?”秦烈一听王蛮摺不过去了,居然把罪过都拍在自己的脑袋,顿时恼火不已。 而且这番话说完之后,飞星剑宗的人也是产生了一丝怀疑,到是司空寒星听完不悦道:“那不可能,我是和秦烈一起回来的,这一路之上,我们从未分开过,当时我和王瑞宁斗法的地方距离本宗足有两百里,这一去一回,王瑞宁早就回到焚宗了,就算是秦烈也追不上,这不可能。” 还别说,司空寒星这小子还是挺仗义的,最起码他没吓的连话都不会说。 可是这样的解释还是不能让王蛮满意,他哼道:“谁知道他身上是不是有乘御法宝,可以瞬息千里万里,你们怎么保证。” “这……”司空寒星一听,下意识的扫了一眼秦烈,不是他对秦烈产生了怀疑,而是王蛮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如果秦烈拥有速度奇快的乘御法宝,也许会在回来之后再赶回去,尽快时间上有点不契合,可也不能说完全做不到。 就在两方僵持的时候,司空明月突然说道:“既然王长老不依不饶,也罢,那明月就来负责查实此事,至于这位秦道友,就留在山上吧,无论最后结果如何,我司空明月,会给王长老一个交待。” “你……”众人听着一愣,连秦烈都讶异的看向司空明月。 其实这件事司空明月出马绝对是合理的,不过看飞星剑宗众长老的脸色,想来他们是不想让司空明月掺合进去,并且从连羽以及殿首长老不断皱眉的表情来看,他们可能还想把自己推出去,只不过是司空明月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自己是外人,飞星剑宗不想跟焚宗撕破脸,就得找个背锅的,而王蛮的那番话,绝对是让飞星剑宗可以直接脱身的办法。 但是司空明月因为司空寒星没有避之大及,说明这个女子心里有最起码的道义,到是飞星剑宗的态度,让秦烈很不舒服。 “明月,你怎么查,当时你并不在场。”殿首那位长老不满道。 而这话,恰恰是让秦烈不悦的地方。 不在场就不能查吗? 这是不是有点不仁义了,飞星剑宗是觉得行凶的人做出一个局让他们陷入困境急于脱困吗? 有点不地道了吧。 司空明月没有推诿,认真道:“长老,此事由舍弟而起,明月无法置身事外,既然王长老不信任秦烈,那只有明月自己出马,还寒星一个公道。” 她说着,英气逼人的对秦烈道:“至于秦道友,如今还无法摆脱嫌疑,如果放任阁下离开,本宗也无法向王长老交待,恐怕要委屈秦道友一段时间,虽然此举有些不尽人情,但还请秦道友体谅则个,而且请道友放心,无论最后明月能否查出行凶之人,明月也不会让道友独自承担。” 秦烈其实很生气,但司空明月说完这番话,他突然有点不忍了。 如果按照秦烈的个性,那是必须先答应下来再找机会直接逃走,管他谁干,自己先查一阵,查不出来,就是等着,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山,反正自己不能因为这无罪之过,再把小命搭进去,但是司空明月这么一说,秦烈又有点觉得不太好意思了。 第1123章 逃出去 司空明月将话挑明,将责任一力担在了那瘦弱的双肩上,殿内的王蛮以及焚宗弟子顿时哑口无言。 王蛮沉寂了半晌,语气森严道:“好,既然明月姑娘作了担保,那老夫也不说什么了,不过老夫只给你们十五日的时间,十五日后,老夫会再来拜访,希望到时候,明月姑娘将真凶交给老夫,否则老夫就用他和司空寒星的命,祭我孙儿在天之灵,我们走。” 王蛮言罢,拂动袍摆拔身而起,大步流星走出了真虹殿。 “我去送送。” 一直不吭声的连羽真人没回身跟着走出了大殿,而这个人在殿内的作用其实就是因为徐英是因为他的关系受到飞星剑宗保护的,那么徐英带来的人,跟司空寒星惹上了焚宗,连羽真人也无法避免的产生了连带责任,可此事和他的关系又不大,所以,连羽就是负责把秦烈带上山,然后让他们自己去谈而已。 至于井水不犯河水的两大宗门,其实也并非像世人所知的那样一直素无往来。 飞星剑宗和焚宗同驻巨鹿州,中间就隔着几座大山,数日路程,怎么可能一点交集都没有,两派门下的弟子总是会在坊市相遇,有的也互为朋友,只是两派之间,并没有什么建交的事实罢了。 而连羽,剑宗口碑不错,在焚宗也是小有其名,平素里他跟焚宗的一些长老关系还算不错,也正因为这些千丝万缕的关系,王蛮就算火气太大,也不敢把剑宗所有人都得罪一遍。 焚宗的人离开了真虹殿,殿内只剩下殿首长老和司空姐弟还有几个剑宗的弟子,人群退去之时,殿首长老方才看着秦烈,语气不温不火的说道:“秦道友,接下来怕是要委屈你了,真相尚未查明,你得住在本宗,老夫给你找了一个地方,乃是本宗弟子面壁思过之处,你暂且住在那里,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请小友莫要四处走动,待明月查明真相之后,自会还你一个清白。” 之前王蛮离开的时候给司空明月定下了十五天的期限,其实那时秦烈就已经很不满意了。 十五天,能查出什么真相,如果元凶有心让飞星剑宗和焚宗兵戎相见,他们只需要老老实实的躲起来,等着期限一到,自然功德圆满,但到了那个时候,他和司空寒星就会以死谢罪,这可不是秦烈想要看到的结果。 只不过看着殿首长老和司空明月的修为,秦烈知道自己就算再有不满,奋起抗争,恐怕也不会有任何效果,倘若如此,没准还容易让人怀疑自己,所以秦烈声色不动,当即点了点头,也没多说什么,算是答应了剑宗的条件,但他心里,却是在琢磨着,找个机会开溜了。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秦烈还真想等着司空明月查出真相还自己一个清白,但一听王蛮给的十五天期限,秦烈就彻底放弃了。 十五天的时间,根本不可能查出什么,难道自己待在飞星剑宗等死? 那可不行啊。 有了这个想法,秦烈反而不想多说了,默默点头间就看见殿首长老冲着殿下两名弟子使了个眼色,随后两名弟子走来,一左一右的将秦烈控制住。 “道友,请……” “慢!” 秦烈刚要迈动步子,就看见司空明月冲着他走了过来,这丫头生的美若天仙、貌美如花,凡是男人都会对他产生好感,秦烈也不例外,但眼下这个时候,他可没什么心思去和美人交流,反而语气冰冷道:“明月姑娘,还有何事?” “我亲自送你过去。”司空明月走到秦烈的身边,伸手将司空寒星也拽了过来,用着训斥的语气道:“你也一起去,要不是你,秦道友怎么可能落入如此困境,走,你也一起去面壁。” “姐,我就不用了吧……”司空寒星一脸哭相,嘴上说着,行动上却没有抵触。 “唉!” 殿首长老轻轻的叹了口气,随后司空明月和秦烈走在前面,司空寒星紧随其后,最后是两名剑宗弟子。 五人出了真虹殿转道往殿后走去,转了几个弯之后,来到了一处悬崖之上,那悬崖上拴着七、八条粗长的黑索,连着周边几座峰峦,云烟在空中翻腾舞动,仙境意味十足,天地灵气厚重浓郁,几乎形成实质化的云波,在空中浮动。 来到黑索前,众人腾身而起,因为有司空明月在侧,剑宗的弟子并没有给秦烈上枷锁,众人踏着黑索在云空中掠进,没过多久,来到一处孤峰之上。 高大的峰峦插天入云,孤峰的景致更是美不胜收,停落在孤峰上时,秦烈看见了一个洞口宽敞的洞府,在洞府前的空地上,竖着一块石碑,碑上刻着——云渺洞,三个字。 霞光在洞府周围飘渺游离,绚光异彩流盼多溢,围绕在洞口前,似乎一股浩渺无穷的苍穹之威。 秦烈虽然不是什么阵道高手,但对于阵法还是有一些了解的,金莲圣君的《混元斗术》就在身上,这阵子也看了一点,观察道山峰有流光溢彩、举霞升空,他便知道,这洞府恐怕有强大的结界保护着。 果然,走到洞口正对面,洞口内侧有着一层宛若浮光跃金般的华美结界牢牢的封着洞口,只见两名剑宗弟子走到洞口,其中一人从怀里掏出一枚玉简,宛若令牌形状,闪闪发光,此人取出玉简对司空明月道:“司空师姐,我们先去打开结界,你们待会再过来。” “有劳二位师弟了。”司空明月举止神态风清云淡,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两个剑宗弟子点头后来到洞前,站在一左一右,频频施动法诀,玉简迅速悬浮在洞口前的半空中,几道金光洒射而出,洞口的结界方才慢慢收聚。 看样子这个过程要持续几息的时间,而就在这个时候,司空明月深邃的眸子闪过一抹狡黠的光芒,秦烈眼睁睁的看着她把一块圆形的玉佩用最快的速度偷偷的塞进了司空寒星的手里,这个举动根本没让剑宗的两名弟子发现,但秦烈却是看清楚了。 司空明月将玉佩塞给司空寒星之后冲他挤咕挤咕眼睛,后者懵圈了一会儿,摸着脑袋一个劲儿使眼色,就在这个时候,洞口的结界打开了,两名剑宗的弟子转过身走回来,语气冰冷道:“师姐,可以进去了。” “有劳两位师弟了。”司空明月敛衽一礼,随即冲着司空寒星喝斥道:“寒星,面壁的时候要用心,要听话,不要乱来,这云渺洞的结界你应该知道,入此洞者,不得本门的玄影令牌无法打开结界,妄图触碰结界者必死无疑,你要是敢逃出来,我也救不了你。” 司空明月说完再次冲着司空寒星挤了下眼睛,然后才对秦烈说道:“连累道友了,妾身的这个弟弟不学无术,还望道友多多训教,明月会尽快查出真凶,在期限前一天赶回来,请道友见谅。” 秦烈这人吃软不吃硬,一看司空明月如此客气,心里还有点小愧疚,他心想,你走了以后我怎么着也要逃出去,不然的话不就变成冤死鬼了,唉,不过这种事没法说,等我出去找到真凶了,再回来平反。 “姑娘客气了,此事在下也有责任,到是劳烦姑娘走一趟,真是不该。” “惭愧惭愧。”司空明月回了一礼,最后两人在平和状态之下完成了交谈,全程没有任何其它的交流。 随后,他和司空寒星进了山洞去面壁,当二人走进山洞之后,剑宗的两名弟子又用两块玉简封印了洞口,然后站在了洞口的两侧,把守起来。 隔着洞口那浮光跃金的结界蔽障,司空寒星鼻头一酸,冲着外面的司空明月喊道:“姐,你可得早点回来啊,我还不想死。” 司空明月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绝尘而去。 站在洞口前,秦烈无语的看着司空寒星,后者也看着他,两个人默视良久之后,秦烈才气急败坏的说道:“我就说不让你去,你偏去,这下好了,你不仅让人坑了,还把我给连累了,我真恨不得杀了你。” 司空寒星一脸委屈的看着秦烈道:“我怎么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啊,再说了,你不也是一听能去坊市才跟我走的吗?他爷爷的,是哪个王八羔子害我啊,让老子逮着了,定扒他十层皮。” “我看你身上的皮都要保不住了,还扒别人。”秦烈气哼哼的往山洞里走去。 “这能怪我吗?那天咱们两个是一起回来的,究竟杀没杀王瑞宁你不清楚?除非这事儿是你自己干的。” “什么意思?你是说我杀人越货,然后栽赃陷害你了?” 云渺峰的云渺洞很大,走进里面之后,外面基本上就听不到山洞里的声音了,司空寒星快步跟了上来,鬼鬼祟祟的回头张望,觉得外面的弟子听不到他说话的时候,司空寒星方才转了转眼珠道:“哎,先别吵了行吗?准备准备,咱们逃出去吧。” 第1124章 服丹 逃出去? 秦烈闻言两只耳朵直接竖了起来,匪夷所思道:“你胆子太大了,你没听见你姐怎么跟你说的吗?还敢逃出去?” “哎呀!”司空寒星撇了撇嘴道:“你不懂,这是我和我姐小时候玩耍的时候做的一个游戏,刚才你看见她冲着挤咕眼睛了没有。” “看见了啊,莫非这是一种暗语?”秦烈见司空寒星的样子就像是在撒谎,无比疑惑的听了下去。 “不是暗语,小的时候,我和我姐在山里玩耍,要是犯了错,她一冲我挤咕眼睛,就意味着她要说反话了,刚才她是不是说让我好好面壁,别妄想逃走来着?” “啊。” “那就是反话,她的意思是让我们想办法快点走,不能留在这里。”司空寒星修为不高,人很精明,他说道:“这王蛮老匹夫只给我姐十五天的期限寻找真凶,上哪找啊,我姐其实心里也明白着呢,但她嘴上不说,心里早就有数了,你看他给我的这个。” 司空寒星说着话,就把那块圆形的玉佩取了出来,司空明月偷偷塞给司空寒星的玉佩上面刻的是太极图,司空寒星用手一掰,咔嚓,两块玉佩就变成了两块水滴形状的玉简,虽然和外面的两名剑宗弟子用的令牌不一样,但明显有些形似。 但随后,司空寒星用手在两块水滴形态的玉简上一抹,变化之术出现之后,两道白光闪过,两块玉佩居然变成了两块令牌,和之前剑宗弟子使的令牌一模一样。 “这是玄影令牌?”秦烈吸了口凉气,终于意识到司空寒星没有撒谎了。 司空寒星抹了把口水道:“我姐肯定早就意识到王蛮会不依不饶了,所以她在你站出来之后毛遂自荐去查明真相,而他也知道,我们会被关在云渺峰,所以这两块令牌肯定我是姐提前炼制好了的,你准备准备,咱们想个办法尽快出去吧。” 秦烈原以为自己进来之后再逃出去会给司空明月带来麻烦,没想到那女子早就想好了让他和司空寒星一起走,秦烈又想了想,啊,原来是因为这个,她才让司空寒星跟自己一起面壁,好互相有个照应,跑的时候一起跑,如此说来,司空明月最后那番请求自己照顾司空寒星的话不是让他在洞中照顾司空寒星,而是在逃跑之后,让自己保护司空寒星。 司空明月,这头脑真是相当敏捷啊。 秦烈叹了口气,自愧不如,下意识的看了看洞外道:“外面有人守着,咱们也走不了啊,以咱们两个的修为,只要外面的守卫一发现,肯定就跑不了了。” 司空寒星急的火上房道:“那怎么办啊,反正我姐肯定是没信心在十五天之内找到凶手了,咱们越早走越好。” 秦烈想了想道:“再等等吧,他们总不能一直留在这里吧,等他们走了,咱们再想办法离开。” 司空寒星合计了一会儿说道:“嗯,有可能,每隔三天,大仙峰那边的长老会开坛授法,到时候门中弟子都会过去,这云渺峰不设守卫,他们可能只会在此处停留一段时间就走了,到时候咱们再撤。” “行,那就各自修炼吧。” 既然有法器可以化解洞口的结界,秦烈也不着急了,要知道他们刚刚被关进来,门内上下肯定不少人关注此事,如果现在就走,恐怕会很难,所以秦烈决定再观察一段时间再想办法离开。 空闲下来,秦烈将天河碧落大丹取了出来,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在此地突破。 十五天的时间虽然不长,但炼化一枚大丹应该是够用了,运气好的话,三、五天的时间就可以将药力尽数炼化,没准还能突破,最慢不超过十天也差不多。 “寒星,你先自己修炼,我需要服一枚丹药,要不然,你可以帮我护法。” 秦烈手里掐着紫金丹霞耀眼的天河碧落大丹说完,司空寒星眼晴都看直了,流着口水道:“你身上的宝贝还真是挺多啊,连六级极品灵丹都有,好好,你去服丹,最好修为大进,我们出去也容易一些。” 这个司空寒星,除了在真虹殿的时候表现出一点点胆怯之外,居然这么快就平复心情了,看来他也是一个经常惹事的家伙,神经无比大条,不过这样也好,在秦烈看来,他要是忐忑不安,反而影响跑路。 走到山洞的最深处,秦烈看到了一面刻有满满墙壁的真言法字,不过上面并非是什么精妙的法术诀窍,而是一些警世之言,教人学习德行道理的。 秦烈扫了两眼便寻了一处干净的地方坐好,将九张【隐身符】取了出来,用双掌按住,随后一撵撒出,九张【隐身符】顿时围着了一个圆阵,九张灵符落下之后喷出耀眼白光,旋即结成一个巨大的透明光罩将秦烈笼罩在了里面。 司空寒星呆呆的望着,咂了咂嘴:“乖乖,是隐灵阵,不错,有这个阵法,突破也不会引起多大的动静了。” 这就是灵界中人和世俗修士的区别,你别看司空寒星修为不高,懂得的却是不少,在飞星剑宗耳濡目染多年,知识面极广。 不谈司空寒星,单说秦烈坐下之后调理气脉,将气息调整均匀之后方才将天河碧落大丹放进了口中。 含口吞咽之后,秦烈施展内视术观察身体,并运起《造化真功》,抽调法力向天河碧落大丹挤压而去。 当法力洪流将天河碧落大丹包裹而起之后,紫金灵光强盛的大丹瞬间化作一股汹涌的洪流。 这股洪流,宛若从九天银河泼洒下来的庞大瀑布,药力恐怖到惊天动地的地步,无数青色、银色的灵力匹练迅速在体内游走了起来,气势犹如万马奔腾,瞬间涌向紫府丹田。 此府丹田空间受到这股洪流的冲抵,发出嗡嗡震耳欲聋的声音,秦烈被这股洪流冲的小腹一痛,坐的笔直的身子当下为之一弯。 由于天河碧落大丹的药力过强,直接导致药力所化的洪流凶猛异常,不过秦烈咬着牙撑住了,双手一分,祭出法诀,指天连续打出十八道法力,这些法力形成一个周天运转的轮回,体内药力洪流向左侧一偏,一部分药力进驻到了紫府丹田之中,并且开始被元婴吸纳。 但绝大部分的药力,大约有九成以上,都被他的气机牵引,沿着《造化真功》的运行轨迹进入了脉络当中。 脉络是无法存留灵力的,所以这个办法只能是让药力在体内形成生生不息的运转状态,以避免转移到其它的地方,承受不住强大药力的冲撞,等到紫府丹田中的药力炼化吸收了,再将药力运转到紫府丹田,分出一部分再行进入。 修真者服食丹药通常都是用这种办法,行之有效,并且十分安全。 当然,体魄强大与否也是决定能否将药力尽数并且完美炼化的关键因素,秦烈之所以小心翼翼,就是怕自己的身体承受不住天河碧落大丹磅礴的药性,所以才小心再小心。 而且必须控制药力完全在体内运转,因为人的玄关是通向外界的,就好比汗毛孔,你再如何控制,总会让一些得天独厚的灵气从体表溢出,这样一来,就等于浪费,而修真者必须避免这种情况发生,除非万不得已,利用穴位和玄关将多出来的、无法吸收的药力排出体外能起到救命的作用,最佳的情况还是不要浪费药力。 短短的一天下来,秦烈感觉全身的经脉出现了刺痛的征兆,那是因为药力太强,长时间在经脉中游走冲撞经脉产生的并发症,不但不会给身体造成损失,反而会锻铸经脉的韧性。 这是好事,可为什么说修行不易。 难就难在,当药力刺激经脉的时候会让人痛苦,而修真者一旦承受不住,那不仅意味着前功尽弃,更多的还是产生心魔,让药力不在自己的控制当中,于体力乱窜,要是药力直接冲进了脑子里,就会震伤元神,出现不可挽回的局面。 所以秦烈就炼化了一天,便剧痛缠身。 但他全部咬牙坚持了下来。 第二天,痛苦增倍,秦烈还是咬着牙坚持。 三天、四天、五天…… 不知不觉,秦烈坐了整整七天,天河碧落大丹的药力已经大部分被他炼化,可到了这时,他已经达到承受痛苦的临界点了。 “哼……哼……” 一边运转《造化真功》,秦烈一边用鼻子哼着气,如同老牛,满头大汗,身子也渐渐弯曲,不再笔直。 这都是痛苦带来的影响,显然秦烈也在全力坚持着,可是一旦痛苦达到了某种程度,不是什么人想要坚持就能坚持的。 渐渐的,秦烈出现了幻象,云渺峰的景致开始在他的脑海中出现,是因为过于痛苦导致记忆失调,而且幻象一旦出现就意味着心魔要出现了,但这时候有个好处。 由于药力过于强大影响了元神精神力,他的五感六识会变得异常的敏锐,虽然有着隐灵阵的周护,可当元神强大一定程度的时候,他还是能听到很远的地方的人在说话。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飘进了耳朵:“这两个笨蛋,他们难不成真以为司空明月可以找到真凶,笑话,咱们在剑宗,司空明月怎么找?” “嗯?” 第1125章 冲关,阳神 细弱蚊蝇的声音从极远的地方飘荡而来,登时让全神贯注修炼的秦烈心神动荡了一下,而此刻恰恰是他突破的紧要关头,如果将注意力投放在外面两个交谈的声音上,显然会对自己的进度产生极大的影响。 药力炼化已近九成,还有不到一成,天河碧落大丹的药力就会尽数被紫府丹田吸收,庞大的药力经过长达七天的积累和融合之后,秦烈已经感觉到,横龚在幽玄七层和阳神一层中间的那道隔膜已经出现了破裂的迹象,泥丸中宫元神蠢蠢欲动,正有一种冲突束缚的冲劲儿出现,眼下这个时刻,只要他聚精会神,将全部精力都用在突破上,阳神之境将指日可待。 然而外面飘进来的声音同样关系到一件极为隐秘的事件,这关系到他的清白,就算秦烈克制着自己听力,那一丝丝淡淡的戏谑声依旧充满了强横的穿透力递进了他的耳朵里。 嗡! 秦烈汗如雨下、眉头紧锁,元神精神力在泥丸中宫宛若烈日一般,牵引着全身的气机沿着经脉引导药力入丹田,形成巨大澎湃的海浪,一浪接着一浪的拍击在他的那相较天河碧落大丹还要脆弱一些的紫府中。 强横的法力构成了一种避之不及的趋势,正冲撞着境界的桎梏,朝着更强更高的修为推进。 可是外界的交谈声,却音犹在耳,挥之不去。 两种极致冲突的矛盾形成,秦烈只觉得气机大乱,游走在经脉中的药力开始朝着不同的地方散去。 噗! 坐在隐灵阵内,秦烈咬牙喷出一口郁血,借着吐血的劲儿,将一些药力艰难的排了出去。 “呵呵,司空明月极为自负,对门内各大掌尊深信不疑,她绝不会想到,这件事由恩师亲自操刀,就让她去找吧,打死她都找不到。” “邱师兄的话言之由理,只是小弟不明白,既然恩师早就知道司空明月找不到元凶,为何还要让咱们坚持守在这,这是何用意啊。” “你啊,这点事儿还看不懂吗?司空姐弟情深义重,司空寒星犯下了这么大的过错,她司空明月能眼睁睁的看着胞弟等死吗?十五日期限一到,王蛮必会找上门,到那时,就算是门主,也不敢拦,因为只要门主拦住王蛮,那就意味着剑宗和焚宗必有一战,虽然飞星剑宗近百年来人才辈出,但到底焚宗还有一个烈火谷,真打起来,恐怕会撼动剑宗根基,门主是不会管的。” “对啊,小弟也是看出了这一步棋,焚宗的实力深不可测,剑宗多年与其井水不犯河水,也是因为怕了烈火谷,既然如此,王蛮兴师问罪,司空寒星必然是要被交出去的,如果司空寒星死在王蛮手上,司空明月绝不会善罢甘休,让他狗咬狗,一旦司空明月惹出大事,门主必会将她逐出剑宗,这不正中了我等下怀吗?” 先前邱师兄听完道:“愚蠢,恩师要的是司空明月离开剑宗,你这样做,岂不是让剑宗和焚宗走向对立面,用你的脑子好好想一想,恩师的目的可不是为了得罪焚宗那些怪物,而且这个不妥,要等司空寒星先死,再等着司空明月报仇,那得多长时间。” “那……该怎样啊?” “白痴,好好想想,如果司空明月没有回来之前,秦烈和司空寒星就偷偷跑掉了,后面的事还用得着我们操心吗?” 话说到此处,已经屡受煎熬的秦烈都精神了,原来自己被陷害这件事,背后还有这么多隐情,对方不是冲自己来的,而是冲着司空明月去的,而且这个人,是剑宗的人,到底什么人要陷司空明月于不仁不义的境界? 嗡! 刚刚吐了口血的秦烈身体难受的不得了,而这时,他发现剩余的药力被自己散去了一些,顿时心疼无比,而泥丸中宫的元神也开始出现了不稳定的迹象,趁着元神还在自己的控制当中,秦烈不敢再听下去了。 其实听到这,秦烈已经猜出了个大概。 在剑宗内部,有个神秘人要陷害司空明月,为此才会杀了王瑞宁,想到这,秦烈猛然间忆起出事的那天晚上,司空寒星和王瑞宁在荒山斗法的时候,他就在旁边看着,而且在过程当中,他还发现了一道黑影,不过后来王瑞宁突然祭出了云焱火硫瓶引开了他的注意力,等回头再找的时候,就再也看不到那个黑影了。 当天夜里,秦烈还觉得自己看花眼了,直到今日他才发现,自己没有看错,那天除了自己和司空寒星、王瑞宁以及王瑞宁的跟班之外,肯定还有第五个人,甚至第六个人在场,他们的目的就是想趁着王瑞宁不备的时候杀了他,并嫁祸在司空寒星的头上。 用司空寒星,引起两派纷争,引来王蛮上门兴师问罪,司空明月必会站出来为胞弟说话,用查明真相为司空寒星洗血冤屈。 这个人好厉害,他居然能算到司空明月会把自己和司空寒星留在山上,自己一个人出去寻找真凶,然后又派人在看管云渺峰,趁机放自己和司空寒星一条生路。 对了,如果司空寒星逃走了,司空明月就再也说不清楚了,而她会为了保护自己的弟子,一直隐瞒司空寒星的下落。 事实上,司空明月也是这样做的,即使没有那个人的暗中安排,司空明月还是偷偷的给司空寒星留下了玄影令牌,助自己和司空寒星逃脱,这说明司空明月在保护司空寒星这件事上,是不需要太多的考虑的,如此正好中了别人的奸计。 司空寒星要是跑了,姐弟俩肯定会被怀疑,到时候就算长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而剑宗直接要做的,就是肃清门户,不会让焚宗抓住把柄,如此一来,司空姐弟就成了两派的大敌,但是这么做,对那个神秘人有什么好处呢? 无数个猜测连在一起,秦烈逻辑清晰的理出来一条脉络,但神秘人的真正意图还没找到,但这个时候,他已经没有余力再听下去。 虽然外面的交谈声还未断,但秦烈不可能接着往下听了。 再听,自己肯定走火入魔。 相比于莫大的委屈,他可不想真相没查明之前,自己先死在云渺洞里。 刚才不惜用喷血的方式浪费了一部分天河碧落大丹的药力,就是不想让已经散乱的药力继续给自己增加压力,现在趁着理智还没有完全,秦烈马上改换诀法,彻底锁住了自己的五感六识,将体力剩余不多的残存药力全部封在了体力,然后运转《造化真功》,倾尽全力向丹田深处推送而去。 浩瀚威猛的药力迅速的集结在一起,刹那间,所有残存在经脉中的药力都被秦烈送进了丹田中。 紫府丹田深处,宛若被无数层晶莹的粉末包裹的元婴,仿佛一只散发着金光的人偶,璀璨夺目。 雄浑的法力在紫府中激荡,势头之猛,无法言喻,获得如此多的法力其实是莫大的惊喜,秦烈意识到,自己体力的法力已经足够冲关了。 可就在这个节骨眼,元神突然罢工了,原本有意识与法力融合在一起向更高的境界突破的元神,却守在了泥丸中宫无动于衷。 “怎么回事?时机已经到了,为何还没冲关。”秦烈急的满头生汗,因为他已经察觉到,隐灵阵的结界正在迅速的破坏着。 这说明他体内的强横法力开始引动了天地灵气,如果不能短时间突破成功,这次突破就算是全然失败,而且下一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感觉到桎梏的出现。 这次突破,他是依靠天河碧落大丹的药力找到瓶颈的位置,下一次,就要靠运气。 千载难逢的机会,秦烈可不想放过,而就在他束手无策的时候,幽蝶的声音突然从金莲殿里传了出来。 “你怎么搞的,大好的机会白白浪费了,刚才为什么走神?” 幽蝶与金莲殿实为一体,她的传音入秘,不受五感六识的封锁束缚。 “一言难尽,快想个办法。”秦烈咬着牙,打开了一道灵识,隐灵阵嗡嗡作响,那透明的光罩,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裂纹。 “没有别的办法了,你好好回忆一下,上一次排除污精之血的时候引发的阳神悸动,那便是阳神外出游的征兆,只要能回忆起来当时的感觉,还有一线生机,可以直接突破。” “阳神悸动?”秦烈愣了一下,随即想起了在刚刚离开灵界风暴的时候,机缘巧合排除了污精之血。 那时,元神好像要冲关而出,都要跳出灵窍了。 那种感觉…… “明白了。” 秦烈回想了一下,顿时喜不自胜,赶紧抱元守一,放开了对元神的束缚。 打通灵窍,渡引玄关。 随着元神精神力被放任,玄关大开,果然,元神好像放飞自我一般,朝着玄关之外掠去。 咔嚓…… 隐灵阵的结界突然炸开,封闭的透明光罩炸出了几个窟窿,天地灵气似乎感受到了元神的跳脱,顷刻间如海水一般涌了进来。 “阳神境,给我破。” 第1126章 连羽的诡计 轰! 紫府丹田的法力在离开了元神的束缚之下疯涌而出,主动和即将冲离玄关的元神融为了一体,秦烈双目紧闭,双手掐着抱元守一的诀法,内视术之下,惊喜的看见适才不听控制的元神与法力融合,顿时大喜过望。 排除污精之血的时候,秦烈还以为自己白白吃了苦头,没想到这段经历,居然变成了宝贵的财富,在关键的时刻,救了自己一命。 没有上一次的阳神悸动,他现在根本无法解决心智大乱的难题,这就是命啊。 是运气。 看来自己还没有倒霉到家。 唰! 闭着眼睛等待了片刻,元神终于离窍而出,随同元神一起涌出的无匹法力,眨眼间冲破了隐灵阵的防御结界,山洞里发出轰的一声嗡鸣,不仅惊动了正在洞口观察外面守卫的司空寒星,同时也惊动了那两个说话的人。 张开眼睛,秦烈就看见一个跟自己一模一样,但是体形比自己小了无数倍、大小如同一只拳头的自己在空中飞来飞去。 这种感觉无比的玄妙,他明明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尚在,但却好像拥有两双眼睛似的。 视界在脑海中形成的影像是两个地方,一个是自己的头顶,一个面对自己的洞口。 “阳神外出游?” 秦烈一下子就明白了,阳神外出游的时候,阳神可以变成第二个自己在外面游荡,而阳神所见、所感、所闻的一切都如同在身边发生一样,而阳神,一般不会受到普通的结界约束,可以飞到很远的地方,就像自己的耳目,可以看到更远的地方。 阳神境成,秦烈欢喜不已,虽然此时有些疲惫,但刚刚突破之后,法力回补,内息依旧强壮无匹。 微微皱了下眉头,秦烈意动元神瞬间飞出了云渺洞的蔽障,在穿过蔽障的时候,变成一股强大的精神力量,在山内山外游走了起来。 洞口处,两个守卫木讷疑惑的看着云渺洞,相视无语,片刻后一人道:“可能是在里面修炼,无需去管。” 另一个道:“弄出这么大的动静,要么就是突破了,要么就是在炼什么法器,这两个人心还真大,都快死了,还有心情修炼呢。” 随即二人一笑,便不再作声了,各自坐在洞口前打坐。 而看到这两个人的阳神,并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并且听到二人交谈的声音,也不像是刚刚听到的秘语。 秦烈没有放弃,控制着阳神在暗夜中游荡,因为幽玄期的时候他就可以利用阳神夜游,所以在达到阳神境之后,夜里出游富富有余,根本不费吹灰之力,但要是白天,受到九天烈阳的炙烤,可能不会坚持太久。 秦烈放心大胆的让阳神围着云渺峰转了一圈,果然在山后不远处的铁索崖畔,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这两个人秦烈见过,七天前真虹殿,此二人便是跟在连羽真人的身后,而其中一人,更是连羽的首徒——邱辛志。 “什么情况,云渺峰那边有动静。”邱辛志旁边的修真者疑惑问道。 后者回头望了两眼道:“可能是在修炼吧,别说了,明天咱们过去替换守洞弟子,想个办法放他们离开,刚才我们之间的对话,千万不要再提了,万一有人听了去,师尊到是没什么,顶多会遭到司空明月的记恨,但你我都将大祸临头。” “这我知道,可惜师尊这么干的原因就是不告诉我们,唉,我真好奇,为什么师尊一定要把司空明月赶出剑宗。” “师尊的想法是你我随便猜度的吗?闭嘴吧。” 话音落下,二人不再作声了,而让秦烈无比震惊的是,那个陷害司空明月的人,居然是老好人连羽。 “看来他们也不知道连羽的目的是什么,不过好在元杀是谁知道了,这样就好,得赶紧出去。” 想到这,秦烈立马收阳神回到了云渺洞。 跟他关在一个洞里的司空寒星早就被刚才的动静吓的小脸煞白了,秦烈的阳神刚刚回来一看,司空寒星正靠在墙壁下面充满忌惮的看着他。 秦烈双手收回,长舒了口气,笑吟吟的望着司空寒星道:“你怎么了?” “是你怎么了才对?”司空寒星看见秦烈说话,这才恍惚着走了过来道:“刚才吓死我了,你修炼用不用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啊?” 他上下打量了秦烈片刻,这才发现秦烈的状态跟以往大有不同。 满面红光、神彩奕奕,就连说话的时候中气也是十足,轻脆的嗓音仿佛多出了一种强大的魔力,令人震耳欲聋。 “你……你不会是突破了?” 适才阳神出游的时候,司空寒星背对着秦烈,一直在听洞外的动静,没有注意到有阳神飞出,不过秦烈的表现,让他察觉到了对方的气势有大幅度的提升,于是司空寒星才极是古怪的问了一句。 “呵呵,是有些提升,没想到关这里七天,我的修为更上一层楼了。” “你不会达到阳神境了吧?要是这样,咱们逃出去就更有把握了。”司空寒星沾沾自喜,好像突破的那个人不是秦烈,反而是他。 秦烈笑道:“不止这样,我还听到了一些不为人知的隐秘。”秦烈说着,把嘴凑了过去低低的在司空寒星的耳畔把之前听到的邱辛志和另一名连羽弟子的交谈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司空寒星。 司空寒星没想到背后搞事的居然是连羽,听完不由大恼:“原来是他,他爷爷的,怎么会这样,自己人害自己人?” “你小一点声。”秦烈见司空寒星按捺不住火气破口大骂,飞快的将他稳住:“此事咱们知道了真相,但却没有任何证据,要是让连羽知道了,咱们的麻烦就大了。” 司空寒星愤怒道:“我就一直看那个老匹夫不顺眼,他这个人极其阴险,姐姐就是不信,现在终于出事了。” 秦烈一听这话头,错愕道:“听你的意思,你好像知道连羽为什么要对付你姐?” 司空寒星眨了眨眼道:“这我到不知道,不过最近一段时间,连羽总是会来姐姐修行的洞府,其实原先姐姐的实力没有达到阳神之前,连羽根本不把姐姐放在眼里,后来姐姐成为真传弟子,修为直抵阳神,这老匹夫谄媚卖好,已有多次,我就说他没安好心,还提醒过姐姐几次,可姐姐就是不信。” “莫名其妙的示好,嗯,的确用心不纯。”秦烈想了想道:“且不管他究竟想干什么,咱们还是要尽快出去将此时转告明月姑娘,否则她像没头苍蝇似的到处打探,只能白白浪费时间。” “说的就是啊,找到姐姐,一起去找那个老匹夫,到门主面前对质。”司空寒星气哼哼道。 不过秦烈对于这话也只是抱之一笑,没有证据,怎么对质,连羽费尽了心思设了这么大的一个局,哪有那么容易被人揭穿,他要是矢口否认,谁有办法让他认罪伏诛。 当然,出去是一定要出去的,就算这个局必须要陷进去,他和司空寒星也不能留在这,万一十五天以后司空明月没有找到真凶,他们肯定逃不出王蛮的手掌心,跟王蛮解释,王蛮也不会听,到头来,他们只能先死在飞星剑宗。 “说的没错,你好好打坐,尽快把状态调整到最佳,明天晚上,连羽那边的人恐怕就要有动作了。” “我知道,我去打坐。” 说是打坐,其实司空寒星和秦烈都没有什么心思,走到一旁,秦烈就看见司空寒星从纳戒中取出了瓶瓶罐罐、法器灵符什么的在那整理,也是想着准备妥当一些,省的到时候被人劫住。 秦烈也开始整理自己身上的宝物,尤其是那些毒物,都分别整理好,做到随时用随时取,不仅如此,他还把自己剩的两个自毁傀儡都准备好了,一些灵符什么的,也都准备妥当,然后再开始巩固根基。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洞外就来人了,替换走了原先的两个守卫。 司空寒星一直在洞口守着,果然看见来人是邱辛志和连羽的弟子,如此证据算是坐实,恨的他直咬牙。 但秦烈没让他在洞口逗留太久,二人一直等到晚上,月上中天之后,整个飞星剑宗都漆黑下来,洞口前一个声音传了进来。 “邱师兄,师尊召唤,让你先过去一趟。” “嗯,那这里你先守着,记着,一定要注意里面的动静,别让他们跑了。” “是,师兄。” 邱辛志说罢离开,随后另一个人见邱辛志走远了,才鬼鬼祟祟的来到洞口前,居然用玄影令牌,将结界打开了。 坐在洞中的秦烈和司空寒星交换了下眼神,这时,这人才跑了进来,小声道:“司空师弟,司空师弟,快来。” 司空寒星一看就知道这是连羽的奸计,气的咬牙,但秦烈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声张,司空寒星忍了半天才把那口恶气暂时咽下,声音平静道:“何师兄,你怎么进来了?” 第1127章 处境堪忧的姐弟 看着蹑手蹑脚走进来的何师兄,秦烈和司空寒星顿时有些错愕,山洞的光线不算昏暗,可以清晰的看见何师兄贼眉鼠眼的面相,再配合他那谨小慎微的动作,秦烈和司空寒星下意识的明白了什么。 “何师兄,你怎么进来了?我们正在受罚啊。”司空寒星的演技不错,他明知道杀死王瑞宁那件事是连羽在背后搞鬼,说不准这又是连羽命令他的徒子安排的诡计,但脸上却是一点都没表示出来厌恶,反而一脸懵圈的看着何师兄。 “唉,别说了,你被关在这,为兄不知道有多担心,门内现在对你杀了王瑞宁这件事众口一辞,都说是因恨杀人,可我怎么能信呢,再说了,当年明月姑娘还救过我,我总不能看着你待在这等死吧?你听我的,今天晚上赶紧走,走的越远越好,别再回来了。” 何师兄连珠炮似的说完,愣是没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漏洞,把秦烈佩服的都要当众拜师了,这小子还以为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呢,演的那叫一个真实啊。 司空寒星都快吐了,但还是佯装费解道:“走,往哪走啊,我要是走了不就坐实了王瑞宁这个人是我杀的吗?我不能走,何师兄,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我不能因为自己,让姐姐坐蜡啊。” 何师兄见状着急道:“你怎么就不听呢?你说你们两个干出的事儿怎么查啊,一点头绪都没有,万一明月姑娘查不出来呢?十五天的期限一到,那王蛮可不会顾及你的心情放你一马,万一你被迫遇害了,那岂不是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吗?听我的,趁邱师兄不在,赶紧走吧。” 见何师兄说的头头是道,秦烈也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虽然离开云渺峰一样是中了连羽的奸计,但这件事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基本上是无解的,想洗清冤屈,就得先保命。 于是秦烈假惺惺的劝道:“寒星,他说的对啊,快走吧,要是连小命都没有了,那才真叫冤枉呢。” 司空寒星故作挣扎了一会儿,言道:“那我走了,你怎么办啊,你故意放了我,我不能因为这件事让你背黑锅啊。” 何师兄一听,可能是没想到这一点微微有些愣神,但紧随其后他机灵道:“这没什么,来,给打我一掌,把我打晕了就行,到时候我就说不小心让你们跑掉了,反正那时你们已经走远了,我顶多会被师尊训斥一通,这总比你丢了性命强啊。” “哎呀,那多不好意思,让你冒险救我,还要挨一掌。”司空寒星心里乐歪歪道,脸上却满是愧疚。 “行了,跟我你就别客气了,快走吧,这个时辰守山大阵西边没有人,你们从那边走,绝对没有危险,快走吧,再不走来不及了。” “何师兄,大恩不言谢了,待我查明真相,一定重谢师兄。” “寒星,跟我你还客气,快,给我一掌,你快走。” “得罪了。” 两个人假不拉叽的互飚着演技,片刻之后,司空寒星委实没留手,抬起一掌奔着何师兄的脑袋轻轻的拍了一下。 说是很轻,其实司空寒星拿捏着力度呢,即要留着何师兄的性命,还得给他点苦头,所以这一掌拍完,何师兄脑袋嗡的一声,直接就昏死了过去。 “昏了吗?”司空寒得打完一掌受用无穷,但还是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秦烈上前摸了摸对方的鼻息,并且用手在何师兄的身后渡了几个穴道,见的确没有内息运转,方才放心道:“确实昏了,你下手可不轻啊。” “爷爷的,跟我玩阴的,老子狠不得直接拍死他。”司空寒星恨的牙根直痒痒,而这时,秦烈作了一个嘘声的手势。 邱辛志故意离开,肯定不是因为有其它事,必然会在不远的地方观察,有些话不能多说。 秦烈道:“别说了,走,先离开剑宗再说。” 二人早已准备妥当,说走便走。 离开了云渺峰之后,司空寒星带着秦烈翻山跃岭,不出半个时辰有惊无险的离开了飞星剑宗的范围,到了宗外,秦烈才问道:“咱们出来了,下一步怎么办?” 司空寒星道:“姐姐故意让我们偷偷离开,肯定在附近等着我们呢,往北走,百里外有条黑水河,多年前我和姐姐在那发现了一个水洞,她一定在那。” 云渺峰内,邱辛志远远的看着秦烈和司空寒星落荒而逃后抿着嘴角回到了云渺洞中,走进山洞看见何师弟倒在地上一声不吭,先是皱了皱眉,然后才走过去催动法力在对方的体内渡了一个来回。 片刻之后,何师兄悠悠醒来,捂着额头上一个大包,道:“邱师兄,我怎么了?” “你怎么还昏倒了呢?”邱辛志不解道。 何师兄费力的想了想,怒道:“他娘的,我为了演的逼真一些就只能让司空寒星打我一掌,我本来以为这小子会假装来一下,没想到他使了这么大的劲儿,哎哟,我的头,都快炸了。” 邱辛志无语的看着何师兄半天,才说道:“你真是废物,就让他走好了,回头你再说受到了袭击不就好了,为什么让他打你,那小子下手没轻没重的你也不是不知道,唉,真是笨的可以。” 何师兄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手,只能在暗地里腹腓司空寒星不讲究,他哪知道,司空寒星那是不想提早暴露他知道了连羽的诡计,要不然,他现在早就变成冰冷的尸体了。 “不过这样也好,待会到了长老那边你可以把谎圆的很逼真,不管怎么样,你就一口咬死,是司空寒星把你骗进去又打晕了你,私自逃走,这样司空姐弟背叛就坐实了,就算他们回来了反咬你一口,你只要不承认,就绝不会出错。” “我明白。” “咱们先在这待一个时辰,等他们走远了咱们再回去,接下来就等着门内的缉凶令吧。”邱辛志说着,露出一个无比阴险的笑容。 …… 剑宗背百里外的黑水河畔,一个隐秘的水洞中,两道人影长途跋涉用了一天一夜赶到了水洞外。 到了地方的司空寒星先是跟秦烈彻查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确定没有人跟着,方才进入了水洞中。 顺着浅浅的河道步入水洞,不多时,里面传来微弱的亮光。 “姐。”司空寒星冲着洞内深处轻轻的唤了一声,随后一个温婉的声音传了出来。 “寒星,你逃出来了?快进来。” 秦烈靠着山洞的湿滑墙壁慢吞吞的走着,没过多久,便看见两侧的墙壁上被刻了一些符箓。 这是隔绝灵气的阵法,他心中想着,继续往里面走,大约半炷香后,司空明月急匆匆的从里面走了出来,她真的在这。 “姐。”司空寒星看见司空明月之后就鼻头一酸,险些要落泪。 而这次,司空明月没有训斥司空寒星,反而将他抱在了怀里,安慰道:“没事了,别哭。” 司空寒星心中一暖,抬头道:“姐,我知道是谁害我们了,是……” “连羽对吗?”司空明月硬生生的截住话茬,并且把司空寒星想说的说完了。 秦烈微微一愣,骇然道:“你知道是连羽设计陷害你们的?” 司空明月面无表情的看着秦烈,微弱的火光下,司空明月白皙精致的小脸仿佛被一层灵光笼罩着,极致的秀美,她声音低沉道:“我已经有足足十年没有离开飞星剑宗了,十年的时间,我一直在门内闭关,怎么会得罪人,十年前,我出过一次山,跟连羽为了追杀门内一个叛徒,当时那个叛徒身上有一件宝贝,机缘巧合之下被我得到了,但在当时,连羽并不在场,我把这件宝物私吞了,但后来不知道连羽怎么知道了此事,这十年内,他一直试探我,想要把这件宝物弄到手,如果有人要害我,那这个人,只有可能是连羽。” 司空明月思路清晰的解释了一番。 司空寒星听完,怒道:“姐,他不敢在门内伤你,是因为有乔长老,所以他才设计让我背黑锅,然后助我逃跑,这样,他就会以我们私逃而定下叛门的罪责,让你彻底失去乔长老的保护,对吗?” 司空明月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在飞星剑宗,乔长老是唯一一个把我当成自家人的人,乔长老的地位除了门主之外,所有人都要忌惮他三分,所以连羽不敢轻易动我,但如果我成为了飞星剑宗的弃徒,连羽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对付我了。” “那我们把这件事原原本本的告诉给乔长老不行吗?” 司空明月摇头道:“不行,乔长老之所以能护着我们,是因为我们之前没有犯过错,这也是正是我不让你出去惹事的原因,因为只要我们没有错,还是剑宗的弟子,乔长老就可以做我们的靠山,如今王瑞宁死了,凶手变成了你和秦道友,我们又找不到证据,十五之后,你只能被送到焚宗领罪,而一旦你走了,那我们叛门的罪过就坐实了,乔长老地位再高,也不能忽视剑宗门人,门主也难做,所以这个办法不行。” 第1128章 天池山脉 司空明月条理清晰的分析了三人当下的处境,就连一向嘴倔的司空寒星都沉默了。 连羽设计,阴毒至极,前后退路,全部封死,逼着司空姐弟走投无路,而面对当下的处境,姐弟二人似乎只有逃跑这一条路可行,简直令人痛恨不已。 秦烈思路缜密的想过之后,拖着下巴道:“唯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既然王瑞宁是连羽所杀,云焱火硫瓶必在他的身上,如果能想个办法让他当众取出云焱火硫瓶就好了。” 司空明月明亮的大眼睛扫了他一眼,柔弱的叹息道:“话虽如此说,但此事既然是连羽所为,又怎么可能轻易让他漏出马脚。”司空明月说完,微微欠了欠身道:“秦道友,说起来此事应与你无关,若不是舍弟当日非要拉着你去什么千叶坊市找王瑞宁的麻烦,秦道友也不会牵连其中,既然道友已然逃出剑宗,那便自行离开吧,巨鹿州之大,难以想象,只要逃出剑宗与焚宗地界,相信连羽不会找到你的。” 秦烈也知道自己是被牵连进来的,这个时候自己走掉是最好的办法,可是看着处境堪忧的姐弟二人,他又于心不忍,故摇了摇头问道:“我走到容易,但是你们呢?” 司空明月爱怜的看了看司空寒星道:“我们姐弟自然有我们姐弟的去处,当下这种局面,想找到证据不易,但纸终究包不住火,有朝一日,真相自会大白于天下。” 秦烈一听,坦然道:“这可不行,那连羽迫使你们离开剑宗,便是想着让你们失去乔长老的护持,说不得此时他的奸计已然得逞,如若剑宗的追杀令下来,恐怕整个巨鹿州也没有你们的安身之所,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我绝不能放任不管。” 司空寒星闻言,感动的一塌糊涂道:“姐,你看,我就说秦大哥不是那种不仁不义之人吧。” 司空明月深深的看了秦烈一眼,道:“秦道友的好意,贱妾心领了,不过贱妾所言也没有半点虚言,既然出来了,贱妾自然已经找好了后路,实不相瞒,贱妾和舍弟仍有一安身之所,但不太方便带着秦道友,我等就此作别才是上上之策。” “嗯?原来是这样?”秦烈闻听愣了一下,也不知道司空明月说的是真是假,不过他细细想了一下,眼下这种局面,三个人在一起的目标也的确是太大,如果司空明月真的有退路,那自己再跟着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反而有点显得死皮赖脸,且像是另有图谋似的。 而且秦烈听的出来,司空明月满口的感激没错,可言语间也有很多隐瞒的意味,这说明她对自己并不是十分信任,既然如此,秦烈当然不会强求了。 “既然司空姑娘心意已决,在下便不多留了,不过希望姑娘明白,秦某人虽然修为平平,但并非怕事之人。”秦烈语气很诚肯的说道。 其实他也知道,司空明月心眼不坏,否则七天前在真虹殿对质的时候,她根本不用理会王瑞宁跟班的指控,如果这个女子心地极坏,没准还会祸水东引,用他来挡下司空寒星的罪过,那样,她也不用非得跑出来找什么证据,直接就说是秦烈杀了个回马枪,借着司空寒星的引子抢了云焱火硫瓶就完了。 那样一来,王蛮这边想求证也不可能,最后的结果只能是牺牲自己。 可是司空明月并没有这么做,反而他故意让司空寒星跟着自己然后两个人一起逃出来,这说明,司空明月最起码心地是善良的,所以他才推心置腹。 一个人的本质,从某些小事上就能看出端倪,而发生这种大事,司空明月没有把他推出去作挡箭牌,足见此女守正不阿,并非恶类,秦烈才敢以诚相待。 但是话是这么说,人家信不信任自己,就另当别论了。 反正司空明月心意他已经懂了,秦烈也不想多待,于是起身抱拳道:“也罢,那在下就先告辞了,万望二位珍重。” 修界中人,行事最是痛快,人家可能还要急着逃命,秦烈当然不会浪费时间。 到是司空寒星,依依不舍道:“秦大哥,你是好人,我看的出来,咱们后会有期啊。” “呵呵,你小子多听听你姐的话吧,以后别乱惹事端了。”秦烈笑着打了个哈哈,化作流光,绝尘而去。 水洞中,看着秦烈扬长而去之后,司空寒星才惋惜道:“姐,咱们可没什么地方去啊,你为什么骗他?” 司空明月嗔怪的横了司空明月一眼,随后叹道:“你这小子做事顾头不顾尾,平白无故害了人家,还想拉着人家下水吗?别废话了,咱们两姐弟从小就相依为命,就算再没有地方去,姐也能保你一命,其实姐不是不信他,而是咱们和他接触时间尚短,而且姐姐还有一件大事没有办完,只要将这件事办完,自然有办法洗刷冤屈,重回剑宗。” “我们还能回去?”司空寒星匪夷所思道。 司空明月点了点头,神情无比的平静道:“连羽为什么对付我,我心里有数,他想要那件东西,但这件东西事关重大,我不可能给他,不过他为了得到这样东西会出山追杀我们,我需要一个机会,既能让他露出真实嘴脸,也能让他的计划胎死腹中,你也不用多问了,跟我走吧。” “走,去哪啊?我们还真有地方可以去吗?” “当然,咱们先到甘南岭,绕一圈,再往北,去一趟掩霞山。” “掩霞山?那不是旧日飞鹤门的炼气塔所在吗?现在已经是巨鹿州排名第二的混乱之地,咱们去那干什么?” “去了就知道了,你问这么多干什么,再说了,以咱们现在的处境,剑宗必会在明早发出追杀令,越是混乱的地方,咱们就越容易安身,走吧,别问了。” 两姐弟说完,直接离开了水洞,但是他们并没有跟秦烈一个路线,而是往反的方向飞了十数里,才从一条巨大的山涧取道往背。 再说秦烈,从水洞出来的之后就直接飞出了三十里地,最后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进了金莲殿。 他刚走进金莲殿,幽蝶和冬宝就围了过来,因为金莲殿对外的结界始终逞现开放的状态,所以外面发生的事,并没有逃出二人的法眼。 “大哥,咱们这是又要逃了?”冬宝笑嘻嘻的问道,脸上没有半点遇到麻烦的惶恐模样。 秦烈无语苦笑,想想自己的经历,好像这辈子不是逃命就是报仇,也真够冤的。 这种事经历多了,人就容易麻木,所以秦烈根本没有任何负担,反而觉得自己的运气一直差到爆,不管什么原因,总会遇上天大的麻烦。 不过细细一想,倒也能接受,毕竟在修界中,你死我活是常事、杀人越货更如家常便饭,你没有害人之心,也左右不了别人有害你的心思,一个修真者为了能成仙,什么事做不出来,可不就是你杀我,我杀你,没完没了吗? “是啊,咱们可能又要逃了。”秦烈拍了拍冬宝的肩膀,像是打趣道。 幽蝶撇了撇嘴,道:“那是你们无根无萍,才会如此狼狈,放眼灵界,哪个散修不像丧家之犬,什么时候能安然处之,如果你们有了仙门做靠山,处境肯定会不一样,哎呀,现在想想该去哪吧,你们两个真是让我头痛。” 秦烈听完,好像受到了什么启发似的,顿时道:“对了,找个仙门做靠山,这个办法想来也不错。” “什么意思?”幽蝶挑了挑柳眉道。 秦烈道:“没什么意思,你说了,我们两个像无根的浮萍,走到哪都要小心翼翼,总是这样定是麻烦,但如果我们加入了一个仙门,处境可能会变得不同,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怎么办?” “首先,冬宝要先学会易容之术,然后咱们去一趟千叶坊市,到了那,就有办法了。” “……” 幽蝶和冬宝满腹狐疑,没弄清楚秦烈的意图,但他既然说的成竹在胸,两个人也没有多问。 其实幽蝶属于那种懒于思考的类型,她并不笨,反而十分聪明,可是遇到事的时候,如果有人能撑起来,那幽蝶就会耗费精力。 至于冬宝,是一典型对秦烈唯命是从的家伙,他可不会担心自己的处境,秦烈说什么就是什么。 随后,秦烈开始教导冬宝学习易容之术,学会了之后,三个人取道去了千叶坊,并且没有坊市逗留太久,到里面打探了一圈之后就出来了,然后秦烈指引了一个方向直奔群魔大会召开的地点——掩霞山赶去。 在赶到掩霞山之前,三人在一个叫做天池山脉的地方落了脚。 而这个地方,恰恰是秦烈刻意去千叶坊市打探地形的时候选的地址,距离掩霞山还有一段距离,因为他的目的就是下个月的群魔大会。 第1129章 天礼教 郁郁葱葱的密林深处,用【易容术】把自己变成精壮小伙子的冬宝扛着那只重达数百斤的森罗圣钧棒陪在秦烈的身边,一双炯炯有神的看着前方不远处位于高崖上的一片漆黑色的乌云。 那乌云显得极为的诡异,并非自然形成,而是某种妖气凝聚而出,显然是一种比较粗糙的阵法结界。 冬宝四下张望了片刻,目光跟着秦烈锁定那处山峦,一身古铜的肤色把他衬托的又高又壮,冬宝浑然不解的看着秦烈犹豫不定的神情,忍不住问道:“大哥,咱到这来干啥呀?这荒山秃岭的,啥好东西也没有,到处都是妖魔鬼怪。” 天池山脉乃属巨鹿州排名第二的混乱之地,和古老的野人谷不相上下,在千叶坊市,秦烈特意打听了一下,天池山脉的势力极为复杂繁多,大小仙门数不胜数,都是门人弟子只有百人上下的小门派。 越是这样的地方,就容易藏匿踪迹,而且天池山脉靠近的是掩霞山,群魔大会的聚集地。 其实秦烈早就打算见识见识灵界的仙魔妖鬼各路神仙,正好有群魔大会的引子,他又身负剑宗追杀的罪名,正好可以利用天池山脉,暂时落个脚。 “你算说对了,没有这些妖魔鬼怪,咱们也没那么容易逃避剑宗的追杀,你看前面那片乌云,明显是个粗糙到不能再粗糙的阵法结界,里面肯定盘踞着门派,从外面来看,应该是妖修的地盘,咱们今天晚上就在这落脚。” “啥意思?杀进去?”冬宝瞪着圆眼兴奋莫名道,因为这个地方二人并不熟悉,秦烈居然要在别人的地盘落脚,很明显,这是要动手的节奏了。 “既然是混乱之地,那就用拳头说话,对方的阵法结界如此粗糙,显然里面的主人修为一般,你和我,两个人联手应该足够了,咱们先用这个地方打个马虎眼,一边躲避剑宗的追杀,一边等着群魔大会开始,何乐而不为啊。”秦烈歪着脑袋轻笑道。 冬宝听完,豁然开朗,兴奋莫名道:“大哥,你以前可不是这个样子,你打算落草为寇了啊。” “那到不是,我只是想先暂时站住脚,然后再决定咱们下一步怎么办。” 秦烈正说着,幽蝶飞了出来,停靠在他的肩膀上,语气罕见的赞许道:“你终于开始适应灵界的生存环境了,没错,在灵界,过份的善良就是对自己不负责任,当年老主人也是用一把飞剑杀出了赫赫威名,你现在要走他的老路,我赞成。” “看把你兴奋的,你可是头一次夸人。” 秦烈微微一笑,不再言语,取出《混元斗术》坐在山林中温习了一下,片刻之后合上秘籍,挑指在指尖上聚起一团闪亮的蓝光,然后手势飞快变化改变诀法,不出片刻,指尖灵光化作匹练在眼前变成一杆箭矢模样的光刃。 当法力凝聚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秦烈摆指隔空一点,箭矢拖着长长的蓝色尾痕,在幽深的暗夜中发出一记尖锐的轻颤声,笔直的朝着那乌云凝聚之处掠去。 呜! 蓬! “走!” 当箭矢钻进了黑色的乌云中时,一声低沉闷的嗡鸣从黑云缓缓传递出来,随后箭矢在黑云中炸裂开来,化作无数眼珠大小的蓝色光珠,噼里啪啦的激射而去,两股法力在黑云碰撞厮杀,不消片刻,秦烈的箭矢被黑云吞没,但秦烈没有退缩,反而身形加快,又祭出一道箭矢进去,第二次打在黑云中时,轰鸣声方才彻底响来,那黑云果然被箭矢强行炸出一个大洞,秦烈和冬宝顺势钻了进去! 就在兄弟二人旁若无人闯进了别人的地盘时,黑云深处,数十名修士蜂拥而出,夜下的山顶,怒斥呐喊声不绝于耳的传来,数十名修士很快便把兄弟二人挡在了山门前。 秦烈和冬宝双双停下脚步,他们并肩而站,施展法术悬在半空中,看着巍峨的山岭上方,一座前后四进的宅院,忍不住发起了牢骚。 这个宅院有点像道观,正好座落山顶靠北的悬崖边际,深灰的院墙已有许多地方的墙脱落,即使墙上刻着繁复古怪的符箓都掩盖不住道观的寒酸,不过道观里的修士到是不少,通过元神精神力的搜索,秦烈发现道观里至少还有三、四十股气机,其中一股最是强大,有着幽玄后期的修为,但也仅限于此,跟他如今的修为根本没有可比性。 果然他预料的没错,这个门派并没有强大的高手坐镇,而且门派连个抬头的匾额都没有,包括里面的修士也不全都是妖修,其中还有修真者、修魂者,好像大杂烩。 这群人的着装格调也不统一,闻讯赶来的喽啰为数不少,穿的百花八门,什么样的人都有,如果偏要给这帮人找一个统一的特色,那就是这帮人每一个如同凶神恶煞,士气十分嚣张。 “站住,尔等何人,胆敢擅闯天礼教,报上名来。” “天礼教?”秦烈歪着脑袋笑了笑,用眼睛扫了一下冬宝。 后者领会扛着森罗圣钧大棒往前站了一步,大声道:“什么狗屁天礼教,一个不入流的贼窝,胆敢如此猖狂,喂,前面那几个小子,让你们的教主滚出来,我大哥有话要说。” 周遭众人面面相觑,一看冬宝口出狂言,顿时有点被唬住的感觉。 天池山脉的势力复杂难料,能在天池山脉寻一方宝地站住脚的,最起码为首的修士境界就不低,但是来人口气如此之大,他们也有点恍神。 不过这帮人都是在天池山脉杀人杀出来的胆魄,自然不会被冬宝轻易吓倒。 沉默半晌,只见一个五大三粗的精壮汉子走了出来,双手握着一杆乌亮的黑枪冲着冬宝喝骂道:“放你娘的屁,我家教主是你们想见就能见的吗?敢到天礼教撒野,来人,把人给我拿下。” 呼! 壮汉一声令下,四、五十人蜂拥扑来,各自操持着法器怪叫连连,就要将冬宝收拾一顿在说。 可惜他们并不知道今天晚上天礼教来了两个他们惹不起的魔头,冬宝一看对言丝毫不给自己说话的机会,嘴角一弯,将肩膀上的森罗圣钧大棒单手提了起来,就在天礼教弟子合围杀来之际,他右臂一旋,棍花瞬间翻舞,棍棒舞动发出破风之声,眨眼间崩飞十数棍影,几个飞在最前面的喽啰,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一阵急促的闷击声后,直接被扫死了四个人。 砰! 飞在最前头的四名弟子当场身子炸成了肉泥,冬宝脸色却没有半点变化,这些人不是妖就是鬼,而且身上都充盈着浓烈的血气,他们手中的法器也是血气浓郁无匹,一看就是经常杀人才沾染下来的戾气,对付这种人,冬宝心里可不会有任何负担,一棒扫死四个后,将森罗圣钧棒交由双手紧握,抡圆了便是一记横扫千军,把剩下的人全部逼退。 唰! 轰! 十几丈的黑色棍芒在暗夜下宛若一道破天巨刃把道观院墙的西北角落砸的支离破碎,两侧院墙,直接塌了一半。 “怎么着?还想动手吗?不怕死的就上来,爷爷陪你们玩玩?” 冬宝不可一世的叫嚣,秦烈站在一旁笑容不减,看的天礼教的弟子瑟瑟发抖。 短短的两招过后,天礼教的弟子才知道来人的修为并不一般,见冬宝如此生猛,很快有人从人群后方逃进了道观里。 没过多久,只见一道青光从道观中直射而出,身形稳住之后,秦烈对面出现了一个穿青袍瘦脸修真者。 这个人年纪不算太大,约莫能有三十往上四十不到的样子,长的瘦骨嶙峋的,嘴角上还有一颗大黑痣,黑痣上长着一撮黑毛。 “二位是什么人?不知在下哪里得罪了二位,让二位夜闯在下的天礼教。” 看着对方一身脏不拉叽的道袍还绣有北斗七星的图样,秦烈神色戏谑的笑了笑:“你到是没有得罪本座,不过本座远道而来,特别想找个地方歇歇脚,恰好到了此地,就暂时借你的道观用用了,你没意见吧?” 秦烈说话的时候语气相当狂妄,等到他的话说完之后,秦烈已经飞到了道人的面前,其身法之快,远远超出了对方的想象。 “你……” 啪! 道人还没来的及反应,一只沉稳有力的大手压在了道人的肩膀上,领域重力释放出来,那只手仿佛涌出了超过数十万斤的庞大压力,道人身子微微往下一沉,冷汗可就从额头上冒出来了。 所谓行家一身手,便知有没有,来人居然懂得运用领域力量,而且随便一出手便让自己动弹不得,可见对方的修为肯定不在幽玄这个层次,一定是达到了阳神期。 别管是阳神哪一个阶段,哪怕是最弱的阳神一层前期,自己也不可能是对方的对手,道人身中一凛,顿时没了脾气。 “前辈饶命,小的有眼无珠,请前辈手下留情。” 第1130章 神秘内洞 扑嗵! 迫于秦烈强大的领域重力,道人屈膝跪在了地上,额头瞬间大汗淋漓。 身在巨鹿州排名第二的混乱地带,道人也曾知道自己所处的环境极是危险,然而像天礼教这样的小门小派,以往并不在天池山脉诸多一等仙门的眼中,而且天礼教的道观,所占据的山头也是颇为普通的一处,鉴于地势和天池山脉的势力分布,道人从不觉得自己会成为某个大人物的眼中钉。 他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一个阳神境的高手找上了自己,而且还是用上这般直接的手段。 灵界生存,便是弱肉强食,实力不及他人还想活命,必须屈膝遵从,这点道理道人还是明了的。 所以天礼教的教宗压根没敢多想,直接跪地求饶了。 秦烈自然也没有杀人的心思,他之所以强势进入天礼教的地盘,只是想给自己找一个暂时的安身之所而已,故此没有痛下杀手。 手掌按在道人的肩上,秦烈语调傲慢自负道:“你不必紧张,本座到此并无恶意,只是想借贵宝地歇息一段时间,叫你的人打开结界,咱们里面聊。” 道人见秦烈并没有杀人的心思,先是松了口气,旋即横了一眼手下弟子道:“没听到前辈的话吗?去,把门户看好。”说罢,道人陪上了笑脸,寒颤若襟道:“前辈,是里面述话吗?” “你还算懂事,去观里吧。”秦烈并没有束缚道人,见他懂事,将手掌收了回来,带着冬宝走进了道观。 盏茶过后,秦烈在观中落座,道人谨小慎微的站在一旁,惊魂未定。 “你叫什么名字?” 观内,秦烈四下打量了一下道观的规模,开始盘问起天礼教的情况。 “回前辈,晚辈姓薄名虚。” “你在天池山脉修行有多久了。” “回前辈,晚辈在此修行已有三十年了。” “三十年就开宗立派,不容易啊。” “前辈说笑了,晚辈只是一介散修,天池山脉乃是巨鹿州少有的混乱之地,于我等而言,在这样的地方开宗立派相对要容易一些,当然,晚辈也没想着光耀门楣,只是碍于素日这天池山脉各路修士颇多,才收上几名弟子,代为处理一些琐事。” “……” 坐在观内,秦烈和薄虚浅谈了一个多时辰,才将天礼教的规模和在天池山脉的级别打听的一清二楚。 正如他所料,在千叶坊市打探到了关于掩霞山附近这片地带的势力分布,像天礼教这样处于上不上、下不下的仙门有很多,天礼教都算是一个地位比较崇高的仙门了,有很多仙门,甚至只有婴府期高手坐镇,连幽玄期的高手都没有。 当然,整个天池山脉也有不少名门大派,比如他听说过的五眉派,便是天池山脉附近一个比较有话语权的较大仙门,这个仙门中有阳神大圆满的高手坐镇,门人弟子虽然不多,但也有过千人,且门内不分什么正道还是魔门,修真者和修魂者、修魔者一应俱全,就是一个各路散修聚集起来的大杂烩。 事实上像天池山脉这样的地方,根本没有所谓的正统传承,一般的仙门成立时间都很短,少有那种一传便是上千年的仙门,每个门派都由形形色色的修士,弟子成员变迁十分频繁,今日有人在五眉派,可能明天这个人就转投到其它门派去了,门中所有的弟子也不是为了什么顶级的传承法术和功法,就是为了能找一个靠山,便于横行霸道的时候有人在背后撑腰而已。 地域决定了复杂的处境,这也恰好是秦烈想要找的藏身之所。 对于他这种从凡俗过来的愣头青,且不说是不是得罪了像剑宗那样的名门大派,就算没有,想一步一个脚印的在道途上走下去,光是在深山老林中闭门造车也不行,反而要去修士盘踞的地方,才能拥有更多的机会,更何况,此次他是为了群魔大会而来,本身就存在一定的目的。 了解了天礼教的基本情况之后,秦烈觉得姿态作足,方才沉稳的笑了笑,对薄虚道:“你不必惊慌,我呢也没有什么别的意图,单纯只是想借天礼教这个地方待些时日,想必这点要求,不难为你吧。” 薄虚是经常混迹在灵界的修士,别说小小的巨鹿州,更远的地方也去过,自然明白像秦烈这种独行侠,只要不招惹他们就不会惹来杀身之祸,尤其是眼下这个节骨眼,群魔大会一事已经闹的沸沸扬扬,秦烈嘴上没有,他已经偏面的朝向着那个方向考虑过去了。 毕竟秦烈不了解的情况,他还是了解很多的,这阵子天池山脉越来越多的修士进驻进来,不少地方都发生了变故。薄虚心想着,你肯定是为了群魔大会而来,既然如此,那我便不招惹你,让你住一段时间又能如何。 想到此处,薄虚擦了擦头上的汗水,惶恐未定道:“前辈来意,晚辈已然知晓,前辈尽管在此处住下去,哦,如若前辈有什么不方便自己出面的,在下又能略尽绵薄,请前辈千万不要客气。” 秦烈听完一乐,道:“你这人到是识趣,既然你这么说了,那秦某就不客气了,给我找一个僻静一点的房间吧,我要在此地住上一段时间,另外,这阵子天池山脉有没有什么大事发生,包括宝物出世,或者别的什么,希望你能做到知无不言。” 本来就对秦烈来意有些许猜测的薄虚一听此言更加心知肚明,当下毫不犹豫道:“回前辈,天池山脉势力分布颇为复杂,若说大事什么的,当下也就只有一件,便是下月二十九,由五眉派五眉真人发起的群魔大会了,因为这件事,从上个月开始便有不少天池山外的修士陆陆续续的进场,也是闹出了不小的动静,除此之外,到是没有别的什么了。” “哦?你到是了解的不少啊,群魔大会,给本座说说是怎么回事?”秦烈眼前一亮,当下也明白了自己的到来让薄虚猜到了一半的来意,这样当然是好的,因为薄虚既然会这么想,就不会在意自己的另一个身份,剑宗的敌人,这样更容易确定自己的安全。 薄虚心思透明,但也不会想到秦烈正被剑宗追杀,诚然道:“说起群魔大会,就要提及飞鹤门,相信前辈多少会了解一些。” “飞鹤门?嗯,你接着说。”秦烈不动声色。 “这件事大约已有三百年之久了,其实群魔大会的目的就是飞鹤门,这个飞鹤门在千年以前的天池山脉曾盛极一时,以炼丹入药闻著于世,曾传世三代掌门,个个都是惊世大能,而飞鹤门的最后一代掌门青面老人,就是此次事件的中心。” “据说在当时飞鹤门衰落之时,青面老人曾在掩霞山上的炼气塔闭关整整二十年,原本青面老人是打算将飞鹤门传承三代的炼丹图谱整理一番,归纳成册,再寻一传人发扬光大来着,不料想惹来几个世外高人,趁夜偷袭青面老人导致其死在了掩霞山上,此事在当时是一件惊动巨鹿州的大事,毕竟飞鹤门乃是方圆数千里内唯一一个丹道传承最为正统且所传修学极为精湛的地方,曾受世人所瞩目,晚辈听说,那是三百年前的事了,当天夜里青面老人力战三大高手,最终寡不敌众,含恨而终,不过虽然青面老人未能逃过一劫,但其修为在当初也确实精湛无比,一身洞虚大圆满之境也曾重创三名敌手,但无奈的是,最后落得过身死道消的下场,那几个神秘高手杀了青面老人的时候就在掩霞山的炼气塔旁,三人夺走了炼气塔中的宝丹扬长而去,这便是整个事情的经过,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后来有人说青面老人只是诈死,在临终之下以兵解之法重创敌人乃是虚晃一枪,其修有的元神分出一缕逃进了炼气塔内,用了七七四十九日将一些谁也不知道的宝物藏了起来,后来这个消息也不知道是怎么传出去的,引来了很多高手到掩霞山四下查探,到也是找到不少的宝物,本来天下人都以为此事到此不了了之了,但是就在前一段时间,有人在炼气塔下的四方合云洞内,发现了一处秘道,此秘道有结界守护,入之则必死,这秘道被人发现之后,就被本地的五眉派接管了,五眉派的五眉真人认定在炼气塔下另有乾坤,故而派出门下弟子挖掘搜索,从而让他们挖出一个可怕的内洞。” “可怕的内洞?”秦烈知道到这时薄虚方才讲到重点,表情认真了起来,问道:“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是一个非常隐秘之处,但是多大不知道,只是里面盘踞着许多奇怪的妖兽,此妖兽状如狼,毛如血,速如狐,爪如钩,耳如鹿,尾如虎,并有嗜血吞婴之力,为群居,数量之庞大更是无法估量,根据五眉派的弟子传言,好像那个内洞空间极大,生存很多这样的妖兽。” 第1131章 齐聚天池 “群居妖兽?实力不斐?”秦烈脸上露出愕然之色。 薄虚的讲述也算是中规中矩了,关于掩霞山群魔大会的起因,这位天礼教的教主了解的十分详细,并且没有隐瞒的想法,一口气和盘托出,替秦烈省去了许多打探的麻烦,不过听说这个所谓的群魔大会关系到一个神秘的内洞,秦烈就不禁犯愁了。 看样子,五眉派并不是有意想跟天池山脉周边的势力共同瓜分这个并没有查实的内洞宝物,如果里面有宝物的话,五眉派只是因为无法闯进内洞的深处,所以才升起了求助天池山脉附近势力的想法,如此看来,就算自己化名参加了群魔大会闯进了内洞,恐怕到最后找到宝物的时候,五眉派也未必会把找到的宝物公平公正的分给其它人。 也就是说,这次群魔大会,只不过是五眉派在无奈之下给天池山脉各大小势力创造的一次冒险良机,而参加的人能不能得到宝物,就要看自己的手段,能否在五眉派的眼皮子低下占到便宜了。 细想了一下,秦烈觉得自己也不是没有机会,而且五眉派甘心情愿将这个消息公之于众,肯定是因为神秘的内洞十分可怕,凭借他们一派的实力,根本就无法闯进内洞,同时五眉派也怕走漏风声了,惹起天池山脉其它的势力联手,从五眉派的手中抢夺神秘内洞。 为求稳妥,五眉派才搞出这么一件事来。 目光隐晦的跟冬宝交流了一下,秦烈把身子往前一探,心思缜密的问道:“薄虚,就你所知,这些传闻,有多少可信之处?” 薄虚早就猜出秦烈出现在天礼教,多半是为了群魔大会而来的,只是适才没有证据证明秦烈确实有这样的想法,而现在,当秦烈表露出浓厚的兴趣之后,薄虚才把心放进了肚子里——这人肯定是奔着群魔大会来的,只要他不是为了抢天礼教的东西,那就好办了,我就顺着他的心思走,有什么说什么,早早把这个瘟神送走就好了。 心念一动,薄虚神情更加赤诚,言道:“前辈在下,小的不敢欺瞒,若说这天池山脉的大事小情有谁更清楚,晚辈自诩绝不在他人之下,飞鹤门的炼气塔,那是千年前飞鹤门主自齑风台得来,绝对的好东西,飞鹤门有炼气塔的一千年上下,当真是无人敢惹,那下面镇着的东西能差得了吗?” 薄虚的心情也有点亢奋了,他从提心吊胆到意识到秦烈有心前往群魔大会,很快就想到如果能借着秦烈的修为,没准还能长长见识,毕竟以天礼教的能量,想参加群魔大会压根就不可能,但要是有秦烈这样的高手,那机会就大多了了。 要知道,天池山脉是混乱的领域,最适合一些混水摸鱼的低层修士混迹,反而不适合高手长期逗留,所以在天池山脉,阳神境属于顶尖的修为,不可能出现什么洞天期的高手,所以只要秦烈打着天礼教的旗号,他自己再跟在秦烈的后头,那要想进洞一准是妥妥的。 兴致一来,薄虚赶紧凑了过去,无话不谈道:“还有一件事,掩霞山事发之后,晚辈派人过去打探过,几个五眉派的弟子跟晚辈手下的人多少有点交情,根据他们所言,那内洞中的妖兽真的是密密麻麻的,一眼都望不到头,里面有多少妖兽绝对是数不清的,这点已经证实了,不过也有人说,这五眉派曾经用了大量的人手探索内洞,似乎走到极深之处,但是根据五眉派对外的传言,他们只是深处内洞不过百丈,这方面就有问题了。” 两个脑袋凑到一块,就像商量什么见不得人的大事似的,秦烈骤然听闻,眼放精芒道:“你的意思是,五眉派有所保留?” 薄虚干咳了一声,然后看了看房中的蒲团,不好意思的摸了下鼻子。 秦烈一瞧,瞬间通透,指着蒲团道:“你坐着说。” “多谢前辈。”薄虚嘿嘿一乐坐好之后,左臂撑着摆在地面上的书案道:“五眉派行事向来极独,如果内洞有上好的宝物,他们怎么可能拿出来与人分享,依晚辈之见,五眉真人绝对是留了一手,只不过到了里面才发现,会受到妖兽的围攻,实力不济,方才落荒而逃,所以他们需要大量人手,来弥补自身不足。” 秦烈听完歪着脑袋想了想,确实是这么一个道理:“你说的没错,这到是极有可能。” 薄虚把脸凑过来道:“前辈,晚辈在天池山脉也待了几十年了,如果有需要晚辈的地方,前辈尽管开口,晚辈定以前辈马首是瞻,只是,嘿嘿,前辈要是有心参加群魔大会的话,能不能带着晚辈,晚辈不贪图里面的宝物,只求见见世面,弄一些妖元便可。” 秦烈呵呵一笑,道:“你到是会见缝插针,是不是早就想到,本座到此便是为了群魔大会啊。”秦烈也没有隐瞒,毕竟现在薄虚表现出来的贪婪心性,要好过他暗中使绊子,而且真想参加群魔大会,人多一点也会省心。 薄虚厚着脸皮笑道:“前辈慧眼,晚辈自不否认。” 秦烈拍了下书案道:“可是参加群魔大会需要大会会帖,你有吗?” 薄虚满不当回事道:“一个破邀帖算什么,如果前辈身上有,自然不需要再劳心费力,但如果没有,可以抢啊。” “抢?也可以吗?”秦烈愣住。 “那有什么不可以的,前辈忘记这里是什么地方了吗?” “天池山脉……”秦烈默默念叨,当下了然。 在此混乱领域,什么规矩都没有,谁想参加群魔大会,只要有邀帖就好了,而这个邀帖,也是五眉派期望更多的高手加入,方才派发出去的,虽然他们指定了一些在实力和能量上比较靠谱的门派,但若有人实力更高,那探索起来岂不是更加容易。 故而,五眉派是不什么看中谁来参加的,他们应该只看邀帖,不重身份才是。 想到此处,秦烈方才豁然开朗,但他有邀帖这件事并没有说出去,反而跟薄虚撒了个谎道:“本座就是没有邀帖,才跟你打听这么多,你想参加群魔大会,咱们就商量一下邀帖的事儿吧。” 薄虚一听有门,顿时大喜,毫不迟疑道:“这个容易,五眉派派发邀帖的时候一共发了一十八张,给的都是天池山脉地带显赫一时的势力首领,如果是晚辈自己,当然没有能力去抢了,不过要是前辈出手,想弄一张邀帖,那就好比探囊取物,就这么简单。” 秦烈坐直了身子,老神在在道:“你别替本座吹嘘,能不能弄到邀帖,还要看运气,你出去先准备准备吧,下月二十九之前,弄出几个有邀帖人的名单,咱们再商议对策。” “晚辈马上去办。” 薄虚乐不可支,匆匆忙忙的退去安排去了,出门的时候还自言自语道:“老夫还以为来了个煞星,没想到竟是一员福将,有了他,老夫才有参加群魔大会的资格,真是上天怜我啊。” 道观内,确定薄虚离开以后,冬宝带着醋味的问秦烈道:“大哥,你怎么带上他啊,这老小子一看就不是好人,万一他在探宝的过程中生出异心,暗害于你,你咋办啊。” 秦烈把掩霞山的情况了解的差不多之后出了口长气,微笑道:“冬宝,你大哥看着像是那么容易被人利用的人吗?就凭他,我不是自负,你再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乱来,听我的没关系,反之,这个天礼数虽然门人弟子数量不多,并且实力也比较弱,但你没有发现这些人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吗?” “啥特点啊?” “他们贪。”秦烈总结思路道:“只要他们够贪,那就好办了,有点小事,让他们打发就是,当然,他借天礼教的名声也是想藏好咱们的身份,这样才方便真正的混水摸鱼,你刚才难道没听清吗?那个掩霞山,是一个仙门的旧居,曾经有一个极好的宝物镇着,正因为如此,山下的秘洞,才会有好宝物。” 冬宝听的直接挠头发,这些话听来简单,但冬宝特别不喜欢动脑,于是烦燥的摆了摆手道:“哎呀,这种事太伤脑筋,反正我听大哥就是了,你让我杀人我就杀人,你让我夺宝我就夺宝。” 秦烈笑着摸了下笑着摸了下冬宝的脑袋道:“咱们初到灵界,很多规矩不懂,但这一路上少不了要冒很多风险,就当是历练,等我们打听到丫头的消息就去找她。” “听你的,大哥。” 两兄弟聊了一会儿之后,就开始修炼了,到了天礼教,薄虚又将其奉为上宾,秦烈可以安心的打坐修炼,巩固其阳神境的修为。 而他们却不知道,就在二人赶到天池山脉的第二天,司空姐弟也易容乔装的混进了这个排名巨鹿州第二位的混乱地带。 第1132章 碧衣阵 和薄虚达成共识之后,秦烈便留在了天礼教的道观不问世事闭关修行,将手头上关于群魔大会的一应事宜全部交给了天礼教主薄虚去办,这其间包括打探消息以致于获得天池山脉近期的各种消息来源,还有哪些新晋的势力入主天池山,都是极为错综复杂的,信息的庞大,导致了每一个身为天池山脉的修士随着群魔大会之期的不断贴近而变得愈发的紧张起来。 一开始的时候,薄虚几乎是三天来一次,跟秦烈通报所有近日打探的消息,到了后期,也就是进入了新月之后,薄虚每天都会在屋外求见,跟秦烈商量关于群魔大会的一应事宜。 时间如流水,秦烈就在这般忙碌的日子中过了足足一个月,眼看着距离群魔大会还有七天便要召开了,薄虚就再一次来访,而且这一次,他显然已经将门内的所有事宜全部安排好了,并且挑选出八十名认为值得信赖的好手,行事缜密的聚集在道观之内。 入夜时分,天礼教的门派驻地之外,八十名好手穿戴整齐威风凛凛的站在道观的前院,虽说天礼教只是由一些乌合之众组成,但从发生大事之后的规矩行事可以看出,薄虚在天礼教拥有的声望相当扎实,八十名好手无论实力高低,皆是一言不发,就算薄虚不在,也没有人交头接耳,站在冷风中目不斜视,隐约腾起的阴霾气势暗藏刀锋,似乎随时准备奔赴战场的军将,杀气腾腾。 天礼教后院,房门声敲响,抱元守一的秦烈听到门声响动收了法诀,将身边的一应法器收好,方才唤进求见之人。 薄虚快步走进,语气略带兴奋道:“前辈,外面都准备好了,咱们今夜就走。” 过往一个月,秦烈几乎每隔两天都要跟薄虚坐在一起商量行之有效的在群魔大会中获得更大的利益,两个人从整个计划的大概步骤到细支末节都研究的清清楚楚,并且预计到,等到下月二十九上掩霞山是万万不行的,天池山脉如此之大,如果掐着时日上山,必然会受到不小的阻难,毕竟群魔大会帖只有一十八个,而且发放的对向都是一些名气比较大、底蕴比较深厚的门派,但这件事闹了几个月的时间,群魔大会的参与者究竟还是不是那些人,已经没有人知道了。 在上掩霞山的路上,很多屑小之辈都会联合起来,想要在群魔大会上分一杯羹,这是毋庸置疑的,到时候他们会不会受到阻拦,一切都还难以定论。 再者,秦烈对薄虚的说法是,自己没有群魔大会的邀帖的,那么他们就应该提前过去,中途拦下某些拥有群魔大会帖的人,出手将邀帖抢过来,所以薄虚提议提前上山这个路子是没错的。 “都打探好了吗?”既然几天前已经商量好了,秦烈就没再废话,起身收拾了一下东西,指着门外道:“走,出去吧。” 薄虚恭谨的将门口让出来,让秦烈先行,二人步入院子转中庭直奔前院,秦烈一边走一边问道:“日月门和先天楼的路线都打探好了?” 薄虚谨小慎微的跟着秦烈身后道:“都打听到了,日月门的人从皖南岭取道飞鹤门旧址,中途需要五日时间,而我们四天就能赶到,正好可以在皖南岭边缘的通远峰截杀,日月门人总计八百,门主日月道人修为比晚辈略高一筹,去年达到了幽玄六层,应该算是五眉派邀请的众多门主当中实力比较弱的一个,只要前辈出手,必能手到擒来。” 薄虚说完小声道:“如果日月门这边出现了什么差池,那也没关系,先天楼离掩霞山更远,会比日月门的人还要晚到一天,做为后备选择,先天楼的楼主裘雄虎实力要强上一些,幽玄七层大圆满,但对于前辈,依旧没有难度。” “他们都会从皖南走?”秦烈一边走一边问,眼看着前院就要到了,凛凛的杀气开始从两侧的月门缓缓拥来。 不用问也知道,看样子天礼教对于群魔大会这件事也是比较热衷的,这样更好,只有天礼教的弟子自愿去寻宝,才能在关键时刻发挥出应有的战力。 “虽然不敢确定,但皖南那边的通远峰地势极高,而且左右并不遮拦,倘若在通远峰守株待兔,绝对会遇到手握群魔大会帖的门派。” 秦烈点了点头,提醒道:“虽然你选的这个地方应该不错,但毕竟想从中分到好处的散修太多了,此事宜缓不宜急,咱们先到地方看看那里的地形,然后再做下一步打算。” 薄虚不明就以,但是秦烈能说出这番话,说明他思虑周全,自然心领神会道:“前辈所言句句在理,晚辈愿以前辈马首是瞻。” 其实五眉派要的群魔大会,就是找几个比较有实力的门派,一则需要一些实力不如五眉派但又相差不多人帮忙,二来也是想借助各大门派人手来清除内洞的怪妖,五眉派之所以会把群魔大会帖发放到天池山脉诸多仙门手里,就是因为想要看看有多少人对飞鹤门炼气塔下的内洞有兴趣,这点秦烈早就看透了,但为什么对方要选十八个门派,秦烈暂时还不知道,不过以他的智慧,自然意识到,这十八张与会之帖肯定有别的含义。 不过秦烈嘴上没说,而是藏在了心里,毕竟要不是需要门派的力量与会,他自己一个人来就可以了,根本不用利用天礼教。 但如果找到内洞中的宝物之后,他可不会管天礼教的薄虚,自己的目的达到就好,至于薄虚,相信他自己也明白,秦烈不会是仅仅因为自己的懂事就把好东西分给自己的。 当然,薄虚所求,并非那些足以让五眉派的真人都眼红的宝物,他知道自己的实力远远还达不到那样的资格,薄虚就是想混个水摸个鱼,从边外捞点好处而已。 须知道,十几个天池山的仙门联合起来搞的行动肯定是大规模的,内洞的妖兽极多,十八个门派的人数也多,到了内洞免不了一场大战,一旦场面混乱起来,那要捞的油水可就数不胜数了,且不说内洞有没有宝贝,单单死人身上的纳戒就少不了,这种好事,是凡修真者都想参与进来,拼的就是个运气。 二人商讨完毕,便出现在道观中,秦烈用眼睛扫了一眼八十名兴奋莫名的修士,极是干脆的摆手道:“出发。” 唰! 一道道流光腾空而起,于暗夜中,朝着掩霞山方向飞掠而去。 …… 掩霞山以南,大约四百里开外,两个行踪诡秘的黑影连夜翻上了一座高山。 树影婆娑中,林叶沙沙作响,两个黑影于一株大树上停留,藏于茂密的树冠上打坐。 “姐,咱为什么非要来这个地方,掩霞山有什么值得姐姐亲自走一趟的。”面相稚嫩的司空寒星扯下了脸上的黑巾,满腹疑惑的问道。 坐在树梢上的司空明月脸上带着疲惫之色,柔和的眸子不断射出缕缕凝重的精芒。 “寒星,其实有些事,姐姐没跟你说,这件事发生在八年前,你还记得玄水北岸出没的那头紫稠狐妖吗?” “就是当年门主吩咐姐姐和连羽、冯山两位真人出山履行的那次任务?”司空寒星道。 “没错,就是那一次,姐姐在玄水北岸和连羽、冯山为了境内的安危杀那头大妖的时候,冯山真人战死在北岸葬身河谷,而姐姐和连羽在重伤之下灭了紫稠狐妖,那一次,姐姐得到一块玉锦,上面附有一段咒文,写的是一种结界的打开的方法,当时这段咒文连羽也曾看过,但我们都不知道上面咒文的意思,后来连羽伤重,便将写有咒文的玉锦让给了姐姐,但他并没有因此而放弃,这些年姐姐和连羽一直接找到那段玉锦咒文的秘密,就在三年前,姐姐找到了。” “那咒文到底是干什么用的?什么结界需要独立的咒文?”司空寒星感觉到事态不小,轻声问道。 “那是一段破解碧衣阵的咒文。” “碧衣阵?”司空寒星闻言默然,沉声道:“怀空化骨,附魂缚衣,那不是飞鹤门镇山三宝之一的碧衣阵吗?” “对。”司空明月重重点头道:“这碧衣阵,乃是飞鹤门第一代掌尊修炼的一门高级的阵法,可将生魂死灵于肉尸取出,得以一副骸骨,将生魂祭炼之后炼制在碧衣法器之中,随后将碧衣穿戴在骸骨之上,化成十八个守阵碧衣法将,专门为了守住一些至宝所用。” 司空明月回头看着司空寒星道:“这十八个守阵碧衣法将在千年前大名鼎鼎,曾经多少强者难一睹其真容,不过它已经消失了近千年,如今现世,已是不小的风波,而那玉锦之上,更是指出了掩霞山下的一个内洞……” 司空明月只说了一半,语声一顿,司空寒星顿时恍然,惊呼道:“难道最近闹的沸沸扬扬的群魔大会,就是为了那内洞中的碧衣阵?” 第1133章 通远峰上的杀机 越是深处了解玉锦咒文的来历,就越是胆战心惊,当他得知玉锦咒文关系到飞鹤门的一个秘密的时候,一贯大大咧咧的司空寒星也不得不露出严肃的表情。 “姐,我在坊市听说,天池山脉的五眉派召集附近的十八个势力召开的群魔大会,难不成他们是为了飞鹤门的碧衣阵?” 司空明月利索的转身,柳眉倒挑道:“说的没错,碧衣十八守将都是修为深不可测的高手,其躯体坚韧如钢似铁,且法力通天,每一个都拥有堪比阳神境的修为,想要破掉这个法阵,必须由十八个拥有阳神境修为的高手,在一个时辰之内,将十八守将同时杀死,五眉派召集天池山脉的修士,就是为了破掉此阵,但是他们并不清楚,当十八个碧衣守将被杀死之后,法阵的中心就会出现一个牢不可破的结界,这个结界,对是碧衣阵的真正可怕之处。” “这个结界又是怎么回事?”司空寒星突然发现自己的姐姐知道的太多了,怪不得会引来杀身之祸。 “相传飞鹤门的最后一任门主青面老人临死之前用碧衣阵在四方合云洞中藏了一些宝物,这些宝物关系着一个重大的秘密,此秘密就留在玉锦咒文之上,根据青面老人的留言,四方合云洞的宝物有血螭妖和碧衣阵的保护,就藏在飞鹤门的炼气塔之下,一旦碧衣守将被杀,便会开启结界保护,届时青面老人留下来的宝物就会出世,虽然不知道里面究竟有些什么东西,但玉锦上的留言却是一直在提醒后人,不要轻易打开,这说明,里面的宝物非同小可。” 司空明月语不惊人死不休,一点点的揭示飞鹤门的隐秘,司空寒星已经脊背冰凉了。 “姐,那连羽也是看到了玉锦,才知道里面的隐秘,所以,他才想要玉锦上的咒文,去打开炼气塔下的结界,得到里面的宝物。” 司空明月点头道:“嗯,连羽曾向我索要过玉锦,但我没有给他,当时姐姐存了一点私心,想着学会咒文自己去找,没想到五眉派居然提前发现了四方合云洞,破坏了我的大计。” “这么说,姐你现在还没有学会咒文吗?” “我曾经试过多次,这段咒文十分难练,虽然最近也算小有所成,但还不能轻易施展,可恶的连羽,可能是发现了什么,才对我赶尽杀绝,想要独吞宝物。” “那就更不能给他了,哎?姐,要是这样的话,如今天池山脉恐怕已经闹的不可开焦了,咱们进去有机会吗?” “即使没有机会也要试一下,要知道,五眉派派出群魔大会帖必然是发现了碧衣阵,一旦让他们得逞,结界现世,就会引来更加厉害的高手,到时候我们就没有机会了。” “那还说什么,咱们快去吧。”司空寒星闻言已然迫不急待了,毕竟像他们这些修真者,想修成真仙十分困难,如果能得到一些顶级的宝物相助,则会在道途上走的更远,成仙的机会更大。 “不急,如今天池山已经被各路好手盯上了,咱们的行动不能太鲁莽,要谨慎行事,放心,没有这段咒文,即使五眉派的人打败了碧衣守将也就能看到结界,而无法破解,让我静静,想好万全之策,咱们再行动。” “好!”司空寒星不怕事大的小眼睛闪烁着兴奋的光芒道。 …… 就在司空姐弟不远千里深入天池山脉盘算着怎样弄到青面老人留下的至宝的时候,还蒙在鼓里的秦烈已经带着天礼教的人进入了天池山脉皖南地界,前前后后四天的路途,秦烈和薄虚一点都没敢耽搁,终于提前半日,到达了通远峰。 正值夏季的午后深山出奇的安静,位临通远峰南边的几个小山峰中心,秦烈和薄虚带天礼教的人在一座不起眼的孤峰上埋伏了起来。 他们选的地方是最靠近通远峰山上的一片树林,地势不高不低,面向通远峰的视野极其开阔,从山峰往正北以及东西两个方向看去一览无余,常人想去掩霞山,从皖南这个方向过来就必定会路过通远峰,从山峰处正好可以看见全部地势,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漏洞。 而刚刚到了通远峰旁边的小山峰,秦烈就把薄虚叫了过来。 薄虚刚刚安排好门下弟子在附近设伏,就兴致勃勃赶来报信。 “前辈,都安排好了,只要日月门和先天楼的人出现,咱们就可以在此地截杀,日月道人修为平平,相信以前辈的实力要拿下他并不难。”薄虚为自己的缜密安排十分得意,毕竟他们来的还算早的,附近没有其它势力,真若是只有一个日月门,有秦烈这样的高手在,几乎可以以完胜的姿态达成一开始的诉求。 秦烈见薄虚激动不已,并没有回应,而是指了指自己的身边让他走过来问道:“薄虚,我问你,天池山脉大小势力当中,有多少家的门主拥有阳神境的修为?” 薄虚想了想如实答道:“天池山脉不算大,包括五眉派和几个比较不错的门派,一共有十二个门派的门主,实力达到了阳神期,其中五眉道人的修为最高,有着阳神五层的后期修为,在天池山这个地方,五眉的修为绝对是触顶了。” “也就是说,只有六个门派的门主实力不到阳神期。” “嗯,先天楼和日月门在天池山脉大小势力当中也算是不错的了,但日月道人和裘雄虎还没有突破阳神期。” “那也就是说,这个日月道人和裘雄虎的修为虽然不算弱,但是万一有其它势力插手抢夺,人数稍微多一点,他们也难保能完好无损的带着群魔大会帖赶到掩霞山?” 薄虚脸上见汗道:“没错,不过要是前辈出手,问题就不大了,除非有别的什么人想插上一脚。” 秦烈若有所思片刻道:“我明白你的意思,群魔大会闹的沸沸扬扬,难保会有外来的势力插手,一旦有高手出现,就有可能形成轰抢的局面,对吗?” 薄虚纠正道:“可要是咱先下手为强,然后尽快赶到掩霞山,问题就大了。” 秦烈沉思了片刻,道:“你这样,你让人盯着通远峰,如果日月门人的出现,先不要打草惊蛇,跟在后面即可,要是有外人插手,咱你下面的弟子尽量阻截就是,万一出来抢帖子的人太多,或者出现了什么高手,千万不要以死相拼,斗不过就退下来,不过要记得,给我盯住得到帖子的人,咱们尾随追踪就是,别太急攻进利。” 薄虚一听,大惑不解道:“前辈,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不抢吗?” “嗯,不抢,跟住就行了,切记,一定要造成一种假象,那就是咱们天礼教非要得到群魔大会帖不可,但又因为实力不济,只能跟在后面,造成一种紧迫感。” 秦烈用意薄虚没怎么听懂,但他毕竟不傻,见秦烈如此安排,顿时脑中闪过一个可能:“前辈,莫非你身上……” “不该问的别问,按照我说的去办就行了。”秦烈脸色一冷。 薄虚这才恍然大悟。 提前安排了这么久,到了地方之后又不让抢了,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秦烈身上没准就有群魔大会帖。 但是他没提前说明,恐怕是为了消息外泄,那么他们这样紧锣密鼓的安排的挺热闹,想必是为了给别人看,造成一种天礼教为了参加群魔大会要抢帖子的假象,但又抢不到,在外人看来,天礼教就不受重视,而秦烈身上要是有群魔大会帖,天池山的大小势力就不会对天礼教动手,这样一来,他们就可以跟着那些有帖子并且被追杀的人,不费吹灰之力赶到掩霞山,直至群魔大会召开之日到来。 想通了这一点,薄虚激动不已,其实若非万不得已,他也不想拿性命作赌注,跟天池山脉的大小势力拼个你死我活,毕竟他的修为太低了,才堪堪达到幽玄中期之境,万一在抢夺的过程中造成一些不必要的损伤,那就得不偿失了。 而如果秦烈手里本来就有群魔大会帖,那一切都会变得简单无比。 彻底悟出秦烈的想法,薄虚连忙拱手道:“前辈,晚辈明白了,我这就去安排。” “嗯,去……吧……”秦烈一挥手,便要在原地打坐调息,然而就在这句话刚刚道出之后,通远峰外,一众约有百人的队伍御法翔身自远空疾速驰来。 这些人装扮跟天礼教大抵差不多,并没有什么特殊标识的服饰,都是一群青衣、灰袍的修为,唯独能看出他们一伙人的特点就在于,这些是列队而行,而且速度奇快,甚至离着老远,还能听到人群中有人在说话。 “大家都快一点,提前赶到掩霞山,不要拖拖拉拉。” 嗖! 嗖! 嗖! 一个个修真者疾驰而来,薄虚先是愣了一下,旋即惊喜道:“前辈,我果然没有料错,日月门的人真的来了。” 秦烈挑了挑眉毛,并没有开口,反而脸色变得凝重无比。 因为就在这个时候,他发现的可不仅仅是那一支百人的队列,就在日月门人出现的时候,不远处的大小山峰,几股不明的势力也渐渐露出了峥嵘。 薄虚话音未落,就听见通远峰顶某片树林里传出爽朗的啸声:“哈哈,日月道兄,多年不见,近来可好啊。” “还有人?”薄虚闻声愣了一下。 秦烈嘴角上扬道:“终要开始了。” 第1134章 争抢 伴随那道嘹亮且充满自信的爽朗笑声从通远峰下树林中传出之后,一场近乎毫无道理可言的伏杀终于正式的拉开了帷幕。 初入灵界只有月余的秦烈,到了今天才彻彻底底的看清了灵界真正实目,虽然日月门在天池山脉周边的势力阵营中算不得什么首出一指的顶级门派,但归根究底,日月门还是处于中游的水准,根据薄虚的阐述,日月门在天池山脉还是享有一定的声誉的,无论是恶名还是实力,都占据着一定的地位。 可就是这样一个门派,当被牵连到某种阴谋中时,也无法保证它能永永远远的屹立不倒。 当牵连的隐秘大到任何人都无法兜底的时候,就算比日月门更有实力的门派,都会顷刻间陷入不自量力的泥潭,从而让它的走向,变得艰难甚至于无法再支撑下去。 通远峰外,距离那片樵木茂密的树林之外的百人队列,还没有到达通远峰上之时,便被几股实力不斐的队伍给缠住了,而且自那道啸声响起之后不久,几个修为不低于幽玄中期的高手就从四面八方蜂拥而出,带着各自的队伍,一股脑的向日月门的人包抄了过去,速度非常之快,几乎不到盏茶的功夫,日月门的人就被围的水泄不通,想逃走都找不到合适的方向突围。 从这方面来看,这些人肯定是用心计算过日月门的行动路线,而且非常了解日月道人的行事作风,顺便在密谋联手之前,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就连秦烈这种阳神期的高手,在之前都没有发现他们会隐藏的这么深。 这些人就藏在通远峰上,他到这也有小半个时辰,愣是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倘若不是他机警,觉得有人会跟自己的思维相同,会在此处伏杀日月道人而鲁莽进入通远峰的话,那估计他会成为第一个打草惊蛇的人。 乌黑的眉毛拧在一起,秦烈沉声低语道:“这灵界的修士果然非同凡响,区区幽玄中期的修为,居然把我的元神精神力都蒙骗了,他们究竟用的什么办法?” 冬宝紧靠着秦烈站在枫林之中,目光跟随着空中逐渐绽放的法力光彩战意澎湃道:“大哥,咱们上不上,前面打的挺热闹啊。” “别着急,让他们先打着,日月道人敢长驱直入,必定不是一般角色,这灵界的修士见多识广,会很多五花八门的奇术,说不准,附近还有别的势力潜伏,让他们打吧,合适的时候,咱们才出去作作样子就可以了,没有必要跟他们斗的你死我活。” 秦烈的用意很明显,他手上有群魔大会帖,不需要再费更多的心思搞到第二张帖子,不过借着抢夺群魔大会帖这件事,他可以很好的隐藏自己身上藏有群魔大会帖的事实,再借助天礼教微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名声,只要小心一点,基本上不会有人将矛头指向他。 这也是秦烈为什么偏偏要找天礼教的原因。 像天礼教这样的门派,根本就无足轻重,薄虚修为平平,不会有人怀疑天礼教具备参加群魔大会的能力。 至于五眉派的心思,秦烈大抵上也能看出一二,这个所谓的群魔大会帖,表面上看来是在召集天池山脉附近各大门派,但实际上,五眉派似乎并不满足天池山脉所拥有的力量,他们将群魔大会闹的沸沸扬扬,必然是为了惹人注目,这也让秦烈猜到,五眉派极有可能不仅仅发现了飞鹤门内洞那么简单,也许飞鹤门内洞里面的环境比薄虚了解到的还要复杂,复杂至凭借五眉派的实力根本无法进行深入探索的地步,从而导致五眉派需要更多的人、身手更强大的强者参与进来。 思维逻辑强大的秦烈飞快的将局势从头到尾的梳理了一遍,就在这短短不到半炷香的功夫,日月真人已然被四个修为在幽玄三四层左右徘徊、而且还没有达到后期境界的高手给围堵上了。 一头鹤发的日月真人手中握着银亮的青锋长剑将玄技舞的出神入化,数十道银色的剑芒围着周身形成了密不透风的剑罡,他的头顶悬着一把曲形利刃,不时的激荡出强烈的青光,那青光离开法器本体之后,化作无数风罡席卷四周,结合剑罡剑气,达成内外统一的局面,愣是让四大高手短时间内无法突破他的防御。 迂回在日月真人附近一个红袍中年左手拖着一只一掌来长的半截火烛,烛苗火焰绽放赤曜一般的光彩,大袖拂过烛苗,便是一道丈许长来的火焰狂喷而出,与那剑罡风刃碰撞,火苗疯狂飞溅,落在山林中引起燎原大火。 受到红袍中年的火焰冲杀,日月真人面不改色,口中喷出一团青雾,只见那曲形利刃骤然流光直奔红袍中年杀去,其势之快,也是让人为之咂舌。 “红髯,你敢在此地围剿本座,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 轰! 曲形利刃撞在火焰之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红袍中年不堪重负收手而退,脸色瞬间苍白了一分,由此可以看出,红髯的身手压根不是日月真人的一合之敌。 不过那红袍中年并未惧怕,抽身而退之后连忙从袖子里掏出大把的灵符撒在空中,灵符颜色各异,纷纷化为细雨牛芒般的匹练结成了一个大茧挡在身前,这才将曲形利刃余下的法力尽数挡开。 “日月老匹夫,群魔大会乃有能者居之,虽然你的修为在我之上,但有赤瞳兄、蒙乾兄、连山道长相助,我等合四人之力,你恐怕很难胜出,快快把群魔大会帖交出来,本座饶你不死。” 落于下风的红髯压根不惧日月的修为,放声大笑着发下狂妄的豪言。 “就凭你们几个也配?”日月眼珠子瞪的溜圆,一双瞳子充斥着血丝。 可是不等他将曲形利刃祭起来,不远处一个生了一双赤金色瞳子的壮子举着一柄由不知什么质地岩石打磨的大棒兜头盖脸的砸了过来,那大棒相当粗糙,宛若一根石杵,上面绘着大量符箓。 石杵迎风落下,顿时飞沙走石,无数细小的石块与沙砾,在虚空中随风席卷,在杵头的位置,形成了一个直径一米来长的沙石漩涡,呼啸着奔着日月的头顶砸了下去。 “赤瞳,你这废物也来插上一脚。” 掌心虚托着曲形利刃的日月只能放弃红髯将利刃朝着那大汉祭出,因为这个人的修为虽然不高,但也不能全然不作理会,正如一句老话说的好,蚂蚁多了还能啃死象呢,何况是相较于他这样的巨象,红髯四个人还不是蚂蚁,而是实实在在雄狮,万一用身体硬接一记,一时片刻不会出现太大的问题,但若是斗法时间过长以致于法力消耗太大,那日月也不敢说,一定可以战胜四人,成功逃出。 曲形利刃沿着诡异的轨迹飞快掠来,直接轰在了沙石漩涡之上,随着一声轰鸣,对方的玄技当场被破,而那曲形利刃穿金破石,噗的一声自大汉的心窝处洞穿而过,直接将大汉击杀。 噗! 殷红的鲜血宛若血箭一般从大汉的后心喷射而出,将所有人吓的心惊肉跳了起来。 一招,便击杀了一个修为仅比他低了两层的幽玄强者,日月真人的身手,果然非同凡响。 就连秦烈也没想到大战的进度会如此之快,要知道这些人从出现到激战,也就是半炷香的功夫,名为赤瞳的大汉就这么死了,很显然,日月真人动用了某种不为人知的秘法。 可是蒙乾、红髯以及另外一个连山并没有因为赤瞳之死而犹豫分毫,几乎就在赤瞳的心脏被射穿的同时,连山和蒙乾就同时的扑了过去,两道灵符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在日月真人的身边绽放,晃的很多人都闭上了眼睛,日月真人一看对方如此凶猛,身形一晃便向左侧逃遁而出。 他闪过了第一道灵符,却没有闪过第二道灵符,一道胳膊粗细的紫雷狠狠的砸击在日月的身上,令其喉头一甜,险些喷血。 不过日月显然身经百战,他强忍着没把鲜血喷出来,反而借着一遁之势,直接飞向蒙乾。 对方的身手虽然不弱,可借着那道灵符的威力,日月快了不止一筹,眨眼之间,日月来到了蒙乾的身边,手起剑落,一道银光斩开了对方的喉咙。 啊…… 惨叫声响来,蒙乾的身上聚起了一团红光,随着鲜血的喷涌之上,蒙乾的阳神从天灵玄关逃出。 然而他的修为远远不能达到阳神外出游的境界,此人强行逼出自己的阳神逃遁,暴露在阳光之下,没过多久,便被火烈的日头炙烤的冒起了阵阵白烟,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四大高手连损两人,速度之快,超出了秦烈的想象,然而让他更加吃惊的是,就在日月准备向剩下二人发起猛攻的时候,一道黑影突然从通远峰的树林里飞了出来。 一把黑黝黝的匕首,在日月没有看到的角度,斜着刺入了他的身体。 第1135章 掩霞山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几欲脱困的日月真人瞬间呆滞了起来,四大门派的高手连陨二人,他几乎以完胜姿态走出了陷井,谁想到螳螂捕蝉还有黄雀? 眼睁睁的看着冰凉的匕首刺中体内,日月真人绝望的抬起了头,看着面前突兀出现的黑衣人,惊骇之下似乎认出了来人的身份。 “是,是你……” 噗! 指尖颤抖的指着黑衣人,日月真人无法将话说到完整,随着对方掌心推送,大力猛涌,那黑黝黝的匕首再度形成一股庞大的力道,直接从日月真人的背后洞穿而出,并带着一道殷红的血箭。 下一刻,日月真人感觉到胸腔里的精血好像一下子全都喷出一样,瞬间从空中往山下坠落而去。 由于半路上杀出个神秘的黑衣人,红髯和连山的所有计划都被打乱了,这个人的身手明显要高于日月真人不少,但他既然蒙面,想必也没有达到阳神之境。 在天池山脉,境界达到阳神的虽然不少,可也算不多,这片领域中的高手,一旦进入阳神期,那就意味着很难被人杀死,哪怕五眉派的五眉真人,在单打独斗之下也不敢说可以轻易的杀死一个阳期前期的高手,毕竟这样的人,都有很多底牌保命,可这黑衣人,明显没有达到他们料想的那个境界,但他又能趁机偷袭杀了日月真人,想来修为应该在幽玄七层。 饶是如此,红髯和连山也不敢追过去。 这个人能杀了日月真人,身手自然不低,而他们四个人跟日月真人拼了半天都没占到便宜,何况敌人假设着黑衣人。 “完了,咱们没机会了。”看着黑衣人搜完了日月真人身上所有的物品,并从纳戒里取出了群魔大会帖,红髯和连山终于放弃了。 但就在这个时候,通远峰对面的一条瀑布中,突然飞来一条二十几丈的水龙。 一条清澈的水龙卷搏天掠来,飞溅的水花宛若暗器一般爆发出恐怖的力量,山中树木受到水滴喷射激打簌簌飞落,山林中更是因为水龙的出现,气降直线降低,守在外围根本插不上手的各派弟子冷的直打哆嗦。 “群魔大会帖,哈哈,终于到手了。”黑衣人抢到会帖痴狂大笑,没想到刚笑了两声,那水龙突然从远峰深处直扑到近身。 “水龙卷?”黑衣人蒙巾之下的脸色微微一变,下意识的从怀里取出一条银色的九截鞭法器攥在里连续的搅动了起来。 吼! 水龙水力无穷无尽,张口咬来,黑衣人连续搅动九截鞭法器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光盾,水龙轰然撞在漩涡光盾之上,震的黑衣人胸口一闷,抽身就往后方撤退。 他一边搅动法器,一边拍出数道灵符,全部打在水龙之上,炸的那龙头摇晃不已,然而那龙头似乎咬死了要缠住他,澎湃的水气紧紧的缠着九截鞭法器前的漩涡光盾上就是不松口,一直将黑衣人推出数丈开外,这时,黑衣人身后,一只全身冒着蓝色火焰的灰狐狸突然从山顶上斜扑而出,照着黑衣人的小腿便是咬了一口,一下子带下来一大块血肉。 啊! 再次遇伏,黑衣人疼的大叫一声,九截鞭法器前的漩涡光盾瞬间崩溃,这时那水龙去势正盛,轰的一声撞在此人胸前,水花溃散的同时,黑衣人一口老血喷了出去,手中的群魔大会帖也是飞向空中。 那灰狐狸蓝火旺盛,将大会帖近在眼前,张口便要叼住,这时,水龙中飞出一身,青衫青发,一尘不染,抬起掌心便往灰狐狸身上拍了一掌,直接将灰狐狸打飞。 那灰色的狐狸全身蓝色一泯,就地转了个圈,片刻之后,变化成一个中年男子。 “柳寒轩,你也来凑热闹……” “蓝火,你不也是一样吗。” 从黑衣人身上抢来群魔大会帖的柳寒轩得意忘形的大笑,气的蓝火直咬牙:“柳寒轩,你并非是天池山脉的人,你以为五眉会让你加入群魔大会?” 柳寒轩手中死掐着群魔大会帖不放道:“事关飞鹤门旧洞遗宝,我柳寒轩为什么不能插上一脚,再说了,你蓝火只是一个妖修,只有一个人,那内洞的妖物数量庞大,你没有人手,五眉更加不会让你加入。” “那可说不准,群魔大会只是天池山脉的事,外来的人,没有资格参与其中,把会帖给我交出来。” “你说交就交,你以为你是谁哈哈,柳某才不与你斗嘴,走了。” 通远峰上的混战才刚刚开始,就引来了好几个高手,这让秦烈和薄虚有些吃惊。 毕竟以他们的预料,距离大会开始还有三天,在此之前,有些人即便想要插上一脚也不会轻易露头,可谁想到,这才刚刚开始,所谓的群魔大会帖就引来了一番争抢,时间还有三天,要是持续下去,指不定还能引出多少大人物呢。 柳寒轩拿着群魔大会帖扬长而去,妖修蓝火自然不会轻易罢手,提气就追,眼看着二人纵去,薄虚有点着急了,问道:“前辈,咱们追吗?” 秦烈停顿一息道:“别急,再看看。” 话音未落,只见周边山峰数处山林发出声音,随后一个个黑影从树林里飞出,四下张望片刻,才尾随二人远遁而走。 薄虚看的冷汗直流,喃喃道:“乖乖,这么多人,他们是怎么藏的,难道我们来晚了?” 秦烈摇了摇头:“不然,也许他们早就在天池山了,群魔大会闹的沸沸扬扬,难保不会有人提前一月或半月就埋伏在此,不过没关系,就让他们斗吧,薄虚,你带着人跟着我们,不必太快,做做样子就好,我过去瞧瞧。” “好。” 对于秦烈的安排,薄虚哪敢有异议,点头之后招呼了一声,天礼教的人这才缓缓的从山林中走了出来,并尾随着秦烈离开的方向追去。 高山峻岭,连绵的山脉,数不尽的深山老林,在眼皮子底下一一掠过,秦烈不紧不慢的跟着冬宝尾随柳寒轩、蓝火等一个个不知道名讳来历的高手往掩霞山方向疾驰而去,足足追了数十里地,方才看见柳寒轩又被几个高手给截下了。 这些人穿着奇装异服,明显不是一路人,但在山林中,大战已经拉开,所有人都奔着柳寒轩拼命的释放着法器和灵符。 修真者、修魂者、修妖者、修魔者,真是层出不穷,有的是单枪匹马,有的纠集人马大规模的围剿,一群人从通远峰一路打到了掩霞山外围,你死我活的斗了两天一夜,终于,在一名阳神期的高手出现之后,柳寒轩将群魔大会帖交了出去。 但紧随其后,又有一个阳神期高手突然杀了出来,与之前那个抢到群魔大会帖的高手战至了一处。 而二人打斗的地方已经接近掩霞山了,甚至只要飞高一点,就能透过漫山遍野的树林,看到一座巍峨的高山。 那高山上摆有无数建筑,但都已成为了废墟,眼看着就要到了地方,秦烈也等来了薄虚。 但这个时候,所有人便是能够看见,围在掩霞山外围,有着许多门派。 数以百计的人群在山岭中飞遁或掠行,乌泱乌泱的根本看不到尽头,粗略扫量一下,仅仅视野范围之内可见的修士就多达一千往上,其间门派数量不下近十,几乎每一个门派都抽调了百名好手,人不算太多,可加起来却委实不少。 不远处,几个道士打扮的修真者站在秀木密林之上,身在云雾之间看着两名阳神期高手交手面带笑意,其中一人手持折扇五官英俊,年纪不大,却不失强者风范,此人袖子上绣有一朵黑色的向日葵花,举手投足,帅气逼人。 山间两名高手对决开始动用了下品法宝,你来我往杀的无比激烈,青年道士摇着折扇满脸笑容,竟是津津有味的观看起来。 “梅岭紫虹真人,苏龙庄庄主古镜,呵呵,有点意思,五眉折腾了半天,到是把天池附近有头有脸的高手都引出来了,哎,你说这五眉究竟想干什么呢?” 折扇青年身边一名青裙女子柔声笑道:“这还看不出来吗?五眉明明知道飞鹤炼气塔下的内洞即隐秘又难闯,所以才用此一招,他要纠集的可不仅仅是天池山脉的高手,他想招集更多的能人,助他找到那内洞中的宝物。” “对哈,想想那飞鹤门的青面老人千年前也是卓绝于世的高手,他放在内洞中的宝物,岂会随随便便被人找到,你看,你和我都来了,紫虹和古镜也出现了,真不知道还有多少人会参与进来,这所谓的群魔大会,最后走到哪一步,还真是令人期待啊。” 青裙女子咯咯一笑道:“不管走到最后变成什么样子,内洞的宝物,我都要定了,五眉?他的修为是高,但有这多人,他想独吞,也绝不可能。” “哟,向阳公子,青舞姑娘,你们也来了?”二人正说着,掩霞山外的空中,忽然飞来了一大群人。 第1136章 高手如云 伴随向阳公子和青舞仙子坐壁上观谈笑风声,一大群人蜂拥而至。 此时距离群魔大会召开已有半日之遥,掩霞山就在里地开外的神峰之上,不少修士已经正式入场了,而除了向阳公子和青舞仙子之外,随后赶来的大群人也都纷纷入场,但他们都没有直接进入掩霞山,反而在掩霞山之外碰了头。 这是秦烈亲眼所见,但在更远处的掩霞山外还有许多人光明正大的四处迂回,这些人脸色都极为难堪,并且人人手中握有法器,杀气腾腾的看谁都不顺眼,无关乎修为高低,仿佛就是为了守着入山的方向,准备拼死一搏似的,其间人流相当密集,分成一个又一个阵营,应该是天池山脉附近颇具些威名的门派,而且他们手上没有群魔大会帖,想要这里拦路抢劫的。 不过那唤出向阳与青舞名讳的来人却是无视了守在掩霞山外围的诸多修者,此人亲自率领了百余名好手,其中光是婴府期强者就有不下四十余人,幽玄强者将近十人之多,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从远空深处腾云而至。 来人是一四十上下的中年剑修,身着紫云冥罗蟒纹袍,头带青冠,肩披飞星银月大氅,脚蹬深红金缕靴,一身披挂,尽显奢华,其人身后百余修士亦是个个身负长剑,紫衫银履,个个样貌不凡,秦烈看了看身后身着奇装异服的天礼教徒众忍不住哑然失笑,跟对面腾云而来的紫袍人队伍一比,天礼教还真像是一群乌合之众啊。 “向阳公子,青舞姑娘,两位到是比罗某还要早到片刻,久违,久违了。”为首的紫袍中年语调随合的开了口。 向阳公子和青裙女子看到来人,皆是略微重视的点头回应。 “原来是罗宗主,久违了。” 不远处,梅岭紫虹真人和苏龙庄庄主古镜真人自从截了柳寒轩的群魔大会帖之后便开始了拉踞战,二人斗的如火如荼,成为掩霞山外最大的亮点,姓罗的宗主淡淡的往场上瞥了一眼,露出了些许讶异之色。 “哦?若是没有看错,那持有铁胆神鞭之人应该是梅岭的紫虹真人吧,与他交手之人居然是古镜,这二位可不是我天池山脉的高手,五眉号令居然连这两个怪物都给引出来了?”罗姓宗主摆出一副自来熟的模样,举止云淡风轻的站在了向阳公子身边,背着手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向阳公子轻轻摇着手中折扇,微笑如常道:“群魔大会虽是天池山脉的大事,但五眉从未说过,其它地方的同道没有参与资格,五眉如此高调行事,难保不是为了吸引更多身手实力更高的强者参与进来,看起来飞鹤门炼气塔下的内洞宝物,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不简单啊。” 向阳公子似乎洞悉先机,颇为自信的评价了起来,而听到这番话的人皆是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青裙女子淡淡道:“五眉做事向来极独,此次是他们先行发现了飞鹤门旧址的秘密,非但没有封锁掩霞山,反过来弄出一个群魔大会,显然醉翁之意不在酒,想来那内洞的情形必定比我们想象的那般糟糕,方才逼的五眉出此下策,而且妾身怀疑,这五眉定是没有将他所知内洞情形和盘托出,几位还是小心一点,别让五眉给利用了。” “那是自然,五眉的心思罗某虽然猜不透,但也绝不会认为他会是那种与人分享宝物的人,罗某又不是三岁孩子,哪有那么容易上当呢?”最后赶来的紫袍中年成竹在胸的说道,旋即话锋一改道:“不过看起来这群魔大会要比我想象中热闹的多啊,大会还没开始呢,就出了这么大的乱子,连龙牙谷声名显赫的紫虹和古镜都出关了,也不知道大会还会引出多少老怪物。” “飞鹤门的青面老人坐化之前乃是洞天中期境的强者,他的宝物,连同阶高手都视为珍宝,当世高手自然不会放过这次天赐良机。” 千年前的飞鹤门,在天池山脉享有一定的声誉,而青面老人则是在千年前便已叱咤天池山脉的顶尖高手,青面老人的宝物隔了整整一千年方才出世,自然不难引起轩然大波。 这方面连秦烈都深以为然,须知道灵界的千年时光远非凡界可比,在此片领域之内,莫说千年,便是每隔一百年就会发生无数大事,各种各样的秘辛也是层出不穷,飞鹤门的宝物埋藏了上千年,其价值当然无法估量。 正当三大高手畅所欲言的时候,秦烈也在观察现场变化的动向,紧靠在掩霞山外的某片山岭之上,密密麻麻的聚着至少上千人,全部都是天池山脉各大门派的首脑和其门下弟子,只不过在这些人当中,除了最后赶来的罗姓宗主以及向阳、青舞二位强者所带领的各一百人之外,其余门派的首脑修为皆不在阳神期,也就是说,他们的实力还远远不够与前三者平起平坐。 而此时正在天上斗的正酣的紫虹和古镜,同样也不是他们可以撼动的存在,此二人不属于天池山脉修士,却硬生生的想要参与进来,为了一张群魔大会帖,斗的你死我活,宛若两条疯狗拼命的嘶咬,当然,与此同时的是,掩霞山的另外几个方向也不为传来了剧烈的争斗之声,举头眺望,只见在东、西、北三个方向,蔚蓝色的天空早已被五颜六色的匹练映衬的形同一条条七彩的飞虹于空中疾舞飞驰,好不绚丽夺目。 “别的地方也打起来了,看起来这群魔大会帖确实很抢手啊。”秦烈咧着角信心十足的笑了起来,此时的他才知道自己的运气有多好,要不是前阵子遇到奚春若和庸赋为了争夺镇派之宝斗的两败俱伤,这么大一个便宜,也找不到他的头上。 目光扫过场中众人,秦烈毒辣的目光一下子锁定了罗姓宗主、向公子和青舞仙子,以及场中正斗的激烈的紫虹和古镜,他不久前刚刚突破阳神期,元神精神力突飞猛进,早在见到五人之时,便已察觉出这五人都属于阳神期的高手,所以对五人极是好奇。 站在远处偷偷的望了一会儿,秦烈冲着薄虚勾了勾手指道:“薄虚,那身着紫袍的罗姓宗主是何许人也?还有那向阳公子和青舞仙子,他们都是什么人?” 薄虚闻言如实答道:“哦,前辈说的是罗子瞻,此人是紫微剑派的门主,人称紫微神剑,一手紫微凌心剑法出神入化,早在三十年前便已踏入阳神期,现如今已是阳神前期的二层高手了。” 薄虚顿了一顿,随即指着手持折扇的向阳公子道:“而这位向阳公子,是丹轩的轩主,其丹术之高,堪称天池第一,曾授教通天院白羽真尊膝下,学过丹道,亦是阳神前期一层的强者,前辈你别看他的修为跟罗子瞻比起来稍有不如,更是没办法与青舞相比,此人在天池山脉的地位绝不比二人低。” “至于那青舞,曾是姚氏一族之后,此女早年拜在正阳门梅花师太门下学艺,学得一身的好法术,后来因为姚氏一族在天池山脉被一伙狂人屠尽满门,一怒之下,便离开了正阳门,独自一人挑起了姚氏一族的大梁,一人一剑杀了仇家三十七人,这才为姚氏一族报了大仇,但此女离开正阳门之后就没再回去,就留在了天池山脉重拾姚氏一族的声威,前辈你别看此女生的柔弱,她其实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狠人,当年为姚氏一族报仇的时候,三十七名仇家全部被其一人屠尽不说,更是将三十七具尸身分成无数块,抛尸于天池野岭四面八方,那真是想凑齐一具全尸都难如登天呐。” 薄虚不愧是天池山脉地地道道的本地人,对于眼前的几个高手,他是无一不知,无一不察。 “那此女的修为?” “听说此女的修为跟罗子瞻相仿,亦是阳神前期二层的高手,但晚辈却是听说,此女就在不久之前突破到了三层,不过是真是假,晚辈就不清楚了。” “原来如此。”秦烈了解了一下基本的情况之下,方才将目光转向场中激斗的二人。 此时的紫虹与古镜已经激战的白热化的地步,不过尽管斗法始终险象环生,但二人身上却没有太多的硬伤,除了几处皮外伤之外,两个人似乎十分默契的约定过,并没有过渡的消耗,这也可能是因为他们知道群魔大会才是真正的大餐,所以彼此间都留了一些手段。 “梅岭的紫虹真人也是一个狠人,他成名较早,甚至百年前就是阳神期高手了,不过听说他修炼的时候走火入魔过,好不容易才把修为控制在阳神的阶段,但却失去了进境的机会,这么多年,紫虹是哪里有宝物就会出现在哪里,目的就是为了化解体内的顽疾。” 第1137章 乱局 “苏龙庄庄主古镜,也是一个十分难缠的人物,要说这古镜和紫虹还有旧怨,二人曾经在止水河因为一条从海里游来的七色锦鲤斗的昏天暗地,但可笑的是,那锦鲤相当狡猾,趁着二人斗的正要命的时候逃走了,以致惹恼了紫虹,因为那七色锦鲤是治疗顽疾的希望,到头来硬是被古镜给破坏了。” 薄虚越说越起劲儿,似乎对巨鹿州各种各样的传闻要比飞鹤门炼气塔下宝物出世兴致还要更浓,但秦烈却不想听这么多废话,脸色一绷道:“你跑题了,说重点。” 薄虚打了个机灵,他一直接觉得秦烈很好说话,所以渐渐放低了戒心,但他却忘记了,在灵界,越是有能力的人就越是明白什么叫轻重缓急,奇闻轶事的确能表现出一个人的心性,但关键的还是修为和手段。 薄虚连忙拉回了正题道:“二人的修为皆是阳神前期一层,但整体实力方面,紫虹还是要比苏龙庄主古镜略胜一筹的,而且紫虹真人修炼的《紫气东来诀》十分厉害,其间有“紫气东来”四字真言,已至小成之境,四字真言同时施展出来,便如紫气红霞,从天而降,诸道剑气,绝世无双。” “绝世无双?口气未免太大了吧?”秦烈听完,嘴角不屑的挑了一挑,他到不是小瞧紫虹,而是放眼灵界的高手如云,一个阳神前期再厉害也没资格够得上“绝世无双”四个字,但这也可能是形容《紫气东来诀》的凌厉剑气。 “那是当然,倘若跟前辈相比,紫虹确实不足道哉。”连忙拍了句马屁。 掩霞山外,紫虹真人将一把飞剑使的出神入化,从头到尾,未曾出现过半点畏惧之色,剑气围着他的身体迂回游走,将周身要害守的密不透风,虽然喘息逐渐粗重,但一招一式仍旧稳如泰山,如此让久攻不下的古镜有些焦急。 看着日上中天,渐渐西斜,眼看着就要到正午时分,群魔大会马上就要召开了,古镜突然从怀里取出一道紫色的灵符,捻指烧成飞灰祭了出去。 伴随一道火光冲天而起,只见一道金黄色的三昧真火凭空激射而出,火焰温度极高,托着长长的火尾直射而去,对面的紫虹见状不由脸色一变,赶紧将飞剑祭起挡在胸前。 三昧真火,乃是修道中人很难驾驭的一种灵火,此火的威力堪比玄元灵气,威力不可小觑,通常情况下,只有洞天期的高手才能堪堪与三昧真火正面抗衡。 紫虹自然不敢硬接,指尖剑诀旋即带起一片紫霞,随后紫气东来四个真言大字豁然呈现出来,当紫虹真人将诀法全然使出之际,那柄法宝飞剑居然散射出上百道狭长并且凌厉的恐怖剑气,并汇聚在一起形成一道丈许宽的剑幕,凌空朝着三昧真火压下。 轰! 当瓢泼大雨一般的剑幕与三昧真火正面碰撞,场间响起一道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威力非同凡响的三昧真火顷刻间焚毁了大半剑气,直接逼到了紫虹的眼前。 但紫虹没有慌张,他面前还有三十道剑气,趁着剑气挡着势头凶猛的三昧真火时,紫虹遁光而走,一刻不停。 “古镜,群魔大会帖既然已经在本尊的手里,你休想再抢过去,十年前七彩锦鲤一战的结局,不会再次出现,你还是滚回你的苏龙庄去吧。” 紫虹使出了“紫气东来诀”,但他并非主攻而是据守,俨然打算死抱着群魔大会帖不放,让古镜吃个暗亏。 二人的修为旗鼓相当,古镜想从紫虹身上抢来群魔大会帖必然不易,而且紫虹出了一招之后便快速后退,显然没有恋战之心,而这时,秦烈发现紫虹遁去的方向恰好是掩霞山,如此就让人不难猜出,他可能准备上山了。 一旦进入掩霞山与五眉派汇合,手持大会帖的人身份就会坐实,届时以五眉派的声望,必然会与其联合起来,封锁掩霞山。 “不能让他过去。” “交出群魔大会帖。” “不交出群魔大会帖,任何人都不许上山,拦住他的去路。” “……” 隔岸观火的天池修士见紫虹真人疾驰而来,终于按捺不住一拥而上,这其间,便是有着许多实力不压于幽玄七层大圆满的门主下达的死命令,这些人虽然没有跟紫虹单打独斗的胆量,但为了能在群魔大会上分一杯羹,居然放下了所有的恩怨暂时的联起手来。 多达上千名修士的合力围剿,数量足有数十名幽玄期的高手,即使是紫虹、古镜、向阳、青舞、罗子瞻这般高手也不敢说能全身而退,这也正是秦烈克制自己的自负,想出借虎驱狼计划的原因。 随着紫虹真人夺路而逃,掩霞山彻底乱了套,上千名修士将进山的位置封睹的严严实实,恨不得厚着脸皮拦住所有拥有会帖的门派。 同一时间,向阳、青舞、罗子瞻并没有妄动,他们身后都带着百名修士,论阵仗远比那些乌合之众来的更加有规有矩,但此时为了减小伤亡,他们也在等。 等什么? 等对面打起来。 当然,以这三人的威名,自然不会人主动前来挑衅,但是秦烈不行,虽然他的实力并不比古镜、紫虹之流弱上多少,但暂时他还不想暴露过多的底牌。 是以在混战打响之后,秦烈便下达了冲锋的号令。 “薄虚,机会来了,装作抢夺紫虹大会帖,咱们一起走,这紫虹修为不弱,必会杀出一条血路,切记不要轻举妄动,以灵符法器为主,以驱杀追逐为主,莫要跟紫虹正面交锋。” “晚辈明白。”薄虚等了半天终于等到了秦烈的命令,一时兴奋大手挥动,八十名弟子随同其身后化作一道道流光朝着紫虹方向追了过去。 同时动的还有秦烈,《大腾挪术》施展起来,秦烈的速度快成了一道闪电,后发先至的冲进了人群中,但是他并没有追击紫虹,反而紧跟在古镜的身后隔空祭出几团【七仙雷】,对着紫虹的背部打去,几乎是擦着古镜的头皮飞向了紫虹,但【七仙雷】的目标并非是紫虹真人,而是他身后围过来的一大群歇斯底里的乌合之众。 轰! 第一团【七仙雷】砸在某个修士的身上轰然爆开,掀起一股恐怖的能量涟漪,当烟云四起之后,掩霞山外瞬间被硝烟笼罩了起来,随后一团团【七仙雷】接连爆炸,现场更是乱成了一锅粥。 “把群魔大会帖交出来。”这个时候,薄虚配合默契大吼了一声,带着天礼教的人杀了进去。 秦烈紧随其后,速度快比闪电,只一眨眼的功夫,掩霞山的轮廓便在眼前逐渐真实了起来。 而受到爆炸余波阻挡的古镜也在同一时间跟紫虹拉开了一段距离,此人目力极佳,一看身后来了一个高手干扰了自己计划,顿时气的暴跳如雷,狠狠的瞪了秦烈一眼,怒道:“臭小子,你坏了本座的好事。” 唰! 古镜声落,手持铁鞭回身就是一招劈下,秦烈压根看也不看,面无如常往右侧一闪,缚魂索带着一条黑光,啪的一声抽在了古镜的手腕上。 古镜吃疼收手,神色骇然,难以置信的看着秦烈道:“你是阳神期的修士?” 秦烈不加理会的横了他一眼,之前那一索扫过去力量虽大,但还不足以对古镜造成内伤,而秦烈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想给古镜一个教训道:“阁下有功夫拦着本座,到不如飞的快一点,再过一炷香,怕是紫虹已经进入掩霞山了。” “混账,要不是你出来捣乱,紫虹岂会逃出本座的视线。”嘴上虽然如此说着,但古镜却没有继续跟秦烈纠缠:“你别跟着本座,否则本座不会放过你。” 秦烈阴着脸没有回话,眼看着古镜单枪匹马杀入人群,嘴角不经意的勾起了一抹得意的弧度。 古镜中计,果然按照自己的设想变成了一个歇斯底里的疯子,只要有他在前面冲锋陷阵,相信很容易就会杀出一条血路,而自己只要跟着古镜,想上山就容易多了,再加上之前二人有着一番彼此埋怨的对话,自己和天礼教的人将不会再受到阻挠,只要上了掩霞山,便是大局已定。 “薄虚,跟着过去。” “好。” 薄虚带着人在人群中装作追杀紫虹气急败坏的跟着,果然看见大部分人为了追杀紫虹都跟了过去,天礼教的弟子顿时大喜过望。 成群结队的修真者针对紫虹展开了追逐战,而秦烈如愿以偿的跟着这些歇斯底里的开道人士慢悠悠的往掩霞山方向靠近,但就在这个时候,突然身手飞来几百号人马,为首一名老者低着头用着让秦烈都无比吃惊的速度突然扎进了人堆里,然后老者逮住一个其貌不扬的中年男子一把将其衣领抓住,顺势便是一刀劈下,直接将其人一分为二。 第1138章 上山 鲜血从被生撕的半截尸体喷涌而出,溅在了老者那张充满狰狞的脸庞上,让老者显得更为凶残、狠毒,这还不算,就在老者像一把尖刀似的杀进人群之后,其身后率领的数百号修真一窝蜂的杀了进了。 掩霞山的山腰上已经聚集了上千名修士,修真者、修魂者,妖修、魔修已然是一眼望不到尽头,他们跟秦烈在世俗见过的修士截然不同,尽管灵界地域极其辽阔,人口密度也堪比世俗的几十倍,但真正动侧数万、数十万的门派几乎很难见到,某一个地方的修士都拧成了小股的势力,才显得门人弟子数量极少。 不过这些人都有世俗中人无法媲美的优势,那就是因天地灵气浓郁度不同的缘故,导致了每个人的修为都非同凡响,老者带来的人数虽然不能媲美如今掩霞山南侧的上千人数,但他们实力却是不可上觑,整个一只队伍的中坚实力居然都是婴府期,根本看不见任何丹阳期的修士,无论是利用丹药提升上来的还是自行修炼上来的,每个人都表现出了极强的战力,依稀可以看出,这些人原本并不属于同一阵营,反而有点像临时组建起来的某个联盟。 突然入场的老者震惊了绝大多数正在厮杀的各派修士,人群一轰而散间,老者更是不可一世的成为了掩霞山南侧混战焦点,他带来的数百修士由于体力充盈再加之士气高涨表现的气势汹汹,突兀间杀进人群,就掀起了更加血腥的杀戮。 数百人的队伍,宛若一台巨大的绞肉机正式进入现场,而瞬间被其带走的鲜活生命,一下子暴增数倍。 “谁来了?这老者莫不是先天楼的裘雄虎。”适才准备风清云淡的进入掩霞山的向阳公子、青舞仙子以及罗子瞻微微一怔。 丹轩、姚氏和紫微剑派本身就是天池山脉一等一的名门大派,尽管三人带来的弟子数量不多,却没有人敢正面跟三派门主正面交锋,那千余乌合之众打的再热闹,三派所在也不敢让他们有任何挑衅的心思。 而当那手段狠辣的老者现身之后,向阳三人亦是颇为疑惑的愣了一下,当三人看到老者的真容时,皆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确实是先天楼的裘雄虎,可他这身修为,是何时修炼出来的,他不是幽玄七层大圆满吗?” 数百人阵丈的领头人裘雄虎,俨然让身居高位的向阳、青舞、罗子瞻为之错愕了起来,就连秦烈也依稀的察觉到裘雄虎的气机有些不对劲儿,先天楼裘雄虎的气机之雄浑远远超出了幽玄强者能够拥有的程度,并且其凶性之强,隐隐约约有种入魔的迹象。 “难道裘雄虎为了在群魔大会上露一手,用了几个月的时间强行将自己的修为提升到了阳神期?”一身青裙的青舞俏脸一变,莫名警惕了起来。 啪! 向阳公子将折扇用力的打开在胸前扇了两下,颇为不屑的哼道:“裘雄虎身上有走火入魔的迹象,看来应当如此了,不过此种提升方式有着极大的后遗症,再者说了,即便裘雄虎如今进入了阳神之境,又有何惧,在向某面前,他不过是一只蝼蚁而已。” 紫微剑派罗子瞻哈哈一笑,调侃道:“向阳公子数十年前坐镇丹轩,自然不把同阶中人放在眼里,不过裘雄虎能在走火入魔的前提下依旧守住了本智,让修为提升到这一步,足见此人心志坚韧,不可不防啊。” 向阳闻言,眼中的不屑更加凝重,戏谑道:“看裘雄虎的样子,似乎集结了雀门岭的几个仙门,这群乌合之众,一看底气就不足,不足为虑,就算他最后能参加群魔大会,但最好别惹到我,否则,他一定会后悔。” 另一边,秦烈和薄虚的天礼教也受到了不小的波及,几名弟子在先天楼结盟突袭的情况下因此而出现了伤亡,气的薄虚差点拎着剑跟裘雄虎玩命,但是他看见裘雄虎的气机远远超出了自己预期之后就没敢这么做,并且老老实实的让自己手下人都退回来,他自己站在了秦烈的身边。 “这帮家伙是些什么人?”秦烈也被裘雄虎的出现给震惊到了,毕竟他的修为只比刚刚突破的裘雄虎强了那么一点点,而这所谓的一点点,其实就是他利用天河碧落大丹突破之后没有裘雄虎身上那种外溢的魔气。 裘雄虎是修道出身,身上沾染魔气就是由元神的劣性而来,而这种魔气,除了走火入魔之外,不会有任何途径出现。 “先天楼的裘雄虎,就是晚辈之前跟前辈说的第二个计划的目标,不过这老小子应该是个幽玄七层的修真者啊,怎么突然之间修为变得这么高了?”薄虚的意外也是在所难免的。 秦烈听完,眉头微微一怔,其实今天赶来参加群魔大会给他最大的感受就是灵界中人的杀伐果断要比他在世俗界遇到的可怕的多。 灵界中人,根本没有什么怀柔之心,只要不是自己人,见面也不需要任何语言修饰,全部都是直接杀过去,用自己的身手和实力为自己证名,所以他才看到如此混乱、如此血腥的一幕,而这个经历让现实告诉他,自己所在地方,已经不在是那个远在灵界仍旧是传闻的空间,有的时候还能看到温情脉脉一面的世俗了。 一个真正用实力说话的地方,绝不允许他对外人有半点怜悯,不然的话,自己永远没办法在修仙这条路上越走越远。 “裘雄虎不仅提升了修为,还集结了几个实力不俗的门派,看来这次群魔大会,他是下决定要插上一脚了。”秦烈淡淡的说道。 “前辈,咱们怎么办?这裘雄虎集结了数百人,恐怕咱们这点人手在群魔大会上站不住脚啊。”薄虚担心的说道。 “哼,现在说这个还为时尚早,如今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至少没有人意识到咱们身上也有群魔大会帖,跟着上山便是,只要他们不惹我,自当放任自流,但若是敢惹到我的头上,他们也别想好过。”秦烈说话的时候下意识的瞥了一眼向阳公子等人的方向,相比于突然冒出来的裘雄虎,其实他真正忌惮的是向阳公子那些人。 “前辈,紫虹上山了。”正当秦烈机警的审视着掩霞山周围的情况的时候,一道电光飞快射入了掩霞山顶。 掩霞山上,一个人身背长剑的青衫修士站成了一排长龙,威风凛凛的守在了山顶四周的悬崖处,一口气杀上山的紫虹还没等在山顶站定,便遭到了数十名修士的阻截。 “站住,掩霞山重地,不得擅闯,拿出会帖,否则不得上山。” 紫虹看了一眼身后紧追不舍的苏龙庄主古镜,用最快的速度取出了抢来的群魔大会帖丢了过去道:“梅岭紫虹,应约而来,敢问五眉道长可在山上。” 对面五眉派的弟子伸手接过会帖打开扫了一眼,估计都没细看,嘴角勾了勾道:“这张会帖是本门门主递往日月门的,为何会在道长身上。” 紫虹一看古镜已经追过来了,气急败坏的骂道:“少废话,五眉广发邀帖又大肆宣扬,他安的什么心,谁不清楚,把路给我让开,不然,本座先取了你的狗命。” 五眉派的弟子见紫虹状若疯魔,倒也没有生气,反而微微一笑摆了下手,让身后拦路的弟子让开了一条路,笑着躬身道:“道长何必动怒,既有邀帖,进去便是,请。” “哼!”紫虹听完,这才松了口气,旋即也不停留,带着他的人刀闪身进入了掩霞山。 而这时,尾随而来的古镜却是被人给拦住了,古镜正要往前闯,先前说话的那名弟子站出来道:“苏龙庄的庄主古镜先生,您身上可有邀帖。” 古镜一看紫虹已经进入了掩霞山,气的脸都绿了,还未答话,向阳公子等人带着自己的人马相继赶来。 他们与古镜擦肩而过,到也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交上会帖。 “丹轩向阳,应五眉道长邀请而来。” “原来是向阳公子,我家门主久候多时,公子里面请。” “姚氏青舞,这是邀帖。”青舞更是直接,而对方的表现也相当痛快,直接就放行了。 最后是一个紫微剑派的罗子瞻,微笑送上会帖的时候还不屑的看了一眼古镜。 过不多时,先天楼带着大批人马赶到了山上,后面跟着秦烈和天礼教的人。 裘雄虎一马当先上了掩霞山,身上的血迹还未干,送上会帖的时候横眉立目,俨然身上的杀气还没有散尽。 “先天楼裘雄虎,求见五眉道长。” 五眉派的守山弟子看着裘雄虎身后的近五百人马愣了一下,道:“裘楼主,这都是您带来的人?” “怎么?裘某与诸家兄弟、文昌道友乃是故交,此番我等结伴而来,不行吗?” 那弟子眸子闪过几缕寒光,眯着眼睛一笑道:“既是结盟,自然是可以的,裘楼主,几位,里面请吧。” “走。” 先天楼一行人等更像是临时拼凑起来的乌合之众,呼呼拥拥的上了掩霞山,而这一幕一幕的出现,到是把古镜急的不可开焦,正当他琢磨着怎样上山的时候,身后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古镜先生,既然来了,不如陪在下进去转转,如何啊?” 古镜一愣,旋即回头,看到了秦烈那张布满了谦和笑容的脸。 “你是……” 第1139章 五眉 苏龙庄庄主古镜一脸茫然的望着几乎尾随着上山大队伍最末尾的一个上了掩霞山的秦烈,露出了不明就以的表情。 他怎么可能不记得秦烈,就是这个长的跟毛头小子一样的家伙,在不久之前,破坏了自己抢夺紫虹真人手里那张群魔大会帖。 只是让古镜为之疑惑的是,不知为何,适才那个搅了他的好事的坏小子,为何用这样一张谦和且充满善意的面孔给自己搭讪。 “我认得,刚刚就是你,坏了我的好事,你究竟想做什么?”古镜已有不惑之年,自诩见多识广,此时却为秦烈的出现,满头雾水。 秦烈没有急着递交群魔大会帖,那张帖子就在领域法戒里面,以他的修为和领域法戒与他的关系,只要他不想,就算有人当众杀了他,也得不到对方想要的东西。 “古镜庄主,别这么大气性嘛,有什么话不能慢慢说,适才在下一片好心,看来是庄主误会了。” 此时的秦烈完全是一副奸诈嘴脸,让人看不出所以然,再加之一番充满蛊惑性的言论,古镜彻底懵了。 “好心?哼,苏某可看不出阁下有什么好心?”苏龙庄主警惕心大起道。 秦烈却是不以为意,指尖在领域法戒上捻了一下,伴随着黑色的光芒闪过,一张黑色的请帖出现在他的掌心之上。 随后秦烈当着古镜的面,缓缓的将群魔大会帖投向了五眉派守山弟子手中,对方接下时亦是微微一愕。 “这位小兄弟,古镜庄主与在下是盟友,如今可以放行了吗?” “盟友?” 五眉派弟子瞳孔微微放在,就连古镜也是哑然失措的看了看秦烈。 五眉派弟子打开群魔大会帖仔细甄别了片刻,这才慢慢将会帖合上,问道:“此封请帖乃是本门门主亲笔所书邀请百毒门人的,因何会在阁下手中,阁下究竟是什么人?” “天礼教!”见对方追问起来,薄虚当仁不让的站了出去,他可不管秦烈是从谁手里抢来的会帖,总之能让他参加上,那就可以。 “天礼教?”五眉派弟子闻听此言先是一愣,跟着纷纷哄笑了起来,那五眉派的弟子道:“天礼教确实是天池山脉中的一个门派,但据在下所知,以天礼教底蕴,还不足以参加这次盛会吧?” 薄虚闻言勃然,这名五眉派的弟子分明是小瞧他的天礼教,以往受到这般羞辱薄虚肯定不敢直言与之辩解,但如今有了秦烈,薄虚的胆子突然间大了起来。 “住口,本教教主岂是你这等不学无术的黄口小儿肆意羞辱的,还不道歉。” “他是天礼教主?那你……”对方见状错愕了一下,问道:“薄虚,别以为我不认得你,天礼教不一直都是你的地盘吗?” 秦烈见状呵呵一笑,指着其人道:“这位小兄弟,方才紫虹明明拿着别人的请帖,你依然放行了,怎么,到了本座这,就不可以了吗?天礼教易主之事非外人可议,这位小兄弟是不是管的有些太宽了,更何况,如今本座与古镜庄主结盟而至,怎么,我们两个的面子,还不够资格上山吗?” 秦烈说完,啪的一下攥住了古镜的手,随后阳神期的气势猝然爆发,尽管他刚刚突破阳神,气势并不在古镜之上,但他暗中催动了领域法戒的重力压制,眨眼之间,重达过万斤的领域压制降临在所有守山弟子的身上。 无形的压力从天而降,就好比一座大山压迫而来,那不可一世的五眉派弟子只觉得肩上一沉,险些当场跪倒在地上,冷汗如雨一般,哗哗直流。 “阳神期!”对方牛眼一瞪,忙不跌的跪倒在地,额头大汗淋漓道:“是小的眼拙,唐突了前辈,既然如此,两位前辈自然可以与会,二位前辈,请……” 说着话,他艰难的侧了个身,秦烈同时收起领域压制之后,五眉派的弟子也都让开了一条路。 “古镜庄主,咱们上山吧。” 秦烈冲着古镜微微一笑,带着冬宝和薄虚以及天礼教和苏龙庄百余号修士从五眉派弟子的队列中扬眉吐气的走了进去。 整个过程虽然无惊无险,但古镜早就迷糊了,直到被秦烈强行拉着上了掩霞山之后,他才后知后觉的把手从秦烈的手里抽了出来,但奈何结盟局面已然落定,为了能在群魔大会上分一杯羹,古镜也没有强言拒绝,而是满头雾水道:“阁下先行阻拦在下截杀紫虹,后又与在下结盟,敢问阁下,究竟有何用意?” 秦烈拍了拍古镜的肩膀,笑眯眯道:“古镜庄主,何需这般警惕呢?我拦着你,是觉得庄主乃是当世豪杰,尽管一身修为不在紫虹之下,也没有必要为了上山就跟他斗的头破血流了吧,咱们有力气为什么不能留着点,待到进入那内洞再使。” 古镜一听,诚然的点了点头,道:“这么说,你是故意为了与我结盟,方才拦着我的?” 秦烈指着前面呼呼拥拥上山的人群道:“庄主,你且看看前面,这群魔大会惊动了天池山内外各路英豪,那五眉又一手遮天,难不成你觉得,就凭你我二人单枪匹马,能在这飞鹤门的炼气塔上占到便宜吗?” 古镜听完终于懂了,呵呵一笑道:“看来阁下对自己的身手也没有信心啊?” 秦烈一点都不在乎对方的耻笑,认真道:“先天楼裘雄虎,不在你我眼中,他却集结了四仙门,以五百人手强行上山,那向阳、青舞看来早就相识,紫微剑派素来眼高于顶,为何还要跟着向阳和青舞一同上山?庄主,这些大会,并非单靠某个人的力量便能得到实惠的,您说是不是?” 古镜认真的想了一想,终于非常坦诚的点了点头:“不得不说,阁下这番话说的极有道理,既然如此,那苏某就多谢教主的盛情了,哦对了,旦不知教主怎样称呼。”古镜现在才想起来,由始至终,他都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名字,而就是这种神秘感,让古镜发现,秦烈并非是好相与之辈。 “好说,在下秦烈,也不是什么天礼教的教主,只是机缘巧合得了会帖,琢磨着来凑凑热闹,哈哈,在下也薄虚教主算是萍水相逢,他出人,我出力而已,不过既然决定结盟,在下亦会与庄主推心置腹,都是为了弄些修行用的宝贝,有利可图之事,大家都占占便宜,何乐而不为呢?” “说的有道理。” 两个目的清晰的人道清原委之后不谋而合,欢笑间击掌结盟,而这次秦烈方才算是跟古镜真正结盟了。 当然,这种结盟不过是暂时性的,大家为利益而生,为利益而战,为利益而合而已,但究竟最后能不能同仇敌忾,就需要看个人心志,反正秦烈从来没有想过用这种草率的结盟跟古镜成为至交好友,他也相信,古镜也跟自己一样,同为利用关系。 至于薄虚,显然有些不高兴了,但是秦烈看的出来,却不会在乎他的想法。 古镜手上有人,一百余人,再加上他的修为也是阳神期二层,绝对是个可以借助的帮手,薄虚能参与进来无非是走了狗屎运,这点秦烈绝对不会在乎的。 达成一致之后,二人并肩而行,望着山尖密密麻麻的人群,二人相觑一笑,飞上了山巅。 “咦?古镜怎么进来了?他不是没有请帖吗?” 就在秦烈和古镜并肩上山时,先前进山的向阳公子、青舞仙子,紫微剑派的罗子瞻纷纷露出了讶异之色,当然,众人当中最为疑惑的就是紫虹了,因为古镜明明没有请帖,先前为了抢那张帖子还跟自己打了一架,现在居然上山了。 感受着周遭异常火热的目光,秦烈和古镜视而不见的带着将近两百号人手走上了山峰。 “古镜,你居然也上来了?”紫虹与古镜有宿怨,自然不想看到自己的仇家上山跟他分一杯羹。 而拼斗了许久却没有如愿抢到请帖的古镜一看见紫虹也是唇枪利剑道:“怎么?你能来我就不能来?紫虹,你把自己看的太重要了吧,哈哈,现在我来了,你是不是心里堵得慌啊,那我就告诉你,只要有我在,你休想在群魔大会上捞到半点好处。” “你……”紫虹眼珠子通红。 可他正要反驳间,忽然一道声音低沉并不失洪亮的嗓音在山顶上回荡了起来。 “诸位,即来之,则安之,老夫广发邀帖,可不是为了看诸位在此了解私怨的,有没有旧恨,且放一放如何?” 声音传来,紫虹和古镜的争吵嘎然而止,众人寻声望去,只见在山顶的一个空地现垒的平台上,一名身着白色道袍的长者缓缓的转过身来,而当这位长者转身之后,秦烈才知道为什么这次集会被称为群魔大会了。 因为站在平台上的那个老者,别看穿着道袍,但其体外喧腾涌动的,却是实打实的魔气。 这老者,是一个魔修。 他就是——五眉。 第1140章 群豪十八路 不得不说,五眉的话语拥有着秦烈无法想象的威慑力,继平台上的五眉转身淡淡搁下一言,无比热闹的掩霞山顿时变得鸦雀无声了起来,而这时,秦烈方才看见,围着那面积约有几个花园大的山顶空地上,足有二十多将近三十个门派的高手驻足而立,他们身着奇装异服、花式打扮,正邪两派,一应俱全,并且在短暂的观察之后,秦烈还发现,出现在掩霞山的高手们,其中大部分人都魔修、妖修、鬼修,修真者才是少数群体。 目光回落到五眉身上的时候,秦烈认认真真的打量这个人,五眉的样貌看上去约莫有半百高龄,个子不高不矮,黑色披肩的散乱长发中掺杂着些许银丝,其脸盘棱角分明、五官端正,赫然有种不怒自威之感,但要说最具特色的就是他的两道眉毛,乃是龙须之相,眉毛上下分两段,看上去好像是四道眉毛似的,而右边那道眉毛中间还有一道伤疤,如此便将那看上去像是两道的眉毛变成了三道,也就是凑成了五眉。 这可能就是他称号的来历,秦烈心中暗想。 白袍五眉目光环视掩霞山,将四面八方围聚而来的各路高手尽收眼底,一声低喝平定了四周的吵闹,显然是十分得意,欣然的笑了两声,然后才走到平台上的最高处,芸芸称道:“这就对了,既然大家都是来发财的,何必闹的不欢不快。” 说到此处的五眉重重的咳了两声,有意将声调提高八度,目光继续在场间迂回,温和的笑道:“老夫记得派发邀帖的时候都是由老夫亲手执笔单独联络天池山脉各大掌门,但今日一看,与会的同道似乎和老夫预想的不太一样啊。” 五眉虽然是笑着开口,但语气当中隐隐有种令人无法直视的威严,显然对于今日云集而来的各路群雄不是按照他的设想出现的那些人表达出了意外之感,可说归说,五眉的神情淡漠如冰,俨然他对这种状况曾有过更好的推测,并没有十分惊奇的意思。 在场都是的混迹灵界多年的高手,什么场面没见过,当五眉的话音刚落之际,山北的一名修魂者带着瓜皮黑帽站了出来,阴阳怪气的笑道:“五眉道兄此言差矣,事关青面老人遗留之宝,有些人怎配插足呢,想必道兄派出邀帖的时候也已想到,如此好事,是个人得到消息都想分一杯羹,再者说来,多来一些身手高绝的同道帮忙不是更容易吗?大家说对不对啊?” 这人明显是替自己说话了,估计他的邀帖也不是正道而来,不过此言道出,山顶上哄笑满堂,有人扯着嗓子随声附和,自然也有人情绪不悦的冷哼出声,从这方面可以看出,到这来的一帮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秦烈和古镜都非常识趣的没有掺言,而是注重侧面打量聚集在山顶上的众多高手,毕竟两个的修为虽然不低,但也绝对不能算是可以藐视一切了,在这方面,秦烈很有经验的不想成为出头鸟,古镜更是极为谨慎的给自己留后路。 “呵呵,吴良道友好生风趣,不过话说的在理。”五眉用手轻轻掸了一下道袍上的灰尘,并没有因为此人的造次而不悦。 名为吴良的修魂者还未答话,隔着他大约有五、六丈开外的一个奶声奶气的童子出声了:“五眉道长,大家都不是闲来无事之人,有什么话,咱们还是直接说吧。” 话到此处,秦烈看着那个子几乎只有六、七岁孩童样子的童子略微有些疑惑,问道:“这怎么还有个娃娃?” 古镜瞄了他一眼:“秦兄莫不是对天池山脉一点都不了解吧,此人名为孤火子,乃是曲岭一介魔修,他因修炼元童孤火而让身体停留在孩童时期,其实此人已有近百岁高龄。” “原来如此。”秦烈闻言恍然大悟道:“十分抱歉,在下可不是天池山脉附近的修士,秦某不过是路经此地,机缘巧合才从两个毒修身上得到了群魔大会帖,多方打探之后,方才知道此事。” “怪不得。”古镜淡淡一笑,眼中闪过一抹狡狯道:“难怪秦道友意图如此明显,不过这样更好,大家都是为了有利可图,既然我等目的一致,至少不会产生隔阂。” “庄主信任在下真是求之不得,既然如此,这方方面面的高手就有劳庄主多多提点了。” 古镜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就给秦烈介绍起云集到掩霞山的各路强者了。 而秦烈也是认真聆听,用心谨记,片刻后,才知道这些人的身份。 从古镜那听来的介绍,秦烈大抵上将整个掩霞山各路高手都熟悉了一遍,如果按照东、南、西、北四方站位的话,山南这边,除了他和古镜死抱了一把,剩下的几方势力就是丹轩的向阳公子、姚氏的青舞仙子、紫微剑派的罗子瞻,除此之外还有裘雄虎的先天楼。 不过裘雄虎属于用自己的威名强行控制了四个门派,这四个门派的高手实力皆是不俗,但也远远达不到阳神期的境界,所以只能算是裘雄虎的下属。 山的西侧那边共有四个门派,分别是黑鲸门的铁钩道人、坎水观的一指师太、狂龙殿的巨阕殿主、雷火寺的方妙主持。 山的东侧也有五个势力,分别是洪宝斋的忘忧散人、奇门岭的八方道人、野熊谷的铜头战奎、怀空院的不悔院长,以及楚霞宫的冰心仙子。 至于山北就只有三个门派了,其中二者便是刚刚说话的吴良,此人是鬼河一带的枭雄,专门收集冤魂的,还创出一个什么阴冥鬼道,把握着百里方圆无恶不作,人称鬼河无良。 矮童子孤火子,据守火乾山,据说也有一定的声威。 至于最后一个,是一个复姓世家,南宫世家的南宫红雪。 大抵上了解了掩霞山各路高手的身份,秦烈掰着手指细细一算,加上五眉派一共正好是十八路群雄,顿时疑惑道:“咦?不对啊,传闻五眉派出去十八张邀帖,不应该有十九个门派吗?怎么会是十八个?” 古镜闻言摇了摇头道:“这个在下就不知了,不过秦兄问的确实在理,按理说的确该有十九家。” 话到此处,未及追问,闹哄哄的掩霞山上传来五眉的声音,五眉扬声道:“诸位,老夫首先感激各位能受老夫之邀到此共享盛举,相信大家心中仍有疑问,老夫声称派出十八张邀帖,为会加上老夫的五眉派却只有十八家。” 他话说到一半,众人窃窃私语了起来,南宫世家的南宫红雪道:“五眉道兄,既然大家都到了,就别卖关子了。” “呵呵,南宫家主还是一贯的耿直。”五眉谦恭一声,然后道:“其实老夫派出的十八张邀帖当中,有一位是亲自登门送上去的,此人便是天池山西七百里外的八卦道长,因为飞鹤门的青面前辈在炼气塔下的内洞实是关乎一个强大的阵法,五眉自知能力有限,故不得不出此奇招,请来了八卦道长助阵。” “八卦道长?他也来了?”话落之后,场中不禁哗然了起来。 秦烈疑惑,赶紧问道:“庄主,这八卦道长,是何许人?” 古镜眼眸中闪烁着唏嘘和震撼道:“八卦岭的八卦道长,乃是一位对阵法结界颇为精通的人物,此人不仅在天池山周边地带颇具威名,即使在巨鹿州也是小有名气,其师搬山尊者乃是百年前享誉盛名的强者,一身阵法修为鲜有人比,没想到五眉把他也请来了。” “敢问道长,八卦道长可曾到了?”就在这时,有人扬声的问了起来。 五眉毫不迟疑答道:“诸位莫急,八卦道长已于七日前便已到了掩霞山,而且正在为内洞的阵法格局作以深入的勘察,不过诸位不要担心,在进入内洞之前,老夫绝不会食言而肥,明明叫上大家,却想着独吞这内洞中的宝物,道长他只是在洞外作些准备工作,无伤大雅。” 洪宝斋的忘忧散人道:“五眉道长,既然您传帖与我等,我等自然相信道长的为人,只是现如今我等依旧不知,这飞鹤门的炼气塔之下究竟是个什么情况,还请道长明言。” “是啊,道长既然早在数月前便已展开搜索,定是比我等更加了解,事到如今,请道长尽早说明吧。” 山顶上的各路高手东一嘴西一嘴的催促着,一时间又乱了套,但这次五眉没有打断,反而笑道:“诸位莫急,实际的情况只有到了地方自会明了,诸位,帖子老夫已然派人收上来了,诸位的身份也经过了验实,那咱们就走吧,进去看看。” “走……” 想到宝物,众人心情急切,但就在这时,山外传来阵阵搏杀声,众人不禁一愣,这肯定又有人找来了,只不过没有邀帖,准备强闯掩霞山。 第1141章 八卦道长 “报,山北来人,自称百毒门余胜,求见门主。” 就在山北搏杀声响起之际,五眉派一名弟子火速飞奔而来,并跪在了五眉道长的面前。 众人闻声一愣,目光开始在人群中搜索。 这次群魔大会,五眉邀请了十七个门派高手,但最后能赶到此地的,却并非当时在邀帖上写的那些人,而且有一半左右都是中途抢了人家的邀帖强行加入进来的,所以这里面肯定有人拿了百毒门的会帖取而代之的家伙,并且这个人就是秦烈。 当然,其它的人或许抢了别人的会帖不会有后顾之忧,因为他们在抢帖的时候就已经将原本的持帖人杀了了事了,故而至今上山的人当中,那些被抢了帖子的家伙不是死了就是害怕的要命逃之夭夭,不敢再来惹事生非。 但是百毒门属于一个异类,因为这个门派一开始就内部不合,庸赋和奚春若因为抢夺镇派之宝青煞五冥环被秦烈黄雀在后,但其门内仍有两大高手存在,这二人便是苏玮和余胜,分别是百毒门的大师兄和二师兄。 这方面五眉自然是一清二楚,旦听到来人是余胜,五眉目光迅速的在秦烈和古镜身上扫了一眼,不过没有追究,反而面带不屑道:“老夫曾书信百毒门,便是因为百毒门有四大阳神,不过邀帖所留实为百毒门主,而非指向任意一人,百毒门连个帖子都保护不了,有何资格参加老夫组织的群魔大会,你去告诉余胜,时辰已过,百毒门没有机会了,他若想上山,便让他上来,但有没有命活着回去,那要看他的本事。” 群魔大会召开之际,人员到齐便会封山,由于连抢带夺之后,这山顶上聚集着方圆数千里地带几乎全部的高手,所以五眉的气焰要比往常嚣张无数倍,而且他这般的举动也是相当深入人心,毕竟大家都是混迹在灵界中的修士,若想让人怕你敬你,首先就要语出如山,不可逆改。 五眉说封山就封山,绝不带半点拖沓,也不会给余胜任何机会。 言罢之后,五眉全然不闻不问,摆手道:“诸位,请吧。” 身后众人也是没有替百毒门叫冤的想法,这个时候,谁顾得上谁,而且五眉的那番话说的一点都没错,人家送你邀帖是觉得你有资格参与其主,但你若是连别人送来的邀帖都保护不了,那还有什么资格跟这帮人平起平坐。 古镜拿眼晴瞄了一下秦烈,嘴角微微一勾,轻声道:“你的运气还算不错,至少这老魔没有达到目的之前,还不想让自己的名声丧尽。” 秦烈一点都没有慌乱,反而戏谑的挑了挑眉毛道:“倘若五眉没有震慑群雄之力,也不足以组织起如此大规模的集会不是,再说了,庄主,你的运气不也是不错吗?要是我被驱逐,自己去料理那余胜,你还如何进山与秦某共探飞鹤门的遗宝?” “哈哈。”古镜听完哈哈大笑,挑着大拇指道:“秦兄看来一点都不担心啊,佩服佩服,不过你说的对,什么余胜余败,他敢搅了老子的好事,老子第一个便不饶他。” 百毒门的邀帖,把秦烈和古镜牢牢的拴在了一起,且不说二人心中藏着怎样的小心思,最起码在看到宝物之前,二人还不会翻脸,这也是秦烈把古镜叫上的缘故,在这种时刻,多一个帮手远胜于单枪匹马,于是乎,两个各怀鬼胎的家伙就这样不谋而合的搅合在一起了。 “五眉,你让我进去,苏玮已然死在我的刀下,百毒门的门主是我。” 与此同时,素未谋面的余胜沙哑的喊声从山外传来,但却没有引起多大的风浪,十八路群雄皆是鄙夷的勾了勾嘴角,跟着不假思索着的跟着五眉陆陆续续的进了山。 事实上,众多强者不予理会的全部原因当中也有秦烈没有想到的一环,那就是百毒门人擅以毒伤人,其真正的本事却是没有多少,而施毒者向来为人所不耻,在十八路群雄当中,竟是没有一个人希望余胜参与进来,他们巴不得那个替代百毒门的人留下,因为这样至少可以让他减少一道防线,省得在不注意的情况下,被人暗害了。 可是他们万万没想到,那个抢了百毒门邀帖的秦烈,其实上拿到了许许多多的毒器,当中药粉和毒水居多,而且还有很多有毒的妖物,这些东西秦烈驾驭起来的确吃力,不能像修炼了《噬心毒经》的百毒门人来的如臂指使,可要是让他在哪些地方下些毒,只需要打开一个瓶子即可,如此轻松便利的手段,秦烈从来都没有厌恶过。 “诸位的门人尽可以带进来,但还是不要先进去,诸位跟着老夫便是,待会行动的时候,再行调派自己的人手。” 跟着约莫两三千人的队伍,秦烈都觉得这次集会有些太过大张旗鼓了,还好他属于天礼教和苏龙山庄的首领之人,除了冬宝和薄虚,他和古镜带了几个亲信跟着人群进了山。 彻底走进掩霞山的茫茫山岭,秦烈才意识到这飞鹤门的旧址有多么玄妙。 望山入谷皆是冲天的树障,眼望不到边际,在掩霞山入山的深处,有一处极大的谷地,此谷曲径通幽、连环莫测,就算是飞进树林,想要找到地方都十分困难,因为他们一路走来,就在附近兜兜转转,也不是什么迷宫阵界,却拥有幻象功能,走着走着就容易迷路,而且一路走过来,光是看到的山洞幽谷就不下数十,小溪河流盘根交错,更是无法寻到源头。 他们只是看着沿路的五眉派弟子才觉得找这条路相对轻松一些,但一想到把那些人撤去,便会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两、三千人走了将近半个时辰,终于来到了一片密林之中,看着周围被砍伐出道路的密林,十八路群雄意识到,当年飞鹤门的旧址炼气塔,恐怕是要到了。 正想着,忽地密林深处传来数道亮光,紫、青、红、碧,斑斓多姿,那灵光在密林中上下起伏,光束在密林中穿梭,片刻后,数股庞大的灵气翻涌而出,一并伴随着灵光往密林深处收缩而走。 “是八卦道长,诸位,到了,各自带些亲信便可,剩下的人留在林中待命,我等进去吧。” 五眉一路上举止谦和,完全不像是一个视人命如草芥的魔徒,但这般扮相可不是因为他心地纯良,而是没有到让他大开杀戒的时候,况且此时此刻,众人的心思都不在他身上,全部被那数道灵光吸引了过去。 走! 唰! 随着五眉低喝一声,众人脚步加快,十八仙门的弟子自行守在林中不敢跟从,而剩余一部分大约数十人宛若野狼狂奔,身似流光的飞入到密林当中。 冲出这片密林,地势方才开阔起来,但前方一座荒谷马上映入了眼帘,在荒谷之中,树林的茂密程度远胜外界十倍,几乎抬眼看不到蓝蓝晴空,在荒谷之内,一片空地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坑池,那坑池仿佛凶兽之口泛着浓浓的妖气,坑池附近还有一些瓦砾和矿石,但都被人工清除到了坑池之外。 坑池很大,直接径约莫百余丈,阴森森的仿佛是幽罗鬼狱,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 但是在地面附近,却印着一块块石板,这些石板原本应该是某处被建造过的宫殿地面,不过已经坍塌损毁了,但还有一些留存了下来,留下来的那些石板上居然刻着一个个真言古字,有的是魔语,有的是鬼字,终究不尽相同,也有不少是道家的真迹,并且全部配有大量的符箓将坑池牢牢的围了起来。 坑池的上空,距离地面大约三五米的高度漂浮着一张张未能燃尽的灵符,或蓝、或绿、或红、或青,颜色十分鲜艳亮丽,一名穿着邋遢的老者正盘膝悬空坐在坑池之上,所有的灵符大小数十张,围着老者缓缓燃烧,冒着颜色各异的火苗。 “是八卦道长。” 十八路群雄赶到掩霞山的飞鹤门旧址,炼气塔所在的位置之后,看见了那悬空而坐的老人。 老人灰袍残破,形同枯槁,双眉极长,黑白相间,下巴上的一缕胡子被阴风吹的前后摆动,鸡皮一样的老脸没有半点水分可言。 这老人怎么看怎么像是已经死了好几天的样子,可他体表却被一些发光符箓牢牢的围实了起来,这些符箓构成了种种玄妙的阵环,依附在他的体表来回的旋转着,受到这些符箓阵环的影响,那坑池中的阴风,有数次冲涌而来却被强行的压了下去。 “道长可是在行功吗?”众人看的疑惑,有人不禁发问。 便在这时,那老者睁开了双眼,清澈如珠玉一般的双眸跟他的外表形成极大的反差,任谁看到这双眼睛,都禁不住心魂一荡,隐有元阳散乱的迹象,光凭这点,秦烈就自愧不如。 第1142章 天工雷火阵 精通阵法结界之人,必是元神极为壮健之辈,眼前的老者双目犀利有神,看人一眼便如洞彻心扉一般,随着他睁开双眼的一望,喧闹的现场竟然出现了片刻的凝滞,十八路群豪纷纷闭上了嘴,单从这方面来看,此人的修为便属于众人顶间之流,不可小觑。 “道长,如何了?” 随着八卦道长睁开犀利的双眸,五眉腾身而起,翔身于天飘然而去。 秦烈等十八路群豪自然紧紧尾随,掠至老者身边,自然而然的站成了一圈,并同时拱手抱拳或结成道礼,微微躬身,略微吵闹的冲着八卦道长施礼。 “见过八卦道长。” “见过真人。” “……” 声声谦恭的问候此起彼伏的响彻而起,再次彰显了老者在众人眼中超然的地位,秦烈也不例外,但他并不认得老者,只能拱手示意,至于八卦道长,由于周遭高手太多,不能一一还礼,便只能用目光环视众人,用以点头示意。 随后,八卦道长拉着五眉的手指着那地面上的巨大坑池道:“道兄,来。” 唰! 众人自然而然的让位,跟着八卦道长走到坑池前,这个时候,秦烈方才看到,那坑池附近废墟中的凌乱石刻似乎是按着某种阵法格局布置的,但是因为坍毁的十分严重,已经找不到原本的格局了,不过经过八卦道长的清理,总算恢复了一些原本的样貌。 坑池上方漂浮着数十张符箓,颜色各异的光芒频频闪烁着,如同一团团好看的幽冥鬼火,将四周衬托的姹紫嫣红。 八卦道长指着地面周围的石刻道:“经过老夫的一番观察,此地阵界甚是微妙,道兄请看,这东南西北四个方位,皆是曾经飞鹤门炼气塔的镇塔符箓,各有三十六道罡符,谓之以三十六天罡之道,四方合围,合共一百四十四道符阵,乃是炼气塔的天工雷火阵,此阵原本是飞鹤门历代门主用来提升炼丹机率的法阵,相信诸位并不陌生,只是道兄你往那边看……” 八卦道长的话让围涌而来的诸路群豪纷纷点头,千年前的飞鹤门在丹、符两道颇有威名,其中丹道有炼气塔,塔内既可炼丹,还能炼人,人入塔中,受天工雷火阵,能分出十八个塔房,随时随地用雷火炼体,妙用无穷,在当时羡煞了附近许多名门大派,而人在塔中,还能随焚药凝丹,炼丹的成功率极高,都是这天工雷火的好处。 当然,这部分历史,凡是天池山脉的修士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炼气塔上的天工雷火阵,也是大名鼎鼎。 可随着八卦道长的手指望去,众人就免不了骇然变色了。 掩霞山内的坑池,其实就是当年置放炼气塔的地方,后来飞鹤门落败,炼气塔被青面老人收走不知带到何处,便留下了这个坑池,然而炼气塔附近布置的天工雷火阵却没有撤走,这才有了遗留的古迹。 只是当八卦道长指出天工雷火阵的时候,众人意外的发现,就在坑池的正东方有一块被掩埋在地下的岩石露出了一截,这岩石与附近废墟中的岩石并没有太多不同之处,一打眼看过去很难发现有何不同,但你要仔细一看,上面却是刻了一个血红色的“镇”字,但这个“镇”字只露出一半,还有一半在泥土里,有点不是很清晰。 “那是什么?”五眉愣了一下问道,因为这个地方是他安排人挖掘并搜索的,起初有点迹象的时候就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也曾往地底挖掘,但由于坑池附近被埋了许多石刻,出现遗露也十分正常,在八卦道长到来之前,他的确没有见过这个石刻。 黄土埋半截的石刻散发着冷然的血光,那可不是什么红漆凿刻的碑字,而是一种精血用指法强行刻上去的,即使过了千年,依旧蕴藏着强大的生命力,这一点在场只要是阳神期的高手都能感觉到。 八卦道长指着那石刻,见有人跟上来想靠过去一窥究竟,连忙喝止道:“可以看,但不能动。” “什么意思?”众人一愣。 八卦道长道:“此地外围全部都是天工雷火阵的符箓,但唯独这个不是,虽然我没有深入挖掘,但刚刚已经用灵符试探过,此石刻上的碑文乃是用一种强者的精血强行篆刻而成,这种精血用的法力气引,化三魂七魄与法力融合而成,威力非同小可,可震慑妖邪之物。” 听着八卦道长的解释,秦烈都明白了,忍不住脱口而出道:“道长的意思是,这个石刻是一个强者用自己的生命篆刻的?” 众人不约而同的望了他一眼,因为他的身份最是陌生,所以倍受关注。 八卦道长并不认得秦烈,但却点了点头,回答道:“没错,留此石刻的人生前至少是一名洞天期的高手,他用自己的性命完成了这个石刻,并将其隐藏在天工雷火阵当中,别有用途。” “什么样的用途?”古镜问道。 八卦道长捻着胡须沉吟半晌道:“如果老夫没有猜错,这应该是一种古老的真言,一个镇字代表不了什么,关键是留下这个真言的手法,用的是元门的金律神功,金律神功充满了浩然正气,再以镇邪辟妖的符箓篆刻于石碑之上,自然是为了镇压内洞的邪物。” “金律神功?”众人猛吸了口凉气:“那不是元门正气歌中的法门吗?” “难道是……” “不错,老夫猜测,青面老人应该就是三千年前被巨鹿州三大势力联手毁灭的元门后人,而且青面老人这个人应该还是元门后人当中最有天赋的一个,各位知道,元门曾经在巨鹿州享有声誉,其势之大,是为巨鹿之首,三千年前那一役,元门三万弟子被火葬在伏龙顶,三大势力没有放过一个人,哪怕是孩童,就是因为元门底蕴之深,无可媲美,所以老夫相信,倘若青面老人就是元门之后,那这内洞中的宝物绝对非同凡响。” 哗! 此言一出,周遭响起了哗然之声。 秦烈虽然不清楚巨鹿州各大势力的恩恩怨怨,但凭着他的理解能力,不难听出八卦道长的怀疑牵扯了一个更大的秘密。 “庄主,难道飞鹤门只是一个障眼法,青面老人背后真的有这么大的秘密?”秦烈不敢确定的问向苏龙庄主古镜。 古镜侧着脑袋低声道:“我虽没有亲眼见过金律神功,但八卦道长见多识广却是真的,那金律神功相传涉猎阵、符、法三门道术也是不假,以八卦道长的见识,他要说那“镇”字真言出自金律神功,应该是八九不离十。” 秦烈听完默然无语,但他还是表示性的点了下头,当然,如果说凭古镜这番话就让他信了,他也是万万没有可能的。 人心叵测啊。 他心忖道:就算这内洞之宝与三千年前的元门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也只是八卦道长的推测,先不说他推测的对不对,就算有这方面因素,八卦道长当真会如此轻易的讲出来,让众人得知吗? 一个飞鹤门就吸来了十八路群豪竞相争夺宝物,如今又牵扯出了三千年前的元门,恐怕这个信息会让人更加疯狂吧。 那么八卦道长是五眉请来的,他就放任对方把这个消息如此直白无私的告诉所有人,来激起各路高手的争抢,这是一件有利于五眉的好事吗? 不见得吧? 秦烈翻来覆去的想了半天,也无法劝说自己信任八卦道长,但他也不会把自己的想法说出去,而且听刚刚古镜的对答,他也感觉到古镜也并非完全相信八卦道长的话。 两个人虽然暂时结盟,但谁敢保证他们就会对彼此推心置腹呢? 没准人家也留着一手。 想到此处,秦烈决定静观其变,是以偷偷的用传音入秘的法门跟冬宝说道:“冬宝,待会进洞,你主要负责给我找一找这洞中的宝物在哪个地方,千万要确定好,不要出错。” 学会了易容之术的冬宝尽管满身妖气,但却无人知道他其实是一只灵宝猴,当然,在场的高手当中有很多人可以破了他的法相,只是眼下这个节骨眼,谁也没有功夫去理会一个只有幽玄中期的妖修。 “大哥,你是怕那老道故弄玄虚,把我们引到别处吧?”冬宝到是不傻,明显意会了秦烈的心思。 秦烈并不否认道:“嗯,此地中人皆是混迹修界已久的老狐狸,咱们来了必须得占到便宜再离开,我总觉得五眉把这么多叫在一起利用的嫌疑居多,咱们不可不防。” “嘎嘎,那掩懂了,放心吧大哥,交给我了。”嗅觉灵敏的冬宝吸了吸鼻子,拍着胸脯保证道。 但就是这一吸鼻子的功夫,冬宝眉头微微一挑,咦,好熟悉的味道? “诸位,既然八卦道长已经为我们探到了前路,咱们来商量一下如何进洞吧。”这时,五眉拍了拍手说道。 第1143章 猬虎 就在冬宝闻到一股熟悉味道的时候,五眉突然拍了拍巴掌把大家伙聚集在一起,而那边听到五眉的叫声,不少人一围过来,那股熟悉的味道又瞬间消失了,让冬宝莫名其妙的抓了抓脑袋。 “怎么了?”秦烈看出冬宝举动反常,顺嘴便问了一句。 冬宝鼻子一抽一抽的闻了一会儿没什么收获才疑惑的回了一嘴:“没什么,刚才闻到了一股香味,好像在哪闻到过。” “秦兄,别说了,过去看看。” 秦烈还想仔细问问,不料古镜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下巴冲着人群扎堆的方式点了一下,秦烈这才没继续追问。 等到众人尾随聚在一起之后,站在中央的五眉方才和盘托出道:“不瞒各位,这炼气塔下的内洞,老夫早先便派人勘察过,但是由于内洞的妖兽不计其数,老夫的人也是多次无功而返,只勘察出了一个大概,为此,老夫才不得已召集各位同道共谋大事。” 听到五眉如此道来,众人方才自觉合理的点了点头,五眉不肯说实话,饶是他们这些身经百战的高手心里都不托底,不过这次,五眉道长想来是瞒不住了,方才道出实情。 “按照道长的意思,此洞的妖兽究竟是为何物,竟连大名鼎鼎的五眉派都奈何不得?”说话的人生的眉目端丽、形容姣好,就是语气有些冷,此人正是楚霞宫的冰心仙子。 五眉道长接过话茬说道:“据老夫探查,这内洞应该是传闻中的四方合云洞,而洞的妖物,正是巨鹿州绝迹了已有数千年至久的猬虎。” “猬虎?”众人听着一愣。 秦烈看了古镜一眼,而这次古镜疑惑道:“秦兄莫非没有听说过此妖吧?” 秦烈眨了眨眼,也不怕对方笑话道:“到是第一次听说。” 古镜苦笑,当下道:“猬虎,乃是一种皮毛如刺猬般的怪虎,此虎体躯不大,若有狼狐大小,但却天生惊人怪力,皮毛韧坚如盾,速度奇快,十分喜爱吞噬修士金丹元婴,是一种十分难缠的妖兽,这猬虎喜欢群居,一下下一窝,并十分喜欢攻击修真者门派,几千年前,巨鹿州曾经有多达数十仙门受到过猬虎的迫害,导致死伤无数,故而恶名昭著,秦兄难道不是巨鹿州的人,居然连这件事都没听说过?” “呃,在下修道时间不久,也未曾四处游历,到是没有听说过这些传闻。”秦烈含糊回应,古镜想了想也没多问,到底是几千年前发生的事,虽然此事已列入巨鹿州各种典籍之中,但如果是散修,闭门修行,没有听过也还正常。 不过这件事不算是秘密,不说街知巷闻也差不多,秦烈居然不知道,古镜突然觉得眼前这小子见识有些浅薄了,竟不经意流露出鄙夷之意。 秦烈查验观色,到也看出古镜神色间的轻蔑,但是他没动声色,小看就让小瞧去,只要能抢到宝物,比什么都强。 二人私底下交流一番之后,四方合云洞外的各路好手嚷嚷起来了。 “居然是猬虎,这可难办了,听闻猬虎专挑修士的金丹元婴下手,其爪利如刀剑,有摧金断石之利,其皮毛如同钢针,更是极难近身,到是有些不好对付。”几个手下人不多的门派门主开始有点担心了。 但也有的人却是满不在乎道:“哼,怕什么,这猬虎被封印在四方合云洞内不知多久,就算是再多能有多少,还能比得上我们人多吗?诸位要是怕了,大可以现在就回去,省得还得多分几份宝物。” “你说谁怕了?” “你不怕在那担心什么?” “你……” 各方好手云集,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是人一多什么事都敢干,但坏处也非常明显,便是一旦遇到什么无法统一的意见就会发生矛盾。 说白了,能站在掩霞山上的人,没有一个是怂包软蛋,但就算手段通天的顶尖强者,也知道何为惧怕忐忑,不过这些人都有一个通性,那就是谁也瞧不起谁,只要有人起头,分分钟就能你一嘴我一嘴的吵了起来。 五眉见自己一番话让现场乱了套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正要喝斥,就听旁边的八卦道长说道:“呵呵,看来诸位真是干劲十足啊,既然如此,为何不在四方合云洞内多下些功夫,这宝物还没有找到呢就吵的不可开焦,有意义吗?” 众人一听,旋即闭上了嘴,而五眉则是眨了眨眼,并没有说什么。 但就仅仅是这个举动,让古镜眉头忍不住往上一挑,轻声对秦烈说道:“看来八卦老匹夫和五眉已经站在同一阵线上了,秦兄说的没错,这五眉和八卦应该知道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待会定要小心为上。” 话音落下,没等秦烈点头,五眉轻咳了两嗓子扬声道:“诸位,根据老夫勘察得来的信息,这洞中的猬虎无穷无尽,但老夫倾尽全力,也探出四方合云洞共有十八方附洞,所以,老夫才派出十八张邀帖,根据这洞中的情况,老夫建议一会我等同时进入,每一派控制一个附洞的猬虎,基于里面的情况不甚明了,大家还是以抽签来决定每一个附洞归哪个势力掌管,老夫在此明言,无论这十八个附洞中是否有宝物,一旦发现,都归掌管此洞的势力全权所有,其它门派,不得插手,若是除掉洞中所有的猬虎,另行发现宝物,那么剩下的宝物我等平均分配,老夫此举别无想法,只是盼着诸位能尽全力不让那些猬虎聚集起来,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众人一听,纷纷点头。 其实五眉的意思很简单,四方合云洞里面有十八个洞穴,所以他才派出了十八张邀帖,让每个门派都负责一个洞穴,把里面的猬虎妖兽分批分波除掉,以此荡平四方合云洞,然后再深入勘察。 这种分配方式显然要公平不少,不过山洞的情况也不是一清二楚,所以选择的时候,有的门派遇到的附洞中万一猬虎极多,那也是相当麻烦的,但既然大家都是为了宝物而来,不可避免的损伤自然要有胆量承担,所以众人对五眉分配没有任何异议。 说话的功夫五眉取出了十八块木牌,上面刻着“一”到“十八”字样,并且扣过来将有字的一面朝下,等放在了地上道:“勘察四方合云洞的时候老夫已经在十八个附洞外刻上了字样,诸位,请吧。”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上前取木牌。 抽签过后,秦烈取了一个号码为“九”的木牌,而五眉为了彰显公平则是最后一个取的木牌。 十八路群豪拿到了木牌之后跃跃欲试,根本不用五眉指派调动,带着自己的人便围在了坑池附近。 五眉围着坑池划出了一个大概的范围让众人站好后鼓劲道:“好了,诸位所站的方式,大抵是各位所负责附洞的位置,此洞之深约有三百丈,一旦进入四方合云洞,我等便会受到猬虎的攻击,希望各位能倾尽全力,为我巨鹿州斩妖除魔。”末了,五眉还喊了一句口号出来,但是个人都知道,这跟斩妖除魔没有任何关系,目标的关键是宝物。 “大家入洞吧。” 说完,五眉轻轻的扫了一眼各路高手,随后纵身一跃,带着派中弟子从坑池的西南角落飞坠而下。 “薄虚,你带几个人在前面,本座就在你身后,遇到猬虎,全力斩杀,莫要留情。” “徐慰,你带本派弟子十五人先前入洞,本座来断后。” 秦烈安排完自己的人手之后,古镜也把苏龙庄的两名幽玄期强者叫到跟前,并给他们派出了十五个身手不弱于婴府期的强者,这样一来,加上薄虚和他手下的几个弟子,合共三十人,就能组成一个杀阵,在一定程度上保证冲锋的速度。 至于剩下的弟子,不用秦烈和古镜安排,纷纷尾随在后,取出法器灵符,杀气腾腾的聚在一起。 十息后,五眉带人先行飞下坑池,随后十七路群豪,从坑池的外面贴着陡峭的山崖往坑池中心飞了进云。 薄虚和苏龙庄的徐慰打头阵,身后跟着大约三十人,个个武力强悍、法力彪炳,然后是秦烈和古镜为第二梯队,至于后面才是那凑起来约莫有一百五、六十号的散兵游勇。 但说是散兵游勇,其实这些人的战力也相当恐怖,只要不是十分难缠的以手,很难有人能阻挡住这些加起来基本上全部都是婴府强者。 呼! 大批人马从空中飞落,直坠深渊一般的坑池,秦烈还不是飞在最前头,却在入洞之后远远的看见一双双幽蓝幽蓝的眼睛宛若入夜后村庄的万家灯火成片成片的亮起,各路群豪飞驰间看到前方蓝光渐成趋势,纷纷惊愕,因为这个时候不需要细致去数,便能看出,坑池下面的妖兽最起码有成百上千之多,这数量打一开始便让他们吓了一跳。 “这么多……” 第1144章 战兽群 看着四方合云洞坑池下方泛起密密麻麻幽蓝色的光芒,十八路群豪有一个算一个,皆是生起了头皮发麻的感觉,十八个门派修士当中打头阵的一群人,刚开始的时候还气势汹汹呢,但是一看见下面有无数双眼晴宛若饥渴一般的亮了起来,不少人的速度瞬间放慢了,最前头的各派弟子,更是一点气节都没有的哆嗦了起来。 四方合云洞的大坑其实原本不大,后来五眉发现这个地方之后,派了大量的人手进行挖掘才将坑池的直径扩展到几十米,看上去空间极在,可是当十八路群豪的人全部聚在一起,这样的空间也就显得非常拥挤了。 做为打头阵的各派弟子虽不能说是每个门派中的佼佼者,但至少在修为上,不会排到末尾的程度,这帮人的身手相当强悍,可是再强悍,看到远远比已方人数多出倍余的妖兽聚在一起,心里也会禁不住肝胆欲裂,更何况,他们是冲锋陷阵的人,下面的妖兽密密麻麻的,基本上是一个挨着一个,两头妖兽之间连个缝隙都没有,在这种情况下,任你有天大的本事也没办法护住全身要害。 所以,前面的一怯阵,后面的人还要往前挤,一下子就把进洞的洞口给堵死了。 而这样的群战,通常情况下,各派的强者是不会冲在最前面的,到不是因为他们贪生怕死,而是实力越高的修士施展的法术威力也就越大,四方合云洞的空间有限,一旦几个高手同时施展大规模杀伤性法术,必然会造成一定规模的逆向波及,为了避免不伤害到自己人,所以冲锋陷阵的人手修为不要太低的同时,也就是不能太高。 这样一来,随着前方人马的停滞,后面的修士又看不清前方的情况,一下子就造成了拥堵的情况,而这,恰恰也是无法避免的。 “前面的都干什么呢,还不快点下去。” “就是,挡着路了,为什么不往下飞了。” “快点走啊,都挤在这干什么,老子的灵符都祭不出去了。” “……” 前路的拥堵顿时引起了一阵骚乱,各大门派的门主和后面的弟子都在心气不爽的埋怨着冲着最前面的那一波人,毕竟他们来的时候都是为了宝物,这已经行动了,大家都在急着搜索宝贝,哪怕没有宝贝,下面的妖兽的妖丹妖元也都是钱啊,此时不往前冲更待何时呢? 可是他们决计想不到,四方合云洞内的猬虎数量多到令人胆战的程度,吵闹声响彻而起时,现场瞬间就乱套了,前面的吓的腿肚子直接哆嗦,挑指掐的法诀都掐不稳了,有好几个人刚刚掏出符箓还没等祭出去,就被洞口下方密密麻麻的景象惊的嘴巴张的老大,法咒念到一半竟然不知道给它念完。 而队伍后面的人则是埋着头往里面冲,冲到一半见前面站着不动,前胸贴背的靠了一起,同时骂骂咧咧的大声叫唤,弄的就连几个门主扯着脖子喊了半天重新调整队伍都没有人听见。 秦烈和古镜、冬宝也被挤在中间了,三个人像夹心饼干一样前面全是人,后面也全是人,场面一乱,气的古镜直骂,但他只管骂自己的人:“徐慰,你干什么吃的,为什么不往下飞了?” “门……门主……”领头的徐慰是苏龙庄的一名长老,此人修为不弱,幽玄后期,但为人胆小,看见下方密密麻麻的妖兽成堆成堆的摞在一起,空有一身修为的徐慰早就三魂不见了七魄,因为他知道,按照里面妖兽的数量,就算他冲进去,恐怕也坚持不了多久,这还得是没有跟他同阶妖兽前提下,如果有一头五级猬虎,那他分分钟就得被秒死在四方合云洞中。 所以徐慰害怕了,嘴唇发青道:“下面……的妖兽……太多了……” “废话,不多五眉会请十八路群豪共襄盛举吗?你太没用了,快给本座下去,别挡着后面的路。” “可……可是……”徐慰闻言正要辩白,不料想话音未落,一阵来自喉咙中的沙哑嘶吼宛若海潮一般连番响起。 “吼!” 那是猬虎的咆哮声。 随着十八路群豪进入四方合云洞,这些穷凶极恶并且无法离开山洞的猬虎终于率先发起了冲锋。 幽深的洞口蓝光大炽,伴随着猬虎的咆哮着和从坑池外面挤进来的冷风声结合在一起,既低沉又阴森,这些被困在山洞里的妖兽都是近千年没有吃过新鲜的金丹了,看着大批涌进的人类,纷纷吐着血红色的舌-头,目光贪婪的暴涌而出,歇斯底里的朝着洞口方向扑了过来。 望着那一双双眼饿急发蓝不断绽放嗜血凶光的瞳子,恨铁不成钢的五眉当仁不让的从人群中激射而出,手中两道灵符赤碧交辉,如同两道耀眼自掌心喷升腾而起,眨眼间,漆黑幽深的四方合云洞被灵符喷薄而出的赤、碧两色灵光照的通明如白昼,也映出了对面那密密麻麻犹如蚁潮一般的猬虎大军。 “堂堂修士被一群畜生吓的屁滚尿流,也不怕给我辈中人丢人现眼,五眉派弟子听令,杀进去!” “是。” 五眉语气带着不满和鄙夷的嘶吼了一声之后,有过入洞与猬虎厮杀经验的五眉派弟子率先从坑池的西南方位,拢齐了大匹人马贴着坑池陡峭的山岩一则,挥舞着手中刀枪棍棒之利器,发出阵阵咆哮飞了下去。 到底是五眉带出来的弟子,五眉派的人个个骁勇善战,且因为跟猬虎有过数次交锋,多数人理解了这般妖兽出手的习惯,是以那三四百人个个都面无惧色,仅一个呼吸之后,三、四百人便如虎入狼群,轰然杀进了妖兽群中。 轰! 第一次正面交锋从西南方位五眉派开始,三、四百人对不计其数的猬虎妖兽,宛若一把尖刀插-进敌人的心窝,随着一声轰鸣响起,多达数十只猬虎被五眉派人的狠狠炸飞,鲜血和妖兽肢体四散飞扬,滚烫的血液溅在了无数修真者的身上、脸上以及衣襟之上。 看到五眉派的弟子如此英勇无畏,十七个门派的弟子终究是惊惧中回过神,既然大家是为了宝物而来,本身就要承担着随时面临死亡的风险,战战兢兢曾是修士所为,倘若被一群不长脑子的畜生吓的浑不附体,传出去还不被天池山脉外界的修士笑掉大牙吗? “洪宝斋弟子,给我上……” “狂龙殿的弟子,给我杀出一条血路来。” “好……” “阿弥陀佛,老僧寺中弟子虽少,却可以降妖咒助阵,起阵……” 一声声荡气回肠的咆哮声响彻之余,十七个门派的弟子终于握紧了手中的法器法宝、符箓灵物披荆斩棘的扑了进去。 修士与妖兽的大阵,当场拉开的帷幕,就像两军对垒,彼此仇恨的眼神中泛着如出一辙的滔天杀气,从正面来了第一次血与骨的较量和冲锋。 轰! 轰! 轰! 无数残肢断臂、头颅碎尸在第一次正面冲锋之上爆绽开来,斗大的血花如同井喷一般爆起艳丽的血舞。 秦烈和古镜在五眉的正对面,也就是东南方向,天礼教和苏龙山庄加起来的弟子不过一百七十余人,仅一瞬间,就死了二十个,这还是第一次交锋,下面还有多少猬虎根本没有人清楚,但是古镜眼里没有半分不忍,反而因为鲜血溅在脸上激起了滔天的杀机。 “徐慰,带人给我杀出个缺口,本座就在你身后,不必担心你的安全,尽快杀进去。” 古镜很是着急,因为这个时候,五眉派已经领先众人一筹了,下潜的距离大约有几十米,而且由于猬虎的数量太多,导致后面冲上来的猬虎挤在人群里形成了混乱的大厮杀,所以古镜根本猜不到,五眉派究竟还会用多长时间能杀到洞底。 眼下的情况下,因为来的门派太多、人手也极多吸引了很多妖兽的注意力,那么下面如果没有妖兽了,第一个下去的五眉派肯定会先一步对四方合云洞进行搜索,要是真有什么宝物,那五眉派可就占了大便宜了不是。 所以古镜很急,他恨不得下一秒就出现在洞底,这边下达了命令之后,古镜从怀里出了一面宝镜,拿在手里高举过头往前方一照,唰的一声,顿时一大片刺眼的白光照在了东南方位一大群猬虎的身上。 就在白光照在猬虎体表的时候,秦烈看见那些被白光照到的猬虎身上冒起了白烟,就好像被活活炙烤一般,大量猬虎当众燃烧了起来,痛的猬虎发出令人牙酸的惨叫声。 “是慑妖灵镜,兄弟们,杀啊。”徐慰看见白光照来给他打开了一个缺口,顿时士气大振,手中飞剑祭出,化作一道流光直接穿透了三只猬虎的胸膛冲进了兽群里。 秦烈一看古镜动了真格的,嘴角一抿,暗中发动领域法戒中的重力压制,不甘示弱的冲了进去。 第1145章 四级猬虎 嗡! 嗡! 嗡! 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不绝于耳的回荡在百丈方圆的巨大地坑之中,数千名天池地界的修士前赴后继的飞进了四方合云洞,随着洞底猬虎兽群的全力反扑,两军对垒的局面,眨眼间就变成了混乱的厮杀,修士都修士肩并着肩,中间一点缝隙都没有,就连想掐指结个诀法,都非常的困难。 人实在是太多了,再加上妖兽的数量还要远胜于十八路群豪两倍、三倍的数量,双方第一照面,就让整个四方合云洞乱了套。 这个时候,无所谓什么阵法结界,因为就算你组织能力再强,也很难让五个以上的修士按部就班的组织起来,用阵法杀敌。 场面实在太乱了,满天的残肢断臂飞来飞去,到处都是刀光剑影、匹练法术,御法翔身飞在四方合云洞里面,不仅要注意兽群的猛烈攻势,要是没有点细心和警觉的天赋,甚至都有可能被自己人的法术伤到。 “畜生,敢咬我,老子灭了你。” “啊,这是谁放的火球,眼晴瞎了吗?” “你是哪个门派的弟子,滚开,这是老子的地盘。” “……” 四方合云洞里,不断的传来阵阵喝骂之声,声势犹如风起雷动,甚是惊人,他们当中有的是与妖兽杀红了眼骂骂咧咧的,也有的因为后面的人挤不进来而激愤不已的,还有的就是在杀妖的过程被自己人的法术伤到,气的破口大骂的,总之是要多乱有多乱。 当然,因为环境的因素,诸如此类混乱也很正常,而各大门派的门主一门心思的想先飞到洞底看看情况,所以谁也不会在乎是不是伤了其它门派的人,无论闹的多厉害,只要不会发生修士之间的厮杀,就没有人愿意理会。 不说其它人,单说秦烈和古镜这一路人马,他们自东南角落位置贴着陡峭的山岩往下清理,沿路也是遇到了大量的猬虎,这些猬虎看似个个跟野狼的个头差不多大小,但眸子里的杀气和嗜血目光却是令人不寒而粟。 起初猬虎反扑的规模吓的前方第一批修士人马愣神之际古镜就出手了,极品法器慑妖灵镜在东南角落位置给他们打开了一条缺口,随后徐慰就带着大约十名婴府期修士冲了进去,此人又是幽玄中期修为,自然勇不可挡,而后薄虚见缝插针的加入了战团,也就是一盏茶的功夫,众人就往下推进了大约一百丈左右的距离,不过越是往坑池下面飞,猬虎就越多,刚刚推进一百丈,下面好像又出来两倍、三倍的猬虎妖冲了过来。 “薄虚,怎么样?还能撑住吗?”见下方猬虎越打越多,秦烈暗暗发动领域压制的能力控制猬虎反杀的气势,几十只猬虎刚刚冒头,就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强行击退,这让徐慰和薄虚承担的压力无限制的变小。 “没问题,都是三级的猬虎,就是数量多了一些,但绝以挡不住我们。”薄虚身上溅的血点子把整件袍子都染的通红通红,他手里扯着一杆阴魂幡,身边无数个鬼将在手拿钢剑飞来飞去,每一个鬼将都堪比三级妖兽,薄虚是修魂者,对于此道自然精通,这些鬼将足有上百,而且很不容易杀死,确实成为了一支强有力的军队。 薄虚右手执有一把飞剑并未祭出,正大开大阖的施展着一种古怪阴险的剑法,以他为中间的十米方圆之内,确实没有猬虎能杀进来,一般只要进入阴魂幡的范围,就会被鬼将杀死。 “都是三级妖兽,不堪一击。”古镜听到薄虚的话,干脆将慑妖灵镜祭到了头顶上不再取下,他是一个实打实的修真者,且不说为人心性如何,所练的功夫到是充斥着浩然正气,法力化作五彩匹练涌入慑妖灵镜,便会有大量白色灵光喷薄而出,刺的猬虎连眼睛都睁不开,频频倒退。 虽然现场有些乱套,但修真者一方终于打出了自己的士气,秦烈听到薄虚说面对的都是三级的猬虎,并没有像古镜那样心中松口气,反而心思沉重的寻思了起来。 “都是三级的猬虎?显然没那么简单,如果都是三级的猬虎,五眉何至于把大家伙召集至此,下面肯定有更难缠的。” 这个念头闪过,秦烈只对身边的冬宝小声说了一句道:“冬宝,小心点,下面恐怕有更厉害的家伙。” 冬宝点了点头,没等开始,秦烈低气十足的喊道:“好,趁胜追击,一口气杀到下面去,后排的变前排,全部给我上。”他命令天礼教的弟子,天礼教的人数虽然不多,但也有一部分人的修为只有丹阳期,差不多能跟第一波猬虎战个平手,当然,这才刚刚开始,秦烈对之后要发生的事并不乐观。 也就是这个时候,五眉一看四方合云洞局面稳定了,扯着沙哑的嗓子提醒道:“诸位,这只是第一波猬虎,并不厉害,第二波猬虎中应该会有四级的,大家且要小心。” 这番看似充满善意的提醒引起了大家的警觉,随后便有人开口问道:“那还有第三波吗?” “有。”五眉毫不犹豫的作答。 “什么实力?”紧跟着有人担心问道。 可是这次五眉没有直接回应,反而带着点戏谑的语气道:“既然来了,总不能半途而废,大家都下来了,现在还问这个,老夫觉得没有这个必要,总之老夫保证,只要大家一鼓作气杀到底部,守住各自的附洞,咱们就大功告成了,剩下的就是看看这洞中究竟藏了什么宝贝了。” 众人一听,气的直磨牙,显然这第一波的猬虎只是开胃菜,根本上不了大雅之堂,第二波有四级的猬虎也不用太担心,毕竟十八门派的人有一半人的实力都在婴府期之上,而修士身上往往带着无数法器、法宝、灵符、丹药,优势要远远大于妖兽,可是这第三波,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当初五眉自己一个人飞进四方合云洞勘察地形都没能找到宝物,显然仅凭五眉派,绝对没有铲除猬虎的能力。 不过五眉不说实话,也是怕惊吓到了各派弟子,众门主暗生怒气,但也不敢多言,带着人冲了进去。 唰! 唰! 唰! 秦烈左手背在身后,身形飘在空中,前后左右人头攒动,但却被他利用领域压制的能力稍稍推开了一些,并没有那么拥挤。 自打他成就阳神之境后,他对领域法戒的驾驭越来越得心应手了,五十万斤的重力压制虽不能说可以无限制的施展,但只要给他一点休息的功夫,他就能长时间保持一种无形的真空状态,也就是说,以他为核心的大约几米方圆之内,他不想让谁进来,谁也别想近他的身。 同时,秦烈右手掐指挑诀,默念着咒语,驱策着地极九剑在体外萦绕乱舞,这天地十八剑阵,他只拿出一半就足够了,毕竟这个时候,像他和古镜这样的高手,还不屑加入战团,之所以将地极九剑取出来,也是想帮一帮天礼教和苏龙山庄弟子的忙,清理一些从空隙中摸过来的猬虎。 噗嗤! 地极九剑舞出剑轮,轻而易举的削飞了几只猬虎的脑袋,九把飞剑结起的剑轮宛若一台剔骨削肉的机器,所过之处,无不是鲜血飞溅,而他一边搓着手指一边驾驭九把飞剑的这个动作让旁边的古镜看的瞳孔放在,目光微微一撇,轻声道:“秦兄,好高明的手段啊,这一念双法的法意怕是早早就领悟了吧。” 此时头上顶着慑妖灵镜的古镜身边还飘着两张金黄色的灵符,同时手里也掐着诀法,谈笑风声的跟秦烈聊了起来。 秦烈睨了他一眼,轻笑道:“古镜庄主谬赞了,区区法意,怎能入庄主法眼?”他说着挑了挑眉毛,示意你不也用的是一念双法的法意吗? 确实,在十八路群豪中,很少有哪个门主没有领悟一两种法意和道境,就说古镜,他一边驾驭慑妖灵镜,一边还能驱策灵符,这个时候还能腾出手出招,显然也是在法意浸淫许久了,不然不会如此得心应手。 二人互相吹捧又谦虚应对间各自会心一笑,高手过招,一眼可见高低,秦烈没有想过非要装腔作势,但毕竟表现出一点手段,省得让古镜小瞧自己,生出异心,所以此举震慑用意占很大比重。 而古镜看完秦烈的手段之后,心里也在默默的想,看这小子年纪轻轻,怕是修为不在我之下,倘若遇到宝物,怎么才能抢到手呢? 有了这个想法,就意味着秦烈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而就在古镜对秦烈的修为进行重新审视的时候,突然间前方发生了一阵骚乱。 之前修士一方势头十足,拼出了局面,各派都把门下弟子全部派到前方助阵,杀的猬虎兽群丢盔弃甲,本来这个势头挺好,没曾想杀着杀着,前方突然出现了一群个头更大的猬虎,成群结队的反扑了过来,几乎就在一个照面之下,多达百名修士死于非命。 场面再度混乱了起来。 第1146章 封山 薄虚带着天礼教的弟子正杀的兴奋,蓦然间洞底冲出来一大群跟雄狮似的猬虎,把薄虚都吓了一跳,这些猬虎的身躯都极为健壮,毛发也很长,深灰色的绒毛竖起来就跟钢针一样,两个鹿角一般的畸形耳朵呼扇呼扇大幅度煽动着,细长坚韧的虎形尾巴抽的空气发出噼啪噼啪的劲爆声。 四级猬虎! 这批扑上来的猬虎显然实力要比第一批的质量精良的多了,他们的防御能力量更强,至少几百只猬虎挤破脑袋似的飞出来,居高临下一看,几十丈宽窄的地方全部都是森白森白的獠牙和喷溅在嘴角周围的口水,极度瘆人,让人看了禁不住毛孔喷张,汗毛倒竖。 此刻两军对垒刚刚进入白热化阶段,修士和妖兽之间没有太大的空间,而且布满了到处乱窜的法力匹练,满天都是刀光枪影。 秦烈远远的看见,冲出来的第二批猬虎大部分都达到了四级的境界,十几只猬虎抱团一起往外冲的时候,压根不顾对面释放的法术和灵符,无论天上的刀光枪影有多少,第二批的势头都比第一批的势力猛太多了,几乎就在眨眼的功夫,几百猬虎挥舞着爪子将天上的法术和灵符扫开,气势汹汹的就扑了过来。 然后就是一场惊心动魄的对决,十八派弟子一方至少有百名婴府期瞬间被大群四级猬虎撕成了碎片,有的运气好一点被爪子扫飞,运气不好的,直接就被几只猬虎咬住了手脚然后当场分尸,更有甚者,还在那施法呢,脑袋就被猬虎一口叼在了嘴里,然后齐着脖子就给啃了下来,一点都不带停顿的。 如此一来,天池山脉修士这边瞬间就倒下了一大排,而就在这个时候,秦烈并没有惊慌,拇指肚轻轻的在左手食指根部带着的领域法戒上搓了一搓,一股浑厚的内劲钻进领域法戒中,领域压制力瞬间扩大到了十万斤,无形的穿过了密集的人群变成一张看不见的大张,牢牢的扣在了从洞底扑出来的四级猬虎兽群身上。 嗡! 随着领域力量的爆增,东南角落的岩壁呈直径约达十米左右的距离出现了小幅度的震荡,无形的领域重力贴着岩壁落下,将岩壁上许多突-起的山石都给磨平了,然后整个扣在了四级猬虎群的头顶上,使得天礼教和苏龙山庄这一边在承负的妖兽群整体往洞底退后了一小段距离。 这还是因为秦烈刻意的控制了领域重力,要不然,一口将一大群四级猬虎瞬间碾压成肉泥都不奇怪。 当然,他刚刚进洞,里面的情况根本就不了解,此时天池山脉的修士高手如云,个个心怀各胎,自己肯定不会全力施为,总要留下几张底牌以备不时之需才行。 只不过他这个小小的举动,其它门派正在忙碌的门主没有注意到,薄虚和徐慰也就能感觉到一点不同而已,只有苏龙山庄的庄主古镜在秦烈启动领域能力的时候发现了明显的空间波动。 说起来古镜也没把秦烈太放在眼里,先前秦烈出手,他确实仔细观察过,看完无非明白秦烈只是一个阳神前期的修士,而且还是一层,而他是二层前期,比秦烈高了一个小小的段位,可是古镜万万没想到,秦烈除了领域了一念双法的法意之外,还拥有一种强大的领域控制能力。 这种领域控制能力可不是一般人随随便便想练就能练出来的,说白了,这就不是一个凡夫俗子可以掌握的能力。 显然,秦烈身上有一种强大的法器让他具备了一项威力恐怖的大范围法术,这种法术平常看不出来什么,但要是能修炼到极致,那一定是相当恐怖的。 没想到这姓秦的身上还真有点好东西? 古镜刮目相看的扫了秦烈一眼,随后将右手刚刚取出来的一道湛蓝色的灵符又收了回去,接着冲秦烈使了个眼色,那意思不言而喻,我已经看出来你能解决这的麻烦了,那就我不必再浪费一道灵符,下面你接手。 秦烈动用领域法戒一来是想解救天礼教和苏龙山庄弟子的一时之危,不想让人员伤亡过多,导致到了洞底无人可用,二来,他也是觉得先前古镜出过手,既然二人是结盟关系,那总不能让一直古镜浪费身上的宝物,否则别人会瞧不起自己,觉得自己不是真心实意的合作。 看到古镜的眼神,秦烈心下会意,也不多说,背在身后的左手再底轻轻搓了一下领域法戒,随后扬声道:“薄虚,带着你的人继续往前推进,本座为尔等护法。” 此言一出,薄虚精神大振,秦烈的意思无外乎是有他在,自己的门人就不会有危险,顿时士气大振。 另一边古镜听完也是会心一笑,冲着徐慰道:“徐慰,听到没有,有秦兄护法,尔等无需恐惧。” “是,庄主,儒山、校仲,带人跟我往里面冲。” “是。” “杀!” 随着两派高手一声令下,四级猬虎并没有占到多大的便宜,仅仅在刚刚出现的那一刻争取了一时的战机之后,在秦烈用领域法戒护法压制以后,形势就出现了一面倒的趋势。 薄虚、徐慰,各自带着两名幽玄前期的高手,以及几十名婴府期修士像见了羊群的野狼一样扑进了兽群当中,没过多久,鲜血的残肢断臂便在天上齐舞了起来,而原本他们这一边是推进速度最慢的,旁边的一个门派因此而侧面受敌,正心怀不满呢,就在这个时候,天礼教和苏龙山庄的人一下子往前推进了百余米,几乎就要追上五眉派的脚步了。 看着下方不断闪烁着幽蓝色妖瞳和森白獠牙的密集兽群,十八个门派的高手越战越勇,想来也是熟悉了眼下的环境,不甘心从此退出去,各派高手尽显威能,足足向四方合云洞的洞底一鼓作气冲杀了近半炷香的时间,终于让他们看到了洞底的真实面目。 一排排拔地而起的山峰,宛若竹笋一般成片成片的出现在四方合云洞的洞底,薄虚和徐慰带着人在领域重力的掩护下一口杀到了山洞的底部,然后才发现,这四方合云洞的下面大的无法想象,而到了这个时候,秦烈才意识到,这掩霞山,其实就像一个细口扁肚的瓶子,瓶口又细又长,到了底部,空间却是奇大,尽管五眉派进来的时候派人把坑池拓宽了不少,但还是比不了洞底的辽阔。 而在四方合云洞的下面,到处都是青面獠牙的猬虎,薄虚和徐慰贴着东南角落落地之后,不远处的五眉大喊了一声,然后将几只小黄旗插-在了地上,随着一阵亮光冲天而起,五眉派的弟子纷纷落地,并且站成一个圆圈,四下警惕了起来。 五眉和八卦没有急功进利的急着去他们需要负责的附洞封堵,是因为四方合云洞里的猬虎太多了,从三级的、四级的,到五级的,应有尽有,他们一落地,就相当于进入了猬虎的包围圈。 “上面的快下来,别乱跑,在此地结阵,先站稳脚根,再向附洞徐徐图谋。” 话音还没落呢,无数猬虎从四面八方跑了出来,这四方合云洞也是相当之大,秦烈落地的时候就往一个方向看了一眼,居然没看到头。 整个四方合云洞就像一个地势辽阔的圆形宫殿,边缘地带在哪根本就看不清,但他和古镜下来的时候,隐隐约约的看见了东南方向某个地方,有着“九”字形湛绿色光芒一闪一闪的,那是用灵符深深刻在岩壁上的字样,距离他在的位置大约有几百米的距离。 嗖! 嗖! 嗖! 就在这时,十八个门派的弟子也都陆陆续续的进来了,而先进来的门派开始朝着自己门派负责的附洞方向往外推了大约几十米的距离,留下了充足的空间给后面进来的人落脚,先进来的取出各式各样的法器法宝开始布阵,而且将灵符都贴到了洞顶的岩壁上,五光十色的,煞是好看。 “徐慰,校仲,去布阵。”古镜下来扫了一眼就知道应该干什么了。 很显然,十八路群豪需要应对的兽群才刚刚开始,这个圆形的山中洞府地势极广,附洞在四外圈,而他们想从洞的中心位置杀过去还有很长一段距离,想要找到里面的宝贝,必须把山洞里的妖兽全部清干净才行。 这个时候,古镜后悔没多带点人出来了。 连薄虚都说:“他娘的,这么多猬虎,怎么打啊?” 秦烈眉头紧皱,飞快的审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道:“去布阵,将咱们的阵法和怀空院、狂龙殿的阵法衔接在一起,不能让猬虎冲破我们的防御圈。” “好。” 话音落下,薄虚和徐慰相视一眼后跑到前面布阵去了,其余弟子站成一个圈,继续跟围追而来的妖兽厮杀。 而这时,五眉喊了一声:“诸派的弟子都进来了没有,老夫要封山了。” 众人一仰头,洞口已经没有人了,而这时,八卦道长和五眉真人各自祭出一道法诀,随后把一面红色的镜子祭到了天上。 第1147章 玄阳宝镜 伴随所有人马陆续进场,五眉不由分说配合八卦道长将一面涂着血红色底漆的铜镜祭向了空中,接着二人合力施法,将双手结诀在胸前,也不管四周冲天的喊杀声和猬虎的咆哮声,阵阵咒语念起之后,秦烈等人方才发现,就在这坑池周围的岩壁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刻了许多符箓。 这些符箓大多都是封禁类的符箓,只是多的有点无法想象,不用问,这些符箓肯定是八卦道长的杰作,这么多符箓,至少也得有三四万以上,都是密密麻麻的小字,也不知道是怎么刻上去的,但他们明白,这却是一件好事。 群魔大会闹的沸沸扬扬,可不仅仅局限在一个天池山脉的修炼领域,附近地带的各路高手,恐怕也在暗中窥视。 五眉不想被人打扰取宝,自然要做一些防范的准备,而封山,绝对最佳的良策。 众人进来的时候,秦烈就看见掩霞山的周围里三层、外三层的站着很多五眉派的弟子,其中高手也有不少,尤其是他们的站位,相当考究,仿佛是按照某种阵形站位的。 现在秦烈终于懂了,恐怕这面铜镜和岩壁上刻着的符箓符文脱不开干系,秦烈现在就纳闷一件事,这岩壁上大量的符箓好几万字,密密麻麻的遍布了几丈空间,这是什么时候刻上去的呢? 其实这个问题古镜也有点疑惑,毕竟刚才进来的时候大家是有目共睹的,四方合云洞内,充斥着不同等级的猬虎无数,实力越低的越不在洞府的核心,但就是数量太多,密密麻麻的挤在一起,别说是下手布阵了,你就是杀个进出来回,那也相当困难。 但是现在岩壁上的符箓一看就是新刻上去,显然是五眉和八卦的手笔,而且众人也没听说过五眉道长深谙阵法之道,那么八卦道长这个人,就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想归想,各派掌门看完之后都没有作声,眼看着五眉和八卦道长双手捏了个诀法,然后慢慢放在胸前,最后两人同时将双手举起,食中二指合并,并指向天上祭出一共四道剑指,分别打在了铜镜的上下左右四个方位。 法器铜镜接收到了五眉真人和八卦道长的法力之后迎风就涨,不会儿的功夫,就把整个四方合云池的大坑入口给堵死了,而铜镜的镜面冲下发出一道粗有数十丈的金黄色光柱,嗡的一声,垂直降落,直接把进洞以后的十八个门派人他们笼罩起来,就像一个直径几十丈长的圆桶,不仅把所有人都保护了起来,甚至还对妖兽有一定的灼伤作用,虽然威力不大,但效果却很明显,最关键的是,铜镜把整个四方合云洞的出入口给堵死了以后,就没有一点光亮进来了,而这道光柱,恰恰照亮了四方合云洞很大一块范围。 看到那漆红底铜镜放出金灿灿的镜光之后,秦烈表示疑惑和震惊,因为他已经感受到了这件宝物的强大威力,但却有种十分奇怪的感觉,好像这件宝物哪里有瑕疵似的,秦烈正要向古镜请教,还没开口呢,几乎除了他这个“外来人士”之外的所有人都爆发出一声惊呼。 “这不是苍云重阳的镇洞之宝——玄阳宝镜吗?” “是啊,没想到八卦道长把它也带出来了,据说此宝在几万年前,曾经是巨鹿州器物榜上位列九十九的极品法宝啊。” “天哪,我说五眉道长为什么偏偏把八卦道长给请来,原来是为了这个。” “……” 叽叽喳喳谈论声旋即闹哄哄的响彻了起来,秦烈从这群的感叹中,听出了欢呼雀跃的味道,而这次,没用他开口问,古镜自己就嘀咕上了:“苍云重阳洞的镇洞之宝——玄阳宝镜,可以释放出来玄阳之光,对妖兽有强大的灼伤作用,难道啊,五眉非要叫上八卦,他是算准了,单凭我们这么多人,没办法清理掉四方合云洞里所有的猬虎,五眉的心思果然缜密啊?” 秦烈偶然间听了个大概,但也听懂了,看着围在金黄色光柱外面不再进攻的猬虎兽群,秦烈接茬道:“原来请来此人的用意是在这里,看起来只要我们不出这个圈子,猬虎就伤不到我们了!” “那也未必,这玄阳宝镜在数万年前是巨鹿州器物榜排名第九十九的极品法宝不假,但是早在数万年前就被一个高人给损坏了,灵力并没有最早的时候那般强大,所以,现在也就只能灼伤妖兽而已,而不是直接化成飞灰,唉,要是这玄阳宝镜没有受损,那该多好,我们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呵呵,倘若玄阳宝镜真的没有受损,恐怕咱们也没有机会进这四方合云洞。” 秦烈的话跟的很快,古镜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旋即目光一转,便听到五眉收了诀法喊道:“诸位,有玄阳宝镜在此,我等可保一时无忧,诸位可分别行事,切记,一定要将洞中的猬虎清理的一干二净,咱们在一起寻宝,否则哪个身受其害,就是我们大家共同的敌人。” 妖兽生性残暴,不知道萎缩怯懦,自然要杀的一干二净,才能放心找宝。 众掌教听完纷纷点头,随后五眉又笑着说道:“十八个附洞十八个门派,诸位可以行事了,至于八卦道长嘛,他已经贡献出了玄阳宝镜,又在岩壁上刻下了整套的【封山咒】,还要驱策驭动这玄阳宝镜,就不用劳烦道长出手了。” 八卦道长冲着五眉点了点头,然后环视一周道:“后面的事情就有劳诸位了,请诸位尽量快些,这猬虎数量之多,超乎老夫想象,老夫这玄阳宝镜虽在数万年前是器物榜上有名的至宝,但经过那一役后,相信大家也知道,此宝几次修复不得法也就只有中品法宝的威力,老夫怕这洞中的猬虎不甘心跟我等你死我活,千万不能给它们反扑的机会。” 八卦道长也讲了一番,众人心领神会的点了头。 “行事吧。”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既然这金色光柱里的灵光对妖兽有威慑作用,那么只要他们守着圈子不出去,暂时就不会有生命危险,即使有的妖兽包气急败坏的想要冲进来,估计也斗不过圈子里的八卦道长,可以说待在玄阳宝镜下的八卦道长,只要不出这个圈子,那么只要不是六级妖兽进来,他一个人就能全然挡下。 有了八卦道长这个强大的后盾,众人的精气神顿时受到了鼓舞,伴随着五眉真人带着自己人离开了光圈冲向猬虎兽群之后,各种高手也带着自己的人朝着各自负责的附洞冲去。 秦烈和古镜也不例外,见一个个掌门带着自己人的冲向了兽群,古镜拿眼睛扫了一下秦烈,笑道:“秦兄,怎么办,咱们两个听谁的?” 秦烈微微一笑,退位让贤道:“在下只是一介散修,跟薄虚教主不过数面之缘,他的人我更不了解,还是庄主拿主意吧。” “那好,就都听我的吧。”古镜也没有推辞,连忙安排道:“等会把阵形打乱,以圆阵为主,天礼教和本庄弟子分成聚在一起,每个丹阳期身边挨着一个婴府期,大家穿插开来,有力一起使,沿着这个方向向前推进,直接到打到九号附洞的洞口前十丈,就地布阵,以那里为主,向四周清理猬虎,薄虚、徐慰,你们两个带着所有的幽玄期修士给我往里面清,如果里面没有特别强大的猬虎,你们自己清到底便可,倘若撑不住了,由本庄主和秦兄来处置,除非这里有七级的妖兽,否则,这把事儿咱们一定能成。” 众人听完古镜的安排也觉得非常合理,而秦烈笑着冲古镜挑了个大拇指,意指他安排的好。 古镜笑了笑,也不多说,只提点一句道:“记着,从现在开始,杀完的猬虎取走妖元,切不可浪费。” 三级的妖元也就罢了,但四级、五级的妖元,无论拿到什么地方都能卖上个好价钱,所以古镜不打算浪费。 其实薄虚他们也冲个这个来的,而且一进洞他们就看出来了,这洞顶上有许多钟乳石,钟乳石滴下的甘露也称钟露,而且这是地下数百丈,凝出的钟露价值非常高,可以用来入药;而四方合云洞的岩层并不算是太坚固,有的地方有缝隙,也生长了许多灵草,这些灵草的长成是因为受到当年飞鹤门炼气塔丹气渗入地质的缘故,药用价值极高,也很珍贵。 说白了,四方合云洞里的东西不少,矿石、妖元、草药……这可都是宝物,虽然算不上名贵,但至少也值不少灵石,大家都是冲着这个来的,当然不肯放过了。 杀妖取丹,那是修士必行之举,只要不是财大气粗到口袋里装不下,那都不会放过。 有了采集这个引子勾着,两派弟子的精气神一下子全都上了,最后在薄虚和徐慰的率领下,两派合成一派,打乱阵形,步伐稳健的冲向了九号附洞。 第1148章 惨烈之战 个头跟头狼那般大的猬虎密密麻麻匍匐在四方合云洞的各个角落,目光透着凶残和贪婪的看着那金黄色圈子里的所有人,就像看着一盘尚未开席的大餐,把所有冲动都体现在了那一根根倒竖而起宛若钢针般的皮毛上,钢鞭似的虎形尾巴早早就翘了起来,立的笔直,就像马上要打一场大仗似的。 “薄虚,快点,尽快冲过去,布阵。” 从玄阳宝镜的掩护下出来的薄虚还深一脚浅一脚警惕前行,就听到身后秦烈低沉的催促声,他手中握着的阴魂幡鬼雾翻腾,黑色的魂力宛若大雾一般样弥漫了起来。 一只只鬼将从里面露出狰狞的面孔,然后拥挤着飞出阴魂幡,漂浮着有几丈高的山洞中,手持刀叉等魂力幻化利器,全无避讳的冲着那些数量根本就数不清的猬虎露出森冷的獠牙。 徐慰手中一把宽剑绽放着碧月似的青辉,剑身外套着三圈明晃晃的银色光环,显得非常的乍现,他左手死掐着两道灵符不放,指尖有着点点的火苗在燃烧,虽然已经着起来了,却未能点燃,但一看就是瞬息间的事。 其余大约四、五名幽玄期强者毫无惧色,到是身后婴府和丹阳参差不齐的一百多名弟子有些腿肚子发软,不过冲锋陷阵的有更强者,他们到不必过于担心,而从这边走向猬虎兽群的一段不长的距离,需要调整一下心态罢了。 其它方向的各派高手大抵都是如此,小心谨慎,心中略有忐忑和兴奋交叠,马上就要爆发大战,猬虎兽群显得却特别安静,而修士一方,也是相对沉稳,一步一趋,就跟相面似的,但是此刻没有人能忍受得了空气中那种既死寂如水却又令人不安的隐形燥动,好像那暴风雨来临前的时刻,云层紧贴大地的沉闷。 “这群畜生,近千年没有吃东西,看来都憋不住了。”古镜用眼睛扫动着一团团幽蓝色的凶光,内心充满了不屑的同时,隐隐生出点毛骨悚然的情绪。 “山封了,谁都出不去,也进不来,玄阳宝镜的灵光对它们有震慑作用,它们肯定盼着我们出去呢。”秦烈挨着古镜并肩前行,手指不停的摩挲着领域法戒,体内的《造化真功》,早就不安分的运转起来了。 和兽群的距离渐渐的从几十米缩短到十米远近的时候,大多数的修士停下了脚步,十八个门派,几千名弟子结成了一个圆阵,虎视眈眈的注视着洞中的兽群,粗略一数,至少近万,密密麻麻,就跟下饺子似的,再加上兽群并不安分的贴伏在地面上或者弓起背部全身汗毛乍起的盯着修士们,那种两军对垒前的凝滞气氛再度在洞中蒸腾而起。 “大眼瞪小眼的瞅有什么用,动手吧。”不远处,手持摇扇的向阳公子极其不耐烦的合上扇子并在左手掌心轻轻敲了两下手,拿扇子往前一指,头一摇,竟是连看都懒得看。 号令一下,其身后百余名没怎么减员的丹轩弟子手托玉壶、丹炉、宝瓶等等别致法器口中发出歇斯底里的怒吼同时扑出,宛若一支轻骑带起狂风,直奔十二号附洞掠去。 丹轩这边率先动手,就好像一条导火索,瞬间掀起洞中血战,剩余门派不遗余力展开身形纵地如飞,顷刻间就与那数不清的兽群碰撞而起,刀光剑影如雨瓢泼,刹那间杀的血光冲天。 秦烈和古镜也没闲着,两人交换了眼神之后,手持法镜朝前方释放出数道如箭矢一般的耀眼白光,刹那间杀妖数十只,四级猬虎兽群当场就倒下了一大批,而后薄虚怒摇阴魂长幡率领一众鬼将扑上,对面兽群又是成片成片倒地,但这次与古镜出手不同,鬼将的修为无非与四级猬虎实力相仿,而此兽吸尽天地日月精华极其凶猛,刀叉破体而不倒,扑倒鬼将便连撕带咬,一个个鬼将化作黑雾魂飞魄散,兽群里残肢横飞、鲜血狂崩,地面染血通红,场面极致残暴血腥,然后直到薄虚和徐慰,带着几个幽玄期的高手冲入兽群,局面方才呈现一面倒的趋势。 血路瞬间杀开,两侧兽尸人尸不断堆积,没到一会儿的功夫,猬虎死伤过百,而天礼教和苏龙山庄的弟子也有十余人当场被撕成碎片,连个全尸都找不到。 面对兽群就是这样,如果实力没有强到足以以一敌万,那必然要承担极大的风险,而妖兽绝不会像人类那般温和,逮着要害一击毙命就不管了,它们会把一个敌人扑倒,然后用最血腥的方式告诉你,你既然来了,那就别想囫囵着出去,一个尸体不给你分成三、五百块,休想扔在地上。 一开始的时候两派弟子看的头皮发麻,但越是如此他们就越明白,在这个情况下,你不拼命,那就得丢命,所以越战越勇。 而修士比妖兽在行的就是智慧,他们不会硬着来,而是会选择什么时候出手,什么时候偷着调息,再加上人与人之间的配合多少能产生点效应,不过一个时辰,终于把九号附洞门前的那块空间给清出来了,随后再一看,四外圈都是堆积的尸体,很多猬虎从山洞里面冲出来直接被法术弄死也都被薄虚等人越摞越高。 而这么做,有一点好处,那就是能把附洞与附洞之间的猬虎隔离开来,把路封上,省得两个挨着的附洞的门派弟子玩心眼把本属于自己这面的猬虎都赶过来,这是任何门派都无法接受的。 同样是出力,自己一方肯定要负责自己要负责的区域,不可能替别人多劳,那是傻子行为,没有人会干。 做为一方统帅,秦烈和古镜很好的控制了这种情况,只要是在九号附洞附近的猬虎,他们会当仁不让的尽可能的全部处理了,但要是别的附洞的门派把属于他们的猬虎赶过来,那秦烈和古镜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上万只四级妖兽,清理起来相当的麻烦,整整一天过去之后,过半的妖兽都被他们弄死了,这样的速度已经算是极快的了,但是各派弟子减员也十分厉害,一开始的时候还只是丹阳期的弟子不小心被杀,随着人手缩减越来越多,各派抵御起来也越来越吃力。 秦烈这边两派弟子加一起本来有大约一百六、七十人,打了一天,杀了不少的猬虎,死伤就达到了恐怖的三分之一了,死了大约五十来人,而且这五十人,有三十多人都是天礼教的,只有十多人是苏龙山庄的。 这就看出来一个阳神期的强者带的队伍和幽玄期强才带的队伍的巨大差距了,苏龙山庄的弟子几乎全部都是婴府期高手,联起手来再借助符阵和灵符、法器,尽管疲惫但自保无虞,而天礼教呢,八十多人修为参差不齐,而且薄虚掌管天礼教也没定什么太严格的规矩,基本上就是利用这些人壮壮声威啥的,平时得到好东西也都是薄虚一个人收起来,下面的人很少沾巴,属下他吃肉,下面的弟子连喝汤都费劲的那一种。 但是这些人跟着薄虚也就是有个相对安全的修行之所,不然要是的天池山这么混乱的地方,遇到的比自己强的就容易死在人家手上,所以下面的弟子平时有什么得好处的机会那都是拼了命的往自己身上揽,遇到危险就以自保为主,这样还谈什么互相保护。 而人家苏龙山庄不一样,山庄有严格的庄规,门下弟子赏罚分明,古镜有好东西也不会全部私吞,都会拿出来奖励修炼有成的弟子,慢慢的,山庄就像一个家园,尽管众弟子不会以命相护,最起码也是训练有素的那一种,生存率自然极高。 所以最后,苏龙山庄的损伤不算太大,薄虚这边带来的人就剩不到一半了,但薄教主压根就没担心,弟子没了可以再招,况且那些活着的还很兴奋,因为死的那些同门身上的纳戒他们基本上都给捡回来了,这等于又发了一笔横财,人心冷漠,可见一斑。 不过打到后来两派要撑着也是极难了,猬虎只清出来一半,阵形缩小了一半,古镜看着只有三十几人的天礼教弟子眼中闪过不屑,对秦烈道:“秦兄,你手下这些人修为也太差了些。” 秦烈睨了他一眼,随后看见薄虚脸色阴沉的下人,笑着道:“修为再弱不也尽力了,庄主,待会得到东西可别忘了在下和薄教主啊。” 古镜一愣,旋即明白了,秦烈这番话可不是给薄虚撑腰,他完全是在告诉古镜,你别以为我带来的人都死的差不多了,最后分东西的时候就以为我们可以少拿,东西要平分,那才公平。 古镜面色不改,淡淡笑道:“放心,本座说话算话,绝不食言。”这时薄虚的脸色才好看了一些。 而就在他话音刚落之际,便看见几头个头奇大,堪比大象一般的猬虎从附洞里走了出来,秦烈和古镜同时一皱眉,问道:“猬虎还有五级的吗?” 第1149章 进入附洞 从九号附洞里走出来的猬虎个头明显比外面的散兵游勇大太多了,那高大的身躯和强壮有力的爪子从洞口出现的时候,直接给所有人造成了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 在古老的灵界历史记载当中,猬虎只是一种群居的妖兽,而群居妖兽多半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天赋始然道行不高,一般情况下四级群居妖兽已经是极限,而一旦修炼到五级境界,基本上就不可能再凑在一起。 可是四方合云洞里居然出现了五级的猬虎,这在数以万计年代的灵界历史之中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 正因为没有,所以震撼。 十八个门派的弟子看着庞大的猬虎短暂失神,而就在这个时候,每个附洞中都走出了一模一样的五级猬虎。 五级猬虎,修为同比幽玄期修士,无论是防御和攻击,都相当骇人。 血战进行到一半,五级猬虎的出现暂时让混乱告一段落,可这般景象并没有持续太久,仅仅几个呼吸的长短,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声,随后,僵局彻底被打破。 “五级猬虎多个屁,都给我听令,守在洞外,本座收拾他。” 不远处黑鲸门的铁钩道人,双手摇着钓海连环双钩,三步两步冲向了六号附洞,黑漆漆闪着银芒的钩尖带着划破空气的摩擦声诡谲莫测的抓向从六号附洞中走出来的五级猬虎,速度之快,让那头庞然大物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后腿便中招了。 噗嗤! 锋利的钩尖直接穿透了五级猬虎的后腿关节,溅起十数团血点子,猬虎中招勃然大怒,发出一声怒吼身子瞬间便低了下去,然后用前腿踩着连环钩的锁链往下一压,扭头喷出一团腥臭腥臭的紫雾。 可是铁钩道人压根没理,人已经飞起的铁钩道人身形一晃便来到了五级猬虎的面前,身形一错就站在了庞然大物的右侧,他个子不高,比正常人矮一点,看着瘦骨嶙峋,浑身没有三两肉,但那只手臂抡起来的时候却带起了一股青色的劲风,摊掌平推,闪电出手,快的惊人,看似轻描淡写的一掌拍在了五级猬虎的右边身子上,顿时将比他高了整整两倍不止的猬虎一掌给打飞了起来。 啪! 块头极大的五级猬虎四脚离地,身子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掉在兽群堆里砸倒了不下三十只四级猬虎,而这时他手中的连环钩还钩着五级猬虎的后腿,老道士左手用力一拉,抻长的锁链发出哗啦的响声闪电绷直,瘦小枯干的铁钩道人力大无穷,顺势一带,五级猬虎直接飞上了天上。 随后老道子阴着脸口中含了口真灵气,一吸一喷,顿时吹出一口的爆裂的劲气,那劲气化作二十余道青色灵光,刹那间将五级猬虎扎的千疮百孔,血流如注。 这一套打法一气呵成,压根没给五级猬虎逞能发威的机会,出手之快、意识之强,绝对符合一个阳神期强者的境界。 秦烈和古镜见对面动上了手,旋即微微一笑,两个交换了下眼神后古镜道:“你来我来?” 秦烈耸了耸双肩道:“我来吧,你帮着清理其它猬虎,不过妖元可要归我喽。” “去吧。”古镜一笑,一点都没担心。 毕竟走到这,也到了他们该出手的时候了,而五级猬虎的道行再高,在阳神期面前也是跟软泥捏的差不多,根本不存在任何压力。 各派的门主陆续出手,秦烈也没闲着,比起铁钩,他的速度更快,身形一晃就出现在九号附洞洞口前那头五级猬虎的上方。 他单脚点在五级猬虎的后背上,手指一搓领域法戒,五十万斤恐怖领域压力顿时横生而出,无形的力量就像一座看不见的大山,轰的一声直接把五级猬虎压在地上爬不起来了,这个时候,秦烈手上动作没停,左手五指轻弹爆出一记【七仙雷】狠狠的抵在了猬虎的脑袋上。 接着…… 嘭! 一声巨响。 实力恐怖的庞然大物,居然被一记【七仙雷】把脑袋狠狠的炸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鲜血和脑浆呈以崩溅的方式从里面涌了出来,溅了秦烈满身都是,但他眼晴都眨一下,上去一脚死死踩住,硬是把一枚五级妖元给挤了出来。 “好家伙,秦前辈的修为真不是一般的厉害啊。”薄虚在近前看的清楚,心中无比羡慕的赞了一句。 徐慰到是没说什么,但眼晴里也不断的闪烁着钦佩的目光。 而就在这个时候,又是一头五级猬虎从九号附洞里面跑了出来,直接扑向背对着他的秦烈。 “还有?”古镜眼晴一瞪,但没有出手,到是不远处的冬宝,一棒子扫飞了数只猬虎之后一扭头看见了这一幕。 跟着,冬宝大嘴一裂全身紫色火焰腾的一声烧了起来,他提着森罗圣钧棍三步并作两步后来居上,高高跃起间把森罗圣钧大棍举过头顶猛的朝着下面砸了下去。 五级猬虎没想到又过来一个实力不错的高手,愣神的功夫一抬头,一根黑漆漆宛若烧火棍的棒子带着呼啸的风声落在头顶上。 轰! 冬宝这一棒子来的及时又很霸道,当场就把五级猬虎的脑袋砸的头破血流,只不过他的修为比之秦烈还差了不少,所以那头猬虎并没有直接死掉。 但这个时候,秦烈转身了,右手食手二指一掐,站在前一只猬虎的尸体上人没动,作势一道指芒自上而下的劈出,双指两侧顿生一股澎湃冰冷的水气,但明显很薄,很锋利。 时值今日,进入阳神期,所谓的法术等级已经在秦烈这群人眼里没有特别系统的设定了,法术和玄技的糅合都是信手拈来、随心所欲的施展,而且每次施法都将法力游走在奇经八脉,可以说随便一记法术施展出去,都不压于四级、五级的级别,不过有一些特别需要时间和精力磨练的高级法术,还是得慢慢来,但对付五级妖兽,基本不在话下。 秦烈刚才施展的这一招就是【分水斩浪】中断海的本领,指锋之利相当于下品法宝,眉不抬眼不睁的一指下去,唰的一声,五级猬虎的头上被森罗圣钧大棒砸出来的血淋淋伤口顿时豁开了一条接近尺许长的口子,鲜血瞬间像喷泉一样喷了出来。 而冬宝则是适时的冲过去将森罗圣钧棒往猬虎的伤口一戳,再一挑,妖元出现,抓在手中收入纳戒,直接完活。 这一套连招比铁钩不遑多让,就连古镜都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飞过来赞叹道:“秦兄,好手段。” “呵呵,雕虫小技,让庄主见笑了。”秦烈没多说,只是寒暄了一下,随后两派弟子一看秦烈如此生性,顿时心里拖底,开始朝着外围清理猬虎。 此时洞口前被清理出一个空地,秦烈、冬宝、古镜并肩而立。 古镜看着幽深的洞口将元神精神力全部放出,皱了皱眉头道:“看来里面还有五级猬虎啊。” 秦烈的元神精神力也异常强大,点头道:“没错,不过不算多,咱们两个,一炷香时间,够用。” “嗯,这些猬虎实力最强的守在附洞里,而四级猬虎全部围着洞口,三级猬虎道行太浅才留在合云洞的洞口附近,秦兄,依你看,它们在干什么?” 秦烈目上不转晴的盯着洞口想了想,笑道:“这个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修士如此,妖兽亦如此,看来里面有什么东西勾着这些馋嘴的家伙,莫不是有什么宝贝?” “我也是这么想的,进去瞧瞧?” “瞧瞧!”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咧嘴一笑,随后秦烈安排冬宝守在洞口,因为这些人当中他最相信冬宝的修为,让他守在洞口可以保证没有其它的猬虎进去捣乱。 而冬宝接到命令之后也没多说,双手执棍站在洞外,跟薄虚等人一起清理妖兽,不过他的眼晴始终不自觉的往几个方向瞄着,也不知道看些什么,这小小的举动连秦烈都没有发现。 …… 另一边,一个头扎纶巾的奇门岭弟子驾驭着青锋飞剑在妖兽群中飞来斩去,看似险象环生,但打了半天只见妖兽倒在血泊当中,其人却是半点伤都没有受,而跟在他身边的一个青年就吃力的多了,好在有前者周护,也是游刃有余。 二人配合十分默契,而且施法的手段也十分相似,不过可能是有意控制,故而出手的时候稍微显得有点别扭。 但此时所有人都在跟猬虎你死我活,并没有人发现二者身上的古怪之处。 二人来往于兽群之中,一直在小声的交流着。 “姐,他们都进附洞了,咱们不跟着进去吗?” “碧衣阵的主要用途在于镇守一方领域,而其本身并非天材地宝,这里的附洞共有十八个,里面一定是十八个碧衣法将,因为碧衣法将是用三昧真火淬炼而成,同时融入精金玉母,尸骸淬炼九九八十一天之后,骸骨有若宝玉,可散发精纯天地灵气,再加上碧衣阵法中自带的五行生息之术,这才会引起猬虎据守吸食。” 第1150章 碧衣法将 “啊?姐,你的意思是,这些猬虎守在这里并不是那个青面老人安排的,而是他们自己跑来,奔着碧衣法阵身上的灵气来的?” “不,你错了,这些猬虎的确是有人刻意安排在这的,刚刚八卦道长不也说了,它们的作用就是守护四方合云洞,但猬虎极其凶残,哪怕用灵兽圈圈住也不会听命修士,所以,这是青面老人设下的陷井,用碧衣法阵身上的独特灵气,引来了猬虎,然后用元门的金律神功,将它封印在此地,如此一来,便可使四方合云洞难以攻克,不过妖兽有妖兽的劣性,它们是为了独特的灵气而来,这才变成了,道行越高的猬虎,越是靠近里面的碧衣法阵,而道行低的,只能在外面跟着吸收点散发出来的灵气而已。” 青年茫然间似有所悟:“啊,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不过青面老人也太厉害了,这么多的猬虎,他是从哪找来的?” 头带纶巾的青年道:“猬虎可以诞下子嗣,不到不难,你看这里的猬虎数量,最起码数万只,一千年的时候,也差不多会是这个数量,当然,就算再多的猬虎也没用,因为它们只是用来守住合云洞的,现在十八门派进来这么多人,清理干净是迟早的事儿,而且看样子,可能再过几天就会清完了。” “那咱们怎么找这里的宝贝啊,姐,你好像知道宝贝藏在哪?” “我说了半天,你不会自己往下想吗?”头带纶巾的青年无语道:“碧衣阵,是守护阵法,猬虎守护的是四方合云洞,碧衣阵守护的是什么?” “是宝物?” “没错。碧衣阵守护的是宝物,但碧衣阵的核心在于,十八个碧衣法阵有十八道碧衣灵气,这十八道碧衣灵气必须在碧衣法阵全部被杀掉之后才会出现,然后才会指向藏宝的地方,但玉锦咒文上有言在先,这些宝物由血螭妖和碧衣阵保护,现在我们只看见了猬虎,并没有看见血螭妖……” 青年把话说到一半,身边跟着他的弟弟豁然开朗:“哎呀,姐,那咱们现在才刚开始啊,大家伙还在后面呢。” “这次你的脑子灵光了吧。”纶巾青年微微一笑,秀美的大眼晴扫了一圈十八个附洞轻声道:“所以他们进去等于就是打开一道门,而这道门的后面,才是我们的目标,看着吧,咱们不用进,待会肯定打起来,碧衣法将的实力还是可圈可点的,就算是阳神期高手,也要花点心思才行,而咱们就等着他们把碧衣法将一一除掉之后,结界一开,到时候用玉锦咒文偷偷的进去,没有玉锦咒文,他们会花上一段时间破阵,等他们把阵法破掉了,咱们的东西也拿完了,而且像这种阵法,一般都有一个隐秘的出口,寒星,你记着,一会找到入口进去之后,尽快拿走里面的东西并找到出口,只要在他们进来之前完成,咱们此次就算是成功了,出去之后,再琢磨怎么对付连羽。” “姐,你太聪明了,我说你怎么着急让我逃出来,原来你的目的是掩霞山下的宝贝啊,连羽这次是哑巴吃黄莲了,他暗中设计陷害你,还故意派人把我放出来,其实却是帮了咱们一把,对吗?” 纶巾青年笑了笑道:“你总算明白了,不过千万不要掉以轻心,咱们知道掩霞山的秘密,连羽也知道,咱们能混进天池山脉,他也可以,我就怕他现在也混进来了,一定要小心,待会跟紧我,绝不能落在连羽,或者五眉他们手里。” 两青年轻声对答之后就各司其职的跟着奇门岭的弟子清理猬虎。 与此同时,秦烈和古镜已经杀进了附洞的底部,附洞中原本还有四只五级猬虎,但对于有着阳神期的秦烈和古镜来说根本就不是个事,两个人自打进洞开始就缓步往里面,都没着急,四只猬虎分前后爬在洞里,好像外面发生的混战跟它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似的。 不过当秦烈和古镜进来之后,四只五级猬虎就恼火,并且起身想把两个不知好歹的修士吃掉,结果秦烈和古镜出手,没用上一炷香的时间就把四级五级猬虎给收拾了,并且还是在全力克制、生怕打斗的激烈程度太大把洞给震塌了,要不然,可能用不上半炷香。 收拾了四只五级猬虎之后,秦烈和古间站在一个盘坐在洞内、全身泛着绿玉色泽的骸骨面前,这具骸骨保持着静坐的姿势一动不动,身上披着一件并不宽松的绿色长袍,就像睡着了一像,就是身上没血没肉,要不然很容易让人以为这副骨头应该是活着的。 山洞中,秦烈和古镜莫名其妙的打量着骸骨,两个人都有些发懵。 碧衣法将是当年飞鹤门的不传之秘,只有很少数知道,这个阵法的存在,而古镜修行时日尚短,就算见多识广,也有一个极限,所以他并不认得坐在洞中的碧衣法将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所以他围着碧衣法阵看了一圈之后,这次直接向秦烈求指点了。 “哎?这怎么有副骸骨呢?秦兄,你见过此物吗?” 秦烈是一个标准的“外来人士”,古镜不知道的东西,他怎么会知道,不过此时在金莲殿中的幽蝶也看到了碧衣法将,并且在皱了皱黛眉之后,悄悄的告诉秦烈道:“小心一点,这是碧衣阵的守将。” “啥叫碧衣阵?”秦烈脑袋里画了个问号,但眼下不方便问的太清楚,而且就算他知道了,也不能直说,谁知道这玩意背后隐藏着什么,万一是好处呢?告诉古镜不是漏底了吗? 所以秦烈挠了挠头,满是疑惑道:“连庄主都不认得,在下更不清楚了。” 擅于察言观色的古镜没能从秦烈脸上看出半点不诚实的表情,也就信了,喃喃道:“难道这就是青面老人留在四方合云洞里的宝贝?这玩意是什么玉母做的?”古镜好奇着,伸手就摸了过去。 可是就在他手指刚刚碰到碧衣法将的时候,秦烈突然看见这个碧衣法将身后不远处布满了尘土的地面上,还埋着一副骸骨。 那副骨头架子并不大,也不多,好像是某种骸骨的一部分,但有一部腿骨,秦烈却是看清了,是猬虎的骸骨。 本来就极为聪明的秦烈瞬间闪过一个不安的念头。 这个山洞中到处都是猬虎,而猬虎和猬虎之间不会产生摩擦,更加不会互相残杀,那么究竟是谁杀了那只猬虎呢。 看骸骨的成色,应该是有一段时间了,而想到这里的秦烈,下意识觉得坐着那副玉母骸骨存在某种危险。 所以这个念头闪过之后,秦烈连忙叫道:“哎?别乱动。” 他喊的已经足够及时了,可是古镜的手指已经碰到了骸骨,这时,坐在洞中披着绿色袍子的骸骨突然动了一下。 咔嚓! 耷垂的头骨晃了晃,发出一道令人牙酸的声音,古镜一愣,连忙缩手往后一退,那头骨慢慢的抬了起来,随后就看见那身不算肥大的袍子涌出一股难言的妖气,骸骨的两个眼睛投射出两道闪亮的绿光…… 看到这,秦烈和古镜还没有意识到不妙,因为骸骨还没有动手。 而就在这时,洞外突然传来一个极为惊悚的叫声。 “不好,这是碧衣阵,飞鹤门的不传之秘,大家小心……”声音是八卦道长传出来的,尖厉而嘶哑,好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这种声音只有在特别恐慌的情况下才会出现。 听到声音的秦烈和古镜双双一愣,头不自然的回过去看向洞外,就在这个节骨眼,坐在洞中的绿袍骸骨突然出手了。 唰! 也不知道这副骸骨从里面抽出一把特别锋利的绿色骨剑,突兀间抖腕往前一刺,直奔古镜的后脖梗子刺来,感受到脑后凉风吹过的古镜心中一凛,当即冷汗从额头上渗了出来,不过身经百战的没敢回头,而是脑袋一偏,身子往右边倒了过去。 锋利的骨剑擦着的他脖子刺了过,差点就扎透了他的脖子,剑锋没有直接触碰到皮肤,但剑气却是在古镜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伤口,鲜血瞬间从脖子上溢了出来。 要知道,古镜身上还有灵气护盾护体,以他的修为,一般的剑气很难让他受伤,哪怕是遭到突然袭击,一身本领也足以自保。 可惜这次古镜遇到了茬子,剑气突兀刺来,一点信号都没有,灵气护盾瞬间破灭,无数晶片般的灵光四溅而飞,脖根处一道不深不浅的剑气足有四寸来长,要是躲的晚一点,古镜肯定都横尸当场了。 “该死。”中招的古镜侧着身子惊出了一头的冷汗,不顾狼狈姿态,作势倒在地上一个滚翻了出去。 而此时反应过来的秦烈抬手就是一道火珠祭出,直接将剑锋击偏,然后施展大腾挪术绕到碧衣法将身后甩手就是一掌,哪知道碧衣法剑根本不躲不闪,硬挨了一掌后反手一剑削向秦烈的上三路。 “混蛋,防御好强。”秦烈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眼前这副绿袍骸骨相当难对付,抽身就走。 作者生病做了脑部手术,后续暂时无法更新,请谅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