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木青25岁,一家旅行社导游。 这一天和往常完全相同。她和一个同事一道带着个旅行团到了目地,某原始森林。森林外围部分被开发用作旅游路线还没几年时间。置身林间,脚下踩着深厚柔软苔鲜落叶,鼻子嗅着芬芳潮湿空气,耳朵听着松涛与鸟语,身上拂着野林山风,眼中看着林木葱郁,团员便似来到另一个世界,有几人甚至高呼宁愿此搭个木屋长居,再也不回钢筋水泥都市了。 木青听罢,微微笑了下。她对此情此景,早已是到了熟视无睹地步了。比起那几位,事实上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自己现正坐自己所城市中心广场铁椅上,悠闲地看着几只鸽子停广场中间那个玻璃钢架建筑圆顶上咕咕鸣叫。 木青累了一天,晚上回到位于森林边缘旅社,身子便如散了架子般。淋了个澡,头发胡乱吹干了,刚躺下去没一会,却是听见门外有人砰砰敲门。 团里一个老太太带过来十三岁孙子偷溜出去,到现还没回。老太太急得眼泪汪汪。 木青立刻打电话报给了景点附近森林巡防队。再使出浑身解数安慰老太太,说一定会没事。 “不是你孙子,你自然不急!” 老太太一句话噎得她透不过气。见她非要也出去找,没办法只得胡乱套了条牛仔裤,背了自己背包,一道陪着去,她同事安抚那些剩下团员,说天黑路生,叫不要随意出去,免得迷路了增麻烦。 她包里除了钱包手机,还有只太阳能手电、指北针、求生哨、一把维氏瑞士军刀,还有个体积虽小,但倍数达到十望远镜。这些都是她长期放置背包里东西,虽然等下可能只需用到手电,只也习惯性地一股脑儿背了出来。 木青常年此带队,十分熟悉路。陪着老太太寻了一会,便碰到了巡防队员,后面扯着个小孩,正是老太太孙子,说是调皮自己偷偷跑进去玩了。看着老太太一把搂住孙子心肝肉地叫,木青也是吁了口气。正要往回走,天边几道闪电掠过,勾勒出了森林起伏绵延轮廓,随即便是轰轰雷声沉闷滚过。 夏季本就时常有雷雨,何况这里又是森林地带。 木青见老太太几个都已是朝前去了,正要跟着跑回旅社,突地头顶一道刺目闪电如幽灵般罩下,等木青听到那诡异撕裂空气般惨厉之声,已是晚了。 闪电砸地上,瞬时消失。 听到闪电声回头巡防队员和老太太,登时呆若木鸡。 木青凭空消失了。就如一滴水珠般地随着闪电蒸发掉了。 ******** 木青恢复了意识。 她被闪电击中了。现醒了。 她猛地睁开了眼睛,第一眼看到不是医院病房天花板上那白惨惨日光灯。而是天空。 碧蓝高远天空。 诡异蓝,蓝不带一丝杂质。又异常高,高得仿佛达到了宇宙极端。 并且,她现就成了坐井观天那只青蛙。 木青慢慢坐了起来,看了下困住自己这个井,井底直径两米不到,看井壁样子,倒像是人工挖出来用来捕兽一个陷阱,井口杂草丛生。 她还算幸运,猎人并没有井底插设锐器,否则现绝不会让她这么舒服地坐着。 她低头检查了下自己,衬衫和裤子除了有几个烧焦破洞,身上竟是毫发无损,连眉毛也没烧掉一根。 太诡异了。 她被雷击中,现毫发无损地一个陷阱里醒来。 木青有些无力地靠了井壁上,压到了身后背包,这才醒悟了过来,急忙扯了下来。 背包是结实厚帆布料子,不过表面有一层烟熏过痕迹。 木青掏出了手机。手机也仍是奇迹般地完好,仍有电。但是……,没有信号。 木青不死心,开关了几次,信号栏仍是空白一片。 她丢了手机,又摸出了那个求生哨,放到了嘴里,轻轻一吹,尖锐哨音便传了出去。 求生哨不过是个普通军用口哨,却是个好东西。普通人若是试图用喊声引起救援人员注意,多十五分钟便会声嘶力竭。但这一个小小塑料哨子,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能吹出声音,比人声传得远。 木青按着摩尔码ss吹哨。 她吹了很久,听不到外面有任何反应,连风声都没有。 木青有些口干舌燥了,她开始后悔为什么不背包里塞瓶水。 她靠井壁上,哨音渐渐变得有一下没一下起来。 时间过了很久。久得相当诡异。 木青刚才看了下手机上时间,是中午十二时。她没记错。 现已经三个小时过去。 她哨音渐渐低了下去,终于归于沉寂。 当天空终于从鲜蓝变成暗蓝时候,她手机上时间指示已是下午六时了。 手机没电了,自动关机。 木青肚子很饿,这还可以忍受,不能忍受便是口渴了。 她真觉着自己渴得要死了,难过得几乎想那瑞士军刀割自己。 喝自己血,不知道能不能止渴。 她终于还是放弃了,下不了那个狠心。 木青一把抓过了那哨子,塞进嘴里闭上了眼,用了全部力气,再次死命吹了起来。 就她感觉自己耳鼓要被那尖锐之音给刺破时候,井口突地飞下了什么东西,砸了下她脑袋,噗地掉到了地上。 是块泥巴。 木青猛地抬起头,看到井口之上,竟然探进了一张男人面孔。 男人头发很长,纠结一起垂落井口,脸上密布了胡须,根本看不清模样,只剩下望着木青一双眼,一眨不眨。 木青觉着这男人十分丑,不但丑,而且十分怪异。但是此刻,再丑再怪异人,她眼里也不啻于从天而降神祗。 她不知哪里来力气,一下跳了起来,仰头挥舞着手,兴奋大叫道:“救我,救我出去!” 那男人一愣,嘴里不知道发出了声什么音,一下便消失了。 木青呆住了,拣起刚才那人丢下那块泥巴,用力扔了出去,高声道:“喂,你别走,你回来!” 半晌没有动静。 绝望之中突地闪现出了希望,但那希望却又瞬间破灭,这样打击是残酷。 木青软倒了井底,心里已是把那丑陋又邋遢男人诅咒了一万遍。 就她彻底绝望时候,井口突地垂下了一根绳索。 严格来说,并不是木青平时见惯用于登山攀援尼龙绳索,甚至不是麻绳。 那是一根用树皮扭结起来绳索,看树皮上印迹,仿佛是割下来临时搓就。 刚才那男人头又探了出来,张嘴朝她说了句话。 他应该是对她说话。但是木青根本听不懂。中文不是,英文不是,什么都不是,完全陌生一串符号。 木青顾不得这许多了,飞地收拾起了自己背包,往肩上一放,双手紧紧抓住了绳索。本来还有些担心那男人是否有足够力气能扯自己上去,但是几乎一眨眼,她便已被提出了井口,一下摔了地上。 木青坐了起来,抬头急忙朝那男人道谢,只话还没出口,一下却是惊呆了。 用惊呆来形容一点也没夸张。 此刻站她面前这个男人,姑且称之为男人吧,个头巨大,高得她必须仰望,全身赤-裸,泛了棕色肌肉紧结异常,胸口和下腹密布了浓密黑色毛发,只下-体处遮围了一块兽皮样东西。 这些都还好,都不至于叫她惊呆。 真正吓住她是他手,手掌粗厚异常,五指尖端指甲厚实锐利如铁钩,上面还残留了一些树皮残余。 刚才那条绳索树皮,就是这个男人用指甲从树上剥撕下来吧。 木青眼睛盯着他,半晌收不回眼光。 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竟会出现如此怪异一个人? 那男人微微弯下腰,伸出张开如蒲扇般手,将她轻而易举地掼上了自己肩头便飞地朝前奔跑而去。 木青腹部被他坚硬肩膀顶得几乎要呕吐,难受地闭上了眼睛,耳边是呼呼风声,当他终于将她重重掼到地上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木青看了下四周,见自己已经被那个男人带到了森林之中,坐了铺满落叶和腐朽枝干地面上。月是满月,光线透过树荫间隙照射下来,完全可以视物。身边到处都是不知名弯垂到地树,其中一株大需五六个成年人联手才能围抱古树之上,一截枝桠分叉处,立了一座看似用树皮和木头草草搭建起来简陋木屋。 那男人丢下了木青,便自管离去了。 木青双手撑地,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看了四周一圈。 那男人虽然掳了她到这里,但目前为止,看着倒并没有要伤害她意思。 该趁这机会逃走吗? 木青正有些犹豫不决,看见那男人已从大树后面绕了回来,手上抱了一堆柴火和几个用大树叶包裹起来东西。放下后,用手地上挖了个洞,将那几块用大树叶包好东西放进洞里,盖上了薄薄一层土,然后将起先柴火堆叠成十字形。都准备妥当了,伸手从身后大树树洞中掏出了一把干燥苔藓样东西,堆到了柴火十字形中间凹洞里,用手中两块火石相互撞击,火星四溅,撞了十几下,那堆苔藓样东西便呼地一声燃烧了起来。 男人俯下头,小心地吹着火,很火堆便熊熊燃烧了起来。烧了约莫十来分钟时间,便见他用枝条将火堆移到一边,扒开了洞。等稍微凉了些,便将这几包烤好东西摊到了木青面前。 木青闻到了一股肉香焦糊味道。但是她根本就没胃口。 面前几摊东西,一堆黑乎乎一大块,上面还残留了一层被烤焦毛发,一堆看着像是毛虫蚯蚓模样。 木青只想喝水。 她抬起头,见那男人正紧紧地盯着自己。 木青鼓起勇气,做了个喝水动作。 男人略一愣,很便站起身来,等他回来,手上已是多了几个圆圆东西。 像是椰子,但可以肯定不是椰子。 男人用力一掰,那东西便裂开了条缝,然后递到了她面前。 木青急忙接了过来,大口大口地吸吮着从缝隙里流出汁水,微微有些青涩,但没关系。 她太渴了,一口气吸了三四个,这才长长吁了口气。 男人又指着她面前几摊东西,示意她吃。 木青顾不得烫手,拿了块较小烤肉模样东西,放进嘴巴里慢慢吃了起来,虽然她根本就不想吃。 还好,比起刚才口渴得要死感觉,现什么东西她都可以咽下去。 男人像是满意了样子,这才自己抄起面前剩余大块肉,很便吃光了,又捧了那堆烤熟虫子,送到了她嘴边。 木青急忙摇头,指了指自己肚子,表示吃饱了。 男人看了她一眼,也没勉强,自己一仰头,几下就将那堆东西都嚼咽了下去。起身灭了火种。 木青有些惴惴起来,不知道他接下来要做什么。 但她很就知道。 男人将她又甩回自己背部,四肢攀住那棵大树树干,飞地爬到了木屋之中。 木青再次被甩了一摊用干草和树叶铺起来地上。 木屋里面很暗,片刻,木青才看到了这男人轮廓。 他似乎对她有些好奇,跪她面前盯着看了良久。 木青屏住呼吸,一动不动。 他终于不再看了,只用个绳子将她手脚绑缚了起来,自己躺到了她外面。 鼾声很响了起来。 木青终于长长舒了口气,只后背已是有些出汗了。 第二章 木青一夜没睡,前半夜是眯着眼假寐,后半夜是睁着眼望着隐隐漏进了几寸月光屋顶。 她想了几乎一夜,想知道自己为什么被一个雷劈之后会落到这样一个境地,这里到底又是哪里?难道是那莽莽原始森林腹地里,至今还生活着野人,这个摊手摊脚躺自己身边,正是那种传说中野人?至于她为什么又会个陷阱中醒来,真只有天知了。 她后接受了这个解释。虽然这解释连她自己都觉着牵强。 天亮时候,她终于睡了过去。等她醒来,外面已经大亮了。 她仍躺那草堆铺里,被缚住手脚。那男人却是坐她身边,正翻着她背包。 木青虽然四肢有些麻木,恨不得立刻舒展下身子,却是一动也不动,只微微睁开眼偷偷打量着。 她背包拉链闭合处还有个搭扣护着。木青看见这男人扯了下,试图扯开,但纹丝不动,又用手掰了下,不停摆弄,就她以为他会用蛮力破坏搭扣时,哒一声,扣子被他松脱了。他捏住拉链柄,顺势一下便开了背包,将里面东西都倒了出来,散落一地。 男人显得非常好奇。先捡起来便是她曾吹过那个求生哨,模仿她样子放进嘴里,用力吹了一下,似乎觉着好玩,不停吹了十几下,这才停了下来。又捡起指北针和电筒,转着看了一会,丢掉了,手机和钱包不过翻了下便没动,只拿起那把瑞士军刀时,摸索了半天,后捏住突出主刀刀刃,竟是被他拉出了主刀。 他将主刀刀刃贴着自己手心刮了一下,显得相当兴奋,很便又将剩下镊子、剪刀、去鳞刀、锯片等用相同方式一一展了出来,拨弄了良久,这才小心翼翼地又推了回去。 似是注意到身后偷窥目光,他猛地回头看了下木青。木青一惊,急忙闭上了眼睛。等她再次睁开眼时,看见那男人已经操起了望远镜,手中翻来覆去地看。终于,他将眼睛凑到了那两个孔洞上,似乎是想往里面看。只他拿反了方向,微微咦了一声,略一想,又倒了过来,从另一个方向看去,这回却是明显吃了一惊,望远镜从他手上掉到了地上。 望远镜镜身是铝合金,轻便牢固。这样一摔自然没有影响。木青看见他飞地又捡了起来,弯腰出了木屋门,应该是站到外面枝桠上往外望去。 她听到外面他传来了一声大叫。那叫声极其惊恐,却又极其兴奋。等他再回来时,已是将那望远镜悬挂自己胸口了,表情看起来非常满意。 木青见他目光看向了自己方向,急忙又闭上了眼。突觉得臀部一阵生疼,那人伸手拍她,便睁开了眼坐了起来。 男人嘴里叽里咕噜地说了一串话,木青一阵茫然,见他眼里似是有些不悦样子,急忙点了下头。 男人这才显得有些放松,将她手上绳索解去了。手腕处一圈深深淤痕。当他面,木青不敢揉搓。 男人用个绳索将她脚缚了木屋里一根木柱子上。木屋有些矮,他站起身来也是弯着腰,对这木青又说了什么,自己指指外面。 木青这回有些明白了,估摸着意思是他要出去,应该是命令她老实呆这里,不许逃走之类意思。 木青急忙用力点头。 男人喉咙里嗯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木青终于长长舒了口气,急忙用力揉着早已经被绑得麻痒不堪手腕。正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突然屋子里光线一暗,那男人又俯身出现门口。 木青一滞,一动不动地与他对视。见他往自己面前丢了几个昨夜里喝过那种椰子样东西,另外还有几个野果。做完这些,那男人这才消失了。 这回应该是真离去了。 木青等了片刻,四周不再有动静,耳边只剩外面森林里被晨间阳光唤醒各种鸟鸣声。 她立刻伸手解开了自己脚上束缚,揉搓了一会,等觉着血气又畅通了,这才试着站了起来。屋顶刚与她齐平。 木青出了木门,站枝桠处向四周望去,四面全是看不到边密林,地上长满了比她还要高蕨类和另些她不认识灌木,阳光间或从高大浓密树冠顶端缝隙里洒落,光线不是很明亮。 空气异常鲜湿润,又带了丝淡淡腥味,那是动物尸体泥土里和植物腐烂起来味道。 木青迅速做出了决定。 她与那野人无法交流,即使可以交流,她也看不出他会送她回文明世界可能。 她估摸着自己应该是那片原始森林腹地,如果这样,她凭了指北针,再加上运气,如果运气够好话,中途不被猛兽毒蛇吃掉,一直向南走,她后应该可以走出密林,回到出事前森林边缘。 与其坐这里当野人俘虏,她宁愿试一下,即使有丢掉性命风险。 即便留这里,她也不敢保证那野人不会后将她正法。 她弯腰回了木屋。 还好,那男人只带走了望远镜。剩下东西都还,尤其是指北针,现对她来说至关重要。 她将东西都收进了包里,将那几个果子也都塞了进去。出了木屋,低头朝下看去,这才注意到这枝桠分叉处其实比她原来想象要高,约莫五六米高度,虽说地面并不硬,但她不想冒受伤风险跳下去。 她将绳索系一根大腿粗枝桠上,自己攀着绳子,踩着树干粗厚树皮处凹陷慢慢爬了下去。 木青顺着指北针方向,一直朝南而去。 地面没有路,到处是蕨植和大树盘根错节凸起,有些甚至重叠得像座小山,上面附着厚厚湿滑苔藓,奇形怪状虫蚁出没其间。木青缓慢地费力地前进。 临近中午时,森林里变得非常闷热,木青每走一步,汗水就冒个不停,气也几乎透不出来了。一路行来,惊出了无数怪模怪样动物,她发誓她从前从未见到过,就像……她偶尔会瞄一眼科学栏目里早已经地球上灭绝史前动物。所幸体型都比她小,大多都是被她惊起,飞闪离而去。 木青早就觉着口渴了,太多汗水早已经带走了她体内水分,衣物紧紧贴身上,非常不舒服。就口渴得嘴巴里要烧起来之时,她终于停了下来,靠了一节大树凸出树根之上,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椰子样果子。 她没那男人力气,可以用手掰开。她有刀。幸好那男人只带走了望远镜。 她用刀尖顶进了坚硬外壳,费了半天力气,才开了一道小小缝。这就够了。 她用嘴贴近缝隙,慢慢吸吮着里面流出汁水。虽然她很想一口气喝个够,但这样,身体会将吸收后多余水分排泄掉,完全是白白浪费很多水。她浪费不起。 她喝了几口,合口中慢慢咽下,过了一会儿,再喝了几口,闭上眼睛感受着自己口舌咽喉被水分慢慢滋润舒适感。 她将里面还有水分果子又放回了背包。经过刚才休息,身体觉着也恢复了些力气,正要起身再朝南而去,突地闻到了一股浓重腥味,像一阵风般迎面朝她扑来。 她面前密林处,不知从哪里竟是钻出了一只巨大鸟。 她从前做梦也不会想到,世上竟有如此巨大鸟。通体灰色,站那里至少有两米多高度,头部和马一样大,两翼之上长出了一对连着利爪手臂,鸟喙比她手臂还要粗上几分。 她注意到它腹部似乎受了伤,有些暗红色血迹正沿了比她腰身还要粗腿爪流了下来。但这完全不影响它能过来用它爪子按住自己,并用带了弯钩长嘴撕碎她。 木青有些恐惧。大鸟已经发现了她,一双阴暗眼正阴冷地注视着她,慢慢朝她走来。 她手上只有那把军刀。但是这柄刀,用来对付这只鸟,显然是天方夜谭。 她刚刚才觉得有些滋润嘴一下又变得干燥了起来。 木青慢慢地站了起来,量不让大鸟发现她有想逃意图。然后,当她准备好了,她猛地转身夺路而去。 她朝草木是繁茂方向去。 大鸟体型太大,或许会被繁茂草木阻挡前进,而她可以凭借体型较小优势逃脱。 但是她估计错了。 怪鸟张大双翅像是两柄铁翼,沿路交缠枝桠竟是被它横扫而断。 它应该也是很饿了,发现了猎物,所以拼命追赶。 木青拼命逃,但是速度显然比不过本就生活其间这只鸟,她已经听到身后越来越近声音,后脑甚至被一根大鸟用鸟翼折断树枝给重重砸到。 木青脚下被一道凸出树根给绊倒,整个人扑到了地上。 大鸟迅速地赶了上来。 她又闻到了那股鸟腥味,脑后觉到了重物袭来压力。 她用后力气,猛地向边上滚去。 大鸟一啄到地,溅起了一片木屑。 木青虽然躲过了刚才一击,但是却被卡了树根之间,动弹不得。 大鸟一击成空,应是有些恼怒,抬起鸟喙又朝木青啄来。 木青闪避不了。 她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刚才应该就待那木屋里。那男人或许会伤害自己,但说不定可以保住性命。 现却晚了。 她发出了一声尖叫。 一阵凌厉锐物撕裂空气声音,然后是沉闷噗一声。 大鸟没有啄上她,相反,立着一动不动。 木青颤巍巍抬起头,见大鸟胸部被一根长矛样东西插过,透胸而入,像只插烤架上大火鸡。 大鸟软了下去,轰地朝树根处倒了下去,恰恰压了木青身上。 木青只觉一阵剧痛,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见了,满鼻是浓烈大鸟羽毛上臭味。 第三章 木青怀疑自己肋骨已经被压断了,就她觉得要窒息时候,身上一轻,那只大鸟已经被掀翻倒了一边地上,她几乎被人叉住了脖子从树根凹陷处给扯了出来。 是那个男人。只不过此刻他望着她眼睛里满是愤怒,像是一种……遭受了背叛愤怒? 他冲着她不停地吼叫。声音振起了附近林中歇浓荫中鸟,扑棱棱起了一阵骚动。 木青自然不懂他说什么。但是她突然有些领悟了过来。早上这男人解开她手,又给她丢野果时那一番举动含义了。 他应该是觉着自己信任了她,而她却背叛了他信任,所以此刻才这样愤怒? 只是他仍是没忘记给她脚栓一根绳子,虽然那绳子用手一下可以解开。 他潜意识里,自己就是他猎物或者俘虏之类东西,现俘虏跑了,他自然要恼了。 木青心中腹诽。面上却是不敢现出来。只是坐地上低着头由他吼叫,自己一只手扶着肋骨慢慢摸索着。 她怕万一真被压断了根肋骨,那就不是开玩笑了。 摸了一圈,没有刚才那般痛了。 她松了口气。 男人应该是注意到了她动作,停止了吼,蹲到了她面前。 木青急忙从肋骨处挪开了自己手,一下站了起来,这才发现自己腿仍有些打颤。但是还能站得住。 男人见她这样,自己也是站了起来,朝那只怪鸟走去,蹲了下去。 怪鸟虽然胸口插出了一支矛,但却没有断气,仍地上不断扑腾着翅膀,看见有人朝自己过来,许是深刻仇恨之下回光返照,头猛地抬了起来,鸟喙飞地啄向了他面门。 他反应很是敏捷,头立刻偏向了一边,只肩膀处已经被啄出了个很深洞,鲜血立刻涌了出来。 怪鸟一击不中,一只铁翼又横扫了过来。 男人猝不及防,这回被重重扇到了地上,趴那里,模样看起来有些滑稽。木青脱口惊叫一声,便见他迅速爬了起来,一声怒吼,噗一声,他一把拔出了怪鸟身上长矛,又噗一声,再次重重了进去,透胸而入。 怪鸟发出了一声凄厉鸣叫,终于一动不动了。 这男人脸上布满了狰狞之意,凶狠得像是地狱里出来厉鬼。 木青这回真是有些被吓住了,尤其是他那双仿似泛了蓝光眼睛扫向了自己时候,不自觉地微微后退了一步。 所幸男人并没有理会她,只是自顾到了堆大树根须边,从个角落里撸了一把不知道什么草过来,塞进嘴里嚼了下,吐了手心,拍到了自己肩膀伤口处。然后再回到怪鸟面前,微微蹲下身去,借了那根长矛,用力将它掼到了自己肩上,大步往木屋方向去。经过木青身边时候,嘴里发出了几个音节。木青猜测应该是“跟我走”,或者“你不走就此等死”之类意思。说完也没管她,便自顾去了。 木青这回没有犹豫,立刻跟了上去。 男人肩上虽然背负了那只估摸着有两百斤重大鸟,但走得很,迈出一步,木青必须紧走两步。 她一直很努力地跟上,但渐渐地还是落下了将近二十米距离。 这样距离密林里,一个眨眼就有可能跟丢。 木青有些气馁,一咬牙干脆跑着去追。 他应该是听见了身后踩过枯枝败叶脚步声,转过身来看了她一眼,这回步子有些慢了下来。 木青告诉自己,他应该也是有些累了,这才放慢了脚步。 木青起先以为自己已经跑出了挺远路,这回来走了一趟,才发现刚才其实并没跑出多远。估计连一公里都不到。 等又看到了那搭着木屋大树,木青紧走几步,重重顿了落满了枯叶地上,背靠着树桩,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回到了这住过一夜地方,她很奇怪自己心里竟似有了一种安全感。口渴感觉又袭来了。 这回也不用省着喝了,她干脆将背包里几个果子全部都用刀努力割开壳,一口气喝了个痛。那几个野果子放衬衫上略微蹭了下,便也吃了下去。 她吃喝时候,那男人一直她身边忙忙碌碌,等她吃饱喝足抬起头来,却发现他不见了。 木青坐原地等了一会,还不见他回来,心中慢慢地竟似有些焦躁起来。从地上站了起来,犹豫着要不要到附近找找。只很便打消了这念头。仰头看了下树杈上木屋。心中想着还是爬到木屋里安全些。 正她有些笨手笨脚地努力攀附着凹凸树皮努力往上爬到一半时候,身后突地觉着什么东西戳了下自己臀部,手脚一抖,啪一下便摔到了地上。虽然地上有厚厚落叶层,只落地时胳膊姿势不良,被顿了一下,仍是有些痛。 她狼狈地抬起头,见是那男人正站跟前,居高临下看着自己。 木青心中咒骂了几遍,皱眉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沾来枯叶和腐土。 男人回身朝一个方向走去,肩上负了只看着像是鹿动物,边上还挂了另几只猎物。 木青正犹豫着要不要跟上去,他已是停下脚步,不耐烦地回头看了她一眼。 木青明白了,立刻跑着追了上去。 她跟着他又行了约莫几百米,耳边渐渐似是听到了阵水声。 面前是一道树障,每棵树之间距离不过几十公分,而树干直径却都超过一米,没有树叶,挺拔向上,只离地面约十几层楼高枝桠上长着浓密树叶,树枝交织一起,根本分辨不出哪条枝条属于哪棵树。阴暗潮湿空气里,传来一阵阵令人毛骨悚然尖叫声。 木青想到了吸血鬼电影里吸血蝙蝠。 她身上起了一阵鸡皮疙瘩,急忙紧走几步,赶上了那男人。 等穿过了这片树障,水声一下喷涌到了面前,视线也是豁然开朗。 木青面前赫然竟出现了一条正缓缓流淌而过河流,河面广阔。河边一株大树脚下,正系着一艘船,一条用整块巨大原木中间被挖凿中空独木船。 船头正绑着那只怪鸟,船尾堆放了一些杂果和另几只动物尸体,上面还凝着些血块。 木青看着那男人跳了下去,将身上猎物又堆了船上,然后抬头示意她也下来。 木青看了眼水面泛出浑浊泥色宽阔河床,心中有些犹豫,这东西万一到了河中间倾覆了怎么办? 但是由不得她。那男人已经有些不耐烦地皱起了眉头。 木青只好扶着河边那长水中大树发达根系,小心翼翼地爬上了圆木船,坐了一堆泛着浓烈味道动物尸体中间,面向那男人。 男人解开了固定住木船绳索,拿出了两片桨,点了下岸,船便顺水而下了。 已是是下午时分了,失去了森林遮蔽,烈日仍是当空,热气炙人,与林子里面那种闷热又完全不同。 木青觉着自己被烤出油了。 河岸渐渐地远了,船一直平稳地向前驶着。木青担心它会倾覆心思也渐渐地淡了下去。因为对面那个男人看起来是个很好水手。 她又消灭了两个椰果之后,终于有些心思去看四面景色了。如果不是她现境地如此无奈话,作为一个导游,她会承认这里景色真不错,非同寻常地不错。 两岸都是高大参天树木,看起来像一道道森严绿色屏障,间或是她从未见过奇异红色峭壁,削得笔直,插入水中。赭石色水面上,落叶显得异常肥大,上盘下挂蔓藤形似水蛇布满了两岸树木之上。每当他们从一个小岛屿旁边经过,成千上万只受惊鸟齐齐飞入高空,遮天蔽日,黑压压地一大片,周围不时有颜色艳丽大鸟拍打着翅膀,一群甲虫样东西躲树叶中嘶鸣,看似像食蚁兽怪物岸边枝桠上爬来爬去地寻觅食物。 景色真不错。 临近黄昏时候,当原本赭石色水面也被夕阳照成红色时候,她开始咒骂起来了。 一团团蚊子,像乌云那样嗡嗡叫着疯狂地朝她袭来,驱之不去。一巴掌拍去,手心便沾了十几具尸体。个头是她从前见过蚊子几倍大,嘴巴又尖又长,有些甚至要钻进她耳朵鼻子里去。 奇怪是蚊子却只袭击她,与她不过一米多距离那男人却是丝毫不用担心这个问题,反而饶有兴趣地盯着她手舞足蹈招架蚊子狼狈样。 木青真恼火了,张嘴刚骂了一句粗话,嘴里却是吸进了几只蚊子,一下扑到了喉咙处,忍不住呛了出来,咳得停不下来。 那男人却是显得十分开心模样,木青真看到他笑,咧嘴笑。 第四章 木青呸呸地吐出了嘴里蚊虫。 独木舟随着她刚才动作剧烈晃荡起来,一滩水甚至漾了进来,打湿了她衣服。 她有些紧张,一下不敢动了,巨蚊却是趁势朝她扑来,额头如同被针刺了几下,立刻痛痒无比。 她大腿被个东西砸了下,见正是她已经喝了无数个椰果。抬眼看向对面,见那个男人做往身上涂抹动作。 木青急忙拣了起来。 果壳已经被他分开,木青微微一掰便成两半,探手进去从中间湿瓤里捏出水,胡乱抹自己裸-露外脸和脖子上,手也抹了。 果然有用。巨蚊不再攻击她头脸。 但她很发现仍是不妙,薄薄衬衫料子根本抵不住巨蚊尖锐长嘴,甚至连被牛仔裤包住大腿也不时传来那种针刺之感。 木青小心地转过了身,解开了衬衫,探手进去把自己够得到上身皮肤全都抹了一遍。至于下身,只能盘起了腿靠手驱赶了。 她没再转回身去面对那男人。 血红夕阳收它后一点余晖时候,他们上了岸。 男人将独木舟固定住了,上面遮蔽了厚厚一层枝条,然后带了猎物便朝岸上去。 木青默默跟随着入了岸边一个穴洞。里面不是很深,但看得出来有人活动过痕迹。 她知道这应该是今晚她和他临时过夜之地了。 男人洞穴口像昨夜一样燃起了一堆火,用根锐头木棍刺入了那只他刚才从麋鹿肢体上撕扯下后腿,架到了火上去烤。 木青只是坐洞穴口看着。 他反转着烤了片刻,回头看她一眼,招手示意她过来。 木青走了过去。 他把那鹿腿递到了她手上,示意她接着烤,自己起身消失密林里。 四周已经完全黑了。但是不远处河面上夜空却仍是幽蓝一片,星光亮得有些夺目。河水静静流淌,河中央不时有什么东西跃着探出个头,很又钻入水底,漾出水声和波纹还没来得及传到岸边便消于无痕了。 动物应该都是惧怕火光。所以木青此刻并不怎么担心。 那条鹿腿有些重,木青来回翻烤了一会,便觉得有些架不住了。本想放地上了。只转念一想,既然这也是自己晚餐,无论如何总要量弄得让自己有胃口些才好,这才又用两手一道撑着。 鹿腿吱吱地往外冒油,滴溅到火里,烧得旺,木青觉得全身都被烤得发烫,尤其是抹过那层汁液皮肤,是绷得难受。 就她想往外挪下身子时,突然听到了阵奇怪沙沙声,循声望去,手上那块鹿肉啪一下掉了地上。 一条海碗粗细大蛇朝她发了疯似地游来。 木青大叫一声,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往前逃去。 逃了十来米路,却觉得有些不对了,身后传来了噼里啪啦声音,像是冷水浇了火中。 木青忍不住回头,看见那那条蛇竟是火堆里不住盘结滚动,火堆已经有些被压灭了,不住往上冒着刺鼻白烟。 木青目瞪口呆。 那男人此时已经飞地从林子里跑了出来,想必是被她刚才那一声大叫给招过来。等见到她并没怎么样,神色一松,转眼看见那堆火里情景,脸上竟是现出了非常高兴样子。 那条蛇已经差不多压灭了火,这才像是注意到了旁边有人,一下竖起了脖颈,做出攻击样子。 那男人赶上,用根木棒甩开了蛇头,一下捏住了喉舌,悬空提了起来。蛇用力甩了一会身子,尾巴荡得啪啪作响,嘴里发出瘆人嘶嘶之音,慢慢地终于笔直垂了下来。 男人丢下了蛇,闪身到了洞穴里,等他出来,手上已是拿了一块磨出了薄刃石刀样子石头。 木青看见他张开了蛇口,用手摸了下蛇牙,脸上是如获至宝神情。然后他用那把石刀去切蛇头下来。 木青有些明白了,他应该是想取蛇毒。 蛇长得非常难看,满头覆盖着肉瘤样鳞片,蛇身上还有菱形黑斑,像扑克牌上方块。 石刀有些钝,切割着蛇头时发出那种声响叫木青全身起了层鸡皮疙瘩。她忍不住从自己背包里掏出了军刀,递了过去。 那男人一怔,立时便接了过来,拉出了主刀,朝蛇头切了下去。 这回了许多,蛇头很和蛇身分离,他小心翼翼用几片大树叶包了起来放一边。然后继续用刀将蛇腹从头剖到了尾,剥下了血淋淋蛇皮。 木青看着他重又架起了火,拣出了刚才那块已经烤得差不多肉,将蛇肉架火上烤了起来。 后他们吃了一顿蛇肉。 木青吃不出滋味。等稍微凉了些,撕下来放进嘴里就吞了进去。 嚼咽会让她有心理障碍。 这男人似乎对今晚意外收获十分满意,往洞穴里铺了一层枝叶后,示意她进来。 木青慢慢地靠了过去。 男人对她磨蹭似乎十分不耐,伸出手抓了她腿,一下便拖了过来。 借了洞口还燃烧火余光,木青看见他像昨夜一样盯着自己看了片刻,但是这回,她没昨夜那样运气了。 他一下扯开了她衬衫,纽扣迸裂了四下散落,然后伸手拨弄了几下她胸。 她随老太太出去找孙子时,匆忙之间将睡衣换成了衬衫,所以并未戴胸罩。 “那条蛇为什么自己会往火里钻?” 木青突然开口问道。 男人一怔,手上动作缓了下来。 “我叫木青,你叫什么名字?” 他手停了下来,只是仍压她胸口。 “我是说,你妈妈叫你什么?我如果是你妈,就给你起名叫混蛋,太适合你了。” 木青继续说,口气像讲故事。 “妈妈……” 那男人喉咙里发出了个相似音节。 木青嗯了一声。 他移开了手。 木青刚稍稍松口气,却发现他已经探手到了她裤腰处,扯开了裤子,指甲刮过她腰身,尖锐地痛。 木青紧紧夹住腿。 男人手□了两条大腿缝隙之中。 “混蛋,你记住,你妈叫你混蛋,你爹你儿子都是混蛋,你家一窝都是混蛋。” 木青一边说,一边被他分开了腿。 他俯下身去,凑近闻了一会,喉咙里发出了阵低低声音。 木青不知道这代表什么意思。 那男人松开了钳住她大腿手,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地躺下去睡了。 洞口火光渐渐熄灭。 木青翻身朝里,闭上眼强令自己睡过去。 她做到了。 第二天,木青起身时仔细寻找了下昨夜被他扯得迸散了出去扣子,只拣回来其中几个,塞回了裤兜里。又自己用刀从树上割下了一条软枝,拦腰将衣服重系了回去,聊胜于无,至于腰际上那道刮擦血痕,她无视了。 那男人一直都边上冷眼瞧着。两人上了木舟继续顺流而下。他带上了昨夜蛇皮和蛇头。 第五章 木青坐独木舟又漂了一个上午,太阳头顶晒得热时候,那男人停靠了河边一株有着巨大树冠树荫下。他取出了昨夜烤好后没吃那块鹿肉,撕了一块,朝木青丢了过来。 木青想起这块肉历险,上面说不定还沾上了蛇皮上粘液,绷紧了下巴,丢回了给他。 那男人也不勉强,吃了自己那块,起身朝林子里面去了。 木青小心地爬到了他位置,后面一堆猎物旁原来放置了些野果子。翻了下,发现只剩几个椰果了,其它果子已经没了。 她有些失望,拿了个椰果,慢慢又爬了回来。 这种独木舟稳定性不是很好,何况上面又载了不少猎物。她必须很小心才能保持住平衡。 就她又费力地开椰果壳时候,男人回来了,手上拎了个绿色包袱。放到了她面前。 是一片摊开了至少有一平方阔叶,里面包了一包红红黄黄浆果。看起来有些叫人垂涎,尤其是和刚才那块鹿肉对比之后。 木青有些意外。抬头看了下对面已经坐了回去划桨男人,犹豫着要不要朝他表示下自己谢意。当然那念头不过一闪而逝,很就消失了。她决定不理会自己这种文明人虚伪。明明心里别扭得要死,表达出来谢意也不会是真。 她用自己衣服蹭下野果子皮,然后吃了一个,味道酸酸甜甜,汁水丰满,还不错。 蹭第二个时候,她突然有些哑然失笑。自己身上这件衣服现恐怕比身边触手可及浑浊河水还要脏上几分。她却是下意识地宁愿自己衣服上蹭擦,也不愿伸到河里去洗下。 接下来她就直接用手揉下,然后放进嘴里了。 至少经过前两天,她发现自己肠胃并没有想象中娇气。唯一让她有些郁闷是觑空偷偷去进行排泄这个生理需要时候,既要小心防着四周不会突然窜出来一条蛇,过后还要为清洁工作犯愁。 幸好大自然造物神奇,随手够到便是可以利用资源。 她这么安慰自己。 她被太阳晒得实有些头昏脑胀,看了眼对面那男人,正专心致志地挥着手中双桨加速前进,额头和肌肉鼓胀身上满是水滴,也不知道是汗水还是被船桨带上河水溅上。 她现没心情去欣赏雄性肌肉,这么坐着看也帮不了他忙,干脆慢慢躺了下去,蜷缩了腿,拿刚才那片大叶子遮挡着头脸和上半身不受热日炙烤。 虽然还是很热,但总比直接曝晒太阳下面好。 她很便睡了过去。 等她惊醒时候,太阳已经偏西了。 让她有些不满是,那男人不是叫醒她,或者推醒她什么。 他是用脚踢醒她。 他踢得并不重,但她觉得受了侮辱。 只这感觉很便遭到了自己嘲笑。 不过是个野人俘虏,两天里这家伙没虐待她,没让她做苦役,管她吃饱喝足,人身侵犯也是起了个头便戛然而止,并且从怪鸟嘴和爪下救了她一次命。 她再不知足,老天说不定就会再来一个雷,把她从这个野人身边劈到恐龙世界了。 木青立刻爬了起来,揉了下眼睛,抬头见他已经将船上东西都搬到了岸边。晒干蛇皮被绕他脖颈上。望远镜和她自己那个背包却是不见了。 他伸手到嘴里,打了个响亮呼哨。 木青应该是被太阳晒得实有些发晕,呆呆站那里看着,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直到过了一会,猛地看见从林子后面钻出了四五个和他同样打扮人,这才醒悟了过来。 他们都是他同类! 他已经将她带回了居住地,现等这里,不过是因为地上猎物太多,他一人搬运不回去,这才召唤同伴过来帮忙。 这个认知让她微微有些不安。过去两天多时间里,她原本一直以为他只是独居,或许也慢慢有些习惯了这样认知。现骤然知道他背后还有一群人,刚生出那种微微熟悉感觉便一下消失了。 她有些为自己未来惴惴起来。 尤其是当她看见这几个人用惊讶目光上下打量她时候,这种惴惴加强烈起来。 她默默看着这群男人一道背抬了猎物,朝林子里走去。自己也是跟后面。 他和他同伴们不住说话。那几个人看着他眼光里都似含了些尊敬和羡慕,其中一个还伸手摸了下他脖子上蛇皮。 她猜测或者是那蛇非常罕见,能捕捉到对他们来说是一种难得幸运,所以那几个才会有如此表情? 走了大约不过几百米路,木青便看见一大片平地。 这里原来应该也是片茂密树林,只是后来才被开辟了出来用作群居。木青如此猜想,因为她看见不少树桩还立那里,露着上面被砍伐得支离破碎伤口。平地上搭建了大大小小数十个简陋草棚木屋,屋子之间有男人女人和小孩来来去去。此时应是煮饭时间,不时能看到一些女人正露天忙着,身边粗陋炊器里火光中冒出缕缕白烟。像她从前和同事外出野炊时景象。 他们全部都是□着上身,皮肤泛了棕黑健康颜色,不论男女。孩子就是□,木青甚至看见几个十几岁少年也和孩子一样。 她开始被人注意,身边慢慢围了些来观看人。对她指指点点。 她突然觉着自己这样紧密包裹着,实是怪异。像个误入异类。脑海里浮现出那男人昨夜撕扯开自己衣服时情景。 她现开始怀疑,这男人昨夜之所以有那番举动,会不会只是出于好奇心,想验证下她遮挡下胸口到底长了几只乳-房?好吧,她承认自己这个念头实有些怪异,不仅怪异,而且可笑。但是现看来也不是没可能。 木青站原地,看着那男人和他同伴们说笑着朝前去,多人朝他们涌了过来,面上带了笑容,像是迎接。 然后,她看见一个少女嘴里嚷着类似“骊芒”音调,欢笑着朝他跑了过来。那应该是他名字了。 这里女人比较瘦,木青看见几个正煮饭,年纪并不大,但胸部大多有些瘪垂下去,只有这个少女和别人看起来很不一样。头上戴了顶艳丽色彩羽冠,脖子和手腕上系了看着像是栗子壳之类饰物,下身围那块东西看起来也比别人要好些。不止这样,她很肥硕,丰满胸部随她跑过来时不停晃荡,看得木青惊心动魄,甚至有些不好意思。 她猜测这里既然是一群人同居,那么这个看起来和别人明显有些不同少女,很有可能应该地位比较高。且这个物质相对贫乏野人圈里,或者说土著人圈里,肥硕应该是受到向往。换句话说,她应该是这个圈子里一个地位尊贵美人。 少女到了那男人面前,眼里闪着兴奋光,嘴里飞地说了一串话。 然后,木青注意到她眼睛直直盯上了他脖子上那块蛇皮,露出了异样光。就像赫本仰望着蒂芙尼橱窗里珠宝那样。 木青猜测她是想要用这张扑克牌方块给自己做一条真皮围裙。 但是那男人并没有给她,不知道说了什么,少女嘴巴有些翘了起来。 这时一个看起来约莫五十多岁男人走了过来。 这男人头上也是戴了顶羽冠,当然没那少女般华丽,只是灰色短翎冠。 周围人对他似乎十分尊敬样子,见他过来,立刻让出了一条道。 只有那少女仍倔强地立着不动,眼睛紧紧盯着骊芒。 骊芒没有动。 那羽冠男人似是对这少女也有些无奈,皱着眉说了几句,少女这才有些委屈似地扭头跑了。 木青再次猜测,这头戴羽冠男人应该是这里首领,而那少女,从两人神情来看,很有可能是他女儿。 羽冠应该是一种权力象征。至少木青没看到别人头上有戴着。 骊芒向着首领展示自己猎物,包括那个用树叶包裹蛇头。 木青注意到,他并没有交上自己那个背包。 首领看起来很是满意样子,不住点头,说了句什么,人群便都欢呼了起来,纷纷抢着去抬那些猎物。 应该是说都拿去分了? 木青正偷偷观察,突然一僵,那男人,骊芒,扭头看向了她方向,似乎迟疑了下,然后很便指着她对那首领说起了什么。 木青担心事情发生了。 首领走到了她面前,绕着她走了一圈,然后伸手探到她胸口和臀部各重重捏了一把。开始有些惊讶表情消失了,现出很满意样子,咧嘴笑了起来。木青看到他露出乌黑牙齿,脸上松弛皮肤因为这个笑而皱到了一起。 那个叫做骊芒男人,应该已经把她作为好猎物献给这个首领了。 木青抬眼看向骊芒。 他背着夕阳,木青看不清他脸。 但她知道,她自己脸色此刻必定非常难看。 第六章 木青被一个大块头女人带着,众人目光注视下穿过了这片群居地,走向林子。 经过骊芒身边时候,她停了下来,站那里恶狠狠地盯着他看。 他也看着她,一张脸却是寻不到丝毫情绪波动迹象。 木青突然有些气馁。 她本来就是他俘虏,或者她掉进去那个陷阱,本来很有可能就是他挖。他对她背包里东西兴趣远远大过了她这只猎物,所以私藏下了背包,把她送给了这里首领。 从他立场来说,这样逻辑完全没有错。她不能要求他去放过猎物。 这样想了,木青终于收回了目光,与他擦肩而过。 那女人似乎怕她逃跑样子,过林子时候一直很是戒备。木青估摸着自己是打不趴这个女人,即便把她打趴下了,这里离那聚居地很近,这女人只要嚎上一声,立时就会涌来多对方族人将她制住。 她默默跟着女人走,没一会被带到了条溪流边。 木青有些不解地看向那女人,见她嘴里说了串话,然后指了指水。这才有些恍然。 是叫她下去洗澡。 跟首领睡觉前还需要洗得干净些。这个举动让她相当意外。但是不管怎样,可以洗下-身子对她来说并不是一件坏事。 她早就闻到了自己头发和衣服里散发出来酸馊味。 木青脱掉了衣物,只剩条内裤。 那女人看见她内裤,嘴里嘀咕着什么。木青装作没听到,涉水而下。 她洗了头发和全身。虽然因为没有皂类,觉得有些不干净,但比起之前已经不知道痛了多少。又扯了衬衫水里揉搓。 她洗得很慢,一边洗,一边想着逃脱办法。 但是还没等她想出什么办法,岸上女人已经显得十分不耐烦了,不住地发出声音催促她。 她只好上了岸。 那女人拿走了她衬衫和裤子,甚至扯她内裤。只有那双运动鞋,木青刚才看见她套了下,但大概嫌闷脚,又甩了出来。 木青狠狠骂了声她从前无论如何也骂不出口脏话,一把夺回了自己衣物,拍开了她正撕扯自己内裤手,用全力推开了她,然后怒目而视。 女人猝不及防,后退了几步,一屁股坐了地上,爬了起来显得十分恼火,嘴里叽叽咕咕说得飞。但是却不敢再来抢她衣服了。 木青知道她骂自己。但她无所谓。她刚才也骂她了。 她拧干了衬衫,就这样潮湿地穿回了自己身上,把内裤上水贴着身子挤压出了水分,套回了牛仔裤,穿了鞋子,然后仍用枝条扎回了衬衫。 她无法想象自己也和她们一样光着上身满地跑。 女人非常不满地带她回了刚才地方,停了正中间一座屋子前。 比起别屋子,有些甚至只是立了四根木桩,上面覆盖了些枝叶,边上围了一圈兽皮什么,这间木屋看起来要气派些,也大了许多,正中挂了一张很大兽皮,应该就是供出入门了。 这应该就是那个首领,她主人房子了。 木青正打量,身后那女人伸手推了她进去,有些粗暴。木青几乎是扑开了兽皮,趔趄着进去。女人也跟了进来。 木青站住了脚,回首怒视着那女人,她却是咧嘴一笑,笑得有些不怀好意和暧昧。 木青压住心头泛起厌恶之感,打量了下里面,地上铺了层厚厚干草,上面覆盖了张平整兽皮,中间部分大概因为经常躺着人,已经被磨得又黑又亮。边上放了几个看起来很粗糙黑色陶碗和盆子,里面装了些野果和几块烤肉样东西。木头墙上挂了个动物头骨,从两只巨大角来看,应该是鹿头,只不过那角大得有些离谱。屋角摆了几把看起来像是用骨头磨出来刀和铲子,边上几根削尖木棒,地上摊了一堆绳子,粗细不一。屋子中间竖了根粗木,支撑着顶棚。 木青正打量着,兽皮门帘被人掀起,又进来一个女人,一手拿了个火把,一手端了个粗陶碗。屋里光线一下亮了起来。碗底是一滩看不出什么东西透明液体,感觉有些沾。女人将火把插屋子中间地上挖出来一个深洞里,然后用手指头伸进碗底蘸了下,便往木青嘴唇上抹去。 木青大惊,刚要闪避,两只胳膊已经被起先那个大块头女人给拗到了身后,痛得不敢再挣扎,只得任那女人将手指头抹到了自己嘴边。闻着一股淡淡麝味,带了丝腥气,木青只得闭住呼吸。那女人又扯开她衣襟,这回蘸了多,抹到她胸口上,似乎是对她穿了衣服有些不满,嘴里嘀咕了几句。 木青强忍着心头怪异感觉,以为应该好了,不想那女人却是放下了手中碗,用力扯起她裤子来。 木青一下明白了对方意图,应该是要那里也抹上这东西。 她心头起了阵怒火,穿了鞋子脚重重跺了身后那女人光脚板上,女人惊叫一声,松开了她手,木青立刻操起了墙角一根木棍,作势要打下来。 那两个女人被她突然发难,有些惊慌,又见她神情凶恶,倒也不敢过来。对视了一眼,捡起了地上那个碗,咒骂着出去了。 木青吐掉了嘴里因为受那股怪异味道刺激出来口水,用衣袖使劲擦了下嘴,再擦去胸口。只那股味道却仍未散去,被涂抹过皮肤处也有些发热感觉,连乳-尖都微微地挺了起来。 木青一想到刚才自己被涂抹应该是类似于催情类东西,心头是郁闷。用掌心使劲按压胸口两粒突起,见没什么效果,便放弃了,只将衣襟扎得牢些。然后到了门帘边,掀起一个角,悄悄朝外望了出去。 外面天色已是有些暗了下来,零星燃着几堆篝火,边上围了些人,几个小孩笑闹着跑来跑去。自己这里并没有人看守着。木青没有犹豫,正要悄悄溜出去,看见那个首领和骊芒已经一道朝这个方向过来了,两人一边走一边说话样子。 木青不再看了,迅速放下了兽皮,屋子里走了两圈,心头有些焦躁起来。 那两个人说话声音已经到了门口。似乎停那里了。 木青忍不住又凑了回去,透过门帘缝隙朝外看去,见首领正用力拍着骊芒肩膀,骊芒神情看起来很是恭谨。 首领示意骊芒离去。骊芒转身走了。木青感觉他临走前似乎朝自己这方向看了一眼。 木青心里咒骂了一句。见首领要朝这里进来了,急忙闪身后退,脚却是被地上堆着一摊绳子给勾了下,摔到了地上。 木青一下有了个主意。 她不知道这主意到底行不行。但没办法,已经容不得她再多想了。试一下无论如何总比被按那张油光发亮兽皮上好。 首领进来时候,愣了一下。 木青正席地坐火把边上,拿了一截绳子,手上绕来绕去,脸上带了笑容。 她知道自己这群人眼中并不是美女。美女应该像今天看到那个小胖妞一样。他们对她感觉,应该类似于从前晚清时国人第一次看到金发碧眼丰乳肥臀洋女人时反应。但是现,她需要蛊惑这个让她感觉非常不适男人。 她压住有些狂乱心跳,脸上量做出让人看了舒适笑容,右手灵巧地将刚才拣了过来一根细绳缠绕自己左手指间,看起来明明是缠死了,一拉绳头,绳子却从手上松脱了下来,再缠绕几圈,手指轻轻一弹,绳子便出来个结。 这是她从前偶尔学过来一个绳子魔术,并不难,重手法,但是不知道人看眼里却是百思不解。 她又重复了一遍这动作,然后抬头看向首领。 首领显然也被吸引住了,走到她身边蹲了下去,眼睛紧紧盯着,脸上神情很是怪异。 木青又做了一遍。 首领一把拉住她手,翻来覆去地看了几下,然后看着她,嘴里飞地说了一串话。 木青微微笑了下,慢慢地重复了自己动作,演示给首领看,然后把绳子递给了他。 首领接了过来,很有兴趣样子,尝试着自己也去缠绕。木青教他,他失败了几次之后,终于能像她一样将绳子从手指上拉下来,再弹出绳结了。 他喉咙里发出了阵咯咯笑声,注意力已经完全被这个奇游戏给吸引住了。低头反复地缠绕,不停地拉,显得很是愉。 木青站了起来,换了根粗些长绳,绕柱子上打起了结。 上古无文字,结绳以记事,中国秘鲁印地安人皆有此习惯,即使到了近代,一些没有文字民族,仍然采用结绳记事来传播信息。 木青不相信这群土著有自己文字,即使现已经是二十一世纪。她打赌他们应该会对结绳感兴趣,何况绳子对他们而言应该也是一种很重要生产资料。 从前公司安排导游上过野外训练课,拜那位老师敬业,教授帐篷结打法时候顺带地教了下另些常用水手结结法。据说光有名字水手结就有一百多种,还有很多厉害结法甚至连名字都无人知晓。她学不来那么多,只是一些常用结法。但看起来也够了。 她先打了个布林结,然后是活结,再是丁香结、双套结,后是墨水结。 首领果然一下又被吸引了注意力,靠了过来看她打,然后松脱。木青耐心地教他。 教了十几遍之后,首领终于有些学会了,自己蹲柱子前认真地反复结绳。 木青刚才故意引导他站了背向兽皮门帘方向。 他打得非常专心,喉咙里不时发出几声含糊声音,全部心神都被绳结吸引住了。 木青原本是打算趁他不备,用木棍击打他后脑再逃脱。但现,她改变了主意。 她不能保证自己可以一击到位顺利让这男人晕倒。如果只是让他恼羞成怒头破血流然后招来一大群人,不如不打。 她临时改了主意。后退着慢慢地退到了门帘前,悄无声息地掀开了那块兽皮,出了房子。 外面篝火已经燃得只剩下灰烬了,风吹过才会偶尔泛下红色火星。原来人都早已不见。应该各自散了去睡觉了。 木青朝屋子疏落些方向潜去,蹑手蹑脚地经过。 当她终于将这片聚居地甩身后,撒开腿往林子里跑去时候,她心脏跳得非常剧烈。 她之前根本没有时间去想逃入林子后事情,只想离开这个地方和这群人。她知道自己很有可能会再次碰到那样怪鸟,或者比它能叫她致命猛兽,或者后因为迷失了方向而死这片森林里。但总比失去自由,从此一次次被那个黑牙齿松皮肤老男人压身下要好。 况且她心里还是怀了一丝侥幸。万一她运气够好呢?比如说碰到一队入林科考人员什么。 她一直都是个很乐观人。 就她要一头扎进林子里时,她发现她运气实不够好。 她身后突然伸出了一只手,重重地钳住了她腰。 她吓得几乎失声大叫,猛地回头,发现竟然是骊芒,一双眼睛夜色里看起来发出野兽般幽光。 难道他刚才一直就附近,只是自己太过紧张所以没有发觉? 聚居地中间突然亮起了一点火把光,有人胡乱挥动着它,不断发出高叫,寂静夜里听起来格外惊心动魄。 是那个首领声音。 想到又要被送回那间屋子里,木青此刻才觉到了自己对这个人怨恨。就连之前他将她送给那个首领时候,她也没有像现这样怨恨过。 她想都没想,低头一口就狠狠咬了他手臂上。 第七章 木青觉得了口中一股浓浓咸腥味道。 骊芒甩脱开了她嘴。 木青又用力踹向了他被兽皮围住那地方。 骊芒闷哼了一声,微微弯下了腰。 木青再没犹豫,转身就拼命要往林子方向跑去。但她还没跑两步,头皮一阵痛楚传来,身后长发已经被他一把揪住。 木青痛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刚要破口大骂,嘴巴已经被他紧紧捂住了。 木青一下反应不过来。他捂住她嘴巴不让她发声,这代表什么? 她一边挣扎,一边抬头看向骊芒。 月华明朗,他正盯着自己,神色看起来有些怪异。 前面聚居地里,首领喊叫声已经惊起了很多人,火把越聚越多,然后四散分开。 木青已经看见有七八个男人往这个方向来了。 她心脏狂跳了起来,不再挣扎。只是吸了口气,再次抬头看向骊芒,挺起自己因为被涂抹了那种液体仍有些胀痛胸,贴上了他□上身。 她对他露出了笑,然后说:“骊芒,帮我,求求你。” 她说话声音微微地有些沙哑,还有些颤抖,就像她此刻紧紧贴着他身体。 她仰着头,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努力做出她能做出全部妩媚、诱惑、和乞怜。 逃脱无望,与其再次被送回给那个首领,她宁可暂时留他身边。 她赌。用女人原始本钱,和他与自己相处过三天两夜来赌。 她赢了。 她被骊芒甩上了肩,迅速隐没进了林子里。 她柔软长发倒垂下来,随着他奔跑不住覆散他光裸后背,瘙痒般地叫他有些分神,听到身后隐隐传来说话和脚步声,他速度了。 木青再次被颠得头晕脑胀,等她后被他放地上时,早已经辨不清东南西北了,片刻才发觉这里应该也是个洞穴。 他蹲下身来,捏起她脸飞地说了句话,然后像她从前摸自己家里那只小狗一般地摸了下她头发,转身出去了。很,木青便看见他重出现洞口,窸窸窣窣地那里堆叠起了树枝,等洞口差不多都被遮挡了,木青这才听见他脚步声终于渐渐离去了。 木青眼前一片漆黑,耳边只剩风刮过林子空隙处带出呜呜声和夜行动物发出此起彼伏各种响声。 刚才激跳心现慢慢平静了下来,她觉得了全身疲惫。她靠山洞壁上,闭着眼睛想明天到底会怎样。 第二天一早,当她再次被一阵窸窸窣窣声惊醒时候,发现自己已经歪石壁上睡了过去。 一天太阳又出来了,照射了进来,晃得她眼睛有些睁不开。 那声音是骊芒搬动洞口树枝时发出。 木青活动了下有些酸胀后颈,起来朝他迎了过去。 骊芒表情看起来和之前并没有什么大不同。只看了她一眼便转身朝前去。 木青庆幸自己没有对他露出笑。 她刚刚还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对他笑下。 她抓了下自己蓬乱头发,随手从身边掐了根开满了黄色小花细细软软藤条,当做皮筋把头发脑后捆了起来,然后跟了上去。 这里地面上也是铺满了一层层落叶,踩上面,仿佛踩海绵上一般。纵横交错树根之间,到处开满了形状奇异香气诱人鲜花。弯弯曲曲藤条,光滑犹如蛇身,粗糙好比锯子齿尖,蔓延一片,缠成一团,从这棵树攀悬到另棵树上,缠着无数色彩斑斓寄生花,远远望去犹如巨蟒悬游几棵树之间,令人毛骨悚然。到处都是绿,连初升阳光这里似乎也被染上了青绿光晕,看起来不像是真实世界。 木青一边费力地跟上他脚步,一边还要小心不被身边那些带了锐刺藤条刮到。 渐渐地她有些迟疑起来。 她好像被他带回了昨天洗过澡那条溪流林子边。再往前,就是他族人聚居地了。她甚至已经听见了远处女人们和着溪流声发出格格笑声。 木青停下了脚步,手抓住了身边一棵树,盯着他背影。 骊芒也是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她一眼,然后转身走到了她面前,不由分说地扯住她胳膊便往前带去。 他手捏得有些紧,她手臂微微有些不适,扭了几下,他丝毫没有松脱意思,她只好放弃了。 她心跳一下又有些加起来。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昨夜他明明隐藏起了她,就她以为他会继续隐藏她时候,他却要将她带回族居地。 难道他又改变了主意,要把她继续弄给那个首领? 一种被欺骗怒火她心里燃烧了起来。她为自己昨晚去诱惑他感到了丝耻辱。 她用空着另一只手挽住了身边一棵树,死死抵住了脚步,抬头怒视着他。 骊芒脸上飞地闪过了一种叫她有些不解奇怪表情。 像是嘲笑,又像是不耐烦。 木青还没反应过来,居然又已经被他扛上了肩,大踏步朝前面去。 木青用全力手脚并用地胡乱踢打着他。 他像是有些恼怒了,猛地一巴掌重重扇她臀部,火辣辣地痛。 木青有些绝望地看着自己又被他扛回了昨夜刚逃离那片地方,低低地呜咽了一声。 四周屋边已经不时有人来回走动了。木青停止了挣扎,努力让自己忽略掉旁人看过来各种目光。 她又一次被重重丢了地上一块兽皮上,摔得不轻,等她缓过了气抬头望去,那人已经掀开门帘走了,屋子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木青抬眼看了下四周,有些愣住了。这里不是自己昨天待过首领那间屋子。比起那里小了很多,地上除了铺着一张自己刚才被甩上去那张兽皮,此外空无一物。然后她又看见了墙上挂着那张熟悉扑克方块蛇皮。 她愣了一下,顾不得疼痛,飞地从地上爬了起来,透过门帘上缝隙往外看去。 骊芒早已不见了。男人们手上拿了各种工具,陆续离去,一部分女人也是三三两两地结伴外出,聚居地里只剩几个需要照看着孩子女人。 她像是被人遗忘了这里。 骊芒昨夜里隐藏了她,今早却如此明目张胆地将她带回了这里。这里看起来应该是他自己此地住所。那么大可能,就是他昨夜回来说服了那个首领,把她这个原本已经归于首领所有猎物又转回到了他自己手上。 他到底是怎样做到? 木青坐了地上,冥思苦想了半天,仍是摸不着头脑,后她决定不再想了。 她上次吃东西,还是昨天中午和骊芒独木舟上那一顿。到了现,肚子早空得难受。屋里翻不到半点可以吃东西,她甚至有些怀念起那块鹿肉了。 木青又坐了一会,饿得实有些心慌气短,终于决定悄悄出去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填进肚子里东西。 第八章 木青掀开了帘子钻了出去,站定四顾了下。见自己刚才出来地方正这片族居地外围地带,离昨天她待过首领房子有些远。或许让年轻体壮人住外围,首领和些年老体弱住里面,这样万一夜间有敌人或者野兽来袭,对里面人来说也是一种保护吧。 木青看见前面有个女人正弯腰一堆火上烧煮着什么东西,陶罐里往外冒着白色烟雾,边上有几个小孩子跑来跑去,正犹豫着要不要厚着脸皮过去向她讨点吃东西,那女人抬头看见了她,朝她招了招手。 木青急忙走了过去。那女人已经递给她一碗看起来像是野菜粥样东西。木青待稍微凉了些,喝了一口,和她前几天吃过那些烤肉一样,滋味寡淡,没有放盐。但她已经知足了,接连吃了几天野果和粗肉之后,这碗菜粥对她味蕾来说已经相当美味了。她几乎贪婪地喝光了汤,舔了粗陶碗底后一颗黄黄看起来像是粟米东西。 她还是很饿,只也不好意思再表现出来,朝那个女人微笑着点了下头,正要放下碗,那女人已是呵呵笑了起来,接过她手中碗,用一个有些发黄竹筒从陶罐里又捞了一碗上来递给她,指了下放地上一片大叶子上黑乎乎几块东西。 木青接了过来,注意到边上并没有筷子模样东西,只有几根粗细不一枝条。便拿了一根戳了下其中一块,刺破了外面烤焦黑皮,有些惊喜地发现看起来像是土豆或者红薯样子。等她剥了皮放进嘴里咬了一口,便否定了自己刚才想法。这几块东西应该也是类似于那些薯根,但入口就粗糙了许多,嚼到后满口经络,还有丝淡淡苦味。 木青吃了两块薯根,把经络也都咽了下去,又喝光了碗里菜粥,这才觉着有些饱。胃里暖洋洋很是舒适。管那女人听不懂她话,她还是连声道谢。 那女人又笑了下,用手指了指她起先出来那个屋棚,嘴里说了串话。木青回头瞧了一眼,并无什么异样,等回过头来,突然有些明白了,莫非是那个骊芒离开前叮嘱过这个女人,所以自己此时才得以饱腹?或者,她想得再不厚道点话,他有可能还叮嘱过那女人要看住自己。 她朝那和善女人点了下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骊芒今早虽然公开地将她带了回来,但是木青仍是有些担心自己会遇到那个首领。她现不想见人就是他。她刚才出来也不过是因为饿得难受,现解决了生理需要,她并不想这个尚不清楚对自己到底是怀了敌意还是善意地方逛来逛去。 她摸了下那个正蹲自己面前有些好奇地看着自己小女孩脸,朝她微微笑了下,然后回了起先那个屋棚。 小女孩很瘦,全身赤-裸,但是一双眼睛黑白分明,和她外面世界里看到过孩子眼睛一样地清澈纯洁。 木青窝棚屋里,一直熬到了日头有些偏西。 这一天时间里,她先是躺地上那块兽皮上想了半天,后不得不承认目前为止,一切仍是一团糟,她想不出接下来该怎样做好。然后她又想到了自己那个刚劈腿不久男友知道了她被雷劈没了消息,到底会不会为她感到过一丝难过?再然后她突然想到了个重要问题,猛地从地上坐了起来。 不出意外话,她现应该已是属于骊芒所有猎物了。那么接下来,甚至就今天太阳下山后,她是不是必须要和他发生男女关系? 前次夜里,他猥-亵了下她,然后放弃了。她至今都有些想不明白他为何会中途停止。是因为他心里认定好猎物应该首先献给首领,所以才没有强行与她发生关系?又或者……她甚至恶意地猜测,会不会是因为自己闷丛林里几天没洗澡,那里味道并不好闻,这才叫他放弃? 她为自己这个念头感到了一阵恶趣味似感,忍不住一个人咧了下嘴角。 门帘上兽皮被只小手掀开了。进来了刚才那个小女孩。 她似乎对她有些怕,但看向她一双眼睛里却又充满了好奇。 木青这才发现她一只脚有些跛,走起路来高低不平。 她心里一下充满了怜惜之意,从地上一跃而起,朝小女孩走了过去,然后高高地举了起来。 她臂力很差,标准俯卧撑也坚持不到三个。但是这个女孩太轻了,她几乎不怎么费力地就举过了头顶。 小女孩似乎从未与大人玩过这种游戏,起先有些害怕样子,一下便咯咯笑了起来,笑得很是开心。 木青将她放到了兽皮上。见她望着自己一双眼里充满了期待之意,想了下,便去外面篱墙之上抽了条细细绳子进来。那上面挂着很多,看起来都是这里女人们空闲时候用揉搓软了树皮或者草藤编织起来。 木青将绳子打了个结,然后教小女孩玩起了翻花绳游戏。木青耐心地教她,一遍遍地重复,小女孩被她演示了许多遍后,终于从头到尾地学会了木青自己会玩十来种花样。她显得十分开心,一边和木青翻着,一边不停地咯咯笑。 木青从前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很没耐心人。但现她发现自己其实还是很有耐心。至少现,她就和这个小女孩面对面坐地上,玩了至少一个小时花绳。 那女人中途过来了一下,叫了声由由发音,然后掀开兽皮门帘看了一会,脸上表情似乎也是津津有味样子。 由由应该是那小女孩名字。 太阳影子有些西射进这屋棚里时候,木青突然听见外面响起了一阵低沉号角声。 她和由由同时停止了手上动作。女孩突然从地上爬了起来,冲着木青叽里咕噜地说了些话,然后一脸兴奋地拉着她往外面拖去。 木青出去时候,惊讶地发现这聚居地中间一大块空地上,不知何时竟已是聚拢了大片男人和女人,看起来有些倾巢而出样子,陆续不断有多人加入了进来。空地中间一个大树桩上,高高站立着那个首领。 木青僵了一下。 她看见自己那个望远镜现挂到了首领脖子上。 她被由由拉着,往人群里又靠近了些,这才看见首领左右手两边各自站了两个人。一个是骊芒,另一个也是个看起来颇为健壮男人,很是年轻。 骊芒脸大部分被须发遮住,木青只能从他身材和紧绷肌肤来判断他应该不是很老。但这个男人不一样,他脸上几乎没什么胡须可以看到,叫人一眼就能望到他年龄和他脸上雄心勃勃。 目前为止,木青这里能看到先进工具就是石器或者骨器。她猜测他脸上胡子难道都是用石刀慢慢刮掉?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看向了另一侧骊芒。 如果他哪天也想露脸话,她或者可以提醒他用那把被他收缴了瑞士军刀上剪刀来代替石刀。 她目光和骊芒一下人群中相遇了。 木青淡淡撇过了自己目光,看向了他身边人群。 人群看起来应该已经集合得差不多了。木青大概估计了下,总共两百不到样子,男人比女人稍微要多些,像首领那样年纪人看到并不多。 首领高高站木桩上,朝着人群舞了下手,偌大场地里立刻寂静无声,所有人目光都看向了那里。他开始讲话,等他讲完了,人群里发出了一阵响亮欢呼声。然后,木青看见一些人往场地中间抬了些猎物进去,有鲜还淌着血滴,也有剥了只剩张皮,各自堆叠骊芒和那个年轻人身边,很堆成了两堆。木青看到骊芒身边那堆,大部分就是前几天里与她一道同船运回来,包括那个巨型怪鸟头和那个蛇头。她估计怪鸟身子和另些被剥去了皮猎物应该早已经被割开了晒成肉条。 由由一直旁不停地充当解说,木青嗯嗯了几声,却一直有些看不懂。直到他看到人群慢慢移动,每个人手上都拿了一块小石子,然后依次往骊芒或者那个年轻人脚前放一块。 很,两个人面前便都堆叠起了一座小小石子山,看起来骊芒那堆要高些。 骊芒脸色一直看不出什么喜怒,边上那个年轻人神色却是渐渐有些变了。 当后一个女人,就是今天给木青吃东西那个女人,由由母亲,将她手上那块石子放到了骊芒跟前时候,木青身边由由突然发出了一阵咯咯欢笑声,所有人几乎都同时转头望向了她这个方向。 木青只看着那个首领,心里有些紧张。 很她想她应该真正是逃过一劫了。那首领不过看了她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不是很感兴趣样子。 她想骊芒应该是用她望远镜说服了首领将她这个猎物重归他所有。 本是属于她自己东西,将她从一个男人手上换到了另一个男人手上。 她突然觉得很是荒谬。 人群很不再看向她这里了。每个人注意力都被中间这两堆石子所吸引。 有人上前,将两堆石子按照十数量分成了一摊一摊,后,骊芒面前堆数比那个年轻人面前要多出两堆再剩四个零只。 不管他们这两个男人之间选择一个做什么,很明显,骊芒胜出了。 很,木青终于明白他们这是做什么了。 首领让骊芒也站上了那根大木桩上,从自己头上羽冠中拔出了一根雉毛,伸出舌头舔过,再往他额头点了一下。 然后,下面人群里发出了一阵欢呼声,就像是欢迎凯旋勇士那样热烈。 木青猜测,这个聚居地人,此刻应该是按照一种传统方式,前首领年老体衰时候预先选出一个继任者。但是这个继任者并非现就担起首领职责,而是前首领死后。这一点,从首领只拔下一根羽雉而非将整个羽冠戴到骊芒头上可以看出来。 骊芒前几天出去狩猎碰到了她时候,那个年轻人应该也进行和他一样举动。就像木青熟知运动员竞赛那样,看谁能规定时间里获得多猎物,加上平时威望,后才由全体族人选择出了他们心目中适合下一任首领。 木青身边由由显得非常乐,挣脱了木青手往中间一瘸一拐地跑去,口中不断发出骊芒音调。 骊芒听到了,分开了人群朝由由大步走了过来,然后将她单手抱了起来,举过头顶,就像木青今天做过那样。 由由大笑了起来。 木青和骊芒目光再次相遇。 这一次,她从他眼里看到了一丝愉光。 他对于自己今天胜出,应该也是十分地活吧。 木青抿了下嘴,转身朝他那棚屋里去了。 夜色降临时候,木青躲兽皮帘子后面,看着外面燃起了一堆堆篝火,上面架烧着各种肉,边上围了一堆堆高声笑语人。看起来像是庆贺下任首领诞生。那个小胖妞身边,围聚了不少年轻男子,小胖妞看起来很活模样。 木青活不起来。她又觉得肚子饿了。早上吃那两碗菜粥和几个根块,早就已经被她旺盛胃液消化掉了。 她不再看了,转身回了躺到那块兽皮上。躺着才是节省体力方法。 她正咽着唾沫时候,门帘被掀开了,进来了个小小身影。 是由由。 她递给她一个树叶包,里面是一块带了余温烤好肉,还有几只野果子。 木青接了过来,正要抱住由由亲一口,她又向她伸出了一只手。 借了外面火光,木青隐隐瞧见那是一小块棕黑色东西,不知道是什么。 她有些迟疑地看了下由由,她却发出了阵银铃般笑声,将那块东西送到了她嘴边。 木青有些不大愿意尝试,但小姑娘闪闪目光下,还是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下。 她尝到了一股奇异香甜滋味。这是这几天除了野果子带来酸甜味道之外,她舌头味蕾尝到唯一一种叫人欢愉味道。 应该是个带了蜂蜜野蜂蜂窝一部分。 木青不知道这里为什么会封闭得寻不到一丝现代文明踪迹。她从前看过游记说,即使是非洲原始丛林中残留土著居民部落里,也早有了现代文明侵蚀,比如手表什么。但这里,她吃过东西却连咸味也没有。这个连基本咸味都不大能尝到地方,这样甜蜜何等珍贵,她自然是清楚。 她略微舔了一下,笑着点了点头,做出很美味样子,然后将由由手合上了推回到她自己嘴边。 由由犹豫了下,这才自己伸出舌头舔了几下,喉咙里发出低低嗯嗯声,那是满足声音。 由由将那块蜂窝舔得再没有一丝甜意了,这才高高兴兴地离去了。 木青吃掉了那块烤肉,发觉比起从前吃过要嫩了些。几天下来,她已经有些习惯将这寡淡肉嘴里机械地嚼烂,然后咽下食道了。又吃掉了野果子,木青这才坐兽皮上,耳边听着外面动静。然后她觉得这样席地坐久了腿有些麻,于是躺了下去。 她一直没敢睡着。她等着骊芒回来,然后猜测接下来会发生事情。 第九章 外面声响渐渐地息了下来,木青耳边又只剩了风掠丛林树梢发出呜咽之声。 一阵脚步声渐渐地传来,越来越近。 兽皮门帘一下被掀开了,弯腰进来了个高大身影,木青感觉到一阵风随着刚才那被掀开兽皮涌了进来,带着股丛林里特有腥燥之气。 木青把自己弯成了虾米模样,朝里缩拢着四肢,躺着一动不动,就仿佛她已经睡了过去,耳朵却一直留意着骊芒动静。 她想起今晚看见那小胖妞围着骊芒转情景,心中暗自希望刚才他两个孤男寡女赤男裸-女已经到边上林子里成了好事,那样话她今晚或许就可以睡个好觉了。 但是她很就失望了。 她感觉到他躺了自己身侧,然后,身后一把长发就被他给攥了手上。 她头发浓密柔顺,从前同事玩笑时说她可以去做洗发水广告,她自己也很是喜欢,一直很小心地呵护。 他似乎对她头发很感兴趣,不停地揉捏,手掌上打圈又松开。 本来也就算了,问题是他明显不知道掌控力道。 木青头皮被扯得都有些发痛。 她忍了一会,终于忍不住了,一下翻身过来拽回了自己头发,然后呼地坐了起来,转头盯着他看。 棚屋里有些暗,但借了罅隙处漏进来几点月光,木青还是能看见他依稀模样。 他正躺她身边看着她,似乎有些惊讶样子。然后很,木青看见他朝自己伸出了一只手,将她扯着躺到了他身边,手立刻覆了过来,她身上隔了衣物不停游移。 木青又忍,直到她觉得自己被他碰触过皮肤表面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既然是必定要发生了,那便早开始也好早结束。不过就是那么回事,她就当自己走路不小心掉茅坑里好了。况且,她腰间那道刮擦痕迹到现还没痊愈。她不想自己身上再多来几道这样伤痕,不想自己现唯一一条内裤被扯破。 木青推开了他手,自己脱掉了衬衫,然后是裤子,再是内裤。然后分开腿平躺了下来,一动不动。 看见光着上身女人,对他来说就像吃饭喝水,她知道。那么下身,这里成年女人和男人好歹也是知道要遮挡下羞处。她现这样四平八叉光溜溜地躺着,就算语言不通,他应该总也是知晓她意思吧? 他对她举动似乎有些意外,看了她一会,伸出手她胸口捏了几下,然后很,他就压上了她。 他有些重,并且,身上有些湿漉漉感觉。可能是刚刚水里洗过? 他粗糙手游过她全身感觉并不好,当他摩擦得重些时候,她皮肤甚至会感到痛。慢慢地,他像前次一样,将头伸到了她那里,然后凑了过去闻。 木青突然有一种很诡异感觉。 她不知道他到底闻什么,又或者,难道这个聚居地里男人做这种事情前都要这样来一下,这是他们祖辈流传下来一个传统? 她有些尴尬,想合上腿,但被他用两手紧紧握着。 他喉咙里发出了一个声响,听起来像是有些失望。然后他松开了她腿,像前次一样,自己躺她外面睡了下去。只不过这次,他将她头搬到了自己一只手臂上,绕住了她,另一只手继续覆盖她胸口。他似乎很喜欢摸她那里。 木青一开始想象着自己掉茅坑,所以并没多少紧张。现她窝着一动不动,被他手覆盖下心跳反而有些加起来。 这个男人举动到底代表什么?他到底闻什么? 第二天她醒过来时候,发现他已经离去了,自己仍是光着身子躺兽皮上,只不过下-体上盖了她自己衬衫,然后她旁边一个碗里发现了块东西,看起来昨天由由请她吃过那块蜂窝就是从这上面掰下来。 木青正有些发呆着,门帘突然被人掀开。她下意识地用手遮住了胸口,这才发现是由由进来了。虽然松了口气,但仍是有些尴尬,急忙背过身子匆匆穿好了自己衣物,这才转身对着由由笑了下。 她指了下碗里那块蜂窝,想问是不是由由送过来。但很她就否定了这个想法,由由眼睛里放出了惊喜光,木青看见她伸出小舌头舔了下自己嘴唇。 木青笑了下,把那个碗递给了由由,由由起初不肯要,直到木青不断指着自己嘴摆手,由由应该理解了她不爱吃这个或者吃不了这个,这才小心翼翼地接了过来,朝她露出了个灿烂笑,然后扯了她手到了她家棚屋前。 由由母亲看见那碗蜂窝,显得有些惊讶。由由指着木青说了些话,木青见她看向自己,笑着点了点头。她犹豫了下,似乎是想推拒,转头看着由由有些渴望目光,这才收起了碗拿了进去,只从上面掰下来几小块分给了由由和她几个弟妹。 她让木青吃了和昨天一样东西,然后吩咐了由由几句,应该是叫她照看好弟妹,自己钻进了她家棚屋,出来时手上已经拿了个筐子一样东西,里面是把石头磨出刀铲。然后她和边上另几个棚屋里女人招呼了几句,四五个女人便都一道出去了。走了几步,由由母亲回头看了下木青,说了句话,朝她招招手。木青猜测应该是问她愿不愿意一道去。她点头跟了过去。 与其待这里无所事事一天,她宁愿跟这些女人一道过去,至少可以对周边地形做个了解。她不想哪天真到可以逃离时候,跑出去才发现面前横亘了一条河。 她昨天棚屋里找了下,没找到自己那个背包。不知道被骊芒藏到了哪里去了。指北针对她来说非常重要。 木青跟着身边那群女人朝南走了一会,也是穿过片林子。女人们都是衣不蔽体,长发干枯燥结,裸-露外皮肤有些粗糙,上面长了些小疙瘩。但是她们都很活,仿佛拿她做话题中心,不时回头看下她,然后发出咯咯笑声,木青只听清了“骊芒”发音。 木青有些窘。好由由母亲应该看出了她心思,及时阻止了她们。这时她们停了下来。 木青这才发现原来他们竟也种植东西,种了一大片,四周用篱笆围住了。 她不认识这到底是什么植物,但看起来她刚才喝过那碗粥里黄色米粒样东西就应该来源于这里。 木青还看,身边几个女人已经发出了声惊叫,飞地朝前跑去。那里篱笆已经倒了下去一片,边上一片种植物已经伏地,看起来像是被践踏啃咬过。应该是昨夜里被什么野兽闯进来过。 女人们一边不停咒骂,一边扶起了篱笆,开始修整起来。 木青帮着递了枝条,等修好了篱笆,又和她们一道到地里缛了些杂草,再然后,她们四下分散到附近林子里去采野果和野菜。木青跟着由由母亲一道走出了很远,等回来时,又是一个傍晚了。 这里人应该只吃早晚两顿。木青中午时分便饿得有些难受,本想吃几个筐子里采过来野果,但看由由母亲却是丝毫没那个意思,自己也是伸不出手去。后来实太饿了,这才将衬衫拢进了裤子里,偷偷将自己采过来几个果子塞进了腰际,然后趁她不注意时候躲到颗大树后面几口吃了下去。 木青跟着由由母亲回来时候,其他女人们也都陆续回来了。木青注意到她们并未将今天采来东西带进自己棚屋里去,而是大部分交到了那天那个监督着她去洗过澡女人那里,只带回来为数不多一些。男人们都还没回来。 由由母亲忙着又烧起了晚饭。此时天边云霞仍被夕阳余晖镶嵌着金边,像五彩斑斓火燃烧,美得像是幻境里背景。 今天是她被雷劈第四天。这四天时间里,她只洗过一次澡,没刷过牙,早上时候甚至连洗脸都省去了。 今天采集野果时候,她发现了一种奇怪植物,上面长了毛茸茸像指头一样枝条,并且那些毛有些硬,妙是摸起来并不扎手。她觉得可以当牙刷用,割了一大截回来。由由母亲看见了,有些不解,但并没有阻拦。 她今天也算外面劳作了一天,有些累。但是全身觉得汗津津,很不舒服。 她想到了前天洗过一次澡地方,犹豫了下,终于还是忍不住掰了截牙刷条,朝那个方向去了。 第十章 木青到了前次那条溪流边,此刻空无一人。她想了下,特意又沿着溪流往上走了大约两百米距离,挑了个有块大岩石遮挡地方,脱了衣服下水。她先是把衬衫和内裤浸水里搓洗了下,量拧干了甩平,然后摊那块岩石朝里一面。虽然已经晒不到太阳了,但白日里吸收热量让这块石头现摸起来还是很烫手,估计等她洗完,也就被烘得差不多了。 木青试着把那截树枝当做牙刷,效果还基本满意,除了有些容易掉毛。清理了下嘴,木青洗了头,又洗过了身子,抬头见天空已经泛出了烟青色,她身边也聚拢了来不少飞舞蚊萤之类东西,想起前次河床上遇到特大号蚊子,心有余悸,急忙起身出了水,抓过衬衫草草擦干了身上水珠,套了回去。只纯棉内裤还有些半潮样子,犹豫了下,便只套上了牛仔裤,把内裤叠好,小心地塞进裤兜,打算回去挂屋里晾下,明早应该就可以穿了,这时指尖触到了裤兜里几颗纽扣。 木青怕天色黑下来会碰到什么野兽,一边急忙往聚居地方向去,一边想着明天能否向由由母亲借下针线之类东西,把扣子缝回衣服上去。她注意到她下-身围裹住那块东西一侧有缝过痕迹,只不过那线看起来像是抽丝了树皮经络。 木青走了几步,耳边突然听见一阵说话声音,顿了一下循声望去,这才发现前面十几步外溪流边有两个人不住拉扯。是对男女。男人面向着她,正是昨天和骊芒对垒过那个年轻人,而女人,木青已是从她背影认了出来,就是小胖妞。她似乎有些不愿,不停地挣扎扭动,那男人不断低声说着什么,然后终于将她压到了溪边草丛上。可能是太过专心于自己事情,他们并未听见她脚步声。 木青吓了一跳,直觉着便是不能叫那两个人发现自己,慌乱之下也未多看,一下蹲到了边上一从高过她肩膀野草堆后,一动不动。 看得出来,小胖妞仍是有些不愿,只架不住那男子攻势,很,那里便传来了一阵连续不断嗯啊之声。 木青想着是不是要趁这机会悄悄地绕过去,但她不敢保证自己不会惊动这一对人。与其被发现,还不如就待这里等他们先离开,毕竟这种野外相好事情不会持续很久。 木青一边眼观鼻鼻观心,一边小心翼翼地赶去自己身边不住飞舞蚊虫,量不发出声响。好一边溪流淙淙作响,多少也是帮了她一些忙。 那男人持续时间不短,直到天色完全黑了下来,那声音才歇了,两个人先后起了身。 木青松了口气,心中暗自希望这两个些离去。 但是,叫她意想不到事情发生了。那男人竟然朝木青藏身地方走了过来。木青四下看了下,这才发现这草丛边上一块大石头上竟是放了副弓箭。应该是他之前就搁这里。自己刚才竟是一直没有发现。 木青心中一阵狂跳。窥视别人从头到尾偷情,还被当事人发现,这实不是一件好事,但是现她便是想再后退也是来不及了。那男人已经一脚踩进了草丛,俯身正要拿起石块上弓箭。突然他发现了木青,低低地咦了一声。 后面小胖妞有些不耐烦样子,嚷了几声“以加”,昨天那些人往他和骊芒面前堆石子时候,她听到过这个音节,应该是他名字了。 以加眼睛紧紧地盯着她,不发一声,木青也是有些惊恐。她不知道这个人发现自己与首领女儿偷情被第三者发现后会如何处置她这个第三者。她现非常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跑到这个地方来洗澡。 小胖妞已经有些不满地朝这里走了过来。 木青深吸了口气,心想反正是躲不过去了,正要从地上站起来,突然,她听见溪流下游方向传来了几声喊叫,听着像是由由母亲声音,而她叫正是她名字。 以加脸色微微一变,迅速拿过了弓箭,突然朝着木青森森地笑了一下,这才回身扯住了小胖妞就往一边林子里去,两人身影很就消失了。 木青刚才跳得差点要蹦出来心脏终于有些缓了下来。她听见呼喊自己声音渐渐地又变得有些弱了起来,或许是由由母亲改变了方向,到一边密林里去寻她了。急忙站了起来,一边喊着朝声音来源方向回应,一边急匆匆地往聚居地方向去。走了没十来米距离,右手边林子里突然又蹿出个黑影,她胳膊一下被紧紧地攥住,一阵剧痛传来,像要断了手似。 木青又被吓得不轻,惊叫了一声,定睛看去见是骊芒,这才呼了口气。 骊芒脸上神情显得很是恼怒,扯住她胳膊大声说话,像责问她样子。 木青无法告诉他她为什么会迟迟未归,即便她会说他们语言,这样事,她也是看过即忘,绝不会对别人提起。她现唯一希望就是他松开她,她手腕都要断了,忍不住用左手指了指自己正被他攥住右手,满面痛苦之色。 骊芒松脱了她手。他应该也是意识到了他与她之间存着交流障碍,不再说话了,只仍是拧着眉头看着她。 木青揉着自己像是要被捏碎了手腕,心头涌起一股恼恨之意,哼了一声扭头就往聚居地方向去了。骊芒跟她身后行了几步,朝林子里打了个响亮呼哨,应该是通知由由母亲人找到了。 木青回到了聚居地,由由一看见她,便大叫一声朝她跑了过来。木青怕她行走不便,急忙抢上几步抱了起来。由由搂住她脖子,嘴里不住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一脸欢喜神情。由由母亲很也回来了,见她安然无恙,脸上也是露出了丝笑容。这让木青有些过意不去,觉得是自己给她们造成了麻烦。几口吃完了她给留下晚饭。回头见骊芒仍站一边看着自己,一张脸跳跃火光中显得有些明暗不定,想起他昨夜对自己举动,心里实有些不愿回去。 由由和几个弟妹被她母亲赶着进了棚屋去睡觉了,篝火有些黯淡下来,然后她看见一个男人朝这里走来,看样子应该是这家里男人。 木青无奈起了身,回了骊芒棚屋,经过他身边时候,她脸是绷着。 他似乎对她刚才失踪仍然很是不满,揉搓她肌肤力道比昨夜重一些,当他头再次下滑到那里时候,木青突然弓起了一条腿,往他肩膀重重踹了过去。 他那里前几天被那只怪鸟啄出伤口已经结疤了,但还没痊愈。 木青听见他发出了丝抽痛声音,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她也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什么会这么冲动,就这样一脚踹了过去。 莫名其妙几天野人般生活,手腕上痛,那个以加临走前森森笑,还有刚才他给自己身体带来不舒适,都刺激着她神经。她几乎未经大脑冲动之下,这一脚已经狠狠地踹了出去。 她踢完了,这才坐起身来,弓膝环抱住,盯着她面前明显已经十分恼怒男人。 很奇怪,她现不但没有惧怕感觉,反倒很是痛,仿佛心里堆积了几天郁气都随了这一脚发泄了出去。如果可以,她真想他那个有伤口地方再重重碾上几脚。 她笃定这个男人不会拿她怎么样。 他果然没怎么样,只不过是低低吼了一声,猛一下又将她推回了兽皮上,这回却是有些粗暴地跨坐她腰身上,两手按住她肩膀,恶狠狠地俯视着她。 木青略微挣扎了下便放弃了,她拗不过压自己身上这座铁塔,只是同样盯着他眼睛,丝毫没有退让意思。两人都是一语不发,只剩下他越来越浓浊呼吸之声。 他突然俯身下去,伸出舌头不住舔她胸口,然后改用牙齿咬啮,一阵又痛又痒感觉朝她袭来,她低低呜了一声,伸出两手胡乱抓住他头发就要往边上推去。他略微抬头,将她两手死死按了头顶地上,舌滑过她腋窝,再次回到她胸口,然后又滑了下去。 木青气极,这回弓起了因为刚才纠缠获得自由两条腿,只她还没来得及踹出去,他已经一只手抓住了她两只脚腕,猛地提了起来。木青惊叫一声,半个身子已经凌空了。然后他将她腿弯曲着强行按到了腹部,另一只手已是重重地打上了她正朝向他臀部。 木青不住挣扎,他手便也没有停下,寂静夜里,这啪啪不断响声听起来十分响亮,又带了些情-色味道。 木青感到了极端耻辱。 她终于停止了挣扎,眼泪却已经流了出来,流到她耳窝里,凉凉。 “混蛋,你这个混蛋,乌龟王八蛋,明天出门被雷劈死,被车撞死……” 她一边呜咽着,一边不住地骂。 他手终于停了下来,另只桎梏着她腿手也放开了。 木青一获得自由,立刻转身朝里,把自己缩成一团,不停地抽泣。 被他打过部位有些火辣辣地痛,但这不是叫她哭原因。她只是需要发泄她内心深处对这几天糟糕境况感到惊恐和无助,虽然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但是她心里确实是惊恐和无助,现不过恰好是一个可以让她哭泣契机而已。 一边那个男人没再碰她,直到她停止了抽泣,扯过了自己衬衫胡乱地擦去脸上泪痕,这才感觉到一只手轻轻地搭上了她腰际,带了些试探味道。 木青没有回头,只是重重地甩开了他手,然后将衬衫盖自己腰上,遮住了臀部。 他没再伸手碰她,木青感觉到他自己身边翻来覆去,过了良久,他终于停了下来,应该是睡过去了。 十一章 他虽然已经成了下任首领,但目前为止还是看不到与从前有什么不一样地方。仍是早出晚归。 被他打第二日一早,木青就醒了过来,只是仍面朝里地躺着不动。外面他坐起身来,犹豫了一会,然后探身把头凑到她面前看了下,见她虽闭着眼,眼泡却有些浮肿,伸出了手似是想触下她脸,木青突然睁开了眼,躲开了他手,翻身坐了起来冷冷地看着他。 骊芒手停半空一会,缩了回来。然后他很站了起来理好自己,掀开门帘出去了。到了晚上时候,他给她带来了一包用大树叶裹起来果子,好几种都还是她前所未见,看起来很诱人,并且都已经是洗过了,接连几天都是这样。有一次又带来个鲜沾满了蜂蜜蜂窝。 他做这些时候,看起来有些遮遮掩掩,都是天黑下来之后才拿过来丢到她面前。木青猜想他应该是怕被他族人看见。当然这些大部分到第二天都是被由由和她几个弟妹吃掉。 他应该看出来了她生气,所以这些举动可以理解成讨好她。但晚上睡觉时却仍是要将她扯到自己身边,唯一不同之处便是抚触她时手上力道轻了些,有时还会留意观察她神色。 指望他不动自己看起来是件不大现实事,而且这几夜比前头几夜确实要让她感觉好了些。唯一让她感到同样无奈是他至少每隔一两天还是会闻下她那里。 她一开始对他举动感到茫然,慢慢地,她觉得他应该是等什么。至于是什么,她仍是不解。 事实上,这个念头她脑海里也不过是一闪而逝,再多几次之后,她对他这个举动也就不大上心了,因为他始终只是闻过就算,没有和她发生进一步关系。这让她觉得安慰了些,管心里有时也明白这种安慰其实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 这几天时间里,她渐渐对这个聚居地居民生活方式有了多了解。按照她观察,这个圈子里基本生活方式应该是一个男人与一个女人组成个相对稳定家庭生儿育女。但是也有例外,她就注意到有几座棚屋里只有一个女人,但是早晚进进出出却有两个男人。木青猜测,或许是因为女性相对少了些,所以个体自愿前提下,这样家庭方式也是被允许。 她跟由由和她母亲身边,现连听带猜地基本已是可以知道一些简单发音意思,比如吃饭喝水,好或者不好之类,她也知道了由由母亲名字叫娜朵。她每天吃东西都是味道寡淡,盐这里应该是种非常稀罕资源。但是这个聚居地里人看起来并没有谁有周身浮肿迹象,很她就明白原因了。他们不会浪费掉鲜打来猎物血管里任何一滴血,每天都是集中起来滴到个容器里,煮熟后大家分食掉。她也分到过几次,尝到了盐味道。 木青试着向娜朵连说带比划地借过针线,后当她看到那枚比她扣子孔还要粗骨针后,只好放弃了缝回纽扣念头。只是用针和麻线将衬衫两道门襟连接固定了起来,只留下领口处一部分,弄成套头衫样子方便穿脱。这让她一下觉得负担轻了不少,至少不用老是重去扎合随了她动作而时常会敞开衣襟。 骊芒对她这个举动带了些讥讽之色,尤其是对她悬挂门帘风口之上那件小东西,那是她洗了之后挂自己用树枝弄衣架上晾内裤。他似乎不大理解她为什么会喜欢穿上这个东西,然后不厌其烦地洗了晾,晾了洗。有时心情好话会去扯弄下,好几次甚至还凑过去闻下味道。木青见惯不怪,只当做没看见。 但是很,木青就想到了一个比较麻烦问题。女人月经。 引发她想这个问题起由是看到聚居地里一个女人来了月经时状况。她不知道那女人被遮挡住那里到底有没有填夹什么东西,但她看到一大摊殷红血沿着她大腿内侧流了下来,然后那个女人若无其事地用树皮给刮干净了,留下一道长长红色晕痕。 木青有些惊讶,或者确切地说是震惊。然后很她又注意到另个妇女也是这种状况。终于有天她去聚居地一道壕沟边,那是开辟出来专门用于排泄地方,碰巧看见那个妇女从下身处扯出一条像是用草茎编织出来窄窄带子,上面还堆了一滩干草模样东西。 这个场景让木青经久难忘。她猛地想到了自己月经来时该怎么办。她记得自己前次月经是上个月二十四号,四天之后停了,然后当天,她就被雷劈到了这里,而今天,是她到此之后第十天,也就是说,还有大约半个月时间,她也必须面临和这里女人相同窘境了。 晚上她躺棚屋里地上兽皮上时候,脑子里浮现都还是白天看到那一幕。她想了很久,觉得只能从自己衬衫下摆处布料下手,缝个上下两层月经带,然后中间填塞烧过草灰。目前为止,这个古老办法看起来是好了。她不想自己也要这样一路走一路拿树叶或者树皮去刮擦掉流下液体。 她想到了自己瑞士军刀上那把剪刀,有些不耐烦地推开了正压住自己舔咬着骊芒,见他抬头看了过来,便朝他比划了下自己那个背包形状,然后又学他第一次拉出军刀刀刃时手心刮擦动作,嘴里说了个字“刀”。 看他眼神,应该已经是知道她话中之意了。但他丝毫没有理睬意思,又低下头自顾滑了下去到她小腹处。 木青有些气恼,抬起脚丫他后背咚咚地用力敲了几下,试图引起他注意。 她夜夜与他睡一道,虽仍是不大习惯身边多出这个人,但比起头几天,两人相处起来已经随意了许多。每当她被他弄得有些不舒服时,就会扯他头发,或者踢他几下。他非但不再发飙,看起来反倒是有些享受她这种表达情绪方式,有时甚至故意会她身上做出些举动,惹得她不高兴,仿佛就是为了看她生气样子。 木青意识到了两人之间这种微妙变化,越想竟越觉得自己举动有些像是女人对着个男人撒娇。这让她有些接受不了。所以昨夜和前夜她就改变了方式,任他怎么弄只是紧紧闭上双腿,不加理睬。他似乎有些失望,但也没有像从前那样强行分开她腿,后只是怏怏地睡了下去。 此刻他被木青脚丫用力捶打后背,喉咙里发出了声低低笑,顺势一下分开她腿,又已是凑了过去。木青甚至感觉到了他鼻尖和嘴唇碰触到了自己,热热一片像是他鼻息喷洒过来。 木青有些无奈,只得躺着不动,等他自己像从前那样自动结束。但是这一次与前些时候有些不同,他停留时间很长,长得木青有些受不了了,正要起身揪住他头发扯开,他突然一下扑回了到她身上,脸上露出了极其兴奋神情,一双眼夜色里闪闪发亮。 木青还没弄明白他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神情,就发现他这回竟是来真了。等她被异物骤然侵入震惊和不适感中反应了过来,这才又惊又恼,不住揪扯他长发,拼命挣扎。但他显然毫无尊重她意思,只将她两手又钳制住了,一下便肆无忌惮起来。 木青不过挣扎了一会,便放弃了。事实上她早躺身下这块兽皮上第一夜起,就有了这个心理准备,只不过之前他迟迟不动给她造成了个错觉,觉得他好像永远只会这样打打擦边球似。现他突然这样地发起攻势,对她来说不过是证明了自己起先心理准备并没有白做,只不过被推迟了几天而已。 木青一动不动,直到她听到压她上面骊芒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吼,体内感觉到了一股激流正重重地射入,她手不自觉地紧紧抓住了他后背。 他心脏跳得非常,一下一下地像敲打着她胸腔。 被他压了这么久,她觉得有些透不过气,见他完事了还没下去意思,便揪住他散乱覆自己脖颈和脸上头发,用力扯向一边。他应该是被她抓痛了,咝了一声,撑起上身盯着她看了一会,见她张嘴似乎呼吸模样,突然伸过一只手,捏住她一边脸颊上肉左右来回扯了几下,然后低低地笑了一声,这才翻身滚了下来。 木青揉了下自己被他捏得有些疼脸颊,恨恨地吐出了一口长气,侧身习惯性地又朝里睡去。但是这回她没有安生多久,一边骊芒便将她强行扳了回来面朝他,像从前有次那样把她头搬到自己一只胳膊上,另一手揽住了她腰,这才像是满意了,没一会便响起了鼾声。 下半夜时候,好容易才睡了过去木青又被他弄醒压了一次。第二天等她从困顿中醒来之时,才发现天色已经大亮,阳光从棚屋罅隙里射进来,晃得她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十二章 木青将手搭自己眼皮上,稍稍适应了下光线,短暂茫然过后,脑子里立刻蹦出了昨晚发生事,急忙侧头看去,见身边已经空了。 骊芒一般都要比她起得早些。今早也不例外。 木青坐身来,抓了衣服过来穿上了。她有些不愿多想昨夜发生事。现唯一感觉就是那里很黏腻,很不舒服。 她站起身来,从棚屋墙缝上抽出了一叠叶片。叶片摸起来质地不是很硬,韧度也不错,她看见娜朵用来充当草纸,比她自己起先要用时临时找来树叶要好得多,觉得不错,便也采过来一些,洗净了晒干放着备用。 木青拿了一张,轻轻擦拭了下,触到肌肤之处仍是微微有些肿胀刺痛。她一边皱着眉,一边小心地清理着。突然停下了手上动作。 她想起了这几天正是自己受孕期。 从前她有男友时,每次都是必定勒令他用套,所以一直不大会去想这个问题。后来发现那男人劈腿分手后,对感情心灰意冷,空窗了一年多,就未考虑过这种事情了。昨夜第一次时,她只把自己当成是件祭坛上牺牲;下半夜那次,则是半梦半醒间筋疲力,心中只恨他折腾个不停,巴不得些完事,事后倒头便睡,根本就没有往这上面想去。此时突然想到了,心中再次飞地算了下日子,后背一下已是沁出了些汗意。 木青几乎是白着脸飞地到了那道壕沟处,用力想将他昨夜留自己体内东西排出来。她自己也知道这样举动即便是刚发生之后立刻进行,也是不大有用,何况是现已经过了将近一夜?但是她忍不住还是要这样做。 她神经质地觉得自己总得做些什么才好,没有任何其它补救措施这个地方。 木青一路走回去时候,人有些怔忪,连由由叫自己也没听见,还是她上前拉住了木青手,这才反应了过来,朝她勉强笑了下道:“我不饿。” 她以为由由叫她去吃早饭,用自己刚学过来土语应她。 她此刻完全没有吃东西**。 由由笑嘻嘻地摇了下头,扯住她往自己家棚屋里去。木青跟着她弯腰入内了,这才看见娜朵正盘腿坐地上,慢慢地用一块打磨得十分光滑卵石揉擦着手上一块东西。 是俪芒棚屋里挂着那张蛇皮。她此刻正用这石头揉擦着里层表面。 娜朵见她过来了,脸上露出了笑,招手示意她到自己面前,这才将手上那张已经被她揉得十分柔软蛇皮往她腰际上比划。 木青有些明白了。看这意思,应该是俪芒今早把这东西拿给了娜朵,托她给自己做条蛇皮腰围? 她急忙摆手后退了一步。 前些时日她一直没洗过牛仔裤,怕它一夜之间干不了,自己第二天就没裤子可穿了,加上天气炎热,心中倒确实想过也弄条和这里女人们一样腰围当短裙穿,好和身上裤子相换。但这张蛇皮,她虽然天天看见就挂那里,却从没有打过它主意。小胖妞第一见到这东西时露出眼神,她记得很是清楚。 娜朵强行拉回了她兜她身上量了下。见她仍推拒,笑眯眯地指了指一边由由,又伸出手她小腹部轻轻摸了几下,然后说了个词,木青估计应当是孩子意思。 很久以后,木青才知道,这个族居地里,蛇是繁衍象征。当女人们希望自己有孩子,她们就会央求自己男人去猎一张母蛇蛇皮过来,做成围裙裹自己身上,相信这样会让她们也能具备蛇那样繁衍能力。而这种蛇皮,便是她们梦寐以求一种。平日里很难见到,捕捉方法就是它们可能出没地方燃一堆火,母蛇感觉到火光,出于怕火天性,就会游向火堆,用自己体表分泌出一层黏液去压灭火堆。只有这时才是捕捉好机会,但能碰巧引出机会并不多,所以每一张这样蛇皮都是弥足珍贵。 木青此时自然不太知道这蛇皮里包含意思,只感觉应该算是种奢侈品类东西。但她对娜朵这种举动隐约也猜到了一些意思。娜朵很明显是说她怀孕事情。 相处了这么多天,她猜想娜朵应该是俪芒姐姐或者有其他非常接近血缘关系亲人,所以平时关系才这么亲近。但这并不代表她可以坦然接受娜朵这样好意。一想到那个男人昨夜刚对她做了那样事,今天一大早地就迫不及待地拎了蛇皮告诉了娜朵,然后让她给自己弄个蛇皮围裙,她就觉得面红耳赤,并且有一种被侮辱了感觉。她觉得这张蛇皮很像是皮肉交易后酬金,或者说恩客打赏。 木青不想娜朵和由由面前现出自己不。她只是笑着从娜朵手里拿过了蛇皮和骨针,做了个缝合动作。娜朵见她要自己做,也没再坚持,只是又摸了下她小腹,好像那里现已经有了个小生命。 木青回了棚屋,心中仍是带了丝微微恼怒。眼睛盯着那张蛇皮,越看越觉得有些刺目。 身后响起了阵门帘掀动声音。木青以为是由由跟了过来,转头看去,却发现是首领女儿小胖妞,她现已经知道了她有一个发音很可爱名字“呶呶”。 木青有些惊讶。 这里每一座棚屋都没有门,但是平日里,这里人除非主人场,否则一般不会随意进入别人棚屋。呶呶平日里不像这个族居地里别妇女那样每天要担负各种劳动。木青有时会碰到她闲逛或者玩耍,但她显然对自己不大有好感样子,便也只是远远避让过而已。 呶呶站那里,眼睛紧紧盯着木青手上那块蛇皮。 木青从地上站了起来,朝她点头微微笑了下。 呶呶没有理会她,只是几步上前,指着木青手上那张蛇皮,嘴里不停地嚷着什么,眼睛里满是愤怒之色,又劈手夺过了蛇皮,用力撕扯起来。蛇皮很柔韧,她撕不开,便狠狠丢了地上,用自己脚板拼命地踩踏。 木青看着她,想起第一次见到她时她望着俪芒脖子上这张蛇皮时热切眼神,微微有些动容,并没有去阻止,何况她自己对这东西根本就没好感。 呶呶停止了踩踏,突然转身飞地掀开门帘出去。木青以为她离开了,盯着地上那张蛇皮看了一会,叹了口气,正要弯腰捡起来挂回去,呶呶又一阵风地掠了进来,这次手上多了一把骨头磨制出来刀。她一下推开了木青,将刀对着那块蛇皮狠命地划了几刀,一边划,一边抬头看着木青,嘴角带了一丝嘲笑之意。 娜朵应该是发现了这边异常跟了过来,看到这一幕,脸上神情一下又惊又怒,大叫了一声,飞地上前去抢夺呶呶手上骨刀,手上指甲划到了呶呶手背。呶呶怒声大喝。娜朵稍稍迟疑了下,呶呶已经再次用力蛇皮上划出了一道长长割痕,从头延续到尾。然后她丢掉了刀,有些得意地看了木青和娜朵一眼,昂头扬长去了。 呶呶一走,娜朵就跪坐地上,捡起了已经支离破碎成几块蛇皮,嘴唇微微有些颤抖。 木青对那块蛇皮实是不喜欢,被呶呶割破,对她来说毫无影响。只是有些不忍见她这样难过样子,便蹲到了她面前,想要安慰她几句。等张开了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轻轻拍了下她有些粗糙手。 娜朵抬头看了她一眼,反握住她手,嘴里不停地说着话,看起来反倒像是安慰她起来。 木青有些感动,朝她笑了下,说道:“我没事。” 这是她近学过来一句话。 娜朵突然从地上捡起了蛇皮碎片和骨针,兜挂了自己手上,朝木青飞说了句话,然后转身出了棚屋。 木青很就把这事丢了脑后。呶呶对她敌意,确实让她有些无奈。但现叫她头疼不是这个,而是今早她才刚刚意识到那件麻烦事。一想到自己有可能会因为昨夜事情怀孕,她心一下就像灌了铅,沉甸甸,压得几乎透不出气来。 门帘这次又被掀开了,木青抬头,看见小小由由正站门帘一侧看着自己,大大眼睛里满是担忧和怯意。 聚居地林子外种植那一大片作物前几天开始结籽了,引了大片各种各样鸟过来啄食。妇女们都各自有事情忙碌,赶鸟任务就落了孩子身上。娜朵不再让木青跟着出去劳作,只让她和由由一道去看守作物。由由现过来,应该就是找她一道去。 木青知道由由还为刚才事情担心,站了起来摸了下她头,牵了她手一道出去了。 林子外作物地里,稍小孩子们都是光着身子,手上拿了树枝,看见有鸟停留下来,就嬉笑着一窝蜂地过去哄赶。木青坐边上一棵大树荫下,看见由由也夹杂他们中间,她跑得没别人,但显得也很开心,不住地笑。 木青觉得自己心情也被这片肆无忌惮笑声感染得好了些。 孩子们追赶了一会,就显得意兴阑珊了,有鸟过来就朝那个方向丢石子,等到了午后,人就渐渐散去了,只剩下由由和另几个小些孩子还留着。 日渐饱满黍籽招来鸟群比前几天多,总是不停此起彼伏地落下。但是每一颗结出黍米籽对这里人来说都非常珍贵。木青和剩下几个孩子一道赶了半天,加上中午又只吃了几只从附近找过来野果,等太阳下山鸟群归林之后,已经有些筋疲力了。和由由几个溪流里洗去这一天汗尘时候,她想着明天是不是去做几个自己小时候农村田间里看到过稻草人。这里鸟应当没见过这种东西,不知道能不能吓唬住鸟群,这样自己和由由几个也可以省力一些。 男人们今天回来得有些早。木青回到聚居地时候,天色才刚刚擦黑,但俪芒已经和由由父亲一道坐火前吃着今天晚餐了。木青端了自己碗,和由由几个弟妹一道远远地坐着。她猜想娜朵应该并没有告诉骊芒今天发生那件事情。两个男人说话,骊芒显得心情不错,不时爆发出一阵大笑,但他目光却不时隔了火堆投向她这里。 白日里暂时忘记掉了那丝沉重感又爬上了她心头,尤其是他此刻这样目光注视之下。这让她不可避免地想到了晚上接下来要发生事情。她费了一天时间,终于说服自己相信昨夜应该会侥幸没事。她不会那么倒霉。所以今夜和接下来几夜,她绝对不能让同样事情再次发生了。 十三章 娜朵手上拿了个陶罐,给骊芒和她男人面前碗里都倒了些半透明呈淡杏仁色液体。这种液体木青喝过一次,微微地有些辣涩,但回味泛甘,带了些酒感觉。但它不是酒,而是一种树树皮被割开后流出汁液。这里男人们晚上都喜欢喝点这种汁液。 骊芒将自己碗中液体一饮而后就起身了。他站起来离开时候,回头又看了木青一眼,两人目光正好对上。木青明白他那眼神意思,是催促她跟他回去,但她却像没看见般地飞地将自己目光滑向了一边,只继续一边低声学着坐自己对面由由说话,一边陪她玩翻花绳。由由自从学了这个之后就有些着迷,不但一有空就拉着木青陪她玩,自己也是想出了几种花样,连带着这个聚居地里小女孩子们都学会了这个,风行了起来。 木青一直挨到了火堆即将燃,连娜朵也开始赶她走了,这才无奈地站起身来,慢吞吞地朝着棚屋里去。她刚才冥思苦想,想出了个很笨方法,而且不知道管不管用。 她刚靠近棚屋门帘处,里面就伸出了一只手,有些粗暴地将她拉了进去。木青低呼了一声,几乎是打着趔趄撞了进去,眼看就要扑倒地了,里面骊芒已经稳稳地揽住了她腰,把她卷到了自己怀里。 木青闻到了丝他鼻息带出淡淡酒味。他勒住她腰身手劲有些大,仿佛带了丝压抑住怒气。 木青心怦怦直跳。但她还没来得及挣扎下,便已被骊芒抱了起来迫不及待地放到了那块兽皮上。她衬衫一下被推了上去,胸口一阵湿凉之意,那是他唇舌卷过她被火堆烤得有些发烫肌肤。 木青略一挣扎,他便低头一口叼住了她蓓蕾,带了惩罚样地吸吮咬啮着,另一只手握住边上一侧,用力揉捏着。 木青觉得一阵疼痛袭来,压抑着尖叫了一声,两手用力拍打他后脑,揪扯他头发。 他这才似乎有些满意起来,含住她蓓蕾动作变得轻柔挑逗起来,舌头顶尖来回拨扫舔舐,一只手已经往下伸到了她裤腰处。 他现对如何解开那颗铜扣和拉链已经非常熟稔,不像第一次那样只会用蛮力,甚至刮破了她肌肤。 裤子已经被他往下扯脱了些。 木青忍住胸口处传来一阵异样麻痒,伸出手抓住了他正扯她裤子手。 “我肚子痛……” 她另只手□了两人身体接触缝隙中,捂了自己小腹上,微微蹙眉看着他,说话声音里带了丝软软凉凉颤音,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这是她刚刚向由由学过来一句话。由由现和她已经很有默契了,并且看起来非常乐意充当她语言老师。她指着树,由由会教她树发音,她指着鸟,由由就教她鸟发音。刚才她由由面前抱住肚子作出痛苦状,所以学来了这句话。 骊芒愣了下,停下了手上动作,从她身上微微地撑起了自己,有些狐疑地盯着她。 木青面上显出加痛苦神色,双手抱住了肚子,喉咙里发出低低呻吟声。 骊芒不再压住她,立刻起身跪到了她一侧,伸手探到她腹部,揉摸了几下。 他应该是相信了,神色看起来有些焦虑,带了丝手足无措意思。 木青闭上了眼睛,呻吟声是厉害。 骊芒突然站了起来,掀开了门帘往外出去了。木青从地上爬了起来,探出头去看了下,见他步履匆匆地朝聚居地南面方向去了,高大身影很消失夜色重影里。 木青不知道他现要做什么,但自己假装腹痛居然起了效用,阻止了他本来接下来要做事,这让她暂时松了口气,庆幸这个男人还没有野蛮到底。她不知道自己这一招能用到什么时候,她只希望等这几天危险期挨过去了,到下个月这时候,运气好话,她说不定已经拿回了被他藏起来指北针,想办法离开这里了。 木青理好了自己衣服,侧身蜷缩兽皮上,一动不动。 外面响起了急促脚步声,听着像是有两个人正朝这方向过来。木青把自己缩得紧,喉咙里继续发出断断续续呻吟声。 门帘被掀开,有人进来了。骊芒与另个什么人飞地说话,声音听起来很是焦急。 木青突然有了丝欺骗愧疚感。但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只要想到自己有可能因为他举动而怀孕,她就恨不得咬掉他一块肉下来。白天靠树荫脚下看着由由赶鸟时候,她突然想起了自己从前看过一个故事,说一个女人被个野人抓进深山生了孩子,几年之后她寻到了时机逃了出来,那野人带了孩子来追,后见追不上了,竟恼羞成怒地把那孩子撕成了两半。她当时被自己想到这个故事吓得不轻,甚至有种不寒而栗感觉。 身后有人靠近,一双冰凉手从后搭上了她腹部,用力按了下去。即使隔着衣服,木青还是感觉到了那丝幽凉之意。被她碰过皮肤迅速起了层鸡皮疙瘩,木青忍不住,微微睁开了眼偷看。 她吓了一跳。 屋子里已经燃了个火把,她身侧跪坐了个瘦骨嶙峋人,瘦得连胸口骨头都一根根地清晰可见。木青只能从她干瘪得只剩一层下垂皮胸口判断她是个女人。 聚居地里像首领那样年纪人并不多,但她看起来比首领还要老些,脸上布满褶子,一双眼睛被耷拉下来眼皮几乎遮住一半,看起来诡异异常。 木青连呻吟声都忘了装,只愣愣地看着她。 老女人看了她一眼,转头对身后骊芒说了句什么,声音粗糙沙哑,像沙子玻璃上磨过。 木青猜测她应该说她问题不大,因为骊芒听了之后,表情就轻松了许多。 木青正想着是不是再表现下自己痛苦,一下已经目瞪口呆了。 她看见那个老女人从身后地上端起了个碗,里面是一碗黑乎乎不知道什么东西汁液。她将自己食指伸进去搅拌了下,然后朝天祝祷了一会,后将碗递到了木青面前。 木青一下明白过来了。骊芒请来这位老女人,很可能就是这群族人里巫医。按她理解,他们应该是这样一种人,既能交通鬼神,又兼及医药,这里甚至很可能担任女人们生产时接生婆。 木青下意识地往里面缩了一下,她不敢喝这碗东西。 老女人朝她咧嘴笑了下,嘴里说了句话。只是她笑容火把光照下,看起来加瘆人。 木青拼命地摇头。 骊芒走了过来蹲到她身边,低声跟她说话,听起来那口吻像是哄孩子。 木青实不想喝,但骊芒一只手已经强行扶她坐了起来,另一手从那老女人手上接过那个碗,送到了她嘴边。 还好闻着并不是很臭,只是一种浓浓草药味道,她觉得自己还可以接受。 木青闭上眼睛,命令自己不去想这碗东西加工过程和刚才那老女人伸进去搅拌手指头,自己接过了碗一口气喝了下去。嘴里又麻又涩。 骊芒这下看起来有些放心了,亲自送了老女人出去。他很就回来了,躺木青身边,一边低声跟她说话,一边轻轻揉着她肚子,像安慰她。 木青用不着再假装肚子痛,或者担心自己装得不够像了。因为没一会,她就真痛了起来,绞痛那种。 这一夜她去了五六次壕沟。后一次时候,她站起身来一阵头晕眼花,脚底发软,后还是跟了过来骊芒抱了她回去。 骊芒看起来还想再去找那个老女人过来,被木青有气没力地拉住。 这场腹泻来得很及时,就是她想要,但她不想真因为连续不断拉肚子到后脱水而死。 骊芒喂她喝了些她自己白日里烧开贮陶罐里水,然后就一手抱着她,一手揉着她肚子。两人都是折腾了一夜,等天亮时候,这才睡了过去。 木青这场腹泻直到第三天才停了下来。这里没有镜子,但她不用照也知道自己一双眼睛已经比原来大了至少二分之一,连说话力气都被抽光了。白天时候,由由一直陪她身边,娜朵也会间隔地来看下她,晚上时候,骊芒除了给她带来各种鲜果子,木青发现自己又多了项福利。他对她穿着衣服睡觉一向很是反感,从前时候必定会要她剥光了陪他一道睡,但这几夜,木青稍微坚持下,他也就没有强迫了,只是抱了她睡,有时把手伸进她衣服里摸索下而已。 这里平日盐分摄取就不多,木青腹泻了几天,等好不容易恢复些元气,就想着应该补充些盐分回去。于是她喝了生平味道是怪异一道汤:水里加入动物鲜血再放块蜂窝,一道煮熟,然后搅碎了捏着鼻子喝下去。这是她这里能弄出来唯一糖盐水。 木青腹痛终于痊愈了。但是离她自己估算危险期过去还有三四天。她不知道今晚开始骊芒会不会还会继续放过她。或者自己再假装腹痛?她甚至有些郁闷地想着是不是该去找老女人求她让自己再喝一碗那个东西。 十四章 这是木青出事后第十三天,也是她到了这个聚居地第十天。这里人,除了很小孩子和呶呶,白日里她基本看不到不干活人,就连那个首领也是时常和男人们一道出去。所以虽然骊芒今早离开时候,看他意思是要她再待着休息一天,但她觉得自己精神已经恢复了,便又跟着小孩一道去作物地里了。 几天功夫,作物地里黍籽看着便饱满了许多,引来鸟群比她前次看到得多。木青叫几个男孩折了些树枝藤蔓过来,自己动手扎了个竖着两只臂膀人偶。为了增加恐吓效果,她把比芭蕉叶片还大树叶撕成棕榈叶样子缠缚人偶左右手上。风吹过,叶片哗哗地抖动。 小孩们起先都只是看她忙活,给她递送枝木,等见到那怪模怪样像人一样东西插地里,周围便果真不再有鸟群扑下,一下都乐了,纷纷学着那个人偶样子自己动手做了起来,地里插得东一个西一个,看起来很是有趣。 鸟群应该是从未见过这样人偶缘故,恐吓效果还是不错,所以赶鸟活比起来今天比前些天要省力些。再过几天,等鸟群发现这些东西对它们并没有实际威胁性时候,估计也就差不多是收获时候了。 小孩们因为发现了这种他们看来还十分鲜东西,显得精神都不错,又或者是被自己父母教训过,所以今天并没有像往常那样中途溜走。 木青坐了片刻,起身朝南去了。 她一直固执地觉着,她现应该就她出事前那片原始森林腹地里,只要她往南走,总能找到回去路。她还保持健康身体前几个白天,因为这里并没有人特意去看守她,骊芒似乎也觉得她不会自己逃走了,所以除了和娜朵出去劳作或者赶下鸟,她觑空也往南向林子里探了两回路,希望能找到些外面人留下痕迹。但是一直都是失望,她面前除了密林还是密林,看不出半点现代文明遗留过迹象。 木青有时候也会冒出一个念头,就仿佛她已经永远走不出这片森林,回不去她熟悉那个世界了。她从前因为职业缘故,多少也知道一些,现存即使是地球上原始与世隔绝土著部落,也早已经被外界发现并干扰过了。这里密林中,长期生活了这样一大群人,怎么可能至今与外界没有过任何交流,使用那种石器时代才会有落后工具?并且,她发现有些妇女有用土法制出颜料涂染自己颜面习惯,而有些并没有,这很有可能说明她们有可能并不是来自同一族群。几百人一个原始部落,还有同时存其他部落,这样大目标群竟从来未被外界发觉联系过,这实有些匪夷所思。又想到她刚来时遇到那只像是放大了只教科书上才能看到始祖鸟模样怪鸟,大得离谱麋鹿头角,四周疯狂蔓延高大蕨类植物……,再想到她那天遭到雷劈后诡异场景,她有一种荒唐感觉,就好像自己现是穿越了时空,被这个雷劈到了史前时代了。 这样念头叫她非常沮丧惊恐,甚至是绝望。所以脑子里蹦出过一次后,她就强令自己不再去想了。唯一能做,就是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这不过是她胡思乱想,这里还是与她原来那个世界平行存于地球上某一经纬交接处,她一定能回去。 木青这次又失望了,心情比起前几天沉重了些。她循了前两次用锐利石锋树皮上刻出痕迹,一直往南又前行了一会,但是和从前一样,仍是毫无收获。 她知道自己该回去了,趁着还能看见刚才一路划出痕迹回去。森林里光线消失得,一旦暗了下来,她就会迷失这里。 木青匆匆回到作物地时候,大部分孩子都已经回去了,只有由由一个人还那里等她,神色很是焦急。见到她出现,由由露出了欣喜笑,朝她跑了过去。 木青前几天有气没力地,一直都没洗过澡,今天出了不少汗,跟由由指了下溪流方向。见由由点头,便抱了她去这里女人们固定常去洗澡地方,就是她第一次被人带过去那段溪流。她过去时候,远远就听到了说笑声,已经有些别女人劳作了一天归来,里面洗涤了。 由由很就下水扑腾了起来,和与她搭话女人们不停说话。木青到了个角落地方,脱了衣裳涉水下去。她今早就发现自己胸口处留下了昨夜被骊芒弄出来印痕,白嫩肌肤上几片殷红,看起来很是扎眼,怕被女人们看见笑话,所以背对着其他人,想匆匆洗下就上岸回去。 木青正水中搓洗着长发,突听自己身后噗通一声溅出一片很大水花。回头望去,见岸上居然站着以加,刚才那石头就是他丢下来。他此刻双手抱胸,正笑嘻嘻地和水里女人们说着话,眼睛却不时扫向她那里。女人们一边朝他泼水驱赶,一边咯咯笑着,场面很是热闹。 木青已经有些习惯和这里女人们一道沐浴,但这并不表示她和她们一样可以习惯一边裸着身子一边和个男人调笑。她转过了头,将自己身子都埋了水中。 木青听着以加和溪流里女人们玩笑了一阵子,声音渐消,回头看去,见他终于已经离去了,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这个男人看起来是这个聚居地里样貌英俊一个,但是木青对他没有好感。不知道是不是前次躲草丛后被他发现时他对自己露出那个笑缘故,她至今想起来仍觉得不舒服。 天色渐暗,女人们纷纷从水里起了身上岸,围回了自己裙兜,陆续离去,木青也和由由一道上了岸。 她伸手拿自己脱下来放石头上衣物时,怔住了。 她内裤不见了。 她记得很清楚自己脱下来后放水里搓洗过后拧干了就摊衣物边石头上。现衣物都还,但内裤不见了,只石头上留下一滩淡淡水渍。 她第一个反应就是刚才洗澡女人们有谁误拿了去,但很就否定了。这里女人们没有穿内裤习惯,而且除了呶呶和那个她刚到时监督她洗澡女人对她有些敌意之外,别女人对她都还算是友好,应该不会偷拿对她们来说毫无用处内裤。 她又抖了遍自己衣服和裤子,仍是找不到。 她想到了以加。刚才他似乎就站这个位置不远处。难道是他趁人不注意顺手拿了去? 木青不敢完全肯定,但是这也是一种可能。如果真是他拿了去,他这样做目到底是什么? 一边由由见她怔怔不语,轻轻戳了下她大腿,说了串话,表情看起来很是期待,有些迫不及待要回去样子。木青这才反应过来,抛下了刚才那个叫她不愉念头,匆匆穿回了自己衣物,和由由一道回了居住地。 她很就知道了由由刚才催促她原因了。这里这个晚上会有一场类似于祭祀活动要被举行。 这一夜热闹得就和骊芒刚被择为下任首领那夜一样。聚居地中间首领屋子前,燃起了一堆很大篝火,篝火前摆放了一溜巨大陶器,有盆子,也有类似于长颈罐子盉,盆子里盛放各种果子和黍米,盉里注满了那种类似于酒琥珀色液体。中间地上倒着一只被捆住四蹄巨大麋鹿。麋鹿还是活,不停地挣扎着,发出呦呦鸣叫。 这几只陶盆与她平日里看到过那些用来吃饭盛水相比,不但大了许多,而且显得很是精致,盆身镂刻了各种纹饰。整个聚居地男女老少,全部人几乎都涌向了篝火跪下,围成了一个巨大圈。圈子中间,站着那夜给木青治过病那个老女人。她手上拿了一支长长像是树干样东西,顶尖镂刻成鸟头形状,尖尖喙竖向了天空,下面垂挂了一串陶铃,随着她身体剧烈摆动,陶铃不断发出敲击之声。 木青渐渐有些明白,这应该是他们用祭品和虔诚向神灵祈求丰盛食物和部落兴旺一场祭祀活动。所以当她看到别人和她身边娜朵由由都随着老女人肢体舞动和大声祝祷纷纷一脸虔诚地下跪时候,她也默默跪了下去。 老女人祝祷持续了一段时间,她抓了一把果子和黍米撒进了火堆中,然后从自己腰际拔出了一把青灰色刀,高高举到了头顶。 这把刀通体磨光,光洁鉴人。木青有一瞬间错觉,以为那是一把铁质刀。但是很她就知道自己想错了,这不是铁,这是一把用玉石磨制出来刀。 骊芒从人群里起身走向火堆,到了老女人面前,他跪了下来双手接过玉刀,然后到了那只巨大麋鹿面前。伴随着一阵凄厉鹿鸣之声,他手上刀已经深深刺入了鹿颈项,然后他拔出了刀,一道暗红血高高地喷溅了出来,映着火光,看起来像是一道流动虹。 鹿悲鸣声很就被四周响起欢呼声给淹没了。鹿血被采集到了个巨大陶罐中,老女人像那天给木青喝药前一样,把自己手伸进去搅了下,又祝祷了一番。 骊芒捧着这罐子鲜血,到了首领面前。首领喝了第一口,骊芒自己也喝了一口,然后依次下去,每一个跪着人都能喝到一口这刚刚还鹿身体里奔淌着鲜血。 木青跪人群中,目光随着骊芒身影慢慢移动。然后她目光定住了,她看到了以加。 骊芒把鹿血递到以加面前时候,以加面上露出了丝满不乎笑,浅浅地呷了一口,接着他目光穿过人群,看向了木青这里。 木青已经可以断定了,以加就是拿走自己内裤人。因为他投过来目光里充满了促狭,或者说是挑逗般笑意。 骊芒仿佛也感觉到了什么异样,转头飞地看向了木青。 木青早已收回了目光。她此刻只是绷着脸,毫无表情地注视着她面前倒地上那头麋鹿。 它死了,只剩腿脚还微微地抽搐,一双圆圆眼睛仿佛与她对视。 骊芒终于到了她身边。 她身边娜朵由由和其他人都是满面虔诚地喝了一口鹿血。轮到她时,骊芒将那个陶罐送到了她面前。 她犹豫了下,抬眼看了下骊芒。他身上被喷溅了些鹿血,看起来像是开了几朵花。 骊芒正俯视着她,眼里带了丝不易觉察温暖笑意。 木青长吸了口气,凑了过去微微地舔了一口。 鹿血还是温热,带了一股浓重血腥臊味儿。 十五章 木青不过略沾了一口便偏过了头,鼻子因为异味突然刺激略略皱了起来。骊芒注意到了她表情,也未再勉强她喝,只将鹿血移到了下一个人面前,但他视线却仍停留她脸上,眼里那笑意明显了。 木青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对自己露出这样笑,温暖,但又带了丝淡淡说不清道不明暧昧之意。她刚才并没喝下多少鹿血,不过是唇舌间沾了下而已,但她却突然生出了微微醺感,仿佛刚刚才入了她口那种动物□此刻就已经她身体里燥热了起来。脑子里也不知怎就掠过昨夜两人相处时情景。她猜想他应该是被她做出姿态所惑,觉得她大病初愈娇弱不堪,所以昨夜只抱了她趴自己身上爱抚了一阵,见她有些推拒意思,便也没有强行上弓。 木青发现骊芒其实并不像他外表看起来那样粗鄙。白天他她并不怎么熟悉,但夜晚,当只剩她和他两个人时候,她觉得自己渐渐有些摸索到了与他相处之道。当她对他毫无反应时,那是他不乐意见到。每当这时,他就会故意去挑逗甚至弄痛她,比起不理不睬,他似乎愿意看到她对他举动有所反应,即使那是对他非常不满反应。并且她猜想,自己他眼中应该是个脆弱不堪,甚至他稍微用点力气就可以捏死小东西,所以当他们两个渐渐对彼此身体有些熟悉起来,他只要留意到她他面前表现出娇弱或者痛苦委屈样子,就会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甚至流露出一种无奈表情。他这种迹象随着她这几天因为腹泻导致有气没力和虚弱愈发明显起来。 木青一想到自己竟会利用一个男人这样心理状态他面前装扮弱小或委屈痛苦,只为了避免被他强上而导致可能怀孕,就禁不住地鄙视自己。她以前从来不知道自己这方面竟也如此地无师自通。 今夜和接下来一两个夜里,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这样运气。这几夜是她自己估算危险期后日子了,管受孕可能性没前几天高,但可能性还是存。如果可以,她还是不想冒着怀孕风险拿自己将来去赌。 只要熬过了这后几夜就好。她这样安慰自己。 祭祀一直持续了很久,后□是将麋鹿架到了大火中间燔祭,老女人围着火堆不停巫舞,手上祭杖顶端一串陶铃不住发出震荡声响。听久了,竟也觉出了一丝古朴肃然味道。燔祭过东西应该是归于神灵所有了,所以木青并未见到他们分食鹿肉,只任由它燃烧,直到缩成一堆焦黑,只能从头上那两只已经焦黑地巨大鹿角才能辨明到底是什么动物。 祭祀结束了。但周围人仍围着火堆说话,孩子们难得这么晚没被赶去睡觉,也追来跑去地撒野。每一张脸都被火映得通红,显得十分亢奋。直到月上中天了,人群这才慢慢地散去。 娜朵等到祭祀一结束,就悄悄扯了下木青,朝自己棚屋方向去。木青有些不解,只也跟了过去。等进了里面,娜朵将手上火把插地上洞里,然后拿出了件东西,笑吟吟地递给了她。 木青接了过来,发现是用那张被割坏蛇皮做出一件围裙。只不过前次被划破上下两层接口处和另些破损地方,都被她按照蛇皮原有纹路用麻线细细地缝合了起来,如果不仔细看,从正面还是看不大出来。 木青有些意外。这张蛇皮自从那天被呶呶割破娜朵拿去后,因为骊芒似乎也没过问此事,她就丢到了脑后。此时见它突然又出现,拿手上一时有些发愣。 娜朵推了下她,示意套上去。木青不好意思拂却了她好意,便套到了自己身上。 蛇皮很柔软,娜朵想得尤其周到,腰际并没有缝死,留了道口子,用绳子交接穿着上面打结,应该是考虑到了根据腰围大小可以自己调整。 娜朵又往下扯了扯她裤子。木青笑了下,依照她意思脱下了自己裤子放一边。见娜朵端详着自己,脸上露出了满意笑,又指了指她裤子,一边说着什么,一边脸上带出丝嫌憎神色,便知道她意思了。 娜朵仿佛对她一直穿着裤子很看不惯,所以现意思应该是叫她往后都和她们一样穿着这种围裙。 木青抿嘴笑着握了下她手,表示自己谢意。穿着这样露出至少三分之二大腿短裙确实比原来凉了很多,但她现丢了内裤,脱了裤子就感觉那里空荡荡一片,何况是身上这样长度围裙,没有安全感。她以后还是会穿自己裤子,至于围裙,至少要等到她弄回自己内裤或者找到相当替代物后。 木青听见外面人声渐渐有些小了下来,怕等下由由父亲会回来,便拿了自己裤子要套回去,这时门帘被掀开,弯腰进来了一个人,是骊芒。 骊芒应该是找木青,所以当他看到她时候,脸上露出了高兴神情。然后他目光落了她身上,一直向下。起先显得有些惊讶,接着就是盯着不放了。 木青他目光注视下微微有些不自然。 这里女人们炎热季节因为长期将身体大部分肌肤都□炽烈阳光里,所以每个人皮肤看起来都是带了黧黑棕色。但是她不一样,她此刻短裙下双腿火光映照下,泛出了一层淡淡蜜乳色,将整截□外腿衬得无比光洁而修长。 蜜色是一种带了情-欲和诱惑肤色,尤其是这种原本白皙皮肤因为火光映照而泛出带了琥珀样色泽蜜色。 来这里大多数夜里,她虽然和他都是裸-裎相对,但那时光线毕竟黯淡,不像现这样明亮,尤其叫她不适是,她此刻这短裙围裹下私密处并没有习以为常任何保护。 她双腿紧紧绷拢站着,抬头见他仍是那样紧紧地看着自己,连目光也渐渐热了起来,似乎染上了一层跳跃不定火光,心跳竟突然加了些,一时有不知道如何是好感觉。 娜朵应该也是注意到了他两个之间异常,低声呵呵笑了起来,从木青身后轻轻推了一把。木青低了头,趁势弯腰出了她家棚屋。 她走得很,但身后他立刻就赶了上来,落后她一步距离地跟着。到棚屋边时,边上已经没有人了,中间地带火光也照不到这里,看起来很是昏黑。 骊芒这时居然就迫不及待地从下探手进了她围裙底,捏上了她圆翘丰满臀。 木青僵了一下,停住了脚步,下意识有些骇然地回头看他。 骊芒看起来应该对自己刚才偷袭成功很是满意,一片昏暗中甚至也能看见他闪动目光。。 木青感觉到他并无放手意思,便微微扭了下身子,握住他手腕想推开。但他不但没有收回手,反而用力地揉捏起来。然后他突然停止了手上动作。 木青知道他一定是突然想起来自己今天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穿着必不离身内裤,所以这才一时愣怔了。 身后响起了一阵说话声音,那是住他们边上人要回来了。 她趁势甩开了他手,但还没迈开一步,他已经将她打横抱了起来,飞地弯腰进了他们棚屋。 昏暗中他略微有些急促呼吸声听起来分外清楚。 她被他放了那块兽皮上。 木青不敢发出太大响声,咬着唇和他纠缠了一会,但是很显然,与他比力气话,她永远不会是他对手。 她衣服和围裙很就被脱了下来。 他压她身上时候,木青皮肤上触感一片湿凉之意。他和她相处了十来天,大概是知道了她比别人喜欢洁净,所以刚才很有可能已经去溪边洗过自己身上被溅鹿血了。 老实说木青并不反感他现带给自己这种湿湿凉凉感觉。如果再过几天,这样仰人鼻息生活环境下,她应该也会随他了,但现,如果可以,她还是想量避免。 “过几天吧。今天不行。” 木青抬手撑起他头,看着他眼睛,用自己量温和声音说道。 她知道他听不懂自己话,她也不知道该怎样用他们语言表达这个意思。但是她说话声音软腻,语气柔和,带了丝央求语音,她觉得他应该知道她意思。 他愣了下,定定地看着木青。 木青深吸了口气,用力将他从自己身上推了下去。他没有反抗,只是顺从地依照她意思仰躺了下来。 木青立刻爬起来坐到了他大腿上,伸手过去探到了他白日里被兽皮遮盖住地方。 他像是很吃惊,喉咙里发出了声低低呻吟声,喘息着几次想要起身将她压住,但是都被她坚决地又给按了回去。 幸好他刚才洗过了澡,这让木青俯身下去时候心理上多少觉得舒服了些。 他经受不住她这样诱惑,没多久就释放了出来,两人都有些喘得厉害。 木青拿自己当草纸用叶片清理了两人身上痕迹。 他一直躺那里默不作声地看着她忙忙碌碌,冷不丁伸手扯了她躺到了自己臂弯里。 木青手上还拿了张没来得及丢掉叶片,有些猝不及防地低低啊了一声。 他大概觉得她反应很是好笑,从她手上夺了叶片远远地丢了出去,然后搂着她低声地笑了起来。 十六章 木青额头抵了他下巴上,他笑时候,她感觉到了他胸膛微微震动。 他一只胳膊从她头颈下穿过将她拢自己身侧,另一只手揽住她腰身,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抚摸着她因为刚才举动而微微汗湿后背。 木青其实觉得两人这样贴着很热,但他似乎很喜欢,所以她并没有推开他。 她闭上了眼睛假寐,量不去想刚才一幕。 从她醒来后发现自己置身陷阱,然后被身边这个此刻正搂住自己男人当猎物般带到这里后,她就发现一切都已经出了她认知和控制范围。她对此深感无力,但却无可奈何。就像刚才自己举动。这其实并非她预谋,被他抱进棚屋里前一秒,她压根也未想到自己接下来竟会有如此大胆举动。只是他压住她时候,她脑子里突然就蹦出了这样大胆念头。然后她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去做了,管那是她生平第一次为一个男人做那样事情。 她猜想骊芒是不是也是第一次碰到一个异性会这样对待他。因为他起先露出惊诧表情,甚至不亚于他第一次见到她那个背包里东西。但至少,后他看起来还是很满意。而她也达到了自己目。 她将自己有些发热脸贴他颈间窝里蹭了下,寻了个舒适位置蜷缩起身子,渐渐睡了过去。 到了下半夜时候,她被胸口处一阵摸索给惊醒了,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改成背对着他睡姿势。他一只手从她背后穿过来,正罩住了她丰盈。 他应该是感觉到她醒了过来,将手从她胸口下移到下腹处,用力将她按向了自己,两人紧紧相贴。木青立刻感觉到了身后他坚硬紧紧抵着她,然后她就被他翻转了过来面向着他。 骊芒找到了她手,牵着它到了自己坚硬处,然后按了下去。 木青几乎是低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她本来还以为这一夜可以安生到天亮。 她顺从了他意思。 他呼吸再次急促起来。 就她想着自己故技重施成功可能性时,两个人突然都顿了一下,停止了动作。 他们耳边响起了一阵低沉号角呜呜声。夜沉寂一下被这声音给打破了。 这个聚居地外围被挖出了一道很深壕沟,而且看起来是挖不久。白天时候,几个出入口会放上桥一样横木给人通行,到了夜晚就把横木收起来。这样设计,有点像是古代护城河。并且夜晚时候,这里男人们会轮番守夜。万一有什么意外情况,他们就用号角来叫醒整个族群人。这一点还是木青前几夜被骊芒陪着去解手时候才发现。 现号角声骤然响了起来,应该是出了什么变故。 木青还愣怔间,骊芒已经迅速起了身收拾好,抄起了地上武器。他掀开了门帘正要往外去,回头又看了下木青,见她仍是那样坐那里看着他,便转身回来将她按回了兽皮上,又俯身她额头上飞地亲了下,低声说了句话,这才疾步出了屋子。 被他亲过额头微微有些发热,仿佛还残留了他唇上温度。听他刚才口气,应该是安慰她不要怕之类意思。 木青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竖着耳朵听着外面传来有些急促杂乱脚步声,一些妇女和孩子似乎也被惊醒了,隐约听到了他们说话声音。 骊芒一出去,她就穿回了自己衣裳,独自又躺了一会,有些按捺不住起身到了外面看了下。见人已经有些散去了,只剩几个还那里谈论着什么。她听不懂,便退回了棚屋里。 木青睡睡醒醒,等到了天亮,骊芒还是没有回来。 她觉得自己似乎为他担心。 这个发现让她有些不习惯。 她想了一会,觉得自己这种担心多只是基于他是她这里亲密一个人,是她唯一可以依靠人。他存直接决定了她接下来离开这里前生活状态。所以她为他安危担心。此外别无其他缘由。 这样想了,她才觉得有些释然。看见昨夜被骊芒扒下那条围裙还地上,便拣了起来折好放了兽皮上,然后从地上爬了起来,往娜朵棚屋方向去。 天色才刚蒙蒙亮,平日里大多数人此时都没起身。但今天有些异常,一路过去时候,碰见一些女人们都已经一边干着手上活,一边说话。木青虽然听不懂,但感觉起来,她们应该还是谈论着昨夜发生那件事情,神色间有些掩饰不住担心。 木青从来没有像现这样渴盼自己能知道她们说些什么,这样她就不用满头雾水地胡思乱想了。但她只能从她们神色里推断,昨夜应该是发生了什么意外,所以包括骊芒内一些男人们彻夜未归。 她加了自己脚步。 娜朵坐火堆前一边煮着早餐,一边正和她身边一个女人说话。那女人就住她附近,和木青也算比较熟了。她看起来神情很是哀伤,娜朵正劝慰她样子。 木青没看到由由父亲,他现应该也和骊芒一道。她火堆前默默坐了下来,添了根柴火。 娜朵脸上虽也带了笑容,但眼神里不经意间却仍是流露出了一丝担忧,就和这里其他女人们一样。连她面前火堆上一罐子汤汁烧开了都不知道,直到满溢了出来发出嗤嗤声响,这才有些手忙脚乱地掀开了盖子。 木青心情突然变得沉重了起来。她再次猜测着骊芒和这个部落里一些男人昨夜到底去做什么了。是追踪敌人,又或者是去追踪猎物了? 太阳渐渐升高,聚居地里剩下男人们吃过了早饭,各自散了去,女人们三三两两聚一起说了会话,也慢慢去做自己事情了。木青仍是和小孩们一道去看守作物。 这一天木青一直都留意聚居地方向动静,希望能听到什么声音。如果骊芒他们回来了,她相信那里一定会有动静。但是她后很是失望。漫长一个白日过去了,骊芒并没有回来。 吃晚饭时候,娜朵看起来虽仍有些牵挂样子,但神色比早上时候已经平静了许多。她大概是看出了木青心不焉,拍了拍她手,朝她露出了个安慰笑。 夜色降临了。 这是木青这里渡过第一个身边没有骊芒夜。 十七章 木青一直无法入睡,只那块兽皮上翻来覆去,感觉着自己后背紧紧黏着光滑皮面。她翻个身,耳边就听见轻微“嘶”一声,那是她有些潮意后背与皮面分开时发出声音。 少了他有些霸道圈握和纠缠,她竟然觉得有些不习惯。 但她现没有心绪去细想自己不习惯,她只是竖着耳朵留意外面动静,希望听到他回来脚步声。 他一直没有回来。木青倦极,终于睡了过去,只是睡得极不安稳。外面风过折断树枝发出轻微声音也能将她一下惊醒。 天再次亮了。她起身时候,觉得有些头晕脑胀。兽皮上呆坐了一会,一个念头突然蹦进了脑海里:骊芒如果万一都不回来了呢? 这个念头把她自己吓了一跳。 她非完全自愿情况下于他发生性关系,她到现为止还渴盼回到自己原来世界,但她也希望他能平安归来,一切都好。 她把这个念头迅速从自己脑海里驱赶出去,不想一个人再待这里。她想和娜朵一起。 娜朵应该是这里与骊芒亲近人。看到她,木青觉得自己心绪要安稳些。 她出来时候,很意外地看到了这里首领。他正站聚居地外围壕沟前,一个人默默地望着丛林西向。那里应该就是骊芒他们前夜离去方向。 自从她那次骗了他逃脱之后,虽然知道后来骊芒应该是说服了他不再追究自己,但她还是一直很小心地躲避着他。现也一样,她小心地往娜朵棚屋方向去,但发出响动还是惊动了首领。他转头,两人四目相对了。 木青略微有些紧张,不知道自己该向他表示下尊敬还是如何。但是不用她多想了,首领已经目不斜视地从她面前走过,仿佛没看见她一样。 木青松了口气,目送他离自己有些远了,正要继续往娜朵那里去,突然见他停了下来,转身朝她招了招手,然后继续笔直地往前。 她身边没有别人,他招手对象必定就是自己。 木青犹豫了下,有些忐忑地跟了过去。 他是这里首领,骊芒又不,她不能反抗他意愿。而且不远处正从家里钻出来娜朵也刚巧注意到了这一幕,正看着自己。这让她多少觉得有底了些。 木青慢腾腾地跟着首领进了他房子,彻底松了口气。 他并没怎么样,只是往她面前丢了团绳子,做了个打结动作。 不过是叫她再教些结绳法而已。 木青前次弄都是固定绳结,这次绞脑汁又回忆了几种结绳绳结和保护绳结,慢慢演示给首领看。 首领脑子还算聪明,他看了几遍,自己便动手练了起来,专心致志。 木青屏住呼吸,慢慢地退了出去,刚到门口,差点与迎面过来呶呶撞了起来。 呶呶或许是昨夜也没睡好缘故,平日里圆溜溜一双眼睛现看起来有些浮肿。她似乎对这里碰见木青有些意外,白了她一眼,一把推开了她,自己已是一边嚷着一边朝屋子里进去了。木青步离开时候,隐约听见她说话时嚷着骊芒名字。 这半天多时间,木青都跟了娜朵身边。和她一道去采了些果子,用陶罐汲水备用,看她用晒干藤蔓编织筐子,然后她试着自己也动手。就她有些笨拙地编到一半时候,她听见林子西向传来了几声长长呼哨声。 她听过这种声音。骊芒第一天带她到这里时候,就是用这种声音来召唤他族人一道去搬运猎物。 她猛地抬头看向一边娜朵,见她脸上也露出了释然笑。 应该是骊芒他们回来了! 木青几乎是跳了起来,扔下手上东西就飞地朝声音来源跑去。 她跑了几步,有些迟疑地停了下来。 她身边已经涌出了不少人,都往那个方向奔去了。呶呶几乎是像风一样地从她身边掠了过去,跑了前面。 木青走了回来,拣起了刚才被她丢下筐,继续慢慢地编了起来。 娜朵没有过去,仍坐自己老地方。木青抬头,正撞见她望着自己含笑目光,一下竟有了被窥破心事般心虚,急忙低下了头。 林子里传来了一阵欢呼喧嚣声。声音越来越近,他们已经回来了。木青按捺不住,终于抬头看了过去。 骊芒和以加一道走前面,和身边人谈笑风生,看起来都是心情很好样子。他们身后,一个男人正俯卧个用简易枝木捆扎起来担架上被人抬了过来,他臀部仿佛受了伤,鲜血淋漓,但他看起来并不怎么痛苦,反倒跟身边围了过来人不住说话,看他神情,仿佛这样受伤还是件荣耀般事情似。 呶呶已经飞奔到了他们面前,木青本以为她会像前次那样扑向骊芒。但是有些奇怪,她居然只是停了他们面前,仿佛踌躇着什么。 骊芒目光从呶呶这里飞地掠过,看向了前方。他很就找到了木青,朝她远远地咧嘴笑了一下。 灿烂阳光正毫无保留地照着他这个笑容,一瞬间,木青甚至觉得有一种炫目之感。 她飞地低下了头,手却是微微抖了下,藤条上一根还没刮掉细刺一下扎进了她指腹。 她已经明白了。他们前夜里是去追踪一头猛兽,直到现才胜利归来。刚才一瞥间,她看见一只巨大斑斓猛虎尸体被他们抬了过来重重地掷地上,周围立刻有不少人围了过去观看,嘈杂声一片。 娜朵突然站起身来。木青抬头望去,见昨天那个和她说着话神情很是哀伤女人正奋力扒开人群冲到了那只虎尸面前,疯了一样地用手上一把石刀用力往老虎肢体上胡乱砍去,双目圆睁,看起来像有刻骨般仇恨。娜朵正和别一些人拦劝她,那女人突然丢掉了手上石刀,伏娜朵肩上痛哭了起来,看起来非常悲痛。 木青起先还有些不解。夜半时分就算有猛兽误入这里,他们赶走便是,为何会这样冒着被反扑危险穷追不舍,直到几天后杀死了它才回来?现她隐隐有些明白,这只巨大家伙应该和这个部落人有宿怨,或许伤害过那个女人亲人。他们挖那条很宽壕沟说不定也是用来抵御它。所以部落里猎手们发现它再次夜出后,便穷追不舍,直到将这个隐患除掉。 由由也挤人堆里,显得十分兴奋,不停朝木青尖叫,挥手让她过来。木青怕她被人挤推,起身想拉她回来。她过去牵住了由由时候,出于好奇,看了一眼那老虎尸体。然后她瞬间僵硬住了。 老虎上颌两边,长了两颗匕首样巨大獠牙,一直外延伸到了它下巴处。 木青有一种被人掐住了脖子无法呼吸感觉。 她从前上学时生物并没怎么认真学过,但这门功课再糟糕人多少也应该知道,长了这样一对外突匕首样獠牙老虎,它早就地球上灭绝掉了。靠那部卡通电影《冰河世界》,她知道了坏脾气刃齿虎迭哥。而此刻躺她面前这具已经死掉了动物尸体,她现如果不是幻觉话,这就是那种早一万年前左右就因为食物缺乏和人类干扰而从地球上彻底消失了史前猛兽,迭哥亲戚。 木青耳廓里仍是不停传来周围人发出各种嘈杂声,但一切都显得有些遥远空洞起来。她只是死死盯着地上那只老虎长长獠牙,脑子里掠过自己到此后种种异状:那只怪鸟,大得离谱蚊虫、密密莽莽原始丛林,还有……居住这里仍使用石器工具人、找不到半点现代文明迹象部落…… 如果这只老虎不是基因返祖,那么这里……就是她之前也曾隐隐怀疑过史前时代了。她十五天前,被那个诡异雷给送回了史前时代…… 木青脸色发白,神情僵硬,目光空洞得像中了邪。由由被她抓得有些痛,抬头看见她样子,吓得叫唤了一声,不住摇晃她手,引边上人也纷纷看了过来。 木青这才惊觉,松开了由由手。她无意识地抬头,看见骊芒正望着她,神色里有些担忧。但很,他就被人簇拥着一道抬着那只老虎往聚居中间去了。他回头了几次,直到看见娜朵走了过来,扶住她肩膀,有些不解地拍了拍她脸。 木青朝她勉强笑了下,说了声“我没事”,然后用力揉了下自己脸。 娜朵笑了。这才松开了她,朝这众人方向去了。她男人和骊芒走一起。 木青觉得自己身体不停地往外渗出冷汗,全身湿得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太阳**辣地晒她满是汗水皮肤上,她却觉得后背又湿又冷。等她惊觉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已经到了林子外那条溪边了。 昨夜上游应该是下过一场大雨,流水比起平时湍急了不少。 到这之后,她注意到娜朵她们都是直接饮用这条溪流上游里汲来生水。虽然这里水看起来清澈见底,但她仍是习惯烧开了喝,并且试图叫由由她们也跟自己喝烧开过水。效果不是很明显,叫了几次她也就放弃了。 现她觉得自己渴得很,再不喝点水话,她真会像涸泽里鱼一样被头顶太阳晒得干渴而死了。 她趴了溪流边,将脸凑到了淙淙流动水里,大口大口地喝着水,直到肚子鼓胀得再也撑不下去,这才把自己头整个埋进了水里,一动不动。 耳鼓里一片宁静,只剩水流湍湍闷响。她觉到了一阵凉意,脑子也一下清醒了许多。 她自己肺部憋得要爆炸时候,猛地从水里抬起了头,仰天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她刚才喝水,是至少一万年前水,呼吸空气,是至少一万年前空气,还有头顶这片格外高远天空,也是至少一万年前天空。 但是她一直活着,已经好好地活了十五天了。她没有理由不继续活下去。 她闭上了眼睛,抹了下自己满头满脸水滴。 她离开聚居地已经有一会了,再不回去,等下骊芒发现她不见了,可能又会来找。 她站起了身,转过去时候,发现自己身后不知什么时候竟多了个人。 以加像个幽灵般地正站她背后,脸上挂着笑和那天溪流边时看到一模一样,轻佻而张狂。 木青猝不及防,吓了一跳。 但是她怒气立刻就升上来了,看到他从身后摸出了样东西,然后用两个指头捏住,她面前逗弄般地不停晃动时候。 那正是她被偷走那条内裤。 木青觉得她以后再穿这东西话,必定会有心理障碍了。但是就算她不想要这东西了,这块布料也不能继续留以加手上。 骊芒知道那是她贴身物。如果她拿不回来,然后有一天万一被他知道落了以加手上,那必定不是一件好玩事情。以她这半个月对这里人生活习惯观察,男人所得物虽然大部分都归公用,但这并不包括他们女人。即使那少数几个一女两男家庭,也并非完全是和平共处,前几天就刚发生过两个男人打架事情,后还是首领出来平息了争斗。但那两个男人当时众人哄笑声中看着对方眼神,完全是势不两立样子。对后代拥有完全属于自己纯正血统渴望,这或许天生就是雄性动物渴望,一旦条件具备,这种渴望就会用独占形式表现出来。 今天之前,木青或许对这条丢失内裤还并没那么意,或者说,她对骊芒存还并没有十分地意。但是现已经不一样了。她知道了自己境况。从今往后,只要她还想好好地活下去,她就必须要依赖骊芒,这个目前为止看起来她唯一可以抓得住男人。这虽然有些悲哀,但是她不得不面对现实。她不想因为眼前这个明显只是想挑逗玩弄下自己男人而让骊芒对她有所误会,尤其是她根本无法开口解释情况下。 木青没有看他手上东西,只是盯着以加,脸上慢慢露出了笑容。 以加本来以为她看见自己被他拿走东西,应该会立刻上来抢夺,他早就准备好像戏耍猎物般地好好地逗弄她一番。 但是她现反应让他一时有些发愣。 木青朝他又笑了下,突然抬起手,用手指着他背后欢地叫道:“骊芒!” 以加下意识地回头,发现背后空无一人。等他再回头,自己手上那东西已经被对面女人敏捷地抢了回去。 他这才反应了过来,想再夺回,但是已经晚了。那东西被她飞地打了个结,远远地丢到了溪流中央,很就随着湍急流水往下游去了。 他有些惋惜,摇了摇头,看向刚才很轻易地就欺骗了他女人。见她正站那里,冷冷地看着自己。 十八章 以加收了脸上惯常带着笑容,第一次仔细地看着此刻站自己面前这个女人。 她有一头及腰长发,乌黑顺直,现被水打湿了,贴她颈项上,像大片乌黑水草,摸起来一定十分柔软。她皮肤光滑细腻,质地就像……林子里一种树分泌出来像女人乳汁一样浓稠液体,部落里女人们天气变干冷时候都喜欢采集那种乳液涂抹自己皮肤上。 他视线落到了她胸部。 部落里人背地里议论她是异类,大部分原因还是她不像别女人那样光裸着身体,只围住她们□部分。现他突然觉得,女人或许还是像她这样,白日里把自己身体遮掩起来,到夜晚时候再由她男人解开这些遮掩物,看到属于他全部,这样对男人来说或许具诱惑性。他想起了前几天自己现身溪流边前惊鸿一瞥,虽然她当时很就背过了身子,但他还是看见了她露水面之上大半线条,并不像她平日给人感觉地那样纤细瘦弱。那形状就像是对饱满桃子,诱惑着人去采摘。部落里其他女人都没有这样形状一对□,呶呶或许比她还要大上几分,但没有她那样美丽线条。它们上面隐约还有几点红斑,很可能就是骊芒前一夜她身上留下痕迹。他当时突然对骊芒起了一阵不可抑制地妒意,这才起了戏弄她心思,故意现身往她身后丢石头,和女人们开着玩笑,然后悄悄拿走了她脱下那条小东西。 木青见以加只是盯着自己胸口,虽然不知道他想什么,但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事情。冷下了脸,绕过他自顾往聚居地方向去。 以加跟了她身后几步远地方,不紧不慢。 半个月前,他与骊芒同时外出狩猎,但却是分开独自行动。这片莽莽森林,还有森林之外那广袤无边原野,这就是他从小到大生活环境,严酷,弱肉强食,但是他由衷地热爱着这一切。作为部落里强壮优秀猎手之一,他自然清楚个体力量自然和猛兽面前是何等渺小。但是他毫无畏惧。这是他和骊芒,两个从小结伴到大伙伴,或者说兄弟,为了竞争下任部落首领而展开长达数年竞赛后一道考验了。无论是力量、技艺、头脑,还是族人中威望,他觉得自己与骊芒并不相上下,所以这后一次竞赛,他对着他心中太阳神发誓,他一定要胜过骊芒,成为下任首领。那时,他不但要让部落里每一个人都过上比现好安稳日子,他还要带领部落里男人们去讨伐兼并世代繁衍这片土地上大大小小另外几十个部落,不像现这样,只是处于抵御被动状态。他有一个伟大梦想,有一天,他要彻底结束部落间为了争夺粮食和女人而频繁发生流血争斗,他要让所有人推翻他们原来崇拜偶像,改拜他和他心目中太阳神,他,以加,要成为统治这片广袤土地真正王者。 他为自己这个理想而热血沸腾着。他与骊芒一直公平地竞争着。他所做一切都问心无愧,除了一件事,呶呶。 呶呶是老首领女儿,也是部落里公认美人。他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她年轻漂亮,****对男人们来说充满了诱惑力。他也被她吸引着,但除了****,他看中是她与老首领血缘关系。部落里奉行是公平选举,但到了关键时刻,老首领如果愿意为他说话,那将也是一项不可小觑资本,他一句话有可能直接左右了部落里大多数人想法。所以他很早就想要得到她,哪怕她一开始看中就是骊芒。比起不解风情骊芒,他自信他温柔体贴和刻意讨好一定会打动呶呶。他果然成功了,呶呶很轻易地被他弄到了手,一直和他保持着暗地里来往。她不止一次地他面前抱怨,骊芒只会选择那几天和她睡觉,这让她非常不,却又无可奈何。他听了之后,笑得差点喘不过气来。他和骊芒都拥有和豹一样灵敏嗅觉,能敏锐地嗅出女人身体里每隔一段时间就散发出那种不一样味道,那是提醒男人她适合繁衍后代味道。他和骊芒一道长大,知道他为人一向古板严谨,但会这样严格遵守部落里世代流传下来早已形同虚设猎手规矩,恐怕也就只有他一人了。为此他笑了好多天。 他和呶呶这种暗地里关系一直保持了很久,他觉得自己甚至有些喜欢上她了。唯一叫他有些不就是呶呶似乎并没有向他多倾斜一些。她与他来往,多似乎只是为了得到骊芒那里得不到**上满足。而他必须要让呶呶死心塌地跟着自己,这不仅是为了权力,也是为了男人自尊。所以有一天,他故意设计让骊芒知道了他和呶呶偷情。以他对骊芒了解,他骄傲必定不会容忍一个不是完全属于他女人。他目果然达到了。呶呶表现尤其帮了他忙,她对骊芒解释时候,居然说往后可以同时与他们两个来往,就像部落里某几个家庭一样。她说这话时候,应该并不知道,共同拥有一个女人对于男人来说是无能和耻辱象征。如果条件许可,他相信部落里每一个男人都梦想能和首领一样同时占有几个女人。 骊芒果然如他预料那样退出了这场竞争。他对呶呶解释起先有些愤怒和惊讶,但很就扭头离去了。从此他有时仍会照顾呶呶,这是从小到大形成一种习惯了,但他应该没再和她一起睡过觉了,也就是说,不再把她当自己女人了。因为呶呶每次去纠缠他碰壁回来,就会朝他撒气。这是差不多一年多前事情了。这件事情也伤害到了他和骊芒两人之间关系。从此他们再也无法像从前那样亲密无间。他有些遗憾,但他并不后悔。事实上他和骊芒之间就算没有呶呶,终有一天也是会决裂。骊芒是一个优秀猎手,甚至比他优秀,他承认这一点,但他绝对不是部落首领佳人选。他领导下族人或许可以过上安稳自保日子,但只有他,以加,才是那个能真正带领部落走向强盛人。 部落内部男人和女人之间,只要没有生下孩子,无论是结合还是分开,都是自由,没有人会过多地去干涉,就算首领也一样。一年多时间过去了,他知道呶呶对骊芒还是没有完全死心。并且仿佛不愿意族人面前公开他俩关系。这让他多少有些失算和挫败感觉。但那无关紧要,重要是他必须要抓住这次机会,来为接下来那场部落首领推选获得后一次筹码。也就是那次单人狩猎回来之后,他第一次听说了有关这个此刻正站他对面女人一些事。 族人们背后议论她是个异类,这些都引不起他注意。唯一让他感兴趣是,他听说骊芒竟然为了得到这个原本应该献给首领女俘虏,用一样几乎像是神物般能看到千里之外古怪东西将她给换了过来,那东西老首领视若珍宝,连呶呶也不许多碰。他起先不信,但有次呶呶偷偷拿了出来给他看,他才相信了这世上果然竟有这样东西,极目无法看到景象竟能从那两个圆孔中看得清清楚楚,仿佛拉到了眼前一样。他立刻敏锐地想到往后他如果去征讨别部落,战争中这个东西将会让他如虎添翼。这坚定了他要成为首领决心。但他同时又十分地好奇。骊芒是从哪里得到这个东西?他既然得到了这个东西,想必也会是万分珍爱,但是现,他竟然会用这样犹如天上神物般东西去要来一个微不足道女俘虏? 他第二天部落选举大会上第一次见到了这个女人。那时他正失望得无复以加,他以微弱劣势输给了骊芒,骊芒将会成为下任首领。然后他人群外听到了声小孩叫声,下意识地循声望去,看见了由由和她身边那个女人。 第一眼,他就觉得骊芒献出那样东西必定会和这个女人有关。她看起来和这里女人们太不一样了。无论是相貌装扮还是她眼神。他对自己直觉一向很有信心。但那时他太沮丧了,只顾沉浸自己被挫败情绪中,没有多余心思去过多关注别人。 他很就振作起精神来了。他对自己这一点还是很满意,就像野兽,受伤了话会自舐伤口直到痊愈。他也是。不过一夜之间,他就告诉自己,骊芒还没有真正成为这个部落首领,就算是了,那也没有关系,他会等,等到合适机会再将局面反扳回来。而得到呶呶和他父亲支持,这一点从没有像现这样地紧迫起来,直接方法就是让呶呶坏上他孩子,真正成为他女人。 呶呶一直没有怀孕,无论是从前跟骊芒还是后来跟他自己。但他并不但心她有问题,因为部落里再也没有别女人看起来比她适合生育后代了。他相信自己从现开始只要努力耕耘,呶呶就一定会像作物地那样结出他果实。所以他凭了之前经验,等到呶呶那段日子要来时候,约她到了林子外溪流边。她那时还不痛,与他有些怄气,但没关系,她很就臣服他攻势之下了,就像从前一样。他准备要离开时候,草丛后面发现了隐藏那里她。当时一瞬间,他敢用十张蛇皮与人打赌,他她眼睛里看到了仓惶和恐惧。但是几乎一眨眼功夫,那些情绪就消失了,她看起来并不十分怕他了。而他几乎是下意识地阻拦了她现身,呶呶发现异样之前带走了她。 他后来回忆自己当时这个几乎是下意识举动,后得出了个结论,他已经对她产生了兴趣,相应斗志也就随之而来了。并且,他几乎是恶作剧般地猜测着,如果骊芒知道了这个原本属于他,只会陪他睡觉女人又被自己夺走了,他会是什么样反应?这对他作为部落下任首领颜面和自信心会不会是一个打击?这种想法让他觉得十分兴奋,连血管里血液似乎都加速了流动。 他从来就是个精力旺盛人,对未知鲜事物永远充满了兴趣和斗志。就像他还是个少年时候,想知道这片莽林之外世界到底是怎么样,鼓动了骊芒和他一道瞒着部落里人,两人靠了手上锐矛,沿着那条横贯森林宽广河流,往下游方向走了将近一个月,终于走出了密林,看到河流流进了一片广袤无边原野,那里自由奔跑着随着动物们季节迁徙而不断四处游移部落。部落里人告诉他们,这片原野再过去,河流终会流向太阳神居所,那里水与天一样广阔,真正无边无际。他们也从未到过,一切都是从自己祖辈那里世代口传下来。也就是那一刻起,他有了将这片土地踩自己脚下念头。 以加看见走他前面女人突然加了脚步,眼看就要穿过这片林子回到聚居地了。他心中一动,有些按捺不住,立刻赶了上来,一只手用力抓住她肩膀,强迫她转过身面向他,另一只手已经从后探上了她胸口。 几乎是被他带着转身一瞬间,木青一巴掌已经重重甩了他脸上。 “女人内裤是不能随便拿!女人胸也是不能随便摸!这是给你一个小小教训!” 木青冷冷地说道,甩开了他因为愣怔仍停留自己肩上手,转身飞地往聚居地去了。 她笃定他不敢拿她怎么样,因为她身后人是骊芒。 以加一只手仍保留着刚才姿势,一只手捂住自己一边火辣辣疼痛脸,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她迅速消失背影。 他刚才听不懂她说什么,但她看着他时,一双黑白分明眼睛里流露出鄙夷和不屑,他还是看得懂。 第十九章 木青回去,正是晚饭时候,聚居地空地里,每一个火堆前都往上袅袅冒着炊烟。娜朵看见了她,眼睛一亮,招手示意她过去坐旁边,说了句话,木青只抓住了“骊芒”两个音节。她看了下四周,并不见骊芒,便猜测娜朵应该是说他去找自己去了。 天色渐暗,瓦罐子里汤水被火苗舔得不住沸腾,渐渐变浅。木青添了些水,重又慢慢沸了起来。等柴火熄暗了,木青揭开了罐子上盖子让它自然凉却。当滚烫汤汁凉得终于可以入口时候,她远远看见了骊芒回来身影,看起来像是刚从林子里出来,正往这边急匆匆地过来。 四周光线有些黯淡,这么远距离,她看不大清楚他表情,但仍能感觉到他整个人显得有些焦急。 木青正要朝他挥下手,突然想起上次他也像这次一样地去寻找自己,找到后显得很是生气,当时差点把她手腕都扭断了。不知道这回是不是也会向她发脾气。一时有些犹豫,本已经举了起来手也慢慢地放了下来。 骊芒很就看到了她,显得一下放松了下来。出乎她意料,他大踏步地赶了过来时候,并没发脾气,只是蹲到了她面前,把手搭了她肩膀上,将她身子扳得几乎贴到了他眼前,这才仔细地端详着她,目光里流露出了一丝关切之意。 没有言语,只是这样简单一个动作和自然眼神,却叫木青心底瞬间有些发软。她想起下午他被族人们簇拥着往前不断回头看时候,一定是注意到了她当时仿佛失魂落魄样子,后来聚居地不见自己,这才出去寻找。 木青抬起手,扯了扯他垂落额前一绺长发,朝他微微笑了下。 骊芒似乎没料到她会对自己做出这样举动,愣愣地望着她,一时没有反应。 什么时候有机会了,哄他刮掉这满脸胡须,他应该也不会很难看…… 木青望着他放大自己面前一张脸,脑子里突然冒出了这样念头,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合时宜,急忙转过了身,指了指仍架已经燃火堆上那只汤罐和边上特意为他留下几块装陶盆里烤肉,想了下,看着他慢慢却认真地说:“吃饭了。” 骊芒显然是听懂了她学会这句话,显得既意外又高兴,朝她咧嘴呵呵地笑了下,拿过地上那只大陶碗,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木青一直坐边上看着他吃,他要噎住时候递过一碗汤。 他很就吃完了东西,将有些油腻手往自己身上那块遮羞布上胡乱抹了下。 木青略微皱了下眉头,但很就舒展开来,跟着从自己坐着一块石头上站了起来。 她往后或许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要和面前这个男人一道生活了。所以对于他一些她觉得不良习惯,以后有合适机会话,她会慢慢提醒他改。但现当务之急,还是她应该如何地学会他们语言,至少量避免从前发生过无数次鸡同鸭讲般局面。 她以为他准备回棚屋里去了,正要往那方向去,不想他突然牵住了她一只手,带着往溪流方向林子边走去。 他步子习惯性地跨得很大,木青必须紧走才能跟上,跟了段路,见他丝毫没有缓下脚步意思,又不知道他究竟想做什么,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骊芒回头,借着半明半暗天光,见她一只手虽仍被自己拉着,人却是站那里不走了,唇略微地上翘,望着自己一双眼睛里略微透出了些不满之色。 骊芒一语不发,突然略微矮了下身子,将她整个人扛到了肩头,飞往林子里去了,就像他第一次见到她把她从那个陷阱里拉出时做过举动一样。 木青吓了一跳,挣扎了几下,突然想起这种情况下他惯常会用打她臀部来对付自己,一下又不敢动了,只是将自己一只胳膊试着绕过了他脖子紧紧缠住,这样比起刚才因为倒坠而产生血液急速涌向头脸,感觉要舒服些。 木青耳边听到了那阵熟悉淙淙水湍声,才知道他已经把自己带到了下午她刚来过一次那条溪流边。只是这段比起她平日经常去那里要宽了许多,看着水也深了些。 骊芒放了她一块平坦岩石上坐好。自己解下了腰间那块兽皮,随手丢到了她身边,整个身体便她面前一览无余了。这让木青仍感觉非常不自,纵然两天前夜里,她刚刚跨坐他身体上,对他做出过那样亲密举动。 木青飞地四下瞥了一眼,见附近并没有别人,这才微微松了口气,只眼睛却再也不肯抬起,只是望着自己脚上那双已经有些脏污了运动鞋,想着明天是不是该和这里人一样开始学着赤脚走路,免得把这唯一一双鞋子穿破,到了冬天只怕脚就要受罪了。 骊芒似乎看出了她窘迫,低低地笑了两声,转身已是跃入了前面溪流一个深坑处,溅起了大片水花。他看起来对这里地势很是熟悉,应该时常到这里游泳或者洗澡。 此时夕阳已经完全西沉,天色暗了下来,一轮将满月已经升起挂东南天际,笼了圈淡淡光晕,而头顶整片苍穹,只剩下了一片幽深蓝,蓝得让人不敢长久注目,仿佛注目久了灵魂就会被吸附了进去。 这轮夜空中高悬着月,看起来和她从前熟悉得视若无睹那轮一模一样,但是它却是至少一万年前月。 木青强抑住心中泛出一阵酸楚之意,不再去看夜空,只是望着他仍然湍急水流里自由地搏击游动,望得有些发怔。 他和他猎人同伴们为了追击那只对部落深具威胁刃齿虎,丛林里应该已经几天没有好好睡觉洗澡了吧?月华照他不时露出水面后背和手臂,闪闪发亮,她能清楚地看到他紧结肌肉随着他动作而不断贲张或收缩。 骊芒溪流里游了一阵,停了下来看她一眼,突然涉水朝她走了过来,眼睛和他□水面皮肤一样,看起来有些闪闪发亮。 木青注意到了他望着自己眼神,一下有些慌张。她想站起来后退几步,但是晚了,骊芒半个身子已经探了过来,长臂扯住她一只脚,稍稍用力,木青整个人便滑下了溪流。 木青惊叫一声,全身衣物立刻湿透,贴了她身上。水流比起平日湍急了许多,即使是边上了,她仍是被冲得有些站不稳脚,慌忙扒了他身上。 骊芒一双手立刻紧紧搂住了她腰,哈哈大笑了起来,显得很是开心。 二十章 木青有些狼狈,又稍稍有些心慌意乱,用力挣脱开他手,转身揪住溪边丰茂一摊水草,手脚并用地要爬上岸去。身后骊芒却朝她又伸出手,轻而易举地握住了她腰肢,她一下又被他拉回了水中,后背紧紧贴了他前胸上。 木青觉得他有点像是戏耍自己,这回真生气了,扭头狠狠瞪着他。刚转头,面颊却与他低倾下来脸几乎贴到了一处,他脸上胡须轻轻碰触着她肌肤,毛毛痒痒。 感觉到他脸仍继续往下压,嘴唇眼看就要碰到她脸颊了,木青急忙转过头避让开来,但是他唇已经就势压到了她散颈后长发上了。 骊芒脸紧紧贴木青后颈上,摩擦着她已经湿润了秀发,感受着它柔顺丝滑,片刻后,他亲上了她被长发遮盖住后颈肌肤。仿佛觉得她还不够高,他握住她腰往上托高了下,木青一下悬空了水中。 他一只手抱住她腰固定住她,不断亲着她后颈,另一手已经从泡水中鼓胀起来衬衫下摆中探了进去,轻而易举地占领了她前胸。 他手张开了很大,几乎可以同时包握住她并不算小前胸。起先只是慢慢地揉捏,渐渐地,木青感觉到他用大拇指不断地摩擦按压着她一边桃尖。 他指腹和他手掌一样粗糙,娇嫩那里经受不住这样折磨,很就挺立了起来。他似乎很满意她身体反应,喉咙里发出了声愉呻吟,又探向了另一边。 木青脚尖无法着地,整个人本就是靠着身后骊芒圈抱才没被水流冲歪,此刻是全身发软,不止手脚发软,连心里似乎都和她此刻后颈一样,渐渐起了阵若有似无麻痒之意,痒得她难过异常,偏偏却又无法触摸得到。她听到了一声呻吟,和骊芒刚才发出不同,这声呻吟,软腻又模糊,充满了挑逗余音。 她被骊芒猛地反转了过来抱住,涉水上了溪流抵溪边一块仍带了些余热平坦岩石上,这才惊觉刚才那羞人声响竟然是自己发出。但还来不及体味这羞惭,她湿透衬衫和牛仔裤已经被骊芒几乎是反卷着从身上剥了下来,连带着她那双可以拿来养鱼鞋子,胡乱卷成了一团丢她脚下。 月光洒她全身肌肤上,滑腻得就像静静流淌着牛乳。这样毫无遮掩地完全卧月华之下,让她紧张得几乎害怕起来,唯恐突然有人闯入。何况此时跪坐她脚前骊芒,正用几乎是着了魔般眼光紧紧地注视着她,这叫她加心慌意乱,急忙爬了起来,探手去拿自己那一团湿嗒嗒乱七八糟卷了一起衣物。 骊芒拦着握住了她手,将她重又压了石面上。他压下去时候,动作很是轻柔,像是怕压疼了她。 木青身体几乎被他身躯完全地遮掩了起来。这样遮掩叫她突然觉得安全了许多,刚才狂跳心也渐渐有些平复了下来。她背后背腰际和臀部感觉到了身下石面温暖干燥,身上骊芒身体却带了溪流里水气清凉湿滑,温暖和清凉,干燥和湿滑,这样强烈对比让她忍不住全身打了个哆嗦,伸出了手紧紧抱住他后背。 骊芒和往常一样,亲吻爱抚着她胸口小腹,一路慢慢向下。当他分开她腿时候,木青顺从地闭上了眼睛。 今天已经过了她危险期了。她祈祷,只要她能幸免于前次他意外入侵而不致中弹,她想她可以让自己试着从心底里去接受接下来要发生事,并且自己所能地让他得到大欢愉。管此时她身下枕着是月光之下一张石床,而与他相遇也不过短短半个月。毕竟,男女之间发生这样事情,除了为繁衍后代,大部分时候还是为了得到乐和享受。 骊芒像从前做过很多次那样,后俯首到了她那里。这一回,她甚至感觉到了他舌尖轻轻舔过她柔嫩敏感大腿内侧肌肤,她忍不住又打了个哆嗦,连脚趾头也紧紧地蜷缩了起来。 她太意外了。当骊芒突然发出一声长长堪比忧伤叹息,然后恋恋不舍地再次抚摸亲吻她身体,后却只是趴回她身上静默了片刻,突然翻个身,自己躺了岩石上,让她趴他胸膛之上,一双手紧紧按住她腰臀,将她按向自己,他却一动不动时候。 木青完全懵了。第一反应是他不行了。但很就否定了这个念头。她大腿之侧仍被他坚硬地顶住,尤其是这种姿势之下,感觉是强烈。 木青实忍不住自己心头好奇之意,两只胳膊撑他胸膛上,微微地撑起自己上身,然后试探着伸出手指,戳了下他胸膛。 他大概把她这个动作理解成一种挑逗,因为事实上也是,她胸口随了她举动而微微晃荡,挤压着他,而她自己却浑然未觉。 骊芒又发出了声粗重呻吟之声,猛地再次把她按倒自己胸口紧紧抱住,紧得仿佛要把她嵌进自己身体里。 木青虽仍是不解,却顺从地趴他身上,感觉着他强劲有力心脏搏动。 他终于放开了她,扶她坐石头上,自己站了起来,重又跳下了溪流深水处。等他再次上来,他只是默默围好了自己那块兽皮,然后蹲到了木青面前,将她刚才被自己弄得一团糟衣物分开来,拧干了里面水分抖开,但显然暂时已经不能穿了。 他抬眼望着木青,神色看起来有些不知所措,像个做错了事情怕被责备小孩。突然他眼睛一亮,将木青双手卷了自己脖颈上,伸出一只手抱住了她腰,又示意她将两腿分开缠住他腰际,另一只手把她宽大衬衫覆了她后背之上,然后托住她臀部站了起来。 木青虽然还为他片刻之前突然中止满腹疑窦,但被这样举动还是弄得有些哭笑不得。他大概知道她不习惯人前□身子,所以认为这样可以帮着遮挡住她身体,回去时候即便撞到了人也无大碍。 木青急忙摇了摇头,松开了刚才揽住他脖子手,扭了下身子,示意他放自己下来。 骊芒再次感觉到了她滑溜得柔若无骨身子磨蹭着他,刚才下水好不容易才下去了**又倏然勃发了起来,闷哼了一声,犹豫了片刻,这才有些不情愿地放下了她。 木青一下地,立刻就把潮湿衬衫和裤子套了回去。虽然不大舒服,但是比起被他用刚才那种姿势弄回去,她宁可穿一会湿衣服,反正天气也热,她身体又一向不错,不至于担心会着凉什么。唯一那双湿得仍滴水鞋子是套不进去了,木青干脆提了手上,回头看了眼仍愣愣看着自己骊芒,自己先从石头上爬了下去。 月亮已经高悬夜空之上了,照得溪边白花花一片。她没走几步路,就开始质疑起自己之前想过为了省下鞋子留冬天穿而开始学习赤脚走路决心。或者说是自己太没用,不像他们那样都有一双厚得足可以当鞋底用足底。她足底踩溪边碎石上,没几下就咯得生疼,忍不住停住了脚步,一只脚踩到了另一只脚脚背上,蹭了几下,以缓解刚才生疼之感。 骊芒已经赶了上来,蹲到了她脚边,托起她一只脚自己手心,轻轻揉捏了几下,再换了另一只,然后把她打横抱了起来,往聚居地方向去了。 他蹲下来用粗糙手掌认真地为她揉捏脚底心时候,木青除了痒,心中也是微微有些触动。此刻被他这样抱着走路,忍不住伸出手吊了他脖子上,把脸埋他胸膛毛发处,像猫一样地微微蹭了几下,感受着那里柔软又粗糙纠结。 聚居地里这个时候大多数人都已经去睡了。骊芒抱着她回来时候,并没有引起什么人注意。木青把衣物和鞋子都晾了他们棚屋前风口处,希望明早醒来它们都勉强可以穿了,找到可以替代内裤东西之前,她是打死也不会穿那条短得一个弯腰就可以露出半片后臀围裙。 木青躺骊芒身侧时候,他一直爱抚着她身体,甚至将她手牵着握住了他再次□。但是却仅此而已,他像是忍住了,并没有再进一步动作,直到慢慢睡了过去。 木青感觉到了身侧他渐渐平稳匀称呼吸,知道他睡了过去,这才慢慢地从他仍有些硬□上缩回了手,再把他压自己腹部胳膊轻轻地挪开,自己往里面稍微挪了下位置,侧身枕着一只胳膊,闭上了眼睛。 白日里一幕幕又她面前闪现了出来。不过一天时间,她却觉得像是经历了一个梦境。先是发现自己遭那次雷劈竟穿梭回了至少一万年前时空,然后是突然现身以加对她不轨骚扰,再就是片刻之前她和此刻这个正睡她身侧原本相差了至少一万年时空距离远古男人那场没有完结肌肤之亲。 她不承认自己对刚才溪边那场未竟野战有什么遗憾之意,她只是真有些不解,既然几天之前那夜里,他已经不止一次地要过她了,为什么今晚却又突然半路刹车,和之前发生过数次情况一模一样? 木青想了一会,想不出什么合理解释,暗自哼了一声,心想你不惹我我还巴不得呢,省得像前几天那样整天为危险期担心,觉得自己头顶就像悬了一个炸弹,随时都会悲惨地爆炸…… 木青突然睁开了眼睛,心中飞地掠过了一个诡异念头。 他夜夜对自己动手动脚,但长达半个月时间里,唯一一次真枪实弹却是她危险期!接下来那夜,如果不是遭遇了夜半猛兽侵扰,看他样子应该也会和前夜一样。联想起从前几乎每个夜里他不断闻她体味和刚才溪边异常举动,她脑子里突然蹦出了从前也不知道从哪里听过来一句话:自然界动物们通常会选择雌性发情期内实行交-配,以保证提高繁衍后代几率…… 她虽然还不清楚他为何能如此准确地掌握她身体里如此细微变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样反常举动,但她刚才这个念头却是对他这半个月来夜里反常行为唯一合理解释。难道这个生活远古丛林里男人竟还保留了雄性动物原始特性,把她当做用来繁衍后代……雌性? 昏暗夜色里,木青不可置信地盯着这个正躺自己身边仰面呼呼大睡男人,费了很大劲才忍住了没有一脚把他踹醒。 二十一章 木青脑子里熬浆糊般地熬到了下半夜,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恰巧此时骊芒翻了个身,睡梦中又将胳膊搭到了她身上。 若是从前她也不会怎样,觉得重或者热话,多只是轻轻把他手挪开而已。但此时也不知哪里生出微微恼意,不但呼一下甩回了他胳膊,顺势还抬脚用力将他往外面推出去。 骊芒夜间睡觉一向都很警惕,稍有动静就会醒来。被她这样折腾,自然一下就醒了过来。他哪里知晓她此刻心思,还以为她半夜里睡不着跟自己闹着玩,含含糊糊咕哝了几声,一个翻身把她拢回了自己怀里,又沉沉睡了过去。 木青他怀里扭了两下,见他纹丝不动,心底里突然起了阵被挫败无奈感觉。转念一想,除了把自己当生孩子机器,与他相处这半个月里,他对自己确实是直肠子地好,好得有时甚至会让她产生一种被保护和宠溺感觉,这是从前她从未感受到过。她不能太贪心,苛责她身边此刻这个正搂着她睡觉男人能完全照她心意去行事。就算回到她原来那个文明社会,又有哪个男人能达到让女人完全满意标准? 这样想着,木青心底里那丝郁气才觉得被冲淡了些,加上实有些困了,打了两个呵欠,窝他怀里闭眼慢慢也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发生小插曲,叫她有些意外,也有些后悔。她被身边外侧骊芒探手过来给弄醒时候,睁开了眼一下便又想起那糟心事。虽然昨夜里已经劝了自己一回了,但此时看见他那张脸,心里也不知怎仍觉着有气,哼了一声就把他正放自己胸口手给推开了。 骊芒应该是有些意外,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变脸,看起来一脸茫然,讪讪地缩回了手,有些呆呆地看着她略微拧起眉头。 木青见他这幅模样,一下又有些不忍。想起自己昨夜晾外面衣物,便推了下他,朝门帘外呶了下嘴。 骊芒会意了,立刻站了起来裹了自己兽皮,飞地到了外面去拿她衣物。等他略微苦着脸进来,木青发现衬衫吹了一夜风是干了,悲剧裤子却因为厚重,仍是带了潮意,鞋子不用说了。 骊芒跪坐她身边,见她神色似乎又有些不,显得有些尴尬,大概想起了这是他自己昨夜杰作。 木青套上了衣服,心想等下太阳出来,气温便会急剧升高,她穿上裤子太阳里晒一会,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干了。这样想了,正要套上裤子,一边骊芒突然按住了她手,拿过了她前次折叠起来放地上那条蛇皮围裙,递到了她面前,脸上露出了将功补过笑容。 木青看了眼,摇了摇头,自顾站起来套上了裤子。 骊芒显得有些失望,怏怏地把围裙丢了兽皮上,露出了里面缝补过痕迹。木青眼疾手地想要把它给翻回去,但是骊芒已经注意到了,吃惊地咦了一声,一下已是拿了过来,把整张皮翻了过来,蛇皮被割破缝补起来痕迹清晰可见。 他眉头一下皱了起来。 木青有些后悔自己粗心。她虽然不大清楚这里面关节,但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想法,隐隐就觉得前次呶呶事情好不要让骊芒知道,而且看娜朵意思,显然也是和她相同想法,否则她应该早就告诉过骊芒了。 木青从他手上夺回了围裙,蹲下身去重折起来放好。等她抬起头,骊芒已是不见了。心中有些惴惴,急忙掀开门帘探身出去,果然看见他朝娜朵家方向去了。 还很早,聚居地四周林子里还笼罩着一层很浓雾气,人也不多。木青追到娜朵家棚屋前时候,看见骊芒神色看起来很是恼怒,娜朵正拦他面前,睁大了眼睛,显得又惊又惧,两人像争执什么。一边由由几个和娜朵家男人呆呆地看。 木青不知道他俩说什么,但猜也猜得出来,十有**是为了呶呶前次划破蛇皮事,看样子好像骊芒要去找呶呶责问?然后娜朵拼命拦他? 娜朵看见了木青,眼睛一亮,急忙指着她又飞地说了串话,木青听到她提到了自己名字。 骊芒回头,看了她一眼。 木青站他身后不远处,面上带了笑,笑容里是宁静安抚之意。 骊芒看了她一会,面上恼怒之色渐渐消了去,甩开了娜朵还扯着他手,大踏步到了她面前,抓住了她手往自己棚屋里带回去。走了几步,低头看见她还是赤脚,停了下来略想下,示意她站着别动,自己扭头又往娜朵家去了。 木青刚才有些心急,慌慌张张跑出来时也没感觉,现脚底板倒确实感觉有些咯了。站着等了一会,见他很就弯腰从娜朵家出来,手上居然拎了一双鞋子。 这确实是一双鞋子,只不过整双都是用动物皮毛包接起来,看起来厚重无比,应该是冬天雪地里穿。木青翻了过来看了下,底也是不透水动物皮,和鞋面牢牢缝了一起,针脚细密,一看就知道应该是娜朵手艺。 木青有些苦笑不得,大热天叫她穿这种“雪地靴”,但比起光脚或者穿那双一踩就咯吱冒水运动鞋,这对她那双娇气脚来说,看起来是唯一方法了。 骊芒已经蹲了下去把她脚套进了鞋里。虽然有些厚重,尺寸也略大了些,但还算稳当,抬脚也不会掉出去。见他抬头望着自己似乎有些歉然样子,忍不住伸手揉了下他头顶乱发,轻笑了下。 骊芒站了起来,顺着她呵呵傻笑了下,眼里飞地掠过一丝欢喜之意。 这场小风波过去了几天,木青夜里留心观察骊芒举动,加证实了自己起先想法。他会亲吻搂抱她,但到后却始终没有发生那种事情。 对于自己沦落成生育机器,木青不过纠结了几天,也就没放心上了。倒是有时看他明明很是情动了,偏又忍着,觉得有些匪夷所思,甚至于心不忍,怕他万一真憋出了什么问题就罪过了,又恶作剧地想着哪天自己要是实看不过眼去了再去勾引下他,不知道会发生情况? 这也不过是她有时自我解嘲地想下而已。骊芒既然没那个意思,她也绝不会真去主动做什么,至少目前不会。比起这种事情,她现关心是和自己日常生活紧密相关一些事情,虽然从前看来都是小得微不足道事情,但到了这里,真就再也算不上是小事了。 先是她脚上鞋子问题。那双厚重皮毛靴穿了两天,木青终于可以脱下来换回自己鞋子了。只不过她被那靴子启发了下,自己采了很多藤条过来放水里煮过,这是为了增加藤条韧性和柔软度,等阴干了就拿去找娜朵帮忙,用自己刚学少得可怜词汇连说带比划加上地上画画,娜朵才算明白了她意思,帮她编织出了一双鞋底。木青自己用藤条结出了几根细细辫子穿进鞋底,再用针线牢牢固定起来,一双夹脚凉拖就出来了。娜朵手很巧,藤底编得平密结实。木青穿了试着走了几步,感觉很轻,脚丫子又凉,除了比较容易磨损,其它都非常满意,走路问题算是暂时解决了。部落里有些女人看了觉得鲜,也学了做着穿,只不过她们习惯赤脚走路,没两天就都甩了凉拖又光着脚了。木青干脆把她们不要都收集了起来,留着等自己脚上那双磨损坏了再换着穿。 鞋子问题解决了,木青又为自己头发犯愁起来。她从前虽然不至于像乱世佳人里黑妈妈教导斯佳丽那样地要梳一百下头发,但每天睡觉前只要有精力,都会用檀木梳把长发梳通了才去睡觉。到这半个多月,没见哪个女人有梳子,见她们似乎也不大意头发问题,要么随意用个枝叉什么乱糟糟绾头顶,要么就脑后胡乱束起来,长得觉得不便了,便拿片刚磨过石刀来回摩擦着割掉。木青没办法,只能用手指□去勉强疏通了,再身后编条辫子什么,凉倒是凉,只总觉自己蓬头垢发地有些缺憾。正巧这天骊芒和他同伴回来,也不知道哪里水中叉来了一条大鱼,看着足有几十斤重,用个大陶罐烧了鱼汤,每家分了一碗汤一块鱼肉。木青对寡淡鱼肉汤没什么兴趣,第二天看见被废弃地上鱼骨,倒是灵机一动。拣了段鱼背脊梁处又粗又结实骨头洗净了,再把尖刺头部用石头磨得光滑些,后竟也出来了一把像模像样鱼骨梳。试着梳了下长发,虽然没从前木梳好用,但比起五根手指头不知道好使了多少。晚上睡前又拿了出来,打算梳下头发再睡。骊芒注意到了这个东西,起先不知道做什么用,有些好奇,等她示范了一下给他看,立刻就没了兴趣,自管躺下去要睡觉了。木青却是不依,硬是扯了他坐起来,自己跪他身后给他梳头发。原来她早就看不惯他那一头乱发了,之前没办法,现有了工具,自然要把他那乱发给弄整齐点,至少自己看了也会觉得顺眼些。 骊芒显然不大领情,她每梳一下,他就呲牙裂嘴一下,扭来扭去地看起来很不情愿,眼看只剩后几下就要大功告成了,他却突然回头抱住她腰,木青做鱼骨梳一下被挣断了一根齿,气得她不停捶打他肩膀。骊芒哈哈大笑起来,表情就像个恶作剧成功小孩。 转眼又几天过去,作物地里那片黍籽明天就可以收成了。木青算了下,今天已经是自己到这里第二十二天了。 自从知道自己回不去后,她如今也只能死心塌地这里先过下去了。所以比起开始患得患失,这些天倒觉得日子平静又简单。只要不去想那遥远未来,或者说过去,她就觉得自己还算过得活,尤其是和骊芒一起时候。但从昨天晚上开始,木青心情又有些低落了起来。 当时骊芒和她亲热了一阵后,要她用她手去紧紧握住他那里不动,大概这样会让他感觉舒服点。就像之前做过很多次那样。她故意逗了他一会,听他气喘如牛了,这才照做了。吃吃笑着时候,突然想起来,她经期还有三四天就到了,前提是骊芒上次她危险期里那两次播种没有成功。但是万一他成功了呢? 木青心情一下被打乱了,情绪又回到了刚发生那事情之后几天里,忐忑不安。 骊芒很好,她甚至觉得自己有点喜欢上他了。但是现就为他生孩子……,她根本无法想象。 二十二章 作物地里黍籽开始收成了。木青原先以为这应该是男人事情。但她发现自己想错了。男人们照旧出去狩猎,女人们一部分像往常那样出去采集野果,一部分拿了石刀或者骨刀去收割。木青跟着娜朵也去收割。她很就知道了为什么是女人去收割原因了。比起力气,这里这种活需要耐心。刀锋口并不,必须要一手揪住,另一手来回切割青绿柔韧黍茎七八下,才能割下一握黍茎,并且每隔一会就要把刀拿到一边磨石上磨下,才能重使用。所以有些女人干脆就不割下黍茎,而是直接用手去捋上面黍子下来。进度很慢,一天下来,大片作物里黍籽连五分之一都没有完成,照这个速度,至少还要五六天才能收割完。 木青跟着娜朵地里割了一会,就觉得腰酸背疼,尤其是手心,被粗硬黍茎磨得有些火辣辣地痛,只是不好意思躲懒去,咬牙一直坚持。中午太阳升到了头顶时候,女人们停下了手上活,坐边上树荫下歇凉喝水或者吃几个果子。木青顾不得歇气,头上扣了个藤草编帽子回了聚居地。 早上她就想到了镰刀。就算没有铁质镰刀,镰刀状骨刀比起现这里用直板状刀应该效率也要高些,所以她现就想找可以打磨成镰刀状动物骨头。这里每次宰杀猎物,剩下骨头不会被随意丢弃,都堆了聚居地一个角落里。木青过去翻捡了一会,挑了块自己中意骨头,打算晚上等骊芒回来叫他拿去加工下,明天再试试看效果如何。 结束了一天劳作,木青跟着女人们到溪流边洗去了一身汗尘,趿了凉拖回了聚居地。她等骊芒把她瑞士军刀带回来还给她。今早他出去时候,她特意又他面前比划刀划过掌心动作,重复着刀发音。之前她也要求过一次,但他置之不理。木青相信这回他应该会听她。 骊芒回来时候,果然带回了她军刀。他看起来是想留她身边看她到底要做什么。但抵不过木青软硬兼施,后只得依了她,看了眼她地上画出形状,拿她拣来那片骨头出去打磨改造了,只是神情看起来有些郁闷。 木青等他一走,便脱下了身上衬衫。她实是舍不得把自己如今唯一这件衣服给剪去一圈,但想起这里女人们月经来时惊悚模样,她又觉得值得。骊芒就算看到了,十有**也是不知道她做什么东西,但他面前弄月经带,总让她觉得有些不大自,这才先是撒娇后瞪眼地赶走了他。 木青用军刀上剪刀从衬衫下摆处剪了一圈巴掌宽布料下来。再把衣服穿回去,自己低头看了下,还好,长度仍腰身以下。用骨针和线密密地缝了个卫生巾长度布包,口子处做成可以收拢系带活结,方便以后填倒草灰,再四角缝上细长系带,就算大功告成了。看着虽然简陋,但使用应该没问题了。考虑到换洗问题,见布料还有剩余,就又做了一个。做完了怕骊芒看见好奇,叠了起来藏她自己做藤枕下面。 骊芒回来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他磨出骨镰确实不错,锋口摸着也很利。木青很是高兴,踮起脚尖搂住他脖子亲了下他鼻尖。骊芒显得有些意外,但很就笑了起来,抱她臀往上举回亲她。但却不是亲她脸,而是隔着衣服磨蹭着亲她胸口。木青被他弄得有些发痒,笑着躲避,两人闹了一会,她突然想起件事,急忙拍了拍他肩膀示意放自己下来,从兽皮上捡起那把军刀,拉了骊芒手,掀开门帘,按他坐到了棚屋门口一个大木桩子上。骊芒有些不解,却也是乖乖坐那里不动。 空地里还慢慢闷燃着几堆用来驱蚊干草,大多数人已经回屋子里休息去了,剩下也都露天地躺外面凉,加上他们这里又边上,所以倒也没引起别人过多注意。月亮此时已经爬过了树梢,洒下一片清清浅浅光。木青到这没几天,就发现这时月色比起她从前见过,真是亮了不少,只要不是弯钩月晴朗夜里,月光足以让人看清东西。 木青抬起骊芒一只手,借了月色看了下。他指甲厚实锐利,第一次见到时候,自己吓了一跳,小腹处留下那道至今还没褪刮擦痕迹,就是他一开始杰作。后来他发现自己弄伤过她,显得有些自责,再抚摸她身体时候,就没再刮擦过她了。但每次看着就和他那一头乱发一样不顺眼,所以趁着剪刀拿回来了,想帮他修剪下指甲。 骊芒发觉了她意图,有些不愿样子,手一个劲地用力往回缩要藏身后,但被她捉着不放,到底还是拧不过,只得由她去了。 木青慢慢地剪去他过长指甲。考虑到剪太平了他可能会不习惯,所以没有齐根剪,留了一小段,但都修剪得整整齐齐。末了还顺带帮他剪了脚趾甲。 这里人没有专门修剪指甲工具,所以一般都是任由指甲留长皴裂了折断。木青帮骊芒修剪好了,心想等这几天忙过去了有空帮由由和她几个弟妹也修下。 骊芒握了下拳头又松开,重复几次,看起来很不习惯,表情也并不怎么买账。一抬头看见木青站面前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一阵夜风吹过,撩起她身后几丝长发迎面扑向他脸,痒地像挠他心,忍不住猛地抱了她就钻回屋子里去。 木青第二天把做骨头镰刀带去地里试了下,果然比昨天要顺手多了。而且她发现骊芒很聪明,握手地方紧紧缠绕上了一圈不知道什么树上剥下来柔软树皮,这样就算手上有汗也不会因为滑溜脱出手去。 这把式镰刀很引起了娜朵和别女人注意,挨个拿去用了下,脸上都露出了欢喜笑容,一个个抢着要了。娜朵笑眯眯地推着木青上了作物地,指指边上跟了过来满地撒野部落里小孩子,跟她说了几句话。木青听懂了几个词,大概是叫她不用下地劳作,看好小孩就行了。她怀疑应该是骊芒暗地里让娜朵照顾下她。昨晚看见她手心被磨得红肿时,他当时表情看起来似乎有些心痛。 木青估摸着自己地里确实帮不上多大忙,也不推脱了,干脆带着小孩去附近寻找采摘野果野菜,她到这里二十多天了,渐渐也能分辨出那些可以吃,哪些不可以吃。中午休息时候,这里人虽然没有中餐习惯,但大家吃到了她带着小孩子采摘过来果子和烧好野菜汤,看起来还是很高兴。 次日,木青就发现几乎每个女人手上都拿了与她那把相似骨镰。看来昨晚回去都叫自家男人们仿照着去做了。速度比起前两天了不少,到了第三天就全部收割完成,开始捶打脱黍步骤。 木青感觉得出来,部落里大部分女人们因为她这个发明,对她态度比从前要亲近了不少。从前她们可能觉得她是异类,虽然碍于骊芒缘故,对她也很客气,但那是一种疏远客气。现见面了却会朝她露出灿烂笑,也不再阻拦自家小孩找她玩了。除了翻花绳,她还会教她们跳天空格、玩老鹰捉小鸡,甚至大树下弄出了个秋千。这个游戏一下成了孩子爱,不但女孩,连男孩都抢着玩,木青俨然成了部落里孩子王了。 现,除了呶呶看起来对她敌意重外,一切都朝好方向发展。但是木青却高兴不起来,相反,她心情越来越沉重,因为她等不到她月经。 木青自少女初潮后,一直就觉得月经这个东西对女人来说实是件麻烦事。但是现,她盼望这东西如期而至,就像从前月底盼望发工资一样,甚至比那个来得焦心。至少工资不大会有变数,但是这东西……就难说了。 本来按照日子,昨天她就应该来月经,但是直到今天晚上,却仍是迟迟没有动静。 她月经一向很准,偶尔会提前一天,但几乎没有推迟过。 木青开始寝食难安胡思乱想了。到了后,她甚至想,自己如果真就这样怀孕生下孩子,让他和这里人一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过着这种裹兽皮睡棚屋时刻要和野兽搏斗为果腹而奔忙日子,她一定会万分心痛。她并不是看不起这种生活方式,相反她觉得自己现已经开始学着去适应了。但是一想到自己孩子也不得不这样,她就觉得那简直是一种罪,她无法接受。 骊芒显然不清楚她这两天为什么突然情绪大变,但他发现了她这种变化,并且小心翼翼地去哄她高兴,用他自己方式。昨天晚上他给她偷偷带好吃,现又掏出了一串用动物牙齿磨出项链,满面笑容地递到了她面前,期待她露出笑颜。这这里算是女人们用来装饰自己奢侈品了,她只呶呶脖子上看到过。但木青实没有心情,随意瞟了一眼,便恹恹地躺到了自己平常睡觉地方。她心中甚至有些责怪起他,怪他让自己怀孕。 木青躺了一会,没听到身后有动静,忍不住回头看了下。借了外面透进月光,见那串项链已经掉了地上,他却仍站那里呆呆地望着自己,脸上现出茫然又受伤表情。 木青心中突然像是被什么狠狠扯了一下。终于还是忍不住翻身坐了起来,朝他招了招手。 骊芒几乎是扑到了她面前,猛地紧紧抱住了她,她耳边低声说着话,后只是不断重复一个音节“太萨喀穆”。 木青听不懂,但是心中莫名地却起了一阵感动之意,低低地叹了口气,任由他抱着。等他终于松开了自己,这才微笑着亲了下他额头。这是这两天她第一次对他笑。 骊芒脸上立刻露出了欢喜神情,刚才落寞一扫而光,看样子是想抱着她一道睡了。木青拦了下他,探身出去拣了刚才掉落地上那串项链,递到了他手上。 骊芒不解,木青笑道:“男人送项链给女人,不是还要给她戴起来吗?”说着做了个戴项链动作。 骊芒恍然,把项链套到了她脖子上,又把她长发拢了出来。项链长度刚好到她胸口□处。光滑阴凉,感觉很舒服。打磨应该费了他不少功夫。 木青低头看了下,笑道:“很漂亮,我很喜欢。谢谢你,骊芒。” 她现不但自己用心学他们语言,也经常有意骊芒面前说她语言。或许潜意识里,她还是希望有一天不但自己可以用他们语言交流,骊芒也可以用她语言来与她交流吧。 骊芒似乎听懂了她话,嘿嘿地笑了起来,眼里闪着活光。 这一夜,木青躺骊芒臂弯里睡觉时候,默默对自己说,如果孩子真就这样迫不及待地来了,她就只能当是上天这里赐给她一个宝贝了。她会自己力量为他创造好物质条件,她也会教他自己所能教所有知识。如果是男孩,他将会是丛林里健壮勇猛战士,如果是女孩,那她一定会是聪明漂亮公主…… 第二天一早,木青被身下涌出一阵热意惊醒。 她迟到月经不期而至,而且糟糕是居然弄脏了身下那块兽皮。 二十三章 木青觉得自己被摆了一道。她焦心等待,它迟迟不来。等她以为它再也不来了,并且做好了心理准备,它却又她睡梦中突然到了。 她应该是很高兴。毕竟现就怀孕,对她来说实不是个好消息。但她其实并没觉得自己有想象中那么高兴,只是略微松了口气而已。然后她就有些尴尬,不想被骊芒发现她弄脏了兽皮。 木青轻轻挪开了他围住自己胳膊,从枕头边上一个口子里摸出了一条月经带。她把这东西和那把军刀都藏了枕头里面。然后蹑手蹑脚地到了墙边,那里有个罐子,里面装了些她早几天就收集过来草木灰烬。小心地装了进去,扎好了口子,然后绑到了自己身上。 卫生巾发明之前,女人们都是这样处理一个月中这几天。只要每天换洗,应该还算卫生。 木青绑好了带子,转身去拿她几天前自己用煮软藤草编好再缝起来围裙。她只有一条裤子,怕到时万一被渗透弄脏了洗不掉,所以自己弄了条长度到膝盖下长裙,这几天穿着也方便些。转身时候,却吓了一跳,骊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过来,正坐那一滩污渍前,定定地盯着她看,神情极其困扰。 木青差点没跳起来,脸一下涨得通红。她虽然已经有些习惯和他裸-裎相对了,但系这东西被他看见过程,就好比女人自个偷偷穿情趣内衣摆姿势欣赏时被人发现差不多,极其尴尬。慌忙伸手去拿藤裙。骊芒动作比她,一把抄起她裙子递给了她。然后伸出手,小心地戳了下她腿间那鼓鼓囊囊布包。 木青彻底无语了。只当自己没看见,飞地套上了裙子。 按理说他那么渴望后代子嗣,甚至连做那事情都只是盯着她受孕期,现看见她来了月经,多少应该会有些失望。但刚才看他样子,倒是好奇占了多数。这让她有些不解。再一想,这里又没生理卫生课,估计也没过来人会特意去告诉他女人来了月经就表示没怀孕,看他自己平日里也是大大咧咧,估计根本没去注意这些,这才懵懵懂懂毫不知情吧? 木青突然觉得有些好笑,面上却没现出来,只是拿她用来当草纸干叶片用力去擦兽皮上留下污痕。叶片用掉了好几张,湿痕是没了,只是那一滩印迹却仍。猛抬头,见骊芒歪着头正看自己忙活。刚才好奇神情不见了,取而代之是看好戏样子。不禁有些恼羞成怒,白了他一眼,推他起来,把整块兽皮卷了起来,打算拿到溪流边,正好趁机全部洗刷一遍再晾晒下。 骊芒笑嘻嘻从她手里拿过卷成一团兽皮扛肩上,跟她一道向溪流方向走去。 空气里还带着湿润味道,木青穿了凉拖脚板上沾了路边草叶上还未被太阳热气蒸腾掉露珠,觉得一阵凉意。 骊芒走路一向比她,现也是,很就把她落身后一大截了。木青慢慢跟后面,看着他高大背影,心情觉得很是舒缓。 骊芒仿佛感觉到她后面看自己,停下了脚步,转身朝她笑了下。木青正要紧走几步赶上他,突然迟疑了下来。 她看见以加和呶呶突然从对面小径上走过来,看起来似乎要回聚居地去。呶呶有些蓬头乱发感觉。她平日一般起来都比较迟,这么早碰到,倒还是头一回。 呶呶一眼就看到了他们,神情一下变得很难看,站那里不动,乌黑眼睛淡淡地斜睨着木青。她身边以加脸上挂着他一贯有些漫不经心笑,看见木青,那丝笑意不过浓了些,朝她飞地挤了下眼睛。 骊芒见木青站着不动,以为她怪他走路太没等她,又和自己耍小性子,呵呵笑了下,大踏步地回了她身边。木青视线被他遮挡住了。等骊芒拉着她手转身继续往前,他们两个已经不见了,像精灵般地突然消失。 小径两边都是茂密树丛,他们应该闪身从别路走了,如果不想和骊芒这样对面相碰话。 木青经过他们刚才站立地方时,如果不是边上枝从还微微抖动,她会以为自己刚才是看花了眼。 木青好心情没了。她被呶呶刚才斜睨着自己那双乌黑眼睛困扰着,心情莫名地有些低落。 骊芒很敏感地觉察到了她异样,低头仔细看她脸。木青抬头朝他笑了下,顺手帮他捋掉了沾头发上一片干草叶子。骊芒立刻不疑有他,牵着她手,两人一起到了溪流边洗刷了兽皮,甩干了重卷起来拿回去晾。 木青很将那天早上偶遇丢到了脑后。她经期也过去了。这天傍晚,和娜朵一道去了溪流边。娜朵到上游取水烧饭,取了水便回去了。她蹲溪边,洗涤换下月经带。 这里没有什么可以帮助洗涤东西,连皂荚都没有。她刚才只好用个碗装了草木灰带过来,充当碱性洗涤剂,量把布料洗得干净些,这样才可以延长它使用寿命。 木青水里搓洗着布料,脑子里却忍不住浮现出骊芒前几天干糗事。第一个晚上时候,他故态萌发,又想凑过去闻下味道,被她揪住了头发严厉禁止,后虽然不了了之了,但看他样子就是很不乐意。接下来两夜,两人之间又重复了这窘人一幕。木青发誓往后她会继续禁止他这么干,省得他养成没事就去闻劣习,料他现也不敢对她怎么样。等到了昨夜,他大概知道她是不会让他得逞,又把注意力转到了她月经带上。她换带子时,他不但抢着去帮她填装草灰,还非要自己给她穿戴起来。木青拗不过,只好由他折腾去了。结果就是今早起来时候,发现兽皮和两人身上都糊满了黑黑草灰。原来他昨夜扎口时没弄好,里面草木灰随她夜里翻身时候散漏了出来,弄得到处都是。幸好已经是后一夜了,要不然这景象就真太壮烈了…… 木青想起他今早被自己瞪视时不断挠头窘迫样子,忍不住低低地笑出声来。 身后响起了阵脚步声,木青以为是别女人过来,并没回头。但是很她就觉得不对劲了。一个黑影当头罩了下来。等她想回头时,她已经被一个人从身后抱住了。 那是一个男人臂膀,但不是骊芒。 木青猛地回头,几乎和以加凑了过来脸撞了起来。 木青挣扎了几下,以加不但没松开,反而抱得紧了,她听到身后他吃吃地笑,仿佛这是件很有意思事情。 他大概是忘了前次那一耳刮子了。 木青低头,瞥见脚边那个碗里还有用剩下草木灰,想也没想,伸手就抓了一把,回头猛地挥手朝他脸上倒撒了过去。 以加大叫一声,倏然松开了对她钳制。他眼睛里应该进了灰,嘴里也吸了些进去。一边剧烈地咳嗽着,一边俯身压向溪流里冲刷眼睛。 木青一把抓起自己布条,连碗也顾不得拿了,扭身飞地就往聚居地方向跑。但是看起来情况没上次那么顺利,她没跑多远,以加就已经起身追了过来,嘴里愤怒地叫嚷着什么。 木青脚上穿了凉拖,跑得不,以加腿长,几下就追赶了上来。木青回头,见身后不远处他头脸湿漉漉一片,上面还沾了些被水打湿没来得及冲走草木灰印痕,黑一道白一道,看起来很是狼狈。眼睛虽然可以睁开了,但应该还是很不舒服,加上他一脸愤怒,所以整个表情看起来很狰狞。 木青骇然,她没想到以加竟这么大胆,这个聚居地女人们时常来往这块溪流边也敢这样追赶自己,大叫一声掉头继续夺路而逃,偏偏却一脚卡了地上石子缝中,一阵钻心疼痛传来,整个人重心不稳,扑到了地上。 她脚应该已经崴了。但是此刻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因为以加已经趁势扑了上来,将她有些粗暴地翻了过来,然后跪着压到了她身上,怒目圆睁地瞪着她。 木青伸手去摸身边石子,他立刻注意到了,猛地按住了她双手。 很明显,这个平日总是笑嘻嘻男人已经被她激怒了。 木青被他压得无法动弹。但很奇怪,刚刚惊骇反倒慢慢消失了。她极力压住了刚才狂跳心,冷冷地注视着他,带了些不屑和鄙视。 以加居高地盯着她看了一会,脸上怒色渐渐消失。他突然用力挤了下眼睛,大概仍觉得很不舒服。然后收回了自己手,用力揉搓,眼睛反复睁开又闭上。 如果不是自己现糟糕状况,木青会觉得他这样子看起来有些滑稽。她皱眉用力推开他。 就她觉得以加表情有些松动,似乎正犹豫不决时候,突然听见自己头顶方向不远处传来一声怒吼。一个高大身影像阵旋风般地冲了过来,砰地一声,坐她身上以加被重重地打翻到了地上。 是骊芒过来了。 木青得到了自由,立刻翻身爬了起来坐地上,看着骊芒愤怒重拳一下下地落以加脸上和身上。 木青第一次知道男人打架竟会这样可怕,那和女人打架时抓头发挠指甲完全是两种概念。尤其是现,面对骊芒重拳,以加只是护住头脸,看起来并无还手意图。 骊芒显得加愤怒了,重重一拳将他打趴到了地上,然后蹲下身去,愤怒地朝他吼着什么。 以加慢慢从地上坐了起来和他平视,伸手抹了下嘴角边渗出血迹,突然也大吼了起来。 他说得飞,神色越来越激动,到后,整张脸看起来已经通红一片了,映上原来草木灰痕迹和刚才被骊芒打出血迹,看起来怪异非常。 木青不知道他说什么,但骊芒显然是被他话震动了。她看见他眉头越皱越紧,神色阴鸷得像暴风雪前漫天乌云,一只拳头捏得咯咯作响,紧紧顶地上,似乎强忍住没有再打过去。 但是以加却突然动手了。他说到激动处,突然一拳狠狠地捣向了骊芒脸。骊芒侧头避让了下,但那拳力量过大,仿佛凝聚了以加全部愤怒,他还是被打得仰面倒了地上。 木青隐隐感觉到了。这两个男人之间,一开始是为她动手。但是到了现,他们这场架应该已经和她无关了。 她惊叫一声,下意识地想去扶他起来,但刚试着站立,脚腕处却是一阵疼痛,低低呻吟了一声,一下又坐回了地上。 骊芒听到了她发出声音,很翻身起来到了她身边,一眼就注意到了她微微有些肿胀右脚脚腕,皱眉伸手轻轻捏了下,大约知道并未伤及骨头,神色这才稍稍松了些,伸手一下把她抱了起来,迈开大步朝聚居地去了,再也没有回头看以加。 木青缩他怀里,完全地放松了下来,这才惊觉自己手上竟还一直紧紧攥着那条惹出了事端小布条。忍不住抬眼偷偷看了下被丢身后以加。见他仍坐那里,眼睛盯着骊芒渐渐远去背影,模样看起来狼狈不堪,但神情里却仍透出了丝倔傲和落寞。 二十四章 骊芒抱着木青回去时候,聚居地里正是热闹黄昏时分,远远就能看见空地上空炊烟袅袅。 木青他怀里扭了下身子,示意他放自己下来。她不想被他这样众目睽睽之下抱进去。 一路过来,骊芒面上阴鸷和愤怒渐渐有些消了去,只是眉头还是皱着。感觉到怀里她扭动,低头看了一眼,没有理会,自顾大步地走了过去。 木青看见无数道目光朝自己看了过来,有些尴尬。好他步子大,很就把众人目光甩了身后,抱她进了屋子放兽皮上,转身出去了。过了一会,他又进来了,手上拿了个碗,里面是些已经捣烂草药之类东西。他蹲了她身边,仔细地给她敷上草药,然后用块小兽皮包扎捆绑了起来,轻轻捏了下。做完这些,他就出去了。 木青吃了娜朵给她送来饭,听她絮絮叨叨地念了一会,偶尔用自己学过来简单音节应一声,天色就渐渐暗了下来。 娜朵回去了,骊芒却一直没有回来。 木青等着他,一直等到月光投到了她脚前几寸许距离。按照平时经验,这时应该已经是晚上十点后了。这里算很晚了。 木青不断回想着傍晚溪边发生那一幕。 骊芒抱她回来,给她敷药时候动作轻柔,像是怕弄疼了她,但她始终没见他舒展过眉头。 他仿佛躲避她目光。 这是和他相处将近一个月时间里,她第一次见到他这样神情。何况迟迟不归。从前就算什么都不做,他也总喜欢黏她身边。 她知道他应该仍然很愤怒。 她起先一直觉得他是为以加举动而愤怒,或许他需要一个人冷静下。 但是等到现,她突然生出了个念头,骊芒,他会不会对她也产生了误会?毕竟,他当时看到情景,是以加压坐她身上,而她并没有反抗,落旁人眼中,两人看起来倒像是四目相对样子。 木青心中慢慢地不安起来。她为自己这个念头感到忧心。 如果骊芒真以为她背叛了他,他会不会弃她不顾?失去了他庇护,往后变数就不是她可以预料了,至少,她会比现活得艰难百倍。 木青从兽皮上爬了起来,她想出去找他回来。 就她试着将右脚踩地上时候,门帘被卷开,一个高大人影进来了。 “骊芒!” 木青几乎是惊喜地脱口而出。 听到了自己几乎带着丝颤抖声音,她才惊觉这么久,这是自己第一次喊出他名字,几乎是想也未想地脱口而出了。从前两人独处,她想引起他注意时候,总是习惯性地伸腿踢下他,或者哎一声而已。 淡淡月光照骊芒脸上。 木青感觉不到他回应。只注意到他紧紧地盯着自己,眼里像是有蓝光闪动,像她从前见过一次那样。 那或许其实只是月华之光而已。但让她觉得冷淡而陌生。 刚才乍见到他欣喜不翼而飞了。她肩膀微微瑟缩了下,垂下了头,掉落长发遮住了半边脸。她慢慢地撑着地坐了平日睡觉位置上。 但是下一刻,她就发现自己想错了。 骊芒几乎像阵风一样地卷到了她面前,把她搂了怀里紧紧抱住,一边胡乱亲吻着她脸,一边含含糊糊地低声重复着她前次听过一遍那句话:太萨喀穆。 他头发不住往下滴水,皮肤凉汪汪,像是刚从水里出来。他唇也是,凉得让她被他碰过肌肤迅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亲吻有些粗暴,甚至咬疼了她耳垂,但她心中却萌出了欢喜之意。这欢喜起先还被什么东西压住,但随着他那一声声低哑“太萨喀穆”,迅速地迸裂了出来,灵蛇般地游走遍了她四肢百骸。 她想他是说“别离开我”或者是“永远和我一起”。那是前次她去找由由学话时,试探着她面前说了这句时候,由由起先有些惊讶,接着她就对木青用力点头,重复了一遍,然后紧紧抱住了她。她想应该就是类似于这样意思了。 木青伸出了手,抱住了他腰,把脸贴他宽厚胸口,听着他强劲有力心跳声。 他或许确实有些误会她了,但并没有生她气,并且,他害怕她离开他。 这样感觉真好。 木青无声地笑了下。一个念头突然从她脑海里蹦了出来。 她松开了他腰,将他围抱住自己手拿掉,慢慢地他面前从头上脱出了衣服,然后又褪下了她草裙。 她身体他面前毫无遮掩了。但是和往常不同,现她,从头到脚都带了□惑味道,尤其当她跪他面前,微微挺起了胸,而身后长发散落到她细细腰肢,将她微微颤动胸口半遮半掩时候,雪白映衬着一片乌黑和开其中若隐若现两点娇艳莓红,看起来是如此动人。 骊芒呼吸一下急促了起来,眼睛一眨不眨地落她身上。 他手动了下,又停住了。 木青娇媚地叹了口气。探身到他面前,伸手解开了他身上遮蔽物,丢到了一边,然后伸出舌尖,轻轻地舔了下他胸口已经发硬小颗粒。 她听到他喉结上下滚动声音,忍不住低低地笑出了声,尾音甜腻得就像夏日里融化巧克力,让他不由自主地舔了下发干嘴唇。 木青继续舔玩着他,把他弄得湿滑一片,然后她觉得还不够,又用牙齿细细地咬啮。 她听到他心跳得像擂鼓。 那就是她想要。 他突然扯住了她长发,把她重重地压了地上。 就像大海里一叶扁舟,她被狂风暴雨带着卷入了波谷,转瞬又被送上了高云端。跌宕起伏间,她发出了说不出是痛苦还是乐低叫声,这低叫声还没湮灭,又被下一轮风暴带出了低吟。随着他不断进攻,她双腿不由自主地紧紧缠住了他脖颈,足背也绷得笔直。她忘了自己右脚腕疼痛,那块包住草药兽皮也早不知道甩到哪里去了。她只是像条美人蛇般,把骊芒缠得越来越紧,直到他无法呼吸。 他喘着粗气停了下来,把她美丽两条长腿从他颈间处挪开,移到了他腰间,让她紧紧盘住,然后开始了猛烈进攻。 他头发不再滴水,但是汗水却顺着他额头和后背流淌而下,滴到了她滚烫身上,碰溅出激情火花。他大手抚过她胸口,那里也有一层细密汗珠,湿滑异常,就像此刻他和她结合那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木青觉得自己被体内连续不断乐折磨得要崩溃时候,他猛然停了下来,发出了一声低吼,然后重重地将自己所有倾泻她深处,感受着她攀登到高峰处时用力绞住自己乐。 木青累极了,一动也不想动,只是闭上眼睛把脸埋他颈窝,直到她感觉他一只手搭上她柔软腰肢,然后上移拨开了她汗湿沾脸颊上一片长发。 她睁开了眼睛,正对上了骊芒凝视。 她引诱了他,让他做了无用功。但是看得出来,此刻他,眼里满是柔情和不舍。 木青觉得自己也一样,管她现累得只想他怀里睡过去。 木青第二天一早就晓得了夏娃引诱亚当犯罪后果。 可能是因为昨夜缠住他时脚绷得太过用力所致,她右脚腕现肿胀疼痛得厉害,像块发起面包。 骊芒刚醒来时候,似乎有些不敢看木青,神情微微有些羞赧,或者说是后悔?为他自己昨夜失控?木青猜测。但听到她发出一声呻吟,看到她脚腕之后,他明显吓了一大跳,几乎是一骨碌地坐了起来,焦急地按上了她脚腕。 木青确实很疼,被他按住时候,而且她也喜欢见到他为自己急得六神无主样子,所以鼻子里发出哼哼声大了。 骊芒安抚似地摸了下她头,围上了兽皮,转身飞地出去了。 木青知道他又去为自己捣药了,停止了呻吟,起身穿上了衣服,坐那里等他回来。 她脚腕足足养了将近十天才好。骊芒除了白天外出,一回来就陪她身边,把她照顾得无微不至。木青甚至都有些忘掉走路是什么感觉了。 等她可以正常走路时候,白昼变得渐渐有些短,虽然正午时候还没什么感觉,但早晚已经有些转凉了。丛林里野果结得到处都是。 秋天来了。 部落里男人们趁着这季节量多地秋狝,木青也整日跟着聚居地女人们外采集果子野菜,带回来晒干,然后收藏一个地窖里,那里已经有晒干肉条和鱼干。多食物还源源不断地被送进来。 这里人相当聪明,知道挖出深深地窖,里面撒上干细土和草木灰吸潮,用来保存他们食物。 他们已经开始为冬天来临收集储备食物和御寒皮毛以及柴火了。 木青心头有些矛盾,目送骊芒照常离开这日清晨。 她危险高峰期又到了。骊芒现虽然不被允许去闻她那里,但他似乎还是敏锐地觉察到了她身体里变化。于是昨夜他像前几夜那样向她求欢,但是被她拒绝了。 他显得非常郁闷,想不明白为什么她之前都好好,甚至去引诱自己,偏偏现却拒绝了他。 今早他就是带着没有饱足**走。虽然他表情并没什么不悦,但看得出来,他有些迷惘,而且临别时看着她就是一副今晚再来你休想逃掉不甘样子。 她该现就准备好为骊芒怀孕吗?既然知道已经回不去原来世界了。 木青叹了口气。倚门帘旁怔了一会儿。 “木青,出来。” 她反身回屋里,正要拿起篓子找娜朵一道出去时候,听见外面有人叫自己名字。 她现已经能听懂一些简单话,用短音节和他们交流了。 二十五章 叫她是个男人,声音略微有些苍老。 她认识这声音。是首领,他们都尊他为达乌。木青猜想达乌应该就是对王或者首领尊号。 木青应了一声,从里面出来了。看见他背手后面,静静地看着自己。 除了第一次见面时,他到她身边扭了下她身体露出黑牙让她大倒胃口外,接下来时间里,不知道是不是出于骊芒关系,对她一直倒并没怎么样,除了偶尔找她教下结绳。木青量把那回理解为大婶去菜场买菜挑拣下鸡鸭肥瘦,所以对他厌恶之感渐渐也消去了些,毕竟自己是他地盘上讨生活。 近他找她频繁了些,原因和前些天一件偶然事情有关。那天她与娜朵回来去交上一日收获时候,见负责管理各人所得那女人数点着前面女人们篮子里东西数量,然后用绳子做不同记号,忙得焦头烂额,速度又慢,后面等着女人们大概急着回去烧饭等自家男人回来,埋怨声一片。 这里虽然将各人所得物公有化,但每天每个人所得还是会累计下来,用符号分别记录墙上。木青估计这大概是等冬天给每个家庭分配食物时候作参考用,有点多劳多得意思,所以女人们每天干活都很卖力。人们对数字已经有了概念,但超出十计算就有些缓慢,过百就不行了,必须要把东西分成十个一摊,等满了十摊,再用某种结绳做标记,表示百概念,等到了十个百,就用另外一个绳结来表示千,以此推类。 木青虽然和那女人一开始就结下了梁子,但这么多天过去了,除了见面时那女人脸色难看点,倒也相安无事。现见她手忙脚乱,便上前帮着数起了数,很就清点出了一个篮子里果子数,一百二三颗,然后她各打了个这里表示一百和二十绳结挂属于那上交女人一溜绳结下面,边上再画三道杠。她数了下,这女人再有一个表示百绳结,就可以把这十个拿掉,换成表示一个表示千了。 队伍很就变短了。女人们交完了手上东西,摸摸木青额头,高高兴兴地走了。这里摸额头是表示感谢意思。 木青本来有些担心那管事女人会怪自己多事。但看她只是松了口气,看着自己脸上露出一种怪异表情,像是钦佩,又像是有些不服气,倒没多少恶意,便也放下了心,朝她笑了下,交了她和娜朵东西,一道回去了。 大概是她精于计算名气传了出去,所以这几天计数事情都是她和那管事女人一道做,那女人对她态度也越来越客气。然后骊芒知道了这事,看着她眼神就跟第一次见到那望远镜似,木青生平第一次觉到了被崇拜滋味,而且是被这么强壮男人崇拜。虽然有些惭愧自己不过是占便宜比他们多学了那么一丁点数学而已,但心情那叫一个不错。她甚至想着再过段时间,等她和他们可以顺利交流时候,就教会这里孩子学习阿拉伯数字和简单算术,毕竟对日常生活还是很有帮助。 达乌近时常来找她,就是要她教多结绳法子。其实她早就没什么招了,但他似乎不信,木青没办法,只好教他阿拉伯数字一二三十百。他起先有些不解,等慢慢理解了这是表示数字另一种方法,而且比他这里世代流传下来传统结绳法看起来精简实用,他兴趣一下便被激发了出来。木青有时候甚至觉得这老头执拗得有些可爱,至少他对学习这种爱好,让她对他好感度增加了不少。 她一开始以为他现过来又是学数字,但看着又感觉不像。 达乌注视了她片刻,突然露出了个笑容道:“跟我来。”说着背手转身离开,朝聚居地外围走去。 木青跟了上去。 他进入了林子,往正北方向而去。 面前路越来越难走,到了后已经没有路痕迹了,她有些后悔自己出来时没穿鞋子,脚上那双拖鞋不足以保护她双脚不被地上荆棘刮到。她脚面上已经有了好几道血痕。幸好穿了牛仔裤,腿部才得以被保护。 达乌还往前,木青几次犹豫着想转身回去,但他似乎感觉到了她意图,总是停下脚步回头看她,朝她笑下,用手指指前面。 他笑很自然,但却带了丝命令味道。她下意识地觉得心头隐隐有些不安,但到了后,情况就变成了她不得不跟上去,因为就算这时她掉头回来,她大概也找不到回去路了。 达乌她后停住脚步不肯向前时候,摸着自己别腰间骨刀,冷冷地看着她。 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选择了。只能一边继续跟着他前进,一边焦心地看着四周和头顶浓密丛林,但是没用,她完全找不到方向了。 就她要喘不出气时,前面达乌突然停下了脚步,转头看着她。 “你走吧。不要回来了。” 他看着她说道,脸上神色漠然一片。 木青以为自己听错了。就她愣怔功夫,达乌又重复了一遍他刚才话,这次说很慢,音节一个一个地从他口中吐出。 木青这次确信自己没有听错了。 电光火石间,她突然明白了过来。 他要赶自己离开他部落,趁骊芒不时候。刚才他们出来,部落里并没有什么人看见,就算有人看见,除了娜朵,她想谁也不敢违逆首领意思去告诉骊芒她是跟着他出去,然后一去不返。骊芒只会以为她是自己逃走。 至于原因,她想她已经知道了。 她并没有打算苦苦哀求他,向他保证自己往后一定离骊芒远远,只要他不把她一个人丢这茫茫丛林里。别说她现还说不来这么复杂话,就算会,他听了也不会心软。因为她他眼里看到了一丝精光,掺杂了残忍和狡猾,这是从前她从没有注意到过。 她只是后悔自己太过轻信,只把他当成个行将卸任普通老人。她却忘了,他年轻时必定也是部落里英勇甚至残忍一个男人,这样男人才能带领他族人丛林里顽强地生存并且繁衍到今天这样规模。 而现,他为他女儿铲除对手。 木青身上有汗,现只觉冰冷一片,而多汗还不住往外涌,头发紧紧贴她颈项和后背,整个人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她估摸着自己力量不足以与他对抗,如果他想这里杀死她话。他虽然老了,但是走了这么多路,仍丝毫没有疲累气喘迹象,手掌骨节突出,手背爆满了青筋,何况腰上还插了柄尖利骨刀。对付她绰绰有余了。 “前面一直下去有个部落,你自己找过去。往后再也不要回来了,否则我会杀了你。” 达乌看着她,慢慢地说道,然后指着正北方。 木青没有完全听懂,但大概明白了他意思。她唯一感到庆幸就是他现还没有要她命念头,只是赶她走。 她不想惹怒他,让自己下一刻就成为一具倒这里被虫蚁野兽咬噬,然后慢慢腐烂寂寞尸骨。 但是就算她侥幸可以躲过野兽猎捕,后找到别原住民,他们会接纳善待她这个外来异族?并且,骊芒,以为她逃走后,难过上一阵子,然后就会慢慢忘掉她,彻底恢复他从前生活吧? 木青心像浸满了冰凉水,沉沉地不住下坠,坠到了她身体底处。 达乌眼里飞地掠过了一丝有些复杂神色,但很就抿起了下巴,经过了木青身边,朝刚才来时方向走去。 木青看着他身影消失浓密丛林中。 一丝恐惧从她心头生出,虫子般地慢慢咬噬着她心。 她觉得有些透不出气,忍不住抱着头慢慢地蹲了地上。后她觉得舒服了些,终于重站了起来,却是四顾一片茫然。 她该朝达乌指方向去,还是往回走? 往北,她可能会被野兽吃掉,可能迷失丛林里死去,也可能找到达乌所指部落,开始她未知命运。 往南,她也可能死丛林中,或者运气够好再次见到骊芒。但是之后呢,她指望骊芒怎样?为了她而与首领,甚至是整个部落为敌? 就她犹豫不决时候,她突然听见身后响起一阵窸窣声音,那是树丛被分开发出响声。 她第一个反应就是野兽,心脏狂跳得像要蹦出喉咙,猛地回头,却惊骇地看见丛林里露出了几张男人面孔。 那明显是和骊芒不同种族人。身材矮小些,每一个人胸口都烙着一个碗口大小狰狞兽首,面目凶暴。 木青头皮发麻,惊叫一声拔腿就跑,但身后那几个男人立刻从树丛后钻了出来,嘴里吱吱哇哇地乱叫着,几下就抓到了她。 木青几乎没怎么反抗。其中一个人扛她上了肩头,就像她第一次被骊芒捉住时那样。 他们丛林里跑得飞,遇到沟壑也是跳跃而过,木青被颠得几乎要发狂。 天色暗了下来,他们入了个洞穴,将木青丢了地上,然后燃起了一堆火。 木青小心地四顾打量,见这里看起来不像个长居之所。应该是他们还没有到自己老巢,今晚暂时此过夜而已。一个男人将自己背上一头狍子样猎物猛地撕扯开来,血水四溅,架到了火上胡乱烧烤了一会,就和同伴血淋淋地放进嘴里撕咬了起来。吃了一会,其中一个回头看了下木青,撕下一块肉,走到她身边,递到了她嘴边。 肉还带着皮毛,附着淋淋血水和白色经络。木青不愿吃,也不敢反抗,只是略略地往后仰了下头。 “吃!” 那男人把手中肉猛地往木青嘴里塞,张嘴说了句和骊芒他们一样话。 木青闻到了他口中喷出浓烈恶臭,加上那块肉已经入了她嘴。一阵反胃,忍不住俯身呕了出来,管她今天什么都没吃,连口水都没喝过。 那些男人看见了,哈哈大笑起来。一个脸上有块黑疤男人丢掉了手上肉,笑嘻嘻地朝木青走了过来,眼里射出青绿光。 木青看出了他意图,不住往后退,一直退到了洞穴壁,再也无法挪动身子。 一双长满了毛肮脏手摸到了她身上。 就她以为自己衣服要被撕破时候,砰一声,刚才塞肉到她嘴里人一脚踹开了黑疤男人,怒喝了一声。 他说得又急又,木青听不大懂。但那些人似乎被镇住了。黑疤男人看了一眼木青,心有不甘地回了火堆旁,捡起刚才丢下肉块,继续吃了起来。 他们吃完了肉,连剩下骨头也都用石块敲开,舔完里面血红骨髓。 木青靠墙角,整个人抖得几乎连牙齿都合不拢了,半天才稍稍止住。 洞穴口又响起了一阵杂乱脚步声,几个男人出去查看,很就喜笑颜开地带进了多人。 他们应该都是同一伙。 让木青目瞪口呆是,达乌居然也其中,只是情形看起来比她还要狼狈。头上伤口往下滴血,整张脸狰狞异常,手被绳索紧紧缚了身后。 很明显,达乌和她一样,也成了这群人俘虏,而且看起来应该是与她分开后不久事情。 二十六章 达乌一眼看见了木青,显得很是惊讶,但很,他就被粗暴地推到了离木青几步远地方,跌了地上。 头领模样那个男人到了达乌跟前说了串话,达乌怒目而视,看起来仿佛咒骂。那男人也未多说,只是拔出了达乌腰间骨刀,一手扯住他耳朵,猛地用力切下,一只耳朵转眼便和身体分离开来了。 骨刀刃还不至于利到一刀切下耳朵,那分明就是半切半撕扯下来。达乌发出了一声来自地狱底般惨叫,肩膀迅速被鲜血染透。 木青骇得已经发不出声音了,只是把自己量地缩洞穴角落里。她想闭上眼睛,眼睛却像是失去了控制,只是定定地盯着倒地上痉挛不已达乌。 头领把耳朵包了一块兽皮里,丢给边上那个黑疤男人。黑疤男人一把接过,立刻便起身,和另个人一同消失了洞穴外暗夜中。其他人眼里闪着兴奋光,围聚一起不停地谈论。木青间或听到了“皮毛”“黍籽”词汇。那都是聚居地里时常被提起。 火光渐渐熄灭。鼾声响了起来。除了一个靠坐洞口守夜,其他男人都横七竖八地倒地上睡了过去。 达乌起先还发出断断续续低声呻吟,渐渐地悄无声息了,伏地上一动不动。木青估摸着他是因为失血过多晕厥了去,性命应该还无碍。 黑暗中她头脑渐渐有些清明起来。回想着这群人刚才举动和她能抓住只言片语,他们很有可能是叫那个黑疤男人和他同伴去骊芒部落传信,要求用皮毛和粮食来换回他们首领。而信物就是达乌一只耳朵。 这个部族充斥了暴力和凶残。这从他们吃东西就可以看出。他们会把肉火上烤,但却不烤熟。这很有可能只是因为他们习惯吃带血腥味道东西而已。她不知道为何这么巧,他们会正好出现了她和达乌附近,看起来倒像是一路尾随。但是不管怎样,现看起来她和达乌两个性命暂时应该无碍,而且从之前那黑疤男人被踢开来看,她暂时也还不用为自己会被侵犯而担忧,管她想不出这到底是为什么。 天亮时候,下起了瓢泼大雨。这一行人并没有因为恶劣天气而暂缓行程,继续带着木青和达乌上路了。直到天色再次黑下来,他们到了,因为影影绰绰看见有很多人迎了过来。 木青还没来得及再多看几眼,就被拎着和达乌一道,再次被关进了个仿佛是洞穴地方。里面漆黑一片,但是仍能感觉出来不是很大,充满了扑鼻恶臭。 木青从昨天开始,就没有吃过一口东西。好今天一直下雨,她路上张嘴接了不少雨水喝下去,现并不口渴。极度饥饿感也已经挨了过去,加上这里恶臭空气,她并不感觉饿,只是浑身乏力,而且湿透衣服紧紧沾她身上,非常难受。鞋子早不知道掉哪里了,现光着双脚。 她不知道达乌情况如何了,现就算她想看也没办法,里面漆黑一片。她只是试探着叫了几声,半晌,听到了不远处来自他几声回应,虽然没什么力气,但听起来一时还是死不了。 黑暗中她脱下自己衣服和裤子,用她大力气拧出里面水,然后穿了回去。她觉到了疲累,想靠洞壁边休息,等睡着了,时间就会过得些。坐地上慢慢摸索着倒退时候,后背撞到了什么,发出了一阵响声,似乎一堆东西坍塌了下来。伸手摸了下,摸到一节光滑圆柱状物体,也不知道是什么,便丢了去,重摸到了另一个空旷些角落,靠那里慢慢闭上了眼睛。 她是想着骊芒入睡。 木青睁开眼睛时候,天色已经微微亮了,头觉得有些沉。借了洞口透进晨光看了一下四周,见果然是个低矮洞穴,并不深,看起来非常肮脏,地上黑黑一片,像是糊了层油腻腻东西,辨不出是什么。看见靠近洞口一滩暗红血迹,才恍然那应该是经年摊积血水一层层厚结而成。怪不得昨夜被丢进来时,闻到了那样恶臭味。并且她也知道了自己昨夜撞到是什么东西了。一大堆动物骸骨。看起来这里像是个专门用来屠宰地方。 达乌正坐靠近洞口地上闭着眼睛。他身上血痕被昨天雨水冲走了,但是头上和耳朵伤口却开始泛白肿胀。脸色差得就像个死人。 木青犹豫了下,终于还是没有靠近。事实上就算靠近了,她也帮不了他一丝一毫。 达乌仿佛感觉到她看他,突然睁开了眼睛。 木青有些惊讶,她原本以为他要死了,但现看起来又不像。他眼睛仍然十分有神,至少比她想象得要好多了。 从某种程度来说,或许这里人所具有坚忍和顽强,是她这种现代人完全无法比拟。 达乌只淡淡看了她一眼,就闭上了眼睛。 木青也不再理会他,只是继续打量着这里。 她突然怔了下。 她那堆动物骸骨里似乎看见了个像是人类头骨东西,立刻过去翻拣了出来。 她或许认不出人骨其他部位,但这确实是个人头骨,面颅上几个空洞正森森地与她对视。 木青飞地把头骨丢回了地上,心头一阵发麻。 人骨与动物骸骨混杂这里,这是不是表示,如果缺乏食物,这个部族人也会把俘虏当做食物吃掉?地上那些被人为断开长骨,很明显是为了吸食里面骨髓而敲开。 她有一种直觉,这里人去送信时候是不会提到她。如果达乌被赎了回去,只剩她一人此。骊芒不知道她行踪前提下,她也根本不会指望达乌自己主动开口去告诉他这一点。 那么她后就只剩两条路,不是为这里某一个男人生孩子,就是被当做食物吃掉。 木青觉得自己不能想了,所以踩着湿滑尖锐石面往洞穴口走去。 她需要分散下注意力。再这样想下去话,真要疯掉。 雨虽然停了,但外面天色仍是阴沉一片。 洞穴外是片光秃秃空地,堆了些石块,再望过去又是成片丛林。并且附近站了两个人,是看守。 实看不出什么名堂。 白天时候,看守送了一次吃东西过来。是两块看起来火上烤过,但撕开表层里面还有血水肉。 达乌从地上拣起一块大些肉,几乎是风卷残云般地吃了下去。然后他有些贪婪地看着木青手上那块,表情明显是不够。 他需要保持体力等待来自部落救援,木青也一样。她也需要能量维持自己生命,寻找合适求生机会。 所以她装作没看见,离他远远地坐下,量地把手上那块东西吃进了肚子里。为了以防万一,她甚至趁达乌累极睡着时候自己习惯坐着角落里藏了一截断骨。骨节粗厚,断口尖利。 三天来第一次吃到能让胃感觉饱实东西,这让她完全可以忽略掉自己视觉和味觉。 又过了一夜,再次是早上时候,达乌被带了出去。看守也只剩一个人了。 木青猜测骊芒他们应该已经带着准备赎回达乌东西赶到了这里。 这想必是一场并不轻松人质交换,所以男人可能多地要被调过去增加己方力量。 她一下子心焦如焚。 她和骊芒相距得如此近,但是他却不知道她也这里。 她本来还犹豫如果见到了骊芒,骊芒会不会为她而陷入两难境地。但是现她顾不了这么多了。她必须要见到骊芒,哪怕让骊芒为她做抉择。 她不想这里被迫为别男人繁衍后代,不想被人吸去脑髓,砸开臂骨舔掉里面营养物质。 她必须要为自己拼一下,即使这样做很自私。 她早就注意到了洞口看守她那个男人这里只剩下他和她两人后,就不住地看她。开始目光还有些躲躲闪闪,现已经是肆无忌惮了,慢慢朝她走了过来。 她坐回了自己平常坐那个角落,将衣服领口往下扯了些,然后抚了下自己头发,朝他微微笑了下。 木青再次站起身来时候,那男人仰面倒地上,咽喉处深深插入了那截断骨,嘴里不住往外冒着血泡,眼睛圆睁,死死瞪着木青背影,但是生命流光飞逝离他而去。 木青飞地整理着自己身上衣服,手微微发抖。 她本来以为自己会非常害怕,毕竟她杀是一个人。而她从前厨房里连条活鱼都不敢杀。 但是现她发现杀人其实也没想象中那么困难。想到自己可能结局后。 她把仍抖动手大腿两侧狠命搓了几下。仿佛感受到了来自身体热量,手终于停止了颤抖。 她光着脚,飞地潜出了洞口,量让自己忽略掉脚底板踩着尖锐石头时感觉到痛。 骊芒不她身边,她只能自己独自承受这痛。 二十七章 木青很容易就知道达乌被带走方向。 她沿着因为雨水而被踩得泥泞不堪路向前走去。这里地势和她住了一个多月骊芒那里很不相同,看起来像是紧挨着山脚一块缓坡。 她怕碰到这个部族人,几乎是猫着腰草丛里走路,希望边上齐腰高草和浓密树丛可以遮挡下自己不被人发现。很她发现,这里人似乎一下子都走光了,不管男女老幼,路过好几个棚屋都空无一人,山洞口刚刚熄灭火堆还不住往上冒着青烟。 她想应该是这里全部人都赶去那个人质交换地了。 木青是焦躁,几乎是撒开腿沿着被人踩踏过路跑了过去。 到一个转弯时候,她听到前面传来一阵嘈杂说话声,立刻停下了脚步,藏身一棵巨大树身后,小心地微微探出头去。 拐角处是一片疏朗林子,此刻密密麻麻站满了人。背向着她是这个部族人,全部加起来大概五六十个,前面都是男人,后面站了不到二十个女人,有几个手上还抱了小孩。嗡嗡声就是她们发出来,指着对面窃窃私语。 对面站了将近二十个男人,都是木青认识聚居地里强壮。以加、娜朵家男人左,前次被刃齿虎顶伤后大家都叫他虎齿那个,图鲁,他是达乌儿子,还有,木青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骊芒。他站了中间。目光阴沉,整个人似乎笼了一层戾气。 不过几天没见,木青却觉得仿佛已经过了很久。现骊芒,和记忆里那天早晨离去时回头看她那个男人完全判若两人。她觉得有些陌生。 女人们噤声了。因为前面交换已经开始了。 达乌被人从人群后推到了前面。比起平日模样,现看起来实不堪,甚至可怜。所有族人怒气一下都被点燃,却是强行忍住,看着对方将他们带来一叠叠兽皮和用皮袋子装好粮食搬运了过去。 这是他们为过冬储备,但是现却不得不拱手送给了别人。以加和另些男人脸上掠过一丝不舍遗憾,骊芒只是盯着他对面敌首冈突和仍他手上达乌。只有图鲁面无表情,看起来倒并不怎么为自己父亲担忧样子。 木青听见这里女人们发出了一声欢呼。她们这个冬天因为这些,应该会比从前要好过一些。 达乌回到了他族人那里。 没有什么意外,一切都很顺利。 她看见骊芒上前解开了困住达乌手绳索,仿佛低声和他说话,然后他们一行人转身鱼贯要离去了。 木青急得几乎要咬碎牙齿了。 这是她得救后机会。如果骊芒就这样走了,她将再也无法见到他了。 他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突然回头看了下。但是很又转过了头。 他没有看到她。 木青眼泪都迸出来了。她再也忍不住了。就算会把场面搞砸,就算会引起两方流血斗殴,她也无法控制住自己,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离去。 她猛地从大树后闪身出来,正要高声呼唤他名字,突然,她血液一下凝固了。 她看见一个男人手上挽起了一张弓,搭上了一支箭。箭头是黑色,明显是淬过毒。 箭头方向正对准了骊芒后背。 图鲁不断回头,他看到了搭弓人,但是他居然像没事一样地转过了头去。 “骊芒,小心!” 木青几乎是下意识地疯狂大喊出声。她叫是他名字,脱口而出“小心”却是她母语。 但那已经足够了,骊芒听到了她呼喊,像是被电击中般地猛回头。 这一回,他立刻人群中看到了她。脸上迅速绽放出了几乎是狂喜神情。 “骊芒,小心!” 木青再次焦急地大呼,几个女人发现了她,嘴里怪叫着,迅速朝她跑了过来要制服她之前。 骊芒脸色一沉,已经像一头猎豹般地敏捷闪身,他手中利矛像闪电一样地朝那个男人投掷了过来,重重地贯入了他胸口。男人连着后退了五六步,仰面倒了地上,插他胸口长矛尾端不停地颤动。 突然发生这一幕并没有让场面静止下来,几乎是同一时间,这里首领冈突就已经大喝一声,带着他族人们朝骊芒他们展开了疯狂进攻。 木青被赶了过来几个女人强行按到了地上。她们力气太大了,被反手捆缚时候,她根本无法动弹。她肋腰处甚至被狠狠踢了好几脚。 但是她已经顾不得自己疼痛了,她只是从地上抬起头,焦急地混战人群中搜寻着骊芒身影。 她看到了他,他身上已经染了血,不知道是别人还是他自己,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头暴烈嗜血雄狮。 双方都已经有人不断倒下。 一场真实血淋淋木青面前上演。比她从前影视剧里看过血腥,恐怖。她不敢再看,几乎是把头埋了地上,那种熟悉战栗又袭了过来,管她刚刚还亲手杀死过一个人。 她突然听见了一声怒吼。那是骊芒声音。 木青倏地抬头,见骊芒手上已经紧紧抓住了冈突。他手被扭成一个怪异形状交后颈,一只胳膊看起来已经被扭断。以加手上矛尖正顶着他咽喉。 混战终于歇了下来,两方还可以走路人迅速围聚到了各自阵营地。 骊芒带来人没有对手这里多,缠斗下去,吃亏必定是他们。擒贼先擒王,或许没有谁教过他这个道理,但天生丛林本性让他知道怎样才是对自己有利。 木青看见骊芒看向了自己方向,两人目光再次对上了。 她这一瞬间突然有了放松感觉,因为他看着她眼里充满了关切、焦虑、安慰和忍耐。 她觉得自己安全了,管现还是用这样狼狈姿势被几个女人光脚踩地上。 骊芒和被他制住冈突交谈起来。 隔了些距离,她听不大清楚声音,但知道应该与自己有关,因为几乎所有人目光都向她投了过来。 他们谈是俘虏交换。 骊芒起先要求用他换回木青和原本属于他们兽皮粮食。 但是被拒绝了。 这里,女人对于一个部落来说和兽皮粮食一样珍贵,骊芒只能选择其一,否则他宁可被杀死,让自己族人重选择首领。 他向来是个残暴冷酷人,对自己也一样。 骊芒没有犹豫,立刻选择了木青。 但显然骊芒身后一部分男人们脸上现出了不赞同样子。 他们应该觉得拿回粮食和皮毛重要些。只是碍于骊芒态度,没有提出反对而已。 木青从地上被拎了起来,就她以为自己可以很回到骊芒身边时,意外又发生了。 达乌再次落到了冈突部族人手里。 他毕竟年老重伤了,之前虽然一直靠意志撑着,一回来他族人身边,立刻便有些坚持不住。打斗起来时候,本来有个族人保护他,现局面控制住了,所有人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中间这里,竟没注意到身后林子里悄悄潜出冈突人,不费吹灰之力地便再次俘虏了正靠坐一边树桩上他。 达乌被押着和木青一道站了骊芒对面。 现情形又发生了变化。 女人,兽皮粮食,和他们首领,只能选择其一用来交换。 骊芒脸阴沉得像暴风雨来临前天空,扭住冈突手背上爆满了青筋,冈突脸扭曲得冷汗滚滚而出,头却始终没有低下。 无论什么时候,对首领忠诚这一点,对于他们来说是不容置疑。骊芒不语和迟迟不断让他身后男人们很不满意,终于忍不住出声催促起来。 以加目光骊芒和木青脸上扫过,又看了一眼图鲁,面上闪过一丝有些复杂光,但很把嘴巴紧紧地抿了起来。 木青心渐渐收紧了,骊芒身后几乎是争吵般喧哗声越来越大后。 骊芒……他终于还是被迫要自己和他部族之间做选择。 只是比她预想要提早,而且,她之前虽然想过很多种可能,但这样情况却她意料之外。 没有悬念了。木青知道。 管她瞬间有了一种被抛弃伤感,但这伤感并不严重。 无论是谁,这样情况下,都只能这样选择。她明白这一点。何况现,他族人们已经代替他做出了选择。 达乌再次被换了回去。 这一次再没有意外了。 他们背着达乌和受伤同伴离去了。 木青一直低垂着眼,始终没有去看骊芒。她觉得自己没有勇气去多看他一眼。看了只会让她增一分绝望而已。 周围呻吟声开始断断续续响起来时候,她才有些茫然地抬眼望去。 那里已经空空荡荡了,就像她此刻心。 这里人为什么会抓到她和达乌,为什么企图骊芒背后下手置他于死地,以加怪异神色,还有那个明明看见了身后弓箭却面无表情图鲁,这一切现都不重要了。 木青再次被带回了洞穴。不是起先那个。 但她宁愿回到原来那个带了血腥味道地方。 这里是首领冈突居穴。 她现很脏,浑身上下都沾满了泥巴,脚底被刮破,痛得已经麻木了。 但是那个冈突看起来并不乎这些。 入夜他进来时候,看着木青眼光里闪动着是近乎疯狂光。 那是一种报复光。 白天那场惊心动魄人质交换中,他虽然后获得了兽皮和粮食,但代价是他一只胳膊和五具族人尸体,外加也不知怎么会被这个女人杀死那个看守固达。这离他预想太远了。他部族人口本来就偏少,一下子少了这么多战士,这对他是个非常沉重打击。 有一天他会要把骊芒头骨敲碎,然后一口口吸掉他脑髓。 现他先要占有他女人,让她以后日子里不断地给自己部落增加人口。 按照起先密约,他曾经答应对方不动她,看守着直到归还。但是现情况超出了他掌控能力,从骊芒没有被浸了毒药暗箭射死开始。 他需要发泄自己怒火和仇恨。 这个看起来有些怪异,杀死了他一个族人女人就是他发泄开始。管她现看起来脏得要命,但那并不影响她功能。 木青一步步地后退,直到退到了洞壁,无路可退。 她早就搜遍了这里每一个角落,没找到任何可以当做用来护身武器。 她望着朝自己逼了过来冈突,他一只手臂此刻正无力地垂腰间,和他狰狞脸容相比,甚至有几分怪异可笑。这里没有什么医疗条件,他这只手很有可能要就此废掉了。 骊芒不会这样扔下她不管,他迟早一定会回来救她出去。这是她被独自关这个洞穴里捱过这个漫长下午时光时不断对自己重复话。他见到她时,眼睛里放出那种无比狂喜和关切成了她温暖自己唯一源头。她像吸食鸦片人一样,一遍遍地贪婪地回忆着他当时神情。 她必须要让自己相信这一点,这样她才有继续活下去勇气。 想死很容易,这个居穴壁上到处是坑洼岩石棱角,一头撞过去就可以了。 活下去才难。 她刚到这里时候,以为自己迟早可以回去,所以再怎么难也没有轻生念头,后来虽然回去无望了,但骊芒对她宽容和宠爱,几乎成了她生活全部内容。现,如果她不让自己相信骊芒会来救她,她就真无法再坚持下去了,这个让人从心底深处感到绝望地方。 她有些后悔自己后来为什么没有抬头去看骊芒。骊芒当时一定回头不断看她。那样话,她现会加有信心。 木青后背抵了洞壁上,抬头几乎是平静地看着已经逼到了自己面前这个人。 无论遭遇了什么,活下去,骊芒一定会来找她。 她这样告诉自己。 二十八章 天色擦黑,黑疤和个族人坐地上,一边抱怨着自己受伤了还要守夜,一边低声议论着前几天俘虏过来那女人。 “看不出来那头小母狼爪子竟这么利,固喉咙都被刺出了个大洞。肯定是管不住自己卵蛋,中了那小母狼套子。冈突一只手不能动了,晚上还要逞强去睡那小母狼,可别明早起来下面那卵蛋都被摘了……” 黑疤说着,和同伴猥琐地大笑了起来。 丛林里死个人是常有事。他并不觉得少了个族人有什么难过。从前冬天饿得难忍时候,他们甚至分食过因为捱不住寒冬死去同伴尸体。 笑声未歇,身后树丛里传来了阵悉悉索索声音。黑疤今天腿上受了点伤,便催同伙过去看下。过了半天都没见回来,无奈只得自己起身,一边用手中矛杆顿着地,一边骂骂咧咧地过去探头看了圈,见并没什么异常,只是那同伙却这样不见了。心中微微有些忐忑,回头正要去再叫人过来寻下,喉间突然感觉一阵凉意。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就已经倒了地上,血地从咽喉上被割开细长口子里汩汩而出。 骊芒看都没看他一眼,立刻就朝前面隐隐有火光方向无声地潜去。 他身形高大,然而此时动作却灵敏得像一只豹。 白天里走出没多远,他就停下了脚步。达乌和他族人们都极力反对。但是没人可以动摇他决定,达乌也不行。之前他了自己对首领忠诚和责任,现他必须要为自己心而行动。后他们继续前行,而他单独折了回来隐藏这里,静静等着夜色降临。 等待枯燥时光里,他知道自己应该趁着战斗开始前休息下,恢复他前几天因为极度狂躁不安和长途跋涉消耗掉体力。但是一闭上眼睛,他脑海里却不停浮现出那个名叫木青女人样子,他女人。 她是被他从自己很久以前与同伴挖出一口陷阱中拉出来。当时他打猎经过附近,想起那口陷阱很久没有去看过了,所以去碰下运气想看看里面有没有失足掉落猎物。没想到居然就弄到了一个女人。 她当时趴地上抬头,用极度惊诧眼神仰视自己时候,他当时惊诧其实应该也不亚于她。她和他看习惯了那些女人们真太不一样了,头发,肤色,眼神,还有裹住她身躯奇怪遮蔽物。他当时第一反应甚至就是扯开她上身遮蔽物看看她胸口是不是和别女人一样长了两只乳-房,否则为什么要这样掩盖起来。但他还是忍住了。直到第二天晚上,他才真这样做了。 露出她身体时候,他觉得自己微微松了口气。她和别女人没什么两样。但是……又确实有些不一样。手拨过她胸口时候,感觉到了她异常柔滑和他从没见过漂亮形状。他觉得很喜欢。 现想起来,他还为自己当时粗暴感到后悔。她当时一定很害怕,但是却装出一副镇定样子看着自己,嘴里说着他听不懂话。他当时并没什么感觉,但现知道了,以她这样精灵古怪性子人,她一定是骂他。 骂就骂吧。被她骂几句他完全不乎。甚至只要她高兴,他也乐意让她踢打几下咬几口。后来与她相处日子里,每当看着她对自己微微瞪眼睛,半撅着嘴,像是生气又像是撒娇时候,他就觉得从心底里开始发软,软到毫无招架之力,比酷热烈日里跳入深溪里游泳还要来得全身畅。这是一种全体验,他喜欢这种体验,甚至有时会为了故意看她这样而去惹她生气。 他曾经有几天里一直想,为什么把她带回部落,按照部落里规矩把她献给达乌后,自己当时竟会有些心神不宁,甚至借故与达乌搭讪,送他回到屋子之后还借着夜色悄悄四周徘徊不想离去?现他知道了,那是因为来自于她诱惑,这种诱惑他与她相处头几天里,就已经慢慢爬进了他身体里生下了根,从此再也无法割舍。 这对他来说是一种全感。他沉迷于她带给自己这种感觉,渐渐有些无法自拔了。 他一开始就觉得她是个神秘女人,无论是她身上背那个袋子里各种稀奇东西,还是来源于她自己带给他感受。他刚才割掉那个人喉咙,用就是她那把刀。他以前做梦也没想到过世上竟有这样工具,冰冷,锋利,牢固又灵巧。用来割破猎物喉咙顺手不过了。 他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冒出来。有时候他怀疑她就是天上神赐给他好礼物。她笑起来时候露出洁白牙齿,眼睛弯成了天上初月,他会看得发呆,甚至为自己感到自惭形秽;她躺他臂弯里心情好时候,会低声哼唱一种他从未想象过曲调,他虽然不知道她唱什么,却觉得优美又动听,希望她一直唱下去;她会各种各样奇绳结,会教部落里孩子很多游戏,会想出那么巧妙用来收割工具,近他甚至知道了她会一种计算方法,算得比部落里任何人都要,连部落里聪明达乌都向她请教。他觉得她简直就是无所不能。这样她竟能成为属于他女人,夜间躺他身边让他拥抱爱抚,他觉得非常幸福。他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情,只要她高兴。就像他指甲,缺了它们,他爬树会慢些,但她看起来不喜欢,而且他也怕自己一时大意再刮伤她娇嫩身体,所以当她要给他剪掉指甲时候,他虽然有些不愿,但还是顺从了。 “女人是用来延续血脉。她们可以为你繁衍后代那几天再去亲近她们。把你剩下所有精力都投到这片丛林里,它永远不会背叛你。” 当这片丛林里好猎手,英勇战士,是他从小就有梦想。所以他牢牢记住了小时候来自于父亲教导。就算后来他有了呶呶,也从来没有逾越过一步。他总是能很好地约束自己。这也是为什么他知道了呶呶和以加事情之后,短暂愤怒很便冰消瓦解了。 父亲说对,只有丛林才不会背叛他,永远静静地那里守候。 但是这一切到了她面前,却完全土崩瓦解了。他不但把本来应该送入她温暖身体□弄了外面,甚至经不住她诱惑,不是那几天夜里和她做那种事情。每一个早晨醒来时候,他有时会后悔,觉得自己背叛了父亲教导。但那丝悔意完全敌不过她带给他那种极致美好感受,到了下一个夜,他又迫不及待地沉溺其中了。 他想他已经堕落了。但是心甘情愿。唯一遗憾就是她看起来似乎仍有些不愿为他生孩子。 但是现,这一点也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经过了之前没有她这几个几乎不眠不休日夜。现只要她能平安回到他身边,他一定再也不会强迫她了。 那天他归来,到了棚屋前喊她名字,以为她会像往常那样含笑掀开门帘出来,推着让自己先去洗脸洗手。 但是什么都没有。她不见了。 寻遍了整个聚居地和附近她所有可能去地方后,仍是没有她踪影。娜朵说她一早就不见了,她也已经寻了她半天。 他觉得自己血液凝固了起来。第一反应就是她又逃走了,他已经把她放进了自己心口时候。 那一瞬间他愤怒得几乎不能自持。 很,他又知道了连达乌也不见了。 几乎整个部落人都出动了,点燃了火把整整寻了一夜。 毫无收获。 天亮时候,他疲惫不堪地回到了自己屋子,一眼就看到了兽皮上那个孤零零枕头。那是她自己编织了,然后往里面塞了晒干花花草草弄出来。 他一开始还暗地里笑她多事。但是现,这样一件小小她留下东西竟也能让他觉得无力。 他仰面躺了下去,把她枕拿来紧紧压了自己脸上,努力寻找着她留下一缕芳香。 军刀从侧面口子里掉了出来。 他又发现了塞里面折叠得整整齐齐两个布条。 他立刻否定了自己起先想法。 她没有想要逃离他。 如果她要逃走,她至少会把这两样东西带走。然后他这才又注意到了她鞋,整整齐齐地放屋子一角。 她不是自己离开,那么,她就是被迫离开? 联想到达乌一同失踪。虽然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他血液突然又加了流动,一下子心急如焚。 值守人几乎是上气不接下气地过来通报了冈突派来人传话,递过了那只还沾染了血迹耳朵。 他们没有提到她。 但是这却给他燃起了一丝希望火苗。就像一个原本陷身四面黑暗里人看到了前方一丝火光,虽然微弱,但那总是一个希望。 何况他有一种直觉,她失踪一定会和达乌有关。 他立刻备齐了冈突要东西,选了部落里强壮二十个男人,日夜兼程地朝这里赶了过来。 她果然也落到了冈突手上。 白日里发生一切又掠过了他脑海。 他用手中冈突第二次换回达乌时候,那一瞬间突然有了一种愤恨感觉。 这是自己无法随心,却只能听从责任指使愤恨。 他转身离去时候,不断回头看向远处她,希望她能对上自己目光,读懂他想告诉她话,他会很回来救她出去。 但是她一直只是垂着头。他想她当时一定恨他。 这一次,等他夺回了他女人,他绝不会让今天这样事情再次上演,永远,无论什么代价。 骊芒眼里闪过了一道近乎冷酷光。 他潜向冈突穴屋。 路上他制服了遇到一个人,问出了冈突所,然后杀死了他。 他从前量不去杀人,即使是和别部落发生冲突时候。 但是现必须要这样。越早地除掉一个人,他能救出他女人希望就大些。 片刻之前伏树丛后听到那两个值守人猥琐谈话,他除了愤怒,剩下唯一感觉就是痛恨自己无能,没有保护好她。该是怎样境况,才会让她这样一个平日里娇娇弱弱女人竟也杀了人。 木青被冈突单手拎着,粗暴地丢到了地上。后背撞到地面起伏,痛得像要断裂了一样。 顺从他,短期内她性命无虞。 反抗他,就算他现一只手不能动弹,自己手无寸铁,必定也是敌不过他。 嘴里一阵咸腥味道传来,她这才惊觉自己竟已经把嘴唇都咬破了。 她咽下了嘴里血水,长长地吸了口气。 冈突并没给她什么缓冲机会,瞪着血红眼睛正要扑了上来,外面突然传来了一声哀鸣。 作者有话要说:留言过25字送分。。等着捏。进来筒子们都不要大意地按按爪吧,让偶知道你还……扑倒…… 二十九章 冈突一怔,停了动作,回头看了下,脸上迅速闪过一丝惊讶之色,正要转身出去看个究竟,木青惊呆了。 她看见一个人出现了这个肮脏昏暗跳跃着火光穴洞里。 他几乎飞奔而来,眼里闪着愤怒嗜血光。 像个复仇之神。 “骊芒!” 狂喜迅速地从她心底绽放了出来,她猛地从地上翻身起来,跑到了离冈突量远角落。 冈突手上没有武器,她必须防止自己被他抓到成为威胁骊芒武器。 冈突短暂惊愕过后,果然立刻回手要抓木青,却捞了个空。 这瞬间,骊芒已经扑了上来。 战斗很就结束了,骊芒制住了冈突。 他用那把锋利刀抵了冈突咽喉上,脸色阴沉。 刀锋渐渐上移。 手起刀落,他没有犹豫。 一声堪比人间地狱惨叫声中,冈突鼻子被削掉了,血狂涌而出。 闻声赶来冈突族人愤怒地嚷叫着涌了进来。 骊芒丢开了冈突,避过了冲前面人矛刺,左手夺过了他锐矛,右手重重地划过他脖子。 又是一声惨叫,那人倒地上挣扎了一会便不动了,大滩血不断地从他嘴里和脖子上涌出来,濡湿了地面。 空气里充满了血腥味道。 冈突族人们被惊呆了,他们从未见过谁能这么地杀死一个人,甚至看不清他到底是怎样动手。每个人面上都露出了不可置信惊恐之色。 骊芒前面一步,他们就后退一步,渐渐退到了洞穴口。 骊芒转身大步到了木青面前,重重地握住了她手。 他看着她目光就像是看着珍贵宝物。这样目光让她瞬间鼻酸了起来。 她很想扑到他怀里情地哭,想听他安慰自己声音。 但是她忍住了,现他们还没有安全。 骊芒比她清楚这一点,所以他很松开了她手,示意她跟自己身后。 他拎了痛得仍地上挣扎冈突手上,将刀抵了他喉咙口,朝着洞口慢慢而去。 冈突已经痛得说不出话了,喉咙里发出呜呜响声,状似恶鬼。 他族人们慢慢地后退,终于露出了一条通道,但是仍不愿就这样放他们离去。 木青紧紧跟着骊芒,走到了洞穴口。 她突然看见前面不远处有火光闪动,隐隐还传来女人们尖叫咒骂声。 冈突族人们也注意到了,脸上神情立刻大变,惊叫着几乎是没有犹豫地立刻往那里冲了过去。 昨天虽然下雨,但今天一天烈日炙烤,去得晚了,小小一点火苗足以变成大火。他们平时非常注意这一点,那里附近绝不会有燃烧火源。现居然失火,实有些蹊跷。 那是他们存放粮食和兽皮地方,如果烧掉了,就意味着这个冬天会多死一些人。 骊芒看了一眼火光方向,似乎若有所思,丢掉了手上冈突。 他背着木青,飞地往白天林子里去。 她安全了。 骊芒真回来救她了,而且来得这么。 木青一双手紧紧攀住他,把脸贴他宽厚肩背上,潸然泪下,濡湿了他后背。 骊芒跑得飞,背负像她这样体重人对他来说是件轻而易举事情。 他一直赶路,没有停歇。 冈突部族向来以残酷坚韧出名,冈突是这样。他刚才之所以没有杀死他,只是不想让自己部族招致他们为首领复仇灾祸。但是这个仇恨必定是要结下。因为就这样放过冈突,他做不到。割了他鼻子,不过是对动他女人必须惩罚。 一直到了他觉得安全地方了,他才停了下来。 这一带是山地,有很多天然洞穴。他找了个适合,将木青放了下来。用身上皮囊里所带火石火绒,引燃起了一堆火。然后他到了洞口,折了很多柔软枝叶,寻了块平整地面,铺了厚厚一层。 木青看着他,她知道他自己完全可以就这样睡光裸坚硬地面上,他只是想让她量舒适些。 做完了这些,他把木青抱到了那堆枝叶铺上。 “饿吗?” 他看着木青问道。 木青摇头,拽住了他手。 她现什么都不想吃,她只是想让他紧紧抱住自己,让她感受到来自于他身体力量。 “抱住我……” 她抬头看他,声音里几乎饱含了祈求。 如果现有面镜子,让木青看清自己狼狈模样,她一定会羞窘而死,哪里还敢这样和他说话。 但是骊芒不乎。她此刻那脏污脸,蓬乱头发,布满泥渍衣服,还有她未干泪痕,落他眼中却只是让他心痛,再次提醒自己她曾经受到过怎样伤害。 他把她紧紧地搂了怀里,用他能想到温柔话去安慰她,他甚至叫她“宝贝”,那是他从前打死也觉得说不出口一个名词,但是现却这样自然地脱口而出,一遍又一遍。 木青眼泪又出来了。他越是这样安慰她,她越觉得自己想哭,到了后甚至哭得抽抽搭搭,上气不接下气了。 骊芒显得手足无措起来。他焦躁不安地不断拍她后背哄她,亲去她掉落泪水,但却毫无用处。 他突然想到她那夜里被自己压身下,到了后露出乐表情,突然有种茅塞顿开感觉。 他脱去了她衣服,让她光裸身体和自己紧紧相贴,然后进入了她。 他发现她果然慢慢停止了抽泣,只是闭着眼睛紧紧地抱着自己后背,嘴里喃喃地轻声叫着他名字。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名字被她用这样声音低唤,竟是如此悦耳动听,甚至诱发了他一种战栗感。 他一直和她纠缠,用力驰骋着她,听着她一次次地尖叫着叫出他名字,如痴如醉,直到后她筋疲力了,开始扭着身子小声地哀求他,才用力将自己火热喷洒了她肥美田地之中。 木青极感和疲惫中沉沉睡去。第二天一早她醒来时候,这才觉到了全身酸痛。 骊芒仍睡,一只手紧紧地搭她腰间。 她咬了下自己有些肿胀下唇,把头埋他怀里一动不动,偷偷地笑了下。 早晨醒来时候第一眼能看到他,这样感觉真太好了。 她闭上眼睛,渐渐又睡了过去,睡得十分安稳。前几天极度紧张和恐慌加上昨夜疯狂消耗了她太多精力,现骊芒她身边了,她可以情地放纵自己睡个够。 她一直睡到了将近中午才醒了过来,满足地伸了个长长懒腰,突然想到了骊芒,立刻睁开了眼睛。 骊芒就她身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他早就醒了过来,只是见她依靠自己胸口睡得很沉,怕惊醒了她,所以一直不动地陪着她睡,见她终于醒了过来,伸手轻轻抚摸了下她脸。 木青突然想起自己昨夜他怀里哭得像只惨遭抛弃小狗,他这才和自己做-爱,觉得有些窘,脸微微一热,慢慢坐起了身,有些不敢去看他了。 骊芒低笑了声,跟着坐了起来,自己收拾妥当了,拿了她衣服帮她穿了起来。 木青站起来时候,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吃痛声。 昨天太过紧张,她没有感觉。一夜休息和精神放松让她现才注意到自己脚已经是伤痕累累,痛得简直不敢踩地上了。 骊芒扶住了她,蹲□去查看她脚。 她原本娇嫩一双脚,现已经惨不忍睹,到处是刮擦痕迹,脚底肿胀得厉害。 他没再让她走一步路,一直都是背着她行走,沿着来时方向。 黄昏时候,他们遇到一条溪流边找了个地方安置了下来。木青痛痛地洗了个澡,把衣服搓干净了摊石堆上晾时候,骊芒已经架起火堆上烤着他用削尖了木棒从水里叉上鱼。 闻到了鱼肉焦香味道,木青这才觉得自己早已经饥肠辘辘,白天吃过那些野果早消化掉了。 骊芒鱼烤得很好吃。虽然没有盐,但是外焦里嫩,木青一口气吃了好几条。 夜间他们就溪流边一处石块从里过夜,那里有块平坦凹进去地方,四面被高出石块遮挡住,躺着还不错。 木青脚上敷了骊芒找来捣烂草药,感觉有些清凉,已经舒服了很多。 被压坚硬石面上亲热,应该不是件很舒服事情。木青推脱了一会,抵不住他热情进攻,连连败退。 但她想出了让自己比较有利方法。 她把骊芒按了下面,自己坐到了他身上。这样她就有了个厚厚肉垫。 骊芒非常乐意自己当她肉垫。当他双手握住她纤柔腰肢胯部,将她托得像风中树叶不断摇摆时候,这样姿势还能让他情欣赏她胸口美丽风景。 他觉得自己已经着了魔地沉醉她带给他迷醉当中,有些无法自拔了。 木青后知道了一点,其实这样才是累姿势,对于她来说。因为到了后,她觉得自己两腿已经酸得要支撑不住自己体重了,忍不住想要伏他身上歇口气,偏偏他却不放过她,紧紧握住她腰肢,一次次强迫她抬高又降下。 她缴械投降了,后还是让他压住自己肆意驰骋。那样比较不累人些。 后她去溪流边想再洗□体时候,腿一软,差点摔到了地上,还是他抱了她过去,又抱了回来。 她越来越喜欢这种被他抱感觉。 她想她已经完全离不开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第三晚上发。谢谢大家。 三十章 第二天傍晚时候,他们回到了聚居地。 本来他们可以回得早些,但两人似乎都有些舍不得这个暂时可以抛开一切回程,所以赶路都不怎么紧,这才拖延了些时间。 一切看起来和之前都一样,却又仿佛有些不一样了。 除了娜朵和由由笑脸仍然是那样真挚,这里每一个人看着他和骊芒眼神都有些异样。尤其是对她。 她觉得自己前段时间和他们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那种友善关系一下又倒退到了刚来时状态,甚至还不如。女人们重喝斥她们孩子,不允许他们找她玩。收果实时计数工作也不用她了,宁可队伍排得牢骚一片。 她觉得有些落寞。加盼望夜晚到来。夜晚骊芒会她身边,会抱着她睡,这让她感觉安心很多。 短短几天时间里,她就惊喜地发现她和骊芒之间交流顺畅了不少。不仅仅是她已经能用非常简单语句来表达自己大部分意思,就连他说话,就算只能抓住其中几个音节,她也能理解得**不离十了。 她觉得自己和他心一下靠近了很多。 事实上自从出了这个意外,她知道骊芒心情也有些低落,只是他没有自己面前过多表现出来而已。 他原本是这个部落里有威望战士和猎手,公选出来下一任达乌。但是因为她,他族人里声望多少受到了些影响。尤其是擒住冈突交换时候,他放弃了关系到全族冬季生存兽皮和粮食,选择换回她,这一点让他们有些不满和失望。一天出去劳作时候,娜朵甚至和女人们吵架,原因就是她听见她们背后议论这事。 和骊芒相反,以加声望却迅速地成长了起来。主要原因就是他那夜里带了几个族人潜回了冈突部落偷袭成功,夺回了全部兽皮和部分粮食,后还放了把火烧了剩下带不走东西。这对聚居地里人来说确实是个天大好消息,他们一度以为自己东西会一去不复返之后。 回来那几天里,木青就一直翻来覆去地想着整件事情。骊芒救回她当晚,就曾经问过她为什么会离开聚居地与达乌一道被俘。她连听带猜地隐约知道了他意思,几乎就要想说是达乌骗她出去。只是终于忍住了。达乌毕竟还是这里首领,她怕骊芒知道了会和他发生正面冲突,这是她不愿看到。骊芒以为她没听懂自己话,当时只是揉了下她头发,没再多问什么。 让她感到有些奇怪是,遭受了如此重创达乌回来后,对整件事情竟是只字不提。她知道骊芒后来也去找过他,应该是问曾经问过自己同一个问题。但是从他回来后神情看,达乌显然并没有给他什么清楚满意答案,因为他显得既郁闷又无奈。 达乌为了呶呶,要驱逐她离开这里,这是显而易见事情。然后遇到了冈突部落人,他们两个都成了俘虏。这样事情,如果没有后来冈突对骊芒奇怪暗杀举动和图鲁那种诡异表现,她或许也会让自己相信这确实就是个巧合。但是现,很有可能这并不是什么巧合。 木青觉得自己抓到了些脉络。她渐渐大胆编织出了一张关系图:达乌决定骗自己外出丢弃,被图鲁知道了。出于某种原因,他决定趁这个机会做些事情。便与冈突勾结到了一起,帮他杀死人质交换后毫无防备骊芒,条件就是那些兽皮和粮食。他当时频频回头,或许就是对冈突暗示或者催促。老达乌其实就是一头老狐狸。他虽然一时大意落入了冈突手上,吃了不少苦头。但必定也和她一样有所怀疑。是不是他觉察到了什么蛛丝马迹,所以回来后才对整件事情闭口不提?当然不会提他对自己不怀好意。 木青觉得自己推测很有道理。她现唯一有些想不通就是为什么那个黑疤要对自己有所不轨时候,被冈突阻止了。他当时明显是说了什么,她却没有听懂。她不认为这些人思想已经提到了认为当众猥亵甚至强-奸一个女俘虏有什么不妥高度。那就是有原因。难道是图鲁事先冈突那里提到过不准动自己?但是他为什么要特意这样……保护自己?平日里他与骊芒关系很是冷淡,对自己就谈不上交情了。 她觉得有些困惑。但很就把这个抛到了脑后。和她这个困惑相比,骊芒被人暗中盯住,这才是严重事情。普通人质交换,对方达到了目之后,是不可能又突然发动致命暗袭。她相信骊芒自己应该也有所觉察了,那天见到了那张淬毒弓箭之后。但是她仍是有些不放心,觉得还是要跟他提下。所以这天傍晚,他再次陪着她一道去溪流边汲水时候,木青用自己琢磨了很久话提醒他要小心图鲁,图鲁不是个好人。 她颠来倒去地只能说这两句,其余复杂,她还不会表达。 她第一次为自己和他之间语言还不能流畅交通感到如此气馁和焦躁,到了后甚至结巴了起来。 骊芒起先还很是认真地听她说。他应该是听懂了,眼里微微有光闪动。然后他注意到了她有些涨红脸和不断比划着手势,伸手用力揉乱她头发,然后笑了起来。 木青有些不满地拂开了他手,白了他一眼,用手指拢了下自己头发。 骊芒笑得开心了。木青见他伸出蒲扇大手过来,似乎还想再弄乱自己头发,急忙闪避了过去,嘟哝着道:“狗咬吕洞宾……” 话刚出口,她就闭嘴了。 骊芒把手放到了她额头摸了下。 这是表示感谢意思。 原来他刚才不过是逗弄自己,就像他之前做过很多次那样。她为他终于听进去了自己话感到高兴,正要朝他笑下,他突然低头又飞地她光洁额头亲了下,然后拿了地上那个大陶罐,蹲下去帮她打水。 被他亲过额头似乎还留着他胡须掠过时那种瘙痒感。近她有些迷恋这种感觉,所以总犹豫着到底要不要把他须发彻底整理下,毕竟他现形象离她审美观太过遥远。 骊芒不知道她正打自己胡须主意,打满了水抱着就往回走。 这两天都是木青自己烧饭给他吃了。虽然娜朵似乎有些不放心,她起火烧东西时候时常过来指点一二,但木青很坚决。既然她已经决定了要和骊芒好好过日子,做他女人,长期别人那里搭伙总有些不妥当。何况她私心里也希望骊芒可以吃到自己给他做东西。管前天她烤那块肉有些半生不熟,昨天煮那罐子汤洒了一半到火堆里,差点把火也浇灭了。但骊芒看起来并不乎,她给他什么,他就吃什么,而且吃得津津有味样子。 对于自己遇到这个如此容易喂饱满足家伙,木青真是越看越满意。跟他回来路上,她就一直想着等下怎么把自己今天采了偷偷私藏起来鲜蘑菇煮得好吃一点,让他为自己有这么一个贤惠老婆而自豪。 到聚居地时,迎面碰到了以加。他正慢悠悠地附近闲逛样子。看见了他们,他立刻走了过来,笑着和骊芒打招呼。 骊芒停下了脚步,两人说起了话。 近以加风头很劲。但是木青觉得自己看他越发不顺眼,尤其是看到他脸上挂着那笑意时候,有时候真恨不得上前一巴掌打掉那得意劲。 但是骊芒这一点上和她却有些分歧。上次他两个溪流边打架后,本来一直就再没交流过。只是经过了这次意外,他大概觉得以加放那把火不但夺回了部落里皮毛和粮食,而且又帮助了自己和木青脱身,心中对他有感激之意,加上以加似乎又存心想与他修复关系,所以两人这几天竟又开始说话了。 木青站一边,起先听他两个说好像是关于近部落里加强人手巡夜以防止冈突部落夜袭报复事,便忍耐着等了一会。哪知说完了那个,又不知道扯上了别什么,看起来很来劲样子,心中便不了起来,连着咳嗽了几声,骊芒却是充耳不闻。她有些气恼,忍不住又重重咳嗽了一声,自己扭头先走了。他这才惊觉了过来,抱起了刚才放地上水罐子,匆忙赶到了她身边。 他觉察到了她不悦之色,靠近了试探着叫了声她名字。见她懒洋洋地爱理不理样子,突然伸出自己空着一只手,探到她腰肢处扭了一把,又飞地缩了回去。 木青扭头,见他双眼正笔直地望着前方,一脸我没做坏事郑重表情,一时忍不住笑了出来。 骊芒这才像松了口气,跟着她呵呵笑了起来。 木青心中暗暗骂了句呆子,忍不住伸手轻轻扭了下他臂膀上肌肉,又微微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了。任务终于完成了,不容易啊对偶这种裸奔党来说。~~~~~~~~ 晚上**回复送分都不给力,小菊花很**,完成不了,偶趁明早网速时候继续。 非常感谢大家热情留言……第一次看到这么多,很鸡动…… 三十一章 木青烧蘑菇肉汤还算可以,基本没毁掉辛苦藏起来材料,她甚至尝到了一丝久违鲜味。唯一遗憾就是仍没有咸味。喝汤时候,她就想如果哪天能让她弄到盐,那就好了。 骊芒没她那么多愁善感,吃喝得很痛,到后连汤汁都没剩下一滴。吃完他就匆匆离去。晚上轮到他和另几个族人一道守夜。 离那事情过去已经十来天了。部落里不但轮派守夜人手增加了,每个男人临睡前手边也都放着武器,以防冈突夜半来袭。 近入秋,夜间气温有些转凉,晚上睡觉已经要盖张兽皮了。 木青独自睡了一会,到了半夜时候转醒。想起今天娜朵送过来几块薯根还有剩,怕他现肚子会饿,便起身端了碗送过去。 月华当空,照得四下明朗一片。 木青到了聚居地外围,渐渐靠近骊芒所时候,耳边听见几声随风送来话语声,像是骊芒和什么人说话。抬头循声望去,见那个背影竟是达乌。 达乌自从回来后,人就一下像是衰老了许多,加上养伤,所以白日里也很少见他从屋子里出来。现半夜三,他怎么又会到了这里? 木青犹豫了下,停了边上一节树桩子后面。 他们说话声音压得很低,又隔了些距离,木青听不清说什么。只是到了后,骊芒显得很是激动,声音也大了些。 “……不允许……伤害她……” 木青隐隐约约只听到了这个。 她心紧了下。 达乌似乎也被骊芒反应惊呆住了。过了一会,他转头慢慢离去了,只是肩膀下垂,月色下身影看起来有些寂寥无力。 木青看向骊芒,见他已经坐地上,背后靠着一截树桩。他头微微下垂,脸容被遮挡一片阴影中,看不清楚神色。但感觉到他全身绷紧,隐隐像散发着怒气。 木青犹豫了下,慢慢走到了他跟前。 他警觉性一直很高。此时却连她靠近也浑然未觉。直到她月光下身影投到了他脚前,这才惊觉了过来,一只手猛地握住了身边锐矛。抬头看见是她,这才松懈了下来。 “我给你送吃。” 木青朝他微微笑了下,把手上碗递了过去。 他没有接,只是定定地看了她一会,然后伸手拉住了她手,微微用力一扯,她已经跌坐到了他腿上。碗拿不牢,失手掉了地上打破,里面几块薯根骨碌碌滚了出来。 木青哎了一声,伸手想去捞,手却被他拦了他大手上。 他从背后紧紧抱着她腰身,把自己脸埋她后颈长发里,一动不动。 木青心突然跳了起来。 她感觉到了后背来自于他一丝压抑。 她没再动了,就这样任由他抱着,一直靠坐着他,把头倚他肩上,感觉着他呼出自己后颈气息。直到昏昏欲睡时候,才觉得他抱了自己起来往棚屋里去。 他把木青轻轻放回了睡觉地方,给她身上盖了兽皮,伸手摸了下她头发,然后转身出去了。 第二天一早他结束守夜回来时候,木青已经给他煮好了早饭。 木青一边慢慢喝着菜粥,一边偷偷打量他神色。 他西里呼噜几下吃完了,抬头朝她狠狠一笑,站了起来。 木青觉得心情一下好了很多。 他又恢复了平日那个她熟悉骊芒了。 目送他和别男人们离去,木青去了娜朵那里。 前天由由发烧,木青摸了下她额头,估计至少三十九度,便一直帮着娜朵照顾。看见娜朵让她喝上次给自己治肚子痛老女人弄过来药汁,实不放心。偏偏自己又做不了什么,只能用手蘸了凉水她额头四肢抹开,喂她喝温开水,盼望这样物理降温多少能帮她熬过这一关。 这里孩子很容易夭折。她到此不过一个多月,已经亲眼看见两个孩子死去了。一个才几个月大,一个和由由差不多。都是生病熬不过死去。 今天由由看起来情况好了些,只是有些仍精神不济,嘴唇干得脱皮,一双眼睛看起来大。 平日里大多时候都是由由看管弟妹,这几天她生病了,娜朵已经耽误了两天功夫,现见她好了些,便托木青再照顾下她和几个小点孩子,自己急匆匆和女人们一道出去采集野果野菜了。 现是丛林里物产丰盛时候,过了这段日子,接下来就没那么容易采摘到肥美丰硕果子,所以她有些心急。 木青摸了下由由额头,已经温凉了。心中很是高兴。她温水里放了一大块骊芒前几天带回野蜂窝,等蜂蜜都溶水里了,晃荡了几下,喂由由喝了下去。 由由喝光了,舔了下嘴唇,朝她甜甜地笑了起来。 中午时分,木青心疼由由,翻了下她家锅罐,找到了几块吃剩下薯根和一碗黍籽,丢罐子里加水和蜂窝块煮成了甜粥,分给了她们吃。 她生火煮粥时候,聚居地里留下七八个女人都斜眼看她。木青知道她们应该是看不惯自己中午煮东西吃,只也懒得理睬。 由由吃多了流质食物,尿急要去西北角壕沟,木青陪她一道。到时看见虎齿和另个男人正拎着矛杆巡守。 白日里轮流留两个男人聚居地以备不测,这是这里一向做法。 木青朝虎齿点头笑了下。虎齿站那里不动,黧黑脸膛微微有些泛红。 他和骊芒关系不错,对木青一直也很友善。木青也觉得他为人豪爽,所以偶尔碰见了会打招呼。 靠近壕沟就闻到了那股异味。 木青正等着由由,突然听见聚居地一头传来了女人尖叫,极其惊恐,中间还夹杂着陌生男人吼叫声。 木青大吃一惊,猛地回头。虎齿朝她喝了一声“别过去”,自己已经飞地往声音方向去了。 异样声音连续不断地传来。像是打斗时发出吆喝。 由由已经吓得脸色发白,有些站不住了。 木青几乎是拖着她藏了边上草丛里,叫她不要出来,自己沿着聚居地边上树丛,飞地跑了过去。 透过树丛罅隙,看到一幕让她呼吸几乎都停止了。 冈突正带着他族人扫荡着聚居地。 女人和孩子们被绑了一堆。虎齿正和冈突几个人搏斗,身边地上,他族人已经倒了下去,腹部被刺了个洞。 虎齿怒目圆睁,状若发疯,他手上锐矛插-进了一个入侵者胸口,只是同时,自己后背也被深深刺入。他发出了一声怒吼,慢慢地倒了下去。 冈突那张已经算不上人脸脸上露出了残忍笑。他抬头看着自己族人正押着达乌和呶呶出来。 本来正怒骂不停呶呶看到冈突伸到自己面前脸后,惨叫一声,整个人抖个不停,喉咙里呜呜咽咽地说不出一句话了。 达乌怒目相视,冈突阴沉着脸围着他转了一圈,没有犹豫,举起手上骨刀重重地劈了下去。 女人们发出了尖叫哀鸣,孩子们哭了起来。 冈突猛地回头,女人们立刻静止了下去,瑟瑟发抖地哄着自己孩子。 他人从地窖里翻出了几乎所有东西,装进了皮袋里,后带着俘虏过来女人和小孩欢呼着离去了。 被劫掠过聚居地里终于安静了下来,静得不像是人间。 木青颤抖着手,一一摸过倒地上虎齿、他族人和达乌鼻息。 已经没有鼻息了。 他们只是防备着夜晚,以为他们会夜间突袭。谁也没有想到,冈突会带着人白天袭击了空巢。 木青这一刻突然很恨自己。 她觉得她应该要想到这点,但是她却偏偏也没有想到。 哭泣着由由用手擦她脸时候,她才发觉自己竟也流眼泪。 “救她们……救她们……” 由由不停重复着这句话。 木青猛地醒悟了过来。早一刻让外面骊芒他们知道这里出事了,救出被抓走女人们和夺回他们财产可能性就大些。 但是怎么让他们知道呢?现离他们平常回来傍晚还有漫长一个下午。 额头上汗不停地往外渗,汇聚了一起,滴下了她鼻尖。 片刻之后,空地上燃起了一堆大火,木青不断地往火堆里扔被水浇湿了柴,浓烟滚滚,直直地冲上了天空。 被自己家园上空方向升起滚滚黑烟召回骊芒和他族人们看到就是这样一副景象:达乌和守卫家园两个战士倒血泊中,女人和孩子们被俘虏走,地窖里用来过冬储备被劫掠一空。仍然冒着滚滚黑烟火堆旁,木青和由由被烟熏黑面庞上斑斑泪痕。 复仇怒吼声随着黑烟冲上了聚居地上空。 丛林里人擅长就是追踪。他们从小就必须要学会用敏锐眼光,灵敏鼻子去跟踪发现他们猎物。现,他们要追踪是敌人。 当夜,只留了几个哨守,仍沉浸掠夺过后狂喜中冈突和他族人们露营地鼾声四起时候,骊芒和他同伴们悄悄地靠近了。 冈突死时候,丑陋脸上带着是不可置信神情。他临死也想不通,骊芒和他族人为什么会如此地得到消息赶到了这里。以他之前估计,等他们晚上回来知道了消息,自己一行人留下踪迹已经被黑暗吞没了。他们至少要比自己慢一夜行程。 女人孩子们和他们被掠走财产又重被夺了回来。太阳升起之前,他们回到了聚居地。 但是没有人笑得出来,连孩子也一样。 骊芒甚。 他跪了空地中间,几乎是有些木然地看着前方。那里,女人们围着地上尸体哀哀痛哭,呶呶哭得是伤心。 他首领和两个英勇族人死了家园里。因为他疏忽大意。 “那个女人是祸端!是她招致了我们灾难!赶走她!” 一个尖利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吸引了所有人注意。 木青有些茫然地抬头,看见之前不知道躲藏到哪里去了那个老女人此刻正朝自己走来,手杖上陶铃碰撞发出沉闷响声,这才惊觉她说是自己。 她下意识地微微后退了一步,很便停住了,因为发现她身后也站了人。 短暂死寂过后,她就发现几乎所有人目光都射向了自己。 她看向了骊芒。 骊芒从地上缓缓地站了起来,朝她走了过来。 很多年以后,当木青身边围着自己孩子们,看着他们无忧无虑地嬉闹玩耍时候,她就忍不住会想,如果骊芒那时没有要她,而是达乌头顶那顶羽冠和他族人,那么现一切又会怎样? 这是一个很难回答命运假设。 但是不管怎样,他要了她。所以那一刻,她就告诉自己,以后日子里,她一定不会让他有机会后悔自己当初向她走来时迈出那几步。 作者有话要说:没收到分童鞋请稍等,偶这就去前面一一补过来。谢谢大家。 嗯嗯下章开始,这两只甜蜜又冒险远古生涯就开始啦。。。 /~ 三十二章 骊芒走到了她身边,与她并肩站一起。 此起彼伏“赶走她”呼声中,他大步走向了自己屋子。 出来时候,他把那根羽雉交还到了老女人手上。 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一直站后面以加和图鲁。 呶呶突然发了疯般地拨开人群冲了过来,狠狠一口咬了他手腕上。血丝沿着她唇慢慢渗了出来。 他没有甩开她嘴,只是皱着眉头,几乎是容忍又怜悯地看着她。 娜朵已经泪流满面了,她朝木青这里走了一步,却被身后她男人紧紧拉住了。 他为了我,竟然自愿被他族人和部落放逐。这个人类力量相对于自然还是极其渺小时代,该是怎样执念,才会让他做出这样无异于是自杀举动牺牲? 木青微微地笑了下,闭上了眼睛。眼前又浮现出了另一个场景。 她跟着他要离开聚居地时,由由突然挣脱了娜朵手,飞地朝她奔了过来。 她抱住了木青腿,抬头。 木青缓缓蹲了下去,与她平视。 “太萨喀穆!太萨喀穆!太萨喀穆!……” 由由紧紧抱住了她脖子,哽咽着一遍遍重复这句话。 “我会回来看你……一定会回来……” 她也泪流满面了。 他们离开时候,骊芒带走了他皮囊和手上锐矛,木青抱着她枕头,里面是刀、月经带、蛇皮围裙、骊芒送给她项链和前几天分配过来吃剩下一包黍籽。 当聚居地身后渐渐消失不见时候,木青回头看了一眼,暮霭中袅袅升起几缕炊烟让她觉得有几分伤感。她抬头看了眼身边骊芒侧脸,他下颌被须发遮住,她看不清他是否紧抿着嘴,但他目光正直直地望着前方,神情看起来就像两人是一道要回归家园,而不是刚刚从家园中被赶了出来。 她突然觉得有些安心,把自己手插进了他臂弯里紧紧挽住,跟上了他步子。 这一夜他们住了离聚居地不远那个山洞里。就是她刚来时从达乌那里逃脱后被骊芒抓住藏了一夜那个山洞。那里似乎是他经常来地方。他角落里一堆石头后扒拉了一阵,扯出了一个蓝色包,然后笑着扔到了她面前。 木青惊喜地发现这就是自己第一次碰见时就被他据为己有那个背包,居然一直被他藏了这里。唯一遗憾就是望远镜没有了。急忙打开了来,见里面东西都还,只是电筒打开时候,光有些微弱,大概是长久没充电缘故,明天放阳光下晒,应该就能恢复原来光度了。 木青摆弄手电筒,照射洞壁查看时候,一边骊芒正忙着生火,并没有什么诧异表情。他之前肯定已经把这包里东西都研究过一遍了,这才显得若无其事样子。心中突然生出了俏皮念头,叫了声他名字,等他抬头看了过来,就把光束照向他眼睛。 骊芒显然吓了一跳,很用手遮挡住眼睛,到了她跟前没收了电筒。见她低声笑了起来,有些无奈地伸手拧了下她脸。 他们出来时并没带什么吃东西。等火生了起来,晚上睡觉用草叶铺子也铺好了,骊芒吩咐她坐里面等他回来,自己便拿了弓箭和锐矛出去。临走前还细心地用折过来浓密树枝把洞口掩盖了起来。 木青一个人坐火堆旁,不时往里面添加一两根枝条助燃,噼噼啪啪火星爆裂声中,她皮肤感受到了一丝被炙烤热意。 到这将近两个月时间,或许是意外一桩接连一桩地朝她迎面袭来,她几乎不大回忆从前种种和那里亲人,也或许是不敢。但是此刻不知道为什么,她却突然又想起了从前。 不过短短两个月,身前身后却已有如同隔世恍然之感。 外面响起了一阵窸窸窣窣脚步声。木青以为是骊芒回来了,有些欢喜地起身迎了上去。她走了几步,却听见一阵有些迟疑轻声呼唤骊芒和她自己名字声音。 是娜朵。 木青急忙撩开了洞口堆积着枝叶。见娜朵和她男人正站那里。 他们送来了一包薯根和几块已经烤好干肉,还有一张皮毛。 娜朵眼睛仍有些红红,拉住木青手不住地念叨着“你们一定要好”。她男人站那里没说什么,但神情也很凝重。 木青突然有了一种愧疚感。她觉得有些对不起面前这个善良女人。如果不是自己出现,他亲人骊芒现应该还部落里,是个叫人敬仰下任达乌。而不是像现这样被放逐到丛林里从此要凭一己之力与天地为伍。 没有什么言语可以表达她现心情。她只是用双手握住娜朵长满了老茧粗糙手,拉到自己嘴边亲吻了一下。 娜朵眼泪唰地掉了下来,收回了手擦了下,朝她点了下头,和她男人转身离去了。 骊芒回来时候,手上拎了两只山鸡模样猎物。他外面水源地已经去毛清洗过了。看见地上东西,愣了一下。等听了木青慢慢说出话,他点了下头,朝她微微笑了下。然后就熟练地把鸡叉枝条上烧烤。 木青本来有些担心这会勾起他感伤。偷眼看他时,却见他只是盯着火上两只渐渐冒出油光鸡,神情很是专注。似乎感觉到她偷窥自己,突然抬头朝她笑了一下,笑容就像火光那样温暖。 睡觉时候,他像往常那样让她枕他一只胳膊上,另一手揽住她腰,轻轻拍着她后背,就像小时候木青被她母亲拍着哄入睡那样。 她突然觉得眼里有阵潮意涌了上来,急忙闭上眼睛用心睡觉。 木青是被半夜里一阵凉意冻醒。她闭着眼睛习惯性地往自己身侧温暖来源靠去,那里却没有温暖。伸手胡乱摸了下,这才发觉那张兽皮正裹住自己身子,但身边骊芒不见了。 她心脏噗通跳了一下,猛地睁开了眼睛四顾望去,这一刹那竟有些惊慌之感。 山洞里很黑,外面月光照不进来,只是洞口影影绰绰地似乎有团黑影。她微微撑起身子看去,认出来了确实是骊芒背影。 他正独自坐那里,面朝聚居地方向,不知道想着什么。背影良久纹丝不动,就像一尊化石。 木青呆呆地看了一会,想起身过去。但她终于还是没有过去,只是慢慢地又躺了回去,把自己缩回了兽皮里。 过了很久,她终于听到一阵响动,应该是他起身回来了。 他躺回了她身边。 木青觉到了他带来微微一丝凉意,那是被秋夜凉月浸润出来凉意。 他似乎怕自己身上凉意惊扰了她,并没掀开兽皮盖住身体。 木青装作刚被他惊醒样子,打了个呵欠,娇滴滴含含糊糊地唔了一声,然后伸手抱住了他光-裸腰,把自己温暖柔软身子贴了过去。 骊芒没有犹豫,立刻伸手紧紧地把她抱了怀里,唇压上了她额头。就像她就是他身体里被取出某一部分,他们本来就该这样紧密地贴合一起,不分你我。 第二天早上晨曦晓光中,他带着她沿着从前漂游过几天那条大河,朝着太阳升起方向而去。 木青不知道他要带她去哪里。但她相信等他停下脚步,那就一定会是他们将来家园所。 第三天傍晚时候,他们河流边山崖一个浅穴里停驻了下来。他们干粮已经吃得差不多了。所以需要去找东西补充食物。 这里没有可以藏身地方,骊芒应该是不放心留她一人此,所以带了她去。 木青看着他敏捷地爬上了树,掏了一个鸟窝,带了几枚鸟蛋下来。 每个都有她手掌大小。 他又一棵大树腐朽掏空洞穴里抓出了几只肥硕大号地鼠。木青看着他手上吱吱乱叫不停扭动身子那东西,虽然有些惊惧,只是想到自己连带血生肉都吃过,便也释然了。 后他射杀了一只被惊起从他们面前仓惶逃过倒霉狍子。木青拎着自己顺手采摘过来用大树叶包裹起来野果,两人满载而归,这时天已经擦黑了。半路时候,木青突然听见自己边上草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动,吃了一惊,一下跳到了骊芒身侧。 骊芒安抚地拍了下她手,自己握了锐矛,小心地拨开了草丛。等看到引发了异响来源,两人都是松了口气。 那里有只奇怪小东西,正一次次地努力地想站起来,却又一次次地倒了下去,喉咙里发出呜呜咽咽悲鸣声。 说它奇怪,是因为它长得有些像狮子,但全身毛却是黑色,体型看起来比小狗大不了多少,看起来像是出生没多久。 木青蹲了下去,借着仅剩黯淡天光仔细地看了下,发现它后臀和腿部有被咬过痕迹,鲜血淋漓,上面还扎了些毛刺,这才无法站立。 骊芒伸出手,一下已经粗暴地拎起了小家伙脖子,看样子是要扭断它脖子送它小命了。木青赶忙哎了一声,从他手上夺了过来。 小东西受了惊吓,缩木青怀里不住呜呜地叫,头使劲往她胸口蹭。 骊芒有些不解地看着她白了自己一眼,抱了小东西就往前走去,只好跟了过来。 两人回了起先找过来地方,木青顾不得别,先就叫骊芒给她照着手电,自己抱着小东西,用军刀上镊子小心地拔出了它身上一根根刺,又叫骊芒到附近拔了些草药过来,嚼烂了敷它伤口上。 骊芒这才明白了她意思,原来是看上了这小东西,要带着一道走了。其实论他想法,十只只怕也早就架火上烤了,只见她这么喜欢,也就只好由她去了。 木青把烤熟肉细细地嚼烂了,和着果子汁水喂给了小东西吃。吃完了,那小东西竟一口叼住了她一根手指,用软软舌头包裹住不住咋吮着。木青觉得又痒又滑,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连晚上睡觉时候也放了脚边用兽皮盖着,夜里还醒了几次,看看还不,弄得骊芒郁闷不已。等她第三次要爬起来时候,终于忍不住一把扯了她回来狠狠压了自己身下。 小东西趴边上,瞪着乌溜溜眼睛看着边上纠缠一起起伏不断两个身影,和着他们发出响声,喉咙里轻轻地呜呜叫着。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大家支持…… 三十三章 第七天时候,他们走到了大河头。 其实算不上头,只是大河到了这里,突然被硬生生地截断,无路可去地从高高断面飞跃而下,一泻千里,继续往东浩荡而去。 日头正顶上。 木青站断崖前,听着阵阵轰鸣水声入耳,迎面竟觉一阵丝凉,那是水雾被风卷扬而起扑来时带过来凉意。 她本已走得有些燥热,此时竟也感到一阵心旷神怡。 被她一直抱怀里小东西已经有了自己名字,她叫它小黑。本来正眯着眼睛懒洋洋睡觉小黑似乎也被这响声惊醒,猛地睁开了眼抬头,好奇地东张西望。 前面已经没有路了。下去就是悬崖。 木青抬头看着骊芒。 他朝她笑了下,当先拐了个弯朝边上走去。 木青跟他身后,见他用手上矛和前几天刚打制出来一把石斧分开面前重叠蔓延枝木藤蔓,开路向前。 这是个上坡缓岗,他们走得有些艰难。 这样走了约莫一个多小时,地势渐渐地平了起来,接着就是下坡。 下坡路比起先要好走些。 他们翻过了这个小山岗。 骊芒继续朝前走,木青紧紧着跟着她。 怀里小黑似乎感到了她疲乏,有些不安地呜呜叫了起来,伸舌隔着衣服舔了下她胸口。 骊芒回过了头,看了她一眼,蹲了她面前,示意她上来。 他要背她走。 木青拒绝了。 丛林里两个月生活,她已经渐渐学会了忍耐。适当时候,她当然会骊芒面前撒下娇,博取他爱怜。但是像现这样情况,只要她还有后一丝力气,她知道自己就应该咬紧牙跟着,而不是成为他负担。他除了前面开路,身上还已经背了她包,除了里面原来东西,还鼓鼓囊囊地装了前几天吃剩下一些干粮和几颗她从前用来解渴喝过那种椰果子。 骊芒见她不肯上来,起身伸手抹了下她额头汗。低眼瞧见还趴她怀里耷拉着脚轻轻松松小黑,眉头略皱了下,掐住了它脖子上皮,一把拎了起来。 木青以为他要让它自己走路。小黑虽然伤口好得差不多了已经结疤,但下地行走跟上他们估计还有困难。正要再抱回来,却见他已经提了它放自己空出右肩上。 小黑骤然离了木青怀抱,一下站得离地高了不少,看起来有些害怕,四只爪子紧紧扒住骊芒肩头,乌溜溜眼不住看向木青,嗷呜地叫个不停。 木青有些不忍,想抱它下来,骊芒已经伸手刮了下小黑头。小黑嗷一声,仿佛知道这男主人没女主人那么好惹,又不喜欢自己,不敢再叫了,只用力扒住自己站脚地方,以免掉下去,看向木青那个小眼神仿佛有些委屈。 木青看着这一大一小两个见了面就不投缘家伙,忍住了笑意,伸手摸了下小黑头,以示安慰。 骊芒朝她嘿嘿笑了下,拉了她手继续前行。 可怜小黑扒他肩头,身子摇摇晃晃,却也奇迹般地始终没掉下来,到了后看起来反倒是得了乐趣,又摇着尾巴冲身后跟着木青嗷呜嗷呜地叫。 黄昏时候,走过了一道峡谷之后,木青眼前突然豁然开朗,万万没想到这峡谷之后竟然隐藏了一片像是桃源佳美之地。 峡谷远处山脊上,一道瀑布蜿蜒而下,汇聚成宽阔溪流,弯弯绕绕着从她脚前淙淙而过。溪流对面,是一大片平缓谷地,此刻长满了各种各样疯狂蔓延地表植被和野花,风中轻轻摇曳着。空气里充满了淡淡泥土腥味,但这味道不会叫人不适,反倒觉到了这里土地肥沃。再过去,不远方仍是莽莽丛林,直到这样景象被远山截断。 此刻,夕阳斜照余晖正洒这片土地上,给一切都笼罩上了一层淡淡金色光辉。 木青几乎是惊喜地双手勾住了骊芒脖子,整个人欢呼着跳上了他身子。 小黑猝不及防,被震得跌落到了地上,蹲她脚边垂着头呜呜地叫。 木青太高兴了。 跋涉了整整七天,骊芒终于带着她停下了脚步,停这片桃源般有水流过谷地。 骊芒也被她兴奋所感染,一下抱起了她,涉过齐腰深溪流,到了对岸。 小黑想跟着过来,却又不敢下水,急得地上不停打转,嗷嗷地叫。 木青回头看见了,笑着戳了下骊芒胸口。骊芒只好放下了她,把小黑拎了过来丢地上。 小黑一落地,立刻就撒开了腿打欢,一下就消失浓密地表植从里。 木青有些不放心,追着叫了声它名字,骊芒却抓了她手,带着往前去了。 她不禁暗笑自己太过婆妈。小黑是丛林里原始动物,不是她从前自家养小宠物。 骊芒沿着山壁脚下仔细地搜索,仿佛寻找什么,后他拨开了一从高过她头顶草堆和纵横纠缠浓密藤蔓,一个很大洞口赫然出现了她眼前。 木青明白了,接下来相当长一段时间里,盖起自己房子之前,这个山洞应该就是他们用来遮风挡雨容身之所了。 她觉得骊芒刚才寻找举动,看起来就像是知道这里本来就有个山洞似,忍不住指着洞口,抬头好奇地看了他一眼。 骊芒看出了她疑惑,很简洁地道:“我小时候来过这里,所以找了过来。” 木青理解了他话。只是看他神色有些淡,仿佛不大愿多言这个话题。便闭口了。只是看着他举动。 他并没有立刻进去,只是附近拢了些干枯枝叶,卷成了一扎,用他随身皮囊里火石火绒点燃烧旺了后,朝暗沉洞穴深处扔了进去,然后拉着她闪了洞口边上。 木青起先没反应过来,但很便知道了他意图。大概是想用火光探下有没有野兽藏身里面。 火扎子燃烧得很正常,里面也并没有什么东西冲出来。这说明洞穴里可以进去了。 木青跟着骊芒慢慢地前进,用手上电筒光不住地照射着四壁,打量着自己今后栖身之地。 山洞并不是一直到底,洞口进去七八米左右就稍微拐了个弯,然后是个几十平米大洞,高度大约两层楼样子。 木青从前做导游时特意研究过各种洞穴形成方式,这里无论是洞壁还是洞顶,看起来都比较平整,像是个土洞。也就是陡峭土崖下部有透水性较好沙土层时,由于地下水或大气降水作用,沙土遭到溶解冲刷而渐渐形成空洞。比潮湿溶洞适合住人。 虽然不是溶洞,只是常年被洞口植被封闭住,里面空气仍带了浓重霉潮味道。木青拉了骊芒到外面,找了很多燃烧物过来,洞穴角落里各自点燃了几个火堆,让空气流动起来驱除异味。 骊芒靠近洞壁处高起一块平地上铺了厚厚一层干草,然后回头有些歉意地看着她。 他现连一张晚上睡觉时能垫护住她娇嫩肌肤兽皮都没有。娜朵送来唯一一张还要充当盖被。 木青装作没看见他表情,只是把自己枕头放了干草铺一头,摊手摊脚地躺了上去,长长地伸了个懒腰,这才看着他温柔地笑道:“我们家很好。我很喜欢。” 骊芒没有说话,只是蹲她身边摸了下她头发,目光闪动。 白天时候他总喜欢摸她头发,就像夜间流连抚摸她身体一样。 她知道这是他表达感情一种方式。 骊芒用石斧边上砍斫了十几棵碗口粗细小树,削去了枝叶,用剥下树皮紧紧扎连一起,做成了一个木排模样。 这时夕阳已经落下山去,天色迅速地转黑,一轮金黄色月升上了夜空。 他们到达自己家园第一个夜晚悄悄降临了。 木排被用来挡住山洞口。就像装了道门。这让木青感觉安全了许多。 骊芒重燃了一堆火,将背包里取出肉块架火上重烤了下,用木青刀切成小块,递到了她面前。 木青吃了肉,喝了几口用椰果壳从溪流里打上水。虽然入口清甜,但她仍希望可以烧开了再喝。只是现没有可以用来烧水容器。 火堆还熊熊燃烧,映照得整个山洞红光一片,看起来暖融融,连秋夜里寒意都被驱散了不少。 木青被骊芒抱着躺他们床上时候,她仍有些沉浸刚到达完全属于自己家园兴奋中,慢慢地和他说着自己话,憧憬着以后日子。 “天气凉了,骊芒你还总光着身子不冷吗?我要好好想个办法,给你弄件衣服出来;嗯,下次你捉到山鸡什么不要急着扭断脖子,带回来给我养起来,让鸡生蛋,蛋生鸡,生个不停。然后等春天来了,把外面那片地都开垦出来,种我带出来黍子,再种些别什么东西。对了骊芒,我哪天帮你把胡须都刮掉吧,你长什么样我都现都还看不清楚呢……” 骊芒起先还唔唔地随口应着,慢慢就没有声响了,木青耳边只剩下他轻微鼾声。 木青借着忽明忽暗火光,凝视着身边他安详睡容,忍不住轻轻他唇上印下了个浅吻。 他太累了。这些天白天要赶路打猎,晚上还要守夜,几乎就没有睡过囫囵觉。 就让他好好睡一觉吧,终于可以放松这个夜里。 火堆渐渐熄灭时候,她蜷了骊芒身边,也闭上了眼。 她心中其实也非常明白,明天醒来,对于骊芒来说又是辛苦一天。 冬天来了。他要为他们到达家后第一个冬天做准备。 这必定不会是一个轻松冬天。 她有些庆幸,他们是这时候离开聚居地。幸好是现,再晚些话,他们势必会艰难。 她这样想着,正有些昏昏欲睡时候,洞口传来了一阵低低呜呜声,然后是爪子刨着木头发出哧哧声。 是那小家伙终于循着他们味道找到了这里。 又一阵哧溜声,小黑已经从木头门角落空隙里挤了进来,嗒嗒地跑到了木青脚边,趴着一动不动,只偶尔从喉咙里发出一两声低低咕声。 明天或许会很艰难。但明天必定会是崭一天。 三十四章 木青醒来时候,骊芒已经不她身边了。 她急忙翻身下了草铺走出了洞口。被惊醒小黑也急忙呼哧呼哧地跟了过来。 天色还很早,周围山木都笼罩一层流动薄薄晨雾之中。 她脚下已经出现了一条小路,看起来是通往溪流方向。路两边堆积着刚被铲除掉植被杂草,空气里弥漫着淡淡草汁清香。 骊芒正前面不远处继续辟着小路。他身影被晨雾遮挡住,看起来有些影影绰绰。 外洞是她打算以后烧火煮食地方。她想生堆火,把昨晚剩下几块肉烤热,等下给骊芒吃。走到放东西石台前,才发现上面已经堆了一包刚摘过来带了露珠果子,地上是几只打来猎物。 太阳还没出来,她还睡梦里,他已经做了这么多事情。 木青用他留下火石和火绒引了火,渐渐燃起个火堆。 离开聚居地前几天,她因为想要自己要煮东西给骊芒吃,这才刚学会点火。她之前留意过,见这里人会采来一种草,他们叫它“火草”。趁着鲜潮湿,将火草背面像绒棉样一层撕下来,一条条放烈日下曝晒干了,需要用时候就堆成团附火石上,然后用另块火石撞击,飞溅出来火星便能将火绒引燃。一开始她有些笨手笨脚,手上还被火星子溅烫过,不过现已经熟练多了。 烤热了肉块,木青叫了他两声,骊芒听见了,很便过来,两人就着果子吃掉了昨天剩下肉。 吃东西时候,两人慢慢地说了些话,木青知道了他今天要做事。 他要峡谷通往这里通道上挖出一道壕沟,就像聚居地外围那样。但是不用像那里那样挖一大圈。 这个谷底地形很具有保护性,两边是陡峭山崖,流淌而过溪流和下游大河汇聚一起,成了隔开谷底与远方丛林天堑,绕过山崖后,那里是一大片蒺藜地,一直蔓延到远处大河岸边。这样蒺藜地,除了飞鸟,恐怕没有什么动物敢贸然进入。所以只要西面峡谷入口处设置道陷阱障碍,一般大型猛兽就很难从外面闯入。 骊芒吃了东西很就站起来到外面去了,他必须要抓紧时间。只有解决了安全问题,当他外出狩猎时,才能放心让木青一人留这里。 挖壕沟需要工具。这里没有现成工具。但是这对骊芒来说并不是问题。丛林里到处都是腐烂大大小小动物尸体。他昨天捡了片厚实肩胛骨带了过来,现就是挖土用。 他把骨片一头用平整石面磨出了刀刃状,然后自己昨天砍伐过来用剩下树木中选了段粗细合适,把下端用石斧劈开,插进了骨片凹处用尖石敲击出来一个洞里,然后把木榫嵌进空隙钉牢,一把类似于锄工具就出来。 很简陋,但是实用。 木青几乎是赞赏地看着骊芒。她只是有些遗憾这里还没有铜铁工具,如果有,他做起这些事情来应该能省力些。 骊芒抬头看见她表情,习惯性地伸手揉了下她头发,笑着往峡谷入口处去了。 木青跟着,见他停了昨天进来峡谷拐角处。那里两边距离狭窄,不过四五个人并肩宽度,地面是长满了杂草野花松软腐土。看来他是要这里挖沟了。 太阳渐渐升上来。木青看他挖了一会沟,想起山洞里那几只还待处理猎物,跟他打了声招呼,便往回去了。 骊芒一早猎过来是头肥硕野兔和一只有着蓬松皮毛看起来像是狸动物。木青估计这兔子和狸应该都是自己窝里时被抓。 好它们已经不会动了,所以她才敢拎了过来到溪流边剖杀。 这些从前都是骊芒事情。但是现她要学着去做了。 木青用手中刀破开了动物腹部,去了内脏,然后慢慢地剥除皮毛,洗刷了上面沾留血迹和残肉,放到边上晾晒。 天气冷了,他们需要皮毛来过冬。哪怕是像野兔这样皮也好,多存几张她就可以缝成大片。 她动作有些笨拙,所以费了好些时间才清理完,把肉放溪边石块上切成几块,用树叶包了回来放洞里火堆旁,留着今天吃。 谷底到处都是枯枝败叶,木青捡了许多过来,摊地上晒。等晒干了就可以用来烧火。 她做这些事情时候,中间往骊芒那里跑了好几趟。用椰壳给他送水,给他擦下汗,或者其实根本没什么事,就是想看下他而已。 壕沟已经挖到了他膝盖高度,直径目测有三四米。 太阳升高,照得他光/裸结实后背闪闪发亮,那是汗水折射出来光。 骊芒一口气喝了她盛椰壳里水,挥手叫她回去休息。 木青很听话地回去了。但她没有休息,而是割了许多藤条,用刀把藤条按十字剖成细条,结成了长绳。等细绳足够多了,她就动手编起了网格。 编网格并不算难事,只要把绳子依次结一条纬线上,纵向绳子交错打结,一层层下来便可。 她编出了一张长长网。 刚才剖杀野味时候,她注意到溪流里不时有鱼游过,遇到水流湍急处还会越出水面。 她没骊芒本事,可以用尖头木棍去叉鱼,但她会用网。 木青下了水,把网布了溪流边两块石头间。 等她布好网上来,发现本来一直跟她身边小黑不见了。以为它又像昨晚那样自己溜去玩了,等下自然会回来,也不以为意,正要离开,却听见前面隐约传来一阵呜呜声,听起来似乎有些痛苦样子,急忙找了过去。 木青沿着山壁到了头拐个弯,看见小黑竟然是被困了一大簇蒺藜植被下面。也不知道怎么调皮竟钻了进去,现想出来,却被尖利蒺藜勾住了,所以才急得呜呜乱叫。 小黑看见木青来了,叫得是抑扬顿挫,乌黑眼乞怜似地看着她。 木青又是好笑又是好气,急忙折了一根树枝过来,顶起了压住小黑背脊蒺藜。小黑脱困,哧溜一下钻了出来,用身子她脚边蹭来蹭去。 木青蹲□去,见它后背上已经刺了几根蒺藜,连黑毛也被刮了几簇下来。有些心疼,急忙用手拈住它背上蒺藜,小心翼翼地拔了出来。 小黑猛地一跃,跳上了她膝盖,冷不丁地伸出舌头,舔了下木青脸。 木青猝不及防,被它凉凉湿湿舌头舔得半张脸都是口水,又痒又滑,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她突然停住了笑声。 她自己唇边尝到了一丝咸味。 虽然这咸味很淡,但她已经寡淡了两个月舌尖味蕾仍是敏感地捕捉到了。 她忍不住再次伸出舌头舔了下自己唇。 木青觉得自己心跳突然加了些。 她立刻抓住了小黑头,伸出食指抹了下它还湿漉漉嘴,然后送到了自己舌尖。 没错。是盐味道。 木青猛地站了起来,小黑摔到了地上打了个滚,以为女主人跟自己开玩笑,撒泼地又使劲用后腿立起来要扒拉她腿,却扑了个空。 木青已经朝刚才小黑被困住那片蒺藜地走去。 她趴了地上,伸手小心地探到了蒺藜地里,拨出了一小块泥巴,送到嘴边用舌尖尝了下。 久违了熟悉那种味道。 这一瞬间她几乎有要跳起来冲动。 她居然发现了盐。 她到家园第二天。 这或许可以看做是一个好兆头,预兆着她和骊芒往后一定能这里顺利生活下去。 她猛地攥住了仍她身边打转小黑,狠狠摸了下它头,然后起身飞地去山洞里拿骊芒石斧。 她砍去了一片蒺藜,往下不停地挖坚硬石泥。 她注意到下面一些泥石表面附着了一层灰黑色小小霜体,如果不仔细看,会以为那就是沙粒。 她捻起了一颗,放到了自己舌尖上。 晶体很就被她唾液溶解,一种咸咸苦苦味道她舌尖弥漫开来。 山崖后这一大片蒺藜地下面,很有可能就是一个小型卤床。她刚才尝到应该是石盐,也就是千万年前,盐水封闭谷底中蒸发而慢慢形成盐床。 木青不需要知道这么多,她知道这是盐。这就够了。 她用自己小刀从泥石表面刮下那层霜体,聚了她刚才带过来椰壳中。 慢慢地她收集了半壳霜体。 这些霜体现还掺杂了很多杂质,所以呈现灰黑色。 她需要把这些盐霜弄得干净些。 她山崖脚下找了一会,找到一块较薄石板,中间因为风化稍微有些凹进去。 木青急匆匆回了山洞,挑了个较大椰果壳装了些水,把盐霜溶了进去,搅拌成了盐卤。 她伸指头蘸了点放嘴里尝了下,咸得发苦。 但这却是她能感觉到美妙滋味了。 盐卤里面现还很脏,不但颜色发黑,她用肉眼都能看到里面沙土杂质。需要先过滤下。 没有什么过滤工具,她能想到就是她衣服。 她脱下衣服了衣服,到溪流边搓洗干净了,然后回到了洞里。 这里除了骊芒和小黑,偶尔也会见到一些被来他们惊起飞地掠过草丛树木间各种小动物,她甚至来不及看清到底是什么,此外就剩天地和远处莽莽丛林。所以没了衣服遮蔽身体,虽然感觉有些怪异,但问题并不大。 她趴地上,用衣角上一块布料慢慢地过滤,滤了两遍,得到了半椰壳较为干净卤水。 衣服沾了卤,不洗干净话很容易脆化,所以她立刻到溪边把衣服漂净了。然后挂起来晾晒。 她回了洞,生起了火,把刚才捡来石板架了火堆上方。 石板上凹处很浅,倒了椰果壳里将近三分之一卤水就满了。但没关系,她可以多烧几次。 火苗舔着石板底部,凹处里水慢慢地沸腾蒸发。当水全部烧干了,木青看到凹处底部附着一层灰白色结晶。 她得到了第一份盐巴。 有了盐,他们不但可以告别寡淡滋味,不用喝那种腥味浓重血汤,重要是她能好地保存食物。 她兴奋地大叫了一声,几乎要立刻冲去骊芒那里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人都跑出了洞口一段路,终于还是忍住了。 还是等他自己吃到抹了盐食物时再说吧。她想看他对这种滋味反应。 小黑跟着木青奔了一阵,突然又随她硬生生地收了脚,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回头看着木青叫了几声。 骊芒半天不见木青过来自己身边打转,有些不放心。他其实还是很喜欢她自己身边转悠感觉。加上骨锄刃口有些钝了,所以扛了回来想看看她,顺便再磨下刃口。 他到了洞口,看到了一幕他想不到景象。 火上架着一块石板上不知道烧煮着什么东西,正嗤嗤地往上冒着白烟。他木青正光着上身趴地上认真地吹着火,圆圆臀部翘起来朝向他。 作者有话要说:推荐一个轻松俏皮文,男主是金翅大鹏,/很萌……>>><FNTfae=宋体size=3lr=#><INPTTyPe=bttnstyle="banetk"VALe=雀妖nClinet> 三十五章 木青认真烧火,量想把火势控制好。猛了怕烧焦,弱了费时间。趴下去鼓着腮帮子正吹着,突然觉得自己后腰被人紧紧握住。不用回头也知道是骊芒了。 她有些不依地拍掉了他从她腰上经由腋下移到自己胸口手,然后回头朝他笑了下。 骊芒有些发怔。 和她相处了这么久,他知道她似乎对白天里□身体这种事很是意,所以除了刚醒来每天早晨,他几乎没见过她像现这个样子,何况还是刚才姿势:趴地上,臀部高高翘起,后背中间那道浅浅美丽凹线,一直延伸到了腰臀之下,然后消失了臀间,尤其是被她身上布料遮住一半臀缝间那道凹痕,非常地惹眼撩人。 这样景象让他脑子有些发木,想也没想便上前抱住了她。 他手粗大而厚实,常年握矛和弓箭地方生着老茧,触摸到她纤细柔美腰肢,让他忍不住产生一种想掐断她腰身冲动。 但是他此刻发怔却是因为她回头时对自己露出那个笑容:被火蒸烤得像花朵般鲜艳脸颊上,眼睛亮得像是夜晚星光,满溢出无比欢喜神情。 他从没看见过她笑得像现这样灿烂。 木青没想到骊芒这时候会闯进来。见他抱着自己有些发呆,哪里想得到他现脑子里弯弯绕绕。只是抑制不住自己欣喜迫切想要和他分享,扭了几下挣脱开他胳膊,弯腰端起刚才刮下来盐巴,用手指沾了点送到了他嘴边。 骊芒下意识地张开了嘴含住她手指,用舌头裹住了咋吮起来。 木青本以为他尝到了咸味会惊喜,见他吮了一会没什么表情,反而改用牙齿轻轻咬啮她手指,头越压越低,看着自己眼神暗沉得就像纯粹夜色,这才突然有些明白过来,指尖被他啃咬过地方仿佛起了道电流,迅速地沿着手臂一直通到了她心脏,心跳仿佛停了一下。 木青倏地从他齿间缩回了手指,微微有些面红耳热起来。 他该不会以为她现这样是诱惑他吧? 骊芒见她脸微微发红,目光忍不住沿着她脖颈向下,慢慢停驻了下来。 他很少明亮自然光下这么仔细地看过她身体。胸口处肌肤柔软又充满弹性,顶尖泛着蔷薇色,鲜艳而娇嫩,像花瓣浸蜂蜜里,让他忍不住沿着她脖子摸了下去。 木青心跳又一阵加,呼吸随着他触摸而紧结起来。他弯腰低头含上时候,她突然听见边上传来一阵噼噼啪啪轻微响声,这才醒悟了过来,应该是她第三锅盐巴熬好了,晶体受热正四下飞溅。 现什么都比不过她盐巴重要。 她低呼一声,一把推开了骊芒。 骊芒见她压灭了火,用片石头小心地刮着石板上剩下一层白白东西,刮到她手上那个椰壳里,这才想起她刚才用指头蘸过这东西让自己尝味道,然后一脸期待地望着自己。 他努力想回想起当时她手指味道,但是好像没什么印象。 老实说,他现其实并不怎么关心她弄什么。只要她喜欢,随便什么都行。他只是为刚才被她推开而有些闷闷不乐。 她味道唤醒了他全身感官,提醒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和她这样亲近了。 但是她现看起来不但没那个意思,反而又用根干净细木棍挑了点那种东西,笑盈盈地再次送到了他嘴边,眼巴巴地望着他。 他只好又张开了嘴。 这一回没有她手指蛊惑,他终于辨出了这味道。 是和血汤类似味道。但是浓了很多,而且没有腥味。 他女人不来看他,不穿衣服,忙得翘起圆臀趴地上用力吹火,就是为了弄出这东西。 不错。他觉得还可以。 他朝木青咧开嘴笑了下。 木青有些瞠目。 她以为他应该很激动,就算没激动,至少也要非常高兴。但是没想到他竟只是这样反应。她甚至觉得他后那个笑可能还只是为了响应自己之前眼巴巴才勉强露出来。 好吧。他还没开化。不知道盐是多么美好一种矿物质。等他晚上吃到了加了盐肉,他就知道自己错误了。 她决定原谅他无知。 但是仅此而已。他现休想别福利了。 骊芒被她赶回了壕沟。 她衣服已经干了。她立刻穿了回去。感觉好多了。 她把之前洗净兔肉和狸肉都细细抹上了一层盐腌渍着。想到晚上有带了咸味烤肉吃,她嘴里就禁不住一阵口水泛滥。 她突然想起了布溪流里那张网,希望有鱼能有眼无珠地一头撞了进去还出不来。如果晚上再加样烤鱼,那就完美了。 她急忙朝溪流边去。 网里竟然真有二三十条鱼悠闲地游来游去,浑然不知道接下来即将被腌成咸鱼命运,大一条还有两三斤重样子。 木青大喜过望,急忙收拢网口。但不幸是,过程并不顺利。网口收拢时被她打一个结给卡住了,受惊鱼四处乱窜,一番折腾下来,不但那条大跑了,其余也跟着从来不及收拢网口顺利逃脱。后等她拖上了网,只剩下四条还里面蹦来蹦去。 她有些沮丧,但是爱凑热闹小黑可能从没见过鱼这种东西,显然非常兴奋,不住用脚爪去拍击鱼,甚至伸嘴尝试着去咬。吃痛鱼猛烈地弹跳起来挣脱开它嘴巴,猝不及防它吓了一跳,哧溜一下躲到了木青脚后,探出头来警戒地望着,过后见没什么威胁性,又冲了过去一口狠狠叼住。 木青沮丧了一会,便被小黑给逗乐了。转念一想,毕竟是第一次,没有空手而归,她其实还是应该得意。 骊芒之前没有为她伟大发现盐感到惊讶,那是他无知。他等下要是再不为她会捉鱼而有所表示,她就真要不理他了。 她蹲溪边用石片锋口刮鳞去肠。 她裤扣上挂着军刀可能好用些,但她舍不得用。就这么一件家当,还是宝贝着些好。 第一次杀活鱼,说很顺利那是骗人。 鱼身滑腻异常,又不住跳来跳去,嘴巴张个不停。她割了一会,只是蹭破了层皮而已。 想起从前隔壁那个菜场里卖鱼大嫂,杀鱼前都要狠狠用刀背把鱼拍晕,或者干脆用力把鱼摔地上。她看了会觉得于心不忍,但现打算借用下这种野蛮方式了。 她搬了块石头,闭上眼睛砸了鱼头上。 终于剖杀了四条鱼,她用草茎串住鱼嘴,高高兴兴地拎回了山洞,照样抹上了盐。 太阳已经有些西斜了。 她再次生起了火堆,把用盐卤过肉块和鱼分别用打湿木签穿住,架了火上烧烤。 她烧烤技术仍不怎么样,但既然骊芒从来不嫌弃她手下出来东西,她也就探索自己厨艺道路上肆无忌惮起来。 人总是不断进步,烧烤或者说厨艺这东西也一样,她坚信这点。 肉不断吱吱地冒出晶亮油滴,滴到火里,火烧得旺了。 木青已经闻到了扑鼻香味。 烤肉也不是第一回了。但是很奇怪,这次香味闻起来却特别诱人。 她怀疑只是自己心理作用而已。 鱼先烤好了。看着两面焦黄,感觉味道应该很不错。她顾不得烫手,忍不住先撕了一小块放进嘴里,嚼了几下。 熟悉那种滋味从舌尖蔓延开来,渗透到了她全身每一个毛孔。 这一刻她竟有幸福感觉了。 她迫不及待地想让骊芒也来分享这种幸福。 她把火压得小了些,把肉架上面,让它们继续受到余热烘烤。等下等她叫了骊芒回来,想必就可以美美地吃一顿了。 她过去时候,骊芒已经把壕沟挖得比他一人还要深了。她探头下去叫了声,他抬起头来,除了一双眼睛还闪亮,整个人灰扑扑都是汗渍,像刚从泥塘里打了滚出来。 木青捂嘴吃吃笑了两声,骊芒倒是不以为意,叫她再等下就出来。 木青坐了边上,看着泥土从坑底不断地被甩出来,等了一会,骊芒终于顺着他自己扎木梯子爬了上来。 他看了下自己沾满了尘土手和身体,朝木青笑了下。木青笑眯眯地站着,指了指他身后瀑布方向。他回头看了下,突然一把抱起了她就往那方向去了。 木青哎呀了一声,他怀里扭了几下要下来。她衣服今天刚洗过晾干,还干净很,不想被他一身泥巴给沾上。但这时候他显然又变得不那么听话了,迈开大步很就到了瀑布前。 谷底这道瀑布没有他们之前所见那道大河截流处那样宽阔雄壮,但从几十米高山崖上倾泄而下跌入碧绿潭水,中间曲折跌宕,被突出岩石激起雪沫般烟雾漫天浮游,刚靠近便觉犹如置身于纷飞细雨之中,金色夕阳斜斜照射过来,像是镀了层薄薄金,美得犹如幻境。 骊芒放下了木青坐潭边岩石上,自己随手解下了裹身之物便下了水。夕阳照着他古铜后背,全身像是泛了金色。宽阔肩膀,肌理分明腰背,挺健臀,木青看得有些发呆,直到他转身朝自己招手,这才回过神来,掩饰地笑了下,摇了摇头。 水并不凉,但这样光天化日她真有些不习惯。从前聚居地时她和他是有过几次共浴经验,然后不可避免地发生那种事情,但都是月光之下。现少了月光催眠般魔力,她觉得放不开。 骊芒见她扭捏着不肯下水,**上岸到了她身边,握住她手就要抱下水去。 “等等……我……我给你刮掉胡子吧……” 木青突然摸到了自己腰间刀,看着他说道。 三十六章 骊芒只是随口淡淡唔了一声,并不怎么意样子,木青这才醒悟他听不懂自己话。但她也不知道怎么用他话来表达刮胡子这个意思。见他已经脱去了她脚上鞋,手又伸向了她衣服,一急之下已经扯下了扣自己裤腰上军刀,拉出了小刀。 军刀上除了主刀,还有把小刀,锋利程度不主刀之下,用来刮他胡子适合不过了。 骊芒见她突然把刀子拉了出来自己面前比划,以为她调皮又和自己闹着玩,捏住她手,刀就轻而易举地到了他手上,笑眯眯望着她。 木青想了下,伸手抓住他胡须,用手指贴他脸上做出了个刮动作。 骊芒这回明白了她意思,头立刻反射地往后仰去,看起来仿佛有些紧张。 木青冲他甜蜜地一笑,按他坐到了水潭边一块石头上,从他手上拿回了刀,把冰冷刀锋小心地贴了他一侧脸上。 “乖……,别乱动……,小心割破你脸……” 木青一边慢慢地推进刀锋,一边小声地哄着他。 随着刀锋割断胡须时发出轻微哧哧声,骊芒脸不住往一边侧去,神情越发僵硬,看起来恨不得立刻挣脱了逃开样子。这神情落木青眼里,她虽然笑容是甜蜜,只是揪住他脑后头发手却紧了。 她后还是胜利了。骊芒架不住她半是强迫半是哄骗,脸上后一片胡须终于飘落了下来。 她之前有时无聊时候也想象过他一把胡须下庐山真面目。这时真看到了,连手上拿着刀都忘了收回,嘴巴微微地张开。 他比她之前想象要年轻。黝黑皮肤,方正刚毅下巴,微厚双唇,坚硬脸颊线条,夕阳映照下,瞳仁变成了一种泛了微微琥珀黑,沉得仿佛能吸进一切光华。 骊芒她这样注视下,黝黑脸泛起了一层不自然忸怩之色,头微微地向左偏去,似乎想隐藏什么。 她其实早已经看到了,他右边脸颊之上有一个小小纹刺,就刚刚剃去胡须还泛了青色胡茬那里。 刚才没看清楚,她双手掰过了他脸,靠近仔细端详了下。 这不是文刺,看起来像是天生印记,表面平滑,形状像一团正熊熊燃烧火焰。 她突然猜想,他会不会是想掩盖这个印记才留了这样满面须髯?所以刚才被迫露出整张脸后自己面前又显得这么紧张不安? 但是老实说,她真没觉得这个小小火焰印记有什么丑陋之处。不但不损他容颜,然而让她觉得增添了一丝阳刚之气。 唔,她骊芒,不管怎样都是那么好看。 她伸出手指,轻轻抚摸了下他脸颊上火焰,看着他眼睛笑道:“它很美,我喜欢。” 这次她是用他语言说。 骊芒眼里不安慢慢地消失了,抬起手摸了下自己骤然变得光秃秃下巴,朝她略带羞涩地笑了下。 木青忍不住往他脸上那个印记处亲了一口。等被他突然紧紧抱住了,挣扎几下都脱不开身,这才有些后悔自己刚才不该这样鼓励他。 她身上遮蔽物很容易就被他强行脱了下去,刚刮过还未完全干净仍带了些许胡茬脸颊摩过她柔嫩肌肤,连同炙热亲吻和他粗糙手掌抚摸一路慢慢向下,让她身子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想避开,却没有丝毫力气。胸口两朵他不断舔舐之下,怒放得犹如沾了晨露玫瑰花蕊。 她被他半仰半坐地放了潭边柔软一片草地上,修长洁白腿大半浸润了泛了幽幽碧色水中,随着瀑布冲下时荡漾而起水流无力地微微摆动,充满了诱惑,来自于水中之妖诱惑。 她感觉到自己腿被一双有力手紧紧分握住,站水中他正沿着她大腿内侧亲吻上去。 他吻几乎没什么技巧可言,只是充满了热量和激情。当他带了刺感脸颊贴着她敏感娇嫩之处不断磨蹭,并尝试用柔软唇舌讨好她时候,她终于忍不住发出了含含糊糊一声呻吟,又甜又腻,娇媚得像刚刚从蜜罐里拖了出来。 她声音鼓舞了他。他抬起身来,抓住她大腿把她往水下又拖了些,让水浸到了她腰肢,然后用手托着她臀举出了水面,带出水花立刻飞地从她身体两侧落回水面,后只剩零星几点晶莹仍恋着她平滑如凝脂小腹不愿离开,反射着夕阳,像颗颗璀璨宝石。 他贪婪地注视了片刻,终于迫不及待地挺身而入了。 和他那么多次了,木青起先总是对他入侵有些不适,甚至是痛楚。现也一样。 他看到了她仿佛痛苦表情,很是温柔地对待她,直到她眼里溢出了一片水汪汪,连眉梢眼角带出风情也像她身下潭水那样要流动起来了,这才深吸一口气,黝黑大手用力握住她双腿驰骋起来。 木青身下水被她几乎不能自持后背撞击得啪啪作响。她全身感官被这种奇异又奇感觉紧紧攫住,之前羞涩和不适慢慢消散。渐渐地她只想呼唤他名字,让他不要停下来,但是好不容易溢出口声音却被他猛烈进攻撞击成了断断续续支离破碎,长长短短,高高低低。 她极度忘情之时,感觉到他骤然离开了自己。她身子重被放回了水了。 潭水无声温柔地紧密包裹了她身体,但她此刻盼望来自于他紧密抚触。 她不满地微微睁开了眼,见他站直了身体,一双黑得像纯净宝石眼睛正带了笑意望着自己。 她咕哝了一声,但是那声咕哝还没来得及消失,就变成了短促惊叫。 她已经被他翻转了身子,摆成了她今天烧火时被他撞见姿势。 他毫不犹豫地冲了进来。为了这个让他偶尔撞见却遐想到现姿势。 他看到自己身下她本来结成辫子脑后乌黑长发此刻早已凌乱不堪,从后披覆到前地和她身下碧绿草纠缠一起,后背拱出了美丽曲线,随着他韵律而无力地被摆动。 这样她让他觉得感又满足,那是一种全身每一个毛孔都畅呼吸感,一种他从小其间长大曾深深迷恋莽苍丛林也无法带给他满足。 他握紧了她,加用力,然后再次将她翻转了过来。 夕阳已经悄悄隐去了光辉,暮霭渐沉。 他喉间发出后一声沉沉低吼,终于趴她身上静止了下来。 木青没有说话,只是闭上眼睛默默数着他一下下敲击着她心脏跳动,感受着刚才折磨自己极端乐过后全身酸软。 他太重了,一旦静止下来趴她身上,她又有些透不出气了。 她戳了下他后背,想让他翻身离开。 头顶突然被什么砸了一下,微微有些痛。扭头看了下异物来源,她惊得目瞠口呆了。 水潭边高高树丛上,不知何时竟出现了十来只猴子,有倒挂枝干上,有坐着,但十几双圆溜溜眼都一无例外地看向自己这里。刚才那个砸到了她就是猴子们从树上丢下一个果子,估计是觉得他们停了下来,有些不满。 木青啊地尖叫了一声,用力推着骊芒。 骊芒抬头,也发现了树上偷窥者。 让木青感到郁闷是他不但不帮自己,反而觉得好笑似地哈哈大笑了起来。 她又气又羞。 猴子们当然不是人,但无论如何,自己和他刚才种种竟被这十几双和人类相差无几眼睛看了个彻底,她觉得自己脸都要红地滴出血了,胡乱打了骊芒几下出气,便慌忙去抓自己之前被他脱下衣物。 骊芒不忍见她这样窘迫,强忍住笑拣了块石头朝树上猴子们丢了过去,想赶跑它们。哪知这举动却惹恼了本来正看得兴致勃勃看客们,一阵吱吱乱叫声中,野果子像雨点般地朝他俩飞了过来,两人躲避不及招架不住,拣了衣物就抱头鼠窜。等终于避开了那一群不速之客,木青看见骊芒手上居然还顺便抓回了几个野果子,说是当晚餐佐点。想想刚才荒唐一幕,哪里还忍得住,越想越好笑,后笑得差点软地上,无奈骊芒只好抱了她回到了两人洞屋。 作者有话要说:骊芒是个好孩子,真,你们忍心霸王他…… 三十七章 到了洞口,木青鼻端闻到了一股若有似无焦糊味道,这才如梦初醒,又是啊地一声尖叫,松开了吊住骊芒脖颈手从他身上跳了下来,赤脚慌慌张张地跑了进去。 外洞里光线已经很是幽暗了。骊芒点了用树脂搅成燃头火把插了洞壁缝里,里面一下被照亮了。 架火堆上烤肉,朝火一面已经成了焦黑一片,一边石台上包裹着烤鱼叶片也被划拉开了,里面只剩一条,剩下三条不翼而飞了。 木青耳边听到一阵可疑咂嘴声音,仿佛来自石台后面,把头探了过去,见小黑这家伙前爪按住鱼,正那里舔得津津有味,听见响声抬头与木青打了个照面,立刻就趴了吃剩烤鱼上护住,像是怕她来抢。 刚捡到小黑时候,木青考虑到它是某种哺乳动物幼兽,怕它之前习惯吃母兽奶水,所以自己都会把东西嚼烂了再喂它吃。没想到现一时不备,它竟然闻到了烤鱼香味自己过来偷吃了。 小黑嘴里牙齿刚刚冒出尖尖头,所以吃得并不。只是地上三条鱼都被它一一啃咬过,看起来布满了亮闪闪口水。就算现从它嘴里夺回来也是不能吃了。 幸好还剩后一条,木青这样安慰了下自己,又看了眼同样惨不忍睹烤肉。 骊芒蹲她脚边,笑嘻嘻地看着她哭丧着一张脸。 下次如果再有类似情况,不管骊芒再怎么迷住她,她也一定要记得先回来把吃东西藏小黑够不到地方,并且把火灭掉,这一点尤其重要。 骊芒朝她伸手要刀,大概是想动手处理那几块烤焦肉。但被她避过了。她想自己亲自动手把带了奇滋味肉送到他嘴里,然后等着他赞叹。 烤肉朝火一面虽然已经焦黑得不能吃了,但朝上一面因为受到余火长时间烘烤,泛出油亮亮金黄色,看起来不但可以入口,而且十分诱人。 她用刀把肉上焦黑部分都剔除了去,留出明天份,把打算现吃放今天煮盐用那张石片上切成一块块。考虑到鱼肉趁热吃话味道会好些,所以又吹旺了火,把那条硕果仅存烤鱼靠近了稍微烘烤下,也切撕成了小块。然后用双筷子挑拣了一片嫩鱼肉,夹了起来,小心地送到了骊芒嘴边。 筷子是她白天觑空用找过来小枝条削。两双。她计划从现开始,有意识地培养骊芒使用筷子夹东西吃好习惯,而不是直接用手去拿,然后把手上油腻随意涂擦身上。 骊芒似乎被她手上拿捏那两根细细木棍灵巧动作吸引住了,眼睛只是盯着她手看,没有张嘴。 木青把鱼肉他唇上碰了下,他张开了嘴,含了进去。 他嚼了几下,木青睁大了眼看着他。 他咽了下去。但是看起来并没什么特别反应。就和平时吃东西差不多。 木青有些难以置信,差点以为自己忘了抹盐。忍不住也夹了一片放进嘴里。 或许是未受过任何污染又有充足天然饵料溪流里长大缘故,鱼肉肥嫩异常,而且带了一丝焦香。尤其是当舌尖品尝到那鲜咸滋味时,让她恨不得细细回味舍不得吞进肚子里去。 他怎么可能完全不当一回事地就这么咽了下去。 她想起了猪八戒和人参果…… 她不死心,再挑着夹了块肥瘦掺半泛了油光兔肉送到了他面前,一边让他张嘴,一边看着他几乎是可怜巴巴地小声说道:“不一样滋味,吃出了吗?” 骊芒响应她似伸出舌头舔了下自己唇,咂了几下嘴,突然,他像是发现了什么,一口把她筷尖肉叼了进去,嚼了几下,然后他眼睛亮了起来。 木青终于松了口气。 他那张后知后觉大嘴应该是终于品出了用盐腌过肉特殊滋味了吧? 她几乎是有些自豪地抬起了头,等着接受他欣喜和对自己钦佩赞美。 但是没有,骊芒不但没有夸赞她,反而伸手抓向了石板上肉,拎了起来就往嘴里丢,不停地嚼咽,腮帮子塞得鼓鼓,看着她不住地唔唔点头。 他破天荒地跟她抢东西吃,而且还是用手抓着抢! 木青哎哎地用手上筷子敲他手背,试图阻拦他,但他置之不理,反而两手开动了起来。 她只得暂时放弃改造他念头。眼看着石片上肉忽忽地少了一大片,她馋虫也被勾了出来,寡淡了两个月嘴里又溢出了口水。 东西就是要抢着才好吃。 第一次,他们两个就像小孩似不停往自己嘴里塞东西,生怕晚了就没得吃。 后一块肉了,她筷子不过骊芒手,被他抢了去。 她哎呀了一声,不依地朝他张开了嘴。 骊芒立刻停了下来,乖乖地把手上肉送进了她嘴里。 木青眉开眼笑地抿嘴嚼了几下。但是她很愣住了。 他居然伸头过来,她油汪汪唇上飞地亲了一下,舌尖顺带扫过她齿,然后坐直了身子有些得意地看着她笑。 他现神情哪里还有平日半分沉稳之相,看起来分明就是个淘气孩子。 木青脸一下有些红起来。 她之前一直拒绝和他亲嘴。因为他不愿像她那样每天认真地用那种枝条刷牙。就算被她强迫,看起来也只是敷衍了事而已。所以每次当他想要亲吻她嘴唇时候,她总是不让他亲。 估计他对此耿耿于怀,所以刚才居然趁她不备偷袭了她。 但她并没恼火,相反心里却有了丝微微甜蜜。 嗯。下次或许可以考虑用亲嘴作为交换让他自觉养成每天刷牙好习惯? 还剩几块鱼肉了。骊芒不再和她抢,推到了她面前。 他们还有几块肉剩下来边上。但那是留出来明天吃。现如果图痛都吃光了,明天万一他运气不够好,猎不到东西,她就要跟着他挨饿了。 他可以一顿吃下三天东西,也可以三天不吃一顿。 但她就不一样了。他希望她跟了自己就每天都能吃饱。何况是这样他第一次吃到美味。 他喜欢看到她满足样子,不管是之前他们水潭边,还是现。 他对她说自己吃饱了,剩下鱼肉已经吃不下了。 木青听了,笑眯眯地往自己嘴里夹了一块小,然后夹了另一块大些送到他嘴里。再自己一块,他一块。直到石板上鱼肉全部被吃光了。然后再分吃果子。 吃了有咸味肉,再来几个汁水肥美果子,她很满足。 一直躲石台后啃咬自己战利品小黑现啪嗒啪嗒地到了木青身边,伸出舌头舔她手指上流下果子汁水。 应该是咸鱼吃多了口渴,木青干脆丢给它一个大果子,让它自己边咬边玩。 火把光渐渐暗了下来。骊芒站了起来。 他现还不能休息。那道壕沟还没挖完。必须今天挖完,然后明天他才能早出去打猎,为她跟着自己第一个漫长冬天开始做准备。他们剩下时间已经不是很多了。 木青一直他身边陪着他,她想帮他做点什么,但他不让。她只好坐边上,低声哼唱着歌给他听。 月上中天时候,又宽又深壕沟终于挖完了。等他明天一早底部密插上尖头短矛杆,再上面铺上伪装,就算有东西误闯进入这里,也不用担心会爬上来伤害了木青。 这一夜他们两个相拥睡得都很沉。 第二天一早,骊芒布置好了陷阱,便背了弓箭锐矛和她放他腰间皮囊里几块烤肉要外出打猎了。 木青和小黑一直送他到了陷阱口。她把刀塞进了他腰间皮囊里,看着他踏着横架陷阱上梯子出去,再收了梯子藏好,高大背影就消失了山壁拐角处。 这么小刀,对他狩猎或许没什么大帮助,但胜锋利。她只是希望能稍微帮到他些,他独自外出打猎,而不是像从前那样有伙伴身边照应时候。 她故作镇定地跟他说不要走得太远早些回来时候,他看出了她眼里隐藏着一丝忧虑。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又用力揉了下她头发,朝她笑着点了下头。 骊芒天生就属于这片丛林,是这林子里英勇猎人和战士,自然也是丛林宠儿。 她对自己这样说。 木青朝天吐出了口胸中浊气,开始了自己忙碌一天。 她做第一件事就是去昨天水潭边把猴子们因为意犹未而投掷过来砸他们果子都捡了回来,装了满满一大包树叶。虽然有些已经被撞破了,但洗净了晒干成脯话并不影响。山谷外或许有丰盛果实,但她不敢贸然外出。只能这里量储存她能找得到食物了。 猴子们经过一夜并没离去,看起来是这里老住户了。木青弯腰去捡时候,惊动了密枝上猴群,纷纷又探出头来朝她吱吱呀呀地呲牙咧嘴,看起来并不怎么友好。估计是不欢迎她这个不请自到打扰了他们平静生活邻居。但是木青相反,她对自己往后能多出这么一群邻居很是高兴。至少骊芒不时候,听到它们叫声,哪怕是愤怒或者威胁叫声,她也会觉得不那么寂寞。 大概是秋实季节缘故,这群猴子十分挑嘴,它们栖息枝桠下面地上掉了许多果子,有些是有腐烂或有虫咬痕迹,但大多看起来是啃咬印记,估计是猴子们咬一口嫌不好吃随手丢掉。她本来是想都捡了过来洗净晒干,又有些担心被远古猴子们咬过果子会不会带了什么奇怪病菌,所以虽然感到可惜,终于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只是去边上低矮些树枝上摘些她能够得到果子。 临近中午时候,她吃了几个果子,就坐下来重修补了自己昨天那张网,把收口处结头量弄平滑,并且加宽了网身,然后再次布了昨天溪流处,等着肥美鱼儿自投罗网。这种用鲜藤编织网估计用不了几次就要报废,但找不到合适材料之前,这是好选择了。大不了一张坏了再编一张。下水布网时候,她想起昨晚骊芒问她怎样捉到鱼,她带他看了她网,他当时露出那惊讶又称赞表情,忍不住心里又小小地肤浅得意了一把。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每一个到此一游筒子…… 谢谢大家。 三十八章 小心地用石块把网压牢,木青就拿着石斧和椰果壳往山崖后那片荆棘地去了。 小黑跟了她一段路,等发觉她是要往那片荆棘地去,大概对昨天经历还心有余悸,绕着她嗷嗷跑了几圈想阻拦,但架不住是跟屁虫,后还是跟了过来。只是她砍去荆棘挖土取盐晶时候远远地站着看,喉咙里发出呜呜低沉响声。 木青收集了好几壳混了各种杂物盐晶,心满意足地回到了洞穴。将近一天时间里,她就重复不断地做两件事,煮盐和收网。到了下午时候,除了要留下取水用几个椰果壳,其余都已经装满了盐。这一天她也收了五网鱼,她数了下,正好八十条,各种各样鱼都有,多是一种体背灰黑,腹部银白鱼,大一条有好几斤重。她应付不了,只好把它放草丛里,等它死了这才刮鳞破腹抹上盐,和其他处理过一样,用草茎穿过鱼嘴挂起来晾晒。杀鱼时候,她还想着哪天等骊芒有空,就指使他挖个小池子出来养鱼,这样不但捞鱼吃方便些,还随时可以吃到鲜鱼。 太阳西沉时候,木青渐渐有些无心做事了。把因为煮盐弄脏洗过晾干了衣服套回身上,就带着小黑到了那道壕沟处翘首等着骊芒回来。 骊芒没让她焦心多久,黄昏收起它后一道余晖之前,他身影出现了峡谷入口拐角处。 木青兴奋地叫着他名字,朝他挥舞着手。就好像他并不是今早才离开,而是长久未归良人终于回家了那种感觉。 他今天收获颇丰,两只看起来和山羊有些像,但要大了许多狍子样动物,一长串用枝条绑着野鸡山禽,还有一大包他回来时顺路采摘过来果子和各种野菜生菌,他知道她喜欢这些。 木青帮他拿果子包,伸出手时候,骊芒一眼就看到了她手上好几处伤口,那是杀鱼时候不小心被石片锋口划破,指头也因为泡涨了一天水有些泛白起皱。 他显得有些心疼,握住了她手。 木青若无其事抽回了手,笑容满面地挽着他一道回洞屋里去。 晚上了。骊芒坐外面就着月光磨着他武器和石刀。武器是他自己打猎要用,石刀是给她磨。 刚才看到了她白天悬挂着晾这么多鱼,想起她手上刮擦痕迹,他觉得很是心痛。她手又软又滑,摊他手心被他捏住时柔若无骨,他喜欢它晚上碰触自己肌肤时带给他那种感觉。他不想他这么辛苦。其实就算她什么都不做,他相信自己也可以养活她。吃东西时他忍不住跟她说了,她却只是眼睛晶亮地看着自己笑。他对她这种笑向来就无法抵挡,知道她不会改变主意听自己,就要把军刀还给她,这样她可以省力些。但她又说不要。他没辙了,只好给她打磨出一把锋利石刀,好让她明天干活时候能顺手些。 木青拣出昨天特意留下一根细细兔骨,到了外面央骊芒磨出针尖,再用军刀上钻孔器稍宽尾部钻了个孔,一根针就出来了。她欢喜地接过了骨针回到了内洞,把自己那个背包拿了出来,用剪刀挑断了包上布片缝合线,慢慢地拆出了好几片大大小小布料。 她想用这些布料做给自己做套胸衣和小内裤。 原来那条内裤丢了之后,她就一直真空到现。而且上身没有胸衣衬托,不但跑路疾走时感觉不便,担心长期下去会提早下垂。把包拆了,用帆布做套绑结式内衣是她之前就有过念头。现有些安定下来了,正好趁着晚上有空,她便动手了。 她坐火堆前,把布料摊平了放地上。下剪前,她仔仔细细想着怎样裁剪才既省布料又穿着舒适,用手上面比划来比划去。就这么几块布,她不敢随意下剪,万一剪坏那就没得补救了。等终于想妥了,就用烧焦木棍一端按着设想布料上画出了形状,然后用剪刀小心地剪了下来。 骊芒进来时候,看到她正那里飞针走线。好奇拎起了她身边一块已经缝好东西,看起来觉得有些眼熟,想了下才想起来和她从前贴身穿过小东西有些像,只是前面多缝着两条带子。而她手上正缝那东西奇怪,圆圆两片布料连一起,就像……并排扣住两只碗。 他女人脑子里总是会有一些他意想不到奇思妙想,他也见怪不怪了。所以并没怎么样,只是坐她身边看着。 木青缝好了肩带,把用来捆绑背后两根带子也牢牢钉上去,后仔细地用密针把兜罩边锁牢防止毛化,一个自制小可爱就出来了。她立刻脱掉了外面衣服,试穿了下。 当系好了后背两根带子,她还真有些佩服自己。从前连缝个纽扣时针脚边都对不齐手,现竟然也弄出了这么合身小可爱。而且肌肤碰触到用旧了有些发软帆布料子,感觉也还不错。 骊芒看着包裹住她胸口处大半挺翘丰满小可爱,比当初第一眼见到她那小内裤时还要来得吃惊。那两个碗一样东西竟然扣了这里! 他直直地盯着她半遮半掩中间现出一道深深雪痕,一动不动。 木青被他反应逗得忍不住吃吃笑了起来。正要解下来打算明天洗洗再穿,他已经伸手过来隔着布料重重揉捏了几下,然后探手到她背后一下扯开了绳结。 或许小可爱初发明,就是为了让女人穿上,然后再让她男人把它解下? 木青被他抱到睡觉地方时,脑子里居然冒出了这样一个想法。 一转眼,他们这里安家已经两个月了。初秋凉渐渐变成了深秋寒,远处丛林一眼望去,虽然仍是深深浅浅绿,但这绿中已经渗染进去了片片金黄。 近已经很难采到像从前那样汁多肥美果子了,枝头仅存一些也都有些枯黄萎缩。但木青并不十分担心。她已经储存了许多鱼干、干果、晒干各种野菜、蘑菇,还有附近挖来饱含淀粉植物根系。骊芒几乎天天出去打猎,每天多多少少也都有收获。他们肉和得到各种皮毛也越来越多。这些东西连同柴火,都被木青收藏他们居洞边上另一个较小些洞里。木青把里面打扫得干干净净,每天至少要去巡视个两三次,摸摸这个,数数那个,算着可以够她和骊芒吃用多少天。 看到这个洞被越来越多东西填满,她心里会有一种充实感,就连从前闻了唯恐避之不及腌货散发出来味道,现也会叫她十分满足。 他们现有皮毛中,木青喜欢就是那种像狍子动物皮。她听骊芒提过,说这东西丛林里经常可以撞见,夏天因为天热,皮上毛不厚,只有短短一层绒,可以做现穿衣服。等天气再冷些,毛就会厚实起来。他们聚居地大部分人从前过冬时就是靠这种皮毛来御寒。 木青把剥下来一整张皮洗了晒干,用骊芒教她方法,浸泡烧过草灰水里一个昼夜,再把皮子阴干,不但气味淡了,摸上去柔软了许多,附上面毛也比较结实了。只要两三张这样皮就可以拼成一张垫褥。她和骊芒现就睡这样皮毛垫褥上,下面摊了厚厚干草,晚上挤他怀里,身下是柔软绒毛,不用烧火堆也很温暖。并且她和骊芒现身上穿衣服就是用这种较薄皮缝出来,很适合现天气。 木青这几天有些烦恼。烦恼来由就是她邻居猴子们。 这群猴子看起来没有储存食物习惯,之前果子丰盛时候咬一口丢一个,毫不心痛,现眼看着没有从前那么多吃食来源了,竟打起了木青放外面晾晒肉干鱼干主意了。木青起先还不知道,后来发现晒外面东西总是莫名地会少掉,以为是小黑捣乱。等教训了小黑看牢了它,发现照样会少东西,留心观察了下,这才发现竟是猴子偷去了。 猴子吃荤,木青这才是第一次晓得。本来偷点东西吃也就算了,烦恼是渐渐地这些猴子胆大了,不但连吃带拿,还会把拿不走东西丢地上弄得一塌糊涂。而且奇怪是,猴群猴王不是她从前认为某只公猴,而是只很大母猴,机警又凶悍。有时候她过来赶,母猴甚至还会一边带着猴子猴孙们一哄而散,一边朝她呲牙咧嘴地威胁。等她忙别去,又立刻聚了过来。弄得她接连几个白天都做不了什么事情,只是和这群猴子玩捉迷藏。 小黑长得飞,早已经不用木青喂食,不过两个月时间,个头就已经拔得到了她膝盖处,毛色也比刚捡到时油亮了许多。前几天它偷偷溜了出去,等天黑回来,嘴里叼了一只已经被咬断喉咙兔子,木青这才发觉它竟已经长了满口利牙。 小黑是只什么动物,木青也猜想过。起先她觉得是只远古时代犬,但看起来不是很像。豹子话,毛又似乎没它那么长。近她认定它是只类似于狮子幼崽,只不过毛色变异成了黑色而已。但是前几天,她发现小黑似乎背部很痒样子,不住往她腿上用力蹭,到了后来干脆躺地上往石头上磨。她怕它身上长了寄生虫或者虱,捉住了仔细查看,吃惊地发现它后颈和背脊前端竟萌出了几个白点,像乳牙冒出尖头。用手按压下去很硬。怀疑是要长出棘角类东西发痒了,所以才拼命蹭来蹭去。 小黑背脊处竟然要长出棘角。这让木青十分震惊。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很多筒子留言里对芒果和木瓜这两只往后美好生活提了很多很好意见和建议。我代他俩谢谢大家了。。 ^_^ 三十九章 她认知里,背上长棘角动物就只有恐龙。但那种东西六七千万年前白垩纪中晚期就已经灭绝了。小黑绝不可能是恐龙。何况哪里会有狮身样恐龙? 这问题困扰了木青没多久,她就又被猴子们吸引去了注意力。 这两天为了防止猴子捣乱,她干脆只自己居住洞穴口晒捕来鱼,这样可以随时看顾着。原来晒鱼肉那片空地上摊晒了她收集过来许多柴火。现天气渐寒,谷底到处都是枯萎泛黄枝叶,很容易就能收到一大堆。她想猴子们总不会连柴火都要偷吧,于是放心回去了。哪里想得到无赖猴子们竟然拿柴火撒气,等木青想去把柴火翻面晒时,见本来摊放得整整齐齐柴被抛洒得乱七八糟,满地都是,几只猴子甚至上面淋尿。看见她过来了,不但不跑,反而捡起柴火朝她丢来,嘴里发出嗬嗬威胁声。 木青觉得自己真有些生气了。猴子捣乱事情,她一直没跟骊芒讲,觉得不是什么特别大事,不想让他多分心,大不了自己多跑几趟驱赶就是。只是看现样子,这群猴子越来越不把她放眼里,肆无忌惮。再不给点教训,过几天万一那个藏食物洞穴被它们发现话,只怕就会过来哄抢了。到时她一人恐怕真抵挡不了。 木青不敢朝猴子们丢石块驱赶,怕它们丢回来砸到自己,只是拣了根大柴火驱赶。这时她突然听见身后响起了一阵吼声。 这吼声虽然低沉,但却持久而充满威严愤怒。木青吓了一跳,回头看去,才发现居然是闻声赶了过来小黑。 小黑两只前爪和肩微微伏下,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猴子,一副蓄势待发样子。 小黑居然会发出这样吼声,这让木青再次惊讶不已。她本来已经习惯了它平常跟着自己时喉咙里发出呜呜声,感觉它就一直撒娇。 猴子们显然和木青一样,被这声音给震住了。很,也不知是哪只带头,所有猴子都吱吱乱叫着朝它们平日栖息大树丛上拼命飞奔而去,转眼就上了树,枝桠上跳来跳去,显得有些不安。 木青又惊又喜,没想到这群猴子竟怕发怒小黑。回头想要奖赏下它,它平时喜欢就是蹭自己怀里让她抚摸它毛。 不知道是不是前次被她冤枉教训了一顿缘故,所以对让它背黑锅猴子们耿耿于怀,小黑竟然又低吼一声,飞地奔到了树下,等木青反应过来,见它已经爬上了树,纵身一跃,一只逃跑不及小猴子已经被它一口咬住了脖子。 小黑下了树,把嘴里猴子甩到了她脚边用爪子按住,然后抬头看她,又发出了平时呜呜低叫声,听起来有几分献媚意思。小猴子脖颈已经现出了几个深深牙印,血不断涌出来。可能是吓呆了,小黑放开了它也没试着逃走,只是缩着瑟瑟发抖。 木青蹲□去,抬起小黑脚爪看了下,见它平时隐缩脚底厚厚肉垫里利爪此刻都张了出来,像安了副铁钩。刚才想必就是用爪子刨钉着树干爬上去。她碰了下,爪子立刻又缩了回去。 木青揉摸了下小黑头。小黑显得极其兴奋,低头似乎就想咬断小猴子脖子了。 树上猴群们惊魂过后,朝着这里吱吱哇哇乱叫,只是不敢下来。那只母猴却突然狂躁不安起来,从高高枝桠上一跃而下,跌落到地上滚了几圈,连疼痛也顾不得,立刻就冲到了靠近木青五六米地方停下,眼睛盯着地上小猴子,焦急地吱吱乱叫。 小黑被打断,显得非常不,抬头看着母猴,喉咙里又发出了低沉呼呼声,充满了威胁之意。 母猴看起来有些惊惧,但非但不离开,反而慢慢地靠近,眼睛不时看向木青,仿佛有了些乞怜之意。 木青顿悟。这只被小黑抓住了小猴子应该就是母猴孩子,所以母猴才这样奋不顾身地跳下来想救回它。 小黑见母猴不但不走,反而越来越近,猛地又一声怒吼,张开了利爪,露出森森白牙作势就要往母猴头脸上扑去。 木青急忙从后抱住了小黑。它力气比她想象中要大许多,差点脱手而去。急忙喝了一声,小黑这才停了下来,扭头有些委屈地看着她。 母猴如梦初醒,从小黑身前扯过了小猴一条腿,几乎是半拖半抱地上了树。伴着一声尖利嘶吼,猴子们像隐身了似地一下消失了树丛里。 麻烦暂时算是解决了。猴子们刚才吃了个这样亏,料想短期内应该会收敛些。木青没想到平日总是贪玩小黑发起狠来竟这么有威慑力,忍不住又使劲揉了下它身上毛,想着往后是不是该训练它少顽皮,多干些事。 晚上骊芒回来,木青把白天事情跟他讲了一遍,又指着小黑后颈和前脊上那几个白点给他看,好奇地望着他。 他们现日常交流基本已经算得上顺利了,虽然有时也会闹乌龙,但问题不大。 她想自己不知道小黑到底是什么物种,他这个丛林里长大人应该会知道。哪想骊芒伸手摸过小黑背脊,竟也是一脸费解样子,显然也没见过这样兽。 木青有些失望。但很就不意了。不管小黑是什么,反正它以后肯定很厉害,而且重要是,它只听她话,这就够了。 骊芒伸手不住小黑背脊上按来捏去,研究个不停。估计小黑不大喜欢来自于男主人这种有些粗暴对待,嗷呜一声甩脱了开,跑到了木青身边趴了下来,歪头闭目养神。 自前次那事情发生后,猴群接连几天果然老实了不少,偶尔有几只下来要捣乱,也会被母猴阻止。木青松了口气。看来猴子果然还算识时务。几天后一个早晨,她送骊芒外出打猎自己回来时,居然洞口处发现了一堆坚果。愣了一会,不知道怎么凭空会多出这些东西。等看到洞口附近被踩出来一堆乱七八糟猴爪脚印,这才恍然大悟,竟然是那群猴子趁他们不时送过来。 母猴知道感恩。这让木青有些感动。毕竟这场冲突初来由还是自己和骊芒先闯入了它们栖息地。她想了下,拿了一叶包干鱼和干肉放到了它们平常出没大树从下,然后就离开了。 她能做也只这么多了。 第二天她路过那里,发现那包东西不见了,但树丛上猴群也随之消失,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木青接连几天来看,都不见猴群。 或许对它们来说,现这里仅剩食物来源就是树皮和树叶了,它们找到了个另个好地方,所以悄悄迁徙过去好过冬? 木青竟然觉得有些怅然,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猴子们送过来那包坚果都是生。木青用石块把壳敲碎,小心地剥出里面肉。放到石板上烘焙得出来了香味就可以当零嘴吃了。 木青剥完了后一个椭圆形坚果壳,觉得手指有些滑腻,便去溪流边洗手。手上沾了水,她随意揉擦了几下,奇迹发生了。 她手上竟起了泡沫,像肥皂泡沫,虽然细细小小,但是真有些像。 木青一个激动,再揉擦了下,泡沫又起了些。等她把手上泡沫冲洗掉了,感觉异常干净。 木青急忙回了洞口,把刚才剥出来那个椭圆坚果肉拣了出来,放仍湿漉漉手心里揉擦了下,泡沫又出来了,闻着还有些香甜。 她高兴得不得了。 这可以当做皂啊,而且出来泡沫这么细致幼滑,洗头洗澡都没问题。 她急忙想再找个出来,却失望地发现没有了。就这么一只。 或许是猴子们采集坚果时候,无心把这种果实混了进去而已。但是它们无心,真让木青十分感激。 它们帮了她大忙。 她决定给它起个名字叫皂果。 骊芒很就给她外面找回了一大包相同东西。 这么久,第一次觉得自己身体终于洗得干净了,又闻到发丝里散发出久违了香味,她觉得很满足。然后她让骊芒也用这种皂果洗头。骊芒起先不愿意,看到她折出剪刀威胁着要剪掉他头发,他立刻妥协了。 木青溪流边帮他头发打湿,涂抹上皂果,慢慢抓揉出了许多泡沫,然后用椰果壳舀水倒下,温柔地帮他冲掉,后连耳后也仔细地一一搓洗过。 他就像个孩子,她不给他洗话,他自己从来不会想到去洗耳朵后面。每次她提醒,他总是哦哦地点头,但过后等她检查,就会发现他很执拗地其实根本没听进去。 洗完了头,骊芒自己站溪流里洗澡。 初冬天气了,他居然还不怕冷,这样若无其事地浸泡冰凉溪流里冲澡。她却只能用他外面拣过来一个大龟壳烧水洗澡。 龟壳太大了,几乎有一张圆桌面大。用来烧水或者当浴盆很好,但是想烧煮两人吃食和汤水就过大不好用了,而且很厚,加热不易。 她越来越觉得容器不够不便了。而且重要是,她不能让自己和骊芒总是吃火上烘烤出来食物,除了口味问题,对身体健康也有碍。 她需要锅烧煮食物,需要碗盘,需要储水罐子。 这些之前聚居地都有看到过。应该是他们自己烧制陶器。 木青只晓得陶器可以用泥土烧成,但除此之外,全无经验,只希望骊芒知道烧法。 前几天她试着和骊芒提了下。他当时没说什么,但接连几个晚上都靠崖壁一个地面凹陷处用泥土堆筑倒弄着,后出来了个看起来像窑炉形状东西,她才明白他弄了个炉子,要炉里烧陶器。 她有些汗颜。她起初以为只要把陶胚放露天柴火堆上烧就行了。 看见炉子,她才想到露天柴火堆燃烧温度肯定没有炉子里高,烧出东西应该也没炉子里出来牢固。 当然,她不会把自己后知后觉让骊芒知道,免得他笑话。 作者有话要说:儿童节乐…… 四十章 木青很就发现窑炉看起来有些问题。她从前虽然没接触过烧陶,窑炉什么样,还是知道。但骊芒打这个,不是她习以为常竖向,而是平卧式。左侧挖了个长方形深坑,估计是添加柴火火塘,右侧是圆形窑室,两边中间用道泥墙隔开,留了三条火道,顶上用泥密封起来,留了几个通烟孔。 莫非现人还没有竖向火窑概念,这种横向窑炉才是他们习以为常烧窑方式?但无论是从柴火充分燃烧还是陶器均匀受热来说,竖向窑炉明显要比这种横向窑炉好很多。所以木青把自己想法解释给了骊芒。看到他惊讶表情,木青知道自己猜测没有错。这个时候还没有竖向窑炉。 骊芒是个实干家。一旦弄明白了木青意思,立刻就靠崖壁地方着手弄起了火塘下,窑室上竖向窑。费了几个晚上功夫,一个贴着崖壁就势而起斜坡式窑炉就出来了。 木青不得不说骊芒真是个很会琢磨人。这种竖向窑炉,她不过是提了个大概意思。涉及到具体一些排烟孔等细节,都是他自己慢慢弄出来,尤其叫她想不到是,他居然还弄来了一些沙子样小碎石铺了窑床底部。她想了下,恍然这样能让烧制过程中陶器受热加均匀。 等着窑炉干几天时间里,木青除了平时要做一些事情,就玩起了泥巴。她用挖来粘土捏了些个头小些碗碟,体积较大罐子和盆子,就用骊芒演示过方法把泥搓成细条,一圈圈地堆塑成自己想要形状,后把表面刮平。这样成形器具比较牢固,泥胚不容易塌陷。除了日常要用到这些,她甚至捏了个花瓶,见泥巴还有剩,干脆又塑了个阿福模样娃娃,五官俱全,胖嘟嘟十分可爱。 等到窑炉和泥胚都干了,这天骊芒没去狩猎,留了下来和木青一道烧陶。 这一天对木青来说就像节日一样乐。定居到这里这么久,骊芒几乎每天都会出去狩猎。木青心知他是为了寒冬大雪封山之前能得到量多食物,好让他俩安然过冬,疼惜他辛苦,有时开口想让他留下来休息下,不用那么拼命,现食物储备,只要省着点吃,让他俩和小黑三个一道熬过冬天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但他总是不听,仍然早出晚归。 今天他终于没再出去狩猎,而是留了下来和她一道烧窑。从早上开始,木青就像个乐小孩一样粘骊芒身边,帮着他递柴烧火端水送饭。 窑炉一直烧到了黄昏时分,骊芒才停了火。第二天一早,木青忐忑地看着骊芒打开了窑床部位用泥封住孔,从里面取出一件件东西。 碗、盘子、勺子、罐子,她花瓶,还有那个胖阿福。除了零星几个有烧裂痕迹,其它都成功了。 木青兴奋地叫了一声,纵身跃上了骊芒后背,紧紧吊住了他脖子。 她太高兴了,一种很有成就感高兴。看到自己亲手捏塑出来泥巴,经过火一天炼烧和一夜冷却,居然真成了像模像样器具。 骊芒也很高兴。但他高兴却是这次烧出来东西不但毁损率低了很多,敲击起来声音沉些,而且用石头表面刮过,几乎没留下什么痕迹。不像从前烧出来器具,用东西刮过表面,就会留下一道刮痕。 这说明用这种窑炉烧制器具,比起从前要紧致牢固许多。他立刻就想到要把这个方法告诉他族人们,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已经不他们中间了,心中掠过了一丝微微惆怅。 但他惆怅很就烟消云散了。正吊他后颈上雀跃木青一下吸引了他注意力。他回头看着她欢天喜地一张笑脸,这张脸比起他第一次见到时稍黑了些,肌肤呈现了淡淡蜜色,但这眉眼,整齐雪白牙齿,入他眼中却是温暖。他忍不住抱住了她腰。腰身摸起来还是和从前一样纤细。 她每顿饭都吃得那么少,怪不得一直胖不起来。以后一定要逼她多吃些,这样才能壮实起来,他们才能早些有自己小娃娃。 他看到她捏出来那个奇怪却十分可爱胖娃娃时,心中突然这样想。 木青哪里知道骊芒心里想法。她雀跃过后,就只管把出来器皿都搬到了溪流边洗干净了,整整齐齐地摆放她平常烧火做饭石台上面。又找了一丛很漂亮金黄芦苇状枝叶插进了花瓶里,摆了他们睡觉“床”头,边上站了胖阿福。 越来越有家感觉了。 木青拍了拍手上站着泥沙,心满意足地出去了。 晚上她用罐子煮了蘑菇肉汤,整个洞里弥漫了野山菌和风干鸡肉香味。等煮好了,汤鲜入口味美,和着蒸熟薯根,不但她和骊芒吃得津津有味,连小黑都只顾低头它自己专用碗里舔得西里呼噜。 木青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想要一个孩子了。属于她和骊芒孩子。从前她一直觉得让自己孩子降生到这样世界,无法享受到她所熟知本来以为理所当然未来一切物质享受和高等教育,这是一件很残忍事情,对她孩子来说也不公平。所以她一直有些抵触。但是现她忽然觉得,就算她孩子将来不懂微积分,不知道航天飞机,又或者到老都只能像他父辈那样这片丛林里以狩猎为生,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他父亲会教他勇敢坚韧,她会教他感恩知足,他会属于他世界里成长,直到他遇见自己心爱姑娘,就像他父亲遇见自己一样。她又怎么能单凭自己喜好而剥夺掉他享受这一切权利呢? 有了孩子,她和骊芒生活会充实,他们两个才是真正意义上骨肉相连男人和女人。 这一晚是她佳受孕期。她使出了全身解数缠住了他。身下人分不清是乐还是痛苦喘息声中,灵巧舌尖打着转,轻一刻重一刻地游走他身体上,忽然吮住,他颤抖中抵舌死死压紧。 他抓握住她后背长发,像要扯离来自于她研磨,又像想要让这研磨来得长久些,一圈一圈,一轮一轮,直到碾碎了一声声呻吟,松开了她发,将她反压了自己身下…… 骊芒离开这里出去狩猎已经三天两夜了。 木青努力阻止他。她一遍遍地告诉他,他们储存起来东西已经能够让他们支撑到明天开春了。但是他不听。他说他发现了一头巨齿虎踪迹。如果可以猎到,这就是他后一次狩猎了,他们这个冬天完全可以不用为肚子发愁。而且重要是,她能得到一张虎皮御寒。这里寒冬就和酷暑一样极端,没有足够厚皮毛,他担心她挨不过去。他再三向她保证自己不会硬拼,他会虎出没周围设置陷阱,他会很小心地保护好自己。 “让我去试试吧。我能对付它。我保证很会回来。” 他握住了她肩,看着她眼睛说道。 木青知道自己已经无法阻止他了。 他平日虽然都被她使唤得像个陀螺样地转不停,什么都听她,但她也渐渐有些明白,他其实是个非常执拗果决人。一旦真正认定了一件他自己认为正确事情,就算她有九牛之力也扯不回他头。 她只能让他带着小黑一道出去。这是她后底线了。她希望日渐长大小黑多多少少能帮到他些,这样她也可以放心些。 骊芒后接受了她安排。 带了满满一皮囊用军刀削得尖锐无比箭、几杆锐矛和另外一些设陷阱用工具绳索,骊芒就带着小黑出了谷。 木青压住心头不安,强迫自己不停地做事情。收晒柴火、捕鱼、用已有皮毛缝帽子靴子……她不敢停下来,生怕一停下来,自己就会不住地想着骊芒,为他安危担忧。 她有时甚至有些恨骊芒,觉得他根本不是为她考虑。她需要根本不是一张御寒虎皮,而是他她身边时带给她安全感。 他看起来很是乐观,她也相信他能力。但是……该死,她就是会害怕。 又是一夜来临了。 木青已经无法入睡。只是裹着兽皮睁着眼。外面任何一个微小响动都能让她跳起来飞奔出去。但却一次次失望而归。 半夜时候,她突然觉得了来自身下一阵微微晃动。 她一怔,头顶岩洞上已经扑簌簌地掉落下来无数砂土和小块石头。 地震。 她猛地惊觉了过来,连鞋都来不及穿就往外面空地里跑去。跑动时候,她觉得脚下晃动得厉害,自己整个人就像喝醉了酒那样站不住脚。边上崖壁上不住滚落下来许多大大小小石块。 她几乎是狂奔到了一片宽坦空地上,脚下没站稳,一下摔着趴到了地上。 震感很过去了。大地恢复了平静。但木青耳边却听到了远处丛林里传来阵阵响声,应该是夜间栖息动物们被刚才这场突然袭来地震惊动所发出异动。这声响一直持续了很久才慢慢地平息了下来。 惊魂未定木青许久才觉得自己终于有力气站起来了。她深一脚浅一脚地回了洞里,摸到了自己手电,打开照了下洞壁,微微松了口气。 刚才地震并不严重,没有毁坏她家,只是地上掉落了许多顶上被震下来碎石和泥沙。到边上储藏食物洞穴里看了下,也是差不多情况。 她怕还会有余震,身上裹了张兽皮,到了外面刚才空地上坐着等天亮,也等骊芒回来。 她为骊芒担忧又增添了一层。但很就安慰自己,这场地震并不严重,既然她没事,对他来说就不会有危险了。而且出了这样意外,她相信他一定会立刻赶回来,不管他有没有猎到他猎物。 下次他如果再敢单身犯险丢下她一人,她一定会用这次借口把他死死留住,再也不会放他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二。时间大概9点前后。 谢谢大家。 四十一章 昨夜地动让陷阱上面伪装塌陷了进去,像一张张大了光秃秃嘴,把她和外面隔绝了起来。 木青裹着兽皮,坐从崖顶滚下一块巨石顶上等着骊芒。 太阳渐渐地升高到了谷底这条通道上方天空,投下短暂温暖,但很又匆匆闪去了它身影。 木青一直等到了天色昏暗。当初冬寒意阵阵袭来,从脖颈和手臂处钻进了她身体,她觉得很冷,才惊觉一天又已经过去了。 骊芒一定赶回来路上。大地动摇刚过后,他就赶回来了。只不过是路程太远,所以经过了半夜,又经过了一天,他还没回来。 仅此而已。 她朝着自己冻僵了手呵了几口气,费力地扒着石头爬了下来,差点站不稳脚。 脚也冻僵了,几个趾头麻木得几乎没有知觉。 她坐地上,从鞋子里脱出了脚,慢慢揉着自己脚趾,等感觉到了血气皮肤里流动,恢复了些知觉,这才又站了起来。 骊芒一定会回来。她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需要去吃点东西。有了来自于食物热量,她才有力气继续等他。 木青一边这样跟自己念叨着,一边回了外洞,想生堆火。打火时候,手却完全不受控制地发浮。右手上火石一下重重地磕左手拇指上,磕破了一大片皮,血立刻流了出来。 木青骂了句粗话,把流血拇指放进嘴里狠狠吸吮了下,吐掉了血水。 她感觉到了来自于手上痛。但这痛却像根丝,扯动着她渐渐下沉冰冷心苏醒过来。 她烧着一大罐子野菜肉羹。骊芒说不定半夜会回来,那时肚子一定很饿,正好让他也可以吃。如果还不回来……,没关系,剩下留着她明天吃,吃了再去坐那块巨石上等他。 罐子里汤水渐渐冒泡,雾气蒸腾了起来,弥漫了整个外洞洞顶,她鼻端也闻到了菜肉羹香味。 她拿了只碗,用大勺子搅拌着罐子里汤汁。 突然她听到了一阵沉闷啪嗒啪嗒声音。 这声音她很熟悉。是小黑跑路时四足落石面上发出响声。 她猛地回头,手上一带,罐子从火堆上石架上翻了下来,汤汁倾倒了火堆上,发出嗤嗤响声,火苗被浇灭了。 木青顾不得扶正罐子了,丢掉手上汤勺,几乎是一跃而起地朝外跑去。刚到洞口,迎面扑来一团黑影,差点把她扑倒地。 是小黑。 小黑高高跃起跳到了她怀里,两只前爪亲热地扒住她肩膀,温暖湿润舌头已经舔上了她脖颈和脸颊。 木青紧紧抱着小黑。 它如今比起几个月前刚捡到时重了许多,加上扭来扭去,木青抱不牢,小黑脱手而下。 小黑回来了,骊芒呢? 她也顾不得小黑了,撒腿就往谷口方向跑去。拐弯时候,一头撞到了一个男人胸膛里。 是骊芒。 他胸膛很是硬朗,这样硬生生撞过去,她鼻头有些痛。 她抬头愣愣地看着站自己面前正喘着气骊芒,很明显,他刚才是一路跑着回来。 或许是自己鼻子真被撞痛了,不仅痛,还发酸。下一秒,她已经控制不住地扑簌簌掉下了泪水。 她猛地抬起手,握成两个拳头,死命地敲打着他胸口,一下又一下,用了全身力气。 骊芒一直抱着她身子,任凭她捶打着自己,低声哄着她,直到她手渐渐慢了下来,后爬上了他肩,吊了他脖子上。 她垫起了脚尖,不顾自己满面泪痕,用力扳下他头,亲上了他嘴唇。 她不敢承认之前每一刻,她都害怕。怕他受伤,怕他一去不回,怕他会死外面,丢下她一人这个谷地空等,直到绝望。 她现只想亲吻他,以此证明他真回来了。至于刷牙什么,现暂时放一边去吧。 骊芒触到了她柔软唇,怔了一下。下意识地要避开。 他还牢牢记得她给他定规矩,没有刷牙不准亲她嘴巴。 他外,已经好几天没有刷过牙了。 但他还没来得及挪开,她已经再次用力按下他头,重重地和他贴了一起。不仅是唇齿相接,她舌探进了他口里,和他紧紧交缠了一起,津液相渡。直到两个人都无法呼吸了,这才慢慢松脱了开来。 她被骊芒抱着回到了洞里,放了一块兽皮垫子上。然后点了支松脂火把插洞壁裂缝里,里面一下被照亮了。 他蹲她面前,有些笨拙地用自己手掌擦去她脸上泪痕,突然发现她脸上被他擦过地方就留下一道污痕,又缩回了手,有些难为情地朝她笑了下。 他要去溪边洗手,木青急忙挽住他胳膊一道去,生怕他不回来似。不明就里小黑也跟着过去,又跟了回来。 他叫她重坐回了垫子上,不让她做事。 木青看着他到了外洞,扶起刚才被自己倾覆了罐子,把里面剩下三分之一不到汤汁连同底料倒了一只大碗里。然后起了火,重烧他们晚饭。 他动作生疏,拿着勺把手显得有些忙乱,但映照着火光一举一动,看起来却是那样认真,教她一直暖到了心里去。 晚上两人收拾妥当了,木青躺他臂弯里,闻着洞屋里松香脂燃烧后残留着清香,问起了他前几天外情况。 他说他猎到了那只虎。用一张网,那是受到了她编织渔网启发。 编网材料是他攀援到了悬崖之上割下一种藤条。那种藤条表面覆了细鳞,经年生长,几年才能长到一拇指粗细,坚韧无比。他用这样藤条编织了一张可以自由收口大网,巨齿虎出入洞穴必经之道上挖了个陷阱,把网张井口,上面覆盖一层能够支撑诱饵体重枝叶,然后就开始了耐心等待。 他知道巨齿虎作息规律,白天一般不出来,只夜间出来活动。所以白天里,他就附近安全地方养精蓄锐,到了夜晚再把一只捆绑起来受了伤小野羊放上去,等着巨齿虎出来。一直等到了昨天晚上,因为饥饿而出来捕食巨齿虎发现了诱饵,纵身扑上来时候,枝条支撑不住巨齿虎庞大体重塌陷了下去,一直藏树上骊芒一下收紧了手上网口扎牢,锐矛奋力投掷刺入了虎腹。 巨齿虎凶悍异常,即使身陷囹圄腹部中矛,依旧咆哮着想要挣断收拢住自己网。坚韧藤条竟也被利爪撕开了一个口子。 白天里一直懒洋洋提不起精神小黑此时竟迅捷地像道闪电,猛地蹿上了巨齿虎头顶,对着老虎眼鼻就狠狠咬住不放。吃痛巨齿虎用力摇晃,小黑利爪和牙齿把自己紧紧钉了虎头上,困藤网里虎怒吼挣扎,前爪把陷阱底都刨出了一个大坑。骊芒手操木青军刀,看准时机纵身扑上了虎背,一手牢牢抱住,稳固自己不被它甩下,另一手探到了虎下颌咽喉处重重刺入横扫过去,巨齿虎被割断了喉咙,垂死挣扎了片刻,终于倒了血泊中。 此时已是夜半时分了。 这只巨齿虎体型过于庞大,甚至大过前次他和族人一道猎捕到那只。即使是骊芒这样大力,想凭一人之力将它搬回,也绝不是件容易事情。他知道自己出去已经好几天了,再迟迟不归,怕木青担忧,正打算将虎尸就地剥皮,带着虎皮和部分肉先回去,剩下下次再来取。恰此时乌云蔽日,地震发生了。 短暂大地动摇让骊芒一下心焦如焚起来,恨不得插翅回家去看个究竟。把虎尸用枝叶覆盖了,上面推了泥土草草掩埋,他就立刻带着小黑赶了回来,直到此时才到。 木青听得惊心动魄,连气都差点透不出来。她真庆幸,自己和骊芒都是如此幸运。不但躲过了地动灾难,捕杀到了猎物,而且,他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为了捕杀猎物离开她这么久了,哪怕是再有诱惑力猎物。现他知道了,什么都比不过知道她正安全地自己身边带给他那种安心。 第二天一早他出去了,带着武器和各种工具,要把虎尸搬运回来。木青也坚持一道要去。她说自己可以帮上他忙。他犹豫了下,终于同意了。 木青说得没错,她确实帮到了他忙。 老虎太过庞大,根本无法靠一人之力整只地搬回,除非肢解扔掉一些部位。 但是木青想出了个办法。 她用带出石斧让骊芒砍了些手腕粗细树木,用网住巨齿虎藤条把树木并列扎成了一个排子,把虎尸用木棍撬上了排子,下面再安了几条粗些滚木。就这样,骊芒前面拉着缚排子上绳索,她后面撬着滚木跟上,小黑……小黑是大功臣,所以有时当它犯懒不愿跑路蹲排子上优哉悠哉地和虎尸为伴时,骊芒也终于忍住没有扯住它脖子远远扔出去了。 他们这样慢慢行走了三天,终于成功地把老虎搬运回了山谷。并且附带了好几只路上遇见其它小些猎物。木青顺手还拣了块像化石东西。虽然没什么用,当他们洞屋里装饰物也不错。 宰杀虎尸,对于木青来说,又是奇激动一刻。 从前聚居地里宰杀那只老虎时,她并没有去围观。但是这次,她却是亲眼目睹了每一个细节。 看着骊芒剥下整张虎皮娴熟动作,听着皮骨相离声音,她突然想起了中学时学过庖丁解牛。 她看着骊芒肢解了虎尸,欢欢喜喜地洗干净了整张虎皮,想着用虎头皮给骊芒做个帽子,他戴起来一定很威风。又抚摸着虎皮上厚重柔软毛,想着该怎么用这样虎皮做御寒衣物。 她做这些想这些时候,突然想起自己从前连条鱼也不敢杀。但是现,她面不改色地从头看到了尾,甚至觉得骊芒剥皮时发出皮骨相离声是那么悦耳。 她为自己男人能杀死这样一头庞然巨兽而骄傲,纯粹骄傲。 她也为自己感到满意。她觉得自己已经渐渐足以匹配得上他,或者至少往这个方向努力,做一个真正丛林战士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补齐了…… 祝大家端午乐,都吃到美美粽子…… 四十二章 那张虎皮用草灰水浸泡处理过后,木青爱不释手地摸来摸去,实舍不得把它割开做衣物,因为它看起来实是太完美了。油光润泽棕黄底毛上嵌了金黑色条纹,怎么看怎么华丽。而且远古时代老虎不但牙齿长,连毛也很长,摊那里,木青躺上去,半个人几乎都要被长毛掩盖。 上面来回滚了好多圈过了瘾后,她后决定就把它挂他们“床”边洞壁上。等到了真正寒冬,她要是实熬不住严寒话再说。况且她觉得那都只是骊芒想法。她早就不认为自己有他想象中那么娇气。 骊芒没有再天天出去打猎了,这让木青非常高兴。 她想起从前,她自己,还有她身边每一个人,认识,不认识,除了吃饱穿暖,每天还要挖空心思千方百计地让自己账户上多一位,再多一位,永远不会到头。 但这里,骊芒说,只要存够了过冬食物、皮毛和柴火,人们就不应该再向这片丛林索求无度。否则总有一天,林中神灵会发怒,它怒气不是人贪心可以承担得起。 他说这话时候,木青觉得他简直就是个哲学家,史上朴素一个哲学家。 前几天那场地震,还是给木青生活带来了一些改变。 现是初冬,他们山崖后那道瀑布水量虽然小了些,溪流也有些收窄,但与从前相比差异并不是很大。只是地震过后,木青就发现溪流里水位每天都缓缓下降,露出两侧溪床上雪白鹅卵石,石缝里偶尔还会发现一些因为来不及跟上水位下降而干涸死掉鱼。 木青起初有些担心,怕这样下去他们水源会断掉。但经过仔细观察,又发现瀑布水量其实和从前相差无几,只是后汇聚到溪流里水位下降。这就是说,水其实都是渗到了地表之下。 木青怀疑是前次那场地震导致了溪床地表渗漏。 她几乎每天都去看。六天后,她发现溪流里水位降到原来将近二分之一位置后,终于停了下来。 木青与水表齐平溪床边划了个记号。再过几天去看,这位置一直没有变过。 现水位比起从前虽然低了一半,但对他们生活应该没什么大影响。她松了口气。 很,她又发现了个惊喜。 这天她正和骊芒一道铲他们洞口前那片荒地,打算把上面覆盖着荒草藤蔓全部都除掉,翻出地来,等明天开春了种些东西。这时小黑呼哧呼哧地跑了过来。 近它疯得很,白天里时常溜到外面撒野,不到天黑是不会回来。有时回来嘴里还叼了只野鸟或者兔子什么。这样早就回来,倒真不大常见了。 木青正忙着把铲下泛黄枯萎草蔓收一起,打算抱去晒下,所以没空理它。但是小黑看起来有些反常……应该说是激动,不住地摇头晃脑,用爪子扒拉木青脚,喉咙里嗷呜地叫。所以木青和骊芒放下了手上活,跟着它一道出去了。 小黑飞地往前蹿,跑出一段路,发现后面人没跟上来,只好又掉头回来,如此反复了五六次,他们出了谷。 木青几乎不大出来,除了前两天陪着骊芒去不远处一片林子里采树脂。那是他们今年后一次采脂了。他刚到这里没多久时候,就树枝干上刮过皮,好让脂油慢慢泌流出来,流到预先放置容器里,等估计要满了就去收来。用树脂作火把助燃物,火光不但持久明亮,而且有一种淡淡清香,木青觉得很好。 小黑去方向就是那片树林,出了谷口走路不过几分钟,到了一道低矮山崖前时,前面小黑突然停了下来,回头朝他们有些不安地刨爪。 木青和骊芒对望一眼,立刻跟了过去。等绕过那道山崖,木青吃惊地张开了嘴。 她明明记得很清楚,前几天路过这里时候,山崖后还是个石坑,坑底有道细细裂缝,估计是被地震震出来。但是现,出现她面前却是个散着蒸腾热气小水池,水面还不停冒着气泡。 温泉。 她惊喜地叫了一声,几步就跑到了泉边。 她闻到了一股淡淡硫磺味,但并不刺鼻。把手伸进泉边探了下水温,热度就像冬天洗澡水,把人全身毛孔都熨得舒舒服服那种烫。 等到周遭冰雪严寒,唯独这里依旧热气腾腾。一边赏着雪景,一边浸泡温泉里,该是多么惬意一件事。 木青兴奋地几乎要大笑起来了。 她没有想到,从前那对她来说只能停留幻想中场景,到了这里竟然变成了现实,而且是专门属于她一个温泉! 骊芒显然和小黑一样,对这个突然冒出来怪异水池抱着谨慎态度。所以管她一再招手叫他们过来,那一大一小两个家伙却都只是盯着瞧,到了后骊芒甚至过去把她抱了回来,生怕她站立不稳一头栽下去似。 回来之后,木青试图用他容易理解方式去向他解释。她说,地下有冷水流动,也有热水。冷水溢出地面,就是普通泉水,热水出来了,那就是刚才温泉。这是前次那场地动过后从地下被挤压出来,是丛林之神对他们受到惊吓一种弥补。所以他们不必怀疑,而是应该去享受。 她觉得骊芒还是没有完全接受这个突然冒出来热池子。但是他认真地听了她话,然后郑重点头。 木青笑嘻嘻地捏了下他下巴。觉得他现认真听话样子真很可爱。 自从发现了这个温泉,木青每天生活内容就又多了一项,那就是带着小黑过去查看下情况。 池底温泉口看起来还不停往外冒水,池子面积比她第一次看到时扩大了些。但是温度一直差不多。 把自己投入这个冒着热气池子里前,她要确保它真可以用来浸泡人。所以她用罐子取了水带了回来,等冷却了,就去溪流里捉了条鱼放了进去。几天过去了,鱼儿仍游动,并没有死。 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泡温泉了,当然一定要拉上骊芒一起才行。 冷严寒真正袭来了。 这是木青这里感受到第一场严寒。 骊芒内洞与外洞拐角处安了一大张用并排木头扎起来排子,木头缝隙之间用泥巴糊住,中间开了道供出入门,挂上了兽皮遮挡住,以此把严寒挡外面。 但还是冷。 她终于明白骊芒之前为什么一定要那么坚持给她弄到一张虎皮了。 如果没有他们之前砌出来那道长长火墙,她相信自己现大概只能终日包裹着厚厚虎皮瑟缩火堆前取暖。 幸好有火墙。 那是严寒来临之前,有天她突然想起北方民居里火墙,就把自己想法告诉了骊芒。骊芒明白了她意思,第二天开始便用粘土捏成块状,窑炉里烧出了砖,然后将粘土和融化了少量树脂搅拌均匀做粘合剂,从外洞口沿着洞壁垒砌出一道火墙,一直延伸到内洞。火墙砌好了,他又去丛林里收集一种动物粪便。这种粪便即使干缩了,直径通常也一尺左右,大摊有尺五。 木青不知道这来自于什么大家伙,但火墙口燃烧起来时候真很管用。火焰蓝红色,热力持久,只要燃烧几块,再加些柴火,整条火墙就会发热,把整个内洞烤得暖意一片。而且因为燃烧口外洞洞口,所以里面也丝毫闻不到干粪燃烧时散出异味。 现只要不出去,她穿衬衫,再加一层普通皮毛衣服,也完全感觉不到冷。 小黑看起来也很中意这道火墙,晚上时候总要把那个被它看中已经成为它所有物大龟壳推到边上靠近,然后纵身跳进去躺里面睡觉。 有天木青半夜做梦,梦见了由由。她站那里,大眼睛含笑着地看着她,说着“太萨喀穆”。 她猛地醒了过来,突然非常想念她明亮眼睛,还有娜朵温和笑容。 她想起聚居地里屋子。那样屋子,就算燃了火盆,她们又怎么能够抵挡像现这样严寒? 她急忙推醒了身边骊芒。 骊芒起初以为她做噩梦,等听了她话,只是笑了下。 他告诉她,聚居地地面之下,除了那几个储藏食物地洞,还有好几个很大地室,相互连接,用树木支顶。每年到这时候,他们就会全部搬迁到地下,用以躲避外面严寒。 木青这才放心。 只是她身边骊芒却沉默了下来。 她感觉到了来自于他一丝沉重。 她想应该是和她刚才那番话有关。她勾起了他对他族人思念,就像她突然梦醒之后思念由由和娜朵一样。 她低低叹了口气,伸出光-裸胳膊抱住了他头,让他贴她怀里。黑暗中,她像哄孩子那样轻轻拍着他后背,直到耳畔响起他均匀低沉呼吸声。 雪一直漫无边际地下,已经连着下了将近半个月。瀑布和溪流早已冻成了冰雕,被厚厚积雪掩埋,看不到原来半分痕迹。 整个世界都成了冰雪海洋。 骊芒每天都要裹得像个爱斯基摩人一样地出去,把这里通向外面那条道路上积雪清除掉。否则这条通道很就会被厚厚积雪堵死。 现他早已不再对那个温泉池抱有成见,反而她因为怕冷懒得出去时,经常怂恿她过去,并且提供十二分周到服务:把她裹虎皮里抱过去,再裹着抱回来。她脚甚至不用沾到一片雪花。当然他也要回报:他喜欢趴没过他腰身池边,让她站他身后帮他慢慢搓洗后背。 四十三章 木青发觉自己手背本来已经有些皴裂粗糙皮肤慢慢好转,小腿处由于干冷天气出现片片鱼鳞状干纹也消失了,怀疑是温泉水作用,反正也没事做,干脆三天两头地去泡,泡完了还不够,叫骊芒取水过来供每天洗脸擦身用。也不知道是真有用还是她心理作用,慢慢觉得全身皮肤摸起来比从前还要光滑细致。唯一有些郁闷就是她比从前胖了些,估计是天天吃肉又没怎么运动缘故,脂肪都堆积了下来。她自己有些不满,但是骊芒似乎很着迷,把没处用精力都花了她身上,搂着又亲又摸总要不够,她也就释然了。反正他不嫌弃。 这里冬季似乎漫长到没有头。再好温泉,再美雪景,当变成了一种生活常态,也就显得有些枯燥乏味了。 木青生活内容确实一成不变。除了泡泡温泉,吃吃喝喝,满足骊芒随时随地身体**,她剩下时间里就是教他算数,教他说“我爱你”,岩壁上用这里一种质地很软白石给他画汽车、飞机和别各种各样现代东西,不厌其烦地向他解说,甚至把自己从前当导游时遇到形形色色故事讲给他听,当然是夸张了无数。看到他被自己说得一愣一愣,她才有种存感。 其实她只是需要找点事情来做,这样时间才好打发。 当她一本正经地告诉他,将来有一天,当人费劲了心机,坐着一种可以天上飞工具飞到月亮上去后,发现那里除了坑坑洼洼沙石表面,此外别无他物时,骊芒开心地哈哈大笑起来,用力揉乱了她头发。他说她脑瓜子里怎么连这样古怪念头都想得出来。但是很有趣。他非常喜欢听她这样瞎编胡造。她嘟着嘴反驳他说,你不信,那你觉得我带过来那个可以看见远方东西是怎么来?还有那把锋利刀,晒了太阳就又可以发光电筒……你不是问过我是从哪里来么?我现告诉你,我其实就是从可以飞到月亮上那个世界里不小心被雷劈到了这里,正好掉你陷阱里。说不定有一天再打下个雷,我就又回去了呢,那时我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笑嘻嘻地刚说完这话,立刻就后悔了。因为她看见骊芒眼里笑意慢慢凝冻了起来,脸上掠过了一丝看起来有些伤感阴影。 她非常后悔,所以这天闭口没再提半分关于她从前种种。晚上有些幽暗火把照明光中,她很温顺地把自己身体贴他身畔,希望让他忘掉自己白天里无意说过话。因为自她说了那话,他就出去铲雪到天黑,一直沉默到了现。 他感受到了来自于她小心和讨好,仍是那样摸上她腰,探索着向下,但却带了丝惩罚般力道。 木青微微吃痛,捶了下他肩。他猛地探身扯下边上洞壁上挂着那张虎皮,一半覆他们睡觉石台上,一半拖垂铺了地上,双手握住她腰身将她扛到了石台边,让她站地上虎皮上,按她弓身把手撑了台沿上。 木青回头看了他一眼,但他立刻把她头按了虎皮上,一指已经从后探进了她柔软滑溜腿间。 比起从前,现来自于他亲热竟像是带了丝森然味道,这让木青有些不惯,略微不安地扭了□子,想让他退出去。 他果然退了出来,只是几乎同时,他坚硬已经往刚才被带出了丝丝腻滑所撞了进去,又急又猛。 木青站立不住,被撞得整个人跪趴到了虎皮上。 柔软厚实虎皮承受了她撞击,她手脚膝盖并不疼,但被他撞击那里却有些吃痛,双腿忍不住微微颤抖,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像是乞怜哀声。 骊芒俯身吻上了她后颈,手伸到前抓握住她丰盈,身体静止了下来。 木青渐渐情动,忍不住又扭了□子。他终于收回了手,紧紧握住她腰,离开了少许,再狠狠撞进。 木青埋首虎皮上,整张脸几乎被淹没,只是细碎呻吟声却点点地漏出。等她整个人几乎软倒虎皮上时候,骊芒就住留她身体里姿势,把她再次拦腰抱起转了过来,让她坐了自己大腿处,他靠着石台坐地上虎皮上。 木青软倒了他怀里,眉眼含春,千娇百媚,泪光点点。 “离开我么?嗯?” 他看着她眼睛,低低地问了一句,猛地掐住她腰,由下往上狠狠顶上去。 木青尖叫一声,仰头闭目拼命摇头,承受着仿佛灭顶撞击,泪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 骊芒搂住了她脖子,亲上了她唇。 墙上照明火把光后跳了几下,终于熄灭了。虎皮上惩罚却仍继续。 第二天看着昨夜被他两个压得长毛倒地痕迹斑斑一塌糊涂虎皮,她心痛得不得了。挖了雪块擦来擦去,又用自己梳子去梳,好容易才恢复了原来光鲜。 骊芒不喜欢她说离开,就算他明知道她只不过是开玩笑而已。 他是块开不得玩笑,只知道认死理木头。 经过了这次惩罚,就算她觉得再憋闷无聊,她也不敢再和他开这样玩笑了。取而代之让他讲故事给她听。 她这才知道,他世界原来也充满了瑰丽色彩。 他说他小时候第一次跟着父亲出去狩猎时,他知道了怎样辨别丛林里生长各种各样野果子。猛一眼看上去,它们有些就和鸟生出各种蛋一样。但是其实却是各种形状和颜色。有些当他调皮地踩上去时候,就会从破裂壳里挤压出一瓣瓣肉芽,手一碰就会被沾牢,甩也甩不掉。有吃完后,整张嘴巴会变成蓝色,很多天都褪不掉。他发现稀奇一种,顶上有一个圆孔,他用指头下面一捏,就会有一簇白烟从圆孔里喷出来。于是他就偷偷摘了一大袋子回来,等到心情不好或者吃不饱肚子饿到难受时候,就把它们弄得冒烟,直到缩成一团皱一起。但是后来却被无意撞见父亲打了一顿,因为他认为那不是一个男孩应该做事情。 他又说他们现住这个谷地,他其实还是少年时候就来过一次。那是他和以加一道瞒了族人沿着大河一直往东时候无意发现。他们想探寻大河头。结果发现了一片草原,草原过去是山,再过去是无边无际海,至于海再过去是哪里,就再也没人知道了。经过了那次,他明白了原来世界并不只是他原来一直以为这片丛林。大河永远没有头,海那边也没有头。 说到后来他和以加回到聚居地,被心焦如焚大人们责打时候,他和以加都争着说是自己撺掇对方离群出去,结果两人都被罚三天不准吃东西,后来饿得受不了了,偷偷抓虫子烤着吃一幕,他呵呵地笑了起来,仿佛那是一件非常有趣事情。 木青听得津津有味,听他说丛林里各种各样奇异动物和植物,没几天,晚上听他讲故事已经成了她睡前必不可少一个步骤了。 但是很,她所有注意力就被另一件事给抓住了。 刚到这里时候,她有每天计算日子习惯,数着这是自己到此每几天。但是现她早已经不再去数了。知道这是她离开原来世界第几天对她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幽闭这个山谷里这个冬天,她甚至连自己月经日子都有些犯迷糊。直到这天早上起身到外洞洗漱时,闻到骊芒一大早起来罐子里煮肉汤,突然觉得一阵恶心,干呕个不停,等缓了过来,这才模模糊糊想起离自己上次月经已经好些时候了。 她立刻想到了怀孕。 骊芒外面铲雪。两边被铲开雪堆积得已经要和洞口齐平了。听到里面声音,急忙进来看个究竟。 她灰白脸色吓了他一跳,急忙抱着她回到了内洞放榻上,用虎皮把她紧紧裹了起来,不住揉搓她脸颊,希望能恢复平时血气。 木青笑着拿下了他放自己脸上手,让他放心。 她很想立刻把自己怀疑告诉他。但是话到嘴边又忍了下来。 还是再等等,等到她可以完全确定了时候再让他知道,免得万一不是让他空欢喜一场。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地雷手榴君们。 前两章留言过25字系统显示送分按钮都送了,请查收。 谢谢筒子们点击、留言。 Ps写到这里时候,突然感觉他们真寂寞,有些小小伤感…… 四十四章 木青很就发现像怀孕这样事情,其实根本无法瞒住他。直接原因就是晚上时候,他要压她,她不让。几个回合下来,她就只好凑到他耳边低声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他。当然后她不忘强调”只是可能”。但是骊芒估计只听了她前半拉子话,后面根本就没入耳,或者听见了也自动忽略掉了。不过短暂呆愣过后,他接下来举动真吓了她一跳。他竟突然用手撑住石榻,翻了个蜻蜓倒竖,头朝下脚朝上地顶了岩壁上,然后抬脸朝她呵呵傻笑起来。 他竟然会用这样孩子般举动来表达自己喜悦。这让木青又是好笑又是好气。但这来自于他纯粹喜悦感染了木青。她心里也满满地都是幸福饱涨感。忍不住调皮地伸手往他腋下咯吱了一下,骊芒怕痒,翻身下来就势狠狠抱住了她就亲上她脸颊。 他胡子昨天刚刮过,冒出胡茬刺得她又疼又痒,忍不住一边笑一边躲闪,却哪里躲得过他,眼看又要被他压住了,急忙嚷着小心孩子,他这才放过了她,只是仍不愿松手,改成让她躺自己身侧一手搂住,另一手轻轻抚摸她小腹处。 他们两个这一场嬉闹惊动了火墙边正瞌睡小黑。小黑猛地从龟壳里探头出来盯着看了会,只是很又懒洋洋地缩了回去。它实是对这样场景见多不怪了。除了见到男主人表演倒立这一手还算鲜,其余都太老套了,引不起它多看一眼兴趣。 她知道她确实是怀孕了。因为从那天开始,吃东西对她来说就成了个大问题。别说吃,有时连闻到腌鱼肉或者野干菌烧出来汤味就有作呕感觉,干果子或者野菜干则要好些。这样七八天过去,孕吐情况丝毫没有好转。她知道这是怀孕早期正常现象,所以倒不十分担心,吐了之后就量强迫自己多少再吃下去一些,希望熬过这段时间就好。但是骊芒显得十分担心,有时反倒要她去安慰他了。 木青不只胃口差,比起前段时间还要怕冷些。这天正裹着虎皮窝那里昏昏欲睡,突然觉得一阵冷意扑面而来。睁开眼见是骊芒掀开门帘进来了,后面跟着蹦蹦跳跳小黑。再一看,他手上居然拎着两条鱼。 鱼虽然已经被冻得僵硬,但一眼就能看出是鲜。 木青惊讶地盯着那两条鱼。没想到骊芒一早出去,竟然是去弄鲜鱼了。 他们谷地溪流因为比较浅,差不多早已全部冻结起来了,没有鱼可捉。除非他是踩着深到大腿处积雪到大约一公里外那条大河边去破冰抓过来。 木青看着他发梢眉间还有全身都沾着来不及融化雪,胸口发热,出口话却变成了轻声埋怨:“哪里用得着费这么大力气去捉两条鱼过来?雪那么厚,万一……”下面话却说不出来了。 “地形我很熟,没事。你吃不下腌,我想让你吃鲜。” 骊芒说得很简单,看起来不大意样子。 他很就转身出去了。小黑也急急忙忙地跟了过去。 木青知道他应该是去烧鲜鱼汤了。 自从知道她怀孕后,他就把做饭事情也揽了过去,几天下来,俨然已经是个熟手了。 他蹲火前熬鱼汤时候,她忍不住到了他身后,默默从后抱住了他脖子,把自己脸贴上了他仍带着凉意后颈。 他回头朝她笑了下,推她进去。 什么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木青现总算知道了。 她本来以为自己胃会对鲜鱼腥味道加排斥,所以他熬鱼汤时候,心里就默念无论如何要吃下去,而且就算再想吐,也一定要压下,那是他心意。没想到等他端了进来送到她面前,一眼看见用红色陶盆盛热气腾腾奶白汤汁里,洁白鱼肉上浮着几片绿褐色干菜嫩心和腌肉片,她一下竟有了口中生津感觉。 严冬冰下鱼肉比起夏秋之时,要肥嫩多脂,汤汁鲜咸,美是竟然丝毫吃不出腥味。 木青胃口大开,一下竟把一盆子鱼肉都吃了,后连汤都喝得涓滴不剩,终于打了个饱嗝。抬起头,一眼看见骊芒望着自己笑,小黑则巴巴地蹲那里张着嘴流口水,这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原来自己之前胃口不好是假,嘴馋想吃鲜东西才是真吧。 骊芒于是从此每过几天就要去给她捉鲜鱼,有时运气好话,回来还会捎上一两只外出觅食被他碰到小猎物。鲜肉吃不完话就直接放外面,只要不被小黑偷吃掉,很就会冻成冰鲜,要吃时候拿进来解冻就可以了。 木青觉得他辛苦,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拦了几次没用,也就只好随他了。只有小黑对于男主人行动表现得十分热络。因为它也因此沾光,偶尔能吃到鲜可口肉了。 木青没有一刻比现盼望着第二年春天来临。春天到了话,他们食物来源就会丰富许多,骊芒也用不着像现这样冒着严寒出去以满足自己口腹之欲。 这天骊芒又出去抓鱼,爱凑热闹小黑也跟着过去了。其实现她孕吐现象已经好了很多,吃别东西也不大会吐。但他大概一心想让她吃鲜,所以仍然没有停下。 孕吐虽然好了些,但是她整个人还是有些恹恹,没事就想瞌睡。所以现正裹着温暖虎皮舒舒服服地躺着,算着骊芒大概也要回来了。眼皮有些沉,打了个哈欠,朦朦胧胧正要睡去时候,突然觉得身下微微晃了下。 这晃动非常短暂,不过两三秒,她意识到是前次地震余震前就停止了。如果不是洞顶上扑簌簌地掉落下一些尘土,她会以为自己幻觉。 她猛地翻身坐了起来,下意识地就要往外跑。等掀开门帘迎面觉到了刺骨寒意,这才惊觉就这样出去,没一会她就会被冻死,急忙又回身想去拿那张虎皮。当她手指碰触到柔软皮毛时,突然听到了一阵奇怪响声。 她说不出这是什么声音。但它来自她头顶,而且越来越近,带了丝叫人恐惧力量。 洞顶被震动,沙土又开始不断下落。 木青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被一股来自身后冲力推着站立不稳扑到了榻上。当她回头,这才惊恐地发现她身后竟冲进了大堆雪。 雪堆填塞了整个外洞,把拦外洞和内洞间那道木排压翻地,一直延伸到了内洞里。木青被扬起雪尘呛得咳嗽个不停。插洞壁缝隙里本来正燃烧火把也突然灭了。 木青陷入了黑暗中。 声响很就停了下来。一切又都恢复了平静。 木青突然明白了刚才发生一幕。 来自地底轻微余震稍纵即逝,但是它力量却牵动了山顶上堆积了一个冬天积雪。他们运气不好,头上山顶雪堆正好崩塌了下来,把他们洞口掩埋住了。 这一瞬间木青几乎停止了呼吸,心脏跳动得连她自己都要听见了。 短暂失神过后,她立刻回复了神智,用手摸索到了她平时放睡觉石台边电筒,颤抖着手打开了它。出现她面前景象让她再次心惊肉跳。 原本宽敞内洞,现被雪占了将近三分之一面积,显得一下狭小了许多。至于外洞,已经完全被雪掩埋了。 她必须要出去,否则当仅剩空气被消耗光了,她就会活活闷死这里。 内洞里没有什么可以用来挖雪工具,她踩着没过她膝盖雪堆,两手拼命朝外扒着雪。但没多久,雪层就变得紧致起来,她手挖不下去,而且,手已经冰得剧痛了起来。 她开始气喘吁吁,必须要大口喘气才觉得舒服。 她终于停止了挖雪动作。因为她想到了一个很严重问题。 洞里被封闭住空气有限,她越动得厉害,就越会加氧气消耗。就算她氧气耗光之前挖开了堵塞外洞雪,但是洞口一定也还被掩埋住。她不知道外面雪埋得有多深,但从冲入洞里这么猛力道来看,外面挟裹而下雪层一定不会是少量。那时就算她到了洞口,也照样会窒息而死,况且,光凭她一双肉手,根本就不可能挖雪那么久。 她心又狂跳了起来,感觉到指尖上冰冷已经蔓延到了她全身。洞里气温正急剧地下降。手电因为长久未拿到太阳下充电,光开始慢慢微弱了下来。 她关了电筒,把虎皮紧紧裹了身上,慢慢躺了下来。 骊芒应该已经回来了。 她现能做,就是静静躺着量减少氧气消耗,延长自己生命,等着骊芒从外面挖进来。 她闭上眼睛,量慢慢地呼吸,量让心跳平缓得就像她已经入定了。每当她觉得自己要被四周沉寂和无边黑暗压得透不过气时候,她就打开手电照亮一下。手电放射出昏黄光像是太阳,能让她获得再次信心和勇气。 但是氧气还是慢慢减少。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手电光再也无法亮起来时候,她已经渐渐感觉不到自己肢体存了。但是她仍蜷缩着,用胳膊量护住自己小腹,希望那里能暖一些,再暖一些。 那里孕育着属于她和骊芒共同生命。 她头晕沉沉,很想睡觉。眼皮沉得无法张开。 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睡。 她用牙齿紧紧咬着舌尖,尖锐疼痛让她脑子仿佛又清明了些。 但她后还是支撑不住了。 每一次呼吸都是那样艰难。她像离了水鱼,正涸泽里无力地张大了嘴,但却寻不到甘美生命之源。 耳鼓就像涨开了一样,她听见了血液冲刷着自己耳壁澎湃之声。 她想她支撑不住了。 骊芒为什么还不来? 脸庞之上一阵温热湿润舔醒了她。模模糊糊中,她似乎听到了小黑发出呼哧呼哧声。 她用力睁开了眼。 还是一片黑暗。 但是脸颊之上被不断舔吻着湿热却是那样真实。然后她就感觉自己什么东西咬住了她衣服,用力拖动着她。 她伸手摸去,碰到了一个温暖身子,毛茸茸。 是小黑! 她挣扎着从地上起来,顺着小黑带动,几乎是爬着向前摸去。 她脸碰触到了冰冷雪墙,脑子突然清醒了过来。 她呼吸到了空气。 冰冷,但是鲜。 她睁大了眼睛,伸手胡乱朝前摸去,一片雪墙上摸到了一个不大洞口。 她把头伸到洞口前,张大了嘴贪婪地呼吸着,本来剧痛肺部仿佛得了安慰,终于慢慢地止住了疼痛。 小黑仍不停拱着她胸口,低声呜呜地叫。 她抱住了它温暖身体,把脸贴它脖颈上。 一定是骊芒怕她里面窒息,所以挖雪时候,让小黑用它利爪先打了个洞进来。 这时她听见从洞口里传来了一阵呼唤声。断断续续,不太清晰,但是她真听到了。 那是骊芒声音,充满了焦急之意。 她立刻把头探向洞口,想回应他呼唤,让他知道她还活着。 但是她喉咙却干得无法发出完整声音,只剩嘶哑啊啊声,外面骊芒一定是听不见,因为她又听见他呼唤她名字,声音焦急。 她急忙摸到了床榻边,摸到了那把刀,割下了自己一缕头发,打了个结,然后塞到了小黑嘴里。 她拍了下小黑臀部,小黑叫了一声,立刻钻进了自己原来打出洞,匍匐着出去了。 她重裹了虎皮,靠坐了雪堆旁。 等骊芒看到了小黑嘴里打结头发,就会知道那是她传给他信息。她还活着。 骊芒脚上皮肤已经和毛皮鞋紧紧地冻了一起,硬得像冰。 木青几乎是含着眼泪把他脚连同鞋放盛了温水龟壳里浸泡。她终于帮他脱下鞋,然后一边烤着火,一边不住用手揉搓着,希望让它们恢复血液流动。 当他说他终于感觉到了她手正他脚上揉搓,她兴奋地趴上去亲了一口,然后掀开身上衣物,把它们拢进了自己温热怀里,继续用她胸口去捂热它们。 他当得起她十倍于这样对待。 四十五章 骊芒冻伤脚上长了血痂,木青不准他下地走路,改成她去伺候他。或许是因为年轻体壮,他恢复得很,没几天血痂就掉了,所幸并没留下什么后遗症,只是脚面上有一块块黑色印痕。他自己可能觉得丑陋,木青仔细检看他脚恢复情况时候,他有些遮遮掩掩。但木青看来,那就是他英雄勋章,没有比这黑色一块块印痕美图案了。 这场于大自然来说不过是小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雪塌,却给木青和骊芒带来了不小麻烦。从崖顶上倾泻而下冰雪掩埋了几乎半个足球场大谷地,靠近山壁洞口处冰雪堆积得至少两层楼高。当木青出去第一眼看到这样景象时,她几乎无法想象骊芒当时究竟是怎样凭了只身之力挖开了一条通道,把她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 骊芒脚伤好了之后,两人就开始忙着把洞里剩余残雪刮扫出去,把被压塌槅门修好。旁边存食物柴火洞自然也未幸免,被积雪填塞得满满当当。前几天骊芒养伤时候,木青曾雪堆中扒拉出一些吃东西和柴火。她很庆幸,之前为了防止受潮,有一部分柴火用多出来皮子遮盖了起来。现虽然也有些受潮,但基本还是可以燃烧。除此此外,他们依着崖壁建窑炉塌了,火墙被冲垮了,连放外洞一些碗盘容器也被压碎。 地面结冰,现他们无法再挖土烧窑。一切都只能等到春暖时候再重开始了。 木青关于这个冬季剩下来后回忆,就是燃火堆前,骊芒整夜将她搂抱怀里,两人裹了一层又一层皮毛相互用体温取暖。她安然入睡时候,起先一些日子里,骊芒还时不时地守夜,就怕余震会再次发生。 地震没再来过,然后终于有一天,当明媚太阳照到了结他们门洞上方厚厚冰凌时,冰柱末端慢慢融出了第一滴水,笔直又轻巧地滴落了下来。 水越滴越,听到声音木青出来,用双手接住,贴近唇边舔了下,很冰,但她觉得有些甜。 春天终于来了。 木青有种感觉,这里气候,并不像她从前所习惯那样四季均匀。这里春秋仿佛只是短暂过渡,冬夏却异常极端。一旦开始变暖,几乎就像短短数日之间,冰雪就开始大量地融化,阳光照射她身上,她也能感觉到微微暖意了。 她非常喜欢这样温暖阳光。经过了一个漫长得几乎像是没有头冰天雪地之后。 当山谷里后一抹残雪消融了去,瀑布和溪流慢慢恢复了它流动,水势渐长,经过一个冬日冰雪覆盖土地也仿佛突然间苏醒了过来,疯狂地向外生长着各种各样绿叶植物。仿佛一夜之间,原本白色世界就变成了绿色海洋。偃卧草、刺桐花、粉球、野草莓树、岩蔷薇和各种各样石楠植物……这些都是木青给它们起名字,它们谷地里到处疯狂蔓延。树丛里静静蹲着等待蜣螂路过大小蜥蜴、穿着花衣服唱着歌各种鸟、细腰野蜂,她有天甚至走路时不小心踢到过一只圆滚滚跑得还不□兔。可惜没等她抱起来,身后小黑就已经猛地蹿了上去一口咬住,然后叼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享用了。 小黑如今已经长得到了她大腿处,比她见过大狗还要大上几分。它脖颈后当初那几个白点如今已经长成了片片三角形竖立骨角,颜色也变成了浅棕,配着全身油润发亮黑毛,威风得就像年画里诸天神佛脚边神兽。它被这个漫长寒冷冬季压抑住所有热情和精力到了现仿佛都猛地爆发了出来,几乎是发了疯似地外面跑,不停叼着被它捉住小猎物回来甩她面前,然后炫耀似地围着她绕圈子,期待她奖赏。 但是木青现不再敢像从前那样抱着它给它梳理毛发了,怕和小黑亲密接触会对自己腹中胎儿有影响。 之前被封山洞里一幕至今给她留下了心理阴影。虽然后缺氧时间估计应该不会很长,否则她也就醒不过来了,但还是有些担心会对胎儿造成致命伤害。直到现她小腹已经微微有些鼓起,她才觉得稍微放心下来。 这个孕育她腹中流淌着骊芒血脉孩子,一定也会是个极其顽强生命,就像他父亲一样。她这样对自己说。 春天来了,骊芒也一下变得忙碌了起来。除了外出打猎,他剩下时间就是这片谷地里不停地劳作。除了重造窑烧冬天里被毁损掉陶器,就是翻土垦地。因为他听木青说要栽种黍子和薯根。不过几天下来,大片地就已经被翻了出来细细地耕耘过,至少有三四亩样子。木青估算了下,再多话只怕往后照应不过来,况且现也没那么多好种东西,这才叫停了。 她当初离开聚居地时候,带出了一包黍子,一直小心地保存到了现,就是为了用作种子。 黍子和稻谷相比就是略小了些,它们植株比她看过现代稻麦要高出一些,结实后也是是穗状散开。她问了下骊芒这里是如何播种。但是骊芒居然挠头表示不知道。她哑然失笑。或许是因为工具或者产量限制,他们观念里,种植可能还只停留可有可无地步,而且很有可能认为这是女人们事情,男人去猎到足够多肉味回来才是正业吧。但是从现开始,她想让他慢慢知道,种植一旦达到了某种程度,就慢慢可以取代打猎,成为他们加稳定食物来源。这样他就不必为了果腹天天出去狩猎,可以有多时间去做些别事情。 木青老家就南方农村。小时候虽然没有下过地,但七七八八一些农事还是有些印象。她仔细回想了下,把黍子放温水里浸泡了一个昼夜,到了第二天,便带着浸泡过种子和骊芒一道来到田地边上开始了播种。 骊芒蹲下播种,她跟他身边,等他挖了个浅坑,埋几颗种子进去,她便用工具把土层耙回盖住种子。大约每隔一个手掌宽度播种一穴。这样等到把种子全部播完,大约也就一亩地不到样子。 木青不禁有些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不多藏些黍子带出来。但很她就开始把注意力放了她薯根上了。 去年入冬前他们贮藏起来很多块状薯根,到现还有一些剩下。木青开春前就挑出了一堆个头饱满,喷洒了些水堆放他们烧火角落边上,上面用枝叶覆盖,之前已经长出了芽。把芽块切下来,与浸泡过草隔层堆放,到现冒出紫色芽头已经长到小半个指节长度了,下面也有些白色须根抽出来。她估摸着差不多了,这天下过一场雨后,就和骊芒再次把芽块种到了陇地里去。剩下地里,她和骊芒一道到了外面,寻找着可以食用各种野菜,连土带根地整片挖了用兽皮包裹回来移栽。她甚至拣回了一大截烂木头,因为上面长满了发蘑菇。当然前提是骊芒考证过,这是完全可以食用蘑菇。 当时令进入木青估计四月后,她这一大片开垦出来地里已经种满了各种各样东西。除了早种下那片黍子和薯根抽发得整整齐齐绿意一片外,剩下那些就真只能用杂七杂八来形容了。而且有长势不错,有移植却失败,已经死掉了。但她也没怎么意。毕竟这是第一次,这些野菜种起来除了吃,现多还只是为移栽积累经验。等过了今年,她就知道哪些品种产量高,适合移栽,明年春天就会有选择性地播种或者继续移植了。 骊芒现出去打猎,也不再像从前那样把猎物都弄死。对于木青提到过一些较小禽类,他会量捉活。因为她说她想养它们。 他起先对她这个念头感到有些不解。但是等听到她一一列举了养小动物好处,比如她想吃肉时候,可以随时宰杀,不用他出去打猎,又比如他们也可以吃野鸡们下蛋,或者让蛋再生鸡,他们以后就会有越来越多鸡等等,他就立刻觉得她说得太好了。虽然养它们有些麻烦,但这样以后他就可以有多时间留这里陪着她和她腹中日渐长大孩子,这对他很有吸引力。所以现木青已经拥有了五只母山鸡,两只羽毛艳丽公山鸡,几只兔子,还有几只她叫不出名比山鸡个头还要大些野禽。她把它们翅尖羽毛一一都给剪了,这样就无法飞行逃走。又和骊芒一道靠近山崖一片茂盛草地上围了个高高篱笆,把它们圈了进去。草丛里虫蚁很多,它们自己就可以觅食。 篱笆除了关这些山禽们,附带着另一个作用就是把小黑拦外面。木青还记得刚开始时候,她只用绳子绑住山禽们一只脚。没想到一转眼,竟被小黑扑上去一只只地都咬死了,然后摇头晃脑地叼到她面前邀功。有了前次这样教训,她现不得不防着些小黑。好小黑也是个会看眼色鬼机灵,自从前次事情后,它就明白了一个道理,外面东西可以乱咬,但是家里绝对不能碰,否则女主人会生气。所以现对与自己一篱之隔,它一靠近就吓得瑟瑟发抖山鸡野禽们很也就没了兴趣。 没多久,木青饲养名单里很就又多了个成员。骊芒有天抓到了一只双角盘卷,看起来很像绵羊野羊。当时它后臀已经被利矛所伤,鲜血淋漓。木青发现它是只母羊,而且腹部鼓胀,看起来像是怀孕了。这让她很是高兴。让骊芒弄了些草药敷它伤处止血,而且专门把母羊关进了一个小山洞里养了起来,每天都用嫩青草投喂,热烈盼着小羊出世。 然后偶然有一天,木青发现她猴子邻居们不知什么时候也搬回来了。去年那只被小黑咬伤小猴子已经长大,但是因为屁股上少了一大簇毛,所以还是被她一眼就认了出来。 猴子们回归让她高兴了好几天。 木青觉得这个谷地里渐渐地热闹了起来。 初夏,木青已经怀孕五个月了。 现她皮肤被太阳晒成了浅浅蜜色,腹部隆起,头戴她自己用藤编织遮阳帽,身穿薄兽皮裁出来吊带短裙,脚下趿了凉拖。 除了头几个月不适,怀孕并没有让她变得弱不禁风,相反,她觉得自己现健壮了很多。而且她也很喜欢自己现肤色,看起来和骊芒相配。 骊芒心疼她挺着肚子,不让她干活,自己一手包了几乎全部活计。但他不时候,她就照样去溪流里捕鱼、去地里除草浇水,或者去给母羊挤奶。她希望这样能让自己到时候生孩子时候顺利些。 母羊前些时日生下了两头小羊,奶水丰盛。除了哺乳小羊,她每天也会挤些出来煮了自己喝。当然,野性未驯母羊并不会乖乖地让她去挤。但她有办法。只要把小黑拉过来站一边虎视眈眈地盯着,母羊立刻就一动不动地任她折腾了。 小黑真很管用。 这天晚上,结束了一天劳作,木青躺骊芒臂弯里,慢慢向他描述房子结构。 事实上,盖房子念头她早就有了。去年冬天两次地震让她心有余悸,生怕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来这么一下,住山洞里真有些让她放心不下,而且春来后地底潮气就很重,住着也不是很舒服。只不过之前他们两个就一直忙得像个陀螺,所以耽搁了下来。现生活渐渐开始步入正轨,骊芒空闲下来时候也多了些。她觉得可以考虑这个问题了。 她理想中房子像傣家竹楼那样,她做过这样一个导游线路,所以现就算闭上眼睛脑海里也能浮现出竹楼结构。高出地面、四方形竹楼冬暖夏凉,防潮避震,她从前就觉得不错。 其实她之所以会想到建竹楼,是因为开春后,有一天骊芒挖了些竹笋带回来,她问过后才知道这一带有竹林,于是当时就萌生了这样念头:建一座砖和竹混合结构竹楼。她知道现有条件下,或许会有很多困难,但是只要想办法,就一定可以克服。所以今晚一时忍不住就跟他提了出来。 四十六章 骊芒听得很认真,遇到不大理解问题,还会反复追问。木青见他很有兴趣样子,自己兴头也被勾了起来,兴冲冲地下地拿了白石,借了火把光洞壁上给他画起了自己设想中改进后蓝图。 “我们住房层建得离地高些,这样可以防潮,虫蛇什么不容易进来,雨下得大有积水话也不会被淹。为了牢固起见,好下面挖下个坑,叫做地基,打下木桩夯实了,然后才开始盖房子。房子就用竹子或者木头搭梁铺地,墙壁砌砖,这样冬天会暖些……为什么要地基?你想想啊,大树根扎到地里越深,就越不会倒,房子也一样道理。嗯,这里是楼梯,楼梯就和你平时登高用梯子差不多,是让我们登上自己住房层。楼梯对过去就是个走廊,前面可以翘出一个晒台……晒台可以晒东西。走廊边上用作堂屋,中间铺上藤席,以后孩子可以这里爬着玩。边上就是卧室了。卧室就是我们睡觉休息屋子,可以隔出几间出来,我们两个一间,以后等孩子出世长大了,他也自己一间……对了,我们还是把火塘搭屋子外面好,这样既干净又安全,我平时那里起火煮饭给你吃,好再连一道火墙通到我们屋子里去,这样冬天时候就暖和了,后还要外面弄一大圈竹栅,房前屋后种上花树……” 木青不停说着,眉飞色舞时候,她身后骊芒起先还仔细听着,不时插话一两句,慢慢地就有些心不焉了,只是愣愣地看着她一声不吭。兀自研究怎么把自己屋子弄得既保留了傣家竹楼长处,又可以量寒冬里保暖木青半天里没听他吭一声,忍不住侧脸看了下,这才发现他眼睛正盯着自己露兽皮小抹胸上胸口一动不动。 近不只小腹腰身蹭蹭地鼓,她胸口也是一样,原先小可爱早就不能穿了。她只好用揉搓得又软又薄兽皮做了两个,希望可以撑住自己越来越鼓胀胸口。好天气也不是很热,暂时可以不用去考虑透气问题。这时见骊芒这样盯着自己,一副眼馋样子,想起已经很久没有答应他那方面要求了。现已经五个多月,应该没问题了,心中一动,便转身朝他勾了下指头。 骊芒立刻俯身朝向她。她这才伸手抱住了他脖子,往他耳朵里吹了口气。听到到他自己耳畔咕咚咽了口唾沫,这才放开了笑盈盈道:“想要我了吗?” 她看见骊芒眼睛一亮,但很就讪讪说道:“你不是说……对孩子不好……” “你温柔些……温柔是什么知道吗?就是不要太野蛮,不许压住我肚子,重要一点,还要让我感觉很舒服很舒服……这样就没关系了……” 木青看着他一本正经地说道,心里却已经笑得直叫哎哟了。她敢打赌,骊芒一定会信以为真,然后她就可以好好享用他提供孕妇大餐了。 骊芒愣了一下,很便喜笑颜开地一下抱起了她就往榻边走去,一边走还一边连连点头:“嗯嗯,一定不野蛮,一定要让你很舒服很舒服……” 木青第二天爬起来时候,鼻端里已经闻到了骊芒煮羊奶味道。他近刚学会了挤奶。想起他昨夜小心翼翼,中途不时停下来问她舒不舒服,到了后满身大汗,比之从前酣战之时也不过如此,忍不住趴榻上埋头笑了起来。 骊芒陪她一道吃了早饭之后,立刻就收拾工具往外面去了,留下小黑陪着木青。他其实对木青昨夜描述还不是很有概念,因为到后根本就没听进去她说什么。不过她既然表现得那么有兴趣样子,他自然会量照她意思去做。而且根据之前数次经验,往往到后她有些原本他看来有些怪异想法其实都还不错。所以这些天除了狩猎,他就一直忙着砍伐树木和竹子,然后像上次运老虎一样地捆排子上拖回来。 砍树和竹子需要用到石斧。木青刚来这里时候,一直怀疑石斧可以用来砍树。直到后来有一次她亲眼见到了骊芒族人们打磨精制石斧过程,这才为一把石斧出炉所需耗费精力而惊讶。他们选择石料是溪流河床上坚硬岩石,木青猜测那应该是熔岩,岩质坚硬密实。用一个手掌长度石锤用力打击地上漂砾,从上面打下用作毛坯大石片,也有用漂砾四周点燃火堆办法引起岩石胀裂以产生合适大石片。然后就不断敲打毛坯石两面,后形成半成品轮廓都是参差不齐。接着就是粗打,打制人用石锤轻轻击打粗坯边缘,从两面打下又平又薄石片。经过这道工序,石斧变得薄、窄和匀称。这个过程他们持有几个不同大小、形状和硬度石锤,供打制过程中不同需要而选用。细打是打制石斧后一道工序,需要加细心谨慎地为石斧开刃,形成两面三角尖刃石斧或者一面垂直,一面收刃凿形斧,前者是用于砍树,后者是为了加工成形木料。 木青估算了下,完成这三道工序要产生至少几百片大于2公分长下脚料,这还不包括许多小以至成微粒状碎屑,而且会有一定比率报废。完成打制后,还要进行研磨和装柄,才算完成石斧全部制作过程。研磨用磨石是从河谷里找来一种细颗粒砂岩块,石斧其上反复研磨。磨好后石斧安一把T形树干或粗枝做成木柄上。连固定斧头工作十分讲究。斧头垫以几片削好木片和刮过树皮以助于消除使用过程中产生震动。然后用劈开藤条把斧头、木片和树皮牢牢地捆成一体。磨得好斧刃常常可以连续使用几个钟头,而一旦变钝,也很容易磨石上重磨。 想要打制一把上好石斧并不是件容易事情,所以族里擅长于此道人颇得众人敬重。骊芒就是其中一个。管如此,工具材质决定了它毕竟落后。当他像现这样需要砍伐大量树和竹子时候,就会很辛苦,他自己从来没有她面前提过这一点,但木青心里总是很遗憾,不知道自己以后能不能这里发现铜锡矿。如果真有那么一天,等他有了金属斧头或者刀,做起这些事情就应该顺利一些。但是想来应该很是渺茫,因为她甚至不知道矿脉该如何去寻找。 骊芒一直忙了七八天,后他们谷地里终于堆了足够竹子和木头。接着就是烧砖了,这也费了不下于砍竹木功夫。大约半个月后,他们终于可以开工了。两人围着谷地绕了一大圈子,后决定离瀑布不远处一块向阳平地上起屋,那里四周空旷,土质密实,光照充足,离水源又近,非常适合。 按照木青设想,房子底层是类似竹楼那样空层,防止雨季漫水冲刷和虫蛇。傣家竹楼基脚有些特殊,一般是地面放上石基,用二十四根竹子或者木料直接顶方石上,离地七八尺处结梁造屋。但她怕不保险,所以叫骊芒挖了坑基,沿着坑壁打下了高过地面大木桩,木桩一个挨着一个,打牢了顺着木桩用砖头砌墙高处地面,后重填回了土夯实。 古老竹楼四壁是用竹排或者竹篾围成,夏季自然凉爽,但这里,肯定无法抵挡严寒冬天,照搬是不行。所以他们沿着高出地面基础砖墙开始往上叠加。 砖体之间粘合剂,木青和骊芒也是费了一番脑筋。去年冬天砌那道火墙时候,是用粘土和松脂搅拌了粘合,这次又多加了一种东西,就是从前骊芒有次讲过那种他小时候摘过来踩破就会把人皮肤粘住果子。现是初夏,果子虽然还没有结出,但植株捣碎后,黏性也非常强,与粘土松脂一道搅拌均匀,虽然和现代水泥无法相比,但与古代砌砖石墙用粘土加糯米汁,算是丝毫不逊色了。 三个月后,他们房子造好了。望着自己和骊芒完全是摸索着慢慢建出来这座房子,木青不顾自己八个月大肚子,一把搂住了骊芒脖子就要跳着亲上他脸颊,吓得骊芒急忙蹲了下来让她亲个够。 她男人真是劳苦功高。 房子不大,但是足够他们住了,而且完全是按照木青起先设想格局布置起来。东边楼梯上去,地板是用劈开竹子压平横竖梁上铺起来,屋顶用剖成半圆形掏空竹管朝下紧紧并列覆盖,再上层竹管之间接缝处铺设下层朝天仰放竹管,就像瓦片放置那样,这样可以将雨水完全地接住顺着坡状屋顶流下,上面再覆盖一层用茅草蒲葵编出来顶。冬天时候他们可以改成用兽皮覆屋顶铺地板。屋子里柱子全部是粗竹,里面房间隔层也是竹片。四面砖墙体先用粘土抹平墙,再用编出来大片竹篱或者藤篱覆盖,这样屋内就显得干净许多。紧挨着房子是个筑顶火塘,火墙从这里往上延伸进了房子里,以备冬天取暖用。一道用中通竹管相连水道从瀑布处直接架到了火塘边上,要用水时候拔掉末端塞子就可以了,这样木青就有了源源不断自来水。骊芒甚至自作主张地把她原来设想中竹篱改成了又宽又高围墙,理由是这样他不家话她会安全些。木青虽然觉得有些煞风景,但不得不承认他说有道理。后他们挖了个大坑,用多出来砖砌底弄了蹲式茅房,以后除了草木灰,他们种植作物蔬菜就会有稳定肥源。 一年中热季节已经来临了。这一天他们从山洞中搬到了小楼里。木青和小黑非常高兴。小黑把乌龟壳推到了堂屋靠窗角落里,从此圈定了自己地盘。它很念旧,现乌龟壳已经有些容纳不下它身体了,但它却不离不弃,硬是要挤里面。但是等它再大些时候,木青打算把它赶到底层里去住,免得它体重压塌了楼板。骊芒虽然显得也很开心,但木青很发现,他似乎有些住不惯这样结构房子,起先几夜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她只好百般抚慰他,过了大半个月,这才慢慢有些适应了过来。 他们种第一季黍子收成了。骊芒打制出石镰,收割了庄稼。后他们收了满满两藤筐黍子。产量实不高,但是木青很高兴,她想等以后种植经验丰富了,收成应该慢慢会增加。考虑到这里暖热天气还会持续很长时间,所以留下吃一部分,剩下他们又播种了下去,这次种面积扩大了一倍,木青期望能收成第二季庄稼。接着薯根也开始膨胀了起来,有些甚至拱出地面露泥土外面。木青刨开垄堆上泥土挖出成串成串薯根后,惊喜地发现可能是由于土质肥沃缘故,种出来薯根和以前野生相比,不但个头大了些,而且入口也少了些原来涩感。她大受鼓舞,和黍子一样,利用漫长暖湿夏季再种第二季。 产期日益临近,木青慢慢变得有些不安起来。她早早就给自己准备了煮过晒干草垫。唯一那件衬衫老早就舍不得自己穿了,洗净放起来,准备等孩子出生后穿。衬衫早就软塌塌得不像样了,但是给刚出生婴儿裹穿,应该是好不过。 管她一再告诉自己,她不怕痛,会没事,这里女人们不都是这样生孩子,她们甚至没有可以利落剪断脐带剪刀,但是一想到自己很就要经历那种场景,她还是忍不住会有一种恐惧感,有时焦虑得甚至连半夜都睡不着觉。 骊芒明显是受了她影响,这些天干脆也不再出去捕猎了,只是紧张地守着她,看着她挺着肚子关养山禽们篱笆前数着里面日益众多成员,数了一遍又一遍,但是每次结果都不一样。于是她就回头对着骊芒埋怨里面野鸡们跑来跑去跑那么欢,害她总没法数对,万一哪天逃跑了一只也不知道。 木青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或许没怎么样,但骊芒可能没等到孩子出来就要被她给折磨死了。所以她开始量控制自己情绪,他面前不再神神叨叨,只是不停谷地里散步兜圈子,希望到时候能顺利生下来。 晚上时候,木青躺那里,闭上眼睛闻着骊芒刚才楼底用晒干那种椰果肉熏点起来散发出味道,带了股淡淡药香,很舒服,但是驱蚊效果很好。 她身边骊芒一直没动。她以为他已经睡着时候,他突然翻身起来捧住了她脸,借了窗外照进月光,亲了下她额头。 木青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我去把娜朵找过来吧。” 他沉默了一会,终于开口说道。 木青这一瞬间觉得自己心底里一下绽开了花。他竟然说出了她之前也想过,但却始终觉得说不出口话。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文写到这里已经被我写成了彻底种田……⊙﹏⊙汗 通知下大家,后面大纲稍微修改了下。比原来预计要短些。本来还有一半篇幅,现估计剩三分之一。 谢谢大家一路支持。 霸王们都出来吧。。吼吼 四十七章 自从发觉自己怀孕后,木青就又重恢复了计算日子习惯。但因为去年冬天一开始过得有些浑浑噩噩,确切停经日期吃不准,所以现也无法准确估算自己离28天孕期结束预产期到底还剩多少天,只是大概觉得不会超过半个月了。 她记得去年自己和骊芒离开聚居地到这里,因为昼行夜息,所以花了七天时间。这次就算他日夜兼程把日期缩短一半,三四天就到,然后不加耽搁地把那朵接过来,大概也要十天左右。万一这里十天里自己突然要生,到时连骊芒也不身边,那不是糟糕? 这样一想,木青刚刚萌出兴奋一下就被打消了下去,有些怏怏地把自己想法跟他说了下。 “还是不用去了。” 她替听了她话后犹豫不决骊芒做了决定。 “但是……”骊芒从地席上呼地一下翻身坐了起来,俯首看着她,神情显得有些不安,“怪我没早些想到……” 木青抬手轻轻抚了下他脸,笑道:“娜朵很忙,可能出不来呢……咱们孩子一定会很乖地就出来,我一定行。再说不是还有你吗?” 骊芒顺势握住了她手,俯身到她高高隆起腹部,把自己脸贴她肚子上。 仿佛感受到了来自母体xx,木青突然觉得胎动了下,仿佛什么东西顶她肚子上,把她肚皮顶起了一块,然后滑了过去。 这感觉很奇妙,她一直就很喜欢,觉得那是他们孩子和她做初交流。 骊芒也感觉到了,惊讶地抬起头看着她。 “那是我们孩子跟你打招呼呢……” 她笑着说。 骊芒立刻呵呵地笑了起来,眼睛闪闪发亮。 他现一定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当父亲了。这一瞬间,她突然觉得自己之前种种焦虑和担忧似乎都慢慢消失,一种,渴望生命降临到她和他中间期待她心里慢慢滋长。 “骊芒,你希望咱们第一个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 木青拉他重躺了下来,头靠他肩上,柔声问道。 骊芒想了下,显得有些为难,木青追问,半天他才吭吭哧哧地说道:“我都喜欢……,要是女孩话,以后她可以为我们部落生养多孩子,要是男孩话,以后我会带他去打猎,他也可以保护他弟弟妹妹们……” 木青忍不住笑了出来,伸手拧住了他耳朵:“女孩就只能生养孩子用?” 骊芒嘿嘿笑了下,说不出一句话来。 繁衍和生存一样,对于现人来说是至关重要两件事。所以骊芒被她逼问之下这样回答,她倒也没打算灌输他一些女人不是生育机器之类道理,不过玩笑似地略微拧下他耳朵罢了。 “对了,我已经想出了我们孩子名字,你听听看行不行?” 骊芒突然翻身,看着她认真说道。 木青笑着叫他说来听听。 “女孩话,就叫泰莫,雨后总是挂太阳对面云端,那么好看,就和你一样。男孩话,就叫阿尼达,它力量甚至可以撕开天空。” 骊芒说完,一脸期待地看着木青,等着她意见。 泰莫,虹。阿尼达,闪电。 骊芒太喜欢他还没见面孩子,所以连名字也会比着他心目中神秘来自于天上自然现象来起。 虹,闪电。 木青念了一遍,朝他点了下头。按照他们惯例,孩子都是由父亲来命名。 骊芒笑了起来,显得很活。 第二天一大早,木青就动听鸟叫声中醒来,站到了自己屋子晒台上,看着从屋子围墙外欢腾流过小溪,穿越了万千枝叶而透过来晨曦中深深呼吸了一口,一边慵懒地伸伸腰,活动下柔软四肢,一边等待着早餐。骊芒说早上给她煮加了蜂蜜羊奶薯羹。 吃过了早饭,她就习惯性地去养鸡禽栅栏圈里收蛋,给羊添加草料,并且扫掉粪便,收集起来埋土里。这些以后沤熟了都可以当肥料。小半年过去了,起初惊躁不安动物们现都已经有些习惯了这样圈养生活。那两只出小羊甚至可以放它们自己出去吃草,日暮时分一定会乖乖地回到它们母亲身边。 她之前为了到时生产顺利,一直都很注意适量劳作,每天像这样事情都是她包了下来。加上前几个月饮食上也很注意,所以只要这后几天再坚持下去,她想她应该没问题。 做完了这些事情,她觉得微微有些出汗。远远看见骊芒正坐地上打磨着地里用石锄。正要走过去,这时突然听见谷口方向隐约传来了呼喝声音。 有人闯了进来! 骊芒已经扔下了手上活,操起手边武器,朝木青做了个手势,让她不要过去,自己立刻往谷口方向去了。 这是自从她和骊芒离开聚居地后将近一年时间里,他们生活中第一次出现外人。 不知道来是什么人。木青有些紧张。她很想也过去看个究竟,怕骊芒一人应付不了。但是自己现大腹便便,如果来着不善,她过去也只能给骊芒增加负担,所以她后压下了自己不安,急忙回了屋子,上了楼梯站晒台上瞭望。 晒台高出围墙一些,她可以看见谷口方向路。 胸口系着哨子碰撞了下她,她突然想起了小黑,心中一动。 会不会是闯入者迎面遇到了小黑,所以才发出这样呼喝声?否则无缘无故怎么会大声叫嚷。 这让她心里稍稍有些安定下来。 一岁小黑已经又高又壮,后腿站直话甚至已经扑到骊芒胸口高度了。有它和骊芒一起,一般人应该很难靠近。 木青正揣测,她眼帘里已经映入了几个人影。 小黑跑前面,不时停下来仿佛威胁似地扭头往后低吼几下。身后跟着骊芒,他看起来仿佛笑得很开心样子。他身边…… 木青惊呆了。 居然是由由父亲和虎齿,而且,由由正被她父亲抱着,一边有些恐惧似地看着小黑,一边不停地东张西望,满脸都是惊讶好奇之色。 虎齿不是死了吗?而且他们怎么会来这里,居然还带了由由! 短暂震惊过后,木青已经扭头回身往楼下跑去了。 木青跑出了院子,大喊了一声由由名字。由由立刻看见了她,欢呼了一声,从她父亲怀里扭身下来,挥着手朝她跑了过来。 她脚还是有些跛,跑动时候明显了。但是她脸上笑容却比任何花朵还要明朗。 木青朝前走了几步,张开手想迎接她。 小黑看见女主人满面笑容地张开手,自以为是招呼它。近被忽略了几个月而有些受伤心灵一下得了慰藉,呜呜低吼了一声,猛地就朝她扑了过来。 它还记得自己从前经常和女主人玩这种扑倒舔脸游戏,她总是很开心,一边躲着它舌头,一边咯咯地笑,直到自己被男主人拎起来扔一边。现见她招呼自己,一心只想讨她欢喜,却不知道自己现站直已经和她一般高了,何况她还大着肚子。 原谅它吧。小黑实是太渴望和美丽女主人鸳梦重温了。 于是意外发生了。 小黑摇头摆尾地越过了由由,纵身扑向了木青,躲闪不及木青一下被它扑倒了地。 反应了过来骊芒几个箭步过来,一把拎住兀自高兴不已小黑甩到了一边,慢慢扶起了木青,焦急地看着她问道:“你还好吧?” 木青刚才猝不及防,被小黑举动吓得脸色都有些发白,现从地上被扶坐了起来,除了臀部有些疼,其他倒都还好。怕骊芒担心,急忙摇头表示没事。 骊芒再次甩开了企图靠近小黑,呵斥了一声,小黑这才怏怏地垂头呜呜了几声,巴巴地蹲路边看着女主人被那个讨厌男主人给抱了起来往屋子里去。 木青回头,见被吓住由由还站那里惊魂未定样子,朝她笑了下。由由这才躲开了小黑,急忙跟了上来。 傍晚时候,他们杀了两只山鸡,捉了鱼,煮了满满一罐子黍饭招待客人。 不论是由由还是两个大人,对他们这个谷地里一切都表现出了极浓兴趣。他们房子,养各种动物,地里种各种各样蔬菜,还有捕鱼用网等等。所有一切都是那么鲜。整整一天,就只听到骊芒不停向他们介绍和由由奔跑跳跃时发出欢笑声。 从他们口中,木青渐渐知道了部落里一些事情。 他们离开后,以加和图鲁为首领位置争了一段时间。有一天刚突部落人突然再次来袭复仇,但是被有备以加带领族人们打退了,一个俘虏供认出前次是图鲁暗中与刚突勾结,这才知道了达乌行踪并绑架了他。背叛首领人只能被石头打死,即使他是达乌儿子。但是行刑前夜被图鲁逃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以加成了达乌,并且理所当然地和前任达乌女儿呶呶一起了。 “达乌前段时间找到我,说很想念你。他开始让我们到处找找,后来说沿着大河向下,到了断口处有个山谷,说你们可能会到这个地方,叫我们过来看看。所以我和虎齿就找来了。由由知道我要去找你们,缠着一定要跟,我拗不过她,所以就带了过来。” 由由父亲这样说道。 骊芒笑了下,然后看向虎齿,两人一语不发,但是相互拍着肩膀,发出了爽朗大笑。 事发当日,木青探了下虎齿鼻息,以为他已经死掉了。但是其实他并未死,只是鼻息太弱,而她又心慌意乱,这才觉察不出来。 “不过是肠子流了些出来,塞回去就又好了。现除了吃太饱话肚子会胀,我照样可以杀老虎。但你做饭真好吃,我拼着胀死了也要先吃个够!” 虎齿一边啃着肉,一边朝着木青嘿嘿笑了下。 这个时代人,虽然没有自己后世那样医疗条件,平均寿命也短,但有时候生命力顽强真叫她刮目相看。非金属落后武器大概也一定程度上救了他一命。 因为怕他们吃不惯咸味食物,所以木青做饭时候,只加了少量盐。虽然不像骊芒第一次尝试时那样觉得好,但是看起来对这种味道没什么抵触。等听骊芒说这种味道可以取代他们之前常喝动物血,都显得有些不信。但当木青也正色证实了下后,由由父亲虽然没怎么样,虎齿却立刻要求回去时候带上一些。木青自然应允了。 他和骊芒一样,都是那种真正汉子。 入夜,他们三个男人勾肩搭背地去睡山洞,木青带着由由睡自己房间里。 作者有话要说:纷纷浮出水面可爱小霸王们……哈哈我很开心。 谢谢大家。 四十八章 下半夜时候,木青开始了阵痛。 之前她一直被兴奋由由搂住脖子,听她小声地和自己叽叽咕咕,直到半夜了,两人才倦极睡了过去。但是没睡一会,木青就被来自腹部一阵突然疼痛给弄醒了。 她想她应该是要生了。 之前曾经无数次想象过这一刻到来,她总觉得自己会害怕。但现真来临了,她却很平静。 她忍住了痛,轻轻推醒了身边由由,让她去叫骊芒。 木青让骊芒烧开了水,把军刀上剪刀展开,丢下去煮。 疼痛有一阵没一阵地袭来,有些难熬,但她觉得还可以忍受。等骊芒把热水、煮过剪刀和细细藤线、连同她从前备好草垫一道送了过来时,看着自己男人脸色发白样子,木青有些不忍。连由由都比他显得要镇定。 “你可以帮助我吗?” 她看向由由问道。 由由咧嘴笑了:“可以。我见过我妈妈生我小弟弟。” 骊芒和另外两个同样惊慌失措男人被赶出了屋子。 如果没有由由到来,她会让骊芒留下帮助自己。但是现她改了主意。 女人张腿生孩子,不论是古代还是她原来生活现代,一般都不会让男人亲眼目睹这个过程。她觉得还是有道理。 骊芒起先不肯,一定要陪她身侧,但她坚持。他后只好频频回头地出去了,按照她意思把门帘放下,靠墙坐着等了外面。对面堂屋里是两个与他面面相觑男人。不对,角落里还有个被惊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把自己脑袋耷拉龟壳边沿上小黑。八只眼睛对视着。 阵痛现还不是连续,大约十分钟一次,持续个一两分钟,然后缓去。木青知道时候还没到。她蜷缩着身子躺厚厚草垫上,一边和由由说话量分散自己对疼痛注意力,一边等着后时刻到来。 终于她觉得□处一热,一股温热液体流淌了出来。伸手摸去,一种有些粘透明液体沾附了她指头上。 她羊水破了,不断流出,然后阵痛开始密集了起来。 木青深深吸了口气,让由由扶她躺了枕上,撑立开了自己双腿。 天际微微泛白,启明星出现东方天际之时,木青发出了后一声仿佛凝聚了全身力气般大叫声,等外面熬了半夜早已经心惊肉跳骊芒再也忍不住,一把掀开了门帘就闯了进来。 他看见她身下躺着一团沾了血水肉肉东西,那东西动来动去,还发出一阵嘹亮呱呱啼哭声。而他女人头发湿得像刚从水里拖出藻,当他大叫她名字时,她闭着眼睛,甚至连转头力气都没有了。 他扑到了她身边,惊恐地拍着她脸,手心已是水渍一片。 木青睁开了眼,朝他虚弱地笑了下,让他用预先从自己洗净衬衫上剪下一块方巾蘸温水给婴儿擦身。但他仿佛有些腿软,对着那团仍啼哭不止肉肉小东西,手都有些发抖。反倒是一边由由抢了他手上布巾,手脚利落地给婴儿蘸水擦净了身子,然后拿了那根煮过藤线,婴儿离脐眼约两三厘米处绑紧了,然后用木青之前教过方法剪断。 骊芒抱起她抽掉了她身下浸染了脏污草垫,换上干净藤席后,由由把用柔软小衣裹住婴儿抱到了木青身边。 是个男孩。湿漉漉头发乌黑一片,柔顺地帖覆了他脑门上,眼睛紧紧地闭着,小嘴张着仍不住地啼哭。 木青忍不住把自己刚用晾温了水洗过□送到了他嘴边。小小人立刻停止哭泣,努力含住了不住地舔弄。 木青抬头,见骊芒仍然满头满脸大汗地站自己面前,呆呆地看着这一幕,嘴巴微微地张开。 “我很饿,想吃东西。” 她朝他嫣然笑了下。 骊芒立刻飞奔而去,顿得他脚下地板和楼梯都吱吱作响。 木青闭上了眼睛,想休息下。 从半夜疼痛开始到黎明时分生出孩子,总共不过七八个小时,她知道自己已经非常顺利了,顺利得出乎她意料。但她所有体力都已经随着后一刻婴儿滑脱出她体内之后耗费殆了,骊芒送来吃东西时,发现她已经睡了过去。 由由父亲和虎齿又过了一夜,第三天要告辞离去了。由由死活不愿离开,她父亲只好留下她,自己和虎齿先走了。骊芒一直送他们出去很远才回来。 骊芒回来时候,木青正躺地席上看着身边小闪电。 他刚吸饱奶水,却不肯乖乖睡去,仍然摊手摊脚地躺着动来动去。不像刚出生时皱巴巴样子,不过短短几天,他就已经舒展了开来,浓密胎发,微翘小鼻头,肉扑扑小手小脚,木青看着简直要爱进心里去了。 骊芒到了门口,把自己手和脚伸进水盆里各洗了下,用边上放着一块藤帕擦了下水滴,就轻手轻脚地进去,盘腿坐了木青和闪电身边。 “他们走了,你想回去吗?” 木青抬眼看着骊芒,仿佛不经意地笑吟吟随口问道。 骊芒看着她,想了一会。 见他半晌沉默,木青突然有些后悔自己不该问这个。但是就她想转过话题时候,他突然摇了摇头,正色说:“我会想他们,但不想回去。” 他说话总是很简短,现也不例外。说完了就俯身下来,仔细地凝视着闪电。 闪电还不会翻身,但是从生下来开始就不肯老实,连木青怀里吃奶时候也像小猪一样拱来拱去。现虽然闭着眼睛,却把自己攥得紧紧一只小拳头塞进嘴里不住地咬,弄得湿汪汪一片,看得骊芒忍不住伸手想把他手扯出来,却又有些不敢。 从闪电生出来到现,骊芒就一直没碰过他。他说闪电小身子肉嘟嘟软塌塌,他不敢动。 “你摸摸他耳朵。” 木青鼓励他。 闪电生出来不过两天,她就发现他似乎很喜欢自己揉摸他耳朵。她甚至经常就是让他一边吸奶,一边抚触他耳朵而哄他入睡。 骊芒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当他粗糙手碰触到了闪电柔嫩小耳朵,并木青指引下轻轻捻摸时候,闪电开始不住蹬腿。 “他喜欢我!” 骊芒一下兴奋起来,裂开嘴哈哈大笑。 木青不语,只是跟着骊芒微微笑了起来。 转眼已经两个多月过去了。木青十分庆幸自己奶水充足,所以不用为闪电哺乳问题而犯愁。这天一大早,天色还有些暗,她涨乳难受醒来时候,发现闪电仍酣睡未醒,只好想起身自己去挤掉一些,却被身侧骊芒扯住压了回去,然后一语不发地趴了她胸口大口吸吮了起来,一边吸一边还一脸恶作剧地看着她笑。 木青有些羞窘,但是极其敏感□他唇舌之间一下就硬了起来,她觉得自己乳汁仿佛喷射而出,另一边没被他含住已经不住溢出了洁白汁水,尤其叫她有些难以启齿是双腿间仿佛也随着他挑逗而弥漫出了些许潮意,忍不住低低唔了一声,捶打了下他后背,推开了他头,自己到边上去处理了。 骊芒跟着她起身,从后默默揽住了她腰身,低头不断亲吻着她后颈和头发。木青身后已经感觉到了他紧贴着自己勃发。她一下有些腿软,被他牢牢托住了,然后又被他转了过来。 朦胧晨曦中,他只是这样抱着她腰身,低头看着她笑,眼睛亮晶晶,却是一语不发。 他其实是想和她亲热了,她看得出来,虽然他只是这样抱着她笑。 生产过去已经两个多月了。这段时间里,她很小心地利用这里有限条件量把自己产后卫生做好,自我感觉恢复得不错。现应该可以和他一起了。他也已经压抑了很久。 她笑了起来,伸手揽住了他脖颈,踮起脚尖正要亲上他下巴上刚冒出青色胡茬,外面楼下突然响起了由由充满了惊喜声音:“青青,青青,今天又多收了三个蛋!” 这里人除了对父母有固定称呼,对亲戚之类人还没有什么特定称谓,所以由由一直叫她青青。 由由到了这里之后,每天就下河摸鱼,赶羊吃草,活得像掉进米缸小老鼠,把木青以前早上干那些活都包去了。她尤其喜欢收蛋这个活,每天都要用木青教她数数法,山壁上记下收过来蛋。今天大概多收了几个,所以兴奋地过来报告好消息了。 由由嚷过之后,并未停留,立刻就捧着刚收过来蛋朝储存食物山洞飞奔而去了。但她声音却惊醒了闪电,触摸不到身边熟悉温暖,闪电立刻用啼哭来召唤自己母亲回来。而被骊芒认定是它一扑导致木青提早生产小黑早连同它龟壳被赶到了屋子下层去睡觉了。被惊醒小黑也立刻从楼梯口下蹿了出来,迎着晨曦抖了抖自己脖颈间闪闪发亮长毛,飞地撒开腿跑向远处,开始了它每天晨间运动。 木青推开了骊芒走向闪电要去哄,回头,见他仍那样恋恋不舍地看着自己,一时有些不忍,于是又回身到了他身侧,勾下他脖子凑到耳边低声说了句话,骊芒立刻两眼放光,高高兴兴地下楼到边上火塘去煮早餐了。 早餐是黍粥加煮蛋。 山谷里一天鸟鸣溪流声中又拉开了它序幕。 四十九章 傍晚时候,闪电被托着坐骊芒特意给他烧制出来大陶盆里洗过澡,木青给他换上了制小背心和短裤,小家伙躺藤席上,边上由由逗着他玩,一边流口水,一边蹬手蹬脚,十分可爱。 到了这里已经一年多了。木青迄今为止能找得到好做衣材料仍是动物皮毛。不同于冬天厚实,现用来做衣是那种类似于狍子夏天皮毛。这种动物天热时候,皮上绒毛就会掉,剥下用草灰水浸泡洗净后,刮掉表面剩下皮毛,然后用棒槌反复捶打,等到被捶得又软又薄只剩层皮板时候,就可以裁剪当夏季衣服了。甚至连闪电晚上用尿包,也是用扎了很多小孔这种皮板包住煮晒过干草缝,第二天只要取出里面干草,把弄脏皮面拿去洗晒就可以了。闪电基本还算适应,至少这段时间下来,小屁股上没见长红疹。 不止闪电,木青现自己穿也是这种皮板缝出超短小吊带,还算清凉。她也给由由缝了一条,但小丫头和骊芒一样,似乎习惯原来穿着习惯。木青给她穿上,她没一会就要偷偷扒掉,反复了几次,木青哑然失笑,也就随她去了。看来人习惯一旦形成,短时之内是很难改变了。就像她无法接受自己光裸着上身一样,由由也无法让自由惯了身体受到衣物束缚。 夕阳收了它后一点余晖,天色暗了下来。外奔跑了一天筋疲力由由早早就躺边上原本留给闪电屋子里沉沉睡去了。木青躺藤席上,让闪电趴自己胸口,一边逗着他玩,一边看着骊芒。他正用柔软藤条皮编出帕子蘸水擦拭着房间里竹面地板。等他甩干了手上水滴赤脚踩着竹地板进来躺了她身边,就笑看着她逗弄着闪电。慢慢地,木青感觉到他手探到了自己腰间,探进她小衣里,摩挲着她皮肤。 他指尖仿佛带了热流,让她刚刚冲过凉身子渐渐又有些燥热起来。当他终于下探到了芳草之地,用手指缠绕着画圈时候,她一时失神,感觉脸上一湿,这才发现是闪电口水滴到了自己脸上,忍不住嗔了句道:“闪电还没睡呢……” 他低声笑了起来,重重捏了下她,终于放开了她平躺到一侧,双手叉脑后等着她。 当闪电终于摊手摊脚地安然睡了过去,木青拿块小兽皮捂住了他肚子。早已等得有些迫不及待骊芒一把扯过了她,几乎是有些粗暴地脱去了她身上小衣,把她压了自己身下。 这样生活……如果一辈子话,她想她也会满足…… 筋疲力满足地睡去之前,木青模模糊糊地想着。 自从由由父亲和虎齿离开后,木青曾经担心了一段时间,怕这个山谷里平静会被他们意外到来和离去而打破。她揣测聚居地里达乌以加派人来寻找他们真正意图。但是直到闪电三个多月大了,日子仍是那样静静地流淌而过,他们生活并没有随着外来者短暂停留而有丝毫改变。木青渐渐地放心了下来。或许以加只是单纯想知道他们哪里,这才派了人来寻找也说不定呢。她这样想道。 天气渐渐有些凉意了。地里种第二茬黍子和薯根也渐渐迎来了收获。木青正准备着和骊芒开始秋收时候,他们谷地里发生了一桩意外。 一阵秋雨过后,木青有天去猴子们所大树下扫集他们落地上粪便。这样事情,她一般每隔七八天左右会去做一次。一来是保持干净卫生,二来也算顺手收集些地里肥料。 猴子们自从去年被小黑恐吓,今年春天重又搬迁回来后,和木青一家人就一直相安无事。当然偶尔也有晒外面东西被偷窃事情发生,但不多,所以木青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木青扫粪便时候,发现这趟猴子粪便比起从前稀软了些,仿佛是腹泻出来,而且树上猴子也有些奇怪。平日她过来时候,看见它们都是窜来窜去,有时还调皮地朝她丢果子做鬼脸,现不但少了些猴子,剩下大多也恹恹地趴树干上,有几只母猴子还抱着怀里趴着小猴子,表情看起来有些悲伤。 木青虽然奇怪,但也未多想,把扫起来粪便集中到边上原来坑里掩埋过后,便回去了。但是接下来没两天,由由就生病了。 她起先只是吃不下饭,整个人看起来恹恹,接着就开始呕吐腹泻起来,眼白发黄,没两三天就躺那里有气没力了。 木青心急如焚。这个时代几乎称不上有什么医疗条件。大人孩子生病了,除了喝些依靠祖辈经验而弄过来草药,此外就真只能听天由命了。 她把骊芒从外面采来各种草药煎熬了,一次次地喂由由喝下去,但是收效甚微,由由非但没有好转,反而连四肢都开始抽搐了。木青不敢离开她,整夜地守着,不断喂她喝水和药汁,希望她能好起来,但是毫无效果。而且糟糕是,这天一早,她发现跟着骊芒睡另一个屋里闪电竟也有了这样迹象。她喂他吃奶,他却吃不下去,大多数都呕泛出来,大便也有些不正常起来。不过一夜,情况就变得严重了起来,不停地哭泣。平时那么乖一个孩子,现怎么哄也哄不住。 木青狂乱得简直要发疯了。她不眠不休地守由由和闪电身边。不过几天功夫,整个人就熬得几乎没了人样。 她从前是不信鬼神,但是现她信了。如果没有超自然力量,她怎么可能会到这里,与由由,还有她闪电结下这样不解之缘? 她毫无办法了,只能跪了地上埋下头,闭上眼睛祈求神灵护佑,祈求奇迹出现。 她被骊芒从身后抱起来时候,已经泪流满面了。她用力捶打着他胸口,咬他肩,骂他冷血。因为他强迫她去休息。 骊芒紧紧抱着她,把她头按自己心口处。 木青埋首他怀里呜咽着哭泣,不敢去看由由和闪电憔悴样子。 骊芒不断地拍着她后背,低声哄着她。 木青很就停止了哭泣。她听见由由微弱声音传了过来,呻吟着说口渴。 木青飞地推开了骊芒,正要过去给由由喂水喝,突然她停住了脚步。 她想起了那群猴子。 会不会是猴子们得了什么病,然后传染了给了抵抗力较弱由由和闪电? 她手中碗砰地掉到了竹地板上,砸成了几瓣,转身几乎是疯狂地往猴子们栖息大树跑去。 骊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被她吓了一跳,急匆匆地跟了上来。 木青喘息着跑到了猴子树下,当她抬头时候,她愣住了。 前几天还病恹恹猴子们,现居然重又活蹦乱跳了起来。见她过来,吱吱地乱叫,枝叶里爬来爬去。 木青呆呆地看了一会,浆糊了几天脑门仿佛突然清醒了起来。 猴子们不会无缘无故地集体生病,也不会无缘无故地突然好了起来。一定是这几天里,它们中间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骊芒已经赶到了她身边,见她仰首怔怔凝望着猴群,跟着抬头看了一会,有些不解地扶住了她肩,正要劝她回去,木青突然大叫了起来:“看,它们吃什么?” 骊芒又看了下,仍是看不出什么,木青却已经自言自语起来:“不对……从前从没看见它们吃过这东西,现突然吃,一定是这东西功效……骊芒,骊芒,你看见没有,去找这种东西!去!” 骊芒仍是有些不解,但是他看到了她眼里突然燃起希望之火,亮得她一双眼睛都像要燃烧起来了,他突然像是有些明白过来,猛地抬头仔细地看着猴子。 他看见大多数猴子们嘴里都动着,仿佛咀嚼什么东西。再仔细看去,它们前爪上抓着一种紫红中泛了绿色草茎,吃应该就是这种。 “,去找这东西,它们吃!由由闪电可能会有救了!” 木青已经焦躁地用力推搡他了。 骊芒抚慰似地拍了下她,走到树下拣了段猴子们掉下来残茎,仔细看过,又闻了下味道,朝木青点了下头,朝谷口方向飞奔而去。 木青几乎是拖着颤抖腿回到了屋里。她喂由由喝了水躺下,然后就把哭声已经弱得像猫一样闪电抱了自己怀里,不停地轻拍着他后背,闪电间或会抽搐。他动一下,她心就像被刀割了一下。 傍晚时候,骊芒终于回来了,带了一大篓子这样草茎。他说是攀附着老藤上到猴子们经常出没悬崖上采来。 木青立刻煮了一大锅子浓汁,让骊芒喂由由喝下去,她自己用勺子喂着闪电喝。 由由喝了之后,慢慢地沉沉睡去了,闪电却喝不下去,她喂几口,他就吐出几口,即使捏着鼻子强行灌下去,也很呕了出来。 木青已经急得眼泪都眼眶里打转了。 骊芒从她怀里接过闪电,让她自己去喝。 木青这才如梦初醒,急忙把汁水倒了碗里。 熬出来汁水是暗绿色,苦涩得要命。她不停歇地喝了一碗又一碗,直到骊芒也看得不忍,按下了她手中碗。 半夜时候,极度饥饿闪电终于呜咽着开始慢慢吸吮她乳汁,虽然也呕出了一部分,但应该吃进去了一些。 闪电终于也沉沉睡去。 骊芒一直抱着缩他怀中木青,直到天亮。 天亮时候,木青惊醒了过来,下意识地就扑到闪电和由由身边。 这几天来第一次,闪电呼吸均匀而安详,而他身边由由也已经睁开了眼,看着她。 晨曦中,她脸色仍是那样苍白,但一双大眼睛里却重恢复了流动着活气。 “青青……” 她用沙哑而微弱声音叫她。 木青激动得热泪盈眶,她回头想和骊芒分享喜悦,这才惊觉他竟靠坐墙壁上歪着头睡去了。 由由和闪电生病这几天,每当她因为绝望而焦躁,甚至对他发脾气时候,他总是默默抱着她,让她情发泄。 他已经连着几夜没有睡过好觉了,昨夜又这样坐着抱了她过夜,一定是累极了。 她走到他面前蹲下,轻轻拍了下他脸。 “怎么样了?” 骊芒立刻惊醒了过来,整个人猛地弹了起来,看起来眼眶深陷。 “他们好些了……”木青眼里刚才泪还没干,又涌出来了,“骊芒,谢谢你……” 骊芒如释重负地吐了口气,伸手揉了下自己脸,笑道:“太好了……我再去熬药。你太辛苦了,去躺着再歇会吧。”说着便撑手地要起来,却嘶了一声,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木青知道他一定是感觉到了下肢麻木。这样抱着她坐了一夜,不麻才怪。 她把自己枕头拿了过来,放到了地板上,把他按了下去。 “你好好睡一觉吧,我去煎药。” 她口气很轻松,却含了丝不容置疑命令味道。 骊芒听从了她话,躺了下去。 木青下了楼梯,到火塘边生火煮药时候,感觉身后有什么轻轻舔着自己□外肩膀。 是小黑。 过去几天太过压抑了,她甚至忘了小黑存。 她紧紧地抱住了小黑脖颈,把脸贴它厚实热乎颈项上。 小黑仿佛感受到了来自于她喜悦,趴跪了下来,让她靠着自己身体。 药汁熬好了,木青等温凉了之后,端到楼上喂由由喝了一大碗,自己也灌了满满一肚子。下楼看见小黑还附近徘徊,心念一动,招手叫它过来,按住它头,强行也灌了些进去,弄得小黑等她一松手,哧溜一下就逃得老远,叫都叫不住。 骊芒这一觉一直睡到了傍晚。 这期间,木青喂由由又喝了次药汁,给闪电吃了好几次奶,换了尿布。 骊芒醒来时候,看见由由已经躺那里,笑嘻嘻地和醒着闪电玩,他鼻子里闻到了来自下面火塘处传来肉香。 木青给他煮晚饭。 噩梦般日子终于过去了。 又连着休息了好几天,由由和闪电终于完全恢复了健康。 由由好了之后,就显得有些闷闷不乐。木青知道她应该是想家了。 再好地方,没有亲人身边,时间长了也会失去味道,何况是这样大病一场过后。 问过了她意思后,骊芒决定送她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网上找过来图,他们居住山谷,有些像…… 五十章 大约半个月后,骊芒和木青一道离开了谷地,送由由回去,小黑也跟了出来。 本来之前计划是骊芒一人送由由,但是考虑到来去要十天左右时间,而地里已经被耽搁了些日子成熟黍子必须要先收掉,所以两人只能先忙着地里活。等全都妥了,骊芒第二天要送由由出发了,半夜时候突然又说不放心木青一人带着闪电留这里。商量了之后,后决定还是一道出去,把小黑也带上。 跟着骊芒一道外出,木青本来也是愿意。既然已经生活这个丛林时代了,她也就不可能永远只蜗居山谷一角之中,躲避着丛林世界里险恶。唯一有些放心不下就是闪电,怕他受不住外颠沛。但见他自从病好之后,不过大半个月时间里,不但能自己稳稳地抬脖子,抱手上感觉也实墩墩了不少。想来只要路上多加注意些,加上有骊芒和小黑侧,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所以终于这样决定了。但为了确保路上万无一失,她还是做了些准备活。 从开春到现,大半年时间下来,她手上已经存了各种各样足够多动物皮毛了。木青挑拣了一些,整齐地裁边,用骨针和藤线把一张张皮毛缝合了起来。 骊芒和由由起先见到她缝这个特大号口袋样东西,不知道是什么。等木青从盖房用剩竹堆里挑出了些粗细均匀竹竿,指导着骊芒用藤条把竹竿缚扎起来,立成一个不到一人高锥顶框架,然后把缝好大口袋倒扣上去时候,他两个人都还不明所以。 木青告诉他们这叫帐篷,白天收拢了可以很方便地随身携带,晚上时候支开,人睡里面就可以避免风寒露宿,为了方便进出,她还特意留了一个方形口子,可以单独悬挂一块兽皮门帘。他们两个这才恍然大悟。骊芒还好,他早就习惯了她隔三差五地捣腾出来一些鲜东西。但是由由摸了半天帐篷,看着木青眼神里简直充满了崇拜之意。 考虑到现是秋凉,怕夜间有些冷,木青干脆又用厚些皮毛缝了三条睡袋,小给由由,两条大一条给骊芒,一条给自己和闪电。又把所有粮食都藏进了山洞,用石块严严实实地封好了洞口。后把养野禽们都赶到了同一个栅栏里,上面搭了个草棚,投放了足够草料,加上栅栏里本来就是片草地,秋日草籽多,估计能撑个十来天。养羊山洞里也一样投了足够干草料。所幸这些动物都还带了先天野性,吃饱了就会停止进食,不会像后世一些家养动物一样,只要有食,就一直吃到撑死为止。 等全部准备工作都妥当了,这天一大早,一家人出了谷底,沿着大河逆流往聚居地方向出发而去了。 丛林秋虽然短暂,但少了炎夏酷热和雨水,天空蓝得像是纯净宝石,阳光灿烂,加上行程不急,所以事实上只要木青有心绪话,完全可以把这次出行当做是次远足出游。 骊芒身负重担,左肩背鼓鼓囊囊大皮袋里装了他们帐篷、食物和带给族人们盐,右肩扛着十来根充作帐篷支架竹竿,武器当然也是随身携带。帐篷虽然小得只能容下他们四个并排躺着,但因为厚实皮毛缘故,折叠起来体积仍不算小,分量也重。所以木青拒绝了骊芒要把闪电也背负自己身上提议,用个兽皮缝兜把闪电兜绑自己身前,上面还连了个可以掀开或者盖上帽,把闪电遮得严严实实。偏偏小家伙不老实,趴皮兜里扭来扭去,不时用手扒开上面遮住自己视线兜帽,好奇地东看西看,惹得木青好笑不已。 由由向来就很懂事,知道他们这次是特意送自己回去。虽然对这里生活有些不舍,但想到很就要和离别将近数月家人见面,仍是十分高兴,主动要帮着拿东西。木青拗不过她,就让她提着自己本来拎着篮子,里面装是为了方便,特意分出今天白天要吃东西。 当然一行人里兴奋要数小黑。它平时虽然也时常偷溜出去玩,但像现这样和一大帮子人一道大喇喇外出远行还是头回,兴奋地木青身前身后窜来窜去。没一会大概嫌他们走得慢不过瘾,撒开了腿飞地消失丛林里,一会却又自己从边上钻了出来,抖抖身上不知道从哪里粘过来枯草败叶,或者丢下一只刚被它咬住小动物。 小黑嗅觉和听力灵敏异常,木青完全不会担心它自己跑丢。 傍晚时候,他们停了河流边上一个地方。一行人放下了东西。骊芒选了个避风平坦处,将竹竿一一插入地上固定后,很就搭好了支架,再把帐篷皮覆上,四角用绳索打结固定了,里面也摊了一层同样用兽皮缝地毡,一个简易帐篷就搭好了。夜间他们睡里面,小黑就趴外面守着。 丛林里大型猛兽一般都是昼伏夜出习性,而且有水地方容易招来口渴野兽,所以骊芒半夜时候起了好几次,见小黑并未离开,只是紧紧挨着帐篷趴伏地上,一听见他动静就警觉地抬头,一双眼睛夜色里闪着近乎暗金色瞳光,这才有些放心,鼓励地摸了下它头上长毛。 这样几乎算是悠闲地走了将近**天,终于接近了骊芒原先部落所。 对于木青来说,这一趟与一年多年相向方向那次完全是不同感受。那时她刚被骊芒族人驱赶出来,跟着对自己不离不弃骊芒顺着大河流淌方向东去,有不过是一丝挥之不去对未来茫然。但是这次真十分放松,甚至可以称得上乐。她已经有了自己家,一个可以全身心托付信赖男人,还有一个骨肉相连孩子。她也根本不会担心自己这次回归会让骊芒族人再次对她群起而围之。因为骊芒说过了,他不会进入聚居地,只林子外面用他前次与由由父亲约好特定哨语来通知他。一俟他出来接走由由和他们带来盐巴,他就会带着她立刻踏上返程。 越靠近聚居地,不同于由由欢喜,木青发现骊芒越沉默起来,嘴紧紧地抿着,下巴正中凹陷处一个小窝。 她和他共处了这么久,自然知道这是他心情凝重时不自觉会露出表情。 骊芒毕竟和她不同。或许这就是他近乡情怯吧? 恰也是黄昏时分,停了熟悉那片林子外面,骊芒打了几声尖锐节奏呼哨声,很,隐隐地就从林子另一头聚居地里传来了回声。 他拣了块平整石头,让她解下闪电坐上面休息下,自己默默接过了闪电。 闪电虽然还不十分重,但背负久了,她肩头还是有些酸胀。 “你……要是想话,就送由由进去好了。我可以这里等下,有小黑,没事。” 木青一边揉着自己肩,一边看着他微微笑道。 骊芒怔了下,随即也笑了起来,简单道:“他们未必想见我。” 木青呵呵一笑,从他手里接回了闪电扶他坐自己大腿上,轻轻抖着腿逗他玩。闪电发出了呀呀欢笑声,吸引了骊芒注意力,他也蹲到了木青身边,有些笨拙地一起逗弄着闪电。 没一会,由由突然欢呼着朝前奔去,边上小黑立刻竖起了颈上毛,蓄势待发样子。这是它见到陌生人时惯会摆出攻击架势。 木青抬眼望去,见林子里出现了娜朵和由由父亲身影,两人正急匆匆地往这里赶过来。心中一下欢喜,急忙喝了声小黑,从石头上站了起来,抱着闪电与骊芒一道迎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亲爱读友,这两天我父亲生病住院,我是长女所以比较忙,文无法保证,接下来几天要改成双日了。见谅。清歌留。 五十一章 一年多没见娜朵样貌看起来和从前差不多。她应该听自家男人提过木青生了个儿子事,所以现见到她抱着闪电,倒没多少惊讶,只是显得很高兴,上前逗弄着闪电,问东问西起来。 由由见到母亲就紧紧抱着她大腿,娜朵嗔怪似地推搡了下她头。可能是因为生活艰辛缘故,从前聚居地住日子里,木青很少见到她对自己孩子们会有什么亲昵举动。现这个推搡,却也透出了一丝爱怜和欣喜之意。 很木青就觉察到娜朵其实是强作笑颜。她眉间隐隐带着丝忧虑之色。正犹豫着要不要问下她原因,一边由由父亲已经对骊芒说了出来。 聚居地里正蔓延着一种可怕灾难。孩子们近一段时间里先后都出现了上吐下泻症照,老女人巫药也无法抵挡。开始只是少数几个,到现已经蔓延到至少一半了,由由弟妹是一无幸免,不管娜朵怎么用心照料,他们还是一个个地染病,一天天地虚弱下去。大人们已经好些天没有出去狩猎采集了。他们相信这是来自丛林之神惩罚,每个夜晚都要起火供奉牺牲,希望他们诚心能让神灵收回降孩子们头上愤怒之火。但是没用。刚刚昨天,早出现病症那个孩子已经死去了。悲伤和恐惧正笼罩着这里上空。 娜朵听着自己男人对骊芒说着话,脸上笑容慢慢凝结了起来,终于抑制不住情绪,双手捂住脸庞,泪水从她黧黑指间慢慢渗了出来。 木青和骊芒飞地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有些惊讶。万万没有想到,聚居地里孩子们现竟然也出现了之前由由和闪电症状。她原本一直以为那些猴子们是病源,因为空气传播让附近由由和闪电被传染了。但是现看来是她冤枉猴子们了。这很有可能是场免疫力较弱孩子中传播丛林里秋季瘴疠。 以防万一起见,出来时木青往骊芒皮囊里也装了些那种紫绿色草药。骊芒这时已经取了出来,递给了由由父亲,飞地把由由和闪电事情提了下,让族人们赶去采摘这种一般只长悬崖上植物。 娜朵和他男人虽仍有些半信半疑,但脸上已经露出了兴奋表情,立刻紧紧捏着草药要往聚居地去。由由父亲走了几步,突然回身拉住骊芒,让他一道带他们去寻找。 骊芒立刻应了下来。突然想起自己来之前对木青许诺,一下又有些为难,看向了她。 木青朝他点了下头。 骊芒略想了下,走到木青身边压低了声歉然道:“恐怕今晚是走不掉了。你们晚上暂时住娜朵那里……” 木青摇头:“我和闪电还有由由就住这里。你帮我把帐篷搭起来就好。” 骊芒一怔,以为她还是有些生气,附到她耳边低声央求:“就一晚……出了这样大事,我要留下来帮忙……我会和以加说,他们不会为难你……” 木青微微笑了起来。 她之所以要住外面,考虑是瘴疠传染性。虽然由由和闪电染过一次已经痊愈,但不确定他们体内是否已经形成了免疫系统,怕进去了万一再受感染,所以才这样提。也不隐瞒,立刻把自己想法说了,后提醒要把染病孩子和其他人分开隔离起来,免得再扩大范围。 骊芒立刻相信了她话,也不再耽搁,叫由由父亲和自己一道搭好了帐篷固定住了,然后背向着娜朵他们,伸手用自己大拇指轻轻抚触了下木青额前发,喝了声小黑好好看守着,这才转身与他们一道匆匆去了。 天黑时候,娜朵送了吃食过来。 她愁容还未完全消去,但比起先要好了许多。她说骊芒找了以加,让他把染病孩子都集中一处暂时安置到聚居地外围,留几个大人照看。以加起先有些犹豫,但听说是木青主意后,立刻就应允了下了。现骊芒和以加已经带着一部分男人们撑着火把连夜去寻找那种平日很少见到草药了。虎齿被派到这里给木青守夜。 木青抬头望去,看见他正不远处林子边上靠着棵大树坐着,地上放了武器。他正看向这里,撞见了木青目光,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木青朝他笑着招了下手表示感谢。 虽然已经有小黑了,但多个虎齿边上守着,她确实觉得放心些。 夜幕降临了。娜朵要回去到隔离区照看生病孩子,匆匆告辞离去。秋夜深露重,木青把本来给骊芒那个睡袋拿到了虎齿面前,教他夜间可以躺进去稍微休息下。望着虎齿又是惊讶又是感激表情,木青有些过意不去。其实该感激人应该是她才对。 由由她自己睡袋里睡着了。闪电一边吸着乳汁,一边也眯着眼睛睡过去了,只是嘴巴仍叼住木青□不放,偶尔还要咂吮几下。木青抚了下他额头,把自己□从他嘴里轻轻退了出来。 木青有些睡不着觉。闭上眼睛想着骊芒此刻什么地方。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了阵小黑喉咙里发出低沉嗬嗬声。 应该是有什么情况了。 木青从睡袋里爬了出来,掀开帐篷帘子探出头去。 她有些惊讶。 呶呶竟然站不远处一棵大树下。点点月光透过枝叶间罅隙洒她身上。看起来有些清冷。 她似乎还想过来,只是惧于帐篷边上小黑,这才停住了脚步。虎齿正站她身边,和她低声说着话,应该是请求她回去。但她丝毫不为所动。 木青犹豫了下,回身加了件沙皮外套,指尖触摸到了衣兜里坚硬,这才弯腰从帐篷里出来。 她对呶呶了解不多,但有一点很清楚,自己现如果不出来,她是不会善罢甘休。 “你来找我?” 木青拍了拍小黑头,等它蹲了下去,这才看向呶呶平静地问道。 呶呶盯了她半晌,身子动了下,仿佛要朝木青走过来。 虎齿显得有些焦急。他或许之前被吩咐过不能让呶呶接近这里,所以试图再次阻拦。 “滚!” 呶呶看都没看他一眼,喝了一声就继续朝前走。但很被虎齿用手上锐矛拦住了。 呶呶脸上现出了愤恨之色,就她抬手欲打虎齿时候,木青让虎齿松开手。 “她可能有话要和我说。” 她对虎齿微笑着说。 呶呶哼了一声,拐过帐篷往不远处溪边走去。走了几步,见木青并未跟来,回头挑衅地问道:“怎么,你不敢来?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怎样。“ 木青笑了下,慢慢跟了过去,停了溪流边,两人中间隔着一臂距离。 “你为什么要回来?” 沉默地盯了银光闪闪溪面片刻,呶呶突然开口问道。 木青怔了下,但她还没回答,呶呶已经自顾又继续说下去了:“你被我阿爸带去丢弃林子里,我以为我从此再也不用看到你这张脸了。但是你居然又回来了!你还带走了骊芒!他是我男人!” 她说第一句话时候,木青原本以为是责问她这次返还。但立刻就知道了,她指其实是去年那次。 “他现是我男人了。” 木青很平静地说道。 呶呶似乎没想到她会这样应。侧头斜睨了她片刻,这才哼了声道:“我其实还是太心软了。当初要是叫我阿爸把你杀死就好了。那就再也没有后来麻烦事。” 木青看了她一眼,从前偶尔会自己心底里揣测下疑惑被证实了。但这对现她来说其实不重要,一点也不重要了。她只是关心和骊芒有关。 “图鲁和刚突要害骊芒,你知道?” 她突然问道。 呶呶语气很就生硬了起来:“不,我不知道。我央求阿爸远远地丢掉你时候,只是恰巧被图鲁偷听到了,这才有了后面一切。如果我知道,我还会眼睁睁看着他去送死?从前我不知道。但是现我知道了,他我心里胜过一切,以加也比不上。他胸口顶有锐矛话,我愿意替他去抵挡。我真希望能有这样机会,这样他才能知道我是那个对他好人!” 她语气近乎热烈,一双眼睛月光下亮得像是天上星。 木青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以加,你们达乌,他才是你男人。你好要对他表现。” 呶呶冷笑了起来:“他不需要我好。他有只是算计和野心。那次事情,你以为他是干净?他知道刚突和图鲁谋划,不但不加阻止,我甚至怀疑他也从中推了一把。我阿爸死了,他就和图鲁争夺达乌羽冠。就像两只贪心狼,相互撕咬着肉。他比图鲁厉害,他抢到了嘴。但是如果骊芒还,怎么可能轮到他做达乌?如果骊芒成了达乌,我就是他女人了!所以我恨你,你这个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给我族人和骊芒带来灾祸怪人!” 她目光变得飘忽起来,木青有些警觉,正要离她再远些,她已经突然朝木青扑了过来,一把揪住她束脑后长发,拽了过来往溪流里捺去。 呶呶力气大,又是使出了全身劲道,木青整张脸被她压得浸了水面之下,一时不备呛了水进去,难受得要死。 “你还给骊芒生了孩子?你这个丑女人!你孩子会被哈拉带走,他会受到诅咒……” 呶呶一边用力不住按压,一边咬牙切齿地骂着。 哈拉这里是与神灵相对立类似于恶灵称呼。他们都很敬畏,甚至祭祀神灵过后也不忘奉献牺牲给哈拉,祈求它能远离自己部落。 木青露水面之外耳听到了来自于呶呶诅咒,气血翻涌,摸起溪边一块石头,反手朝上狠狠砸了过去。 呶呶惨叫一声,倏然松开了压制住木青手,改为捂住了自己额头。 木青抹了一把自己头脸上水,转身将猝不及防呶呶推倒仰面跌了地上。 “闪电是骊芒和我孩子!任何东西都休想伤害他,你休想,哈拉也休想!” 木青一下跨坐了呶呶身上压住了她,从沙皮外套兜里摸出军刀,猛地将刀锋拉了出来,贴了呶呶脸颊上,恶狠狠地说道。 冰冷闪着月芒刀锋刮过呶呶脸。她被吓得一时失神,连额头痛也忘记了,只是呆呆地盯着木青瞬间变得凶神恶煞般脸,突然呜咽着哭了起来。 她越哭越厉害,眼泪不断从两边眼角流出来,看起来像个迷了路伤心孩子。 木青吁了口气,收了自己刀,慢慢从她身上站了起来。 这时虎齿和小黑闻声而来。 虎齿表情看起来万分惊讶,小黑却扑到了仍躺地上呶呶身边,张嘴不断去嗅她脸,喉咙里发出呜呜低吼声。 她额头已经渗出了丝血迹,小黑一定是闻到了。 呶呶应该是被小黑露出利牙吓到了,大叫一声,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不顾脸上眼泪鼻涕,尖叫着朝聚居地跑去。 木青急忙喝住了还要追赶小黑,朝不明所以有些担心虎齿笑了下。 一夜平安过去。又一天过去。傍晚时分,外出采药人终于回来了。早已焦急等待女人们立刻熬了浓浓药汁,让每个染病孩子喝了下去。 是夜,骊芒和木青仍留宿了原地,打算第二天一早走。 骊芒说以加是个好达乌,当先攀援爬上长满了厚重湿滑青苔峭壁。他一定可以带领族人们过上好日子。 他说这话时候,神情由衷。 今天白天时候,陆陆续续有族里女人过来,有些远远地看几眼,有些也走了过来好奇地问询关于他们山谷里事情。她们从前应该是听由由父亲和虎齿有提过。木青都很耐心地一一回答了。除了强调盐重要性,她并没有试图劝他们也和自己一样扩大农耕,饲养小动物。千百年传下来根深蒂固习惯已经融入了他们血液中,除了骊芒听她,她不认为这里族人会轻易摒弃自己原来生活方式。 呶呶其实一开始并没想怎么样。她大概只是需要发泄下自己内心愤恨而已,木青这样觉得。所以他面前没提昨夜里呶呶来过事情。 第二天一早天还未亮,他们就起身了。木青火堆前煮着早餐。炊具和食物都是昨天娜朵送过来,剩下正好可以做顿早饭。由由抱着闪电坐一边,看着骊芒拆卸帐篷,捆拢竹竿。她知道他们等下就要走了,所以神情有些依依不舍。 吃过简单早餐,收拾好了东西,木青把由由那个睡袋送给了她,看着她一步三回头地消失林子里,这才与骊芒一起带着小黑悄悄离去了。 昨天半夜时候,激动得语无伦次娜朵已经跑了过来告诉他们,孩子们看起来已经有些好转了。她说族人们非常感激,明早要来向他们道谢,让他们留这里不要再走了。 木青本来担心骊芒会有些不舍,猜测他是不是因为自己习惯过山谷里生活才决定离开。但是整个白天他看起来很轻松,这让她悄悄松了口气。等晚上他们躺进帐篷时候,她终于忍不住问了他这次离开族人们感受。 骊芒沉默了一会,隔着睡袋伸手过来轻轻抚摸着她脸颊。 “你喜欢谷地里生活,所以我也喜欢。况且……”他停顿了下,低声道,“我留下来,只会让以加分心。他比我能干,我希望他把全部念头放做个好达乌上面,而不是用来防备着我。” 木青有些惊讶。她原本以为骊芒什么都不知道。现看来,他或许一直都是知道,只是从未她面前提过而已。 她从自己睡袋里探出身来,摸黑亲了下他脸。 木青有些记挂她养动物们,所以回程就加了脚步。第三天中午时候,日头晒得有些热,怕闪电受不住,他们停了一棵大树荫下歇凉。 闪电应该有些饿了,从皮兜里一被抱出来,就不停拱向木青怀里。木青拣了块平整石头坐下,一边哺乳着闪电,一边吃一口骊芒不时递到她嘴边干粮和果子。远目眺望而去,不远处大河里水流汹涌,不时夹带着腐朽浮木和枝叶往下游奔流而去。 休息好了,木青把闪电放回了皮兜绑自己身上,收拾好东西正要动身再次出发时,突然听见前面响起了一阵沉闷杂乱异动声,仿佛是大群奔跑中动物蹄角践踏地面所发。很,他们面前就出现了一大群沿着河畔狂奔而过水蜥兽。 这种兽身躯矮胖,四肢和蜥蜴一样,嘴巴很短,嘴里长了两根獠牙,而眼睛和鼻孔则高高上。它们喜欢生活水边以草为食,所以沿河经常可以看到它们悠闲地吃草。但像这么大群像是受惊狂奔,四蹄飞溅起大片泥泽景象,木青还是头回看到。她不禁看向了骊芒。 骊芒微微眯眼看了下,立刻低声让她躲起来。 木青有些紧张,因为他神色看起来很凝重。她立刻藏身到了树丛后面。骊芒轻喝了一声兴奋得蠢蠢欲动小黑,也顺势隐了她身旁。 水蜥兽群很过去了。但接下来出现景象却让木青惊得目瞪口呆。 一大群男人,至少七八十个,手上拿着各种武器出现他们视野里。她人群里一眼就看到了几张面熟脸,那是图鲁和刚突部族里黑疤几个。其余人她没见过。但是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赤身青面,看起来带了一股邪恶之气。这倒罢了,叫木青吃惊是,这些人竟驱赶着一群野兽同行。 这是一种豹身雀头虎爪蛇尾怪兽,嘴里长满了匕首般尖利外露细牙,眼睛透出血红光。虽然隔了几十步距离,木青都能闻到那种扑面腥恶之味。 “驱兽族!他们怎么会一起!” 木青听见身边骊芒咦了一声,脱口而出这样说道。 仿佛感受到了她不安,骊芒立刻伸手搂住了她肩,附她耳边低声说道:“驱兽族是个被神灵抛弃,受哈拉驱使邪恶部族。他们世代相传巫师具有一种驱使名为苍阴恶兽能力,据说他们巫师筑坛祝祷时候,人与这种恶兽对视片刻就会失去神智任凭他们驱使。但是他们一直和别部族各不相干。图鲁和刚突人一起也没什么,怎么会和驱兽族同行……” 他话音突然断了。 木青也已经想到了。 他们往聚居地方向去! 木青立刻感觉到了身边骊芒全身紧绷了起来。几乎同一时刻,他已经握住了木青双肩,看着她急促说道:“我族人有危险。我必须回去和他们一起战斗,至少要让他们驱兽族到来之前做好准备……” 他话越说越慢,到了后已经有些迟疑。 木青知道他想到了自己和闪电。他放不下她们。 她心有些沉下去,但是很抬眼看着他点了下头。 “附近有很多岩洞。我会找一个暂时藏身。干粮也足够我吃好多天。还有小黑会保护我。你去吧。我会这里一直等你回来。” 她不会为了他和自己能山谷里平平安安老死而强行留下他,即使她很想这么做。骊芒……除了属于她和闪电,他终究还是个丛林里战士,他身体里始终流动着和他族人相同血脉。 她早已学会了这个丛林里法则。就像她从前读过一首诗说,骊芒会是她铜枝铁干橡树,而她是与他并肩木棉,不但共享流岚虹霓,要分担风雷霹雳。她从前也对自己说过,她会成为一个让他觉得骄傲丛林战士女人,她一直努力。 骊芒凝望了她片刻,猛地伸手将她和她前胸皮兜里闪电拥进了自己怀里,重重亲了下她额头,然后很放开了。 “我先给你找个合适岩洞。你那里等着我回来。” 他扶她站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非常感谢大家祝福……感动。另外谢谢前面比枯枯灵同学留言里提醒“家里养牲畜没人饲喂啊!!要饿死了!要饿死了!”我看到后才想起果然忘了这茬,这才回去修了下文。 五十二章 仿佛闻到了什么异味,一头苍阴突然脱离了队伍,朝着木青他们方向跑了过来。 透过树丛间缝隙,木青看见不断有涎水从它牙间滴落。怕惊动它,他们没有立刻离开,仍是屏息停留原地。 苍阴走到刚才他们歇息树下,低头地上闻了一会,猛然抬头,凶恶目光仿佛透过树丛投射到了他们身上。它身后已经跟来了另几头苍阴,远处驱兽族人也发现了这里异常,有人走了过来。 骊芒手紧紧握住了锐矛,就他要将木青推到一棵大树后,叮嘱她不准出来时,一边早已按捺不住小黑怒吼了一声,像道闪电般飞身蹿了出去,前面树丛咔啦啦地被它压断了一大截。 小黑跃得很高,落下时扑倒了那只体型只有它二分之一大小苍阴,锋利爪子已经顺势它背腹处抓出了几道深深血沟。吃痛苍阴嗷叫了一声,地上打了几个滚想站起来,小黑却没给它机会,猛地再次蹿了上去,它站稳前已经一口咬断了它咽喉,腥恶血一下喷溅了出来。 小黑战斗结束得很利落,但闻声而来图鲁见到骊芒和木青时,满脸惊诧不可言表。他阴沉着脸跟身边一个看起来像是驱兽族首领男人低声说了几句话。那男人盯着骊芒看了一会,朝身边人说了一声“抓住他!”,立刻就有人驱赶着几只苍阴围拢了过来,而那只被小黑杀死兽尸身边,另些苍阴已经围扑了上去撕扯分食着自己同类。 打前阵几只苍阴扑了过来。电光火石间,骊芒已经挡了木青身前,手中锐矛刺中挑起了一只到他近前苍阴,怒吼一声远远地甩开。但是很,剩余就又扑到了,那几只分食尸肉也被驱赶着继续围了上来,嘴角仍沾着残余血肉,眼里闪着凶恶贪婪光。 小黑突然回身冲到了骊芒身前,两只前爪按地,泛着金色光芒瞳仁怒视着苍阴,发出了一声长长雄浑有力吼叫声。这吼声惊出了大片附近丛林里鸟,不安鸣叫和振翅声响成一片。 木青曾经听过一次这样吼声。那是去年它攻击山谷里猴子们时发出。如今时隔一年,这吼声里包含威严甚,那是一种不容侵犯、俾睨一切威严。 木青怕怀中皮兜里躺着闪电会惊哭,急忙想喂他奶,低头却见他一双眼睛睁得滚圆,神情竟有几分凝重意思。 几只靠得近苍阴已经吓得伏地上不动,驱赶人脸色也有些发白,微微后退了几步,防备着它朝自己扑来。 围攻势头暂时被压住了。 “坐着小黑走!回到家里等我!” 骊芒回头朝木青大叫了一声,手已拍小黑额头,大喝了一声“去”! 小黑看了眼身前苍阴,又回首看了下木青,似乎有些吃不准男主人意图。 木青几乎是颤抖着手从胸口里扯出了那个哨子,吹了一声。小黑立刻朝她蹿了过来。像从前她有时山谷里骑过那样,爬上了小黑背脊,双手用力抓住它后颈上棘角,将身前皮兜里闪电牢牢圈它背脊和自己胳膊之间,被它带着朝前冲去。 她回头时候,后看到景象是骊芒只身被一圈苍阴围住,外面还有手执弓箭驱兽族人。 他会没事。那个驱兽族首领只是叫人抓住他而已。 木青不断这样告诉自己,泪水却仍是潸然而下。 仿佛感受到了背上女主人悲伤,小黑放缓了速度,终于停了下来。 木青哭了一会,擦掉了眼泪,因为她身前闪电显得有些烦躁不安起来。 她解下闪电喂他喝了奶,等他睡了过去重将皮兜绑回自己身上,再次爬上了小黑背脊。 她要回去刚才大河边看下,必须。 她轻轻抚摸了下小黑脸,拍着让它掉头朝刚才来方向回去。怕小黑跑得太刚吃饱闪电漾奶,所以放慢了速度。等到时候,已经是黄昏了。残阳如血,挂大河上游方向远山天际,把半幅河面染得殷红。 和她想一样,那里已经没有人了。 地上草丛里满是被践踏过狼藉脚印和蹄痕,横七竖八倒着五六只苍阴还有两个驱兽族人尸体,看起来是被利刃从喉管处割开。那把刀当时骊芒身上皮囊里。 到处都是猩红血,空气里充满了让人作呕腥气。 没看到骊芒尸首,木青刚刚松了口气,但很就被地上一道长长血迹吸引了注意力。斑驳血迹一路延伸,一直通到了十几步开外河边。河边草丛里,斜斜地插着一支锐矛。 那是骊芒惯常用矛,握手处缠着一圈兽皮已经被磨得发亮,她认得。 但是现,连这根矛柄上也沾满了斑驳血迹。 她太了解骊芒了,他绝不可能会束手就擒跟他们走。 那么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骊芒,他现怎么样了? 木青几乎是木然地望着自己面前不断东流河水,直到感觉自己手背上传来一片热意。 那是小黑轻轻舔着她,喉咙里发出呜呜低鸣声。 木青爬回了小黑背上,沿着大河岸边一直向下而去,眼睛梭巡着河面和两边河滩。 她不死心。 她不相信骊芒就这样没了,除非她找到他尸首。 天黑时候,她筋疲力地回到了起点,原来她和骊芒躲藏树丛后找回了他们随身行囊。图鲁和驱兽族人应该是急于赶路,所以并未搜检到这些东西。 她燃点了一堆火,随意将帐篷支了个三角形状,等闪电躺睡袋里睡去,自己坐帐篷口,呆望着被她拔了回来横放面前地上那杆矛。 骊芒和她说后一句话,是叫她回家等他。但是他会回来吗? 秋夜空深蓝一片,金黄圆月挂夜幕一角。 木青后做了个决定。 她必须要去给聚居地人报讯,赶图鲁和驱兽族人到达之前去报讯。小黑脚程,绝对是步行他们无法比拟。 之所以要这样,固然是为了娜朵一家,但重要还是因为骊芒。 他认为那是他责任。既然他现已经可能无法继续这个责任了,那就让她代他去完成。这是现她作为他女人能帮他做唯一一件事情。 丛林里大型猛兽都是昼伏夜出习惯,怕路上遭遇,所以她靠着小黑等了原地,让火堆一直燃烧到了天亮。 天亮后,她起身把干粮和一些必要东西都收拾成了一个小包裹,背了自己身后,将剩下东西连同骊芒矛一道用枝叶覆盖好。 临走前,她地上朝聚居地方向用小石子摆了个箭头图案。 她想万一骊芒能得幸免,他一定会到这里先看究竟。就像她现一样。 她把闪电放回了自己身前皮兜里,跨坐上了小黑背脊出发了。 人潜力有时候真是无限。木青除了停下来哺乳,喂小黑吃些烤肉,几乎就是不停地沿着大河赶路。 她原本有些担心闪电经不住这样颠簸,起先不敢让小黑跑得太,后来发现闪电不但没有不适,反而十分兴奋样子,这才放心下来。 行了半天路,第二天中午时候,她地上看到了鲜动物粪便和燃烧过后还残留着余烟火堆灰烬,知道驱兽族人应该刚从这里起身出发,现应该就自己前方不远处,便驱使小黑从近旁丛林里绕过去,赶了他们面前。 木青和骊芒离开聚居地,到达与驱兽族遭遇地方时,大约是聚居地到他们谷地一半路程,除去休息两个夜晚,他们走了两天半时间。但是现,依靠小黑体力和速度,她当天傍晚时分便到达了。 她让小黑自己去附近捕食舒活筋骨。 当她拖着几乎要散架身子穿过那片林子,走进那片聚居地时候,看见里面炊烟阵阵,到处是孩子们欢声笑语。 这景象她曾经非常熟悉。 骊芒族人们看见了她。短暂惊讶过后,女人们纷纷放下手上活,朝她涌了过来,争先恐后地用手去摸她额头,看她怀里闪电。 闪电正醒着。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他毫不怯场,胖胖小手抓着皮兜边缘,嘴里不停依依呀呀。 木青突然觉得有些哽咽。如果骊芒也,看到这一幕话,他一定会非常高兴。 不远处由由和娜朵发现了这里骚动,隐约看到被人群包围木青,惊讶又兴奋地跑了过来。 木青很地把图鲁和驱兽族人往这里来事情说了下。 “他们很就会到了,叫你们达乌做好准备。” 全场立刻鸦雀无声,没个人眼里都闪过了恐惧光。很有人飞奔去聚居地中间大屋子里报讯。 以加和一些男人们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这是从去年离开这里后木青第一次见到以加。乍见之下,木青有些陌生感,很才发觉那是因为他从前脸上惯常带笑容没有了,代之是凝重。 他看起来成熟了很多。 木青把刚才话对他重复了一遍,再把对方人和苍阴数量说了下。 他看起来并没有怀疑,犹豫了下,只是问道:“骊芒呢?” 木青心中一痛,但很微笑道:“他有别事,但会很过来。他对我说过,要来和你们并肩作战。” 以加不再问了,只是凝望了她脸片刻,转头和身边男人们低声商议了下,这才对围拢了过来显得有些惊恐女人们大声说道:“以弗说后山林子里有个山洞可以容纳人,你们暂时带着食物和孩子躲藏到后山去。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过来,直到我们去接你们!” 以弗就是由由父亲。 女人们有些开始哭泣,也有咬牙诅咒,一阵乱哄哄后,便各自匆匆忙忙开始收拾起东西了。 木青这才觉得自己有些摇摇晃晃,连身前闪电都变得有些沉重起来,勒得她有些透不过气。就她觉得腿有些支撑不住自己时候,以加和娜朵几乎是同时冲到了她面前,朝她伸出了手。 木青扶住了娜朵胳膊,用力地透了口气,那种晕眩感才过去了。 以加顿了下,有些讪讪地缩回了手。 娜朵从木青身上解下了闪电,自己抱着走,木青跟着她。 她和以加错身而过时候,突然听见身后他叫她名字。 她回头。 “我们族人都应该感激你。你再次帮助了我们。” 以加看着她,认真地慢慢说道。 木青微微笑了下:“应该。你们都是骊芒族人。” 说完这话,她转头很赶上了娜朵。 以加望着她背影,微微有些失落。 他刚才其实还想说她脸色很难看,让她自己要多注意休息。但是终究没说出口。 其实即便他说了,她大概也不会领情。或者说她根本不需要他关心。 她看起来那么柔弱,但她举动,却总是让他无法想象,无论是从前,还是现。 他有些恍然时候,被身边族人们争吵声惊醒了。这才摇了摇头,他现重要事情,是和他战士们一道想出应对敌人方法。 木青已经没有力气立刻返回自己家。何况,她还抱了希望,希望能这里等到骊芒出现。 只要他还有一口气,他就一定会赶到这里。她太了解他了。 聚居地里女人和孩子们暂时容身之所就是从前她暂住过两夜那个山洞。 所有人都来了,包括呶呶。和前次想比,她显得很是安静,只是坐山洞口发呆。 入夜,当嘈杂人声渐渐平息了下来,大多数人都已经入梦时候,睡木青身边娜朵突然握住了她手。 “骊芒到底怎么样了?” 她低声问。 “他让我等他。” 木青只是这样慢慢说道。 “你太累了,睡吧。他会来。” 迫人一片黑暗中,半晌,响起了娜朵低声叹息。 第二天白天安然度过了。又一个夜晚降临了。就女人们惊躁不安地围着负责守卫几个男人,要求他们过去探听下消息时候,聚居地方向突然隐隐映照出了一片火光。 火越来越大,到了后,几乎照亮了半个夜空。 这里离聚居地并不算远,但也不近。她们听不到那里声响,但所有人知道,战斗应该已经发生了。 没有人再说话,连孩子也静默了,每一个人都翘首望着那个方向。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火光渐渐暗灭下去,女人们又开始不安起来,有哭泣,有吵闹,也有伏地上祈求神灵。 木青靠着洞壁坐一堆上面铺了兽皮草堆上,一边低头给闪电喂奶,一边轻轻抚摸他耳朵。 外面突然起了阵躁动,仿佛有人来报信了,几乎所有人都涌了出去,本来一直陪着她娜朵也飞地推开人群挤了出去。没一会,木青就听到外面爆发出了一阵欢呼,间或也有痛哭声音。 想必是打退了驱兽族?然后那些痛哭声,应该是听闻失去了亲人女人们发出。每一次战斗过后,总是会有这样哭声。不论是胜利还是失败。木青默默想道。 吃饱了闪电睡着了。木青起身把他轻轻放了身边,扯了块兽皮给他盖上。 这时,洞外突然安静了下来,本来挤满了人洞口也分出了一条道。 木青抬头望去。 一个高大男人正朝她走来。 管他脚步有些蹒跚,满脸满身血污,但洞口燃烧着篝火映照下,她还是看清楚了。 那是骊芒。 他越过了那么多人,越过了呆望着他呶呶,笔直地向着她走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大虐小虐到此为此。。~zZ 另外非常感谢大家关心我爹木大问题了。。明天开始大概可以正常了。 五十三章 骊芒身形一个趔趄,离她还有几步路身前摇摇欲坠。木青铁塔将要倾倒之前扑上去抱住了他。但他太重了,她非但没有扶住,反而被他压着一道翻倒了地上,骊芒扑到了她身上。 身下是坚硬岩石,她后背被硌得生疼,但她根本就没注意到。她全部注意力都停留了此刻正趴她身上这个男人。 他身上充满了浓重血腥味,但这味道却叫她想流泪,一种因为极端幸福而涌出泪意。 她抖着双手扶起了骊芒压她胸口沉重头,借着洞里微弱光贪婪地看着他脸,轻轻呼唤他名字。 骊芒睁开了眼,两人目光紧紧交缠到了一处,缠得无法挪开半分。 “我回来了……” 他对她咧嘴笑了下,目光闪闪,露出了雪白牙齿。 木青看了他半晌,突然用力狠狠捶打他后背。 “你这个坏蛋……,每次都是丢下我一个人……,下次你再敢这样,我就死给你看……” 她一边打他,一边含含糊糊地骂着他,一股热热液体已经从她眼里不断涌了出来。 骊芒发出了一阵咝声,脸上肌肉有些扭曲,木青这才惊觉自己应该是打到了他伤口,急忙停了手。但是立刻,他已经用力抓握住了她双手,把她牢牢按了地上,微微地抬起了头看着她。 她觉得他仿佛有什么话要和自己说,她正屏息等待,洞口已经亮起了火把光,以加带着人过来了。 洞口处那么多双眼睛此刻正齐齐地看着他们,却静得像个无声世界,除了火把头燃烧时发出噼啪爆裂声。 骊芒放开了她手,抚触过她柔软唇瓣,朝她笑了下,这才用力撑起自己身体,从她身上翻滚了下来,仰面躺地上微微喘息。回过了神他族人们这才涌了进来。 骊芒伤得不轻,后背胳膊大腿几处伤口尤为严重,被抬回了聚居地后,木青和娜朵就轮流照看他伤势,给他换药。他族人们对他和木青显得极其友善,每天都把外出所得猎物上鲜嫩肉送过来。 这里,勇士永远是受到尊敬。而骊芒就是个配得这样尊敬勇士。 那天他包围圈中与撕咬上身苍阴和驱兽族人惨烈厮杀时候,随行巫师看到他脸上火焰印记,突然像是嗜血般地兴奋起来,大声嚷叫着捉住他带回去,因为他是献给哈拉好活祭。 巫师地位通常都是很高,尤其是驱兽族这样部落中。趁着对方人被巫师吸引了注意力时候,骊芒一手持刃一手执矛,迅如闪电地用利刃割开了离他近两个猝不及防驱兽族人咽喉,将包围圈撕扯开了一道口子,几步就纵身跳入了大河中。 他受伤非常严重,身上甚至被苍阴撕咬掉了好几处皮肉,血一直不停地涌出,凫水了段距离,撑着一口气露出了水面抓住段漂流着朽木,被带着一直漂向下游,后跟着那截木头被卡了河岸边一处水草丛中,意识渐渐有些迷糊,直到半夜苏醒了过来,胡乱嚼食了些河边芦芽野草后,这才慢慢恢复了些力气,朝着上游事发地返转而行。 他知道木青过后一定会回到那里去看个究竟。见到那样血腥场面,她会不会以为他已经死了伤心欲绝? 这个念头让他一直不停歇地赶路。天亮时候他终于赶到了,立刻就他们原先藏身之处附近发现了一堆燃烧过后火堆灰烬和被枝叶覆盖起来行囊。他坐地上翻检出里面剩下干粮大口大口吃时候,视线被一个用小石子堆积起来图案吸引住了。 那是一个箭头,方向正指着他族人们居住方向。 他知道这一定是她留下。她做这样标志,难道是想告诉他她已经代替自己去给他族人们报讯? 他有些难以置信,但多却是震撼和感动。 他想他该是受到了丛林之神多大眷顾,才会将这样一个女人送到了他身边。 他觉得自己之前慢慢流淌消失掉力量重又回到了身体里。用她烧剩下草木灰胡乱将身上因为被水浸泡而泛白浮肿伤口裹涂了下,随手拿了剩下干粮和那柄锐矛,就循着驱兽族人沿路留下痕迹追了上去。第二天晚上,他驱兽族和自己族人发生激烈战斗时候赶到了。 “达乌和我阿爸他们把坏人拦截了林子外一个山坳里,朝他们射裹了燃烧着脂油箭。那些苍阴身上着了火,嗷嗷叫着到处乱窜,原来它们也没传说中那么可怕……,达乌和背叛了神灵图鲁搏斗,又有几个坏蛋围了上来,我阿爸他们当时都和坏人打斗,赶不过去帮手,达乌眼看着危险时候,青青你猜发生了什么?一支正烧着箭呜呜地朝正要向达乌砍下去图鲁射了过去,钉了他后背心,达乌趁机杀死了他。青青你知道那是谁射箭?就是闪电阿爸。他射了箭,又和达乌一起杀坏人,把坏人打退了。青青,闪电阿爸真是个勇士呢,我阿爸偷偷和我们说,他从前就是我们部落里第一勇士!” 娜朵家棚屋里,由由说得眉飞色舞,她弟妹们也都是一脸崇拜地看着正坐地上骊芒。 木青笑眯眯地看向骊芒。 他被一个小孩子这样夸奖,脸竟然微微红了起来。好本来就长得黑,也不大显眼,只是见木青这样看着自己,仿佛有些羞涩似地笑了下,顺手从木青手里接过了闪电,让他坐自己腿上逗着他玩。 木青绕到他身后,检查了他后背上大那道伤口,仔细地敷抹着捣药汁。 他真很壮实,不过几天功夫,伤口就已经有些消肿了,再休养几天,想来应该就完全没问题了。 让木青感到有些好笑是,骊芒竟然非常记挂山谷家中养那些小动物们,伤还没养全就嚷着要走,说再拖延下去只怕等他们回去,逃跑逃跑,饿死饿死,她农庄可就要没了。 农庄这个词是他从木青这里学会,当时木青给他描绘了一幅鱼桑鹅儿肥,客来鸡黍饭画面,还说等以后他们地里收成黍有了多余,她就试着给他酿酒喝。他追问什么是酒,木青描绘着说就和他以前喝过那种从树干里流出黄色液体有些像,但比那个味道要浓烈许多。他虽然仍有些懵懵懂懂,但看起来很是向往,那个农庄词也是一下就记住了。 木青虽然也有些记挂,但比起那些鸡羊,骊芒伤势她眼里重要。强压住又留了两天,见他归心似箭,伤口瞧着也有些收口结疤了,终于答应了下来。 以加前次虽然带着他族人们火烧苍阴,杀了图鲁和一些驱兽族来犯者,后打得对方仓惶而逃,算是大获全胜,但自己这边也伤了不少人,所以这些天都忙着一些善后事宜。其间也来探望过骊芒几次。听说他们明天就要走,他匆匆赶了过来,显得非常惊讶。 “这片丛林里连同草原,总共有大大小小几十个部落。留下来吧,和我一道统领我们族人。让我们成为这片土地上强大一个部落,总有一天,要叫别人要抬头仰望着我们!” 他看着骊芒这样说道,神色显得非常诚恳。 骊芒看了以加片刻,双手紧紧握住了他肩膀:“你会是个好达乌。族人们有了你庇护,一定会越来越好。我往后虽然不能和你并肩作战了,但我们永远会是好兄弟,就和小时候一样!” 他说完这话时候,木青留意到以加面上露出了失望表情,但是失望之后,她却又觉得他仿佛松了口气,就像她自己一样。 她其实理解以加。 以加没有再多什么。只是当夜,聚居地里再次篝火齐燃,族人们用自己拿得出来丰盛宴食来给骊芒和木青践行。第二天一早,以加和虎齿、娜朵一家人还有些别族人们送了他们两人出去,约定往后彼此经常往来,这才依依惜别。 木青微微有些遗憾,她其实私心里盼望娜朵一家人能和他们一道到谷地定居,如果这样话,那就完美了。但她也知道这有些不现实。他们谷地虽好,但娜朵一家人眼里,再好地方也比不过自己世代沿袭居住那个家园和因为共同面对各种磨难而紧紧联结起来部落氏族,那才是他们每一个土生土长丛林定居者心灵归属地吧?除了骊芒,他是个异类,被她这个外来者诱拐走异类。他或许对他族人和部落还有情感,但那只是一种与生俱来根深蒂固无可磨灭情感。而那片谷地,每一个角落里都留有他和她用自己心和手打磨过痕迹谷地,他们那里共过欢乐、历过艰难谷地,那里才是他心目中真正家园了吧? 骊芒后回头看了一眼聚居地方向,让木青解下闪电,把他连同皮兜缚了自己身前,背上背着族人们给他们备行囊,朝她笑了下,和她迎着朝阳再次往东而去。听到了木青鸣哨小黑不知从哪里蹿了出来,活地跟身后。骊芒养伤这些天里,它白天到处撒野,天黑下来就窜回先前和木青待过林子外过夜,据说还因为突然蹿到几个到溪边浣洗东西女人身后,吓得她们丢下手上东西一路尖叫着狂奔而回。 一路都很顺利,这是他们外面过后一夜了,明天再走一天,大概天黑前,他们就可以回到自己家了。 傍晚时候,灰色云层低低地压大森林上面,吹过风也带了丝潮意。估计晚上会有场雨,骊芒支帐篷时候,特意地势较高地面交错叠了层层枝叶,这才铺上了垫地兽皮,又帐篷上覆盖了用大阔叶临时编扎起来棚顶,以免雨大渗漏进里面。他甚至用枝叶和那个本来装东西用大皮袋紧挨着他们帐篷给小黑也搭了个简陋遮雨棚。 入夜,雨果然下了起来,越下越大。当外面世界黑得仿佛伸手不见五指,低矮窄小帐篷里却是一片温暖。借了手电光,两人趴着逗弄躺他们中间闪电玩。闪电刚吃饱,精神还很好,眼睛睁得像铜铃一样,随着骊芒不住变幻鬼脸咯咯直笑。他现已经能笑出声了。等他渐渐开始打呵欠时候,木青抱着他钻进了睡袋里,关了手电哄他睡觉。 闪电很就睡着了,木青听着外面淅淅沥沥雨声和小黑不时发出低沉呼噜呼噜声,白天赶路疲劳袭了过来,渐渐正有些睡意时候,突然感觉身边骊芒伸手探向了自己。 “过来跟我一起睡吧。” 他木青反握住他手回应时候,低声温柔说道。 五十四章 木青光溜柔软身子钻进了他睡袋。那个袋子容纳了他两个人,就显得有些紧窄,两个身子几乎是紧紧地被包拢了一起。 木青他怀里扭了几下,寻了个舒适姿势,这才贴着他脖颈长长地叹了口气。 黑暗中骊芒抱住了她,轻轻抚摸着她散落他臂膀上长发。 她等着他开口,她想他应该是有什么话要和自己说,但是良久,他却一直静默。 “骊芒,你知道你多大了吗?” 木青突然问道。 这个问题有时会困扰她,但她又一直忘了问他。现突然想起来了,所以就问了。 这样一个只剩帐外雨声和帐内呼吸声深秋夜问这样一个问题,实是再适合不过了。 她感觉到他仿佛怔了一下,但很就笑了起来。 他拉了她一只手过来,摩挲了下她掌心,然后慢慢地把她手指一根一根地弯下,一只手弯完了,又拉过她另一只手,然后再次重复,两遍之后,他停了下来,但并没放开她手,只是低声说道: “我记得小时候有一年,当积雪开始融化,地里重发出尖芽时候,我阿妈就这样拿过我手弯下我五根手指,告诉我这是从我出生后丛林里开始五次轮回,我也跟着它们一起成长。后来我阿妈不了,但我还一直记得她说过话。如果没记错,我第一次见到你时候,我两只手所有手指正好已经轮流弯过了整整两回。用你从前教过我数字来说,我见到你时候,正好经历过丛林里二十次这样寒暑交替,对吗?” 木青伏他胸口,偷偷笑了起来。 “那你多大了?” 他想起来了,于是这样问她。 木青嗯哼了一下,摇了摇头。他追问,她就是不说。但是他好奇心显然被勾了起来,他第三次要开口时候,她已经抢先堵住了他嘴,用自己嘴。 良久,当两人终于分开,但他还紧紧抱着她时候,他突然低声道:“我其实想对你说,从现开始,不管发生了什么,我一定不会再丢下你和闪电了。我向丛林里神灵起誓……” 木青想起了她聚居地外那个山洞里被他压身下,外面有人进来时候,他当时看着自己仿佛要说什么。 不管发生什么,他以后一定不会再丢下她和闪电,这就是他当时想对她说话吗? 她不再言语,黑暗中只是再次吻住了他。 第二天一早,还有些贪睡木青觉得自己一腿被人微微架了起来,然后什么坚硬东西就直直从她下臀处顶进了她身体里,瞬间充盈,她被这种强烈刺激一下惊醒了过来,回头看见身后紧贴着自己后背骊芒正撑着头,一脸坏笑地看着自己。 木青已经腰酸背痛了,扭了几下,身子朝睡袋边缘靠了过去,把他推挤了出来。但他看起来并没打算放过她,继续贴靠了过来,紧紧顶着她后臀。睡袋里空间太小了,她躲不过去,一下又被他占领了,并且翻身压到了她身上。 “不要……昨晚已经很累了……,今天还要走路……” 木青趴着呜呜地抗议。她真后悔自己昨晚那么听话。跟他一起睡个那么小睡袋,实是个很笨主意。她怀疑自己今天真要走不动路了。 “我来背你……” 他低声笑了起来,用自己长满了胡茬脸颊去磨蹭她光洁后颈和耳后。他知道那是她敏感地带,每次他这样,她就会软得化为一池水,任他嬉游。 这次也一样,他没蹭几下,就已经听见她喉咙里发出了几声细碎低声呻吟,断断续续,这声音撩拨得他难耐,猛地用力一顶,木青啊地尖叫了一声。 他很满意,就他想要继续努力好听到她发出多这样声音时,突然有些沮丧地停了下来伏她身上,叹了口气。 木青忍不住笑了起来,用力从他身下脱出身来,爬出了睡袋。 闪电被她刚刚发出那声尖叫给吵醒了,睁开了眼正歪着头看他们,嘴里不停地依依呀呀。 木青抱着闪电从帐篷里出来,雨早已停了,空气清润潮湿,雾霭朝阳中正慢慢地消退。小黑突然从林子里冒了出来,噗地往她脚下丢了只野鸡,然后用力抖了□上毛,水珠立刻四溅,木青躲避不及,沾得她满身满脸。她笑着拍了下小黑头,让它到一边去享用早餐,自己看着骊芒拆掉帐篷收拾行装。 想到今天就能回到谷地,木青有些兴奋,早上懒起时腰酸背痛仿佛一下消失殆。骊芒说背她回家,她回头一笑,已经当先朝前出发了。 临近中午,要到大河落崖处时,两人停下了脚,稍事歇息。 木青觉得有些燥热,便到了河边想洗下手和脸。 秋季河水不像盛夏多雨时那般汹涌,水也清绿了许多。木青蹲了河岸边,低头泼水到脸上,顿觉清凉。正要再洗下胳膊,冷不丁瞧见水面之下漂着几条长长泛了白色肥肥蛇样东西,吓得一下跳了起来,失声大叫,把后面不远处正抱着闪电骊芒吓得不轻,几步就跑到了她身边,等她白着脸指着水面下东西让他看,骊芒大笑了起来,把闪电交给她,自己俯身一捞,原来是截长河边茎秆,可能伏倒折断河里浸泡发胀,露出了里面像玉米须一样白色经络,他手上不住滴沥着水。 骊芒把那截茎秆随手一扔,看着她仍是笑不停。木青见自己居然被几团草茎给吓成这样,有些羞赧,白了他一眼,扭身就走。刚走了两步路,脚步却突然迟缓了下来。 那种白色经络状东西,有没有可能就是她从前想过无数麻? 刚来这里她为自己以后穿衣服愁烦时候,木青也曾经想过有没有可能找到野生麻,用麻来编织衣料。但是她没见过麻茎,连它长什么样都没概念,问过骊芒,他也是茫然不知,显然这时候人还没学会利用麻,加上后来她慢慢习惯了自己缝出各种兽皮衣物,也就慢慢消了这个心思。现无意水里发现这些一束束白色经络样东西,如果真就是麻话,那可就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了。 木青把闪电又放回了骊芒手上,自己重回了河边,把刚才几截已经泡腐茎秆捞了出来,剥去了上面残留表皮,水里漂洗了几次,冲去上面沾附着淤泥污渍,到了后,她手上剩下了几束白亮柔软须络。 这应该就是野生麻了。 木青兴奋叫了一声,飞地从水里捞出了其余麻杆如法炮制,后用刀子割下了一大把麻。 她把鲜麻打了个结,然后凑到自己鼻尖闻了下,洗干净了经络散发着淡淡清香。 “这东西叶子和根捣烂了可以消去身上肿毒,我外经常见到,只是没注意茎秆水里泡烂了会出来这样东西。你拿这个做什么?” 骊芒看着她手上麻团,有些好奇地问道。 “这个啊……这个以后可以做衣服,织窗帘,织地毯,还可以搓很牢固绳子,装东西大口袋……用处很多。” 木青笑眯眯地应道,心里实有些感叹,如果不是它们凑巧长河边,被风或者别什么外力折断了浸泡河水里沤掉了外面一层皮,然后她又凑巧到了这里洗脸洗手,就算再过很久,只怕她也不会知道这种看来十分普通开着黄色花朵草茎植物就是麻了。 她从前没有纺过线,谈不上织布,但是她曾见过一些少数民族老阿妈游客面前表演古老纯手工纺线活,所以她并不担心,只要有了麻,接下来这个长长冬季里,她有是时间去慢慢研究。 傍晚时候,他们终于踏入了山谷,身后拖着一大捆割过来麻茎。骊芒还答应帮她收集种子。有了种子,明年春来时候,她就可以单独辟出一块沟壕去种植麻茎了。 骊芒起先担心果然应验了。木青起初离开时候,计划大约是半个月内返回,所以按了这时间给动物们备了草料。现耽搁了这些天才回来,发现拦羊洞门口木头栅栏已经被顶翻地,里面羊逃之夭夭,糟糕是,那个给野禽们搭草棚大概被风给刮塌了,压翻了栅栏一角,里面野鸡山禽跑得一只不剩,连地里剩下后一茬野菜,叶片也被啃咬得伤痕累累。 木青急忙又去检查了自己储存食物黍子山洞,见洞口如旧,所以里面东西也都还安好,这才松了口气。只是想起不见了那些动物,心里还是有些心疼。骊芒看了出来,想哄她开心,正要许诺自己明天开始就趁着深秋后时令再给她捕捉多多小动物让她养,突然听见前面仿佛传来野鸡们有些惊恐叫声,两人抬头望去,见小黑居然正威风凛凛地赶着几只不知道被它从哪里找到野鸡们回来了。 木青大喜过望,急忙叫骊芒修好了栅栏,再次关好被小黑赶回小动物们后,这才想起应该去附近找一找,于是拉了骊芒,两人围着谷地绕了个遍,先是荆棘从下捉回了两只,又个小山坳里看到几只,好笑是有几只竟然飞上了树丛。大概是长久未剪翼毛,长出了些,所以又能飞行段距离了了。后他们还是拿了渔网,这才把上了树野禽们给捉了回来。木青后数了下,比起原来数量,虽然少了将近一半,但后能找回这么多,她也已经相当满意了。 夜幕降临时候,连不见了几只羊也优哉悠哉地回到了它们原来山洞里。原来它们已经差不多把这里当成了自己老窝,前些天不过是吃光了里面投放干草,这才顶翻了栅栏出去自己谷地里觅食。现天黑了,也就回了自己已经住了很久那个家。 冬天很就要来临了。过了这个冬天,这片土地就又会迎来它一番生命轮回。 作者有话要说:周末愉~~ 五十五章 “咻……” 一只羽箭带着风声笔直地射向了不远处一只正停下四顾狼。几乎是同一时刻,来自另个方向一只箭也射了过去,两只箭齐齐插入了狼颈项,狼嗷叫了一声,倒了下去。 一个男孩将弓自己后背一挂,飞地朝中箭狼跑了过去。 “等等!” 他要到狼近前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女人声音。 男孩停下了脚步,回身笑嘻嘻地看着正分开浓密枝叶朝自己大步走来那个女人。 她身上穿了件简单斜肩一体式短裙,长发编成了一条粗辫子随意垂身后,赤着脚,露外全身浅蜜色皮肤映衬着乌黑有神眼睛,让她整个人看起来英姿勃勃。她手上拿了张青绿弓弩,腰间背了个皮箭囊,正大踏步地朝那男孩走去。 “闪电,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你还小,不要单独跑出来。万一要是碰到了猛兽怎么办?” 她到了那男孩面前,沉下脸责备。 “阿妈你说错话了。阿爸前几天刚刚说我正好八岁,已经是大人了,他还送了我这张弓!狼叼了我养兔子,我要像阿爸一样射死它!” 那个被叫做闪电男孩显得很不服气,叉腰翘着头和自己母亲对质。 这个正被自己孩子对质女人就是木青。 木青望着闪电被烈日晒得黝黑脸上满是不服气样子,板着脸吓唬他:“你这么听你阿爸话,过几天我们全家去朗达草原,阿妈跟你阿爸说下,带上弟弟霹雳,就让你就留下来看家。看你阿爸还带不带你去!” 闪电眼睛骨碌转了下,一下扑了木青身上扭来扭去,笑嘻嘻说:“阿妈你这么聪明人,怎么又说错话了?你想想,我听阿爸,阿爸听你,后我不是还是听阿妈你吗?阿妈一定要带我去!” 木青再也绷不住脸笑了出来。 闪电欢呼一声,转身拉着木青往那只中箭倒地了狼身边走去。 这时候狼体型比普通家狗要大,身体健壮结实,四肢细短,看起来像是鬣狗,但是一张嘴很宽大,估计连骨头都能咬碎。近他们居住谷地附近冒出来了一群这样狼四处徘徊,前几天甚至有一只不知从哪里潜进了谷地里,咬死了几只野鸡和闪电养兔子。闪电小孩子心性就记仇了起来,前段时间总是自己偷偷溜出来要去射杀狼。被木青发现教训了一顿关了两天禁闭,今天刚放出来,她一转身,就见五岁小儿子霹雳迈着两条肥肥小短腿过来,奶声奶气地告状,说哥哥又偷溜出去了不带他玩。木青不放心,这才找了出来。找到时候,正好看见他挽弓要射一只遭遇狼,怕狼未被射死反噬过来,顾不得别,自己急忙也抽箭搭弓射出了一箭。 狼咽喉处深深插入一只锐利青色竹箭。另一只钉了背腹部。 闪电用力拔出了那两只箭,举到了木青面前欢呼着道:“阿妈,你又输了。你看我射进了它咽喉,你却射到了它肚子上。阿爸说了,一个好猎人,射杀猎物时候必须要一箭射中它咽喉,这样才不会给它反咬。你射了它肚子,箭入得也不深,怎么能射杀狼?不过阿妈是女人,阿爸说了,丛林里男人要保护女人。阿妈有我和阿爸保护,箭射得马马虎虎些也没关系。” 木青听他嘴里突然冒出了自己前天刚教过“马马虎虎”,一串骊芒语言中夹杂了她语言,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且小小年纪,那话说到后面却郑重得似个小大人,又口口声声阿爸阿爸,强忍住了笑,嗯嗯地顺着他点头,揪了几片树叶擦拭了下箭头染上狼血,把箭随手插回了腰间皮囊里。 木青弯腰要拿起那只狼,闪电已经抢先一步拎了起来甩上自己肩,朝木青得意一笑。 木青看着这个几乎已经和自己齐肩高儿子,眼前一下闪过他小时候才几个月大时模样,心中不禁微微有些感触。 日月如梭,自己刚到这里时种种仿佛还是昨天,一下竟已经过去了**年了。 她扯出胸口吊带上那个哨子吹了下,很,一只浑身黑亮大家伙就从树丛里飞地蹿了出来,扑到了她面前。 “小黑!” 闪电把肩上狼往地上一丢,双手抱住了小黑头摸它毛发,亲热地把自己脸和它蹭来蹭去,小黑有些嫌弃地偏过了头,实躲不过去,这才仿佛很无奈地任由他蹭。等闪电蹭够了,纵身跃上了它脊背,这才用力晃了下脑袋,刚才被闪电弄乱了头脸上毛发立刻又平顺了下来。 小黑如今个头有水牛大小,身上毛和后颈上棘角黑得油光发亮,一双金色眼睛夜里看起来就像两只灯笼。木青家里现有三张虎皮,除了早那张,剩下两张都是小黑光辉战绩勋章。那是有次它和骊芒一道外出狩猎时候,意外遭遇到了两只正□剑齿虎。被干扰了老虎狂性大发,扑了上来攻击。趁小黑力斗二虎时候,骊芒上树挽弓,觑射了老虎眼睛,后合力一道将两只老虎杀死。那一战小黑虽然受了伤,但王者无敌气势从此天成,丛林里别说寻常动物,就算是猛兽听见了它发出吼声也都避之不及。 木青拎起刚才被闪电丢地上狼,自己也跨坐了闪电身后。等她一坐稳,小黑立刻往谷地方向纵身而去。 当年谷口通道处骊芒挖出那道壕沟早已经消失,取而代之是一堵依傍着两边山崖地势建起来又高又厚石墙,中间是扇粗木吊门,下面两角用搓出麻绳和悬崖上老藤扭结而成粗缆绳吊上或放下。 小黑飞蹿入这道门,一直冲到了屋子前,这才停住了脚。木青从它身上下来,习惯性地揽住它脖子亲了下表示感谢。和刚才截然不同,小黑对她这种亲热很是欢迎,喉咙里发出了阵温柔咕哝声。正坐楼梯上翘首等着霹雳看见他们回来了,高高兴兴地拍着手跑了过来,嘴里不住嚷着“洗澡洗澡”。 霹雳说洗澡,可不是叫木青给他洗,而是他和哥哥闪电一起与小黑去洗澡。 木青一直就有定期给小黑洗澡习惯,要不然时间一久,就会有股味道。小黑从前不习惯,她一按它下水,就要逃之夭夭,但这么多年过来,它自己渐渐也爱上了干净,每隔几天就要下趟水。从前都是木青自己给它洗梳毛发,现闪电和霹雳渐大,像这样夏日傍晚,时常是他们两个和小黑一道小溪里扑腾。 木青看着小黑带着自己两个孩子往前面不远处小溪下游处去玩水,想起骊芒还沤麻,匆匆过去想帮忙。转过小山坳,一眼就看见坑塘边地上堆满了成捆麻杆。那都是他们种植起来刚收割下来准备要浸泡水里沤。 比起当初发现那种比较粗硬麻,现他们又多了一个品种。那是一种后来发现开着紫花麻,沤出麻纤维柔软纤细,织出布透气吸汗,而且非常柔软。木青现身上穿短裙和内衣裤就是用这样麻布做。所以他们现每年都种这两种麻,一种用来搓绳织地毯什么,一种用来做衣服,多出麻布就贮存起来。当然衣服大部分都是木青自己穿。骊芒和闪电霹雳父子三个多就是穿条短裤满地乱跑。想让他们这个季节穿上衣服,简直比登天还难。 木青靠近了麻杆堆,见骊芒正站齐腰深坑塘里高举着石锤奋力打桩。露出水面古铜色上半身肌肉紧结,上面沾了密密一层水珠,阳光下闪闪发亮,不知道是汗水还是被飞起来水花喷溅上。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那样年轻英俊,充满了力量和热情,就和当初他们刚相遇时相差无几。 骊芒抬头,看见了站坑塘边望着自己木青,朝她笑了下,用力打下了后一个木桩,水花四溅,然后涉水上了岸,一边把地上已经扎好一捆捆麻往水下拖,贴着坑塘底栓刚才打好木桩上,一边问她刚才去了哪里。 “闪电又偷偷跑出去,我怕他危险,出去找他,正好看见他射狼,我也射了一箭,中了狼肚子呢!” 木青高兴地说,没有注意到自己后口气有些小小得意和卖弄。她其实大概是希望骊芒能夸下她箭术。虽然她比骊芒大了整整五岁,但很多时候,尤其是近几年,两人就仿佛掉了个个,骊芒愈发沉稳,而她他面前倒仿佛越活越小了。 但是骊芒听了她话,非但没夸她,反而微微皱起了眉头,从水里站直了腰身看着她说:“闪电已经不小了,他和你一样高了。他想去射狼,你就让他去。不用总是这样放心不下。他箭术很好,比我当年小时候还要好。我他这个年岁时候,也已经自己单独出去射过狼了,我阿妈从来不会拦我。” 木青有些气结地看着他。 她承认他说有些道理,丛林里男孩子们或许都是这样一步步成长为一个合格勇士。但是让才八岁闪电这样单独出去,她不放心。管她也知道他力气不小,扳手腕时可以轻而易举地击败她,她甚至坚持不到五秒时间。但是她就是不放心。 她沉默了,以此来表示自己不满。 骊芒弯腰又将一捆麻栓了水底木桩上,半晌没听见她声音,抬头看去,这才发现她生气。 他摇头笑了下,再次涉水上来,用自己沾了淤泥手她额头划了道横杠,这才低头看着她说:“青,比起闪电,我其实担心是你。你一个人出去危险明白吗。以后不要自己出去。就算是要找闪电,跟我说下,我去找就行了。” 木青所有不满和委屈随着他碰触和解释立刻烟消云散。 “我叫了小黑一起呢。” 她轻声说道。 骊芒呵呵笑了下,看着她眼睛里满是宠溺:“小黑也不行。你箭术没练到我满意之前,你就不能单独出去。记住了?” 五十六章 木青对他话有些不以为然。 这谷地里已经住了八年,附近大大小小林地,早跟着骊芒跑了不知道多少遍,就是闭上眼睛也能回来了。何况她对自己苦练了几年箭术还是有些信心。只是骊芒既然这么说了,她也就不再逞强,只是点头嗯了一声,弯腰要帮他把捆起来麻推下水塘里去,被骊芒拦住了。 “我来吧。你搬不动。” 他已经一手拖着一捆麻,往水塘里下去。 “那我给你们做饭去。” 木青笑了下,转头迈着轻步子往屋子里去。 当年建起来那座房子几经修葺扩建,边上又多出了几间用作储藏,远看去连成一片,俨然是个小农庄。 木青洗了下额头上刚被骊芒划上去那道泥痕,然后到了做饭火塘边,煮了一大罐子饭,用麻子榨出油炒了盘蛋和菜,又烧了一大盆子鹿肉。家里这三个男人简直无肉不欢,所以每天菜里,肉是必定不能少一道菜。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便压了火,出去到了溪边把玩水玩得乐不思返两个儿子揪上了岸。小黑抖了抖身上**毛,也慢悠悠地跟了回来。 骊芒压完了后一捆麻杆,到边上溪流里洗去了身上泥污,上岸朝屋子方向走去。刚到门口,就闻到了一股饭菜香,这才觉得自己肚子有些饿了,加了步子进去。 吃过了晚饭,木青收拾妥当了,自己也洗过了澡,换了身晚上穿宽大衣服,到了两个儿子房间,继续接着昨天进度给他们讲些关于天文地理方面事情,因为两个小家伙对这方面非常感兴趣,不像她教他们写字时候,往往没写几下就坐不住了。 昨天她给他们讲了地震火山,今天讲脚下地球是个圆球体,就像她给他们做踢着玩皮球,闪电很认真地问:“阿妈,要是这样,我从这里一直往前走,后就会走回到我们家,对吗?” 木青对他想法表示了肯定,但说这只是想象中成立,现实中那是不可能。 闪电刚歇,五岁霹雳却又说:“阿妈,要是这样话,我们下面那些人总是头朝下脚朝上,那不是很难过吗?而且他们会不会掉下地球啊?” 木青哭笑不得,只好又说了下地球引力。 其实她对这些知识也就仅限于粗浅了解,到了后,两个儿子打破沙锅问到底刻苦学习态度中败下阵来,匆忙结束了课程。 闪电和霹雳意犹未就被强令去睡觉,有些不满地朝她扮了个鬼脸,突然看见自己父亲正双手抱胸靠门边看着,立刻就消了声,乖乖地爬上了床。木青扯了麻布被子给他俩盖好了肚子,开了窗,检查了下个盆子里燃驱蚊香草,然后吹熄了用动物油脂和松香填入竹筒中间燃烧麻线烛火,朝外走去。 像这样时候,骊芒经常也会过来一起听,有时候是为了镇压两个调皮儿子,有时候是他自己也很感兴趣。 骊芒伸手习惯性地挽住她腰身往阳台去。 这是后来挑出来一个竹阳台,四面栏杆,中间放了张很大可以让两个人并排躺竹椅。夏夜闷热,他们经常会这里歇凉。 今晚月色很好,吹来风也带了丝凉意,把白日酷热带去了不少。骊芒带着木青躺了竹椅上,两人说了些过两天出发去朗达草原要备东西后,他就沉默了下来。 他手一直握住了她,下意识用自己大拇指轻轻揉摸她手背,眼睛却一直盯着天上月亮,半天没眨下眼。 木青觉察到他想心事。她大约知道他想什么,所以并没出声,只是安静地陪着他一道。 一年前,由由父亲和另几个族人们来到这里时候,带来了一个消息。 族人们过来只是烧盐。这些年他们定期会有人到这里来住几天,等烧出了够量盐巴,再带回聚居地里去。 那次是他们后一次来烧盐了。他们说族人们另个地方发现了个和他们谷地里相类似这样盐地。这次取盐过后,以后可能就都去那边烧炼了。 这对族人们来说是个好消息。但是他们离去前夜,骊芒用木青酿黍酒来招待他们时候,由由父亲突然说了番话。 “达乌要开始他准备了很久计划。族人们有支持,也有反对。但他看起来心意已经决定了,谁也不能让他改变。” 他只是这样说了一句。但却让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 木青也。她自然理解由由父亲话里意思。 以加,他等待了将近十年之后,终于要为他梦想开始踏上征途了吗? 这是她当时听到由由父亲话后,心中掠过第一个念头。 一阵风吹来,送过一阵野木樨香味。木青深深吸了这香气,把头靠了骊芒胳膊边,闭上了眼睛,脑海里却闪过了很久以前,以加来到她和骊芒这个山谷里时情景。 那是八年前,她和骊芒结束了与驱兽族人战斗从聚居地回到自己家后,过了大约半个月,有一天以加突然过来了。 他到来让木青很是惊讶,骊芒却非常高兴,热情地接待了他。 以加饶有兴趣地看了他们田地,地里种东西、圈养动物们,竖立大火窑,又仔细地向木青询问了几乎所有细节。木青当然自己所知地告诉他,播种辟圃,种植粮食蔬菜,饲养兽禽或者进行放牧,这样比起他们原来采摘狩猎生活方式要进步一些。因为慢慢地一旦形成了规模,生活不但有保障,富余出来人手还有时间去做别事情,诸如各种发明创造。就像她和骊芒,等再过个一两年,他们就完全可以摆脱依靠狩猎采集为生生活了。 以加看起来非常赞同她话,等她说完之后,他自己沉思了下,突然问起了那把军刀。 骊芒和他一道与驱兽族人厮杀时候,他看到了这柄短小但却有无比杀伤力武器。 骊芒立刻把刀递给了他。 以加几乎是用惊艳目光梭巡着这把刀,爱不释手地摆弄着,试着它锋利和坚硬,后他把刀还给骊芒时候,看着木青问道:“这样质地,我前所未见。你知道它由来吗?” 他口气是询问。但是看着木青目光却是笃定。 刀来自木青,他自然清楚这一点。 木青还犹豫时候,他突然粲然一笑:“我只是想,如果我们能找到这样质地材料取代木头和石头,造出加锋利坚硬斧锄弓弩,打猎种地会方便,族人们生活也一定会好。” 木青也笑了,她想了下,告诉他说,这柄刀质地叫钢。想造出和它一样质地器具,那不太可能。但是他们可以试着山丘地带去寻找一种绿色矿石,把它放窑炉坩器里冶烧至融化,后可能会得到一种名为铜液体。把这种液体浇注进预先做好模器中,等冷凝之后去掉模具,就会得到他想要工具。这种材料虽然不能和钢相比,但比起木石,那自然是不言而喻。 她还清楚地记得,以加听到她这话之后,当时表情完全可以用极其兴奋来形容。他立刻向木青仔细询问起来。等木青再次向他描述之后,以加一个人走到了溪流边,坐石头上对着小溪沉默了许久。 “骊芒,你女人是从天上来,你一定要看好她,免得哪天她就会从你身边消失了。” 木青还记得,他离去时候,对着骊芒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丢下了这样一句话。 骊芒当时哈哈大笑了起来,他面前用力搂住了她肩。 以加离去后,这么多年再也没有踏足他们这片谷地。但是关于他和聚居地消息却经由来这里取盐族人们不断地传来。 以加回去后第二年春天,让族人们开园辟地,大面积地种植黍子和其它各种移栽蔬果,并且学木青他们饲养动物。 他举动起先并未得到族人们支持,但他强行推行开来,让一部分人照旧狩猎采集,留一部分愿意专门种地饲养。几年下来,慢慢地就见了成效,粮食和可供随时宰杀牲畜富余了不少,聚居地地盘渐渐扩大,甚至有慕名来投奔外族人。他又学木青他们,用砖石木头来修建房子。并且,大约两年前,骊芒和木青收到了来自以加一份特别礼物。 那是一把前所未有崭材质砍刀。颜色暗沉,表面粗糙,但却坚硬无比,砍下一棵大腿粗细树后,开刃处也只是微微卷了些刃。 送来砍刀虎齿非常兴奋。 他告诉骊芒,过去几年时间里,达乌就一直让人四处去寻找木青对他描述过那种绿色矿石,但一直没有收获。但他一直没有放弃,直到有一天,一场大雨过后,外出寻找人一个山体有些开裂被雨水冲刷坡下看到暴露地表许多绿色碎石块,俯拾皆是。 他们找到了矿石,铸出第一件铜器是个杯子,然后是釜、甑、锄、镐,后开始铸刀、枪。 “这种东西太好了,但是有些软,做成锄头挖地还好,铸成长些刀,有时候砍完东西还得放地上用脚把弯曲地方踩平了。骊芒你也知道,我们从前有时候外面起篝火烧烤猎物时候,地上一种黑色石头会慢慢渗出一种亮闪闪像水一样白色东西,等火灭凉了之后,它就又变硬了。有一天炼绿石时候,我突发奇想,如果丢进这种黑石一道炼,不知道出来会是什么。然后我就去做了。你猜怎么样?这种和白色液体一起融炼出来刀竟然比从前硬了许多!这样出来刀,砍完一次之后,再也不用像从前那样用脚把弯曲部分踩平了。它真很好用!达乌让我把它送了过来给你们。他说这是你们功劳。” 骊芒当时看起来也非常喜欢这柄沉重刀,和虎齿两人就刀软硬问题讨论了起来。一边木青心底却突然掠过了一丝不安。 她知道这才是一柄真正可以称得上青铜刀。用锡和铜混合融炼出来青铜刀。坚硬锋利,对这个石器时代人来说,具有强大杀伤力。 她当年没有告诉以加这一点,或许是因为她当时忘记,或许是潜意识地不想告诉他,那样绿色矿石必须要融合锡石,才能铸出坚硬青铜器。但是就算她没说,现,这一点仍然被他们自己无意中发现了。 刀从来就是凶器。她不喜欢。 又一阵木樨香袭来。骊芒突然伸手把木青搂了过来,让她枕自己肩上。 “你想什么呢……” 木青问他。 骊芒犹豫了下,低声说道:“很久没有族人们消息了。不知道他们现怎么样……” 他没再说下去,突然眉头一扬,看着她反问:“你呢?” 木青伸手抚触了下他下巴,笑了起来:“我想昨晚我们说过话呢。” 骊芒一愣,突然哈哈大笑,两手一收,抱着她从躺椅上一跃而起,步往他们屋子里去。 “哎呀,你做什么!” 木青被他吓了一跳,胡乱踢着腿伸手捶了下他胸口。 “我要早点让闪电他们再多个名叫泰莫虹妹妹。你昨晚不是说这么好听名字空着太可惜了么?” “可昨晚我们刚……” “正好趁着这几天再努力,你也不许偷懒……” 木青不再挣扎,伸手吊住了他脖子。 五年前生出第二个孩子霹雳后,怕孩子多了自己一个人照应不过来,所以木青很小心地请求他,说以后两人一起时候,能不能量避开她每月那么几天高峰期。骊芒立刻就答应了下来。这几年下来他始终严格遵守,木青也如愿一直没再怀上。但是近,不知道是不是连霹雳也不大粘她了,她又觉得有些失落,想起很久以前骊芒给女儿起那个名字还没用掉,要是自己再不趁现生,以后等年龄再大些就有风险了,所以昨晚半是随口半是故意地跟他感叹了下。骊芒听说她竟然又起了要生孩子念头,高兴得不行,抱住她鉴定了一番就说正好是好时机,浪费了就又要等下个月,结果自然是以努力耕耘播种收场了。 作者有话要说:留言里看到很多筒子问起结文事,这里说明下,这个文大概还有四万字左右。 谢谢大家。 ^_^ 五十七章 清晨木青醒了过来,轻轻挪开了骊芒搭自己身上胳膊,从床上下来。洗漱过后煮了简单早餐,她上了楼脱鞋,赤脚往阳台走去,从角落里拿出一张卷起来用麻编出长方形垫子,展开铺地上,盘膝坐上面,清风和鸟鸣声中开始练习起了瑜伽。 这个习惯是从生了第二个儿子霹雳后开始。那时是想着恢复身材,所以就把从前练过瑜伽拣了回来。练了段时间后,她就发现一早练习下瑜伽,不但可以唤醒自己沉睡身体,而且接下来一天都精力充沛,所以就坚持了下来。她身材生过两个孩子后不但没走形,比起从前柔韧,估计长期坚持瑜伽起了很大作用。 半个小时下来,她身上已经出了身薄薄汗,婴儿式爬跪毯子上放松休息。闭上眼睛正感觉舒服时候,一只火热大手摸上了她翘臀。 木青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了。正要起身,却被按住了脊背动弹不得,身后已经传来了低沉笑声。 木青扭头,反手打掉了他自己身上游移另只大手,娇嗔了一句:“别闹了,我听孩子们下面都有声响了。等下就要出发了呢。” 骊芒唔了一声,她以为他听进去了,没想到接下来却是把她整个人抱了起来往屋子里走去。 木青收拾好下来时候,看见骊芒正往石爪马背上绑挂着几个大麻袋。闪电和霹雳正一边兴高采烈地围着小黑跑,看见木青出来了,欢呼着跑了过来,一左一右地扯住了她。 石爪马是木青给这种动物起名字。它体型和现代马差不多,但是脚上有爪,形状像块石头,所以这么叫。这是朗达草原上有一种食草动物,奔跑速度极,一般很难捕捉到。去年他们去时候,正好有个当地人捕猎到了一只,因为野性难驯踢伤了人,正要杀了它,被木青看见拦住交换了过来。丛林里藤蔓树木密生,马跑得并不,她看中就是它能驮载重物。至于野性难驯,非常简单,它被小黑怒吼一声纵身跃上脊背按压地上后,从此就变得温驯了许多,小黑靠近时甚至还会四蹄发抖。不过现情况已经好多了,差不多也成了他们一家好帮手了。 “阿妈,你和阿爸真慢,不对,你比阿爸还要慢!我跟弟弟已经等了好久了!” 闪电一边拖着木青往前,一边翘着嘴怪她。 木青责怪似地看向了骊芒,他却装作没看见,只顾往马背上麻袋里装石斧和一包一包盐,这是要运去达朗草原交换用。 闪电四岁时候,也是这个季节,骊芒木青央求下,一家三口带着小黑沿大河向东往他曾经对木青提过那个草原出发去。木青只是想见识下外面世界而已,没想到到了草原和森林交界边缘地带时,无意发现一个叫鹿坎部落。那是个拥有大约四五百人大部落,靠游猎为生。但当时那里却热闹非常。原来每年夏末时节,附近许多部落人们就会带着自己特产到这里与别人带来东西交换,用以满足自己日常所需,既是物品交换,也是个相互交流聚会。他们正好碰到了,知道那里有这样一个传统后,以后每年这个时候,就都会出发去一趟。骊芒打出来石斧和带过去盐成为了十分受欢迎东西,他们用弓柄、华丽鸟羽毛、兽皮或者玉石来交换。木青非常喜欢这样每年一次出行。她看来,这完全可以看做是一年一度举家出游,除了交换,重要是能让闪电和霹雳多和外面世界接触,未尝也不是一件好事。闪电就是用这样方式认识了鹿坎部落里几个孩子,去年依依不舍地告别了,约好了今年再见,早早就把自己做好几个弹弓放进了随身背囊里等着到时候送给他们。见父母迟迟未露面,这才这么着急,要不是从前被父亲严令过不许随意闯进他们屋子,只怕早就冲进来了。 骊芒见木青被儿子们扯住,过来一手一个像抓小鸡似地拎了起来放到了石爪马背上,这才朝木青笑了下,低声问道:“累不?还能走路不?” 木青白了他一眼,没有理睬,自顾朝前走去。骊芒讨了个没趣,摸了摸头,也笑嘻嘻地跟了上去。两人后检查了一遍被关一个大网笼里小动物们和地里插起来栅栏,见都没问题了,这才准备出发。 他们这趟外出,按照往年经验,大概需要二十天。因为有了许多年前那次经验,所以木青后来就想了个办法。她让骊芒搭出了架子,自己用藤和麻绳编了个很大网罩住架子,就像动物园里鸟山那样。以后每年当他们要外出时候,就把小动物们赶进去,里面投了足够草料,加上地上原本有草丛,等他们回来时,一般不会有什么大问题。至于羊群就没问题了,只要把谷口通道处吊门一关,它们白天自己出去,晚上会回到洞里。地里黍子已经收过,只剩些薯根和菜,田地都用栅栏围了起来,羊群进不去啃咬。 沉重吊门吱吱呀呀地被放了下来,骊芒牵着马,马上坐着两个儿子,木青跟旁边,一家四口带着小黑迎着朝阳出发了。 小黑早已经不再像幼年时那样,每逢出行就欢地窜来窜去。它现迈着沉稳步子,不紧不慢地跟木青身边。 七八天后,大河两岸树木渐渐稀少起来,他们要接近朗达草原鹿坎部落了。越接近鹿坎,木青和骊芒就越奇怪起来。往年这时候,他们路上时常可以碰到像他们一样带着物品赶去鹿坎人。但是今年,直到现,他们还是没有见到一个人。 傍晚时候,他们终于到达了鹿坎。 鹿坎人非常热情地接待了他们。他们每年都会为远道而来人都备下草棚做临时居所。木青他们过去时候,发现那里已经住了一些来自草原部族人,但丛林方向,迄今为止就他们一家到了。 好些人前几年都是老相识了,所以见到骊芒时候,男人们都显得非常高兴,纷纷上前用自己方式表示欢迎。闪电和霹雳一下就不见踪影,应该是跑去找这里小伙伴了,直到天黑了,才被几个鹿坎人送了回来。 “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附近很不太平,经常会冒出来一些不知哪里来猛兽,前几天有只豹,差点咬死了我一个族人。夜里我们会安排人手巡守,叫你们孩子不要出去跑。” 鹿坎人好心地叮嘱着骊芒。 因为有了他们叮嘱,所以入夜时候,骊芒叫木青带着两个儿子睡里面,自己卧外面,身边横着锐矛和弓箭。虽然有了以加送过来那柄青铜刀,但他看起来似乎习惯用自己原来武器。小黑不他们身边。怕它到来会惊扰了这里人,像往年一样,进入鹿坎人居住地时,就放它自己离开了。 将近半夜时候,木青被边上草棚里睡觉几个男人发出震天鼾声给吵醒了。想起睡前燃点驱蚊香应该灭了,便起身燃盆,这时,突然听见前面不远处传来了一声吼叫。 万籁俱寂夜里,这声音听起来格外刺耳。很木青就又听到了一阵呐喊驱赶声,应该是守夜鹿坎人发出。 骊芒立刻弹身跳了起来,往声音来源方向跑去。但没几步就停了下来,回头示意木青不要出来,自己手持锐矛站了外面。这时边上草棚里人也陆续醒了过来,手忙脚乱地拿了武器围了骊芒身后。 一阵沙沙声音传了过来,一只东西突然从他们草棚前面树丛里跃了出来。 那是一只大小体态和豹子都很象野兽,明朗月光下,通体泛了美丽油枣红色,一双眼睛闪闪发亮,流线般体型矫健优美,看起来像是只母。 红豹应该是被鹿坎人驱赶,慌不择路地蹿到了这里。猛然见到这么多人,喉咙里发出了呜呜带了威胁般低吼声。见站前面人丝毫没有后退,反而朝自己举起了手中长矛,仿佛被激怒了,猛地朝挡了自己道站前面骊芒扑了过来。 木青惊叫了一声。 她叫声还没歇,突然又听见一声熟悉怒吼。 那是小黑声音。它从外面游荡回来了! 怒吼声中,小黑已经像道黑色闪电般地朝红豹扑了过去,两只撞到了一起,发出了阵沉闷皮肉相碰响声。 和小黑相比,那只红豹体型就显得小了许多,一下被撞开了去,地上连着翻滚了几圈。等它稳□来看到威风凛凛威严地站自己身前小黑,仿佛吃了一惊,但很,居然也吼了一声,呲着亮闪闪白牙朝它又扑了过来。 这大约是这些年来小黑第一次碰到交手过一个回合后吃瘪还不逃走对手,它怒气显然是被引了出来,抬起两只前掌,几乎是竖立了起来,像座小山似地猛地把扑了过来红豹按了身下,一口咬住了它后颈。 红豹吃痛地悲鸣了一声,用力甩开了自己背上小黑,发力像阵风似地朝边上逃走了,小黑哪里肯放过,低吼着追了上去。 这一幕将赶了过来鹿坎人和边上人惊得目瞪口呆,等知道这如天降而下黑色猛兽竟是骊芒一家,都显出了又惊又羡表情。 骚乱过后,众人慢慢地散开了去。木青把早被惊醒了探头探脑闪电和霹雳赶回去睡觉,骊芒到附近巡视了一圈,见没什么异常,这才回来了。 木青并不担心小黑。那只红豹虽然凶悍,但显然不是小黑对手。它自己完全应该能搞定。说不定今年冬天她就可以给自己做件红色裘皮了。那东西一身像抹了油般红毛月光下看起来非常漂亮,摸上去想必也十分舒服。 他们一家鹿坎住了两天,草原部族人陆续差不多都到了。但他们知道去年来过十几个丛林部族,竟然没过来一个。直到第四天交易会开始了,一个叫做比马部族人才匆匆赶到。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支持~~ 五十八章 比马人是空手来,他们带来只是一个让人震惊消息。 以加带领着他青铜战士,横扫了他们部落。反抗男人被杀,剩下男人和女人孩子被俘虏。 “我们部落已经没有了。我们几个是趁乱逃出来。他们手上武器太可怕了,我亲眼看到我一个族人被一把刀一下砍掉了头,头颅滚到了我脚下,血柱喷得冲上了天,洒了我身上……”一个比马人说着,现仿佛还惊魂未定,嘴唇有些颤抖,“离他们近些部族应该已经和我们一样了。他们总有一天会遭到神灵惩罚……” “我们逃了出来,把消息告诉了我们附近部落,让他们告诉他们知道部落。现也要告诉你们,丛林和草原往后只怕再也不能安宁了!他们人会越来越多,如果大家不联合起来,等他们吞灭了丛林里部落,总有一天他们也会推进到这里!” 比马人带来消息就像瘟疫,迅速地所有人中间传播了开来。谁也没有心思再去和别人交换物品,一阵乱哄哄争吵议论后,各自四散匆匆往自己部落回了。 他们应该是急着去传递消息。 山中一日,世上千年。 这就是木青当时感觉。 去年第一次从由由父亲口中听到了有关以加那句话后,木青就想,他野心已经蓬勃了起来,只怕再也无法遏止。或许从前他就一直有这样野心,只不过缺少合适土壤。现一旦有了土壤,它就像野草一样疯狂地生长蔓延了起来。 她觉得了一阵迷惘。 如果她不曾出现这里,就算以加当上了达乌,每日必须要为果腹而奔忙时候,单单凭借他有先天野心,他也应该永远没有条件去攻打别人吧?这里人当然会进步,耕种会发展,冷兵器会被造出来,青铜时代也终将会至,但至少不会这么,得就像个畸形生长怪胎。 她看向了身边骊芒。 骊芒不知道她心思,还以为她被吓到了,挽住了她肩,安慰地拍了几下。 小黑从那晚上追着红豹去后,就一直没有回来。这有些反常。木青不放心,和骊芒到附近找了很多次,哨子都吹烂了,还是不见它踪影。木青心里空落落,就像丢失了什么,难过得夜里都睡不着觉,老是支着耳朵听外面动静,一有风吹草动就要爬起来看看,只是每次都是失望。这么多年相伴下来,她心里,小黑已经和闪电霹雳其实没什么区别了。后只能寄希望于它自己什么时候回家了。 闪电和霹雳再次依依不舍地告别了他们朋友,跟着父母踏上了回程路。 回程路上,骊芒一直很沉默。连闪电和霹雳似乎也感受到了父母压抑,比出来时安静了许多。 靠近他们山谷入口时候,骊芒突然警觉了起来,表情显得有些凝重。 木青不解地看向他,他指着路边草丛,靠近她压低了声说:“这里有人经过痕迹。” 木青立刻也有些紧张起来。不知为什么,她突然想到了以加。转念一想,又有些暗笑自己多心,以加现应该还不至于对他们发难。 前方不远处一片树丛后突然传来了沙沙声音。骊芒让木青和孩子们等这里,自己朝声音方向去。 树丛突然被分开了一道缝,探出了一个人脸。 “左!” 骊芒脱口而出。 那个人竟是由由父亲! 由由父亲看见了他们一家,脸上露出了欣喜笑容,朝身后叫了一声,一下涌出了十来个人。 娜朵、由由和她弟妹,还有一些他们都相识熟人。 木青喜出望外,和朝她跑了过来由由抱了一起。 她如今已经长成了个十四五岁少女,和小时候模样有些变化,只是眼睛仍然那样明亮。因为早几年偶尔也会跟她父亲来这里,所以木青一眼就认出了她。 娜朵也笑着过来了,木青放开了由由,紧紧抱住了她脖子。 骊芒带着他远道而来族人们进了谷地。闪电和霹雳高兴得要翻跟斗,立刻就带着由由弟妹和另几户人家小孩子外面撒野起来,回来时路上郁闷也一扫而光,屋子里大人们不时能听到他们发出乐笑声。 木青留意到他们都带了背囊,看起来仿佛是举家迁移样子。 她第一个感觉就是聚居地里出了事。 左和那几个一道过来男人们简单叙过话后,就一直看着骊芒,仿佛有什么难以启齿话。 木青和骊芒对望一眼,正要开口询问,一边娜朵已经很是直爽地嚷了起来: “我们没地可去了,往后你们可要收留我们了。” 骊芒惊讶地看向了左。他苦笑了下,慢慢地说出了原委。 他们已经从部落里脱离了出来,到了这里等他们回来,等了好几天了。 这一切都是源于部落里一场纷争。 以加初夏时候,带领着族里男人们攻击了刚突原来部落。本来图鲁鼓动下和驱兽族联合起来指望从以加部落身上咬一口肥肉刚突族人早已元气大伤,他们攻击之下彻底地从这片丛林里消失了。除了少数几个顽抗被杀了,剩下人口都被并入了他们部落。 左参与了这场战斗。他那时还认为这是一场正常复仇战。因为他们之前曾多次被这个宿敌攻击。但是接着他就发现不对了。 以加结束了第一场战斗小试牛刀后,紧接着就开始了对第二个部落攻击。那是距离他们走路约莫一天距离另一个部落。 质疑就是从那场战斗后开始。 左想不通他们为什么要攻打毁灭这个祖祖辈辈就和他们比邻而居部落,杀了他们反抗男人,收了投降男人和女人孩子们。虽然他们之间平常来往并不多,但一直都是相安无事。 他和另些有相同疑问族人与几个长老一道去质问以加。 达乌从来就是受到族人们无条件尊重,但某些情况下,他权威也会受到来自族里一些长老挑战。 但是这次,以加却是置之不理。他态度非常强悍。 “我想法就是让所有人都过得比现要好。我这个想法达到之前,我不会多说什么。我现只是告诉你们,以后这样战斗会时常发生,你们每一个人都要做好准备。” 他态度激怒了长老,长老据理力争。 以加召来了本族全部男人。 “你们有谁质疑我决定,现就可以站出来离开。如果留下,从今往后,我再也不要听到像今天这样争论!” 正当壮年以加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溪边和女人们打情骂俏小伙了。他声威日盛。他话就像一块巨石投入水面,飞溅起千尺浪花。 本来还嗡嗡私语族人们立刻安静了下来,面面相觑。 以加当达乌这些年,他们这个部落日渐强盛,这是不容置疑事实。他现扩张,固然引起了像左这样温和派质疑,但是还是有相当数量族人并不反对。现他抛出了这样话,那些原本反对人,包括长老,也不再作声了。 脱离部落单独出去,那将面对怎样困境,他们每一个人都清楚。 后选择离开只是他们几家。 以加确实没有为难他们。只是左第一个站出来说要走时候,盯着他看了许久,面上神情有些恍惚,仿佛想起了什么。 他挥手让他们离开时候,不但准许他们带走自己房子里东西,而且给他们备了干粮。 “骊芒,我愿意过上达乌口中好日子,过去几年里,他已经让我们过上比从前好了无数日子,我们再也不用每天必须出去打猎,与野兽争夺口食。我觉得已经很满意了。我不喜欢现这样去攻击别人,杀他们反抗男人,夺他们女人。这样话,我们和从前刚突有什么区别?而且你知道吗,达乌竟然和驱兽族人往来。我厌恶与哈拉打交道。所以我选择了离开。” 左后这样说道。 短暂沉寂后,骊芒从自己盘膝坐毯子上站了起来,上前与他抱了下,然后依次与另几个男人抱过。 那是欢迎意思。 左看了一眼边上木青,犹豫了下,低声看着骊芒说道:“达乌应该会知道我们是到你们这里了。不知道这样会不会给你们带来麻烦?” 他这样说时候,娜朵和另几个女人也都齐齐看向了木青。 木青朝她们含笑摇头。骊芒豪爽地大笑起来,拍了下左肩头:“你们就是我家人。这里本来就是你们家。就算有麻烦,我们也一起承担!” 娜朵和另几家人到来一下让这个谷地里变得热闹了起来。因为没有足够地方容纳这么多人,两家人暂时挤他们屋子空出房间里,还有一家住本来已经用作储藏东西那个大山洞里,所以他们现要做第一件事就是烧砖备材料盖房子。就连女人和孩子们也都参与了进来,忙得热火朝天。 转眼几天过去,烧出砖块差不多了,木料和竹子也都砍伐搬运中,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这天结束了一天劳作,晚上等疯玩了一天现筋疲力闪电和霹雳睡了过去,木青回了自己房间,睡不着觉,跑到楼下拿了小黑龟壳,借了月光溪流里清洗。 骊芒知道她又想小黑了,跟着她到了溪流边,蹲旁边陪着她。 那个龟壳早已容纳不下小黑身体了,但后来就一直成了它钟爱玩具。它经常会用一直前爪不停旋转着它,或者啃咬几口磨牙。经过这么多年,残旧不堪,边缘到处是被啃咬过痕迹。 木青洗干净了龟壳,把它扑岸边一块大石头上滴干上面水。 骊芒叹了口气,握住了她手。 “睡觉去把。它会回来。” 他牵着她往屋子里回去。 木青唔了一声,跟着他往回走。 第二天清早,木青像往常一样去煮早饭,下去火塘时候,看见娜朵已经那里忙活了。她见木青过来,笑着把她推了出去。 娜朵对她这里各种设施非常好奇,尤其是那个长长竹筒管自来水,喜欢得不得了,到这里第二天就抢着把做饭事情给包了。 木青笑了下。她估计娜朵比自己也大不了几岁,但是因为长年辛苦劳作,加上皮肤黧黑,所以看起来显老。虽然她是骊芒姐姐,但是很多时候,她却觉得娜朵就像自己母亲,成熟稳重,对她又极其爱护。从此以后有她作伴,木青觉得非常幸福,就像身边多了个长辈。 骊芒像往常一样用装了滑轮绳索拉开了谷口通道处厚重大木门。吱吱呀呀响声中,木门被开启了,他正要缚牢绳索打结以固定住门,眼前突然闪过一个大黑影,朝他扑了过来。定睛一看,竟然是小黑! 骊芒很意外。 小黑十几天不见回来,他虽然不至于像木青那样担心,但也是有些想念。现见它突然出现,惊喜过后,想到木青知道后反应,心里就高兴了,急忙固定住木门,用力揉了下小黑头。正要进去告诉木青这个好消息,听见身后似乎有什么响动,回头一看,这下真是愣住了。 一头通体枣红豹子正木门外有些焦躁不安似地来回走动。再仔细一看,和那天夜里鹿坎见过那只十分相像。 木青跟着骊芒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了过来时候,被看见一幕惊住了。 小黑正卧木门外面,和一只靠着它红色豹子交颈接耳。两只不住磨蹭着身体,看起来非常亲热。 木青呆呆地看了一会,突然恍然大悟了。 和小黑作伴了**年,木青亲眼看着看着它从一只直往她怀里钻小狗崽变成了现这样威风凛凛彪悍大汉。小黑不但救过她,是骊芒得力帮手,他们全家与它感情不可谓不深。她知道与小黑相类大型哺乳动物诸如狮子,一般到五六岁时候就成年发情了。但是小黑却是迟迟没有反应,她从前也是有些不解,有时候甚至会赶它出去,希望它外面能找到自己合适伴侣,但每次它都是入夜便回,试过几次,也就随它去了。现看来,莫非是小黑性成熟期刚到,然后恰巧碰到了这只足以引起它兴趣小母豹,追着出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结果就把这原本是对手凶悍小母豹给拐带回来了?那么想必之前那些时日,也都是和这母豹子一起。 性成熟期越晚,是不是可以认为寿命也会长?那么小黑可能不止像普通狮子老虎那样多只能活二三十年? 木青心中真是八分高兴,两分难过。高兴是小黑终于找到了它亲密爱人,小母豹年轻美丽凶悍异常,与它真十分相配。那两分难过却很是微妙,就好像自己儿子终于娶了媳妇,虽然是做娘日夜盼望,但却怕它从此要听老婆话,与自己生分了。 “小黑!” 木青终于忍不住轻轻叫了声。 五十九章 小黑听到了木青声音,立刻停止了和母豹子亲热,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飞地朝木青跑了过来。 它身体大得像牛,所以当它扑了过来时候,木青一下被它两只前爪按压了地上。它大概知道自己体重对女主人来说过于庞大,所以立刻松开了爪子,只是伸出柔软湿热舌头,来回舔着木青脸。木青感觉又湿又痒,咯咯笑着闪避。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亲热了。大概是分别了这么多天,骤然再见,这才又出现了这样久违了一幕。 木青刚才那阵子失落一下就消失了。 小黑还是原来小黑,并没有因为找到女朋友而忘记她。 她正和小黑笑闹得上气不接下去,一边骊芒仿佛有些不高兴了,上前推开了小黑头,把木青从它湿吻中解救了出来。 骊芒还是和以前一样,看见她和小黑太亲热话就会乱飞酸醋。 木青被骊芒从地上扶了起来,正笑着抬手擦去自己脸上刚才被小黑沾上口水,意外一幕发生了。 刚才一直木门外面徘徊没有进来那只母豹子此刻猛地蹿了进来,呲着牙朝木青直直扑了过来,喉咙里发出低沉带了威胁般吼声。 它速度极,几乎就一眨眼间已经蹿到了木青身前。 木青还擦口水,被突至母豹子惊得有些发懵,一时忘了躲闪,眼看着它利爪就要抓上她了,身后骊芒已经猛地将她抄了过来,带着往边上闪避,但是母豹子爪子还是擦着刮过了他胳膊和后背。 母豹子一击未中,看着似乎有些不甘心,稳住身形又要扑过来,刚才被骊芒推开了小黑突然大吼了一声。母豹子似乎吃了一惊,扭头看向了小黑方向,仿佛犹豫了下,停了原地。 小黑这时已经扑了过来,把母豹子压了身下,两只撕咬着翻滚了起来,发出了阵阵咆哮声。 木青知道这是猛兽们通常交流方式,无论是嬉戏或者打架,它们通常都会相互翻滚撕咬。小黑现应当是教训他这个来有些鲁莽女朋友。但她现顾不得它们了,骊芒手臂和后背刚才被母豹子爪子划伤,虽然只是破了一层表皮,但长长伤口处还是渗出了血珠子。骊芒大概对这样程度伤觉得无关紧要,但她还是急忙拉着他往屋子里回去,要给他处理伤口。 他们家庭成员从此就又多了一位,那就是小黑女朋友,那只年轻凶悍枣红色豹子。木青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小红。这个名字实不怎么样,她自己也知道。但和小黑倒是十分相配,所以就这么叫了。骊芒他们不知道这个名字后世普及程度,一致认为很好听。木青笑而不语。 考虑到小红野性,怕它会惊扰了里面放养动物,而且老实说,木青自己也有些怕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它蹿上来咬一口,所以让骊芒大门边搭了茅棚,把小黑龟壳搬了过去,让它俩暂时先住那里。而且上次那个初见面意外,木青猜测是因为自己和小黑亲热,落入小红眼里,它估计也和骊芒一样,不满自己所有物被别人分享,这才怒气大发冲过来想教训自己。所以和它没有混熟之前,木青决定小心地离小黑远远,连平时习惯一些摸头揉毛动作也取消了。 那天木青拉着骊芒离开后,小红估计是被小黑教训了一顿,所以接下来几天里一直都很老实,紧紧地跟小黑身边。白天里除了跟着小黑出去,叼咬些猎物回来,剩下时间就是懒洋洋地趴有太阳密草丛里,偶尔帮着小黑舔舐脚掌或者后颈上那一排棘角,一双美丽大眼睛里透出都是柔顺和亲热。 人多力量大,秋天结束时候,他们已经傍着原来屋子边上又扩建出了几间,连成了一片,娜朵他们几家都搬了进去。因为过去几年里,以加部落里也盖了不少这样砖木竹混合居所,所以这样房子他们现并没有什么不习惯。 依靠饲养起来动物和储存粮食,应该也可以支撑他们这几家人度过今年冬天。但是出于习惯,解决了住问题,田地又进入了停播期后,左他们就和骊芒一道出去狩猎,为接下来这个冬天储备多皮毛和肉。 晴朗午后,男人们不家,小黑和小红不远处土坡上追打嬉闹,木青带着女人和孩子们去收羊毛。 木青羊已经从起先一头母羊和两只小羊发展成了羊群,靠就是骊芒第二年春天时候又捉到一只公羊,羊群这才慢慢地扩大了起来,现已经有几十只了。它们应该是盘羊祖先,弯曲角,每到秋天,身上毛长得很厚实时候,木青就会剪下羊毛纺成线织毛衣。 当年那把瑞士军刀早已旧了,上面剪刀用来剪羊毛也嫌小了些,所以木青很早开始就用大河里蚌壳来割。蚌壳敲成弯钩形状,锋口磨石上磨得又光又锐,割时候,揪住羊身上蓄了一年长得又长又厚毛,把蚌刀轻轻一旋就下来了一把羊毛。 羊早就被赶着聚了一个木栅围栏里。木青进去捉住了一只羊,示范给娜朵她们看了下。部落里虽然也有饲养羊,但只是肉用,皮剥下来是连毛做成御寒衣物。像这样割下羊毛另用还是第一次看到。所以都显得很好奇。等看了一会,就拿了昨天叫男人们磨好蚌刀,学着木青样子割了起来。因为手法不熟,一个女人估计是扯痛了羊,羊起了性子,蹦起了后蹄,一下把她踹得仰了草地上,惹得娜朵几个笑得前仰后合,木青强忍着笑,上前扶起了她,耐心地又示范了一遍,教着使用蚌刀要点。慢慢地女人们有些上手起来,开始各自割起了羊毛,把割下来羊毛放进随身带着一个麻布袋子里。割断羊毛时会发出轻微又悦耳刷刷声,木青非常喜欢听这种声音。 “青青,为什么有羊屁股有不同记号?” 由由割完了一只羊毛,突然问道。 木青笑了下。 她之所以要给羊做记号,是为了分开圈养易于辨认,防止母羊发情时和同系血亲公羊□,这样产下来小羊羔不太容易成活,即便养大了,个头也都比较瘦弱。 她开始养羊当年秋天,有一天发现母羊开始狂躁不安起来,开始以为它是哪里不舒服了,拖着骊芒去检查下,等他笑嘻嘻地拉起母羊一只后腿让她看它肿胀充血下面,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母羊又到了发情期。它生下来两只小羊里有一只是公,差不多也已经性成熟了,怕母羊急起来乱来,赶紧把公羊分开关了起来,又让骊芒到外面晃了好几天,终于捉回了一头公羊,这才解决了母羊终身大事。 随着羊数量慢慢增多,此后她就留意起来,发现从夏季中开始一直到初冬,没有怀孕母羊大约每隔半个月就会发情一次,尤其是夏末秋初时候为集中。每当发情时候,下面就肿胀充血,不停摇尾,高声咩鸣、甚至会爬跨到其他母羊身上,靠近公羊时候不停蹭磨,当时突然就想到了这个近亲繁殖问题。于是从那时候开始,她羊群就实行公母分开圈养。她经验是一只公羊大约可以应付二十只母羊,所以公羊养数量不多。每当发现有母羊出现了发情征兆,就把它和一只没有血亲关系公羊关一起,直到□结束才放出来。生出来小羊羔就臀部打上不同记号辨认。正是因为避免了同系血亲繁殖,加上谷地里水草丰美,所以她羊几乎只只都是膘肥体壮,产奶产毛那都是顶好。 木青慢慢把道理讲给了由由听,她起先不是很懂,自己默默想了一会,突然眼睛一亮笑着说:“我知道了!就像阿妈跟我说,我以后也会和一个男人一起,但那个男人肯定不能是我们家里人!” 木青哑然失笑。 由由说完这话,慢慢就沉默了下来,低头继续割着羊毛。 木青看着她修长手握住一把羊毛灵巧地割了下来,称赞她说道:“由由聪明又能干,以后一定会有一个好男人和你一起。” 由由笑了起来,笑容很是灿烂。 部落里像她这样年龄女孩,只要来过月经,一般都已经有了自己男人,早甚至还有了孩子。由由腿疾随着人慢慢长大,现只要不跑起来,平常走路也就是微微有些簸,不仔细看也看不大出来。之前部落里是有一个年轻男人看中了她。两人只要下次部落祭祀时候接受过族长和巫女祝福就可以一起了。不想没多久就来了些别部落里掳过来女人,那男人又看上了另个健硕少女,接着就发生了由由父亲带着全家离开部落事情。 这些事情木青都是前几天听娜朵提起,心中有些怜惜由由,所以刚才故意这样称赞她。见她也只是起先沉默了下,很就说说笑笑起来,想必那事情也没给她带来很大影响,这才放下了心。 割羊毛花了两三天时间。收获全部羊毛被装进了一个个细麻布袋子,浸到溪水里洗干净晒得燥干了,木青就教娜朵她们纺线。先把成堆羊毛团搓成松松条状,然后一手拿着杆子,另一手不断捻搓松毛纱,绕一个陶制锭子上,锭子底用块扁平石块固定,把锭子像陀螺那样旋转起来,锭子便把松纱缠紧成了纱线,等纺到一定程度,把线缠卷起来就可以了。 这种简单纺线方法,木青从前看过少数民族老阿妈游客面前表演,没什么难度,所需器具也非常原始,她麻线也是这样纺出来,经过这么多年,手法已经非常熟练了。娜朵她们其实一个个都比她要能干,不过看她演示了几遍,很就学会了。 冬天来临了。 今年雪没有往年那么大,这块谷地里也前所未有地充满了生气。 十二月二十日,这是根据木青早几年制定出来日历上一天。 她刚到这里时候曾经有计算日子习惯,后来就放弃了,等怀上第一个孩子闪电时候,她又恢复了计算日子。后来等闪电夏末时节出世之后,为了记住他生日,她就把那天定为立秋日八月八号,又仿古代纪年,把她初到这里和骊芒相遇那年命名为骊木一年。 按照她日历,现是骊木九年十二月二十日。 今天是她小儿子霹雳生日,非常凑巧,居然还赶上了另一件让人高兴事情。 小黑今天当了爸爸,而且一下是两只小崽爸爸。 六十章 从昨天开始,小红就不停舔着自己身体,舔完了身体,甚至去舔平时和它和小黑住那个棚屋。木青猜测它是想要把小宝宝降生地方舔舐干净。 除了舔,小红也显得非常焦躁不安,从入夜开始,它就不停地棚屋里走来走去,不时用爪子用力地上踹铺垫厚厚干草,或者肚皮朝上地躺着。起先它还让小黑边上陪着,等到了下半夜,也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就大发脾气撕咬着小黑要驱赶它出去。平时它面前总是威风凛凛小黑这回显得很是无奈,低吼着跑了出去,蹲了外面雪地里守着。 小红到这之后,除了起先有些狂躁,咬过几次靠近自己地盘羊,后来慢慢就习惯起来,大部分时候,木青见它不但与小黑如胶似漆地,而且还容忍霹雳它面前跑来跑去地骑着小黑玩。见到它这样暴躁,估计是分娩了,所以连小黑也不允许靠近。想了下,便拉着守草棚前探头探脑不肯离去闪电霹雳和其他小孩离开了,留它一个清静环境。 今天一早,大人们带着迫不及待小孩子到了棚屋前时,发现小红还没有生,小黑居然还蹲外面,只不过身上已经落了厚厚一层雪,看见木青他们过来,这才用力抖了□上毛,抖掉一身雪,眼睛却仍紧紧盯着里面小红。 “哎呀要生了要生了!” 一边娜朵突然大叫起来,木青立刻看了过去。 小红从地上站了起来撑开了后腿,掉出来了一只黑不溜秋小东西,它朝天大吼了一声。 小黑猛地朝前面扑了下,到了草棚前,却又停了下来。 小孩子们都欢呼了起来,争先恐后地抢着要进去看,木青也非常高兴,但怕惊扰了小红,急忙把他们又都拦住了。 第一次作妈妈,小红有些紧张,宝宝身边转来转去,仿佛不知道该如何照顾。很应该是出于母性,把小家伙胎衣和血吃掉了,然后咬断脐带,开始不停地舔着它。不一会儿,那小东西就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这时它眼睛还是闭着,站起来第一件事却是到处乱拱,寻找妈妈**吃奶。趴了地上小红用嘴把它叼了过来,卷到了自己腹部,小东西寻到了□,立刻就贪婪地大口大口吃了起来,喉咙里还发出呜呜声音,就像木青从前刚捡到小黑时它发出声音一样。 小东西吃奶时候,小黑要蹿进去,但是小红居然还不让它靠近,丢下吃了一半奶小东西,又开始走来走去,仿佛仍然心神不宁。 “应该还有一只小崽。” 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骊芒对木青笑道。他从前替母羊接过生,应该有点经验。 大约一个小时后,第二只小东西终于也出来了,和前面那只不同,这只全身毛泛了淡淡粉红色,比第一只个头要稍小些,看起来非常漂亮。等两只幼崽都围小红腹部吃奶时候,这回它终于肯让小黑靠近了。只是木青想进去收拾下地上沾染了血污干草时候,它仍然朝她打着响鼻,看起来不大乐意。它应该是出于保护自己孩子心理,所以戒心很重,木青试了几次,见它反应很大,也就作罢了,和大人们带着仍然看得意犹未小孩们往屋子里回。走了几步回头时候,看见小黑正站它边上,低头温柔地舔着它头颈,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声音,听起来像是安慰它。 小黑两个孩子,虽然还不知道公母,但是木青已经给它们想好了名字。大叫布莱克,小叫拉德,取一黑一红意思。她对自己想出这两个名字很满意,至少比小黑小红听起来拉风许多。 晚上时候,木青给过生日霹雳煮了一碗面,又答应等小红放松了下来,以后就让他认养那只粉红色拉德,这才把小寿星哄得开开心心。 下了一天一夜雪傍晚时候终于停掉了。木青出去,看见骊芒和几个男人正沿着靠墙架梯子爬到屋顶一侧清除上面积雪。她站下面仰头看了一会,拿了把推雪用耙子把地上积雪推到了一边,直到露出一条可供行走小路。颈项里突然溅进了几点从屋檐下落下积雪,寒意一下顺着脖子往下滑,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骊芒很就收工了,从梯子上下来,搂住了木青她额头亲了下,低声笑问道:“冷吗?” 木青摇了摇头。骊芒把她有些冻僵手揣进了自己衣襟里,拥着她往屋子里走,有些惋惜地说道:“可惜了那池子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得那么烫。” 他说是外面那口温泉。自从它许多年前那场地震后突然出现之后,这么多年来每年冬天,那里都是他们夫妻俩小天堂。但是今年冬天,他们发现那口温泉里水温度莫名升高,现已经差不多接近沸腾了,远远望去那里水汽弥漫,人根本无法下水,好好一口温泉就这么没掉了。 木青也觉得可惜,叹了口气,胳膊圈住骊芒温暖身体,跟他一起回了屋里。一进去,骊芒立刻就把仍放热水里温着酒壶拿了出来,灌了她一口黍酒,自己也喝了一口,又喂她一口。等一壶酒被两人分光,木青慢慢就觉得腹部起了阵暖意。 “前几天听你给小孩们讲什么神故事,除了丛林之神,难道这世上还有别神?” 两人收拾好躺下挤一起时候,骊芒问她。 他现也和闪电他们一样,越来越喜欢听木青讲些奇奇怪怪前所未闻故事,甚至晚上睡觉前,只要不是很疲劳话,非要缠她讲个什么故事给他听了才肯睡去。 今天她心情很好,加上刚才又喝了酒,现虽然躺着,整个人却有些轻飘飘地上浮,仿佛就悬半空一样。 “小东西,除了你丛林之神,这世上你不知道你神仙多着呢!”木青吃吃笑着,伸手捏住了他脸颊左右拨晃着逗他,叫着他们俩有时亲密时他对她称呼。但是她不喜欢这个称呼,所以经常回赠给他。 骊芒把她整个人抱了起来脸对脸地压了自己身上,按下她头亲她嘴。木青闻着他呼吸间弥散出淡淡酒味,觉得人漂了,好不容易从他臂弯里抬起头气喘吁吁地说道:“你不是要听别神故事,到底还要不要听?” 骊芒笑了下,松开了对她钳制。木青翻身下来蜷他身边躺好了,这才给他讲起了上帝造人和伊甸园故事。 “天地初时候,上帝用泥土造人,鼻中吹入生命气息,就创造出了有灵气活人。上帝给他起名叫亚当。亚当是孤独,所以上帝决心为他造一个爱人,便他沉睡时候取下他一根肋骨,用这根肋骨造成了一个女人,取名叫夏娃。当上帝把夏娃领到亚当跟前,亚当立刻知道这个女人与自己生命联系时,他心中充满了幸福,脱口便说:"这是我骨中骨,肉中肉啊!”所以男人和女人原本是一体,因此男人和女人长大以后都要离开父母,与对方结合,二人成为一体。” 木青讲到这里,扭头看了下骊芒。他正凝视着她,仔细地听着。 “上帝又东方一个叫伊甸地方,为他们造了一个乐园。那里地上撒满宝石,充满了树木花草,非常好看,树上果子还可以作为食物。亚当和夏娃就属于他们园子里相亲相爱,一直乐地生活下去……” “故事讲完了,怎么样?” 木青笑着问道。 骊芒沉默了一会,突然把她用力收了自己怀里。 “你是想说,我是亚当,你就是夏娃,你被神带领到了我面前,我们一辈子都会高高兴兴地生活我们这个伊甸园里,是吗?” 木青用力点了下头,再次亲吻上了他脸。 她伊甸园故事到此为此,没有后面失乐园。她相信这一点。 冬天过去了。 这个冬天过得非常平静祥和,充满了欢乐。木青觉得这欢乐大部分都是生命布莱克和拉德带来。三个月不到两个家伙,大是哥哥,小是妹妹,毛茸茸肥嘟嘟,一黑一粉红,看起来就像两个肉球,可爱得不得了。 冰雪消融,通往外界路刚通,骊芒就和左一道出去了。 整整一个冬天,他们没有任何关于外界消息。骊芒面上虽然没表现出什么,但木青知道他心里其实一直有些牵绊。所以现他想出去探下消息,木青并没有说什么。她自己对以加也是有些不放心。 他们出去了大约半个月。回来时候,身后跟了几个看起来像是外族人。 他们带来消息,木青其实并不怎么惊讶。这几个人部落刚被以加消灭了,他们逃了出来,遇到了闻讯后至骊芒和左。因为无地可去,所以就跟着回来了。 以加被冰雪阻拦了一个漫长冬天脚步万物复苏这个季节又立刻继续朝前迈进,毫不犹豫。 骊芒从外面回来后就一直显得心事重重。 木青和他相处了那么多年,他心思自然无法瞒过她。 她不希望他做出她猜想那个决定,但是她有一种感觉,他后一定会这样做,就算她阻拦,她想他也不会听她。 所以不久之后一天,当他对她说,他必须要去找以加时候,她并不惊讶。 她只是看着他,很平静地对他说,她陪着他去。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出土史前人用来纺线纺锤,相当于下图里那个圆盘。 这是现模仿出来手工纺线棒: 这是古老织布设备,足蹬式腰机,没有机架,卷布轴一端系于腰间,双足蹬住另一端经轴并张紧织物,用分经棍将经纱按奇偶数分成两层,用骨针引纬。 上章里提到日历,就是一月大二月小三月大四月小一年365天日历,木青用自己纪年代替211,212而已。。。木有任何难度。 六十一章 骊芒起先不同意。后他应了下来。 他们两个性子其实非常相像。坚持自己认为正确,却又会相互妥协。 孩子们交托给了娜朵。木青只是对他们说有事要出去一趟,可能要过些时日才能回来。 临行前,她重拿出了那把军刀。 十年了,军刀已经旧了,弯折处有些许锈迹,但是刀口依然锋利。 她蘸了油,把它擦拭得寒光闪闪,后刀口抹了一层骊芒藏起来蛇毒,这才折了用细麻布包裹起来藏了身上。并且她带了小黑一道。 她对以加面目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了。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他必定早已不可能是当日那个男人了。 老实说她有些许紧张。这种感觉随着靠近以加部落,愈发强烈起来。 聚居地已经不是她当初记忆中那个模样了,应该说寻不到当年半点痕迹了。毫不夸张地说,木青有一种错觉,她觉得自己再次跨越了时空。 她脚下踩着是平整青石路面,青石路面头,是一座用同样材质方石与原木建起来高大建筑,围着这建筑,四面扩散出去大大小小几乎一眼看不到头座座屋子,屋子间道路纵横,不时能看到人们来回走动,或者干着活,孩子其间追闹嬉戏着。 就像一个小集镇,如果道路两边多些吆喝买卖人话。 他们被带着走向中间高那座建筑时,两边男人女人们都停止了手上活,抬头看着他们。大部分都是陌生人,看着他们目光里带着好奇和疑惑。偶尔有几张似曾相似面孔,但短暂惊讶和茫然过后,也只是定了原地看着他们而已。 木青起先拒绝了留外面与小黑一道等他,执意进入。现她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眼身边他。他正带着她大步向前,面容坚定,目光直视着前方。这让她突然感觉安心了许多。 到青石建筑高高台阶前时,一个满面须髯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和从前骊芒一样,他大半张脸都被须髯遮住,但是目光炯炯。木青仍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他是以加。 以加看到了他们,停下了脚步,骊芒也停了下来。两个人对视了片刻,以加突然朝骊芒步走了过来,一下抱住了他肩,两个男人拥了一起,相互拍着对方肩,齐声笑了起来。 他们应该从少时开始就是朋友了。现这场见面,也表现得果真像是久别老友重逢。 以加非常热情地接待了他们。亲自带着他们绕了他领地一圈,向他们展示他广袤田地、丰收果实,隶属于他部落族人。 十年时间,这里人口已经从木青还时两百不到扩展到了几千之众。 他们田地划成井字,他们穿土凿井,园圃里种植着果木蔬菜,圈养放牧着牲畜,他们也酿出了酒。进入那座青石建筑里时,木青甚至墙上看到了一副青铜盔甲,边上挂着形形色色相同质地刀斧弓弩,连用来招待他们食具都是青铜碗盘。 以加似乎对青铜有着一种近乎狂烈热爱,所以才会让自己居所到处都充满了青铜金属气息。 四角熊熊燃烧着巨大火仗把空旷大厅照得通明。 木青席地坐铺了兽皮地上,面前大盘里刚送上烤得金黄肉,她只略微吃了两口就停下了。 她对面,骊芒和以加正相对而坐,大块地吃肉,大口地喝酒,一直不停地说着他们往事,不时爆发出一阵笑声。 她身边,呶呶正坐那里,冷冷地看着骊芒和以加,偶尔扫过她一眼。 呶呶比十年前看起来老了许多,即使她从一进来就没有笑过,木青还是她眼角看到了几道很深纹路。 木青没怎么理会呶呶,只是不停地看向骊芒那里。 两个男人一直说话,应该是喝了很多酒,面部火光映照下闪着古铜红光,看起来都很兴奋。 “我这里怎么样?比你那里不差吧?” 以加突然看向了木青,朝她举起了自己手上盛满了酒液铜尊,一饮而。 那是一个鸟形酒尊,木青看来,已经十分精美。 木青端起了自己面前相同酒尊,回饮了一口,微微笑了下。 以加似乎对她反应有些不满意,席地而起,朝她走了过来,到她面前时候,突然停住了脚步,转头对着骊芒问:“你知道我心爱东西是什么吗?”不等骊芒回答,他立刻大笑了起来,“是青铜。我心爱东西就是青铜!我喜欢闻它味道,喜欢触摸它冰冷表面时带给我凝重感,它让我着迷,我已经完全地被它征服了!” 他说这话时候,呶呶那一直没有什么波纹脸上突然露出了憎恨表情,这憎恨甚至让她脸容都微微扭曲了起来。 “所以我该怎么感谢你,木青?” 他看向了木青,旁若无人地盯了她片刻,两个瞳仁里映照着火光,闪闪跳跃。 “我该怎么感谢你,木青?”他又重复了一遍,见四下无声,突然大笑了起来,“我近常常想,如果很早以前,神让我先遇到了你,而不是我老朋友骊芒,现该会是怎样?” 静默。 空旷大厅里静默一片。 呶呶仿佛没有听见似地,垂着眼皮一动不动,神情又恢复了起先冷漠。 木青心跳得几乎都要蹦出了喉咙,她几乎不可置信地看着以加。 以加没有避让她目光,说完了那句话,仍是那样紧紧地盯着她。 木青暗摸了下藏身上刀,看见她对面骊芒霍然而起,踢翻了地上酒盏盘碟,朝木青走了过来。 “你出去一下。” 他看着木青这样说道,神情非常温柔,但是他全身都是绷紧,散发出愤怒气息,她感觉到了。 她犹豫了下,微微点了下头。 呶呶已经往外去了。 落幕了,该来终于来了。 她走出这个大厅时候,心里有阵短暂茫然。看着呶呶头也未回地消失前面夜色里后,她没有离开,转头站了门外。透过一角,这里仍能看到里面情景。 她捏紧了身上刀。哨子这样寂静夜里声音会传得很远,小黑应该能够听得到。 两个男人相对而立,谁都没有说话,面容却越来越扭曲,空气里仿佛酝酿着一触即发爆炸。 骊芒突然大步走到了墙边,从上面摘下了两柄刀,把其中一柄丢了以加脚下。 沉重刀打着地面,发出了沉闷跳跃声,后归于静寂。 “我们已经很多年没有打过对手了。” 骊芒说道。 以加弯腰,拣起了自己脚下刀,一手执柄,一手摸过冰冷刀锋。神情就像是抚摸自己爱人。 他没有说话,只是朝骊芒举起了刀。两人不约而同地大吼了一声,斗一起。 过往不断战斗让以加用刀时候,看起来非常熟稔顺手。骊芒却仿佛有些不惯这沉重武器,面对以加带了风声砍杀,他避让了几个回合后,手上刀被以加后重重一击震飞地,人也倒了地上。 “老朋友,抱女人日子过久了,对男人并没有什么好处!” 以加大笑了起来,两眼兴奋地闪闪发亮,一边讥笑着,一边双手握刀,朝地上骊芒当头重重地劈了下来。 骊芒面色一沉,敏捷地朝片刻前落刀方向滚了过去。 沉重刀砍青石地面上,发出了崩裂般响声,地面被震裂开了几道细缝。 以加一击不中,立刻跟上去要继续砍下,骊芒已经握回了刀,朝上格开了他砍杀。 他应该是找到了用刀感觉,又几个回合后,以加脸色有些凝重了起来,鼻息也重了。 “砰”地一声响起,这次是以加手上刀被震了出去,再没给他反击机会,骊芒重重一拳把他击倒地,他试图撑起上半身时候,冰冷刀口已经压了他咽喉上。 这是一场非常消耗体力搏斗,两人现都剧烈地喘息着,彼此怒视目光却没有消失过。 “停止你行为!你知道有多少人已经因为你而无家可归吗?” 骊芒刀口压紧以加脖颈上。 以加盯着居高骊芒,突然大笑了起来。 他笑得太厉害,以致于刀口割进了他脖颈处起伏皮肤表面,血痕已经透了出来。 “老朋友,除非你现就一刀砍下我头,否则我是不会停止!直到我达成了我心愿!” 骊芒应该是非常愤怒,他手把刀又往下压了些,看着一道血沿着刀锋慢慢地渗了出来。 “为什么?你心愿是什么,就是不断地去攻打别人,杀反抗男人,抢别人女人食粮吗?你和从前刚突有什么区别?” 以加从鼻孔里发出了一声不屑冷哼。 “骊芒,你还记得很多年以前,我们上一次打架事情吗?那时候我就说过,你永远做不了一个真正达乌!不错,你现看到是我不断攻打一个个部落,杀了反抗男人,抢了女人和食粮,但是我和刚突不一样。他只是为了口腹,我却想要有一天把这片丛林和草原所有部落完全聚合起来。你还记得你父亲吧,他你小时候抵抗来犯外族人时被杀死。如果我做到了,那么部落间世世代代永无止歇相互攻击就会停止,所有人都能过上平稳生活,这难道不是一个伟大想法吗?我现做,只不过是达到这个伟大想法必需途径而已!” 他越说越兴奋,几乎声嘶力竭起来,眼里闪着梦幻般光。 “等达成了目,然后所有人就归附你,俯拜你脚下,对吗?这才是你终想法吧?” 骊芒冷冷地开口。 以加一愣,随即呵呵笑了起来:“骊芒,你果然是和我一起长大,什么都瞒不过你。你说确实没错。但是只要我制定出公平法则,让每一个我庇护之下人都过上好日子,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告诉你,就算没有我,以后还是会有别一个什么人会去做我今天做过事情。我不知道那要多久,但是迟早会有这么一天,谁都无法阻挡它到来!现你杀了我,这里就会乱成一团,原本已经归附了我部落就会再次反叛,那时死于厮杀人就会多!丛林和草原才真正永远没有安宁了!” 骊芒微微地皱起了眉,仿佛有些犹疑。 “老朋友,以我对你了解,你居然现才想到过来阻止我,我实有些意外。女人抱久了,你虽然还能打倒我,但你果然已经不再是敏锐猎手了。你反应太慢了。你见过射出还能回头箭吗?” 以加说完了话,整个人一下仰倒躺了地上,满不乎地抹了把自己脖间不断流出血,朝着骊芒冷笑。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结局。 感谢所有一路陪伴到此读友。很不容易。谢谢大家。 推销下我坑,是宋朝系列第三部,风格和前两部差不多>>>>>><FNTfae=宋体size=1lr=#><INPTTyPe=bttnstyle="banetk"VALe=宋朝之寡妇好嫁nClinet> 终章 木青看着里面惊心动魄一幕,手心早捏得汗淋淋一片。突然听见身后响起了急促脚步声,火光逼近,回头看去,见竟是虎齿带着人赶了过来。 虎齿看见木青,愣了下便急忙朝里面冲了进去。 骊芒仍制着地上以加,只是手上刀锋已经离开了他咽喉。 虎齿和族人们冲到了跟前,有人惊叫了起来,但被虎齿拦住了。 骊芒视线抬了起来,与虎齿四目相对。 他慢慢松开了以加,把还沾染了血刀用力掷到了地上,站了起来。 以加推开了上前想来扶人,自己站了起来。 骊芒没再看以加,只是朝虎齿点了下头,转身朝外而去。有几个人似乎想阻拦,看了下以加,见他只是站那里,面色阴沉地盯着骊芒背影,又有些犹豫地退了回来。 “骊芒,草原和丛林里部落已经联合起来了,我与他们或许很会有一场大战。这场战斗过后,如果是我输了,那我们就仍这样相安无事。但是如果我赢了,那么我告诉你,你谷地和你收留下来那些人后也必须要归附于我!” 就骊芒要跨出大厅时候,以加突然冲着他背影这样大声说道。 骊芒停下了脚步,转头看了以加一眼。 “如果我不愿意呢?” 以加大笑了起来,看了眼外面木青方向。从他这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她站立地方。 “你后是赢不了我。无论是人数还是武器。虽然你也知道怎样炼出青铜,但是那座绿石山已经被我派人日夜看守了起来。我花了五六年时间,几乎找遍了这里每一个角落,才找到了这样一个地方。再也没有第二座绿石山了!” 说完了这话,以加突然朝骊芒大步走了过来,盯着他脸上那个火焰印记看了一会,靠近压低了声道:“驱兽族巫师告诉我,你脸上这个印记,是王者印记,哈拉好活祭。他让我见到你就杀掉。但是我不相信这些。若是达成了心愿,你就是我后一场战斗对手。我要踩着你庇护下那些人尸体进入你谷地,让你心甘情愿地对我俯首,承认我才是真正王者!” 以加声音压得很低,除了骊芒,外面木青也断断续续地听到了一些。 到底是什么样一种执念,才会让他这样骄傲地纠结于骊芒,这个他自小朋友,也是对手俯首称臣? 骊芒注视了以加片刻,终于还是什么都没说,掉头跨出了这座青石建筑。 木青朝他迎了上去。他握住了她手,发现手心湿漉漉一片,非但没松开,反而握得紧了。 外面已经围满了这里人,男女老少,都默默地看着他们。 骊芒带着木青朝他们走去。他每前进一步,他们就分开一点,直到后到了这条青石路头。 他们来到起先入口处时,惊讶地看到了左和另几个从前一道从这里出去男人们,他们手上燃着火把,神情有些焦躁,身边蹲着小黑。看见了他们身影,左飞地跑了过来,显得有些激动。 从意外中回过了神骊芒看起来也非常激动,用力和他交握了下手。 木青也一下明白了过来。 他们应该是一早就知道了自己和骊芒要去什么地方,所以才尾随悄悄跟了过来。 他们或许真帮不上什么,但是当自己和骊芒从这里出来,一眼看到他们正等待,质朴脸上挂着是关切和欣喜,她仍是觉得一股暖意从心底油然而生。 回到了那条大河跃流处,前方不远处那里就是她和骊芒家了。她拐弯时候,忍不住转身朝以加所说那座绿石山眺望而去。 远处这座山很高,她从前谷地时候,也能看到它高耸入云峰顶。山峦峰线熟悉得连闭上眼睛都能浮现出来,只是刚刚才知道这里就是铜山而已。 她突然有些发愣,定定地望着,一动不动。 山峦峰线处,出现了一个陌生拱起小圆丘。非常缓,但是从前是没有这个小圆丘,她非常肯定。 骊芒和左他们见她呆呆地,都停下了脚步,顺着她视线望去,看不出什么,低头疑惑地望着她。 木青压住心中不安,朝他们勉强笑了下,转身跟着小黑继续前进, 他们回到谷地时候,木青做第一次事情就是到那个温泉边去。 离她和骊芒第一次发现泉水沸腾已经过去小半年了,现那口池子仍是这样,水位看起来和从前差不多。 木青带着满腹疑虑回了谷地。 陆陆续续不断有人往他们这个山谷寻找了过来。 每当有人找到这里,就意味着以加朝他理想又朝前进了一步。 骊芒和谷地里男人们变得非常忙碌。他们通往谷口必经道路上设置各种各样障碍,加固屏障,不停地打造弓弩武器和滚石。 当夏天来临时候,木青发现自己有身孕了。腹中这个生命,是她和骊芒共同盼望了很久,所以它到来让骊芒非常兴奋,甚至比她第一次怀上闪电时候还要兴奋。 但是木青却忧心忡忡了。 她担忧并不是来自于以加,而是那口日渐变化泉水和绿石山顶上那个圆山丘。 离她和骊芒从以加部落回来已经半年了,木青几乎没怎么意骊芒他们为了即将可能到来战斗而做各种准备。她一直注意着那口泉水和绿石山。 泉水现水位正速地下降,照这个速度,不用半个月就能干得见底了。现露水面之上泉壁之上,不停地往上冒着滚烫蒸汽,她已经无法靠近了,周围空气里弥散着浓烈硫磺气味,而那个小圆丘,现已经越升越高,几乎要与原来那座高峰齐平了。 这天黄昏,木青闪电陪伴下,再次从泉水处回来时,迎面遇到了骊芒。他仿佛正找她。见她回来,脸上露出了笑。木青看得出来,他有话要对她说。正好,她也有话要说。 那口池水已经彻底地干了,龟裂池底露出了一道手掌宽缝隙,从里面不断往上喷出炽热蒸汽。 “生我气吗?我看你总是心事很重样子。晚上也睡不好。我一直很忙,等空了些,我一定会整天陪着你。” 骊芒带她坐了他们屋子晒台上,伸手轻轻抚摸她微微隆起小腹,眼睛凝视着她有些苍白脸。 木青摇了摇头,深深吸了口气,抬眼看着骊芒,终于说道:“我们必须要放弃这里,走得越远越好,而且现就要动身。” 她声音很轻,但骊芒表情却仿佛听到了个炸雷,惊讶地看着她。 “你……怎么了?” 他终于这样问道。 “火山,以加那座绿石山可能是座火山。它或许要爆发了。我不能肯定,但是很有这个可能。所以我们再也不能留这里了。” 木青很是清晰地说道。 “火山……” 骊芒重复了一遍这个陌生音节,仍是不解地看着她。 木青叹了口气,把火山解释给他,并且告诉他关于那口温泉和绿石山顶圆丘日益变化。 骊芒随着她解释,脸色变得越来越严肃,甚至是沉重。 “骊芒,我们这里已经住了这么多年,这里到处都留下有我们足迹,我实是舍不得。所以我一直希望这只是我错误,这才忍着没有告诉你。但是现已经不行了。就算只有很小可能性,我们也必须舍弃这里一切离开。我们不能用自己性命来赌。所以离开吧,!” 骊芒手仍停留她小腹处,但是停止了抚摸。 “你不相信我话吗?火山一旦爆发了……它真非常恐怖。就算融化岩石流不到我们这里,但是灰尘也足以让我们窒息,甚至埋掉这里,我们离它太近了……” 骊芒摇了摇头。 “我相信你。你话虽然经常让我意外,但我知道你绝不会是胡说。我这就去告诉这里每一个人,准备了我们就离开!” 他已经站了起来,大步朝楼梯而下。 木青轻轻吁了口气,站了起来,扶着晒台栏杆朝西南方向眺望而去。 绿石山就静静卧那里,它东北方向就是她这里,而以加部落它西北方向。 知道了这个可怕消息,几乎所有人都惊呆了,谁都无心做事,丢下了手上活聚到了骊芒和木青身边。 大半年时间过去了,他们这里已经有了将近一百人。 有人眼里满是恐惧,有人痛哭不已,但大部分人却是惊疑不定,看起来还不是很相信。 木青完全理解他们感受。其实不止她们,连她自己起先也是不愿相信这样结论。 抛弃自己心爱家园,走上逃难路程,前面等待他们完全是未知。这样事情,没有人能轻易接受。 木青耐心地一遍遍向他们解释,直到第三天,骊芒断然发话了,他已经决意要离开,明天就启程,这才结束了这场艰难抉择。 没有人再反对了,就算他们心中还是不愿。每一个人都默默地离开了,回到了自己家中收拾起了东西。有些人家,甚至还没有完全结顶。 外面天色已经黑了。闪电和霹雳也不像平日那样调皮,只是静静地坐一起,看着自己母亲来来去去忙碌身影。 木青收拾出了必须东西,一一地放进了她大麻袋里。除了两样,一样是骊芒很久很久以前送给她那串动物牙齿项链,还有一样就是那条蛇皮围裙。管她几乎没穿过这条皮裙,但它承载了很多回忆。她舍不得抛弃。 将近半夜时候,她终于收拾好了东西。哄着两个儿子去睡觉了,这才坐了外面晒台上,有些发呆地看着头顶月亮。 谷地里一片静寂。 养动物们差不多都被宰杀了,但未收割庄稼,结了一半还青涩果实,只能永远地留这里了。 她听到了身后响起了脚步声,但她没有回头。 下一刻,她已经被骊芒从后抱了怀里。 骊芒几乎是狂烈地亲吻着她耳和一侧脸颊,沉重鼻息打了她脸上。 这半年来,他经常白天和这里男人们一起,夜里她入睡很久后才会轻轻躺她身边。他已经很久没有像现这样狂热地亲吻过她了。 木青回转过了头,回亲他时候,才发现自己脸上已经被泪水打湿了。 骊芒轻声地哄着她,抱起了她往他们房间里去。 第二天清晨,所有人和自己家人一起,背着行囊,聚集到了骊芒和木青屋子前。 真要离开这片土地了。 骊芒昨夜时候对她说,让她带着孩子和左娜朵他们先朝东朗达草原去。他会追上她们。 离开前,他必须要把这个消息带到以加部落里。一带到消息他就立刻离开,不管他们是否相信。 他再次向她说对不起。但是被木青吻住了他唇。 她对他说,他无需向她说对不起,她爱就是这样一个男人。 后看了一眼他们曾经家园,就要出发时候,左突然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看起来脸色有些发白。 他是昨夜负责守夜。 他带来了一个坏消息,他们这个谷地已经被以加人包围了起来。 这是昨夜发生事情。 这个可怕消息对他们带来震动完全不亚于前几天火山,一阵骚乱之后,骊芒和左还有一些别男人到了谷口去查看究竟。 他们已经被围困了三天三夜。 以加并没有攻打他们,只是像铁桶一样地包围住。一旦有人试图靠近出口,就会发射漫天箭簇,然后继续按兵不动。 木青猜想应该是以加居高用她望远镜,这才能这样清楚地看到谷口情况。 谷地里人渐渐变得有些狂躁不安起来。到处可以见到绝望而悲哀眼神。 木青觉得自己有些明白了。 以加或许已经真完成了他心愿,他有这样能力。现,他只是像他从前说过那样,等着骊芒向他俯首。 他现不攻打,只是消磨着牢笼里猎物意志而已。那是猎手以为自己即将得手前对猎物一种蔑视。 木青也渐渐焦躁起来,她担心火山爆发,整夜地无法入眠。 第四天时候,必须要打破这种无望局面时候,骊芒做出了决定。 那是一个异常冒险又带了丝孤胆英雄味道决定。 他没带兵器,也没有任何防护措施,只身大步地走向了谷口通道处那道加固了高高围墙,拉开了吊门,然后朝着谷口大声地喊话。 他说要和以加对话。 空气静止得仿佛连风也消失了。 骊芒喊完了话,就一直站了那里。 木青几乎不敢眨眼,害怕自己一眨眼,睁开时已经是漫天箭簇落下。 就她眼睁得几乎要酸痛地落泪时候,外面终于有了回应。 谷口道路头,出现了一个人影,他朝骊芒走来。 那是虎齿。 虎齿带来了以加话。 他说里面人只要自己出去归附了他,他就不会为难。他用他神来起誓。 虎齿话给被围困了三天三夜人来说是个不小震动。 这里人,除了先过来左和另两家,其余来自其它各个部落,都是因为被以加攻打时候逃了出来无处可去才投奔到这里。他们中一些人,本来就对骊芒和木青关于火山话半信半疑,离开这里,不过是被迫选择。现通往他们面前路突然又开了另一条,那里是强大部落,往后安宁生活。这真是个不小诱惑。 大约有将近二分之一人带着自己昨夜收拾好行囊走出了那扇木门。剩下不到五十人了。 骊芒没有阻拦他们。 他只是很平静地告诉虎齿,这里或许会有一场火山爆发,让他把消息带给以加。重复了一遍木青对他说过关于火山解释后,他后加了一句:“告诉他,这是木青说。” 虎齿几乎是难以置信地听完了骊芒话。他没有犹豫,只是重重拍了下骊芒肩,迅速离去了。 又一天过去了。外面包围仍然没有离去。但是谷地里人却越来越少,到了晚上时候,走得只剩下不到二十个了。 以加或许根本就不相信。他还和骊芒磨,等着骊芒被磨到终于肯出来向自己屈服。 木青焦急地几乎要发狂了。她有时候甚至会想,骊芒就这样出去向以加俯首算了。比起生命,有时候别什么东西或许真不是那么重要。 骊芒已经接连几夜没有合眼了,眼窝深得可怕。 木青知道他已经开始挣扎了。 如果他只是一个人,她知道他一定会坚守到后,即使死这个山谷里,他也永远会这样坚定。 但是现,除了他自己,他还有她,他们闪电霹雳,左、娜朵、由由、留下剩下人,还有小黑一家。 用他尊严,去换取他们这一群生命,她想他会屈服。 但是她又不忍心看到这一点。真不忍心。 所以这夜里,当骊芒召集了剩下所有人,艰难地要开口说什么时候,木青心微微地缩紧了。 她又想流泪了。 “阿爸,我知道我们怎么出去了!我刚刚想到了!” 闪电突然大叫了起来。 天亮时候,他们这一行人连同小黑一家,已经越过了这片谷地,沿着大河往东而去了。 必须要感谢他们猴子邻居们。 是它们带给了他们一条生路,即使现猴子们可能因为比人敏感,早几天前就从这里消失掉了。 猴子们平常栖息那片茂密枝叶后山壁折叠处,竟然隐藏着一个山洞,洞口并不大,但人足以通过,连小黑也挤着走了过去。夏天时候洞口是枝叶,秋冬时候是枯萎多年生藤蔓和积雪,所以木青竟然一直没有发现。 这个洞还是闪电几年前爬上猴子树上戏耍时偶尔发现,弯弯折折走了一回,发现竟是通往谷地外面。想起木青时常管住不让他出去,所以他就隐瞒了下来,谁也没有告诉,自己有时候偷偷从这里溜出去玩。后来木青对他渐渐有些放松下来,他可以从谷口进出,这里这个通道就慢慢地忘记了。直到现才猛地想了起来。 洞里到处都是猴子们经过时留下粪便痕迹,有些臭,但是现,它却是一条通往生路。 大约半个月后,他们一行人到达了朗达草原。 鹿坎已经荒凉一片,见不到人踪迹了。 从这里望去,高高绿石山已经只剩个模糊轮廓。这里应该已经是比较安全地带了。但是木青仍不放心,沿着大河入草原方向继续前行而去。 进入草原之后,就是连日小地震。每次都很微弱,几乎一闪而过,人也只是微微地有晕眩感。木青猜想真会不会是绿石山要爆发了。 几天后一个中午,烈日当空,闷热异常。木青再次感觉到了一阵地震,骊芒和他身边由由娜朵他们也感觉到了。布莱克和拉德惊恐不安地钻到了它们母亲小红腹下,不远处一群石爪马被惊起,狂奔而过,卷起了漫天尘土。 木青停下了脚步,惊恐地看向了身后方向。 一块巨大奇形怪状云彩从绿石山顶突然升了起来,像是一棵巨大松树伸出无数旁枝,向着天际蔓延,几乎遮住了半个天空。 一声巨响。 隔了至少几十公里距离,木青他们也能听到,甚至连耳鼓都有些被震动。 那个圆丘口突然像是被揭开了盖子,赤红岩浆喷高几千米,浓烈蒸汽瞬间升腾上了万米高空,将天地遮蔽得如同末日来临。闪电般火焰不断地喷射,火山灰浮石和碎岩如倾盆大雨飞泻而下。 这是来自地心深处愤怒释放。它许多年前,或许比木青和骊芒到达那块谷地发现温泉之前就已经开始默默酝酿,直到现,才终于爆发了出来。 木青惊得脸色惨白,几乎站立不住要摔倒地,被骊芒抱住了。 他们身边,所有人都已经瘫坐了地上,呆若木鸡,甚至连哭泣都忘了。 这样猛烈爆发一直持续了很久,木青估计大概至少有半个小时,这才开始慢慢地减弱,但是大量乌黑蘑菇云却越聚越多。那是火山灰粉尘。后,甚至连他们这里也能闻到那种空气似乎被烧焦味道,每个人面孔上都落了一层薄薄灰。 第二天早晨,火山口还不停地冒烟时候,他们一行人继续往东而去。又过了半个月,前方山几乎已经是触手可及了。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了呼喊声音。 木青回头望去,惊讶地看到他们身后竟然赶上了一群人,数量大约一百多个。他们赶到了木青面前,便立刻朝她跪了下来,乌黑沾满了尘土脸上惊惧犹。 他们叙述了后来发生他们知道事情。 以加包围了谷底将近十天后,终于忍不住派人进入查看。这才发现里面早已没有人了。他想不通他们到底是怎样离开,后只能带队离开,回到了他部落。 他现已经是真正王了。 但是关于火山消息却是不胫而走,几乎所有人都谈论这个,有人嗤之以鼻,有人半信半疑。后接连数日微弱地震后,有人开始陆续偷偷地离开了,朝着草原方向赶去。 以加一开始对这个消息是嗤之以鼻,发现有人逃走,抓回话就会严惩。但是随着微震频发,他似乎也有些相信了,不再去阻拦别人。 “我们偷偷离开时候,达乌还没有离开,他妻子也不走。后来怎么样,我们就不知道了。这场可怕灾难是丛林之神对我们所有人惩罚,但因为你们,我们逃过了。我们一直沿着你们留下痕迹追了过来,今天终于追上了。往后带我们走吧。你们去哪里,我们就跟去哪里!” 他们对着木青和骊芒这样说。 过了这一夜,明天,他们就可以翻过这座山,通往山那边未知世界了。 木青枕骊芒肩上,感受着来自自己身体里生命脉动,仰头看着头顶星空。 敬畏头顶灿烂星空。 她心里突然闪过了这样一句话。 以加,骄傲他和他一手创立远远超越了这个时代青铜王国,或许真已经那场造化愤怒中湮灭了这片星空之下。 她突然有些伤感。脑海里掠过了她第一次见到他时情景。 那时他族人们选择自己下任达乌时候败给了骊芒。他年轻面孔上嘴唇紧紧抿起,目光锐利。 他或许真是个天才,远远超越了这个时代智慧天才。 真正天才永远都是孤独,甚至是疯狂。 “我们伊甸园,没有了……” 骊芒把她紧紧拢进了自己怀里,亲吻她额头。 “不,我们心哪里,伊甸园就哪里。” 木青温柔地回吻他,叹了口气,他怀里慢慢地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大家一路陪伴。。。我爱你们。 狗尾巴(一) 近我有些烦躁。 一切都正按照我预期慢慢地前进。我理想中王国,如果不出意外话,将来也会我脚下铺展绵延,而且很有可能不用等到遥远将来。 很久以前,我原本以为要实现这一切,可能会耗去我一生漫长光阴,甚至即使我白发苍苍要死时候也无法达到圆满。但是现,不过十个寒暑交替,我就已经做到了。 世世代代先祖里,流传下来了很多让我们这些后来人景仰英雄故事,他们与野兽和来犯敌人英勇作战画面甚至至今还留聚居地后山那片崖壁上,即使风雨侵蚀,早已经模糊不清,他们却都未曾被我们忘记。 但是我知道,只有我才会是真正英雄。 一旦我达成了我心愿,做到了这片广袤无边土地上从来没有哪个先人做过这件事,那么许多许多年后,甚至当我骨头泥里都烂得寻不到半分踪迹时候,我名字也一定仍能被后世人传颂下去。 我想我应该满足了。人生这样了,还有什么可求? 但是近,我发现我并没有自己从前想象中那样地活。半夜时候,我独自躺用巨大青石和原木筑出高大建筑方室里,经常会醒来,而眼前却是漆黑一片。 我身边会有女人,但我不会让她们进入这座房子,除了呶呶。 她是特殊,陪伴了我这么多年。管如此,夜晚时候,我还是喜欢自己一个人躺这样漆黑里。 黑暗里,我灵魂能加自由地飞翔。 偶尔我也会怀念从前聚居地里半夜可以漏进月光棚屋。但这样怀念都非常短暂。 现这一切才是我真正想要,我知道。 那一天他带着她出现了我面前。 他们来得很突然,但我并不十分惊讶。因为我一直等着这一天。 我了解骊芒,但他并不十分了解我。这就是我和他之间大差异。 很多时候,他会做出一些他自以为正确,但我看起来却有些可笑事情。 就比如这次,他要来阻止我扩展野心和前进步伐。 看到他们时候,我终于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不活。 我攀上了顶峰,几乎所有人都对我仰望,但是我内心深处想征服两个人,他们直到现,还是没有被我征服。 骊芒,我少年时伙伴,长大后朋友,他没有我头脑,也没有我才能,但他却一次次地击败我,这让我非常不解,也非常不服。 木青,这个如同来自天外女人,我还没来得及认清她之前,她就已经成为了骊芒所有物。后来当我真正认识到了她,她却已经离我加地遥远了。 原来就是这样两个人,他们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成了我灵魂上烙印,心中刺,时常会让我感到痛苦难安。 再次看到他们那一刻,我心中**终于蓬勃不可遏制。我需要这两个人对我缔造出来王国承认,我渴望这两个人对缔造出这一切我承认。 我想看到他们对我俯首。 我于是炫耀似地带着他们几乎走遍我领地,向他们展示一切东西。 这里很多,虽然一开始是从那个名叫木青女人那里学来,但是还有很多,是我和我族人们用自己头脑和一双手创造出来。 她当年对我说,推广农耕畜养大好处,就是让人丛每日为果腹奔忙中解脱出来,这样才能释放人创造力。 那时我或许还不十分理解她这句话。但是我后来就明白了,她说得非常对。 我们有了足够口粮,再也不用每天必须去狩猎采摘。从先祖时候开始就一直被压抑住幻想和创造一下爆发了出来,我领地里,几乎每天都发生变化。 当然让我着迷就是青铜器了。我几乎狂热般地铸造各种各样精美青铜器,我甚至让人比量着我身体打造了一副盔甲。 我喜欢这种东西,它冰冷,但是凝重,当我把盔甲穿自己身上时,闻到它散出血锈,这气息让我心跳加,盔甲下身体里血液也奔流不歇。我知道这是我这个时代为伟大一种创造,我崇拜它,就像崇拜我头顶太阳。 我知道骊芒此行目。但他不说之前,我是不会提。我只是像招待久别重逢老友那样招待他和她。 我和他喝酒,说着从前很多往事,我们显得都很开心,就仿佛这真只是一场久别重逢酒宴。 我会不时看向坐我对面她。 那么多年过去了,她看起来并没什么大变化,坐那里,端庄沉静,和她身边呶呶冷漠尖锐形成了强烈反差。 我再一次从她身上收回目光时,看到骊芒也正好把目光投向她,他们四目相对,那是一种无声但契合交流,仿佛灵魂交流。 一定是酒喝得太多了,这一刻我心中魔鬼突然不受控制了。我竟然朝她举起了酒尊,喝下了酒,然后走向她,脱口说出了一句有时黑暗会从我脑海里蹦出话。 我说,如果很早以前,是我,而不是骊芒先遇到了她,现会怎样? 这其实是一句很好笑话。因为我自己一早就知道答案了。 如果那时候真是我先遇到了她,她也不会成为我全部。我不可能会像骊芒那样,爱一个女人能爱到这样纯粹地步。 但是其实我也是羡慕能够这样。所以现我有时也会这样一遍遍地重复假设着当初,以致于现脱口而出。 我话让她非常惊讶,她甚至不安地看了我身后骊芒一眼。 不知道为什么,她现这个表情让我突然想起了多年以前,因为我,她那件小小贴身衣物随了溪流而去。 我想这件事她不可能告诉骊芒。想到这将永远会是我和她两个人才知道小小秘密,我竟觉得有些兴奋。 这样公然地她面前挑衅骊芒,我觉得加兴奋。 骊芒果然起身朝我走了过来,脚步带翻了我和他刚才用来对饮器具。 我还是轻看了骊芒。 这些年来我不断征伐,而他缩居幽僻一角。我以为我终于可以将他按压我刀口之下。 但是我错了。后被按压住竟然还是我。 那一刻我很愤怒,但随之涌上心头却是一种深深失落。 他果然要我停止杀伐。 非常可笑一个要求。我虽然处于劣势,刀锋甚至已经割破了我喉咙,但我还是忍不住嘲笑他。 我想他是不会理解我,没关系,站门外她一定能理解,与其说我是说给他听,不如说是给她听。 能被她理解,对我来说,应该是件想起来不会叫我感到那么寂寞事情。 他们走了。 骊芒来之前,应该从来没想过我会杀他,就像我被他用刀锋抵住喉咙时候,我也绝不担心他会真一刀割断我脖子。 那只是我和他之间一场较量而已。 我把他当对手,但我不想他死。 他要跨出我视线,到达她面前之前,我终于忍不住还是说出了我心底里**。 我要后攀上顶峰时刻,同样得到他们屈服。 他们听到了,然后离开了。 这一刻我突然觉得非常放松。 那个我心底折磨了我很久魔鬼终于被释放了出来,我只要朝着我目标前进就可以了。 我青铜战士们锐不可挡,不过大约半年后,我就一场后大战中彻底摧毁了反抗我力量。剩下已经微不足道了。 我还剩一件事。那片谷地里他和她。 几乎没有来得及喘息,我就迫不及待地带领着我战士们到达了他们谷地,把他们围了里面。 我并不急着攻打他们。我现有是时间慢慢地等待。等待里面人耗他们血气和耐力。 我不让他们靠近出口,一旦发现,就用漫天发射箭簇把人逼回去。 我很享受这样过程。 第四天早上时候,我看到一个身影朝着出口方向走来。他没携带任何防护措施,大步地向前,说要与我对话。 那是骊芒。他丝毫不惧怕我箭簇。或者说,他知道我不会朝他发射箭簇。 但即使这样,能这样坦然走过来,也是件很不容易事情。所以我有些敬佩他。但这也激起了我征服他**。 我本来是想应他话。但是我注意到他喊话时表情,那并不是一个屈服者该有表情。 我曾经对自己说过,我和他下一次会面,必定就是他向我屈服。 所以我还是改变了主意。我让虎齿过去。 虎齿是我英勇战士,忠心护卫,曾经战斗中用自己身体为我挡住攻击,但他又是骊芒好朋友,所以让他代表我过去是恰当了。 虎齿带去了我话,我欢迎这个谷地里任何人自己走出来归附于我。 这话果然带出了一批人。 我不并不意这些人。但是这对我来说是个好讯息。 恐惧和绝望是会蔓延,一旦有人坚持不住迈出了第一步,接下来就会有多人跟从。到了后,当里面只剩下骊芒和她时候,他们那时又会作何感想? 这个想法让我再次兴奋起来,以致于连虎齿带回给我消息,我也无暇去考虑。 他回来时,有些惊慌地对我说:“骊芒说,这里可能会有一场火山爆发。火山就是绿石山。绿石山地底岩石会熔化成滚烫浆水,冲破山顶爆发出来,把周围一切都毁灭掉。他说他们正准备离开,让我们也必须离开。对了,他特意让我告诉你,这是木青说。”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关于火山描述。我祖先们从来没有提过这片土地上曾发生过这样灾难。所以我不相信,尤其是听到虎齿后一句话后。 我知道她是一个非常聪明女人。她应该也知道自己对我有些微妙影响力。我想,这会不会是她为了让我离开这里,这才故意编出来一个谎言? 后我决定置之不理,我要继续等待下去。 继续有人从里面出来了。后出来一批人说,里面只剩下他们一家和早跟着左到了这里我族人。 我越发笃定了。但是到了第十天时候,里面仍是静悄悄毫无声息。我终于忍不住了,派人进去查看。 完全地出乎我意料。里面竟然已经空无一人了。他们凭空消失了。 这本来是件不可能事情。连从里面出来人也说,只有谷口才是唯一进出通道。 我愤怒地几乎要发狂。这里一定有什么另外通出去道,只不过别人都不知道而已。 我想亲自去追回他们。他们一定是朝朗达草原去了。但是这时关于火山消息已经我领地里迅速地蔓延开来了。这里再也无法维持从前宁静,开始有相信了人因为恐惧而悄悄逃走。 我刚刚达成了自己心愿这个时候,我绝不容许这样事情发生。而且,我也绝不相信我绿石山会是一座能爆发出毁灭一切力量灾难根源。这太可笑了。它是我心目中圣所,我今日所得一切,都要归于它对我恩赐。 我暂时无暇顾及他们了。我只是不停地派人去把出逃抓回来,惩罚他们,用以杜绝剩下怀了同样恐惧人心思。 但是后我发现,我竟然已经无法阻挡了,尤其是接连发生了几次微弱地动之后。 这片土地上,地动并不是什么稀有事情。这几次地动又非常微弱,不过是转瞬即逝。但现这个时刻,它却带了丝不祥预兆,仿佛昭告着什么。 地动继续发生几天里,越来越多人逃走了,我已经没有心思去阻挡了。 我开始正视那天虎齿对我说过话。 难道那个女人说这一切竟然会是真?我现踩踏脚下地底里,正涌流着携裹了可以摧毁一切可怕力量? 我还是不相信,或者说不愿相信。 我带领着我战士们经过了将近十年光阴,终于要建立起我梦寐以求青铜王国前一刻,我王国竟然要被这样一种方式摧毁掉? 这真很残酷。这一刻我充满了愤怒。 我绝不离开这里一步。这是属于我土地。 就算绿石山真是火山,就算它真要发怒摧毁一切,我也不会离开,我要守住属于我土地和梦想,宁愿后一道被毁灭。 从前人来人去部落里,现死寂无声。 已经有相当数量人逃离了。但是多人仍然留了下来。 他们应该是不相信这样灾难,或者说因为舍不得抛弃这里一切而选择不去相信。 我已经不再关心他们去留了。 “你为什么不走?” 我看着站我面前虎齿,问他。 他说:“你是我达乌,你哪里,我就哪里。” 他说这话时候,神情自然,没有丝毫犹豫。 “你和我不一样,你可以走。” 我对他说道。 他不再说话,只是默默站立那里,眼睛望着远处那座绿石山。 现,连我也已经看出了绿石山异样。它一个峰顶高高耸起,诡异异常。 我不得不承认,绿石山,它造就了我理想,但是现,它可能真也即将要毁灭掉我理想。 我转身时候,瞥见了另一个身影。 那是呶呶。自小和我一起长大,后来又陪伴了我十年女人。 她竟然也没走,只是站那里,用她乌黑眼睛盯着我。 她早已不再年轻,唯独那双眼睛仍和少女时代一样,乌黑发亮,只不过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双眼睛里放出乐光了,久得我都已经忘记了前次她露出乐光芒到底是什么时候。 这一刻,我心里突然竟生出了一丝柔软感情。 我知道她心里装着另一个人,就像她也知道我心里装并不是她一样。 这十年来,我并没怎么去留意过她。只是习惯了她我身边陪伴而已。 但是她现为什么也不离开?我对她而言,并不是一个好男人。 我本来想朝她招手,叫她过来。但是我改变了主意,我朝她走了过去,站了她面前。 “为什么不离开?” 我重复着问刚才问过虎齿话。 她起初没有回答,只是定定地看着我,后,她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 “你觉得我还有什么地方可去?” 她反问我。 这一夜,我第一次开口让她留我方室里陪着我。她仿佛没有听见,仍然起身要离开。 “留下吧。我想你陪着我。” 我几乎是哀求她。 或许是第一次听到我用这样语调与她说话,她有些迟疑地停下了脚步,然后回头望着我。 我朝她伸出了手,她慢慢朝我走了过来,我猛地握住了她手,把她卷进了我怀里紧紧抱住。 她身子很温暖,恍惚间让我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少年时代。 那时她还是骄傲达乌女儿,我被她年轻身子吸引。有一天趁她不注意时候从后抱住了她。她起先大概以为我是骊芒,咯咯地笑着,等回头发现是我时候,横眉竖目地打了我一巴掌。 或许就是那一刻起,我心里生出了一定要压过骊芒想法。 我笑着跟她提起了这段往事。 我以为她忘了,没想到她竟然还记得。她沉默了一会,突然重重一口咬了我肩上,然后哭了起来,泪水流到了我身体上,我感觉到滚烫一片。 她从前就是个热情女人,只不过后来,她热情因为种种而被冰冻了起来。现她那滚烫泪水不但流到了我身体上,像是流到了我心上。 “我恨你青铜。你看着青铜目光,就像是看一个情人。现如果它们真被毁灭了,我很高兴。” 她这样对我说。 如果是从前,我听到这样话,一定会愤怒。但是现我竟然无法愤怒了。 “对不起。” 后时候,我对她这样说。 第二天中午时候,我脚下地突然又动摇了起来。 这次动摇和前段日子不同。它来迅猛又剧烈,我附近几座屋子已经倒塌了下来。我站立不住,一下扑倒了地上,耳边仿佛听到了洪流经过地底轰鸣声。 这很有可能只是我错觉。但是我知道,后时刻真已经来临了。 我后看了一眼绿石山,山顶上正升起一朵巨大云彩。我从没有看过这样美丽而诡异云。 我属地上,剩下来人应该也是感觉到了末日来临,惊叫着四下逃散而去。 我从地上爬了起来,进入了我高大建筑。 我整整齐齐地穿上了我青铜盔甲,然后有些困难地让自己坐了大厅中间早已铺好一张地席上。 我膝盖之上,横着我从前用来作战刀。 呶呶和虎齿出现了我面前,呶呶扑到了我身前,紧紧抱住了我。 虎齿像平时一样,跨着刀守门口。 天崩地裂般巨响我耳边响了起来,整座房子微微地抖动。 毁灭我和我青铜王国,是神愤怒。我并没有输人手上。 所以,我仍然是王者。 我不后悔自己做一切,唯独对不起这个后时刻陪我身边女人。 后,当我四周被炽热浓黑灰雾笼罩,我看不见任何东西,呼出后一口气时候,我心里是这样想。 作者有话要说:需要积分筒子请留言,超25字就赠送。 狗尾巴二 我名字叫泰莫。阿爸通常这样称呼我,但阿妈有时也会叫我小彩虹。她说我是天上美丽一道风景。 阿爸我眼里就是山,雄鹰展翅上腾也无法到达高山。他非常地爱我。但他经常会把我举得高高,然后用他脸上胡子来扎我,又疼又痒,我很不喜欢。并且有时候我会替阿妈担心,因为我不止一次地偷偷看见阿爸也会用他胡子去扎阿妈。但是很奇怪,阿妈不但不讨厌,看起来反而很高兴样子…… 嗯,大人就是奇怪,算了,阿爸只要不扎我就好了,让他扎阿妈去吧,不管他们了。 我有两个哥哥,一个叫闪电,一个叫霹雳。闪电哥哥是我们这个村子里好看会打猎少年。虽然我们现已经不用靠打猎来维持生活了,但是连我也知道,一个好猎手村子里还是非常受人尊敬。我闪电哥哥就是一个受到大家尊敬好猎手,他长得很高,站我面前时候,我要抬头看他。他力气也很大,村里有人盖房子时候,别人要两人抬一根木头,他一只手就可以抱一根。村子里姐姐们,每当闪电哥哥看着她们时候,她们脸就会变红,眼睛发亮,有些还会很害羞地跑掉…… 嗯,这些姐姐们也很奇怪。闪电哥哥看着我时候,我就不会脸红,不会跑掉,我会要闪电哥哥抱起我把我举得高高。他比阿爸好多了,没有胡子。 我另外一个小哥哥叫霹雳。这个家伙,我真很不喜欢他!他也不过十二岁而已,就一小屁孩,整天却装大人教训我,而且总是拉扯我辫子。让我瞧不起就是他喜欢我面前卖弄,好像自己懂得很多一样。看见蝴蝶飞过就说蝴蝶是从虫子变过来,刮过一阵风就说是空气流动造成。他知道这些还不都是阿妈教他!不过他也有一点我很佩服,他手很巧,经常会做有些很有趣东西给我玩,比如现我手上这个按一下尾巴就能动下翅膀木头小鸟。当然,我是不会让他知道我对他佩服,他已经够骄傲了,再让他知道,那不是飞上天了! 我还有一群特殊家人。他们就是小黑一家。 小黑很大很大,全身长满了黑色长毛,后颈有一排棘角,它站起来时候像堵墙,跑起来时候像道闪电,非常地威风。阿爸阿妈都非常地爱它,有时候我甚至觉得他们把它也当成了自己孩子。我喜欢趴它宽厚身上,让它带着我玩。它从来不会把我摔下去。但是小红就不一样了。小红大概觉得自己很漂亮,所以很骄傲,每次我想爬上它背,她就显得很不高兴,一定要把我甩地上才高兴。布莱克和拉德是它们孩子。阿妈说它们只比我大一岁,但是它们看起来几乎和它们阿爸阿妈一样大了。布莱克长得很像它阿爸,只是后颈上没有棘角。拉德全身金红色,阳光下闪闪发亮,阿妈有次说像绸缎。我立刻问她什么是绸缎,她愣了下,然后就笑了起来,告诉我这是一种名叫蚕虫子吐出丝织出来布,摸起来非常柔软。她又说以后等她抓到了这样虫,她一定先给我做一条漂亮绸缎裙子。 阿妈是聪明人,知道很多奇东西。就像这种会吐丝虫子。嗯,我希望她能早点抓到,这样我就能早点穿上绸缎裙子了。 除了我们一家,村子里还住着很多人,我们房子边上就是娜朵姑姑一家人。姑姑对我很好,还有由由姐姐。她不久前刚生了个小宝宝,这是她第二个宝宝了。每次有小宝宝生出来时候,全村人就像过节日一样地庆祝,这次也不例外。我跑去看时候,小宝宝软乎乎地躺由由姐姐身边,像只……小猴子,真很难看。但是由由姐姐看起来很幸福样子,年轻姐夫也一边傻笑不停,所以我自然不会说小宝宝难看,自己心里想想就行了。 说完了我家人们,下面该说说我们村子了。村子名字就叫泰莫。我以前总是很奇怪,为什么会和我名字一样?后来阿妈告诉了我一个故事,我才明白了过来。 阿妈说,我还她肚子里时候,那一年他们家乡,发生了一件非常可怕事情,他们只能离开家乡,重寻找适合落脚地方。我就这样一直跟着阿妈路上行走。他们走啊走啊,朝着太阳方向一直走了几个月,然后有一天,阿妈就突然感觉我她肚子里闹腾着要出来了,他们只好暂时停下了脚步。 阿妈生出了我,阿爸非常非常地高兴。因为他很多年前就已经为我取好了名字,但我却迟迟没来。现我终于来到了他们中间,他立刻就叫我泰莫。因为阿妈身体有点虚弱,所以阿爸和跟随着他人们暂时那个地方停了下来,想等阿妈养好了身体再继续出发。阿爸心疼阿妈辛苦,想用肥嫩肉炖汤给阿妈,所以他出去打猎,追踪一只鹿时候,沿着溪水一直往上,转过山脚时候,看见了一个美丽湖泊。 那时候正是秋天,湖畔五彩缤纷树林倒映碧绿湖面上,阳光照射下,像镶嵌了宝石一样闪闪发亮。阿爸被这样美丽景色吸引住了,立刻回去告诉了阿妈和其他人,大家跟着他一道过去,一下就爱上了这里,不舍得离开,于是他们终于决定停下脚步,这里生活下去。 阿爸阿妈还有其他人都觉得是我到来让他们发现了这个美丽地方,一致决定按我名字来给这个地方命名,所以我成了我们村子里了不起人。我真是得意。我猜想这大概也是我小哥哥霹雳总是要欺负我原因了。他真是个小气鬼。 我哥哥闪电这几天遇到了点麻烦事。麻烦起由就是村子里那些女孩子。因为哥哥,我阿爸阿妈甚至差点吵了起来。 嗯嗯,事情是这样。 我们村里有个女孩子名字叫霞。她真很好看,有时候连我都会被她笑容给迷住。但是迷归迷,我不喜欢她。因为我发现闪电哥哥仿佛也很喜欢她。霞朝他招招手,他就立刻满脸通红,然后像个傻子一样地跟过去,连我后面叫他他都听不到。 所以我不喜欢霞,没事就盯着她和哥哥,担心我哥哥哪天成了她哥哥。那我就少了个好哥哥,只剩下那个总欺负我小哥哥,我不想这样。 有一天霞又朝我哥哥招手,于是我就偷偷跟了过去,躲一棵大树后时候,吃惊地发现我闪电哥哥竟然用他胡子去扎霞脸!像我阿爸扎阿妈一样! 这样说其实不对,我闪电哥哥还没有我阿爸那样胡子,但是他们样子真很像。 我很生气,我闪电哥哥只能这样对我,他怎么可以那样对别女孩?所以我立刻跑了回去,偷偷地把我看到告诉阿爸阿妈。 阿爸听了没怎么样,只是哈哈笑了起来,说他闪电已经长大了。但是阿妈却有些不高兴,和阿爸吵了起来,说闪电哥哥才十六岁,怎么可以这么早就恋爱! 恋爱?这是我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想了下我恍然大悟,原来扎胡子动作就是恋爱! 唉,我不喜欢恋爱。 阿爸又笑了,说闪电哥哥已经不小了,比他都只矮半个头了。但是阿妈立刻打断了阿爸话,说闪电哥哥现就算站起来比阿爸还要高,她也不会允许他这么早就恋爱!然后阿妈又生气看着阿爸说,你以前是不是也这么早就恋爱了?所以现不管儿子? 阿爸立刻说不出话来了,脸都有些红起来。 唉,可怜阿爸。他们以前怎么样我不知道,反正现,我只看到总是阿妈欺负阿爸。 阿爸朝我挤了下眼睛,我知道他是叫我出去。虽然我很不想出去,但我是阿爸听话好女儿,所以我乖巧地出去了。但是没一会,我就悄悄地回来,趴门缝里朝里看。 阿爸正抱着阿妈恋爱! 没意思。 我看了一会就走了,又去找我闪电哥哥。 闪电哥哥回来时候,一脸笑容,看起来像阳光一样灿烂。他见到我,立刻就把我抱了起来,高高地抛出又接住,我觉得又刺激又害怕,咯咯得笑了起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有些心虚,哎,谁叫我刚才去阿爸阿妈面前告了闪电哥哥一状呢! 闪电哥哥果然被阿妈狠狠地训了一顿,阿妈还罚他每天出去砍树,一定要砍满五十棵才准回家。 我一下子又非常后悔了,虽然我不想闪电哥哥被霞抢走,但我也不想他像现这样辛苦,每次他回家时候都一身是汗,看起来很累样子。所以有一天我终于忍不住向他承认了我告密。 说完了之后我有点担心,我怕闪电哥哥生气起来不会理我了。但是他却只是笑了起来,伸手拧了下我鼻子,然后继续努力砍树。 他真是一个好哥哥。 我家后面空地上被闪电哥哥砍来树堆得都要放不下时候,阿妈终于让他不用砍了。 她说用这些树给闪电哥哥造座房子,等他满十八岁时候,让他和霞一起这里住。 闪电哥哥听到这话一瞬间,竟然高兴得又把我一把抱了起来往天上扔。 唉,我很难过,我闪电哥哥终于还是被霞给抢走了! 就是经过这个教训后,我暗自下了决心,我一定要点长大,长得比霞还要好看,到那时候,我再抢回我闪电哥哥! 两年后,我闪电哥哥终于和霞一起住进了那座房子。他们住进去那一天,全村人都来向他们祝贺,非常地热闹。但是大家散去之后,我看见阿妈突然红了眼睛,被阿爸抱住低声哄着她。 就这一年,我阿爸阿妈突然告诉我一件事情,他们要回去原来家乡看看。 我愣了很久,这才想起来阿妈从前对我说过话。但是他们家乡不是已经被一场可怕灾难给毁灭了吗,现还有什么好看? 阿妈说,她和阿爸很早就想回去看看了,只是那场灾难一直都延续,过了这么多年,现应该已经完全平静了下来,所以他们必须要回去看下。 阿爸阿妈,我两个哥哥,姑父左,还有我,对了,还有小黑,我们一道出发了。 其实他们本来是不肯带我过去,但是我不停央求阿爸,他心很软,终于被我说动了,于是我就顺利地当了跟屁虫,当然大部分时间,都是阿爸抱着或者背着我。 我很好奇阿爸阿妈家乡到底是什么样,还有他们说那场灾难,到底又是什么意思? 应该是接近他们家乡了,因为我注意到每一个人脸上表情都越来越凝重,甚至是悲哀。 我也越来越好奇了,但是我不敢问。 反正也到了,等到了话,我自然就知道了。 我们是初夏时候出发,直到秋天,天气转凉了,我才终于踩上了阿爸阿妈他们家乡土地。 当我被阿爸抱着站一个高高山岗上向下看去时候,我惊讶地张大了嘴。 我脚下,这是一片什么样土地啊,到处都是焦黑石块和一层层高低不平黑色泥土,光秃秃地延伸下去,偶尔碎石堆和泥土里会钻出一两丛野草。这样荒凉景象,一直延伸到很远很远一座高山脚下。 那座高山顶部,像是被挖走了头,留下一道弯弯曲线。 我感觉阿爸抱着我手紧紧地收拢了起来,我甚至有些痛。 但我没吭声。 我知道阿爸心情。他一定非常难过。因为我他眼里看到了隐隐泪光。 我眼里永远都是那么刚强英武阿爸,他居然也会哭! 我再次惊讶了。我紧紧地抱住了他脖子。 阿妈和左姑父神情也显得非常难过,甚至连闪电哥哥也一样。 只有霹雳哥哥和我,我们两个都有些惊讶不解。 这样荒凉到几乎没有生命一片土地,居然就是阿爸阿妈他们念念不忘家乡? 后来,我终于慢慢地知道了。这里原来是一片苍莽丛林。我阿爸从小就生活这里。但是后来,因为一场那座名叫绿石山火山爆发,把这里一切都摧毁了。滚烫岩浆吞没了它附近土地,我当时看到那些被烧焦石块则是从火山里喷发出来掉落地,那些黑色泥土则是火山灰慢慢沉降下来,被雨水浇湿,喷发让火山灰再次沉降,堆叠前次痕迹之上。连续长达几年时间里,直到绿石山完全地发泄完了它愤怒,这片土地才终于归于沉寂。 “这里曾经有过辉煌一时文明。但是现,所有一切,文明和创造了这些文明灵魂都被埋葬了下面。这样埋葬或许是永恒,又或许,许多许多年之后,它会因为偶然机会被后人发现得以重见天日。那时,它就是另一个庞贝,或者另一个三星堆……” 这是我们离开那里时候,我阿妈说过话。 我当时听不太懂,但我牢牢地记住了,永远不会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