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迷失噩梦 - 逃亡缅北那些年 - 阿什福德 缅北,一个死人比活人多的地方,如果不是因为姐姐失踪,我想我一辈子也不会去那个鬼地方。 电诈,割肾,活埋,电击…… 如果只是这些,那我早有预料,可真正来到这片地狱后,我才发现这儿还有更加恐怖离奇的东西! 多年以后,这段经历依旧是我挥之不去的噩梦。 我叫刘南风,每当我和别人提及此事,他们都觉得我是在开玩笑,甚至觉得我是个疯子,精神病。 一切还要回到那个秋天,所有噩梦的起点。 一切的一切都要从失踪三年的姐姐给我发来的那段录像说起。 活掏人肾,倒栽葱活埋,长着十几只眼睛的人脸,人一般大小的飞虫,觥筹交错的地下设施…… “轰!” 突然,一阵剧烈的爆炸让我几近晕厥,无数的弹片无情地洞穿了我的身体。 难道我要死了吗…… 父母生前都是警员,姐姐是特级探员。 这种家庭环境下,我多少有些身不由己,原本考上了市警校后,想着毕业后考个编吃公饭,没想到最后只当了个小辅警,平日别说破大案了,跟着编内的同事进洗脚房扫个黄抓个嫖都已经算重特大案件了。 朦胧间,我感到有人正在拽着我的肩膀拖行,恍惚间,似乎还有熟悉的栀子花香水味儿。 “姐……” 我望着眼前的模糊的轮廓,只觉得脖子一阵刺痛,像是被针扎了一下,我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可随即,一根胳膊粗的木棒就重重招呼在了我的背上。 “啊!” 吃痛的我拼命翻了个身,却发现自己已经被反绑住了双手,边上则是两个皮肤黝黑的大汉,其中一人正举着木棒,发出嘿嘿的狞笑。 惊惧之余,我暗暗疑惑,自己明明已经被飞迸的弹片打成马蜂窝,现在怎的会毫发无损的出现到这儿? 疑惑之余,我忍痛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被这两个家伙绑在一片广场上,附近是一排排被防盗窗包裹的建筑,再远些的地方则是缠绕着电网的高大围墙,以及一座座哨塔,虽然隔着老远,可我还是可以清楚地看见哨塔上瓦蓝的重机枪。 不远处的大厦上,亮着一行醒目的霓虹灯大字——Kosinski Kwame! 我的脑袋当即嗡的一声,紧接着就是一阵头晕目眩,我居然被带到了臭名昭著的KK园区了! 就在思绪混乱时,两个大汉已经把我拽了起来,一路拖到了前方那条队伍的最后面,其中一人解开我身上的绳子警告道:“老实点!跟着前面的队伍走!要是敢跑!就把你腿剁了喂鳄鱼!” 我满满的不服气,但也无可奈何,只能一边跟上队伍,一边环顾四周,这片广场上已经集中了二三十个所谓的的“猪仔”,有男的,有女的,有小年轻,也有老大叔。这些人里,有些是自愿来的,有些是被骗来的,还有的是被绑架的! 所谓的猪仔,也就是被这些黑色产业公司一个钟途径拉来的人头。 闹哄哄的人堆里,有人兴奋,有人害怕,也有人面无表情。 这时,一辆五菱宏光疾驶而来,重重刹停在了我们面前,随着车门打开,一个穿着军大衣的墨镜男阴着脸走了出来。 墨镜男面无表情地扫视了一圈众人,猛然暴喝道:“臭猪仔!吵什么吵!一个个站没站相!都给老子分两边站好!男的站左边!女的站右边!动作麻溜……” 墨镜男话音未落,我身边的一个寸头就站出来大叫了起来:“妈的!赶紧放了老子!你们这些天杀的狗东西!凭什么抓老子!老子招谁惹谁了!你们这是犯法!” “呵?招谁惹谁?” 墨镜男眉头微蹙,仿佛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 随即,墨镜男抬手打了个手势,周围几个大汉立刻抡着电棍逼了上来,这些人个个都戴着京戏脸谱,看着相当邪性。 眼看几个脸谱男逼近,人群里反应快的已经自觉列起了队,反应慢的可就遭殃了,闪着电弧的电棍无情地抽打过来,特别是几个女的,本就已经吓得不行,挨了电棍后又嗷嗷大叫起来。 然而她们的尖叫非但没有博来同情,反而遭到了几个脸谱男更加疯狂的鞭挞。 特别是刚刚喊话的刺头,更是被两个脸谱男单独拖到了一旁,用两把卡山刀狠命地往身上剁着,并且每一刀都精准地避开要害。 开山刀落在刺头身上不断发出“咔咔”声,这种声音我只在菜市场的肉摊上听见过! 湿漉的骨头渣不断溅落在我脸上,身为警校出来的的我也禁不住浑身一颤,在这个地方,我们这些猪仔就是刀俎鱼肉,任人宰割。 一时间,被打者的惨叫声,关节断裂声,电弧的爆鸣声交织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皮肤被电弧灼烧的焦糊味。 其实我还算比较幸运,因为被人堆包在了最里面,所以侥幸逃过一劫。 折腾了几分钟,人群逐渐安静了下来,所有人按性别蹲成了两队。每个人都蜷成一团,瑟瑟地颤抖。 而刚刚喊话的刺头,这会儿正躺在了一堆血水中,手脚已经完全没了踪影,变成了一条彻彻底底的人棍。 我倒抽一口气,有些发怵地瞄向了最前面的墨镜男。 虽然我曾经在教材和档案里看到过无数血腥残忍的案例,电炮碎尸,高压锅烹尸,人面皮鼓…… 可第一次看见一个大活人被生生剁碎,还是对我的内心产生了极大的冲击!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灿哥!”墨镜男见前戏差不多了,也进入了主题,“你们一定听说过这个地方,觉得这儿是人间炼狱,现在我告诉你们,这是绝对错误的,这是完完全全的污蔑,是彻彻底底的诽谤!” “在这个地方,只要你们乖乖听话,按规矩来,,好好工作。那就是天堂,反之,如果你们学这个家伙……” 说着,灿哥停住口,用力踹了踹地上的那截人棍,在场的所有人都禁不住浑身一颤。 “至于这里是做什么的,就不用我多说了,想必你们在抖音上都刷到过,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 “明天开始,我们的讲师会对你们进行专门的培训,只要你们好好学很容易就能上手!” 这时的灿哥又高高竖起一根手指:“一万块!就是你们第一个月的业绩指标,达标的吃好喝好住好,要是不达标嘛,你们身上可就得少点什么了!” “如果业绩超过两万块,超出部分可以拿五个点的提成,如果超过十万块,除了提成外,还有额外奖励哦!” 说到额外奖励时,灿哥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然后他拍了拍手,身边的马仔心领神会,很快就带出了一个肥头大耳的胖子。 “嘿嘿嘿!灿哥好!灿哥好!”胖子一见到灿哥,立马点头哈腰地问好。 “这是2033号!上个月刚来的新人!第一个礼拜就开了十万块的首单!”灿哥使劲拍了拍胖子的后脖子,“所以……2033!这批女猪仔!你自己挑一个吧!” “哎哟!谢谢灿哥!谢谢灿哥!” 胖子先是微微一愣,然后一个劲地点头道谢,眼睛里也闪过了一丝贪婪,他的目光扫过了我们这群男人,定格在了边上那几个女人身上,这几个女的基本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年纪,好几个还穿着性感的吊带裙和紧身裙,甚至还有穿着校服的! 通过装束,我也猜了个大概,她们应该是被空壳公司以“团建”的名义骗来的,也可能是被人贩子直接绑架偷渡来的。 终于,胖子转了一圈,狞笑着从人堆里拉住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他也毫不掩饰,直接在大庭广众之下,伸手去拽女孩的裙带。 “啪!” 下一秒,一记响亮的耳光惊住了所有人。 女孩性子很是烈,一记耳光后,又重重朝着胖子的另外半边脸上补了一记更重的耳光。 可终究还是个弱女子,回过神的胖子暴怒地照着女孩脸上重重砸了一拳,女孩倒头一摔,没了动静,不知是晕了,还是死了。 “妈的!还挺犟!不过老子就特么喜欢这样的!哈哈哈!”胖子贪婪地舔了舔嘴角,然后拖起女孩的胳膊,就朝着边上的平房走去。 我看着这一幕,止不住地大喘了几口气,自己可是出生在一个警察世家,倘若父母还在世,如果姐姐在这儿,他们会怎么做…… “狗东西!别动!” 终于,一声大喝叫住了胖子,灿哥,胖子,还有猪仔们的目光纷纷锁定了声音的来源,也就是我。 第二章:工作环境 - 逃亡缅北那些年 - 阿什福德 “呀呵!又来个不怕死的!” 有人无情的讥讽道。 站起身的我此时也顿在了原地,此刻,我已经开始为刚刚的鲁莽举动感到后悔,可事已至此,也没得后悔,我只能硬着头皮看向胖子。 “放了她!” 胖子停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我这个刺头,被他拖着的姑娘,此时也散着头发倒在地上,眼泪汪汪地看着我。 “啪啪啪!” 一旁的灿哥居然淡笑着拍手鼓起掌来。 “小子!不错!这里也就你还像个男人!”灿哥说着便朝地上的姑娘看了一眼,露出了一抹不怀好意的笑,“你们知道吗!在自然界中!动物们会通过决斗来争夺和雌性的交配权!所以……” 灿哥猛然收口,边上的马仔却心领意会,抬手朝我脚下丢出了一把狗腿刀,又甩手丢给了胖子一把开山刀。 “计时三分钟!三分钟后我只想看到一个站着的!”灿哥说完便从军大衣里掏出了一把黑星手枪,“不然你们都得死!” “妈的!狗东西!装什么b!老子好不容易碰一次女人!你特么管什么闲事!你特么害死老子了!” 我还愣着神,胖子已经捡起开山刀咋咋呼呼地扑了上来,看着对方眼里的凶光,我明白这小子是冲着我小命来的。 虽然没有杀过人,可我不敢迟疑,捡起地上的狗腿刀横将着挡住了迎面砍来的开山刀。 尽管对方没有没有接受过专门的格斗训练,可终究是个近两百斤的胖子,因此在力量上还是有绝对优势的。 一番周旋和拉扯后,我身上已经被开山刀豁开了七八道口子,整个人无力地跪坐在地上,殷红的血淅淅沥沥地流了一地。 奇怪的是,我并没有感到多少疼痛,虽然觉得奇怪,可我已经无暇顾及,因为他我脑子已经开始昏昏沉沉。 “还有三十秒!” 灿哥突然大喝了一声。 也许是觉得自己已经胜券在握,胖子有些飘飘然起来,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趾高气昂地走到了我跟前。 “龟孙唉!记着!下辈子别再多管闲……” “咔嚓!” “啊!” 话音未落,胖子猛然陡然发出一声惨叫,无比惊恐地低头看向自己的下半身,我这冷不丁的一刀,当场就把他变成了大内总管。 就在胖子的惨叫声中,我手一抽,然后又是一刀! “龟孙唉!现在你赢了又怎么样!?” 我言语里透着一丝从未有过的狠厉,手里的狗腿刀猛然拔出。 “不!老子还没……” 胖子最后半句话还没吐出来,便一头栽倒没了动静,不知是死了还是痛昏过去了。 地上的姑娘看见胖子倒下,也露出了一抹释然的笑。 “啊?” 可我却不然,望着满地血迹,头脑陡然清醒,我低头看着自己浑身斑驳的血迹,,手里的狗腿刀猛然滑落在地。 我刚刚都干了些什么?! “时间到!” 灿哥的一声吆喝打断了我的思绪。 “很好!你赢了!你可以上了!” 灿哥一边油腔滑调,一边从背后拍了拍我的肩膀,脸上露出了一抹扭曲的笑。 可以上了? 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心里顿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脑海里冒出了一个极度可怕和癫狂的想法! 灿哥一抬手,冰凉的枪口直直顶在了我的太阳穴上。 “要么上!要么死!” 此话一出口,瘫在地上的姑娘再次露出了绝望的表情,眼泪止不住地淌了下来。 我明白了,这些人不仅自己是恶魔,他们还要把别人也变成恶魔! “赶紧!我数三个数!” “一!” 我没有任何动作。 “二!” 我依旧没有任何动作。 “三!” 我还是没有任何动作,地上的姑娘却开了口:“没事!来吧!我不怪你!你救了我!就当是我报答你的!” 我只觉得心里一酸,姑娘见我依旧没有动静,便含泪一笑:“谢谢你!” 下一秒,姑娘居然从胖子的身上捡起了开山刀朝着灿哥直扑了上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谁也没有料到,一时慌了神的灿哥狼狈地朝后跌了个大跟头,举起手枪手忙脚乱地扣下了扳机。 “砰砰砰!” 几声枪响后,我看着倒在自己身旁的姑娘,眼眶开始发烫。 “你和你姐一样,你们都是好人……好人!”姑娘嘴唇微动。 “我姐?告诉我她在哪?”我急问道。 可姑娘却再也没有吱声,我终于爆发了,他大叫一声,本着带走一个够本,再走两个就赚,我挥起一拳重重招呼在了离自己最近的脸谱男脸上。 这一拳我几乎使出了生平最大的力气,脸扑男的鼻梁当场拗断,脸上的脸谱面具也被砸得稀巴烂。 这时,我也终于看见了对方的脸,我永远无法忘记这是一张怎样的脸,这张脸的腮帮和额头上居然密密麻麻长了十几只大小不一的眼睛! 这根本就不是人脸! 未及思考,几条冒着着电弧的电棍便般噼里啪啦地落在了我身上。 我立刻感到一阵剧烈的刺痛和痉挛。 灿哥也骂骂咧咧地调转枪口,直指我的眉心。 我觉得自己已经走到了末路,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西服马仔猛然叫了一声:“灿哥!电话!” 灿哥停住了手上的动作:“谁打来的?” 马仔眼里闪过一丝恐惧道:“是……提督打来的!” 一听到提督二字,灿哥面色骤变,手忙脚乱地接过电话,语气也变得唯唯诺诺。 “喂!是我!对对对!有何吩咐……” 灿哥一边接着电话一边用深邃的眼神看了一眼我,脸上的表情变得非常古怪。 而我因为失血过多已经,无力地栽在地上,耳边的嘈杂逐渐变成了耳鸣,视线也开始模糊,唯一清楚的只有姑娘的尸体,我努力地想记下她的样子,却猛然一垂脑袋,失去了意识…… 昏昏沉沉中,我似乎又看见了那个模糊的轮廓。 “没事儿!你体内有琥珀!那么容易死!好好活下去!只有你才能杀死他,结束这一切!”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我无比激动,是我姐,她还活着,就在这儿! 我拼命想要起身,可无论如何也动弹不得。 不知过了多久,我清醒过来,扶着墙面晃晃悠悠地站起身,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走了几步后,我才发现自己身上的刀伤居然已经好了七八成,甚至连痛感都已经没了。 回想起刚刚的声音,我明白自己现在的状况应该和姐姐口中的“琥珀”有关。 我环顾四周,霉烂的石灰墙,锈迹斑斑的栅栏门,这里似乎是一间年久失修的拘留室,似乎是园区关押猪仔的地方。 此时的我只觉得饥肠辘辘,口干舌燥,四下看了一圈,就见一张旧木桌上正放着一碗米汤和一块硬馒头。 在饥饿的驱使下,我猛扑上去,一把抓起馒头就要大快朵颐,却发现这馒头已经干的和木头疙瘩一样硬。 我只能强忍饥饿,先把馒头泡进了米汤,然后撕碎一点点吃下去。 “嘎啦!” 突然,拘留室的大门被人用力推开,两个脸谱男举着开山刀吆喝道:“全都出来!” 我狠狠地瞪了一眼这两个家伙,然后心不甘情不愿地晃到了外面。 如我所想的一样,这一条走廊上全是和我这间如出一辙的拘留室,此时,几乎每一间拘留室里都在发出电棍的爆鸣声和凄厉的惨叫声,紧接着里面的猪仔就鼻青脸肿地被赶了出来。 不到一分钟,好几十号猪仔就被集中到了走廊上,只是此时的猪仔数量明显少了一些,我仔细一看,才发现之前那些漂亮的女人都已经不见了踪影。 就在走廊的尽头,我看见了一个人——灿哥! 一想到先前惨死的姑娘,我心里就腾火,不由得朝着灿哥走近了几步。 “你找死吗!这儿全是AK!” 一只白嫩的手猛然拽住了我的胳膊。 我这才清醒过来,停住了步伐,方才拉住他的是一个扎着双马尾的漂亮女孩。 “谢谢提醒!” 我这才冷静了几分,道谢了一声,然后问她:“怎么就剩你一个女的了!其他人呢!” 姑娘低下头,眼里满是恐惧:“她们全被带去红房子了!” “红房子?那是什么地方?”我问道。 “就是……他们招待客户和奖励优秀员工的地方!”姑娘继续说道,“因为我有那种病!所以被他们留在这儿!” 我还想问点什么,前面的灿哥却突然抬手指了过来:“就是他们!把他们两个带过来!” “不用害怕!今天带你们两个去培训!顺便参观一下工作环境!”灿哥脸上挤出了一个扭曲的笑容,“这样你们以后就会老老实实工作了!” 我心说这儿这么多人,怎么偏偏就选我们两个,这灿哥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在几个脸谱男的押解下,我们二人来到了先前那片广场,然后进入了那栋最高的建筑,一个画着浓妆的旗袍女人则站在门口给我们发着工作服。 “你!2048号!” 一件衣服丢到了我手里。 “你!2050号!” 另一件衣服丢到了姑娘手里。 我们两个接过手里印着号码的蓝色背心,面面相觑。 “记住这个号码!以后这就是你们的工作号!在这个地方!工作号就是你们的名字!”灿哥眯了眯眼睛,“换好衣服!跟我来!” 顺着电梯来到大厦十楼,随着电梯门打开,一股浓烈的汗臭味扑面而来。 “这里是客服部!以后你们就在这儿上班!楼上是你们的宿舍!” 灿哥话音未落,走廊两侧的门内就传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呼喊:“拼一次!富三代!玩儿命才能不失败!想成功!先发疯!不顾一切向钱冲!冲!冲!冲!” “怎么样!工作氛围还不错吧!”灿哥怪笑了一声,关上电梯门继续向上而去,“现在带你们去看宿舍!” 随着楼层来到15楼,电梯门缓缓打开,我看见了一条洁白干净的走廊,走廊两侧,是两排穿着红旗袍的美女服务生,她们笑脸迎人,鞠躬欢迎着我们。 可我注意到,这些女人的腰间都有着一个凸起的L形,很明显,她们身上都带着家伙! 我不敢再多看一眼,只能默默跟上了前面的灿哥! “这就是你们住的地方!” 随着一扇房门打开,我看见了房间内的摆设,房间大概三四十平,一张小床,一张写字台,独立卫生间,一台电脑。 灿哥虚伪一笑,摘下墨镜露出了一张疤癞脸:“二位是内部人推荐来的!所以才有这待遇!要换了其他猪仔!不开单就只能住小黑屋!” 内部人推荐? 我先是一愣,随即就明白过来,肯定是我姐! 第三章:杀猪盘 - 逃亡缅北那些年 - 阿什福德 我先是一愣,随即就明白过来,肯定是我姐! “好了!现在带你们去看看办公大厅!” 说完,灿哥又把我们带回了电梯,回到了刚刚他口中的客服部。 随着一扇双开木门打开,我看见了一排排办公桌,每一排足足有三十个工位,左右一望,足足有十几排这样的工位,每 个工位上都摆着一台台式电脑,电脑面前坐着的的则是和我们一样穿着工作服,不断敲击着键盘的猪仔,他们就像是活死人 一般,各个表情麻木,我朝下瞄了一眼,才发现他们的脚踝上全部靠着脚镣,一头扎在脚踝上,一头扎在桌腿上。 而每一排办公桌的走廊之间,都有手持皮鞭和砍刀的马仔来回巡视,时不时地就朝边上猪仔的电脑屏幕上瞄一眼。 如姑娘所说,客服部的猪仔大部分都是男的,就算有女的,也大都长相一般,少数几个能看的,也是矮子里边抽高个。 正看着,后面的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嘈杂,我回头一看,就见几个戴着脸谱的家伙正赶着五六个人来到了我们身边, 起我们,这几个人的状态可是差多了,有的肿了一只眼,有的折了一条腿,其中最惨的一个家伙,小臂直接被反折了一百八 十度,只有一层皮还连在上边。 “看到没!这就是不听话的下场!”灿哥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抓著那个倒霉蛋的胳膊又拧了两圈。 “啊!” 顿时,绵延不绝的惨叫声回荡在办公大厅,可下面的猪仔们似乎压根不关心,依旧各自敲着键盘,仿佛对这一切已经习 以为常。 突然,灿哥手一收,直接把那残废的胳膊硬生生折了下来,那人随即就倒头晕死了过去。 我们这些新来的看见这一幕,无一不面露惧色,和我一起的那个姑娘更是已经吓得眼泪直淌下来。 “老宋!这几个新来的!归你了!” 随着灿哥的一声吆喝,一个秃头似是得到了他的号召,从一排工位的末尾站起身跑了过来,这个秃头约摸四十岁上下, 脸上满是麻子,腿上也没有脚镣,身上也没有我们这种编号马甲,看样子像个领导。 秃头扫了我们一眼,然后指了指这一排工位的末尾。 “最后面有七八个工位!就是留给你们的!每台机子上都有和你们工号对应的号码!马上去找到你们各自的工位!” 话音刚落,我身边的两个家伙立刻扑了上去,生怕动作慢一拍就要挨鞭子。 我见状也有样学样地冲了上去,可刚迈开步子,就觉得浑身一软,眼前一堆花花绿绿的直冒出来,耳边也是嗡嗡的,我知道这是饿出来的。 两天时间,我就吃了一块干馒头,喝了碗清米汤,最重要的是,我还挨了两顿打,这种折腾,就是神仙也未必顶得住。 所幸,边上的双马尾姑娘一把拖住了我的手,借着光滑的地板,顺势把我拖到了工位上。 果然,电脑上有着和我工号一样的编号2048。 由于工位编号是左右排开的,所以那姑娘按着2050的工号坐在了我边上。 随后,老宋给了我们一人一本小册子,小册子的封面上有这一行字——“员工手册”。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你们的组长!你们可以叫我宋哥!” “看见你们的小册子没有!这里面就是你们今后工作的要点以及日常话术,给你们一个上午的时间学习,下午就会给你们开号上机实操!” “你们是新员工!第一个月只要一万块的业绩就算达标!第二个月开始!你们的业绩要求就是两万块!现在我和你们说一下这儿的规矩!” “第一!上班时间不许交头接耳!有事举手喊报告!除非你开了单!才能直接喊出来!” “第二!员工手册只是参考!公司不限制你们搞钱的方法!只要你们能拿出业绩!法子随便你们怎么使!如果能拉人头来公司的!一个人头十万块!提成十个点!” “当然!谁要是敢用电脑往外发一些不该发的东西……” 说到这儿,老宋冷不丁朝我看了一眼,原本有些昏昏沉沉的我,立刻清醒了过来,不由得与老宋对视了一眼。 “小子!上一个坐你位置上的!就是因为往外发了不该发的东西,所以才被公司开除的!” 说完,老宋阴鹜一笑,我自然明白他所说的开除是什么意思! 接下来的时间,老宋没有再说什么,让我们自己翻看手里的员工手册。 翻开第一页,我就看见了目录上的内容,杀猪盘话术,钓鱼话术,刷单话术…… 我心里一咯噔,随即就是一阵羞愧,心说自己好歹也是警校里念过书的,没考上编制也就罢了,现在居然干这些,如果下边的爸妈知道了这事儿,恐怕会被我这个不孝子气到还魂吧…… 如果姐姐知道了,恐怕也会恨死我这个不争气的弟弟吧。 一想到姐姐,我心里顿时一阵发酸,我正是为了寻找姐姐才来到这片是非之地的,可现在自己却身陷囹圄。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姐姐一定也在这片园区之中,而且这儿除了电信诈骗之外,一定还有其他更加不得了的东西。 比如先前被我打倒的脸谱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人类…… 还有,姐姐留在我身上的“琥珀”,又是什么东西…… 虽然心如乱麻,但我还是装模作样地翻着手里的小册子,虽然来来回回翻了好几页,可我压根就一个字儿也没看进去。 其实书里的这些东西,我多多少少都了解一些,所谓的杀猪盘,其实就是利用社交软件,打着交友网恋的幌子进行诈骗的俗称。 这些黑色行内把企鹅,V信这些大大小小的社交平台,统称为“猪圈”,然后创造虚假的身份和人设作为“猪饲料”来诱骗对象,也就是他们所谓的“猪”,然后建立起导师,恋爱的关系,这个过程就是“养猪”,最后编造各种噱头骗取钱财,卷钱跑路,也就是最后一步,杀猪! 许多局外人都对这种杀猪盘嗤之以鼻,觉得这么低级的套路,只有傻子才会上当,自己不网恋,不投资,不转账,不就能全身而退,安然无恙了吗! 其实不然,这个说法放在以前确实没错。 可现在是大数据时代,许多杀猪盘的高手,甚至不需要让你转账,只需在日常聊天中,就能套取你大量的个人信息,比如通过你朋友圈的几张自拍,他们就能利用实景地图查到你的住址,继而扒出你的名字,个人信息,甚至是家庭状况…… 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了一上午,直到一直清脆的铃声打破了我的思绪,墙上挂钟的时间也指向了十一点半。 我知道,这一定是上午的下班铃声! 一激动,我就要站起身,却猛然被身边的2050号,也就是和我一起的那个女孩,用力蹬了一脚。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差点倒霉,因为大厅里依旧鸦雀无声,尽管响了下班铃,大厅里却没有一个人站起身。 又过了几分钟,宋哥才缓缓站起身,叫了一声:“一组的!可以下班了!” 然后又专门对对我们几个新来的说道:“你们跟着其他人去吃饭!吃完饭可以在广场上放风一会儿!下午一点钟以前回到这儿!” 第四章:抢食风波 - 逃亡缅北那些年 - 阿什福德 随着宋哥喊完话,中间巡视的马仔们也掏出钥匙,解开了我们这一排人的脚铐。 可我们几个新来的还是不敢起身,只能四处张望了一下,多留意其他人的动作。 直到看到外侧的老员工们陆续起身离开,我们才敢跟着起身。 离开大厅我才发现这一票人几乎是跑着去往食堂的,看这架势就知道,去晚了铁定得饿肚子! 食堂的位置位于办公大楼的后方,我们所在的客服部位于九楼,坐电梯肯定是来不及的,因此大批猪仔都是直接从楼梯跑下去的,还有人直接从楼梯扶手上一路滑行着下楼。 我虽然饿得慌,但也没有去挤楼梯,因为我现在的状态别说是爬九楼,能站着身子走几步都已经体力透支了。 因此,我只能慢慢朝着电梯挪了几步,可手还没按到下降键,后背就被人狠狠踹了一脚。 “他娘的!臭猪仔!要业绩没业绩!还他妈想坐电梯!” 来人正是那个黄毛马仔。虽然他这样喝着,但他身后却是有七八个猪仔大摇大摆地走进了电梯,其中就包括被我咬掉了两根指头的2044,这小子正幸灾乐祸地看着我。 此时,我特想上去揍他两拳,巴不得把他剩下的指头也一块儿卸了,可现在这么干无疑是在找死。 我只能忍着这口窝囊气,老老实实跟着大部分人走进了楼道。 好不容易摸到了食堂,我的眼前已经开始模模糊糊。 看着前面浩浩荡荡的一大票人进了食堂,我也只能走一步停一步地跟上去。 食堂有三层,最顶层是给管理者和领导的,第二层是给完成业绩的猪仔的,而我们这些没有业绩没完成的底层猪仔,只能在一楼等楼上下来的剩饭剩菜。 甚至这儿连桌子和座椅都没有,只有好几口大大的泔水桶,上面是几根连着二楼和三楼的倾倒管口。 因为长期倾倒泔水的缘故,管口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油渣,上面还挂着一些已经霉变发搜的菜叶子和饭米粒,老远就能闻见一股子霉馊味。 可即使是这样,还是有人伸手去把那些脏东西抠了下来塞进了嘴里,甚至几个人还为了一颗挂在管口的烂青菜大打出手。 后来我才知道,这几个人是比我们还要早一个批次的猪仔,因为没有业绩,所以一直挨饿,饿的时间比我们还要久。 “你受伤了!” 突然,我背后传来了一个轻细的声音,我一回头,就看见2050正站在我后面,我不知道她的名字,所以只能这样称呼她。 虽然我已经虚得不行,可强笑着还是和她道了谢。 “谢谢关心!” “没事!广场上的事我都看见了!你是个好人!所以我想找个伴!也好有个照应!”2050倒也很直接地说出了想法。 我微微一愣,刚要开口,人群却猛然躁动起来。 原来是泔水桶上面的管口开始运作了,随着各色的食物残渣倾斜而下,所有人都和疯了一样扑上去。 虽然是泔水,可里面除了剩饭剩菜还有饮料瓶,包装袋,甚至是擦过鼻涕的餐巾纸。 可已经饿红了眼的猪仔们压根不在乎这些,许多人抓起一把东西就往嘴里塞。 哪怕是鱼刺,骨头渣子这种根本无法下咽的东西,他们也根本毫不在乎。 虽然一百个不情愿,但我心知,自己要是不吃这一顿,就得活活饿死,于是我只能强撑着往人群前面挤。 只是我刚走上去,就被另一个家伙野蛮地拖了出来,然后自己上去占了我刚刚的位置。 这时。2050又突然蹲坐在了我身边。 “怎么样!你好像已经饿得没力气了!” 说着,她居然给了我一记歪头杀,那样子居然还有点可爱。 我一时没有回答她,心说这丫头还真是心大,这种地方居然还有心思装可爱。 见我不回答,她又不知从哪掏出一块白乎乎的硬馒头。 “之前在拘留室拿偷偷藏的!拿去吧!” 我顿时百感交集,连连道谢,刚要伸手却又顿住了。 “那你自己吃什么!” 被我这么一问,2050微微一愣,然后她缓缓掏出了另一个白乎乎的馒头嚼了一口:“饿不死!” 我顿感无语,接过馒头刚要下嘴,另一个眼尖的家伙就扑了过来,一把抢过馒头塞进了自己嘴里,居然是2044号。 我顿时一阵后悔,到嘴的午饭居然就这么没了。 可我不服气,也许是饥饿感冲昏了头脑,又或者是咽不下这口窝囊气,走到刚刚那家伙边上,对着他上下鼓动的腮帮子就是一脚。 “噗!” 挨了我这一脚,那家伙嘴里的碎馒头当场喷了一地,手里的半块馒头也掉了下来,我一把抢过那半块馒头塞进嘴里。 刚刚的事让我连花时间咀嚼馒头都不敢,只要没咽进肚子里,那就不是自己的!所以我直接把半块馒头囫囵吞进了肚子,硬邦邦的馒头在喉咙口堵了好半天才下到肚里。 而刚刚被我踹了一脚的2044,此时正用极其怨毒的眼神看着我,然后他又转过头继续捡着刚刚喷出的碎馒头往嘴里塞。 只是还没等他吃几口,地上的馒头就被另外几个猪仔舔得一干二净。 2044怒瞪我一眼,下一秒,陡然指着我和2050号大叫了起来:“我看见了!他们两个身上有吃的!” 还没等我脑袋转过弯,就被七八个红了眼的猪仔死死摁在地上,然后七手八脚地在我身上扒拉了起来,甚至还有人直接掰开我的嘴伸手进去掏了起来,我的牙龈和腮帮子当即被扣地鲜血直流。 过了一阵,这些人没找到什么东西,也就一哄而散了,如果不是因为饿得没力气,这些人估计还要揍我一顿才能撒气。 而我边上的2050,可就惨了,如果说这些人扒拉我只是为了找食物,那对2050可就不止于此了。 等我重新站起身的时候,2050已经被好几个人人围得看不见身影了,只有她的尖叫声不断从人堆里传出。 虽然我知道自己无能为力,可回想起先前广场上发生了一切,还有那段过往,我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眼前的一切。 可我刚冲上去,就被其他人用力挤到了一旁。 混乱中,不知是谁和我迎面撞了一下,我一屁股摔在地上,站起身后,却觉得自己手里好像多了什么东西。 低头一看,居然是一截尖锐的鸡骨头! 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举起鸡骨头就朝着离我最近的家伙扎了过去。 “啊!” 那人惨叫一声,一股鲜血喷涌而出,随即他就捂着受伤的胳膊远远躲开。 就这样,我拿着那截鸡骨头,朝着2050身边的人挨个刺了上去,虽然刺伤不致命,可剧烈的疼痛还是让他们倒在地上,捂着伤口惨叫不止。 也有几个不服气的抡着拳头上来反击,但在我一顿打桩机一般的重复刺击后,都接连倒在地上痛苦地哀嚎。 兴许是红了眼,我就像疯了一样,看准刚刚喊话坑害我俩的2044,就要往他喉咙口刺。 “等一下!” 突然,2050沙哑的叫喊把我拉回了现实,我低头看着手里已经钝了鸡骨头,又看了看地上十几个被我刺伤的猪仔。 有的被我刺中了腿,有的被我刺中了肩膀,还有的被刺中了腮帮子…… 我丢下手里的鸡骨头,不敢相信这居然是我干的。 我又扭头看向了2050,直接她正满眼泪花,散着头发躺在地上,脖子上脸上满是淤青手印,身上本就单薄的衣物已经被扯得稀烂。 见到这一幕,我刚刚产生的那点罪恶感,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回想起刚刚给我递鸡骨头的家伙,我立刻四下找了一圈,却怎么也找不到了。 我努力回想了一下,刚刚那个家伙的身上,似乎有一股栀子花香水味,难道说…… 此时,找事儿不成的2044自知情况不妙,也不管吃没吃饱,赶紧起身溜之大吉。 我身边的2050一瘸一拐地站起身,朝我强挤出了一个笑容:“谢谢!” 没等我回应,外面就浩浩荡荡冲进来十几个提着电棍的脸谱人,领头的正是灿哥,而刚刚逃走的2044这会儿正在灿哥边上使劲地比划着。 我顿时心里一惊:“狗东西!我说怎么兔子腿王八胆的!合着告状去了!” 周围的猪仔们一见这些脸谱人,纷纷面露惧色,全都自觉地退开了好几步,让出了一大片位置。 “灿哥!就是他!”2044直直指向了我。 “灿哥!这小子闹事儿!那完全就是没把您放在眼里,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就应该……” “就这事儿?” 灿哥微微侧头,朝2044问了一嘴,见2044支支吾吾,灿哥便抬手示意了一下。 边上的黄毛心领神会,一记大大的耳光招呼在了2044脸上。 “啪!” “他妈的!臭猪仔!这点破事儿!也来烦灿哥!” “灿哥!我也是为了您的……” “啪!” 又是一记耳光。 “妈的!还满嘴屁话!” “啪!” “哎呀!大哥!求求你!别打我脸了!要不打我屁股吧!” “屁股?老子他妈打的就是你的屁股!” “啪!” …… “他妈的!这点破事儿也来烦老子!” 黄毛打完后,灿哥也给了2044一脚,直接把他踹出了食堂,沿着外面的台阶滚了好几圈才停下。 “把这满嘴屁话的臭猪仔拖下去!拔光他的牙!然后再给我关进水牢!” 就这样,几个脸谱人直接把2044拖行着离去,只留下尖叫声此起彼伏。 处理完2044,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又看了看那些被我刺伤的猪仔,见都没什么大事,也松了一口气,转而大叫道:“还有这些打架的!也统统给我带走!全部给我送到水牢里关起来!给他们好好长长记性!” 接着,我们七八个人就被一群脸谱人赶着去了食堂附近的一处荒地,最后停在了一处臭烘烘的水塘边,然后打开了几口大笼子叫我们钻了进去。 就这样,我们十几号人被关进了三口牢笼,我这口牢笼加上我,一共关了五个猪仔,除了我,另外四个都是被我刺伤的猪仔。 牢笼很小,估摸着只有两平米的样子,五个人在里面可谓是相当拥挤。 既然叫水牢,那顾名思义,牢笼是泡在水里的,我个子比较高,水位差不多没到我胸口的位置,而另外几个个头矮的可就受罪了,基本都被水没到了肩膀,最矮的一个直接没到了下巴尖。 第五章:西北老哥 - 逃亡缅北那些年 - 阿什福德 刚刚那个家伙一说要弄死我,其他人纷纷被引爆,都跟着附和起来,把一切罪过全都压到了我头上。 没等我脑子转过弯,我身后的一个家伙就伸出胳膊,从我后面一把箍住了我的喉咙。 其他三个人则一起抓着我的胳膊和腿,死命地把我往水里按。 这儿的水很臭,感觉和马桶里的无二,一口脏水呛进喉咙里,我甚至可以感觉到有东西在我嘴里蠕动,呛了水的我一收口,那东西就被我咬成了两节,半截被冲到了别处,另外半截继续在我嘴里扭着。 我只觉得鼻子一阵发酸,脏水,泥沙,虫子,一股脑地呛到了我喉咙里。 出于求生的本能,我狠命地挣扎起来,又是蹬腿又是扭,可一个人的力道哪里大得过四个人。 没几秒钟,我就被摁到了水里,半个脑袋都埋进了淤泥里。 眼见小命不保,我只能拼命埋下脑袋,照着勒住我喉咙的那只大手,一口咬了下去。 当即,我就听见了一声凄厉的惨叫,我眼前的浑水也变成了一片鲜红,对方经不住痛,立刻撒开了手。 想弄死我,哪有这么容易?! 本着带走一个够本的想法,我又用腿勾倒了身边的一个家伙,然后翻身把他压在了身下,死命地把他的脸往淤泥里磕。 尽管自己已经被呛得不行,胸口也憋得一阵闷痛,但我就是不撒手,不管对方如何挣扎。 就在这时,后面几只大手使劲按在了我的背上,似乎是想脱开我,搭救自己的同伴。 然而,我还是低估了人性的黑暗面,因为这几个家伙压根不是救人的,他们狠命地按在我的背上。这架势,根本就不是奔着救人的。完全就是要把我们两个人一块儿憋死在水里! 毕竟这么小的水牢,这么高的水位,少两个人当然可以呆得舒服些,脚底下摞两具尸体,也能站高一点,呼吸得顺畅一些。 也不知被这几个家伙在水里按了多久,我身下的家伙早就已经没了动静,似乎是死透了。 而我,在水里憋了这么久,早就应该缺氧昏迷了,甚至一命呜呼了。 可奇怪的是,我除了鼻子和胸口憋得难受,脑子却是清醒得很,手脚也没有因为缺氧而失去知觉。 我脑子里快速一琢磨,我现在这状况,这应该和姐姐说的琥珀有关。 虽然只是一知半解,但我也明白琥珀的厉害之处,或许没有所谓的琥珀的话,我估计早就死在丛林中了。 这时,按在我身上的几只手也松了开来,想必是这几个家伙以为我已经死透了。 “妈的!都快一刻钟了!这小子应该已经……” 我刚直起身子,就狠狠给了说话的家伙一拳。 “咚!” 这一拳的力道相当的大,直接把他的半边脸打成了猴屁股,嘴里的牙也崩飞出来好几颗。 那家伙被我打得原地转溜了好几个圈,便一头扎倒在了臭水里,想是昏过去了。 看见这一幕,水牢里剩下的两个家伙已经彻底吓断片了,说不定他们还以为我诈尸了。 “咚!” “咚!” 我也没有和他们啰嗦,也给了这两个小子一人来了一脚。 虽然都挨了我的拳脚,但这三个却没有一个人再敢还手。 刚刚被我淹死的家伙是这四个家伙里体型最彪悍的,也是刚刚喊话起头的,剩下的这三人都是干校枯瘦,个头最高的也才到我的下巴尖。 加上我接受过近距离格斗训练,要想弄死他们,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何况这三个小子刚刚还想要我的命,因此我现在就算弄死他们也是完全合理的。 但我并没有这样做,因为我们还要在水牢里呆上七天,在这种潮湿炎热的环境里,尸体只要泡上一天就会腐烂发臭,我可不想和四具恶臭的尸体在一块泡七天。 “别再打老子的主意!不然弄死你们!”我故意梗着喉咙撂下了一句狠话。 我又转头扫了一圈其他几口水牢,里面的猪仔纷纷向我投来了惊惧的目光,特别是刚刚几个起哄要弄死我的,更是直接扭过头去不敢再和我对视。 刚刚被我打晕的家伙,也呛了几大水后醒了过来。 也许是过于无聊,又或者是怕我报复,刚刚被我打晕的那个猪仔居然主动带起话茬聊了起来。 “大兄弟!刚刚的事儿你可别怪我们!都是这个家伙出的主意!” 说着,他还踹了踹泡在下面的尸体。 我顿感无语,心说我又没兴师问罪,怎么这就开始甩锅了! 不过我也注意到,这几个家伙看我的眼神明显多了几分恐惧,也许在他们看来,我就是一个活脱脱的怪物。 我没有理会他,可他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样,自顾自地和我说了一大堆。 原来,他们四个人是早我一批被骗进园区的。 和大部分人一样,他们四个人都是被黑中介从西北的一个小农村里骗来的,之前他们都是乡下农场里的农工,跳槽时被黑中介用海外分公司的名头忽悠了过来。 而刚刚被我淹死的家伙,正是他们当中年龄最大的,因为是都是一个村的,所以就认他当了头。 “那大兄弟!你是咋子被骗过来的!”那人操着西北口音问我。 我皱皱眉头,有些不情愿地说道:“我不是被骗来的!我是自己来的!结果被这群龟孙子偷袭,抓到这儿了!” “自己来的?这里这莫哈人!你咋还自己来喽?为了骗大钱?”那人很是不解的问我。 “我来这是为了找人!”我白了他一眼答道。 “找人?男的女的!” “女的!” “那漂不漂亮?” 我愣了一下,然后告诉他:“这么说吧!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比她更好看的女人!” 听了我的回答,那西北老哥顿时眉头一皱:“哎哟!大兄弟啊!那你真不该来啊!漂亮的女仔到了这里!哪还有活路的嘛!” 他最后那句话直接刺在了我心上,这也是我最担心的,一想到广场上的姑娘被当做奖励,和刚刚2050被这群猪仔摧残的场景,我心里便隐隐作痛。 如果是姐姐的话…… 我不敢再往下想,只能继续聊下去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 “我爸妈走得早!从小就是她在照顾我!所以不管她是死是活!我都要找到她!” 我还想说点什么,可还是收住了口,毕竟灿哥已经知道我有内部人,如果把姐弟这个关系透露出去,再让灿哥知道了,那灿哥估计就得起疑了。 一想到灿哥,我便顺嘴打听了一句:“那灿哥是什么人!是不是园区的老板!” 既然他们来的比我早,那了解的肯定比我多。 “我们也不清楚!不过听几个狗腿子说这个园区的大老板姓明,这个灿哥应该也就是个打下手的小头头!”西北老哥告诉我。 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种灰色产业的幕后老板往往都是在躲在暗处操盘的,很少会暴露在大众视野下。 这么东一句,西一句地聊着,很快就到了天黑。 园区里再次响起了下班铃,西北老哥有些呆不住了,他扒着牢笼努力探头看向食堂的方向。 “妈的!饿死老子了!也不知道这帮龟儿子会不会给咱们送饭吃!” 可话音刚落,岸边就传来了一个谩骂声。 “臭猪仔!要业绩没业绩!还打架闹事儿!还想要饭吃!我呸!” 我循声看去,就见两个马仔正站在岸边幸灾乐祸地看着我们。 我身边的西北老哥立刻打了个哆嗦,现在已经是入秋,因为泡在水里,所以白天并没有觉得有多热,现在浑身居然开始打起了哆嗦。 “臭猪仔!冻得够呛啊!”一个马仔狞笑了一下,“来!老子给你们暖和暖和!” 一边说着,这两个马仔居然解开了裤腰带,直接对着我们开始放水,而且还专门对着我们的脸上来。 我哪受得了这气,直接就把头埋进了水里。 “妈的!臭猪仔!还敢躲!” 随着一声谩骂,我猛然感到自己被人提了一把。 原来在那两个猪仔拿着长钩把我从水里钩了起来。 “叫你躲!你不挺会躲嘛!你再躲一个试试!” 两个马仔便骂,边用电棍伸进来,狠狠在我身上连抽了好几下。 剧烈的痉挛和刺痛,让我忍不住大叫了几声。 “好了!别玩了!再晚就吃不到饭了!”一个马仔提醒了一声,二人这才意犹未尽地收起了电棍,临走前还不忘朝我脸上啐了一口痰。 “哈哈哈!臭猪仔记着!以后老子天天来尿你!” 说完,两个猪仔便转过身扬长而去。 我哪里受过这样的侮辱,心里一下就腾起火来,随手扒了一块烂泥就要砸过去。 后面的西北老哥连忙抬手拦住了我。 “哎哎哎!大兄弟!冷静点!你这么折腾就是找死!” 一番拉扯后,两个马仔已经走远,我也只能作罢愤愤地丢下了手里的烂泥。 “大兄弟!我给你说!他们整你打你的时候!你可千万不能躲!更不能还手!不然只会更惨!”西北老哥告诉我,“这些狗腿子就好整人这一口!他们打你整你的时候!你一定要装得痛一点惨一点!他们要是看你不痛不痒!就会打得更狠!” 这会儿,头脑已经冷静下来的我慢慢点了点头,虽然好好想置我于死地,可这个西北大哥的确不像坏人,也许他的确只是受了别人的教唆。 在之后的日子里,我一直谨记着这位西北老哥告诉我的这条生存潜规则。 我无意地看了看刚刚两个马仔站的地方,周围都是烂泥地,只有几个深深的脚印,这是刚刚那两个马仔留下的。 突然,我脑海里有了一个计划,可以好好捉弄一下那两个马仔。 第六章:调戏马仔 - 逃亡缅北那些年 - 阿什福德 于是,我轻轻拍了拍边上的西北老哥,然后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如我所料想的一样,那老哥一听完,便连连摆手道:“不行不行!这不是找死吗!” “怕个屁!反正他们横竖是要整咱们!让他们吃点苦头不是挺好!”我继续劝道,“反正到时候,咱们谁也不开口,鬼知道是咱们干的!” 西北大哥仔细一琢磨,好像也确实是这么个道理,至于外两个猪仔,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全程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和西北老哥。 西北大哥似是也看出了我的顾虑,他拍了拍另外两个猪仔,咧嘴一笑:“没事儿!大壮二壮是我同村的!现在高个儿不在!我就是他俩大哥!” 高个儿?那是谁? 我一愣,过了一阵,我才明白过来,原来高个儿就是刚刚被我淹死的那个家伙! 很快,天就完全暗了下来,我们四个人泡在水牢里,虽然白天没觉得怎么样,弹一到晚上,周围的温度骤降,我们四个也开始打起了哆嗦。 最重要的是,这么高的水位,要想躺下或者坐下睡觉是根本不可能的。 特别是西北老哥三人,他们个头矮。只能踩着高个儿的只能踩着高个儿的尸体来保证呼吸顺畅,要不然胸口就会被水压压得直喘粗气。 尽管,我们几个还是没有闲着,开始轮番伸手扒拉起了岸边的黄泥。 扒拉了一个钟头后,终于弄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窟窿。 我朝远处望了望,只见几束手电筒的光正在黑暗中摇曳着,应该是巡逻的马仔。 看着几道光离我们这儿越来越近,我暗暗窃喜:“孙子哎!走近点!摔不死你们!” 果然,那几道光源靠近后,确实是两个巡逻的马仔,而且还是下午尿我们的那两个王八蛋! 其中一个黄毛直接把手电筒怼到了我脸上,我的眼睛顿时被刺得睁不开来。 但我谨记西北大哥的提醒,没有伸手去挡,也没用扭头对比。 “咋样!臭猪仔!不挺能打吗!来打老子啊!要不要老子再给你暖暖身子啊!” 一边说着,那黄毛直接在岸边蹲了下来,岂料下一秒,他脚下的那块黄泥地猛然塌陷。 由于底部已经被我们挖空,黄毛这一下子直接压塔了上面那层黄泥。 黄毛就这样尖叫着一屁股滑了下来,更让人哭笑不得的是,这小子本能地想拉住身后的同伴借力,不料这一拉竟直接把另一个马仔的裤子扒了下来。 另一个马仔还没明白过来,就光着屁股被黄毛拉进了水坑。 等到两个马仔骂骂咧咧地站起来时,他们已经变成了不折不扣的泥人,身上嘴里满是黄泥。 “你特么拽老子干嘛!靠!” “他娘的!谁知道这破路会塌啊!” “妈的!老子的裤子呢!” 看着两个马仔狼狈地摸着脸上的烂泥,我心里别提多乐呵了。 特别是那个光着屁股的马仔,这会儿正和摸蚌似的,在泥水里捞自己的裤子。 这会儿,我们几个别提多解气了,但我们仍没有忘记那条生存法则,都强忍着,不笑出声来。 可其他几口水牢里的猪仔,显然不太懂规矩,纷纷看着两个马仔哄笑起来。 本来就吃了瘪的马仔,这些彻底火了,两个马仔抡起电棍就朝着另外几口牢笼走了过去。 “特么的!臭猪仔!让你笑!” “你特么再笑一个试试!” 随着,两个马仔按下电棍开关,我们听见了一阵鬼哭狼嚎。 只是声音并不是来自水牢中的猪仔,而是来自两个马仔。 眼见两个马仔一边鬼哭狼嚎地惨叫,一边和跳大神似的上蹿下跳,西北大哥有些不明所以道:“喂!大兄弟!这俩狗腿子咋的了!咋还跳起大神来了!” 我嗤笑一声道:“这都不知道?水会导电呗!这俩猪头三浑身湿漉漉的!还在水里用电棍!这不是自己找罪受么!” 听完我的话,西北老哥恍然大悟:“嘿嘿!这帮龟儿子!电不死你们!” 大概折腾了有三五分钟,这两个马仔才和逃荒似的爬上了岸,还不时地回头看向水面,显然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最后,两个马仔只能光着屁股消失在了黑暗中。 直到此时,我们才畅快地大笑起来。 笑完滞后,西北大哥使劲拍了拍我的肩膀:“大兄弟!你可真是神了!这俩龟孙给你整的老惨了!” 我讪讪一笑,其实我只是想让两个马仔摔个跟头,后面发生的事,完全就是意外之喜。 笑够之后,我们也开始琢磨睡觉的问题,躺下当然是不可能的,唯一的法子就是靠在牢笼的栅栏上。 也许是一天折腾地够呛,就算是靠在栅栏上,我还是很快就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嘈杂突然惊醒了我。 我睁开眼,只觉得有人正在使劲地抓着我的头发。 我疑惑地抬起头,却看到了2050正在趴在岸边使劲用一截树枝戳着我。 “啊?你……” 我刚要叫她,她却立刻朝我打了一个嘘的手势,我这才意识到周围其他人都还睡着。 “啪啪!” 两个金属色的包装袋被丢进了牢笼,我捡起一看,居然是两包压缩饼干。 一看到压缩饼干,我的饥饿感顿时就强烈起来。 来到这儿三天,我就吃了两个馒头,一碗米汤,如果不是因为琥珀,只怕已经变成饿死鬼了。 我疑惑地抬头看着2050,心说我们这些猪仔平时连泔水都抢不到,她是怎么弄到压缩饼干的!? 这时,我注意到2050的嘴巴正一张一合着,似乎想要告诉我什么。 我盯着她看了半天,才明白过来,她是在说:“我开单了!” 我也没有客气,拿着压缩饼干,然后感激地朝她比了一个OK的手势。 目送2050离开后,我迫不及待地撕开剩下的一包压缩饼干,刚要下嘴却停住了。 心说自己就这么吃独食是不是不太仗义。 当然,我更担心的是,其他人若是发现我有吃的,弄不好还会再起事端,到时候还不知道又有谁会丢了小命。 于是轻手轻脚地弄醒了西北大哥和大壮二壮。 眼见他们几个一脸茫然地看着我,我连忙朝他们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然后轻声说道:“小声点!我有吃的的!” 这话一出口,他们三人都惊了,大壮二壮更是直接向我走了几步。 我连忙指了指其他几口水牢,他们马上明白了我的意思,立刻识趣地安静下来。 我轻手轻脚地拆开包装,里面共有两块压缩饼干,大壮二壮迫不及待地就抽走一包,然后一人一块扒拉开来直接塞进了嘴里。 我和西北大哥也对半分了剩下的一包压缩饼干,一人一块吃了下去。 这种压缩饼干是军工级别的,热量和密度都相当的高,但代价就是口感比民用压缩饼干更加糟糕,如果干吃,根本难以下咽。 不过,眼下我们也不嫌弃这些了,直接兑着水牢里的脏水一口一口地闷进了肚子。 吃完后,这三个家伙依旧眼巴巴地看着我,我无奈地摊手道:“别看我了!就这一块!真没了!” 见他们不太相信,我所幸抬起外套口袋:“不信你们自己找呗!” 眼见我都让他们搜身了,他们似乎也相信也确实没吃的了。 虽然只有一块压缩饼干,但这一块压缩饼干,却有着一碗米饭的能量。 吃到东西后,我们几个人的状态明显好了许多。 而其他几口水牢里的猪仔依旧是睡得昏昏沉沉,醒来后还得继续泡着挨饿。 我们几个却东一句,西一句地聊起了天。 交谈中,我也知道了西北老哥的名字,谢逸祥。 “唉!大兄弟!你叫啥名字!”谢逸祥问我。 “刘南风!”我回答他。 “哎哎哎!这名字好啊!不是有首歌还是什么来着!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啥的! 我讪讪一笑,因为我姐确实是叫刘西洲。 等到天完全亮堂后,我们便听见了起床铃。 不到五分钟,我们就看见一大群马仔正赶着一大群猪仔,浩浩荡荡地从宿舍群前往办公大楼。 “现在是早会时间!一会儿还要唱班歌!交代任务指标!然后才能吃早饭!”谢逸祥告诉我。 很快,办公大楼里就传出了嘹亮的歌声:“拼一次!富三代!玩儿命才能不失败!想成功!先发疯!不顾一切向钱冲!冲!冲!冲!” 又过了几分钟,刚刚那群猪仔又h浩浩荡荡地从办公大楼冲了出来,直奔食堂过去,那场面,就和战争片里的冲锋拼刺刀一样。 但我也注意到,并不是所有猪仔都在争先恐后地往食堂冲,也有不少人悠悠哉哉,有说有笑走过去的。 谢逸祥告诉我,这些都是业绩比较好的猪仔,园区对于业绩好的猪仔,也会适当放宽管理,不管他们什么时候去食堂,都是能吃饱肚子的。 如果你的业绩出类拔萃,每月能开出二十万以上的大单,那么你就能坐上组长或者副组长的位置。 而我们这些新来的,和业绩不达标的,就只能在一楼等着吃他们剩下的泔水。 第七章:第一天上班 - 逃亡缅北那些年 - 阿什福德 就在这时,水牢周围突然传出了一阵凄厉的惨叫,那声音一阵连着一阵,就和狼嚎似的渗人。 我们几个人情不自禁地梗着脖子望了过去,我个头最高,远远就看见几个人被赤裸着身子倒挂在了树上,就在他们的脑袋下面,一堆柴火正烧得噼里啪啦响。 其中好个人的头发已经被烧得知窜火苗。 虽然树上几人被头朝下脚朝上地倒挂着,但在烈火的炙烤下,他们还是拼命地扭动着身子,以一种类似仰卧起坐的方式拼命支起悬着的身子,试图让自己的脑袋远离烈火的折磨。 “灿哥!我错了!我今天一定开单!” “灿哥!求你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尽管几个猪仔拼命求饶,可一旁的灿哥却是变本加厉,挥动着手里的皮鞭作为回应。 过了几分钟,灿哥低头看了看时间,然后打了个手势,示意边上的马仔把人放了下来。 几个人就这样摔在了燃烧的火堆上,随之而来的自然又是一阵鬼哭狼嚎。 几个猪仔的脑袋,此时已经完全被烤得焦黑,远远看去就和几颗茶叶蛋似的。 “今儿灿哥我心情好!所以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要是这个礼拜还开不出单!就等着被送去卧虎山庄吧!” “谢谢灿哥!谢谢灿哥!” 那几个家伙连忙跪在地上对着灿哥连连磕头道谢。 原本那些直奔食堂的猪仔们也纷纷停下了脚步,扭头看着这残忍的一幕。 马仔们倒也没有阻拦,其中一个马仔还故作声势地吆喝道:“都给老子好好看着!这叫烤卤蛋!谁要一个月一单也开不出!这特么就是下场!” 听到马仔这句话,在场的猪仔们纷纷露出了惊恐的表情,其中不少人更是连饭都不吃了,直直地掉头跑回了办公大楼。 害怕的不仅仅是他们,也包括我们,我的脑海里更是已经出现,若干天红衣,自己被吊挂在那儿“烤卤蛋”的场面。 这时,谢逸祥又告诉我,烤卤蛋还算是轻的,灿哥口中说的卧虎山庄是另一个大家族白家的产业,那儿才是真正的地狱。 事实也的确如此,后来我亲自去了卧虎山庄才知道,和那儿相比,我所在的KK园区简直就是天堂! 此时,我猛然注意到灿哥居然带着几个脸谱人朝着我们这儿走了过来,我的心立刻一沉,心说难道是灿哥知道我们捉弄马仔和偷吃的事情了? 正怕得不行,灿哥却打了个手势,示意几个马仔打开了牢笼。 我们一行人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集中到了水池中央。 灿哥摘下墨镜,露出了一张疤瘌脸训斥道:“本来还想多关你们几天!可是这两个月园区的流水非常差!明老太爷昨天刚刚打电话来训话!所以今天才提前放你们出来上班!现在距离月底还有一周时间!按规矩你们这些新人首月必须开出一万块的单!” “如果开不出一万块……” 灿哥说到这儿几停住了,目光缓缓移向了方才“烤卤蛋”的地方。 几个胆小的立刻识趣地连连点头:“灿哥放心!我们一定开单!业绩一定达标!” 灿哥没有应答,只是打了个手势,示意手下把我们赶出了水塘。 “给你们半个小时时间!回去洗干净换好衣服!然后回到你们的岗位!” 话音刚落,我们一群猪仔就拼命跑向了宿舍区,而我却是反向跑向了办公大楼,以至于谢逸祥等人都疑惑地回头看向我。 我的房间在10楼,半个小时跑上去洗澡换衣服,肯定来不及。 我也顾不得规矩不规矩了,按下一部电梯,就上了10楼。 回到房间后我才发现,床上已经摆了一套干净的衣服,不知道是不是园区专门为我们这种“内部人”准备的。 我顾不得多想,跑进卫生间随便冲了几下便换上衣服,披上工作服去了九楼的客服部。 一进办公大厅,我就觉得气氛明显不对,过道里巡视的马仔足足比上一次多了一倍。 我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发现电脑的V信界面正打开着,账号栏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密码一栏则是空的,我望了望组长宋哥的位置,却发现那个位置是空的。 边上的马仔似乎已经等待我多时,他低头看了看表,然后抬起手里的电棍就狠狠捅了我一记。 “臭猪仔!现在才来!宋哥开会去了!号已经帮你开好了!密码八个8!” 说着,马仔又从WPS文档里打开了一张表格,上面是密密麻麻成百上千的V信号和企鹅号。 “看见没有!这些号码一个个加好友!然后和他们聊!” 马仔说完就用脚铐把我的右脚铐在了桌角上,我脑海里回想起了之前灿哥的话,这个礼拜必须开出一万块的单,业绩不达标的话就要被烤卤蛋! 我偷偷摸摸瞄了一眼两边邻座的同事,右边是2050,她正全神贯注地和一个备注为“大鱼”的陌生人聊着天,我又往左边看了一眼,却对上了一张无比阴鹜的脸。 居然是2044号! 也就是食堂里抢了我馒头然后被我踹了一脚的家伙! 不用说!这家伙铁定是记住了这个仇!准备找机会报回来! 我也狠狠瞪了他一眼,警告他不要乱来。 然后,我便埋头开始添加列表里的账号,然后一个个地复制起了验证信息,验证信息无非就那么几种。 什么“老同学,还记得我吗。”“你好!你姐让我加你的!”这一类的。 而这些号码也都是大数据筛选出来的大龄单身男女,或者是一些不谙世事的单身小年轻。 面对女性时,我们要扮演对象是单身高富帅,渴望灵魂伴侣的成功人士。 反之,面对单身男性时,我们要扮演的就是寂寞难耐的年轻女性。 事实证明,我确实不是做这块的料,别说是装模作样了,即使以前在学校正儿八经和学妹聊天时,我也没有聊成的,几乎每一个都是聊了几句就给别人拉黑了。 以至于我现在聊了十几个人,几乎每一个都是不到五句话就彻底聊死了,要不就是被人识破,直接拉给删除了。 我有些郁闷地扭头瞥了一眼边上2044的电脑屏幕,却见这小子正和一个小姑娘聊得有来有回,一会一个“亲亲”,一会儿一个“宝贝”的,甚至还会时不时地咧嘴笑起来,不知道还以为这小子真在谈恋爱呢。 突然,我背上重重被人踹了一脚,一回头,就见一个马仔正恶瞪着我:“臭猪仔!乱看什么呢!好好上班!” 我只能转过头继续加好友,这次我添加的是一个四十岁出头的离异,我的验证信息是“阿姨!是我!还记得我吗?” 还没等我发消息,对方就迫不及待地给我发了一条信息: “你好!你是小蓝的同学吗?” “你有见过我家小蓝吗?” 我被这个神经质的女人弄得有些莫名其妙,于是下意识地点开了这个女人的朋友圈,想要找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可当我点开朋友圈的一瞬间,我的脑子立刻就空了,悔恨,自责,愤恨,各种情绪开始涌出。 因为在这个中年妇女最近的朋友圈全是清一色的寻人启事。 女儿江月蓝,1999年6月5日出生,现年20岁,高中文化水平,2019年9月21日与同学外出务工后失联…… 母亲电话:131xxxxxxxx 而最下面的那张照片,居然就是灿哥当着我的面开枪打死的那个年轻女孩。 而每一条寻人启事的下面都有着一条带着哭泣表情的文字:蓝蓝!是妈妈不对!你快回来吧! 看到这儿,我停在键盘上的手止不住地颤抖了一会儿,然后紧紧攥成了拳头。 我痴痴地在原地坐了一会儿,然后默默给她发出了一条消息。 “你好!我是蓝蓝的朋友!” 几乎就在敲完键盘的一瞬间,对面就连着发来了四条信息。 “你是蓝蓝的朋友!?” “蓝蓝在哪!她现在怎么样了!” “你能联系到她吗?” “为什么我联系不上她!她是不是出事儿了!?” “告诉我!你们在哪打工!我马上赶过来!” 一时间,我停住了手里的动作,我不擅长聊天,更不知道该如何圆住这个话题,并不是我不敢说出真相,且不说妇女能不能接受女儿已经惨死的事实,这儿的所有聊天记录都有后台程序和技术部门实时监控,任何求救信号和不利于园区的信息都是会被后台拦截的。 被拦截还不算什么,弄不好我还会被马仔活活弄死,在园区内,管理者对发送求救信息和逃跑的行为是零容忍的,不管你业绩有多好,只要被发现发送求救信息或者逃跑,那下场一定是非死即残! 思忖间,我身后突然传出了一个声:“呀呵!不错嘛!这个有戏!看看能不能把这个骗过来!” 我一个激灵,猛然回头,就见宋哥正在盯着我的电脑屏幕,看样子他已经盯我有一阵子了。 见我没什么反应,宋哥怪笑了一下,然后对我比了一个“十”的手势:“拉一个人头过来!可有十万块的业绩呢!提成奖励五个点!” 第八章:我不能这么做 - 逃亡缅北那些年 - 阿什福德 十万块业绩,抽走五个点提成,也就是五千块,虽然园区内的物价是国内的两倍多,但也足够逍遥一阵了。 如果懂点人情世故,花钱买点华子和老白干打点一下组长和马仔,那以后的日子肯定能过得舒坦不少。 这时,后面的宋哥又拍了拍我的肩膀,露出一嘴黄牙:“小伙子!好好干!灿哥说过!新人只要开出五万以上的首单!就能拿到公司的特殊奖励!” 听到特殊奖励这几个字,我浑身一个激灵,我当然明白这个特殊奖励是什么,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天杀的特殊奖励,这个叫蓝蓝的女孩也不会死在灿哥的枪口下。 拍了拍我的肩膀后,宋哥就回到了自己组长的专座上,继续开始忙手里的活儿。 此时,我电脑屏幕上的消息就没有中断过,全都是这位中年妇女在询问自己女儿的情况。 我正想着该怎么稳住对方情绪,边上却传来了一个不和谐的声音。 “傻卵玩意!磨里磨叽的!送到嘴边的大单都不要!”说话的正是那个抢我馒头的2044号,他满眼嫉妒地盯着我的电脑屏幕,“废物,不行就让老子来,五万块奖个女人,你不想要老子可馋得慌!” 说完,这小子居然把目光转向了我右边的2050! 2050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按着规矩,上班时间是不许相互交头接耳的! 而刚刚2044说那些话时,也是等巡视马仔走远了才敢小声说出来的。 这时,2050突然咳嗽了一声,我扭头看了她一眼,就见她慢慢在电脑屏幕上打出了一串大号字体——昨天他骚扰我! 我瞥了一眼2044,之前这小王八蛋就坑害了我和2050,又间接害我被关了水牢,我正愁没机会撒火呢! 于是,我很快就有了法子,打算好好整一下这小子。 于是我默默放大了电脑上的字号,然后故意对他咳嗽了一声,引起他的注意。 紧接着我就当着他的面,在电脑上一行一个大字,打出了一长串大字—— 你! 就! 是! 个! 大! S! B! 2044顿时面色一阴,一脸愠怒地看向我,一副要把我千刀万剐的样子。 见还缺些火候,我又继续添了把火,接着在电脑上打出了一行字。 有种你来咬我啊! “你特么的!狗东西!找死是吧!” 2044立刻站起身发出一声暴喝。 “狗东西!敢骂老子!” 随之回应他的就是一声更加粗烈的怒骂,只是回应他的并不是我,而是一旁巡视的马仔。 没等2044明白过来,两个马仔就把他从座位上拖到了走廊上。 随即,就是两条电棍噼里啪啦地砸在他身上,打得他哀嚎震天。 “靠!臭猪仔!不好好上班!要业绩没业绩!还特么敢骂老子!看老子不把你翔给打出来!” “大哥……我错了……我错了!我不是在骂你们啊!我是在骂这个SB啊!” “娘的!还敢骂!老子叫你骂!” 马仔非但没有停手,反而加大了手上的力道,这俩马仔正是昨天摔进水坑的那两个,他俩正仇没处撒气呢,就遇上了这么撞枪口的二愣子。 听着2044的哀嚎声,我鬼使神差地朝2050挑了一下眉。 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轻笑一下,朝我比了个OK的手势。 随后,我们便若无其事地扭过头继续料理着手里的活儿。 我已经忘了边上的惨叫声是什么时候停下的,我只知道自己再次看见2044号时,他已经变成了一颗臃肿的猪头。 虽然这件事情暂时告一段落,但我心知来日方长,我和这小子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我正这么想着,屏幕上却再次收到了中年妇女发来的消息。 请问你们的地址是这儿吗! 志高网络技术有限公司,志高南路125号。 看到这条信息,我一愣,不知道对方是怎么得到这个地址的。 于是我打开浏览器,搜索了一下这家公司。 发现这家公司的多项指标都被标注为运营异常,注册资本也仅仅只有三万元。 不用说,这肯定是诈骗集团在国内注册的空壳公司,专门用来拉人头的。 我又打开网络地图查看了一下这家公司的位置。 果然,这家公司的位置也是位于边境地区的一个小镇内,距离边境线仅仅只有不到20公里的路程,而更讽刺的是这家公司的北面居然就是警局,这简直就是教科书级别的顶风作案! “喂!2048!赶紧联系一下你手头的那个储备猪仔!你要是聊不动!就滚动给其他组!”宋哥也开始催促起来。 我不傻,深知这一单要是滚到其他猪仔手里,那就什么都完蛋了! 要是他们母女二人都被骗过来,那恐怕我后半辈子都得睡不踏实了。 于是,我只能鼓起勇气叫了一声:“宋哥!麻烦你看一下!这个地址是不是我们公司的!” 宋哥走上来看了一眼后,不禁咧嘴笑了起来:“哈哈!没错!就是这儿!赶紧告诉她!让她明天白天去那里报到!我们的中介会安排的!” 于是,我深呼吸了一下,继续发送消息道。 没错!我们就是在这儿打工的! 你明天就可以过来,沿着主干道一直往南就能看见我们公司了! 过了一会儿,对面的中年妇女便回复道:好的!我明天就过来! 看到这儿,我后面的宋哥大笑了几声,他使劲拍了拍我的肩膀乐道:“哈哈!小伙子!不错不错!有前途!第一单就拉到了人头!” 宋哥之所以这么高兴,是因为只要组员有了业绩,不论多少,他们这些组长都能拿到至少五个点的提成。 然而,宋哥越是高兴,我的心里就越不踏实,万一这个女人没有看出我给的暗示,那可就全完了! 我思来想去半天,事到如今,我只能去找一个人! 姐姐! 她一定也在这儿! 于是,我浑浑噩噩的度过了一个上午。 直到中午的下班铃响起,我首当其冲地跑到了食堂门口,但我并没有和其他猪仔一块儿冲进去抢泔水,而是在门口四处张望了起来,昨天她就是在这儿给我递鸡骨头的。 可坐等右等了半天,我也没见着她的身影,却看见了另一个熟人。 2050,她正和另一批猪仔齐齐走向食堂二楼,因为业绩达标的缘故,她已经不用和我们一样哄抢泔水了。 此时的我,已经开始自我怀疑,心说自己昨天是不是看错了,可我的直觉却告诉我,我没有认错,那一定是她! 正这么想着,我猛然感觉自己的后背被人使劲砸了一下,紧接着就是半块砖落地。 我回过头看去,就见2044正顶着乌眼青,恶狠狠地瞪着我。 我顿感不妙,心说这小子肯定是来找我报仇的,我一直以为他会在背地里搞小动作,没想到他居然直接和我来硬的! 要说来硬的,我有十二分的把握放倒他,警校的反恐格斗技我可不是白练的。 可一想到自己刚刚犯过事儿,我心里就有些发虚,昨天我刚因为打架被关了水牢,如果今天再把这小子揍了,那灿哥不扒了我的皮才怪呢! 于是我对他白了一眼,然后快步朝着食堂走了过去。 没想到这小子居然得寸进尺,直接举着搬砖就追了过来。 我反应不急,脑袋上重重被他撂了一记。 我恼了,也不管水牢不水牢了,直接反手把他掀了个狗吃屎,夺过了他手里的搬砖。 “臭猪仔!干什么呢!” 眼见看我就要一搬砖把这小子开瓢。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响亮的女声喝停了我手上的动作。 我转头一看,差点激动地哭出来。 白色高跟鞋,花色紧身裤,绕着挂链的皮裙,暴徒风格的派克服。 虽然穿的流里流气,但她确确实实是我姐! 我紧紧盯着她,她也紧紧盯着我,顺着她的眼色,我心领神会。 于是,我立刻丢了手里的板砖,捂着受伤的额头进了附近的洗手间,使劲冲洗着额头的伤口。 不多久,我就听见了高跟鞋落地的声音,而且离我越来越近! 我转过头一看,就见姐姐刘西洲正面无表情地站在我身后,但我依旧不敢有别的动作! “没事!这里是监控盲区!” 终归还是姐姐先开了口。 我警觉地张望了一下四周,确定没人偷听和偷窥后,我才如释重负般地一把抱住了她。 “姐……” 可手触碰到她脖颈的瞬间,我猛然察觉到不对。 这触感,为什么冰凉凉的! 我又伸手摸了摸姐姐的手,依旧是冷冰冰的。 “对不起!南风!不该把你卷进来的!姐和你一样也被植入了琥珀!”姐姐脸上闪过一丝悲凉。 “琥珀?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我已经是第二次听见这个词,从我重伤自愈,再到水牢溺而不死,似乎都和琥珀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琥珀只是一个代号!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这儿的一切都是因琥珀而起!”姐姐告诉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灿哥身边的那些戴着脸谱的家伙!” 我顿时一个激灵,当时打破脸谱人面具的场面,我永远也不会忘记,那是一张流脓溃烂,长满大大小小眼睛的脸! 第九章:周小姐 - 逃亡缅北那些年 - 阿什福德 “灿哥!他!就是他!” 我胆战心惊地瞄了一眼灿哥,他并没有什么反应,倒是他边上的周小姐,摘下墨镜开始打量起我来。 随着墨镜的摘下,我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那张脸我再熟悉不过了。 “姐……” 看见我的一瞬间,她也是神色一变,但转瞬间,她又面色如初。 随着高跟鞋落地的声音在我周围响起,这个周小姐绕着我转了几圈。 突然她一伸手,一把抓住了我的后脖子,用力把我放了个大跟头。 “可以啊!新猪仔就敢闹事!”周小姐阴下脸看了看我,又扭头看了看黄毛:“还有,你们是怎么管理的,这种没业绩还闹事的猪仔,还留着干嘛呢,这种耗材赶紧打断腿,卖到卧虎山庄算了,留在这儿浪费开支!” 黄毛面色越来越难看,他看我的眼神也愈发凶恶,就和见着了杀父仇人似的。 后来我才知道,园区内部存在连坐处罚制度,如果猪仔完不成完不成业绩,上面的组长和主管是会被罚钱的。 同样,如果猪仔打架或者逃跑,那当班的看守也会受牵连。 就在这时,灿哥却出乎意料地站出来打了个圆场,这时让我没想到的。 “周小姐!你有所不知!这个是内部人推荐过来的!除非犯了规矩!不然不能下死手的!” “哦?内部推荐的?”周小姐眉头一皱,也是一愣,“那他有业绩吗?” 见她这个反应,我心里升起一股怪异,心说难道不是你把我弄到这鬼地方来的? 不过我也心领神会,连忙竖起一根手指道:“有有有!我有业绩!我刚养好了一条大鱼!她说明天就能来报到!” 一听我拉到了人头,黄毛也终于停下了手里准备打人的动作,默默扭头看向灿哥,似乎是在等待主子的命令。 毕竟我们这些猪仔的业绩,可是直接和他们的饭碗挂钩呢,我们赚钱多,他们拿的也多。 所以,虽然大家都是猪仔,但有业绩和没业绩的待遇,却是天差地别,只要你业绩够高,别说是这些马仔,就是六哥灿哥这样的领导,对你也会客气许多,甚至连马仔见了你,都会笑脸相迎。 这个时候,2044却依旧不依不饶,一副不把我弄死誓不罢休的架势:“可是……灿哥!他想逃跑!” “哦?逃跑?” 灿哥眉头微蹙,扶了一下墨镜侧头看向我,尽管隔着茶色镜片,可我还是感觉到了一股透骨的寒意。 黄毛也在一旁补刀:“是啊!灿哥!周小姐!甭管是谁!要是在对公司的忠诚度方面出了问题,那可没得商量啊!” 我心里一咯噔,园区对逃跑是零容忍的,这两个天杀的明摆着是要把我往死里弄。 僵持之际,一个人影突然飞步上来,一把揪住2044的衣领,然后狠狠抽了他一记大耳瓜子。 居然是2050! 一时间,我们在场的几个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不知所措。 “灿哥!我要举报!这个不要脸的昨天抢我单!” 还是2050一句话打破了沉寂。 “我不给他!他就非礼我!” 说着,2050居然当着我们的面解开衬衫上的一排衣扣,在那片雪白的皮肤上赫然是几道殷红的抓痕! “没有……我没有啊!” 此时的2044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是他给我下的套,怎么现在突然落下这么大一顶屎盆子在了自个儿的脑袋上。 “看看!你们怎么回事儿!居然有人明目张胆地抢单!这不是打击新员工的积极性吗!”周小姐眉头紧皱地瞥了一眼灿哥,“最近提督大人对于你们的流水非常不满意,看到你们这么混乱的管理,流水差也就不奇怪了!” 没想到平日里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的灿哥一听见提督二字,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惊恐:“周小姐!这种事情只是偶然!我马上处理!” “咚!” 灿哥当即就抬手,狠狠给了黄毛一记爆栗:“你这个安保队长他妈干什么吃的!” 挨了灿哥一记爆栗,黄毛委屈地捂着脑袋,没处撒火,他就重重给了2044一脚,直接把他踹的沿着台阶滚了好几个圈。 “靠!臭猪仔!你他妈害死老子了!” 2044一看情况不对,马上跪在地上对着周小姐和灿哥连连做揖:“灿哥!我没有啊!我真没有啊!” “妈的!臭猪仔!还满嘴屁话!” “啪!” 灿哥压根懒得听他解释,一记响亮的耳刮子又把他扇得原地转溜了好几个圈。 随后,黄毛又招来了四五个马仔,把2044围在中间狠狠修理起来。 “一会儿把他给老子拖出去!在广场上吊上三天!” 见到灿哥和黄毛如此唯唯诺诺,我心里不禁暗忖,我这老姐算是混成个人物了? 在2044的连绵不断的惨叫声中,周小姐微微对我使了个眼色,然后便潇洒地转了个身扬长而去。 见她走远,留在原地的灿哥恶声恶气地啐了口唾沫道:“呸!什么玩意儿!只会在提督身边搔首弄姿的狐狸精!还真拿自己当回事儿了!” 随后,灿哥又看了我一眼,大吼一声:“看什么看!滚!” 我只能悻悻离去,走远后,我才风风火火跑到2050身边,道谢道:“刚刚谢谢你!” 她没有理我,而是直直看向了我姐离开的方向。 “怎么?你认识这个周小姐?” 我试探着问了一句。 “不太清楚!”她摇了摇头,“我也只是听说而已!据说她是园区上线派来视察的!估计也是靠卖皮相上位的吧!” 这话虽然听得我很不舒服,但考虑到特殊场合,特殊情况,我也不能深究下去。 经过这么一折腾,我的午饭时间又被耽搁了,下午又得饿着肚子上班了。 到了下午上班的点,我回到工位继续和上午那位中年妇女聊了起来。 一打开聊天框,却意外发现对方居然给我汇了三万块钱,上面还有一行备注——麻烦给我女儿。 一时间,我愣在原地,脑子里一会儿这一会儿那的。 回过神后,我又看了眼汇款时间,正是两分钟前。 “哟吼!不错!开单了嘛!” 就在这时,六哥也笑呵呵地走了过来。 因为组长那儿可以收到汇款反馈,所以我们只要谁开了单,组长就会第一时间知道。 三万块钱的单,虽然刚刚够到提成标准,这对于新人来说已经不小了。 “大家都往这儿看!2048号开单了!三万块!” 很快,一沓一千块的现金就到了我手中,说超出两万的部分有五个点的提成,为了鼓励新人,又额外给了我五百块作为新人开单奖金。 拿着手里的钱,周围其他猪仔看着我手上的红票子,别提多眼红了,可我心里却根本高兴不起来。 可很快,我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因为这笔钱来的实在是很蹊跷。 中年妇女原本说要来找她女儿,我也从未和她提及经济方面的需求,现在她这么不明不白地打来三万块钱,属实是让我很迷惑。 可思考片刻后,我又猜道了另一种可能——或许给我开这笔单的,已经不是之前那个中年妇女了! 很快,灿哥也风风火火地赶到了工作间。 他走到我的电脑前,看到三万块钱的转账记录后,笑着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还给了我一盒华子。 尽管我不抽烟,可我还是强笑着不断感谢灿哥,然后收下了那和华子。 虽然我不抽烟,但用来打点马仔和六哥还是没问题的。 尴尬的气氛下,我只能强装出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非常诚恳的向灿哥以及六哥保证,以后还会开更多的单,会给公司创造更多的价值。 这番话让灿哥高兴得嘴巴直咧,咯咯咯地笑个不停,完全没有了第一天见到他时,那副杀人不眨眼的样子。 毕竟这样对于其他的猪仔来说,具有非常大的激励意义。 在园区管理者看来,这种事情也是非常具有正能量的。 然后,灿哥让所有人都停下来,向我鼓掌表示祝贺。 还说要让其他人向我学习,早日开单,为公司盈利,不枉公司对我们的栽培之恩。 听了这话,我虽然面上表现得唯唯诺诺,热情高涨,可心里就和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而其他猪仔看着我的表情,也是满脸的羡慕和嫉妒。 就算是六哥这种班组组长,这么短的时间内养成一个号,还能让对方心甘情愿的打钱,这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就在灿哥画大饼的过程中,工作间里再次发出了一声惊呼。 “开单了!我又开单了!” 声音的来源不是别人,居然是我身边的2050。 灿哥闻声后,立刻凑过来看了一眼转账记录。 一万块! “哈哈哈!不错!不错!”灿哥再次放声大笑起来,“这一组新人果然是人才济济啊!记得你昨天刚刚开了两万五的单!你现在是这批猪仔里开单量最高的了!” 说完,灿哥也没含糊,当场就拿出五百块现金作为提成奖给了2050,还说了一大堆夸赞的话,什么女中豪杰,巾帼不让须眉之类的。 为此,灿哥还专门到场组织了一次小会。 小会上,灿哥一改之前的冷酷,对我们几个开了大单的猪仔一顿好吹。 说我们工作有灵性,又有上进心,在这方面有很大的天赋,前途一片光明,将来必定是人才什么的。 而2050也确实没有掉链子,就在今天下午,她又开了单。 而且还是两单! 第一单四千!第二单六千! 加上之前一万块的单,她今天足足开了两万块的单! 后来2050告诉我,今天的两单和昨天那笔单子一样,都是同一条鱼打过来的,她利用自己的账号扮演了一个在校网恋的女大学生,然后搭上了一个自称某某公司董事长的家伙。 这一下彻底把我们这群猪仔震撼到了 最离谱的是,这条大鱼居然到现在还没察觉到不对劲,甚至还当着灿哥的面喜滋滋地回了一条消息——“没事儿!宝贝!要是不够再问我要!” 在征得灿哥允许后,2050又用手机给对方发了几张所谓的自拍,这些照片当然不是她本人的,都是用园区技术部门窃取的他人隐私后,再用AI和PS技术加以修改而成的,专门用来进行诈骗活动! 以前我经常在新闻里看见某地的某某网恋三年,陆续被骗数十万元的头条。之前我一直以为这些是自媒体为博取流量而杜撰的段子。 如果不是今天亲眼所见,我都不敢相信这世上居然真的有这么蠢的人! 第十章:琥珀 - 逃亡缅北那些年 - 阿什福德 到了下午六点,园区内又响起了下班铃,这可谓是猪仔们最期待的时刻。 因为我的业绩指标已经完成,所以组长宋哥也给了我一张饭卡,这是专门在二楼食堂进行消费的,这也是我第一次在园区吃到像样的正餐。 虽然是给开单猪仔吃的,但二楼食堂也有三六九等,绝大部分猪仔都会选择在免费餐区填饱肚子,既然是免费的,那就不用指望有多好吃了。 早餐基本就是一碗白粥加上一个白馒头或者一根油条,如果你愿意自己多掏钱,也是能吃上茶叶蛋,鸡蛋饼,豆浆这些的。 同样,午饭和晚饭也是一碗白饭加上一勺盐水煮青菜或者炒豆芽,再来一碗稀得不行的汤,如果你想吃上炸酱面,大排这些东西,就得自掏腰包了。 园区内的物价很贵,我在付费区转悠了一会儿,本来想着刚刚拿了提成,好好犒劳一下自己,却惊奇地发现这儿的茶叶蛋居然要两块五一个,一碗牛肉面居然要二十五元,一份黄焖鸡米饭更是达到了惊人的四十元! 我只得苦笑了几声,默默转身去了免费餐区,打了一碗白米饭,盛了一勺盐水青菜,再一碗杂菜汤。 虽然这些东西口感一般,但勉强填饱肚子还是没问题的。 何况我已经吃了好几天的泔水和馊馒头,现在终于吃到一顿像样的饭,那叫一个狼吞虎咽。 吃完饭后,我一个人若无其事地在运动场上转悠起来,在休息时间内,园区是允许猪仔在特定区域放风的。 按着规矩,吃完晚饭后园区还有两个小时的晚班时间,但园区为了鼓励猪仔开单,所以规定业绩已经达标的猪仔可以不用上晚班,当然如果你想去加班,多拿提成,也是可以的,甚至灿哥他们还非常欣赏你这种有上进心的。 夜里,闲来无事的我便在园区里跑起了步,其实我这么做并不全是因为姐姐的提醒,毕竟在这个地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挨电棍关水牢,多锻炼锻炼准没坏处。 不过为了防止猪仔逃跑,园区对猪仔的活动范围有着严格的限制,要想逃跑几乎是不可能的。 我绕着操场,一边小跑着,一边仔细琢磨着姐姐白天的话。 突然,低头沉思的我迎面就撞上了一个人,我当即就被撞了个四仰八叉。 “靠!谁啊!没长眼睛啊!这么个大活人你看……” 话音未落,一记爆栗就敲在了我脑袋上。 “小兔崽子!还长本事了!再骂一个!” 听到这个声音后,我连忙改了口:“姐……” 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我这一声叫得很小,甚至为了掩人耳目,我还学着黄毛的叫法,又叫了她一声:“刘小姐!” “没事儿!这儿是监控盲区!”我姐扶了一下额头,很是无语的样子,“从小到大!你一直都是这样!姐说什么你都不听!让你别过来!你非要过来!现在好了!连姐都没办法把你弄出去!” 听到她的话,我又是恼火又是想哭:“三年!你失踪了三年!你知不知道!爸妈最后在病床上的时候!还在念叨你的名字!” 虽然我嘴上这样叫着,可手却还是不受控制地抱住了她。 姐姐仰起头深呼吸了一下,眼眶开始泛红:“对不起!对不起……” “那么……姐!我……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家!”我一边轻声问她,一边轻轻撩了撩她的刘海,说出了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想法,从小到大,我还是第一次如此大胆地对她, “暂时还不行!你再忍忍吧!” “听着!明天姐就要离开这儿了!现在姐需要你做一件事!”她一把抱着我,轻声在我耳边交代道,“园区隔三岔五就会死人!你想办法搞清楚!这些尸体都被送到什么地方了!没事!过一段时间我还会再来的!” “尸体?”我不解道,“那还用说!肯定是埋了或者烧了呗!” “啧啧啧!我说你是不是猪脑子!要是这样我还让你查什么!?”我姐有些恼,直接一把就揪住了我的耳朵。 “你还记得灿哥身边的那些脸谱人吗?”她突然又问了我一声。 我一惊,这才想起自己当时打碎脸谱人的面具时看到的可怕景象,那张脸上长了大大小小几十只眼睛!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怀疑那些脸谱人就是之前死在园区的人!” 我听到这儿,整个人都不好了:“鬼扯!哪有人死了还能走路的!这又不是生化危机!” “那请问哪有人饿了这么多天,又被人砍了这么多刀,最后在水牢里憋这么久还不死的!” 好家伙! 她是在说我! 可一提到这个话题,我就想到了之前被姐姐提及的琥珀。 就在我准备就着这个机会好好问一下时,不远处的灌木丛里,猛然跌出一个人影。 “谁!” 我们两个几乎同时叫了一声。 因为光线的原因,我看不清那人的正脸,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那人所在的位置可以清楚听到我们姐弟二人的谈话。 “这人不能留!” 姐姐眼中闪过一丝厉色,随即她就从腰间抽出一把军刺,直直朝着对方追了过去,如果让其他人知道我和姐姐的事儿,那可就完蛋了! 我的反应却是慢了半拍,可一想到这是要人命的事儿,我还是紧跟着追了上去。 然而,那人的动作很是迅速,我们两个经过专业越野训练的愣是没能追上。 眼见对方已经爬上了宿舍区的墙头,马上就要溜之大吉。 情急之下,我随手抄了一块石头用力砸了过去,石块重重砸在那人的肩膀上,他一个趔趄,就摔到了围墙另一头。 我不甘心,又抡起一块石头朝着围墙另一头丢了过去。 “这儿是猪仔宿舍区!刚刚的应该就是个溜号的普通猪仔!” 听到这句话,我才松了一口气,不过我心知如果让人揭发我俩的关系,那可就全完了,就算是普通猪仔也不行。 我的烂命当然不值钱,可我姐不一样,回想到以前在网上看见的卧底被抓的下场,我心里就一阵阵地发虚,我不敢想象我姐这么个漂亮的大姑娘被他们抓住会有什么下场。 虽然我嘴上不说,但我却暗自下了决心,一定要逮住今晚偷听的家伙,然后找机会解决他,越快越好! 等我回过神来向后看去时,却发现身后已经空无一人。 “姐……” 我开口想要呼喊她,可在这样一个是非之地,我只能硬生生地吞回了肚子里。 如姐姐所说,第二天吃完早饭,我就远远看见灿哥带着几个园区的领导把我姐送上了一辆军用悍马。 等来到办公大厅上班时,我却发现自己身边多了一个人。 居然是2044号,这家伙顶着一只熊猫眼,胳膊上腿上全是淤青和伤口。 很显然,黄毛他们一伙人没有对他手下留情。 此时这家伙看我的眼神,就像是看见了仇人。 “等着!” 这是见面后,他留给我的唯一一句话。 临近上班时,坐在我另一边的2050也晃晃悠悠地来到了工位上,只见她重重拉开椅子,然后用力把手上的《员工手册》砸在桌上,别在上面的钢笔也滚到了地上。 虽然我没有谈过恋爱,但我也明白,一个女孩子突然做事重手重脚的,那她肯定是受气了。 “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我连忙帮她捡起了地上的笔,可2050压根就没有理我的意思。 见她不说话,我就上下打量了一下,果然看见她的腿上有着几道明显的伤口,额头上也有几道淤青。 我心里一悬,心说难道是马仔欺负她了? 可我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对,她好像说过自己有那种病来着,马仔就算再好色,也不会傻到让自己染病吧。 “没事儿!中午我请你吃麻辣烫!怎么样?” “随你!” 她冷冷回答了一声,压根就没有看我,然后她便自顾自地打开电脑开始钓鱼。 见她这样,我也只得苦笑了一声,然后也打开电脑忙活起来。 因为这个月业绩已经完成,所以我一上午几乎都是浑水摸鱼的状态,我可不想为这个狗屁的电诈公司多赚一分钱。 到了中午的饭点,我也不管2050愿不愿意,一把就拉着她上了食堂二楼,然后点了一份麻辣烫。 这一份麻辣烫花了我将近50元,这让本就只有300元提成的我肉疼不已。 2050狐疑地看了我两眼,然后便毫不客气地大快朵颐起来。 “味道怎么样!” 我问她。 “还好!” 她头也不抬地回答我。 “好吃就多吃点吧!昨晚又是偷听又是爬墙的!应该饿坏了吧!” 眼看自己被点穿,2050也停下了手中的碗筷,面无表情地盯着我。 她缓缓放下碗筷,然后双手颤抖着从工作服的口袋里取出了一支钢笔。 “别动!” 我立刻叫住了她,然后慢慢从口袋里掏出了一颗橙黄的子弹:“子弹在这儿呢!” 她面色一变,惊愕地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的钢笔。 没错! 那不是普通的笔!而是一支隐形手枪! “原来你早上是故意帮我捡笔的!” 她有些恼地握紧了手上的笔。 第十一章:你到底是谁 - 逃亡缅北那些年 - 阿什福德 “喏!还给你!” 令她没想到的是,我居然主动把手里那枚.22子弹还给了她,她有些意外地看了我一眼,对我这种做法表示万分的不解。 “要想弄死我就在这儿动手吧!省得你以后还得在背地里搞小动作!倒不如现在给我个痛快!” 2050倒也不含糊,他结果子弹快速填入了枪管,然后把手里的钢笔快速转了两圈,直直对准了我的眉心。 “没事儿!不要命的你就开枪!我数了一下!这一层至少有五个摄像头!可以拍到你!” 听到我这句话,她狠狠瞪了我一眼,然后抱起面前的汤碗把里面残余的麻辣烫汤汁一饮而尽。 见她没什么动静,我也开始大胆起来:“别装样子了!你不可能杀我的!” 她抬起脸狐疑地看了我一眼,颇有兴趣地问道:“你就这么肯定?” “如果你这儿杀了我!你的下场会比死还要惨百倍!” 听到我这话时,2050浑身禁不住一颤:“你说的不错!我很羡慕你们姐弟!你们如果死在这儿!国人会记住你们的名字!称呼你们为英雄!你们的父母亲人也能得到抚恤金!” “可我不同!我不是警察也不是军人!我只是一个一个私人武装雇员!不管我做的是对是错!不管我的结局是死是活!都注定遭人唾骂!” “那你为什么还要来这儿!是为了钱吗?”我不禁又反反感地问道,因为在缅北这片魔窟,至少又一半人是自愿堕落于此的。 “因为我也有一个弟弟!只有拿到那样东西!我的雇主才会救他的命!” 说完,她就站起身,消失在了食堂入口。 出于好奇,我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就在2050正在一个角落里摆弄着一只白鸽。 随着白鸽飞离,我看见2050的手中多出了一张小纸条。 随便看了一眼后,她便把纸条使劲折叠起来一搓,下一秒,纸条便冒出一阵青烟,化成灰烬飘散。 “没什么好奇怪的!在这个地方想要通过网络和频道联系外界根本不可能!”2050头也不回地告诉我,“往往最原始的方法!才是最可靠最有效的!” “马上就要月底了!下个月你有把握完成两万块的业绩指标吗!”她突然似笑非笑地问了我一嘴,“这个月的一万元是新人猪仔的业绩指标,下个月开始,我们的业绩指标就是两万元!如果完不成!灿哥指定让你身上少点什么!” 尽管我暂时还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但她这么一说,确确实实是提醒了我。 虽然我昨天开了三万块的单,但我心知,这三万块钱压根就不是那条鱼儿打来的,不过园区在这方面并不会抓太紧,只要你能给园区赚钱,哪怕你直接打电话向对方勒索都行。 “这样!我们做个交易!你帮我做件事儿!我给你一万元的单!有没有兴趣!”她突然转头给了我一记歪头杀,居然还蛮可爱。 “你先说!要我做什么?”我心里一阵怪异,总觉得这里头有鬼! “也没什么!我算过!园区平均每周都会有二十到三十人因为各种原因死亡!我要你搞清楚这些尸体被弄到哪儿去了!” 听到这个条件,我直接愣在了原地。 这不和姐姐临走前交代我的一模一样!? 虽然觉得奇怪,但我也心知既然她俩都提起尸体的去向,说明这里头肯定有问题! 反正都是查,这么赚业绩总比搞电诈来得强! 于是我一口答应道:“好!成交!” “臭猪仔!躲在角落里!干什么呢!” 突然,一个马仔冷不丁地朝我们叫了一声。 一时间,我有些慌神,不知所措地和他对视着。 “灿哥说了!马上去广场集合!新来的都要去!动作麻溜点!”马仔朝我们命令道。 我们两个不明所以地看了看彼此,然后一路小跑着去了广场,一到广场,我们才发现这儿已经集中了一百来号人,他们相互议论着,不明白灿哥这是玩儿哪出。 “都是最近才来的新猪仔!”2050小声在我耳边说道。 我也打量了一下,这些猪仔有些是和我一个批次的,有些是比我早一批次的,还有比我晚一个批次的。 此时,除了猪仔外,宋哥几个组长已经黄毛那几个马仔也在附近转悠着。 我四下看了看,摸出了灿哥奖给我的华子,给宋哥递上了两根。 “嘿嘿!你小子哈!还挺懂事儿!”宋哥笑呵呵地接过烟点了一支吊在嘴里,另一支别在了耳朵上。 “哎!宋哥!灿哥火急火燎地把我们都叫过来!这是出什么事儿了吗?”我压低声音问宋哥。 宋哥却是悠哉地吐着烟圈,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给你们这些新人好好上一课!一会儿在下面好好看着就行了!到时候记得喊大声点!” 喊大声点? 我一头雾水地皱了皱眉头。 就在我稀里糊涂间,灿哥已经带着几个脸谱男走上了司令台。 后面则是几个马仔押着几个五花大绑的年轻人走了上来。 “跪下!” 在马仔们的呵斥声中,几根钢管重重砸在了这几个人的膝盖上。 随着隔着老远,但我还是隐约听见了骨骼崩裂的脆响,随着几个人软软的跪倒在地,惨叫声开始在人群中回荡。 原本嘈杂的人群立刻安静了下来,齐齐看向了司令台。 司令台上,灿哥戴着墨镜,披着军大衣,拿起一只大喇叭阴着声音道:“我来问问你们!公司亏待过你们吗!” “没有!” “没有!” 台下的猪仔们传出了稀稀拉拉的回答声。 下一秒,周围的马仔们便举着电棍窜入了人群,对着刚刚没出声的一人来了一棍子。 我立刻明白过来,刚刚宋哥说喊大声点,原来是这么个意思! 我边上的2050也被打得发出了一声女高音,听得边上的马仔一脸兴奋。 “我再问你们!公司对你们好吗?” “好!” “很好!” “非常好!” 这一回,台下的猪仔们明显识趣了很多,纷纷敞开喉咙叫了出来,生怕马仔听不见声音再给自己来一棍子。 第十二章:逃跑的下场 - 逃亡缅北那些年 - 阿什福德 这一回,台下的猪仔们明显识趣了很多,纷纷敞开喉咙叫了出来,生怕马仔听不见声音再给自己来一棍子。 “我记得……我早就和你们说过!只要你们好好工作!按规矩来!公司绝对不会亏待你们!”灿哥的拿着喇叭朝我们叫道:“可还是有几个不知好歹的东西!居然想着逃跑!” “今儿!我就是要教会你们两个字儿!” “那就是规矩!” 我马上明白过来,灿哥这是准备杀鸡儆猴,打消我们当中某些人逃跑的念头! 我朝着台上看了一眼,发现这几个人没有一个是好胳膊好腿的,有的少了几根手指,有的瞎了一只眼,还有的少了两只耳朵。 这情况,我马上就看出了是怎么一回事,这些猪仔应该是没有完成业绩,受不了残酷的肉体惩罚,所以就想着法子逃跑。 只是很不幸。他们失败了,等待他们的一定会是更加残酷的惩罚。 这几个被绑着的猪仔,也是面如死灰,仿佛已经认命一般,低垂着脑袋,任人宰割。 “癞头子!上规矩!” 随着灿哥打了个手势,两个马仔立刻就转身离开了司令台,不多久,这两个马仔又拿着两个铝制的手提箱走了过来。 几个逃跑的猪仔原本还算平静,可一看见那几个大箱子,其中两个就像见了鬼似的,立刻“哇哇”大叫了起来。 “灿哥!我知道错了!” “灿哥!我再也不敢了!” “灿哥!求求你!再给我最后一次机会吧!” 可那几个马仔根本无动于衷,慢条斯理地打开了手中的手提箱,缓缓从里面取出了几只可乐罐大小的玻璃罐。 顿时,下面观看的猪仔们纷纷发出了一阵唏嘘,紧接着就是三三两两的议论声。 因为离得远,所以并没有看清那玻璃罐里究竟装着什么,只有隐隐看见里面似乎装满了水,水里好像还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在来回蠕动。 灿哥娴熟地取出一副防毒手套戴上,然后指了指一个被五花大绑的断指男人:“这儿就数你的业绩最差!今儿就拿你来开刀!” 男人面露惧色,挣扎着想要逃跑,奈何已经被钢管打折了腿,因此他刚刚支起身子,便疼得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随即,几个马仔就一人按着男人的一条肢体,把他死死摁在了地上。 灿哥小心地打开了手里的玻璃容器,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容,然后抬脚,用力在男人的腹部蹬了一脚。 “啊!” “咳咳……” 男人吃痛串气,立刻猛咳起来,灿哥一把将手里的东西倒进了他嘴里。 那团黑色物体仿佛是有生命一般,居然扭动着钻进了男人的口中,最后男人的喉咙口猛然一涨,那东西似乎是钻进了男人的腹中。 “那他妈是什么鬼东西!” 我自言自语地问了一嘴,刚刚控制男人的几个马仔,此时就像是在惧怕什么一般,快速松开男人,然后远远退开了数米远。 地上的男人,使劲地抽出手往嘴里扣,似乎是要把那团东西挖出来,可知道把自己的脖颈挠得满是血痕,也没能成功。 紧接着,灿哥便带着手下的几个马仔如法炮制,将那玻璃容器里那些黑不溜秋的东西挨个灌进了其他几个逃跑者的口中。 眼见几个猪仔都趴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灿哥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随即,灿哥用力拍了拍手。 “啪啪啪!” 紧接着,司令台上的几个猪仔听见灿哥的掌声,全都发出了痛苦的哀嚎。 什么情况? 就在我疑惑时,我猛然感到脑袋和背部一阵撕裂般的剧痛,特别是脑袋,原本再平常不过的拍手声,这会儿就像是紧箍咒一般,听得我头痛欲裂,没多久我的眼前开始模糊起来,耳边的声音也变成了一片咿咿呀呀的嘈杂。 眼看我就要受不住痛一头栽倒下去。 突然,一股力量从后面扶住了我的后背,我这才没有直接倒下。 “喂!你怎么了!” 我回头一看,居然是2050号。 这时候,我身上的痛感已经消失了七八成。 “没事儿!”此时我已经是满头虚汗,“头痛!可能是昨晚没睡好!” “刚刚不是还想杀我么!怎么现在又真情流露了?”我强笑着问了她一嘴。 “你才真情流露!你全家都真情流露!别忘了我们的交易!”她脸色一变,用力把我甩了开来。 说完我又看向了司令台,只见灿哥这会儿已经停止了鼓掌,而刚刚那几个被强喂下不明物体的猪仔,此时已经全部倒在司令台上没了动静。 最诡异的还是几人的死状,他们一个个双目圆蹬,七窍流血,肢体扭曲,胳膊和腿几乎都朝着关节的反方向扭了一百八十度! 后来我才知道,这几个家伙是在刚刚的挣扎中,不断翻滚着身子,最后硬生生把自己的身体扭成了麻花。 “我给你们工作!付你们薪水!给你们吃!给你们喝!给你们住!”灿哥依旧在司令台上滔滔不绝,“你们去问问从其他三个家族转来的员工!比起他们我已经很客气很仁慈了!不信你们自己问问他们!” 说完,灿哥便朝着人堆里喊了一嘴:“2030号!你是从白家的卧虎山庄转来的!你和他们说说!这儿和卧虎山庄!哪里过得舒服!” 随即,一个断指的家伙就在人堆里大声回答道:“灿哥!我发誓!这儿和卧虎山庄比!那简直就是天堂!” 灿哥似乎还不尽兴,又朝另一个满脸萎相的家伙问话:“还有你!2033号!你是从魏家的鸡档里转来的吧!你给大家说说!是在魏家的鸡档里当龟公舒服还是来这上班舒服?” “灿哥灿哥!那地方我一辈子都不想再去了!”那人一脸惊恐地回答道,“这儿好得很!我一定留在这儿好好工作!” “那你们其他人呢?” 灿哥话音刚落,台下的猪仔们就抢着大叫起来:“灿哥!我们一定留在这儿好好工作!” “放心!灿哥!我们一定努力工作!喂公司创造更多的价值!” 第十三章:事情麻烦了 - 逃亡缅北那些年 - 阿什福德 此时,灿哥依旧不尽兴,他扶了扶墨镜,继续阴阳怪气道:“这事儿我也反思过!这事情我也有错!是我对你们太客气太仁慈了!没事儿!以后我会改!” 说着,灿哥还用摩托靴使劲朝脚边的尸体蹬了两脚,边上的马仔心领神会,立刻走上前,拖着司令台上的几具尸体消失在了一旁的小路上。 我默默扭头看了一眼马仔们离开的那条小路,心里有些打鼓。 其实我早就注意到了这条小路的存在,只是我们这些低级猪仔只被允许在园区的固定范围内活动,加上加上整个园区处处都有马仔巡逻,甚至连办公区域的公共厕所门口也有马仔站岗。 如果有哪个猪仔去了不该去的地方,轻则被马仔们一顿痛打,重则被马仔们从身上卸点什么。 “喂!你知道那条路是通到哪的吗!他们把尸体都运往那个方向了!” 我轻轻戳了戳边上的2050问她。 岂料她只是白了我一眼,然后用力戳了一下我的太阳穴:“你脑壳里装的是翔吗!我要是知道还让你查什么!” 经她这么一说,我只能嘿嘿嘿地干笑了几声。 “那条路上没有摄像头!”2050提醒我,“不过一路上有不少马仔巡逻和看守!” 我继续朝小路瞥了一眼,那条路上的马仔数量明显比其他地方多得多,而且守在那儿的马仔手里拿的也不再是电棍和砍刀,而是一杆杆瓦蓝锃亮的AK。 因为一直在注意那条小路,所以我没太注意,后面灿哥又说了些什么,等我回过神时,司令台下面的猪仔们已经全部齐齐地朝着办公大厦前进。 在之后的几天,我一直在留意着那条小路,每到中午和晚上下班的点,我都会多朝那个方位留意一下。 事实就和2050所说的那样,那条小路被马仔们二十四小时严加看守,光是进口处,就有,四杆AK守着,里面还有三三两两的马仔端着97镇暴枪不断巡视。 并且,这些看守的警惕性也不是一般的高,但凡周围有点风吹草动,他们就会立刻持枪上前查看情况,哪怕是角落里的树丛他们也会疤瘌开来仔细搜查。 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借着帮宋哥搬运文件的工夫,经过那处路口,发现小道是一道低矮的栅栏门,像是地下室的入口。 最让我震惊的是,在那道矮门两侧居然还有用沙袋布置的火力点,如果有人贸然闯入,立刻就会被两挺重机枪打成筛子。 这几天,我不断脑补,这道矮门后面究竟藏着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带着这个疑问,我开始寻找机会,尝试接近那道矮门。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几天的蹲点,我终于终于发现了机会。 这一天,我们这些猪仔正吃着晚饭,最后一口饭还没咽下肚,几个马仔就跑进食堂,大呼小叫地把我们全部叫到了广场上。 可等了一会儿,也没见到灿哥的人影,倒是几辆大货车从园区门口开了进来。 随着车厢打开,马仔们开始指挥我们从车上卸货。 “这一车的!搬到A座西门!” “那边一车的!搬到B座北门!” 最后,一个马仔指了指我所在的这一群人:“你们几个!把这一车的搬上!然后跟着我走!” 很显然,这些活儿本来是马仔们做的,可这些马仔为了偷懒,就把我们这些猪仔拉过去当了壮丁。 在马仔的指挥下,我和其他几个猪仔,晃晃悠悠走近了车厢,然后一人搬起了一只大箱子。 箱子里叮叮咣咣地发着响声,里面装着的似乎是金属器具一类的重物。 突然,我身边发出了一阵嘈杂。 循声看去,就见一个猪仔居然借着夜色一溜烟爬上了货车的驾驶室。 没等周围的马仔们反应过来,那人就和GTA里抢车一般,一把拽开车门,用力脱出了里面的司机,然后钻进驾驶室打了火。 “他要跑!他要跑!” 随着人群一阵惊呼,周围的马仔们这才回过神。 只是为时已晚,那人已经启动大货车,踩着油门开始在广场上横冲直撞。 只是这个开车的家伙,显然驾驶技术不咋样,或者他压根就没有B证,大货车在广场上兜了好几个圈,愣是没能开到园区门口。 最要命的是,我这会儿刚好在货车车厢里,随着大货车的七歪八斜,我再车厢里被兜得晕头转向。 不多久,外面就传来了一阵枪响,以及猪仔们的尖叫声。 “哒哒哒……” 几声枪响后,我猛然感到车子一阵失速,紧接着就是震耳欲聋的巨响,紧接着,一股巨大的冲击力就把我凌空掀起。 我整个人重重撞在车厢顶棚上,又重重落下砸在车厢底部,仿佛五脏六腑都被搅和了一样,我浑身痛的厉害,脑袋上好像有什么湿漉漉的东西流淌了出来。 天旋地转间,我听见了几个马仔的交流声。 “大爷的!前几天刚有几个猪仔逃跑!我们可被灿哥罚了半个月工资!今天又来个不怕死的!” “怕个屁!反正今天灿哥不在!这事儿咱都不说!灿哥不就不知道了吗!” “唉!怎么后面还有一个!” 这时,我感觉有人踹了我一脚。 “别踹了!脑袋都开花了!肯定活不成了!一会儿和前面那个一块儿丢到后房去!” 朦朦胧胧中,不知过了多久,我猛然被一阵寒气逼醒。 我猛然张开眼,浑身止不住地打了个哆嗦。 这什么地方?怎么这么冷? 周围伸手不见五指,我只能摸着黑坐起身,却猛然从一个不知上床还是什么的东西上摔了下去。 过了几分钟了,我的视觉也逐渐适应了周围的环境,这才能勉强看清附近的环境。 昏暗的房间,一张张盖着白布的不锈钢床。 这不是停尸房!? 一时间,我有些慌,跌跌撞撞走了几步,意外带倒了周围几个床台上遮盖尸体的白布。 不知是不是脑袋受伤的缘故,我走了几步,就晕乎乎地扑倒在了身旁的一具尸体上! 第十四章:园区的秘密 - 逃亡缅北那些年 - 阿什福德 不知是不是脑袋受伤的缘故,我起身走了没几步,就晕乎乎地扑倒在了身旁的一具尸体上! 踉踉跄跄的拉扯间,我无意地拽下了盖在尸体上的白布。 随着白布滑落,我面前出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容,居然是先前被灿哥要求和我决斗的那个胖子! 就在胖子的下身处,还留有我之前与他搏斗时造成的伤痕。 就在胖子的边上,摆着另一具娇小的尸体,正是先前被灿哥开枪打死的女孩! 她依旧和死的时候一样,瞪大着双眼,身上几个碗口大小的枪伤已经完全结痂凝固。 等一下! 结痂? 我心里升起一股怪异,只有活人身上的伤口才会结痂和愈合,死尸则是不会的,这是常识。 于是,我壮着胆子,双手合十朝她弯腰拜了拜:“小老妹!我可没害你啊!见怪不怪!千万别作怪啊!” 然后我屏住呼吸小心解开了女尸身上已经被子弹打烂的碎花衬衫。 要放在以前,我这么干怎么着也得吃上三年牢饭吧! 这样想着,我的指尖已经触碰到了女尸身上的伤口,此时我已经明显感觉到自己的状态有问题。 想什么呢! 死人都不放过! 我在心里暗暗骂了自己一句,然后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到了伤口上。 琢磨了一会儿后,我触碰尸体的手止不住颤抖了起来,我几乎可以肯定,尸体上的伤口正在结痂愈合! 虽然我不是法医专业的,但伤口究竟是凝固还是结痂,我还是能分辨的。 此时,我依旧不信邪,一个死了几天的人,细胞是绝不可能继续分裂和活动的,这是医学常识。 于是,我又就近查看了另外两具尸体,这两具尸体,应该也是园区里被处死的猪仔,他身上一道道鞭挞留下的伤口就是最好的证明,结果如之前一样,尸体上的伤口居然也有愈合的痕迹。 此时,我想到了一种可能,也许园区把这儿高度保密的原因,就是因为这儿的尸体吧! 我的大脑快速运转着,可周围的温度几乎已经让我的手脚麻木,这儿毕竟是储藏尸体的地方,温度怎么着也得零下。 于是我贴着墙壁摸索了一圈,很快就找到了灯的开关。 于是我拍下了灯的开关,浑黄的灯光照亮整个停尸房。 我四处张望了一下,终于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调节温度的面板。 “妈的!零下十度!冻死老子了!” 我骂骂咧咧地把温度调节到了均衡模式,也就是与室外温度一致。殊不知,正是我这个举动,险些毁了整个园区! 我在停尸房内转悠了半个小时左右,室内的温度也逐渐上升到了二十度左右。 感觉不到寒意后,我便开始琢磨,该琢磨离开这个地方,明目张胆地走出去肯定是不行的,这儿可是园区高度保密的腹地,如果明目张胆,估计假死也会被马仔们打成真死。 “怎么回事儿?灯怎么亮了!” “刚刚有人进去吗?” “没有!” “你们几个!赶紧进去看看!” 毫无征兆地,外面传来了一阵嘈杂,紧接着就是一阵凌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听这动静至少也有七八个人。 我顿时手忙脚乱起来,四周一看,根本无处躲藏,我只能硬着头皮,回到自己之前的位子,盖上白布重新躺了回去。 几乎就在我盖上白布的一瞬间,停尸房的大门被人用力地推开。 虽然脸上盖着白布,但透过半透明的白布,我还是能大概看到周围的情况。 刚刚进来的马仔共有七个,他们个个端着AK,刺刀座上还支着半胳膊长的刀子。 “灿哥说了!这地方是公司的重中之重!任何外人都不能进来!全部都给我仔仔细细地搜!”一个小头目对着其他人发话道。 随即,这些马仔就开始用刺刀挨个掀开尸体上的白布检查起来。 我当即就有些慌了,虽然我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但我毕竟是一个大活人,和这些冻得硬邦邦的死尸比起来,明显不一样,只要马仔不是瞎子,铁定能逮住我。 眼见一个马仔离我越来越近,我也握紧拳头,准备和马仔拼个鱼死网破。 可就在他的手触碰到我的一瞬间,一阵凄厉的惨叫响彻了整个停尸房。 一时间,所有的马仔都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声音的来源。 我的视线也顺着声音的方向瞄了过去,我永远也忘不了自己看到了什么。 我边上的姑娘尸体,这会儿居然直起腰坐了起来,惨白的手直直抓住了一个马仔的喉咙。 等到其他几个马仔赶来时,那个倒霉的马仔已经满嘴吐血地倒在了地上,喉骨都已经被尸体捏变了形。 “你脑残啊!灿哥说过这里面都是液压管路!” “他妈的!忘了这茬了!他们解冻了!马上就要全部起来了!” 一个马仔听到这话就要举枪射击,却被另一个同伙制止:“你健忘啊!灿哥交代过!这墙壁里头全是液压管路!弄不好会爆炸的!” “那……现在怎么办!” “你们两个门口守着!你们两个跟我去叫人!你们赶紧打电话给灿哥!” 随即,几个马仔就仓惶地逃出了停尸房。 此时,我小心翼翼地坐起身,四周张望了一下,发现姑娘的尸体已经不见了踪影,只留下刚刚的马仔正满嘴鲜血的躺在地上,半死不活地看着我。 我心里咯噔一声,还以为这小子死了呢。 “救我……救我!” 马仔一脸哀求地看着我,我皱了皱眉头,如果让人知道我发现了这儿的秘密,那我铁定是要被灭口的。 于是,我心一横,从地上拿起马仔落下的AK,使劲用刺刀贯穿了他的喉咙。 我看了看手里的AK,暗喜自己手里终于有了一支家伙。 于是我看了看地上断气的马仔,果断扒下他的衣服换到了自己身上。 这时,我才真正明白园区的马仔身上都有些什么行头。 除了那杆AK外,我还在他身上找到了一支电棍,一部手机,还有一张园区内同行的ID卡! 第十五章:没有人能活着出去 - 逃亡缅北那些年 - 阿什福德 ID卡是一张身份证大小的磁卡,正面有着园区的LOGO以及正面照,背面则是一个大大的罗马数字I,我盲猜这个I应该是ID卡的权限等级,因为我曾在园区不少地方都曾见过门禁刷卡系统。 这张卡的主人只是一个普通马仔,那么I级应该是最低的一个级别了。 至于马仔的那部手机则是无人不晓的华为MATE60,想当初我在国内排一夜队都没抢到,没想到在缅北这种犄角旮旯的地方居然会有货! 不过我此时也无暇想这些,麻溜地把马仔的衣服换到了自己身上,然后在腰间别上了那支电棍,背起了那杆漂亮的AK。 就在我收拾好行头准备站起身的时候,我的胳膊肘冷不丁就撞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我顿感脖子一凉,抡起AK就用枪托朝身后杵了一下。 当我回身看清被我放倒的人影后,我立刻一阵头晕目眩,居然就是先前那姑娘,另一个是……胖子! 他们两个就这样死气沉沉地看着我,嘴皮子微微开合,似是在呢喃着什么。 下一秒,这两具死尸就像发了疯似的直接朝我扑来上来。 他俩不是死了吗! 我想开枪,可一想到刚刚马仔说的管路会爆,我只能无奈地松开了扳机上的指头。 “嚓!” 我举起AK狠狠用刺刀刺进了胖子的眼窝,瞬间,胖子就像是断了电的电动玩具一样,无力地瘫软下去。 后面的姑娘也被胖子倒下的尸体放倒,我一脚把她踩在地上,不让她起身。 直到这时,我也终于听清了她口中的话:“提督大人……提督大人……” 提督? 我眉头一皱,记得第一天来园区时,我就听灿哥提起过这个所谓的提督,可大清都亡了一百多年了,哪还有什么提督总督的! 就在我思索的时候,地上的姑娘突然停止了呢喃,空洞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我。 “砰!” 下一秒,姑娘的脑袋居然和西瓜一样炸得四分五裂,取而代之的是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连在脖颈的断口处疯狂扭动。 仔细一看,那东西居然是胳膊般大小的一条大虫! “这他妈是什么鬼!” 我也顾不得多想了,用刺刀使劲对着那条恶心的大虫连扎了十几下,直到那东西彻底没了动静方才停手! “他妈的!大爷的!奶奶的……” 我蹲坐在地上,连着把祖宗十八辈都问候了一遍,脑瓜子依旧是嗡嗡的。 没等我捋清当下的状况,刚刚被我刺死的胖子居然又一头坐了起来,顶着眼窝上血淋淋的大窟窿,他的脑袋也和姑娘一样炸得四分五裂,又是一条黑漆漆的大虫在原本应该是人头的位置上来回扭动着。 最让我精神崩溃的是,胖子没了脑袋的尸身居然还在向我走来,仿佛是上面那条大虫替代了他的脑袋在主宰躯体。 “呀啊!” 我发出一声崩溃的尖叫,也不管什么管路和爆炸了,举起手里的AK扣下扳机把那条大虫打了个稀碎。 而这动静也引起了外面的两个马仔的注意,随着门把手转动,我再次扣动了扳机。 两个马仔就这样隔着门被我放倒,汨汨的鲜血从门上的弹孔里淌出。 我拉开大门,从两个马仔身上取走了弹药和ID卡,然后沿着面前的走廊一路走到了一条岔路口。 一旁的指示牌上标注着楼层B1,另一边的箭头指示着两条岔路。 安全出口,中转站。 中转站? 我眉头一皱,心说这是地下一层,居然会有中转站这种大型设施。 想着自己好不容易阴差阳错地来到这儿,干脆一鼓作气把这地方摸个明白, 于是我背着AK学着马仔的样子,大步地朝着这个所谓的中转站走去。 走来约莫五十米的样子,我便看见了一扇玻璃窗,我凑上去看了一眼,可就是这一眼,彻底震撼到了我。 因为玻璃窗外面的并不是外面的绿化带,而是一大片巨大的地下洞窟。 洞窟似乎是天然的,上面悬挂着无数大大小小的钟乳石,以及硕大的高亮照明灯,而洞窟的底部居然是一大片人为修建的庞大设施,站台,铁路,列车,哨塔应有尽有。 而站在这儿巡视的也不再是外面那些马仔,而是一个个全副武装的迷彩服士兵。 奇怪的是,这些士兵几乎都把面部遮掩了起来,有的戴着脸谱面具,有的戴着防毒面具,还有的干脆用一大堆布条把脑袋裹了起来。 很显然,这些家伙是害怕被人见着正脸。 最离谱的是,这些士兵居然是来自不同的势力,甚至许多还是相互敌对的势力,因为我来缅北之前做了些功课,所以认识几个大势力的臂章和军服。 “呜哇哇里……” 突然,我身后有人用我听不懂的语言喊了我一声,听着似乎是当地的土语。 我猛然回头,就见一个穿着迷彩服戴着防毒面具的家伙正用AK指着我,嘴里仍在叽里咕噜地重复着我听不懂的话。 我顿时心如死灰,只能缓缓放下了手里的家伙,认命似的举起了手。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这家伙就和中了邪似的,虽然盯了我半天,却迟迟没有别的动作。 难道说…… 于是,我心一横,直接硬着头皮给了他一脚。 随着他的脑袋磕碰在地上,我用刺刀用力刺入了他的后脑,一把掀开了他的防毒面具,就见这家伙的脸上居然长着大大小小十几只眼睛! 接下来的场面,如我所想的一样,几乎就在我拔出刀的一瞬间,这家伙的脑袋瞬间爆裂,脖颈处冒出了一条扭动的大虫。 “嚓!” 早有准备的我用刺刀对着大虫使劲扎了下去。 我大口喘着气,明白了一切,这些士兵和灿哥身边的脸谱人一样,早已不是人,他们之所以戴着面具就是为了掩盖自己恐怖的面容。 “乱了!全他妈乱套了!” 此时,这个该死的园区我一分钟也不想多呆了,这里岂止是电诈园区,简直就是狮驼国,尽是妖魔鬼怪!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马仔打扮,现在我只想离开这个地方。 第十六章:毛子 - 逃亡缅北那些年 - 阿什福德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马仔打扮,现在我只想离开这个地方。 原本以为,我穿着马仔这一身狗皮就可以蒙混过关。 岂料我刚迈开步子,后背就被人重重踹了一脚。 我身子一扑空,当场摔了个狗吃屎。 正好手里有家伙,我回头就想一梭子放倒对方,岂料指头还没摸到扳机上,对方就抬手别住了我的枪口,直直从刺刀座上卸下了刺刀,另一只手麻溜地卸下了手中的AK弹匣! 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我就被对方用刺刀指中了面门,那动作快得肉眼根本看不清。 而我也看清了对方的长相,这是一个足足有两米高的毛子,留着一头脏辫,蓄着蓬乱的大胡子,一身破旧的迷彩服上,匕首,防弹衣,手榴弹,应有尽有。 很明显,这家伙不是当地武装,多半是个雇佣兵! “你是在找这个东西吧!” 这毛子怪笑着拿出一支手提箱,挑衅般地朝我晃了晃。 还会说中文?! 我心里升起一股怪异。 不过,当我看见手提箱上生物危害的标识后,立刻明白过来,这就是姐姐说的样本! 然而,我并没有对面前的毛子动手,因为我知道,这么干就是找死! 而这个毛子,见我没有阻拦他,便直接无视了我,大摇大摆地从我身边走了过去。 这就不管我了? 毛子见我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似是明白我心中的疑虑,他露出一排金牙道:“拿多少钱办多少事儿!他们只给了我拿货的钱!又没给我杀人灭口的钱!也没给我抓内鬼的钱!” 听到这句话,我顿感无语,山高皇帝远,这地方还真是什么人都有!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 我指了指下面的地下铁路问他,虽然我并不指望他会回答我! “这个问题50美元!” 这家伙居然一本正经地报起了! 眼见有戏,我连忙在身上摸索了一下,还好之前灿哥给我发了奖金,于是我大概算了一下汇率,摸出三百块人民币丢给了对方。 “这是四大家族建立的地下交通枢纽,专门用来运输你们这些猪仔和其他见不得人的东西!”毛子说完还不屑地瞥了我一眼,“小子!你这个问题可一点价值都没有!因为你不可能把这个秘密活着带出去!” 虽然我面上不动声色,可心里却暗道:去你的吧,这可太他妈有价值了,到时候这事儿一定要告诉我姐! 可对方接下来的话却给我泼了一盆冷水:“不要指望你那个探员姐姐可以帮你,如果不是提督特意关照,她早就变成魏家鸡档里的玩具了!” 说完,这家伙居然露出了一抹玩味的笑。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顿感大事不妙。 “想不想听细节!这个问题好像对你很重要!要一万美元哦!” 我差点一口血喷出来,一万美元,这不明抢! “哈哈!记住上面这个号码!我打赌!你一定会找我的!” 毛子弯下腰,挑衅搬地丢给了我一块银白色的铭牌。 我接过铭牌,发现上面有着一串俄文字母和数字混搭的号码。 当我再抬起头时,却发现对方早就已经没了踪影。 我穿着一身马仔服,提心吊胆地走出了地下室。 却发现门口已经乱做了一团,一大群黑西服的马仔正东跑西窜着,也不知是在干什么。 我也无暇理会他们,趁着这个乱子,我来到了一处树丛边,把手里的AK麻溜地拆解成了零件。 这么大一杆枪,想要明目张胆地带进宿舍,是根本不可能的。 撞针,扳机,复进簧,刺刀…… 我努力记着所有部件的拆卸顺序,虽然以前拆过黑星和九二,但这玩意儿可复杂多了! 折腾一番后,个头最大的枪托直接被我丢进了灌木丛,因为这玩意儿根本藏不住,哪怕塞裤裆里都不行! 提心吊胆地安置好自己的战利品后,我便假装若无其事地回到了工作间。 现在这个点,刚好是早班开始的时间,一众人也没发现我有什么异常之处,只有组长六哥皱着眉头看了我一眼,然后问道:“2048!你脑袋上是怎么了!” 被他这么一提醒,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剧烈的疼痛猛然让我回想起了昨天2044这小子算计我的这茬! 但我并没有把这事儿抖出来,而是若无其事地摆了摆手道:“谢六哥关心!也没什么事儿!昨天上楼梯不小心摔了一下!” 我坐到自己的位子上,先看了一眼2050,又看了一眼2044,这才发现2044这老小子,居然没来上班。 “六哥?2044呢?” 我顺嘴一问。 “昨天开了大单!去领奖金了!” 六哥头也不抬地回答道。 随着电脑屏幕上弹出聊天框,我这才发现自己昨天撒了料的鱼,居然给了我回复。 第一条鱼,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单身中年男人,我以一个三十岁离异妇女的身份对他撒了饵。 我先是假装自己被老公骗,房子车子全没了,又是失业又是孩子走丢,总之就是各种卖惨。 没想到今天,他就给了我这么一条回复:“能不能爆个照!” 于是,我从相册里翻出了一张照片就给他发了过去,闲来无事,我就点开了对方的朋友圈琢磨起来。 我最先看到的,就是一张硕大的女人照片,下面附着一句话——“记住这个婆娘!骗老子8万块钱!” 于是我又把这个人的朋友圈往下翻了翻,结合着园区下发的资料,也大概明白了这个中年人的过往。 原来这货是个迷上炒股的老赌鬼,前前后后被人连骗带坑卷进去了大几十万,再后来车子,房子全赔了,老婆儿子也跑了! 再后来,这货走投无路,就搞起了诈骗,结果判了好几年,现在刚出来不久。 这时,这货又给我发来了一条消息:宝子!我这厂里刚好缺个人事经理!有没有兴趣? 顿时,我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恶心。 可转念一想,自己这情况,多半是遇上同行了! 但我还是假装不明所以地给他发了个问好。 没想到这个家伙,居然一本正经地介绍了起来,最后发来了单位地址,一处位于东南边境四线小城的公司。 看到这儿,干笑了几声,哭笑不得地招呼了一下六哥:“六哥!你看看!这时不时遇到同行了!” 六哥一听也来了兴趣,就凑过来泛起了我的聊天记录。 岂料六哥没看几眼,就破口大骂起来:“你爸爸的矮冬瓜!原来是这个龟儿子!妈的!老子找了他多少年了!” “老子没来这儿之前!就是这个龟儿子!骗了老子几十万!今天总算逮着他了!” 虽然六哥没有明说,但我大概也猜了出来,六哥当初应该就是被这个家伙骗来缅北的! 此时,我最后一点道德压力也没了,打算直接放开手脚,打算拿这个家伙当跳板冲一下业绩。 没想到,六哥直接把我推到了一边,开始亲自操刀! “天道好轮回!风水轮流转啊!这龟儿子总算落老子手里了!” 就这样,六哥假装自己腿脚不便,成功忽悠对方换了一个见面地址。 做完这一切后,六哥就丢给了我一部手机:“V信和他保持联系!到时候灿哥会安排!” 于是我喜滋滋地接过了手机,心说这么一搞,十万块的业绩是不是就到手了? 这么想着,一个我最不想看见的人出现了,2044! 这老小子,手里拿着一沓红票子,可得意了,看那一沓票子的数量,这老小子应该开了和我差不多大小的单! 然而,当他看见我的那一刻,脸上的表情立刻就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恐惧。 愣了一会儿后,这家伙便在我身边的位子上颤颤巍巍地坐了下去,连腿都在打着摆子。 看样子这小子是真的怕了! 现在是上班时间,我也不能拿他怎么样,便继续在电脑上操作了起来。 我点开第二条咬钩鱼儿的聊天窗口。 可这条鱼儿的第一条回复就把我搞蒙圈了:兄弟!我知道你是做什么的!你那边还要不要人!我过去! 在原地呆愣了老半天,我脑子才转过弯来! 果然,来缅北的,许多都是自愿的! 但我还是假装不明所以,给对方发了个问号柴郡的表情。 对方也是直截了当,直接回复我道:我犯事儿了!现在刚好在边境了!想去你们那儿躲躲! 看到这儿,我对网线另一头的这个家伙没了半点好感,也不再对他抱有同情。 我深吸一口气,心里叫苦不迭,心说今天自己是怎么了,怎么尽碰上些卧龙凤雏!? 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我还是无奈地招呼了六哥。 六哥似乎也有些不耐烦了,他凑上来看了一下我的聊天记录,便愣住了,似乎也对这个家伙来了兴趣。 “想办法问问!他犯了什么事儿!” 于是,我继续敲了敲键盘,七绕八绕了好半天我才知道,这家伙是个90后的外卖员,名叫李想,之前靠打螺丝和送外卖供女朋友上了四年大学,结果人家毕业就和985毕业的富二代跑了,这李想气不过,就买了一桶汽油,上门把前女友和富二代200平的婚房给烧了,前女友也被他一板砖重重撂在了脑袋上,也不知是死是活。 最后,六哥又在电脑上查询了国内的在逃人员名单,果然发现了这么一号人—— 姓名:李想 性别:男 年龄:26 涉嫌某市纵火伤人案,具有重大作案嫌疑…… 随后,六哥就给这家伙发了一个地址。 然后便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小伙子!不错!有前途!一天就连着拉了两个人头!等这俩人到岗后!灿哥肯定特高兴!到时候说不定还能赏你点别的什么东西!哈哈!” 说这话时,六哥的目光已经不自觉地放到了2050身上,我脑子立刻转过了弯,明白过来六哥所谓的“别的东西”是什么。 一个人头,十万块业绩,抽走五个点提成,也就是五千块,如果这两个家伙全部拉过来,那就是足足一万块的提成。 发愣的功夫,六哥已经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灿哥!是我!六成!我这有人拉了两个人头!您看怎么安排!” “好好好!我明白了!我马上安排到位!” 果然,到了中午,这两条大鱼就陆续给我发来了定位,他们似乎都已经到达了猪仔交接的位置! 六哥也不含糊,又连着给灿哥和其他不知名的人物打了几个电话。 挂断电话后,六哥就猛然拍了拍手:“来来来!都往我这儿看啊!” 很明显,这是要开小会的节奏,平时这种事情都是灿哥做的,但是今天灿哥不在,所以就由六哥代班。 “大家看好!这是2048号!上个月才来的新人!今天一上午就拉到了两个人头!完成了二十万的业绩!这才是认真工作的态度!” “不像你们当中的某些人!整天浑浑噩噩!来了两三个月!业绩依旧不达标!甚至还有些人!一单都没开出来!” 六哥说话间,两个旗袍女人就搔首弄姿地走进了工作间,把一沓红票子放到了我面前。 “看清楚!这是奖励!二十万业绩!五个点的提成奖励!一万块!” 六哥举起那一沓红票子对着所有猪仔晃了晃,然后放到了我面前。 随即,工作间里就传来了一阵掌声。 虽然猪仔们都在鼓掌,可他们的眼神里却是各异,有的羡慕,有的嫉妒,有的鄙夷,但更多的则是麻木,似乎这种场面对于他们来说已经司空见惯。 说不定以后的某一天,我也会变成他们的一员,麻木地坐着,麻木地看着,麻木地鼓掌…… “今天灿哥不在!接下来由我给大家做一下上月的总结!” “先说一下上个月业绩达标的新人,2044,2048,2050,2053……” 说完,六哥又读了下一批名字:“下面这些是一单都没开出来的!2030,2032……” 报完号码,底下不少人已经开始蠢蠢欲动,有的甚至已经哭了出来。 “灿哥说了!业绩不达标的!再给你们一周的缓冲期!如果业绩还是不达标!你们身上可就得少点什么东西了!” 第十七章:羊毛出在羊身上 - 逃亡缅北那些年 - 阿什福德 “灿哥说了!业绩不达标的!再给你们一周的缓冲期!如果业绩还是不达标!你们身上可就得少点什么东西了!” 听到这句话,方才被六哥点名的猪仔们,表情顿时就放松了一些, 可突然,他又话锋一转:“至于那些一单都没开出来的……” 说道这儿,六哥朝马仔们使了个眼色。 顿时,七八个猪仔就被马仔们硬生生地从位子上拖了起来,其中就有上次和我一块儿被关水牢的大壮和二壮,而那个西北老哥,也就是和他们同村的谢逸祥,似乎像上去拉人,但被黄毛瞪了一眼后,又悻悻退了回去。 一时间,那几个人面色煞白,有的挥拳蹬腿,拼命反抗,还有的已经吓得屎尿横流,拉了一地,整个工作间顿时臭不可闻。 “妈的!臭猪仔!把老子这儿当茅房是吧!” 安保队长黄毛痛骂一声,抡起电棍就照着那人的裤裆来了一记。 虽然隔着很远,但我还是听到了一声清脆的撕裂声,我估摸着,这家伙的命根子多半是废了! 六哥见此情景,立刻指着黄毛痛骂:“他奶奶的!谁叫你这么打的!大那儿会出人命的!猪仔死了就不值钱了!” 黄毛闻言,立刻收手,蹲下身查看起了对方的情况,又是摸脉搏,又是翻眼皮,最后黄毛无奈地对着六哥摇了摇头。 六哥重重叹了口气:“算了算了!下次注意点!把他抬下去吧!” 就这样,一群没开单的猪仔被马仔们硬生生拖走,六哥也摆了摆手示意可以下班吃午饭了。 去食堂的路上,2050突然从背后重重拍了我一记,她四下瞄了瞄,然后凑上来问道:“怎么样!我要你办的事儿!办完了吗!” 我也同样警惕地观望了一下四周,然后指了指之前地下室的方向:“喏!那下边就是停尸房!而且……” “而且什么……”她眨巴着眼睛很是疑惑。 “而且那下面还有个巨大的交通枢纽!” 此时,地下室入口已经被好几十个马仔围得水泄不通平时那儿只有几个马仔把守,显然是我在下边弄出的动静太大,已经把下面搞成一锅粥了。 “那说好的钱……” 我试探着问了一声。 “三万块!少不了你的!” 她没好气地白了我一眼。 “嘶……那你自己的业绩怎么办!” “放心!我的业绩要多少有多少!” 她突然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 “你妹听过一句话吗?羊毛出在羊身上!” 我迷茫地皱了皱眉头,依旧搞不明白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于是,2050偷偷凑上来,在我耳边嘀咕道:“我是学计算机专业的!高中时我就黑进教务组的机子偷试题!这么说你懂了吗?” “你……” 一时间,我震惊了,居然还有这种操作! “那大姐!你这个月多少业绩了!”我试探着问了一嘴,可接下来她的回答却把我吓了一跳,只见2050对我竖起了无根手指。 “五万?” 我皱了皱眉头,她却摇了摇头。 “五十万!?” 在我惊异的目光中,2050一脸得意地远去。 这时,我的后背又被人重重拍了一记。 “又他妈是谁!” 我不耐烦地回头,居然是谢逸祥。 “你……有什么事儿吗!” 对方看着我,支支吾吾了老半天,最后低声下气地开口“小哥!你能不能……借我点钱!” 借钱? 在这儿? 见我一脸迷糊,他便告诉我:“那个……我兄弟没业绩,我想给他补一点,好让上面宽限宽限!” “你兄弟?” “对对对!就是咱上次一块儿关水牢的!大壮和二壮!小哥!我刚刚好像听见你开五十万的单了!那提成能不能借我点!” 我顿时无语,心说我要是真有能力开50万的大单,哪还用搞得这么复杂,直接和六哥打个招呼,叫他宽限宽限。 “嘶……” 我眉头一皱,两个人头的提成是十个点,也就是两万元,只要我愿意,补齐大壮二壮上个月的考核完全没有问题。 虽然园区没有限制这种交易,可人都是自私的,平日里,即使是在法律体系健全的国内,借人小几千都得掂量一下,何况是在这个鬼地方,而且还是两万块,这几乎是我全部的家当了! “几千块也行啊!让六哥他们宽限几天!” “五千块!再不行三千块也可以啊!” 谢逸祥已经开始拱手作揖了。 思忖间,我眼角的余光不经意地瞅到了另一个家伙。 2044好,这老小子正在食堂二楼,探着半个脑袋偷偷瞄着我呢! 好家伙,这是在找机会抓我把柄,好打小报告? 于是一个主意在我脑袋里闪了出来。 “老谢!上次你说你以前是扒手来着?” “对!”谢逸祥立刻放低了声音,毕竟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情,“偷人家包被抓现行!被关了三年!” “这么着!五千块!你帮我办件事!” 说完,我就在谢逸祥耳边嘀咕了几句。 谢逸祥听完后,先是眉头紧锁,然后兴奋地连连点头:“好小子!老子早看着瘪犊子不顺眼了!这次好好整整他!” 吃完午饭,我回到自己的单间,从自己的枕头底下拿出一大堆零零散散的零件开始组装起了家伙。 眼见一杆AK逐渐成形,我激动地差点叫出声,可一看到空空如也的弹匣插槽,我又不禁暗骂起昨天那毛子,好好一杆家伙,非得把老子的弹匣给卸走! 于是我又掏出了那部华为MATE60,这是从马仔手里拿到的。 由于手上没有充电器,这部手机一直都是关机状态,我小心翼翼地按下电源键。 然后使劲用指头闷住扬声器的位置,不让开机音效外放。 这是高中那儿,我偷玩手机时总结出来的经验,虽然最后还是被姐姐当场抓包…… 一想到姐姐,我连忙登陆了自己的V信号,然后点开了备注为“姐”的联系人,可犹豫再三,我还是放弃了和她联系,因为我不确定,马仔们的手机是否也被园区实时监控。 第十八章:开单竞赛 - 逃亡缅北那些年 - 阿什福德 不过要想搞清楚这个问题倒也不难,只要找机会在马仔和六哥那儿旁敲侧击地问一下就明白了。 我藏起身边的家伙事儿,又打开了单间里的台式电脑。 这还是我第一次使用这台电脑,大脑很旧,系统也是老掉牙的WINxp,光是开机就足足用了三分钟。 我随手打开QQ,这个QQ当然是工作号,聊天框里尽是一个个红色感叹号,这些都是撒鱼饵失败溜走的鱼。 我无奈一笑,便在网页刷起了小视频。 这些小视频,许多都是通过定位用户位置,智能刷新的。 刷着刷着,我突发奇想,便在搜索框里键入了姐姐的账号。 我原本以为,姐姐的账号内容依旧停留在三年前,我还记得她的最后一条动态的文案是“再见!再也不见!” 可没想到,她最近居然又有了动态更新。 只是这条动态的内容却让我很无语,因为这条视频居然是在园区内拍摄的,内容也是在园区的工作间拍摄的,而附着的文案也是一股慢慢的黑中介味道:“境外高薪!月入十万!10月25日厂区面试!有意向的私我!” 本来这也没什么奇怪的,毕竟伪装成境外高薪企业进行招聘,已经是电诈公司的管用套路。 可很快,我就发现了不对劲,这居然是一条私密视频,也就是只对好友开放浏览的! 10月25日…… 我眉头紧锁,我记得姐姐说过,她还会再来的…… 我看了一眼日期,10月25日。也就是下周。 事实证明,我并没有猜错,只是10月25号那个晚上,却发生了一件差点让我们姐弟再也没法见人的蠢事儿…… 这事还得从2044说起。 那天下午,我提前半个小时早早来到了工作间。 由于中午的鱼儿不多,所以大部分猪仔并不会选择在这个时间点加班。 我打开电脑,发现其中一个鱼儿给我打来了三万元的汇款,这应该就是2050说好的拿笔报酬。 我也没有由于,立刻点击了接收汇款,三万块钱就这样入了公司的账户。 很快,2050也一路小跑着来到了我身旁的位子,只是她的面色发出难看,她显示坐在原地发了一会儿愣,然后又是跺脚又是捶桌子。 “你没吃药啊!?” 我皱着眉头瞥了她一眼,这婆娘扭头看了我一眼,然后情绪激动地指着2044的位置道:“这……这个臭不要脸的,有人生没人养的!开了五十万的大单!” 我却满不在意道:“开就开了呗!他就是开五百万的单!那也不关我屁事啊!” “你忘了灿哥的话啦!”2050有点抓狂了,“单月开出50万业绩,就能……” 我的脑子马上就转过弯来,这才想起园区的规矩,单月开出30万的单,就能在女猪仔里挑一个过夜! “我她妈……” 想到这儿,我气得一脚踹翻了2044的位置,这老小子,估计是指名道姓点了2050! “那现在怎么办?阉了他?宰了他?剁了他?” “只有一个办法!”2050深吸一口气,然后毫无征兆朝我靠了几步,“那就是有人业绩超过他!然后截胡我!” 听到这话,我差点没吐血:“大姐!你是说!要……要我抢在他前面选你!” “怎么?问问你自己的小脑袋瓜!你真的……对我没想法吗?”她也不含糊,直截了当地开了条件,“你现在23万业绩了,我可以把你业绩抬到50万,然后……你懂得,该怎么做!” 就这样,我们两个一拍即合,以一天一两单的方式,开始了细水长流的模式。 如2050所说,当天下午,六哥就再次开起了小会。 小会开始以前,灿哥也风风火火地赶到了工作间。 他走到2044的电脑前,看到二十多万块钱的转账记录后,笑着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还给了他一盒红南京。 2044立刻满脸堆笑着着不断感谢灿哥,然后收下了那和华子。 尴尬的气氛下,2044也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非常诚恳的向灿哥以及六哥保证,以后还会开更多的单,会给公司创造更多的价值。 这番话让灿哥高兴得嘴巴直咧,咯咯咯地笑个不停,完全没有了第一天见到他时,那副杀人不眨眼的样子。 毕竟这样对于其他的猪仔来说,具有非常大的激励意义。 在园区管理者看来,这种事情也是非常具有正能量的。 然后,灿哥让我们所有人都停下来,向2044鼓掌表示祝贺。 还说要让其他人向他学习,早日开单,为公司盈利,不枉公司对我们的栽培之恩。 其实,就算是六哥这种班组组长,这么短的时间内养成一个号,还能让对方心甘情愿的打钱,这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就在灿哥画大饼的过程中,工作间里再次发出了一声惊呼。 “开单了!我又开单了!” 声音的来源不是别人,正是我! 灿哥闻声后,立刻凑过来看了一眼转账记录。 五万块! “哈哈哈!不错!不错!”灿哥再次放声大笑起来,“这一组新人果然是人才济济啊!记得你刚刚开了二十几万的单!你吗两个人现在是这批猪仔里开单量最高的了!” 说完,灿哥也没含糊,当场就叫人去财务部拿了提成奖给我,还说了一大堆夸赞的话,什么工作有灵性,未来前途无量什么的。 小会上,灿哥一改之前的冷酷,对我们几个开了大单的猪仔一顿胡吹乱盖。 说我们脑子活络,又有上进心,在这方面有很大的天赋,前途一片光明,将来必定是人才什么的。 而我也确实没有掉链子,就在今天下午,我又开了单。 而且还是两单! 第一单一万!第二单一万五! 当然,这事情只有我和2050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但灿哥可不管这些,看着转账记录,直接乐得合不拢嘴。 后来2050告诉我,今天的两单和昨天那笔单子一样,都是同一条鱼打过来的,她利用自己的账号扮演了一个在校网恋的女大学生,然后搭上了一个自称大公司总监的家伙。 最离谱的是,这条大鱼居然到现在还没察觉到不对劲,甚至还当着灿哥的面喜滋滋地回复了我一条消息——“没事儿!宝贝!要是不够再问我要!” 而2044这个家伙,似乎也是一天比一天兴奋,每天和鱼儿聊天都是喜滋滋的,还时不时用不怀好意的眼神瞄向我身边的2050。 而我也注意到了2044这小子手里的一本小册子,他每拉上一条大鱼,就会在册子上做个记录,换句话说,那小册子里的用户,各个都是他潜在的财神爷! 后来我才知道,2044这小子以前就干过电商和中介,那本小册子也是他以前记录客户和求职者联系方式的! 搞清楚这一点后,我便招呼起了谢逸祥,交代了几声后,这家伙拍了拍胸脯,信誓旦旦地和我保证,一定不会失手! 又让我放两百个心,说就算自己失手了,被抓包了,也绝不会把我供出来。 见他这幅虎了吧唧的样子,我一阵懊恼,开始后悔给他那五千块了…… 第十九章:再次立威 - 逃亡缅北那些年 - 阿什福德 就这样,半推半就的过了一个礼拜。 我口袋里的票子也是一天比一天多了起来,等到月底时,我粗略估摸一下,自己口袋里的票子已经有了小两万,这些都是业绩超额后得到的提成奖励。 “笃笃笃!” 灿哥突然毫无征兆地叫起了我们的工号。 “2044,2048,2050今天你们不用上班,跟我走吧!” 眼看,我们三个一脸不安,组长六哥笑道:“放心!不是坏事儿!灿哥看你们三个业绩好!所以特意带你们去解解闷!” 解闷!? 我心里升起一股怪异,灿哥的脸上也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就这么着,我们三个人被灿哥一路领到了办公大楼前的广场上,也就是我们第一天来这里时呆的地方。 而就在广场中央,马仔们手持电棍就和赶猪似的赶着二三十号人聚拢了过来,这些人没穿工作服,应该是新来的猪仔。 原来就在昨天下午,又有三个逃跑的猪仔被当场抓包,据说灿哥这次还要开一次立威大会,只不过立威的对象不再是我们,而是新来的这一批猪仔。当然,里面也包括少数业绩不达标的老猪仔。 尽管如此,我,2044,还有2050也一块儿被灿哥叫去参加了立威大会,只不过我们并没有站在司令台下面,而是和马仔一样,站在了灿哥两边。 现在的我们,也已经变成了老猪仔,下面的人看我们的眼神就和我们当初看灿哥一样,或许他们认为我们也是灿哥手下的马仔! 据说在这批猪仔里,就有我先前钓到的两条大鱼,也就是那个赌鬼和外卖员,虽然看过这俩人的照片,但在这些蓬头垢面的猪仔里,我愣是找了好几遍也没发现他俩。 就和我们第一天来园区时一样,电棍,水牢,训话,全都在这些新来的身上过了一遍。 紧接着,灿哥就让人把三个逃跑的猪仔押上了司令台。 我浑身一颤,不禁想到上次灿哥在我们面前的表演——喂逃跑的猪仔吃榴莲,不许剥壳,不许用嘴,而且必须吃下去! 思忖间,灿哥已经开始拿起大喇叭对着下面训话,还是熟悉的说辞,熟悉的威吓。 “都好好看着!这就是背叛公司的下场!” 说完,灿哥就打了个手势,后面的马仔们立刻就强按着第一个猪仔跪了下去。 “这一个交给你!2044号!” 此话一出口,我们三个都傻了,这是让我们杀人吗? 还说是出来解闷,果然这个灿哥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就在灿哥的身旁,一个马仔已经拿着手机,对我们拍了起来。 看样子,我们三个已经变成了园区重点关注的对象,灿哥让我们处决这三个猪仔,就是为了让我们背上人命,彻底断了我们逃跑的念头! 见2044还在犹豫,灿哥阴森森地一笑:“怎么?难得带你们出来解闷?不给灿哥我面子?” 2044倒也滑头,连忙满脸堆笑道:“灿哥!没有没有!就是……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您是要弄死他还是……” “随你!让他们害怕就行!”灿哥朝下边的猪仔努了努嘴,“不过我丑话说前边!要是他们不害怕!我就让你害怕!” 听到灿哥的话,2044浑身一哆嗦,然后一旁的工具箱里一顿倒腾,最后拿出一把老虎钳露出了玩味的笑,那笑声听得我直发毛,那股子狠劲根本不是装出来,而是从这家伙骨子里透出来的。 “啊……” 随着一声惨叫打断了我的思绪,我看见一片血淋淋的指甲被2044高高举起,然后就是第二片,第三片…… “都给我好好看着!这就是背叛公司的下场!” 灿哥身边的黄毛吆喝了一声,顿时下面的猪仔们各个面露惧色,议论不断。 “妈的!臭猪仔!吵什么吵!” 黄毛一声暴喝,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但是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恐惧。 连着几阵惨叫后,这个倒霉猪仔几乎已经被2044拆成了零件状态,人身上几乎所有可以取下的东西,都被分了家。 灿哥皱眉望着地上那一段人棍,微笑着点了点头,似乎很是满意2044的表现。 “到你了!2050!这一个你来!” 灿哥一声令下,另一个猪仔被推到了2050面前,我斜眼盯着她,我看得出来,她很犹豫,也很纠结。 目睹了第一个猪仔被2044暴力拆解的过程,这个猪仔已经吓得屎尿横流,各种水的糊的,沿着裤管流了一地。 尽管如此,这个家伙还是扑通一下跪在了2050面前,狠命用下巴勾着2050的手:“姐姐!求你了!放过我吧!我今天一定开单!一定开大单!我一定帮公司赚大钱!” 在这个过程中,不少恶臭的脏物还弄到了我们的鞋尖上,2050嫌弃的抖了抖腿,当她发现那坨脏物怎么也甩不开后,立刻狠狠给了那家伙一脚:“滚一边去!恶心死了!给我舔干净!” “姐姐!我舔!我舔!” 那人立刻毕恭毕敬地拱起屁股,和一条毛毛虫一样把2050鞋尖上的脏物舔得一干二净。 “还有地上的!全部舔干净!” 2050似乎是有了点子,直直把那猪仔的脸踹到了地上。 “不许含在嘴里!咽下去!” 不多久。2050又是一声暴喝。 可这种东西,哪里是人能咽的下去的,很快,这家伙“噗”地一声,便呕了一地。 最后,2050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踩着这个倒霉蛋的后脑,将他活活憋死在了屎尿堆里! 真看不出来,这娘们发起飙来,居然这么狠! 灿哥看了眼下面猪仔的反应,然后对着2050满意地点了点头。 “2048号!最后一个归你了!” 最后留给我的猪仔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看这他一头的黄毛,和一对玫瑰钉耳钉,我就知道这是一个小小年纪就走了弯路的倒霉蛋,可惜到了这个地方,他就再也没有回头的可能了。 “狗东西!有种放开老子!不然看老子不找机会弄死你!” “放了你?可以!满足你!” 在灿哥和2050惊诧的目光中,我解开了这个精神小伙身上的绳子! 第二十章:出去玩 - 逃亡缅北那些年 - 阿什福德 随着绳子被解开,这个精神小伙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他压根没想到自己随便一句壮胆子的话,居然叫我当真了。 2050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我,那眼神明显在问我:你是不是疯了! 我也不急,转头看向灿哥恭敬道:“灿哥!请问一下!下面这些猪仔是不是已经饿了好几天吧!” 虽然不知道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灿哥还是点头回答道:“不错!饿了三天了!” “那儿就是大门!你可以走了!” 我指了指大门的方向,对着精神小伙招呼了一声。 这下,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2050更是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我。 那精神小伙原地愣了一会儿,然后撒开脚丫子就朝着数百米外的园区大门跑去。 灿哥脸上的表情顿时一阴,就在他发飙的前一秒,我突然摸出几张红票子晃了晃,然后对着下面的猪仔招呼道:“都饿了好几天了吧!现在和你们玩个游戏! “谁要是能把哪家的脑袋带过来!有赏!” 下面的猪仔们先是沉寂了几秒钟,然后在几个勇士的带头下,他们一窝蜂地涌向了精神小伙的方向! 没错! 在这个地方,人命根本不值钱! 顿时,灿哥脸上的愤怒的表情也收了回去,开始拿起望远镜,欣赏起了这场残忍的猎杀游戏,脸上也露出了笑意! “真看不出来啊!这三人里面还是你最狠!不过没事儿!老子就喜欢这样的!”灿哥也尽兴地拍了拍我的键盘。 我长叹一口气,其实我这么做,只是单纯地不想背上人命而已! 2050也木木地看了我,最后凑上来轻声道:“还是你会玩啊……” 说话间,刚刚那群猪仔已经咿咿呀呀地朝着司令台跑了回来,而队伍最前面的家伙正高高举起一颗血淋淋的脑袋。 这一幕属实是把我吓了一跳,因为这些猪仔手里根本没有任何工具,他们居然硬生生卸下了一个大活人大脑袋,就为了我手里的这几张红票子! 随着一颗血淋淋的脑袋被放上司令台,我倒抽了一口凉气,那颗脑袋上的表情永远定格在了恐惧和不甘。 我不敢再直视他,摸出几张百元大钞递给了送来人头的家伙,这家伙拿过钱对着阳光验了验,然后美滋滋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眼见灿哥意犹未尽,我连忙对下面的猪仔喊道:“都看见了吧!谁要是不听话!这就是下场!” 说着我一脚把那颗血淋淋的脑袋踢进了人堆里,因为我已经不忍再和它对视。 “只要你们乖乖听话!好好为公司工作!那等着你们的就是大把的这个!”说着我又往人堆里撒下了几张百元大钞。 做完这些,我又偷偷瞄了一眼灿哥,显然,他对我的表现很满意,我说了他想说的话,也为他省了不少事。 最后,灿哥说了几句首位的话,便把猪仔押回了拘留所。 “好了!你们三个回去休息一下!晚上带你们出去玩玩!”灿哥又对我们交代了一句。 出去玩玩? 我一愣,难道灿哥要带我们出园区? 这么一来,我们是不是就有机会逃跑了? 灿哥似乎也猜出了我们的小心思,戏谑的说道:“你们最好不要有多余的想法!你们现在已经是在逃人员了!偷渡,诈骗,帮信,故意杀人,你们自己算算,这些罪名加起来够枪毙你们几回!” 其实灿哥并没有吓唬我们,这些罪名里头,至少诈骗和帮信是完全坐实的,按着我们的数额,判个十年八年那是肯定的! 到了晚上,回到单间,开始换了衣服,灿哥给我们每人准备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又专门给我们送来了电吹风和其他洗漱用品,说是让我们好好整理一下形象,今晚要带我们去见大人物! 我和2044换上了一身和其他马仔一样的西装,而当我看见2050时,顿时就傻了,她换上了一身性感的露肩礼服裙,头发也被扎成了欧式风格的波浪卷。 灿哥叫我们这么打扮,他口中的大人物到底是谁? 整理好行头后,我思索片刻,然后默默从枕头里,摸出了那把刺刀别在了腰间。 办公大楼下,两辆玛莎拉蒂格雷伽已经早早就位,我们三个猪仔上了一辆,灿哥则单独上了一辆,最后面则是一辆军绿色悍马,里面是五个荷枪实弹的脸谱人! 随着园区大门被缓缓打开,我再次眼前的场面震撼到了,因为那扇大铁门居然是被几只人一般的大虫缓缓拽开的。 “这些都是什么鬼东西!” 我皱着眉头低声一问,我身边的2050四下望了望,然后凑到我耳边道:“这些都是犯了规矩被处决的女猪仔!” “啊?” 我惊得大叫一声,所幸2050及时抬手,捂住了我的嘴巴,这才没让我叫出来。 大约一个小时后,车子驶入了一片闹市区。 看着外面霓虹闪烁,高楼林立的街道,我差点以为这里是国内一二线城市的市中心,而这里的建筑物上也确实都有着中文招牌。 最后车子停在了一座“金源大饭店”的招牌下。 “到了!” 前面车上下来的灿哥示意我们跟上。 一进大厅,我们就看见了一大群笑脸迎人的美女服务生,这些人里有些是皮肤黝黑的当地女人,还有一些是白白净净的,似乎是从国内过来的。 但是她们无一例外,都是表情麻木,尽管笑脸迎人,但那笑容明显就是强挤出来的。 “606包间!” 灿哥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了一张不知谁名片还是证件的东西给领班服务员看了一眼。 “你好!电梯在这边!六楼往左走到头!” 领班语气僵硬地指向了电梯的方向。 来到包间前,灿哥礼貌地扣了扣门。 随着包间门被打开,我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 姐姐…… 不对! 在这个场合下!我应该称呼她为周小姐! 当然,除了我姐,圆桌周围还坐了一圈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但无一例外,都是衣着华丽,穿金戴银。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