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穿越?不,这是遗弃儿童 白贺的眼睛,突然睁开了。映入他视野里的并不是早已熟悉到连上面有几个污点都一清二楚的自己房间的天花板,而是从树叶的间隙中漏下的光斑。 视线在眼前的景象中漫无目的的乱晃了一会之后,白贺的脑袋一下子清醒了。他弹坐起来,不安的看着自己的四周。 怎么回事?!这里是哪?! 混乱在脑袋里不断增殖,眼下出现的状况早已突破他的理解范围。他不断思索着,希望能够在自己脑海里找到一点让自己陷入这种情况的蛛丝马迹。 昨晚……昨晚自己在吃完自己煮的泡面以后,玩游戏玩到两点多,然后就上床睡觉了。怎么想自己现在都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可是,自己确实出现在了完全不认识的地方,并且没有与之有关的记忆……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绑架。白贺也不是没有考虑过有人对自己做些恶趣味的恶作剧什么的,不过很可惜,自己的朋友里并没有会那么做的人。就算有,自己也不是能让人提起兴趣做这种事的人。 绑架么……白贺思索着,说实话这种情况出现的可能性真的是低到了一定程度。自己的家里并不是那么有钱,父母也只是普通的上班族,绑匪就算是再缺钱应该也不会绑架自己吧。再者,自己最后的记忆是在自己家里自己的卧室里。想要绑架自己还得突破自己家的大门。纵观古今中外,过去与现在,绑匪绑人都是在有利于事后撤退的地方,再怎么样都不会跑到别人家里去绑人吧。 但是……白贺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又看了看自己的脚,脑袋里的混乱更多了。自己身上穿着睡觉时穿的衣服,证明自己不是清醒着被人从家里叫出来,来到这地方以后又失去了这一段记忆的。梦游?那更不可能了,自己脚上别说鞋子了,连污痕跟伤口都没有。如果自己是光着脚梦游来到这里,再怎么说上面也应该沾点灰吧。 不是在己身的意愿下来到这里,那就只能是被某个人强行带到这里的了。那么,这个人会是谁呢?绑架犯?那本该在绑匪的据点醒来,瑟瑟发抖的面对凶恶的绑匪的自己又为什么会在这里?自己再怎么说都是绑匪突破了门锁这道防线以后得来的胜利果实,没有理由会把自己丢掉啊? 再不然是……爸妈?这个想法出现在脑海里以后,白贺的后背整个一下子就凉了。 对啊,自己是独生子,平时可没少由着性子乱来。小到三餐的菜色电视的频道,大到名牌衣服苹果手机,这些自己可都变着法子闹过。自己房间里那台27寸的高配置电脑可就是这么来的。不就是闹嘛,爸妈那边闹不来还有爷爷奶奶呢,自己怎么说也是个独生子,家里唯一的独苗啊!若是以前,自己这样任性爸妈可能还会容忍自己一点,再怎么闹应该也不至于把自己就这么扔在荒郊野外。可是,那只是以前,现在可不一样了。白贺知道,以前有计划生育,生二胎可是要被罚钱的。现在呢?现在开放二胎了,可以多生一个了啊!跟乖巧可爱的小孩一比谁还要自己这么闹人的孩子! 被爸妈扔了,这个想法一出现就立即占据了白贺的脑海,他越想越觉得是这样。然后,想着想着,白贺哭了。这一哭里,有被家人抛弃的伤心,也有对眼前状况的害怕。不管再怎么说,白贺现在也还只是个14岁的孩子,初二都还没上完。 小孩子,说哭就哭,说停就停。哭了一会,白贺停了下来。他知道就算自己再怎么哭都不一定有用,所以还是省省力气比较好。作为一个孩子,白贺在熊的同时也很聪明,他很清楚自己目前已经陷入了困境。自己这可是被扔在森林里,不光不知道这是哪里,连方向什么的也都不清楚。虽说自己以前在书上看过怎么在野外分辨方位,可是那有用吗?白贺早就忘光了。别的先不说,白贺至少知道一点,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赶紧走出这个森林,到有人的地方去。不然等到了晚上,哼哼,自己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白贺作为一名光荣的祖国花朵,野外求生的技能他可不会,生吃动物生吃虫子这种事还是让贝爷去做吧。 白贺站起来,拍拍屁股,仔细地打量着四周的环境。哪怕只有一丁点的蛛丝马迹他都不打算放过。指望父母回心转意这种幻想还是等到晚上再去想吧,现在可是白天,一分一秒都不能放过,这毕竟攸关白贺的生死。虽然依旧不安,但白贺心里多少有了点勇气。 白贺的四周,全都是树,树干粗大,枝叶繁茂。茂密的树叶将整个天空封的严严实实,只看得到点点从树叶的间隙中漏下的光斑。对于树,除了能叫出几种常见树的名字以外白贺对其并没有太多的了解,所以即使他再怎么死命盯着这些高到几乎要让他脑袋后折九十度的树看也看不出什么来。听,也只能听到周围零星的鸟叫声。大概是因为树木的枝叶太过茂密吧,白贺的周围并没有长些灌木丛什么的,所以他也不能靠看叶子来分辨南北。出师不利让他叹了口气。虽然根本没抱什么太大的希望,不过周围连一丁点能指引他的东西都没有多少还是让他有些灰心。 只能靠运气了么。白贺有些沮丧。要知道在这种不知道在哪也分不清方位的地方到处乱走,结果几乎等于自杀。但是,白贺却不得不走。停在这里不动同样跟等死没什么区别,走一走至少还有点希望。他可不想等到了晚上被出来觅食的动物吃掉。 抱着这种想法,白贺向着他感觉应该有人的方向踏出了一步。落叶碎裂的咔吧咔吧声不断响起,尽管脚上的感觉很不舒服,白贺也只能强忍着走下去,并在心里咒骂自己的爹娘既然都扔了自己干嘛不干脆把自己的衣服鞋子也一并丢下,搞到现在自己只能光脚走路。白贺有些后悔,自己平时要是少任性一点,多听话一点,会不会就不会被扔掉了?想到这里,白贺想起了那台硬缠着妈妈给自己买来却没怎么正经用过几次的水果6p。要是有手机该多好啊,至少能知道往哪边走才是正确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撞大运。天一黑他就要完。 不知晃了几小时之后…… 白贺已经绝望了。自己选的方向恐怕是错的,这个想法填满了他的脑海。应该早点发现不对才是的,爸妈就算再怎么要把他丢在偏僻的地方,也根本不可能抬着自己走上几个小时把自己丢在森林深处。自己当时醒来的地方应该离森林的出口很近才对。悔恨的感觉涌上心头。已经不行了。白贺昨晚就只吃了一碗泡面,过了一整夜又折腾了这么长时间,他的肚子早在半路上就已经吵个不停了。眼前根本没有能吃的东西,走了这么久周围能看到的依旧只有高到折断脖子的树和脚下咔吧咔吧响个不停的落叶。路上的时候倒是看见过几只鸟,不过白贺可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能抓住它们。天色已经不知不觉地暗了下来,现在虽然还能看到些东西,不过相信再过一会恐怕连什么都看不见了吧。白贺靠着树干坐了下来,他放弃了。现在往回走的话运气好一点大概还能完整走回自己出发的地方,在那之后呢?三分之一,运气不好的话是七分之一。白贺一点都不觉得自己那点体力能够支撑到他出森林。 时间一点点过去,周围一点点暗下来。白贺就这么靠着树干坐着,尽管周围已经想起一些悉悉索索的声音,他也还是没打算动。他在悔恨,悔恨自己过去的任性,无知。也恨自己父母的狠心,居然准备就这么把自己杀了。他坐下来也有一段时间了,这一段时间里他也想了很多。自己就这样穿着睡衣光着脚保持着在床上睡觉的姿态被扔掉不是没有理由的。因为没有必要了,谁会给一个必死的人准备衣服鞋子。父母一开始就没认为自己能活下来。 呵呵…… 白贺的眼泪不知不觉地流了下来,他并没哭,只是流着眼泪,眼睛直视着前方的黑暗。 他恨。恨父母、恨自己、恨国家、恨老师,恨他现在所能想到的每一个人。 很突然的,前方的黑暗中,出现了一个极小的橘黄色光点。虽然小,但在这一片黑暗中却是十分显眼。 他悔。后悔自己当初那么蛮横,那么不讲道理,一有不如心意便哭闹,给父母摆脸色看。与父母之间展开的战争从来都是自己用赖皮手段强行获得胜利。当时要是老实一点该多好啊。 ……光点。 光点?!白贺一下子精神了起来。这个光点可是突然出现的,是橘黄色的!这代表着什么?这代表那边有人,有人在生火!当然也有可能是自动点亮的路灯就是了。不过这一点变化重新给了白贺动力,他三两下从地上爬起。也不想那个光点距离自己有多远就强行驱动着身体跑了起来。 他已经,一分一秒都等不下去了。 □□□□□□□□□□□□□□□□□□□□□ 哈娜有些累了,她已经跟着车队颠簸了一整天。尽管这一天的大多数时间她都是坐着在脑海中复习以前学过的基本知识,可这一路上的颠簸还是耗尽了她所有的体力。说实话,她现在只想快些躺下睡个好觉。然而情况并不允许她这么做。先不说自己周围正四处活动着忙活晚餐的杂务,以及那些在靠外围一点的地方谈笑的大嗓门护卫,光是她自己肚子的咕噜咕噜声就足够让她睡不安稳。另外,她的矜持也不允许她这么做。 既然没办法直接休息,哈娜干脆从自己的行李里掏出一本《术式的基础构成》打开看了起来。她的背包里带了不少书,全都是她本来打算要在马车上消化掉的。可是奈何马车太过颠簸,实在没法集中精神去看书,所以她只能就这么打消在车上看书的念头,改为在脑海里反复复习论证以前学过的知识。 她就这样看着书,不断涌进鼻腔的食物香味让她有些难以集中。这时,外围的地方起了点骚动,护卫们似乎发现了什么。他们拔出剑,做出了戒备的姿态。其他人看他们这样,也都停下了手上的工作,看向不停发出声音的森林深处。这里虽然已经是希欧纳大森林的外围,按说不会出现什么太强大的魔兽,但该有的戒备还是要有的。 啪嚓啪嚓。啪嚓啪嚓。 急促的树叶破碎声不断响起,并且越来越逼近。 啪嚓啪嚓。啪嚓啪嚓。 二十米……十米……五米…… 终于,一个白色的身影从森林里踉踉跄跄地扑了出来。 第二章 穿越少不了语言挂 第二章穿越少不了语言挂 咚…… 一声闷响,那个身影还没完全冲出森林就被护卫们设在森林里的陷阱绊倒,直接摔在了护卫们后退出的空地上。其实在那个身影还没完全冲出来的时候护卫们就已经看出那是个人了。可是那又怎样呢?要知道,人才是最会害人的种族,谁能保证这个突然从森林里冲出来的家伙不会给我们带来危害。 一名护卫走了过来,向在哈娜不远处坐着的商队领导者——亚曼报告说:“大人,从森林里出来的是个人。”“哦?是盗贼的话就直接折断手脚扔进森林喂狼。”亚曼看着地图,连头都没抬。做行商这一行,最恨山贼路匪这一类人,亚曼可不会多跟他们啰嗦什么。“不,大人。那似乎是个遭了难的孩子。”说到这里,护卫顿了一下才继续说下去,似乎是在寻找一个能充分表达自己意思的字眼。“而且,他可能有点身份。大人你一看就能明白。”听护卫这样说,亚曼放下了手中的地图,站起身来,向着护卫围起的那个圈走过去。 “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我雇你们可不是让你们伸长了脑袋看热闹的!”听亚曼这么一吼,众人连忙拾起手上的工作。整个营地又恢复了应有的状态。 哈娜本就关注着外围那边的情况,只是不好直接过去看。现在看到亚曼起身,她直接放下手中早已没在看的书,三两下跳下马车跟上亚曼的脚步。亚曼撇了眼从后面跟上来的哈娜,皱了皱眉,却也没说什么。 围成圈的护卫看到亚曼走过来,自动左右分开,让出路来。亚曼眯着眼看着倒在自己脚下的这个孩子,心中满是疑惑。黑发?这个孩子的外形与特征怎么看都是人族,可人族却没有黑这个发色。还有这孩子的衣着打扮,太奇怪了。从手感上来看这孩子穿的衣服的料子绝对是属于上等品,可行商多年可以说跑遍人类四国的亚曼却认不出这衣服是哪里的款式。 亚曼有些头痛。本来会长提出想让自己的女儿跟着亚曼的商队一起去魔法之都阿鲁法的时候他就想要拒绝的。但是亚曼拒绝不了,也没办法拒绝。没办法把想说的话好好说出来一直是亚曼的一大烦恼。他是不可能好好的告诉会长他讨厌小孩子的。 本来让会长的女儿跟在商队里就已经让亚曼有些头大了,而现在自己脚下又多了这么一个就差没在身上写上“麻烦”这两个大字的存在。说实话,他现在的想法就是直接把自己脚下的这个麻烦重新丢回森林里,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大家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吃完晚饭休息,明天继续赶路,争取早点把自己身边的大小姐带到她该去的地方。然而亚曼知道他这个想法是没可能实现了,身边的那位大小姐看自己脚下这团麻烦的眼神里可是充满了好奇。 亚曼与哈娜相处了也有一段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日子了,这段时间里足以让阅历丰富的亚曼把自己的这位大小姐看个一清二楚。这不,大小姐已经开始时不时偷瞄自己了。亚曼知道自己该说点什么了。 “大小姐,请问您想怎么处理这个人?”单刀直入,亚曼没有多浪费口水在绕弯子上。 “亚曼叔叔,父亲曾经说过:‘要多做善事,这样天使才会保佑你。’我有些想从这个人嘴里知道的事。”这是亚曼第三次听到哈娜的声音,她的声音带着儿童应有的稚嫩感,听起来很是悦耳。可亚曼却很不喜欢听哈娜说话,因为哈娜说话的时候——可能是有特殊的发声技巧吧——不管距离远还是近,她的声音听起来都像是直接在你耳边说话一样,让耳朵痒痒的。 既然大小姐已经发话,那自己只能留下这个人了。 真希望这趟愉快的旅途能够早些结束。 心里发着牢骚,亚曼叫了两个手上没什么重要事的杂务过来。“塞文!埃特!先把手上的事情放一放,过来帮我把这个怪胎弄醒,咱们的大小姐有话要问他。”说完,他就直接转身回去看他那张地图了。亚曼刚走,两个年轻人不知从哪钻了出来。两人向哈娜行了一礼,表示敬意。“我是塞文。”“我是埃特。”简单介绍后,塞文上前去翻弄起了地上那人的身体,似乎是在检查有没有异常什么的。折腾了几下以后,塞文站了起来。 “大小姐,这人身上没有外伤,大概只是因为饥饿跟疲惫,所以晕过去了。”塞文说。 “那就好。把他抬到我车上来。”哈娜很清楚,整个商队里只有自己车上装的货物比较少,能够多放下一个人。再者,她也不想太过麻烦商队里的大家。 “是!”两人虽然有些疑惑,却还是照办了。 □□□□□□□□□□□□□□ 白贺的眼睛,突然睁开了。 映入视野中的依旧是完全陌生的景色,却跟自己之前的树叶屋顶有着天差地别。 眼前的是星空,不过白贺却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思考自己现在在哪这一类的。换句话说,在看到星空的那一瞬间,他傻眼了、呆滞了、混乱了。 “……这…这到底……”白贺的声音里充满颤抖,诉说着他的震惊。他刚在森林里醒过来的时候,思考过的可能性里面就有“穿越了”这一条,不过就连他自己也把当时想到的这个可能性当做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想而一笑置之。 然而现在,高挂于天穹之上的一白一蓝两轮圆月正像是在嘲笑白贺一般,告诉他这里已经不再是他出生长大的那个世界了。 震惊过后,是如潮水一般涌上心头的喜悦。白贺平时也是有看一些网络小说的,穿越这种事他清楚的很。真的想不到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在他的脑海里,穿越这个词其实就是和杀神灭佛、风流倜傥这一类的词划上等号的。那些主角,哪个不是混得牛逼哄哄,高兴怎么样就怎么样。就算穿越到的世界没有那些神啊佛啊的,自己也可以靠现代知识混到家财万贯、妻妾成群嘛。想到这里,白贺那叫一个高兴啊。之前觉得自己被爹妈抛弃时的怨恨和绝望就像是骗人的一样全都消失无踪。对嘛,自己穿越了嘛。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谁让我穿越了呢。 白贺此时心情大好,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这个世界是什么样的了。他坐起身来,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其实是躺在一辆有一半地方都装着各种大小箱子的货车上面。自己刚才躺着的,就是那另一半没有货物的空地。就在前方不远,火光摇曳,谈笑声混合着风声传进白贺的耳朵里。 当白贺准备从车上下来去看看那边的情况的时候,一个人影从火光那边走了过来。大概是看到了白贺坐起身子,人影在走到一半的时候停了一下,然后加速跑了过来。 “@?!&amp;%¥#&amp;@(啊!你醒了!)”人影说了一串什么白贺听不懂的话,声音听起来有种稚嫩感。大概是个跟自己差不多年纪大的女孩子吧。 人影跑到近前,借着月光,白贺看清了来人的脸。 茶褐色的直发披散肩头,被月光染成了奇怪的颜色。脸蛋圆滚滚的。充满光泽的樱粉色薄唇微笑着,在此之上是小巧的鼻子。木制镜框的眼镜里面,是一双与头发同色,看起来充满知性的眼睛。而那双眼睛,此时正有些疑惑的看着自己。年龄嘛……因为是欧美人的脸,白贺看不太出来。不过从脸上那份还没完全褪去的稚气来看,应该是与自己差不多的年龄。总的来说就是,这是个很漂亮的女孩,白贺打从心底里希望这女孩能是自己后宫的一员。 现在不是,以后会是的。白贺在心里说了句像是抱负一样的东西。 【怎么了吗?这样看着我。】大概是看白贺没有回答,女孩又说了一句白贺听不懂的话。 ※因为白贺听不懂,所以以后白贺听不懂的话一律用方括号代替引号。 其实到了这里,白贺刚刚那股快要喷出来的喜悦的水平线已经开始下降了。因为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那个……你能听懂,我说的话吗?”说出这句话仿佛用尽了白贺全身的力气,他从未像现在这样如此迫切的想要听到自己的母语。他多希望下一秒从眼前这个女孩嘴里吐出的是自己熟悉的字眼。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从女孩漂亮的薄唇中吐出的依旧是他听不懂的话。 【你说的是哪里的语言呢?我听不懂,可以请你用大陆通用语来说吗?】女孩的声音听起来依旧可爱,但此时的白贺已经没有了去听的那份心。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白贺试着说了他那就成绩上来看还算不错的英语。 “……hallo?doyouunderstandme?” “…………哈喽?赌油?”女孩刚说出这句自己熟悉的话的时候白贺是高兴的,但很快他就明白过来,女孩这只是在模仿他的发音而已。 “雅蠛蝶,骑母鸡。”已经随便是什么都行了,白贺想听到自己能理解的语言。其实到了这个时候,两人都已经很清楚了。语言不通,就像一堵透明的墙一样竖在了两人之间。 白贺用类似金馆长捂脸笑的那个聊天表情的姿势捂住了脸,笑了起来。尽管语言不通,女孩还是可以听的出来白贺笑声里的凄凉与无助。 “干你老母!”笑着笑着,白贺吼了出来。这特么的叫什么事啊!穿越了还不带给语言挂的,这特么的叫人怎么活下去啊!坑爹呢这! 咕噜噜噜噜……这一吼彻底是耗尽了白贺身上剩余的力气,他刚吼完肚子就叫了起来。虽然语言不通,但肚子叫女孩还是能听明白的。【啊!稍等我一下。】丢下这句话以后,也不管白贺听懂没有,女孩转身回了火光那边。不多时,女孩走了回来。这次她双手端了一个蛮大的木制碗,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给。】女孩把碗递了过来,里面装的似乎是一碗肉汤。不用想也知道这是要给自己的。香味刺激了白贺的食欲,他双手接过汤,也不管烫不烫就下嘴猛地吸了一大口。 好烫!喝了一大口汤的白贺不断在嘴里“呼噜噜噜噜”着,想要把汤冷却下来。大概是看白贺这个样子好笑,女孩“噗噗。”的笑了出来。听到笑声,白贺三两下把还有些烫的汤咽了下去。汤水顺着食道流进胃里,让他忍不住呼出一口热气。他又活过来了。 第三章 此处应有外挂 第一口时喝太快了没注意,在喝第二口时白贺才发现这汤其实并不好喝。 重咸的肉干是这碗汤里唯一的味道来源,虽然大部分的咸味已经被肉干稀释,但单吃起来还是比较咸。或许是出于女孩的好意,这碗汤里肉菜还是比较多的。作为配料的,是一种吃起来有点像泡面里的胡萝卜干一样带着点甜味的蔬菜干。还有就是这碗汤里看起来唯一新鲜的东西——味道像是香菜一样的草叶。要是拿泡面当十分来给这碗汤打分的话,白贺顶多只能给这玩意五分不到。要是在这个世界只能吃到这样的东西的话,白贺宁愿回原来的世界老实上学。 不过想归想,白贺还是忍着不习惯一口一口把这碗汤喝了个精光。在他喝汤的时候,女孩就靠在旁边,用一种看到什么有趣的东西的眼神看着他。这眼神让白贺有些不好意思,好几次都差点被汤呛到。喝完汤,白贺恭恭敬敬地用双手捧着碗,把碗还给了女孩。随后,深深的鞠了一躬来表达谢意。他不清楚女孩能不能看懂,但他觉得应该这么做。应该是明白了白贺的意思,女孩对着直起身的他笑着摆了摆手。 不用谢……的意思么。白贺只能用靠猜的来理解女孩的意思,不过所幸的是女孩的肢体语言很好理解,这让白贺省了不少脑细胞。随后,女孩又做了个像是在盛汤的动作,应该是在问白贺要不要再来一碗。白贺尽力挺起肚子,右手在肚子上抚摸了几下,示意自己已经饱了。女孩笑着点点头,拿着碗消失在货车之间。 白贺很庆幸,还好肢体语言的意思能够充分传达到。不然要是白贺刚刚的动作被女孩理解成“我肚子里已经有了孩子了。”或是“我要让你大肚子。”之类的意思的话,那他可就头痛了。自己才刚来到世界,一不生二不熟的,谁知道这世界跟地球之间有没有什么奇葩的差异。本来自己莫名其妙的穿越过来还什么都没有差点饿死就已经够坑爹的了,他可不想再因为触碰到什么莫名其妙的禁忌而被莫名其妙的弄死。想想魔女审判,想想吃人治病,前人的故事可是不止一次告诉我们古时人们的荒诞。那可是就连在街上走走也会被莫名其妙抓走的时代,死了谁管你,有权有势才是大爷。再说,白贺现在一没能护身的力量,二没能与人交流的语言,这个世界到底什么样还不清楚,他可不想刚穿越过来就死的莫名其妙。 看看x炎,看看x三,或是看看x邪x青山x阳这一类的,他们哪一个不是一穿越就天赋异禀或者机缘巧合获得奇遇的。啊,有一个不是穿越的,不过别在意。故事告诉我们,主角就算再弱小,只要忍一忍就绝对可以一飞冲天。人家醒过来的时候哪个不是少爷啦,曾经的天才啦,再不济好歹也有个家。再看看自己,醒过来的时候居然是在森林里,还迷路,要不是运气好点现在指不定在哪条弯弯肠子里等着从屁股里出去呢。 白贺熊归熊,可那也只是在背后有人的情况下。现在到了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他干什么都得仔仔细细、小心翼翼的。不然外挂还没到手他就先扑街了,那岂不是亏大了。白贺明白,这个女孩虽然好心救下他,给他一口饭吃,但这绝对是很短暂的。好一点的话女孩这些人会随便找个城镇或村落把自己放下,因为他们绝对不可能一直带着自己。坏一点的话可能等天一亮,商队重新启程自己就会被扔下,到时候最好的情况也不过就是多双鞋子之类的。所以,他得趁现在还安全尽快想出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好在现在在大路上,到时候就算被丢下也不怕找不到有人的地方。不过要是能弄到地图就更好了。白贺暗自打着算盘,也不想想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就算有了地图他也看不懂。 这次,女孩去的时间有些长。大概是在跟上面的人汇报自己的情况吧。不知道她会怎么说自己呢?语言不通?失忆者?还是把自己说成是灾厄或者不祥之类的。白贺有些无聊的想着,坐在原地等待女孩归来。 只希望别就地把自己杀了。白贺知道,古时候的欧洲人把黑色当成不幸、灾厄的象征。这一堆人要想杀白贺的话他连跑都跑不掉。 哒哒扣……哒哒扣…… 静夜里,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远处响起,逐渐向着这边靠近。 随着声音的响起,小小的骚动开始在营地里扩散。 伴随着一声像是喝令的叫声,阵阵有序的脚步声从营地中心扩散到边缘。在这期间,白贺也看到了几个穿着打了钉子的铠甲拿着武器的人,不过他们并没有去理会白贺的存在。看他们这副如临大敌的样子,白贺已经大致明白他们这是在防备盗贼团这一类的人。 先看看情况,如果真是盗贼团的话最好还是做好开溜的准备。白贺暗自在心里做好了打算。不是白贺这人不讲义气,而是他在这个商队中的位置实在太过卑微。要是真打起来绝对没人会抽出手来保护他,运气不好说不定还会被商队的人当成奸细给砍了。 终于,马蹄声来到了商队的营地前,不过没有停下,正当白贺想着幸好只是一群过路的的时候……他听到了像是刀砍进肉里的那种水声,随后是临死前的惨叫。 果然是盗贼团!他们竟冲进了营地里! 白贺转身就要往身后的森林里跑,不过刚跑两步他就想起了那个与自己有一饭之恩的女孩。忽视不断叫喊着快逃的内心。他又冲回了充满了铁器碰撞声与惨叫声的营地。或许是因为主要的战场还是在营地外一点的地方,营地里只有少少的几个人,这让白贺一眼便发现了呆站在火堆旁一脸铁青不知所措的女孩。 没有任何交流,白贺冲过去一把抓起女孩的手就往森林里跑。这一拉,差点把白贺自己拉摔倒。也许是把白贺当成了要害她的坏人,女孩在白贺拉她的时候竟反射性地蹲了下去。这一行为差点气的白贺骂娘,那边的战斗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结束,这边却还在搞不配合。白贺刚刚有偷偷看上一眼,对方最起码有五十人以上,而商队这边算起来最多也就不过二十多人。战斗随时有可能结束。 用动作向女孩表达了自己没有害她的意思之后,白贺觉得自己已经算尽了全部的力。如果这个女孩无法理解他的意思的话,白贺就打算直接转身跑路,他一刻都不想在这多留了。顿了两秒,算是给女孩一个理解的时间。两秒后,白贺再次向女孩伸出了手。这一次女孩非但没有回应他,反而连滚带爬地想要远离白贺。 “艹!”白贺骂了一句,看了一眼声音已经比刚才少了很多的营地外,又看了一眼这个正一脸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女孩。下一秒,白贺转身就往树林里跑去。 或许是惊惶之外的那份理智最后发挥了作用让女孩明白了白贺的那些举动所代表的意义吧,白贺转身跑出几步之后女孩竟也爬起身跟了上去。就在两个人的身影隐没在漆黑的森林里的那一刻,一群人冲进了营地。 哈啊……哈啊…… 白贺从没像现在这样全力奔跑过这么久。从营地里逃出来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五分钟,两个人都已经跑的筋疲力尽,上气不接下气了。先不说在温室里长大的白贺,女孩从出生以来长这么大还没像现在这样跑过。刚跑出去没多久她就没力气了,后面这几分钟几乎是白贺硬拖着她在跑。 在跑到一棵树根较大树下后,两个人停了下来,他们都已经到了极限。白贺俯下身,耳朵贴着地面,确定没有任何异常以后才敢放下心喘着粗气。在这期间,女孩一直捂着嘴,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干扰到他,看到白贺敢放出声音喘气,她才跟着放开声音。 一时之间,安静的森林里回荡着两人的粗喘声。 确认甩掉追兵以后——当然也有可能完全没有追过来,白贺才发现自己在混乱中又跑回了森林深处。与之前的不同是他知道了哪里可以出去,以及多了一个女孩陪伴,不算太孤单。万岁。 虽然不知道自己做的是不是正确,但至少命是保住了不是吗?白贺暗自庆幸。不过就这样把她带出来了,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呢?白贺不打算丢下这个女孩。先不说女孩对自己有恩这些,光是女孩能教自己需要和能代替自己与人交流这两点就让白贺不愿意放开女孩。再说了,他们现在好歹也是共渡过生死难关的关系了,白贺愿意相信女孩不会在背后捅他一刀。 但是…… 【哈哈哈哈……卡迪斯那蠢货居然还真的让人跑了出来,看来我果然有先见之明!】喘气声中,突然多出来的一个声音让两个人原本因剧烈运动而发热的身体一下子凉了个透。 黑暗中,一个男人的影子浮现了出来。看得出来,他也是敌人。白贺强撑起身体,站到了女孩前面。 看到白贺做出这样的举动,男人发出了哦~这种带着些戏谑性的声音,不过他没有去管白贺,而是朝着白贺后面的女孩说道:【玛纳吉斯家的大……哦不,现在应该叫您哈娜小姐才对。不知您能否跟在下走上一趟呢?】男人的声音彬彬有礼,让白贺差点以为他不是敌人。 【你们到底是谁的人!做出这种事情真的以为自己能全身而退吗?】女孩……应该说哈娜站了起来,怒吼着,声音听起来与之前那种仿佛在你耳边说话般软绵绵的声音完全不同。 【哈哈哈,我们是谁的人?哈娜小姐你跟我们走一趟以后自然会知道。】男人的声音里满满的都是戏谑。两个孩子都明白这人真想抓他们的话完全是随手的事,之所以还在这里废话完全是因为他的恶趣味。 哈娜咬着牙,不知是在思考从这个男人手下全身而退的办法还是考虑要不要跟男人走。 而白贺呢? 白贺现在正想着自己的挂什么时候才会来。 第四章 抉择与失去 白贺几乎快要急死了。 身前和身后的这两个人叽里咕噜说了一通,他一句都没听明白。只是知道身后的女孩很生气,以及眼前的这个男人正戏耍着自己与身后的女孩。如果白贺在醒来的时候就获得了挂的话,那他现在绝不是在这里被一个男人逼到绝境,而是三两下收拾完这群盗贼轻松获得美女的芳心。 可恶!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自己的挂才会到手? 看过无数前人经验的白贺知道,这时候绝对是挂出场让自己获得的最好时机。而且他可以肯定,自己的挂八成是渔翁得利型的。所谓渔翁得利型呢,就是指两个强大的存在死斗,同归于尽,最后所有好处全归主角。所以自己的外挂如果要出场呢,现在这时是最合适的。 警戒眼前男人的同时,白贺竖起耳朵仔细捕捉着森林里可能发生的任何一丝异响。 来吧,快来吧。 【我明白了,我跟你们走。】身后传来了说话声。哈娜拍了拍白贺的肩膀,对着转过脸去的他摇了摇头,露出一个颇为勉强的微笑,接着从白贺的身后走出,向着那个男人走去。 这傻女人想干什么?!白贺很快便明白过来,女孩恐怕是想要向这个男人投降了。 开什么玩笑?!自己的挂还没到手怎么能就这么放开你? 白贺抓住女孩的手,把她重新推回自己身后。 【哦呀哦呀,真想不到会在这种意外的地方碰到一位小骑士呢,哈娜小姐。】男人戏谑地笑着,毫不在意白贺努力做出的凶狠的目光。【小骑士,你想要怎样才肯把哈娜小姐交给在下呢?】男人向着白贺发问了。 白贺当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是知道这个男人说话的对象不是哈娜而是自己。 该怎么回答?怎样回答才好? 身后的女孩还在不断挣扎,想要把手从白贺手中抽出去。 怎么办? 森林里虽然很凉快,但白贺感觉自己手上的汗已经多到快要抓不住女孩了。 怎么办啊?该死的挂还不来吗?再不来老子就要死了! 【他又聋又哑的!】关键时刻,哈娜站出来说了句话。 【哦?哈娜小姐果然很有爱心,在下佩服。】男人讽刺了哈娜一句。【既然如此,那在下就亲切一点,用这聋哑人也能明白的方式吧。】 说着,男人从腰间拔出一把小刀,扔到了白贺脚下。 【我已经答应跟你走了!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哈娜吼着。 【是啊,哈娜小姐你确实答应跟在下走了。可是这位小骑士似乎不同意啊,那我们就只好用男人的方式来解决咯。】男人做作的装着无辜,玩弄着已经到了嘴边的两个小猎物。 【来吧,小骑士,捡起来吧。】明明哈娜已经说了白贺听不懂,男人还是向白贺发了话。 这是……给我一个挑战他的机会吗? 让我,挑战他? 开什么玩笑!? 捡起来?捡起来的话绝对会被这个男人以此为由杀掉。 不捡?万一自己的挂就是要捡起小刀向男人挑战才能获得的呢?万一附近有个闲着没事干的高人躲起来观察自己呢?万一这把造型朴素的小刀其实是上古神器呢? 捡了死,不捡恐怕还是死。 捡,还是不捡? 此刻,身前身后的两个人都安静下来,等待白贺的选择。 咕咚…… 白贺吞了口口水。 终于,他弯下了腰。 他没有看见男人在他弯腰的那一刻翘起的嘴角,也没有看见身后女孩焦急的神色。 这一刻,女孩就那样呆站在白贺身后。不挣扎,也不喊叫,只有脸上焦急的神色依旧。 当白贺的手,握住小刀的那一瞬间,顿时金光四溢,变成纯金色的小刀化作了液体,包裹住白贺的手。当金光散去,一把纯金色的长剑出现在了白贺手上……这一类的事情并没有发生。那只是一把普通的小刀而已。 举起小刀,白贺将它对着男人。 见白贺举起小刀,男人嘴角的笑意更盛,他看的清清楚楚,白贺握住的小刀正颤抖着。不过那又怎么样,既然对方已经举起了武器,自己就得应战。 抽出挂在腰间的长刀,男人做出了应战的姿势。 怎、怎么了? 男人摆出姿势的那一瞬,白贺仿佛觉得自己正光着身子置身于冰雪中一样。他隐约可以看见男人在下一秒轻描淡写地砍掉自己脑袋的景象。 怎么办?怎么办? 外挂怎么还不来? 自己要跟这样的对手战斗吗? 开什么玩笑?!会死人的!自己绝对会死的!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怎么办…… 怎么办…… 等等?一个白贺之前一直想要视而不见的想法蹦进了他的脑海里。 难道……我在这里只不过是个普通人? 所以我穿越过来不懂语言?所以我一次又一次差点死掉?所以我没有外挂? 只是个普通人? 一个……被杀就会死的普通人? 可是万一呢?万一自己是主角,这附近有高人呢? ……万……一? 对啊,那也只是万一…… 万分之一…… 如果万分之一的几率没有实现……我,就会死? 我,会死? ……对。 如果没有实现,我就会死。 可是这女孩呢?这女孩对自己有恩啊? 不,你错了。这女孩就算被人带走也不会有危险。 会有危险的,只有你。 对,只有我。 我……会死,遇到危险……就会死。 我,不想死。 我不想死! 唰地一声,白贺将小刀丢下,一点点后退着,示意他已经放弃,甘愿做一个败者。 男人见状,有些不甘愿地收起武器。 【啐!】 哈娜的眼睛圆瞪着,有些不敢置信。她虽然不想白贺死,却也没想过白贺居然会抛弃自己。可是……她什么也不能说。 白贺屏息后退着,他已经一刻都不想继续留在这里。经过哈娜身边的时候,不由自主地,一句对不起从他的嘴里冒了出来。 当退到一定距离以后。白贺转身就跑。 他没有再回头去看那里发生了什么,因为他已经没有了那个资格。 但如果白贺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话,他一定会追悔莫及。 可是,再后悔又能有什么用呢? 因为他已经逃了。因为怕死,所以就把女孩丢下逃了。 □□□□□□□□□□□□□□ 听着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哈娜的心情很是复杂。她怎么都没想到男孩会把自己丢下就这么逃了。 尽管心里明白,她与男孩只是刚刚认识,关系并没有那么深厚,可面对已经空无一人的身前时,她心里总还是要说上一句懦弱的。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谁会为一个刚认识不久的人拼命呢?而且还是在这种必死的情况下。 尽管心里明白,那又为什么会失落呢? “哈娜小姐哟,看来你的小骑士很聪明呢。”眼前的男人讽刺着自己。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自己接下来一定会遇到一些很可怕的事吧。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嘛,只要忍耐就好了。 “好了,哈娜小姐。现在你的小骑士也不在了,那我们为什么还留在这里呢?”男人说着,往前走了两步。 ! 长久以来穿梭于生死之间所锻炼出来的直觉让他猛地往后跳了一大步。 “什么人!” 这时,一个人从哈娜身旁的树顶上慢悠悠地飘了下来,落在哈娜的身前。 那人披着斗篷,整个身子都隐没在斗篷下面。 冷汗一下子就从男人身上冒了出来,沾湿他大半个背。他竟没发现这里还有第四个人! “恶狼办事,想活命的话就滚远点!”男人叫喊着,希望能凭借自己组织的名号吓退眼前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可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些感觉不妙了,所以连喊出去的声音都带着些颤抖。 “呵,小猫小狗的名字我可没兴趣一只只记下来。”一个冷冷的声音从斗篷下传了出来,那是个听起来有些上了年纪的男声。 “啪。”斗篷下的人举起右手,打了个响指。对面的男人一脸戒备,不知这斗篷人到底要搞什么鬼。 只听“呼”地一声,一团白色的火焰凭空从对面男人的脚下冒出,仅用了几个呼吸不到就已经扩散到了男人的全身。 男人连一声呼救就没能发出,就已经变成了一团灰烬。 与此同时,在距离这个被烧死的倒霉鬼不远的地方,同样的一团白色火焰跳跃着静静地燃烧着一具扭曲的肉体。而在这一刻,森林里还有二十九个地方同样上演着这一幕。 哈娜有些害怕。说不害怕那是骗人的,不管是面对营地里上演在自己面前的生与死,还是面对刚才那个被烧死的男人,她都害怕到想要立刻躲到被窝里好好大哭一场再狠狠地睡上一觉,以便将这些全都忘记。可是她终究不能,不为别的,只因为这一切正发生在她的眼前。逃避终有尽头,再怎么逃她也早晚会有一刻要面对追逐在自己身后的东西。所以,哈娜闭上眼在心里深呼吸了一口后,睁开眼睛,将早已习惯挂在脸上的笑容重新营业,仿若绕梁音一般徘徊在人耳边的声音再度响起。 “感谢您的帮助,先生。” □□□□□□□□□□□□□□□ 哈……哈…… 白贺不停的跑着,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尽管体力已经逼近了极限,可他还是一刻不停,全速奔跑着。 眼前是黑暗的森林,能看到的东西仅有树的轮廓。风吹动树叶,流动的空气在白贺耳边呼呼做响。白贺没有管这里的位置、方向、可能存在的危险等等,他只想跑下去。 不可以停下,停下的话,自己抛弃那女孩的事会再浮上脑海的。 轰隆隆…… 远处的天空,传来了像是打雷的声音。巨大的声音震动着白贺的身体,周围的空气一下子冷了许多。 白贺没有管那些,现在任何事都无法让他停下来,他只是不断的驱动着自己的身体,想要借由奔跑来忘记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 不过,奔跑总有尽头。穿过一片灌木之后,一条宽大的河流展开在了白贺的面前,将森林分成两边。 见到大河,白贺没有停下,而是直直的扑进了河水里。他就那样跪着,双手撑在铺满河底的石头上。 冰冷的河水冷却着因奔跑而发热的白贺的身体,在身体彻底冷静下来以后………… 无尽的屈辱、羞耻、愤怒,全都混在一起涌进了白贺的脑袋里。 啪嗒……啪嗒…… 从天而降的水珠拍打着树叶。最开始的时候,是缓慢,紧接着很突然的,大雨从天而降,将整个世界沾湿。 雨中,白贺就那样跪在河水里,任由自己的体温被一点点带走。 他开始有点讨厌这个世界了。 第五章 野生 清晨,刚刚升起的太阳正用温暖的光芒唤醒森林。鸟儿们叽叽喳喳的叫着,扑腾翅膀开始新的一天。 这里是希欧纳大森林的外围,人称蛇之颈的地方。 传说中,上古时代创世女神在创造生命的时候,最先创造的并不是大陆上人们所熟知的三大种族(智兽族、精灵族、人族),而是被称为后人们称为七圣灵的圣灵们。不过,七圣灵虽被称为圣灵,但按记载来看,七圣灵的外形看起来不仅不能说是神圣,甚至看起来有些丑陋。 创造出七圣灵之后,女神又以自己为模板,创造出了三个拥有智慧、各有其特点的种族,也就是现在的我们。 按理说,创造完一切以后,女神应该是会看着自己种下的种子茁壮成长才对。可是,本应在创造完世界后受万物供奉的女神,在创造完一切后不久便消失了。跟着女神一起消失的还有她最先创造的七圣灵中的其中六个,只留下七圣灵中序列第三的时间之蛇伊盖纳那足有半个大陆那么长的尸体横穿大陆。 究竟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知道。 后来数万年过去,伊盖纳的尸体腐坏,骨头吸收肉体的养分演化为参天的巨树。而其血液,则是聚集到了伊盖纳的尸体所压出的横跨整个大陆的坑道里,化作了人称巨蛇之河的伊盖纳河。 而蛇之颈,正是伊盖纳河靠近蛇头的部分。 若要从大陆地图上来说的话,这里在整块大陆的右上方,靠近人类的国家。顺带一提,这块大陆的形状着实像只正趴着扭头回望身后的无尾猫,蛇之颈就在靠近猫屁股的地方。 这里是天圣大陆的东北方,时间是天圣历1740年6月14日的上午。距离白贺抛弃哈娜已经过去了两天,今天正是第三天。现在正是上午八点左右,白贺还窝在某个潮湿阴暗的洞穴里没有醒来,真是个懒家伙。作为这个故事的记述者,我愿意掏一块钱赌这家伙会在快要接近中午的时候醒来。 ※ 简直糟透了。 这是白贺现在的感想。从白贺睁开眼皮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三分钟,他的脑袋虽然还是有些迷糊,但已经可以算是醒了。因为太久没有进食的关系,白贺的身体很是虚弱,这让他连起身的力气都需要积攒。不过这并不是最让白贺崩溃的,最让他感到毛骨悚然的是他能够明显感觉到他身上有些什么东西在爬。冰冷的、湿粘的什么在身体上一点点蠕动,白贺猜想大概是蚂蟥或者蛞蝓一类的东西吧,不过身上并没有感觉有地方在痛,所以白贺决定暂时任由这些东西一会。 又过了大约十分钟左右,白贺总算是积攒够了足以让他起身行动程度的力气。站起来花了白贺很大力气,说实话他现在全身上下又冷又无力,光是站起来就已经很不容易了。白贺颤抖着把无力的手伸进衣服里摸索,在出去之前他得先处理一下身上这些玩意,不然光是那个触感就足以打乱一切。 又粘又滑,白贺从衣服里捏出来的是个像是蛞蝓的玩意。之所以说像是,是因为白贺捏在手里的那东西实在跟白贺印象中的蛞蝓相差甚远,毕竟白贺从没见过这种像是蚯蚓跟蛞蝓的结合物一般的玩意。体长大约十厘米,通体乳白色,体型细长,头上还有几十根像是触角的东西。要是在别的小说里的话这里登场的应该就是主角的宠物啥的了吧,可白贺手上这玩意的样子要说是圣兽估计十个人十个不信。 不过,最崩溃、最欲哭无泪的还是白贺。因为他很明显的感觉到他身上还有好几十处能感觉到有东西蠕动的地方。 五分钟后,白贺总算是感觉不到身上还有那种能让他头皮发麻的蠕动感了。可同时,浪费的时间和力气也已经让他快不行了。(说不定我会就这么在这里被饿死……)白贺想着,顺手把他刚从身上捏出来的那像蛞蝓的玩意扔了。说不定会有人觉得白贺应该把那些虫子吃掉,以补充能量。不过如果真的让白贺在吃那些白蛞蝓(就这样叫好了)跟死之间选一个的话,白贺一定会直接选择自杀。开什么玩笑,先不说那恶心的虫子是不是有毒,光是那个卖相就足以让人望而却步了。 白贺躺下的地方距离洞口不是很远,他扶着墙走了只有十几步就已经来到了洞口。洞外是一片夏天特有的炎热与翠绿,与洞内的阴暗潮湿形成鲜明的对此。不远处可以听到河水流动的声音,白贺迷迷糊糊的脑袋这才想起来之前发生了什么。 那个雨夜,白贺通过跪地这一仪式,充分吸收了来自地上的水跟来自天上的水之后很快便发烧了。当时他意识模糊间走到的地方就是这个离河不远的洞穴。 虽然白贺不记得自己在洞穴里究竟睡了多久,但光从身体这么虚弱就可以知道时间绝对不少。而且,发烧以后睡在那么一个阴暗潮湿的地方那么久,期间没吃没喝,白贺不禁庆幸自己命大。不过白贺还有一件更庆幸的事,那就是在他昏迷期间居然没有动物来吃了他。事实上并不是没有动物循着味道发现他过,但几只发现他的动物无一例外都放弃了吃掉白贺的想法。要知道,动物们也是有脑子会思考的。光是从白贺那干巴巴的身体就可以轻松看出这个人身上没多少肉的事实。撕咬也是需要消耗能量的,动物们不笨,如果吃了这个人所能获得的能量还够不上消耗出去的部分的话,那要吃来干嘛?所以,白贺就这样幸运的躲过了几天后从不知哪里的哪种动物屁股里出来的命运。 出了洞,白贺首先朝着有水声的地方走了过去。他需要先补充一些水分。路上,白贺发现了一根细长的,有一头很尖的树枝,弯了弯,柔韧度还可以。白贺决定试着用这个捡来的工具做点什么。 走到河边,河水依旧如那一晚看到的那样清澈见底。说清澈见底并不是说水有多清澈,而是底很浅。河底铺满了大大小小各种形状的乳白色石头,仔细看的话还可以在石头的间隙中发现虾蟹一类的东西。至于鱼嘛,白贺倒也有发现,但他一点能抓到的自信都没有。河水里三三两两的有着一种银白色细长的小鱼,动作看起来慢悠悠的,可当白贺下手准备去抓的时候,鱼就会像瞬间移动了般从原地消失,只留下像是行动轨迹的激浪和白贺抽搐的嘴角。白贺在想,这种鱼的速度跟子弹的速度不知道哪一边快。 先不去管要吃什么,白贺蹲在河边用双手舀起了一捧河水,递到嘴边。从未喝过的喝水闻起来有种奇妙的味道,白贺不知道这是不是那种跟青草的味道、超市的味道同类型的河水特有的味道。一口下去,清凉的感觉顺着食道滑进胃里。这次他没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有了第一口,就有第二口。很快,白贺咕咚咕咚喝了个半饱。虽然暂时满足了肚子,但白贺清楚他应该尽快去找些能吃的东西,这一肚子的水可起不了多大作用。 理所当然的,白贺将目光对准了先前看到过的虾蟹。翻开石头的时候,白贺的心里有些忐忑,在经历了白蛞蝓和子弹鱼之后,他实在拿不准这些石头下的小东西会不会让自己再次大开眼界。白贺一点都不想长这种没用的见识,现在他的首要就是吃,能吃的就是好的。 上天保佑,千万别再让这些小东西跑了。心里默念着,白贺向着水中的虾蟹伸出了手。然后抓到了。白贺有些感到不可思议,他本来都做好了被这些小东西逃掉的心里准备了,可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到手了。感谢老天! 到手的是一只约莫白贺手掌大小的螃蟹和一只两指合并大小的虾。大概这个世界里的虾蟹是共生关系吧,不光躲藏的地方在一起,就连颜色都一样。没错,白贺手上的虾的颜色由红白横条纹构成,蟹的配色跟虾一模一样。看起来还算是漂亮。如果这样的虾蟹生长在地球上的话,应该会是海洋生物吧。 漂亮归漂亮,白贺总还是要吃了它们的。看了一会以后,白贺决定先吃虾,不为别的,只是因为螃蟹的壳看起来很硬。把虾的尾巴塞进嘴里,白贺咬了一口。被咬断的虾尾巴在白贺嘴里不断跳动着,让他有些想把这玩意吐出来。不过白贺没有,三两下嚼烂嘴里的虾尾巴,白贺把它送去了胃袋。虾的味道着实不错,除去冷和一点点的腥味以外,甜丝丝的味道为虾在白贺心里获得了不少分数。好吃。 接下来是头。白贺原以为有黄的头会有多好吃,可到嘴里只嚼了一口白贺就把它吐了出来。没有吃到虾黄,白贺嘴里只有腥臭的泥土味和还没吐干净的沙子。呸呸呸呸。吐了半天以后白贺明白了吃虾不能吃头的原因。 看着还在左手上不断舞动着肢体的螃蟹,白贺烦恼着该怎么吃它。生吃虾是因为白贺知道虾可以生吃,可螃蟹白贺就拿不准了。毕竟他从来没听说过螃蟹可以生吃的,不过与它一起的虾都可以生吃,螃蟹应该也可以吧。白贺很是纠结。纠结到最后白贺决定扔了螃蟹,只吃虾。 不一会,白贺就在水里摸了一堆虾上来。正当他想着今后的饭有着落了,咬下第二只虾尾巴的时候。异变,开始了。 麻痹,从指尖开始一点点缓慢地向着身体中心蔓延。 妈的!有毒! 白贺赶忙吐出嚼了两口的虾尾巴。这一刻,在他心里充满了焦急和不安。焦急是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这个毒要怎么解。不安的是他同样不知道毒性有多强,是麻痹一会就结束了?还是说麻痹只是刚刚开始?自己会不会就这样死了? 白贺恨不得狠狠抽刚刚那个想也没想就下口的自己一巴掌。因为现在他总算想起了那句,在自然界里,越是色彩鲜艳就越是毒。这都红白了,不摆明了告诉你有毒吗?干!劳资脑子都在干什么啊?还颜色看起来很漂亮,漂亮你个头啊。长没长脑子啊? 想着想着,因为饥饿与虚弱,再加上情绪过于激动和对身上那不知道到底多大毒性的毒的害怕。白贺刚醒来还不到一小时就再一次晕了过去。 事实上吧,这一种共生在一起的虾蟹叫做共生蟹,也有叫共生虾的,根据种类的不同颜色和毒性也有着一定的差别。白贺遇到的这种是红共生蟹。共生蟹在天圣大陆上其实是一道蛮知名的美食,会吃的人都知道这玩意有毒,但也知道该怎么解毒。解毒的方法其实很简单。虾和蟹虽然都有毒,但只要一起吃的话毒性就会互相抵消。这在各种会吃共生蟹的生物之间算是个常识。 所以,其实白贺只要在当时吃了螃蟹就能没事的。 第六章 猎食者 第六章猎食者 这是今天的第二次醒来了。不过这一次白贺并不是自然醒来的,而是被某种湿热的东西粗糙东西不断磨蹭脸颊产生的痒感唤醒的。说白一点,就是有什么玩意把他舔醒了。因为意识迷糊,白贺醒来以后直接睁开了眼,随后看清了究竟是什么在舔他。看清以后,白贺再一次闭上眼睛准备装死。白贺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他被动物找到了,而且还是大型食肉动物。白贺刚想说自己很幸运,昏迷那么多天都没有动物吃自己,这下倒好,一下子中了个大奖。 或许是看白贺没有动,粗糙的舌头再一次与白贺的脸颊产生摩擦。刚刚那一眼,白贺看的很清楚,站在自己身边不断舔自己的是一头身高大约接近一米的银灰色的狼。现在意识清晰,白贺清楚感觉到那磨蹭着自己的舌头少说也盖住了他半张脸。 白贺那叫一个害怕,他努力使自己的身体保持不动,以免狼对他产生兴趣。可即便如此,白贺的身体依旧如同置身冰天雪地一般抖个不停。别忘了,白贺才刚满十四岁,还是个有些娇生惯养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这种时候你能指望他做什么?跳起来跟狼拼死搏斗?这么想的人不妨自己去山里找头狼试试看,当你站在狼面前的时候你就会发现,来自本能的恐惧已经支配了你的全身,你能做的只有逃。所以觉得白贺应该跳起来杀狼吃肉的人,这么好的逼还是你们自己留着装吧。 地球上的人类之所以被称为万物之灵就是因为那远超其他生物的智慧,智慧带领人类脱离了食物链,立足于所有生物的顶端。当身处智慧无法充分得到发挥的场合的时候,属于杂食动物的人类就又回到了食物链的体系中。这时候,体重不过百来斤,没有尖牙,没有利爪,没有坚韧的皮肤,没有足以逃跑的速度也没有强劲的肌肉,人类能身处的位置只能是在食物链的下端,是抓头猪都有可能被撞死的阶层。 那么让我们换个角度想想吧。现在躺在地上装死的白贺无疑是拿不出他的智慧了,就算能用,在他手边也就只有那根树枝和河滩上的石头,所谓的山穷水尽不过如此。虽然他身边就有水。再看看白贺身边的狼吧,先不说狼的咬合力,光是那个体型就足以压倒白贺让他爬不起来。 一切都很清楚了吧。白贺现在能做的就只有害怕,以及祈求狼不会吃他。 不过很奇怪,眼前的这头狼为什么要一直舔自己?虽然在白贺昏迷的时候不知道它舔了多久,可白贺已经醒来了有五分钟了。狼还是一直在舔。是自己身上味道很好吗?白贺觉得一点都不好,如果自己味道太好让狼忍不住吃了他怎么办。 事实上吧,白贺身上的味道一点都不好,以人类的角度来看的话都可以说是恶臭了。狼舔他的原因只是为了唤醒白贺而已。而焦急害怕的白贺在地上躺了许久才发现这一点。 抱着试就试,大不了死了拉倒的心态,白贺睁开了眼睛。 见自己一直舔的人类醒来,灰狼后退了两步,保持距离,表示自己没有敌意。 睁开眼睛以后,眼前的灰狼看自己醒来非但没有扑上来,反而倒退了两步。是害怕自己吗?还是说自己的想法是对的,灰狼只是为了唤醒自己?只靠目前看到的,白贺无法断定。他很清楚,如果自己判断失误的话就绝对会死很惨。意识清醒着被撕咬而死,这种前卫的死法白贺一点都不想尝试。熊孩子也是怕死的。 略微思考一下以后,白贺决定以不会让狼产生误会的方法离开。他重新趴下,压低身体,四肢并用的一点点向后倒退着。到了这个时候白贺已经顾不上什么动作丢不丢人了,能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事与愿违。灰狼显然不打算就这么放白贺离开,白贺后退两步,灰狼前进两步。 后退,前进。后退,前进。就像在跟白贺玩一样。 不过白贺可不觉得灰狼是在跟他玩,这事关他的生死。事实上,因为太久没有进食,白贺到达了虚脱的边缘。举个例子来说就像是饱食度为零的情况下被僵尸缠住,一方面是逐渐下降的生命线,一方面是一丁点的大意就会让自己送命的对手,在这种关键时刻手上还没有补充饱食度的食物的情形。 干你老母!你******到底想干什么啊!白贺想骂出声,却又怕这声音吓到灰狼,导致它攻击自己就完了。因此他只能在心里骂。自己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啊?别人穿越了都是好吃好喝各种装逼,自己现在却连说话都不敢说。 白贺现在越来越觉得老天整他。 算了,死就死吧。 嘬嘬嘬嘬。抱着一线不切实际、自暴自弃的希望,白贺用唤狗的方法对着狼伸出手。现在眼下僵持也没办法,反正横竖都是死还不如实际试试。白贺本想自己的手一定会被灰狼咬掉,可伸出手后,灰狼不但没有咬他,反而舔了白贺的手。 ……诶?由于事态发展太过出乎意料,白贺有点懵逼。他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把手伸向狼的,但同时他也没想过自己可以成功。所以现在的状况就跟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朝没插卡的ATM踢上一脚,结果ATM却很配合的吐出了一堆钱,这种太过顺利以至于让人害怕的情况是一样的。但是不一样的地方在于ATM里掉出来的钱捡了你会出事,所以不能捡。可白贺现在的情况唯一的出路就是去捡那意外掉出来的东西,他只能去捡。 手指不停颤抖,跟之前醒来时因虚弱颤抖不一样,这次白贺是真的很怕。白贺把手指朝灰狼递进了一些,抚摸灰狼的脖子,想要让灰狼放送警惕。灰狼很是配合,白贺一会摸摸头,一会揉揉背,不一会这头狼就趴在了白贺面前。 这……这该不会是条狗吧。白贺心想。眼前这头狼除了体型以外无论何处给自己的感觉都跟狗很像。如果是狗的话,一切就都好说了,白贺可以试着驯养这条狗,让它带自己去寻找食物。不过,如果真的是狼的话…… 咕咚……白贺吞了口口水。他以前看过一个故事,故事里有提过狼与狗在尾巴上有差别:狗尾巴比较软,像鞭子一样;狼尾巴则是直直一条,硬得很。如果这个故事是真的的话,白贺就能够靠这个来区分狼与狗。但是,做还是不做?如果这玩意是狗还好说,如果是狼的话谁能保证它不会就此被自己激怒咬死自己?一切,白贺都拿不准。其实他还可以选择就这样起身去找些吃的,不过这头不知道是狼是狗的东西一定会跟上他。到时候,白贺能放心把后背露给这个不知道到底是敌人还是朋友的生物吗?再说了,白贺的身体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了,再不找些什么吃的话他真的会撑不住。 只能一试了!左手抚摸灰狼的脑袋安抚它,白贺的右手伸向了灰狼的尾巴。不能快,到时候它会认为有危险。终于,白贺轻轻的摸到了灰狼的尾巴。不过灰狼的反应并不是很大,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当白贺弯折灰狼的尾巴时,灰狼猛然一动把尾巴从白贺的手里抽出来,站立起来对着白贺龇牙咧嘴,同时喉咙里发出像是不快的声音。 硬的。这是个坏消息。偏偏是最坏的可能性,事到如今白贺已经不抱这头灰狼其实有灵性,它会给自己食物,带自己去找功法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了。白贺能想到的唯一可能性就是这头奸诈狡猾的肉食动物现在不是很饿,想要玩耍自己一会,等到饿的时候再吃了自己。 该怎么办?跑?白贺一点都不觉得他能跑的过狼,他甚至连狗都跑不过。杀?还是上面那句话,这么好的逼谁爱装谁装。白贺左顾右盼,寻找着任何能帮助他脱离这个情况的工具。当回身看到河的时候,一个大胆的想法从白贺的脑子里冒了出来。 白贺倒退着,向河水里退去,刚干没多久的衣服再一次变湿。灰狼见白贺后退,便上前了两步。白贺一边注意灰狼,一边用双手在河水里摸索着,寻找自己想要的东西。很快,一个鲜活的东西就被他握在手里。在这期间,灰狼没做任何事,只是盯着白贺。 大着胆子,白贺略微上前一点,把手上的东西递到灰狼嘴边。正是红共生虾。白贺现在对红共生虾的认知就是这玩意人吃了会中麻痹毒,不过一段时间后会解除。至于狼吃了会不会他只能大胆赌一赌。 见白贺伸手过来,灰狼闻了闻白贺的手,发现白贺的手上有团烂肉。没错,是烂肉,因为怕灰狼认出来所以白贺在水里把虾剥了壳。但如果要是毒素主要在壳里的话白贺也只能乖乖认命,他已经有些眼冒金星了。 闻了半天,灰狼最终判断食物没有问题。它一口吞下了这个自己从没见过的食物。 好!吃了!白贺最怕的就是灰狼不吃,到时候他真的再没任何办法。 接下来,白贺就这样慢慢凑近灰狼,继续抚摸它的身体等待麻痹发作的那一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白贺身上已经急了一身汗,每当灰狼翻动身体的时候,他都以为它是不是要扑上来了。 终于,在大约过了十分钟左右的时候,灰狼的身体瘫倒了。 看着脚下的身体,白贺再次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他要吃了这头狼! 不过在此之前先得把它弄死。工具方面白贺没有选随处可见的石头,而是选了之前带过来的木棍,主要原因就是因为那些石头实在太小,估计还没把狼砸死,白贺自己的手指先烂了。 白贺手持那根像矛一样的木棍,呼吸急促地看着眼前的灰狼。 高高举起,重重插下! 木棍轻而易举地穿透毛皮,捅进了灰狼的肚子,白贺拔出木棍,捅了第二下。就在白贺准备捅第三下的时候,剧痛让灰狼醒了过来。灰狼挣扎着,张嘴就向白贺咬来。白贺用左胳膊挡下,钻心的疼痛几乎让他晕过去。但白贺知道他没有时间可以惨叫,他现在应该做的就是尽快结束这场战斗。 趁你病,要你命! 趁着麻痹的效果还在,白贺起身跨坐在灰狼的身体上,努力压住它。然后,白贺忍着痛用左胳膊把狼头向上抬起,让狼露出脖子。紧接着,白贺一口咬上了灰狼裸露出来的脖子。没去管一嘴的毛,白贺只是用力咬着,用尽全身的力气咬着。 脖子上传来的痛感彻底激起灰狼的血性。它全力扭动着身体,想要把身上的这个人类甩下去。同时嘴里也在用力咬合,想要咬断这根卡在自己嘴里的骨头。 牙齿突破表皮,一点点陷进肉里,白贺能够清楚感觉到从牙齿上传来的跳动感。一点,再一点,白贺的腮帮子已经宣告着极限到来,可他依旧让牙齿下陷着。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胜利就快来了。 终于,随着某种东西的破裂,大量的粘稠温热液体涌进了白贺的嘴里。他没有吐掉,反而连着毛一起吞咽着。味蕾感受到的腥味让白贺欲呕,可他硬是强压下恶心的感觉吞咽着。白贺很清楚,这是另一个生命宝贵的生命源泉,是能把他从虚脱与倒下的交界处拉回来的宝贵液体。 渐渐的,白贺的表情变得越来越凶狠,牙齿的咬合也越来越重。 白贺在等,等他身下的这个生命彻底失去反抗的力气。他知道,这个时刻再过不久就会到来。一点,一点,左胳膊能感觉到的咬合力一点点下降,最终化为无,同时原本不停挣扎着的身体在这一刻也停了下来。 狼死了! 白贺胜利了! “啊!!!!!!!!!!!!!!”白贺仰天哭叫着,红色的液体混合着透明的眼泪,染花了他大半张脸。 这一刻,他从一个被捕食者一跃成为了猎食者。 第七章 向星祈愿 空气中充满了血液的味道。 尽管风与水流已经将大部分的味道带走,可对于正待在味道发生源旁边的白贺来说这股味道还是足以让他吐个几回。早在刚才,白贺用捡来的天然石刀剖开灰狼的尸体的时候,扑面而来的腥臭味就已经勾动起他的呕吐欲,让他吐个稀里哗啦了。可即便这么说,白贺肚子里也没什么能吐的东西,所以当他看到自己吐出来的一肚子狼血的时候,再次袭来的虚脱与恶心还是让他头晕眼花了一阵子。 回到正题,白贺现在正用捡来的石刀对灰狼进行解体。毕竟这是拼死才好不容易得来的重要食物,白贺可不打算就此放弃。他要赶在别的动物到来之前尽可能地从这头狼身上获取尽可能多的食物。要知道在地球上,狼是社会性的群居动物,白贺是不知道这个世界的狼是不是也是这样,不过他可不敢赌这种可能性。白贺能够杀死这头狼完全是因为运气好,如果血腥味再引来一头的话,那白贺真的可以跟这个世界说拜拜了。 在这个世界,白贺一无可以依靠的伙伴,二无能够防身的力量,三无在这个世界上生活应有的常识。除了在地球上生活了十四年所获得的一切以外,他一无所有。打个比方吧,如果白贺之前吃的共生虾有的不是效果轻微的麻痹毒,而是吃了即死的剧毒的话,那现在白贺应该就已经死透变硬了吧。 没错,白贺现在的处境好比是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被不知道是谁的某个人强制性地蒙上眼,推到一座濒临崩毁的吊桥上。退路没有,原地不动等于坐以待毙,想要活下去就只能前进。可是这座吊桥上却布满了各种未知的致命陷阱,只要一步走错等待着白贺的就是死。 可即便如此,白贺也只能走下去,去寻找可能存在的生路。 为什么呢?为什么即使是在这样的绝境里白贺还要挣扎呢? 答案很简单。因为,他不想死。 蹲在灰狼的尸体边,白贺用石刀艰难的刮取着尸体上的肉。脂肪跟粘腻的血液早已将他整个身子染花,而正是因为如此,分解作业才会进行的如此缓慢。石刀终究只是一块石头,锋利的程度就算再怎么比也比不过经过锻造的金属刀。在血液跟脂肪的浸染下,白贺的手就算再怎么用力也还是无法紧紧抓住灰狼的肉,所以石刀也就无法准确的进行切割。白贺从没像现在这样怀念过人类文明发展所带来的恩惠。 在白贺的嘴里,叼着一块巴掌大小的暗红色肉片,这是他唯一从灰狼身上成功剥取下来的肉。觉得恶心的就只有刚吞下的第一口,白贺现在正慢慢咀嚼着这块生肉,好从里面获取生存下去所需的能量。他没去考虑什么会不会中毒的事,用常识来思考,像这种一眼就能看出来身处食物链上层的家伙体内怎么可能有毒。白贺很放心的吃下生肉,他现在唯一需要考虑的就是之后可能会有的拉肚子以及生火的问题。毕竟白贺总不可能一直吃生肉,现在这样吃只是为了把他自己从饿死的边界拉回来,等到有生火的空余以后鬼才会再吃生肉。 说实话生肉并不好吃,脂肪的粘腻以及血液的腥臭,再加上这块肉的冰冷。不管怎么嚼白贺的喉咙都不肯接受这块已经被彻底嚼到稀巴烂的肉。这不是味道上的问题,而是白贺身为一个人的生理接受不了他这么吃。没办法,白贺只能每隔一段时间就用手指把嚼烂的肉块硬是塞到食道里。每当这种时候,他总要小心翼翼,毕竟这是他好不容易塞进去的,万一引起太强烈的恶心导致吐出来就不好了。 大半个小时过去,白贺从灰狼身上获得的肉是八块,这不包含他已经吃掉的那一块。单看份量的话这些肉大概够白贺吃两天,可在这种天气下这些肉能不能撑到两天还很难说。从太阳在天空的位置和颜色来看的话现在大约是午后三、四个小时吧,白贺现在感觉到的温度大约是20度到25度之间。在这种温度下,生肉大概最多一个晚上就坏掉了吧。做成熟肉也是同理,在白贺所知的知识里没有任何一条能告诉他应该怎样保存生鲜食物。 如果只是听的话,白贺倒是听说过用盐可以长期保存食物,可遗憾的是他根本不知道这种地方到底该怎么弄到盐。 白贺左右环顾着,想要有些灵感。依旧是在看到河的时候,一个想法出现了。他走到河边,把手伸进水里,感受水的温度。 早先的时候就觉得奇怪了啊,这河水受到日晒都不会变热的吗?河水清凉,温度大概就像井水那样吧。白贺觉得自己想到的办法说不定可行。 白贺脱下上身的睡衣,原本白色的睡衣在经过了一系列的染色之后现在是深红色的。把衣服丢进河里稍微洗了一下,去掉灰尘,白贺把肉丢进去包起来。既然低温可以防止细菌滋生,那低温的水应该也可以吧。白贺无法确定,但他终究还是决定要试一试,这总比吃发臭的肉要好。至于衣服上的血污,白贺根本就没想过要洗掉它们,他觉得处在这种手上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下,能洗掉衣服的污渍才是个奇迹。 食物的保存方面暂时可以说是解决了,白贺决定起身走人。倒不如说他在这里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了。闻到血腥味的动物随时都可能过来,这附近可不宜久留。至于醒来时的那个洞穴,白贺也不打算再待了,先不说洞穴里的那些虫子,光是可能会被循着血腥味而来的动物们找到这点就已经足以让他摇头。尽管那个洞穴姑且可以起到遮风挡雨的作用。 用河水简单洗掉身上的血污后,白贺朝着河的下游走去。脑袋里学过的知识告诉他,不管是朝上游还是下游,只要一直沿着河走总能找到人的。不管到时候的情况是好是坏,能看到人白贺心里多少都会舒服一点。 沿着岸边一直走,白贺一直在脑袋里思索该怎么点火。作为一个在现代文明社会里出生长大的熊孩子,白贺理所当然的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该怎么生火。他所掌握的三种野外生火方式里,钻木取火是最简单的,同时也是最难的。简单是因为材料随处可取,难是瘦弱的白贺怎么想都不太可能成功用钻木的方式成功取火。凸镜方式就更算了吧,毕竟它的前提是你要有一个透光的装置,如果是冬天的话倒还是可以用冰将就,可现在是夏天,让白贺上哪去找冰。至于火石,呵呵,不是随便什么石头都能敲着火的。 能想到的办法几乎全都需要工具。白贺不禁暗骂,谁她妈真在野外落难的时候带着那些狗屁玩意!想归想,试总还是要试一下的,不然就真的一点机会都没了。白贺现在用手上仅有的工具能够做到的就只有钻木取火,他也只能试试那个。 不紧不慢的走了大约十分钟左右,在微微向右转了一个弯以后,原本以森林(左)、小河(中)、森林(右)形式构成的狭小空间在一瞬间变得广阔。 “这……这好大啊!”白贺以惊叹的口气说道。 出现在白贺眼前的是,长度不定,宽度不管怎么看都有百米的超巨型河流。原本在地球上的时候,白贺就因为一些原因很少出远门,没见过江,也没见过海。白贺见过的最大片的水也不过就是他长大的城市里的小湖而已,而那湖,远远没有眼前这条正平缓流动着的河来的大。站在河边,白贺不禁感受到自己的渺小。 感叹很快过去。比起眼前的河,一个更加重要的问题出现在了他脑袋里。那就是他该要往哪里走。原本的时候,白贺只以为这是条小河,只要沿着走总能找到住在河边的人家的。可现在他发觉了,那条小河只不过是眼前这条大河的支流。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谁知道这条河到底多长,万一走错方向可就完了。原先的时候,白贺是打算去寻找之前被女孩救起时的那条大路的,毕竟路是人走过的痕迹,沿着路走绝对能碰到人。可那一夜逃跑的时候连白贺自己都不清楚他到底往哪个方向逃了多远,更别提就这么走回去。再者,白贺的自尊心也不允许他就这样厚着脸皮再跑回去。 依旧还是两个选择:左边还是右边。左边是像热带雨林般密密麻麻的排列着参天大树的森林、右边是普通的树林,有花有草。森林就这样被一条河分成两种不同的生态系统,这对只有八年级程度的白贺来说实在难以理解。白贺决定不去想这个问题。至于对岸,白贺连想都没想过,如果他真的想要去对岸的话,那他也不用叫白贺了,改叫白痴算了。 仅仅几秒钟,白贺就已经做出了决定。他决定要往右手边,也就是看起来比较普通的森林这边走。白贺不傻,那片像热带雨林一样的森林怎么看都很不寻常。如果这里是那种玄幻类的世界的话,那那个森林八成就得要有个类似魔兽森林的名字。 把之前一直扔在水里拖着走的包裹提出来,白贺向着右边进发。 从太阳的位置来看,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傍晚了吧,夕阳开始渐渐把森林染成橘红色。 在河边随意找了个还算平整的地方坐下以后,白贺开始着手张罗晚饭。不过在此之前,他得先想办法把火升起来,不然就算他再怎么有办法把肉弄得好吃也是白搭。没有火,想的再好也没用,他还是只能吃生肉。 进到树林里捡了些落在地上的树叶和树枝,白贺开始试着钻木取火。以前的时候,白贺虽然跟着流行看过一段时间的贝爷美食录,可对于钻木取火这东西,他真的可以说是一窍不通。白贺对钻木取火的了解最多就是,用木棍摩擦木头产生热量点火,这样。在此之上的选材啦,燃屑槽啦,引火用的易燃物啦,白贺是一概不知道的。本来白贺看贝爷美食录的目的就是为了看贝爷这个猛人生吃东西,他可从没想过自己万一有一天会落到这步田地。 感受着从两臂与手掌不断传出的酸痛感,白贺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巴掌,他很清楚自己这样瞎转是转不出啥的。贝爷做的时候白贺虽然没仔细去看,但他至少知道贝爷是三两下就点着火的,哪像自己这样。 甩掉手上的木棍,白贺干脆就这样在河滩上躺了下来。手上的酸痛感随着他的停手渐渐消失,肌肉的疲劳得以缓解,舒适的感觉慰劳着肉体。 不干了!TM谁爱吃就来吃吧! 躺在地上,白贺的心里很是委屈。来到这个世界以后,没有一件事情是他能做好的。实际做过以后白贺才发现他其实除了念书什么都不会。不管是什么事都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他没法像故事里的主角那样勇敢的站在弱者身前保护他们,也没办法像故事里的主角那样三两下就轻松干掉凶猛的野兽,更没办法像主角那样什么都懂。 原来离开父母的保护,自己什么都不是。想象与现实之间的巨大落差将白贺击倒,他不太想再爬起来了。 因为搓木棍花了不少时间,现在的天空已经从傍晚时的橘红变成漆黑。在那漆黑的背景上,一颗颗星星闪耀着。 闪~☆ 忽然,一道由光构成的细线从天空划过。是流星。 “没想到这个世界也有流星啊。”白贺毫无感情的看着流星划过天空后说道。“不知道异世界的流星能不能实现愿望。”白贺苦笑着。 愿望。对啊!既然自己能被带到异世界,那流星能实现愿望什么的也不是不可能啊! 所谓的病急乱投医就是这样,当人走投无路的时候,任何出现的东西都会被当成救命稻草。 天空一闪,又一颗流星划过。 白贺赶忙跪下,像正在祈祷的教徒一样握起双手,闭眼,然后。 “让我回到原来的世界吧!” 许下愿望。 第八章 3.3乘以10的负16次方的次方 在双膝跪地,以无比虔诚的姿势祈愿着的白贺头顶,白色的光线一条条划过天空,落向自己该去的地方。 一、二、三……总计十颗流星。它们就这样陆陆续续从天空坠落,落在这个世界的各个地方。 祈愿完毕。白贺在心中暗暗嘲笑自己太傻。这些天虽然确实发生了很多离奇的事让白贺的脑袋有些混乱,对这种怪力乱神的事情也多少有些接受了,可对着流星许愿这种事还是让他觉得自己太傻,又不是正在做梦的女孩子。 睁开眼睛,白贺看向天空。 ……嗯? 天空中,有一颗白贺之前没看过的星星正发出耀眼的银白色光芒,而且这光芒正越来越大。原本白贺刚发觉那颗星星的时候它的大小只有不到小指的指甲盖那么大,就在白贺发愣的时候,那颗星星的光芒已经到了大拇指盖大小。 ………………………… 白贺眨巴着眼,脑袋的不灵光导致他过了差不多十秒钟才勉强理解了情况。 看着已经扩大到核桃大小的星星,空气中已经隐约可以听见摩擦空气发出的尖锐声响。 这样啊,星星掉下来了啊。掉下来了啊。掉……掉下来了?!白贺的脑袋总算明白了这个事实。 看这个样子,这是要往这里掉啊。 干! 强行催动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变得像是被抽去了血液般冰冷僵硬的腿,白贺从地上抓起包裹就跑。没有任何目的地,只要跑的远远的就好。白贺的心里除了本能的害怕以外,还有着一些激动、期待。期待什么呢,那当然是外挂。白贺是属于那种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人,之前像遇到哈娜的时候,遇到盗贼的时候,在山洞里醒来的时候,遇见灰狼的时候,每当发生一件事白贺心里都会有种说不定会有奇遇的念头。他总是那样,决定的快,放弃的也快。 勉强跑出去几十米左右之后,白贺回过身。天空中上次看只有核桃大小的星星已经扩大到了盘子那么大,相信要不了多久就会落地。白贺的目光紧盯着那颗从天而降的星星,内心里止不住的期待。他甚至已经在幻想自己会得到什么样的能力了。 随着星星的渐渐下落,空气中的声音也是越来越明显。 终于……在划过一道银白色的弧线后,星星落进了森林里。 随着星星的落下,森林里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撞击声…………? 原本白贺是这么以为的,可是除了星星没入森林时发出的那一片几乎照亮整个森林的强光以外,别的什么都没有。按说闹出这种动静,森林里再怎么说也都该传出点鸟叫声啥的,可是白贺什么都听不见,森林里一片死寂。 有些按耐不住的白贺向前踏出了一步,准备去找那不知道到底怎么了的星星。白贺有点害怕那颗星星就这么烧没了,没什么比期待落空更能让他失落的了。 就当白贺刚跨出第一步的时候。 咻! 尖锐的破空声响起,一块乳白色的巨大石头就这样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从森林里窜出,重重地撞在白贺身上。照常理来说,白贺被这么一撞基本上应该不死也是个全身瘫痪。可那块石头撞在白贺身上的时候竟一点声音都没发出,白贺没被撞飞出去,也没被撞成肉泥,而是就像被吞食一样整个人隐没在石头中。吞食了白贺之后,石头骤然停在原地。乳白色的椭圆外形,上尖下宽,当它停下的时候就可以发现,这原来不是石头而是一颗巨蛋! 刚刚巨蛋快速移动时产生的破空声彻底消散,森林再次归于死寂。 留在这里的,只有一颗仿佛在声张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错觉般一动不动的巨蛋。 与此同时,在大陆的各个地方,这场小小的流星雨正在明白它所代表的意义的人们之间掀起一场不小的骚动。 ※ 大陆东北部,天圣帝国,魔法之城德意兹,德意兹魔法军事学院 这是一间奢华却又不失品味的房间。 相信看过这间房间的人里十个有九个都会那么说吧。精致的摆饰随处可见,墙上挂的是经历了数百年的世代交替,价值不凡的名家之作。散发着圆润光泽的黄桃色木制橱柜里是各种用途的上好瓷杯。房间的正中央,是一张光是看起来就感觉很值钱的办公桌。房间入口的正对面,是一扇能够俯瞰整个学院的落地窗。窗前,一个大约四五十岁的男人正双手背在身后,一脸凝重地看着天空。他身着白袍,金色的卷发散乱的披在肩上,透过挂在右眼上的单片眼镜,能够清楚看到他那双有着暗红色瞳色的细长双眼正随着窗外的流星一颗颗落下而渐渐眯起。 终于,最后一颗流星落下。男人的双手也随之握紧。 沉默半晌之后,男人说话了。 “鬼火。” “属下在。”一个不知道从哪传出来的沙哑声音回应着男人。 “立刻派人去寻找这十颗流星的下落,找到以后就地毁掉。”男人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威严,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是!”说完以后,声音就此消失,只留下男人一人继续看着窗外。 尽管已经下了命令,一股不祥的预感还是在男人的心里渐渐发芽。 ※ 大陆西部,翠森之国艾斯。克利姆,国都赛莲,甘露居 建于诞生之树赛莲之上的这座名叫甘露居的房子是座相当不起眼的小屋,但就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一间相当起眼的小屋。从诞生之树赛莲的树干上延伸出的藤条是这座小屋的唯一构成材料。明白吗?这座小屋是由树藤编织成的。不管是附有楼梯的小屋整体也好,还是屋内摆放着的家具也好,全都是由树藤构成的。因此这座小屋很好的隐没在了树干之间,如果不是有意去寻找的话,是找不到的。 密密麻麻地编织在一起的树藤就算再怎么编织,风雨也还是可以从其间隙中渗入屋内。如果只看外表的话,肯定会认为这种房子大风一吹就散了吧。但事实上,就算外面再怎么狂风暴雨,这个屋子里也是一丁点风雨都不会渗入进来。究其原因,就在于贴覆在整个屋子上的术式。 铁壁和修补,这两个术式对术者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基础中的基础术式。单纯只以无属性元素构成的这两个基础术式是很多术式构成的基本部分。比方说初级的二重术式,土盾,就是用使用土元素构成的铁壁。三重术式的石盾,四重术式的晶盾,都是应用了铁壁这个基本术式。虽然说是最基本的一重术式,但铁壁和修补的有效范围还是很小的,仅有一平米大小。 对于一个已经有了明确的公式构成的术式来说,构成时加入的元素多少并不能决定术式的有效范围,只能引起术式的平衡崩溃,导致术式的使用失败。举个例子,如果把一个成功展开的术式比做一加一等于二的话,那么对术式中已经有了固定值的元素量进行增减就会让术式变成一加零点九或者一加一点一的样子,一点九跟二点一虽然都跟二相差不远,但那已经不是二了。 如果想要对一个已经完成了的术式的有效范围进行改变的话,有两种方式。如果是那种只会照本宣科的好学生的话,使用二重术式对术式进行扩大想必是不二之选。而对于像这栋屋子的主人这类人来说呢,另一种方式才是她们的最爱。 术式的再构筑。 这是一种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的技术。 就说这栋房子上的铁壁术式吧。就特性来说,把这这间房子包裹了个严严实实的术式毫无疑问就是铁壁。但就结果来说,这毫无疑问不是铁壁,而是一种以铁壁为中心构成的新术式。 一平米,这是撰写在正常的铁壁的构成公式上的有效范围,也是术式展开以后这个术式的唯一大小。如果想要调整一个术式的有效大小的话,正确的办法是改写其构成公式上的有效大小,而不是注入的力量的多少。 再看这间屋子上覆盖的两个术式吧,这两个术式的公式构成毫无疑问都经过了改写,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改写。正常的铁壁展开后会在你展开它的地方产生一个半透明的由无属性元素构成的正方形盾牌,而覆盖在这间房子上的铁壁的形状就是这间房子的形状。 明白了吗?覆盖在这间房子上的两个基础术式的构成术式都经过了像是从普通的萝卜到雕龙一般的变化。原本随手就可以释放的一重术式,在经过这样的改写以后释放的难度不亚于使用一个五重的术式。 那么,在这样一座房子里究竟住着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答案是,老太婆。 对,这间房子里住的是一个看起来大约八十岁左右的老太婆。 在屋内的一张靠近窗户的安乐椅上,她就那样躺在上面,靠着在她脑袋上方悬浮着的光球看一本封皮已经很破旧的书。 这时,一阵从远方传来的波动将她从书中拖出。 (这种波动……魔术?人类那边又在搞什么鬼了吧。)她笑了笑,将这个突然发生的事件抛到脑后。 (?!……不对!这不是魔术的波动!)在脑内略一思索以后,她想到了这个波动的出处。 (这股不祥的感觉是……魔法!对!不会有错!) (得赶快做出对应才行!) 发出信号召集族人以后,她放下了已经有些看不下去的书,静静地思考着待会应该传达的命令。 ※ 大陆南部,昂纳斯提联邦,兽王头颅部落 一座形状扭曲的房子前,一头全身上下只有下半身缠着点布条的虎人正蹲在房子的阴影处大口啃着经过井水冰镇的西瓜。 十颗流星全部划过天空。 他还是蹲在那里大口吞吃着这冰凉的美味,似乎什么都没有发觉。 ※ 昂纳斯提联邦某处 怒吼、惨叫、撞击、奔跑以及金铁交击的声音,这些声音混合在一起,震荡着耳膜。在距离那片正发生着杀与被杀的战场不远处,一个身影,静静的伫立在黑暗中。 她仰着头,眼睛盯着高挂于天盖之上的两轮圆月。 从身后的村庄中发出来的声音震动着皮肤。闭上眼感受了一下之后,一抹邪笑,出现在她的嘴角。 纯白色的细长尾巴随着转身而摇曳,她向着那正尽情挥洒着红色的村庄里走去。 身后,她刚刚站过的地方,一小块破碎的蛋壳正随着她的离去渐渐消散。 第九章 打草也不一定惊蛇 虽然这句话可能已经用过很多次了,不过白贺还是想说上一句。 醒来时的感觉真是糟透了。 上一次醒来时是躺在又湿又冷的洞穴里,身上爬满了蠕虫。 这一次醒来是全身****地躺在河滩上,被黏糊糊的液体包裹住全身。 白贺单手捂着脸,呆愣的躺在凹凸不平的河滩上,极力想要回想起自己昨晚到底做了什么。 上一次在洞穴里醒来还好,白贺至少能明白在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可这一次的情况实在就让他怎么也摸不着头脑了。 自己就算再怎么嗨,也不至于在这种环境下嗨到裤子都没了吧? 没错,是裤子没了。睡衣的裤子部分连同内裤一起消失不见了。白贺穿越时带来的带来的一套衣服到了现在只剩下了一件沾满血污已经看不出原本颜色,现在还被白贺用来包生肉的睡衣上衣。而那件上衣,此时正静静地躺在不远处,发出阵阵奇怪的味道。 搞不懂啊! 不管再怎么努力,白贺能够想起的也就只有昨晚自己因生火不成,心灰意冷地躺在河滩上的事。 难道在那之后,自己发了什么奇怪的疯,以至于把裤子和内裤都搞没了? 尽管连白贺自己都觉得他想到的这个解答实在太蠢,不过再这么继续躺下去也不是个事。白贺决定起来。 明明感觉是夏天,空气却寒冷到刺骨的地步,让人不禁产生“现在真的是夏天吗?”的疑问。一阵风吹过,身上还裹着粘液的白贺有种自己的蛋蛋要被冻掉了的感觉。 虽然寒冷,但身为一个人的矜持还是让白贺下定决心走进水里。毕竟满身粘液的感觉实在是很不舒服。 颤抖着在水里晃了五分钟左右,白贺洗完了这个让他觉得痛苦不已的澡,他现在顿时觉得那些敢冬泳的人不管在哪方面上来说都是在是**到不行。 上岸,用已经变成黑褐色的睡衣上衣勉强擦了擦身体,白贺向着不远处有阳光的地方走去。他要在那边呆到温度回升到可以让他自由活动的时候。白贺现在无比庆幸他穿越过来的时候这个世界是夏天而不是冬天。要真是冬天的话白贺在这种环境里估计连一天都撑不下去。 白贺,卒。全书完。 开玩笑的。要是真的发生这种事的话我这个记述者会很困扰的。 找了块还算平坦的石头坐下,刚一坐下,白贺就决定他还是蹲着算了。 一边感受着温暖的阳光,一边白贺打开了那包他之前一直想要无视的东西。解开结,翻开重重包裹,白贺打开了可以说是潘多拉的盒子也不为过的包裹。刚一打开,一股腐烂的恶臭扑面而来,吓得白贺差点把这包已经算是生化武器的肉直接就这样丢出去。 昨天还活蹦乱跳想要吃了白贺的肉上面已经裹上了一层淡黄色的粘液,恶臭阵阵,一看就能明白这堆肉已经不能再吃了。 没有一丁点惋惜,白贺直接捏着鼻子把这堆肉抖进了面前的河里。当然,白贺没有把已经沾染上恶臭的上衣也一并扔进河里。毕竟食物没了可以再找,衣服没了他就真的没得穿了。 之前刚来这边的时候,白贺还想着说等以后自己强大了,就把来时这套睡衣作为一个纪念好好保存起来。可现在到好,这才几天,裤子就没了,剩下的上衣还不断散发出惊人的恶臭,搅动着白贺的胃袋。 裤子没了,白贺还是要找些东西来代替裤子来保护他的下半身的。毕竟白贺既不属于那种认为裸体很自然很舒服的类型,也不属于那种给别人看下体会感觉很舒服的人。真不可思议,明明都是觉得裸体舒服,前者跟后者却相差那么多耶。 打消脑袋里闪过的这种没营养的东西,白贺认真思考接下来的事。 首先衣服是必须的。现在还是夏天,森林里还是有些虫子,穿件衣服总比现在这样赤身裸体强。说到夏天的虫子,白贺来到这个世界的这几天都没有见到过蚊子,就连那光是听见就让人莫名烦躁的振翅声都没听到过。也许这个世界没有蚊子这种生物吧。 其次,是食物。说到食物,白贺从清醒以后就有一件一直感觉很奇怪的事。那就是饥饿感。在记忆中,白贺清楚记得昨晚因为生火不成没有吃任何东西,再之后的记忆就很模糊了。 按说自己如果是被饿晕过去的话,那现在肚子也应该空到自己感到没力气才对啊。 白贺一头雾水,他实在想不起来昨晚有吃过什么。于是他将这件事的答案强行解释为“自己在那之后有吃过什么,但是忘记了。”。 但事实上,这种勉强的说法根本解释不了他的裤子和内裤去哪了。 其实在白贺内心深处还隐藏着一个更离奇的猜想,只不过因为太扯了连白贺都不敢把它当真。那就是,昨夜有个高人路过此地,见白贺相貌出众,便起了色心,欲行事时,听白贺腹中打鼓,于是喂他吃了些东西。行事之后,那高人还带走白贺下身穿过的衣物作为纪念。 觉得太扯和觉得害怕,这两种感觉不管是哪一种白贺都不愿意承认。毕竟如果这件事真的发生过的话,那就太可怕了。 白贺表面上装作不把这个想法当回事,可是他那时不时想往屁股那边伸,却一直伸不过去的手已经出卖了他。 不管昨晚有没有吃过东西,白贺接下来都还要吃东西的,所以需要尽快确保接下来能有东西吃。 第三,是休息的地方。白贺不认为像睡在河滩上没着凉不说,还没遭到动物袭击的这种好事会连续发生在自己身上。 白贺虽然不知道夜里驱赶野兽的方法,也不知道什么样的地方适合做营地。但至少睡觉的地方要远离地面这种程度的知识他还是听贝爷说过的。 至于之后的前进方向嘛,白贺就不太清楚了。白贺现在的情况就像一只没有头却到处乱飞的苍蝇,只能靠运气的好坏来寻找笼子的出口。要是运气好找到了出口,那就还有一线希望;要是找不到嘛,那也就只能等死了。 白贺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才是正确的,因此他只能让运气来决定他的死活。之前遇见女孩时的那条大路在那一夜白贺的东拐西拐之下早已不知道消失到哪去了。 先确保衣服,食物其次,住的地方再次,最后是出路。 做好打算,白贺在原地待了一会,等气温回升后就往之前杀死灰狼的那条小河走去。 如果灰狼的尸体还在的话就先确保衣服,没在的话就先去找食物。 回到杀死灰狼的小河边,尸体果然已经消失了,只留下些被扯烂的染血毛皮,剩下的骨头以及沾在石头上的深色血迹。 昨天自己走后果然有食肉的动物来了,而且还不止一两只。白贺暗自庆幸昨晚没留在这里果然是个英明的决定。 既然要找的东西没了,白贺也就不留在这里,他转身就要往森林里走去。 不过在进去之前,白贺还是先停了下来。 原因是他的脚。还记得吗?白贺来的时候可没穿鞋,这些天他可都是光着脚过来的。这边不像地球,路上倒也没那么多尖锐的东西。可即便如此,光着脚折腾那么多天还是让白贺的双脚伤痕累累。 等下就要走不知道多少路去找食物,白贺决定先给自己的脚上做点防护。 思来想去,白贺决定效仿以前看过的漫画把脚用布条缠起来。 这时候那件又脏又臭的上衣就派上用场了。白贺用石头把睡衣划开,做成布条。他选的是两条袖子,不为别的,只是因为那边容易撕成一整条。 撕布条花了他一些时间,等到白贺两只脚都缠好布条的时候,从温度上感觉时间已经来到了九点左右。 踏进森林。 这片森林跟之前白贺刚在这边醒来时的那片森林完全不一样。那片看起来像是白贺只在电视上见过的热带雨林,而这片就像是随处可见的普通山林。 越是普通,越要小心。 白贺走得很慢。他一边走一边用捡来的树枝敲打脚下的草地,以防里面有蛇。他对蛇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有些很毒的蛇光是咬一口就足以让人在几秒钟后死亡,白贺可不想一不小心被咬死。 然而…… 脚踝上一股刺痛传来,白贺赶忙低头查看,却见一条赤红色的细长物体迅速缩回脚边的草丛中,随着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消失不见。 这下白贺懵了,他再怎样都想不到自己这样谨慎居然还是被蛇咬了。 白贺再也顾不上其他,赶紧蹲下查看脚踝上的伤口。 从白贺被咬到他蹲下查看伤口为止仅仅只过了三秒多一点,瘀紫色就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扩散到了白贺的整条大腿,想必再过几秒毒素就会扩散到全身。 虚弱、寒冷、无力在这一刻不知从哪一齐涌了出来,接管了白贺的身体。 不管再怎么说,白贺也只是个十四岁的小孩子,就算再怎么早熟遇到这种事也还是手足无措。 白贺只能眼看着瘀紫色从大腿快速向着上半身扩散,这一刻,他根本不知道如何是好。 视野开始不断跳动,黑暗一次又一次降临白贺的视野,思考在这一刻变得混乱,最终空白一片。 砰咚! 黑暗终于完全的统治了白贺的眼睛,白贺的意识像是要飘向天堂般迅速离开他的身体。 在意识即将离开身体的那一刻,白贺终于理解到发生了什么…… 操!真他妈倒霉! 这是他唯一来得及做出的反应。 而从白贺被咬到现在,只过去了八秒。 第十章 终于到来的外挂? 劈啵……啪啵…… 黑暗中,我隐约听到身旁传来奇怪的声音。那是我从没听过的声音,但直觉告诉我那是什么东西爆开的声音。 这里是……哪里? 谁知道呢,大概是地府之类的地方吧。 黑暗中,我自问自答。尽管周围依旧还是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可我就是想说些什么安定一下自己。 回想一下吧,自己之前在做些什么。 在河滩醒来,之后去小河边找灰狼的尸体,进入森林,被蛇咬…… 好的!记忆上没有问题。看来我是在森林里被咬了呢。看毒素扩散那么快的样子,我在那之后大概是死了吧。啊哈哈,真没办法啊,没想到那么谨慎居然还是就这样死了呢。稍微有点不甘心。 好不……甘心。 既然如此,这里就是死后的世界咯? 一片黑暗,完全虚无的世界啊…… 跟在网上听别人说的差不多呢,感觉有点恐怖。 接下来我会怎样呢?会一直就这样待在这片黑暗里吗? 说实话不太愿意呐。如果一直待在这种地方的话总有一天我会疯掉的吧。 没有手机,没有电脑,没有游戏,没有书,就连人也没有。这种什么都没有的地方叫人要怎么呆下去啊! 啊……不妙。光是呆了这么一会就已经让我很不舒服了,接下来可不知道还要在这呆多久啊。 好想回家…… 说起来从刚刚就一直听到的那个奇怪声音是什么?油锅吗?别这样,我可没做过什么坏事。 等等。既然耳朵能够听见说不定我只是失明也说不定呢。当然,只是失明就已经很让人头大了,不过总比死了好。 试着动动手脚,活动身体……不行,什么感觉都没有,看来我真的是死了。 真的是,有够倒霉。 莫名其妙地来到这个世界,还什么都没做就又莫名其妙地死了。有够不讲理。 好想再来一次啊……这一次,我一定会好好努力。 当然这不太现实就是了。 就当我这么想的时候,很突然的,从身体上传来了极速上浮的感觉。不过我不是没有对身体的感觉么?总之就是能感觉到在上浮啦。 接下来要怎样?去新的世界?接受审判? 算了,管他呢。不管发生什么,都比待在黑暗中发霉要来的好。 想着这种没营养的事情,我离开了这个黑暗的空间。 ※ 像是在模仿投石机一般,白贺的身体猛地弹坐起来。 被蛇咬到,毒素扩散到全身时的惊恐还残留在心里。因此白贺起身后的第一件事是左顾右盼,不停查看周围是否存有异样。 仅看了一眼,白贺就发现了异常,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异常。太过异常了以至于白贺差点以为自己又穿越了。 白贺发现的异常并不是那种哪里感觉不对劲的异常,而是眼中所看见的东西全部都发生了改变的那种异常。 世界虽然还是那个世界,却又不是那个世界。 首先第一眼能够看到的就是有关于空气的改变。原本无色透明看不见摸不着的空气中现在布满了散发着淡蓝色微光的细小粒子。它们像是蒲公英一般在空气中上下浮动着,随空气的流动而移动。乍一看可能会以为这些东西只不过是出现的时间不太对的萤火虫,可是只要仔细一看便能发现这东西布满了整片天地。白贺可以拍着胸脯保证这东西绝对是突然出现的,至少在前些天白贺从没见过这玩意。 如果只是一小片一小片的出现的话,白贺还可以说这东西好漂亮。可是这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突然密密麻麻的充满天地,即便它是淡蓝色白贺也只能感觉有些恶心。如果让有密集恐惧症的人看到这幅光景的话,估计光是看上一眼就能把人吓死。 光从看到的来判断的话,白贺可以肯定的说这东西绝对没有实体,毕竟白贺亲眼看到有些粒子融入进他的身体里去。 天地灵气或者……魔素? 仅仅这一幕便足以让白贺断定这世界绝不像地球那样普通,不管这东西是上面的哪一种,至少白贺以后都不会再无聊了。 与空气中的奇异粒子等级相当的是,天空中的异常。 原本天空中除了太阳月亮星星云彩以外什么都没有的,现在则是多出来一样东西。 从形状上来看应该是魔法阵,可是白贺从没见过那么大的魔法阵。太阳上的、月亮上的,两个巨大的魔法阵几乎覆盖了整片天空。 首先是太阳上,白贺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个图案。那个图案由三部分组成,以太阳为中心点向外的第一圈是一个像是只有轮廓的四叶草的图案,四个内凹的尖锐部分连接太阳。四叶草的图案往外,是一圈有大有小的棱形图案,由大约二十多个棱形构成了第二圈。至于第三圈,那是上下左右总共四个,看起来像是被拉长了的黑桃一样的图案。 太阳被由这些图案构成的魔法阵包围着。以太阳和魔法阵在天空中的比例来看的话,那个魔法阵光是直径就有五个太阳那么长。 得出这个数据后,白贺不禁想要惊叹一句真的假的。 太阳之后的,是月亮。【ㄨ】 没错,就是月亮。原本应该只在夜里出现的月亮不知为何却在现在这个时间出现在了天空中。不过,月亮并没有要好的成双成对出现,出现在天空中的只有蓝色的那个月亮。 与包围着太阳的蓝色魔法阵不同,黑色的复杂图案几乎裹住了整个月亮。因为太过复杂,白贺匮乏的词库只能说那是个相当复杂的黑色魔法阵。 跟这些看起来就很大气的变化比起来,森林里的改变看起来甚至有些显得不起眼。 因为就只是植物发出淡蓝色的微光而已。 劈啵……啪啵…… 刚刚听过的声音将白贺从惊叹中拖回现实。醒来的时候因为被天空吸引住了目光所以没注意,直到现在白贺才发现自己身旁有个火堆。那个奇怪的声音就是火堆里的树枝燃烧爆裂的声音。 在离火堆不远的地方,堆放着七八个果子。各种颜色,各种形状,有颜色鲜艳看起来像是有毒的,也有颜色暗沉看起来像是有毒的,每一个果子看起来似乎都是不同的种类。 咕噜咕噜…… 看到果子,白贺的肚子叫了起来。白贺这才发现,自己的体力已经见底,现在感觉连起身都很困难。 不过,白贺没有立即伸手去拿果子来填饱自己的肚子。现在要需要思考的事情实在太多,搞不明白的事情也一大把,不先试着整理一下思绪的话白贺根本不敢去动面前的东西。 尽管说是要整理一下思绪,但其实白贺多少可以理解现在这是什么状况。倒不如说他的潜意识知道与这类似的情况,而且还是大把大把的。 穿越、被女人捡到、在山中迷路、危险、生死搏斗、濒死。按小说的发展的话,接下来会发生的情节无非就是奇遇。白贺知道这个套路,因为他在小说里不知道看过多少次了。不一样的故事,类似的发展。 (好好想想吧,自己现在这情况与那些套路多像啊。) 白贺面前的这个火堆和这些果子他可都没有印象,可想而知,有人暗中在帮助白贺,而且是能轻松治好那光看起来就很棘手的蛇毒的人。 (按小说中的发展的话,现在这应该就是有高人在考验我了吧。那人在哪里呢?) 白贺努力装作很自然的样子,四下观望,想要试着找出那个不知道在哪的高人。但他打从出生以来从来没做过这种事,因此动作十分生硬。如果这个场景被别人看到的话,那人一定会被白贺这蹩脚的演技搞得莫名其妙。 四下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来,白贺得出一个结论。 (如果这样也能被我发现的话,那也就不叫什么高人了嘛。) 不过至少有人在帮他这一点白贺是明白了。想明白以后,白贺伸手就去抓那些堆放在河滩上的水果。 手边虽然已经有了食物,但选择吃哪个着实让白贺犹豫了好一阵子。毕竟不管是选哪一个水果,那些果子不是奇形怪状就是颜色奇怪,跟白贺以前吃过的东西八竿子都搭不着边。 纠结了半天,白贺最终选了一颗颜色红得过头,但形状很正常的果子。至于那些形状奇怪的,白贺决定先不去动他们,等到有余裕的时候再去研究这些到底能不能吃。 (谁知道那个不知道在哪的人会不会在吃的东西上给我来一个考验。) 那颗赤红的果实不算很大,白贺用一只手就能握住拿起来。靠近鼻子闻闻,传到鼻腔里的是一股有些过了头的甜腻香味,白贺不禁产生了“这种东西真的能吃吗?”的想法。不过再怎么怀疑也无济于事,白贺就算再怎么分辨也不可能分辨出什么样的果实才可以吃,什么样的果实不能吃。 (再说,那个人既然救了我,应该不会无聊到用这种东西再把我毒死吧。) 白贺盯着手上的果子,心里有些忐忑。可是再怎么忐忑也填饱不了肚子。甜香味刺激了食欲,白贺的肚子又叫了起来。 (算了,管他呢。)白贺深吸一口气,对着手里的果实咬了下去。 一口下去,传入口中的是意想不到的奇妙口感。并不是像苹果或者梨子那种刚咬下去的那几口能感觉到爽脆,但是随着咀嚼果肉会被分离成汁水和失去汁水的果肉干那样的普通水果的口感。这种水果的口感很是奇妙,奇妙到让白贺有些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吃什么。 第一口咬下去的时候,与其他白贺吃过的水果差不多,是那种从整体上分离下了一小块的感觉。可是随着咀嚼,差异就凸显了出来。像苹果那种果实是会随着咀嚼在嘴里被挤压成汁水,可这种果实却不会像苹果那样随着咀嚼被压扁,而是随着咀嚼从一整块变成一颗颗的小碎粒。不管再怎么嚼,白贺嘴里总还是能感觉到果实颗粒的口感。举个例子来说,这种口感就像是在吃富含汁水的脆骨一样。至于味道,与口感相比能给人带来的冲击就不是很够。与其甜腻的香味不同,汁水的味道并没有那么甜,甚至可以说味道太淡了。就像那种不是很甜的枣子一样。 一口吃完,白贺没有再去咬第二口,而是仔细观察着果实上被自己咬下的断面,然而那个断面就跟普通的苹果看起来差不多,白贺实在没办法从那上面得知这奇妙口感的来源。没办法,白贺只能暂且放下自己的好奇心,一边老实填饱肚子,一边甄选着下一个要吃的水果。 就在这时,原本被发出微光的粒子照亮的天空渐渐暗了下来,白贺抬头看向天空。空气中的粒子、植物发出的光、太阳和月亮上的魔法阵,全都渐渐变得透明,最后消失在白贺的视野中。 还没等白贺为这些东西的消失做出反应,一股信息流进了他的脑海里。 第十一章 神秘动作 一股颇为庞大的信息流,凭空涌进了白贺的脑海里。 也不管白贺是不是接受,这股信息流就像是强盗一般在白贺的脑海里四处流窜,冲进他的记忆深处,在里面扎根。过于庞大的信息流在脑海里流窜的结果就是造成了白贺的大脑功能一时间的紊乱,在信息流冲进脑海后的那一瞬间,白贺的身子一个痉挛,直接瘫倒在了由圆石铺成的河滩上,而他手中的果子,也是随着他的倒下,滚落在河滩上。 随着信息流的涌入,一些他根本见都没见过的画面或是文字不停闪现在白贺的脑海里。他发现自己无法控制身体,也无法控制大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股信息流在脑海里肆虐。 过了大约三分钟左右吧,信息流的涌入终于结束。白贺的身体也是在这一刻恢复了自由。他大口喘息着,能够自由呼吸从来没像这样让他觉得舒服过。虚汗在这一刻布满了他的身体。 白贺试着思考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他发现自己什么也思考不了,也许是信息流涌入的影响还没结束,一些画面仍不时浮现着。白贺的脑海里现在就像是菜市场一样,混乱的场面让他完全无法应对,即使理出一些头绪来也会在下一瞬间被不知道从哪来的记忆搅成一团乱。 受这个影响,白贺的腹中升腾起一股强烈的呕吐感,没有来得及做什么应对,他就这样侧躺着吐了出来,混着果汁的胃液打湿了他半边脸。 白贺就这样躺着,身体不时不受控制地抽动一下,看起来就像要死了一样但意识却很是清醒。 过了大概十多分钟左右,白贺恢复了一些意识,可以勉强爬起来了。脸颊因贫血而苍白,双颊微微凹陷,眼圈也是黑的不行,这些天发生的事已经在身体上将这个孩子逼到了极限。他的脸色现在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就算下一秒直接死了都不奇怪。 白贺双手撑地,勉强把身体靠在一块稍大一点的岩石上。 没有等身体彻底恢复力气,白贺靠在岩石上,捡起了那颗掉落在河滩上的果实。看着这颗已经有些沾了灰的果实,白贺有些犹豫要不要再吃。他犹豫的原因倒不是因为果子沾了灰,而是害怕这颗果子跟刚才涌入的信息流和魔法阵那些的消失有关,如果有关的话白贺可拿不准自己这个身体再吃一口以后会不会直接去阎王那里报道。 可是,不吃的话也是个问题。 白贺的身体现在已经在数次折腾之下到达了崩溃的边缘,任何一点打击都有可能让他直接就那样掉下去。手边能吃的东西就只有面前散落的这些个水果,去找些东西吃这种事已经不切实际了,白贺的身体根本就没有那种力气可以支撑他找到吃的。那么问题就变成究竟是吃那些个还没咬过的呢?还是吃手上这个已经吃过了的呢? 答案根本不用多想,仅仅是犹豫了一会,白贺就再次咬下了一口手上的果实,让果实充实着自己的胃,为自己补充能量。一口接一口,他没有停下观察情况,而是就这样大口大口啃食着手中的果实。他现在的样子就像是一只不想死去的病狗一样,就算是入口的东西可能会有毒也要大口吃下去,好让自己的生命得以继续苟延残喘。配上他那已经变得干巴巴的身体,白贺的身影有种说不出的凄凉感。 一个果子下肚,白贺腹中的饥饿感完全没有得到缓解,反而以更响亮的声音表示这点东西根本不够。不过白贺没有立刻再吃,他靠在岩石上等待着。 十秒……二十秒……一分钟……两分钟…… 终于在过了五分钟左右后,确定没有再发生什么异样的白贺将手伸向那一堆果子,准备拿第二个。 这一次他没有任何犹豫,也没有品尝,只是像个野兽在获取生存所需的能量一般大口啃食着。 很快,八个果子全都下肚,白贺的饥饿感也多少得到了缓解。 吃完以后,他就靠在岩石上,感受着那一份凉爽,等待着可能会到来的异变。 然而,十分钟过去了,依旧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有刚刚产生的不适感还残留在身体上。 (想想,白贺,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白贺搅拌着仍有些混乱的脑浆,试图得出一个合理的答案。 这次差点把他折腾死的那股信息流不可能是凭空生出来的,一定有什么东西导致了它的出现。白贺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他咬过一口的那果子,毕竟信息流出现的时机好死不死就刚好在白贺把果子咽进肚子后几秒,说没有关系都没人信。 可疑度排在第二的是那个不知道躲在哪的神秘人,对方既然能救下自己又让自己看见原本看不到的东西,再无线传点信息啥的进来也不奇怪。 白贺个人倾向于第二种想法,毕竟在后面他可是把那些果子全都吃光了,如果要有事的话早该出事了。 传功——白贺给这次的事件做出了定义。 这个问题暂且解决后,另一个问题又再一次摆在了白贺面前。 吃什么?睡哪里? 吃的方面白贺多少已经知道了有哪些果子是可以吃的,但问题是那些能吃的果子可都在森林里,以白贺现在的装备再跑进去等于跟送死没什么区别,上次被蛇咬时的恐惧他还记得一清二楚。可是不进去?那跟慢性自杀没什么区别,白贺身边只有光秃秃的河滩和身后的大河,想找吃的只能进森林。 吃鱼那是白贺想都不敢想的事,以前还在地球的时候白贺可没少因为装逼被水淹过,搞到最后白贺甚至对游泳有阴影,更别说下水抓鱼。【ㄨ】 现在火是有了,只要细心保护的话最近一段时间暂时不愁没熟的东西吃。 说到熟的东西,白贺不禁想起了那几块被自己抖进河里的肉。如果能早点有火的话就可以吃到烤狼肉了。白贺有点感到可惜。 不过扔了就是扔了,再怎么缅怀过去也填不饱现在的肚子。白贺准备沿森林边缘寻找,看有没有能够不用进入森林就摘到的果子。 (不过,要是能有些护身的功法什么的就好了啊。) 白贺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不小心掉进高等狩猎区的新手玩家,一个走不好就是GAMEOVER。 这虽然是游戏,但可不是闹着玩的——茅场晶彦。 感觉好像有哪里不是太对,稍微做下修改好了。 这虽然是穿越,但可不是闹着玩的——白贺。 想到这里,白贺觉得有些心塞。别人穿越好歹有个家,有个成长起来的空间,想装逼就只是时间上的问题。自己这倒好,直接被扔到这鸟地方,别说成长了,连吃和睡都成问题。看看别人,再看看自己,白贺不禁觉得自己上辈子是不是造了什么孽。 再这样坐下去也不是回事,白贺决定起身张罗自己的下一顿。 被蛇咬以后似乎没有昏迷多长时间,刚刚满天粒子没有注意,现在的天色看起来似乎是下午两、三点钟的样子,距离天黑还有段时间。 起身、浮现、瘫倒。 稍微润色一点的话就是,在白贺起身的那一瞬间,一股信息浮现在他脑海里,信息所带来的冲击让他再一次身子一软瘫倒在地。 白贺想骂娘,这股信息浮现的时机实在太巧,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偏偏在他要起身的时候跑出来,明摆着是后面有人操控。 那股信息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只是闪现一瞬间以后又消失,而是就这么浮现在白贺脑海里,似乎是在叫他去看一样。 传功?指点? 白贺这下子来了精神。因为不管是哪一个都可以为他在眼前的困境中指出一条明路出来。这可是脱离眼前困境的大好机会啊。白贺兴奋起来,连这条信息才刚让他摔了一跤的事都忘到脑后去。 坐在地上,集中精神,白贺的意识潜进脑海里。 用意识打开那条信息并不困难,白贺一下子就打开了那条信息。 瞬间,脑海中陷入了一片黑暗。 黑暗中,一个个摆着各种奇妙动作的人影出现,伴随着人影一同出现的,还有大片应该是说明的文字。 ……………… ……………… ……………… 白贺从脑海中退了出来,他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不是无力,也不是无奈,白贺现在的心情总的来说就是什么都没有,连表达自己的心情都懒得表达。 在刚潜入脑海时,白贺的脸上是带着笑容的,那是期待的笑容。 文字涌现出来以后,白贺顿时傻眼了,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就那样呆着。 “哈哈哈哈……” 最终,白贺笑了起来,连眼泪都笑了出来。可是他的笑声,听起来却无比凄凉。 还记得吗?白贺根本听不懂这个世界的语言,想当然的,白贺同样看不懂这个世界的文字。那么在一部像是功法的东西里配着动作一起出现的文字会是什么呢?当然是修炼的方法或是心法之类的。可是对于看不懂这个世界的文字的白贺来说,这些字看起来就像是鬼画符一样,就算想记都没办法记住。 白贺能看懂的,就只有那些动作了。可是那又怎么样,没有心法的功法那要修炼个屁啊。哪里的功法是只靠动作就能修炼成的?再说那些动作那么奇怪,一看就能知道普通的身体根本做不来。 白贺再一次经历了从期待到失望的大起大落。 功法已经没什么屁用了,但饭还是要吃的,白贺拍拍脸颊打起精神,准备去找点能吃的东西。 就像是要阻止他一样,白贺的意识再次回到那片熟悉的黑暗,一个摆着奇怪动作的身影浮现在黑暗中。 ……………… 没有后续,也没有说明,就只有那个身影还在黑暗中摆着奇怪的动作。 退出,回到现实,白贺可没时间耗下去,这功法他根本看不懂。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倒不如抓紧找点吃的。 白贺刚踏出一步,熟悉的黑暗再一次降临,那个摆着奇怪动作的身影还在那里。 ……退出、黑暗、退出、黑暗。 重复了十几次以后,白贺终于放弃了抵抗,他根本没得选。 黑暗中,白贺仔细观察着那个身影的动作,肢体的摆放。 回到现实,白贺学着那个身影,将身体扭曲,这一次黑暗没有再降临。 第十二章 要命的动作 对身体本来就比较柔软的白贺来说,将那个动作模仿个大概是没有问题的,按相似的程度来算的话大概相似度有八成左右。 白贺现在竭尽全力能够做到的也就只有模仿到八成的相似度,与原型比起来的话他不管是身体的扭曲程度还是手脚的摆放程度都还没有到位。 不是白贺不想将这个动作做到位,相反,做到这个程度已经是他的极限了。白贺现在哪怕是把动作的相似度再往上提升一点点都会感受到仿佛肢体撕裂程度的疼痛。 这样的疼痛恰巧提醒了白贺,这可能是部炼体的功法。纵观各种小说里,但凡是炼体的功法,没有一个是不会令肉体疼痛的。想要得到强劲的肉体,就得付出与之相对程度的汗水,这一点白贺很清楚。 这是他之所以还在坚持的原因。 就像之前举的例子一样,白贺现在就像是误入高等狩猎区的新手玩家,因为太过弱小,在这种地方甚至连变强保护自己都没有办法。这个炼体功法,就像是黑暗中的一线光明一样,是白贺的救命稻草。他非得死死抓住不可。 白贺不想死,哪怕有一丁点希望他都想抓住,好继续苟延残喘下去。他不知道自己究竟会像现在这样,到了这种程度也还要坚持下去。要是按白贺以前的话,他早就不知道在哪放弃了。 死就死呗,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白贺是这么想的,哪怕现在他也还是这么想的。在几次生与死的的淬炼之后,白贺的这种想法渐渐发生了转变。虽然还是同一句话,但意思上却有了很大的差别。 一个,是一种懦弱、一种逃避。 一个,是一种勇敢、一种冒险。 白贺努力保持着那个奇怪的动作,好让自己的身体能够适应,变得更加柔软。他知道,这个动作已经算很简单了,现在的他只要花点时间让身体渐渐适应就好。 时间渐渐过去,白贺做出的动作与黑暗中的那个身影做出的动作的相似度越来越高。 一小时过去,白贺的动作与身影的动作达到了完美的契合。 虽然有些痛,但白贺还是做到了,不过白贺没有就此停下,他知道这还仅仅只是个开始。刚一完美做出那个动作,白贺的身体就发出了咔吧咔吧的脆响,同时原本能够承受住的疼痛现在变成了像是四肢真的要被撕掉了一样的剧痛。 剧烈的疼痛让白贺停了下来,他已经没办法再保持下去。刚一停下,放松身体的舒适感就扑了上来,可是混着还残留的剧痛,那感觉实在说不上多舒服。 只是停下一会稍作休息和调整,还没等身体完全恢复,白贺就再一次扭曲身体,做出了那个动作。 总的来说,白贺是个很矛盾的人。说他能吃苦吧,有时候他做事连几分钟都坚持不了;说他不能吃苦吧,可他真的遇到这种事的时候表现出的意志力却又强的吓人。 这种程度的疼痛,换作他人恐怕尝试过一下以后就不会再尝试了,可是白贺却忍耐住了,并在知道这样做会带来剧痛的前提下不断重复着动作崩溃与再塑造的过程。 等到白贺的身体因承受不住直接晕过去的时候,距离他能完美做出这个动作已经过去了四个小时! ※ 夜,安静的夜,漆黑的夜。 森林在月光的照耀下陷入沉睡。 他的身影,在森林中快速划过,将许多正在休息的动物惊醒。【ㄨ】 经过充分燃烧使用过的魔力残渣被快速移动带动的风卷起,消散在空气中。 静夜中,他四处穿梭,收集着各种需要的材料。 蛋、药草、羽毛、矿石、树皮以及泥土,他背上的用衣服做出的背包里装着各种奇怪的材料,一般人绝对不会知道这些东西会有什么用途。可是如果换做让一个对魔药学拥有深刻研究的人来看这些材料的话呢,对方一定能够轻松答出这些材料的真正用途。 坏血散,是用这些材料能够做出的魔药的名字。与其名字不同,这种咕噜咕噜冒泡看起来活像是红色的沥青的粘稠液体在恢复并补养身体上有着奇效,吃过这种药以后再修炼身体的话,修炼的速度能够得到飞一般的提升。 按说,坏血散拥有这样的奇效,怎么说也会被奉为神药吧。 然而,这种魔药不光没有被称为神药,反倒有着“恶魔的诱惑”这样一个不管怎么听都不像是褒奖的别称。 原因无他,任何一个对这种药有点了解的人都知道,这是一种需要以生命为代价来换取力量的药。 吃过这种药以后,服药者一生的潜能会被浓缩,然后得到短暂的释放。人们都说,吃过这种药的人就像在天边一闪而过的流星,乍看之下耀眼万分,吸引了无数的瞩目,但那终究只是以自身的毁灭换来的光芒,等到生命这份能量烧完了,光也就灭了。 终于,最后一份材料也收集完毕。 感受着背上的重量,月光下他的嘴角向上翘起。 那是一个稚嫩的笑容。 ※ 醒来的时候远处的天空才刚蒙蒙亮,冰冷的空气还没有退去。 身下的石头在经过一夜的体温温暖以后依旧冰冷,俗话说只要有心石头也能捂热果然是骗人的。 在石头上睡了一夜,身体并没有像之前那样的酸痛。这让白贺不禁赞叹炼体功法的奇妙。 看看身边,火堆依旧旺盛地烧着,旁边堆积着的灰烬已经不少,看来昨晚白贺睡着的时候有人给火堆添过柴。 火堆旁,与昨天一样散落着几颗不同种类的果子。不过与昨天不同的是,在果子的旁边放着一些昨天没有的东西。用形状粗糙的木碗装着的暗红色粘稠液体,那碗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看起来似乎还是热的,微微冒着蒸汽。在木碗的旁边是一只估计死去多时了的冰冷动物,从两只长耳朵以及三瓣嘴来看,这应该是一只与兔子有关的魔兽。之所以说是有关,是因为这只兔子头上长着一根怎么看都不像是兔子该有的尖角,还有那堪比家犬的体型的缘故。嗯,重量大约有二、三十斤。 经过一夜,白贺的肚子早已变得饥肠辘辘,此刻正叫着讨饭吃。 既然有肉,那就绝不吃素! 河滩上很容易就能找到天然的石刀,白贺拖着兔子往远处走。 说是远处,但其实也没多远。距离火堆大约百米的地方,白贺把兔子剖开了。本来对于全身都有强化的魔兽来说,石刀这种玩意是根本不可能划开它们的毛皮的。可是白贺的身体在经过昨天的修炼以后已经得到了成长,在用坏五把石刀以后,白贺终于靠着技巧攻破了兔子的毛皮。 就处理动物这方面来说,白贺是个不折不扣的生手,所以他最先下刀的地方是肚子,完全没考虑到之后剥皮的事情。没有了毛皮的保护,白贺很轻易的就剖开了兔子的肚子。石刀将肚子划开的那一瞬间,受压力影响,兔子的内脏混合着内脏特有的臭味一齐被挤了出来。血腥味,再一次在空气中蔓延。 尽管已经闻过这种味道,可白贺的身体还是没法适应,恶心的感觉顺着肠胃升腾。 强忍着这种感觉,白贺花了近一个小时才勉强把这只兔子处理干净。如果不是在剥皮上面费了不少功夫的话,白贺相信他能够更快处理完这只兔子。在河水里把兔子洗一洗,把内脏啥的全都扔进河里,白贺去捡了根还算干净的硬木棍,开始烤肉。至于卫生方面白贺根本没去做打算,毕竟他没办法讲究那么多,也没能力讲究那么多。俗话不是说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嘛,只要吃不死不就行了。 把几根木棍搭了个简易的架子,白贺就这么把兔子扔在火上烤了。只要能熟就行,白贺没打算再给兔子做个调味啥的。倒是他在搭架子的时候注意到了那碗暗红色的东西,一开始白贺以为那是调味酱什么的,可是稍微尝了一下他就明白了。这么苦的东西怎么可能是用来调味的。正当白贺好奇这碗东西到底要拿来干嘛的时候,黑暗降临,一个正在喝东西的身影浮现在黑暗中。 …………拿来喝的啊。 作为测试,白贺从水果堆里随便捡了一个拿在手上…… (查询。) ………… (鉴定。) ………… (有关这个东西的信息。) ……黑暗降临,不过这次浮现的不是身影,而是一连串的文字。 ……看不懂。 不过白贺明白了,自己的脑袋里应该是被灌进了一个好东西。所谓的外挂应该就是这样吧。 摸清了脑袋里这东西的用法,白贺决定先去趁着肉烤好的这段时间去洗个澡,把身上的血渍和污痕处理一下。 此时太阳已经升了起来,不过气温还没有升太高。河面上还可以看到徐徐上升的蒸汽。下到水里,此时的水还有些冷,不过还在白贺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污渍到还好,血渍一旦干了就很难洗掉,更别提这里既没有肥皂也没有沐浴乳。因此白贺只能勉强把身上能够看到的地方的污渍用指甲刮下来。原本处理兔子的时候白贺的身上就沾了不少血脂,经过冷水一泡,全都变成油块贴在白贺身上,弄地白贺很不舒服。 洗澡并没有花去多久时间,洗个差不多干净白贺就从河里出来了。 此时,肉还没有烤好,只是熟了一部分。 不过白贺已经等不及了,看着闪耀着油光的肉被烤成金黄色,空气中满溢着烤肉的焦香味。 用石刀小心翼翼地切下一小块熟了的部分,白贺草草吹了几口气之后便把烤肉扔进了嘴里。 经过烤制的兔肉在丢进嘴里的一瞬还显得有些烫,不过在白贺吸了一口气之后这股残留的热度也彻底退去,肉块放弃抵抗,将自己完全交给白贺。 被火烤过的表面有些硬,但带着一股焦香。一口咬下去,肉汁混着油脂在白贺的嘴巴里四处窜动。尽管没有调味是美中不足的部分,但对白贺来说这已经足以称之为美食。 一块吃完,白贺意犹未尽地砸吧着嘴,想要再切一块下来。 第十三章 稳步前进 一边烤,一边吃。 白贺足足吃了半只兔子才满足,至于剩下的半只,他打算留着晚上吃。 吃颗果子清清嘴里的油腻,白贺将目光放到了那碗暗红色看起来活像是毒药的东西。这碗药现在依旧冒着蒸汽,好像里面的温度一点也没散掉一样。咕噜咕噜,气泡升起,爆炸。如果不是白贺有伸手触摸过这碗药知道温度不高的话,光是那看起来像是在沸腾的样子就足以让白贺退避三尺。 说实话,白贺是打从心眼里不愿意喝着可疑的东西。原因不光是因为可疑,还因为这东西看起来就难喝。 (既然都已经摆到我面前了,那不喝岂不是不太好。再怎么说那人应该也不会害我吧。) 白贺还是挺怕他不喝会让站在暗处的那个人不高兴的。毕竟人家怎么说都是把这东西摆在自己面前让自己选择,而不是趁昏迷给自己硬灌进去。 喝与不喝,对方已经给出了选择。剩下的。就看白贺了。 端起碗,捏着鼻子一仰头,白贺将这碗东西咕噜咕噜全灌进了嘴里。 味道就一个字,苦。而且这不是一般的苦,苦的时候还带着一股很冲的麻痹,白贺差点以为这是毒药。吞下去的时候,白贺的舌头被麻痹,接着是食道、胃袋,这药接触过的地方竟全部失去了直觉。 喝完以后,白贺赶紧再啃了一个果子清口。 这种麻痹的感觉,持续了近十分钟才渐渐解除。 喝了药,时间已经来到了九点左右。 白贺扭曲身体,感受着那撕裂肢体般的疼痛,开始了一天的修炼。 ※ 日子很快过去了一周。在这一周里,白贺每天早晨醒来的时候身边必然会有一堆种类各不同的水果,一头体型不算小的动物。不愁吃,不愁喝,白贺过着每天专心修炼的日子。 大概是那碗可疑的药起了作用,白贺提升的很快。原本白贺在第一天时最多只能保持那个扭曲肢体的动作十几秒,在这个过程中还会体验到撕裂肢体般的痛楚。可到了现在,白贺竟可以一口气保持这个动作近一天,同时痛楚也得到了极大的减轻。 白贺很清楚,自己的身体正飞速提升着。原本他刚来这世界的时候,身体孱弱到随便一只有点力量的魔兽都能轻松放倒他。再看现在,虽说还不到肌肉隆起那么恐怖的地步,但也已经是精瘦有力,看起来就像经过锻炼的野兽那样。 白贺有做过实验,以他现在的力量全力一拳足以打断一棵手臂粗细的小树。这种事,换作以前的他,是想都不敢想的。 而这,还只是开始。 之前白贺在黑暗中看见的这套动作可是足足有十几式,要是学全的话…… 白贺不敢想象自己的路究竟能走多远,他能做的,只有对明天的无尽期待。 第二天,白贺在醒来以后没有看到任何食物。 他脑袋不笨,很快就想明白这是修炼的一部分。再怎么说他现在也算是有了自保之力,食物这种东西当然需要白贺自己去张罗。 想明白后,白贺微微一笑,起身走进那片之前他根本不敢走进去的森林。 进入森林后,白贺没有像之前那样在森林里慢慢走,而是直接跑了起来,他想要看看自己身体现在的极限。 风声在耳边呼啸,两边的景色飞快的向后退去。白贺在森林里以非一般的速度奔驰着。 白贺能感觉到,他的速度已经达到了一个远超常人的地步,而且这还不是他的极限。如果不是因为反应速度不够快的话,白贺甚至还可以再快一些。 果子这一类的东西很容易就能在树丛间找到,动物同样也是,只不过白贺目前发现的动物全都太小,远远达不到他的要求。 这第一次的狩猎,白贺当然要选一个够份量的魔兽来当自己的目标。 很快,这个目标就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中。 褐色油亮的毛皮上带着斑点,粗壮有力的四肢踏实地踩在地上,头上的角像树枝一样散开延伸。 是一头鹿,而且是一头正在啃食着其他魔兽肉体的食肉鹿! 这头鹿的体型庞大,光是不算角的身高就已经达到了快要两米的高度。这头鹿光是站在那里,就已经隐隐给白贺带来了压迫感。 白贺明白,这头鹿绝对很强,至少对现在的他来说很强。这种强,是一种足以威胁到白贺性命的强,白贺能够感觉到,如果选这头鹿作为对手的话,自己有很高的几率被击败。 至于被击败的后果是什么样的,白贺已经心知肚明。 这头鹿可能确实很强,但是对上它白贺却不是必输。 白贺的直觉告诉他,有赢的几率! 只要几率不是零,那就可以上! 白贺小心翼翼地放下背上包着果子的上衣,从里面摸出他用兔子头上的角制成的武器,悄悄的向那头还在悠闲的撕咬着肉块的鹿前进。 白贺心里想的是,偷偷摸过去,从背后给那头鹿来个出其不意。可是他根本没有潜行方面的知识,只走了五步不到就踩到树枝发出声音被鹿发现了。 食肉鹿回过头,一眼就发现了正一脸尴尬的傻站着的白贺。发现白贺以后,食肉鹿不但没有逃走,反而站在原地,摆出戒备的架势看着白贺。别以为食肉鹿是动物就不懂得思考,这头鹿很清楚眼前这个人类拥有的力量足以给自己带来威胁。所以它戒备着,丝毫不敢大意。 见自己还没走几步就被发现,白贺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不过幸好这里是密林之中,旁边没人看见。如果旁边有人的话,白贺绝对立刻挖个洞钻进去。 既然已被发现,那就不需要再做些无用的事。白贺放松身子,大大方方的从树后走了出来,摆出架势靠近食肉鹿。 见白贺靠近,食肉鹿赶忙后退两步,竟是要逃。事已至此,白贺怎么可能让他逃掉。没有任何多余的话。一个重踏,白贺的身体像是被弹射出去一般飞速移动到食肉鹿的右侧。鹿的反应也是不慢,见白贺飞扑过来,它竟没有再退避,反而压低身体做出应对。 看那架势,是要将白贺顶飞出去。 眼前就是等待着自己的鹿角,白贺一下子慌了,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着。他可不是拥有充分实战经验的老手,像这样的战斗他还是第一次。 砰! 尽管白贺的手在身体被鹿角顶到之前抓住了鹿角,可他还是被强劲的一击顶飞了出去。这一击顶的很确实,白贺能够感觉到那一击的力量在自己身体里炸裂来,给自己的内脏带来冲击。没能做出反应,白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这头鹿比白贺想的还要强,它的一击差点让白贺连内脏都吐出来。 对一个不折不扣的生手来说,这块肉实在太大了,大到他完全吃不下。 逃,还是战? 两个念头在白贺脑袋里一闪而逝,仅仅是一瞬间的犹豫,白贺就做出了选择。没等食肉鹿再冲过来做出攻击,白贺手一撑地,站了起来。 接下来究竟该怎么办才好?白贺虽然站了起来可是对接下来的事情却是一点主意都没有。不是白贺自夸,他之前活过的十四年可都是在温室中度过,连架都没怎么打过,更别说跟眼前这种大型食肉动物战斗。 至于逃?白贺根本不打算这么做,一遇到困难就逃的话,那还能做什么事! 压低身体,重踏,白贺的身体贴着地面向着食肉鹿飞射出去。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傻傻的直线飞过去。在靠近到一定距离,食肉鹿压低身体做出攻击姿态后。利用这些天来充分锻炼过的身体的柔软性,在这种高速移动的状态下,白贺竟强行扭转身体,向着另一个方向射了出去。 骤停,重踏,飞射,趁着食肉鹿没能反应过来,白贺成功发动了一次攻击。食肉鹿的反应也不慢,见这个人类在自己身前骤停然后向着别的方向前进后,它立即做出反应,扭转身体,在被尖角刺穿身体之前堪堪躲过了这记意料之外的攻击。结果就是,白贺的这次攻击只是划破了食肉鹿的毛皮,并没能给它带来实质性的伤害。 但是,这样就已经够了,至少白贺知道了自己的攻击能够给对方带来伤害,对方并不是无敌的存在,是自己能够以双手打倒的生物! 希望已经摆在了眼前,剩下的就是确实的用手去抓住它了! 食肉鹿紧盯着眼前的这个人类,它的鼻子里已经隐隐嗅到了危险的味道,身为动物的本能正不断提醒着它这个人类已经能够威胁到自己,赶快离开! 自己发动的攻击中了总归是件好事,白贺在心里握拳喝了一声。但很快他就将兴奋不已的内心安抚下来。战斗,还没有结束。大概是感觉到自己给它造成威胁了,食肉鹿边紧盯着自己,边倒退,看起来像是要逃。 希望已在眼前,白贺怎能就这样让它逃掉! 不过,看眼前这个情况,自己如果冒然冲上去的话,这鹿恐怕是要逃的。它真的逃起来的话,就算是现在的白贺也别想追上。白贺的速度只不过是远超人类,真跟这些从生下来就不停逃跑的动物比起来他还差很远。 一人,一鹿,就这样僵持着。这头鹿不敢就这么倒退着离开,因为它知道眼前的这个人类已经将自己视为了猎物,只要自己离开就一定会遭到攻击。转身全速奔跑离开?别说笑了,在战斗中将后背交给对方可是找死的行为,身为一头肉食动物,这头鹿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那么,只有…… 此刻,白贺动了,他高高跃起,像最开始发动的那次攻击一样向着食肉鹿扑了上去。 以此为契机,食肉鹿也是瞬间做出反应,摆出应对的架势。 一人一鹿的战斗,即将再次爆发! 第十四章 前路 今天并不像往常那样一片晴空。 黑灰色的云朵将太阳遮住,远处隐约可以听到雷声。 白贺从森林里走了出来,背上背着装有水果的上衣,手上提着一只已经死去的一角兔,看起来有些垂头丧气。 那也是当然的,毕竟他没能像想象中的那样直接抓住那只食肉的鹿。 (也是啊……明明连架都很少打却说要狩猎一只食肉的魔兽什么的,果然还是太勉强了……) 前言撤回,这已经不只是垂头丧气的级别了,现在的白贺已经彻彻底底的陷入了失落之中。 作为一个孩子,白贺身上有着年轻人身上特有的那种过盛的自尊心与好胜心。任何一点的刺激都可以让他陷入负面情绪中,更别说是像现在这样彻彻底底的失败了。 这种心态,说好听一点叫内心敏感,说难听点就叫玻璃心。 走出森林,白贺看到了阴沉的天色。 黑云盖天,雷声滚滚,这是大雨将至的节奏。 再怎么失落也好,面对这样的天气变化他都得尽快做出应对,不然到时候遭殃的就是他。 要收拾的东西不多,白贺身上的这些可以说就是全部。如果说有必须要带的东西的话那就是火种了,这些天来白贺可是一直努力不让这火堆灭掉,毕竟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生火。要是万一没了火,那对白贺来说可真的是一大打击,尝到了烤肉的美味之后,他可不愿意再靠水果充饥。再说火可以用来驱赶野兽,也可以拿来取暖,是很方便的东西哦。 除了需要保证火种以外,能够遮风避雨的地方同样也是必要的。这方面的话白贺倒是有些头绪,并不是太急。不过尽管心里已经知道了一个可以遮风避雨的地方,白贺却还是想要再另找一个住处,原因不是别的,正是那一天醒来时爬了白贺满身的蠕虫。醒来的时候白贺虽然没做太多反应,但那不是他没做出反应,而是根本没力气可以拿去浪费做那些没用的。 那天的遭遇,其实已经给白贺带来了心理阴影。如果不是没处可去的话他是根本不会回去那个洞穴的。 撇开别的不提,现在已经开始打雷了,大雨随时都可能降下。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先把东西尽量都转移到那个洞穴里,现在可不是能让白贺随便挑挑拣拣的时候,一切等天晴以后再做打算。 先确保火种。 放下身上背着的水果,以及手上提着的一角兔。白贺最先搬去那个洞穴里的是他休息时收集来的干柴和几根已经烧着了的木棍,白贺需要赶时间,他不怕这些木棍上的火在路上灭掉,毕竟这里离洞穴并没有太远,这些木棍就算再怎么灭掉也都还是能点着火的。对白贺来说真正难的是在什么都没有的条件下取火。 毕竟把一提升到十是很简单的事,可是如果要把零在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下提升到一就很困难了。 如果要让白贺在对这方面根本不怎么了解的情况下做出像钻木取火这种只有专家才能做到的事的话,基本上是无异于让他无中生有。 全速奔跑,森林,河流,熟悉的洞穴很快出现在他面前。 里面依旧又黑又阴湿,透过光线白贺隐约可以看到有什么会发出反射光线的东西在洞壁上蠕动。在明白到那是什么的瞬间白贺全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管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白贺都实在不能接受那个虫子。如果不是无处可去的话白贺真的想转身就走。生理上的厌恶已经支配了他的全身。 在地上草草的挖出一个洞,白贺将一层易燃的树枝铺在上面。对着表面上已经熄灭的树枝吹上几口气,呼,原本熄灭的树枝一下子着了起来。之后的就很容易了,确认火已经点着,暂时不会熄灭以后,白贺离开了洞穴。他还有东西扔在河滩上没拿。 回到河滩上的时候,一点预兆都没有,大雨突然从天而降,将白贺整个人从头到尾打湿。说是打湿,但白贺身上其实根本没穿什么东西,要知道他根本就只剩一件上衣。那个神秘人根本没把裤子和内裤还给他。而那件上衣此时正如饥似渴的吸收着雨水,看来是白贺这里待遇太差搞到它想跳槽去当海绵。 不知道蟹堡王还缺不缺人。 背上水果,捡起兔子,白贺快速回到洞穴里。 今天虽然下雨,但修炼总还是要的。 ※ 距离那一天的失败已经过去了整整半个月,白贺的修炼从之前的第一个动作进展到了第二个,渐渐忘却的那股撕裂肢体般的痛楚又回到了他身上。 这段时间里,他的生活非常枯燥,每天除了早晨会去张罗食物以外,其他的时间基本上都被白贺用来修炼。这种生活真的非常枯燥,加上修炼时会产生的疼痛,白贺几乎每天要打上几十次退堂鼓。 别以为炼体真的那么容易,那种等级的疼痛真的不是人类可以承受的。 尽管如此,白贺还是挺了下来。作为结果,白贺现在的身体能力比起半个月前与食肉鹿战斗时高了起码整整一倍。每天付出那么多的努力,提升起来却那么慢。别以为白贺这样是亏了,要知道他可是光在炼体,那本功法的心法啥的他可是一丁点都没碰到呢。 只有一倍,却也足够了。在感觉到力量提升到一个限度之后,白贺每天早上狩猎时就多了一件要做的事。他要找到那头让他尝到败北滋味的鹿,从正面彻底击败它,然后吃掉它来洗刷那场败绩。 要是有人觉得白贺小心眼、瑕疵必报那也没办法,因为这是事实。 小学四年级的时候白贺曾经因为一件小事被一个高年级的大孩子打过一顿,因为那个孩子也算是打架挺出名的,自然没有人愿意帮白贺出头。后来过了差不多半年,那个大孩子在晚上走夜路回家的时候被几个初中生打到吐,毕竟就连那个大孩子本人也没看到到底是谁打他,这件事后来也就不了了之。没错,白贺攒了半年的零花钱,然后用那些钱找人把那个欺负过他的大孩子狠狠打了一顿。 事实上白贺在被打后第一个月都没到就不再恨了,但他还是把钱攒了下去,原因只是因为他想看那个大孩子被打。 半个月的狩猎生活足够让白贺把附近的森林摸个大概,哪里有什么种类的果子,哪里又有什么种类的魔兽,他全都清楚。不过或许是因为白贺那天的狩猎活动让那头食肉鹿觉得这附近很危险所以远离了吧,白贺这半个月来一次都没有再见过那头该死的鹿。 所以,今天他要将搜索的范围扩大,为了找到那只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的鹿。但事实上,白贺这样的搜索其实是很浪费时间的,那头鹿怎么说都不可能是这一大片森林里的最强者。既然不是最强,那就有可能会被其他比它强的魔兽吃掉。这种事情如果真的发生了的话白贺根本就不可能知道。 不过白贺还是要找,只要不是白贺亲眼见证那头鹿的死亡,他都会试着找下去。 肉色的身影,极快速的在树干之间穿梭,所到之处,无不掀起一阵乱流。 周围是白贺这些天来已经看的熟悉的树木,树枝上挂着些暗绿色的果实。不过白贺的目标并非果实,而是在正前方不远处高耸着的宽广峭壁。眼前的峭壁大约三十米高,宽则是看不见边。以土黄色作为基色的峭壁上,垂挂着不少暗绿色的藤蔓。白贺的目标,就是要通过藤蔓爬上峭壁。 徒手爬上三十米高的峭壁。不管有没有藤蔓,这都是以前的白贺想都不敢想的事。不说以前的白贺,就算是现在的白贺如果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的话也根本不可能没事。 不过,白贺要做。来到这个世界以后,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他已经做了太多他以前不敢做的事,也做了太多他不会做的事,这些事让他明白了自己的可能性绝不仅限于目光所及之处。且不论是好是坏,只要敢去做,就一定能得到收获! 转眼间,白贺已经来到峭壁底部。 吸气,传动,重踏,一气呵成。白贺的身体像离弦之箭一般向着天空冲了上去。 一米……两米……五米……十米! 白贺这一跳竟直接跳了十米高! 感受着上升之力的渐渐减弱,白贺向着墙壁上垂挂着的藤蔓伸出了手。 一抓。 白贺抓的并不是一根,而是一次性把一把藤蔓抓在手里。只抓一根的话,万一藤蔓不结实白贺岂不是要摔下去。 身体后仰,脚踩岩壁,将在电视上看过贝爷用过的垂降要领反过来运用,白贺以缓慢的速度小心翼翼的向着峭壁顶端前进。 (如果被贝爷看到我这样用从他那里学来的东西,他一定会生气吧。)白贺在心里苦笑。 白贺眯着眼,注意动作的幅度。在这种比较高的地方很容易起风,事实上现在就刮着不小的风,大风卷起峭壁上的沙土,如果眼睛睁太大的话很容易就会进沙子。白贺的双手都紧抓藤蔓,眼睛里要是进了沙子他可没多余的手去揉。在这种地方一个不小心就会掉下去。 就感觉上来说,白贺觉得自己的身体现在就算从十米左右的地方掉下去也应该不会有多大事,最多只会特别痛而已。之前被鹿角顶到时他就发现了自己身体的承受能力已经提高了很多,毕竟在后来的战斗中白贺可是亲眼看到那头鹿一角撞断一棵碗口粗细的树。而白贺吃了同样的一击,却只不过是感到不适而已。 更别说,白贺现在的身体能力已经翻倍。十米只是保守估计。 尽管距离顶端只有不到二十米,可这不到二十米的距离还是花了白贺不少力气。 到达顶端的时候,白贺气喘吁吁,心脏因刚才的刺激行为狂跳不止。他仰躺在地,看着既不会飘下淡蓝色粒子,也没有魔法阵的天空。 右手张开,不自觉地伸向了天空,像是在怜惜地抚摸着一般上下移动着。 “总有一天!” 白贺的右手紧紧握住。 第十五章 尾随 这个世界的生态系统太莫名其妙了。【ㄨ】 就像峭壁下方以那条大河为分界线,森林一边是类似热带雨林,一边是普通的山林那样。爬上峭壁后,眼前就又是一片跟峭壁下的两种森林完全不同的一种新生态。 树木不是很高,却茂盛到足以将阳光大半都遮挡在外。翠绿色的苔癣爬满树干,将树干与枝叶染成一色。脚下是还算茂盛的草地,红色与黄色的小花在其间开放。漫步森林中,不时可以看到垂挂于树枝之间的藤蔓以及长着小小果实的灌木丛。 无人踏足过的秘境,所谓的原始森林应该就是这样吧。 啃着刚刚摘的果子,白贺悠闲的在林中四处闲逛。原本搜索食肉鹿的事被他忘的一干二净,小孩子就是这样,每当去到一个新的地方的时候总要探险一番的。不,倒也不是这么说,应该说男孩子就是这样。这跟很多男孩子就算长大了,看到棍子的时候也还是情不自禁地想要拿起来耍两下,模仿某只猴子的道理是一样的。 走在像是被野兽踩踏出来的道路上,白贺左顾右盼。眼前的很多东西都是峭壁下面的森林里没有的,不好好记住可不行。以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说服自己,白贺继续着他的探险,完全将提防危险这回事忘在脑后。 啪嚓。 踩过一堆落叶时,一股陌生却又带着点熟悉的刺痛感穿透白贺全身。低头一看,一条黑色的什么正从自己****的小腿上离开。 ………………怎么,感觉有点熟悉。 这种事,好像以前也发生过? 本来白贺全身上下的装备数量就完全等于零来着,也就是****。以这种装扮走在夏天的森林里,本来就容易受到袭击。对那些蛇虫鼠蚁之类生物来说,白贺这种打扮无异于一块香喷喷的大肥肉,还是那种没有任何遮盖的。在下面的时候倒还好,白贺在森林里的时候基本上都保持着高速运动状态,好让那些蛇虫鼠蚁无法捕捉到他。 可是来到这片新天地的白贺,却只顾着满足好奇心到处乱逛,完全把这回事忘在脑后。现在会再一次被蛇咬也就不稀奇了,只能说他自作自受。 看着从脚踝处以一个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上渐渐蔓延的瘀紫色,白贺的内心久违的感觉到了恐惧,虚汗竟在一瞬间就布满了全身。毒素蔓延的速度虽然还远远比不上那天在峭壁下面的森林里咬过白贺的那条红蛇的毒,却也已经算是很快了。按这个速度发展下去的话,仅仅一分钟多一点,毒素就会扩散到心脏。 这个时候白贺真的很想狠狠地扇自己一巴掌,居然做出这种蠢事。不过再说这些也没有用,赶快想办法解毒才是最要紧的。 可是……该怎么解? 想到这里,白贺才发现他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处理蛇毒。上一次中毒的时候还是那个神秘人在自己昏倒的时候帮自己解的,详细的过程白贺可是一点都没看到。 该怎么办?昏过去等那个神秘人来救自己?别傻了,万一那个神秘人不在附近或是对连自救都做不到的自己感到失望怎么办?那自己岂不是连最后一点活路都放弃了? 受恐惧与焦急的影响,白贺连呼吸都带着颤抖。 用嘴吸?白贺想起了这个在电视里看过的办法。 不过这种办法一般不是另一个人在吸吗?自己吸的话会不会因为吸了毒液中毒? 不,只能这么干了。瘀紫色已经扩散到了大腿,再想别的方法根本就是浪费时间! 没办法了。 白贺盘坐着,用手把脚抬起,将位于外侧小腿的伤口送到嘴边。 本来这个姿势就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将外脚踝送到嘴边,这种事情就算是现在这个经过那些扭曲动作锻炼,身体已经异常柔软的白贺也是做的很勉强。 本来这种攸关性命的事情应该严肃一些的,可是白贺那条已经完全变成瘀紫色的腿加上他那已经在挑战人体极限的动作,不知为何竟让人觉得有些好笑。 吸~呸! 一口黑红色的毒血被白贺吐出,他感觉嘴里很不舒服。这种蛇的毒液大概是带有某种刺激性物质吧,白贺越吸越感觉嘴巴的感觉怪怪的。到了后来,他的嘴巴竟整个肿起来。 再看身体,虽然白贺已经很努力在吸取毒液,但是他能做到的也只不过是拖延毒液蔓延的速度而已。像这样的猛毒,怎么可能光靠吸两下就能解掉。 白贺气喘吁吁,连续这么吸毒血,他的腮帮子早就酸到不行了。视野渐渐模糊,不过隐约可以看到不远处似乎有小型的动物在探头探脑。 (大概……会被这些小东西吃掉吧……干!居然……这么容易就……结束了。)白贺苦笑,真没想到自己已经这么努力了结果居然还是这样。 糟糕……意识开始……模……………糊………………了 白贺的身体倒了下来,视野渐渐转向黑暗。 ※ 淡蓝色的粒子在空气中摇动,被漆黑色复杂法阵包裹住的巨大月亮高挂天空,然后是有着淡蓝色半透明外环的太阳。 时隔几日,被白贺认为是要过很久才能再看到的这幅景象再一次出现在了他面前。 呜哇~就算再看一次果然也还是会觉得这个好厉害啊。 白贺之前生活在地球的时候,尽管已经受到各种动画漫画小说啥的影响,对这种事情的接受度比较高,可实际来到异界以后面对这种跟以前的世界有着天差地别的天空,白贺心里还是会觉得好不真实。 看到这些以后,白贺真心觉得那些来到异界以后什么反应都没有就打怪升级的主角们神经太粗。 啊,对了。 白贺这才突然想起自己之前被蛇咬了,中了蛇毒。低头一看,之前腿被染成瘀紫色就像没发生过一样,白贺的腿还是很普通人一样的肉色。硬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白贺之前一直都很少运动,腿又细又白。可惜这是条男人的腿。 之前被蛇咬过的地方伤口已经消失,只剩下两个淡白色的圆斑在静静诉说着这是确实发生过的事。 仔细一看的话还能发现,这里并不是白贺倒下的地方。他是在森林里的树边倒下的,而这里却是离森林有些距离的草地。 一阵风吹起,淡蓝色的粒子卷着花瓣洒向蔚蓝的天空。 “好漂亮。”白贺由衷的发出赞叹。 不管怎么说,白贺至少确定了自己背后有个神秘人,而且这个神秘人似乎不会加害自己。不过如果自己以此为恃,胡作非为那就不一定了。他还不想那么快就死。 轻拍两下脸颊,打起精神,白贺准备再次对森林展开探索。 这次可不能再犯那种低级错误! …………!…… 白贺拍打脸颊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他隐约听到了什么声音。 …………!…………! 远方……似乎可以听到人的谈笑声。 有人!这个消息一下子振奋了白贺的内心。原本平静的心再次兴奋高涨起来。 白贺本来以为,他要过很久才能走出这片森林,与同类再次相见。没想到居然爬个墙以后这么轻易就遇上了人类。 他现在的心情就像是被扔在家里好几天的狗再次见到主人那样,尾巴都要摇飞起来了。当然白贺并没有尾巴,所以这个比喻也不是太恰当。总之白贺现在很高兴。 不过很快白贺就强行将内心平静下来,现在还没有看到实物,不能乱下定论。 不擅自乱下定论,这是白贺这些天里学到的少数几件事之一。年轻人懂点这样的道理总是好的,不管是好是坏,这至少可以让人沉稳一些,看起来多少像点样子。 白贺一边小心注意隐藏自己,一边朝着发出声音的方向摸了过去。 不一会,三个人就出现在了白贺的视野里。 是人哒! 白贺很想这么喊一下试试,但事实上条件根本不允许白贺接触那三个人。 还记得吗?白贺现在没。穿。衣。服。 以这种状态,就算对方不介意,白贺还介意呢。 这些天白贺几乎每天都能打到最少一只的魔兽,那他为什么不用魔兽的毛皮做一件衣服呢?可能会有人这么想吧。白贺不会针线不能把兽皮缝合固然是一个原因,但最重要的原因其实还是因为魔兽的毛皮大多太臭了,怎么洗都没办法洗掉那股臭味。 不知道这个世界魔兽有毛病还是白贺宰杀的方式有问题,他杀掉的所有魔兽在被杀后几个小时后全身上下都会发出恶臭。就像那头狼那样的。穿兽皮跟****,如果硬要白贺选一个的话白贺宁愿****,反正也没别人看。人类的文明又不只是体现在穿衣服上。白贺承认,这些天来他舍弃了许多身为一个现代人所必须的东西。他开始吃生肉,睡洞穴,****。那又怎么样呢?不吃东西会死,可是不穿衣服顶多只会被咬,现在再怎么说也是夏天。 所以,结论就是白贺不穿衣服完全没有问题! 把这种傻话先放一边,白贺再次将目光移向那有说有笑前进中的三人。 距离那三人差不多有五十米左右,白贺勉强可以看清对方的长相。 两男一女。一个中年男人,年龄大约三、四十岁,带着两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三人都穿着护甲,中年男人是镶着钉子的铠甲,两个年轻人是普通的皮甲的样子。武器则是中年男人背上背着大剑,年轻男人腰间挂着单手剑,女人腰带上挂着匕首。乍看之下,这是个经过了充分武装的三人小队。 好奇怪的组合啊。就连白贺都可以看出来,这个队伍里只有中年男人能够派上用场,其他两个人根本就是不折不扣的新手。 保持着这个距离,白贺决定尾随他们。 不是白贺不想再靠近点仔细看看、听听,再靠近的话万一被发现那多尴尬。 第十六章 肯尼 作为一名有着极高的职业素养的佣兵,肯尼现在心里是一百个后悔自己当时为什么那么****接了这样一个脑残的委托。 【护送两位委托人进入希欧纳大森林进行调查】 这份任务看起来虽然简单,却也有着B级的难度。原因不是别的,正是因为希欧纳大森林里生活着各种一不注意就会让人直接丧命的魔兽。肯尼知道,这种委托一看就能明白是那些在学院里没好好学习,想要靠学院里发布的任务来赚取学分却有没什么实力的学生发布的。能够在德意兹魔法军事学院里就读的学生不是贵族就是商人家的孩子,有钱着呢。 为了网罗人才,这所学院在招生方面无比宽松,只要通过了测试在确定出身没有问题以后无论是谁都可以就读。因此在这所学院里同样也有着很多靠着国家的支援补助才得以就读的贫困生,不过那些人大多十分认真,根本不会落得需要靠任务来赚取学分。 再加上那种谈吐,肯尼可以拍着胸膛保证这两个人绝对是那种有钱好宰的贵族。换作两天前的肯尼可能会这么说吧。可是在经过两天之后,肯尼现在只想快点结束这个任务,然后用报酬好好的去找个女人发泄一下。 十四岁的时候,怀着一腔热血,肯尼告别了自己在乡下的青梅竹马,揣着攒下来的八个已经有些发黑的圣银币,跟着商队来到了当时的魔法之城德意兹。成为一名冒险者,与伙伴们一起达成伟大的目标是肯尼打小以来的梦想。所以他背着家人偷偷来到城里,想要成为一名冒险者,为梦想的实现踏出第一步。 冒险者的生活很苦,基本上为了生计什么工作都要接,没事的时候就窝在酒吧里。肯尼执行任务归来的时候总能在酒吧里看到熟识的面孔。好吧,事实上他不管什么时候去总能看见熟人。【ㄨ】 为了梦想,肯尼做了近六年的冒险者。随着年龄的增长,他越来越觉得当初选择做冒险者是个错误。于是肯尼决定放弃那个不切实际的梦想,带着自己六年来的积蓄回到老家找个好女人结婚,好好享受人生。 肯尼期待着回到老家以后的生活,父母怎么样了啊?青梅竹马的她怎么样了啊?然而,世事无常,在老家等待着肯尼的却是在他走后一年不到这个村子便因为与兽人们之间的冲突被毁掉,村子里的人无一生还。 肯尼愤怒着,觉得自己被世界抛弃了。他要报复,报复那些毁了他幸福的肮脏兽人。 于是他参了军。可是参军以后并没有发生过肯尼想象中的那种与兽人们之间的战争,事实上他在参军以后每天做的事情就是不断的重复训练,偶尔去处理一下民众暴动啥的。 参军是不可能达到自己的目的了。这时候他知道了佣兵,受雇于人的民间军队。经过六年的冒险者生活以及两年的军队生活,肯尼的经验老道到足以随意挑选他想要进入的佣兵团加入。 最终,他加入了一个经常与兽人发生战斗的佣兵团。他终于能杀那些让他恨之入骨的肮脏野兽了。 单纯的重复着杀戮也是很耗费精力的,在佣兵团里那些老鸟的带领下,肯尼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做女人。 重复了三年的杀戮,肯尼终于厌了。他已经杀够了兽人。 辞去佣兵团的职务后,他竟又回到德意兹做起冒险者来。只不过这次,他变成了那种以前他在做冒险者时经常能看到的那种一天到晚窝在酒吧的人。 有工作就做,没工作就穿梭酒吧、旅店、妓院,三者之间。 而这次的任务,正巧为肯尼已经快要干瘪的钱包注入一股活力。 学生的钱好赚,这是所有冒险者之间的共识。像这种任务在发布后几分钟内就会被人接下。同样是冒险者之间不成文的规定,较多人同时看中一个任务的情况下,以运气来决定任务的归属。 说是运气,其实也就是靠赌博罢了。而这次胜利的,就是肯尼。 扯远了。 作为一个老牌的冒险者,肯尼在性格上还是很圆滑的,他很明白该怎么跟人交流。 可是现在,这个性格圆滑的冒险者竟被身边这两个委托人烦到想要快点结束任务。 叹了一口气,肯尼再次看向自己身边这两个正在谈笑的年轻人。 “亲爱的,这次任务结束以后我们要去哪里玩好呢?”说出这句话的女孩叫做温蒂,深褐色卷发,看起来是个活泼的贱人。 “交给你啊,只要你觉得可以我去哪里都行。”回答她的这个蠢货叫做卡尔,红色头发,长着雀斑,感觉是个蠢货。 这两个人的年龄肯尼一丁点兴趣都没有,反正肯定不超过十八岁。德意兹魔法学院的校规之一就是十八岁之前未达到四重术者境界即予以劝退。这两个蠢货要是满了十八岁的话怎么可能还会在这里继续做任务。 肯尼倒希望这两个蠢蛋已经满了十八岁,这样他们就会被退学,而自己也就不用在这里听这两个蠢蛋放他娘的臭屁! 已经两天了,整整两天了,除了和娼妇以外丝毫没有女人缘的肯尼已经整整听这两个狗屁蠢蛋说了他娘的两天的情话! 事实上这两个人仅在最初见面时和肯尼做了最低限度的自我介绍,之后就一直把肯尼当做透明人,除此之外三人的对话就只是极为简单的询问。【ㄨ】贵族们总是不屑于和冒险者这种人说话的。 “肯尼先生,请问我们还要多久才能到达目的地呢?”停下和女友的嬉笑,名为卡尔的蠢蛋转过头来向肯尼询问道。 肯尼一行人的目的地是被希欧纳大森林包裹住的伊盖纳河的一部分,一个名为蛇之颈的地方。为了保证安全,肯尼一路上都是尽量走没有危险的地方,因此绕了不少路。不过被这个蠢蛋问话还是让肯尼很不舒服,他决定尽快结束这次任务。 “就快了。”声音中带着一丝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肯尼做出回答。这一路上他都一只尽力保持着这么一个形象,不管怎么样他都不想在这两个小孩子面前出丑。 卡尔闻言点头,继续跟女友继续那个之后去哪玩的****话题。 (唉,要不干脆趁附近没人把这两个蠢蛋宰了算了。)肯尼脑中闪过这样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事实上只要肯尼有这个想法,他要杀掉这两个人可以说比捏死小鸡还容易。不过杀完以后事情就麻烦多了,任务的发布人和接收人在公会可都是有着记录的。要是真的动手的话,恐怕要不了几天警备团就会循着这条线索找到自己。 就算这样,冒险者因见财起意杀害雇主的事情还是层出不穷。真是一群傻蛋,全大陆就天圣一个人类国家,就算跑又能跑到哪里去? 唉。肯尼又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此刻周围的森林生态已经有了些变化,远处也可以听到水声,距离目的地已经不远了。 (说起来……) 肯尼以老练的动作十分自然的观察着森林各处。 (从进了森林以后就能感觉到一股视线呐。) 没错,从三人进了森林以后开始,肯尼就以多年穿梭在生死线上锻炼出来的敏锐直觉察觉到有股视线正一直盯着他们。不过不知究竟是对方离的太远还是隐蔽能力很强,肯尼最多只能感觉到有视线盯着他们,却无法特定出视线的主人究竟位于何方。 所以肯尼从刚才开始就模仿着身旁的这两个蠢蛋,以假装四处看风景的样子四下观察着两旁的密林,希望能够察觉到什么异样。 说是这么说,不过其实肯尼也没有多认真的在搜索,毕竟对方没有显露出任何一丁点的敌意,就只是在看而已。 远处的树丛中,一个有着奇怪的颜色的人影一闪而过。 褐色?茶色?米色?栗色?一连想到的几个颜色感觉上都不是太对,肯尼不禁四下张望,想要给自己找点灵感。 啊!对了! 看到旁边那两个蠢蛋的时候,肯尼总算明白了自己看到的那是什么颜色。那是肉色啊! 肉色,也就是人类皮肤的颜色。 (该不会有哪个蠢蛋在希欧纳大森林里****吧?)对自己居然产生如此愚蠢的想法,肯尼不禁苦笑。 众所周知,希欧纳大森林里是出了名的魔兽森林,各种各样危险的魔兽层出不穷。这里虽然是外围,危险的程度下降了很多,却也同样有着许多轻松就能让人死去的蛇虫鼠蚁。在这种地方****,那还真的是不要命了。 算了,管他呢。既然已经发现了对方,有个万一的时候也能及时予以应对。 嗯,没问题。 水流声越来越近。肯尼清楚记得只要翻过前面的斜坡就能看到伊盖纳河了。 突然,在转过一个弯以后,原本应该向上延伸的道路被挡住,一片杂乱生长着的灌木挡在了路中央。 (搞什么嘛,居然长出这种东西。)肯尼在心里抱怨着,举起手示意身旁的两人停下,自己去把这片灌木清除掉。 (不对!) 到了距离灌木丛只有几步的时候,肯尼本能的感受到了危机。大脑迅速下达命令,身体则是听从命令全力后跳。 在肯尼做出反应的那一刹那,一头银灰色的狼发出怒吼,从肯尼面前的灌木丛里扑了出来。因肯尼及时作出反应,灰狼的这一击只是堪堪擦过肯尼的铠甲。可即便躲过了攻击,肯尼的心里也还是因为灰狼的这一击被吓出一身冷汗。他能感觉到,刚刚灰狼的爪子只是擦过就已经划伤了自己的铠甲。 别人也许不清楚,肯尼自己可是清楚的很,自己的铠甲可是用精钢打造,用刀砍都不会有伤痕的,可如今却被这只灰狼落空的一击擦伤。 这些事情只发生在一瞬间,待到落地之后,肯尼这才看清这只灰狼。 银灰色的毛皮,血红的眼瞳,三级魔兽血瞳狼。凭借老道的经验,肯尼一下子就认出了这种魔兽。 这时,两旁的密林中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 十几头两眼通红的灰狼从林中走出,将肯尼三人包围。 第十七章 再一次的抉择 作为一名经验老道的冒险者,肯尼就算不愿意也得要经常跟魔兽打交道。 冒险者生涯近二十年,肯尼与魔兽打交道的经验已经足以写出一本魔兽图鉴。且不说身为普通人类的肯尼无法触及的中高等魔兽,四级以下的魔兽肯尼知道几百种之多。其中常见的那几十种肯尼更是对其知之甚详。 血瞳狼就是那几十种之一。 三级魔兽,血瞳狼,是一种对同族极其看重的魔兽。就危险度上来说这种魔兽普通状态下只有三级,看起来似乎不是很危险。确实,这种魔兽在普通状态下并不是很危险。只要强壮一点、懂点战斗方法的话就连一介农夫都可以在一对一的情况下轻易杀掉这种魔兽。 然而,这只是普通状态下。 就像上面提过的那样,这种魔兽对同族极其看重,想要开启它们的血瞳模式也很简单,只需要找只血瞳狼,然后攻击它就行了。受到攻击的血瞳狼身上会分泌出一种它独有的气味,这种气味可以随风传播很远,所有知道这个气味的狼在闻到这种气味后都会受其刺激,进入血瞳模式。 进入血瞳模式后,各方面能力都得到极限增幅的狼群会循着味道找到发出味道的那只狼,对攻击它的生物展开疯狂的报复。想要解开它们的血瞳模式有两种方法,一是它们的目的达到,想要报复的目标已经死去;二是等血瞳模式在完全无法找到目标的情况下七十二小时后自然解除。 换句话说,如果目标的气味还在,可不管怎样就是找不到散发出气味的那个目标的话,血瞳模式就会一直持续下去。 普通人类想要讨伐一群二十只的血瞳狼群的话,最少需要上百名像肯尼这种等级的冒险者才能勉强打平。 因此不想死的话就别招惹血瞳狼,这是所有知道这种魔兽的人之间的共识。 再看现在,当密林中走出十几头龇牙咧嘴蓄势待发的血瞳狼的时候,肯尼的心都凉了。这是一场绝对没有胜利的可能的战斗。 “…………完了。”这句带着颤抖的话从肯尼嘴里漏了出来。 “喂!冒险者!快想点什么办法啊!我们可是付了钱的!”卡尔慌乱的大叫着,从他的反应来看他绝对知道这种魔兽。温蒂则是害怕的把脸埋在卡尔的怀里,这时她倒没有了刚才叽叽喳喳吵个不停的那种劲,只能颤抖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办法?能有什么办法?就算我们三个人合力也不可能从这些狼嘴里逃出去!)想归想,肯尼并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 (****娘的!接了这个任务真他娘的倒了八辈子血霉!)如果肯尼能回到过去的话,那他一定会直接拍死那个选了这个****任务的自己。 事到如今再想这些也没用,还不如好好想想该怎么脱身。 (说起来,这些狼群为什么只把我们包围起来,而不发动攻击?这不符合常理啊。)肯尼深知血瞳狼的习性,正常来说这些疯狂的狼群早该一拥而上杀光三人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是与他们对峙着。 能让进入血瞳模式的狼群忌惮的,究竟是什么?自己这三人吗?这不可能,先不说自己的实力不可能造成这种结果,自己背后的这两个蠢蛋就更不可能了,他们两个加起来都不一定比得上自己! 快想想,究竟是什么造成了这种局面! 能够让这种状态下的血瞳狼忌惮的就只有…… “喂!冒险者!快点做点什么啊!”卡尔这个蠢蛋,因为太久没有等到回应,竟想要上前推肯尼两下,吸引他的注意! 正在思考的肯尼怎么可能会放任这个蠢蛋打乱自己的思路,他反射性的给了靠近的卡尔一肘子。 完了! 卡尔喷着鼻血夸张的后仰。手肘处清楚地传来了击中的感觉,肯尼心里的警报灯正大响特响。让他真正产生不妙想法的不是他殴打了自己的委托人,这件事结束后会被处罚。而是自己在跟狼群对峙的时候殴打了卡尔,这样做绝对会刺激到狼群! 对于狼群来说,肯尼的这记飞肘无异于滴进热油里的水。骚乱瞬间炸裂开来。 以卡尔的鼻血落地为信号,狼群一拥而上。 身后的那两个蠢蛋倒还勉强算是德意兹的学生,遇到这种情况还可以做出一下反击,不至于那么快就让肯尼的背后暴露给狼群。 肯尼苦笑着,扫开一只飞扑上来的狼,但随即另一只血瞳狼张大着的嘴巴就出现在了他眼前。肯尼甚至可以看清狼口中拉成细丝的唾液,闻得到狼口中的恶臭。 避不过了! 肯尼经验老练,他知道自己绝对躲不过这一击。 身后已经可以听到那两个蠢蛋的哀嚎。 活该! 这一刻,时间竟慢的可怕。 说起来,刚刚快要想到的时候被那个蠢蛋打断了。 能引起血瞳模式下天不怕地不怕的血瞳狼的忌惮的,究竟是什么? 狼口逼近肯尼。 肉色的人影! 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肯尼将那句话喊了出来。 “请救救我们!” 嘶哑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狼口咬上肯尼的脖子,硬是撕下一块肉来。其他狼见状也都扑了上来。 (要死在这里了吗?在这里死掉的话可就没办法再抱薇薇安了,也没办法再去汉斯的店里喝酒了呐。说起来,我还欠了汉斯不少酒钱呢,这下不用还了,嘿嘿。真的是,不像样的人生。) 肯尼闭上眼睛,不想再看。 (最后居然,葬身在这些畜生口中……) 风声的呼啸,撞击,狼群的哀嚎。 想象中的死亡并没有降临,肯尼不安的微微睁开了眼睛。 一个全身****的人正站在肯尼身前,透过这人的两腿之间肯尼似乎可以看到倒在地上哀嚎着的狼。 出现幻觉了么。 在肯尼模糊的视野中,隐约可以看到蓝黑色的花瓣正不断从那人身上落下,然后在空气中消散! ※ 一路上尾随那三人的时候,白贺真的很紧张。 原因就是那个中年的男子一直四处乱看,白贺有好几次都差点被他看到。 没错,就像现在这样。 (被看到了?!) 白贺的身体猛地缩回树后。就在刚才,他感觉那个男子似乎看到自己了。因为对方突然看向这边,白贺的身体实在来不及躲藏。 (他没看见!他没看见!) 白贺双手合十,想要以这种愚蠢的方式掩盖自己的失误。 睁开眼,淡蓝色的粒子在空中摇曳,植物微微发着蓝光。 白贺悄悄从树后探出头。 太好了,看来对方没发现自己。 那三人的队伍正有说有笑的向远处走去,白贺赶忙跟上。 越往前走,白贺就越感觉这几人前进的方向并不是有人的城市。不远处有液体流动的声音,空气中湿度越来越大,不管怎么想白贺都觉得这几人是在往那条大河那里走。 看来反方向才是正确的啊。 既然已经明白要往哪边走才是正确的,那白贺也就没有继续跟着三人的理由。 毕竟万一要是被发现了实在太尴尬。 嗯? 正当白贺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三人那边发生的事情拉住了他正要迈开的脚。 不知不觉间,那三人竟被狼群包围了。 一、二……十七,狼群的数量是十七头,而被它们包围住的人类有三个。 三对十七。 白贺向着三人那边迈出了一步,却又随即停下。 (等等啊,我想干什么啊!别忘了我现在可是没穿衣服!就这么冲出去万一被当做变态怎么办!还是先看看好了。万一那三人可以轻松解决这个事态呢。) 找了一个不会被对面注意到的位置,白贺悄悄观察着下面的情况。 银灰色的毛皮,大约高一米的体型,虽然眼睛的颜色不太一样让白贺有点在意,但这不管怎么看都跟那天白贺用毒杀掉的那只狼是同一个种类。 白贺再次庆幸,那天走的快果然正确,这附近居然有那么多狼。白贺不太敢想象自己那天要是留下了会出现什么情况。 不远处,人与狼正对峙着,双方僵持着,一动也不动。 中年男人不是用大剑吗?秀一秀斗气啊。年轻男人也是,剑技拿出来啊,让人开开眼界啊!至于女人,她虽然腰间挂着匕首,但感觉上应该根本不会用。 白贺在心里胡乱起哄,想要长长见识。 从眼前这片密密麻麻的粒子和天空的魔法阵来看,这个世界上绝对有能够使用魔法的存在。白贺现在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期待。 啊,年轻男人伸手想要推中年男人,却被中年男人赏了一肘子,连鼻血都喷出来了。真是的,搞什么啊这些人,居然在这种时候起内哄。 受这一肘子的刺激,僵持被打破,狼群一拥而上扑向三人。 (好了,来让我看看吧,你们战斗的技术!) 白贺期待着这三人在这一刻爆发,用他没见过的技术搞定眼前的困难。可是,白贺很快就失望了,两个年轻人几乎没招架几下就被狼群扑倒,哀嚎声连白贺都能清楚听见。那个中年男人倒是有战斗经验,能够跟狼群过上两招。可惜双拳不敌四手,中年男人也很快失手,眼看就要被狼咬到。 “请救救我们!” 中年男人的嘶哑声音震动着森林。呼救?他在跟谁呼救?难道这附近还有别人吗? 白贺不禁四下寻探,看那中年男人究竟是在叫谁。 呼救声最终消散在林中,周围什么也没发生。啊,中年人被咬到了。 他叫的人根本没出来嘛,该不会是怕了……吧。 (等等!难道说……是在叫……我?) 想法一旦窜进了脑袋里,就很难再消除。 (可是,他怎么知道我在?不对,那时候他说不定看到我了。) 救,还是不救? (那群狼可是有十七头那么多啊!我一个人怎么可能打的过!) 对,还是逃走好,这里就装没看见吧。 …………又要,装没看见吗? 从脑海深处冒出来的这个声音一下子刺痛了白贺的内心。 (又?为什么要说又?) …………你想要装作忘记吗?那个女孩的事。 (……那个女孩。) …………呵呵,看来你还记得嘛,那个帮助了你却又被你抛弃了的女孩。 (不对!那时候是……) …………是什么?你想说那时候你没有力量?你弱小?所以你就抛弃了她? …………但是,现在你有了力量。有了力量以后你又是怎么做的?你又要抛弃那些需要你的人吗? (不是!我是想要帮助他们的!) …………那就去帮啊!别光在这里看着! (可是………衣服……) …………衣服?衣服又怎样?人命重要还是衣服重要? (…………我知道了,我应该要去帮助他们才对。) ………………哦?嗯?呵…… 脑海中的嗤笑了一声,听起来似乎是在嘲讽自己。 ………………呵…既然如此,那你就去吧,没有什么好怕的,现在的你比那些狼崽子们强多了。 (是这样吗?) ………………啊,没错,能量正充满你的全身吧。 这时,白贺感觉到那些粒子正快速涌进自己身体。 ………………十秒哟~十秒解决掉那些狼崽子吧。相信你自己,你可以的。 (……我,可以的。) ………………去吧~ 身体里,有什么东西炸裂来了。 不需要什么助跑,白贺感觉此刻自己的身体轻的出奇。五十米的距离他感觉自己只需要一瞬就能跨过。 一转眼,狼群与三人已经近在眼前。 吸~ 白贺猛吸一口气,一个飞踢将一只准备咬上中年男人的狼踢飞,被踢飞的那只狼又撞飞了其他狼。 第十八章 这就是我所期待的新生活? 正如脑袋里的声音说的,以白贺的力量完全不用惧怕这些狼崽子,他几乎三两下就把围攻的狼群全部消灭掉了。 一挥手,扑上来的几只狼飞了出去,再也爬不起来。一踢脚,又是几只飞了出去,再也爬不起来。 看到自己的双手,白贺感到不可思议。现在的自己跟前段时间在生死线挣扎的那个自己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对这么强的反差,白贺有些不太适应。 说好的十秒仅过了一半,所有的狼就已经全都倒在地上奄奄一息了。 十秒过去,强烈的无力感袭击了白贺,他整个人瘫倒在地上。 如果这个时候有个人来对着白贺来上一下的话,那么白贺一定必死无疑。 困倦袭来,白贺几乎要睁不开眼睛。 …………不能睡。 ……不…………能。 ※ 睁开眼睛,眼前是什么都没有的空气,什么都没有的天空。 天空一片蔚蓝,树叶正随风摇动。 白贺坐起身来。时间似乎并没有过去多久,周围的一切还跟他失去意识时一样,什么变化都没有。 不。 那个中年男人的姿势与失去意识时不同,他现在正趴在地上,右手极力的想要往前伸。在他手指的前方,正是白贺。 白贺的右手不自觉的颤抖着伸向了中年男人,随即缩回。 指尖触及的,是一片冰冷。 中年男人,已经死了。 (死了……怎么会!) 无法相信自己拼命救下的人居然全都死了的事实,白贺又把手伸向了不远处的另外两个人,跟中年男子一起的那对年轻男女。 传达到手上的,依旧还是冰冷。 “怎么会这样!”白贺愤怒的敲打着地面。 自己明明就杀光了那些狼,可为什么这三个人还是死了? 太弱了!对,太弱了!是这群人太弱了!都是这些人太弱了,才会害自己没救到他们!对,是他们太弱了! 真可怜的人,居然就这样死了。 白贺为这些死去的人们难过着,感叹命运的不公。 悲伤总有尽头,难过完了以后,白贺决定帮忙把这三人埋起来。 但很快他就发现了这是不可能的事。因为在战斗中消耗了太多的力量,现在三人中的随便哪个白贺都搬不动。 白贺不光无力,还虚弱的厉害,仅是站起身来就让他头晕眼花,支撑不住身体。 “呼~”休息一下等力气恢复好了。等到恢复了力气,再把这三人埋起来。 明天一定是晴天吧。 沙沙。 这时,森林里传来了奇怪的声音,忽左忽右,似乎两边都有。 是什么? 白贺一下子站起身来,有些摇晃的警戒四周。 声音不断作响,白贺却连对方究竟是什么都不知道。如果是敌人的话,自己还能再战斗吗? 答案想都不用想,白贺现在根本连站都站不稳,更别说战斗了。 “对不起!” 挣扎着看了三人的尸体一眼,白贺扯下年轻人腰间挂着的剑,以及中年男人身上的斗篷。用剑支撑着地面,摇摇晃晃的离开了这个地方。 ※ 粗布制的斗篷摩擦着身体,搞得白贺很不舒服。 他从三人的尸体那里离开后已经过了差不多五个小时,太阳渐渐落下地面,此刻正是黄昏。 力量方面还没有完全恢复,现在只恢复了一点点,想要完全恢复的话估计得要个三两天。不过现在已经能够不靠剑的支撑,直接双脚直立行走了。 沿着那三人来时的方向,此刻白贺已经走出了森林。在森林里过了近一个月的野生生活后,他终于要进入人类社会了。 看着远处模糊的城市轮廓,白贺几乎激动的要跳起舞来。他要见到人类了哟,要开始装逼了哟,要开始收妹子收小弟了哟。 怀着期待,白贺不禁加快了步伐。 咕噜咕噜……吱呀吱呀…… 前方不远处,一辆马车正发出声音驶在路上。 那是一辆长度看起来明显很不自然的马车。货仓的部分或许是原本的设计就是那样,总之长度看起来实在太长。货仓上没有窗户,唯一位于后方的入口被黑色的遮帘挡住,完全看不见里面的样子。如果这是一辆货车的话,那里面装的应该是见不了阳光的东西吧。 “喂~~~”白贺举起双手呼喊,想要吸引驾驶马车的车夫的注意。 注意到白贺的呼喊,车夫停下马车,向这边看了过来。 见车夫停下车,白贺赶忙跑了过去。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先生。】上下打量了走近的白贺一眼,车夫开口了。 当然,白贺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白贺能做的就只是不断手舞足蹈,尽力把“我想去那个地方,不知道你可不可以顺便带我过去?”这个想法传达给对方。 【哑巴吗?】车夫小声嘀咕着,然后转头朝货舱里喊:【喂!伊文,下来看一下,我这里有个惊喜给你。】 随后,货仓后面跳出了一个腰间挂着短刀,留着络腮胡的男人。 【能有什么惊喜啊?就快进城了,我说你倒是……】说着,那个络腮胡的男人看见了白贺。【这位小先生,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虽然词语排列不一样,但白贺还是可以勉强配合着络腮胡的语气听出他问了句跟车夫差不多的话。 (真是的,连语言不通都看不出来。)白贺抱怨着,随口说了点东西想让两人注意到自己跟他们用的语言并不一样。 “不好意思,我听不懂你们说的话。” 面前的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他,他又看看你。 【不好意思先生,我们听不懂你的话。】 于是白贺又重复了一遍,这次两个人没再急着回复。 【你知道这种语言吗?】车夫 【不知道,听起来不像兽人语。说不定是精灵语。】伊文 【别傻了,伙计。人类怎么可能会说精灵语,你看看他的耳朵。】车夫 【不是有我们这种人在嘛,没什么不可能的。】伊文 【好吧好吧,那你怎么看这……小子?】车夫 【破烂斗篷,还是新品的暴发户剑,脚上是布条,身上隐约闻得到臭味………………这家伙怕是捡了别人的空吧。】伊文 【嗯,跟我想的一样。你打算怎么处理他?】车夫 【白捡来的当然是不要白不要。】伊文 【好吧。】车夫苦笑。 面前这俩人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白贺一句也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感觉上应该是在商量什么事。 终于,两人的谈话结束。白贺总算找到机会把刚刚的那串手势再表演一遍。令他吃惊的是,络腮胡竟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指着货仓似乎是要白贺上去。 能够不用走路白贺总归是比较高兴的,所以他屁颠屁颠的往货仓后面走,完全没在意络腮胡其实在他后面。 啪~! 感觉着怀里正软下来的肉体,伊文朝着同伴露出会心的一笑。 ※ 咯叽……咯叽…… 在马车的摇晃下,白贺醒了过来。 视野一片黑暗,起初白贺以为自己的眼睛被什么遮住了,但很快眼皮与空气接触的感觉就让他否定了这个想法。眼睛在适应了黑暗后白贺已经可以隐约看到周围物体的轮廓,这让他无比庆幸还好自己不是瞎了。 手腕和脚踝上能够清楚感觉到铁器的冰冷与沉重,从移动身体时铁器上传来的金属摩擦碰撞的声音来看,自己应该是被人上了镣铐。 空气十分闷热,闷热中带着一丝空气流动的凉爽。嘴巴没被堵住,白贺哼了两声。回声在空间里来回晃荡,看来这是个狭小的空间。 狭小、闷热、黑暗……结合自己之前的记忆来看的话,这里应该就是那辆马车货仓的内部了吧。 苦笑。 (居然这么简单就被抓住了,我到底在干什么啊。) 事到如今,白贺竟一点都不觉得害怕,只是苦笑自己的天真。 在他看来,这种地方只要他有那个意思随时都可以逃走,与之前不同,他已经有了能够在这个世界立足的资本。 在心里将这件事解释完毕,白贺开始感到口干舌燥、饥肠辘辘起来。仔细想想,从早上在森林里摘了个果子吃以后自己根本就什么都没吃嘛。 对方既然把自己抓起来,那就应该不会让自己饿死。 “喂~”反正嘴巴也没堵上,白贺干脆叫嚷起来。 【吵死了!干什么!】遮帘被掀开,络腮胡探进头来。他的语气里已经没了之前的那种彬彬有礼的感觉,多出来的是那种典型的恶人身上的凶狠劲,配上他那一脸的络腮胡,这个样子足以吓倒不少人。 “噫~”从意想不到的地方传来了惊恐的声音,白贺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的背后有人。 夜晚的光线从遮帘掀开的地方透进来,虽然昏暗,却已经足够让白贺清楚自己所处的位置。大概络腮胡他们在打晕自己以后随手就把自己丢进来了吧。白贺所在的位置是比较靠近遮帘的,也就是马车货仓的尾部。 脑袋伸进来以后,络腮胡一眼就看出了发出声音的人正是白贺,于是向他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见络腮胡投来询问的目光,白贺张开嘴,伸出舌头,用手指指指嘴巴,然后是咀嚼的动作。这套动作做完以后白贺又做了一个喝水的动作,表示自己又渴又饿,需要进食。 络腮胡只是皱着眉头,盯着白贺。 见络腮胡迟迟不做反应,以为对方不理解的白贺竟又把那两套动作做了一遍。 催促终于有了效果。 【去你妈的!老子都还没吃呢,你他妈一个要被卖的奴隶还敢提那么多要求!给老子忍着!】 拳头,在白贺脸上炸裂,巨大的力道将他的脑袋猛地击飞撞到货仓的木制墙壁上,反弹,然后跌落在地。 【哼!】吹吹自己的拳头,络腮胡放下了遮帘,货舱里变回黑暗。 闷热、疼痛、轰鸣、空白与燥热在白贺的脑袋上融合、爆炸,原本的轻松心态被这一拳打的一点也不剩。 白贺能清楚感觉到身后投来的视线中带着的幸灾乐祸和同情。 “******妈的!都他妈给老子等着!”白贺咬着牙,想要一字一顿地说出一句带着愤恨的话。 可不管怎么听,白贺都觉得这更像是丧家犬的吠叫。 第十九章 我的奴隶生活 后来,不知过了多久。 可能有一小时吧,也可能有两小时,或许更久。正当白贺在闷热的空间里想着这辆马车可能永远也不会停下了的时候,马车总算是摇摇晃晃的停下了。 车外传来男人的说话声,还有光听起来就很猥琐的笑声。 (总算到目的地了。) 饥饿、缺水、闷热和马车上的颠簸已经十足的把白贺折腾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想要快点从马车上出去好好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休息一下。 然而,事情总是不像白贺想的那样顺利。 皮鞭划过空气抽打马匹的声音响起,马车竟又动了起来。 白贺连在心里骂上一句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干坐在那里盯着黑暗中应该是墙角的地方空喘气。 车轮碾压地面的声音不再像是在野外时的那种沙砾摩擦的声音,而是更为清脆的声音,马蹄声,车轮滚动声都变得清晰起来。 沿着这样的道路东拐西拐走了一会,白贺可以听到车外有人说话了。那是不急不慢的,声调平缓的闲聊的声音。 看来这是进城了。 又过了一会,车轮滚动的吱呀声停止,马车停在了一个空旷的地方。 【喂~来个人。】粗矿的声音大声呼喊着,是络腮胡。 【来了来了。】公鸭嗓的声音从远处接近,但光听声音的话过来这边的应该不止公鸭嗓一个人,脚步声听起来有很多。 【交给你了。】把什么东西扔给公鸭嗓后,络腮胡跟车夫说笑着离去。 很快,遮帘被掀开,一个戴着眼镜留着小胡子的男人探头进来。 【好臭。】然后又一脸嫌恶地捏着鼻子退出去,从声音上来看,这人就是那个公鸭嗓。 【把它们弄出来。】公鸭嗓扭头对身旁的两个穿着粗布短衣的壮汉说。【ㄨ】 男人们爬进货仓,将货仓里的人全都推下去。 银色混合着蓝色,月光均匀的洒在空旷的卸货场上,抬头一看,此刻正是满天繁星。 外界很是凉爽,白贺站在这片月光中,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货舱里的人全都被赶了下来,白贺回过头,在他的身后站着十几个小孩子。 这些孩子看起来大多不超过都在十二三岁左右,一部分是灰头土脸、枯瘦如柴的人类孩子,一部分是看起来就像是双脚直立的野兽一样的奇怪种族,大概是所谓的兽人。与悠然自得、不慌不忙的白贺相比,这些孩子看起来十分惊惶、不安,有好些甚至直接蹲在地上颤抖。 看起来,自己是落进了奴隶商人的手里了呢。 下了车,掌握了情况以后,之前那种轻松心态又回到了白贺身上。 他站在这堆孩子的前方几步,像个统治者一样清点着这些孩子的数量。 十五个,加上白贺的话在这里的孩子就有十六个。 有了那些惶恐不安的孩子作为对比,白贺此时的那种悠然自得的样子就显得尤为显眼。大概是看他这个样子不舒服,围着这群孩子的壮汉中的一人竟直接给了他一脚,把他踢回那群孩子中。 白贺的身体撞上一个穿着破旧裙子、身上脏兮兮的女孩,女孩吓得尖叫起来。以这声尖叫作为信号,孩子们一个个哭的哭,叫的叫,浓重的恐惧终于爆发开来。 【都闭嘴!】公鸭嗓一声大喝。 【把它们都带去丢进仓库里。】说完,公鸭嗓转身离开。 而壮汉们则是留下,给孩子们一个个绑上绳子,连起来,然后拉着绳子朝不远处的一栋屋子走去。 屋子里黑漆漆的,有股异味,仔细听的话还可以听到沉重的喘息声。 火柴擦亮,点亮油灯,橘黄色的光在室内跳动着。【ㄨ】 这间屋子里,竟摆满了笼子!令白贺真正吃惊的不只是笼子,而是笼子里关着的东西。透过昏暗的光,白贺可以看到,这些笼子里几乎每个笼子里都装着好几个人。 有大人、有小孩、有男、有女、有人类、有兽人。 对白贺等人的到来,他们只是回以沉默。 白贺四下张望,刚好跟一个正看着白贺等人的女人四目相对。视线相交的那一瞬间,白贺突然感觉呼吸困难,冷汗从全身各处冒出,一步也动不了,只能傻站着。 走在白贺后面的壮汉推搡着,让他快走。 被这一推,白贺才总算能动了。 一行人在屋子最里侧停下,这里的笼子还是空的。 将这一堆人平均分进笼子里以后,壮汉们离开了。 只留下这一堆在笼子里瑟瑟发抖的孩子们。 抽泣声,在笼子之间渐渐扩散。 刚刚建立起的游刃有余再一次被狠狠击碎,取而代之的是已经长出嫩芽的恐惧与不安。 闭上眼睛,那女人的眼神就像是梦魇一样再次浮现。 那是,已经死去的眼神。 ※ 第二天,白贺没有像往常一样睡那么久,而是很早就醒了。 说他没睡那么久倒也不对,正确来说应该是他根本没怎么睡。 睡得着才有鬼呢。 不说这里闷热,也不说这里有味道、环境恶劣啥的,光是周围笼子里的那些孩子的哭声就已经够吓人的了。白贺夜里好几次被他们的哭声吓醒。那哭声,断断续续不说,还带着凄惨无助的感觉,就像求生之路里的那个啥一样,别提有多吓人。【ㄨ】 在这种情况下,被吵醒以后还能睡着的白贺才是真的怪胎。事实上他已经被那些孩子当成怪胎了。 不过即使被吵醒那么多次,白贺也没打算对那些孩子发火什么的。害怕嘛,人之常情。换位思考一下,如果白贺没有能自保的力量的话,那他现在也会跟那些孩子一样,缩在墙角无助的哭泣,感叹上天对自己的不公。 事实上刚来到这个世界时的白贺比现在的他们好不到哪去。 握了握拳头,白贺下了决定。 自己逃出去以后绝对要把他们也都救出去。 所以,你们就再忍耐一下吧。 上午很快就过去,孩子们也大多哭累了,现在正睡觉,配上那副小身板和脏兮兮的身子,看起来真的是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说起来,这个世界的人的长相也不全都是欧美人的那种感觉呢。 白贺看着眼前正睡着的小女孩那张感觉就像是东西方特征结合的脸。 没错,就是小女孩。昨天因为是夜里光线比较暗,到了今天早上白贺才发现自己这边的笼子里有女孩,倒不如说除了白贺以外其他三个全是女孩。再看周围的笼子,果然也都是女孩多,男孩少。 原来不是按性别分,而是按种族分啊。 仔细看看白贺还注意到自己这边完全没有兽人,全都是人类。对面也是一样,清一色的兽人,没有人类。 难道说把人类跟兽人关在同一个笼子里的话人类会被吃掉?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那兽人还真的是够危险。 说起来这帮人到底有没有在工作啊,都快中午了哦,到底是有多闲啊? 想要修炼手脚上有镣铐,想要找人说话这些孩子也都在睡觉,再说语言不通也没法交流。闲到发慌的白贺只好靠在心里乱想来打发时间。 终于,在上午快要过完,中午临近的时候,公鸭嗓带着几个人来到了这间屋子。 白贺偷偷摇醒睡在身旁的三个女孩。 【醒醒!都醒醒!】壮汉们敲打着笼子,把睡着的孩子们叫醒。 等到孩子们都醒了以后,公鸭嗓带着的人打开门,走进了笼子里。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们的。】 【……呜…我……我想回家啊啊啊……】身旁的一个小女孩忍耐不住,哭了出来。 【别哭!】笼子外的壮汉吼道。被他这样一吓,小女孩很快安静了下来。连带着,周围其他笼子里的孩子们也都一起安静起来。 一时间,鸦雀无声。 【别怕哦,小妹妹,叔叔只是想给你做个检查,做完检查以后就会给你糖吃哦。】本来这话听起来就是普通的医生与患者之间的对话,可是这个医生眼睛太小,整张脸怎么看怎么猥琐,连说出来的话也跟着变味。 【道格特医生,您不用对这些人这么好的。】公鸭嗓 【不,我是医生!不管什么样的人都是我的患者!】 【啧,伪善者。】公鸭嗓的这句话清楚地传达到在场的每一个人耳朵里,白贺能清楚看到那个医生正皱着眉头,一脸正在忍耐的表情。 但很快他就调整好心情,一脸笑容的面对他的患者。 【来~乖一点,把手臂伸出来。】依旧是一脸猥琐。 几个小女孩尽管不太情愿,可看到笼子外面正满脸凶狠的看着这边的壮汉,也只得乖乖的伸出手。 有了配合,医生的检查速度很快。 看着一脸淡然的把手臂伸出来的白贺,医生不禁多看了他两眼,想要在他身上找到点不安的影子。 然而白贺并不像某个跟他同样姓白的男人那样演技派,就算要他装害怕他也装不出来,还不如不装。 【这个体质不行,内脏虚弱,恐怕连稍重的工作都做不了。】医生做出了判定。 ※ 腐烂水果的味道、腐烂的肉的味道、腐烂的尸体的味道。 腐烂的世界的味道。 无力的趴在小型笼子的底部,从身下的下水道中传来的味道不断刺激白贺的鼻腔。 被人当成商品售卖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七天,白贺的力量不知为何至今依旧没有恢复。 因为被医生下达了体质弱的判决,白贺就这样被当成了劣质品。 本来黑色的头发就很少见,有很多人都因此对他产生兴趣,但一听到白贺体质虚弱,连稍重的工作都没办法做的时候,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摇了脑袋。 再怎么说,会来这种下等区买奴隶的人无非就是为了买个劳力,谁会花钱买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回去? 日子一天天过去,迟迟没人买的白贺当然得不到什么好脸色看,就连原本一天一次的餐点也是一减再减。 眼看着一周的销售期限就要过去,再卖不掉的话白贺就会被直接处理掉,反正他是络腮胡在路上捡来的,卖不掉对络腮胡来说也不会有所亏损。 听着不远处集市的嘈杂声,白贺真的是连动一动的力气都没有了。 原本以为能够很快恢复的实力到现在还不知所踪。那个只是出手却从来没露过面的师傅这次别说露面了,连手都没出。 说好的外挂呢?说好的装逼呢?说好的泡妹子收小弟呢? 骗子!全都是骗子! 在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的现在,白贺能做的就只有在心里不停咒骂这个世界。 【我要这个跟……这个!】 声音从意外近的地方传到白贺的耳朵里,打断了白贺的咒骂。 脖子艰难的扭动,白贺抬起眼皮看向声音的主人。 只见,一个有着暗金色卷发的帅气少年,正满脸笑意的指着自己。 第二十章 救世主 【我要这个跟……这个!】 声音从意外近的地方传来,白贺不禁艰难的扭动着脖子,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一名有着暗金色短发的帅气少年正一脸笑意地看着自己。 刚才……这个人说什么?他说要这个跟这个,然后他的手指现在指着自己……也就是说……自己,被买下了? 这……这是真的吗? 对现在的状况感到难以置信的白贺又凝神再看了那少年一眼……果然,自己没有看错,也没有听错。那个少年的手指确确实实地在指着自己,自己……真的被买下了。 失去的光芒在这一刻回到它原本应该在的地方。 眼泪,不争气的在白贺的眼眶中凝聚,打转,然后顺着他那已经快要完全变成黑色的脸颊滑下,滴进笼子下不断涌出腐烂气味的水沟中,点起涟漪。 这些天来,逐渐虚弱下来的身体和周围人完全不把他当做一个人来看的态度真的完全吓坏了这个只有十四岁的孩子。吃的东西是发霉干硬带有异味的面包,喝的是来源可疑的混浊的水。身边算得上同伴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消失,被人买下,只有自己被留下在这沾染上腐臭气味的笼子里,一点点的虚弱着。恐惧和不安从那一夜的嫩芽以他的生命为养分茁壮成长,最终支配白贺的全身,结出名为绝望的果实。 是的,他绝望了。 这并不奇怪,换作任何一个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会绝望。作为倚仗的力量消失无踪、每天只能蹲在笼子里任人评头论足,只能摆出低下的姿态、每天能吃喝的就只有腐臭的饭食,连天空都看不到,只能窝在这个只有一立方米大小的笼子里渐渐虚弱,感受死亡的脚步逼近。 就像,那天白贺看到的那个女人那样。那个女人在那天的检查结束后第二天就被人单独带出去,再也没回来。从那些带她离开的人脸上淫猥的笑容来看,根本不难想象已经是具空壳的她接下来会迎来怎样的命运。 白贺也一样,直觉还算敏锐的他能够清楚的感觉到他正一步一步走向与那个女人相同的命运。如果太久没有被人买下的话,那么身为一个男性的他能迎来的,绝不是什么能让他笑出来的命运。真的变成那样的话,说不定死了还比较好。 【这位客人,您确定要买这一只吗?这一只可是一直都没卖出去的劣等品。】这是负责售卖白贺的大胡子商人。 【作为一个奴隶贩子,你的话倒是挺多的嘛。劣等品又怎么了?我愿意买不就行了。少罗嗦那么多。】少年的表情中,隐隐透着不悦。 白贺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他知道这个少年正是他的希望,能带他脱离苦海的人。 看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趴着不停流泪的白贺,少年什么也没说,只是微笑着看着白贺。 【对了,能麻烦给我些水吗?我想喂他吃些东西。】少年转头对正在准备契约的大胡子商人说道。 【可、可是它……】 【有什么关系嘛,反正我都已经要买下他了。】没等大胡子说完,少年就打断了他。 【好吧,请稍等。】见此,大胡子不再劝阻少年,叫人拿水过来。事实上大胡子商人想说的其实是“可是它身上很脏,喂它吃东西的话可能会弄脏客人您的衣服。”。 【把笼子打开。】少年又提出了一个会让大胡子皱眉的要求。 看了看已经虚弱到了连动都动不了的白贺,又看了看站在笼子前等待的少年,大胡子暗叹一句世上总是有这种怪人以后便叫人打开笼子。 随着吱呀一声,笼子打开了。看着敞开着通往外界的门,白贺一脸的激动,他是真的以为恐怕到死都没办法再出去了。 挣扎着压榨出身体剩余的力气,白贺颤抖着想要撑起身体爬出去。可是,即使用尽身上剩余的所有力气,他能够得到的自由也只有一只右手而已。 伸出笼子的右手颤抖,抽搐,僵硬最后用尽所有的力气,落在沾有腐臭的肮脏地面上。 就像那蜕壳失败的蝉儿一般,即使再怎么拼尽全力挣扎着想要重生于世,最终能迎来的也只不过是一瞬的翅膀,等待着它的终究是腐臭的大地。 意识模糊中,白贺仿佛能够听见那少年惊惶的呼喊。 真好啊,这样也不错呢。 ※ 各位,你们知道所谓的男生的浪漫吗? 每天早上会有青梅竹马来叫起床或是每天早上妹妹来叫起床、醒来后身边躺着不认识的美少女、转角撞到女孩子看到内裤、转校生的美少女其实是婚约者之类的等等。 与其说是男生的浪漫倒不如说这是宅男的浪漫,毕竟也是有很多男生根本不知道上面这些东西的,不能一竿子就把他们全都打下水。 在众多像上面那些与女生有关的事件中,有一条是这样的:醒来以后身边躺着不认识的美少女。这是在很多动画作品当中被用烂了的老梗,根据作品的面向不同这个睡在身边的美少女衣服还会有着不同程度的暴露。但有一点是不会变的,那就是对方是“美少女”这件事。假如醒来的时候身边躺着的是不认识的丑八怪的话,我想很多年轻气盛的少年们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直接把对方踹下床吧。哪怕对方现在正****着我想也会有人这么干的。 毕竟,醒来的时候因为身边躺着不认识的美少女而惊慌是一种浪漫。但如果换成是丑八怪的话那就不再是浪漫而是被吓到精神创伤了。 本来每天早上都有的小帐篷被吓到再起不能也是有可能的。 同样都是少女,为什么会由容貌的美丑而决定其受到的待遇呢? 那是因为,这是个看脸的世界。 说笑的(?>?<?) ※ 白贺现在正混乱不已。 太过意料之外的情况导致他的大脑完全无法理解眼前的状况,直接跳过了惊慌失措的环节,进入一片混乱中。 说的粗俗易懂一点就是他又懵逼了。 醒来之后身边躺着个不认识的美少女这个梗白贺不是不知道,甚至说他还期待过那种事的发生。再怎么说他也是个青春期的男生嘛,会幻想这种事一点都不奇怪。 因为容貌的关系,白贺的身边一直不缺女孩子。 按说,这应该是所有男生梦寐以求的事情,但白贺就是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发卡、洋装、化妆品、假发,这些全都在他的身上出现过。 没错,白贺就是那种所谓的,女生的玩具。 男生们不接受他,女生们在各种方面上来说其实也把他当做异类。 初一的时候,白贺曾鼓起勇气向一个心仪已久的女生告白,而那个女生的回答却是…… “真的假的?你用那张脸那种声音来对我说想做我男朋友?拜托别闹了,我对同性可没什么兴趣。我看你啊,比起做别人的男朋友更适合做别人的女朋友。就这样,掰啦。” 那时候,白贺真的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女孩的第一句话就已经像个魔法一样封住了他的全身,让他动弹不得。直到女孩离开许久之后,他才像是终于想起来怎么动一样坐到角落去,让眼泪沾湿他那张生来就像个女生的脸蛋。 女孩有错吗?她没错,因为白贺的长相确实就那样,要硬说她有什么错的话那也只是她的言辞辛辣了点而已。那白贺有错吗?同样也没有,没有人能够选择自己天生的容貌,他长成那样也不是他自己想的。既然白贺没有,那白贺的父母也就同样没有任何错。他们只是DNA的提供者,并不能控制这串遗传因子接下来会长成什么样。恐怕白贺的父母做梦都想不到吧,两人合力制作怀胎十月才终于生下来的儿子最终会长的与真正的女生无异。 谁都没有错,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样自说自话,这样不讲理。它才不会管你之后会有怎样艰苦的命运。 扯远了。 因为无比接近女生,却又距离女生无比遥远,白贺才会对女生产生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 但是,他恐怕打破脑袋都不会想到,以前的幻想会以这样扭曲的形式实现。 醒来之后,身边躺着不认识的美少女。 单从外貌来看的话,白贺能够肯定对方绝对算美,但他却不能说对方是“少女”。准确来说,对方甚至连人都算不上。 在白贺的身边,一只通体纯白的大猫正躺在那里,香甜的睡着。 不,说对方是大猫倒也并不正确。 与人类类似的脚掌、与人类类似的手臂、与人类类似的身体、与人类类似的脑袋。 但是与人类不同的是对方有着一对长在头顶的白色三角形大耳朵;身体上露出的部分全都长着一层短而密的体毛,包括脸颊与手指;鼻子的部分是那种猫咪特有的粉色三角形鼻子;仔细一看的话,甚至还能发现对方手脚指尖上有着尖锐的爪子,手脚掌上长着粉色的肉球,背后靠屁股的地方长着细长的尾巴。 有着人形的身体与猫的特征。总结一下的话就是猫的兽人。 那么问题来了,挖……咳咳,为什么这个猫人会与自己睡在一起? 不,说到底这里究竟是哪里? 由砖块与木板组成的狭小房间。天花板和地板的部分铺着木板,四面的墙壁则是由砖块砌成。房间里有的东西不多:一个门上雕着草叶的欧式木制柜子、木制的床、木制的写字桌,由木头组成的房间。 盖在身上的是纯白的布制薄被,真的就只是一块大一点的布。身下同样是纯白色的布制床单。两个里面应该是塞了棉花的白色枕头一个在白贺身下,一个在那只猫的脑袋下面。真是的,这里又不是医院,要那么多白色的东西干嘛。 嗯,白贺完全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他脑袋里的记忆模糊,即使再怎么搅拌脑浆也只能回想起他窝在笼子里渐渐虚弱的事情。 冷静,冷静,再好好想想。 白贺拍拍自己的脸颊,想要让沸腾的脑浆降温。 床上,那只猫的耳朵抖动两下,一双有着巨大瞳孔的水蓝色眼睛缓缓睁开,与白贺四目相对。大猫迷迷糊糊的坐起身子,一脸还没睡醒的表情看着白贺。然后迷迷糊糊的揉揉眼睛,又看了看白贺,接着眼睛缓缓闭上,准备再度迎接睡眠。 ?! 正准备睡去的眼睛猛然睁开,大猫以丝毫不比真正的猫逊色的敏捷动作突然跃起,右手抓住白贺的肩膀,两腿跨上他的腰骑在他身上,将他就这么按在床上。大猫弯下身来,那张与真正的猫有四分相似的脸极速逼近白贺的脸,在距离亲到还有十厘米的位置停了下来。原本的大到吓人的圆形瞳孔已经不在,取而代之的是尖锐的线性瞳孔。 【。】大猫张开嘴,说了些什么。可是白贺却完全听不见,只能看见口型和舌头在动。 起初白贺以为自己是不是聋了,但仔细一注意就能发现周围根本各种声音都听很清楚。 “你说……所属……是在说什么?”明明听不见声音,不知为什么白贺的脑袋里就是能够隐约明白这只大猫其实有在说话,甚至连她话中的词语都知道几个。 【。】同样一句只有口型和舌头的话。 “什么我再说一次啦。我根本听不见你在说什么好不好!”白贺有些焦躁,这个情况实在很莫名其妙。 眯细的猫眼紧盯着白贺的眼睛,想要从他的灵魂里看出点什么。 就在这时,房间角落的木门被打开,一个人走了进来。 【哦呀~看来我好像来的不太是时候嘛。】 第二十一章 我亲爱的主人 【哦呀~看来我好像来的不太是时候嘛。】 房间的门被推开,一个语调中充满着笑意的声音传来。床上身体极度贴近的两人不约而同的朝门口看去。只见,一个发色暗金的少年正靠在门口,一脸戏谑的看着床上的两人。 上身是白色的衬衫外面套着黑色马甲,衬衫的领口松开着。下身则是黑色的裤子搭配短靴,裤脚收在靴子里。暗金色的及腰长卷发被他在身后绑成一束。 【真没想到我的仆人在醒来之后的第一件事居然是跟我的女仆搞在一起,有精神真好呢。】少年一脸的调笑,从那个眼神就可以明白,他只是在开玩笑。 白贺身上的大猫听少年这么一说,连忙从白贺身上以跨上来时的迅捷动作翻身下床。站在床边的地板上,低下头,一句话都不说,只是一个劲压着她身上那件白色带花纹的朴素连衣裙的下摆,搞得好像真的发生过什么一样。如果这只大猫是人类的话,现在应该可以从她脸上看到羞红吧。 在看到少年的时候,记忆的断片如潮水一般涌入白贺的脑中。在笼子里发生过的事情再次浮现眼前。 白贺不笨——当然也说不上多聪明就是了,眼前的这个少年正是买下他的人这点他还是知道的。 既然对方是买下自己的人,将自己从那个一立方的狭小世界里拯救出来的人。【ㄨ】那么至少现在,他是自己的主人。 明白这点以后,该怎么做就非常明显了。 白贺翻身下床,学着那只大猫一样站在地上立正,低头,弯腰,压下他身上那件不知什么时候被谁换上的连身裙。 看见连身裙的时候白贺虽有些愕然,但很快明白过来,自己的脸又给自己带来了一个麻烦。不过现在,还是暂且闭嘴吧。 看着并排站在窗边的一人一猫,少年哼笑一声,收起了那副戏谑的面容,换上了一副严肃的表情。 【我听卖你的人说你不懂人类语啊,这是真的吗?】少年靠近两步,用一根手指挑起白贺下巴。尽管表情已经正经了许多,可少年的动作依旧轻浮。 (干!你大爷的!你想干什么!) 白贺不安的扭动着身子,努力传达着自己的不情愿。不过他能做的也就只是扭动身子这种程度的反抗,毕竟这少年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主人,总不好直接给他一拳让他知道知道自己的厉害吧。 白贺这边只是在做出反抗,可看在这个少年眼里就完全不一样了。 脸颊羞红、姿态扭捏,虽然那头黑色的短发给眼前这个仆人造成了不少的减分效果,不过只要脸可爱就完全没问题。如果不是少年早就知道白贺是个男的,那恐怕她早就扑上去对白贺上下其手了。 为了让这个手脚轻浮的少年明白自己不懂这个世界的语言,白贺决定随便说点什么。 “****吧,****。”这句话,是白贺在保持着那个扭捏的表情下说出来的。只所以说这句话,实在是因为他不想被男人这样摸,竭尽全力做出来的反抗。反正听不懂,不骂白不骂,谁让这死基佬这样摸自己。 【哇哦~真的是不属于三大语系的语言呢。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啊?】听到了这句意料之中却又意料之外的异种语言,少年一下子兴奋起来了。原本抬起白贺下巴的右手也是移到了肩膀上。 下巴上的手移到肩膀上,这让白贺暗中松了一口气。按肩膀总比抬下巴要好上太多,前者还可以说是男生之间很自然的肢体接触。后者白贺就接受不了了,抬下巴不管怎么看都是在把他当女人看,这是对他一个堂堂七尺男儿的侮辱! “你怎么还不去****啊?那么多人都去了就差你了,快去吧,再晚赶不上了。”不得不说,白贺在说话方面还是相当毒舌的。在被那个女生甩掉以后,白贺有好一段时间都被人视为笑柄,毒舌也就是在那个时候练成的。只要有那个心的话,不说以一敌十,以一敌五白贺还是可以做的到的。 【算了,反正我也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少年很干脆的做出了放弃,松开挡在白贺肩膀上的右手,后退两步对白贺旁边的那只大猫说话。 不,准确来说其实是对一人一猫两个人说的。不过白贺根本听不懂,所以实际上在听的还是只有那只大猫而已。 【之前因为有一个人一直在睡,所以我在把你们买回来以后一直瞪着没介绍自己,不过现在既然这家伙已经醒了,先不管他能不能听懂,总之我先介绍一下自己。咳咳。】少年说着清了清嗓子。不知是不是想耍帅,他的右手扯了两下本来就已经很松了的领口,好像是想模仿别人松领带。大概是因为用力太大了吧,少年的这一扯居然直接扯开了一颗扣子,原本就已经很松的领口这下更是开到了胸口。虽然少年仅在一瞬间就反应过来将露出来的肌肤捂好,可眼尖的白贺还是在少年反应过来之前透过少年的指尖看到了一抹白色。 以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表情扣上扣子,少年的眼神扫过面前的两人,确认两人的神色都没有异常以后,少年才再次开口。 【我的名字是伊布,是你们的主人,你们的支配者,你们的王……咳,刚刚说的记住我的名字就行了,别的不用记也行。我是你们的主人,是花钱从那个又脏又臭的集市上把你们买下来的人!从今以后,你们就是我的仆人了。说是这么说,但我实际需要你们做的事情并不是太多。你们只需要每天接送我去学院上下课、负责我的饮食起居、洗洗衣服、打扫打扫这间房子基本上就可以了。我对仆人的要求很宽松,只要你们做完了该做的事,这之后不管你们要去做什么我都一概不问。所以就算你们搞在一起也没问题。】 说到搞在一起的时候,少年——伊布露出了像是会说出“诶嘿嘿~大家都懂的。”这种话的怪大叔的笑容。可是大概不是太习惯吧,他的这个本应猥琐的表情现在怎么看怎么僵硬。 【但是,如果你们没有做到你们份内的事,惹我发火了的话,我不介意自降身价跟你们做点愉快的事情。不过这还不是结束,等我享受完了以后我会把你们卖去奴隶……不,我会把你们卖去娼馆,让你们享受一下作为女人的美妙。哼。】伊布说着,露出一个淫猥的笑容,同时手指不安分的扭动着。可不知道到底怎么了,原本猥琐的表情和动作被他做出来以后实际看的效果怎么看怎么僵硬,一点都没有猥琐的感觉。 见二人完全不为所动,伊布只能暗中干笑两声继续说下去。 【当然,我也没有那么恶魔。只要你们好好工作,做到让我满意,我非但不会惩罚你们,反而还会给你们一些零花钱作为奖赏。你们的契约现在都在我手上,只要你们有足够多的钱,从我手上把契约买下来恢复成自由身也不是不行。同样的,如果你们觉得自己有那份实力可以把我杀掉的话,那么直接从我手里把契约抢走也行。不管你们是要用刺杀啦还是毒杀啦,我完全不介意。只要……】 伊布原本挂在脸上的笑容在这一刻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仿佛能够冻结一切的冰冷眼神。 他后退两步,将右手举起在空气中虚握着,好让两人都可以看到。 接着,让白贺足以做出张大嘴巴目瞪口呆程度表情的事情发生了。 只听空气快速流动的呼呼声刮过耳边,伊布的手中出现了一个正不停快速旋转着的淡白色气团。这个气团一出现,站在窗边的一人一猫不约而同的感觉到了些许寒意。但这还没有结束,伊布握住这团散发出冰冷的气团,以类似甩警棍的动作将其用力向斜下方一甩。伴随着咔啦咔啦的结冻声,一把散发出寒气的半透明冰刀出现在伊布手中。 撇了眼手中的冰刀,伊布将视线移向面前的两人。 【只要……你们能够杀掉我的话。】 第二十二章 我的仆人生活 【如果……你们能够杀掉我的话。】 伊布稍微抖了两下手,冰刀随即像时间倒转了一般变回淡白色的气体,接着消散于无。 像是要驱赶残留在手指上的寒意一般,伊布双手合十搓了两下,然后脸上的冰冷再度回到原本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我要说的基本就这么多,现在轮到你们自我介绍了……对了,我忘了有个语言不通的人。】略一沉思后,伊布用手指指着自己:【伊.布。】 伊布说的很慢,生怕白贺听漏其中的发音。 (这死基佬到底在干什么?) 刚刚伊布那一串话白贺可是一个字都没听懂,只是知道他一会淫笑一会表情冰冷一会又甩出一把冰刀。现在他又指着自己的脸吐出几个奇怪的发音,这到底是想表达什么? 之前白贺一直生活在森林中倒是不用太在意语言这种事,毕竟魔兽也不懂说话。可等他千辛万苦来到人类的社会当中以后,语言不通的弊端就显现出来了。别人说什么白贺可是一个字都听不懂,顶多只能靠着其中的肢体动作理解个大概,在这种情况下白贺就算是被人卖掉也不奇怪。 虽然他已经被卖掉一次了。 (这……莫非是在说自己的名字?)白贺想起了以前看过的电影里的桥段,当时电影里两个语言不通的角色似乎就是靠着这种方法建立起沟通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现在应该轮到自己说出名字吧。仅有一瞬间的犹豫,白贺指着自己的鼻子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白.贺。”他也学着伊布那样,将发音放慢。 看到白贺有所回应,伊布在心中舒了一口气。要是连这点最基本的沟通都做不到的话,那伊布就真的要考虑该怎么处理白贺了。 “伊.布”伊布再度指指自己,然后又指向白贺:“白禾尔。” 这个古怪的发音让白贺一脸黑线。不过倒也不能怪伊布,哪怕是在地球上的时候,中文的发音也一直都是让外国人头疼的问题。被各种模糊音调教过的外国人的舌头根本很难做到发出那种准确的音,所以伊布现在发音这么奇怪也就不再奇怪。 “白.贺”指指自己,又指着伊布:“衣.不” 就像外国人段时间内做不到中文的咬文嚼字一样。同样的,汉语说多了的人一时之间想要学会别种语言的发音也是很困难的。 伊布说话时的发音对白贺来说是很陌生的,不像他在地球上听过的英语啦、日语啦那些。伊布说话时的发音非常多变,常常一小段话中就蕴藏着七八个变化。就比如说他的名字“伊布”,伊布在白贺的嘴里发出来的音是衣不,到了伊布的嘴里发出来就变成了诶衣不诶。当然,伊布的这个诶衣不诶的发音是非常快的,两旁的两个诶的发音都非常短,所以在读快了以后就变成了伊布口中的伊布。 听着这奇怪的发音,白贺不禁一阵头疼。为什么呢?因为这不出意外的话就是他接下来一段时间里主要需要做的事情。毕竟不管再怎么说在这里他都是个语言不通的人,语言不通的话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会很不方便。 这种时候,白贺就会再一次在心里埋怨自己为什么过来的时候没有语言挂,这可是最基本的东西啊! 来回了差不多二十次以后,双方终于达成了妥协。白贺接受了拜赫尔这个让他有些不适应的新名字,伊布则是放弃了名字,改让白贺称呼他为主人。这个词的发音可比伊布的发音要简单多了,就连白贺都可以轻松做到。 说归说,有了拜赫尔这样一个听起来很有外国风的名字白贺还是很高兴的。原本的白贺这个名字不管再怎么说在这个世界都太过起眼,光是发音就能让这些舌头有问题的人纠结上大半天,白贺可不想太过起眼。 高调,是需要资本的,没有实力的高调基本上与找死无异。 白贺目前对这个世界还是知之甚少,万一这边有类似魔女审判之类的活动的话,那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从头到尾都起眼过了头的白贺。不管是头发和眼睛的颜色也好,名字也好,或是相貌也好,白贺的起眼程度都不是一般人可比的。 本来就算没有这档子事,白贺也是打算想一个伪名的。这下挺好,节省了白贺不少脑细胞。 跟白贺做了个只有互相交换名字的复杂介绍之后,伊布开始对那只大猫说话。 【我说的话你都有确实记住吧?】像刚刚对白贺那样,伊布抬起了那只大猫的下巴。这人是不是每遇到一个女人……不,是不是每遇到一只雌性都会这样做啊? (不知道他对母狗会不会也是这样。)白贺恶俗的想着。 大猫像个听话的宠物一样眯着眼点头。看她那样子,大概是被摸下巴让她感觉很舒服吧。 真是一副野兽的样子,连点尊严都没有。 【那么现在,报上你的名字。】 【玫.欧,我是…猫人的……玫欧。】大猫——也就是玫欧的这句话说的断断续续的,连白贺都能清楚听到她喉咙里的咕噜咕噜声。 真的有那么舒服吗?很可惜白贺不是猫,身上也没有猫的基因,对于眼前看起来那么舒服的玫欧白贺一丁点的感同身受都做不到。 【那么玫欧……】伊布的声音听起来非常亲切、非常甜腻。白贺知道,一般用这种声音说话的人不是小白脸就是推销员。用这种声音对女性提出要求的话恐怕十个人里有九个拒绝不了。果不其然,伊布接下来说的是…… 【……能麻烦你教他怎么说人类语吗?】伊布指着白贺,声音依旧亲切甜腻【你们两个从今以后也算是同伴了,如果一直语言不通的话那你也会困扰的吧。】 【是……时的,我…知道……了。】玫欧的声音里听起来带上了些雌性发情时特有的甜美,连一旁的白贺都可以听出来她现在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状态。 (喂!真的假的!不是说兽人永不为奴吗?给我看看你的傲性啊?给这个流氓一爪子啊!) 不管心里再怎么咆哮,白贺终究是不能把它拿到表面上来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事情,白贺有种幻想被人以一个相当猎奇的方式打碎时特有的痛感。说白了就是他看眼前这两人这样搞感觉蛋疼。 【那就这样说定了,拜赫尔就拜托你了哦。】目的达到,伊布很干脆的放开了感觉已经快要绝顶的玫欧,装作没有看到玫欧那一脸的羞意。 【该说的我都已经说完了,那么现在我就不打扰你们了,祝你们有一个美好的夜晚。对了,记得从明天开始就要工作了哦,我可不希望明天会发生让我们双方都不愉快的事情。明天见。】露出一个猥琐戏谑的笑容,伊布离开了房间。 就在房间里的,就只有基本上什么都没听明白只能傻站着的白贺,以及满眼****看起来就像发情野兽的玫欧。 不。伊布离开以后,白贺能够看到玫欧的耳朵抖动了几下。随后,就像是变脸一样,刚刚满脸的****就像是从来没出现过一样从玫欧脸上消失无踪,尖锐冰冷的线性瞳孔再一次连接玫欧的上下眼睑。 一个简单的扑食动作,白贺再次被玫欧用迅捷至极的动作压在身下,他连反应都没法反应过来。这一次,他躺的是地板。 玫欧坐在白贺胸前,双腿压住白贺的双手,然后用空出来的手指着自己的脸。 “玫.欧。” (卧槽,小姑奶奶,为什么做个自我介绍而已你要把我压在身下啊?要交配你去找那个流氓去啊!) 白贺一脸悲催,他想用沉默来表达自己的不满。可是这种幻想很快就被玫欧用实际行动打破。 啪! 一个有毛有肉球的小小巴掌扇到了白贺脸上。他刚想要发作,很快第二个巴掌就踩着第一个巴掌的脚步拍到他脸上。 “操!凭什么你个贱猫!”白贺也不是好捏的柿子,该爆发的时候他也还是要爆发的。 啪! 玫欧虽然听不懂白贺到底在说什么,但这并不妨碍她打白贺,只要没有等到想要的回答她就会一直打下去。 操!白贺挣扎着,想要从玫欧身下挣脱。可是他发现,身体娇小的玫欧在力气方面大的出奇,不管白贺怎么挣扎她都纹丝不动,就像一座大山一样牢牢压在白贺身上。 啪! ……………… 这种来回一直持续了近一个小时,就在白贺的脸已经快要肿成猪头的时候,他终于屈服了。 “…………白贺!” 白贺几乎是吼出自己的名字。 第二十三章 我觉得女仆装挺不错的 啪! 第二天,把白贺从睡梦中拖回现实的是一个用足了十成力的巴掌。 ?! 被打醒的白贺茫然不安的左顾右盼,然后与正一脸怒气的看着他的玫欧四目相对。 ……………… 感受着脸颊上的肿胀感和火辣辣的疼痛感,新仇旧恨一起冲进白贺地脑袋里。 “我.操.你.妈!”怒气上头的白贺朝着站在床边的玫欧扑了上去,想要与她决一死战。这已经不只是被打的问题了,这关系到男人的尊严。白贺身为一个男人的尊严决不允许他就这样被一只野兽压在身下打,连一点反抗都做不到。 看着扑上来的白贺,身材娇小的玫欧那铺满白毛的嘴角划出一抹弧度,那是一个带着嘲讽的笑。配上她那张看不出来表情的猫脸,这一笑竟莫名其妙的有种王者之风。 玫欧的裙摆像展开的荷叶一般轻轻飘起。白贺只看到一道黑影闪过,接着一股剧痛在他胸前炸裂,因剧痛而模糊的视野在这一刻发现他离那只大猫竟越来越远。 砰。 白贺的身体重重的撞到石制的墙壁上,然后缓缓滑下。被重踢胸口时挤压出去的大量空气让他在落地后的一瞬间仍感到呼吸困难。【ㄨ】这一下子如果挨到肚子上的话估计非得让白贺把胃吐出来不可。 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裙摆飘起、黑影闪过、胸口…… 一连串的线索让白贺看向了玫欧的下半身。果不其然,在那里,透过长度惊人的黑色裙摆可以看到玫欧的一只脚正踮着,那份强大的存在感白贺只需要看一眼就能明白那绝对就是造成自己现在这种惨样的元凶。 原来如此,自己原来是被踢了啊。既然是被踢了那就没办法了呢………… ………… “没办法个头啊。”不管再怎么说,白贺都是不可能接受他就这样被一只随处发情的母猫打倒在地的事实的。这事关男人的尊严。 看着再度扑上来的白贺,玫欧真的是有点佩服他那种不见黄河不落泪的精神的。就比如昨晚,玫欧可是足足打了快一个小时才勉强听到白贺的示弱声。现在眼看着事情又要被这个笨蛋人类的倔强弄到像昨晚那样,玫欧不禁感到一阵无力。 眼下可没有时间陪这个躯壳胡闹。 一击将扑上来的白贺打到在地,玫欧抓起他的头发硬是把他的视线对到了窗户外面。 头皮上隐约能感觉到肉球的柔软,不过更多的还是痛啊!再说一遍还是痛啊!白贺不停扭动着身体想挣脱这母猫的魔爪,可是他这么一挣扎更是痛啊!这样下去会秃掉的啊! 一想到自己有可能会秃头,白贺的燥乱的心一下子被泼了一盆凉水,很快冷却下来。心既然已经冷却下来,身体自然也就不再挣扎。原本被愤怒冲昏的视野此刻也不再光追着玫欧,外界的景象映入了白贺的视野中。 窗户外面的是一片完全陌生的中世纪小镇风光。还没有完全醒来的小镇映衬在初升日光的照耀下,看起来好生宁静。 可是……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不要说这只随地发情的野兽是为了让自己起床看风景才把自己硬叫起来的。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自己可以生气吧?生气没关系吧?这种时候应该生气才对吧?对,这种时候就应该生气才对! (没错!我应该生气!) 刚刚熄灭下去的火焰再次升腾起来,白贺准备好好找这只死猫算账。 要知道,自己如果完全认真起来的话,她这两下子根本就算不了什么嘛。对啊,只要自己能够找回力量的话,她这两下子根本就不够看!自己最强的时候可是能够在一瞬间就打倒十七头狼呢!这只小猫就算再怎么厉害也根本不可能像自己那样仅仅一瞬间就打倒那么多狼吧。 嗯!还是自己比较厉害。 这么一想,白贺的底气又回来了。 玫欧看着手上这个一会憧憬,一会疑问,一会又是做出发怒表情的人类,她真的是整个脑袋都开始痛起来了。如果是让自己教导一个可以交流的人类的话,那自己可以轻松做到。可如果是让自己教导这么一个连最基本的交流都做不到的笨蛋人类的话…………光是想想就感觉要命。 感觉着手上幅度不断增大的挣扎感,玫欧真的连杀了白贺的心都有了。可是她却完全不能这么做。手上的这个人类就算再怎么傻,以后也是有可能会变成宝贵的战力的。 露出一丝厌烦的表情,玫欧拖着白贺走到床边,浑然不管手中不断传来的白贺的呼痛声。 就像是教育小猫小狗不能随地大小便那样,白贺的脸被压到了放在床上的一件衣服上。这件衣服被叠的整整齐齐,能看出的就只有颜色有黑有白。 把白贺的脸硬压到衣服上以后,玫欧指了指床上的衣服,又指了指白贺身上,接着走出房间。 看到这么明显的动作,白贺就算再怎样也都是明白了这死猫的意思是要他换上那件衣服了。 哼!凭什么你说换就换?自己就是不换你能怎么着? 白贺原本是想要这样说并且付诸执行的,可是回想起昨晚和刚刚发生过的事情以后,他还是决定老实把衣服换上得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还是姑且先做出妥协,一切等力量恢复以后再说。 可是,事情怎么可能像白贺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看着摊开在手中的这件衣服,白贺傻眼了。 黑与白的完美搭配加上看起来轻飘飘的蕾丝边,白贺手上的这件衣服不管怎么看都是女仆装。没错,就是女仆装。 女仆装,一般是指萌萌的女仆们穿在身上的那种黑白相间并搭配有蕾丝边的衣服。这是偏宅向的解释。事实上这种衣服来源于十九世纪末期当时的女仆们会穿在身上的一种有着特定范围用途的围裙装。也就是所谓的女仆的制服。 看着那没有裤腿的轻飘飘的裙摆,白贺能够清楚感觉到脑内的神经在一瞬间被烧断。 如果对方确实不知道自己是男的也就算了,白贺可以苦笑着安慰自己说自己的脸又给自己惹事了。可是昨天他醒来时可是穿着一件连衣裙,而且那件连衣裙可是直到现在都还穿在白贺身上!用膝盖想都知道那个帮自己换衣服的人肯定看过自己的身体。白贺首先排除掉的就是伊布,身为主人的他怎么可能会帮自己换衣服。那么唯一剩下的可疑人选就是………… 白贺打开门,打算冲出去好好跟那只死猫算算这笔账。 可是门刚打开,看到白贺还没有换好衣服的玫欧就直接一脚把白贺再度踢回了房间里。 这一脚,同样是踢在胸口。 抚摸着被踢的火辣辣的胸口,白贺决定好男不跟女斗,他要暂时放过那只猫。被扔在床上的女仆装现在看起来虽然依旧令白贺感到恼火,但他在心里好像不那么排斥这样穿了。 女仆装穿起来非常合体,合体到让白贺有点感到害怕。这件女仆装就像是为他量身打造一样完美贴合着他的身体,不会松,也不会紧。一想到这件衣服这么贴身的背后可能隐藏着的深重意味,白贺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件女仆装这么贴身绝不可能仅仅是个巧合。自己在醒来之后是不可能告诉别人自己详细的身体数据的,说到底其实自己根本就不知道。那唯一有可能的就是自己昏迷的那段时间…… 一想到在自己昏迷期间全身上下可能都被人看了个遍,而且还量了详细的尺寸,白贺就是一阵止不住的害怕。谁知道在那期间还有没有发生过别的什么。 摸着胸口,深呼吸,白贺打开门走了出去。 第二十四章 我的女仆生活 门口,玫欧正挽着手靠在门旁。 听着房间里逐渐靠近门口的声音,玫欧这一次没有再做出备战的姿态。之前能够在白贺打开门之前就知道他要找麻烦是因为玫欧能够听到房间里白贺的一举一动,他稍微有点敌意玫欧立马就能明白。 (这个愚蠢的人类真的是,净做些浪费时间的事。) 时间已经从日头初升的五点来到快要接近五点半,自己这边却还连一点准备都没有,玫欧不禁一阵头疼。 昨天那个名叫伊布的人类可是说过,做好分内事的话之后这边再做些什么他都不会管,可是如果连分内事都做不好的话他可是会把自己和这个愚蠢的人类拿去卖掉的啊! 玫欧丝毫不怀疑伊布那番话的真实性。 现在时间已经差不多有五点半了,那个名叫伊布的人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来,这边至少也要在他醒来之前准备好早餐。 感觉着时间一点一滴过去,玫欧真的是越来越火。 门,终于打开。玫欧扭头看去,想要看看这个磨蹭了那么久的愚蠢人类究竟变成了什么样。 这一看,玫欧惊呆了。 纤瘦却不失柔软的细长双腿被黑色的长筒袜紧紧包裹,在其之上是与玫欧同样款式的女仆装,量身定做的女仆装完美贴合着白贺的身体。该凹的地方凹,不该凹的地方也凹,尽管胸前一丁点的起伏都没有,看起来也依旧是一副不错的身材。再看那白皙的皮肤,白却不透明,连血管的痕迹都看不到,十个女孩中恐怕十个都会想要这样白皙滑嫩的皮肤吧。可是这副身体带来的美感却完全的被白贺的脑袋所糟蹋了,准确来说的话,是头发。 白贺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已经过去了一个月出头,原本那头为了让人认为他是男生而剪的板寸在经过了一个月的杂乱生长以后,现在已经到了快遮眉的程度。 说明白一点的话就是白贺那头杂乱的短发跟他的脸和身体完全不搭。不止不搭,还把身体跟衣服之间的完美搭配破坏了个一干二净。 (如果这个人类能把头发留长的话,那一定会很漂亮。)玫欧是这么想的。 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每个人都有追逐美丽的权利,也都有让自己变得美丽的权利。 见玫欧正用一种评估的眼神上下打量自己,白贺不禁觉得全身都不舒服。本来被强迫着穿上这种衣服就已经足够屈辱了,现在还被品头论足,那种眼神真的让白贺很想直接爆发出来,揪住这只喜欢随地发情的野兽的胸口质问她到底在看什么。 仅有一瞬,白贺似乎看到了这只猫的嘴角略微翘起,像是在笑。 本来白贺的神经就因为这种事变得特别敏感,这抹若有若无的笑就像是被丢进可乐里的曼妥思一样。无处发泄的怒气在一瞬间被引爆,白贺抬起手准备给这只不知好歹的母猫来一个深刻的教训。 可是,玫欧根本就没有理他。在确认完白贺的打扮没有出错后,她转身便朝着走廊的尽头走去,留下摆着奇怪姿势不知所措的白贺。 对方既然没有回应,那白贺也不好从背后偷袭。没办法,他只好忍下一肚子火,跟着玫欧前进。 走廊的构造与两人房间内的构造无异。 两旁是石头砌成的灰色墙壁,靠右手边的墙壁上可以看到透明的玻璃窗户,透过窗户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外面的景象。下面与房间内一样是木制的地板,走在上面可以听到咯吱咯吱的声音。 (没有?) 在这条走廊上,白贺再怎么找也找不到自己想找的东西。那是,照明物。换句话来说也就是灯。昨天在房间里倒是可以在墙壁上看到镶在上面的烛台,可是走廊上别说烛台了,连个洞都没有。 这里到了晚上到底要怎么照明啊? 走廊并不是很长,只有十多米,两个人很快就走到了尽头。转身,一条与刚刚那条走廊长度相差不大的走廊出现在眼前。 看着在身前一上一下的娇小身体,白贺不禁有些好奇。这么小的身体到底是从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力气啊?不得不说,玫欧的身体是相当娇小的,看起来就像还没有开始发育的小孩子一样。今年仅有十四岁的白贺现在的身高是一米五二,这个身高在同龄人当中算是普通的了,可一旦配上他那张脸就总还是免不了要被嘲讽两句。 白贺的身高可能已经算很矮了,可是玫欧的身高要比他矮的多了。白贺的身高是一米五二,穿上鞋子可能有一米五五左右。可玫欧的身高更矮,她的头顶才只到白贺的脖子那里。白贺觉得这野兽的身高大概最高也不过就是一米四了。 一想到自己以后能够尽情俯视这个嚣张的野兽,白贺的心里就是一阵阵止不住的快感。 打开位于走廊中间部分的一扇门,一个新的世界展现在了白贺面前…………其实没什么好惊讶的,白贺一眼就看出来这是间厨房。 找了个不会碍事的地方让白贺就这样站在那里看着以后,玫欧开始准备早餐。 这时,又一件让白贺有些吃惊的事情发生了。 玫欧按下在流理台下方的一个被涂成红色的按钮,旁边的灶台里一下子点起了火,大火引燃了玫欧提前扔在灶台里的干柴。 这个点火好方便啊。作为深知没有火的痛苦的人,白贺对眼前发生的事感到惊叹。 轻松用白贺不知道的方法点起火后,玫欧开始准备早餐。 她准备的材料有看起来像是蔬菜的东西我,也有看起来像是肉的东西,还有应该是蛋的东西。反正只会做地球料理的白贺是看不出来她这是要做什么。 说到材料,这又是一件让白贺惊讶的事情。因为玫欧是从一个简易的冰箱里取出这些材料的,至于里面那些冰的制造者是谁似乎不言而喻了。 冰箱和打火机,这个世界的东西总是能让来自地球的白贺在感到亲切的同时让他吃上一惊。 这些东西,大概全都有魔法涉及其中。 说到魔法,白贺不由得想起了那些现在已经看不到了的粒子和天空中的魔法阵。 那么大的魔法阵,估计只有神才能做的出来吧。 时间很快过去,玫欧准备的早餐是看起来乱七八糟但是很香的炖菜和刚烤好的面包。 别问面包是什么时候烤好的,那就是刚刚才烤好的。 准备完早餐,玫欧将白贺带到了饭厅。 与厨房相连的饭厅并没有白贺想象中的那么大,也没有长到吓人的桌子和多到无意义的椅子。那就只是普通人家会有的普通长方形饭桌和六张带有软垫的椅子。 摆好一人份的餐具,玫欧将白贺一个人留在饭厅里,自己离开。 既然已经没有别人监视,白贺偷偷从托盘上拿了一个面包,找了个木碗盛了点锅里的汤后一个人开始吃起来。他吃的很快,仅三两下就把他拿出来的那些份吃光。 本来白贺还想要再吃一些的,可是又怕玫欧回来发现异样,于是只得作罢,将证据消灭干净后乖乖在饭厅里等待玫欧归来。 玫欧并没有让白贺等待多长时间,只不过一会,玫欧就带着伊布在饭厅现身。这让白贺暗自庆幸还好他没多吃,不然绝对要被抓个正着。 回到饭厅的玫欧只是瞟了呆站着的白贺一眼,什么也没说,开始默默准备早餐。 来到饭厅的伊布在看到白贺身上的女仆装以后毫不客气的,直接捂着肚子笑个不停。好像这真的是什么世界上最好笑的事情一样。 或许是明白即使说些什么白贺也听不明白吧,伊布在笑完之后只是坐下,等着饭菜上桌。 一天的早晨,就这样开始了。 第二十五章 我的女仆生活Ⅱ 作为一个武人,一个立志成为英雄的人,伊布在很多方面都存在着需要努力修补的欠缺。 爱招惹女人啦、举止轻佻啦、藐视规矩啦。几乎所有对伊布有点了解的人都会说这家伙走歪了。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他是一个仅靠着自学就到达三重术师境界的人。 魔术——透过操作魔力形成各种回路来引发各种各样的现象的技术。 但凡对这一门技术有点了解的人都会知道,这是一门对修习者的理解能力要求极高的技术。不光是理解能力,这门技术对修习者的智力、体质的要求也都是非常高。 举个例子,如果给一千个普通人做魔术的觉醒测试的话,在这些人里面能够做到吸收与使用魔力,却无法储存的人大概能有十个左右,这种人即是世间所说的残缺体,终其一生也无法做到像魔术师那样随意使用魔术。可是天无绝人之路,这种人虽然无法随意使用魔术但却可以靠着吸收魔素来强化身体,以达到非人的强度。传说中,曾经有人用这种方式达到了超越物理极限的境界。 既然有残缺体,那也就理所当然的有着与其相对的完全体。所谓的完全体指的是那种能够吸收与使用魔力,同时也能够在体内储存的人。这种人在经过觉醒之后体内会产生一个不停旋转的小漩涡,这个小漩涡在旋转时产生的吸力会吸收魔力,并将其储存。有了这样的体质之后,才只是站上了修习魔术这道楼梯的第一层而已。 能够有完全体的体质的人,万中挑一。在这些被挑选出来的完全体中,又有一些因为智力或是理解力的不足而连第二层阶梯都迈不过去的人在,这在无形之中又淘汰掉了一批人。 换句话说,魔术这种技术是掌握在极少数人手里的东西。一般的普通人仅仅就只有在死去的时候才有可能看到魔术的光辉。 所以,年纪轻轻就能够靠着自学达到三重术者境界的伊布被很多知道他事迹的人当做天才。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天才都有些不为常人所理解的怪癖还是啥的,伊布总喜欢跟着女人的屁股后面打转。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喜欢。上到三四十岁的人妻少妇,下到口齿不清的小萝莉,全都是他狩猎的目标。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名声太差,伊布的狩猎几乎没有一次是成功的。即使成功了,伊布也会很快用玩腻了这个不知道是不是借口的借口将对方甩掉。 渐渐的,花花公子伊布这个称号取代了原本的天才,成为人们对伊布的戏称。 早上六点半,早已醒来却故意赖床等女仆来叫的伊布如愿被自己刚买下没多久的猫人女仆玫欧叫醒。醒来后的伊布想要故意耍坏,让这个一眼看起来就感觉很单纯的女仆为自己换衣服。可是看到玫欧那毫不迟疑,一丁点的羞涩都没有的动作后伊布还是选择了自己一个人换衣服。 换好衣服,在房间内洗了个简单的凉水脸,伊布跟随着玫欧来到饭厅。在那里伊布看见了一件足以让他笑上好几个月的事,或者说一个人。那个看起来很可笑的人不用想就可以知道是白贺。伊布从没看过哪个人能把一件女仆装穿到毫无违和感的同时却又让它充满违和感。 定做女仆装的钱果然没有白花。伊布觉得仅是刚刚他看到的景象就足以与买下白贺的所有花费相抵消。不过这种事伊布是不可能自己说出来的。 没有对一脸莫名其妙的白贺说任何能够解开他疑惑的话,伊布在餐桌前坐下,等待早饭的上桌。 今天的早餐是伊布的老家的名菜——巴特弗莱炖煮。顾名思义,这是用巴特弗莱地区的特产做成的炖菜。伊布昨天将菜单告诉玫欧的时候原本是抱着可能会过上很久才能吃到的想法的,可是没想到这才第二天就能闻到熟悉的香味,伊布对这个惊喜非常满意。两个仆人都比想象中的要物超所值,真的是赚到了,伊布不禁这么想。 (味道不是那种很纯正的巴特弗莱的味道,不过还行。) 一口炖煮,一口刚烤好的小麦面包,伊布吃的不亦乐乎。餐桌礼仪这种东西对他来说并不适用,基本上伊布在吃饭的时候都是想怎么吃就怎么吃,吃相非常邋遢,谁说都不管用。说的好听点这叫豪迈,说难听点就叫没有教养。 早餐的时间很快结束。 今天是休息日所以不用去学院上课,伊布决定要悠闲渡过这一天。之前在德意兹的各个奴隶市场寻找白贺实在花了伊布不少力气,他决定好好休息一下犒劳自己。 可即使说是要悠闲渡过,该做些什么伊布根本就不清楚。还没来到这个魔法之城之前的时候伊布几乎没有所谓的休息日,他几乎每天都在为了旅行中的各种任务四处奔走,根本除了吃饭睡觉以外没有别的空闲时间。 突然闲下来以后,伊布还真的有些不知道该干什么好。 思来想去之后,伊布决定将爷爷教给他的剑法好好复习一下。 来到屋外的庭院,太阳刚刚升起没有多久,温和的阳光照的人非常舒服。 意念起、魔力集、术式构、术法显。 翻译一下的话就是通过使用意念力干涉魔力,让魔力集中到一起以一定规则的排序构建成术式回路,这样就可以成功使用魔术。 伊布右手一甩,一把散发着寒气的冰刀随即显现于他手中。 别问为什么伊布要用冰刀来使剑法,对他来说剑法根本不是修习的重点,再说即使用不惯冰刀他也还可以通过修改术式构成来创造出一个只能造出剑的造冰术。 俗话说得好,连修改术式都做不到的魔术师根本连咸鱼都不如。 以一个将剑架在中段,被称为独角兽式的的剑式作为起手,伊布的剑式从一开始单纯的横劈、竖砍,变得越来越复杂。到了后来,冰刀散发出来的冷气在伊布的快速挥舞下竟在他周身形成了一个淡白色的球体。 伊布练剑的时候,白贺就在不远处做着玫欧分配给他的扫除任务。 手上虽然在老实的握着扫把,可是白贺的注意力却完全都在伊布的身上。作为一个有些中二的少年,白贺不可能不对那剑法感兴趣。 可是兴趣归兴趣,他现在根本连自由表达自己的意思都做不到,更别提想要学剑法了。还是老老实实的先学学自己脑海中的那套神秘动作吧,不然能找回的力量都会变得找不到。 尽管心里明白,可白贺的目光还是时不时的往庭院中央的伊布飘去。 作为一名魔术师、一名魔斗师,伊布在察觉危机的能力这一点上根本就不用别人教,倒不如说他甚至可以去教别人怎么察觉危机的到来。伊布老早就发现了白贺不断飘过来的视线,可是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在心里默默的笑着。 接近中午时,伊布已经将剑法完完全全的舞了十遍。快五遍,慢五遍。一直到他将全部的剑法舞完,白贺的工作换了又换,可是不管怎么换,白贺负责的地方附近必定有一个能够看到庭院的地方。 这些都是他通过不停的手舞足蹈向玫欧要来的好地方。 要是说白贺对伊布的剑法不感兴趣的话,那是骗人的。他自己的那套奇异动作虽然能够增强体质,但在战斗技术方面可是一丁点都没提起过。至今为止,白贺经历过的所有战斗基本上全都是靠着实力差距来获胜的。面对像那头食肉的鹿那种与他实力相当的对手的时候,没有任何战斗经验的白贺基本上只能被吊打。 因此,不管是因为少年的中二也好,还是对力量的渴望也好,白贺对伊布的剑法都是充满了兴趣。 第二十六章 乡愁 不管再怎么对伊布的剑法感兴趣,白贺都不可能直接上前直接去跟伊布说:“hey!guy,你的剑法挺酷的嘛,能不能教教我啊?”。先不论伊布能不能听懂,也不论伊布听懂以后会不会打死白贺,光是他们之间存在的主仆之差就足以让这件事的可能性完全化为零。 再者,伊布之前也说过,白贺等人如果觉得自己有那个实力的话可以试着杀了他将奴隶契约夺回来。白贺如果现在去问的话,岂不是自找死路,让伊布认为他有谋害之心? 武技暂且不急,最重要的是先取回自己那莫名其妙就消失了的实力。 看着庭院中正用玫欧递上的毛巾擦汗的爽朗帅哥,白贺一脸冰冷的表情。 哼。 既然伊布的剑已经舞完,那白贺也就不再继续留在这里看他跟那只野兽继续搞些有违伦常的事情。三两下将目前要打扫的区域打扫干净,白贺向着下一个需要打扫的地方前进。 凭心而论的话,白贺作为一个熊孩子其实是很不够格的。因为他只在父母面前熊,或者说只对父母熊。别看他在父母身边的时候一会这个要父母帮着做啦,一会要买那个啦。在长辈身边或是面对外人的时候,他非但一点都不熊,反而还非常懂事。所以白贺的父母经常能够听到别人对自己儿子的夸奖,然而深谙白贺究竟多熊的夫妇二人根本就不把这些话放在心上,只当是别人的客套话。 经常被一个人丢在家里的白贺早早就学会了各种大部分同龄人根本不会的家庭主妇的技能,像打扫就是其中之一。其他还有料理、洗衣、缝纫等等乱七八糟的技能。白贺的父母两个人工作全都很忙,很少回家,每个月能够待在家里的日子几乎不足十天。在白贺的日常生活当中,家里最有父母影子的莫过于偶尔回到家时能够看见的父母房间床上鼓起的棉被和被烟灰缸压在茶几上的生活费。 光靠父母给的那些钱的话,白贺倒也能轻松过日子,基本上什么都不用做。但是白贺不想,在他内心深处总是不自觉的认为只要他把家里打扫干净的话,父母就会多在家里待一待。 这种想法,其实根本连他自己都不会信。 甩甩头,白贺将脑中因回想而渐渐清晰的被人嵌在记忆中的场景打散。仅仅是回想起一点点,不快的感觉就已经在他心里产生膨胀。 下一个需要打扫的地方是客房。其实正确来说这间不管白贺怎么看都觉得像是别墅的洋房从头到尾都需要打扫。早上醒来的时候白贺还有些迷糊所以没注意,仔细看的话这间房子到处都是因为长时间没人住而产生的灰尘和霉菌。像厨房和卧室那些地方也只是进行了最低限度的打扫,保证可以正常使用而已,想来应该是伊布或者玫欧做的。 那个死基佬从哪里搞来那么好的房子啊? 对于在由钢筋水泥构成的灰色牢笼里长大的白贺来说,像这种房子他根本见都没见过。不,只是看的话他在动画里还是看过的,不过当实际站在这样一个空间里时就能发现这里确确实实是现实,闭上眼之后白贺甚至能够感受到周围物体的存在感。 这里不是梦里,也不是异世界。对白贺来说,眼前的这一切就是他所面临的现实。 ※ 午饭依旧由玫欧操刀,白贺在一旁观看。 不知道是不是主厨的个人喜好原因,午饭与早饭的菜色基本相同,还是炖菜配新鲜出炉的烤面包。 白贺很怀疑这只随地发情的野兽是不是只会做这个。 刚吃过午饭,留下一句不要来打扰他之后伊布就躲进了位于这间房子二楼靠南边的书房里。从他进去时带了满满一壶茶水这一点来看,这家伙应该是要在里面呆上很久。 没了需要侍奉的人,玫欧也跟着白贺一起打扫这间洋房。 这间洋房在白贺的眼中看起来虽大,但也没大到特别离谱的程度。认真做的话白贺一个人花上一两天就能完全打扫干净,现在加上玫欧,两个人很快就将房子打扫了个大概。幸运的是,这间房子只是因为长时间没人住所以堆了不少灰尘而已,并没有什么因年久失修产生的损坏,这在无形之中省了两个人不少事。 一开始白贺在看到玫欧那么娴熟的准备餐点的时候还以为她是那种专业的女仆,可是很快白贺就发现事实并不是如此。生涩的动作、打扫过的地方还残留着灰尘、毛手毛脚,看着手忙脚乱一脸困惑的玫欧,白贺心里很明显的产生了一丝快意。 将感情直接表现在脸上是白贺的一个缺点,他那一脸欠打的笑容很快就被玫欧注意到。想也知道,一顿打肯定是少不了的,不过考虑到之后还有工作,因此玫欧只是狠瞪了白贺一眼,将这件事记在心里,打算秋后算账。 接近晚饭时分,两人终于合力将这间房子在表面上打扫了个干净。只所以说是表面上,是因为两个人只做了粗略的打扫,一些需要仔细打扫的地方两人现在暂且还顾及不到。 “好漂亮啊。” 夕阳下,白贺站在庭院中看着这座被染成橘黄色的有着三角屋檐的洋房,由衷的发出赞叹。 灰色的石砖是这座房子的主要构成,白色的屋檐铺盖其上,再加上作为装饰的红色线条。被夕阳染成橘黄色的这间房子有着特别的美感。 (留在地球上的时候,我可能一辈子都住不起这样的房子吧……) 寂寥,涌上心头…… (我就这样突然不见了,爷爷奶奶他们一定会很担心吧,只希望不要伤到身体。) 站在夕阳下的白贺的脸上,渐渐染上了阴影。 (我不在了,那两个人一定过的很开心吧……) 随着寂寥的扩散,白贺整个人化为一尊夕阳下的雕塑…… “喂~”不远处,像猫一样尖细的声音传来。 这一声呼唤,将白贺身上停滞的时间打破,把他从快要扩散到全身的阴影中拖了出来。 白贺抬头,一个娇小的身影正在不远处向他招手,正是玫欧。 她那一身白色的猫在残阳的浸染下显得很是漂亮。 对玫欧的呼唤,白贺有些茫然,他的眼神迷茫的在空中摇晃,像个刚学会走路的孩子一样。 玫欧显然没有注意到白贺情绪上的变化,见他呆立于黑暗之中,还以为他是在发呆。一句叫不动,性格有些暴躁的玫欧就决不会再叫第二句。她快走几步,来到白贺面前,也没去看白贺是什么样的表情,只是拉着他就往屋里走去。 被玫欧这样强行一拖,白贺茫然的双眼彻底恢复了神采。他有些茫然的看着这只紧紧抓住自己手腕的毛茸茸的手,看着那一具娇小的身体。 不自觉的,他挣开了那只正抓着他的手腕的小手。 感觉到白贺的挣脱,玫欧带着疑问回过头来,她倒想要看看这个人类到底打算搞什么名堂。 夜幕彻底降临,周围染上了一片黑暗。从屋内透出的光线让白贺看不清玫欧现在的表情。不过那又怎么样呢?白贺用膝盖想都可以想到,那一定是一张很臭的脸。 两个人就这样互相看着,谁也没有先说话。 咕噜噜噜噜…… 晚餐的香味透过空气飘进白贺的鼻腔,那是来自邻家的味道。受到食欲的影响,白贺的肚子叫了起来。 算了,管他呢。 白贺先行一步,向着屋内走去,留下一脸莫名其妙的玫欧。 (至少,我活在今天。) 第二十七章 她的怀抱 求推荐,求收藏 晚饭时间。 仿佛是只会做那两样东西一样,今天的晚饭依旧是已经吃了两次的炖菜和烤面包。 白贺承认,玫欧做的炖菜确实是很好吃,面包也是香甜松软。 可是一天三顿都是同样的菜色真的没问题吗?如果不是亲眼看着食材在玫欧的手中一点点变成一锅炖菜,白贺真的会以为现在伊布在吃的还是早上那一锅。 (这家伙该不会是只会做这个吧?) 白贺斜眼偷瞄站在他旁边的玫欧,旁边的玫欧依旧是那张布满兽毛的脸,根本看不出她到底在想什么。 如果一直这样下去的话……白贺有些担心伊布会因为厌倦了总是一个样的菜色而直接把他们解雇。说是解雇,但事实上伊布应该会再把两人卖掉吧。想起之前作为奴隶的那些日子,白贺不禁打了个寒颤。 得在事态真的变成那样之前做点什么,不然的话就麻烦了。 不过…… 看着眼前正狼吞虎咽,不管怎么看都觉得他吃相难看的伊布,白贺开始觉得这件事可以暂且放一放。 (这家伙应该随便吃什么都能活吧。) 伊布的那种吃法,说他是豪迈都算是赞美了,就连同样身为男生的白贺都觉得他这种吃法实在太没家教。恐怕就连快要饿死的乞丐的吃相都比伊布的吃相体面一些。 伊布显然并不在意自己的吃相难不难看。对他来说不管是好吃还是难吃,只要能吃就都一样,吃什么对他来说根本就无所谓。 只是偶尔,他也会想吃些特定的东西。 就比如他手上那碗今天已经是第三次尝到那个味道的炖菜,就是伊布特意让玫欧做的。对伊布来说这就是家乡的味道,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他只是想尝尝这个味道,才告诉玫欧这道菜的做法。 对伊布来说,吃饭是一种很浪费时间的行为。如果不是这种行为能够维持生命,并且不吃就会饿的话,他根本连吃都不会吃。 一旦完全投入到某件事中,伊布就会经常因为忘记吃饭而被饿晕,这种事对他来说根本就是家常便饭。但后来伊布发现,不吃饭的话饥饿感会散乱思考,导致做事效率的下降,而且会对身体造成危害。 于是他开始正常摄取三餐,不过相对的,为了节省时间,他的吃相越来越难看。 很快的,一锅炖菜加上十多个面包全部进了伊布的肚子里。完全没理会身边那两个已经被惊呆了的仆人,伊布的晚餐时间就此宣布结束。 【谢谢,很好吃哦。】 伊布歪头向着玫欧露出灿烂的一笑,算是道谢。这抹笑容就连同样身为男人的白贺都会有一种被俘获的感觉,就别提本来就喜欢随地发情的野兽了。白贺以余光注意玫欧的表情,果不其然,她正一脸发春的表情,就差没叫几声了。 【那就这样,晚安。剩下的时间你们可以自由支配哦。】 又露出了一个笑容之后,伊布离开了饭厅,只留下白贺和一只正在发情的猫。 有时候白贺会觉得伊布现在这是在玩火。他总是这样挑逗玫欧,却又不做任何表示,白贺真的很担心哪天玫欧会憋不住跑去夜袭伊布。 被猫夜袭的人类,想想就觉得好笑。 之前说过,白贺有个很大的缺点就是容易把心里想的表露在脸上。与这个缺点并列,他还有个缺点是容易得意忘形。 脑袋中正上演着伊布和玫欧携手共演的爱情动作大戏的白贺完全没注意到身旁玫欧的表情在伊布走后不久就变回一片冰冷。 看着身旁这个露出一脸欠扁笑容的人类,玫欧能够大概猜出他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所以她没有多说,直接给白贺肚子上狠狠来了一下让他再也笑不出来。其实本来玫欧是打算照着白贺的胃上来上一下的,可是一想到白贺之后会吐出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需要打扫,她只好暂且放下了这个危险的想法。 莫名其妙被来了一下的白贺正要发怒,可是看到玫欧那要杀人的眼神后他选择了乖乖的把话全都咽回去。毕竟人也属于一种动物,那种来自本能的恐惧感是怎么都回避不掉的。白贺的潜意识里已经默认了他比玫欧弱的这个事实。 没办法嘛,毕竟事实就是这样。在有那份能够在玫欧面前耀武扬威的实力之前,白贺暂时会选择对玫欧示弱。 两人的晚饭与伊布一样,都是炖菜。其实正确来说的话,那应该是伊布吃剩下来的部分。玫欧很巧妙的把握住了伊布要吃的量,然后在其基础上加入自己跟白贺要吃的那部分的量。 尽管一天内已经是第三次吃这个炖菜了,白贺还是不得不说上一句好吃。 正体不明的肉块被炖到软烂多汁,只要轻轻咬上一口,鲜美的肉汁便会像爆炸一般瞬间在口中扩散开来。肥瘦均有的这种肉被炖过以后,不但吃不出脂肪会有的油腻感,反而有着一股清香。同样正体不明的蔬菜则是与肉块完全相反,切成小块的蔬菜丁在经过长时间的炖煮后并没有像肉块那样变得软烂,反倒像炒过一样清甜爽脆。至于最后的,就是这个乳黄色的浓稠汤汁,由蛋黄调制的汤汁闻起来香郁浓厚,能够很好的刺激食欲。一口下去,融合了食材味道的汤汁均匀扩散到口中的每个角落,在让美味充分被舌头吸收后才恋恋不舍的划过喉咙,顺着食道流进胃里。 仅有一瞬间,白贺产生了一种活着的意义就是为了吃到好吃的东西的想法。 ※ 一天就这样结束,吃完东西以后两个人一起回到了房间。 这并不是说两个人关系很好还是怎么的,只是单纯房间在一起罢了。 能够和异性睡在同一个房间里白贺心里其实多少是有点高兴的,尽管这个异性是只猫。 进门以后,白贺没有像在地球上的家里那样一回到房间就扑到床上,而是站在房间中央有些僵硬的看着玫欧。 昨晚因为一直被殴打搞得白贺脑袋有些迷糊,仔细想想他现在可是在跟异性同房间哦,是异性哦。 玫欧当然不会管白贺现在心里有多小鹿乱撞。进门,关门,反锁。她本来就很冷的脸在将门反锁之后变得更冷了。 “咕啊~” 黑影闪过,白贺只觉得脖子和小腿一痛,随后是视野的九十度翻转。面前不远处是木制的天花板,身下是木制的地板。 诶?啊……诶? 胸前能够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压上来,同时传达到脑中的还有柔软和温热。 (这样啊……这家伙又坐到我身上来了啊……) 仅仅一瞬间的事,白贺竟又被玫欧压在身下。从她正用双腿压住白贺的手臂来看,昨晚的惨剧又要再一次上演。 对此白贺当然是一脸的莫名其妙,他根本不知道玫欧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也不觉得自己有做过什么会让玫欧发这么大火的事。他根本是一头雾水。 看着白贺一脸的无辜与莫名其妙,玫欧从女仆装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把木柄金属头的叉子,叉子上粘着些没能洗掉的污渍,看起来像是汤汁。 最开始看到玫欧拿出一把叉子的时候,白贺还以为她要拿那个刺自己,但随后看到那有点熟悉的污渍的形状的时候……本来可以理直气壮的说自己心里没有鬼的他在这一刻开始心虚起来,眼神四处游移,表情也有些不自然。 玫欧其实从一开始就知道白贺偷吃的事,只是他没有说,想要试试白贺到底有几斤几两。看着身下这个脸上表情丰富,就差没承认是自己做的的人类,玫欧真的是感到很失望。 只是这些,决不会表露在脸上。 看着那双尖锐的水蓝色眼瞳一直盯着自己,白贺心里真的是有点怕怕的,再怎么说事情毕竟是他做下的,证据也已经摆在面前,就差该有的惩罚还没来了。 可是…… 玫欧就只是一直盯着白贺,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就只是盯着。 不知过了多久,玫欧的瞳孔开始渐渐变圆。以此为信号,她压着白贺手臂地双腿也是开始放松。 看样子,她是不打算处罚白贺了。 看着就这样站起身什么都没做的玫欧,白贺有些诧异。按之前她那个爆性子的话,自己现在不应该正被暴打吗?现在是什么情况? 这件事能就这么简单就结束白贺当然要在心里拍手欢呼,可是就这样莫名其妙的结束了白贺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想太多也没什么意义,反正也想不出来。 跟随着玫欧的动作,白贺小心翼翼的试探着起身。 因为他的动作太过小心,反而一不小心将自己绊倒。 白贺朝着玫欧身上扑去。 砰咚! 地板重重的亲到了白贺的鼻子上,痛的他跪在地上捂着鼻子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不过在此之前,白贺有种很不祥的预感。 刚刚摔倒的时候,他的右手很明显的挂到了什么东西,然后体重将那个什么东西扯断。白贺能清楚感觉到,那个东西就在自己的右手里。 那么问题来了,刚刚在右手的挥舞范围内有什么呢? ……那只母猫。 也就是说,自己右手中的那个有着冰凉的金属触感并带着点体温的东西是……那只母猫的。 咕噜。 白贺吞下一口口水,战战兢兢的将右手打开。 在白贺的右手中,一个用银灰色纤细锁链串着,散发出银灰色光芒的椭圆形吊坠正静静的躺在那里。吊坠的光芒有些暗淡,表面上有很多肉眼可见的划痕,一看就知道大概是戴了很久的东西。大概是因为受到了冲击吧,那个椭圆形的吊坠此刻正打开着,隐约可以看到里面有泛黄的纸张。 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白贺用拇指挑开了吊坠上已经有些打开了的盖子。 里面放着的并不是照片,而是一张画的很难看的彩笔画。用小孩子涂鸦式的手法画着的一家三口正印在纸上。一个是有着强劲肌肉的高大男人,一个是有着纤细瘦小身躯的长发女性,还有一个是……小孩子。男人很明显可以看出是人类,问题是剩下的妻子和孩子。三角形耳朵、兽毛、兽爪。 这一家的妻子和孩子,毫无疑问正是兽人。 尽管是两个不同的种族,可从画里还是能看出这一家的和睦。 这是,一个幸福的家庭。 白贺颤抖着抬起头,玫欧正一脸阴冷的看着他。她的眼睛,又恢复了那份尖锐。 那么……眼前的玫欧究竟是那画里的哪一个人呢? 白贺根本没有多想,因为不管玫欧是画里的哪一个人,他现在都是做了很失礼的事情。 “对不起!” 起身,九十度鞠躬道歉,同时将吊坠双手奉上。白贺在一瞬间完成了这些动作,并大声道歉。他知道两人之间有着语言不通这道鸿沟,但重要的是要把心里的这份歉意传达过去。 ……………… 沉默。 房间里静到可以清楚听到屋外的夏夜虫鸣。 白贺不知道玫欧现在究竟是什么样的表情,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现在,他还只能等待。 终于,他感觉到了掌心的触感。 玫欧接过了吊坠。 但是,这还只是开始,白贺知道接下来可能还有处罚等着自己。 可是不管等了多久,处罚依旧没有降临。 不,说到底玫欧现在还在那里吗? 汗滴划过脸颊,碎在地上。 能够听到的,就只有自己的呼吸。 咕噜。 口水咽下,白贺战战兢兢的抬起头。 一瞬间,白贺和玫欧的眼神在空中交汇。 那一瞬间,白贺的全身都被冻结了。仿佛置身冰窖一般,冰冷的虚汗喷发包裹住了白贺的全身。 那是,已经不再把他当人看的眼神。那是,仿佛在看一个没有生命的物件的眼神。 白贺知道这种冰冷的感觉,这是他在刚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天就体验过的感觉。 这是……面对杀意时生物本能的恐惧。 如果说之前面对的那个男人给白贺的感觉是杀人无数的刽子手的话,那么面前的玫欧给白贺的感觉就是凶恶的巨龙。 两者之间的差别根本就不能比。之前面对那个男人时白贺还能选择逃走,现在面对玫欧他连逃走都做不到,身体根本就不听使唤。 白贺的身体,已经绝望了。 砰咚。 白贺的双腿一软,无力的跪倒在地上。 要……死了么?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死掉?死在这只臭猫手上?开什么玩笑啊!这个莫名其妙的世界!莫名其妙把人叫过来!又莫名其妙的让人死掉! 这个莫名其妙的烂世界! (在这里……我根本什么都不是啊……) 陌生的森林、陌生的语言、陌生的人类、陌生的生物、陌生的饭食、陌生的一切。 陌生的……世界。 突然就被丢到这个世界,白贺就像一个迷途的孩子,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陌生,即使再怎么挣扎也还是无用,一步踏错就是大起大落,从天堂直接落到地狱。 可是,就算前路再怎么糟糕,白贺也还是不得不被推着一步一步往前走。 没有任何逃避的余地,他已经除了前进以外无路可走。 就连回家……他也做不到。 在这一刻,白贺总算明白,他已经无家可归了。 “咕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意在白贺的体内不停膨胀,最终爆发出来。没有为什么,他就是想笑。 已经,够了。 “杀了我吧。” 透明的细线划过白贺的脸颊,像个失去了翅膀的天使一样落在地上,摔个粉碎。 已经,够了。 包裹住全身的那股冰冷退去,玫欧终于做出了动作。 (不知道会不会很痛啊?) 到了这种时候,白贺反而一丁点的恐惧都没有,心里平静的可怕。 月光透过窗户映在地板上,白贺能够清楚看到玫欧的影子做出了动作。 眼睛闭上,他静静的等待着解脱的到来。 下一秒,温暖柔软的感觉将他抱住。 睁开眼睛,白贺被玫欧的动作惊到说不出话来。 像是怀抱住自己孩子的母亲一般,玫欧将白贺的身子抱在怀里,将他的脑袋拢在胸前。 噗嗵……噗嗵…… 耳朵里能够清楚听到心跳的声音,白贺的脑袋里满是疑惑。 “为……什么?” 玫欧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抱着白贺。 月光下,娇小的身影努力抱紧着那个稍大一些的身影。 想要用自己的体温来带给对方一些温暖。 渐渐的,寒冷融化了。 第二十八章 之后 银白与水蓝,两轮圆月高挂天穹之上。 月光宁静而温柔的均匀铺散在这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只有这里,还依旧是一片黑暗。光明,还照不到这里。 即使是夜里,这里也没有光明。 寂静的小镇,死寂的小镇。 小镇里一片漆黑,仿佛这里根本就没有人生活过一样毫无人气。 就是那种恐怖片里很常见的闹鬼小镇啦,如果这是电影的话等下应该会有什么人突然从远处跑过来的吧。 大概是巧合……得了吧,这种时候还是别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了吧。如果我说这些事都是巧合的话可能会被真正认识我的人笑话死的吧。这世上才没什么巧合的存在,有的就只有由无数的细小因素引发的必然。 在我面前,巧合什么的根本不存在! 真是说了句不错的话呢。 开玩笑的。 我想说的就只有对我来说没有巧合这种概念而已。 回到正题。 因为一系列细小的必然,白贺正在这个看起来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的小镇中不停跑着。 他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喉咙因干燥而瘙痒,引起他不停咳嗽。即使双腿已经因长久的奔跑而颤抖不已,即使肺部已经刺痛,即使心脏已经濒临极限。他也还是不停向前奔跑着,只因为他还不想死。至少不想现在就死在后面正不停跟在他身后追赶他的那个人手里。【ㄨ】 为什么啊? 如果是往常的话,白贺也许会发出这样的疑问吧。可是现在,对身后那个人追杀他的理由,他心里是多少有点头绪的。但即便明白那个人追杀他的理由,他也还是不明白那个人为什么会做出“那样的事”。 (可恶!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仅仅过了一夜,所有人就像都疯了一样。 白贺的那件女仆装现在正因为奔跑与骚乱沾满灰尘,可即便这样也可以清楚看到那上面沾染了许多黑褐色的什么。 没错,那些全部都是血,已经干了的血液。 这些血液,是不是代表着白贺在来到这里之前杀过人呢? 不,事实上白贺至今为止一个人都没杀过。 那是不是白贺自己受了伤呢? 同样不是,这些血液全都是来自别人的,来自好几个不同的人。 来自琳达的份、来自伊布的份、来自洛克的份、来自……哈娜的份。 就在不久前,大家都聚集在一起的时候。伊布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让那个人突然暴起。第一个牺牲品是距离那个人最近的琳达,紧随其后的是洛克。鲜血在空中飞舞,仅仅一瞬间所有人就全都倒在了地上。 全部都是……一击致命。 所有人的死相都很凄惨,凄惨到让白贺只是闻到味道肚子就是一阵翻涌。【ㄨ】四个人,没有一个的身体能够保存完全的,所有人的尸体都或多或少的有着残缺。不过白贺知道,那不是有意为之的残忍,而是完全不懂得如何控制力量的天真。 到了最后,唯一一个拥有逃跑机会的居然是距离他们最远的白贺。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感谢自己的下等人身份过。 刚逃出房间,白贺立刻就发现了异样。 与白天不同,此刻的小镇就像是死了一样,一片寂静,一片黑暗。 不过白贺现在根本没有空闲去管究竟为什么小镇上感觉上一个人都没有。现在对他来说当务之急的就是赶紧逃跑。 根本没有一丁点选择的余地,他只是朝着眼睛第一个捕捉到的没有障碍的方向跑。 所谓的慌不择路就是这样。 不知对方究竟是速度比较慢还是有意要耍白贺玩,那个人并没有很快就追上白贺,而是跟在他身后不远处。 当然咯,那个人也很有可能根本就没跟着白贺。不管有没有跟着,白贺都不敢回头去看,他能感觉到那个人就在身后不远处追赶着他,只要他一回头,对方就能直接追上来砍掉他的脑袋。 尽管没有回头去看,可身后不断传来的强大存在感、划过空气的声音、自己身上不断喷发的恐惧感,这些全都在告诉白贺,对方绝对就在身后。 能够逃掉吗?白贺不知道,但是要是不逃的话就没有任何的生路这点他还是知道的。 可是,这场追逐的游戏终究会有结束的一刻。而且当结束的时候,输家只会是白贺。 很快的,追逐迎来了终结。 或许是因为偶然……咳咳,在一系列必然的作用下,白贺的前路被一堵高墙无情阻断。 该怎么办? 仅仅一瞬间的犹豫,那股强大的存在感就已经逼近到了身后。 (不能就这样简简单单就被杀了!) 即便是被杀,也要让对方费点劲。 白贺背对那堵高墙,一步一步慢慢后退着,准备好面对一直跟在他身后的那个人。 事实上,他远没有他觉得的那样有勇气,这点从他不断颤抖的双腿就可以看得出来。 是执念,是渴望。 不愿就此简单死去的执念和对生的渴望。 他要拼死一搏! 啪嗒……啪嗒…… 静夜里,对方的脚步声响起,渐渐向这边靠近。那脚步声缓慢而悠闲,仿佛那个人现在不是在追杀白贺,而是在自家的后花园中散步似的。 白贺努力平息自己混乱的呼吸,希望自己的身体状况能够好一些,不要在接下来的战斗中给他添乱。 两个人都丝毫没有掩饰自己存在的意思,因为他们都知道这对对方来说根本就没有用。 啪嗒……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脚步声,那个人的身影从眼前的转角出现。 白贺没有做偷袭的事情,他知道这对那个人根本没用,如果真的这么做的话只会让他死的更快一些。 终于,那个人站在了白贺的面前。 什么话都没有说,白贺静静地摆出了记忆中的架势。 看到那个架势,那个人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嘴角翘起,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像是对自己的孩子的成长感到由衷高兴的母亲一样。 没有用什么武器,那个人也摆出了与白贺相同的架势。 那是一个根本不能称之为架势的架势,恐怕任何一个懂点武技的人都能从中看出不知多少的破绽吧。 摆着那个充满破绽的架势,两个人一动也没动。 白贺知道,对方是在等他完全恢复,所以他也不急,慢慢的等待着身体能力恢复。 心跳,渐渐平稳。 最先动的,是白贺。那个人在看到白贺的动作后紧随其后。 砰! 被对方踢中的白贺倒飞出去,重重地撞在墙上以后滑落在地。 胸口上满是烧灼的感觉,不用想都能明白这一下骨头绝对碎了。 真的是,没想到力量都已经恢复了大半却还是敌不过。 白贺苦笑,这一脚根本就和平时的不能比啊。 挣扎着,白贺坐了起来,勉强将身体靠在墙上。 见此,那个人走近,准备了结白贺的性命。 在这期间,两个人一句对话也没有,他知道那个人不喜欢说话。 走到白贺身前,那人将右手放在白贺的脑袋上。 对此,白贺一点反抗也没有,只是闭上眼睛微笑着。 如果说今夜真的有谁疯了的话,白贺希望可以是世界疯了,反正这个世界本来就够莫名其妙了。 不过即便如此,白贺也还是有句想问的话。 如果你真的那么无情,那么残忍的话…… 然而白贺终究是不可能将那句话完整说出口了。从脑袋上的那个小手中传来的强大电流在一瞬间将白贺的大脑烧毁,他的身体因此不停抽搐着、抖动着、跳跃着。 过了一会,黑红色的血液从白贺的耳朵中、鼻孔中、眼眶中以及口中流出。 “为……什……么,你……在……” 是出现幻觉了吗?死前的那一瞬,白贺模糊的视野中隐约可以看到有蓝黑色的花瓣正不断从那个人身上飘落,消散在空气中。 话语还没有说完,声音的主人就已经彻底结束了他短暂的生命,离开了这个世界。 是啊,为什么呢? 如果你真的那么无情,那么残忍的话…… 那为什么,你现在又在哭呢? 玫欧? 第二十九章 第二关 自那个莫名其妙的夜晚以来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这一个月以来,白贺每天都过着基本上重复的生活。 每天早上天还没亮就被玫欧以相当无视人权的方式叫醒,简单洗漱后帮助玫欧准备早餐。就在最近,白贺终于也能够分辨食材,通过不同的搭配来创造出属于地球的味道了。做好早餐后,由玫欧去叫醒伊布。 事实上白贺也曾因伊布的提议在早上去叫醒他过,但不知为什么,醒来后的伊布看到叫醒自己的人是白贺后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发了火,打那以后这份工作就彻底交给了玫欧。 伊布用完早餐后一般距离要去学院还有一段时间,在那段时间里伊布会在庭院中练习剑法?而白贺和玫欧两个人就趁着这段时间去吃早饭。当然,该看的剑法白贺是一点也没漏。 到了该去学院的时间,两人一般会一起送伊布去到离这间房子有些距离的,位于这座城中央的看起来很豪华的学院去。 那所学院究竟是什么名字白贺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不过他知道那所学院的门卫不准女仆进去。 所以,在将伊布送到学院后两人会回到那间房子里。将房子简单打扫一下以后两个人会一同去不远处的集市上购买需要的食材和生活用品,当然挑拣和讲价都是由玫欧在做,白贺只是站在一旁学习而已。 回到房子里以后玫欧一般最先做的就是指着买来的东西教白贺哪一个该怎么说,托她的福,白贺现在已经能够勉强听懂一些简单的词的意思了。不过也只是能听懂而已,想要说的话对白贺来说还是很困难的。毕竟他咬字太重。 一般的话,伊布在中午是不会回来吃午饭的,他的午饭大部分会直接在学院的食堂解决。所以一般中午的时候两个人是不会去学院接伊布回来的,他如果有什么事情需要两人的话,只需要一个念头,嵌刻在两人身体上的术式会立即发动,通过身体的灼热来提醒两人他们的主人需要他们。 白贺一开始根本不知道有这么个东西,不过前段时间他亲身体验了一把才知道。那个时候他真的是吓了一跳,还以为身体里封印的魔兽要破壳而出了呢。 在送伊布去学院到需要接他归来的这段时间里,只要做完了该做的事情以后,玫欧就会带着白贺钻到书房里,直到需要出来的时候。 别误会,他们没有在搞些什么奇怪的东西,只是因为那里面有书而已。 对,只要一有空闲,玫欧就会拖着白贺,一个字一个字的教他这个世界的语言。 对此白贺真的是很头大。本来一开始玫欧教他语言的时候他是很高兴啦,毕竟听不懂别人说什么是个很大的问题。白贺又不是在森林里跟动物一起过着野生的生活,在人类的社会里生活需要掌握语言的。所以在最开始学的时候白贺是很高兴的。 可是渐渐的,白贺开始感觉不对劲了。因为玫欧只要有空闲就一直在教,除了上厕所以外她根本不允许白贺离开书房。只有睡前的那一段时间,她才愿意放过白贺,让他得到一点自由。 对于玫欧的霸道,白贺不是没有想过要反抗的。可是幻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在幻想中白贺能够轻易说服玫欧给自己多一点自由时间,然而现实中玫欧只要一脚就能让白贺老实下来一天都不说话。 白贺觉得自己跟玫欧的关系,在不知不觉中变好了。 当然他有时候也觉得那只是错觉而已,因为玫欧从来都不会对白贺留情,只要白贺一犯错直接就是一顿打。反正解释起来也很麻烦,不如打一顿来的简单。 过去的这一个月里,白贺也不是只学了语言。 在夜晚睡觉前的那一段时间里,白贺总会偷偷摸出去找个地方修炼他的那个奇异动作。对此玫欧一点反应都没有,白贺每次回来的时候都能看到玫欧的睡脸。 玫欧究竟知不知道白贺每晚都出去呢?答案是肯定的,因为白贺是当着她面出去的。 那么玫欧知不知道白贺修炼那个动作呢?答案同样是肯定的,因为白贺曾在修炼中发现不远处玫欧正用那双有着超大瞳孔,在夜里会反光的眼睛看他。那个时候白贺真的是连魂都吓飞了,不光是因为玫欧发现了他在修炼,还因为夜里的玫欧实在吓人。 不过即便玫欧发现了白贺每夜都跑出去做些奇怪的动作也没说什么,每天早上还是照例将他打醒。大概玫欧根本就把白贺当成一个每夜都要跑出去做些扭曲身体的奇怪动作的变态吧。 白贺觉得这样挺好的,至少修炼起来不用再那么提心吊胆了。 一个月的坚持修炼并不是没有效果,白贺能够清楚感觉到自己的力量正快速恢复,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能恢复到失去力量之前的状态。 对于力量的失去,白贺其实已经多少有了点头绪。 恐怕是因为杀狼的那一天自己的表现太让自己背后的那个人失望了吧,仅仅杀几头狼就会让力量枯竭,久久恢复不过来。所以那个人看自己表现那么差,就扔掉了自己这个徒弟。 嗯,一定是这样。 不过还好,所有的功法都还在白贺的脑袋里,知识一点也没有消失。现在他已经开始学习语言,能够理解脑袋里的那些文字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或多或少的,他有了一些能够自保的力量,这对白贺来说总归是件好事。 感觉到力量恢复后,白贺曾经向玫欧发起过一次挑战。可是不知道到底是白贺很弱还是玫欧强到离谱,玫欧打他还是一脚了事,连多的都没有,就像打一个无力的婴儿一样。 不,一般来说是不会有人打婴儿的吧。这个比喻有点不太人道,应该换一个。 就像打一个无力的青年一样。 因此,白贺有一段时间一直很消沉,都失去自信了。 毕竟在他眼里他是连一只母猫都打不赢。 不过那又怎样呢?打架又不能拿来当饭吃对不对? 白贺只能靠着这些话来挽回一点自尊,如果不这样做的话,他感觉自己会失去些什么。 今天,也是同样悠闲平和的一天。 在下午接伊布回来以后吃过晚饭开始修炼,然后一天结束。 无趣的一天。 书桌前,白贺强逼着自己将玫欧教授的那些知识全都听进去。 这个时候不得不说一句,玫欧真的是一个很好的老师。她讲的内容真的是很简单易懂,就连白贺都能轻松听懂。 当然,他们正在拿来当教科书的课本也帮了不少忙。 《猴子也能懂的人类语教学》 不懂的话白贺岂不是承认自己不如猴子? 当、当、当、当…… 敲钟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告诉正埋头努力不输给猴子的白贺现在已经是午后四点了。 午后四点,是该去接伊布的时间了。 听到这个声音,玫欧也同样起身收拾东西准备出门。 经过一个月的相处,两人之间即使是不说话也充满了默契。 走到街上,露出在外的皮肤还能够清楚感觉到热气。 提到热就不得不说一句两人身上的这件女仆装了。只是穿上一次,白贺就喜欢上了这件衣服。当然,这并不是在说他突然觉醒喜欢上了女装。两人喜欢这件衣服的原因是,这件衣服够凉快。 为什么呢?那种厚重的女仆装难道不应该很闷热吗? 不,这件女仆装不但不会闷热,穿起来的感觉反而非常凉爽,就连一身毛的玫欧都很喜欢这件衣服。 至于原因,就是伊布释放在这件衣服上的魔术。 这两件衣服本来就是特别定做的,布料里面混有封魔性极好的丝线,如果按市价的话这两件衣服不管哪一件都能够买下白贺还有找零。 由于极好的封魔性,伊布只需要有事没事给这件衣服来上个冰属性的附魔,这件衣服就能一直保持低温。 很快,学院近在眼前。 现在还没放学,距离伊布出来还有几分钟。 几分钟后,伊布的身影出现在白贺的视野中。可是,白贺却没有去看伊布,他的视线全都被伊布身旁的一个女孩吸引了。 茶褐色的直发披散肩头,被日光染成带点橘黄的颜色。脸蛋有些消瘦,但还是圆圆的。充满樱粉色的薄唇正对着伊布微笑着,在此之上是小巧的鼻子。木制的镜框里面,是一双与头发同色的,看起来充满知性的眼睛。而那双眼睛,现在正看着满是笑意的看着伊布。 白贺感觉自己全身都僵硬了,一步也动不了。这到底算什么恶质的玩笑啊!他是真心的想这么说。 或许是察觉到了白贺的视线吧,那个女孩朝着白贺这边看过来。 那一刻…… “对不起。” ……一句话回荡在两人的耳朵里。 第三十章 哈娜 早已有些淡忘的熟悉面孔就这样突然出现在眼前,要说哈娜不感到惊讶的话那是不可能的。 少女总是爱幻想,哈娜也不例外,她在闲暇无事的时候也曾想过如果与那个有过一面之缘的神秘少年发生再会的话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一定……会很尴尬吧。 毕竟那个少年曾在关键时刻抛弃过哈娜。且不论这之间有许多乱七八糟的误解,那个少年曾抛弃哈娜,只有这一点是确确实实的。当时虽说哈娜也是有跟那些人走的意愿,可是原本护在身前的少年就这样突然抛弃自己,这实在让哈娜很不舒服。 她也知道这只是自己的任性,那个少年没有任何一点该为她献出性命的理由,可哈娜就是对少年的那种做法高兴不起来。 所以如果能够再会的话,到时候的场景一定会很尴尬。 就像……现在这样。 有着绝妙的黑白搭配的女仆装,上面点缀着轻飘飘的蕾丝边。纯黑的筒袜紧紧包裹着纤瘦的双腿,胸前虽然一丁点的起伏都没有不过这并没有什么问题。皮肤白皙嫩滑,樱粉色的小嘴上面是作为女生来说有些大了的鼻子。细长的眼睛让他看起来多了些冷峻,有种冰山美人的感觉。然后就是最大的问题,那头杂乱的黑色短发,将身体努力营造出的美感破坏殆尽。 虽然就之前看到时有些奇怪的区别,不过哈娜可以肯定,眼前的这个女仆就是那一夜森林里的那个少年。 比起与少年的再会,另一件事才更让哈娜在意。 那就是那个少年身上的女仆装。当夜在捡到少年的时候护卫们可是有多少给这个少年做过身体检查,这个少年是男性一事基本上是确凿无误的。哈娜承认,这个少年的脸确实很有女生的味道,但也不至于跑来当女仆吧?这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一夜少年的勇敢与懦弱哈娜可都是看的一清二楚,虽不能说对其知根知底,但也是十有二三。结合那一夜中与少年有关的记忆,哈娜不管怎么看都不觉得少年是会来做这种事的人。 那一夜以后,在这个少年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疑问与好奇在哈娜的脑海里不停增殖,来回打转,搅的她头晕眼花。 “怎么了吗?哈娜小姐?”大概是见哈娜呆愣着久久不出声吧,她身旁一个叫做伊布的轻浮男人问道。 被他这么一叫,哈娜回过神来,想起自己现在还在学院门口。 “不,没什么。”脑袋里虽然还有许多疑问,不过这个暂且还是以后再说吧。从那个少年会跟在他身旁的那个兽人一起在这个时间来到学院门口来看,他现在应该是这所学院的某个学生家里的女仆吧。 有了这些线索就已经足够,剩下的就是在学院里找出那个家里养了奇怪小女仆的学生了。不管再怎么说,这下范围已经缩小到了学院内,总比之前一丁点的线索都没有要好找多了。 而且,从刚刚那个少年僵硬的反应来看,对方一定也发现了哈娜。既然已经看到了,那么就很有可能过来接触。 哈娜的心里,稍稍有些忐忑。这场再会来的是那么突然,她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少年好。 伊布并不晓得哈娜此刻的心情有多复杂,他早在刚刚就已经在人群中发现了那两个看起来特别显眼的女仆,现在正在等他们过来。他不怕那两个人找不到他,先不说白贺,玫欧再怎么说可也是猫人,找不到伊布才有鬼。 事实上,玫欧早在伊布出现的那一刻就已经发现了他,只是身旁这个人类的动作不知为何突然变得僵硬,让她有些疑惑而已。 以玫欧的性格,她根本不可能管白贺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只见她伸出右手,抓起白贺的左手就拖着他往前走。 就这样,哈娜与白贺,两个人在这种不干不脆又不情不愿的状况下再会了。 见那个猫人拖着那个少年越走越近,哈娜真的是吓了一跳。然后接下来更让她惊讶的事情发生了。 那个猫人在拖着少年走到两人面前后,竟先对伊布行了一礼,然后又对哈娜行了一礼。 “主人。”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哈娜很是清楚,事实上这种事经常在她面前发生她根本看的多了。 那是仆人在对自己的主人和主人的友人行礼。 主人和友人?除了伊布和哈娜还可能是谁呢? 哈娜这下明白了,自己身旁的这个轻浮男就是那个少年的主人。她不由得用一种看到了什么脏东西的眼神看了伊布一眼。 (早听说会有男人喜欢跟同性之间玩些奇怪的游戏,我一直都以为这是骗人的,可没想到实例居然离的这么近。) 看完伊布,哈娜又用带着点怜悯的眼神扫了下现在站在她身前,表情很不自然的白贺。 (这个男孩,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哈娜在脑中直接给伊布和白贺之间的关系下了不纯洁的定义。 再看伊布时,她的眼神中带上了点鄙夷。 “哈娜小姐,关于那件事,能麻烦你尽快给我个答复吗?”伊布开口,露出一个万人迷的爽朗笑容。笑容还是像以前一样那么爽朗,可哈娜现在不管怎么看都觉得伊布好脏。 “诶!啊……嗯,我知道了,我会尽快给你回复的。”被叫到的时候虽然有些惊讶,但哈娜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向伊布做出回话。 “那还请恕我先失陪了。”礼貌性的向哈娜行上一礼作为告别,伊布离开了。她的那个猫人女仆也是不忘在临走前带着白贺一起向哈娜微微鞠躬。 学院门前,哈娜就那样呆呆站着,看着主仆三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街头。 ※ 夜,寂静而又吵闹的夜。 之前每晚都能听到的来自隔壁房间的谈笑声在今天听起来特别刺耳,吵得人连思考都持续不下去。 这里是德意兹学院的女生宿舍,与别的系的多人同住一间不同,就读于术法系的哈娜有着可以一个人一间房的权利。不过别误会,这并不是说哈娜有跟学院的上层做过什么肮脏的交易,单纯就只是术法系的福利就是这样而已。 术法系,顾名思义就是教授术法的学系。因其入学的条件太过严苛,以至于整个德意兹学院里那么多学生里就读术法系的根本就是九牛一毛。 趴在自己的床上,哈娜正想着白天的那个少年的事。 事实上她从回来开始就一直那样趴着,就连晚饭也以身体不适为由没去吃。 她想的不只有关于白贺的事情,还有伊布之前跟她提过的“那件事”的事情。 那件事指的并不是什么不正经的事情,而是伊布今天中午时跟她提起的小队邀约的事情。 所谓小队邀约,一般指的是两个以上的学生一起组成小队去执行学院发布的学分任务。 学分任务。正常来说,这是跟哈娜或者伊布这种成绩好的学生无缘的东西,纯粹只是为了给那些学分不够的学生一个获取学分的途径才建立起来的制度。 当然,也会有一些学生因为想要出风头而去故意接下那些任务。 伊布在哈娜眼里就是那样的人。 可事实上即使再怎么想出风头做学分任务也根本就出不了什么风头。因为那大多都是些给学生做的简单的任务,再怎么危险也危险不到哪里去。即便偶尔会有一些讨伐相关的任务,但那也大多都是学生可以应付的程度。 所以,面对伊布的邀约,哈娜真的是懒得搭理他。她本来是想一直这样蒙混下去让对方放弃的。 可是现在,她遇见了白贺。 窗外,圆月当空。 哈娜下了决定。 第三十一章 集结 自那个遇见故人的尴尬下午已经过去了两天,白贺终究还是没有办法压下心中的那股燥乱与不安的感觉。 这场突如其来的再会将白贺再次从美梦中拖进现实,他实在不觉得哈娜的出现是什么好兆头。 可是那又怎样呢?他就算再怎么挣扎也不可能从现在的这个状况脱离,那还不如静静等待事情的发生,以不变应万变呢。 所以他等待着,等待着…… 啪! 一个带毛的鞭腿快速划过空气落在正在站着发呆的白贺屁股上,把他踢了个踉跄。 谁啊!? 回到现实中的白贺一脸愤怒的回过头去,想要看看究竟是谁敢打他脑袋。要知道,就连白贺他妈都不敢打他脑袋的。平时虽然看不太出来,但其实白贺多少有点少根筋的。基本上只要动脑子想想就能知道会在这座房子里对他动手的是谁,伊布是不可能的,剩下的只可能是玫欧咯。 “啊哈……啊哈哈……现在,工作。”在转身到一半的时候白贺就已经回过神来,果不其然,回过头的白贺的视线正好对上体型与小学一年级学生无异的玫欧正朝向斜上方瞪视的冰冷视线。干笑两声后白贺说出了他懂的为数不多的异世界词语。 (我刚刚的表情应该没被发现吧?) 白贺有些忐忑不安。如果被玫欧发现他敢对她露出怒容的话,白贺少不了的要吃不了兜着走。 不过玫欧并没有在意白贺心里的那些弯弯绕,她在大概检视了一下白贺的工作进度后,粉红色的毛嘴张开了。 “速度,主人,之后,朋友。” 别误会,这并不是因为玫欧突然得了什么奇怪的病或者自创了什么新潮的语言,这纯粹只是为了配合学了一个月的人类语以后还是只懂得一些常用词的白贺而已。事实上她想说的是:“快一点,主人之后会带朋友来。” 因为搞错词语的话很可能会让白贺产生误会,所以这一点上需要好好斟酌,很浪费时间。很多时候玫欧还是干脆用手语跟白贺交流,如果白贺理解不了的话就直接用力量来让他理解。 (速度、主人、之后、朋友……么。速度应该是结合前后来看的话应该是要我快些打扫完吧,主人说的是伊布,之后……一段时间后,然后是朋友么。结合上下文的话应该是让我快些打扫完,伊布等一下会带朋友来吧……) 就像之前说过的那样,白贺的脑袋其实并不是多笨,只是不会用而已。大致推测过以后,白贺做出了确认。 “伊布,的,朋友,来?”其实他已经推测了个八九不离十,做个确认纯粹只是为了保险而已。【ㄨ】 玫欧点头。 看来推测是正确的,白贺暗暗称赞自己的聪明。 白贺点头,然后一脸自满的拍拍胸口,表示交给自己吧。 见白贺成功理解了自己的意思,玫欧转身离开。一是因为她还有别的事情要做,二是白贺的那个表情实在是太蠢了,让她不想再看下去。 别看白贺表现的挺自满的,一副他的工作是拯救世界的样子,但其实他的工作只不过是负责打扫庭院而已。像是将草坪上被风吹过来的落叶扫掉啦,还有将多余的杂草处理掉啦。总之他现在全身下上满满的一股仆人味,从他身上完全看不出来现在的这个他跟以前那个说要装逼、泡妞的他是同一个人。 所谓的堕落,指的应该就是这样吧。 吸气,呼气。 深呼吸一口,白贺开始继续之前因为他发呆而没能继续下去的工作。 从太阳的位置来看,现在大约是下午三点左右。而就在不久前也确实听到了远处传来代表午后三点的钟声,所以现在就是午后三点左右,不过应该还没到三点半。 如果是平常的话,现在这个时间白贺应该已经和玫欧一起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去学院门口接伊布回来了吧。事实上白贺刚刚也正是以为玫欧是来叫自己准备和她一起出门的。不过伊布跟玫欧之间好像有特殊的联系方式,伊布那边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一般会用这个方式来通知人在家里的玫欧。不过别误会,这并不是表示玫欧跟伊布之间有什么特殊的关系。之所以只联络玫欧而不联络白贺纯粹只是因为就算通知了白贺他也看不懂而已。 有需要的时候,伊布会通过一种类似于短信的方式联络玫欧。这种方式白贺有看伊布跟玫欧示范过。传讯用的工具是一块板子和一本笔记,这两样东西应该都是有被伊布附魔过,只要在笔记上写上要传达的讯息,板子上也会浮现相同的讯息。第一次看到的时候真的是让白贺为此惊艳了一把,不过他并不知道这里面的运行机制。 需要打扫的部分并不多,白贺很快就将整个庭院打扫完毕,帮着玫欧准备茶点了。 代表四点的钟声敲响后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后,伊布回来了。 与伊布一起回来的还有三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年轻人,想来应该是他的同学。其中有两个白贺不认识,剩下那一个认识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两天不见的哈娜。 再一次与哈娜见面,白贺并没有像上一次那样反应那么明显,因为他早就想到哈娜大概会在近几天通过伊布与自己接触,所以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白贺在门口迎接四人后将其领到会客室,随后离开会客室接过玫欧准备的茶水与糕点送进会客室。本来白贺是并不愿意以这副打扮做这种抛头露面的事情的,不过这种事情只能由他这个人类的仆人来做。身为兽人的玫欧虽然平时可以出门,但是在有客人来到家里的时候是不能出面侍奉的。要问为什么的话,这是因为人类从根本上歧视兽人,将其视作不洁之物、直立行走的畜生。只是作为苦力的话倒是还行,但如果在会客的时候让其出面在旁侍奉的话那是很丢伊布这个主人面子的事。 “退下吧。”倒完茶之后,伊布淡淡的开口了。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一脸严肃,语气颇有那种上等人的味道,跟他平时那种吊儿郎当的轻浮样子判若两人。 【等等,让她留下吧,我们等一下要说的事情多少还跟她有关。】白贺正要离开的时候,哈娜开口了,因为她这句话说的挺快的而且又有很多白贺不懂的词,所以白贺根本没听懂她说了什么。 顺带解释一下,人类语中的他跟她的读音是完全不同的。 【可是……让一个仆人留下……】伊布说着瞄了一眼停下的白贺,意思是说你们不怕谈话的内容被他听了去? 【再怎么说这可也是你的仆人。而且……她根本就听不懂我们在说什么不是吗?】说这句话的时候,哈娜注意着白贺与伊布两人的表情,想要从中得到想要的结果。 结果是……白贺一脸茫然的听着,表情几乎没有变化。而伊布则是恢复了一脸轻浮。 伊布也不是瞎子,两天前的那个下午他虽然没怎么注意到哈娜的表情,但白贺那么大的反应他可是看了个一清二楚,再仔细注意一下的话自然也就注意到了哈娜的异样。 哈娜与白贺,这两个人恐怕互相认识。 哈娜的这一句话恰好印证了伊布的这个猜想,毕竟关于白贺语言不通的事可不是谁都知道的。既然戏已经做足,再反对白贺留下反而可疑,伊布自然选择同意让白贺留下。 “停下。”伊布扭过头去,对白贺说了个意义有点偏差的词语。 理解了主人的命令后,白贺站在原地。 【好了,我让她留下了,哈娜小姐。现在能解释一下你刚刚说的那句话的意思了吗?】伊布又恢复了刚刚那种认真的样子。 【当然。我的意思就是,要我参加你们的小队也可以,不过去执行任务的时候要带上她!】 哈娜说着伸出手来指向一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白贺。 第三十二章 任务 【去执行任务的时候要带上她,这就是我的条件。】 哈娜开口,声音还是像白贺以前听过的一样那么让人耳朵痒痒。 【带上这个下仆嘛,当然可以啦。不过能让我们听听你的理由吗?】瞄了白贺一眼后,伊布说。 【没什么,只是看你这个仆人比较特别,想带着在路上解解闷而已。】哈娜的这个理由其实已经根本算不上理由。在场的五人当中除了一个听不懂人话的摆设以外,其他三个人都能够清楚明白哈娜的这个理由其实根本就只是随便想的。 不过那又怎样呢?这并不影响四人的谈话继续下去。 【啊哈哈,既然哈娜小姐都这么说了,那就带上这个仆人便是。】伊布笑笑,然后脸上恢复正经。 【咳咳。那就让我们开始吧。不过在此之前大家还都不是互相认识,所以我想以自我介绍作为我们今天谈话的开始,没问题吧?】说完后,伊布停顿了一段时间,好让其他人做出回应。 结果是,全员同意。 【作为这次任务的接手召集人,就由在下不才我来做出表率好了。感谢大家能够愿意与我一同执行任务,正如大家知道的,我是伊布.乔。】伊布第一个自我介绍。 【我是洛克.尤卡利,这边这个是我的妹妹琳达。任务中如有不足之处还请大家多指教。】在确认没有人要开口之后,第二个开口的是个戴着眼镜有着暗红色头发的爽朗少年。虽然同为爽朗少年,但在洛克的身上却完全看不出伊布的那种轻浮味道。 【我说哥哥,你干嘛擅自帮我介绍啊!刚刚哥哥也说了,我是琳达.尤卡利。】第三个做出介绍的是洛克的妹妹,她是个眼角下垂并且有着泪痣的****美女。虽然脸上有些雀斑,不过那并不是问题。 【别在意,别在意,有什么不好嘛。】洛克笑着将这个问题带过。 至于剩下的…… 【我是哈娜,姓什么我不想说。】一段时间没见,哈娜变得有些冷。 事实上哈娜的姓在学院内并不是什么秘密,有心者稍微一打听就知道。在场的五人中除了一个听不懂人话的其他的基本上都知道哈娜姓什么。 不就是姓玛纳吉斯嘛,德意兹学院里贵族到处都是,甚至连王族都有,一个大商人家族根本算不上什么。不过哈娜表示不想说,众人也不会不长眼到非要问出来。 【嗯!依照惯例,我先来介绍一下这次的任务。不过先问一句,大家有人还记得一个多月前发布的那个寻找落在蛇之颈附近的流星的任务吗?】从随身的背包里掏出一张写了些什么的单子后,伊布问道。 全员摇头。 【看来我们这里的都是些好学生呐。】伊布苦笑一下,然后继续下去:【一个多月前,学院内发布了一个寻找落在蛇之颈附近的流星的任务。这任务真够奇葩的。接下这个任务的是学院内的两名贵族学生——卡尔与温蒂。在办理了离校执行任务的手续后第二天他们就离开了德意兹,临走前还去冒险者公会雇了一名名叫肯尼的中年冒险者作为护卫。】 【这是7月6日的事情。在经过了半个月的任务执行期限以后,这两个学生并没有回来。与其一起失踪的还有那个名叫肯尼的冒险者。任务处很快就将这件事报告给学院上层,然后学院上层联合警备团和冒险者公会一起组成了搜查队,一起进入希欧纳寻找失踪的三人。】 【十人组成的搜查队在进入希欧纳大森林时还有定期回报,也回报说找到了可能是那三人的下落,接下来就准备收队回城。这里就是问题所在了。那十人的搜查队在这之后并没有回城,也没有再做回报,就那么离奇失踪了。然后三方在几天前再次派出了一支由二十名好手组成的搜查队,而这支队伍,同样也失踪了……】 【这就是这次任务的目标,调查搜查队与那三人组的失踪真相。】停了一会以后,伊布又变得吊儿郎当起来:“我看学院也是快完了,居然发布这种任务给学生。幸好我手快抢先接下了,不然谁知道接下来会是哪个倒霉鬼失踪。” 伊布的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让有些被他吓到的哈娜和琳达的脸色好看了些。 【既然这个任务这么危险,那我们不是应该放着等它失效或者……再多找一些人来一起做吗?】洛克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不,就我们这几个人足够了,人太多反而不好。】伊布说。 【哦?你有什么把握吗?】洛克一下子来了兴致。 【对,不过现在还不能说。】摊开手,伊布放松身体,将全身靠在沙发上。 【有什么不能说的,大家现在不都是一个小队的伙伴嘛。】 【不是不能说,而是还没到时候,等到了时候我自然会说的。】伊布着重强调还没到时候这几个字。 【可是……】 【哥哥,既然伊布都说了他有把握,那我们就相信他吧。】洛克本来还想追问下去,却被琳达直接打断。 琳达说愿意相信伊布并不是毫无根据的。在整个德意兹学院里知道伊布.乔这个名字的人可能只是一小部分,但如果在冒险者公会里提起这个名字的话那可就是无人不知了。 伊布.乔,十三岁在巴特弗莱地区的冒险者公会注册为冒险者,等级为最低等的F,随后仅用了半年就通过完成大量连老练冒险者都会觉得困难的任务一跃成为B级冒险者,在当地的公会引起一阵不小的骚动,被不少老一辈的人视为前途无量。就在所有人都认为他会继续通过这种方式继续稳步提升下去的时候,伊布却从所有人的视线中消失。一年后,当伊布再次出现的时候正式轰动了整个冒险者的世界。 在消失的一年里,他隐姓埋名加入了一个A级的盗贼团,并用了一年的时间将其从内部一点点分裂瓦解。 这份傲人的功绩让他的冒险者等级从B提升到了A,而他的名字也被视作天才的同义词在冒险者的世界中流传。 年仅十四岁的A级冒险者,这是在整个天圣的历史上都前所未有的。 如果他伊布靠着做任务升到A级的话可能没人会那么惊讶,顶多说他一句勤劳。可他是靠着摧毁了一个盗贼团,用两颗被悬赏的人头提升到A级的,那就让人不得不赞叹几句了,毕竟能做到这种事的冒险者就算找遍全天圣也就那么几个,而那些人的年龄至少也是伊布的两倍了。 当然,这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卵用。因为冒险者这个职业本身就属于不入流的下等职业,一般有实力的人是不会没事作贱自己跑来当冒险者的。 尽管没多大用,但伊布的名气还是摆在那里的,他跟那些普通的冒险者可不一样。琳达愿意相信伊布也正是因为她知道伊布的名字代表着什么。 【能够得到大家的信任是我的荣幸。】伊布用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说这句话实在给人不伦不类的感觉。 【既然该说的都已经说了,明天统一办理离院手续,剩下的时间交给大家处理杂事。后天一早九点在北门集合,以上。有人还有问题吗?】伊布扫视一圈。 哈娜摇头,洛克与琳达也表示没有问题。 【嗯!正事已经说完……】伊布又切换回爽朗帅哥形态:【不知两位小姐是否肯赏脸与在下共进晚餐呢?】 【喂!我说你这人就这么把我省略掉了啊!】 第三十三章 修赛镇 两天后的早晨,德意兹北门…… 粉色的背包两个、蓝色的背包一个、黑色的背包一个…… ……………… 看着这鼓鼓囊囊的四个大背包,伊布现在可以说是一脸的黑线,如果他是地球人的话那他现在心里想的可能会是…… ……妈的智障。 (为什么你们这些人出来做个任务而已会需要带这么多东西啊?) 先看琳达,她的两个粉色的背包一个在她自己身上,一个在她的哥哥洛克身上,光从那被撑得圆滚滚的背包实在看不出那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 其次是哈娜,她那个被撑到有棱有角的蓝色背包倒是不难猜出里面大概都是书,重点是哈娜,她那像是要被压垮的骆驼一样的脸色比她的背包显眼了不知道多少倍。 黑色的背包是洛克的,他是个男生,提起这些东西自然毫不费力,可从那被绷直的的背包带还是可以看出他那一包东西有着不轻的重量。 再看伊布这边,他因为当过冒险者有这方面的经验所以东西并不是很多。可是,他背后有两个女仆啊。他背后有两个女仆啊! 就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实他才是带了最多东西的人。 又是背包,又是女仆……伊布甚至可以猜想到周围行走的路人绝对会认为自己这几个人外出的目的是旅行而不是执行任务。 没办法,就连他自己都产生了一种错觉以为这次外出的目的不是搜查任务而是旅行。 事实上带了这么多东西也不能怪这几个人,如果硬要说谁有错的话,那错的那个人只能是伊布,是他没提前说。毕竟这一队六个人里除了伊布以外其他四个可都是算是学生(玫欧没上过学,只做过农活),有谁会知道轻装上阵这种事。 不过即便如此伊布也不好说什么,毕竟他才是那个有经验的人,这种事情没说出来算他的锅。 【等我一下,我去雇一辆马车来。】 本来伊布是打算租几匹马然后大家一起骑马去的,现在想想这些人里恐怕只有他一个人会骑马。 没有任何的讨价还价,伊布以单程五枚银币的价格在街边雇了个有些秃头的车夫。本来车夫听说要去希欧纳大森林附近的村子的时候还有些不太乐意,可当看到伊布直接从怀里摸出一枚金币的时候他眼睛都直了。 一枚金币,按照汇率大约可以兑换二十三枚左右的银币,这大约是德意兹城内一个普通家庭一个月的开销。而五枚银币,足以让这个秃头车夫辛苦好几天的。希欧纳大森林虽然远但也远不到哪里去,现在去的话基本上晚上这个秃子就可以将这五枚银币拿到手。 这个车夫虽然秃但并不笨,不用思考他也知道这笔交易绝对划算。 【小少爷,您请上车。我们现在是直接就出城吗?】车夫的声音听起来无比谄媚。事实上,只要给钱,你就算是让他们亲你屁股都行。 【先去北门,我的同伴们还在那里。】 到了北门,将几个人全都弄上车,行李装好,出了城门以后已经是快要十点的事了。 说真的,伊布已经感觉有些累了。以前作为冒险者的时候他一直都是在跟一些粗人打交道,一句话不合就开骂那是常有的事,骂完大家该怎样就还是怎样。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人,没人会为了一点小事大动干戈。出门一起执行任务的时候也是,基本上只带个人就行了,哪里会像这些学生一样这么麻烦。 伊布的脑袋,在不知不觉中被染上了一层大叔的颜色。 其实伊布会像现在这样完全是受他家人从小到大不断的洗脑,出生于军人世家的他几乎从记事开始能看到的除了肌肉笨蛋就还是肌肉笨蛋,以至于他小时候甚至以成为一个肌肉笨蛋为梦想。可是后来长大了以后,接触到外界的伊布的梦碎了,他开始明白原来梦想成为肌肉笨蛋并不是什么可以说的出口的事。 于是,他愤怒了,开始讨厌那个差点把他洗脑成肌肉笨蛋的家。就这样,伊布离家出走了。而他因为生活所迫,不得不选择成为一名冒险者正是在他离家出走之后不久的事情。 所以,伊布能够成长成现在这个样子完全是因为侥幸。如果他家人的洗脑能力再厉害一点的话,或是他再晚几年才接触外界的话,恐怕现在坐在马车上的就不是爽朗帅哥而是一名肌肉壮汉了。 肌肉壮汉版的伊布……光是想想都觉得吓人。 【嘿!伊布,我们现在是要去哪?】在摇晃着的车上,洛克向伊布搭话了。 【啊,这个啊……我跟车夫说的目的地是亚比斯村,毕竟那边靠蛇之颈比较近一些。有什么问题吗?】伊布回话。 【是这样的,虽然我之前没说过,但其实我家就住在蛇之颈附近的。】洛克说。 (来了。) 伊布的嘴角不自觉的微微翘起,但很快他就为了掩饰而笑起来。 【原来是这样啊,我知道了,告诉我村名,我跟车夫说。】 【那是一个叫做修赛的小镇子,虽然不像亚比斯村那样距离蛇之颈那么近,但也不是很远的。】洛克努力强调着不是很远这一点:【说来不好意思,因为一些事情缠身我跟琳达已经一年多没有回过家了。】 【哥……】琳达语气中带着点埋怨的叫了洛克一声,似乎是在怪他说太多。 【没关系的。】洛克只说了一句没关系,却没说到底是什么没关系。 将意料之中的新目的地告诉车夫,伊布看着车内的景象。 洛克跟琳达依偎在一起,小声谈笑着,看起来就像是一堆感情很好的兄妹。哈娜则是膝盖上铺着一本《多重术式的连结》,不过她根本没有在看,而是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事实上想也知道,在这么颠簸的车内根本看不了书。至于自己那个叫拜赫尔的仆人,他正目视前方一动也不敢动,汗水从他身上冒出。不过伊布看得出来,那并不是热的。因为仔细一看的话就能发现自己的另一个仆人——名叫玫欧的猫人少女的爪子正抵在拜赫尔的腰上。 呵呵。 伊布露出微笑看着车内的这一副和谐景象,内心里却在用冰冷的眼神盯着自己的猎物。 ※ 在颠簸了差不多一天,除了伊布以外所有人的体力都已经逼近极限。 当天空被染上熟透的橘子的颜色的时候,马车终于到达了一行人的目的地——修赛镇。 说是镇子,但其实这里基本上跟普通的村庄差不多,从规模大小来看这个村子里最多恐怕也就不过百人左右。 大概是因为平时很少会有人来,停在镇子入口的马车很快便吸引了很多居民的目光。 让车夫帮忙放下行李后,伊布爽快的付了车费。不过车夫并没有离开,他也要在这个镇子住上一晚的,不然在回程路上遇到袭击那可就不只是破财那么简单的了。 【外乡人,你们是来做什么的?】镇子入口处围观的众人被分开,一个皮肤惨白,看起来比骷髅多不了几两肉的中年人走了出来。 【我……】 【约克大叔~是我们啊~我是琳达啊~】伊布刚开口就被情绪异常兴奋的琳达打断。看来那个肾虚的骷髅是叫约克的样子。 【原来是琳达啊,你们可好久没有回来了。】约克像个长辈一样乐呵呵的笑着。 【唉~还不都是学院里事情多~】琳达娇声娇气。 【回来了就好,这几位一定都是你的朋友吧?】 【对,我们这次回来……】 【我们是琳达和洛克的朋友,听他们说要回家想要过来看看。】这回是伊布直接打断了琳达。 【啊…啊,哦……哈哈哈,既然如此,那你们就好好玩!】看了看这个突然插嘴进来的年轻人,又看了看琳达,约克笑了起来。 【我们为什么一定要站在这里说话呢?】约克说着准备带领众人进入小镇,可走了两步以后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回过身对众人笑道。 【年轻人们,欢迎来到修赛镇,我是镇长约克,希望你们在修赛镇能够玩的开心。】 第三十四章 这种时候总有人要出事的 白贺有些头痛,他现在正以一种类似被押解的犯人的形式走在陌生的街道上。 正如字面意思,白贺现在正跟在表面上看起来两男三女一兽,实际构成也是两男三女一兽的队伍里面走在完全没来过的街道上。当然,这并没有算上走在队伍最前面正跟洛克兄妹谈笑着的肾虚骷髅。 被白贺那双褐色小皮靴踩踏着的是完全没有任何修造痕迹的百分百土质道路,一年到头都要被人踩踏的道路上寸草不生,一根头发都没有。不过镇民们大概是觉得道路一根头发都没有很可怜吧,地面上随处可见被水染成深褐色的区域。带有明显中世纪气息的三角形屋顶木制建筑零散分布在道路两旁,一直延伸到百多米开外。时间接近晚上,有些房子的里面已经亮起了橘黄色的昏暗烛光。仔细一看的话,还能发现有些被好奇心俘获的人们正躲在房子的不起眼之处对着街道上这一队由肾虚骷髅领路的年轻人队伍探头探脑。 他们身穿粗布单衣,男的满脸胡子,女的发丝干枯,不论男女老少身上皆点缀着由灰尘和皮肤碎屑组成的灰色斑点,看起来完完全全就是那种生活很困难的乡下农民。空气中厨余的味道跟垃圾的臭味以及不远处的那条小河的水汽混合在一起,闻起来既有股浓厚的臭味,又有种清新的感觉。 总而言之,这里就是那种感觉上再乡下不过的一个小地方。考虑到中世纪欧洲的那种生活条件,这并没什么奇怪的,事实上傲天国也有不少农村跟这类似。 正如刚刚提过的,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是那个看起来肾虚的骷髅,在他身旁洛克和琳达正和他谈笑风生。靠后面一点是伊布,他正以不会引起怀疑的自然动作观察着四周,在他身旁是正捏着鼻子皱眉的哈娜,看来大小姐很受不了这种味道。再往后就是一前一后跟在队伍的末尾的白贺和玫欧,至于谁前谁后想必并不用多说,除了需要带路的时候,否则玫欧是不会让白贺走在她后面的。 走在玫欧前面,这是白贺光是想想就觉得害怕的事情。今天坐在马车上的时候,玫欧的爪子一直以别人看不到的角度顶着白贺的侧腹,只要他稍有过分一点的动作这只爪子就会毫不留情的刺在他的腰上。以至于这一路上白贺一直保持着一个相当僵硬的姿势,再加上马车的颠簸,现在他整个身子感觉都要散架了。 突然就被莫名其妙的带到这个小镇上,白贺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安的,但那也只是有些不安。来到这个世界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他也不是一丁点的成长都没有,至少现在像这种事是吓不到他了。 天色渐黑,众人走到了这个村庄大约中间的位置停了下来。 【琳达,你们这次回来打算住在哪里啊?】肾虚骷髅问出了一句听起来像是早已准备多时的话。 【哦,是这样的,约克叔叔,我打算让我的朋友们住在我家。】琳达回答。 【住在你家啊,也不是不行……可是……你家能住人吗?】约克的语气听起来有些犹豫,像是斟酌了好久才选出这几个词。【ㄨ】 【怎么就不能住人了?我家虽然有些乱,但也还是可以住人的!】 众人停下,看着这一老一小。 【不不不,孩子,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说,你们两个都离开那么久了,房间里一直没人打扫应该会积累了很多灰尘吧。大家坐了一天的马车也都累了(看了停下的众人一眼),你总不能让他们………】约克慌忙解释,并悄悄向琳达使了个眼色。 这是个在场所有人几乎都能看懂的眼色,就连白贺都能明白这个肾虚骷髅是在提醒琳达她家很脏现在不能住人。 可是…… 【约克…………】 【对对对,我们家确实是有些不太方便招待大家,真不好意思。】不等琳达说完,洛克直接将这句话打断,同时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地对大家露出笑容。 【所以啊,你们不妨住到我家来吧,正好我家有不少空房间,你们想住多久就住多久。】约克说出了他的提案。 【这个……那就打扰约克叔叔了。】略一犹豫之后,洛克没有问众人的意见就答应了约克的提议。 【抱歉,我家突然有些不方便,真不好意思。】洛克一脸不好意思的对着伊布和哈娜道歉。【ㄨ】 【没关系啦,反正我们是来…(眨眼)…的,说实话住哪里其实都一样啦。对吧,哈娜小姐?】伊布看起来还是那么轻浮,真不知道他总是这样到底是怎样的女生才会对他心动。 【…………嗯,我们只要有个地方可以休息就好了的。】瞟了一眼突然把话头丢给她的伊布,哈娜开口了,她的声音听起来依旧那么让人印象深刻。她的那个背起来相当于苦行的背包在下车以后就被伊布强行夺了去,所以她现在的气色感觉上要好很多。 【真是不好意思。】洛克再次道歉,好像他真的做了什么错事一样。 【别在意啦。】伊布拍了拍洛克的肩膀。 【那么我们就不用再往前了,这里就是我家。】这时,肾虚骷髅说道。 听他这么一说,众人才注意到身边的这栋建筑物。 灰色石块堆砌的外墙上方是同样石制的三角屋顶,与外墙不同的是,屋顶用的是橘黄色的砖块。半掩的木门两旁是透明的玻璃窗户,透过玻璃窗户隐约可以看到内部的构造以及昏暗的烛光。虽同是两层构造,但这间房子比伊布在德意兹的那间小屋可大得多了,完全可以称之为大宅。 看来约克说有不少空着的房间并不只是是随口说说而已。 后来,一行人在约克家中匆匆吃过晚饭便各自分房间睡下。 顺带一说,哈娜、伊布、琳达兄妹都是一个人一间房,只有玫欧跟白贺是两人一起。当约克问伊布要不要给这两人分房的时候,伊布是这么说的。 “区区两个仆人而已,能够给他们一间房间睡就已经是一种恩赐了,再分房间的话岂不是浪费镇长家的空间?” 对于伊布的这种回答,约克只能以干笑应对。 夜深了,清冷的月光透过玻璃窗户照进房间里。 时间已经滴滴答答的来到了第二天的第一个一点。 房间里,伊布正闭着眼睛静静等待着。 等待着…… ※ 他的脚步踉跄,一步一摇晃的走出这间有些让人一看就觉得肯定花了不少钱的大宅。 晚餐时喝下的酒水在肚子里被内脏吸收,然后冲进脑内影响着身体的正常工作。酒水很好的发挥了麻痹神经的作用,他的脚步直到现在还依旧虚浮。 “操******!这……****的……镇长……干嘛修、修……那么大,的房子。厕、厕所……都……不好……找。” 冲进脑内的酒精让他放下了平日演出来的外壳。反正现在也没有人看,再怎么样也不会有人知道。 迷迷糊糊的寻找了半天也没能找到那个名为厕所的目标后,他放弃了寻找。 他靠在墙上,解开绑在腰间的腰带,褪下裤子。 排泄的舒适感酥麻着他的大脑,快感几乎快要让这个醉鬼升天。 “让你……难找!都……给……你。给你。” 这股意料外的舒适感让他彻底没了警惕,说是这么说,但他本来也就没多高的警惕性。 所以,他完全没能发现一个黑色的影子正蹑手蹑脚地向他靠近。如果是平常的话,黑影恐怕还没接近就已经被他发现了吧。不过现在他的脑袋正因酒精而模糊,根本就注意不到从背后逼近的黑影。 但,常年的经验摆在那里。在黑影靠近到了一定的距离以后,他终究还是发现了一点异样。 早已练习过不知多少次的迅速转身。在发现到身后的黑影以后,没等脑袋认识到那是个什么东西,他的右手便迅速摸向了身体左侧的腰间。 然而,那里什么都没有,一片空空荡荡。 黑影的双手高高举起,在那手上握着的正是一把长方形的单边尖锐块状物。 黑影闪过,双手挥下。 啪唰! 带有湿润水声的打击声响起,一个生命就这样静静地离开了这个世间。 他一声都没能发出来。 第三十五章 搜查㈠ 啪! 一个熟悉的巴掌,白贺被用这种相当不人道的熟悉方式叫醒。 出现在模糊视野中的并不是已经渐渐看惯的木制天花板,而是相当陌生的木制天花板。虽然都是木制的天花板,也都是差不多的造型,但白贺就是能够本能的明白这里不是自己平时睡的那个房间。 视线在房间内游移了一会后,眼睛接收到的图像才总算让白贺想起自己现在身在何处。 “…………” 再看身旁,体型上像个小孩子一般的玫欧正一脸冰冷的站在床边看着白贺。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白贺与玫欧的关系已经有了很大的进展,不再像以前那样剑拔弩张。说归那么说,但这种变化只是看的话是看不太出来的。表面上看白贺还是像他之前刚来的时候那样每天挨打。玫欧也是,只要白贺一犯错她就会直接打上去,丝毫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光是看的话,他们两个的关系看起来依旧恶劣。 但白贺知道,他们之间已经有了不小的磨合。就比如说玫欧每天早上都用巴掌打醒白贺这点,习惯了以后白贺能够清楚明白玫欧没有真的在打他,那只是一种叫醒的方式而已。不然以玫欧的臂力,只要想的话她甚至可以一巴掌抽断白贺的脊椎。还有,白贺每天醒来的时候都会有一段时间精神恍惚,大约一分钟左右,这段时间里玫欧就绝不会再做催促,而是静静等待白贺的脑袋清醒。 待到意识完全清醒之后,起身,换衣。 在不知不觉间,白贺已经习惯了这套女仆装。当然,他并不是喜欢上了女装,只是意识上接受了工作的时候要穿着女仆装这个设定而已。就像白领工作的时候要穿衬衫打领带那样。 不过直到现在,他都无法得知自己在性别上的设定究竟是男还是女。要说是男吧,他穿着的工作服是女仆装,室友在性别上来说也是女的。要说是女的的话,被买下时穿着的脏衣服在醒来的时候已经被换成了连衣裙,不管究竟是谁换的反正总会有人知道白贺是男的。 不管怎么说奴隶商人那边是不太可能了,总不会连商品的性别都不搞清楚就拿出去卖,这样一个搞不好可是会被客人投诉的。 那么剩下的可能性就是伊布跟玫欧之间有人知道他实际的性别。互相比较之后,白贺还是觉得知道他实际性别的那个人是玫欧的可能性比较大。毕竟伊布再怎么看都是个浪荡公子哥,总不会堕落到买一个男人回家当女仆的地步。 白贺觉得,如果被伊布知道他其实是个下面带把手的的话,那他一定小命不保。 这么一想以后,白贺对保守了自己秘密的玫欧就多了几分感激。 ※ 约克家招待的早餐是很简单的东西。 早餐真的是相当简单的东西,就是普通的面包配上看上去类似半熟煎蛋的玩意。煎蛋的味道虽然勉强还算可以——倒不如说煎蛋不管怎么做都差不多是那个味道,但面包的味道就很是强差人意了。又硬又干,甚至还有些苦,跟在德意兹时玫欧做过的那种现烤的松软面包真的是完全不能比,可以说是一个天一个地。 如果不是看大家都习以为常的话,白贺真的会以为这个肾虚骷髅是在刻意刁难他们。看来乡下的生活条件真的是很艰苦。 白贺是这样想的,但他并不知道这样的生活条件在像这样的村庄里其实很普通,所以其他人并没有对此抱有不满。 不过在开吃之前,白贺倒是发现了一件蛮有意思的事情。 【向……感谢圣王陛下赐予我们饭食。】口中说着这句话,约克做出了一套像是与基督教在胸前划十字有同样意义的动作。以他的动作为信号,凡是面前摆着盘子的人都跟着做出了相同的动作。 【感谢圣王陛下赐予我们饭食。】白贺知道这一系列动作的意义,这是与日本人的“我开动了”和那些信酥哥的人在饭前会做的“感谢主赐予我们食物”有着类似意义的东西。也就是在向他们信仰的神表示感谢。 白贺是生在二十一世纪的无神论者,但大家都做了他也不能例外,所以他也学着众人的动作十分生涩的做了一次。 做归做,但白贺根本不知道那些话里面有什么意思。 与白贺同样动作生涩的还有玫欧,不过她学的很好,基本上看不出来是第一次做。伊布也是,平时吃饭的时候从没见他做过这样的仪式,不过现在他也跟着做了,甚至连吃相都像个真正的绅士一样斯文。 吃完早餐之后,洛克以要带众人出去看看风景为由告别了约克,带着众人离开了镇子。 离开镇子的时候,对气氛还有他人视线十分敏感的白贺能够清楚感觉到镇子里可能发生了些什么。不过他并不是能够随意行动的自由身,自然也就不能跟着脑中所想的去调查镇子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离开镇子后沿着土路步行了大约一个小时后,远处终于出现了翠绿色的影子。这无疑给了众人一记强心剂,不过说是众人,倒不如说是哈娜才更正确,因为在场众人中只有她的体力最差。 没办法嘛,除了伊布基本上没人会骑马,你要他们怎么过去嘛,只有走路咯。 走路的话伊布做过冒险者所以没问题,洛克兄妹是乡下长大的大概也没问题,玫欧姑且也是兽人没问题。至于白贺,别忘了他一个多月前可是在这个林子里过了近一个月的野生生活,自然一点问题都没有。就只有哈娜,她在进入学院之前根本就是个饭来张口的大小姐,恐怕她从出生到现在走的路加起来都没有这一次走的多。不过哈娜性格上多少还是有些要强的,所以她根本没有将那份疲累表露出来,只是默默地跟在队伍后面走。 与哈娜一样将忍耐着的还有白贺,只不过他忍耐的是不安与心虚。尽管知道众人的目的也许跟他没有关系,但白贺就是心虚。别忘了他在森林里可是做过不少事情的,谁知道是不是哪一件败露了。 联想到被莫名其妙带来这里,白贺心里抖得更厉害了。这跟害怕无关,单纯只是心虚,就像被父母问有没有撒谎的孩子一样。 不过来都来了,白贺只好静观其变,大不了鱼死网破杀出一条血路,反正他现在力量多少有了恢复。 各自怀着想法,一行人走进了森林。 【先停一下。】进入森林后,随着伊布的一句话众人停了下来。接着伊布环视众人,以一副认真的语气开口:【大家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最初的那两个倒霉学生的任务吗?】 【是找流星的那个对吧?】琳达很快回答,像个急于表现的小孩子一样。 【对,因为第一次的搜索队发回过说找到了那三人下落的消息,所以我打算以这个为线索。】 【也就是说……循着这条线寻找第一次失踪的搜索队吗?】这次回答伊布的是哈娜,正如她平时给人的那种用功好学生的感觉一样,哈娜很快便理解了伊布的意思。 【对,不出意外的话,第一次和第二次的搜索队全都是因为同一个原因失踪的。找到一就能找到二。】 【可是……能让这两个搜索队连回报都发不出去就失踪的存在……】琳达却生生的发表意见,表达自己的害怕。 【对啊,能让两个搜索队全军覆没的……】洛克看了一眼周围的树林。 【………很有可能是从希欧纳深处跑出来的高级魔兽不是吗?】 第三十六章 搜查㈡ 【…………很有可能是从希欧纳深处跑出来的高阶魔兽不是吗?】 【那个的话可以不用担心,我们这次的目的只是搜查,不是讨伐魔兽。如果真的发现了魔兽的话,各位大可以直接转头就逃。就算真的落到了需要跟那样的魔兽面对面的情况的话,我也会冲上去为你们争取时间的。】伊布微笑着做出了不知该说是混账好还是该说他仗义好的发言。 【嗯,总之就这样。】 【可是……】琳达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可是伊布根本没让她继续说下去,他直接用手指轻轻堵住了琳达的薄唇。 【怎么了?你在为我担心吗?】仿佛再现伊布让玫欧教白贺语言时的情景一般,伊布单指轻轻挑起琳达的下巴,用那种亲切、甜腻的声音说道。 不得不说,这种状态下的伊布看起来真的很帅。他本来就长着一张跟女性杀手同义的脸,只要认真起来的话基本上是女人都会对他脸红。所以琳达也不例外。 【……不、不是……】琳达红着脸,声音颤抖。 【哦?那你是怎么想的呢?可以告诉我吗?】伊布再次追击。 【喂!别在我面前泡我妹啦!】洛克直接冲上来用肢体打断了两人的接触。 【那你的意思是在你看不到……】伊布继续贫嘴。 【在我看不到的时候也不许!】洛克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怒意。 【噗,你这人真的假的,该不会是那啥吧?恋妹?】伊布又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看起来有些欠揍。 【你!】感觉上洛克的怒气已经快要逼近极限。 【哥……】没等他真的发作出来,琳达就及时制止了他。这一声哥就像一根针,直接让洛克的怒气全都漏了出来。 【抱歉抱歉,我开个玩笑而已,玩笑。】伊布微笑着做出道歉。 戳。 【……我也是,有点冲动了,抱歉。】被琳达戳了一下后,洛克才不情不愿的做出了表态。 尽管本人已经予以否认,但在场的所有人在看到洛克的反应后还是都忍不住在心里给洛克下了个恋妹狂的定义。 ※ 虽然这场小小的骚乱带来了一点不愉快,但伊布的人际交往能力很高,他很快就让这个队伍再次发出了笑声。 很快,一行人彻底进入了森林中。 【大家都知道走在希欧纳应该要注意哪些吧?】伊布再次做出确认。 【我们两个从小就长在希欧纳旁边,自然知道应该注意什么。】洛克没有让琳达说话,自己独自做出了回答。 【……没问题。】哈娜闭上眼确认了一下脑内的知识后做出回答。 伊布看向了玫欧。 【是的,主人,我们没问题。】玫欧回答伊布的时候总是这样。 每当这种时候白贺就又开始庆幸自己语言不通了,因为必须要称呼那个让人火大的家伙为主人这一点实在让白贺不能忍受。 【很好。这张任务单上有提过,第一次的搜查队在进入森林后不久便发回了回报说他们也许找到了失踪的那三人的下落。如果他们没有在偷懒的话,那么很可能那三人失踪的地点就在离森林入口不远的地方。】手里拿着任务单,伊布吸了一口气后继续了下去。 【众所周知,希欧纳大森林在蛇之颈附近且距离德意兹最近的入口就只有这里,所以只要从这里开始仔细搜查的话就应该能够找到些什么。】 【好了,有什么提问吗?】伊布很正经的说。 众人摇头。 【好,各位自己注意,我们走吧。】说完后,伊布转身走了出去。 森林依旧翠绿,繁茂的枝叶将夏日的炎热尽数遮挡在外。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在地上投下斑驳树影。 尽管是走在大路上,可白贺的眼神依旧时不时的盯着脚下,看会不会突然有蛇从里面窜出来。可见他是真的被蛇咬怕了。不过这也不能怪他,任谁被蛇咬之后见到毒素迅速扩散心里多少都会有点阴影的。 六人的队伍在林中缓缓前行,这种熟悉的感觉和味道让白贺突然想起了以前跟要好的朋友们一起爬山时的记忆。一想到很可能再也见不到那些朋友,白贺的心情不禁失落起来。 搜查,继续进行。 ※ 上午的时间很快过去,一行人什么也没有找到。 这也是当然的,他们基本上就是沿着同一条路直接走下去而已,能那么简单就找到些什么才真的有鬼。 午饭在经过商量后决定在河边解决,不用说操刀的自然是玫欧,白贺只能给她打下手。不过食材方面众人倒是没让玫欧动手,伊布从森林里抓来了白贺以前吃过的那种一角兔,洛克兄妹也想办法弄来了不少果子和鱼类,哈娜倒是没有他们那种便利的技能,不过她也力所能及的捡了些木柴。 众人能做的事情就只有这些,提供了材料之后他们就不再过问,将一切事情全都交给了两个女仆后在一旁闲聊起来。琳达一开始倒是想要帮忙,不过却是被洛克拉住,意思是让她不要过去。 这也没办法,毕竟玫欧是兽人,众人能够愿意让她同行侍奉就已经算是很给伊布这个主人面子了。 随意用石头搭了个架子,玫欧开始处理食材。说是处理,但其实也就只是把不能吃的部分去掉然后洗干净而已。因为处理的时候血和内脏的味道会很大,所以这个步骤两个人是到众人看不到的地方做的,等到处理完了再回来。 有一点倒是不得不说,那就是点火。当白贺看到伊布仅打了个响指就让树叶烧着的时候,他真的是很想哭,之前在森林里的那段日子真的成了他心中的阴影,恐怕白贺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最初的那几天。 作为一个好像什么都会一点的女仆,调味料这种东西玫欧自然是有随身携带。看着从身上掏出瓶瓶罐罐处理食材的玫欧,白贺心里真的有些凌乱。他以前虽然在漫画里看过有女仆会在衣服里放东西,但实际看到以后还是会觉得好不真实。 在帮忙玫欧处理食材的时候,不远处发生的一件小事情吸引了他的目光。 事情发生的时候,没事干的四个人正坐在不远处的石头上谈笑。 因为一些误解,哈娜在那天与白贺再会之后就一直认为伊布是个变态。因此伊布找她说话的时候她的反应总是很冷淡。不过这只是对伊布,对其他人哈娜还是很亲切的。所以四个人多少也还能聊的起来。 聊着聊着,大概是想要舒展一下身体吧,伊布伸了个懒腰。 随着他的动作,一个白色的小纸包从他的裤子口袋中掉了出来。那是个很普通的小纸包,边长两三厘米的五边形,看起来就像是诊所给病人开药的时候会包的那种小纸包,扁扁的。 哈娜倒是对这个小纸包表现的毫不在意,其实不管掉的是什么,只要是伊布掉的东西她应该一律不会表现的太在意。比起哈娜,琳达兄妹对这个纸包的注目度更高些。 【呐,伊布,那个是什么啊?药吗?还是调味料?】发问的是琳达,她看起来很有兴趣。不过这也很正常,这个年纪的女生总是会对帅哥感兴趣。 【这个啊?我觉得你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哦。】伊布捡起那个纸包,用两根手指夹着在琳达面前晃了晃,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说道。 【诶~说说嘛~】琳达开始撒娇,她知道只要自己追问下去伊布一定不会拒绝她的要求。 ……………… 犹豫了片刻后,伊布终于屈服在琳达的撒娇攻击之下。 【……我只在这里说哦,而且你们记得要保密,千万不能说出去哦!】 第三十七章 毒 【…………我只在这里说哦,而且你们要记得保密,千万不能说给别人听哦!】 伊布将食指竖在嘴前,一脸慎重的说道。 对于他的这副样子,真正在意的就只有洛克兄妹。像哈娜看起来就丝毫提不起兴趣,只当伊布是在用这种方法泡女孩子。不过想是这样想,哈娜毕竟好奇心很强,所以她也在看着伊布,但感兴趣的是他手上纸包里的东西。 【我们保证!】琳达做出保证的同时还不忘带上自己的哥哥。 【……我保证。】别人都说了,哈娜不说也不太好,毕竟她也想看看里面有什么。 见在场的三人都做出许诺,伊布才表现出一副勉强同意的样子。 【……说好了,你们不能告诉别人哦。】 说着,伊布打开了纸包。 纸包里装的是一小撮灰白色的粉末,细细的,看起来就像是掺了灰的面粉,量大约有方便面的粉包那么多。 见自己期待的东西只是一小包粉末,哈娜顿时有些无语,同时心里对伊布的印象更差了一些。 人与人之间就是这样,不管是好的看法也好,坏的看法也好,只要你对一个人下了定义,那么对方不管做什么,你对对方的看法都会不自觉的朝着你心中给对方烙下的定义那边偏移。 哈娜对这个不感兴趣没关系,这里还有两个人在呢。 【……这是什么呀?】在看到内容物后,琳达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了下来,随后脸上的表情消失,在眼珠转了两下后才一副有些失望的样子问道。 【这是药……】伊布微笑了起来,他的眼神看起来就像是发现了猎物的猎食者。 【……能让人升天的药。】 尽管伊布很努力的在渲染气氛,可只凭他手上的那个朴素的小纸包和里面灰不拉机的粉末实在很缺乏说服力。 【升天?】不过琳达还是很捧伊布这个大帅哥的场。 【伊布,你说的升天是指什么意思?】洛克也出奇的没有吃醋,与妹妹一样对这个小纸包感兴趣。 【升天啊,意思就是说吃了这个能够爽到死,就像要升天一样。】见鱼已经上钩,伊布不再吊人胃口。 【爽到死……的意思是,吃了这个身体会很舒服?】琳达的目光已经不在伊布身上。 【对。】哈娜突然觉得伊布的声音听起来怎么听都像是恶魔的蛊惑。 【那……能让我尝尝吗?】琳达极力表现出一副嘴馋的样子。 【喂……这……】洛克想要制止自己的妹妹。 【不~行~,这可是重要的证据,不能给你吃的。】洛克的发言被伊布甜腻到蛊惑人心的声音打断。 【证据?】这个词让琳达恢复了清醒。 【对,证据。其实这种药虽然能让人舒服到升天,但它有很强的致瘾性,一旦有了依赖就很难再戒掉。就在几个月前,这种药突然在学院内出现,深受不少贵族学生的喜爱,就连不少平民学生都忍不住对它伸出手。】伊布舔了舔舌头后,看着面前两兄妹的脸继续说下去。 【不过这种药终究太危险,已经有好些学生受其毒害变成废人了。】 【那……你说证据的意思是?】琳达的脸色已经变得很难看,像是在对自己刚刚居然对这种药伸出手而感到后怕。 【事实上我在私底下有在做像是万事屋的工作,有人出钱委托我找出这种药的源头。】 【这样啊,那你有找到吗?】也许是察觉到自己的反应太过事态,琳达呼了口气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一些以后问道。 气氛已经异样到了连在一定距离之外的白贺都能够察觉的地步。 【没有,完全找不到。】伊布刚刚那副认真渲染气氛的样子瞬间崩塌,变回原本的吊儿郎当。 每次看白贺都会觉得他这角色性格转换的速度太快,前一秒帅气逼人让人脸红,后一秒就崩坏到像个小混混了。 【诶?】琳达很是意外。 【也不知道负责卖这东西的人到底是怎么藏的,我在学院里挖地三尺也找不到这东西到底是从哪里流传出来的啊。】伊布开始叫苦。 【就算我去问那些买过药的人他们也只说些胡话,搞得我连这东西到底是怎么卖的都不清楚啊。】 【啊……啊,嗯,那还真的是很辛苦。】像是被伊布的性格转换速度吓到一样,琳达半天才反应过来。 【所以在看到学院发布这个搜查任务的时候我很快就接了,继续在学院里呆着的话我感觉我会被这个委托烦死。】伊布一副对这个任务深痛恶绝的样子。 【不说这个了,让我们聊点开心的。】看气氛变得这么古怪,伊布很快准备改变话题。 其他三人见状也不再追问,毕竟在场的四人已经知道了他们各自想要知道的。 诡异的气氛被打散,笑声再次传出来。 随着时间过去,烤肉的香气在这一片飘荡。 玫欧不愧是一名出色的女仆,她经手的烤肉光是闻起来就让人肚子直叫,口水不受控制的涌出。 考虑到时间方面,伊布没有让两名女仆等他们吃完以后再吃,而是将食物分给两人一部分,让两人去稍远一点的地方吃。 事实上如果不是要考虑到其他三人的感受,伊布根本不会管白贺跟玫欧在哪里吃呢,他根本不在意这种事情。 对于这种上下关系,白贺已经渐渐习惯,谁没有屈居人下的时候呢。现在屈居人下不代表以后还会继续屈居人下,白贺相信他总有一天会爬到没人能够触及的高度的。 屈居人下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甘于现状。 不过不得不说,玫欧的烤肉也好,烤鱼也好,全都好吃到让白贺感觉自己的舌头都要掉了。 烤到焦黄色的外皮略显坚硬,一口咬下之后甜鲜的肉汁就会从里面柔嫩的兔肉中流出,刺激舌头。与白贺之前做过的那种一丁点味道都没有的烤兔子不同,玫欧的兔子在烤之前有经过一段时间的腌制已经入味,再加上她在烤的时候还在肉上涂抹了果汁,吃起来自然完爆白贺。 烤鱼也是,好吃到爆。 当然这种事记述太多会显得多余,也不是每一个人都那么认真。 吃饱喝足之后,休息了一会,伊布一行人开始了下午的搜查。 不过他们并没有找到什么,待到日头渐西之后一行人便回到了小镇里。 似乎是没有想到伊布几人会这么早就回来,约克慌慌忙忙的跑到村口迎接。 在镇民的注目下,一行人回到了约克家中。 【晚饭还没做好,你们可以先玩一会。对了,下午佐菲家的小子钓了条至少十斤的青尾鱼,我给要了些来,晚上你们可以期待吃好的。】约克的样子看起来就像那种等待了一年终于等到儿女回家的父母一样。 【你们要是有什么想吃的的话可以跟我说,叔叔叫人去做。】 【不用那么麻烦啦,我们随便吃一点就好了啦。】琳达说着客套话。 【对啊,叔叔,不用那么麻烦的。】伊布也紧接着跟上。在见识过那个吃相之后恐怕没人会认为他这是在说客套话。 【行啦,一群小孩子客气什么,你们只要等着就好了。】约克笑眯眯的,看得出来他很开心。 【那……让我来帮忙吧。】琳达做出了乖巧女儿般的发言。 【…………好。孩子们,你们就等着晚上吃好吃的吧。】看到琳达脸上的坚决后,约克答应了让她帮忙。 一时之间,这个空间让白贺觉得无比温馨。 —————————————— 醒的有点早,今天的一章提前发了。 第三十八章 夜 第三十八章第二夜 与简单朴素的早餐不同,晚餐显得非常丰盛。各种菜品摆了一桌子,也不怕人吃不完。 白贺发现这里的菜系与地球上的傲天国菜多少还是有些相通的,并不只是各种炖煮和面包而已,像炒菜这样的东西这里也有,不过因为大概是因为食材的原因,卖相实在不能说是太好。 说真的,主食是面包,然后配菜是炒菜,看起来总让白贺有种哪里不太对劲的感觉。 【吃啊,尽量吃吧。】约克的样子就像招待年轻人吃饭的大叔一样,推荐个不停。 【洛克,吃这个啊,男人就是要多吃肉!哈哈哈哈!】 【琳达,这个很补人的,吃吧!】 【大家都吃啊,你看你,碗里都空了,快吃啊!】 白贺不禁有些心疼桌上一脸陪笑的四个年轻人,这个大叔真的神烦。不过跟年长的人一起吃饭就是这样,不管你再怎么吃他们都好像没看到一样,总是催促你吃这个吃那个。 现在并不赶时间,所以女仆组的两个人只是在一旁静待。看着一桌好菜就在面前却一点都不能吃对白贺这个吃货来说实在是个煎熬,不过他愿意忍耐,因为只要等几人吃完以后就是身为仆人的他们的用餐时间。 【来来来,喝酒喝酒!】约克起身就要给几人倒酒。这里似乎没有长幼尊卑一类的规矩,当然也有可能是约克太开心了所以没在意那些。 桌上六人的高脚玻璃杯中都注满了紫红色的液体。顺带一说,第六个人很可能是约克的妻子,不过不知为何她只是很勉强的笑着,不说话。 【来!干杯!】约克举起杯子! 【干杯!】看来这个世界在饮酒方面没有年龄限制,只要想喝似乎都能喝。不过这也是当然的,这种时代哪有那种麻烦的规矩。 似乎就连女生都知道在这种时候应该一滴不剩,所以举起放下之后,六人的酒杯全都空空如也。 【好!好!】约克大笑着,看来他真的是很开心。 如果是平常的话白贺可能会认为这是个很普通的温馨画面,不过现在他只想让这些人快些结束他们的晚餐,因为他已经忍不下去了,看着一样又一样看起来很好吃的东西一点点消失,白贺真的觉得这是一种严酷的煎熬。 晚餐,还在继续。 ※ 依旧是一个祥和又寂静的夜晚。 夏夜的虫鸣透过窗户传进坐在室内的他的耳内。 因为习惯,晚餐的时候他并没有喝太多酒,也没怎么吃东西,所以现在的他肚子多少有些饿,吵得他睡不着。不过再怎么饿他也不好意思这个时候再去向别人讨东西吃,毕竟晚餐时是他自己不吃的,怪不得别人。行李中带的食物也大多不是可以直接就吃的,睡不着的他只得坐在床上看星星解闷。 说是看星星,但身为一个粗人的他怎么可能有那种情调,他其实只是在看着天空发呆罢了。 这时,感觉敏锐的他察觉到了走廊外面有脚步声。不过他并不在意,这栋屋子里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在住,有脚步声很正常。 大概是有人起夜吧。 他是这样想的,不过很快他就推翻了自己的这个想法。因为这个脚步声实在不太对劲,如果是正常走动的话那脚步声应该很平稳,喝醉的话脚步虚浮,可在寂静的走廊中回荡的脚步声完全不属于以上两种。 那是刻意踮着脚,压低声音,想要不被他人察觉到的脚步声。 难道是同伴中的某人想要趁着夜里做些什么?这种想法没有被他完全打消,毕竟这种事情并不是不可能发生。自己的同伴人品如何他比谁都清楚。 如果是平常的话,他可能会装作没听到。不过现在他决定管管这个闲事,不光是因为这间大宅的主人用美酒好菜款待他们之后还给他们房间住,还因为他现在睡不着没事干。 脚步声已经快要来到他房间门口,他轻轻靠近门旁,准备打门外那人一个措手不及。 就是现在! 扭动。 开门。 惊讶。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随后他被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捅了一刀。 这一刀的速度快到让他完全没有反应的时间。 这一刀,正中心脏。他能感觉到体温正一点点从身体中流失。 没有给他发出声音的机会,那人在捂住他的嘴之后又补了几刀,一点活命的机会都没给他留。 为……什……么? 看着眼前那个露出扭曲微笑,嘴角快要裂到耳朵的熟人,他直到死也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 静谧的夏夜,窗外虫儿鸣叫。 啪(沉闷的一声) 睡梦中的白贺被玫欧一个巴掌打醒。这并不是平时那种温柔的,让白贺醒来以后还能迷糊一会的巴掌,而是一记火辣辣的巴掌,这一巴掌彻底让白贺从梦中被惊醒。 看了看周围依旧昏暗的光线,白贺察觉到现在还是夜里。要是平常的话也就算了,大半夜的打醒人是要做什么?!白贺久违的对玫欧的做法充满了怒气,他抬手张口就要发作。 当然,他要能打赢玫欧的话那他就不叫白贺了。他的动作很轻易的就被玫欧压制,同时一只毛茸茸的手捂住了白贺的嘴。 “嘘……” 看着玫欧一脸凝重的表情,白贺就算是再迟钝也察觉到了现在绝对是发生了什么,他安静下来,放松身体不再反抗。 见白贺不做反抗,玫欧松开了他的手,以几乎不发出声音的动作从他身上挪开。 “什……”白贺本来想问玫欧发生了什么事,可他一句还没说完就被玫欧捂住了嘴。 “嘘……”玫欧的眼睛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了线状,白贺知道这是她认真时的眼神。 白贺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理解。 玫欧松开了捂在白贺嘴边的手,一脸凝重的看着门。 门? 学着她的样子,白贺也凝神注意门那里的动静,想要知道那里究竟有什么。可是他终究不像玫欧,也没有听觉敏锐的猫耳,所以他什么也发现不了。 不过玫欧已经这么郑重其事的做出了反应,那么门外肯定有着什么。 咔嚓…… 门锁被扭动的声音响起,这声音让站在门边的白贺整个身子在瞬间凉透了。 这单纯只是被吓的。换位思考一下,大半夜的睡着睡着突然有人一句话不说偷偷扭门锁,是你你也会被吓到。 那不是普通开门那种一下子扭到底的扭,而是缓慢的,怕被房间内的人察觉到的扭动。 房间的门缓缓推开,一条缝露了出来。 外面那人在干什么?在透过那条缝观察屋内的动静吗? 这时,白贺发现玫欧摆出了战斗的姿势。学着她的动作,白贺也摆出了能够瞬间出腿的动作。他平时可不是白挨玫欧的打,玫欧回旋踢的动作和发力技巧他至少学了个八成。 就在这一瞬间。 死寂的夜晚,漆黑一片的小镇。 盛开着红色花朵的四人,瞬间变成血海的房间。 身体上飞舞的蓝黑色花瓣,被黑暗挡住脸的某人正站在身前哭泣。 “为……什……么,你……在……” 这……这是什么? 几块模糊的画面突然跳进了白贺的脑海里。 白贺可以毫不犹豫的确定这绝不是他的记忆,他从出生到现在的十四年来绝没有看过类似的画面。 根本没有给他细想的时间,门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被换换推开。 玫欧压低身体,准备行动。 不行……不行!不能让她继续下去! 强烈的厌恶感促使白贺的身体在完全没有经过大脑判断的情况下做出了反应。 他扑上前去,一把推开了玫欧。 门彻底打开,一把反射着银光的匕首透过打开的门缝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刺进了白贺的胸口。 直没至柄! 第三十九章 戳你一刀再给你放个回复术 冰凉与剧痛同时从胸口传来,白贺突然发现自己的胸口居然在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块圆润的木头,看起来……竟像是刀柄。 哈哈,怎么可能。白贺在心里嘲笑着自己想太多。 可是……为什么……那么冷……那么无力? 白贺眼睛一黑,昏倒在地上。 玫欧在被白贺推开的那一瞬本来还有不解,但她在下一瞬就看到了从门缝中送进来的刀子直直的刺进白贺的胸口。事情,似乎并不是那么难理解。 身体恢复平衡的一瞬间,玫欧朝着门外一脚踢了过去。结实的触感告诉玫欧她的这一击有确实击中对方。 砰! 门外那人倒飞出去,撞在墙上。 月光透过窗户照在走廊上,玫欧看清了那人究竟是谁。 暗金色的及腰波浪卷被扎成一束披在身后,身上平时穿着搭配必有的马甲在夜里被脱掉,所以现在只剩下白色的衬衫和黑色的裤子。再加上那张爽朗帅哥的脸,那人不是伊布,又能是谁? 伊布?为什么? 种种的疑问盘旋在玫欧心中,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伊布要做这种事。不过既然已经做了,那么对方现在就是敌人! “啊嘞?”伊布揉着脑袋,迷茫的看着四处,似乎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接着下一瞬他看到了胸前插着匕首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白贺。 伊布的脑袋在瞬间反应过来,然后他扑上前去。 “让开!”伊布对玫欧吼道。 玫欧乖乖放下了抬起的腿。一方面是她察觉到现在的伊布已经跟刚才的伊布有着一些什么不同,一方面是因为白贺死了活了都跟她没多大关系。她心里并不是太在意白贺究竟是死了还是活了。 “元素啊聚集吧.排列成填补生命的形态吧.此乃水之庇佑。”伊布的视界里,漂浮在空气中的淡蓝色粒子正在经由他的意志引导迅速排列构成能够发动的术式。 “修复术!”经过术式改写后的元素在伊布的控制下正迅速涌进白贺的伤口中,修补着他被刀刃划开的身体组织。 但是,只是修补是没有用的,刀子还插在白贺的胸口,血液现在已经将白贺的胸口染红一片。一手控制着术式,一手伊布握住了白贺胸前的刀柄。随后缓缓用力,血水随着刀刃的拔出一点点涌出。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伊布能够使用的最高等的治愈系术式就是修复术,而修复术的原理是将转化后的元素填补在伤者受伤的地方,暂时来代替破损的部位。但这终究不是时间倒流,大嚎一声治愈术就发出金光将人完全治愈那是不可能的事情。白贺该失去的血液终究会失去,如果白贺就此因失血过多而死的话那伊布也没办法。 伊布能做的就只有尽全力修复白贺被刀刃割开的部分,剩下的,只能看白贺自己。 时间一点点过去,匕首终于被伊布完全拔出,而白贺身上的创口也被乳白色的粘液修补住。此时,伊布已经是满身大汗。使用这个术式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真正难的是一直全神贯注的维持着它。 试想一下,用意志力构成并维持一个一很简单对吧,因为那只是一个一。那现在稍微提升一点难度,用意志力构成一个有着复杂花纹且环环相扣的魔法阵并要保持其每一处都不崩散呢?很难对吧?这也就是为什么术者的等级不等于实际实力的原因。伊布虽是三重术者,但维持像修复术这样复杂的术式对他来说还是很吃力。 不过现在事情还没完,伊布摸了下白贺的颈动脉,确定他还活着以后终于松了口气。 既然白贺现在还活着,那他接下来肯定死不了,之后就等白贺的伤口重新长好恢复原来的样子了。 “……玫欧,我还是你的主人对吧?”深呼吸了一口气后,伊布问道。 “当然,您永远都是玫欧的主人。”玫欧的态度毕恭毕敬。 “别说那些没用的,我知道对你这种野兽来说不可能有什么永远的忠诚,你总有一天会抓破我的喉咙的。”伊布苦笑着说道。 玫欧沉默不语。 “既然还把我当你的主人那就好说了,我要你现在听我的命令。”伊布的语气恢复认真。 “……是。”稍微在脑内计算了一下伊布有可能提出的要求后,玫欧做出回答。 “我要你现在带着这家伙还有哈娜离开这个镇子,你做得到吧?”这句话虽然是问句,但伊布无比确信眼前这只名叫玫欧的猫人绝对做得到。 果然,在沉默了一会以后玫欧开口了。 “做得到,不过一次只能带一个人离开。” 尽管一次只能带一个人,不过这对伊布来说已经足够。 “好,现在把这两人带离这个镇子,带到离镇子稍微有点距离的地方,最好是距离大路比较近,这样万一有个什么这两人也好找到路回城。把两个人都安置妥当以后,用这个把哈娜叫醒,然后你再回来见我。明白了吗?”伊布说着扔给玫欧一个小瓶子。 “……是。”像个机器人一般,玫欧用公主抱的方式抱起白贺。如果白贺现在还醒着的话那他一定会大吵大闹吧,不过现在他很安静,安静的就像一个睡着的公主。体型像个小孩子一般的玫欧抱起白贺的时候看起来一丁点吃力的感觉都没有,就像抱起一只猫一样轻松。 “去吧,注意别被发现。”伊布说完后转身离开,消失在黑暗的走廊中。 玫欧就那样抱着白贺,待到伊布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黑暗中后她才终于有了下一步的动作。 退进房间,关上门,反锁。 随手将白贺才受了重伤的身体丢在床上之后,玫欧的脑袋里快速计算着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 片刻后,长满了白色短毛的粉唇轻启,猫叫一般的尖锐声音从口中漏出。 “喂,起来。” 白贺的脸在月光的映衬下显得无比苍白,纤长的睫影投在眼皮上,安详的睡颜看起来就像是传说中的睡美人一样。 他当然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 【……喂,起来呀。】 远处飘来的声音传进了白贺的耳朵里,让他的意识稍微有了点苏醒。 冰冷与剧痛,两种同时刺进胸口的感觉将白贺从一片黑暗中惊醒。他的身体迅速弹坐起来,随即撞到什么坚硬又柔软的东西。 【啊!】 可爱的呼痛声从意外近的地方传来,睁开眼睛的白贺发现在他身旁有个身影正蹲下低着头捂脸。 茶褐色的直发因疼痛而散乱着,在其下面是捂着脸的白皙手臂。或许是出来很匆忙吧,她身上还只穿着淡粉色带蕾丝边的睡衣。 出来? 白贺这才发现自己所在的位置并不是他本应在的修赛镇的镇长大宅里,而是荒郊野外的草地上。皎洁的月光下世界安静无比,连虫鸣声听起来都比平常清楚些。 一阵风吹过,湿冷的感觉让白贺发现原来自己身上布满了冷汗。 胸口……还隐隐感觉得到疼痛感。 这种冰冷与炎热并存的剧痛感终于让白贺想起了之前发生了什么事。 (我不是……被刺了么?) 不过现实才没好心到给他那么多时间去细想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说你这人啊!】带着哭腔的怒声在身边响起,那个蹲下捂脸的人抬起脸来朝着白贺发火。 红…… 红色的液体从鼻孔中流出,在其之上是已经泪水打转的眼睛。委屈与怒火在这张白贺很熟悉的脸上交混,融合在一起,然后又顺着脸颊流下。 尽管被红色染花了脸,可白贺怎么可能看不出这张脸的主人是哈娜,他这才注意到刚刚起身时好像确实撞到过什么东西…… 撞到过什么东西…… 越想,白贺就越是心虚。 第四十章 荒郊野外孤男寡女 “对不起。” 这是白贺会的少数这个世界的语言之一,怎么学会的想必不说你们也能猜到。而现在,白贺正用一种近乎拜伏的方式表示着自己的歉意。 对别人的话白贺可能仅仅是低个头就完事了,不过对哈娜,他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抬起头来的。 因为这是他欠她的。 哈娜曾经有恩于白贺,而白贺却在危难之际抛下哈娜不管,这是再怎么说都说不过去的。毫无疑问,这是白贺对哈娜的亏欠,必须要弥补的亏欠。 直到哈娜说原谅他为止,这都是不得不去弥补的亏欠。 看着趴在草地上的白贺,哈娜真的是什么都说不出来,本来满腔的怒火在一瞬间消失殆尽。 单就性格来说,哈娜其实是个很宽容善良的女孩。即使面前是曾经背叛了自己的人,她在心里也总是会忍不住为对方辩解。 (他不是故意的啊,他又不知道我在这里,这只是个意外而已。) 哈娜的心里总是在忍不住想着这样的事,有时候就算是真的有人做了什么对她不利的事情,她也会心里将对方的罪脱个一干二净。 哈娜就是这样的人。 “没关系啦。” 所以她才会用这种温柔的声音将刚刚才给她鼻子上来过重重一击的白贺从拜伏的姿势扶起。 尽管哈娜真的痛到流眼泪,鼻血也流了不少,可她就是没办法真的生起气来。 身体被一双柔软温热的手轻轻托起,白贺抬起头来有些疑惑的看向面前还一脸红的哈娜。他已经做好了会被打一顿的准备了,不如说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情不被打一顿才真的奇怪。 可是,哈娜只是用温柔的声音说了一句没关系。 看着那双流露着温柔的眼睛与沾染着鼻血也依旧能感受到温柔微笑的脸颊。眼泪,不自觉的从眼角一颗颗滑下。 白贺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会哭,只是眼泪不受控制的往外涌。 看着眼前这个突然哭了的男孩子,哈娜一下子慌了,她有些手足无措。从小到大十四年来她几乎是陪着书渡过的,她虽有弟弟妹妹,可照顾他们是女佣的事情,可轮不到哈娜。所以现在,她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才好。 白贺总算反应过来现在的情况,他三两下用女仆装的袖子抹掉脸上的眼泪,对着哈娜露出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来表示自己没问题。 一时之间,气氛有些尴尬起来。 如果白贺懂的语言再多一些的话,那他现在还可以通过转移话题来化解这个气氛。不过很可惜,他根本做不到这种事情。哈娜同样也是,想要找些话题化解现在的尴尬气氛,却突然想起身边这个穿着女仆装的男孩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人话。 这片天地再次恢复它原本应有的那份安静,两个人不停四下张望着。 “啊。”哈娜轻轻叫了一声,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只见她从睡衣的口袋里掏出一张写着些什么的纸条,在月光下凑近眼睛看了起来。白贺这才发现原来哈娜没带眼睛。 “拜赫尔,停下,等待,玫欧。”熟悉的词语一个个从哈娜的唇齿间吐出,落进白贺的耳朵里。 拜赫尔这个名字就算不说白贺也知道这是在叫他,停下的意思应该是不要乱走,等待,玫欧。 (叫我停下不要乱走等玫欧过来吗?) 这是白贺的理解。 然而他并不知道这句话的原句其实是这样的:“拜赫尔,停下,等待——玫欧。” 那句玫欧单纯只是个署名罢了,为了告诉白贺是谁要传达给他这个消息。不过玫欧恐怕根本想不到白贺会这样误解,当然也有可能是她想到了却不在意,毕竟意思一点都没变。 白贺现在真的是混乱了,他根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知道的就是自己突然被伊布捅了一刀,接着晕倒,醒来以后就跟哈娜一起在这荒郊野外,然后上面还来了个命令叫自己不要乱走。 到底什么乱七八糟的? 别忘了,白贺是在根本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情况下被带来这个镇子,然后又在根本不知道要干什么的情况下被带去森林,现在又在莫名其妙的情况下被捅了一刀丢在荒郊野外。 他光是想想就觉得乱。 不过没关系,已经有人告诉白贺他接下来该做什么了,站在这里别乱走就是他现在要做的事情。 白贺感觉自己有点被侮辱了。 看看天空,依旧圆月当空。从天色来看现在大概是在夜里三四点钟,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 (不知道玫欧到底什么时候会过来……) 白贺有点想念那只性格粗暴的大猫来。 不过实际在他身边的是那个他曾经抛弃过的女孩。 (说起来……) 想到这里,白贺才总算想起来自己根本不知道女孩的名字。 于是想法化为实际行动…… “……白贺。” 白贺指着自己的脸,一字一顿的说道。 ※ 现在是上午七点多左右,伊布正在镇长宅中属于他的房间里看着玫欧整理行李。 自夜里捅了白贺一刀以来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差不多六个多小时,他所做的事情基本上就是在等待着天亮而已。而消磨时间最好的办法莫过于睡觉,所以他在玫欧将两个人弄去镇外安置好回来以后便直接倒头就睡,将守夜的工作全权交给玫欧。 直到刚刚,伊布才在玫欧的温柔呼唤下缓缓醒来。如果这一幕被白贺看到的话他一定会大叫说这两个人有奸情,不然凭什么玫欧只对伊布那么温柔,对他却那么粗暴。 醒来以后,伊布就等待玫欧整理好行李。当然这份行李不止伊布的,还有哈娜的,不然怎么可能花那么多时间。不用说,这一包起码有玫欧体重的一半那么重的行李会要由玫欧背出去。 “等下你跟镇长的家人要点吃的然后躲进哈娜的房间里,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开门,等到了十点以后想办法离开镇子。最好是不被别人发现。” 算算时间已经差不多到了八点以后,伊布给玫欧下了一个指示,然后走出房间,玫欧紧随其后。 下到一楼,洛克兄妹和肾虚骷髅约克已经等在了客厅里,就像是在等待着伊布一样。 “怎么了,各位?脸色这么难看,昨晚没睡好吗?”伊布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随意坐下。 “……昨天、昨天晚上……”踌躇了半天,最终还是琳达开口了。 “嗯?昨天晚上怎么了吗?”伊布揣着明白装糊涂,他就是这样恶趣味。 “…………不,没什么。”仔细端详了半天伊布的神色,确认无异后,琳达回答道。 “……早、早餐准备好了,我们吃饭吧。”听到琳达的回答后,约克随之做出反应。 “对了,哈娜小姐还没下来,我上去叫叫她吧。”琳达接着说。 “不用叫她了,哈娜小姐身体不太舒服,我的那个女仆正在上面照顾她。今天的搜查我的这两个女仆都不会去,她们会在哈娜小姐身边照顾她。”伊布笑着说。 听他这么一说,客厅里的几人都很识趣的没有去问为什么伊布会知道哈娜身体不舒服的事情,毕竟伊布的笑容已经解释了一切。 早餐就在这样诡异却又带着欢笑的气氛中结束了。 临行的时候…… “琳达你今天就不用来了,今天我们两个男生去就行。”看着跟出门的琳达,伊布露出爽朗的笑容说。 “诶~为什么嘛~我也要一起去啦~”琳达开始撒娇。 “别跟来比较好哦。”这句话伊布不是对着琳达,而是对着他身旁的洛克说的。 虽然不知道伊布的用意,不过洛克还是同意了伊布的话。 “听话,你今天就留下休息吧。”摸了摸琳达的脑袋,洛克的声音十分温柔。 “…………嗯。”因为是哥哥的话,琳达犹豫了一下以后还是答应了。 “那我们走了哦。”洛克说完转身。 正当洛克踏出第一步的时候,琳达的手不自觉的伸了出去,抓住了自己哥哥的衣角。 “听话啦,我会回来的。”洛克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充满了对自己妹妹的爱意。 琳达听了以后没有做出回答,只是静静地张开了双臂。 其他人看到后,都很配合的别开了视线。 一个拥抱,代表的是绝对的誓言。 “我会回来的。” 第四十一章 摊牌 “没想到你跟你妹妹关系那么好啊。”走在去希欧纳大森林的路上,伊布一边看着路边的麦田,一边说道。 “让你看笑话了。”洛克有点不太好意思,脸红红的。 “哪里的话,我家虽然也有兄弟姐妹,不过却都是些脑袋里装满了肌肉的笨蛋。所以我很羡慕你能有这样可爱的妹妹呢。”伊布坏笑着说道。 “那家伙没你说的那么可爱啦。”洛克依旧不好意思,不过却不否认自己妹妹很可爱。 “不不不,你妹超可爱的,你难道不觉得吗?”伊布还是一脸坏笑,但眼睛里带着一丝愧疚。 “……好像……不,她不可爱啦!”洛克本来是想说好像有点的,不过看到伊布的一脸坏笑后顿时改口。 对此,伊布只是笑笑不说话。 一时间,两人全都安静下来,只是不断向前走着。 “…………七岁的时候,我家的父母就因为一些原因去世了,所以我跟琳达打从小时候开始就互相照顾对方……当然,这其中少不了镇里的大家的帮衬啦……我的意思是说我跟琳达从小就开始互相照顾对方,可能我看到的她跟你看到的她不一样……”沉默了一会以后,洛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好啦好啦,我懂的我懂的。”伊布坏笑着猛拍洛克后背。 “别拍我!” 两个男生打闹着,一步一步向着希欧纳前进。 没有了需要顾及的人以后,两个男生仅用了一个小时出头就来到了希欧纳的外围,那天肯尼三人遭遇狼群的地方。 “……对不起。”伊布站定后,语气有点愧疚的说道。 “……怎么了?”洛克感觉不太对劲。 “……其实我找到了失踪的那三人的下落。”伊布的语气落寂。 “在哪里?”洛克问道。 “就在这里。”伊布指了指脚下。 “可是这里……这里什么都没有啊?”洛克在什么都没有的地面上四下看了一圈后,回答道。 “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当然什么都没有,我的意思是说这里是那三人尸体最后应该在的地方。”伊布的语气低沉。 “啊?那三人……已经死了?”洛克惊讶道,他是真的不知道三人已经死了。 “……对。7月8日,三个人进入森林准备寻找他们的任务目标,在这个位置,他们被十几头血瞳模式下的血瞳狼包围了。” “……” 洛克当然知道血瞳狼是什么,也知道被十几头血瞳模式下的血瞳狼包围住意味着什么。 “他们当时就是死在这里……而我,就在不远的地方看着这一切。”伊布语气低沉。 “……这不怪你,那种情况下出面根本就是找死。”洛克以为伊布语气低沉是因为他目击了那三人被狼杀害却无作为。 “不……在遇到这三人之前,我其实一直在追一辆马车。因为这三人这边有些东西让我很在意,所以我就停下来看了一会,结果就这样跟丢了那辆马车。” “马车?东西?你在说什么啊?”洛克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这并不妨碍伊布继续说下去。 “第一次的搜索队来的时候我猜他们大概很轻松的就发现了三人的下落了吧,毕竟尸体就大大方方的躺在大路上,就算是尸体被吃了他们也还是能通过一些手段找到些什么。所以他们才会回报说‘找到了可能是三人的下落’。同样是猜测,在他们准备回城的时候,他们恐怕发现了一辆行迹有些不太对劲的马车吧。” 听了这句话以后,洛克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脸色顿时变得不太好看。 “跟着马车,他们来到了一个镇民们看起来都很朴实的镇子。” “喂!你到底想说什么?”洛克的口气已经有些难听了。 “镇民们亲切的招待了他们,一夜过去,他们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一干二净,谁也不知道他们究竟去了哪里。”伊布只是静静的诉说着,什么回应也没给洛克。 “同样的,第二次的搜索队也来到了这个镇子,不过这一次他们是跟着上一次的搜查队留下的线索来的。毕竟这个镇子是距离希欧纳最近的两个集落之一。所以他们在一夜之后同样消失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想说是修赛镇的镇民们杀了那些搜索队的人吗?我真是看错你了!”洛克丢下一句话后转身准备离开。【ㄨ】 对此…… “洛克.尤卡利,十七岁,斗术系中等部二年级学生,目前是三重的魔斗师。”伊布说出了早已记在脑内的资料。 这句话紧紧的抓住了准备离去的洛克。 “…………真不好意思,我对男人可不感兴趣。”洛克转身,语气冰冷的说道。 “真不巧,我也是。还记得我昨天说过的那个药的委托吗?”伊布的语气开始有点变得轻佻。 “…………” “真是抱歉,其实说一点头绪都没有是骗人的。它的源头之一……就是你吧,洛克.尤卡利。”这句话伊布的语气不是疑问,而是确定。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呢。”洛克矢口否认。 “……唉,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法米莉教,你知道的吧?”洛克又摊开了一张牌。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洛克还是那句话,可语气却僵硬了许多,这几乎已经是在等于承认了。 “载我们来的那个车夫,你们以为是镇民中有人杀了他吧?这也是当然的,旅馆的房间里有刀痕还有血迹,而车子却好好的在那。所以第二天早上我们出发的时候镇子里的气氛很古怪呢。”伊布笑着,虽然是在笑,但其本质已经改变。 “不过他没有死哦,我在半夜给了他一枚金币让他连夜赶回城,把我写的信交给某个人。” 洛克闻言脸色大变转身准备离开。 可是…… 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肩膀。 “那么……我究竟写了什么呢?又把它交给了谁呢?”伊布一个重踏步飞身过去抓住准备离开的洛克。 洛克没有回答,只是打掉伊布抓住他肩膀的手。 然而正当他转身跑出去的时候,一只手再度阴魂不散的抓住了他。 “别忘了,我在有着三重术者境界的同时,可还是有着二重魔斗师的境界。你想从我手上逃走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伊布的语气又恢复了低沉。 “……你的意思是说,我想要离开就不得不打倒你咯?”洛克的怒气,已经在这一瞬间到达了极点。 点头。 “你觉得,就靠你的三重术者和二重的魔斗师境界就能打败我吗?跟术者的境界不等于实力不同,魔斗师的境界可是跟实力划着等号的。”洛克想要伊布能够知难而退。 “我知道,来吧。”伊布勾了勾手指。 洛克迷细了眼睛,他的眼神在这一瞬彻底冰冷。 一个简单的重踏,洛克的身体以飞速朝着伊布射去,随后消失在伊布的视野中。 砰!咔啦咔啦。 洛克的上段踢在伊布的脑袋侧面炸裂,将伊布用来防御的冰盾踢碎。见自己这一击被伊布防下,洛克快速收腿紧接着再度踢出。 见洛克朝自己胸前快速一脚,伊布赶忙用手臂去挡。 砰。 这一脚在伊布的胸前炸裂,将他踢到倒飞出去。 “好疼……”伊布起身呼痛,抬起头来却发现洛克已经在他视线看着地面的这段时间里接近到了眼前。 (不妙……) 防御已经来不及,伊布只能硬吃下洛克对准他脑袋的这一拳。 砰! 第三声砰响起,伊布已经昏倒在了地上。没有去确认生死,看到伊布已经不能动了以后洛克转身就朝着镇子飞奔。 ………… 洛克离开后不到三分钟,伊布就抱着脑袋从地上爬起来。 “好疼……” 坐起身来,他不断的捂着脑袋呼痛。 “真是的,那家伙真的是一点都不留情。” 其实这还幸亏伊布有二重魔斗师境界的肉体和事先释放的防御术式加身,要是换作普通人的话,洛克这充满愤怒的全力一拳能直接打炸对方的脑袋。 看着远处镇子的方向,伊布笑着。 “接下来,就让我好好看看你的表现吧……我亲爱的小.女.仆。” 第四十二章 人民公仆 让我们把时间稍微往前拨一点。 第一天的下午,也就是伊布等人在希欧纳大森林里愉快吃完烤肉进行下午的搜查的时候。 德意兹城的警备骑士团团长的办公室内在此刻却是来了一位非同一般的客人。当然这个非同一般并不是在说来的这个人很有身份什么的,而是说这个人身份低微到如果不是因为特殊情况的话可能这一辈子都别想见到像警备骑士团的团长这样的大人物。 这个有些秃顶、衣着破烂的中年男人正一脸惶恐与不安的看着这间房间内豪华的内饰。光是看起来就觉得很贵重的摆饰与光是看起来就觉得很贵重的画作,这间房间里恐怕随便一件东西拿出去卖掉都能让这个秃顶一辈子不愁吃喝。不过这个秃子却是一点这样的想法都没有。因为这个房间的主人想要弄死像他这样的小人物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如果他现在做了什么不本分的举动的话,恐怕连他家里需要养活的妻儿老母都要跟着一起遭殃。 所以,他现在能做的就只有站着等待。 本来带他过来的那个像是秘书的年轻女子是要让他坐在靠房间左侧的沙发上的,不过他说什么也不敢坐,毕竟弄脏了沙发的话他可没那个钱去赔。见他不愿意坐下,年轻女子也不勉强,只留下一句我去带团长过来就离开了房间。 而现在,距离那个女子离去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三十分钟。说实话,秃子已经很累了,他现在根本已经累到连动都不想动。如果这里不是团长办公室而是大街上的话,他会直接倒头就睡。毕竟赶了一天的马车以后还没怎么休息就又跋涉十几个小时回到德意兹,秃子在各种方面上都已经逼近了极限。不过现在他还不能休息,还有最后的一个工作在等着他。 终于,秃子的耳朵里听到了除了自己沉重的呼吸声和房间内的钟摆声以外的第三种声音。 那是男人和女人的笑声。 笑声越来越近。 咔嚓。 房门被扭开,打开门的是一个穿着暴露身材火辣的红发女郎。随后一个同样没穿几件衣服的肥胖褐发男人拥着先前离开的那个秘书走了进来。秘书脸色潮红,眼睛里满是还未退去的****,再加上她不整的衣衫和汗水的味道,她离去的这三十分钟内究竟发生过什么想必不难猜测。 脸色这么好,一定是去打了一场棒球才过来。 肥胖男人一看房间内站着的是这么一个衣着破烂的秃子,张口便准备说些什么,不过在他还未开口之前秘书女子就已经反应过来堵住了肥胖男人的嘴,然后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肥胖男人在听了秘书的话以后脸色严肃起来,绕过秃子,挤进这个房间内属于警备骑士团团长的椅子里。秘书和红发女郎一左一右站在他身旁。 “就是你有东西要给我?”肥胖男人明知故问。 “是、是是,大人。”实际与这样的大人物说话比秃子想象中的难的多了,他结巴了好几次才将意思表达出去。 见秃子如此,肥胖男人眼中闪过一丝鄙夷,心中暗道一句:“下等猪。” “哦?那还不拿出来?”肥胖男人语气冰冷,想要吓一吓面前的这个秃子。 “是是是是是。”秃子作为一个站在街头拉客的小人物,对别人话中的语调变化自然是敏感的很。肥胖男人这一吓差点让他跪倒在地上,不过想想家人,他还是强撑着身体颤抖着掏出揣在怀里的那个小口袋,递给走过来的秘书女子。他手指颤抖,生怕碰到秘书女子会引起肥胖男人的愤怒。 见他如此,秘书女子倒也没表现出什么,只是轻轻接过那个小口袋。 那是一个白色的小口袋,一看就知道是用上好的布料制成。打开以后,里面是一封漂亮的西式信封和一块巴掌大小的光滑的黑色板子。 信封表面用橘红色的颜料勾勒着一只蝴蝶,封口被赤黑色的腊封住。本来肥胖男人还在想这或许是个恶作剧什么的,不过在看到这个信封后这种想法在顷刻间烟消云散。因为这种东西可不是能随便拿来玩的。 “…………不死蝶。”肥胖男人声音颤抖着念出了这只画在信封上的蝴蝶的名字。 看到这个图案以后,肥胖男人原本打算随手撕开信封的手顿时安分下来。他动作谨慎的抠掉了封在信封上的封腊,然后将封腊靠近眼睛仔细端详。印在封腊上的是与信封上稍有不同的复杂蝴蝶图案。 “咕噜。”肥胖男人吞下一口口水后,掏出信纸打开。 略微扫视了一下内容之后,他的视线被信上的一句话吸引住了。 …………我这里发现了差不多百人左右的法米莉教教徒,你找点人过来看看吧………… 一点规矩都没有的内容正符合那一家人的风格。 “……伊布.乔。” 署名在信的末尾的是一个肥胖男人从未听过的名字,但至于该不该相信这封信的内容,肥胖男人心中已经有了定夺。正当他准备收起信纸的时候,无意间看到的信纸背面的内容让他眯起了眼睛,那是用与信纸表面相同的潦草文字写着的一小段话…… …………为了报信,你面前的这个秃头车夫损失了一辆马车。给他点补偿吧,反正你也不缺那点钱不是吗?………… 肥胖男人看了看信纸,又看了看在房间中央颤抖着的秃头车夫,终于………… “亚莉,给他拿五十个金币,然后送他出去。”肥胖男人扭头对站在他身边的秘书女子说道。 这句话一字不差的落在了车夫的耳朵里,还没等反应过来,秘书女子就已经来到了他身边。 “请跟我来。”说完后她便打开房间的门走了出去,车夫只好呆呆的跟上。 走出房间以后还不到十秒,男人与女人的笑声再度在车夫的耳朵里响起。 十分钟后,手中握着装有突如其来的五十金币的袋子,车夫有些迷茫的站在警备骑士团的大门口。对他来说,刚刚发生的一切还恍如梦境一般…… “这五十金币除了给你的辛苦费和补偿以外,还有一部分是封口费,你应该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吧?” 秘书女子的这句话再度在他耳边响起…… “呵。” 握着手中沉甸甸的袋子,车夫笑了起来。五十金币,这些钱已经足以让他重新买好几辆马车。 至于之后到底会发生什么事,已经跟他没有关系了。 ※ 时间回到现在。 大路旁的小丘上,哈娜和白贺已经在这里等待了不知多久。黑夜离去,太阳升起,现在天色感觉已经快要到中午,两人依旧什么都没有等到。 到了现在,两个人都已经无聊到发慌,连带着眼睛也开始有些睁不开。如果呆在这里的两人之一不是白贺的话哈娜还可以靠聊天来打发时间,可跟她在一起的偏偏是不懂人话的白贺,是跟聋哑人无异的白贺。 从夜里到现在的这段时间里哈娜已经闲到快要发疯。说睡觉吧,身为女生的矜持让她不能这么做,再说白贺还是个穿着女仆装的男生。说找点事做吧,这荒郊野外的能找到什么事做?没办法,为了打发时间哈娜只好数草。不过因为她没戴眼镜,根本看不清草叶,因此只好瞎数。 这时……轰鸣声从远处响起。 烟尘卷起,随后靠近。即使是没戴眼镜哈娜也能看出从不远处通过向着修赛镇方向飞驰过去的是一队起码有着三百人以上的全副武装的骑兵队伍。 马儿奔跑卷起的烟尘包裹住两人,呛得两人不停咳嗽。 看着远去的骑兵队伍,不详的预感从哈娜心底升起。 哈娜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再等待下去了,她要回修赛镇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 _(:з」∠)_这这咸鱼一般的点击,果然大家都爱看升级装逼么。 第四十三章 作为一个男人死也要有个垫背的 灰尘的味道充斥着鼻腔。 刚刚飞驰离开的骑兵队扬起的烟尘还尚未散去,空气中明明清澈透明,却满是一股子干燥灰尘的味道。 大路上,身穿睡衣拖鞋的哈娜正用右手抓着白贺的手向前走着。骑兵队的突然出现实在让她有种不好的预感,她已经不能再等下去,她要去亲眼看看那个镇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过实际上哈娜做出这种行动的原因有四成左右是因为好奇心,三成是因为跟白贺继续待在那里实在是太过无聊,三成是因为担心留在镇子里的其他人。 不,无聊占的份量可能还更多一些。 总之,哈娜现在正拉着白贺的手向着修赛镇的方向前进。跟上次正好相反,这次换哈娜来拖着白贺前进了。因为玫欧留下的命令,白贺死活都要留在他们醒来的地方,毕竟违抗玫欧的命令的后果可不是说着玩的。 这种时候就很考验两个人的交流能力了。奈何白贺根本听不懂人话,在跟白贺交流了半天却发现他根本听不懂自己说什么之后,哈娜毅然决然的选择了自己一个人离开。 那么为什么现在两个人却是手牵着手一起前进呢? 那是因为哈娜在走出去以后忍不住回头了的缘故。站在大路上,回过头去的哈娜看到的白贺大概是这样的:白皙纤弱的身体上套着一件崭新的女仆装,不过那件女仆装因为这几个小时里发生的事情染上了不少的污渍,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白贺的表情。眉头微微皱起,连带着细长的眼角下垂,给人一种娇弱的感觉。嘴唇紧紧抿起,从失去血色的唇瓣可以看出嘴唇一定被牙齿很用力的咬住。再加上那仿若小动物一般的眼神,哈娜不禁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什么错事。 (这家伙真的是个男人吗?)哈娜捂着脸想道。 哈娜本来心就很软,丢下白贺这种事情她也不想做,再加上白贺那张有些犯规的脸,她只好硬拖着带上白贺。 因为她觉得如果不带上白贺的话今后她一定会良心不安。 (明明之前就把我丢下过……) (不行不行,我在想什么呢,想点开心的。) 甩甩脑袋将负面的情绪甩出脑袋,哈娜眼前已经出现了修赛镇的影子。 白贺并不知道哈娜的心里有那么复杂,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该怎么应付之后来自玫欧的责问。该怎么解释呢?说到底解释有用吗?自己不是根本就表达不了自己的意思吗? 啊……一定又会被狠狠地打一顿吧。 但事实上白贺并不怕被玫欧打,因为被打只是身体上的疼痛,随着他力量的渐渐恢复,玫欧的踢腿在他眼里早晚不算什么。 他只是怕被责问而已。玫欧在白贺心中扮演的角色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从一个随地发情乱打人的母猫变成了类似于有些严厉的老师一样的存在。他不是怕被打,只是怕完成不了这个老师的期待而被责问。 就像在地球的时候,白贺最怕的就是受到平时经常照顾他的爷爷奶奶的训斥,那虽只是训斥,却比直接打他还让他感觉羞耻、疼痛。 不过,在这个世界里白贺根本没有家,他就是个无家可归的孩子,天大地大,哪里都不属于他。在那一夜,玫欧的怀抱让他找到了一点温暖,找到了一点光明,找到了一个可以回去的地方。白贺在心里已经将玫欧视为了他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 然而玫欧是不是也是这样看白贺的就很不确定了。 在那一夜之后,玫欧的温柔就像昙花一样,仅仅开放了一瞬便消失无踪。以至于白贺甚至都有些怀疑那一夜发生的事情究竟是不是真的。 灰色的云朵下,各自怀着复杂想法的两人手牵着手,向着修赛镇前进。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三岔路口。 左手边两旁种着麦子的道路通往希欧纳,右手边两旁种着不知名的绿色作物的道路则是通往修赛镇。该走哪一条路根本是选都不用选。 然而,正准备向右边转弯的哈娜的脚步停了下来。在略微模糊的视野中,她隐约看到了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快速从希欧纳的方向朝着这边奔驰而来…… 卷起夸张的烟尘,那东西以远超人类的速度向着两人奔驰。光说远超人类的话大概也没人知道那速度究竟有多快吧。举个大家都能轻松知道的例子,那东西的速度基本上与全速奔驰的老虎无异。 与近视眼又没戴眼镜的哈娜不同,白贺大老远的就发现了以夸张的速度飞奔过来的不是什么东西,而是一个人,而且是白贺相当熟悉的一个人。 “洛克……”白贺低喃着说出了他在几天前知道的那个名字。不过对于洛克他也就是仅知道名字和长相,其余的东西一概不清楚。当然白贺也没兴趣知道。毕竟对一个像白贺这样性向正常的男人来说,过分的了解另一个男人并不算是一件好事。 所以白贺自认为他对洛克仅知道名字就已经足够。 很快的,洛克与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到了不到二十米。 这个时候洛克已经认出了站在不远处的两个人究竟是什么人。在他眼里,两人的身份的分别是伊布的女仆和伊布的……女朋友。伊布现在在洛克眼里已经变成了敌人,很自然的,与伊布有关的这两人也被他自动视为了敌人。他现在可是赶时间回镇子,根本没时间在这里跟这两人耗,所以…… (伊布叫来拖延时间的吗?那么……重点就是那个哈娜!) “挡我者死。”洛克低喃道。 洛克接近到了十米的时候,哈娜终于认出来者是洛克。因为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她还蛮开心的冲着洛克挥手。 五米……哈娜依旧挥手,而洛克的右手已经握了起来,他打算一击用最短的时间搞定这两人。 三米…… 两米……两人已经进入了洛克的攻击范围。这时,白贺才发觉到洛克的表情有哪里不太对劲。还没等白贺细想,他的身体就已经先行一步做出了反应。 一米……洛克骤然停住,同时借着惯性出拳。白贺左手猛地向后一甩,将用右手牵着他的哈娜甩向身后,同时对着洛克挥出右拳。 一击,爆发! 肉体上三重魔斗师境界的洛克借着惯性挥出的全力一拳哪里是白贺一个小女仆挡得住的。洛克的拳头似乎已经能够感受到骨头碎裂的清脆。 砰! 白贺的身体倒飞出去,撞倒站在他身后的哈娜后划出去两三米。别小看这两三米,要知道这里可是土路,划出去两三米已经够吓人的了。 哈娜的后背剧痛,痛到一向素养好的她想骂人的程度。刚刚她正想要跟洛克打个招呼的时候突然被身后的白贺猛地一拉,还没等她站稳就又被撞飞出去,作为白贺的肉垫划出去两三米。 没错,这一击白贺本应受到的伤害被人为性的分给了哈娜一大半。 回过神来的哈娜正想要发火,却看到了不远处还保持着挥拳姿势的洛克。直觉告诉哈娜,这事情并不是她想的那样,所以她乖乖闭嘴。 洛克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拳头,有点难以置信。按道理说,这个吃下他全力一拳的女仆应该会直接被他打到骨头碎裂,躺在地上哀嚎才对。然而洛克的手上并没有传来想象中的那种骨头碎裂的触感,相反的,他的拳头隐隐还有些疼痛。再看那个吃了他一拳的女仆,她已经从地上爬起,手臂看起来一点事都没有。 洛克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他知道自己刚刚确实是打出了全力的一拳。吃了那样的一拳以后只是倒飞出去那么简单,这足以告诉洛克一件事。 (这个女仆居然也是魔斗师吗?而且看这份肉体的强度……二重魔斗师吗?真有你的,伊布,居然在这里等着我!) (不过……太天真了!你以为区区一个二重境界的魔斗师能做得了什么吗?) (想都别想!) 第四十四章 泥水的味道 白贺自然是不知道他在洛克心里已经变成了一个需要重视的敌人,一个在肉体上的强度与伊布差不多的敌人。【ㄨ】他现在只知道他的手已经疼到快要炸了。白贺根本想不到看着那么普通的一拳居然会让他那么痛。不过仔细想想也就明白了,能用时速八十公里的速度奔跑的人打出来的一拳怎么可能会普通。 白贺想要呼痛,但是他的自尊不允许他在这种情况下做出这种事,所以只好硬是把已经喷到嗓子眼的声音咽下去。 再看眼前,洛克已经一脸轻松的摆好姿势准备打出下一击,白贺也只好有样学样的跟着摆出架势应对。不过他摆出的并不是洛克的那种在学校学到的武技的起手式,而是从玫欧那里学来的准备踢腿的姿势。 没办法嘛,这是白贺唯一知道的空手作战的技术。观摩了伊布每天早上必练的剑法一个多月以后,白贺已经学到了这套剑法的皮毛,也就是只学会了架子,至于更深处一点的东西他根本就看不明白。不过就算学会了也没多大卵用,白贺又不像伊布那样手一甩就是一把冰刀,遇到这种真要打的情况他能用的还是只有玫欧的腿技。 别因为这只是区区女仆的腿技就小看它,白贺知道玫欧的这看起来简单的踢腿绝对不简单。这一个多月来,随着白贺力量的一点点恢复,他也不是没试着反抗或者躲避玫欧的踢腿。可是不管白贺是对抗也好还是躲避也好,玫欧的腿总能重重的踢在他胸口,把他踢到痛不欲生。 所以,这看起来简单的踢腿绝对没那么简单! 看到两个人都摆出了战斗的架势,哈娜终于忍不住开口叫道:【洛克!你疯了吗!?】 听她这么说,洛克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应,只是在心里暗道:哼,事到如今还在装! 至于白贺,他根本就听不懂,自然也就不能做出反应。他唯一的反应就是盯着眼前的洛克,想要找出破绽,击倒这个敌人! 天越来越阴,黑云之间隐隐可以看到雷光闪动。这是大雨即将到来的前兆。 啪!一声响雷在天空炸开。 以此为契机,白贺动了,他的目标不用说也知道是胸口。 不过白贺并不知道他犯了一个大错,玫欧能够轻松就一击击中他胸口的原因不是别的,正是因为白贺实战的经验不多。这种经验上的差距正是实力比白贺强不到哪里去的玫欧能够一击击倒白贺的最大秘诀。 生活在学院的洛克尽管不像玫欧那样有那么多的实战经验,却也靠着打肉靶子积累了不少的战斗经验。他在战斗上的经验,远不是白贺这个靠着被打才勉强知道该怎么打架的人所能比的。 白贺的腿虽快,却也很好预测,洛克早在白贺的腿踢中他的胸口前就将其挡下,并趁势抓住白贺的腿将白贺朝着自己身边猛地一拽。白贺失去平衡的身体快速向着洛克靠近,最终与洛克飞起的膝盖撞在一起。 仅仅一瞬,白贺的身体再次像块破抹布一样飞在空中。 白贺此时的感觉如果要用一个大家都大概能明白的比喻来形容的话……对,就像是被高速飞驰的卡车撞到了那样的感觉。脑袋在轰鸣,在剧痛,像是被搅成一团乱一样暧昧混乱。吃下这一击的白贺感觉他要死了。 白贺的身体飞过哈娜,重重地落在哈娜身后。白贺抱着脑袋,痛苦又难看的躺在地上扭动、抽搐着身体。他身上本来就有点脏污的女仆装被他这么蠕动摩擦之后更是染成了土黄色。 见敌人没有被自己的一击彻底无力化,洛克上前就要给白贺来上最后一击,也就是俗话说的补刀。 哈娜虽然后背很痛,但在看到白贺那副痛苦的样子之后也知道不能让洛克再给他来一下了,所以她强忍着疼痛站起身来,挡在了白贺身前。 【让开。】洛克语调冰冷,这两人已经彻底被他视为了敌人。 眼睛瞟了一眼身后痛苦蠕动着的白贺后,哈娜苦笑道:【抱歉,很显然我不能这么做。】 尽管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可眼前的这个昨晚还跟自己一起吃过饭的男人已经彻底变成了敌人这件事哈娜还是明白的。 【……别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会打你,我再说一遍,让开。】洛克下着最后通牒。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想挨打,你就不能放过我们吗?】哈娜依旧苦笑。 【我放过你们,谁又来放过我们?】洛克很显然有所误解,不过他还是举起了手。 哈娜紧抿着嘴唇,准备吃下这一击,从她颤抖着的双脚可以看出她其实是很害怕的。 虽然视野因洛克的一击而模糊,但哈娜的动作白贺还是能够看的很清楚的,他知道哈娜正在保护他。 在理解到哈娜正在做什么的那一瞬间,白贺本就疼痛的脑袋上更是像是被人浇了热油一样火热,疼痛。他羞愤不已。被一个他曾经丢下不管过的女人所保护这件事比洛克的那一击豪迈的膝撞更加让白贺感觉疼痛。 洛克的膝撞疼痛的是肉体,被哈娜所保护疼痛的是内心。 白贺会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哈娜站在他身前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白贺强撑着站起身体。 见白贺重新站起,洛克一把推开哈娜,他知道这个女人根本对他造成不了什么威胁。 双腿就像不是自己的身体一样难以控制,与其一起的身体双手也不受控制,仅仅是站起,就已经让白贺花尽了全身的力气。事实上白贺身体上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伤,最主要的还是脑袋方面的问题。白贺现在的状况是典型的下颚以及头部受到打击时引起的脑震荡产生的症状。 这种仿若初生牛犊一般的动作让洛克产生了犹豫。 (……不、不行了,我已经坚持不下去了。这样根本就没有赢的可能……) (说到底我为什么要这么坚持啊……) (这样做……根本就什么好处都没有不是吗?) (我不是玄幻小说的主人公,被打了也会痛,被杀了也会死……凭什么我要这么努力啊……) (凭什么……别人的成功就这么容易啊……) (我穿越过来……根本就什么都不是啊……) (不……跟有没有力量没有关系,有问题的是我……) (我根本……就等于废物啊……) (贪生怕死……胆小怕事……总是为自己找那么多借口……) (其实有问题的不是别人……是我啊……) (我才是……有问题的那一个) 白贺的身体一软,瘫倒在地上,他已经没有了斗志。见白贺就这样放弃,洛克倒是有些意外,虽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敌人能够就这样放弃总是好的。至于哈娜,她一脸的难以置信,她不敢相信白贺就这样放弃了,哪怕就是白贺曾经抛弃过她一次她也不敢相信白贺居然就这样放弃了。 【…………懦夫。】哈娜低喃着,说出了心中冒出来的词语。 听到哈娜的低喃,尽管白贺听不懂,可他的身体还是反射性的抽搐了一下。他不知道哈娜到底在说些什么,不过猜也能猜到她说了些什么。 豆大的雨点从灰黑色的云朵间落下,仿若白贺此刻的心情。 “废物……懦夫……娘娘腔……软蛋……”白贺低喃着至今人们用来称呼过他的词语。 雨水很快打湿地面,将泥土制的地面融化,变成泥水。又苦又沙的滋味在白贺的口中扩散。 “啜饮泥水吗?…………还真是与我这样的废物相配……”白贺低喃出脑袋里想到的话。 啪,这是洛克的脚踩到满是泥水的地面的声音。 他就要离开。 第四十五章 蜕变 啪。 鞋子踩踏满是泥水的地面的声音正放着白贺的耳膜。 白贺知道,洛克正要做出下一步的行动。 …………这样,真的好吗? (有什么好不好的,反正都这样了。) …………你还有力气再战的吧? (那又怎么样,反正又打不赢……) …………你不是怕打不赢,而是怕面对自己。 (面对自己?面对我自己有什么好怕的。) …………你根本不敢面对自己内心的丑陋,你把每一次的失败都归咎于自己不像别的主角那样奇遇连连。可是,那只是故事。真的来到了异世界以后会发生那种好事?别想太多了。这不是故事,而是现实,身在现实里你不去做出什么改变的话是什么都改变不了的。 …………你只是,想对你自己丑陋的内心视而不见罢了。 (…………) …………看看你自己吧,你自己到底是个什么玩意?一失败就满嘴借口,能看到的就只有别人的成功,对别人挑三拣四对自己却视而不见,对自己的痛苦敏感对他人的痛苦却置若罔闻。你算是个什么玩意? …………你就只是个废物而已,只会嘴上狂吠的废物而已。 (你到底想我怎样啦!) …………我只是帮你直视你自己。看清楚了吗?这就是你自己。 (…………) …………看清楚以后,你想就这样做一个废物吗? (…………) …………回答我! (…………不想啦。) …………很好,那么你现在该怎么做? 白贺没有再回答,因为他已经用实际行动去证明。缀满荷叶边的女仆装在吸收了泥水以后变得又湿又脏,贴着身体很不舒服。女仆装的袖子举起,白贺的右手颤抖着抓住了即将离去的洛克的脚。 …………记住,你不是别人眼里的什么,你永远都是你自己。 “我是……我自己……”白贺的身体在泥水间奋力挣扎着,看得出来脑震荡的效果还未退去。 …………现在你看的清你自己了吗?看得清你是什么样的了吗? “是啊……我是个丑陋的人……” …………对,不过丑陋并没有什么,人生来便丑陋。不过真正丑陋的是……连自己的丑陋都不敢正视的人。 “我要……正视自己……然后用我自己的脚,前进……” …………好了,让宴会开始吧。可能会有点痛,忍住哦。拜拜~ 随后,异变开始了。 你知道蝉破茧而出吗?与那个类似,白贺现在背上就像是被人把皮和骨头硬生生掀开然后露出内脏一样剧痛不已。视界忽明忽暗,白贺甚至不明白自己到底在看些什么。不过他知道,有什么东西正要从他的背后钻出来。钻出那个肮脏的躯壳。 不过很突然的,正当白贺觉得那个什么正要从被掀开的骨肉之间爬出来的时候,剧痛停止了,跟着一起停下的还有视界的闪烁。 有一样东西,一样熟悉却又陌生的东西出现在了白贺的视野里。那是熟悉的淡蓝色粒子,与之前不同,那些粒子此刻正疯狂的涌进白贺的身体里。 身体燥热,充满了无法发泄的热量。 强撑着身体,白贺甚至没有爬起来,只是靠着蹬腿的力量朝着斜上方,也就是洛克的肚子发出一击全力的左勾拳。这一击当然被洛克轻松挡下,因为这只是佯攻,真正的攻击是白贺的右拳。洛克反应过来,准备连右拳也一并挡下。可是,白贺软绵绵又毫无章法可言的右拳在这一刻竟像是一个久经沙场的战士打出的一拳一样,轻松的绕过洛克的防御印在了他的肚子上。 左勾拳已经用尽了白贺的全力,因此他的右拳打在洛克身体上时软绵无力,连外行人的哈娜也能看出白贺这一拳完全没有给洛克造成伤害。 一拳击中,就像是那一拳耗尽了白贺的全力一样,他的意识在这一刻彻底陷入黑暗。失去控制的身体也随之倒在地上。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瞬,白贺仿佛看见,有蓝黑色的花瓣正从他的手臂中涌出,随后消散在空气中。 洛克后退两步,捂着自己的肚子,满脸的难以置信。白贺那最后一拳,那速度,那蕴含的力量,都不像是一个不久前还动作生涩的人可以打的出的。洛克不想相信,却不得不相信,因为他肚子里的感觉是货真价实的。 “真有你的,伊布。真有你的……”后面的那一句,洛克是看着白贺说的。 转过身,洛克踩着混浊的烂泥向着修赛镇走去,丢下了陷入昏迷的白贺以及正摇晃着白贺的哈娜。 没有像来时那样动作飞速,洛克现在的动作就像普通人步行一样慢。 感受着肚子里渐渐扩散开的烧灼感,一丝暗红色的血液从他的嘴角留下。 洛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不远处,隐藏了身形的伊布同样也是吃惊不已。 身为一个术者,一个魔斗师,他是自然将白贺的最后那一击看的清清楚楚。白贺最后的那一击显然不是一个普通的魔斗师可以做得到的,那一击已经彻底踏进了术者的领域,连伊布都不清楚白贺究竟用了什么样的术式。他只知道白贺将大量元素吸收,随后压缩、集中到右拳,然后击发。看起来软绵无力的一拳其中蕴含了难以想象的热量和能量。 而吃下那一击的洛克,恐怕连内脏都被烧熟了吧。 (不过没有必要去可怜你们,因为你们是法米莉教。) “想做的时候不还是能好好的做到的嘛,我可爱的小女仆。”伊布低喃道。 “接下来这场戏,就只剩下尾声了。” ※ 宁静的小镇,朴素的小镇。 就在不久前,这幅宁静的画卷被名为铁蹄的刀子从中划开。 三百人骑着马的骑兵队来到了这个镇子。他们不是盗贼,也不是佣兵,而是经过严格的选拔才精心挑选出来的德意兹警备骑士团第八骑兵队。今天上午天还没亮的时候正在待命的他们接到长官的命令,让他们去到距离希欧纳大森林不远的一个名叫修赛的镇子里执行任务。 任务的内容是去找出藏身于这个镇子里的大约一百多名法米莉教教徒。当然没有说如果这个村子里如果没有这些教徒的话该怎么办。 带领这个骑兵队的人是一个叫做迪迦的中年男子,骑在马上的他肌肉强壮,留着一头板寸。因为接到任务太急,他甚至连胡子都没处理就穿上装备跨上了马,所以现在的他下巴上满是短短的胡茬。 不过现在,他根本没有那个心情去管胡子到底怎样。迪迦的心里满是那个任务的内容。只说了找出藏身于这个镇子里的一百多名法米莉教徒,却没说如果没有的话该怎么办。也就是说,不管是否真的存在,这一百多名的异教徒都是要被抓住的。 唉。 迪迦叹了口气,他知道如果找不到的话又有一百多名普通的无辜老百姓要遭殃了。不过那又怎么样呢?反正遭殃的不是迪迦,也不是下达任务的那个肥猪团长。 无视从刚才开始就开始在站在马边大喊大叫的那个像骷髅一样的男人以及周围渐渐聚集起来的镇民,迪迦大声向属下们传达命令:“两百人去给我把这个村子团团围住,一个都不许放跑,敢逃走的格杀勿论!” “五十人去给我挨家挨户搜查!” “剩下五十人给我把这些人好好看住了!”迪迦指着他身边不远处正一脸惊慌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的镇民们。 接下来就是等了,如果找到证据那就最好,如果找不到证据那就只能制造证据出来…… 很快的…… “报告队长!我们在一座大宅里找到了一本账本,里面的内容是与法米莉教教徒的交易记录!” “报告队长!我们在一所破房子里发现了一些药材和一些不知道用途的粉末!” “报告队长…………” …………………… 听着属下们一个个的报告着不知道的东西,迪迦的心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这些不是普通的老百姓。) 不过这种情绪自然不会在脸上表现出来。 “数数镇民有多少。”迪迦向身边的下属下达命令,随后几个人去数集中到一起的镇民。 之后………… “报告队长,连老人和小孩在内总共一百一十二人!” 听着这个在一百多人的范围内的数字,迪迦的心里笑了。 “全都给我带走!” 第四十六章 梦 正当哈娜手足无措的来回看着躺在泥水里的白贺和捂着肚子渐行渐远的洛克的时候,伊布和玫欧不知道突然从哪里冒了出来。 说不知道从哪里其实并不太正确,因为只要想一下就能知道这两个人是从哪里来的。 伊布出现的方向是希欧纳大森林那边,而且身上的衣服还有些破损和脏污,再结合之前洛克从那边飞奔过来。可想而知,伊布和洛克之间肯定有过一场战斗。再看玫欧,跟白贺一样穿着女仆装的她从哈娜身后而来,也就是两个人之前一路走过来的那个方向。玫欧背后背着好几个大背包,其中就有哈娜很熟悉的那个满是棱角的蓝色背包。仿佛那些重量完全不存在一样,玫欧在背着几乎占她体积一半的背包的同时脸不红气不喘,看起来轻松的很。 她大概是在约定的地方发现两人不在以后才动身出来找的吧。跟白贺因扑倒在地才沾满泥渍的女仆装不同,玫欧的女仆装前面满是飞散状的泥点,看来她在雨开始下起来以后也在用很快的速度移动。 一想到面前这只小小的猫女仆在背着那么重的行李的同时还能用很快的速度移动,哈娜就不禁会觉得这种不经意间显现出来的大力士特质跟这只小猫真的很不搭。 三个醒着的人凑在一起,最先开口的是伊布,他抢在准备开口的哈娜前面把要说的话说了出来。 “抱歉,哈娜小姐,我知道你现在恐怕有很多想问的事情,不过我希望麻烦你之后再问。任务已经结束了,我们现在就回城。”与之前每次面对哈娜时的那副轻浮态度不同,现在的伊布对哈娜可谓是冷淡至极。 对此,哈娜只能在沉默了片刻后点点头表示同意。 “玫欧,把这家伙扶起来,别让他在水洼里淹死了。我去弄车过来。”伊布指着白贺给玫欧下达了指令以后向着修赛镇的方向离开。 之后的事情就很简单了。 伊布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辆马车——仔细一看的话其实能发现这跟他们来时坐的那辆马车是同一辆,将三个人装进马车里后,马车缓缓驶向德意兹城。 马车里,哈娜想问的事情多到几乎快要把她的脑袋挤爆。不过既然伊布已经说了希望她之后再问,哈娜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将满肚子的疑问压下去,并试着自己解读近几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是哈娜的一个优点,有事情不明白的时候她不会光等着别人把答案说出来,而是会先试着自己去解答,当实在没有办法明白的时候她才会去试着获取那么一丁点的提示。 有疑问的时候多试着自己去思考总是好的,先不管究竟能不能思考出答案,光是在思考这件事本身就已经算是一种收获。 就这样,马车吱呀吱呀的驶向了德意兹。 经过了一天的颠簸,进入城内时已经是天黑时的事情了。一天的颠簸之后,醒着的几人或多或少的都感到了有些疲累。 “哈娜小姐,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话,我希望你可以在三天后再来我家一趟,到时候我会将一切全都告诉你。”宿舍楼下,伊布对哈娜说道,他的语气听起来就像是已经熄灭了的灰烬一般冷淡,却又带着点温暖的味道。但是这种温暖绝不能随意去触碰,一旦触碰,就很有可能被尚未散去的余温灼伤。 哈娜只是深深的看了伊布一眼,想要从他眼睛里看出些什么,但她发现自己什么都没办法看出,只好乖乖的背着蓝色的大包裹走进宿舍。 伊布驶着马车,走上了回家的路。雨水早在下午便已经结束,石块堆砌的街道上留下的只有湿润的水汽以及一滩滩混浊的水洼。 伊布什么都没有再说,就像燃尽了一般,回到家之后他示意让玫欧不必再侍奉,然后就把自己关进了房间。这种表现,即使是不善读人心的玫欧也能察觉到伊布的心情坏到了极点。所以,她也就没去打扰他。 一天,就这么过去。到了第二天的清晨,白贺也还是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距离他昏迷已经快要过去二十四小时。不过伊布跟玫欧对此表现的都不是很关心,也不知道是真的明白白贺没有事还是对他漠不关心。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有更大的事情致使他们没有空闲对白贺的昏迷做出关心也说不定。 毕竟,这一天的新闻轰动了大街小巷,就连那些平时为温饱而奋斗无暇顾及其他的人们也不禁为这一天的这个消息侧目。 「德意兹城警备骑士团昨日接到通报,于城外一名叫修赛的镇子内抓获一百一十二名邪恶的法米莉教教徒。这些邪恶的异教徒将于8月5日中午在北门外的空地处接受审判。届时,希望各位虔诚的圣王子民们能够前来观看这些异教徒的末路!」 这一天,哈娜因为在休息,所以没能及时听到这个消息。当她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这一天的晚上了,也就是8月3日的晚上。一听到这个消息,她直接就想到了昨天分别时伊布奇怪的态度以及在修赛镇突然发生的那些事…… 以及,洛克的那一句话…… “我放过你们,谁又来放过我们?” 一切,似乎并没有那么难理解。 匆匆穿上衣服,哈娜向着伊布家飞奔而去。可迎接她的就只有紧闭的大门,就像是要营造出没有人的气氛一样,伊布家在这个晚餐的时间里居然连一盏灯都没亮着。在敲了一会门之后,哈娜只得孤单的踩着街道上还未干透的雨水回到宿舍。 至于去警备骑士团抗议这种事哈娜想都没有想过,因为她知道那样做根本就是无用功,一个搞不好的话还有可能会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毕竟,邪教徒这三个字就像是剧毒无比的毒液,就算只是沾身一丁点也足以致命。一旦被打上邪教徒的烙印,不只是家人,甚至连亲戚、朋友以至于只是浅交过的人都有可能遭殃。 在这个国家,被允许民众信仰的就只有圣王教,其他任何的教派都是邪教,是邪恶的存在。 这一天,伊布就像是死了一般窝在房内,玫欧就算隔着门也能感受到里面的异样气氛。她只在送餐的时候看见过伊布坐在窗前的背影。他头发散乱着,平时挺直的背现在深弯,散发着负面的情绪。不用交谈玫欧也能知道伊布并不希望她靠近,所以她也就只是将餐点放在房间内的桌子上后便退出房间。 哈娜来的时候,玫欧在她还没有开始敲门的时候便通过灵敏的听觉发现了她。玫欧本想去应门,可想到昨日晚上伊布的叮嘱后还是决定作罢。因为伊布的命令是,任何人来都不准应门。 结果一天就这么过去,白贺已经彻底昏迷了超过三十个小时。 ※ 感觉……做了一个很怀念的梦。 在梦里,我作为一个普通的婴儿出生,普通的长大,普通的受到父母长辈的关爱。在五岁以前,不论是谁投向我的目光都是充满了爱意。 一开始是父亲因为工作上的升迁变得很少回家,紧接着是母亲。不知从何时起,这个曾经温暖的家渐渐的变得冰冷。父亲和母亲呆在家里的时间变得越来越少。相对的争吵,也开始变得越来越多。 我当然清楚他们究竟在吵些什么。那不是在争吵,而是在互相推卸责任。两个人争吵的话题中心虽然是身为孩子的我,但两人却一眼都没有看过我这个当事人。 他们的眼里,没有我。 这样的生活坚持了两年。七岁的时候两人大吵了一架,随后两人回来家的次数越来越少。我知道,这两个人的婚姻其实已经结束,只是因为面子才勉强没有离婚而已。 我很努力的扮演着一个乖巧可爱的小丑,想要父母的视线能够多停在我身上一会。可那也只是徒劳,我很清楚两人看向我的视线里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爱意,有的就只是看向累赘时的冰冷,以及强撑起的笑容。 后来,我渐渐的惹出种种麻烦,希望通过这种方式来证明我还是个孩子,还需要父母的照料。 可是,这也是无用功。 这时候,我才发现周围人投向我的视线在不知不觉间变得充满了怜悯。 我就这样,变成了周围人眼中的一个需要被怜悯的存在。 第四十七章 审判 感觉……做了一个很怀念的梦,但梦的内容却已经在醒来前被忘的干干净净,只剩下脸颊上的湿润感。 醒来的时候,充斥白贺视野的是在空气中飘荡游移的淡蓝色粒子。视线在空气中漫无目的的游移了一会之后移向窗外,暗蓝色的天空证明了现在的时间是在夜里。天花板还是那个熟悉的天花板,熟悉的房间构造证明了白贺现在的所在地是在他很熟悉的那个与玫欧共有的小房间内。 再看旁边,果然白色的大猫正熟睡着。她身上的一部分毛发接触到白贺裸露在外的皮肤,让他痒痒的很舒服。 白贺的脑内还隐约记得他跟洛克的那一场不能称之为战斗的战斗,以及泥水的味道,之后的记忆就已经彻底消失。不过白贺知道这一次他能够活下来很有可能并不是因为之前一直站在他身后的那个神秘人,而是因为他自己。 最后打洛克那一拳时的记忆他还清楚记得,那时的自身的变化他也还同样记得。 白贺很清楚自己的身上已经有了什么不小的改变,如果给这种改变命名的话,那一定就是所谓的觉醒。 以往的时候这种淡蓝色的粒子总是在白贺醒来后不久便消失,可现在白贺昏迷后醒来了它还在,这足以证明白贺身上已经发生了不小的改变。 想到以后可能会有的路,白贺心里雀跃不已,跃跃欲试。 对了。 白贺看向玫欧,这是他第二次看到她的睡脸。觉醒了的他正思考着要不要推翻这只死猫的****,自己来当家做主。 不过很可惜,白贺的动作实在太大,当他发觉到的时候玫欧已经睁开了眼睛看着他。 有着巨大圆形瞳孔的水蓝色眼睛在一瞬间变成线形。 “我说……等……” 话还没说完,白贺就直接被玫欧压倒在了床上。两具身体以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的那个姿势紧密贴合着。玫欧的脸在白贺的脸上方大约十厘米左右的地方悬停住,线形的瞳孔紧盯着白贺的眼睛。 在这一瞬,白贺似乎能够隐约感觉到胸前触及到了什么很柔软的东西。 下一瞬,玫欧张开了嘴,但没发出声音,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那个套路。 “听得见吗?” 不过这一次,白贺能够听清楚玫欧究竟说了什么。不,说听清楚其实并不太正确,因为白贺感觉声音似乎是直接在他脑海内响起的。没有平时的交流障碍,这一刻的白贺能够很清楚的理解玫欧究竟说了什么。 就好像,他突然学会了这个世界的语言一样。 当然这种事情并不可能发生,因为白贺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用这个世界的语言回应,所以他只得点头回应。 见白贺反应如此,玫欧眉头微微一皱,不过还是问了下去。还是同样没有声音却能够理解意思的一句话。 “报上你的编号。” 编号?在说什么呢? 白贺的脑袋里一团混乱,他根本不知道玫欧究竟在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回应。白贺只知道玫欧现在一定是在问什么很重要的事情,所以他根本不敢胡乱回答。眼前发生的事情已经有些让他的脑子转不过来。 见白贺不做回答,玫欧在沉默了片刻后放开了白贺。用一种不知道该怎么说的眼神盯着白贺看了一会以后,她选择了躺下继续睡觉。且不论答案究竟是好是坏,她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呆呆的看着背靠自己躺下的玫欧,白贺的脑内一片混乱。他实在是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算了,睡吧。 这样想着,白贺闭上了眼睛。 ※ 8月5日清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白贺总算等到了玫欧起床。他已经熬了一夜。 就像字面上说的那样,他单纯的就只是在熬夜而已,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看了一夜。不知道为什么,白贺感觉他的精神特别好,好到爆炸,因此根本睡不着。 不过即使睡不着他也根本不敢乱动,毕竟玫欧大神就在旁边睡着,她心情一个不好那可是要出大事的。 就这样,白贺靠着数空气中的粒子数到了玫欧醒来。 这时候反倒是数了一夜粒子的白贺开始感到困了。 但玫欧会那么好让他睡下吗? 想也知道不会。 终于等到玫欧起床的白贺只好强撑起精神换上挂在衣柜里的新女仆装,跟在玫欧后面开始新的一天。 这一天上午的事情出乎意料的很少,在帮伊布做好早饭以后几乎就没什么事情可做了。正当白贺正因这种异样的气氛困惑不已的时候,大约上午十点左右,伊布终于出现了。 已经几天没见的伊布不知为何看起来有些虚弱,脸色难看到吓人。不过即便如此当伊布看到白贺的时候也还是露出了一丝笑容,不过转瞬即逝。 简单的打理了一下仪容以后,伊布出了门,两人紧跟其后。 白贺原以为伊布是要去学院,不过在除了门以后他就推翻了这种想法,因为伊布前进的方向并不是他平时一直走的那个往学院去的方向。尽管满肚子疑问,但白贺也不好说出来,他清楚自己现在究竟是什么样的身份。 街道上的行人不知为何比平时来的要少,即便有也大多跟伊布朝着同一个方向前进。店铺也是,几乎所有的店铺都关上了门。 (有什么节日吗……) 白贺有些好奇,不过他并不急躁,因为他知道不久后他肯定能知道发生了什么。 三人走出了城门。 白贺注意到今天城门处的检查比之前看到的要来的松懈许多,几乎从城内出去的人卫兵连看都不看就放行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 白贺越来越好奇。 终于,三人的眼前出现了一片黑影。但其实那并不是黑影,而是一大群人。 这个地方是一片平原,平原上搭建着看起来应该是赶制出来的木制高台,就像是校长发表讲话时的主席台那样。众人围成一个圈,包围着主席台以及台前的空地。 来到人群边上,伊布四下看了看,纵身一跃三两下跳上一块陡峭的巨石。玫欧也紧跟其后,三两下轻松上去。见两人完全没有帮自己的意思,白贺也只好用尽全力试着跳上去。 他知道自己肯定能跳上去,只是不太想暴露实力。 白贺晃晃悠悠的也爬上了这块巨石。人群顿时在他身下,眼前发生的一切他都能看到了。本来站在下面的时候他就觉得这里人很多,但实际爬上来以后白贺发现这里实际的人数比他想的要多太多。 这里起码,有近万人…… 见人数如此之多,白贺也不禁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期待起来。 时间接近正午,搭建出来的高台上走出一个肥胖的中年男人。 【感谢诸位虔诚的圣王信徒前来观看今日的异教徒审判,我对此表示由衷的欣慰。好了,废话不多说,想必大家一定都等急了吧……】 【受刑人上场!】 伴随着他的这一句话,一个个被铁链绑住的人被从高台后牵了出来。白贺起先还对插在高台前地面上的一大堆木桩的用途有疑问,不过现在,疑问解开了。那些被铁链绑住手脚的人一个个被紧紧的绑在了木桩上。粗略的数一下的话,这些被绑在木桩上的人大约有百多个。年龄小到尚未睁眼的婴儿,老到已经快要枯萎的老人,各种年龄段的人都有。 白贺开始有些不祥的预感…… 在将一筐筐石头摆在站在外围看热闹的人的面前后,做骑士打扮的人退下。场上只剩下了高台上的胖子、场内被绑在木桩上的人以及再靠在一点手握石头的人们。 【鄙人德意兹城警备骑士团团长迟多勒.费庞在此宣布……】 【审判,开始!】 正当白贺疑惑他究竟说了什么的时候…… 下一瞬,地狱在白贺的面前展开了。 第四十八章 人间 扔出第一块石头的人是站在高台上的胖子。 以此为信号,围在高台周围的人纷纷跟随着扔出石头。石头的所向当然是被绑在木桩上的那些人。 鲜红色与惨叫扩散开来。 不过这并没有结束,石头源源不断的砸向被绑在木桩上的人。 【求求你们不要砸了!我们不是法米莉教的人呐!镇长才是啊!他才是你们要找的人啊!】 【你们搞错了!我们法米莉教不是邪教!我们只是一个小小的家!圣王教才是真正洗脑大家的邪教啊!】 【求求你们不要丢我的孩子,他还只有不到一岁啊!】 【打倒圣王教!法米莉教万岁!】 各种各样的声音从那些被绑着的人中间响起,白贺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但他知道那不过是垂死挣扎。 手握石头的人并没有因为听到了这些惨呼而停下动作,相反,他们挥舞手臂的动作更快了。白贺起先在这些手握石头的人脸上看到的是迷茫与不知所措,但当第一块石头扔出去以后…… 疯狂的笑容渐渐在这些人脸上扩散开来…… 【操,尼玛的,还敢叫,老子丢钱就是你们这些邪教徒害的!】 【杀!杀光这些邪教徒!】 【这些邪教徒没有一个好东西,他们就应该从世界上死光!】 【去你妈的邪教徒!全都给老子死光吧!哈哈哈,看老子杀光你们!】 【异族当诛!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其性必恶!】 这边手握石头的人群中也是叫喊声四起,虽然不知道他们究竟在喊些什么,但白贺知道自己已经有些不舒服了。 带着恨意的叫喊声和被绑在木桩上的人们的惨呼声,两种声音和浓厚的血腥味混合在一起刺激着白贺的感官。 白贺不知道被绑在木桩上的人究竟犯了什么错,他只知道自己已经快要吐了。眼睛看到的一切都是那么的让他不舒服。 一扭头,白贺从巨石上跳下,向着远方飞奔而去。他已经实在看不下去。 【……玫欧。】 伊布声音颤抖着示意玫欧跟上,从声音里能够听出他正努力压制自己的情绪。 玫欧低身一鞠躬后,跳下巨石追赶远去的白贺。 所以,她根本没有听见伊布说的这一句话。 “可恶……” 牙齿咬破嘴唇,血液顺着禁闭的唇角划下。 ※ 除了伊布以外,其他还有一队人马正隐身于人群中看着这场残酷的审判。那是总数七人全员身穿黑袍的一个奇怪队伍。不过在场的近万人谁也没有去在意这几个奇怪的人,周围的人也只当他们是不愿表露身份的好事者。因为这样的人并不少见。 身穿黑袍的七人退出人群,若无其事的走向远处。 确认已经走了足够远之后,其中一人开口说道:“……各位,你们现在能够做出决断了吗?” 其余六人沉默着,刚刚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已经震撼了他们的心。【ㄨ】 没人回答,不过开口那人并不急,他知道这几人需要一些时间来接受他们刚刚看到的一切。 终于…… “刚刚……发生的事情……都是真的吗……” 六人的其中一人说道,光从声音就可以听出他的心已经被刚刚的情形震惊。不过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回答他的这个问题,因为事情确实已经发生了,而且是在他们的面前发生的。 见几人已经差不多将这个事实消化,最先开口的那个黑袍人再次开口:“想想大家在来时看到过的那些平民们的生活吧,再想想在他们之上的那些官员们的生活。这个国家已经彻底腐烂了,我希望诸位能够愿意跟随我的队伍。” 没有人回答,不过在此时沉默便已经代表了最好的回答。黑袍人知道他的游说已经起到了作用。 “我明白了……我愿意协助你。” 有了一,自然就会有二。不消多时,六人中就已经有四人表示愿意协助黑袍人,剩下的两人虽没有表态,但也没有表露出明显的抵抗,相信距离他们彻底同意也已经不远了。 六人离开,各自回到自己该回去的地方。站在这片平原上,看着远处的人群,黑袍人拉下了遮住自己面容的帽子。在帽子下面是一张比白贺大不到哪里去的年轻面孔,而且是一张恐怕很有女人缘的帅气面孔。 当然,前提是这张脸没有受到过任何损伤。 这张脸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各种伤疤,胆子小的人的话光是一眼看上去恐怕就要吓到半死。【ㄨ】再加上他空空荡荡的左眼,相信任何一个人在看到他的这张脸之后都会多少被吓到。 他将牙齿咬到嘎嘣作响。事实上他只要看到任何能让他想到这个国家的事物便会恨得牙痒痒。 “天圣……等着吧。” 甩下这句话后,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平原上。 ※ 啪嗒。 装满了橘红色液体的镶金边红茶杯伴随着清脆的一声被放下,红茶的香气顿时满溢在整个房间里。 这里是伊布家的会客室。以白色为主调的内饰,古色古香的家具,虽然看起来不像是伊布的品味,但也还算是没给他这个主人丢脸。 此时,在这个房间里只有三个人。不,在端茶送水的女仆退下以后这里剩下的就只有伊布和哈娜两人而已。虽只有两人,但气氛却没有那么暧昧,反倒有些剑拔弩张的感觉。 哈娜怒气冲冲的瞪着伊布,伊布也是一副认真严肃的样子。 现在是8月6日的下午两点,距离昨日的审判已经过去了一天又两个小时。昨天的那场以审判为名的处刑她当然有去看,不过跟伊布不同,哈娜在看了一点以后就实在看不下去,只好捂着嘴回到城内。她本来想在人群中寻找伊布,但因为身体不适只好作罢。 “别那样看着我嘛,哈娜小姐。来,喝口茶吧,这可是上品的莉奴红茶。”伊布端起茶杯,啜饮一口后伸手示意。 “不用了,我现在只想知道那个镇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哈娜的语气很是平静,但仔细观察的话就能发现她的双手正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裙子,手指被她握到发白。昨天的审判想必给了她很大的冲击。 “你想不明白吗?”伊布又喝了一口茶,反问道。 “……尤卡利兄妹就是你之前说过的那个药的源头吧。”哈娜深吸了一口气后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什么嘛,这不是挺清楚的嘛。” 没有理会伊布,哈娜继续说道:“药在修赛镇被生产出来,然后分发给作为售卖源头的尤卡利兄妹。现在想想,你应该是早就怀疑那两兄妹了吧,所以才会去主动让他们加入到这个任务里来,目的就是找出他们的老巢。” “嗯,继续。”伊布微笑着说。 “你是早就知道那个镇子里有法米莉教徒?” “……对。” “那你应该有办法让那些不是法米莉教徒的普通人逃离那个镇子的吧!为什么那些普通人也要受到那种审判啊!”哈娜怒吼着,她压抑着的怒气终于被伊布的这种态度点燃。 这是正常人在看到过那种审判后会有的反应。 然而…… “因为他们是法米莉教教徒,因为他们包庇法米莉教教徒。这个理由够充分吗?”伊布答道,他的脸上充满了哈娜从未见过的冰冷。这冰冷的表情让哈娜吓了一跳,好一会说不出话来。 “…………你要问的话已经问完了吧。” 听到这句话以后,哈娜猛然抬起头怒视着伊布。如果视线真的能杀人的话,那现在伊布就已经被哈娜的视线杀死了。 “…………”站起身来,哈娜转身离去,她已经连一句话都不想再跟伊布说。 房间里弥漫着茶水的香气。 “唉。”见哈娜离开,伊布一下子放送下来,他仰着头看着天花板,叹了一口气。 ※ 黑暗、潮湿、阴冷、腥臭。 这是一般人在接触到这个空间以后会想到的形容词,而事实上这个空间也丝毫不愧对上面的那些形容词,这里真的是一个又黑又湿又冷又臭的空间。 这里是希欧纳大森林某处的一个洞穴的内部。外面正下着雨,稀里哗啦的雨声丝毫掩盖不了洞穴内部那撕心裂肺的哭声。这是一个女孩子的哭声,一个年轻的女孩子的哭声。 阴湿的洞穴中,她抱着已经变得冰冷的他嚎啕大哭着。曾经温柔的声音已经不在,曾经温暖的怀抱也已经不在。她的怀中抱着的只是一具失去灵魂的肉体。 为什么上天会对我们这么不公平。她曾无数次这样想过,可得到的就只有空荡的回声。 失去了唯一的亲人的现在,她已经等于失去了一切。 像个坏掉的机器一般,她无数次呼喊失去的那个名字,空虚的喊声响彻整个洞穴,只因那是她的唯一。 她无数次摇动着脑袋,想要拼死否定这个现实,但无情的光景终究无数次在她眼前复苏。 已经……够了…… 她举起了随身携带的匕首,准备刺进胸膛。 ……现在就去见你。 ……哥。 啪嚓,踩断树枝的声音响彻洞穴。 第零章 游戏 带着死亡气息的烟尘将天空染黑,乌云中不时电闪雷鸣。化为一片焦土的大地燃烧着、悲鸣着,几乎布满整片大陆的龟裂中赤红色的熔岩正涌动上升着。 彻底化为死地的这片大陆上,已经不再容许任何生命的存在。 然而就是在这样满溢着死亡气息的焦黑色灼热大地上,此刻却是存在着两个一看就很不寻常的人。 一个黑发拖地,金色的眼瞳中寄宿着坚定的意志。 一个黑袍遮身,面孔和手脚都被黑暗遮挡着,连是男是女都无法看出。 啪。 黑袍人打了个响指,焦黑色的大地上顿时冒出来两张白色的欧式椅子。突然出现的这两朵白色在这一片焦黑中看起来是那么显眼,却又不让人觉得突兀,仿佛它们原先就在那里一样。 “坐吧。”黑袍人率先坐了下来,同时伸手向长发人示意。或许是不想透露身份,黑袍人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电脑合成出来的声音,尖叫鸡一般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可笑。 黑袍人发声后,长发人并没有直接坐下,而是眉头微皱着盯着黑袍人看了半天。 “坐吧,别忘了现在你才是这里的主人。”黑袍人又说了一句。 听到这句话,长发人才终于缓缓坐下。 啪。 又是一个响指。这次出现的是镶着金边的白瓷红茶杯和同样白色的大肚子茶壶。将两个杯子倒满后,茶壶破碎,化为无数由简易线条勾勒成的水蓝色蝴蝶飞走,然后消失。 看着四散的蝴蝶,长发人若有所思。 “别看了,我跟巴特弗莱家没任何关系。”喝了一口红茶,黑袍人看透了长发人的想法。 “……” “……别样样都要我催你嘛。我再说一次,现在你才是这里的主人。”见长发人盯着自己,黑袍人说道。 “……”被说到这个地步后,长发人才总算接下那杯漂浮在半空中的红茶。【鬼门http://www.biqugezw.com/1_1219/】 “想喝别的跟我说。如果你想的话我也可以帮你换成可乐什么的。”说着,黑袍人从空气中拉出了一包薯片。 “……”长发人沉默着啜饮了一口茶水。恰到好处的温度,能够令人放松心神的香气以及熟悉的味道,这些让长发人不禁露出了怀念的表情。 像是一直在等这个时刻一样,看见长发人表情的黑袍人窃笑了两声,笑声中颇有种阴谋得逞的味道。 这里虽然空旷,却也寂静的出奇,因此黑袍人的笑声清楚地传到了长发人的耳朵里。 “……” “抱歉抱歉,是我的错,我道歉。”见长发人怒视自己,黑袍人很干脆的道歉了,可那声音中却是满满的笑意。 “……” “……” 沉默。 “我知道了啦,真没意思。”屈服于长发人的视线攻击,黑袍人做出了行动。 将茶杯向后一扔,黑袍人拍了拍手。茶杯破碎,淡蓝色的蝴蝶摇曳飞舞着构成了一片水蓝色的光幕。只见光幕闪动,三名身高不足一米背后有着蝠翼的娇小女仆从里面走了出来。相通的样貌和相同的发色,三名可爱女仆之间的差别只有瞳色。 “主人~”“主人。”“主人!” 活泼的三名小女仆瞬间扑到了黑袍人身上,用可爱的声音撒娇着。黑袍人挨个抚摸着她们的脑袋,同时将任务下达。 “乖哦,你们三个,去帮我把箱庭棋盘摆出来。” “是!”三个小家伙一听,顿时来了精神。 恋恋不舍的离开亲爱主人的身体,三名小小的女仆手拉手围成一个圈,站到了面对面坐着的两人之间。她们双眼闭上集中精神,同时淡蓝色的粒子开始集中在她们的手上,构建起庞大且复杂的术式。 长发人见状不禁瞪大了眼睛。 “你在想为什么在世界已经毁灭的现在她们却还能聚集到元素对吧?”黑袍人坏笑道。 长发人沉默着表示肯定。 “我不告诉你,这点小事自己去想。” “……” 淡蓝色的元素粒子编织着原本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新法则,庞大且复杂的术式在展开后的一瞬间覆盖了整片大陆,将原本翻滚着浓烟的天空染成淡蓝色。 看到这里,长发人终于坐不住了。满心的震惊压抑不住,露到了脸上来。漂浮在头顶的那片巨大术式已经不再是用常识可以认知的东西了。 命境十三重,这是在这个世界上生活着的生命能够达到的最高境界。也就是说,即便是再怎么强的术者,能够做到的也不过就是同时使用十三个术式。如果这份力量用的好的话,在一瞬间将一座山蒸发也不是难事。 然而,漂浮在长发人头顶的那些术式大大小小加起来最起码有数十万之多。这种超乎寻常的事让长发人怎能不惊。 “坐下吧,别那么吃惊。你现在也算是爬上了神位,这种事只要花点时间谁都能做到的。” “……你到底是谁?”将震惊压下,长发人吐出了这句话。 “这种事怎么都好的吧,我是谁根本不重要。如果实在想知道的话那就把我当成路过的好心人好了。”黑袍人说道,轻快的语气让人可以想象到黑袍下的表情。 “……”虽然依旧难以接受,但长发人还是坐下了。正如黑袍人所说的,它的身份根本就不重要。现在重要的是…… 天空中的巨大术式洒下淡白色的粒子,粒子汇聚在三名小女仆的头顶,渐渐构成一个像是棋盘的东西。 终于,术式完成,漂浮在头顶的巨大术式散去,一个巨大的棋盘漂浮在两人之间的空中。八乘八,六十四个格子,黑白相间,毫无疑问这是个西洋棋的棋盘。 精疲力竭的三名小女仆扑向了自己的主人,想要得到夸奖。黑袍人挨个抚摸着她们的脑袋,示意她们做的很棒。 对此,长发人只是看着,等待着黑袍人做出解答。 撒娇完毕,三名小女仆似乎这才注意到坐在对面的黑袍人一样做出反应。迈着小小的步子,三人小跑着来到长发人面前。 “你就是主人这一次的游戏的对手吗?”“呐,你的头发为什么那么长啊?”“我可以摸摸你吗?”三人叽叽喳喳。 “……”长发人有些困扰的看向黑袍人。而黑袍人此刻正窃笑着,看着眼前上演的这场好戏。 “呐,你说说话啊。”“为什么不说话呢?”“是不是哑巴呀?” “……”长发人有些头疼,这个人最不擅长的就是应付这种事。 “啊对了,是不是因为我们还没有自我介绍啊?”“就因为这个吗?”“真是瞎讲究的人呐……”说归说,可三人还是老实的站成一排。 “我是小希!”拥有赤红色眼瞳的小女孩最先做出介绍,她双手提着裙摆,行了个不太规范的礼。 “我是小菲。”其次是有着淡紫色眼瞳的女孩,她的性格比起小希来说明显要沉稳几分,可还是很好动。 “我是小娅……”最后是有着水蓝色眼瞳的女孩,她的性格应该是三人中最沉稳的,这点光从眼神中就看的出来。 自我介绍完毕的三人满脸期待的看着有着金色眼瞳的长发人。 “……”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后,长发人做出了妥协。 “……我是……” “好了你们三个,别闹了,快回来。”黑袍人打断了长发人的自我介绍,将三只小家伙唤回身边。因为是主人的命令,三只小家伙只好恋恋不舍的回到主人身边。 “我来帮这家伙介绍,这家伙的名字嘛,叫她莉莉乌姆就行了哦。”黑袍人擅自给长发人起了个名字。 “原来叫莉莉乌姆啊!”“是叫这样的名字吗?”“什么嘛,好普通……” 三只小家伙反应各异,可要说反应激烈的话,恐怕三只加起来都不及这个所谓的莉莉乌姆激烈。 莉莉乌姆猛地从椅子上起身,一脸怒气的瞪视黑袍人。 “别这样嘛,名字只不过是个代号,而且我是神耶,知道这种事也不奇怪吧~”黑袍人摆着手。 莉莉乌姆一脸的无法接受,可黑袍人所说的似乎并没有哪里不对。 “那好吧,我也把我的名字告诉你好了。……呜哇,好伤脑筋,该用哪一个名字比较好啊。”这样说着的黑袍人的样子看起来实在感觉有点蠢。 “记述者……”黑袍人吐出了三个实在称不上是名字的字。 “……”莉莉乌姆看着黑袍人,等待进一步的解释。 “这是我的职业,你可以这么称呼我。因为我的名字实在不太好告诉你。”说着,记述者挠了挠头,从动作上来看这似乎是想装可爱。 “你的名字怎么样都好,说好的那个呢?”莉莉乌姆有些不耐烦了。 “呜哇!好过分!你这人好过分!我受伤了!我不要帮你了!”记述者在椅子上挥舞着四肢,像是在哭闹打滚。 “好过分好过分!”“诶?”“过分……”三只小家伙也跟着瞎叫,但其实她们究竟明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还是个问号。 “……” “……算了不闹了,这样看起来反倒是我比较蠢。”记述者恢复正经,将手放到了棋盘上。 “我再重复一次,这是场游戏。而我是因为心血来潮才起意帮你,所以你在这场游戏中要按着我制定的规则来玩。没问题吧?” 莉莉乌姆点头。 “开局在刚刚已经结束,你也试着玩了一下。规则就像我说的那样,你不能直接去干涉你所选择的那个人的行动,你唯一能够做的行动就是将短暂的影像投射到你选择的那个人的脑海中,给予其警告,尽力让其避开你不想看到的那个未来。一旦你做出过度的干涉,我将直接结束这场游戏,同时征收你的神髓。” “不过……将开局布置成那样真的好吗?第一手就直接给自己下了个十年的时限,我不会让你来第二次的哦?” 听完这些已经听过一次的规则,莉莉乌姆的嘴角洋溢起一丝苦笑。 “没关系,反正这个世界会在第十二年被那些杂碎毁灭。”说到这里,莉莉乌姆的眼神中燃起了仇恨的怒火,牙齿也咬的嘎嘣作响。 “我要做的就只是阻止这个世界的壳被打开和保护好那些我必须去保护的人。” “这样。”记述者又弄了一杯红茶,喝了一口随口附和道。似乎莉莉乌姆说的一切都与它无关一样。 “时间差不多了,让我们开始吧。”记述者放下红茶,右手从袍子里伸出,摆到棋盘上。那是一只小小的,白皙的,看起来很柔软的右手。 莉莉乌姆跟着伸出右手,可不知为什么她突然停顿了一下,换伸左手。摆到棋盘上的是一只白皙的,细嫩的,有着细长手指的左手。 在那只左手的无名指上,套着两枚已经有些扭曲了的戒指。 一枚是刻着蔷薇图案的银戒,将它送给莉莉乌姆的那个人比谁都爱捉弄她。 “呐?你喜欢我的对吧?”她总是这么说着,看着莉莉乌姆通红的脸窃笑不已。 一枚是表面没有任何图案的银戒,将它送给莉莉乌姆的那个人比谁都不坦诚。 “我要让你比谁都幸福。”结合的那一夜,她在莉莉乌姆的耳边说出誓言。 而蔷薇终将凋谢,短暂幸福的过后是无尽的绝望。 想想那个在自己怀里一点点消瘦下去,直到消失的身影,再想想那个怀抱着所谓爱的结晶悲痛绝望的身影,莉莉乌姆的眼神再次坚定起来。 将一切收在眼底,记述者轻笑一声。 “好了,来开始游戏吧。” —————————————————— 我这边事还没忙完,这几天闲暇时挤出来的一章 第一章 堕落的女仆 “老板,再给我便宜一点嘛~” 热闹的集市某处,突然传来了这样的声音。只见某个菜摊前,一名有着黑发黑眼的女仆正用异常娇媚的声音跟老板讨价还价。这种事在这里并不少见,因此注意到的人们也就只是看了一眼便不再在意。毕竟在这种人挤人的地方小偷最是多,有空去注意别人的话还不如多注意一下自己的钱包。 菜摊的老板是个看起来有些瘦弱的中年人,脸上有些胡渣,此时他正装作一脸困扰的偷乐,因为就算再便宜一点也只是稍稍亏本而已。亏几个铜子不是太难赚,但这样漂亮的女仆可就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看到的。 “就再给我便宜一点嘛,我还会再来的。”女仆明显已经有了很多这方面的经验,光看店老板的脸色他就知道只要再加把火这笔交易就能成。 “真拿小姐你没办法啊,拿去吧,要再来照顾我生意哦。”果不其然,在女仆的连番攻击之下,店老板选择了投降。 “谢谢!” 送给店老板一个灿烂的笑容后,女仆心满意足的踏上了归途。 此时已是新一年的二月,女仆身上的女仆装也换成了更加注重保暖的新款式。经过半年的时间洗礼,原本杂乱的短发在经过修剪以后也已经长到了遮住脖子的长度,现在不管任谁看都会觉得这是个漂亮的姑娘。 前提是这个姑娘不是他的话。 没错,这名女仆正是白贺。来到这个世界上已经不知不觉间过去了八个月,安稳的生活也有了半年之久。在这段时间里白贺彻彻底底的堕落了,他终于接受了自己的女仆身份。俗话说得好嘛,生活就像一场强奸,如果不能反抗的话那还是好好享受吧。不过话虽这么说,白贺也不是一点反抗的打算都没有。大约两个月前,玫欧彻底的将外出采买这种事交给了白贺,所以只要像刚刚那样稍微卖点笑,钱就会自动一点点流进白贺的口袋里。 说到玫欧,有件事倒是不得不说。白贺能够像现在这样毫无障碍的与人交流真的是多亏了玫欧的教导。原本的时候玫欧教白贺语言的时候就只能靠画图来让白贺理解其中的意思,效率很低。但自从从修赛镇回来以后,白贺变得能听懂玫欧说话的意思了,尽管在语言方面白贺还是没辙,可能够理解玫欧说话还是让他学习的速度快了很多。到了现在,白贺已经可以毫无障碍的与别人进行日常对话,虽然再难一点的东西他还是不懂。 抬头看看天色,太阳的位置距离正上方还有一段差距,现在的时间大概是十点左右。就采买方面来说白贺已经浪费了不少时间。掏出玫欧写的清单看了一眼,白贺叹了口气。原因是有一样食材在这边的市场上找不到。 虽然回去迟了可能会挨骂,但白贺更不想因为没能完成任务而让玫欧失望。 没办法,只好去西区看一看了。 所谓的西区,指的就是德意兹的西部地区,那边属于贫民区,龙蛇混杂,是一个很乱的地方。德意兹内很多见不了光的东西大多都集中在这里。当初伊布就是在西区的集市上买下白贺的。顺带一说,伊布的住宅以及学院都是位于东区。东区即是所谓的富人区,是德意兹的中心,德意兹的城主更是在最繁华的地段有着一间称为城堡也不为过的大房子。 一想到要去西区白贺就开始不禁头疼,他以前跟玫欧去过一次西区,那时候几乎每走个几步就遇到那种一脸不怀好意的人想要打劫或是搭讪。 不过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比起这些白贺更在意玫欧。 算好来回的时间,白贺开始提着菜篮子向西区前进。 如果拿白贺现在的样子跟他刚来这个世界时的样子做个对此的话,那毫无疑问的,跟以前相比他现在的样子已经堕落到没边了。 到达西区其实要不了多少时间。白贺常去的集市本来就位于平民区,从那里进入西区更是只需要几分钟。 两旁原本就不是很繁华的景象在经过某个街道后变得破败,连带着行走在街上的路人的穿着也变得破旧。 当然,这是在拿白贺身上的那件用满好料的女仆装做对此。就像走满富贵人士的街道上突然冒出来一个乞丐会很显眼一样,白贺这种穿着华贵的女仆走在这种地方也很显眼。不,应该说已经超过了显眼的等级,白贺现在感觉自己就像是被关在笼子里的珍禽异兽一样,谁都要来看他一眼。 尽管感觉很不自在,但白贺也不好说什么。毕竟人家就只是看看而已。 还是快点了事回去吧。 想着这种事情,白贺加快步伐向着记忆中的市场前进。 白贺在路上遇到了不少蹲在小巷内对着他指指点点的人,其中有不少脸是白贺曾经痛扁过的。那些人大概是还记得白贺是谁吧,毕竟在这种地方像他这样的女仆可不多见。虽然依旧让人很不舒服,但白贺的座右铭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要对方没主动来找碴的话白贺也就放任他们看。 市场一下子就找到了。那里洋溢着于白贺深深铭刻在记忆中的味道相同的臭味,当初他就是在这里被关在笼子里的。轻易就找到了缺少的那种食材,白贺准备离开。这种地方他实在是不想多呆。 离开的时候他低着头,努力不去看两边。可努力终究化为乌有,白贺还是忍不住看向了右手边的房子。 那里是堆放货物的地方,也是白贺曾经待过的地方。 或许是偶然吧,房子的窗户上探出了一只脑袋。大概是觉得有了铁笼子以后就不需要再多加防护了吧,这种房子的窗户是那种可以推开的玻璃窗户。 一时间,一大一小两双四只眼睛的视线重合。探出头来的是个跟白贺一样有着黑发黑眼的女孩子,年龄大概是12岁左右吧。眼睛滚圆,一看就感觉脑袋很机灵,脸颊消瘦,脸上沾满灰尘。白贺以前在那里待过,所以不难想象女孩至今为止遭受了些什么。 还没等白贺想明白女孩为什么站在那个位置上的时候…… “有奴隶跑啦!” 一声大叫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对视,女孩赶忙推开窗户从里面跳了出来。她的手脚上都没有镣铐,所以行动起来很方便,不过大概是因为饿了很久,女孩的动作踉踉跄跄的。 (原来这个世界上有跟我一样黑发黑眼的人啊。) 女孩从白贺身边跑过的时候,白贺悠闲的想道。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跟他一样黑发黑眼的人,可讽刺的是相遇的地方是在奴隶商人的仓库前。身为那女孩的前辈,白贺可以肯定她跑不了多远。 女孩刚从白贺身边跑过,不远处就有几个体型很壮看起来凶神恶煞的男人追了过来。一边逃,一边追,两队人不久便消失在小巷里。目睹了这一切的人们继续做各自的事情,没人会去在意那个女孩之后会怎样。 不过白贺不一样,既然看到了,那他再怎么说也都是要跟上去看看的。于是白贺循着几人离开的方向追寻而去。 原以为可能要花很久才能找到,可意外的是白贺只在小巷里拐了两下便找到了几人。 “臭****!再跑啊,怎么不跑了?” 女孩被人牢牢地压在地上动弹不得,其中一人正左右开弓用力扇着女孩的脸。噗的一声,女孩吐出一口红中带白的血来,竟是被打掉了牙齿。白贺知道这些人并不会太在意下手的轻重,只要打不死就行,奴隶贩子有一种药专治瘀肿,被打到又紫又肿的脸只要敷上这种药过了一晚就能好。但那只是表面上的,实际上被打的地方还是会那么痛。 其中一人注意到了白贺的脚步声,回过头来本想喝骂,可看到白贺的脸后又改成了轻浮的口气,最后看到白贺身上的女仆装后变为恭敬。 “……有什么事吗?” 在德意兹,能给区区女仆穿这么好的衣服的人没有几个。根本不用管眼前这名女仆的主人究竟是谁,因为不管是谁都不是他一个小小的苦力可以惹得起的。 他的这一句话引起了在场几人的注意,因此几人全都回头朝着白贺看去,包括躺在地上的那名小女孩。 女孩一见这人是刚刚与自己视线重合的人,而且又是黑发黑眼,顿时感到亲切无比,同时燃起了一股希望,似乎白贺会就这样救她脱离苦海。 “……你们……这样,不好。”白贺憋了半天才吐出了这几个词。他知道女孩的眼神中所蕴含的意思,因此这几个词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难以吐出。白贺来到这个世界上也已经有了大半年,这种状况下最能够让人快速成熟。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热血上头的少年,有些事情他已经能够看得清了。 就拿这件事来说吧,如果白贺现在在这里硬救下这个女孩,那他势必会跟奴隶贩子结下梁子,很有可能那些奴隶贩子还会找上门来。别忘了他只是个仆人,是寄身于伊布篱下的人,靠着伊布的庇佑他才能继续过像这样安稳的生活。没了伊布的话,别人想要白贺的命可以说是易如反掌。 行善这种事,是尚有余力的人才会做的行为。以白贺目前的余力来说,他能做到的仅仅就只是说出这句话而已。 “啊……好的,我们知道了。”这几人回答的时候,白贺能够清楚地从他们眼中看到莫名其妙这几个字。 “喂!起来!别装死!”说着,其中一人将女孩硬是从地上拖起来,推搡着她准备离开。 身影交错的那一刻,白贺从女孩眼中看到的是止不住的绝望和失望。 “那,那个……请问买下她需要多少钱呢?”白贺有些踌躇的再次开口。 几人回过身来,互相看了一眼,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回答了白贺。 “金币五枚,您要买吗?” 女孩原本因白贺的那一句话眼睛里再次亮起希望,可这无情的价格再次将她的希望碾碎。 五枚金币,换算成银币是大约115枚。这个价格不管是对女孩来说还是对白贺来说都是一个天价。白贺确实是想说如果价格合适的话就买下女孩,可他的预算只有用来采买食材的三枚银币。 “……不,没什么。”白贺干笑两声,任凭几人将女孩带走。 归途的路上,白贺的心里异常灰暗。他满脑子都是那个女孩夹杂着绝望和失望的眼神。时间不知不觉间来到了中午,白贺却已经不在意回去时被玫欧骂的事了。 低着头的白贺并没有太在意周遭,所以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被一脚踹倒在了地上。 “我去你妈的亚尼哈克杂种!” 篮子里的菜撒了一地。 第二章 奴隶的奴隶叫什么? 脑袋火辣辣的痛。 当白贺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踹倒在地。大概是摔倒的时候撞到了头吧,比起被踹的肚子,更痛的是受到擦伤的脑袋。 白贺摸了一下脑袋,手上能看到的是混着沙土的红色液体。 抬起头来,白贺有些茫然的看了看周围。 “哎呦!你看她那眼神,这是不是个傻子啊。等等!这傻子还挺漂亮的啊。” 说出这话的是白贺身前一个穿着华贵的金发男子,此时他正一脸鄙夷的看着倒在地上的白贺。在他身旁还有三个大概是保镖的壮汉,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他的护卫。 (这世上真有这种一脸恶霸相求打脸的人啊……) 被踹倒的白贺不但没有怒气,反倒有些无力。他一直以为那种就差没在脸上写‘打我呀’的人只在小说里存在,但没想到现在就让他碰上了一个。 白贺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灰尘。那男子见白贺起身还想再踹,而这一脚被白贺用手按下。 “那边巷子里没人,去那边怎么样?”白贺用拇指指了指不远处的小巷。 “哎哟,这小妞还想转移战场!是不是想在巷子里好好侍奉一下大爷我呀?” 大概是因为现在穿着女仆装吧,白贺此时觉得这男人异常恶心。 “好,大爷我就听你这小妞一句!”说完,男子转身走进小巷,留下两名护卫看着白贺不让他逃走。估计这男子的脑袋里已经在意淫他接下来会多爽了吧。 因为只是跌倒,白贺采买的食材几乎没有什么损伤。将食材一一捡回篮子里后,白贺将篮子交给了不远处一个正在看热闹的年轻人。那年轻人看白贺向自己走开一愣,接着脸色大变,但等他想跑的时候白贺已经抓住他了。 “帮我拿着,等我出来的时候你最好还在这里。不然你最好先去医生那里预约。”将菜篮交给年轻人的时候,白贺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 没等任何回复,白贺在身后跟着两名护卫的情况下走进了小巷。 巷子里很脏,而且很臭。小巷这种地方可以说是整个西区第二臭的地方,因为第一是西区的下水道。过惯了优越生活的大少爷很明显接受不了这种地方,只见他捏着鼻子一脸嫌弃。不过见到白贺进来的时候他还是嘴不饶人的开口了。 “我的天呐,你们看这亚尼哈克的狗杂种有多贱呐,你们看她居然主动诱惑我啊,还是在这种地方!果然亚尼哈克的女人都是表子!哈哈哈!” 男子的笑声响起,三名护卫也跟着笑了起来,一时间四人的笑声回荡在小巷里。 “今天你要是把大爷我侍奉舒服了,我就赏你泡尿喝!哈哈哈!” 大概是根本就没把看起来瘦弱的白贺放在眼里吧,白贺将右脚轻轻提起的时候几人并没有在意。 下一瞬……白贺的裙摆扬起。 一个充满了怒气的回旋踢,白贺的鞋尖扫过正张开嘴大笑着的男子的下巴。从脚尖传来的感觉告诉白贺男子的下巴已经被他一脚踢到脱臼。早在刚刚他便已经注意到了男子并没有什么武技傍身,单纯就只是个普通人。 真正需要注意的人是…… 当被踢飞的男子落在地上时,三人才注意到白贺的动作。身前一人,身后两人。三人在一瞬间对视,彼此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慎重。白贺在他们心中的地位已经上升到了必须三人合力对付的高度。 三人各自亮出武器,向着白贺攻去。 此时三人距离白贺的距离差不多有两米左右,再向前一点便可以成功击杀白贺。 面对这样的三人,白贺迅速摆出了一个奇怪的动作。他下半身微蹲,双腿紧咬大地,左手握拳摆在腰侧,右手则是紧紧握住左手的拳头。 这是一个几乎看不出任何有攻击意图的姿势,看到它的三人皆在心中嘲笑,同时眼中预见着接下来的胜利。但其实三人都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个动作。 可就在下一瞬,白贺动了。 一道影子闪过,白贺身前那人只觉得眼睛一花,接着就是仿佛脑袋炸裂般的剧痛。白贺的这一拳竟直接将此人的下巴砸碎。在这之后白贺没有停下,他身子向前一扑,堪堪躲过来自身后的两道攻击。 回过身来,白贺再次摆出那个架势,在他白嫩的右拳上,还插着几枚刚刚打落的牙齿。白贺右拳紧握,那几枚嵌在他手上的牙齿就这样被挤出,掉在地上。这场面明显吓住了身后的那两名护卫,看看倒在地上满脸鲜血下巴扭曲同时失去意识的同伴,再看看摆出奇怪姿势的白贺,两人一时之间停了下来。 但白贺可不会给他们时间犹豫,这两人在他眼里可是敌人。再次黑影闪过,白贺的攻击即将命中下一个倒霉鬼。 “我们投降!” 拳头在微微砸中其中一人后堪堪停下,尽管白贺已经收住了大部分的力,可这个倒霉鬼还是被这一击扫到站不稳。这是脑震荡的症状。不过总比被砸碎下巴强。 “对不起,大人!是我们没长眼!我们愿意赔罪!” 剩下的这人会有这种态度不是没有原因的。在已经失去了两名同伴的现在他终于想起了自己为什么会觉得在哪里见过那个动作。记忆中的那恐怖一闪至今让他心存恐惧,而白贺的动作正好与那一闪重合,两者之间的差别只有白贺没有拿武器而已。如果白贺拿了武器的话,这人相信三人甚至不会有一丁点反抗的余地就会被杀。 “…………”白贺沉默着,本来他已经做好了将四人全部打倒在地的打算。不过现在嘛……算了,反正这人也只是受雇于人而已,放他一马也没什么。 “求求您了,小姐!我家还有老人和妻女需要我养啊,求求您发发慈悲吧!”见白贺沉默,这人竟直接跪下求饶。 “…………我知道了,这次就放过你们,以后还是选个好点的雇主吧。”白贺从这人身旁走过,准备离开小巷。见白贺愿意放过自己,男人顿时松了一口气,他这等于是死里逃生。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走到巷口的白贺居然又转了回来,男人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不过白贺只是从他身边走过而已。 白贺来到那名最开始便被他踢晕的男子身边,在他身上上下摸索起来。因为这男子打扮不凡,白贺猜想他身上说不定会很有钱。男子的钱袋很快被白贺摸出,袋里的金光令白贺眼前一亮。 翻出一数,男子的钱袋内竟有超过三十枚金币,以及十几枚银币。这意外的收获令白贺欣喜不已。他本想将这些钱全部独吞,可想了一下以后还是决定数出十五枚金币来。 四人中现在唯一还能自由行动的那名男子见白贺前去掏自己雇主的腰包时口中顿时冒出一股苦水来,他已经可以想到雇主醒来之后会发生什么事了。见白贺向这边走来,男子缩起身子给白贺让路。可白贺这次没有就这样离开。 “拿着吧,这里面有十五枚金币,这些钱拿去给你们的那个兄弟治一下下巴。多出来的你们分了吧。”说着,白贺扔给男子一个钱袋。 “这可不能要啊,小姐!我们不能要的!”好像这钱烫手一样,男子躲避不已。 “让你们拿着你们就拿着。这算是给你们的遣散费,这家伙醒了以后会怎么样我大概想得到。拿着这些钱躲远一点吧。” 男子本还想再推辞,可白贺没给他这样的机会。说完这句话之后,白贺转身离开了小巷。白贺离开后,男子苦笑着说道。 “不死蝶……果然可怕……” 来到巷子外面,周围看热闹的人已经散去,道路上恢复人来人往。白贺左右看了一下,一眼就发现了那名提着菜篮一脸不知所措的年轻人。接过菜篮,白贺大手大脚的扔给年轻人一枚银币。 如果是别人这样做的话,那这人一定会被见财起意的这些小混混拉进巷子里好好教育一下。但这样做的人是白贺,上次一人打倒他们三十多人的女仆。这些人别说见财起意,白贺的存在甚至已经在他们心里留下阴影。 几分钟后…… 白贺再次来到集市,这一次他是来买奴隶的。走进店里以后,负责接待的是个皮肤有些黑的年轻女人,看到白贺的时候她明显愣了一下,不过很快便反应过来。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女子问的不是有何需要而是有什么事,她根本没把白贺当做客人。 “……我要西边产的大头。”白贺的语气里还带着尚未褪去的冰冷。他这句话的就是所谓的暗号,其中的大头指的就是这种地方的老板。 “请跟我来内间。”听到这种说法之后,女子的态度明显恭敬了许多。将看店的工作交给身旁的年轻人后,她带着白贺走进店内的一扇门内。 一般人需要买奴隶的话可能会去集市上的摊位,可白贺不是,他是对上暗号以后才进来的,可以走进院内随意挑选。 内间并不是太大,大约十平米不到,没有过多的装饰,只摆了一张堆满文件的办公桌。桌前,一个戴着眼镜留着小胡子的男人正写着什么。 “大人,这位客人说要见大头。”女子开口。 男人闻言抬起头来,看到白贺的女仆装时愣了一下,等看到白贺的脸时又愣了一下。 “你先退下去吧。”男人开口,他的声音是那种所谓的公鸭嗓。 待到女子离开之后,男人才再次开口。 “请坐。” 白贺坐下,与男子面对面。 “哎呀,今天的客人可真给了我一个大惊喜啊。没想到从这里走出去过一次的人居然还会再回来。我是这里的店长奈伊鲁,你要喝什么?”奈伊鲁看着白贺,仿佛看见了什么很有意思的东西一样笑个不停。 “我不喝东西。你认得我?” “当然了,明明长了一张那些有着好兴趣的贵族们会喜欢的脸,却只卖出了废品一样的价格的货物我怎么可能会不记得。您这次来有何贵干?”虽然说着敬语,可奈伊鲁的脸上却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恭敬。毕竟眼前的这个人是他曾经经手的货物。 “我想买一个人。” “呵呵,你知道吗?暗号其实是提供给有特殊需要的客人们用的,他们要么是一次买下大量奴隶,要么是买下高价的玩具。那你呢?你要买的又是什么样的人呢?”奈伊鲁的脸上满是笑意,他纯粹就只是拿白贺解闷而已。 “刚刚你们这里逃出去一个女孩子对吧,我要买她。”白贺其实并不擅长跟这样的人对话,这是人生经验的差距,跟这样的人坐在一起他会有种被看透的感觉。白贺现在还能坐在这里,主要靠的还是尚未退去的怒意。 “哦哟哦哟,这可真是意料之外的大手笔,真是吓到我了。”奈伊鲁冷嘲热讽,不过他还是叫人去带了那个女孩子。 “本来这里是不卖这种废品的,不过我今天看到你很高兴,你就偷着乐吧。” “……” “我说你买这个女孩子做什么啊?难不成是有什么奇怪的嗜好吗?” “……” 不久之后,那名女孩子被带到了这个房间。此时她的手脚上都戴着连大人都会觉得重的镣铐,根本承受不起这份重量的她被几名壮汉抬着带到房间里。将女孩带到房间里以后这几人更是将其往地上一放就完事了。 “把钥匙给我,你们可以出去了。” 看了一眼趴在地上动弹不得的女孩,奈伊鲁对着白贺问道。 “这女孩应该不是你的妹妹吧?你们是什么关系?又愿意出多少钱买她呢?” 女孩现在的状态根本说不上有多好,即使是不通医术的白贺也觉得她站在的状态恐怕糟透了。 “不是五枚金币?”白贺只回答了第三个问题。 “不不不,这是我的商品,我想卖多少就卖多少。”奈伊鲁摇着手指。 “……我只有五枚金币加几枚银币。” “小孩子说谎不好哟。” “……我有七枚金币,把她卖给我吧。”白贺低下了头。 “……” 听到白贺报出的这个价格以后,奈伊鲁依旧一脸戏谑地看着白贺,没有做出任何回答。 ……………… “……我有十五枚金币,请你把她卖给我吧。”看了看倒在地上动弹不得的女孩,白贺终于说出了实话。 “十五枚呀,真的蛮不少的哩。小妹妹你听听,这个大姐姐要出十五枚金币买下你呢。”听到这话,女孩缓缓抬起头,看向白贺,眼中带着一丝希望。 “但是仅仅十五枚金币还不够,我需要你向我跪下磕头才能将她卖给你。”奈伊鲁继续刁难白贺。 “……你不要欺人太甚……”白贺咬着牙,拳头紧握,看样子就快要爆发。 “跟你这样的人渣比起来我还算是好人呢。毕竟我只要十五枚金币和你磕个头就愿意把她卖给你呀。” “……” “时间可不多哟,五,四,三,二……” 奈伊鲁没有继续数下去,因为白贺已经跪下,脑袋重重的磕在地上。 “哇哇哇,这可真是让人想踩上一脚。”奈伊鲁感叹不已。 “请你把她卖给我。” “好吧,十五枚金币成交!”奈伊鲁高喊着,庆祝这一单生意的促成。 “起来吧,把契约签了。这边写名字,这边滴血。”照着奈伊鲁指示的一步步操作完以后,奈伊鲁将一部分契约交给白贺,另一部分契约自己留着,还有一部分直接烧掉。当契约烧掉的那一瞬间,白贺觉得自己和倒在地上的女孩之间有了血的联系。 松开镣铐,奈伊鲁将女孩推向白贺。 “快出去出去!这种交易我以后再也不做了!”也不知道他说的到底是不想和白贺做交易还是不想做奴隶商人。 白贺离开的那一刻,奈伊鲁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 “别再来了哦。” 第三章 猫与老虎与妹妹 回到住所,白贺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像尊不动明王像一般站在洋房大门口的玫欧。 或许是来到这个世界以后或多或少的受到了一些这个世界的影响吧,白贺老远就感受到了玫欧身上的那股几乎令人窒息的威压。不过这种威压并不是之前那天夜里玫欧释放出来的那种能让白贺感受到杀气的威压。举个形象点的例子,就像是在外面花天酒地一夜的老公回到家发现自己老婆叉着腰一脸怒容地站在大门口时会感受到的那种气息。 说的再形象点,就是母老虎的威压。 白贺低着头走到玫欧身前,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他右手提着篮子,左手紧抓着一根像是狗链一样的细长锁链,而那根锁链正连接到走在白贺身后一点的黑发女孩脖子上的项圈上。大概是感觉到了白贺和玫欧之间不寻常的气氛了吧,黑发女孩看起来怯生生的,很是娇弱。 “…………这什么?”玫欧看了一眼白贺衣服上的脏污,又看了一眼他手上牵着的女孩,语气远比白贺想的要冰冷的多。 “呃……这个……那个……”白贺咕哝了半天,却想不出什么好的回答。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一把把女孩拉到自己身边,强笑着说:“……这,这是我妹妹!你,你看,我们都是黑发黑眼,长的多像啊!” 玫欧又看了一眼白贺和他身边的女孩,什么都没说。其实根本不用玫欧直接拆穿,两人的相貌和女孩若有若无的反抗就已经很好的说出了答案。白贺和女孩之间除了黑发黑眼以外没一处相像的。 白贺战战兢兢地等着玫欧发话,他也知道这是个拙劣到了极点的谎言。一定会被拆穿吧,他想。 可等了许久,也没见玫欧做出反应。 又过了一会,玫欧向白贺伸出右手来。 看到玫伸出的手,白贺简直感动到快哭出来,他实在没想到玫欧会这么大度愿意接受这个谎言。鼻子有些发酸的他将菜篮交到左手,准备用右手回应玫欧。白贺似乎可以感觉到,玫欧的手掌一定非常温暖。 下一秒,白贺的手和玫欧的手握在一起。两人深情地对视着,准备用爱来面对接下来充满狂风暴雨的的每一天。只要有爱,世界上的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美好。 当然像上面这些都是胡扯的,玫欧直接一个巴掌拍掉白贺伸向她的那只手背上还有着伤痕的右手。面对着一脸错愕的白贺,玫欧淡淡的说了:“把菜篮给我。” 说的也是呐,世上那可能有这么好的事啊。玫欧说到底还是玫欧啊。 接过菜篮,玫欧撇了两人一眼,转身推开门。 “进来。” 见玫欧转身进门,白贺心里一阵欣喜,他认为这算是玫欧的一种宽容,或者说仁慈。但说到底他还是太嫩了,太天真了。 玫欧带领两人前去的地方并不是佣人室或者休息室什么的,而是这间属于伊布的房子一楼深处的一间没有在使用的空房。当然这房子里也有地下室,不过那里是用来储藏别的东西用的。 打开门,什么都没有的这间房间里一丝霉味或者灰尘味都没有,这都要归功于两名女仆平时用心的打扫。 白贺朝玫欧投去一个带着疑问的眼神,他不知道玫欧带两人来这里到底是什么意思。不,事实上他多少也察觉到了,只是想要做个确认。 “进去。” 玫欧的回答依旧是那么冰冷。白贺看了一眼玫欧的脸,叹了口气,带着小女孩走进了这间房间。他知道玫欧是要打算将自己交给伊布这个主人来处理了。这样的结果倒也算是在白贺的预测范围内,他在做的时候就已经大致猜到了可能会有的后果。 啪嗒一声,房间的门被关上,随后玫欧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门虽然被关上但却没有上锁。这不是玫欧粗心大意还是什么的,她知道只要白贺有点脑子就不会逃,毕竟逃走这种事根本就跟主动找死没区别。因为奴隶契约的缘故,主人与奴隶之间是有着单向的感应的,主人可以通过这个感应知道奴隶的所在位置之类的,也可以通过这个感应来轻松杀掉奴隶,连手都不用动,只需要一个念头就可以。 又叹了一口气,白贺看向身边已经抖个不停的小女孩。这算是白贺第一次仔细看她。 孩童特有的黑色纤细发丝盖住脖子,垂散肩头,有些地方可以看到明显的分叉与发黄。与头发同色的眼睛虽然看起来虚弱,但正转个不停,所以不难猜到女孩现在正想些什么。消瘦的脸颊满是脏污,破抹布一般的衣服下面是纤瘦如柴的四肢与身体。女孩看起来真的很虚弱,这种可怜深深的触动了白贺的心。一是因为他之前有过跟女孩同样的经历,二是因为…… 走廊上再次响起玫欧那很有特色,一听就能听出来是谁的脚步声,接着房间的门被打开。站在门口的玫欧手上端着一个金属制的餐盘,上面放着几块面包和玫欧拿手的浓汤以及几颗需要尽快处理的水果。若说这是一人份的话显得有些多,可要说这是两人份的话又少了。白贺看向玫欧。 “汤是她的,其他的你自己看着分。”把餐盘往白贺手里一塞,玫欧转身离开。门再次关上。听着远去的脚步声,白贺嘴角有股忍不住的笑意,他知道这是玫欧式的温柔。 因为房间里根本就什么都没有,白贺干脆盘腿坐下,把餐盘放在地上,在吃之前他有些话要说。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啊?”说这句话的时候白贺压根就没想到自己其实比人家大不到哪里去。他之所以用这么个称呼完全是因为女孩在身高方面就比玫欧高那么一丁点,说的明确点就是女孩只比一米二左右的玫欧高那么一点。白贺觉得她肯定不到一米三。 女孩看着眼前脸上带笑的主人,眼神却不断朝地上飘出香味的食物上瞄,用脑袋咽下一口口水后,女孩做出了回答:“主,主人,小奴的名字叫玛艾洛!” 玛艾洛啊,真是个好名字呢……虽然想这么说但白贺根本就不知道这名字到底是什么意思于是只能作罢。 “主人还有小奴什么的就算了,你不用这样称呼我的,因为我也不过是别人的仆人,被这样叫总觉得怪怪的。我的名字是拜赫尔,叫我哥哥我会很高兴的哦。”说归这么说,其实白贺被叫主人的时候心里还是有种特殊的快感的。 玛艾洛看着眼前这个一脸微笑的姐姐,心里有些奇怪,她不太明白为什么白贺要让她叫他哥哥,不过这不算什么,这世上总会有些奇怪的人的。眼前这个姐姐虽然不让自己叫她主人,可她到底还是自己的主人,主人的话可不能违抗。玛艾洛已经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 “是,拜赫尔哥哥。” “很好,剩下的让我们边吃边说好了。”白贺说着将餐盘上的东西做出了分配。汤被分给了玛艾洛,温度刚好,就算喝的快一点也不会被烫到。除了一碗汤之外玛艾洛还分到了三块面包和两颗果子,白贺则是拿了两块面包两颗果子。 好心归好心,白贺还没善良到会牺牲自己来成全他人的地步,谁知道这一餐会不会是自己的最后一餐。另外他觉得这些应该已经够玛艾洛填饱肚子了。 啃着出炉没多久的松软面包,白贺看着玛艾洛,心里则是想着等到伊布回来以后该怎么交代比较好。 —————————————— 我还活着。 第四章 第三人的妹抖与亚尼哈克之光 【播报】关注「起点读书」,获得515红包第一手消息,过年之后没抢过红包的同学们,这回可以一展身手了。 伊布回到家差不多是在午后四时的钟声响起后过了差不多半小时左右的事。 与夏季时不同,伊布现在已经不再让两名女仆跑到学院门口来接送自己,他觉得这是一种很丢脸的行为。因此两名女仆现在只需要到门口迎接。 伊布有点讶异,因为赶到门口的只有玫欧一人,或者说一猫。如果是平时的话白贺应该会跟她一起才对。 “拜赫尔呢?”其实伊布一直都觉得拜赫尔这个名字怪怪的,因为人类语中根本没有这个词,而这个名字也只是伊布根据白贺的名字做出的音译。举个例子的话就像是我们把happy空耳成嗨皮一样,虽然读音一样,但意思却完全不同。一个是表示快乐,另一个就只是硬把两个字凑到一起,嗨皮是什么?很嗨的皮吗?所以在伊布的眼里白贺的名字就只是一串无意义的读音而已。 玫欧走上前去,告知了今天发生的事情。伊布听了以后一下子就来了精神,在学院里累积的郁闷同时一扫而空,他已经等不及看看自己的女仆给自己带来了怎样的惊喜。 推开那间代替牢房的房间的门,伊布的眼前是一名一百二十度弯腰鞠躬的女仆和一名学他弯腰的黑发女孩。在这里我不得不说一下,白贺在礼仪方面真的可以说是乱七八糟。就比如说他的这个鞠躬吧,本来鞠躬行礼倒没什么,腰弯越深越表示对对方的尊重嘛。可这也是有个度的,一般来说弯到四十五度就足够了,九十度甚至会让人感觉太过。至于一百二十度嘛,那是在体前屈。 看到这一幕,就算是伊布也是着实愣了一下:“你们在干什么呢?直起身来。” 两人抬起身,伊布仔细打量着这个由白贺带给他的‘惊喜’。不过不知是觉得玛艾洛没什么姿色还是怎么的,伊布看了几眼就把注意力转向了白贺。 “听说这亚尼哈克人是你妹妹?” “……是的,主人。【ㄨ】” 听到这句话,伊布又转头问玛艾洛:“喂,小鬼,这女人是你姐姐吗?” 玛艾洛被他这样一吓半天说不出话来,好不容易才开口回答:“是、是、是的老爷。” 其实伊布根本就没打算吓玛艾洛,这只是他说话的习惯而已。看了几眼白贺,又看了几眼玛艾洛,伊布大笑起来。 “哈哈哈,好一对姐妹!”听到这话白贺脸都白了。 伊布早知道这两人根本就不可能是兄妹或者姐妹关系,他之所以这样纯粹只是闲的无聊拿白贺取乐。不过他还是会当做两人是姐妹。 笑着笑着,伊布猛地把脸转向白贺,白贺被他这一惊一乍吓得后背都湿了一半。 “自己一个人做女仆还不够,居然还把妹妹带来,能告诉我你怎么想的吗?”伊布似笑非笑。 “求、求主人收留她!给她口饭吃!” “哦?你说收留我就收留啊?凭什么我要出钱养你的妹妹啊?” “啊……呃……” 正当白贺被伊布一句话噎住的时候,伊布口风一转说道:“不如这样吧,我也不是那么无情的人。你每个月不是还有那么几个子的工钱嘛,今后免了怎么样?我收下你妹妹当做仆人,她工作的部分就充抵房钱,而你的工钱就当作她的口粮。怎么样?好主意吧。” 伊布脸上么表情就仿佛是在说这真的是个好主意一样:“当然你也还有另外一个选择。那就是你跟她只能留一个。” “请主人收留我妹妹,我愿意献上我的工钱。”白贺在听完另一个选择的同时就做出了选择,没有一点的犹豫。他这样不是因为他跟玛艾洛其实是失散多年的兄妹还是咋的,白贺根本就不在乎那几个子的工钱。【ㄨ】他现在力量已经完全恢复,而且还在缓慢提升,等到以后想走随时都能走。 ※ 今天的晚饭是使用白贺买来的食材制作的像是披萨一样的烤饼,上面有蛋有肉,吃起来饼皮酥脆,而内部却是柔软粘稠像糯米一样,白贺第一次吃的时候还被吓了一跳。值得一说的是,制作它的人是白贺。这并不代表白贺的厨艺已经超过了玫欧,玫欧现在只是做的东西让人难以下咽而已。 还没入冬,玫欧的身上就已经开始了掉毛。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玫欧的掉毛依旧没有停止。白贺曾经问过玫欧,从她那里得到的回答则是这掉毛似乎会持续一个季度之久。没办法,白贺只得挑起了伊布的一日三餐。毕竟要是让玫欧来做的话料理的毛会多到让人吃不下,事实上玛艾洛中午喝的那碗汤里就有不少毛,不过玛艾洛也没敢声张,硬是吞了下去。 晚饭结束,伊布坐在客厅的火炉前悠闲的看他已经看到一半的小说。两名仆人则是带着她们的新同事在整理出一个能让人睡的房间。 早先的时候伊布没有问白贺他是哪里来的钱买下一个奴隶的,因为对伊布来说那是次要的娱乐。就算是再怎么便宜的奴隶也得要花上好几个金币,能弄到这样一笔巨款的方式则是屈指可数。伊布没有问,他在等。等那个不知道到底会不会来的冤大头出现…… 因为,伊布已经无聊了很久了,他需要一个新的玩具。 ※ 楼上,正在清理房间的白贺向不远处的玫欧问了一个他在意很久了的问题。 “玫欧,亚尼哈克是什么啊?” 玫欧回过头,看了白贺一眼后像背书一样说道:“……亚尼哈克是天圣帝国南部的一个区域,通称亚尼哈克区。亚尼哈克地区的土著或者说原住民就叫做亚尼哈克人,他们最大的特征就是黑发黑眼黄皮肤,很好认。” 说完后玫欧又看了黑发黑眼黄皮肤的白贺一眼,这一眼的意思似乎不言而喻。 “这样啊。” 白贺以为玫欧到了这里就算说完,可是他错了:“因为与兽人的领土接壤,所以亚尼哈克是天圣帝国内唯一一个每天都见血的地方。也同样是因为与兽人的领土接壤,这里同样也是天圣帝国内最乱的地方。因为与兽人的纷争不止,那里的人几乎过不上安稳日子,孤儿、寡妇、给孩子守灵的老人之类的随处可见。娼馆、雏。妓、偷盗、抢劫,各种犯罪在亚尼哈克横行。久而久之,亚尼哈克也就成了下等人的代名词,成了天圣帝国内与兽人同等地位的存在。” 白贺没想到他随便的一问居然得到了这么一个结果,这让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突然,他想到了一个与玫欧的说法有出入的地方。 “我这样应该也算是亚尼哈克人吧?可是我好像没有被人当成下等人过……”说着他想起了今天遇到的那个年轻人。 “在十几年前,亚尼哈克人确实是下等人的代名词。不过这一切都被‘亚尼哈克之光’的出现改变了。”说着说着,又一个白贺不懂的名词从玫欧嘴里蹦了出来。 “亚尼哈克之光?” “对,这是一个人的称号。这个人叫什么我不知道,不过他的事迹我倒是知道一些。”说到这里玫欧顿了一下,算是炒热气氛。 “这个人从出生以来就显得特别聪明,一岁多就已经可以抱着书流畅阅读,五岁就将其家中数千册的书籍全部看完。六岁时家人将其送去了圣所,想要让教师为他做启蒙仪式,让他觉醒魔术的才能。当时所有人都觉得他一定能够成为了不起的魔术师。” 圣所、教师和启蒙仪式,这三个词白贺也略有了解,圣所是跟教堂差不多的东西,不过供奉的是圣王。教师则是类似神父的玩意,有需要就去主持个仪式,没事就负责教授孩子们知识。启蒙仪式就更简单了,说白了就是个觉醒仪式,成功了的话就能看见天地间这一粒粒的小粒子,以后成为魔术师或魔斗师都不是事,没成功就只能滚回家种地。 想必那个孩子觉醒的结果一定让人大吃一惊吧,白贺想。 “仪式的结果让人大吃一惊……” 看吧果然。 “那个孩子居然一点才能都没有,不管是魔术也好魔斗也好,一丁点的才能都没有。出生在一个十人至少九个都有这方面的才能的家中却一丁点这方面的才能都没有的那孩子就这么被当成了废物。” 啥?等等等等,这不对啊!这套路怎么那么熟悉啊? 没有管一脸复杂的白贺,玫欧继续说下去:“被判定只是废物的那孩子就那么消失了一段时间,没有人知道这中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不过等到三年后这孩子再次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时候,他已经成了二重魔术师,就连魔斗师的境界也同样有着二重。家族中经验老道的二重术者在他面前走不过一招,就连一些三重术者他也敢去挑战。” 听到这里,白贺已经吃惊的说不出话来。 “被判定为无才能者却还能觉醒成术者的人他是天圣这近万年历史以来的第二个,而第一个正是将魔族封印的勇者,同时也是天圣的第一任圣王。” “到了现在,因为他的出现,已经没人那么多人看不起亚尼哈克人。到了现在,据说他已经是四重术者,得到了王族的重视。” “他说过的一句话激励了天圣不知多少少年绝望的心。那句话是这样的……” “三十年河东……” 此时的白贺已经没有在听玫欧说些什么了,他需要静一静。 Ps.追更的童鞋们,免费的赞赏票和起点币还有没有啊~515红包榜倒计时了,我来拉个票,求加码和赞赏票,最后冲一把! 第六章 世界的形状 来说说关于这个世界的事情吧。 距离那个痛到快死的夜晚已经过去了两天,现在是平日的下午两点钟多一点,白贺此刻正待在伊布的书房。 作为伊布的仆人,白贺三人享有着一定程度的自由。只要是做完了份内的工作,在这之后不管是做‘什么’伊布都不会太过问。在这个‘什么’中自然包括使用这个家中的一些设备。不过说归这么说,事实上这个家里的东西少的可怜,除了几个在用的房间以外其他的房间都和之前被拿来当临时牢房的那个房间一样空空如也,连家具都没有。 伊布的书房自然是这几个在用的房间之一。位置就在伊布卧室隔壁的这个房间有着大约五十平米左右的面积。打开门以后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宛如迷宫的墙壁一样被摆放的错综复杂,高度几乎顶到天花板的木质书架。在穿过迷宫一般的书架群之后可以看到的是靠窗摆放着的焦茶色书桌。书桌上有还插着羽毛笔的墨水瓶、一捧被插在白色花瓶内的红色蔷薇、抽屉里是些常用的小工具。欧风的暗红色椅子坐起来非常舒服,若是打开窗户的话白色半透明的窗帘就会迎着风飘舞,让房间内的一切宛若梦中朦胧。 白贺就盘腿坐在这房间内的椅子上,坐姿与他平时的模样大相径庭。他手上抱着的是一本记载了这个世界上各种传说的书。这本书讲述的不是纯粹的历史,同样也不是纯粹的幻想,两者皆有,融合了这个世界上流传着的一切故事。 在看这本书并不是说明白贺已经完全学会了这个世界的语言。虽然语言交流上已经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可识字方面他还是跟幼儿园刚学拼音的小孩子差不多,因此他手上这本书也同样是用类似于这个世界的拼音的东西写成的,看起来倒也没那么难。 就像故事中常把很久很久以前作为开头一样,这本书也写了类似的开头…… ……上古时代,女神创造了世界。在创造出名为七圣灵的仆人之后,女神又以自己为模板创造出了三种拥有智慧,各有特点的种族,也就是现在的圣人族、兽人族以及长耳族。三个种族比起七圣灵来说实在太过弱小,所以女神分给了兽人族力量,分给了长耳族元素。至于女神分给了人族什么,这一点早已无人知晓。 创造出三种族后不久,女神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与女神一起消失的还有七圣灵中的其中六位,只留下序列第三的时间之蛇伊盖纳的巨大尸体横穿整块大陆。后来数万年过去,伊盖纳的尸身腐化,其尸体压出的坑道引入海水与伊盖纳的血液混合化为奔流不息的长河伊盖纳。**腐化后,伊盖纳的骨头吸收了**的养分,化为了今天同样贯穿整块大陆的希欧纳大森林。 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女神会突然消失?这一切没人知道。 但有一点似乎是比较清楚的,那就是在女神消失后立即出现在大陆上的第四种族——魔族绝对与女神的消失有着什么关联。 魔族有着怪物一般的**、怪物一般的力量,不管是哪一方面,当时的三种族都没有与魔族为敌的能力。 三种族就这样成为了魔之一族的奴隶。那是一段黑暗的历史,没人记得那时候究竟发生过什么事。 后来不知多少年过去,圣人族当中出现了一名勇者。他自幼天赋异禀,据说刚生下来就会说话,出生后不到一年便能跑能跳,还能理解各种困难的知识。年仅三岁,他就拥有了强大的力量。可是似乎命运在作弄他一样,五岁的时候他失去了那强大的力量,一度沦为他人的笑柄。但他没有灰心、没有放弃,不知流下了多少汗水之后他终于再一次获得了强大。 十岁那年,当他用力量证明他不是窝囊废的时候,他的整个家族都为他的新生颤抖着。 后来十几年过去,在经过了一系列的生死历练之后,他获得了圣人族远不能及的强大。为了圣人族,他毅然向魔族发起了挑战,但结果是遗憾的。仅仅一次的失败并不能说明什么,他找到了兽人族,希望能够得到它们强大的秘密,但愚蠢下等的兽人不愿看到人族的强大,以一个敷衍了事的理由拒绝了他。他又去找长耳族,希望得到它们操控元素的秘诀,但狡猾奸诈的长耳族同样不愿看到人族的强大,只是草草的敷衍了事。 两个种族的拒绝让他灰心,但他不甘心世界就这么被残暴的魔族统治,于是他忍辱负重潜入魔族的内部作为一名奴隶,想要探听到魔族强大的秘诀。在不知吃了多少苦之后,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终于获得了魔族强大的秘密。他回到族内,将这份强大的秘诀告知每一位族人。就这样,人类拥有了与魔族抗争的力量。 以他为首,圣人族与魔族展开了不知多少年的战争,这场战争最终以魔族的失败告终。本来作为失败者的魔族要一个不剩的被从这个世界上消灭,可他有着一颗慈悲的心,并没有让魔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作为替代,他以无上的神力将魔族封印在天穹之上,令其永世不得出现在世间。 这便是被后世称为圣魔之战的战役。战争结束后,贪得无厌的兽人族与长耳族想要来分得这来之不易的胜利果实,它们一个被圣人族的神兵赶到了大陆最西边的森林中再也不敢出现,一个被压制在大陆最南边苦苦不能翻身。 在圣魔之战之前,这块大陆上有着很多人类的国家。圣魔之战结束之后,圣人族的所有国家自愿融合在了一起,创造出了一个名为天圣的国家。而他,正是天圣的第一任圣王。 到了现在,他的名字已经被他的称号所取代。真龙天子——这是当时的人们对他的称呼,也是现在的人们提到他时会想到的称呼。真龙天子总是把自己是龙的传人这句话挂在嘴边,可是根据调查取证,在他生活的年代这个世界上仅有的两只龙——七圣灵中序列第二的巨龙特尔哈与序列第七的生命之龙奇诺伊早已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所以没人知道他是在哪里见过龙,又是怎么样成为龙的传人的。 不过这一切似乎并不是什么问题。人们对他十分崇拜,还自发成立了圣王教,将他与女神摆到了同一个位置上。也同样是因为崇拜,天圣的人们总是模仿他骄傲的说自己是龙的传人。 久而久之,圣人族有了一个别称,叫做龙的后裔。 ……………… 将这个乱七八糟的传说看完,白贺的蛋蛋有种微妙的疼痛感。他已经可以确定那个自称龙的传人一会废物变天才一会封印魔族一会又统一圣人族当皇帝的家伙是个穿越者无误,而且还是个有挂的穿越者。至少白贺是没在这本书里看到这个所谓的真龙天子有去学什么语言。 这本书的后面虽然还有些像是失去了爱人的魔术师的故事和不死的魔女的故事之类的故事,但白贺已经完全看不下去,他满脑子都是这所谓的真龙天子。 这个故事告诉白贺,他,并不是这个世界上的第一个穿越者,而且也不是第二个。前些天听玫欧说过的那个什么亚尼哈克之光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也是穿越过来的地球人,看那一股子浓重的网文味的出场就清楚了。 那么问题来了,像真龙天子那样只有他一个穿越者的话倒还好说,如果同一个时间点上出现了两名穿越者的话会发生什么事呢?白贺不敢想象,但至少可以肯定应该不会发生什么好事。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嘛。 白贺有些感到庆幸。现在是他率先得知了对方的存在,知道了这个世界上现在至少有两名穿越者这件事。如果被对方先知道的话难保对方不会不分青红皂白直接杀过来。要是真演变成那样的话白贺不确定自己到底能不能赢。不,说到底他连自己到底有没有挂都不清楚。光凭脑海中的那段记忆就下断定的话实在太武断了,说到底到底有哪个穿越者会一直濒死的啊? 在得到保证之前……有必要低调下来,保持这种敌明我暗的状态。 想到这里,白贺想起了这个世界的力量——魔力。 所谓的魔力也就是天地间漂浮着的那些淡蓝色的粒子,能够看到魔力是成为魔斗师或魔术师的必要条件之一。普通孩子在六岁左右就可以去圣所进行觉醒仪式,觉醒成功的话就能够看到魔力,觉醒失败的话与觉醒之前没什么不同,只是有生之年都不可能觉醒成功。 觉醒成功的体质主要可以分为两种——残缺体与完全体,残缺体只可以成为魔斗师,而完全体则可以选择成为魔术师也可以选择成为魔斗师,或者两者兼修。 不过不管是魔斗师也好魔术师也好,觉醒成功的人在这个世界上少之又少,所以一旦觉醒成功可以说就等于踏上了飞黄腾达的大路。就修习难度来说,魔术师的修习比魔斗师的修习要难上许多。魔斗师因为体质上的限制只能够修炼体魄,所以只要坚持不懈总可以获得强大。但魔术师则不同,魔术师在修炼上需要才能与一颗聪明的头脑,二者缺一不可,不然就算是提升了等级也是无用。这也是魔术师等级不等于实力的主要原因。 在等级上,魔斗师与魔术师都分为十三个等级,这就是所谓的命境十三重。别看只有十三重,每一重之间的差距可大着呢。就像自行车跑不过汽车一样,低重者在实力上绝不可能胜过高重者。再细分一点的话,一重到三重是一个境界,在这里就算到了三重也不过是能够打碎岩石这种程度。到了四重以后力量会发生一个质的变化,所以四到六重又是一个境界,这种境界是上一个境界完全比不了的,魔斗师在这里可以空手捏烂钢铁。七到九重就更夸张了,严格来说到达这个境界的魔斗师已经完全可以算是一种非人的新种族了,魔斗师在这里可以获得短暂滞空的力量。到了十重到十二重那就已经完全不能算是人了,将**修炼到这种程度的话人族甚至可以突破物理极限,踩着空气行走于云端之上。至于在其之上的第十三重,那是完全没有人达到过的境界,据说那正是神的境界。 当然现在想这些还有点早,不管怎么说白贺现在都还很弱小,根据从书上看来的资料,白贺判断自己现在应该在魔斗师的第三重境界左右。在看到所谓的命境十三重时白贺整个人都惊呆了,随之是一股抑制不住的狂喜,不是因为别的,正是因为他脑海中的那些动作恰巧有十三个,而他现在正修炼到第三个。 来到这个世界还只有半年多一点实力就已经达到了第三重,这让白贺多少有了点信心。 不过,在此之前还是先低调一点好了。 第七章 你猜我猜不猜 又是一天,白贺带着玛艾洛上街卖菜。 今天是休息日,因此伊布今天没有出门,他现在正窝在家里啃书。 带玛艾洛上街买菜是玫欧的主意,这似乎与她当初带白贺上街买菜是一个意思。在人际交往上玛艾洛比较怕生,就算是面对主人白贺她也是摆出一副谄媚的笑脸来表示自己地位低下。白贺虽然人生阅历较浅,但玛艾洛隐藏在笑脸下的不安他还是看的很清楚的,所以他没有告诉玛艾洛她跟自己是平等的,等到时间到了她总会明白的。顺带一说,玛艾洛面对玫欧时的不安成分较多,有时候甚至颤抖到连笑脸都维持不下去。至于面对伊布那就更不用说了,她整个人都僵硬到连笑都笑不出来。 看着身旁看东看西又时不时不安的偷看自己的玛艾洛,白贺真的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休息日的市场内的人数比平常要多上很多,所以休息日必须比平时早来一些才行,不然好一点的食材就会都被别人买走。 白贺熟练的穿梭于一个又一个摊子之间,将买到的东西交给提着篮子的玛艾洛。渐渐的,空无一物的篮子里被蔬菜和肉类摆满。 离开市场的时候,白贺注意到了一个坐在市场外的石台上啃着水果的年轻人。看年龄的话他应该跟自己差不多大。注意到这个年轻人的原因不是因为白贺春心萌动想找帅哥了什么的,主要原因是年轻人那一头与白贺和玛艾洛相同的黑色头发。 尽管因为亚尼哈克之光的原因,亚尼哈克人受到歧视的程度有所减轻,但还是有很多人歧视亚尼哈克人,所以来到德意兹快半年白贺几乎很少看见黑发黑眼的人。 除了主要的黑发黑眼外,吸引白贺目光还有年轻人那看似千锤百炼的强健**与他挂在腰间的那一把看起来很像是武士刀的玩意。 要知道这里是市场,会到这里来的人要么是来买东西,要么是来卖东西。像那么一个穿着打扮都格格不入的人怎么可能不显眼。这就像是穿着带有酸臭味的工作服行走于上流人士的晚宴会场中一样。 这时,似乎是注意到了白贺的视线,年轻人转过头来与白贺视线交会。在看清白贺的脸的瞬间,年轻人噗的一下把口中正在嚼的果肉吐了一地。用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看着白贺。 不好……被看到了…… 白贺扭头就走,希望能够把逃离危险。 然而………… “白贺!” 从后面传来了叫声,那是两个挺熟悉的音,虽然感觉就要想起来,不过现在不赶紧走不行。 “白贺!” 声音越来越近,听起来就像是在背后一样。 “不好意思哦。”轻声说完后,白贺抱起玛艾洛,以全力撒腿跑了起来,他的直觉告诉他后面绝对没什么好事。 “白贺!” 全力奔跑的白贺的速度绝对不亚于猎豹,不过街上行人实在太多,他根本跑不起来,只能听着身后的声音越来越近。说到底对方到底在叫些什么啊?白贺到底是什么啊? 白贺……白……贺……白…… “不就是我的名字吗?”终于想起自己名字的白贺猛然停了下来,惯性让他差点摔倒,他吓得赶紧抱紧了玛艾洛,只不过菜篮里的东西就没那么幸运了,稀里哗啦撒了一地,来往的行人趁白贺发呆哄抢一空。 一只手啪的拍在了白贺肩膀上,身后的人压抑着怒气问道:“你跑什么?” 在这里我得说一下,年轻人现在说的话跟刚刚叫的白贺用的都是汉语,也就是白贺刚来到这个世界时用的那种语言。因为太久没有听到这种语言以至于白贺在听到自己的名字时都没想起来那是在叫什么。 听到汉语,白贺有点懵逼了,他是真的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还能再听到这种熟悉的语言。 转过身去,站在身后的正是刚刚的那个亚尼哈克的年轻人。 年轻人加亚尼哈克,白贺在这一刻不安到了极点。 在仔仔细细的看了白贺的脸之后,年轻人再次开口:“我说你啊,你是白贺对吧?” “……先生,请问你说的是什么语言?”白贺好不容易才将这句话流畅的说出去,说这句话他用的是天圣的人类语,他打算装蒜。 “别装傻了,你不是白贺还能是谁,真没想到那帮臭道士居然还把你丢进来了。”年轻人皱着眉头,一副受不了的表情说道。这句话是汉语。 道士?丢进来?白贺有些莫名其妙,不过更莫名其妙的是眼前这个人到底是谁?他为什么那么清楚自己的身份? “……先生,我要叫卫兵了。”白贺打算装蒜到底。 “得了吧你,我还不知道……啊对了,我还没说我是谁呢。” “猜猜我是谁?”年轻人叹了一口气,像换了一个性格一样用一个与他之前完全不同的笑脸说道。 猜猜我是谁?谁知道你是谁啊?傻叼到底说什么……呢……? 想到这里,白贺的记忆深处浮现出了一个身影……不!不可能的! “是我啊,张俊。”看眼前的白贺半天没反应,年轻人说道。 张俊?怎么会呢?可是这个人确实自称张俊,而且他也很熟悉自己的事…… “哎呀!你他。妈还想给我装!”实在等不下去的张俊直接开始动手。 白贺本想反抗,可手上还抱着玛艾洛的他根本反抗不了。张俊的手毫无阻碍的摸到了白贺的两腿之间。 这一刻,本来就站在周围看热闹的人们都张大了嘴。光天化日之下做这种事可是一件大事。 “呵,我就知道。别装了,天底下怎么可能有两个长着这种女人脸却还多余地长着两颗加一根的人。”张俊一副我很聪明的样子笑着。 至于被他捏过了的白贺……白贺…… “你他。妈的搞什么!”直接用汉语骂了出来。 “哼,我就说你是白贺,还想不承认。” “你她娘的脸变那么多我哪知道是你!” “好好好,我的错我的错。” 吼完之后,白贺将玛艾洛放了下来,这时他才注意到菜篮早就空了。 “这个你打算怎么办?”白贺将空空如也的菜篮递向张俊。 “这什么?” “菜篮!本来里面装了一堆东西的!被你一吓里面东西都丢光了!”白贺怒吼着。 “我从刚才就挺在意了……难道你现在在当女仆?” “嗯……没办法。我被那群道士丢下来的时候出了点差错,身上一点挂都没有。唉,别提了,能活着就不错了。”白贺唉声叹气。 “怎么会呢?那帮道士就这样把你丢进来了?”张俊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是啊,我有好几次都差点饿死。对了,你那边能联系到那群道士吗?看能不能给我把挂补上。”白贺在赌,赌张俊不能跟那些把他丢下来的人联系。 “呃……这个我无能为力,他们说只要我进了这个世界,想要跟他们再联系就只能打破这个世界。”张俊挠挠头,满脸的不好意思。 “破碎虚空?” “应该是吧,我也不太清楚。” “我的妈呀,那我该怎么办啊?”白贺呼天喊地。 “这个嘛,既然我们都在这么大的世界里碰见了,可见一定是命中注定。放心有兄弟在你什么都不用愁,有我的就有你的!”张俊一把搂住白贺的肩膀说道。 “……真的吗?我不是在做梦吧?”说着白贺还打了自己两下。 面对这样的白贺,张俊只是笑呵呵的说着“当然是真的”。 白贺转过身去,在眼睛上抹了两下,当他转过身来时眼睛上还有没擦干的水滴。 “嗯!好兄弟!”白贺回搂住张俊。 “不过话说回来……既然你现在是女仆,那也就表示你有一个主人咯?” “呃……这个……”白贺看起来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这一幕更激发了张俊想要帮兄弟出头的心,他一把拉住白贺,向前走去。 “走,让我们去会会你那个主人!” 而刚刚发生过的一切,全都落在了玛艾洛的眼睛里。 第八章 我不猜! 当白贺和张俊来到伊布家的时候,伊布正在庭院中拿着花洒浇花,等到两人进入庭院他才注意到两人的到来。 这一路上白贺总是说些像是“这不好吧?”或是“我看我们别去了吧?”之类的话,因此这一段路花了很长时间才彻底走完。 听见脚步声的时候伊布还以为是自己的女仆回来了,可没想到的是女仆不止回来了,还带了个男人回来。玛艾洛就在他们身后几步的地方,她提着空空如也的篮子。仿佛是感觉到了什么,她的身体比平时抖的还厉害。 “先生,请问我的女仆冒犯到你了吗?”伊布这句话说的彬彬有礼,与他平时给人的印象完全不同。之所以认为白贺冒犯到了张俊是因为张俊紧紧抓着白贺的手腕,再加上他一副怒气难平的样子。 “别叫我先生!我倒是才想问你这混蛋把我兄弟怎么样了呢!”张俊松开了白贺,冲伊布大喊。 “冷静点先生,有很多事我们都可以冷静点坐下来谈。” “我谈你。妈。b!”说着,张俊冲了上去,他的身体仅晃动了一下就到了伊布身后,白贺几乎都没看清楚他到底做了什么。 按照张俊的打算,他是打算直接打伊布一顿出气,然后再把自己这个兄弟带走带在身边。 伊布看起来似乎还没注意到张俊的动作的样子,手中只拿着浇水用的花洒,似乎下一瞬伊布就会被张俊一拳打倒。 对!就是这样!打倒他!白贺在心中呐喊着。 然而,张俊的动作嘎然而止,他的拳头停在了距离伊布不到一厘米的地方。 因为想要知道张俊停下的原因,白贺移动了几步。当移动到两人的侧面时,白贺看清了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这让白贺倒抽了一口凉气。 那是一把冰刃,细长的冰刃就这么从伊布的脖子处延伸出来抵在张俊的喉结上。白贺不清楚这根冰刃到底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不过是在注意到张俊的身影消失后伊布才做出行动的话,那伊布的冰刃完全可以在张俊的拳头触及到自己之前贯穿张俊的喉咙。 “肯听人话了吗?”伊布的声音听起来还是那么彬彬有礼,因此听起来格外吓人。 至于他身后一动不动的张俊…… “…………嗯。”好不容易才憋出一个嗯。 冰刃破碎,消散在空气间。伊布转过身来,手上还拿着花洒。他笑眯眯地看着白贺。 “还有你,也一起来谈谈吧。” 说着,伊布放下花洒走进了屋内,大门没关。 伊布消失在屋内之后,张俊才好不容易挤出了一句话:“白贺,你这个主人,他到底是什么人?” 对此,白贺就只有苦笑:“我也不知道啊。” ※ 会客室内,玛艾洛颤抖着摇摇晃晃的走进来,颤抖着在桌上放下三杯红茶后颤抖着退了出去。沙发上坐着的三个人分别是伊布、张俊以及白贺。张俊和白贺坐在一起,伊布单独坐在一边。至于不让玫欧上茶的原因之前有提过,让兽人仆人服侍客人是一种很不礼貌的行为。 啜了一口红茶,伊布微笑道:“我能先问问你是谁吗?” “我是他的兄弟!” “不不不,我不是问你跟他的关系,我是问你的名字。”伊布摇了摇手指。 “问别人的名字之前不是应该先报上自己的名字吗?”张俊试着说了句动画里常见的台词来装逼。 听到这句话后伊布愣了一下,随后苦笑,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张俊说了:“我的名字是伊布.乔,德意兹魔法军事学院中等部三星生。很高兴认识您先生。” 所谓的中等部三星生指的是德意兹学院内的年级制度。作为全大陆第一的魔法学院,德意兹根本不收废人,入学方面虽然是不管是谁都可以入,但若是一定时间内没达到学院的要求的话就会被勒令退学,说的好听一点叫毕业。 德意兹学院内总共分三个年级——初等部、中等部和高等部。 魔法学院这边的话初等部的入学条件是觉醒成功,也就是不收普通人,升级的条件是达到四重境界,到达了四重境界以后就会升到高等部。 中等部与初等部类似,不过入学条件要难许多,中等部的入学条件之一是需要有魔术或魔斗方面的才能。也就是所谓的只收天才。但同样的,一定时间内没能达到学院的要求同样会被勒令退学。 至于高等部,高等部里的人已经是一些就算直接去教授别人魔术方面的事也无所谓的能够在某一方面独当一面的人了。在修习完所有的课程后他们可以选择留在学院继续深度学习或是直接开始工作。 从德意兹出来的学生除了一些外流的渣滓以外,其他的全都进入了帝国系统之中,成为帝国的一部分。 “呵呵,原来你就是那个伊布.乔。我是俊.亚尼哈克,同德意兹中等部四星生。”俊的语气听起来不是太耐烦,那个呵呵是什么意思大家想必都明白。 “哪里哪里,像在下这样的小人物哪里值得想出烧村灭敌这种计策的亚尼哈克之光大人惦记。”伊布一听名字就知道了眼前的人是谁。他微笑着,但笑脸已经变质。 “我也不花时间拐弯抹角了,我要带我兄弟走。”俊很干脆的指着身旁的白贺说道。 “这个嘛,我们中间可是有奴隶契约在的……”伊布看起来好像很为难。 “奴隶契约?你还当过奴隶?”这句话的前半段是自言自语,后半段则是问白贺。 “……嗯。”白贺看起来好像很不好意思。 “回头这边完了带我去那卖你的地方,真是反了,还敢卖我兄弟!” 听到这话白贺感觉有些为难。不是因为别的,正是因为他偷藏起来的那十五枚金币私房钱。这是白贺在那天回来以后在口袋里发现的。白贺记得清清楚楚,他把十五枚金币交给了奈伊鲁买下玛艾洛,可这十五枚金币最后居然又回到了自己的口袋里,思来想去白贺觉得最可疑的还是奈伊鲁的那一拍。但奈伊鲁为什么要把钱还回来呢?白贺完全不明白。 不过奈伊鲁既然这么做了,那也算是勉强对自己有恩,白贺不是太想看见俊跑去奴隶市场。 可如果俊执意要去的话,那也只能………… “怎么样你才愿意转让契约?” “……唔……呃……”伊布支支吾吾。 “这样吧,我们来比一场。我听说你的剑术很是了得,跟我比一场怎么样?”俊提出了一个点子。 “比一场?” “对!你的魔斗师境界不是有三重吗?我们只用肉体来比试!当然我也会把境界压到三重,怎么样?”说白了俊还是对刚刚的失败耿耿于怀,想要收拾伊布一顿。 “……行啊,用剑吗?” “当然!” 白贺看着这两个一言不合就要打起来的男人有点头疼。 ※ 稍作准备,两人以庭院作为场地。 伊布的打扮与刚刚基本上一样,只是手上提了一把从握柄到刀鞘全都是白色的像是武士刀的刀。 怎么回事?有人把日本刀带过来了?白贺一头雾水。 俊的打扮则是与刚才一模一样,他凑到白贺身边悄声问道:“那家伙耍剑很厉害吗?” “我不知道啊……他平时很少在我们面前用真刀,平时都是拿把冰刀在那边慢悠悠的挥。” “是吗?那还是实际看看好了。相信我,我这可是名刀!”俊一副自信的微笑。 “对了,你跟他的不都是日本刀吗?怎么回事?” “谁知道,在我出生之前这玩意就有了,大概是那个什么真龙天子了弄出来的吧。”俊撇撇嘴。 “准备好了吗?”伊布问。 “哦,好了。” 俊拔出了他腰间的刀,那是一把握柄黑色刀刃银白的刀,仅一眼白贺就觉得这是把好刀。 拔出刀后,俊将刀鞘扔给了白贺。 白贺本以为俊的这把刀已经很帅气了,可伊布的刀则更能吸引人。 纯白的握柄之下是圆形的刀镡,刀镡边上有着六个小小的凹陷,镡面上似乎有些什么图案,不过白贺离得比较远看不清。刀镡之下是银白色带着些淡蓝的刀身。如果说俊的刀是刚硬的话,那么伊布的刀就是清冽。如果说俊的刀是刚正的男性的话,伊布的刀就是如冰一般的女人。 看到伊布的刀时,俊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一笑。 拔出刀后,伊布同样把刀扔给了白贺。 这似乎有点惹恼了俊,于是他提出追加规则。 “追加一条行吗?点到为止不变,伤到对方的刀的话不赔,怎么样?” 听到这一条伊布有些诧异,愣了好半天才终于回答:“这样……有必要吗?” “当然有,很有。” “那好吧,如你所愿。”伊布耸耸肩。 “先问一句,你的刀有名字吗?”俊啰嗦不停。 “有啊,它叫冰华。” “呵,我这把叫虎杀!” 两者半蹲站定,俊摆出了一个疑似居合斩的姿势,而伊布则是…… 伊布同样是这种姿势,不过稍有不同的是伊布用左手二指紧紧捏住了刀身,看起来像是模仿刀鞘。大概是袖子有些长,伊布的右手被袖子遮住,长长的袖管遮住了伊布的整个右手。 先动的人依旧是俊,他挥出的刀如闪电一般来到了伊布身前,眼看着就要到达伊布的脖子。可下一秒…… 锵!嗤! 阳光洒下,银白色的刀身上闪动着淡蓝色的光辉。正是冰华! 再看两人,刚刚还没动的伊布在一瞬之间挥出了刀。刚刚的那一声应该就是两把刀撞击的声音。可仔细一看的话,斜指向天的只有冰华而已。俊呢? 此刻俊的手上只剩下一把断刀。 伊布竟后发先至将俊的刀一击砍断! ———————————————————— 一星期过好快啊_(:з」∠)_我都还没写什么_(:з」∠)_ 要饿死了_(:з」∠)_ 第九章 不死蝶 银白色的断刃反射着刺眼的光芒在空中旋转,然后“噌”地一声插进草地。 庭院中,伊布与俊保持着将刀挥出后的姿势。就仿佛这一刻的时间被彻底停滞了一般,两人谁也没有动。就连作为观战者,或者说被当成要交给胜利者那一方的奖品的白贺也被这完全出乎他意料的结果给惊吓到目瞪口呆。 身为穿越者的俊居然输给了在实力方面比他要弱的伊布?这怎么可能?如果这个世界是本小说的话,白贺就算是用脚趾头想也能想到这场比斗的结果会是身为穿越者的俊各种装逼吊打伊布。而现在俊居然输了?这叫白贺怎么能不吃惊。事实上他已经吃惊到快想大叫说“这套路不对!”了。 且不管站在庭院一角眼睛瞪到像牛蛋一样的白贺。不远处,仿佛已经凝固成雕塑的两个人终于有了动作。 先动的人是伊布。就像是几乎会在大部分与秦始皇有关的故事里出现的那种会动的兵马俑一般,伊布的身体动作从凝固破裂,十分僵硬地活动了几下以后再以一个十分圆滑的动作熟练地将那把名为冰华的刀收入鞘中。 左手提着冰华,伊布用那种足以融化冰块的温暖微笑静静的看着俊。 紧接着,俊的身体有了微小的颤动,随后这颤动越来越大。指尖抖动、脑袋摇晃、眼珠乱转,俊几乎是在用全身来诠释“惊慌失措”这个词。不过这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俊是穿越者,身上有几乎每个穿越者都会有的buff加持,正常来说只要不是遇到那种boss级的人物的话是完全不可能会输的。事实上俊自来到这个世界以来也确实是一次都没输过,这是他的第一次失败。 这是完全出乎意料的一次失败。 如果从出生开始算起的话,俊来到这个世界也已经有了差不多十四年。若是加上原先在地球生活过的年月的话,俊实际上的年龄也已经彻底步入中年。就如同大部分普通人一样,俊以前在地球上的时候也只是个彻头彻尾的普通人,看网文是他为数不多的娱乐之一。 不,应该说看网文是他享受生活的方式之一。 看着网文中的主角随着故事的推进各种装逼泡妞下副本拿宝物然后循环,面对着屏幕的俊也会将自己代入到其中,意.淫如果主角是他的话那该有多好,然后他在面对各种情况时又会做出怎样怎样的应对。在这种意.淫中,俊的各种心态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所以确认到自己真的穿越了的时候,他的心情甚至比刚来到这个世界的白贺还要兴奋几十倍。在他的脑海里,这个世界可以说比所谓的天堂还要讨他喜欢。如果让俊在天堂和这个世界之间二选一的话,他一定毫不犹豫地选这个世界。开玩笑,天堂那种无聊的地方谁要去?在天堂一不能不老不死,二不能成神,三不能后宫成群,四不能装逼打脸,去了干嘛?晒太阳吗? 来到这个世界以后的那股乐呵劲一直持续了几年才彻底褪去。在那几年里,俊是白天笑,晚上笑,吃饭笑,睡觉也笑。有的时候连做梦都能笑醒。甚至说有时候俊在犯了错被训斥打屁股的时候也能笑出来。这曾经直接的导致了亚尼哈克一家从家主到仆人都一致怀疑过自家的小少爷是不是“脑子不太好”。当然,这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不过来到这个世界以后俊也不是什么都不做光等着天上掉馅饼下来,身为主角的这个事实让他耐着性子学了不少东西。学的累了的时候,俊也会抽空用百分百刻意的仰角四十五度动作望着月亮意淫自己接下来究竟会遇到什么样的美女,发生怎么样的故事,和什么样的敌人战斗。在本家的时候,俊望天时脸上的忧郁着实迷倒了一大堆尚对爱情抱有天真的憧憬的小丫头。 虽然那份忧郁有98%是由俊优良的血统和穿越者自带的buff混合构成的。其实只要仔细想想就能明白,一个在原本的世界都碌碌无为只能靠意淫来享受的人怎么可能会只因为换了个世界就能迷倒一大群女孩子。说那其实是靠下药迷倒的还比较有可能。 既然意淫过将来可能发生的各种事,那在这其中当然少不了失败这味虽然略显苦涩,但绝对是不可或缺的调味料。俊预想过各种自己失败时的情景,在那些情景中他面对的敌人无一不是强大无比,实力远远超过当时的俊。因为面对的是当前绝对无法打倒的敌人,所以失败的味道也就无形中被稀释,变得几乎可以说是一点味道都没有。 所以这场失败是俊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与比自己实力弱的对手正面相对却输了?这怎么可能?俊所面对的困惑与震惊比白贺还要浓厚数十倍。 …………还是说,眼前的这个比自己还大一点的一脸阳光微笑的少年其实是自己未来的大敌? 俊的脑海中不由得冒出了这样的想法。 与这样的想法同时冒出的,还有刚才伊布那宛若闪电般迅捷的一刀。以俊实际上四重魔斗师的眼力,居然没能看出伊布到底是怎么出刀的,这不管怎么想都太不可思议了。不止如此,俊甚至还觉得自己以前曾在哪里见过这样的一招。 俊将那恐怖的一闪在脑海中一次又一次地回放,希望能从其中找到一丝熟悉的源头。 终于,他的视线猛的移向了手中的断刀。 已经彻底沉睡在俊脑海深处被灰尘埋没的记忆随着他这一眼再次上浮。 差不多十年前,在俊还只有四岁的时候,俊的爹娘曾给他请过一位老师让其教授俊剑术。但当时的俊对这件事其实是相当的不当回事的,他当时还认为只要有了主角光环就什么都不用怕,因此也就根本没有仔细听那位老师说过话。 作为大人,那位老师当然一眼就看出了俊对自己剑术的不以为然。所以他向俊示范了一招,希望能让他提起一点兴趣。那是毫不起眼的普通一刀,然而就是那样普通的一刀却将亚尼哈克家庭院中的一块巨石拦腰切断。其断面,光滑如镜! 顺带一说那块石头是俊的老爹花大钱买回来的。 这一刀多少让当时的俊对剑术一道有了点兴趣,而俊现在使用的剑术正是当时学到的,手上拿的那把虎杀也是那位老师作为出师礼送给他的。 俊还记得,那位老师方面是带着怎样的一种自豪的神情来向自己说明他所使用的流派的。 “在这辽阔的天圣大陆中,用剑者宛若繁星之多,而剑术的流派也多到数不清。而我们所学所用的流派,正是这其中排行第一的哦。” “第一?” “对,不过事实上这个第一只有少数人知道。” “为什么啊?” “因为是第一的流派呀,所以只有被选上的人才能学的。俊少爷你是那些被选上的人哦。” “……” “不过我所能教你的还不是全部,等俊少爷你长大了以后若是对剑之一道还有兴趣的话,可以到那座同时拥有冰雪和熔岩的剑之城去。以俊少爷你的才能的话,在那里一定可以学到真正的……” “……不死蝶。” 看着眼前微笑着的少年,俊用仅自己能听到的音量喃出了这几个字。 十年过去,俊也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对这个世界依旧懵懂无知的小正太,所以他对所谓的不死蝶也有着远胜当初的了解。 在俊所拥有的知识中,不死蝶这三个字中所蕴含的意思既可以代表天圣内的某一族,同样也可以代表那一族代代相传的剑术。 实际踏进这个世界后过了许久,俊才明白当年老师口中的那个第一的流派究竟有着怎样的意义。 天圣甚至有律法直接规定,不死蝶这一剑术只得传给流有不死蝶一族的人。不得传给平民,若是非要收徒需将徒弟一方的身家九族连同祖宗八代都调查清楚后交给当地的大圣堂审核,在大圣堂审核调查确认这人没问题之后才可以收,否则将按叛国罪处理。 所以,作为一个实际上学到了一点不死蝶的皮毛的人,俊是少数真的知道在天圣会用这剑法的人究竟少到什么样的一个程度的人之一。 再看伊布时,俊的眼神中褪去的是轻视,而多出的是凝重。 “大人!就是站在那边的那个女仆!” 俊的身后,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叫嚣着。 第十章 喜欢的是男人还是女人 听见身后的声音,俊的眉头皱了一皱,但他并没有多在意,因为眼前的伊布在各种意义上都彻底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懂得使用不死蝶的伊布究竟是什么人呢?是不死蝶一族的人?还是说是别的贵族什么的?一时之间,俊对伊布的兴趣提升到了极点。 而伊布因为是与俊面对面,所以可以看到街道上一名穿着华贵的金发男子带领着十几名配有武器的骑士向这里走来。一开始伊布也只是以为那些是不相干的人,只是路过这里。可等金发青年实际喊出这么一嗓子时,伊布那微笑着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看了一眼左手边明显是心虚了的白贺,伊布丢下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俊走上前去。 “停停停!”正当骑士们的脚步准备踏进庭院内的时候,伊布出声了,他走上前去,喝问道:“你们要干嘛!?” 没等领头的金发青年开口,骑士中走出一人,站定后向伊布敬了一礼:“请问您是伊布.乔先生么?” 那是只会向贵族行的礼。 “对,是我,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这位先生向我们报案说您的女仆在二月七日的上午将他诱骗到西区的某条小巷内打伤他以后抢走了他身上的一百枚金币。我们想对此做个确认。” 听了这话,伊布的目光撇过边上那金发青年那还包着绷带的形状扭曲的脸,转到身后是人都能看出他正在心虚的白贺身上,玩味地笑了一下后又转了回来。 “这位骑士先生,你觉得这可能吗?你看看站在那边被这阵仗吓到都快闪尿的我的女仆,再看看这边的这位先生,你觉得这有可能吗?”双手夸张的在空中挥舞,伊布用十分浮夸的演技玩起这突然到来的玩具。 尽管嘴上说着这不可能,可实际上伊布的心里都快笑出眼泪了。虽然不太清楚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但有件事伊布还是能够确认的。那就是金发青年那形状扭曲的下巴绝对是白贺造成的这件事。作为白贺间接层面上的师父,伊布自己就十分清楚到底是什么样的攻击造就了那形状特殊的伤痕。不光知道这些,事实上伊布还知道白贺其实有手下留情。要是白贺真的用那种拳法用力打下去的话,这青年就算脑袋像西瓜一样被打炸开都不奇怪。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我堂堂一个贵族在污蔑你家的女仆不成?”听这对话的流向不太对,金发青年顿时跳了出来。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这位先生您可能搞错了。正如您现在所看到的,我的女仆的胆子其实非常的小,她怎么可能会在打倒您之后又抢走您身上的财物呢?”伊布的一举手一投足都是那么有礼,与金发青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站在门口的那群骑士在实际看到白贺以后本来就觉得要这样一个看起来风一吹就会倒的女仆去打倒一个带着护卫的男人并抢走财物有些扯蛋,现在一听伊布的话后心里至少信了九成。 开玩笑,要那样的一个女仆抢劫你?我看是你看人貌美想扣个屎盆子把人家从主人这抢走吧?一时之间,在场的骑士心里都不约而同的冒出了这样的想法。 见伊布三言两语之下就让这群骑士倒戈,金发青年不由得急了起来,但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竟直接绕过伊布冲向庭院内的白贺,想要向众人证明这女仆到底有多凶残。 伊布当然不可能没注意到青年准备做的这些事,不过他并没有打算去阻止,甚至青年在通过他身边时伊布还稍微让了一下。原因有二。一是伊布实在想看看接下来白贺到底会怎么应对。二是因为庭院中还站着一个口口声声说自己的女仆是他的兄弟的人。 金发青年本来就因为一些原因变得不怎么待见亚尼哈克人,所以当他跑过俊身边时故意地撞了一下沉思中的俊。 这一下倒把俊彻底从沉思中拖了出来。他反射性地抓住了这个准备从自己身边离开的东西。 被人抓住后,金发青年转头就准备喝骂,可当他看到抓住他的人到底是谁时,他彻底蔫了。 “亚亚亚亚亚亚亚……” “亚你个头啊,你……你是那个谁来着?”反射性的骂了一句后,俊才发现手中抓着的这人似乎有些熟悉。 “我我我我搞错了,是我搞错了,对不起对不起我现在就走!”俊的一句话直接把青年吓了不轻,青年又是点头又是弯腰的,就差没当场跪下了。现在他心里也没想什么报复了,他只想立刻离开这个魔窟,从这个魔头的毒手中逃脱。 听到这句话,俊再次反射性地放开了手,他是真的有些被眼前这人弄到莫名其妙了。不过就算他知道青年到底为什么会这样也没心情去管,俊现在满脑子都是白贺和伊布的事。 俊一撒手,金发青年顿时摔了个屁股着地,不过他也没去在意什么体面,直接连滚带爬的冲过了门口的骑士离开了这个魔窟,消失在街角。 面对青年这系列夸张的变化,骑士们也是不解,不过这份不解在庭院中的俊转过身来后顿时烟消云散。 ““拜见亚尼哈克大人,贱下不知大人…………”” 以那名看起来明显是队长的骑士为首,十几名齐声说着上面的话并单膝跪了下来,这么大的动作顿时吸引了街上一些行人的目光。不过他们的这些话并没有能够说完,因为现在的俊根本就懒得听这些。 “行了行了,你们还有事吗?没事赶紧走!” ““是,大人!”” 等到那一队骑士彻底消失在视线内,俊终于又将视线移向了已经再次变得一脸微笑的伊布。 “……我输了。”心中略作挣扎,俊坦率的承认了自己的失败。 “……”听到这话,伊布略微翘起了嘴角。 “……但我还是请求你,请求你解放我的兄弟!我想这对你来说并不难,他只是一个仆人而已,我可以用更高级的女仆跟你交换!”说着,俊弯下腰向伊布鞠了一个足足有九十度的大躬。这是俊所能接受的最大程度的让步。 “……她对你很重要吗?你们是恋人?婚约者?还是你喜欢她?”伊布故意装糊涂,他实在是想好好的恶心一下眼前这个人。 “不!他是我的兄弟!他是男人!”伊布的这一招明显起了作用,俊猛地直起身来大叫着。 而面对俊的,是伊布嫌恶的表情。 “堂堂的亚尼哈克之光居然喜欢一个男人吗?我这是听到了什么?” “不!他是男人!我不喜欢男人的!我喜欢的是女人!”俊明显是慌了,开始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对啊对啊,你喜欢的是女人,喜欢的是这个被你叫做兄弟的女人。”伊布撇起嘴角,玩味地笑着,用大拇指指了指不远处表情复杂的白贺。 “我我不喜欢他的,他不是女人,他是我的兄弟!”俊顿时急了,也没注意听到这话的白贺脸上的表情有多古怪。 “啊啊啊!你到底怎样才肯把他交给我?” “不怎么样啊?这家伙对我来说也很重要,可不是能轻易交给你的。”伊布还是悠悠哉哉。 “我都已经这样了!你到底还想怎样?” “不怎么样啊,只是我不想失去她而已。”伊布又瞄了一眼边上表情复杂的白贺,开口说:“你干嘛不实际问问她愿不愿意跟你走。” “他说愿意你就会让他跟我走吗?” “当然不会,我只是让你去确认一下本人的意见。” 俊虽然有些不能接受,但还是听话的走到白贺面前,用这个世界的语言问白贺:“白贺,你要不要跟我走?” “…………其实吧,我在这还挺好的,他待我也还不错的。”沉默了片刻后,白贺回答。 “你认真的?”这句俊用的是汉语。 “不然呢?” “…………好吧。我知道了。” 转过身,俊看向带着一脸欠扁笑容的伊布。 “你真的会好好待我兄弟吗?” “我没那种虐待仆人的好习惯。” 听到这句话后,俊沉默着盯着伊布看了好久,仿佛想要用视线将他穿透一般。 “…………………………………………………………在下是亚尼哈克大公爵之长孙,次任亚尼哈克大公爵之长子,朱尼.亚尼哈克,敢问阁下名姓?”大概平时很少做这种事,俊向着伊布行了一个不规不矩的礼,想要确认心中所想。 看着这样的俊,伊布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他就这样笑着向俊回了十分规范的一礼。 “正如您所想。” 第十一章 归途 “是这样啊……既然都由你做出保证说不会亏待我兄弟了,那我也多少可以放心了。” 听到了伊布的回答后,俊的心里明显正在想着什么,只是心不在焉地答了伊布一句。 “既然事情已经解决,我们何不进来坐下喝喝茶呢?我想我们两个年轻人之间一定有很多话可以聊。”伊布这番话的表面意思似乎是邀请俊喝茶,但其实是给俊下了一道变相的逐客令。 “不用了,我要走了。”捡起插在不远处草地上的断刃,将其与剩下的刀柄一起收入鞘内后,俊做出了与伊布料想中无二的回答。 “可以让他送我一段吗?” “当然。拜赫尔,送亚尼哈克大人回家。”伊布转头向白贺发出命令。 “……是,主人。”虽然动作上还有些拘谨,但白贺还是老实跟着俊出了门。白贺不笨,他就算是用膝盖想也能想到张俊是有话要跟他说。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伊布家的大门。 正当这时,俊却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一般突然转身四处查看着,但他看到的就只有站在庭院中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他的伊布而已。 (……不是他。) 俊摇摇头,密切注意着四周,但他什么都没能再发现,只得苦笑着认为是自己太神经质。 拍拍愣在一旁的白贺的肩膀,俊示意可以走了。 先走一步的俊当然没有注意到,在他身后的白贺的视线,十分不自然地撇了伊布家二楼的某个房间一眼。 收回视线,白贺小跑了两步跟上已经要走远的俊。 ※ 二楼窗边,玫欧背靠着墙努力隐藏着自己的气息。 等到感觉到俊和白贺走远以后,玫欧回想起刚刚那一瞬自己双眼看到的东西。 ——个体名朱尼.亚尼哈克,扫描后无异常。 将这句话以及她刚刚扫描到的信息上传后,玫欧睁开了眼睛。 就像是滴进水中的浓墨一般,浓重的腥红色从玫欧水蓝色的眼瞳深处漾开,渐渐的将她整颗眼睛都彻底染成血红。 终于,水润的红色漫出了玫欧的眼睛,两行红泪翻滚着顺应重力坠下,随后在玫欧胸前破碎,把两撮纯白色的毛打湿成红色。 视野彻底化为黑暗的玫欧感受了一下周围,确认不会受到打扰后…… 淡蓝色的粒子受到吸引顿时开始向玫欧靠近,然后旋转着涌进她的双眼。当粒子散去,玫欧的眼睛再次化为了漂亮的水蓝色。 看了一下胸口的红色,玫欧将长着毛发和爪子的双手一只盖在胸口的红色上,一只盖在脸上,当她把手拿开时,毛发已彻底恢复了纯白。 感受到楼下伊布的气息正准备走进屋内,玫欧整了一下衣服,走出了这个房间。 ※ “白贺,你来到这边多久了?”走在路上,俊冷不丁的丢出了这个问题。 “……唔,半年多吧,怎么了?” “……你过来的时候多大?” “十四,就是那天跟你一起下过本以后,醒过来就在这边了。”大概是觉得不够,白贺又赶紧补充了一句:“我是在一个森林里醒过来的,醒过来的时候简直莫名其妙你知道吗?然后我就尽力回想之前到底发生过什么,可不管怎么想我都想不起来我到底是什么来这边的。唯一有点头绪的就是一个梦。” “梦?” “嗯,就是一群道士围着我说有伟大的使命要交给我啥的。” “…………” “你呢,你来这边多久了?感觉好像很久了。” “比你久很多,十四年多了。有些事过去那么久我都记不清了,现在听你一说我倒觉得我是跟你一样下过本睡醒以后就来到这边了。不过我跟你不一样,我还记得那些死道士对我说这个世界需要让我来拯救,还给了我特殊的能力,比如能读会说这个世界的语言啥的。” “……你都来了那么久了啊……我是不是该叫你叔叔了?”白贺开着玩笑。 “别闹,我现在的年龄大概比你还小一点。不过……我们明明有可能是一起来的,但却差了十四年那么多?你说这会不会就是你没有外挂的原因?” “怎么说?” “比如说他们在把你丢下来的时候出了什么错结果把你丢到现在,害你什么都没有。” “……唉,有可能吧。”白贺明显不怎么想说这个话题。 “放心啦,叹什么气,有我呢!别忘了我可是主角,我保证有我的就有你的,我有什么你就有什么!咱们有乐一起享,有难我来当!”俊说着又拍了拍白贺的肩膀,同时观察着他脸上的神色。 “……嗯!好兄弟!”听了这话以后,白贺总算露出了点笑容。带着有些勉强的笑容,白贺右手握拳,轻轻将拳头靠在了俊的胸口。 白贺的这种反应和手上传来的手感让俊露出了笑容。 “对了,你要多注意那个叫伊布的。我猜他可能来头不小。”两人又走了一段后,俊严肃地说。 “怎么说?” “你知道天圣内除了王族以外的六大公爵吗?” “不知道。”白贺很干脆的回答。 “有空多看看书,多了解一下这个世界没坏处的。” “……” “所谓的六大公爵呢,是这个国家内低位仅次于圣王的六位大公爵。他们通过向圣王的绝对效忠换来了几乎与圣王平起平坐的权利和属于自己的辽阔领土以及绝对的自治权。像我爷爷就是六大公中排名第六的亚尼哈克大公爵,他拥有的领地就是亚尼哈克领,而那里的人就被叫做亚尼哈克人。” “这样啊……对了,你刚刚向伊布说你叫朱啥来着了吧。”白贺抬头问道。 “是朱尼.亚尼哈克。俊是我为了纪念以前的我给自己取的名字,向别人介绍时也大多说这个名字,就当作是昵称。只有遇到需要报出本名的人我才会说出这边的父母给我取的名字。”俊用一种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摇了摇头。 白贺点了点头。 “回到原题,我刚刚会报出本名不是没有原因的。我怀疑你那个主人是六大公中排第三的巴特弗莱家的人。而且他刚刚也使出了几乎只有巴特弗莱家的人才会的剑术。” “他来头有那么大?”嘴上虽然这么说,但白贺的眼睛却在转着。 “嗯,很有可能。这个国家里知道我姓亚尼哈克还敢跟我对着来的也就只有与六大公或是圣王有关的人了。”俊点点头。 “我知道了,我会多注意他的。” “对了,你……呃……”白贺似乎想说些什么,但不知为何又吞吞吐吐的。 “怎么了?你说呗。”俊感觉白贺似乎想说些什么挺重要的事,于是停了下来。 “那个……你有没有……就是那个……”白贺低着头,两手的食指互相戳来戳去。 “什么?” “就是那种……” “本子?”俊看白贺吞吞吐吐的,顿时把浮现在脑海的答案说了出来。 “不是!”白贺吐了口气,纠结了半天后才终于再开口:“我想问,你有没有什么能给我修炼的功法啥的。” “噗!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原来就这个。”白贺给出的答案显然让俊多少吃了一惊,但也仅此而已。 “当然有咯,你不说我都快忘了。”俊右手成爪,同时左手在右手上方乱抓了几十下后将右手举到白贺面前。 “我手上有什么?” “…………”俊的这个问题实在是让白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他一遍又一遍地看向俊的右手,但在那里的就只有……该怎么说好呢…… 大量淡蓝色的粒子拖着长长的尾巴在俊的右手上旋转着构成一个直径大约十五厘米的球体,这个球体一边不停旋转,一边发出着淡蓝色的光芒。这玩意……这玩意不管怎么看……都是个不折不扣的…… “螺○丸?”终于,白贺试探着说出了自己看到这玩意的第一眼就想到的那个名字。 “没错,这就是螺旋○。啊,你能看到真是太好了,你看了那么半天我还以为你看不到呢你知不知道。” “你、你怎么会搓这东西的?!”这意料之外的惊喜着实让白贺大吃一惊。 “嗨,弄着好看而已,没什么真的杀伤力的。我弄这玩意主要是想确认一下你到底有没有这方面的才能。”手一抖,俊把手中的丸子抖散了,随之散了的还有白贺作为男生的中二魂。 “行了别看了,等回头这玩意你随手搓。” “真的?”白贺的眼睛又亮了。 “当然,你既然能看到这玩意就表示你肯定有这方面的才能。这东西没什么技术含量,稍微一学就会了。” “那好,你继续说。” “我之前看到你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你的身体在吸收着空气中的魔力,这是只有已经觉醒了的魔术师才会有的特征。” “就是说我能学魔法?” “嗯。其实如果不是你身体不行的话我本来是想让你跟我一样学法术的,可惜我的法术是挂的一部分。”俊撇撇嘴,似乎十分看不起魔法这玩意。 “有魔法学不就行啦,魔法跟法术有区别吗?”听到自己能学魔法的白贺表现的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 “当然有了!法术是我们傲天国从上古流传下来的东西,哪里是这些外国魔法比的上的。” “这样啊,不过算了,反正我也学不了法术,退一步学学魔法挺好的。”白贺依旧还是乐呵呵的。 “嗯,这个给你。这是我从家里带出来的魔导书,你看能看懂多少,看不懂跟我说我会看找人教你。”一摸左手上的戒指,俊的右手中顿时多出了几本黑色的皮革封面的书。 “纳戒!”白贺的眼睛又亮了起来。 “嗯,我跟那群道士要的。大概这世界上就这一个的。” “真好……”眼中带着羡慕,白贺接过了那几本书。 “大方拿回去看没关系,那个叫伊布的今后应该不敢轻易动你。我过几天就去找你。” 说完后,两人又寒暄了几句,最后在一个街头分开。 白贺站在街头,一直看着俊的背影彻底消失在人群中才转过身。当他转过身时,脸上的微笑顿时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则是冰雪般的严寒。当然,并没有谁注意到这一幕就是了。 抱着那几本书,白贺踏上了归途。他并没有注意到不远处,一名少女正一脸复杂地看着他。 “亚尼哈克大人和……白……蛤?”这名留着茶褐色直发戴着眼镜的女孩又一次念错了白贺的名字。 “嘿!哈娜,看什么呢?” 这突然响起的声音显然把哈娜吓了个不轻,可当她回过头去以后,口中的抱怨之词顿时变了点味道。 “别吓我呀,莉莉乌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