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绝望 S市 一家人民医院的妇科手术室里，身穿白袍的一名医生正边戴手套边询问着病人的名字，“李惜？” 一张略微偏向健康肤色的脸自手术台上微微扬起，迎上医生的目光，应了句是，一头乌黑的长发随着半起身的动作自然垂落，像极了夏日随风飘扬的杨柳。 医生似是认出了这位病人，走上前仔细看了看，“怎么又是你啊，小姑娘！” 李惜努力牵动着嘴角，作了一个像哭的笑，算是打了招呼。 医生倒也没有介意，似是本来就没想她会回答，侧身拍了拍她的腿，问：“把腿张开，全麻还是局部麻？” 李惜呼出长长地一口气，轻声道：“全麻吧！” 医生尊重病人的选择，未再多说什么，只是在从静脉输入麻醉的时候，不知是为了分散李惜的注意力，还是不忍，语重心长地劝说了几句：“小姑娘，你年纪轻轻的这流了这么多次了，以后只怕是要不了孩子了，男人呢是不用愁的，到时候他不要你了你都没地儿哭去，女人啊，要学会爱惜自己，做好保护措施啊！” 李惜很想告诉她，安容是不会不要自己的，他说过会一生一世地照顾自己，这次……不过是和上次一样是个意外而已，因为正在事业上升期地他还不想过早地奉子成婚…而已…… 话还未说出口，强烈的沉睡感袭来，李惜做了一个很美的梦，梦见她终于穿上VeraWang的定制婚纱，与同样身穿高级定制新郎服的安容在普罗旺斯地城堡里宣誓…… …… 然而，梦醒了，破了，碎了。 这是她与安容的第三个孩子，被医生毫不留情地冲进了厕所，不知流向了何处！ 李惜望着窗外纷纷扬扬落下的梧桐叶，眼睛有些干涩，从第一次的无法接受嚎啕大哭精神崩溃到现在的漠然，李惜，已流不出眼泪。 病房内的护士正在交代听白术后地注意事项，听白听的很是认真。 不同与李惜的肤色，听白生的如她的皮肤一样白，大眼睛，高鼻梁樱桃唇，身材清瘦，该凸的凸该凹的凹，一副惹人怜爱地模样，现在标准的美人。 “如果待会没什么事的话就可以直接回去了吗？” “对！”护士对着一脸迫切的听白惜字如金，满脸漠然，说完转身便走。 其实，这也不怪她，她每日见到来流产的人多得她自己都不记得了吧！ 人性就是如此，生来凉薄。 秋日的余晖打在听白的脸上，染上一层金黄色的柔光，“惜惜，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李惜对着听白浅浅一笑，苍白如纸的脸上温暖了不少，“下腹有些胀痛，医生说是正常的，休息几天就好，倒是你，又害得你请假来陪我！” “瞧你说的，你就只有我这么一个朋友，于情于理我都该来！”说完，又忍不住抱怨，“安容也真是的，你们也都到了法定年龄了，扯个证又能怎么样？害你受了这么多的苦！” 李惜听了，自然地为安容辩解，“别这么说，他现在是事业上升期，不想结婚也是应该的，再说了，其实我也不想这么早结婚，我还想多过几年二人世界呢！” 听白一脸无奈，为李惜捏了捏被子，“你就嘴硬吧！” 李惜吐了吐舌，听白与自己自小学、初中、高中、大学都是好友，就连工作亦是在同一个城市，如果没有安容好得简直是如胶似漆，没谁比听白更了解自己，可是……为安容辩解，已成了习惯了啊…… 李惜苦涩一笑，“听白，我的手机没电了，你把你的手机给我用一下，我发个短信告诉安容让他来接我！” 听白摇摇头，一副没救的表情，但还是从包里拿出了手机递给李惜。 听白的手机是与李惜一起去买的，同一个型号同一个品牌，不同的只是她的屏保是自己，而她的屏保与安容两人的合照！ 李惜与听白相视一笑，多年来的默契在两人之间无形地流淌着！ 恰巧这时，护士在门外喊，“家属过去拿药！” 说完，递给一张处方，听白忙上前接过了，对着李惜轻声道：“那我先去拿药吧！” 李惜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心想，如果没有听白她该怎么办呢！ 李惜目送着听白离去之后，方才拿起手机，找到了安容的号码，发了一条短信： 我已经将孩子做掉了，你来XX医院接我吧！ 很快，短信发送成功，李惜努力扯动着嘴角望着窗外，安慰自己，一切都会过去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叮铃铃—— 是听白的手机铃声，这个铃声还是李惜给设的，说是为了彰显自己的特别，应该没有人会将门铃设做自己的手机铃声吧！ 安容很快的回了短信：你有了孩子为何不告诉我？还是不愿意嫁给我吗？ 李惜望着这条短信觉得很奇怪，她来医院不是他让她来的么，为什么他又会这样说…… 等…等…李惜望着前面那条短信，瞳孔突然放大，布满了绝望与空洞，带着丝丝不愿相信，前面那一条短信她……并没有署名…… 所以，安容以为这是听白给她发的？他说愿意娶她？可是，他却不愿意要他女朋友的孩子？ 所以，自己最好的朋友与自己最爱的男人一起背叛她了？ 不…这怎么可能呢，一定是因为自己说话的语气，安容看出来了，所以他知道是她的，一定是这样！ 李惜打开电话拨号盘，不再寻找安容的号码，手机颤抖却快速地按下那一串早已熟记于心的11位数字。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安容近乎歇斯底里地声音从电话那端传了过来，贴在李惜冰冷的左耳上，是谁说，左耳最贴近心脏？ 那一个一个字就像是冰刃通过左耳毫无阻拦地进入心脏，毫不留情地划开，遍体鳞伤满是疮痍。 “听白，你听我说……” 手机自指间无端滑落，李惜望着还在输液的手近乎可笑，什么事业上升期，什么不想奉子成婚，原来都是因为他想娶的从来都不是她。 十多年的朋友竟联手骗了自己这么多年，而害自己变成如此模样的听白，自己还对她感恩戴德得恨不能将所有的一切与她分享…… 嗬—— 是啊，她不是已经分享了么？安容…… 李惜突然觉着这里再也无法呆下去，随时都能窒息，套上来时穿的白色外套就准备往外头走去，突然手上一阵疼痛。 李惜这才意识到自己手上仍挂着点滴。 冷笑一声便将针头扯出，鲜血四溅，李惜却再也顾不上，脑子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冷血的地方，再也不回来！ 她再也不想看见白色，无情的白色。 可笑地是她还以为他是因为她才喜欢白色，却忘了她名字里一个白字？ 她算什么？正牌还是小三？ 可笑的是，她居然不知道！ 她与安容在一起16年，这16里他哪一天是爱自己的，可笑的是，她不知道…… 多么讽刺！ 砰—— 与正捧着大堆药进门的听白撞了个满怀，李惜在这一刻，那颗紧绷着的弦突然崩塌瓦解。 “啊——你走，滚..滚哪，我叫你滚！”李惜将手里的手机扔到听白脸上，随即掉落，安容疯狂唤着的一声听白戛然而止。 听白听见了，脸色突然地一慌，忙要上前去拉已至癫狂的李惜，“惜惜，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真的，你相信我！” 李惜失笑，如同一朵开败地蔷薇，反手狠狠地抓住听白白皙的手臂，顿时一圈晕红，“相信你？就是因为相信你我才会变成今天这样，就是因为相信你所以我才连自己的男人都守不住，就是因为……相信你啊！”说到最后，声音卡在喉咙里再无法发声，看着那个犹比自己哭得还厉害的听白，路人的指责纷纷转移到了自己身上的李惜再也支撑不住。 趁着听白一个不注意甩开了她的手，往医院外头跑去。 她要离开这个地方，她再也不想呆在这里，看她的虚情假意，看他虚以为蛇，她们都喜欢自己是在拍偶像剧么？ 相爱却无法相守，爱的那么艰辛，那么卑微，爱的却又那么伟大…… 可他们在相会时，亲吻时，拥抱时，拉手时，上…床时……可曾有想过，一个唤名李惜的人？ 一个与他16年的感情，一个与她将近20年的友情？ 不，他们怎会记得，他们的眼里只有对方。 她为了他终生不嫁，他为了她终生不娶，多么伟大的爱情啊！ 李惜觉着自己都快被他们的爱情感动了…… “嘭——”强烈一声撞击声伴随着无数的喇叭声响起，李惜感觉自己的身体居然飘了起来，与天边居然如此的近，李惜伸出手想要握住却发现什么都握不住…… 她居然好像看到了惊慌失措地安容飞奔地而来，身后跟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听白…… 她们怎么了？ 被自己撞破奸/情很不开心吧！ 其实，她也很不开心！ 啊……一阵撕心裂肺地疼痛传来，李惜眨了眨眼想要再看看从来都穿的一丝不苟地安容狼狈的模样，从来都优雅无比的听白跟哭红了地兔子一样，可是……为什么眼睛却再也睁不开了…… …… 李惜，女。 1994年生，2014年死亡。 年仅20岁！ 第二章 决心 “惜惜，该起床了，太阳就要晒屁屁喽！”轻柔中带着溺爱的声音自耳边响起。 李惜不禁热泪盈眶，一滴热泪自眼角滑落流入发从间，被说话之人发现，惊笑道：“这孩子，做的什么梦啊这是，居然还哭上了！”说完，拍了拍李惜的脸颊又拍了拍胸脯哄着，谁知，越拍流得越多，说话之人不禁闪过一丝心疼，忙将李惜抱了起来，哄道：“惜惜不哭，惜惜不哭，惜惜最乖了，快醒醒惜惜！” 李惜听闻此声，越发的溃不成军，老天真是怜惜自己，居然让自己在死前听到了妈妈的声音，可是妈妈不是早就不要自己了吗？ 因为自己非要跟安容在一起，抛下了年迈的父母跟随着安容去了大城市，父母因此与自己决裂…… 想不到自己竟然还能听到妈妈如此宠溺地喊着自己惜惜，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值得了。 李惜努力地睁开双眼，望着眼前的妇人，梳得格外整齐的头发，洗得有些发白的中山装外套，正笑眯眯地望着自己。 李惜缓缓地伸出双手，抚摸上妈妈的脸颊，不比最后一次见着的模样，妈妈好像比记忆中的模样还要年轻一些，就连眼角也没了笑时才有的皱纹。 谁知，刚一开口，竟是哇哇地哭声，未语泪先流。 李惜双眼瞪着自己的手，怎么如此的小？ 不等李惜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突然惊觉自己被横空抱了起来，妈妈似有如无地奶香味近在咫尺，李惜微微偏头，被吓了一跳，好高！ 这是怎么回事儿？ “怎么了这是？做噩梦了吧？不怕，梦啊，都是反的，梦里的怪物其实都是来给我们惜惜送礼物的，今天是我们惜惜长尾巴的日子，来，妈妈帮你穿裙子，穿上新裙子去村子里转转！” 记忆中的龙村是一个三面环山的地方，李惜的家便坐落在正对着三面环山的一角，以前小时候，李惜最喜欢坐在门前的小长凳上，因为她家是全村位置最好的，坐在这里便能瞧见村里的那条泥泞马路，隐隐约约还能瞧见那条小溪。 还记得小学写作文时，她就因为这条小溪获得了二等奖！ 夏天的时候全村的人更是喜欢去大榕树下的小溪里游泳，因为那里的水最干净也是最适合泡澡的地方。 是的，泡澡，村里的人会游泳的人很少，大多数人去溪里只不过是因为白日里太晒，类似于一个解暑的地方。 那个时候没有空调，就连风扇在龙村也不可能从头吹到晚，因为要省电，要省钱。 所以那个时候的人为了解暑其实有很多的方法，比如吃西瓜，就连雪糕都没有，有时候会有人背着泡沫箱来卖，但是能买得起的人还是很少。 李惜就曾经有在家里好不容易翻到了2毛钱，兴冲冲地跑去买，结果人家说要5毛，当时的李惜还不知道丢脸是什么，只知道把头垂得很低。 后来，爸爸回来了，走了很远的路去找着了个卖雪糕的人拿了一个五毛钱的雪糕回来。 可当李惜吃的时候却没有感觉到她看着别人吃的时候那种美味。 当时李惜只是在想，也许是因为天太热，化了吧，所以不好吃！ 直到大了才知道，那个五毛对于爸爸来说意味着的什么。 那个时候应该是1996年，李惜两岁。 那个时候很流行邓老同志的一部人先富起来，再带动另一部分富起来，最后再共同走向富裕之路。 之后改革开放，已经有一批人先富了起来，但是另一部分的人却还是穷着，而李惜家里就属于后半部分，并且在这部分的最下层。 其实这怨不了谁，李惜的奶奶是名很伟大的人，在她还是二十岁时她的丈夫也就是李惜的爷爷便去世了。 在那个年代，她依旧养活了她的三个儿子，一个女儿。 听奶奶说，就是因为爷爷的突然去世，在当时的特殊时期后各家分发物品，李家就只得到了一个破沙发。 这奠定了李家更为穷的基础！ 而后，就不得不提李惜的爸爸了。 嗜赌如命，无酒不欢。 听奶奶说，妈妈生李惜的时候，爸爸犹在和人在打牌。 其实，李惜对爸爸的感情很复杂，小时候，他曾为了她跑了很远去买雪糕，为了给她摘树上的李子从树上摔了下来，因为他很胖，很大的啤酒肚！ 可是，也因为他，李家变得在龙村是出了名的穷，因为他总是输，越输就越想赢回来，然后就输的更多！ 李惜怕她的爸爸，很少跟她爸爸说话，那个时候的李惜很容易相信别人的话，比如你的爸爸不好，你的爸爸就知道打牌，连家都顾不了，从不下地干农活，你的妈妈很辛苦，什么都干，你爸爸的命真好等等诸如此类。 李惜经常听到别人说。 长大以后，李惜步入社会才明白，爸爸多么伟大，就算他在怎么无能，他至少让李惜平安健康地长大，虽然没有高楼洋房没有家财万贯，至少他给她一个可以遮风挡雨的家。 虽然家也经常因为年久失修下雨天总是漏雨…… 但他至少，没有扔下她！ 李惜觉得，她的爸爸并没有外人说得那般不堪，然而，这一切等李惜懂得时，却是爸爸的一条腿换得…… 总之，李惜醒来后，望着家家户户地小木屋发了很久的呆，过了很久才意识到，她好像是活了！ 一定是老天看她上一世活的太可怜的恩赐，竟然给了她重生的机会。 李惜想，这一世，她一定不会抛下年迈的父母跟着安容离开，一定不会为了安容糟蹋父母辛辛苦苦将自己养大养好的身体，一定不会让父母在经历病痛时孤苦无依，一定不会…..让自己惨死。 李惜曾经很后悔，当初没有走的另一条路。 从今天起，李惜便就要开始走另外一条路，她要学会认清孰是孰非，谁对自己是真正的好，谁才是值得去爱的人，不会再让人渣伤害自己，伤害家人。 这一世，她一定要好好活着！ 第三章 逛村 李惜的家左边住的是李惜的大爷，不过不是亲的大爷，李惜的亲大爷住在半山腰，与李惜家并不熟络。 而这个大爷许是因着住的近，反倒更为亲近些。 这家的大娘唤有震颤麻痹症，也就是所谓的帕金森，不过这时的她还是只是轻微的震颤，比如手抖，时不时地头也会摇，李惜小的时候有些怕她，因为她像电视里的坏人。 但是她每次总会用受伤的眼神望着李惜。 李惜长大后为此还内疚了好一段时间，可是直到李惜得了阑尾炎时，恰好国庆期间，父母都去了乡下看望奶奶，独立在镇上的李惜无奈之下只得去找了同住在镇上的她的儿媳妇领着去医院治病。 一看不得了，这位大娘便在村里大肆宣扬，说李惜如何的不懂事，去找她刚下通宵班的儿媳妇看病等等之类的。 所以李惜不怕她了，甚至不恨，也无爱。 妈妈抱着李惜准备去村子里转转，身上穿的是脚踩的缝纫机做的布裙，没有一丝线头，布料也很是舒服，现在会做衣服的很少了，一个是随处都能买到，还有一个便是需要浪费时间精力去做这件事情。 而做出来的东西远远没有买的漂亮，所以除了李惜家，基本上没有人做。 李惜长大后曾看到过这条裙子，当时只是觉得布料太旧了，有些嫌弃，没想到却是妈妈不知熬了多少个夜头才做成了这条裙子，就为了让李惜在长尾巴这天穿上新衣服。 李惜的眼角眶有些湿润。 “大宝家的吃完饭啦？”左边大娘正在院子里洗衣服，见妈妈抱着李惜下来，笑着打招呼！ 见李惜身上穿着条没见过的裙子，也不忘逗着李惜，“哟，我们惜惜穿新裙子啦？来，笑一笑，惜惜！” 李惜一阵恶寒，李惜曾觉得童年里最大的阴影便是村子里的各种人都喜欢逗自己。 妈妈见李惜十分地‘不给面子’，笑言：“今儿早上哭醒的，怕是又困了！” 大娘听了，点了点头，用手大力一搓衣服，还不忘交代妈妈，“那你得注意着点儿，小孩哭可不对，看她是因为饿了还是尿了，还是因为去了不干净的地方！” 妈妈忙应下了，连说了好几句知道了知道了！ 再往下走便是细娘家里了，李惜小时候很喜欢去细娘家里，一个是因为细娘总是将一些她家城市里的亲戚穿不上的衣服送给李惜，每件都很干净很漂亮，对于那个时候的李惜来说，简直就是天使降临了。 还有一个便是细娘与细爷不同于其他的老年夫妻，他们很少吵架，这个便与左边大娘与大爷完全不同，他们是一日不吵就浑身不舒坦的那种。 相比左边大爷完全的大男子主义，家务事全由大娘干的，自己平时就四处溜达溜达，跟人家吹吹牛，就只要等着饭吃就可以了。 而细爷不同，细爷个子很高，细娘却很矮，其实很像现在说的最萌身高差。 不过李惜觉得身高倒不算什么，细爷说话总是温和的，时不时地还会帮着做做家务，从没与人急过脸，在那个年代完全就是异类了。 细爷见到李惜总是会轻轻皱起眉头，温和地告诉李惜，女孩子不要翘起二郎腿！ 有时也会调侃几句，又去找某某某玩啊？ 相比李惜的爸爸来说，李惜爸爸很少教过李惜什么，更很少与李惜说话，因为李惜很怕他，爸爸长的很凶，其实心里也有着其他大人灌溉的爸爸对妈妈不好的观念而产生的怨念。 所以，李惜是很喜欢细娘还有细爷的。 细娘见到李惜，高兴地放下手中正在清洗的衣服，起身时顺带把手往围裙上擦了擦，“今天惜惜长尾巴是吧？来，我看看，有没有长尾巴出来，哟~好臭臭哟，惜惜好臭臭哟！” 李惜一脸黑线，伸了伸短又胖壮的小手，表示自己的抗议。 “哎哟哟，惜惜这是要长高啊，惜惜要长高咯！”说完，将李惜的脚放踩在自己的膝盖上，李惜此时根本无力去踩，一滑一滑，但反而逗得细娘哈哈大笑。 许是听到了细娘如此开怀的笑声，细爷从厨房里探出头来，“惜惜来啦？你去房里拿点昨天圆圆到街上买的糖来给她吃吃！” 妈妈在一旁忙摆着手，“不用不用，这孩子刚喝了奶，饱着呢，又刚长牙吃不了什么，不用拿了，你们留着自己吃吧。” 妈妈曾告诉李惜，人穷志不可短，贫者不食嗟来之食，妈妈的声音总是细细的，带着南方女子的特有软糯、温婉。 可是那个时候的人们对这些并不买账，乡里乡亲反而更喜欢大嗓门能从村头喊到村尾的女子。 俗话说，人善被人欺，虽不至于被欺负，但人家总是没有那么看重你，凡事也都不会让着你。 对于妈妈的此番拒绝，细爷细娘只当她是客气，掏了一大把纸装糖果塞到李惜的裙兜里，见装不下了，又将裙子反向上兜。 细娘见了又是哈哈一笑，“刮羞羞哟，惜惜没穿短裤哟，刮羞羞哟……”边说还边在李惜犹为稚嫩的屁股上打了好几巴掌…… 李惜心想，为什么重生是从1994年开始呢？ 而不是2008年呢？ 因为李惜，最想回到的就是2008年的初中毕业后，站在两条分岔路口旁，重新选择一次…… 然而，并没有然而，也没有为什么。 妈妈与细娘又请教了几句育儿经方才抱着李惜离开。 再往右走，也就是李惜家的下面，住的算是龙村的地主，奶奶说当初特殊时期最后各家分物品的时候，就是在他家举行的，他家拿的最多。 这只是其中一个因素，还有一个便是他家的大女儿嫁到了城里，大女婿是城里开大饭店的，总之很有钱，每次他家的大女儿回来，都会带各种各样好吃的东西。 然后他家的孙女便会屁颠屁颠地跑到李惜家里，各种炫吃，被李惜打得找不着北…… 其实，李惜自从开始在城里上学后，便很少回去了，一个是因为爸爸妈妈都在城里，还有一个是李惜觉着城里比乡下好玩多了，不想回去。 等到长大了以后，因为工作便就没有机会回去，这是李惜到死都难忘的遗憾。 记忆中那些人的面容已经开始模糊，但李惜却没忘记他们的笑声、走路的动作以及说话的语气。 对于这个地主家，李惜印象最深的不是他们有钱，而是这个地主每天早上在刷牙时，都会用尽全力地将卡在喉咙里的痰给吐出来。 对于睡得正香的师轻青来说，简直震耳欲聋。 妈妈抱着李惜去的时候他们正在做饭，肉香味四溢，对于那个时候来说，家家有肉绝对是有钱的标志，躺在妈妈怀里的李惜都忍不住吸了吸嘴。 他们家做饭的时候总是很香，李惜小时候总是很羡慕，羡慕别人有一个会做饭的奶奶和妈妈。 但长大后的李惜才明白，奶奶和妈妈不是不想将饭做香，只是没有条件。 因着人吃饭，妈妈不好去打扰，会给人带去不便和给人一种要去蹭饭的感觉，妈妈抱着李惜便直接穿过了这家。 地主家的旁边是书记家，中门正开，能瞧见位于中堂里的菩萨小像及供满了香火的铜炉。 李惜小时候路过这里的时候总是行得很端正，因为这家的人感觉很淡然，隐隐中也有一种书香世家的感觉。 不过小时候的李惜没有这么想，那个时候很少有人读完了书，而这家的一家之主却是不仅读完了，而且还当上了书记。 李惜只是每次见着他们时，有些像见着了老师的感觉，李惜小时候对于老师有一种敬畏心理，且畏大于敬。 不知是香火味太重还是因为身体太小出来久了承受不住，李惜有些昏昏欲睡。 抱着李惜的妈妈自然也察觉到了，便将李惜改成横抱，一手轻轻拍在李惜的背部，十分轻柔，唱着妈妈独特的催眠曲，“哦”字曲，简单来说，就是一个哦字唱完了整曲的摇篮曲。 顶上日头正浓，鼻尖有妈妈温热地气息，偶有春风阵阵带来万花盛开的芬芳，虫鸣鸟叫，李惜轻轻闭上眼，掩住泛红的眼眶。 能活着，便好，好的是，你们都在！ 第四章 护短 李惜做了一个很美的梦，梦见上一世中的一切才是梦。 李惜很开心，觉着梦里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这一世才是真真切切的。 “哟，惜惜笑了，嗯…..” 李惜感觉到脸上一阵扎痛，从梦里惊醒，见是自己的爸爸正用满脸的胡子在故意扎着李惜，边扎边逗着李惜，“怎么样，痛不痛，爸爸的胡子好玩吧！” 好玩个鬼！ “你还知道回来啊，是不是又输完了？”妈妈摆着脸色一脸不豫，脸绷得厉害。 见爸爸还是不忘逗着李惜，不由抢了过来抱在自己怀里，“你不要扎痛她了，等下哭起来你又不管。” 爸爸自觉理亏，低着头没有说话，见妈妈还是忍不住的抱怨，站了起来摸了摸头发上前将李惜与妈妈一同抱在了怀里，“我晓得今天是你怀惜惜的日子，所以我才将今天作为惜惜长尾巴的日子，你生惜惜的时候又离预产期延迟了一个多月，辛苦了。” 李惜没想到，爸爸和妈妈的感情在她小时候如此腻歪，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哎哟，这孩子是不是冷啊，这都快入夏了，怎么还冷呢！”说完忙抱着李惜进去屋里给她又穿上了一件外套，将她扔给爸爸，还是免不了好脸色，“要是知道我辛苦你就少去打点牌，那牌是能多打的啊？输了想要赢回来，赢了还想赢，那就是个无底洞，你多学学你大哥二哥，多下点地干点活儿，咱家也不至于这样。” 这话，以前李惜每天都得听妈妈说个好几遍，开始的时候爸爸还愿意随口应几句，但也只是应几句，还是每次一看见牌馆便走不动道儿，哦……还有酒馆。 到最后，连说都不愿意说了，只是无休止的争吵。 “我知道了，知道了，不打不打，明天陪你去山上种瓜，惜惜让咱妈带一天，欸，说到咱妈，咱妈呢？”爸爸边抱着惜惜一举一举的，边小心觎着妈妈的脸色。 李惜明白，爸爸这是因为输完了没有本钱去打牌所以才说的去上山种瓜。 “妈去上面那家串门儿了吧！”妈妈边忙着烧柴火边回话。 “成，那你先做饭吧，做点好吃的，我买了肉放在砧板上了。”说完，又用胡子扎了扎李惜，笑道：“今儿我们惜惜长尾巴，当然要吃点好吃的啦！” 妈妈听到爸爸说买了肉，紧绷的脸不由稍微松了松，却还是忍不住问，“你哪来的钱买肉啊？” “本来赢了点钱，又都输了，我趁着还没输光就跑了，买了点肉回来。”爸爸嘿嘿笑着，老实交代了。 妈妈倒并没有因为爸爸说钱输光了生气，反倒因为爸爸说了实话眉梢都有了些许喜色，但还是忍不住笑骂道：“还知道跑啊，我以为你是要输光了才走哦！” “那当然要跑了，我等着输光蠢得死啊！”爸爸傲娇地撇了一眼已在清洗肉的妈妈，还不忘嘱咐多放点辣椒。 “行，你去那边摘点过来，昨天摘得没剩多少了。” 爸爸一口应下，一手抱着惜惜腆着肚子就到屋的右边去摘辣椒了。 在农村，每家每户都自己种菜，而且李惜家的这块上面就是厕所还有猪栏，牛栏在她山脚下那大娘的家后头，与别人家的连在一起。 照李惜奶奶的话说，那就是肥水不流外人田，滋润着呢。 其实李惜对这猪栏没有好感，倒不是因为别的，因为李惜小的时候总是看见妈妈一个人站在猪栏前看着那些猪吃着妈妈亲手去山上割的草亲手剁的再亲手煮的，还亲手和了糠饭给它们吃。 那个时候妈妈虽然嫁过来有个一两年了，但妈妈的性格并不外向也不喜欢打牌，所以那个时候的李惜不知道，与奶奶关系并不太好的妈妈，在爸爸出去打牌时候的妈妈，邻里之间并看不起李家时的妈妈，总是那么一个人望着村头，神情是那么的孤独与落寞。 更让李惜厌烦的是，因为爸爸输了钱，将这些猪随便就让那些人给牵走了，等妈妈回来时，栏里已空，妈妈气得直躲在房里哭却不知道该怎么办，连个诉苦的人都没有，那是妈妈辛辛苦苦喂的啊，居然连说一声都没有就让别人给牵走了。 那个时候的李惜还不懂事，出去玩了一圈儿回来后看见奶奶坐在石梯上哭，呼喊着家门不幸儿子不孝等等，喊来一帮人，于是，更多的人开始指责爸爸，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爸爸的名声简直都坏到了各个村里。 那个时候，是李惜第一次觉得爸爸，真的很坏，很讨厌。 说道李惜的奶奶，人人都叫她三娘，李惜曾经问过她，全名叫什么？ 奶奶说她也快不记得了，时间太久了，大家都叫三娘叫习惯了。 到最后反问李惜，你为什么要问这个呢？ 李惜当时不知道为什么要问，只是觉得应该要知道。 奶奶说她姓向，名字却说不记得了。 李惜便跑到爸爸的房里翻开户口薄，记的名字是叫向英子，下面还有一栏写的是文盲。 李惜不明白，又跑去问奶奶，什么是文盲。 奶奶只是笑，满嘴的龈肉很是亮眼，只剩下门牙上的两颗牙齿摇摇欲坠。李惜追问了很久，奶奶才告诉李惜，文盲就是没有读过书的。 说完，也不忘告诫李惜，人千万不要做文盲，你要要好好读书。 虽然李惜不知道为什么要好好读书，但李惜想，很多人都告诉自己要好好读书，那就应该要好好读书吧！ 说完，奶奶便弓着背离开了，哦，忘了说，李惜的奶奶是个驼背。 虽然，李惜小时候总是坐在上面，还喜欢咬人，常把奶奶咬得肿起来，但如果听到别人说奶奶的坏话，李惜便会很生气，但李惜那个时候还不会拳头，只会动动嘴皮子，骂骂人家的娘或者祖宗什么的。 就算是李惜的外公外婆故意逗李惜，说你奶奶是个驼背哦！ 李惜都会很生气，李惜想，自己其实挺护短的！ 第五章 奶奶（贰） 小时候都是不记事的，李惜也是，对于3岁以前的事都很模糊。 李惜的这个家是原来大伯家的，但是后来爸爸结婚没有房子大伯就把这个让给了爸爸住，大伯人不坏，勤劳肯干，但是大娘十分的泼辣，在家里是说一不二的主儿，那个家等于是大娘在当家。 所以，对于大伯将这个家让给爸爸，大娘其实是很不高兴的，因为将这个家让给了爸爸之后，她们一家就搬到了山脚下了，距离马路是有些远的。 虽然不知道当时的大娘是怎么同意的，但可以肯定的是并不是心甘情愿，因为在李惜小的时候，大娘每次来总是带着刺儿，甚至有一次还将李惜偷偷拉到一边说这个事，爸爸为此跟大娘大吵了一架，从此之后大娘从未来过李惜的家，除了奶奶的葬礼来过。 这天，因着爸爸昨天答应了妈妈要一起去山上种瓜，两人起个大早就往山上去了，奶奶边抱着李惜边做早饭。 大娘提着满篮子的蔬果便进了李惜家的门，大娘生的比较矮，尤其是在生了孩子之后满腰子的膘肉就显得又矮又圆了。 “妈，做饭哪。”大娘挤着笑脸打着招呼。 奶奶正在舀水的手一顿，回过身去，见是自己的大儿媳妇，便用将手放在围裙上擦了擦，随后笑盈盈地过了去，“你怎么来了。” “这是刚长好的冬瓜、黄瓜、苗瓜，立局说给你拿点过来。”说着就将篮子放在了桌上，见奶奶背着李惜，伸着手过去抱了起来，“惜惜长得跟她爸爸真像，小时候就这么肥，长大了怎么得了哦！” 奶奶笑了笑，脸色如常地从篮子里一些小的不能再小的蔬果挑了一些稍微能炒的吃着拿了出来，说：“女大十八变嘛，小时候丑些长大了就美了。” 大娘冷笑一声，十分不认可这话，“哼，那怕也长不了多好去。” 奶奶听了，脸色顿时有些不好，但又不想与她争论这些事，便转过身准备拿着菜去洗。 大娘看着奶奶弓着身子四处走的样子，笑道：“妈，我晓得你疼惜惜，但也不能这么偏心吧，我当初生了我们家老三做月子的时候可也没见你过来给我做饭哪！” “怎么没有做哦，你怕是不记得了。”奶奶脸色有些不太好，没了笑意，但还是回了大娘的话。 大娘好似没有看见，逗了逗李惜又说道：“那妈，今年插秧的时候你去给我……”话还未说完，突然“哎呀”一声，抱着李惜慌慌张张地站了起来，“这孩子，尿了尿了，你先别去洗了，快过来给这孩子换个尿片，你怎么也不注意一下，过一段时间就要给她把尿啊，尿到身上多不干净。” 李惜不明白，一个农村里的人什么没见过没接触过，不知道说什么不干净，摆什么谱呢，居然还敢如此地使唤奶奶，李惜伸出肥壮的小手臂伸手就抓住大娘的头发使劲拽着不松手。 大娘直疼得哇哇大叫，李惜见了却咯咯笑的越来越开心。 奶奶也是被李惜逗了，笑道：“童子尿去霉运，惜惜这是喜欢你咧！”话虽如此，奶奶还是将惜惜接了过来，抱着去房子里换尿片，“时候不早了你没事的话就回吧，立局肯定还在家里等着你做饭咧，快回吧！” 大娘弄得一脸狼狈，却又不好跟一个小孩子计较，将篮子里的蔬果全都倒到地上，拿着篮子低声骂骂咧咧地就走了。 奶奶也不介意，将李惜湿了的尿片扯出来，又重新去找了个新的给李惜换上，用舌头舔着上颚发出咯咯声逗着李惜，“你个小调皮，还学会尿人身上啦？小调皮……” 弄好之后奶奶伸出手在李惜屁股上拍了拍，便抱着李惜去了厨房开始做早饭。 农村人吃饭吃的晚，再加上李惜的爸爸妈妈去了山上，肯定是要他们回来之后才能开饭的。 奶奶将饭菜做好之后又将碗罩住放在锅里用温水温着，以免散了热气就凉了。 然后便又去给李惜和米粉，以前妈妈对李惜说，小时候自己能干掉两碗，对于一个未满周岁的孩子来说实在是惊人的量了。 李惜当时还不信，但看到奶奶果然是舀了一勺又一勺，再和着温开水拌着，也是不由得不信了，原来自己从小时候开始就是个吃货了，还是名副其实的。 李惜心不甘情不愿地将这些米粉全都灌到自己肚子里，砸吧砸吧，似乎还有点饿…… 但李惜想，绝对不会让别人再说自己胖了，从此下定决心，吃得差不多就行了，待会儿饿了再吃，不能吃得圆滚滚，把肚子都撑大了，所以，没有露出任何还没吃饭的讯息给奶奶，高兴地拿着一个木头玩具晃来晃去。 奶奶见了越发高兴，“惜惜真棒，吃了这么多，走，奶奶抱着你去转转。” 说完，便一把抱起李惜放在胸前，似有若无地肥皂味淡淡地充盈在师轻青的鼻端，让师轻青鼻子顿时一酸，小时候的李惜其实也是有些嫌弃奶奶的驼背的，只不过她不允许别人来说而已。 再加上妈妈的关系，李惜并没有与奶奶走得很近，而是在稍微长大了一些才走得近些，可再大一些后奶奶的身体便也不好了，走不到哪里去，爱玩的李惜自然向往那些能和自己一起奔跑的小伙伴，很少陪伴奶奶，直到最后一次，爸爸妈妈在国庆的时候回来看奶奶，李惜因为想留在城里玩，没有去，结果，等来的却是奶奶去世的消息。 李惜没有见到奶奶的最后一面，那个将别人给的糖总是留给李惜的奶奶，宁愿弓着背也要带着李惜四处去转的奶奶，李惜在长大后将她忘记了。 李惜每次下班后，一个人呆在家里时，总会想起奶奶，想起她脸上的老人斑，想起她唯一的两颗牙齿，还有身上淡淡的肥皂味。 因为李惜觉得愧疚。 李惜想，奶奶的这一生前半段是为了儿子而活，到最后儿子被儿媳霸占着，到死也没将她好好供养，后半段为了孙子活，到最后死时却没有一个孙子在身边，孤单离世，奶奶这一生都没有过过好日子，这是李惜一直以来的一个痛。 李惜紧紧抓住奶奶的衣服，这一世，她一定不会让奶奶总是一个人。 第六章 mua 奶奶抱着李惜去细娘家里转了一会儿，爸爸妈妈就回来了。 爸爸怕奶奶抱着李惜上坡艰难，便放下锄头大步流星地走了下去将李惜接过来，对着奶奶说：“妈，快上来吃饭了！” “欸，好。”奶奶明快地应了一句，觉得李惜比先前听话多了，不哭也不闹，很是高兴，说完也不忘给爸爸说一声。 爸爸听了有些不信，“我们的爱哭虫不哭了？” 妈妈将碗筷摆好，应了句，“那估计是太阳要从西边出来了，怎么可能不哭哟，快来吃饭了！” 奶奶也不反驳，只是笑了笑，心想到时候他们就会知道了。 “都种好了？”奶奶问。 爸爸将李惜高高举起，笑着回答道：“还差一些，待会儿下午再去种！” 奶奶轻点了点头，对爸爸今天努力干活的行为很是满意，笑了笑，不忘劝诫，“你呀，就该多做点事，别就知道打牌，输了又去借钱，你到时候拿什么还哟！” “我晓得了。”爸爸原本笑咧着的嘴僵了僵，“老是说这个干什么。”说完便大步流星地进了屋，端起碗就开始扒饭。 奶奶走得慢，见爸爸这样，无奈地叹了口气，“不说你怎么记得住呢！” 爸爸没再说话，脸色阴沉的厉害，李惜被妈妈抱在怀里，想起小时候一见到爸爸这个样子，就吓得哭都不敢哭，只会傻愣愣蹲在一旁。 妈妈见了，帮着腔说：“妈哪里说错了呢，你少乱发点脾气。” “还吃不吃饭！”爸爸吼了一嗓子，妈妈只得噤口，又拍了拍李惜的背部，免得被吓着。 转头喊了奶奶，“妈，快来吃饭了。”完后，望见地上一些小得不能再小的蔬果，问了句：“这是谁拿来的啊？这么小，喂猪的么？” 奶奶脸色有些尴尬，婉转地说了句，“是立局让他媳妇拿过来的，也是他们的一点心意了。” 妈妈哼了一声，有些气愤，“拿这种东西来，连猪都不吃，还给我们吃。” 妈妈一说完，爸爸就像突然被触着了什么一样，将碗重重扔下，将地上的蔬果全扔了出去，嘴里念念有词，“不用她假惺惺，妈，以后不要拿她的东西了，我们自己种！” 奶奶虽不想大儿子与小儿子闹翻，但爸爸愿意说自己种，已是十分难得，不想说些扫兴的话，只得应了下来。 总之，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 饭后。 这个时候白天是没有电视看的。爸爸妈妈因为去干了一上午的活儿，有些累，妈妈洗完衣服后便进了房里休息，李惜则是继续由奶奶带着。 爸爸则是说出去转转，李惜知道，他一定是手又痒了，想去打牌。 奶奶劝不住，只好说：“转转就回来吧，别去打牌，别忘了下午还要去种瓜。” 爸爸用手抓了抓头发，随口应下，“晓得了。”说完，便大步流星地下了坡，转眼消失不见。 奶奶摇了摇头，对着李惜说，“你爸爸啊，只要有牌打饭都不用吃了。” 李惜张了张嘴，发出一系列怪声，奶奶却好像听懂了似的，笑着说：“我们惜惜都知道是不，惜惜真棒，mua！” 李惜被奶奶亲的满脸都是口水，却一点儿都没有嫌弃，反而笑得很开心。 奶奶见了，就更高兴了。 婆孙俩正说得十分开心，突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李惜循着声儿望过去，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是段承玉，书记家的小儿子，这厮在李惜的生命里蹉跎了大半时光，见面必吵，再见必坑，三见必打，李惜怎么会把他忘记了呢。 他现在应该是上小学的年纪了，跑到这里来做什么？其实李惜心里对他是有一点堤防的，因为段承玉在她的心里绝对就是一狡猾的狐狸型，每次都会栽到他手里，只有李惜在与安容在一起后才摆脱了他的‘魔爪’。 “三娘，吃了吗？”段承玉笑得一脸乖乖，李惜曾经就差点被这样的笑容给迷惑了。 在李惜看来，奶奶也不例外，因为奶奶看见段承玉之后笑得十分灿烂，上下两颌龈肉格外的亮眼。 “承玉来啦，快坐，刚吃，你咧？” “我吃了有好一会儿了，过来看看惜惜。” …… 李惜一个口水差点呛着，段承玉居然会来看自己？ 奶奶看他一副孝顺的模样，连说了好几个好字，“好啊，承玉，你现在快读书了吧？” 嗯？难道是李惜记岔了吗？李惜清清楚楚地记着段承玉比她大四岁啊，而且他从小就聪慧又早读了一年，这个时候应该已经上学了才对。 承玉自然看不出来李惜的内心活动，高兴中带着丝丝好奇，伸出手握住李惜的肥粗手臂，不停地晃来晃去，反倒把自己逗乐了，对着奶奶说：“是啊，但是妈妈说我年纪还小，村里的人都没有这么早就读书的，让我也晚两年，到时候也算有个伴。” “那你哥哥呢？” 是了，段承玉还有一个双胞胎哥哥，与段承玉的性子完全不同，老实敦厚，从不欺负李惜。 “也是一样的。”说完，便伸手抱过了李惜，放到自己腿上，“三娘，要不你先去休息会儿吧，我来带带惜惜。” 李惜：…… 李惜顿时整人都不好了，这厮到底想干什么，她一点儿都不想段承玉来抱，万一这人突然发作起来，把她扔到了山上去怎么办？ 李惜越想越觉得段承玉有阴谋，顿时急中生智，放声大哭起来，哭声阵阵，眼泪就跟珠儿似的串了下来。 段承玉见了，马上慌了手脚，说：“惜惜不哭惜惜不哭。”边说边拍着摇着，可李惜的哭声就是越来越大。 段承玉一咬牙，从兜里掏出来一朵花，塞到李惜面前，“惜惜乖，不哭，不哭的话哥哥就把这朵花给你，好不好？” 李惜才不理他，哭得更厉害了，势要将去上厕所的奶奶从厕所里唤出来。 “惜惜不哭不哭，我知道昨天是你长尾巴的日子，这个，就当是送你的生日礼物了。” 说完，段承玉对着李惜浅浅一笑，双眼微微眯起，嘴角向上轻轻一勾，就像天上的月亮一般，弯弯的，很是好看。 “哇，惜惜真乖，真的不哭啦，mua，哥哥奖励你一下。” 李惜的双眼突然瞪大，段承玉….段承玉……他居然亲了自己一口，果然是披着羊皮的衣冠禽兽，这厮指不定在小时候不记事的时候怎么欺负她呢！ “呜哇…呜哇…呜哇….”李惜哭得更是厉害，把正在睡觉的妈妈都给吵醒了。 “承玉啊，她奶奶呢，怎么是你抱着啊！”妈妈揉了揉睡得有些惺忪的头发，笑着问承玉。没办法，承玉长得乖，又白净，搁农村里就是各家妇女抢手的心头好。 李惜见到妈妈，哭得更是伤心，伸着手就要去妈妈抱，承玉瞧着李惜的模样，也不笑了，只是低着头，飞快地将李惜抱到妈妈的怀里，转身就跑了。 妈妈看着承玉，以为李惜又咬人了，朗声唤了好几声，也没叫住他，便低头对着李惜说：“说，你个小坏蛋，是不是又咬人啦？这才刚长了这么一点点牙齿，你就学会咬人了啊，果然是属狗的，小坏蛋。”说完，咬着牙凶狠地拍了拍李惜的屁股，嘎嘣得脆。 李惜撇了撇嘴，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段承玉真是阴险，走了还来这么一手，害妈妈误会，欺负自己还不会说话…… “哦~好啦好啦，不打不打，惜惜不哭不哭，乖，走，我们去找爸爸。”妈妈将脸贴到李惜的脸上，闭着眼揉了揉，李惜顿时就笑着去摸妈妈的脸，李惜有多久了，有多久没有拉过妈妈的手，摸过妈妈的脸了，多久了啊…… 妈妈下坡之后，遇见刚回来的左边大爷，笑着问：“胖哥，你晓得大宝在哪里打牌没有？” 左边大爷十分激动，嗓门十分响亮，给妈妈指着方向，一张晒得黝黑的脸都在发光，“还不是在那里，打得正欢实咧，你快去吧，都快输的叮当响了。” 妈妈抱着李惜忙应了句，马不停蹄地就往村中央里走去，一转身脸色就沉了下来，李惜知道，妈妈生气了。 一路上，妈妈走得飞快，李惜想要跟妈妈说，不要急也不要哭，可张了张口，只发出一阵奇怪的声音，妈妈以为李惜害怕，伸手拍了拍李惜的背部，又抱得紧了些，脚下却一点儿没停。 很快就来了村中央了，这里俨然就是一个赌场，这家的主人喜欢打牌，总是叫着这里那里的人来打，长久一来，人成了习惯不用叫也都来了。 妈妈抱着李惜去的时候，爸爸正坐在一个角落打牌，前面只摆着几张欠条，与别人前面摆着花花绿绿的人民币来说，寒酸的可怕。 妈妈的眼泪唰地一下就掉了下来，滴落在李惜的手上，灼烫异常，李惜以前最怕的就是妈妈的眼泪，李惜曾经发誓，再也不会让妈妈哭，可到死，也没有完成这个心愿，反而伤得妈妈最深，比爸爸更不如。 李惜拉住妈妈的手臂，想要劝她，走吧，爸爸劝不住的，快走吧！ 但妈妈没有听到李惜的声音，径直往前走，眼里是李惜从未见过的伤心与决绝，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大宝你媳妇来啦！’ 都是乡里乡亲的，大家伙都知道大宝家里的情况，再说，这个时候家里来人找，就跟古时候正房在捉|奸是一样的道理。为了看热闹，人群自动给妈妈让了一条道，妈妈走到爸爸身前，爸爸却还是只盯着手里的牌，看也不看妈妈。 妈妈的声音总是软糯糯地，可如果仔细听，便能明白妈妈的心此刻已不是软糯糯。 “回去吧！” 与爸爸一起打的人有些不忍，劝着爸爸，“是啊，大宝，你快回去吧，改天再打改天再打。” 爸爸不听，觉得十分没有面子，对着妈妈使劲吼了一嗓子，“这里没你的事儿，赶紧给我回去。” “瓜不种了？”妈妈咬着唇压抑着自己不让哭出来，反问道。 爸爸有些不耐烦，“明天种，一样的，快回去。” 多少个明天，总是说明天，李惜总是能听到爸爸说这句话。 妈妈想必听得更多，见爸爸又这样说，气急之下，将李惜往爸爸怀里一扔，转身就跑走了。 爸爸以为妈妈要打架，扔个东西过来，反手一推。 李惜便正好撞在桌角上，一股热流顺着李惜的眼角流了下来，好痛。 人群一下子就哗然了，大概是没见过流了这么多血的。 爸爸也反应过来发现是李惜，又见流了血，忙抱着李惜就往四组跑，那个时候的村子都是分组的，医生在四组，李惜从没有见过跑得这么快的爸爸。 人群里有人追上来，给爸爸塞了一些钱，“你先拿着，去给惜惜治病，以后再还，快，快去。” 爸爸只点了点头，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拼命的跑。原本跑远的妈妈见李惜爸爸满手都是血，也跟了上来，不停的追问，“怎么了怎么了？” 爸爸哪里有时间说话，只是拼命地跑，妈妈就哭得更加厉害了，只跟在后面跑。 村里的人不像城里家家闭户，每个人每家都敞着门，再加上方才村中央闹了这么大的动静，谁的嗓子不是一把好手，一瞬间，便就人人皆知了。 李惜家又一次，在村里成了笑柄。 或许，更贴切的说，只是同情、可怜。 第七章 回魂 1994年里的农村肯定是没有普遍的使用缝合技术的，医生也只会打针开药清洗外伤罢了。 李惜望着医生用酒精渐渐清洗出来的伤口，血肉全部外翻，有些触目惊心，李惜突然就在想，当时自己被车撞的时候是不是更加惨不忍睹呢？ 那医生身上有着淡淡药水味，但因为李惜方才来的时候他正在吃午饭，所以还沾染了一点菜香，见到爸爸抱着满是血的李惜也是吓了一跳，忙放下碗筷就从爸爸手里接过了李惜，问清楚了情况后开始动手，忙活了一下午。 “这伤口撞得深，以后怕是要留疤，不过还好是没伤着眼睛，你们作大人要好好看着孩子啊，这真的是太不小心，万一撞到眼睛，又是个小女孩子，长大了怎么办哟！”大夫一脸的语重心长，医者父母心，瞧见李惜这样也是十分的不忍，说完又仔细瞧了瞧，十分诧异地问，“这孩子怎么一点没哭啊？该不会哪里撞坏了吧？” 爸爸妈妈这才想起来，抱着李惜过来的时候也是一点都没有哭，只是瞪大了眼瞧着天空，妈妈心软又十分柔弱，当下一听，急的直哭，“惜惜啊，看看妈妈，惜惜啊……” 人一急就会语无伦次，爸爸见妈妈只知道哭，忙将妈妈扯到一旁，自己凑到李惜跟前，“惜惜，是爸爸不好，爸爸把你撞到了，打爸爸，你不要吓爸爸啊，惜惜啊……”说完，又抓住李惜的手往自己脸上呼去，可李惜却只是骨碌碌地瞧着天花板，不哭也不闹。 实在是太不寻常了，一个未满周岁的孩子，伤口这样大居然没哭，这怎么可能呢？ “该不会摔傻了吧？”医生拿起照明灯往李惜的眼里照去，却是一切正常，医生也是不由啧啧称奇，“这真的是奇了怪了。” 爸爸妈妈一听医生都如此说，心里越发的不安，爸爸也是急得声音都发颤，“长寿，你好好看看，我女儿到底是怎么了，你帮帮忙，帮帮忙！” “这不是我肯帮，这实在是……这样吧，我先帮她把伤口包扎一下，你们还是在旁边叫着她的名字，别是一摔把魂摔掉了，看能不能叫回来。”饶是医生，也敌不过那时的迷信。 或许亦只是安慰爸爸妈妈的说法罢！ 李惜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脑子一瞬间的一片空白，耳边时而是车水马如龙时的无数喇叭声，时而是龙村家里左山风吹簌簌作响的竹叶声…… 声音很乱，很嘈杂，李惜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像在撕扯，可是又能听见爸爸妈妈的声音，可是她好像完全不能动。 可是她好像知道自己不能动一样。 有思想却浑身僵硬，李惜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突然，一个人带着浓重的喘息声进入李惜的世界里，原本打在李惜脸上强烈的浓光被挡去大半。 他隐在逆光里，头发因为跑得太快此刻仍是轻轻扬起又落下，嘴巴微微张开，殷红的嘴唇与在逆光里都清晰可见的嫩白皮肤结合在一起，就像一朵即将绽放的蔷薇。 李惜知道，这样形容一个男孩子很不恰当，可他看起来真的很像蔷薇。 “大宝叔，我听说惜惜被撞伤了，所以过来看看。” 段承玉的声音还带着微微喘，却是十分的焦急模样。 就在此刻，李惜的全身突然有了知觉，‘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李惜听到所有人大松一口气的声音。 医生高兴的手一抖，李惜哭得更厉害了…… 李惜从没想过，自己眉毛上的这条疤原来是这样的来头。 “承玉，多亏你来了，这孩子定是看见了你所以才回了魂的，叔叔要多谢你咧，晚上上我家吃饭，叫婶子给你炒肉吃。” “那多不好意思啊，我就是来看看惜惜，惜惜真的没事了吗？”段承玉还是不放心，又问了一遍。 那医生认得他，上前摸了摸段承玉剪得攒齐的平头，递给他一袋药，“没事了没事了，这药每天换一次，注意不要碰水，给这孩子多补补，将流的血都养回来就成了。” “好好好，那真是麻烦你了，这总共多少钱，你算算我给你……”爸爸忙向医生道了好几句谢，边说边就要掏钱，被医生一把拦住，“都是乡里乡亲的你这是干什么，你先留着钱给惜惜养好，等稍微宽裕了你再来给我。” “那怎么行呢，你拿药总得花钱咧，拿着拿着，不在这点钱上。” 妈妈边哄着李惜边劝道：“也是，长寿你就拿着，怎么能老不给你钱呢，那你是要亏本了。” “嗨，我这等于就是为大家服务了，谈什么亏不亏钱。”医生见爸爸妈妈坚持知道拗不过他们，只得说：“那你们就给个5块钱吧，其实我也没做什么，这孩子福大，以后你们两口子就等着享福吧！” 爸爸从口袋里掏了5块钱给医生后，笑了笑，“那还得一二十年后去了，早着咧！” 完后，两人又寒暄了几句，看天色也差不多要晚了，爸爸妈妈担心从4组到家里的路不好走，便就准备回去了。 村里虽有马路但是却没有路灯，爸爸妈妈这次来的匆忙又没有带电筒，那医生也是担心路不好走，又抱着小孩，忙拦住爸爸妈妈，从家里找了把电筒塞给他们，才放心让爸爸妈妈离去。 路上，妈妈见段承玉一直跟在后面，便问：“你跑出来你家里有人晓得么？” 段承玉一只手拉着李惜，因为要跟上妈妈的步子迈得有些大，气息便有些喘不匀，“有的，我出来的时候告诉我哥了。” 爸爸瞧见段承玉的模样，嘿嘿一笑，开玩笑道：“刚才惜惜的魂都摔没了，还好你来了，不如把惜惜给你媳妇好不好？” 李惜一听差点被口水呛着，顿时就哇哇大哭起来强烈表示自己的不满…… 妈妈也不由被李惜逗笑了，对着爸爸说：“这孩子是不是听懂了。” 爸爸笑妈妈，“这么笑的孩子哪里能听懂，是不是伤口又痛了哦？” 妈妈一听忙对着李惜的伤口吹了吹，拍了拍李惜的背部以作安慰，还不忘数落爸爸，“你啊，别再去打牌，还好惜惜这次是福大命大，没什么大事，要是有什么万一……我可怎么活啊！” 妈妈说着说着便带了哭腔，爸爸也知道自己在这件事情上做得特别不对，便向妈妈保证，“是，不打牌了，这次真是有惊无险，再也不打牌了！” 妈妈对爸爸的话不全信，当下却也不想再说了，想起刚才医生交代的话，问着爸爸：“我妈家里养了很多鸡，不如叫妈送点过来吧！” 爸爸挠了挠后脑勺，想起丈母娘的样子有些害怕，“可是，妈要是知道惜惜的伤口那还不得闹翻了天啊？” 妈妈瞪了爸爸一眼，骂道：“是你的面子重要还是惜惜养好重要？” “成成成，那你待会儿去店上打电话吧！” “嗯……” 妈妈与爸爸一直在讨论对于李惜之后该如何养好的问题，此时新月已挂在柳梢枝头上，透着朦胧，月色正好。 李惜的眸子转了转，望向一直抓着她手的段承玉，他只是低着头，忙着跟上妈妈的步子，脸上染了一圈红晕，在嫩白的脸上犹为显眼。 不知因为方才爸爸的开玩笑还是因为走得太快…… 第八章 哭泣 自从那天起，段承玉便成了李惜家的常客，此事也常常被村里人大加渲染，说段承玉与李惜是天赐良缘什么什么的，李惜明白大家不过是因为闲来无事的饭后笑谈罢了。 但段承玉时不时拿着路边的野花或者家里大人给的糖果过来塞给李惜，趁机在李惜家里蹭吃蹭喝，实乃让李惜气氛不已。 这天，下着濛濛小雨淅淅沥沥，龙村的每一个角落都染上了一层湿润，一脚陷下去便能带上一圈黄色的天然风火轮。 段承玉就是这样来的，脚踩着风火轮，手里拿着一朵刚开好的月季，头虽戴着斗笠但衣衫还是不免有些被风扬起的细雨染湿，像是刚刚入世的武林高手。 笑眼弯弯地将手中的月季递给李惜，就连语调都忍不住地上扬，“惜惜你看，这是我家开的第一朵月季，香不香？好不好看？” 李惜没办法说话，只怔怔瞧着他，心想，这死孩子，小学没学过一篇课文叫《我们爱花不摘花》吗？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来，拿着。”说完，也不管不顾地塞到李惜手里，对着妈妈说：“阿姨，我妈让我背乘法口诀，我先走了。” “好，快去吧，好好读书！”妈妈笑了笑，抬起李惜的小肥粗手臂对着段承玉挥了挥手，“惜惜，来，跟哥哥拜拜。” 李惜忍不住白了一眼，直想叫段承玉赶紧走，这死孩子，就知道以那张脸蛊惑人心…… “惜惜拜拜，我明天再来找你玩。” 说完，便又戴着斗笠跑到了雨中，一脚踩下去，尘土和着雨水飞扬…… 渐渐地，风雨越来越大，妈妈便抱着李惜进了屋，又加了件毯子裹在身上，没办法李惜现在是伤号…… 弄完后，妈妈便去将炖好的鸡汤拿来给李惜喝，没有放什么佐料纯鸡汤的味道，其实李惜不怎么喜欢喝，但这具身体太小了又元气大伤，只好塞嘴里的都来者不拒…… 妈妈笑着对李惜说：“方才生火地时候火笑了，估计待会儿会来客人，不知道是不是外婆到了。” 农村里很信这些，柴火因燃烧得比较旺会啸起来，便就意味着你家要来客人。 其实不得不说，这还是有些准的。 因为妈妈正抱着李惜打算睡午觉的时候，外婆真的来了。 外婆是一个长得十分慈祥又不失精明的人，或许也不该说是精明，人活了大半辈子了，经历的事多了，活的也就明白了。 外婆说话总是很容易一语中的，还记得有一次小舅妈让家里的小辈一起去照相，最后照片出来，李惜的大额头闪亮亮不太好看，李惜有些赌气有些抱怨，外婆便拉着李惜一副语重心长，“人长得丑，怎么都不好看，你说是吗？” …… 这次外婆来带着一担子鸡还带着满身的杀气。 刚一进屋，放下担子便从妈妈怀里抱过李惜，轻轻掀开伤口去看，顿时就着了起来。 “大宝呢，把我外孙女弄来这样，长大了要跟他一样丑他就开心了啊，到时候嫁不出去他就开心了是吧！” 骂骂咧咧了一通，又问：“他人呢？是不是又去打牌了？” 妈妈去给外婆打了一盆水给外婆洗脸，听外婆问起爸爸，笑了笑，替爸爸解释说：“这个天气最好种瓜苗了，他去山上了。” 外婆听了冷哼一声，不再多说什么，对着妈妈说，“那胆子里有我买的牛奶，给惜惜的，你照着上面的配方泡吧！” 外婆家因着外公还有三个舅舅都比较肯干活，不怕累，承包了一个鱼塘，家里还算比较过得去，妈妈又是外婆的小女儿，所以，总是能帮衬着就帮衬着些。 但妈妈还是比较惭愧，嫁出来的女儿总是要娘家贴补，身为女儿却没有什么好东西孝敬娘家，总归是过意不去的。 “其实不用买什么牛奶，喝母乳也是挺健康的。” 外婆不以为意，“我们家那边刚出生的小孩子谁不喝牛奶，虽说母乳好，但惜惜到时候一周岁总不能一直喝母乳吧？总归是要喝点牛奶然后再慢慢地将奶给借了的。” 外婆也是有三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带孩子经验肯定是比妈妈丰富的，当下妈妈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说要外婆先洗把脸换声衣裳休息会儿。 外面虽是濛濛小雨，但外婆挑着担子打伞十分不便，身上湿了不少，只好先敛了敛怒气，听了妈妈的话去换衣服。 龙村每个组的布局都大不相同，像李惜住的3组便是家家户户都围绕着马路延伸上来的一条路矗立在周围，像一面扇形的梯子，所以来了什么人进了哪家的门，大家都是看得清清楚楚地，所以外婆一进家门，去串门的奶奶便回来了。 一脚刚踏进家门便开始问妈妈，“是亲家来了吧？” 妈妈点了点头，外婆便在房里应了声，“是我是我，亲家哪，你还好吗？” “好好好，有什么不好的。”奶奶边说着话外婆就换好了衣服开了门，也为自己解释了一番为何在房里。 奶奶便忙问：“吃了午饭了吗？”妈妈随即会意，“是啊，妈，吃了吗？我去做点午饭吃吧？” 外婆忙摆手，“不用不用，方才在街上的时候吃了一碗面条，饱着呢，不饿，不用麻烦了。” 说完，又拉着奶奶的手热络地瞧来瞧去，“你这背看着更驼了吧，痛不痛啊？” “痛倒不痛，就是直起来痛。”奶奶热切地回答着。 说完，两人又聊了几句家长里短，便把话题放到了李惜身上，李惜明白，接下来的话才是正题。 “我刚才看了惜惜的伤口，伤得很深啊，到底怎么撞到桌子上去的啊！”外婆瞧了瞧李惜包扎的眉头，满是担忧。 奶奶知道外婆此次来的目的，明白是自己儿子犯下的错也没有打算过多隐瞒，便直说了，“唉，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还不是大宝他爱打牌，星玲便去找他，她嘛就这么一扔，然后大宝嘛就这么一推，惜惜就撞到桌子上去了。” 外婆听了，眼眶都不禁有些泛红，“亲家啊，我把女儿嫁到你这里，连车都没通，我只能做到洞口再走七八里的地进来看看她，你的儿子一大把年纪了不说家里又没钱，还老是知道打牌，你要劝劝他啊！” 奶奶也是非常的惭愧，“劝啊，劝不住啊，大宝啊，真的是有了牌打什么都不要了。” 妈妈见到外婆这样，眼眶也是不由红了，转过身偷偷擦了，才上前拉着外婆，“随他去吧，妈你别哭，哭什么。” “什么叫随他去，你就是个软柿子，连你男的都管不住你。”外婆被妈妈那句随他去吧刺激了，站了起来骂着妈妈，恨铁不成钢，说着说着便哭得更厉害了。 外婆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当初妈妈不听外婆的劝阻非要嫁给爸爸，结果便是受苦，外婆怎么能不伤心。 李惜有些害怕外婆哭，外婆哭起来总是喜欢哭天喊地，和奶奶一样，动作总是很夸张，恨不能俯在地上，看起来撕心裂肺一样。 李惜邻家的人听到动静便纷纷赶了过来，劝着，拉着，忙成一团。 李惜却在人群中只看着奶奶，奶奶的手尴尬得都不知道该如何摆了，自从爷爷去世后，奶奶的身边就没有什么亲朋好友了，为了养大三个儿子一个女儿，想必是费了老大的劲，什么苦都吃过了，但是没有见过什么世面，话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此时更是恨不能将脸埋到地下去。 奶奶瞧着外婆的样子，也是知道委屈了她的女儿，可是，她也没有办法，爸爸劝不住啊！ 李惜望着妈妈倔强的面庞，将手伸了起来抚摸着，对着妈妈微微一笑，希望能将心里的话传给妈妈：妈妈，你再等一等，再等一等，等我长大了就好了。 第九章 战火 这一场闹剧以李惜撕心裂肺的哭泣划上逗号。 左边大爷劝着外婆，“星玲嫁到我们这里来确实是受了委屈，你放心，大宝那里我们都会帮着劝的，能帮我们就帮衬着点儿。” 细娘也是不免劝着，“是是是，你也别说了，看惜惜都哭成什么样子了，星玲嘛心善的很，我们乡里乡亲都知道，大宝这次确实是不对了，我们都会帮忙劝着的。” 外婆这时被众人劝着也不好再哭了，只坐着，虽感谢大家的劝说但也忍不住说实话，“我知道你们平时能帮的就会帮忙，可大宝他娘都劝不住，你们怎么劝啊！” 这时奶奶已坐到了屋子那头，听见外婆说起自己，只是将头僵硬地转动了动，瞧了瞧外婆与众人，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左边大爷看着奶奶的样子十分不忍，为奶奶说着话，“三娘这一辈子将几个孩子养大特别的不容易，跟星玲一样心善，三娘也是经常说啊，但大宝真的是打牌上了瘾，劝不住。” “是啊，我晓得咧，亲家人好，但大宝这么爱打牌要不得啊，我们那里有一个人打牌啊打得倾家荡产现在都还讨不到老婆咧。” “是啊，打牌这个事害人不浅。”细爷也忍不住跟口说着。 一时之间，众人从说爸爸的事说到打牌的危害上，李惜看着站在细娘家里望着这边瞧热闹的‘地主’的老婆，见事态平息便端着碗走了。 李惜知道，今天村里的人又有事干了，那便是说李惜家的这出闹剧。 好在，总算是平息了，李惜这个时候就特别希望，爸爸先不要回来，若是这个时候只要战火又要重燃。 许是上天听到了李惜的呼唤，就在大爷与细爷、细娘准备回去的时候，爸爸挑着担就回来了…… “妈来啦？”爸爸将担子放入中堂内，身上不免有些滴着水却仍是不忘向外婆打着招呼，“这次来多住几天吧！” 外婆的眼微微眯起，李惜知道，这是准备开始说教的动作。 “大宝啊，不是我说你，你为什么要将惜惜弄成这样，这么大的一个伤口以后留疤了多难看。” 原本要走的大爷见爸爸回来又折了回来，想起方才答应外婆的话要劝爸爸，便抽嗒抽嗒几口烟对着爸爸叹了口气，“大宝啊，不管怎么说你这次确实是不对啊，惜惜还这么小，要是伤到了眼睛那怎么办哟！” 大爷前两天在李惜刚刚从医生回来时就知道了这件事，当时也不过是随口说了几句，并没有像今天这样是以一份长者的口吻说着。 李惜知道，他这是做给外婆看呢！ 爸爸伸手摸了摸脸上的雨水，憨憨一笑，“是，这次确实是我不对，我跟星玲说了，我以后再也不打牌了。” 外婆神情淡淡地望着爸爸没有说话，还是不信，想来爸爸这话以前就说过不知道多少次了吧！ 这个时候，细娘接了口，“大宝既然知道那就不要只是说说而已，她外婆把星玲嫁给你不是为了来跟你受苦的，再加上现在又生了惜惜，以后这一家的担子是要靠你来背的，那牌是个祸害啊，千万不要再打了。” “是是是，我晓得，真的以后再也不打牌了。”爸爸又抹了一把脸，十分诚恳地说着。 爸爸站在屋檐下，刚好挡住了奶奶的身躯，李惜看不到这个时候的奶奶到底是什么神情。 但妈妈的神情是看得一清二楚，妈妈有些泛红的眼眶里有着心疼，李惜想，妈妈一定是爱爸爸的吧，所以才会不顾家人的反对嫁给一无所有的爸爸，跟着爸爸受苦，做家务上山种菜下地插秧什么都能干。 妈妈的脸紧紧地绷着，满是倔强，“好了，别说了，把衣服换了，等下感冒了没有钱给你看病。” “欸。”爸爸见妈妈发话，应了句便进了房去换衣服。 留下外婆与细爷、大爷还在外头。 见爸爸进屋，大爷朗声又说了几句，方才停了嘴，转为与外婆又闲话了几句，方才与细爷、细娘各自回了屋。 外婆便也进了屋，从妈妈的手里抱着李惜，逗着李惜笑。 好似方才的事没有发生过一般，唯有眼眶只是还有些肿起，提醒着李惜方才的一切确实是真真切切地存在着。 这一切，李惜在小的时候经常看到，最严重的一次是外婆要带着妈妈走，要妈妈跟爸爸离婚。 李惜不知道该怎么办，躲在奶奶那里，可奶奶也不知该如何，只是问李惜，“你要跟爸爸还是妈妈？” 李惜不知道该跟着谁，因为李惜想都不敢想，这个家居然要散了，李惜躲在中堂的角落里，全身都站立不安，手都不知道该何处安放，可李惜却没有哭，可能是因为那个时候并不太清楚离婚的含义，也不理解真正的散了是什么。 可外婆来拉李惜走的时候，李惜却将手缩了回来，李惜不知道自己是想跟着爸爸还是那个时候有点怪外婆要来拆散她的家，总之，李惜没有跟外婆还有妈妈走…… 爸爸大概是不想那这个家散了的，不然爸爸也不会看着李惜的样子就对外婆说：“再给我两年机会，如果我还是这样，你再来带走星玲，好不好，妈？” 李惜有些不太记得了，好像是妈妈对外婆说她也不走，所以外婆只得一个人回了家，也好像是外婆最终被爸爸打动了…… 可这样看来，外婆被爸爸打动的可能性为零，该是妈妈的倔强说服了她的妈妈吧！ 那个时候的李惜除了这件事记得很清楚以外，便就是那天爸爸妈妈要离婚她的作业交上去后被数学老师画了个零蛋，并且在教室里当着所有同学狠狠地批评了李惜，那个时候李惜很内向，因为爸爸妈妈的事很自卑，一声不吭只是低着头。 是村里的一个小伙伴因为李惜曾经告诉过她所以她站了对老师说了她家的事。 她记得当时那个老师像吃了苍蝇一样愣了一会，但却并没有放过李惜，反而是又狠狠地说了一顿，不该因此耽误自己的学习之类…… 说道那个小伙伴，李惜记得小学的学校是在距离村里七八里外的洞口。 也就是说，李惜每日必须走七八里路才能上学，有一次生病，李惜连书包都背不动，还是她帮忙背了回来的。 李惜自从回到了小时候后，对以前的事突然记得特别清楚，那些遗忘过了的事情总是轻易地就出现在了李惜的脑子里，当李惜回过神来时，爸爸已经换好了衣服。 为了缓解方才的尴尬，爸爸正帮妈妈做着晚饭，又一边问着外婆家里的鱼塘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开始放鱼，外公的身体如何等等诸如此类的话，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外婆答着答着好像嘴角也有了笑意，好像也渐渐地忘却了刚才的事。 可李惜明白，外婆是记在心里，回了家后便会逢人就说。 妈妈从刚才说了那句让爸爸换衣服的话就没有再说话，只是机械地在做事，李惜想，这个时候的妈妈才是最难过的吧！ 纤瘦的背影里，满是落寞。 第十章 尿片 外婆一大早就走了，临走时给李惜拿了好些钱，说是给李惜的，实际上也就是给妈妈的。 但妈妈却没有什么可以给外婆，家里晒的一些菜干外婆家里都有，甚至比李惜家的还多，所以妈妈只能抱着李惜亲自送到马路上，再目送外婆远去。 外婆的个子不高，一头短发短得像个男人，但是走得路来却一点儿都不像是男人，外婆走的很慢，有一点蹒跚。 外婆频频回头，招着手让妈妈赶紧回去，妈妈只是仿若未闻，直至外婆转角许久之后方才抱着李惜回家。 住在马路边的是一对亲兄弟，两家房子连在一起，这家的奶奶与李惜的奶奶可以说是手帕之交，奶奶经常到这家里来串门。 她也是有些驼背，见妈妈路过，笑着问：“刚才那个是你妈吧？” 妈妈亦是一笑，点了点头，顺手将李惜换了个手抱着。 “还挺年轻的，不像我们，现在都走不动喽，她现在能来看看你也好。” “有什么好的，又没有什么东西给她拿，还要走那么远的路。”妈妈有些惭愧，说着说着声音也有点小了。 这家奶奶是个过来人，见了妈妈这样，宽慰道：“不用拿什么，你妈要你拿什么咧，你过的好就行了。” 说完，又问：“惜惜的伤口好得怎么样啦？会不会留疤啊？” 妈妈低着头笑了笑，“会留疤，在眉毛那里以后画着眉也就不是太显眼了。” “也是。” 随后，妈妈与她又闲扯了几句，便回了家。 妈妈看着情绪有些低落，平时总是逗着李惜说话的如今也不说了，只是坐在屋门前望着远方。 爸爸一大早就去山上干活了，许是因着在外婆面前表了态再加上整日头看见李惜头上的纱布产生的愧疚，鞭策着他不敢再去牌馆，只是山下地里不停地干活，每日里都满是汗水的回来。 如此，也安生过了几天日子，夏天一天一天地近了，晚上睡觉的时候能听见四周青蛙与虫鸣合奏地声音。 这是李惜在城里的时候每日晚上都在怀念的声音，听着这个声音，会让人立马安静下来，会让人不由自主地静下心来去聆听，感受着这份静谧，虽然，这与静谧的含义不符，但它就是会神奇地让你的心静下来，让你情不自禁地喜欢上这份静下心来的感觉。 李惜努力弹了弹腿，挪动着小身子到了妈妈的怀里，闻着妈妈的味道听着屋外蛙虫合鸣，很快地就进入到了梦乡。 ………… 一大早，李惜还在梦里，便感觉到鼻子嗖嗖地痒，可李惜的手还很短，摸也摸不着，只好将小脑袋挪了挪，谁知，鼻子还是出名的痒，李惜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便听到段承玉那小子咯咯地笑声。 李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一大早地就不让人省心。 “惜惜，你醒了啊，太阳都晒屁屁喽，快起床啦。”段承玉穿着一套干净崭新的海水服，李惜估摸着这人又是来显摆的，才不理他，翻个身继续睡。 随后，妈妈的声音便从厨房里传来，声音听着比前两日也开朗了不少，“承玉啊，你先帮我带着惜惜，我把这个菜做好，咱一起吃饭啊！” “好咧阿姨，你先忙吧！”段承玉朗声应了，这孩子现在俨然将李惜家当成了另外一个家，妈妈喊他吃饭也都不客气了。 说完，段承玉凑到李惜的耳边轻声说道：“惜惜，我告诉你个秘密。” 秘密倒是其次，但是这凑到耳边说话，哈出来的气也忒痒了一些，李惜不想听便弹了弹小粗腿准备翻个身，谁知，一下子劲用的猛了，从床上跌了下去。 段承玉先是被吓了一大跳，然后又赶紧伸手去接，幸好李惜反应也不慢，双脚一空就知道快要摔下去，心想着若是再一摔她就真的要毁容了，小手便紧紧抓住床单虽然没顶多大的用但是至少缓解了下降的攻势正好被段承玉接了个满怀。 这一摔，便刚好将晚上睡觉妈妈给垫着的尿片给摔了出来，李惜顿时就囧红了脸，如果说是全然无知懵懂的李惜自然不会有何反应，可现在的李惜好歹也是活了二十年的人，该见的不该见的都见了。 瞧着这仗势仍是不免老脸红了一红。 段承玉却是对此一脸无所知，拿着尿片又重新给李惜塞了回去，还没忘说他刚才准备要说的秘密…… “昨天晚上我梦见我一直在飞，虽然飞得不是特别高，但是我飞得很努力，到早上的时候腿还有点疼，我妈妈说这是要长高了。” 李惜还沉寂在刚才的一幕里没有回过神来，对着段承玉眨了眨眼，却被他误以为十分感兴趣他说的话。 抱着李惜原地转了个圈，笑着说：“惜惜，你是不是也有做这样的梦啊？惜惜也要长高了是不是？” 李惜‘啊’地叫了一声，表示着她的不满，却又再一次被段承玉误会是捧他的场，那人又兴高采烈地说了下去。 “妈妈说我们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所以我们晚上才会做这样的梦，如果惜惜梦见突然跌落或者飞起来之类的，可千万不要怕哦，那是因为我们的惜惜就要长高了。” “其实惜惜每日里吃得也挺多的，以后肯定长得很健康，肯定也会长得很高的。” 李惜想起自己前世1米60的身高，想呸他一脸，肯定是他小时候经常对着她这样说话，把她给说矮了。 段承玉完全不懂看李惜脸色，或者说李惜的脸太圆肥嘟嘟地没有长开，根本没法看，总之他继续说得兴起，这时阳光真的透了进来，打在段承玉的背上，迎着逆光越发可见段承玉的睫毛十分地长，与他说话时弯起的嘴角一般，一眨一眨地好像缓慢摆动的钟，李惜瞧着又有了困意，李惜在段承玉的臂弯里缩了缩，寻着一个舒服地姿势，睡着了…… 耳边还是段承玉滔滔不绝的声音，不由想起前世里的一年，李惜回来听妈妈说他在G市里当大学老师，还真是挺适合他的职业。 第十一章 鸡蛋 就这样，每日里与段承玉‘心灵沟通’一番，晚上在妈妈的怀里看着电视时不时地听着爸爸妈妈讨论着谁家的地谁家的菜谁家的人，日子过得如白驹过隙，弹指一挥间，已是过了两月有余。 正值热夏，妈妈正拿着老蒲扇给李惜扇风去热，奶奶捧着一碗子红鸡蛋回了家来。 妈妈一见，不由笑问，“是不是宣辉家的生啦？” “是啊，也是生得个闺女，以后惜惜也算是有个伴了。”奶奶将鸡蛋放到厨架里头，又递给妈妈一个，自己也拿了一个吃。 “也是，这村子里大的都大了，小的嘛还不会走，惜惜以后有个伴也好。” “我瞧着宣辉她妈好像是不太高兴，估计是想抱个孙子。”奶奶边剥蛋壳边说着，有些感慨，“有个孙女有什么不好的，现在的儿子都是来讨债的。” 妈妈知道奶奶是在说爸爸，便没有再接话，因为母亲自然可以说自己的儿子，但身为妻子却不能多说，尤其是当着婆婆的面，虽然那是事实。 农村里没有吃午饭的习惯，大多是一天两顿，奶奶许是有些饿了，一个鸡蛋两口吃了又去拿了一个，对着妈妈说：“我去后山摘些菜然后就回来做饭，你等天稍稍凉了一会儿给惜惜洗个澡擦点痱子粉。” “妈，我去摘菜吧，后山前两天下大雨崩了土不好走。”妈妈站了起来想让奶奶回来。 奶奶朗声道：“没事，我还走得动。”说完，便弓着腰走远了。 李惜记得后山有一颗很大的梅子树，大概有几十年了，是李惜家的，小时候李惜最喜欢的就是去那里摘梅子了，可是后来，爸爸与别人争吵一气之下就把这颗梅子树给砍了。 奶奶后来回忆起来只是说爸爸太冲动了，可李惜却依稀记得是四爷爷家的叔叔还有李惜家上面的两位叔叔与爸爸争吵说那颗梅子树是他们家的，所以爸爸才会一气之下将树给砍了。 事后，老一辈的出来主持公道说那颗梅子树确实是李惜家的，可树已倒只换来了他们的一句开玩笑的…… 李惜从那一刻起，十分地痛恨别人开玩笑。 李惜的骨子里是倔强的，遗传了爸爸妈妈的倔强，安容曾经不止一次的说过李惜这个犟脾气除了他没人受得了。 不知怎么，突然又想起了安容，心里止不住的烦躁，再加上夏日炎热，李惜热得轻喃出声，眼泪一下子就如串儿似的直往下掉。 把妈妈吓了一跳，以为李惜是哪里不舒服，忙一把儿抱了李惜起来四处走动。 李惜紧紧抓住妈妈的衣角，心里的躁动平息了些许，想起方才奶奶说的话，宣辉家的闺女，李惜记得，她就是那个为她背了七八里地的书包的那个人。 她小时候叫李佩，后来小学上学的改名叫李小佩，到读初中的时候就改名叫李晓佩了…… 好吧，其实改来改去的也没什么大的变化，但是乡下的人对于改名的人就不大喜欢别人叫她之前的名字了，李惜对此是认为，这与英雄怕见老街坊是一个意思。 再过几天，听白就要出生了，李惜清清楚楚地记得她的生日，就在盛夏，就如她的人一般，热情似火，所以安容才抵抗不住吧！ 李惜突然不喜欢夏天了…… 不知怎的，这两日总是会想起他们，李惜摇了摇头，将这些杂念撇开，望着远处奔跑过来的小男孩笑了笑。 就连妈妈亦是十分惊讶，“惜惜都认得你了，看，知道承玉哥哥来了是吧？笑得多开心。” 这次来的还有段承玉的双胞胎哥哥，段承斌。 不仅与段承玉的性子不同，就连脸也都长得不一样，相比起段承玉从小时候就可以看出的眉目如画，段承斌的长相便过于普通。 妈妈笑着招呼他们，“承斌也来啦，吃鸡蛋吗？宣辉家生了个闺女拿来的。” 段承玉伸出一只指头塞进李惜小小拳包里，被捏得紧紧地笑得反而越开心，段承斌便说：“不用啦，他们家给我们家拿了些，刚吃了好几个，正撑着咧！” “婶子，惜惜的牙齿长得可好啦，我前几天去奶奶看她们那里的小孩都没有惜惜的长得好看。”段承玉像是发现什么新大陆一般，指着李惜的嘴不停囔囔。 李惜赶紧把嘴给闭上，好家伙，这厮不去当歌手可惜了啊，不然首屈一指地男高音非他莫属。 妈妈也是被段承玉突然的尖叫惊得捂了捂耳朵，笑着说：“惜惜这孩子长牙长得早，以后掉得也早，都是公平的。” ……嗬，这真的是亲妈。 不过也亏得段承玉这么一个尖叫，心里的躁动与杂念消失了不少，心情亦没有方才烦闷了。 段承斌听了妈妈也是不由一笑，对着段承玉说，“走了，妈妈让我们去摘点菜回去，等下晚了又要罚站了。” 段承玉撇撇嘴，十分不舍，妈妈也笑了，“还罚站哪，你妈妈太严厉了。” 段承玉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妈妈也是为了我们好，算了，我们走吧，明天再过来。” “知道为妈妈说话了，承玉长大了，不过明天我们要去惜惜外婆家看外公外婆了，不在家里。”妈妈握住惜惜的小手挥了挥，另一只手拿起老蒲扇给李惜扇了扇又给段承玉两兄弟扇了扇。 段承玉一听整张脸都苦成了苦瓜，“哥，你先去摘菜吧，我再玩一会儿。” 段承斌不过是比段承玉早出来了那么俩分钟，听他这么说，觉得十分地不公平，“不行，凭什么我去啊，要去一起去，你玩的话我也玩。” 那个时候的农村大多都是会生二胎，爸妈往往都是疼小的，小的可以撒娇，大的不能，有好吃的也都是给小的，大的没有，新衣服也都是给小的先买…… 总之，身为大的其实是很苦逼的角色，更令人难过的是你也不由自主地想对那个抢走了自己一切的人好…… 李惜就是这样。 “哥，你先去嘛，我就玩一小会儿，反正要摘的菜又不多，你送过去妈妈不会说什么的。”段承玉不想让段承斌留下来，拉着他的胳膊一晃一晃，撇着嘴求着。 段承斌想必也是跟李惜同一种人，见段承玉如此，也不好再说什么，只低着头去了。 段承玉便又重新拉着李惜的小手看来看去，发现李惜渐渐长大的身体边尖叫着，逗得妈妈哈哈大笑，李惜突然发现，好像每次段承玉来的时候妈妈总是很开心。 过了一会儿，爸爸回来了，挑一担子自己之前种的西瓜，又大又绿，像极了爸爸的啤酒肚。 爸爸很高兴，“承玉也在啊，来，吃西瓜，刚才我劈开吃了一个，可甜啦！”爸爸迫不及待地向妈妈邀功。 妈妈也是满脸地喜色，“明天给妈带一个过去。” “多带几个吧，到时候我送你们娘俩去坐车。”爸爸便将担子放下，又拿了两个出来，“承玉啊，待会儿你拿一个回去，我去把这个洗洗，拿井水先浸着，凉一会儿后我们就吃。” “行，妈去后山摘菜了，你先把饭煮着，烧着水，我给惜惜洗个澡，多烧点儿，你也洗个吧！” “我不洗热水澡，我等下去溪里洗个澡，凉快着呢，承玉一起去吧！”爸爸将西瓜泡好后，拿过妈妈手里的老蒲扇，兀自扇着，怂恿着段承玉。 段承玉满脸地期冀与向往，小孩子对水总是没有抗住力的，但摇了摇头，“妈妈说我还太小了，不要去溪边，不安全。” “是咧，你妈妈说得对，小孩子不要去溪边。”说完，又拍了爸爸一掌，打在爸爸的手臂上，十分响亮，“你别在这里带坏别人。” 爸爸嘿嘿笑着，装着手很疼，对着李惜说：“哎哟哎哟，妈妈打得好疼啊，惜惜快来帮爸爸吹吹……” 李惜才不会吹，只是咯咯笑着，从未有过的开怀。 第十二章 背影 第二天一大早，还是蒙蒙亮地时候。 李惜便被爸爸妈妈轻言碎语地声音吵醒，可是却觉得很是满足。 伸出小手伸了个懒腰，眼睛骨碌骨碌望着天花板，爸爸妈妈时不时的话便传来耳边。 “我先送你们去做车，然后我去把西瓜拿到老街一把过了卖掉，你拿着钱买点肉买点糖回去。” “行，记得留一个西瓜。” “我晓得，你把妈上次买的牛奶带上吧！” “那个还是不带了，我大哥二哥家的也才一岁两岁，到时候又说妈偏心吵起来不好。” “行吧，那你多带你几件衣服，多住几天。” “那你可不要打牌啊！” “晓得晓得了，快去准备吧，准备好了咱就出发……哟，惜惜醒啦？”爸爸一个转身便看见李惜眼珠子正骨碌骨碌转来转去的模样，忙一把抱起来，“惜惜真是越来越听话了，醒了也不哭。” 李惜笑了笑，妈妈也是高兴，“是啊，惜惜最近听话得不得了，我带着她也是十分轻松。” 爸爸听了，便用胡子扎在李惜的脸上，痒痒的，以此来表达自己的喜悦。 李惜今天心情好，配合着爸爸咯咯笑着，以前她最喜欢的就是去街上还有外婆家了，若是两者选择其中一个，当然还是外婆家。 在外婆家李惜便能体会到公主一般的待遇，因为只有她最小，和哥哥姐姐玩游戏地时候只有她可以说：我最小，你们都要让着我…… 当然，试过几次后便不大灵了，因为姐姐说：我最大，应该我先来…… 在李惜的印象里，姐姐是个很聪慧的女子，不仅聪慧也很勤劳，李惜曾想过一个很深奥的问题，既生她何生我？ 总之，那个时候的李惜便是遇到了人生中第一次挫折。 …… 妈妈给李惜换上一套之前长尾巴时穿的那条裙子，把已经有些长长的头发给捆成一个冲天炮竖在头顶，妈妈便抱着李惜过去照镜子，李惜依稀记得小时候有一张这样子的照片，婴儿肥的脸蛋，无辜地大眼睛，看起来还是挺萌的嘛！ 李惜咧开只有一颗牙齿的牙龈笑了笑，突然想起奶奶看到她的时候会不会像看到自己…… 因为时间太早吃不太下饭，爸爸就提议到时候去街上吃碗粉面，李惜小时候每次都想跟着妈妈去赶市集就是因为想吃粉面，可以说，这里的粉面简直是附近所有城镇里做得最好吃的。 可惜的是李惜现在还不能吃这些东西。 镇上不大，分为新街和老街，新街顾名思义就是一些超市、服装店、书店之类，老街也有一些服装店，不过准确来说这些门店就像摊子一样，卖得大多是一些实惠的衣服，如果你想批发一些东西的话，去老街准没错，老街还有一个让人十分匪夷所思地地方，那就是有一排是卖头发的，她们总是在街上拉着那些头发长的人，别人就算说了不卖，她们也总是扯着拉着，让人十分的厌烦。 可李惜记得妈妈有卖过她的长发，妈妈说是因为太热了正好去剪了然后又可以卖点钱是十分不错的选择。 可李惜却觉得妈妈笑得有些苦涩。 这一次，她们又如往常一样过来拉扯，妈妈声音小她们根本不听，扯着拉着，差点将抱着李惜的妈妈绊倒。 爸爸使劲吼了一嗓子，她们被吓了一跳，只好散了。 李惜记得这些人在一二十年后还在，李惜其实是有些好奇的，不知道是什么支撑着她们，或许也是因为生活所迫吧！ 再往前便是桥底下，其实桥底下有在李惜家乡有两种意思，一个是字面意思，还有一个就是红灯区。 在政策未贯彻到李惜家乡这种小镇小村上时，这里很多，但李惜其实没有见过到，只是有时候听大人们提起。 常常会有一些中年妇女与一些男人开玩笑，是不是去了桥底下？那个时候其实李惜不知道桥底下是什么，但隐隐约约觉得是个不好的词。 李惜其实有些不太开心，因为毕竟要去外婆家的话要去桥底下坐车。 桥底下有一个很大的菜市场，还有一些批量收西瓜的和一些卖小猪仔和小鸭仔、小鸡仔之类的，比较杂，透过菜市场可以看到对面的沅河。 这条沅河还没有被污染，很清，对面的山上有一座塔，大家都叫它雷峰塔，至于为什么叫雷峰塔，李惜也不知道，也许很多人都不知道，只是随波逐流。 李惜从没有去过这个塔，小时候没有长大了更没有，李惜心想，也许是机缘未到。 爸爸进去之后很快便将西瓜一起卖了，手里还提着几斤肉，今天是赶市集的日子，人很多，爸爸明明就在对面，却要等车过去又要避开人群，弯弯绕绕地好一圈才过来，到妈妈身边时身上满是汗水。 “糖的话我不会买，你拿着这些钱去买吧，我送你们过去。”爸爸边喘着气边又问，“要不要吃个雪糕？太热了。” “行，你去买吧！”妈妈向来对爸爸的提议没有太大的异议，于是爸爸妈妈就在一旁的面馆里各吃了一碗，然后爸爸又去拿了雪糕来，也算是饱餐一顿了。 小时候爸爸带着李惜上街的时候，比如卖了鸡或者是卖了瓜后总喜欢私藏着点钱好去打牌，还会告诉李惜不要告诉妈妈，或者是给李惜买了衣服后，60元会说成40元，因为爸爸说到时候妈妈会生气。 李惜不知道爸爸到底是好还是坏的，不过李惜想，人心本就不坏，你若将它想得坏那才是坏。 随后，爸爸便挑着空担子，结果妈妈手里拿着的衣物等东西，跟在后头先随着妈妈去买了糖再送了妈妈去坐车。 爸爸买东西是不喜欢讲价的，但妈妈不同，买东西的时候总是最喜欢讲价了，但妈妈讲价的时候很少能杀得很厉害，但妈妈有个绝招，就是说不过去就走，别人想要卖出去的话自然会叫住你。 于是，妈妈最终以两块钱买到了2斤糖和1斤果冻。 李惜家乡落后是排在第一的，物价却涨得跟大城市是一样一样的，尤其在李惜‘死’时的那一两年犹为涨得快，但那个时候的李惜已经不知道妈妈最新的砍价招式了。 去乡下的车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都不可能像公交车一样准时出发，你先到了只是说你有位子坐，但是你要等，等车坐满，当然，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是爆满。 妈妈去的时候这去外婆家的唯一一辆车已经坐得很满了，满得没有地方下脚，每个人大多买的是一些肥料祠料，堆得满满的，本来已经准备要走的爸爸见了这模样，便对着司机笑了笑，“师傅，我老婆子抱着个小孩子，你也得给她找个位子坐坐啊！” 那师傅见妈妈抱着李惜站在一边，一脸惭愧，“是是是，那个二虎你坐前面吧，反正你是一个人，让这位抱着小孩子的坐后面去。” 爸爸听了，一番道谢。 那师傅摆了摆手，表示应该的，说完又问妈妈：“你是大爱家的吧？回娘家啊？” “是啊！”妈妈也朗声应了句，那个时候车子发动起来声音都格外的响，不大点声音根本听不见。 是大型的三轮车，开起来嘟嘟嘟的响。 随后，爸爸便又再交代了几句，见越来越多的人上车，便就跟李惜挥了挥手回去了。 此时正是正午，毒烈的日后打在爸爸有些肥躯的背上，李惜的心就像是那空荡地担子一般，一摇一摇泛起丝丝酸楚。 爸爸如果知道多年以后自己会少一条腿会不会趁着现在四处多走走？ 可惜，没有如果。 李惜想起朱自清的那片《背影》，当时班主任让大家在学过这篇课文后写一篇同名作文，当时李惜想破了头皮都没有想出来怎么才能写好，她想，现在一定能写得很好。 第十三章 黄昏 乡下的屋宇分布得并不集中，一路上陆陆续续地总有人下车，车子开开停停，还好外婆家不是很远，大约二十分钟也到了。 这几年外婆还没有搬到上头去，还是和三舅舅一同住在马路边，李惜一下车，外婆就看到了，迎了过来。 笑呵呵地抱着李惜，“你们娘俩过来啦！” 妈妈便提着东西，也是笑呵呵地，“嗯，反正在家里也没有什么事做，过来看看你和爸。” “来就来吧，买什么东西哟。”外婆扫了一眼妈妈手里提着肉和西瓜，又问：“这西瓜是之前大宝种的？” “是啊，挺甜的，拿个过来给你们尝尝，其他的都卖了，卖了点钱就给你们买点东西过来。” 妈妈一路低着头，见三舅舅喊她才抬了起来，“三哥。” 三舅舅笑着应了，又对着李惜说：“好家伙，惜惜又胖啦！” “……” 外公则是瞧着李惜额头上的伤疤，神情有些严肃，“这就是那次大宝弄的吧，疤子这么大，当时可疼了吧，惜惜。” 妈妈将东西放下后，自己倒了盆凉水洗脸，听外公说起这事，便笑了笑，“当时是流了挺多血的，惜惜倒是没有大哭，越来越听话了。” 外公不信，线条绷得厉害，与妈妈一个模样。 三舅舅也凑过去瞧了瞧，见伤口已经结痂了，便也没有再多说，只是劝了几句妈妈，“大宝打牌嘛，你好歹也要劝劝他，老是这样下去怎么得了。” “嗯，我晓得了，那个西瓜拿水泡着吧，你们什么时候收稻啊？” 外婆正在给李惜喂水，听后望了望远处田里还有些绿的水稻，对着外公说，“大概还要等个把星期吧？” “要的，这还是这个样子，先不急，再等等吧！”外公将李惜交给外婆，又逗了会便拿着镰刀准备上山，妈妈忙问，“现在日头这么毒爸去哪里啊？” 外公嘴角带着笑，想必也不再纠结着李惜的伤疤，很高兴女儿与外孙女回来，“去山上摘点梨回来，顺便带摘点空心菜和辣椒，叫你妈杀个鸭吃，惜惜来了总得开个荤嘛！” 外公边说边就往走了，路上遇见正做工回来的人，笑着打招呼，“你家的晚稻种好啦？” “差不多了，哟，你家来客啦，外孙女吧？长得挺好。” 外公听了心里喜滋滋地，心想自个儿的外孙女当然长得挺好了，但人还是要谦虚的，“是胖了点，长的挺快的。” “胖了点好哇，我家外孙就是太瘦了，吃什么都胖不了，所以就老是生病咧，他妈整天吃这个吃那个，我说不行，他还不让，说是补这个补那个的，唉。” 外公垂了垂眸，知道他是说李惜好养活，但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顺着他的话说，“小孩子吃太多了补品确实不行，电视里不是都说了吗？天然的才是最好的，你呀，还是回去多劝劝你女儿吧！” 说完，仰着头哼着歌走了，那人一见也不好再说，咕哝了几句便回了家。 女婿不争气，外公外婆脸上无光，李惜知道。 过了会，外婆抱着李惜在房间里吹电风扇，表哥与表姐就来了，表哥今年一岁表姐今年两岁。 小时候的表姐生得格外可爱，浓眉大眼睫毛比段承玉的还要长，樱桃小嘴，大人们都说她很像小燕子。 妈妈见大舅妈带着他们俩过来，忙上前去摸了摸她俩的脸蛋，对着表姐说，“艳萍长得越来越漂亮了啊，来，吃糖。”说完，抓了一把给她。 随后又塞给一些给表哥，表哥长得十分清秀，像个女娃娃，外婆每次见着她都会逗他，说他以后肯定要风靡万千少女，每次李惜和表姐就总是捂嘴偷笑。 “姑姑，云云喜欢，给他，不要，我。”表姐将手里的一些又分给了表哥，话会说了不少，就是总是颠三倒四。 妈妈直夸她，大舅妈轻哼了一声，“别夸她，肯定是她不喜欢吃才给云云的。” 说完，又对着表哥一字一句地说道：“云云，你怎么不叫姑姑啊？姑姑都给你拿糖吃了，快叫姑姑，姑…姑…” 表哥比表姐小，但是也不认生，软糯糯地叫了，把妈妈笑得不行，直说等到李惜叫妈妈的时候一定会高兴死，满足了。 外婆笑着说，“那你还是有得等啊，惜惜现在才几个月？4个月不到吧？有的等。” 大舅妈笑了笑，伸手过来抱住惜惜，哎哟一声，差点把李惜吓了一跳，“妈上次回来说惜惜被大宝弄了口子，这么深啊，真的是丧心病狂哟，这么爱打牌，以后惜惜留了疤不好看了。” 妈妈神情僵了僵，低眉说着无数遍的话，“到时候画着眉毛应该还好。” 外婆看了看妈妈，几次想要开口，但又不忍心说下去，只得转头逗着李惜。 “妈妈，抱，我。”表姐伸着手扯着大舅妈的衣角，不知是在说要大舅妈抱她还是她要抱李惜。 在小时候的李惜眼里，所有人都喜欢的就是公主，恰好，表姐就是，长得好看，家里也有闲钱，人又温柔勤劳肯干……简直所有美好的词都可以放在表姐身上，别的大人喜欢她，小孩也都喜欢和她做朋友，从小全家的人都喜欢她，她外婆家里的亲戚也都喜欢她，最可怕的是，李惜也喜欢她…… 从小，李惜最喜欢来外婆家就是想要跟表姐玩，跟在她的屁股后头，表姐洗碗她洗碗，表姐炒菜她烧火，表姐放牛她牵着，表姐洗衣服她递洗衣粉……总之，李惜很喜欢这位表姐。 大舅妈见表姐的样子哈哈大笑，“你还没有抱过比你还小的对吧？来来来，让你抱一下，可别摔了啊！” “摔，赔，我。”表姐噘着小嘴，把外婆逗笑了，笑到肚子疼，“这你可赔不起哇，乖孙女。” 许是感觉到了自己被忽视，表哥嘴里还嚼着糖就哇哇大哭起来，妈妈连忙过去抱着他，给他顺着气，偏头问着大舅妈，“他妈咧？” 大舅妈叹了口气，“他妈在那里打牌咧，我说妹妹来了啊过去看看，她捏着嗓子说打完这盘打完这盘，打在现在还没过来。” 妈妈哦了一句，“我还以为她又和妈吵架了咧，不下来哦。” 外婆揉了揉眼睛，许是进了沙子，眼有些红，“这几个月倒是没有再吵架，总是笑眯眯地过来吃饭咧还。” “饭嘛随便她吃喽，她那竹竿子似的又吃不了好多。” “……” 随后，三人又随便聊了一些，逗了会表哥表姐还有李惜，外公便回来了，留着大舅妈一起吃饭。 大舅妈也不推辞，直说今晚有肉了，行。 表姐正是学说话的年纪，尖着嗓子学道：“今晚，有吃肉，了行。” 语句颠三倒四直逗得众人哈哈大笑，三舅舅更是直言，“全村人我看来看去也就只有我们家艳萍最好看。” 大家边说边笑着，晚饭也很快就做好了，此时天还早，刚好是黄昏时分，如火的烈阳脱去了刺，最后以柔和的光微洒在这片土地上，印得每个人的脸上都是红彤彤的。 吃饭的时候一切都是被原谅的。 一道辣椒炒肉，一道干煸茄子，一道蒜泥空心菜，还有一道乡下秘制菜汤。 李惜看着妈妈还有众人吃得很开心，仿佛自己也吃的饱饱得一样。 第十四章 小舅舅 晚上的时候大家聚在一起看电视，外婆将切好的西瓜还有腌制的酸萝卜和着酱油、香菜、姜葱、油发辣椒一起拌好端了过来。 这些李惜小时候最爱吃了，表姐和表哥也是，一见外婆端着这些过来便扭着小小的身子围了上去。 外婆笑着说：“哎哟哎哟被打劫了，打劫了…” 表姐与表哥咯咯笑，干脆手拉手围了起来，“打劫！” “两个小土匪。” “土匪，你。” “哈哈哈哈……” 此时星月登场，羞赫地隐在竹梢后，斑斑点点，预示着今晚会做一个好梦。 小舅舅披星戴月而来，清亮地月光打在他的脸上，一片静好。 二舅妈与二舅舅跟在后头，身上全是湿漉漉地，李惜这时也才注意到小舅舅虽是光着膀子但犹滴着水。 想是去溪边洗了澡。 “快来吃西瓜，你们赶的巧呀！”外婆起身又去拿了几个小板凳，招呼着他们坐。 二舅妈首先则是去抱了抱表哥，亲了他好几下，“想不想妈妈？” 那个时候对于‘想’啊，‘爱’啊，大多数人都是羞于说出口的，然而二舅妈不一样，她是第一个在外婆村子里叫二舅舅老公的人。 她这一开口，大舅妈和外婆同时嫌弃地‘咦’了一声，笑称：“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二舅妈一点都没介意，笑说：“我是没有看见。”边说边过去抱起李惜，“惜惜眉毛上的伤疤都结痂了啊，没关系，过几年眉毛长出来就好了。” “哼，怎么没关系，女孩子家家的留个疤真是丑死了。”外婆对二舅妈的话颇不以为然，咬了一口西瓜，‘呸’地了一声吐了口籽。 二舅妈没理外婆，转头跟妈妈说：“没事的时候给她弄点姜片擦擦，惜惜还小，以后会慢慢长好的。” 妈妈见二舅妈没有再提起爸爸那茬反而还说了个土方法，十分欣喜，“行，改明儿试试。” 二舅舅问，“大宝现在还经常打牌啊？” “你要多劝劝啊，以后惜惜要读书了，花的钱可大着呢。” “是啊，我晓得咧，可就是劝不住啊，他一坐下去就起不来了。”妈妈双手一摊表示自己也无可奈何。 三舅舅咬了一口酸萝卜，嘎嘣脆，“劝不住，到时候我们全家都去找他，劝不住，哼！” “……” 一时之间，众人讨伐声四起，李惜想要吸引妈妈的注意让其抱着她起来走走，断了她们说下去的口。 可二舅妈正说得起劲，完全无视李惜。 李惜弹得越发厉害，哇哇乱叫，可李惜那点声音在众人的声浪里完全起不到一点作用。 抓着李惜的手突然一松，差点掉了下去，却突然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暖得有些烫人。 “惜惜，怎么了，嗯？”正处在变声期得小舅舅，有些嘶哑的嗓音响起，嘴角微微上挑，正一脸笑意地瞧着李惜。 李惜地脑子里就突然想起那些年，小舅舅一直陪在身边的场景，给予她无限的支持，无论是精神上还是物质上，小舅舅一直都在。 一定是今晚的月色太好，李惜竟然觉得小舅舅比任何时候都要长的好。 “看，惜惜看韩意都看呆了。”不知是谁说了一句，众人纷纷开始起哄，“还见过长得这么好的人吧？” “那倒也没有，我们家那边有个小孩长得那叫一个清秀，挺好看的。”妈妈反驳道。 “我看来看去也就只有韩意长得最好看！”三舅舅斥了一句，不相信妈妈的话。 二舅妈一拍大腿乐了，“你嘛就是护短，就只有我们家的长得最好看了，也没有比那些明星好看咧。” 外婆瞧了瞧韩意十分笃定地点了点头，“老三看人的眼光还是挺准的，韩意长得确实是好，以后讨个好媳妇回来，你妈要乐坏了。” “还早呢！”小舅舅将李惜抱在怀里，李惜甚至能感觉到他说话时心脏的跳动。 后面外婆她们说了什么话，李惜就听不见去了，脑子里只有当年那句“我宁愿不是你舅舅。” 当时的李惜不明白也没有深想，可如今再见，却总有一种奇异的感觉。 小舅舅时而应一两句外婆问他的话时而逗逗李惜，一点没显得慌乱，小舅舅长袖善舞，李惜一直都知道。 夜色渐渐地深了，清亮的月光也渐渐地浓了，乡下人睡得早起得也早，便全都各回了各家。 “惜惜好像乖了不少啊，我抱着她一点都没哭。”小舅舅将李惜抱给妈妈，客气得说道。 妈妈将李惜接过来，还未来得及接话，二舅妈就笑了，“那是因为你抱着吧，刚才我抱着的时候惜惜那个弹啊，叫啊，想不到惜惜还挺认人的，还好我家云云不认人。” “惜惜最近是乖了不少，以前每晚哭几次，现在晚上就是醒了也是一个人眼睛骨碌骨碌地转，不哭不闹的。”妈妈随口解释了句。 正在收拾小板凳的外婆听了二舅妈的话，也不太认同，“你和老三一样，都是黄婆卖瓜自卖自夸。” 表哥有些困了，依偎在二舅妈的怀里，梦话都道：“瓜…” 又是逗得人哈哈大笑。 二舅妈与大舅妈的屋子在一处，于是两人拿着手电筒一路上说笑着上去了。 小舅舅的家在山那边，于是只得一个人走，一叶黄灯随着小舅舅的手晃晃荡荡，就像小舅舅的人生一样，奔波四处从不停歇。 再等等吧，再过那么些年，那个一眼就能看出是贤妻良母的小舅妈就会出现了。 …… 把众人都送走了后，妈妈便抱着李惜去房里洗澡，李惜将眼闭上，不去看那抹飘零的身影，枕在妈妈的臂弯里，进了屋。 外婆的家是两间房分别位于中堂两侧，厨房在左边，厕所在最右边。 一间外婆外公住，一间三舅舅住，但是因为妈妈和李惜来了，便就是妈妈李惜和外婆住在一间，外公则过去与三舅舅住，不过不是挤在一张床上，三舅舅是打地铺，谁让他到现在还没娶老婆呢。 妈妈在给李惜洗澡的时候，外公外婆就把一切都准备好了。 乡下的夜晚是有很多萤火虫的，它们提着灯笼，飞在李惜的澡盆上空，李惜仰着头就能瞧见，或者是飞在对面的小草里，不知道在找什么，蹿过去蹿过来，灯笼也是忽明忽暗。 李惜看着看着就睡着了，她想，今晚一定会有好梦吧，仲夏夜之梦。 第十五章 溪边 第二天一大早，外公就去田里干活了，说是那边的草太深了要除一下才好。 外婆则也是起个大早，昨天晚上没有杀鸭今天早上放鸭子出去的时候外婆特地留了一只，待宰。 妈妈听到鸭子凄厉地一嗷，就起了身去帮忙剃毛。 接着三舅舅也起了，去了山里摘梨，待会儿会有人来买。 只剩下李惜，一个人骨碌骨碌地转着眼珠儿，望着天花板上还挂着好几块腊肉流口水。 大家都出去忙的时候只有李惜在家里幸福感是爆棚的。 当然这个幸福感没有爆多长时间，因为过了一会儿后大舅妈就将表姐送了来，美曰其名是让表姐陪李惜玩，其实是因为大舅妈要去干活，再再然后，二舅妈又将表哥送了来，名头自然是一样一样的。 有些人的水稻种植得早，自然也成熟得早，已经开始有人收割了，这个时候的收割机还是脚踩的，需要弯着腰先将水稻割下再捧着过去放入收割机边用脚踩手还要不停的动，才能将其完全地分离。 据刚才妈妈与外婆耳语来看，小舅舅家的已经开始收割了。 在烈日下，弯着的背没有丝毫的遮挡，顷刻间便会汗流浃背，汗水会随着额角留下，李惜想，小舅舅一定是脖子上挂着一条毛巾用来随时擦汗。 或许，他会让给他的妈妈，因为乡下的人毛巾一般只有一条洗脸和洗澡的，没有多余。 表姐和表哥大概是没有见过比他们自己还要小的人，只是顾着盯着李惜瞧，时不时捏捏李惜肥嘟嘟的脸，或者捏捏小手。 李惜正在晃神间，突然惊觉自己身子一空，哎呀妈呀，居然被表姐给抱了起来，要往外走。 因为乡下屋子每个房之间的门槛十分的高，此时表姐正抱着李惜架在一个小板凳上面，摇摇晃晃得李惜吓得呼吸都要停止了，这一摔下去，只怕脑门都要嘎嘣脆了。 正晃荡间表哥挪着小短腿扶着了表姐，还能听见表姐脆生生地指挥道：“云云，接，那边。” “……” 敢情表姐是要把李惜给运出去啊，李惜只得暗暗祈祷，表哥那小胳膊可千万要扶住了哇！ “云云，接那边。”表姐又重新发号了一遍施令，表哥嘴里含着手指睁大眼瞧了半晌，好似终于明白表姐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先是从厨房跑了出去在屋外边绕了一圈最后从中堂进来，双手摊开对着表姐还有李惜咯咯笑。 表姐点了点，表示接到信号，双手一松把李惜给扔了下去，“咚咚”两声，李惜撞在表哥的肚子上，表哥不堪重负倒在了水泥地面上。 嘎嘣脆儿… “哇呜哇呜哇——”表哥的哭声顿时响彻天际，妈妈听到响动赶紧跑了过来。 一见表哥倒在地上抱了起来去看，脑门后头果然红肿一片，见李惜趴在地上又笑又气，“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啊？” 表姐撇了撇嘴，欺负李惜和表哥一个不会说话，一个还不会表达，低着头道：“云云想要抱惜惜妹妹出去玩，但是没抱住，就给摔了。” “……” 李惜咬‘牙’，为表哥默哀了一把。 妈妈一听笑得越发厉害，拍着表哥的背安抚道：“好啦好啦，你都还要人抱，怎么还能抱住惜惜哟，不哭不哭，是这里把我们云云给摔了是吧，姑姑去打它。”说完，象征性地跺了几脚，又道：“看，它说它再也不敢了，不哭不哭了，我们去看奶奶拔毛好不好？拔了毛等下就可以吃鸭肉了，给云云吃个鸭腿好不好？” 表哥一听有肉吃，忙止住了哭，软糯糯地道：“好。” 表姐一听也是兴冲冲地跳了起来，“艳萍也要吃，艳萍也要吃。” 妈妈被表哥表姐逗笑了，先伸手将李惜拎了起来抱在右手，表哥抱在左手，然后笑道：“行，我们大部队一起去，走。” 马路对面就是溪边，此时外婆就是在溪边洗鸭子，那个时候溪水还是十分清澈，很多人都会在这里洗衣服洗鸡鸭之类的菜，然后回去再拿开水过一遍水，十分的干净。 外婆听到叽叽喳喳的声音转过来头，“哎哟，怎么把他们都给带来了，捣蛋鬼们呀！” 妈妈将表哥放下来，走过去帮忙，揉了揉刚才笑破的肚皮，将刚才的事又绘声绘色地说了一遍。 外婆听完也是哈哈大笑，笑完眉间却忍不了担忧，“等下还是给云云拿红花油揉揉，这一摔怕是摔肿了，等下他妈又要哇咧哇咧叫个不停。” “嗯，小孩子间打打闹闹很正常，她能说到哪里去呢！” “话是这么说咯，就看她到时候怎么认为了，行了，你抱着惜惜一边去，我一个人来就行。” 妈妈一听也不再多说什么，毕竟李惜太小，若是不小心掉在水里总归是不好，况且乡下对这些看得很重，不太吉利。 李惜记得小时候在外婆家生病怎么都不见好，外婆就说去讨百家饭。 其实说是百家饭不过是象征性的，也许每个村民的人加起来是有一百，可毕竟村民并不是集中在一起居住的，所以大概只是在附近几家都开始做饭的时候去别人家讨一两勺饭和菜，每家讨一点，但那个时候大家对于饭是很大方的，再加上如此做法大多是因为小孩子不好了，所以大家因着同情心一般都会给很多。 到回家的时候已是一个成人的饭量不止，这种饭是一定要吃完的，不然便没有效果，所以李惜总是在想，自己的胃口大也许就是这个时候给撑大的…… 妈妈抱着李惜走到表哥表姐身边，笑道：“姑姑叫你们打水漂好不好？” “好啊，什么是打水漂啊？”表姐终于说了一句完整的话，撅着小嘴望着妈妈，大眼随着长睫毛忽闪忽闪，恰到好处的浓眉与发丝一色，像极了中国版的芭比娃娃。 表哥一个人在翻着大石头下面的小螃蟹，兀自咯咯笑着，也不理会妈妈与表姐，玩得兴起。 妈妈只是瞧着表哥在安全区域就行，便放了心捡起一块扁扁地石子往溪中央扔去。 石子一连在水上激荡了五下，水花四溅，表姐顿时将妈妈惊为天人，也跟着妈妈的样子扔石子，可惜扔得一个比一个大，一石子下去把表姐溅了一身。 “哈哈哈……”表姐没有娇气反而是越发开心，银铃般的笑声响彻在溪边，引得表哥都放弃了寻找小螃蟹，挪着爬着小短腿过了来，随着表姐的样子继续扔石子。 却刚好扔偏了给扔在了正在一旁溪水旁洗鸭子内脏的外婆边，“噗通”一声，溅了外婆一脸，“嗯……云云你个坏家伙，晚上鸭腿就不给你吃了，坏家伙！” 云云一听忙跑了过去给外婆擦，嘴里还念念有词，“吃，吃，吃。” “哈哈哈哈哈……”外婆被云云逗得不行，“行，看你这么乖的份上就给你剁个大的给我们云云好不好？” “嗯。”表哥重重地点了点头，差点一屁股坐在水里。 外婆忙扶住了，把他推到李惜这边，“去，那边玩会。” “奶奶，艳萍也吃……”表姐脆生生地喊，外婆‘哎哟’一声笑着应了，“晓得了晓得了，还好惜惜还没长大，不然得杀两个鸭才分得匀。” 外婆这话把妈妈逗乐得不行，“那也等不了多久了，你得准备多养点鸭了。” “养养养，我外孙女想吃还不养啊，养！” “……” 李惜咧开牙龈嘿嘿笑着，表示很开心，虽然她不喜欢吃鸭。 第十六章 布林 外婆将鸭子修好之后，妈妈便也带着大家全都回了外婆家，妈妈抱着李惜与表哥，外婆则一手端着装鸭的盆一手牵着表姐。 但表姐看着文静实则可闹腾了，哪里是能静的下来的性子，看着路边的小草稍微长得高一点，便就要去摘了过来，含在嘴里咯咯笑，或者是拉着外婆的衣角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表哥看着看着就再也无法好好地呆在妈妈怀里，双脚使劲地蹦跶要下去。 妈妈被表哥弹得双脚身子晃悠了一下，站稳后赶紧把表哥放了下来，还不忘叮嘱，“你慢点，你哪里能跟上艳萍的脚步，别摔了，姑姑牵着你好不好？” “好。”表哥知道如果说不的话，妈妈可能不会同意他跟着表姐玩，所以脆生生地应了。 原本不远的一段距离，依着表哥的步子倒也走了许久。 外婆担心待会儿外公与三舅舅马上就要回来吃饭了，便将昨天剩下来的菜炒好，用温水煨着，虽说是大夏天但干活回来总还是想吃顿热饭的。 青椒炒肉、清炒冬瓜、丝瓜蛋汤、韭菜炒菜、煎豆腐炒肉，在那个时候来说，已算是十分丰盛的菜了。 外婆说：“等晚上的时候去扯几把毛豆过来，到时候和着鸭肉一起炒，很好吃。” 外婆的厨艺很好，以前李惜来的时候每次能吃好几大碗饭，外婆让李惜相信了能将简单的饭菜做得越好吃才是最为考究人的功底这句话。 外婆在做饭的时候妈妈在烧火，李惜被放在床上，表姐和表哥就在一旁玩，一堆熊孩子在一块能把家都给掀个底朝天，看得妈妈直摇头，“大嫂二嫂去做事的时候就把孩子放你这儿吧？带两个孩子也是有够受的了。” “这有什么，以前带你们四个都带过来了，还怕这两个小鬼啊！”外婆笑着看向妈妈，“你们小时候也皮的很咧，不要只说他们。” 妈妈摸了摸被火烧红的脸蛋儿，哈哈一笑，有些难为情，没有再说话。 外婆将菜摆好后，又说：“我泡了豆子和大米，待会儿去推磨做米豆腐吃，那两个小鬼可喜欢吃咧，要搞好几碗咧！” “这个天气吃米豆腐最好了，多弄点吧，待会儿给大嫂他们拿一点过去。” “嗯，是咧，每家都要分点，不然又要在背后说我偏心哟。”外婆做好饭后就拿着小板凳坐到了屋门口，外婆家是在山脚下，此时太阳才在山上没有照下来，风透过竹叶过来可凉爽着了。 外婆从妈妈怀里抱过李惜，一边逗着一边讲故事，讲的是小红帽的故事，外婆的声音带着岁月沉淀过后的稳，又不乏女性的柔，说起故事来有起有伏引人入胜。 表姐表哥也就停了下来，抱着小板凳排排坐，安心地听外婆讲故事。 其实李惜根本没有在听，小红帽的故事早已经熟记于心，她喜欢看着身边的人总是笑着的。 李惜看得有些入迷，连小舅舅来了在与妈妈说话都没有注意到。 像表哥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总是喜欢跟着比自己大的朋友玩，恰好这个时候小舅舅出现了，表哥恨不能高兴地跳了起来跑过去拉着小舅舅的裤脚要求抱抱。 李惜忍不住心里鄙夷了一番。 “这个是我妈叫我过来拿给你们，说是惜惜来了没什么好拿的，刚好收稻谷的时候摘了点。”小舅舅打开袋子，里面是很多布林。 妈妈笑着接过来，“哎哟，拿了这么多，我去拿个盆来，我们拿一点就可以了，不用拿这么多的。” 外婆则是问：“家里的稻谷还有多少没有，要不要帮忙啊？到时候你大爷回来让他过去帮你一把。” “不用了，天气太热了，我们不急，爸妈还有我和哥四个人慢慢来就行了。”小舅舅也做了下来，拉着李惜的手笑了笑。 该是刚从田里回来，手心的温度依旧灼烫。 “惜惜长得白呀，像姐！”小舅舅夸道。 “她这白是假白，不是那种白里透红的白，又没有吃过什么好的，没有什么血色。”外婆反驳道。 妈妈叹了口气，“是啊，哪里有什么好吃的呢！艳萍倒是挺白的，看着水嫩水嫩的。” “是，她妈也没给她吃什么，怎么就这么白呢！”外婆赞了几句。 小舅舅也笑着看了看表姐，倒也没有说什么。 表哥直要往小舅舅身上蹭，“抱抱，抱抱……”把外婆还有妈妈笑得不行，小舅舅也乐了，“我这身上还有好多泥，抹你脸上了啊！” 表哥笑着躲开，又过来，又过去，自嗨得不亦乐乎。 表姐则是静静地坐在一旁，脆生生地问：“叔，吃？”手里拿着刚才小舅舅拿来的布林，已咬了好一半了。 妈妈笑着说，“艳萍呀，你要拿一个好的给叔啊！” “嗯，好的。”表姐不懂妈妈的意思，又把自己吃过给小舅舅。 小舅舅本来就没想吃，假装张大口咬了，微笑着说：“艳萍真乖！” 说完，就准备起身离去，“我先回去吃饭了，下午还要去收割稻谷呢，走了！” 外婆准备留饭，被小舅舅拒绝了，径直走了，也没有带个斗笠什么的，暴晒在烈日下，李惜觉着小舅舅的头发都快要烤得竖了起来。 不过，真正被烤得竖起来的另有其人，三舅舅从山上下来，还没进屋就大声嚷嚷：“不行不行，这个天气啊，真是太晒了。” 边说边走到李惜身边，“吧唧”了一大口，李惜顿时觉着脸上满是口水。 “这是哪里来的布林啊？”边说边往身上擦了擦就开始吃。 外婆笑着用脚踢他，“水就在你旁边你洗下再吃，整天就听见你喊晒死了晒死了，刚才韩意过来都没说什么，没抱怨一句。” 闻言，三舅舅也努着嘴点点头，“不得不说，二婶教出来的两个孩子可比三婶家的懂事多了。” “这话倒也没说错，三婶家的虽说也是不错，但比起韩意和韩顺来还是差了点儿，学习也不太行。” “嗯，以后我们家的就靠着艳萍和云云、惜惜争光了。”三舅舅说完就屁咧屁颠地跑去拈了个菜偷吃，“爸还没回来呀，饿了。” 正说着，外公就回来，手里拿着一捆子毛豆，“我知道你杀了鸭扯了一把回来。” “惜惜来了，你脑子都灵光了不少。”外婆笑着说外公，虽是如此但还是去接了过来，将李惜交给妈妈抱着，自己过去盛饭。 “晚上再炒鸭吃，我都弄干净了。”外婆先递给了三舅舅一个碗，骂道：“饿老鬼。” “你们两个小鬼快来吃饭饭了，别玩了。”外婆唤着表哥表姐过来，拿了两个小碗给他们，又夹了一些菜放在板凳上吃。 外公与三舅舅还有妈妈自然上座的，乡下人吃饭不讲究食不言之类的，几人闲聊了几句，便开始商量待会儿去磨米豆腐的事。 “我觉着还是你做好然后让她们直接过来吃算了，分来分去麻烦不说，而且还分不均匀，免得到时候要吵架。”外公夹了辣椒往嘴里送去，又喝了口小米酒。 外婆瞧了瞧妈妈，觉得外公这主意不错，便应了，只等饭后去磨便是。 第十七章 发烧 饭罢后。 外婆便一手提着豆子一手提着大米往大舅妈家去，大舅妈与二舅妈的家只隔着一个以前外婆外公住的老屋，此时已有些破旧，但遮风挡雨还是不错的，石磨就放在这里的一条巷子里，因为太过厚重便就没有随之一起搬下去。 外婆上去的时候二舅妈正在大舅妈家抽水，见外婆提着东西上来，热络地喊了一声，“妈，我就说今年夏天你怎么没有做米豆腐呢，你就上来咧。”边说着便就去帮忙提了上来。 外婆也笑道：“今年是晚了点，这不，过几天就要收稻谷了吗，到时候就直接弄着吃，免得麻烦。”将东西放下后，又道：“待会儿你和大财一起过来吃，别做午饭了。” “那感情好，我先回去睡一觉等下下去吃。”二舅妈笑呵呵地回了屋。 外婆便去打了点水去将放了有段时间的石磨洗了洗，妈妈将手里提着的木板之类的东西放下，又将李惜用背袋背在后面，去帮外婆的忙。 大舅妈与大舅舅没见着人，估计已是在睡午觉了。 外婆见妈妈卖力清洗，额头上都有豆大的汗珠，笑了笑，眼里有些晶莹闪烁，“还好你在这里哟，不然都得等着我去弄。” 妈妈不是个多话的人，虽然知道外婆说的是大舅妈与二舅妈不来帮忙的事，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低头笑了笑。 表哥表姐没有上来，在下面由外公带着玩，主要是外婆怕他俩上来捣乱。 还好李惜向来是一个耐得住寂寞的性子，一个人呆着也没事，反而更喜欢一个人安静地时刻，看着自己想看的东西，也是一种幸福。 比如此刻，李惜看着外婆抓着把手一圈一圈地来回转，另一只手不停地舀起豆子灌入，如此冗长又枯燥地动作外婆足足持续一个小时以上。 虽说有妈妈有一搭没一搭地拉着家常，说说奶奶的几个儿子，说说自己的儿子，时间就算再快，那些动作却都是实打实地。 “妈，我来磨一会儿，你去里边坐会儿，吃口西瓜。”不等外婆拒绝，妈妈直接从外婆手里抓过把手开始磨起来，外婆揉了揉酸麻的手臂，也不再推辞将李惜从背袋上解下来，抱在自己怀里，进去开了电风扇吹风。 在炎烈的夏日，电风扇里吹出来的风都带着丝丝热气，还不及外头透过树叶穿进来的风凉爽，李惜挪了挪身子，凑到风口，闭上眼睛，感受着纯天然的风气。 不知不觉竟睡着了。 梦里是一片雪白，李惜正奇怪为什么没有下雪就是雪白，天上就开始飘起了鹅毛大雪，李惜站在一条小溪旁边，好像是龙村的那条，奇怪的是，此时溪上边就结了冰，李惜以前曾无数次地想过，若是溪里结了冰的话就可以横穿滑冰而过，一定很帅！ 可李惜却高兴不起来，心里空荡荡地，有些悲伤可是却哭不出来。 李惜好像突然想起大舅妈多年前说过的一句话，如果梦见了大雪，那么便会有亲人死去。 李惜被吓醒了，好像听到妈妈松了一口气地感觉，紧接着响起外公沉稳地声音，“这个小丫头总算是醒了。” 李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了看外边才发现此时早已是天黑，想不到竟睡了这么久。 鼻尖有一抹熟悉的药味，李惜正想着，就听到一名医生模样的人对妈妈说：“这孩子身子虚，你尽量多买些补品或者是做些好的给她，不然身体太虚的话就老是容易生病，长得也不健康。” 妈妈的鼻尖有些发红，可能是刚才被李惜吓着了，听医生如此说，又是阵阵酸楚泛了上来，忙连连应了好，忍不住将李惜之前‘丢魂’的事拿出来说了一遍。 外婆顿时警觉起来，轻斥道：“哎哟，你怎么不早说，这孩子刚生下来气体虚，又被大宝那么一撞肯定是吓着了，也不知道这魂唤回来没有，要是没有唤回来长大以后是个痴傻儿看你和大宝怎么办。” 那医生正在收拾药箱，拿了几颗绿颗粒给妈妈，交代妈妈用温开水泡着喝，听了外婆的话，还是忍不住劝说：“其实这些都是迷信的，惜惜呢，就是有点发烧了，应该刚才睡觉的时候吹了凉风，吃了药以后好好照顾着就好了。” 外婆摆摆手，“话是这么说，但人呢，还是都有本命神守护着这么一个说法的，惜惜刚生下来又没满周岁，又经过这么一档子事，肯定是有丢了魂。”说完，又转头对着外公说：“你还记得三组老瘸子家的娃吗？不就是小时候被吓过之后当时没有注意，之后说话都说不利索了。” 医生笑了笑，仍是劝道：“那不过是凑巧，还是应该相信科学。” 外公也想起来外婆说的那件事，“这个还有是有点信头的，有些事情用科学也没有办法说清楚的，你说是不，电视里头不都是这样说么？” 医生见外公外婆执意如此，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嘱咐了几句妈妈要好好照顾李惜，按时吃药，便提着箱子走了。 外婆却还是想着刚才的事，坐立不安，“不行不行，我觉得我们还是买点香纸钱去祭拜下菩萨，请神，你看怎么样？” 外婆问着外公的意见，外公想了想，也觉得可行，点了点头应道：“行，明天带着艳萍和云云一起去吧，一起保佑着。” “欸，好。”外婆这才稍稍安了心，过来摸了摸李惜的额头还是有些烫，嘱咐妈妈给李惜咬芝麻敷在脉搏上后才起身去做晚饭。 妈妈自然依言照做，这是个土方法，对去热有奇效，以前李惜身体也确实虚，经常生病，妈妈没有钱给李惜买药就用这个土方法来给李惜治病，李惜记得上学的时候也有弄过。 嚼碎的生芝麻有股子奇怪的味道，那个时候的李惜还不懂，直到有一天，李惜家上面的那位叔叔嫌弃地看着李惜说：“你怎么不叫你妈买药吃哟！” 从那个时候开始，李惜便就知道了其实这个味道是不好闻，所以去上学的时候李惜怕同学嫌弃她，总是进了校门后偷偷地把这个包着芝麻的布条解开放在抽屉里，放学之后再拿出来带上掩在袖子里回去。 这样的结果往往是病得更重，妈妈每天晚上总是会被李惜给咳醒，然后眯着眼睛起来抱着李惜，拍着背顺着气儿，直到李惜不那么咳了，重新睡着。 李惜望着妈妈鼻尖越来越红的样子，伸了伸手，要妈妈抱，依偎在妈妈的怀里，其实她也说不上来这总是回不过神来或者醒不了的毛病是什么，毕竟她都能从20岁回到0岁，又还有什么不可能发生的呢！ 第十八章 算命 当天晚上，妈妈随便扒拉了几口饭，就开始给李惜不停地换水敷额，用温水擦洗着身子，用物理降温的方法，到了后半夜，才算是将烧退了下来，妈妈便又给李惜喂了一次药，才去睡下。 老人家的睡眠浅，许是妈妈上|床的动静有点大，将外婆吵醒了，外婆眯着眼迷迷糊糊地问：“惜惜烧退了？” 妈妈叹了口气，“总算是退烧了。” “行，那你赶紧睡吧！”外婆仰头看了看窗户外头，还是一片漆黑，不由又翻了个身，还不忘嘱咐妈妈赶紧睡。 李惜其实烧得比较厉害，有些迷瞪，恍惚间能感觉到妈妈一直在身边给她敷额头擦身体照顾她，但是她的眼睛虚弱得根本没法睁开，就是此时热度褪去，经过高烧之后的她亦没有任何力气去张开双手抱抱妈妈，沉沉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是第二日清晨。 外婆虽然昨夜睡得并不安稳，但并没有对外婆造成什么影响，依旧是精神奕奕地忙来忙去，先是做好了早饭，然后又是准备今天要去拜菩萨的东西，忙活了一早上。 反观妈妈则是累得到现在都还未起，外婆知道她累着了，也没叫她，但妈妈天生就是勤劳命，睡不得懒觉，还未到吃早饭的时候就自己醒了。 “星玲啊，你再睡会儿，等下吃饭的时候我叫你。”外婆从房里拿了个打火机匆匆离去，妈妈还未真正苏醒，嗓音哑哑地应了句，“嗯！” 便去摸李惜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一样的温度，才算是放下心来。 经过昨天的养精蓄锐，李惜早早地就醒了，依偎在妈妈的身旁，闻着妈妈身上独有的味道和着门外飘进来的淡淡草泥味，让李惜觉着见所未有的温馨。 乡下人一般起得都挺早的，大约是昨晚上听到了消息，大舅妈带着表姐一大早就来了，“听说惜惜昨天发烧了，现在怎么样了？好点了么？” “惜惜妹妹，疼吗？”表姐软糯糯地问，伸出一只小指头摸了摸李惜的脸，又吧唧了一口，吹了吹，“呼呼，不疼，姐姐，吹吹。” 妈妈摸了摸表姐的头，“艳萍真乖。”说完又对着大舅妈道：“昨儿晚上弄到半夜，总算是不烧了。” “那就好，我这儿还有之前艳萍发烧吃剩的药，是她外婆从市里带回来的，吃了还挺有效的，你待会儿给惜惜和着水吃一粒。” “欸，行。”妈妈忙起身去接了过来。 “大夏天的生病是最难受最吃亏的了，又热又不能吹风什么的，那惜惜待会儿要一起去拜菩萨吗？” “不知道啊，待会儿问问妈吧！” 妈妈与大舅妈正说着话，外婆就在外面喊：“星玲啊，带着惜惜过来洗个热水澡吧！” 妈妈忙应了，见表姐正拉着李惜的手指晃悠，笑道：“再过几个月，惜惜就会说话，到时候就可以和我们艳萍一起玩咯！” “真吗？几月是，多久？”表姐双手合十一脸希冀，大眼眨巴眨巴把妈妈的心都萌化了。 “不久，很快！”妈妈知道表姐还不知道月份，所以简单地说了，表姐听懂了后高兴得直跳，又来亲了一口李惜，“妹妹，乖。” “……” 之后，二舅妈也带着表哥过来了，听说李惜发烧生病了慰问了好一大通，将自己当时带表哥的经验纷纷传授给妈妈，比如出门的时候戴个小帽子，小孩子不能穿的太少，因为不比大人等等之类的。 然后大家一起吃饭，商量着李惜要不要一起去拜菩萨。 外公觉得李惜的病刚好，不宜出门，而且外头太阳毒晒着了容易加重病情，应该在家里好好休息。 三舅舅则觉得应该一起去，毕竟拜菩萨请神的话是对人的，李惜如果在家里的话就算是求了水来，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没有当面施法效果好。 三舅舅的说法得到二舅妈的认同，说是出门的话是坐车过去的，而且打个伞没问题，也是在人家家里，妈妈好好抱着就是了。 外婆想了想，觉得三舅舅与二舅妈说的不错，于是，就这么定了下来，饭后，大家就一起去。 这里的拜菩萨有两种，一种是去庙里拜菩萨的金像，虽然庙宇有很大但大多不是观音菩萨的庙宇，在李惜的家乡只有一座寺庙，静芸寺，是在小镇最高的山上，每逢初一十五会有人去庙里吃斋念佛，但此时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再加上老人小孩的这个时候去那里也不合适。 所以外婆领着李惜她们去的是第二种，直接去人家的家里‘拜’菩萨，相当于是祭，等于也就是现在人们所说的神婆，大多是年长者担任，之后会传给她们的弟子，倒是很少传给自己的后代的。 去的时候是要备好香纸钱以及烛台，还有供奉给神的贡品，就是一些糖果或者水果之类的，有钱的话自然买得好一些，没钱的话将就将就意思意思一下也可以。 李惜去的这一家是在一处山脚下的人家，与别人家无二致，李惜她们到的时候那人正在给外屋门前的菜松土。 外婆是让司机师傅直接送到这里的，所以外婆一下车就看到了她，笑着朗声打招呼，“你身体还这么健朗啊？” 那人笑着应是，笑起来的时候跟李惜的奶奶一样，牙齿都快掉光了，却是十分慈祥，从她的身上从看到岁月留下的痕迹，却是岁月静好。 她的女儿从屋里走出来，笑着说，“我妈她前两个月上坡的时候不小心摔倒了，滚了下去，却一点儿事都没有，还算侥幸。” 外婆一听忙笑着回应，“哎哟，那是菩萨保佑着你咧！”说完将她扶了起来送到了里屋，“外头天热，到这里坐吧！” 她笑着点了点头，“你这次来是家里有什么事啊？” 外婆一拍大腿，将李惜抱了过去，把那日的事说了一遍，神婆倒还没有说什么，她的女儿已是哎哟了好几声，“也是造孽哟，这么小的孩子被这么一撞，当时肯定是吓着了。” “是啊，这会儿又发烧，还总是出神，叫半天都回不了神，您给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儿？”妈妈走到外婆旁边，捏了捏李惜圆鼓鼓地脸颊，笑着问。 那神婆一脸严肃，沉吟了半晌，说道：“这丫头的八字你给我说说。” 妈妈见神婆严肃的样子也不由被感染，忙交代了，只见神婆开始闭眼掐指算，大家都凛身呼吸，不敢惊扰了她去，大舅妈与二舅妈纷纷将表姐表哥带了出去，免得两人调皮闯祸。 过了片刻后，那神婆松了一口气，“她本命元神为壬水，出生于辰月，为七杀格，六神旺度，男子若为此则凶，女子反之。” 外婆忙点了点头，小声地给妈妈解释，“说惜惜命大吉好命。”妈妈忙随之点了点头，心里欣慰不少，等待着神婆继续说下去。 “但她属于中弱格，五行缺火，土太旺，天生肠胃机能弱，且容易有心血管类的疾病，今后你们一定要注意，她年轻的时候存不了钱，但是过了三十岁以后便会十分的富有。” 听到这里，李惜的双眼瞬间放大，她一直都记得初中时期有一次在街上遇到一个又聋又哑的算命老头，他对着李惜竖起大拇指，在纸上写你的命好，但是在三十岁前存不了钱，想不到今日竟然有一个人与他说相同的话。 李惜记得那个老头是一天只算三次命，因着他又聋又哑的样子李惜对她印象十分深刻。 而眼前这位说得竟也十分的准，她前世就有经常腹痛，还得过阑尾炎，还有心律不齐容易疲累的毛病。 真是神了，若是李惜这个时候能说话的话，一定会大喊三声大师！！！ 那神婆自然不会李惜的内心活动，继续对外婆说：“这孩子命虽好，但都是长大以后自己挣的地位与财富，现在还是什么都没有的，而且再加上被撞了一下，待会我会请神做法叫魂，在此之前呢，还是先给她算一卦看看她的气行运如何！” “好好好，你怎么说我就这么做咧！”外婆抱着李惜急忙起身，按照神婆的指示对着菩萨小像扔卦，一共扔了六次，分别为一正一反两次，两反三次，两正一次。 那神婆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外婆估摸是还好，便松了口气，然后又请了大舅妈与二舅妈进来纷纷算卦，说是表哥的命没有两个丫头的好，李惜点了点头，表哥以后一直在干苦力活，吃的是青春饭，确实不是很好，不过这些也不能全信，毕竟按照那位大师的说法李惜是可以活到三十岁及以上然后发财的，可是现在呢，前世还不是只活到了20岁就挂了。 命还是在自己的手里。 之后那位神婆就开始施法，念着一些不懂的经文，还将嘴里含了很久的水吐到李惜脸上，让李惜忍不住翻了好几个白眼。 如此神婆作了好久的法，最后便就请李惜她们喝“神水”。 神不神李惜不知道，李惜只知道外婆在里面是放了几十块钱的，不神也神了。 如此，外婆又与神婆请教了许多关于风水的问题，才依依不舍地带着众人回了家，面色喜滋滋地，大概是听神婆说李惜与表姐的命不错的缘故。 二舅妈却面色不善，“什么我家云云的命不好咧，我看她命才不好咧，命好还住在这破地方？” 二舅妈哼哼哧哧地叫了一路，外婆与大舅妈、妈妈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她们也是希望云云的命好，可是又不好反驳那神婆的话，如果反驳了不是间接承认了她说的李惜与艳萍的命好都是假的了么，所以只是闭口不言。 如此状态直延续到家才罢。 第十九章 吃饭 回到家之后发现外公与三舅舅都不在家，饭桌上有一张纸条，说是他们今日去帮二婆婆收割稻谷现在在他们家吃饭，让外婆回来了也一起过去。 外公下面还有两个弟弟，二外公家生得是两个儿子，三外公家生得是一儿一女，小舅舅是二外公的小儿子，他比表姐也大不了几岁，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二外婆当年出了事故，有个孩子没有保住，人到中年才生得小舅舅，所以这一大家子也都格外疼惜他，当然小舅舅聪明勤劳肯干长得又好，也很讨人喜欢。 妈妈见了纸条便对外婆说：“虽然爸去帮了二叔忙，但我们一家子去吃饭也不太好，不如这样吧，妈，你带着米豆腐过去也算意思意思，空着手总是不好看的。” “成，这个我晓得，你给惜惜再喂一次药，我们这就过去，我还可以顺便帮你二婶做做饭。” “好咧。”说完，妈妈便去拿今儿大舅妈拿来的药，是药丸，妈妈便拿来了勺子将药丸捣碎再合了水给李惜喂下去，李惜以前最怕就是喝药了，更何况是将药丸捣碎喂下去，苦得李惜直哇哇大叫，妈妈逗得又笑又有几分苦涩，想是伤在儿身疼在娘心，却还是忍不住吓唬李惜，“怕苦是吧？怕苦你就不要生病呀，你要是还不好啊就带你去打针，那还痛一些。” 外婆忙完之后将装着米豆腐的袋子交给妈妈，伸手抱住李惜拍了拍屁股，笑着说，“我们惜惜很快就好了对吧？才不打针咧，惜惜最乖了，待会儿让二外婆做碗鸡蛋羹给你抿抿，二外婆做得可好吃啦！” 李惜咧开腮帮子咯咯笑，想起有一次小舅舅跟她说，那个时候只有一个鸡蛋，结果他妈都不给他吃要让李惜，他还记恨了好一段时间呢！ 外婆以为李惜是因为听懂了她的话，知道有好吃的开心，也跟着笑，转过头跟妈妈说：“那个神婆说以后我们惜惜会发大财呢，也不知道真的假的，如果是真的话那你也就可以跟着享享福了。” 妈妈轻哼了一声，表示不太相信，“我觉得是个人怕她都会这么说哦，以后还是得看惜惜自己。” 外婆将李惜换了个手抱着，“话是这么说咯，但你看她说云云的时候就不是这么说的，还是有点信头的。” “以后的事谁知道哟。”妈妈随口应了句，还不忘嘱咐几句外婆，“云云他妈可气坏了，你别老提这事了，她的性子又火爆，到时候吵得不可开交。” “唉，这三个娃娃我哪个不希望她们好哟！”外婆长叹了口气，直让人觉得苍凉。 妈妈听了就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转了个话头，“胜凉那家是今年要娶媳妇吧？” “他家啊，说是要娶，但那个女方要求一辆自行车做嫁妆，现在也不知道能不能拿得出来，结不结得了婚哟！” “别家都是要金子她家还要自行车哪，女方是哪里的人啊？这么精明。” “是涝水那边的人，现在的人谁不精呀，跟你一样蠢死了。”妈妈说着说着就忍不住数落妈妈。 李惜呀呀晃着手还是吸引不了外婆的注意力，只得听外婆又数落了一路，妈妈的头便低得越发低。 小舅舅的家是在山后边，也不算太远，这么说着话便也就到了，外公正坐在屋门口张望着，见到外婆抱着李惜过来，忙上前将李惜接了过去，外婆便停了嘴笑骂道：“我以前去山上砍柴的时候怎么也没见你过来接一下啊！” 外公瞪了一眼外婆，“瞧你说的，我外孙女能跟那柴火比吗？” “行行行，没法比，你赶紧抱着惜惜进去吧，走走走！”外婆说着就推了几把外公，然后又去跟二外公打招呼，“哎哟，你家今年的稻米长得不错哇！” 二外公跟外公一样都是老实敦厚的人，听了笑眯眯地道：“还好还好，我看了你家的也更好咧！” “嗨，我那儿的我都不好意思说了，瘪瘪的，今年旱着呢，没水，长不好，你这个稻米不错，好！”外婆连夸了好几句，又问：“二婶子呢？” “她在里屋做饭呢！” “行，那我进去帮忙。”外婆进去帮忙后，妈妈便也跟了进去，看见小舅舅与顺舅舅正在写作业，凑过去看了看，只赞道：“哎哟，这个字写得好呀，以后要当大学生咧。” 二外公笑道：“你别夸他们，写得字跟鸡爪挠过似的，稀巴烂，好什么哟！” 这是三舅舅从厨房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个布林，也凑过来瞧了瞧，“这还写得不好啊，要我看，以后绝对是个大学生。” 说完，又拍了拍两人的肩膀，“以后好好读书啊！” 小舅舅与顺舅舅十分地乖，今天同样与二外公二外婆去田里忙活了一天，回来马上又开始写暑假作业，一点都没喊累，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李惜倒觉得这是二外公二外婆教导的好，毕竟看三舅舅就知道了…… 其实，这倒也不是说外公外婆就教导得不好了，像大舅舅与二舅舅就不同，虽说在学习上不行，但在干活上做生意上一点儿都不含糊，不像三舅舅既受不得累又不肯给人打工受那份气。 “来，我来抱抱惜惜，她满月之后我都还没抱过呢，我们的惜惜又长胖了点吧？”二外公将手里的烟头涅灭，伸出手来抱惜惜。 “……” 外公哈哈大笑，“这孩子吃得东西估计都变成脂肪了，昨天还发高烧，医生说她身子虚着咧！” 二外公摸了摸李惜的额头还没说话，二外婆就从厨房探出头来，“发烧啦？现在还烧吗？” 二外公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摇了摇，“烧是不烧了，瞧着脸色是假白假白的，你做碗鸡蛋羹。” “欸，行。”说完又对着外婆说：“这是你自己做的米豆腐吧？颜色很鲜啊，待会儿弄了算加个菜好了，我本来还以为你今年夏天不做了呢，不然我还想让你帮我也弄一点。” “弄啊，怎么不弄，家里那几张口都等吃呢，我这回儿做得多，你要是想吃的话让韩意过去拿就是了。” “行行行。” “今儿做什么菜，我去洗。” “做……” 妈妈、外婆与二外婆在里头说得热闹，时时有笑声传过来，李惜窝在二外公的怀里忍不住去看小舅舅，他好像是遇着了一个难题，正在冥思苦想着，将笔头不住地敲脑袋，李惜忍不住就笑出了声，想不到小舅舅也有这样的时候，干过这种事儿，亏他以前还是说李惜把自己打傻了…… 二外公被李惜的笑声吸引，跟着他望过去，也笑了，“韩意啊，惜惜都笑你了，你这样打迟早把你自己给打傻了，到时候就跟大伯家上头那个二傻子似的了。” “哈哈，想不到就打两下，说不定就通了哦！”三舅舅将布林核扔掉，挤兑着小舅舅。 小舅舅脸红了一红，干脆将书本合上，对着他哥，“我先不做了，太吵了，明儿再做好吗？” 其实顺舅舅也有如此感想，当下便同意了小舅舅，一起将书本收了起来放到房里去。 小舅舅走到李惜身边，对着他爸说：“爸，你去休息会儿，我来抱惜惜吧！” “好。” 李惜：“……” 第二十章 味道 小舅舅伸手将李惜抱在怀里，浅浅一笑，左嘴角习惯性的比右嘴角上挑一些，李惜以前最怕的就是小舅舅如此笑，只要小舅舅一这样笑就说明李惜要遭殃了…… 果然，小舅舅抱着李惜转了一会儿，便对着外公说：“反正饭还没熟，我抱着惜惜去村里转转吧！” 外公此时正拿着老蒲扇扇着风，听小舅舅如此自然没有反驳的道理，“行，惜惜还没装过我们村呢，你小心着些，毕竟惜惜刚刚退烧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放心吧，大伯，我晓得！”小舅舅说完，又对着李惜笑了笑。 李惜哇哇大叫着，强烈表示自己的反抗，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并不想和小舅舅单独相处，也许是因为那句‘我宁愿不是你舅舅’太过印象深刻，害得李惜现在见着小舅舅总有一种特别的感觉。 “惜惜知道要出去转转很开心是吧？好，我们走快点儿。”小舅舅将李惜扛在自己身上，飞一般的跑了出去。 李惜被跌得五脏六腑跟坐过山车一般的疼，李惜使劲鼓着嘴，她实在不想吐在小舅舅身上。 大约是察觉到李惜突然的安静，忙将李惜放了下来抱在自己的胸前，柔声问：“惜惜你怎么了？” 李惜睁开眼睛便看到小舅舅一脸‘促狭’的表情，那双丹凤眼总给李惜一种被捉弄了的感觉，才不想理他，所以埋在了他的臂弯里，装死。 小舅舅自然不会上当，以为李惜是因为发烧后身子虚，经不起如此折腾，所以干脆抱着李惜坐了下来，也不管李惜听不听得懂，笑着说：“惜惜你看，我的家乡是不是很美？” 李惜从小舅舅的臂弯里抬起头来，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原来小舅舅抱着她上了一处高坡，在这里可以俯瞰整个村庄，此时正是黄昏，天晴后的夕阳总是如火般嫣红，像置身于轻纱般的美梦似的，会使你远离烦恼的困扰。 山下的人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去拥抱等待他归来的儿女，脸上的笑意是那么的纯粹，干净。 有些人干脆相邀着直接去了溪边水里，互相打着水仗，笑着在这里都清晰可闻……是啊，傍山依水地好地方。 地美人更美。 可是，小舅舅你以后还是离开了这个地方…… 李惜不会说话自然不用想着该如何回答小舅舅的话，只是跟小舅舅一样望着远方。 此时的静谧对李惜来说多么地难能可贵，以前在城市里满是汽车的尾气，远处工厂的硝烟，尘土的飞扬，还要受雾霾的刁难，活着便是随时提醒着你有多么的艰难。 李惜喜欢安静又不喜欢太安静，不喜欢喧闹的地方却又不喜欢一个人的静谧，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她总是喜欢有些声音的地方。 比如在家里时，隔壁房里爸爸的鼾声，头顶上吊扇的转动风声，空气流动细碎的响动声，村子里的狗叫，池塘里的蛙鸣，汇成了一首催眠曲，让李惜安然渡过每一个夜晚。 自然也让到了城里以后的李惜整夜整夜的失眠。 此刻，李惜感受着小舅舅心脏的跳动，远处大家的笑声，近旁的蝉鸣蛙叫，她想，她应该是得到了升华。 小舅舅说了那句话之后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怔怔地望着远方，直到那落日最终隐在山后边，夜幕降临，繁星点缀。 李惜望着小舅舅那亮如星辰的双眸，心想，或许小舅舅将李惜带出来就是因为他以为李惜什么都还不懂，他需要一个陪伴着自己待一会儿的人，但又不会打扰她，就像李惜喜欢安静却又不喜欢安静得能听见自己呼吸一样的安静。 过了一会儿后，妈妈在下面喊饭，小舅舅朗声应了一句，便抱着李惜下去了。 下坡时小舅舅将李惜抱得更紧了一些，晚上的山路不好走，小舅舅怕把李惜给摔着了。 李惜自然就更怕了，他怕小舅舅一个激动抱着李惜冲了下去，所以紧紧地抓着小舅舅的衣服。 以至于到了二外婆的屋子里都还是如此，免不得又被大家取笑一番。 “那天晚上惜惜看着韩意都看呆了，现在又紧紧抓着韩意的衣服，惜惜看来是喜欢你咧。”乡下人对于亲近向来习惯说成喜欢，再加上李惜脸皮厚根本没当回事儿。 反倒是小舅舅正是初长成的时候，他已经知道了喜欢的含义，不免低着头脸都红了红，又引得大家纷纷取笑了一番。 不过大家也都没有往其他地方想，只是逗一逗，乐一乐罢了。 随后，外婆与二外婆便开始摆放，满满地一桌子菜，三舅舅笑称：“简直是过年的标准啊！” “嗨，都是些素菜，今天没买肉还是之前买的，没有多少了，哪里能跟过年时大鱼大肉比。”二外公客气地说着，从房里拿了一瓶老白干出来。 顺舅舅笑着说：“我爸把珍藏多年的酒都拿出来了，大伯，你逃不了了。” “完了完了，我这酒量是喝不过你爸啊，老三你上。”二外公吃了口菜不住地点头，指挥着三舅舅去跟二外公喝。 二外公哈哈大笑：“那你亏了，你今天都只带了一个儿子过来，我有俩呢！” “那倒也是。”外公笑着摇了摇，对着李惜，“惜惜喝不喝酒，惜惜来帮外公喝好不好？” “……” 二外婆端着最后一盘菜出来，笑骂道：“你们俩喝你们俩的，别把我儿子和惜惜都给带坏了。” 外婆也笑说：“就是咧，一提到酒你们两个就都嗨了，惜惜这么小哪能喝酒咧，你说话嘴上留个把门的！” 外公与二外公都是老实敦厚的人，平日里也没有爱好，就是喝两口，对于媳妇的话向来十分地遵从，从不反抗。 当下听外婆与二外婆如此说，只好低着头应了声，不敢再乱开玩笑了。 妈妈与三舅舅在一旁见了，直笑弯了腰，李惜在小舅舅地怀里也咯咯笑着，多么久违的画面啊！ 这一顿饭吃得很开心，小舅舅毕竟还小，抱着李惜这么久也忍不住手酸，便就由妈妈抱着喂李惜吃鸡蛋羹。 乡下人的鸡蛋羹没有那么多辅料，再加上李惜的身体还小也不能吃，所以二外婆在做的时候只是放了点点盐，用清水蒸就而成。 鸡蛋是家里土生土长的鸡生的，没有一股子腥味，做成鸡蛋羹味鲜而美，李惜很快就吃得干干净净。 小舅舅也吃得很快，一吃完就将李惜抱了过去，为了让妈妈好好吃饭，外婆直夸他孝顺，懂事。 乡下也没啥娱乐设施，一切都还是纯天然的模样，反而越发弥足珍贵，小舅舅抱着李惜做在屋外的小板凳上看星星，还边用老蒲扇给李惜扇走蚊子。 其实哪些是哪些星座，小舅舅也不知道，李惜就更不知道了，李惜对于这些向来都听不懂，反正只是觉得很美很好看。 小舅舅身上有股特别的味道，很是好闻，李惜就在这样的怀抱里听着蛙鸣感受着夜间和煦沁凉的微风睡着了，让总是失眠的李惜都很是惊讶…... 第二十一章 三外婆 再次醒来已是第二天。 外公与三舅舅因为昨晚喝得酩酊大醉，此时虽醒了但是头疼得厉害，就都没有下地干活，坐在屋门口吹风。 晨间的风格外的清凉，能吹平人心中的燥热，李惜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不由想想起昨天晚上的事，可发现记忆只到看星星便截止了，连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道，想不到竟然睡得这样熟。 李惜叹了口气，一定是小舅舅抱得太舒服了。 “你个小妮子啊你，还学会叹气了啊你？”妈妈将李惜抱起来准备给她洗澡，没想到听见‘唉’地一声，逗乐得不行。 正在做饭的外婆听了，也是笑道：“小小年纪就学会叹气了，还不是你教的好。” 妈妈笑着打李惜的屁股，“谁知道她是听了谁的叹气哟，好的不学坏的学，妈妈也不知道叫一声。” 李惜咯咯地笑，逗得妈妈又气又笑，却拿她没办法。 “洗澡澡了，昨天直扒拉在韩意舅舅身上不撒手，弄得很晚才回来澡都没法洗，臭臭。”妈妈对着李惜做了个鬼脸，“还笑，不怕丑哟！” 李惜囧了，她怎么不记得这茬呢…… 外婆将菜从锅里盛出来，接着妈妈的话说：“这孩子啊，以后也是个调皮鬼。” “肯定是，小调皮鬼！”妈妈又拍了一把李惜的屁股，嘎嘣脆又响，给李惜翻了个身就开始洗澡。 李惜不想让妈妈继续再笑话她，所以故意双手使劲地弹，水花四溅，溅了妈妈一身。 “哎哟，你个小调皮鬼。”妈妈眯着眼将李惜抱了起来洗，外婆笑得不行，“叫你说她喽，现在惜惜听得懂了是吧？使劲弹啊！” “……” 于是，早晨在愉快的氛围里结束了，但并不代表开始是愉快的结果便就是美好的。 饭罢后，妈妈抱着李惜在与外婆外公闲聊。 三舅舅在门外说，“三婶怎么有空过来转转啊？” “没事嘛，我就过来转转撒，今儿没去干活啊？”三外婆笑着应了，在李惜的印象中三外婆是比较肥胖的这么一个人，说起话来也总是很醇厚。 外婆便起了身去招呼，“怎么样，吃了吗？” “吃了吃了，听说惜惜来了，我拿了两个西瓜过来，也没什么好拿的。”三外婆将手里一手提着的一个西瓜递给外婆，便伸手过来抱李惜，见外公也在家里，十分惊讶，“哎哟，今儿你们一大家子的都休息啊？” 外公啄了几口烟，咧唇笑了笑，“是啊，昨天和二弟喝酒喝得猛了，一大早上的头晕。” 二外婆用手揉了揉李惜的小圆脸蛋，跟外婆说了几个醒酒的法子，免得外公头痛，完后，又说：“刚才大哥你说昨天去二哥家喝酒了嘛不是，我想着我们家也该请一次，不然总是说不过去，这么着吧，今儿晚上，你们就去我们家吃饭吧！” “那怎么好意思，我也不是什么客人，昨天呢，也是因着爸去帮二叔收割了稻谷才请的饭，怎么好无缘无故地就去你家蹭饭呢？”妈妈婉拒。 外婆认为也是这么个理，“星玲说得没错，她在这里呆了一二十年了，哪里是什么客人哟，不用这么客气，还请什么饭，又不是过年，她也没什么好给你送的，多不好意思。” 外公也是这么想的，在一旁点点头，二外婆连忙摆摆手，“瞧你说的，星玲回娘家吧，你说不是客我晓得，惜惜可是个客啊，小客人，再说了，要是你们实在是不好意思呢，过几天我也要收割稻谷了，到时候你们有空的话来帮一把，没空的话就算了。” 得了，在这等着呢！ 这话已经说了出去，外婆抿抿唇也不好再说什么，“我们家的稻谷今年熟得晚，到时候去帮你们的忙就是，那最近是要到你们吃好几顿哪，你可得买点肉放好啊！”外婆笑着说。 二外婆见外婆答应了，也是十分豪爽得应下，“行行行，只管你来，好酒好菜等着你。” “那成，我就先回去准备了，晚上你们早点过来，没事儿帮我摘摘菜什么的，我俩也好唠唠嗑。” “……” 外婆还能再说什么呢，只好笑着应了，还送了二外婆出门去，见她走远了，转过身来脸色都变了，对着外公连连摇头，“她是精死了，半点亏都吃不得，以后你哪家都不要帮，让他们自己搞。” 外公还是觉得一家人应该互帮互助友爱和睦，对发脾气的外婆劝道：“那也不能这么说，他们家的孩子都还没长大成人，我们还干得动，能帮就帮一把就是，有多大的事，再说了，她不是说了要给饭嘛，又不是白干。” “给饭给饭，你是叫花子啊？”外婆斜瞪一眼，气焰十分高涨，“我跟你说，就是不能偏，一偏就得乱，当年你老子老娘走的时候要你照顾他们，你有什么好的都给他们送去也就算了，你都一只脚迈进了黄土里的人了，还逞个能干什么。” 外公被外婆的话气着了，不由语气上扬了些，斥道：“你不想去的话就甭去了。” 外婆顿时眼眶就红了，“我这是为了这个家好，为了你好，你吼我干什么，我整日里上山干活给你们爷俩做饭，我哪里闲着了我，你吼我？真是喂不熟的白眼狼啊你！” 三舅舅见外婆外公居然吵了起来，不由上前去劝架，“妈，其实你要是不想去的话就直接说就是了，我们家也没有什么求三婶儿，闹翻了就闹翻了呗！” 外婆‘呸’了一声，“你这孩子，怪不得讨不到老婆，做人哪，就得给自己留条后路，你知道你三婶在背后说我们什么嘛？” “什么？” “她说，我们跟你二婶家看不起她家，不跟她们来往，连她家路过都没有，也不去串门儿，明明她家离这里近，我们还非得翻过山去找二婶，吧啦吧啦地说得多难听，其实我们哪里有瞧不起她咧，明明是她瞧不起我们，你看她来过我们这里几次，你看看，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咧！” “妈，三婶没有二婶明事理儿，你就甭跟她们计较了，她嘛就是那么一说，你这么多年的名声还能叫三婶说几句就给说臭啦？你就别气了，免得把自己给气着。”妈妈也加入劝架大战。 外公叹了口气，服了软，“星玲说得对，这次没办法了，下次我们哪家都不帮就是。” 外婆虽然听到外公不再嘴硬，心里舒坦了不少，面上却还是绷着，“行了行了，你们哪凉快哪呆着去，我去喂猪了。” “……” 第二十二章 美德 中午的时候外婆没有做午饭，估摸着是今儿大早上的还膈应着，外公与三舅舅都说不饿，逗着外婆说：“等晚上的时候去三婶儿家里多吃点。” 外婆笑着去打三舅舅，“你个没出息的，饭撑死了能吃多少啊你？就知道吃，一日三餐就知道吃，还知道干些啥呀！” 外公也笑了，“跟咱家养的猪一个样子。” “就是，你还不如咱家养的猪呢，猪到了过年还能杀了吃，你还要反过来吃我们的你。” 三舅舅就不乐意了，不就是没讨到老婆嘛，怎么就还连猪都不如了，“爸妈，你们这么说真是太伤我的心了，我每天还不是一样起早贪黑地嘛，不就是没讨到老婆嘛，我觉得这个事情不能全怪我，你们得帮我啊！” “你想爸妈怎么帮你？”妈妈笑言，“帮你物色一下啊？前段时间妈不是给你找了吗？你自己又不喜欢。” “那个人长得实在是有点对不起人民群众，这是会遗传的，我可不想让她影响我的下一代，最重要的是，她还没有一点自知，她居然还要修个楼房给她做嫁妆，妈叫我拿过去给她的那些大猪腿和钱一点都没有给我们反过来，抠得要死。”舅舅一脸嫌弃，甚至是厌恶。 外婆想了想，也是这么个说法，但嘴上还是不肯饶人，“既然这样的话，你就自己找个呗，我瞧着对面那家的闺女不错。” 三舅舅‘嘁’了一声，“这么小，不行，太小了。” “怎么不行，当初她还在读书的时候我就在物色着了，这两年她在深圳打工，等她回来我帮你去说说去。” “……” 李惜顺着外婆的手望过去，指的可不就是她未来的三舅妈吗？李惜捂嘴咯咯笑，三舅舅与三舅妈这段事儿，还一直乡里乡亲念叨，说是三舅舅冥冥之中就是为了等三舅妈所以才迟迟未娶，也是一桩美事。 “妈，我带着艳萍回一躺娘家，你每天帮我记得关下鸡啊，这是钥匙。”大舅妈抱着表姐，大舅舅抱着行礼跟在后面。 妈妈接过了钥匙，见大舅舅拿的东西还不少，问道：“你们这是去帮你妈收割稻谷吧？” “嗯，今年我几个妹妹都有事不回来，刚才我妈打电话过来让去帮忙呢。” 外婆也不由叹道：“那你们今年是有得忙了，你家的稻谷也快熟了吧？到时候叫我和你爸去帮忙。” 大舅妈忙摆着手，“嗨，不用你们去帮忙，到时候我让我几个妹夫过来，到时候他们应该也都忙完了，你就帮我们做做饭，带带艳萍就行了，那么热，我们田又远，你别受那份罪。” 这时，大舅舅也赶了上来，直说：“就是，我们不要你帮忙，就是妹夫不来也没事，那么点田我们两个人都干得完。” 外婆想了想也不再坚持，“那你等一下，我前几天做的米豆腐还有些，你拿进去给你妈吃，做亲家的没什么好给的，意思一下吧！” 大舅妈拉着大舅舅赶紧走，“不用不用，妈你留着给星玲吃吧，我妈不用，我也懒得拿。”说完转头对着大舅舅说：“快走快走，妈推磨推的难了，都拿着送人，我们不要，快走了。” “好好好。”大舅舅忙应了，“妈，你别忙活了，我们走了啊！” 说完，便去了马路边坐车。 表姐的外婆是住在六组，也就是和外婆是一个村的，在李惜这里，大多数都不希望让自己的女儿远嫁，所以外婆才会说就直接娶对面的闺女过门，因为这是很正常的。 妈妈见大舅妈走远，忍不住叹道：“还是大嫂明事理。” “你大嫂对人还是很好的。”外公也赞了一句。 此时差不多快到正午了，外公坐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妈妈就让外公去睡个午觉，反正现在也没事。 正说着，三舅舅也连连打了好几个哈欠，“看来这哈欠是会传染的，我也去睡一个觉，估计晚上还得喝，我得养好精神。” “……” 外婆听了连连骂了好几声，可回应的不过是三舅舅的鼾声。 李惜在妈妈的怀里蹭了蹭，看着亲人在身边的感觉简直分分钟就可以幸福感爆棚，李惜甚至觉得外婆的骂声也很美妙。 渐渐地快忘了前世的一切…… 妈妈抱着李惜也去睡了个午觉，然后很快便来到了晚上，三外婆的家就在外婆家的对面，甚至喊一嗓子都能听见的那种。 外婆纵使千不愿万不愿地不想过去，但到了点也不得不去拿了点米豆腐叫了大家一起过去。 还没进门，便就听得三外婆笑着喊，“哎哟，你终于来啦？来，快帮我修一鸭，我特地杀了一只。” “哎哟，还杀什么鸭呀，你不留着到时候割稻谷的时候吃，这个时候杀什么鸭，弄得这么客气。”外婆捋起袖子，过去帮忙。 妈妈看了盆里的鸭，赞道：“这么大只，养了很久了吧！” 三外公没有二外公与外公秀气，皮肤黝黑显得干活是一把好手，“是今年特地买的老鸭，还有四五个，就是为了这个时候吃的。” “对，到时候我们炒一半，一半留着到时候割稻谷地时候吃，只是到时候星玲怕是吃不到了，要不你在这里多待段日子吧？” “……” 这么多人只吃一半，难怪外婆说三外婆精，这说精简直夸她了。 “她家里过段时间也要收割稻谷咧，哪里有那么多时间待这哟，你当她还没出嫁呢！”外婆虽笑着，但语气不免生硬了几分。 三外公这时也终于算是插上嘴，“你把鸭肉都炒了吧，这么多人吃半只哪里够呢，你又没有称斤肉回来，也没什么菜啊！” 三外婆瞪了一眼三外公，“怎么没有菜哦，我准备了有四五个菜呢，再加上大嫂拿来的米豆腐不也算一样么。” “嗯，我们吃不了多少，天气太热了胃口不好，你别坐太多，昨天晚上他二婶坐了满满一桌子都吃不完，浪费了。” “是啊，毛主席说了，节约是美德，我们不浪费。” “……” 三外公被三外婆那一瞪瞪弱了见插不进去话，低着头道：“行吧行吧，你看着弄，我出去了。”说完，便出去与外公还有三舅舅说是来打几盘牌，便都坐成了一圈。 香香姑姑与斌舅舅在一旁写作业，外婆对妈妈挤眉弄眼了一番，便喊妈妈抱着李惜出去玩，里头烟雾重。 ……总之一顿饭就在三外婆时不时地放阴招和外婆见招拆招里过去了。 第二十三章 回家 李惜在外婆家呆了那么几天，再加上李惜的病也好得差不多了，妈妈便打算今日带着李惜回家。 外婆一大早上的就开始起来忙活，忙着给妈妈带一些东西回去，比如说一些腌制的菜头之类外婆自己种的而李惜家却没有的，外婆都是一股子的包起来给李惜。 妈妈则是在一旁清理，将外婆放进去的东西又给拿出来一些，“这些鸡蛋妈你自己留着吃，我们那里也养了鸡，这个不用你拿。” “这个香瓜也不用拿，太重了我抱着惜惜拿不动。” “……” 就这样，到最后妈妈就抱着李惜提着几件衣服，手里拿着一些腌菜头和一些长豆角回家了。 李惜记得前世的小时候跟妈妈回家时，妈妈从来不舍得花钱坐车，总是抱着李惜或者背着李惜在炎炎夏日走山路回去，或者是走车坐到半路再走回去，虽然省不了几块钱，但至少没有让家里没有余钱。 外婆送妈妈走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千万要坐车回去，不然李惜会中暑。 妈妈想了想说：“我们那里还没通车，还是要走进去七八里，还不如直接到拗山就下车再走回去，那个时候应该日头还没开始热起来。” 外婆听了连连叹气，从兜里拿出好些钱出来塞到李惜的小兜里，“这钱你拿着坐车也好，自己省着也好，但是要你自己放着，别傻乎乎地又让大宝把钱翻了出来拿去打牌了。” 妈妈只得应下，拉着李惜的手笑着外婆外公说再见，却在转身时泪眼婆娑。 李惜咿呀咿呀地发出一些怪声，希望可以逗逗妈妈，妈妈低头抿嘴对着李惜笑了笑，没有多话，那一滴泪就刚好滴在李惜的眼里，李惜忙闭上眼睛，觉得不再刺眼方才睁开，乖乖地偎在妈妈怀里，李惜想，也许这个时候的妈妈最重要地是陪伴。 …… 转过弯便就看不到外婆家了。 李惜每次来的时候总是以看到这个弯作为分界线，来时忧走时愁。 李惜回头看了看，外婆还一直站在屋门口张望着，见李惜回头忙挥了挥手告别，李惜估摸着外婆的口型是在说：“惜惜，再见。” “……” 这个时间点没有车，妈妈抱着李惜要走到乡镇府去坐车，走过小桥穿过小溪再走过一段金洞便就快到了。 在这个地方来回的车辆很多，妈妈很快就拦到一辆三轮车坐了上去，大概二十分钟不到就到了镇上。 妈妈低头跟李惜说：“刚好外婆给了妈妈一些钱，妈妈去给惜惜买一些毛线织衣服好不好？走。” 李惜知道妈妈还是舍不得坐车的，李惜抓住妈妈的手，已经是好瘦了，忍不住心酸却还是咯咯笑着，回应着妈妈。 妈妈的手不算巧但她愿意花费时间为李惜做衣服织毛衣，虽然不是很漂亮但很舒适。 曾经李惜就想如果再有一次机会的话李惜一定不会嫌弃它。 街上的人很多，妈妈挤在人群中，将小洋貌戴在李惜头上，加紧了脚步，很快买好了毛线之后就去了车站坐车。 妈妈抱着李惜到的时候人还很少，妈妈抱着李惜找了个舒适的位子，给李惜喂了一次奶，休憩了会儿，然后就靠在椅上睡着了。 镇上虽然没有随处可见巡逻的警察，但还不会再光天化日之下就有拐卖小孩的人，毕竟在那个年代，人人都深受毛主席理论地影响，还不会做出此等之事来，见义勇为地人也还很多。 但李惜还是多了一个心眼，将妈妈放钱的口袋给身子压住，免得失财妈妈非得疯了不可。 乡下人一般都是将需要再赶集上买的东西都买好，然后会早早地回去不会乱逛，车子很快就坐满了，于是很快就发车了。 车子发动地声音太大，车厢内也十分嘈杂妈妈就醒了将李惜紧紧地抱住，又摸了摸钱袋发现还在便就放下心来，望着窗外，感受着还算凉爽地风。 李惜小时候坐车最喜欢地就是望着窗外地风景，有人有屋有山有水。 李惜那个时候非常好奇别人家的生活是怎么样的，是不是也会和她一样有着稀奇古怪地想法，或者有这样的爸爸妈妈，会喜欢某一样东西却说不出口…… 李惜对一切的东西都很好奇，而坐车是最能满足李惜的，在车上李惜能看见正在玩闹的爷孙，正在训话儿子的妈妈或者是正在做生意地爸爸，或者是见到比李惜家还有破的屋子，或者是漂亮楼房…… 还有一闪而过地树木，‘咻’地一声消失在李惜的视野里，让人的心也想不起什么烦扰，一片空白，李惜喜欢这样子的空白。 车子很快到了拗山，妈妈喊了停车，因为司机师傅是不会到地儿了就停车的，你要下车的话你就要喊一声。 车厢内太吵，妈妈的声音不大，喊了几声都没听见，还是旁边的一位使劲吼了一嗓子，那司机才停了下来。 距离那走山路的地儿已远了不少，妈妈只得一手抱着李惜一手提着行李往远处走去，这个时候的柏油路滚烫灼人，李惜甚至能感觉到皮肤非人的热度，妈妈却一点怨言都没有地走着。 李惜将帽子扯了扯，扔在地下，妈妈叹了口气，“惜惜你别不听话啊！”说完，十分艰难地弯腰将帽子捡了起来重又给李惜戴上，李惜还是给扔在地上……如此三次，妈妈的耐心终于消失殆尽，将帽子戴在了自己头上，却还是将帽沿拉低了些许刚好能将李惜一同遮住。 李惜没有想到自己会再走这一条路，不远处地学校，两旁漂亮的楼房，李惜曾经无比希望住在这里的地方，没想到居然还有一次机会再走一次。 那是李惜年长之后想起来心都会隐隐作痛地地方，脚下较为宽敞地泥泞小路，每一块石子仿佛都有属于它的印记。 妈妈的汗水滴在李惜脸上，滑入嘴角，丝丝地咸，时走时歇，李惜甚至能记得那一处地方有她和妈妈欢笑地痕迹。 妈妈带着李惜走路去外婆家的这条路是李惜童年最开心的地方之一，那个时候妈妈还没有生二胎，李惜还没有妹妹，这里是她与妈妈两个人经常走的地方，春夏秋冬，真正地只有两个人。 风吹过来带走一丝炎热，李惜的双眼不知何时模糊了起来，李惜用小肥手摸了摸脸，这才知道，不知何时，她已经泪流满面…… 第二十四章 打架 差不多快到两点的时候才到家，正是日头最毒的时候，妈妈又要抱着李惜又要提着东西早就累得汗流浃背了。 奶奶坐在栏杆处望着远方，看到妈妈抱着李惜回来，躬着背去迎接，把妈妈手里的东西接了过来。 对着惜惜说：“瞧着晒黑了点啊惜惜，今天早上做饭的时候火都笑了，原来是你这个小客人回来啦！” 然后又对着妈妈说：“昨天大宝一天都没有回来，在二组和人一起打牌打到现在，你去劝劝吧，我又走不动道。” 妈妈听完脸瞬间就绷了起来，将李惜扔给奶奶后进了屋，“我刚回来，都热死了哪里还有劲去叫他哦。” 奶奶知道妈妈是生气了，将李惜抱了过来，轻声说：“行，那你先去睡会儿，晚上我来做饭！” 妈妈没再说什么，将东西放在厨房便随便用凉水抹了把脸就进了屋开始睡觉。 奶奶抱着李惜叹了口气，抱着李惜走到了自己的房里。 奶奶的房间是犹可见三十年代的模样，古色古香地床及木桌木椅木梳妆盒，还有一个古箱子上头的锁还是圆形铜铸，上头还刻有朱红花纹，及绿漆相衬。 可惜这些东西，在奶奶死后，都被大娘拿走了…… 奶奶将李惜放在床上又开了风扇，呼哧呼哧作响，李惜摸了摸奶奶耷拉的皮肉感觉一片冰凉，今日日头毒李惜也是累了，眯着眼睛正要睡着。 突然就听见门外噗通噗通地跑步声，紧接着门‘吱呀’一声就响了，段承玉晒得通红的脸露在门缝里，“三娘，是不是惜惜回来啦？” “是啊，承玉你不是跟着你妈去山上砍柴了吗？这么快就回来啦？”奶奶弯着腰给段承玉倒了杯井水，朗声问着。 段承玉呵呵笑着走到床边，捏着李惜的肥脸蛋，笑说：“我在山上的时候看到大宝婶子了，但是看得不太仔细，所以我就跑回来了。” “那你吹会儿风，这么热的天跑什么咧，热死了，瞧你出的这一身汗，快去打点水洗洗，惜惜刚回来估计要困了，要不你先回去吧？”奶奶伸手给段承玉擦了把汗水，啧啧叹。 “不用不用，我就在旁边呆着，我守着惜惜就成了，三娘你也先睡会儿吧，我妈说每日睡会儿午觉容易长寿。” 奶奶被段承玉认真的模样逗得哈哈笑，“行吧，那你呆在这里，注意惜惜别掉下来了，我去外头凉床上睡会儿，要是惜惜哭闹的话就叫我啊！” “得嘞，三娘你放心吧！”段承玉不知从哪里学来的京片子，装模作样地说了一遍，哄得奶奶连连失笑，心满意足地去睡午觉了。 李惜撇撇嘴白了一眼段承玉，使劲翻了个身，拿背对着他。 段承玉不知李惜的想法，以为她是困了，便轻轻拍着李惜的背部，嘴里不知哼唱着哪里的歌谣，竟然奇异地好听，李惜想，她一定是太累了…… 李惜不知道别的小孩子有没有做过梦，但是她自从在妈妈的怀里睁开眼后就再也没有做过噩梦，甚至连梦都不曾有，只是刚开始地时候会睡不着，因为李惜她怕，再次一醒来会回到那个厌恶的地方。 但经过这么多天以后，李惜的睡眠质量越来越好，基本上都是沾枕而睡，其中犹以在小舅舅怀里睡得更香，想到小舅舅，李惜有些焦躁地心都熨帖了，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李惜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吵醒的，妈妈在隔壁房里与爸爸吵得异常激烈。 “我说什么了，我叫你不要去打牌，你干脆打得连屋都不回来了你，本来就已经没钱了，你输得精光又去借钱，你到底有没有点责任心，是不是男人啊？”妈妈有些声嘶力竭，从未有过的大声音往一旁的细娘与大爷都叫了过来。 “大宝你是不是又去打牌了啊？” “现在马上就要打稻谷了，你去田里放放水什么的啊，怎么就知道打牌哟！” “他知道什么，除了打牌什么都不会，又懒，你能指望他干点什么咧。”妈妈摊手，声音都开始发抖。 李惜睁着眼睛不由皱起眉头，奇怪的是怎么没有听见她爸的声音。 正想着，大爷凑到爸爸身边大声‘哎哟’，“这是喝了多少久啊？起码4、5瓶二锅头。”细娘忍不住摇头，“刚才那些人是抬他回来的吧？” 原来是喝醉了，爸爸估计这会儿正用鼾声回答他们吧…… 李惜依稀记得小时候有一次，爸爸喝得烂醉，他的兄弟扶着他回来因为太重就直接将爸爸扔在了马路上，细娘他们都劝妈妈去扶一下，妈妈咬着牙忍着眼泪口是心非，“让他醉死算了。” 李惜不忍心，跑到爸爸身边打算去拉爸爸起来，但是怎么也拉不动，不知道是谁估计是可怜她，走了回来，用了十分力扛了爸爸回去。 全村的人都张望着脑袋看着爸爸出洋相，李惜想，妈妈没有来是对的。 李惜沉寂在回忆里，突然发现她的身子被一只手狠狠压住，李惜偏头去瞧，居然看见段承玉躺在她的身边，闭着眼睡得正香…… 李惜甚至能看见段承玉那长长地睫毛根根卷曲覆在那双大而亮的桃花眼上，嘴巴微微张开，身子随着呼吸一起一伏，看来睡得还挺熟…… “算啦，星玲，你现在说什么他也听不见，你给他拿个盆过来免得吐得床上都是。”细娘摇摇头不想再多说什么，回了自己家里。 大爷抽着烟与妈妈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大宝确实是太爱打牌了，你不要把钱给他。” “我哪里有什么钱给他哦，他如果有钱都自己藏得好好的，再说了，就算他没钱他去借钱咧了，外面欠了一******债了。” “那你翻啊，反正家里都那么大点地方，翻他个底朝天，他还能藏到哪里去呢，袜子里啊柜子里啊都翻翻。”大爷又抽了烟，吞云吐雾里给妈妈支招。 大娘在一边忍不住插嘴，“那我现在要回去翻翻了，你怕是今年把钱藏在这里吧！”说着就要往回走，大爷忙追了出去，嘴里忍不住囔囔，“你个臭婆娘，你胡说些什么东西，我哪里来的钱咧，我的钱还不是都给你啦！” “你给我？我是一分钱都没有见着。”大娘不信，说着就要去翻。 大爷不让，两个人说着说着就打了起来，妈妈与细娘赶紧又过去劝架…… 一出出的闹剧总是应接不暇，李惜叹了口气，使劲就着段承玉地胳膊咬了一口，心想，这个死小孩，老是乱吃豆腐，该给他一些教训。 “啊——”段承玉从梦中惊醒，不知道梦见了什么吓了一跳又被手上的疼痛吓着，以为梦里的事是真的，吓得从床上掉了下去，哇哇哇哇地就跑回了家…… 让正在打架的大娘大爷都愣了眼，连差点为了什么而打架都快忘了…… 第二十五章 姑姑 晚上的时候妈妈在生闷气，爸爸醉卧不醒，李惜由奶奶背着在做晚饭。 奶奶的牙口不好，所以做出来的东西则是清汤寡水，油盐少有，软软地没有嚼劲，甚至那盘辣椒也因放多了水而变得索然无味，失了它的本质。 妈妈本来就没有心情，见到如此饭菜只扒拉了两口就回了房，奶奶见妈妈吃得太少，关切地问了一句，“你不吃了啊？吃这么一点，晚上后半夜容易饿。” 妈妈头也不回，直言道：“不好吃。” 奶奶的脸僵了僵，低声道：“自己又不肯做饭，还要嫌弃。” 说完，又对着李惜说：“你妈妈呀，跟你爸一样还要挑食，明明什么都没有了还挑……” 李惜抿抿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吧，其实她也还不会说话，只是这么怔怔地望着奶奶。 突然身子一空，李惜被妈妈抱在怀里扬长而去，留下呆愣的奶奶独坐桌旁，手里还端着有温度的饭菜，可那座却已冰凉。 李惜拉了拉妈妈的衣领，咿呀咿呀地指着奶奶，希望妈妈回头看看，不要生气，可妈妈将李惜横抱在怀，干脆将李惜见不到奶奶，进了房门，‘砰’地一声将房门给关上了。 李惜想，奶奶这个时候一定很难过，如果她会走该有多好，她一定会过去抱住奶奶。 良久，门外终于传来了一声奶奶地叹息，长长地凄怆，让李惜听了心里一紧。 随后就是奶奶收拾碗筷的声音，李惜的脑子甚至可以想象出奶奶躬着背在擦桌子的画面，那么的卑微，随便一个人都那么地能将她忽视，低微到了尘埃里。 李惜听着爸爸的鼾声以及风扇转悠的呼哧声，妈妈低声地啜泣，心里不由想起前世的日子来，没有什么不同。 这样让人窒息的静默一直延续到奶奶来叩门，“星玲啊，水烧好了，我洗过了，你出来给惜惜洗一下吧！” 说完，站了一会儿便回了屋子，‘吱呀’一声关上门的声音。 在李惜的印象里，白天的时候奶奶总是一个人在栏杆处望着村口，晚上的时候总是一个人呆在房间内，没有电视，只有电风扇相伴，可惜的是，连电风扇也用不了多长时间，因为要省电，奶奶总是拿着老蒲扇，上头缝缝补补地满是花布，比李惜的年岁还要长一些。 以前爸爸会叫李惜去喊奶奶过来看电视，但奶奶费了好大的力气进了房之后跟爸爸妈妈也没有什么话说，慢慢地电视也看不太清楚，她就不过来了，她坐在门口的时候常常让李惜忘记奶奶做在那里，偶尔想起来，看过去就像是一个外人一样。 李惜想，奶奶一定是明白了，所以她才不过来了。 所以整日只以微弱地灯光相伴，静默地坐着，直至睡着。 奶奶和妈妈之间时好时坏，李惜很清楚地记得姑姑给奶奶买了一个电磁炉，但是因为奶奶用的时候电表呼哧呼哧地转得比电风扇还快，被妈妈跑过去骂了一顿，让奶奶不要再用了，奶奶没敢说什么，只是按了关键，将它收起来重新放回了盒子里，再也没拿出来过。 后来李惜与爸爸妈妈妹妹举家搬到了镇上，奶奶因为腿脚不方便留在乡下，就更没有人跟她说话了，李惜简直无法想象，奶奶这样的日子过了一年又一年，或者更久，在她死了丈夫那一刻开始，她就开始过上了这样的日子，儿子们太小不明白她所说的话，长大了有媳妇管着，更不可能再与她说话，好不容易带大的孙子孙女一个个地跑了家门去了远方，从她的身边走了全世界，可她却依旧守着那座破屋那张破床过完了一辈子。 妈妈说惜惜啊，你回去看看奶奶吧？李惜没听。 直到有一天妈妈红着眼睛到学校来找李惜，泣不成声，“奶奶走了。” 那个时候的李惜想，妈妈其实是爱奶奶的，只是她和李惜一样，并不喜欢表达，甚至看不清自己的内心，总是伤害着自己爱的人。 妈妈听到奶奶的脚步声越走越远，将房门打开，轻声说：“妈，你来给惜惜洗澡吧，我给大宝擦一下身体。” 奶奶高兴得应了，“行啊！”说完，伸手从妈妈的手里接过李惜，又说，“今天家里的鸡生了一个鸡蛋，我给你炒成蛋炒饭了，拿说温着呢，你先吃了吧，待会儿凉了，不吃的话晚上真的会饿的。” 妈妈低着头，灯光很暗看不清楚妈妈的面容，李惜想，妈妈一定是感动的！ “好，我等下就吃，妈你今天早点睡吧，累了一天了。”妈妈边说边去从锅里舀水给爸爸擦身体，走路有些同手同脚，十分地不自然。 妈妈忙着低头给李惜脱衣服洗澡，没有看见，只笑着应了，“好好好。” 李惜在水里望着奶奶笑，面容上满是安详。 如此一夜无梦。 第二天的时候，李惜还在梦里，便听到有人在骂爸爸，“大宝，你也都三十岁的人了怎么还一点事都不懂啊，整天就知道打牌，你又赢不了钱，别人去打牌嘛是因为家里有闲钱啊，你跟着人家去打牌家里的家当都不够你输的，妈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要为你操心，如今你又生了惜惜，以后长大读书吃穿哪样不要花钱啊？” “你说嫌外面打工累的慌，那你至少得下地干活吧？什么都不干，别人家都一屋子的西瓜卖了那么多钱，那些柑橘一筐筐地满满一中堂，你呢，从小什么事都不肯认真地做。” “你不说卖吧，那你至少得要有自己吃的吧？你看看那你家里吃的是什么？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天天红辣椒炒青辣椒。你没钱买菜的话，就自己多种一点儿蔬菜啊，亏得你没菜也长得这么胖哟！” “……” 如此骂声大概持续了一早上，爸爸坐在小板凳上一声都没敢吭，李惜想，有如此威力的人，怕也只有爸爸的姐姐，她的姑姑了吧！ 第二十六章 姑姑（中） 姑姑住在河的那边，每次去时还得坐船去，船是李惜唯一不晕的东西，李惜很喜欢坐船，但却并不怎么喜欢去姑姑家。 不过这并不代表着李惜不喜欢她姑，李惜倒是很喜欢，姑姑是唯一一个李惜在外面工作时还经常打电话来慰问的亲人。 姑姑育有一儿一女，都比李惜年长许多，跟姑姑姑爷长得很像，样貌并不出众，难得的是继承了姑爷与姑姑的孝心与诚恳。 其实他们小时候也并不怎么喜欢跟李惜玩，大概是因为觉着李惜太小就是个麻烦精吧，李惜跟他们也不怎么亲近。 正值放暑假，表哥与表姐自然也来了，李惜听见表哥问妈妈，“电视在哪里？” 妈妈笑了笑，“我们这里还没有开通有线电视呢，白天可还没有电视看，听说你大舅家里买了DVD，要不你去那里放碟子看吧？” “唉，可惜，我这次来没有买碟片，估计没有我喜欢看的，算了，我就搁这儿坐会儿吧！”表哥说话一副子老成模样，把妈妈逗得不行。 爸爸也终于从姑姑的骂声里回过神来，侃着表哥：“石子，你现在说话都跟你爸一个样子啊？你爸怎么没来啊，我准备好些酒呢。” 表哥摆摆手，“他要守着西瓜免得被别人偷了，要不你现在打个电话给他，叫他过来撒。” “哼，你别听石子瞎说，他爸是说过两天来呢，我们家的稻谷都打完了，到时候来帮你们。”姑姑用凉水洗了把脸，又招招手让表姐过去也洗一个。 奶奶听了姑姑刚才的话，忍不住担心，“你来帮大宝好是好，但是你大哥二哥那里咋办呢，到时候还又得吵起来。” 爸爸沉吟了片刻，想了想确实是这么个理，“姐，你还是让姐夫别过来了，到时候三家都要去你帮忙，那得累死了。” “没事，你姐夫说到时候如果他们要来吵的话就吵呗，也没多大点事儿，去帮忙那么一天，肯定得让他们好酒好肉地招待，不能白干，说是给他酒就行。”姑姑觉着没事，大家都是一家人，帮一把也没什么。 “姐夫还是这么实在。”妈妈点点头夸了一句。 姑姑哈哈大笑，“他嘛就只剩下实在了咧，谁不实在哟，算不了什么，惜惜呢？我都是在满月之后抱过，现在都还没抱过呢，我去看看她。” “在房里，估计这会儿醒了。”妈妈正在帮奶奶择菜，大概指了个方向。 姑姑高兴地应了一声，便拉着表姐去了李惜正在的房里。 看见李惜的大眼睛正骨碌骨碌地转悠，笑道：“哎哟，惜惜现在真是听话啊，醒了也不哭，你妈轻松了不少啊！” 表姐也笑了，“妈，我小时候哭嘛？” “你就别提了，哭得可厉害了。”姑姑伸手将李惜抱起来，使劲吧唧了一口，对着表姐说：“你看，你觉得惜惜像舅舅还是舅妈？” “嗯…我怎么觉得都不像啊？好像脸有点像舅舅，圆圆的。”表姐盯着李惜看了半晌，才努着嘴开口。 “……” 还好李惜早就习惯了，从小因为有点胖逢人便会听见说，简直跟她爸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啊！ 当然也因此遭受了许多的白眼与同情，有一次去上学时下着大雨，村里那个时候通车了，那人开着小型货车载着去镇上赶集的人，见李惜她们几个人走得可怜便停下来载了她们一段路，那个时候李惜的伞质量不好很难收起来，再加上人又是最小的很难爬得上去，又下着雨很滑，一车子的大人就这么看着李惜很艰难地爬，没有一个人过来伸手去拉李惜一把，结果车要开了时伞还没收起来，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帮李惜收了起来。 然后李惜就听见那个司机的老婆说，“我就说不要载她们走，又没有收她们的钱你载了她们也捞不着什么，你以为她们会感激你呀，才不会咧！” 然后那女人用劣质的画笔画得眉毛挑得老高看着李惜，那劣质的口红就像是大蛇的猩子一直在吐，“尤其是那个大宝，那人不行，整天就知道打牌，什么事都不干，腆着肚子还以为自己是个干部哟！” 有人忍不住问，“他借了你的钱怎么着？” 那女人呸了一口，“什么借了我的钱，我才不会给他借钱哟，他不是借了我家下面那个人的钱吗？到现在也还没还上，我是不想载你们这帮小鬼崽。”说完，指着李惜说：“你呀，好好记着这位大叔了，刚才是他帮你收的伞咧，人啊，要知恩图报啊！” 满满地一车子人都望着李惜，眸子含着鄙夷嫌弃与同情，“这就是大宝的女儿啊？” “就是她。”那女人恨不能指着李惜的鼻子骂起来。 “行了，你反正车子这么大嘛，载一下没事的，能费你多少油咧！”那位大叔忍不住插嘴，随后别人又劝了几句，那女人才止住了嘴跟别人说其他的去了。 那个时候的李惜才五岁，刚刚上学的年纪，什么都不懂，一个人要走七八里地去学校上学，比她年纪大的都已经读五、六年级了，哪里会管她，所以李惜总是一个人走的。 对环境的陌生加上内向的性格，乡里乡亲总是说她爸产生的自卑心理，李惜变得懦弱，如果搁在现在李惜一定会上去扇那个女人两巴掌然后从车上跳下去，不就是一辆破货车嘛，有什么了不起。 那个时候的李惜甚至都不敢跟爸妈说起这件事，从而养成了李惜没有向人倾诉的习惯，其实李惜也知道，都说三年一代沟，就算她说了出来，爸妈也未必能明白当时李惜的想法，或许只是觉得自己面子受辱，以老爸的性子估计还能提着菜刀跑到人家里去吵一架才罢休，那样不就更丢人了嘛！ “妈，惜惜在看什么看得都出神了。”表姐抓着李惜的小手小心翼翼地问姑姑，姑姑笑了：“小孩子嘛就喜欢看着亮的光啊之类的，惜惜这也是在认人了，她不知道你是谁咧，觉得你长得怎么这么奇怪啊！” “我才不奇怪咧，明明是觉着我好看才看我。”表姐嘟着嘴说。 姑姑忍不住哈哈大笑，“不怕噪哦，刮羞羞哟！” 表姐低着头也有些不好意思，“才没有咧，本来就是好嘛！” 大概是听到姑姑的笑声，大爷从一边探过头来问：“哟，香梅来啦？” “是啊，胖哥，吃了吗？没吃的话待会儿一起吃点吧？”姑姑抱着李惜出了屋子，与大爷笑着打招呼。 大爷手里啄着烟，笑道：“我吃过了。”说完又逗着李惜，“看谁来啦？惜惜，是谁抱着你呀？” 李惜眼波一转，看向了她妈，姑姑笑着说：“这孩子估计也就只认得她妈，现在要是能认得我的话那估计是神童啦！” “那也是，你多抱抱呗，抱多就认识你了。” “你家稻谷都弄好啦？” “弄好了，所以才有空过来看看我妈啊！” “那也好……” 姑姑与大爷随口聊了几句，奶奶便喊饭了，姑姑就忙抱着李惜过了去。 “胖哥，那你晚上没事的时候就过来吃饭吧，大宝正好说没人陪他喝酒咧！”姑姑笑着说。 大爷听了心里喜滋滋地，但还是客气地问：“百富没来啊？” “他过两天来。” “好，到时候我们一起喝。” “欸，那我吃饭去了，惜惜，吃饭饭去喽！” “快去吧，都快要中午了。” …… 第二十七章 姑姑（下） 菜做得很简单，一碗辣椒炒肉，一碗蒜泥空心菜，还有莴笋炒肉。 姑姑是个大嗓门，也很爱笑，与爸爸或者妈妈说起话来，也不下人面子，一顿饭吃得也十分开心，奶奶更是笑得合不拢嘴，忙着给表哥表姐夹菜。 惜惜自己拿着奶瓶咕噜咕噜地灌，看到她们开心自己也开心了不少。 妈妈正说着这次会外婆家的一些趣事，便听得一声笑得怪声怪气的声音，“香梅来啦？” 姑姑回头望去见是大娘，笑着起来让座，“大嫂来啦？吃了吗？” 大嫂摆摆手，“你坐你坐，我吃过了，石子和冰燕又长高了不少啊！” 姑姑便喊表哥表姐叫人，表哥表姐外向，脆生生地喊了，大娘笑着应了，完后又凑过去看，“炒着肉呢？妈炒的还是星玲炒得啊？” “妈炒得怎么了？”妈妈漫不经心地回了句。 大嫂便摇摇头，“妈，这肉怎么能这么炒呢，应该多放点油炒得焦一些才好吃，你这炒得软趴趴地瘦肉都跟肥肉一样。” 奶奶吃饭的嘴顿了一下，咬了几口才缓了过来，笑着说：“我也只能吃得动这样的了。” 大娘一点儿都没觉着自己说错了话，又对着姑姑说，“不如这样吧，今晚上我们家去吃饭去，刚才立局特地叫我过来喊你们呢。” 姑姑有心缓和气氛，便问表哥，“你想不想去大舅妈那里？” 表哥想了想，随口说：“随便吧，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大娘一听，热络地拉着表姐，“冰燕啊，你就去吧，你的三个大哥都在家呢，上去玩会儿，啊，就这么说定了。” 表姐没说什么，姑姑便也就默认了，大娘便转着眼珠笑着说：“行，那就这么说定了啊，晚上你们来的时候把肉一起拿上去吧，我做给你们吃。” 这话一出，就连表姐都觉得不对，奶奶和妈妈更是脸拉得老长，姑姑也不知说大娘什么好了，爸爸冷哼一声，反问大娘，“你不是很会炒肉吗？我还以为你家天天吃肉呢，这是姐买给妈的，凭什么拿到你家去。” 大娘哪里是个吃亏的主，听爸爸这么说还反咬一口，“你这说的什么屁话，妈不会做肉，我让香梅去我那里吃怎么了？总比待在你这破屋子强。” “你要不要脸啊，你以为你家多有钱啊？多了不起啊？说得好像你以前不在这个屋子住过一样。”爸爸吵架从来就没输过，更何况大娘一个妇人。 姑姑觉得一家人吵来吵去的不像样子，踢了爸爸一脚，“行了，你少说几句。” 说完，又对着大娘说：“大嫂，算了吧，下次再去，我今晚还叫了胖哥过来吃饭哪！” 大娘被爸爸说得没了面子，哪里肯这么罢休，根本不管姑姑，指着爸爸的鼻子骂：“你说这是香梅送给妈的，你在这里吃什么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肯让香梅上去还不就是因为去了你就没得吃了吗？” 爸爸生气的拍桌子，把大娘的手打开，“我告诉你，你不要把人都想得你那样龌龊，我和妈一直住在一块，吃饭也是一起吃的，你平时不管不问，连一粒米都没拿给过妈，妈一有什么好东西你就来搜刮，**的是不是人。” 爸爸越说越生气，将那碗肉倒在大娘头上，“你吃啊，你吃个够。” 奶奶惊得直拍大腿，“星玲，快快拉住大宝，不要吵起来了啊！” “都别吵了，我那里还有一碗肉，你拿上去，你快走，快走吧！”奶奶走到大娘面前推着她走，可大娘也是吵红了眼，满身的菜和汤，气得哇哇大叫，一把就将奶奶推倒在地，奶奶躬着走路本来就不方便，这一推，竟直直地害奶奶从坡上滚了下去。 妈妈急忙去拉奶奶，手蹭得满是口子，鲜血直流。 爸爸红了眼，拿着砍柴刀就往大娘身上招呼，被姑姑拦住，“你还不快走，想死啊？” 大嫂吓得在地上打了个好几个滚灰头土脸地跑了。 爸爸和姑姑便忙去拉奶奶和妈妈，李惜紧张地望着，不要出什么大事才好。 奶奶疼得直喊哎哟，妈妈也是直掉眼泪，“妈，你伤着哪里了？没事吧？” “疼疼疼……”奶奶直喊疼又没有说哪里疼，吓得姑姑眼眶也是泛红，对着爸爸说：“你把刀放下，去请医生过来。” 爸爸抓住刀柄，紧紧地不松手，气得咬牙切齿，姑姑一巴掌就打在爸爸脸上，“我叫你去请医生过来。” 方才的动静太大，左边大爷大娘与细爷细娘也都出来探望，瞧见奶奶这个架势都来帮忙，又劝着爸爸，“三娘这不知是伤着了哪里的骨头，你快去请长寿来看看，快去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句地劝，爸爸终于回过了神来，抬腿就跑，连鞋子都忘了穿…… 李惜紧张地张望着，爸爸身子虽胖跑得却一点儿都不慢，转眼已没了影儿。 大爷便让大家先将奶奶抬到床上去，这一动，奶奶直疼得晕了过去，妈妈哭得就更厉害了，忍不住骂大娘，大爷听了便问妈妈这个经过，妈妈哭一句说一句，好在姑姑在旁边补充，大爷才算是明白了。 “这个神经病啊，将自己婆婆弄成这个样子就为了一碗肉，我要去告诉族长，这样的人要不得，现在推三娘，以后还指不定干出什么事来呢！” 细娘正在替奶奶擦身子，听大爷如此说也是义愤填膺，“她平时嘛就爱过来显摆，没想到还干出这种事，真是丢李家的脸，你去告诉族长，看不罚她。” “罚她还不够，叫她来给三娘跪着。”大娘也是生气，头都气得直颤。 姑姑叹了口气，“大嫂什么人你们还不知道吗，如果做这些她能醒过来那便也罢了，只怕就是以后我妈一个人在家里的时候还指不定她过来怎么对妈呢！” “话是这么说，可也不能就这么平白无故地放过她吧？”细娘又拧了把水，给奶奶擦身子，全是血污。 “……” 大家正说着话，大爷就带着三个儿子拿着棍子刀子过了来，“大宝，你给我出来，你倒是说说这么对我媳妇是怎么回事儿？” “三叔…不，大宝，你给我出来，你把话说清楚。” “……” 没想到大娘恶人先告状，居然还敢带着大爷过来想要教训爸爸，姑姑顿时就冲了出去，给了大爷两个耳光，拎着大爷的耳朵过来奶奶的床前，“你说大宝为什么要教训你媳妇，你说？”说道最后泣不成声，还是左边大爷告诉了大爷实情。 大家又都开始数落大爷与堂哥们，“你们过来看看，你妈你媳妇将三娘害成什么样子了？现在都昏迷不醒了，三娘辛苦了一辈子，将你养大成人，你现在都只记得你媳妇，三娘都一大把年纪了，还受这种罪，也是造孽哟。” 大爷完全没想到奶奶变成这个模样，不禁老泪纵横，“妈，妈，你醒醒，我是立局啊，妈……” “奶奶…你怎么了？奶奶……” 顿时，哭成一团，姑姑不想让大爷继续呆在这里吵，“妈还活着呢，不用你在这里哭丧，你回去吧，大宝去请长寿了，你自己的老婆该怎么教训不用我说了吧？” “滚吧！” “香梅，这件事确实我…我们不对，你让我呆在这里陪着妈？等妈醒过来好不好？”大爷跪在姑姑面前就差磕头了。 姑姑不受大爷的礼，对着三个堂哥说，“扶你爸回去吧，没事儿不要过来了。” 这是下逐客令了，大爷望了望左边大爷与大娘，又看了看细爷与细娘，见他们没有一个人帮他，不由涨红了脸，爬了起来，怒吼道：“这个臭婆娘，看我怎么教训你。”说完，气冲冲地走了。 妈妈赶紧拉住堂哥嘱咐，“要是你爸打你妈你们拦着点，别打出了事才好。” 三位堂哥点点头，忙追了上去。 姑姑不禁对妈妈说，“你就是太心善了，大嫂那种人，活该。” 妈妈叹了口气，“就像你说的，都是一家人闹大了也不过是让别人看笑话罢了。” “唉……” 众人又说了好些话，细娘用了老家的一些土方法给奶奶按摩着身体，不一会儿奶奶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问姑姑，“这是哪儿啊？” 姑姑抹了一把眼泪，大声说：“妈，这是咱家啊？你哪里不舒服啊？” “哦，咱家啊？我就是背上疼啊，感觉骨头要断了一样，疼啊！”奶奶咧着嘴吸着凉气。 妈妈便拉着奶奶的手说，“妈，你再忍一会儿啊，大宝去请长寿了，马上就来啊！” “好好好……”奶奶说了好几个好字，然后迷迷糊糊地又昏睡了过去，细娘正在给奶奶揉身体，见了也忍不住泪眼婆娑，细爷忙走了过去，“瞧你，你哭什么咧，三娘一定会没事的。” “嗯，我就是觉得三娘也是太可怜，摊上这么个儿媳妇。” 细娘让她们都不由自主想起以后的生活，都是有儿子的人，谁也不想落得奶奶这个下场，不由纷纷叹气…… 好在，不一会儿后，医生终于来了，给奶奶仔细检查了一番，发现一按脊椎奶奶就算在昏睡也由皱眉头不由断定是里面的骨头受到重创导致的疼痛，好在没有其他外伤。 “骨头是不是断了？方才妈醒了一下说是疼得像断了一样。”姑姑忍不住问。 医生摇摇头，“没有，还好没有直接落到地面，如果是这样垂直落下去的话恐怕断得就不是一根两根了。” 姑姑点点头，“还好星玲及时拉住了。” 爸爸喘着气问，“那有没有什么药先给我妈敷着，这么疼着也不是办法啊？” “有的，我先给三娘打一针，到时候开些药给你们，但是伤筋动骨一百天，你们可要好好照顾着，别让她干活，好好养好了再说。” “行行行，那你先给我妈打针吧。”妈妈忙应着。 如此，忙活了好久，爸爸看着妈妈的手还在流血又让医生给妈妈清洗了伤口包扎起来后，才亲自送了医生出门。 于是，细娘他们见没什么事儿陪着坐了一会儿后也就都回去了，毕竟家里也都是有事要忙的人，只留下姑姑与妈妈在跟前照顾着。 表姐一直紧紧地抱着李惜，见到大家都走了才敢过去看看，将李惜交给了妈妈…… 第二十八章 西游记 妈妈伸手抱住李惜，对着李惜说：“惜惜，来，到奶奶身边看看奶奶，告诉奶奶要赶快好起来啊！” 李惜伸着手去摸奶奶的脸蛋，明明那么热的天却一片冰凉，李惜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就想起前世看着封棺前的奶奶瘦得只剩皮包骨地模样，心中一颤。 姑姑忙拍着李惜的背，对着妈妈说，“这孩子估计刚才是吓着了，你带着惜惜去你房里休息会儿，这有我看着妈，你快过去吧！” 爸爸听了也觉得如此，再加上妈妈手上的伤也做不了什么，“是，带着冰燕与石子都过去吧，睡个午觉，我和姐守着妈就行了。” “行吧，那我先带着惜惜过去吧，有事就叫我一声。”妈妈想着刚才闹成那样李惜肯定被吓着了，这才刚刚去拜了菩萨唤了魂回来，不能再被吓着的，于是唤了表哥表姐一起过去了。 但是所谓的休息也不得安宁，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才这么一会子，李惜就已经看到全组的人都过来问候过了，还顺带挤兑了几句李惜家。 毕竟吵起来是为了几块肉，这还不够让人笑掉大牙的么？ 妈妈全都笑着一一回了过去，妈妈总是这般的心善。 冰燕表姐问妈妈，“奶奶会死吗？” 妈妈连呸了好几下，也让冰燕表姐跟着呸了好几下，方才说：“奶奶会长命百岁的，以后燕子你也要与人为乐，多做好事，这样的话呢，还会长命百岁的。” 表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表哥便忍不住抢话，“我知道我知道，西游记里说人如果做了坏事是要下阴曹地府的，不过我不怕，我是孙悟空我会把阴曹地府地生死簿也撕掉，让大家都可以长命百岁。” 妈妈难得听到表哥没有老成的说话，可见西游记对于小孩子来说有多么大的魅力。 也就没有拆穿他，顺着他的话说，“好啊，以后你长大了一定要好好孝顺你外婆知道吗？惜惜也是，要好好孝顺奶奶啊。” 李惜咿呀咿呀地张口，妈妈不由笑了，“惜惜真乖！” 表姐却不懂了，“舅妈，惜惜这是在说什么呀？” “她呀，还不会说话，就会乱喊。”妈妈李惜放到床上，又对着表哥表姐说，“你们也睡儿吧，这个时候天太热了，我给你们开风扇，待会儿起来跟你舅舅去溪边洗个澡。” “好啊好啊，终于可以去溪边洗澡了，我们那里都没有溪，只有河，爸爸不让我去河里洗澡。”表哥拍着，兴趣盎然，转眼将奶奶受伤地事抛在了九霄云外。 表姐白了一眼表哥，自己拿了个枕头到一边睡着了。 妈妈便对表哥说，“你们那里河水深，不安全，所以你爸爸不让你们去是对的，如果待会儿去了溪边也不要乱跑，就到那一块就成了，那里是大家都去踩过点的，也没有漩涡什么的，知道吗？乖，先睡吧。” 妈妈拍了拍表哥的背，又给表哥表姐盖了床薄被子，才去厨房把碗洗了。 李惜迷迷糊糊间好像听到段承玉过来，但是见李惜睡着了而且还有其他人在，便就回去了，好像听到他对妈妈说，“昨天因为惊吓过度，所以她妈妈便让他留在家里去吓，不让他出门。” 但后来妈妈说了什么李惜便听不着了，妈妈的声音很轻很柔，李惜也很快地进入到了熟睡地状态。 可是，在段承玉走后，李惜隐隐约约觉着奶奶那边有争吵的声音而且越来越大，表哥表姐好像也听到了不断地翻动身子表示不满。 “这个杀千刀的啊，把妈弄成这个样子，医药费都得他来出，娶了个这样的媳妇，真是遭天谴啊！” 声音越来越大，李惜一下子就从睡梦中惊醒，细细聆听过去，发现是二爷在奶奶那边骂大娘将奶奶推下坡的事。 姑姑忍不住说，“二哥，你别说了，当初妈也是托了好多媒人来才找着了大嫂，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当时那媒人来咱家说的话，说什么孝顺父母勤劳肯干啊，你瞧瞧，这结婚了之后，哪里有一样做到了。” 二娘的嗓门比较细而尖，李惜能很快的分辨出来，只听她继续说道：“你们也是，这么几个大活人在这里，怎么就让她将妈推了下去呢。” “嗨，当时大嫂动作太快了，还好星玲反应快拉了一把，不然妈这脊椎啊，怕是保不住了，连命都难保。”姑姑拍着大腿，今天上午好不容易息下去的怒气这下又着了起来。 “大宝气得都要拿刀去砍了，还好我拦住了，不然得闹出人命来。” “哼，这种人不砍她干嘛，要是我在这里，我不得把她的腿打断，我听说她还去告状了是吧？”二爷愤愤不平，“可气啊，当时我与你二嫂子正在山上干活，听到山下闹哄哄地我还以为发生什么事了，又看不见。” “是啊，你大嫂那人吧就是抠的很，但凡是别人拿了她一点点东西，她不仅要去抢回来咧，还要去人家家里拿多的，我去山上干活都是绕着道走的，我连她家的路我都不会踩。”二嫂也是越说越气，接过姑姑手里的药给奶奶便擦边忍不住抱怨前几天与大娘吵起来的事。 “当时啊，她家里养的鸭子跑到我种好的晚稻那里了，刚刚种好你说，哪里经得住一群鸭子乱窜，都窜倒了，我就赶啊，好，她不乐意了，她非说我嫌弃她家，说我家什么都没有还瞧不起她家咧，人赶不着就赶赶鸭子，什么指桑骂槐啊她说，哎哟，这个人啊，我真的是受够了。” 姑姑听了，连连摇头，大娘与二娘向来不和，这几年更是水火不容，可听二娘这么说吧，又忍不住想笑，二爷更是直言，“你这这这……这说的妈的事呢，你说那破鸭子干什么呢你！” “哦，对对对，我这确实是跑偏了，那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哪，大宝，这妈总得有人照顾吧？马上就要收稻谷了，大家轮流着来吧也得说好，免得到时候都乱了。” 爸爸点点头，“妈既然住在我们家里，自然还是由我们来照看咧，你们有空的话就过来看看就成了。” “那怎么能行呢，妈也是我们的妈咧，要不这样的，我们两天两天的来好吧？还有这医药费，我待会儿上立局家里去要，这事他媳妇闹得，就得他们家出。” 姑姑摆摆手，“大哥若还有心的话，自然会拿过来的，妈这里呢，我来照看就行了，你们都忙你们的，反正我们家的稻谷也都收好了，现在也没事，都别争了，就这样决定吧。” “姐，那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吧，反正我和妈住在一起，到时候让星玲也过来多照看着，二哥你要是有空的话也来就成了，别让姐太累着。” “行行行，肯定有时间的。”二爷点点头。如此，此事也算是敲定了。 妈妈这个时候正在厨房准备晚饭，表哥表姐则是眯着眼睛坐了起来，显然也是被吵醒了。 与李惜大眼对小眼。 恍惚间，李惜听到表哥说，“姐，你快来帮我，表妹的火眼金睛太厉害了，我抵不住了……” 第二十九章 龟孙子 表哥到底对生病这样的事没什么概念，表姐却已经懂事，见他居然到了外婆家只顾着玩，不由拍打他，端起了姐姐的架子，“喂，石子，我告诉你，现在外婆生病了，我们应该过去陪着外婆，直到外婆好起来，知道吗？” “为什么？”表哥努着嘴，妈妈不是说到了外婆家就可以好好玩的吗？ 冰燕表姐还说不上什么大道理来，只是能简单分清楚好与坏，想了想，便道：“因为外婆总是给你夹好吃的菜啊，那外婆生病了我们不是应该去看往外婆吗？” 表哥点点头，想起今天早上外婆还给自己夹了好多块肉呢，不由笑着说，“也是，那我们过去吧？” “我把惜惜一起带过去吧！”表姐以前在家的时候就经常抱着还未长大的石子表哥，乡下很多生了二胞胎的大多是如此模式。 所以李惜总是觉得生为弟弟妹妹总是很幸福。 李惜紧紧抓着冰燕表姐的衣服，因为冰燕表姐的个子不高而且自己还是个小鬼头，家里的路还不是水泥路总有坑坑洼洼，李惜怕她给摔着，到时候两个人都得摔个狗吃屎。 不过好在，冰燕表姐手臂倒是很有力，毕竟是经常帮姑姑干农活做家务的人，一般城市里的小姑娘可比不得。 冰燕表姐抱着李惜穿过中堂往奶奶的房里走去，恰好二娘和二爷也还没走，二娘先是笑着过来将李惜抱在怀里，又去摸了摸表哥表姐的脸蛋，“好家伙，长结识了不少啊！” “二舅妈，二舅舅。”表哥与表姐脆生生地喊。 二爷笑得开了花，“好，长高了。”说完，看了看还在昏睡中的奶奶，“你们来看外婆对吧？去，到床边去叫叫外婆，问外婆好些了没有？” 冰燕表姐便与石子表哥一同过去，在床边轻声唤着奶奶，估计是太大声了怕吓着奶奶。 不过奶奶倒是迷迷糊糊地醒了片刻，“石子，冰燕啊，好，乖，让奶奶睡会吧！”说完，便又睡了过去，却只能侧着睡。 表姐与表哥回头望了望姑姑，估计是被吓着了，不知该如何是好。 姑姑便笑着过去拉他们两个，“你们去下面玩一会儿吧，玩一会儿就回来，注意安全。” 表哥一下子神情便高兴生动了起来，表姐这个时候大多是更有‘母性’情怀，喜欢与小女生或者是比她还要小的小朋友玩，表姐指了指二娘怀里的李惜，“妈，我想带惜惜表妹一起过去可以吗？” “你能带得动惜惜吗？你这个小胳膊小腿的。”二娘是不太放心。 姑姑反驳道：“抱是抱得动咯，就怕是路上不平，绊一跤的话那可不得了。”说完，又对着冰燕表姐道：“惜惜太小了，你就和石子去玩会儿就是，看看有什么好玩的，没有的话就再回来就是了。” 冰燕表姐没得法子，望了望李惜又瞧了瞧姑姑严肃的表情，终只是嘟着嘴走了。 而表哥则是早就跑没了影，二娘不禁笑道：“石子与冰燕性格倒是完全相反啊！” 爸爸接话道：“一般兄妹的性格都是相反的，你看你家的不也是相反的么。” “说得也是咯，相反的也挺好的，互补。”二娘感叹着。 完后，看见李惜眉毛上头那条疤，惊呼：“哎哟，今年家里也真是造孽哟，你看你把惜惜弄得，真是可怜了。” “是啊，大宝咩就知道打牌咧，要不然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妈妈怨怪道。 爸爸却是觉得妈妈不该又旧事重提，且当的是这么多人的面，免不了虚张声势怒斥道：“那你也有关系啊，要不是你这么一扔，惜惜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呢！” 姑姑却打了爸爸一巴掌，打在肩膀上，“你哟，我还不知道你，肯定星玲叫你不要打牌了对吧，你还在这里说什么，怪到星玲头上啊，我看你是没有一点良心哟！”说完，凑过去看李惜，“这么深的一条疤啊，开始的时候我还没有注意哟，真的是，大宝啊，你叫我怎么说你好！” 爸爸摸了摸后脑勺，他最怕的就是姑姑念叨，姑姑一开始便只好连连求饶，“是是是，这件事吧确实是我做得不对，我以后绝对不打的大，小赌怡情嘛，对吧，我说我不打了吧，那就太假了，我以后不打大的了，我保证。” 爸爸竖起手来发誓，妈妈与姑姑，二娘与二爷全都‘嘁’了一声，表示不信。 爸爸便有些晒然，对二娘说，“行吧，反正这个时候呢，天差不多快5、6点了，马上就要做晚饭了，你跟二哥就先回去吧，干了一天的活了也累了，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再过来吧！” 二娘与二爷对视一眼，觉得也确实是如此，便也不再推辞，将李惜抱着给妈妈，自己则是回了左边山中央的家。 姑姑便对妈妈说，“那今晚就随便炒一点儿菜吧！” 妈妈点点头，应了好，因着姑姑今天刚过来也算是舟车劳顿了，所以今晚上由爸爸守夜，以免奶奶晚上有什么不舒服的可以及时喊，帮忙侍候着。 爸爸对这个没有怨言，到了快吃饭的时候，大堂哥拿了2百块钱下来，说是给奶奶的医药费，爸爸问他：“你爸妈呢？” 大堂哥缩了缩脖子，眼神看着地面，轻声说：“爸爸妈妈去山上砍柴了，明天来看奶奶。” 爸爸压抑着一肚子的怒气，奶奶躺在床上还是昏迷状态，他们倒好，身为始作俑者居然去了山上砍柴了，可毕竟大堂哥只是传话的，又是个小孩子，又不能也不会把他怎么着，只是对他说：“回去告诉你爸，如果他还认你奶奶作妈的，不要当龟孙子，知道吗？” 大堂哥忙点点头，一溜烟儿地跑回了影。 于是，经过大爷如此处事方法，完全被大娘压得死死的，而且奶奶还痛得意识也不怎么清醒，众人也都吃不下什么饭，早早地就洗了澡各自睡下了，而爸爸则是在奶奶的房里打着地铺守候着。 姑姑临睡前又过去看了一遍奶奶，嘱咐爸爸一定不要睡熟了，免得奶奶喊听不着，听爸爸再生保证了后才回了房睡觉。 第三十章 做媒 李惜在妈妈的身边睡得很香，一觉到天亮。 夏天的天亮得早，还是蒙蒙亮的时候就听见姑姑与妈妈都醒了，在小声说着话。 “大宝这个人呢，就是爱打牌，爱说点小谎言，但是人还是没有问题的，星玲啊，你多担待着些。”姑姑叹了口气，有些无奈。 “这个我还是晓得的，毕竟我当初嫁给他也是我自己相中的咧，只是大宝啊，怎么劝都是死性不改，这点儿不好。”早上温度有点凉，自窗外瞧去一片白色，浓浓地雾气，估计是个艳阳天，妈妈边说着话边给李惜的肚子上盖了点儿薄被子，免得着凉。 “是，这段时间我在这里，我要好好地说说他，你也要说咧，你不能因为他不听就不说了，这样子的话，他就更谁也不怕了。”姑姑给妈妈支着招儿。 大概是声音没注意好，提高了些，便就听到表姐与表哥纷纷醒过来，喊着妈妈。 姑姑笑着坐了起来，“你们两个被我吵醒啦？” 表哥有些起床气，不满道：“是啊，不知道一大早地有什么好说的，像蚊子一样，嗡嗡嗡...吵死啦！” 妈妈哈哈大笑，“是是是，都怪你妈，把你吵醒了是吧？” “还有你。”表哥没放过妈妈，指着妈妈嘟着嘴，却被姑姑打下去，“怎么跟舅妈说话呢，现在我们没人吵你了，你快睡啊！” “现在怎么还睡得着嘛！”表哥抱着枕头在床上翻来覆去，嘟囔着，“嗨，女人啊！” 这下，姑姑也被他逗笑了，“女人怎么了啊？没有女人怎么生的你咧？” “就是，你是老师说的重男轻女的老封建。”表姐也加入战营，与姑姑一致对‘外’。 表哥摇摇头，将自己埋在被子里，采取沉默战术。 表姐却还不放过他，“起来啦，我们去看看外婆好些了没。” 姑姑忍不住赞，“还是冰燕懂事，你赶紧起来啊，不然我要去拿鸡毛掸子了啊？” “嘿嘿，舅妈这里没有鸡毛掸子，我早就去看过啦！”表哥得意的笑。 妈妈也说，“我这里确实没有，石子，你还是个小侦探啊。” 姑姑轻哼一声，佯怒道：“等下我就去杀只鸡做一个，看你起不起来。” “你太残忍了......”表哥总有话来反驳姑姑，惹得姑姑哭笑不得，妈妈却直夸表哥聪明。 “不过，你说到杀鸡，待会儿我留一只鸡不放，杀了给妈补补好吧？”妈妈问姑姑。 姑姑点点头，“如果你有的话杀一只当然好了，等下让大宝来杀鸡，我也不敢杀。” “行，那姐你帮我看着惜惜，我去弄，待会儿做早饭。” “好。”姑姑朗声应了句，又对着冰燕表姐说：“你们的牙刷都带了吧？去刷牙吧，然后洗个脸就去看外婆。” “带了，我现在就去，那弟弟呢？”冰燕表姐问。 “他啊，看我怎么教训他。”姑姑边说着，边伸出食指在嘴里哈着气，“我就挠他的脚心，痒死他。” “啊啊啊啊啊，我起来了，我起来了。”石子表哥很怕痒，连连求饶，裤子都没穿好就跑了出来，说要刷牙。 姑姑看着他穿着条内裤四处跑，笑开了怀。 表哥与表姐都出去洗漱之后，姑姑抱起李惜，问妈妈：“你早上给惜惜洗澡吗？” “洗咧，我现在烧水等下给她洗。”妈妈边在灶门前生活边答话。 姑姑应了声好，便抱着李惜去了奶奶房里。 奶奶经过昨天睡了一夜，意识也清醒了，笑着看姑姑抱着李惜过去。 “你怎么不多睡会儿呢？”奶奶记得姑姑赶了一天的车过来的，肯定是累的。 姑姑摆摆手，“嗨，我那多大点事，睡得挺好的，没睡懒觉的习惯。”说完，又对着大宝说，“你昨晚怕是没有睡好吧？你去睡会儿吧，我来陪着妈。” 爸爸睡眼惺忪，昨晚奶奶喊疼，爸爸又是给奶奶喂药又是给捏腿，又抱着奶奶翻身，确实没有睡好，当下也没客气，只说：“早上妈还没吃药的，等下你给妈喂一下。” “好，去吧！” 姑姑凑到奶奶跟前，与奶奶随口说着话，“妈，你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这样不动的话倒也不痛咯，我听大宝说，立局家的只是拿了钱，人没来是吧？”姑姑砸吧砸吧嘴问。 姑姑点点头，忍不住叹了口气，“你看你给大哥找的好媳妇咧！” “唉，知人知面不知心哪！”奶奶伸手摸了摸李惜的脸蛋儿，李惜便伸手丫丫了几句。 奶奶笑说：“哎哟不错，倒是会说丫丫了。” “你说，奶奶，你要赶快好起来。”姑姑循循善诱。 李惜便又丫丫了几句。 奶奶就已是十分地开怀了。 正说着话，突然就听见门外有人喊：“三娘？三娘啊？” 奶奶仰着脖子应了声，“欸，你来看我啦，我是今年背时，又伤着了。”说完，又对着姑姑解释道：“是村口老六的妈妈。” 姑姑‘哦~’了一声，起身去打招呼。 “六娘，来，在这儿呢，您慢着点儿啊！”看见她手里捧的鸡蛋，‘哎哟’一声，“你怎么还拿鸡蛋来呀，你自己吃啊！” “嗨，这鸡蛋又不值什么钱，你妈都躺着了，还不让你先吃啊，要不然以后谁陪我聊磕啊！”六娘也是驼背的人，而且比奶奶还要矮一些，所以进屋里的高门槛时，只得先一只迈过去，然后坐在门槛之上，用手抬着另一脚过去，姑姑见了，便李惜放在凉床上，过去扶六娘。 六娘笑着直夸姑姑，“好好好，你孝顺啊！” “这有什么，举手之劳嘛，来，您坐这里。”姑姑将她扶到刚才的坐上。 六娘一坐下便开始问奶奶，“当时到底怎么回事儿啊？我听别人说是立局媳妇把你推下去的啊？” “是咧，当时我脚下一滑就滚下去了，还好星玲拉了我一把。”奶奶说着还有些心有余悸。 “哼，立局媳妇也忒不懂事了点，这要是还搁在以前啊，非得拉她去浸猪笼。”六娘愤愤不平。 奶奶叹着气，“也别这么说，现在毕竟是都解放了，就是老七在这里，你骂骂她，又还能怎么样呢！” 奶奶说着的老七是李惜的七爷爷，现在的村委书记以前的族长，最喜欢逗着小孩子跟他握手，但却保养得很好，是村里子最像干部的干部。 但是七爷爷与七奶奶常年都分房睡，自李惜记事起来就是这样儿的了，李惜也不敢问他们，爸妈也只是简单说是因为吵架，但具体是因为什么，只怕连爸妈也不清楚。 “她拿了200块钱来了，算是把我给打发了。” 六娘连连摇头，劝奶奶只能自己放宽心，“以后见着她绕道走，不过你也不去哪喽，以后别理她就是，她仗着她有三个儿子以为自己到时候会享清福咧，你有惜惜咧对吧？惜惜以后要好好孝顺奶奶啊！” 李惜丫丫几句已做回应，逗得六娘笑了笑，也算是缓和了气氛。 随后，大娘与细娘又拿了好些鸡蛋来看奶奶，又说道了几句大娘后，段承玉也提着一袋子鸡蛋来了...... 六娘以前是给人做媒的，见段承玉模样俊，不由笑着问他，“承玉啊，你拿着鸡蛋是来给惜惜下聘礼的啊？”段承玉与李惜之前那段‘往事’现在还是脍炙人口呢！ 段承玉还不知道什么叫做聘礼，只是将她妈交代给他的事做好，“我妈说，三娘要补身体，所以让我拿了鸡蛋过来。” 奶奶忙拒绝，“不用不用，我不用你们拿，你拿回去，你们俩兄弟正是补身体的时候，自己拿回去吃啊！” 六娘却接了过来，“这是她妈的一番心意嘛，你就收下吧，反正他们家又不缺这几个鸡蛋。”说着就放到一边，奶奶便也不好再说什么。 然后六娘又问段承玉，“承玉啊，以后你和惜惜结婚好不好，六娘给你做媒咧，要得不？” 段承玉低着头没有说话，细娘便说，“这孩子害羞，你说六娘，你就知道给人做媒呀，我还小咧，对吧？” 段承玉还是没说话，李惜都差点绝倒。 那六娘见了，觉着有戏，反驳着细娘的话，“你看，我跟你说啊，现在的孩子都早熟，就这么说定了啊，承玉。” 段承玉居然点了点头...... 李惜在姑姑怀里气得直丫丫，姑姑便笑说，“惜惜生气了你说，我还小你们就擅自做主给我定亲啊，我可不同意哦！” 李惜又轻声丫丫了几句，表示十分认同姑姑的话，惹得众人哈哈大笑，奶奶也笑得十分开心，直说：“这孩子聪明，怕是听懂了。” “应该是，那可不能说你的坏话了，以后长大了不喊我六娘就完了。” “哈哈哈哈哈......” 众人被六娘故作的害怕模样逗笑了，段承玉不明就以也跟着痴痴地笑，也不知在笑什么。 第三十一章 干架 过了一会儿后，妈妈来喊吃饭，又留着细娘与大娘吃，说是饭煮得比较多，也炒了好几个菜，让留下来一起吃饭。 但细娘与大娘都说家里已经煮好了，不用客气什么的就回去了。 毕竟家里的饭菜最香，再加上就李惜家，有一点好东西多不容易，她们自然不会没有眼力见地还留下来吃饭。 六娘腿脚不方便，妈妈便说：“六娘，你就过来一起吃点儿吧。” 六娘忙摆摆手，“不用不用，我吃过了，我吃好了再过来的，你们去吃吧，我看着你妈，陪你妈说会儿话。” 奶奶推她，“我现在也不用做什么，就躺着没事，你先去吃点吧，吃过了也去吃点儿。” “吃过了还吃什么呀，那我撑死了，不去不去，你们快去吃吧，别管我了。”说完，将段承玉推到妈妈面前，“这孩子给三娘拿了好多鸡蛋来咧，我说是来给惜惜下聘礼的，你快请他吃顿饭。” 妈妈摸了摸段承玉的脑袋，“承玉越来越懂事了啊，乖，一起去吃饭好不好？” “好。”段承玉脆生生地应了，李惜忍不住白了一眼，他这是一点儿都不知道客气怎么写哇，偏偏大人们还就爱他这个样子...... “行，走，我给介绍两个小朋友，跟你一起玩好不好？”妈妈牵着段承玉往外头，李惜原本在姑姑怀里手都伸出来，妈妈却没看见...... 李惜撇撇嘴，忍不住腹诽，段承玉果然是她天敌，前世今生都不例外。 姑姑将李惜换了个手抱着，正巧没见着李惜的小动作，对着六娘说，“六娘，那便麻烦你了啊，我们很快就吃完了。” “没事儿没事儿，你快去吧，客气什么，我正好与你妈说说话呢！” “欸，成。”姑姑笑着应了句，便抱着李惜去厨房那边吃饭。 因为爸爸昨晚儿没睡好，这会子睡得正熟，妈妈也就没有叫他，给爸爸留了一些饭菜便就给表哥表姐还有段承玉三个小鬼头盛饭。 此时的表姐是第一次见着段承玉，在饭桌上坐着直盯着段承玉地睫毛，“你一个男孩子怎么睫毛这么长啊？” 段承玉眨眨眼，似乎并不认为男孩子长长睫毛有什么不好的。 表哥却在一旁哈哈笑了，不过笑得却是表姐，“姐，你啊，头发长见识短。” “说什么呢你臭小子，妈你快管管石子。”表姐嘟着嘴，满脸地不高兴。 姑姑正在给李惜泡奶粉，哪里听到石子表哥说了什么，表姐见姑姑也不帮她，跺了一脚之后便去了屋外，打算‘绝食’相抗。 段承玉眨眨眼觉着好像自己也有责任，便去外面跟冰燕表姐说，“其实女孩子留长头发很好看。” 正在喝奶的李惜：“......”一口奶差点喷出来。 表姐完全中招，顿时喜笑颜开，“真的吗？我也是这么觉得，我弟弟他不懂，我不怪他。” 表哥轻哼了一声，一脸不屑，但表姐根本没将他放在心上，便只好过去给妈妈端菜。 妈妈就一直夸他，“石子真懂事啊！” 段承玉一听便也过去帮忙，表姐自然也跟着过了去。 妈妈还莫名其妙，怎么今天的孩子都这么乖了...... 总之，一顿饭吃得很是热闹。 饭后，表姐跟着段承玉去玩，石子表哥一听说是去山上摘王蛋吃，也兴冲冲跟着去了。 姑姑将李惜交给妈妈去洗澡，姑姑则是端了饭菜去了奶奶房里...... 在家里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到了傍晚时分，爸爸醒了，正在扒拉饭，大爷带着大娘便从另外一条路去了奶奶房里。 “妈，不孝儿来给您请罪了。”大爷跪在奶奶的床前，声泪俱下。 大娘也不甘落后，哭得比大爷还要伤心，“妈，对不住啊，我当时真的是不小心的，我不是故意的，妈，你可一定要原谅我啊，不孝儿媳给您请罪了。” 此时，奶奶的房子就只有妈妈抱着李惜和姑姑，六娘也早就回去了。 姑姑和妈妈自然是十分不屑大爷和大娘的做法，甚至是有些鄙夷。 “你现在才来说这些晚了点吧，难不成这几日过去了你都是在家里面壁思过哪？说出去都没人信。”姑姑讽道。 妈妈也说，“你们就赶紧走吧，别吵着妈休息。” 奶奶没有说话，想必心里也是怪罪他们的。 那大娘见状，无视姑姑和妈妈的话，跪走到奶奶的床前，拉住奶奶的手哭诉，“妈，你还不知道我们家的情况吗？三个儿子都要吃饭，再一个多月又要读书了，我们得找钱啊，还有妈，你的医药费也是我们出的咧，你二儿子和你三儿子可没有出一分钱，你不要因为听他们在你耳边说了几句就相信他们，肯定是在背后诋毁我们了。” 奶奶面容严峻，使劲将大娘的手甩开，甩到了地上，用尽了全身力气吼道：“我自己有眼，谁对我好我看得见，你给我滚，我不想看见你。” “滚！” 那大娘见奶奶如此‘绝情’，不由站了起来，指着奶奶说：“你个老太婆啊你，我跪也跪了，钱也给了，怎么了，现在就要赶我走啊？你不是又还没死呢吗？” “啪——”大娘的脸上顿时就出现了五个红指印，大娘不可置信地看着大爷，“你打我？你居然打我？我刚才被你妈推在地上你都没有扶我就算了，你还打我？我爸妈都没舍得打过我，我嫁给你这个穷光蛋，跟着你来到这山坳坳里受了多少委屈，每天累死累活地，你还打我你？” 大爷不敢看大娘质问的眼睛，支支吾吾地说：“打...你怎么了，谁谁谁...谁叫你这么跟妈说话，我我我我我打...打你你都是...轻的我，告诉你。” 大娘听了，瘫坐在地上，哭得声嘶力竭，“你个杀千刀的啊，你个没良心的啊，你打老婆啊，你打女人啊，你不是人啊，你个杀千刀的啊......” 大娘完全忘记了是她自己将奶奶推到了坡下的，也忘记了这医药费本来就应该是她们出的，也忘记了她身为儿媳该做的本|份。 大爷被大娘哭得没有法子，只得去扶她，但大娘却完全是撒泼，对着大爷又踢又打的，姑姑都看不下去了，对着犹在撒泼的大娘说：“你要闹就回去闹啊我跟你说，不然，我不止打你，我还要将你的那张嘴都给撕烂。” 奶奶在床上直叹气直摇头直捶打着自己的胸口，“造孽啊造孽啊，我这上辈子造的什么孽啊？” 妈妈忙去拉奶奶的手，“妈，你消消气，你别伤着自个儿，回头难受。” 妈妈正劝着奶奶，大娘却对着姑姑的话不满了，也不打大爷了，自个儿站了起来，指着姑姑骂道：“我告诉你，小姑子，我早就看不惯你了，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就我们家不一样，嫁出去的女儿泼回来的冰块，你摆着这脸给谁看哟，谁欠了你的钱啊，你凭什么这么对我大呼小叫啊，你凭什么啊我问你，你凭什么。” “凭什么？我凭的是我的良心，就你这种人，就该被千刀万剐，活在世上就是个祸害你，你还不自知，不知廉耻。”姑姑也不甘示弱，指着大娘的鼻子骂。 大娘气得脸都涨红了，走到外屋去拿了一把砍柴的刀来，“来，你砍哪，你剐啊，怎么，不敢啊？那你在这里装什么大爷哪，孙子欸。” “你怎么说话呢，你怎么说话呢，你会不会说话，能不能管好你家的厕所不要乱喷屎。” “你才厕所，你全家都是厕所，我告诉你。” “好了好了好了，别吵了。”大爷在姑姑和大娘之间劝架，十分头疼。 大娘将大爷推到一边，“你给我滚开，就知道偏向那个老太婆，她除了生了你给你什么了啊，你这么巴着她，你看你过来道歉她理你了吗？她只记得她二儿子和她三儿子，她理你吗她？呸！” “你再呸一个试试。”姑姑胸膛极度起伏，仿佛只要大娘说个不字就要上去干架了。 大娘冷笑一声，“呸，我就呸怎么着了吧，你能拿我怎么着啊你。”说完，还十分得意得连喷了好几下，口水溅得四处都是。 李惜在妈妈的怀里气得直发抖，她以后一定不会放过大娘，她一定要让大娘过来给奶奶道歉！ 大娘还要说什么，突然就听到爸爸拿着锄头进来了，“我让你呸啊，我让你呸，我今天不打死你我不信李。”爸爸直冲着大娘去，大爷连忙过去拦。 爸爸本就生得高大，又格外的黑胖，生起气来格外的吓人，这也是李惜为什么没有与之亲近的原因。 大娘被吓得哇哇大叫，连忙跑了出去。 大爷的身子十分瘦小，自然是拦不住爸爸的，爸爸此时正在气头上，作势就要去追赶大娘，想要将大娘给抓回来。 大爷突然就跪在了地上，“大宝，大哥求求你了，你大嫂她嘴巴子是厉害了点，但她好歹是我三个孩子的妈，这你要是一锄头下去你不仅要坐牢，孩子也没了妈，多苦啊，你小时候就没了爸，你应该知道的。” 爸爸停住了脚步，不是因为大爷的下跪，而是因为大爷的话。 奶奶也一直在旁边喊，“香梅，星玲，你们快去拦着大宝，不要让他做傻事啊！” 姑姑与妈妈刚跑到外面，就见爸爸已经在往回走了，他对大爷说：“以后，这个地方你们还是不要来了。” 大爷忙忙说好，又奶奶的方向磕了几个头，放了一百块钱，就跑回去了。 爸爸对姑姑说：“姐，你进去照顾妈吧！”说完，便去房子坐着，抽着烟，也不说话。 姑姑与妈妈对视一眼，知道此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叹了口气，便去房里收拾，照顾奶奶。 第三十二章 说话 自爸爸与大娘彻底闹翻之后，大娘再也没有来过李惜家，哪怕是见到了奶奶，也从未喊过她妈，只是视而不见，比个陌生人还不如。 七爷爷代表李惜家过去跟大娘讲道理，结果也被大娘扫地出门......从此以后，大娘的恶名也算是在村里传开了，可除了在背后说她几句，也不能真把她给怎么着了。 渐渐地，大娘家也算是与世隔绝了。 因着奶奶受伤一事，李惜家人都聚在一起，过得倒还算是顺平。 日子如流水般过得飞快，奶奶也一天天地好起来，李惜也一天天地长大。 今天爸爸妈妈去田里收割稻谷了，李惜与姑姑待在家里。 原本姑姑让姑父在家里守家的，但是听说奶奶受伤之后便马不停蹄地坐了最晚地一班车过来，走了七八里地，到的时候天都已经全黑了，还挑着一担子的西瓜，说是为了给奶奶吃。 姑父来的那天，是爸爸与大娘吵架后的第二天，姑父刚放下担子就去了大爷家里质问，大闹了一番，也是闹翻了。 表姐表哥对姑姑的‘教诲’似懂非懂，只是觉得看到爸爸很开心，但也是依旧去跟段承玉玩得也很开心。 姑父跟着爸爸妈妈一起去了神山收割稻谷，李惜看了看天估计已经10点，他们应该快要回来吃饭了。 李惜家的钟没有油了，也没有钱去买电池，乡下人对于钟表没有那么地在意，天亮了起床干活，天黑了就去床上睡觉，日子还不是一样的过吗？ 毕竟，奶奶就这样过了一辈子，因为就算有钟表她也不认识。 奶奶可以偶尔下床走一走，可是不能走得太久，只是走一会歇一会，因为长寿医生说经常动一动有助于恢复。 李惜坐在摇篮里，看着奶奶，对着奶奶笑，奶奶便也对着李惜笑，笑容慈祥而恬静。 许是坐得有些久了，渴的很，奶奶躬着身子去桌子边倒水喝。 姑姑在那边厨房炒菜，李惜担心奶奶万一滑倒，姑姑又听不到，便紧紧地盯着奶奶，如果万一有事李惜想，她就大叫。 奶奶走得很稳，走到桌子边的时候去拿放在上面的水费了好一番力气，但好在是拿到了顺利地喝到了水，李惜松了口气，大概是她太草木皆兵了。 “哎哟——” 李惜一个转神的功夫，就听到奶奶哎哟地一声哀嚎，原来是喝水地时候不小心漏了一些洒在地上，奶奶一脚踩上去就摔了个底朝天。 李惜心急如焚，恨不能爬出去，想要大叫，李惜却突然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两个单节，“奶奶！！！” 说完，不仅奶奶，就连李惜自己都愣住了，原来，她会说话了。 奶奶望着李惜又哭又笑，哭的是刚好撞在了伤口上，笑的是自己孙女第一次开口说话叫的是自己。 在那边炒菜的姑姑听到这边房里突然的大喊，忙着跑了过来，见奶奶突然躺到在地上，忙跑了过去将奶奶扶起来，扶到了床上。 奶奶顾不上跟姑姑说自己的伤痛，指着李惜说，“你刚才听到李惜那声喊了吧？她喊我奶奶咧，我这一摔也算是摔值了。” 姑姑十分惊讶，“我就听到有人在这里喊，不知道是谁，又是没有听过的声音，原来是你啊，惜惜，再喊一个，喊姑...姑。” 李惜努力张着嘴，想要找到刚才那样子发声，可无论李惜怎么说，说出来的都只有‘丫丫’几个字。 姑姑见状，便笑得更加开心了，“妈，李惜这是认得你呀，你摔倒了李惜她也紧张咧，她也懂事咧，知道这里没有人，所以才叫了你我才听到的，及时扶了起来，不然你可能还要等好久才能起来，就危险啦！” 奶奶也是连连点头，“是是是，我的孙女懂事，知道孝顺奶奶，好。” 李惜却急的快冒金星了，为什么现在就不行了呢，若是一开始就不会说话也好，可偏偏李惜会说话了，但却又说不出来了，李惜怎能不急，李惜有好多的话想要跟奶奶说，想要跟爸爸妈妈说，跟大家说，为什么不能说话呢？ 李惜陷在自己的怪圈里，连爸爸妈妈回来也不知道。 姑姑却是看得清楚，忍不住像爸爸妈妈炫耀，“你知道吗刚才惜惜啊，会说话咧，她喊了奶奶咧！” 爸爸却有些不太信，“这怎么可能呢，不管怎么说，她妈整天教她喊妈妈，她都不会，她怎么就会喊奶奶了咧！” 妈妈将挑着的谷子放下，见奶奶脸色苍白，过去问她，“妈，你今天又不好了还是怎么？我看你脸色不太对啊！” 奶奶便吸了口气缓了缓，跟妈妈说，“惜惜啊，刚才确实是说话了。” 然后姑姑接过话茬，将李惜叫奶奶的经过又说了一遍。 大家也是又喜又忧，忧的是奶奶的伤口恶化了，喜的自然是李惜眼看着长大了，又是一个新的生命在李家冉冉绽放。 大家你一言我一言地讨论着，想要李惜开口说话，又要照顾奶奶，给奶奶上药等等。 走到最后的姑爷也过来凑热闹，姑爷长得很高很瘦，又有点黑，嗓门也大，跟姑姑的嗓门差不多，听说李惜会说话了，激动得大喊。 本来就十分心焦的李惜正在愁不会说话，结果他们还一直逗着她说话，关键是她也想说话，可是真的是，实在是说不出来啊！ “别吵！”结果，李惜一着急又蹦出来一句。 大家正要高兴，说李惜说话说话了，结果仔细一想不对啊，这别吵是对着他们说的吧？ 他们这一下子怔住了，从来没有听一个小孩子居然第一次开口说话是这样的。 只有奶奶率先回过了神，挤眉弄眼地对着李惜笑，许是笑过了头，奶奶又连连哀嚎。 姑姑与妈妈便马上过去帮忙，爸爸与姑父则是对李惜“施教”！ “惜惜啊，我可是你爸啊，你可不能这么跟我说话！” “惜惜啊，我可是你姑父啊，你也不能这么多我说话的！” “......” “......” 李惜想，好吧，还是不会说话的好！ 第三十三章 长大 自那次以后，李惜的每次成长爸妈都会十分地高兴，有时还会做好吃的庆祝一番。 开怀而笑的脸上洋溢着初为人父母的真心喜悦。 自从奶奶受伤之后，姑姑与姑父就在李惜家里呆了足足两月，后来因为表哥表姐要读书了，才回去了的。 那时奶奶也差不多好了，平时不要提重东西就没事。 李惜今年四岁，说话流利，是龙村三组的同龄孩子中身材最为高挑的小孩，前世的李惜这个时候只有一个朋友，但现在，她俨然是村子里的小老大。 可不管怎么说，李惜好歹已是24的高龄，有几个小屁孩在后面跟着也没什么值得炫耀的事。 李惜跟着妈妈去神山放牛，李惜放牛，妈妈去地里挖红薯。 妈妈说那里因为没有人住，地又在路的旁边，红薯总是被路过的人挖走了，是谁都不知道，所以干脆自己去全都挖出来，喂猪也行。 李惜家养的是水牛，不是黄牛，体格粗壮，被毛稀疏，为灰黑色，角粗大而扁，并向后方弯曲。它的身上总是有许多泥土，喜欢浸泡在水里，大约是因为天热。 李惜对这头牛是有感情的，不过也有可能是单方面的感情......因为李惜看它的眼睛时，总是觉得它眼眶里有泪。 李惜对它的记忆停留在3岁之前，因为那个时候爸爸打牌输了钱，趁着妈妈放牛回来之后将牛给强行牵着去卖了，妈妈砍柴回来之后只剩下一个空空的牛栏。 然后，妈妈说，以后再也不养牛了。 当时，是细娘来告诉妈妈的，她说：“当时来了好多人，都不认识，也有可能是爸爸的酒友，也有可能是来收牛的。” “那牛也是惨，被打了哞哞叫，听着都惨！” 妈妈当时眼眶发热，转过头绷着脸说了那句话，总之李惜家真的再也没养过牛了。 神山之所以叫神山，妈妈也说不上为什么，李惜小的时候觉得是那树下的两个土地庙，一个土地公，一个土地婆，常常有人放祭品在这里。 不过也常常‘消失。’ 妈妈告诉李惜说，如果谁拿了这里的祭品吃了会肚子痛，所以李惜是没有拿过，因为那个时候的李惜最怕肚子疼。 走到神山顶的时候，李惜跟妈妈说，“妈妈，我想去拜一下土地公公和土地婆婆。” 妈妈便接过李惜手里的牛绳，等着李惜对着土地公公与土地婆婆拜了三拜。 “妈妈，你说，这里叫神山是不是因为这两颗树啊，奶奶说它已经长了百年了，现在的树枝都交缠在一起了，像相互抱在一起一样。” “可能吧，你爸也不知道为什么这里要叫神山，这里的土地公公与土地婆婆的庙是对立的，但哪个是土地公公，哪个是土地婆婆，其实也没有人知道。” 李惜点点头，将妈妈手里的牛绳接过来，往山下走。 再回头去看，越发觉得也许那树就是土地公公与土地婆婆的化身吧，相互抱在一起守护了龙村百年，宁静安康。 ...... 一路上有不少青草，水牛吃的很欢快，李惜和妈妈也就走得很慢。 “妈妈，我觉得还是这里看着最漂亮，因为没有人住所以树木都格外的绿，像电视里说的那样，青翠浓郁，那条小溪也最清澈最舒服。”可惜，这里李惜前世的时候只来过几次。 “也是喽，但是那边就不是我们龙村的山了，是雷坡村的，那里有一种尖笠，以前我和你舅舅经常去山上扯了好多，可以再地上转圈圈，像不倒翁一样。”妈妈笑着说，树叶上的细碎阳光印在妈妈笑脸上，让李惜觉得岁月静好。 待会儿，把牛牵过去喝水的时候，妈妈给你摘一点儿回去玩，好吗？” “好。”李惜应得干脆。 李惜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和妈妈待在一起，从妈妈的口里知道她小时候的事情。 “妈妈你说爸爸能将那酸菜卖掉吗？”李惜想起爸爸今天一大早地就去镇上卖酸菜的事。 那酸菜是妈妈昨晚熬夜做好的，亲手种的，亲手洗的，亲手用水焯的，李惜想，应该卖个好价钱才能对得起妈妈。 妈妈却叹了口气，“你爸那个样子，他还能蹲在街口去卖菜啊，顶多就是拿到菜市场一起过了的，那样子卖不了多少钱，估计他待会儿还得去牌馆坐一会儿，哪里还能有钱呢！” 李惜蹙眉，为什么一再地劝爸爸就是不听呢！ 李惜见妈妈情绪有些低落，便就不再问起此事了，故意说着一些开心的事情，比如她去玩的时候谁谁闹了笑话之类的。 妈妈总算勉强笑了笑。 李惜边牵着牛边往前走，虽然有时候被牛带跑，但好在妈妈十分地及时帮李惜拉住了，“我来牵吧，等下你要被牛拉着走了。” 李惜摇摇头，她想帮妈妈做事，因为妈妈太瘦了，太辛苦了。 “妈妈，前面就是红薯地了，我看到了，长得好漂亮啊那藤。”李惜兴高采烈地说，“就我们家的最漂亮。” 李惜再走了一段路，突然僵住，以后奶奶的墓就在这里...... 似乎是察觉到李惜牵扯的牛绳太过用力，不舒服，水牛因为要去吃那边的草却吃不到，所以使劲用力一扯，李惜就被扯着撞到了牛屁股后头，然后水牛后蹄子一踢，李惜就中招了。 李惜咬着牙去看妈妈，因为妈妈走在前头没有发现李惜的异样，李惜动了动脚趾还能动，就是走的时候有些痛，也不敢声张，怕妈妈担心赶她回去休息，就没有说话。 妈妈一路走到了红薯地，就开始用锄头挖，让李惜去那边已经收割了的稻谷田里，看着牛不要跑远了就成，不用一直牵着绳子，可以让它放开吃。 李惜点点头，按照妈妈说的做，将水牛牵到一块嫩草多的地方，就跑回了红薯地，帮妈妈忙，用小锄头挖。 妈妈一抬眼正好看见李惜一瘸一拐的样子，“你脚怎么了？刚才又让牛踢了？” “没有，刚才跑太快扭了一下下。”李惜笑着打哈哈，因为李惜还小，在妈妈的潜意识里是不会撒谎的，所以也没有多疑，就开始继续干活。 李惜吐了吐舌，不由感叹妈妈真是料事如神，一猜就中。 “妈妈，这个红薯好香啊，我想晚上你炒菜的时候，我烤一个好吗？” “只要你吃得下，随便你烤多少个。”妈妈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笑着看李惜。 李惜咯咯地笑，银铃般的笑声响彻在山谷，“太好了，太好喽，我发财啦！” 妈妈哈哈大笑，“两个红薯就把你给打发了，以后谁要是给你100块钱你还不得跟人跑了啊你。” 李惜撇撇嘴，“才不是，100块钱又不能吃。” “可以买很多吃的啊，你个蠢家伙。” “噢...呵呵，那我也不会，哼，电视上说那些是坏人。”李惜嘟着嘴说。 妈妈却点了点头，“不会就好。”十分欣慰。 完后，又嘱咐李惜，“你看着点水牛啊，要是它跑到人家田里去的话你就喊我啊，免得它去人家的稻谷都给吃了。” “好咧，保证完成任务。”李惜做了个军礼。 妈妈又笑她，一动间汗水挥洒如下，落在芬芳的青藤泥土里，瞬间滋润。 第三十四章 黄鳝 太阳快要下山的时候，李惜打算与妈妈回去。 水牛性子很温顺，李惜一直觉着它很听话，当李惜与妈妈过去牵它的时候那牛还是在原来的那块地方，未曾走远过，也没有闯祸。 李惜学着妈妈平时跟她说话的语气，对着水牛说，“你真乖啊，没有闯祸，我们现在带你去洗澡澡啊！” 那牛‘哞’了一声，李惜高兴地说，“妈，你看它听懂了。” 妈妈干活有些累了，声音小了不少，还喘着气儿，“它要是能听懂就好了，我们赶紧将牛牵着过去喝水，然后就回去了，也不知道你爸回来没有。” 李惜仰着小脸望了望天，估摸是4点的样子，“这个时候早就没有车过来了，就算是到石洞口也没有车回来，不过爸爸也有可能是坐着最后一班车，从石洞口回来大概有七八里路，如果爸爸走的快的话起码要到4点半的时候才能到屋里，当然也有可能爸爸早就回来了。” 对于李惜的思维缜密又清晰，妈妈早在她2岁的时候就领教过了，当时她爸不小心将大门的钥匙给弄掉了，李惜就问爸爸最后一次发现钥匙在哪里，又问了去过哪里，有没有跑动过，或者掏过口袋，蹲过身子之类的。 开始爸爸还不太乐意回答她，毕竟一个2岁的小孩子说这样的话难免会让人觉得没有可信度，可大门被锁人进不去，又不能将大门给弄坏了，爸爸无事就答了。 当时李惜听了后，牵着妈妈过去找，虽然在那些地方都没有找到。 但是二组的人看到她们之后，问她们是不是在找什么东西，妈妈替李惜答道是找钥匙，然后那人就从口袋里拿出一串钥匙来，问她们是不是，妈妈忙点了点头。 原来李惜推测的那些地方不错，只是疏忽了一点，有人会捡罢了。 不会也幸好，捡到的那人会还，毕竟她也不知道那钥匙是哪家的，捡来也没用，就是个好看的东西罢了，当然，钥匙也没有什么好看的。 但是，这是对于城市里的人来说的，对于钥匙，在当时的农村里，算是稀有物不常见，很多人家里都不上锁，反正也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而且大家都是敞开了门与邻里间说话的，不像城市里都是关在屋子里自己过自己的。 所以，谁真的拿了什么大家也都看的见。 所以钥匙真的在农村不是必须品，李惜在前世的时候将家里的钥匙弄丢之后，家里的大门就再也没有上过锁了。 李惜甚至还有段时间特别喜欢挂着很多钥匙的感觉，因为那样很帅，显得房子多一样，现在想来，觉得那个时候的自己很是幼稚。 总之，经过这事儿以后，李惜在她们那一组里算是传开了，都说大宝前世积了福气，所以今生才生了个这么聪明的闺女！ 这样的事情经常发生，有什么东西不见了李惜经常去找，甚至村里也有一些人过来问她，她总能针对性地给出建设性地意见，久而久之，爸爸妈妈还有大家便对李惜如此敏捷的思维习惯了。 但也没有觉得奇怪，因为李惜虽然在这件事情上思维敏捷，但是在其他的方面并不突出，甚至在组里的几个同龄小孩里属于垫底的，所以大家只当是上帝给她开了门却又关了窗，还是以小孩子来看。 李惜深知秀木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她很乐意让大家看到她的不足，这样，她才能顺利健康的成长下去，顺利的陪在爸爸妈妈还有奶奶身边。 李惜拉着妈妈的手往溪里走去，妈妈的手有些湿润但李惜一点儿也没得不舒服，反而是牵的更紧了一些，因为在农村里大家并不是那么有肢体接触的情感表达，李惜知道长大后，便就不能老牵着妈妈的手了，像这样这般，是在小时候的福利。 妈妈笑她，“你是不是怕走丢了啊，所以牵得这么紧，我的手都是汗水，臭死啦！” 李惜仰着小脸，望着妈妈，“才不是咧，妈妈，我好想去溪里洗澡啊！太热啦！” 妈妈摇头，“不行，你还太小了，那水能将你淹没，你长大些再去。” 李惜本来就只是想转移话题而已，没有打算真的去溪水里洗澡，所以只是装作似懂非懂的样子点了点头。 妈妈见她不再说去洗澡，就将水牛牵着往溪水里走，这是一条小溪，或者可以说是一条山泉，很冰凉，李惜也站了进去，给自己洗了个脸，微风一吹，很是舒服。 李惜问妈妈，“妈妈，你说我们那天在田里放的鳝笼里有没有黄鳝自投罗网啊？” 鳝笼是用刀将竹子削成均细的长条，然后再编制成竹筒状，口往里收缩只余下一个小口收尾，外观整个呈口大尾细状，是专门为了捉黄鳝编织的，如此的结构就是为了让黄鳝有进无出。 不过，这个好东西李惜家人是不会编织的，是李惜央爸爸去找别人的借的，龙村很多老人会编织，甚至还能将寒芒杆子做成篮子和扫把。 李惜跟爸爸说，黄鳝这种东西现在在城市里卖得好，因为这种东西在农村里田里随处可见，在田里一挖一大把，想吃直接去捉就成，但城里没有，农村里的人想不到拿去卖钱，城市里的人找不到人买，所以在当时可以算是高价。 开始爸爸不信，只当是如果卖不到钱只是做菜吃也好，所以原本只是象征性地去镇上店子里问问，谁知，竟然卖到了50块钱。 在那个吃碗面条就只要几毛钱的年代，50块钱可以说是天价了，把爸爸高兴得不行，为了发展商机还特地买了许多鳝笼子，一到傍晚时分，李惜就和爸爸妈妈在虫蛙的鸣叫下去田里埋鳝笼子，然后一大早上就是满满的丰收，为此，李惜家现在也能过上隔三差五地吃肉的日子了。 爸爸高兴之余也没有问李惜怎么知道这种好事的，李惜也松了口气，至少不用再说谎了。 但爸爸嘴不严又爱嘚瑟，到镇上买了件衬衫回来一直在村里显摆，人家就问他说，哪里来的钱，经不过人家几句话激就说漏了，所以现在龙村大家都去捉黄鳝卖，导致卖的价格越来越低，黄鳝也越来越少了。 上次李惜和妈妈在很多田里都放了，结果却只收获了5条不到。 所以李惜对于这次放的也没抱太大的希望，其实她也不贪，如今学费也有了，只是想捉些黄鳝自己吃罢了。 妈妈将牛牵到深一点儿的地方，让牛泡着澡，朗声回答，“怕是没有了，马上就快要入秋了，黄鳝本来就少了，再加上这么多人去捉，怕没有我们的份啊！” 李惜若有所思，家里的酸菜也卖得差不多了，加上之前卖黄鳝的钱应该还能再用段日子，所以便也不急着想法子，只是道：“妈妈，那你要把钱放好呀，没让爸爸拿去打牌了。” 妈妈自然点头。 过了一会儿后，妈妈见水牛不再喝水只是泡澡，就让李惜先去岸边，她要拉水牛上岸回去了。 水牛自然是好一番挣扎，水花四溅，妈妈的衣服都浸湿了不少，惹得李惜咯咯笑。 妈妈顾不上李惜，将水牛牵上去之后，将牛绳交给李惜，“这牛吃饱了，走得快，你走到前面，我去挑担子，要是牛跑起来你就撒手，别被牛带跑了小心伤着，听见没？” 李惜点点头，可谁知一走脚就钻心的疼，李惜低头一看，脚红肿了一倍不止，一定是刚才泡水的缘故。 妈妈见李惜不走也很快发现了异常，又心疼又生气，“我就说你那个时候是被牛踢了吧？你现在还学会撒谎啦！” 但见李惜的脚肿得这么大也不好再骂什么，只是嘱咐李惜先在这里等她，守着红薯担子别被人拿走了，妈妈牵着牛去关好，再回来接她。 李惜忍着痛点点头，坐在地上，对着妈妈勉强笑了笑，想要安慰安慰妈妈，没想到妈妈反倒是更心疼，更是不许她以后跟着她来干活，“你以后要么去找别人玩，要么就在家里呆着，不要过来给我添麻烦了。” 李惜知道，确实是给妈妈添了麻烦，妈妈这么说也是因为心疼她，可至于不跟着妈妈，李惜打算等妈妈气消了再说，免得弄巧成拙。 当下，特别乖巧地说：“知道啦，妈妈，你快去吧，快点回来啊，我怕黑。” 妈妈其实也不想让李惜一个人在这里，又没有人烟，再加上脚上的伤，眼眶都有些红了，说话语速十分的快，“知道怕了，以后就别来了。”说完便连忙转了过去，赶着牛走了。 李惜抿抿唇，觉得她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 第三十五章 蚂蚁 PS：抱歉，因为在5号的时候点娘坏了，无法发布新章节，所以现在补上，白天的时候还会再更一章的！ 妈妈走得很快，将牛赶到了大娘的屋后头的牛栏里头，跑着回了溪边。 李惜见妈妈回来，高兴地喊，妈妈以为李惜是害怕，连应了好几句，妈妈的声线薄说起来话来轻言细语的，但是此刻怕李惜听不见，便扯开了嗓子，还带着丝丝颤抖。 李惜忙又说，“妈妈，你慢点走，我看见你了，不害怕。” 妈妈随口应了，但是脚步却一点儿没停，夏天的天只要太阳一下山便黑得很快，李惜怕黑，妈妈有些担心，只当她是因为小时候被撞的那事儿留下的后遗症，一点儿都没敢耽搁。 因着妈妈几乎是跑起来的，所以很快就到了李惜的身边，一把儿将李惜背在背上，就往红薯地里走，李惜直囔着要下来，“妈妈，你放我下来吧，其实我的脚能走的，慢慢走就行了，你给我拿个木头来，让我杵着走就成。” 妈妈没说话，还是背着李惜走，一直走到红薯地里才放下来。 “你先别动啊，我先把这红薯担子挑到前面去，然后我再回来接你，就放在能看见的地方，不要怕，能看见我的。”妈妈拍着李惜的背，生怕她吓哭了。 李惜直摇头，“妈妈，真的，我的脚是可以慢慢走的，要不你牵着我走吧？” 李惜知道，这红薯担子不轻如果走得慢的话妈妈等于是受了两份罪，但是一来一回的跑，背李惜挑担子换着来更累，所以李惜打算咬咬牙走起来，大不了回去用红花油揉一揉，瘸了两三天就是了。 但妈妈不听李惜的，眼看着李惜的脚越来越红肿起来，二话不说挑着担子就走，边喘着气儿还要边安慰李惜，“惜惜不怕啊，妈妈就在前面一点儿的地方，马上就回来接你了。” 李惜眼眶发热，却只能笑着说，不让妈妈再担心，“我知道了，妈妈，不着急。” 李惜想，如果这个时候有手机的话就好了，让爸爸过来接一下妈妈，就好了，可惜这个时候没有，因为李惜家买不起。 妈妈将红薯担子放好之后回来，衣服都全部浸湿了，怕把李惜的衣服弄脏，就将李惜抱在前面。 李惜感受到妈妈心脏的跳动，很快，却很温暖，顾不上炎热，李惜紧紧地抓着妈妈，忍不住说，“妈妈，你身上好香啊！” 妈妈被李惜逗笑了，“我身上都是汗味儿有什么香的哟，臭死了，等下回去洗个澡就好了。” 李惜重重点头应了一声。 不一会儿，到了放红薯担子的地方，妈妈又将李惜放下，去挑担子，李惜趁着妈妈转过去的时候往前爬了几步，那脚就钻心般的疼，那牛蹄子果然是硬。 李惜还在咬着牙没缓过来，妈妈就来了，以为李惜是摔倒了，忙过来一把将李惜抱起来，“你摔哪里了？疼不疼啊？不是叫你好好地坐着嘛！” 李惜撇撇嘴，“有蚂蚁......” 龙村有一种普通蚂蚁，还有一种大黑蚂蚁，会刺人，一旦被刺着就跟蜜蜂蜇了一样，被刺的那个地方立马肿起一个大包。 妈妈一听果然不再多说，再三确认没被咬着后，就抱着李惜赶紧走，这个时候天已经全黑了，在四周都没有人烟的山里，唯有几只萤火虫围绕在李惜和妈妈身边，偶有几只飞在一旁的新墓上，李惜还能看见那挂在上面的清和一旁摆放的花圈。 一阵清风吹来，李惜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妈妈已经来来回回不知道多少趟了，脚步也越来越慢，呼吸也越来也粗重，却还是将李惜一把抱起，拍着背往前走。 爸爸就是这个时候来的，拿着手电筒照着李惜和妈妈，带来了光驱走了黑暗，用他特有的大嗓门，有些气急败坏又有松了口气的味道，合着关心将李惜和妈妈从害怕里救赎出来。 “我还以为你们娘俩去哪里了哟，怎么弄到现在还没回去啊，要在这里过夜啊！” 妈妈没说话，脸又开始绷起来，李惜不知道妈妈是怪爸爸来得太晚，还是因为太累了。 爸爸见气氛不对，主动将红薯担子挑起来，将手电筒交给李惜，问李惜是怎么回事儿，“惜惜啊，你怎么要妈妈抱着啊？” 李惜努努嘴，她是很开心爸爸能来接她们的，无比的开心。 “我的脚弄伤了，不过没什么大事，妈妈担心我所以抱着我走，然后又要挑担子，可累了，爸爸，你做好饭了没，妈妈今天太累了，不能做饭了，要好好休息。” 爸爸点头，“你奶奶早就做好了，饭菜都快凉了，那红薯嘛，你就放那里就是，这么晚了谁才能拿了去啊，你就不知道先回去喊我，硬要一个人在这里逞能！” 李惜抿唇，她知道接下来她不应该说话了。 果然，妈妈听爸爸一说，去推他，担子里的红薯掉了不少，爸爸只得弯腰去捡，又气又笑地对着李惜说，“惜惜啊，你看见没有，你妈妈打人咧。” 妈妈绷着脸忍不住有了笑意，又强忍着，只瞟了一眼就骂他，“我哪里打你了咧，你就知道在这里说空话，惜惜的脚被牛蹄子踢了一下，脚都红肿成这样子了，还去叫你，还不知道你在哪里打牌哟。” 说完，妈妈掉头就抱着李惜开始下坡回家，爸爸在后面赶紧将红薯都捡好，追了上来，难得的没有与妈妈继续斗嘴。 路过别人家的时候，有人正端着饭碗在院里晃荡，看见李惜一家，开着玩笑，“哟，干个活儿还要去接啊？” 爸爸也笑着应了，“是咧，要接咧！” 妈妈又瞪了一眼爸爸，开口解释，“惜惜的脚被牛蹄子踢了一下，不能走了，不然谁要他接唷。” 那人笑了一会儿，他旁边的老伴就打岔说，“这有什么好笑的咧，哪天你要是来接我，那我也就笑死了。”说完，又对着妈妈说，“那你回去要好好给惜惜揉一会儿，不要伤得骨头了，她那小腿哪里经得住那牛蹄子哟。” 李惜笑着说，“知道啦，谢谢叔叔，板娘！” 前世的李惜在小时候很内向，大多是因为自卑，不自信，见人就躲，是不讨大人们的喜欢的。 所以，这一世逢人就喊，嘴甜得就跟抹了蜜一样。 “乖。”板娘见李惜乖巧的样子，直要留着李惜吃饭，被爸爸拒绝，“不用不用客气，我妈饭菜都做好了，回去就能吃了，不麻烦了。” 板娘一听便也就不再留饭，只说下次来，别做饭。 爸爸妈妈都应了好。 其实，也都清楚，不过是一句客气话罢了。 第三十六章 传销 穿过池塘再走一条临靠芭蕉与橙树的小路，李惜便回到了家。 奶奶正坐在凉床上翘首以盼，见爸爸妈妈回来忙迎了出来，“哎哟，你们可算是回来了？惜惜这脚怎么了？” “不小心被牛踢了一下，奶奶，没关系的，不疼。”李惜抱着妈妈的脖子低头跟奶奶笑着说。 奶奶见了李惜懂事的样子就更心疼了，“我去拿红花油给你揉揉。” 奶奶的厨房里没有灯泡，只有房里有一个微弱的灯光，大约只有10瓦左右的老式灯泡。除了一个原因是因为要省电以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乡下的线路不好，经常会出现短路、断线的问题。 所以每家每户用的灯泡瓦数都不高。 妈妈不想让奶奶到时候因为看不见跌倒摔伤，就让奶奶去将饭菜端过来吃饭，她自己去找红花油给李惜揉揉。 奶奶知道妈妈是关心她，所以也没有多说，转身去厨房端菜了。 回到家里妈妈扯开灯绳，家里一下子亮了起来，爸爸身上的伤口也暴露在李惜的眼下。 伤口已变成青紫，旁边的手臂上还有无数的刺伤及刮痕，隐隐渗出血迹来。 李惜忍不住惊呼，“爸爸，你身上的伤哪里来的？” 爸爸支支吾吾地没有说话，妈妈也转过了头来，满脸的惊讶，眼睛瞪得老大开始泛红，“你被人打了？” 爸爸开始不愿意说，但经不过李惜和妈妈追问只好老实交代了。 原来是爸爸从镇上卖了酸菜之后，看到和平小学的招生海报，所以想去给李惜问问，四岁的孩子能不能上学，在给老师买包烟的时候，估计掏钱露财了，导致那些吃药的人一直尾随着爸爸，直到跟着到了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就开始下手，准备抢爸爸的钱。 那些都是血汗钱，爸爸怎么能这么轻易交出来，所以就开始反抗，那些人虽然因为吃药身体瘦得跟竹竿一样，但是他们人多而且都是一群亡命之徒，爸爸双拳难敌众手，很快就被制服了，身上的钱都被抢了。 爸爸也是好面子，觉得这么狼狈的回来肯定要被人笑话，所以就等到了天黑才敢回来，所以那个时候才去山上接李惜和妈妈。 爸爸怕妈妈怪他，连妈妈当时说他去打牌了都没敢还嘴。 妈妈将李惜交给奶奶抱着，走过去给爸爸先开始上药，其实所谓的药也不过是先用红花油揉揉，再用一些小蜘蛛网敷上，对伤口有奇效。 妈妈忍不住数落几句，语气却是满满的心疼，“那些人都是亡命之徒，你把钱给他们就是了，你现在弄成这样，钱还不是被他们抢走了，还好你没事，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和惜惜可怎么办。” 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李惜也眼睛发热，想起前世，爸爸被老同学骗去了传销，整整关了4天，当时爸爸的腿已经断了一只，却还是整天做着生意梦，所以轻易地就上当了。 被人骗去之后，妈妈的手机当时因为没有及时缴费导致关机了，联系不上，爸爸打李惜的电话，只说是要钱，虽然说话有些支支吾吾，但是和平常语气差不太多，爸爸和李惜本来沟通就少，李惜没有听出异常，也没有放在心上，打了一些钱过去。 后来妈妈在电话里哭着告诉李惜，爸爸当时跟别人去‘做生意’，一下车电话就被人拿走了，然后再高温下关在车里蒙着眼睛，后来又关在房间，4天，偶尔给两口饭吃，睡在地上。 直到那些人收到了2万块钱之后，才放人，爸爸的腿因为截肢后有肌肉萎缩，被那些人‘惩戒’之后，有很长的一段时间连假肢都按不上，无法行走。 李惜说要回去，妈妈不让，说如果你回来的话，爸爸会骂你，说你是因为没了那么多钱伤心，所以才回来的。 李惜莫名，她不知道妈妈说的是真是假，那2万块钱不是李惜打的，爸爸当时只是问李惜要5000块钱，李惜以为是爸爸又因为什么急事需要钱，不能告诉妈妈怕妈妈担心，也没有多问直接打了过去。 当时李惜心里是有些怪爸爸的，毕竟她在外面也不容易，但爸爸却总是问她要钱，可那个时候李惜听了妈妈的话之后才算是真正明白。 爸爸知道李惜没钱，所以他只说了5000元，在联系不上妈妈的情况下，肯定又打了很多人的电话，可能遭了很多的拒绝，爸爸当时一定是绝望的。 在满怀着对老同学的期望下想要赚钱贴补家用的心理，却发现被人骗了，连生死都不能知晓将会如何。 从天堂到地狱的感觉，李惜知道也可以想象那是多么的让人绝望，绝望得让人生无可恋，那样的爸爸却还是没有让李惜为难。 那个时候的李惜才是真正地明白了，爸爸妈妈有多爱她。 那个时候的爸爸年过半百，还要遭受到非人的对待，李惜听到这个消息后一整夜都没有睡，眼睛一闭上就满是爸爸躺在地上的情景，想要劝爸爸妈妈去报警，可一想，传销的窝点向来难以捉摸，那些警察也没有办法，更何况不过是区区2万块钱而已，那些警察又能引起多大的重视，只怕连同情和起码的尊敬都没有，让爸爸再去回忆一遍或许是二次伤害。 妈妈也没同意去，这件事就这样慢慢地过去了。 或许过去的只是李惜和妈妈，爸爸心里的那片阴影只怕会一直伴随着他的后半生...... 李惜一直都知道，她生活的这个地方因为山清水秀，是个依山傍水的好地方，但是就是因为如此，人人都太过满意现在，导致与社会脱节的人太多，他们不相信电视上的那些新闻真的存在，就算相信也觉得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所以社会治安无比的差，吃药的人很多，他们意识恍惚，不知道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却没有人来管，而大家，也不过是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只求不要发生在自己身上就好，就算发生了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李惜当时是怨怪自己的，在爸爸遇到那样的情况下，居然还去怪爸爸，现在她更是怪自己的，在重生一世后，竟然还让爸爸遇到这样的事情。 李惜哭得泣不成声，妈妈也哭得更伤心，“你看看你，把惜惜吓成这个样子。” 奶奶抹了抹眼泪，安慰李惜，又安慰妈妈，“别哭别哭，惜惜乖，你看，爸爸现在不是回来了吗？一家人在一起最重要，那些钱财都是身外之物，以前我们小时候哪里见过钱啊，不也长大了吗？钱到时候再挣回来就好了，爸爸还在，比什么都重要，你说是不是，惜惜，你那么聪明，一定会明白的，对不对？” 李惜重重点头，奶奶活了大半辈子了，什么事没见过，看东西也看得透，经过奶奶这一番话，李惜明白了不少。 将眼泪抹开，跳着脚走到爸爸身边，将爸爸一把抱住，紧紧搂住爸爸的脖子，又哭又笑着说，“爸爸，你以后千万不要逞能了，那些钱算不了什么，爸爸你的健康才是最重要的，如果遇到坏人，打不过咱就跑，千万不要蛮干啊，惜惜害怕。” 爸爸也反手抱住李惜，柔声安慰道：“爸爸是因为他们人多，不然爸爸一定把他们打趴下，他们那小胳膊小腿的，哪里有爸爸的一般大，爸爸一只手就可以把他们拧起来，惜惜不怕啊，爸爸会保护我们惜惜，不会让任何人来伤害惜惜的。” 李惜带着哭腔点点头。 妈妈在一旁努力止住眼泪，还不忘说几句爸爸，“叫你穿成这样咧，像个大老板似的，别人不抢你的抢谁的啊！” 李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因为爸爸的长相确实是长得很像大老板，那标准的啤酒肚就是最好的标志了。 爸爸也笑了，“嗨，看来以后人还是要低调一点了，这衬衫我以后再不穿了。” 妈妈又补充了一句，“还得减肥才行。” “是是是。” 爸爸满口应下，然后又嘱咐妈妈赶紧给李惜的脚上药。 妈妈这才想起来，又赶紧给李惜揉着脚。 奶奶便去给大家盛饭，笑着说，“好好好，这才是一家人啊，等下多吃点！” 李惜也咧开嘴笑，有爸爸有妈妈有奶奶，等过几年，妹妹出生，一家子就真的圆满了。 她一定会好好地守护这个家。 第三十七章 快本 因为昨天回来的晚，李惜吃完饭后随便洗洗就睡觉了，爸爸妈妈大概是在说为了赚钱的事儿商量了好久，估计妈妈又拿爸爸被抢钱的事在数落爸爸呢。 虽然也睡得晚，但爸爸妈妈还是一大早地就去田里干活儿了，因为现在是到了要种晚稻的季节。 而李惜则是真正睡到了太阳照屁股才醒。 一醒来就见李佩站在她的床前，笑嘻嘻地看着她，前世的时候李惜最讨厌就是见她这么笑，现在却只觉得亲切。 “你怎么醒这么早啊？”李惜理了理头发坐了起来，也笑着问她。 李佩‘嘁’了一声，“还早啊，都快10点了，你可真能睡，我都在这里半天了。” 李惜望天，是有点晚了。 “你吃了早饭了没？”李惜单脚跳着去给自己找衣服穿，见奶奶在厨房里，高兴地喊了一声，“奶奶，早上好。” “好，你脚还痛吗？”奶奶原本正在炒菜，听见李惜喊，回过头来应了句。 李惜低头看了看，好像肿消了不少，便对奶奶说，“不疼了。” 奶奶听了，还是不放心，“待会儿我再给你揉揉，你今天哪里都不要去，就好好待在家里。” 李惜应好，奶奶一定是因为看到李佩过来找她，以为李佩是要带她去哪里玩吧！ 李惜调皮地对李佩吐吐舌，“你这么早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告诉我啊？” 李佩的脸上就差刻两个问我问我的字了。 果然，李惜一开口，李佩忙就接过话茬，“对啊，你好神啊，我确实有好消息告诉你啊，就是我爸给我改名字了，叫李小佩，我爸爸说是大小的小，不过我也不会写。” 李惜嘿嘿笑，是啊，你改名叫李小佩了，再过一段时间你就要改名叫李晓佩了。 “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啊？”李佩讶异地看着她。 李惜抿抿嘴，骗她说是因为做梦梦见了，李佩的嘴张成O型，能塞下一个鸡蛋，“你是不是骗我啊？” 李惜摇头，她正在纠结不知道要穿什么衣服，虽然没有几件衣服，但是因为脚不方便，李惜不想到时候穿起来麻烦。 李佩努努嘴，转眼已将刚才的事忘过去了，“你的脚为什么会被牛踢到啊？” “因为我不小心撞到它了。”李惜随口道，还在纠结。 李佩便又问，“我妈说，我们这么小不需要干活，所以你以后别去了，太危险了。” 李惜失笑，前世的时候她也是这么的认为，到现在细细想来，其实也没有为爸爸妈妈做过什么家务。 “佩佩，虽然我们小，但是我们有手有脚，可以帮妈妈干的活我们就应该去做的，因为如果我们不做的话，妈妈在外面干完活回来就要做，这样妈妈会很辛苦的，所以我们要帮妈妈做家务，知道吗？” “可是，我有奶奶啊，而且我妈妈也没有做什么，我妈老是去打牌，我觉得我爸爸做得还多一些。”李佩仔细想了想，觉得好像跟李惜说得不是那么一回事儿啊！ 李惜摊手，随便拿了条翠花裙子套上，不打算跟李佩废话了，她这一生过得都很顺畅，日子一天比一天好，就是嫁了人老公也都是帮忙干活的，幸福甜蜜，她整天在家里无所事事，不是出门逛逛就是搁家里吃喝，确实也不用担心干活的事儿。 “昨天晚上你看快乐大本营了吗？好好笑呀，啦啦啦啦啦啦啦啦~~”李佩说着说着就开始晃着手唱起来，还一边摇头晃脑，两个小马尾也随之一荡一荡的。 李惜被她的模样逗笑了，她以前也喜欢看，可是，每期的内容她都差不多记得，也就没有什么兴趣看了。 估计等她看的话，也得等到20年以后了，因为那些是她没有看过的。 见李佩的头发有些松了，李惜过去给她重新扎了一下，“看你，都成疯丫头了。” “嘿嘿..”李佩笑，“我刚才来的时候段承玉他妈给他买了羽毛球，正在下面打呢，好多人，我英姐姐也在，你要不要去啊？” 李惜撇嘴，“你刚才也听见我奶奶说的话啦，我的脚成这样子，要是再走，估计就得废了。” “真是可惜，要是你去的话估计段承玉还能让我玩一会儿呢，我还从来没有打过羽毛球，看她们玩觉得好好玩啊！” 李惜见她向往的样子，忍不住泼冷水，“就你这小个子，你打球啊，还是球打你啊！”李佩小时候格外的瘦个子也矮，矮了李惜好几个头，常常被大人们拿来说笑。 “喂，你还是不是我的好姐妹啦，有你这么说的吗，哼，不和你玩了。”李佩生气地哼了一声就跑出去了，李惜摇摇头，她差点忘了，现在的李佩还开不得玩笑呢！ 看来只能脚好了之后，给她负荆请罪了...... 李佩走后不久，奶奶就做好了饭菜过来给李惜揉腿。 “惜惜，你这几天的脚不能用劲，免得更严重了以后落下病根就麻烦了。” 李惜自然点头，但想起她脚变成这样她厕所都没法子去上了，心里不免有些惆怅。 因为李惜家的厕所是和猪栏挨在一起的，据爸爸妈妈说是为了积攒‘肥料’，是在一块小坡上面，有大约六步左右的阶梯。 李惜叹了口气，看来只能等妈妈回来了。 “奶奶，你快去歇着吧，医生不是说你不要干重活么，你忙了一早上了，快休息一下，来，坐。”李惜拍着旁边的板凳。 奶奶看都没看，笑着说，“就煮个饭，揉你个小脚，累什么啊，这比起以前啊，轻松得不得了哇！” “是啊，所以奶奶你就要更轻松啊，平时动动就可以了，但是可千万不要累着了。这样才能长命百岁啊！” “长命百岁干什么呢，活得太久了也不好......”奶奶说着有些消极。 李惜忙打断了奶奶的话，“奶奶，你说什么呢，你当然要长命百岁啦，还要身体健康，因为惜惜要买房子要让奶奶住大高楼，住漂亮的洋房，享享清福啊！” 奶奶笑着应好，但语气却明显是在敷衍。 可能也是揉得有些累了，便一屁股坐了下来，李惜就将屁股挪过去伸手抱着奶奶的胳膊，缠着奶奶给她讲奶奶以前小时候的故事。 “惜惜......” 奶奶正要讲，突然听到一声带着正在变声期的段承玉的声音，不由笑着转过头，打招呼，“承玉你来啦？” 第三十八章 李子 段承玉喘着粗气，该是一路跑了过来，发尖上还滴着汗水，站在阳光下，望着李惜的目光一脸担忧。 这几年段承玉褪去了稚气，轮廓也渐渐显现出来，那如刀刃雕刻得一般工整，眉目如画。 李惜有一瞬间的晃神儿。 “你的脚怎么会弄成这样？”段承玉将她的脚轻轻抬起，纵使动作已是十分轻柔，李惜还是疼得直吸气。 段承玉便将奶奶手里的红花油拿了过来，倒在自己的大手掌里，按在李惜的脚上一圈圈的揉，掌心的温度滚烫，和着那红花油疏血的热度，李惜觉得脸都被传染了。 暗骂自己，这张脸见了加起来二十多年，竟然还会看得出神，真是没出息。 然而段承玉却丝毫不知李惜心里的小九九，一圈一圈，揉得极是认真，“我听李佩说你的脚受伤了，说是被牛踢的，怎么会弄成这样，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李惜这才想起来，段承玉刚才应该是在打羽毛球，听李佩说还有很多人都在打，难道他听说她的脚受伤了之后，就把他们都扔下跑过来的吗？ 李惜心里突然就有一种暖流滑过，于是，导致大脑短路，她说了十分煞风景的话，“你能不能背我去上厕所？”李惜简直想敲死自己的脑袋。 “啊？”段承玉也愣了。 李惜忙摆摆手，“我开玩笑的..开玩笑的，呵呵...” 说完，李惜又想咬掉自己的舌头，有这样开玩笑的嘛... 段承玉显然不信，仗着自己个子高，一把将李惜抱了起来，还对着她笑了笑，“行了，跟我客气什么，我带你去。” 李惜：“......” 段承玉不仅将李惜抱着去了厕所，还将她给放在了厕所边上，“要不要...” “出去！”李惜怒吼。 段承玉噗嗤笑了出来，“我是想说要不要我等你？” 好吧...李惜闭眼，咬牙，“要。”纵使不甘心，可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你先出去吧，我憋不住了。” 段承玉笑了笑，临走前还十分贴心地将厕纸递给了她。 李惜简直是要哭了，拜托，厕所这种私人的小空间里你一个男的如此进进出出，真的好吗？ 再怎么说她也是个女的啊喂，虽然现在特征还不明显...... 过了一会儿，李惜解决完三急中的一急后，跳着脚走了出去，见段承玉正站在李子树下，细碎地阳光打在他身上，光影随风动，带着静好。 见她出来，毫不吝啬地露出一口白牙笑着说，“惜惜啊，你们家的李子都红透了，还不吃啊？” 李惜抬头望了一眼，摇摇头，“我也想吃，但是太高了。”李惜记得前世的时候爸爸就是为她摘这颗李子树然后就摔了下来，最后是被人抬着走的，所以她宁愿不吃也不想要家人受伤。 “你要是能找着大的棍子就好了，把它给打下来，我们就能吃了。”虽然在厕所前说什么吃吃吃的不太雅，但其实李惜早已垂涎这李子许久了，被段承玉这么一提就再也忍不住了。 段承玉走过来先将她背了下去，“这样吧，回去我再想想办法。” 然后，又望了一眼李子树，脖子都快仰到后背去了，最后得出结论，“确实挺高的。” “我妈给我买了羽毛球，你要不要下去看我们玩啊，不然你这里也太冷清了。”段承玉征求着她的意见。 李惜还是摇摇头，“光看不能玩多没劲，我一个人呆着没事儿，挺好的，我过两天腿消肿了就去找你玩，你快回儿吧！”估计他们那伙人还等着他下去继续大战呢，段承玉是难得的体育与成绩都好的，所以在他们那帮人里是佼佼者，一般这种人就有着发号施令的权利。 李惜挣开段承玉扶她的手，改为自己扶着墙跳过去。 身后没有声音，李惜以为段承玉是走了，也没放在心上，就是跳了一会儿汗流浃背，不由低头瞧了一眼那肿得老高的脚，叹了口气，“牛啊牛，你说我对你这么好，又带你吃草又带你去泡澡的，还跟你说话，你咋还踢我呢，伤心了。” “噗——”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笑，把李惜吓得身子都弹了起来，手一下没抓稳直直倒了下去...... 李惜家的地是石头和着泥铺成的，这要是一摔下去不被戳几个洞出来都是好的了，李惜吓得眼睛都不敢睁开，只来得及抱紧自己...... 过了一会儿，意料之中的成了意料之外，疼痛没有传来，腰间倒是多了一双温暖的手，李惜慢慢地睁开眼，就见段承玉正一脸笑意地瞧着她。 长长地睫毛投射下来，将那双黝黑地大眼睛遮去了大半，嘴角的笑意倒是越发浓重，止不住地揶揄，“惜惜，你就不能少吃一碗饭吗？你再吃下去我就抱不动你了。” 李惜脸红了个透，佯怒着推开他，“谁要你抱。” 段承玉跟在李惜后面，双手撑开以免李惜再摔个狗吃屎，想起她方才说的话，忍不住哈哈大笑，“惜惜你能不能跟我说说，你是怎么跟牛说话的？” 李惜：“......” 这个人真是不懂情|趣，没一点眼力见儿。 李惜白了他一眼，“灵魂沟通懂不懂？” “你是人，它是牛，人牛合一？我还真是不太懂。” 李惜哼哼两声，“那只能说明你蠢呗！” 段承玉撇嘴，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决定不跟李惜计较了，“你饿不饿，你爸妈估计还得好一会儿回来，我先去给你摘两根黄瓜吃吧？” 李惜扶着墙小心翼翼地坐在屋前的小板凳上，大舒了口气，“不用，你老是将你妈辛辛苦苦种的菜拿我家来，你妈该不高兴了。” “不会的，不就两根黄瓜么，你等等我，我马上就回来。”段承玉根本不听李惜的劝阻，一溜风似地就跑了出去，转眼已不见了人影。 李惜望望脚又望望段承玉消失的那条路，再望了望天，终只是叹了口气，扶着墙进了屋子。 第三十九章 欺负 李惜进去的时候，奶奶正在拌西红柿，切成均匀大小再加以白糖，让其融入柿肉里，流出来的汁都是甜的。 李惜看了胃口大开，趁着奶奶不注意，拈了两个忙塞到嘴里，酸甜可口，李惜满足得眯弯了眼睛。 奶奶一看碗里少了两个就知道是被李惜偷吃了，见她满嘴的汁，不由去拿了毛巾来给李惜擦，忍不住笑骂道：“你呀，再用手拿菜吃，小心嫁不出去哟。” 李惜心想，嫁不出去正好，她就守着爸爸妈妈一辈子。 但嘴上可不敢这么说，她怕奶奶又要教育她，说什么女子就应该嫁人生子等等之类的话来。 “知道啦知道啦，奶奶，爷爷是个怎么样子的人啊？”李惜只在大堂哥的房里看过爷爷的照片，长得一脸正气，瘦瘦高高得，五官也很是端正。 李惜前世的时候几乎从未听奶奶主动提起过爷爷，不知是因为怕触景伤情还是另有隐情。 奶奶将头微微扬起，问李惜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李惜想了想，大概是因为好奇。 “这有什么好好奇的，人嘛，还不都是长得一个样子。”奶奶眉眼里没有不悦，似乎是觉得确实没有什么好说的。 李惜有些纳闷，奶奶为了爷爷，为了和爷爷的几个孩子，可以说在花样年纪就守了寡，也没再嫁，怎么会对爷爷没有什么说的呢？ 李惜还想再说些什么，奶奶却已经端着手里的菜出去了。 李惜努努嘴，又拿了块西红柿塞嘴里，跳到一边坐下。 李惜刚坐下的时候，段承玉就回来了，身后跟着好几个人，一个是六娘的孙女李小葵和李佩的英姐姐段小英，还有六娘的孙子李斌。 段小英站在门外面，连屋子都没进，扬起的下巴明晃晃地在说进来会脏了她的脚。 李惜撇撇嘴，将段承玉手里的黄瓜拿过来，用手搓了搓就使劲咬了一口，也没说话。 段承玉心思都在李惜身上，也没有看到段小英的动作。 看见李惜直接就开始吃了，皱起眉头，有些责怪地语气，“这是打了农药的这样吃小心肚子痛，我去帮你洗洗再吃。” 说完不由分说地就从李惜手里抢了过去到后院水龙头前去洗。 留下李惜和她们几人面面相觑。 李小葵的脾气好，说话也和气，见李惜的脚肿了一大片就关切地问了几句，李惜都一一回答了。 李惜前世的时候就不与她们怎么亲近，尤其是段小英，她仗着她家是村里的牌馆总有一份傲气，甚至还不许李佩和她一起玩。 李惜看着她就不太舒服。 过了一会儿，她见段承玉回来，急忙问他，好像一刻也呆不下去了，“什么时候下去打球啊？大家都等着你呢。”说完，看也不看李惜，好像这是在她家一样。 李惜轻哼了一句，跳到她的面前，虽然是仰着头但却让人觉得好像段小英在仰视着李惜一样。 “让开，我要出去了。”李惜声音不同于以往的娇俏，格外清冷，大家伙都愣了愣。 段承玉则是直接走了过来，没有回答段小英的话，轻声问她，“你没事吧？” “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啊！”李惜偏头对他笑笑，又解释说，“这里空气太浑浊了，我要出去透透气。” “就是，李惜，你家的房子底部都开始腐蚀了，让你爸买点桐油回来刷一刷吧！”段小英皱着眉头一脸嫌弃的样子。 然后又看了看李惜的脚，说，“李惜，你已经4岁了，已经开始懂事了，应该要知道不能随便拿别人家的东西吃，也不要随便使唤别人，段承玉又不是你家的奴隶，也不要一点点伤就随便喊痛，之前我发高烧我都一声没吭的，是吧，小葵？” 李小葵点头，“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李惜还小，以后读书了就明白事理了。”一副知心姐姐的模样。 李斌却是完全不懂也不管这些，直囔着段承玉赶紧下去，打球缺人太没意思了。 这事儿要是搁在前世，小时候的李惜只怕会低着头默默走开回家，依偎在妈妈的怀里，一坑不声，连哭声委屈都不会，就是默默地难过，甚至都还不太懂为什么大家不喜欢她。 但是现在，李惜就绝对不会任他们这么欺负。 “承玉哥哥，”李惜从来没这么叫过他，自己都忍不住一哆嗦，但怕被段小英她们看出来，只好笑得更加灿烂。 段承玉眸光一亮，推开段小英走了过来，捏了捏她鼓起来的小脸，柔声问她，“怎么了？” 段小英一脸愤怒地看着李惜，手里揉着背段承玉撞痛的手臂，嘴角一直喊痛，可段承玉还是只关心地看着李惜，拿背影对着她。 “承玉哥哥，惜惜想去那边的坡上看看我爸爸妈妈回来没有，你背我过去看看吧？”李惜拉着段承玉的手臂晃来晃去。 因为李惜还小，身体圆圆糯糯地，做起这个动作来不仅没有让人腻味，反倒让人觉得更加可爱。 段承玉觉得心里都要融化了，忙点头，一把抱起李惜就走。 段小英在一边气得咬牙切齿，骂了好几句脏话，李小葵就在一边安慰她，“承玉他哥不是在家吗？找他打球也是一样的呗！” 李斌点点头，觉得确实找他哥打球也是一样，但段承玉打得好，跟他打球有味一些，还是不确定段承玉就这样走了，喊了一句，“你真的不去打球啦？” 段承玉略偏头淡淡回了一句嗯，就抱着李惜往小路走去上坡了。 段小英骂骂咧咧，“李惜她绝对就是故意的，小小年纪心机这么重，就跟电视剧里的坏人一样，吃别人家的东西还指使别人背她，段承玉跟她又没有什么直系关系，也不知道她怎么这么心安理得。” “谁知道呢，李惜的脚不是肿了吗？走不动呗！”李小葵拉着李斌回家，“行啦，都这个时候了，还打什么球啊，下午再打吧，说不定那个时候段承玉就回来了。先回去吧！” 段小英看了看天，太阳这个时候越来越大，马上就要热起来了，确实不适合打球，“行吧，那我去你家玩会儿，下去再来找段承玉打球吧！” 说完，三个人便都一起去了李小葵家里，一路上，段小英还是免不了对李惜骂骂咧咧，打心里眼里瞧不起她和她家。 第四十章 味道 “你是不是不喜欢段小英啊？”段承玉抱着李惜坐到坡前的柿子树下遮阴。 曾有人说这个坡是两个人的墓，但因为很多年过去了，当年立的木牌子早就被风吹雨打损坏了，大家忘了这是个墓，渐渐地就形成了一个坡。 开始李惜不信，直到有一次李惜一个人进山的时候，看到这里挂了两串清，虽然不知道是谁挂的。 但那个时候开始李惜才算是真的相信了。 后来李惜跟妈妈说了，妈妈说那家肯定有福，这么多年过去了，那墓穴还是鼓起来的，是好事。 李惜坐在这里，奇怪的是竟然一点儿也不怕。 “你在看什么？我跟你说话呢。”段承玉在李惜面前挥了挥手，见她呆愣的样子又有些好笑。 李惜白了他一眼，她想，她应该知道她为什么会不害怕了。 有这人在，她哪里有时间害怕。 “你刚才说什么啦？”李惜真的不是故意的，她是真的没有听见。 段承玉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那夹杂着枯草的草地上，风自地面上而来，吹起他的裤脚，将他的T恤灌成热气球，忍不住眯着眼睛，缓缓道：“我问你，是不是不喜欢段小英？” 李惜没想到自己表现得那么明显，也不遮掩，直言道：“是她不喜欢我吧，她连我家门都不肯进。” 段承玉将脸转过来，望着李惜，眸中带着疑惑，却最终没有说什么。 李惜想，他大概是知道她故意这样叫他的原因吧，却选择什么也不说，大概也是因为他相信她。 “如果一个人连人对她好对她不好都分辨不出来，那么那个人一定是傻子。”李惜前世就做了一辈子的傻子，以为在伤痛过后给你一颗糖果就是好。 却忘了给你糖果的那个人就是给你伤痛的那个人。 这世间，有多少人，是因为听到了自己想听的话而喜欢一个人，因为听到了不想听的话而讨厌一个人。 李惜庆幸的是，老天让她重生，再来过，让她有机会尽量避免人世间她可能遇到的蠢事，去改变它。 都说第一次跌倒是不小心，第二次再在同个地方跌倒那就是傻了。 “这些事情，不止我，你不也知道么？所以由此见得这与年龄无关。”李惜开始给段承玉洗脑。 段承玉点头，似乎好像确实觉得4岁的他也是这般聪明来着。 “你什么时候上学啊？我爸今天去了村委会，说是现在4岁可以上学。”段承玉叼了一根狗尾巴草问李惜，端是潇洒。 李惜见了，也给自己弄了一根叼上，“不知道啊，我家现在也没钱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读书呢。”李惜是真的不知道，爸妈也从未提过，李惜也不着急，毕竟她前世的时候可是在五岁才读书的。 段承玉是知道李惜她爸钱被抢的事情的，怕勾起李惜的伤心事，便也不再多说。 偏头见李惜一副懒散的样子，忍不住将手在她的头发上揉揉，一放上去却不知道手感挺好，李惜这个时候正是长这些，发丝柔软而顺，还带着微微地黄色，有着茸毛的感觉。 段承玉一揉便根本停不下来，“你的头发跟你的脸一样舒服。”揉完还不望刺激几句李惜。 因为李惜的脸是圆形，是真正地圆，尤其是小时候没长开，还有点肉就更圆了，像夏夜挂在上空的银盘。 在这个瓜子脸是王道的世界，李惜其实长得也只能是讨喜了。 所以每逢别人说她的脸的时候，李惜总觉得其实是在挖苦她。 尤其是李惜有一次跟大舅妈还有大表姐出门，结果大舅妈就在很多人面前，甚至在李惜不认识的人的面前说李惜的骨盘大，长得比大表姐壮，李惜当时就留下了阴影。 李惜将段承玉的手啪开，“段承玉，男女授受不亲你不知道吗？亏你还是马上要读4年级的人了。” “没想到你个小不点儿的，知道还挺多啊，那些电视剧不要多看，多误人。”段承玉一副苦口婆心。 李惜撇嘴，“那你还让我去你家看碟子，看大话西游？”其实李惜早已看过无数遍了，从最开始的感觉好笑到最后只剩下一丝无奈，怅然若失。 李惜想，里面的每一句台词和场景，甚至连演员的动作神情包括戏服，她都能背下来。 “我就是觉得那个很好笑。你不是最近心情不好吗？多笑笑多好。而且我觉得那部电影也不仅仅是在搞笑，但我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总之是挺好看的。”段承玉解释道，他接话很快，说话很有条理，思路也很清晰，在他这个年龄段的人里很突出，是在村子里除了李惜以外被称为天才的人。 村子的人对于李惜的‘天份’大多只当是老天同情，含了几分艳羡而已。 而对于段承玉，大家都当这是理所当然的，在书香世家里得了村委副书记亲自教导出来的人，不是天才也是人才。 李惜偏头看他，他也正好看她，嘴角噙着笑意，一角弯弯上挑，像极笑时他弯的眉眼，眼里有着满天星辰，璨彩明亮。 李惜不动声色地挪开眼，望向远方，高兴地说，“你看，我爸爸妈妈回来了，快背我回去吧，段承玉。” 段承玉笑着点头，李惜以为他会问她，怎么不继续叫他承玉哥哥，可他却只是笑笑，然后起身拍了拍身上沾的杂草，就蹲在李惜的面前。 可见他是真的知道她当时为什么叫他承玉哥哥的。 “上来吧。”段承玉声音带着变声期特有的粗沉，却又嘶哑的格外好听。 李惜叹口气，摇摇头，将脑子的杂念摇去。 段承玉还小，对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哥哥对妹妹那般，可是李惜毕竟前前后后加起来活了二十四年了，难免会将有些东西带了色彩。 李惜觉得段小英有句话说得对，这样确实对段承玉不公平。 “承玉哥哥，以后我这样叫你好吗？”李惜想，真的把他当哥哥。 “好啊。”段承玉笑着偏头睨了她一眼，“快上来吧，带你回去吃饭，肯定饿坏了吧？” “刚才吃了黄瓜还好，承玉哥哥你暑假作业都写完了吗？” “快写完了，我觉得你不是今年就是明年肯定要上学，不如等我写完了有时间过来给你讲课好吗？我当初就是我爸妈给我讲了一些之后去学校学起来就容易多了。” 李惜第一反应就是拒绝，可又不想直接拒绝段承玉的好意，遂随口应了好，然后便将话头扯开了。 李惜说的俏皮话，段承玉很快就接了过去，李惜想，说不定到时候他就会忘了吧。 “你饿不饿啊？要不要等下在我家一起吃饭吧？” “不饿，我得回去一趟，我妈还让我去神山摘西瓜呢。到时候我给你家拿一个过来。”段承玉下坡的时候走得很慢，李惜怕他分心到时候摔跤，就只是淡淡应了嗯一声，没再说话。 小草和着泥土的芬芳，柑橘树叶和着夏日风间的暑热流淌在天地之间，人与人之间，李惜与段承玉之间。 李惜想，她记住了这个味道。 背着她的男孩子淡淡的汗水味，和她的汗水味融在一起的味道。 第四十一章 坦白 段承玉依言将李惜送回家之后就回了自己家，临行前交代李惜好好呆着，他晚上抱个西瓜过来。 李惜点头应下，朝他挥挥手目送他回去。 然后李惜在小板凳上坐了一会儿后爸爸妈妈也就回来了。 接着奶奶就喊吃饭，爸爸妈妈洗了脸就上了桌。 李惜看见爸爸的裤子上满是干了的泥土，随意地卷在一起，就知道爸爸和妈妈待会儿估计还要去干活。 “爸爸，大概还有几丘田啊？”李惜扒拉了一口饭，乖巧地问。 爸爸给李惜夹了口菜，自己也吃了口，含糊不清地说，“神山那里大概还有4丘田没插好秧苗。”说完又看了看李惜的脚，“脚还痛不？” 李惜摇摇头，“外面太阳太大了，爸爸你和妈妈下午再去吧？” 妈妈给李惜盛了一碗西红柿蛋汤，笑着说：“这个我和你爸晓得咧，惜惜啊，妈妈想和你说个事儿。” 爸爸瞥了一眼妈妈，看起来有些不太高兴，“吃饭的时候说这个干嘛，等下再说吧！” “刚才不是你在神山的时候让我说的吗？你现在又反悔啦？”妈妈反问爸爸，带着嗤笑。 爸爸‘我我我’了好几下，才把话说全了，“就是吃饭的时候别说这些嘛。” 妈妈笑得越发厉害了。 李惜反倒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爸爸妈妈，你们到底想说什么啊？” 妈妈嘴快，见李惜问，就一股脑儿的倒出来了，原来是爸爸想让李惜今年上学。 李惜脑子转得飞快，可无论怎么想，也没记得她爸爸有在四岁跟她提过上学的事啊，难道是她年纪太小记岔了？ “爸...爸，为什么会突然让我上学啊？”李惜说话难得支吾，心里却忍不住琢磨，莫非是她重生了导致时空错乱，发生的事情也不一样了？ “可是我不是才4岁吗？”李惜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因为她想起段承玉刚才跟她说4岁已经可以开始上学了。 果然，“你爸之前不是去看那个和平小学的招生海报吗？上面说4岁可以上学前班。”妈妈笑着说，柔声问她，“惜惜想上学吗？如果不想明年上也是一样的。” 爸爸也说，“是啊，不急，我就问问你，其他村里的小朋友也大多是4岁就开始上学了，这样的话你有伴儿，以后也不至于说没个说话的朋友，惜惜，你从小就懂事，爸爸说的你明白吗？” 李惜皱着眉头点头，那口饭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咽不下去。 妈妈见李惜的样子，有点奇怪，“惜惜，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脚痛吗？” 李惜摇摇头。 爸爸见状，也蹙起眉头，对着妈妈说，“这孩子咋回事儿啊，别人家的孩子都是听见上学高高兴兴地，怎么惜惜一副愁眉苦脸的，屁大点的孩子，苦大仇深似的。” “你怎么说话呢，小心吓着惜惜。”妈妈拍打着爸爸，“吃你的饭儿，待会儿别去打牌，存着钱，不管惜惜今年上学还是明年上学，那都是大的开销。” 那个时候的《义务教育法》第十条还没有规定说：“国家对接受义务教育的学生免收学费”，所以学费和学杂费还是一起收取的，费用对于农村人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了。 “成，我知道了。”爸爸满口应下，很快就吃完了一碗又去盛了一碗。 看着李惜完全出神的样子咕哝了几句，见妈妈警告的样子也就没有再说，吃完饭后就去遛弯了。 妈妈帮着奶奶一起收拾碗筷，完后坐在李惜的对面，奶奶则去了房里休息。 眉眼弯弯，满是静美柔和，“惜惜，你告诉妈妈，你是不是害怕上学啊？” 妈妈的声音很轻，将李惜唤回到1998年。 李惜确实是害怕，可是，害怕的不是上学，而是害怕发生和前世不一样的事，那她也就不知道该如何地让爸爸妈妈还有奶奶避免那些灾难了。 “妈妈...我...我做了一个梦。”李惜打算还是将这些事告诉妈妈。 “惜惜做噩梦了？来，告诉妈妈，不怕啊。”妈妈将李惜从椅子上抱过去，放坐在大腿上。 轻拂着李惜的背，轻声细语地安抚着。 李惜踌躇了一会儿，窝在了妈妈的怀里。 清风拂过栏杆上头的铃铛，叮叮当当清脆作响，阳光从屋后头到了前头，慢慢地移动着，带走了清风，留下了燥热。 屋前的月季花瓣外圈枯萎了一半，狗尾巴草也从直挺挺地晒歪了腰，至于李惜春天时候种的萱草更是早早地恨不能俯在了地上。 妈妈叹了口气，一脸怜爱地摸着李惜的脑袋，“惜惜啊，梦都是假的，你看，我们不都是好好的吗？” “可是，那些事多年以后真的会发生的。”李惜有些焦急，迫切地想让妈妈相信，然后也跟李惜一样去避免。 “你说奶奶会在2008年的时候去世，身边当时还没有人陪着，无人送终？”妈妈无可奈何地问。 李惜拼命的点头，因为她记得非常清楚，因为那一年，中国第一次成为奥运会主办城市。 “然后，2012年爸爸去了燕子阿姨的老公那里上班，因为机器故障断了一条腿？紧接着外公因为脑溢血复发去世？”妈妈又问。 李惜还是点头，因为那一年全世界都在说是世界末日，甚至还有一部同名电影，也是在那一年，李惜独自一人去了上海，彻彻底底地离开了家，依附在安容的羽翼下生活，最终落得个惨死的下场。 “你的意思是之后我们这个家支离破粹了是吗？”妈妈再问，可这一次，妈妈却没给李惜回答的机会。 “惜惜，妈妈知道你很聪明，但是做梦这种事情，确实都是反的，你要相信妈妈。别怕啊惜惜。” “本来妈妈觉得你不想读书的话没关系，但现在看来你今年必须读书，只有读书了你才不会胡思乱想。” 李惜愕然，为什么妈妈就是不相信她呢...... 第四十二章 燕窝 接下来的两天里，无论李惜怎么跟爸爸妈妈说，他们都不相信，就连奶奶也是如此。 甚至他们一致觉得李惜是被梦魇住了，打算带李惜去七爷爷那里看看情况应该怎么办，再决定。 如果说李惜家是在山半腰的话，那七爷爷的家就是在山顶的左边。 虽然也是面朝村口马路，却没有李惜家的视野开阔，但是对于二娘和大娘家那边倒是瞧得十分清楚。 七爷爷家左边住的是六爷爷，右边住的是四爷爷。 爸爸妈妈还有奶奶带着李惜过去，全家出动，自然引起了三家人的注意，所以这会子都聚在了七爷爷的家里。 七爷爷家是用上好的桐油涂过的，黑得发亮，屋檐角也是三层的飞檐，还有燕子窝在上头。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 奶奶曾跟李惜说过，她们家以前也是有燕子窝的，但是这几年房子越来越破旧，燕子都搬走了，可见燕子也是良禽择木而栖的。 李惜正在四处打量的时候，爸爸和妈妈就将李惜昨天说的事绘声绘色地说了一遍，奶奶便开口问七爷爷，“老七，你书读的多，见多识广，你看看这孩子到底是怎么了？按理说就算是撒谎那也不可能啊，她才4岁说不出来这么多我们听都没听过的词来，你说是不是？” 七爷爷还没发话，六爷爷便在一旁抿嘴摆手，“绝对不可能是撒谎。”说完，六爷爷对着李惜招招手，示意李惜过去。 六爷爷长得属于比较肥胖，有点像毛主席那样子的身形，一看就跟个老干部一样，他以前是个老师又爱研究命盘，再加上六奶奶和其子女也都是老师，所以六爷爷这一家子在龙村也是算极有名气。 但也正因为六爷爷以前是个老师，大概是站得多了，到了老时腿脚就有些不方便，李惜了然，乖巧地就走了过去。 “惜惜啊，你告诉六爷爷，你还记得其他的事吗？就是突然梦到这些的？”六爷爷握着李惜的手，将李惜抱在怀里，说话也是循循善诱，十分轻柔地语气。 李惜身子却僵得厉害，只怕她稍微动一动或者神色有异六爷爷一定会发现，到时候说不定就会被认为是在说假话，可能还会被灌上爱撒谎地小孩子的称号。 李惜佯装想了想，感觉到四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不由吞了好几口口水，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不记得了，只记得这几样重要的事情。” 话一出口，大家倒也没觉得不对，毕竟人做完梦之后刚醒来是记得，但是时间过得越久便就越容易忘记，单就做梦而言，李惜记得已是足够多了。 七爷爷走到李惜身边，握住李惜的手，但是不是将其包住，而是以握手的方式将其握住，笑着说，“惜惜，听说你经常能帮大家找到丢失的东西是嘛？” 李惜点点头，爸爸在一边忍不住吹牛说：“是啊，村里的或者其他组的都还特地来找李惜问咧，虽然可能说得不是那么准，但他们也都是在旁边找到的，或者是经过惜惜的提醒想起来的，大家现在都叫我女儿做神童咧。” 但爸爸显然是将他们给李惜叫为神童时所包含的同情给忽略掉了。 除了六爷爷和七爷爷以外，其他人都或低头或浅笑或看向别处，总之就是没有一个人羡慕的。 爸爸见状，还想要补充什么，奶奶拍了拍爸爸的手臂，示意他别说了。 爸爸倒不是因为惧怕奶奶，只是因为被奶奶这一打岔反倒是一下不知该说什么，愣了神了。 四爷爷的儿子便笑着问爸爸，“听说你被抢了钱啦？”爸爸因为钱被抢的事情身上现在还有一块青紫呢，而且就露在外面，显然四叔叔是看见了的，但他就是想要爸爸亲口承认。 爸爸叹了口气，扬起脖子应了是，在李惜看来就像是保护自己的盔甲，自看威武不凡，但实际却诙谐可笑。 “那帮子畜生啊，仗着人多咧，把我包围起来打，差点还给我推到山下去了，那里是之前采岩石的地方多少碎石头崩了多少石头啊，这一掉下去怕是连命都没有了，还好我抓得紧。”爸爸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瞪得老大，估计现在都还心悸。 六叔叔低着头点头认同，却没说什么，四叔叔却‘嗨’了一声，“要是我在，那帮子鬼崽子啊，我不把他们打得满地找牙我就不姓李了。” “你别吹牛咯，那帮人打起架来都不要命的，他们吃药都吃得脑子都不清楚了，下手没轻没重的，你一个人打得那么多人赢咯？那是不可能的嘛。”爸爸白了他一眼，明显是不信。 四叔叔护儿子，站了出来说，“大宝啊，主要还是你太胖了你知道吧，拳头施展不开，你四弟呢身子从小就比你灵活，放开了打肯定有戏。” 爸爸一个人说不过他们爷俩，眼看着四叔叔越来越得意，李惜再也忍不了了，从六爷爷腿上滑了下来，站在四叔叔的面前，笑着说，“四叔，我昨天晚上也梦见了那些人，我还知道他们住在哪里呢，既然你这么能打你帮我爸爸去报仇吧，一来也可以证明我跟你们所说的梦是不是对的，二来呢，也算是证明了你刚才说的话没有吹牛，对吗？” 四叔叔被李惜的话惊在当场，那些药鬼子岂是好惹的，就是因为他们嗑了药之后就跟日本鬼子一样乱来，行事不同常人，又狠辣且毒，才被封为了药鬼子。 难道要为了刚才的几句吹牛就去送命？四叔叔的脸色变了变，但因为李惜是小孩子，童言无忌又不能拿她怎么办，随口咕哝了几句山上还有事然后灰溜溜地就走了。 李惜得意地跟爸爸对视了一眼，爸爸那眼神明晃晃地就像在说干得漂亮，就差竖起俩大拇指了。 但是李惜不知道的是，她的这一幕却都落入了七爷爷的眼中...... 第四十三章 命运 爸爸笑着过来用胡子扎李惜。 李惜呼痛，然后哈哈笑着躲到了妈妈的怀里，“爸爸饶命，爸爸饶命......” 爸爸却没停，反而故意张大嘴瞪着眼吓李惜，李惜顺势将脸整个都埋在妈妈的胸前，手还在不停地拍打着爸爸。 如此打闹一番，李惜所表现出来的又跟4岁小孩一样，让人觉得李惜方才那话确实不过是一句开玩笑。 感觉到身后视线没有那么灼热，探索不止了，李惜才从妈妈的怀里把头探出来，一脸求饶。 爸爸见她可怜兮兮的样子也不再跟她闹了，怕她哭。 于是转头问七爷爷，“七叔，你说我们到底要不要去给李惜到庙里去拜拜菩萨啊，烧点纸钱什么的？” 七爷爷看了一眼李惜，见李惜笑着在跟她妈说话，完全没在意这边，默了一会儿，才点头说，“你们待会儿回去杀个鸡，买点肉拜拜菩萨吧，恰好今天是十五，至于惜惜的梦啊......” 七爷爷话音拖得很长，李惜不由得看过去，有些疑惑和紧张，不知七爷爷会如何看待她的梦，也不知道有没有瞒过他。 恰好七爷爷也捕捉到李惜的视线，四目相对，李惜心里突地一声跳，连眨眼都不敢，只得做出一副好奇的样子来。 “惜惜，你过来，我问你几句话。”七爷爷朝她招手，虽然是笑着但是却没入了眼。 李惜没动，妈妈以为她是害怕，在她耳边低声安慰了几句，便把她网七爷爷那边带。 李惜的动作有些僵硬，再加上妈妈一直在旁边说着不要怕之类的话，大家就都以为李惜是害怕了。 六爷爷也笑着说，“别怕啊，惜惜，你七爷爷不吃人，啊~乖。” 李惜点点头，如果再踌躇不前只怕就会被定义为不懂事了。 “七爷爷你说。”李惜乖巧地开口。 七爷爷见了，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以作安抚，“别怕，七爷爷问你，你的梦是完整的还是只是一些片段？” “是片段。”李惜答得没有迟疑，她想，如果是完整的话也太诡异了，人的梦大多是因为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大多是杂乱多梦，而少梦或者完整的大多只是因为你只记住了那一个梦罢了。 七爷爷点头，几乎是没有停留地又问道：“那惜惜你还记不记得今年发生了什么事呢？” 李惜摇头，她确实不知道。 “你看，今年你爸爸遇到了意外，而且政府也将原来的五岁读书改成了4岁读书，这些你都没有梦见对吗？”七爷爷一字一句说得十分清楚。 李惜却皱起眉头，不知道七爷爷想说什么，只得点头继续听下去。 “人之梦因日思，是以少气之厥，令人妄梦，其极至迷。你能清楚地记得是片段，没有一刻得迟疑，说明你记梦能力强，但如此多的片段出现在一晚上的梦里，是属于气血两虚，阴虚火旺，你的睡眠质量不是很好，每日多出去走走，不要整天窝在家里。” 七爷爷不信，李惜愕然，想不到她刚才答得干脆反倒是害了她。 “七爷爷，可是这些事情太过真实了，就算我想我也没有办法想成这样啊，更何况我怎么会把自己的家人想成这样呢。”李惜想要说服七爷爷。 “惜惜，是这样的，有时候的梦就像一面镜子，它可能是对未来生活的一个预演，但是梦不会如此地直白，往往都是在梦里出现与那些相近的事物或东西来预示，所以惜惜你也别害怕，这些不一定会发生的，你看，毕竟今年的事你都没有梦见对吗？其实对你家来说，今年的事怎么不重要呢，首先你爸爸遇到了意外，命悬一线，然后是上学，上学的话是需要一笔费用的，对你家现在来说是不是一个难度，如此重要的事情，你也没有梦到不是吗？所以，惜惜，那些事是不一定会发生，你别害怕。”七爷爷边说边拍着李惜的背部，以作安抚。 其实七爷爷说的对，今年的事李惜确实没有印象，且不说爸爸被药鬼子打的事，单就上学而言，李惜绝对不是在4岁上的学。 如果是因为李惜的重生导致了时空错乱，历史的轨迹有所改变，那么又要如何解释李惜遇到的这些事呢，大娘依旧跟她们家作对，爸爸依旧爱打牌爱做生意梦然后惹得一堆事，欠下一屁股债。 妈妈还是那样的柔弱，一副谁都可以欺负的模样。 就连段承玉...段承玉都是如前世一样陪在自己身边。 所有人...所有人都还是原来的样子啊！ 万一还是如前世一样发生了呢？万一你们不信却还是发生了呢，那到时候不是都晚了吗？ 李惜知道，如果她无法说服爸爸妈妈及大家的话，日后她再提这件事情，他们一定不会放在心上，一定不会在意，可是，万一呢？ 至少知道了，心里有个底啊！ 李惜怔怔得没有说话，该如何说服大家成了她现在最大的难题。 就在李惜沉默的时候，奶奶突然开口，“你说会不会是老天给我们家的预示，告诉我们会发生这些事情，让我们好避开这些灾难呢？” 一言激起千层浪。 农村人大多都是有些迷信的，听奶奶如此说亦不由得去深思，甚至比起七爷爷刚才那番话更值得去相信。 其实，每个人心里或多或少都会有这样的想法，但只不过是由一个小孩子说出来不足信罢了。 虽说神仙谁也没有见过，在大家看来不过是一个词罢了，可是在1998年的农村大部分人还是非常地信风水，信命，信天的。 所以正是因为没有见过，万一，真的有呢？ 如今由奶奶说了出来，大家都沉默了下来。 唯有七爷爷还是坚持自己的无神论，他可以让家人去拜祭菩萨，因为他知道这不过是种心里寄托罢了，你求菩萨保佑你，求得了心里安慰。 可是，谁的家里又烧得纸钱少了？谁的家里又真的因为求了菩萨显灵了，而长命百岁而发家致富了？ 不过是凑巧，不过是自我催眠，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 命运还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就像真理掌握在少数人手中一样。 七爷爷把这个话送给了李惜，李惜明白，可是李惜却不能说出来，她想，是不是以梦来说出事实，一开始就错了？ 第四十四章 命格 “要不这样吧，惜惜的这个梦呢，我看还是你们自己记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到了那个时候你们还是尽量避开，免得出了事，自己不好过，大家也都会挺担心的。”六爷爷一锤定音。 七爷爷却不认同，“所谓天命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被你勘破呢，往往都是预示你一些事物，你自以为避开了却反倒是入了局，不过是以另外一种情形再现罢了！” 原本正在烦恼该如何说服大家的李惜听了七爷爷这番话，突然顿悟，重生之后并不代表着所有的事物都是按照原来的一切发展，但主线不会变，也许李惜今日说的这番话到了明日反倒成了爸妈受伤的导火索，成了推进器。 如果某些事情一定会发生，那么李惜需要做的就不是仅仅地去提醒爸妈，而是直接去改这命格。 所谓天下万物，可类比归于六十四卦、八卦，八卦变于四象，四象生于阴阳两仪，一阴一阳谓之道。 李惜虽不会星占亦不会卜筮方壬，但她经历了前世今生凭着对事物警敏度，以有诸于内，必相于外，这气运定能有所改变。 当下李惜暗暗下定决心，不等事情来，而是直接去做。 比如这次读书的事情，李惜打算就从这件事情开始。 而李惜在想这件事的时候，爸爸和几位爷爷讨论的正热切，奶奶和妈妈则是在一旁听着，时而笑笑，时而眉头都皱成川字。 “其实这件事情没有你们想得那么严重，毕竟只是一个梦罢了，它有没有什么其他的意义我们现在当下肯定是都不知道的，能做的就是提防，自己小心一点就是了，再说，如果老天真的对你们家有这样的安排，你们除了小心避开又还能做什么呢？”六爷爷站了起来，恰好七爷爷的儿媳妇端着切好的冰西瓜过来，便伸手拿了一块，吧唧了一大口，边吐着籽边说着。 七爷爷听了也点头，“老六这话说得倒不错，确实只能这样了。”说完，也拿了一块西瓜，都是大口吃着。 西瓜是每人一块的，爸妈都拿了一块，奶奶没拿说是不吃，七爷爷家的儿媳妇也不说什么，直接端着就回了厨房。 七奶奶见了，二话不说就从她儿媳妇手里将那一块剩下来的西瓜拿起塞到了奶奶手里，“这天太热了，吃个西瓜解解暑啊，我们家的吊扇这几天坏了，不然也不用让你们这么热了。” 奶奶还是拒绝，爸爸就在一旁说，“妈，你就拿着吧，一块西瓜而已，我们家山上还有很多呢。”说完，又对着七爷爷说，“说到西瓜，今年买的种子不错，又大又甜，待会儿我让惜惜给你们抱一个过来。” 七爷爷笑着说好。 他儿媳妇的脸色就一阵青一阵白的，转身进了房。 李惜将吃完的西瓜皮扔进垃圾桶里，七奶奶说这是待会儿可以做猪食的，算是给猪加餐。 李惜对着七奶奶笑了笑，然后又对着七爷爷说，“七爷爷，我刚才想了一下，我觉得你说得对，梦只是梦罢了，它可以成为照未来的镜子也可能是现在生活里的反射，我们还是要生活下去的，与其追究梦里的一切，还不如好好的过好现在的日子，人活着不可能总是一帆风顺地，我们可以通过多赚钱多运动多干活，让我们在灾难来临时有一个好的身体，在稍微富余的状态下去迎接它，对吗？” 李惜一口气说了很多的话，大家由开始的漫不经心到后来的聚精会神，大家对李惜的目光带着探究带着好奇带着光。 七爷爷更是哈哈大笑，一把将李惜抱了起来，“想不到我们李家出了个天才啊！” 这时爸爸也回过神来，嘿嘿憨笑着，满是得意，妈妈和奶奶自然也是高兴，毕竟七爷爷的话里是真真正正地赞叹啊！ 李惜被七爷爷说得有些不好意思，摸摸鼻子低着头说，“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说得对不对，我觉得我现在还是很多都不懂，所以我想今年去读书。” “开始在家里的时候怎么说都不肯去读书咧，还是七叔你厉害啊，随便说了几句惜惜都肯上学了。”爸爸笑着说，十分高兴李惜肯上学。 七爷爷对爸爸的拍马屁虽不怎么感冒，但心里还是暗喜，毕竟被人夸总是好事，值得高兴的事。 “其实惜惜确实是聪明，我说了几句话她都听懂了，估计还是你六叔在旁边解释的好。” “是是是。”爸爸反应过来，又对着六爷爷道了好几句谢谢。 如此，这件事也算是到这里结束了。 几个大人聚在一起聊了今年的收成，又说了几句田里干旱的话题，李惜插不上嘴，就坐在小板凳上四处张望。 聊了一会儿后，六爷爷问爸爸，“那惜惜今年读书的话还有钱吗？” 爸爸‘嗨’了一句，一拍大腿，止不住地摇头，“别提了，今年好不容易赚了点钱，都被抢了，前两天晚上还跟她妈说呢，还不知道怎么去找个赚钱的法子。” “现在大家都是在收稻谷，要不去五队六队看看，有没有人花钱请人收稻谷的，赚一点钱也好。”七爷爷是村委书记，对村里的一些事还有一些了解，给爸爸提着建议。 爸爸摇头，“我们自己家的稻谷都收不完了，还去帮别人收，而且六队都是在山里面，那一担谷子挑出来那要累死了。” 妈妈横了爸爸一眼，“这年头的钱哪里那么好赚呢，有的赚就不错了。” “那现在也确实没有活干，你打算怎么办呢？那学费可不便宜啊！”六爷爷问爸爸。 爸爸一时说不上来，支支吾吾地随口说到时候想办法吧！ 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爸爸说的心知肚明大概就是去借钱。 七爷爷暗叹口气，以长辈地口吻对着爸爸说，“大宝啊，如今惜惜也长大了，你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胡来了啊，不要老是去打牌，多存点钱，以后惜惜要是考上了大学还开销大着咧！” 第四十五章 妹妹 第四十五章妹妹 “是是是，我晓得咧。”爸爸满口应好，但估计是没有听进去。 李惜也愁，现在马上就要立秋了，确实没有什么好赚钱的法子，得好好想想才行，总不能有她在还让爸妈去借钱供她上学，让家里的债台更高筑。 “呜哇呜哇呜哇......” 七叔房里突然传来了一阵婴儿的哭声，然后就是七婶轻声哄着的声音。 妈妈就笑着说，“怕是我们在这里说话吵着鸿铭睡觉了，大宝，你说话声音小一点。” 爸爸也一脸歉意，“鸿铭在睡觉啊，我确实是不知道，他满月之后我都还没抱过他呢，弟媳妇你把鸿铭抱出来看看啊！” 七奶奶在旁边笑着说，“他这个时候该醒了，没事的。”说完，便去房里抱了她孙子出来。 圆圆胖胖地大小子，白白嫩嫩地，爸爸见了直夸赞，李惜看着爸爸的神情是真喜欢，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其实爸爸他一直都想要一个儿子，可惜生了两胎都是女儿。 这个时候生二胎需要花钱，前世的时候爸爸只顾着打牌哪里有闲钱，直到后来取消了要钱的政策，在李惜10岁的时候妈妈才怀孕，生了妹妹李念莹。 爸爸从七奶奶手里接过来李鸿铭，不停地逗着，七叔便笑着说，“如今惜惜也4岁了，不用你和星玲整天带着了，你和星玲怎么不再生一个呢？” 李惜闻言身子一抖，如果这个时候爸妈生了孩子，李惜真的不敢确定到底还是不是同一个人，对于前世的妹妹李惜对她亏欠太多，曾经为了去玩，不顾妈妈的嘱咐让发着高烧的妹妹去了幼儿园上学，然后导致烧的更厉害，吊了一个星期的水都没见好，本来就瘦的身体又瘦了几圈，风一吹都会倒，跟纸片一样。 如此这样的事太多，因为李惜当时很嫉妒她，嫉妒爸爸妈妈外公外婆舅舅舅妈姑姑姑父都喜欢她，嫉妒她的聪明，她的讨喜，可她以后还是总是跟在李惜的后面，不管李惜怎么想要将她甩掉，不让她跟着，她也没有怪过李惜，每次她离开家去上学时都哭得泣不成声。 每次李惜回来的时候都会到村口去迎接，笑声传遍了整个三组村里，大家都知道李惜回来了。 纵使李惜长大以后总是给她买很多东西，在虚拟地网络上跟她聊天，可是，到底是没有尽到一个做姐姐的责任。 甚至是对不起她。 这个家如果没有妹妹李念莹，那无论怎样都不会完整。 李惜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妈妈，妈妈，你不能生弟弟或者妹妹给我，不然你就不爱我了，好不好，不要生好不好？”李惜带着哭腔走到妈妈的身边，仰着头望着妈妈，声音都止不住地颤抖。 她害怕，害怕她的妹妹没有来到她的身边，她一定要阻止。 妈妈被李惜的样子弄得百般滋味，她私心里是想要再生一个孩子的，这样李惜长大后就不用负担起她和她爸以后的养老，也有一个人可以帮她，在她和她爸百年之后，也有个伴，有什么事也可以打个商量，不至于孤零零的。 可瞧着李惜的模样，那句不好怎么也说不出口。 七叔见了，摸了摸李惜的脑袋，笑着说，“惜惜怕爸爸妈妈有了弟弟妹妹就不爱你啦？不会的，不哭不哭啊，都热死了。” “是咧，这有什么好哭的咧，你有个弟弟妹妹的话就等于多了个朋友啊，以后如果有谁不跟你玩的话，你就也有朋友玩啊，对不？”七婶在旁边附和着。 爸爸被李惜哭得那么伤心感染了，见妈妈一直不开口，就下定决心说，“惜惜不哭啊，妈妈现在不生，什么时候你想要个弟弟妹妹了妈妈再生好不好？” 李惜听了，心里抑制不住的高兴，想不到爸爸这么快就同意了。 “好啦好啦，现在不哭了吧？”七爷爷笑着给李惜擦眼泪，然后又对爸爸说，“今天晚上你们就在这里吃饭算了。” “那不行不行，我们一家子都你家吃饭那怎么好意思呢，而且今天不是十五吗？待会儿还要杀个鸡拜拜菩萨，让李惜以后不要再做噩梦了啊！”奶奶摆着手，说完就准备起身回家了。 爸妈见状，也不好意思再坐着，反正关于李惜梦的一件事也解决了，便打算抱着李惜回家。 七爷爷这个时候才注意到李惜的脚红肿了一片，十分关心地站了起来去看，“这是怎么回事儿？肿得这么老高啊，开始惜惜穿着鞋子我还没注意，我说惜惜怎么一直需要抱着呢。” 七爷爷这一声，七奶奶和六爷爷也都注意到了，虽说七爷爷和七奶奶哪怕就是在一个中堂内也没有什么沟通，但是也不妨碍共同着一样的空气，还没到水火不相容地地步。 爸爸把李惜被牛蹄子踢了一脚的事又讲了一遍。 七奶奶听了后一直在摇头，然后去房里拿了好些揉的药交给妈妈，“这几天不要让她浸水，也不要四处跑，伤筋动骨一百天哪，你得给她好好补补，你说惜惜长到现在身上受了多少伤了，你们要好生照顾着啊！” 爸爸知道七奶奶说的是惜惜小时候被撞到桌角的事，自觉理亏，点点头应好也没在说什么。 七奶奶又嘱咐了几句，妈妈就抱着李惜，爸爸走在最前头回去了，奶奶走在最后回家，躬着腰走得很慢，基本上是走一步停一步，就像邯郸学步。 七奶奶望着李惜一家人的身影止不住地摇头叹气，七婶则是直截了当地说，“这家子真是可怜。” “行了，别说了，好好带着鸿铭吧！”七爷爷对于七婶今天的表现都看在眼里，不管怎么说，大宝也都是自家人，这样瞧不起，怎么都说不过去，也不应该。 七爷爷当了那么多年的村委书记，身上自有一股子威严之气，是家里的一家之主，也是个说一不二的主。 七叔和七婶见七爷爷生气，互相对视了一眼，不敢再说什么，撇撇嘴抱着李鸿铭回了房里。 第四十六章 流言 这边妈妈抱着李惜回家以后，就开始着手准备祭拜菩萨的事情。 奶奶和爸妈分工合作，奶奶负责烧开水修杀好的公鸡，爸爸去四组村里买猪肉和水豆腐做祭盘，妈妈则是去别人家里买点存余的纸钱和香。 龙村的人对于初一十五会有祭拜菩萨的传统，但经过百年的演变下来，大家都只是求自己温饱，所以一般是只有家里有闲钱的时候，才会存放着祭拜需要用的东西。 大多数人都是家里有事的时候才会去祭拜，比如李惜家，也就是所谓的临时抱佛脚。 首先去的是李惜家下面的‘地主’家，毕竟人家大业大，应该是有存放着这些东西的。 妈妈从房里床下将还剩的一些零钱塞进口袋里，便往下坡走。 这个时候正是日头毒的时候，妈妈走得很快，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拐角，进了‘地主’家的门。 李惜坐在屋前的小板凳上面，听着屋下面的动静。 果然过了一会儿，就听见妈妈开口说道李惜的梦一事，伴随着一阵阵地唏嘘，然后是地主家的儿媳，云嫂嫂的声音，“她奶奶在房里睡觉，她爷爷去山上摘菜了，我记得他们有放着一些，我去给你拿，但是我得去找找。” 然后是妈妈的声音，“没事，你找找，没有的话我就去六娘家里看看，她也是经常烧香的。” “欸，行，你帮我抱着一下丽欣。”云嫂嫂的女儿丽欣今年1岁，瓜子脸大眼睛，从小就可见是个美人胚子。 妈妈自然夸了几句。 “小孩子是长得快，你就回了一趟娘家，我就感觉丽欣长大了不少，还重了点。” 云嫂嫂的声音嗡嗡地，大概是正在房里翻找，虽然李惜听不大真切，但估摸着是认同妈妈的话的。 李惜记得丽欣，许是应了那句人丑就要多读书，有颜就反之的话，丽欣的成绩不好，也可以说是非常不好，从小考试往往都刚好是在及格线上，但是跳舞不错，并以这特长加分考上了大学，可最后却是学了医...... 随后妈妈与云嫂嫂聊了几句带娃心得，声音也比较轻柔，李惜就听不大真切了。 过了好一会儿，估计云嫂嫂是找着了，对妈妈笑着说，“没剩多少了，不过还是够用咯，如果不够也只能去别家里看看了。” 妈妈连说够了够了，说着就要掏钱，云嫂嫂自然不会要，一阵推搡，“都是乡里乡亲的，还给什么钱哟，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而且也不多，你赶紧拿着这个回去吧。” 说完，觉得心里还是不放心，又说，“我觉得你还是去庙里给惜惜求个符，最好是开过光的，我妈家里附近有一个小孩子也是可能染了什么不干净地东西，晚上一直哭，然后去庙里求了个符带着，才好了些。” 然后是妈妈的声音，“是吗？是在静芸寺吗？我都还没去过呢。” “是咧，就是那山太高了，我身体是不行爬不上去了，你有时间的话带着惜惜去一趟，还是有用的。”云嫂嫂生完孩子后体重一直没下来，但加上嫁在‘地主’家吃好喝好，又不用做什么，连做饭都是有婆婆做好了，只管吃的，所以对于爬山这样的体力活肯定是吃不消。 妈妈连连应好，然后又跟云嫂嫂闲聊了几句，如此过了好一会儿后，妈妈才直接放下钱回家。 “这是你妈的东西，你拿来随便送人肯定不好咧，钱我放椅子上了，风大，你赶紧收起来啊！”说着，还跑了几步。 云嫂嫂是典型地嗓门大，见妈妈硬要给钱，追了几步没追上，连说妈妈是太客气了，但这一喊，旁边的人也都从屋里出了来，问着云嫂嫂什么事，云嫂嫂也不会瞒这些事情，就直接说了。 每家每户里或多或少有一两个串门的，可能不是三组村里的，所以对李惜家的事喜乐见闻，全当听了热闹，又将它作为话茬一传十十传百，传了个遍。 总之，如此，大家就都知道李惜的梦了。 先是唏嘘，说如果是真的，那李家也真是太惨了，不知道前世是造了什么孽哦。 唏嘘过后，便是奇怪，李惜怎么会做这样奇怪的梦？到底是因为知晓了天机还是因为遇着了什么不干净地东西。 这一家子的人也真是可怜，除了同情，有的人甚至来以此教育后代，说要多做好事，否则下辈子就要像李家一样惨了。 总之大家都在讨论，像在说什么热闹的事情一样，毕竟不关自己事，高高挂起门前灯，两耳不闻窗外事罢了。 爸爸回来的时候，一路上接到了很多‘问候’，回答得也渐渐有些不耐烦，毕竟爸爸此时心里还是忧心忡忡的，因为李惜的梦里他可是最惨的一个，可恰恰在最郁闷的时候别人还跟打听什么热闹似的赶着趟儿笑着问你，怎能不让人窝火。 再来家丑不可外扬，在爸爸看来，这些事就不应该拿到外面大讲特讲的。 到家的时候脸已经阴沉得可怕了，将东西重重地摔在桌上，质问正在帮奶奶修公鸡的妈妈，“你把惜惜的事情拿到外面去讲干什么咧，现在大家都说我们家是前世造孽了现世来遭报应的。以后他们见到惜惜都指指点点地你乐意啊？你高兴啊？” 李惜被爸爸突然发脾气吓了一跳，刚想开口劝一下爸爸，却听见妈妈站了起来，脸绷得僵硬，眉心都皱成了一个川字，妈妈一生气的时候就会这样。 “你怎么就知道是我咧，这种事情我拿到外面去说干什么咧，你要是怕惜惜以后被指指点点，那你就不要老是去打牌啊，你以为没有这件事我们娘俩的日子就好过啦。”妈妈终究是忍不住爆发了。 奶奶去拉妈妈的手，想要劝架，“星玲啊，你别生气，大宝，这件事确实不是她说的......” 奶奶话还没收完，妈妈就把手甩开，“你看看你儿子咯，在家里是老大咧，什么事情都得听他的，想发脾气就发脾气，好像除了他我们大家都没有脑子一样咧。” 爸爸也很激动，大概是没有想到妈妈会突然这么不给他面子，还敢还嘴，“不是你是谁咧，三林家的你还不知道啊，那个大嘴巴，你去买纸钱就买纸钱呗，说这个干什么。” 妈妈一时噎住，声音也低了下来，“是三林家的说的？”爸爸点头，“不是她还能有谁噢！” 妈妈默了一会儿，还是觉得云嫂嫂肯定也没有什么恶意，“人家好心好意地卖给你，随口问问也没什么，估计是别人问起，她也不好不说吧！” 第四十七章 生气 “你就是蠢，到时候别人把你卖了你还帮别人数钱。”爸爸有些气急败坏，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砰’地一声响。 李惜扶着墙跳着脚走过去，拉着爸爸的手，乖巧地轻声说，“爸爸，你别生气，他们现在这么说觉得是我们前世造了孽，等过一段时间，我们多赚点钱，日子过得好了，证明这个梦是老天给我们的提醒，让我们一家老小都可以幸免于难，他们就不会这么说了。” 爸爸显然还没想到这一层，听见李惜这么说，亦觉得有道理，怒气不由淡了下来，却还是叹气，“你说多赚点钱，说说容易，可如今这钱又怎么是这么好赚的呢。” 李惜抿嘴想了一会儿，如实说，“我暂时也没有想到办法，但是电视里常说天无绝人之路，我想船到桥头自然直吧，爸爸你别急，也不要跟妈妈吵架，一家人好好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李惜一说完，奶奶便肯定的说道，“惜惜说的对，这件事情他们要说我们也没有办法，嘴长在别人身上，我们做好自己的事，就是最好堵住他们嘴的方法。” 其实爸爸妈妈吵完之后心里也觉得不对，他们都是成年人了却还要一个四岁的女儿和一个60多岁的老母亲来劝，简直是羞愧难当。 “妈说的对，我们做好自己的事就成，来，我帮你们修公鸡。”爸爸到底是个男子汉，脸皮比妈妈厚，也率先认错。 说着便挤到妈妈身边，笑着揶揄，“现在还长脾气了啊？要是你在桌子边我估计你还要掀桌子咧。” 妈妈横了他一眼，语气虽不善，但是却面庞却舒展了不少，显然是没有在继续生气了。 “那可不，我不仅要掀桌子咧，我还要拿椅子打你啊我跟你说。” 爸爸“嘿嘿”笑着，脸上的肉都快挤成一团，表示十分期待。 妈妈被爸爸的这副“痞样”弄得哭笑不得，最终破涕为笑，于是奶奶和爸妈一起修公鸡，时不时地说几句家里干活的事情，十分地其乐融融。 李惜坐在旁边听着，时不时地咯咯笑，插几句嘴，看到这样的场景也是十分地开心。 同时又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得赶紧想出一个找钱的办法来。 这时一家人正说着话的时候，段承玉从外面跑了进来，发尖上都是汗水，嘴里呼呼喘着气，双手撑在膝盖上，背部完成一个弧形，盛着阳光，浓密的发梢下的脸却是一片黑暗。 李惜眨眨眼，呆怔住了，这厮又抽的什么疯？ 最终还是爸爸先开口问，“承玉啊，你不是跟你妈去神山砍柴去了吗？这么快就回来啦？” 段承玉垂眸应了一句嗯，然后就看着李惜，不顾爸妈和奶奶都在场，就开口问，“你怎么做了那样子的噩梦都不告诉我？” 李惜被他的眼神吓住，不禁咽口水，支吾着没说话，很奇怪为什么就非得告诉他。 段承玉眉心轻轻蹙起，整个眉峰便形成一个好看的弧度，那双好看的凤眼微微眯起，深邃得似要将李惜吸进去。 李惜却不禁看得有些呆了，一个人怎么能从小时候就这么美帅美帅的呢。 见李惜不说话，段承玉那双眸子都快要扑出火来，声音几乎是低吼着的，“喂，李惜我问你话呢，别装傻。” “我没见到你啊，而且爸爸妈妈带我去了七爷爷那里，大家都觉得不过是一个梦而已，没什么的，所以就没想着要告诉你了啊。”李惜有些生气，他莫名其妙地生什么气，所以几乎是脱口而出。 李惜家又没有装电话，也没有大哥大BB机，李惜的脚又受伤了，两家都不是在同一处，如果段承玉不来的话确实没法子联系。 段承玉被噎住，张口了好几次都没有说出话来，知道李惜的话没有错，可她这么一副理所当然毫不在乎地样子怎么就这么让人不舒服呢。 在憋出内伤之前，见李惜的脚还是红肿得厉害，却莫名其妙地就心软了，再也生不起气来。 “行吧，我今天跟我妈去山上砍柴了，我爸爸还有我哥都去了，我不能不去所以就没来。”段承玉声音低低的。 李惜眨眨眼，还没反应过过来段承玉这是在跟她解释。 然而妈妈抬眸瞧了两人一眼，知道他们这是在闹矛盾，但是觉得是小孩子没什么，所以只是笑笑，问段承玉，“今天晚上就一起留下来吃饭吧，如果你没事的话也可以教教李惜语文数学什么的，免得她今年上学跟不上。” “惜惜今年要上学？”段承玉十分惊讶，眼睛一瞟扫过来，似乎在说，李惜你怎么又没有告诉我？ 李惜无辜耸肩，谁叫你没来啊。 好吧，段承玉知道李惜一定会说是他没有来的缘故，重又将头低下，一脸受伤的表情。 李惜睁大眼，简直受不了，她被他吼了，她妈却还笑着喊他留下来吃饭，受伤得难道不应该是她吗？ “是啊，你等下还要去山上砍柴吗？”妈妈显然没有接触到自己闺女哀怨的眼神，还是笑眯眯地问段承玉。 他摇摇头。 估计刚才跑得太厉害，现在一下子静下来，这么一会子功夫衣服都被汗水浸湿了。 但他却还是八风不动的样子，“我没事，我待会儿回去找找我学前班的书，拿给李惜看看。” “好，要是你回去的话，你也喊你爸过来喝酒撒，我们杀了鸡又买了肉，等祭完菩萨就开始做饭了。”爸爸蹲得久了脚有些麻，边说着话边站了起来活动活动。 “我也不知道我爸有没有事，我回去问问他吧，不过我妈不让我爸喝酒，不知道能不能来。” “你妈也是，怎么连酒不让喝了，不喝酒还叫男人嘛？啊，叫你爸来，不来也拉着来，不然我就去请他。” 妈妈闻言，白了爸爸一眼，替段承玉解围，“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啊，这么爱喝酒。喝得烂醉有什么好？伤身体的很。承玉啊，没事，你爸不来也没事，你把你哥喊着一块过来吃饭吧，你老是给我们家拿东西过来，请你们吃顿饭也是应该的，没事的啊，不用客气。” 段承玉点点头，也不推辞，又瞧了李惜一眼，抿唇说，“我晓得，阿姨，那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偏头就走了。 李惜抿唇，他该不会生气了吧？ 就因为没有告诉他这件事？ 她没记得段承玉有这么小气啊！ 第四十八章 客人 李惜还在纳闷段承玉为什么生气的时候，爸妈已经将公鸡修好了，于是便将买好的祭盘摆于中堂门前，公鸡和开水烧过的肉摆在桌子中间，其余菜便摆在旁侧，三杯水酒在桌前，再前是燃香。 妈妈将李惜抱过去，让李惜来烧纸钱，又恭恭敬敬地作了三个揖，才将李惜抱到旁边去。 其实在家里祭拜是很简单的，现在待纸钱燃尽就可以了。 让李惜没想到的是，居然段承玉一家子都来了。 妈妈见到段承玉兄弟俩，便也让他们过来作揖求保佑，爸爸则是过去跟段承玉他爸打招呼。 “我还以为你们不来哦，请了好几次了也都不来。”爸爸递给段承玉他爸明叔一根烟，笑着说。 莲阿姨则也是先去中堂门前作了个揖，然后才出来接话说，“你们大鱼大肉地请我们吃饭，又不是什么坏事，我们为什么不来啊？那肯定是要来的嘛！” “鱼虽然没有，有鸡肉和猪肉，饭管饱。”爸爸嘿嘿笑着。 妈妈和奶奶笑着开口，说了几句玩笑话，大家都哈哈笑着，很开怀，然后莲阿姨和妈妈奶奶就进去做饭了，爸爸拉着明叔在说着村里要选干部的事情。 “今年有哪些人有投票的资格啊？”爸爸挑眉问。 明叔吸口烟，慢慢吐出，烟雾缭绕，将两人都包围起来，像是梦境。 明叔眯了眯眼，似在沉思，过了一会儿方才说，“昨天去开会的时候好像是说凡是每家的户主都有资格，但是今年是先选每组的组长，今年不选其他干部了。” 爸爸点点头，双目精光一闪，李惜知道爸爸是想当上村干部，其实在前世，爸爸也是从组长做到会计的，这一点儿上倒也没有惊讶。 于是偏头去看段承玉，却看见他见她看过来，忙将头生硬地转到一边去，李惜无语，这段承玉生起气来还真是执着啊！ 那就看谁先跟谁说话好了。 李惜也将头转过去，扶着墙跳着脚打算去厨房帮忙，虽然她帮不了什么，陪莲阿姨和妈妈说说话也好。 却没想段承玉这个时候又跑了上来，二话不说一把背起李惜就往厨房里走。 “你就不能先说句话告诉我吗？吓死我了。”李惜拍着胸脯哈气，突然的腾空吓得李惜刚刚尖叫不止，惹得大家都看了过来，就连正说与明叔说话的爸爸和正在自己玩的段承斌都看了过来。 尤其是李惜还在段承玉的怀里...... 李惜窘得厉害，瞪了一眼段承玉，却见他满脸都是：你先说话你输了的表情。 不由更加气闷，将段承玉放在她手上的手打开，继续自己跳着走。 段承玉这回倒是没有追上来，但李惜一抬头却见莲阿姨正笑眯眯瞧着她，心里突的一跳，她刚才竟然当着人家的面打她的儿子，真是罪过啊罪过。 李惜暗自咬牙的时候，人莲阿姨根本没放在心上，转头问妈妈，“听说惜惜要上学啦？” 妈妈点点头，正在清洗公鸡的内脏，随口应了句。 莲阿姨得到肯定的答复就又说，“惜惜才4岁也太小了点儿，你们想好了吗？到时候惜惜上学可能会跟不上，而且去石洞口，好说歹说也有七八里地，离家远着呢，你忍心让她一个人去上学啊？” 这个时候大家都还只是去四队的一个小学校里上学，去石洞口上学的人很少，除了段承玉他们还有2组的2人和四队的一人，但是石洞口的师资力量比较雄厚，而且爸爸说以后四队的学校肯定也是办不下去了的，与其之后去石洞口的和平小学上学，还不如一开始就去。 妈妈叹了口气，“大宝说那里的学校比较好哦，不忍心也没办法啊，惜惜总归是要上学的，而且你们承玉不也在吗？有他在我也放心一点，我没事的话我也会去送惜惜的。” 莲阿姨点点头，觉得妈妈说的也是那么一回事儿，“段承玉这小子啊，整天就念着你们家惜惜，有他在肯定没事咯，你放心，主要还是惜惜自己，吃得起这个苦就行。” 李惜听了莲阿姨那话，突然觉得脸烧得厉害，她想还是先出去好了。 谁知道莲阿姨又叫住了她，柔声问她，“惜惜啊，承玉学前班的书我放在房顶上去了，还得找找，明天让他拿给你啊？” 李惜回身点头，松了口气，她还以为莲阿姨会跟她说什么呢。 乖巧地应好，“谢谢莲阿姨。” “乖。”莲阿姨笑着回了句。 莲阿姨身材比较瘦，和妈妈累瘦的不同，是天生如此，胖不了，但脸上比起妈妈还是有光泽一点，泛着红光。 莲阿姨也是个知识分子，想着李惜要上学又叮嘱了李惜几句，譬如上课的时候要专心听讲，不懂要举手发言，课后也可以去问老师之类，不要怕老师等等。 李惜听后不由暗暗咋舌，莲阿姨果真是慧眼如炬，一点就看了出来她怕老师，不过李惜既然打算走一条不同的路，那也一定会克服自己前世的恐惧，好好前行的。 当下连连应好，然后见妈妈菜也准备得差不多了，李惜便去了灶门前烧火。 李惜对于烧火这件可谓是独具匠心，烧得特别好，火候掌握得好，让妈妈的菜也炒得特别的香。 莲阿姨却有些心疼李惜这么热的天坐在火堆前简直是要了命了，所以仰头喊，“承玉承斌，你们别玩了，赶紧过来烧火，你们看看惜惜才多大就知道帮忙，你们两个大哥哥不仅没有做好榜样还在那里玩，一点儿都不听话啊，是不是又想被罚站。” 段承玉见李惜额头都是汗水二话没说就过来了，段承斌却有些扭扭歪歪地不过来，莲阿姨见状又骂了好几句。 妈妈便笑着劝说，“行啦，烧火不用这么多人的，惜惜在家里烧火烧惯了没事的，承玉你和你哥出去玩吧。” 段承玉没说话，抢了李惜手里的柴火去烧，还暗暗地将李惜挤过去了一点儿。 李惜撇撇嘴，不知道他怎么又对自己好了。 第四十九章 定亲 “你出去玩吧，我家的灶门我比较熟悉，烧得也比你好。”李惜不想让段承玉呆这儿，免得待会儿又要闹笑话。 段承玉瞥了她一眼，见她额头上的汗水越来越多，只说，“你去洗把脸吧，免得把你家厨房都给淹了。” “你待在这里得把我家厨房给烧了，淹了总比烧了好。”李惜想着淹了还有救，烧就只是灰了，反驳道。 妈妈和莲阿姨被两人笑得不成，奶奶则是干脆自己走过来，笑说，“行啦行啦，烧了淹了都不好，你们俩都出去玩吧，我来烧火。” 李惜和段承玉一起被赶了出来。 李惜一屁股坐在屋前的小板凳上没有说话，前世的小时候她曾经无数次一个人坐在小板凳上面，有时是呆呆地望着村口，有时候是坐着吃东西，怅然或孤寂，那时候的李惜其实不太懂，只是觉得一个人没有什么不好，饿了就进厨房吃东西，渴了就去喝水，黄昏的光洒在李惜家屋前，一片金辉，晃得李惜睁不开眼。 或许生活早有预示，预示着李惜多年以后再也无法回到当初，终究只是一个人的生活罢了。 只是可惜，当时的李惜，不懂。 懵懵懂懂地想要走出这片山，望着屋旁侧的竹林，莫名的感触油然而生，若是那是李惜就知道她以后再也回不来，那么她一定不会走，会用脚走遍龙村的每一个角落。 有人曾说家乡是回不去的路。 李惜觉得说的很有道理，哪怕她现在坐在这里，总也感觉那树不是原来的位置上，那水也没有这么浅，屋下下头的丘田里也不该是这样的形状，那条小路上也不该有这么多的杂草，好像一切都不同，可却又明明是相同的，只是因为当时你走的时候你记下的时候全然不同的心情，所以再看便不是一样了。 李惜似有若无地叹了口气，被旁侧的段承玉发觉，“你怎么了？” 李惜那一闪而过的怅然被段承玉看见，他蹙着眉头温语问，“是不是我刚才跟你拌嘴你生气了？我向你道歉，你别露出这样的神情，好像一条被抛弃的小狗狗，怪可怜的。” 李惜白眼，有你这么安慰人的么？“你才小狗呢，你全家...”见明叔望过来，李惜硬生生转了个话，“你全家将你这条小狗狗抛弃了的，就是你。” 见李惜急了，段承玉摸了摸她脑袋，“是我是我是我就是我。” “我们的英雄小哪吒。”李惜接着唱，最近电视台里都在放这个，也算是应景了。 段承玉也被李惜逗笑，捏了捏她的脸颊，“不生气了吧？待会儿把鸡腿给你吃。” 嘁，一只鸡腿就想打发我，“还有两只鸡翅，我都包了。”李惜努着嘴一脸傲娇。 段承玉却是连连应好，眉眼里全是李惜的笑脸。 过了一会儿后，妈妈便喊吃饭了，爸爸和明叔坐在上首，本来应该是奶奶的，但是奶奶说自己喜欢端着饭碗到门外吃，妈妈给奶奶盛了饭就也没拦。 于是妈妈和莲阿姨坐在旁侧，再往下就是李惜和段承玉两兄弟。 爸爸喜欢喝酒，这次请明叔来也就是喝酒的，所以两人刚一落座就开始喝起来，用的还是大碗喝的，莲阿姨在旁边看的心惊肉跳，直说，待会儿估计是要抬着他爸下去了。 爸爸摆手，“大不了就睡这儿就是，我打地铺，让景明睡那边床，你看好吧？” 莲阿姨笑笑，“那随便你们咯！”知道两人都在兴头上，所以干脆也没再劝，只一旁跟妈妈说着话，时不时地给段承玉段承斌和李惜夹菜。 段承玉依言将碗里的鸡腿和鸡翅都夹给李惜，李惜还没察觉到异常，吃得正欢。 爸爸正喝着就却呵呵笑起来，“承玉你自己不吃啊？” 段承玉自然摇头，“惜惜的脚不是受伤了吗？应该要补补的。” 李惜含了一口饭没法子开口，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段承玉将黑的说成白的，明明就是他给她认罪的东西，到了他嘴里就变成了他关心她的脚让给她了。 真是用心良苦啊段承玉。 李惜只能白了他好几眼。 妈妈便也笑着帮腔，从李惜碗里夹了块鸡翅给段承玉，“你现在是在长身体的时候，也要多吃一点。” 饭菜夹来夹去的不合适，段承玉显然是被她妈悉心教导过的，见妈妈夹过来只乖巧的接了，没再给李惜夹过去。 如此，又惹来李惜好一阵怨眼。 段承玉却笑着看李惜，声音轻柔，眉眼柔和，“惜惜，你想不想吃？” 李惜自然摇头，说的好像是她求着他给似的，她才不要，“你自己吃吧。”李惜嘟囔着开口，嘴里的饭差点掉了出来。 爸爸怒目斥她，“惜惜，好好吃饭。” 段承玉见李惜被骂，不由帮她夹了好些菜，还舀了一碗汤给她，“惜惜，你喝了就不会被噎着了。” 这么一来，就连明叔都看不下去了，忍不住笑着问他儿子，“在家里的时候你怎么不给我和你妈盛汤啊？” “因为你们长大了啊，惜惜还小。”段承玉头也不抬地就回道，仿佛这个答案在他心里早就有了。 爸爸在一旁嘿嘿笑着，又喝了一大口白酒，估计有些上头，不然也不会说，“惜惜和承玉从小感情就好，不如我们干脆定个亲家好了？你觉得呢？” 莲阿姨没应，而是去问段承玉，“承玉，你说好吗？让惜惜给你做媳妇。” 段承玉从饭碗抬起小脸，一脸严肃，“难道惜惜不是我媳妇吗？” ...... 呃，李惜一口饭差点从鼻子里喷出来。 这厮是将妹妹和媳妇搞混了吧？之前说好了叫他承玉哥哥的。 四位大人不明缘由，以自己的理解哈哈大笑，爸爸更是笑得直揉肚子，“承玉真是有主意啊！” 明叔也笑，“看来这事儿是成了。” 妈妈和莲阿姨则是给段承玉解释媳妇是什么意思，过了半晌，段承玉明白过来，免不得脸红，却没开口解释自己刚才的话。 李惜想了想，也到底是没开口，毕竟酒桌上的话都是玩笑罢了，现在早就不流行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了，还什么娃娃亲，都是假的，长大以后还指不定谁和谁呢。 总而言之，李惜根本没放在心上，继续啃她的鸡翅啃得不乐亦乎。 爸妈则是觉得李惜还小不懂，段承玉却是抬眼睨着李惜，嘴角噙着笑，眉眼弯弯。 第五十章 往事 一顿饭吃到了星月上头才罢。 段承玉和段承斌扶着他爸回去了，莲阿姨说要帮着妈妈洗碗，妈妈不让，还给她带了一碗鸡肉下去，说吃不完，你家有冰箱放着不坏。 莲阿姨低着头看了鸡肉一眼，抬起头笑说，“那我帮你们冰着，哪天你们想吃了来拿，或许让段承玉给你们送来，反正他现在心都在你们家里了，拿来跑跑腿正好。” 妈妈自然笑着应好。 爸爸喝得烂醉，妈妈给爸爸去擦洗身体，李惜就自己随便洗了洗，因为脚上着药直接泡水里不好，只能用水擦，所以李惜洗得不太方便，只能随便洗洗。 然后李惜便去了奶奶房子睡。 李惜到的时候奶奶正倚靠在床上低头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也或许什么都没在想，看到李惜来了，眼睛亮了一亮。 李惜便笑着说，“奶奶，今晚我和你一起睡。” 奶奶躬着身子从床上下来，现在奶奶已经抱不动李惜了，只能扶着李惜，依稀记得前世的时候，奶奶慢慢得变老，李惜却不懂，或许是知道老的意思，但看着奶奶的老人斑越来越多实际上却不明白，还仰着脖子问，“奶奶，为什么你现在都不抱我了？” 奶奶当时低着头笑，李惜现在才明白什么叫黯然，“因为奶奶老了，抱不动了，惜惜长大了，不需要抱了对吗？” 李惜没有说话，因为当时李惜还不懂什么叫老了的真正含义，只是觉得奶奶抱不动了肯定是因为太瘦了，李惜告诉奶奶老师的话，“要多锻炼身体才能强壮。”李惜想，也许这样以后就能抱得动了。 但李惜不知道的是因为她的身体在长，锻炼就能强壮，而奶奶的身体却反之，正逐渐地衰老，已没有了多大的力气去锻炼，也更不能再变得强壮了。 “你怎么不看电视啊？”奶奶给李惜重新拿了床薄被子，问她。 李惜唔了一句，前世的她是很喜欢看电视，因为电视里的人多彩，有大千世界，有斑斓不同，让她很着迷也很想向往，而且电视里还有许多她不认识的字和不知道的文化，最重要的是她不需要说很多的话，可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胡思乱想。 但今世不同，李惜觉得电视终究只是电视，哪怕是实际考察也不过是将他们主意识里认为所想要传播的东西传播出来，加了色彩多了背景，与你终究所生活的周围所接触的人群有别，与其沉浸在电视里找世界还不如再现实生活中径直感受，只怕会来得更强烈。 那般的润物细无声，沁入其骨再狠狠剥离开来，能让你听见心死的声音。 大概是看过的东西多了，所以李惜怀念起往事来便没个头。 “电视一点儿都不好看，还是和奶奶说话有意思，奶奶今天给我讲一个故事吧？”过了良久，李惜听见自己这样说。 奶奶自然笑着说好，先用了老蒲扇驱蚊子将蚊帐放了下来，然后侧躺在李惜的旁边轻摇着蒲扇声音轻柔的开始讲故事。 奶奶讲的是一个穷苦人家的故事，那个女孩的妈妈生了十几个孩子，但是活下来的不超过5个，因为那个时候条件很艰苦，虽然日本人并没有打到这里来，但是她的家人也并没有过得多好，吃过树皮草根也饿死过人，活下来的人都很不容易。 好不容易熬过了那段日子，又迎来了人民公社，家里的东西全部都充公，还有人带着几个小伙子来砸锅，说要吃食堂，要往共产主义走，大家一起干活一起吃饭一起走向好日子。 之前也有一些人去当了兵入了伍，但上过战场的人寥寥无几，现下日本人被赶出中国后，还是回到了家里，别的好处没有，干起活儿倒是比别人快一些。 那段时间也算是有肉吃的，虽然没吃多长时间，但在那段时间里至少是没有人饿死了，没有成群成群的人去挖过一遍又一遍的红薯地里去找吃的了，所以那个时候也开始有人给那个女孩介绍对象了。 是一个十分英俊的高个小伙子，皮肤有一点点常干农活的黑色，但眉眼却十分正气，在那个年代可以说是极为俊朗了，媒婆领着那男孩子来的时候，从屋外栏外这么十步的距离，两人就看对了眼。 然后两家人就挑了个日子结婚了，日子过得绢长如流水，繁琐平淡却暖心窝子。他们的第一个孩子没有活成，是病死的，然后他们有生了好几个，就跟女人的妈妈一样，孩子存活率低极了。 可饶是如此，女人和她的丈夫也没有放弃，养活了三个儿子和一个女儿。 然后就遇上了特殊时期，镇上处处都有人打架，乱的很，人民公社去领存粮的路子断了，然后又开始家家吃自己的，可是那个时候连锅都没有了，更别提米了。 饿得脸都泛着青色，好在大家都熬下来了，她的丈夫跟她说，“如果我不幸比你早死了，你不要亏待了自己，没有我看着你，你别做违心的事，别逞强。” 也许他的丈夫是预示到了什么了，不出一年就真的死了，死的时候刚好赶上特殊时期结束，村里分公共财产变成个人财产。 后来奶奶还说了什么，李惜就听不见了，李惜睡着了，她翻了个身，将眼泪倒出来，湿了枕套，却不敢抽噎。 奶奶的故事里没有提到情|爱，李惜却觉得那般的爱却再也不会有了，在生存面前没有放弃过彼此，还有什么比得过呢。 也许李惜方才来的时候奶奶就正在想起这个故事，亦或者奶奶每天晚上都在想这个故事，她以为李惜不会懂，所以才说得如此地多，毫无隐瞒罢。 李惜突然想起来，在奶奶这后半辈子里临死之际提起过一次爷爷，那是奶奶昏迷的时候，她说，我听到了一声巨响，也许是你爸来接我了。 奶奶对姑姑这样说着。 李惜在快睡着之前，好像听到奶奶似有若无地长叹了声，好似将这一生的苦都含在了里面，绵远而流长，直击在李惜心里，化为余音一声一声，无限回荡，发紧得厉害。 李惜就在这样的情形下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五十一章 肖想 李惜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奶奶已经去了那边厨房做早饭了。 爸爸妈妈也不在，去了田里，因为李惜腿的事情耽误了种晚稻，这几天估计有得忙了。 李惜过去看奶奶，正躬着身子忙得脚不沾地，背影萧索面容却祥和，想起昨天晚上的故事，李惜想，奶奶拥有着一个人的回忆，过得怡然自得吧，不，或许怡然自得也不恰当，如果可以，奶奶一定也不想要这样子的怡然自得，可偏偏不可以。 奶奶前世的时候这样一个过了大半辈子，却没享过福，就连心事也没法与人说，因为她娘家也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而在这里几个儿子不是有细腻感情的人也不愿意听，唯一一个女儿嫁在远方，见一面都不容易。 就这样，到死都是一个人走的。 李惜低了低头，眼睛有些潮，这一刻她是多么感谢老天给她一次重生的机会，让她重生来过，将这些悔恨全都补齐，至少应该让奶奶在有生之年过得快乐，而不是李惜现在回忆起来，好像都未曾见过奶奶大笑过。 那些心事李惜想她是没有办法将其开解的，毕竟奶奶是拿着它撑着过了一辈子的，李惜能做的就是让奶奶至少不用为这些生活琐事烦忧，安安心心地过完这一辈子。 所以李惜要多想一些赚钱的法子，为了奶奶为了妈妈为了爸爸，也为了自己。 李惜转身走出去，坐在屋前的小板凳上，撑着额头望着远方，脑子里却是一团浆糊。 现在这个季节里赚钱是很有限的，毕竟现在来说，一些高科技的科学产物慢慢地进入了农村，譬如看电视装的是锅子或者有线，有了冰箱，种田也有了自动的机器收割机，看起来，好像除了外出打工求生别无可能了。 李惜有些发愁，其他村里的人已经有不少去了外地，或许是结伴去了某些地方挖金子，可是李惜觉得一家人应该在一起，她不想做留守儿童。 可除去这样，还能做些什么？ 李惜发愁得很，连段承玉过来都不知道。 “你怎么每天这么闲，都不用写作业的吗？整天瞎跑什么。”李惜发愁的时候不由自主地就摆起活了二十四年的架子来。 段承玉看起来心情不错，笑着从身背后把作业本都拿了出来，“作业还是要写的，所以我来你这里写。” 说着自顾自的搬了桌椅来摆好就开始写作业。 李惜撇嘴瞧了他一眼，打算不跟他计较继续想自己的大事，随他去好了。 但是李惜在段承玉写好满满十页暑假作业还是没有想出来。 “你在想什么？从我刚才来，你已经保持这样一个姿势34分零5秒了，唔，现在零六秒，眼珠子也丝毫不动一动，你又魔怔了？”段承玉看着手中的电子表近乎尖锐地分析。 李惜眼一横，自从她小时候出了叫不应回不了神的事儿以后，大家都当她是丢了魂魄，魔怔了。所以段承玉才有此问，但显然他这问是带着讽刺的。 李惜免不了又拿着活了二十四岁是个大姐姐地架子来，好好‘教训’他一番。 李惜本着段承玉还是根正苗红地年纪，还是祖国的花骨朵，应该要好好呵护，先是柔言轻语说了几句，譬如，“人前人后两副面孔是不对的，那不是三好学生的所作所为。”又或者，“哥哥对妹妹之间应该是友爱的，不应该极尽挖苦本色，这样不好，不好。” 但显然，是李惜低估了段承玉，就算他是根正苗红也绝对不是花骨朵，这厮显然已经修炼成会吸人精血的万年槐树精了。 只见他轻轻笑了一声，将钢笔拧好放进了文具盒里，仗着李惜腿伤站立不稳站在李惜面前，准确地来说在她头顶上，居高临下地望着她，“你告诉我，时而叫我哥哥时而又当我是弟弟，是个什么道理？” 李惜眨眼，“这不是应该问你吗？”这显然不是她的问题。 “如果要问我的话，那你以后还是叫我承玉吧，或者单字也可以。”段承玉望着她不苟言笑，不知道抽什么疯了，刚才到以前还春风如面呢，就说他人前人后两副面孔了吧！ 李惜撇撇嘴，他总是喜欢先说一个问题然后又套着另外一个问题，得亏她不是今年才真的4岁，不然得吃多少亏啊，说起来，前世的她说不定还被他坑了还喜滋滋地觉着他好呢。 “我现在又不想问你了。”李惜耍赖，反正她现在4岁，做这种事情也没人管，反倒还觉得她聪明活泼可爱。 “嗯，那你就说说看，那是个什么道理？”段承玉双手插在兜里，斜睨着她，仿佛在说，看你能鬼扯出什么来。 李惜却不吃这一套，打算耍赖到底，“我说什么？我不知道我要说什么啊，难道你就没有时而把我当除了妹妹以外的人吗？” 李惜说的是姐姐，但他怕打她所以没说出来。 但段承玉显然想歪了，于是他的脸红了一红，李惜看着他这样之后明白过来，脸也红了一红。 两人两两相望着却谁也没让谁，谁也没避开，好像在睁眼上也要比个输赢，李惜连段承玉的睫毛上有机根就快数清了，改天再用尺量一下就圆满了。 良久，她却听见段承玉这样说，“哪怕是有，我也不希望是哥哥或者是弟弟这样的角色。” 李惜愣了一愣，因为段承玉说的声音很小，不由反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也许是声音没控制好，听起来向质问一样，段承玉脸色变得很难看，尤其是他还穿了一件白T恤，衬得脸青青白白地，就像小葱拌豆腐一样。 他手脚迅疾地将所有东西都收进书包里，转身朝自己家的方向回去。 李惜当时可能是脑子抽疯，突然又想起了段承玉说的什么，可能是夏风太过灼热，送至她耳边的时候没控制好，晚了些，于是她又十分不合时宜地说了句，“你难道想当我叔叔？” 因为李惜的爸爸就是最小的，所以她没有叔叔，前世的时候很流行萝莉配大叔，纵使她不是萝莉她也是对大叔有过肖想的，虽然被安容...... 总之，她曾经十分遗憾地跟段承玉提过，她以为段承玉是为了成全她来着，但显然，成全的路上也不好走，李惜清楚地看见段承玉在听见这话以后碰着路上的石子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李惜除了逻辑思维敏捷一点，其他方面都很白痴，不然也不会被安容骗了那么多年都不自知，所以对于段承玉这一摔，她有点莫名。 但她向来对于自己的弱项十分清楚，既然想不明白她也不会为难自己，将这件事先封起来，等过了个十天半个月可能就想起来了，到时候也就是水到渠成，迎刃而解了。 所以，她看见段承玉摔了之后，只过了不到一分钟，李惜就又开始撑着腮帮子在想着怎么赚钱了。 而恰好这时候段承玉转过了脑袋想看看李惜有没有觉着心疼，谁知道看见这样一副画面，她近乎‘享受’的望着远方，根本没看他，段承玉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要着火了，两边气穴跳得厉害，气冲冲地又疾走，谁知走得急狠了被树藤绊了一下，真正地摔了个狗吃屎，他抬头见四处无人，赶紧爬起来，跑回了家，连屁股上的泥灰都来不及擦。 第五十二章 吵架 李惜在屋前的小板凳上坐着，想着想着有点想到了别处去，譬如读书的时候那颗被砍掉的柳树是不是又能看见了，低年级教室前的那一排橙子树是不是还和当年一样高大，操场右边白杨树下的灌木丛有没有种好，是否跟记忆中的一样等等。 李惜想得有点多。 一直想到有人来卖油发豆腐，奶奶喊她去买两斤，她才回了神。 像奶奶这一辈人钱是不会放在钱包里的，当然也没有钱包，不过放在裤兜的夹层小口袋里就是袜子里，放得倒是很隐蔽，就是掏出来的时候有点困难，所以李惜又等了一会儿等奶奶将钱拿出来后才追着去买。 本来李惜的脚是不应该乱走的，但是奶奶走得更慢，所以就只能由李惜去了。 因为李惜的脚虽然受伤了，但是经过这两天的上药好了不少，扶根拐杖走没问题。 油发豆腐制作简单基本上过年的时候家家户户自己都会做一点儿，和着猪肉或者鸡肉吃最美味，但是因为做豆腐需要耗费时间人力，所以平常的时候倒是很少做。 这会子乡下也没有什么菜吃，所以那卖油发豆腐挑着到3组的时候卖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了几斤，又被人买了好些，到李惜去的时候就只剩下一斤了。 老板看她是个小女孩，脚又受了伤拄着拐杖想要卖给她，但是段小英却不让，直说应该先来后到。 老板笑了，“那你也应该懂得爱幼啊！” 说着就要给李惜包起来，段小英被老板噎了一下，脸涨得通红，却眼看着李惜就要接过去了，一把手将油发豆腐抢了过去。 “有钱你不赚你傻啊？”段小英吼着老板，因为这一抢太过用力导致李惜扑了个空，一屁股摔在地上，李惜闷哼一声，这脚好像又扭到了。 这个段小英，本来不想跟她计较了，没想到她这么狠，“喂，把东西还给我。”李惜咬着牙站起来。 那老板伸出手过来扶了一把，在一旁劝着，“我是想卖这个小姑娘的，你抢什么咧，赶紧拿回来。”老板声音提高了不少，眼睛也瞪得圆，有些凶样地看着段小英。 段小英从来都是爸妈哄着的，哪里见过这阵仗，一下子就哭了出来。 那声音叫一个嘹亮，叫一个浑厚，看来她每天早上起来练嗓子果然不是白练的。 她妈估计也是个练家子，踩着风火轮来的，李惜还在研究段小英就是这么浑厚的声音是从喉咙是发的还是丹田里发出来的，她妈冲到李惜面前就要打人，被那位老板拦住了。 “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啊，这豆腐我不卖了，你们3组的人素质就是比别的组低一些，我以后可不敢到你们这儿来卖了。” 云嫂嫂抱着丽欣开始劝了一句，“别啊，我们大伙儿爱吃你做的这豆腐咧，很下饭，别因为某些人就不来了啊。”说着还将李惜往她的旁边拉了拉。 “你说什么呢你，我女儿在这里受了欺负，哭成这个样子，什么某些人？什么素质低，还指不定是说谁呢。”说完，瞪着李惜，“你家有钱吗？还来买什么油发豆腐，笑死人了，拿着这些毛毛钱，人家可真是懒得数哟。” 因为奶奶给的钱都是零钱，还有很多一毛一毛的，整整的一踏，因为李惜的口袋不够大，所以是拿在手上的，段小英她妈此刻就是在笑李惜这钱。 虽然李惜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笑的，“你女儿是能耐，拿着十块整钱来买，但是现在只有一斤，老板没有零钱，他是可以跟我换，然后找给你，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要，免得恶心你，要钱还是面子，这都是随你的。” 李惜笑嘻嘻地说着，与八九岁哭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段小英形成鲜明对比。 段小英她妈被噎住，想说自己有零钱，但是刚才还笑了李惜拿着毛毛钱，一下子又拿不出手，但是不拿的话难道要让这十块钱白送给别人吗？ 段小英她妈脸红了白，白了青，十分精彩，见大家都笑着看她，最后咬了咬牙去把段小英手里的油发豆腐给抢了过来扔在李惜身上，洒落了一地。 “走，我们不买了，不就是破油发豆腐吗？有什么了不起的，你要是有钱读书你再说哦。”段小英一副小人嘴脸。 李惜听得眸色免不得深了些许，李惜家现在确实是没有钱供李惜上学，她是踩到了李惜的痛处了。 段小英她妈显然也是看了出来，知道自己说中了李惜的心思，也不怕人笑话说她欺负一个四岁的小女孩，就是要为她女儿讨回一个公道。 虽然李惜没有也不能将段小英怎么样，但显然她妈是把这笔账算在了李惜的头上了。 段小英她妈洋洋得意地走到李惜的面前，“怎么，说不出来话了吧？你现在来给我女儿跪下道歉我就原谅你了，好歹我们也是读过书的嘛，是个知识分子，跟赌鬼家里人是不同的。” 李惜的手捏得更紧了一些，但嘴角的笑意却还没变，看段小英以及她妈就跟一个跳梁小丑一般的表情，嘲讽得紧。 她还没说话，那老板急了，那老板是个老实巴交的汉子，见李惜这样被欺负，先是吼了一圈围观群众，然后又帮着李惜骂，“哎哟，我这个暴脾气，你说我这个是破油发豆腐我忍了，我下次不做你生意就行了，但是你这样欺负一个小娃娃你良心也是给狗给吃喽，还有你们这些乡里乡亲的，就知道看热闹啊，哑巴啊，话都不会说啊，谁对谁错你们都看不出来？” 段小英这个时候不哭了，站在她妈身后，指着李惜说，“就是她的错，她插队，明明就是我先来的，凭什么卖给她？” “我想卖给谁就卖给谁，关你屁事啊？”那老板看了看地上的油发豆腐，又骂，“你们娘俩儿赶紧把这东西给我捡起来，好好地给小娃娃带回家，这事儿就算完了。” 第五十三章 期冀 云嫂嫂也说，“是咧，老板的东西卖给谁是他的权利，你们在这里说什么吵什么咧，欺负惜惜4岁，爸妈不在这里，还上瘾啦？” 大家被那老板吼了一圈都有点发懵，听见云嫂嫂这么说，也都附和着，但是却并没有把段小英她妈说得理亏回去，反倒撒了泼直要来打李惜。 李惜是与云嫂嫂站在一处的，刚好是在田边边上，段小英她妈简直就是个疯子，作势要推李惜下去，若搁在平时，李惜是绝对不会就这么认怂的，但现在，她一只脚哪里打得过段小英她妈那水桶腰熊臂膀，只能乖乖认栽。 云嫂嫂倒是想拉她，但是她抱着丽欣自己都站立不稳了，哪里还顾得上李惜，李惜也没伸出手，直挺挺地顺着草往下滑，李惜想过了，有草作为冲击力还能挡一挡，不至于是摔得惨惨的。 旁边的人又要去拦段小英她妈，又要去扶抱着小丽欣的云嫂嫂，段小英大概是被现在乱成一团吓着了，尖声叫着，直吵着李惜的耳朵都要穿了。 身子失重得感觉十分难受，李惜闭着眼告诉自己，就当段小英那海豚音不在好了，就算摔个狗吃屎也要摔得比被人漂亮一些。 手臂纵然一紧，下滑的动作停止，李惜忙睁开眼。 一双白皙的手因为太过用力导致泛红，白红相间很是好看，再往上看就是一双如墨黑的双眸，在背光下透着淡淡棕色，此刻全部是紧张担忧。 嘴唇紧紧地抿着，眉头紧紧蹙起，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李惜，“快拉着我的上来，我不会放手。” 就算段承玉再有力气，也不过只比李惜大四岁而已，哪里能拉得李惜上来，但是李惜没想到的是所有人都忽视了她，不来拉她的时候，他出现了，他还说他绝对不会放手，就像沼泽泥里唯一的一处安全地，无比幸运的李惜发现了它，供她安稳无虞地站立，给了她一方天地，又似茫茫大海里唯一的浮物，让李惜抓着便再也不想放开，因为那不仅是耐以生存地东西，更是最后的期冀。 而段承玉给了她这样的期冀。 她看得段承玉用尽全力的模样有些怔怔，就像一片羽毛划过心间，柔软无比，仿佛要陷了进去。 就在段承玉用尽了全力也要随着李惜一起掉下去的时候，好在段承玉不像李惜那样是容易忽视的存在，有大人发现了他，接着发现了李惜，然后便把两人都拉了上去。 段承玉的手却没松开，反而是握得更紧了一些。 李惜微张着嘴，看着两双紧握在一起的手，终是没有再说什么。 那段小英的妈妈被赶来劝架的几个一家之主吼得一顿，话糙理却不糙，短小英她妈估计也听进去了一些，见李惜和段承玉没事，打算拉着段小英回去。 段承玉却站了出来，喊了段小英她妈，见她回过头，直挺着背朗声说，“阿姨，我敬你是长辈，话不好说得太绝，但我希望你能明白，惜惜她才4岁，心智都还没有长全，做不了也不会做什么作奸犯科的事情，你说话如此极近侮辱之本能，还自封是知识分子，简直让人可笑。你瞧不起惜惜也瞧不起买卖的商贩，殊不知，我们也瞧不起你，你言语粗俗居然还要动手打人，妄为人母，我为段小英有你这样的母亲感到悲哀。” 李惜没想到段承玉居然这么敢说，在阳光下他的背简直高大得让李惜仰望，心生温暖，嘴角也带了一丝笑意。 他好像，是为了自己才会说出这么一大堆子讽刺人的话呢。 那段小英和她妈都跟吃了苍蝇一样，满脸涨得通红，段承玉是景明叔的儿子，一屋子书香世家，话的份量因为这层关系而加重了不少，段小英更是羞耻难当，甩开了她妈的手哭着跑回了家，她妈咕哝了几句，见大家伙儿都站在这里帮着李惜和段承玉，也不敢再多说什么，疾步走了回去，去追段小英去了。 李惜反手为上，偷偷捏了捏段承玉的掌心，你刚才好帅啊！ 段承玉见李惜满眼的星星眼，有些得意，眉头扬起来，好像在说，我本来就帅！ 李惜被他现在的幼稚模样逗乐了，和刚才简直判若两人。 正说笑着，那卖油发豆腐的老板捡起来地上散落的豆腐准备回去，李惜眼尖，跳着跑了过去拉着大叔的手，先是道了谢，“大叔，你人真好，好人会有好报的，谢谢你，这个豆腐我还要的，我要买下来。” 说着就掏钱。 那大叔忙摆手，“这东西都掉在地上了，不能吃了，脏死了。” “没事，反正炒菜之前也要洗的，多洗几遍就好了。”李惜笑得眉眼弯弯。 大叔见李惜是真的不嫌弃，大方笑了，直道，“你也别买了，我看你是真喜欢吃，就直接送给你好了。快回去吧！”说完，又拍了拍段承玉的肩膀，“小伙子，你对你妹妹不错，是个好哥哥，称职！” 段承玉笑着脸僵了僵，半天才咬着牙蹦出一句，“她不是我妹妹。” 大叔愣了。 围观群众里有不少知道李惜与段承玉之间的‘往事’的，而且最近的亲事也是让人津津乐道啼笑皆非，全都哈哈笑了起来。 李惜没得法子，脸红都快红了脖子根了，却还是故作镇静地说，“承玉哥哥说得没有错，我确实不是他妹妹来着，因为我们前几天拜了把子，我现在是他弟弟了。” “哈哈哈哈...”大家一听笑得更欢了。 李惜也不管他们到底信不信，跟大叔道了些谢就转身回去。 段承玉在李惜身后脸色十分地古怪，唇翕动了几次，没当着大家的面说什么，只快步将李惜抱了起来，阴测测地说，“惜惜弟弟，做兄长的送你一程。” 说着边学着古代人的语气，逗得大家更是哈哈大笑，如此刚才那一出闹剧也就这么散了，毕竟乡下人都吵惯了，除了当事人，谁也不会放在心上。 但李惜显然是笑不出来，因为段承玉的手正掐在李惜的腰窝上，那是李惜的笑穴，但她绝对不会让自己在这么多人面前笑出来的，只能强憋着，脸憋得红紫，却也只气鼓鼓地看着段承玉，一脸倔强，绝对不认输的模样。 第五十四章 怜惜 段承玉开始是阴沉着脸，但见李惜气鼓鼓地样子无奈地摇摇头，拿她无可奈何。 却也直将她抱回了家才放下。 怕李惜乱想，小小年纪就留下阴影，又宽慰道，“那个阿姨她只是胡乱说说的，你别放在心上。” 李惜眉梢一抖，知道他是在说段小英她妈讽刺她家没钱供她上学的事，她眼角的笑意慢慢淡去，重回到了屋前的小板凳上，可是怎么办呢，她说的都是真的啊！ 李惜不是自欺欺人的人。 只沉吟一会儿就笑道，“没关系，我爸妈其实也没有瞒我什么，家里的情况我也都知道的，这没什么，她就是这么一说，我总还不能因着她这么一说就否认事实，自暴自弃吧？这不等于是别人乱扔了箭矢刀子过来，没刺着你，反倒是你自己捡了起来插在自己心口么，放心吧。” 段承玉的眸，墨黑如玉，此时像是嵌了星河，闪闪发亮，看的师轻青失了神。 半晌，他喃喃开口，“你总是能给我惊喜。” 李惜别过眼，知道她方才的话确实有点暴露年纪了，但好在段承玉没有乱想。 也是，再乱想，也想不到她今年已经二十四的‘高龄’了吧。 李惜自嘲笑笑，再偏头过去已是眉眼弯弯，“承玉哥哥，你帮我把这个东西放进去吧，我爸妈估计快回来了，我没事了。要不你先回去吧？你不是还有作业没写吗？” 段承玉听到李惜叫他承玉哥哥眸子亮了一下，却也不过一瞬就黯然了，大概是她不想将今早的事儿告诉她爸妈所以才赶他走吧。 段承玉黯然地同时又有些心疼，过去捏了捏李惜的脸颊，嘴角噙着笑意说，“行吧，我知道了，我待会儿回去写好了再来找你，你别四处乱跑了，刚才脚又扭到了吧？我先给你揉揉。” 李惜没想到段承玉竟然知道她脚的事情，一时愕然，再反应过来时段承玉已经倒了红花油准备开始给李惜揉了。 “有些疼，你忍忍，疼才有效果。”段承玉声音低低的，很轻柔，呼吸吹在李惜的腿上，一阵清凉。 李惜点点头，相比前世来说，这点疼根本不算什么，她其实也根本没当回事儿，所以才能在刚才那么多人的面前泰然自若，却没有想到段承玉却看到了，还一直放在心上，估计刚才他抱她回来都是不想让她逞强，才假装生气的缘故罢。 李惜微叹了口气，对着段承玉说了句谢谢。 段承玉勾了勾嘴角，没再说话，仿佛对他来说只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李惜看着他，他瞧着李惜的腿，极是认真，没了四目相对的奇怪，有的只是流淌在两人之间无言的默契，以及怜惜。 怜惜这个词对于段承玉来说，就好像道尽了他所有的感觉，那些奇怪的莫名的开心的难过的，全部都能说个明白。 对于惜惜他有一个怜字，所以以至于他每次说起来时，仿佛在抽着他的心一般，却不是整个掏出，而是用着细线轻轻地穿过，还顺带打了个结儿。 段承玉抬头望了望李惜，却见她单手托腮偏头望向别处，又出神了，段承玉轻笑了一声，去捏她圆圆的脸颊，温声说，“我回去了。”说着还轻拍了拍她的头，才转身走了。 李惜眨眨眼，没说什么，目送着他离去。 她将油发豆腐交给奶奶，奶奶看了看里头和着泥土的油发豆腐，瞧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转身放好就继续干活了。 李惜松了口气，便回房躺了会儿，有点累。 望着洁白的天花板，李惜又开始发愁，段小英她妈说得没错，小钱好赚，但不过是小打小闹，家里万一有个事儿根本就抵不住。 唉，李惜叹了口气，这钱可真是难找。 但因为这事，李惜反倒是想要争口气，肯定村里有很多人向段小英她妈一样觉得她上不起学等着看笑话呢。 不为别的，单为争口气她也要上学。 李惜翻了个身，下定决心，接下来的几天就把想法子赚钱当作首要任务，一定要在开学之前完成，到时候就让她妈带着咱家自己的钱风风光光的去，扬眉吐气一回。 如此想着想着，脚伤阵阵地痛，加上刚才段承玉刚才揉过，劲头上头一下子就睡了过去。 但也不过睡了一会儿，爸爸妈妈就回来了，喊李惜起来吃饭。 对于早上的事儿爸妈还没得信儿，见李惜的脚比往日红了一点儿，随口问了句，奶奶便抢在李惜的前头说了，是她去使唤李惜去买了油发豆腐。 爸妈看了看李惜，还有厨房那红袋子里的油发豆腐，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嘱咐了几句，让李惜自己小心着些，免得到时候上学了脚还没好，就不好玩了。 李惜听到爸妈说上学的事儿，心里就像梗了一根刺，咽不下吐不出，是以连吃饭都没有什么胃口，只吃了小半碗就放下了碗。 奶奶却是以为李惜因为今天早上的事儿闷闷不乐，安慰了她几句，见她胡乱着点头，就也没再说什么，等爸妈吃完饭就去收拾碗筷了。 接下来的几天，李惜是彻底愁苦了，吃饭的时候想，睡觉前想，就连洗澡上厕所都还在想着，却还是别无她法，眼见着开学的日子一天天的近了，李惜就差没在梦里想了。 李惜整天唉声叹气地，就连段承玉都察觉到了异常。 这天，段承玉跟往常一样来李惜家写作业，实在是受不了李惜的叹气催眠，瞪着李惜说，“你只要再叹一下，我就告诉你爸那天早上的事。” 李惜闭嘴了，倒不是不能说，而是李惜想着爸爸是个暴脾气，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再加上段承玉也为她报了仇了，就不要再因为她伤了和气，弄得到更僵的局面了。 但无论如何，段承玉这小子显然是抓住了她的尾巴了。 李惜无力地倚靠在栏杆之上，目光幽幽地望着段承玉，略低着头，一脸委屈。 段承玉没得法子一见她这个模样就心软，只好走过去柔声问她，“说说，你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烦的，说不定我还能帮你一把，不然出出主意也是好的。” 第五十五章 柑橘 李惜想了想，觉得告诉段承玉也没什么，说不定他还能真的想出什么好办法呢。 所以便把自己的打算说了。 段承玉有点惊讶，“惜惜你年纪小，看事情倒看得比一些大人都还透，听着也觉得十分可行，你的想法我也能理解，可是你想要去做什么呢？你才4岁，很多事情还不是你这个年纪应该做的。” 李惜抿着唇低声说，“我知道，可是我没办法待在家里看爸妈为我发愁，我是这个家的一份子，自然想要出一份力，虽然这份力很小，小到微不足道，我也没有办法放弃。” 段承玉知道李惜先前给她爸出主意去卖黄鳝的事，带动了村里干活的士气，连他爸听说了这事儿以后都夸她，知道自己刚才那话是将她伤着了，可是他也不后悔，他希望惜惜可以像其他小孩子一样无忧无虑地过着属于她自己的童年。 “不如这样吧，这件事情我帮你一起想，两个人的脑袋总比一个人的脑袋好使，但是你也先不要着急，找钱的事情急不来，越急越乱，我已经跟我爸妈说过了，如果实在不行，会先借给你们的。” 李惜怔了一会儿，想不到段承玉年纪不大做事倒是很周全，为她考虑得很好。 虽然她从未改变过想让爸妈带着自己的钱去给她报名的念头，但听到段承玉这么说也不好反驳，只好讷讷地应了。 段承玉笑着摸她的头，说他先回去冥思苦想了，有空时再过来。 李惜点头，估计他是想回去问问他爸最近什么最值钱吧，景明叔在竞选村委书记，村里的一些事情他都很清楚，对于外界的事情自然也不会落后，段承玉问他爸倒是看得准。 李惜这几天的脚能下地走了，看看天色也不早打算进后山去摘一点儿菜，这样奶奶也轻松一点儿。 李惜有些手脚并用地爬了上去，穿过那坟堆化作的草地，还是吸了口气才继续走，是一片竹林。 冬天的时候经常有人到这里来挖笋，甚至为了挖笋，连在路边都挖烂了，一下去就泥泞，到了晴天也恢复不了，坑坑洼洼地，李惜提着篮子走的有点慢。 竹林在小路的右边，左边是柑橘林，满山满山的柑橘林，几乎是龙村耐以生存地东西，每年都会有人来这里低价收购，然后再运送到没有橘子的地方高价卖出。 有时候年气好，会遇到橘子涨价收购的时候，但那种时候几乎是几年一遇，就跟猪肉一样，有涨有褪。 今年的橘子显然就卖得不好，因为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人来看过。 李惜叹了口气，往年遇到这种时候每家每户堆积的柑橘都会烂成堆，连路边都不能幸免，腐烂的味道随处可闻。 可现在李惜却有些怀念这样的味道，因为她知道再过几年大家对柑橘就不再那么上心了，不管是涨是褪，大家都觉着付出的太多得到的回报却不成正比，都宁愿跑到城市里去找活儿干了。 李惜从柑橘树上摘了一个明黄黄的小柑橘，剥开皮就开始吃，酸酸的甜甜的，却是甜大过了酸，吃起来让人胃口大开，很快，一个就被李惜吃完了。 李惜越吃就越抿着嘴笑。 这个柑橘在她们这里叫蜜桔，不是她们村里种植得最多的品种，却是她们这里最好吃的最甜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家家户户种植的都很少，有些有闲钱的干脆只是种着给自己吃，不会卖出去。 就是因为如此，物以稀为贵，反而价格卖得永远都是最高的。 现在这个蜜桔已到了快成熟的季节，李惜想，既然家家户户都种植的少不如一起收购了过来，再由她换个地方卖出去。 但是这个事情不能鲁莽，得慢慢来，一个是得知道有多少人愿意卖，什么样的价格合适买来存货，然后就是在什么地方卖，如果不能尽快地卖出去，这个蜜桔没有经过药水的浸染便会坏的很快。 但李惜就是想打出纯天然地招牌，现在有钱的人非常有钱，穷的人非常穷，一个追求高品质的生活一个只求温饱，但应该没人会拒绝纯天然的便宜的好东西。 这件事做得好了就是一本万利，做不好就会赔得连老婆本都没。 因为如果你想要卖的话就必须先以同样的价格全部买下，否则你卖得好了，别人得了消息你再去买就会抬价了，毕竟现在这个社会谁也不傻。 李惜的心慢慢安定了下来，还是提着篮子先去了菜园，搁了一把韭菜，再摘了几根黄瓜和一把空心菜，还有半篮子辣椒，满满当当地回去了。 下坡的时候，李惜望了望那颗梅树，树壮得有三个李惜大，但是因为太高李惜也只能望梅止渴。 李惜想要继续走，低头想了想又转了回去，在梅树下头捡了好些刚掉下来的放进篮子里。 前世的时候李惜想要附庸风雅，到一个酿酒的师傅那里学了酿梅子酒的本事，但一直没有机会做，这些半青半红地小梅子用来做青梅酒刚好。 正好老爸喜欢喝酒，便又多捡了一些才回去。 酿酒的技术有些疏忽了，李惜一路上就在仔细回想着，估摸着差不多了才又开始想那柑橘的事来。 她想明天还是得去一趟镇上，镇上的人最多，想要一下子卖开还是得去镇上，但是又不能去桥底下一下子过掉，那样子的钱虽来得容易但是回利很少。 李惜想着明天得好好地去看看，到底哪个地方容易卖些。 另外，李惜想了想，还是先不告诉爸妈她的打算，这几天爸妈都很忙，如果再想着这些事难免太累了，而且怀揣着秘密见人打招呼也都不坦然，爸爸那个大嘴巴又藏不住事儿，还是等明天李惜考察好柑橘在镇上确实有商机再说。 但以什么名头让爸妈同意带她去一趟镇上，倒也是个问题。 李惜一路想着，连到了家都不知道，见段承玉正站在屋前等她，不由笑着走过去，“你也想到法子了？” 段承玉挑眉，看见李惜嘴角干涸的柑汁，也笑了，“是啊，说不定我们还想到一块去了。” 第五十六章 酿酒 李惜也咧开嘴和段承玉相视而笑，笑了一会儿，然后两人约定一起说出来，“柑橘。” 这下李惜是真的乐了，早上愁眉的脸此刻完完全地舒展开来，忙拉着他问，“你是怎么想到的？”说完，又将自己如何想到的先交代了，连酿青梅酒的打算都没有放过。 段承玉显然对她有酿青梅酒这个想法很惊讶，但李惜之所以说出来也是因为知道段承玉他承受得了她稀奇古怪的想法才说的。 果然，段承玉只略微愣了一会，便说，“青梅酒酿起来不麻烦，我曾经在一本书上看到过，说青梅酒果实营养丰富，口味以青酸称绝，建安五年，刘备‘学圃于许田，以为稻晦之计’，曹操就是以青梅煮酒论英雄之名相邀刘备共论天下英雄的。 用上好的白酒将这青梅浸泡在大口密封缸内，需时一月左右，当然也可以加点冰糖味道更好。” 李惜点头，再看段承玉的目光简直不能用看偶像的目光来言明，两眼晶晶亮，近乎讨好的说，“承玉哥哥，还好你这样的天才是我哥哥，若是敌人我还指不定要怎么食不知昧呢。” 段承玉眯着眼看她，没说话，李惜接触到段承玉有些冷的眸子，不自然地干咳了一下，这马屁显然是没有拍好。 她便又立即说，“承玉哥哥，你说的那个刘备曹操听起来好厉害，你看的什么书啊？我听都没听过，我做青梅酒就是因为我爸交代的，你真厉害。”惜惜老爸爱酒如痴，段承玉根本不会怀疑。 听到李惜夸他厉害，免不得有些飘飘然，到底是才八岁的孩子罢了。 但又不想被李惜看出来他高兴了，故意冷着脸一言不发地将她手中的篮子接了过去，转身进了厨房，又给她洗了一根黄瓜才出来。 李惜在段承玉背后盯着他故作大人般高深的背影捂嘴笑。 阳光洒在小屋前的月季花上，花影绰约，碎末疏影，两人的身影被拉得颀长，像月下青藤，相倚相伴。 过一会儿，段承玉走出来将黄瓜递给李惜，李惜自然接过，一个倚靠栏杆，一个盘坐屋前，难得没有斗嘴，都选择静默地望着远方。 李惜在想她拜师学艺得来的一个小小的秘方，就是她打算酿好青梅酒和这柑汁融在一起，青梅酒中大量的多酚可以起到抑制脂肪在人体堆积的作用，最重要的是其味道清爽，呈自然梅香，口感顺滑，又酸甜适口，到饮用的时候，倒一下瓶，简直能让人通体酣畅。 但需要的是半入地式的发酵。 李惜想到时候将它埋在奶奶屋旁边的茶树下。 “段承玉，你陪我去下奶奶那边。”说完，就拉着他过去，段承玉早就习惯她时而换称呼了，所以只是笑着看她，“我怎么感觉你像做贼一样。” 李惜被说中心事，难得脸红了红，因为她想要给老爸一个惊喜，所以在做好之前是不会告诉老爸的。 但她绝对不会承认，瞪着段承玉圆鼓鼓地说，“我在我自己家里才不叫做贼。” “那叫什么？”段承玉继续笑着反问。 “叫...叫...叫理所应当。”李惜点点头，绝对这个词用得很恰当。 因为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李惜还没等段承玉说话，便催促他快点过去，两人还拿了锄头，打算先把合适的地方给挖好。 “你说我明天该以什么样子的借口跟爸妈说上街一趟呢？”李惜边撅着土边问。 段承玉眉头轻蹙了一下，轻声问道，“你不打算告诉叔叔阿姨么？为什么？” 李惜仰头想，“大概是不想给他们太大的希望吧，你也知道，希望落空后的失望是很难受的。” 段承玉盯着李惜半晌没说话。 李惜心里一跳，忙装作不经意地又说，“我昨天看那个神雕侠侣，杨过等了小龙女十六年，他一直以为小龙女在跟南海神尼练功，作了弟子，结果突然知道真相的他不是差点都快疯了么，当时我就觉得人突然有了希望又失望，是很让人难受的事情，尽管杨过后来又找到了小龙女幸福美满了，但是先前的那种痛都是真真切切的，不是谁都能熬过去吧，也不是谁都有好的结局。” 段承玉瞧了李惜一眼，眼里的探究散去，声音淡淡地说，“你悟性倒高。” 李惜低着头，不知段承玉这话是夸她还是讥嘲，随口咕哝了几句便没提了。 倒是段承玉默了一会儿后又说，“明天我要跟我表哥一起去镇上，我表哥已经读高中了，我爸妈都很放心，带上你应该没有问题，但是不知道你爸妈放不放心。” 李惜偏头对着段承玉笑，“那今天晚上你留下来吃饭吧，估计你在的话我爸妈放心的很。” 段承玉叹了口气。 李惜却为一下子解决了两件大事，一身轻松，连掘土的动作都轻快了不少，不一会儿云嫂嫂家的屋上头就满是石子泥土了...... 底下丽欣他爷爷骂骂咧咧地说要来看看是哪个小兔崽子在捣鬼，李惜一听忙拉着段承玉跑到了屋后头去藏起来。 直听到丽欣他爷爷见没人又骂骂咧咧地回了屋，李惜才松了口气，心有余悸地说，“要是被地主逮到，我就真成做贼的了。” 段承玉却似笑非笑地说，“搞不好他会因为你叫他地主放过你了。” 李惜赶紧捂住嘴，瞪了他一眼，将锄头砸在他脚下，脚底抹油地跑了，身后传来一道杀猪般的叫声，李惜终于仰天大笑起来。 但想到段承玉这厮喜欢报复人的性子，她还是躲在房里偷偷笑吧。 她将房门闩好，高兴得开始写日记，以段承玉的性子肯定不会不让她去镇上，大不了就是明天听他叨叨一天就是，所谓今朝有酒今朝醉，段承玉膈应了她心里痛快了，就好了。 任凭敲门声声震耳欲聋我自岿然不动，李惜点点头，很好很好。 但李惜显然还是小看了段承玉，他幽幽地出现在李惜头顶上的窗户边，阴测测地说，“你要是不给我开门，今天晚上吃饭的时候我就把你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连带着你打碎了地主的瓦也说出去，唔，不知道我财叔喜不喜欢他这个地主的新名字啊！” 李惜写字的笔一顿，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地出去了。 “我错了。”李惜将掌心摊开，一脸真诚，要打要骂请随便。 段承玉晃荡着二郎腿，睨着眼问，“哪错了？” “我不该打你。”李惜老老实实地说。 段承玉嘴唇动了动，差点被她气出内伤，许久才憋出一句话，“我问你，哪错了？” 李惜抬头看了他一眼，难道她不是生这个气？那他生得什么气？哎呀，不管了，李惜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学着电视里遇到恶棍的架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天喊地。 “我冤枉啊，求求大爷放过我吧，我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啊，求大爷放过我，我愿意做牛做马为奴为婢地为大爷效命啊！” 段承玉见李惜的模样憋笑憋得十分厉害，偏过头去猛吸了好大的一口气才转过头对她说，“刁妇，你刚才说的可是当真？” “千真万确，绝无半句虚言，还请大爷饶命啊！”李惜爬着走了几步，过去抱着段承玉的手不撒开。 段承玉挣扎了几下，没挣开，只好说，“行啦行啦，大爷我封你作我的贴身丫鬟，快来给大爷我捏捏肩膀。” “得嘞。”李惜笑着爬起来，去给段承玉捏肩，“大爷，您看这样还满意不？” “还可以，喏，那边也捏捏。”李惜笑得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只好捏得更加卖力些，只祈祷爸妈赶紧回来，他就不能这么光明正大地欺负她了。 第五十七章 快乐 “行了，你坐下吧，等下站久了脚痛。”段承玉别过肩膀错开了李惜的捏揉。 龇牙咧嘴地说，“我要是再被你按下去，我估计我得废了。” 李惜聪明地笑着不说话，嘿嘿嘿地挪到一旁，刚好是段承玉手够不到的地方。 过一会儿后爸爸妈妈干活儿回来了，见段承玉在，便要留着他吃晚饭。 因为之前答应李惜的事情段承玉就没推辞。 奶奶用李惜摘回来的菜做好了四菜一汤，用的是上次没吃完的鸡肉，做的鸡汤，和着油发豆腐粉丝一起炖的，虽然少了香菇缺了香味，但味道倒也还不错。 桌上，段承玉先提起了那件事，“叔叔，我表哥明天要去大学学校报到，说可以带我去镇上玩一玩，我带惜惜一起去可以么？” 妈妈有些不放心，问了好几句，“承玉啊，你表哥是个大学生啊？” 农村人对于大学生有着近乎敬仰的心情，老一辈地思想还停留在考上大学了就等于是走出了大山改变了命运的年代。 对于成绩好的人总是容易有好感。 所以哪怕是妈妈再担心因为这好感也没法对段承玉呵斥着拒绝。 段承玉笑着应是，又说了他表哥平常在学校在家里的表现好让爸妈放心。 爸爸正咬着骨头，倒觉得没有什么，偏头问惜惜，满嘴的油，“惜惜，你想去吗？你去干什么呢？” 李惜听爸爸问，连忙将口里的汤咽下去，满脸都是期冀的光芒，“当然想，我就是想自己去街上转转，吃一碗好吃的米粉，好不好？爸妈，你们相信承玉哥哥的表哥，人家是大学生，都成年了，肯定能把我们带好的。” 爸爸妈妈对视了一眼没说话，段承玉见状就也加入了说服的阵营。 “叔叔阿姨你们放心吧，我哥也会去的，而且我表哥是跟我舅妈一起去镇上，到时候我们坐车去坐车来，肯定没事的。” 爸妈听到有大人随行松了口气，再加上李惜坚决要去也就同意了，只是嘱咐了几句要注意安全。 李惜高兴地跟段承玉在桌下击了一下掌，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李惜高兴得表达方式就是又添了一碗饭，和爸爸妈妈有说有笑地直吃到了月上头才罢。 饭罢后，妈妈在收拾碗筷，李惜扶了奶奶回屋顺便目送着段承玉回去。 “惜惜，我先回去了，明天早上记得早点起来，车很早就来了免得赶不上。”段承玉和李惜一边扶着奶奶，隔空聊着。 李惜点点头，“我晓得了，你自己回去路上小心点。” 段承玉勾唇笑了笑，又跟奶奶道了别就回去了。 李惜扶着奶奶跨过门槛，去端了盆水进来给奶奶洗脸，娇俏的问，“奶奶，你明天要不要我买什么东西回来啊？” 奶奶见她一副大人的样子，笑着说，“我不用你买什么，你平平安安的回来就成。” “好吧，奶奶我看你的棉线没有了如果我看到了的话就给你买一团回来。” 奶奶怔了怔，然后偏头去看桌上的小竹篮，发现棉线确实没有了，不禁去抚摸着李惜的脸蛋，“惜惜真是长大了啊。” 李惜偏头笑，“这是当然，我可是能保护奶奶的大人了。” 奶奶眯着眼说，“惜惜，别急着长大，否则你长大以后会后悔童年的时候没有好好的玩过。” 李惜愣住，奶奶是发现了什么吗？ “你回去吧，我坐一会儿就睡觉了，早点睡觉，明天才能早点起来。” 李惜见奶奶已经准备休息也没管她有没有听懂，也不好再问只应好，一脸莫名地回去了。 进屋的时候爸爸妈妈正在看电视，声音开的很大，正在放的是神雕侠侣，妈妈看的聚精会神，李惜却还在想着奶奶刚才的话，是劝诫吗？ 可是她想让爸妈奶奶都快乐，却不知道自己一个人要怎么快乐。 “惜惜，那锅里给你留了热水，你洗个澡赶紧睡吧。”爸爸见李惜回来喊了一句，然后又对着妈妈说，“去帮惜惜舀一下水，惜惜还没灶台高呢。” 妈妈瞪了爸爸一眼，估计是在说你就知道说自己却不会动。 爸爸嘿嘿笑着，继续看电视。 妈妈舀好水后，见李惜还坐在屋前的小板凳上，走过去问她，“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啊，可能是想着明天要去镇上玩太激动了，所以睡不着。”李惜笑。 妈妈摸摸李惜的头，拉着她进屋，又把门给闩好了，给她拿了换洗的睡衣，才语重心长地跟她说，“惜惜啊，妈妈不是不让你去玩，妈妈就是有点担心你，有点不放心，如果你实在要去的话呢，你明天一定要好好跟着承玉哥哥，跟着大人走，不要私自地跑开，路上的车也多，要注意安全，不然爸爸妈妈都不会放心的。” “是咧，要是你被人抱走了，你说爸爸妈妈去哪里找你，你就回不了家了，也见不到爸爸妈妈了，知道吗？”爸爸在房里朗声说着，是前所未有地严肃。 李惜想着前世的她不就跟走丢地小孩一样么？李惜紧紧地拉住妈妈的手，眼眶也渐渐红起来。 妈妈以为是她被爸爸吓着了，虽然她知道她爸说的也没错，但是让女儿哭就是爸爸不对，还是帮李惜说了爸爸几句，然后抱起李惜柔声安慰着，“不怕不怕，你明天好好跟着承玉哥哥他们就没事的，这个社会坏人多好人也多的。” 李惜在妈妈的怀里点点头，知道妈妈是误会了，连忙把快要留出来的眼泪逼了回去，还在妈妈怀里蹭了蹭，笑着说，“我知道啦妈妈，爸爸你们放心，哪怕是你们赶我走，我都不会走，我明天就拉着段承玉的手不放，这样他到哪里我就到哪里，肯定不会丢的。” 妈妈点头，柔声询问她说，“这个水的温度怎么样？你自己洗还是我帮你洗？” “温度刚刚好，我自己洗就可以了，妈妈你快回去看电视吧，等下就要大结局了。”李惜指了指电视，示意妈妈赶紧过去。 妈妈看她没事放下心，小跑几步进了房里，坐在电视机前看得津津有味，并没有因为刚才的空缺落下，无缝连接。 李惜坐在澡盆里咯咯笑，直洗到水凉了才起来，然后直接回了厨房左边的小屋睡觉，屋外头围着一圈栏杆看起来像是一座木阁楼，微弱地烛光照亮从方格镂空窗里透出来，在窗前那片木板上影影绰绰，让人心生温暖，好似漂流在无边无际地大海几夜后，突然看到的那一座灯塔，含着希望。 乡下的夜晚是很宁静的，除了虫蛙合奏几声狗吠，安静得像整座大山都沉睡了。 李惜因着这些声音反倒睡得更快更香甜，大概也许他们的合奏地就叫做岁月静好罢。 第五十八章 分别 夏天的早晨总是醒得特别早，不会给人一丝考虑地时间，睁开眼睛已是阳光明媚，或许是雾气漫天重重叠影。 阳光更是一点儿都不肯落后，迫不及待地就要将热度传递给每一个人，彰显自己独特的魅力。 李惜闻着屋前的月季花香醒来，起来的时候爸爸妈妈已经都醒了，并且妈妈已经做好了早饭，给李惜煎了一个鸡蛋，因为怕炒菜来不及耽误了上车。 以前的李惜性子很急，很怕迟到，所以总是吃到一半就跑了。 妈妈怕李惜的营养跟不上所以总是先给李惜一个煎鸡蛋就着饭吃，然后再炒其他的菜，有时候做的快李惜的早餐还是挺丰富的，有时候做的慢了李惜的早餐就只有一个煎鸡蛋，但李惜其实不管是煎鸡蛋还是炒菜在她的嘴里都如同嚼蜡，她只想快点吃完，然后赶去学校，因为太远，必须早起，否则就会迟到，而迟到就会被班主任骂，李惜怕老师，因此养成了一个吃饭很快的毛病。 李惜想起这些的时候眼睛有些潮，她从来没想到嘴里的煎鸡蛋味道这么好，简直比她吃过任何酒店提供的早餐味道都要好。以前小时候去和平小学上学时，妈妈也总是在她醒之前就做好了早饭，有时候还会送她去上学再一个人走七八里的地回来，只有两侧的山和一条沿着公路的小溪，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妈妈，我爱你。”李惜快速地说了一句然后低头埋头吃饭，任泪水滴落在半焦半嫩的煎鸡蛋上。 正在炒菜的妈妈愣了愣，然后笑，“说什么爱不爱的哟，不害臊。” 李惜突然就咯咯笑了起来，银铃一般的笑声传遍在屋内。 就连屋下头一点的细娘都听见了，她正在用梳子梳头发，不由笑着问她，“听说你要去街上啦？这么高兴啊？” 李惜没解释，朗声喊了一声细娘，“你有什么要我带的吗？” 乡下人上一趟街不同意，如果不是因为有必须要做的事和要买的东西多，一般都不会轻易上街，如果有人要上街的话就会让人帮忙带一下。 李惜对细娘很有好感，不仅仅是因为她为人和善长得温婉，也因为她对李惜好，李惜甚至记得从记事起的那一天早晨，李惜能梦中醒来，还是被尿憋醒的，她喊着妈妈抱她去上厕所，就是细娘笑着说她，这么大了还要抱啊？刮羞羞。 因为妈妈很溺爱她，家里对她几乎没有什么规矩，妈妈也从来不会喊她去做家务，除非是她自己主动，所以细娘除了对她好，也会善意地提醒她哪里不对。 在成长的道路上，李惜很感谢她。 “细娘，我是和承玉哥哥一起去的，还有他的表哥，你要是有什么东西要带的话只管说，到时候我让承玉哥哥给你带回来。”李惜怕她没有说服力，把段承玉也搬了进来。 细娘听李惜这么说倒真是认真想了想，“惜惜啊，我给你五块钱，你到时候帮我买包红辣椒的种子回来，剩下的钱你去买吃的吧！” 妈妈笑着从厨房出来，“你让他们俩去买辣椒种子，那估计怕是不行啊，那么多品种，万一买错了呢。” “没事，我原来买的那包辣椒种子的袋装还没扔，等下给惜惜拿着去跟店老板说一下就成，没事惜惜，就算买错了也没关系，就是到时候你来我家吃饭的时候可能辣椒就不好吃咧。”细娘很大方，从口袋里掏着钱就要上来。 李惜忙放下碗跑下去拿，“细娘你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务。” “好，到时候奖励你朵小红花。”细娘摸摸她的头，笑得和蔼，又叮嘱了她几句要注意安全。 李惜都一一乖巧地应了。 刚把饭吃完，段承玉就上来接李惜去镇上，妈妈也赶紧从房里翻了十块钱给她，“虽然说你就是去吃碗米粉，但你要是看见什么东西了也别让承玉给你买，你自己拿着钱去用，别掉了，用完了就没有了，所以你自己好好想想要买什么，别买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啊。” 段承玉笑，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阿姨，惜惜就算是要吃我也不会同意的。” “行，你多看着她点，她还太小了，你一定要好好看着她啊。”临到离别，妈妈十分的不舍。 李惜捏了捏段承玉的手，他马上会意，笑着说，“阿姨，那我们先走了。” 妈妈说好，但就是拉着李惜的手不放，想了想说，“不行不行，你等我一下，我跟你们去，我还是不放心你们。” “不用不用啦妈妈，你就放心吧，你看，承玉的表哥和他妈都在那里等着呢，也坐不下那么多人，你放心吧，我一定安安全全地回来。” 妈妈叹了口气，她还有农活要干确实也走不开，但是李惜又那么的想去，只好退了一步，“那我送你们下去吧。” 李惜知道妈妈不放心，这是最后的让步，所以也没说什么，一手握着段承玉，一手拉着妈妈，她其实也不想和妈妈分开，但是她真的很想给爸爸妈妈一个惊喜。 段承玉大概也知道，所以故意说着一些开心的事情逗着妈妈，但妈妈总像是在想着什么所以只是随意地敷衍几句。 段承玉也不气馁，依旧说得火热，好像这真的是一件开心的事情。 李惜被段承玉感染，觉得她虽然想要给妈妈一个惊喜，但是不能先给妈妈吓着了，所以也故意说着笑话，装乖耍宝和段承玉一和一唱，妈妈的脸色也终于好了一点。 段承玉的舅妈是一个丰腴的银面盘妇人，此刻正笑眯眯地看着李惜，一脸和善，妈妈便拉着李惜疾走了几步，先过去打招呼，然后又拜托她好好照顾一下李惜。 “这孩子嘴馋，想去街上吃碗粉，你到时候带她去吃一碗就行了，麻烦你好好照顾她一下，我和她爸都没空，真是麻烦你了，如果她要是不听话的话，你打骂都行，不用由着她的性子来。” “嗨，没事，我以前带着承玉他哥俩还有我家的叶方经常去街上玩，你放心，我到时候一定安安全全地给你把惜惜带回来，怎么去的就怎么回来。你放心吧。” “好好好，真是麻烦你了。” “没事，没事，承玉，你快带着惜惜去车上吧。” 段承玉点了点头，拉着李惜过去，李惜没动，过去抱了抱妈妈，在她的耳边低声说，“妈妈你放心吧，真的没事的，我一定会平安回来。” 妈妈眼睛有点红，没说什么，摆摆手让段承玉带着她上车，上车之后又还是忍不住哽咽着说，“听话啊，不要乱跑。” 李惜胡乱地点头，不知道能不能让妈妈放心一点儿。 段承玉他舅妈也在旁边说，“你放心吧，有我在呢，没事的，回吧回吧。” 妈妈点点头，却没回，一直站在村口目送着李惜走，身形单薄的好像要被风吹走。 李惜望着后视镜里越来越小的妈妈，直至消失不见，终于扑在段承玉的腿上嘤嘤哭起来...... 第五十九章 韩意 去往镇上的路直到洞口前都是泥泞土路，石子多的遍地都是，甚至还有翘起来的坚石。 所以虽然坐在小车里但还是感觉有点颠簸，段承玉怕李惜磕到头手一直护在她的脑袋两边，一边还轻言安慰着她，“惜惜，乖，不哭不哭，待会儿哥哥给你去买好吃的，啊，乖。” 李惜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时之间难以自拔，但哭声却小了很多，坐在前面的他舅妈笑着转过头来说，“这小姑娘也是挺爱哭的啊，和她妈妈一样，还是会回来的嘛，哭什么呢。” 李惜的哭声乍然停了，她觉得段承玉的舅妈好似在嘲讽她妈妈一样。 李惜蹭的一声坐了起来，他舅妈看了她一眼，继续笑着说，“惜惜不哭了啊，真乖，等下到镇上给你买好吃的。”说得云淡风轻，好似刚才确实是她误会了一样。 李惜瞟了她一眼，把到嘴边的话压了下去，她现在坐在人家车里，靠的是她的‘照顾’，她显然确实没有资格让她去尊重她，而且她一个4岁的孩子说一些不合时宜的话只会给爸爸妈妈招黑，让人更看不起她们家罢了。 段承玉看她一下子坐起一下子又蔫了，不由关切地问，“怎么了？是不是头晕？” 李惜摇头，透过他望着窗外，呼啸而过的画面让她越发清醒。 段承斌和他表哥在说着话，时而捧腹大笑时而互哏逗乐，说的好不热闹，就连段承玉也时不时地插几句嘴，李惜越发像个外人，像一个融不进去的外人。 虽然她也并没有打算融入进去。 段承玉见她这模样觉着不对劲，连问了好几句她是不是晕车，李惜都一再摇头，段承玉想或许是因为她离开妈妈导致的不开心。 便低头跟她说着话，“惜惜，你待会儿打算去哪里玩？” 李惜果然动了动，抬头望向他，他调皮笑着眨了个眼，那是他们两人的秘密。 李惜抿嘴想了想，“我想先去去中心市场看看。”那里不仅是最热闹的地方也是离各个学校和医院最近的。 段承斌也被李惜的这话吸引，不过他只是为了去玩，并不知道她和段承玉是要去勘察地情，他连连附和着。 段承玉的表哥叫蒋华，听自己的两个弟弟都这样，便也打算去那里，询问着两人的意见商量着去哪里玩，兴致都十分的高昂。 仿佛是为了附和大家的想法，车很快就到了镇上，停在了镇上最繁华的街道边。 马路的左边是一个百货大楼，十字路口的斜对面是一个购物超市，里面卖什么都有，也算是供货齐全。 马路的右边是各个商铺，有药店、服装店、精品小屋以及零食铺子，大多是以服装店居多，甚至门口有人在拿着喇叭喊，“跳楼价啊，大甩卖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进来看一看瞧一瞧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跳楼价啊，最后两天啊......” 超市和商铺之间有条小马路，卤味、特色凉拌菜香辣够味，对面还有小贩正在翻炒的新鲜瓜子，旁边还搭着一些小帐篷在卖米粉、面、米豆腐等特色美食。再往里走就是卖的各种特色小菜，应有尽有琳琅满目，来往行人更是络绎不绝，叫卖声不绝于耳，煞是热闹。 李惜从车上下来，站在马路边，望着这里十年如一日的热闹，开始吃吃地笑，她真的回来了。 她曾经无数次地走过这条路，哭着笑着，一群人一个人，提着行李或挽着妈妈牵着妹妹离开或回来，终于，她又将开始重新走这一条路。 “惜惜，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一道十分好听地声音穿过街上各种声音准确无误地进入李惜的耳朵，像是大提琴深深沉沉地音色，那是心底最深处温柔的嘶吼。 李惜偏过头去看向来人，他立在路灯下一身黑T牛仔，像是漫画书里最邪恶的力量，可眉眼却是欧洲古堡王爵般的翩翩风度，温润如玉，多么矛盾的结合，却又融合的那般无缝，天然自成。 李惜的嘴角蔓延出一抹笑，像是前世无数次的那般回头，他永远都站在她的身后一般。 “小舅舅，你怎么也在街上啊？”李惜笑着跑过去，拉着他的手问东问西，可是小舅舅这两年长高了太多，她的脖子仰得都有些酸痛，可却还是忍不住继续问。 韩意摸摸她的头，笑着蹲了下来，对她的疑问一一回答，可瞧了一眼她身后的人，又问了一句，“惜惜，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啊？” “噢，对了，我还没跟你介绍呢。”李惜笑着拉小舅舅过去走到段承玉他舅妈面前，先是说明了韩意的身份然后又介绍了韩意，她笑着说，“既然我在这里遇着了我的舅舅，那你们去玩吧，待会儿我舅舅送我回去就可以了。”说完，扯了扯韩意的衣角，让他帮着搭腔。 韩意扫了她一眼，没问什么，顺着她的话说了，“多谢您对惜惜的照顾，我是她的舅舅，我会将惜惜照顾好的，您放心，那我们就不耽误您和家人们继续玩了，我先带着惜惜去吃午饭。” 说完，也不等他们回答，就温柔地问她，“惜惜，想吃什么？” “我想吃米粉和面合二为一，干挑的，要加量加辣，好不好？”李惜晃着韩意的手，一脸撒娇。 韩意点头，捏了捏她的脸，温柔地说，“好，要是走不动了，我就抱着你走。”说完，就对着段承玉他舅妈点点头，离开了。 李惜低头，刻意的去忽视那道灼热的目光，听段承玉他舅妈和小舅舅寒暄了几句，便拉着小舅舅赶紧走，殊不知这落在外人的眼里就变成了她迫不及待地想去玩了。 直到走在面店里，那道目光才消失，李惜松了口气，见小舅舅正在和老板点餐，又笑着望向他，小舅舅好像越来越帅气了，连说话的语气包括不经意地蹙起眉头，都是那么的赏心悦目，和以前一模一样，原来他在这个时候就已经有了这样的习惯了。 她眼看着自从他们坐进来后，老板店里立马来了好几拨客人，还都是女的...... 第六十章 斗嘴 “在想什么？” 李惜愣神的间隙，小舅舅已经坐回了位子，笑着问她。 李惜自然不会说她刚才是看他看入神了，便随口问刚才点了些什么，小舅舅都一一说了。 小舅舅说完盯着她的眼睛，尖锐地问，“你刚才被他们欺负了？” “没有。”李惜下意识地反驳，待说完连自己都心虚。 只得低头喝水。 小舅舅摸摸她的头，笑着安抚，“别怕，有什么都可以跟我说。” 李惜点头，又摇头，“其实也没什么，真的。” “好吧，既然你不想说就不说吧，说说你待会儿想去哪里呢？星玲姐怎么会舍得让你一个人上街？”韩意单手托着下巴，笑意盎然的看着她。 李惜撇嘴，说了这些那小舅舅不是什么都知道了么，还说什么不想说就不说。 韩意见她一副气闷的样子，不由关切地问，“怎么了？” 李惜嘴唇翕动了好几次，眼睛骨溜溜地转，在想着说词，韩意也不急，抿着茶水笑看她能扯出什么来。 李惜正要开口，却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打插进来，同时还伴随着一些女学生的窃窃私语，无非是那人长得真帅罢了。 “惜惜，舅舅，你们吃什么呢？”段承玉笑着搬了个板凳过来，坐在李惜和韩意中间的位置。 李惜惊讶得说不出来话，只是指着他不停地“你你你你你...” 段承玉大概知道她想说什么，不等她问就老实交代了，“我跟我舅妈说了，我跟你们一起去，一来是为了方便你到时候和我们一起回去，免得找不到人。”段承玉晃了晃手里的手机，示意她舅妈给他的。 “二来呢，我也有点饿了，所以就过来和你们一起吃啊！”段承玉笑得眉眼弯弯。 韩意扫了他一眼，淡淡地说，“既然你要吃的话就自己去点吧，你看着应该也有七八岁了，点餐自己会的吧？还有，我不是你舅舅，可别乱喊。” 李惜一口水呛在喉咙里，不敢上不敢下，她没想到小舅舅现在说话这么犀利。 段承玉却不甘示弱，禀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原则，依旧笑得眉眼弯弯，就连一旁的奶奶不由都看了他好几眼，一脸慈爱。 “我听惜惜这么叫你，我也就跟着一起叫了，难道你不是惜惜的舅舅吗？” 韩意笑，“我是，可我没你这么大的外孙。” 段承玉的笑脸再也绷不住，只是盯着韩意，让李惜在一旁都忍不住发憷。 “咳...”李惜怕小舅舅生气，出声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咳...那个，承玉哥哥，这是我的小舅舅韩意，那个...其实，你可以叫小舅舅作哥哥...” “不行。”李惜话还没收完，就便两人异口同声地拒绝。 李惜撇撇嘴不说话了，恰好这时候老板端了两碗米粉上来，其中有一碗还加了鸡蛋，李惜笑着接了过来，就开始埋头吃东西，不管这两人了。 韩意和段承玉自然也不需要李惜管，从段承玉的年龄一直说到称呼问题，再从学习说到闲时的兴趣爱好，韩意总是能抓到段承玉话里的漏洞，再给予“致命一击。” 段承玉从开始的眉眼弯弯一直到最后气闷得汗流浃背，却还是保持着良好的教养没有破口大骂。 李惜吃了一碗米粉一碗米豆腐，还去外头买了几块钱的酸萝卜吃，津津有味地看着两人，虽然她也不知道两人为什么要吵，一个读小学，一个读高中，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虽然，到最后走出饭馆时，两人看起来都面色如常，但以李惜的经验来看，还是小舅舅略胜一筹。 因为在结账的时候，两人都起身了，但是老板却只收了小舅舅的钱，还说了句，“小朋友真懂事，还抢着付钱啊？但是应该哥哥付的啊......” 李惜看到段承玉的脚都踉跄了几下。 ...... 三人站在餐馆门口，商量着打算去哪里。 段承玉是知道李惜的打算的，而且从刚才的对话中来看，可以确定的是韩意并不知道。 段承玉笑了，刚才的气闷一扫而光，他走过去拉着李惜的手，“惜惜，走，我们先去那边的超市逛逛，然后再去河西路走走。” 李惜的眼睛一亮，首先先确定超市里的价格然后再去看看市场价多少，才好计划。 “走，我们先去超市吧！”李惜笑着回握住段承玉的手，街上人确实太多了，一不小心都有可能走散。 “惜惜，我拉着你，别走丢了，不然我可没法向你外婆交代。”韩意伸出手，给李惜。 李惜便也一起接了过来，想起外婆的性子估计到时候得杀到小舅舅家里去。 “哈哈，小舅舅，外公外婆最近好吗？”李惜仰头问。 “上次我去看过，挺好的，只是念叨你说怎么这么快就要上学了，应该再玩一年的。”韩意勾起唇角，背着阳光，让李惜觉得仿佛站在世界的中心。 段承玉见李惜傻愣愣的模样，一阵心塞，只好出声替她答了，“惜惜很聪明，我平时交她的语文和数学她一下子就会了，相信她进入学校以后也会学得很快，今年入学的话，她就比别人多了一年，她的人生也就比别人多了一年。” 李惜转过头去看她，其实她倒没有想过这么深远，一直以来她想的只是如何能让爸妈轻松一些，却没考虑过她自己的人生。 更让她想不到的是居然有人为她想着，考虑得很仔细。 韩意大概也没想到段承玉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对他刮目相看了，不再只是当他是一个幼稚的毛头小子。 “惜惜，你承玉哥哥说的对，你要好好把握住这次机会，但是也不要太过勉强自己，逼迫自己，我希望你可以好好享受你上学的时光，那样你才是真正地赢得了比别人多的一年，没有白费你爸爸妈妈的心思。” 段承玉大概也没有想到刚才一直挖苦他的韩意居然会认可他的话，他偏头扫了他一眼，见他正笑着跟惜惜说话，满脸真诚，他想，他也是真正地为惜惜好吧！ 第五十九章 余地 李惜笑，用力拉了拉段承玉和小舅舅的手，“就算我再不争气，我有你们这样关心我的人，时时刻刻地监督着我，我又怎么还会不明白，不知上进呢。” “你们就请好吧！” 李惜左瞧瞧右瞧瞧，笑得明媚。 段承玉和小舅舅对视一眼，不经意地错开，都望向李惜，一个眉眼弯弯，一个勾唇，笑意却相同。 三人拉手行走其实多有不便，韩意怕来往车人太多，出意外，所以在过马路的时候，韩意将李惜抱了起来走，段承玉脸色阴沉，但知道是为了安全考虑便没说什么，跟在韩意后头过了去。 “韩意，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呢。”韩意刚把李惜放下去，就听到有人喊他。 因为这个声音格外清亮，又格外的清脆好听，如风铃叮当作响。 众人都听得十分清楚，循声望去，一个穿着吊带背心牛仔超短的女子，一头漆黑的长头如瀑布般倾泻而下，衬得面容姣好，五官清秀，此时正叉着腰笑着看他。 旁边围绕着几个差不多装扮的女子，但大多没有其身材修长，也没有她容貌出众，像是东施效颦。 她左手边的一个女子笑着调侃，“哟，这孩子谁啊？看起来跟你挺像的，该不会是......”话还没说完，突然就捂嘴笑了起来，言语里打趣意味浓重，话越是没说清楚反倒越是让人无限遐想，再加上那女子夸张的动作，任谁见了估计都不会往好的地方去想。 韩意蹙起眉头，已有不悦，正要解释，李惜突然尖声问，“她们是谁啊？小舅舅？” 韩意摸摸她的脑袋，没有接话，大概是知道她还有下文。 原本嘲笑她们的女子听到李惜喊韩意舅舅脸色变得十分精彩，像含了一大口姜片嚼不得咽不下。 可她还没缓过神来，突然又听见李惜说，“我知道了，她们就是你跟我说的社会上的不良分子对吧？我要去报警将她们抓起来。”李惜十分激动地甩来韩意的手挣扎着往警察局的方向走。 狄萱瞪了一眼林翠，再笑着去拉李惜，“你就是惜惜吧，我听韩意说起过你，你长得真可爱。” “你是谁？”李惜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她身上的香味熏得李惜有点想吐。 狄萱没想到李惜问得这么直接，但一想韩意平时说话也大抵如此，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罢。 “我...我是...”狄萱有些难以启齿，姣好的面容上染上了一层红晕像是天边最灿烂的晚霞。 韩意淡淡扫了她一眼，替她说了，“是同学，狄萱，你也看到了，我今日恐怕是没有办法跟你们一同去聚了，我带了两个拖油瓶，就不扫你们的兴了，下次吧！” 韩意说这话的时候扫了一眼段承玉，显然在他眼里只有段承玉是拖油瓶。 段承玉轻哼了声，不屑的别过脸。 狄萱听到韩意说她是同学，眉眼闪过一丝黯然，却又马上掩过，继续笑着问李惜，没应韩意的话，“惜惜，我今天打算去月亮岛烧烤，你要去吗？” 说完，又对着李惜旁边的段承玉，眼里闪过亮色，想不到韩意一家子都这么出色，“这位是？” “我是李惜的哥哥，你好。”段承玉自我介绍道。 李惜白了他一眼，这厮一定是看对方是个美女才这么客气的吧。 狄萱笑着去摸他的头，却被段承玉避开，“你有话直说，别动手动脚的。” 狄萱回头对她的伙伴笑，“这家伙真可爱。” 林翠也走了上来，笑道，“是啊，你叫什么名字？待会儿我们一起过去玩吧？到时候让狄萱的爸爸开车送你们回去就是了。” “是啊，我爸新买了辆车，说等我成年了就送给我，虽然现在我还没法开，但我让我爸送你们回去总没问题的。”狄萱站了起来，拉着李惜对着韩意说。 韩意却又蹲下去问李惜的意思，“惜惜，承玉，你们想去吗？” “不想。”李惜和段承玉异口同声地说，对于充分利用小孩子的天性，他们比谁都熟且游刃有余。 韩意嘴角噙着笑，看着李惜认真的模样笑，对段承玉...则选择自动忽略。 狄萱看着韩意笑的模样看得有些呆了，原来他也对除了他那帮兄弟们的别人笑的，还笑得...那般好看。 狄萱突然有些嫉妒李惜了，可一看李惜那圆圆的脸蛋，小小的个子，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小气了。 “惜惜，韩意，如果你们不想去的话我们自然也不会勉强，不过现在这会儿天气有点热，不如我请你们去吃冰沙吧？” 李惜无语，这狄萱为了得到小舅舅的芳心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居然连她和段承玉都要讨好，不过以他前世的记忆她对这个狄萱的一点儿印象都没有，虽然小舅舅也很少在她面前提起他的圈子，但想来如果是重要的人定然也不会连个名字都没提过吧，比如小舅舅的球友萧子濯她倒是经常听见他的名字。 段承玉在一旁有点幸灾乐祸，这狄萱看起来‘来势汹汹’，可不好甩脱，他倒要看看，这个韩意还怎么跟着他和惜惜。 韩意自从狄萱来了之后眉头就没松开过，他望着狄萱欲言又止，似乎在想着说词，又似乎顾念着是同学不好怕话说的太绝。 林翠和其他几人却开始附和着狄萱，“这天气确实是太热了。” “是啊，去找个冷饮店打发一下午时间简直是最好的去处了。” “......” 李惜想，“既然这样，那你们就去吧，我和小舅舅还有事，就先走了，拜拜。” 说完，也不等狄萱反应过来就拉着韩意与段承玉穿过了另外一条马路走去，如果李惜没有记错的话，这条路可以直达她前世在镇上的家，她也想去看看。 段承玉看着李惜绷着的脸，突然觉得十分气闷，连带着韩意都遭受了他的好几个白眼。 韩意是个绝缘体，他只看着李惜避免她不小心踩到石头撞到人。 不过，能如此简单地将狄萱甩开，他也很是庆幸了，他不怕人胡搅蛮缠，他有些怕女人的胡搅蛮缠，何况人家也是没有恶意，对人哪怕是对方无理他也会给留有三分余地的。 第六十章 价格（补昨天） 李惜一个人走在最前面，大概是因为刚才狄萱的事，三人都有些沉默，不知该说什么。 李惜沉寂在自己的思绪里，走着记忆中格外熟悉的道路，她原本以为她会泪流满面，却没想到她连惆怅都没有，只是说不出话。 就好像是下雨了你明明带了伞，可是却在半路被人偷走了，于是你只能负雨前行，湿了你最喜欢的长裙，染上了泥泞，变得狼狈又可笑。 可是你不知该如何说，怪别人偷你的伞么？还是怪自己不小心，运气不好？ 也许都有，可当你回家之后坐在屋前的小板凳上时，你却只剩下无奈了，会为那个偷伞的小偷解释，也许是你刚好掉了，他刚好捡到而已但不知道主人是谁，刚好下雨就当是主的施舍就拿走了。 有时候人生好像就是这样了，你心心念念地一件事其实好像并不是那么的如你所想那般轰轰烈烈的爆炸，反而是在最难熬的旧时光里被岁月磨平了棱角，带着无奈的温和。 就如李惜此刻的心情。 李惜站在一家小卖部的店门前，她记得这家小卖部，以前她经常跟她妹妹来往零食，于是她让韩意给她买了一颗棒棒糖。 再往前走就是居民区了，现在的房子大多是错乱的，只要是空的地儿就修有房子，普遍都是青砖白面房，加厚的栏杆，隔绝了世界，也隔绝了自己。 前面有一处池塘，本来是清澈的但因为旁边就是垃圾堆还有公共厕所，所以不免气味很是难闻。 仨人捏鼻子过去了，马路的右边就都是菜园，甚至还有空的荒地，无人耕种，大多是一些老人家为了贴补家用种的菜，有的会拿去卖，当然自己也会吃，省了一笔开销，可是谁又能想到这个地方以后的地会是一亩万元以上呢。 再经过一座阁楼的房子就是李惜以后住的地方，是个两层楼的复式，前面有一块空地，妈妈以前会隔出一小块来，春天的时候会栽种辣椒，秋天的时候会种大蒜，后面的院子有一颗葡萄树，虽然结的葡萄不大，但很甜。 李惜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此时大门是紧闭的，估计没人在家，或许就算有人在家估计门也是关闭着的吧！ “走吧！”李惜轻声说，然后就继续往前走，穿过那片菜园那边就是医院了。 韩意瞧了一眼四周，有些奇怪为什么李惜好像很熟悉这个地方一样，原本他只是以为她随便带他们走来的，误打误撞，如今看来却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儿。 “惜惜，这个地方倒还是挺安静的，星玲姐以前带你来这干嘛？” 李惜眼眸一转说，“我爸爸带我来的，他有一个干姐姐住在这附近，我也没想到走到这里来了，我们从那里出去吧。” 韩意点头，没再说什么。 于是三人继续走，直到了一家小水果店前，段承玉和李惜对视一眼，笑而不语，有种长久相处的默契自然流淌，看得韩意微微刺眼。 段承玉走到摆着柑橘的摊位前，朗声笑问，“老板，你这里的柑橘多少钱一斤啊？” “3块5一斤，小朋友要不要来一点儿尝尝？”老板笑眯眯地走过来，手里还拿了个袋子。 段承玉笑着接过来，又问，“老板，你这里离医院这么近，是不是生意很好啊？大家都到你这里来买水果去看病人？” 老板没想到段承玉小小年纪说话就跟个大人似的，先笑了笑，但说什么，估计是以为段承玉是他的竞争对手派过来打探消息的。 李惜见状，忙走上了前去，娇俏的问，“哥哥，你买好了吗？奶奶让我们买一些回去给她尝尝鲜，你快些选。” 段承玉自然连应好，老板一听又重新走了过来，笑眯眯地说，“小朋友，那你们到这里来买就对了，我这批是刚来的货，已经卖了一半了，可甜了，大家都到我这里来买，就算不是去医院看病人的也来我这里买，好吃的咧。”说着还给李惜剥了一个尝尝。 李惜客气地接了一个，咀嚼了几下，连连点头，确实很甜，难怪卖3块5一斤，都可以吃三碗面条外加个鸡蛋了。 “谢谢老板，那我们先买一斤回去，如果奶奶喜欢的话我们再来。”李惜笑。 “好好好，你奶奶啊肯定会喜欢的，有你们这两个这么懂事的孙子。”老板笑着接过去称重，段承玉也跟了过去，付钱的时候见段承玉和李惜乖巧的模样又送了两个。 李惜连连谢过。 出来的时候韩意深深地看了他们两人一眼，却没说什么，只是问段承玉，“要不要我帮你提？” “当然不用。”段承玉轻哼了一声，与李惜走到了一起。 然后两人又走近了一家小摊贩的推车旁，询问着价钱，“老板，你这个柑橘多少钱一斤啊？” “唉，走到这里终于有人问了，便宜卖吧，一块一斤，你多买点吧。”老板擦了把汗水，见段承玉手里提着的柑橘不由笑说，“你这是到医院门口买的吧？贵死了咧。” “是啊，是买贵了，那我们买个两斤吧，不过我刚才听那个老板说他卖得可好了，都快卖完了，要是你卖不出去的话不如去找那个老板卖掉，也比推着去卖轻松一些啊！”李惜边挑着柑橘边跟老板说着话。 但老板似乎还有着更深的顾虑，觉得推着卖价格由他高兴开，万一遇到大方的客人那他就赚了，但如果拿去过掉的话利润的可能性少不只一点点，不过对李惜的这个建议还是十分的感谢，又给李惜送了好些柑橘，这下段承玉一人拿肯定拿不动了，是由小舅舅付钱拿着的。 对于李惜和段承玉两人一再地去买柑橘，韩意只是跟在后头却也什么都没有问。 李惜感激地对着小舅舅笑了笑，因为如果他问的话她知道她一定会如实交代的，可她私心底里却不想告诉小舅舅，大概是因为她怕小舅舅误会吧！ 第六十一章 旧时光（补前天的） 之后李惜与段承玉、韩意三人又跑了好些个地方，全部是问的柑橘价格。 有为了不让老板多心买的，或者是觉得推车卖柑橘的老板辛苦买的，总之到了最后三个人的手上都或多或少地提了一两袋。 不过大概的市场价格李惜也知道的差不多了，三人坐在沅河岸边的石倚上，放松地......吃着柑橘。 “嗝...”李惜打了个饱嗝，面上讪讪，“小舅舅，不如你把这些带回去帮我带给外公外婆吧，就说我的一番心意。” 韩意扫了她一眼，淡淡地应好。 “真的？”李惜简直不敢相信，其实她不过是随口一提。 “嗯，你要是觉得吃不下就别吃了，免得待会儿坐车不舒服。”韩意将她没吃完塞到自己嘴里吃了，理由是不要浪费。 李惜倒没觉得什么，段承玉一口柑橘卡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呛得直咳嗽。 “你没事吧？”李惜紧张的问，然后又起身去帮段承玉拍背，“你怎么吃个柑橘也会呛到，真是牛X。” 段承玉白了李惜一眼，又瞪着韩意，咳着没法说话，想用眼神杀死对方。 可惜韩意真的是个绝缘体，他坐在石倚上望着河水蓝天白云的倒影，笑意盎然，如刀镌刻得线条在阳光照耀下也格外的柔和，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初长成的小舅舅还没有带着尘世的锐利，此刻笑着的时候就是一个阳光少年，看得李惜连给段承玉拍背都忘记了。 不过好在段承玉也缓了过来，十分没好气的留了一袋柑橘，他觉得他出来一趟都快要将自己的好脾气给用光了。 “你还没吃够啊？”李惜对他要留柑橘下来的行为十分费解。 段承玉白了她一眼，指了指不远处的摊主，“你要不要去买点肉回去？怎么说你也好歹上街了。” 李惜顺着他指的地方看过去，想想也是，正要开口，韩意却突然站了起来，“我去吧，你送我们柑橘，我给得表示表示，买点肉回去给星玲姐和姐夫吧，记得帮我跟奶奶问好。” “好，谢谢小舅舅。”李惜高兴的笑，同时也想起了要帮细娘买辣椒种子的事。 于是在韩意买好肉以后，他们在回车站的时候打算去老市场走，顺便给奶奶买个线团以及给细娘买包辣椒种子，另外她还想给妈妈买副手套，现在妈妈在做剁辣椒手老是辣得疼，带手套就会好很多，而且以后冬天冷了洗衣服也不至于生冻疮。 老市场很多卖这些的，所以倒也不难找，而且也很便宜，李惜还买了一些干的米粉和面条，打算回去让爸妈中午太热不想吃饭的时候就做这些吃，也挺好的。 最后是去买辣椒种子，李惜将细娘给的包装袋子从口袋子拿出来，交给了好几个老板可都说没有了。 李惜哭丧着脸，有些郁闷。 韩意见状，将李惜手里的包装袋拿过去瞧了瞧，说，“前些日子我爸买了一包，是在车站附近买的，我们去那边看看吧，正好我要送你们过去坐车。” “好，可是小舅舅你待会儿会不会没车回去了？”就算外婆家的农村发展的好，但是车辆还不是那么的流通，都只是同村的人买了车，他们一般在下午2点左右就会回去了，但现在肯定已经过了时间。 韩意笑，摸摸李惜的头，安抚说，“没关系，到弯口的地方还是有车的，到时候我再走回去就好了，再说现在我过去也没车了，走吧，没事。” 李惜有些愧疚，她不该为了自己的意气拉上小舅舅陪她，一个人走路回去有多孤单她很明白。 仿佛是知道李惜在想什么，韩意又说，“萧子濯，也就是我的同学他也在镇上，不过这会估计还会玩游戏，我到时候跟他一起回去就好了。” 李惜听到他说起萧子濯放心不少，稍稍放心地去了车站的方向。 小镇一直是一个不大也不小的地方，想见的人不管他是在新市场还是老市场，是在河西还是河东，总能见着，比如小舅舅韩意，不想见的人却好像得了老天的眷顾，亦不管她是在乡下还是在城市里，是在购物还是在游玩是一个人还是一群人，命运总是会将她提到你的面前来膈应你。 就比如听白。 李惜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想转身离去，如同当日在医院里一样的转身，可是脚步才方方踏出半步她就再也动不了了，她看见小小的听白背着粉色的白雪公主双肩包，梳着两个马尾，带着两朵娇艳的小花，尽管李惜很不喜欢娇艳的东西，但也不得不承认，听白真的很美。 从小就很美。 她和她的妈妈一起在各个水果店前挑选着好吃的东西，那些贵得李惜看都不会看一眼的东西，听白是不屑一顾，但她有着良好的教养，只是在一旁嘟着嘴，甚至老板还觉得她十分可爱，逗着她说笑。 李惜记得那年她上学，连学费都是他爸借的，她坐在角落里坐得笔直，看着崭新的书却很高兴。 这时，听白的妈妈来了，手里提着两袋差不多10元钱一斤的葡萄，拿给听白吃，可是听白却不喜欢，于是听白的妈妈就将她全送给了班主任，班主任是高兴的，从此对听白的待遇也好了不少，还选了她做班干部，文艺委员。 听白那个时候很善良，也不嫌弃她，和她也玩得来，或许应该说她和谁都挺玩的来，因为她漂亮又和善，人总是对漂亮的物种格外恩厚些的。 其实李惜不知道她和安容到底是怎么走到一起的，但李惜想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听白和她一起走了那么多年，那些情意在遇到安容以前，李惜想，应该都是真的罢。 现在的听白依旧漂亮，但她不是她记忆中的那个听白，如果她将仇恨转移到她的头上，那么就是她在作孽了，让仇恨掌控着自己，她也恨自己。 所以她几乎只是顿了一瞬，便继续往前走了，虽然她的腿走得有些颤，但她笑得格外真诚、明媚，晃得李惜的眼眶渐渐有些潮，听白的样子也就越发模糊了。 就让过去过去吧，埋在只有她记得的旧时光里，这样就好，李惜想。 李惜挽着韩意的胳膊，笑着和听白擦肩而过，只作见面不识。 第六十二章 回家 很快三人便走到买辣椒种子的店面，小舅舅确实说的没错，很快就买到了。 段承玉舅妈的车在马路对面等着他们，韩意就不再送了，只是嘱咐了几句李惜注意安全以及带他向李惜爸妈、奶奶问好。 李惜看了看手上满满的几大袋，高兴地说，“放心吧，小舅舅，我一定带到，等国庆的时候我会去外婆家，到时候找你玩好不？” “好。”韩意笑着摸摸李惜的脑袋，对段承玉说，“你带她过去吧，现在没车，总之还是谢谢你。” 段承玉拉上李惜的手过去，对韩意所说的那句谢谢置若罔闻。 好在韩意也没有计较，笑着和他们挥手告别。 “下次见，再见小舅舅。”临上车之际李惜还在跟韩意说话，被段承玉强行塞了进去。 “你干什么，我话还没说完呢。”李惜有些不解。 段承玉瞪了她一眼，将手里的柑橘交给了他的舅妈，“舅妈，这个是惜惜刚才给你买的水果，是在医院门口那家店买的，虽然贵但是很甜。” 他舅妈本来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但一听是在医院门口买的，知道是花了点钱，又见李惜手上提着这么多东西，忙笑说，“好好好，惜惜真是懂事，这么小就知道给家里买东西了，承玉你赶紧帮李惜拿着一些，别让惜惜累着了。” “好，我知道，快走吧，天马上都要黑了。”段承玉催促道。 他舅妈听了看了看外头点头应好，“那你们坐稳了。”说完，就启动了车子往回家的方向开了。 李惜从后视镜里见小舅舅还望着这边，想要伸出手去跟他打招呼，让他也快点回去，却被段承玉拉住，“从窗户里探出去不安全，你舅舅肯定也不会放心的。” 李惜低头，知道段承玉说的有道理，只好在车内跟韩意挥手，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见。 车速不快也不慢，刚好转弯将韩意的身躯远远甩在了后头，再也瞧不见了。 李惜心里有些阵阵的酸楚上来，想起国庆又很快能见着才稍稍好些，只安静地坐在车上，跟犹为兴致盎然的段承斌相比，她实在安静的不像话。 所谓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他舅妈刚收了李惜的东西，见她如此闷闷不乐，难免要开导几句，“惜惜啊，没事啊，待会儿回去呢你就可以见着你妈妈了，估计你妈妈做好了好吃的在等你回家呢，你买了这么多东西你妈妈估计高兴坏了，有个这么懂事的女儿。” 讶异于她的态度，李惜想起刚才段承玉跟她说的那番话，原来他拿柑橘是为了她，原来他早就看出来她跟他舅妈之间不对付了。 却选择帮她去献殷勤，让他舅妈不再对她抱有偏见。 “谢谢你。”李惜轻声说，也不知道段承玉有没有听见。 但李惜也绝对不会再说第二遍了，她将头望向窗外，风吹得她头发四散，挡住了眼睛她也懒得去弄，只是靠在倚座上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有点乱。 段承玉微微上扬的嘴角被她这副模样弄得消失殆尽，心塞得有点严重，对于韩意她殷切的恨不能嘴巴能咧到耳根子后头，对他，现在连看她都不看了。 虽说韩意长的是不错，可她也不用这么差别待遇吧，好歹他也算是整个龙村长的最好的了吧！ 不过，念在韩意是她舅舅，他就忍了，若是别的人，那可不行。 段承玉重新扬起嘴角，笑着跟段承斌说今天玩了什么，时不时地也会跟李惜说几句话，回家的路程也就变得很快了。 李惜几乎是老远就看到了她妈妈站在村口等着她，手里还拿着手电筒，估计是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还带了手电筒等着她，也不知道在村口站了有多久，姿势都有些僵硬了，却还是伸着脖子，直到看见她坐的车回来后高兴得笑了起来，还往前走了几步。 李惜下车后一下子就扑了过去，抱着妈妈的脖颈撒娇，“妈妈我想死你了。” “总算是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去哪里了哦。”妈妈将李惜抱了起来，半口没提自己的担心，说着又将李惜手上的东西都接了过去，笑着说，“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啊？” 李惜如数家珍，“我给细娘买了辣椒种子，给奶奶买了线团，还给你买了一副手套，这样的话你以后冬天洗衣服就可以不用长冻疮了，我还买了爸爸喜欢吃的面，以后我们中午可以煮着吃......” 妈妈笑得眯眼，眼睛里有晶光在闪烁，只重复地说着，“惜惜长大了惜惜真是长大了。” 段承玉的舅妈也笑着走了下来，对着妈妈说，“是啊，惜惜也真是懂事，还知道给我买水果咧，你养的女儿好哇，会疼人，以后你跟大宝有福了。” 妈妈一听她夸李惜，高兴得合不拢嘴，但还是谦虚的说，“什么有福不有福的，还得到二十多年以后去了。” “......”段承玉她舅妈又跟妈妈客气了几句，大多是说李惜怎么怎么好，怎么怎么懂事罢了。 说的李惜有些惭愧，其实她根本就没有想到这茬，还是多亏了段承玉，她也实在不好居功，就笑着说，“其实，是承玉哥哥告诉我说您喜欢吃柑橘我才买的，不然我也不知道的。” 他舅妈一听十分高兴，居然段承玉抱了起来转了个圈儿，然后对着妈妈说，“段承玉这孩子她妈交的好，懂事，也算没白疼他。” “是是是，承玉这孩子懂事我们是看在眼里的，又懂事又聪明，以后也会跟你的儿子一样，会是个大学生咧。” “嗨，哪里哪里，大学生不也就是这样么，以后会孝顺父母才是好。真的。”他舅妈感叹了几句，便让李惜她们赶紧回去吃饭，天都要黑了。 段承玉拉着她，“舅妈，你不去我们家吃饭再走嘛？” “不了不了，我回去家里还有点事呢，你要是下次什么时候想去镇上玩，给舅妈打电话，舅妈带你去，还有承斌也是啊，你们两兄弟都懂事，我带着你们也放心。” “好，舅妈那你开车小心点。” “行行行，那你们都赶紧回吧！”说完，兀自上了车开车回去了。 李惜也忙挥着手说拜拜。 第六十三章 计划 回家的路上，总有人不免问起李惜怎么提了这么多东西之类，妈妈都笑着一一解释，言语也不免带着骄傲。 李惜看着妈妈上扬的嘴角，心里也跟着高兴，她打算在晚饭过后就告诉爸妈她的计划。 走到池塘边的时候，奶奶和细娘都迎了过来，李惜有点受宠若惊。 细娘先是帮妈妈接过了东西，然后又笑着说，“惜惜啊，你可总算是回来了啊？你妈妈在家里都坐立不安的，差点就去镇上找你去了。” 李惜抱着妈妈的脖颈亲了一口，笑着说，“妈妈，我是跟着承玉哥哥还有他舅妈一起去的，你看我这不是平安回来了吗？” 妈妈没说什么，只是淡淡的应了嗯，李惜估计她在长大之前再也不可能一个人上街了，不过她心里被温暖得都快要开花了。 “奶奶，你做好饭了吗？小舅舅买了肉给我们，如果还没做好的话我们可以今晚可以炒着吃。”李惜晃了晃手里提着肉，还将小舅舅的问候都转达了。 妈妈笑，“你上街一趟还遇见了韩意了啊？他是去学校报到的吧？” “嗯，应该是......”不过，小舅舅今天一直陪着她，也不知道报到弄好了没有。 细娘帮着李惜把东西提回了家里，看到李惜买的那包辣椒种子，又夸了好几句。 李惜在一旁嘿嘿笑着，爸爸倒是十分不客气的替李惜应了，时不时地还要吹几句牛|逼。 细娘赶着回去做饭，对爸爸的夸大其词也听不下去了，随口应了几句就回去了。 爸爸一个人说了几句觉得没意思，便走到李惜身边来，摸摸头，笑着说，“惜惜啊，跟爸爸说说，今天到街上去都玩了些什么啊？” 李惜偏头想了一下，“其实也没有玩什么，感觉街上虽然很热闹但是玩的地方还是很少的，而且我和承玉哥哥都还小，他舅妈只是带我们四处逛了逛。” 爸爸点头，又问，“那你今天有没有吃了米粉啊？” 妈妈在那边煮肉，听爸爸这么问，不由笑着插话，“她去街上就是为了吃米粉的，你说她吃了没有？” 李惜嘿嘿笑，“我吃了一碗米粉我还吃了一碗米豆腐，还吃了酸萝卜，是小舅舅付的钱。” “你呀，我不是跟你说了让你自己付钱的吗，韩意的钱也是外婆外公辛辛苦苦努力挣来的，不要老是让他给你买东西，知道吗？” “知道了。”李惜十分乖巧的点头。 爸爸见妈妈手里的肉，问道，“这肉也是韩意买的吧？” “嗯，是小舅舅买的，他还让问你们好。” 爸爸点点头，眸色深了些，“我看着韩意倒是比你那三个哥哥还要懂事。” 妈妈瞪了爸爸一眼，不认同地说，“看你说的什么话，韩意是懂事，要是你争气点，我那三个哥哥也不至于看不起你。” “他们自己家里什么都没有，也没有住上楼房啊，也没有家财万贯啊，也都打牌啊，神气什么。”爸爸轻哼了声，起身要走。 李惜忙拉住爸爸的手，笑说，“爸爸你别生气嘛，其实三个舅舅也没有看不起你，只是希望你能脚踏实地的干活，你要是想打牌的话也可以打牌，就是要保证家里钱够用的情况下才行啊！” 李惜怕爸爸觉得自己还要女儿教训，心气不顺，忙又接着说，“爸爸，今天我去街上的时候我看到有喝多摊子都在卖蜜桔，而且卖的价格还挺高的，不如我们也去收这个蜜桔，然后拿到街上去卖怎么样？” “蜜桔？”爸爸听李惜这么说，眼睛一亮，重又坐了下来，“你给我说说，大概卖多少钱？” 李惜今天去问的价格高低不一，所以李惜只是将最高的和最低的价格跟老爸说了，最高的是3块5，最低的是一块，依次往上推，不同的价格的很多，分别以在医院或学校或在中心市场这样的店面里卖得最好。 “爸爸，我们今年龙村的柑橘到现在都还没有人来问过价格，估计今年的市场不好，我们何不干脆自己去收了柑橘去卖了，因为镇上的人有钱，谁不爱吃个零嘴，而且我们的还是天然没有打过农药浸过药水的，我们取个折中的价格找个好地方卖，应该行。” 爸爸点点头，似乎在考虑这里面的可行度。 正在炒菜的妈妈忙着烧火，没空搭理李惜父女俩，倒是奶奶听了李惜的话后说了句至关重要的话。 “找好地方去卖肯定行是行，但是这么多柑橘要运到镇上去放在哪里，怎么运，这都是个问题啊！” 李惜灵光一闪，确实她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她们没有店面，如果是摆流动的摊位的话，那就需要人力了，得从早守到晚，首先龙村到现在为止交通不便，不可能依着她们去卖水果的时间来。 去的时候倒还好，只是回来的时候有些不方便。 没想到爸爸却觉得这根本不是个问题，“这没什么的，现在嘛，还有什么是钱办不了的嘛，到时候我们请个司机，给点钱，请吃个饭包车来回不就行了，这不是个事儿。” 李惜一听笑起来，她怎么忘了她爸最擅长的就是酒桌上办事了呢。 “好啊，爸爸，那你明天去问问哪几家有蜜桔，愿不愿意卖，尽量以低的价格买下来，到时候走一圈后，我们在自家门口打好招牌，谁要是愿意卖的自己抬过来就成了，也省得我们麻烦。” “好好好，好啊，这绝对是个商机，这要是办好了，惜惜你的学费就有了，好啊！”爸爸一听李惜这么说，顿时就明白过来了，兴奋在屋里踱步，想着明天要去找谁，该怎么说，想着想着就越来越激动，一把将李惜抱了起来，高兴的说，“惜惜，你真是个天才啊！” 李惜嘿嘿笑，“其实我也只不过提了句，具体还不是老爸你去办的嘛，要是这事儿成了，老爸你就是咱家的大功臣了。” 自从老爸被抢钱以后，虽然在外人面前老爸总是装作不在乎的样子，但回回夜里李惜都能听见老爸叹气的声音，在兀自懊恼着。 这下，老爸知道有机会可以重新挽回家里的损失，高兴得估计又要睡不好觉了，不过却是激动的。 妈妈在炒着菜边听着爸爸和李惜说着话，心里也是止不住的高兴，家里的气象越来越好了，她欣慰啊！ 第六十四章 闺蜜 接下来的几天里，爸爸天天都往外头跑，二、四、五、六组都快要跑遍了，最终确定了几家是可以卖的，但是价格方面并不是很理想。 有些人觉着如果价格低了确实还不如自己留着吃算了，赚来的那点钱也发不了财。 老爸为了这事儿又跑了好几家，最终敲定下来大概有十家左右，或多或少的每家能出一担，价格虽然比预算高了一点儿，但好在是在承受范围内，于是这事儿就这么敲定了下来。 接下来就是运输方面的问题。 老爸今晚上儿请了四组的一个司机和他媳妇来吃饭。 李惜第一眼见着那人的时候只觉昨夜里的宵夜都快要倒腾出来了，是当初鄙视她还不算，还说她老爸的那个老女人。 李惜转身就想走，被却老爸叫住，让她叫人，李惜脆生生地喊了句，“奶奶你好。”直把那老女人逼得脸都像个调色盘一样，全成了黑色。 老爸怔了半刻，完全没有想到李惜居然这么没有礼貌，作势要打她，她拔腿就跑。 爸爸自然不可能追上来，打了几句哈哈，说什么小孩子不懂事不要计较之类，那个女人也就不好说什么，坐到了里屋去了。 爸爸请了大爷过来一起喝酒，总之家里也算比较热闹，刚才李惜那茬就算是过去了。妈妈和奶奶正在做饭，李惜也帮不上什么忙，便去找了李佩玩。 李佩的妈妈怀了小宝宝，李惜知道是个女孩儿，所以也没什么期待感。 她去的时候李佩正在给家里扫地，见到李惜过来，忙将扫帚给扔了，跑了过来。 “妈妈，我去跟李惜玩一会儿，地我待会儿回来再扫啊！”李佩脚丫子跑得飞快，她妈一盆子扔出来都没打着她。 “去咯去咯，晚上就别回来吃饭了。”她妈在身后扯着嗓子喊，但又怕伤着肚子的孩子，又要刻意压低了声音，所以说出来就没什么威力了。 李佩嘿嘿笑着，不怕死的说，“不吃就不吃。” 李佩边跑边说，跑起来的时候就格外有意思，她的腿是向外画圆的，再加上动作快，李惜看着她几乎像是在跨栏。 忍不住哈哈笑起来。 李佩却是一脸莫名，“你笑啥呀？” “没什么没什么。”李惜连忙摆手，她可不敢说，李佩的心眼现在就跟针孔一样小。 “欸，我不是见你家来客人了么，你怎么还出来玩啊？”李佩扯了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李惜便也叼了个，不屑的哼哼了几声，“她才不是我家的客人呢，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来，这么瞧不起我们家的话......” “什么？”李佩偏头问她，没有听太清楚。 李惜没接话，随口另说个话题，“我们去那竹林里走走吧。” “好啊。”李佩是个闲不住的主儿，拉着李惜往前走一路叨叨个不停。 “惜惜，我们很快就要开学了，你的书包买好了吗？我妈说明天带我去买，你呢？” 说到书包，李惜突然想起那天在街上看到听白，她身上背的是能让李惜买两个普通书包的书包，艳丽得灼人。 “我现在学费都还没着落呢，书包先不急着买，你可要先去街上看看哪家店好看，到时候回来告诉我，我可以参考参考。”李惜低着头穿过竹林，听着风声簌簌，心情变得格外宁静。 “好啊，惜惜，到时候你上学的时候记得喊我一声啊，我们一起去。”李佩拉着她的手晃来晃去，半央求着。 李惜自然爽快的应好，“这是自然。” 两人说完，手对手拉拉勾，约好一百年不会变。 其实李惜在心里憋笑，就李佩这记性不说明天就是后天就忘记了。 但是若是哪天她想起来了，那可真是要天崩地裂了，是要动革命的。 李惜收起心思，也十分严肃的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随后两人又随便聊了一会儿，妈妈就喊她回去吃饭。 李惜无奈的应了声好，李佩也一脸无语，“这么早就吃饭了啊？你们家是来了什么重要的客人啊？” “都跟你说不是客人，就是一个很随便的人，居然随便就到别人家里蹭饭，我可一点儿都不喜欢她。”李惜说到那个女人时恨不能用全身的力气都在表明自己很厌恶对方，让李佩也很清晰的了解到了，跟她同仇敌忾。 李佩估摸着自己是知道自己要回去扫地了，心情也有些不美丽，拉着李惜不许走，“惜惜，那你干脆去我家吃饭好了嘛，我奶奶给我妈炖了鸡汤，我们可以吃鸡肉，可香了，我刚才趁我妈没看见，偷偷吃了一个。” 李佩捂着嘴偷笑，李惜简直哭笑不得，不过也正因为李佩这样大大咧咧的性格，两人才能成为好朋友。 “那是给你妈补身子吃的，你要是吃光了你以后的妹妹就长得会很瘦的。”李惜说完立马呆了，天哪，她都说了些什么啊。 然而李佩却已经听见了，“你怎么知道我妈怀的是妹妹啊？” “我...”李惜一下子有些词穷了。 “不过我奶奶也说我妈怀的是个女儿，而且我跟你说，我听见我妈说我奶奶有些不太高兴，估计她是想抱个孙子，你看我奶奶对我嫂子肚子里怀的那个就知道了，可宝贵了。” “呃...这...你奶奶是老人家嘛，老人家对男孩子都比较喜欢，但到后来她肯定就会明白女子比男人是要好的。”李惜擦了一头汗，斟酌着开口。 李佩哼了一句，又叨叨了几句她奶奶才舍得放李惜回家。 正巧，妈妈也叫了李惜好几次，如果太晚到就是她不懂礼数了，别人会暗地说她没有家教的，李惜与李佩随口应了几句，约着有时间再一起聊才罢。 两人才各自回家。 李惜回去前见李佩故意踩着小碎步不肯走，不由就想笑，但想到她妈正下着一道又一道催‘命’圣旨，她只有憋着笑先马不停蹄地跑了回去。 但刚才因为见到那女人的郁闷倒是散了不少，李惜想，她应该是可以好好应对她了。 第六十五章 没理 李惜到家的时候，爸妈奶奶还有大爷，司机和他老婆全都已经上了坐。 李惜嘿嘿笑，“不好意思，我刚才去了竹林那边回来晚了。” 大爷有点不高兴，皱着眉头说，“惜惜啊，平时你都十分乖巧的你今天怎么回事儿啊？” 李惜低着头没有说话，妈妈见状，在旁边说，“我刚才看见李佩也在那里，估计是两个小姐妹的玩起来还记得什么哟。” 妈妈给李惜端了一碗饭，又夹了几个菜，招呼着大家快吃，小孩子不懂事别跟她一般计较。 这话一出，自然也不好有人逮着李惜不放，再拉着她使劲叨叨。 可偏偏就有人看不下去，觉得自己作为长辈不说两句有点对不起培育祖国花骨朵般的责任，不由指着李惜说，“惜惜啊，我听很多人说你是天才啊？天才可不能只是一个会读书的天才啊，你要学会懂礼貌，守时啊，这样才是好孩子，你看，我们大家这么多人等你一个，你觉得好意思不？虽然说我们不会怪你，但你要是长大了以后，步入社会了你可不能再这样了啊？听见了没。” 李惜没说话，盯着那个老女人，她怕她一开口就能喷出火来。 爸爸正喝着酒，没想到那女人会这么跟李惜计较，而且李惜还特别反常的一句话都不应，不由沉下来脸来轻斥道，“惜惜，听见了吗？阿姨跟你说话呢。” “大宝啊，不是我说你，养女儿呢是要养还要教的，你不教她她怎么会呢，是吧？还是要教的，你看我儿子现在考上了大学了，当年我跟他爸可是没少下工夫啊，盯着她读书啊，写作业啊，一直抓着不放咧，不然哪里能有我儿子今天呢，我听他老师说，他还特意写了篇作文赞扬我和他爸呢，还在什么什么什么报纸上反表了，都说写得好咧。” 大爷一听是大学生，忍不住夸赞了几句，那女人的鼻子顿时就要蹬到天上去了。 李惜在心里冷哼，好嘛，终于来了。 李惜扬起一个乖乖女招牌笑容，问她，“奶奶，你说你儿子在报纸上发表了文章你有没有看见啊？” “是我儿子老师亲自跟我说的咧，我当然没有看见咯。”那女人翘着兰花指小口咬着肉，说着塑料普通话，让人头皮发麻。 李惜想忍住心里的厌恶，又问，“奶奶，那你儿子有没有将那报纸拿给你看啊？” “欸，你这个小孩子怎么回事儿？我都说了是他老师亲自跟我说的咧，还要看什么看啊？大宝你看看你女儿，怎么教的啊你这是。”那女人将筷子一摔，汤汁刚好流在奶奶的裤子上，烫的很。 李惜当场就怒了。 直接站了起来，对着那女人说，“首先我希望你可以明白，如果你的儿子真的是写了文章赞扬你，那么上报这么光荣的事，你儿子没道理不买一份来给你看，现在报纸不贵吧？看你脸上擦了这么多粉碗里都掉了这么多了，肯定也不在乎这么点钱是吧？所以呢，唯一的可能就是，你儿子写得并不是赞美你的，而且我觉得你身上也没有什么好赞美的啊？你看你那脸上的皱纹，都快绕地球一圈儿了，那水桶腰一看就是三个救生圈，掉进海里估计都没事，还有你那头发丝儿都快掉光了就不要老是去漂黑了，不然掉的更快，还有你那双高跟鞋，跟都歪了就不要穿了，否则我怕你晚上走夜路的时候得摔个狗吃屎......抱歉，我实在是想不起来你还有什么可以赞美的。” “你你你......”那女人气得兰花指直抖，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李惜冷眼瞧了她一眼，直接开口打断了她，对着爸爸说，“爸爸，还有你忘记了吗？我外婆只生了我妈一个，我可没有像这位奶奶一样这么老的阿姨。” 李惜放了筷子，一脸嫌弃，“这脸上擦的粉都这么厚，掉了我一碗，唉，浪费粮食啊！” “你你你...你个小兔崽子你，你怎么说话的啊，你怎么这么没有家教啊你？”那女人气得全身直颤，叫嚣着要过来打李惜。 被爸爸突然站起来扇了一巴掌，老爸竖眉横眼，声音大如洪钟，怒斥道：“你少在这里撒泼啊，你一来就在这里指手画脚的，你要是这么有本事你还让你男人开车干什么？你还跟一个四岁的小丫头这么斤斤计较啊？你当我们听不懂你话里的意思啊，就你是读书人啊？不就是你儿子考上了大学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啊？你给我滚，别呆在我屋里，滚。” 妈妈和大爷忙去拉着老爸，防止老爸打人，而那个司机则是拉着他媳妇，劝着她不要闹事，还一边给惜爸和惜惜道歉，“不好意思，我们先走了，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吧，今天确实是我媳妇不对，但是你女人还是希望大宝你多多管教管教啊，这嘴巴子要不得啊！” 大爷看不下去了，站在两人中间，“这不能说是惜惜的错吧？你老婆一开始就咄咄逼人的，说不过惜惜是她自己的问题，她将汤水泼在三娘身上，她道歉了吗？她根本就当没看见，惜惜怎么了？惜惜说的哪句话不是实话啊？我劝你们还是不要在这里丢脸了，这事儿说到谁那里，都是你没理，快走吧。” “你们你们...你们简直欺人太甚，狗娘养的，我诅咒你们祖宗十八代，妈的，老娘还没受过这样子的气呢，你拉着我干什么，你怎么这么没种，见我受这种窝囊气也不知道站出来帮我说几句公道话啊？” “你别说了，你有完没完，闹够了没有？”司机实在受不了他老婆的泼劲了，见她还要吵干脆直接就走了。 那女人还要说什么，奶奶突然端了一锅子热水往那女人身上倒了过去，水上还飘着炒菜剩下的油，刚好倒在那女人的腿上，奶奶面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她盯着那女人的眼睛，煞目肃然之气油然而生，“我们李家的祖宗不是你能玷污的，你最好给我滚，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第六十六章 罚跪 那女人一路跌跌撞撞的跑远了，待走的远了才敢骂骂咧咧出来，可惜没有人回应她，只有几声狗吠和不知名的鸟儿，似乌鸦叫，吓得那女人打了好几个冷颤，也再不敢多言，忙追着她男人去了。 李惜噗嗤一声便笑了出来。 真是活该。 活该眼长在头顶上。 “惜惜，你跟我过来。”望着她笑意满满的小圆脸，奶奶的脸色有些沉沉。 奶奶也不待李惜回话，径直去了中堂里祠堂前。 “跪下。” 奶奶面容前所未有的严肃，李惜突然心跳如鼓，忙收了笑脸，噗通一声就跪在泥石地上。 看得妈妈一阵心疼，“妈，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罚惜惜啊？” “是啊，妈，你突然的这是要干什么？”爸爸责怪的看了眼奶奶，惜惜才4岁，犯了什么错也是年幼无知，父母的错，再说惜惜也没什么错啊。 爸爸说着就要去扶李惜。 “慢着。”奶奶将拐杖重重的捶在地上，顿时陷进去好大一节，此时面色已是如冬日早晨的寒霜一般，已经是盛怒了。 李惜忙甩开爸爸的手，跪行几步又磕了好几个头，再抬起头来时，头有些发晕，说起话来不觉带了呜咽声，“奶奶，您别生气，惜惜不懂事，您要打要罚，奶奶您直说，你这样气坏了自己的身体，难受的还是自己，奶奶，您生病刚刚才好，千千万万不要动气，惜惜错了，奶奶不要生气……” 奶奶听了有些不忍，但却又强忍住了，爸爸妈妈对视一眼，都不知道奶奶为什么生气。 奶奶为人向来和善，从没跟人红过脸，又更是疼爱晚辈，尤其是惜惜，现在见惜惜又跪又磕头的，居然还是没有让惜惜起来，可见是真的生了大气了。 这下不仅爸爸妈妈求情，就连大爷也加入了求情队列。 “三娘，怎么好好的一下子就要到跪祖宗的地步啦？有话你好好跟惜惜说嘛，惜惜还小，你这样子吓着她，反而不好。” “胖子，今天的事谢谢你帮我们家的忙，可是惜惜的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以前孩子他爸没拿你当过外人，如今我自然也是，接下来你听也好，回去也可以，但是你不要插手，这件事，只能我来管了。” 奶奶看了一眼大爷，说着也跟着惜惜跪了下来，爸爸妈妈吓了一跳，“妈，你这是干什么，到底什么事弄的这么严重，您这么大年纪了，您快起来，有什么话咱好好说，快起来。” 爸爸妈妈说着忙去搀扶奶奶。 大爷也被奶奶吓了一跳，怎么突然就都跪起来这么严重了，刚刚还一起对抗外人大吵一架，吵赢了反倒罚起自己家里人来了？ “三娘，惜惜还小，要是说话脾气不好，以后慢慢教回来就好了，今天这事儿啊，要我说不能怪惜惜，惜惜才多大，人事不懂一个，把她的话当真逮着骂的那可不是一个大人该做的，那女人是该骂，村里鸡毛蒜皮的事吵起来的多了，你也不用担心惜惜惹了祸，既然你不拿我当我外人，这件事要是那女人敢再来闹事，我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的，你放心。” “是啊，妈，这么点小事儿不至于啊，你快起来，大晚上跪着像什么话？”爸爸听到大爷这么说，也明白过来，忙接着说道。 奶奶甩开爸爸的手，跪转过来看着李惜，面容犹有怒色，“惜惜，你说，奶奶有没有错怪你？” 李惜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磕头，此时听到奶奶的问话，不上头疼脑晕，忙点头，“是，惜惜知道错了，奶奶你不要生气，奶奶……” “不，你不知道，”奶奶突然高声打断了李惜，眼神锐利，李惜心突然漏拍了一下，不安之感在肌肤每一寸游走。 难道......难道是...... “我.....”李惜慢了一步，错过了开口的机会。 奶奶望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你今天故意激怒那个女人，踩那个女人的痛处抓住那个人尾巴教训她，你是为了什么？” 轰—— 李惜突然觉得自己的面具被连带着皮肉撕开了，仿佛一下子变成当年那个李惜跪在奶奶的墓前，悔恨的说不出话的满面泪水的李惜。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 “我……”我只是，想要报记忆深处的…… 仇恨！！！ 李惜睁大眼。 不可置信的望着奶奶。 原来，原来， 李惜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不停的磕头，我知道错了，奶奶我真的知道错了，仇恨会让人蒙蔽双眼，失了已心，报复会给人带来快感，扭曲了人性。 奶奶，我真的错了。 李惜不停地磕头，磕的又响又快，等待爸爸妈妈反应过来，李惜的头已经都磕破，血红一片。 爸爸望着李惜的模样神色复杂，他知道她的女儿从小就聪明，甚至有些大人也比不过，可是，她怎么会是故意去激怒那女人的呢？明明不是他先动手然后闹翻的吗？ 怎么会这样？他的惜惜不是单纯可爱心地善良吗，虽然有时有些小聪明，但怎么会有这样的鬼心思？惜惜怎么会有这样的心思？ 如果有这样的心思，那她，还是......惜惜吗？ 爸爸扶着李惜的手不由松了松，李惜察觉到，眼里强忍的泪水突然就流了下来，她是不是4岁李惜了啊，她带着前世的不甘，对所有记忆中不好的人先带着偏见，甚至出言不顺，然后看着那些人的嘴脸嗤之以鼻，看，果然是这样子的人。 呵，可是她怎么忘了，这次，是她先不对啊。 她怎么能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奶奶，惜惜知道错了，惜惜明白了，惜惜谢奶奶教诲，惜惜一定不会辱李氏祖宗的名声。” 如果不是那个女人辱骂李家祖宗，奶奶也不会生这么大的气。 这都是她的错。 居然为了一已私心，害得如此。 “惜惜，你知道错了就好，妈，惜惜知道错了，你就让惜惜起来吧，你看惜惜的头都磕破了，膝盖也都青紫了。”妈妈根本就没管谁对谁错，她只知道，她的惜惜如今受了大罪了，再大的过错也都该抵消了。 奶奶见到李惜的模样，何尝不是心疼，可是这件事如果不能让惜惜引起重视，日后凭着她如此聪慧走了歪路，到时，说什么都晚了。 “惜惜，奶奶问你，你当真知道错了吗？” 第六十七章 醒悟 李惜怔怔的望着奶奶的脸，那满是褶皱的脸，双眼深深的陷进去，李惜甚至可以看见奶奶年轻时的模样，肯定和姑姑一个样子。 奶奶为李家养活三个儿子一个女人，从大好时光里就开始守寡，那骨子里的坚韧非常人可比，对李家的忠诚亦无需再多言。 李惜重重的点头，“李惜知错。” 奶奶听到此言，松了口气，身体也随之垮了下来，爸爸妈妈忙扶住她。 “知道错了就好，今天闹了一天了，回去早点睡觉吧。” 奶奶身体因为之前大病初愈，本来就没好利索，加上大怒又是跪的，此刻起来不免踉跄了好几下。 李惜忙要去扶，却因为突然的起身，脑子一阵晕眩，差点站都站不稳，爸爸妈妈正扶着奶奶，大爷远在中堂门前，李惜不禁皱眉，这要是一摔下去，奶奶该要担心自责了。 李惜猛的闭上眼，咬住自己的舌头，总算定了神，站定了下来。 顾不上舌尖传来的阵痛，李惜依旧伸手去扶奶奶，奶奶却没给她机会，伸出去的手落在了半空。 “没事，不用扶我，星玲，你们去休息吧，给惜惜好好洗洗，上点药，早点睡吧。”奶奶说完就佝偻着身子，扶着拐杖慢慢的回了房间，在昏黄的灯光里，孤寂的背影里丝毫看不出刚才那锐利的眼神里迫人的气势。 李惜觉得双眼涩涩的发疼。 “惜惜，来，妈妈抱，哎哟，怎么血都流到眼睛里去了。”快快快，快回屋去洗。 说一点儿不怪奶奶是假的，妈妈一路上不免小声的碎碎念，爸爸沉吟了一会儿，也似感同。 “妈没接受过什么教育，祖宗家法就是本，这次虽然罚惜惜罚的重了，但是妈肯定也不会故意不让惜惜好过，以后让妈少带点惜惜就好了，妈也可以少操点心。” “看到惜惜这样，我的心都要碎了，惜惜长这么大我从来没舍得动过她一根手指头，而且惜惜比起宣辉家的不知道听话多少倍，妈怎么这么狠的下心，真是……” 李惜低着头没说话，任凭爸爸妈妈给她洗净，她知道妈妈没说完的话是什么，无非就是寡妇‘心里活动’与常人不同罢了。 当着李惜的面，妈妈自然不会说什么。 妈妈将就着热水的毛巾又拧了一把，边给惜惜擦着额头又轻吹着，“你让妈少带惜惜，那你不要去打牌了，家里的事你得多帮衬着些。” 爸爸轻哼了声，跟女人谈事就是麻烦，好端端的一下子就偏题了，“这都怪那个女人，要不是她，家里也不会弄的鸡飞狗跳的，以后我们李家算是和这家结仇了，哼。” 爸爸骂了几句，还不过瘾，又去饭桌上喝了几杯，还叫了已经回去的大爷过来一起喝…… 妈妈叹了口气，真是拿爸爸一点办法都没有。 要是妈拿出刚才教训惜惜的气势来骂一骂爸爸，也罚他跪一顿祠堂说不定爸爸也不会这样子，说到底还是惜惜年纪小。 不过，好在惜惜年纪小，一切的事都还来得及纠正。 “惜惜，刚才很疼吧，你不要怪奶奶，奶奶也是为了你好，要不然，你看你爸爸那样子，一辈子也就这样了，你不同，你将来一定要过好日子，不要像妈妈一样，一辈子就是劳碌命了。” 妈妈神情悲悯语气无奈，李惜小时候最怕听到妈妈用这种语气说话。 “妈妈，不会的。”不会的，这一辈子我会好好护着你们，这样的事再也不会发生，只是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妈妈在月光下微笑，响亮的应了声好。 顺着声音将李惜抱了起来，也不知道李惜说的不会是不会怪奶奶，还是不会一辈子就是这样了。 听到儿女的保证，做妈妈的总是开心且欣慰的。 “惜惜今晚还要一个人睡吗？” 李惜点头。 “好，那惜惜早点睡，妈妈去把桌子收拾一下，你爸和大爷估计还有的喝，我去把菜热一下，免得吃下肚去明天又要折腾。” “妈妈，你也早点睡。” “好，惜惜乖。” 妈妈轻抚着李惜的背，又给李惜盖了床薄被，才走出来，随着木门的打开，爸爸和大爷正在谈论车子的声音传进来，不过一瞬，又被掩去。 李惜闭上眼，眼前却是走马灯似的乱糟糟。 一会儿是她离开她家时，爸爸厉声喝斥，“走了就不要再回来。” 一会儿是妈妈低低的哭泣声，“惜惜，你可是想清楚了？你不后悔？其实，爸爸妈妈……” 小舅舅、段承玉、听白、安容，一张张脸在惜惜的眼前晃过。 然后是她一个人躺在医院里…… 李惜将眼闭的更紧。 四年了，已经四年了。 她意识到自己又做错了一件事。 随后，一夜寂静无声。 再睁眼时，天色将明，门前的月季花上还沾着露水，晨风吹来，带走李惜额间丝丝痛楚，走起路来脚步都不免轻快了些。 “细娘，早上好。”“大娘，早上好。”“圆圆哥，早上好呀。”“……” 回应她的是更为热烈的招呼声。 “惜惜啊，怎么今天起的这么早啊，这么早就起来帮你妈妈干活啊？” “惜惜真是懂事啊，我这里有一盒百雀羚雪花膏，你拿去擦擦，免得落下疤痕。” 细娘喜欢这些东西，家里的姐妹也常送来，细娘也常招呼李惜用，李惜接过来看，上面带着老上海的风味，在这个时候可是时髦的紧。 “谢谢细娘，我妈说我年纪小，用不着这些，以后长开了就没事了。” 似乎这话妈妈经常说，李惜低头笑了笑，又说，“细娘，我只是破了点皮，不会留疤的，你看，都结痂了。” 李惜踮起脚尖凑到细娘跟前，让她看，细娘笑着她的脑袋，看的认真。 “嗯……是结痂了，那你这几天不要去碰，痒也不要去抓，记住没，女孩子要是留疤以后可不好看。” “知道了，细娘，我妈叫我去菜园里摘菜，我先去啦，细娘大娘你们要不要摘，我给你们一起摘回来啊？” “不用不用，你大爷他去了，等会儿就回来了，待会儿你来我家抓一把长豆角，好吃的。” “欸，好咧~” 李惜清亮的嗓音应着，美好的一天开始了。 第六十八章 懂事与否 通往菜园的只有一条幽深曲径，左边是橘林，右面是竹林，其间柿子树梅树橙树交错，风一吹，格外的凉爽，空气里都是芬芳味。 路边的小草也长的茂盛，沾着晨露，把李惜的脚弄的湿漉漉的，李惜便跳着脚步伐轻快的一下子就到了菜园里。 这是她在春天和妈妈一起来种的菜，此时长的格外硕果累累，再加上李惜和妈妈经常没事就来锄草松松土的，这一片菜园，就属他们家的长的最好看最多。 李惜满意的摘了一篮子，趁着早，又去梅树下头捡了好多昨夜大风刮落青梅和红梅，青梅酒回去就可以做起来了。 李惜满意的笑了笑。 这回去时就不能跳着走了，李惜双手托着菜篮，走的慢悠悠，想通了事，心情就格外的畅快，李惜嘴里哼着歌，叼着狗尾巴草，哼哼唧唧的回了屋。 “奶奶，你看，我摘了好多，还捡了好多梅子，刚落的，等下洗了吃啊！” 李惜回来的时候奶奶正在晾衣服，李惜高兴的冲奶奶打招呼。 奶奶回身笑看着她。 李惜便摸了摸鼻子，半撒娇半讪讪的说道：“奶奶，我都小人不计大人过了，您大人还要跟我这小人过不去啊。” 奶奶被李惜大人小人的趣话，说的哈哈大笑。 正在张望的妈妈、细娘和大娘们都松了口气，惜惜就是懂事聪明。 “你这小人哪，这倒是说的我的不是了。”奶奶伸手戳李惜的脑袋，“快去把菜篮子放屋里去，一直拿着不累啊。” “欸。”李惜娇俏的应了声，便转身进了屋。 “咦，云嫂嫂你也在啊。”李惜进门就见云嫂嫂抱着丽欣站在一旁，笑着打招呼。 “惜姐姐。”丽欣手里抓着糖，坚定的望着李惜，“吃糖。” 李惜笑了，便伸手抓过丽欣的手，假装的吃了大口，“嗯，小丽欣给的糖真好吃。” “嗯，好吃。”丽欣点点头，十分认同李惜的话。 李惜被丽欣乖乖愣愣的模样逗的哈哈大笑，跟小时候姐姐的一个样子，模样也是生的粉粉嫩嫩的，五官十分标致。 “好啦好啦，吃你自己的吧，都是口水，还好意思硬拿给惜姐姐吃呀？”云嫂嫂说着丽欣，眸子里却满是宠溺。 “丽欣这么乖，惜姐姐赏你梅子吃。”李惜说着给丽欣捡了个干净喂了，丽欣高兴的张老大嘴来接。 差点把云嫂嫂都给绊倒了。 李惜冲着云嫂嫂挤眼。 云嫂嫂了然一笑。 果然，不到一刻，被酸的一愣的丽欣整张小脸都皱到了一起，双手不自觉的揉脸，连着呸了好几下，才将梅子吐了出来。 李惜和云嫂嫂笑得前俯后仰，连奶奶都过来笑说，“你们现在欺负我小喽，看等我长大喽。” 奶奶这是替丽欣说的，李惜更是笑的不行。 “哼，惜姐姐坏。”丽欣别着脸不看李惜，努着嘴作生气的样子。 李惜忙过去求饶，好一阵才将丽欣哄开心了。 “惜惜可真是会逗小孩，星玲你怎么不再生一个呢？”云嫂嫂偏头问妈妈。 李惜心里咯噔一下，忙抢到妈妈前头说道：“好孩子都是别人家的，熊孩子都是自己家的，我妈妈有我够够的了，现在才不生呢。” “真是孩子话，你妈妈生个小弟弟妹妹跟你一起玩不好啊？” “好啊，但是这件事只可看缘分，可不能强求。”李惜说的一脸高深，摇头晃脑的走了。 云嫂嫂被李惜说的一愣，反应过来脸都红了。 “这孩子……”说不懂事吧，能把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你说懂事吧，又是这般的孩子话来。 云嫂嫂摇摇头，“来你这儿，我都忘记正事了。” 妈妈正在做饭，闻言不由笑着接口，“什么事儿啊？” 原来是云嫂嫂的表堂舅家的刚换了辆车，正想练练手，一下又没什么生意，听说李惜家的事后，便来自荐了，两家都是刚开始做，价格十分合理，简直可以说是友情帮忙来了。 而且这个时候来找上门合作，虽说做生意不看人，但是这等于是公开和那个女人反着来，站在李惜家这边，日后也是不好与那个女人相与了。 妈妈听了，觉得特别好，这样好的事儿根本没有拒接的道理，但是还跟爸爸通气，又做不了主，不敢现在就定下来，免得到时候不好说。 “也是你不嫌弃，才想起帮我们的忙，这样好的事，我…我…我又不是家里能做主的，我待会儿让大宝去你们家一躺啊？” 云嫂嫂知道妈妈的性格，温和软糯，大宝在家里是说一不二的主儿，她也不担心这事儿不成，当然，不成也没关系，这生意嘛，总是会有的，他们又不急。 “没事儿，等大宝回来来一趟好好说就行，我也就是个传话的，到时候具体怎么的你们好好说说，也不用顾我的面子，利是利，情是情，说开说好就成。”云嫂嫂说的爽气，又和妈妈说了好一通话才回去。 地主媳妇她婆婆叫她回去吃早饭了。 正在做青梅酒的李惜自然是不知道这些事，若是她知道这些事只怕会高兴的跳起来，原本最难的事竟然就这么轻易解决了，岂不要拍手称快。 李惜按照记忆将青梅洗净做好放入玻璃瓶中，又加入冰糖，再配以师父教她的秘方放进去最后密封起来。 完美。 李惜抱着玻璃瓶心中暗自得意着，这么多年，手艺还好没有生疏，要是师父知道了肯定高兴着呢。 “也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见到师父。”李惜努着嘴嘀咕，师父可是个好人哪，若是有机会见到，这辈子一定要好好报答。 李惜暗下决心，最后将玻璃瓶放入前些日子和段承玉一起挖好的洞里，那洞被段承玉做的很好，与外界完全的隔绝开来，不用担心蛇虫鼠蚁跑进去。 “这小子，做起事来还挺周到的。”李惜赞了一句，满意的最后封口，准备起身回去吃饭。 却听到背后传来一句让李惜想把话收回的声音。 “想要夸我，还背着夸啊？” 第六十九章 梳发 李惜一脸黑线望着正在得意的段承玉，她真想把自己的嘴打烂，收回刚才的话，可惜，打烂了嘴也是收不回，于是李惜暗自撇撇嘴，格外淡定从容的从段承玉身旁走过。 “喂，敢做不敢认？”段承玉好笑的看着她的小动作，见她要跑，忙拉住她的小手。 这还是第一次听她夸他呢。 虽然主语用的不是很客气，但那也是夸啊！ 段承玉咧开了腮帮子笑，笑得明亮耀眼，双眼弯弯，连正出来的日光都逊色了几分。 李惜仰着头看他，被这光晃的不禁眯眼，“景明叔看着不像是很严肃的人哪，难道平日你都没被夸过，怎么我夸你一次，你就笑的跟傻子似的？” 段承玉的笑顿时就僵在了嘴角。 李惜这下就笑的开心了。 “今儿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啊好风光~~~”李惜唱着前几天播过的还珠格格插曲唱的格外起劲。 段承玉见李惜笑，也跟着笑，“能被一个罚跪祖宗祠堂的人夸，可不是要笑一笑吗？” 李惜的歌声戛然而止。 双眼瞪着他，可惜身高差距太大，威力不够。 段承玉只觉她瞪眼的模样十分可爱，于是在她越发瞪的圆的情况下，还使劲的揉了揉李惜的小圆脸，连头发都没放过。 李惜的头发微黄又格外柔软，不像其他小姑娘梳着戴花的小辫子，只是高高的扎起马尾，这一揉，李惜的头发散乱开来，就像一个疯婆子一般。 李惜指着段承玉的手都颤抖起来，你知道能把头发梳的整齐利落我费了多大的劲吗你？ “好好好，你坐下，我给你重新梳起来。”段承玉也不管李惜的反抗，强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下，又去奶奶房里拿了木梳过来。 木梳上雕着不知名的花儿，因为年岁已久，显得有些光滑，只是剩下一些纹络了。 段承玉轻手将一团柔柔软软的秀发握在手里，一手则用木梳轻轻梳在李惜的头上，从发尖到发尾，梳的格外缓慢又整齐。 阳光打在李惜的头上，微黄的发丝软茸茸的，像是他在外婆家见过的小猫咪一样，段承玉的脸变得柔和起来。 阁楼上的女童一脸不耐，坐如针毡的模样，少年神情柔和一脸宠溺，十足的耐心，嘴里还念念有词，似是在哄着女童，女童却不领情。 初出的太阳照了过来，阁楼栏杆影影绰绰，两人美的如同一幅上好画卷般。 相依相偎。 “你到底好了没有啊？”李惜实在是不敢恭维段承玉了，梳个头发都要梳到太平洋去了。 “好了好了。”段承玉将发箍最后绕了一圈，稳稳当当的捆住了这一头柔软的有些不听话的头发上。 李惜轻哼了声，掉头就走。 段承玉自然跟了上来。 “那酒是你做的？”段承玉开口问。 李惜点头，将头偏向一边，“算是吧，青梅是我捡的，不过是我妈用开水煮的，将青梅放进去什么的都是我弄的。” “喔，等做好了，给我尝尝。” “好啊！” 两人一阵沉默…… “说说你昨晚的事儿？”段承玉慢慢开口，虽然已经听无数人说过昨天她们家的热闹了，他还是想听李惜说一说。 “你还有想不明白的事儿？”李惜却反问。 “事儿说起来做起来总是有些弯弯绕绕，但是要不想弯弯绕绕，肯定也自有办法的。”段承玉不理会李惜的小情绪，走快几步，走到李惜的前面，倒退着走。 眉眼里带着期冀。 李惜见状，垂眼想了一瞬，才说：“你觉得我可怕吗？”李惜想起爸爸那夜松开的手，不由问他。 段承玉望着李惜，回答的几乎不假思索，“所谓气象杳难测，声音吁可怕，怕来源于未知，来源于不可控，若是凡事都明明白白自然不怕不惧。” 李惜的眼睛亮起来，“承玉哥哥，你说你怎么那么厉害呢！” 李惜都要觉得他才是重生来的了。 “嗯——”段承玉见李惜疑惑顿消的模样，配合的点头，今天果然是个好日子。 “承玉，回来吃饭了。”莲阿姨屋那边喊道。 段承玉响亮的应了一声。 “我先去吃饭了，等下来我家打球。”段承玉想要伸手揉揉李惜软茸茸的头发，又怕李惜又炸毛，强收回了手，拔脚往家那边跑去。 李惜没应他，待会儿有时间再说，她还有很多事要做呢。 李惜回到家的时候，爸爸妈妈正坐在桌前，一脸严肃。 李惜吓了一跳，发生什么事了？ “惜惜啊，车子的事有着落了。”爸爸吧嗒了一口烟，沉重的开口。 李惜张大嘴，这不是好事吗？怎么爸爸妈妈一副沉重的样子。 “惜惜，你不知道，成林他表堂舅经常跑镇上，听说现在街上水果店里的水果都有自己的进货渠道，不接受外源，但是街边的小贩又价格便宜，有他们这样互相压着价又有固定群客的，只怕我们这次要亏本了。” 爸爸说着就拍大腿，忍不住叹气。 “爸爸，那你不卖了吗？” “那怎么可能，都收了这么多了，要是不卖出去烂在家里那就是亏大了。”爸爸气急道。 李惜点头，这些她上次和段承玉还有小舅舅去看过了，确实如此。 李惜走过去趴在爸爸腿上，娇俏的说：“是啊，爸爸，既然知道了行情，我们心里有了准备，凡事不都好商量了吗？” “哪里有那么简单，你看这个行情哪里还容我们去分一碗汤啊？”妈妈也皱着眉头说。 “当然有。”李惜声音清亮的大声说道。 什么？ 还有？ 爸爸妈妈睁大眼看着她。 李惜简单的说了上次去镇上买橘子的事，爸爸妈妈明白了，可是又不太明白。 “那应该要怎么做？”爸爸丝毫不觉得自己问一个四岁的女儿有什么奇怪，惜惜连他们家以后的祸事都能做梦梦的这么清楚，一定老天派来拯救他们的福星。 带着他们避开祸端，发家致富的福星。 爸爸将李惜从地上抱了起来，抱在自己腿上。 刻意压低着激动而会粗狂的嗓音又问了一遍，“惜惜，你说我们可以怎么做？” 第七十章 过来 李惜还不知道根本不用自己解释，爸爸自己就将李惜的早慧理解了另一种意思。 李惜想到段承玉的话，对爸爸此刻的亲近有些意外，原本她还想着得把话说的再明白些呢。 如此，倒也不用麻烦了。 “爸爸，我们的柑橘是蜜桔，这个品种不用到哪里都是有人买的，只是如果想要一下子打开销量，就需要往人多的地方去。” “人多的地方，你是说车站？” “不对不对，车站的地方是人多，但是镇上的车站往哪里发车啊，都是往乡下发车的，在那里的人谁家不有个片山林啊，谁会浪费钱买这个。” 不用李惜开口，妈妈就否决了。 不得不承认，爸爸妈妈有年长的资历想起这些事一点儿也不糊涂。 “妈妈说的对，车站不行，我们要去民居住区。”李惜坚定的说道。 她从镇上回来就在想这件事，也是早就决定了的。 “民居住区？” “在镇上工作的人在下班后回家的路上，或者是饭后出来走走，或者想要回家给长辈子女带点饭后水果，走亲拜友，若是自家门前就有好的水果，这是他们不二的选择。”李惜对他们的蜜桔有信心。 爸爸妈妈听了都点头，“不错不错，要是我我也买，有好水果又便宜，关键是还不用自己走远路去买，不买的人才是傻。” “哈哈哈，惜惜说不定就是看你这么懒想出的办法呢。”妈妈嗔怪的看了眼爸爸。 爸爸可不是皮薄的，还觉得妈妈这是在夸他咧。 “那我可是功臣了，惜惜这办法行，我们明天一大早就出发，不对不对，我先去跟成林他表堂舅说一声。”爸爸说着就将李惜放下来，急火急燎的往外头走。 奶奶见了，从屋子里追出来，“吃了饭再去吧？” 这会子去成林家，估计他们还在吃饭，这不是故意让人留你吃饭，蹭饭的吗？ “不了不了，这件事定下来最重要，你们先吃你们先吃，随便给我留点就成了。”爸爸边说边迈着大步往前走，恨不得跑起来一脚跨到成林叔家里去。 李惜在旁边咯咯笑。 妈妈则是在旁边感慨，难得见爸爸这么想做一件事，不去打牌就是最好了。 “惜惜，妈，那我们先吃饭吧，我去盛饭。”妈妈说着低头走了。 奶奶坐过来叹了口气，又笑了，对李惜解释说：“你妈这是高兴的。” 李惜点点头，我知道。 祖孙俩相视一笑。 吃过饭后，奶奶回屋子休息，妈妈准备去神山摘些梨子回来。 李惜一个人坐在屋前的小板凳上，耳边还能传来成林叔家劝酒的声音，李惜摇摇头，这才上午该不会就要喝得烂醉吧！ 李惜想了想，还是去看看，免得爸爸喝酒误事。 正走到半道上，却正巧遇到四叔叔挑着担子回去，李惜礼貌的喊了一声，便准备继续往前走。 “诶，惜惜啊，我听说你家昨天和人家吵架了啊？什么事情闹的这么严重啊？”四叔叔放下担子拿了根烟抽。 李惜见了，垂眼，声音乖糯，“四叔叔，我也不晓得是什么事，我也不懂。” “那你怎么被罚跪了啊？”四叔叔眯着眼在烟雾缭绕中看着她。 “我做错了事，奶奶教我懂事呢，奶奶说做人不能忘本，祖宗家法不能忘，应谦逊有礼敬长辈亲幼，不好打听行事应光明磊落，不背后议人不口出妄言不散播谣言，才是为人之道。” “四叔叔，惜惜不懂这些话的意思，但是奶奶叫惜惜背下来，惜惜不敢不听，四叔叔，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啊？” 李惜偏头娇俏的问四叔叔，眼中满是疑惑，似乎真是因为不懂这么绕口深奥的话，正不得解一般。 果然是小小年纪啊！ 不过这话…… “咳……你奶奶既然叫你背下来，你背下来就是了，你奶奶肯定有她的道理，你以后就会明白的，不必急于一时，不必急于一时，你是要去玩吧？快去吧，四叔叔先回去了，有空来四叔叔这里玩啊！” 四叔叔将烟猛的抽几下，挑着担子大步走了。 李惜勾唇笑了笑，“我知道了，四叔叔，谢谢你。” “不谢不谢。” 四叔叔头也不回的大步走了。 李惜挑挑眉便继续往成林叔家走。 “小葵小葵，你1比2了啊，要是承玉再赢一盘就该归我打了。” “知道了知道了，李斌，你让姐姐我打一盘怎么了。” “怎么了？你这个时候就要当我姐了，也不害臊啊！做姐姐的还不知道让着弟弟。” “好啦好啦，你们别吵了，不就是一盘球吗？待会儿到我了让你们打就是。” “那好那好，小英你说话算话啊！” “那是自然。” “小英姐姐，我也想打。” 是李佩的声音，李惜正往成林叔屋子时，听到这个声音不由停步看了一眼。 成林叔的屋子和段承玉家的屋子挨的近，李惜这一停脚，正在打球的段承玉就看见她了。 “惜惜，过来。” 段承玉的发尖被汗水打湿，根根竖立在额前，头发有些长了，挡住了段承玉那双好看的凤眼，嘴角的弧度却是上扬的刚刚好，将那秀气的脸庞勾勒的越发俊逸。 李惜伸头望了望还很精神的爸爸，略放了放心，才朝着段承玉走过去。 段承玉伸开手抓住她，笑着问她，“你要不要打？你上次没玩成，这次来玩一下，运动一下锻炼锻炼身体，免得你总生病。” 李惜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便应下了，“好啊，不过谁和我打。” 李惜接过段承玉手中的羽毛球拍，不禁抚摸着看来看去，还不错。 李惜看完之后才抬头看向场中的几人，面色铁青的段小英，和神色尴尬的李小葵，以及神游天外的李斌。 最后眼神落在满脸都是‘我要打我要打我要打我要打’的李佩身上。 接触到李惜的目光，李佩的眼都亮了起来。 李惜笑了，“佩佩，我们来打一盘吧？” “好啊好啊！”说完，也不管李小葵的神情，径自抢了球拍过来，“惜惜，我们来打一盘，要是你输了你就去我家吃饭啊？” “好啊！”李惜笑着摆好了架势。 第七十一章 比赛（一） 但还没开始，有人就看不下去了。 “佩佩，你拿球拍跟小葵姐姐说了吗？怎么这么没有礼貌？”段小英脸色不善的盯着李佩，甚至站到了李惜和李佩中间，不让两人开球。 李佩猛然响起刚才甚至可以说是抢了李小葵的球拍过来的…… “对不起……小葵姐姐，我……我就是太想打球了而已。”李佩低着头道歉。 李小葵见了忙摆手，“没事没事，你打吧，我正好打累了歇一歇。” 李斌神游回来，刚好听见，呸了一声，“你刚才怎么不说歇一歇？” 李小葵顿时就有些神色尴尬。 李惜笑了笑，开口说，“打球嘛，就是要一起打才热闹嘛，你们都先别走，看我一下就把李佩灭掉，大家一起轮着来啊，是吧承玉哥哥？” 李惜开口，段承玉自然点头。 “那也好咯……”李小葵神色缓和了一点，顺着李惜的话说了。 段小英却看也不看李惜，只盯着李佩，“你妈叫我给你先补习一下功课，你今天的作业还没写完吧？回去了，我看下你昨天的写的对不对。” “啊——待会儿再看嘛，我才刚拿上球拍，都还没打呢。”李佩撇着嘴，身体却不肯挪动半分。 段小英面上有些挂不住了，尤其是李惜还在场。 觉得自己这个做姐姐的没有一点威严，段小英眼睛开始不定焦了，但一想，又咬牙，抿抿嘴快速的又说道：“李佩，你现在连我的话都不听了？你是不是要我回家告诉你妈妈，你整天就知道玩，作业半天都教不会，看你妈知道不打断你的腿。” 李佩这下脸色也不好了，倒也不是不怕她妈的威胁，李佩小心的看了一眼段小英，嘀咕道：“整天就知道告状，真的是。” “你说什么？”段小英从来没想过李佩敢这样跟她说话，还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要她难堪，段小英的脸涨的通红。 都是因为李惜，如果李惜不来，没人会不听她的话，李佩根本不敢对她的话有什么异议。 都是因为李惜，害的她在大家面前第二次丢脸。 段小英突然猛的转身冲李惜过去，眼神怨怪，小小年纪里既然还带了丝恨意，李惜冲着她笑了笑。 段小英突然就遭雷劈了一般脚步戛然而止，上一次，上一次她就是这样的表情，似乎一切都在她掌握，什么事都不能让她面色改变一般的表情。 那么的讨人厌。 段小英深呼吸几口气，又看着一旁皱着眉头的段承玉，段小英逼着自己冷静下来，重又转身看着李佩，“我先回去了，你要不要跟来随你的便，到时候你妈打你可不要怪我不帮你。” 说完，转身就走。 李佩嘴唇不免颤抖了几下，想要留下打球，又怕回去怀着孕脾气暴躁的妈妈动手打的屁股开花。 一时有些拿不准主意。 但见段小英越走越快，怕痛战胜了玩意，李佩一咬牙，将球拍还给李小葵，“惜惜，我先回去了啊，改日我们再一决胜负。” “等一下。”李惜开口叫住她。 没人想到李惜会开口叫住她，段承玉没有想到，李小葵和李斌也没有想到，就连李佩自己都没有想到。 走到远处的段小英也转过头来看着她。 她居然说等一下？ 开头段小英说的那般冠冕堂皇，拿着李佩以后的学业做要挟让她回去，这件事虽说做的不漂亮，但说到底都是段小英有理的，她妈妈要是知道这件事，耽误了李佩的学业，以后要是李佩的成绩但凡一点不好，她妈妈估计都会响起李惜来，这可是一个绝对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段承玉几乎是一瞬间就想明白了，“惜惜……” 他不认同李惜的做法，甚至打算阻止。 李惜却没看他，向前走了几步，几乎与李佩并排站在一起，李惜冲着她笑了笑，然后转身对着段小英面带挑衅，“段小英，我叫你等一下。” 什么？叫我？干什么？ “我要和你打一场，若是我赢了你陪李佩在这里玩到天黑，要是我输了，我带着我不如段小英，我对不起段小英，我向段小英道歉的牌子三天，不摘不避，你敢吗？” 我不如段小英，我对不起段小英，我向段小英道歉，走到哪里都戴着它，任何人都会看到它，任何人都会知道它？ 段小英的双手紧握起来，竟然会有好事送上门来？ 不，她要冷静，她不能笑出来。 “好啊！” 段小英因为极力控制着表情，眼眶都有些微微泛红。 李惜便冲着段小英笑了笑。 小小年纪，既然能控制住大喜大怒，看来她和她的结若是不解开以后这样的麻烦事还多着咧。 不是说凡事明明白白则不怕不惧吗？ 那我就让你看清楚，看明白，什么叫不敢，比可怕更让人战战兢兢的不敢。 李惜笑意满满。 转身走向了对战线那一头，摆好了架势等着段小英。 段小英也不势弱，大步走了过来，接过李小葵手中的球拍，还将羽毛球扔给了李惜，“你小，你先发球。” 免得说她欺负一个四岁的小孩子，这可是她应她的要求来的，输了要是哭鼻子找妈妈那牌子她也得戴上。 李惜笑。 弯腰将羽毛球捡起来，摆入球拍中。 此时的段承玉皱着眉头看着李惜，眼中有些担忧，但是因为了解李惜的性格，她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又只好站立不动，手中不自觉的搓着，应该会是赢的吧？ 可是，从没见过她打过球啊？ 而且，她才四岁，段小英……应该和他一样，8岁了吧？ 能赢吗？ 能赢吗？这三个字几乎在在场的人心中都在盘问，能赢吗？ 4岁对8岁？ 除了段承玉外，就连李佩都摇了摇头，怎么可能，李惜是脑子聪明，又不是身体，而且，不管怎么聪明，年龄身高上的体力差距都如此悬殊。 怎么能赢？ 李惜为了她居然打这样的赌注，李佩咕哝咕哝的不由吞咽了好几口口水，她决定了，要是李惜真的输了，那牌子她来替她背！ 第七十二章 比赛（二） 李惜嘴角的笑意就没变过，还是那样的弧度，还是那样的姿势，拿着球拍的手，羽毛球稳稳当当的正停在球拍中央。 明明那样云淡风轻的动作。 但李惜此刻做出来，却让段小英无端生出一股子紧张出来，待察觉之后又暗骂自己不争气。 居然被一个四岁小孩吓到，说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段小英撇撇嘴，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谁不会？ 于是，段小英也学着李惜那样子笑。 可就在段小英扬起嘴角时，李惜突然就动了。 手中的羽毛球被她高高的挥向空中，像一柄利箭，誓要冲入云霄般，霎时，手中的球拍随着她的手腕开始发力，身未移，眼未动，笑意依旧，却已经是带着必杀之势。 开始了开始了。 原本坐在场下的李小葵等人，轻松的表情慢慢的收了起来，就连李斌都被李惜如此强大的发球吸引了注意力，从神游外归来了。 随着球起的一瞬间似乎心也跟着高高的提起，双眼紧紧的盯着那球，似乎觉得那球就要砸中自己似的，让人不免生了退缩之意。 啪—— 球落，众人皆怔怔，发生什么事了？ 段承玉更是不由直接站了起来，心中暗赞，好球！ 羽毛球落在段小英的右侧2米，她甚至只来得及看到一团白色冲着她过来，好快的速度，好凶猛的力度，好…高超的球技…… 段小英低头看着才将将抬起的羽毛球拍，怔怔的说不出话，她不得不承认，这记对角球打的十分漂亮。 可是，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她竟然连球拍都没挥，就输了？李惜竟然这么厉害，不不不，这不可能，李惜才四岁啊，她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力气，她怎么可能那么厉害？ 段小英怔怔的张大嘴，说不出一句话。 “好！” 大家都被李惜的球技震惊的说不出话时，段承玉率先拍手叫好，大家才回过神来，这还没开始，就结束了？是凑巧吧？ 一定是凑巧，段小英想，刚刚自己走神了，李惜居然趁着自己走神发球，果然心思深沉，太恶劣了。 一旁的李惜才没空管此时的段小英是什么表情，她冲着一旁的李佩和叫好的段承玉挤眼，我是不是很厉害？ 你厉害你厉害，你这么厉害竟然隐藏了这么久。 李惜双手搓着球拍杆，呵呵两声假装没看见。 段承玉嘴角笑意淡淡，神情平静的看着李惜，这个小丫头…… 等比赛结束吧。 段小英将李惜的得意收入眼底，心一横，咬牙说道：“刚刚我还没准备好，再来。” 李惜不置可否，本来就还没结束嘛。 而就在此时，爸爸正好与成林叔她表堂舅喝完酒出来，两人脸都有些红彤彤，不自然的晕色，走起路来也有些摇晃，爸爸还一个劲儿给成林叔说着什么。 “松鸿啊，这次多亏你了啊，以后我们就是俩兄弟，等这次我小赚了一笔，一定有你的好处。” 爸爸拉着松鸿表堂舅一脸激动的说，恨不能双手举起来起誓。 松鸿表堂舅也被爸爸说的莫名热血，“大宝，钱的事好说，先前我们说好了我们这是互帮互助，我刚换了辆车，我这次如果给你开车运东西有了名气，大家不都要来找我了嘛，咱们是互帮互助，互帮互助啊！” “誒——松鸿你这是谦虚了，走走走，今晚上我家去，我叫你嫂子给你杀只鸡吃，明早上我们一起出发，省的你来回跑。” “那倒不用，也没多远。” “甭客气，要的要的，说好了管饭的嘛，来的来的。”爸爸热情的拉着松鸿叔回去。 成林叔和云嫂嫂在后头送，“也没事的大宝，我们家还有空房，让松鸿表堂舅在我们这里睡就是，到时候明儿早上一起出发，误不了事的。” 是啊是啊，成林叔也附和着。 爸爸僵持不过，只好勉强同意了，只说着明日一定要去。 松鸿表堂舅连连应好。 “啊啊啊——”云嫂嫂怀里的丽欣不安分的动着，云嫂嫂顺着丽欣手的方向看过去，咦了一声，“这不是惜惜吗？在那边打球呢。” 爸爸听到惜惜两个字，便要急着转过去，却忘记了松鸿叔还被自己拽在手上，这下子，随着爸爸走动，松鸿表堂舅和成林叔、云嫂嫂一行人便都走过来看李惜和段小英打球了。 段小英脸皮薄，见这么多人来围观，脸色有些涨红，但见李惜面不改色，不由气闷，她怎么能输给一个小孩子。 刚才的事绝对不能再发生了，否则…… 段小英都不敢想，以后她怎么在村里见人。 “开始吧，这次我来发球。”顾不得会不会被人说是欺小，也不想猜李惜刚才是真本事还是凑巧了，她只要赢，她要李惜在全村人的面前丢脸。 而不是她，段小英。 李惜挑眉，将球给她打过来，稳稳当当的落在段小英的脚跟前，好准。 段小英不敢再轻敌了。 她亲眼看着李惜手腕轻用巧劲，就那么轻轻一挥，羽毛球就似跟长在她手上似的，听她的指挥，她往哪走就往哪走。 这一次绝对不是凑巧。 相比于爸爸和云嫂嫂等人刚来还看不出李惜的厉害，坐在下首的段承玉看着李惜的模样简直无法再将她比作一个四岁小孩了。 她，怎么会那么厉害。 她，才四岁啊，竟然已经那么厉害了。 原来，她说的可怕是这个意思。 段承玉的目光落在李惜的身上，目光里满是欣喜，这个小丫头还有多少是他不知道的事的。 竟一次次的让他惊艳。 “喝——” 段承玉愣神的空当，段小英发球了，不就是斜线球么，不就是出其不意吗？她又会不会料到她会学她钩对角球？ 就连她自己也没料到，骄傲的她竟然会学她的招式。 “啪——” 又是一瞬，不过这一次段小英看清了李惜的动作，只见她整个人高高的跃起，不仅接住了她的球，还将球势重新转回了自己手中，并重新带着势如破竹的气势归来。 来了来了，段小英连连后退几步，就等球来，给李惜一记漂亮的回杀，可是那球却在过了中间的对线后轻飘飘的落在了对线旁，是她的这一边。 居然，又没接到球。 明明那么快，那么猛的打过来的，怎么会，怎么会轻飘飘的落在中间线旁？ 怎么会？ 段小英一脸的不可置信。 李惜却暗暗的松了口气，这记劈杀许久没练了，倒是有些生疏了，要是这是网线，只怕过不了界了。 还好，还好，刚好，刚好。 “好！”这下不止段承玉，爸爸也加入叫好大军，他真的女儿真是做什么都厉害啊！ 第七十三章 比赛（三） “好，好，好！”爸爸有连叫了三个好，还不忘给李惜推销，“松鸿啊，你看，那个就是我的女儿李惜，球打的好吧？你看那边这么大个孩子连惜惜的球都接不到，我的女儿啊，怎么这么厉害啊！”爸爸酒喝的有点多，夸起孩子真是有什么说什么，没什么也说什么了。 爸爸的嗓门大，一字不落的入了段小英的耳，顿时脸涨的通红，红的有些发白。 输了，输了，她怎么会输了，她居然输给了一个四岁的小孩子？ 段小英心跳如鼓，鼓声渐大，渐渐听不到什么声音，她双眼泛着红，嘴唇更是早已咬得猩红，心内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一般。 怎么可能？ 她怎么会输了？ 段小英望着对线处静静而躺的羽毛球，三局两胜，李惜赢了，她输了，由不得她不信，这么多人，这么多人都看到了，她该怎么办？ 怎么办？ 段小英此时恨不得将自己的脸埋入地下，这样，或许就不用这么丢脸了吧？ “哇——惜惜你赢了，你好厉害啊！”反应过来的李佩直冲过去抱着李惜，拉着她转圈圈。 “天哪，你怎么这么厉害，小英姐姐居然连你的球都接不着，还是两次，天哪，惜惜你好厉害啊！”李佩被李惜震惊的直喊天。 “哪有，我也不是那么厉害。”是你的小英姐姐技术不佳而已。 李惜剩下的话没说出来，不过也是实话而已，当年，她们这一群人里，可数她的实力最弱了，最厉害的自然是…… 李惜摇摇头，告诉自己不要再去想以前的事。 李小葵和李斌也围了过来，纷纷说着李惜你好厉害的话，你的羽毛球怎么练的之类，段承玉笑的露出白晃晃的比球衣还要亮的双牙，将李惜紧紧的抱在怀里，你怎么这么厉害啊，你这个小丫头…… 李惜笑眯眯的没说话，一点儿也没怪罪段承玉差点把她脖子勒断气，她望着在另一边孤零零站立的段小英，勾唇笑。 我本来是要放过你的，但是你应了那赌注。 既然你应了，那我就不能放过你了。 李惜笑意满满。 李惜这边越是热闹，就越是往段小英身上插刀，直伤的她再也不敢对李惜起歪心思为止。 “惜惜啊，爸爸抱抱。”爸爸将李惜举高高，底下一群人正欢呼雀跃。 李惜的眼神却还是望着段小英，段小英失魂落魄的站立，口中还喃喃自语，怎么会输了？怎么会输给一个四岁的小孩子？ 段小英现在还想不出来。 段小英微微抬头，接触到那一如往前的笑脸，那讳莫如深的双眼，段小英吓的惊叫出声，连连后退几步，最终踉跄摔倒在地上。 可惜没有一个人看见，大家都围着李惜，都在夸李惜，都在赞美李惜，就连……就连段承玉也…… 段小英望着那个俊逸的身影，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模糊，渐渐成了一个小黑点，又渐渐的最终从她的视线里消失了不见。 段小英泪如雨下，她从此输了她最珍贵的最在乎的东西。 她恍惚想起来，那个圆圆小小的女孩挑衅的看着她，你敢吗？ 她不敢，她再也不敢了。 她知道她输了，输的彻底，输了所有了，她，再也不敢了。 段小英与李惜对决打球，输的一塌糊涂的事迹瞬间传遍了全村。 听李佩说，段小英现在还躺在床上，不肯出门。 段小英成了全村人的笑柄。 段小英的父母来找李惜理论，被云嫂嫂提及当初推倒李惜的事来。 段小英的父母被李惜的爸爸骂了个狗血淋头，大伙儿拦着才没动起手来。 总之，段小英自己技不如人输了球，自家父母上门结果又被发现理亏在先，于是这件事最终因为李惜家的宽宏大量不计较为由，到此为止。 段小英再也不敢出现在李惜的面前。 眼前清静的李惜看了看屋前开的正艳的月季，深深长长的叹了口气，似乎要将身体里的二氧化碳全吐了个干净。 李惜的眼睛滴溜溜，见一旁正埋头奋笔疾书的人儿半分没有搭理她的样子，只好无奈又不甘的撇撇嘴，将视线收了回来，朝眼前的作业本努嘴瞪眼，“段承玉，你拿你四年级的数学题来给我做干什么？” 段承玉头也不抬，“没什么，就是想看看你还有多少本事是我不知道的。” 自从那件事以后，段承玉倒是没说什么，就是总是喜欢这么阴阳怪气的来这么一句。 李惜白眼，心想着我不跟你计较，做就做。 段承玉见李惜居然不还嘴，斜眼睨着她正在算题的认真模样，不由眸色加深，一瞬，又收回了视线，低垂着眼，也仔细看着手中的题。 他倒要看看，她什么时候能自己开口。 “吃点梨子吧，我都洗好了，虽然说要开学了，但是也别太紧张啊，也要适当的走走动动啊！”奶奶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佝偻着身子过来。 李惜忙起来去将水果接了过来，转而扶着奶奶。 “奶奶，我知道的，你不用担心，奶奶你还是好好想想今天晚上做什么好吃的吧？奶奶你看我都要饿瘦了。”李惜指着自己近乎圆滚滚的身材，睁着眼说瞎话。 奶奶横了她一眼，不理她的调皮话，对着段承玉说道：“承玉啊，待会儿惜惜爸爸应该就要从镇上回来，应该买了好菜，你留下来吃饭吧？” 这是爸爸去镇上的第三天，一切都如李惜所料，销量不错，虽说算起来是中等，超不出他们的预算，也低不出他们的底线，再加上偶尔也还有些小惊喜，总是还不错。 李惜家的日子过的越来越好了。 段承玉却摇摇头，“不了，我外婆今天过来，我妈要我回去吃饭。” 李惜一点也不意外，自从那件事以后，段承玉就很少在她家吃饭了，就连奶奶都察觉到异常了，还特地问他。 这小子居然不领情。 气性真大。 上辈子没觉得啊？ 不过自从她和..在一起后，他就再没来找过她，她也不太了解他的脾气咯。 奶奶听说他家里来客人，也就没再留人，只是又再三叮嘱了惜惜要注意劳逸结合，多走走动动，别整天闷在家里，把脑子都闷坏了。 惜惜再三保证，等下就去乱蹿，才把奶奶说的去房里休息了。 段小英那件事，奶奶没说什么，李惜想，大概是觉得，这件事与她，或者说是与李家还没关系，没危及到利害，所以并不在意吧。 奶奶果然还是最在意李家的，只要不涉及到李家，不伤及根本，奶奶基本都对她睁一眼闭一眼，也不知道奶奶是对她放心了还是只是这件事不想管不值当管呢？ 李惜正想着，突然脑子被狠狠的打了一下，不禁呼痛。 “段承玉，你疯啦，君子动口不动手。” “我可没说我是君子。”段承玉头也不抬，严肃的说：“赶紧写。” 李惜撇撇嘴，看段承玉的脸色却是不敢再还嘴，最近她真是要被段承玉欺负死了，亏得自己这么忍气吞声，他居然还没个好脸色，这气还真是消不下来了啊？ 李惜揉着脑袋坐了下来，嘴中不停的轻声嘀咕，“也不知道是像谁，莲阿姨和景明叔可都没这么大气性，我居然还不敢还嘴，真是惯的他。” 段承玉手中的笔不停，似对刚才李惜的话没听见一般，依旧目不转睛的盯着题算，脸色却不禁慢慢软了下来，变得柔和了。 他终究，还是没法生她的气。 第七十四章 口沫 “我写完啦！”李惜嘴叼着梨子，说得含糊不清。 “嗯，给我也来一块。”段承玉微张着嘴，眼睛却依旧没离开书，他做的是六年级的试题，李惜看了一眼，就不想再看，会做和想不想做完全是两码事。 李惜砸吧砸吧嘴，把梨子咬得咯嘣儿脆。 她偏头瞧着段承玉轻皱起来的眉头，看来是遇到难题了。 段承玉如今还有不会的东西啊，李惜抿抿嘴，玩心顿起。 李惜想着接下来发生的事，眼里满是即将得逞的窃喜，想到自己居然能整一次他，窃喜的差点笑出声，不由忙捂住了嘴，赶忙将自己咬下梨肉剩下的梨皮伸了过去。 察觉手中的东西一松，李惜终于忍不住笑出声音。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居然吃我吃过的东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居然吃我吃过的东西，那可都是我的口水，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李惜捂着肚子笑了半晌，还是没听到段承玉那边气急败坏的声音，不由有些纳闷，微微睁开双眼眯着看去。 “喂，你笑什么？”你聋了吗？你没听到我笑你？ 段承玉听到李惜奸计不得逞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才终于舍得将头从他正在做的试题中抬起来，段承玉对着李惜微微一笑，双眼弯弯，嘴角的弧度刚刚好。 招牌笑容。 李惜不禁眼更眯了些，“有话说话。”没事别整天笑，碍眼。 “谢谢你。” 段承玉望着她眼里的宠溺简直要将溢出来，李惜却是像被踩了尾巴一样跳了起来，段承玉一这副表情就没好事。 “干什么干什么干什么，谢你个大头鬼啊！” 李惜双手交叉环抱不停的揉搓，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谢谢你给我这么好吃的梨子啊！”段承玉说的格外轻柔，一字一句，仿佛生怕李惜听不见似的。 果然。 李惜腾的一下脸红烧到了耳朵。 李惜这下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坐着笔直，像被雷击了一样。 侧眼看段承玉一脸无害的表情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他该不会只是不介意而已吧？ 应该没有其他意思吧？ 可是，怎么李佩上次气嚷嚷的喊着说她爸爸给夹了块肉，因为她不吃肥肉，还特意把肥肉咬去留给她瘦肉，觉得特别恶心？ 怎么李佩他们吵起架来都是吐口水？ 难道不是因为觉得有点脏的缘故？ 段承玉果然不是一般人啊…… “咳…不用谢，这是我奶奶拿过来的，要谢就谢奶奶去。”李惜轻哼了一声，收起了张牙舞爪重又坐回桌前继续看书。 段承玉还留了篇作文叫她写呢。 什么我长大想当______ 果然是小学必写作文，不是一般人啊。 这题对她来说简直像放屁，她长大会成为什么人她以前早就知道了，什么想不想的。 现在的她也根本不想想，因为她不想去成为谁或去某个岗位里的谁。 不过，说道职业，等到以后长大了，总不能什么都不能啊？可是干什么呢？ 李惜咬着笔头，开始沉思，就在笔头快要咬烂时。 “啊…有了。” 李惜高兴的大喊一声，觉得自己的想法特别好。 于是动手在那空白处明晃晃的写了老板两个大字…… 一旁正在沉声的段承玉被她喊得好奇的不由斜眼瞧了一眼，噗—— 不好意思，没忍住…… 李惜瞪眼，“你敢嘲笑我的梦想？” “不敢不敢。”段承玉抿抿嘴，摆了个您请的意思，不敢再招惹李惜，说完，摸了摸耳朵，怎么耳朵还是有点烫呢。 ……. 段承玉陪李惜做题一直做到爸爸回来，李惜抬头望望天，太阳将将晒过那株月季，不到4点的样子，“爸爸你怎么今天回来这么早啊？” 以前回来都是放新闻联播的时候了，怎么今天太阳都还没下山就回来了？ 爸爸摸了摸寸头，在阳光下憨厚的笑了笑，肥大的裤脚卷在一起，带着不规则。 出事了。 李惜的脸变得凝重起来。 “没事没事，镇上你松鸿叔看着呢，我回来看看家里的活儿有没有要我干的，不然都让你妈一个人干啊。” “这样啊，妈妈去神山了，应该还要一会儿才回来，爸爸我给你打盆水洗把脸喝口水歇歇再去吧？” 李惜说着就进屋拿盆打水，爸爸则一屁股坐在阁楼上，舒服的哎唷了一声，拿着盘子里的梨子大口吃了起来。 乡下人每次上街不容易，更别提爸爸这次是上街卖蜜桔做的生意，穿衣服格外讲究，怎么可能卷起裤脚像是要下地干活的模样。 李惜直觉告诉她这次的事不小，但是会是什么事呢？难道是钱又被抢了？可是爸爸的脸上并没有伤。 “水满了。” 李惜正在沉思，耳边突然想起一个声音，吓的手中接水的盆都掉了，水洒了一地。 李惜却格外反常的一句问责都没有，只是微张着嘴看着喊她的段承玉。 段承玉弯腰将盆捡起来，又重新去接水，“先别自己吓自己。” 这一句话就像是一颗安神针，打入了李惜的五脏六腑。 李惜吐出一口气。 段承玉将手中的盆交给李惜，“去吧，我先回去了，叔叔见我在这儿，心里总还有点顾虑。” 这是说爸爸没把他当自己人。 “其实……”李惜想要开口解释。 段承玉笑着打断了她，又摸了摸她毛茸茸的发，今天总算是顺理成章了一回啊，段承玉心想。 如此想着又叹了口气，这样的顺理成章还不如名不正言不顺呢。 “我知道，惜惜，可见这件事不一般，你要做好准备，要是有什么事我能帮上忙，你要告诉我。” 告诉了段承玉等于是告诉了段家，告诉了景明叔和莲阿姨。 他们就都会帮忙。 李惜明白。 “该我先谢谢你了。” 段承玉闻言不禁咳了一声，这小丫头什么时候都那么记仇呢。 “我先回去了，你先出去吧。”段承玉说着晃了晃手里的书。 李惜这才看到。 李惜张了张嘴，终于还是没说什么。 “明天见。”李惜扯了扯嘴角，算是给了个笑脸，反正他们不是天天见吗？ 段承玉点点头，手从她毛茸茸的头发上滑下来，落在她还瘦小的肩膀上。 不由叹了口气。 “去吧，我去找你七叔借本书，从后面走了。” “嗯。”李惜点头，目送着段承玉走了之后端着盆去了外面。 “爸爸，水来了。” 第七十五章 事因 “好咧，惜惜真乖，都端的动水了，来，爸爸来拿。”爸爸洪亮的笑声今天怎么听怎么怪。 李惜只是低垂着眼笑。 “咦，承玉不是跟你一起进去了吗？”爸爸向里张望着说。 “他说要去七叔家里借本书，从后头那条小路走了。”李惜伸着小手给爸爸拧了把水。 爸爸却还是张望着，哦了一声，眼依旧没收回来。 “爸爸，今天卖了多少蜜桔啊？”李惜低着头问。 “啊…噢，今天啊，还是和昨天一样啊，还行，你看我今天都不用亲自守着了，没事啊，放心吧。” “诶，你妈妈今天是去神山做什么啊？”爸爸顾左右而言它。 李惜心里慢慢有了点谱。 “妈妈是去神山摘梨子去了，说是还有些没有摘完，妈妈说到时候挑些好的让你一起拿到镇上去卖呢。” “喔…这…这样啊！” “那我，我现在去给妈妈帮忙挑一担吧，免得你妈妈又说我不帮忙，回来叫我揉肩膀咧。” “好，爸爸，那我在家里等你们回来。”李惜接过爸爸洗过的脸帕子，又拧了一把，端着盆踩着椅子放回了梳洗架上。 爸爸说完就出发去神山。 这一次，藏不住话的爸爸居然忍了这么久还不说。 李惜心里跳的厉害，但是性格使然，面上却不显。 李惜也坐不住，干脆抓了把鸡祠料去喂前些日子刚孵出来的小鸡，一个个明黄黄的十分可爱，母鸡见到李惜过来，不像是第一次时那么生气，生气得直要过来啄她。 李惜笑意满满。 “你们多吃点，快快长大哦，长大了我就可以吃鸡腿吃鸡翅了，我喜欢吃麻辣鸡翅，很好吃。” 小鸡：“……” 李惜给小鸡喂过食，又去给门前月季松了松土，还把晒好的衣服都收了进来整整齐齐的叠好，分别放入她、妈妈、爸爸的衣柜里。 李惜还去帮着奶奶做饭，洗了菜。 爸爸妈妈回来的脚步声才响起。 “马上就吃饭了啊，你们一身的汗，先去洗个澡吧，我烧了好大一锅水。”奶奶扬长了脖子喊。 爸爸妈妈应了一声，李惜便就找了个椅子安安静的坐了下来。 夕阳西下，夜幕降临。 昏黄的灯光下照着一桌四人，碗筷碰撞的声音时常响起，相比于往日吃饭时说话的热闹，此时寂静无声，连远处池塘里的蛙鸣都格外的响亮起来。 奶奶夹菜的时候看了爸爸妈妈李惜一眼，终究是没说什么。 爸爸心里藏着事，说不出来又咽不下去，只好将饭吃了一碗又一碗…… 李惜将饭嚼了十下，实在没什么嚼的了，才开口说道：“爸爸，你明天去镇上的时候买一个白炽灯吧，本来奶奶的菜做的可好吃了，可被这灯一照，食欲都要去了三分。” “啊…噢…”爸爸支支吾吾的应了。 妈妈几次张口都被爸爸瞪眼咽下了话头。 李惜了然点点头。 饭后。 奶奶收拾了碗筷去洗碗，爸爸妈妈却没动，李惜也就没动。 爸爸妈妈脸色沉重的看着李惜，两人的手在桌下推推搡搡半天，爸爸终于一拍大腿，开口说道：“惜惜，不如你明年再上学？” 李惜眉毛突的一跳，这么严重？ “其实本来好好的，但是……”爸爸说着说着又摸了摸寸头，脸部做了个极夸张的动作，打了个饱嗝…… 李惜坐着面色无常，她等着爸爸的但是。 “但是吧，今天突然来了一伙人，居然是那群吃了药上次抢我的钱的药鬼子，我吓了一跳，以为他们又是来抢我的钱的，我心里起了十万分的注意，但是没想到人家根本就没认出我来。” 爸爸正在整理今天的货柜，和松鸿表堂舅上下搭手抬着一筐又一筐的蜜桔下车。 路上行人还不多，雾气还很重，有也是行色匆匆，隔远了也就看不清了。 街边摆的蒸笼里冒着腾腾的热气，里面的包子又大又白，泛着肉香排着队买的人络绎不绝，低低的说笑声，高声的打招呼声。 已渐渐热闹起来。 这时，突然伸出一只瘦骨如柴的手跃过排队的长龙，抓起了其中一个，钱还没付就往嘴里送，店老板唬了一跳，大白天居然就有人敢吃白食。 真是没有法了啊！ “你干什么你，给钱，快点。”此时店里的人多，店老板不想多事。 更何况，看对方的打扮，相貌，可不是一般人，要是纯心闹事的，那还真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于是，店老板只想让人给钱就算了事了。 正在吃包子的人听了这话愣了一下，然后就仿佛听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前俯后仰。 他一笑身后一样骨瘦如柴的几人也就跟着笑，笑着笑着就把店里的桌子全都掀翻了。 闹得客人都走了不说，店老板还被打的起不来身，直喊哎哟。 “妈了个巴子，这群药鬼子真是没人性，怎么警察也不来管管。”爸爸正在搬蜜桔下车，见到‘熟人’就停了下来。 爸爸是见识过这群药鬼子下手有多重的，要不是他命大，现在他早就不知道被溪水冲到哪里去了。 此时见到店老板这样，难免有些感同身受，一下气急就骂了出来。 爸爸的声音又一向洪亮，这句话一出，那群人马上就看了过来，旁边的一个人在吃包子的那个耳边说了什么，接着，一群人就朝着爸爸和松鸿叔走了过来。 抬手就是掀翻了一箱蜜桔，每前夜妈妈和奶奶辛辛苦苦包的好好的蜜桔四处滚落，被来往车辆压的粉碎。 爸爸气红了眼，新仇旧账加在一起，怎么能忍？叫嚣着要过去拼命。 松鸿表堂舅拼了老命才拉住，“大宝，不要跟这群亡命的人拼，不值不值啊。” 松鸿表堂舅看着烂了满地的蜜桔也是一阵心疼，但是还是大局为重。 “几位有话好好说，我们都是小老百姓，我们这里有些钱……”松鸿表堂舅上去求和，可话还没说完，就被一脚踹翻在地，抽抽了几下动也不动了。 爸爸气的大喊一声，喊完嘴唇还犹自发抖，拿着扁担就冲了过去。因为被松开桎梏，再也没什么能阻挡，爸爸本来就长的凶，此时发起狠来，倒是十分的凶狠，“我打死你们这群狗娘养的，你们这群王八蛋！！！” 可是，药鬼子又怎么会怕爸爸，“给我砸，砸个稀巴烂，砸个干净，居然敢骂老子，握草。” 爸爸冲过去打人，但是那些人好像是知道爸爸的软肋似的，专掀那一箱又一箱的蜜桔，也不跟爸爸动手，只挑蜜桔下手，蜜桔纷纷滚落在地，烂了一地，全砸了个干净。 爸爸气的简直要发狂。 在全部砸完之后，警察姗姗来迟，只来得及抓捕了几个人，带回去审讯，爸爸着急松鸿表堂舅，忙送表堂舅去医院，也来不及跟他们纠缠，至于他们之后是怎么样被带走，以及怎么样处理的，爸爸都来不及问，也来不及表述事情，直等待检查结果出来后，才去警察局做了笔录，问这件事的结果，对方却是一问三不知。 爸爸说到这里又摸了摸寸头，眼里不禁泛着红色，“是爸爸没用，爸爸没能守住蜜桔，连松鸿表堂舅都遭了大难了，爸爸该死。” “我把钱都给了医药费了，表堂舅也是因为我这样的，无论如何这医药费我们家得出，所以惜惜，你只能等到明年上学了，你要怪就怪爸爸吧，是爸爸没有做生意赚钱的命，连累你和妈妈辛辛苦苦的包好蜜桔，白做了一场梦啊！” 李惜听完这跌宕起伏的故事，点点头，面容木木，嘴巴喃喃道：“原来是这样啊！” 第七十六章 没错 妈妈听完，眼眶早就红得透透的，更是偷偷的抹了好几把眼泪。 此时看到李惜面无表情的吓了一跳，声音还是有些呜咽的说道：“惜惜啊，这事确实不能怪你爸爸，那些亡命的人什么都干的出来，虽然你爸爸嘴大，但是这话也没说错，不能怪你爸爸惹事，只怪命不逢时啊，现在也只能等警察那边看怎么处理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个结果给我们。” 李惜听完又点点头，“没错。” 是说爸爸没惹事没错，还是说爸爸嘴大没错？ 还是说等警察处理没错？又或者是说可能没有结果没错？ 妈妈连呜咽都忘记了，怔怔的看着李惜。 李惜抬眼望过去，目光坚定，“爸爸，这件事，你没错，你不用自责，就算你没说这句话，那些人也是要来砸我们的铺面的。” “是，是这个理儿，那些人连吃个包子都不给钱，还把人打成这样，我骂了他们一句怎么会善罢甘休，可是，到底是我……要是我能忍这口气，也许不会……而且，也是爸爸没本事，不然那些警察也不会不把这件事当回事儿，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没有那些人，蜜桔也是卖不下去了的。”李惜斩金截铁的说道。 “生意虽然平淡，但是回头客倒是越来越多，卖不下去倒不至于，只是会不好卖罢了。”爸爸叹了口气，到底还真是没有做生意赚钱的命啊！ 李惜不置可否，说起了另外一件事，“爸爸，你明天带我去看看松鸿表堂舅吧？” “好，明天我们全家都去，松鸿表堂舅因为我们家受了大难，腰都断了，医生说接算是接上了，但是以后下雨下雪的只怕会不好受，我们该去看看，还得再拿些钱。” 可是，哪里还有钱呢？好不容易赚了点钱，都给出去了。 “去借点吧？”爸爸开口询问着妈妈。 “不，不用。”李惜开口。 “明天会有人送来。” 李惜说着站了起来。 “谁会送来啊？”爸爸妈妈一起问，还会有人给她们家送钱？这事儿闹成这样，明天镇上那一片肯定都会知道这事儿了吧，铺面是开不下去了，还会有人给她们家送钱？ 不会傻的吧？怎么可能呢？ 爸爸妈妈却有些不信，但是李惜还小，也不可能什么事都能说准做准，爸爸妈妈知道这件事的厉害，惜惜没什么办法也正常。 也就没再过多的反驳。 李惜好像没看见爸爸妈妈的表情，点点头，“嗯，爸爸妈妈早点睡吧，明天我们要早点去镇上，5点钟就出发。” “这么早？”妈妈惊讶说道。 爸爸嗨了一声，“松鸿表堂舅如今需要人照顾，我们早点去也好，到镇上差不多6点不到，早点去好。” 妈妈想想也是，也就没再说什么。 李惜转身回了阁楼房里躺下，强逼着自己睡着，明天，明天还有一场硬仗呢。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李惜起来的时候，桌子已经摆好了早餐，三碗面三个鸡蛋。 “吃点东西再上路，免得胃气胀。” 奶奶还在厨房忙活，“我这么早吃不下，你们先吃，家里的家畜也不用担心，我会喂好的，衣服等下我也去洗的，你们别挂心。” 李惜埋头吃面没说话。 眼睛被面的热气喷得发热。 爸爸妈妈连连应好，又匆匆忙忙准备了一些看病带的东西，才赶路。 妈妈问爸爸，“要不要叫成林他们家一起去？”怎么说松鸿表堂舅也是他们家亲戚。 爸爸摆手，“不用，我们去这么早是为了侍疾帮忙的，又不只是探病的，叫上他们干嘛，等过一会儿他们应该就得了消息去镇上医院，免得我还要开口又解释一遍，耽误时间，现在去医院要紧，我们先走吧。” “你说的也是，这事儿啊，虽说不是我们弄成的这样的，但是毕竟是跟我们有关，人心里肯定有点别扭了，只怕以后成林一家是跟我们要疏远了啊。” “这事儿啊就是这么个事儿，已经都发生了，要是真要怪我们，也没得法子，日子久了就好了。快走吧。早点去医院吧，也不知道松鸿好点儿了没有。” “诶，好，惜惜啊，你要是困就趴在妈妈背上睡会儿啊，苦了你了，其实，你留在家里也没事的，你还小，不用扯着这些事的，凡事都还有爸爸妈妈呢。”妈妈偏着头对背在背上的李惜说道。 李惜只是低低的嗯了一声。 没再多说。 妈妈以为惜惜是真困了，也没再跟李惜说话，稳稳的将手交叉背住，尽量让李惜不那么晃动，然后依旧低低的跟爸爸说着话。 “等下要前面下坡那里，给我背吧？” “好，待会儿到前面那棵老树那里再换我来。” “……” 现在太早，到石洞口才有车做，爸爸妈妈背着李惜只能走路出去，大约八里的路程，虽说李惜愿意走，但是无奈脚步太短，爸爸妈妈也舍不得她走。 晨间的雾气很重，有时会湿漉漉的落在身上，妈妈将一件外套给李惜披上，脚步迈的更快了些。 爸爸手里的提着一篮子给松鸿表堂舅带的果子，鸡，还带了一些米，到时候打算给松鸿表堂舅煮粥喝的，满满当当的也都是份量，爸爸不由时不时的换着手提着。 一路上，李惜都没说话，听着爸爸妈妈低低的说话声，双眼瞪的老圆，也没睡着，看模样就像是在愣愣的出神。 等走到石洞口差不多用了半小时，来往车辆很多。 爸爸妈妈很快就拦车上了，因为带着惜惜，妈妈还被分到了一个座位。 爸爸妈妈连连道谢。 李惜依旧只闷着头没说话。 车行了大约15分钟，车到达了镇上，爸爸妈妈抱着李惜，提着篮子下车。 在路上行色匆匆的人海中，爸爸妈妈带着李惜依旧赶路，却没发觉原先只闷着头的李惜缓缓的抬起了头。 目光森亮，神情木然。 我来了。 该还的都准备还清了罢！ 第七十七章 探病 镇上最大的医院在镇中心外围，用高垒的青砖隔绝了外面热闹的街市。 李惜站在妈妈的旁边，看着眼前上辈子曾来过无数次的人民医院。 奇怪的是，她并没有什么想法，连感慨都没有，那些伤春悲秋的词儿一个也没有想起来。 李惜的脸色如常，乖巧的拉着妈妈的手，等着去杂货店买补品的爸爸。 现在才6点不到，医院门口还有些冷清，等过会儿，估计就该热闹起来了。 等在医院门口见人就拉的小车司机，面无表情的炒着快餐小炒的老板，忙着收钱对着商品不看人不停报着价格的杂货店老板…… 与医院里坐着躺着站着哭着喘息着的人儿像是世界的两端，交织出了世间人情冷暖。 李惜的眼前浮现出上辈子见过的画面。 “松鸿啊，你怎么样啊，好点儿没有？”爸爸快走几步关切的问着今早上清醒了些的松鸿表堂舅，将李惜从过去拉了回来。 医院的走廊里，推着车的护士走来走去，病人家属纷纷提着水壶去打热水，去买早餐，带着疲惫与木然。 松鸿表堂舅的病床前，一护士正在量血压，见爸爸过来。 平静的说：“血压正常，这温度计夹腋下，5分钟后叫我。” 声音说完一整段话没有丝毫起伏，说完，踩着小白鞋去了。 爸爸妈妈还在身后忙道谢。 “大宝啊，你怎么带这么多东西来啊，这事儿啊不关你的事儿啊，是我命里该有此劫啊！”松鸿表堂舅望着医院雪白的天花板长长的叹了口气。 “唉，你别这么说，要不是我，你怎么会躺在这里啊，你什么也别说了，我们来就是伺候你好的，你安心养病，医药费什么的也别操心，一切有我们呢。”爸爸拍着胸脯保证，又喊着妈妈去打盆水给松鸿表堂舅洗脸。 松鸿表堂舅忙摆手，“不用不用，我老伴去打了，顺便去买早餐回来，其实医院也没什么事，不用这么多人来的，哎哟，你怎么把惜惜也带过来了。” 松鸿表堂舅冲着李惜招手，李惜听话的走了过去，乖巧的喊了声，“表堂舅。” 李惜在三组的辈分很大，和丽欣她爸还有李佩的爸爸是同一个辈分，虽说不好直接喊同龄的爸爸喊哥哥，但是更长一辈的长辈还是一起喊的。 爸爸在一旁搓着手，“该来的该来的。” “乖啊！”松鸿表堂舅摸了摸李惜的头发，没再说什么，到底是受了重创，这一下子说了好些话，喘着粗气儿，呼哧呼哧响。 妈妈便坐了过来，给松鸿表堂舅顺气，又调整了下枕头，紧张的问，“昨天可把婶子吓坏了吧？” “吓不吓的都这么大把年纪了，也没什么了，难为星玲你了，这么大早就从龙村出来，走路来的吧？诶，对了，你们还没吃早饭吧，去食堂买点吧，说不定还能遇到你婶子，叫她一起买回来吧。” “不用不用，我们来的时候我妈给我们煮了面吃了，没事的。”爸爸替妈妈说道。 “是啊，我们都吃过了。” “那你们带着惜惜去街上逛逛嘛？我现在躺着嘛又没什么事，不用这么多人的，等下护士来给我吊水了，我要睡着的，就更不用这么多人了。” “表堂舅，那我等婶子来了再说吧。”李惜脆生地开口。 表堂舅无声笑，估计是怕扯着伤口，露出上龈肉，和蔼淳朴的模样。 “表堂舅，你疼吗？”李惜偏着头问。 “不疼，不动就不疼。” “喔，这样啊，表堂舅，那你还记得昨天踢你的人长什么样子吗？”李惜又问。 “当然记得，他就是化为灰我也认得出来。”松鸿表堂舅神情愤愤，估计是太过激动，扯着了伤口嘶了一声。 爸爸听了忙说，“别急啊松鸿，警察在办呢，一定会给我们一个交代的。” “等下我就去警察局，这件事不会就这么过去了的。” 李惜想着刚才松鸿表堂舅的话，手指尖轻轻敲在病床上，一下又一下。 也许不用去警察局了。 “诶，大宝，你们来啦？” 正想着，松鸿表堂舅的老伴提着饭盒进来了。 是一个矮矮略圆润的妇人，李惜对她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 “婶子，我们来看看松鸿。”爸爸妈妈脸上带着讪讪。 松鸿表堂舅老伴笑着点点头，仿佛没看见爸爸妈妈脸上的表情一般，提着饭盒走过去轻声说：“要不要把床摇起来一点儿，我买了稀饭，医生说先吃点流食。” 爸爸妈妈便都从床上站了起来，手脚都有些不自然，病床里总共只有两个病床，本来空间就不大，又还不让坐，这还真是无立足之地啊！ 松鸿表堂舅不自然的咳了一声，别了一眼他老伴，招呼着爸爸妈妈继续坐，“我的腰现在动不了，只能稍稍移动一下，不用站起来的……” “不站起来，床摇不动。”松鸿表堂舅他老伴说着就放下饭盒走到床位去摇，全程就好似没瞧见李惜一家人。 脸色挂着淡淡的笑，却没笑进眼睛里。 “大宝啊，你别见怪啊，你松鸿叔啊一大把年纪，本来家里什么都有他非要开车子，我是日担心夜担心啊，就生怕就出点什么意外，昨天可是把我吓坏了，还是我们同组的人抬着我来的，当时我的脚啊，都是发软的，你说说，要是你松鸿叔有个什么好歹我可怎么办才好？” 松鸿表堂舅老伴边走边说着，走到床位突然看到摆了一地的东西，眼珠子一转，说话语气柔和了不少。 “大宝啊，虽然说这事儿呢不能怪你，但婶子我这心里总也不好过啊！” “是是是，婶子，我今天来就是来伺候我叔的。”爸爸改口叫了松鸿叔，神情一片真挚，李惜很少见到爸爸这样子。 “好好好，难为你有份孝心，你先休息一会儿吧，我先伺候你叔吃饭，待会儿再换你来啊！” 要休息只能去医院门外头的椅子上休息，合着这是把爸爸当使唤人呢？ “表堂舅妈，你一个人行吗？”李惜笑着问。 松鸿表堂舅妈听见这语气，脸色差点就没绷住，抬眼一看，是个小女孩子，只好生生的忍住了，不能干掉身份的事儿啊！ “没事，你是惜惜吧，都这么大了啊，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呢，长的真喜庆，你放心，你表堂舅妈我伺候你表堂舅这么多年了，怎么不行，其实这医院用不着这么多人，也就是不知道待会儿是不是要拍片，那就是要搭把手的，我一个人就弄不来了。” 李惜点头，却还是把刚才的话又问了一遍，“表堂舅妈，你真的想好了？你确定你一个人能行？” 第七十八章 警察 表堂舅妈脸色有些不耐，但又想着不能跟一个小女孩子计较，边给松鸿表堂舅喂稀饭的时候笑着说：“惜惜啊，还没来过镇上吧？街上好多好吃的呢，让爸爸妈妈陪你去玩吧，玩累就回来啊！” 松鸿表堂舅瞪着他老伴，但也明白自己这次是把她吓坏了，又不忍心说她，只瞪眼，说什么呢你这是，阴阳怪气的。 他老伴笑着又给他喂了一勺，假装没看见。 李惜就笑了，“那表堂舅妈我们就先走了啊？我们真走了哦？” “走吧走吧，现在没事，用不着这么多人，你们去吧！”松树表堂舅老伴冲他们挥手。 爸爸妈妈天未亮就准备来探病，一心惴惴，倾家荡产也要承担医药费给松鸿表堂舅诊病，这份情，这份心，就是一挥手，都散了。 爸爸妈妈还想说要留下来，李惜干脆一手拉着一个走了。 才刚出了门，身后便响起翻动篮子和礼品的细碎声音，“果然是穷酸的有名，拿不出什么好东西。” 李惜耳尖，听了，笑意满满。 很好，看来要加上你一个了。 “爸爸妈妈，我们在这里坐会儿吧。” “在这里做着干嘛？”才转身走出病房走廊的长椅上坐着干嘛？ “是不是怕待会儿松鸿叔有事找不着人啊？那就坐会儿吧，等护士来打了吊水再走。” 李惜没说话，心里想着，唱戏之前总还是要看会儿戏的。 爸爸妈妈商量着，病房就传来小小的责声，“不是叫你十分钟后来叫我吗？怎么都吃上了也没来叫我拿温度计啊？” 爸爸一拍脑袋，怎么把这茬忘记了，抬脚就要进去解释。 却突然传来松鸿表堂舅他老伴连连道歉声，“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那大侄子做事总不尽心，让你费心了啊，重新量一下，重新量一下，我盯着，保管这次不会错过了。” 爸爸的脚步停了下来。 病房里的声音却还在继续，“这东西不能摆在这里，那里有柜子，赶紧收起来吧！” “好好好，我这就收起来，我大侄子家没什么好东西，让你见笑了啊！” “你说这些干什么你这是，赶紧过来喂饭……” “你凶什么凶，没听见护士妹子叫我把东西收起来吗？你等会儿的。” “……” “爸爸，过来一些，警察来了。”李惜伸手拉住爸爸，别听了爸爸，不堪入耳。 妈妈脸皮薄，此时听了连连叹气，“你说说，这叫个什么事儿啊！” 自己满心满意的捧上去，别人不要，不要就算了，还要踩个两脚，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没想到松鸿叔这么明理，却娶了个这么的老伴，看来这件事，我们两家是过不去了。”爸爸叹气道。 连刚才李惜说警察来了都没有发现，可见这件事情，还是在爸爸心里留了影子了。 “砰”的一声，病房门被打开，警察粗狂且带有十分威慑力的声音响起， “谁是李松鸿？” 病房里的人没有回应，估计是都被这阵仗吓了一跳。 警察不耐烦的又说了一遍“你们到底谁是李松鸿？” “怎…怎么了？我们这家是。”松鸿表堂舅他老伴颤抖着回了话。 警察嗤笑的看了她一眼，“你们就是啊，走吧，跟我去警局一趟。” “干…干什么？我家松鸿现在重伤，动不了的，不信你问护士。”他老伴拉着护士推过去。 护士简直无语，这都是一家子什么人啊？ “是，这位病人腰伤非常严重，不宜行动，警察你要审讯就在医院里问吧，我可以把旁边这位病人移到其他病房去。” “诶，不行，有什么话，你不能公开问，还要单独问话啊？”他老伴眼里都是警惕，怎么这个警察看起来这么凶的，一点儿都不像是来主持公道的。 是不是个警察啊？ “你找我什么事情？”松鸿表堂舅有点猜到是跟昨天的事有关，可是没想到的是怎么这位警察这个态度，难道不是应该带着打人者过来赔礼道歉然后双手将钱奉上吗？ 这是个什么意思？ “什么事情？”人民警察笑，走到病床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又问了一遍护士，确定他是真的动不了了，才不耐烦的说：“你涉嫌打架斗殴，造成人员伤亡严重，需要给予一万元的罚款，并向伤者道歉。” 什么？什么？他没听错吧？ 他打架斗殴？他造成人员伤亡严重？他需要给别人钱？他还需要向打他的人道歉？ “没错，你赶紧的吧！”人民警察不耐烦的又说了一遍。 松鸿表堂舅听完，直气的双腿一瞪，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还好护士没走远，听见急救忙过来抢救，半天总算是将病情稳定了下来。 护士这下也是没好脸了，“你好歹也是人民警察，病人都这样了，你有话不能好好说，就算他犯了罪，他如今也是病人，你凭什么没收他的人权？” “人权？我说什么了，我实话实说怎么了？难道还要跟你一样对着罪犯搞个安抚政策先？那还能震慑的住罪犯吗？”警察嗤笑，他今天怎么这么倒霉，揽了个这么的差事到身上。 原本还以为是香饽饽，没想到是狗皮膏。 护士到底是年轻，哪里敢真对警察做什么，说了几句见说不过便气红了脸走了。 他老伴这下是真慌了神了，“松鸿，松鸿，你醒醒啊！”病情虽然稳定，还打了吊水，带着人却没醒过来。 医生听到动静来看过，说要等，然后就急匆匆的走了。 谁还没傻到要去惹警察吧？ 怎么办怎么办？ 他老伴急的团团转，这都说上是罪犯定了罪了，要是再醒不过来，那还不是任凭人怎么说了？ 怎么办怎么办？ 他老伴想要求警察，却又不知道该怎么求，一时急的脑门子一头的汗，谁知，再转身的时候，就看到门口一个笑意满满的小女孩子。 他老伴仿佛就好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这个时候，一个男人站在前面多么重要啊！ “惜惜，快快快，叫你爸爸来，出事了，快……” 他老伴话还没说话，就被李惜笑着打断了，“表堂舅妈，你不是说你一个人能行吗？” 轰然一声，他老伴老脸羞的通红，想着自己刚才的自大和瞧不起人，越发觉得没脸，她不是不知道大宝在病房外没走远，她甚至就是想让他听见，他害得松鸿躺在病床上，老了还受如此的罪，拿的什么破东西也敢来探病，一点诚意都没有，她不过是说说，实话实说怎么了？ 可是偏偏就是怎么了，怎么偏偏被这个小女孩子记住了这句话了，她怎么好跟个小女孩子说这些，尤其是这个小女孩子还睁大双眼无辜的看着她，这真是解释也不对，不解释也不对。 他老伴不禁又暗暗责怪大宝，居然派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子过来堵她的嘴果然是狠，她之前真是没说错。 想到这里脸色正常了一些，说话也硬气了，“去，快去叫你爸爸过来，都是你爸惹的事，还不快叫他赶紧过来认罪。” 对，没错，是大宝，是大宝干的，才不是我们家松鸿。 俗话说谎话说着说着就成了真的，表堂舅妈现在就是如此，于是越说越肯定，不免气势汹汹起来。 “我们家松鸿也是受害者，你看，这是他爸爸拿来请罪的，要不是他干的，他为什么心虚，这件事儿跟我们家松鸿一点儿干系都没有，都是他爸爸干的，你要抓就抓她爸爸去，跟我们家松鸿没有半毛钱关系，你明白了没有？” 表堂舅妈到最后简直吼了出来，出息了，刚才还颤抖着站都站不稳，这下昧着良心栽赃，还学会吼了。 李惜看着听着，却笑意更深。 第七十九章 怪异 “你瞎囔囔什么？医院静止喧哗你不知道啊？”人民警察瞪眼看着表堂舅妈，完全忘记了是谁先带的头。 什么大宝，我都查过了，那车主就是叫李松鸿，什么大宝，大宝SOD蜜吗？ 天天见不见？ “你给老子闭嘴。”人民警察一脸嫌恶的瞪着妨碍他办案的大娘，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表堂舅妈被人民警察吼得直愣愣的，半天都没回过神儿来。 另一床的病人也被吼得去上厕所再没回来过。 ……. “不…不是，我是说这事儿不是我们家松鸿干的，是我们家大侄子干的，你要抓人去抓大宝去。” 表堂舅妈还不死心。 李惜背着肉嘟嘟的小手走了过去，冲着表堂舅妈笑，“表堂舅妈，你知道诬陷以及干扰警方办案是什么罪吗？” “什么……什么罪，我只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能判我什么罪？”表堂舅妈心一虚，不敢看李惜的眼睛，左右躲闪着，还是知道怕的。 “什么罪？我真是……”人民警察简直要被这法盲的大娘弄疯了。 李惜睁大眼无辜的看着他，“警察叔叔，这位大娘说我爸爸是坏人，警察叔叔你可千万不要相信，你要还我爸爸一个清白。” 人民警察看着李惜圆圆的小脸蛋儿，烦躁被抚平了不少，让一个小女孩子听这些，真是作孽啊！ “好，小朋友真乖，叔叔会为你主持公道的。”人民警察揉揉李惜毛茸茸的头发，刻意压低了声音柔和的安抚了几句。 说完，人民警察站起身来又斥表堂舅妈，“既然你男人不方便去警察局，那你跟着我们走一趟吧，病患家属还等着你呢，对了，把钱准备好，一万块钱，病人家属同意私了。” 什么？一万块？现在乡下人能有个一千块就算是富余了，还一万块钱？ 他们家刚买了辆新车，她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表堂舅妈这下是真的慌了，去借吗？那又什么时候能还清？ “不不不，这事儿你弄错了，不是我们家松鸿啊，你不能冤枉人啊，你你你…你叫什么名字，我要去告你，你哪个派出所的…你你你说…” 表堂舅妈梗着脖子，一副你要是敢逼我就撒泼的样子。 “是啊，警察叔叔，你不能冤枉人啊？这件事儿到底是怎么样的，还得查查清楚啊，既然我表堂舅妈说我爸爸才是主犯，警察叔叔你不如都带着我爸爸和我表堂舅妈去警察调查清楚啊，也以免有人诬陷我爸爸去。”李惜对着人民警察说着，双眼却是直直的瞪着表堂舅妈。 表堂舅妈虽然一个小女孩子清澈的眼睛瞪着格外难堪，但是李惜话里的意思可不是让她难堪的，简直是救命稻草啊！ 果然还是小女孩子不懂事，不知道去警局意味着什么。 “是啊是啊，这件事得查，我不是不讲理的人，但是你什么都没有的，你张口就来要钱，搁谁谁也不能给是不，走走走，去警局，我们去把话说清楚，什么罪犯罪犯的，我不爱听啊，你别说了，赶紧走吧！”她都想好了，等到警局闹起来，自己就躲到大宝身后，什么都往他身上推就是了。 表堂舅妈越想越是好，去喊护士来看着表堂舅时居然还带了丝笑意，“护士妹妹啊……” 谁知，一开门看着站在门外的爸爸妈妈，两相照面，分外眼红恨不得不见。 原本被李惜支开去外面买东西的爸爸妈妈回来，恰好听到李惜那句要爸爸也去警局的话莫名其妙，谁知道，正要进门，就看见了要出来的表堂舅妈。 有些人平时看着没什么事，一到有事儿就见真章，那句日久见人心，真是说的好哇！ 爸爸冷哼了一声，连刚才想要问李惜的话都忘了，反正他的女儿，肯定是不会害他的。 “去警察局是吧？我正好有事要跟警察好好说道说道，今天你不把话说个一清二白的，你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依着爸爸的脾气，现在没动手完全是看着躺在病床上松鸿表堂舅的面子。 “行了，行了，吵什么吵，你就是大宝是吧，行吧，辛苦一起走一趟吧！”人民警察一脸的不耐烦，一天天的都是什么破事儿。 “星玲，你留在医院照看一下松鸿叔，告诉他别急，一切有我呢。”爸爸没忘记之前跟松鸿表堂舅说的话，也不想让妈妈去那地方，所以叫妈妈留下来照看。 李惜点点头，觉得这样很好。 “警察叔叔，你不是说要帮我爸爸洗清冤屈的吗？我也要去，我也要去看。”李惜伸着手要人民警察抱，嘟着小嘴，没有谁能拒绝了这样的撒娇。 人民警察的脸上闪过一丝为难，他有些不想让这个干净纯洁的小女孩子看到接下来的一幕，毕竟，他接到的命令可是…… “好吧，叔叔带你去。”算了，说不定有这个小女孩子在，都会顾忌一点，一切都能好好说吧。 于是，妈妈留下来照顾表堂舅，表堂舅妈和爸爸还有李惜跟着人民警察去了警局。 警察距离人民医院不远，坐着警车十分钟不到就到了。 李惜站在门口，望着那“立警为公，执法为民”几个字笑了笑，才抬脚进去。 “表堂舅妈，你昨天连着今天受的惊吓太多了，你还好吧？”李惜关切地问表堂舅妈。 表堂舅妈和爸爸都见鬼似的看着她。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关切她？ 表堂舅妈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 李惜耸耸肩，“你要是不好，你待会儿就实话实说吧，不要诬陷我爸爸，要不然待会儿还有更大的惊吓等着你。” 那可就不太好了。 李惜心想。 可不知道为什么，表堂舅妈听到李惜这么说，反而松了一口气。 “我是不是实话实说我自己晓得，你们一家子害的我们家不浅，现在还想让恐吓我呀？惜惜啊，想不到你这么小，就学会算计人了啊？我真是小看你了。”表堂舅妈仿佛记起村里的人都叫她小神童，怎么以前不就是找找东西的嘛？怎么如今变得嘴巴子这么厉害了？ “你等下不要乱说话，我告诉你。” “表堂舅妈，你不要这样说话，这样会给人误以为你是在跟我串供的。”李惜背着手笑，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就是特别想背着手说话。 表堂舅妈还没反应过来收起自己的表情，那边人民警察已经看了过来，“诶诶诶，你干嘛？坐那边等着去，我上去给患者家属说一声，你们俩坐这边，不要说话。” 表堂舅妈忙咽下到嘴边的话，捏着手提包慢慢的坐了过去。 爸爸忍不住低头问李惜，“惜惜啊，我怎么觉得这事儿有点怪啊？” 李惜笑了笑，何止是怪啊！ 第八十章 所长 人民警察见两方人都坐好了之后蹬蹬蹬的小跑上了楼，转身进了一间门。 “头儿，都照你说的办了，人我都给你带来了。”人民警察冲着对面桌后正拿着印着牡丹白瓷高杯的人脸上堆满了笑脸。 桌后头的人抬眼，有些意外，“都？” “是啊，头儿，一个是李松鸿的媳妇儿，李松鸿现在搁医院躺着呢，动不了来不了了，她媳妇来的，我已经按照你说的都跟那大娘说了，还有一个叫大宝的，也来了。” “大宝？谁啊？大宝SOD蜜？”王所长嗤笑一声，怎么现在警局也成了谁想来就来的地方了。 “小陈哪，我不是叫你把那摊主给我叫过来嘛？你带过来这些乱七八糟的人干什么？”王所长将茶杯重重的放到桌上，显然对小陈今天办的事不是很满意。 “是是是，警局怎么能是什么人想来就来，闲杂人等我自然是不会带进来的，是李松鸿她媳妇一口咬定说打人的是大宝，我也是没得法子，才将他们一起都带了过来，不然在医院里就闹起来，传开了不好。”小陈将帽子摘了下来，整齐的寸头上冒着晶莹的汗，他就知道今天黄历说他不宜出门是有道理的，这一天天的都是什么破事儿啊！ “哦？还有这样的事儿？他们自己人倒是先打起来了？” 这时，办公室里突然响起了第三个人的声音，小陈吓了一跳，寻着声音看过去，才注意到在门后的椅子上坐着一个骨瘦如柴的男人。 这件事原本一开始就不简单。 李惜想。 从他们动手只朝着蜜桔下手开始，故意做着打劫包子殴打店主霸蛮的姿态开始，到现在警察上门，反诬陷他们是打人肇事者来要求赔偿道歉开始。 这件事，一开始就不简单。 不过原因却只有一个，她们抢了人生意，有人眼红了。 “那大宝是合伙人？”王所长问老煜。 老煜翘着二郎腿，双手枕着头，摇头晃脑的说的漫不经心，“是啊，那天我派人去砸摊的时候那个人也在，不过我可没对他动手，我总觉得他有些眼熟，好像我以前搞过他。” 老煜说的搞是对他下过手，王所长没好气的看他一眼，要不是自家妹妹妹夫哭着上门求他帮忙，他这一次真是懒的管，虽说他以前是没少管这些破事，可是这一次，老煜居然把人弄进了医院，这事儿可就大啦！ “不是我说你，手下的人能不能少磕点药，动起手来没轻没重的。”王所长将杯子重又端了起来。 小陈一见，心里明白，接下来的话就不是他能听的了，忙转身出来，还带上了门，今天这事儿，他算是过去了。 小陈想着刚才那个小女孩，以及他那个一看就莽撞的爸爸也不知道能不能护住她啊！ 虽然说，可怜之人总也有可恨之处，比如那个大娘，可是说到底，也是可怜哪！ 这一万块钱，可不是个小数目。 他就拿不出来。 所长这口咬的狠。 小陈摇摇头，他的差总算是交了，看来以后打牌可不能这么明目张胆了，这一天过的。 小陈啧啧两声，准备回档案室乖乖整理材料。 拍了拍刚才取下来的帽子，中间的红星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亮的灼人。 小陈被刺得眯眼，像是被点了穴一样，站了许久，突然大叫一声，又掉转头回去，大步往刚来的地方走了。 大厅里来来往往或捧着材料，或带着人，或者低头慢性，或大步向前，没有一个人多看一眼坐在两边长椅的李惜和爸爸，以及表堂舅妈。 无形之中的压力让表堂舅妈坐立不安，嘴唇不停嚅动，像是在低低念着什么。 爸爸在一旁直咽口水，但见李惜居然闭起眼靠在椅子像睡着一样，不知道为什么爸爸心里好像就不那么慌了。 “惜惜，爸爸抱着你睡吧。”起来那么早，肯定是累了。 爸爸叹了口气，自己真没用。 李惜眼睛动了动，却没睁开眼皮，往爸爸怀里蹭了蹭，记忆中，爸爸很久都没有抱过自己，因为上辈子的关系，这辈子虽然总是往爸爸跟前凑，但是爸爸直接这样抱着还是少，爸爸总是给她两根手指让她牵着…… 李惜将脸埋在爸爸怀里，嘴角的弧度慢慢扬起。 “诶，大宝，我跟你说，今天有上面的领导过来，大概是今天下午4点，你要是能熬到那个时候，说不定今天这事儿，能过去。” 是刚才那位人民警察的声音，李惜慢慢睁开眼，望向给他们报信，假装在看光荣榜，低低说话的小陈。 李惜感谢的冲他笑了笑，“叔叔，谢谢你。” 李惜这一些谢，让爸爸反应了过来，但也是刻意压低了声音，“这位兄弟，谢谢你啊，不过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爸爸话才问出口，那边人民警察就假装看完了左右看了看，走远了，面上十分淡定的小陈心里却还有些有些纳闷，怎么那个小女孩子还听懂了？ 不能吧？ 或许她只是谢谢他抱她过来，没让她和他爸爸分开吧？ 应该是的，一个4岁的小女孩子怎么能听懂。 小陈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摇摇头往档案室走去，接下来的事就他们自己的命了，也不是他能左右的了的了。 而在二楼办公室里的王所长和老煜谈论也到了一个阶段。 “那这事儿就这么着吧，事成之后把我的那份给我就成。” 老煜站起来往另一间房走，手插在口袋里，半佝着腰，头也没回，连门都不给带上，一点儿没给王所长面子。 那边是在走廊的尽头，人少，是他们向来约定‘和谈’的地方，因为离大厅远，待会儿闹翻了天也没人知道，而且，那里还藏了一些东西，能让‘犯人’闭嘴的东西。 王所长脸沉沉，无语的看着老煜离开，等再过一段时间，就用不到你了，就让你再嚣张几天。 如此想着，待会儿事成之后要给他的钱也就给的不那么痛心了。 算了，就当散伙费了。 毕竟这么多年，要不是老煜，自己也不会捞着这么多，拿去孝敬上头，分了一个肥缺给自己。 等到时候升上去，要多少没有？ 王所长越想越美，脸色也慢慢的缓和了，重又恢复人民警察亲切的笑脸。 “小于，把大厅里的人带上来。”王所长拨通了内线。 大厅里的电话铃响起，李惜就从爸爸的怀里站了起来，李惜看着那边接电话的人慢慢看过来，笑意满满。 第八十一章 原来 爸爸还在挠头抓耳，那边吼嗓子的喊了一声，“诶，那边李松鸿的家属，大宝，跟我过来。” 爸爸虽说不至于吓，但还是心里一紧，不由将李惜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表堂舅妈更不用说了，双手紧紧抓着手提包，因为太过用力指尖都有些泛白。 胸膛也起伏的厉害，说了几声话才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这…这位小哥，小哥，我想问下，叫我们过去什么事啊？”表堂舅妈想去拉那人的衣服，被那人瞪眼看了一眼，忙缩回了手。 “快点走。”那人显然不想跟他们多谈，反正以后也不会有什么交集。 李惜看了那人一眼，又看了看挂在大厅里的钟表。 11点整。 “惜惜，别怕，要是待会儿爸爸喊你跑，你就使劲跑，拿出你和李佩在田耕上赛跑的力气跑，知道吗？”爸爸低头凑在她的耳边说着。 李惜听了，心里一阵暖流。 她想过告诉爸爸，可是，这件事解释起来太麻烦，也说不清。 “爸爸，没事，只要熬到4点就好了。”李惜只能这样简单的安慰道。 爸爸想到刚才小陈的话，对对对，没错，熬到4点就好了。 可是为什么还是有一点不安呢？ 爸爸心想着，但是却没表现出来，他还有惜惜呢，他不能让惜惜有事。 爸爸抱着李惜跟上前面带路的步子，见前面跟着的表堂舅妈心惶惶的，到底看不过去，轻声说：“婶子，你别怕，凡事有我呢。” 他现在是这里的男子汉，又是这件事的主因，无论如何，他都有责任，虽说表堂舅妈先前言语中对他是看不起，可是，不管怎么样，他也是松鸿叔的老伴啊！ 表堂舅妈听到爸爸这么说，深深的看了一眼爸爸，“你别想着等下我为你说话。” 爸爸被噎得说不出话，这人，怎么这么不识好歹呢。 “别吵吵，赶紧走。”前面带路的人骂了一句，带着爸爸和李惜她们上了楼，径直往走廊尽头走去。 李惜看了一眼那人，又看了一眼表堂舅妈，低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走廊很快就走完了，那人进去报了一声，叫爸爸和表堂舅妈进去，李惜扶着爸爸肩膀向四处看去，左边是菜市场，嘈嘈杂杂的，杀猪杀鸡的声音更是不停，后面是停车场，也就是刚才李惜她们来时下车的地方，安安静静的，也没什么人。 李惜记得从外面看，玻璃是反着光的，看不到这里头的一切。 倒是特意找了个好地方啊！ “你们来啦？快请坐吧！”王所长脸上堆满了笑脸，对于来给他送钱的财神爷笑一笑算什么。 “噢，谢谢你。”表堂舅妈客气的道了谢，心里一个大石头落地，总算是见到了一个亲切的人了，这应该是个讲道理的吧！ 爸爸倒是没说什么，抱着李惜就过去坐了。 王所长将爸爸和表堂舅妈暗中打量了一番，心里有了谱，一切尽在掌握般的点头。 可待看见爸爸爸怀里的李惜不禁皱眉，怎么还带了个孩子，这倒是不太好下手啊。 王所长笑意收敛了一些。 李惜却没看他，只是借着被爸爸抱着，一进来先将这里四处打量了一下，发现这里布置的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放资料的玻璃高柜，红漆的长桌靠椅，白色的墙壁似乎都在昭示着这里的简朴。 简朴？李惜笑了笑，终于迎上了王所长的目光。 脆生直当的喊，“这位叔叔，你是这里的老大吗？” 王所长心里一跳，老大这个词怎么有点怪怪的。 可还来不及说什么，就听李惜接着说道，“叔叔你长的真亲切。” 那可不是，这么多年了，这层皮已经和自己里面的皮肉连在了一起，完美的合二为一，再没有人能看破。 王所长眉眼难掩得意，笑得愈发和蔼，“小朋友，你很聪明嘛，可是，接下来我们要和你爸爸说点事，我让其他叔叔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好啊！”李惜高兴的拍手。 但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又转头抱着爸爸的脖子，“但是我现在不想出去，我要和我爸爸在一起，惜惜不能和爸爸分开。” 接下里无论王所长说多少话，李惜都抱着爸爸的脖子不撒手。 好吧，果然还是个孩子。 王所长好像有些理解为什么李惜出现在这里。 算了，不过是一个孩子而已，说的话又有谁能相信。 王所长咳了几声，只好继续对着爸爸和表堂舅妈说道，“想必叫你们来的事情呢你们也都晓得了，这位是病人家属，他的家属现在在医院，来不了，他全权代表了，你们的钱准备好了吗？” 虽然说人都不可能这么快把钱拿出来了事，毕竟那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但是王所长还是要把这事儿作为开场白说一说的。 先礼后兵嘛，都是这样的。 表堂舅妈原本刚刚放下的石头重又提了起来，还加了两倍，怎么又是钱，怎么开口又是问她要钱。 “诶，这个所长啊，这个事情真的和我们家松鸿没有干系啊，你要调查清楚啊，不能冤枉人啊，要是这真的是我们家松鸿干的，别说一万了，就是十万我也拿啊！” 表堂舅妈说这话的时候是看着爸爸的，眼里满是是他是他就是他的意味。 可王所长没说话，突然响起了另外一个人的声音，表堂舅妈被吓了一跳，不觉的往椅子后缩了缩。 “好啊，那你拿吧，我可是人证。”老煜接着表堂舅妈的话从靠椅那边转过身来，露出自以为高深莫测的笑，但配上老煜骨瘦如柴的脸，只觉得无比恶心。 爸爸一看见老煜的脸，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满脸都是不可置信，他，他怎么没被抓起来？ 老煜像没看见爸爸一样，继续说了下去，“你们把我大哥打的半死不活的，现在还在医院里，既然你们这么有诚意，拿十万钱来，那我就当这事儿算了。” 表堂舅妈不认识老煜，还处在老煜说的话的震惊中。 什么？她不过是随口打了个比方，怎么就从一万变成十万了？ 十万？她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表堂舅妈瘫软在椅子上，到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些人，不，这些畜生，就是来讹钱的。 “哎，这位大娘，你怎么说话呢，你把我大哥打成这样，以后半辈子都要废了，我大哥可还没娶媳妇了，十万块怎么了，你给一百万我大哥都受的起，那可是我大哥。”老煜呸吐了一口，一副地痞的样子，一副弄了我大哥你就该赔的样子。 表堂舅妈见了吓的直哆嗦，这些人可是不要命的啊，松鸿怎么会惹了这些人啊？而且还把警察都糊弄过去了。 不，不对，松鸿虽然总是在外面，但是为人她还是知道，老实巴交的，怎么会惹到这些人，一定是大宝，一定是他。 表堂舅妈瞪着爸爸，气得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爸爸见到老煜之后，也气得发抖，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他明白了，他都明白了。 原来一开始就是为了钱。 原来是这样。 第八十二章 利箭 王所长没想到一开始老煜就把事情捅破了，弄的场面有些尴尬啊。 但想到要是十万块钱能拿到手，那可是…… 没想到这群农民这么有钱，想必这次卖蜜桔也赚了不少，难怪妹妹妹夫要来求着他帮忙，若是同时除掉他们又能赚一笔，那可真是好买卖。 王所长心里一念闪过，眼里精光一闪，“咳，这事儿啊，我也知道拿这么多钱是难为你了，你们把医药费付了，给点补偿吧，这位朋友啊，你也不要得理不饶人啊，你看他们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哪里来的十万块钱出来哟！” 两人打交道这么多年，老煜如何不明白王所长的意思，当下轻哼了声，一脸不屑，“你没听她自己说啊，你不是警察吗？你不是为民执法吗？我哥都被他们打成那样了，你还要偏袒凶手，我就不该信你来这里和谈，拿不出十万块钱出来，咱们法院见吧！”说着转身就要走。 王所长忙要去拉，“这位朋友你消消气啊，这不是和谈嘛，得和和气气好好谈，你坐下来，我给你倒杯热水，你冷静一下。” 说着就去拿热水瓶倒热水放茶叶，然后又冲着表堂舅妈挤眼。 表堂舅妈一眼就明白过来，忙起来半跪在老煜面前，“这位小兄弟，我们家实在是没这么多钱，要不你看这钱能不能少一点。” 成了。 老煜和王所长心里同时想到。 李惜伸手拉了拉爸爸的衣袖，从刚才开始，爸爸就一直在出神，不知道是因为知道真相太过惨烈，还是因为见到仇人太过气愤。 感觉到衣袖的扯动，爸爸低头看了眼李惜，还没来得及问，耳边就传来表堂舅妈低声下气的声音。 爸爸愤然，“婶子，你干什么，这件事根本就不是松鸿叔干的，是你面前的这个人，是他，都是他干的，他打人，踢翻我们的蜜桔，还恶人先告状，还报警说是我们干的，要我们赔钱，其实应该是他赔钱给我们才对。”爸爸气得指着老煜的鼻子骂，神情激愤，要不是因为在警局，还有所长在这里，他早就动手了，妈了个巴子。 被指着鼻子骂的老煜面不改色，这么多年，老煜被很多人指着鼻子骂过，他都习惯了。 “呵，你说是我就是我啊？我可是人证，你有人证吗？”老煜翘着二郎腿漫不经心的看着他，一副任凭你说破了天来也给乖乖给钱的样子。 “我也是人证，我就看见你踢的人，我松鸿叔现在也躺在医院里，你也要赔钱。” “我大哥那是自当防卫，都被打成那样了，还个腿怎么了？你叔没被打死就算了积了德了，还有你，你算什么人证，你都说李松鸿是你叔了，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偏袒你叔。” “那你还是你哥的弟弟呢！” “我是我哥的弟弟怎么了？我又不是只有我这一个人证，你呢，你还有几个人证？”老煜嗤笑，跟他斗嘴，这么多年，跟他斗赢的人可都没好下场。 爸爸被老煜噎的说不出话，他那个时候只想着得先把松鸿叔松去医院，可没来得及找人为他作证，而且，他没有想到，会需要作证啊！ 一旁的表堂舅妈原本被爸爸一吼，愣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她刚才怎么就认了罪，商量起了给钱，还求了真正的凶手……就听到老煜这话，看到爸爸也输了阵来，表堂舅妈突然就疯了一样，冲过去，嘴里不停的尖叫，不管不顾的冲着老煜狠狠的挠了几爪子。 纵使老煜反应再快，也一下子没挡住表堂舅妈突然的发疯，脸上顿时血红一片。 老煜被挠得心头火气，连呸好几声晦气就要还手。 王所长见状，忙放下手中的茶叶，奔了过去，站在两人的中间，“怎么好好的就打起来了，钱商量好了吗？该给的钱肯定是要给的，我们都是讲理的人不是，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来来来，都坐下，好好说，好好说啊！” 王所长一语就将爸爸和表堂舅妈的表现定为不讲理想逃帐的表现，偏偏爸爸和表堂舅妈正在气头上还觉得王所长这是在帮忙呢。 坐在椅子上的李惜笑了笑。 被王所长这一打岔，两方人都冷静了不少，虽然爸爸知道在警察打人不理智，但是要不是王所长突然过来，他肯定也和松鸿婶子一起打过去了，这个药鬼子这个畜生。 药鬼子……对了。 爸爸眼睛一亮，对着王所长说，“我们当然都是讲理的人，可是，这个人不是，他吸毒，这样的人怎么会是讲理的人，所长你赶紧把人抓起来，他根本就是在说谎，我叔是他打的，他根本就没有什么大哥，当时我就在场，我亲眼看见的，他带人打劫包子，还把店老板打的起不来，又来捣乱我们的摊子，把松鸿叔打的躺在地上动都动不了，所长你赶紧叫人把他抓起来吧！” 爸爸一口气说完，期冀的看着王所长。 王所长也怔怔的看着他，他果然是在现场，而且居然还知道老煜的底细…… 这下可有些棘手了啊！ 李惜叹了口气，爸爸还是太相信人民警察了，刚开始就亮了底牌了啊！ “你真的看见了？他是药鬼子？是他打的人？”王所长不由又重复了一遍，一字一句说的十分缓慢，带着些许的警告意味。 但是爸爸哪里听的出来，只当是王所长不相信，要是他乍一听也是很难相信的，就在刚才，他都差点回不过神了，药鬼子的心果然都是黑的，居然这么狠。 爸爸连连点头。 然后一脸得意看着老煜，你就等着进牢吧你。 王所长在一旁揉着太阳穴，嘴里满是不可置信，“这样啊，怎么会是这样啊，这可就难办了啊！” 难办？爸爸不解，这还有什么难看的，难道是怕老煜顽抗？ 爸爸搓了搓手，要是这丫敢跑，他第一个追，丫的，畜生。 表堂舅妈也是怔怔看着王所长，这事情都这么明了了，还有什么难办的。 “所长啊，你也听见了，我大侄子可是从来不说假话的，这人是药鬼子啊！”表堂舅妈又惧又嫌恶的看了眼老煜，身子不由往爸爸身后靠，全然忘记在医院的时候，她是怎么打算的，先头又是怎么说爸爸的。 表堂舅妈吞咽了口口水，才又对着王所长说道：“所长啊，你要为我们老百姓做主啊！” 表堂舅妈年纪大了，说起话来还是有些民国时期思想，什么百姓啊什么做主啊，搁现在，只讲法律了。 法律啊，那可是一柄利箭啊！ 箭在谁手为谁所用的利箭啊！ “不，不对啊，他是原告，你们才是被告，你们口说无凭，这事儿得讲证据啊，你们有证据吗？”王所长大手一拍，似乎突然想明白了。 这没有证据什么都是瞎扯淡啊！ 爸爸和表堂舅妈脑子同时一懵，怎么，怎么刚才说的还不算，还要什么证据？ 怎么那个人说话就不要证据？ “他大哥我是去看过的啊，而且我还问过当时街上的人，都看见了是你们这边先动的手啊！”王所长解释道。 爸爸和表堂舅妈听了，同时跌倒在地，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有人要害他们，为什么有人不说实话，为什么？ 怎么会这样啊？难道好人真的是没有好报吗？难道，这世道就没有真理、公正了吗？ 爸爸和表堂舅妈心如死灰。 第八十三章 疯子 王所长心里有些满意的看着爸爸和表堂舅妈的表情，正想趁着此时说点一锤定音的话来。 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裤脚被人扯住了。 王所长低头看去，是那个大宝的女儿，那个小女孩子。 李惜见王所长终于看她，明亮的笑了，脆生的喊，“叔叔叔叔，你说我爸爸和我表堂舅打人，可是他们为什么打人呢？” 是啊，一直在说他们打人，在争论谁先打的谁，可是，为什么打人，这个原因是什么，好像他们都忽略了啊？ “是啊，你说我们打人，我们为什么打人？”爸爸明白过来，重又恢复了斗志，我刚才可是说了你为什么打人，但是你没有，你还敢说你没撒谎？ “对，我们有什么理由打人？我们都是农民，收了蜜桔在街上卖，赚点辛苦钱，我们无缘无故打你哥哥干什么？肯定是你哥哥先动的手，我们才是正当防卫，赔钱，赔十万，医药费和蜜桔的钱，你都得赔。”表堂舅妈算是明白了一回。 与爸爸站在统一战线。 王所长和老煜对视一眼，没想到已经快要成了的事，转眼就被一个小女孩子的一句话弄的灰飞烟灭。 不过，他还没疯到觉得李惜是故意说这个话的。 王所长现在仿佛看着十万块钱冲他说再见。 不，不行。 看来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了。 王所长暗中对老煜使了个眼色，老煜接到眼神，明白了。 李惜想，终于要出绝招了。 现在时间过去了差不多两个小时，应该是13点左右，还有3个小时。 李惜咬牙，伸手过去抱着爸爸的脖子，“爸爸爸爸，你给我说说当时的情况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李惜说完冲着爸爸眨眨眼。 爸爸明白过来，这是要等到上面的领导来呢，虽然爸爸不明白为什么要等到上面的领导来，但是领导这两个字威力总是要大一些的，而且把话说清楚，说不定王所长也更能相信他们一些。 爸爸点头，“好啊，惜惜你坐着，爸爸给你说，王所长，我愿意将事情从头到尾跟你说一遍，我说的绝对都是真话。” 从头到尾？王所长抚额，又看了看表，才13点，应该还来得及。 到底是不愿意错过这块肥肉，王所长只好点头，“你说吧，我也好听一听，要是真的冤枉了人，我一定不会姑息奸人，居然到警局还不说真话，看来得抓起来关起来才行。” 王所长不明不白的说了这么一句，听在爸爸和老煜耳里，好似都在为自己说话似的。 爸爸激动的滔滔不绝，加上李惜时不时的插嘴问一两句，还有表堂舅妈和老煜时不时的斗嘴，昨天半小时就说完的事，爸爸足足说了一个半小时。 14点半了。 在王所长越来越不耐烦的脸色中结束了详细的表达，“然后就是到你们这里了。” 王所长闭着眼摆手，总算是到这里了，“好，我明白了。” 爸爸和表堂舅妈心里一喜，明白了，明白就好。 老煜在一旁嗤笑。 一群愚蠢的人类。 似乎是为了验证老煜的话，王所长神情艰难实则解脱的说道：“李松鸿打人行凶，致八级伤残，酌情补偿十万元给患者，同意私了，等下你们来签个字吧！” 人哪，真是不能心善，不然他怎么会浪费了这么多的时间。 王所长说着就要起身走出去，老煜跟着起身，冲着爸爸和表堂舅妈得意的笑。 等等，不是已经说明白了，也都清楚了吗？怎么还要他们赔钱啊？ “怎么了？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王所长挑着眉毛耐心的询问。 爸爸怔怔，看着王所长收起了亲切和蔼笑脸的脸惊讶的说不出来话。 王所长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还不明白啊，你们都把人打成那样了，还不赔钱啊？还好所长明察秋毫，你们这**人休想逍遥法外。” 这是强行定罪了。 “是啊，你们这**人休想逍遥法外。”王所长接口说道。 爸爸大惊，脚步连连后退，原来…… 满脸的不可置信。 原来更大的凶手就在他的眼前。 爸爸气红了眼，刚才有多相信王所长，此刻就有多气愤，他们居然被这些人，不，这些畜生耍了这么久。 想到自己刚才还想着要怎么样让王所长相信自己，为自己主持公道，爸爸就觉得自己可笑，可笑至极。 爸爸忍不住破口大骂，趁着王所长没反应过来，狠狠的扇了王所长一个巴掌，“你这个畜生，亏你还是人民警察，你居然和药鬼子狼狈为奸，你这个畜生，我打死你这个畜生。” 王所长捂着脸连连后退，神情也变得格外阴狠，果然是农民，没有一点文化素养，动不动就骂脏话动手。 “来人来人，给我好好教训教训他们。”王所长愤怒的大喊，果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了，早就应该走到这一步。 原本还想着你们愿意交钱我好心放你们一马，没想到你们居然这么不识好歹。 “不用太狠，留一口气就行。” 王所长撂下话准备走，他得去敷一敷，不然待会儿没办法接人。 门外进来的几个同样骨瘦如柴的男人纷纷应好。 又有差事了，办完可就又能享受了。 看着对面的一个中年男子、老妇女、还有一个奶娃娃，几人阴险地嘿嘿一笑。 这才一星的战斗值，哪用得着这么多人啊，老大和所长也是太小心了，但多年的经验让他们不敢马虎，要做到万无一失，于是，纷纷拿出了皮带，绳子等工具…… 爸爸惊的大喊，“婶子，你快后退，抱住惜惜。” “砰砰”两响。 正要动手的药鬼子和爸爸都吓了一跳，都不由自主的停下来手望向响声的地方。 ...... 这一响，是表堂舅妈被吓的跪倒在地，别说护着惜惜了，她此刻只想护着自己。 这二响，是李惜用王所长刚才喝水的杯子砸向了玻璃，玻璃碎裂，发出的声响。 有人在下面破口大骂。 蹬蹬蹬的皮鞋脚步声，伴随着王所长气急败坏的声音，“一群蠢货，一群蠢货，这点小事都不办不好，一群蠢……” “王叔叔。” 王所长话还没说完，就被李惜笑着打断，“王叔叔，你不是说带我去玩吗？你怎么自己先走了？我喊你也不应。” 玻璃被打碎，外头的阳光射进来，打在站在红漆桌上的李惜背后，李惜笑意满满顿时变得阴森可怖。 明明是还带着奶气的声音，在王所长以及老煜几人听来，竟然有一丝害怕。 “疯子疯子疯子，都是一群疯子…..” 王所长又是气又是急又是惧，种种情绪在脸上游走，让他苦心经营的亲近和蔼的形象消失殆尽。 “一群蠢货，还不赶紧叫人下去收拾玻璃。”要是坏了今天他的好事，全都吃不了兜着走。 老煜身边一人被吼得三魂不见七魄，跌跌撞撞的就跑远了。 王所长见他如此不争气，一脸又踹了好几脚。 似乎往常压抑的太久，此刻发起脾气来就没完。 “你你你，都给我去把所里打扫干净，叫人干净给我收拾起来，一群蠢货，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王所长拿着椅子就往人头上砸。 别说爸爸看的莫名其妙，就连老煜都被王所长弄的莫名，怎么突然就发这么大的脾气了。 第八十四章 脾气 然而，此刻还站在红漆桌上的李惜却明白，越是平时强装的好脾气越是容易点爆，更何况是看到自己的‘秘密基地’破了一块玻璃，要想着待会儿怎么给领导解释，又要想着怎么才能不损坏自己的名声拿到钱，先前早就被李惜磨得不耐烦的王所长，此刻就是原地爆炸了。 在自以为还绝对安全，没有脱离自己掌握的地步之前爆炸了，王所长爆炸有些任性。 爸爸和老煜无语看着将办公室里能砸的东西全都砸了，似乎还不解气。 爸爸和老煜都各自退了一步，但还是晚了，王所长冲着爸爸走过来，眼里满是愤怒，似乎已经看不到人，只是想要出气一般，近乎疯狂的。 身后的老煜松了口气，要是老王朝他打过来，他还真拿不准自己会不会还手。 还好，还好，还好不是他，要不然，等他清醒了，那就有点麻烦。 可是，李惜怎么可能就这么让他出气了，这么顺利的任性的出了这一口气？ 这一口气，你咽不下去，也得给我咽下去。 “王叔叔，3点了，程叔叔马上就要过来了，你快点带我去接他吧，我和程叔叔说好了，我们会先来这里等他的。”李惜脆生的拍手喊道。 什么？程叔叔？哪个程叔叔？ 程宋？ 王所长正在要摔杯子的手一顿，被自己的想法吓的一下子大气不敢出，更别提还发脾气了，一口气憋在心口，差点窒息，尤其是被李惜的背光笑脸刺得太阳穴都突突的跳，脚步晃得连连后退。 这个小女孩子说，程宋是她的叔叔？那她？…… 天哪，他惹到什么人啊？ 天哪，他居然要抢程宋亲戚的钱？ 天哪，你还不知道程宋是什么人？ 王所长抚额摇头。 程宋可是袁老一手提拔起来的人，是袁老的心腹，也是如今蹿得最快的官员，更是他们整个H市的市长。 这次H市大大小小的官员开会，就是程宋组织的。 完了，他这次是踢到了铁板了。 可是，程宋怎么会有农民的穷亲戚？ 难道，传说中他出生低微是真的？他也是农民出生？一个农民做到了市长？难怪平时那么神秘。 如果不是亲戚，一个4岁的小女孩子怎么会知道市长会来，还知道姓程？ 如果不是亲戚，就凭一个农民，一个没文化的老大娘，就敢闯他们派出所，刚才还那么理直气壮的吆喝？ 难道不是因为有靠山？ 而且，如果不是因为是程宋的亲戚，一个农民怎么会有那么多钱？ 那可是市长啊，他一个所长都能捞出花半辈子的钱了，要是市长那岂不是…… 如此，给自己的穷亲戚一点钱又算得了什么。 王所长简直不敢想，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 李惜却松了一口气，还好，她赌赢了。 程宋现在果然还是H市的市长，还没升上去，不过，也多亏了刚才那个人民警察，要不是他，她也不会这么快想起她大学时期有一次跟着前辈做程宋的专访时，翻他任职资料，知道他曾经来过她的小镇，开过一次整肃大会。 “王叔叔？”李惜提醒着喊了一声王所长。 王所长却被这突然的一声吓了一跳，差点跌倒在地，他怎么当的起程宋的侄女喊了一声叔叔，若是这个小女孩子是程宋的侄女，那这个莽撞的胖子不就是程宋的…兄弟？ 王所长想到这里，脚更有些发软，还是身后的老煜扶了一把，老煜见王所长清醒过来，不由低声询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刚才王所长的表情可真是吓人。 老煜还没等到王所长的表情，就被王所长反手打了一巴掌。 “你这个奸人，你这个药鬼子，居然敢诬告，报假案，我刚才让人去查清楚了，你根本就没有大哥，那个卖包子的店老板刚才也来报案了，你还有何话说？你这个畜生。”王所长冲着老煜狠狠的踢了几脚。 如此一来，就说的通了，王所长简直佩服自己的急智。 老煜情急之下，只来得及护住头，他有些被王所长搞懵了，什么情况啊这是。 怎么突然就是他是畜生了，如果我是畜生，那你又是什么？ 禽兽吗？呵，说禽兽都是抬高了你。 “岂有此理，还不认罪，还敢攀诬警察，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王所长气急败坏的拨通了内线，叫人来将老煜还有其他的几人都拷着走了，还让人特意捂着嘴不让骂出来。 王所长见人走远了，松了口气，嘿嘿笑着过来，亲自将表堂舅妈扶了起来，又给爸爸拍了拍身上的灰。 连着扇了自己好几巴掌。 “都怪我断案不明，识人不清，让几位受委屈了，对不起对不起，等一下我就叫人让主犯把十万块钱送过来，然后我再出5万块钱给你补偿，你看怎么样？” 就算你是程宋的亲戚，也没道理跟钱过不去吧？真是亲戚，就当结善缘，如果不是，那钱送出去了，自然也能连本带利的还回来，王所长满意的想着。 而原本被王所长这一连串的不停歇的动作搞懵了的表堂舅妈听到十五万块钱眼睛都亮了，还真有白送钱的啊？ 但王所长却不再看她了，有程宋市长的亲戚在，谁还管你是哪位大娘啊？ 王所长殷勤的请爸爸坐下，又在刚才被他杂乱的地方找出了杯子，自己亲自去洗了，倒了茶来，嘴里还不停说着见笑，脸上带着讨好。 爸爸的脸色却还不是不太好看，王所长这变脸变的也太快了，难保等下不会翻脸，而且刚才那话他怎么听着不像是去查清了回来，那明明是想真想要弄死他们似的。 可是，自己手无寸铁，又还是在人家的地盘，而且，他的身后还有惜惜，若是能缓过去，也好。 要是真撕破了脸，他倒是无所谓，只怕惜惜…… 爸爸沉吟一会儿，心里计较了一番。 还有这钱，十五万哪，这得干一辈子才能有这么多钱吧？ 第八十五章 万一 爸爸咽咽口水，想起昨天晚上惜惜说，“不，不用，今天会有人送钱来。” 想不到今天真的还有人送钱来。 啊，对了，惜惜，爸爸突然想起来，惜惜还站桌上呢。 爸爸忙将李惜抱了过来，抱在自己怀里，仔仔细细看了刚才玻璃没伤着之后才放心。 那边王所长还等着回话呢，表堂舅妈也在一起殷切的等着，大宝哪，十五万哪，你可别突然犯糊涂啊！ “爸爸，王叔叔一片心意，你就收下来吧，松鸿表堂舅还在等着你的救命钱呢！”李惜见爸爸犹豫，开口替爸爸应下，这也是爸爸你应得的。 是啊是啊，我家松鸿还等着这笔钱救命呢。 表堂舅妈看着李惜带了几分柔光，真是从来没觉得这个小女孩子说话这么动听过。 “那好吧，不过你可千万不要轻易放过那个药鬼子，我们的事了了，那个药鬼子你可千万不能放出来，要是放出来，指不定还有多少人被他们害苦！” 爸爸听到李惜都这么说了，又见王所长双脸被自己扇的通红，堂堂一个所长意识到错误如此改正了，总归也算是好事一桩。 爸爸想着，这件事如此这样解决，是最好不过了。 “好了，你让原来那个带我们过来的警察送我们回去医院吧！”今天这事儿也得好好谢谢人家，虽然说最终这事儿就这样解决了，也没用到得到领导的帮忙，但是那警察的好心他总归是得要谢谢的。 而且，刚才惜惜说的什么程叔叔，是不是就是刚才那警察说的领导？ 惜惜怎么知道那领导姓程？难道是那警察说的？说的快了自己没听见？他的听力一向不怎么好。 应该是的吧！ “大宝，到了，下车吧！”小陈高兴的露出笑脸，没想到，进了那间所长的小黑屋还能安然退出来的，恐怕只有这一个人了。 刚才所长还叫他去取钱给大宝，小陈一下子就觉得大宝是真厉害。 爸爸抬眼看了看外头的医院大门，原来都走门口了。 爸爸摇摇头，不去想这乱七八糟的事情，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 以后好好过日子就行了。 爸爸放下了心，抱着李惜再一次向小陈道谢，小陈摸着寸头憨憨地笑了，厉害的人果然都这么客气，都这么厉害了还向我道谢呢。 “不谢不谢，大宝，你客气啥，我这根本都没帮到你，你快进去吧，等下我去给你办张卡，帮你把钱存进去拿给你。” 小陈笑说着，亲自送了爸爸和李惜进去，才开车去了银行了。 这边厢，爸爸和表堂舅妈就放下了心中石头，高高兴兴的准备过接下来的日子。 然而李惜和王所长，可都不这么想。 在警察局里的王所长脸色阴沉，正盯着人收拾地上的碎玻璃，而原本被关在牢里的老煜正站在他的身后。 “你就这么把人放走了？不是你说这是一块肥肉，让兄弟们跟着你再干一票的吗？”老煜对今天王所长的举动十分不理解。 甚至有些气愤，他的脸都被踢肿了。 但是因为他是所长，而他是他手下一条狗，高兴了赏块肉，不高兴了，他捏死他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这些年，坏名全是他背。 他王所长的名声可一直都是为民执法，立警为公的好警察形象。 他要弄死他，真是太容易了，就他身上背的罪都够他死一百次的。 可是，就因为这样，老煜才不解，为什么突然就变了脸，还当着人的面揭他的底，放走了人不说，还害得他以后无法再人前立足了。 而且，他王所长的名声只怕也会一落千丈。 他该不会是真的想要弄死自己吧？ 老煜想着想着就一直后退。 别看着王所长平日一副弥勒佛的样子，狠起来连他都怕。 王所长察觉老煜的动作，没好气的瞪眼，“你瞎猜什么，要是我真想弄你，你还至于站在这里？” 王所长虽然说的不客气，但老煜却松了口气，要是他对他跟对着那些人一样笑着脸说话，那才是真危险了。 “那你这是什么意思啊？”老煜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王所长叹了口气，背着手，看着他问他，“你知道今天那个大宝是什么人吗？” “什么人？”那人一看就是个普通农民而已，能是什么人？ “你知道程宋吗？” 王所长没回答老煜的话，又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老煜咬着嘴想了好久，能叫程宋的，而且能从王所长嘴里的说出来的，那就该只有那一个人吧？ “是市长程宋？” 王所长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那大宝是他的兄弟。” 什么？ 如今全国最上下得心，蹿升的最快的H市市长程宋，大宝居然是他的兄弟！ 老煜张大嘴，半天回不过神。 难怪王所长突然发疯似的打他，不过， “你不就是听那个小女孩子喊了句程叔叔吗？你怎么就确定是程宋？万一……”老煜记得王所长就是在听那个小女孩子喊了句程叔叔之后失控发疯的。 “没有万一。”王所长斩钉截铁的说道。 他费了那么多的气力，那么多的金钱，才等到了一个马上就给他的肥缺，他不能有万一，哪怕就是一万分的意外，也不能有。 不就是钱吗？ 他有的是。 只是，等他把事情查清楚了，那钱该是谁的就会还是谁的。 王所长冷笑一声，程宋马上就要来了，他是傻了才会让那些人呆在这里，留着指控他，等程宋走了，再慢慢的收拾不是更好？ 王所长简直佩服自己的智谋。 王所长负手在后，将脚下的玻璃踩的粉碎。 “报告，程市长到了。”远处跑来一个警卫报告道。 哦，来了。 王所长收起自己阴沉算计的脸，转忙换起一张亲切和蔼的笑脸，疾走几步迎了出去。 而老煜则是非常识趣的走了。 那来报信的警卫对王所长的变脸早已经见怪不怪，脸上一片平静，只是在见到老煜，脸上露出一阵嫌恶。 一个药鬼子竟然能随意出入警局，难怪陈哥受不了，请命去了档案室了。 警卫摇摇头，跟着王所长一起去了。 第八十六章 热闹（一更） 看着小陈开车去了，表堂舅妈才收好了笑脸，嘴里无声骂了几句娘，一转头，又殷勤的冲着爸爸笑，“大宝，走吧，星玲该等着急了。” 爸爸斜眼看了她一眼，也懒得跟她计较了，自个儿也不是喜欢下人面子的人，于是只是有些心气不顺地说：“你先上去吧，看叔怎么样，我还有点事儿。” 表堂舅妈想起走时表堂舅的状况，忙应了一声，恨不得跑起来走，又还不忘讨好爸爸，“诶，那你也赶紧上来啊，你叔挂念着你呢。” 爸爸没好气的应了一声。 表堂舅妈哪里还顾得上爸爸的脸色，见爸爸没呵斥她，十分满意的急匆匆的走了。 李惜看着走远的表堂舅妈，有些好奇，“爸爸，你还有什么事啊？” 爸爸没答话，直抱着李惜疾步走到电梯旁，四处张望看了看没什么人，才小声的说，“惜惜啊，你给爸爸看看衣服乱没乱，有没有什么异样的，你给爸爸好好看看，免得等下我们进去，你妈妈看了要担心了咧。” 原来爸爸说的有事，就是这件事。 李惜忍不住眼眶一热，不想让爸爸看到异样，忙假装低头打量。 “怎么样怎么样？看的出来刚打了一架吗？”爸爸有些紧张的问。 李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简直哭笑不得。 “看不出来看不出来，爸爸，你要是再不进去，妈妈就该出来找你了。”李惜朝着表堂舅妈走的方向努努嘴。 示意如果再不上去，妈妈听表堂舅妈说话的功力，一惊一乍一哭一笑一急一怒的，还不得被吓去半条命。 “是是是，没错没错，快走快走。”怎么忘了婶子先上去了，等下星玲肯定要拉着她问的…… 爸爸想到这里，忙一把抱起李惜，干脆直接坐了电梯上去。 “哎哟，我还是第一次坐咧，这头有点晕啊！” “诶，这门怎么关？” “还会自己开啊？有点厉害啊！” “……” “哎哟，星玲，可算是见着你了。”表堂舅妈爬着楼梯上来的，现在扶着门喘的十分厉害，还摆着手，偏偏不接着说下去。 妈妈直吓得从椅子上跳起来，“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大宝和惜惜出事了，出什么事了？婶子你快些说，婶子，到底出什么事了啊？” 原本就坐立不安的妈妈在表堂舅妈没回来前这心里就七上八下的，嘴里喃喃的不停嚅动，不自觉的噫语着。 此刻听到表堂舅妈的大喊，仿佛是一道雷劈了下来，直接砸中了所有的猜想，话到最后都带了呜咽声，甚至有些站立不稳。 那可是她这辈子最重要的两个人啊！ “哎呀，你怎么总是越到关键时候你就卖关子啊！你快点说啊，看你把星玲急的。”躺在病床上的松鸿表堂舅忍不住开口，其实他心里也是跳跳的不停，他怎么就晕了呢，这大宝和惜惜要是出什么事，星玲可怎么办才好啊！ 松鸿表堂舅想到之前那个警察凶神恶煞的模样，心里还有些余悸。 表堂舅妈听到表堂舅说话，见他还有力气骂人，心里松了不少，还没来得及说几句，看到一旁半伸着手无措神情慌乱的星玲模样，忙伸手握住了她半伸的手。 “没事没事，大宝媳妇啊，没事，怪我，话总是说不清楚，大宝没事，而且啊，你马上就要享福了啊！”这么多的钱，该有她的一份吧？没有她的，怎么着也该有松鸿的份吧？松鸿可是他们家的救命恩人，你们可不能忘了这情分哪。 表堂舅妈握着妈妈紧了紧，才将妈妈唤回了神。 “没…没事？”妈妈还有些不敢相信，忍不住又确认了一遍。 “当然没事，你还信不过你婶子啊，有你婶子在，怎么会有事？”表堂舅妈拍着胸脯保证。 可这不说还好，这一说，妈妈就想起先前去警察局之前表堂舅妈的态度来，脸色顿时就变得有些奇怪了。 这态度变得……快到都要以为之前是她记错了。 “那没事，大宝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是不是惜惜……”不是妈妈不相信，若是之前她肯定不二话，只是，经过了那事之后吧，她实在是不敢相信了。 “哎呀，都没事，你就放心吧！”表堂舅妈拿着水杯咕咕喝了好大口水，想着待会儿分钱的事，到底忍住了不耐烦，只是不再搭话，迫不及待就要跟别来看热闹的人分享刚才死里逃生的事。 “你们不知道啊，我今天这一遭啊，可算是从阎罗嘴下走了一遭了……” “啊？不是说没事吗？”妈妈在一旁听着，刚放下的心顿时又提了起来，忍不住又想，这大宝怎么还不回来，难道是有事，其实婶子也不知道的？ 妈妈忍不住惴惴，想着想着就想要出去找人。 那边表堂舅妈跟前早已围了一群人，全是原本被警察来时的热闹吸引过来的，顿时虚荣心十分的满足，哪里还管妈妈什么表情什么个心思。 “怎么我听说是警察亲自来拿人的啊？到底怎么回事儿啊？”家属一问。 “呸呸呸，什么拿人，这是来请的，请的好不好啦，不懂不要乱说啦！”表堂舅妈反击。 家属一撇嘴，得意个什么，于是慢慢从包围圈退出来…… “那就当是请吧，这事儿怎么回事？怎么我看到警察气冲冲的来的，但却还是开着警车送你们回来的啊？”家属二仍旧凑上去问。 “那是咯，我们又没做错事，请了我们去自然要送我们来的啊！”表堂舅妈白眼。 “那你倒是说啊，怎么个从阎王嘴里逃出来的啊？你们去了一躺警局，是被搜刮了钱财还是身体上收到了什么……” “诶，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说话的咧，你会不会说话，你不会说话你不要说咧，小心我告你啊我跟你说。”表堂舅妈指着人鼻子骂。 家属二毫无还嘴之地，默默退出。 …… 剩下的人再不敢开口，想听热闹都乖乖的没动，这让表堂舅妈很是满意，要听热闹，就该是这个样子的嘛！ “诶，我跟你们说啊，今天啊，我一下车啊，好几个警察就冲我们冲了过来啊……” 表堂舅妈开始绘声绘色的描述。 这让刚走到门口的爸爸和李惜神情都格外的有些不自然。 爸爸忍不住咳了几声。 “大宝，你回来啦？怎么婶子都没回来这么久了，你带着惜惜回来这么晚啊，干什么去了啊你，怎么这么没轻重，不知道我会担心啊？也不知道先回来报个平安啊？” 妈妈听到动静回过身来，又是喜又是气。 忍不住数落，说着又不住上下打量，见衣着整齐无伤痕，才算是真正的放下了心来了。 “刚才肚子实在是不舒服，去上了躺厕所，没事没事，我这不是回来了吗？”爸爸摸着寸头打着哈哈。 妈妈一见爸爸这样子，就知道没说实话，但也知道从他嘴里是听不着真话的，想着待会儿回去问问惜惜。(未完待续。) 第八十七章 少年（二更） “松鸿叔，你感觉怎么样啊？”爸爸安抚了妈妈几句，直把妈妈逗开心了就去松鸿表堂舅病床前问候。 松鸿表堂舅长长的叹口气，望着大宝关心不介怀的表情，五味杂陈。 都说大宝爱打牌，不顾老幼，不尊母妻，用钱挥霍无度，做事毫无分寸，如今看来，传言果然都是传言啊！ 有些人啊，没遇着事没什么，一遇着事啊就什么也不是了。 “怎么了叔，怎么还叹上气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诶，护士护士，医生……”爸爸见松鸿表堂舅脸色难看，着急就要去喊医生护士来。 松鸿表堂舅忙摆手，“不不不，不用，我没事，你回来，回来大宝。” 已经走到门口的爸爸还有些不信，“真没事？叔，你要是疼可千万不能忍着啊？我们现在有钱了，一定治好的啊！” 正在围在人群中的表堂舅妈听到这里，耳尖的凑了过来，笑得眼睛都要飞掉。 “是啊，松鸿啊，大宝孝顺你咧，有事咱就说啊！” 松鸿表堂舅妈见他老伴现在是没好脸色，当下沉着脸斥道：“你妇人家的插什么话，一边去。” 表堂舅妈白了他一眼，一点儿也没生气，神情还很满意，你越是这样大宝就对你越好不，钱也就给的越多不。 表堂舅妈只恨不得他多骂几句。 松鸿表堂舅只当做没瞧见表堂舅妈的小心思，抬高了脖子问爸爸，“大宝，你说有钱了是怎么回事儿？难道是警察把钱还给我们了？” 虽然说刚才他老伴也扯了几句，但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他真是没听懂，不知道是什么跟什么。 “是啊，大宝，你快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啊？”妈妈也忍不住靠在床沿边上问。 听到动静，原本围在表堂舅妈身边的人都凑了过来，你一言我一语，说的好不热闹，连护士都忍不住伸着头说几句注意肃静，说完，却又忍不住伸长了耳朵听了两言三语。 去了一躺警局还发财了的热闹谁不爱听！ 爸爸一下子成为众人的焦点，摸着寸头嘿嘿笑了几声，这感觉还是蛮舒服的嘛！ 李惜见爸爸的模样，终是忍不住笑出声。 “啪啪——”一阵急雨敲打窗户声传来，响声之大，仍旧也没敲散那群热闹，人群外的李惜倒是偏头看了看，忍不住感慨果然是夏天啊！ 这一会儿的就乌云密布的了。 李惜望着一堆人的热闹，摇摇头走了出去。 乌云罩日，阴沉燥热，雨倾盆而落，掀起一地的灰尘，好不壮观！ 然而急诊处忙忙碌碌的人们却都无暇欣赏这场盛大的雨景。 路上行人匆匆，或奔跑或疾走，用手用包用伞交叉而去。 李惜站立门前，呆呆的望着从雨幕中走来的那个少年。 那柄足以装下三个少年般的黑伞在阴沉的雨幕中却变得格外夺目，就连伞下的少年也让人挪不开视线。 一伞一人，仿佛就是整个世界。 他背负着他的整个世界朝着李惜一步步走来，仿佛只剩下了他一人，拨云见日，带着璨彩，灼目。 挺拔的身躯，沉稳的步伐，如果不是捏着伞柄手尖发白，双眼带着慌乱焦急，大概很容易让人误会他只是来医院散步的吧！ “段承玉，你怎么来了？”李惜还有些回不过神。 段承玉将伞遮住了因为在门前被雨滴溅到的李惜，将她整个纳入在他的世界中。 因为走的急，犹低着头不停的喘息，他有许多的话要说，比如，你为什么不先告诉我？你为什么不让我帮忙？你为什么不与我诉说你的难处？为什么你什么事都要一个人扛？ 等等诸如此类的责问句。 但是站到她的面前，话到嘴边，只剩下：“你没事吧？” 只剩下关切。 段承玉在心内叹了口气，终究是拿她没有办法。 “我当然没事，我能有什么事？倒是你，你怎么来了？你一个人来的？景明叔和莲阿姨怎么放心……” “我和我爸来的，他来开会。”段承玉开口打断李惜不着重点的话语，好看的眉峰轻轻的皱起。 因为走的匆忙，被风雨飘来打湿的发尖垂落在眼前，遮住了那双深邃的要把人吸进去般的眸子。 李惜还是微微错开了视线。 其实，她刚才出来确实是为了透气，其实明明初战告捷，爸爸妈妈也平安无事，算是圆满，李惜还是有些莫名的感触。 这种滋味她说不清，她也没法说。 段承玉看着李惜沉默，便也侧身站到她的身旁，望着重重雨幕，笑说：“你站在这里，我还以为你在等我，我还想问你，你怎么知道我要来呢。” 李惜也笑了，“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不过，我没想到你会来。”李惜抬头望着段承玉笑，笑得眉眼弯弯，终于全是欣喜，“承玉哥哥，你能来真好。” 你来了，我才觉得我是真实的。 段承玉偏头看李惜，那一句也无风雨也无晴，明明是还带着奶气的声音，可李惜念出来，不知道为什么，段承玉却觉得有些心疼。 他并不知道李惜经历了什么，他在责怪李惜什么事都不跟她说的同时，同时也在责怪着自己。 “好一句也无风雨也无晴。” 段承玉想，这还是李惜第一次在他面前不故意表现的像个孩子。 段承玉想要抱抱小小的李惜，但是想到自己刚才身上溅了雨水，便缩回了手，改为牵着李惜的手。 “既然你是来看雨景的，那我陪你去旁边的凉亭里好好看看。” 李惜笑着没说话，只是将双手都握住段承玉的手，直拖的他差点装不成老沉。 “你要是再不松手，我就让你彻底感受一下大雨的洗礼。”段承玉威胁她说道。 李惜听了反而哈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快要出来了。 段承玉无语的看着她，“你要是感动的要哭，就哭吧，你这哭笑的模样，看了瘆得慌。” 李惜听了却没像反常一样反击回去，只是声音嗡嗡地说：“那就借哥哥的胸膛用一用。” 说着也不等段承玉反应，直接就扑了过去，跳着抱住了段承玉的脖子，一片温热。 段承玉被这片温热怔住，再也动弹不得。 往常这里总是人满为患，病人躺在床上动不了，动的了的只想回家，而这里休憩的健身器材以及凉亭等供人休息的地方，只是方便吃完饭后住在这附近的爷爷奶奶来散步。 不过，现在因为大雨这里倒是没有人。 在一重重的雨幕里，少年女孩的拥抱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女孩的哭泣，少年的脸红，仿佛只印在了各自的心中。 良久，挂在脖子上的人没有一点儿要下来的意思，段承玉只好伸手抱住她的圆滚滚的身子到凉亭里坐下。 随着这段走动，李惜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使劲擦了擦脸，眨巴着眼看着段承玉，眼角还有泪滴落。 “你到底为什么来了？”“你今天发生什么事了？” “……” 两人一起开口，又一同相视而笑，和着雨滴落声，溅在凉亭屋檐的清脆声，一片静好。 李惜挑挑眉，示意段承玉先回答她的话。 段承玉只好点头，将伞收了起来放至一旁，才回答李惜的话，“今天早上我去你家找你，你奶奶告诉我你来镇上了，正好我爸要来开会，我就一起来了。” “就这么简单？”李惜不信。 段承玉一脸无奈，“好吧，其实我是担心你，我想你非要跟着叔叔阿姨来镇上，一定不是为了看你松鸿表堂舅，一定是有件事情你必须要来，对吧？” “我就是为了这件事情来的，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只是直觉告诉我这件事情不简单，我觉得我应该来，我要站在你能一眼看到的地方，这样你一回头看到的人就是我。” “这就跟你为什么一定要来镇上一样吧？虽然你可能知道帮不上忙，但是你就是要站在叔叔阿姨的身后，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才能安心，对不对？” 段承玉一口气说完。 而李惜却对于段承玉的‘对不对’，哑口无言。 第八十八章 公道（三更） “呃……承玉哥哥，我有件事跟你说。”李惜想了想，这件事还是由段承玉来做最好。 对他也好，对景明叔也好。 “你说。”段承玉说着挪了挪脚步，站到李惜的跟前替她挡去了许多风雨。 李惜脑子里又想起刚才那句‘我要站在你能一眼看到的地方，这样你一回头看到的人就是我。’ 脸红了个透。 这实在不能怪她乱想，实在是这话，说的太容易让人误会了。 “承玉哥哥，以后你好好说话。” “就这个？”段承玉挑着眉看她，脸色不太高兴，好像她突然扑过来抱着他痛哭流涕不会让人误会一样。 不过，说来，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李惜哭，段承玉想，这算不算是她终于也愿意对他展示软弱的一面了？ 李惜不敢接段承玉的视线，忙四处张望假装看雨。 “咳…当然不是，你刚才不是问我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吗？我要跟你说说。” 雨声渐大，带着豪情、干脆、潇洒，仿佛要释放一切。 风声渐小，泥土和着青草的味道浓烈，一旁的映山红开着娇艳，阵阵芬芳交织。 雨笔直而下，汇成无数条小泥河，流于各处，有雨落在亭檐上，飞入亭内，溅在亭内少年少女的身前，两人却都浑然不觉。 段承玉正色了起来，“那对于这件事，派出所所长王喻和那药鬼子老喻，你想如何做？” “这事儿你回去告诉景明叔，趁着这次开会，找机会让市长程宋知晓此事，但不要说的太过，让程宋自己去查，以免景明叔惹祸上身。” 上位者都多疑，这种越级举报的事并不是人人都乐意见。 虽然程宋口碑在外，但还是一切小心为上。 “你是怎么知道市长姓程的？”段承玉又问。 李惜抹了把冷汗，“是那位警察陈叔叔提醒的，陈叔叔是个好人，到时候你让景明叔去探探他的口风，看他愿不愿意作证。” 段承玉点点头，似乎在思考里面的可行度。 最终还是不得解。 “这件事太大了，我要回去跟我爸说一声。” 段承玉说着起身就要走。 李惜也站了起来，“你告诉景明叔一切慢慢来就好，你也别急。” 段承玉嗯了一声，准备撑伞离开，走到半路又折回，“我先送你过去。” 这件事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实在太大了，大到他简直不敢想，大到他居然忘记了送惜惜回去，大到他无法相信惜惜说的时候竟然那样平静。 段承玉深吸口气，指了指伞，示意李惜没带伞。 李惜笑，走过去抱住他，因为身高的差距，只抱住了段承玉的腰，“承玉哥哥，你别担心我们，我们会没事的，你相信我，下雨天路滑，你走的慢些。” 段承玉摸了摸李惜毛茸茸的头发，到底是没问出那句“这是你爸爸的主意还是你的主意？” 段承玉咧开嘴笑，笑得好看的凤眼弯弯如月，划破了黑云密布的天空，耀眼夺目。 “我相信你。” 段承玉说完李惜长长的舒了口气，“承玉哥哥，你先回去吧，路上小心，我想在这里再待会儿。” “好。”段承玉没问为什么，只是笑了笑，转身回了雨幕，消失在了原处。 重重的雨帘将段承玉的身影隐去，仿佛不曾来过。 明明最该像梦一场的情景，李惜此刻只觉得心内暖暖的无比真实。 一回头就能看见你。 这样的感觉真好。 李惜手撑着头想。 “咦，小女孩子，你在这里干什么？”去银行回来的小陈好笑的看着李惜。 小丫头不知道偏头想什么，正傻笑着，笑得十分可爱。 让他因为突然下雨的糟心情都散去了不少。 李惜听到喊声，抬头看去，嘴角笑意却没散，依旧娇俏的喊，“警察叔叔，我在等你啊！” “等我？”小陈有些惊讶。 这下大雨的，怎么在等他？ “是啊，警察叔叔，我有三件事要你帮忙呀！”李惜笑意满满，眉眼弯弯，一副天然无公害的模样，肉嘟嘟的伸出三根手指。 不是几件事，而是三件事。 小陈看的心都要融化了。 “你说说看，能帮的叔叔一定帮你。”小陈想着小女孩能有什么事，满口应下。 “走，下大雨呢，叔叔带你回去，别在这里着了凉，感冒了，到时候可是要打针吃药的哦。”小陈想，小女孩子应该都是怕的吧？ “好啊，叔叔，你抱我过去吧？”李惜张开手。 小陈一脸了然，果然都是怕的啊！ “走，叔叔抱你，你抓紧了啊！”小陈抱起李惜，一手又拿着手，要是李惜不抓紧些还真是有些吃力。 小陈想到以后也生个小闺女，闺女多好啊！ “叔叔，你的衣服都淋湿了，你会不会感冒打针吃药啊？” “不会，叔叔身体好着呢，天天锻炼，怎么会感冒？” “那你为什么有些抱不动我了？”李惜不解的问。 小陈听了连连咳嗽，脸色有好些尴尬，总不能当人面说你有点重吧？ 不能说不能说。 “今天下雨路滑，叔叔要慢一点走，不是抱不动你了，叔叔怎么会抱不动你呢，先前我们去警局的时候，你看我不是抱你好好的吗？” “也对。”李惜点头。 “对了，叔叔，我们去警局之前我表堂舅妈说我爸爸才是打人的人，都查清楚了吧？我爸爸才不会干那种事呢，哼。”李惜嘟着嘴维护自己的爸爸。 小陈听了想生闺女的想法又加深了些。 不过，那位大娘先前污蔑大宝，又干扰办案，这个事情可是还没了结的啊！ “你放心，你爸爸的事查清楚了，你爸爸绝对是被冤枉的，这件事情叔叔心里有数了，你放心，叔叔会主持公道的。” “诶~多谢叔叔。”李惜揉着小陈的脖子蹭了蹭，小陈一阵哈哈大笑。 “对了，你要我帮忙三件事是什么事啊？是不是你爸爸让我帮忙啊？你爸爸让你来跟我说的？” “我待会儿告诉你。”李惜眨眨眼，卖了个关子。(未完待续。) 第八十九章 算盘（四更） 两人一路上说说笑笑，转眼就来到了医院住院部。 爸爸还在众人堆里讲热闹呢。 小陈笑着大喊了一声，“都在呢？” 小陈这熟悉的声音一喊，正在说笑的热闹群一下就安静了下来。 大家都还没忘记他之前来的时候凶神恶煞的模样呢，似乎，也是先开始这般的大喊来着…… 小陈对自己的声音有威慑力很满意，“大宝，来，这是给你的钱。”说着就掏出一张银行卡。 “这里是十三万，还有两万现金在这里，我估计你也没时间去银行取，就先带了点现金给你，方便用。”然后又递过去一个包。 还围在爸爸身边听热闹的人群顿时炸开了锅！ 天哪！ 十五万哪！ 得干多少年才有这么多钱啊！ “还有这位大叔，先前多有得罪，还请不要见怪啊！”小陈不理会这些声音，直接走到松鸿表堂舅床道歉，还将帽子摘下来，诚意十足。 松鸿表堂舅听了，心情十分的愉悦，哪里还会说见怪的话来。 而松鸿表堂舅不说，不代表表堂舅妈也不说。 “这钱不是你们所长给我们的补偿吗？你怎么把钱都给大宝了？”趁着警察在，表堂舅妈心想，干脆就在此时把事儿办了，免得过了日子大宝万一翻脸了呢？ 对，没错。 “你看，我们家还有个伤患在呢，怎么着也该是我们给的补偿多吧？”表堂舅妈说的理直气壮，旁边看热闹的也不嫌事大，纷纷帮腔，似乎这样，也让过了一把有钱分配的瘾。 爸爸妈妈脸变成很难看。 这钱他们不是不给，而是想着待会儿问问松鸿叔的意思后再看给多少，医药费不用说，肯定是他们担的，这钱，本来给多给少就不能全看他们的意思的，他们也没打算全做主啊！ 爸爸妈妈这想法还没得到落实，表堂舅妈就来这么一遭，着实让人难堪。 怎么说的就跟他们家不给想钱似的呢？ “这钱我们原本就是要给的，除去医药费，叔为了我们家变成这样，补偿我们也是要担的，既然大家都在，小陈也在，那就由小陈做个见证，看这钱怎么个分法？分多少，我们就听警察的好吧？” 爸爸想，要是自己回去说，那婶子估计还有的闹，既然大家都在，此时分更好，反正这钱他都是要给的。 爸爸打了个眼色给妈妈，妈妈明白了，也同意爸爸的做法。 “那就麻烦小陈你了，你看怎么分合适？我们听你的。”妈妈双手交握，满脸愁容，以前是愁没钱，现在有钱了也愁，愁该怎么用，怎么用都不合适啊！ “好，既然大家都相信我，那我就说几句吧！”小陈拍了拍脑袋，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表堂舅妈则是一脸激动，这下好了，有警察做主，你们赖不掉了。 小陈走到松鸿表堂舅跟前，“这位大叔，你身体医生都检查完了吧？还需要动什么手术不？” “不用不用了，动过手术了，接下来养着就好了，不用什么钱了。”表堂舅实话实说道，他的脸都快被他老伴丢尽了。 以后他还怎么有脸去见三娘，以后去了地府，还怎么跟三爷交代啊！ 平时不帮着点生计就算了，这会子还干起了抢钱，他没脸啊！ “好。”小陈点点头，“我有数了。” 表堂舅妈一看不对，“你有什么数了？不用动手术了是不用花大钱了，但是伤筋动骨一百天哪，这慢慢的养着也得花钱，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小陈听了又点点头，“你说的对。” 还要发表长篇大论的表堂舅妈顿时就被噎住，合着他说的有数指的是分钱有数了？还是帮着他们的？ “好，那你说吧，我们听你的。” 表堂舅妈放心的承诺，靠在床沿上等着接钱。 然而，小陈也终究没让表堂舅妈失望。 “既然取了两万块钱，那就当是给你们家的补偿吧，医药费大宝你另再去交了吧！” 两万块钱？ 表堂舅没想到比预计的少了一半，不过细细一想。 两万块钱虽然是不比大宝的十万块，但是加上医药费怎么也分了一半的钱出来，而且，他家松鸿的饭钱要给吧？到时候，这里头还能合计合计，这样一算，他们才是大头了。 人哪不能太贪心。 虽然到手的可只有两万块钱，可是这样说出去也好听，等回了龙村再扮一把可怜，名声也就有了，以后的日子也就好过了。 两万块钱是不多，但是再加上自己的一点积蓄，修个小洋房不成问题了。 表堂舅妈表示很满意。 听说后村七组的一小孩上学的时候被车撞了，都只赔了三万块钱呢。 虽然说责任对半分，但那可是一条人命哪！ 都才三万块钱。 松鸿这次是因祸得福了。 表堂舅妈强忍住喜色，装作无奈的样子，叹了口气，“好吧，我们家松鸿啊人老实的很，不肯占我们侄子一点便宜，我们也不想占，这钱两万就两万吧，我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以后大家常走动就好了。” 表堂舅就没有表堂舅那样弯弯绕绕的心思，他只觉得这两万块钱算是给他一点补偿，也算是十分的可以了！ 毕竟，大宝收的蜜桔损失本来就很大，要是把得来的钱又要赔给他一部分，那大宝这一趟就算是真白忙活了。 “其实，我也要不了那么多钱，这钱哪，是你们所长赔给大宝的，我就是个开车的，不过就是因为被打了，给了医药费补贴饭钱，再给点补偿就可以了，其实要我说，两万块钱都算是多的了。” “松鸿你说什么呢，以后你养病不要花钱啊？你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开不了车，我们家吃什么去？”表堂舅妈听了忍不住数落他，真是越老越糊涂。 “不开车怎么就不能吃了？山上那些地去种好菜，田里的稻谷一收，还能饿的死你啊？” “那你是要我去上山下地啊？我又还要照顾你，合着我就是一保姆啊？不，我连保姆都不如咧，人保姆还有工资，我就是什么都没有呗，活该卖苦力呗？” “你…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啊你！” “好了，叔婶子，你们别吵了，这钱既然小陈都说好了，你们就拿着吧，要是日后有什么不方便的，就喊我们一声，我们帮着干农活就是了，别吵了，吵了伤感情。”妈妈在一旁劝着，虽然说她开始听说这么多钱，惊吓大过惊喜，她甚至都还来不及完全的相信，那毕竟就是一张卡，居然里面会有这么多钱？ 妈妈虽然心里还是有很多顾虑，但是也知道这不是该讨论的场合，这还是在医院呢，这不是让人看笑话吗？ “是啊，别说了，还有你们都散了吧，快到吃饭的点了都快回去了。”爸爸不耐烦的摆手，热闹的过去了，他可不想，别人来看他们家的热闹。 表堂舅妈其实心里也明白，医院哪里是说话的地儿，虽然说大家都是一样的情况，为了病愁的不像样子，没什么心情关心别人家的情况。 可是等重病带来的冲击过去，一切都将回归平静，亦逃脱不了人心鬼祟。 “等一下，这钱分好了，但是先前的事还没算呢？”小陈站起来，拍着脑袋，怎么大家就都要散了，这热闹才刚刚开始呢！(未完待续。) 第九十章 还回 （五更） “什么事？” 爸爸和妈妈对视一眼，这钱都分好了，还有什么事？ 表堂舅妈和表堂舅也都不知道，这还能有什么事？ 难道是还有钱没分？ 表堂舅妈有些着急的问，“还有什么事啊？” 小陈紧抿着嘴长长的嗯一声，吊足了众人的胃口。 把大家急的不行。 从刚才开始，李惜就一直靠在门边，看着那边的热闹，嘴角噙着笑意，不住心想，这下小陈叔叔厉害了。 “哎呀，你倒是快说啊！”爸爸是个急性子，这长长一声嗯把他的脾气就给钩出来了。 小陈还不知道爸爸是怎么从小黑屋里安然走出来的，对爸爸还带着敬意咧！ 爸爸发话，自然不敢不听。 “是这样子的，这位大娘，你还记得我先前来医院的时候不？”小陈耐心的问了句。 表堂舅妈愣住，还真的跟她有关？不过这个开头怎么不像是要给她钱？ “怎么，不记得了？”小陈好笑的又问了一句，好心的提醒她，“我先前来的时候你污蔑大宝是打人的凶手，还拒绝跟我去派出所，干扰办案，这些事你还记得吧？” “你你…你想怎么样？”表堂舅妈似乎又想起刚才在这里，同样的地方，被他喝住的难堪，在派出所时的害怕。 此时此刻，她全都想了起来。 她的手不由紧紧握住了刚才给她的两万块钱，捏的人民币都有些变形。 “当然不会怎么样，你虽然是有错，但是我还不至于把你关起来，这样吧，你就把之前给你的两万块钱交出来好了，就当是罚款了。” 轰然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碎了！ 什么？ 把钱交出来？ 她的耳朵一定是出现问题了，居然让她把钱交出来，那可是刚到手的两万块钱啊！ 最担心的事变成事实是什么感觉？ 表堂舅妈现在只觉得一片空白，脑子嗡嗡响，好像是胸口裂开了一条缝一样疼！ 表堂舅妈怔怔的看着手里的钱，这钱才刚交到她的手里都还没捂热呢，就要交出去了？ 你是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呢？ “当然不是，我是人民警察，我怎么会开玩笑呢，这位同志。”小陈一脸严肃，甚至还敬了礼。 爸爸妈妈也弄的晕头转向，那合着，这钱算是分了还是没分啊？ 小陈不由分说的，伸手拿钱。 表堂舅妈简直傻了眼了。 这钱都到了她手里，居然还有要回去的道理？ “那么你是想跟我回所里再坐坐？” 表堂舅妈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那个地方她真是再也不要去了。 “那把钱拿来吧！”这话说循循善诱，要不是身上这身警服，小陈都觉得自己是在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 “你快把钱给人啊，你自己犯了法，还污蔑大宝，你怎么这种事也干的出来啊你，要我说，这位小陈哪，你赶紧把钱拿走，再把她关个几天，让她好好在牢里悔过悔过，咳……她给抓起来，咳咳咳……”表堂舅晕过去之后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妈妈自然也不会跟他讲这些。 这下听了小陈的话，直气的说不出话来。 “叔，你别急，别急，小陈不是说了吗，这不是什么大事，不会把婶子抓起来的。”爸爸劝道，他知道松鸿叔这是关心婶子呢。 “好好好，我把钱给你，就当是我的罚款了，那我们家松鸿呢，他的医药费，饭钱谁来给？”表堂舅妈破罐子破摔了。 也顾不得刚才走出门口听到这热闹又凑在门口听的人，脸上嘲笑的表情，钱都给出去了，小洋房没有了，好日子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谁还在乎你个什么表情。 表堂舅妈觉得像是被剜了一块心头肉，要是不给她还好，偏偏给了她手里又夺了去，还说什么她的错。 表堂舅妈一口气就上不来，瘫软在了病床前，什么都没有了。 “哎呀，婶子，你别急，我开始不是说了嘛，叔的医药费我来担，饭钱我来给，有我在，肯定不会看着叔不管的。” 是啊，是啊，什么都管，就是不会给钱了。 那还有什么用呢？ “叔叔，我表堂舅被打成这样，虽说我表堂舅妈有错，但是不知者无罪啊，我表堂舅妈也不知道我爸爸是不是真的不是凶手，一时心急说错了话也是有的，如果说因为这件事就罚款2万，是不是有点过分啊？我表堂舅不管怎么说，可是真真的遭了罪啊！” 李惜走过去，扯着小陈的衣角，眼神格外的真切。 这事儿怎么能就这么算了呢。 表堂舅妈听到这里眼神一亮，不由期冀的看着小陈。 小陈一拍脑袋，“说的是啊！” “那这样吧，我这钱我给你冲医院食堂卡里，你拿着用吧，就当是我们代那边人的补偿了，到时候我回头给我们所长说一声。” 十五万都给了，还能在乎这两万块钱？ 虽然不知道大宝怎么让王喻自己割了这块肥肉，但是割了就是割了，得物尽其用啊！ 想到这里，小陈看着大宝的眼神不由又崇拜了几分。 爸爸则是一脸莫名，完全不懂小陈的心思，只当他是有什么话要跟他说。 “那既然这样，你们那些法啊什么的我们也不懂，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只是给食堂的卡冲这么多钱，到时候用不完不会退不了吧？” 原本听到小陈说要把冲到饭卡里的表堂舅妈已经彻底死心了，这下别说钱了，连想从饭钱上动点手脚都被堵死。 那被高高吊起来的希望又被狠狠的被摔了下去，今天已经被摔了很多次了。 表堂舅妈已经不敢有什么想法了。 而这时，爸爸的一番话又将表堂舅妈拉了起来，总不能连饭卡都没有了，“是啊，应该是可以退的吧？不然你们这医院也太坑了吧？小心我去告你们哦。” 原本在护士站的小护士听到这里就要来解释，听到这话，十分没好气，“没用完的当然会退，谁会要你的钱噢！”说完，踩着小白鞋走了。 整天把告你告你的挂在嘴边，告的钱都没有了，还不长记性。 像表堂舅妈这么爱钱的，也算是少见了，大家伙今儿个热闹看的足，也都心满意足的去食堂买饭了。 “听说，今天晚上师傅炖了好汤，我们赶紧去买一份，免得晚了又只能去外面买，又贵还不卫生。” “不过，我要是有张两万块钱的饭卡，我吃什么好呢？” “吃什么都好，那可是两万块钱的饭卡啊，不过要是银行卡就更好了，虽然说这钱是一样一样的，但是区别怎么这样大呢？” “……” 听着越谈越远的家属一家属二，表堂舅妈的脸都要绿了。 但是实在不好发作。 钱呢？给了，虽然是饭卡，但是也是钱啊！ 可是却是饭卡啊，先前说什么罪名什么犯法什么给现钱又收回去，给这一张饭卡算是怎么回事儿？ 表堂舅妈真是一口气上上不去，下下不去。 连晚饭都没胃口吃。 气都气饱了。 “那我们就去外面饭馆里吃吧，小陈叔叔今天帮我们家这么大的忙，爸爸你是不是要请叔叔吃饭啊？” 李惜笑着问爸爸，对于一旁的表堂舅妈不予理会，该给的教训也给了，也该继续其他的事了。 “是是是，该请该请，走走，小陈，我请你去吃一顿，你可要赏脸哪，松鸿叔啊，我今天就不回去了，待会儿我再来看你啊！”爸爸揽着小陈准备出去吃饭。 还不忘对松鸿叔交代。 “好，你去吧，要是晚了也不用过来了，我这晚上没事，也不用吊水不用看着，今天忙了一天，累了一天，到时候早点休息吧！”松鸿表堂舅对爸爸如今是刮目相看。 钱的事他本来就不在乎，只要大宝没有看不起他李松鸿，还跟他来往，这事儿就算是圆满了。 以后做生意带他一把，日子也能过的下去，也就成了。 所谓和气生财嘛！ 松鸿表堂舅想的明白。 李惜也脆生的喊，“表堂舅，那惜惜去吃饭了，你也要多多吃饭，这样才能好的快啊，惜惜明天再来看你。” “好，惜惜乖，惜惜要多吃饭啊，这样才能长高高咧！”表堂舅笑得脸上皱纹叠起，脸色因为打了一天的吊水，有些苍白。 李惜挥着圆圆的小手由妈妈抱着说拜拜。(未完待续。) 第九十一章 承诺 （一更） “你，你晚上想吃点什么？我…我去给你买”见人都走了，表堂舅妈突然有点不习惯这样子的安静了。 说话也都带着点小心翼翼的。 其实在家里，她就是个说一不二的主儿，表堂舅从来不会反驳她，更没有跟她红过脸。 这都过了大半辈子了，没想到，这一两天的，倒是给了她不少脸色看了。 表堂舅妈想着想着就带了委屈。 “松鸿啊，你说说你，家里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啊？两万块钱你能少开多少车，你怎么也不知道争取争取，我是不要名声了，你在这受罪的，以后家里的生计肯定要受影响，我们家菊云可还没嫁妆呢，这些不都要钱哪？” “我看那个大宝跟那个警察就是一伙的，哪里有给了钱又收回去的道理，这不是存心耍人玩吗？还一起去吃饭，搞得关系多好似的。” “要不是大宝，今天这事儿根本就不会发生，我今天在派出所差点就被打死了，吓都要吓死了。” “你说说，我是造了什么孽哟？先前听说你进医院被吓的不行，然后又去派出所差点被打算，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哟？” “……” 松鸿表堂舅闭着眼假寐，丝毫不理会表堂舅妈在一旁的哭诉，也不想和她争辩什么，不讲道理的人你跟她讲什么道理她也听不进去的，现在他是连话都不想跟她说了。 而这个时候，另一床的病人吃过饭也出去散步了，大雨已停，正是凉爽的好时候。 此时，病房里就只剩下两个人。 表堂舅妈一个人的声音回荡着。 她越说越没底气，她以前能做主不过是因为表堂舅开始娶她的时候跟她还有她父母保证过，会一辈子对她好。 而表堂舅也确实一直记着自己承诺，对她好了大半辈子。 而且，他们可是自由恋爱。 在那个时候的农村里，可算是赶了把时髦了。 但是现在，她怎么说了这么多松鸿都没理她呢？ 她心里隐隐的有些害怕。 “松鸿？松鸿？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有哪里不舒服你就说啊？饿不饿？我先去买饭吧？要吃面吗？还是继续吃稀饭，要不要也买点汤？”表堂舅妈带着紧张，又是探头又是看吊水。 “松鸿，你没事吧？你坚持一下啊，我这就是去给你找医生过来，你坚持一下啊，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可怎么办哪！” “要是没有钱就没有了钱了，我也不过是气一气，你还不知道我嘛？我气一段时间自己就慢慢气消了，要是你，你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可怎么活啊！松鸿啊？” 表堂舅妈说着就带了哭音，慌慌乱乱的准备去找医生。 突然，一只手十分有力的抓住了她。 “别哭了，我没事。”表堂舅叹了口气。 表堂舅妈破涕为笑，反握住他的手，“你这老头子，一声不吭的，要吓死谁啊？还嫌我受的惊吓不够多啊？” 表堂舅没接话，只说，“去买饭吧，多买一点，一起吃吧！” 反正现在有饭卡。 表堂舅妈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 脸色又有些不太好，但想到表堂舅好不容易跟她说话，深呼吸了几口气没发作，拿着保温盒去食堂了。 “你自己看着点吊水瓶啊，看着要吊完了，先关了之后就按铃叫护士来啊！” “行，我晓得了。”表堂舅应了一声。 表堂舅妈这才放心的去食堂了。 …… 而正坐饭馆里的李惜一家和小陈也正开始点菜。 “来个水煮鱼吧？再来个剁椒鱼头，野山椒牛肉也来个，红烧排骨，豉汁凤爪，碳烤鱿鱼丝，羊盘肉也来一个。”爸爸看着菜单点的飞起。 爸爸看了妈妈一眼，又点了个鸡蛋丝瓜汤。 是妈妈喜欢吃的菜。 李惜点了几个素菜，酒酿圆子、菌王汤和茄子豆角，最后还来了个奶油小馒头。 小陈在一旁汗如雨下，这一家子人可是真能吃啊！ “小陈，你看看，还差点什么，喜欢吃什么，一起点上，今儿吃个痛快。”爸爸说的十分豪爽。 小陈吓的咽了咽口水，要不是早就知道大宝的为人，这顿饭他还真要以为是要贿赂他咧！ “不不不，点了这么多了，等下吃不完浪费了，别点了，够吃了，而且你点的菜还都对我的胃口，就这样吧，服务员，赶紧上菜吧！” 服务员在一边问，“饮料酒水要不要？” “嗯…一箱啤酒，再来两瓶花生奶吧！”爸爸想了想说，一副轻车熟路的架势。 妈妈忍不住撇嘴，“你看你爸爸，还说什么不喝酒，这镇上的饭馆还有你没去喝过酒的？” “嗨，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喝酒怎么了，不对，这跟喝酒就没关系，菜单上都有呢，想吃就点什么呗，那还用人教啊？是吧小陈？” 小陈忙点头，“大宝这是有魄力。” 爸爸第一次有些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 李惜也是强忍住了，这算哪门子魄力啊！ “小陈，今天真是多亏了你啊，要不是你我们哪那么容易过了这关，还拿到了钱，等下咱俩好好喝几杯。”爸爸拍拍小陈的肩膀，站起来给他倒了杯茶。 小陈只当爸爸是客气，他哪里帮了什么忙啊！ “这还不算帮忙啊？你的这份心意啊，我大宝都知道，像你这样的好警察不多了啊，我可得好好谢谢你。” “其实，我还想问你呢，上头的领导都还没到呢，你们是怎么过来的啊？”小陈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李惜正端着杯子喝水，听了心想，果然小陈叔叔是知道所长和老煜的事儿的。 而且，说不定这件事在派出所根本不是秘密。 “这件事啊，说来话长了……”爸爸又要准备说一遍，虽然已经说了好几遍，但真是细思极恐啊，现在还是心有余悸。 “爸爸，马上就要吃饭了，别说过去了的事了，点了那么多的菜，等下都没有食欲吃饭了。”李惜笑着开口打断了爸爸的叙述。 “爸爸，我有一个想法。”李惜准备开始说自己的想法。 “什么想法？”爸爸果然被李惜吸引，不再提在派出所的事。 小陈也就不再追问了，想起开始答应李惜的三件事。 “其实叔叔你已经帮我做了一件事了。”李惜说着又给小陈叔叔倒了杯水，圆嘟嘟的小身体站的很稳，但小陈还是把手放在旁边，要是摔了就能第一时间护住她。 李惜冲他挤眼，提醒了句，“我表堂舅妈的事儿。” “这事儿啊？”小陈努力想了想，原来就是这个主持公道啊！ 小陈不禁失笑，他今天做的事可实在是不能说是依法办事，可是，接着法的名义办一办鬼心思多的人，给一些警告，总也不是坏事。 “你这个鬼精灵啊！”(未完待续。) 第九十二章 买房 （二更） 爸爸妈妈看着惜惜和小陈你来我往的说话，他们怎么就听不太明白呢？ 爸爸正想开口问，服务员就在包厢外边叩门，“上菜了。” “还挺快的。” 爸爸被菜夺去了视线，也忘记了问了。 妈妈却忍不住想起奶奶，“大宝啊，今天我们没回去，估计妈在家里可担心了，你去那边看有没有电话，打个回去报个平安。” 爸爸一拍脑袋，怎么把这事儿忘了。 “我这就去这就去。”爸爸忙起身去打电话，他们家可还没电话呢，得打到地主家里，让成林去报个信。 李惜想起前世的时候，有什么事往地主家里打电话，一点点小事，被他传话的一喊，全组的人都知道了。 听在人的耳朵里也就变了味道。 “爸爸，就报个平安就好了，我们明天就回去了，别说的奶奶到时候更担心了。”李惜忍不住叮嘱。 爸爸忙说晓得晓得。 小陈不由偏头去看李惜，实在是不由他奇怪，实在这一幕幕的，怎么都是这个小女孩子在说？ “你今年多大啊？”小陈忍不住问。 “她今年四岁，是村里的小神童呢！”妈妈替李惜回答。 小陈点点头，果然是有什么样的爸爸就有什么的闺女啊，神童咧！ 老子以后也得生个闺女！ …… 爸爸打电话回来的时候，菜已经上的差不多了。 “还等着我呢，吃吧吃吧，等下冷了不好吃，来，小陈，我们先干一杯。”爸爸显得十分高兴。 妈妈皱着眉头，怎么还没吃就要喝酒。 但今天这个日子也是该喝。 于是，也就没阻拦。 “惜惜，你想吃点哪个菜？妈妈给你夹。” 李惜说了菜名，然后也给就近给妈妈舀了一碗鸡蛋丝瓜汤，“妈妈，你今天就吃了一碗面吧？你多吃点。” “好，惜惜真乖。” 听到妈妈这么说，爸爸和小陈又夸赞了一遍李惜。 “不是我说啊，我这个女儿啊，那可是个宝啊！” “哎呀，爸爸，你说什么呢，哪有你这么自卖自夸的，你又不是黄婆！” “哈哈哈……” 大家伙都被李惜逗的大笑，一顿饭吃的十分愉悦。 “对了，惜惜啊，你刚才不是有个想法吗？是什么想法啊？” 酒过三巡，小陈夹了口鱿鱼丝，美味的点头，认真的问李惜。 这个小女孩子的想法很奇妙，他很想听一听。 “噢，对了，”李惜正在撕着****小馒头吃，差点把正事儿忘了，“爸爸，妈妈，小陈叔叔，我想这些钱既然给我们了，那我们就要将它用在该用的地方上。” “我想在镇上买个房，再盘个铺面，做个小买卖，你们觉得怎么样？” 买房？那得花很多钱吧？ “你的钱买房子是绰绰有余的，只是不知道能不能买着合适的，要是想买合适的，那钱就估计得多花一点了。”小陈想了一会儿，开口分析目前的房价。 “所以小陈叔叔，就需要你帮忙啦！”李惜笑。 原来要他帮忙的是这事儿啊？ “那没问题，你们要是真想买，我明儿就去给你们看看。”小陈满口应下，答应别人的话不能食言不。 爸爸高兴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也能在镇上买房成为城里人了？ 这幸福也来的太突然了，不，也不突然，这是她的女儿刚才提出来的。 可是，他还是不敢想啊！ “爸爸，这没什么的，我们现在有钱，反正存着也是存着，现在这里的房子便宜，我们早早的买下以后得省好多钱呢。” “嗯，也是咯，有钱的话为什么不买，而且以后惜惜读书肯定也是要到镇上来读书的，这样在镇上有个房子，以后也方便些。”虽然妈妈也一下子不敢相信，他们家从还没有找到学费的地步一下子就能到镇上买房上缓过来。 不过，既然还没缓过来，那就直接晕过去好了。 “铺面也要买，趁着这次机会，我们多收一点水果卖，这样就算买房把钱都花完了，我们以后也不愁每天的生计了。” 妈妈冷静的说。 李惜暗暗对妈妈竖起大拇指，她家的人果然是越遇见事儿后越能显得好来啊！ “好，那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小陈哪，又要麻烦你了，有空多来找我喝酒啊！”爸爸一锤定音。 李惜笑了。 她那天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现在总算改正过来了。 日后，应该再不会有人指着她的鼻子，李家的祖宗骂了。 有了钱，谁还在乎你是不是怪胎，谁不敬你三分，谁跟你说话不先矮了三分，自降了气势？ 还好，改正的还算及时。 “那我们提前庆祝一下？”李惜举着花生奶。 得到大家的一致同意，“庆祝，庆祝一下，大家一起来喝一杯。” “哈哈哈哈哈哈……” 那天，笑声一直在包厢里响起，李惜从没见到爸爸妈妈这么开心过。 李惜想，或许她早就应该这么做了。 这一顿饭，大家都吃的酣畅淋漓，爸爸和小陈还有些不尽兴，约着下回再喝。 妈妈虽然不喜欢爸爸喝酒，但是都在兴头上，也就没说什么。 总之大家都很尽兴。 饭后，正是镇上热闹的时候。 小陈和爸爸喝的有点多，说是头有点晕相互扶着去宾馆休息了，李惜则央着妈妈带着去超市夜市上逛逛。 “这里晚上可真热闹啊！” “是啊，妈妈你看，那边还在放电影呢！” “我们以前村里请人也放过电影，好像是谁生日，幕布的电影，好多人看，看的什么我都不记得了，只记得挺好看，我都好久没看过了。” “那有机会我们去看看。” “好，我们先去那边看一下，你马上就要上学了，给你买身衣服，书包还没买呢！” “好，我们去看看。” 街上的车笛声和叫卖声不绝于耳，好多小吃摊子和拿着老蒲扇散步的老大爷们说着话，来来往往的人十分的多。 十分的热闹！ 李惜和妈妈边走边说着话，人多的时候妈妈就将李惜抱起来，人少的时候就牵着走，走走停停，这里看看，那里停停。 也走了好大一圈。 但是两人都两手空空。 李惜是没什么想买的，只是看着想吃的咽口水，可是自己刚才在饭桌上吃太多，实在是吃不下了。 李惜有些懊悔，早知道刚才就不吃那么多了。 妈妈则是还没习惯有钱的日子呢！ “噗——” 李惜捂着圆滚滚的肚子笑出声，“妈妈，那我们这是纯压马路啊！” “哈哈哈……” 想不到他们还有一天不用担心生计，在街上闲逛的一天啊！ 妈妈被李惜说的决定下定决心买了条裙子，又给李惜买了个书包，又给爸爸挑了件衬衫。 夜市上的东西都很便宜，于是妈妈又买了些家用品，这才满意的提着大袋小袋打道回府。 妈妈买的是一条花花的长裙子，妈妈很瘦，穿上的时候将姣好的身材展露无疑。 妈妈还很年轻呢！ 李惜的书包是自己挑的，粉红色的布书包，映着一个连李惜也不知道的卡通漫画，画的还不错。 李惜和妈妈回去的时候，小陈正要走，见到李惜和妈妈，又打了招呼，说了好一番话才回去。 “小陈叔叔，你喝酒了不要开车，叫个小三轮回去吧，回去早点休息啊！”李惜挥着手跟小陈叔叔说再见！ 小陈摸着脑袋嘿嘿笑，再一次感慨，有闺女就是好哇！(未完待续。) 第九十三章 有心 （三更） 李惜昨天晚上睡的很熟，原本她还以为换了床睡不着呢。 “昨天太累了，所以睡的香！”妈妈在床旁边笑着看她赖床。 “小懒虫哟，快起来了，爸爸估计这会儿都到家了，你还不起来哟！” “爸爸怎么先回去了？”李惜一屁股从床上坐起来，不是说好今天一起回去的吗？ “你小陈叔叔今天早上来说找着房子了，让你爸回去拿户口本呢。”妈妈见李惜起来，抱着她去刷牙。 李惜似乎还有点没睡醒，发型更是遭乱，像一鸟窝。 听见小陈叔叔说找着房子，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有点发懵。 妈妈怜爱的忍不住又揉了揉，笑说：“我们看你睡的熟，就想着你爸先回去拿了户口本再过来，我们一起看了房子之后再回去。” 怎么小陈叔叔也醒的这么早，合着，全家就只有她还没睡醒呢。 看着李惜在那里小声的嘀咕。 妈妈忍不住戳她鼻子，“快刷牙洗脸，等下去买早饭，我们去看你松鸿表堂舅。” “嗯嗯嗯。”李惜迷糊的应了一句。 这实在是不能够怪她，她才4岁呢，睡眠的质量要求很高的！ 这已经是她极力控制后起的很早的一次了。 “好了没有啊惜惜，该出门了啊！”妈妈在门外边催她。 李惜咬牙，拍拍脸把自己打醒，挤出一副笑脸，朗声回应：“好了好了，妈妈你再等我一下。” 李惜出来的时候看见妈妈穿着昨天买的那条裙子，长长的头发高高的挽起。 李惜不由捧起脸，“妈妈，妈妈，你这样子别人会不会误以为你是我姐姐啊？” 妈妈嗔怪的看了眼李惜，“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呢，怎么会是姐姐呢，妈妈哪里有那么年轻。” “妈妈你太谦虚啦，你都没看镜子的吗，你不信的话，我们待会儿出去我喊你姐姐，一定不会有人觉得奇怪的。” “胡闹。”妈妈瞪眼。 李惜忙又手捂住嘴，装无辜，“妈妈那我们去退房，去吃早饭吧！” 妈妈指着食指，无声说着你呀你呀，连连摇头。 宾馆外头就有面馆，李惜和妈妈办好退房手续后就找了个桌子坐了下来。 “老板，来俩肉包子，再来碗汤粉，要骨头汤的，妈妈你吃什么？”李惜吹了吹筷子，问妈妈。 妈妈好笑看着她，“你点那么多，吃的完吗你？” “当然吃的完，有什么吃不完的，我现在正在长身体，昨晚上的早就消化了。”李惜扁着嘴，才这么点算什么，她上次来镇上和小舅舅点的才叫多呢。 啊，好久都没见到小舅舅了啊！ “妈妈，国庆节的时候我们去看外婆吧，外婆外公肯定特别想我去呢！而且，外公外婆要是知道我们买房子，肯定会很高兴的！奶奶也会很高兴的！” “是啊，都会很高兴的。”妈妈赞同的点点头。 李惜和妈妈说着话，将早饭一会儿就吃完了，妈妈只点了一碗面，李惜努努嘴，吃完还不忘得意，你看，我说我吃得完吧？ “好好好，我们惜惜最厉害了。”妈妈伸出手牵李惜。 “我们走过去吧，医院也没多远，就不叫三轮车了，要好几块呢！” “好啊！”李惜笑着将手递过去。 清晨的第一抹阳光洒在了街面，穿过蓬布，落在李惜毛茸飞扬的马尾上，小小的圆脸仿佛被踱了一层金色，镌刻了永远。 圆圆的小手和修长的大手交握，清脆明亮的笑声响起。 整个小镇，都苏醒了。 早晨的时光走一走，走到太阳升起来，走到花草随风动起来，是一件让人这一天都有好心情的事情。 妈妈和李惜的心情都十分的好。 一路上说说笑笑，妈妈简直拿李惜没有办法，真是不知道这个小脑袋瓜子里都在想些什么，怎么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妈妈妈妈，你有没有吃饭塞过牙？” “有啊！” “那妈妈你是用手抠出来，还是用牙签，还是和舌头做斗争，相信舌头一定能行？” “……” “……” 妈妈和李惜到医院的时候，妈妈笑得肚子都疼了，“好了好了，不闹了。” 医院要严肃点。 “喔。” 李惜听话的收起夸张的笑脸。 妈妈牵着李惜上楼的时候，时有人打招呼。 妈妈都笑着一一回应了，还有些不好意思。 “欸，星玲你来啦？” 是云嫂嫂的声音。 “哎哟，你这个裙子好看咧，你也是生过的，怎么那么瘦咧，嗯…瘦的刚刚好，我要是跟你一样瘦就好了，等我家丽欣断了奶了，我要开始减肥了。” “得了吧你，就你还减肥呢，少吃点就减下来了。”成林哥一脸不信。 原本妈妈还担心云嫂嫂以后就和她们家疏远了，现在听见云嫂嫂说笑的声音算是放下了。 “我这瘦都是干活累的，你这是有福气咧，不用减，好看的。”妈妈牵着李惜边走边说。 “丽欣她爷爷带着啊？”妈妈见丽欣没有来，开口问。 云嫂嫂撇撇嘴，在妈妈耳边小声的说，“她奶奶觉得来医院不吉利，不让丽欣来。” 妈妈了然的点点头，丽欣还小是该注意点。 这边妈妈和云嫂嫂说的热闹，表堂舅妈脸色就不太好看了。 这到底是来看谁的这是。 “表堂舅，你今天好点了吗？我看你的手都打吊水打肿了，有没有用热水敷一敷啊！”李惜垫着脚脆生地问表堂舅。 表堂舅直说她乖，“没事，护士说打慢些就好了，过几天就打的少了，慢慢就会消肿的。” “你和你妈妈吃了没有啊？” “吃了，惜惜我吃了好多，表堂舅你吃了吗？” “我也吃了，惜惜你吃的什么啊？” 李惜就又笑着说了一遍，直说的大家哈哈大笑，就连表堂舅妈也没忍住。 “惜惜啊，你吃这么多，以后长大跟你爸那样可怎么嫁出去啊？” “别说像你爸了，就是像你云嫂嫂这样，也不行啊！” “……” 李惜扁嘴，“哼，我又不打算嫁人，我吃的饱饱的最重要啦！” “是是，惜惜开心最重要了。”表堂舅也忍俊不禁。 大家这一笑，场面总算了自然了几分。 成林问起爸爸来。 妈妈也就如实交代了。 “要买房啊？那可是好事啊？我姐也在安江住了好几年了，要不要我跟她说下，让她帮忙看看？”成林叔正在给表堂舅剥桔子，听见妈妈说要买房，便问有没有能帮忙的地方。 “到时候看吧，那个小陈警察帮忙看着呢，应该不会有问题的。”妈妈也笑着说。 “好，到时候有事就说话啊，别客气。”成林哥和云嫂嫂一样，为人都十分豁达豪爽。 “好，你们今天回去吗？”妈妈想着要是回去的话，就一起回吧，一路上说话有个伴。 “回，我待会儿还要去给丽欣买奶粉，你们什么时候回？” “我们看完房子就回，到时候我们来医院，差不多下午2点多应该就可以了。” “好。” 于是，妈妈和云嫂嫂约定了时间。 又陪着表堂舅他们说了好些话，唠唠家长里短的，一下时间就过的比较快了。 云嫂嫂和成林哥走的时候给表堂舅妈拿了500块钱。 “您别嫌弃，我爸妈年纪大了来不了，这也是我爸妈的心意，家里的事我爸妈会常去帮忙的，您就安心照顾我表堂舅，养好才算。” “好好好，还是你们有心哪。”表堂舅妈说着眼不停的瞟着妈妈。 妈妈接触到表堂舅妈的眼神，于是也跟着说，“婶子，有事你就说话啊，要是饭卡的钱不够了，打电话叫大宝来冲啊，你多给叔买点补身体的，好好养着，钱的事别操心了。” 妈妈说的情真意切，表堂舅妈听了却直戳心窝子，要不是你们家，现在买房修房的可是我们家。 现在还装什么好人。 “好好，我晓得了。”表堂舅妈敷衍的毫不掩饰。 云嫂嫂见了就拉着妈妈说了几句往医院外走了。 “我表堂舅妈啊，这人嘴巴子厉害的很，你别往心里去啊！” “哪能呢，这件事说到底也有大宝的错，你表堂舅妈心气不顺应该的，我怎么还会跟她置气啊！” “你心地善，别的话我也就不多说了，你也明白的，你现在是在医院等等大宝，还是跟我们一起去街上逛逛啊？” 这会儿爸爸还没来呢，妈妈抱着李惜想了想，“那你们去吧，我估计大宝一会儿就来了，我在这儿等等就好的。” “那好吧，那我们先去了。”说完，云嫂嫂便和成林哥喊了辆小三轮离开了。(未完待续。) 第九十四章 商量 （四更） 妈妈陪着李惜在医院旁边的凉亭才玩一会儿，爸爸就来了。 火急火燎的，“走吧走吧，小陈在外面等着我们去看房呢。” 妈妈一听，半点都不没敢耽误，抱着李惜小跑着就上了车。 “小陈叔叔，早上好啊！”李惜被妈妈抱在怀里，脆生的跟小陈打招呼。 小陈正在开车，精神奕奕的，半点没看出昨夜喝醉了酒的样子。 “惜惜啊，你昨天晚上睡的好吗？”小陈叔叔边开车边从后视镜笑着问李惜。 妈妈听了，忍不住说起惜惜赖床的英雄事迹来，“要是不叫她，估计得睡到中午去了。” “哪有，要是妈妈你不叫我我一下就醒了。”李惜表示不服。 “那下次我们都不叫她，看她睡到什么时候去。”爸爸也在一边嘿嘿笑着。 李惜：“……” “哎呀，我说不过你们，哎呀哎呀哎呀！” 李惜抡起小胖手在车里打滚。 车里一片欢声笑语。 引得无数路人张望，可惜车窗紧闭，探不得其内究竟。 大概十分钟左右，车子停在里李惜上一世的家门前。 小陈叔叔边走边介绍，“这家买的是婚房，什么都装修好了的，只是因为女方对彩礼不满意，两双没谈妥，吹了，所以啊，这房子就空了下来，也用不着了，这家人啊就想着把房子卖出去，用卖的钱开个小店，以后再买，毕竟还没住进去的婚房，女主人就跑了，看着也碍眼不是，所以啊，才那么便宜。” “也是，这事儿是挺膈应人的。”爸爸明白的点点头。 “不会风水不好吧？”妈妈有点担心。 “不会，这家房子我看过了，坐北朝南，阳光好，也通风，前后各有一处地，平时用来种葱蒜小菜什么的，挺好的，后头一处院子，不大不小，有一颗葡萄树，夏天好乘凉。” “从风水学上讲，属于壬阳干亥地支，正山正向，为兼线，大吉。” “而且房型是复式楼，一楼做客厅和厨房挺大的，旁边还有俩房间，楼上也有两个房间，不过没有一楼的大，适合惜惜住。” 妈妈听到这里，忍不住插话，“这么好的房子，就7万块钱？” “虽然说没住过人，但名义上头到底是个二手的嘛，转卖起来总归是要便宜些的，而且这里的房子都挨得挺近的，离中心市场远但没超出郊区，从地理位置上讲，本来就比较便宜，7万块钱是还加上了人装修的钱的。”小陈叔叔解释了句。 妈妈点头，“说的也是，不过我看这里挺好的，离中心市场远点，安静嘛，走路十五分钟左右就能到，来的时候我看那边还有个菜市场，买菜也方便，也有小超市，还可以，我们赶紧进去看看里面怎么样，要是好就赶紧定下来。”免得被别人抢走了。 爸爸也连连认同。 虽然李惜在看到车子停在这里以后，心里就安了，但还是忍不住跟着爸爸妈妈一起进去看。 想不到还可以重新回来这里，李惜踏过门槛想，她记忆中有些破旧的小屋，现在还是崭新的呢。 这里记录了她所有的青春时光，那些与父母的争执，与同学间的放肆，还有……那些疼痛…… 都留在了她记忆中的破旧小屋里，现在的一切都是崭新的呢！ 李惜忍不住扬起嘴角，新的啊！ 真好。 “房子我也没住过，家里也没什么好招待的，就用塑料杯喝杯水吧，别嫌弃。” 房主热情的招待了他们。 “不会不会。”爸爸妈妈十分客气的说，说着说着又说到了房东儿子的婚事上，虽然内容不是那么愉悦，但是通过这次沟通，双方对对方的为人都有了底，还算融洽。 于是，约定等下就去办手续。 “你们要不要再看看？要是还有什么地方不太满意，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下。”房主没想到爸爸妈妈这么爽快，既然下午就交钱办手续，秉着良心客气了几句。 爸爸妈妈对房子满意的不得了，听到房主这么说更是觉得满意。 “不用不用，这房子装修的也好看，打扫的也干净，我都不用麻烦，可以直接住进来了，没什么不满意的了。” 于是，房子的事就这么定下来了，至于铺面，小陈叔叔说还没谈下来，还得再等等。 “那我们现在就去把手续办了吧？”爸爸开口提议，有小陈在，再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了。 “好，我开车送你们过去。”小陈见两人都没有异议了，便决定送他们过去。 李惜和妈妈留在这里，等爸爸回来，然后一起回龙村。 “惜惜啊，想不到我们也有自己的房子了，我现在还觉得像做梦一样，但是又偏偏是那么的真实，我都有点反应不过来了。” 妈妈牵着李惜在各个房间里走来走去，让惜惜先选房间。 “那我就选楼上靠阳台的那间吧！”那间是李惜原来的房间。 “妈妈，其实，我也有点像做梦一样。” 李惜望着记忆中熟悉的一切，突然觉得好像又不是那么的熟悉了。 “惜惜，你原来的那个梦里，我们也是这么早就买房了吗？”妈妈突然开口，李惜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梦。 “你先前不是梦到我们家以后会很惨吗？现在梦一样吗？”妈妈蹲下来看着李惜，目光温柔得要化出水来。 李惜喃喃的开口，“不一样……” 怎么会一样呢！ 她都不一样了啊！ “那不就解了，惜惜啊，梦都是反的，你看，我们不是现在越过了越好了吗？你以后不用害怕了，也不用为爸爸妈妈想很多，你小小年纪连开怀大笑都不常有，妈妈虽然没什么文化，但是也知道过慧易折，妈妈希望你能开开心心的上学，过一个乐观开朗的女孩子。” “你一定要答应妈妈，好吗？” “好。” 李惜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住不让眼泪落下来，她将脸整个埋在妈妈的脖颈里，原来妈妈，除了在她要走的时候温言细语的劝她外，小时候也曾这样跟她说过话。 可惜，那个时候的她，不懂！ “妈妈，我答应你。”李惜将脸抬起来，“其实惜惜现在也很开心的，你和爸爸好我就开心，奶奶身体健康我就开心。” “好，惜惜开心就好，我们惜惜最乖了，全龙村都没有谁比我们惜惜乖，小时候都没怎么哭过的，现在还哭上鼻子了，哭可就不好了哦？妈妈带你去洗洗。” “好，妈妈，我们以后把龙村家里的月季移植一株过来吧？” “好，再问你细娘弄一枝玫瑰过来，把杆子削尖，就可以种活了。” “还有还要，还有二娘家里的菊花，开得最好看。” “我倒觉得你六爷爷家里的粉菊开的好看。” “那我们屋后头的水仙花也弄一点过来吧？” “嗯…我们家里种好的辣椒、茄子到时候也在这里种一些。” “好，你说我们要不要去买一些画回来？” “那我们等下再去街上看看。” “嗯，妈妈，我有点饿了，等下我想在街上顺便吃碗面。” “……又饿了？顺便的？” “是……啊……”(未完待续。) 第九十五章 往事 （五更） 爸爸回来的时候，看到李惜正在吃面，第一句话就是，“怎么又吃上了？” “我在长身体嘛！”李惜哼了一句，继续大口吃面。 有小陈叔叔在，过户办的很快，只是产权证下来差不多还要一周左右。 “那，这房子就是我们的了？”妈妈明明已经听到爸爸说手续办好了，但还是要再确认一下。 爸爸笑着感慨，“是啊，我们有房子了，我们也有房了！” “那我们赶紧把房子再整整，赶紧搬进来吧！”爸爸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我们也整个淋浴，再买个冰箱，再买一个彩电电视机，这样以后你不用老是说那黑白的没味了！” “我哪里说了，还不是你说看打仗的，黑白的血都看不清。”妈妈嗔怪的看了眼爸爸，还想污蔑她？ 爸爸见了，忙连连求饶，“哈哈哈，总之以后我们都不用看黑白的了。” “快点住倒是好，但是还是得选个吉时，这里的家具还得整一整，还得通知下家里的亲戚到时候来喝酒。” “那你们娘俩儿要不就先不回去吧，反正房产证还要一周才下来，你们就留下捣鼓捣鼓家里，正好松鸿叔还在医院里，我们留在这里，正好搭把手，没事就去看看他。”爸爸提议道。 妈妈和李惜对视一眼，都忍不住偷笑。 其实，在她们刚才准备去买画的时候也有这个打算，没想到，爸爸也和她们想到一块儿去了。 “那我们住哪呢？”新房子还没法住人呢。 “也不能一直住宾馆吧？那得花多少钱啊？有钱也不能这样糟蹋，还不如给新家买个好桌子呢，原来我们的那个桌子就老是不稳。” “那哪里是桌子不稳，明明是地不稳。”爸爸为桌子抱不平。 妈妈轻哼了一声，开始数落了，“那还不是你的问题，别说地不平了，就连你买的那沙发都是硌得慌，简直没把坐下去，我妈还说不知道你从哪里捡来的呢。” “瞎说，那可是我花了200多块买的，我那记账的小本本上不是写了嘛！”爸爸砸吧砸吧嘴，开始不太敢看妈妈的眼睛。 “那你为什么把家里全部都贴上白纸，看上去倒像是在小洋房里似的，现在日子久了，一层层的脱，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这怎么说？” “什么怎么说，你和惜惜睡的那房子还跟新娘子的房似的，我那儿，就是一个乞丐睡的屋，我说什么了我。” “现在不是一直都惜惜自己在那屋睡的吗？”妈妈反驳道。 “…….” 好像是这么回事儿？ 怎么惜惜到那里睡去了？ 妈妈把爸爸说的哑口无言。 正瞪大眼看着爸爸，爸爸则看着天花板…… 正好此时，李惜吃完了面，满足的打了一个饱嗝，打破了一池怒水…… “惜惜啊，你就不能少吃点啊？要是长大以后跟你爸爸一样，除了我这个瞎了眼的，还有谁要你们爷俩啊？” 妈妈气的直摇头。 李惜最后一口面差点没咽下去，怎么就说道她这里了？ 李惜莫名的看着爸爸。 爸爸同情的回望着她。 “惜惜啊，你是不能再多吃，每餐要控制下了。” 爸爸决定最终抛弃她，和妈妈站在了统一战线。 近乎讨好的说，“我们去看下房间，看要买点什么，等下我们去街上看看啊？” 李惜：…… 诶，不是，不是在讨论住哪吗？ 这难道已经讨论好了？ 她已经撑到听不清楚话，跟不上爸爸妈妈的脚步了？ “刚才不是说了吗？住宾馆啊？刚才小陈叔叔说了，说给开一间房，算是公家的，不收钱。”爸爸回头看着李惜眨眨眼。 刚才确实说过了啊？ “什么时候说的啊？” “刚刚我和你妈妈说的啊？” 李惜：…… 她感觉她受到了一万吨伤害。 …… “他们三口子还没回去？”王所长靠在椅子上假寐，这几天跟着程宋跑了几个农村乡下，可把他累坏了。 派个人去就能了结的事，非得亲力亲为，也不知道是给谁看这个做派。 他是市长，谁敢说他不成？ 他是真有点搞不懂这个程宋了。 “是啊，还没回去呢，刚买了房子，准备置办家具，想着办好再回去。”小陈实话实说的回答。 王所长轻轻的嗯了一声，带着浓浓的鼻音，小陈站了许久也没等到王所长的回复，准备出去。 谁知门锁一转到，王所长的声音突然响起，小陈差点吓的摔门。 “这几天你一直跟着他们，可有见到谁去找他们？有没有哪个有看着气势很足的打扮却没讲究的人去看过他们一家三口子？” 小陈努力的回想了一下，虽然不知道王所长这么问是什么意思，但是他还真是没见到有这么个人来找过大宝。 按理说，如果有这么个人来找大宝，他应该记得才对啊？ 难道是他没在的时候去的，那王喻又是怎么知道的？ “没有？”王所长慢慢的睁开眼，又重复了一遍，“没有去？” “难道是因为太忙了？所以没去？” 似乎是这个理由说服了王所长，只见他继续闭上眼休憩，小陈松了口气，怎么每次都叫他来回话，这个该死的小柳，就知道偷懒。 每次他来了之后，都觉得浑身上下的不舒服。 又要回去洗澡了。 算了，还是先去档案室报个道儿吧。 小陈摇摇头，一路快步走回了档案室。 而此时被念叨的程宋，程市长，正站在水稻田里陪着老乡们插秧。 “市长，喝口我娃刚打来的凉水吧？那边山泉里接的，可甜咧。”被晒得黝黑的老乡笑得格外质朴。 程宋将手里的最后一颗晚稻秧苗插进水田里，慢慢的直起了腰，手插着嘴，喊了声哎哟，接过了老乡手里的钢杯子。 “嗯，果然是好甜。” 程宋忍不住又想起自己小时候跟着爸妈干农活的时候了，那时候爸妈要忙农活，他总是被指使着去打凉水来喝，那时候他总觉得爸妈是太累了只能使唤他。 却不想这里面其实还有一层意思，插秧收稻谷才是最累的，爸爸妈妈不想让他受这份苦，叫他跑腿去打凉水而已！ “市长，市长，您又想起往事哪？”跟着程宋的秘书小于笑着打趣道，这一路上动不动的就走神，今天还把陪同的官员都打发走了，自己在这里干起了农活。 他家的市长啊，可真是不同于常人啊！(未完待续。) 第九十六章 激荡 程宋回过神来，低头笑，手指着小于，“嘿，你小子，讨打。” 话说的狠，却没有半分狠意。 小于怎么会吓到。 “市长，要不我去给你买个西瓜来吧？这大热天的，别中暑了，到时候您还得强撑着开会，不是难为自己嘛！” 程宋将碗里剩下的凉水喝完，用手臂上的衣服擦了擦嘴，在烈日下眯着眼看了看四处，略一沉吟道：“成吧，买俩个大西瓜，挑红的、沙囊的来。” 小于响亮的应了好。 又跟刚才拿凉水来的老乡打听，哪里的西瓜好。 “老蔡家的好，今年卖的多了，不知道还有没有留的，你去看看吧？不行，去老刀家看看也成的。” 小于默念了一遍，高兴的去了。 “诶，老乡，你今年家里早稻收成怎么样？”程宋继续弯腰插秧，与旁边的老乡说着话，这日子流水般的过去。 老乡心里刚开始还挺不习惯，听说可是个市长，可是个大官哪！ 居然要来插秧？ 老乡还不敢相信，他还没见过哪个官和程宋一样咧！ 可当看到程宋挽起裤脚，解开西装，方方正正的脸也露着淳朴的笑脸，熟练的插秧姿势，一脚没入污泥里，名贵的西装顿时脏成和他穿了几十年的大腿裤一般，那弯着腰时汗水笔直的落入田里，说着喊着吆喝着没有一点架子时，他就慢慢的懂了！ 原来市长也和他们一样啊！ 现在的他和市长说起话来，也像和别的老乡说话一样了，什么话都敢说，什么玩笑也都敢开。 而且，市长看起来也更喜欢这样咧！ “今年下了好几场大雨，稻田收成都挺好的，就是柑橘不成，没人要，都烂了好多了。” “那今年不是还要卖米？” 程宋听了脸色凝重了几分，H市附近的龙村可都是靠着卖蜜桔赚几个钱过年啊！ “我们家没得学生，有自己种的油菜花打的菜油，还有米，饿不死，就是有小孩子读书的怕是要卖米了，不然没得钱交学费咧。” “这样…”程宋脸色严肃了几分，却也没说什么，只过了一会儿又问，“对了，你们看病是到镇上去是吧？方便不咧？”手里的秧插完又拿了一把，继续弯腰重复着一样的重要，脚也不停的移动着。 这样的姿势其实是最累人的。 程宋背上的衣服早就湿透了。 有时山间的风吹一吹过来，倒是蛮凉爽的。 可若是吹不过来，仿佛要黏去一层皮一样。 于是，他干脆也随着老乡一样，把衣服脱了甩在一边，光着膀子干起活来。 现在背上早已晒的通红，真正的汗流浃背了。 旁边的老乡插完了手中的秧，时不时的站起来捶捶腰，但程宋却是少有。 这让旁边的老乡有些自愧不如。 “坐车什么的都还好，就是看病贵啊，看不起。”老乡叹了口气，他们甚至都不敢进医院的门。 一进去就是要倾家荡产的家伙！ 程宋将老乡的表情收入眼底，心里慢慢的有了计划。 而在山丘下也在劳作的另一老乡听了这话，不由扯着嗓子喊，“老苗，你咋尽跟市长诉苦咧，我们天天上山下地的，身体好着咧！” 那被叫做老苗的老汉听了，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咋尽跟市长说这些咧，市长来时，村长可是仔细交代了，别瞎乱说话。 不过，老苗又想，也不是不让说实话嘛！ “你说的对，我们现在最愁的是生计，其他的小病小热的，村里土方子多着咧，倒也管用的。” 程宋点点头，知道老苗说的是实话。 山丘下的老乡又喊，“市长，晚上上哪吃饭去？你帮老苗插了秧，老苗你是不是要把你家养的老鸭宰一只吃吃。” “哈哈哈，那是必须的嘛，等下我家婆子上你扯把毛豆去，合着鸭肉炒，到时候你也来吃嘛，人多热闹！” “那敢情好哇！” “那我把家里买的肉拿去，一起做吧？”旁边的稻田里的闻了风声，也扯着嗓子喊，跟市长一起吃饭哪，估计以后这辈子都不会有了！ “我来我来，我家做了米豆腐咧，市长你好久没吃过了吧？我拿块来给你尝尝啊？” “我有我有，刚摘下来的山梨，可甜咧，市长你可得好好尝尝！” “……” 于是，整座山都热闹了起来，风吹着芦苇，荡着水田，无比安乐。 程宋哈哈大笑起来，“老苗啊，你家这下可坐不下啦！” “嗨，坐不下，让他们端着碗都站着，爱凑热闹。” “哈哈哈……” “哈哈哈……” 粗狂的笑声环绕着整座山。 有胆大的汉子还唱起了山歌，一声一句，都透着村民对程宋此次来的欢喜。 “古榕龙潭流水长咧，手捧嘛清泉尝一尝呀！” “开心快乐日子好哟，美好生活人不老噻！” “金江奔腾闪金光咧，展望嘛前景美酒香诶！” “山歌悠悠唢呐响呀嘛唢呐响咧，幸福生活人民享呀嘛人民享咧！” “幸福生活人民享呀嘛人民享咧！” “幸福生活人民享呀嘛人民享咧！” 最后一句歌声悠悠变成了大合唱，十几个汉子在田坝上，山野上，山丘上，小道里，会唱的扯着嗓子喊，不会唱的嘿嘿笑。 歌声阵阵激人心。 程宋望着近处远处同样黝黑的脸，同样质朴的笑脸，竟然有些微微红了眼眶。 这是一群多么热爱生活的人儿啊！ 无论条件有多艰苦，他们从未怀疑，从未放弃。 “哎~~唱支山歌歌颂党咧，欢聚一堂歌颂党耶！” “农村建设天地光广咧，经济腾飞步步高哟，嘿哟啰喂！” “国旗飘飘民安康呀，团结一心跟着党呀，伟大复兴看今朝咧，嘿哟哟啰！” “伟大复兴今朝咧，嘿哟哟啰！” 程宋一步一歌，最后站在最高的田野上，纵声高歌，无数劳作的汉子，就仿佛一下子有了力量，跟着歌声，挥着锄头，插着秧苗，踩着稻谷机，仿佛不知疲倦，脸上的笑意竟要比过了天上的烈日去。 “嘿哟哟啰！”(未完待续。) 第九十七章 成败 景明叔到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副景象，仿佛他要来见的不是一个市长，而是他的老乡，而他就是来帮忙干农活的。 而这样一起高歌劳作的日子，他记忆中只有当时在人民公社每次吃饭的时候才有，那时候他都还小，想不到今天居然还能这么真真切切的感受这个氛围。 要不是手里抱着西瓜，估计景明叔早就一起下地去了。 “这边走吧。”小于看着景明叔发呆的样子，不由出声提醒，以为他是不知道怎么走。 景明叔听到声音，回过神不由讪笑，“想不到市长这么久了，干起农活还这么熟练，我有些自愧不如啊！” 小于知道景明叔的话有几分恭维几分真心，只是笑了笑，没答话。 抱着西瓜沿着田边走的很稳。 程宋重新拿秧苗的时候看到小于，推了推旁边的老苗，笑：“哟，小于回来了，老苗你去看看，那西瓜红不红，不红叫他拿回来换。” “好咧！”老苗高兴的去接了过来，抱着拍了拍，竖起大拇指，“不错不错，挑的不错，是个大红瓜啊！” “哇，叔，你们怎么都这么厉害，刚才这位叔也是拍了拍就说好，我怎么听不出来咧？” 小于是个大学士，城里人，这次是特地来跟着程宋学习的，充当秘书的活儿，其实一路上也多是程宋照顾他吧！ 小于没干过农活儿，哪里知道这些事，还以为是什么厉害事咧！ 老苗眼泪都要笑出来，“这算哪门子厉害，我们种瓜的这么多年了，还能不分清好瓜坏瓜啊，有些人光看就能看出来。” “这怎么看啊？” 小于不耻下问，想不到这西瓜还有这么多门道咧？ 景明叔闻言也笑了，“其实，这看，主要是看这西瓜藤绿不绿，绿的说明新鲜，还有其弯不弯曲，弯曲的说明甜，再看这西瓜黑条是不是黑到底的，要是白的多，那说明阳光不充足，不够熟！” “这样啊？咦，这两个西瓜果然跟你说的一样，那我得切开看看，看是不是又甜又红的沙囊瓜！” 景明叔笑，“切吧切吧，田里不好切，我给你扶着点，别切到手。” 说着一脚就踩入了田里，污泥和着水瞬间没过崭新的西裤腿。 景明叔却笑着一点儿没在意，手扶着西瓜，让小于好切一点。 身后的程宋将一切收入眼底，也笑了。 “好啦好啦，干了半天活儿，大家伙都来歇一歇，来吃块西瓜，等吃完了西瓜，我可就等着你们准备的大餐啦！” “好咧！” “来啦！” “这就来！” “诶，谁给我拿一块，我太远啦！” “……” 程宋听了，笑着摆手，“远的就算了，那没了！” “哈哈哈……” 对面山上的老乡听了忙说不行，“我就跑过来，给我留一块啊，我可还没吃过市长买的西瓜咧！” “……” “哈哈哈……” “市长，你也来一块吧？好甜的瓜！”景明叔笑着给走下来的程宋递过去一块。 程宋将手往还算干净的衣服上擦了擦，接了过来，看了一眼段景明。 “我听你的口音不是这个村的人啊？你来找我？” “是，我叫段景明，是龙村村委书记，是这次陪同的官员，今天市长你让我们回去休息一天，原本我是已经回到家了，但突然想起有件事要跟你汇报，所以就又过来了。”景明叔老实的交代。 程宋对景明叔有点印象，他不像其他的书记，斯斯文文的，看这里的道路去那里的家圈里看的都很仔细，还带了个小本子记东西，说起话也条理清晰，这次陪同下乡也没搞特殊，想着露脸。 程宋对景明叔印象还不错。 于是，点点头表示知道，大口咬了块西瓜，连连赞，“嗯~这瓜果然是甜哪！你也来一块，对了，你来找我什么事儿啊？还值得你又跑一趟，明天说也行啊？”明天他们还要继续开会，讨论下这几天看过的村，制定一个扶贫计划。 什么事儿还值得特地又跑一趟，程宋疑惑的看着景明叔。 景明叔没想到现在程宋就直接问他来意，他动了动嘴唇又看了看四周，还是觉得这不是一个说话的地儿。 “市长，要不我帮你干完农活之后再说吧。”说完，看了看络绎不绝来吃西瓜的人。 刚才小于开的那个已经吃完了，正在开景明叔抱来的这个。 “呀，果然是红啊！”小于在那边喊，“市长市长，你快来尝尝，这个瓜还要甜些咧！” 程宋看了段景明一眼，确定他肯定是有非常重要的事要说之后才应了小于的声。 “来啦来啦，给我来一块儿，你少吃点。” “市长，我这是给你尝尝甜不甜咧，瞧你说的。”小于表示不服。 “你小子，我还用你小子给我尝啊！”程宋边往那边走，早有人给他递过来一块西瓜，程宋笑着接过来，也还不忘继续数落小于。 “我看你就是嘴馋。” “什么嘴馋，我纯粹就是以身献瓜了而已。” “哈哈哈……” 大家伙被小于耍宝的逗趣逗的直笑，程宋也笑得直摇头，景明叔想，能跟市长程宋这样说话的也就只有他了吧！ “你说，景明叔去找程宋了？”李惜惊讶的开口。 段承玉点点头，“原本今天是各村的村委书记陪着下乡，你七爷爷年纪大了去不了，我爸去的，但是今天市长让大家都回来了，说休息一天。” “所以，叔叔想趁着大家不在，去找市长，把事情说清楚。” 李惜接过话头。 “怎么，有什么不对？” 段承玉疑惑的问。 “不是，”李惜顿了顿，抿了抿嘴唇继续说道：“我只是觉得这个时候去找程宋，成败在此一举了。” 段承玉看望向窗外李惜圆圆的小脸。 “你别操心这些事儿了，我爸说了，这事儿坏不过他的事，好就是大家的事儿了。” “我知道。” “我们下个星期一进新屋，你到时候记得来玩啊！”李惜笑着去拉段承玉，自从上次在医院门口的谈话之后。 连李惜都没察觉到的对段承玉的亲近了。 段承玉嘴角浅浅笑意，点头应好。(未完待续。) 第九十八章 小人 第二天一早，王喻就从床上起来了。 旁边的人儿伸出雪白的手臂，拉着他还不许走，“王所长，今天咋走这样早？” 声音酥媚，带着没睡醒的浓浓鼻音，又酥又麻。 本来就没睡醒的王喻一听恨不得又要回去扑倒。 但想到今天可是程宋主持的会议，整个人都吓清醒了。 “宝贝儿，今天晚上早点过来等我，我今天要开会，要先走了。”王喻拍了拍她的手臂，忍不住又揉了揉。 凑到嘴巴亲了口儿。 那女人嗔怪的轻哼了声，佯怒的把手收了回去，“又有事儿，天天就你最忙。” “哎呀，乖宝贝儿，我这不是没办法嘛，你放心，等程宋走了，我陪你逛街呀？”王喻的手在女人的身体上下游走，到最后，嘴脸满意的笑了。 女人便半撑着身体，露出一片雪白，抱着王喻的脖子狠狠亲了一口，“这还差不多。” 说完，便卷着被子偏头去另一边继续睡了。 王喻意犹未尽，心里又将程宋骂了几遍，才迈着步子准备出门。 门口早就有警卫等着他了。 见到他出来，恭敬的低头去开车门。 “所长，您的太太来了，在派出所等着您呢。” 王喻听了一脸不耐烦，“那就让她等着吧！” 黄脸婆，居然还到所里去丢人现眼了。 “你给好好看着她，要是她说一些不该说的，你就把她关起来，就说我的命令。” “是。” 警卫恭敬的应声。 王喻揉着眉心，闭眼说道：“开车吧！” 程宋要是再不走，他连家都回不了了，老婆、妹妹、妹夫天天堵着他，真是没完没了了。 一群蠢货，只看着眼前的利益。 一群蠢货。 王喻心里烦的很。 “开快点。”王喻忍不住催促。 前面开车的警卫忙应好。 一踩油门，汽车在清晨空旷的马路上疾驰而去。 而此时的人民医院里，却已经开始人来人往，忙碌起来。 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衣服耷拉在身上，眼皮都要睁不开的家属，忙着打水买饭，伺候亲人洗漱。 护士推着车一个个量血压，体温，问了一遍身体状态饮食，穿梭不停。 表堂舅妈揉了揉眼，哎哟了好几声才起来，她昨夜睡在医院发的小床板上，一把老骨头实在是难受的紧。 “要不要叫菊云和喜子回来看你啊？他们每年过年的时候都不见得回来一次，这次你病的这样重，也该叫他们回来看看。” 表堂舅嘴里含了一大口水正漱口，听见表堂舅妈的话呸的一声全吐了出来，“孩子都忙着挣钱呢，回来干嘛呢，我又没死，用不着奔丧，不用给他们说，你说没事，孩子听了只当你宽慰了，在外面不比家里，听到点事儿都急的不行，而且孩子打工不容易，肯定也请不着假回来，别再把工作辞了，到时候再去找就难了。” “你瞎说什么呢，难道一定要死了才能回来啊？你敢说不想孩子？”表堂舅妈白了一眼表堂舅，自己都这样了，整天还要操各种心。 表堂舅叹了口气，想啊，怎么不想啊，孩子都大了，成家的成家了，也有自己的想法了，由不得自己了。 “你明天让大宝来替你一晚上吧，你回家休息休息，到时候让我哥来守我一晚，来接替大宝，你自从生了菊云之后身体啊，就一直不太好，别再累出毛病来了。” 表堂舅妈不想回去，但也知道自己身体几斤几两，也没有办法。 “那我先去给你买饭吧，待会儿我去找大宝来，我就回去。” 回去时间还早，到时候还能来得及去后山把萝卜地锄锄。 表堂舅点点头，趁着还没开始吊水，抓紧时间活动活动双手，两只手都肿的不行了，手背上的血管也都青紫一片。 表堂舅妈忙掉眼，拿着饭盒就出去了。 一出门，眼泪就下来了。 表堂舅妈眨眨眼，双手将眼泪一抹，继续往食堂走。 “诶，松鸿家的，也来打饭呀？”隔壁病房的家属笑着跟她打招呼。 “是啊！”表堂舅妈笑着说。 “你这卡里真有两万块钱啊？”隔壁病房的家属好奇的问。 表堂舅妈正笑着回的脸一下子就拉下来了。 转身就走。 隔壁病房的家属在身后诶诶诶了好几声，表堂舅妈也没理她，径直往食堂里走。 一路上又遇着好些跟她“打招呼”的人。 表堂舅妈深呼吸了几口气，直忍着买了碗面条就急匆匆往回走了。 一群小人，一群只认钱的小人。 开始还对她殷勤呢，知道她没钱后这么快就能下脸子了。 一群小人。 “行了，你别骂了，趁着时间还早，你赶紧回去吧！”表堂舅自己喝着粥，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又何必非要跟那些人计较呢！ 表堂舅妈看了看旁边的脸色怪怪的病人和家属，咽下去了更难听的话。 “那我走了，我跟护士说过了，照看你一下，等下大宝就来了。” “走吧，过马路的时候看着点车。”表堂舅嘱咐道。 “晓得咧！”表堂舅妈说着又将病床被子给表堂舅盖了盖，收拾了碗筷，才拿着包出去。 走到门口又折回，“诶，这位大姐，我家里有事要回去一趟，麻烦你帮我也照看一下我家松鸿，等下我侄子就来了，不会麻烦你太久的。” 表堂舅妈拉着旁边病床的家属说。 “这是我家侄子买来的苹果，可贵了，你给你家的吃，麻烦你了啊！” 旁边病床的家属接过了苹果，连连应好。 “我家的现在好了差不多了，也没什么事，你家的有事喊一声，能帮我的搭把手不是事儿，不用客气哈！” “诶，好，麻烦你了。” 表堂舅妈见她应下，回头又看了看表堂舅，这才放心的走了。 街上是一如既往的热闹，随处可见挑着担子来来往往为了生计发愁的人，今儿是初一，每月初一十五是赶市集的日子。 难怪这么多人，表堂舅妈想。 招待所在派出所的旁边，而这条路需要穿过中心市场，人最多的地方。 表堂舅妈一路上忍着被撞的胳膊生疼，气冲冲的就往大宝住的地方去了。(未完待续。) 第九十九章 杜鹃 然而，却被告知，大宝不在，说去河边钓鱼了。 “真是闲的啊，过起城里人的日子咧，还一家子都去钓鱼，鱼有什么好钓的咧，家门前那条小溪里不知道多少，怎么在家里没去钓过？还真把自己当城里人了。”表堂舅妈鄙视道。 说完，却又忍不住愤愤，本来他们也可以过这样的日子的啊！ 表堂舅妈抱着手提包叹气，想了想又冲着旁边的人说：“诶，你们所长在不在？” “不在。” 内保队的人没好气的应了句，领导来这里开会，所里都要忙成狗了，这样的闲杂人等他是没有时间理会的。 “嘿，你家所长对我说话都客客气气的，你敢这么跟我说话？”表堂舅妈瞪着眼看着眼前的愣头青。 愣头青回瞪，瞪着瞪着就明白眼前的人是谁，还真是。 所长还真是不敢这么跟她说话，这不，前几天他还看着所长亲自笑着送出去吗？ 怎么这尊佛又来了啊！ 愣头青笑，嘿嘿笑，“姐，真不骗你，我们所长是真不在，上头领导来了，在开会呢。”说完做了个神秘的表情。 表堂舅妈想起来了，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 于是点点头，“那你们这里管事儿的谁在？” 愣头青继续陪着笑脸，“能做主的都去开会了，没人在啊！姐，你有什么事儿，你告诉我，等所长回来我立马就告诉他。” “你？”表堂舅妈上下打量了一眼，摇摇头，“你不行，你去给我叫你领导来。” 愣头青看见表堂舅妈眼里的不屑，咬牙，“姐，那你在这里坐会儿，我去打个电话。” “嗯，那你快去吧！” 表堂舅妈不耐烦的摆摆手，待看见愣头青走远了，长长的吐了口气，上一次来这里的余悸还在呢！ 其实，她也是不想来的，只是，家里的生计现在全没着落，拿着一张两万块的饭卡，她怎么这么没底呢！ 所以，她想再来看看，万一，能捞点什么回去呢？ 上次来，不就是捞到了十五万吗？ 这次大宝没来，说不定，捞到了就全是她的了。 表堂舅妈想到这里心就定了下来，伸长了脖子等着那愣头青打电话回来。 可半天都没有人来，表堂舅妈不由有些焦急。 想了想，还是站起来，自己过去找。 “诶，你们所长回来没有？”表堂舅妈边走边喊。 刚走到走廊尽头，突然看到一个穿着青色衬衫加黑一字裙的女人，踩着高跟鞋直勾勾的看着她。 表堂舅妈顿时就被看的说不出来话。 “你找所长干什么？”那女人先开口了。 表堂舅妈想了想，这女人的穿着看起来像个主事的，说不定就是愣头青找来的领导，于是老实说了。 “你是这里能做主的不？我有点事儿必须得跟领导说。” “我就是领导。”那女人翻了个眼，“你有什么事就说吧。” “好，你是领导就好，这事儿是这样的，我们家松鸿现在还在医院里呢，我们这家里啊……”表堂舅妈正准备长吁短叹，可话一开头，就被人打断了。 那女人冲过来抓着她的胳膊，眼睛瞪的老圆，恨不得一口就把她吃下去，“你是李松鸿家的？” 这几个字几乎是从她嘴里咬着牙蹦出来的。 拿走了她家的十五万，现在居然又来了，怎么着，这意思是，十五万还不够？ 不够好哇，不够我就让你都吐出来。 “你是不是李松鸿的媳妇？” “是是是…是啊，干…干什么？”表堂舅妈被那女人吓的只哆嗦，这女的有病吧？ 还病的不轻。 合着耍她呢？ “你干什么啊？你是这里主事的吗？叫你们这里主事来。”表堂舅妈一甩胳膊将女人的手从她身上甩开，说着就往外边走。 那个愣头青哪儿去了。 “等一下，你不是要找主事的吗？我就是，听说你卡里的钱都被冲到饭卡了？”那女人见表堂舅妈要走，掸了掸灰，重又恢复优雅的笑容。 “我有办法帮你把钱现在取出来。”那女人露出自信的笑脸，可若细细瞧去，那笑脸怎么看怎么透着阴森。 表堂舅妈正四处找人的动作的顿时就停了下来，“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 “我凭什么信你？” “凭我是你要找的所长他老婆。” 所长他老婆？ 难怪听说她要找所长那样看她呢？原来是所长夫人啊？ 想不到愣头青还真给她找了个领导来啊？还找了个这么大的领导。 “所长夫人啊，我听您的，您说怎么做？” 表堂舅妈转过头，陪着笑脸，将嘴咧到最大，生怕人觉得她不够奉承。 所长老婆杜鹃冷笑了一声，翻了个眼儿，拉长了音儿，“跟我来吧！” “诶，好咧！”表堂舅妈兴高采烈的跟着走，想到她马上就能拿到真钱开心。 “诶，所长夫人，您要走啦？这是回去？还是去逛街？我给您叫车啊？” 内保队的愣头青恭敬的弯着腰，这是由衷的欢喜啊！ 自从接到警卫秘书的电话说可能要把所长夫人关起来，他就一点提着心，生怕所长夫人一个想不开闹起来，就所长夫人那气势，他不用点武力只怕还拿不下呢！ 可这要是重了，所长不放过他，升职有危险。 可要是轻了，不仅所长放不过他，他首先还得被所长夫人弄死，到最后升职还是有危险。 真是难哪！ 不过，这下好了。 要走啦！ 杜鹃都没正眼瞧他，径直出了派出所往人中心走了。 “所长夫人，您慢着点走咧，没事儿常来坐坐啊！”愣头青挥着手，这真是由衷的欢喜啊！ 直到所长老婆杜鹃和表堂舅妈早走的没影了，愣头青才满意的摇头晃脑的回派出所。 见远处一点儿卖烫面炸糕的，不由走过去买了几个，边走边吃，满足的叹了口气。 能进到派出所来当差真是好啊，外头的农民为了生计恨不得去卖肉了。 他只要坐在派出所里，就能生钱。 这样好的差事，真是求都求不来啊！ 他要好好保住这个差事！ 好了，吃饱了，回去干活了。 内保队的愣头青将最后一口烫面炸糕吃完，满足的搓搓手继续坐在了一堆文件前。(未完待续。) 第一百章 收尾（三更） “砰砰砰——”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伴随着一道酥媚的女声答来。 “来啦来啦，别敲了，门敲坏了你又不赔。” 似乎知道来人是谁，十分熟稔的语气。 伴随着高跟踩在木板上的急声，“吱呀”一声，门开了。 酥媚女声的主人倚着门沿，穿着的吊衫没遮住胸前的一片雪白，一头乌黑的长发半遮脸，在胸前晃荡，十分魅惑。 在整个民风都还未完全开放的中国，以及偏僻落伍的小镇里，在家这么穿的人，不多，可以说基本没有。 “全镇的人就属你最风|骚。” 门外一个骨瘦如柴的男人呸了一声，搂着女人的腰进去。 女人晃着腰肢却不依，“那你还来找我。” “爷就喜欢你风|骚。” “嗤——” “……” 门砰的一声关上了，遮住了里头一室春光。 “砰砰砰——” 过了一会儿，突然门又急促的响起来，隐约可听见里头慌乱的声音。 “你不是说王喻今天开会去了吗？我才过来的，怎么会有人敲门？”是男人气急败坏的声音。 “我怎么知道？瞧你那怂样，被抓住了又怎么样？真怂。”女人不屑的声音。 “别说了，赶紧让我躲起来。” “就躲柜子里吧。” “砰！！！” “呀，啊——” 连着两道十分有力道又短促的声音，房间陷入了死一般的静谧与压抑。 女子慌乱的拿被子盖身体，同时尖叫声掀翻了整个屋顶。 方才破门而入的，一身正装的人民警察严厉喝止了她，“我们是H市高级警司，我们接到举报，怀疑你这里涉嫌吸毒，麻烦你配合检查。” 说着，掏出了警察证件和搜查令。 还没得及躲进柜子的老煜撒腿就跑，裤子都来不及穿，撒丫子就跑。 他快，有人比他更快。 一个疾步，一个过肩摔，老煜疼的直喊哎哟，再也爬不起来。 “啊——” 女人发出最后一声酥媚的尖叫，里头却再没了酥媚，只剩下惊恐，对余生没了的惊恐。 而与此同时，正在穿过弄堂的杜鹃和表堂舅妈也被人团团围住。 “我们是H市最高级警司，我们接到举报，有证据指向你涉嫌经济犯罪，贿赂受贿等罪，麻烦你配合我们走一趟。” 说完，掏出经查证和搜查令。 杜鹃害怕的连连后退，“不，不是，不是我，你们抓错人了，你们抓错人了，不是，不是，不是……” 带头的警司向后头示意了一下，就有人上前来将杜鹃拷了起来带走。 “安分点，这大街上的你要是不想最后再丢把脸，就给我自己乖乖的走。” “……” 表堂舅妈被这阵仗吓得只能扶墙站着，看着所长老婆被带走，还一大串的什么什么罪，她的脑子都懵了。 怎么会这样？ “这位大娘，我们是H市高级警司，连夜过来奉命拿人的，名单上没有你，但是因为你跟罪犯杜鹃在一起，所以按照程序，你要跟我回去做一下笔录，将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好吗？我们警司会为你做主的。” 做主？ 表堂舅妈眼里定了定神，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好，我什么都告诉你，我什么都告诉你。” “……” 一辆黑色的汽车停在了一幢洋楼房前，却迟迟未见车上的人下来。 王喻揉了揉眉心，声音嘶哑，“这么快就到了？” 前面的警卫应了声是。 下车给王喻开门。 王喻深吸了口气，又叹了口气，整了整衣领，准备下车。 一路上遇见了不少一同来开会的各村各地的官员，王喻摆出了如往常一般和蔼亲切的笑脸和着众人一起打招呼问好。 然后，他看见了什么？ 他看见了两个此时最不应该在这里的两个人。 王喻的笑脸差点就没绷住，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你们先进去吧，我看见我家里人来了，可能是有什么急事，我给他打个招呼再进去。” “好好。” 王喻笑着直看着同行的官员走进了会堂里，才忙急转转的往那边走。 还没走进，王喻就忍不住骂，“你们两个怎么来了？你们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居然敢来这里？” 对面被骂的差点回不过神的中年夫妇也着急了，“姐夫，不是你派人叫我们来的吗？还是你身边的警卫来接我们的，你不是说有急事吗？” 什么？ 他有事？ 他有什么事？ 不好。 王喻心里一沉，忙叫人走。 却还是晚了一步。 “王所长，怎么就要走呢？这可是我今天早上起了个大早接来的人，怎么还没坐坐喝杯热茶就要走了？” 王喻戒备的看着正朝他走过来的年轻男人。 也是刚才给他开车的警卫。 “你是谁？你这么做有什么目的。” “目的？”小于将原本一直戴着头上挡去了半边脸的帽沿拿了下来。 “王喻，你不认得我了？” 小于眨巴眨巴眼，为了让王喻能看的更清楚一些，还特地凑的近了些。 王喻的心霎时就沉了海底，糟了，是程宋的人，居然是程宋的人。 程宋，动手了！ 居然这么快！ 刚才他居然一直都没认出来。 “怎么着？王所长，你是自个儿进去呢？还是我押着你进去？” 小于耐心的问道。 王喻板着一张脸，再也笑不出来。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要开会了，当然是我自己进去。” 说完，转身就走。 他身后的妹妹妹夫吓得手足无措，哪里还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儿。 怪自己听信他人轻易就跟着人走，也怪王喻事先没透露出一点儿风声。 身边那么多人，居然没一个报信的。 “哥...哥…你可不能不管我们呀！”王梅紧紧的抓着王喻的衣袖不撒开。 王喻咬牙，强忍住了怒吼，胸膛极力起伏着，沉声道：“放手，放手，放手！！！” 说道最后还是没忍住发脾气了…… 小于见了，忙上来劝和。 “都是一家人，这是干什么呢？既然这么不想分开，那就一起进去吧？程市长和所有官员都在等着你们呢。” 完了。 王喻心想。 他被要这一群蠢货害死了。 王喻的脸生如死灰。 似乎他前几天才能一个人脸上看到过这种表情。 想不到，他这么就能自己做出这种表情了。 也不知道和他平时的笑脸比起来，哪个好看些，哪个能让人更信服些？(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章 钓鱼 小镇多山，山绕水，水绕山。 山上树木葱郁，水中青蓝见底。 沅河是李惜上辈子见过最干净的河流，哪怕是到她死的那一刻，她依稀如昨。 时有载客或运输的船只过，荡起水晕，引得不知名儿的鸟儿追赶。 于是，风从山间来。 让人觉得全身酣畅。 爸爸此刻坐在河边，舒服的叹了口气，“这不用担心生计的日子，真是舒服啊！” “惜惜啊，你怎么突然想到要吃鱼了？” 爸爸转头问李惜，妈妈听到声音也转过来看着她。 李惜望着河面一圈圈的水纹，一只只小虾米微笑。 上辈子给程宋做专访时，李惜通过与他的沟通现，程宋熟读孙子兵法，而且说了句导致后来颇为受推崇的话。 “孙子曰：兵者，诡道也。其用战也胜，久则钝兵挫锐，攻城则力屈，久暴师则国用不足。” “作战如此，充满竞争的职场、政坛和商界同样也应当讲求战决。只有握得先机，才能步步为营，稳步升迁，才能抓住市场的先机，才能赚取利润。” “这也是一种正确的处世态度。” 李惜想，程宋哪怕不信景明叔，他也会去查，也会动手，他嫉恶如仇，断不会容许向王喻这般的国家蛀虫危害人民，为非作歹。 只不过，是早晚而已。 “就想看看，今天能不能钓到鱼。”李惜偏头笑得双眼弯弯。 “今天是什么日子？”爸爸疑惑的问，“为什么要看今天能不能钓到鱼？难道今天钓到鱼我们以后年年有余？” “噗——”李惜忍俊不禁，“爸爸~咱能不能想点俗事。” “什么俗事儿？” 这下妈妈也笑了，去打爸爸的鱼竿，“就是惜惜想吃鱼了，你怎么这么笨。” “哈哈哈，原来你就是想吃鱼啊？早说啊，清蒸的红烧的还是来个烤鱼？想吃啥，告诉老爸……” 李惜与妈妈一同看向爸爸，期待着爸爸接下来的话。 谁知，爸爸话风一转，讨好的说，“想说啥，告诉老爸，我给你妈说，让你妈给你做。” “哈哈哈……” 李惜捂着肚子笑，眼泪都要出来了。 爸爸摸着寸头也跟着嘿嘿笑，笑着笑着就现李惜的鱼竿在动，“快快快，有鱼儿上钩了，快快快，快拉起来。” 谁知一拉鱼竿居然没拉动，妈妈也赶紧来帮忙。 “看来是条大鱼。”爸爸肯定的说。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鱼拉了起来，一条硕大的鲤鱼在阳光下飞跃，鱼鳞闪着耀眼的光。 李惜就笑了。 “果然是条大鱼，今晚儿上可以吃顿大餐了。” 爸爸妈妈合力将鲤鱼放进桶里，高兴的抱着惜惜碰鼻头，“我们惜惜今天钓到了大鱼了，这么厉害啊，惜惜今天晚上要多吃点，好长高高啊！” 李惜痒的咯咯笑。 整个河边都是清脆的笑音，坐船过的人脸上也不由带了笑容。 就连走过来的小于，也不由迎着阳光和风，微微笑了。 看着那边庆祝完，小于才走近，十分客气的说，“咳，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请问你是大宝吗？” “我是程市长的秘书小于，市长叫我来接你过去一趟。” “市长？”爸爸将惜惜放到妈妈的怀里，听到说市长来找她，不由咽了咽口水，这么大的官儿啊？ 小于被爸爸的反应逗笑了，察觉又觉得十分不礼貌，忙正经的说，“是，市长命我来接你，是关于派出所所长王喻一案，有些事要问你。” “这样啊？”爸爸心里有些不着底，下意识的转头去看李惜。 李惜也正笑着看着爸爸，见爸爸看过来，脆生的说，“爸爸，你去吧，有市长叔叔在，这次肯定不会有事了，我和妈妈在家做好了鱼等你回来。” 说完，指了指桶里的鱼，乐呵呵的笑。 听到李惜这么说，爸爸心里也就放心了，“那成，这位小于秘书，那麻烦你带路吧！” 小于应好，觉得刚才好像哪里有些奇怪，但又觉得好像没什么。 摇摇头，对着大宝和善的笑，“我开车过来的，车在那边，我们走过去吧！” “好。” 李惜和妈妈冲着爸爸挥手。 直到转个弯看不见了，李惜才收回了目光，眼里满是笑意。 看来，今天果然是钓了条大鱼。 “惜惜，今天已经钓到这么大一条了，我们先回去吧，妈妈回去给你煮粉吃，马上就要到中午了，到时候太阳毒的。”妈妈抱着李惜一手提着桶子，准备回家。 李惜高兴的应好。 妈妈和李惜边走边说话，“你爸爸去真没事儿吧？” “没事儿，妈妈，你没听小于叔叔说吗？是来接我爸的，肯定没事儿，有事儿还能叫接嘛？” “万一说反话呢？” “这个……应该没有万一。” “应该？那还是有可能咯？” “哎呀，不是的妈妈，小于叔叔要是真来事儿，怎么还会那么恭敬的过来啊，说话还那么客客气气的，说用车来接我爸呢。” 李惜抱着妈妈的脸亲了一口儿，“妈妈，你就放心吧，肯定没事儿，以后也不会有事儿了。” 妈妈听李惜这么一说，也明白了，好像是这么回事儿。 “妈妈，我等下吃粉可不可以吃两碗？”李惜央求着，她好饿啊！ 又饿了。 妈妈看着李惜无语，几次张了张口，终于还是没说什么。 “好吧！” “噢耶~~” 李惜高兴的手舞足蹈，但因为是被妈妈抱着，被妈妈严肃的喝止了。 万一掉下去摔个脑袋开花怎么办？ “我知道了，妈妈，哇，我好开心啊！” 李惜满足抱着妈妈的脖子。 有爸爸妈妈，有奶奶，有外公外婆，有小舅舅，还有一个一回头就能看见的人。 这一世，李惜终于能够笑就大声的笑，哭也能放肆哭了。 “妈妈，我真的好开心啊！” “我好开心啊！”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不就两碗粉，你爸不在，我让你吃三碗，别喊了，大家都看着你呢，也不害臊！”妈妈恨不得把自己的脸捂住。 “哈哈哈，噢——李惜好开心啊！” 李惜越说越大声，说到最后妈妈都没感觉了。 也被李惜的笑感染，一路笑着回了家。(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章 好消息 爸爸是在晚饭时分回来的，带回来了三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啊？” 妈妈正在摆碗筷，打掉爸爸要偷吃菜的手，着急的问。 爸爸十分不舍的收回了手，在妈妈的再三催促下，老实交代。 “当时我进去的时候，已经审到一半了，嗬，那个老王八蛋王喻啊，正在那里狡辩呢，还说我是程市长亲戚，我也贪了好多钱，说要审我咧！” “好家伙！这我怎么会让他胡说八道，当时我就过去扇了他两巴掌，我说我买房子的钱是你给的，因为你和药鬼子勾结，想坑我们的钱，然后你说你良心发现，要给我们补偿的，还有我根本就不认识程市长，你别泼污水。” “然后呢？然后怎么样了？”妈妈将筷子递给爸爸，迫不及待的问。 爸爸高兴的接过来，喝了口小酒，又夹了块新鲜的鱼肉，满意的砸吧砸吧嘴，才继续说下去，“然后啊，然后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我说完这个话以后，那老王八蛋王喻就跟傻了似的，瘫坐在了椅子上，再也不敢狡辩了。” 爸爸一副得意的表情。 “估计是我把他给说住了。” “那感情好啊，那你不是成了功臣啦！”妈妈捧场的说，又给爸爸倒了一杯酒，见李惜在一旁只埋头吃，笑着摇头。 “惜惜啊，你少吃点，中午不是吃了那么多粉咧！” “嗯嗯嗯，窝晓滴。” 在做鱼的时候，李惜让妈妈放了重辣，十分入味，此刻李惜哪里还有时间说话。 妈妈拿她没办法，只好将鱼刺都给她挑出来，放到她碗里。 “诶，那你说三个好消息，这第一个好消息算是说完了，还有两个呢？” “还有两个啊，你绝对想不到。”爸爸卖了个关子，又喝了口酒。 “什么啊，你快说。”妈妈做出一副不说就不给酒喝的架势。 爸爸连连求饶，“好好好，你别急，我也是难得摆谱咧。” “你还晓得哟。” 妈妈瞪眼，还不说！ “说说说，我跟你说啊，第二个好消息啊，是段承玉他爸，以后就接替了那老王八蛋王喻的位子，成为派出所所长了！” “真的啊？这么好啊？看来那程市长还真是好人哪！”妈妈也替莲阿姨高兴，以后是有好日子了。 “惜惜啊，你听见没，你景明叔要当大官啦！以后啊，有什么事，咱也不用怕啦！” 李惜从饭碗里抬起头来，露出刚刚长齐的牙齿，这确实是件高兴的事。 “爸爸，那景明叔空出来的位置是不是给你啦？” 要不爸爸今天怎么这么高兴，酒喝了一口又一口的。 爸爸举着酒杯，打了个酒嗝儿，惊讶的看着李惜，“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猜的啊！”李惜努努嘴，一副爸爸你都写在脸上的样子。 被女儿这么说，爸爸不由有些讪讪。 “惜惜你就是聪明，以后啊，村里就没人敢欺负你了，以后村里的事我说了算。”爸爸豪气干云，大手一挥，将酒一饮而尽。 又示意妈妈赶紧倒酒。 妈妈看着爸爸的样子，忍不住提醒，“你可别乱来，这人做坏事哪，可都有神明看着呢，你看那个王喻不就是作孽多，老天派人来收拾他了吗？” “我晓得，这次我一定好好干，也给你们娘俩儿过上好日子。” “你可别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啊！”妈妈瞥了一眼爸爸，警告道。 “放心吧，我大宝说话向来算话，对了，今天松鸿婶子也在呢，我说了之后，她也把派出所的事也说了一遍，这下不止我一个人说，王喻的罪行就算是落下来了，跑不掉了。” “听说，警察还带着老煜去医院给松鸿叔认，松鸿一认一个准儿，那药鬼子老煜也跑不掉了。” “这下好了，搁在我心里的这对糟心事儿就算完了，来来来，把酒给我满上，今儿要不醉不归，星玲啊，你也陪我喝一点儿，今天是个好日子啊！” …… 这一晚，爸爸喝得烂醉。 李惜知道爸爸这是高兴的，李惜也高兴，她相信妈妈虽然担忧，但应该也高兴过多。 妈妈扶着爸爸去休息了，李惜留下来收拾碗筷。 月朗星漫天，明天一定是大晴天！ 第二天一大早，爸爸就被小陈叔叔叫走。 “王喻倒台了，程宋正在彻查各地官员贪污的事儿，所里也在清洗换人，忙的不可开交，你如今好歹也是个村委书记，可不能偷懒，得事先熟悉起来，而且，趁着程宋在，正好好好表现。” 小陈叔叔如今对爸爸的崇拜日渐加深，也与李家走的越来越近了。 爸爸走后，妈妈就负责通知家里其他的亲戚到星期一过来喝酒，然后再去购买家具。 妈妈打电话给外婆家的时候，李惜都能听见外婆在电话那头因为太过震惊而高千分贝的尖叫声。 “妈，是真的，大宝现在还是村委书记咧，以后啊，你就放心吧，我和惜惜不会过苦日子了。” 至少平时也能吃顿肉，过年也能买身新衣服了。 李惜眨眨眼，眼眶有些发涩。 “惜惜，走吧，妈妈带你去挑好看的床，我们把惜惜的房间打扮的粉粉的做个小公主好不好？” 妈妈打完电话，眼睛也有些发红，但都装作若无其事的，妈妈将李惜抱在怀里，高兴的说着。 “妈妈小时候啊，连吃都没得吃，你外公外婆自己省着不吃，给我和舅舅吃，那个时候啊，我就在想，什么时候能够不愁吃穿就好了。” 说道最后，到底没忍住，眼泪唰了流了下来，烫在李惜的手上。 李惜怔怔的看着那滴泪，木木的说，“妈妈，你想你的妈妈了吗？妈妈你别哭，外婆星期一就会过来了，而且外婆看到我们家的大房子肯定也会高兴的，外婆就不会老说爸爸不中用了。” 妈妈听了，破涕为笑，是啊，最难的日子都过去了，怎么还哭上了呢。 “走，妈妈带你去挑好看的窗帘。” “好的，妈妈。” 李惜抱着妈妈的脖子，穿过街上的人群，去一家家店里挑选。 “都好漂亮啊！” 妈妈忍不住感叹。 店员听了高兴的笑，“是啊，这些都是我们店里的最新款，这几样是卖的最好的，买三送一，我们还有师傅去装咧！” “买三送一啊？”妈妈听着感觉很优惠，由着店员介绍了几种，又问了李惜的意见。 最终选定了三样，让师傅明天去安装。 店员热情的送妈妈离开门店，还送了李惜一个小娃娃。 “有钱了果然什么都好，人看人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妈妈忍不住感慨。 “妈妈，人生来就是不公的，我们赶紧去挑床和沙发的，还有厨房的灶具，热水器和电视机什么的等爸爸来了，我们再去看吧，免得被人坑了。” “成，到时候把你奶奶接过来，看缺什么再添置。”(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章 大神养成记 段承玉每天都会趁着和他爸爸来开会的时候，来李惜家找李惜，将最新的消息告诉李惜家，想来，应该也是景明叔默许的，他没空来，就让段承玉来。 段承玉每天来的时候还会顺便给李惜买一点小吃。 这天，段承玉给李惜买的是烫面炸糕。 李惜吃的正香。 段承玉的脸凑了过来，李惜觉得，段承玉那长睫毛都快要扫到她的脸上了。 李惜甚至听见他平缓的呼吸，打在面上。 “你…你干什么？”李惜脸有些热，于是将含在嘴里的炸糕咽下，不经意的换了个方向。 自然的与段承玉隔开了一点儿。 “我觉得你的脸圆了一点儿。”段承玉眨眨眼，似乎根本没看到李惜的脸红，一本正经，严肃的说道。 “咳咳…你丫的，你脸才圆了，你全家脸都圆了。”李惜恨不得将手上的炸糕扔段承玉脸上。 但想到自己还没吃饱，只好无甚威力的骂了几句收场。 还没过瘾呢， 就听到正在那边刷墙的妈妈扯着嗓子喊，“惜惜，不准没礼貌，不准欺负承玉。” 李惜听了，瞪大眼，满脸的不可置信，只要段承玉来了，她妈都变成段承玉他妈了。 段承玉则得意挑眉看着她，伸手去敲她的脑袋瓜，“你脑袋瓜子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吃完快点写，这几天你的作业耽误了不少，现在要抓紧写，偷懒就没的吃了。” 李惜仰天长叹，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诶，听说，马村的村长也被查啦？”李惜在纸上刷刷的写，想到什么又问段承玉。 段承玉在背英文单词，听见李惜问话，只点了点头。 “我表堂舅妈被程市长赏了面锦旗？” “明公正道？” 段承玉又点点头。 这下，表堂舅妈也算是有嘚瑟的资本了，也算是没辜负她在那么多人面前作证了，李惜想。 “原来是这样来的整肃大会。”李惜想起前世看过的资料，喃喃自语道。 段承玉看着她，嘴里吐出一串流利的英文，虽然还带有些口音，但对这个年纪的少年来说，已经是极为难得了。 “我觉得我现在就在看一个大神养成记。”李惜看着段承玉嘻嘻笑。 “以后要是我混不下去了，我就写本书，叫大神养成记，一定有很多人看。” 段承玉背完一段，疑惑的看着她，“什么叫大神？” “我只知道孙悟空齐天大圣，大神是哪路神仙？” 李惜噗嗤笑出声来，越想越觉得好笑，伏在桌上肩膀还不停的颤抖，笑的要抽起来。 “喂，你严肃点。” 段承玉觉得李惜这是在笑他。 虽然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笑的。 “我看你明天是不想吃好吃的了。” 段承玉严肃脸。 李惜的笑声戛然而止。 “你。” “我？” 李惜十分不情愿的点头，然后就再也不理段承玉，埋头刷刷的继续算题。 段承玉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嘴角的弧度不受控的上扬，凑了过去，笑眼弯弯的问她，“诶，你是不是在夸我啊？” 李惜不说话，将头挪了挪。 段承玉见了，也不气馁，又换着边儿的逗她。 “你是不是在夸我啊？” 李惜又往另一边挪了挪，她决定不理这个人了。 居然拿吃的来要挟她。 她最看不起的就是拿吃的来要挟她的人了。 “惜惜……” 正处于变声期的段承玉此刻声音无比的哑。 这声喊，听在李惜心里突然一震，像极了前世来和告别去G市的他。 “怎…怎么了？”李惜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慌，下意识的就要开口。 都忘记了刚才在生气， 段承玉原本靠在窗边的书桌上，此刻为了与李惜说话，不由想听的更清楚些，于是微俯着身，双手放在李惜的小桌子两边。 就这么俯视着她。 长长的睫毛下黝黑的双眼看着她，仿佛要将她吸进去一般。 李惜微仰着头，刚好看见段承玉的喉咙滑动，于是脸不争气的噌的红了。 李惜忙低头，恨不能将脸整个埋到书桌里去。 声音嗡嗡的说，“我要喝水，你去拿。” 段承玉听了，嘴角笑意散开，应了声好。 “承玉啊？是不是惜惜又指使你干活啊？你别惯着她，这么小就这么懒，以后不得了。” 厨房想起妈妈的声音，再听这话，李惜不由捂脸。 哪有这么说自己孩子的啊！ “不是，阿姨，是我口渴了，我来倒水喝。”段承玉晃了晃手上的杯子。 听到段承玉这么说，妈妈也不好再说什么，“等我忙完这里，就做午饭吃，你想吃什么？” “嗯…我喜欢吃阿姨炒的辣椒炒肉，还有蘑菇粉丝肉丸汤！” “好，那咱们中午就吃这个。” 呃……妈妈该不会没想到要问她吧？ 这也太偏心了吧？ 李惜轻哼了声。 “算了，还好段承玉说的我也喜欢吃。” 于是，李惜喝了水之后继续做题，段承玉则是继续背英文单词。 一个闭目，一个瞪眼。 一个游刃有余，一个挠头抓腮。 一个眉目如画，一个脸圆如年画。 一个少年，一个女童。 在成长的道路上再添重彩的一笔。 终将谱写最美好的时光。 日子在这样忙碌，平淡却又不平凡的一天天过去。 马上就到了李惜家进新屋的日子，而程宋主持的整肃大会也接近尾声。 这天早上，李惜换上妈妈买的新衣裳，一身红色连衣裙，衬得李惜圆圆的雪白的身体越发可爱，任谁看了，都觉得喜庆。 李惜一大早就等在新家门口，刚才接到外婆的电话，说已经出发了，按照时间，应该快到了。 李惜垫着脚盼望着，此时的她觉得一分一秒都十分的难熬。 终于，一群人出现在了视野中。 首先走在最前面的自然是外公外婆，旁边是舅舅舅妈以及表哥表姐们。 然后还有，还有那一颗最闪亮的星。 无论在哪，何地。 都不会让人忽视的这一颗星。 李惜觉得，这些日子不见，小舅舅越发的俊朗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章 小舅舅，剑眉星目 “外婆，外公，你们终于来啦，想死惜惜了。” 李惜飞扑着跑过去。 外婆只觉得一团圆圆的火球朝她扑了过去。 “哎哟，我家惜惜怎么重了，是长高了啊？” “来，让外婆看看，嗯…果然是长高了，还长肥了。” “外婆，”李惜不开心的半撒娇的喊了声，外婆忙不迭的夸她，“我们惜惜啊，真是越长越好看了。” 三舅舅和二舅妈也在后面帮腔，“惜惜这穿的真喜庆，像是提前过年了。” “今天可不是提前过年吗？星玲跟着大宝也能有进新屋的时候，也算是老天开眼了，积福了。” 外婆将惜惜抱了起来，看到站在门口的大宝和星玲，也笑了。 “可不就是过年嘛！” “爸妈，哥嫂子，你们来啦，快进屋坐吧！”爸爸和妈妈站在门口，热情的招呼着大家里头坐。 “仪式都弄过了？也拜过菩萨啦？” 外婆不放心的问了句，进新屋可不能马虎，这些规矩可不能少，要是弄的不好以后家宅不宁啊！ “妈，你放心吧，我们请了惜惜七爷爷看过了的，也都听他们先将厨具搬进去放好的，又用新扫帚扫过的，菩萨早上一起来就拜过了，现在你们到了，该鸣礼炮了。” “好好，大宝你去放吧，注意点手。”外公点点头，又嘱咐了句。 大宝响亮的应声好，丈人可还是第一次这么关心的跟他说话咧。 “放心吧爸，用绳子挂起来的，没事的。”说完，又嘱咐妈妈，“星玲，快带爸妈进屋去坐，参观一下我们的新房子。” “诶，好，瞧我都忘了，爸妈，你们还没吃早饭呢吧？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啊？” “我们吃过了，今天你爸特意起了个大早做的，在家里急的跟什么似的，一直催，你二嫂因为爱打扮，还被你爸说了。” 二舅妈听了，走上前来，“星玲啊，你可不知道，自从接到你电话，不说爸了，妈又何尝不是高兴的晚上都没睡好，是又替你们高兴啊，又替你们担忧，怕大宝又去打牌，把家里的钱啊，都输光。” “是啊，星玲，这次你可要长点心啊，虽然说这次赚了钱了，但是你可不能由大宝胡来啊，这钱啊，你能攥在你手里啊，晓得没？” 外婆说的苦口婆心，几乎每见一次妈妈，都要把这话说一遍。 李惜看着正点着水去够炮芯的爸爸，脸上是真切的笑容，欢迎外公外婆来的笑脸，因为担心炸到自己，爸爸肥胖的身体做了个跑的起势，就显得有些笨拙可笑。 炮点着了，噼里啪啦的响声响彻整条路，礼成了。 爸爸跑进来的时候，见大家都还站着，笑着问，“怎么都站着啊？快坐啊，妈，你坐，我给你们倒茶。” “好，大宝，你辛苦了啊！”外婆放下李惜坐下，眼睛看着爸爸倒水。 说完，又忍不住打量这房子，“哎哟，这房子还真不错咧！” 妈妈见外婆不再提钱的事儿，松了口气，去帮着爸爸倒水，“哥嫂子，你们也坐啊，今儿摆了好几桌呢，大家都别站着，都坐下来，待会儿还有客人来咧。” “你婆婆怎么没来啊？”外公突然想起来问。 怎么大喜的日子，亲家母怎么不在呢？ “是不是出来不太方便，有没有叫车去接一下？” “爸，你别担心，我二哥带着我妈等下坐车来咧，我这几天太忙了，都没时间回去，给家里通过电话了。” 爸爸将茶水先递给外公，外婆，边解释道。 “喔，那就好。” 外公接过茶水，又拿了桌上摆的糖拨开来吃。 那边大舅妈和二舅妈却早就忍不住了，抓了把糖就在房里四处看来看去。 “你大嫂二嫂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好歹也得喝了茶再看啊！” “没事儿，都是自家人，不讲究那些个虚礼。”爸爸妈妈同时说道。 外婆也就没在说什么，由着她们去了。 三舅舅则是一脸好奇，凑了过来，“大宝啊，你是怎么一下子赚到这么多钱的啊？” 爸爸摸了摸寸头，不好意思的笑，“其实啊……” “小舅舅，” 李惜趁着大家说话，慢慢挪到韩意旁边。 小舅舅穿着一件黑色休闲T恤，下身是洗得有些发白的牛仔裤，此刻坐椅子上，李惜还是觉得小舅舅高的不像话。 李惜小声的喊了几句，小舅舅正认真的听爸爸讲话，没注意到桌下的李惜，李惜只好垫着脚扯了扯他的衣服。 示意他跟她走。 韩意察觉到衣服的扯动，不由低头去看，见是李惜，好笑的看着她，也不知道这鬼灵精想干什么。 韩意低头的时候正好挡住了从窗外照进来的晨光，韩意整张脸都像被踱成了金色，越发衬得剑眉星目。 如果说段承玉是阳光少年，眉眼如画。 那么小舅舅就像欧洲爵王，带着神秘，华丽，却又不可触摸般的缥缈。 “怎么啦？”小舅舅无声的问李惜。 李惜咽了咽口水，不由想，小舅舅也太好看了。 李惜指了指楼上，然后就从桌下钻过去了，趁着大家说话没注意，蹬蹬蹬的爬上了楼梯，不见了。 韩意被这么可爱的李惜逗笑了，也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他有些好奇，于是也不规矩一把，抓着糖假装四处看，一转身，也上楼去了。 李惜此时正站在楼梯口等他，见他上来，忙走过去拉韩意的手，可奈何韩意太高，李惜够了半天也够着。 韩意一伸手就将李惜抱了起来，“哎哟，惜惜果然是长高了，再长大一些小舅舅就抱不动你了。” 不，哪怕她长成了个大姑娘，在她遇到危险的那一刻，都是小舅舅你抱着她逃离的。 “惜惜，惜惜？”韩意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女孩。 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圆圆的小脸蛋实在是可爱极了。 韩意忍不住碰她的鼻头，“傻丫头，想什么呢，你叫我上来干什么呢？” 突然的触碰让李惜吓了一跳，鼻尖的冰凉让李惜心都漏跳了一拍，她…和小舅舅挨得这么近？ 李惜甚至闻到了小舅舅身上的香味，是雨后青草的味道。 还有…她的心跳。 一声一声，响到要把她的耳膜都震裂一般。 “我…我…我，”李惜我了半天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小舅舅，我就是想让你看看我的房间。” 反正你在楼下也无聊。 而且，李惜记得，上辈子，你曾说，想和你一起回来看看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章 送你满天星 “好了没有？” 小舅舅在门外低声的问。 惜惜进去已经好一会儿了，里头一直想起细细碎碎的声音，也不是他着急，而是怕惜惜在里头摔着了碰着了，没人扶她。 想到这里，韩意不由着急了些，“惜惜，惜惜，好了吗？你没事吧？” 就在韩意准备破门而入的时候。 “砰——” 门突然开了，里头伸出一只圆圆的小手，将他拉了进去，他甚至都还来不及将‘惜惜’二字喊出来。 就被拉了进去。 突然的黑暗让韩意不舒服的闭眼，耳边却突然响起李惜甜甜柔柔的声音。 “小舅舅，睁开眼睛。” 韩意下意识的睁眼。 那道声音太过熟悉，太过温暖，他下意识的选择听话。 他慢慢的睁开眼。 在全是黑暗的四周，窗边突然有着星星点点的光亮，一闪一闪，还伴随着清脆悦耳的声音。 就像是茫茫大海里的灯塔，给人予希望，也像冬日里的暖阳，温暖人心。 “这个是你做的？” 韩意指着窗边挂着的千纸鹤和星星，还别有心思的吊着铃铛，有风透进来一吹叮咛作响，清脆悦耳。 “很别致，很美。” 韩意夸赞，这简直是他见过最美的星空。 “谁教你做的？” 李惜低着头，眼眶有些红，尽管知道黑暗中，小舅舅看不太仔细，她也没法直视他的眼睛，那耀如星辰的双眼，让她自行惭秽。 因为是你啊，当初我和..吵架，你为了哄我，特意学了这些女孩子的玩意来，不耐其烦的教我，在我发脾气将折好的都撕碎后，你又叠了一夜。 将它挂在窗边， 我半夜醒来时看见，听见它的声音。 那么美，那是她见过最美的星空。 那夜，她第一次没有失眠，睡得无比安稳。 李惜在心里想到。 可惜，一声谢谢，再也无法对小舅舅说出来。 李惜看着正在窗边伸出手抚摸星星的的小舅舅，心里突然被揪了一下。 最近她真是越来越爱回忆往事了。 “小舅舅，好看吗？” 李惜晃着他的手笑，“这些是夜光的，到了晚上，不管刮风下雨，也能看见星星了。” “小舅舅，你喜不喜欢，我叠给你好不好？” “好啊，不过你有时间吗？”韩意没注意到李惜的异常，拿着她书桌上的作业本问她。 李惜撇撇嘴，时间是不多，但是给小舅舅叠星星有什么不能做的。 她可以晚上睡觉前的时候做啊！ “当然有，国庆的时候我就能给你。” “那好，到时候我也送你个礼物。” 小舅舅冲她挤挤眼，一副神秘的样子。 “是什么啊？小舅舅你要送惜惜什么？”李惜有些好奇，她有些不记得小舅舅这个时候送她的东西，是什么东西啊？ “欸~既然是礼物嘛，那自然是要收到的时候才能知道了，现在怎么能说呢？” 小舅舅卖了个关子。 李惜轻哼了一声，撇撇嘴，装作不高兴的样子。 小舅舅忙蹲下来哄她，“惜惜你送我满天星，你想要什么，我都送给你。” 李惜偏头，狡黠一笑，“要来的礼物我可不收，小舅舅你好好想想，送我什么吧！” 韩意戳她的小鼻子，宠溺道：“好，我的小惜惜，那你就等着收礼吧！” 韩意就算是蹲下来也比李惜高去太多，戳完她的小鼻子，又忍不住摸摸她毛茸茸的头发。 他望着窗边的满天星辰，璀璨如星，皎洁如月。 在黑暗中熠熠发光。 “惜惜，你在房里吗？” 门外响起表姐和表哥的声音。 李惜应了一声在，准备过去开门。 韩意看了看门，又看了看满天星，一伸手就将窗帘拉开了，满天星顿时消失不见，只剩下风吹铃铛的挂件。 普通的雅意。 “惜惜…咦，小叔，你也在啊？你们俩在这玩什么呢？”表姐调皮的说着。 说完，又往四处看去，忍不住惊艳，“哇，惜惜，你房间好漂亮啊？好像公主的房间，今天晚上我和你一起睡好不好？” “好啊，姐姐，今天晚上你们都不回去吗？”李惜高兴的拉着艳萍表姐的手，太好了，她晚上有伴了。 “我也要我也要。”表哥云云凑过来，拉着表姐和惜惜的手，也要加入进去。 艳萍表姐却将表哥的手甩开，轻哼了一声，冲表哥说道，“我们女孩子一起玩，你非得凑过来，不要脸，刮羞羞。” 说着，还做个刮脸的怪动作。 表哥要被气哭了。 “云云，晚上和小叔睡吧？小叔晚上给你讲故事。”小舅舅蹲在惜惜几人中间，安抚着表哥。 表哥这才喜笑颜开了。 表姐却囔着也要听故事，让小舅舅到时候来李惜的房间里来说，大家一起听。 “小叔，你不能偏心，老师说，大人都不能偏心。” 表姐和表哥今年一起上学前班了，放了学到家里就是一副小老师的模样，谁都说教一番。 连小舅舅也无招，只应“好好好，晚上我给你们一起讲故事，你们想听什么故事啊？” “我想听孙悟空齐天大圣大闹天宫的故事。”表哥最先说道。 “我要听海的女儿。”表姐不肯落后的说道。 小舅舅点点头，看向不说话的李惜，“惜惜，晚上想听什么故事？” 李惜没想到小舅舅会问她，偏头想了想，才说道：“小舅舅，你说什么都好。” 她没有什么喜欢听故事的习惯。 以前是爸爸妈妈不会讲故事，后来的她已经不想听了。 现在的她则是觉得故事的内容并不重要。 讲故事的人才重要。 所以，说什么故事，又有什么要紧呢？ 韩意以为李惜会和艳萍一样说一些比如白雪公主这样的故事，但是没想到她说的是说什么都好。 韩意笑了笑。 “什么都好。” “那我得好好准备一下了，别到时候把你们说的越来越兴奋了，那可不得了了。” “咯咯咯……” 三个小孩笑作一团。 韩意却只望着惜惜，怎么这么可爱呢！ 韩意心想。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楼下又鸣起礼炮，把三个小孩都吓了一跳，韩意最先将李惜抱在怀里，又去拍云云和艳萍的背，“没事没事，别害怕放炮了，估计是又来客人了。” “嗯，云云不怕，云云是男子汉，云云保护妹妹和姐姐。”表哥从小舅舅的怀里挣脱出来，站在几人的面前，插着腰，作凶神恶煞的模样，稚气的脸庞显得十分可爱。 李惜不由在小舅舅的咯咯咯笑得十分开怀。(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章 长的好看，好娶媳妇 “哎哟，亲家母啊，你来了啊！”外婆首先站了起来，迎了过去，抓着奶奶的手嘘寒问暖。 “怎么样，坐车过来还好吧？” “还好还好。”奶奶笑着回答。 望着客厅旁边挂着爷爷的黑白照片，最终笑意才算是真正的散开了。 “星玲，快给你婆婆打盆水来洗脸，大宝快到热茶来。”外婆招呼完，亲自扶着奶奶坐了上座。 奶奶直摆手，“不不不，你和亲家公难得来一趟，你们坐你们坐。”说着就要坐到旁边去。 外婆忙拉着奶奶，奶奶佝偻着背行动本来就不方便，外婆又不是虚拉，再加上外婆的三寸不烂之舌，奶奶终于还是和外公外婆一起坐在了上座。 身后的二爷二娘，细爷细娘，大爷大娘，还有云嫂嫂成林哥，以及六娘和李小葵，段承玉、段承斌和景明叔、莲阿姨，小陈叔叔，四叔叔和七叔叔、七爷爷、六爷爷、五爷爷也都坐了下来。 由爸爸介绍，互相都打了招呼。 最受欢迎的就是景明叔和小陈叔叔了。 “听说你现在可是我们镇的派出所所长了啊？太好了，我们镇啊，以后可算是要有发展了，自从H市将首府从我们镇搬走之后，我们可是跟别的镇比，落后了不止一点两点啊！” 三舅舅忍不住对景明叔说，“就说我们镇周围的各个村吧，马路都还是泥土的马路，别的地方可都修水泥路了咧！” “是啊，很多东西都要改革，都要变动，以后还要你们多多配合咧！”景明叔十分谦虚的说道。 一旁的七爷爷直点头，“不错，景明啊，以前是我们村委书记，我算是看着他一步步过来的，他啊，有能力，大家放心，以后啊，大家都会有好日子过咧！” “欸，好咧！” 大家伙纷纷高兴的应道。 能过好日子谁不高兴。 “是啊，段所长一来我们所啊，就将原来的人都清掉了，只留了几个老实负责的，从段所长这雷厉风行的办事效率来看，大家就可以放宽心咧！”小陈叔叔正接过大家打的烟，也为景明叔说话。 大家就都明白了，看来啊，这程市长钦点的派出所所长果然是个有能力的。 他们啊，可以放心了。 其实，主要放心的外婆那边的人，李惜家这边的人对段景明上任有点突然的意外。 其他没什么想法。 因为段景明的能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于是大家这一番话听在各人的心里都不同的想法。 “我们以前家里啊，有什么事都去找景明，现在一下子走了还有些不习惯咧，景明啊，以后你还回来的吧？” 大爷抽了口烟，眯着眼问段景明。 景明叔笑了，“我的家在龙村，怎么会不回去，以后大家啊，别拿我当什么派出所所长，就拿我段景明，有什么事，就来跟我说，凡是我能帮，咱不说二话！” 景明叔霸气的说道！ 有了点派出所所长的味道！ 不过是为民做主的派出所所长！ 爸爸听到这里，不由插嘴进来，“这不以后有我呢嘛？大家别担心，要是有什么我不会的，我帮你们来景明，我以后就住在街上了，景明啊，跑不了，大家放心。” “哈哈哈，说的是啊，大宝你以后啊，可是我们村的村委书记了，你可不能带走打牌啊！”细爷忍不住说道。 爸爸连连摇头，“那哪能呢！” 爸爸这一说，大家也都想起来，大宝以后可就是龙村的新村委书记啦！ 而且，还刚买了房，过上好日子咧！ 于是，话题，又重新绕了回来。 “诶，你们派出所都管什么的啊？家里的猪不见了可以报案的不咧？”二舅妈歪着身子站在外婆身后俏声的问小陈叔叔。 小陈叔叔还没开口呢。 外公就笑她，“我们村也是有村委书记的咧，咱们家的猪丢了不会找村委啊？还要跑到警察局报案，等报完案回来，你的猪都跑到汤谷去了。” 汤谷是离外公家最远的一座山，需要穿过溪流，还要穿过一座高山，迈过无数山丘才能到。 “哈哈哈哈……” 大家都忍不住笑起来。 小陈叔叔也忍俊不禁，但人民警察的素质在，还是正经的回答了，“猪不见了还是找当地的村委能帮的上忙，要是人不见了，可以来找我们，那我们就拿手了。” “哈哈哈哈……” 随着二舅妈这一打岔，大家都笑了起来，场面顿时就热闹了。 大伙儿要说热闹的就继续说热闹，要看房子的也都开始走动了起来。 细娘就邀着大娘一起去看房子，段承玉则走到妈妈身边。 妈妈正在跟外婆说话呢。 就感觉到有人拉她的衣服，她笑着转过头去，就看见段承玉在身后看着她。 妈妈笑了，“承玉啊，是不是找惜惜啊？惜惜好像在楼上呢？你上去看看吧？” 楼上？一个人？ 段承玉疑惑的点点头，还不忘说：“谢谢阿姨！” 一旁的外婆听见了，见到段承玉夸张的哎哟了好几声，“这个孩子长的真好看呐，还这么懂事，这是谁家的孩子啊？” 外婆拉着段承玉的手，正要去找李惜的段承玉只好又停了下来，跟着李惜喊了声外婆。 外婆简直甜到心里去了。 “这是那个景明家的孩子，是特别懂事，惜惜最喜欢和他玩了。”妈妈在一旁给外婆介绍着。 原本有些焦急的段承玉听到这里笑意藏都藏不住了。 外婆听了，却明白过来，“这就是你说的和我们韩意一样好看的孩子吧？” 说完，又仔细端详一下，“确实是好看。” 莲阿姨在那边听见外婆这里的话，就笑了。 “男孩子要什么好看哟，长的结实就行了。” “长得好看，以后好娶媳妇咧！”外婆也笑，长得好看的总归是好的。 长的好看的都不好，那以后还什么好咧！ 而且啊，家里还有个派出所老爸。 以后啊，这孩子的前途不可限量咧！ “什么前途的，都得靠孩子自己去挣，他爸的那是他爸的，又不是他的。” 莲阿姨对外婆的话不太认同。(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章 笑如云间月 “其实要是家里有助力嘛，做子女的总归是路要顺一些的，像我们这老一辈的，也就只能指望着下下一代出息了。” 外婆望着妈妈叹了口气，又笑眯眯问了段承玉学习成绩怎么样，听了之后直夸他。 妈妈听了，也笑了，“是啊，大宝听说承玉成绩好，让他暑假来陪着惜惜玩的时候也教她做作业咧，惜惜现在背起课文来认识好多字了。” 段承玉笑了笑没说话，其实这可不是他的功劳，他不敢居功。 一旁莲阿姨对刚才外婆的话倒是认同，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我对承玉的成绩平时也抓的紧咧，孩子聪明啊但是不能让他变成只会耍小聪明，要教咧，要管咧，不过他哥的成绩就不如他，以后我和他爸啊，也就靠他了，承斌以后得看他自己的努力了，要是没有聪明劲儿啊，还不肯学，那我是不喜的。” “承斌这孩子老实，我上次看见他还在背课文咧，怎么不肯学哟，我看他们俩兄弟啊，以后都是有本事的，你嘛，只管着享福就成了。” 妈妈说着恭维话。 莲阿姨看了看在另一边和段小葵嬉闹的承斌，目光悠远，像看着承斌又像只是望着那个方向的一片人。 “外婆，惜惜在楼上干什么呢，怎么奶奶过来了她还不下来呢。”段承玉插嘴进去，他想快些去找李惜，他给她带了礼物呢。 莲阿姨知道儿子的小心思，收回了目光，干脆就坐了过来，拉着外婆说话，还不忘打趣儿子，“您可不知道呀，我们家承玉呀，天天就知道往星玲家跑咧，恨不能和惜惜黏在一起，真是一刻也分不得，今天在家里啊，就急急忙忙的不行，催着赶着要过来咧！” “妈妈，你说什么呢，我和惜惜约定好了，我怎么能失约呢！”段承玉别扭的解释，怎么好在长辈说这些，脸都要红透了。 看着段承玉这个样子，莲阿姨笑的不行，妈妈反而还帮段承玉的忙，笑着瞪她，“你呀，还要看你儿子的笑话唷！” 说完，又冲段承玉说，“你去吧，我们大人说又没什么味哦？你去玩吧，叫惜惜赶紧下来，这么多客人，叫她下来认认人。” “好的，阿姨，那我上去了。” 段承玉说完又看了莲阿姨，见莲阿姨点头，高兴的准备上楼去找李惜。 外婆又夸承玉是真懂事啊！ 看到段承玉脚步轻快的模样，不由想到莲阿姨刚才半开玩笑的话，眼睛突的一亮，心里突然有了个想法，看着段承玉笑的也就越发满意了。 而此时的段承玉还不知道自己在外婆眼中已经变了味，兴冲冲的往楼上走。 然而走到一半，脚步戛然而止。 仿佛一桶冰水浇了个底儿透。 段承玉看着被韩意抱在怀里的李惜，笑容明媚。 虽然是夏日的冰水，十分合这燥热天气的意，但冰水就是冰水，会让人手指尖都泛着凉意。 他笑意依旧，只是眸色，却渐渐深了起来，他看着韩意环抱着李惜的手，觉得有些碍眼。 不，是十分碍眼。 李惜还在与小舅舅高兴的说着什么，说得手舞足蹈，完全没看到楼梯口的段承玉。 而韩意却看到了，站在楼梯口，气盛的段承玉。 当年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好像长大了啊！ 竟然变得有些压迫人了！ 虽然，这压迫对他来说，没有一点儿感觉！ 韩意勾起唇角笑了笑，对着怀里正说的起劲的李惜说，“惜惜，你的好朋友来了。” 说着朝段承玉的方向努努嘴，示意在那儿呢！ 李惜高兴的‘咦’了一声，“承玉哥哥，你来啦？” “那我奶奶是不是也来啦？” 说完，又冲着小舅舅说，“小舅舅，快，快抱我下去，我带你去见奶奶。” “好啊！”小舅舅笑，轻飘飘的扫了一眼段承玉，然后准备下楼。 段承玉接触到他的目光，笑了，这‘好朋友’三个字还真刺耳。 “惜惜，阿姨让我来叫你呢，下面好多客人，你七爷爷，四爷爷，五爷爷和你小陈叔叔都来了，下来走吧，多不礼貌。” 李惜一拍脑门，听见段承玉这么说，才想起自己还在小舅舅怀里呢。 十分歉意的冲着小舅舅笑，“小舅舅，你怎么也不提醒我，妈妈说我现在很重的，你手都酸了吧？” “还没酸，我抱你下去你正好，让大家都知道我们惜惜来了。” 小舅舅对着李惜挑眉，璀璨如星辰的眼里多了一些狡黠，像是鲜艳艳丽的曼陀罗，吸引着人赶赴一场不可预知的极致体验。 李惜明白过来，呆呆的看着小舅舅点头，“好啊！” 小舅舅勾唇笑了笑，抱着李惜下楼。 身后的段承玉胸膛猛的起伏了好几下，呼吸才慢慢平缓下来。 走到一半的李惜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抱着韩意的脖子转身，冲着承玉笑，“承玉哥哥，你也快下来呀，等下我们要去酒店吃饭了。” 李惜冲着承玉招手。 段承玉也笑了，笑如云间月。 “好。” 他简洁了应了一声，快步走到韩意身侧，虽然比韩意还矮了老大一截，但气势可不输几分。 段承玉得意看着韩意。 小舅舅不由好笑的看着他，真是心思都写在脸上了。 “走吧！”家里的小孩到现在还没见过长辈，再晚就确实是不礼貌了。 于是，韩意抱着李惜，段承玉在身侧，身后跟着刚刚跑来的表哥表姐。 一转身，就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一下子，就吸引住了在场人所有的目光。 但，大多目光都是在小舅舅韩意的身上。 小舅舅已快成年，挺拔的身姿俊朗的外表，无一不让人瞩目。 尤其是还没见过小舅舅韩意的龙村的人。 而方才已经露过面的段承玉则黯淡了些，好在段承玉也不在意这些，从小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已经太多，打量的，惊艳的，好奇的，讨好的，太多了太多了。 他此刻还有些感谢韩意，分去了那些烦扰的目光，他可以只安静的看着惜惜就好。 而看到如此优秀的小伙子，那边的人就连景明叔也不由笑着招呼，“惜惜下来啦，谁抱着你呀？”(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章 真想看看啊！ 因为被韩意抱着的李惜，明眸皓齿，红色的衣裙衬得皮肤雪白，也有一丝粉雕玉琢的味道。 那个一下雨屋顶漏得家里的盆都不够接水的大宝家的女儿，除了聪明外，竟然也长得这么可爱啊！ 大家心里同时都冒出了一个声音。 那圆圆的小脸蛋儿，大大黑如珍珠的双眼，高挺的鼻梁，小如樱桃的双唇，长得可真是又喜庆又可爱啊！ “是我的小舅舅，韩意。”李惜脆生的说道。 瞧瞧，还不认生。 大宝养了个好女儿啊！ 大家同时心里又想到。 李惜却全然不顾着这些，说完，转头笑看着小舅舅。 小舅舅接触到李惜的眼神，明白她的意思，知道她这是想给他一个表现的机会，可是，若是他要靠惜惜才能得来机会，靠他人的助力又能何长久？ 韩意将李惜放下，将她走近她亲人身边，自己则是走到段景明的面前，伸出了手，嘴边是得体的笑容。 “你好，我是韩意，我是惜惜的小舅舅。” 韩意以成人的姿态站在段景明的面前，让段景明不仅怔住，就连一旁的小陈叔叔都侧目。 好一个成熟沉稳的年轻人！ 而原本要随着李惜走到奶奶身边的段承玉，也不由停下脚步，看着站在自己爸爸面前的那个少年！ 这一刻，他的身影一瞬间高大到如铁骨青枝般，傲然屹立。 他好像明白了，与他的差距！ 段承玉望着韩意半伸的手，最终与他的爸爸相握，他听见他的爸爸在夸他，他从未听过，原来他的爸爸也会这样好的夸人。 “小舅舅，果然是小舅舅，真是厉害！”李惜在段承玉旁边叹了一句。 段承玉却突然像被人扼住了脖子一样喘不过气来。 “你，你，你怎么了？段承玉，你怎么了？你干嘛这么瞪着我？”李惜莫名其妙的看着段承玉，段承玉瞪着眼的时候实在太吓人了。 李惜不由咽了咽口水，忍不住又问了一遍，“你怎么了？你踩着****啦你瞪着我？” “……” 段承玉几次张嘴，脸色气得铁青，指着李惜的鼻子摇摇晃晃数十下，却终究是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轻哼了一声，朝着和韩意相反的方向走开了。 原本和段承斌嬉闹的李小葵却走了过来，看着段承玉的脸色不由有些小心翼翼，“承玉，我暑假作业上有一道题不会做，我刚才问承斌，他也不会，你能不能来教我一下？原本我是想等你回家之后再问的，但是这几天我去的时候你都不在家，所以就只能现在问了，你可以，帮我一下吗？” 段承玉不是会乱发脾气的人，尤其是对着无关的人更不会乱撒气，听见李小葵这么说，段承玉哪里有拒绝的道理。 “好，你写下来我看看。” 两人就往那边走。 身后的李惜看得一脸莫名其妙。 这都些什么啊？ “惜惜，到奶奶这儿来。” 李惜也正想要过去看看，却突然听见奶奶叫她。 李惜只好停下脚步，走了过去， “奶奶，四爷爷，五爷爷，七爷爷。” 李惜脆生的喊。 “惜惜，刚才那个是你小舅舅啊？”七爷爷问李惜。 “是啊！”李惜回头看了看，那边小舅舅正和小陈叔叔讨论着什么，小陈叔叔一脸激动，小舅舅则是一脸淡然的模样。 “年轻有为。”七爷爷评价了四个字，点头说道。 四爷爷和五爷爷也不由点头，“是啊，这个是你外婆的小儿子？怎么这么年轻？” 那边的大舅舅、二舅舅、三舅舅都已经到结婚的年纪了，虽然三舅舅还没娶妻，但是看着也都快奔三的人了，年纪那是骗不了人的。 怎么这个小舅舅年纪倒像是还没成年的样子。 连模样也长得不太一样。 “喔，那不是我外婆的儿子，是我外婆的侄子，我外公三弟的小儿子。”李惜解释道。 四爷爷和五爷爷都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又赞了一句‘真是年轻有为啊！’ 听到小舅舅得到四爷爷五爷爷的夸赞，李惜心里就觉得高兴，她的小舅舅自然是极好的，以后还会更好呢！ “要是三爷还在就好了，看到后辈有惜惜，大宝又赚钱买了房，还指不定怎么高兴呢！”七爷爷忍不住叹道。 “要是三爷在啊，肯定得拉着你一起喝酒，明明就是一杯倒的人，还每次起劲最大的就是他。”四爷爷忍不住笑，笑着笑着却笑没了声音。 “唉。”五爷爷忍不住叹了口气，可惜啊，人不在了啊！ 李惜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的去看奶奶。 果然看见奶奶就望着爷爷的黑白照片，眼眶红了一片。 “奶奶……”李惜有些紧张的喊了句。 奶奶就笑了，她将李惜揽过来，抱着坐在自己腿上，忍不住用脸蹭她。 “你爷爷要是知道啊，他最宠的小儿子出息了，估计比你外公还着急要来守着呢，要是你爷爷知道啊，肯定得喊着全组的人来吃饭，然后一起喝酒，还要一起打牌，每次你爷爷喝酒啊，一喝就喝醉，每次打牌啊，和你爸手气一样臭，一输就跑，跑到山里去，天黑了才回来，还扛着一担子柴，还背着几个野果子。” “一定是偷偷的给你爸吃的，他大哥二哥三姐都没得份儿，爷俩儿偷偷在一边偷吃了，吃完了还不知道擦嘴，嘴巴全是印渍，一下就被香梅抓住了，闹得一晚上不得安宁，你爷爷啊，只好天还没亮就去摘果子，这一去啊，就没回来了。” “你爷爷啊，要是知道他最小的儿子出息了，还指不定怎么高兴呢，真想看看啊！” 奶奶说完，脸上露出开心期盼的笑。 一旁的三位爷爷都免不了老泪纵横，李惜更是忍不住，早就泪流满面了。 “奶奶，爷爷一定会很开心的，你看，爷爷正笑着看着我们呢。”李惜哽咽的说着，虽然她知道奶奶此时并不需要安慰。 “是啊，你爷爷看着我们呢，他啊，早就去过好日子去了，现在也来看看我们呢，也不知道，他现在笑起来是什么样子啊，是不是还是和以前一样，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像个二傻子一样笑呢！” “三娘，你要是难受你就哭出来吧！”七爷爷抹了把眼睛，忍不住劝奶奶。 奶奶摇头，“我不难过，我开心呢，我们大宝啊，买了房子，我开心呢，以后总算不用让星玲跟着大宝受苦了，我也不用觉得对不起亲家母了。” “我开心呢！” “开心着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章 不同的手，都带着怜惜。 “妈，这么多年让你受苦了，是大宝不孝，妈，你放心，以后我肯定不会只知道打牌喝酒，我要让你和星玲，还有惜惜，都过上好日子。” 爸爸噗通一声跪在水泥地上，俯首在地面，哭得泣不成声。 李惜一共见过爸爸哭过四次，第一次是奶奶死后，爸爸刚开口说了句‘我妈’就再没说下去。 第二次是在躺在手术床上看着自己的断腿的时候，爸爸说：“以后星玲该怎么办啊？我还有两个女儿没长大啊！” 第三次是在外公的葬礼上，爸爸刚出院，连跪拜行礼都不能，看着李惜代跪的时候一直抹眼睛。 这是第四次。 因为奶奶这边的举动，那边的热闹也都停了下来，妈妈扶着外婆，红着眼眶抹眼泪。 外婆拍了拍妈妈的手，妈妈便也就走过来，跪在了爸爸的旁边。 奶奶自始至终，泪都没从眼眶里落下来，嘴角甚至都还带着笑。 看着爸爸妈妈跪在一起，仿佛很开心，亲自扶着拐杖，佝偻着背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到了爷爷的黑白照片前。 用火柴棍划拉开，点了三根香。 “三爷，好久没喊你了，我都有些不习惯了，你看，我给大宝找的媳妇好吧？你看，这是我们的新房子呢，把你搬过来，也不知道你习不习惯，等晚上的时候我就把你带回房间啊，今天来了很多客人呢，今天可不能躲啊，你得在啊，大家都想你呢！” 奶奶笑着去给爷爷上香，但因为香案太高，奶奶慢慢的将腰直起来，痛的整张脸都扭曲在了一起，奶奶却还不忘笑着说，“老了，让你见笑了啊！” 终于，奶奶将香成功插入了香炉中。 因为一下子的失力，奶奶差点跌倒，被身后的二爷和二娘扶住了。 奶奶笑着说好，似乎就算刚才真的跌倒了也没关系一般。 “你们也给你爸上柱香吧！” 二爷和二娘红着眼眶说好，上香的时候二娘一个呜咽，忍不住哭出了声儿。 她嫁过来的这些年，没有一家之主的这些年，他们吃了多少苦啊！ 如今总算都熬过来了。 可是，爹啊，你怎么不在了啊！ 二爷扶着哭软的二娘站在奶奶身后。 奶奶始终微笑着，似乎今天真的是格外大喜的日子，现在是特别值得高兴的日子一般。 爸爸和妈妈相互扶着也来上香了。 然后是大爷和大娘，细爷和细娘。 七爷爷，四爷爷，五爷爷一起， “老三啊，记得等我们一起喝酒啊，好久没和你喝了，我都快不记得我以前有多厉害了”。 “是啊，没有你输钱啊，打牌一点儿味都没有，现在的年轻小伙子啊，都不会让人啊！” “老三，没事多到梦里走走啊，来说说话儿，解解闷啊，村里老多事啊，都没人可以说啊！” …… 一个接着一个，每个人都红着眼，将香炉都插满了香。 最后是李惜。 自从刚才开始，李惜就一直俯首在地面，泪洇湿了一地。 却没声音。 时间在这里仿佛静止了一般。 段承玉和韩意同时伸出手，都准备带李惜过去上香。 一只大手，一只小手。 一个宽厚，一个柔软。 不同的手，都带着怜惜。 李惜缓缓地抬起了头。 泪水在她圆圆的小脸蛋上滑落至脖颈，消失不见，流下一道痕迹，仿佛布娃娃上裂开了线，再不复美丽。 而她的脸上带着坚韧。 她的起势很慢，似乎像没力气，可她偏偏一举一动都十分有力。 她站的很稳，她的双眼带着格外的坚定，她慢慢走过段承玉和韩意的中间，一步一步朝着爷爷的牌位走去。 她每走一步就有人让开一步。 没人觉得这不应该，他们从4岁的惜惜脸上，看到了无比的悲痛，明明没有痛哭流涕，可在场的每一个人，仿佛都看见了李惜的心在流血。 仿佛脸上的泪也不是泪，除了是从眼睛里流出来的，明明没有任何迹象让人看到李惜的难过，可却偏偏所有人都看到了，或者说感觉到了。 她是那么的难过，甚至悲痛。 为早逝的爷爷，为守了半辈子活寡的奶奶。 为没有一家之主只能过苦日子的二爷二娘。 为没有了爸爸变得越来越不争气的爸爸，为了傻傻的非要嫁给爸爸的妈妈。 她，一个4岁的女孩，竟然能有那么多的悲痛。 他们一定是今天被三娘说的太难过了，所以才会如此觉得吧！ 一定是惜惜年纪小，腿短，走不动所以才会如此觉得吧！ 一定是这样！ …… 因为香案太高，李惜最后还是由韩意和段承玉半扶半抱着一起上完了香。 三人并排站着，一同鞠躬。 再抬起头时，不知道是不是李惜的错觉，李惜觉得照片上的爷爷笑得更灿烂了一些。 韩意和段承玉都心疼的看着她，明明那么小，为何却要背负那么多。 …… 奶奶见最后的李惜上完香，冲着大家鞠躬，“感谢你们今天来参加我们李家的乔迁之喜，我代表我家老三也谢谢大家还记着他，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害得大家都红着眼，我三娘心里也过意不去，大宝在酒店订好了饭菜，让大宝带着我们一起去吃饭，待会儿大家多吃点多喝点，千万别客气。” “是咧，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大家记着我亲家公我也谢谢你们了，咱们大家都去洗把脸，就准备出发吧，别红着眼出门，待会儿得把人都给吓着。” 外公也站了出来，站在了奶奶的前面。 冲着大家说道。 “哈哈哈…” “是啊是啊，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咧，大宝啊，你可记得你刚才说的话啊！” “你爸不在了，你妈还在呢，别让你妈也等不及享福啊！” 细娘抹着眼睛说道。 爸爸连连应好，和妈妈一起又去打了热水来，给大家伙儿一起倒了热水洗脸。 爸爸故意说了几句龙村的土话，逗得大家哈哈大笑，气氛总算是高涨了一些。 那边二舅妈也在帮着腔，说着一些家长里短的事儿，热闹又达到了一定的高度。 大舅妈在外婆身后撇嘴，“瞧她说的那话儿啊，真是不会说就别说，你看她之前说的什么猪啊什么的，也好放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讲哦。” 外婆顺着声音也看了看那边人群中正说的热闹的二舅妈， “你不知道啊？我放牛的时候看见的咧，错不了。” “茶云你还不知道啊，就喜欢说一些热闹话，你跟她计较这些干什么，她说她的，你听你的呗！”外婆眯着眼说。 说完，又去扶着奶奶，“亲家母啊，等下跟我们一起走着吃饭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十章 无法控制 爸爸喊了几辆车来，年长的都上车去了。 妈妈陪着外婆和奶奶做了第一辆车。 小陈叔叔则是自己开着车，带着景明叔一家子走了。 爸爸将人都送走之后，转身上楼，看着和刚才一样保持着同一个动作的李惜，满眼都是心疼。 “惜惜，今天有没有被吓着？”爸爸肥胖的身躯艰难的蹲了下来，抚摸着李惜还带有泪痕的脸蛋儿。 柔和的问。 可是，却没有人像往常那样甜甜的柔柔的回应声。 此时躺在床上的李惜紧闭着双眼，眉头紧紧蹙在一起，似乎像做了噩梦一般，可听到爸爸的声音后竟慢慢的松开了。 爸爸皱起来的眉头不由也跟着松了些。 其实爸爸硕大的脸盆粗狂的嗓音哪里会有多柔和。 但李惜还是觉得冰凉的身体似乎又暖了一些。 刚才的她似乎动也动不了。 只是本能的想要去做，比如去上香。 她完成的甚至有些机械化。 李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个时候的自己脑子里纷乱绪杂，所以出现的症状，总之，那个时候的她，和小时候一瞬间空白的情况很相似。 她能感知到外界发生的一切，可是，她无法控制自己言语以及动作。 “姐夫，你和大伯先去吧，那么多客人都要招呼呢，今天是大喜日子，不要落了人闲话，那就不太好。” 韩意对爸爸说着，又看了看李惜，补充了句，“惜惜这儿我有呢，我带着她过去就好了。” 有韩意在，爸爸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虽然他很想带着惜惜一起过去，可是李惜现在的模样实在是需要休息。 爸爸叹了口气，拍了拍韩意的肩膀，“那就拜托你了，你守着惜惜睡一觉，下午4点钟开席，我们现在先过去吃午饭，看戏，你们赶上晚上来吃就行了，要是惜惜还没醒，你就打电话给我，我和她妈回来，你去吃饭。” “没事，姐夫，刚才星玲姐跟我说，厨房里还有面，要是惜惜醒了我给她煮面吃，你放心吧，你和星玲姐快去招呼人吧，我在这儿没事的。” 爸爸点点头说好，又去给李惜捏了捏被角，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叔叔，等我一下。” 原本一直站在窗边的段承玉突然叫住了爸爸。 爸爸惊讶的回头，“承玉，你要跟我一起去？” 这还是段承玉第一次不要求跟惜惜在一块，反而要离开呢！ 也难怪爸爸惊讶了，就连韩意都察觉到了反常。 段承玉也好似都没看见，双手放在口袋里，跟着爸爸走了出去。 “是啊，叔叔，有小舅舅在这里，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反而还要小舅舅招呼我呢，只会添乱，让小舅舅在这里照顾惜惜吧，我跟你一起去吃饭。” “也好，那你跟我走吧，韩意啊，惜惜就拜托你了啊？” 韩意笑着点头。 “走吧！”爸爸放心的将手搭在段承玉的肩膀上，好兄弟般的一起下了楼。 段承玉头也没回的走了。 韩意望着段承玉的方向沉吟了一会儿，突然明白了什么，转头看向窗边。 有风来，星星纸鹤挂件正叮咛作响，随风摆摇。 韩意突然就笑了。 原来如此。 小伙子，气性还挺大。 “惜惜啊，怎么办，你醒了之后还有一堆子烦心事呢！” 韩意捏了捏李惜的小脸蛋儿，楼下的声音清楚的传了过来。 “小葵，哥，你们怎么还没走？” “承玉，我和承斌等你呀，都是大人也没什么好玩的，我奶奶说等下我们可以喝花生奶了。” 李小葵拍着手，神情雀跃，想到楼上睡着的惜惜，又忙捂住嘴巴，“承玉，惜惜怎么样了？怎么突然就睡着了，像晕过去了一样……” “没事，惜惜是睡着了，我们走吧！” 段承玉不想和别人这样讨论李惜，所以打断了还要侃侃而谈的李小葵，和段承斌一前一后的跟在爸爸后面走了屋门。 李小葵跟在后面忙喊，“等等我呀，承玉承斌，你们等等我。” “……” 终于声音越来越远，韩意打开手里的作文本，看着上面赫然几个大字：我长大后想成为老板。 不由笑出声。 “真是个有伟大梦想的女孩子。” 韩意看着躺在床上紧闭着眼的李惜，似乎上次看着她熟睡还是在她没满周岁的时候。 他抱着她去了山顶，看着整个村子。 一眨眼，竟然都长那么大了啊！ 都有自己的好朋友了呢！ 韩意勾唇笑，不由望向挂在窗边的满天星，清脆悦耳。 韩意站了起来，大手将窗户一关合上了窗帘，整个房间陷入了黑暗，星星闪耀着柔光点点闪闪，漫天星空跃然眼前。 韩意整个人置身于星海之中，他慢慢的闭上眼，感受着这一切。 而躺在床上的李惜的手指尖突然就动了动，似乎可以动了…… 李惜闭着眼笑，笑得无比的甜美。 …… 而此时坐在车上的段承玉，将裤兜里的手拿了出来，手尖发着白，掌心泛红。 裤兜里的为李惜准备的礼物灼的烫人。 耳边似乎又响起窗边的叮咛声，无比的烦人。 “承玉，你怎么啦？脸色这么难看？”李小葵正和段承斌说着话呢，一转头就看见段承玉满脸烦躁。 像一头焦躁的野兽，此刻最是危险的时候。 段承斌也被这样的段承玉吓了一跳，一向温润如他名字般的承玉，这是怎么了。 “弟，你怎么啦？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事，我没事。” 段承玉深呼吸了几口气，对着坐在前边的大宝叔叔说道：“叔叔，能不能停一下车？” “怎么了？”爸爸不解的问，“马上就要到了。” “叔叔，我弟弟好像有点不舒服，是不是晕车啊？叔叔，要不开慢点吧！” “好，诶，承玉，你干嘛？这大街上都是车，你跑什么啊？”爸爸吓得从车上追了下来。 一辆摩托车擦着爸爸肥胖的身体疾驰而去。 把爸爸吓了一跳，待回过神来，段承玉早跑得没了影子，也是因为承玉还小，在各个车子之间穿梭来穿梭去，像个猴子一般灵敏。 “叔叔，你先去酒店吧，我去看看惜惜，我不放心。” 段承玉边跑边招着手。 爸爸真是又气又急，见段承玉跑的飞快，只好大声叮嘱，“承玉啊，你看着车啊，注意安全咧！” 这孩子，有韩意在有什么不放心的，要是不放心，刚才还跟着他走得这么快。 现在的孩子，他真是越来越弄不懂了。 爸爸挠挠后脑勺，摇摇头对着司机说继续开车。 坐在后边的段承斌和李小葵面面相觑，被刚才段承玉这么惊险的举动，吓得还没回过神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十一章 我知道哪里奇怪了 午时的小镇，白云朵朵慵懒飘荡。 风趁着太阳不小心走进云里时溜出来，带走地面冒着的热气。 马路上一辆黑色的小车正慢悠悠的行驶着。 小于坐在正看文件的程宋旁边，百无聊赖的在窗外不停的张望着。 看着挑着箩筐，牵着小孩来来往往的小镇百姓。 “咦——” 小于略带惊讶和疑惑的声音在密闭的小车里响起。 正在审阅文件的程宋早就习惯了小于的一惊一乍，自然不会搭理他。 一目十行的继续看着手中的文件。 前面开车的司机倒是有些好奇，不由从后视镜笑着问小于，“小于啊，你又看见什么好玩的啦？” 小于见旁边的程宋没开口，便放心的继续说了。 “你看，那不是那受害人大宝嘛？他好像在追谁啊，这大街上的，这么多人，也不怕车子，一个好歹的可不得了。” 这么多年，跟着程宋见过的人那可多得不得了，上至袁老总司令，下至农民流浪汉，他见过的人没有上万也得过千。 要说他独对大宝印象深刻啊，那还是他知道程市长要走了，居然送了两坛子酒。 程市长别的没什么，没事喝两口，了解清楚人根本不是为了来拍马屁，连程市长爱喝酒都不知道，纯粹是因为自己爱喝，所以送人也就送酒后，放心的把酒交给了程市长了。 谁知，一向挑嘴的程市长居然连说了三个好字。 还要拿着另外一坛回首都给袁老总司令尝尝。 “这酒看着只有青梅这一用料，但是其味香醇，像是一坛窖藏多年的老酒，但是入口回辛烈，明明又是不满三月的新酒，再细细一品，竟然苦中带着甘，甘中带着甜，乃是酒中上品，想来，当年刘备赴曹操之约，定然有此缘故。” “何缘故？”小于不解的问，说完，也学着程宋那般尝了一口。 可是，他怎么喝不来何缘故？ 程宋看着他的有些好笑，不由瞪了他一眼，轻斥了一句。 “学有止境，然则问可多，白丁也。” 说完，便端着酒杯到了槐树前细细品味去了。 “……” “咳咳，”小于想到这里不自然的咳了几声，撇眼见程宋依旧没注意这边，暗松了口气。 “在追那个小孩呢！” 司机在前面惊奇的喊道，“长的真好看，和袁老总司令家的小公子似的。” 司机嘿嘿笑着，想不到在这样的小镇上竟然还能看见如此长相的人咧！ 随着司机这一喊，不仅小于，就连程宋都抬起了头，顺着声音看去。 一个眉眼如画，笑眼弯如月的少年擦着车窗而过，手高高的扬起，发尖随着奔跑向后飘着，刻画出青春最好的模样。 “不放心，惜…惜？”小于顺着少年的口型读出来，说完，自己倒先疑惑了。 “谁是惜惜啊？这孩子是谁啊？大宝的儿子？” 小于歪着脑袋，仔细思索着脑中对大宝的记忆。 “不对，大宝只有一个女儿，好像……” “李惜是大宝的女儿，这孩子叫段承玉，是段景明的双胞胎小儿子。” 程宋望着那边焦急的喊着什么的大宝肯定的说道。 听到程宋这么说，小于也就突然想起来了，“是啊，上次你叫我去找大宝的时候我还看见他女儿咧，长得和她爸真像，可喜庆了。” “…….” 小于说着说着脸色突然就十分古怪了起来。 “怎么了？”程宋打量着他，不知道他又在玩什么花样。 一路上可算是领教够了。 小于哪里还顾着和程宋争辩这话里的意思，一副突然想明白的激动模样，恨不得手舞足蹈起来。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终于知道哪里奇怪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小于拍着脑袋，声音是抑制不住的激动。 前面开车的司机都忍不住问他，“小于，你到底知道什么了？你倒是说啊？” 哪里有这样一直吊着人的胃口的。 程宋却笑了，冲着司机说，“你别理他，越理他越起劲，你不搭理他话，他一下子就说了。” 说完，继续审阅文件，当真不理小于起来。 可小于这次不仅没向以往一样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反而是收敛了夸赞的脸色，依旧兴致很高，颇有些神秘的问道：“你们猜我这是发现了什么？” 小车里加上小于，才一共三个人，除了他自己，程宋自然不会理他，却司机则是谨记着程宋的‘教诲’，强忍着让自己不去理会小于。 小于呼叫起来，“你们真是一点都不配合啊？” “……” “……” 小于看了看程宋，又看了看司机，果然是没一个人说话。 于是，到底是被自己没忍住，偏作一副被你们打败的表情忍不住说了，“你觉得一个四岁的小女孩和家人分别应该是什么样子？” “嗯？”小于看向程宋，“噢，对了，你又没有女儿，肯定不知道。” 程宋：“……” 小于说完就忙掉转头去问司机，“你呢？4岁的小女孩要和爸爸分别了，你觉得是怎么样的？” 小于强调了一下是4岁的小女孩，不是和亲人分别，而是和爸爸分别。 程宋想到了什么，将头从一堆文件中抬起来，目稳如无风的湖面，无波却内下急湍。 司机稳稳把握着方向盘，避开了要超速的后面一辆小车，嘴里喃喃，想起自己的外孙女，笑了，“4岁的小女孩子呀，要是知道爸爸要走了什么样子？” “这得要看和爸爸亲不亲了，要是亲的话肯定会拉着不准走，乖的话哄一会儿就好了，不乖的话得要哭好久咧，要是不亲的话走了就走了，有妈妈在，难过也不会有多久。” 司机十分有经验的说起，脸上是幸福的笑容。 小于一拍大腿，“没错，这才是4岁小女孩该有的样子嘛！” “你知道我那天去找大宝，我和大宝走的时候，那个惜惜说什么吗？” 小于说道这里，偏头去看程宋。 “什么？” 程宋配合的说了一句。 小于嘴角的笑意差点要溢出来，果然还是忍不住吧？果然还是要知道吧？ 程宋没好气的催促，“她怎么说？难道她说爸爸，没事的，你去吧？” 这下轮到小于不说话了，程市长怎么会这么神？居然一猜一个准。 “她真这么说？”程宋看见小于的表情，知道自己说中了，但还是有些不信，惊讶的又问了一遍。(未完待续。) 第一百十三章 错过 “阿姨，你放心，我会收拾干净的，绝对不会……” 段承玉紧张的望着眼前精心准备的一切，因为没有大力的吹舞而纷纷一地的花海，就像是经历了海啸，一场灾难。 偶有燥热的风来，卷起一瓣打着卷儿，去了远方。 “不行。” 大妈严厉的杜绝，“你这样子很污染环境咧，这东西要是飞到人眼睛里去怎么办？” 大妈袖子上别着的红色袖章‘卫生员’闪闪发光。 “不会的，这些东西都是无污染的，我用的是三基色，买的上好的棉花的。” “什么二基色三基色，你这个孩子怎么听不懂话呀？你是哪家的孩子？你跟我走，我们现在正在抓卫生，你居然公然搞破坏，你个熊孩子，你跟我回所里，我非得叫你爸妈来接你不可，得好好教育你一番。” 大妈刚刚上任，一心要为建设家乡奉献社会做一点微不足道的事，心下揣揣，激荡热血。 拉着段承玉就要往所里去。 段承玉无奈的叹了口气，“阿姨，现在所里没人，所长去参加乔迁宴了，你拉我回去也没用。” “咦，你怎么知道？” 大妈疑惑的看着他，这熊孩子怎么知道所长不在，不会是蒙的吧？ “我当然知道，新上任的所长叫段景明，我叫段承玉。” 段承玉十分无奈的说出了自己老爸的名号，实在也是无奈至极。 然而大妈却还没反应过来，新上任的所长叫什么，和我叫什么，这两者有什么关系？ 等等，好像都姓段啊？ “咳咳，”大妈脸色有些不自然的看着被自己叫做熊孩子的段承玉，谁能想到是段所长家的熊孩子，啊呸，什么熊孩子， “段所长家的小少爷啊，你跟你爸长得可真像，你爸昨天还给我们开会呢，说让我们来检查卫生，谁要是敢不听，就要带回所里去，到时候还要游街咧！” 大妈嘿嘿笑了，“你可真配合你爸的工作啊！” “……” 大妈被段承玉他爸渲染的爱镇精神太深，段承玉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动她，只好先动起手收拾起来。 看着街道重新恢复干净，大妈这才满意的走了。 走之前还不忘叮嘱段承玉，“今天这事儿我就当没见过你，你也没见过我，阿姨走了，你赶紧回去吧，一般这会儿酒店都要开席了。” 段承玉弯眼笑，“阿姨，你热爱小镇，不惧强权，秉公执法，我一定要告诉我爸嘉奖你，怎么能不说，阿姨，你走好啊！” 段承玉笑着摆手。 明明烈日下，大妈却看得打了个冷颤，大妈不由摇头，真是见了鬼了。 还是赶紧走吧！ 大妈转过弯，人影消失不见了。 段承玉望着一地的紫色花海，心下怆然。 算了，下次去后山草地再重做一次吧！ 段承玉叹了口气，望了望二楼紧闭的窗户，弯腰继续收拾。 ‘吱呀’一声，就在段承玉弯腰下去的那一刻，韩意推开窗看了过来，不由有些疑惑，刚刚明明好像有吵闹的声音，好像还有人在喊，怎么一下子又没有了？ 韩意望着眼前的空旷沉吟。 刚才的声音好像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 “嗯……” 就在韩意思索着是谁的声音时，李惜在床上难受的噫语。 做噩梦了？ 韩意忙将窗户关上，大步走了过去…… 再次错过了抬起头的段承玉。 ……. “小舅舅，你做的鸡蛋面真好吃。” 李惜捧着大碗大口吃着面，坐在院子里看着蓝天白云飘过，也穿过了流年。 韩意笑着摸她的脑袋，“慢点吃，又没人和你抢。” 李惜眯着眼笑。 “小舅舅，你也教惜惜煮面吃好不好？” “你想吃的时候我给你做吧！” “小舅舅，那你教我算术吧？我有道题不会做，你教我好不好？” “好，吃完我们上楼做题。” “小舅舅，那你等下可以陪我看电视吗？” “小舅舅……” “小舅舅……” 小舅舅韩意笑着看她，眼里柔意溺出水，“我在。” 我在。 无论何时何地，有你一句我在，我便心安。 李惜幸福的笑了。 …… 乔迁宴结束后，开学的日子近了。 因为宴席结束后，时间有点晚了，外婆和表哥表姐留了下来，继续住在李惜家。 而小舅舅韩意则是第二天一大早就走了，走的时候李惜还没起来，李惜也没想去送。 小舅舅昨夜和她说，千里送行终须一别，不如留着时日来日相见。 于是，李惜捂着被子和表姐一觉到大天亮。 今天早上，是外婆做的早饭。 一锅稀饭，自己蒸的包子，配自己腌制的咸菜，又备了李惜和表姐，表哥喜欢吃的米粉和面条。 一家子的早餐各异。 吃的也热闹。 外婆张罗着一个个来吃早饭，看见奶奶出来，亲热的喊她：“亲家母起来啦，我给你煮稀饭，我今天起的有点早，早上没吵醒你吧？” 奶奶忙摆手，“没有没有，我睡的浅，没事。” 奶奶说完，就去给爷爷上香。 李惜也就忙放下碗筷，跟在奶奶后面作揖。 表哥表姐也是有样捡样。 外婆在一旁看着神色却有些复杂。 “妈，你也快来吃吧？” “诶，”“诶，” 妈妈喊了一声，外婆和奶奶同时应了句。 于是，三个人都笑起来。 “你这孩子，也不知道好好喊，你说，你这到底喊谁呢！”外婆假装有些吃醋的说道。 奶奶笑着没答话，她知道妈妈喊的是外婆，是她多嘴应了。 “好啦，两个妈，都快来吃饭吧，惜惜，艳萍，云云，你们也都快点吃，吃完好上楼写作业，马上就要开学了，不要暑假作业还没写完啊！” 爸爸开口替妈妈解围，一家子其乐融融的都围到了饭桌前。 李惜高兴的拍手，“我没有暑假作业，我可以看电视了，昨天的还珠格格我还没看完呢，今天又重播。” “不行，我也要看，我也要看。”表姐被李惜激得饭都吃不下去了，囔着也要一起看。 表姐是外婆的心头好，孙女都这么说了，哪里有不依的道理。 “对了，今天那个教惜惜作业的段承玉来不来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十四章 养而不教太普遍 “应该会来吧，景明这两天一直都在镇上忙，承玉要是来的话肯定会和景明一起来的。”爸爸喝了口粥，大口吃了口馒头，吧唧着嘴说道。 这丈母娘做的早饭确实比自己老娘做的好吃些。 妈妈给奶奶盛了一碗粥，自己也坐了下来吃，听见外婆的话，不由笑着问外婆：“妈，你找承玉还有事？” 上次拉着人直夸人，这次又是什么事？ 外婆瞪了一眼妈妈，解释说：“当然有事了，要是承玉来，我们家艳萍和云云不也可以问问他作业不，艳萍的成绩还好，云云的可不行，要是有承玉辅导，那多好啊？” “不好，” 外婆话音刚落，李惜就放下碗反驳。 “承玉现在8岁，凭什么要担起我们家三个孩子的学业辅导，他自己都还只是个孩子，让另外一个孩子来辅导，自己心安理得的享受孩子的好成绩，不好了难道要怪承玉吗？” 她最看不惯的就是村里把年长的以成人待，仿佛所有年幼的她要负一份责任。 但是其他事情上却不以成人礼待之。 这样不公平的待遇，不能再出现在李家。 上辈子李惜就是受够了这样的苦。 “不好。” 李惜继续说道。 外婆给李惜舀了一勺酸豆角，笑着说：“惜惜啊，你是不是怕你的承玉哥哥以后不和你玩了啊？” “你放心，艳萍和云云肯定不会占用你承玉哥哥太多时间的，你承玉哥哥还是只属于你一个人的。” 李惜也笑了，这根本不是一回事儿好嘛！ “承玉是来陪我玩顺便教一下我作业，”其实也不是顺便，段承玉只是负责出题，她负责做而已，仅此而已。 “外婆，你让承玉辅导表哥表姐，用的是自己的时间，外婆你要给承玉什么好处？” “我和你舅舅舅妈也不知道这题怎么做，也不是全会，叫段承玉给他们辅导一下嘛，也好有个帮助嘛！那要么今天我去买块肉，炒肉吃嘛！” 吃餐肉已经是极优厚的待遇了，你去给人上工都不一定有肉吃。 “不好。” 李惜还是不同意。 这下不仅外婆，就连爸爸妈妈都有些不懂了。 “惜惜啊，家里的长辈不是每个都读过书的，都不懂的自己问问同学怎么了？要懂得友爱互助啊！” 他们还是觉得自己是因为不想让承玉去辅导别人，贪心大。 李惜摇头。 脆生的说道：“不会可以去问老师，老师讲解的解题方法才是最全面的，老师之所以能成为老师，是因为会用方法教会学生，而不是只会灌输，你们觉得8岁的承玉哥哥，可以做到吗？如果承玉哥哥只是教会表哥表姐一个答案，那么浪费的是大家的时间，如果承玉哥哥想办法讲解题意，那么就是充当了老师的角色，一餐肉，怕是不够！” 李惜说完，爸妈，外婆怔怔的说不出话。 怎么就是要段承玉辅导一下，这么多弯弯绕绕的大道理？ “惜惜啊，承玉成绩好，暑假假日里给艳萍和云云辅导一下子，让艳萍和云云不会问问他，不然等着上学的时候去问老师总不太好吧？又不会耽误承玉太多的时间的，肯定有时间陪你玩的，惜惜乖啊！” 外婆笑着安抚惜惜。 说到底，还是觉得李惜是因为不想让段承玉去给表哥表姐辅导，而不是在说道理，陈述事实。 现在小学题能有多难，父母养而不教太普遍，李惜知道要让他们意识到这个问题一下子很难，于是暗叹了口气，先不再坚持了。 “让承玉以后来的时候陪着做题一个小时好了，反正承玉自己每次也是带着作业本来的，这一个小时里你们可以问问题，要是出了这一个小时，就先自己想办法，或者明天再问吧！” “反正艳萍和云云在这里时间也不会很久，不会耽误承玉自己的时间的，免得被景明知道了，还以为我们把他儿子当使唤人呢！” 奶奶开口说话，一语中的。 是啊，人段景明段所长的儿子给你免费补习，你就给一餐肉，人捧在手心里的宝贝，你拿来贴补你孙子孙女？ 外婆明白了，难道惜惜一开始就是这个意思？ “惜惜啊，都是一家人以后咱不说两家话啊？还要不要吃碗粉，外婆给你去煮？” 李惜笑着点头，是她这次没把握好分寸，伤了外婆的心了。 “外婆，惜惜很想和表哥表姐一起玩一起学习的，只是承玉哥哥才不是我们家的人，我们不应该麻烦别人。” “是，惜惜说的对，我们不应该麻烦别人。” 外婆笑着接过她面前的碗，去给李惜煮粉去了。 爸爸见状，便趁机坐了过来，“惜惜啊，你还小，不能这么跟长辈说话知道不？” 虽然不知道惜惜为什么要这么说话，但是自己的女儿还是知道的，心眼不坏，就算是真的不想让承玉给艳萍云云辅导又怎么样，承玉是来陪惜惜的，又不是来为他们服务的，凭什么连那边的孩子也要伺候啊？ 不过，事是这么个事儿，但是话不能这么说啊！ “是，爸爸说的对，今天是惜惜做的不对了。” 惜惜谦逊的说道，爸爸满意的点点头，觉得自己这个做爸爸还是挺有威严的。 “好，那就赶紧吃吧，吃完想先做作业还是先看电视，都可以，时间你们自己把握好，不能只顾着看电视，知道了吧？” “知道了，姑父。” 表哥表姐乖糯的回答，睁着大眼睛看的十分无辜，他们还听不太懂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儿呢！ 只是觉得好像和她们有关系啊！ “承玉是谁啊？”表姐有些好奇。 怎么刚才一直听到这个名字？ “承玉就是昨天吃饭的时候做你旁边的那个好看的哥哥，他不是还给你夹了菜吗？” 正巧这时，外婆给李惜煮好了粉，端着碗出来听见表姐的话，不由笑着耐心给表姐解释。 表姐恍然大悟，“是那个哥哥呀？” 表姐高兴的拍手，“他还说今天过来看我的呢！” “……” “惜惜，来，试试有没有盐，要不要再放点辣？” 外婆将碗放入李惜的面前。 李惜看着面前色香味俱全的米粉，突然就将筷子啪的一声摆在桌上，放出清脆的一声响。 “我吃饱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十五章 墙上掉下个李妹妹 “惜惜，听话。” 奶奶沉着脸呵斥。 怎么这样个骄纵样子。 不像话。 奶奶瞪着眼，李惜越发撇着嘴，泫然欲泣。 妈妈见了，满脸心疼，忙打圆场，耐心的教导惜惜。 “惜惜，外婆给你煮的米粉，你怎么能在外婆煮好之后才说吃饱了呢？这样是很不礼貌的，你要是吃饱你就早点说呀，这样不仅不会浪费，还不用外婆辛苦一趟，对不对？” 李惜大大的眼看着妈妈，眼里全是无辜，妈妈责备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惜惜你下次要注意，知道没？今天这个米粉妈妈替你吃了，咱们家现在虽然不愁吃了，但是你也不能浪费，知道吗？” 妈妈说完，又对着外婆说，“妈，你坐下吃早饭啊，惜惜怪脾气，像她爸，你别忙活了。” 说着，接过了惜惜面前的米粉，放到了自己面前。 爸爸也就跟着说，“是啊，妈，你快坐下吃吧，忙活了一早上了，还没好好吃饭呢，被这几个孩子弄的糟心吧！” “哈哈，我以前啊，养活星玲和她三个哥哥的时候，那还才是不省心咧，现在啊，有吃有喝的，小孩子脾气嘛，我还能跟他们计较不成啊？” 外婆端着碗粥喝的可香了，时不时的招呼艳萍和云云多吃点。 “惜惜啊，女孩子可不能乱发脾气啊，要学会体谅大人啊！粮食来之不易啊！” 惜惜眨眨眼，无辜的看着外婆。 外婆原本还要再说什么的，看见李惜的模样心都软了，小小年纪啊，哪里懂得这些大道理哟！ 自己也是，跟她说这些干什么！ “惜惜，那你吃完，要不先去看会儿电视吧？” 李惜点头，看了一眼还在吃的表哥表姐，自己走到客厅去看电视了。 “承玉，你来啦？” 刚走到门口的李惜看着手中提着食袋的段承玉也正好走进来，两人相视一笑。 “呐，我看看，今天给我带了什么好吃的？”李惜说着要去拿段承玉手中的袋子。 段承玉好笑的看着她，明明才刚吃完，每次见到他却还是像饿老鬼，真是小孩子一样。 “你好歹把嘴巴的油先擦一擦。” 李惜白了一眼段承玉，心想这厮果然是会埋汰她。 “哪里有油吗？我怎么会有油？”说着说着，还是去擦嘴，一看，还真是满嘴是。 不过，她是不会承认的。 “咳，快给我看看，你带了什么好吃的？” 段承玉捏着李惜的鼻子，逗得李惜哇哇大叫，真是好吃鬼。 “你才是好吃鬼，你是好吃婆。”李惜说着借机抢过段承玉手里的袋子，不过也是段承玉故意要给她，不然凭李惜现在的小小身板哪有那么容易。 “哇，是糖油粑粑。”李惜两眼放光，哪里还顾得上跟段承玉计较。 “你小心点烫。” 段承玉见她直往嘴里送，忍不住叮嘱，“又没有人跟你抢。” 李惜无波的双眼瞧着他，直勾勾的只有一个思想，除了你没有人跟我抢。 段承玉作势要打她。 外婆却从屋子里端着碗出来了，满脸笑意，“承玉来啦，今天来的这么早啊？吃早饭了吗？” “吃过了，外婆。” 段承玉收回了手，乖巧的说着。 又去给爸爸妈妈打了招呼。 一片热闹。 外婆不由笑说，“艳萍啊，云云，你们还不赶紧吃，承玉哥哥都来玩了，你们还在吃咧！” “是咧，等下承玉哥哥带的好吃的可都被惜惜吃光啦！”妈妈笑着说。 表哥表姐一听，忙几大口扒拉了干净，奔着李惜手里的食袋里跑去，嘴里不停的说着“给我给我。” 吓得李惜嘴里正咬着的糖油粑粑差点掉出来。 居然还有光明正大和她抢食的啊！ 李惜手脚并用，三下五除二的爬上屋门前的围墙上，满意的坐在上面一口接着一口吃，直把墙下的表哥表姐气得牙痒痒。 段承玉在旁边眼幽深幽深的看着她，那墙正好到段承玉脖子前，真是怎么看怎么阴森，李惜吓得直翻了个身，却正好掉到了段承玉怀里…… “真是天上掉下个林妹妹，墙上掉下个李妹妹呀，重的哟！” 段承玉忍不住调侃，好看凤眼微微眯起，掩饰住内藏的欣喜。 李惜掉下来的时候嘴里还含着糖油粑粑呢，这一摔差点没卡到喉咙里，正庆幸呢，段承玉一句埋汰的话来，李惜张口就要还嘴，糖油粑粑就真真的卡了进去了…… “咳咳咳……” 李惜咳得梨花带雨的，面红耳赤。 段承玉替她拍了拍背，示意她莫要着急，“反正你现在也吃不了糖油粑粑了，那就给你表哥表姐吃吧！” 说着，硬生生的将糖油粑粑从李惜手里拿走了，走了，了…… 李惜闭眼，咳得生不如死，手摆着如筛糠。 …… 表哥表姐随着一声声的咳嗽，倒是吃的香。 身后的外婆端着碗，也笑得扒拉了好几大口粥。 “亲家母啊，等下去街上走走吗？” 外婆喊住正要回房的奶奶，笑着问道。 奶奶笑着摆手，“我一把老骨头了，逛不动了，你和星玲去吧，好不容易来一躺儿的，玩的尽兴了再回去。” “那你要买点什么不？我们给你带回来咧？或者是中午晚上要吃什么菜，我们一起顺道买回来吧！” 奶奶扶着门框想了想，“那买几双鞋垫回来吧，等再一段时间就要立秋了，我给你们纳几双鞋底。” 奶奶还是喜欢穿的用的都是自己做的，李惜还见过奶奶一件年轻时候的衣服，是青布衫，右衽大襟，立领盘扣。 再梳着整洁的头发，在后头卷了个圆髻。 李惜仿佛看见整个时代的人在她眼前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也好，再买几斤毛线，今年冬天的毛衣可以开始织起来了，不知道街上有没有卖这种花纹的啊，每年都织那几个花纹，别说惜惜不爱穿了，我也都看腻了。” 妈妈边收拾碗筷边笑着说。 外婆想了想便说，“等下我们去买毛线的时候问下老板会不会。” 妈妈也点头说好，有外婆在，不用担心自己难为情不好开口了。 奶奶也就没再说什么，进屋去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十六章 师傅的眼睛圆又圆，一拳过去少半边 而此时在院子里的惜惜几人，还在为了吃‘打’得火热。 云云表哥大力啪的打在段承玉手上，将李惜拉到自己身后，一脸赴死就义般的视死如归的抗战精神体现的淋漓尽致。 “我答应过韩意叔，我要保护惜惜的，你不能欺负惜惜。” 云云表哥将打开完全的护住李惜，仿佛风雨来屹立不倒。 段承玉原本带着浅笑的嘴角僵了半刻，见李惜还在咳，进去倒了杯水出来，脸色才恢复如常了。 段承玉将水杯拿给李惜，李惜咕咚咕咚几大口才缓了过来。 可还不忘责怪段承玉，“都是你，为什么不早点拿水来，没良心。” “到底是谁没良心啊？”这个小赤佬，还说他没良心？他要是没良心怎么会…… “什么？”李惜疑惑看着他。 望着李惜黝黑灵动的双眼，段承玉微微不自然的挪开了双眼，声音嗡嗡的说了句“没事。” 李惜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好啦，你们别吵啦！还珠格格都要开始放啦！”表姐打断了李惜还要继续争辩的话，指着电视里的小燕子正古灵精怪的背诗。 “师傅的眼睛圆又圆，一拳过去少半边。” “大家笑得乱糟糟，皇上一哼静悄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表哥表姐笑得在地上打滚，李惜也是捧腹大笑，他们是被小燕子逗得大笑，李惜则是因为想到以后如日中天的赵薇此时的小燕子模样，笑得不行。 “哎哟哎哟，不行了不行了，我不行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段承玉也笑得明朗，他的惜惜就和小燕子一样可爱。 李惜：“…….” “你是不是嫌我没文化？” “你有没有文化还用我觉得吗？你自己不知道啊？” 啊呸，明明不是想要说这句话。 段承玉心下懊恼，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 只好强装着镇定淡然，偏头认真看着电视。 嘿，这小子。 李惜简直无语，今天段承玉是不是吃错药了，一直怼她？ 还能不能好好看电视了？ “怎么好好的看着电视又吵起来了，哎哟，艳萍和云云怎么笑成这个样子唷！”外婆换了衣服出来，准备出门买东西。 看见客厅里的李惜她们，忍不住又叨叨。 “真是一群孩子要把家里的屋顶都掀翻了，大宝你看着点啊！” 妈妈边用手勾鞋后跟，边喊里屋的爸爸。 “知道啦！”爸爸在里屋扯着嗓子应了一句，带着一丝不耐烦。 一群疯子的电视剧，哪里有抗战剧好看了，整天嘻嘻哈哈的没个正经。 爸爸心里忍不住腹诽。 “知道了知道了，你和妈上街注意安全啊！”爸爸看着一盆子摇头，好男人果然不容易当啊！ “要他干点活儿，恨不得给他记功劳簿上去。”妈妈笑着摇头。 外婆听了也笑，“你要男人给你洗碗啊，那可不是难得不，你看你爸什么时候动过手，他们男人啊，给你做饭的时候烧个火都是体贴的了。” “我看大宝是真的变好了些，你可要惜福啊！” “好是好了些咯，还得看以后，我也不求什么了，只希望惜惜平安长大，不要像我小时候一样吃不饱，小学都没上完就辍学就行了，得成个大学生就好了。” 妈妈挽着外婆的手边说边出去了。 李惜耳尖，跟着妈妈的声音直至消失到了门外，才收回了视线继续看着电视。 表姐拉着段承玉的手，说要下去喝水，“承玉哥哥，你抱我下去好不好，我想喝水。” 李惜听到声音看了过去，段承玉也正看着她。 表姐抿抿嘴唇，糖油粑粑吃的喉咙好干啊！ “承玉哥哥，快帮我拿下水吧，艳萍口好渴啊，承玉哥哥？” “喔，我帮你去拿。” 段承玉收回视线，低头去给艳萍倒水。 艳萍看了眼李惜，便继续看着电视机里的还珠格格，却没再笑的打滚了。 李惜垂直眼，眼珠子转了几圈，也就明白了。 “表姐，放广告了，要上去写作业吗？”李惜开口提议。 云云表哥第一个拒绝，反正大人都不在，再看一会儿没什么的。 “不行，我们说好了看一会儿电视就去做作业的，我们上去吧！”艳萍表姐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 “惜惜，你拿没吃完的糖油粑粑上来吧，不过不能把油弄到作业本上。” “喔，我晓得了，表姐，你还有多少作业啊？马上就要开学了，你都准备好了吗？”李惜听话的点头。 “差不多了，但是我妈妈还要我写几篇日记，惜惜你知道什么叫日记吗？”表姐说着就要给李惜介绍，还没开口，就被云云表哥打断了。 “不就是一日一记事嘛，我都记在脑子里了，不知道为什么还要记在本子上。”云云表哥嘟着嘴，对于一切要动笔的活计他都不太满意。 为什么要这样呢？ 倒完水来的段承玉听了云云表哥的话不由笑，“写日记自然是为了记下在每日有趣的事情以及自己想法，因为你不能保证你来日或者是过几年再看的时候还是同样的心境啊！” “我为什么要回头看呢？每天自然会有不同的事，我以后长大肯定也是一样的，为什么要记下呢？”云云表哥还是不理解。 “为了能够记得自己走过的路，为了不让自己迷失，为了不让自己失了初心，一步一个脚印，为了让自己记得，当时的想法以及梦想，所以要记下来，岁月河流变迁，历史数年交替，谁又能保证记得丝毫不差，只有记在本子上还能做到真正的不忘。” 李惜脆生的说道。 表哥表姐还有段承玉都怔怔的看着她。 表哥表姐是还不懂，段承玉是惊讶、惊奇又惊艳。 “可是，你要是忘了去看这个本子呢？” 李惜自己反问自己。 说完，又笑了。 笑里怎么看都有一抹苦涩。 “如果忘了，那便只能忘了。” “不，不会，只要本子还在，你终将会有记起的一天。” 段承玉说的斩钉截铁，他不知道为什么李惜会有这么消极的想法，但是他知道，他不想看到李惜这般模样，他的心彷佛都被牵着疼。(未完待续。) 第一百十七章 约定 “是…是吗？” 李惜喃喃的开口。 只要记起了，那么就算你曾经忘了，也无关紧要么？ 李惜记得有一年上课，语文老师说起日记，提到某台名嘴会将每夜做的梦都记下来。 “夫奇异之梦，多有收而少无为者矣。” “为了追寻其因，探己本质，坚持半生有余。” 李惜敬佩。 自问自己做不到。 “承玉哥哥，你真厉害。”艳萍表姐星星眼望着段承玉，虽然她根本没听懂他们在说什么，但是能说这么多，一定是很厉害的。 “承玉哥哥，你快来教我做作业吧！” 艳萍表哥拉着段承玉往房里走，边走边说着有哪里问题。 段承玉轻声应着，却一直眼看着李惜，李惜却望着窗外，或者准确的说，是望着窗边的满天星。 “马上就要开学了，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段承玉眸色深沉的望着李惜，似一座火山爆发前的冰潭。 听到声音，李惜眨眨眼回过神，刚才好像有点想远了，最近她真是越来越爱回忆往事了。 “准备的差不多了，我估计要在这里待到开学，我爸最近在忙店面的事儿，估计到开学就差不多了，你呢？” “我估计也是吧，我爸最近忙着修河坝，搞卫生，整肃所里的余党，估计还要忙一阵儿。” 李惜点点头，表示明白，景明叔的能力她早就知道，不然也不会选择把这事儿告诉段承玉，由段承玉转述景明叔出头去做这件事，她只是想让小镇提早步入正轨，只有交到景明叔手里，她才放心。 “那我们报名那天见吧！” 李惜和段承玉约定下来。 旁边的艳萍表姐眼巴巴的看了一会儿，见两人说的起劲，丝毫没有看到她，也没有要与她说话的意思，嘟着嘴拉着云云表哥进屋去写作业了。 “程宋走了。” 段承玉开口说道。 他站在楼梯口靠着墙，与站在比他高两节楼梯栏杆边的李惜对望着。 李惜嗯了一声，没接话，轻眨着眼看着他。 眸子里似乎有千言万语一般。 她想问问他，那日是不是直接去了酒店吃宴席了，没有来过？ 她还想问他，不是说好，一回头就能看见他吗？ 话到嘴巴却没说出口，她怎么能逼着人守诺呢，她不是以前的李惜，段承玉也不是安容。 她不能。 “进去吧！” 李惜收回了视线，转身进了房，拿着段承玉给她出的试卷做起来，竟然无比认真的没有走神。 段承玉看着李惜的模样，下意识的去看窗边的满天星。 韩意真就这么好么？ 段承玉好看眉心皱起来。 在光线沿着门角的另一侧的阴影里，显得无比的落寞，浓重的无力感袭遍全身。 呼~ 段承玉沉沉的吐出一口气，方才面色如常的走进了屋内。 正在做题的李惜抬头看了他便继续做题了。 一旁的艳萍表姐见到段承玉进来，高高兴兴的捧着本子去找段承玉，“承玉哥哥，你给我看看这题，这是什么意思呀？” “哪个？我看看……” 段承玉接了过来，只看了一眼，就说，“这个啊，是这样的，这个梨是10个，苹果是……” 外婆和妈妈回来的时候，正巧看见段承玉给艳萍表姐讲题，云云表哥和惜惜也十分认真的写字，外婆高兴的说要给几个小朋友加餐。 “一人来个大鸡腿好不好？” “好啊好啊！” 云云表哥和李惜高兴的拍手，表姐却嘟着小嘴说“要减肥，不吃。” 于是，表姐的那份儿鸡腿成功的到了李惜碗下。 “承玉啊，你喜欢吃什么？外婆给你做。”外婆也笑着问段承玉。 段承玉笑着拒绝了，“谢谢外婆，我爸让我今天早点回去，说家里来了客人，晚饭会吃的早，我等下就走了。” 段景明如今是所长了，能做他的座上宾，肯定不是泛泛之辈。 外婆满脸都是笑意，“好好好，那你明天再来？外婆给你留着啊？” “不了，外婆，我和惜惜说好了开学报名的时候再见，这几天我就不过来了，老是打扰您们，我妈又该说我了。” 段承玉说着干脆收拾起了书本，看着李惜正望着她，忍不住去摸她的脑袋，和她告别，“惜惜，那过几天见咯？” 李惜笑着点头，“好。” “阿姨，外婆，那我就先回去了，不用送了。” “诶…这就走啦？”外婆还没反应过来呢，段承玉已经下楼往大门口走了。 外婆回头看了看正讲解一半的题，叹了口气，无奈对着妈妈说：“行吧，今天这菜又买多了。” “那就放冰箱里吧，没事儿，明天吃也是一样的。” 妈妈随口应着，正翻着袋里的鞋底打算给奶奶送过去。 外婆哎哟了几声，也只好下楼去收拾了，她可还买了只鸡呢！ “艳萍啊，你们要不要喝鸡汤啊？” 外婆想了想，边往冰箱里放东西边扯着嗓子问。 艳萍表姐自从段承玉走了之后就有些烦闷，作业本上的题还没算出来，正咬着笔头冥思苦想呢，就听见她奶奶喊话，嘟着嘴不想应。 李惜将最后的方程式解出来，拿着自己的笔就在表姐的作业本上写了个数字，然后在艳萍表姐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走到门外回答外婆的话。 乖乖糯糯的，十分听话的模样，“外婆，我想吃，我还要在里面放粉丝。” 外婆笑，“就知道你嘴馋，买了好多粉丝咧，等下你要多吃点啊，惜惜要长高高咧，让你表哥表姐变成矮子算了。” “哈哈哈，矮子好耶！” 李惜配合的拍手，嘴咧得很大，眼睛笑得微微眯起，却没看起来有那么多的笑意。 “惜惜啊，你爸咧，怎么洗个碗人都没找见了。” 妈妈从奶奶房里出来，四处打量着，没见着人影。 李惜努着嘴摇头，没见着爸爸出去啊？ 这时，奶奶在房里答话，“大宝被小陈叫去了，去店面的事儿有点儿消息了，让大宝去看看呢，大宝说中午就不用煮他的饭了，我们先吃吧！” 妈妈听了却叹了口气，“这几天天天往外面跑，我是指望他不要闲着，又不想他老是往外面跑。” “这是为什么咧？”外婆疑惑的问妈妈，“男子汉嘛就是要到外面跑咧，不然你和惜惜，还有亲家母都要靠谁去哟？” 妈妈知道这个道理，但是这种感觉她说不出来，总不好说是就是想让大宝在家里陪着他们一家人吧？ 她是有点怕在家里等消息了，就怕万一等着的消息吓人，连个拿主意的人都没有。(未完待续。) 第一百十八章 富贵，如意 “妈妈，爸爸跟着小陈叔叔出去，有事儿也都是好事呢！”惜惜坐在楼梯口，拿着段承玉带来的糖油粑粑吃，刚才没吃完呢。 是啊，小陈可是人民警察，而且是一个会主持公道的人民警察，如今的派出所可不是王喻和老煜的天下了，如今整个小镇都是一派安宁和谐的景象。 哪里还会有上次事发生哟！ 她真是想多了。 “是咧，刚才我和你外婆去河那边买鱼，那边正修河坝咧，卖的鱼啊又便宜又大，听说是刚打上来的，河边都挂上红灯笼咧，像过年似的，你景明叔可真是有本事，以后我们小镇啊，发展肯定要好咧！” 外婆听了也十分认可，“上次吃饭的时候那个段所长不是还上去致辞了嘛？一看就是个文化人话都有文化，我瞧着那个承玉啊，就特别好，这样孩子的爸妈啊，都是有本事的。” “她景明叔在我们村是有名的，确实是个文化人，待我们也都十分的客气和善，能帮忙都愿意帮忙，以前啊也没嫌弃过我们家，人好着咧！” “是吗？那这一家子都还是不错啊，我听说承玉他哥成绩不太好啊？上次吃饭的时候也就和你们那的一个小女孩玩，不太爱说话，不像承玉做起事来像个小大人似的，有他爸爸的样子。” “还成吧，承斌那孩子老实，又是比承玉早几分钟出来的，肩上的担子重咧，我觉着那孩子挺好的。” “我还是觉得承玉不错，承斌那孩子我估计以后也就这样了，可能和我们云云差不多。”外婆抿了下嘴唇，想到云云他妈，又摇摇头，这话可不能让他妈听见了，不然有的闹。 “最近，二嫂没闹吧？没吵架吧？”妈妈边摘着空心菜，边和外婆聊着些家长里短。 外婆也忙着收拾买来的菜，手不停嘴不停，“怎么没吵哦，上次那牛丢了哟，自己没看住，把三组一家人刚种下去的晚稻吃了个精光，还怪到你大哥头上咧。” “你大哥老实，你大嫂可不是个老实的，对外人那是和善，什么话都好说的咧，对自己人那可不一样咧，那凶起来也是要抄家伙的咧，你三哥在两边劝了一天，还是没劝住，差点打起来。” “那后来怎么样了咧？”妈妈忍不住提高了音量，她还是第一次听这事儿，怎么外婆来了这么久，也没提过半句。 “这有什么好说的，都过去了，还是你爸出面的，把村长都请来了，赔了人家一田晚稻又拿了两百块钱咧，一家出了一百，算是了了，家里闹了一堆笑话。” 外婆哼哧了一声，止不住的摇头。 李惜满意的砸吧砸吧嘴，把糖油粑粑吃了个精光。 想到明天段承玉不来，还觉得有些可惜，会好长时间吃不到好吃的了呢。 李惜舔着手指。 妈妈和外婆在楼下说的仍旧热闹。 李惜便慢慢挪着脚步去了奶奶房里。 奶奶正在穿针。 眯着眼，眼角四周的皱纹都挤到了一起，看看奶奶认真的模样，李惜看得有些心酸。 “奶奶，惜惜帮你穿针吧？我可是穿针小能手呢。” 李惜蹦蹦跳跳的跑过去，不由分说的拿过奶奶手里的针，似乎都没仔细看，李惜就穿了过去，一穿穿了个准儿。 “穿好啦！” 奶奶高兴的睁开眼，高兴的直夸惜惜，“果然是穿针小能手啊！” “那当然。”李惜得意的撇鼻子，牛气哄哄的，“奶奶，你给惜惜纳个什么花样儿啊？” “惜惜想穿着奶奶做的新鞋底去上学。” “你想要个什么花样儿啊？” 奶奶手指碰了下舌头，给针线打了个好看的结，开始穿针引线起来，还不忘和李惜说话。 “嗯…那我得好好想想。” 李惜偏着头想，想了一会儿没想出来，就被奶奶快速的针法吸引住了。 李惜小时候穿过补丁的衣服，那个时候的李惜还不懂，妈妈和奶奶费心的把补丁做成一个个的花儿费了多少心思，只是一味的嫌弃。 “奶奶，你怎么知道针刺进去是这个孔呢？你又没有看见它的背面，不会刺错吗？”李惜门外汉的好奇问道。 奶奶被李惜逗笑了，真是孩子话。 “多刺几次手你就知道了，就摸得准了。” “奶奶，你笑我。”李惜嘟着嘴不开心。 “哈哈，我哪里敢笑我们惜惜哟，我们惜惜最棒了。”奶奶忙不迭的安抚惜惜，真是她的乖孙女儿。 “惜惜啊，奶奶给你绣个富贵如意好不好？” 富贵，如意。 人生最美好的事儿啊！ 她的奶奶希望她拥有人世间最好的事儿啊！ 李惜幸福的笑，“好的，奶奶，那你注意点眼睛，我离上学还有好多天呢。” “奶奶知道，放心吧。” “奶奶，我还听想你跟我说说你小时候的事儿。” 李惜乖巧的挨着奶奶坐着。 信丫子在床沿边不停的晃荡，柔顺的马尾也随着不停动的小脑袋一左一右的轻甩着，可爱至极。 奶奶露出满足的笑脸，“又要听啊？我小时候可好着呢，我们家以前啊，我也有三个哥哥咧，哪像你啊，只有你一个，以后家里的担子可都要落在你身上咧！” “赡养父母本就是应该的，哪里有担子重不重的，做子女哪有不挑起来的道理。”李惜认真的说道。 奶奶手里的针飞快的打着转儿翻花儿，听见李惜的话直夸李惜懂事。 “是啊，你能这样想我也就放心了。” 奶奶说着叹了口气，看来自己之前那次罚李惜跪祠堂是多余的了。 李惜绝对不会是走歪路的人，心里门儿清呢！ “是啊，那个时候的我啊，以为担子都在我哥哥们身上呢，直到我哥哥都相继饿死去了，爸妈走了，我却挑起了咱们李家的担子，担子重啊，我都以为我挑不起来了，那个时候我是真想，谁来帮帮我就好了。” 奶奶低着头笑，依稀可见年轻时候的温婉。 “惜惜啊，要是有人帮你，记得不要拒绝啊！” 李惜轻眨着眼，却不知道奶奶说这话的意思。(未完待续。) 第一百十九章 霸主欺民得公道，良心回报白菜价 爸爸回来的时候刚好是吃晚饭的时间。 妈妈忍不住笑他，“真是狗鼻子，爱吃鬼哟，一吃饭就回来咧！” 妈妈则忙进屋去拿碗筷，笑说：“是赶的巧。” “惜惜，亲家母，快出来吃饭啦！”外婆又冲房那边喊。 爸爸嘿嘿笑着，作势要过来偷菜吃，被妈妈用筷子打掉手，爸爸只好傻笑。 “我我我，我去看看惜惜，怎么还没出来。”说着往奶奶房里走。 碰见刚下楼的艳萍表姐和云云表哥，也高兴的打招呼，两人都乖乖糯糯的应了，爸爸笑的嘴都合不上，看起来心情特别的好。 “咦，惜惜睡着啦？” 爸爸说着不由压低了声音，望着床上睡得正香的李惜满是父爱。 李惜坐在床边和奶奶说着话就睡着了。 奶奶看了李惜的样子，也笑了，“这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太累了，下午来和我说话呢，说着说着就睡着了，现在还不起来，等下晚上睡不好了。” 说着不由去轻轻拍她的脸，轻声唤着惜惜的名字。 “惜惜，该起床了，吃饭饭啦！” 李惜嗯了一声，舒服的又翻了个身，以前的她每次醒来屋子都是空荡荡的，奶奶坐在阁楼上望着村口的方向，妈妈在山上地里忙，爸爸在外面喝酒打牌，能被人守着醒来，真好。 “我刚梦见我吃鸡腿呢，我要继续吃完。” 李惜睡的还有些迷瞪，听见有人叫她，迷迷糊糊的回答。 她吃的正香呢。 “这孩子，真是贪吃。”爸爸在一旁哭笑不得，怎么做梦都在吃，这圆滚滚地，还真像他。 “还不是像你，就知道吃。”奶奶白了一眼大宝，叫大宝把惜惜抱起来，抱去饭桌上，说不定闻着真鸡腿香反而就醒了。 爸爸笑着应好，奶奶则自己佝偻着身子去把针线放好。 跟在爸爸身后一起走了出去。 外婆和妈妈，云云和艳萍都已经坐好了。 见爸爸和奶奶过来，又都站了起来。 “怎么让惜惜这个时候睡着咯，等下晚上不用睡啦！”妈妈见到爸爸抱着的李惜，忙接了过来，说完又皱着眉头喊惜惜。 妈妈脸色有些不好，奶奶什么都没说坐到了一边。 爸爸和外婆则笑着说，“惜惜这么爱睡，肯定等下又睡着了，没事儿，惜惜睡午觉睡过了，难道还叫她别睡啊，叫她别睡反而更不好。” 李惜不是个贪睡的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两天她经常一睡就醒不来。 李惜揉着眼醒过来，看到表哥表姐围着她咯咯咯笑。 “惜惜是个大懒虫，惜惜是个大懒虫哟！” “……” “我这是在长身体，所以睡的久，以后你们俩个就等着变成矮子吧，外婆说你们俩个会变成矮子的。” 李惜吧唧嘴，就着妈妈的袖子把嘴巴的口水擦干净了，心满意足的看着表哥表姐去围攻外婆，自己率先夹了个鸡腿到自己的碗里。 “我这算不算梦想成真啊，做梦梦到吃鸡腿呢，我一醒来就能吃着了。” 李惜大口吃着肉，吃的满嘴都是油。 妈妈见她的样子，不由绷着脸，“我看你以后是嫁不出去了，外婆和奶奶都还没动筷呢，你就自己拿着肉吃了，云云和艳萍是客人咧，不知道让客人先吃啊！” “窝晓滴，丹四介里窝贼细，尼们应概让窝。”李惜含着一包肉，说的含糊不清。 把妈妈逗笑了。 爸爸便趁机说，“吃吧吃吧，等下吃完刚好赶上放还珠格格咧，今天我陪着你们看。” “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啦，你不跟我们抢遥控器啦？” 妈妈促狭的看着老爸，“今天你一回来就笑呵呵的，路上捡着钱啦？” 外婆好不容易将云云和艳萍安抚好了，给奶奶递了双筷子，也有些好奇，“听说你跟着小陈出去了，是不是铺子的事儿弄好啦？” “好啦好啦，找到了个好店面咧，就是价钱有点贵。” 爸爸拿着筷子没动，等着外婆和奶奶先吃了后才夹了一块鱼肉大口吃着。 “好多钱？”妈妈问。 “要4万咧！” “这么贵？” 妈妈和外婆惊呼，7万块钱买个房子，铺面居然要4万？ 这在老家都能修个两层小洋房了。 “是有点贵。” 爸爸点点头，怕外婆和妈妈不同意，又继续说道，“那个地方好咧，在镇上最大超市的旁边，又是在中心市场，是个旺铺咧，小陈说啊，那是个生钱的地方，肯定比房子贵的，这个价钱还算可以了，我们又不是没有，对吧？” 爸爸说道最后有些急切，今天可是谈了好久才谈下来的，虽然说他是一家之主，可要是为这种事伤了和气，那多不应该，多不划算啊！ 所以啊，能够想法一致很重要。 “就怕好久都回不了本啊？” 外婆说的有点忧心，好地方也架不住卖的不好啊！ “没事儿，要是自己做不好生意，那我们就再转卖出去，到时候造个势，转卖出去肯定会升值，说不定还能连本带利呢。” 爸爸想到小陈的话，又说给妈妈和外婆听。 “爸爸，到时候将青梅酒拿来赠饮，一日一壶限量提供，门前再做个招牌，就说是霸主欺民得公道，良心回报白菜价。” 李惜边低着头挑鱼刺，边脆生的说道。 “白菜价？是什么？”艳萍表姐不懂的问。 别说艳萍表姐不知，就是爸妈外婆奶奶又有哪个晓得。 大家的眼睛齐刷刷的看着李惜。 李惜冲着大家眨眨眼，依旧慢条斯理的开始挑鱼刺，不过这次，她没让大家久等，为大家解了疑惑。 “就是一颗白菜的价钱。” 一颗白菜的价格？一颗白菜多少钱？大概是6毛钱一斤，算下来差不多一颗2块钱不到。 难道是要卖的这么便宜？ 那为什么还要打个招牌，霸主欺民得公道，良心回报白菜价？ 霸主欺民，良心回报？ “因为我们需要大家的同情啊，那天在摊子前的事儿肯定有不少人见到，见到爸爸重新开张，肯定会有人议论，价格便宜再说良心回报，自然都要进来看一看，进来看一看，发现东西是真不错，自然会买，谁不爱占个小便宜，好优惠再加上电视剧里的故事背景，不出三天，全镇就都能知道我们店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章 你妈妈不要你了怎么办？ 李惜说的轻松随意，听到众人耳里可是似雷雨轰轰，闪电狂炸。 原来是这样啊，众人恍然大悟。 原来还可以这样啊，众人又忍不住想。 “可是，为什么要把青梅酒赠饮呢？”爸爸对此十分的不解也不舍，那青梅酒他偷偷的尝过一口，那家伙，那简直是他这辈子喝过的最好的酒了。 居然要拿去赠饮？ 这也太亏了吧？ 要他说，留着自己喝都还嫌不够呢！ 怎么要拿去赠饮呢？ 怎么能拿去赠饮呢？ “你啊就知道喝，这青梅酒这么好，肯定是要推销出去的嘛，你没听惜惜说吗？每日限量一壶，一壶能有多少，要是真的好，能多吸引回头客来那才是真的好咧！” 妈妈瞪了一眼爸爸，真是分不清轻重。 妈妈觉得酒不是个好东西，妈妈最喜欢的就是爸爸喝酒，此时能放在店里多做点生意，比让大宝喝得烂醉什么都没有好太多了。 爸爸撇撇嘴，却不敢反驳，可是他是真的不舍嘛！ 上次给程市长就送了两壶，本来就剩下不多了，他还想留着自己喝个痛快呢！ “爸爸，青梅酒以后是我们店里的招牌，我们只赠饮不卖不加量不给打包走。” 李惜说的不容置疑。 爸爸只好咽下心里的小九九，不敢多言了。 于是，这件事就定了下来了。 外婆吃了口鱼肉，轻眨着眼看了看惜惜，又看了看正说个不停的妈妈，想了想，便说，“再过几天就要开学了，那我明天就带着艳萍和云云回去了，家里还有农活没忙完呢！” 外婆才刚一说完，爸妈还没来得及反应，云云表哥和艳萍表姐都尖叫起来，“我不想回去，我还想在姑姑家，我不想回去，我要和惜惜玩。” “哎哟哎哟，两个小祖宗诶，你们声音可小点儿，这可不比我们老家咧，吼一嗓子马路上都听到人只当你热闹咧，到这里人家会当你扰民咧！嘘！” 外婆板着脸轻斥了一句，艳萍表姐和云云表哥吓得话都不敢说了。 爸爸作为一家之主，觉得还是要该留一留客，于是放下筷子劝说，“不是还有几天嘛，要不就让云云和艳萍在这里再玩几天，也正好陪着惜惜玩嘛！” 外婆摇头，“接下来你们估计有的忙，艳萍和云云现在正是调皮的时候，你们哪里有那精力带三个小孩哦？到时候难道还要亲家母带啊？那怎么行，不行，我还是带着他们回去放心。” “奶奶，我们绝对不调皮。”艳萍表姐抓住外婆话里的关键字，最后哀求着，和段承玉一样非人类弯长的不可理喻的睫毛忽闪忽闪，眼里似有晶莹欲滴。 让人见之生怜意。 云云表哥却只是怔怔的看着外婆，还不知道要怎么说，以及说什么。 外婆便将艳萍表姐抱了起来，柔声安慰道，“艳萍啊，我们等放寒假的时候再过来看姑姑好不好，家里的梨子都熟了，我们回去吃好不好？” “你不是也好久没见到妈妈了，你们妈妈都在家里等着你们回去呢，你们不想你的妈妈吗？想不想呀，你们再不回去呀，你们的妈妈都不认识你们了，到时候你们一回去，你们妈妈说，哎哟，这是谁呀，怎么到我家里来了哟，快走快走，到时候你们妈妈不要你们了怎么办哟？” “不行不行，我要回去找妈妈，我妈妈不会不要我的，我要妈妈，我就要妈妈。”云云表哥只听懂了最后的话，伤心的大哭起来。 艳萍表姐嘟着嘴，似明白又不明白，但看到自己弟弟说的这么伤心，也不由眼泪汪汪的，“云云别哭，我们明天就回去，妈妈在家里等着我们呢。” 艳萍表姐伸着小手去给云云表哥擦眼泪，李惜在旁边啃鸡腿啃的正香…… “来，这是姥姥的一点心意，你们回去好好读书啊，以后考个大学，过年的时候再来玩啊！” 奶奶从口袋里拿出来两个红纸做的红包，塞到艳萍表姐和云云表哥的口袋里。 外婆忙要过来拦，“两个小孩子给什么，又没有外人在，别给别给，亲家母你留着钱买点好东西吃，你把钱给她们，还不都是给她们爸妈拿了，别给，自己留着。” 奶奶笑着摆手，“小辈来我们家，怎么能回去空着手，这钱我给艳萍和云云的，这钱他们给爸妈也好，她们爸妈留着给他们买书包买吃的也好，总归是我给出的心意，随便他们用咧！” “是啊，妈，该给的，哪能什么都不拿。”爸爸也劝外婆。 外婆劝了几句没劝下，笑着摇头，“那真是拿来给你们的钱又都给还回去咯。” 外婆说的是来参加乔迁宴时给的礼钱。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奶奶将红包塞进艳萍表姐和云云表哥的衣服口袋里，又嘱咐别掉了。 艳萍表姐和云云表哥高兴的应好，喜笑颜开了。 外婆不由戳他们的鼻头，“真是个小贪财鬼。” “我可以买糖咯，我要买阿尔卑斯棒棒糖，跳跳糖，大大卷、比巴卜泡泡糖，霸王别姬、北京烤鸭、香辣丝麻辣，小当家干脆面，酸梅茶，日本豆，还有葫芦娃画片，哈哈哈哈哈！” 云云表哥兴奋的站在椅子，高兴的手舞足蹈，哪里还记得之前的哭鼻子。 相比下来，艳萍表姐就淡定多了，“我要我妈妈给我买一条公主裙，艳萍要当小公主。” 李惜无语的看着两个人，有这说的功夫，还不如多吃几块肉呢！ 爸妈，外婆和奶奶被云云表哥逗得哈哈大笑，外婆更是笑说：“给你买饭的钱你都拿来买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啊？难怪你长的这么瘦，看来我得告诉你妈了。” “不行不行，”云云表哥激动的跳到外婆身上，张大着嘴要咬外婆，外婆只好连连求饶，一屋子哈哈大笑起来。 之后，爸爸妈妈又谈论了一些开店的细节，商量着要卖哪些水果，初步先定了几样，还要再推敲。 于是爸爸决定明天再去跑几家看看。 总之，一餐饭吃的很是愉悦。(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一章 梦里的人 第二天一大早，外婆就带着云云表哥和艳萍表姐走了。 爸爸也整天在外面忙着店面的事儿，想要重新开张，还得再收水果呢！ 而且，干脆趁着换季多推出些多品种的，也是个好机会。 李惜对现在的行情不了解，给爸爸的建议只有：全面就行。 “怎么个全面法？难道是要把所有的种类都搞来？”爸爸抓着后脑勺问。 李惜正看电视剧，看到精彩的地方呢，听见爸爸问话，头也不回的说：“就是要有特别的镇得住场子，又要有符合大众口味的水果，还有白菜价的水果。” “喔……” 爸爸重复了一遍李惜的话，感觉好像突然明白了，但仔细一想想好像又没有什么。 但见李惜看电视看的认真，便也不好再问，摸摸李惜的脑袋，出门去了。 还是去和小陈好好探讨下吧！ …… 而李惜一个人在家里每天吃了睡，睡了吃，没有段承玉整天盯着要写作业，也没有一些碍眼的人在眼前晃荡，很是过了几把安生日子。 转眼间，报名的日子就近了。 这天，老天很给面子的出了个大太阳，万里无云，时有凉风袭来，十足的好天气。 李惜望着窗户边的随风摇的满天星，舒服的叹了口气，日子过的真快啊，她又要上学了。 李惜还记得她那个时候上学，爸爸跟她说：“你先去和你七叔去学校报名，爸爸待会儿来给你交学费。” 为了这个待会儿，李惜在小卖部等了一天。 所有她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报完名，然后买了零食牵着爸妈的手或结伴走了，5岁的她一个人站在小卖部，学校门口，望了一天。 那个时候的她特别想像和其他的小朋友一样，拉着爸爸的手撒娇，求爸爸给她买个小零食，哪怕是个一毛钱的也可以。 然后，她又希望只要爸爸来就可以了，零食她不要了。 最后，她只希望爸爸来接她回家就可以了。 她甚至都看见校门口的台阶上，蚂蚁都从这头走到了那头，青草从挺直了腰杆到垂到了地面，却没看到那个熟悉的肥胖身影。 七叔看不过眼，问了爸爸的原话，皱着眉头想了好久，最终只是说，“惜惜，先回去吧，你爸爸说来交学费，让你爸爸到时候来就可以了，或者你明天上学的时候带过来也可以的，没事的，先和七叔回去吧！” 李惜感激七叔没直接说，你爸不会来了。 失落的跟在七叔后面，回家了。 回家的路上看到爸爸坐在牌管里，玩得正起劲。 妈妈面无表情地说，“你爸说要给你赢学费呢，看他怎么赢。” 李惜沉默的没说话，她不会说话，不知道说什么。 李惜望着眼前布满绿油油青草的台阶，两旁的白杨被风吹得树叶簌簌作响，长长的叹了口气。 “惜惜啊，还走的动不，要不要爸爸背你啊？”爸爸在一旁笑呵呵的问她，这可是他宝贝闺女第一天来学校报名呢，以后可是要上学了，他的惜惜长大了啊！ 李惜眼神复杂的看着爸爸，一时之间竟然有些五味杂陈。 “怎么了？”爸爸奇怪的看着她，见她脸色不对，忙又问，“惜惜，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来的时候你就说肚子痛，是不是要上厕所？走，爸爸带你去。” 爸爸伸手去抱李惜，被李惜笑着推开了。 “爸爸，我没事，我们赶紧上去吧！” 因为从镇上过来，就算是起个大早，也有比李惜家更早的来的，一路上爸爸就遇见了好多熟人，听说爸爸在镇上买房了，都笑着过来打招呼！ “嗨，没什么，就是个两层楼的，二手房，不值钱。”爸爸开始还有些谦虚的说着。 随着人越来越多，爸爸就有些飘飘然了。 “也就8万块钱，我们是运气好，买着个人刚装修好还没住进去的房子，还算可以了。” “8万块钱？大宝你果然是发财了啊，我哪年要是能挣到8万块嘛，那我也就可以享福咯！” 爸爸的牌友一十分羡慕的说道。 爸爸笑得直摆手，“我还不知道你，你家里的钱多着咧，你不要不舍得嘛，把房子修起来咧！” “我有个鬼钱，家里以后要养这个祖宗读书咧，哪里有钱修房子哟，你是好咧，房子嘛买起来咧，什么时候再把家里的房子修一修咧？”爸爸的牌友说着就给爸爸递了根烟，笑眯眯的和爸爸说着话。 “现在没钱了，怕是要过几年了。”现在店还没开起来，估计还得好几年。 “爸，你别抽烟了，我们赶紧进去吧，别人都报完名了。”那被爸爸的牌友唤作小祖宗的小朋友使劲扯着她爸的手往学校教师里拉，急的不行。 和以前的李惜真像。 李惜看着看着就笑出来了。 李惜记得她，是她一年级到六年级的班长，人美心善，身材娇小人却十分聪明。 她有着高高的发际线，标准的瓜子脸，大大双眼有些深邃，像一个混血儿。 她是和听白一样，最受班主任的喜爱，在班级里公主一般的存在。 当然也有可能跟她是班长有关。 那次她最终也没有教上学费，班主任发新书的时候独没有给她发。 班长着急的问她“你怎么没有，是不是老师忘了，你快站起来说呀！” 李惜其实知道原因，但是她说不出口，只是低着头，说出话的都没有声音，李惜害怕极了。 于是，班长只好自己跑去找老师，替李惜问老师为什么。 李惜看着她蹬蹬蹬的跑过去，脸上满是焦急，听到老师说“她没有教学费所以没有书”之后，放心的跑过来告诉她，“你没有教学费所以没有书，是不是你爸爸忘记了，你回去叫你爸爸来教就可以了，别担心。” 那个时候的李惜头都要低到空空的书包里去了，却松了口气。 李惜望着眼前焦急的小女孩笑，笑得眼睛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真好啊！ 她曾经夜夜失眠，梦到的这个地方，她终于又回来了，又重新站到了这里，看见了梦里的人。 “你好，我叫李惜，木子李，可惜的惜。” 李惜站在宽阔的操场上，对和她同样幼小的班长唐丽笑着伸出手。 这一次，换我来认识你。(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二章 人生的第一步 “这是你女儿吧，可真懂事啊，大宝你以后有福咧！”唐丽爸爸赞赏的看着李惜。 说完，又对着还有些扭捏的唐丽说，“你以后有伴啦，以后啊，就和惜惜玩，结个伴儿啊！” 唐丽不好意思的笑，拉着他爸爸的手，最终还是慢慢的伸出手，和李惜的手交握在了一起。 两个小女孩相视而笑。 唐丽爸爸和爸爸也笑了，“这感情好，刚来学校就交到朋友了。” “那我们也进去吧，两个小孩都急的不行了。” “好好好，快走吧！” 李惜拉着唐丽的手，跟在两个爸爸后面，两人仿佛拥有了什么秘密一般，笑得心有灵犀。 “佩佩，你报完名啦？”李惜看见从楼梯栏杆顺溜滑下来的李佩，高兴的招手。 李佩也看见了李惜，都还没站稳，就跑着过来拉李惜的手，语气是十分的想念。 “惜惜，惜惜，你这都在镇上也呆太多天了，我都好久没看见你了，你怎么也不回来看我啊？” 李佩嘟着嘴，有些责怪李惜。 李惜忙求饶，“等下报完名，我们会回龙村，我给你带了好玩的东西。” “真的啊？”李佩听见有好玩的东西，转眼就将生气这事儿抛到了脑后，拉着李惜的手不停晃荡，好奇的想要知道是什么好东西。 “哎呀，你别着急嘛，你回去就知道啦！” 李惜得逞的笑着，就是不说，急死你。 李佩无奈的说了声好，嘟着嘴站到一边，想了想，又高兴的说，“那我等你一起回去，爸爸，我要等惜惜一起回去。” 李佩爸爸在一边嘿嘿笑，“我看你是见着惜惜，爸爸都不要咯！” “哈哈哈哈……” 爸爸和唐丽爸爸都笑了，唐丽也忍不住捂嘴笑，李佩越发的不好意思，直跑到一边躲在墙后头去了，嘴里还瓮声瓮气的喊着，“惜惜，你快点下来啊，我在这里等你。” 李佩爸爸没办法的摇头，对爸爸说，“那你们先上去报名吧，人多的很咧，快上去吧，我在这里等你们一起回去，估计不等你们，我拉不动这家伙走道啊！” “哈哈，你女儿真是太有味了，活泼点好咧！”唐丽爸爸忍不住夸李佩。 爸爸也点头，不过没说什么，要说，谁还能有他家的宝贝闺女好，活泼算什么，他家的宝贝闺女可是会生钱的金饽饽，可是老天派来给他们的福星咧！ “那我们先去报名吧，你在这里等我们一下，应该很快就好了！” “走吧！”李佩爸爸高兴的说好，爸爸便拉着李惜和唐丽爸爸拉着唐丽往报名处走。 每个年级报名的地方不同，都是在各个班级里班主任那里报名。 学前班较于六年级之外，教室也比较特别，是位于学校右侧单独的一栋教室，平楼，连着食堂和李惜班主任的住房，以及一年级的教室和一间空着的教室，用来做节日排练舞蹈所用。 李惜曾无数次趴着在窗户上看过，那些被老师选中去跳舞的女同学，一个个的都好看。 教室的前边是一排橙子树，树干粗的有些年头了，后面是围起来的菜园子，再往上就是附近人的橘林。 在教室的尽头有一个柳树，看起来与橙子树还要老，沿着左侧往上走，就是厕所。 距离学前班和一年级的教室还挺近，小孩子的尿来得急憋不住，跑几步就到了，那边二三四五六的同学就没那么好运气了，上厕所还得穿过整个操场过来才行。 而且操场的四周还有两圈灌木丛围着。 于是，常有尿裤子的事情发生…… 李惜不由闭着眼吸气，不知道是原先夜夜做梦还是印象太深，李惜只觉得，那些记忆中的人或事都无比的鲜活。 仿佛就在眼前。 “你们的孩子叫什么名字啊？” 一道熟悉的声音将李惜拉回现实，是教了她六年的班主任，蒋老师！ 依旧是那头熟悉的短卷发，干练的一套西装打扮，说话的时候时有鼻音儿。 此时，蒋老师坐在讲台上，手上的钢笔快速的记着什么，唰唰的响，见到爸爸和唐丽爸爸带着女儿过来，笑着抬起头。 李惜的眼泪差点就要飙出来。 “我…我叫李惜，老…老师你好，我…我今年4岁了。”李惜看着眼前严厉又慈祥的蒋老师激动的说不出话。 这是她的启蒙老师啊，虽然她不曾特别对待过她，她都是一位值得尊敬的老师，她教了她六年啊！ “别紧张，是哪两个字，你能不能告诉老师？”蒋老师笑看着她，小小圆脸长的可真喜庆。 “木子李，可惜的惜。” 有了第一次，接下来的话就顺畅多了。 “好，真乖，这位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蒋老师记完李惜的名字，又去记唐丽的名字，唐丽还不会组词，是他爸上前来解释了哪两个字的。 说完，又给老师看了户口本。 老师笑着点头记下了，对着两位李惜和唐丽说，“明天来上学吧，恭喜你们迈出了人生的第一步。” 李惜和唐丽忍不住牵着的手用劲，却仿佛都不觉得痛一般，红的厉害。 爸爸和唐丽爸爸也忍不住眨眼，“好啊，好，蒋老师啊，以后就拜托你了啊，我们家惜惜年纪小，得劳烦你以后多多费心了啊！” “李惜爸爸你放心，你把孩子交给我们学校，我们学校一定会对你们负责任的，对于这些孩子，我们肯定会照顾好的，保管你来的时候怎么来，回去的时候就怎么回去，放心吧！” 蒋老师诚恳的说道。 爸爸连连点头，忙说，“那就拜托了！” 说完，又寒暄了几句，交了学费后就准备带着李惜回去了。 李惜回头看了看那些摆的整齐的桌椅，不知道，她是不是还坐在原来的位子上，那个位子一抬头就能看见后山的橘林和天上的白云。 “那我们就先走了。” “好好，慢走。” 蒋老师起身送两位家长出了教室，随后又迎来了一批来报名的家长和孩子，蒋老师便又进去。 “这位老师看着不错，把孩子交给她我还是比较放心的。”唐丽爸爸看着蒋老师点头。 爸爸不置可否。 “那我们这就回去吧？”爸爸开口提议道，报完名了，回去龙村还有事儿呢！ “哎哟，不行。” 正要跟着爸爸一起走的李惜突然捂着肚子蹲了下来，果然还是肚子痛！ “爸爸，你等我一下，我去上个厕所。” 李惜一溜烟的跑了，爸爸在后面追着喊，“你知道在哪吗？” 但看着李惜准确的往厕所的方向跑，又笑了，“人要上厕所了，还真是找的挺准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三章 干架 李惜捂着肚子直奔向厕所，艰难的爬着台阶向上走。 一颗石子却突然从李惜的脚尖滚过，要不是李惜正低着头走，一脚踩下去，只怕头都要摔个稀巴烂。 李惜怒瞪着眼望向石子滚来的方向，谁他娘的用心这么恶毒，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这他娘的是能乱开玩笑的事？ 李惜抬头望去，一个少年正蹲坐在楼梯口好笑的看着她。 剑眉浓密，斜鬓入耳，白皙还带着丝稚嫩的脸庞，像是一件雕刻出来地艺术品，而剑眉下的一双桃花眼此时正带着促狭。 那熟悉的眉眼，一样的笑容，李惜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却无法呼吸，胸腔内似乎要炸了开来。 安容！ “喂，你干什么伏在地上走？” 安容奇怪地看着眼前梳着两个小绺，轻巧柔顺的垂在双耳后的小女孩，明明可以感觉的到身上充满活力与蓬勃的朝气，却为何要躬着身子作老婆婆样儿？ 李惜身子一动不动，双眼盯着眼前的少年，整个人的身子都抑制不住的发抖，胸腔几乎要炸开，她的口鼻却无法呼吸，或者说是不敢呼吸。 她害怕，她一呼吸，眼前的人会突然变成那个骗了她整整16年的男人，他会过来掐住她的脖子，狠狠的咬上一口，眼神凌厉似刀子般的瞪着她，说出那让她和他都会无比的绝望的话。 “都是因为你，因为你，听白才不肯跟我在一起，都是因为你。” 李惜闭上眼，逼迫自己不要去想，不要去看，他不是他，他不是他，现在的他与她毫无干系，她不能被仇恨占据自己的身心，她不可以。 “喂，臭丫头，老子跟你说话呢，你闭上眼算怎么回事儿？” 安容有些气急败坏，想他安容在石洞口村也算是数一数二的霸主了，还有些人居然敢无视他，不听他的话？ “嘿，小丫头片子，你特么是聋子啊？” “嘿，我还就不信了。” 安容将嘴里的狗尾巴草呸的吐在地上，准备过来在李惜耳边大声囔囔，他就不信，他让这女孩儿开不了口。 “啪！” 刚走过来的安容白皙的脸上瞬间多了五个手指印。 李惜看了看犹在呆愣的安容，又看了看自己因为用力过猛还在发颤的右手。 对不起，没忍住。 “握草。” 安容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还不到他脖子的小女孩，他居然被她打了？ 他就说了几句话，她就直接动手了？ 扇了他一巴掌？ 要不是脸上痛的整张脸都麻痹了一样，他现在脸上的表情一定丑的很狰狞。 “你特么的是练铅球的吧？” 力气那么大。 此时还是小太保的安容对这件事绝对零容忍，他想，他要违背他绝对不打女人的原则了。 李惜对安容的一举一动一挑眉一勾嘴的神情对应的心里活动，了解比自己的还清楚，当下了安容的神情，转身就跑。 不是她怂，她还有帮手呢！ “李佩，唐丽，快来快来。” 李惜转过走廊大声喊着，拼命的招手。 爸爸和唐丽爸爸见了，也只当没什么，依旧笑着抽烟说话，李佩和唐丽飞快的跑过来，以为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儿。 “怎么啦怎么啦，有什么好玩的？你发现什么啦！” 李惜看着跑在前头的李佩，简单地说了两个字，“干架！” 李佩顿时就明白过来了，四处张望了一下，目光顿时锁定此时不敢再上前，警惕的看着这边的安容身上。 “握草……” “居然叫了个李元霸过来！” 安容不由咽了口口水，有些懊恼今天居然只有他一个人在，不然，哪里会这么怂。 李佩鼻子哼哧了一声，也没什么开场白，直接就朝着安容冲了过来，一脚就踢在安容的肚子上。 “握草……” 安容咬着牙在地上打滚，硬是没哭，还想着还手，伸手就去抓唐丽的头发，被李佩一脚踢飞，李佩跑起来向外画圆跟跨栏似的，可不是没有原因的。 安容顿时疼的直吸气，那随着李佩的脚风而来，飞扬的泥土瞬间进了安容的鼻眼，呛得直咳嗽，偏偏还被打得咳的断断续续的，简直要了老命了。 握草，要么把老子打死，要么你们绝对会被老子整死。 安容蜷缩着身子，咳的撕心裂肺，却没哼唧一句。 李惜面无表情的看着，只觉得还不痛快，招呼唐丽一起上，三个女孩子六只手六只脚，拳打脚踢的朝着安容身上招呼。 别看唐丽刚才扭扭捏捏说话的样子，干起架来绝对是一把好手。 农村里的孩子哪个没有干过几场架，都是这么过来的。 安容却依旧不肯求饶，似乎是喘得过气了，一直骂骂咧咧的，问候着三个女孩的祖宗，回应他的自然更为猛烈的拳头。 谁说女子不如男，要他说，这三个简直比他的十个跟班都要厉害，就刚才那个扇巴掌跟练铅球似的那个，就能抵过六个有余，还有三个绝对是李元霸的。 安容恶狠狠的盯着中间那个女孩，老子算是记住你了。 “算了。” 李惜丝毫不回避安容的怒视，看着在她记忆中一向一丝不苟的安容此刻匍匐在她的脚下，心里格外的平静，于是她停了下来，没再看安容一眼，转身就走，“我们该回去了。” “好吧！” 李佩一向听李惜的，于是也拍了拍手，拉着还没反应过来收回手的唐丽跟了上去。 留下安容一个人在飞扬的泥土中半眯着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已经走远的三个女孩子，骂了句，“握草。” 他今天，为什么被打了？ 安容莫名其妙的呸了口血水，“就你们那些花拳绣腿，老子还不放在眼里，你们给老子等着。” 安容艰难的爬了起来，还没站稳，指着李惜一行人骂骂咧咧，一个人的独角戏。 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结果用力过猛，疼的不由龇牙咧嘴。 又骂了句握草，气血才舒服了些，今天这事儿绝对不能这么完了！ “安容，我不是叫你先看着这个坑吗？免得有人掉下去，等我忙完了就来填坑，你在这里干什么？” 蒋老师从教室的后门出来，见坑旁边没人，四处张望了一下才见到在走廊那边的安容，止不住叹气。 “你是不是又偷懒了？咦，你怎么弄成这样？身上那么脏？” 蒋老师说着去拉安容，手刚好碰在伤口，疼得安容连连哎哟了好几声，蒋老师面色大变，急声道：“你掉进去了？” “没有，不小心摔的，你来了就成了，赶紧把坑给补上吧，老子要回去了。” 安容不耐烦的甩开蒋老师的手，潇洒的回摆手，却在转身后疼的直吸气。 身后的蒋老师无奈的摇头。 真是叛逆期。(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一言不合不干架，干什么！ 而此时因为第一次打外村人，还是在学校干架的李佩却有些惶恐，不由小眼睛四处乱看，紧张咽口水，“惜惜啊，那小子不会告诉老师吧？” 老实说，刚才打的太爽，她都没收住手脚，打的可是不遗余力的。 “不会。”李惜说的斩钉截铁。 “噢，不会就好。”李佩点点头，似乎也没想到问为什么不会，李惜怎么知道不会。 一旁的唐丽有些疑惑，但只是对李惜为什么不继续打了疑惑。 “打累了。”李惜简单的回答。 可不是嘛，打了那么久，可不就是累了嘛！ 她的手是还有点酸了呢，唐丽点点头，表示理解。 不过惜惜一直都是这样一言不合就要干架吗？唐丽想了想，又释然了，一言不合不干架，干什么！ “那我们明天见吧？” 明天是开学典礼，不能像今天这样自己决定来的时间了，得8点钟前准时到校。 “好啊，我妈妈昨天去街上买了好多糖果，明天我拿给你们吃。”唐丽笑着和她们说再见，跑着去了她爸爸身边。 她爸爸笑着问她刚才干嘛去了，三个女孩听了，忍不住偷笑起来，“不能说，这是我们的秘密。” “好好好，你们的秘密，爸爸不问行了吧，那我们赶紧回去吧，大家都走的差不多了，就你们爱玩，上个厕所还要结对去。” “……” 又笑闹一阵后，唐丽爸爸便带着唐丽回家，李佩爸爸和李佩与李惜和爸爸同行回家。 李佩是个闲不住的，走在路上，哪里有朵花开了都要去看一看，哪颗草长的高了要去扯一扯，拉着李惜不停的转圈圈儿。 李惜被她晃的头有些晕，或者说，她从刚才开始，就有点晕。 “惜惜，你说我们明天早上几点钟起床啊？” 不待李惜回答，李佩就接着说了，“我觉得应该要6点多就起床了，我还要刷牙洗脸吃早饭，然后还要走这么这么远的路，我走的慢，我要早点起来。” “你呢，惜惜？” 李佩摘了朵野花嗅来嗅去，见李惜不说话，不由凑过去，似乎从刚才开始李惜就一直说的很少了。 宣辉哥和爸爸走在一起，边走边说话，看见李佩像猴子一样跳来跳去，越发觉得李惜好，“还是你女儿好，斯斯文文安安静静的，有个女孩儿样子。” “嗨，女孩子嘛总是要活泼点好咯，惜惜啊今天是肚子痛咧，平时啊是懒，不爱动，今天有佩佩在啊，不然，两个人早跑没影了。” 说着，想到什么似的又问，“你怎么舍得你女儿来这里上学啦？” 和平小学距离龙村要走七八里，确实是远了点儿。 “惜惜不是也来上学吗？我们佩佩只比惜惜小一两个月，怎么不能来，你舍得，我就不能舍得啦？” 宣辉哥忍不住笑爸爸，“我还想问你怎么舍得咧！” “哈哈哈，那我们这算是想到一起去啦！”爸爸朗声笑道。 宣辉哥也笑，见李佩还蹦蹦跳跳，路也不好好走，不由摇头，“佩佩啊，你就不能消停一会儿啊，明天早上你去找惜惜就是，和惜惜一起来上学，爸爸就不送你了好吧？” “啊？为什么啊？”李佩嘟着嘴不开心。 她想爸爸和惜惜都在嘛！ “爸爸明天和你妈去田里放水咧，要不然你哪里有饭吃咧！” “好吧！” 李佩和李惜不一样，从小就不粘人，属于心大的那一类人。 她可以自己一个人玩的飞起，爸妈爷爷奶奶都不在也没关系，只要有朋友一起玩就行。 后来她的爸爸妈妈出去打工，她一个人在家里，只有奶奶给她做一日三餐，过的还十分快活。 李惜不行。 她太过重感情，也常常因此受折磨。 李惜知道自己的毛病，但也不得解。 无法。 李惜叹了口气，“好啊，那我明天就和佩佩结伴来上学吧，蒋老师都说我们已经迈出了人生的第一步了，我们就不需要家长送了，爸爸你明天也就不用来送我啦！” 明天上学的人应该会很多，路上也不至于因为错开了时间都见不着人了。 爸爸和宣辉哥没什么不放心，当年他们小的时候都一个人敢天黑了上山守瓜棚了。 “那行，以后你们两个人就一起上学放学，在学校的时候互帮互助啊，要是有人欺负你们，就一起去找老师，不要忍着受欺负晓得没？” 李佩想到今天干架的事，放声大笑，爸爸和宣辉哥被李佩弄的莫名其妙，忍不住想，真是小孩子，雨一阵晴一阵的。 李惜知道她在笑什么，她也想笑，可却笑不出来。 原来笑不出来的感觉是这样的。 扯动一下嘴角双眼都胀涩的难受，原来五官真的是连在一起的。 “诶，大宝啊，你回来啦？” 李惜她们一行人走的慢，遇上后头来的人，是二组的，也是去报名回来的。 “怎么你们也这么晚啊？”大宝笑着回头，一眼就认出了来人，是二组的蒋玲玲她爸，富雄。 蒋玲玲的爸爸晃了晃手里牵着的小女孩，笑着说：“她妈要给她买几身衣服，叫我带着去了镇上，回来的时候老师东西都收起来了，还是到老师屋里去报的名。” “噢，她妈现在在镇上上班，赚的钱多吧？”宣辉哥想起蒋玲玲的妈妈是在一家汽水厂工作，是家里的亲戚开的，听说待遇不错，而且还经常给小孩儿带回来很多稀奇好玩的东西。 什么假发辫子花团啊，什么漂亮的裙子啊，什么会亮光的运动鞋啊，比比皆是。 李惜也回头去看蒋玲玲，是个她以前羡慕的女孩子。 五官长得很标致。 主要还是爸妈宠她，她有着李惜和李佩都没有的性格，什么都不在乎，那种淡然，是什么都有的家才能养的起的，不单单只是物质方面。 “听说大宝你在镇上买房了啊？我们那些小打小闹哪里能和大宝比哟，我们以后要跟着大宝混了咧！” “花了多少钱买的啊？” 爸爸说着后脑勺笑得掩饰不住的得意，“不多不多，九万块钱，你现在不就是住在镇上吗，早晚你也要买咧，到时候谁跟着谁混还不一定咧！” 呃，九万块钱…… 李惜抿抿嘴，还是忍住了没说话。(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五章 只要不是把饺子缝起来 “大宝是发财了啊，九万块我估计我是要等我们家玲玲长大了才能给我买房了。”蒋玲玲她爸羡慕笑，又低头去问蒋玲玲，“长大后要不要孝顺爸爸？” 蒋玲玲还有点害羞，见这么多人望着她，不好意思的凑到她爸耳边小声的说：“要。” 蒋玲玲她爸顿时笑的眼睛都没了。 宣辉哥见状，不由看了李佩，然后又看了看李惜，有些痛心，“你们一个发财一个有孝顺的女儿，看来只有我以后只能我媳妇肚子的那个了。” “哈哈哈哈，”众人一阵大笑，就连一向心大的李佩都有些难为情了，叫嚣着要和他爸爸绝交。 其实宣辉哥是最疼女儿的，这话说的要不是李惜知道他才是最有后福的人，怕都要信了。 “对了，今天我早上出来的时候听见村里的喇叭广播喊说大宝你今天回来，村里摆酒呢！” “是咧，买了房子，又当上了村委书记，该请咧！” “今天她妈和她奶奶都先回去忙活了。”爸爸招呼着大家伙都来。 宣辉哥和富雄自然都说好。 一路上说说笑笑的又遇见了好多人，队伍也随之越来越大，到家的时候，七爷爷领着众人来接的时候，看见这么多人，笑呵呵的都不会说话了。 这怎么这么多人哟！ 不过，来者是客，都请上座！ 距离宴席还有两个小时左右，那边七叔鸣了礼炮，帮忙招呼着大家，桌椅把李惜家都摆满了，更有站着的老些人在看热闹，妈妈给每人一把抓了把瓜子。 大家伙嗑着瓜子说笑着，仿佛过年一样。 大家拉着李惜问东问西，无非就是镇上的家怎么样啊喜不喜欢啊？ 李惜都一一笑着回答了。 还有人问什么时候再打一场羽毛球，他们要不下地干活也来看咧！ 李惜去镇上的这几天，李惜和段小英打的那场球已经被神化了。 李惜捂着嘴，咯咯笑，“随时都可以啊！” 云嫂嫂跃跃欲试，“那我们现在就打吧，正好还没开席，我去拿承玉家的羽毛球来，等下惜惜你给嫂子我留点面子啊，要不然嫂子今天可不吃饭啦！” 李惜正想说好，那边已有人打趣，“你不吃正好，不是减肥呢嘛？惜惜，你别手软，拿出那天打段小英的气势来，杀你嫂嫂个片甲不留，正好反面督促你嫂子减肥。” 成林哥在那边兴冲冲的说，被云嫂嫂踢了回去，惹得众人一片热闹。 李惜也咯咯笑，笑意满满。 却看不着眼内的笑意。 这时，掌厨的长寿医生拿着勺从厨房里出来，“来来来，都说一下，今天晚上要不要加菜，加个什么菜！” 看到是长寿医生掌勺，人群顿时就更热闹了，“你做的好你说了算咧！” “我怕你们想起我是医生，不敢吃哟！” 长寿医生也笑，看见大宝也能有今天，能邀着全村各组的人都有来热闹，他也高兴。 “只要你不是把饺子缝起来的我就敢吃。” 有人捧场的大声喊着，喊声方落，人群就爆发出雷鸣般的笑声，医生掌勺，今天这顿饭可就有意思了。 有几个汉子干脆吆喝就地坐起一桌，玩几圈，比起看球，还是打牌更来劲。 不过在这事儿上最起劲的老爸不能打，家里远远近近来了这许多客人，他可跟着族长兼村长的七爷爷一到家就里里外外的忙活着。 那边长寿医生说了几个菜名，喊了几个人去帮忙，在厨房忙的风生水起，感觉找到了另一傍身计。 奶奶陪着远处来的几个太婆，姑婶，舅姥姥在屋子里说话，细娘和细爷，大娘和大爷，还有二娘和二爷则帮着妈妈招呼来的客人。 还有的人则等着云嫂嫂去拿羽毛球，等着看李惜打球。 今天来的人可真是多啊！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今天这戏唱得响亮。 “大宝可是我们村第一个在镇上买房的人咧，镇上的房子多贵啊，买个几间房都能在我们村盖个十层楼了咧，星玲，你总算是福气到了啊！” 有婆妇看着妈妈瘦弱的身体高兴的长舒了口气，以前啊，总是看着星玲一个人挑着担子上山下田，如今，总算是老天开眼了。 “是啊，星玲啊，这下不用担心你妈要你回去了吧？我们龙村这个地方还是养人咧，大宝都发财了咧！” “大宝不打牌嘛，做起事情来可以的咧，你们到时候把这屋子什么时候也修下，我们以后来坐坐嘛，也好感受下洋房的感觉咧！” 这话说的朴实，大家伙都捂着嘴笑了，李惜也不由看过去，是李佩的奶奶。 李佩原本和李惜站在一起，听见她奶奶这么说，不由走了过去，气势扬扬的，“奶奶，你别着急嘛，你要住洋房嘛等着我给你买撒，以后我给你搞个三层楼的，比惜惜家的还高一层。” 一伙人又笑了，“佩佩真是懂事啊，晓得孝顺奶奶咧！” 她奶奶却哼笑一声，“等着你我还不如等着你妹妹哟！” “你儿媳妇怀的是个女子啊？”地主家云嫂嫂的婆婆探出头来问，嘴角带着笑意，她奶奶忙冲着大伙儿说，“现在女子好咧，女子知道孝顺，以后不用愁房子咧！” 李佩奶奶说的言不由衷，大家伙谁不知道她宠她宝贝孙子跟什么似的。 二娘就拉着佩佩笑说，“你奶奶对你弟弟最好哦？你以后买了房子别给你奶奶住。” 李佩摇头，“我让她睡厨房就行了，守着我们家的米不被老鼠吃。” “哈哈哈，”大家伙笑的不行，就连李惜也忍俊不禁。 李佩奶奶又是笑又是气，直追的她打，她一把老骨头哪里追的上脚下生风的李佩，一眨眼就不见了，她奶奶骂了几句索命的，又重新做了回来抓了把瓜子继续说着热闹。 过了会儿报名回来的李小葵和六娘，还有段景明一家也过来了，云嫂嫂拿着羽毛球走在最后，人群中又是一阵喧哗，又站起来给六娘让座儿，有扯着嗓子喊段所长的，李惜家的热闹简直翻过了山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六章 再无敌手 “景明啊，我这几天可是光听你的好话了啊，要是搁在以前那段日子啊，我们得给你修长生祠咧！” 说话的是李惜家楼上的八娘，她说的是以前，那可是以以前了，估计是改革还没开放以前吧！ “八娘，您就别打趣自家人啦，景明这上任不做点事啊，在那镇上都站不住脚，都不经得看，哪里还能修长生祠哦！” 莲阿姨笑着摆手，这都哪跟哪啊！ “小莲啊，这你就是谦虚啦，我可都听说啦，什么整治贪官，制服药鬼子，现在又全面改革小镇，修河坝，搞环境，样样都抓的好咧！” 八娘虽然比奶奶、六娘没年轻多少，但是身体健朗，现在经常走着山路到镇上去买菜，和八爷一起上山找药材晒干了去卖。 所以对于镇上的变化也很了解。 莲阿姨听到八娘这么说，知道再谦虚就过了，也就笑了笑，只说：“还得大家多多配合咧，景明把镇上的事儿忙的差不多了，就来发展我们村咧！” “那敢情好。”大家都笑着点头，段景明果然没让他们失望。 而段景明则是被老爸拉着去了那汉子堆里去打招呼，带着他给大家伙儿都打了招呼，凭着爸爸的大嗓门和说笑的本事，一圈下来，大家就都知道段所长来了。 “好了好了，羽毛球我拿来啦，惜惜来，陪嫂嫂打一场，不过，你可得手下留情啊！” “好啊，云嫂嫂，不过你可不许跟惜惜生气哦！” “嗨，嫂子跟你生什么气，打球正好锻炼身体咧！” “来吧！” 李惜到屋前的院子中央画了一条对线，直起腰的时候看到段承玉站在身边，拿着他的拍子递给她。 糟了！ 李惜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她怎么把这茬忘记了。 他们说好报名的时候见的，她居然忘记，先回来了。 都怪安容，要不是他突然出现，她怎么会将这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 段承玉幽幽的看着她，李惜都已经准备接受他的眼刀子了，段承玉却突然转了身站到了‘观众席’，和他妈还有他哥站到了一起，还有李小葵。 而原本看到两人站在一起的‘眉来眼去’的各位群众们，正要打趣几句，可话还没说出口，戏台上的角儿就散了场了，都有些意兴阑珊，今儿两个人有点怪！ 李惜眨眨眼看着段承玉。 段承玉也轻眨着眼看着她，却一言不发。 这真是不符合段承玉的气性。 “惜惜，嫂子先来发球啊！”云嫂嫂见李惜拿到了球拍，着急要开球。 李惜只好先收回了目光，严谨以待，多次的对战经验让她从不会轻视对手。 而‘观众席’那边，在观看一个大惜惜两轮的人和惜惜打球，没有一个人觉得奇怪，反倒打趣着云嫂嫂，“输了可别像小孩子一样哭鼻子，躲在家里不敢出门啊！” 这个小孩子自然指的是段小英，听说今天报名都是段小英她爸代她去的。 云嫂嫂切了一声，迫不及待的发球了。 云嫂嫂发球没什么特点，但因为体胖打的高而有力，哪怕就是在打牌的汉子们也有忍不住斜眼看着这边的球场，想看那4岁的天才少女惜惜如何接球。 会是前面那场赫赫已经被神化的网前勾对角还是劈杀？ 大家都很期待。 只见李惜后退两步，嘴角往后拉到最大，身子往后仰去，竟要弯到了脚后跟去。 就在霎那间，云嫂嫂的高远球顷刻而至，众人的心都被高高提了起来，有人忘记了嗑瓜子，有人忘记了打牌，没有记得去提醒。 大家都看着李惜。 这，这要怎么接？ 就在众人惊诧间，只见那高远球竟稳稳当当的落在李惜向后仰起的羽毛球拍中央。 神了。 就在这时，李惜突然发力，将球拍高高一甩，将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了出去，别说应对，根本连球势都看不清，更别提落点了。 果然。 云嫂嫂呆愣大呼了口气，这就是李惜的球技吗？ 就在刚才一瞬间，她只觉得仿佛有千军万马一般呼啸而来，好快，快得她什么都来不及反应。 还要继续打吗？云嫂嫂不由咽了咽口水，再打下去要是三球也没接着，那就可有点丢人了啊！ 李惜也不说话，耐心的等着云嫂嫂自己做决定。 虽然大家听说了李惜的超乎神技的球技，但到底是听说，他们嘴上说着云嫂嫂不行，其实心里底隐隐是做好准备看着李惜败球的准备的，他们甚至都想着待会儿怎么将这场圆过去，继续热闹了。 可没想到还真能接球，而且还得接如此神。 大家意外的无以言表。 地主原本背着手在旁边，此刻见了，就开口想给云嫂嫂个台阶下，“行啦，就你这样的，还是回家让成林陪着你玩吧，惜惜这可是开球就是必杀啊！” 李惜低垂着眼笑了。 干脆站了一步出来，“云嫂嫂，惜惜小，会打球但是不会控制力道，所以你别见怪啊！” 云嫂嫂本来就没想着跟李惜计较，她是知道李惜厉害，也见识过的，但是知道跟过招完全是两回事好不好，而且跟她站在对场打球完全是吓人好不好。 尤其是她感觉李惜今天这球打的跟打仗一样，绝对带着必杀的架势啊！ 谁惹到她了？ “没事没事，惜惜你不要笑云嫂嫂就好了。” 云嫂嫂笑着下了场。 场中便只剩下李惜一人。 李惜将球拍竖在地上，手随意的放在球杆上，笑意满满。 “今天谁要是能接着我一球，我给他一百块钱！” 什么？ 只要能接着一球就给一百块钱？ 今天可是李家的大喜事，来的人可都是远近的亲戚长辈，李惜这话，说的有点狂妄了吧？ 可是，人家有狂妄的资本啊？ 有资本就能狂妄了啊？ …… 大家无言以对。 景明叔捅捅旁边爸爸的手臂，“诶，惜惜拿球赌钱，这事儿跟你通过气没？” 那天，李惜和段小英打球的时候，爸爸喝的有点醉，可以说醒来后忘得差不多了。 此刻真真切切地见到李惜如此高超的球技，他也和云嫂嫂似的，呆愣了好一会儿。 听到段景明的话，才回过神来。 嗨，不就是赌钱吗？ 现在他们家有钱。 “今天啊，是我们李家的大喜日子，大家都来捧场，我们惜惜喜欢打球，就当助兴了，有没有要来玩一把的，我再加两百块钱。” 三百块钱？ 大宝果然是个赌鬼，为了让惜惜打羽毛球，居然给这么多钱？ 不过也不一定是给。 不过给也给的起，人家有钱嘛！ 有钱就能这么糟蹋啊！ …… 大家再一次无言以对。(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七章 她就是要发疯 “我来。” 四叔率先站了出来，不就是打球嘛，赢了有钱，输了又没有什么，输给一个小孩子算什么，我可是她的长辈，输了嘛我是让着她的嘛！ 四叔嘿嘿笑着。 李惜也笑意满满，做了个请势。 四叔可不像是云嫂嫂对李惜那么温柔，开球就是扣杀，李惜似乎早就料到四叔发球的起势与落点，在球还没来之际，左脚收回向前直接劈了个叉。 球来了。 四叔不客气，她李惜自然也不会客气，球落在李惜的球拍上，她轻飘飘还了回去，球将将好落在对线旁四叔的地面上。 四叔差点一口气上不来。 搞什么嘛！ 四叔气得差点摔拍子，完全忘记上场前的想法，输了就是输了，丢脸果然还是丢脸。 李惜却冲着他笑，“四叔，承让啦！” 说着，学着电视剧里古代人的样子，做了个拱手礼。 李惜耳后的两绺头发便垂了下来，如当下杨柳般随风飘摇，圆圆小小的身子可爱极了。 漂亮！ 回过神来的‘吃瓜群众’高兴的拍手，这还真是助兴嘿，只要那个输的人不是自己，真是怎么看怎么爽！ 四叔强忍住脾气，灰溜溜的下去了，叫嚣着和小孩子打没意思，跑去牌堆里坐着去了。 再上场的是细爷，细爷不过是想来陪李惜玩一把。 本来就没使多大劲，李惜打的不费吹灰之力。 有了细爷开路，越来越多的人上去了。 大家都想着李惜打一下，纵使知道自己不能赢，来这么一下，仿佛等下也有了谈资一般，拿不拿那三百块钱都不重要了。 于是，李惜打的也越来越爽，或吊或拉或劈杀或高远，她只负责将球打过去，对方负责发球和捡球，李惜打的越来越快，对方换人上场的速度也就越来越快，李惜的额间渐渐出了一曾薄汗。 可是不够！ 她发泄的还不够。 远远不够。 李惜打的越来越快，不过一分钟的功夫，在场能动的人基本都被李惜打过了一遍，果然没有一个人能接到李惜的球。 大家也在这时才发现，李惜的右脚竟然还未移动过半分！ 天哪，李惜果然是个天才啊！ 竟然无师自通，这么厉害，以后是不是要去国家队啊？ 想到这里，被李惜打输的人又再次排上了队，不管男女，就连云嫂嫂和地主婆也再次出现在了队列中。 被虐一次也开心啊，一次怎么能够过瘾，再来一次说不定就能接着球了，摸清了路数就好了。 众人这样想着。 李惜似乎已经对外界浑然不觉，只是盯着天空飞来的白色球物，然后用力一挥将球朝来的方向打了回去。 她知道自己已经失去控制了，可是，她不想要被控制，她就是要发疯，如果不发疯，她一定会真的疯掉。 于是，李惜疯了一样的将球全部一一都打了回去。 没有人再上场。 李惜站在原地大口大口呼着气。 原先的热闹早已消失不再。 场面有些失控了。 大家都有些怔怔的看着那个在场中闭着眼神情痛苦的李惜，完全不知该如何反应。 李惜怎么突然打的这么猛了？像疯了一样。 大家的眼神都带了似古怪，李小葵和段承斌也看的莫名，李惜好陌生啊！ 而一旁的蒋玲玲则和李佩站在一起，蒋玲玲和李惜还不熟，只是被惊叹的不知言语，而李佩则是有些不知所措。 惜惜这是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出什么事了？ 哪里有人这样打球的？这么不留情面？ 大家的心里同时对李惜冒出了陌生的念头，连眼神也都有些变味了。 就在这时，一个白色的身影突然朝着场中人奔跑着过去，再一眨眼，场中除了还在打着转儿的球拍，哪里还有人。 莲阿姨率先回过神来，看着旁边空空如也的地面，了然的叹了口气。 “好啦，助兴也助完啦，大家陪我们这些老太婆继续唠嗑吧，年轻人的事儿就让他们年轻人自己去解决吧！” 噢，原来如此啊！ 听到奶奶如此说，众人恍然大悟，原来是两个人闹别扭啊，难怪那么多人上场，段承玉就是没上场呢，两个小小年纪，都这么聪明啊！ 年轻真好。 似乎他们年轻的时候也这么放肆呢！ 或者还有更放肆的事情咧！ 大家都自己理解的笑了。 “三娘，你这下好给你老爷子交代啦，儿子争气房子嘛买好啦，孙女也争气，打了两圈，没有一个人能接着她的球啊，真是厉害啊！” 八娘由衷的羡慕，以前她总是觉得三娘命苦，老天磨人，如今可算是苦尽甘来了。 三娘佝偻着身子在舅姥姥和太婆的搀扶下来到人群中，顿时大家都忘记刚才的不愉快，毕竟惜惜年纪小，闹一闹还真没什么。 这会子他们出了身汗，凉风一吹，全身都舒畅着咧！ 爸爸妈妈也都回过了神来，邀着七爷爷和几位年长的长辈都先坐下来，等着待会儿开席了。 走动了好一阵儿，刚才的不愉快总算是彻底消失了。 毕竟，谁都不愿意记着自己不愉快的瞬间，都愿意再给自己一个解释。 仿佛刚才就是认为的这般。 …… 风在耳边呼哧呼哧快速的掠过，刮起李惜梳的两绺头发，笔直的向后飘着。 因为快速的奔跑，李惜的眼都有些睁不开，保持这样的姿势良久，李惜却依旧倔强的不开口说话。 任由段承玉拉着她，跑着。 跑向她也不知道是哪里的地方。 越来越吃力，李惜依旧迈着似乎灌了铅的双腿，跑过越来越茂密的森林，穿过有人半高的草丛。 越来越快，越跑越向上。 李惜不记得跑了有多久。 直到最后，段承玉将李惜拖了上去，她才察觉，这一路跑来，心中的怒火与燥意已不知是被那茂密的森林还是半人高的草丛，亦或者是路过的不知名的野花抚平了。 “啊——————” 段承玉不顾瘫软在草地上大口呼吸的李惜，跑到前边对着山谷大声的呼喊着。 “啊———————” 山谷回荡着段承玉的嘶吼。 李惜笑了，手脚并用的爬了起来，也学着段承玉那般，对着山谷喊，“啊——————” 似乎要用尽所有的力气，李惜闭着眼，从脚底下开始使劲，似乎要将所有所有的一切都喊出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八章 有我在，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啊——————” 山谷回荡着李惜的嘶吼，一圈圈，仿佛能跳脱出了天外。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惜仰着脖子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然后双手摊开闭着眼睛直挺挺的躺倒了下去，落在软绵绵的草地上。 身子笑得簌簌发抖。 段承玉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又来了，你这副哭不哭，笑不笑的鬼样子。” 李惜瞪眼，倔强的看着他。 段承玉就单膝着地，手用力的捏着李惜圆脸，瞬间红了一片，李惜仍旧咬着牙没开口。 段承玉也不说话，只盯着她的双眼。 那双黝黑无波的双眼，原本还带着敷衍的笑意，慢慢的却变红了。 段承玉将手放在李惜的脖子下，就这样半托着，将李惜放入了自己的怀里。 怀里的女孩无声的哭泣，身子抖得格外厉害。 段承玉长长的叹了口气，“哭出来。” “惜惜，你哭出来。” 段承玉轻轻拍着李惜的背给她顺气，听着怀里女孩的痛哭声响彻了整个山谷。 日影渐渐西斜，寒芒弯着穗子随风摇，山顶的风声凉又响，呼呼刮在耳边，让人心底都泛凉。 “哭好了吗？”段承玉轻声问着怀里的女孩。 察觉到动作，段承玉才松开了握得有些发白的手。 “谢谢你。”李惜嗡嗡的说。 每次都让段承玉见到自己这么丢脸的一面，她真是越活越小了。 李惜微微抬起头，正好抵在段承玉的下巴上，能瞧见段承玉滚动的喉结。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在段承玉的怀里，这还是李惜长大后，第一次以这样的方式相拥。 李惜不由有些烧红了脸，嗫嚅的说道：“该回去了！” 等下还要祭祖。 她就这样跑出来，已经很不礼貌了，要是祭祖再没出现，就是不孝了。 “好。”段承玉先站了起来，然后又对她伸手，“我们走吧！” 李惜迎着逆光看他，她以为他至少会问，她为什么哭。 然而，一直到家，段承玉也依旧没有问过她。 “恭贺李大宝乔迁之喜，并荣升成为我们村村委书记，李家摆流水席三天，与大家同乐，请大家知晓！” 村里的广播在各个角落开始播放，七爷爷的声音在村里回荡着。 原本走快一步的段承玉却突然回身，笑着去捏李惜的脸，又将她头发上的杂草弄去，整理干净，将冰凉的手放在李惜的双眼片刻，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满意的点了点头。 “哭，不是软弱。” “我们惜惜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有我在，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晚霞披在段承玉白色运动服上，发尖都染了暖光，眉眼弯弯和嘴角勾起的笑意，就像是极美的上弦月。 李惜重重的点头， “好！” 当段承玉和李惜牵着手穿过阁楼，走到众人眼前时，所有人的眼睛都不免跳了一跳。 我今天是来贺喜大宝的没错吧？ 我不是来喝大宝的女儿的喜酒的对吧？ 我刚坐下还没开始喝呢吧？还是我已经醉啦？ 村里的人都是好事的，再三确认自己没醉之后，便开始大着胆子调侃了， “承玉，之前怎么惹你的小惜惜怎么生气啦？男子汉要让着女孩子啊，不然惜惜长大了要跟着别人走了哦？” “现在两个人算是和好了吧？不会又生气拿我们来练手吧？” “……” 李惜低着头装没听见，却想要将手抽回来。 可一动，却被段承玉抓的更紧。 李惜咬咬牙，还是让自己抬起了头来。 段承玉笑了，白皙的脸庞熠熠生辉，冲着那说话的板娘笑道：“板娘，惜惜不会跟别人走的，我和惜惜刚才是闹着玩呢，惜惜哪里都不会去的。” “哈哈哈，那感情好哇，板娘以后就等着喝你们的喜酒啦！”板娘一向喜欢开小辈玩笑，大家都习惯了。 妈妈正给大家摆茶呢，听见这话，也笑了，“你家石喜的喜酒怕要先喝吧，我们组可是好久没办过喜酒啦，大家都想喝喜酒看新娘子咧！” 板娘笑得脸像荷花一样张开的老大，于是又笑着招呼大家过年的时候去她家喝喜酒，她家石喜总算是找着媳妇了。 妈妈没想到一说竟然说中了，忙问是哪家的姑娘！ 于是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也都了解得七七八八了，“隔壁村哑巴的女儿，银面盘的贤惠女。” “哑巴的女儿我知道，她的女儿中用咧，读书学习成绩好，家里干活样样包咧！” “谁给你介绍的啊，这个儿媳妇好咧，哪个媒婆你给我说说，我也得去认识认识。”说话的是大娘，她的小儿子还没娶老婆呢！ 家里又什么都没有，急啊！ …… 李惜和段承玉望着那边的热闹，都笑了，“我们也过去坐吧？” 马上就要开席了。 李惜笑着点头，任由段承玉牵着她走到了一桌子小孩的饭桌上。 桌上的人有蒋玲玲、李佩、李小葵、李斌和段承斌。 再加上段承玉和李惜，刚好一桌。 李惜刚一坐下，李佩就忙不迭的问她，“惜惜，你们刚才去哪啦？” “刚才你打球也打的太精彩了，我正想过去给你再加油呢，你就被段承玉拉走了。” “段承玉，你把我们惜惜拉到哪里去啦？” 李佩瞪眼看着段承玉，一脸的责怪。 那边的李小葵看见两人牵着的手，也笑道：“你们两人是不是说什么悄悄话啦，我一眨眼你们就没有人影了。” “就是，我都还没反应过来呢，而且那球拍就那么一扔，下次打球的时候我可不拿那只。”李斌很是气愤。 段承玉和李惜忍不住都笑了。 “放心吧，到时候一定让你拿另外一只。”段承玉拍着胸脯打包票，又冲着李斌笑说，“我以为你以后不会再打羽毛球了呢！” 说完，笑看着李惜。 看完了李惜打球还囔着要玩羽毛球，可真是有勇气啊！ 但李斌依旧神游天外，“嘁，只要给我另外那只好拍子，我为嘛不玩？” 李斌对段承玉这话十分鄙夷。 话一说完，大家都笑了。 除了李斌。(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九章 祭祖 “惜惜，过来。” 妈妈站在中堂门前笑着冲李惜招手。 该祭祖了。 中堂内早有长辈都已经站立在内了，李惜约摸笑着瞧了一眼，发现没有自己的同龄人，堂哥堂姐们要么已经在外找工作，要么就还在求学。 爸爸结婚结的晚，所以，李惜基本上就是同辈中年龄最小的了。 一进门，大伙儿都来拉李惜说话，李惜笑着喊了人，然后乖乖的站在妈妈身边。 中间是奶奶在带头上香，两边是太婆和舅姥姥，再旁边是爸爸和二爷。 后头便是站了前面几位直系或旁系的亲属，加上李惜在内，足有十五人。 奶奶没让大爷来，这也算是对之前大娘的做派，在全村人面前，表了态了。 现在祭祖的仪式相对简单，繁琐的礼仪程序已经被简化了，只是一家人一起上香作揖就可以了，只是复杂在了祭品上。 这次，李惜家的祭品可以说是全村到现在为止以来，最为‘丰盛’的。 在李家各个牌位前，中间一高碗上头的猪头简直有桌子的一半大，旁边再摆放了一些羊肉、鱼肉、鸡肉、腊肉和豆腐等素菜。 还摆放了一些糕点在侧。 祭品前面是三大杯箸！ 先盛了酒，再奶奶上完第一柱香之后又换成了茶。 换茶的是七爷爷，换的时候念念有词，李惜想，七爷爷应该是在念祝词。 三次，礼成。 七叔鸣礼炮。 开席了。 长寿医生早就等在这一刻，礼炮一放完，立马带头从厨房里端了大锅出来， “先来个开胃菜，芹菜牛肉丝。” “哦哟~好咧，来来来，先来我们这桌搞一盘。” “来咧！” 别说，长寿医生穿戴起围裙来还挺像个厨子的，最瘦的厨子。 “那我们也都出去吃饭吧！”爸爸高声喊着，请太婆和舅姥姥上座，又扶了奶奶过去。 李惜正准备往段承玉那边走呢，走在最前边的太婆突然回头喊她。 “惜惜啊，到太婆这儿来。” 太婆已经八十岁了，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笑起来的时候也全是牙龈肉，但好在精神。 李惜娇俏的应了一声，笑着走了过去，喊了声太婆，太婆高兴地呵呵笑。 笑着笑着伸手就给李惜口袋里塞了个大红包，李惜忙回头看妈妈。 太婆就把她的脸板正，假装严肃的说：“惜惜啊，这是外婆给你的零花钱，你今天不是去报名了？要上学啦吧？以后啊，这钱你就自己拿着，想吃什么都自己买。” 惜惜咧着嘴笑了，“那我听太婆的。” “我们惜惜真乖，走，陪太婆去吃饭。”太婆牵着李惜走。 一旁的舅姥姥也就拉起李惜另一只手，又塞了个红包给李惜，李惜简直受宠若惊，她以前在家里因为爸爸的关系，并不受亲戚的待见。 “舅姥姥，惜惜还小，花不了多少钱的，您和太婆大老远来，惜惜没有给您们准备什么好东西，哪能收您的钱，这钱，您留着吧！” 李惜说的客气，舅姥姥却不爱听，只道：“你收了太婆的钱，莫不是嫌弃舅姥姥，不肯收？” “怎么会呢，惜惜高兴还来不及，就是…就是觉得受之有愧。”李惜嘟着小嘴，似乎很为难的样子。 舅姥姥便笑了，“乖孩子，舅姥姥给你的你就收下，不收下舅姥姥才不高兴呢，舅姥姥知道你孝顺，舅姥姥都听你奶奶说了，你是个好孩子，以后咱们李家就靠你咧，这样的好孩子，舅姥姥给多少都不过分。” “谢谢舅姥姥。”李惜笑弯了眼，娇俏的喊。 “惜惜乖，惜惜坐中间好不好？”舅姥姥笑着问李惜，给李惜夹了块猪蹄，“惜惜再多吃点肉，圆圆的可喜庆了，舅姥姥喜欢。” 李惜嘿嘿笑，她也喜欢。 李惜这一桌落座好，大家就开始吃了。 这一桌子，李惜最小，大家都笑着给李惜夹菜，不一会儿就堆满了，偏偏李惜还不像人其他小孩子，挑吃。 你夹什么她吃什么，是以，碗里总是能空出来一块，让你夹的有地方放，真是吃的人高兴，夹的人更高兴。 爸爸在另外一桌和人行酒令。 声音大的不知道是喊红了耳朵，还是喝醉红了耳朵。 李惜笑得使劲扒饭，妈妈在一旁忙说吃慢点，又招呼大家别给李惜夹了，让她自己来。 李惜知道妈妈是怕长辈吃不好，所以才这么说的，于是也跟着点头。 知道李惜明天上学，大家都嘱咐李惜上课认真听讲，好好学习云云。 一桌子人吃的都十分热闹。 而段承玉这一桌子却吃得有些安静。 李小葵望了望旁边吃的十分认真的段承玉，又瞧了瞧旁边的猪蹄，不由小心翼翼的开口，“承玉，帮我夹下猪蹄，我夹不到。” 段承玉扒拉了一口饭，看了看桌中央的猪蹄，重又低下了头，“哥，那猪蹄我夹不到，你给我和小葵夹一个。” 段承斌正在啃卤鸡爪呢，听到段承玉的话，忙放下来，给段承玉和李小葵的碗里一人夹了一个。 夹完后立马又拿起没啃完的鸡爪啃。 李小葵看了看啃得四处都是油的段承斌，又看了看碗里的猪蹄，顿时没了食欲，转而去舀了勺银耳莲子汤喝。 …… 李惜家今天晚上请了戏班子来唱戏，没办法，奶奶、太婆和舅姥姥爱这爱的不行。 在屋中央搭了戏台子，没来吃饭想看戏的也都过来了，妈妈又给都抓了把瓜子磕着，也是热闹。 这边敲锣打鼓的唱的热闹，那边爸爸划拳划得面红耳赤，嗨的不行。 李惜在浴室里洗澡，耳朵还是吵的厉害。 爸爸装了淋浴，李惜穿着拖鞋站在镜子前，看着这具小小的身体。 到底还是笑了。 “承玉，你等下要不要也洗淋浴呀？很舒服的。”李惜毫无杂念的对着守在门外边的段承玉喊。 因为李惜怕黑，妈妈在外面忙着招呼客人走不开，所以让段承玉在这里陪她，因为她明天要上学，李惜让她洗完澡早点睡觉。 李惜说完半天没声音，不由又喊了几句。 才听到段承玉在外边有些难为情的说，“我妈说男女有别，不能一起洗澡。” 李惜正在抹香皂的手顿时就手滑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章 杨门女将《趁月光 李惜家热闹了一天，有人就在家里闷气了一天。 “这简直太过分了，凭什么不叫我们去？如今有钱了哈，不认人了哈，好啊，果然是狼心狗肺啊！” 大娘正在炒菜，听见山下咿咿呀呀的又唱起戏来，终于忍不住将锅铲一扔，罢炒了。 “行了，你少说两句。”大爷原本正在烧火，听见大娘的动静，只好自己将锅铲捡了回来，倒水洗了，又重新开始炒。 “这饭还是要吃的嘛，就算你不吃，羙羙等下干完活回来也要吃的呀！”羙羙是大爷的小儿子，因为前头已经生了两个儿子了，大娘怀上的时候，大爷就希望是个女儿，所以先取了个这么个名字。 就算是生出来发现是个儿子，这名字也没换，就当是个女子来养了。 说道小儿子，大娘的气总算是消了一点儿，起码是肯拿着锅铲重新炒菜了。 “大宝就是喜欢折腾，买个房子怎么了，我们军军在镇政府上班我们说什么了，去年下半年买房的时候我们说什么了，还请了戏班子来唱戏，真把自己当成地主大户了啊？我呸。” 大娘听到山下又是一阵敲锣打鼓，刚刚下去的燥意又上来了。 不行不行，得喝口水压压。 大爷在一旁没有说话，军军中用，是个大学生又是最后一批分配了工作的，赶上了好时候，如今在当地的镇上买了房子，也算是个脱离了农籍，是个城里人了。 奈何他们倒是想热闹一番，可是也没人来啊！ 这还得从当年那件事说起。 “当年那件事怎么了？我还没说你打我的事呢，你提起这事做什么，你的意思还怪我咯？我给你生养了三个儿子，还给你培养了个大学生，你的意思是还怪我咯？”大娘瞪着眼，仿佛大爷但凡有个一丁点犹豫，大娘就能扑过去狠狠咬他一口。 “没有怪你，我是怪我自己。”大爷叹了口气，当年做事真是浑啊！ “怪你自己？那你还不是怪我？”大娘嗤笑一声，指着大爷的鼻子骂，“我还不知道你，你不就是怪我没好好孝敬你老娘吗？你自己好好看看，她除了宝贝她的大宝儿子哪里还看的见你哟？要不是大宝，咱们能住到这山上来吗？等以后老了，下都下不去，你再看看现在，人多热闹啊？人想起你没？你还在这里怪自己，你当你自己是菩萨啊，善兴大发。” “别说了，明天还要早点起来去山上砍猪草，吃完就早点睡吧！” 大爷说的有些无力，这么多年了，他半分脾气都没了。 大娘却说的还不够尽兴，翻一下菜骂一下，直叨叨了一宿。 大爷重坐回了烧火灶门前，望着正旺的火，轻眨着眼，仿佛入定一般，八风不动。 山下戏班子正唱着杨门女将的《趁月光》，“百岁人哪顾得，征鞍万里、冷夜西风、白发凝霜，杨家将誓保三关。” 激昂坚决，唱得极好，道尽了里头的荡气回肠和女子为将时的难为与不易，该是请了十里外的碧波班的人来唱的。 小时候，他也很爱听戏，常常跟着爸爸妈妈一起去听戏。 小时候啊！真远了啊！ 爸爸早都不在了，自己也老了。 大爷想着想着，就不由跟着轻轻哼了起来，手指还不停的转着圈儿。 “砰！” 大娘一锅铲就打了过来，怒目瞪视，哼唱的声音戛然而止。 …… “唱的可真好，真想去看看。”段小英她妈扒拉了一口饭，伸长了脖子从窗户外望去，只可惜什么都没有瞧见，黑压压的一片，只听见敲锣声和着咿呀呀的声音，还时常被叫好声压过去。 段小英他爸哼了一声，瞧了一眼都快将头低到饭碗里去的段小英，又瞧了瞧她妈，忍不住低吼道：“别人家的热闹，瞎凑什么，赶紧吃饭，吃完饭睡觉，明天不用干活啦！你不用读书啦？” 段小英她妈忙收回了目光，见自己女儿被骂成这样，也十分没好气，“要不是你怂，我们家怎么会被压得喘不过气来，你瞧瞧，还有谁来我们这里打牌，以前谁见着我们不打招呼，现在谁还理我们，就算理，那眼里的东西我都不敢看，你在这里吼什么吼，那天叫你去大宝家讨回公道的你怎么不吼，怂得什么样儿的灰溜溜的回来了，现在在家里逞什么威风。” 段小英他爸可不是大爷像个软柿子，听了这话，将碗重重一摔，忍不住破口大骂，“要不是你们娘俩，像条疯狗一样乱咬人，今天大宝办好事怎么会不喊我？人家现在可是村委书记，又在镇上买了房子，这么一条好路就被你们娘俩给断了，以后遇着点事，看你们求爷爷告奶奶的也不晓得怎么办！” “求爷爷告奶奶？我嫁给你，你他娘的是干嘛的？我们像条疯狗，你就是好狗啦？你为什么要求人啊？你自己不会干啊？我是一个女子，不靠着你还能靠着谁啊？你还不是整天就想着打牌，你说我想凑人家的热闹，你还不是一样，自从回来后就一直跳脚的是谁啊？你个怂样。” “你他娘的骂谁啊？泼妇，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泼呢？难怪村里人人都不待见你。” “村里人不待见怪谁啊？他们说我啊？还不是说是你媳妇？你要是能干，别人能不待见我？” “要不是你，我现在都坐到对面喝酒听戏去了，要不是你们像条疯狗一样，不管不顾的乱咬人，没本事还嚣张，我们家现在能过成这样嘛？你瞧瞧，一个整天整夜的不敢出门，一个整天和这个吵架，和那个争输赢，这个家怎么能好的起来！” 段小英她妈听见这话，再也忍不了了，将碗筷一扫，菜油流了一地，也落在段小英的身上，然而只顾着吵架的爸爸妈妈都没有察觉。 吵着吵着就动起手来，锅碗瓢盆的能砸都往对方身上招呼，摁着头就往地上摔，骂骂咧咧互相问候着祖宗，打得比对面唱的杨门女将还要激昂。 段小英捂着脸，已经记不清这是多少次，自从那次以后，哪怕是在家里，却连哭都不敢大声。(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一章 牛皮袋 李惜洗完澡后，陪着太婆和舅姥姥听了会儿戏，对此时村里各处的热闹浑然不觉。 段承玉在浴室里洗澡。 想到刚才的话，脸还有些烧。 李惜忙抓了把瓜子，借口吃太多四处走动了一下。 “惜惜，惜惜，”阁楼转角里羙羙堂哥正小声的叫着李惜，手里拿着个牛皮袋，包的大大的不知道是什么。 李惜好奇的走了过去，脆生的喊，“羙羙堂哥……” “嘘，”还没喊完，就见羙羙堂哥来捂她的嘴，李惜嘟着小嘴看着他，“你又背着你娘拿东西来啊？等下你娘又要骂你。” “不不…不是，我娘说今天是你们家大喜的日子呢，让我拿来的，这是我们家种的青枣，家里来了这么多客人，你拿去给大家伙尝尝，给奶奶说要注意休息，知道没？” 羙羙堂哥开始听见李惜说有些慌张，但想到自己的来意便稳了下来。 李惜点点头，也不拆穿他，伸手去拉他刚从地里回来还没来得及洗手的污手进去，“羙羙哥哥，你跟我一起进去看戏吧？今天我爸请的是碧波班的人来唱的，奶奶说唱的可好了，可喜欢听了，你也来听吧，我让长寿医生再给你热点菜，就在这里吃吧？今天我们这里好多菜呢！” 羙羙没想到李惜力气那么大，一个猝不及防的就被她拉到了光亮处，羙羙吓得心都漏跳了，这要是被他娘晓得了，还不得打断他的腿哇？ “不不…不用了，我那什么，你大爷大娘还等着我回家吃饭呢，我先回去了啊！” 说完，也不等李惜说话，用尽全身的力气甩开了李惜的手，就往来时的小路上跑了，顿时隐没在了黑暗中，李惜那句挽留的话只好咽了回去。 “刚刚那是羙羙吧？拿了什么东西来啊？”妈妈笑着走了过来，说着又看了看羙羙堂哥跑远的方向，不由摇头，“这下回去估计又要被打了。” 话是这么说着，但还是拿起那一大袋子的青枣走了过去，冲着奶奶笑，“妈，你瞧瞧，羙羙又拿东西来了，我刚想过去留他吃点饭，一下跑得人影都没了。” 奶奶知道这个孙子懂事，闻言笑着直点头，又去给旁边的太婆和舅姥姥解释，“羙羙是老大的小儿子，经常拿东西过来，难得的懂事。” 太婆和舅姥姥明白过来，这孩子是背着他老爹老娘拿的，也都满意的点头。 “那星玲你就去洗了吧，”舅姥姥回头看了看后边坐满的人，又说：“不要让这孩子的心意白费了。” “诶，好咧！”妈妈笑着提着袋子去厨房，二娘也跟了过来帮忙一起洗。 妈妈见二娘微红的眼眶，不由皱着眉头问，“二嫂，你这是怎么了？刚不是给建树去打电话了吗？怎么？在外面过的不好？” “不是，”二娘拧了一鼻子，猛眨着眼睛说，“说是想回来看看呢，我没同意，回来看干什么咧，又要花钱，我让他在外面好好读书，又给他打了几百块过去，让他不要出去打工，免得分心。” 妈妈听完，也叹了口气，孩子一个人在外面挂念着家里，不容易啊！ “二嫂，有什么困难你就说啊，以前你和二哥老是贴补我们家，现在我们能帮肯定会帮的。” “我晓得，没事，我跟建树说，你叔婶买房子了，建树高兴咧，拉着我又说了好多学校的事儿，我高兴的。” 二娘说着就拿过妈妈手里的牛皮袋，嘱咐妈妈去拿干净的碗来，自己半蹲着身子，洗的十分用力。 妈妈忍不住又叹了口气，看着趴在栏杆上的李惜，和段承玉不知道正笑着说什么的，笑得弯弯如弦月的双眼，不由暗暗祈祷，孩子啊，希望你以后的路顺一点儿啊！ 妈妈眨了眨眼睛，吸了口气，也蹲着身子在水龙头前认真的清洗了。 李惜从妈妈和二娘那边收回目光，望着漫天繁星，长长的舒了口气。 段承玉也仰着头，漫天繁星便落入了他的眼里，盛满了璨彩星河，绚丽不可直视。 “明天早上我来找你，一起去上学吧？” 段承玉偏头噙着笑意看她，李惜笑得眯眼睛，“好啊！” “明天你几点钟起来？” “6点半吧，你记得带水壶去，还有大宝叔有没有给食堂交米啊，换成粮票，自己带着菜去打热饭就可以了。” 李惜摇头，那天从镇上来还没来得及去交米呢！ “那你明天先吃我的吧，我让我妈多炒点菜，反正我妈每天还要炒我和我哥的。” “不用啊，我们家今天剩了好多菜呢，你跟我来。”李惜拉着段承玉往厨房里走，正巧撞见端着洗好的青枣的妈妈和二娘出来。 李惜忙抓了几个放嘴里手里口袋里，又给段承玉拿了好几个，一大碗顿时去了一半，惹得妈妈要打她屁股，“真是贪吃鬼，太婆和舅姥姥，奶奶都还没吃呢！” 二娘也笑，“行了，反正她们也吃不动，惜惜再多拿点。” “诶，好咧！”李惜听话的又抓了把。 妈妈简直哭笑不得，这样在背后说长辈真的好嘛！ 妈妈还想说点什么，李惜已经拉着段承玉走开了。 “这孩子，”越来越调皮了，不过，这才是个孩子样儿啊！ “走吧！”妈妈偏头对着二娘说道！ “嗯，走！” 李惜和段承玉躲在门后，听见妈妈和二娘走远了，才又现了身，将原本装好的菜盆子又都掀开，顿时香气四溢，不得不说，长寿医生炒菜还是可以的嘛！ 李惜咽了口口水，指着面前十分丰盛的菜色问段承玉，“你想吃哪样，我明天给你带！” “和你一样的吧！”段承玉的眸子黑如曜石，闪闪发光。 李惜呆呆的点了点头。 段承玉便笑了，忍不住在她额间亲了口，“那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我们明天见！” “好！” 李惜呆呆的看着段承玉走了，呆呆的将菜盆子都盖了上去，呆呆的回了自己房里，呆呆的坐了下去，呆呆的望着方格镂窗，半天没回过了神。 “啊，对了，该给小舅舅织星星了。” 李惜望着床头摆着的塑料管子，高兴的拿了起来，一根根的织着，一直织到外头的戏唱完，才沉沉睡去。 睡着前手里还紧紧抓着织了一半的星星，在黑暗中闪着微光，一闪一闪。(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二章 济公 第二日，天才微微亮，妈妈便来叫李惜起床了。 让妈妈惊讶的是，李惜居然将床都叠好了，已经准备出来了。 “看来果然是读书了就懂事了啊，今天都不用叫起床，自己就起来了！” 李惜咯咯的笑，扑倒在妈妈怀里。 听到声音的细娘也不由看过来，“哎哟，今天惜惜起这么早啊，果然是个小学生了咧，越来越懂事了啊！” 接着，便是一大堆人的夸赞，李惜笑得大眼睛都没了。 “你们就别夸了，等下我骄傲的要迟到了。” 李惜嘟着小嘴，假装生气，小表情却是一直在说夸我夸我。 可爱的让人真想捏她的圆圆脸。 因着是流水席，所以大家今天还是在李惜家吃，长寿医生一大早就来了，给李惜做了碗面条，放了好多肉。 李惜洗漱完，吃的十分畅快，就是困意有点上来了。 “哎哟，我的宝喂，第一天上学可不能睡觉啊！”妈妈忙拍着她的脸。 李惜半睁闭着眼嗯嗯啊啊的点头应好，惹得大家笑得不行。 “这都怪你长寿叔叔，面做的这么好吃干什么，是吧，把我都弄困了。”大爷在一旁抽着烟笑。 “要是困，你就跑回来啊，学有什么好上的哦，哪里有床睡的舒服啊！”八娘也跟着开玩笑。 “哈哈哈哈，”大家笑的不行。 妈妈忙捂住李惜的耳朵，不能听不能听。 “菜我包着放你书包了啊，走路的时候不要跳，直直的走，别把菜洒了，书包就不好看啦！”妈妈跟在后头不放心的嘱咐。 李惜笑着直说好，又拿了几个昨天羙羙堂哥拿来的青枣边走边吃，一大早就吃撑了，哪里还跳的起来。 “放心吧，妈妈我去上学啦！” 李惜笑着和妈妈招手，看着妈妈的眼里有晶莹闪烁，可惜，爸爸昨天喝得酩酊大醉，现在还没起来呢！ 李惜笑着使劲挥手，转角处的段承玉和李佩都等得有些着急了。 李佩催促李惜快来。 段承玉则是冲着走过来的李惜伸出手，“惜惜，到我这儿来。” “好，来了。”李惜伸出手紧紧的抓着段承玉，“我们去上学吧！” 李惜递给段承玉和李佩一人一个青枣，边啃着边说着话，大多都是李佩一个人在说。 “昨天晚上的济公你们看了吗？” “鞋儿破，帽儿破，身上的袈裟破~~” 李佩唱着还学着济公一样摇着扇子，摇着摇着自己忍不住咯咯笑，一路上都是她的笑声。 再走远一点儿，便看见段承斌和李小葵还有李斌站在路口等着他们。 李惜拉着李佩和段承玉快走几步，转了弯道，一直在身后望着的妈妈才十分不舍的收回了目光...... “你们快点儿啊，等下上学迟到了，是要被留晚学的，我可不想晚上天黑了摸着路回来。”李斌在一旁急的直跳脚。 李小葵和段承斌倒是背着书包，在一旁还算淡定。 “惜惜，你的班主任是谁啊？” 李小葵见李惜走过来，笑着走近几步问李惜。 “是蒋老师。”李佩在一旁皱着眉头，“长得像个男人一样，看着好严肃啊！” “那你惨了，也不知道中途会不会换老师，不过我们都是一个老师带到现在的，估计不会换，你还是认命吧！” “哎哟，那我真是惨了，我不会被留晚学吧！”李佩想到刚才李斌说的话，不由打了个冷颤，听过的各种鬼故事都冒出来了。 “你别自己吓自己，老师要是注意到你，骂你说你说明还想把你扶一扶，你要是就知道躲着老师，老师要是真不说你了，那你才是惨了。” 李惜将青枣啃完，忍不住对着李佩说教，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不爱学习。 “惜惜说的没错，老师没什么可怕的，你把老师想的可怕那才可怕。”段承玉补充道。 李佩见李惜和段承玉都这么说，只好撇撇嘴没再说什么了。 于是，一行人便都加快了脚步往学校里走去。 段承玉牵着李惜，以免李惜掉队。 此时的清晨带着薄雾，还看不清前头蜿蜒的山路，两旁的树枝都打上了露水，珠珠点点，生机勃勃。 一行人走到学校的时候，太阳才出来，打在橙子树叶的缝隙里，落在站在教室门口的蒋老师身上，正抬起右手，招呼着早到的同学打扫卫生呢！ 段承玉的教室在操场正前方二楼，也就是老师办公室的旁边，所以，段承玉和段承斌以及李小葵、李斌就往自己的教室走去了。 李佩和李惜牵着手往自己的教室走去。 “蒋老师早上好！”李惜脆生的喊道。 李佩也跟着喊了一句。 蒋老师笑着点点头，指了指里头的桌椅，“你们两个就打水把桌子玻璃擦一下吧，小心点别摔着啊！” “好！” 李惜高兴的拉着李佩先随便找了个位子，放下书包后又去教室后头提了铁桶去打水。 李佩和李惜只提了一点点水，怕提不动泼自己身上，李惜打水的时候看见唐丽正在那边扫地，小小的胳膊只能抱着扫把扫，也不知道是她用扫把，还是扫把用她。 “唐丽，早上好啊，你怎么来这么早呀！” 李惜笑着和唐丽打招呼。 唐丽也十分热情的冲着李惜和李佩打招呼，昨天她们一起干架可是结下了深厚的友谊了呢！ “咦，蒋玲玲，你也来这么早啊！” 李惜走过来才发现蒋玲玲也在这边扫地，秋天快到了，这边的落地有点多。 “蒋老师叫你们做什么啊？” 蒋玲玲去倒了垃圾后回来看见李惜她们也笑着打招呼，见她们提着桶子，猜说：“你们擦桌子啊？” “对啊，你坐在哪里，待会儿我们把你的位子擦的干净些。” “在第二排第三个，我不想坐太近讲台。”蒋玲玲吐舌，是不想离老师太近。 李惜冲她挤眼睛，表示十分明白，她身边还有个也是这样的想法呢！ 李惜看那边越来越多背着书包来上学的同学，不由对唐丽和蒋玲玲说，“那我们等下再说话，我和李佩打好水，先回教室了。” “好，去吧！” 打水的地方在上厕所那条台阶上，李惜小心的抬着水桶下来，纵使她力气大，也还抵不住这惯性。 “惜惜，你来擦玻璃吧，我来擦桌椅！” 李佩递给李惜一块抹布。 李惜笑着点头，二话不说，拧了把水就站在桌椅上去开始擦玻璃。 “咵嚓”一声，李惜刚伸出手的抹布还没抹上去，玻璃就裂了，碎了一地，碎片挨着李惜的眼球而落，眼前的整个世界都崩塌瓦解，李惜怔怔没回过神，半天才听到自己的心跳。 心跳如鼓。 蒋老师忙大步的跑进来，大声的喊，“是谁？” 喊完就看到窗边举着抹布低着头的李惜。 “你怎么好好的擦玻璃，玻璃都被擦破了？在家没干过活儿啊？擦玻璃用这么大劲？家里没有玻璃啊？” 一连串的问句砸得李惜喘不过气来。 脚尖那个石子稳稳的停在她的脚边，黝黑的闪着光，仿佛印证着她多么可笑。(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二章 疯得不得不爱。 “惜惜，你没事儿吧？”李佩急急忙忙的也跑过来，晃着怔怔的李惜，见她没说话，忙又对一旁的蒋老师解释，“蒋老师，惜惜才刚站上去呢，都还没开始擦，这玻璃是自己裂的。” “玻璃自己裂的？我看你是家里钱多了吧？赔吧，明天叫你爸带钱过来。”蒋老师说着话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真是刚上学就这么调皮捣蛋，不好好说教说教以后估计还要反了天了还。 “蒋老师，你看，惜惜手里还拿着抹布呢，要是去擦玻璃了，玻璃碎了肯定吓得都扔掉了。”听到动静的唐丽和蒋玲玲也跑了过来，为李惜辩解着。 蒋老师听了唐丽的话，顺着去看李惜的手，抹布确实是紧紧的握着的，按照这个逻辑说没错。 蒋老师皱着眉头沉吟了一会儿，发现李惜到现在为止还没说过话，正想着这孩子是不是被吓着了，怎么不开口解释，正要开口安抚几句。 身后就传来了一道十分欠揍的声音。 “敢做不敢当啊？我刚才在外面都看见了，你像疯子一样对着玻璃猛擦，又是哈气又是拍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想破窗而入呢！” “安容，你真看见了？”要说原本刚刚听了唐丽的话的蒋老师有些动摇了，此刻听见安容的话反而变得十分肯定了。 安容虽然不着调，但还没见他这么认真的为难过一个女同学的。 一般都是直接干架的。 咳咳……蒋老师眨眨眼，扯远了。 “我当然看见了，我就是看见了我才进来的，这么生猛的像疯子女同学可是第一次见咧！”安容双手撑着跳着坐上讲台，用鼻孔看着李惜。 疯子？ 李惜不由笑，这个词真是久违了呢！ 李惜想起以前，安容曾不止一次的笑着说过她像疯子，疯得让他不得不爱。 呵，还真是疯子啊！ “好了，赶紧把这儿收拾一下，玻璃就先不擦了，等老师来擦，你们就把桌椅擦一下，你叫李惜是吧？没被吓着吧？明天记得叫你爸把钱带过来啊，老师要交上去补玻璃咧！” 蒋老师确定的说了句，便蹲下来拍了三下的李惜的背，给去怕。 李惜便顺着蒋老师的蹲下来的身子，看着她身后正笑的十分得意的安容。 呼— 要冷静，不能暴躁，当着蒋老师的面儿，不能打人。 李惜深吸一口气，在心底告诉自己。 迎上蒋老师的目光缓缓道：“蒋老师，不是我。” 原本要安抚李惜的蒋老师看着李惜黑黝无波的双眸，似乎要被里头的坚决无谓吸了进去。 这是一个4岁女孩儿的眼神？ 蒋老师还来不及细细琢磨这眼神带来的感觉，就听到李惜脆生的声音。 蒋老师不禁皱眉，她可不喜欢撒谎的小孩。 “你说不是你，有同学说是你，这你怎么说？”蒋老师站了起来，后退几步，俯视着李惜，看着似乎是准备听李惜解释的样子，但安容明白，老蒋这是有点不耐烦了。 他倒要看看，她还能说出花来不成，他说过，昨天那件事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 李惜点点头，冲着正邪笑的安容说：“这位同学，你说你看见我对着玻璃又是拍又是哈气的，你当时站在哪里？” 安容没想到李惜问这个，第一反应就是他刚才是这么说的吗？ “呃，当然看见了，当时我正站在走廊外，看得十分清楚。”安容梗着脖子说得更详细了些，这样应该就没差了吧？ “好，既然你看的这么清楚，那我就让你看的更清楚些。” 李惜笑意满满，手脚并用的爬上桌椅，不就是疯吗？那就让你看看，什么是疯！ 李惜对着方才碎了的玻璃旁边那块玻璃，按照刚才说的又是哈气又是猛拍，用了十足力。 “你疯啦？” 这下不止安容，就连李佩和唐丽、蒋玲玲都十分不解，李惜为何要当着蒋老师的面又打一次玻璃。 原本要上去拦的蒋老师，在李惜打了第一下后反而停了下来了，眼神复杂的看着那扇玻璃。 李惜的动作吸引很多同学围观，教室里的教室外的，路过的，都停了下来，不由好奇的看着李惜，不知道这是在做什么。 而且还有老师在旁边。 面对众人好奇的目光包围，李惜仿佛两耳不闻窗外事，只是猛捶打着玻璃，连着数十下。 打着打着，蒋老师也就明白了。 安容也明白了。 看着李惜的眼神简直可以说恨不得将李惜吃下去般了。 “怎么样？你看的清不清楚？要不要我再来一次？”李惜揉了揉有些发麻的手掌，笑着问安容。 安容不由砸吧砸吧嘴，不服气不甘心又没有办法的脸都涨红了。 为什么这么穷的学校居然还搞个质量这么好的玻璃啊！ “蒋老师，这玻璃根本就不是我打破的，我正要擦玻璃的时候，走廊外突然打进来一块石头，正好打在玻璃上，所以玻璃才裂的。”李惜对着蒋老师说完，又冲着安容说，“这位同学说刚才就在走廊上，不知道有没有看见谁扔的石头啊？” 安容嘴唇翕动了几次，瞪着眼瞧了李惜半晌，胸膛起伏的厉害，最终一个字却没憋出来。 李惜便勾唇挑眉看着他，学着他的样子得意的看着他。 安容看着李惜熟悉的面容，狠狠咬牙，很好，非常好，特别好。 以后上学算是有事做了。 “老子不知道，懒得管你们这堆子破事，不就是块破玻璃嘛，老子明天给你十块。”说完，摆手转身就走。 蒋老师气冲冲的追过去，“安容，你给我站住，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什么叫给十块，玻璃是你打烂的是吧？你现在还学会诬蔑了是吧？你给我站住，你信不信我告诉你老爹？你信不信你老爹会打断你的狗腿子？啊？” “……” 蒋老师的声音渐行渐远，李佩拍着胸脯松了口气，显然刚才吓的不轻。 不过，“惜惜，为什么你这么用力拍玻璃，玻璃都没事啊？这么一块小石头打一打就裂了？” 李佩不解的问。 李惜将自己的手掌伸开，翻过来又伸直摊开了看，最后握了握拳，笑了。 “想知道啊？自己试试？” “欸，你怎么这样啊？我可不敢像你那样，当着老师的面就敢打玻璃，你快给我说说，到底是为什么啊？” 李佩追着李惜刨根问底，唐丽和蒋玲玲对视一眼，都噗嗤笑了。 也追了上去，问着李惜为什么。 李惜圆圆的小小的身子便围着桌子讲台转圈圈，声音清亮的说：“蒋老师走了，你们去试试就知道啦嘛！” “不行，你告诉我，我就是要听你告诉我。” 李佩不依。(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三章 命定的人注定纠葛 然而李佩最终也没能让李惜开口解释，因为广播说马上要开始开学典礼了。 “那你放学的时候告诉我。”李佩板着脸，严肃的让李惜保证，李惜无奈，只好举着手说保证，又互相拉钩表示自己一定会告诉她。 但李惜知道，做完这些事情后，李佩自己就忘记了…… 李惜和唐丽、蒋玲玲将教室的扫把、铁桶都放回原位。 便看见蒋老师出现在了教室门口，喊着大家拿着自己的椅子去操场上。 “一个接着一个啊，不要急，慢慢拿起椅子走，不要在地上拉，听见了没？” “好——” 一教室的人拖着长长的音儿应道。 说完，又轰的一声笑开了。 小孩子在一起就是热闹。 蒋老师点点头，嘴角也带了笑意，帮忙拿了几把椅子先走，一行人便跟在蒋老师后头走。 李惜拉着也要走的李佩，小声的说：“我们走最后。” 李佩眨眨眼，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李惜的表情告诉她，信她绝对没错，李佩习惯的听李惜的话。 看到李惜和李佩落在人群最后边，唐丽便和蒋玲玲也慢了下来。 几人坐到了队伍的最后边，李惜从口袋里分出几把瓜子，一人分了一点儿，打算等校长讲话说的起劲的时候嗑。 那可得劲儿了。 蒋玲玲却有些犹豫，这样不太好吧？ “没事儿，待会儿先不嗑，等你坐着坐着就会想嗑了。”李惜十分理解此刻蒋玲玲复杂的心情，也不为难她，只说想嗑就嗑，到时候绝对没人发现。 “那好吧！”蒋玲玲到底抵不住那手炒的瓜子香味，一把放进了口袋里，只等着李惜吃的时候再拿出来，偷偷尝一两颗应该没关系吧？ 蒋玲玲低着头抿着唇想着。 “喂，给我也来一点儿。” 李惜闻言不由翻白眼，看着摊在面前白皙的手指，笑了。 顺着手掌看着那张似刀斧雕刻的脸，极薄的双唇，真正的笑了。 “我把瓜子给你，然后你好去告诉老师？”李惜竖起食指摇摆，嘴角的弧度满是嘲弄，“你当我傻的吗？” 安容一副被戳中想法又绝对不会承认的哼了一声，“那我就看你怎么吃。” 你不给我，只要你伸手，伸手必被捉。 李惜斜眼瞪着他。 这厮还有完没完了？ “你要是敢说，你就试试。”李惜指了指眼角，“是不是嫌乌青颜色不过深？是不是要再加点儿？” 是不是想再打一架？ 安容闻言仰头哈哈笑了，“一张连玻璃都拍不碎的手，还想打架？真不知道你哪里来的脸这么自信。” “啪，” 李惜看着自己的手掌，眉毛上挑，满是得意。 “我拍不碎玻璃，我打得肿脸。” 可以说，李惜这次是用上打羽毛球时的力气，安容的脸上顿时红彤彤的五个巴掌印赫赫然然印在脸上。 “握草，”有趁着人笑的时候挥巴掌的吗？ 安容站了起来，倒拿着椅子就朝着李惜走过来，眉眼极是凶狠，这次他再放过她，他就把安容倒过来写。 李惜见状，忙站到椅子上，双手扩在嘴边，大声的喊，“蒋老师，有人要打人。” 安容：“……” 好吧，他叫容安了。 蒋老师听到声音，四处打量了一下，最终落在安容身上，不由叹气，二话不说，大步走过来，拧着安容的耳朵就给扔到了队伍的最前边。 安容狠狠瞪了李惜一眼，任由耳朵被拧得通红，也没开口辩解，当然，蒋老师也没给辩解的机会。 李惜效益满满的从口袋里拿了颗瓜子，放到了嘴里，嘎嘣脆儿…… 在安容怒视的眼神下，吃的极香。 “惜惜，为什么这个人一直找你麻烦啊？”李佩皱着眉头看着坐到前边儿去的安容，担心的看着李惜。 “惜惜，我们到底是女孩子，要是他找人来打你怎么办？要不要告诉承玉……” “不用，他不会。”李惜说的肯定，将瓜子壳吐到手上，收回了目光。 “可是，我看他是不会罢休的，要不你告诉老师吧，我看蒋老师还是能治得住他，不然有个人一直来找麻烦，烦也烦死了。”唐丽在旁边出着主意。 李惜点点头，是啊，是很烦。 李惜低垂着眼，碎发便落下来遮住了眼，眼里的猩红谁也看不见。 “好了好了，大家安静一下，和平小学的开学典礼马上开始，我们先欢迎蒋和平蒋校长讲话……” 教务主任拍了拍话筒，一道尖锐的声音传出，大家下意识的捂耳朵。 国旗下坐在中间的肥胖男子站了起来，似乎也没看见坐着的同学表情，十分高兴的接过了话筒，用还带着塑料的普通话开始演讲。 唯一值得一提的是，蒋校长没有拿稿子。 看来是准备了一番功夫，李惜想。 一偏头正好瞧见也同样坐在队伍末端的段承玉冲着她笑，看着那张眉眼弯弯的熟悉笑脸，李惜心里的郁结解开了不少。 李惜也扯开嘴角笑了。 “亲爱的同学们，老师们： 今天，全校200多位学生来到我们和平小学，首先，我代表全校师生对你们的到来表示热烈的欢迎。 小学是人生中非常重要的阶段，在宪法中的九年义务教育就占了六年，在你的整个学涯中，是占用的最多的时光的。 我很高兴你们选择和平小学作为你人生的起点，我也相信我们和平小学能够承担你人生的基石。 …….” “接下来，让我们欢迎今年的新生听白为大家演讲，以及优生段承玉为大家演讲，大家掌声欢迎。” 李惜的笑意顿时僵在了嘴角。 听白…… 难怪刚才没有看见她，原来是去做演讲准备，李惜下意识的去看安容，却没想到安容正回头看着她，或者说，一直瞪着她。 原本还在奇怪为什么突然笑得那么明媚的李惜突然就乌云密布的安容，接触到李惜的眼神，下意识的回头，正巧看见穿着粉红纱裙的听白从台阶上一步一步走到了国旗下。 圆圆的大眼睛樱桃唇，还带着婴儿肥的脸蛋清秀无比，高高的马尾一晃一晃，脸上是标准的微笑。 真好看，真可爱，李惜想。 命定的人注定纠葛么？ 李惜望着安容，见他刀斧雕刻般的脸竟也带了丝柔和，不由苦笑。 段承玉顺着李惜的目光看过去，好看的眉峰微微皱了起来，又是刚才那个吵架的男孩子，他是谁？(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四章 伸手不打笑脸人 李惜的思绪已乱，接下来，听白和段承玉说了什么，李惜都没有听见了。 直到坐到了教室里，蒋老师喊他们去搬新书来发，李惜冰凉的手才渐渐回暖。 蒋老师喊了安容、听白还有几个男生去搬书。 剩下的人则在教室里围成一圈叽叽喳喳的说着话，热闹的嘈杂声让李惜只听得见耳边的声音。 “惜惜，那个听白看起来好厉害啊，居然认识那么多字。”李佩指着的是听白演讲的时候拿着的稿子。 “穿的也挺好看的。”唐丽回想了一下，补充道。 “这有什么，稿子说不定只是拿着的，实际上是背好的呢！”蒋玲玲对听白没什么好羡慕的，那条裙子她也有一条，不过她不喜欢穿。 “今天段承玉上台也讲的真好。”李佩对着李惜说，“你觉得呢，惜惜。” “承玉，我敢肯定他肯定是没有事先背下来的。”惜惜眨眨眼，接过话茬说道。 话音刚落，便有前头的同学转过来头跟李惜打听，笑眼弯弯，还带着丝羞赫，“今天上台演讲的是你认识的啊？长的真好看，比我村里的人都要好看。” 说话的是杨春芬，旁边坐的是杨艳。 听到李惜说认识段承玉，大家都凑了过来。 “李惜，我听到老师这样喊你，是叫李惜没错吧？今天那个上台的演讲的那个是你哥哥啊？” “有个哥哥真好，我看他演讲的时候都一直在往这边看呢，李惜，你哥哥叫什么名字啊？” “我听那个校长说叫段承玉，是叫这个名字吗？李惜。” “这个名字也挺好听的，能作为优生上台演讲，肯定成绩很好，我还以为是六年级的人给我们演讲呢！” “……” 七嘴八舌的讨论，让李惜顿时就有些傻眼。 “李惜，以后我们就是同学了，以后我们一起玩啊？” “我也要我也要，我妈妈给我买了皮绳，待会儿吃完中饭我们一起去玩吧？” “还有我，我也要去……” “……” 这个时候的孩子，还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喜欢，也没有所谓的情仇，或许会因为外表、家世而让选择某一个人，但那依旧单纯，单纯想和谁玩，不想和谁玩，想和你一起笑，不想和你一起闹，而已。 李惜不会过度解读，反应过来后，便笑着都应好。 被挤到人群外的李佩咋咋呼呼的跳进来，“李惜是我的好朋友，你们喊她不能不喊我。” “你叫什么名字？”杨春芬笑着拉着她的手，笑眯眯的问她。 “是呀，你叫什么名字啊？待会儿我们一起去吃饭吧？我妈给带了肉菜，待会儿我们可以一起吃。”姚瑶也跟着说道。 李佩抓了抓头发，第一次接受所有人的目光洗礼，觉得有些不太好意思，“我叫李佩，佩服的佩。” “佩服的佩是哪个佩啊？” 她们才刚刚上学，还不会认字，会写的都只有自己的名字。 于是，大家都对互相的名字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李佩不由抓腮，佩是怎么写的来着？ 李惜见状，不由笑了，拿着一只削好的铅笔，在桌子上一笔一划的写了出来。 随着李佩慢慢的写出来，大家都明白了，嬉嬉闹闹的说：“原来这个就是佩服的佩字啊？” “李佩，你怎么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 “惜惜，你肯定不是背出来的，你比那个听白还厉害呢，都不用背稿子居然能写这么复杂的字啊！” “就是啊，我看你比那个听白还厉害些，惜惜，你学了多久啊？我的名字的那个瑶字也很难写，在上学前，我爸教我写了一个月呢！” “哈哈哈，你怎么这么笨，自己的名字还要写这么久。”杨春芳不由捂着嘴笑她。 姚瑶哼了一声，脸上有点不开心，“字的比划多嘛，我妈说笔画多的好听些，比如你的春芬笔画少的就不好听。” “哪里不好听了。” “哪里都不好听了。” “咳咳，其实你们的名字都挺好听呀！”一道清亮的声音穿过来，抱着书正娇俏偏头看着她们。 嘴角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 让人不会因为她的唐突而心生怪意。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比如李惜就不可能也把听白揍一顿，揍得和安容一样。 刚才说听白没有李惜的杨春芳顿时有些尴尬，慢慢的缩了缩身子，缩到了姚瑶和杨艳的身后头。 “其实，我的稿子也是背了一个月的，一点儿也不轻松，所以我们从现在开始一定要好好学习噢！” “我们一起努力吧！”听白笑着将书放到了讲台，跳着走过来，发出善意的邀请。 “好啊，你那么厉害，只背了一个月，居然能背那么长的稿子，你学习肯定也会很好的。”杨春芳不由笑着去拉听白的手。 姚瑶和杨艳也都笑着过去打招呼了。 剩下的蒋玲玲和唐丽，还有李佩和李惜都没有动。 原因很简单，自然是李惜动，她们动的。 “我一来就被叫到老师办公室了，都没时间认识你们，现在好了，我妈妈终于可以放心我读书不是一个人了。” “我好高兴呀！” 听白弯着眼笑，可爱极了。 全班的同学便都起哄了，“你去老师办公室的时候紧张吗？” “那天我来报名的时候，蒋老师不在教室，我和我爸去的办公室报的名，当时好多老师都在，可把我吓死了。” “哈哈，那我倒没有，我觉得老师都很和蔼啊！” “……” “那是因为你好，所以老师都喜欢你，我们还是少去办公室吧！”不少人都摇头，拒绝跟老师深度接触。 听白笑着也没再反驳，毕竟她也确实没办法强迫人人都和她一样的是不！ “咦，”听白看着坐着没说话的李惜，笑着走了过来，“我好像在哪里看过你，你叫什么名字呀？” “你好，我叫听白。” 听白说着伸出手，小小的手掌干净白皙。 指甲泛着莹润的光泽，在从窗户外照进来的阳光照射下，格外好看。 李惜望着那只手，笑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五章 奇妙的见面 对于李惜一直没有站起来回应，且笑得莫名看着自己，若是一般人只怕就要甩脸了。 但听白，她一向很善良，善良到对整个世界都会充满善意。 她拥有最自由的灵魂。 那曾经让李惜无比的羡慕的自由的灵魂。 可到最后，李惜才明白，所谓自由，不过自己给的，看似自由，却非自由，本没有所谓自由，全看是否守得住自己的心，罢了。 “嗯？这位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呀？”听白耐心的又问了一遍，眼中没有责怪，只是不解。 李惜心里叹了口气，无论如何，现在的听白不是后来的听白，她现在这样，对刚刚认识她的听白来说，和自己所以为的她对自己不起，又有什么分别？ 都是孽缘啊！ 既早知不可避，又何必自烦忧？ 李惜站了起来，正慢慢的伸出手，突然被人打断。 不知何时站到听白旁边的安容正嘲弄地看着她，嘴里满是讥讽，“像这种疯丫头，没有一点儿家教，你何必还傻兮兮的伸着手，真是一个疯，一个傻。” 听白听见这话皱起好看的秀眉，有些恼意的看着安容，“那又和你有什么关系？” 安容没想到听白会反呛他，一时无语，瞪着听白的鹅蛋脸仿佛要瞪出花来。 看到两人在一起，李惜直觉得晃得眼疼。 “好了，吵什么，安容，你一天不给我惹事你不能消停是吧？” 李惜正想还嘴，蒋老师抱着书进来，围成一堆的人顿时作鸟兽散。 蒋老师满意的点点头，“好，接下来我念一个人的名字，一个人就上来领书啊！” “第一个，安容。” 蒋老师将书在书堆上各取了一本，却见安容还盯着听白，不由气急败坏，“安容，我叫你呢，你一直盯着人看什么？” “哈哈哈——”看看蒋老师又看看安容，再瞧瞧听白，都轰的笑了。 听白还是第一次当着这么多人面被说，纵使还不觉得什么，也知道难为情，脸红得透透的。 李惜也笑，笑这闹剧终于结束了。 还没笑开怀，安容顿时朝她狠狠的瞪了过来。 李惜莫名其妙，这么多人笑，干什么就瞪她，不过她自然也不甘示弱，比眼大？她可还没输过。 顿时瞪得像铜铃。 疯丫头，安容咕哝一句，气冲冲的从蒋老师手里扯了书本过来，一头闷在桌椅上，还不忘吼人。 “笑什么笑，再笑一个人打一巴掌。” 安容恶狠狠的说道。 “打一巴掌，等下我给你打一巴掌。” 蒋老师咬着牙在讲台上扔粉笔头，一扔一个准儿。 大家都哄笑起来。 安容干脆气闷的不说话了，蒋老师警告的瞪了一眼，才继续说道：“下一个，蒋春芬……” 全班总共33个人。 一场名字念下来，倒也费了不少时间。 越来越多的人拿到了书，小声的讨论着书本上的小人真是漂亮，时不时的又拿眼瞅蒋老师，见蒋老师没反应，声音便渐渐大了，热闹了起来。 李佩报名在李惜的前面，所以先拿到了，正看的津津有味，和唐丽两人讨论的十分热烈。 李惜托着腮笑看着她们，仿佛自己也拿到了书在参与讨论一样。 “李惜。” 李惜正想着什么时候到自己呢，蒋老师就在台上喊了。 李惜忙蹦蹦跳跳的去拿书，双手接了过来，李惜甜甜的笑着，“谢谢老师。” 蒋老师也不由笑着冲她点头，今天早上的事儿确实是冤枉人小姑娘了，没想到这小姑娘不哭不闹的为自己辩解，还这么有礼貌，真是难得。 李惜捧着自己的手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全然不知刚才那一声李惜，让两个人都在心里念了一遍。 “好了，到吃午饭的时间了，带了粮票的可以去食堂打饭了，没有带的那边小卖部有卖米粉的，要是没带钱可以先来老师这里借。” “好的，老师再见！” 大家齐刷刷的站了起来行礼。 蒋老师还没来得及说好，就有几个人拿着饭碗冲了出去，其中自然包括李惜。 蒋老师不由在后头摇头，现在的小孩子真是不比以前了，以前她们读书哪里敢在老师出教室门前出去哦！ 只恨不得一天都在教室里不动。 算了，第一天开学，规矩以后还是慢慢教吧！ 冲出教室的李惜自然是不知道蒋老师的想法的，李惜拿着两个饭盒一路狂跑，但因为又要避免饭盒里的菜漏出来，是以，是抱着饭盒低着头急奔的，等跑到段承玉面前，额间都出了一层薄汗。 段承玉不由蹙眉，忙接过李惜手里的饭盒，又忍不住说教，“跑这么快干什么，风风火火的，我不是跟你招手说我在这里等你吗？” 李惜两手一抹，将汗擦了，听见这话轻哼了一声，“我饿嘛！” 搁以前没上学的时候，这时候她都是吃第三餐了，还不带吃小零食的。 今天开学典礼带的小零食都没吃着，这会儿可饿了。 “好吧好吧，那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打饭，待会儿人多，别乱走，等下找不着你了。”段承玉不放心的又叮嘱了句。 “知道啦知道啦，快去吧，我真可饿了。”李惜赶紧冲着他招手。 食堂门口段承斌正替段承玉排着队，见到李惜还不忘笑着和她挥手，往常都是在家里见，这会子在学校里看见，感觉还挺奇妙哈！ 李惜其实也挺乐的，倒不是在学校见觉得乐，而是乐自己今天情绪控制的不错，待会儿要多吃点肉。 “惜惜，你在这里干嘛呢？”李惜正低着头想着待会儿的好吃的傻笑呢，一抬头就看见李小葵挽着一个女同学朝她走过来。 “我等承玉打饭呢，你呢？”李惜看她两手空空，知道她是没带饭，准备去小卖部买粉面吃。 或者说是买小零食吃，毕竟粉面可以时常有，但买小零食的日子不常有哇！ “我去买那边小卖部买东西吃，那我们先过去了啊，晚上放学要是你们先结束，记得等我们一下哈，晚上我们还一起回去。” “好啊！”李惜笑着说好，一眨眼仿佛好像看见一个人影快速的晃了过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六章 极端的社会现象 “段小英，你赶着投胎啊？走这么快。” 李小葵挽着的女同学冲着前面一个仿佛见了鬼一样走的飞快的段小英囔道。 李惜伸头去看时，已经连背影都看不清了，不由努努嘴，低垂着眼沉吟。 “也不知道是不是沾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这次放完暑假回来之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原先自己吵着闹着要去老师跟前坐着的，这次居然要求坐到最后去了，下课了也缩在那里，像见不得光一样，诶，小葵，你不是和段小英一个村的吗？她这次放暑假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女同学不解的问，眼里还透露着些鄙夷。 李小葵知道李惜在后头，神情一脸尴尬，不过还好，她正背对着李惜，李惜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 不会对她也隔离。 她去看过段小英几次，但是每次去都只是在房门外远远的望了一眼，她妈说她现在不能见生人。 原本她还以为只是因为输了球闹脾气，但没想到这次都这么久的时间了，还没缓过来，看来是好不了了。 段小英从原来的一天两次变成了一天一次，再然后就变成一个月都没去过了。 这次看到段小英来上学，她还挺惊讶，以为她是终于走出来，可看她刚才的表现，似乎看到了什么非常可怕的东西。 非常可怕的东西…… 李小葵吓的忙捂住嘴，不…不会吧！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你听见我刚才问你的话了吗？”女同学见李小葵不回答，脸色一瞬间苍白，半捂着嘴双眼里竟然满是惊恐，有些不耐烦又有些惧意的问李小葵，心里却忍不住想怎么龙村的人都这么奇怪。 “没，没事，可能小英是没休息好吧，我们别管她了，快去吃面吧，我都要饿死了。”李小葵不想在李惜的面前讨论这些，忙拉着女同学快步走了。 边走还边东扯西扯的转移话题…… 身后李惜不由望着李小葵的方向沉默不语。 而在教室的听白正端着粉色的饭盒吃着鸡腿，望着李惜先前在桌上写的佩字，双眼弯弯，笑得梨涡浅浅，轻声的说道：“字写的真好看啊！” …… 那边从食堂打饭回来的段承玉和段承斌带着李惜坐到操场左边的草地上吃午饭。 李惜吃饭的时候不喜欢想事，专心致志的吃肉，还不忘给两人一人拨了个大鸡腿，又夹了好多肉丸子过去。 “好了好了，我们够了，等下你自己该不够吃了。”段承玉揉着李惜的小脑袋，制止了她继续往自己的饭盒里拨肉。 “好吧，那我们先吃吧，要是不够吃了再说。”李惜可拗不过段承玉，只好点头。 一旁的段承斌倒是吃的极香，嘴里包的满满的，听见李惜这么说，包着饭就忍不住问，“惜惜，惜惜，今天晚上我们还是到你家吃饭是吧？” “是啊，你们想吃什么？到时候可以给长寿叔叔说，今天晚上是最后一晚，明天就是吃一早上就结束了的，所以今天晚上的饭菜一定会很丰盛。” 龙村的流水席不是讲排场，而是习俗。 谁家办喜事，丧事，都吃流水席。 第一天中饭、晚饭，第二天的早中晚，第三天早饭。 吃三天结束。 今天是第二天，所有的大菜都会留着今天上，什么猪大腿，秘制凤爪，三鲜蛋卷，梅菜扣肉，糖醋鲤鱼，鸡肉粉丝汤，再加一些各色小菜。 李惜想着就有些流口水，所谓，食者民之本也。 她前世今生最大的爱好，就是吃了。 “哇，你别说了，本来我觉得我现在吃的都可好吃了，你一说，我都吃不下去了，我都想留着肚子回去吃晚饭了。” 段承斌在一旁包着满嘴的饭依旧说的含糊不清。 李惜点点头十分认同，“我倒还好，我现在吃饱了，晚上依旧能吃很多，你要是吃不完可以给我吃，我不嫌弃你。” 段承斌不可置信的看着李惜，嘴里的饭粒掉下来都浑然不觉。 “你xx的居然说我吃不完？我在咱家吃起饭来电饭锅都能跟洗过一样，而且不是水洗的，是刷子刷过的哦，不信你问承玉。” 段承斌说完，偏头去求证，“是吧？承玉？” 李惜问段承斌是不是骂脏话了，要知道莲阿姨可是不准段家的人说脏话的，在龙村上有老，老至少，谁说起话不带个一两句脏话，但莲阿姨就是不准，不许，要是知道听到了，那可是要罚站的。 李惜顿时仰着脖子笑，“所以你就XX代替是吧，哈哈哈，我要告诉莲阿姨！” 段承斌无语的看着李惜，知道自己嘴笨说不过她，正想让段承玉帮自己说几句话，要是说还有谁能制得了她，估计也就只有他弟了。 段承斌去拉段承玉的手，没想到段承玉却突然站到李惜的面前，段承斌扑了空，怔怔的看着自己伸在半空中的手，但随即便听得一声闷哼，段承玉竟单膝跪在了地上。 手里端着的饭盒自然而然的滚落在了地上。 方才李惜给段承玉一一夹的肉，纷纷滚落在地，一个不剩，而一个篮球此时正在满是油的肉菜上弹跳，金黄黄的香喷喷的肉菜顿时沾满了灰尘，不能吃了。 是谁！ 段承斌的眼里顿时充满怒火，在学校居然有人这样打篮球，他们离操场不算太远也不算太近，如果不是故意砸过来，怎么可能把段承玉砸的跪下！ 是谁！！！ 段承斌四处张望，还没来得及确定是谁，就看着一个小小的人影嗖了一声跑了他的前面，卷起的尘土飞扬。 段承斌下意识的，立马也拔腿跟了过去。 身后的篮球还在滚落的菜上弹跳，一弹一跳间，一场极端的社会现象已拉开序幕。 她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怒气，胸膛因为跑的太快又极力的克制呼吸而起伏的厉害，李惜沉着脸大声说道：“安容，要么你现在道歉，要么你让我打你一球，你自己选吧！” 李惜说完，段承斌也来到了李惜的身后，同样沉着脸看着操场中央此时依旧嬉皮笑脸的安容。(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七章 攻心为上 安容低头看着站在面前瞪着自己的李惜，笑了。 “你还真是有意思。” 说完，又看了远处也慢慢走过来的段承玉，不由撇嘴，目光又重新回到李惜身上，上下打量着她，嘴里还不时发出啧啧声，“难怪那么嚣张啊，有那么个人护着你是吧？他是你什么人啊？你姓李他姓段，应该不是兄妹，难道是……” “把你的狗嘴放干净点。”李惜此时倒冷静下来，越愤怒越冷静。 “要么道歉，要么你也让我打你一球，否则，” “否则什么？”安容挑着眉不屑的看她，“你还想再打我一顿，你特么看看我身边的人你再瞎嚣张，你以为你还能得手？” 安容话音落，原本散落在操场上的人便纷纷都聚拢了起来，其中还夹杂着六年级的人。 李惜勾唇笑了，就这些人，她还不放在眼里。 自古战争，非以人多取胜。 古有智囊计，今有重武器，她攻心为上。 “你那天被我打的跪地求饶，求我放你一马，于是我想着，你虽然不是七尺男儿也不是精忠报国的好汉，但是我正在练书法，你让我练一字我便放了你，我欣然同意，你忘记了？” 握草啊，安容呆了。 此人胡诌的本事犹在他之上啊！ 他爸真是冤枉他了！ “于是，我在你大腿上刺了一字，你也忘记了？” …… 握草，握草，握草！！！ 本来说求这个字已经是对他极大的侮辱了，他安容从不求人，更别提求饶了。 此刻无数双眼睛都齐刷刷的盯着自己的大腿根，安容只觉得他娘的好像没穿裤子一样站在这里。 “看什么看，看什么看，你们敢相信她的鬼话。”安容拉着身旁一个个的赏暴栗子。 有不怕死的好奇继续问，“原来你脸上的伤是被个奶娃娃打的啊？那你还说上厕所的时候摔台阶的坑上了。” “我特么……”安容被气得不行，奶娃娃，奶娃娃你个鬼，你见过奶娃娃说起鬼话来这么溜吗？你见过奶娃娃扇人巴掌脸都被打肿的吗？你见过奶娃娃张口闭口喊打喊杀的吗？ “你特么脑子没长眼睛啊？她要是奶娃娃那你不是才刚出生？”说道这里，安容想起了那天那个李元霸，不由斜着眼四处看了看，没来。 顿时松了口气。 这疯丫头要是和李元霸联起手来，他还真是吃不消。 “怎么样，想好了吗？”李惜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她知道，安容的大腿上有一个印记，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像字，安容说是他的纹身，因为他说那是个容字，尽管每次，李惜都看不大出来，但是，却也没反驳他。 “上次我们去溪里洗澡的时候，我看你大腿确实像有个字啊。”柳荣也在一边不耻下问。 安容简直抓狂，“上次，上次，上次，上次还没到我被打的时候。” 安容：“……” 柳荣：“……” 李旭：“……” 众人：“原来，你真的被打了，还是被个女娃娃打了……” 安容抚额，他对这一群猪队友要放弃治疗了。 “握草，还特么打我老大，我他娘的跟你拼了。”反应过来的柳荣叫嚣着就冲了上去。 安容差点喜极而泣，总算是有个明白人了。 有了柳荣带头，大家也都反应过来了，纷纷冲着站在安容对面的李惜走过去。 出门在外，靠的就是义气两个字，他们可都是从家里偷偷带了香来对着关二爷拜过的，虽然他们现在很好奇，安容是怎么被打得都‘卖|身’的，但是，此刻，他们也明白显然先解决外忧更为重要，没时间瞎叨叨了。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越走越慢，明明李惜还未动过半分，可是，随着她的眼神一扫过来，那边凌厉却又不显山露水的眼神扫过来，就仿佛上学期末拿了成绩单回去后，老爸老妈看自己的眼神一样…… 于是就不自觉的放慢了脚步般。 李惜无视众人，依旧盯着安容，面无表情的说道：“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道歉或者被我打。” “你她娘的有完没完？” 安容像一头抓狂的狮子，四处张牙舞爪，他的狠劲，李惜知道，他曾经为了一单生意，跑遍了中国，只为了找到他生意伙伴最喜欢的一样东西。 为了找这样东西，他吃了两个月的腌菜包子和泡面，瘦得眼睛都深深的凹进去了。 可当他上去之后，转眼就将这个人狠狠的踩在脚底下，害得对方倾家荡产，妻离子散。 但后来，他又辗转托人给对方的妻女一大笔钱，足以应付余生的钱。 那个的时候李惜以为，这或许才是安容。 她为自己发现的这点小事，深陷不已，再不可自拔。 在爱情的这许多事情上，人都是爱上了自己的想象。 安容，他不光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 如果不是他这个狠劲，他的身边也不会有这么多人。 李惜明白，曾经她也是这里面的一员。 她并不怕他，他从未拿他的狠劲对准过她，他知道她不怕，所以他换了一种方法，他变相的剐她的心，割她的肉，直让她满身鲜血，遍体鳞伤，再不能前行。 他一向知道人的弱点的，并能够快准狠拿枪立马毙之。 “我不就是打了姓段的一球吗？你站在这儿吆喝什么？他和你，你和他什么关系啊？用得着你在这里叫嚣吗？他要是个男的，能让你在这里叫嚣吗？亏你还自以为自己是什么伸张正义的女英雄啊？了不起啊？我告诉你，你什么都不是，老子不跟女的动手，那是阴气，晦气，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的底线，别给脸不要脸，你要是想让我认怂，你叫姓段的过来，我不计较他以大欺小，打赢了我我就认，行不？” 让女人出面，还以大欺小，这还没动手呢，就先给定了性了，要是真挥起拳头，还指不定他会怎么瞎囔囔呢！ 自己没关系，她不怕跟他死磕到底，但是段承玉不行。 她不能也不会让段承玉在全校师生的面前留下一点儿不好的印象。 她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安容，这是你跟我之间的事，我们也该有个了断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八章 当时心抽了一下 前世的时候，她与安容在四年级前从未有过交集，他浑，张扬，风风火火，在学校里没有人不识他，而她胆小如鼠，凡事战战兢兢，说话都不敢大声。 他们相识完全是一个意外。 那个时候的李惜以为的最美丽的意外。 那天，李惜因为爸爸没钱交给蒋老师买试卷，那次考试她写完了3支钢笔水，才将李佩的试卷题目抄完。 中午，她一个人留在教室里考试。 教室外面的喧闹与教室里的死静强烈的在李惜脑子里冲击，李惜捏的笔的指尖发白，眼泪簌簌的直往下掉，洇湿了笔墨。 像是一副失败的山水墨画，只有山河悲壮。 安容就是这个时候坐在了她的面前，尽管那个时候她被泪水模糊的双眼并没有看清是谁。 但她记住了那个与性格强烈反差的声线，竟是那么的温暖。 后来，很多年后，安容笑着跟她说，那天他在教室门外被人打的很惨，血肉模糊间只看见一个女孩子在余晖中无比的淡定的在算题。 他就是好奇，好奇这个女孩子是谁，长什么样子，怎么这么特别。 李惜问他，坐下来之后有没有失望？ 李惜还记得那个时候安容的眼神，嘴角玩世不恭的弧度，越发显得眼里的认真。 “不知道，就是记得当时心抽了一下。” 李惜眨眨眼，眼里的雾气散去，记忆中的安容与面前的安容重叠在一起。 “安容，我们该了断了。” 安容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满眼奇怪，奇怪的人，果然是疯。 在李惜坚决的目光下，他有些不耐烦起来，“我叫你喊姓段的过来，你特么要我了断？了断什么？我跟你有什么好了断的？你打了我两次，你就想这么算了？门都没有。” 李惜轻眨着眼看着他，对他的暴躁无所觉，岿然不动。 安容就越发气愤起来，打又不能打，说又不接茬，安容恨不得将自己的头发都揪起来扔掉。 这时，却突然有一个十分不和谐的声音响起。 “老大，你不是说你被打了一次吗？原来你被打了两次啊？”柳荣一脸好奇，期待的看着安容，说完又对李惜有些崇拜。 呸呸呸，打老大，他怎么能崇拜。 安容闻言不由仰头对着白云长吁一口气，他要冷静！ “安容，那你想跟我了断什么？” 一道略带嘶哑的声线传过来，正处于变声期的独有嗓音，若细细听来，还带着一丝清冷。 段承玉走得很慢，步子迈的也不大，眼睛盯着安容，相较一旁的气得脸涨红得柿子似的段承斌，可以说是十分平静。 李惜下意识去看他的腿。 “承玉……”李惜开口唤他，满满的担心溢于言表。 对面的安容却不由嗤笑一声，喊得还真亲热。 段承玉冲李惜点点头，示意自己没事，待走到她面前，不着痕迹的将她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与安容面对面站着，安容看到了段承玉的动作，面色顿时如今天早晨的霜雾，冰冷。 一旁的段承斌不由有些替承玉紧张起来，这么多人，他的脚还有伤，行不行啊？ “承玉，你别乱来。” 他弟虽然一向很聪明，但是这跟聪明可完全不着边啊，拳头可不是个讲理的东西！ 可别逞能，回去要是有伤，妈又该炸了！ 段承斌想着想着，干脆自己站到段承玉和李惜的面前，龇着牙故意恶狠狠的说道：“安容，你要是敢乱来，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李惜和段承玉不由都欣慰的看着他，眼里带着欣喜，原来，承斌真的是他们的大哥哥啊！ 其实，看到段承玉走过来，原本围在一起的安容一伙大家就开始有些动摇。 其实倒不是怕，而是段承玉太优秀了，从学前班到五年级，他一直是班级乃至整个学校的第一，至今无人可以超越。 有他在，随便说点什么，老师还不都信他？ 这回家还不得被爸妈的泡沫星子淹死？ 这个事情还是有待商榷啊？ “安容啊，承玉可是我们班数一数二的好苗子，你今天才刚上学，都没见过他，你跟他要了断什么啊？”有人想当和事佬。 “干你屁事。”安容呸了一口，眯着看着段承玉，以及身后被段承玉段承斌团团围住护在身后的李惜。 不由挑眉，“诶，我说，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啊？” “我说了，我是要找姓段的了断，你们护着那疯丫头干什么？” “我说了我不打女人，你们都特么聋了啊？” 安容一脸的不耐烦，他最恨的就是别人把他说的话当放屁。 “段承玉，你过来。” 安容冲着段承玉勾手，动作十分的不尊重，安容在同龄人中算长的高的了，但比起段承玉来还是矮一截，可做起这个动作，竟也是满满的气势。 李惜望着段承玉挺直的背，不由皱眉。 安容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一开始打段承玉就是只是想打段承玉而已？ 并不是因为她？ 安容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柳荣也弄懵了。 为什么要和没见过面的段承玉计较而放过打了自己两次的奶娃娃，这倒是为嘛啊？ “对，没错，段承玉你赶紧给老子过来，老子问你，你为什么不给林雪回信？”安容愤怒的咆哮。 以前明明是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女孩，带着他吃吃喝喝逛逛打打游戏，现在为了等回信天天哭丧着脸，别说带着他玩，理他都不想理，可偏偏又喜欢发疯，总是喜欢抓着他叨叨，而且一叨叨起来就没完没了。 他一整个暑假都被毁了。 要不是他答应她回学校来亲自来问段承玉，问清楚后，然后写信告诉她，估计她还会跟她说妈要留他玩。 然后她妈就会特别温柔的跟他说：“容容啊，你爸现在在外面做生意呢，家里也没有人给你做饭，姑给你买好吃的好玩的，你就在姑家里住一段时间吧，姑让你雪姐姐陪你玩。” 想到这里，安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这简直就是噩梦。 “喂，段承玉，你怎么这么没有礼貌，收到信回一个怎么了，你说，你是不是没钱买信封，还是没钱买邮票，你特么也不像个穷鬼样子啊，你妈没教你人要懂礼貌吗？” 安容恨不能指着段承玉的鼻子骂，将林雪在他身上的‘摧残’全部都夺回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九章 心突然抽了一下 而面对安容愤怒的‘指控’，段承玉只是微微皱了眉头，似乎只是在思索他说的这个林雪叫什么名字。 段承玉的动作彻彻底底的激怒了安容。 “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林雪是谁。”安容收起了张牙舞爪，眼神也冷了下来，他是真的怒了。 段承斌在一边神色尴尬，想要开口提醒，又觉得这样太过显眼了，那边的人很明显就是因为这个叫林雪的才找上门来的。 可是，那个可爱的女孩子的家人怎么这么凶啊？虽然长的高大了点，可是明明才读学前班，这也太厉害了点。 不过，他们这边不也有个读学前班的同学就很厉害么。 他们都是吃什么长大的啊？ 段承斌不由有些好奇，想到那个叫林雪的女孩子走的时候拉着他说：“你一定要帮我把这封信交给承玉啊？我就要转学了，但是上次竞赛的题目有一道题我就是算不出来，你让承玉告诉我解法回信给我啊，我等着他的回信。” 呃，怎么办…… 他好像忘记了…… 要说吗？还是不说…… 段承斌还在犹豫，安容却突然变成一头暴怒的狮子，揪住了段承玉的衣领，憎目瞪着他， “我问你，你是不是不知道林雪是谁？” 面对安容突然的暴怒，段承玉显然很冷静，似乎被揪着衣领的不是自己，依旧从容，“我是不知道，林雪是哪个林，哪个雪？你说的是什么人。” “什么人？”安容扯着右嘴角冷笑，“我让你知道是什么人。” 安容说着就突然抬手，猝不及防的一拳打在了段承玉的右脸颊上，骨肉相撞的声响，就连身后的李惜都听一清二楚。 本就因为方才刚好跪磕在尖石头的段承玉就有些站立不稳，此刻安容又是用了十足的力，竟然没避开，踉跄的后退了好几步才站稳。 尼玛，居然真敢动手。 段承斌这下也不用再犹豫要不要说了，这打都被打了，说还有个什么用！ “你他娘的一个学前班的，居然还敢打人，我今天要打你的爹都不认识。”段承斌呸了一口，叫嚣着朝安容冲过去，什么不准骂脏话，什么叫脏话，骂在这个姓安的人身上，可不是脏。 段承斌被气得不行，可他还没近安容的身，安容身后的人就冲了上来将安容团团围住。 平时说话是那么随便的说，玩笑是随便的开，但是当真有人要来对付安容，他们第一个就不同意。 个个摩拳擦掌，不就是被老师留级吗？不就是回家被打被骂吗？ 有什么大不了了的，兄弟可只有一个，留级和被打被骂什么时候没有？ 今天，必须豁出去了！ 柳荣站在最前面，一副随时准备出去撕咬的模样。 段承斌见状，那也没在怕的，撸起袖子就准备开始干架。 不就是人多嘛！ 敢打他的弟弟，这事儿不会就这么算了！ 段承斌大步迈过去，带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 此时风起，尘土在一旁打着转儿扬去。 “等一下。” 一道清亮且坚决的声音打破了这紧张压抑的气氛，大家都不由看向声音处。 居然是那个女娃娃，她还没被吓得尿裤子，哭着喊着叫着去找妈妈？ 噢，现在在学校呢，妈妈不在，不过她怎么没哭着喊着叫着去找老师？ 这一点儿都不像他们认识的那个奶娃娃啊！ 柳荣他们瞪着李惜，心里有一种被开涮的感觉！ 然而，这一切，李惜似毫无所察，目无转视，径直将段承玉扶了起来，走到安容的面前，一字一句的说，目光坚决。 “安容，我说过，我要和你了断。” 什么？ 安容莫名的看着她，这不是在了断吗？等等，我和你，她和我？ 有什么好了断的？ 喔！对了！ 他想起来了，刚才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不过， “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我和你的事没容易这么算的，我今天主要是要找段承玉的，你给老子闪一边去。” 安容不耐烦的将李惜拎起来放到一边，继续朝着段承玉走过去。 “我要和你了断。”李惜继续走到安容的面前，站在段承玉的前面，瞪着眼看着安容。 安容脚步停了下来，鼻孔张合的频率十分频繁，眸子低垂，已是忍耐的极限。 就在这时，段承玉突然伸手从李惜的上空，径直朝着安容的眼角猛的一拳挥了下去，和那边李惜打的一拳相辉映，成了个大熊猫，十分滑稽。 但没有一个人笑，李惜没有，段承玉也没有。 安容没喊一声痛，只做了个手势，那是他和他的兄弟们特定的暗号，是到了该战斗的时候了。 管对方谁，段承玉，还是李承玉，老大发话了，就是他娘的干。 敢打老大，是不是活腻味了。 柳荣朝着段承斌冲了过去，不过一瞬，两人就扭打在了一起。 其间，还不停的夹杂着你爸你妈你爷爷你奶奶各个长辈出来溜号！ 柳荣是打架堆里爬出来的好手，打起架起来没轻没重，段承斌不一会儿脸上就挂了彩，段承玉怕段承斌吃亏，正要过去帮忙。 却被安容拦了下来，“你还是想想你自己吧！” 更多的人朝着段承玉扑了过来。 段承玉只来得及将李惜环绕抱在自己怀里，用自己的背迎接那些暴风疾雨般的拳头。 抖如筛糠，手却依旧紧固如钢筋。 李惜瞬间红了眼，大声喊道：“安容，你会后悔的，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 安容的手慢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心抽了一下。 他呆呆的站立着，半天才听到了自己的呼吸声。 他刚才，是怎么了？ “你们都在干什么，干什么？居然敢在学校打架啊？” “六年级，五年级，四年级，三年级，二年级，一年级，很好，居然还有个学前班的。” 正走出食堂伸懒腰的各个老师，看到操场上居然发生了群架，一脸的不可置信，要不是李惜的大喊，他们还没那么快反应过来，冲了过来，再晚一点，估计事态就不可控制了。 太不可思议了，这简直太不思议了。 居然有学生敢在学校打架？还是在师生众目睽睽之下，这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啦！(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章 行不行？ 蒋校长看着眼前站成一排的学生，痛心疾首。 最重要的是里面还有今天作为优生上台演讲的段承玉，蒋校长一口气提着走到他面前，手哆嗦的要落在他脸上，要不是班主任来拦，估计场面只会更难堪。 “你说说你，啊，你今天可是代表优生上台讲话的，你看看，才过去多久，你居然参与到斗殴事件中间了，你要我说你什么好，叫家长，叫家长来，叫你家长来。” 蒋校长越说越气，越气越哆嗦，李惜直怀疑他也得了帕金森。 “蒋校长，我们是被打，不是互打的另一方，我也很纳闷，你们为什么要群殴我？是不是看我今天上台讲话很威风，所以你们羡慕嫉妒恨？” “其实我也理解，毕竟能够作为优生上台演讲是一件很荣誉的事情，所以我不怪你们，只要你们低头向我道歉，认错就好。” 段承玉扫了一眼安容，目光清淡，只是背微有点弯。 安容不屑的切了一声。 “我羡慕你？我看你不是什么优生，而且病生吧，毛病的病，神经病的病。”安容说着嘴角就有些得意，为自己组了这么多词而得意。 一旁的柳荣悄悄的对着安容竖起大拇指，安容顿时就更得意了。 ‘砰—’ 蒋校长手里的钢杯子瞬时就砸了过来，“安容，我就知道是你，你要是不想读书，你回去告诉你爸，不要只知道赚钱，别只知道赚钱让他孩子以后都没学校敢收。” 安容的嘴角顿时僵住了，眼神也变得阴沉，几乎是从牙齿缝里蹦出来的话，一字一句的说道：“你确定要我回去转达这话？那你以后学校的修建费用是找到下家了？” 安容说的毫不留情，对于他看不顺眼的人没有必要仁慈。 他是恨他的爸爸，但是不代表谁都可以来说他的爸爸，纵使他的爸爸有千般万般的不好，那也是他安容的爸爸，谁也没资格评头论足，说三道四。 看到安容的眼神，蒋校长神色不自然的干咳了几声，刚才一下子骂快了，这些孩子应该都听不懂吧！ “你们给我好好站着，反省反省，小小年纪，好的不学就捡坏的学，居然还敢在学校打架了，一个个胆子都挺大啊！” 蒋校长故意大声说着，气势徒然变得迫人，一个一个的扫过去，随着他的扫视，都随之慢慢低下了头。 除了安容、段承玉、李惜。 蒋校长看到李惜，嘿了一声，也是乐了。 刚才李惜一直在背后扶着段承玉，是以刚才蒋校长居然都没发现李惜。 “好啊，居然还有个女孩子啊，刚学会走路就学会和人打架了啊！” 蒋校长又开始气的直哆嗦。 蒋校长是一个标准的校长范儿，啤酒肚子挺着，头毛摩丝抹着，皮鞋蹬蹬踩着，方方正正的国字脸，生起气来眼睛都能瞪出来。 “刘教导，这谁，谁班的？给我叫她班主任，还真是反了天了还。” 刘教导重重的应了声好，摇着头扫了一眼李惜和众人，尤其是站的端端正正的段承玉，也是一脸的痛心疾首，今天这事真是太恶劣了。 “影响太恶劣了，居然在全校师生的面前发生群殴现象，这是至创校以来，第一次出现如此恶劣的事件！” “你们每人写一份三千字的自我检讨，情况特别恶劣者，等候处分通知。” 蒋校长说道这里，扫了一眼安容。 随即又快速的挪开，落在一旁的柳荣身上。 柳荣眨眨眼看看蒋校长，又看了看站没站相的安容，一脸懵懂。 “老大老大，蒋校长可能要对你处分，你快打电话给你爸求情，我妈说这处分可是会跟着你一辈子的，这一辈子的印记可不好。” 安容无语的看着他，“行了，老老蒋要是敢给我处分，我把他学校都拆了，还有你们，有爷我罩着你们，不用怕，叫你们干就是干。” 听到安容这么说，众人心里都松了口气。 到底是七八岁的孩子啊，被校长带领的老师一个个的来认脸，还要叫家长来学校，怎么能不怕啊！ 还好有安容在。 想到这里，大家不由都对安容更加放心的追随了。 “吵什么，吵什么，居然还敢说悄悄话，安容，你给我站出来，站到前边来。”蒋校长算是发现了，凡事有安容在的地方，那绝对不太平。 安容不情不愿的挪了出来，眼里满是不屑，心里料定老老蒋不会对他怎么样，也不敢对他怎么样。 “老师，我要打电话。”李惜也站了一步出来，大声的喊道。 蒋校长皱着眉头看着她，对她的行为很是不满意，这么小的女孩子居然还参与到了打架中，而且还是一个女孩子，很显然没有家教，长大以后也是个不良分子，简直浪费读书的资源。 于是不耐烦的问她，“打什么电话？” “我要打给我爸，我要让我爸来学校。”李惜软糯糯的声音让人听起来只像是受了欺负要找爸爸的奶娃娃一般。 众人心里同时这么想到。 李旭干脆还笑了出来，果然还是他们所认知的奶娃娃啊！ 段承玉迈了一步，走到了李惜的身边，也对着蒋校长要求道：“我也要打电话。” 蒋校长鼻子哼了一声，果然是一个个都反了天了，这么不服管教。 蒋校长暂时放过站在他面前的安容，走到了李惜和段承玉的面前，随着蒋校长的转身，安容也转了过来，玩味的看着她们。 “我要打电话，我要问问我爸，为什么第一天上学就会被打，为什么传说中可爱可亲的人民教师不会主持公道，为自己的学生做主，为什么被打的人也要被罚站，我就想问问，这到底是为什么？” 李惜一口气说完，又快又清晰，说完大口喘着气，小小身躯还承受不住她今天的怒气。 蒋校长甚至都还没来得做出反应，一旁的段承玉又说话了。 “我也想问问，为什么做人优秀的有人看不过就要打人，为什么老师听了之后不仅没有对该生做出开除处理，反而只是不痛不痒的处分，为什么在看到被打的伤着后没有做好安抚，反而让其与打人者一起罚站是个什么道理，为什么在被打者陈述事实后老师不仅没有追问下去反而只是责骂几句，为什么老师说的恶劣事件的处理与我所理解的恶劣的词义有如此大的差异，为什么我要站在这里！” 段承玉顿了下，微仰起头，一字一句大声的说道：“蒋校长，这是为什么，这是什么道理，我就想打电话问问这个，在学校里我找不到答案，我就想打电话问问我爸，我爸刚升了派出所所长，我想，没人比他更了解刑事斗殴该怎么做了，行不行？” “行不行？”(未完待续。) 第一四十一章 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派…派出所所长？ 不是吧，合着今天的人他是一个都不能动咯？ 蒋校长抿着嘴直点头，面上十分认同段承玉话的样子，心里却在思索着这事儿如何圆过去，老安的儿子是不能动的，要是动了，以后墙裂了要修操场了要绿化校园了，谁来给他钱？谁来配合他名利双收？ 原本他还想着搁在一起骂一骂，这事儿就过去了。 没想到这段承玉的爸爸也不是好惹的啊！ 自古民不与官斗，这是个真理啊！ “承玉，你说的对，既然你爸是派出所所长，这件事情如果你爸来处理确实非常好，我亲自打过去问一下，你们在这里呆着，好好反省一下。” 蒋校长冲着安容一伙儿怒目而视，说完，又冲着段承玉和李惜笑说，“你们俩到旁边坐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好，蒋校长我们先在这里等你。”段承玉笑眼弯弯，又是一副乖乖小孩的模样，谁又能想到刚才出拳时能够没有一丝犹豫，快准狠的下手，是出自他手呢！ 蒋校长眯着眼笑，派出所所长教出来的儿子果然是好！ 不过，老刘居然没告诉他这件这么重要的事，看来是该找他好好沟通一下了。 蒋校长背着手走出去了，神情肃穆。 安容在蒋校长一转身的瞬间，身子便软了下来，一屁股坐在了讲台上，无聊的扔着粉笔头，勾唇笑着李惜和段承玉，也不说话，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眼神没有一丁点儿躲闪与晃开，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李惜便迎着他的目光走了过去，面无表情，一个严肃一个玩味，却有火花四溅，就在柳荣以为又要干起来，都准备过来护驾的时候。 李惜却突然掉转头走开了，朝着教室后头走去。 柳荣不知为何，莫名其妙的松了口气，似乎从内心底并不想看到李惜和安容干架一样。 柳荣对自己有这样的想法莫名其妙，但他不是个喜欢深究的人，念头一晃而过便不再思索了。 “老大，待会儿回去我们要不要走小路回去？”小路上能玩的东西可比大马路上的多很多。 柳荣想着就有些期待。 他和安容的家住在一起，安容家的大房子旁边就是他的家，他从小就和安容一起玩，几乎每一天都是两个人一起过的，如今又是一起上学，家里的大人们特地嘱咐他们要一起回去的。 柳荣胆子不大，他不敢坐，依旧和李旭他们站在一起，对着坐在讲台上的安容说话，讨论着等下回去要玩什么。 有人说要去溪边，有人说去山上，有人说去小卖部买画片打，有人说去打弹珠，叽叽喳喳的顿时比过了李惜班上的33个人的声音。 就连李惜提着水桶过来，都没有人发现。 “哗啦啦——” 李惜提着桶子冲着安容泼了过去，满满的一桶水，从头发尖湿到了运动鞋里，安容瞬时成了个落汤鸡，要多狼狈就有些狼狈。 大家愣了。 奶娃娃又发什么疯？ 安容不可置信的看着仰着小脸看着他的李惜。 “你特么脑子被门挤……” 可话还没说完，李惜突然就将铁桶朝着安容狠狠的砸了过去， 铁桶的勾角划在安容的眼角处，顿时血流入柱，再差一公分，连眼睛都保不住了。 然而，这还没完，李惜冲过去，就对着安容拳打脚踢，招招都是用了全身的力气。 等柳荣和段承玉反应过来将李惜拉开时，安容的脸上早已五彩缤纷了。 段承玉紧紧地抱住抓狂的李惜，他知道，李惜是因为他。 “惜惜，惜惜，你听我说，惜惜，你冷静一下，惜惜……”段承玉紧紧的抱住怀里依旧不断挣扎的李惜，试图跟她说话安抚她。 然而李惜突然就像是被点燃的爆竹，不炸开不算完。 她现在是什么也听不进去。 “安容，我告诉你，你最好见到我绕道走，不然，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李惜恶狠狠的说道，她从来没有这么恨过一个人，哪怕是重生后再见到他，她也自认为很好的控制住了自己的脾气，纵使抑制不住了，也从没想过要报复在现在的安容身上，因为她知道，现在的安容并没有对不起她。 但是现在不是了。 安容就是安容，他的骨子里流着的血，都让李惜觉得厌恶。 是的，厌恶。 “安容，我告诉你，你最好记住我的话，不然，后果自负。” “你脑子有病吧，老子一再的忍让你，你居然弄的老子破相，李惜，你好样的啊，老子不就是打了一下你的承玉哥哥吗？你至于吗？你一个女孩子，居然下手这么重，你等着，你看我不告诉老蒋开除你，你等着，派出所所长也救不了你。” 安容叫囔得不停，但是砸到眼角，只能眯着一只眼说话，气势骤减，听起来没有半分威力。 李惜冷哼了一声，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柳荣在刚才铁桶扔过去的时候就跑了过来，此刻捂着安容一直流血的脸直发抖，怎么会流这么多的血，流血怎么能跟流水一样呢！ “快，快去叫蒋校长来，去看医生，快让蒋校长带我们去看医生。” 柳荣冲着身后的人着急的喊，可是早已被血吓得呆若木鸡的众人依旧一动不动，甚至都还保留着刚才说笑的姿势，大家都被吓住了啊，没想到居然见血了，他们什么时候见过血啊！ 柳荣来不及去看大家和安容一样苍白的脸色，说完后，忙又去拍安容的背给他顺气，“老大，先别说话了，李惜他娘的这种人我们以后再教训，我们先不生气了好不好，现在你的伤最要紧，你看看还能不能站起来，我们去找老蒋，我们去看医生，要是真破了相了，就不好了。” “李旭，快快，快来，你扶着老大那边，我扶着这边，老大，你自己捂着点眼睛啊，我们不怕，不怕，我们快点走，不不，慢点走，老大你别害怕啊，我们走慢点不会有事的，啊，对了，不不，我们还是快点走吧，等下血流干了，不过老大你别怕，等下我可以抽血给你。” 柳荣说的絮絮叨叨，前言不搭后语，其实最害怕的应该是他吧！ 相比于其他站在身后一动不敢动的大家来说，也就只有柳荣胆子最大了，这么小的孩子哪里见过这么多血，能想到找老师找医生已经很不错了。 李旭在一旁僵硬的说不出话，基本是本能的跟着柳荣说的做，扶着安容往教室外走。 最镇定的反而是安容，他用一只眼看着那边抱在一起的李惜和段承玉，不由冷笑。 “李惜，你等着，这账，我们好好算！”(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二章 诡异和怪处 李惜因为刚才剧烈的情绪起伏胸膛起伏的厉害，正呼呼的喘着气儿。 教室外就响起蒋校长和刘教导的声音，因为安容满脸血的被扶着出来，吓得惊慌失措的声音。 其实，也不怪蒋校长大惊小怪，此刻安容的脸已经全是血了，甚至还流进了脖子里，渗透了衣服，整个就是一个血人，再加上安容只睁着一直眼，蒋校长见了，只觉得两眼一抹黑，差点晕了。 于是甚至还来不及听柳荣解释安容伤到了哪里，蒋校长就忙蹲下腰将安容背起来，急匆匆就往学校的一公里外的小诊所跑，边跑还不忘不停的跟安容说话。 “孩子啊，你别害怕啊，你听叔叔说，你一定会没事的，你老爹还等着你上大学呢，你可别睡过去了啊！” “孩子啊，你要是疼你就喊出来啊，不丢人啊，叔叔肯定不会笑你。” “孩子啊，叔叔以后……” “行了，”安容趴在蒋校长的背上不耐烦的打断还在絮絮叨叨的老老蒋，“我没什么事儿，眼没瞎，你跑慢一点儿，我都要被你颠死了，还有柳荣他们跟在后面，跟不上，马路上这么多车，你等等他们。” 听到安容的心里，蒋校长总算没有先前那么慌张了，先前吓得去了半条命的，也回了一魂了。 回头见果然跑在后面的柳荣，也没时间想他们怎么也跟着来了，刘教导怎么没留下来，大声喊道，“你们走到白线外边，沿着边儿走，走慢点儿，你们慢慢来，我带着安容先去诊所。” “你的伤要紧，让他们慢慢走吧，等不及了。”蒋校长还是不放心，但听到安容说话，一颗心总算是慢慢定了下来，到底是记着安容说的颠的厉害，不由背的更稳了一些。 “你将伤处捂好了啊，别让它一直流血，要是捂不住你就扯我的衣服去堵住，可得捂住了，听见没？你呀，就是调皮，弄成这样，你说你爸得多担心啊，你刚出生那会儿就老是生病，这两年被你姑养的好些了，别这一受伤，又都还给你姑了。” “对了，你这伤是怎么弄的？我刚才出去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蒋校长想着不由有些奇怪。 怎么就一个电话的功夫，就伤成这样了？ 难道是又打起来了？那也不对啊，先前段承玉他们开始都没讨着好，这会儿就能把段承玉打成这样了？ “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 半晌，背上的人没有声音，不知是因为失血过多晕了还是不想说话。 蒋校长皱着眉头，忙又大声喊了几句，片刻后，才听到背上传来一声低低的声音。 “老安才不会担心我。” 压得低低的嗓音传来，蒋校长不由想，安容这孩子向来倔强的很，要不是伤得脑子迷迷糊糊了，这话肯定不会说出来。 蒋校长又加快了脚步，却还是不忘说：“傻孩子，哪有爸爸不担心自己的孩子的。” 虽然，他也拿不住老安的心思。 …… 李惜望着眼前看着自己的段承玉，灰褐色的眸子里，印着发丝凌乱如疯子般的李惜。 李惜突然就笑了。 “刚才，我是不是很可怕？” 这次李惜第二次这么问他了。 段承玉替她将发丝抚平，绕至耳后别好，不由捏她的小脸，“惜惜，我知道你是因为我才生这么大的气，可是我没事，你以后别这么冲动了，安容纵使有错，但他还小，你刚才失手将他打成那样，是你的不对，我们等下去看看他好不好？” 李惜望着段承玉真挚真诚的双眼，那个不字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一直在后头站着的段承斌越发怔怔，似乎仍旧不敢刚才自己看到的一幕。 刚才，那个打人的是李惜…吗？ 是他所认识的李惜吗？ 怎么…这么陌生，这么…可怕！ 安容是该打，可是，居然能够下手这么猛，是失手吧？ 刚刚承玉好像是说她是失手了，可是为什么承玉知道她是失手呢？ 万一… 段承斌被自己的脑子突然冒出来的万一吓住了，愣在原地半天不敢动弹。 和他一样想法的，不止段承斌一个人，那边和段承斌一样站着的一群人，都被李惜刚才的举动吓住了。 这也太可怕了。 也许，他们还不会描述自己的感觉，那看起来更像是意外的情景，不知如何才能表达出她的诡异和怪处，但从心里隐隐冒出来的恐惧遍布他们的四肢五骸。 吓得苍白如纸。 就在这时，刘教导进来了。 “今天的事情先到这里吧，时候也不早了，你们都先回去吧，但是千万以为不要这件事就这么完了啊，打架斗殴居然发生在学校，这是绝对不允许的，今天蒋校长是没时间跟你们说了，但是你们要回去先写一份检讨带过来，明天早上带到办公室来，记得让家长签字，然后你们到时候等候蒋校长的处分吧！” 刘教导鼻子哼了口气，又说道：“回去的时候走快点，等下天就要黑了，尤其是回龙村的，你们家远，路上不要贪玩，走快一点，承玉，你带着你妹妹回去吧，然后你们回牛山坳的，回去的时候走大马路，不要走小路，路上看着点车，听见没？” “听见了。” 众人齐齐的喊道，总算是可以回去了，不用呆着这么吓人的办公室了。 大家都松了口气。 相约着一起回家。 段承斌也和段承玉准备回去，“要不明天再去看安容吧，今天实在有些晚了，我估计李小葵他们都要到家了，到时候他们在家里乱说一通，又说不清楚，不好，爸妈估计等我们回去，再看到我们的样子，估计好几个月都有的受了。” “我可不想因为这事儿被罚。” 段承玉看了看也不想去的李惜，只好点点头，“那好吧，那我们明天再去吧！” 对此，李惜自然没有异议。 于是三人也一起相约着往龙村的家里走去。 刘教导在教室门口将这些学生送走，止不住的摇头叹气，回头将门锁了也准备往小诊所去，不好让蒋校长一个人在啊！ “咦，蒋老师，你怎么来了？”刘教导疑惑看着匆匆走来的学前班班主任蒋老师，这会子人刚走，难道是来领人的？ 蒋老师忙摆手，“不是，你看见安容没？我送走学生之后回山上摘了点菜回来，怎么就听说安容出事了？出什么事了？严不严重啊？他爸把他托付给我照顾，可别出点什么事儿啊！” “这个，我还真没法回答你，走吧，蒋校长背了他去小诊所了，你也别担心，估计这会子已经治疗了，先别自己吓自己，你等我把这门锁一下，我跟你一起过去看看。” “诶，好，那你快点，我到楼下等你。” “好好好，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就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三章 要命一条，要头一颗 “不是说在训人吗？怎么会弄得进医院了啊？”蒋老师踩着小高跟在柏油马路上蹬蹬响。 她心里是有些怪蒋校长的，都是一群小孩子，说说也就是了，再怎么样，也不能动手啊，这下怎么跟学生的家长交代啊！ 刘教导听了，嗨了一声，开口替蒋校长解释，“其实我也不晓得当时是怎么回事儿，当时我正准备去叫你呢，蒋校长就来找我，说要段承玉家长的电话，我找了好久没找着，想着是刚开学还没来得及收集呢，而且现在的孩子家里有几个是有电话的啊，本来我就没在意这事儿，但是莫名其妙被蒋校长骂了一通，我心里当时还嘀咕呢，明明在训斥闹事的学生呢，怎么突然就说到我身上了，然后蒋校长似乎也想起来学生的事了，说让我一起去教室对这帮孩子说教说教，结果一出门就看见满身是血的安容被人扶着出来了。” “满身是血？”蒋老师原本也在思索蒋校长什么意思，结果听到最后吓得捂嘴尖叫，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吓得嘴唇都发白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怎么会弄得满身是血啊！ 刘教导还没来得解释，蒋老师就踩着小高跟的蹬蹬的跑了。 刘教导不由扇自己嘴巴子，怎么一说就漏嘴了。 “蒋老师，你别急，有蒋校长在呢，你先别担心啊！” 然而回应他却只有蹬蹬的响声。 此时被念叨的蒋校长正负着手严肃问柳荣刚才在教室里的事。 “你说说看，刚才在教室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我刚出去了一会儿，安容就成这样了。” 柳荣还是第一次独立面对老师，而且还是个校长，紧张的不由直咽口水。 但看到此刻躺在床上昏睡过去的安容，不由又咬了咬牙，目光也变得坚定起来了。 虽然此刻安容脸上的血污已经被清洗干净，发现伤口并不大，只是很深。 医生说要是再差一点点，眼睛就保不住了。 那可是眼睛啊，要是像没了眼睛的紫薇一样看不到一切，甚至还有人被人抓到遇到危险，而他又不会武功，不能保护他…… 柳荣越想越害怕。 不由将在教室里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 …… “惜惜，你觉得安容会告诉蒋校长在教室里的事吗？”段承玉指着是惜惜动手打他的事，不放心的问李惜，毕竟从先前看来，蒋校长似乎和安容的爸爸关系很好。 是一种因为利益而越来越深的关系，已经越来越复杂化，不能单单以利益划分，也不能高深的以亲情对待。 他暂时想不到蒋校长知道这事儿后，会如何对李惜。 李惜原本又要斩钉截铁的说不会。 话到嘴边，突然又转了个弯儿，“今天看见的人那么多，蒋校长总会知道的。” 段承玉惊讶的看着她，没想到她的意思竟然是安容不会。 为什么她看起来那么了解他的样子？ 而且，今天她开始一直说要和他了断，了断什么？ “你的背还好吗？”李惜望着他越来越弯的背，不由有些担忧，一般这种痛都是当时还好，慢慢的发出来，反而会越来越痛。 “还好。”段承玉低垂着眼，掩下探究的目光，点点头说道。 李惜也了解的点点头。 段承玉便又问她背的书包重不重，要不要帮忙拿之类的。 李惜不由笑他，“还是等你的背好了之后再帮我吧，你别忘了我可是打赢了全组人的李惜，书包这点小事，还不用你帮忙呢！” 段承玉看见她圆圆的小脸上绽放温暖的笑意，也跟着松了口气。 “那你累了再告诉我。” 也不知道今天抬出他爸爸是派出所所长的事情，能不能让蒋校长有一丝顾忌啊！ 李惜和段承玉边说边走着，似乎对于今天发生的事情都不太介怀，亦或者是都放在了心里。 总之面上不显。 然而，一旁的段承斌却不同，眉头已经开始打架了，想了很久才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快跑几步，站到了两人的面前。 十分歉意的说，“其实，今天的事都怪我。” 李惜和段承玉对视一眼，都十分不解，“哥，为什么这么说？今天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是啊，承斌哥哥，今天的事不是安容引起的吗？怎么会跟你有关？承斌哥哥，你不用自责没有保护好我们，今天的事不怪你，是安容，都是他的错。” 李惜和段承玉都纷纷劝慰段承斌，然而越是这样的劝慰，越让段承斌内疚。 “不，是我，如果不是我忘记将林雪的信给承玉，今天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是我的错，如果不是因为我粗心大意，今天你们根本不会有事。” “都是我的错。” 什么？ 真的有信？不是因为安容胡编乱造故意找借口来打人的理由？ 李惜和段承玉同样不可置信。 “哥，你是认真的？” 段承玉忍不住又确认了一遍。 段承斌干脆心如死灰了，“是，你们要打要剐，随你们的便了，反正要命一条，要头一颗。” 段承玉不由无语，这个时候了，记还珠格格的台词倒是记得挺溜的。 李惜还停留在刚才听到段承斌的话当中，于是盯着段承斌的眼睛，认真又问了一遍，“你是说真的有林雪这个人？真的有信交给承玉，真的是承斌哥哥你忘记给信给承玉了？” “是啊，真的是真的，林雪说上次他们一起竞赛的时候，有道题她算错了，让承玉帮忙解好之后回信给她，但是当时我把信放到书包之后，信不见了，我当时也没多想，我以为我是给了承玉了，但是今天听到安容这么说，才又想起这事儿，当时那信原来真的没给承玉，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你们快打我骂我吧，要不是我你们也不会被欺负，承玉你也不会被打，你一向是爸妈手中的宝贝，一直是老师口中的骄傲，是我们同学的榜样，今天居然被这样打，实在是哥的错，哥对不起你。” 段承斌说的声泪俱下，但是却半点没提李惜的事儿。(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四章 从现象看本质，再由本质看现象。 “算了。” 李惜低声说了句，越过段承斌继续往前走。 段承玉看了看李惜，又看了看段承斌，只好拍了拍段承斌的肩膀，跟了上来。 “为什么算了？”段承玉问她。 李惜抬起头，望向前方那颗槐树，听说已经有百年了，粗壮得需要好几个人来，才能抱住它，不知道它又记得几个路过它身旁的人呢！ “不是这件事，还会是其他的事。”李惜长长叹了口气。 她跟安容，就像是绕在槐树上面的青藤一般，互相纠缠，早已分不清孰是孰非。 “快点走吧，太阳下山后很快天就黑了。” 李惜提了提书包，加快了脚步，再不回去，妈妈该担心了。 段承玉望着李惜的眼神眉头突了一跳，心也随之一紧，那样的语气，那样的神情…… “怎么了？”李惜偏头笑着问他，有风吹着她软茸茸的发丝，迷乱了她笑弯的月眼，不管是遇到了什么事，她笑起来的时候总是纯真的模样。 “你将人都打得破相了，还笑得这么灿烂，估计人正哭鼻子呢！”段承玉仗着比她高，刮起她的鼻子来十分得心应手。 李惜努努嘴，安容哭鼻子倒是没见过，但是他的那条疤她知道。 “那你以后打架的时候别只护着我自己挨打，我就不用替你报仇了。”李惜冲段承玉眨眨眼。 段承玉摇头，“那不行。” “那你以后让我和你一起打？” “也不行。” “那你以后帮我报仇？” “这个可以。” “……” 两人笑作一团，都笑对方的坏心思，银铃般的笑音随着风声传了一路。 还站在原地的段承斌摸摸后脑勺，一脸茫然。 刚才自己是说了不小心弄丢了信，没送成功导致的惨剧吧？ 难道自己说着说着把这条说忘了？其实没说出来？ 还是他们听岔了？ 不然，怎么还能笑得出来呢？ “诶，你们等等我，你们听我说呀，是我对不起你们呀，要杀要剐随便来呀，要头一颗要命一条呀！” 段承斌撒丫子跑着去追李惜和段承玉，本来还想等他的两人，听见他的话不由也撒丫子跑了。 “……” 三人咋咋呼呼的跑了一路，一个下坡，李惜就看见妈妈站在坡下笑眯眯的看着她。 “妈妈——”李惜笑得眉眼都开了，太惊喜了太意外了，“妈妈，你怎么来了。” 李惜一抬眼就看见妈妈笑望着自己，忍不住好奇的问，“妈妈，妈妈，你怎么知道我到了啊？” “要是你不知道是我，你干嘛笑着看这里啊？” 妈妈张开手接住跑过来的李惜，笑意顿时扩大了，“老远就听到你和承玉两人的哈哈笑声，就知道说话，也不知道看路，我一看见你的小脑袋冒出头来，我就知道是你了。” 李惜笑着在妈妈怀里蹭来蹭去，妈妈都快走了一半的路来了。 可见在家里有多担心她。 “妈妈，今天学校出了点事，所以回来晚了，我不是故意的。”李惜主动坦白道。 “你们啊，也不知道找老师打个电话回来，佩佩他们老早就到屋了，饭都来吃过回去了，你们还没回来，你爸打电话去学校问老师，又说你们回来了，我在家里实在是坐不住，天都黑了，我开始想着你们是在路上玩啊，但是太阳下山了，天都黑了，我看着村口一直没见着你们，我就想着是不是出事了啊，实在是坐不住了，我就走走停停，没想到都走到这里了。” 李惜抱着妈妈的脖子狠狠的亲了一口，“妈妈，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是惜惜不对，惜惜会改正的。” “知道会改就好，别向你爸一样满嘴跑火车。”妈妈此刻抱着李惜哪里还舍得责怪她，先前有多担心此刻就有多满足。 “咦，承玉啊，你脸上有伤啊？还有承斌，你身上怎么也这么脏？你们是不是在学校打架了？所以被老师留晚学了？” 妈妈看着承玉两兄弟惊讶的问道。 说着又忍不住拉着两人细细的看，满眼都是心疼，两人脸上都是青紫一片，还夹杂着血丝。 “等下你爸妈看见该有多心疼啊！” “刚才本来你爸也说要跟我一起来接你们的咧，被你妈叫住了，上山去挖红薯了，估摸着待会儿也回来了，你们怎么弄成这样啊！” 段承斌听见爸妈上山去挖红薯了没来，心里又有失落又有庆幸，失落的是他们没来，庆幸的也是他们没来。 “我…我们今天…其实…就是…”段承斌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怎么说。 段承玉见状，便接过话头，对着妈妈说：“阿姨，我们在学校被打了，老师把我们叫去办公室了解情况，我们已经把话都说清楚了，老师也说会对那些人严厉的处分的。” “被打？无缘无故被打？”妈妈瞪大眼，简直不敢相信这方圆几十里的村中最好的小学，居然还有这样的学生，居然第一天上学就打人，还打的这么严重。 “不行，看来这个学校也不好，到时候回去我问你们爸妈，看能不能转学到镇上去上学，这个和平小学怎么会有这样的学生，老师居然也没管好，这么小的孩子教到他们手里，居然被打成这样，不行，我们快走，快点回去。” “难怪你们回来这么晚，惜惜爸打电话去学校的时候居然还说什么平安回来，这哪里是平安哦！” 妈妈脸部线条绷的厉害，先前有多担心此刻就有多愤怒。 段承玉知道，这件事当家长知道以后，就不是他们能够插手的了，大人们有大人们的想法。 他们会从现象看本质，再由本质看现象。 妈妈抱着李惜一路回了家，一路上都没再说什么话，李惜也就没怎么开口，一路上乖乖的依偎在妈妈怀里回了家。 而回自己家的段承玉和段承斌刚走进中堂门，书包都还没放下，一道严厉的声音就从头顶传了下来。 “跪下。” 莲阿姨面容严肃的看着两兄弟，眼里是滔天怒火，哪怕是看见两人脸上的伤身上的灰尘也没消了半分。(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五章 动口不动手 景明叔家的中堂里摆的是祖宗灵位，供奉的香火从来没断过。 此时莲阿姨就坐在中间方正木桌的右侧，景明叔坐在左侧，烟雾缭绕中带着警醒的气息。 两人一脸面无表情，一个满脸焦急。 “小莲，孩子们回来都还没吃饭呢，你看看这脸上的伤，还是赶紧给他们上药吧，有什么事我们以后再说吧！” 景明叔看着跪在冰凉的水泥板上一阵心疼，在他看来，小孩子嘛，哪里有不打架的，要不是因为怕小莲生气，他还想问问到底打赢没有咧，哪里值得生这么大的气嘛！ “怎么不值得生这么大的气？”莲阿姨瞪眼看着景明叔，似乎不敢相信，他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这件事造成的恶劣影响有多大，你不知道吗？” 莲阿姨将手重重拍在木桌上，景明叔和段承玉、段承斌三人同时心里一跳。 完了，三人同时想到。 “承斌，你来说，你知不知道自己错在哪？”莲阿姨说完就紧抿着唇，手指无意识的敲打着桌面。 段承斌听着；这一声声如催命符一般，只觉得两眼前一黑。 “我…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和人打架，不该这么晚回来，不跟家里说一声，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会改正的。” 段承斌记得李惜刚才就是这么说的，结果星玲阿姨就没再说她了。 莲阿姨没想到一向不会说话的大儿子居然还学会认错了，还知道改正。 于是脸色不由柔和了一点，段承斌偷偷瞄了一眼，心想，果然有用啊！ 景明叔在一旁见了，就插缝说：“你看孩子都知道错了，你就别抓着不放了，” 莲阿姨瞪了他了一眼，每天就知道和稀泥。 “这怎么能是和稀泥呢？家和万事兴啊，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嘛！”孩子是该管，可是凡事也该有个度啊，段景明望着还跪在水泥地上的两兄弟，待会儿膝盖跪紫了，还不是自己心疼，这又是何必呢！ “什么叫吵吵闹闹？家里的孩子不管不成材，难不成叫孩子以后靠你啊，那样的孩子将来又有什么用，顶不起自己头上的一片天啊！”莲阿姨止不住的摇头，怎么也没想到段景明当上所长以后思想居然懈怠成这样了。 段景明知道小莲正在气头上，现在是说多错多，只能顺着她的来，得把她的气捋顺了，那一切就都好说了。 当下也不在争辩，直说：“是是是，家里的事是让你多费心了，最近我也忙的不行，孩子的事就辛苦你多上点心吧，要是忙不过来，我叫妈上来帮帮忙吧！” 段景明的妈，也就是段承玉的奶奶住在七组，平时没事很少上来三组。 莲阿姨自然不会麻烦自己的婆婆妈，摇摇头拒绝了，“妈在家里也忙着里里外外的事情，你别跟妈说了，省得妈操心，等承玉承斌两兄弟周末了，我带着他们去看看妈。” 听见小莲终于心平气和的说话，段景明心里松了口气，看来等下求情的话就好说了。 “好好，那你再在家里呆两天吧，这两天带着他们四处转转。”段景明这次回来是特意给大宝庆祝的，明天就要去镇上办公了，可能短时间内都丑不开身，镇上大大小小的事先前都还是只是定了架子，还有好多实施的事都没敲定，还有得忙呢！ 莲阿姨点点头，经过这一打岔，脸色缓和了不少，一抬头看见两兄弟还跪在自己面前，又不由鼻子哼气，脸沉了下来，扫了一眼垂着眼的段承斌，目光移过去，看见自己的小儿子，正目光平静的看着自己。 莲阿姨一挑眉，了然的说：“承玉，你是不是因为惜惜打架的啊？” 要她说，这两个儿子什么性格，她了然于胸，逢人能说个一二三四五来，大儿子虽然不太爱说话也不太会说话，但就不是个惹事的人。 小儿子就更不用说了，一向自诩聪明，向来动口不动手。 今天破天荒的打起架来，不是因为惜惜，那就出鬼了。 “妈，今天这事儿真不关惜惜的事儿。” 莲阿姨听到这话愣了，去看旁边的段景明，也是一脸惊讶。 “怎么今儿是你替惜惜说话啊？”莲阿姨奇怪的问段承斌，要说她家经常听见惜惜的名字那不习惯，往常都是一个人的嘴里说出来。 今天换了个人说，她怎么觉得这么奇怪呢！ “是啊，承斌，你今天是怎么了，平时也没见你老和惜惜玩，关系这么好啊？不是老和李小葵一块呢吗？今天这事儿是怎么回事儿啊？” 段景明也有些好奇，今天自己的两个小儿子怎么都这么奇怪，要搁平常，段承玉早把他妈说的服服帖帖的了，怎么今天还要他费了这么多口舌。 “承玉，你今天怎么不说话啊？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段景明咳了咳，借机对着小莲说，“小莲，你看，孩子们本来就这么晚回来，在路上吓也吓死了，你还不准去接，好不容易回来你就让跪了一个小时，就让他们起来吧！” 莲阿姨其实也不想让他们跪，都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哪里有不心疼的道理，可是现在心疼总好过以后心痛好啊！ “不行，”莲阿姨厉声拒绝。 “今天你们把学校的事儿一五一十的给我说清楚，半点儿都不要落。”莲阿姨气又上来了，对着大儿子说：“承斌，你来说，妈想听你说。” “啊？我说啊？”段承斌求救的看着段承玉，他记性本来就不好，今天的事儿都忘的七七八八了，等下说不清楚又要被骂，为什么不让他弟说啊？ 他弟记性这么好。 “妈，这件事很简单，哥把一个同学的信弄丢了，信没到我手上，然后托人来问缘由，当时我不知道这回事，把人家惹毛了，所以我们被狠狠的揍了一顿，就是这样。” 段承玉接到段承斌的眼神儿，三言两语就将今天的事交代清楚了，一旁的段承斌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说的真好啊！ 不过， 怎么听着省略了一些细节？ 算了，情节概要都在就行了。 “妈，你看，我就说跟惜惜无关吧，这件事真的是我做错了，所以你要罚我跪多久我都跪。” 段承斌老实的说，今天惜惜和承玉没怪他，但是是他的错就是他的错，不能过去了就过去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六章 年代不同 “好了好了，既然都知道错了就算了，你们赶紧起来去把身上洗洗，你妈给你们从惜惜家里带了菜放锅里热着呢，洗完就快去吃吧！” 段景明将两兄弟扶了起来，又替他们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看着他们一瘸一拐的去房里拿衣服洗澡，满是心疼。 “你说说你，何必生这么大气呢，孩子们都还这么小，在外面被人打了回来还要被你教训，要是心里有个啥想法的，那多不好。”段景明转身回来有些责怪的看了一眼小莲。 莲阿姨撇嘴，也有些没好气，“以前我像他们这么大的时候，上山下田哪样不挑起来了，现在的孩子每天就是上上学，回来就有饭吃，就这样还做不好，你不骂着点，将来他们靠什么立脚？” 段景明被莲阿姨一句话噎住，他知道她是为了孩子们好，只是咱这不是就事论事嘛！ “到底是年代不同了嘛，以前我们连饭都没的吃，哪能跟现在比呢，现在孩子的想法自然和我们那时候不一样了。” “那你说怎么办？”莲阿姨一甩手，干脆把这烂摊子交到段景明手里。 景明叔嗨了一声，忙解释道：“我不是说你做的不对，只是觉得方法我们不能一成不变，比如今天这事，不管他们是因为什么原因打架的，你不该一开始就直接罚跪，而是应该先听听孩子们的说法之后再做决定，你看，你这不是错怪孩子们了吗？” “那我要道歉吗？”莲阿姨面无表情的看着段景明，她不是不知道他的意思，她刚才听说整件事情以后，就知道错不在她的两个儿子，只是她拉不下来脸，作为父母，就该是威严的存在。 景明叔知道她的心思，所以才叫两个儿子去洗澡了。 “自家孩子说什么道歉，你去给家里煎两个鸡蛋，孩子就都知道你的好了。”段景明说着就拿了烟包出来，在莲阿姨的瞪眼只好又默默放了回去。 “我去煎鸡蛋，你别抽烟，把家里弄得乌烟瘴气的，你在外面我管不着，在家里你不许抽烟。” 莲阿姨站了起来，她对这些事上还是听段景明的主意的，最后还不忘嘱咐景明叔：“你明天去和平小学看看，就算我们儿子错了又怎么了，居然打人打的这么严重，这件事情，老师也有责任。” 景明叔听了直说好，目光直直的点头，是该去看看。 一直站在门外的段承玉听到这里，才转身去了洗澡房，段承斌已经快洗完了，见他过来，催他赶紧洗，“听说惜惜家里装了淋浴，我也好想洗淋浴啊，一定很舒服。” 承玉点点头嗯了一声，就将衣服脱了下来，背上一片青紫，触目惊心。 一旁的段承斌吓得尖叫，手里的毛巾都掉到了地上。 段承玉忙捂住他的嘴，“别告诉爸妈，我没事。” 难怪，难怪承玉走路的时候背越来越弯，他简直不敢想象，这样的伤承玉居然还能走的动。 “你，你别忍着，妈妈要是看见你被打成这样，肯定不会再骂你的，你不要害怕。”段承斌以为他是怕爸妈再因为担心而骂他。 段承玉替他将毛巾捡了起来，只说：“没关系，不疼。” “真的不疼？”段承斌甚至都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了，没有一块皮肉是好的了，居然不疼？ “真的，只是看着吓人罢了，这不过是里面的血污散开，不碰它就不怎么疼的。”段承玉说的一脸认真。 段承斌放心的点头，“那就好，那你今天晚上趴着睡吧，这样就不疼了。” “好，我们快洗完，去吃饭吧，我好饿了。” “嗯，我帮你洗吧！” “好。” “……” “惜惜，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儿啊？怎么在学校被打了呢？”爸爸十分的不理解，那可是学校啊，现在的小学生胆子都这么大了？ “爸爸，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小孩子间的打闹，这件事老师会对那些人处理好。”李惜说完，扒拉了好几口饭，吃的很香。 能够一回来就有热饭吃，家人都在，李惜想，接下来不管遇到什么她都能走过去。 爸爸还是不放心的又问了一遍，“真的不用爸爸去学校？” “不用了，爸爸，真的没事，也没有妈妈说的这么严重。”爸爸的暴脾气，李惜想，还是不要让爸爸去了。 估计明天景明叔会去。 “哪里没有那么严重啊，你是没有看见承玉和承斌两个人的样子，都被打成什么样子了，也不知道什么家里的孩子下手这么狠，跟药鬼子一样，我是不放心惜惜到这样的学校上学，要不就让惜惜到镇上上学算了，我看镇上的小学比和平小学好多了。”妈妈给李惜煎了个鸡蛋，愁得眉头都成了个川字。 “到镇上上学倒不是不行，反正我们现在在镇上也有房子，只是家里的农活儿以后就不好干了，惜惜那里也要有人照看着，上学放学都要有人接啊！”爸爸听说承玉两兄弟都被打惨了，立马考虑着到镇上上学的事来。 “爸爸妈妈，这件事以后再说吧，这件事没有那么严重，而且因为有了这件事，相信学校的老师也有了警觉，肯定不会让这样的事再发生了。” 李惜放下碗认真的继续说道：“今天这事是一个意外，当然，以后可能也会遇到意外，但是我不想因为意外我们就躲开，因为，总有躲不开的时候。” 爸爸妈妈没想到李惜居然能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一直怔住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觉得李惜说的对，可是作为父母当然是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顺风顺水的，毕竟自己养的是女儿，可不是儿子啊！ 李惜见到爸爸妈妈的样子，知道他们是犹豫了，于是便又继续说道：“爸爸妈妈，今天的事情老师说会对那些人处分的，我们和景明叔家派个代表去就可以了，景明叔如今是派出所所长，由景明叔去份量已经足够了，如果爸爸你再去的话，我们就显得有些得理不饶人了。” 更重要的是，这次去不单单只是问罪，还有可能被问罪，李惜不想让爸爸这个爆脾气，受到本不一应该承受的‘目光打量。’ 但是景明叔不一样，他的身份会让他在学校受到礼遇，只要爸爸不出现，这件事情应该能够圆满的解决。(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七章 温柔如水 “那大宝你去问问景明家去不去，商量一下这件事怎么办，要是景明家不去的话大宝你就去，家里的孩子被打了，家长不出面说一两句话，以后谁都能来欺负了。” 奶奶坐在门槛上，佝偻的身子挡住了外面的黑暗，门前的月季悄然绽放，最外层的花瓣剥离而落。 奶奶开口，李惜自然不好再说话了，只埋头吃饭。 爸爸听了连说对，“那我去问问，等下惜惜吃完了，星玲你给惜惜洗个澡，让惜惜先睡吧，妈，你也早点休息吧，家里的事有我呢！” “嗯，”奶奶淡淡的应了一声，也就真没再管，扶着拐杖回中堂右侧的房里休息了。 妈妈给爸爸递了个手电筒，“走路慢着点儿，你要是摔到哪里，我和妈可扶不动你回来。” “瞧你说的话，我又没喝酒，怎么能摔倒咧！”爸爸一把拿过妈妈手里的手电筒，就着小石路往家下边走。 随着走路灯晃晃悠悠，村里的狗一个叫起来，两个三个都叫了起来了，爸爸又气又笑，“这些个狗啊，白天还来我家吃骨头咧，现在就把我当成土匪进村啦！” 回应他的自然是更为激烈的狗吠。 妈妈在屋门口望着爸爸的背影，肥胖的笨拙的走着，噗嗤笑了，“你爸前几天喝酒回来，在我们新屋里以为是这里呢，抬高了腿去迈门槛，结果一直没够着，新屋哪里有门槛啊，他就在那里一直举着腿，差点站着劈出一个一字来，真是笑死我了。” 李惜听了也差点喷饭，可想而知，当时爸爸的模样有多滑稽。 “本来今天你爸说要去学校找你的，但是家里那么多客人也走不开，你舅姥姥和太婆去二娘家休息了，我才得空去找你的。”妈妈叹了口气，今天可是把她吓坏了。 “惜惜，吃完了吗？吃完了快来洗澡吧，我等等你爸爸。”妈妈给李惜拿了衣服，淋浴试了水温，在门口站着等李惜。 “妈妈，你到奶奶屋里等我吧，这会儿天气凉了，冷，我一下子就洗好了，惜惜不怕了。”李惜在门后探着脑袋跟妈妈说话。 妈妈搓了搓手臂，刚还没觉得，被李惜这么一说，那边小坡上种的芭蕉叶和着李子树叶被风簌簌一吹，凉意一下子袭来了。 不过，妈妈还是担心的看了一眼李惜，“你真的不怕了？” 李惜笑着点头，“当然啦，惜惜我都读书了，怎么还能怕黑呢，惜惜以后就是大人，大人是不怕黑的。” “那好吧，要是怕就喊我一声，我就在下面。”妈妈让李惜赶紧洗，免得感冒，自己则去了奶奶屋里等着。 李惜将门关上，打开开关，花洒倾的在头顶绽放，水流顺着自己的头发丝滑下来，模糊了眼睛。 镜子里的小女孩干干净净，皮肤白皙，轻眨着眼，像是一个没有生气的洋娃娃。 李惜在走神。 她又想起当年的事了。 然而这一次，却不是她主动想起的。 这一次，不仅她的身体，连她的脑子都开始不受控制起来。 她的脑子里出现了有一年和安容去旅游的画面，李惜记得那年电影《非诚勿扰》正在热映，她一时兴起，拉着从不请假的安容去了取景地。 尽管，安容依旧忙的眼睛离不开电脑，视频会议，看文件，整理资料，忙到没时间管她，她依旧玩的很开心。 他们住在热带天堂森林公园，山顶下边一点的木屋里，屋前有一个很大游泳池，李惜没事就喜欢泡在里面，她也不是一个喜欢动的人，当导游领着她在四周游客常去的地方转了一圈后，她也很少出去了。 只有一晚，她偷偷去了南山寺，她对着观音像跪了半宿，直到守寺人来请她走，她才依依不舍的挂了祈福后走出来。 走出来时看到安容面沉如水的站在寺外，背靠着轿车，手插在口袋里，明明是散漫的神情，李惜心里却咯噔，他生气了。 李惜甚至做好了马上回去的准备，但没想到那夜的安容虽然冰着脸，动作却是温柔如水。 第二天还陪她逛街，落日时分带着她来到天涯海角吹了一夜的海风。 那是她见过最美的落日，最美的大海，最美好的人。 他们在海边接吻，海水在他们身边涨来又涨去，黏糊的不行。 想到这里，李惜的双眼不由有些胀痛，泪纷纷落下，冰凉的如此刻的水，没了热度的水，落在身上，让人觉得心底都泛着凉意。 “砰砰砰…” 李惜仿佛听见妈妈在撞门的声音，“惜惜，惜惜，你怎么了？开门啊？是妈妈，你怎么洗这么久啊？惜惜，惜惜，你是不是摔倒了？” 妈妈的声音急得不行，带着哭腔，疯了一般的撞门，把原本已经躺下的奶奶都惊醒了，“快快快，快去找大宝。” “对对…我就不该下去，我为什么要下去，我怎么能下去，惜惜怕黑啊！”妈妈边跑边抹眼泪，在漆黑的晚上，没有路灯的农村里，跌跌撞撞好多次，仿佛不知道痛一般的又爬了起来，往段承玉家里跑。 “承玉，承玉，你腿脚快，快替阿姨去叫下你大宝叔。”妈妈看着刚从洗澡房里的段承玉，冲他说道。 段承玉扔下盆子就跑，走在后边的段承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忙喊他：“承玉，你不能这样乱跑的……” 话还没说完，早没了承玉的影子。 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又看见段承玉往李惜家跑，妈妈看着他身后的爸爸，一着急眼泪都差点掉下来。 “星玲，你别急，把话说清楚，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莲阿姨上前一步扶着妈妈，也是满脸焦急。 正商量着明天去学校的事呢，就看见承玉慌慌张张的跑来，拉着他大宝叔就走，她也吓得不成。 “发生什么事了？！”大宝大步走过来，一紧张就瞪大眼，在黑夜里十分吓人。 “是惜惜，惜惜出事了！” “快，快去洗澡房，惜惜在里面没有声音了，快，快，快啊！” 妈妈声嘶力竭的喊，爸爸撒开丫子就跑，肥胖的身躯在小路上跑的飞快，差点滚下坡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八章 山狐精怪 听奶奶说，昨夜承玉是最先到的，但因为门朝里锁着，从外面根本撞不开，所以承玉是从窗户里进来的。 因为怕伤到她，是直接用手撞开后马上伸进去接了一下，李惜没事，但是承玉手却被扎破了。 段承玉进来的时候李惜并不知道，奶奶说是承玉背着她出来的，她已经昏迷了。 一直忙到后半夜，长寿医生来给李惜看过后，又给段承玉将玻璃碎片都一一夹出来，包扎好了，才回去。 走前还给了段承玉一瓶红花油。 而李惜，长寿医生说，可能是小时候落下的毛病，以后最好去大医院检查看看，他医术不精，也不知道什么原因。 妈妈哭的眼睛都肿了，爸爸又忙着照顾李惜，又忙着照顾妈妈，如此一夜，第二天学校的事竟然谁也没去。 原本今天早上摆的流水席，大家听说了李惜的事后也没有来吃，只是带了点水果蔬菜什么的来看了看，关系好的就带了只鸡，带了些鸡蛋，说是给李惜补补。 六娘拉着奶奶在阁楼处说话，脸上是少有的凝重，“我觉着你家惜惜啊，莫不是冲撞了什么啊？你看小小年纪就能够这么聪明，而且还对打羽毛球这么有天份，是不是过慧容易早夭啊？” “呸，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们家惜惜是特别，自然有她特别的道理，你说这话我可不爱听。”奶奶第一次和六娘意见相左。 “你说的是惜惜那个梦是吧？如果真的是老天派来帮助你们李家的，觉得你们李家太可怜了，来给你们提醒的，那她身上的胆子多重啊，能不多灾多难吗？” 六娘望着李惜的房间叹了口气，又说，“这孩子还睡着呢？” “是，她妈在哪里守着呢，昨天晚上星玲可是吓坏了。”奶奶点点头，说等下还要过去看看。 “昨天你们家那么大动静，我睡着是不知道，一大早起来就听老六说了，这会子村里估计都传开了。” 主要还是前两天李惜的表现太惊人了，来这么一下，大家忍不住就要说。 “我晓得，他们爱说是他们的事，大宝以前什么样子，他们说得多难听，现在看我们买了房子，不敢当着我们的面说了，听说惜惜这样，肯定得在背后说三道四，随他们去吧，等以后我们好了，就没人敢说了，还有，这不是还有你来看我嘛！” 六娘嗨了一声，“这么多年了，我还不是看着你不容易，好不容易大宝争气了，惜惜又是有这样的怪病，大家都说是老天给了惜惜不同常人的东西，就要给一些奇怪的东西压一压呢！” “什么奇怪的东西，什么不同常人的东西，我看他们是吃饱了饭没事干了，扯着嘴皮子瞎扯淡。”奶奶将拐杖重重的一锤，似乎又能看见当日罚李惜跪祠堂的架势来。 再远些，甚至还能看见她守着孝去和一群男人争分家当的时候。 六娘望着奶奶熟悉的眉眼，又叹了口气，喃喃的说：“是过分了。” 六娘和奶娘絮絮叨叨说话的声音传过来，李惜就睁开了眼睛，她望着还没来得及撤下来的蚊帐，慢慢的回过了神。 “妈妈，几点了？”李惜喊了句。 原本在边抹眼泪边剥豆子的妈妈听见声音，高兴的站起来，将碗里剥好的豆子都踢翻了。 “惜惜，你醒啦？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头晕不晕？饿了吧？妈给你煮粉吃好不好？” 李惜笑着点头，抱着妈妈的腰说：“我没事了，昨天就是摔了一下，摔晕了，那地太滑了，我们要铺点东西才行。” “好好好，你没事就好，到时候铺什么都行，我去跟你奶奶说一声，你奶奶昨天晚上也是一直都没睡好，担心着你呢！” 妈妈说完，高兴的跑了出去，“妈，妈，惜惜醒了，说是昨天晚上摔了一下，没事了，妈，你好好修休息吧，惜惜这儿我看着呢！” “惜惜醒啦？我来看看。”听说宝贝孙女没事了，哪里还有累的感觉，高兴都还来不及呢！ 本来村里邻里之间就挨的近，这一喊附近的人就都知道了，附近的人知道了渐渐的也就传开了。 云嫂嫂看见细娘拿着前几天去镇上带回来的‘旧衣服’去李惜家，也高兴的抱着丽欣要去，刚一迈步就被地主婆拦了。 “这个时候去干什么，人多的很，对丽欣不好，你要是想去看，待会儿吃饭的时候去看一眼就赶紧回来。” 云嫂嫂不明白了，这个时候不去看就非得等到人都看完了再去看？等人都好得能跳能蹦了再去看？那还叫探病吗？ 还有，怎么就对丽欣不好了？ “等下过了病气给丽欣，你心硬不心疼我是心疼的很，叫你别去就是别去，给我回来。”地主婆脸板起来了，说话声音也大了起来。 云嫂嫂出嫁前被她母亲叮嘱过，不能顶撞婆婆妈，所以，见婆婆妈竟然真的生气了，也只好走了回来。 成林哥看她媳妇迈的脚步，就知道她媳妇憋屈了，忙出来打圆场，“没事，惜惜这会子这么多人去看，我们也看不着，待会儿我们带点好吃的给她，惜惜这孩子爱吃，跟你一样，到时候肯定会很高兴的，妈带孩子经验足，妈说对丽欣不好，你就听妈的吧，来，我陪你看电视剧，还珠格格要演了咧！” 纵然听到丈夫这么说，云嫂嫂还是不情不愿的进房里去了，背对着婆婆妈，朝着成林做了个大大的鬼脸，成林憋着笑，配合着她热切的说话，“走吧走吧，丽欣等下要喝奶咧！” 说完，又对着自己妈说，“妈，那你今天早点做晚饭吧，吃完我们就看惜惜，和大宝叔星玲婶子说会儿话，我昨天半夜起来上厕所，听见屋上头的声音，当时他们肯定是吓坏了。” “对了，还有承玉呢，听说手都被玻璃渣子把手弄破了，这俩孩子关系可真好，我嫁了人之后，和我以前同学现在都没联系了咧，也是可惜，等过年回娘家的去问问电话号码！” “……” 成林哥拉着云嫂嫂说话，话说着说着说开了就没事了，冲着那边站着的自己妈挤眼睛，没事了没事了，妈你进房里也看电视去吧！ 地主婆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揽着儿媳妇进房里去才转身进房里，地主正在看民谣电视，听见动静，问了一句什么事。 地主婆将门半掩了掩，才低声说道：“还不是楼上那个大宝家的，听说昨天半夜又出事了，你说，这家的孩子怎么老出事，你还记得小时候吧？听说是叫魂回来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叫对了哦？别叫了些山狐精怪的来，搅得家里鸡犬不宁的，三娘也就是真惨了，晚年都不能享享清福！” 地主听了，也惊讶，“又出事了？” 他到现在都还记得那天李惜一个人战胜全村人的情景，要是说是什么山狐精怪的还真说不准，哪有四岁的就能够这么厉害了。 以前他们四岁的时候最多就是下地干农活，上山摘瓜果而已，帮忙爸妈做事，哪里能够这么厉害。 “你这么一说，是有点奇怪啊！” “何止是奇怪，简直是非常奇怪，所以我才不想让她带着丽欣去，别把我孙女沾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回来。”地主婆撇撇嘴，看来以后得离大宝家的远一点儿了。 而此时在屋里写字的七爷爷也听说了这件事，七叔觉得是大家眼红了。 “不过，这件事要是不说清楚，估计大宝以后得被人戳脊梁骨。”七叔中肯的说道。 七爷爷搁下笔，鼻子哼气，止不住的摇头，“我看这些人都是看白蛇传看多了，哪里来的什么山狐精怪，我们李家的人就不能出一个天才了？昨天还在人家家里吃饭，现在还要戳人脊梁骨，我估计也就这些人能够干的出来了。” “爸，那怎么办？”七叔还是喜欢惜惜这个小女孩的，电视剧里的妖怪不是都有好的吗？ 他相信，他们李家的惜惜，自然就是好的，心善的，他宁愿相信惜惜就算是妖怪，也是来报恩的妖怪，而且，能有这样的一个女儿在家里，能赚钱会说话体贴人，就算是妖怪，他也觉得很好。 他们一定是眼红了。 “乱说什么，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妖怪，怪的是人心，这件事你见人就解释一两句话，等这趟热闹过了，他们应该也就能自己明白了。” “好，”七叔向来听七爷爷的话，对此自然没有什么异议。 “你等下替我给惜惜送一支毛笔去，让她好好读书，别分心。”这样好的天份不要因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埋没了。 “爸，现在上学以后都写钢笔字，谁还写毛笔字啊？”七叔认为既然要送的话就应该送一些实用的东西。 七爷爷瞪了他一眼，“毛笔就很好，我叫你送，你就送，哪这么多废话！” “好好，等下我就拿过去。” 七叔说完，那边媳妇就喊他，要给松鸿唤尿布了。 七爷爷不耐烦的摆摆手叫他赶紧过去，重新打起笔继续写，但耳边传传啰啰嗦嗦的声音让他实在是静不下心来。 娶了个大小姐啊！ 谁的家宅又真正的宁了呢！ “羙羙，我问你，神山上面的枣树上的枣子是不是被你摘了？怎么我今天一去看树都光了？”大娘气冲冲的从屋外头走进来，对着正在炒菜的羙羙堂哥质问道。 羙羙堂哥眼睛盯着锅里的菜，都不敢看他妈，喉结不停的滑动，才支支吾吾的说：“不…不是我啊，我也不知道是谁，那枣树怎么会光的，不是还有一半吗？” “……” 大娘看着眼前不争气的儿子气不打一处来，也不坐了，站了起来，叉着腰就问，“说吧，枣子拿到哪里去了？” 她本来是要给在桐县城里当干部的二儿子捡好的拿过去的，没想到一去看，只剩下些焉不垃圾的小枣挂在上面了。 这还怎么能拿的出手，难道拿着这些东西去给二儿子丢脸吗？ “你是不是又偷着拿下去孝敬那个老婆子了？你知不知道那是我给你哥留着啊？你哥前两天打电话回来说想吃枣子，说要多拿点，给同事也尝尝，你说说，这下我拿什么去？” 大娘走过去就拧着羙羙堂哥的耳朵转圈，嘴里还不停的骂着。 羙羙哥哥啊啊呀呀的喊着，还不忘顶嘴，“哥每次打电话回来都是要寄着寄那的，每年也不见打多少钱回来，还没有大哥在外面打工挣的多，开口就是要东西，也不问下你和爸身体怎么样，给你们买点补品回来，你看，板娘的儿子给他们每隔几月就寄多少东西，你再看看二哥，要我说，这枣子就是给奶奶吃了，二哥要是不服，那他就是不孝，还说什么干部，连惜惜都比不上。” “啪—” 大娘气得直发抖，“我看你被大宝家的洗脑了，那可是你二哥啊，你怎么能这么说你二哥，你二哥在外部是当干部，又不是当老板，那钱是那么好赚的啊？你二哥老实，没什么钱孝敬上面，带点特产过去怎么了？这些年是少了你吃，还是少了你穿？你怎么这么白眼狼啊你？” 羙羙表哥觉得他妈这话说的矛盾，既然老实，为什么又还要孝敬，他还记得李惜说起镇上的王贪官，他可不想他二哥变成那样的人，表面一套，背面又一套。 不过这话，他也只能在心里想想了，可不敢说出来。 “叫哥在外面买点吧，反正每年也没见打钱回来，他的钱就让他自己买点吧！” “你个小白眼狼，枉我和你爸什么好的都留给你，你大哥二哥老早早的就出去打工了，只有你呆在家里这么多年，叫你做点农活，你就知道拿东西往外搬，自己都没得吃了，就知道去贴补别人。” “妈，奶奶又不是外人，那天舅姥姥和太婆都来了，我们当然要拿点东西过去，我可不想让大家都说你和爸爸不孝。”羙羙堂哥实在是受不了了，猛的挣开大娘的手臂就跑了出去。 身后的大娘在怔怔的发呆，不孝？大家说？(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九章 不该出现的画面 大家都这么说吗？ 她哪里不孝了？她嫁到这山坳坳里来，起早贪黑的干活，不就是自己的菜地自己吃种的果子给儿子，哪里就不孝了？ 大娘不明白。 大娘望着跑远的羙羙堂哥忍不住又骂了句白眼狼，就转过身去炒即将糊锅的辣椒了。 羙羙堂哥一路跑到了惜惜屋里，喘着气儿问惜惜好点了没？ “好多了，羙羙哥哥你怎么来了，你吃饭了吗？”马上就要到吃饭时间了，平时这个时候羙羙堂哥都是在家里做饭的。 “我…我…我来看看你啊，听说你摔倒晕过去了，没事了吧？要是你摔傻了那可就不好，叔和婶子还指望着你上大学呢！” 羙羙哥哥摸摸后脑勺，李惜就看见他的耳朵红的不寻常，眨眨眼也不拆穿他，顺着他的话说：“今天星期六，我不上学，所以我摔倒了没事，星期一努力就好了。” 每次报完名之后都会赶上周末，不过也好，至少不用第一天上课就请假了。 “惜惜，能够上学真好，你要好好读书啊！”羙羙堂哥觉得自己作为哥哥还是要有哥哥的样子。 李惜重重的点头，她知道她是李家的希望，所以她不能有事。 “羙羙堂哥，你今天要不就留下来吃饭吧，我妈给我炖了鸡肉，你留下来一起吃一点儿吧？” “不用了，婶子给你补身体的嘛，我就不吃了，我这就回去了。”羙羙堂哥想到自己就这么跑出来，估计待会儿还要被狠骂一顿，不过没事，看到惜惜没事就行了。 “你是我们当中最小的，也是将来最有出息的，羙羙堂哥等着你上大学啊！”羙羙堂哥说完就从小道跑着回去了。 李惜坐在床沿还在想着刚才堂哥那句：能够读书真好。 羙羙堂哥已经快要20岁了，已经是个成年的大伙子了，然而村里却有无数像羙羙堂哥这样早早就辍学回来务农的青年，因为钱或者因为人。 李惜望着羙羙堂哥的方向长长的叹了口气，低垂着眼，脑子里又不由浮现起那天洗澡房里的事来。 李惜有一个大的猜想，会不会她这次重生，并不是老天可怜，而是因为某一件事，或者某一样东西？ 她隐隐的觉得并没有那么简单。 可是，又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她总是有时会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 李惜百思不得解，或许要再去寺庙里拜一拜？ 李惜记得小时候那次请完神之后好久都没有再发作了。 李惜在吃饭的时候将自己的想法提了出来，得到了奶奶和妈妈的一致同意。 “下月初一是祭拜的日子，你们去神音寺拜一拜。” 奶奶说的神音寺是整个小镇附近方圆百里的村庄中最高的山，神音寺就在最上面。 在和平小学的操场上，能够看见神音寺，隐在层层云雾中，就像是得道仙人的居所，李惜每次望向那里，心里都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像激荡又像是好奇。 那时候李惜就想飞过去看看，李惜甚至觉得自己是会飞的，李惜觉得那座寺庙很神秘，她很向往。 她听说，那里的斋饭特别好吃。 “到时候去祭拜要注意些什么啊？”妈妈虚心的请教奶奶，她们家那边不兴这个，都只是去拜菩萨，到人家里去请神而已。 真到寺庙里去拜菩萨，她还没去过咧，也不知道规矩是怎么样的。 奶奶年轻的时候是经常去的，这几年走不动了，就托了人送了些香火钱去，钱不多，每次也就换个符水喝，求个平安。 “到时候让八娘带你们去，她是每逢初一十五的时候就要去拜的，等下我上去跟她说一下，让她带着你们娘俩儿。” “那成，有八娘带着你们我也放心，八娘这几年过的可是潇洒了，没事就到山上找药材，卖了钱四处都走遍了，也是身体好，要是咱妈你也身体好，这个时候你也能这么潇洒了。” 爸爸知道奶奶是年轻的时候没调养好，太过辛苦。 自己这话实在说的不应该，怎么还感觉有责怪的意思了呢？ “到时候等惜惜长大了让惜惜带着您去四处走，开着车载着您走，都不用您下地儿。” 爸爸绕了个口，摸摸李惜的小脑袋，笑着问她，“是吧惜惜？” “嗯，没错，奶奶，你别担心，以后你想去哪惜惜就是你的腿，惜惜没有车也背着您去。”李惜正在啃鸡腿，吃的满嘴油，偏偏还说的这么认真，逗得大家哈哈笑。 妈妈笑着笑着就偷偷的抹眼泪，她的女儿这么可爱，怎么会有人说她是妖怪呢！ 真是瞎了眼了。 爸爸皱着眉头看了眼妈妈，当着孩子的面怎么还哭呢，小心被惜惜看见。 妈妈忙将眼泪抹干净了，又去笑着给李惜夹菜。 又给奶奶夹了一块，还特地挑了块煮烂的鸡肉，好让奶奶能嚼的动。 李惜埋头吃饭，似乎没看见妈妈的动作，然后想起什么似的着急的问奶奶，“奶奶，奶奶，舅姥姥和太婆回去了吗？” “回去了，今天一大早就走了，你二爷送去坐船的。”奶奶以为她是有什么事，不由又问她，“怎么了？” “喔，没事，我就随便问问，舅姥姥和太婆来一趟不容易，我都没有去送送，怪不好意思的。” 主要是舅姥姥和太婆还都各给了她个大大的红包呢，晚上她拆开来看的时候，吓了一跳，没想到给的这么多。 “有时间，我们去看他们就是。”奶奶说道。 李惜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一顿饭吃的还算有滋味。 李惜吃完饭后就去找段承玉，听说他因为昨夜的事一夜没睡，直到早上才回去，也不知道这个时候醒了没有。 李惜边努着嘴，边往段承玉家踱步。 昨天她洗澡的时候可是没有穿衣服啊…… 他进来的时候捂眼睛了吗？ 应该没捂，没有时间捂，那个时候段承玉肯定也被吓坏了，就算他聪明也止不住看着躺着不动的李惜来得惊吓，不知道能不能承受的住。 不过，她还是没穿衣服呀…… 怎么办？ 等下见到开始要说点什么呢？ 谢谢你昨天奋不顾身的来救我？还是对不起因为我把你的手弄伤了？ …… 哎呀，李惜捂脸，怎么说怎么都能让她脑子出现一些不该出现的画面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章 惨无人道 “怎么了？是不是又不舒服了？”一道带有变声期的独特嗓音自头顶传来。 李惜心跳顿时漏跳了一拍，于是干脆捂着脸不肯睁开了。 “干嘛呀你？”段承玉望着眼前捂脸的小女孩，一脸不解，“刚好你就出来瞎蹦跶，赶紧回去躺着。” 李惜撇撇嘴，不自然的潮红褪去，不满的瞪着他，“说你自己呢？” “我只是昨夜没休息好，手不碰水就没事，你不是昨夜都……” “咳，那什么，我和我妈之前在那边种了紫背菜，补血的，你跟我一起去摘一点儿吧！” 李惜开口打断段承玉的话，再说下去就要说那里了…… 段承玉点头应好，低下头的耳根也有些红。 两人沿着小路往后山菜园里走，因为路小两人的肩膀相互摩擦着，再加上两人默契的沉默，导致气氛都有些莫名的怪异。 李惜咂吧咂吧嘴，试图找话题，“你说，星期一的时候是景明叔去学校还是我爸去学校啊？” 李惜说完，恨不得咬舌头，这个话题显然没找好。 段承玉一听脸色顿时就凝重起来了，“也不知道安容怎么样了，当时我看他猛的闭眼，也不知道眼睛伤没伤着，听说安容的爸爸挺有钱的，还跟蒋校长关系很好，我有点担心。” “要是伤着眼睛哪还能走的出去，我们也不会能够这么安全的渡过周五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就算他有钱有势，也不能把白的说成黑的吧！”李惜哼了一句，一屁股坐到了草丛里，扶着脖子就躺了下去。 眯着眼睛看看蓝天白天，日子还不是这么一天天的过嘛！ “你倒是想的开啊？”段承玉也随着她一样躺在她身边，望着蓝天白云。 李惜笑，不想开点还能怎么样呢！ 已经这么糟糕了！ “那天，你一直都在酒店里吗？”李惜突然偏头认真的问段承玉，听外婆说，他还和艳萍表姐做的一桌，一直夹菜来着！ “哼，算了，我去找李佩玩了，她妈要生了，她爸和奶奶陪着去医院了，她现在和爷爷在家里，肯定无聊，我去陪她玩，那紫背菜你自己去摘吧！”李惜突然觉得有些气闷，也不管都没反应过来的段承玉，自己蹦蹦跳跳的就走了。 段承玉望着李惜跑远的身影，又看了看四周的草地，语气满是颓然，“没有”两个字就飘在了空气里。 然而，同样颓然的还有安容，望着眼前的一桌子肉，他却只能看不能吃，他再一次抓狂的想打人。 “老安，老蒋，你们能不能稍微，稍微啊，稍微考虑下我的感受啊？啊？”安容一脸费解。 有来看病人自己打包了一大桌子菜来吃的吗？ 有来看病人自己带了一袋子碟片来看的吗？ 有来看病人将病人的水果都吃了的吗？ 没有，绝对没有，这种惨无人道的事情绝对没有任何人能干的出来。 除了老安和老蒋。 “我说你们够了吧？行了行了，你们赶紧的，赶紧的，都给老子回去，别在这里碍老子的眼了，没完了还，老子好着呢，还不用你们特意来这里休假！” 安容说的气急败坏。 但吃的正欢的两人根本就没顾上他，“老蒋，你不知道这次多好，我居然能搭着我儿子的福休息了两天了，这简直不敢想象，我居然还能坐着心平气和的啃鸡爪子。” “嗨，您这大忙人，公司多少事等着你决策啊，最近又赚了不少吧？”老蒋吃了粒花生米，就了口酒，舒服地叹气。 “这是哪里的话，什么叫赚了不少，我是赚了个盆钵满啊！”老安一笑起来，整个身体的皮肉都在颤抖。 但双眼却闪着精光。 老蒋也跟着笑。 一屋子被两个老男人的笑声占满。 安容实在是受不了了，骂了句娘的，跑外边公共厕所去了。 两人的笑声却依旧没停，老安抽了张纸巾擦手，继续笑着说：“说说吧！” 老蒋见状下意识的抿嘴，低垂着眼说：“诶，好，查了，听说是程宋的亲戚。” 老蒋说着笑着给老安倒了杯酒，又给自己满上，若仔细看过去，才发现蒋校长的笑脸，多么的勉强，多么的僵硬。 老安的笑意没变，眼睛里却没了笑意，甚至是冰冷。 “我们的市长程宋？” 声音低沉而压抑，老蒋拿酒杯的水都抖了一下，老安都多宝贝他自己的儿子，老蒋今天算是真正领教了。 从听说出事，原本在B市谈生意的他连夜开车赶了过来，到下车的时候老蒋甚至还看见他沾满了露水的脸，和满眼的猩红。 就这架势，老蒋原本都要以为李家和段家这次完了，可没想到自己回家一趟居然听到了个不得了的重磅消息。 “消息来源可靠？” “是，我小姑子的妹妹的丈夫也是个小干部，上次程宋来的时候不是搞整肃大会吗？正好他上面的缺空下来，他就上了，听说那天开会的时候审原王所长的时候，李家的和程宋都否认了这种关系，可是听人说，曾看见大宝坐了程宋市长的车来的，而且程宋走的时候还送了两坛子酒，程宋好酒，这事儿可没几个人知道，要不是亲戚，哪有那么巧的事儿。” 老安食指点了点小酒杯里的酒水，冰冰凉凉，沉吟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你在学校，多看着他点儿，没让他无法无天的，没规没矩，我把孩子交给你，可不是为了让你把他当少爷的，你帮我多管管他，等我忙完这一阵子，找人把你们学校的操场再修一下！” “好咧！”蒋校长应得响亮，同时心里也松了口气，这事儿算是到这儿了。 “你放心吧，我把小容当成自己孩子一样，不过，小容这孩子脾气大，连你都敢甩脸子，我就更难管了，你也得督促他呀，或者是给他找个妈，我估计这孩子现在怪脾气，无法无天的还是因为妈的关系！”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帮忙盯着点吧！”老安有些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头。 老蒋立马察觉了，忙拆开了话题，说起安容出院的事情。 以及后续吃饭及换药的事情。 两人说了好一会儿，等安容回来时，两人都谈的差不多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一章 无子不传宗 蒋校长的时候手里提了一小壶汾酒，还打包了两个餐盒，腆着肚子晃悠悠的走了。 安容无语的看着眼前吃得满嘴油的男人，一声不吭的用一只眼睛盯着看。 “你看着我干嘛？”正在擦嘴的安邦国冲着安容撇嘴，“瞧你那损样，跟我去B市玩玩？” 安容投以白眼，这刚上学就请假，他都无法心安理得，这话也就老安能够说的出来。 “反正你现在只有一只眼，看黑板也看不太清，医生让你不要用眼过度，你干脆趁这个机会跟我去B市玩玩吧！” “不去！”安容一口干脆的回绝，“要去你自己去。” “嘿，你这臭小子，那我可就真走啦？”安邦国说着就真的站了起来，拿着公文包做好了架势。 这次回来的匆忙，秘书什么都没跟上，连包都得亲自拎着了。 “走吧走吧！”安容无所谓的摆手。 安邦国见他这样子，心里叹了口气，忍不住叮嘱道：“待会儿蒋老师会过去先照看你一段时间，你别调皮，要听蒋老师的话听见没，你蒋老师看着你死去的妈的份上对你算照顾的了，大老远的过来陪着你，你别耍小孩子脾气，然后过两天你姑就过来了，想吃什么叫你姑给你做啊！” 安邦国说着就往门口走去，回头看了眼桌上，又摸了摸口袋，见东西都拿着了放心大步的往外头走。 安容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勾着唇笑了，“这还有什么好说的，这么多年我不都是这么过来的么，难不成换了个地儿老安你就给忘啦？看来你记性不太好了，老了。” 对于安容的嘲讽和抱怨，安邦国自动忽略，回答安容的只有‘砰’地一声关门响。 特意换的VIP病房，偌大的房间里只有安容一个人四仰八叉的躺着，以及留下了满地的餐盒果屑。 安容咧开嘴笑得灿烂极了。 “至少还回来了一下，可以了，老妈死的时候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着。” 安容满足的翻了个身，拿起一旁的游戏机开始玩起来。 除了激烈的按键声，和病床前的吊瓶滴水的声音，静谧的像没有人一般，先前有多热闹，此刻就有多荒凉。 …… “惜惜，你去找佩佩玩啊？”细爷挑着担子笑眯眯的问李惜。 又问了几句李惜的身体怎么样了，才继续挑着担子往家走。 “听你七爷爷说，你是摔倒了晕过去的？以后啊，你可别自己一个人洗澡了，别逞强，你还小，那淋浴那么高，地又滑，自己一个人洗澡危险咧，等你再大一些再自己洗。” “好，我知道了，细爷，我以后叫我妈给我洗，我妈忙就叫奶奶给我洗。”李惜听话的点头。 “好好好，那你快去玩吧，不要太晚了，等下免得还要麻烦你妈跑这么老远来叫你咧！”细爷走了一道，想了想，又转过来提醒李惜。 李惜大声应了声好，才往李佩家走。 李佩的爷爷和奶奶是挨着小儿子住的，住在李惜大娘家的旁边，也是在半山腰上，有的爬。 李惜到的时候，李佩正端着碗在吃甜酒糍粑，看见李惜来，高兴的碗都差点甩掉了。 “哎哟，佩佩呀，你可慢点，等下你把碗打破了，你奶奶知道了又要说你。” 李佩的嫂嫂大着肚子在饭桌上惊呼，望着十分孩子气的李佩又摇摇头，一样大的孩子，怎么李惜就这么懂事呢！ 李佩才不管她，鼻子哼气，嘟着嘴说：“你不说奶奶不就不知道啦！” 说完，就拉着李惜跑，“走，我们去玩。” 她嫂嫂也来不及跟她争辩，走了两步喊她，“佩佩，你不吃啦？你刚不是还说饿吗？我特意给你煮的咧，就不吃啦？” 这还有这么多呢，这不是浪费了吗？ “不吃了不吃了，你多吃点，这样弟弟才能变得强壮！”李佩拉着李惜头也不回的走了。 转身就拐进一条小道，人影儿都没见着了。 她嫂嫂又是叹气又是摇头，但也没得法子，自己坐回了饭桌前拿起李佩的那碗，开始慢慢吃了。 李惜有些不明白，“我觉得你嫂子人挺好的啊？” 嫁过来之后一直勤勤恳恳的干活，不忙农活的时候就出去找事儿做，贴补家里，也不和村里那些老婆妇坐一起吹天说地，不是在家里就是在地里，一双笑眼十分的和善。 不过，和李惜的妈妈不同，她没有李惜那样的爸爸作为老公，她的公婆还能够挑的动家里的担子，所以，她过的比李惜的妈妈好。 最重要的是，她的肚子里怀的是男孩。 别说老一辈的，像爷爷奶奶辈的了，就是李惜她爸，那也深受无子不传宗的封建说法影响。 重男轻女在潜意识里潜移默化，下意识的，就这么做了。 “我嫂子是挺好的，我知道，但是因为她，我奶奶老是把好吃的都偷偷留着她吃，我都已经好久没吃鸡腿了。” “反正我是看着就烦。” 李佩郁闷的将手里的狗尾巴草扔掉，拉着李惜继续往山上跑。 “我们去哪里啊？”李惜奇怪的问她。 “我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偷偷去山上转了一圈，我发现那里长了一些奇异果，不知道今天被人摘走没有，我们去看看。” 李佩特别小声的跟李惜说着秘密，说着说着突然想起来昨天的事，“惜惜，昨天我被杨艳她们拉着去后山菜园子摘果子了，等我回来的时候你们都去办公室，不然我一定来帮你。” “我知道你一定会来帮我！” 李惜也说的十分肯定，不过她不太想提起昨天的事，“昨天的事已经结束了，我已经替我自己报仇了，你放心吧，我们赶紧去看看那个奇异果还再在不在，最近老是吃荤的我都吃的舌头没味了。” 李佩很不相信李惜的话，那么多人她怎么能为自己报仇？而且最重要的是，要不是安容，李惜昨天晚上会摔倒，肯定是因为被气的，如果不是因为被气的摔倒，李惜怎么会被村里这么多人说，尤其是她的八婆奶奶，说了一早上了，直到陪妈妈去医院还在叨叨。(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二章 中邪 李佩不信是到了山上摘了奇异果回来之后，是到了晚上回来吃完饭后躺在床上，是到了第二天早上去上学的时候。 她一直都不信。 “惜惜，我今天要先去学校，蒋老师说今天是我搞值日呢，我先走啦！” 李惜还在刷牙的时候，就听到李佩站在细娘家里喊她，她揉了揉还睡眼惺忪的眼，声音还半卡在喉咙里，李佩就风风火火的跑了。 “刚才喊你的是佩佩吧？是不是知道她妈要生了，所以这么懂事的去上学了？”对于李佩的爱玩的性子大家一个村看的真真的。 所以就连大爷都奇怪的边叼着烟边眯着眼看李佩跑远的方向，笑说了句。 大娘正在院里的水龙头前洗白菜，听见大爷的话，不由问：“昨天她奶奶陪着她妈去医院了吧？也不知道生的是男娃娃还是女娃娃哦？” “这你管她生男生女哦？她生男的嘛也不会请你吃饭，她生女的嘛也不会逮着你唠嗑，你管她这闲事干嘛！”大爷吸了口烟，迈开了腿继续吞云吐雾。 细娘一向起的早，大娘还在洗菜的当口，细娘已经端着碗来吃了。 妈妈见了，也笑，“你是比我这读书的还早咧！” 细娘知道星玲每天要特别早起来给李惜做饭然后让李惜吃了去上学，有时还要带饭，所以得很早就要起来，此时听见妈妈这么说，笑得眼睛都没了。 “我今天哪，是要陪着她板娘去街上看家具咧，虽然说娶了个哑巴女儿来，不是什么大家，礼钱不花什么，但是家具这些东西也要有咧，说是这个时候买便宜些，到再过一段时间天气冷了，结婚的人多，那些店里都要看着日子涨价咧，让我陪着去看看，反正现在家里也没有什么事了，我就没事去看看好咯！等下就要走咧！” “这个时候就准备了啊？不过也对，到时候钱是要涨不止一两百块啊，还好石喜这两年在外面打工赚了些钱，他们家有钱咯，娶个媳妇绰绰有余了咯！” 妈妈正在厨房里炒菜，正在翻炒酸辣土豆丝，又酸又辣的气味直冲鼻端，妈妈弯着腰一连打了个好几个喷嚏，才又继续跟细娘说话。 “现在买好也好，家具到时候估计要做，也要做一段时间，等到过年的时候差不多刚好，现在做可以的咧！” “是咧，今年估计有个热闹年过啦！”大爷也搓着手嘿嘿笑道。 如此，大家又说了几句到时候吃喜酒的习俗，热闹的早上以李惜去上学作为结束了。 这天早上，依旧还是段承玉来叫的李惜，不过这天来的还有段承斌。 “承斌哥哥，早上好呀！”李惜笑着和承斌打了声招呼。 段承斌摸着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 李惜不以为意的笑了笑，继续往前走着。 路上理所当然的遇见了李小葵。 一见面就颇有些神秘的，特小声凑过来问李惜，“惜惜，你昨天是怎么了啊？我听人说，你是中…中邪了啊？” 说完，还捂着嘴，生怕惊动了什么一样，一双眼睛四处乱看着。 李惜眨眨眼，好奇的问李小葵，“你见过中邪的人什么样子？” “见过啊，我妈说中邪的人就会不正常，会说胡话，小孩子不会说的就会一直哭，脑子都会不太清楚，还会吃人肉和血，特别可怕！” “那你见过吗？” 李惜也捂着嘴，继续问她。 呃…… “肯定是有人见过的嘛，不然为什么我妈会这么跟我说啊，我妈肯定是不会骗我。”李小葵气哼哼的走了两步，走到前边，见李惜和段承玉、段承斌三人并没有跟上来，不由又放慢了脚步，走在三人的一边。 “承玉，你的成绩最好，你来说，中邪这件事是不是真的是有的？”生活在龙村的人哪个不是听着鬼故事长大的。 段承玉也不例外，听到李小葵这么问，只能肯定的说：“总之惜惜不是中邪，她只是昨天摔倒了晕过去了，昨天是我抱她出来的，她当时并没有你说的这些症状。” “喔，不是中邪就好，我昨天听说之后吓了好大一跳，其实我也觉得不可能的。”李小葵拍着胸脯似乎松了口气。 听到段承玉说完，又来拉着李惜说话，“惜惜，看来大家都误会了，到时候如果再有人乱说你中邪，我一定会替你解释的。” 李惜挑挑眉表示无所谓。 李小葵所说的中邪估计还是好听的了。 段承斌其实不太懂这些，但也觉得中邪这个词肯定和李惜是沾不着边的，如果李惜是中邪，那他弟成什么了。 “惜惜有时候是看着奇怪了点，但是怎么会是中邪呢，小葵你不要听别人乱说。”那些个老婆婆上次还说他以后不会有出息呢！ 哼！ 段承斌越想越气愤，于是干脆说：“快点走吧，我们等下去办公室一趟，看看那些人交了检讨没。” 段承斌说道这里，李小葵似乎才发现段承玉和段承斌的脸上都还带着伤，“还没好啊？” 段承斌切了一声，心想果然是女孩，“这算什么，承玉背上……” “咳，哥，我们快点走吧，免得等下没时间去看了。”段承玉打断了段承斌的话，招呼着大家快些走。 李惜自然没意见，只是她有些好奇，有时候看起来奇怪了点是什么意思？ “惜惜，来，我牵着你走，我们走快点，今天要开始上课了，你上课如果有不懂的记得举手提问，或者是记下来回来问我，知道吗？” 段承玉朝李惜伸出手，李惜笑着点头，也将手伸了过去，大手拉小手，一起上学。 一旁的李小葵望着那双握在一起的手，不由笑说：“真好啊！” …… 李惜今天到学校的时候，属于来早的，除了早就来的李佩和杨艳、唐丽、杨春芳，其他的都还没人来。 “李佩，你干什么呢？”李惜好奇的问那边一个人在教室后边鬼鬼祟祟的李佩，不知道在弄什么。 “你别过来，承玉叫你呢，你快过去吧！”李佩头也不抬，就摆着手不让李惜过去。 李惜这才觉得似乎从今天早上开始，李佩就不太对劲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三章 小学的课程表 “惜惜，我们先去办公室吧？”段承玉在教室门外喊李惜， 原本在涂水彩笔的杨春芬几个人都不由捂着嘴偷笑着，一双小眼睛望望段承玉又望望李惜，羡慕的表情一目了然。 有个哥哥真好啊！ “诶，来了！”李惜应了一句，想着等会儿回来的时候再问问李佩，在搞什么鬼。 李惜和段承玉去办公室的时候，安容正翘着二郎腿坐在蒋老师的位置上奋笔疾书。 看到李惜和段承玉进来，嘁了一声就没再理了。 段承玉原本想问一下伤口怎么样的话也被堵在了喉咙里。 “蒋老师，今天我们上什么课啊？”李惜娇俏的问蒋老师。 蒋老师并不知道是李惜将安容打伤的，听到自己的学生问，笑着回答说：“今天等下我先来上语文课，然后就是数学课，每天上午就是这两门，要么两节语文要么两节数学，下午要么是音乐或者体育，到时候我会再班上贴一个课程表，不过你们也还不认识字，到时候看见哪个老师来你就拿哪本书就行了。” “你回去的时候也跟大家都说一下啊！” 蒋老师正在备课，这两天忙着照顾安容，都没有时间备课，只能在上课前抓紧时间了。 李惜乖巧的说好。 蒋老师见她还没走，不由又问她，“李惜，你怎么还不回教室啊？先回去看看书吧，自己先认认，看能不能认识，不认识的等下记住，老师讲的时候认真听！” “蒋老师，我们是来看安容他们写的检讨的，我爸他们说今天中午的时候再过来，我来跟您先说一下。” 段承玉站到李惜的前面，礼貌的对着蒋老师回答。 段承玉是和平小学成绩最好的，哪个老师都恨不得教教他，毕竟将来等这孩子出息了，说不定还能念着你的好呢！ 见到段承玉，蒋老师也就笑了，“好，到时候你爸来我来跟他们说，你们就先回教室吧，这些检讨书啊，是我们老师看的，到时候会留到他们的档案里的，你们放心，到时候老师会给你们家长一个交代的！” “都回去吧，啊，还有你们，都回去吧！”蒋老师站起来又对着段承玉的李惜和李小葵、段承斌一起说道。 蒋老师都这么说了，李惜一群人自然也不好留下来。 李惜走出来的时候，安容正冲着李惜做鬼脸。 李惜无声的说了句：幼稚。 直把安容气得掀桌子追了过来，可惜被蒋老师摁住了。 “你干什么？又想打架是吧？在我眼皮子底下你还敢打架？你是不是想跟着你爸四处游荡啊？书也不想念了是吧？好的不学就捡的坏的学，你看人段承玉，成绩样样是优，你做我给你出的测试题，门门鸭蛋，你还骄傲啊？” 噗嗤—— 还没走远的李惜没忍住的笑出来了。 想当初，不知道哪个王八羔子还想给她洗脑说，他门门第一呢！ “握草，你怎么骂人专捡人短处骂啊？他段承玉多老了，我才多大，我是祖国刚长出的花骨朵，他都已经开花了，这怎么能比呢？” 他安容第一个不同意。 “你刚骂什么？”蒋老师算是被他被气着了，将书本重重一甩，就开始撸起袖子准备打他屁股，安容自然撒开了丫子就跑，直跑办公室里也鸡飞狗跳，才喘着气叫停。 蒋老师到底也是年纪大了，又心疼安容刚好一点儿等下跑累了对身体不好，所以也只是话说的狠些而已。 “我看你是一天不打上房揭瓦啊！” “你是不是想让我给你过生日啊！” “老蒋，你能不能冷静一下，有什么话咱好好说不行吗？” “好好说？来，你到我面前来，来，咱好好说！！！” “你这样子我怎么敢过来嘛！” “那你站着别动，我过来。” “喂，你这不是耍赖嘛！” “你站着别动咯，我耍给你看看。” “……” 段承玉望着李惜的笑脸，沉吟了一会儿，才说道：“既然蒋老师不让我们看检讨书，那我们就先回教室吧，等我爸来了之后让他去看吧！” “好，中午一起吃饭啊！”李惜笑着摆手，蹦蹦跳跳的回了教室，两绺辫子在耳边晃晃悠悠，可爱极了。 “惜惜为什么看起来这么高兴啊？”李小葵奇怪的问段承玉，她实在想不出，从刚才教室里到办公室有什么好笑的事情啊，明明蒋老师也没同意他们看检讨书啊！ 不过，说起来，刚才进办公室的时候，她简直要吓死了，还好拉着段承斌才好些。 李惜怎么还能笑的起来呢！ 到底在笑什么啊！ 李小葵偏着脑袋想，觉得李惜笑得很奇怪。 段承玉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似乎在说，你也看出来了。 不过他不会和李小葵讨论这些事，既然他们本来就是来看检讨书，此时看不着当然也就没事了，那就回去吧！ “估计待会儿老刘要来了，我们先去帮忙搞卫生吧，今天第一节肯定是老刘的。” “啊——”听到待会儿是老刘的课，李小葵和段承斌长天长叹了一句，脸上的表情简直生不如死。 “惜惜，你回来啦？你刚才去哪里啦？刚才蒋校长找你呢！”唐丽拉着进教室的李惜说道。 李惜皱着小脸想了一会儿，没猜到蒋校长来找她的来意，干脆就不想了，大手一挥，挽着唐丽的胳膊往位子上走去。 “诶，你今天看见李佩一大早来干啥来了没？”最爱热闹最爱说话的李佩居然一声不吭的在教室后边瞎折腾，李惜表示很奇怪啊！ “不知道啊，她也不让我们过去，说是过去就跟谁绝交，不过这会儿好了，喏，你看，她现在不是在看书吗？我们过去问问她。” “好，”李惜一脸坏笑的准备过去拷问李佩。 谁知道刚走到半道上，听白就突然站了起来，笑着冲她打招呼，“早啊，我听说那天的事了，你没事吧？安容实在是太坏了，一定要让蒋老师狠狠的罚他。” 李惜淡淡的嗯了一声，她实在是不想和她讨论安容。 “老师说会惩罚他们的，你继续看书吧，我去找李佩，麻烦你让一下。” 李惜说着就扒拉开听白，自己和唐丽两个人继续往李佩的位子上走，李佩也看到李惜，笑着冲他们招手。 “惜惜，唐丽，你们快来，我看见一个很好玩的东西，你们快来！” “什么啊？”李惜好奇的问她，不知道她又想到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了。 “你来嘛，你来你就知道啦！” 李佩卖了个关子，引得唐丽越发好奇，拉着李惜不由快走几步，离得听白远远的了。 听白手扶着桌子，抿着小唇，杨春芬伸手扶了她一把，“惜惜她们真是的，也不知道看着路顾着人，要是把你推倒了怎么办！” “没事，惜惜她们应该是看到好玩的东西了吧，肯定不是故意的，只是我也好想看看啊！”听白有些向往的看着李惜那边。 那边说话的笑声十分热闹，让人心向往之。(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四章 语言 “叮铃铃——” 一阵清脆的铃声响起，所有的学生都自觉的回了教室，自己的座位上做好。 早读开始了。 李惜放下李佩爸爸给她买的故事书和脑筋急转弯，也和唐丽分开坐了回去。 因为昨天李惜没来，所以她和李佩分开了来坐。 李惜望着身边的空位子，望了望天，努力的告诉自己：生活一定是美好的。 “握草，我居然和你做同桌？” 啪嗒，美好的生活被打破了，李惜无奈的转过头看着被纱布包住的独眼龙，表示自己也很无语。 “求求你，你一定要和蒋老师说，去换个位子吧，啊？” 原本下定决心要去跟老蒋说要求换位子的安容，看到李惜的样子，心里顿时生出了各种想法。 安容邪笑着，“想要我去说换位子？” “我很怕你，”李惜眨眨眼，过了三秒，才将剩下的话说了，“影响我学习。” 原本得意之色就要显在脸上的安容顿时憋得脸通红。 他手指着李惜不停点头，“很好，很好。” 看我以后不整死你。 安容紧抿着嘴唇，他得好好想想，他要怎么做，才能让这个疯丫头给他低头。 他得好好想想。 安容努着嘴，打算先自己位子上再说。 “砰——” 随着一声巨大的地心引力呼唤着力的声音响彻整个学前班，安容四仰八叉的躺在了地上，旁边是肢体分解的桌椅木架，随着安容包着纱布的脑袋，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惜顿时捂着肚子放肆大笑起来，原来，原来，原来李佩忙了一大早就是在忙这个。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李惜简直要笑得喘不过气来，抽空还对着李佩竖起了大拇指。 李佩笑得眼泪都快出来，她把那椅子弄烂又摆好，还要时刻担心不要被有人碰到露馅，她容易吗她？ 学前班爆发出了空前的笑声，就连在操场都能听见一清二楚。 安容的样子实在是太过滑稽了，就连听白也都捂着嘴偷笑呢！ “安容，你该减肥啦，你怎么这么重，把椅子都给坐坏啦！”李惜俯视着安容，笑得不怀好意。 清晨的阳光从教室后边的窗户透进来，还带着后山橘林叶子的剪影，空气中细微的灰尘朦朦胧胧，映得李惜的脸庞十分好看。 安容呸了一口，伸长了手就想呼她脸上。 “安容，你干什么又？”蒋老师瞪着眼睛扫视了一圈，教室里顿时变得落一根针都能清晰可闻。 “你躺在地上干什么？摔啦？”蒋老师着急的走过来，将他扶了起来，踢了一把破烂的椅子，不由瞪着李惜，“同学摔倒了不会扶啊？还有你们也是，一个个就知道笑，有什么好笑的咧，要是你们摔倒没人来扶你，你心里什么想法啊？同学之间要友爱互助，知道吗？” “知道了！”学前班的学生都低着头回答。 蒋老师浓浓鼻音哼气，对大家的反应还算满意，于是指着李惜说：“你去后面教室拿一把椅子过来，就知道笑，有什么好笑的咧！” 说完，又低头问安容，“怎么样，没事吧？” 安容摇了摇头，看着没动的李惜。 蒋老师也顺着安容的目光看了过去，“怎么个意思？” 如果是以前的李惜，蒋老师的目光只要一扫过来，她就恨不能变成隐形人，乖的似小白兔一般。 但现在的李惜，自然不会怕，见蒋老师看过来，脆生的说：“蒋老师，我要求换座位。” 蒋老师看了看李惜，又看了看安容，“我知道你们俩的矛盾，老师把你们俩安排坐在一起，就是希望你们能够团结友好，互帮互助，李惜你的要求驳回，快去拿椅子过来。” “你们班已经耽误了早读很久了，待会儿下课后不准走，我直接开始给你们上课。” 因为学前班还不认字，也没法读书，基本上早读就是蒋老师来带，有时直接上课有时复习课文。 听到课后没有小休，众人心中一片哀嚎。 李惜顶着大家仇视的目光，慢悠悠的从教室后边拿了张落满灰尘的椅子过来。 那原本就是多出来的桌椅空那儿的，以备不时之需。 “擦干净。” 李惜的诡计还没得逞，就被蒋老师识破了。 李惜只好又不情不愿的拿抹布使劲擦干净了。 “坐吧，要是哪里不舒服就举手告诉我。”蒋老师将安容扶到位子上坐下，才回到讲台上开始讲课。 “好了，现在大家看前面啊，从你们的书包里拿出这本书来，这样子的画的啊，快拿出来，这本是语文，我是你们的语文老师，也是你们的班主任，我姓蒋，你们可以叫我蒋老师。” “蒋老师——” 学前班的同学拖着长长软软的尾音喊道。 “大家首先先不要打开这本书，我们来看这本书的外面，大家认识这两个字妈？” “语言。”听白乖糯的声音响起。 蒋老师赞许的看了看她。 “没错，听白说的没错，语言，我们说的就是语言，语言是我们用来沟通交流的主要表达方式，目前世界上查明的语言总共有5651种语言，每个地方每个国家的语言不同，我们中国学习的主要是我们自己的语言，我们的国语。” “当然，老师也希望将来你们能够靠自己的本事能够精通各国语言。” “在学习语文之前，我给大家讲一个故事。” 蒋老师将书本放在胸前，笑着问大家，“你们知道我们中国的文字是谁发明的吗？” 这个问题对于学前班的人来说，太难，就连听白也不知道。 蒋老师问这个自然也不会是为了让大家回答，只是为了接下来的话做个开头。 蒋老师在黑板上写下“仓颉”二字，见有些人要拿笔记下来，不由笑着摆手，“不用记不用记，我跟你们说这些只是让你们知道你们学习的东西是什么东西，它为什么存在作何用途，以及它的来源。” “你们只要认真听就可以了。” “不需要笔记，虽然你们还小，但你们要学会用这里记了。” 蒋老师指了指脑子。(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五章 我都替你丢脸 “李惜，刚才那椅子是你弄的吧？” 安容将书本立起来，掩着嘴轻声跟李惜说话，虽然蒋老师说的故事李惜知道，但她也不会无聊到去跟安容说话。 李惜白了安容一眼，示意他如果再说话，她就举手报告老师。 没办法，小学生就是有这个权利。 安容用一只眼瞪着她。 李惜冷笑一声，轻咳了咳，蒋老师的目光突的就扫了过来，嘴里的话不停，但手却伸了过来，将安容的脑袋给板正了。 安容警告的看李惜，结果反而被蒋老师更加用力的板正，面朝向讲台的地方。 并且警告安容，如果再动，她就直接拧断，安容听了直咽口水，但确是不敢再转过来了。 李惜抬起手，遮住因为得意勾起来的嘴角，假装继续看书。 “好了，今天的课就讲到这里，待会儿是数学课，你们认真听讲啊，上课不要走神，不要想其他的事情，比如说想着去外面荡秋千啊，想着去摘橘子啊，想着去爬树啊，什么都不要想，给我好好听课，听见了没？” 学前班的同学们一阵嘻嘻哈哈的笑声说好，估计蒋老师不说还好，一说大家就都知道上课原来还能走神了。 李惜左手拖着腮，背对着安容，拿着铅笔对着一切空白的地方涂鸦，连句号都不放过，一定要涂满。 “你脑子有shi吧，这句号碍着你什么事了？你问过它了吗你？你就给人涂上？万一人家就想白白净净的呢？” 安容在一边超大分贝的喊，李惜强忍着自己的脾气，只是抠了抠自己的耳朵，就是不回头。 “李惜，说真的，你脑子是不是真的有shi啊？”安容问的一脸认真。 李惜冷静又冷静，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安容，你为什么总是针对惜惜啊？我看你上课的时候还要拉着惜惜说话，你自己要是不想学的话，别耽误惜惜啊！” 听白站在安容的面前，说的气愤填膺。 原本也要站起来骂的李惜，不由又坐了回去。 看着因为骂人，情绪激动而使脸粉扑扑的听白，觉得这一幕似乎也有些熟悉，熟悉到她好像翻个身儿还能觉得自己置身在当时被听白保护的感觉里。 “听白，这事儿和你有关系啊？你坐在那前边，我说话还能影响到你啊？”安容没好气的说道。 “你，你是没有影响到我，但…但是，总之，总之，你影响到了别人了也不行，尤其是惜惜，就更加不行。” 听白委屈的嘟着小嘴，自从上学以来，老师同学都很喜欢她，还从来没有谁跟她这么大声说过话，尤其是爸爸妈妈都不舍得对自己这么说话，凭什么，安容可以？ “你，你欺负同学，我要去告诉老师。”听白提着裙子，转身就要跑。 李惜捂着被听白一口一个惜惜，砸得有些晕的头终于站了起来，“听白，好了，好了，我没事，我不会被他影响的，你别去找老师了，老师这会儿忙着呢，你也歇会儿吧，就凭安容这点伎俩我还不放在心上的。” 李惜实在不想再蒋老师从不好的事情中听到自己的名字。 这才两天，已经多少事了，不能再有了。 听白泫然欲滴的泪挂在长长的睫毛上，张大嘴不可思议的看着李惜，完全没有想到李惜居然会为安容说话。 “我没有为安容说话，我只是实话实说，听白，我们不能什么事都去找老师。”或者说李惜最烦的就是打小报告，她喜欢靠自己解决麻烦。 “对了，听白，我叫李惜，不叫惜惜。”她们还没有熟到这个地步。 “李佩，走，我们去上厕所。” 虽然蒋老师说没有小休，但还是给了上厕所的时间，于是李惜一呼喊，全班大部分的女生都应了，说要一起去。 李惜欣然同意。 除了听白。 安容将脚伸在桌子上，嘲讽的看着听白，说话也是毫不留情，“怎么样，你为她说话，她还反怪你，人根本就没拿你当好朋友好同学，你看，她叫这么多人一起去上厕所，就是不喊你，你说你逞什么能？我都替你丢脸。” 在安容洞察一切的目光里，听白的脸唰地一声红到了耳根，眼神四处躲闪无处可逃，过了许久，才小声的开口，“我，我又不内急，还…还有你别乱说，惜惜…李惜不是那样的人。” 她听到李佩她们喊她惜惜，所以她才……原来惜惜这个字不是所有人能都能喊的。 可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她不可以喊？ 听白颓丧着小脸，安容嗤笑一声，也呼朋结伴的去上厕所去了。 “听白，你别在意，我听我爸说，李惜的爸爸是村委书记，所以她才这么嚣张吧，你看居然敢打群架，我妈说这样的女孩子进了社会也就是混的，我们好好读书，将来争气就行了。” 杨春芬拉着还在愣神的听白回位子上坐下。 又拉着听白絮絮叨叨的说好些话，还没完。 “好渴啊，听白借你的水喝一点啊？” 听白将水壶从书包侧面拿出来，递给杨春芬，喃喃的开口：“为什么你不喜欢我呢？” “什么？”喝完水的杨春芬奇怪的问她，刚才她好像听见听白说什么了。 听白看了一眼刚才杨春芳喝过的水壶，又收回了视线，“没什么，水壶送给你了，你多喝点，等下上课多举手回答问题就不会卡喉咙了。” 刚才杨春芬想要回答蒋老师问的那两个是什么字的时候，因为不敢所以只是蚊子般的说了句，没想到，听白不仅回答了老师的问题，居然还能注意到她出丑的小动作。 “听白，你真好。” 杨春芬望着手中还印着白雪公主的水壶，心里美滋滋的。 “谢谢你，听白。” “不客气。”听白嘴角弯起好看的弧度，冲着杨春芬礼貌的说道。 话音刚落，李惜那一群人热闹的说话声伴随着上课铃声一同响起，教室顿时又热闹了起来。 “李佩，今天放学后我带你去摘果子，我妈昨天晚上说那里还有，到时候我带你去。”李惜丝毫没受上课铃声的影响，继续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完。 杨春芬不由撇撇嘴，冲着听白小声的说道：“真是没有规矩。”(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六章 你是谁？ 数学李老师是一个10岁孩子的妈妈，保养得当，看起来和李惜妈妈一样年轻，讲课时会说一些当下流行的电视剧，引着你跟着她的思路走下去，于是不知不觉间已经教完1—10个阿拉伯数字。 “同学们，马上就要下课了，今天你们很乖，我居然提前讲完了，我以前给我们班的学生讲的时候啊，都讲了两节课才讲完，你们很好，很乖。” 李老师说完，看了看表，抿着嘴说：“还有几分钟时间，大家把我刚才教的写一写，认一认，数学呢，不像语文得需要你一直背啊，记啊，背的脑子都乱了是吧？咱们数学不这样，我们是需要动手的，大家都拿出铅笔来啊，咱们来写一写，看看这个数学到底长什么样子，老师教给你们是一个样子，自己写又是一个样子，大家都来写一写啊！” 于是，学前班的教室里响起了细细碎碎的掏书包的声音。 李老师走到安容的面前，轻声的问他：“怎么样，刚才听的吃力吗？你们蒋老师特意嘱咐我说，多看着你，我看你刚才也没举手，应该还好吧？” 安容笑着说谢谢，“嗯，没事，李老师，老蒋她就是瞎操心，我要是有事医生能让我出来嘛！” “哈哈哈，老蒋，这个名字有意思啊，你人小鬼大，机灵鬼。”李老师笑着去摸他的脑袋，被安容扭着躲开了。 李老师又是一阵笑说。 李惜面无表情的拍了拍身上被安容碰到的地方，随即扬起笑脸脆生的喊李老师，“李老师，我这个8是怎么写啊？是写两个圆圈吗？” “嘁，你不是看起来挺聪明的嘛？8都不会写，那你还一副我是天才的样子，整天装。” 安容斜眼瞪着李惜，抢在了李老师前面说了，凡事能抓住羞辱李惜的任何事情，他都不会放过。 李惜也瞪着他，她真想把他另外一只眼睛也给弄伤了，让他把整个脑袋都包起来，免得出来影响市容。 李老师坐在办公室里时，听蒋老师说起这两个同学不太对付，见这个样子，就笑说，“这样，安容会吧？那你教教这位同学，对了，老师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她叫狗|屎。”安容坏笑的替李惜答道。 李惜的笑意越发圆满了点，她是不可能被这么幼稚的话气到的。 咬咬牙回答了李老师的话，“李老师，我叫李惜，可惜的惜。” “噢，可惜的惜，好名字啊！”李老师赞了一句，但是没说哪里好，估计只是顺嘴说的，李惜也没在意。 正好此时下课铃声响了，李老师便留了作业说：“明天来上学的时候带着十个香火棍来。” 同学们都应好。 只待老师走了之后，堆在一起问香火棍是什么。 “香火棍就是香烧完之后的那节棍子。”正抱着书走进来的蒋老师见学生讨论的热烈，笑的不行，“你们不知道不会问下李老师啊？” 说完，看了看黑板，“估计是要你们明天算术吧，讲的挺快的啊！” “我们开始没反应过来，等想问的时候李老师已经走了，我们就先自己想一下的。”听白站出来笑着解释。 蒋老师点点头，表示理解，又对着大家说：“大家要去洗手间的，赶紧去吧，待会儿我们上课选一下班干部吧！” 同学们笑着说好，尤其是想到待会儿选完班干部之后就可以吃饭了，心情就特别高涨，李惜似乎都能闻见食堂的饭香味了。 “诶，对了。”李惜偏头去问安容， 安容狐疑的盯着她，她可从来没主动跟自己说过话。 “你干什么？有话直说，有屁快放。” 警惕的样子只恨不得双手捂着胸喊救命了。 李惜笑着问他，“安容，你家有香火棍吗？” 那样的家里，估计连人味都没有吧！ 安容的脸色顿时变的很难看，李惜甚至看见他紧紧捏起的拳头，李惜越发笑意满满，只要他挥手，她就有理由去找蒋老师换位子了。 “按照蒋老师的说法，李老师应该是让我们算术，你要是没有香火棍，要不你跟李老师说说吧，或者是你学校后山上去扯几根棍子？” “砰——” 突然的异响让整个教室的人都吓了一跳，蒋老师直接站了起来吼他，“安容，你干什么？” “没什么，桌子里有个虫，捉不到，我干脆把她踢出来算了。”安容冲着李惜笑了一下，自己站起来将刚才他踢翻的书桌又扶了起来。 李惜盯着安容的动作眼睛一眨不眨，心里的震惊依旧没有平息，在刚才的一瞬间，李惜甚至以为，她又重新看见了当年的安容。 他，没有问她，怎么会知道他家没有香火棍。 “你…你是谁？” 李惜的声音有些颤抖，心里突然止不住的害怕起来，害怕到她都无法控制这种情绪。 “你是谁？”于是她又大声的重新说了一遍。 蒋老师以及还留在班级里没有出去的同学都十分惊愕的看着她。 “李惜，你怎么了？”李佩走过来紧张的问她。 李佩的声音惊醒了李惜，她望了望李佩，又看了看四周，最终无奈的闭眼说，“你是不是猴子请来的逗逼？” “什么？”李佩一脸莫名的看着她。 她怎么没听懂？ 李佩看了看那边被李惜手指着的安容，逗逼？是什么？ 是安容？安容是逗逼？ 新名字？不太好听啊！ 几乎所有人的心里都冒出来了这个想法，只有安容一脸泰然的接受所有人疑惑的目光打量，只是看向李惜的时候神色有些复杂。 “惜惜，你没事吧？”李佩在她耳边轻声的问道，她觉得如果李惜说没事，蒋老师的眼刀子能一箭双雕了去。 “头有点晕，我趴一会儿，你回自己位子上去吧！” 李惜说完就趴在桌子上，将脸全都埋进了臂弯里，无声的大口呼吸着。 “那我去给打一点儿水来。”李佩默默的走开了。 李惜没应，李惜只觉得她的脑子很乱。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害怕，为什么会说出那样的话来。 他不就是安容么？他还能是谁？ 可能他只是被她说中了，觉得难堪，一时之间来不及反应吧？ …… 李惜想到这里，突然睁开了眼睛，一瞬间连呼吸都忘记了……. 然而目睹了一切的听白却似乎明白了什么，第一次没有笑脸，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七章 疑惑 蒋老师让李惜做了纪律委员，李惜看着也看着她的安容，笑了。 “你知道蒋老师为什么让我做纪律委员吗？” 安容收回了目光，嘴角带着邪笑，望着黑板上正犹豫着选人当班长的蒋老师，轻眨着眼，却没开口说话。 李惜也没想让他回答，自己翻了书本一页页的平复自己的心情。 没有一切是不可能的，也没有一切都是可能的。 “唐丽，你来当班长吧，大家说好不好？” “好。”随着好字的是热烈的掌声。 在掌声中，唐丽有些难为情的站了起来，但还是得体的说了句谢谢大家。 蒋老师满意的点点头，唐丽是她这两天看来，最懂事也最不好惹事的孩子了。 蒋老师看了看李惜，沉吟着想了一会儿，觉得她还是得磨练磨练，然后又将目光看向了听白，决定让她来做副班长以及文艺委员。 然后又选了几个人做各科课代表，李佩被选成了劳动委员...... “好了，大家复习下今天的课文，然后就去吃饭吧，住在学校附近的要回去吃饭的话，注意下午的课不要迟到。” 蒋老师点点头，抱着书本出去了，李惜估计蒋老师是先去食堂，一般没课的老师都会先过去打饭，这样待会儿等学生们一窝蜂的来时，也不必等了，有的老师还会拿了开水瓶过去打水。 蒋老师一走，安容就和旁边的男生讲话去了，讨论着新出的画片怎么玩。 李惜望着窗户上边的一小处橘林，片片白云飘在上面，心里终于平静了。 “叮铃铃——” 李惜拿着饭盒跑了出去，不过今天却没看见段承玉在操场上，李惜望了望五年级的教室，没有一个人出来。 李惜不由摇头，第一天上学就留堂，估计只有老刘能干的出来了。 “惜惜，我们去吃粉，你去吗？”李佩拉着唐丽问她。 李惜摇了摇头，还是等等段承玉吧！ 蒋老师端着饭盒给安容拿了过去，路过李惜旁边，还问她要不要先去打饭，免得等下饭被别人打走了。 李惜摇头，“老师，我没有粮票，在承玉哥哥那里，我再等承玉哥哥一会儿吧，估计他很快就好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李惜的话，李惜一说完，五年级的欢呼雀跃声就响彻了整栋楼，李惜高兴的冲蒋老师摆手，“蒋老师，我先过去了。” 安容从教室里走出来，就看见往高年级的教室跑的李惜，不由撇嘴，真是一点儿都不自立。 “老蒋，今天食堂吃什么菜啊？” “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叫你在学校喊我老师咧！”蒋老板沉着脸教训他，但看着他脸上的纱布又忍不住心疼，“我叫厨房给你炖了鸡汤，放我房里了，你快去吃吧，记得吃点米饭啊！” “知道了，老蒋。”安容不耐烦的往蒋老师的房间走去。 蒋老师摇摇头，端着碗准备去教室看看有没有不去吃饭偷买零食吃的。 李惜自然不会在意这些，她一口气跑到五年级门口，正巧看见景明叔从办公室里走出来，“惜惜，吃中饭了啊？” “是啊，景明叔，你要去镇上了吗？”李惜好奇的问。 “是啊，我这就要走，你待会儿跟承玉承斌哥哥说一下吧，你小陈叔叔开了车在下面等我，我先走了。”景明叔看起来有些急，不然明明已经下课了也不会不等承玉哥哥来就要走了。 “好，景明叔叔再见。”李惜换一只手拿着饭盒，一只手冲景明叔说再见。 景明叔笑着大步往校门口走了，李惜也就收回了目光准备去找段承玉。 “你就是李惜吧？”一道带着塑料普通话的声音传过来，李惜才发现，蒋校长刚才是亲自送了景明叔出来的。 “蒋校长好。”李惜乖巧的喊道。 “蒋校长，我听同学说您今天早上找我，有什么事吗？”李惜眨巴眼，一脸无辜。 蒋校长搓着手，嘿嘿笑了，“也没什么，今天中午吃什么菜啊？” 李惜奇怪的看着他，他的样子看起来太像有什么了。 “莴笋炒肉，煎鸡蛋，酸辣土豆丝，蒋校长，你吃了吗？”李惜礼貌的回答。 蒋校长点点头，说她家伙食不错。 “什么是伙食？”李惜眨巴眨巴眼，表示不懂。 “噢，就是你家吃的好啊，你要好好读书啊，多给你爸争气，这样你爸就不会四处打牌借钱了。” 李惜笑着没说话。 蒋校长便就继续说道：“安容受伤还没好，要是安容调皮捣蛋不听话，你就告诉我啊，我来教训他，你现在念着他是个病人的份上，不要和他多计较，好不好？” “好啊，我不会和安容多计较的。”计较？李惜从来不和安容计较，她只和他算账。 “那就好，那就好。”蒋校长放心的去吃饭了。 李惜望着蒋校长有些皱的西装，和刚才说话时眼底的红色，又望了望以及走远的景明叔，猜测蒋校长突然转变的态度不知道与此有关。 按理说，应该不会，景明叔的到来是为了承玉，而对于她，应该只是不在乎的不生气，而已。 但是，从今天蒋校长来看，似乎并不是那么简单。 难道是因为安容？ 李惜摇摇头，这似乎更不可能。 蒋校长显然已经对李惜家做过一番调查，但却没有动手，还对她态度如此温和，让她都有些疑惑了。 “惜惜，等久饿了吧，我这就去打饭，你等我一会儿啊！”承玉略有些嘶哑的声音从李惜头顶上传过来。 李惜望着段承玉的笑脸，眉头舒展开来，也笑着抬头去看他，“好，我在秋千那边等你。” “嗯，好。”承玉看起来元气满满，和段承斌因为拖堂满脸苦色相比，简直要好太多。 “承斌哥哥，今天你们讲课怎么讲这么久啊？” 李惜偏头去问今天留下来没去打饭的段承斌，又望着李小葵和段承玉一起去打饭的方向说：“你今天被老师点名啦？” 段承斌突然瞪大眼看着李惜，眼底满是不可置信与惊吓，然后又咽了咽口水，脸色才恢复如常了。 此时下楼梯的五年级人多，听见李惜的声音，又见段承斌吃了苍蝇般的表情，偷笑者众。 “承斌，这是你妹妹啊？长得圆圆滚滚的，真可爱。” 李惜：“……” “承斌的妹妹，你不知道，今天承斌可是创下了历史啊，说一年36个月，刘老师说他给他解惑了什么叫虚岁。哈哈哈哈哈……” 呃……(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八章 野炊 李惜和段承斌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笑得都快要肚子疼的同学。 “那边花好像开了，我们过去看看吧！”李惜征询着段承斌的意见。 “好啊，走吧！” 于是，楼梯口只剩下依旧笑得前俯后仰的同学，洪亮的笑声在整个楼梯间回荡着，其他的同学皆绕道而行之…… “那个人叫金穗，是我们班笑点最低的，我怀疑他得了一笑起来就不能停的病。”段承斌撇着嘴冲李惜说。 李惜点点头，表示理解。 “你们怎么到这儿来了，说什么呢？” 这时打好饭的段承玉和李小葵走了过来，李小葵将另一个饭盒递给早就伸着手的段承斌，奇怪的问他们。 段承玉也有些好奇，“惜惜，我让食堂阿姨今天多给你打了点饭，你多吃点啊！” “好，多谢承玉哥哥，其实我们也没说什么，就瞎聊呗！” 段承斌接过饭盒早就已经开始狼吞虎咽起来了，听见李惜的话，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猛的抬起了头，差点咬到舌头。 “承斌，你就不能吃慢点，要不然以后你长得虎背熊腰的。”李小葵开口说他，“我妈说吃饭要细嚼慢咽。” “行了行了，你们别说我了，今天刘老师不是说教师节的时候我们去搞野炊吗？你们去吗？” 搞野炊是每年春秋之际，都会组织的游玩项目。 由老师带领着，学生自带锅碗瓢盆以及米油盐等食材上山找个地儿烧火做饭。 其乐趣就是在于大家一起烧火一起洗菜一起吃的这个过程。 看着大山，山上郁郁葱葱的树木，看着小河，清澈见底的鹅卵石和青苔，看着小路，小路上落满了秋天的印记，迎着微风，拉着三朋，唱着小歌，那饭也就成了七彩饭，能让人满心喜悦浑身舒畅的七彩饭，那是只在心里的五颜六色，只有自己能看见。 “老刘说我们明年就是六年级了，到时候压力大了，现在趁着能玩就多玩玩，说从明年开始，我们的压力会一年大过一年，童年就结束了，在结束之前应该纪念一下，大家搞个集体活动，以后想起童年来，也才更加的有意义。” 段承玉补充说道。 李惜没想到老刘居然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顿时对他有些刮目相看。 “我们应该不去。”学前班的同学连上山都困难，更别提还得带着锅碗瓢盆上山做饭了，他们有的连吃都还需要人喂。 “如果你想去的话，我可以跟老刘说一下，我可以带着你去。”段承玉给李惜夹了块肉，柔声说道。 李惜接过来一口咬进嘴里，笑眯眯的说：“不了，你们班级的集体活动，我就不参加了，你们好好的去玩吧！” 可能周末的时候她得去躺镇上，家里开的水果店不知道如何了。 小陈叔叔一直帮着看着家，但也不能总让人看着，还得自己亲自去看看才行。 “那好吧，还有几天才到教师节，你要是改变主意了可以告诉我。”段承玉也不强求，一切以李惜的意愿为主。 “惜惜，你今天上课感觉听的进去吗？”李小葵插话问李惜，今天可是第一天上课了呢！ “还好吧，蒋老师把我和安容安排坐同桌，有点被影响。”李惜实话实说道。 段承玉和段承斌同时放下筷子看了过来，蒋老师居然把李惜和安容在一桌？ “你们也不用这么惊讶，你看我现在不是还好好的吗？蒋老师让我当纪律委员，估计就是让我能压着安容，她也好松口气。”李惜解释完便继续扒拉着饭。 “惜惜，这个影响对你来说严重么？”段承玉不放心的继续问道。 李惜摇头，又点头，想了想又摇头。 “我明白了。” “你明白了？”李惜不敢相信的问他，她自己都还不明白，他居然明白了？ “嗯，我明白了，惜惜，今天蒋校长找过你了吗？”段承玉额前的碎发被风扬起，露出光洁的额头，越发显得眸光黑亮，皎洁如月。 李惜看着那双眸子她的笑脸，她听见她轻声的说：“应该没事了。” “那就好，待会儿吃完后你回教室趴着睡一会儿吧，下午两节课应该都是音乐和体育，我们是没体育了，估计老刘会来给我们考试，放学后见吧！” “好，放学后见。” 李惜冲着他们三人摆手，自己拿着饭盒去水龙头前洗了，才回了教室。 早就吃完粉的李佩和唐丽、蒋玲玲正邀着几个同学一起在玩跳绳，对于除了走路要将脚离开地面的运动，李惜都拒绝参与，径直回了教室，听段承玉的话就开始趴着睡觉。 听白的妈妈正在说她不要挑食，见李惜进来，指着李惜圆滚滚的身材以及手里空空的饭盒说，“你看看人家，学学你的同学，饭要吃完啊，怎么能浪费呢？这你也不吃，那也不吃，你说你要吃什么呀？你瘦得风都要把你吹走了。” 李惜望着听白标准的身材，笑着说：“阿姨，现在这里一般不会有这么大的风的。” “什么？”听白妈妈似乎愣了一下，估计还从来没有想到居然会有人回答她的话，而且还是这么认真的回答。 “没什么阿姨，我吃完了有点犯困要睡一会儿，您说话小点声。” 李惜说完头也不回的往自己座位上走，将饭盒往椅子里一扔，双手趴在桌上就开始呼呼大睡。 片刻后，听白妈妈收回了目瞪口呆的表情，看了看眼前温柔似水的女儿，又看了看那个已经开始打呼的野丫头，不由摇头，“现在的孩子家长也就知道赚钱，你看看，孩子都变成什么样子了，也不管管。” 说完，对着听白说的语重心长，“小白呀，你可不能像那个女孩子一样听见没？你是妈妈的骄傲，爸爸妈妈等着你上大学呢！” 听白默默舀了一勺饭，往嘴里送去，眼角偷偷的望着那个睡得没有一丝形象的李惜，心里隐隐的有几分羡慕。 “小白，听到妈妈的话了吗？上课的时候不会要多问老师，不行，万一老师急着讲完不给你们提问的时间怎么办？你在这里慢点吃，我去你班主任说说，让她下课后单独给你辅导辅导。” 听白低垂着眼轻声说：“妈妈，不要搞特殊，同学们会讨厌我的。” “谁讨厌你啊？老师本来就是教书的，你有问题不会凭什么不能让她给你辅导辅导啊？”听白妈妈一脸不解，以为听白是害怕单独面对老师，不由又宽慰了几句。 “小白，妈妈知道你还小，但是我们现在要开始打好基础啊，不然你以后就会很辛苦的。” 听白点点头，眼睛不时的往李惜的位子上瞟。 听白妈妈说着说着也就察觉到了，望着呼呼大睡的李惜沉声说道：“看来，我还真得去找下你们蒋老师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九章 采红菱 李惜再次醒来的时候，不是被上课的铃声惊醒的，而是被耳边唰唰的纸笔声音吵醒的。 “你在干什么？” 李惜走着眉头奇怪的问安容。 安容见她醒了，将纸笔塞进了书包里，白了她一眼，“你擦下你嘴角的口水吧！” 李惜呸了他一脸，说的好像她多稀得看他手里的东西一样。 “以后我睡觉的时候，你不要发出任何的声音。” “这学校是你家开的啊？”安容才不会理她这种要求，嗤之以鼻的搭着李兵兵的肩膀就走出了教室。 李惜摸着自己的手指甲，望着教室门口沉默不语，她想起以前，她爱听人声，睡觉的时候，做报表的时候，看邮件的时候，旁边总是放着电视剧或者手机放着歌。 她害怕一个人。 安容撞见过几次，之后每次李惜睡觉的时候他都在旁边画画，她各种各样睡觉的姿势，安容都画的很好。 她慢慢的改掉了喜欢听人声的习惯。 刚才纸笔的唰唰声一下子就把她惊醒了。 李惜望着安容还没合上的书包，嘴抿的很紧，慢慢的，胸膛也止不住起伏的厉害。 李惜捏着的拳头紧了又松开，松开又握紧，反复多次，那口气才舒了出来。 她，是不是想的太多了。 …… 下午的第一节课是音乐课，音乐老师段老师是一个下身非常肥胖的中老年人。 或许是因为下身肥胖的关系，段老师教唱歌的时候总是用着美声的唱歌，那个时候的学前班同学对此还接受无能，一个个捂着嘴在下面偷笑。 段老师也不和这些小孩子们计较，笑着说：“大家听不太惯这种是吧？没关系，老师换一种唱法，老师唱一遍，待会儿你们派个代表来唱一唱，好不好？” 听说段老师要选个代表上来唱歌，同学们都懵了，都想着等下出丑怎么办，以至于段老师唱的那一遍，认真的都没有几个。 段老师不用美声唱的时候，其实声音很甜，李惜心想。 “好了，老师唱完了，同学们有没有人自己愿意表演的，老师给她钢琴伴奏。”段老师指了指角落里的钢琴，是刚才上课前让蒋老师找人搬过来的。 原来那个是钢琴啊，同学们都有些跃跃欲试，可是唱歌…… “我来。” 听白站了起来，白皙的脸庞因为自荐带着丝酡红，长长的睫毛投下的阴影，让人见之生怜，可爱又美丽。 段老师怜爱的冲她点头，走过来揽着她的肩膀，柔声的问她，“好孩子，你会唱什么歌，老师给你伴奏，我们给同学表演一下好不好？” “好，我会唱采红菱。” 噗—— 李惜正喝着水一口就给喷了出来。 “干什么？你嫉妒啊？”安容嫌弃的拿李惜的书本把溅过来的水擦掉，还把自己挪远了点，果然是个疯丫头。 李惜这边的动静自然没有瞒过段老师的眼睛，虽然她一向对学生都很宽容，想着刚上学的学生都没有见过钢琴，特地叫人搬了过来，也没有给学生立过什么规矩。 但是这样不尊重其他同学的学生，她是不喜欢的。 “这位同学，怎么你也要来一起唱？”段老师招着手让李惜站起来，虽然还是笑着问话，但是眼里却没笑意。 李惜老实的站起来，用胳膊顺着嘴擦了一下，老实的说：“老师，我不会唱歌。” “既然你不会唱歌，那你就听听别人怎么唱的，我们站在台上呢，是为大家演唱的，如果你觉得唱的不好听的，你也不要搞小动作啊……” “段老师，我不会唱歌，但我会弹钢琴，我很愿意给听白同学伴奏。”李惜打断了段老师的话，声音清亮的说道。 “采红菱是吗？我会。”李惜站了出来，往钢琴处走去。 李惜坐在钢琴前的小凳上，矮小的她眼睛只能与钢琴键持平，但依旧没妨碍那一双小手在黑白的钢琴键上跳跃穿梭，因为手短，姿势并不好看，一双手几乎是同时移动来去。 不过，这不影响那一声声的优美的曲调自李惜指尖流出。 所有人的眼中顿时都带了惊讶。 李佩兴奋的鼓掌，她们家惜惜就是厉害啊！ 李佩的掌声让听白回过了神，随着李惜的曲调，声音甜美的唱了起来，“我们划着船儿采红菱呀采红菱” “姐姐她多开心，我们就像两角菱，同根生呀，我俩一条心” “得呀得妹有心” “得呀得妹有心” “……” 李惜的声音其实不适合唱歌，说话还好，唱起歌时声音略嘶哑，比起听白的声音低沉了不少，尤其是唱起的甜歌来可以说是很难听。 但因为钢琴弹奏的好，让人不自觉的就忽略了那低沉的声音，反而还觉得别有一番滋味，让人忍不住的想听李惜一直唱下去。 段老师眉毛跳了跳，才意识到李惜是将词改了，也是，什么郎有情啊妹有心啊，在这里确实不太合适。 他们哪能听这个啊，改的好。 段老师是看李惜越来越满意。 甚至还允许李惜下课后玩一会儿，于是大家都一窝蜂的围了上去。 “惜惜，你会不会弹小星星？” “惜惜，我想听千年等一回。” “惜惜，我想听两只老虎。” “我想听还珠格格的歌。” “……” 同学们将李惜围得水泄不通。 李惜也不说话，随着一个人报歌名就开始弹起来，遇着不会的没听过的就让那人哼两句，她也能弹的上来。 段老师兴奋的喊了蒋老师来，说你们班招了个天才过来咧！ 蒋老师听着还有些青涩琴声，已经是满意的不得了，此刻听到段老师恭维的话，已经是满意的不得了。 “这孩子弹琴有天份，你多教教她，要是以后读书不行，将来当个歌手也是条出路。” “这还要你说，这孩子我看准了，你以后可不许跟我抢啊！” “反正是我的学生，你教的好我脸上也有光咧，我全力支持你。” 两个老师笑着约定好了，还准许等下的体育课让李惜弹着玩，想听的就留在教室里听，不想听的可以去外面自己玩，但是不能出教室。 同学们都笑着说好，然而只有几个男生出去了，就连蒋老师和段老师也都没走，听着李惜弹弹唱唱，时不时的来个大合唱，或者指导李惜的指法，十分热闹融洽。 感觉自己发现了个宝。 话语落到身后听白的耳朵里，她低垂着眼也开心的笑了，似乎也在为刚才打断她唱下去的李惜开心。 “弹的真好听，我也要点一首，杨春芳你让我点一首，你都点了好多首了。” 听白甜美的声音响起，杨春芬才想起刚才明明是听白先唱的，李惜抢了她的风光，自己怎么还来一直听李惜唱歌呢？ 这样做真是太对不起朋友了。 “听白，我听的差不多了，我们去玩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章 一起吃饭吧 “听白，我听的差不多了，我们去玩吧？” 杨春芬去拉听白的胳膊，偷偷在她耳边轻声说：“我觉得还没有你唱的一半好听，我们出去玩吧，待会儿就要放学了，你回去之后干什么啊？” 听白无奈的望了望被人围在一起的李惜，可惜的被杨春芬拉着往教室外走。 恰巧与也要出教室的安容撞上。 “你怎么不听歌啊？”听白疑惑的问他。 “弹的这么垃圾，有什么好听的。”安容嘁了一声，拉着李兵兵往外面走，不过正好，不用上课了。 说完，跑着出去了，身后的听白皱着眉头，疑惑的问杨春芬，“我觉得惜惜唱的弹的都挺好听的呀，为什么安容要这么说她，怎么这么坏。” “什么呀，她哪里唱的好了，我刚才不过也就是好奇去看了看，其实没有你唱的一半好，真的。” “真的吗？”听白不确信的又问了一遍。 杨春芬重重的点了点头。 听白抿唇想了一会儿，又说道：“好吧，那你等我一会儿，我妈给我带了个小零食，反正要放学了，我家里还有，我去拿给你吃吧！” “好，我去秋千那里等你。” …… 下午之后只有两节课，很快就结束了，蒋老师吩咐了大家路上小心，不要忘记写数学作业，以及要复习明天的课文后就放学了。 李惜和李佩，还有蒋玲玲三个人结伴回去，在校门口等着段承玉、段承斌以及李小葵一起走，杨春芬和杨艳是一个村的，她们结伴往和李惜相反的方向走。 而听白这是住在这附近，她的妈妈早早的来接她了，此时又拉着蒋老师说话。 “小孩子之间嘛，总是会有一些吵吵闹闹的嘛，咱们作为大人的，不能以大人的视角去看，这样就会被冠上很多我们以为的东西，其实小孩子想的挺简单的，没有这么复杂，我觉得听白妈妈，你这是多虑了。” 如果她今天没看见李惜弹钢琴的一幕或者还能听进去几分，但是此刻，无论如何她也不会相信李惜是一个会欺负同学坏脾气的学生。 那可是她这么多年以来看到过的最有天份的一个孩子，虽然是还得再磨练磨练，但哪里就到了如此品质低劣的地步了。 “不至于不至于。”蒋老师冲着听白妈妈摆手，“你看，听白这不是笑着和李惜在打招呼吗？我觉得您真的是多虑了。” 是吗？ 听白不确信的朝校门口望了一眼，还真是。 那今天小白一直偷偷的看李惜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因为是好朋友，所以她误解了？ “我这个孩子啊，从小心思就重，遇到事儿也不愿意跟妈妈说，蒋老师那您多费心了啊？我就怕小白她遇着事了，憋在心里，不肯跟我说，又不敢跟您说，您说，那不是不好嘛！” 蒋老师明白的点头，“放心吧，听白这孩子我看着懂事，以后是个有出息的，你以后就等着享福吧！” “是吗？”听白妈妈嘿嘿笑着，听到老师夸自己的孩子，哪里还有什么不开心的。 “是啊，听白妈妈，你快回去吧，我也要去做饭了，孩子还等着你呢！” 听到蒋老师一个人，听白妈妈拉着蒋老师要回去一起吃饭，蒋老师顿时也有些难为情起来，奈何听白妈妈实在是太热情了。 只好说：“我这还有小的，喏，安容，他爸没时间带他，放我这儿让我照看着呢，就不去了，有机会再去吧，今天就不去打扰了。” “没事，没事，小白他爸今天买了只蹄髈，反正我们家也吃不完，你就带着小容一起过来吧！” “走吧走吧，您正好给听白讲讲重点，小白她笨，您不要嫌麻烦就好了。” “那到不是……” 现在才学前班也没什么重点啊！ 然而听白妈妈却不这么想，认为人生就是赢在起跑线上，现在就要开始打好基础，她的女儿将来才能样样都好，考上好的大学，以后找一个稳定的工作。 听白妈妈见蒋老师犹豫，就冲着安容亲切的喊，“小容，今天去阿姨家吃饭好不好？” 小孩子最喜欢玩了，有小伙伴一起玩，安容应该会同意，只要安容同意了，蒋老师就不好推辞了吧！ “不去。”安容正在和李兵兵玩弹珠，过了一会儿柳荣也加入了进来，他正玩的兴起，抽空回了个话给她。 “好，不去的话那我们就走吧，今晚阿姨……”听白妈妈招呼着安容要走，说着说着才发现安容说的是不去。 一时竟然怔住了，似乎没想到自己被拒绝。 同样没想到安容说的这么直接的蒋老师只好轻咳了咳，解释道：“那我们今天就去叨扰你一晚了？” “好好好，”听白听到蒋老师说同意，哪里还顾得上和安容计较，大声的喊听白，“小白，走走走，今天蒋老师去我们家吃饭。” 还没走远的同学都回望了过来，望着那个瓜子脸樱桃唇的可爱女孩，这样好的女孩子难怪老师也会去她家吃饭啊？ 真好。 听白接受到大家的羡慕有些不好意思，对着一脸平静的李惜解释说：“估计是我妈想让蒋老师给我讲讲题目吧，到时候我来学校了，可以跟你们说说。” “哇，你妈妈好厉害啊，我也想蒋老师去我家，但是我们家太远了，而且也不知道给蒋老师准备什么好吃的。”唐丽苦着脸也说的满满都是羡慕。 “是啊，有蒋老师亲自给你讲题，你的成绩到时候一定很好了，谢谢你还愿意和我们一起玩，嘿嘿，到时候你一定不要忘了告诉我们啊？”还没走远的姚瑶也是一脸的羡慕。 让老师去自己家吃饭，她连想都没想过。 李惜望着笑得有些难为情的听白，平静的开口，嘴里流出依旧平静的话语，如她的人一般。 “既然这样，那你赶紧过去吧，别让你妈妈和蒋老师等久了，我们明天见。” 听白惊讶的抬头看着李惜，双眼微动，看了李惜半晌，才扯着嘴角笑着说，“好，好啊，那我们明天见。”(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一章 爱要不要 听白惊讶的抬头看着李惜，双眼微动，看了李惜半晌，才扯着嘴角笑着说，“好，好啊，那我们明天见。” 听白走了之后，姚瑶和唐丽也都走了。 剩下的都是龙村的人，陪着李惜在等承玉。 李惜望着安容和听白一起渐行渐远的背影，突然有些想笑，扯了扯嘴角，才发现笑不出来。 “惜惜，惜惜，”远处一个十分激动的女声响起，引得大家都看了过去。 是李小葵。 只见她还没站稳就开始拉着李惜激动的说：“惜惜，惜惜，想不到你还会弹钢琴啊，今天老刘来给我们放学的时候，一进门就开始夸你，我们都还没见过老刘这么夸过谁呢！” “平时我也没怎么看你练啊，你怎么弹的这么好。” “是我小舅舅教我的。”李惜笑着回答，李小葵也太夸张了。 钢琴是前世的时候小舅舅韩意教她的，那时的她因为出身，迫切的想要学习一切，学习一切能让她看起来能够有那种‘落落大方’的感觉。 可惜，前世的时候她没机会演奏，就连安容都不知道她会弹钢琴。 没想到第一次在人前表演，竟然是在这里。 李惜感慨的叹了口气，“承玉，可惜你不在，不然我一定会为你弹奏一曲。” 她望着远远走过来的段承玉笑，在阳光下笑脸闪着光，夺目炫彩，让人不敢直视。 段承玉望着李惜的笑脸有一瞬间的愣神，耳边传来她的话，也觉得可惜，“一定会有机会的，下次你可别想着偷懒。” “就是就是，惜惜你老是说不想动，下次你可得记着这次的话，我们也要听。”李小葵也高兴的拍手，但想到每次李惜都偷懒，她提前说好了。 段承玉和李佩她们都哈哈笑了，纷纷‘数落’着李惜这几年一起去玩的时候偷懒的事情。 于是一群人热热闹闹的踏上了回龙村的山路。 然而，早就走远的杨春芬和杨艳则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她们沿着大马路走，路边除了开的飞快来来往往的车辆，连个走路的行人都少有碰见。 不过她们也不害怕，两个人这里踩踩那里看看，摘一点儿花草准备回去过家家。 “我奶奶说，要我回去的路上给她带一些寒芒杆子，到时候她好做扫把，你等我一下，帮我看着书包，我去扯一点儿带回去。” 杨艳边说话边就将书包放到了一边的马路上，自己顺着柏油马路的里边山上爬，扯着寒芒杆子往下扔，让杨春芬帮忙捡一下。 杨春芬笑着说好。 于是两个人又在路上磨蹭了好一会儿才准备开始走路回去。 杨春芬的家住在山上，杨艳的家住在马路边，杨艳到家后冲着杨春芬摆手，约着明天早上见。 杨春芬踢着石头就回去了。 回去之后一放下书包，不是拿出作业本看书，而且进了厨房，拿起饭锅开始淘米煮饭。 杨春芬的爸爸在江西煤矿打工，只有妈妈和奶奶在家，奶奶的身体不好，最近这两年经常生病，最近也饭也做不动了。 于是她妈妈特意买了电饭锅，教了她煮饭，这样等她妈妈从地里回来后只要炒菜就可以了，不至于到了晚上8、9点钟还吃不上饭了。 杨春芬将米淘了三遍，又用手双手交叠覆盖在米上，见水没过了手背，才拿着抹布将锅里擦干，放进了电饭锅里，垫着椅子插上电，按了煮饭键。 晚上妈妈回来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杨春芬想着今天数学老师交代的作业，兴冲冲的跑过去跟妈妈开口，“妈妈，我们数学老师说要找十个香火棍，妈妈你帮我去村里问下吧？不然老师会罚站的。” 她可不想在全班面前丢脸，连香火棍都拿不出来。 她妈妈放下担子，还喘着气儿，裤脚被高高的卷起，满是泥土，明明还不到四十岁的年纪，却苍老的像是快五十了。 她妈妈累的没应话，自己走到厨房倒了杯水，望了望房里，冲着站在她面前期冀的看着她女儿说：“你奶奶今天怎么样了？” “我去看过了，奶奶还好，大爷已经将饭拿给奶奶吃了，所以我今天晚上就没有煮奶奶的米。” 她妈妈‘哦’了一声，咕噜噜的喝了好几大口，放下喝水的碗，又走出去将担子的菜拿出来，走到水龙头开始洗了。 杨春芬只好又走了过去，“妈妈，你帮我去问问吧，别的同学肯定这个时候都有了，我不能没有。” 她妈妈头也不抬，指着屋外边那群干树枝，“要香火棍干嘛？都这个时候了，我累的要死，不去问了，你明天就先用那些棍子代替一下呗，又不是没带，老师不会怪你的，啊，芬芬乖，听话啊！” 杨春芬听到妈妈不去，顿时嘴巴要翘到了天上去。 “别的妈妈都可以，为什么你不可以？” 今天可是她第一天上学啊！ “妈妈累了，你看妈妈放下担子都还没有好好坐下，就要准备给你做饭了，待会儿吃完饭去别人都睡觉了，哪里好去敲门问人家要香火棍哦，今天不去了好不好？” 她妈妈耐心的安抚她。 然而此时的杨春芳哪里听得进去这些，只要想到明天只有自己拿着黑兮兮的棍子去学校算数，她甚至已经能看到同学们捂着嘴笑她的样子。 “不会的，棍子你折好，洗干净就可以了嘛！”她妈妈见她还是气嘟嘟的，只好又说：“那你自己去村里问问吧，妈妈要做饭了。” “我不，妈妈你去，我就要你去，你快点去嘛！”如果杨春芬自己敢去早就一回来就去了，怎么还会等到现在！ 杨春芬走到她妈妈身边，磨着她要让她去。 她妈妈从鼻子重重的哼了口气，好脾气终于被她磨尽了，将手里的菜重重的放到桌上，走到屋外边扯了几根小棍子就扔到杨春芬脸上，“只有这个，爱要不要。” 说完，就继续拿着菜走到厨房砧板上去切了，一边切还一边烧火，准备着等下炒菜。 昏黄灯光下一切都照得影影绰绰的，屋子的摆设都投出长长的阴影下，她妈妈的影子也被投出好远，然而站在灯光下杨春芬，影子却很短。(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二章 少有的动人心魄 昏黄灯光下一切都照得影影绰绰的，屋子的摆设都投出长长的阴影下，她妈妈的影子也被投出好远，然而站在灯光下杨春芬，影子却很短。 她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姿势，直到她妈妈炒好饭，将饭碗扔在她怀里，气急败坏的叫她吃饭。 杨春芬才动了动，机械的夹菜吃饭，却没有眼泪。 她妈妈看见她这个样子，反而更加气愤，又是骂骂咧咧好一通，快速的扒拉完饭，就走了出去，原本狭窄的小屋里顿时宽敞了不少，杨春芬觉得家里真的好安静。 安静只有自己碗筷碰撞的声音，还有，自己的心跳。 她也不知道保持这样的姿势有多久，心里隐隐的有些害怕。 昏黄的灯光根本照不清什么，所有的一切声音都在这时被放大，她甚至看见眼前的老鼠快速的从厨房蹿过去，碰到簸箕翻滚在地上，带动了一连串的声响，远处牛栏里的牛哞的一声喊，都能让杨春芬的肩膀更加的缩在一起。 “啪嗒，啪嗒，啪嗒——” 外面屋子的小石路上传来阵阵拖鞋的声音。 杨春芬紧张的喊：“妈…妈妈…妈？” 声音小到只有自己能够听见，她甚至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妈妈？” 杨春芬闭着眼睛大喊，端在手里的因为紧张害怕手指尖都伸进了饭里头，却没有丝毫的触觉。 杨春芬妈妈苍老的面容出现在木门前，昏黄的灯光照射得她疲惫的姿态都显了出来，她粗声粗气的对着杨春芬说道：“呐，给你香火棍，小小年纪就知道瞎折腾，跟你爸一样。” 杨春芬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望着杨春芬妈妈无声的笑，因为刚才太过害怕，此时的笑都没有声音。 可是，她是真的开心。 “妈妈，你真好。” “知道好，你就多读书，这样你爸也就不用一年都回不来一次了。”她妈没给她机会煽情，逮着空儿就教育她要好好读书，可却没教她应该怎么读。 似乎读书是她自己的事情，但那又为什么要标榜着整个家里的重担说都是为了她，杨春芬有些不明白，可是她不敢问，也不知道该怎么问，于是她站起来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春芬妈妈回来后，不知道是因为太累还是因为生气，也不怎么理杨春芬，说完后端着饭碗又去盛了一碗，继续吃，见杨春芬吃的差不多了，嘴里含着饭含糊不清的说道：“去把水烧一下，等下自己洗澡啊，我去看看你奶奶。” “好，我想穿那条新裙子可以吗？妈妈？”杨春芬小心翼翼的开口，她怕她妈又突然发脾气，不许她穿，可是她真的想穿，她也想像听白一样每天穿着漂漂亮亮的裙子去上学。 “穿吧穿吧，小小年纪就知道爱美，以后长大了怎么得了。” 杨春芬妈妈望着杨春芬一个劲儿的摇头，“你看人杨艳看着裤子不是好好的啊，就你事多。” 杨春芬嘟着嘴没说话，只要妈妈同意她穿就行，现在随便怎么说。 杨春芬妈妈骂了几句，瞪了她一眼便没再说什么，将饭碗放在桌上就往外面走，“把碗洗一下，我去看看你奶奶怎么样，等下洗完碗自己洗澡，然后就自己先睡觉，不要看电视了，省电。” “哦。”杨春芬眨眨眼，望着妈妈转身走出去的身影，默默地起身去收拾碗筷洗碗。 想到自己明天可以穿着新裙子上学，以及可以拿着香火棍到学校去，顿时觉得一切都挺好的。 杨春芬无声的在昏黄的灯光下笑开了怀。 …… “你为什么不喜欢惜惜，处处都要和她作对？”此时吃饱了饭被妈妈推出来玩一会儿的听白拉着安容问道。 一张小脸上满是倔强，似乎安容不说个一二三四五就不肯罢休。 安容揉着吃饱的肚子，扫了一眼听白，一副懒得搭理她的样子。 “惜惜她哪里不好了，你这样对她，你这样对一个女孩子，根本就不对。”听白还在为李惜辩解着。 安容突然就笑了，不似平时那般的邪笑，是真正的笑，略低垂的眼轻眨着，额前的碎发自然飘落，遮住眼前的纱布，那嘴角弯起的模样，衬得那眼熠熠生辉，如黑曜石一般闪闪发亮。 整张脸都变得生动了起来，没有平时故作的戾气，温和的眉眼，就像是冬日里的暖阳。 少有的动人心魄。 若是李惜在这里，估计会惊叹，她爱了十六年的安容的笑脸，依旧是这般的勾|人。 听白看的怔了怔，连安容早已走远都没有察觉。 过了片刻后听白妈妈在里头喊她，她才回过神来，望着插着口袋走远的安容，喃喃自语：“笑起来可真好看啊！” …… 第二天一早，李惜睁开睡眼朦胧的眼睛，用手推开用胡子扎她的老爸，直说老爸太讨厌了。 然而爸爸还是依旧锲而不舍的过来扎她，李惜没办法，直喊妈妈快来帮忙。 妈妈乱着锅铲就跑进来，直把爸爸打得去了厨房帮忙，才算完。 “你赶紧的准备准备洗脸吃饭，然后送完惜惜去学校你再去镇上，到了镇上记得打个电话回来，要是要人帮忙的，我喊我三哥去帮你。” “不用，刚开张还不知道生意怎么样呢，不过小陈倒是说之前惜惜说的那个广告词，倒是引起不小的轰动，好多人都逮着他问，是什么时候开业呢！” 爸爸其实不太想让丈母娘那边的人过来掺和，或者他根本就没想让亲戚加入，都说亲兄弟明算账，这账算清楚了，生分，算不清楚，自己亏。 他既不想和他们生分，也不想自己吃亏，干脆就别让他们，自己的事自己的干，实在不行，请几个人来帮忙，他也好管些。 所以当妈妈说起这话的时候，爸爸只是搪塞了几句就过去了。 “惜惜啊，快起床了啊，再不起床你就要迟到了，到时候你可是要被罚站的啊！”爸爸端着饭碗大声的喊李惜，说着如果她再不起来，太阳就要进来晒屁股了。 李惜哼了一声，“蒋老师才不会罚站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三章 教科书般的字体 李惜哼了一声，“蒋老师才不会罚站呢！” “那你们干什么？”32爸爸嗦了口汤，想起自己上学时候的事，偏头去跟还在炒菜的妈妈说话， “当年我们上学那会儿，迟到了就围着操场跑，跑完了就在教室门口扎马步，让大家都来看你，当时老师那个狠啊！” 爸爸啧啧了几声，想着想着眼神又有些空洞了，似乎还有些怀念，“那个时候，我们去上学，还得先去山上砍了柴卖了之后再去上学，不然中午都没有钱买饭吃，有时候没人来买，等着等着就迟到，老师还不听解释，说迟到就是迟到……” 说道最后，只是感叹了一句：“现在的孩子真好！” 爸爸语气的怅然，让正在穿衣服的李惜动作都停了一停，眼珠子动了动，才娇俏的开口：“爸爸，那你砍的柴多不多啊？可以卖多少啊？要是卖的钱多，惜惜也去，这样惜惜就能多挣钱然后买零食吃了！” “哈哈哈，那你估计是不行，爸爸那个时候啊，厉害的不得了，有时候能卖5毛钱咧，够家里都用好久的了。” “不过，咱们惜惜不需要去砍柴，想吃什么，等下爸爸，爸爸全给你买了。”爸爸说着又要来用胡子扎李惜，被李惜笑着躲开了。 妈妈在一旁瞪着眼睛，无奈的摇头，真是和惜惜一样大的样子！ 爸爸自然不知道妈妈的想法，拉着李惜问第一天上课的感受，觉得自己能不能跟上之类的，毕竟她可是比同龄人都小一岁，先不说成绩怎么样，就是能不能跟上才是个大问题。 “爸爸，我觉得上学真的很好，我觉得我有好些东西想问老师，好多稀奇的东西，好多没见过的东西，老师在讲的时候我就忍不住跟着她说的走下去，爸爸，这算跟上吗？”李惜偏着头娇俏的问。 爸爸见李惜可爱认真的模样，哈哈大笑，直说他们要出来个大学生了。 …… 爸爸将李惜送到学校门口，李惜就让爸爸赶紧搭车走了，没让爸爸送她上来，她怕爸爸一上来就拉着蒋老师扯动说西，从打架的事情会一直说弹钢琴这里，估计都还不会玩，还得说李惜以后的事情。 李惜揉揉太阳穴，觉得让爸爸直接去镇上忙生意才比较明智。 李惜将爸爸送走，去教室的时候，安容正在食堂门前的水槽前刷牙，看来她是住在了蒋老师这里，方便蒋老师照顾他了。 安容也从镜子里看见了她，呸的一声，将漱口水吐了出来，洗牙刷和杯子的动作十分的大，水溅的到处都是。 李惜面无表情的从他旁边走过，进了教室放下书包，使劲大呼了几口气，才平息了下来。 …… 今天的第一节课是数学，李老师首先进来的时候就先检查了她昨天布置的作业，见所有人都带了，满意的点点头，给他们一人奖了朵大红花。 大红花一发下来，其他同学都高兴别在胸前，李惜看着安容十分嫌弃的扔进了书桌里，干脆笑着也学着李佩她们别到了自己的胸前。 安容嫌恶的将椅子从她旁边挪开了点。 李惜就得意的笑了。 他不喜欢花。 甚至是厌恶，他也从来没送过李惜花。 “你要是觉得难受，你去跟蒋老师说换座位啊？”李惜挑着眉冲他小声的说话。 安容哼了一声，警告的看着她，“你要是让我打你三次，我就去要求换位子。” 李惜打了安容三次，第一次打的他起不来，第二次打肿了脸，第三次打流了血。 安容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的，哪怕他现在还没变成以后的安容，现在的他也不会这么算了的。 李惜知道，他宁愿和自己死磕着，宁愿先占不了上风，也不会先做后退求饶的那一个。 李惜无所谓的耸耸肩。 “李惜，你来，到黑板上来写一下1—10个数字，大家都看一看，看看李惜同学写对不对。” 李老师今天一来办公室，就听见老师们都在讨论昨天李惜弹钢笔的事，小姑娘文艺细胞不错，数学也不能落下啊！ “大家也都可以到自己的本子上写一写啊，看看和李惜同学写的是不是一样的啊，我们到时候再来对一对啊！” 李老师在上面鼓舞着李惜去黑板上写，李惜笑了笑就走了上去。 飞快的在黑板上写了10个数字，下笔极深，虽然写的歪歪扭扭，但在黑板上却格外醒目，清清楚楚。 李老师的眼睛里已经暗含了赞许，招呼李惜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后，也不说对不对，只说要再喊一个同学上去，看看写的是不是一样的。 大家被李惜弄的糊里糊涂，有人猜测是李惜写错了，所以李老师才叫人继续上去写。 有了一个两个，就有第三个，越来越多的同学开始踊跃举手要上讲台，除了安容和杨春芬，以及蒋玲玲。 一个是不屑还有一个不敢，以及不想。 李老师喊了听白和安容上去。 李惜被刺得眯了眯眼，闭着眼睛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耳边已经响起了各个无比惊讶的声音。 “安容……安容居然将字写得和教科书上的字一模一样，这怎么可能？”一向淡定的蒋玲玲这下也不淡定了。 那可是安容，安容居然能写得这样的一手好字？ 这怎么可能了。 全班的小声议论纷纷传入李惜的耳朵里，大多是说安容居然写得这样好的字，这不可能。 对于黑板上出现的字体，他们依旧不愿相信，甚至不愿相信自己的眼睛。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也没有一切都是可能的。”李惜望着安容认真的一笔一划，喃喃的说道。 “什么？”蒋玲玲没听清楚，甚至怀疑李惜刚才有没有说话。 李惜没回答蒋玲玲，她望向一旁的听白，写得中规中矩，没错也不突出。 相比起安容的教科书式般的字体，过于普通。 但是较于李惜先前写的那般随意，多了一份严谨的规矩。 都说一个人的字最能体现出一个人的性格，李惜觉得这话真是一点儿没错。 她看似凡事算计，实则最是散漫，向往着自由的灵魂。 听白拥有着一切似乎什么都不用发愁，实则行事中规中矩害怕失去。 而安容，他用所有一切不好的外表假象，迷惑了所有人的眼睛，掩藏了他实则十分用心的那颗心。 他渴望成功，对于所有的一切他都有欲|望，哪怕是字体，他宁愿日也练，晚也练，也要将它写好，要写得十分好。 纵使，没有人看见，也许也不会有人看见。 也没有关系。 李惜想起那天段承斌说：“是我忘记将信给了承玉，不是安容故意找茬。” 似乎，有什么东西，她好像忽略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四章 黑板报比赛 蒋老师进教室的时候，看了看黑板上的数字，询问了是谁的之后，让安?32??、李惜以及听白三个人负责出黑板报。 安容第一个站出来反对，要让他出黑板报可以，但是他要和柳荣、李兵兵一起出。 “不行，他们的字不行，你想让班级的黑板报被评最后一名吗？” 小学的黑板报都是老师出的，但是看到黑板报上的字，蒋老师改变了想法，或许今年可以来点不一样的。 她画画，让他们三个写字，这三种截然不同的风格，出现在一张黑板报上，格外的好看。 蒋老师也是有私心的，她刚刚教导出去读初中的学生走了之后，没有人帮着她写黑板报了，原本以为每年第一的今年终于要给出去了。 没想到发现这三个宝，她说什么也要让他们三个上手。 “那就让她们两个写，我一个男的写什么黑板报。”安容坚决不同意。 “不行，你必须写。”蒋老师也坚决的不允许安容拒绝。 李惜端着段承玉刚才送来的饭，吃的正香，没空搭理吵得正欢的蒋老师和安容。 倒是听白有些坐立不安，见两人的气氛有些紧张，几次动了动嘴唇，才开口试图询问蒋老师，“要不，就让我和惜惜来写吧？” 安容的脾气这么坏，要是写着写着打人怎么办？ “不行，”蒋老师拒绝的斩钉截铁，“我们是一个集体，出黑板报是一个集体活动，大家都要参与。” 安容瞪着一只眼，冲着蒋老师的方向龇着牙。 蒋老师直接无视他，冲着吃的正欢的李惜说道：“李惜，你先不要吃了，先过来听老师说。” 李惜‘哦’了一声，没什么犹豫的放下了筷子，只要说完了还让她继续吃就行了。 大概是李惜的平静触碰到了安容的神经，原本冲着蒋老师龇牙咧嘴的安容，改为冲着李惜龇牙咧嘴。 李惜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会儿，平静的说：“安容，你早上牙齿没刷干净。” 李惜一说完，听白就凑了过去看，边看还边点头，“是，安容，你牙齿上有菜叶子。” 安容猛的将牙关闭紧，改为只用一只眼瞪着李惜，瞪着瞪着脸庞却微微泛起了潮红，估计也是觉得有些难为情了。 李惜没再继续看他，对着蒋老师礼貌的说道：“蒋老师，您想让我们写什么？” 下午的课一般是体育与音乐、思想品德或者是科学与技术，都是副课，老师就打算让他们在后面写。 蒋老师将自己选好的一篇简单的小故事拿着她们看，因为他们还不识字，写的时候要注意笔画，经常需要去问蒋老师怎么写，半天还能写一两个字，所以基本上是蒋老师手把手的教他们写之后，然后马上就写在黑板上。 有老师在观察各个班级的黑板报进度时路过学前班，看到这一幕，都说蒋老师太过急功近利了。 可就算这样，蒋老师还是没让他们三个停下来，安容写的最少，却是最好看的，看着几天写下来的成果，蒋老师满意的点头，觉得自己的坚持没有白费。 这将是全校唯一的一副由学生独立完成的黑板报。 “剩下空的地方你们自由作画，但是有一个要求，就是不能碰到这些字，谁要是碰到了，老师可是要罚站的。” 同学们都紧张的望着后面黑板上的字，带着羡慕以及紧张。 羡慕他们的字能够出现在黑板上，还被蒋老师保护，紧张万一不小心碰到字会被罚站。 课后。 杨春芬小心翼翼的去看教室后边的黑板报，听白也仰着头露出天鹅颈对着黑板报微微笑。 虽然不认识字，甚至一个字也要照模化样的半天才能写好，可是她写完了，这么多天的辛苦总算没有白费，晚上回去练了十几章的草稿，手都酸了也没有白费，她的字留在黑板上，这是多么高的荣誉啊！ “小白，你的字写的真好看，你好厉害啊！” 听白谦虚的笑道，还没开口，旁边一道十分不在意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听白的笑脸顿时变得有些僵硬。 “这有什么，写了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看着吧是还行，蒋老师布置的我不能不做，其实写完了倒不觉得有什么了。” 李惜冲着问她的唐丽解释道，似乎大家对这黑板报所带来的那虚无的荣誉看的都有些重。 唐丽和李惜又说了几句，无非也就是绕着黑板报说来说去，说着说着就出了教师门走远了。 杨春芬微微抬眼扫了一眼听白，带着她自己没有察觉的小心翼翼，像面对自己妈妈那般时的害怕她突然发火的小心翼翼。 好在听白不是她妈妈，听白只是笑了笑，然后对她解释说：“你看，我都说了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啦，你以后也可以的。” 说完，便回了自己位子上，拿了图画书看了起来，认真的神情似乎一点儿都没受到刚才李惜话的影响。 杨春芬舒了口气，还是走了过去，笑着说：“小白，可以也给我看看吗？” 善良的听白很少会拒绝别人，然而这一次听白却瞪着眼看她，“不行，这是我爸爸买给我的，你要看叫你爸爸给你买吧！” 杨春芬不敢看听白的眼睛，低头‘哦’了一声，以为自己是哪里惹她生气了，所以她不肯和自己玩，垂头丧气的去找杨艳和姚瑶玩了。 望着走出教室的杨春芬，听白才收回了目光，继续认真的看着那本图画书，一页一页翻得十分的缓慢。 …… 星期五的时候，听白作为班级干部上台领奖，在这次全校的黑板报比赛中，给她们学前班拿了个第一，在镇上来的校长面前以及全校师生的面前可谓是给蒋老师挣了个大大的面子。 蒋老师一高兴连作业都没李惜她们布置，就让他们回家了，叮嘱她们周末的时候不要乱跑，去哪里之前要跟家长先说了之后才能去，让她们周一来上学的时候不要迟到。 然后，高兴的送学前班的学生们出了校门。(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五章 好与坏之间 蒋老师将学前班的学生送出了校门……然后就和全校老师陪着镇上来的?33??导下馆子去了…… 段承玉再一次问李惜要不要去野炊，李惜还是拒绝了。 “我还是觉得我去不太好。”坐在屋门前的小板凳，李惜很认真的考虑过后才回答了段承玉。 “好吧！”段承玉揉了揉李惜的脑袋，陪着李惜说了一会儿话，天黑后才回了自己家。 李惜的爸爸今天从镇上回来，带了火锅底料和一些牛肉羊肉，一家人围在小炉子一个个吃的面红耳赤，伸着舌头哈着气。 但是一个个都十分满足，就连不常吃辣的奶奶，都吃了好几块肉，辣爽的喝了好几口花生奶。 饭桌上的爸爸说着店里开张的事。 “店里的生意不错，但因为天气渐渐凉了，买水果的人不像夏天那么多，我打算多进一些水果，可以搞批发，过年的时候送礼什么的，肯定很多人要买的。” “嗯，也可以，到时候给我们自己留几箱，今年过年就不用到外面买了，拿着自己店里的东西去送给咱妈，咱哥嫂，多风光。” 妈妈想着她嫁人后就没有这么风光过了。 “妈，到时候让爸给你买件貂皮大衣，你穿肯定特好看。”李惜给自己唰了片羊肉，冲她妈妈挤着眼睛。 妈妈瞪了一眼李惜，一脸不同意，“那可得多贵啊，买什么大衣啊，我穿我那件旧棉袄多好，暖和又舒服，还不用担心做饭的时候给弄脏了，多好啊，不用买，浪费钱，给咱妈买件衣服成了。” 说着，又给奶奶夹了块肉，特意放到清汤里唰过的。 奶奶将肉接了过来，但是也不同意妈妈给她买衣服，“我又不到哪里去，冬天嘛，我就到家里烤着火取暖，哪里也去不了，也没什么人来看我，不用穿什么新衣服，不讲究那个，到时候你回娘家的时候，给你妈买件，让亲家母高兴高兴，你们家人多热闹，过个好年。” 妈妈听着觉得有些心酸，但又不知道怎么劝奶奶，求救般的望了一眼爸爸，爸爸一口肉下去差点被花椒给呛住。 “大宝，你慢点吃，急什么。”妈妈给爸爸倒了杯水，眼里有责怪也有心疼，这一个星期过去，脸都瘦了一圈，也不知道天天到镇上都吃的什么，该不会都喝酒吧？ “那哪能呢，我是吃外面的东西吃腻了，味道放的老多，还是家里的菜好吃，等惜惜再大点了，镇上的店也稳定了，我们就都住镇上去，一家子还是要在一起。” 爸爸想了想又说，“过年嘛就是要穿新衣服的，到时候都买，大家都热闹热闹。” 妈妈噗嗤一声笑了，“那你估计到时候要破产了。” “瞎说，买几件衣服还能把我买破产了啊！给你再买双高跟鞋。”妈妈只有出嫁那天穿过高跟鞋，没想到爸爸还记着呢！ 妈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着去拿蔬菜忙转过身去了。 爸爸边唰着肉边嘿嘿的笑。 李惜也笑。 奶奶自从爸爸说都到镇上去住就没说话，吃了一会儿就说吃饱了，回房间里去了。 李惜端着碗吃了几口也跟了过去。 “奶奶，今晚我跟你一起睡吧！” 奶奶的房里有电热毯，是姑姑给奶奶买的，奶奶怕冷，虽然现在还没插电用，但是已经先铺上了，先做毛毯用。 李惜躺上去的时候觉得像躺在火炉上一样。 “热不热？”奶奶洗完后身上有着淡淡的香皂味道，让李惜觉得很温馨，“不热。” 李惜摇头。 “最近上学怎么样啊？” “挺好的，老师讲的很生动，也很简单，学的也很快。”李惜抿了抿嘴，又说道：“奶奶，你不想去镇上吗？” 奶奶侧躺下来，看她一眼，笑了，“奶奶去哪里有什么重要的，你们在哪里奶奶跟着你们，自然家就在哪里了。” “可是，没有一个人愿意离开自己生活多年的家乡。”李惜依旧执着的问道。 只是不知是执着为的是奶奶，还是自己。 “有家人的地方就是家，现在你不懂，慢慢的你就会懂了。”奶奶替李惜捏了捏被子，轻声拍着她，“睡吧，奶奶只是习惯了这里，老子想归根不想动，你还年轻，还有更大的天地等着你，奶奶也愿意陪着你们，你们不嫌弃奶奶就好，让奶奶带着你爷爷走，就好了。” 奶奶说完就将灯熄灭了。 李惜想，若是前世的时候问一问奶奶，愿不愿意跟他们一起镇上，多好。 “晚安，奶奶。”李惜蹭了蹭，窝在奶奶怀里睡着了。 一夜无梦。 李惜再次醒的时候奶奶已经起来去做早饭了，今天李惜不上学，妈妈可以睡个懒觉。 李惜去了后山的菜园里，摘了一些青椒和一些蔬菜回来，还扯了一把大蒜，到时候和着鸡蛋炒，可香了。 吃完饭后，李佩来了，说她妈妈回来了，给她生了个妹妹，现在李佩家可忙了，但没人理她。 “我被我爸爸抱着去看了一眼，皱皱巴巴的可丑了，不知道为什么还那么多人来看她，说她长的好看，我是真没看出来哪里好看，而且我也没看出来，她哪里像我爸妈了。” 李佩气闷的低着头，双手抱着膝盖蹲在地上，那种明明不开心却不知该如何诉说的压抑，李惜想，她很明白这种感觉。 明明已经快喘不过气了，可是，如果你挥手打破这看似平静的湖面，那么你面临，就将会是爸妈的谩骂，亲戚邻居的责怪。 有时候，真想像电视剧里说的那样，什么事情到最后都有一个爆发点，可以将所有的一切都爆发出来，那样，虽然破碎难以复原，可是至少，可以让人喘口气。 人不会只有好或者坏两面，大多数人都是介于两者之间，比如李惜自己。 有时候想恨一个人，都发现不能恨的彻底，想喜欢一个人，忍受了他的缺点却又觉得自己委屈。 生活就像是一双手，它紧紧的握住每个人的喉咙，只要你想大口大口的喘气，到最后都反被掐得喘不过来气。 此时的它，握住了李佩的脖子，或者是已经有更多的人被握住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六章 吸食人精血的妖怪是不会得道飞天的 李惜也坐了下来，想着多年以后和李佩长得一样的女孩样子，轻声说：?33??或者只是小孩子还没长开吧！” “长不长开都是这样，随便吧，老师布置的数学作业你做好了吗？教我做一下吧，我不会。”李佩抬起小脸，恳切的说道。 李惜欣然同意，“走吧，你来我家做作业，我让我奶奶给你拿好吃的。” 李佩笑着说，“惜惜，为什么你什么都会啊，我什么都不会。” “晚上看电视的时候，爸妈指着电视里跳舞的小女孩说让我看看人家，其实我也想跳舞，可我不会跳，爸妈就说我。” 李惜眸色深了一些，但却还是笑着说：“跳舞这个东西可不是单单讲天份的，你看我，哪里有一样是本来就会的呢？要是你爸妈再说你，你就说你们又不教哪里会呢！” “是吗？可我感觉他们的意思是我不够出众，哪怕我随便弹几下也好，可我没有，因为我不想弹，他们觉得我好像给他们丢了面子。” 李佩边走边低着头，嘟着小嘴很是委屈。 李惜听着心里一抽一抽的，她挽住李佩的胳膊，拉着她快跑起来，“我们比比谁更快吧！” “那你要是输了，那你可得帮我写作业。”李佩眼里闪着精光，哼笑道，见李惜点头，一撇鼻子，就跟发射成功的火箭一样嗖的一声，飞了出去。 李惜咧开嘴也笑着追了上去。 两人迎着风，路过田里山丘上劳作的人们，穿过浓郁山茶林，跑过了蜿蜒曲折的山间小路，从山谷里跑回了李惜的家。 “待会儿我拿饼干和苹果给你吃，你到阁楼上等我。”李惜笑着挽着李佩的手往家里走。 这个时候的屋子四周很安静，往常奶奶这个时候总是和六娘在阁楼前说话，爸爸妈妈干农活回来后在屋子里吃午饭了，母鸡带着小鸡叽叽的声音从家里各处传来，一派温馨和谐的景象。 等等…… 李惜拉着李佩的手不可置信的停了下来。 李佩奇怪的看着她，“怎么了？” 说完，又望了望远处的小屋，明明已经到了怎么不进去？ 李惜听到自己的声音格外沉稳的问：“你有没有听到小鸡叽叽的声音？” “没有啊，怎么了？”李佩竖着耳朵仔细又听了听，发现还是没有听到，“可能是母鸡带着小鸡到其他地方去了，你找小鸡干什么？刚生出鸡仔的母鸡可护犊子了，我上次还被……” 李佩话还没说完，李惜突然朝屋子里跑了过去。 “哎呀，惜惜，你是不是还要比赛啊？你这样不通知一下就跑可不公平啊，这个比赛不……” 李佩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屋子前的人吓住了。 是的，好多人，几乎站满了李惜的家，接踵拥挤，脸上肃穆且带着怨愤。 旁边还站着一个双眼通红的高大男人以及一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女人。 是她的叔叔婶婶，段小英的父母。 “佩佩，到爸爸这儿来，从这里走，回去找妈妈和奶奶，陪你妹妹玩。”李佩的爸爸喊她。 她下意识的就要说不去，可是一向最疼爱她的爸爸，突然严厉的瞪着她，她心里突然好害怕，害怕最疼爱她的爸爸也不爱他了，那么她就没有人疼爱她了。 “好……” 李佩走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先她到的李惜，此刻站在阁楼前，似乎那些大人都在‘看’她。 秋风徐徐吹来时，她看见她的身体似乎微微晃了几下。 李佩的脚步就再也挪不动了…… 段小英的妈妈看见李惜就像疯了一样，扑过来要咬她，要不是细娘拉着，李惜估计早就伤痕累累了，甚至会被撕碎。 李惜努力的定了定神，才开口问他们，“能不能先说下发生什么……” 李惜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段小英的爸爸打断，“什么？你还问发生什么事？如果不是你，小英怎么会变成这样，如果不是你，小英怎么会连生人都不敢见，话也不敢说，都是你这个妖怪，你哪里来的山狐精怪，你这样祸害我们家你是不是要吸人血，你说，小英是不是已经被你……” 段小英爸爸说道最后声音已经哽咽，李惜却觉得想笑，原来他们是因为段小英失踪的事来的。 李惜盯着来她的家的人的脸一一扫过去，有她每天上学打招呼的石青大叔，也有上次给了她根萝卜的板喻大叔，有和她爸爸一起喝过酒打过牌，上次还来她家吃流水席的大叔，其中还夹杂着她的四叔、五叔，以及屋下头的地主。 好多好多人。 比上次李惜请吃流水席还要更多的人。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愤慨，以及眼里不小心泄露的惧怕。 惧怕？ 惧怕一个四岁的小孩子吗？ 李惜突然有些想笑，然而她也真正的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你哪里来的妖怪，你交代清楚，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不要祸害我们龙村了，不然我们就要动手了。” 说着举了举手中糯米以及黑狗血。 李惜笑得越发的灿烂，满满的笑意自她的嘴角流出，最后变成了朗声大笑。 这笑声响彻了龙村的天空，同时也激怒了段小英的父母，以及龙村的人。 “你这个妖怪，快把小英还回来。” “妖怪靠吸食人血是不会得道升天的，你还是赶紧交出小英，从哪座山的回哪座山去吧！” “我们已经请了捉妖的道士过来了，你再不投降你就等死吧，到时候可别我们不客气。” “你自从来我们龙村，我们龙村就从来没有安宁过，前年涨大水走了三个人，是不是也是你搞的鬼？” “那大前年山崩是不是也是你搞的鬼，那些人是不是已经被你……” “你这个畜生，你一定会下十八层地狱，不得好死，畜生。” “走，我们去把她打死。” “走，大家一起上，别怕，我们人多。” “……” 在所有人扛着锄头拿着糯米以及黑狗血过来的时候，李惜仿佛听见了一声闷哼和妈妈小声的哭泣声。 他们把爸爸妈妈关起来了。 李惜的笑脸越发的惨白，却依旧笑着，身子却止不过的开始摇晃。(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七章 莫须有的罪名 李惜想到上辈子，似乎也是这样的天气里，有一年，她听说爸爸要将这?33??房子卖掉，她连夜从S市赶回来阻止，却只看到了爸爸在烂成一堆的房子面前吐了唾沫在数钱的样子。 那是她午夜梦回夜夜惊醒想到的地方，那是她生活了十一年的地方，在那里的她渡过了一生中最美好快乐的童年。 那时虽然没有钱没有好吃的好穿的，但是那是一家人都在的时候，生活的地方。 她不敢相信的看着在数钱的爸爸，两千块钱，就将它卖了？ “你没有感情吗？” 她听见自己那样问他。 爸爸看见她，似乎过了很久才回过神，她回来了，他叫着喊着要过来打她。 被细爷和细娘拦住，他们劝她，“这样的烂房子还留着干什么？” “你们都住到城里去了，反正也不回来还留着干什么呢？卖了清静。” 清静吗？李惜不知道，她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她看见奶奶和爷爷的画像躺在已经腐烂的桌上，照片里的人笑得依旧灿烂，仿佛小时候招她回去的奶奶坐在阁楼里的样子。 爸爸骂的很难听，要赶她走。 引来了很多人，他们来都看她的笑话，好像，和今天一样，要赶她出龙村，还让永远都不要回来，既然和男人跑了还回来干什么。 她像一个笑话一样站在那堆破烂不堪摇摇欲坠的房子面前，心就像被钝刀划过，扯着血肉过去，依旧流不出来血。 她点了一把火。 房子烧了一天一夜，烧了个干净。 她抓了把灰转身的时候看见段承玉站在身后，头发上沾着露水，肩膀上留着落叶，双眼通红的看着他。 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也许是在爸爸终于打骂累了之后，离开的时候，也许是在细娘细爷摇着头走的时候，也许是乡亲们摇着头却毫无悲戚看好戏的样子走了后。 他陪着她一个人站了一天一夜。 那是她和他分开之后第一次见他，也是最后一次。 段承玉看到她转过身来，一句话，也没有说，将她揽入了怀里，和小时候的动作一模一样，甚至，连他怀里的温度也一样。 李惜走了。 他还站在那堆灰烬前。 李惜出村口了回头看了他一眼，他背对着她，看不清表情，肩膀却似乎在抖。 李惜就收回了目光开车走了，从此后，再没见过他。 这一次，段承玉从她的身后，站到了李惜的面前。 用他瘦弱的肩膀，挡住了要来打死她的人们。 然而正要开口解释的段承玉，却突然被人打断了。 一道平静却又冷淡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大家不由都看了过去。 那人依旧说的从容，“真是让人无语啊，想不到还有这么封建的村庄啊？居然还说人有妖怪，连我都不相信了，居然还有什么糯米和黑狗血，这也好笑了吧？” 一番话说的十分打脸，大家都皱着眉头看过去，是一个干净白皙的小男孩，长的倒是十分英气，没想到说起话来让人这么膈应。 “你个小屁孩到一边玩去，这里的事轮不到你插嘴。”石青大叔沉着脸吼他，基本上他只要做这个样子，没有小孩不怕他的。 可是，眼前的这个孩子好像真的不怕他。 他还在笑呢，笑得可真好看。 呸，石青大叔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你是不是同伙？是不是你们这些山精狐怪都喜欢装成小孩子的样子来骗人。” 那小孩正要反驳，身后的人突然叫住了他，“安容，好好说话，这是我的学生，不是你们龙村的人，更不是什么山狐精怪。” 蒋老师说完，又看了看段承玉身后的李惜，继续说道：“现在哪里有什么山狐精怪哦，你们还是好好想想小英会去哪里，赶紧去找找吧，这个世上确实没有什么山狐精怪的。” 地主哼了一声，“你拿什么担保？” “担保？呵呵，我蒋胜男教了半辈子的书了，为了教书我男人孩子都不要了，我教了上百上千个学生出来的，你说我拿什么担保？”蒋老师笑着摇头。 “现在是要相信科学，你们对一个那么小的孩子说是妖怪，还说要打死她，你们将法律放到哪里，是不是要我报警，将你们都抓起来？” 蒋老师说要‘报警’将要上前的村民们暂时喝止住了。 安容冷笑着走到了中间，李惜和村民对峙的中间。 “你们不懂法是你们的悲哀，但是你们拒绝接受新的知识就是你们的不对了。” “李惜才四岁，四岁是一个什么都不太懂的年纪，也许她是比较聪明，在同龄人中突出了一些，但是这并不代表这是你们攻击她的理由。” “你们的孩子不如人，因为自卑不敢出门，你凭什么说是因为李惜，现在因为李惜失踪了的。” “你们作为父母没有责任吗？当孩子不说话的时候你们有关心过孩子的想法吗？你们有去问过她将来想做什么吗？你们有真正的将她当作一个孩子来看待吗？” “没有，你们肯定没有，如果你们有，那么段小英现在就不会失踪，也许你们会认为孩子她有手有脚有嘴，你们是她的父母，不开心了被欺负了应该自己说，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跟一个人倾诉是需要感情的，你们对她没有付诸过感情，她怎么敢跟你说？” “我想，你肯定打过她，孩子被打是会留下阴影的，所以当她看到比她厉害的李惜时，当她回家后反而被爸爸妈妈打骂时，她的头就会更低了。” “我理解你们现在的想法，肯定是愧疚了，但是段小英毕竟已经失踪了，所以你们急需找一个缺口，所以你们就将箭头对准了李惜，给李惜装上莫须有的罪名，方便你们将心里的愧疚发泄出来，以最惨烈的方式。” 安容的一席话震惊住了所有人，他说话流畅声音清亮，字字珠玑。 说得段小英父母低下了头，哭泣声响彻了整个龙村。 说得石青大叔手里的糯米，黑狗血都撒在了地上。 说得乡亲们将手里的锄头砍柴刀都扔在了地上。 就在大家都震惊的看着安容的时候，被他刚才那番话震惊的回不过神来的时候，李佩突然尖声叫了一句，划破了一屋子的静谧。(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八章 她不知道是可以自杀的 段承玉还在想安容为什么会出现，以及他居然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时。 李佩的尖叫将他叫醒了，他惊慌的回头去看身后。 那个小小的人儿果然已经不在了。 眼角白色的人影快速一闪，安容居然已经追了上去，段承玉咬咬牙，也立马追了过去。 李佩也紧随其后。 李佩的爸爸自然不放心李佩跟着李惜，也追了上去。 大家都回过神来，想着刚才居然被一个小男孩给唬住了，居然放跑了李惜，于是个个都重新拿着锄头依旧要追上去时，李惜的爸爸不知什么时候挣脱了身上的绳子，跑了出来，用肥胖的身躯挡在了大家的面前。 “如果你们今天敢打死我的女儿，我就跟你们拼了。” ……… 天色变得阴沉，大雨将至，此时风呼啸着，吹得人睁不开眼。 李惜站在山顶向四处看去。 因为段小英失踪，还没有来得及收拾走的锅碗瓢盆此时被风吹得破烂不堪，洗干净的青菜也重新染上了污泥，一片狼藉。 “这里，他们应该都已经找过了。”安容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李惜下意思的扭头，往一旁的山路走去。 安容望着差点被风吹倒的李惜，第一次没有大呼小叫的吼她，没有冷嘲热讽的说她怎么不懂礼貌，不懂感恩的不知道对自己的救命恩人道谢。 他努努嘴也跟了上去。 而随后赶到的段承玉见两人走小路，想也不想的追了上去。 “这条路我们发现段小英失踪的时候已经找过了。” 李惜低着头看的很仔细，凡是看不见地面的草丛都要翻一翻，看一看，看有没有段小英走过的痕迹。 “再看看吧！” 李惜继续往前走。 她的圆脸此刻看起来线条绷的厉害，掌心已经被指甲掐得渗血，她却浑然不觉。 早该猜到的，早就该想到的，她那样子对段小英之后，她以后的生活将只有灰败之色的，她早就该想到的，至少那次在学校见到段小英跟见鬼一样避开她时，她就该想到的。 段小英一开始一定只是想避开人群到一个安静点的地方，她那样子的年纪就算难过也不会以自杀这种方式来结束自己的生命。 因为她不知道。 她还不知道有这种方法。 她不见了。 不是自杀，失踪了。 一定是有人带走了她，准确的说，应该是有人拐走了她。 只要段小英挣扎过，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可是，从哪里开始的呢？ 李惜将手从草丛里收回，直起了身子，重新开始打量这座山。 是一座不算高且低于旁边两座山的地势，山的两侧有橘林，山丘一阶一阶，一眼看过去就能看到头。 另外一侧，是一面没有路的山壁，杂草乱木丛生。 李惜闭上眼，想着自己是段小英，那个时候的段小英看见热闹的人群是羡慕还是恐惧，迫不及待的想要逃离。 不会，如果她想逃离她不会来，也不会去上学，她只是想要逃离李惜，对李惜的惧怕让她更喜欢热闹。 她不会躲起来，她应该在一个能看见野炊的地方。 李惜猛的睁开眼，眼里的光比远处的电闪更加夺目。 她像疯了一般拼命的往回跑。 “你又去哪？”安容不解的在李惜后面喊她。 但是李惜像没有听到一样，拼命的跑，拼命的跑，直到看到野炊后方的小橘林才停了下来。 “是小英姐姐的鞋子。”连滚带爬跟上来的李佩尖叫的喊道。 李惜的面色更加严凛了，她偏头对着李佩，指了指她身后跟过来的爸爸，“你留在这里，数着时间，如果我们超过十分钟没有上来，你让你爸爸拿着手里的锄头下来。” 李惜说完就随手拿了根木棍直接顺着一旁的小路，坐在草上滑了下去，小路上的石子割破了她的衣服，划得她满身血道，她都没有察觉，除了脸色苍白了一点，和她之前没有区别。 距离段小英失踪已经过了4个小时了。 李惜第一次恨自己今年是4岁，拳脚都施展不开，不然她一定会从山丘上跳下去，那样更快。 似乎是知道她的想法，她滑下山坡的时候，安容就开始往下跳了，此时几乎是与她平行而落。 安容…… 李惜似乎想起刚才在家时，安容为她说的话。 当年，其实她也曾想过，如果出现的是安容多好？ 可是安容，她曾经求他来龙村，他都不肯来。 当安容出现的那一刻，李惜承认，她的心颤动了一下。 一股莫名的复杂情感浮在心间，让她无法掌控。 “臭丫头，你给老子滚出来，居然敢打老子，老子今天就要你的命，叫你跟老子去吃香的喝辣的，你居然不听话，还敢跑，老子叫你跑，等老子找到你，看老子不扒了你的皮。” 一道凶神恶煞的男声传来，李惜回过了神，和安容几乎同时反应过来，然后反手一抓，逼停了自己的脚步，隐在了一颗较为粗壮的橘树后头。 稍稍落在后头的段承玉此时悄然走在了李惜身边，轻声说：“惜惜，你上去找人来，我下去找段小英。” 他不放心惜惜下去，他怕自己万一护不住…… 他不敢想。 段承玉看了看此时在山谷中翻来覆去的找人的男人，应该就是这个人要拐段小英，但不知道为什么被段小英挣脱了，又跑了回来，躲在了哪里。 “也许这个男人听到有人来，就跑了。” “不，”李惜坚决的说：“我不是为了吓跑他，而是为了要抓住他。” 段承玉被李惜眼里的坚决怔住，半晌后，才明白过来，李惜这是要抓他回去为自己洗清是妖怪的嫌疑。 “好，我会一直在你身后的。”他会说到做到。 “切！”安容不屑的哼了一声，有些无语看着两人煽情，这都什么时候了，这么大的壮男，凭他们三个，加起来都还不到二十岁的人？ 开什么玩笑，你当你自己真是妖怪，会法术的吗？ 安容十分不留情面的鄙夷的看着两人，“我先下去，你和李惜留在上面，如果情况不对，你们去喊人过来。” 安容说着就要往下走。 “不行。” 安容的眼睛亮了亮。(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九章 不行 等李惜回过神来自己说了什么时，看见段承玉和安容都莫名的看着自己。 “一个小孩对他来说起不了什么威胁，我们必须三个人一起。”李惜解释的说了一句。 似乎是错觉，李惜觉得安容的脸上闪过一丝黯然。 “我和安容去找那个男人，你趁机去找段小英，如果可以找到，你带着她先离开，我和安容跑的快，到时候实在不行，我们就跑。” 段承玉下了决定。 李惜看了看段承玉认真的脸，又看了看自己又短又圆的腿，确定他不是嘲笑她腿短后，勉为其难的同意了。 “那你们小心一点。” 李惜知道，她下去不过是拖后腿，刚才不过是随口那么一说而已。 安容斜着眼角看了李惜一眼，似乎知道她的想法，但却没说什么，率先下去了，段承玉冲着李惜点头，也跑了下去。 “爸爸妈妈让我们先下来，他们怎么还没下来啊？”是安容的声音，与他平时说话的声音不同，刻意加了些软糯，李惜差点又晃神。 “爸爸妈妈让我们先下来拿，他们背着柴半路发现刀忘记拿了，估计这会儿已经下来了，你别着急，再等一会儿，马上就要下大雨了，待会儿小溪估计会涨水，我们可以顺便捉条鱼回去。” “那我们不会被冲走吧？” “不会，应该只是马路会淹了吧，看这天气，估计待会儿会下暴雨，你喊一下爸爸妈妈快一点儿吧！” “我不喊，你喊。” “……” “咦，这位叔叔，你在这里干什么，马上就要下大雨了，你不回家收衣服吗？”安容走橘林中走出来，看着眼前脸上有条从眼角下来的刀疤遍布整张脸的男人。 那男人已经停止了谩骂和寻找，此刻十分警惕的打量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两个小孩。 段承玉到底是年纪大些，见那个男人不说话，有些奇怪的问他，“你好像不是我们村的，你到我们村里来干什么啊？” 听到这里的疤痕男人突然全身都颤了一下。 段承玉没看见，依旧偏着头问他，“你是来走亲戚的？是不是迷路了？你怎么走到这里来了啊？” “要不我们带着你去找亲戚吧？我们这里都没住人的，我们都住在那边，你知道你的亲戚叫什么名字吗？” 听到这里的疤痕男人才算是整个人都松了下来，他假装不识路的看了看四周，再次确定没有看见那个臭丫头的踪迹之后，望着眼前的两个小男孩露出看见猎物的光芒。 “小朋友，你们的爸妈不是要来了吗？你们不等你爸妈啦？要不我们等你爸妈来了之后一起去吧，你们哪里有你爸妈知道路啊！” 疤痕男人觉得他们年龄太小，不信他们。 安容马上就炸毛了，“谁说我不知道路的，你跟我来，我带着你去，我一定会带着你找到你亲戚的。” 听到这里的段承玉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这个安容怎么不按计划行事。 不是说好，他们一起带着这个男人走嘛？怎么变成他一个人了？ 他一个人，这不是羊入虎口吗？ 更何况他脸上还带着伤。 “叔叔，我带你去吧，我弟弟还小，确实不记得路，但是被爸妈惯坏了，十分任性，你不要见怪，叔叔我带你去吧，你别着急，我肯定在大雨前送你到亲戚家。” 安容听了，抬头瞪着大眼看他，嘴里的话却依旧小孩子气，“好啊，那你去吧，我在这里等爸妈下来。” 段承玉笑着摸了摸安容的脑袋，被安容生气般的甩开了。 疤痕男人皱着眉头看着他俩，两个人都属于长得特好看的那种，他还没想到这样的村庄里居然还有人长得这么好，这要是拐了卖出去，肯定能值不少钱。 小的不太懂事，但是肯定好骗，容易得手。 大的做事已经比较沉稳了，疤痕男人是不想要的，可是大的已经说了要送他去，小的也同意了，这个时候他再说要小的送，会被觉得很奇怪吧？ “要不还是等你们爸妈下来之后再说吧！” …… 李惜没想到这男人胆子这么大，正在草丛中摸索着找段小英的脚步也忍不住停了下来。 居然要等着大人来，等大人一来不是更难跑掉了吗？ 李惜望着在山谷中间此时正掏出一根烟出来的男人，皱起了眉，难道说，他已经察觉到根本没有大人下来？ 这怎么可能？ 安容和段承玉根本就没有露出丝毫马迹。 “叔叔，你不是着急吗？我送你去吧，为什么你都不相信我呢，我说了我可以送他回去，正好我也要回去洗澡了，你在这里等爸妈吧！”安容说的一脸不耐烦。 但李惜却看到那个疤痕男人嘴角勾了一下。 原来他看中的是安容。 他要安容送他，那是不是代表着他…… “走吧走吧，从这条路走。”安容带着疤痕男人就要走，双手僵硬的段承玉想拉他却又怕打草惊蛇，反而将大家都陷入了危机。 到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安容越走越远。 “不行。” 李惜的耳边传来一道小声的声音，她几乎以为是她不小心将自己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但猛吸了几口气，才察觉自己的喉咙已干的不成样子。 她没说话。 那是谁？ 李惜的眼睛一亮，也小声的喊了起来，“段小英，小英是你吗？”李惜怕段小英听见她的声音不敢出来，于是说她是李小葵。 大约过了一分钟，段小英的声音再次传来，“我在这里。” 李惜高兴的在一个硕大的茶树后面发现了段小英，树后面已经没有路了，难怪她跑到了这里就没有再挪动，而因为她是后跑回来的，与来找她的人刚好错了开来，是以，都没有发现她。 “走，快跟我回去。” 李惜顾不得多想了，只有先将段小英带走，这样安容或许还有逃跑的机会。 李惜伸手就去拉段小英。 可刚一伸手，段小英一看清是李惜的脸，直接就吓得从山上滚了下去。 连带去拉她的李惜，也被带了下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章 有机会带我看看你家乡 李惜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就要散架了一般。 可是，她没有时间让自己缓过来，她感觉到身后有一道目光紧紧盯着她，探索不止。 几乎是一瞬间，李惜的背都湿透了。 暴雨来了。 整个山谷都被黑暗笼罩着，密布的雨帘带着十足的力道打在李惜的肩膀上，李惜差点没站起来。 疤痕男人看着此时看着他四周四个小孩，笑了。 他一笑起来整张脸都变得格外的狰狞，段小英身体忍不住开始发抖，慢慢的开始嘤嘤的哭起来。 安容皱眉扫了她一眼，又看了看站的有些晃的李惜，心里不耐烦极了。 他是疯了，今天才会跟着老蒋去通知她的家长然后鬼使神差的居然去了李惜家，她打了他三次啊，次次都下了狠手。 似乎带着要杀他一样仇恨动的手，可他并不记得他哪里欠过她什么。 真是疯丫头。 “喂，你不用看了，你是跑不出去的，村里的人马上就来了，你还是自己投降吧！”安容冲着站在中间的人喊了一句。 可能是用的力气太大了，纱布下的伤口隐隐的有些疼。 真是一碰到李惜就没好事啊！ “你拐卖小孩，已经是违法了，你跑不掉的，你赶紧跟我们回去自首吧！”段承玉紧紧的盯着中间的疤痕男人，他爸和他说过，这种穷寇到了这种地步，肯定会想随便拉着一个人再驳一把的。 但那个人不能是李惜。 似乎是为了验证承玉的想法，疤痕男人朝着最小的李惜走过去。 疤痕男人到底壮年男子了，凭着段承玉的小胳膊小腿，抱住了他的大腿，也止不过是被拖着走罢了。 “惜惜，快走，惜惜，你快走，你快去找你爸爸，叫人来。” 十分钟早就过去了，李佩的爸爸没来。 李惜告诉自己要冷静，可当疤痕男人朝自己走过来的时候，她还是直紧张的咽口水。 “我……” 李惜想说她不会走，可话一出口，就被一个白色人影抓着跑了起来，他的力气太大，李惜的手在他的手掌里完全挣脱不开，只能被他拖着走。 李惜心里突然一慌，她趁着奔跑的时候看了一眼，疤痕男人疯了一样的对着段承玉拳打脚踢，但是段承玉始终都没有松手…… “安容，你放开我，你放开我，承玉，承玉还在那里，你放开我……”李惜说道最后已经带了呜咽声，她伸手就要打安容，却反手被安容握在手里，暴雨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他心疼的声音在李惜的耳边响起，李惜整个人都失了神，只喃喃的问他：“你到底是谁？” “小惜，你冷静点。” 小惜，只有安容会叫她小惜，可是，他不是安容。 “你是谁？” 拉着李惜跑的安容没有回答她。 李惜不甘心的继续问他，“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你神经啊？我就是安容啊！”安容不耐烦的甩开李惜的手，李惜这时才发现，七叔带着细爷他们到了，段承玉被莲阿姨抱了起来，往家里跑了。 段小英也被她爸爸妈妈抱在了怀里。 李惜看见段承玉的手无力的垂了下来，血水已经浸染了他的衣服，李惜觉得自己的心空了，她挣扎的往段承玉的方向跑，一路跑一跌，脸上身上全部都沾满了泥土，却似一点儿都没有察觉，拼命的朝段承玉的方向跑。 “承玉，你不能有事……” 李惜的心里只有这一个信念。 却没看见身后的安容眼角有血流了下来，流了满脸，另一只眼里满是落寞，保持着伸手的姿势，动也不动…… 一个星期后。 那场以段承玉智斗人贩子，光荣负伤，救回段小英的事迹渐渐淡去。 有人闲暇的时候谈起来，总是会说道另外一件荒唐事，那就是李惜是妖怪的事。 发现人贩子，是龙村这么多年以来，第一个人外来的危险人物，那天，几乎所有能下地的人都扛着锄头去了，将那个人贩子打的爹娘不认后才送了派出所。 那是他们第一次这么团结一致，忘记了他家欠的米，也忘记了他占的地，鸡偷吃的稻谷，他们第一次这么团结一致对外，第一次啊！ 多亏了李惜。 “那件事真是冤枉惜惜了，多好的一女孩子啊，从小就帮着她妈妈干活，帮着照顾奶奶，还给大宝出主意赚了大钱，人家就是好啊，真不知道那些说她是妖怪的人是怎么想的，我是觉得惜惜就是天才，怎么会是妖怪呢！” “惜惜是好，你看她两岁的时候就会帮人找钥匙了，现在4岁的时候都能帮助找人了，要不是惜惜啊，估计段小英这一辈子都完了，她爸妈估计能哭死。” “是啊，这下段家是欠了李家大人情了。” “……” 就在风评都朝着李惜家一边倒的时候，李惜并不知道，或者说，自从那天后，她就开始对这些都不太关心了。 她的脑子始终想起那句，“小惜，你冷静点。” 安容说，他只是情急之下喊的。 和平小学，学前班教室里。 李惜端着从食堂打来的饭，悄无声息坐到了还在睡觉的安容旁边自己的位子上。 “那天，谢谢你，谢谢你不计前嫌的帮忙，如果不是你，我和承玉不可能熬到老乡们过来。”李惜如是说道。 安容带着被吵醒的不悦，见是李惜，听到她的话后潇洒又欠扁的冲她摆手，“没事，那你有时间带我去你家做客呗，我看你家风景挺好的，有时间带我去玩啊？” “好…好…” 李惜觉得自己的声音有点颤抖，她忙掐住自己的大腿才让自己看似和善的笑了出来。 “有机会一定带你去。” “好，那我吃饭去了。”安容闻见李惜饭盒里菜香味，摸了摸肚皮觉得饿起来了，于是努着嘴哼着歌走了。 走之前还不忘问李惜，“那个姓段的小子怎么样了？虽然我先前是挺讨厌他的，不过他居然胆子这么大，被打得都呕血了还没松手，我是敬佩他是条汉子，他好的差不多了吧？” 李惜点点头，“好多了。” 她还记得那天她追上段承玉看时，衣服被打烂了，露出里头的皮肉，居然没有一块是好的，她当时气得牙齿都在发抖。 仿佛又回到了那天暴雨黑暗的日子里。(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一章 她想打就打 她还记得那天她追上段承玉看时，衣服被打烂了，露出里头的皮肉，居然没有一块是好的，她当时气得牙齿都在发抖。 仿佛间又回到了那天暴雨黑暗的日子里。 “承玉，承玉，你怎么样？”李惜紧紧的抓住段承玉的手，触摸一片冰凉。 李惜的心里从来没有那么慌过。 莲阿姨抱着承玉在雨中狂奔，好几次都要从山上滚下去，但每次要跌下去时，莲阿姨都会跪下来，膝盖猛的磕在石头上，骨头都要震裂。 莲阿姨的脸色非常白，不知道是因为担心承玉还是因为疼，或者两者都有。 李惜想要喊一喊承玉，却发现开不了口，她害怕没有人状似无所谓的应她。 “莲阿姨，您慢点。”李惜见莲阿姨又要差点跌倒，忙出声提醒。 莲阿姨却突然回头冷冷的看了她一眼。 那眼神，冷到了骨子里。 雨水似乎浸到了四肢百骸里，全身都带着凉意。 莲阿姨到底还是怪她了，是她的错，莲阿姨自然该怪她。 李惜扯了扯嘴角，想道歉，可话还没说出口，莲阿姨却已经转回了头，依旧抱着承玉往山下疾奔而去了，段承玉的手从李惜的手中被生生的扯开，消失在了雨中。 大雨滂沱下，雨帘密布，似乎天已至头顶，压抑沉重。 李惜没有再跟上去。 她披着雨帘，神情哀戚无比。 终究，还是让莲阿姨怨恨了她。 自从那天以后，李惜每次去找承玉，莲阿姨都没再跟她说过话。 莲阿姨不是在厨房忙，就是看李惜到了之后，拿着锄头下地干活去了，凑巧到连段承玉都没有发现。 这天，李惜依旧去刘教导那里准备拿段承玉的作业，上楼梯的时候，安容和柳荣、李旭坐在教学楼阳台上，冲着她不怀好意的笑。 笑得是柳荣和李旭，安容望着操场上在走神。 李惜顺着目光看了一眼，穿着公主粉裙的听白正和杨春芬在操场上嬉闹。 也笑了。 “你又来替承玉拿作业啊？承玉的伤还没好啊？”说话的是李旭，和段承玉一个班。 原先一见到李惜就怕的要死的李旭和柳荣自从知道安容和李惜还有段承玉一起对抗人贩子后，就老是冲她笑，笑得莫名其妙。 其实两人的心思，很简单。 能让老大安容出手帮忙的人，那就是认定了是自己人了，是老大的人，当然得笑了，不过他们平时也很少笑，所以笑起来时，大眼睛森亮的盯着你笑，生怕别人看不见似的，看着有点吓人。 好在李惜也不计较这些，别人冲她笑，她便回一个笑脸，算是她告诫自己要与人为善的提醒。 “是啊，再养一个星期应该就差不多了。”李惜如实回答。 没想到李惜这么好说话，李旭大着胆子又说了一句，“承玉那小子成绩肯定不会被耽误的，你今天早上拿来的试卷，老刘批了，满分。” 说完，努努嘴，还有些羡慕。 李惜笑了笑，没说话，心里也有些替段承玉骄傲的 其实从听到李惜开口的第一句话时，安容就转过了头来，此时正巧看见李惜低垂着眼笑的模样。 安容皱着眉下意识的挪开，真他娘的刺眼睛。 “那我先去找刘老师了。” 李惜挥起圆圆的小手，柳荣和李旭都咧着腮帮子朝她说拜拜，想不到李惜这么好说话啊！ 不过，柳荣还是有些不放心，“老大，李惜不会又发疯打你吧？” 柳荣指了指他因为淋雨发炎伤口更加严重的右脸。 “这又不是她打的。”安容眉头越皱越深，最后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柳荣，吓得柳荣差点从四楼掉下去。 “你不会将她打我的事告诉老蒋了吧？” “没…没…” 安容的眼神太吓人了，柳荣下意识的就摇头否定，嘴里却一直咽唾沫。 “没有就好。” 安容松了口气，要是老蒋知道了，老安肯定也会知道，老安知道了，那么…… 就不太妙了啊！ “为什么不能说啊？她要是再打你怎么办？可是差一点点就打到你的眼睛了。”柳荣不理解。 “她要是想打就让她打。” “什么？” 柳荣和李旭以为是听错了，安容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安容似乎没看到两人惊讶的脸，将话又重新十分肯定的说了一遍，“我说，只要她想打，就让她打，她那性子，做什么都狠不了心，打不死人。” “还有，”安容警告了看了两人一眼，语气不善的说：“我和她的事，要是你们多嘴说出去了，别怪我不客气，翻脸不认人。” 说完，顺着楼梯直接滑到了一楼，回了自己教室去了。 留下柳荣和李旭目瞪口呆。 两个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老大……居然生气了？ 为了李惜？ 这个李惜也太厉害了吧？ 李旭和柳荣同时想到。 然而，正在被刘教导夸的眼睛都没了的李惜是不会知道的。 “惜惜啊，你是我见过最有天份的孩子了，你可要好好用功读书啊，长大给我们学校争光啊，承玉这孩子成绩好，也聪明，你们俩隔的近，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承玉，要是承玉讲不清楚的，你就来找我，我来给你讲。” “怎么样？” 刘教导拿着缸杯喝了口水，杯子上印着的牡丹就刚才显在他嘴巴处，李惜看着笑意更加深了些。 “刘老师，我才读学前班哪，哪里会做这些奥数，刘老师，您让我再轻松两年吧！” 李惜撒着娇说道，说来也奇怪，李惜对着自己的班主任都没这样过，反而对着承玉的班主任好像格外亲近些。 “好，那就两年。”刘老师似乎像是得到了李惜的某个承诺一般，将缸杯重重的放下，抚掌哈哈大笑起来。 李惜也就咯咯的笑了起来。 “刘老师，那我先回去啦！” 李惜捧着刘教导给段承玉出的试题将办公室的门轻轻掩上，往自己教室走去。 安容一群人已经不在阳台了。 李惜抿着嘴，见四处没人，手脚并用的爬上了楼梯扶手，一溜烟的溜到了一楼。 李惜捂着嘴笑了起来，真爽！(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二章 你的人生注定是辉煌的 李惜是和李佩一起回到家的，李佩让李惜明天早上去喊她上学，磨了好久，李惜实在没办法，只好答应，只说如果迟到了让李佩不要见怪…… 李佩没听出来她的潜在含义，哼着‘当’高兴的往外画着圆跑了。 “惜惜回来了？”一声和蔼的喊声传来。 李惜高兴的扑了过去，声音不自觉的带了娇俏，“七爷爷。” 那天，在他们与人贩子周旋的时候，是七爷爷抬着祖宗的牌位来的， 七爷爷说：“谁要是伤了李家的孙女，李家列祖列宗都不会放过他。” “李家的人，今日要么合要么，散！” 七爷爷说，如果今日不合在一起，那就散，逐出李家祠堂。 听说，四叔和五叔当时就站在了七爷爷的身后，羙羙堂哥扛了两把锄头来的。 李家的人不多，恰好占了三组的一大半， 这件事能够圆满解决，其实多亏了七爷爷。 七爷爷笑着拉着李惜圆圆的小手，又开始了见面必握手的习惯，李惜嘟着小嘴，假装不耐烦的配合着。 “七爷爷，你又在这里躲清闲。” 七爷爷佯怒的‘诶’了一句，“不要告诉你七奶奶，到时候又让我抱着她孙子玩。” “七爷爷，那也是你的孙子啊！” 哪里有爷爷不喜欢孙子，李惜不解的看着七爷爷。 七爷爷哈哈笑了，直起了腰，望着村口的方向，嘴角笑着说：“是啊，那也是我的孙子啊！” 似乎觉得语气的怅然太过，七爷爷又笑着解释了一句，“其实啊，我就是觉得鸿铭现在正是吵的年纪，我抱一会儿还行，久了我可耐不动了。” 李惜‘哦’了一句，没再吭声。 七爷爷望着李惜圆圆的小脑袋，忍不住又蹲了下来，问李惜，“惜惜，你对这次的事有什么看法？” 问一个四岁孩子的看法？ 要是七奶奶在估计又要说七爷爷老糊涂了。 但李惜不会，自从那次去找七爷爷，说过那个梦以后，李惜对七爷爷的感情就变深了，原因无他。 就是因为七爷爷当时没说她是妖怪，反而还提醒她，别让误以为是反倒入了局。 所以听到七爷爷如此问，李惜也是认真的回答了：“我与同龄的孩子是有不同，大家误会我我没关系，我也不需要理解，只是” “只是什么？”七爷爷盯着李惜的眼睛，紧张的问，这孩子要是因为这件事受到了惊吓，以后变得缩手缩脚，那才真是得不偿失了。 “也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我要不要收敛一点。”李惜老实答道。 七爷爷听到李惜的话，松了一口气，但听到最后却又被高高的提了起来，于是忙说道：“不用，你就是你，不论你张扬收敛，看你不惯你的就是看你不惯，你干嘛要因为无关紧要的人耽误你的人生，你从小就聪明，小时候能找东西，现在能找人，你将来注定不是在村里过的人，既然这样，又干嘛要因为这些无知的人去改变？” “况且，改变的东西还是你最好的东西，你不用觉得自己特殊，七爷爷以前的时候就见到过有上面的人来各个村里找人去少年班，那个时候我也报名了，只是和少年班的人比起来，我实在是……” “七爷爷想，惜惜，如果你在那个时候，一定会被选中上少年班的。” “你的人生注定是辉煌的，不用为了无知的人改变。” 七爷爷也不管李惜能不能听懂，拉着李惜说了很多，李惜在听到少年班三个字的时候眼睛亮了一下，但七爷爷没注意依旧自顾自的说着，李惜想，这或许是七爷爷的一个梦，他希望李惜能够完成他的梦想，亦或者只是认为李惜听不懂，所以找李惜说一说，抒发一下心里的郁结。 到最后，李惜只记下了“你的人生注定是辉煌的，不用为了无知的人改变。” “惜惜晓得了，七爷爷。”李惜声音清亮的说道。 七爷爷知道李惜可以听到，她一向很聪明，于是欣慰地摸了摸李惜的脑袋。 “去吧！”七爷爷指了指她怀里的作业本，让她去找段承玉。 段承玉也是个好孩子。 七爷爷笑眯了眼。 “那我走了，七爷爷，你也早点回去吧，天快黑了，该吃晚饭了。”李惜走之前还不忘叮嘱道。 七爷爷笑着点头，挥手。 李惜直到七爷爷转身往家里的方向走去才回了头，蹦蹦跳跳的沿着芭蕉树往承玉家里走。 李惜到的时候，段承玉依旧和以前的姿势一样在趴着看书。 李惜已经见怪不怪了，虽然她也问过为什么选择趴着这样高难度的动作写字，段承玉只是说这样舒服，次数多了，李惜也就不问了，只当他这样是真的舒服。 “你来啦？”承玉轻眨着眼，看着抱着作业本爬过门槛的李惜，轻柔的喊她。 李惜点点头，将刘老师的话如实转达了后，才开始问他今天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我想下个星期应该就能去上学了。” 段承玉干净白皙的脸上，乌青已经开始渐渐消散，没有了先前的那般触目惊心。 此时笑起来，眉眼弯弯，凤眼魅力依旧，看的李惜微微的晃神。 “看来你是真的快好了，我以后就不用跑四楼去给你拿作业了，每次爬四楼我都觉得我的午饭白吃了一样。” 李惜嘟着嘴，语气里却没有埋怨。 段承玉知道她是让她知道她的好，不过说来也奇怪，“为什么老刘非要让你去拿作业啊？” 明明，承斌哥和他一个班，更加的方便才对。 李惜望着段承玉黝黑的双眼，也没瞒他，将实话跟他说了。 “你是说，老刘在教你三年级的数学？”段承玉失声喊了出来，这也太…太让人难以接受了。 惜惜才上学前班啊，尤其是前段时间还闹了那样的事情，没想到老刘，竟然对惜惜这么好，如此尽心教她。 不过，承玉不是不高兴的，他和她居然是同一个老师，他的老师同样和发现珍宝一样的对待她，他怎么能不高兴？(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三章 你有没有发现，你们很像？ 承玉不是不高兴的，他和她居然是同一个老师，他的老师同样和发现珍宝一样的对待她，他怎么能不高兴？ 承玉高兴起来的时候连眉梢都带着喜色，李惜看着心情也好了很多。 这么多天以来，看着承玉一天天的好起来，李惜的心才跟着慢慢的回了自己的位子。 “要不要喝水？”李惜声音软糯的问他，也不等他说话，就起身挪着短圆腿去桌子前倒水。 眼角快速划过一个花红的人影，李惜就越发低垂了眼，是莲阿姨。 “怎么了？”察觉到李惜的情绪有点低落，段承玉偏头问她。 李惜摇摇头说没事，她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段承玉点点头，看着她的模样不由有些黯然，然后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问她：“安容怎么样了？” 那天，似乎他也受了伤，还淋了这么大的雨。 李惜听到段承玉的话却有些莫名，怎么两个人关系这么好了？都互相关心起对方了？ “他也问我了？”段承玉似乎不太相信，但李惜从来不说谎话，所以又确认了一遍。 李惜肯定的点头，“你们打一架还打出感情来啦？” 段承玉低垂着眼笑了，或许安容和他的想法的是一样的吧！ “你笑什么？”李惜将手中的水杯递过去，奇怪的看着他。 “喝水的时候就被趴着了吧？我扶你坐起来？”李惜说完就要去扶承玉，刚伸出手承玉自己撑着胳膊就起来了，顺手还拿过了李惜递过来的水杯。 咕咚咕咚喝完后，没回答李惜的话，反而又问了一个问题。 “你有没有觉得有时候的安容和你很像？” 李惜心里的咯噔一下，在段承玉脸上停留片刻，才迎上了承玉的目光，里面平静带着疑惑，但并没有洞悉一切的目光。 李惜交握的手不由松了些，过了半晌，才想起承玉等着她的回答，于是开口说：“哪里不一样？” 段承玉想了想认识安容以来的种种言行举止，最后总结了一下说道：“说话的方式，你们的言词一样的条理清晰，一样的犀利，带着那么点欲扬先抑的感觉。” 段承玉想起那次在全村人面前，安容的表现，如果说李惜是妖怪，那么安容的表现也很不一般。 段承玉说完看着李惜的眼睛，却发现她面容十分平静，似乎……早就知道一般？ 早就知道？ 段承玉被自己冒出头的想法吓了一跳，怎么会早就知道呢？ 惜惜上学不过才一个月不到，两个人已经熟悉到这种地步了吗？ 段承玉突然好累，原本的坐姿又重新改为了趴下，似乎背上的伤口也开始隐隐的疼起来了。 然而李惜还是沉浸在刚才段承玉的话中， “你有没有觉得有时候的安容和你很像？” 李惜突然想笑，是啊，怎么会不一样呢，她以前胆子小不会说话，经常一个人在暗处练习，练习安容说话，有一次被他发现了。 李惜以为他会生气，但是到最后反而是他教她说话，不管是脏话还是不带脏字的骂人，他教的杂，她就一股脑的全学了。 如此，怎么会不一样呢！ 李惜想着想着也学着段承玉一样，趴了下来，轻眨着眼，李惜觉得睫毛拂过手臂时，挠得心都有些痒痒。 “承玉，你说，恨一个人应该是怎样的？” “不知道，”段承玉是真的不知道，也不知道李惜为什么会这么问，“你恨谁？” 李惜摇摇头，没再吭声，就那么枕着手臂趴着，呼吸平稳绢长。 段承玉替她将一旁的毯子盖在身上，忍不住摸她的脑袋，“要不你回去睡会儿吧，或者你到床上来趴会儿，你这样在地板上会着凉的。” 李惜怔怔的望着段承玉，眸子的关切是她所熟悉的，她还在妈妈怀里的时候她就看见这样的眼神。 段承玉不解的看着李惜，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又说：“安容其实也很聪明，可能聪明的人都会有相似的地方吧，我就是随口一问，你别多想。” 李惜的眉眼跳了跳，眼眶都有些发热起来，“我知道，我也没多想，只是觉得脑子有点乱而已。” “嗯，我知道。”段承玉重重的点头。 李惜觉得最近发生的事太多，是有点乱了，她想一个人静一静，交代承玉好好休息后才回了家。 李惜刚走出段家大门，莲阿姨就回来了，端着一碗鸡汤去了段承玉的房里。 对于自己妈妈每次在李惜来时就走开，然后在李惜一走就回来的段承玉，是知道的。 但是他不知道什么原因，原本只是以为是凑巧，但次数一多，他就察觉到了。 所以，这天莲阿姨又跟往常一样没有出现的时候，段承玉便直截了当的问了出来。 “妈，你为什么现在都不跟惜惜说话了？” 望着儿子清澈的眼睛，莲阿姨差点就说了实话，但看到承玉手中的作业本，强逼着自己咽了回去，她不能让自己儿子与自己生分了。 这件事，不能急，得慢慢来。 于是笑着说，“没有啊，刚才我进来的时候还跟惜惜打招呼呢，怎么了？这几天因为你的事，妈心里慌的没主，你爸在镇上也忙的不行，都没时间回来，是不是妈让惜惜误会了什么？妈……” “没有，妈，惜惜没有误会你什么。”段承玉开口打断了莲阿姨的话，他知道因为自己，妈妈被吓坏了，所以听见她这么说，便没有再问下去，但还是替李惜解释了一句。 “其实那件事不是惜惜的错，妈你……” 但话还没说完，莲阿姨就笑着打断了他，“妈妈知道，妈妈还能跟一个四岁孩子过不去？惜惜小，你身为哥哥护着她是应该的，咱们把鸡汤先喝了吧，补身体的，这样你就可以快点和惜惜一起去上学了。” 段承玉望着莲阿姨的眼睛，眼睛果然没有一丝怨恨，这才放心的接过了鸡汤。 “真好喝，妈妈。” 莲阿姨笑着摸段承玉的脑袋，“那就多喝点，锅里还有，我给你哥留了一碗，剩下的都是你的，你多喝点。”(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四章 天知道他捂了多久 李惜回到家时，妈妈刚好做好了最后一道菜，于是看见回来的李惜，让李惜去喊奶奶吃饭。 爸爸今天没有回来，在镇上忙店里的事，前两天回来的时候给装了电话，今天特地打电话到家里来说的。 李惜端起饭碗沉默的吃饭，听着妈妈和奶奶说着村里的事，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但妈妈和奶奶说的津津有味，有的地方还会讨论一两句。 李惜有些意兴阑珊，以往她都会插一两句话的，可今天她觉得全身都没有力气。 等洗完澡躺在床上的时候，李惜却一点儿睡意都没有。 于是，望着天花板睁眼到公鸡叫时才缓缓闭上了眼睛，浅睡了一小会儿后，李惜起床洗漱，然后盯着两只熊猫眼，带着妈妈装好的饭盒去找李佩上学。 李惜到的时候，李佩正背着书包低着头在挨骂，李惜就没有走过去。 骂人的是李佩的妈妈，似乎刚刚起来，头发一团乱还没梳洗，伸上的睡衣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似乎刚刚给孩子喂过奶，内衣没有穿好，还在做月子的她显得十分的肥胖。 她手戳在李佩的头顶，嘴里噼里啪啦的开始骂：“你晚上睡觉要上厕所，哪里不是有手电筒啊？这个盆是你奶奶用来装菜的，你怎么能在这个盆里尿尿？” “晚上太黑了，我不敢去，而且你和爸爸都睡了，我叫不醒你们……”李佩小声的解释了一句。 结果换来她妈妈的一个巴掌，“你还有借口啊你？厕所就在那边你就那么怕死啊，有鬼吃你啊，这么好好的一个盆你尿在里面，亏你也还是个读书的了，怎么那么不懂事啊？你怎么不把碗里都尿了呢？” 李惜眉眼跳了一下，但也知道，村里人骂人就是捡着这些的话，对着自己的女儿来骂这些话，也是太过了吧？ “你骂佩佩干什么，要是你佩佩叫你起来陪她上厕所，哪还至于这样？”李佩爸爸将李佩抱在怀里，还不忘数落几句她妈妈。 她妈妈顿时就炸了毛，“你说我不起来，你自己怎么不起来咧，反正我是不管咯，你要护着她，等下你自己跟你妈解释咯，这是你妈刚拿过来的新盆子。” 说完，哼了一声，回了房间，哄着刚出生的宝宝。 李佩的眼眶有些红，她爸爸低声安慰了几句，又偷偷给她塞了两块钱，让她买零食吃，李佩才喜笑颜开了。 看到站在远处的李惜，笑着和她爸说了再见，往李惜这里跑来。 李佩的爸爸看着李惜眯了眯眼，什么话也没说，进屋拿了个刚蒸好的红薯塞到李惜手里，“天冷了，拿着暖暖手也好。” 李惜说了句‘谢谢’接了过来，何李佩手挽手走了。 李佩不知道李惜看见了她挨骂的那一幕，李惜也没有主动提起，陪着李佩说说笑笑的到了学校。 因为李佩是卫生委员，所以到了学校之后就要找同学一起去打扫卫生。 李惜就自己回了位子。 桌上摆着一瓶奶，李惜伸手摸了摸，还带着温度。 李惜挑眉望着一旁的安容，无声的问他什么意思？ 安容的纱布拆下来了，那张刀斧雕刻般的脸跃然在李惜的眼前，总是让李惜恍惚。 “我原本给柳荣带的，但是他吃过早饭了，给你吧！” 安容撇了一眼李惜桌上的奶，漫不经心的说道，天知道他捂了多久，才能让这奶在她来的时候还保持着温度。 “我不喜欢喝这个。”李惜将奶推了过去，放到安容的位子上。 “不喜欢喝也喝点吧，你看你那眼睛。”安容说着做了个鬼脸，惹得李惜的脑子越发乱了。 到最后，将书本重重的摔在椅子上，闷声闷气的说：“我说了我不喜欢喝。” 安容戏谑的脸一下子收了起来，说了句‘我知道了’，就将盖子拧开，一口喝了。 将瓶子‘砰’的一声扔进了教室后的垃圾桶，还笑着说了句‘三分球’。 从这天以后，李惜的桌上再没出现过奶，安容也很少再跟她说话了。 李惜觉得这样挺好的，中午去食堂打了饭后，和李佩、唐丽一起坐在教室里吃饭。 原本坐在教室里的安容，看见李惜进来转头就拉着李兵兵去找柳荣打球去了。 李惜低垂着眼面无表情的坐下。 李佩就笑嘻嘻的凑了过来，轻声在她耳边说：“惜惜，你有没有觉得安容最近都没找你麻烦啊？他是不是怕你了？” 李惜轻笑了一声，“他可能是怕你吧？” 自从李佩将安容的椅子弄坏，害安容摔倒之后，李佩并没有停止对安容的恶作剧。 有时安容的椅子里倒满胶水，害得那天放学，安容只能拖着椅子走，有时在安容的书包里放几个毛毛虫，吓得他惊声尖叫，有时在他进门的时候将黑板擦放在门上，结果在安容进门的时候刚好砸在他头上。 李惜有时都在想，李佩的小脑袋瓜子都装的什么稀奇古怪的，偏偏还没有一样是重复的。 李佩听到李惜这样说，哼了一声，嘟着嘴说：“谁叫他老是欺负你。” 李惜心里一暖，将自己的肉给李佩夹了几块，然后才开始自己吃饭。 “惜惜，下周要放国庆节假了，你去干什么啊？”唐丽是班长，早就在办公室的时候听到老师们说过。 李佩不知道什么国庆节，但是听到要放假，神情不由十分激动，“要放假啦？放多少啊？” “7天假，我妈说要我带我爬山，你们呢？”唐丽边扒拉了口饭边说道。 “哇，几天啊，那可以玩好久啊，不过，我爸妈都要带我妹妹，可能没时间带我去玩。”李佩原本兴高采烈的一下子就变得黯然。 看得李惜一阵心疼，“到时候你可以来找我玩啊？我应该去外婆家只去几天，到时候回来找你玩。” “好啊好啊！”李佩拍着手答应，然后又问了唐丽去哪里爬山。 两人凑在一起说的热闹，李惜也很高兴，连听白和杨春芬走到跟前都没有发现。(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不说就不说 两人凑在一起说的热闹，李惜也很高兴，连听白和杨春芬走到跟前都没有发现。 “不如，我们国庆节的时候也到学校里来聚一下吧？”听白清脆的声音响起，大家都愣了一下。 见大家没有反应，听白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是不是打扰你们啦，我就是听你们说的热闹，过来凑凑，想跟你们一起玩儿。” 唐丽站了起来忙摆手，“没有没有，就是我们一下没反应过来而已，你来我们肯定欢迎啦！” “那我坐在这里？”听白指着蒋玲玲的位子，刚好在李惜的旁边。 唐丽和李佩没吭声，李惜便扫了一眼听白，点了点头。 听白笑着轻声说了句谢谢，便坐了下来，杨春芬站在她身后。 唐丽见听白坐好了，迫不及待的继续说起了刚才的话题，想起听白说的话，转头问她，“听白，你国庆节不去哪里玩吗？” 听白皱起好看的眉，摇了摇头，“我外婆家就在我家后头，亲戚也都在附近，不需要走很远的路去走亲戚，可能到时候爸爸妈妈会带我去逛逛街吧，也没什么好玩的。” 在听白看来没什么好玩的，唐丽和李佩以及杨春芬却都十分羡慕的看着她。 “小白，逛街多好啊，你的衣服都好好看，是不是你妈给你买的啊？”杨春芬羡慕的问道。 “大部分是我妈买的，也有我姑买的，她们都比较爱美，爱打扮。”听白捂着嘴笑，眼里是背后说大人怕被发现的小狡黠。 灵动可爱。 大家跟着听白都笑了起来。 原本心情就比较烦闷的李惜听到这里越发烦躁，但也知道此时走人太不给听白脸了，只得强忍着先把饭吃完了再说。 “惜惜，我们正说国庆放假的时候来学校的事呢，你要不要来啊？你家离这里远吗？我还没有去过龙村呢，听我妈说要走好远的山路吗？我最怕走路了，每次去街上的时候我都是坐车去的。” 听白嘟着小嘴说了一串，李惜不由放下了筷子，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下听白的眉眼。 是记忆中熟悉的脸没错，怎么说出来的话这么陌生呢？ “怎…怎么了？”因为李惜毫不遮掩的打量，听白心里莫名一虚，连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李惜看着她像受惊的小白兔一般，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我胆子小，一个人走山路害怕放假的时候就不想来学校了。” “哦…这样啊！”听白脸色闪过一丝失落。 杨春芬在身后忙接着说道：“你要是害怕的话，你可以叫你承玉哥哥陪你一起来啊？” 李惜伸出食指摇了摇，“他有事，不能来。” “什么事啊？”杨春芬锲而不舍的问道，李惜笑意满满的站了起来，柔声说道：“我不告诉你。” 说完晃了晃自己手里吃光的饭盒，洗碗去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李佩，见李惜走了，忙追了上去，“惜惜，你洗的时候帮我也洗一下吧，等下我妈又要打我。” …… 听白望着李惜走远的方向抿着小嘴一脸不安，待收回视线的时候，突然惊吓了一声。 杨春芬忙关心的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听白将手摊开，蒋玲玲用报纸包好的新书已经被卷成一堆破纸般，听白委屈的表情泫然欲泣，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带着呜咽。 “我不小心将蒋玲玲的书弄成这样了，怎么办？” 看到那书，杨春芬和唐丽都吓了一跳，怎么就弄成这样了呢，可再一看听白都要哭的表情，两人就都站到了听白的那一方。 “没事，听白，蒋玲玲很大方的，一点儿都不小气，待会儿我跟她说一下就好了，没关系的，你别担心。”唐丽大方的说道。 杨春芬也安慰说：“是啊，小白，你就别担心了，待会儿好好跟蒋玲玲说一下就可以了。” “都怪你，”听白的泪水听到杨春芬话反而落了下来，嘴里的指责让杨春芬莫名其妙。 “怪我？我怎么了？” “要不是你在我后背掐我，我怎么会一不小心就将这本弄成这样了，完蛋了，玲玲肯定要讨厌我了，都怪你，玲玲肯定要讨厌我了。” “我…我没……”杨春芬开口就辩解，但一接触到听白满是泪水的眼神，想到她刚才给自己那么多好吃的，无论辩解的话也就说不出来了。 杨春芬着急却不解释的表情落在唐丽的眼里，就是心虚的表现。 尤其是听白还在哭泣的情况下，唐丽连忙安慰着听白。 “这样说来，就更不是你的错啦，你别哭啦，我的书也是报纸包的，我跟蒋玲玲换一下就不会被她发现啦，小白，你别哭了，蒋玲玲不知道肯定不会责怪你的。” 唐丽说完，也不等听白说话，就直接将自己的书本拿过来跟蒋玲玲换一下，重新将蒋玲玲的书本包好了。 听白的泪水还挂在睫毛上，忽闪忽闪的让人怜爱，她对着唐丽轻声的说了句谢谢。 还拉着唐丽的小手说要和她一起去玩跳绳，听白一下子就由雨转晴，两个人说说笑笑的往教室外走去，杨春芬什么都来不及想，就连忙跟了上去。 放学的时候，李惜问唐丽这书的事，唐丽想着答应过听白不告诉任何人，可是李惜又不是外人，还是将书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特别嘱咐了不能告诉蒋玲玲，免得听白被骂。 李惜忍不住又重新打量了一遍听白，那熟悉的眉眼怎么变味了呢？ 怎么看，都是和以前的一个样子啊？ 李惜望着正被老师叫起来念课文的听白，好看的天鹅颈光滑泛柔，恰好一抹夕阳打在听白的背上，让她整个人都踱了一层柔光，让人挪不开眼。 不由喃喃道：“该骂她的为什么不能骂？” “什么？”正在桌下叠纸飞机的安容奇怪的看着李惜。 “你说什么？” “没什么。”回过神来的李惜轻声说道，收回了视线低头看书。 安容被李惜清淡的侧脸气得差点一口气就没上来，合着就是不想跟他说话呗？ 成，不说就不说。(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六章 分岔路 然而，让安容没想到的是，这一不跟她说话，整整两年李惜都没跟他主动说过话，除了整天找她的承玉哥哥，当真是谁也没理。 于是安容原本铁了的心也就慢慢不那么铁了。 尤其是，在听说今年段承玉即将升入中学后，他觉得，或者先认认怂，应该也没什么的吧？ 安容捂着嘴，咳了咳，想先吸引李惜的注意力。 坐在旁边的李惜这一两年蹿老高，已经长得和学前班的他一样高了，和六年级的站一块儿，除了面容稚嫩点，倒也不差啥。 所以，李惜理所当然的坐最后一排和差生安容依旧坐了同桌。 李惜正在写试卷，老刘让她代表学校去镇上参加数学竞赛。 李惜知道安容的小动作，这一两年的没少搞小动作，但李惜不怎么想理会他。 虽然她现在对于小学生的数学题还没有什么难度，但是老刘不相信，每天给她出了大量的试卷题目让她做，誓要让她做段承玉第二。 她得赶紧把试卷做完然后去找段承玉，等下他就考完放假了，她还有话跟他说。 对于李惜的不理会安容早就习惯了，干脆也不咳了，直接就把她的笔抽了出来，快速的将自己的话说完。 “神经病啊你？”李惜没回答他，伸手去夺安容手中的笔。 “你说嘛，你说下你暑假干什么去，我就将笔还给你。” 安容虽然还是比李惜高，但是怕李惜来个出其不意将笔夺了去，这两年好不容易开口说的话就这么白费了，于是干脆站到了桌子上。 “喂，你就说一下，你暑假干什么去我就将笔还给你。” 李惜无语的瞪着他，真不知道这人为什么还这么幼稚，只是她也想幼稚那么一回，你想知道啊？我就偏不告诉你。 “佩佩，将你的笔借给我用一下。”说完，对着安容笑着说：“既然你喜欢我的笔，那就送给你好了。” 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又要发脾气的安容听到那句：你喜欢我…的笔，突然脸红了，连带着耳根子都有些烧红，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安容直接将笔扔给了李惜，头也不回的就走出了教室。 “安容，你又跟惜惜吵架啦？”正要走进教室门的听白与安容撞了正着，惊声问道。 李惜看也没看，继续做题。 安容在气头上自然也不会理她，在门口的听白不由有些讪讪，摸了摸鼻头，转头和一旁的杨春芬说了会儿话，才回了自己位子。 李惜做题很快，只是再快也要写个解的过程，今天的这张试卷，李佩给她计时了，等到李惜写完，李佩看了看她爸给她买的电子表。 微仰着头，在掐着小指头，“你做题的时候是12点半，除去被安容打扰的十分钟，现在是12点56分，你做题总共花了……” “你等等啊，我再算一下，12点半就是12点30，56分减去十分钟是46分钟，46分钟减去30分钟，是16分钟！” 算出答案的李佩高兴的偏头去看李惜，想不到惜惜又破记录了。 刚一转头，哪里还有李惜的影子？ “惜惜，你走之前能不能跟我说一下啊你！” 李佩嘟着嘴生闷气，每次都这样，害她居然还算了一道算术，等下的作业得要李惜做才行。 ………… 做完最后一题的李惜扔下铅笔就往六年级的教室跑，因为李惜跑的次数多了，段承玉的同学也就都认识她了，见到她跑来，都笑着跟她打招呼。 “惜惜来啦，又来找承玉啊？” “兄妹俩感情可真好，承玉在里边呢，刘老师留着他说话呢，你到门口喊他一下。” 有女同学热切的给她指路，李惜笑着摇头：“不用了，姐姐，我有试卷给刘老师，我直接过去了，姐姐再见。” “好吧，再见！”女同学高兴的摆手，心里不由想，李惜真是越长越可爱了，和自己的妹妹一样可爱！ 李惜和女同学姐姐挥手之后就直奔六年级的教室，因为刘老师的关系，她进六年级的教室门就跟进自己教室似的一样熟悉。 原本正在叮嘱段承玉考后升入中学需要注意的事项，以及要抓的重点的刘老师，见到李惜过来，高兴的哈哈大笑，下意识的就看表。 待看清之后，眼睛戏谑的往段承玉身上瞟，“果然是要刺激一下啊，做题做的快多了。” 段承玉低着头笑了，刘老师的话他怎么会不明白。 “刘老师，你又笑我，明明是你的题太简单，我一下就做完了。”李惜嘟着嘴不依，习惯的走到段承玉身边，恭敬的站在刘老师对面。 望着自己最喜欢的两个学生，刘老师笑的眼睛都没了，接过李惜的试卷看了一眼，连说了三个好字。 段承玉见了，忍不住去刮李惜的鼻子，“又不是见不着了，我不是跟你说了我在家里等着你吗？你这么急着做完干嘛？试卷做完还是要好好检查一下啊？” “知道了，”李惜努努嘴，说是知道了，却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段承玉也奈不何她，只得随她去了，心里暗暗提醒自己，得多叮嘱她几次。 “我就是想在你考完之后就来找你嘛，这可是你的第一次毕业，你现在站在了人生路上的第一个分岔路口，虽然我知道在你眼里肯定没有分岔路，但是我还是想在你考完之后就来找你。” 这样的想法为什么会有，李惜自己也说不清。 段承玉却觉得心里像抹了蜜，咧开嘴笑得眉眼弯弯，亮如天上月。 刘老师知道他们俩感情好，刚才对段承玉叮嘱的话也说的差不多了，只对李惜说了几句过几天数学竞赛的注意事项后便拿着李惜的试卷回了办公室去了。 留下李惜和段承玉两个人讲话。 李惜在刘老师一走，就跳到段承玉的桌子上，偏头娇俏的笑，“承玉哥哥，你马上就要进入中学了，我能不能在你的椅子上刻几个字，说不定我读六年级的时候也能坐到你的位子上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七章 时光荏苒，温暖涓久 “你想刻一个什么字？” 段承玉笑着问她，就属她的想法最独特，“要是我的位子到时候被别人坐了怎么办？” “那我就找回来，我一定可以找回来的。”李惜嘟着小嘴哼了一声，不由分说拿出小刀就到位子上刻了一行字。 刻完后，李惜满意的点点头，顺着纹络又加深几刀。 段承玉走了过来，只一眼，眸色不由深了几许。 “时光荏苒，温暖涓久。” 李惜在金黄的夕阳光下微仰起笑脸，无比轻柔的望着眼前俊朗的少年，“时光荏苒，我们就算不在同一所学校，但我们念着对方，总会再见的。” “是啊，那样的日子一定会很温暖，会像涓涓流水般久远。”段承玉接过了李惜的话说道。 眉眼里是化不开的柔意。 两人都笑得眉眼弯弯。 “我们回去吧，莲阿姨肯定准备了好多好吃的等你回去呢！” “好，我们回家吧！” 段承玉牵着李惜给老师们一一道别，然后陪李惜去她教室拿了书包，记了家庭作业就一起回去了。 一路上，两人说着笑着，并没有因为离别而感伤，商量着放暑假的时候去哪里玩。 这一两年，两人将附近的山水都走了遍，再走远些，估计大人们会不同意了。 “叔叔开的水果店生意越来越好了，要不你放暑假的时候来镇上吧？”段承玉想了想，也只能先这样打算。 景明叔在镇上修了一幢三层楼高的洋房，和李惜家买的二手楼房不同，从繁华地段到楼房一砖一瓦，都是崭崭新新的。 段家从此在镇上落了脚。 因为段承玉即将升入中学，所以莲阿姨一家都会住过去，因此，龙村的田地都已经或租或卖出去了。 李惜想也没想的就点头，以后承玉肯定会很少再来龙村，而爸爸因为是龙村的村委书记，所以还会时常回龙村，虽然说，总会再见，但是肯定不会和现在这样，每天都能见到了。 “承玉，承斌哥哥和你上同一所中学吗？”李惜听说承斌哥哥这次没考好。 承玉抿了抿嘴，才说道：“我妈说让他跟我一起上四中，但是我哥可能想和小葵一起上六中吧！” 李小葵的成绩也没到上四中的合格线，但其实，如果承斌哥哥想上四中，莲阿姨一定会想办法让承斌哥哥进去的。 李惜点点头，没再吭声。 于是，两人走走停停，花了一个小时回到三组，莲阿姨的饭菜都已经准备好了。 段承斌和李小葵再打羽毛球，李斌在旁边一脸焦急的看着，时不时插嘴说几句，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有李惜在，旁人都别想打了，所以这一次，大家都不让李惜上。 李惜假装无奈的样子，说自己回去放书包去了。 但承斌哥哥以为是李惜生气了，见李惜回去还是喊着放完书包就过来。 李惜回头，娇俏的笑了。 段承玉则是宠溺的摸了摸调皮的李惜，却也没开口拆穿她。 李惜原本就没想打，之前因为自己的情绪失控，出手没有留有余地，让自己在两年前被众人攻击后，她就没打过羽毛球了。 李惜想，他们忘了也好。 李惜放下书包后，去菜园给奶奶摘了一篮子菜回来，才拿着作业本开始写作业。 段承玉是在天黑之后来的，一脑门子汗也不擦，就坐在李惜旁边的小板凳上，呼哧呼哧的喘气儿。 “你怎么没下去呀？我妈还说要叫你吃饭呢！” “那你们吃了吗？”李惜将书翻了个页儿，头也不抬的问。 有些人忘了，有些人却会记得。 段承玉没吭声，李惜不由抬起头去看她，却发现段承玉望着小溪对面的山上，愣愣出神。 段承玉很少有这样的时候，李惜有些奇怪的问他，“怎么了？” “没事，”段承玉答的很快，“那你下次再来我家吃饭吧，我妈给你留着饭呢！” 李惜笑着点头，也没再问刚才的问题。 夜幕降临，繁星点缀。 虫鸣蛙叫，安谧静和。 柳荣偷偷的扫了一眼安容，直咽了好几口口水，才敢小声的开口， “老大，你站在这里都一下午了，这个时候天都黑了，你再不回去，叔叔又要报警来找你了。” 自从在这里看到李惜和段承玉在教室说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话之后，就一直站在现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柳荣啪地一声伸手将附在腿上吸血的蚊子打死，见安容还是没反应，忍不住又要开口。 但只是刚张了张嘴，安容就动了，这次不仅动了，还开口说话了。 “你不是想去香港的迪士尼吗？我让我爸明天买票，你跟我一起去玩吧，反正就要放暑假了，在家里也没什么好玩的了。” 说完，转身下楼，往家的方向走去。 柳荣还没得及反应，安容就已经在黑幕中隐迹了，柳荣忙跑着追了上去， “老大，你说的是认真的吧？不会是又开涮我吧？之前你说不去野炊，结果自己偷偷的去了，害我找了你一天，这次，你是认真的了吧？” “……” 回应柳荣的不过是临村的几声狗吠。 …………… 不同于六年级的毕业考试，李惜以及学前班至五年级的学生是在段承玉考完的一周后考试的。 今天是拿通知书的日子，李佩望着手里的红本本，又发出一声叹息，止不住的摇头，“看来我今天回去的时候又要多垫几张卫生纸了。” “为什么？”不明真相的唐丽虚心的请教道。 李佩还没开口，一旁的蒋玲玲偷着笑了，“垫得多一些，被打起来不就不怎么疼了？” 这还是她和李佩想了几天才想出来的办法。 唐丽张大嘴，“你爸还打你啊？” 李佩她可以理解，但是蒋玲玲看起来不像啊！ “不，是我妈打我。”蒋玲玲纠正了一下。 “我也是我妈打我。”李佩凑过来一颗头，说的意味深长。 这时，从蒋老师手中接过三好学生的奖状以及第一名的奖状的李惜捧着对应的各种奖励回到了位子上。 不出所料的招来了大家的嫉恨。 李惜早就习惯了，将蒋老师奖的文具盒和本子都放进了书包，望着一旁的空位子愣了一下，安容还是没来。 就连期末考试，都没出现的安容，蒋老师一再的囔着要让他留级的安容，现在连拿通知书的日子也没出现。 他去哪里了？ 怎么突然就不见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八章 四个人 这个想法在李惜的脑子不过一瞬，就被她抛开了。 安容去哪，与她何干。 她和李佩、蒋玲玲、唐丽，几个人拿来了通知书后约着去小溪里洗澡，这是他们村里一直以来夏天洗澡的地方，很安全。 马路上还时常会经过赶鸭子的老爷爷和来洗衣服的大婶。 李惜站在岸边直接跳入水中，溅起漫天水花。 被李佩蒋玲玲叽叽喳喳的不停笑骂，溪边顿时一片热闹，引得村人时时侧目，带着笑意善意看过来。 唐丽没这样玩过水，脚慢慢的往前挪着，还没来得及感受水波漾着脚板，丝丝凉意沁心脾，就被李惜和李佩联手闷着水里给推倒了，连着呛了好几口水。 “救…救命……” 唐丽在水里一喊，水就直接从喉咙滑进了胸腔，呛得脑仁都疼了起来。 李惜直接捂住她的嘴，将她从水里提了起来，给她拍着手背，说着不算安慰的话，“你放轻松，这水只能到我们的脖子，不信你试试。” 李佩也从水里冒出了头，笑着去拍唐丽的背，“原来你没玩过水啊？想不到你胆子这么小，你别害怕啦，这水不会将你打冲走的，你可以试着站起来啊，我们学会游水也都是先被呛水的，多呛几次就好了。” 蒋玲玲连连说是。 有了大家的鼓励，唐丽终于站了起来，发现原来将自己吓的要死的溪水不过才到自己的脖子，咯咯地笑了。 李惜见唐丽终于不再那么害怕，松开了抓住唐丽胳膊的手，一头栽进了水里，全身心的融入水中。 其实，她一开始也很怕水的，虽然她从小在水中，爸爸经常带着她来游水，但是她并不会游泳。 她游泳是安容教的。 理由是，他游水的时候不想分心来照顾她。 他为了让她快速学会游水，直接将她扔进了游泳池里，水里的压力让李惜喘不过来气，还是安容过来给她渡了一口气。 那是他们第一次接吻。 尽管事后安容没有任何表态，但是她还是每每想起来的时候脸被烧得通红。 她变得很喜欢水，她喜欢那种从高处跳入水中的刺激感。 她喜欢在水中遨游，她想起那次在三亚的海底，安容牵着她与无数鱼群打招呼的画面。 ‘哗啦’一声，李惜从水里冒出了头，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儿。 李惜拍了拍脸，游到岸边去拿水壶喝水。 甩了甩头发，将那些杂念都甩开了后，叫嚣着李佩来比赛，“谁先游到那块石头，谁就赢了。” “我赢了你就和我一起写暑假作业。”李佩从水里冒出头来高声囔着。 李惜挑着眉，一脸你输定的表情，“那看来你的作业只能自己做了。” “来啊！” 李佩也是个不服输的，她让蒋玲玲和唐丽在水边当裁判，自己一把拉着李惜到了赛点。 “惜惜，游水我可是比你先学会，你千万不要以为这是读书，你也能得第一，这个可不是考试，哼。” 话音一落，李佩脚一蹬，就率先出发了。 李惜没跟她计较，紧随其后，全身心的投入了比赛，她比李佩高出很多，手长脚长，不过一会儿，李佩就被李惜甩在了老远后。 李惜赢的毫不意外。 蒋玲玲笑着装大人般的摇头，“佩佩，看来你的作业要空很多了，我要是你，我才不会跟惜惜打这个赌呢，惜惜什么不会啊，你居然还想赢她。” 李佩哼了一声，不过倒没什么不服气的。 惜惜就是厉害，打羽毛球厉害，读书厉害，说话厉害，游泳也厉害。 “好啦，我们惜惜就是最厉害的，惜惜我今天晚上去你家吃饭好不好？我不想回去。”回去就要被打被骂，屁股后面还得跟着一个小跟屁虫，你做什么她做什么，她一哭你就要被骂，做什么都不开心。 “好啊，今天你们都去我家吃饭吧，唐丽，等下你给你爸妈打个电话吧，你就说在我家过夜了，明天我再送你回去。” 小小年纪因为独立住朋友家，不受大人们的管教，总是让人感到雀跃。 唐丽和蒋玲玲都高兴的跳了起来，李佩干脆约着大家等下去山上摘果子吃，再疯一会儿再回去。 李惜想了想没拒绝，承玉昨天的时候和她妈一起去镇上了，反正她回去也没事。 于是，四个人一直玩到天黑，妈妈来喊她们回去吃饭才依依不舍的从山下下来。 妈妈板着脸教育她，“几个女孩子，天黑了还不知道回家，要是出了点什么事，家里大人该多着急啊，一个个心都这么野，都好好的收一下。” 李惜吐了吐舌，拉出刚来的唐丽，笑着给妈妈介绍，“妈，这是我的同学，今天晚上到我家睡，家里有客人你就别说我啦！” 妈妈横了她一眼，脸上虽然还有不豫，但想着惜惜请来的小客人，还是客气了一点。 “奶奶给你们一个人都蒸了碗鸡蛋，回去先吃了，我等下再炒两个菜吃。” “谢谢阿姨。”唐丽礼貌的说了一声，蒋玲玲和唐丽也都笑着说了，叽叽喳喳的围着妈妈，一下就把妈妈哄得十分开心。 李惜眨巴眨巴眼，笑得眉眼弯弯。 饭后，洗完澡。 四个人窝在李惜的床上说着悄悄话。 无非是电视剧里的哪个男女主角的爱情故事，或者是哪一件好看漂亮的衣裳，女孩子的话题总是绕不开这些。 “你说，紫薇的眼睛以后还会好吗？好可怜啊，什么都看不见了，要是我以后看不见了……” 李佩闭着眼假装摸索，结果一下就从床上滚了下去，摔了个狗吃屎，大家都捂着嘴笑了起来。 “佩佩，你别瞎说啦，我妈说那是电视剧，你肯定不会像紫薇一样，无缘无故的就瞎眼的。”蒋玲玲对于电视，没有那么痴迷，冷静的指点着李佩。 不过李佩并不领情，蒋玲玲不跟她说，她就找唐丽说，“你喜欢小燕子还是紫薇啊？其实是我觉得含香和晴儿也都很好看，不过晴儿说话太甜了，我还是喜欢塞娅公主，鞭子特别神气。” 李佩说着嘿嘿哈哈的挥舞起来，一瞬间就和唐丽闹成一团。 她端着一篮子葡萄，一口嗦一个，不过一会儿，篮子就空了一半，嘴角的笑意弯如天上的弦月，一地清亮的光辉，带着她和她们一同了进入了梦乡。 妈妈扶奶奶回房后，听到屋里的动静，笑着摇摇头，也回了屋里休息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九章 圆润喜庆 第二天一大早，李惜和蒋玲玲送唐丽回家，李佩原本也是要去的，只是被她奶奶叫住回家带妹妹去了。 自从当年那件事后，李佩奶奶就不怎么乐意李惜和她孙女玩，对于这次李佩直接就不回家，赖着不走的事，很是不高兴。 李佩冲着李惜撇嘴，“我来你家，给她省了大米，不知道她怎么还这么不高兴。” 李惜自然不能也和她一样在背后说长辈的坏话，只拍她，笑着说道：“行啦，你快回去吧，我送唐丽到石洞口，给你带辣条和棒棒糖回来吃，你带着你妹妹回去看电视去吧！” 李佩嘟着嘴走了。 妈妈拉着李惜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不要去玩水不要去山上乱走，让她送完唐丽之后赶紧回来。 说完还不够，又拉着蒋玲玲说了一遍，才给她们三个一人给了个苹果，拿着到路上吃。 三人这才提步开始走。 唐丽啃了一大口李惜妈妈给的大苹果，满足的说道：“惜惜，你妈妈真好，难怪你生的这么圆润喜庆。” “咳，前面的话我接受了，后面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了。”李惜横了一眼唐丽，居然说她圆润，哼！ 蒋玲玲捂着嘴笑，偷偷凑到唐丽旁边咬耳朵：“上次李佩说她圆润，被打的都没找着北。” 唐丽拍着胸口恍然大悟，拉着蒋玲玲说：“你家在哪啊，我昨天看了李佩和李惜的家，你的家我还没看见呢！” 蒋玲玲知道唐丽怕李惜一个气不顺，拿着她撒气，虽然李惜不是这样的人，但是还有些心悸，可能是李惜给人的感觉吧！ 于是笑着给她指，还没开口，就看见家里大门前爸爸急急忙忙的跑出来，还是冲着她的方向跑来的。 她不是打电话告诉过爸爸她在惜惜家吗？ 怎么爸爸看起来这么着急？ 蒋玲玲爸爸几乎是跑过来的，站定到三人的面前时，脸色虽急但是脸上挂带着笑，一把就将蒋玲玲抱了起来。 按理说，像蒋玲玲这般6、7岁大的女孩子，爸爸们一般都不会抱起来了，可见蒋玲玲爸爸是真疼爱蒋玲玲。 李惜和唐丽乖巧的喊了句：“叔叔好。” “好好，你们都乖，都吃过早饭了吧？”蒋玲玲爸爸客气的问了句，见两人都点头，才低头去问怀里的蒋玲玲。 “你妈刚才打电话说，给我也找个事儿做，咱们今年暑假去镇上过怎么样？”蒋玲玲爸爸知道蒋玲玲喜欢和村里的小伙伴玩，如果去镇上的话，虽然新奇但是也怕蒋玲玲腻烦。 所以在认真的询问着蒋玲玲的意见。 蒋玲玲望向李惜，眼睛带着丝不确定以及难以抉择，她们昨天晚上还约好了明天一起写作业然后上山摘果子呢！ 李惜笑了笑，脆生的说：“去吧，我过两天也去，我妈说还有几块地要锄一下，到时候就去镇上了，玲玲你到时候无聊了可以打电话给我。” 不是我到镇上去找你，而是你无聊了来找我。 蒋玲玲笑着直夸惜惜懂事，当年的事他也知道，除了说那些人一两句糊涂，也有些感叹，惜惜是真天才。 不过，女孩子家家的天不天才不重要，以后过的幸福美满才要紧。 “玲玲啊，你看惜惜都这么说了，你到了镇上也有伴了，我们现在去收拾东西去镇上吧？” “这么快？我还要送唐丽回家呢！”蒋玲玲嘟着嘴有些不满意，“要不，你们等我拿几件衣服，然后一起去镇上吧，只不过到时候惜惜你要一个人回来，可以吗？” “没事的，是吧，唐丽，你赶紧去拿衣服吧，我们在马路上等你。”李惜说完，唐丽也点点头，因为大人在，唐丽显得有些拘束，不过还算得体，懂礼貌的安慰了几句蒋玲玲，让她不要着急，将该拿的都拿好。 蒋玲玲笑着和他爸爸回去收拾了。 大约过了半小时，两人才重新从屋子里走出来，给屋门落了锁，李惜还听见他爸高声对着蒋玲玲奶奶说喂猪和喂鸡的事情，将钥匙给了她奶奶。 在等蒋玲玲的这段时间，李惜给唐丽仔仔细细的介绍了一遍龙村，说完的时候唐丽还有些意犹未尽，“你们龙村好好啊，虽然我们那里也是有山有水，但是好像看起来没有你们这里这么好看，可能是我们那里的人都开始往马路边修楼房了吧！” “那个姚瑶家里今年就住进新房了，三层楼，她妈把店也直接挪了过去，生意可好了。” 唐丽将苹果咬完最后一口，伸手一扔，扔进一旁的草丛里。 “那有时间你再来我家做客吧，我和佩佩再好好的招待你，让我妈妈再给你做板栗鸭吃。”李惜记得昨天晚上的板栗鸭，唐丽吃的最多，到了睡觉的时候还说了句好吃。 果然，李惜一说完，唐丽就高兴的拍手，“好啊好啊，不过你得先去我家，然后我再来你家，我爸说要礼尚往来，虽然我也不知道具体什么意思，但是我爸说就是你送了我东西我也要送你东西。” 李惜哈哈笑，“没事儿，咱们还小，不说这些大人的虚东西，到时候无聊了给我打电话，我到石洞口接你去。” 唐丽眨巴眨巴，既觉得李惜说的对，也觉得自己爸爸也对，但是李惜的话对自己的意，也不想拒绝，还不知道怎么开口，蒋玲玲就从家里小路跑着扑了过来。 “你们在说什么，笑得这么开心。”蒋玲玲拉着两人开始走。 李惜回头看了一眼，蒋玲玲爸爸提着两个大袋子跟在身后，亦步亦趋。 于是笑着转回了头，提步跟上蒋玲玲的步子。 “在说你家门口的万年青可真好看。” “对啊，那屋顶种的是什么花，远远的也看不清楚，但是看起来特别好看。” “是鸡髻花，火红火红的，像我家的大公鸡上面的鸡冠一样，特别好看，我妈前段时间回来种的。” “你妈妈好厉害啊，还会种花。” “我觉得惜惜妈妈好厉害，做的饭好好吃，我昨天吃了两碗饭呢！”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章 给你带的礼物 送走唐丽，蒋玲玲就和她爸搭车走了。 李惜一个人往回走。 这还是李惜第一次一个人走这条路。 她们出来的时候还早，太阳都还没有完完全全的照出来，此时已经快到中午，天气开始炎热起来了，李惜头上出了一层薄汗。 不过马路两边树木杂草很多，荫凉处多，走起来倒也还算凉快舒坦。 李惜凑到马路边的山井口喝了一大口水，继续往前走。 此时马路上没有了上学的小朋友，人很少，连车也少有，李惜走的不快，东看看西看看，也算怡然。 转过弯，就来到了桥边，桥上站了一个人，正站定的望着她。 李惜顿时心情变得十分复杂，脚步也不由自主慢了下来。 那人似乎知道李惜的想法，见她过来，直接迈步过来，站定在她面前，伸出手，掌心里一个粉色的小盒子，盒子上还有一个好看的蝴蝶结。 李惜想，如果她真的是六岁的李惜，可能她会欢喜的跳起来吧，毕竟那个时候的李惜可没收到过礼物。 但是现在的李惜，几乎每一次在安容出差回来后都能收到礼物的她，对这个已经不感冒了。 李惜只是扫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擦过他的肩膀继续往前走。 他微微愣了下，不知道自己又是哪里惹着她了，皱着眉头想了许久，没想到，干脆直接跑了过来，再次拦住了李惜的视线。 “我…我…这是我从香港回来给你带的礼物，你看看…看看喜不喜欢。”安容暗自懊恼，他居然也会说话结巴起来。 “无功不受禄，我不要。”李惜仰着小脸面无表情的拒绝，擦着他继续往前走。 心里却忍不住想，原来他这几天是去香港了，不过，给她带礼物干什么？ 神经病。 “你不是答应我，带我去看看你家乡，这是给你的礼，免得你说我两手空空来，不给饭吃。” 安容在李惜身后喊道。 李惜准备跑的脚步不由停了下来，想起当年那件事后，她确实是答应过安容，要带他来看看她的家乡。 不过， “我说的是有机会，但是现在，显然并没有这个机会。” 不管他是谁，她都不想和他再有瓜葛。 “为什么没有？”安容执着的问。 李惜挑挑眉，继续说的毫无感情，“因为我不想让你去了。” “为什么？”安容木然的继续问。 李惜望着安容皱眉，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 “为什么？”见李惜不回答，安容又问了一遍。 李惜抬头看了他一眼，这才发现他的手继续保持了递礼物给她的姿势，没有变化。 他站在阳光下，明明被烈日照得睁不开眼，可他偏偏不服输，睁得眼大大的，不肯动，执着的站在烈日下。 不过一会儿，就汗如雨下。 李惜的眼睛仿佛被刺了一下，一瞬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掉头就走。 李惜走，安容也就走。 李惜停，安容也就停。 但手中的粉盒却没动过，依旧是递给李惜的姿势。 一直到李惜家门前，安容依旧是这样的姿势。 他就那样举了一个小时。 李惜有些忍无可忍，她低声吼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是看看你家乡，这是给你的礼物。” 安容这次说完，没有再随着李惜的脚步，径直往前走去，李惜皱着眉头还没反应过来。 就听见安容在前面谄媚的说道：“阿姨，你长得真好看，难怪把惜惜也生的这么好看，阿姨这是我去香港给惜惜带的礼物，这是给你的。” 说完，又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盒子。 合着，他这是早就想来她家了？ 妈妈在两年前见过安容，知道是他帮了李惜，所以潜意识里认识安容是个好孩子。 尤其是这个好孩子长的好看，还笑着给她拿了礼物。 这还是妈妈第一次收李惜同学的礼物，高兴的有些合不拢嘴，妈妈将在围裙上擦了擦，才伸出手接了过来。 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珍珠项链。 “哇，好漂亮，很贵吧？香港买来的？这礼物太贵重了，阿姨可不能收，你一个人来？”妈妈记得上次安容来的时候蒋老师也来了。 妈妈探出身子到门外瞧了瞧，蒋老师没瞧见，倒是瞧见自家女儿在门外阴着脸。 干什么这是？ 李惜没回答妈妈，径直走近屋里，瞪着安容，无声的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安容面对着李惜，笑着看向惜惜妈妈，“阿姨，我没有妈妈，我爸把从香港接回来之后就去北京了，我暑假不知道去哪里玩，我可不可以在这里玩一段时间，我保证不吵不闹，惜惜的成绩好，我带了作业本过来，和惜惜一起做一起吗？” 说完，从口袋里又掏出一本暑假作业。 李惜不由错愕，合着，他还打着这样的算盘？ “不行。” 李惜严词的拒绝道。 但早已被安容的话十分同情的妈妈肯定不理会李惜的拒绝，直接越过了李惜，揽着安容的肩膀柔声说：“好，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你就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一样，好好玩。” 居然没有妈妈，都说没有妈的孩子像根草，再有钱又怎么样，还不是买不回来妈。 妈妈的心里心疼极了。 “今天晚上，你想吃什么？你告诉阿姨，阿姨给你做，吃鸭还是吃鸡？”妈妈征询着安容的意见。 完全忘记了她身后早已目瞪口呆的李惜。 安容不忘得意的冲李惜咧嘴笑了一下，转头继续十分乖巧的冲妈妈说道：“阿姨，我每次看惜惜带的饭菜就十分香，阿姨你肯定做什么都好吃，阿姨你做什么我吃什么，我不挑食。” “好，不挑食的孩子好，以后长的高，阿姨去给你摘点梨子来吃，你和惜惜在家里先玩一会儿，不过不要去溪边啊，不安全，就在家里先看会儿电视或者写写作业。” 说完，终于想起了身后的惜惜，一把拉了过来，对着惜惜说：“惜惜啊，好好招待你同学啊！” 李惜没吭声，妈妈正纳闷呢，以为是两人的关系不好，不过，关系不好为什么这同学都给带回家来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一章 黑色珍珠项链 安容趁机凑了过来，“阿姨，这是给你的礼物，虽然我没有妈，但是上门做客不能空手的道理我妈以前教过我，阿姨，你就收下吧，这是我的一点儿心意。” 正纳闷的妈妈被安容一打岔，心里又是止不住的心疼，连拒绝都不会了，揉了揉眼睛说好，连说安容是乖孩子。 妈妈走后，安容望着妈妈离开的身影，喃喃说道：“你妈妈真善良。” 一句感叹的话，落到李惜的耳里。 就变成了，她妈妈十分好利用，在嘲讽她妈妈的话。 反手过去，就是一巴掌。 不过，这一次的她没有得手，安容抓住她的手，神情是难得的认真。 “如果我有一个这样好的妈妈，我应该也会像你一样。” 一样什么？ 安容却没再继续说下去。 他将手里的粉盒再次递给了李惜，“这是我给你的礼物，你就算不收，打开看看吧？” 李惜从安容的脸上移开视线，慢慢移到他掌心的粉盒上，心里的疑问再次扩大，他到底想干什么？ “你别误会，其实我刚才跟你妈妈说的话，一点儿也没有错，柳荣随着他妈妈说他外婆家了，其他人也都走亲戚去了，我今年不想再去我姑家，我是真的没有地方去。” 没有地方可去。 李惜曾经不止听安容说过。 当年，李惜和家里决裂，安容又何尝不是。 放弃他爸的公司，执意要自己走一条路出来，那个时候的他，就是这么跟她说的。 “小惜，我没有地方可去，那个家没有人的气息，我连走路都有自己的回声，老安一年回不来一次，我都快不记得他长什么样子了，我一闭眼，就看见我妈站在我面前，哭着问我，为什么爸又没有回来，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然后她的眼睛里就开始流血，流的满屋子都是……” 以前的我不能离开，现在的我有手有脚，可以自己养活自己，我不会再回去。” “除了你，我没有其他亲人了。” 他说，她是他的亲人。 那个时候李惜何尝又不是这样以为。 李惜闭眼，将粉盒拿了过来，指尖都开始发烫。 安容咧开嘴笑了，眉眼里尽是柔和，全没了先前笑意隐藏的悲凉。 他就知道，她依旧善良。 也是一条项链，不过不是白色的珍珠项链，而是，黑色的。 李惜奇怪的望着安容，哪有人送女孩子黑珍珠项链？ 咳，她并不是说希望安容将她当成那种女孩子来送礼物，但是送黑珍珠项链，会不会有点太奇怪了。 珍珠整串由十六颗小黑珍珠组成，错位衔接，由黑链串成，明明无色，在阳光下却五彩斑斓。 不得不说，这条项链真的很美。 就连见过不少礼物的李惜此刻也看的有些愣神。 “我帮你戴上。” 安容不由分说的将项链从李惜手上拿过来，双手将李惜的头发束成马尾，从她的脖子绕了一圈，帮她戴好。 他的指尖微凉，不小心蹭到李惜的皮肤，都让李惜的心忍不住跟着颤抖，李惜将手握成拳。 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毫无波澜，“你现在可以说了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安容的手顿了一下，不过一瞬，又恢复如常，让李惜甚至以为是错觉。 “还是被你发现啦，你怎么这么聪明呢？”安容戏虐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李惜气得牙痒痒，果然是这样。 “快说。” 李惜觉得自己的耐心快要用完了，在学校里，他怎么胡闹她都可以忍受，但是这是她家，她绝对不允许他胡来。 绝对不会让安容来祸害她的妈妈和奶奶，她的家人。 她绝对不允许。 “你别急嘛，就是我在香港的时候我听说有的山上有狐狸，上次在动物园的时候我没见着，所以我想来你家这里看看，要是运气好，捉到一只，带回去当宠物，到时候柳荣和李兵兵看见我，那不是可神气了？” 原来是这样。 安容的脑子果然还是一直都这么天马行空，想一出是一出。 这时候的山里哪里还有狐狸这么高端的动物，连野鸡都少有了。 不过，李惜想了想，还是没说出来，这总好比他是特地来给她送礼物好。 他这样疯，在她看来，才是正常的。 到时候他发现没有应该就会自己回去了，免得她拦着他反而更得劲儿。 “你去房里打个电话给你爸抱个平安吧，我可不想，你爸又报警找你。” 李惜没办法，她赶不走安容，只能随他疯。 安容知道李惜这是默许他留下了，虽然找狐狸不是他原本的来意和想法，不过上山倒是不差。 这样，她没负担，也挺好的。 “哪间房啊？你的房间是这间吗？今天晚上我和你睡一间吗？” 李惜气得羞红了脸，扔起板凳就砸了过去，安容一扭身就躲开了。 嘴里还不饶人，“你干什么？我到你家你不给我地睡啊？我去我姑家都是和我姐睡的，那要不今晚我和阿姨睡？还是和奶奶睡，我都可以啊？你在想什么？” 安容一脸认真的探出脑袋，看着已经红到耳根后头的李惜，不明所以。 李惜脸红的要滴血，这可是她家，她夜夜梦回的地方，她居然和上辈子害她至此的安容，在这里讨论要不要睡一起？ 不不不，不是讨论。 李惜深呼吸了好几口，才平息了下来，她决定不理会他。 像他这种人，越理会他越来劲。 “今晚上，你一个人睡。” “哦。”安容倒是没有异议，似乎多想的真是李惜。 李惜忍不住又气闷了好久，直到妈妈摘了一篮子梨回来，李惜才松了口气。 “妈，我去后山菜园摘菜吧！” 李惜说完，拿着菜篮子就走。 原本以为终于可以安静一会儿的李惜，没想到安容又跟了上来。 嘴里还不停的东问西问，叨叨的不停，李惜刚忍住的脾气立马又轻易的上来了。 “李惜，你家还有菜园啊？怎么跟古代的地主一样，还有菜园，这么神气。” “……” “你家菜园还在山上啊？这么远，那你家施肥的话不是要跑好远，那味道不是要留一路？” “……” “这家的人怎么还养狗啊，这狗还这么凶，比我见过的任何一种都凶，是狼狗吧？” “……” “这李子可以吃吧？打过农药吗？这柑橘看着金黄黄的，一看就很好吃，我摘一个可以吧？还有这芭蕉，会结成香蕉吗？”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二章 我觉得你不像是六岁 最终，在安容的‘你家不错’的结论下，李惜结束了这场菜园行。 中饭是妈妈做的，毫无疑问的比昨天晚上唐丽在时还要丰盛。 李惜认为，这就是典型的拿人手软。 “说什么呢你，什么叫拿人的手软，安容是你的同学，来找你玩还给我带礼物，多懂事啊，而且你同学到你家里来，要是看见你吃的东西不好，以后读书人家不得在背后笑你啊？” “妈这还不是为了你。” 妈妈严肃且严厉的批评了李惜，顺便将李惜偷菜吃的手打掉，将她赶出了厨房。 李惜不由撇嘴，转头看见正在和奶奶说话的安容，越发气不打一处来。 “姓安的，你给我滚下来。” 李惜插着腰怒吼道，安容却只是轻飘飘的扫了她一眼，就继续跟奶奶说话了。 “奶奶，您没被吓着吧？李惜她嗓门太大了，在学校的时候，老师叫她念课文，结果她念起来，差点把教室楼顶都掀掉了。” “您不要怪她，嗓门大点好呀，比如说，以后要是喊吃饭，都省了电话费钱，直接一嗓子都家了，您说是不？” “李惜看起来没大没小，但是可爱您了，您千万别怪她，也别怪她没礼貌的喊我姓安的，这是跟我关系好呢，我和我兄弟们都是这样互相叫对方的。” “您千万别生气，要不然我罪过可就大了，什么？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也是我的错啊，您看，惜惜她是因为喊我吓着了您，要是您因为这件事责怪她，那不就是我的错了吗？而且我这次来，忘记给您备礼物了，这都是我的罪过，不过您放心，待会儿我去溪里钓两条鱼给您，晚上的时候我们加餐。” 三言两语，安容就把奶奶哄得露出满满的牙龈肉，顺带着替李惜‘解了围’，还显得自己格外善良懂事大方不斤斤计较孝顺长辈友爱同学。 李惜深吸了口气，蹬蹬蹬的跑上了楼。 猝不及防的，安容一个转身张开手臂对着她，眼里满是戏谑，“来，别生气，抱抱。” 我艹你大爷，李惜一脚就踢了过去。 “惜惜，别胡闹，等下摔下去不得了。”奶奶收起了笑脸，严肃的说李惜。 李惜瞪了一眼安容，咕哝了一句“我知道了。” 一脸的不情愿。 想来奶奶也是知道小孩子间的打闹，也不是真要说李惜，只是怕小孩子打闹起来没轻没重，有个好歹。 此刻见李惜乖巧的模样，摸了摸她脑袋，去厨房帮妈妈炒菜了。 让李惜和安容玩。 安容见奶奶走了，笑着说：“你要和我玩什么？” 李惜毫不留情的一巴掌拍过去，“你别靠我这么近。” “为什么？”安容不耻下问道。 李惜咬牙，扫了一眼状似认真的安容，也学着他轻飘飘的模样说：“我觉着你不像是6岁啊！” “真巧，我也觉得你不像是六岁。” 安容笑着坐在了栏杆上，居高临下的望着李惜。 恰好挡住了午时热烈的光线，不再那么灼人，凉风渐渐来袭。 李惜仰着小脸，笑意满满，“是啊，真巧。” “嗯，真巧。” …………… 饭后，安容一手提着水桶，一手拉着鱼竿和一罐鱼饵。 所谓鱼饵就是蚯蚓，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去挖的。 “走吧，”安容眨眨眼，望向李惜，让李惜带路。 李惜没好气的说，“干什么？” “去钓鱼啊？上午的时候不是答应奶奶了吗？晚上咱们加餐啊？”安容说的理所当然。 李惜嘁了一声，“那是你答应的，可不是我。” 意思就是要去你自己去。 安容也不跟李惜争辩，蹬蹬蹬的跑到奶奶面前，叽里呱啦的说了一通，李惜就被奶奶和妈妈同时赶着去钓鱼了。 一路上，李惜止不住的叹气。 安容倒是十分的好心情。 “我说，你就别叹气了，你看看，此时的阳光渐渐消退，时而晴时而阴，风大而不热，正是钓鱼的好时候啊！” “我刚才说的好吧？时而晴时而阴，你说我是怎么想到的呢？老蒋都没教过我呢，我就会组词了，我是不是天才啊？” “对啊，一个考鸭蛋的天才。” 对于李惜毫不掩饰的嘲讽，安容假装听不见，继续说道：“我觉得你太过看中成绩了，成绩好能说明啥，以后谁有出息还不一定呢！” “成绩好不能说明啥，但是成绩不好就可以说明啥了。”李惜哼声说道，一个成绩都不好的人，没有一样特点的人，将来也不过就是芸芸众生。 “我全身上下都是特点，你说我没特点？”安容简直嗤之以鼻。 说完，见李惜不以为然，又挤着眼睛说：“我知道，在你眼里，就你的承玉哥哥特点多，成绩好会说话长的还跟小白脸似的。” 李惜横眼看着安容，合着他不是小白脸似的。 要不是他那张脸，她妈和奶奶至于这么快就倒戈了么？ “你都说出承玉哥哥这么多优点了，这不是说明了承玉哥哥确实优点多么？”对于装傻，李惜绝对精通。 安容嘿了一声，“这么说，你也觉得段承玉长的像小白脸啊？” “不，”李惜笑了笑了，“我觉得承玉哥哥脸很白很好看，和豆腐一样嫩滑。” “切，难不成你还摸过啊？”安容一脸鄙夷的看着李惜。 李惜掐了掐大腿，强做出一副笑意满满的表情。 指了指前面的小溪，“钓鱼的地方到了，你在这里慢慢钓吧，我还要去找佩佩。”她说过今天早上给她带辣条来着。 “喂，你要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啊？”安容叫囔着，惹得不少干农活的叔婶侧目。 “惜惜，这是你家的亲戚啊？长得可真好看，放暑假来你家玩啊？” “怎么？两个小家伙吵架了啊？惜惜啊，来者是客啊，可不能就这么丢下人不管啊？” 要是以前的李惜，说不定就因为悠悠之口回去了，但是现在，爱谁谁。 李惜径直往李佩家走，看都没看提着桶子又拿着鱼竿以及鱼饵的安容一眼。(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三章 安容，你不能死 “噗通——” 随着水花四溅，响起的是各种惊慌失措的声音。 “哎呀，惜惜，你家亲戚刚才不小心掉到水里去了啊！” “怎么从这里掉下去了啊，这里可都是漩涡啊，完了完了，这是要被水冲走了。” “这么小的孩子，估计等一下就要浮起来了，救不起来了，会不会打到下游去啊？我到下面去看看，要是会冲到之前挖过金子的暗道里去就完了。” “这一点儿声响都没有，看来是完了，快去找他的家人来，你去村里喊人，叫大宝回来，说他家亲戚出事了。” “……” 声音嘈杂，声声短促且急，却又那么清晰。 李惜的脚步一顿，忙回头去看，果然，刚才岸边的地方哪里还有安容的影子。 地上是东倒西歪的桶子，以及围在岸边准备下水的大爷叔叔们，脸上的表情无一例外，都十分的焦急，可水流喘急，那里甚至还有暗流漩涡，还没有人敢下水，为了一个不认识的别人家的亲戚冒出生命危险。 越不敢下，越做了下的准备，心里越害怕，越害怕便越喜欢说话，有多严重就说的多严重。 一个字一个字都像是刀，一刀刀插进里李惜的胸口。 不，不会的。 安容的水性很好，她游泳就是安容教的，当年学校举行游泳比赛，他还打败过学校的游泳队队长获得过第一，曾经在水下憋气半刻钟就为了给她生日惊喜。 他怎么会溺水呢，不，不会的。 李惜的脚步停了下来。 瞬间，这样的想法一冒出来，就马上被另外一个想法否定了。 那就是那个安容不是现在的安容。 李惜想明白过来立即重新拔脚就往水边跑。 心里是她自己都没有想到的慌乱。 她想，如果此刻安容跳出来，对着哈哈大笑，鬼脸的嘲笑她说，这是一场玩笑，她被骗了。 她一定不会放过他。 可是，她又隐隐的希望那是真的玩笑。 安容，安容，你不能死。 我还没有跟你算账，我没有叫你死。 你怎么能死。 你怎么能又骗我一次。 “哎呀，小姑娘先到一边去嘛，现在还说什么骗不骗的哦，人都没了，真是小孩子，还不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你赶紧到一边去，免得你再掉下去，到时候我们要是没拉住你，有个好歹，到时候村子年都不要过了，过不好了。” 有一个大叔将李惜狠狠的往岸边上一推，本来就心神不稳的李惜一下子就推倒在地，掌心被碎石磨破，鲜血直迸。 但李惜仿佛不觉得疼一般，拉住那人的胳膊，恶狠狠的瞪着他，“杨春军，你要是嫌我碍事，你倒是跳下去救人啊？你站在这里看热闹，有什么资格说我？” 李惜推着他就要推他下水，先前推李惜的杨春军直觉得李惜是疯了，带着被点名道姓的恼羞成怒，以及不跟小孩子计较的想法，继续瞪眼说道：“你自己不会看啊，那么人都在水里了，还有村里的人也都赶着来了，岸上也需要人帮着搭把手啊，难不成还要都下水啊！” 是啊，不需要都下水，李惜望着没办法捡着水性好的拉着杆子下去游一圈的，从村子里急急忙忙赶来的人们，又扫了一眼眼前有些气急败坏的男人，李惜知道，她是没有任何的资格叫他下水。 可是…… 她似乎只要松手，仿佛就再抓不住他了。 所以，尽管他不是他，还是紧紧的抓着他的衣服不撒手。 杨春军觉得自己刚从地里准备回家，打算来这里洗下锄头，真是倒霉晦气，要是来一遭莫名其妙被人记恨上，等人捞上来，到时候怪自己没帮忙救人，那还真是穿道袍都撞鬼，倒霉透顶了。 “你抓着我干什么，我要回去咯，这里这么多人，你那亲戚是死是活，又不是我推他下去的，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抓着我干什么，撒手撒手，我叫你撒手听见没有？” “我也是要骂娘伙儿了，你抓着我干什么啊，我说我要回去了，这里这么多人在给你找了，你再不撒手我就打人了啊？” 李惜觉得自己的心浮浮沉沉没个着落，像是当年接到爸爸出事的电话，也像是接到外公出事的电话，惊慌失措又无力之极。 她甚至都有些站立不稳，她从没想过，当她重活一世后，身边的人还会有人出事，且是那么的猝不及防以及毫无挽救的机会。 段小英至少还给她去找的机会，而安容…… 他甚至连最后一句话都没有留。 是因为她的恨吗？ 这一世，她那么恨他，所以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 他以前从未来过龙村，所以第一次来，也是最后一次？ 这个时候，李惜心里的自责慢慢涌了上来。 她整个人都跌了下去，这把本来就心烦意乱，到现在越来越多的人对他投以异样的目光，甚至还有人过来问他什么事的时候，杨春军开始变得暴躁了。 他往常打自己女儿一样，惯性使然的抬起了手掌。 周边的人都忙着在找安容，此时的杨春军的动作没有任何注意。 然而，将杨春军的手距离李惜的脸不过一厘米时，却停了下来。 当然不是因为他自己要停下来，也不是李惜躲开了而让他停了下来。 而是，一只手抓住了他。 准确的来说，是一双比杨春军的手掌小了接近两倍的手，抱住了他，让他不得不停了下来。 杨春军瞪着眼颇有些凶神恶煞的顺着手看向了那只手的主人。 “你谁啊你？” 杨春军经过被人一拦，其实心里也有些后怕，这一巴掌要是真打下去估计事情就闹得更大了，难怪媳妇总跟他吵架说他没有脑子，看来还真是。 不过虽然心里有些感激被人拦了，可是一看到被拦的人是一个小屁孩，杨春军顿时有些恼羞成怒，声音也不由大了好几倍。 听到这里的响动，周边的人都看了过来。 那些人由开始的惊愕慢慢的转变成有些恼怒。 再不过一瞬，全都朝着杨春军冲了过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四章 我们做个朋友吧 “李惜家的亲戚啊，你去哪里了啊？大家都在找你啊？” “你掉到水里了吗？你是不是调皮骗人啊？你怎么能开这样的玩笑呢？” “是啊，要是因为找你，别人出了事怎么办？” “是啊，你怎么这么……？” “……” 越来越多的问责声响起，还伴随着喊水里的人上岸的声音。 气急的语气里还伴随着松了一口气的轻松。 李惜自从刚才安容出现，就一直呆呆愣愣望着他。 此刻听到大家纷纷的议论声，有说安容不懂事的，也有说李家的孩子都不安分的，声音或大或小的都落在李惜的耳里。 她就仿佛真真切切的被打了一巴掌般，不顾安容还抱着杨春军的手，不顾大家都还围着他们议论的声音，不顾远处小陈叔叔开着车带着爸爸过来，就那么的，不顾所有人，给了安容一巴掌。 带着满手的血给了安容一巴掌。 响亮而又清脆。 四周突然死寂一般的安静。 安容斜着嘴脸，额前的碎发遮掩了眼帘，让人看不清表情。 尽管李惜没有再伸出手，仍旧被乡亲们以暴力分子的缘由拖到一边。 这还是在水边，可不能再出事了，他们可不想再下一趟水了，这衣服都还没干呢！ “没事了没事了，没事了就好了，就当洗了个澡了，大家都别生气啊，我们去找大宝喝酒去。” 有和李家关系好的打着圆场。 其实，刚才李惜那一巴掌，早就打到人心里，消散了那些不好的或责怪的念头。 到底是小孩子嘛！ 此刻听到有人这么说，而且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大家都围了上去，找着大宝讨酒喝去了。 “等一下。” 一道稚嫩的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 “刚才这个人打人的事怎么算？” 刚才被李惜打的整张脸都肿了起来的安容，刚才都没有吭过一声的安容，此刻在大家都准备走的安容，却指着刚才要打李惜的杨春军，不准备放过。 “刚才我在树上的时候，看的一清二楚，这个人不仅将小惜推倒，还准备打小惜，在大家都忙着找我的时候，都在水里甚至可能不一个小心就会卷进漩涡的时候，这个人，居然不帮忙反而还趁乱欺负小孩，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安容成功的激起乡亲们的众怒。 是啊，我在水里胆战心惊，你站在岸上风景吹风凉还不够，你还干打小孩这么丧尽天良的事？ 这是绝对不能容许的事。 连带着小陈叔叔和爸爸，众人再次朝着杨春军围了过来。 原本看着大家没有人注意到他的松了一口气的，准备提着锄头准备偷偷回家去的杨春军，看到大家又被这个小屁孩引得看了过来。 居然还…还说什么，站在岸上看风景吹风凉？ 屁咧！ “我真的没有，我就是，我就是，就是那孩子一直拉着我，我想要帮忙来着，结果那孩子被吓着了，一直拉着叨叨叨，说什么你不能死，你怎么能又骗我一次，我根本就不知道她在说什么，我本来性子就急，她这么一说，我看见溺水了那么大的事，我就更急了，所以，所以我就……” “那你再急，你也不能打人嘛！”有人拧了把衣服上的水，听到这里又有些明白老杨，又不由皱起眉头。 难怪老杨家的丫头总是一副嗫嗫喏喏的样子。 “是啊，再急你也不能打人嘛，不说你我这样的大人啦，见到这样的事都吓的半死，何况惜惜那么小呢，你也是的。” 这样的话虽然不中听，但得到了大部分的认可，大家都开始数落几句，渐渐的也就没再逮着骂了。 原本从镇上赶回来接李惜妈妈和奶奶去镇上的爸爸和小陈叔叔，听到这里，也明白不好再继续纠缠下去，乡里乡亲的，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也不好再说什么，招呼着刚才下过水的人回李家去吃西瓜。 也有不去的，扛着锄头直接走的，爸爸都一人拿了包烟过去。 这件事，算是到这里了。 而早前，听到杨春军那句“你不能死，你怎么能又欠一次”的安容，眼睛晶晶亮的走到一旁李惜的旁边。 李惜听到动静，不由哼了一声。 没好气的说：“不错啊，一番话就将大家说的都忘了到底是谁引起的这场麻烦了。” 安容知道李惜说的是，他刚才将大家的怨气都引到了杨春军的身上，而让大家忘了是因为他恶作剧的事。 安容轻咳了咳，咧开嘴笑，脸上的红印子明晃晃的刺人眼睛。 李惜瞥了他一眼，继续冷不丁的说：“笑什么，牙白吗？” “嘿嘿，我就是想让你留下来陪我钓鱼嘛！”安容颇有些委屈。 李惜挑眉看了他一眼，秀眉里都带了怒气，“所以你这是怪我咯？” “不敢不敢，你…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老实说，刚才在树上，他根本就没听清，他是想看下李惜在知道他不见了之后什么反应，一不留神就看入迷了，等反应过来，才知道惹出了这么大的麻烦。 李惜心颤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哪怕知道他不是他，她依旧不想让他知道，那一刻，她的想法。 因为她竟然觉得有些难为情。 “我现在相信你真的才六岁了，你这么幼稚，怎么会没有六岁。”李惜恶狠狠的说了一句，转过身准备回去，不想再去理会这个从小就是疯子的人。 安容忙拉住李惜，忙不迭的说：“其实，我有没有事，你是可以感觉的到的。” 李惜瞪了一眼安容，她觉得安容就是看出她难堪，好让她更难堪的。 “好吧，其实我本来是想，我先跳到树上，然后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下来，你那么担心我，到时候我就说，我们做朋友吧，你肯定会同意的。” “我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弄成这样，你可不可以不要生气啦，我知道这件事是我不对，不过我是真的想跟你做朋友的。” “你看，我都没有计较你打我的事，加上刚才的那一巴掌，你打了我四次了，我都没有还过手，而且，我这次还特地来你家找你玩，特意给你带了我从香港回来带的礼物。” “我之前听你在学校说，你小时候丢过魂，所以总是心悸，这条黑珍珠项链就叫魂，是有大师开过光的，说是具有魔力，可以让你心神归一，不受杂碎侵扰，以后你就再也不会心悸，不会经常头晕，不会遇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了，也不会遇到超脱自己能力范围的事情了。” “其实，我就是想交你这个朋友。” “嘿，小惜，我们做个朋友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五章 天才与疯子 “嘿，小惜，我们做个朋友吧？” 李惜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那年夏天。 那年初二，他站在篮球场上，汗水顺着脖子滴下来，炙热如火的看着她，就是那么说的。 那个时候的她单纯的以为朋友就是朋友，她还奇怪他和她八年同学，怎么就不是朋友了？ 她甚至看不懂那个时候他的紧张。 他的身后装作在打篮球实际一直拿眼睛往她身上瞟的男生们，眼里的戏谑，她也看不懂。 他见她一直不说话，抓起她的手满操场的跑，迎着风吼着，蹬腿跳着，她还是不懂。 教导主任将安容叫了过去，班主任单独找她谈话，告诉她不要早恋，那个时候，她懂了。 她一声不吭，放学后却去了他的位子，只说了一个字。 然后，两个人再次被校长找了。 只不过，那个时候被老安压了下来，她的爸妈根本就没接到老师的电话。 老安说：“我儿子喜欢哪个姑娘，你们老师以后都看着点儿，上课的时候不要点人家名字，打饭的时候给人家多打点肉，考试的时候给人家多指点指点。” 那个时候的李惜，甚至想到了以后的幸福生活，可是可惜…… 安容还想要继续说些什么，李惜吐出一口气，打断了他，“你以后别叫我小惜了。” 实在是，太难受了。 安容没想到李惜会是这样的回复，他知道她不会轻易的同意，所以才会设计了这么一出苦肉计，虽然苦肉计失败了，虽然效果也没有达到预期，但是，她同意了。 可是，为什么觉得有点难受呢？ 她说，不要叫她小惜了。 原本要说出来的话就哽在喉咙里，眸子染了一层霜，在烈阳如火的夏日里，仿佛坠入了千层冰窖。 他努力扯了扯嘴角，说了个好字。 “那我们先回去吧，我刚才看你爸都回来了。”安容指着远处见人都给根烟，十足老板做派的惜惜爸爸，笑着说道。 只是那笑，怎么看怎么都有些心酸。 李惜觉得有些累，点点头，就朝着爸爸和小陈叔叔走过去，乖巧的喊了人。 小陈叔叔高兴的给李惜拿了好多礼物，牵着她的小手问她好不好，还问了她的功课。 李惜都一一回答了。 爸爸在旁边显然十分得意，可不嘛，也不看是谁的女儿。 不过，今天他的女儿看起来怎么有点蔫蔫的？ “怎么了惜惜，刚才被吓着了？”他的女儿可不能老是受惊吓啊，之前的事让他还有些心有余悸。 小陈叔叔这才发现比起前几次他过来，小姑娘的兴高采烈相比，这次确实是反应平平了些，难道是刚才真受了惊吓？ “刚才说你家亲戚落水了，他们那些人才在那里搭救的，你的什么亲戚啊？” 小陈叔叔想起刚才一个朴实的兄弟边抽烟边笑着告诉他的，大宝回来一趟看见这么多人，笑着朝他迎过来，脑子都懵的，见人都给烟，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新来的新郎官，结果正事儿实际没搞搞清楚。 “对啊，最近星玲没跟我说来什么亲戚啊，到底是谁掉到水里啊？”爸爸这下也觉得有些奇怪了。 刚才人乱起来时，安容巧妙的避开了，爸爸根本就没见过安容，瞧着了也只当是别人家的孩子来看热闹的，是以，根本就没把安容放在心上。 李惜眨巴眨巴眼，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是说有个男同学跟着自己回家来的，自称亲戚，还是说那男同学其实她也不熟，就是乡亲们误会了所以才这么紧张？ 那爸爸的烟不是白散出去了？ 这好家伙，散了百来块出去了吧？ 李惜咽了口水，还是别说了。 “陈叔，是我啊，我来找小…惜惜玩，你怎么在这里啊？”就在李惜为难之际，安容从李惜身后头走了出来，站在爸爸和小陈叔叔面前。 要不是那句陈叔，小陈还真没认出来是谁。 待眯眼一细瞧，嗬，这不是安总的宝贝儿子嘛！ “什么宝贝儿子，你见过谁家的宝贝儿子被放在家里一年，谁家的宝贝儿子一年都没见过宝贝爹的么？”安容毫不留情的嘲讽道。 小陈碰了一鼻子灰，不仅没生气，反而还哈哈大笑起来，没办法，谁让他的脾气和安总还真像呢！ 说起安容，那还是前派出所所长王喻在的时候了。 这安小少爷和他的小伙伴，跑到一个废弃的大坝处，非说要钓鱼，结果一天一夜没回家，那孩子当时小的估计走路都有问题，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劲，爬了这么老远。 安总急的不行，在派出所骂了一天一夜，那对于王喻来说，可是金主，逼着他们加班加点的将全市的监控都查了一遍。 愣是没找着人，安总差点将他们派出所拆了。 还是和他一起去的小伙伴实在是受不了了，跑了回来，被大人逮住问了出来后，才将人找着的，你猜怎么着？ “我们到的时候哇，那孩子真搁那儿呼呼大睡呢！” “安家的人可真是心大，也有那个资本。” 小陈啃了口西瓜，将西瓜子吐出来，望了望那边靠在阁楼栏杆处安容，又偏头去问大宝，“诶，你说，这孩子是不是挺奇怪的啊？那个时候才多少啊？也就三四岁吧，就敢那么闹，不怕黑不怕狼的，跑到废弃的大坝处呼呼大睡？” 原本以为大宝会惊叹的叫起来，结果大宝听了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那孩子不是说他爸一年都不回来一次么，这样环境下长大的孩子难免都孤僻些，而且，” 爸爸停顿了下来，想起惜惜，能和这孩子玩的这么好的同龄孩子，还没见过呢，这孩子说不定也是个天才。 天才和疯子本来就是一线之隔。 现在他是最听不得奇怪这两个字了。 “而且什么？”小陈叔叔不知道龙村发生的事，好奇的问爸爸。 爸爸摇摇头，岔开了话题，“你说话说的清楚，你待会儿给星玲和我妈解释下，免得她们担心。” “成，我晓得。”小陈笑着将啃完得只剩西瓜皮扔进了垃圾桶，又给两小孩拿了两块过去。 “冰的，快吃一块吧，等下午睡一会儿，好长高高，今天鱼没钓成没关系，只要你们还敢去，待会儿叔叔带着你们去。” 李惜回来后就更恹了，但又不想开口解释，所以就找了个借口，没想到小陈叔叔还记得。(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六章 亲手折的 原本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安容，听到这里，笑着接过了话，“好啊，我有什么不敢的，这世上就没有我不敢的事。” 小陈叔叔原本就是要逗他们开心，听到安容搭腔，也跟着笑说：“成啊，那我待会儿去挖点鱼饵，你和惜惜吃完西瓜去睡会儿吧，好了我就叫你们。” “好啊！”安容斜眼去看李惜，却见她双手交叉摆放在栏杆上，脑袋枕着手，神游天外去了，根本就没听着这边的动静。 不知道怎么就这么喜欢爱发呆。 “小陈，大宝，你们先来吃中饭吧，一路开车过来累吧？先洗个脸来。”妈妈站在厨房门口笑着招呼。 小陈叔叔忙笑着应好，连说“好久没吃嫂子炒的菜了，前段日子累的不行，这下可又得肥回来，我先预定三碗饭，嫂子你要是没煮够，赶紧开始煮吧啊！” “成咧，到家里来，哪还能让你吃不饱啊，放心吃，嫂子给你盛碗汤来。”有人喜欢吃自己做的饭菜当然是一个厨师最好的褒奖。 妈妈听到小陈这么说，笑着忙回了厨房将最后一道汤菜端上了桌。 还不忘喊着安容来吃饭。 安容十分礼貌的拒绝了，“阿姨，您去吃吧，我不饿，待会儿我要是饿了我再跟您说，我有点困，我先去睡了。” 安容趁着李惜没注意，闪身就进了李惜的房间。 妈妈在后头摇头，“这孩子。” “算了，嫂子你别管他了，孩子都金贵着呢，不会给自己饿着的，您别操心了。”到底是自己认识的，说起话来难免用了长辈的口气。 “诶，小陈啊，你跟他爸认识啊？”妈妈还想着先前听到安容说没有妈妈的事呢。 小陈吸着骨头里的髓，正吃的津津有味，听到妈妈的话，难得严肃的说了一句，“嫂子，这安家咱们不好管，也别管，管多了闹心，自个儿闹心，别人也还闹心。” “啥意思？”妈妈不太懂话里的弯弯绕绕，小陈叔叔免不了又再解释一遍。 “是这样的，嫂子，你别看这孩子心大的，说起话来小大人似的，有时还有点没大没小，但是心真，你对他好，他心里记着呢，但是老安不同，那就是一个笑面虎，不，是一条虎蛇，笑起来是笑面虎，不笑的时候就是眼镜蛇，就那么吐着猩子直勾勾的看着你，你一个不防，它就逮着你狠狠的咬一口，那可是致命的。” 说完，还象征的敲了敲桌子。 以示警醒。 妈妈虽然被小陈叔叔唬得一愣一愣的，但还是不太信，直说他说的有些邪乎。 爸爸听到这里嗨了一句，“小孩子的事嘛，我们想太多了，他老安还能管孩子交朋友啊？人孩子就是在家里无聊了，想着惜惜家在龙村，凑个新鲜劲儿，过来看看而已，哪能惊动他老安，我觉得小陈你太多虑了，而且，我们这种小人家，也不能和安总那种大人物打什么交道，我们别杞人忧天了，赶紧吃饭吧，我这小半个月在外面吃的都腻死了，我得多吃一点，还得再睡一觉。” 妈妈听到爸爸这么说，心放下去一大半，也觉得是这么个理儿。 “你就知道吃吃睡睡，跟猪一样，诶，对了，你们都回来，咱家的店谁守着啊？” “我让承玉过去看了一下，等会儿让他早点关门，今天晚上就不做生意了。”爸爸将吃完的碗递给妈妈。 妈妈边说着边就接了过来，连说他们真是会偷懒，居然喊了承玉去。 “承玉还问惜惜什么时候去镇上呢，你看，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还是跟妈说一下吧，我觉着妈好像不太乐意去镇上。”妈妈想了想，还是将这短时间奶奶的事情跟爸爸大概说了一下。 小陈叔叔倒是挺容易理解的，“老人家嘛，年纪大了就不想离开生活了这么久的地方，俗话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嘛！” “那我们都去镇上了，妈一个人在家里多没意思啊？要不大宝你再给妈去说说，去镇上呆一段时间嘛，到时候我们再一起回来，挺好的。” 妈妈还是不想让奶奶一个人在屋里，冷冷清清的，想想都觉得心揪着疼。 爸爸将骨头啃完放下，也点头，“成，我待会儿去跟妈再说说，要是妈实在不想去，就让妈去二哥家里住一段时间，等我们回来了，再把妈接回来。” 本来这次叫小陈开着车过来，就是为了接她奶奶过去，不过，要是她奶奶实在是不想去，他也不好勉强，只是当初说好了让她奶奶随着他住，怎么能住到一半不住了，到时候还是要接回来的嘛！ 于是，这件事在吃饭的过程中敲定了。 饭后，小陈叔叔去后山挖鱼饵，爸爸回屋子补觉，妈妈想着要去镇上了，再去神山将地锄一下，干农活儿去了。 原本热热闹闹的家里一下子变得冷清，李惜才慢慢的有些回过神。 望着刚才爸妈吃饭的饭桌，李惜觉得一家人遇着事有商有量的，对她来说这是无比幸福的事了。 李惜刚才把安容出现后的每一件都梳理了一遍，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一件什么很重要的事，是以刚才她都一直在思索。 可是思来想去，李惜都没有半点头绪。 到底是什么事呢！ 李惜揉了揉有些酸的脖子，一伸手，指尖处一片冰凉，是那串黑珍珠。 叫魂？ 这么奇怪的名字。 李惜想要再拆下来看看，却发现怎么也拆不下来，一下气闷，蹬蹬蹬跑回了自己房间，准备拿剪刀给剪断。 安容的东西，她还是不要的好。 而此时正在李惜房间李惜东看看西看看的安容，目光却锁定了李惜放在床头的一罐星星。 他好奇的拿起来，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没看出来有什么特别。 不过，当眼睛扫到桌上还有些塑料管子的时候，安容的眼睛一亮。 这些，该不会是她亲手折的吧？ 亲手，折的？ 一颗一颗，亲手折的？ “喂，你怎么在我房里？”(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七章 煞风景 听到身后门开的声音，安容连忙眼疾手快的将装着星星的玻璃罐子一手塞进自己的衣服，嘴里不停囔着肚子疼。 李惜皱着眉头看着他，“你又发什么疯？” “什么什么疯啊？我肚子痛，马上就要拉出来了，刚才阿姨让我来你这里休息一下，但是你这房子是不是风水不好啊，我才来不久，肚子就被痛醒了。” 安容来了个恶人先告状，弯着腰直接往门口冲。 李惜一手拦住他，“喂，姓安的，你别不知好歹啊，你现在可是在我们家啊，你说这里风水不好，那你怎么不滚啊，又没人留着你。” “好好好，我知道了，你先让我出去吧，不然我就拉到你房里了。”安容做了个狰狞的表情，李惜忙拧着鼻子放了安容出去，嫌弃的表情布满了整脸。 不过，被安容这么一打岔，李惜最终也没将项链剪断。 原因是因为，她想起来刚才忘记的事情是什么了。 “对了，安容，你等一下，你刚才为什么说，如果你出事我会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刚刚松了一口气的安容，听到李惜这么问，一口气又提了上来，手中下意思的抓住玻璃瓶，力气大的差点将玻璃瓶都捏碎了。 李惜奇怪的看着他，难道真是肚子痛？ 怎么连额头都渗出汗了。 “你…你没事吧？” 怎么脸色还白了？ “你要是真要让上厕所你就去吧，我不拦你了，你赶紧去解决。” 真是懒人那啥多。 李惜白了一眼安容，将手收了回来。 安容深深的看了一眼李惜，才朝着厕所跑去。 李惜心里隐隐的有些说不出的怪异感。 一个小时后，李惜等的实在是耐烦极了，去敲厕所的门，却看到门上贴了张小纸条，说是钓鱼去了。 李惜立马将纸条撕了个粉碎，她就知道，绝对不能对安容抱有任何一丝仁慈之心。 李惜一路杀了过去。 但看到的却是安容安安静静的坐在溪水边垂钓的模样。 这还是两年前到现在，第一次见他这么安静的样子，安静的都有些不像是他了。 就连上课读书写字都坐没坐相，话没个准调的安容，此刻居然也能安安静静的坐在水边垂钓。 夏风扬起他额前的碎发，两年前被李惜打的眼角疤痕露了出来，虽然已经过去两年，但还是有些触目惊心般的醒目。 就是平静的湖面被扔入了一块石头，砸的水花四溅，坏了一副美景。 像是一副莲花图偏偏在盛开的花团中加入了横出的荷叶，花便不似花，叶也不全是叶。 简单来说，就是有些煞风景。 当然，还有更煞风景的。 安容笑眯眯的朝着李惜站着的方向看过来，自信的说道：“好看吧？我知道我很好看，但是你看了这么久，要不要凑近看一下？会更好看的。” “……” 李惜一过去，将放鱼的桶子倒在了安容的头上，水哗啦啦的顺着安容脖子淌湿了衣服，紧紧的贴在背上，一阵夏风吹过来，更凉爽了，尤其是鱼还顺着安容的身子擦过去…… 李惜嘴里也不肯放过，“我叫你去厕所之后给我回来说清楚，你居然直接拦着小陈叔叔就来钓鱼了，你这个骗子，不要脸。” “诶诶诶，这可是我辛辛苦苦钓的鱼，你怎么脾气这么大啊，星玲阿姨这么温柔，怎么教出你这个河东狮一样的女儿啊，真是没天理。”安容心虚的大声囔囔了一句，撇着嘴认命的将鱼重新打了水放入桶中。 小陈叔叔望着两个人直摇头，谁能想到，安家的小少爷居然能和惜惜有这样的瓜葛，而且对于惜惜这样无礼的举动，居然还没有半点怒色。 他怎么瞧着，两人玩的还挺开心的样子？ “好啦好啦，惜惜，你冷静点，是我挖好鱼饵的时候回来刚好看见安容，所以就叫了他来钓鱼的，你别生气啦，来，这是叔叔给你准备的鱼竿，你到我右边钓，免得你们两个人待会儿又打起来，把我的鱼都吓跑了。” 李惜朝着安容哼了一声，噗通一声就坐到小陈叔叔的右边，将鱼竿使劲一甩，朝着水中央甩了下去。 小陈叔叔忙又哎哟好几声，“惜惜，你这急脾气这样可钓不掉鱼，咱不生气哈，不跟他生气，今晚你多钓点鱼，我们赢过那小子，好不好？” 李惜重重的点头，一转身朝着安容做了个抹脖子的表情。 不就是不肯说么，至于还装什么偶遇躲着来钓鱼么？ 我就不信，我撬不开你的嘴。 以前的我被你骗的团团转，我就不信，重活一世，还能被你骗的团团转。 李惜下的决心很重。 而在小陈叔叔左边的安容却显得很是淡然，面对李惜的挑衅，只是轻飘飘的扫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仿佛只是在安安静静的垂钓。 只是指尖握的鱼竿却似乎有些过于用力的发白。 三人心思各异，倒是难得的都安静了下来。 李惜渐渐急躁的心也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难怪说钓鱼最能静人心，果然不错。 似乎只要安容在，她的情绪起伏就很大啊！ 这样不好，李惜暗自咬牙，看来她多注意了。 不过，她也是低估了安容惹事的本事了。 这不，她刚一平静下来，安容轻飘飘的就来一句，“这鱼我也钓的差不多了，我就先回去了，反正我也没什么事，趁着还有太阳，我赶着去石洞口坐车就好了，你们不用送我了。” 说完，提步就往石洞口走。 李惜和小陈叔叔目瞪口呆的看着安容。 直到安容真的走到看不见人影了，小陈叔叔才反应过来，安容说的是自己回去，自己一个人走七八里山路跑到山洞口去坐车，还他娘的真的说走就走了。 “诶诶诶，小容，你等等，你等等我，这马上就要天黑了，你走什么走啊，明天跟我一起走吧？” “小容，你人呢？你不要又躲起来吧？小容？”追上去的小陈叔叔却没看见了安容的身影，大声喊着，心里却隐隐的有些担心起来。 “算了，小陈叔叔，安容他今天就是一个人来的，你别担心，他既然说走就肯定自己有本事，大不了没本事走再自己滚回来呗！” 李惜倒是没觉得什么，只是觉得一个人走七八里山路挺不容易的。 她竟然有些可怜起安容了，也是见鬼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八章 小惜 这样的情绪一直持续到李惜和妈妈第二天早上去镇上的时候。 李惜心里隐隐的还是有些担心，于是趁着爸爸去找奶奶的时候，偷偷在房里的电话机上按了安容家的号码。 这么多年，安家的号码她记了这么多年。 电话响了十下，李惜的心就跟着抖了十下，就在她准备喊小陈叔叔报警的时候，电话那头响起了一道十分欠扁的声音“谁啊？” 李惜忙‘砰’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然而因为太惊慌，电话没没有马上挂断，电话那边听到声音，竟然准确的猜到了是她，“小惜？” 李惜的心漏拍了一下，终于将电话挂掉了。 他怎么会知道是她？ 李惜隐隐的有些紧张，是他昨天打电话给他的时候他把号码记住了吗？ 不对，不是不让他叫小惜来了吗？ 这人…… 李惜咬牙，下次见到他，一定要更加狠狠的教训他。 李惜心里暗暗记了一下，才出门去找妈妈上车去镇上。 奶奶到底是没有跟着去，就连二爷家里也不肯去，说是在自己的屋里住着舒服。 原话是：“当年你爹走了，我养着你们几个小子一个闺女，不是也好好的活到现在么，我还能动，不用操心，要是有事我给你们打电话，放心去玩吧！” 虽然妈妈想说，怎么能跟当年比呢！ 但看奶奶心意已决的模样，只得说家里的农活儿让二娘来帮着干，别自己逞能，要保重身体，有什么事就打电话。 奶奶连连说好，妈妈这才放心坐上了车。 细娘端着饭碗，砸吧砸吧嘴，笑着和奶奶说，“星玲这儿媳妇好哇，以后我家圆圆也给我讨个这么孝顺的儿媳妇我做梦就要笑醒了。” “你福厚，肯定能的，圆圆这么懂事，怎么会舍得取个不好的媳妇回来让你不过好日子呢！” 圆圆哥哥自从过完年就随人出去打工去了，这几个月给细娘打了不少钱，细娘都给存了起来，开始慢慢的物色儿媳妇了。 奶奶笑着接话，连说不可能。 细娘哈哈笑了，连扒了好几口饭才又回去加饭去了。 整个屋子便只留下了奶奶一个人。 风过叶声，相伴。 …………… 相比于前几次去镇上的热闹，此时因为少了李惜的故作娇俏，冷清了不少。 妈妈猜李惜是因为安容走了的缘故，毕竟听小陈说，昨天两人闹的很不愉快，说不定安容就是被李惜气走的。 想到这里，不免有些语重心长，“惜惜啊，同学间要友好互助啊？” 李惜确实因为安容而烦恼，不过不是因为念着两人的友情，气对方生自己的气，而是，这一次的安容走到了她的面前，让她的情绪藏无可藏，她甚至，用的是李惜的性子去面对安容。 因为重活一世的关系，李惜的想法经历都不同，凡事也都格外注意不让自己重蹈覆辙，甚至有时会故意反其道行之。 比如面对长辈时的故作娇俏，面对老师同学的好学知礼，因为对小舅舅的信任依赖变得有些调皮任性，而因为承玉的毫无保留而自然流露出的，是重活两世的她。 只有面对安容，她不自觉的会回到前世的那个她。 她很不喜欢这样。 正在想解决办法的李惜，乍然听到妈妈这说，一下子有些反应不过来。 “啊？” 妈妈望着李惜呆愣的模样叹了口气，忍不住爱怜的抚摸她的小脑袋，“你呀，你就不能和你的同学好好说话啊？一见面就吵，人家走了那么老远的路来看你，还给你带了礼物，到家里都没好好玩一下就走了，这怎么能是待客之道呢，虽然惜惜你还小，但是友情可正是这个时候生根的，将来长大以后，不管如何，童年时期的好朋友到哪里，都会记着这份情谊的。” “你知道了吗？” 李惜眨眨眼，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妈妈说的是安容。 李惜下意识的去摸她脖子上的魂，喃喃的说：“我知道了。” 一路再无话。 大概是坐车有点闷，李惜下车之后就直接回了房间休息，连妈妈做了午饭叫李惜下去吃饭都没下去。 妈妈不由摇头，以为这孩子还在生闷气呢！ “算了，随她去吧，小孩子气性大点就大点呗，只要她自己不受欺负就行了，我们先下去吃饭吧，也不知道妈在家里做什么吃。” 爸爸说着说着又想起奶奶，忍不住怅然一句。 妈妈也叹了口气，“妈看着最好说话，你说什么她都笑着说好，但是在你爸这件事上，妈可是从来说一不二的。” “妈既然说能行，那肯定是能行，待会儿你再打个回去问问，大不了我过几天也回去看看。” “不用不用，你回去了，也没什么用，还累的你来回跑，妈现在身体还好，在家里也不会出什么事，只是觉得妈一个人怪可怜的，妈要是肯跟我们来就好了。”大概是因为奶奶的关系，爸爸第一次破天荒的去盛了碗饭，还给妈妈盛了一碗。 长长的叹气过后，想到刚才小陈的话，不由又问妈妈，“景明喊我们去他新家吃饭咧，你待会儿把家里收拾收拾就睡会儿吧，给惜惜收拾收拾，晚上我们去景明家吃饭，要不要带点什么东西？” “你等会儿去店里拿点水果，再去超市买两瓶花生奶吧，到时候拎着去，也好看。” “好，吃饭吧，惜惜真不吃啦？” “不吃了，估计待会儿自己饿了自己会爬起来的。” “……” 不过妈妈这次是失算了，一直到晚上准备去段家吃饭的时候，李惜都没有爬起来喊饿。 一向吃个不停地惜惜，居然一下午没吃了？ 妈妈简直有点不太敢相信，“惜惜，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想来想去，也就只有这个解释了。 李惜摇摇头，“没有啊，可能是早上吃多油腻的，有点晕车，妈妈我去洗个澡，刚才睡觉没开风扇，出了一身的汗，不过，倒是舒服了好多。” 妈妈哦了一声，给她放了水，还给惜惜拿了条粉红色的白纱裙子放在置衣架上，才走了出去。 李惜从内里将门关上，再次重重的叹起了口气。 拿着花洒直接朝着头顶淋了下去。 似乎这样，脑子的那一声声‘小惜’才会少了一些……(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九章 狄萱 李惜再次见到段承玉的时候，发现段承玉变黑了一点。 “你是不是怕你升入中学，到时候学校的女生都给你写情书所以把自己故意晒黑一点，好不引人注目啊？” 李惜托着下巴想了一下，才又继续说道：“你这样看起来还是有点失败。” 就像是一块白玉，哪怕是未经雕琢，但无论到哪都是引人注目的。 承玉皮笑肉不笑，“你这是夸我哪还是损我哪？” “当然是夸你了。”她傻了才会说是损他。 “今天你家做什么好吃的哪，这么远都闻见香味了。”李惜在跳开话题说道。 门外转了一圈，嗅着鼻子将下午没吃饭的饿劲都勾出来了。 “我妈在炖胡萝卜羊肉汤，你没吃中饭啊？”说完，又怕李惜拒绝，接着说道：“我去给你拿点零食。” 段承玉家坐落在小镇西侧，临水依山，是个地理绝佳风水超好的位子，就在刚才，李惜还看见各种小车来回。 爸妈在屋子里和景明叔莲阿姨似乎说道了什么开心的事，都仰着脖子哈哈大笑着，李惜突然就觉得有些百无聊赖。 于是，不知不觉的朝院子外走去。 此时已接近傍晚，烈日虽已褪去，炎热却还有残留，有保安提着水管子给道路浇水，这才开始有了丝丝凉意，沁人心脾。 李惜扯了扯嘴角，觉得舒服多了，才开始往回走。 一回头才发现，原来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走出了这么远，想到先前去拿零食的承玉，找不着她估计该着急了。 李惜走着走着就变成小跑。 一个转弯，不成想，就和人撞了个满怀。 在对方短促的哎呀声中，李惜连对方是谁都没看清，就连说对不起对不起。 “惜惜？” 一道带着疑惑的女声响起，李惜抬起眼帘，映入眼球的是一张十分清丽的面庞。 不过，“你是？” 她怎么不记得认识这个人。 对面的女子听到她疑惑的声音，虽然已经不记得自己是谁，但是可以确定的是自己没认错人了。 她抬起手将刚才因为被撞得有些乱的头发捋到了耳后，笑了笑，“两年不见了，你都不记得我了吧，我是狄萱，我是你小舅舅韩意的朋友。” 在小镇里，说朋友就是男女朋友的意思。 如果说，李惜开始还不知道她是谁的话，听到她这么介绍就已经想起来了。 相比于见面时的第一次介绍，这一次的狄萱显得更加自信了，应该是跟小舅舅的关系好多了才敢这么说吧！ “你还记得我吧，两年前在街上……”见李惜一直没说话，狄萱以为李惜是不记得她了。 不过也对，就那么一面，真记得才奇怪吧？ “我记得你，你是小舅舅的同学。”李惜笑着开口，将朋友改成了同学。 狄萱显得有些错愕，不知道是错愕她的记性好，还是错愕她改换的身份。 狄萱有些赫然，面对李惜这样直勾勾的打量，似乎她说什么都有诱导儿童的嫌疑。 “姐姐，好巧啊，想不到居然又见到你了，你比两年前更漂亮了。”李惜笑意满满的看着她。 十八的少女，被自己心仪的男生的家人夸赞，就仿佛得到某种认可一般，狄萱越发喜欢眼前的这个小姑娘了，也有些理解为何韩意这么宠这个小姑娘了，到哪都要给她带一份礼物。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啊？刚刚走的这么急，没什么事吧？”狄萱关切的问了一句。 李惜这才想起来，刚才是自己撞到了她，连忙又说了句对不起，才回答了狄萱的话，“我到我叔叔家吃饭，我爸妈都在这里，我是偷跑出来的，想着该到吃饭时间了，我怕被爸妈发现骂我，所以就想快点回去，没想到撞到了姐姐，真是对不起，姐姐，你会原谅我的吗？” 狄萱被李惜的认真逗笑了，连说没关系，“我也是走的急，没看路，怎么能都怪你呢，我刚从家里出来，准备去超市买点东西，要不是你撞我，我都还认不出你呢，惜惜，你长高了啊！” 李惜眯着眼笑，于是狄萱从口袋里掏出了好几种香港来的糖果给惜惜，才挥着手和她道别了。 “那个人是谁啊？”段承玉见狄萱走远才来到了李惜的身旁，皱着眉头问她，这丫头不知道不要和陌生人搭讪么，虽然说这里应该不会出事，但是万一呢？ “哎呀，这就是一个我小舅舅的粉丝，爱屋及乌的也记住了我，喏，你看，还给我这好些的糖，一看就不便宜。” 李惜撕开了糖果包装，一口塞进了口水，砸吧砸吧吃的津津有味，惹得一旁的段承玉直皱眉。 “那你也不要这样吃陌生人的东西，不安全。” 段承玉说的一本正经，李惜像看外星人的样子看着他，直说他戒备心太重了。 段承玉无可奈何，不想再跟李惜争辩，只是将她手里的糖果换了过来，将他拿着的糖果给了李惜。 李惜也不是非要捡贵的吃，只是拿在手里，说着话顺嘴就吃了，此刻承玉换了糖果，倒也没觉得什么，依旧撕开了包装吃着。 恍然想起那年，他不是也在嘛，“对了对了，你应该记得她，那个时候我们不是来街上看柑橘嘛，那个穿着背心超短裤的女孩就是她，倒是越长越好看了。” 李惜啧啧两声，想起刚才狄萱的那一头黑长发，衬得清丽的面容添了丝魅惑，格外好看。 男生，应该都会喜欢这样子的女孩吧？ 李惜努努嘴，觉得看段承玉手里的糖果怎么看都不好吃了。 “我不记得。”段承玉面无表情的说道。 “呃？”李惜眨眨眼，没跟上他的思维。 段承玉叹口气，只好又重说了一遍，“我是说，我不记得你说的那个什么女孩，也不认识现在这个女孩，我在这里住了这么久，都没有见过她，你还是不要被人骗了，别人给你的东西不要乱吃，不要看人家穿的人模狗样的你就觉得是好人了。” 说完，将刚才狄萱给的糖果全扔了路边的垃圾桶。 李惜目瞪口呆，随即嘴角就有笑意溢出来。 她怎么就觉得这么解气呢！ “对对对，你说的没错，我听你的。” 李惜明晃晃上下两排大白牙，冲着段承玉示好，被段承玉一巴掌挥开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章 真是巧了 一顿饭吃的很是愉快，莲阿姨做饭的手艺很好，虽然不像李惜家嗜辣，但辣度适中，也美味可口。 席间，景明叔开了瓶红酒，四个大人都举杯，不过爸爸喝的不是很尽兴，喊着承斌去买了瓶二锅头，拉着景明叔重新喝起来，一时热闹不行。 妈妈一直给李惜夹菜，没有再喝酒，莲阿姨倒是给自己倒了一杯又一杯红酒，慢慢的喝着。 李惜看了莲阿姨一眼，却见莲阿姨也正瞧着她，眼神无波，就那么定定的瞧着。 李惜就笑着喊了她一声，示意她碗里的饭空了，要不要帮忙盛一碗。 莲阿姨笑了笑，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偏头去跟妈妈说话，“怎么样，家里的饭菜还合胃口吧？我看李惜吃了两碗饭了，你也多吃点，我是吃饱了，吃不动了，我的胃啊，一直都小，我要是像惜惜那么能吃嘛，身体也不会这么差了，不然也不会在生承玉两兄弟的时候，差点都血崩了。” 妈妈一听，连说生孩子是凶险，说到一起去了。 李惜垂目，笑了笑没再说话。 饭后。 妈妈帮着莲阿姨收拾碗筷，李惜和段承玉段承斌，以及景明叔和爸爸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 正在放新闻联播，景明叔跟爸爸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看到新闻里总理下乡关怀，就聊到了龙村。 “什么时候总理要能来我们村里瞧一瞧，那就好了，我一定会好好招待总理的。”爸爸有句话没说出来： 这样，龙村就不是附近几个村中最穷的了。 景明叔哈哈笑了，对于爸爸这样的期想，点点头又摇摇头。 ……………………………. …………………………….. 段承玉看了看看电视十分认真的李惜，开口提议，要不要出去走走。 李惜看了看正在厨房忙碌的莲阿姨和妈妈，以及在客厅里讨论龙村发展的爸爸和景明叔，想了想点头答应了。 段承斌自然跟着一起。 “惜惜，你怎么现在才来，放假都好几天你才来，你在龙村玩什么呢？”段承斌插着口袋边走边问李惜。 玩什么？ 李惜下意思的想到安容，神情在路边模糊的灯光下因为出神显得怔怔。 引得段承玉皱眉。 李惜哦了一声，“也没什么，就是班里的同学过来，玩了几天。” 天色渐暗，路灯亮起，路边出来歇凉的人多，打招呼声，小贩挑着没卖完的小菜低价卖的喊声，一切嘈杂的声音显得街上十分的热闹。 段承斌一下就被路边一家游戏店吸引了注意力，忘记了刚才问李惜的话。 许是刚才吃饭吃的太饱，李惜将领子稍稍解开了些，脖子上带着的黑珍珠项链露了出来，段承玉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他装作不经意的问，“是班里的哪个同学啊？” 因为他经常去找李惜的关系，她班上和她关系好的不好的都认识一些。 能被邀请去她家玩的，关系一定很好吧，那他应该认识。 “是唐丽。”李惜笑着说道。 段承玉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莲阿姨不让他们两兄弟进游戏厅，所以段承斌就算再好奇里面，也只是在门口看看，没有进去。 李惜顺着段承斌的目光看过去，一瞬间身子都僵了僵。 是安容。 他居然也在这里。 “安容，快走了。” 游戏厅外有一个面庞清丽的女孩正喊着玩的兴起的安容回去。 李惜不由有些惊讶，她从来不知道狄萱和安容之间……有什么联系？ “知道了知道了，你们先逛吗，我都没玩尽兴。”安容嘟囔着，虽然不情不愿还是踢踢打打的出来了。 安容也看到了站在门外的李惜和段承玉，神情也有些意外，眼神扫过李惜的脖子，嘴角不由带了抹笑意，刚才显得烦躁的眉眼此刻也变得柔和了。 “姐，我看到我的同学了。”安容朝着李惜努努嘴，似乎是在解释因为看到同学而显得心情还不错。 狄萱好奇的朝李惜看过去，一开始的惊讶转而变得有些惊喜。 “惜惜，你来逛街啊？” 不待安容介绍，狄萱就朝着李惜走了过去。 安容不由撇嘴，这疯丫头还谁都认识了。 面对狄萱的寒暄，李惜抿嘴笑了，原来她下午去买东西是帮安容买东西吧？ 那可不是一般的麻烦人。 “姐姐，好巧啊！” 是啊，是好巧，巧的是连他的侄女都一直碰见，他却还是离她那么远。 以为遇到爱情的女子，遇到什么事都会往自己心上的那个人身上靠，喜欢了这么多年韩意的狄萱自然也不例外。 李惜望着她一瞬间有些失落的眉眼，了然的点头，瞪了一眼她身后的安容，笑着说：“姐姐，我要走了，你们慢慢玩吧？” 竟然不跟他打招呼？亏他还说是她的同学介绍的。 李惜没理会安容埋怨的眼神，拉着段承玉的胳膊走了。 自始至终，段承玉都没开过口，眼下李惜拉着他走，他自然更不会说什么，只是喊了一声趴在游戏厅门口的段承斌一句，“走了哥”。 段承斌依依不舍的跟了上来，三人又成一行。 狄萱记得那个高瘦的男孩子，当年，他也在。 原来他们两个人还玩的这么好，真好啊！ 狄萱望着李惜走远了，伸手去拉旁边站着的男孩子，笑道：“你这人缘不太好啊小弟，人女孩子都不愿意跟你说话呢！” 纵使这是事实，但此刻被狄萱这样说出来还是有些让人难堪。 安容狠狠的瞪了一眼狄萱，率先往和李惜相反的方向走了，嘴里还不忘记恶狠狠的说道：“走啦，不是说舅舅喊去唱歌吗？还不快点。” 面对一个小孩子的警告，狄萱只当他是小孩子脾气，应话的语气里不由带了哄声，“来啦来啦！” 今天这事儿还真是巧了。 与此同时，这么想的，还有李惜。 谁会想到，喜欢韩意的狄萱是安容的姐姐，上辈子她从来没听安容提起过。 难道是两个人的关系不好，所以没提？ 不过，看起来也不太像，以她安容的了解，对于不喜欢的人他是不会明明不情愿还照做的，估计连一个眼神都不会给。 或者如果叫他的人是老安，那就应该是那样的画面。 但，狄萱，李惜仔细想了想刚才的画面，安容虽然不情愿，但安容几乎是马上就站了起来，那游戏都还没打完呢！ 那应该是关系还不错？ 那怎么从没听安容提过，甚至，她和安容在一起的那些日子，这个狄萱也从未出现过。 难道是后来发生了什么？ 李惜皱着眉头走了一路，一句话都没有说。 被她牵着的段承玉眼底更加深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一章 写着故事的星星 不过，到最后回到家，段承玉也没开口问过。 两人约着明天去游泳池游泳，才各自回了家。 晚上李惜躺在床上，听着爸爸妈妈絮絮叨叨的说着话，望着挂在窗户边上的满天星，一下就睡着了，睡着时，嘴角还带着浅浅笑意。 ………………….. …………………… 一直等到二楼窗户黑了，知道李惜的房间熄了灯，安容才转身离去。 转过弯，再穿过一条马路，就到家了。 此时已经很晚了，相比于傍晚的热闹，此时街上空旷的有些吓人，道路两旁的树木被夜风吹得簌簌作响，平添了一股阴森。 “你一直跟着我干什么？” 明明是空无一人的街道，安容却突然站定开口，声音都有些缥缈，不知道飘向了何处。 过了许久，没得到回应，安容勾唇笑了，继续往前走。 “那你爱跟着就跟着吧，反正我跟你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安容说完，就真的继续往前走去，不带丝毫的停留。 似乎刚才，就真的只是他一个人的自言自语罢了。 段承玉背靠着墙壁，望着走远的安容，没有再继续跟上去了，转身重新投入了夜色中，赶在十二点前回了家。 段承玉到家的时候，莲阿姨还没有睡，见到段承玉回来没有责骂也没有追问，淡淡的说了句回来了，还顺手递给了他一杯牛奶。 段承玉接过牛奶，虽然莲阿姨没有问，且因为即将升入中学，爸妈都不在盯着他的作息时间，规矩也松了不少，但他还是老实交代了今天晚归的缘由。 “妈，我送惜惜回家后，玩了一会儿遇上了一个同学，说了一会儿上学的事就耽误到现在了，妈，对不起，您早点休息吧！” 莲阿姨深深的瞧了他一眼，笑了笑，“现在小镇虽然被你爸整治的不错，但晚上到底不安全，你以后早点回家，不要在外逗留，有什么话不能明天说呢，是不是？” “喝完早点睡吧！” 莲阿姨说完后，就回了房间，留下段承玉一个人站在客厅里，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 …………………… 大概是因为昨天晚上睡的很好的关系，李惜一大早就起来了，破天荒的用电饭锅煮了粥，还去买了些合粥吃的小菜，只等妈妈醒了之后炒一炒吃。 爸爸妈妈将李惜夸赞了一番，然后在吃完饭后去了店里，李惜百无聊赖的在家里看电视，日子似乎过得有些冗长淡如水。 李惜却觉得心里满满的。 她先去给后屋的花草浇了水，然后又去将碗洗了，还把地都扫了，看了看紧闭的大门又看了看不停旋转的时针。 不由抿嘴，段承玉这是迟到了？ 他从来没迟到过。 然而事实证明李惜是对的，李惜接到段承斌的电话，说他们一家要去省里，因为景明叔要去开会，所以莲阿姨一家跟着过去玩玩。 李惜哦了一声，也没问怎么是段承斌打的电话，别人把你当大人看，你非要自己别扭，纠正人家告诉她自己是小孩子，只会惹人可笑。 有些话，不用多说。 不用出门了，李惜将电视打开，开到最大，拿了一本画册开始乱涂。 此时太阳还没升到最高，偶有风来，还带着凉意，吹动着窗户上的满天星，叮铃作响。 李惜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蹬蹬蹬的跑了上楼，拨通了家里龙村的电话。 先是嘘寒问暖一通，李惜就切入了主题，“奶奶，奶奶，你帮我看看我房间床头的那一罐子星星还在吗？” 电话那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大概是奶奶走动的声音，奶奶走的慢，过了约五分钟奶奶才回来。 得到奶奶确定的答复，李惜的眼里迸发出恨意，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两个字，那是她一直没有给韩意折好的星星。 “安容！！！” 李惜跟奶奶通完话之后就立马拨通了安容的电话，不出所料是没有人接听的。 李惜给自己倒了杯水，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难怪那天安容走的这么突然。 李惜深吸一口气，还是决定去找安容。 或许他现在在狄萱的家里，她决定去碰碰运气，她等不到开学的时候找他了。 那是她准备送给小舅舅的第二罐星星，第二罐与第一罐不同，这里的星星是纸质的，每一条纸张里，她都写了一个故事。 因为知道小舅舅根本不会去拆开，所以她将自己的故事全都写在了纸张里。 她是有私心的，上辈子的那些事，哭过的笑过的，生生的刻在李惜的脑子里，她不甘心只有她自己记得，有时，夜深人静时，她也想找人说说，说一说自己的悔，说一说自己的恨，她也想找人说一说，那些一起走过的路，曾经我和你的感情，你对我，我念着你的事，她望着那些人的脸，却又没有看着他们，她也想说一说，说一说她重活两世的这么不可思议的事。 可她无人可说，所以她写在了纸张里，哪怕会有被人发现的风险，她也因为这一刻的倾诉得到了释放，她甘之如饴。 其实她也是有私心的，她其实也想看看，如果小舅舅知道她的事后会是什么反应，哪怕不是小舅舅，将来或者以后有人发现，能够知道她的事，或许那时，她就能当个故事来听了吧！ 不知道那时的她，会是什么表情，笑着亦或者是沉默着。 她想过，也期盼过。 可是，这一切都被安容毁了，她的那些心思就像是被完全曝光在了阳光下，毫无遮挡，让她心慌。 谁都可以，唯独安容不行！ 李惜锁门的时候指尖竟不可抑制的开始颤抖，连拍了自己好巴掌，她才强逼着自己冷静了下来。 她这样过于对星星的紧张，且不说安容会不会承认，就算他承认了，说不定还因为好奇反而对星星奇怪起来，反而是对自己不利。 李惜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 可没想到，李惜刚收拾好自己的情绪，锁门转身，居然就看到了安容。 手里提着一个白色的塑料袋，正在阳光下勾唇笑看着她。(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二章 什么不能给你弄来？ “你怎么在这里？” 李惜故作平静的问道。 安容晃了晃手里的塑料袋子，“我看你手这么多天都没人管你，我来给你包扎一下。” 李惜莫名的松了一口气，哦了一声，继续说道：“不用了，我只是擦破了一大块皮，我妈说不包着还好的快些。” 其实，因为她的刻意，根本就没有人发现她的手有伤。 李惜下意识的抬眼看了眼安容，似乎是知道她的疑惑，安容努努嘴，拍了拍他自己的脸，一脸无奈，“当时那巴掌可是打的响。” 原来是这样，李惜明白过来。 “你不请我进屋坐坐啊？”安容奇怪的看着她。 李惜也奇怪的看着他，怎么就这么自来熟了呢？ “我有件事想问你，我房间里的……” “哎呀，你说说你，小姑娘家的一点儿待客之道都不会，我都要被晒成那啥了，快给我来个冰棒吃，你家不会没有冰棒吧？成吧，要是没有你来块冰西瓜也成，要是冰西瓜也没有你给来点冰水喝总行吧？” 安容边说边往李惜家里走，李惜面无表情的跟上，木木的说道：“安容，你不也和我一样大么，别说话一副大人的口气，听着讨人嫌。” 他讨人嫌，他讨人嫌还给她买药？ “真是不知好歹啊，算了算了，我一向大人不记小人过，既然你都答应做我的朋友了，我肯定是不会和你计较的，快开门吧，我都热成什么样子了，你赶紧让我进去洗把脸。” 李惜扫了一眼满头大汗的安容，还是开了门，让安容进去。 一进屋，安容就直奔洗手间，李惜紧紧随在了他的身后。 一直瞧着他直到打开门洗完脸，滴着水站定在她面前，李惜开稍稍挪了挪视线，拿了个新毛巾给他，似乎随意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洗手间在这里。” “这里的房子还是我当初无聊的时候给老安说的，我当然知道了。”安容说的漫不经心。 自来熟的给自己切了块冰西瓜，坐到了沙发前打开了电视，还不望指挥李惜，“把你的手洗一下，过来我给你擦药。” 李惜看着安容翘着腿躺在沙发上的样子，拧开水龙头，浇水扑面。 看着李惜一脸水的走过去，安容望着她一脸嫌弃，“你说说你，你怎么没有一点儿女孩子的样子，女孩子嘛从小就要养起来嘛，你看看人听白，被她妈养的多好，多讲究，你再看看你，啧啧啧，简直没法看。” 小小年纪懂什么讲究，李惜颇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 “你干什么这么看着我？”安容像被踩着尾巴一般的跳了起来，手直指着李惜哆嗦，“你刚刚那个眼神，再配上你那滴着水的头发，活脱脱一个女鬼，太恐怖了，太恐怖了，我去，你该不会想对我做点什么吧？” “我确实是想对你做点什么。”李惜走到沙发上坐下，将自己的手伸了出来，示意他快点。 安容再三确认李惜没有危险后，才放心重新坐了回来，坐在李惜的旁边。 “真是没有一点儿女孩子样子啊！”安容絮絮叨叨的以长辈的口味说了一通，拧开了药瓶，沾着棉签棒给李惜上药。 虽然嘴里叨叨个不停，但安容的眼睛倒是没离开过李惜的手，看起来竟然有丝认真。 李惜抿抿嘴，看着他的眼睛直接的问道，“安容，我的星星在哪里？” 安容的手没停，几乎没有丝毫的变化，他抬起眼里满是疑惑，“什么星星？” 李惜笑了笑，说的更详细了些，“就是放在我房间进门左侧床中间旁边的柜子上的玻璃瓶子，里面放了很多纸质的星星，我知道你拿走了，还给我，不然你就从这里滚出去。” “只要我从这里滚出去就不用还给你了？”安容望着李惜的眼睛里满是笑意，没等李惜接话，就继续说道：“你这手最近几天都不要碰水了，虽然只是破了皮，但是也不要大意，这药你让你妈妈每天早晚各给你敷一次。” “啊，不对，”安容似乎想到了什么，大叫一声，十分懊恼的样子。 李惜自从被安容打断话就没有再继续说话，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果然，见李惜不再吭声，安容就自顾自的说了下去，“这个时候我来，你爸妈都不在家，肯定也是和我爸一样在外面忙，那你爸妈肯定就没法给你上药了啊，不如这样吧？” 安容停下了在屋子里来回走动的脚步，站定在李惜的面前，收起了邪笑，笑得一脸无邪，还带着丝讨好。 李惜看了他一眼，也笑了，“没门。” 似乎没想到李惜拒绝的这么干脆，安容愣了一下，但随即就反应了过来，“为什么啊？我这也是为了帮你啊，女孩子留下疤多难看啊？你以后要是长大了和男孩子牵手，人会嫌弃磕的慌的。” 李惜似笑非笑，“承玉才不会嫌弃我。” 安容笑的脸一下子就绷了起来，几乎是一瞬间，安容直接就夺门出去了，门带着窗户哐啷作响。 李惜耸耸肩一点儿也没在意，将药瓶重新拧紧放好，还将安容啃过的西瓜皮扔进了垃圾桶里。 不过两分钟，门又重新响了起来。 “开门。” 门外一道闷声响起，李惜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李惜将门打开，疑惑的问他：“还有什么事吗？” 安容低着头，眼睛左右躲闪，“我…我有东西落在里边了，你让开，我进去找找。” 李惜站着没动，挑着眉继续问，“说吧，我的星星在哪里？” “你的星星？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啊，要什么不要，偏偏要天上的星星，还说什么就是你的，真是不要脸。” 一副一脸无奈忍受她的无理取闹故作无辜变着花样要礼物的样子，安容长长的叹了口气。 李惜似笑非笑道：“我要什么你都能给？” “那自然不是说你要什么都能给了，只要你不故意刁难，不说天上星地上雪，不杀人放火不做违法的事，凭容少爷我，什么不能给你弄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三章 家庭条件艰苦的烙印 “那这可是你说的？” 李惜挑着眉看向他。 “就是容少爷我说的，你想怎么样？你又憋着什么坏主意呢？”安容一脸警惕的看着她，让人觉得如果可以的话，他想把说出去的话给收回来。 “不怎么样，”李惜从门侧开，躺回了沙发上，接着刚才安容打开的电视继续看。 安容望着她的背影摇摇头，一副疯丫头不可教也的姿态重新背着手进来，坐到另一边的沙发上，自顾的从冰箱里拿了块冰西瓜继续啃着。 一时之间，两人都有些沉默，只有电视机的声音嘈嘈杂杂，倒也不算冷清。 两人相处也不似原先想的那般尴尬，十分自然。 安容借着扔西瓜皮的姿势，扫了一眼李惜，嘴角还噙着笑意，似乎看电视看乐了一般。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就是有些发毛。 如此，两人不言不语的又过了两个小时，安容干脆直接在沙发上睡着了。 就在进入熟睡的那一刹那，李惜开口说话了。 她踢了踢安容悬空的脚，大声的说道：“安容，你去给我到市中心的小吃街买点小吃来，要重辣，给你十五分钟，你知道十五分钟是多久吧？” 安容白了她一眼，二话不说就站了起来，朝着市中心跑过去。 李惜将视线继续对准电视，里头的黄蓉正在找靖哥哥，她看的是朱茵张智霖版的射雕，女美男帅，十分养眼，真是好看。 那一声声靖哥哥喊得她都不免心驰神往，黄蓉那般的女子，聪明机智美貌，不仅有武功高强的爹，又有郭靖拿命相护，伴其一生。 “真是人生赢家啊！” 李惜轻叹一句，电视剧里正巧在放广告，李惜起来倒水喝，门就被砰的一声打开了，安容呼哧呼哧的声音响起，手里还举着给她带着的零食。 李惜没接，看了看手里空的杯子，砸吧砸吧嘴，“我听玲玲说她妈妈在汽水厂上班，突然好想喝啊，你帮我去买一点吧？你知道地方吧？蒋玲玲妈妈工作的地方，橘子汽水厂。” 安容弯着腰，恶狠狠的瞪着她，手却顽固的举着没收回来，直到李惜过来拿。 李惜朝着他弯眼笑了笑，“快去吧，我在家里等你。” 我在家里等你这句话刺激了安容，他将手里的零食袋直接扔在桌上，转身就朝着来时相反的方向跑去。 李惜忙在后头喊道：“十五分钟后见哦？” 没有人应她，但她知道安容肯定听进去了。 李惜对着空无的马路笑了笑，顿时心情好了不少。 似乎对段承玉的迟到也没有那么生气了。 果然还是要找人撒撒气啊，李惜想道，顺手将零食袋解开，拿了根长牙签，开始戳着吃，射雕也演到了精彩之处。 李惜看的目不转睛，似乎完全忘记了有人因为她的一句话在玩命的奔跑着。 与此同时，龙村里同样也有人因为一句话而舍命奔跑着。 “羙羙…你别跑了，我没事，我真的没事，羙羙…你停下，你停下。”因为喘息说话偶有间歇的女子这样说起话来，平添了一丝妩媚。 刚才，因为帮他倒凉水解渴的于丽，突然被蹿出来的一条蛇给咬了，羙羙吓得连忙将于丽背了起来就往山下冲。 也不知是因为下山巅的太厉害怕他给摔下去还是于丽真的没事，羙羙拿不住，直到于丽说了三遍后才停了下来。 但是也只是停了下来，并没有将她放下来。 他偏头喘着气儿问背上的于丽，“怎么了，你感觉还好吗？万一那条蛇是毒蛇呢？我还是背你去找长寿医生看看比较好。” 于丽笑着拍他的肩膀，其实她被咬了之后就知道那条蛇不是毒蛇，只是因为蛇大被吓着了，喊了一声。 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羙羙一口气都快背下山了，好不容易将他叫停还不肯将她放下去，怎么这么大劲儿呢！ 于丽失笑，“我真没事，你别紧张，你先放我下来。” 羙羙见她一再坚持，半信半疑的将她放了下来，好了好几遍被咬的地方都没有变电视剧说的那种黑色，一颗心才慢慢放下来。 于丽好笑的看着他，羙羙还从没被女子这样盯着瞧呢，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那什么，你要是确实没事我就放心了，嗨，你别笑我，我…我可能是电视剧看多了。”书读的也不多，这是闹笑话了。 羙羙不好意思的摸摸后脑勺，想起他们落在地里的锄头和水壶，说着要去拿。 于丽忙拉着他，示意他还是先擦擦汗，“你刚才一口气跑这么老远，累着了吧？先坐下来歇会儿吧，那地啊，今天一天根本翻不完，我们就偷会懒吧，来，你坐着这儿，你看龙村多美啊？” 此时两人坐在神山的土地庙两颗大树下，就算是烈日，此时依旧凉风簌簌，格外清爽，让人一时沉醉。 他们面对面坐着，俯视着村里的房屋，说说笑笑的，仿佛有无尽的话题。 烈日渐渐西下，羙羙问于丽，“今天你没干完活儿，板娘不会说你吧？” “那倒不是，他们都对我很和善，平时都是只让我到家里干干家务，今天来挖地是我主动要求的，他们年纪都大了，我还年轻，我能做的我就来做，不想他们太劳累了。” 于丽说着有些羞赫，低着头笑着。 羙羙不由感叹，“你可真孝顺，对板娘他们真好，他们也有福气。” “瞧你说的，你不也很孝顺吗？”羙羙是龙村出了名的孝子听话乖巧，于丽还没来龙村的时候就听说过了。 “不孝顺也没办法，家里的条件就这样，难不成还要装大爷享清福吗？哪里来的福享啊？你不做爸妈就要做，都一大把年纪了，哪里有这个道理，但凡还有点心的人都会这么做的，也谈不上什么孝顺不孝顺，都是应该的。” 于丽因为干活脸灰扑扑的，但此刻听到羙羙的话眼睛亮晶晶的，连连点头。 是啊，他们的这种孝顺，听的多了，就变成了一种烙印，那是一种提醒着你家庭条件艰苦的烙印。(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四章 男窦娥喊冤 “咦，家里来客人了？” 妈妈指着桌上的衣服和塑料袋子，好奇的问道。 没听说今天谁来啊？ 李惜瞪大眼，“妈，你怎么来了？是不是回来睡午觉啊？吃过了吗？我吃过了，不用给我煮了，你给爸做点饭带过去吧，要不你先睡会儿？我去煮饭，煮好就叫你炒菜。” “诶诶诶，干嘛一直推我啊，我不困，也不饿，我和你爸买了面吃了，我就回来看看你，你在家里看电视啊？这些东西你买的？你什么时候还跑到中心市场去了，哪里来钱啊？” 妈妈拉着李惜的手，笑眯眯的问她。 李惜自然也笑，一串溜子谎话信手就拈来。 “昨天早上出来的时候奶奶偷偷塞给我的，不让我告诉您和爸，让我自己买吃的呢，你说，要不是奶奶给我钱，等你回来我不是都要饿死了吗，妈，既然你回来没事，那你就去睡午觉吧，睡午觉美容呢！” 虽然本来就是回来休息的妈妈，见到李惜这样，越发觉得可疑，那种好奇孩子自己在家干什么的心理上来了，挡都挡不住。 “你怎么能拿奶奶的钱呢，奶奶的钱都存的可辛苦了，以后可不许拿了，还有，家里那么多水果牛奶零食的，就把你饿死啦？还跑这么远，跑到中心市场去买吃的啊？” “哎呀，妈妈，我就是想吃嘛！”李惜撒着娇，心理却想着怎么哄着妈妈去睡了比较好。 “你今天干什么一直推我走嘛？”妈妈不解的问，李惜眨眨大眼睛，一脸无辜，努力的显示自己没有这个意思。 “对了，你不是今天说小陈叔叔带着你和承玉和游泳吗？怎么没去啊？”妈妈想起什么似的问道。 李惜眼神一瞬间有些黯淡，随即被她快速的掩过，仰起笑脸说道：“对啊，承玉哥哥和承斌哥哥有事去不了了，我就在家里看电视了，看电视怎么能不吃东西嘛！” “好吧，我确实是有点困了，平时在家里一天到晚在田里干活，反而还有劲的很，但是一到镇上来，就一直犯困，也是怪了。”妈妈打了个哈欠，张嘴吃了几口李惜递过来的小吃，转身回房去睡觉了。 “你要不要和我一起睡一会儿，睡起来我们去买菜，你晚上想吃什么菜？”妈妈揉揉眼睛转身问李惜，李惜忙摆摆手，眼神下意识的看种，快进去吧，快进去吧！ 大概是听到了李惜的呼唤，妈妈关门准备睡觉。 “砰！！！” 一声巨大的响声在屋里想起，除此之外，还接连响起砰砰砰声，那是门被撞得阳台窗户上的花坛子接二连三掉落的声音…… 那声音震耳欲聋，那声音穿透墙膜耳膜各种膜，李惜望着那一地的残花，此刻杀人的心都有了。 妈妈吓的差点撞到门上，惊慌失措的声音响起，李惜不由捂脸。 “怎么了怎么了，我刚才把门关坏了？门掉下来了？惜惜没砸到你吧？这门怎么回事儿啊？” 当然，门是不可能被妈妈关坏的。 李惜转头瞪着安容，安容一脸讪讪。 “失误失误，我以为门没关，只是虚掩的，我就直接冲过来了。”主要是他实在是跑的动不了了，不赶紧休息一下，他的腿都要不是自己的了。 李惜自然不会理会安容这些事，径直将安容手里的汽水瓶拿了过来，走到妈妈房门前，轻声道：“妈妈，喝点水，没事儿，刚才黄风怪来了，刮了一阵怪风，倒也没有什么东西坏了，就是前两年我们养的花好不容易开了，现在被风吹死了。” 李惜将吹死了三个字加强了语气，果然妈妈气的一抖。 “你…你扯淡吧？” 李惜扯了扯嘴角，她也想说自己是在扯淡啊！ “妈……” 李惜刚要开口继续给安容泼脏水，突然一股大力直接将李惜差点推出了门，转了个十万八千里地去。 待反应过来，那双黑手的主人时，安容早已经一个鲤鱼打挺，哦不，一个男窦娥喊冤的架势扑倒在了妈妈怀里，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李惜当然气的差点就没喘过来气。 格老子的，居然还敢来抢她的娘了。 “你起开，”李惜伸手就去抓安容的头发脑袋，但都被安容巧妙的躲开了，边躲还边喊。 “阿姨，你可要为我做主，你不知道，你不知道的时候惜惜指挥着我干了多少惨无人道的事啊！” “你胡说八道什么？”李惜瞪着眼，你要是敢说我就跟你没完。 安容抹了把眼泪，似乎被李惜喝住，小媳妇般的更加往妈妈怀里钻。 原本就对安容格外怜惜妈妈此刻心里更加柔软了，先是喝住李惜不准动，还将安容抱了起来，轻轻拍着背安抚着。 “不怕不怕，阿姨为你做主，你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好，”安容一抽一噎的，雷声大雨点小，完全无视了李惜的警告，开始了添油加醋的诉说。 “我来找我表姐，喊她回去吃饭，李惜拉着我二话不说就要让我跑腿去给她买零食，还不给钱，她说是我欠她的。” “你欠我什么了，值得你这么没法拒绝的要替我跑腿。”李惜似笑非笑的反驳道。 安容又是一抽，妈妈满眼心疼，再次给李惜发了张黄牌，“惜惜你闭嘴，让安容说。” “妈，你怎么抱着别人家的孩子不要自己家的孩子啊，我要告诉爸爸，哼。”李惜哼声一肚子做到了沙发上，满脸气闷。 安容，你果然好样的！ 安容似乎知道李惜的想法，趁着妈妈给他找纸巾擦脸的瞬间，对着李惜灿烂一笑，李惜蹭了一声就站了起来。 妈妈立马厉声道：“惜惜，你做好，别乱动。” …… “谢谢阿姨，其实这也不能怪小惜，你看她一个人在家里，接到段家承玉的电话说要和别人玩了，不来找她了，她估计也很委屈呢，虽然平时看着人小鬼大的，毕竟才六岁嘛，所以阿姨你别怪她，她还小，我得让着她。” 安容抽抽噎噎的絮絮叨叨，每说一句妈妈的脸就黑一分。 她担心的事情，果然还是发生了么？(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五章 她曾经最想听到的话 “妈，你信他不信你的女儿吗？” 李惜怒吼了一句，这个安容…… 妈妈被李惜这一声怒吼吼回了神，倒也不是说她就是不相信自己的女儿，只是因为太过关心她，所以也十分在意别人的看法。 她希望她的女儿无论何时都是最好的。 妈妈拍了拍安容的背，想到李惜先前说的那句别人家的孩子，心里又是止不住的心疼，这别人家的孩子多可怜啊，这么小就没有妈妈，真可怜。 于是这样想着，妈妈的声音更加轻柔了几分，“小容啊，你别怕，阿姨为你做主，你大胆的说，阿姨为你做主。” “好，”安容嗦了嗦鼻子，似乎因为妈妈的话胆子也大了不少。 “然后，小惜就让我去买汽水，又没给钱，不过钱倒是小事，就是我这一来一回的，将整个小镇都跑完了，我好累啊，我也才只有六岁呢！” 是啊是啊，才六岁就没有了妈妈了。 是啊是啊，钱是小事但却提了一遍又一遍。 “然后我好不容易跑了回来，小惜却不让我进门，说什么阿姨您要休息了，其实我也知道阿姨您累了要休息的，但是我拿着汽水一路跑回来，根本刹不住脚，小惜看到我跑回来，不仅没有将门打开宽敞一些，反而还看我来了直接就将门给猛的关上了，我的鼻子差点都撞掉了。” ……………… ………………… 装的一手白莲花啊！ 李惜仰天长叹。 李惜将地面的最后一抹土扫干净，再次叹了口气，才将土倒进了垃圾桶了，又重新将摔坏的花草小心翼翼的移植到了另外花坛里，才瘫软到了沙发上，四仰八叉的回归到大自然状态。 这个杀千刀的，是不是好久没被打，皮痒痒了，居然那么诬陷她。 李惜想到，妈妈居然留他在这里住几天，安容对她笑着露出来的大白牙，李惜就想拿钳子给他钳掉，一个都不剩。 “阿姨，我又可以吃到你做的饭菜了，太好了，阿姨你不知道，我觉得你跟我的妈妈好像啊，一样的温柔，一样的好厨艺，还一样的漂亮。” 一路上，安容变着法儿跟妈妈说话，将妈妈逗笑的十分开心，老远就能听见妈妈和安容从菜市场回来的动静。 李惜阴测测的站到门口，望着两人来的方向。 果然，安容接下来就说道：“阿姨，我以后可以也叫你妈妈吗？不过小惜肯定不会同意，不如我叫你干妈可以吗？我从小就没有妈妈，我从小就……” “妈妈，你买了什么好吃的啊？”李惜笑着打断了又想故技重施的安容，又想给心思单纯的妈妈下套，让她跟着他说好，哼。 这次绝对没门。 拿了她的星星，还敢抢她的妈妈，呵呵！ 妈妈见李惜站到门口，四下扫了一眼，见都收拾好了，才满意点了点头，晃了晃手里的袋子，“今天买了很多海鲜，大虾大螃蟹大鱼，今天我们家来客人，加餐，你打电话给你爸，叫他早点回来。” …………………… 握草，全是安容爱吃的。 …………………… 李惜蹬蹬蹬的跑上楼，砰的一声将门关上并给反锁了。 这糟心的日子一天接一天的。 虽然李惜将门关了上来，但安容似乎就怕李惜听不见似的，摘个菜倒个水拿个椅子都扯着嗓子喊半天。 李惜拿着铅笔在纸上胡乱画一通，给自己耳朵直接塞了两棉花。 爱谁谁去。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李惜长长的吐了口气，手托着腮，望着悬挂在眼前的满天星出神…… ……………… “哇，好香啊，做什么好吃的呢？”爸爸的声音在响起的那一刻，李惜立马不管不顾的跑了下去。 爸爸两个字还没来得及喊出来，就看见安容直接趴在爸爸的肩头笑弯了腰，她，从来没有看见过爸爸的肩头坐过人，从来没有那样，笑的那样开心过。 李惜嘴角的笑意满满的凝固，慢慢的将视线挪向了那个人，此刻不知道他正在说着什么，就连一旁摆菜的妈妈都不由捂着嘴笑起来，眼里还带着丝望着她时的宠溺。 那景象，她曾经想过无数次的画面，居然就这样自然的展现在了她的面前，她曾经穷尽了一生，努力都直到自己死去都没有办法做到的画面，就那么的，简单、容易的展现在了她的面前？ 李惜的心彷佛就被一双手无形的箍紧了。 疼的她有些喘不过气儿，丝丝麻麻的遍布了全身…… 安容站了起来，冲着她招手，“小惜，快来，准备吃饭啦！” 大概是因为那样的场景太过美好，大概是因为她曾经想过无数次的画面竟然出现在眼前太过意外，李惜的脑袋一片空白，脚步下意识的抬起，往安容的方向走去。 安容笑着牵着她走过去，对着爸爸妈妈说，“叔叔阿姨，我和小惜以后一定会好好读书，将来孝敬你们的。” “叔叔阿姨，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照顾小惜，你们就将小惜放心的交给我吧！” 李惜的眼眶有些红，那些话她曾经多么想要听到，多么像啊！ ……………… ……………… 没有李惜的反对，安容顺其自然的住了下来。 那一晚，爸爸妈妈以及安容都不知道，李惜在自己的房间哭了整整一夜。 那是自重生以后，第一次，如此哭。 也是第一次，身边没有那个人在。 有时候，李惜也会想，为什么说好的，却不在？ 然而，不是所有的为什么都有人回答。 就比如，李惜此刻问出的为什么，对面的人就答不出来。 “你不是说，你会一直都在我身后的吗？为什么这些日子你都不在？” 纵使，已经知道他为什么不在的原因，她却依旧执着的只想听他亲口说。 然而对面的人却舍弃了平日里聪明的模样，只会讷讷的反复说着：“对不起。” 李惜闭眼，转身，却没有再回头。 她心里知道，无论如何，他怎么说都不会是她要的答案了。 因为，那些日子，他已经先缺了席。 李惜后来也想过，如果承玉那天没有走，而是陪着她去游泳了，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六章 就是他，掀我裙子 “安容这孩子懂事的让人可怜。”爸爸抽着烟叹息一声。 不过，如果李惜在这里的话，一定会义正言辞的反驳的，因为这个，真看不出来。 妈妈正在叠衣服，闻言也跟着叹气，“这孩子叫我一声阿姨，以后啊，我想安容没事多来来我们家，反正有惜惜在，两个人一起上学也好做个伴。” “也成，不过，人孩子他爸那么厉害，也不知道乐不乐意小容和我们走的近哟！”可是，小容自己看起来倒是挺喜欢她们家的。 “这也就是小容喜欢，不然他们家要什么没有，想要照顾小容的亲戚肯定多的数都数不清，既然小容在我们这里他爸现在也没找来，肯定也是尊重孩子的意愿的。” 爸爸被妈妈推着去厨房洗碗，笑着说道：“行了，我晓得了，孩子喜欢来我们就高兴的对待，不来我们也不去强求，孩子有自己的命，我们尽力就好。” “我觉得你最近说的话越来越有道理了。”爸爸嘿嘿笑着。 被妈妈笑着打了一巴掌，两人又是说笑一阵，才双双熄了灯，整个李家都陷入了一片安谧。 …………………… ……………………… 接下来的几天，因为安容在家里的缘故，李惜除了吃饭上厕所，就再没下过楼，她实在不知道怎么面对那张脸。 大概是安容也知道李惜心情不好，所以没事跟着妈妈到店里转转，或者是跟着去菜市场买菜，也没怎么到李惜面前去膈应她。 日子似乎又重归了平静。 这天，李家来了三个客人。 “妈，三哥大哥，你们怎么来了？”妈妈正在厨房里炒菜，是安容开的门。 外婆先是好奇的问了句安容，然后才回答妈妈的话，“我想着你们在镇上，今天把池塘的鱼卖完之后来看看你们，你大哥特意给你留了条鱼咧！” 妈妈笑着接了过来了，连问外婆他们吃过饭没有，又忙着倒水给他们洗脸。 “星玲，你别忙活了，我们刚才到那边的饭店里随便吃了点，现在不饿，你把那鱼先放到盆里去吧，要是今天不吃，别弄死了。” 大舅说完还不算，干脆直接接过妈妈手里的鱼，帮着放进菜盆里，接了水，望了望家里，咦了一声，“惜惜不在啊？” 惜惜不在，怎么这个小孩子在？ 这是谁家的小孩子？ 一瞬间，外婆和大舅舅三舅舅的目光都落在了安容的身上，安容倒是没有一丝局促，不等妈妈开口，就落落大方的做了自我介绍。 “外婆舅舅们好，我叫安容，你们叫我小容就可以了，我是小惜的同学，来找小惜玩，外婆舅舅们一路过来辛苦了，我给你们切块西瓜，小惜在楼上睡觉呢，我待会儿就去叫她。” 一副把自己当主人的样子，不过妈妈倒是没有一点儿怪罪，反而还觉得安容外向讨她的喜欢。 妈妈笑着拉住安容，“没事儿，我来切西瓜吧，你去楼上叫惜惜下来，这孩子，真是越来越不懂事了，怎么外婆都来了这么久了还不下来，真是的。” 安容声音清亮的应了声好，蹬蹬蹬的跑上了楼。 楼上的李惜正在画画，其实李惜的画工不怎么样，但是因为高中要学画画或者跳舞，李惜实在不想动，所以才选了画画。 虽然画工不好，但也勉强能看出来画的这是什么了。 “你画的这只鸭子还挺好看。”安容出声算是打了个招呼。 李惜咬牙抿嘴，继续无视他。 然而今天带着命令来的安容自然是不会像往常那样就走开了，他见李惜不说话，干脆在她房间里打量了起来。 “怎么，上次拿的星星还不够，还想再贪点？”李惜冷淡的声音打断了安容的出神。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什么叫贪啊？啊，不对，我是真没拿你的东西，上次不是说好了吗？你要是别说要什么星星，只要地上有的，我都能给你找来。” 李惜哼了一声，并不领情，“然后再恶人先告状是不？” 李惜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就你这样的白莲花，你就别装了，是不是心里记恨着我打你的事呢？你要是不爽，别使这些阴招，直接来啊！” “什么阴招？什么白莲花？小惜你说什么呢？”安容眨巴着大眼睛一脸无辜，不过三秒，就被李惜砸过来的笔筒歪了眼。 “你好好的说着怎么又动起手来了，女孩子就不能斯文点啊，真是疯丫头。”安容咕哝一句，又想起她说的话，心里忍不住的嘀咕。 “你到底在说啥呀你？” 说啥？呵呵！ “先是装着和我做好朋友，然后跑我家里来假装给我上药关心我，然后诬陷我在我爸妈面前装可怜，在我家白吃白住的，不是白莲花是什么？” 安容被李惜噎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李惜吼着赶了出去。 砰的一声，李惜将门关上，还不忘警告安容不准再进来。 话才说完，妈妈生气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干什么呢这是？” “我叫安容来喊你下去，怎么一直不下去啊，还不准人再进来，你的房子里有金子不成？外婆都来了这么久了，还躲在屋子里不出门，惜惜，你怎么越来越不懂事了？” 妈妈其实心里也犯嘀咕，这孩子小时候不是挺懂事的吗？怎么越来越大，反而越来越不听话了呢。 瞧瞧，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阿姨，你别生气，可能是我没跟小惜将话说清楚，其实这都怪我。”虽然说着怪自己但脸上却清清楚楚的写了我委屈我委屈…… 妈妈看的分明，干脆直接拿了钥匙开门，将李惜从房间里拎了出来，直接拎下了楼，“去，陪着外婆说说话，我给大舅舅三舅舅再下碗面条。” 李惜：“……” 李惜瞪着安容，是啊，都怪你话说不清楚，你丫的，你压根就没说好嘛！ 难怪，这么容易就被赶出去了，合着在这里等着她呢！ 好，非常好。 “外婆，你来了啊，刚才我在睡午觉长高高呢，不知道你来了，外婆，你这次来给惜惜带了什么好吃的啊？” 李惜笑的明媚扑了过来，拉着外婆转圈圈，还被三舅舅举高高，笑成一团。 在一片笑闹声中，李惜的声音软糯却又清脆，“外婆，你看那个男孩，就是他，刚才在我睡觉的时候，掀我裙子。” …………………… ……………………(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七章 真他娘的恶心人 外婆是个典型的保守且十分讲规矩的人。 在家里，是绝对不允许出现对着长辈翘二郎腿以及先长辈动筷等等坏习惯的，要是被她发现，那可是绝对不是打手板这么简单的。 而男女有别在外婆眼里更是大防。 别家的小男孩居然敢掀自己外孙女的裙子，这还得了。 外婆当场听了，就不顾舅舅们的阻拦，当场翻脸了。 “你是谁家的啊？”外婆冷竖着脸问，就差点给安容两巴掌了，李惜还从来没见过外婆这么生气过。 李惜不由有些幸灾乐祸，生气吧生气吧，把他赶走吧把他赶走吧，再呆下去，她爸妈就要变成他爸妈了。 安容似乎被李惜刚才那番话惊的回不过来神，或者说，安容根本还不知道掀一个女孩子的裙子是有多么恶劣的行为。 只是傻愣愣的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望着他笑的女孩子。 掀裙子吗？ 不知道为什么，安容觉得自己脸有点红。 李惜瞬间就察觉了，她心里一阵反胃，想到上辈子的那些事，越想越恶心，结果就真真的哇的一声全吐了出来。 一地的呕吐东西，将外婆最后一丝理智也吐没了。 叫着喊着要安容喊他爸妈来，这件事没这么就完了。 妈妈听到动静，从厨房里跑出来，二话不说，将李惜抱在怀里，轻轻抚着背，间隙，还不忘让三舅舅和大舅舅拉着点外婆。 “妈，都是小孩子，你这样说安容他知道什么咧，而且……” 孩子从小没有妈，爸爸更是不可能赶过来，这些日子，她眼看着孩子越来越开朗，怎么会发生这事儿呢？ 该不会是…… 妈妈脑子里有想法一闪而过，还没开口，就被外婆一顿训，“女孩子不好好教，以后吃亏的是她自己，从小就要让她知道男女有别是什么意思，什么孩子小，这根本就不是理由，哪有孩子小做这种事的。” “要我说，这孩子绝对……”外婆指着安容，那句赶出去的话到嘴巴，没想到却被人硬生生的打断了。 外婆和妈妈，大舅舅和三舅舅都愕然的看着她，李惜一瞬间却呕吐的更恶心，真是她娘的恶心人啊！ “你…你说啥？”外婆以为自己听错了，只好又重新问了一遍。 安容望着吐的脸色发白的李惜，深深的吸了口气，继续说道：“外婆，阿姨，两位舅舅，我是说，因为我把李惜当媳妇，所以才这样做的，对不起，我不知道原来这件事这么严重，不过外婆，阿姨，两位舅舅你们放心，我是一定会负责任的。” “不用了，我没事，刚才是我乱说的。”李惜擦了擦嘴，站了起来直接接过了安容的话继续说道。 可是，此时再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毕竟安容都已经承认了。 而且，那样的决心，就像是有人教他的一样，如果真是跟李惜说的一样，那他还承认，那这孩子也是有心了啊！ 外婆眼珠子转了一圈，心里有了几分主意。 “小容，你可要记得你今日对我说的话，不然，我就算是老了，惜惜的爸爸也不会放过你的。” 不知道怎么，李惜有一种，外婆生怕安容反悔的感觉。 “好。”安容重重的点头，打断了李惜的出神，“那我先回去了，我跟我爸爸说一下。” ……… 你见过这么认真的小男孩吗？ 外婆的最后一丝疑虑消去，拉着安容开始东嘱咐西嘱咐，再得知安容的妈妈不在了的时候，不免直喊可怜，但心里却又忍不住想，以后惜惜嫁过去就不用侍候婆母了，只是，也没有婆母伺候她了，以后生孩子还得苦自己的女儿。 想想，那可怜就说的真诚了几分了。 “咳咳，妈你说什么呢，惜惜才六岁，哪里就到了说这些事的时候了啊！” 妈妈摇摇头，拉着安容轻声说：“刚才吓着你了吧，你还小，这些事说不定你长大就忘记了，别告诉你爸了，免得你爸这么忙还要为你担心。” 主要说出去，有点感觉惜惜倒贴上去的感觉，还是不说的好。 小孩子的事本来就不能以大人的看法去论，那都是没有道理的，这样抓着不放，反而还显得他们家想贴上安家了。 妈不知道这里面的厉害，她不能不知道。 如此，妈妈又安慰了几句安容。 安容却板着一张小脸，说的十分严肃，“阿姨，这事儿不是这么说，是我不对，我就该负责，阿姨你放心，我这就回去让我爸回来，将这件事定下来。” 他一刻都不想等了。 安容挣脱开妈妈的手臂，直接就往屋门外走。 李惜追了出去，“安容，你给我站住。” 安容疑惑的看着她，他以为他已经将话都说清楚了啊！ “我跟你一起去。”李惜眼神里带着坚定，她要趁着这次机会，把她的星星拿回来再说。 “好啊！”管她什么目的，走就走啊！ 安容在阳光下伸出手，吐出了一个字，“来。” 李惜朝着他的方向走去。 这一幕，落在一旁段承玉的眼里，就变成了两人已经关系好到可以手牵手一起去玩了。 段承玉张了张嘴，想开口喊一喊她，却发现发不了声音，双眼也不由低垂，在阳光下的身影却满是落寞。 李惜没回握安容的手，她径直擦过了安容的肩膀，向前走去。 安容笑了笑，也跟了上去。 段承斌在一旁一脸着急，见两人越走越远，不由捅了捅旁边承玉的肩膀，“嘿，嘿，你怎么不喊惜惜啊，惜惜就跟她同学走远了，你这么急着赶着回来，一下车就来这里了，怎么不说话啊你？是不是近乡情怯啊？惜惜一看就没有生气啊？你干嘛呢？” 话说完，没有人应他，性子急的段承斌干脆直接出声喊了声李惜。 “惜惜，你们去哪里啊？” 听到动静的李惜和安容都回过头，待见到站在阳光下，默默的看着她的段承玉，明明无波的目光李惜竟然觉得绚烂夺目，让人不敢直视。 面对李惜眼神的躲闪，段承玉一句都没有说，只是悄然走上了前来。 “去哪呢？我正好没事，和你们一起去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八章 淋雨 段承玉要去的话段承斌自然也要去。 然而李惜还没开口，妈妈从屋子里追了出来，喊着她们都回去，说他们出门不安全。 一行人只好又都回了来。 外婆在看到进门的段承玉眼睛亮了一下，拉着他寒暄。 承玉礼貌的笑着一一回应了。 如此又说了好些话，外婆说要去看看爸爸的水果店，妈妈便带着外婆还有两位舅舅一起过去了。 大舅舅走时给李惜塞了五十块，让她买零食吃。 李惜笑着答应，免不了被妈妈说一顿，但因为刚才的一堆闹心事，众人心里都有些膈应，外婆此刻说要去店里看看，妈妈想着正好。 “小容，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安容看了一眼李惜，李惜刚好转过头去看段承玉，安容就收回了视线，说了句好。 安容自始至终就再也没回头，走了出去。 这下，你应该恨死我了吧，你这样的性子，恨人也恨不到彻底，既然这样，不如就让我帮你一把，这样你少纠结一点，或许也能舒坦一点吧！ ……………………………… ……………………………… 安容自此后，就再也没出现过，只是在那次的几天后，着小陈叔叔送了封信，说那件事他跟他爸爸说过了，他爸爸没有异议。 妈妈拿着那封信又是愁又是郁闷，愁的自然是安容的执着的认真，郁闷的却是惜惜才那么小，居然就被人定下来，那一股子父母的忧愁一下子都勾了出来了。 “当初把惜惜给段家小子说亲的时候，也没见你这样啊？”爸爸不由笑妈妈，妇人心。 “那哪能一样嘛？承玉可是我从小就看着长大的，景明和小莲以前又都是在咱家楼下，就算嫁那也就是在眼前，那哪能一样嘛！”妈妈还是不开心，这种事哪怕是开玩笑，她也不想听人说了。 “好啦好啦，孩子都还小呢，以后的事谁知道呢！”爸爸安慰了一句妈妈，拿着菜去了水槽前洗了。 妈妈红着眼眶心里还是有些闷，但也没办法，女儿以后肯定是要出嫁的啊！ 虽然，那封信早就被李惜撕得粉碎，但她还是觉得心里堵的慌。 爸爸妈妈在厨房里忙活，外婆则是陪着小惜在客厅看电视，李惜虽然拿着遥控器，但是却没有真正的看进去。 心思早就不知道飘到了哪里去了。 “外婆，这是我给您带的板栗酥，您尝尝，还是热乎的呢！”依旧风雨无阻的每日报道的段承玉站在门口笑着说道。 李惜没回头，手却下意识紧紧握住了遥控器，电视台跳了一下，李惜干脆就拿着遥控器调了起来。 仿佛段承玉不在一般，对着外婆说道：“外婆，我换个台啊，刚才那个台演广告了。” 外婆哦了一声，接过了段承玉递过来的板栗酥，招呼着段承玉进去坐。 段承玉从那只不停按着的遥控器收回视线，笑着说不用了。 说完，也不等外婆说话，就转身继续走了。 外婆看了看天，黑沉沉压抑的不像话。 想要喊着李惜去拿把伞给段承玉，李惜却像听不见的样子一动不动。 原本还没跑远的段承玉没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嗖的一声跑远了。 外婆砸吧砸吧嘴，实在是不太能理解这些年轻人，怎么这么喜欢淋雨？ 真是不太懂。 …………………… ……………………….. 夜幕降临，大雨如期而至。 家家昏黄灯火亮起，驱散了那似无情的雨，让人心里也渐渐回暖。 爸爸妈妈在厨房忙活了半天，做了好几个大菜，做好后，喊外婆和惜惜过去吃饭，在店里忙完回来的三舅舅也正好回来。 带着满身的雨。 外婆让妈妈给做了一碗姜汤，又让三舅舅去洗了个澡，才开饭。 吃饭的时候，外婆问起爸爸店里的事。 “怎么样，最近忙不忙？” 想到最近几天都是三舅舅在店里，外婆又问三舅舅，“怎么样，老三，最近店里还好吗？” 三舅舅正扒拉着饭，胡乱的点了点头，外婆白了他一眼，在桌底下踢了他一脚。 三舅舅反应忙抬起头，将饭咽了下去，喊道：“最近店里可忙了，那西瓜葡萄的都不够卖，今天我还接了好几单，有好几个水果店还要从我们这里进货呢！” 三舅舅说的是实话，爸爸在店里的时候也经常接大单子。 外婆听了不由点头，“生意好就好，大宝，你总算是出息，也不枉我当初将星玲嫁给你，你以后要对星玲娘俩好哇，她们娘俩要跟着享福咧！” 爸爸嘿嘿笑了，“那是那是，妈你没事常来玩啊，咱家里嘛，不用客气。” 外婆笑着摆手，“我过几天就回去了，家里的中稻该收了。” 爸爸哦哦了两句，知道家里的农活重要，也不拦着，只说有时间可以过去帮忙。 外婆再次摆手拒绝了，看了看三舅舅，笑着说：“我们家的田不多，有我和你爸呢，人够了，就是你三哥在家里没事做，你看，要不，让你三哥继续在你这里帮忙？” 爸爸低着头夹了把菜，没接外婆的话，妈妈忙捅了捅爸爸的胳膊。 这样的小动作自然瞒不过外婆的眼睛，外婆眯着眼笑了，“要是不方便也没事，我也就问问。” “是啊，我本来就是要到街上来打工找事做的，大宝你这里不方便的话我再另找就是了，都是一家人，我们不要伤了和气咧！” “哪里哪里，三哥，你说的哪里的话，就是我这店小，现在又有星玲帮忙，夏天马上就要过去了，到时候就是淡季，就更不用那么多人了。” “我说，大宝，你就没想过干点别的？水果店淡季的时候咱要不就干点别的，再开个店嘛！” 嗬—— 合着是打着这样的算盘，他是不知道开一个店得花多少钱啊！ 难怪，那天一来就说要帮他的忙，那个时候人多，他也没多想，后来他跟着他去店里忙来忙去，还让他回去休息，他守在店里。 他还说他三哥真好咧！ 没想到，还打着这样的算盘啊！ 等了两年，到底是忍不住了，要来瓜分他的钱了，要来分一杯羹了。 …….. 爸爸几乎将所有坏的想法都想了一遍，但看了看旁边一脸担忧看着他的星玲，以及旁边木木的惜惜，爸爸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那是星玲的娘家人啊！那是李惜的舅舅和外婆啊！ “想过啊，钱谁嫌多啊，我也想多开几个店咧，但是要是就是想想这么简单咯就好了咯！” “可惜不是，这开店可是笔大费用啊，我们现在没钱啊！” “那要不这样吧，三哥，你就先在夏天的时候来帮忙吧，平时的时候我都忙的过来，夏天确实是忙不过来，有你来帮我忙嘛，我也能松口气。” “好好好，大宝，你就好好休息，我一定帮你把店里打理的好好的，你就放心吧！”三舅舅得偿所愿，高兴的起身去厨房添饭了。 见爸爸的饭碗空了，还不忘替爸爸盛了一碗。 …………(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九章 于丽嫂嫂，石喜哥哥正借了钱，想要翻本呢！ 李惜突然有些意兴阑珊，摆在面前都是自己喜欢的饭菜，却也没了胃口。 “我吃饱了，我先回房了。” 李惜将碗筷放下，也不等妈妈说话，径直上楼回了房间，将门关上，强装的肩膀才慢慢的松垮了下来。 好累！ 李惜抚摸着满天星，长长的叹了口气。 第二天，外婆回去的同时，李惜也坐车回了龙村。 爸爸妈妈自然开始是不同意的，可她说她是想奶奶了，想回去陪奶奶了，爸爸妈妈才没拦着，亲自喊了辆车送了她回去。 回去的时候自然带了好几箱零食，吃的用的，满满三大箱。 李惜下车之后，司机赶着去接别人，没有帮她搬回去，还是住在马路边的李斌，帮她搬了回去。 李惜谢过李斌后，给他拿了些小零食，去了李佩家。 李佩正在家里，抱着个小的看电视。 那双小手却十分有劲。 李惜好几次看见怀里的那个小的要掉下来，却在最后都被李佩紧紧的抓在怀里。 “我爸妈去打麻将了，你帮我抱一会儿，我去上个厕所。” “怎么不把她放床上？”李惜奇怪的问道。 李惜耸鼻子，“这臭丫头一放床上就醒，我想让她多睡一会儿，免得醒了跟我抢电视。” 李惜哦了一声，将李佩怀里的小丫头接了过来，坐在沙发上等着李佩回来。 李佩回来的时候去厨房给李惜拿了块西瓜，“你怎么回来了？每年夏天你不是都要在镇上呆到报名的时候吗？” 李惜闷声嗯了一声，没再吭声。 好在李佩也不是个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李惜不说也就不再问了。 问李惜想看哪个电视，她给她调。 李惜抬眼望了望电视机，随便指了个台，“就这个吧！” 如此，又看了会儿电视，李惜觉得实在是无聊极了。 于是转头问李佩，“你暑假作业还有多少，我给你做了吧？” 小舅舅说有时候算题能够让人平静。 李佩欣喜若狂，不过想着李惜那一手好看的字体，还是有些谨慎，“你等下写的时候写的潦草一点儿啊，我妈每天打牌输了之后就要回来看我的作业，要是被我妈发现是你帮我写的，那我就惨了。” 李惜做了个OK的手势，包在她的身上了。 “你妈看你的暑假作业是用眼睛看吗？”李惜望着那本皱得不能再皱的暑假作业，很是费解。 李佩哼了一声，“还不是这个鬼，我每次一写作业，她就过来捣乱，扯着我本子撕，这个还是好不容易保下来的。” 李佩说着越来越可气，抱着怀里的妹妹直接就打屁股，大概是手劲没控制好。 把怀里的丫头给弄醒了，顿时响彻天际的哭声响起，李惜下意识的捂紧了耳朵，示意将她赶紧抱走。 李佩其实也烦的很，她越哭就越打她的屁股，一下比一下重。 本来就被吵醒的丫头就哭的更加厉害了。 “别这么打你的妹妹，你把你妹妹带去给你妈妈吧，是不是饿了，她还喝奶吗？”李惜抓着李佩的手，问道。 李佩撇撇嘴，只好停了下来，“喝，但是我不会泡，我抱去给我妈，真是烦死了。” 不等李惜说话，李佩直接扛起她妹妹李红，往牌管里跑去，哭声骂声嘈杂一片。 李惜的嗓子眼都快跳出来了。 一直紧紧盯着李佩，直到她跑进了牌馆里，才收回了视线。 还好，还好没掉下来…… 牌馆里热闹依旧， 男的一桌，女的一桌，然而今天人多，男的有两桌。 剩下不够一桌的则是围在那些坐着的人后边，神情比在玩的人还紧张，还多姿。 哄哄的人声，烟味，让李佩和李红呛得咳嗽了好几声，才摸着门进了麻将桌前。 看着李佩扛着的李红，坐一桌的妇女都哈哈大笑起来，喊着李佩妈妈的名字笑的不行了。 “梅红啊，你看看你的女儿哟，这个姿势跟我家男的扛着锄头下地一样一样的啊！” “哈哈，可不是嘛，你女儿也是霸气的不行，这样扛着你小女儿承受的住啊，快去接一下，等下呛住，不好。” “……” “这个小兔崽子，等下我就要给过生日咧！”梅红被李佩的动作气的直哆嗦，结果抓着牌就掉了下来，放了个冲！ 顿时，就更加气愤了。 李佩吓得直接将李红扔在地上就跑。 李红哇哇大哭大叫起来。 梅红只好停了下来，只念叨着待会儿要回去好好教训她。 那几个等待着梅红打麻将的妇女还不忘说笑，“你也知道偷懒咧，你把孩子放在家里，让她带着，她也会想偷懒，小佩多精啊，那她肯干呀？” “就是咧，你这个当妈的都偷懒咧，还不准她偷懒啊！” “……” “……” 你一言我一句的牌馆里重又恢复了热闹。 只是时不时的传来李红的哭声，以及梅红气急败坏又放冲的骂咧声，一切都挺好的！ …………… 李佩正在往家里跑着，跑到半路却突然被人喊住。 李佩抬头一看，笑了，“于丽嫂嫂，你又去找石喜哥哥啊，我刚才看见他正在那里打牌了，听说借了点钱，正在翻本呢！” 从小就混迹牌馆的李佩，对于这样成熟的词汇说起来一点都不陌生。 于丽听了之后脸色却白了白，连李佩这样的小孩子都懒得敷衍，就直接往牌馆里走去了。 李佩眨眨眼，也不怪平时跟她说笑给她拿糖吃的于丽嫂嫂今日怎么不跟她说话了，因为于丽嫂嫂的那样的表情，她曾经经常在下地干活回来的爸爸脸上，看见还没亮灯的电饭锅的时候，知道妈妈还在牌馆里坐着的时候，她经常看见这个表情。 有时候，爸爸还要动手打人，“别人家有一个打就算了，我们家是要两个都打是吧？家里的孩子那么小，你就知道往牌馆里跑，孩子都不要养了是吧？不叫你下地干活，你就知道打牌，比我打的还凶，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婆娘！” 然后，两个人就是干架。 …… 不过，李佩想，于丽嫂嫂看起来那么温柔，应该不会和石喜哥哥干起来吧？(未完待续。) 第两百章 当年多亏了你们 然而，李佩到底是年纪小，眼界窄。 当于丽走到石喜面前，喊他回去的同时，撕破了石喜的面子，在外人面前极力装有钱的谎话，一个男人自以为的自尊被践踏，绝不会只是一场骂战结束。 …………… …………… 神山大树下，土地公公庙前。 羙羙站着眼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于丽，心里一阵焦急。 “小丽，你别哭了，我想石喜应该就是一时糊涂吧，我帮你去跟他说说，那牌不是个好东西，让他以后不要打了。” 于丽抬起一张哭得梨花带雨的小雨，因为泪水的洗刷，那脸上的巴掌印似乎青紫了。 看羙羙一阵心疼，作势就要往山下去找石喜算账。 见羙羙要走，于丽顾不上哭，忙拉住羙羙，“你不要去，他现在迷的不行，婆婆妈和公公爹去劝，都被骂了，你要是去，那肯定得打起来，他现在是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于丽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自从石喜迷上了赌博，家里本来就不多的存钱越来越少，她和婆婆妈将存折藏起来，石喜就到外面借钱，这一个夏天过去，都借了差不多一两千了。 这可拿什么还啊？ 这年估计是过不好了。 于丽越发委屈，从嘤嘤的哭泣变成了放声大哭。 虽然在山里没有人，但羙羙还是觉得心一抽一抽的，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板娘拉着奶奶也是一抽一噎，似乎不敢相信，当年那个在外面打工存不少钱的勤奋的儿子就这么消失了。 只剩下一个给家里负债的爱赌博的儿子。 这实在是让人觉得有点难以接受。 “我记得石喜不是打工存了好些钱吗？要是打的不大的话，那你们提醒着点，也别吵吵闹闹的，反而让别人笑话。” 奶奶知道打牌这个东西不是个好东西，他们家不就是被大宝赌博祸害了好些年嘛，还好如今有惜惜在，大宝才算是顶起了这个家！ 虽然她明白这个道理，可是这种事情明白显然没有用，而且还是当你在听别人家的惨事的时候，无论怎么安慰都显得有些苍薄无力。 板娘古怪的看了一眼奶奶，心里老大不情愿，她没想到苦惯了的三娘居然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 这就好比原本你以为找人哭诉哭诉能够听到一句我比你更惨，是啊，是这样啊，都是这样啊，可怎么办哟的共鸣时，你却听到一句你家的怎么这样啊，我们家的怎么怎么好。 这时，这种感觉是很不爽的。 板娘深吸了好口气，想到自己来的目的，收拾了自己的表情，又开始拉着三娘絮絮叨叨，叨叨絮絮。 从当年在人民公社到分家产，从嫁过来到生儿子死丈夫，板娘一直拉着奶奶从日头最烈的中午一直哭叨叨到了夕阳西下。 奶奶给板娘倒了杯水，想着总算是停下来了，她赶紧好安慰几句，于是想了想，说道：“石卯家的啊，你别太难过了，石喜还年轻，你好好劝着以后他会想开的，你看我们家大宝，有了惜惜之后不就好很多了吗？要我说啊，你赶紧让于丽给你家生一个，这样石喜也就能懂事了。” “唉，两个人刚打了一架呢，我劝都不劝不住，这哪里还要的了孩子哟！”现在的板娘是没有了一点希望，垂头丧气的唉声叹气。 “话也不能这样说，俗话说床头吵架床位和嘛，孩子们的事你就提一提，别多管，你多跟石喜说说，石喜不是个不听人话的孩子。” 除了有点像他爸一根筋以外，都挺好的。 “唉，我家石喜啊，今年也不肯去外面打工了，家里的活儿啊，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全是我和他爸在干，今年过年估计都没钱，到时候于丽回门又是一大笔开销，唉！” 想到这里，她就愁啊，原本以为娶了个哑巴老头的女儿，花不了多少钱，结果没想到，儿媳妇是好，但是亲家公不是个好的啊！ 不会说话偏偏还比划的一手，她现在没事都不敢往那边走了。 不然，见到人就戳你脊梁骨，说你苛刻儿媳妇不把儿媳妇当人，儿媳妇的亲爹都吃不上饭了，自己却在大鱼大肉。 这种莫须有的‘热闹’，最适合饭后谈了。 想到这里，板娘不由打了个冷颤，想想还有些心惊，不过还好，还好儿媳妇每次回去都会逢人就解释，缓和着两家的关系。 “于丽这孩子是真好，我是打心眼里喜欢，之前见我腰痛，什么活儿都不让我干，上山下地做家务，什么都抢着干，不然我也好不了这么快。” 板娘想着感叹一句，这儿子不好，还好儿媳妇给她争脸。 出来说，还有个说头。 奶奶也顺着嘴夸了几句，又说都是一家人，有什么难处就说，大家一起想办法帮帮忙。 板娘先是叹了口气，然后想到刚才奶奶的话，又有些不好意思，“三娘，我还真有个忙要你帮，不过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不等板娘说什么事，奶奶就直接说了句方便，将板娘接下来的话全部都噎在了肚子里。 板娘怕奶奶并不知道，理解的还不够透彻，开口还要解释，奶奶直接就说了句，“我说了能帮的上我一定帮，当年老三走的时候，我带着几个孩子饭都吃不上，要不是你和石卯，哪里还有我的今天，你别什么客气话了，你有什么难处你就直接说，还跟我客气什么。” 听到奶奶这么说，板娘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地了，重重的舒了口气。 说起了今日来的目的，要借钱。 “成，要借多少？” 不等板娘开口，奶奶先说了个数字，免得自己没有到时候还得问自己儿子要，那就不太好了，哪个儿子也不乐意借钱给她们啊！ “我就只有1000块钱，还是大宝给我留的买菜钱有500块，我自己这几年卖鸡蛋小辈给的钱什么的也存了点，家里种的菜还有，惜惜她二娘也经常拿菜过来，我也用不着这钱，你就先拿去应急吧！” 算是她对石卯当年的恩，报了。 听到奶奶说将自己的全部家当都给了自己，板娘终于是笑了出来，想着自己今日这哭哭叨叨的，眼泪也算是没白留。 “三娘，还好有你啊，你说的对，一家人就是应该互帮互助，不瞒你说，当时啊，你家老三走的时候，石卯可是心里难过的跟什么似的，逮人就说三娘你不容易，大家能帮就帮一把，我也就是跟着石卯，怎么说怎么做啊，三娘你好，还念着这些事，石卯他也算是当年没白被他娘打骂。” “是，当年多亏了你们。” “…………………………………..” …………………………………………(未完待续。) 第两百一章 奶奶说，于丽是个好孩子 李惜从李佩家回来的时候，老远就看见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女人在细娘家楼下的小道上徘徊，身形纤瘦，一头乌黑的头发用发箍绕了个圈儿，半挽着，又因为走动垂下来好些，随意的温婉。 直到她走近，那个女人转过身来，一看见她，焦急的眉眼透出一股高兴，终于等到的高兴。 李惜奇怪的看着她，“你在等我？” 李惜知道她是谁，她板娘两年前给她儿子娶的儿媳妇，于丽。 听说是一个很勤奋孝顺的女人，对婆家对自己家都是好的没话说，也龙村也算是人人称赞。 不过李惜跟她不熟，所以对于于丽特地在这里等她，感觉到有些奇怪，所以有此一问。 乍然听到李惜如此直白的问话，于丽一时没反应过来，但想到羙羙说李惜是一个很懂事很善良的孩子。 于丽才深吸了口气，将自己的来意直接说了。 李惜望着她手里捧着的钱，没有接。 抬眼看着她的眼睛，说道：“既然我奶奶借给板娘的钱，你拿来还给我干什么？” 于丽知道李惜聪明，所以自己决定拿钱来给她的时候，就知道她会如此问，于是几乎想也没想，就解释道： “这些钱太多了，你奶奶念着当年的恩情才给的这么多，但是我婆婆妈……” 于丽说道这里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想措辞。 “我婆婆妈接了这钱，是为了帮我们家渡过今年的难关，其实倒也没有多难，过年的东西少买一点也就是了，真的用不着这么多钱，而且，这钱，我们一时半会儿也还不上，我们还没到山穷水尽的这一步，就借着多么钱，拆东墙补西墙，也不是个解决的办法，而且要是以后真有个什么事，三娘也帮不了我们了，那个时候才是真的完了。” 于丽深深吸了口气，才继续说道：“所以，这钱还是还给你们，我们家暂时还不用到借这么多钱的地步，这钱，你就帮我还给三娘吧，谢过你奶奶了。” 李惜依旧没接那钱，可以说，她这才算是第一次看清于丽的脸。 不同于以往客气的点头打招呼，没有了那客气生疏的浅笑，只有此刻略带紧张以及第一次还钱时些微难堪和局促。 秀眉旁边的青紫还没散去，嘴唇也被咬得有些发白。 一双眼睛倒是印得出金黄的夕阳，于是乎，给整张脸都带的生动了起来，不再朴实无华，平淡无奇。 虽然她说的隐晦，但是李惜也知道，板娘能说得奶奶借了一千块钱出去，肯定费了心思的。 既然费了心思借到的钱，能在她的手里，说来还给她。 不是直接还给奶奶，直接来找她，让她还给奶奶。 于丽，其实是个聪明人。 她知道奶奶不会接，所以让李惜去还，不管李惜是真的聪明还是夸大其词，小孩子已经把钱拿了回去，没有再送来的道理。 如果再送来，那就…… 李惜有些拿不准于丽的真实目的，所以钱依旧没有接。 此时两个人站在细娘屋下头的小道上，虽然对着这条小道的屋门人都没有对向这边，而且两个人站在这边也没有人好奇的张望，但于丽还是有些紧张起来。 也许是李惜那双眼睛太过澄澈，澄澈的没有一丝污染，让她有些自惭形秽，那是深埋在骨子里的自卑。 说来也奇怪，她竟然会对一个六岁的孩子自卑。 可是想想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她有一个健全的爸爸和一个温柔善良的妈妈，家里有钱有地，能够面对她捧过来的一千块钱丝毫的不动摇，没有那些孩子的羞赫也没有那些孩子想偷着去买零食的鬼心思。 只是好奇望着她为什么会来找她。 为什么会来找她，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或许，是她为自己的自卑找一个最后的借口吧！ 于丽扯了扯嘴角，将钱塞到了李惜的怀里，笑着说：“就当帮嫂嫂这个忙，你告诉三娘告诉你奶奶，就说我们家现在是缺钱，但是如果这个时候就开始借钱只会将来欠一屁股债，这个时候的帮忙不是帮忙，我再劝劝石喜就行了。” 说完，于丽也不等李惜开口，继续说道：“我还要去神山摘点菜，我就不跟你一起走了啊，你奶奶做好饭了，刚才找你吃饭呢，你快回去吧，钱好生拿着啊，别掉了，掉了就可惜了。” 说完，看也不看钱一眼，就直接往神山的方向快步走了。 李惜看了看手里的钱，又看了看于丽跑远的方向，眨眨眼，回去吃饭了。 饭桌上。 李惜将钱拿出来给奶奶，将于丽说的话一字不落的说给了奶奶听。 奶奶慈祥的点点头，嘴角带着笑意，“于丽是个好孩子。” 李惜看了一瞬，便继续吃饭了。 既然奶奶说于丽是个好孩子，那她应该就是个好孩子了吧！ …………………. ……………………. 李惜今晚没和奶奶一起睡，她在自己的房间躺着，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白天的时候有李佩还好，晚上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她就总是失眠。 李惜觉得自己这样很不好，想的太多反受其乱，不如顺其自然罢！ 李惜决定明天起床去跑步，或许让累起来脑子就不会这么乱了。 大概是自认找到了一个暂时的解决方法，大脑一瞬间的清明，李惜终于缓缓闭上了眼睛，在一片蛙鸣中进入了梦乡。 再一睁眼，已是第二天清晨。 奶奶已经在阁楼上晾衣服了。 李惜笑着跟奶奶打招呼，“奶奶，我去跑步，回来的时候我摘菜回来，奶奶你先煮饭吧！” 奶奶很少管家里的事情，也很少做主，基本是爸爸妈妈怎么说她就怎么做，除了那一次因为李惜的故意所为导致被人辱骂李家祖宗的事，李惜还从来没见过奶奶要她怎么样怎么样。 所以对于李惜突如的想法说要去跑步，奶奶当然没有异议，只是嘱咐李惜要注意安全。 李惜声音响亮的应了声好，快步跑入了晨雾中，身形顿隐。 身后传来各家苏醒的声音。 一天之计在于晨，大家都开始忙活起来，热闹的声音像是整座大山都苏醒了，带着生机勃勃。(未完待续。) 第两百二章 谁的错？ 李惜从山丘围着大山绕了一圈，最后从神山山上跑下来。 一路上遇到好多人扛着锄头上山的叔叔，到半腰的时候见到的就都是婶婶们拿着篮子摘菜或者赶着鸭子去田里的身影。 龙村的人习惯先一起来就去干活，然后再回去吃早饭。 李惜踩着晨雾跑来，觉得整个人都舒畅了。 此时的太阳已经渐渐升高，大家各个招呼声嘈嘈，家畜的嗷嗷叫声，都透着活力且生机勃勃。 山养人，人养山。 李惜摘了几个茄子和一些辣椒，还扯了个莴笋，准备回去。 “惜惜，起的早啊！” 一道臭味传过来，李惜下意识的捂嘴，转头看见四叔正挑着粪桶去地里施肥，想着毕竟是长辈，这样不太礼貌，强忍着将手放了下来，笑着也打了声招呼。 住在一起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总不好彻底撕破脸皮是不。 “四叔，早上好啊！” 四叔笑着点头，“你奶奶刚才让我喊你回去呢，说等着你的菜炒菜呢，赶紧回去吧！” 李惜答了声好，蹦蹦跳跳的赶紧走了，味儿实在有点太重。 李惜到家的时候，奶奶正在阁楼上张望着，见她回来，笑着露出牙龈肉，“总算是回来了啊，细娘家的饭菜吃了都消化了，咱家的菜还没影呢！” 李惜吐吐舌，她今天是跑的有点远，回来的晚了。 “奶奶，我帮你做饭吧，正好我跟你学学，也让您可更省事儿，可以快点的！” 奶奶却笑着摆手，“行了，不用了，刚才我看见承玉回来了，要不你找他去玩吧！” 他回来了？ 李惜哦了声，没再吭声。 奶奶心里一直觉得两人关系好，也没觉得有什么异样，只当两个人约好的，到镇上玩腻了，回来到龙村再玩一玩。 于是接过李惜手里的菜，进了厨房。 李惜抿嘴想了想，最后垂目进了自己的房间。 因为房间连着厨房，房里子安安静静，奶奶在厨房里忙活的声音传进来，李惜觉着心里宁和了不少。 干脆拿出画笔写写画画，纸笔的唰唰声让人觉得愉悦。 ……………………… “惜惜，你在家里待会儿啊，还有个菜我闷在锅里，你大概隔两分钟去出锅，我出去一趟啊！” 奶奶很少有这样在做饭时突然出去的，李惜忙打开门去看，奶奶已经扶着拐杖走远了。 李惜心里虽奇怪，但只好先将锅里的菜先弄出来后，再去找奶奶。 ………………… 李惜到的时候，二娘家里已经里里外外的围满了人，根本看不见奶奶在哪儿。 此时正是饭点，有端着饭碗的，有劝架的，也有张望着动静的。 人堆里的二娘和四叔正吵得热闹。 李惜在人群外听了好一会儿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 原来是四叔去给自家菜地施肥的时候不小心浇到了二娘刚种好的菜苗，结果因为‘肥料’太肥，给浇死了。 二娘自然不会放过四叔，拉着四叔要赔，但是四叔却一口咬定，那菜苗是他去之前就死了的。 “你放屁，那菜苗是我两天前种的，刚下过雨，正是好长的时候，怎么会死？明明就是你浇死的，你还抵赖。” 二娘忍不住又骂起来，有人劝说：“那也是肥料嘛，也没想到是这事儿，有话好好说嘛！” “都当了大半辈子的农民了，这点儿事还不知道？就算是我瞎了眼，认为他是好心，那也是好心办坏事，那就不用赔啦？这是什么道理？” 二娘已经是气的恨不得在地上滚两圈，打死这个敢做不敢当的男人。 “我呸，谁敢做不敢当？这事儿我说了，我到的时候它就已经是死了的，我这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四叔哎哟哎哟的越发大声囔囔，四婶趁着这机会也开始数落二娘，“你也是当了大半辈子的农民了，连菜苗都不会种啊，把菜苗种死了，你就赖给我们家，想白赚我们家钱啊，想赚钱都想到我们家来啦？真是不要脸。” 这句不要脸刺激了二娘，她朝着四婶就扑了过去，伸着爪子要挠四婶，可惜是还没到半路就人拦下了，毕竟看热闹归看热闹，要是打起来不拦一拦，那是以后说起来要被诟病的。 所以这么一想，大家拦也就拦的不那么尽心了。 这一不尽心，二娘一个使劲，直接就将四婶推下半山腰，呼啦呼啦，从半山腰滚了下去。 要说这实在是太突然了，很多人都没反应过来，四婶连句惊呼都没发出，直接就顺着石头滚了下去，流了一地的血，脖子一偏，直接失去了意识。 四叔吓得嗷嗷叫，眼眶都红了，骂娘骂爹骂祖宗捡着能骂的都骂了，双脚打着晃儿的去了下面，想着抱起四婶去医院，又怕反而弄得她哪里骨头不对，如此伸手缩手，反反复复，来回好几次。 这时终于从人堆里挤出来的奶奶将拐杖重重的一竖，指挥着大家一起去帮忙，抬到货车送去医院，又让长寿赶紧过来随着车一起去，这一路上也不近，如此也好有个照应。 这已经是最稳妥的安排了。 李惜回头看了一眼二娘，这个时候的二娘应该最自责了吧！ 明明有理的是她，只是在她失手将四婶推下去之后她就已经是个罪人了。 此时大家已经都开始忙着去抬四婶去医院，院子里一下空了不少，相比先前的热闹，此时冷清的有些过分。 二娘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半跪在地上，提着一口气呆滞着。 李惜走近了才发现二娘在微微的颤抖，李惜将手放到了二娘的肩膀上，语气放柔的说道：“四婶还有气儿，二娘您别害怕。” 如果担上一条人命，二娘这辈子，都不会好了。 听到李惜的话，二娘整个人都松软了下来，瘫软在了地上，嘴里喃喃，“她怎么就站在那边上呢，她为什么要站在边上呢？明明就是他们……” “好了，别说了，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你赶紧收拾收拾一起跟过去吧，他们走的急肯定没带什么钱，你拿着钱跟过去，等四媳妇儿好点了，将来也好说话。” 奶奶肃容说道，一家人闹成这样，可见是生了大气了。(未完待续。) 第两百三章 笑你也笑我 “妈，我们不去，凭什么我们去？明明就是他们弄坏我们的菜苗还上门来吵架，别说我们不是有意的，就算是，那又怎么样，这样的人不该推吗？要我说，干脆推死了一了百了。” 正从地里干活回来的二爷此时憋了一肚子气，将锄头重重的一扔，就去扶二娘，脸绷的厉害。 “你起来，这跟你有什么关系，这是老天也看不过去了，帮你推她呢，老天要收走她了。” 二娘身体抖的厉害，此时二爷伸过手来，二娘就紧紧的抓住二爷的手，捏的二爷的手都有些发白。 刚才，刚才实在是太吓人了，她都不知道，一个人还能流这么多的血，你不知道，刚才她滚下去的时候肚腩都露出来了，可难看了。 原本呵斥二爷的话，看到那双紧紧握住的手，嘴边就像是被粘了胶水，开不了口了。 “二爷，不管怎么说，二娘失手将四婶推下去大家伙都看见了，菜苗和人孰轻孰重，二爷你可不能拎不清。” 李惜见奶奶不说话，干脆站了出来声音清亮的说道。 现在可不是计较这些事的时候！ 是啊，这都什么时候了，人都进医院了，还在说这些，生气归生气，但哪里有什么事能大的过人命去。 二爷这是气糊涂了。 他糊涂了，可不能一家人都装糊涂。 奶奶回过神来，厉声说道：“是，这话不能这么说，你们赶紧跟着去医院，这事儿公道自在人心，你们要是想无愧于心赶紧去医院，二媳妇儿你去四哥家里拿些四媳妇儿的衣服一起去，这下肯定要住院，到时候免得来回跑，快去吧！” 二爷紧抿着嘴唇不太肯动，还是二娘拉着他走的，“我没事，他们也没从我这里讨到便宜，我们赶紧去医院吧，别让我们有理真的便没理了。” 听到二娘这么说，二爷自然是听二娘的话，没想到反而还要二娘来安慰他，二爷又是自责又是心疼，他就从来没让她过过好日子，结果在有事的时候还不能站在她面前，这日子真是他娘的扎人心。 ………………… 二爷和二娘去四爷爷家里拿衣服的时候又是一番动静，好在七爷爷在，没再闹出什么，只是这下，那些因为干活回来的没去看热闹的就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了。 有跟二娘关系好，还不忘追着上来说一两句体己话，无非就是人活该之类的，二娘都只是扯了扯嘴角，转而拉着二爷跑去坐车了。 热闹罢了。 大家才各自回各自的家，还不忘讨论着今天的事儿，说来也好笑，竟然是因为一地菜苗。 “妈，你说这到底是谁的错啊？那四哥说是去的时候菜苗就死了，二婶说是他浇死的，我怎么觉得两个人都说的有道理呢？” 石喜翘着二郎腿夹了把菜大口吃着，一副大爷的样子。 板娘白了他一眼，指了指厨房，“你管人家那档子破事干什么，反正他们一家子事就是多，闹来闹去的，都看烦了，你去帮帮你媳妇，别就知道吃，你爸还没回来呢！” 石喜顺着板娘的手指看了过去，那个熟悉的妙曼的身姿正在厨房里忙活，或许是因为刷锅的动作大，随着手臂的扫动，那衬衫扣中间的缝隙空出来，恰好能够看见里头的一片雪白。 石喜蹭了一下就站了起来，双脚僵硬的往于丽的方向走去，在她的旁边咬着耳朵，“快到房间里来一下。” “干嘛？有话直接说。”于丽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怎么的，说话还不能当着妈的面说了？ “哎呀，别问了，你快来。”石喜低吼一声，率先进了房间。 于丽无语看了他一眼，见板娘在外面洗衣服，没注意这边，只好用围裙擦了擦手，将锅盖盖上，进了房间。 “你要……” 话还没说完，于丽就被石喜甩手压住趴在门后头，门上的木头搁的她生疼，她忍不住也有些气恼，“你发什么疯？” “发什么疯，你这个小妖精啊，谁叫你不好好的穿着衣服，老子现在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发疯。” 耳边传来一系列的不入流的话，于丽还没反应过来，衣服就被人扯开，一双手就覆在她的胸前，让她差点有些喘不过气。 她其实是很不情愿的，都已经老夫老妻了，非得喜欢装大爷，每次都是雷声大雨点小，不像是..总是很温柔，就连解开的她的扣子都要半天…… “嗯……” 于丽握紧手，任凭身后的男人发疯，脑子里却忍不住想起昨晚，他们在山里，土地上，月光下，汗水的交融。 一切都是那么的美。 …………………… 事后，于丽去衣柜里重新拿了件衣服换上，石喜一头倒在床上，声音嘶哑的说道：“帮我把饭拿进来，我吃。” 于丽没吭声，继续去刷锅，此时板娘已经洗好了衣服，进来拿衣架，“小丽，羙羙在外面喊你，说是你让他带的豆角给你拿过来了，你去接一下，我的手都是洗衣粉。” 听到羙羙两个字，于丽手里的锅刷差点掉下来，见板娘还在等她回话，忙哦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羙羙站在梨树下等着她，见她走近，羙羙将手里的豆角先递给她，朝着望过来的板娘笑点了点头，才望向了眼前娇滴滴的人儿。 “那晚……”是他冲动了。 于丽低着头咬着唇没说话，等着羙羙的下文，毕竟她总不能说没关系吧…… “你吃饭了吗？” 于丽等了等，没想到等到了一句无关的话，她从那晚回来后想着他来找她，也想过他不来找他，可当他来了之后，她又不想他来，好不容易站定到他面前，她又开始紧张他会说什么。 就算他不会说你离婚吧，但也没想到，他开口就是这样的一句话。 于丽噗嗤一声笑了！ “你笑什么？”本来就紧张的不行的羙羙，听到这一声笑，不由就更加紧张了。 于丽掩着嘴笑意渐浓，直到羙羙紧张的冒汗，才开口解释道：“笑你，也笑我啊！” “哦……” 羙羙其实并不知道什么意思，但明白她其实也不是真的要笑他，也就跟着笑了。(未完待续。) 第两百四章 她的别扭，他知道 日子过的如流水，李惜见着奶奶每日都要跑一趟二娘家，再加上家里出了事，作为当家人以及又是村委书记的爸爸自然回了家。 有爸爸在，李惜由开始的担心渐渐也平静了下来。 爸爸去医院看过四婶了，说是有轻微的脑震荡，还得在医院且养一段时间，于是奶奶做主，从家里拿了些钱给二娘，赔给四叔家，还让妈妈没事就炖些好汤送到医院，外头买的当然比不上自个炖的，如此一来，四婶吃的省心，伤也就好的快，四叔原本要抓着的心也就缓和了不少。 村里的人都说奶奶是识大体。 这件事解决的很圆满，人都进了医院了，少来往以后是避不了，但没撕破脸拼了命闹起来，已经算是皆大欢喜了。 于是，也有人开始想起奶奶这么多年的不易了，一个人养活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一个人过了大半辈子，在年轻的时候就守了寡。 大家都说奶奶的好。 连带着李惜都看着顺眼多了。 李惜是从每天跑步和她打招呼的人数看出来的，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走到哪里人都给她塞糖果吃的那时候。 虽然家里常备糖果的不多，或者常备糖果都是给家里最小的吃的，那都还不够，哪里还有多的给别人。 所以，李惜对于收到一颗两颗的，已经很是满足了。 这天，李惜依旧笑嘻嘻的和大家打着招呼，见太阳还没升起来，围着大山又跑了一圈，才摘着菜回去。 “惜惜，惜惜，” 有人在小声的喊着李惜，李惜四下张望着，才发现羙羙堂哥正躲在他家后院的篱笆下朝她招手。 李惜抿嘴笑了笑走过去，抬手一挥，将额头上的汗水抹去不少，挥洒在路边野草上，在阳光下发着光。 “羙羙堂哥，你又给我什么好东西呢？” 李惜冲着羙羙堂哥眨眼睛，羙羙堂哥笑着刮她的鼻头，说她是鬼灵精。 不过说归说，该给的还是要给，“呐，这是刚摘下来的葫瓜，奶奶喜欢吃些汤汤水水的，你煮的时候多放点水，这汤都会是甜的，可下饭了，你要多点饭啊，最近看起来都瘦了。” “我跑步了，看着瘦了其实身体是越来越好了，以前都是虚胖。” 李惜一点儿也不客气的拿了过来，还不忘给自己正名。 羙羙堂哥‘呵呵’两声，没跟她再辩解，又在篱笆旁边摘了两根黄瓜塞给她，“做凉拌黄瓜好吃。” “知道啦！羙羙堂哥你快回吧，等下菜要糊了，大娘要说你的。”李惜笑着朝他招手，一溜烟跑了。 羙羙堂哥还没来得及嘱咐她慢点，就没看见人影，不由笑着摇头，一笑就闻见了厨房里的糊味，忙拔腿就往厨房跑去。 果然又，糊了。 “要是小丽在，肯定能做的特别好吃，她的手艺可好了。” 没人在家，羙羙堂哥咕哝几句，心里还有一丝窃喜，他和于丽在山那边放了一些锅铲，他们干活到中午的时候，于丽就给他做饭吃，虽然像和小孩子过家家一样，但是乐在其中。 “真好啊！” ……………… ……………………. 李惜是抱着瓜快跑到池塘的时候，看见段承玉的。 这是他回来一个星期后第一次出现在他的面前。 李惜别过脸就绕过他沿着芭蕉小道往家走。 段承玉不声不响的跟了上来，李惜快段承玉就快，李惜慢段承玉就慢。 “你到底想干什么？”李惜忍无可忍，将怀里的瓜全部都砸向段承玉。 没想到李惜突然停下来的段承玉自然被砸了个措手不及。 段承玉嘴角却低着笑意，丝毫没有被砸的该有的狼狈。 “神经病。”李惜骂了一句，转身就走。 “诶，别生气了。”这么多天，他从来没出现过在她的面前，可是她在前面跑他就在后面跟着她跑，她去摘菜，他也去，她跟别人打招呼，他也照做，全村的人都以为他们是一起在跑步。 然而，李惜却从没有停下来看过他，就当不存在一般。 他知道她在气什么，可是他不能。 “惜惜，我以后一定会无论如何都站到你身后。” 李惜正在挣脱开的手兀的停了下来，原来，这段时间自己的别扭他都知道？ 她怪他不在，让安容在她身边呆了这么久。 她怪他不在，让安容入了爸妈的眼。 她怪他不在，让她哭得那么伤心的只能自我安慰。 她在怪他不在啊！ 原来，他知道啊？ 李惜抬眼，看向眼前逆光的少年，眉眼黝黑，皮肤苍白，脸上似乎还有刚才被瓜藤划拉的印子。 算不上他最好看的样子。 可是，她怎么看的这么顺眼呢！ “惜惜，别生气了好不好？你不晓得，这段时间你装不认识我，我的心里七上八下的，我简直不敢想象要是你以后都不跟我说话了怎么办，我以后的糖果零食给谁吃呀，我以后出题给谁做啊，我以后饭菜里的鸡腿给谁啃啊……” “哼，”李惜翻了个白眼，不想理会这个神经病了。 “诶诶诶，别走啊，我还没说完呢！”段承玉将瓜捡起来，追了上去。 李惜瞪了他一眼，“有那么多说的，你以后去当老师好了，像你这种人……” “我这种人怎么了，我多好啊！”段承玉得意的笑了句，想到什么又严肃的说道：“惜惜，你放心，我说过的话一定算话，这样的事情不会再有下次了。” 李惜点点头，“我相信你。” 暖暖的笑意在嘴角散开，初升的日光洒下来，带着希望的光芒。 …………… “惜惜啊，你还不回来，你爸爸饿的肚子都要瘪下去啦！” 爸爸在屋下头喊道，这俩孩子闹什么呢，说说笑笑半天了，就是没走动半里地，太阳都老高了，别人饭过了三轮了，他家还热锅呢！ 咋回事儿啊！ “我说你俩有事能不能先回来再说，天天两个人在一块，也不知道腻的慌，那条路上干啥呢，有什么好玩的东西玩这么半天，我咋一直就看不明白呢！” 爸爸最讨厌的事就是饿肚子，简直比直接割他的肉还难受。 爸爸又是个急性子，见李惜和段承玉拉拉扯扯半天了，可不得嗷嗓子嘛！(未完待续。) 第两百五章 那被轻风拂过水面下的石子一定记得，就是不同了 李惜老脸一红，顿时有种干坏事被抓包的感觉！ 低着头什么话也不说，疾步就走到了厨房，就开始洗菜烧火做饭。 奶奶惊愕的看着她，“怎么了这是？” 虽然奶奶没有特意的教过李惜做饭，但李惜在旁边看着，也学的很快，爸爸特意买了个煤炉，刚好够李惜的身高，所以这两天都是李惜和奶奶一起做饭。 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虽然李家现在过的还不错，但爸爸还是想让李惜多做事，一来可以帮助奶奶，二来可以锻炼己身。 奶奶也默许了。 但看着李惜将糖当作盐，把醋当成酱油…… 奶奶看不下去了，一把将李惜推出了厨房。 “叔叔，这几天累坏了吧？”段承玉恭敬的站着爸爸旁边，一副小大人的样子。 爸爸从衣服口袋拿了根烟，在阳光下吞云吐雾，听到段承玉这话，不由笑了：“是啊，还好总算都过去了。” “你爸最近也挺忙的吧？老久都没和他一起喝酒了。” “听我爸说最近市级要来个领导，这是我爸独自作为领头人接待领导呢，说是要整肃一下镇上，争取给领带来个新面貌新现象，夺个先进乡村的名号。” “好，好哇！”爸爸忍不住点头，有景明在，大家以后的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景明叔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两人又闲聊了几句。 就看到李惜灰头土脸的从厨房里出来。 顿时都有些错愕的看过去。 怎么啦？厨房被炸啦？ 李惜一跺脚，转身就跑了。 跑着跑着，越发觉得自己丢脸，太丢脸了。 她怎么这么丢脸啊！ 李惜郁闷的将石头扔进池塘，咚的一声溅起水花，鱼儿在水花快速的游开。 “你怎么丢脸了？” 身后的段承玉不知道何时跟了过来，见她对着池塘又是叹气又是跺脚又是扔石子的，忍住笑意走上了前来。 “今年的池塘轮到你大娘家承包吧？你再扔多一点，要不干脆把池塘填了算了。” 李惜转身瞪着他。 “咳，我开个玩笑嘛，你…你都扔了多少了。” 段承玉指着李惜脚下都空的土地，忍不住砸吧砸吧嘴，小女孩儿要长大是不是气性也会越来越大了？ 难怪爸爸说妈妈的时候总是长叹一口气：女人啊！ “你说什么？”李惜眼睛瞪的越发圆，瞪着瞪着干脆直接过来敲他栗子，但因为太矮，够不这头，只好在他腰上狠狠掐了一把。 “小小年纪不学好，胡说八道什么。” “回去吃饭了。”李惜白了一眼段承玉，这几天他总是偷偷的去找奶奶，让奶奶给他盛饭，自从他家都搬到镇上去之后，这个家能用的东西就很少了。 家里没有种好的菜，来柴米油盐都没有，段承玉一个人回来的，只能找奶奶帮忙。 李惜以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总不能现在还让他不上桌吃饭。 “一起走吧！” 李惜又说了一句。 段承玉刚才还疼得龇牙咧嘴的脸顿时喜笑颜开，笑着跑过来，牵上她的手往家里跑去。 到家的时候奶奶果然刚刚做好饭，摆上了桌，爸爸笑说他们两个是赶着点儿回来的。 段承玉十分不客气的拍马屁说：“那是因为奶奶做的饭菜香，我们老远外就闻见了，所以才回来的。” “哈哈哈哈哈哈……” “承玉就是喜欢说实话，哈哈哈哈……” 李惜见爸爸奶奶笑的高兴，抬眼看了段承玉，又垂目收回了视线，借着捂脸将手抽了回来，怎么感觉脸这么烫呢！ ……………… 接下来的几天，李惜和承玉每天都会早起去跑步，然后去菜园摘菜回来一起帮奶奶做饭。 日子过的似流水，一样却又不一样。 就像是轻风拂过了水面，起了涟漪，转瞬即逝，化入水中，好像和以前并没有什么区别。 流水依旧流向远方，时有轻风再来，当然，来与不来，流水也不会有什么变化，依旧也无法让流水倒转方向。 可是，那被轻风拂过水面下的石子一定记得，就是不同了。 ……………… 这天下雨，李惜穿着蓑衣跑完后早早的回到了房里，拿衣服洗了个澡，然后便在方格木镂窗前写写画画。 李惜的画术不精，说业余都是夸奖。 但好在主题鲜明，让人一目了然。 比如现在，她笔下的人儿脸上明显的月月红，让人一见就想起三春四月般美好的爱情，心生荡漾。 李惜抿着嘴笑开，顺手又在旁边画了圆圈。 这下，李惜再也忍不住，嘻嘻哈哈的笑出了声，在床上打着滚。 “惜惜，承玉拿了冰西瓜来，快来尝尝，别憋在屋子里了，出来透透气。”奶奶在屋外边喊。 李惜忙应了声好。 待走出门，才发现雨停了，山的那边渐渐出现了彩虹，美的让人无法言语，只能大自然奥妙无比。 “真美。” 李惜喃喃出声，她好多年都没有看到过彩虹了。 “是很美。”段承玉望着她说道。 “嗯，吃西瓜吧！”李惜低着头走了过去，想起要开学的事情，干脆扭头看着承玉倒退着走，“你到时候作业肯定很多，到时候我去镇上看你吧，你就不用来回跑了。” “没关系，功课再多也总有做完的时候，总是能找出时间来的。”自然李惜因为上次那件事生气以后，承玉就希望这些事情都是他来做，似乎只有这样，才算是弥补。 “其实，也不需要特意怎么样，有时间你来，我有时间我去，都是一样的。”李惜总觉得话说的太绝对往往都很难实现，她不是不相信承玉，她只是不想看到自己失望。 她在意这些小事，或者说她在意在别人眼里看起来微不足道的小事，因为在她看来，爱情中最美好的，就是看到这些小事一一都兑现了承诺。 “我知道你的意思，只是我觉得作业太多，学业再重，总归是要劳逸结合的，现在的累不是累，以后的累才是累。” 他说的累不累的李惜也明白。 青年人自然是不怕的，多跑跑多走走对身体有好处，若是读死书，将来动不了了，累的可是心。 “好吧，那这次就听你的。” 她相信他。(未完待续。) 第两百六章 关爱智障儿童，人人有责 日子过的更加快了，承玉回了镇上上中学，李惜也开始学写钢笔字了。 李惜边哈着气搓手，边跳着脚擦黑板，一扬手漫天的粉笔灰就落了下来，李惜赶忙跳开。 再转身回去拿时，安容已经拿过她手里的黑板擦将黑板都擦干净了，还十分帅气的连个话都没给李惜，径直回了座位。 李惜只好撇撇嘴也跟了过去，不过当然是回自己的位子。 旁边蒋玲玲的位子围了很多人，叽叽喳喳的说着元旦表演节目的事情，个个热闹且激昂，喊得脸红脖子粗。 听说，老蒋这次让他们自己排练，她到时候就来过一遍就好了。 让听白负责这次的表演节目。 所以大家对于这件事都表现出了十分浓烈的兴趣，毕竟小孩子嘛，爱美，到时候往台上美美的那么一亮相，赢来的可是家长和老师的赞誉，而且还能表演，多好的机会。 或许他们还不会想这么多，只是本能的想要参与，因为新奇。 不过，双方似乎遇到了什么问题，争论了起来，有的甚至已经开始站上了桌子，对骂起来…… 一向温柔善良的听白压不住这种场面，劝也劝不住。 恰好见到李惜擦完黑板回来，想拉着她也要发表意见。 李惜没参加这次演出，她也不知道她们刚才在争论什么，不过如果什么都不说，岂不是扫大家的兴？ 这个时候的同学集体荣誉感非常强烈，我们都在做的事情你要是不干，那就搞事情，集体隔离你。 虽然李惜不在意这些，但也不想上个学也闹心。 于是她抿抿嘴，想了想说道：“其实我觉得大家放轻松就好了，到时候就算是出了错，也没关系，大家看的就是这个热闹。” 到时候附近的很多乡亲都会来看，其中还有一些同学的家长，到时候出错……李惜可真会说话。 李惜不由咳了咳，她一不小心说了实话了。 “其实惜惜肯定只是想安慰大家，大家别乱猜，惜惜没有这个意思。”见大家都有些敌气，听白不由站了出来解释，还十分歉意的望了李惜一眼。 那眼神李惜明白，李惜笑了笑，连说了三个是，“看春晚的时候只有到演小品，我爸妈奶奶才会哈哈大笑，所以你们到时候出错大家可不就乐么，谁还没个出错的时候啊！” “李惜，我们可是跳舞表演，不是什么小品。” “就是，那小品又夸张又低俗人还不好看，你把我们当什么呢？” “李惜，你是不是没选上所以你嫉妒啊，你就是嫉妒。” “……” 李惜眨眨眼，果然这个看脸的世界是不会好了。 “这位同学，你这么说就不对了，你……” 李惜话还没说完，就被人一把拉走了。 “诶诶诶，安容你拉着我干什么，去哪里啊？有话好好说行不行？”李惜拍打着抓着她手臂的手。 这丫的力气可真大。 “你干什么你？”李惜瞪眼。 安容见已经将她拉出了教室，不由将她的手甩开，啧啧的摇头，“你是不是傻了，你跟那群人较什么劲？” “他们说错了我为什么不较劲，我为什么不能纠正他们，所谓关爱残疾儿童，人人有责，你懂不懂？” 安容一脸无语的看着她，“你真是……” “真是什么？”李惜仰着小脸冲他哼了句，转身就要进教室跟人辩个雌雄。 “行了行了，别闹了，没完了还。” 安容赶紧拉着她，生怕她一个想不开就进去怼人。 “你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男女授受不亲你懂不懂？”李惜嫌弃地将手抽回来往衣服上了擦了擦，不耐烦的开口说道。 安容‘哦’了一句，“可是我们不是定亲了吗？” 安容说的是夏天的时候的事，不说还好，一说李惜气就不打一处来。 “定你个鬼，你和鬼去定亲去吧！” 李惜再也受不了他，转身跑了。 身后的安容望着李惜跑远的身影没有再追上去，神情淡漠且怅然。 你不就是么？ ……………………… “听白，你看什么呢？你说这几个歌曲我们选哪个啊？”杨春芬拉着听白，顺着她看的方向也看了好几眼，有些不明白，教室外边有什么好看的？ “哦，你把纸放这儿吧，我等下回去再听一遍，再决定好了。”听白说的有些心不在焉。 不过，这都是杨春芬自己琢磨出来的，听白不高兴的时候就会掐橡皮擦，尽管每次明白都会解释是橡皮擦太柔软，不自觉的揉揉捏捏了，但杨春芬还是从她十分用力的指尖感觉得到，她很不高兴。 就像是每次妈妈跟她发脾气之前，都是会借着手上的某一样东西先发力，不是砸向她就是摔在地上，然后转而去那藤条过来教训她。 …… 大概是因为想到不好的经历，杨春芬不由打了个冷颤，忙裹了裹外套，小心翼翼的坐回了位子。 还没坐稳，听白就转过了头，笑意盈盈看着她，她不由觉得更冷了。 “春芬，待会儿不是要考数学嘛？你的数学不错，待会儿教教我啊？”听白说着将书包里的糖果拿了一半塞到了杨春芬的书包里。 “这是我姑从香港带过来的，可好吃了，给你吃，你待会儿帮帮我好不好？” “好…好啊！”杨春芬看的眼睛都直了，忙咽了咽口水说道。 “那就这么说定了。”听白笑着和杨春芬拉手，说好了一百年不许变。 …… 监考的是蒋老师，因为李老师临时去代课了，蒋老师先把试卷拿了过来，让李惜发下去，然后才又回了办公室，将高脚凳拿了过来。 凳子底部放了盆炭火，待会儿监考的时候坐在上去，再盖上毯子，全身从头到脚都是暖和的。 蒋老师在讲台上改作文，戴着老花眼镜十分的认真，时不时开口说一两句，“注意考场纪律，考试不是为了分数，而是知道自己哪里不足，抄别人的也是别人会了，你不会，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啊，别作小聪明啊！” 蒋老师将这话说了第三遍的时候，李惜就写完了，按照往常，将最后一道题空了出来。 李惜满意的伸了伸手，哈欠还没打出口，就看见前边正在递小纸条的杨春芬和听白……………(未完待续。) 第两百七章 作弊 李惜几乎是没有任何的纠结，就垂了下头，她们爱如何爱如何，与她何干？ 李惜干脆趴着桌上准备睡大觉，想着蒋老师那高脚凳不错，改明儿把家里的手提箱也装了炭拿过来好了。 “你不是一副关爱社会主义的热血青年嘛？你怎么遇见这事儿不声不响的？”安容从桌下递了张纸条过来。 李惜扫了一眼，没吭声，闭眼继续睡觉。 安容见她不理，干脆戳她的腰，一直戳戳戳，李惜实在忍无可忍，站起来怒吼了一句，“安容，你神经病啊！” 蒋老师乃至全班都错愕的看着她。 杨春芬直接吓的手一抖，小纸条就从手中滚落，落到了空着的过道上。 蒋老师的眼神忽明忽暗，扫了扫紧张得发抖的杨春芬，又看了看站着气呼呼的李惜，以及一脸幸灾乐祸的安容。 “捡起来。” 蒋老师生气了，不过，捡起来什么？ 大家都不明白，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蒋老师的怒气从哪里来，心里也不由有些忐忑，难道是自己犯了什么错不知道的，被蒋老师发现了？ 可是刚才也没干什么啊，不是在考试嘛都？ 此时，因为不知所以更加畏惧了。 原本胆子就小的杨春芬抖得像踩了马达，脸色都发白了，却不敢动。 蒋老师把话又重新说了一遍。 居然当着她的面就敢作弊，要是其他的老师监考那还得了，这么小的孩子居然就会作弊了，那还得了？ 今天她不得好好教训这帮小兔崽子，她就不叫蒋胜男。 蒋老师将笔重重的一放，里头的红墨水都洒了出来，可想而知，此刻的蒋老师有多生气。 再不敢迟疑，杨春芬僵硬的将脚挪了挪，就准备开始站起来。 她吓坏了。 可还没动，旁边的人儿早就比她先站了起来，将纸条捡了起来递给蒋老师。 “蒋老师，你别怪春芬，”听白的声音带了哭音，杨春芬却松了口气，果然，听白对她是最好的。 杨春芬将刚刚探出去的脚收了回来，接下来她只要等着被骂被处罚就可以了，有听白在，她一定能够解释的清楚的。 杨春芬再次松了口气，有听白在，蒋老师的怒气应该就不至于压不住了，有听白挡一挡也挺好的，毕竟，她是给她小抄，又不是她给她的，蒋老师应该不至于骂她吧？ 或许也应该骂，刚才蒋老师说这样帮别人实际就是在害别人，虽然她没有办法拒绝听白，但是此刻被蒋老师发现，以后听白应该不敢了，她是她的好朋友，也应该站出来为听白解释一下的。 如此想着，杨春芬似乎有了无穷的勇气，为了友情为了听白，她终于站了起来。 张嘴，话还没从喉咙里出来，就听到那个给了她无穷的力量和勇气的听白，双眼通红声音却清亮的继续说道：“蒋老师，你千万不要怪春芬，都怪我，怪我。” 不待蒋老师问她，怎么怪她，听白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都怪我，如果不是我滥好心，想要帮春芬，免得她回去被她妈妈打，想要春芬考好一点儿，给了她小抄，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都怪我，蒋老师你说的对，我帮春芬都是害了春芬，我错了，蒋老师你罚我吧，我认错。” “蒋老师，我真的知道错了，您别生气，也别怪春芬，要罚就罚我吧！” 听白的哭的声泪俱下，大概因为害怕发反复复的说着这几句话，杨春芬却依旧觉得有些懵，听白是不是说反了啊？ 她是不是因为紧张所以忘记了？ 要不，要不她怎么会说是她帮助她？明明是她帮助她啊？ 听白，这是怎么了？ 杨春芬的反应不过来没作声，在外人看来，那就是默认了。 蒋老师没有因为听白的话而得到缓解，反而越发生气，居然还有人敢做不敢当，真是丢她的脸。 “好了，你别说了，你有没有错我心里有数了，但是真正有错的可是现在还没说话呢！”蒋老师打断了听白要继续为杨春芬解释的话。 眼神凌厉的看向杨春芬，本来就是胆小的杨春芬一接触到蒋老师的这个眼神，吓得说话都没有了声音。 “你嘴巴一张一合的干什么呢？” 蒋老师不耐烦的说道。 杨春芬这才发现自己说话竟然没有声音，忙吞咽了好几口口水，才继续解释，“蒋老师，我没有，这不是我，那纸条是我给听白的，不是听白给我的。” “我知道，你为什么要听白给你小抄？”蒋老师生气的打断的她，“我之前说过什么，啊？你怎么小小年纪就学会作弊，不过是一次小小的考试，又能代表什么？你就不能动动脑子想一想，作弊啊？好，很好啊，明天叫你爸爸来，领回去，别来读书算了。” 蒋老师越说越生气，干脆撂下狠话不让杨春芬来学校了。 听白忙开口又是道歉，“蒋老师，这不是春芬一个人的错，要不是因为我她也不会这样，都是因为我，蒋老师，你要罚的话，就罚我们两个人好了。” 原本要继续解释的杨春芬听到这里，话锋一转，变成了，“我只有妈妈在家……” 她呆呆的看着听白，她眼里的焦急是真的焦急吧？好歹她也和她做了这么多年的同桌了啊？ 她给了她那么多的好东西，刚才只是因为她从来都是老师家长眼中的乖乖女，所以她只是因为和她一样害怕所以不敢承认吧？ 她也吓死了啊？ “原来是只有妈妈在家，难怪这样……” 蒋老师的话没有说完，但杨春芬却好像听懂了一样，将头埋的更低了。 “你们两个跟我来办公室，其他人下课不要走，延长考试时间，继续考试。”蒋老师说完话转身就朝着办公室走去。 气冲冲的走路，干练的短发被风吹扬的飘起，气势逼人。 安容和李惜下意识的对看一眼，随即又马上错开。 娘的，怎么去看他了。 李惜在心里鄙夷了自己一声。 看着听白和杨春芬牵着手往办公室走，视线来回不定，最终落到了听白的身上。(未完待续。) 第两百七章 终于分开 这件事情没有再继续发酵，也没有上升到找家长的地步。 蒋老师领着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听白和一脸呆滞瑟瑟发抖的杨春芬，站在讲台上，扫视着全班人。 眼神凌厉，呼吸急促不稳，显然刚才的气还没全消。 李惜突然就看了一眼安容，轻声说道:“你觉得待会儿蒋老师会说什么？” 安容紧紧盯着讲台，没搭理李惜。 李惜突然就来了恶趣味，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安容，我们马上就要分开了我的同桌，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安容眼神轻飘飘的扫了过来，却咬着牙说道:“你想得美！” 李惜扯了扯他的衣袖，“那你想不想知道我此刻什么感受？” 安容警告的看了她，“上课呢，别讲小话。” 李惜呵呵笑了。 这人还知道上课下课啊？ 她还当他只是知道午休和放学呢！ “我跟你说，听白挺好的，和你挺般配的。” “诶，你不要骂人啊我跟你说。” 安容还要反驳，蒋老师凌厉的双眼顿时扫视了过来，就如同每天吃完饭后她骑着那除了铃铛不响其他都响的自行车出门散步一样，似乎谁要是笑她就能从兜里扔一把刀过去。 不过，此刻扔的是粉笔头。 “安静点，干什么呢！” 蒋老师皱眉看了眼安容，又看向旁边的李惜。 冲她招招手，“来，你数学好，你以后和杨春芬坐，听白，你就坐李惜的位子吧！” 大家没想到蒋老师居然是调座位，虽然同学都还小，但也知道考试作弊是非常严重且恶劣的行为。 对于蒋老师这次发大火最终只是调座位来说，大家都有点懵。 当然，这也与他们本身的智商有关。 像李惜就不会有这种烦恼。 快四年了，她终于摆脱他了。 可以远离他了。 她高兴的收拾起书包就往原来听白的位子走。 “等一下。” 李惜有些错愕，错愕不是这声不，而是喊不的这个人，不，准确的说，应该是两个人。 “安容和听白，你们不什么不，赶紧的，别闹了，今天的事校长都已经通报批评了，你们还不知道悔改，闹来闹去的，你们真是我带过的最差的班了，好家伙，一点儿都不给我省心。” 蒋老师现在烦的死，是真不想听他们胡言乱语，干脆堵了嘴，一句话都别说了。 “老蒋，话也不能这么说啊，你看这犯错的是听白和杨春芬，凭什么要我和李惜配合他们调位子？” “再说了，这我和李惜都坐习惯了，要是突然换人，这不是影响我学习呢么？” “杨春芬的数学不好，需要李惜辅导，我也需要，我不同意换座位。” 安容站了起来，显然刚才那有一声不是出自他口。 “蒋老师我也不想换座位，我和杨春芬也都坐习惯了，如果真要换的话，我想和李惜坐同桌。” 听白仰起满是泪水的脸，李惜眨眨眼看着她，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不过蒋老师觉得，好学生自然是人人都想要一起坐同桌的，这也没什么好惊讶的，只是安容和听白这下都想要和李惜坐，李惜却只有一个人，这个不太好办。 “李惜，你想要和谁坐？” 蒋老师干脆将难题直接丢给了李惜，尊重孩子自己的意愿嘛！ 李惜一听就乐了，想不到她还有自己选择的机会，她毫不犹豫的就说了句，“我想和李佩一起坐。” 李佩原本正在忘着窗外走神，一听到自己的名字吓得立马坐绷直了，待反应过来，一脸高兴的望着李惜，要是能做同桌，多好啊！ 然而蒋老师就没这么高兴，果然让孩子做主简直就是胡闹，要是都按照自己的意愿来做，还不乱套了，两个小姑娘到时候就知道玩，上课就知道讲小话，那可不行。 “行了……”蒋老师决定还是按照自己之前的想法来排。 话还没说完，安容直接就打断了蒋老师，“老蒋，这件事情，我觉得不对。” “哪里不对？”蒋老师深吸了口气，还是耐心的问了一句。 “我觉得，关于作弊这件事情不对，我觉得应该重新……” “我觉得帮助成绩差的同学是我的责任，同学间应该友爱互助，我妈妈也常告诉我说，应该要这样做，所以我愿意和杨春芬坐在一块。” 李惜再次开口直接打断了安容，既然不能和李佩坐，那么不要和安容坐就是最好的了，李惜满意的坐到了听白的位子上。 蒋老师本来觉得今天这一天真是遭透透的了，但是对于李惜突然改变的态度，越看李惜越发满意，忍不住夸了一句，“你妈妈说的对，同学间应该友爱互助，我们大家都要向李惜学习，知道吗？” “知道。” 同学们的异口同声，让这件事尘埃落定。 安容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高兴的摆放书本的李惜，又看了一眼讲台满脸泪水的听白，到底是没有再说什么，直接坐了下来睡觉。 “好好好，那听白你也赶紧拿着书包过去吧，待会儿是数学课，李老师来给你们讲试卷，都好好听啊，再让我发现有人上课不听讲，考试不考好，那你们给我等着啊！” 蒋老师哼了声鼻子，转身走了出去。 随后，李老师就拿着尺子等东西进了教室…… ……… 这天，李惜正在教室里和李佩吃午饭，自从段承玉走了之后，她就得自己打饭了，对此，李惜对段承玉又怀念了一把。 “惜惜，你尝尝我妈做的这个土豆，我觉得还可以。”李佩说着就往李惜碗里夹了一大把。 李惜高兴的接了过来，自从离了安容以后，她吃饭都吃的香了不少。 两人正说着话，杨春芬突然就从教室外捂着脸跑了进来，趴在椅子上就开始抖肩膀。 李惜转头对着李佩无声的说了句，“怎么哭了？” 李佩撇撇嘴，凑李惜耳边咬耳朵，“听说蒋老师今天又让她妈妈来了，估计是被打了。” 就像是谎话说了一千遍就成真，杨春芬自从作弊那件事被蒋老师发现以后，数学成绩确实一落千丈，在蒋老师看来，却是果然如此。(未完待续。) 第两百八章 典型的家长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有一个中年妇女穿着大棉袄子，绷着脸站在了教室门口。 却没进来，一脸肃容的望着李惜位子的这个方向。 李惜和李佩都猜她就是杨春芬的妈妈。 “长的真凶，和我妈妈一样，我们去我位子吃饭吧，她这么看着我都吃不下饭了。”李佩拉着李惜小声的说道。 李惜看了一眼似乎哭的十分伤心的杨春芬，对着李佩点了点头，走之前给杨春芬塞了点纸巾，她听见她一直嗦鼻子。 当李惜和李佩走了之后，杨春芬的妈妈走了进来，居高临下的站在杨春芬桌子的面前，俯视着她，对于她的哭泣没有安慰，也没有任何的动作。 依旧和刚才在教室门口一样，一眼的眼神，一样的负手站着。 无形之中，给正在哭泣的杨春芬以压力。 大概过了十分钟左右，杨春芬依旧哭的没有丝毫停止的迹象，她妈妈终于怒了。 指着李惜，凶狠狠的说道：“你看看，你的同学都不愿意和你坐在一起了，你就知道哭，你考试作弊，成绩又那么差，还不能说你一两句了啊？哭，就知道哭，除了哭你还会干什么，你知不知道，我和你爸……” “阿姨，你错了，”李惜站了起来打断了杨春芬妈妈的话，其实她原本是不打算站起来，但看她妈妈越来越失控，而且这还是在学校，本来就有些担心性格也不是很外向的杨春芬，以后上学估计更不愿意说话了。 而且，杨春芬的妈妈也确实说错了。 “阿姨，你错了，”李惜再一次说道，不过她没给杨春芬妈妈反应的机会，继续说道：“我和李佩离开位子不是因为杨春芬，而是因为你。” “因为你站在我们教师门口，却又不是说话，教室门口是一条公共的出入道路，你挡住了我们的道路，还那么凶的看着我们的方向，我们觉得很害怕，所以才换位子的，并不是因为杨春芬，所以，你这样说并不恰当。” 杨春芬的妈妈如同所有这个年纪的父母一样，并不把李惜的话放在眼里，只是收回了指着李惜和李佩的手，继续对着杨春芬一通骂。 一直骂到上课铃声响起，蒋老师走进教室，在全班人的注视下才慢慢的离开了教室。 蒋老师喊住她，“春芬妈妈，还有一节课就要放学了，要不你等等春芬再走吧！” 杨春芬妈妈扫了一眼杨春芬，哼了一声，语气不善的说道：“我还等她，我等着她我还不如回去放学锄地呢，她不知道自己回来啊！” 说完就走了。 蒋老师望着杨春芬妈妈走的方向摇头，嘴里忍不住吐槽了一句，“真是典型的家长。” 经过这事，蒋老师望着杨春芬的方向多了丝不忍，她去拍了拍杨春芬，放低了声音略轻柔的说道：“好了，别哭了，拿纸巾擦一擦，我们开始上课了。” 大概是蒋老师的安抚起了作用，杨春芬抽噎的声音小了下来，红肿着眼睛不再流泪，只是一直嗦鼻子。 蒋老师还将自己的高脚凳里的炭火放到了杨春芬的桌子下，免得杨春芬这一哭的到时候冻感冒了。 那炭火很旺，连带着李惜都觉得暖和了不少，杨春芬的情绪也慢慢的平复了下来。 李惜从上课后一直没看过杨春芬，此刻借着老师布置家庭作业，偷偷扫了一眼杨春芬。 只一眼，杨春芬就警惕的盯着李惜。 李惜讪讪笑了笑，无声的说，“刚才你的纸巾是我给的。” 杨春芬的手里还捏着纸巾，听到这话，小脸不好意思的红了，过了许久，久到李惜早就转回了头，准备收拾书包放学回家的时候，才听到杨春芬小若无声的两个字，“谢谢。” 李惜讶异的看着她，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杨春芬以为李惜没听清，清了清嗓子又重新说了一遍。 “谢谢你。” 说完，快速的跑开了。 身后的听白忙追了上去。 两人拉着又说了好些话，不过这些李惜也没有在意，转身去找李佩，准备回去，这天冷的很，阴沉沉的，估计晚上会下雪。 结果一转头，就看见安容扛着书包往教室外，看也没看李惜一眼。 李惜努努嘴，扯着嗓子喊了一句，“佩佩，我们赶紧走啦！” “来了来了，你们扫完以后记得把桶子扫把什么的都拿回来啊，别丢外面，到时候又要从班费里面扣钱买，浪费。” 李佩急匆匆丢下一句给今天的值日生姚瑶和杨艳，就拉着李惜开始狂奔。 因为考虑到大部分人回家都有汽车或者山路崎岖，所以校长决定一个村的组成一排队伍，等各个班级的人都齐了再走，由高年级负责前后，不要有人掉队以及在路上贪玩。 第一天的时候因为新鲜，七八里的地往龙村去的队伍就没散过。 但第二天的时候就不一样了，才走到一半，队伍就散了，认识的和认识的一堆，分成了无数的小队伍，因为龙村的小学不办了，所以越来越多的人要走山路往和平小学上课，一路上不像学前班时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只有李惜和李佩两个人走。 现在的人可多了，一路上能遇见不少人，热闹着呢！ 当然队伍站的位置也很重要，李惜和李佩都想站在前边，除了可以先走外，还可以在老师面前露脸，当然李惜是因为前一个原因。 这天，李惜和李佩到队伍的时候，发现安容也正站在他们队伍的前面，李惜奇怪的看着他，“你干什么？” 往常他总是一个人扛着书包在一众焦急等待的同学中羡慕的目光走的安容，站在他们龙村的队伍里干什么。 “明天周六，阿姨喊我去玩，你是不是阿姨的女儿，这你都不知道。”安容白了一眼李惜。 不可能，如果妈妈真的让安容去她家，她怎么可能没听到妈妈说一句。 李惜立马就要反驳，队伍最前端的蒋老师却走了过来，问安容在这里干什么，安容解释了一遍。 蒋老师就对着李惜笑，“那就辛苦你妈妈了啊，安容这孩子调皮，让你妈妈多担待啊，你路上的时候就带着安容，别让他在路上玩啊！” 李惜抿着嘴点头，乖巧的说好，等蒋老师一走，就恶狠狠的瞪向了安容。(未完待续。) 第两百九章 非主流女孩 “别瞪了，再瞪也没有我眼睛大。” 安容不屑的看着她，等蒋校长在红旗台上指挥他们这队伍可以走时，头也不回的率先走了，没给李惜再次反讽的机会。 李佩走上前来，扯了扯李惜的衣袖，用眼神无声地询问她：要不要待会儿在路上的时候揍他一顿？ 李惜摇摇头，要是到时候脸上带了伤，回家不好交代。 凭他那张嘴，不打他都能说成被挨揍了，别说真被她打了，估计今晚她都没饭吃。 还是算了吧！ “我们等下放下书包后，去后山竹林里看看有没有冬笋，我上次去看有个冒头了，不知道有没有被人挖走，要是没有被人挖走，今晚我们吃冬笋炒肉，你来我们家吃饭吧！” 自从夏天李佩来李惜家吃过饭以后，就常念叨着妈妈做的菜好吃，再加上来李惜家吃饭又不用带妹妹李红，还能吃到好吃的，简直是乐事。 “好好好，如果没有我先到你家写了作业再回去，我感觉今天李老师跟我讲的那个什么题目我还听的不是很懂，你等下再给我讲一下吧！” “好啊！”李惜一口应下，待走出校门时看见杨春芬一个人低着头站在队伍的最后。 看起来却感觉更加孤单了。 “你有没有觉得杨春芬挺可怜的。”李佩也看见了站在最后的杨春芬，努着嘴不由摇摇头，“自从那天她妈来学校骂过她以后，她就这样了，要是听白不去找她，她就是这样一个人，我感觉她以后肯定不会好了，真可怜。” 是啊，童年的烙印是会带一辈子的，那些甩脱烙印的人何其有幸。 李惜突然想起有一年，她从市里寄宿学校回来，在车站看见过杨春芬，染着夸张的颜色发尾高高的偏头竖起来，活脱脱一个非主流。 身边男男女女混乱，个个都穿着夸张的衣服，五颜六色的站在人群中十分显然，大人们投以鄙夷，他们却依旧张扬的自我陶醉。 她记得有个人粗狂的男子手放在杨春芬的腰下，动作粗鄙，那时的她慌乱的移开了视线，更别提过去打招呼了。 以后的杨春芬确实是不会好了。 原来，不管一个学生的成绩多差，在外人眼里表现的多不在意成绩，却也曾经暗暗的无比努力过。 李惜想到这里叹了口气，不由又多看了几眼杨春芬，没想到，杨春芬却正好朝她看过来，还冲着她弯了弯嘴角。 应该是感谢李惜今天递纸巾的事吧，李惜不由也弯了弯嘴角。 随后，两人背道而驰。 听白站在原地笑了笑，也挽着一个同学的手回了家。 …………… “如果我是杨春芬我就转学了。”和李惜她们顺一半路的唐丽忍不住说道，“现在学校的人看她的眼神我都受不了”。 “转学啊？”李佩没听过转学，看到这两个新鲜的字忙问唐丽是什么意思。 唐丽只好又解释了一番。 “哇，原来还可以换个学校上学，又能够认识新朋友啊，那也挺好的。”李佩的眼里冒着光。 李惜忍不住敲她栗子，“好什么好，转学到一个陌生的环境，你要让大家熟悉你，你也要慢慢的去熟悉大家，并且要改掉自己的一些习惯，等于一切从零开始，就像那个时候我们刚上学前班一样，老师同学都不熟，身边也没有熟悉的朋友，并没有看起来那么风光。” “哦，”其实李佩听的不是很懂，但李惜说不好那就是不好。 “那杨春芬怎么办？我觉得她现在都不敢往人堆里走了，要是听白不去找她她就自己一个人坐在位子上，拿着笔一直写写画画，也不知道在写什么。” “我知道我知道，那天我去扫地，看到杨春芬的位子掉下来的草稿都是算术题，她在算术。” 蒋玲玲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激动的喊道。 引得前边队伍的人都看了过来，蒋玲玲顿时都一一瞪了回去，见大家都不看她了，才又压低了声音把刚才的话重说了一遍。 李惜眨眨眼，没再吭声。 唐丽倒是和李佩说的起劲，从杨春芬的身上又说到了自己身上，无非就是爸爸不理解自己，妈妈爱小妹妹小弟弟罢了。 蒋玲玲是独生子女，没有这个烦恼，所以就和李惜一样安静了下来。 再走了一会儿，唐丽就要自己走了，她挥着手和李惜她们告别。 李惜也挥了挥手，笑着说：“星期一见。” “嗯，星期一见了惜惜。” “再见唐丽。” “再见。” 小朋友间的离别似乎是无比重要的事情，重要到比自己吃饭更重要，比自己的任何事都要重要。 李佩最是看中这些，挥着手和唐丽说再见以后，就拉着李惜的手摇晃，“你说，为什么唐丽不是我们村的呢？这样唐丽就能和我们一起回去了。” 李惜想了想，认真的说道：“我们村好像没有姓唐。” “诶，惜惜，我说的不是这个。”李佩有些气闷，明明一向很聪明的李惜怎么一下子这么笨了。 “那你是说什么？”李惜虚心的请教，惹得李佩又一阵白眼，“我是说，我想让唐丽和我们一起回家，这样我们就不用分开啦！” “这有什么，还会再见的啊！”蒋玲玲看着清清冷冷的，对这些事看的很淡，虽然两个人完全不同的性格，但是因为两个人的心其实都挺大的，倒也能说到一块去。 李惜望着追追打打的两人笑了笑，提了提书包的肩带，准备也加快脚步追上去。 安容却不知道哪里冒了出来，望着蒋玲玲和李佩摇头，“你说你怎么说那么多废话累不累？” “累啊，”李惜头也不回脚步不停的说道，“尤其是跟你说的时候最累。” 意思就是她跟他说的是废话？ “你脑子有病啊？”安容骂道。 李惜嘿嘿笑，“你能治啊？” “你……”安容气住，一时没接话，再回过神来，李惜早跑的没影了。 安容嘴角的笑意慢慢溢开，嘴里咕哝了句：这丫头的马达真是跑得越来越快了。 说着却也追了上去。 ……………………(未完待续。) 第两百十章 只要她一息尚存 冬天的白天很短，李惜和李佩走到家的时候天已经渐渐黑了。 因为已经做好了饭，再加上天差不多黑了，妈妈就没同意李惜去后山挖冬笋，让她明天再去。 李惜却觉得在风雪前夜的傍晚拿着手电筒去挖笋，别有一番情调，执意要去。 “听妈妈的话懂不懂，这么晚了，让冬笋再睡一个晚上行不行？”安容说的李惜显得不可理喻。 但显然很对妈妈的胃口，妈妈一向拿有些固执的李惜没有办法，“就是，这么晚了不去了，让冬笋再过一天，明天估计要下雪，到时候你再去吧，让笋也看看雪，这可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呢！” 妈妈说着自己乐了，哼着南调儿去烧炭火取暖去了。 …… 李惜的挖笋之旅未能成行，尤其又是因为讨厌的人阻止的，略有些气闷的坐在栏杆上，腿一摇一晃的，时不时的敲击一下栏杆，发生咚的闷响声。 李佩见李惜的样子，瞪了好几眼安容。 “到人家家里做客还这么不懂礼貌。”李佩白了一眼安容，眼里的嫌弃毫不掩饰。 安容对于她自然也不会客气，“你家这么近还来吃白食，说的你很懂礼貌一样。” 李惜真想让妈妈来看看安容的这幅嘴脸，真他娘的欠打。 “佩佩，咱不跟不请自来的人胡闹，这题我再给你讲讲，你这里不太对。” 李惜一脚跳了下来，搬出小板凳开始给李佩讲题目。 “好，你说，我拿个本子记一下，等下我妈待会儿打我，我就把这个拿出来，这个等于就是免死金牌了。” 李佩见李惜不生气了，也就不再跟安容计较了，高兴的从书包里将本子拿了出来，还拿了个崭新的草稿本。 李佩将李惜说的都一一写在了那个本子上，李惜望着她记数学题特别认真的侧脸，长长的叹了口气。 “你怎么连这个最基本的算术都能算错，也太笨了吧？” 安容无聊的转来转去，时不时拿眼瞥过来，然后嘴里就能冒出各种各样的嘲讽的词来。 “这个算还要掐手指？心算都不会啊？” “那你这个题是不是还要我们把手都借给你你才能算出来啊？要是考试怎么办？那你是不是要举手跟老师，啊老师，我要借下你的手？” “……” 傍晚在安容不断的嘲讽打断，以及李佩不断追杀打闹中彻底过去。 …… 饭后，李惜洗完澡窝在炭火前取暖，身上盖着奶奶拿过来的毯子，慵懒且随意。 李惜正想问奶奶想看哪个台，鼻尖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味道，让李惜瞬间炸毛。 “你干什么用我的沐浴露？” 安容切的一声，转身窝在奶奶的另一边坐下，“奶奶，你评评理，那沐浴露摆在那里，又没有写只能你一个人用，我怎么不能用了？” “奶奶，小惜太霸道了又喜欢偷吃菜，以后嫁不出去的。” 刚才李惜在还没摆饭的时候，偷吃了个奶奶做的芋艿，没想到正巧被安容瞧见，这件事已经被他念叨第四遍了，没完了还。 “干你屁事，”李惜伸手过去就要打安容，那巴掌可是用的十足的力，她实在是没有办法忍受他和她一样的气息在一个空间里。 尤其是，她嫁不嫁得出去，干他屁事。 “奶奶，你快管管小惜，快帮帮我。”安容不停的扭着躲着，看着似乎被李惜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实际是李惜根本就没碰着过他。 李惜插着腰喘气，心里骂了句：你大爷的。 “奶奶，小惜骂我。” 安容指着李惜说的无比肯定，惹得奶奶也无比错愕看了过来，随即脸色就佯沉了下来，“惜惜啊，闹归闹，可不许骂人。” 奶奶这话说的奇怪，刚才打的那么激烈，都没劝过一句，结果听到骂人反倒说起李惜了。 李惜长叹了口气，还是想要奶奶的宠爱，于是解释道，“我根本没说话。” “我听见了。”安容瞪大眼，那眼神就是在说你敢做不敢当。 李惜撸起袖子就准备冲过去。 还没迈过火盆，李惜就被在厨房洗完碗的妈妈被横抱了起来，狠狠的拍了两下屁股，“安容一来你就要翻天了，电视声音我都听不见了，就听见你们在吵吵，外面下雪了，出去玩会儿去！” 还不服气的李惜听到妈妈说下雪了，一瞬间什么都忘记了，“下雪啦？居然这么早就下雪了，天才刚黑不久了，看来明天早上我就可以堆雪人了。” 李惜哇哦一声，飞快的从妈妈怀里弹了下来，一开门，雪花扑面而来，落在了李惜的茸发上，瞬间融化。 李惜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正打算回去拿件衣服，身上便感觉一暖，一股熟悉的味道钻入鼻尖，李惜不由偏头奇怪的看了眼安容。 “干什么？你不要想以身相许啊？我可不吃这一套。” 刚才电视里正在男女主角因为英雄救美以身相许的桥段，安容学的倒快，李惜冲他撇撇嘴，“想的挺美。” “我是想的挺美的，你可别想的美就行了。”说完，率先走出了屋门。 站在早就被一些积雪压住的月季花树前，漫天雪花下，清冷如月的身影，唇角淡薄的笑意，身周乱舞的雪花，都让安容似乎与这场雪彻底融合在了一起。 他一只手插在口袋里，一只手缓缓抬起，接住了那随风飞扬忽高忽低的雪花，看着它在掌心融化，碎化成冰，再成水。 “小惜，” 安容突然转过了身，李惜还没来得从看到这一幕强烈的熟悉感中回过神，乍然听到这句小惜，那一颗加速的心脏差点从喉咙跳了出来。 她一直不敢去想，也不想去想，可是此刻，这一幕，他的神情，他的姿态，无论如何，都绝对不会是一个六岁孩子的姿态。 她曾经无数次看过安容的背影，工作中的，生活中的，生气的，高兴的，愤怒的，压抑的，她在梦见见过的无数次。 那清冷的背影，她无数次拥抱过的，她也以为会一直拥抱下去的，只要她一息尚存，她能够一直拥有的，无论谁也无法阻止的，只属于站在他身后的给她的背影。 那与身高无关，与距离无关，与年龄也无关。 那只是一种感觉，只属于安容能够带给她的感觉。 “安容，” 李惜开口压住了即将跳出来的心脏，开口唤眼前笑意浅浅的少年。(未完待续。) 第两百十一章 好丑的雪人 妈妈见两个小孩子出去了，房间终于安静了，哎哟了一声，忙伸着手走到炭火前准备取暖。 “怎么，没用热水洗啊？”奶奶见妈妈一遇火就冒着水汽的手，皱着眉头问，“怎么不用热水，这大下雪天的，不冷死了啊！” 奶奶说着就用木棍将炭火扒拉了一下，又加了几块炭，一下子烧得很旺，妈妈满足的舒了口气。 “大宝不知道在镇上干什么，估计这个时候要么在喝酒，要么在床上呼呼大睡了，他的鼾声打的可响了。” “也不知道他晓不晓得到柜子里拿床被子盖上哟！” 妈妈边说边搓了搓手，眯着眼睛，似乎被炭火的丝丝烟味熏到了。 “大宝一大把年纪了，还不会照顾自己啊，你就别操心了，你赶紧看看惜惜和小容到外边哪里野去了，外面下雪路上滑的很，天又黑，别摔到哪里去了。” 奶奶说着时不时的张望着外边，估计如果奶奶行动方便的话，估计自己得出去看看去了。 妈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刚才还听到惜惜说话呢，惜惜虽然年纪小，但是妈你又不是不知道，多懂事的孩子，我到希望她能野一点，那才叫个孩子呢！” “这话可别让惜惜听见，惜惜早慧，这是好事，也是坏事，你要是这么说让她听见了，指不定又怎么胡思乱想呢！” “行了，随她去吧！” 奶奶摇了摇头，将身上的毯子紧了紧，眯着眼睛快要睡过去，老了，也管不动谁啦！ ………………… 李惜喊出那声安容以后，就没有再说话，安容也没有再开口，轻眨着眼瞧着她，似乎在等着她说话。 雪越大越大了，站在雪中的安容头发上，身上的毛衣上，都落满了雪，那如刀斧般雕刻的脸，也在此刻多了丝柔情。 让人觉得，似乎说什么他都会说句好。 李惜移了移视线，落在了他冻得猩红的嘴唇上，哑声问道：“你，” “我什么？” 安容笑着接过话，似乎在引导着她说下去。 眼前的小女孩有些紧张，他看的出来，刚才的他没有一丝隐藏，以安容的姿态出现在雪中，在她的视线里，她应该是看出来了吧！ 她会怎么说呢？ 安容隐隐的有些期待，她会问他和听白的事吗？ 还是只问他？ 安容觉得自己的心也快要跳出来，他快要分不清，这心跳是属于她的还是他的了。 “你，”李惜深吸了口气，一口气快速的说道：“你上次说你如果有事我能够感觉的到，这是什么意思？” 李惜重新抬眼看向他的眼睛，眼前的人显得十分错愕，让李惜觉得那可能只是他随便说的一句话，然而，慢慢的眼前的人的眼底却出现了一丝惊喜。 惊喜？ 这是什么意思？ 大概是察觉眼前的小女孩有些莫名，安容哦了一声，然后假装认真想了想，才开始说道：“我随便说的啊，你还记得啊？你对我说过的话说的这么清楚，可不要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哦？” 迎来的是一记雪球。 安容笑着跑开了，随手一捏，向后砸去，转而更加猛烈的雪球砸了过来。 整个龙村的夜晚都在安容爽朗的笑声都度过。 ……………… 妈妈推开窗户喊李惜和安容进屋烤火后才赶着两人各自回屋去睡觉。 李惜因为刚才的事，连倚天屠龙记的大结局都没有看就直接回屋闷头睡觉去了。 李惜原本以为她今晚一定会失眠，却没想到她刚头一沾枕，就沉沉的睡过去了，迷迷糊糊间，她想起了挂在她脖子上的‘魂’…… 第二天，李惜起了个大早，一来是因为知道昨晚下雪了迫不及待的想要看雪景，二来，她突然想起昨天晚上有件重要的事忘记问安容了。 不同于以往这个时候还有些黑的早晨，此时的窗户外透着刺目的亮光，那是满是白雪覆盖的信号。 李惜几乎是床上弹起来的，一打开门，满目的白色，屋顶上，房檐处，小路草木中，处处皆白。 细娘拿着扫把正在给屋门前的大路扫雪，洁白的雪被覆在最下的泥土沾染，泥泞点点，失了美色，李惜下意识的皱皱眉头，将视线投向了远方。 溪水旁那颗大树此刻也披了层外衣，好看极了，俯视着整个龙村，偶有积雪簌簌而落，似乎也因为这场初雪而振奋。 李惜抿着笑了笑，心情似乎也变得格外的美，她这才转头看向院中。 不知何时，院中竖立着一个到屋半高的雪人，正弯着唇笑看着她。 似乎因为堆的久了，雪人的头顶竖起来高高的一层，显得莫名有些滑稽。 “哈哈哈哈，好丑的雪人啊！哈哈哈……” 李惜捂着肚子笑，躲在阁楼上听动静的安容差点从床上滚下来…… “喂，安容，起来了，我有话问你。” 李惜蹬蹬蹬的跑上楼，根本不顾安容有没有醒，直接拍门喊人。 此时的安容还有些气闷刚才李惜的反应，所以对于李惜如此无礼的喊门自然不想理会，所以干脆拿了本金庸的小说看了起来，嘴里还念念有词，“想不到叔叔平时还喜欢看这么有品格的东西，真是看不出来。” “喂，安容，我听见你说话了，你快点出来，我有话问你。”李惜在外面直跺脚，虽然说下雪不冷化雪冷，但是一直这样在冰天雪地的外面站着，那也受不了了呀。 “原来书里写的张无忌是这样子的，倒是和电视剧给人的感觉还是有些不同，嗯，写的不错。” 安容又翻了一页，不由点评了一句。 然而当他翻到第三页时，突然意识到门外没有了声音，不过他还没傻到去开门，这丫头，最是鬼灵精怪，估计是等着他去开门呢！ 安容干脆翘着二郎腿继续看了起来，他才不会上她的当！ 当安容翻到第十页的时候，门外依然没有一点儿动静，他不由有些奇怪，居然能这么沉得住气？ 他以前教她谈合同的时候说了千遍万遍都记不住，对付他就这么容易上手了？(未完待续。) 第两百十二章 他和她的心连在一起 “哐当——” 一声巨响，李惜滚落在安容的房间里，安容目瞪口呆的看着从后边窗户上翻进来的李惜，想了想，竖起了大拇指。 “女中豪杰啊！” “我呸，”李惜傻了才会觉得安容这是在夸她，她进来可是有正经事的。 “我问你，你拿我的星星干什么啊？”李惜一脚踩在床上，气势凌人的说道。 安容扫了她一眼，就继续看书，当李惜和窗外的冷空气一样不存在。 想变着法儿的套他的话儿？ 没门儿。 “诶，我说，你都对我那么了解了，你还拿着我的星星干什么？” 这话说的奇怪，但李惜知道安容知道她在说什么，可是她就是不想说出来她知道他知道。 “什么星星啊，上次不是都两清了吗？”安容头也不抬的继续翻着页，似乎不知道她这句话才是她最想要问的，转而随意的问她：“是不是快吃早饭啦，今天早上吃什么呀？” “你严肃点，我跟你说话呢！”李惜将安容手里的书扯了过来，随手扔在一个角落里，空出来的手特想呼在人脸上。 “哎哎哎，我说，君子动口不动手，你别乱来啊，不然我可是会喊的。”安容双手抱着胸，神情哀怨。 神经病。 李惜骂了一句，“快点说，星星放到哪里去了？” “你真想知道？”安容眨眨眼，引着鱼儿上钩。 李惜没想到安容居然承认了，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是安容又重新问了一遍，才反应过来。 “你到底想不想知道啊你？”安容一脸无奈，双手枕在后脑勺靠在床背上，眯着眼看着她。 “你拿了我的东西这么久了，当然该还给我了，我没问你要利息就不错了，还好意思问我想不想，不要脸。” 李惜毫不客气的反驳，既然问不出来，那就找回星星吧，也不错。 “说吧，放在哪里了？”李惜说的有些不耐烦。 “在我家里，”安容倒是依旧从容，十分的好脾气，似乎任由李惜闹的模样。 李惜看着差点又没忍住发脾气，深吸了好几口，才指着安容恶狠狠的说道：“你耍我啊？” “怎么敢啊，反正下雪也没事，你跟我走一趟呗，我把星星拿给你。”安容冲她眨眨眼，“你不是最喜欢琢磨这些事了么？” 什么雪中漫步什么雨中独行，怎么特别怎么来，当年，他可没少顾着她的少女情怀。 “什么叫我最喜欢？”李惜气呼呼的问道，纵使不知道他具体说的什么事，但好话歹话还是分得清的。 李惜抓着这个就过不去了。 “什么叫我最喜欢，你把话说清楚。” “没什么。” 安容摇着头，应的一脸认真，似乎刚才自己真的什么都没有说一般。 “说清楚。” “没什么。” “清楚。” “没什么。” “楚。” “没什么。” “……” “没什么。” …………………… …………………………… 因着下雪，山路虽然没有被封，但是却结成了细细的薄冰，滑的很，所以汽车开的很慢，往常这会儿都到了龙村了，这时却还在石洞口。 不过，这并不影响段承玉的好心情，他看着车窗外又开始下雪，洋洋洒洒的，落在汽车行过的马路上，又覆上一层，偶有积雪。 龙村的雪景果然别有风味。 段承玉从车窗外收回视线，拿出耳机听着英文歌看书。 如此，又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再有十几分钟就要到家了，也马上可以见到惜惜了。 段承玉的唇角扬起来，也不知道这小丫头起来没有，应该起来了吧，这么大的雪，她可是最喜欢了，应该早就起来堆雪人了吧？ 想到这里，段承玉的笑声不由溢了出来，手不由伸向了一旁的礼物袋，那是他今早去精品店给她选的一条红色的围巾，连着手套，每年冬天她都不肯戴，这下她应该没法拒绝了吧！ 段承玉想着不由有些得意，吃吃的笑了出来，待察觉后，赶忙伸手捂住，他可是搭着惜惜爸爸的车回来的，可不能丢脸。 段承玉抬眼偷偷瞧了一眼惜惜爸爸，见他依旧在认真的开车，没有注意后座，才又放心的胡思乱想起来。 为了缓解自己的尴尬，段承玉往车窗外看去，不同于刚才山水雪景，此时多有房屋，屋顶雪白一片，时有炊烟冒出，又是另外一番美。 因着大雪，行人很少，一眼望过去就能看去很远的地方，比如上山的人。 段承玉垂下眼，嘴角的笑意散去，随手将耳机扯了下来，过了半刻，突然对着开车的惜惜爸爸说，神情也是十分的焦急，“叔叔，叔叔，我突然想起来老师给我布置了一个作业，必须要在周一前完成的，叔叔，快到家了你就放下我，我自己走出去坐车吧，我必须要回去的。” 惜惜爸爸望着快要到家的方向，看了看段承玉手中又见外面开始飘雪，毅然决然的决定，“没事儿，我开着车快，我送你出去我再回来，快的很。” 说着，也不由段承玉拒绝，直接给车掉转了个方向，往石洞口的方向开去，直到给段承玉拦了辆小中巴车，爸爸才又开车回来。 如此，又费了好些时候。 等爸爸回到家的时候，李惜也翻过了屋后头的山，转而又像另外一座山爬去。 “你确定从这里走，可以更快的到你家？我怎么觉得还更远呢？”虽然刚才就已经得到过回答的李惜，依旧不确信的再次问了一遍。 这一路上，连条像样的路都没瞧见，要不是安容再三保证，她真的不会相信的，不过她现在也不太相信。 “你以前走过吗？”李惜将手里的木棍插进土里，直起身子问他。 安容走在前面，听到李惜叨叨叨个没完，根本就没搭理她。 不过，他的心里却回答了李惜的这个问题。 那时，他刚‘醒来时’，无数遍的想要过来找她，可奈何身不能动口不能言，一直熬到两岁的时候，趁着大家都不在，拉着柳荣跑到山上，他打算来找她。 虽然那一次他没有成功，但是这条路，这几年他走过多少次，只怕他自己也要记不清了。 他每次来的时候都能看见她和段家小子躺在草坪上嬉闹，他就在山上静静的看着她，她甚至都听不清她的话，可是他的心里却仿佛听见了看见了似的。 她笑他笑，她哭他也流泪。 他和她的心连在一起。(未完待续。) 第两百十三章 都当年了啊 翻过了两座山，总算看见了像样的马路。 李惜差点喜极而泣，真想就这么滚下去，滚到马路上。 “呵呵，那你就成了最丑的雪人了。” 安容撂下一句，施施然的扶着拐杖往山下走去。 李惜一脚就踹了过去，说她是最丑的雪人，那就看看谁是最丑的雪人。 不过，李惜那一脚显然没有踢到安容，被他巧妙的躲了过去，而李惜反而因为脚抬起，踩空滑了下去。 安容是不会伸手拉她的，毕竟人生的路是要寄几走的。 李惜不出意外的摔了个狗吃屎，顶着一头雪对着安容的方向竖了个中指。 安容好心的给李惜又洒了些雪，“都说瑞雪兆丰年，希望来年的你有个好兆头。” 握草。 “安容，你大爷的！” 李惜挣扎的爬起来，怒吼了一声，就朝着早就跑远的安容追过去。 “有本事你别跑。” “有本事你别追呀！” ………… …………… 如此，又是一阵打闹，李惜叉着腰站在安家大门前，揉了揉肚子，不由撇撇嘴，冲着一旁还在揉脸的安容喊道：“你家有没有吃的啊？泡面也可以啊，或者能不能去别人家蹭点饭来吃，饿的不行了。” 安容鄙夷的看了她一眼，“除了吃你还能干点什么？” “你啊，”李惜接了过来，握起拳头，恶狠狠的说道，“我还能再揍你，你信不？” “好好好，我信我信，先进去吧。” 安容算是怕了李惜了，边揉着脸跑开了李惜几米远，率先进了屋就进了旁边的厨房。 李惜站在门外，来回走了两步，待肩上的雪都簌簌落了下来，才深吸了口气，进了安家。 安家啊！ 她居然又来了啊！ 她还记得那次来的时候，是安容彻底和安父决裂的日子。 那天，似乎也是下雪天，似乎也是鼻青脸肿的样子。 她拉着他一步一个脚印，离开了他生长的地方。 离开了他的温室，他没有回头。 她却回头看了好几眼。 屋子的人没有出来。 就如同此刻安安静的没有一丝生气，干净的没有一丝尘埃，不像有人居住过的样子。 李惜走到窗边的沙发上，拿起了遥控器打开了电视，偌大的彩色电视机里响起热闹的广告声，李惜心才稍稍安了一些。 “诶，我说，你就不能先来帮我啊？快来，把西红柿先洗了。”安容使唤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来。 李惜哼哧了一声，才不理会安容，打开电火箱钻了进去，还是先取暖再说吧！ 安容的声音没有再传来。 过了一刻钟，李惜眯着眼扫了一眼那挂钟，神情无奈，忍不住喊：“姓安，你是去种去了吗？还没好。” “……” 厨房里依旧没有声音。 就在李惜的肚子叫了第十声的时候，安容端着一个汤碗小心的走了过来，放在旁侧的餐桌上。 “可以了，催命啊，你又不来帮忙，一个人肯定慢啦！”居然还好意思催，安容也是想打她两巴掌。 李惜‘切’了一声，从取暖器站起来，往餐桌上挪去。 鸡蛋面。 为了迎合她的口味，还炒了青椒和牛肉放在一旁，难怪要这么久的时间。 只是那青椒的颜色怎么有点黑，牛肉看着也有点血色，鸡蛋上好像还带着鸡蛋壳…… 一个不好的想法在李惜的脑子里炸开，李惜不由咕咚咕咚咽了好口水，才身体僵硬的坐下来。 “干什么不吃啊？刚才锅坏了，炒的不太好，这可不是我的真实水平，你要知道我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伙食可都是自己负责的，弄这些根本不在话下。” 从厨房里重新端了一碗面过来的安容看着不动的李惜，不由自我吹捧的说道。 李惜却暗暗舒了口气，她还以为他是第一次煮面呢！ 还是为她？ 那她还真是承受不住这样的深情。 有些事，刻意不想再记起，不代表它就真的不曾存在过。 李惜做不到，这一辈子都做不到。 “快吃吧，吃完了我带你去拿星星。”安容低着头吃面，面气糊面，让人一阵迷瞪。 李惜嗯了一声，就没再说话，低头吃面。 倒是安容似乎因为下雪翻山越岭的，就算被李惜揍得鼻青脸肿的一点儿也没受到影响，依旧十分的好心情。 一个人也说的不亦乐乎。 “依萍就不能好好说话么，非得到如萍的订婚礼上去闹，还跳…那什么江，真是能折腾。” “还有书桓也是的，不爱如萍为什么还和人家订婚啊，这不是伤了两个人吗？真是一出孽缘。” “小惜，你最喜欢情深深雨蒙蒙里的谁啊？” 安容时不时的问一两句李惜，当然得到的回答自然是空气。 不过，这并不妨碍安容说的兴起，电视剧里出来一个人他总能说道一两句，还句句都不带重复的。 李惜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将手中的碗重重的放下，“我吃饱了，星星在哪里。” “哦，我带你去。”大概是因为李惜的眼神太过吓人，安容下意识的就站了起来，领着李惜往自己的房间走去，连自己的面没吃完都没发觉。 “从这里上楼，我把星星放在我的床头柜上，其实也没什么，你不要误会，我就是觉得好看，放在那里而已的，你可不能说这是偷啊，我只是借一借而已，你看，我这不是还给你了吗，我们还是朋友对吧？” 安容笑眯眯的将星星放到李惜的手里，献宝似的就差没单膝跪下了。 李惜看了一眼似乎没被拆过的星星，白了一眼安容，淡淡的说：“你去吃面吧，我回去了。” “好，那你路上小心。”安容也十分干脆的说道。 李惜嗯了一声就走了，不过这次回去，李惜打算先去拦车坐到石洞口再走回去。 “你有没有钱？借我一点，上学的时候就还你。”李惜朝着安容伸出小手。 眼前的小女孩面无表情，让安容却有一阵的恍惚，似乎很多年以前，那个女孩也曾经如此做过。 当年啊？都当年了。 安容苦笑了一声，从口袋里拿了两张十块的递给李惜，让她注意安全。 送走李惜后，安容重新坐回了餐桌前，望着李惜坐过的椅子，此时空荡荡的，发着呆。 安容伸出手，一双手上贴满了创可贴，是刚才因为第一次做饭生疏导致的，她刚才在他递星星的时候，也没有发现啊！ 当年的那个女孩可是眼尖的很的呢！(未完待续。) 第两百十四章 爱的宣言 李惜从安容家拦了辆车，坐到石洞口下车后，特意绕到神山往家走。 离开家的时候，她和安容是偷偷走的，没给奶奶和妈妈交代，这下回去，都下午了，不带点什么东西回去可过不去。 李惜记得上次来和妈妈种的红薯开花了，不知道有没有长成红薯，要是有挖一两个回去，待会儿烤火的时候扔个进去，可有味了。 神山上今天上山的人很少，白茫茫的一片还是十分的干净，刚才从安容家走的也急，连口水都没顾上喝。 于是李惜将上面的一层雪划开，捧着中间的一层含入水中，化了，嗯，没有什么味道。 不过倒是挺解渴的。 李惜又找了一处，吃了好些，觉得不渴了才开始继续上山去挖红薯。 种红薯的这地儿是她选的，在一片橘林中，高高大大的橘树下一大块地都种满了红薯，妈妈说这分散了橘树的营养，今年的橘子一点儿也不甜。 李惜不懂这些，只是觉得红彤彤的橘子挂在满绿的叶子中，下面繁华铺就似锦似绣，无比走心的美。 李惜想着又走快了些，到最后已经蹦蹦跳跳了起来。 美好的事物总是让人愉悦的。 ………………… …………………………. “羙羙，你要不要再放点辣，上次你说味道淡了点，我再放点辣椒吧？这还是之前我们一起种的小米椒呢，放一两个，味道可带劲了。” 于丽一手翻炒着锅里的菜，一手切着小米椒，不忘问羙羙的意见。 “好，你拿主意就行，其实上次也不是不好吃，只是因为我妈最近总是喜欢吃清淡的，我嘴都没味了，想来点辣的刺激一下。” 羙羙将手里的柴掰成两半，放进柴炉里，似乎有些被刚放进去的柴火冒的烟子熏着了，羙羙不由眯着眼睛，抬眼正好朦朦胧胧瞧着于丽冲着他笑。 他不由看的有些傻了，吃吃的说：“小丽，你可真好看。” 于丽嗔怪的看了他一眼，“真是不害臊，都这么久了还要说甜言蜜语的哄我。” “哪有，我哪里会说甜言蜜语，你不要又乱给我按罪名，明明我都说的真心话。”羙羙站了起来，似乎怕于丽不信，着急忙慌的解释，但因为嘴笨，一急更不知道说什么了。 “小丽，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骗你，你就是好看，比电视上的那些明星都还要好看。”羙羙最终只是反复的说着这句话。 于丽看他急的额头上都冒汗了，乐的不行，怎么这么久了还是不知道自己真生气还是假生气啊？ “笨死了你。”于丽忍不住翘起小嘴，数落中带着高兴。 羙羙神情却有些忧伤，“是，我是笨，以前我读书的时候我班主任就这么说的，然后我回家我妈也这么说我，所以我就没有读书了，但是去打工也不会做事，留在家里，结果还是没能让我妈和我奶奶冰释前嫌，还有你，我……” “别说了，我跟你开玩笑呢，你夸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于丽将锅铲扔下，一把抱住羙羙，轻抚着他的背，像哄自己的孩子一样安抚着他。 她开玩笑太过了。 “羙羙，你很好，你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也是对她最好的人。 如果不是你，我哪里能够熬到现在。 “真的吗？” 上一刻有多难受，此刻就有多欣喜。 小丽总是喜欢看着他笑弯了眼睛，从来没对他说过这么好听的话，他都快分不清，今天其实不是初雪而是过年了吧？ “小丽，小丽，你再说一次好不好，刚才我没听清。” 因为太过美好，羙羙也忍不住‘变坏了’。 于丽乖乖巧巧的又说了一遍，这一次没有压低声音反而大声说了出来，似乎因为得到释放，于丽哈哈大笑起来，反复的说着这句话，带着毫无畏惧的真心。 她挑眉看着羙羙，无声的询问你敢不敢？ “小丽，这下我听见了，没想到我在你心里这么重要，我好开心，比我赚了钱更开心。”羙羙喜不自胜，拉着于丽的小手忍不住紧了又握，握了又紧，似乎高兴的难以自持。 要不是锅里的糊味提醒了他们，估计还会有一场爱的宣言在整座神山里回荡。 李惜从听到这一句就开始往回走了，理智告诉她该去叫醒他们，可是感性却告诉她那也不是现在。 李惜再次回头望了一眼两人的方向，直到雪花再次纷纷，她才提步往家里走去。 到家的时候，爸爸倒是问了她一句，李惜随口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了，爸爸此次回来好像是村里有事，也没空管李惜，爸爸不管，妈妈自然也不多问，一直在厨房忙活着晚饭。 李惜坐在炭火旁边眼睛看着电视，脑子却早就飞到九霄云外。 她几乎是将羙羙和于丽的结局都想了一遍，然而，最好的结局无非也就是两个人离开龙村再也不回来。 否则…… 李惜的手握得有些发白。 那些事，会发生吗？ ……………………………… ……………………………….. 接下来的几天，李惜都有些魂不守舍，甚至于还有一次上课的时候老师喊了她半天的名字都没反应，她知道自己不在状态。 这件事情太大了，大到，比说她是妖怪还要大。 她心里隐隐的有些不安。 不安到老刘给她出的题她都忘记错一题就教过去了。 为此，老刘特地将她叫到办公室，拿着她的试卷手还有些抖。 他不是不知道李惜在隐藏自己的真实水平，可是没想到，没想到她这次居然没有隐藏，这如何叫他不激动？ 这是不是代表着…… “之前说好的两年，你终于想好了吗？”老刘说完，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眼前的小女孩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似乎很无力，也很无措。 可惜刘老师因为太过激动，完全没有注意到李惜此时的异常。 李惜点头又摇头，她第一次脑子乱的厉害。 “刘老师，还是让我再想想吧！” 没想到又是这样的回答，这两三年来，他听都听得起茧子了，这个小女孩怎么就这么拗呢？ 可是，也没办法，她不想，也不想逼她，刘老师可惜的叹口气，“你要知道，我给你出的已经是六年级的数学题了，你…” “算了，既然这样，我再去找找有没有初中的数学题，不过我可能就会教的慢了，这对你来说，可没有什么好处。” “你要想清楚，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你再好好想想吧！” 刘老师还是不想放弃。 李惜这次却肯定的摇头了，“刘老师不用了，我现在就可以答复你的，我现在还是不想，老师你再等等我。” 话刚说完的刘老师没想到这么就遭到拒绝，可是，也没有办法。 “哎，好吧！” …………………………(未完待续。) 第两百十四章 那不是你能去爱的人，也不该去爱 李惜是在一个星期后的一个周末去找的于丽。 看到李惜来，于丽笑的有些局促，她自己也很奇怪，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李惜面前如此。 或许是因为那双澄澈无一丝尘埃的双眼吧！ 任何不干净的东西在她的面前都仿佛会被燃烧成灰烬一般。 让你自行惭秽。 于丽低头笑了笑，招呼李惜坐，“你板娘去后山摘菜去了，雪化了不好走，估计还要一会儿。” 李惜嗯了一声，接过了于丽给她倒的开水，“你不用这么客气，我又不是客人，你也坐吧！” “好，”于丽知道李惜难得来一次，这次突然肯定是有事，只是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看着眼前的小女孩一副沉着的样子，又暗赞难得。 她六岁的时候还什么都不懂的在玩泥巴吧！ “断了吧！” 李惜开口打断了眼前女人的打量。 见她抬起眼眼中的疑惑，继续开口说道：“和羙羙堂哥断了吧！” 啪嗒—— 于丽手中的玻璃杯落在地面，瞬间粉碎，开水将她的手烫红一片，她却似乎不觉疼，只定定的瞧着李惜，似乎要确认李惜话里的真假。 李惜扫了一眼她的手，便又继续抬眼看向她的眼睛，语气依旧软糯，但却带了不容拒绝的气势，“今日是我，他日便还有别人。” “你因为爱毁了自己和他，那不是爱。” 原本还没反应过来的于丽，听到这里突然觉得好笑，她听见了什么？ 她听见一个六岁的女孩跟她说，那不是爱，那是什么？ 她为了羙羙，连自己的名声自己的清白什么都不要了，那不是爱那是什么？ 她为了羙羙，顾着两个家，如果不是因为爱她大可以将这件事公布于众，逼着羙羙娶她，这不是又是什么？ 她居然跟她说着不是爱？ “你又知道什么是爱？” “我不知道，”李惜肯定的说，如果她知道她上辈子就不会落得惨死的地步。 可是，“虽然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爱分能不能，你爱上一个男人，爱上一个除了你丈夫之外的男人，在外人看来你就是水性杨花，你品行不端，你的婆家不会要你，我大娘更不会接受你，你将来的日子不用到那一天我都可以看的到。” “你在看上一个人之前，首先要先分清那是不是你该爱的，能不能去爱的，爱也是有道德底线的，你因为爱坏了两个家庭，你用爱毁了羙羙堂哥的一生，你对得起板娘？你对得起石喜哥？你对得起羙羙堂哥？你又对得起你自己吗？” “还有你的父亲，你对得起他吗？” 刚刚还无比愤怒的于丽突然就冷静了下来，被李惜的一番话浇得从头凉到了脚底。 整个人像泄气的皮球一样软坐在了椅子上，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她当然知道她这样是不对的，可是，她又能怎么办？ 她也只是一个女人，想被人爱的女人。 羙羙对她太好了，只有在他的怀里她才能感觉到她的人生是完整的，没有残缺的。 她已经无法抽离了。 “你可以的，现在没有任何人知道，你们分开还来得及。”李惜淡淡的说道，纵使羙羙堂哥对她真心实意，她也无法做到此刻安慰她。 不仅仅因为她的行为，更是因为她的想法，她到此刻竟然还不知悔改。 “你来找我，大概也知道你说服不了羙羙吧？” 于丽轻笑了一声，慢慢坐直了身体，脸色也开始慢慢回血，恢复了往常笑时的娇羞惹人怜。 不过这副模样对李惜自然不起作用。 她依旧只是轻眨着眼瞧着她，柔柔的目光里带着坚定不罢休。 “我知道，你是李家的人，你肯定是会替你们的家说话，护着你们李家的人的，但是我也不是个坏女人，也许这样说你不姓，但是我没有必要骗你，我比任何人都想要羙羙好。” “可是，怎么办呢，他一根筋，又痴的很，认准的事情不撞南墙不回头，你要我怎么说？” 于丽将难题重新丢给李惜，看似听了李惜的话，实际不过是以此反驳，她没有办法离开羙羙，羙羙也没办法离开她。 她之所以说这些话，是因为她早就不将李惜视为六岁的小女孩了，能发现这么大的事过了一个星期后来找她淡定的说这些话的，怎么可能只有六岁。 不过，自身的成长经历让她对任何事都不太感兴趣，也不会有太大的惊讶，她不探究她，她也不想过问她。 她和她之间唯一的交集就是羙羙。 别来无他了。 “你可以说你怀了石喜哥的孩子。” 李惜瞧向她的眼睛里，打断了她。 什么？ “你说你怀了石喜哥的孩子，少去神山，日子久了就淡了，到时候我让奶奶给羙羙堂哥找个女孩儿，娶妻生子，就这样断了吧！” 就这样断了吧？ 于丽仿佛听到了有人在扯着她的心，割断她的心脉，血流如注。 就这样断了吧！ 于丽苦笑，她说的轻巧，要是让你割了自己的心，你是不是如此云淡风轻。 “我不会让我自己陷入到这样的地步，也不会傻到明知道是死路还往前，明知道心会丢还捧上去。” “因为我已经有过了一次，我知道那多惨痛，我奶奶说，你是一个好女孩，所以我选择来找你，因为你明事理，这件事，只能由你先断，才能真正的结束。” “是吗？”她是一个好女孩？她明事理？ “话我说到这里，于丽嫂嫂，你好好想想吧！”刚才的话并不是问她，李惜自然不会去回答她。 她并不想做恶人，可是这个恶人，却只能由她来做，就像，这件事，只能于丽先断了，才能真正的结束。 希望她能够真正的想明白。 李惜头也不回的走出中屋时，天已经彻底的黑了下来，屋子里没有开灯，依旧漆黑一片，在此时最为热闹的龙村，显得格格不入。 里头隐隐有哭声传来，时有时无，似乎压抑的厉害，又仿佛其实是在笑。 总之第二天的时候，鸿铭拉着七爷爷的手一直在说着昨晚那吓人的鬼故事。(未完待续。) 第两百十五章 不求无功但求无过 李惜回到家的时候，七叔也在。 和爸爸在院子里抽烟。 李惜笑着喊了人，才走进房间里给段承玉打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也幸好接电话的是段承玉本人。 李惜不知道，如果接电话的是莲阿姨，她会不会挂电话，她感觉她第一次累的什么都不想装，也不想虚与委蛇。 还好，还好接电话的人是承玉。 “承玉……” 李惜如同平常一样的喊了一声，电话那头的承玉却听出了异常，忙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李惜隔了好久才开口，似乎有很多话想说可是每次话头到嘴边她都开不了口。 电话两端一根线连着，什么声音都没有，李惜不说话，段承玉也没催她。 “没事儿”李惜最终只是这样说道。 段承玉张张嘴，还没开口就听见李惜在电话那头絮絮叨叨开始说起这两天的事，明明都是些小事，段承玉却听的无比认真，就像是在课堂上听老师讲题一样。 连端着菜路过的莲阿姨都只当他确实是在记作业。 还招呼着段承斌看电视声音小一点儿，“你弟打电话呢！” 段承斌无语的将电视声音调小了一点儿，没办法，在家里，他弟就是太子。 他就是和太子一起长大的带刀侍卫。 …………… 周遭安静了不少，李惜软糯的声音小小的轻轻的，听的更加清楚了。 “那天我忘记给你打电话了，我和安容去了他家，他之前把我的星星拿走了，我是去把星星给拿回来的，他请我吃了一碗面，还给我借了二十块钱，不过上学的时候已经还给他了。” “我现在和杨春芬坐在一起，我感觉她看起来胆子不大，心其实挺大的，她写过一篇作文，题目叫做：我以后想成为宇航员。” “李佩最近每次来找我，屁股后面都跟着个小跟屁虫，我觉得还好，但是李佩觉得很烦，有次还将她妹妹推得从田坝上滚下来，被她妈给狠削了一顿，现在安分了不少了，不过她妹妹还是喜欢跟着她。” “我们的数学老师换了，换成了一个男老师，不过倒是比李老师还温柔些，对我们也挺好的，李兵兵上课睡觉都没被打，只是问他有没有什么想法，是不是感觉没有床睡的舒服……” “……” 段承玉一直含笑听着，时不时的嗯一句表示自己在听，等李惜说完，差不多一句过去了一个小时，都是一些杂碎的小事，可是从李惜的嘴里说出来，仿佛就成了无比的大事。 “我们的班主任要生了，估计要换成语文老师来当我们的班主任，听说是副校长，不过你也知道，学校里副校长级别的很多，我倒是觉得原来的英语老师真的挺好的，她的教学方式让很多没学过英语的同学很快的就进入角色了。” “我现在也有个同桌，是个爱体育的男生，高高瘦瘦的，喜欢打篮球，估计老师将我和他放到一起，就是一动一静互相压制吧，不过，老师这下算漏了，我们上次在地理课上还讨论灌篮高手了呢！” “我哥和李小葵在一个班，有时候下课的时候我也去找他们，但是初中的课确实比小学的作业多很多，有时候我才只算了一个题，下节课就已经开始了，所以我们也就是中午和晚上的时候一起说说话，有时候觉得时间过的真快啊！” “上次我本来要去找你的，但是因为有事没去成，我连礼物都给你准备好了，我去精品店挑了好久，是一条红色的围巾，下次我回来的时候拿给你，你戴上的时候一定很好看。” “……” 李惜神情因为段承玉的‘小事’慢慢变得柔和，嘴角也带了丝她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浅浅笑意。 晚上，她没有再做噩梦。 一觉到天明。 爸爸起了个大早，在院里子烧炭火，边抽着烟边扯着嗓子和旁边的大爷说话，“其实我这次回来，也不单单只是因为村里年底开会的事情，上边来了个领导，景明让我一起陪同的招待呢！” “那你回村里来干什么？什么样的领导啊？”大爷好奇的问道，见爸爸的火烧起来了，将手从袖子伸出来，放在炭火上取暖，说着又跺跺脚，将脚也伸了出来，左动动右动动。 爸爸望着那来回翻动的脚没有说话，也将自己的脚伸了出来，右动动左动动。 “那领导我还没见到呢，景明让我先回村里，说那个领导不喜欢人去找他，让我们搞好村里的事，说不定人会‘微服私访’咧！” “嘿哟，搞的这么高级啊，像康熙微服私访一样咯？”大爷嘿嘿笑着，那些大领导的事他们也不懂，也就图听个热闹，过个嘴瘾。 爸爸这两年在镇上开店，见过的人多了，自然看的出来大爷的想法，于是不说是也不说不是，“那谁知道呢，领导的事情谁知道嘛，领导的事情要是被我们看透了，那他就不是领导了，我们就是领导了，哈哈。” “那倒也是咯，不过景明告诉你把村里搞好肯定是没错的，那个什么…不求…不求无功，但求…” 大爷想着昨天晚上看电视的台词，一下子有些记得不太清，一句话来来回回说了好几遍。 还是爸爸细爷端着饭碗上来接了过去，“不求无功但求无过。” 说完，又看向大宝，“大宝啊，村里的事嘛，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嘛你就说话，我们都搁这一块儿呢，我们一起把村里子搞好咧！” “是咧，也该到我们村子了，去年我带着惜惜去给我姐拜年，都修上水泥马路了，就我们这儿，还是泥土路，孩子们上学一到下雨天啊，实在是难得走。” 爸爸说道这里吸了口烟，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声音坚定的说道：“所以我这次回来，我打算自己出点钱，把马路给修一修，以后谁家来亲戚了也好走了，喊车进来也不用担心要加钱了，孩子们上学也好走了，家长们也就不用担心了，你们说好不好？”(未完待续。) 第两百十六章 人多就容易乱 “我昨天跟老七商量了一下，他也觉得不错，他昨天回去跟七叔说了，七叔也同意了，今天我们打算找每家的户主聚在一起开个会，你们有没有什么意见？” 爸爸给过来的细爷和大爷一人拿了根烟，就着炭火燃着了，猛的吸了两口。 “好啊，怎么不好啊，每到下雨天穿着油鞋都满是泥巴，想要上街买个东西，那路是真的难走啊，现在人说媳妇听说我们这里都不来咧，这马路要是修起来嘛，当然是好咧，特别的好。” 农村人不会说什么漂亮话，就是说的实在，大宝也需要的是实在话，要是想听漂亮话他自己就能说个一二三四五来。 可是做事啊，可不能光凭漂亮话来的。 “你们说好，我这心里就有底了，待会儿吃过饭，你们就到成林家里去，要是待会儿开会有谁不同意的，你们跟我站一条线啊！” 大宝说着又拿了两包烟递了过去，不过细爷没收。 “这么好的大好事，还有人不同意啊，这都不同意，那这可是真不懂事，大宝你这是做善事咧，要我说这钱也不能全让你出，毕竟这路修好了，对家家户户都是天大的好事，以后谁家还不用娶个媳妇啊，以后谁家孩子不用上学啊？你别说你特意先我们通气了，就是没有，那我也是支持你的，这我肯定得帮你，帮你就是帮自己啊这是！” 细爷心情有点激动，每天晚上看新闻联播总理到了哪哪哪个村子，改革的多么多么好，如今自己居然也能参加到村子里的改革中来，怎么能让人不激动。 不过大爷明显淡定的多，以自己已身考虑觉得这事儿办起来恐怕不是那么容易。 “那我们先过去吧，你去找七哥在村里开个喇叭，喊大家伙一起来，嘿，这好家伙，提前过年一样热闹，上次开喇叭还是村里再次分田地的时候咧！” 这个时候的村里田地还是每十年重新分一次，两年前刚好是一个十年，也是大宝主持的，当时吵的厉害，大宝没办法只好做了阄让大家抓瞎，在迷信的年代，倒很是好用。 俗话说，人一多事就容易乱，一乱就不好办了。 成林家的院子里聚集了越来越多的户主，个个糙老爷们搓着手跺着脚在院里子胡天说地，还在猜今天开全村大会是因为什么。 云嫂嫂在院里子忙着烧炭火忙着倒热水，脸上虽然还挂着笑心里却忍不住骂了第一百八十遍。 真是不知道为什么要为了面子同意大宝在自己家里开会，这么多人，也是舍得炭火和茶叶哦！ 云嫂嫂扫了一眼在人群里得意洋洋的公公爹，以及旁边唯一参加大会的妇女，婆婆妈，忍不住再次腹诽。 真是爱面子啊！ “好了，我来帮你，爸妈你还不晓得，爱面子，咱们做子女的能做就多做点吧，你把这盆火烧起来，你去房里带丽欣吧，人太多，免得她吓着，我来这里招呼着。”成林是个疼媳妇的。 云嫂嫂不情不愿的说了声好。 老公都这么好脾气的说了，自己还能说什么，说什么都不该说！ “大宝说待会儿让你帮着他点，要知道口诛笔伐，大宝这次可是做好事，别让有些人被鬼东西糊了眼睛，看不清，坏了事。” “你晓得没？” 云嫂嫂走之前还是忍不住走到成林耳边仔细的又嘱咐了一遍，成林一副看她打算干脆自己留下来的样子，连说了三个好字，“放心吧，这事儿我晓得的，你看爸妈不也是知道这事儿是好事么，你放心吧，有我们在呢！” “好，那我进去了。”云嫂嫂将打火机还给成林后，转身进了房间，原本这次开会就只说让户主来的，妇女除了成林他妈就是只有妇委会主任了。 “我看咱村里就数成林和她媳妇最好了，这么多年了，就没听过吵过架。”有人看到了刚才的一幕，忍不住夸道。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我们村后头前年娶的，那婆娘厉害，每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这不，前两天吵的带着孩子回娘家去了，这会儿开会都来不了，那孩子他爸让我来听一下，到时候回去告诉他咧。” 有人也忍不住顺便吐槽了一下。 成林他妈笑眯眯的听着，嘴上却不是那么说的，“他们也吵咧，关起房门自己吵，吵完了嘛就完了，毕竟这日子还是要过的。” “那好啊，就怕是过不去，现在的人不像我们以前那时候了，现在娶进来的媳妇都厉害着呢，嫁了人还能再嫁，时代不一样了啊！” “这算什么，你没看电视上演啊，那女的现在穿的那些个样子哦，我真的都看不下去了。” “你看不下去啊，我看你是看的挪不开眼吧，上次我还见你偷偷拿了碟回去看呢！” “呸，不就是上次没给碟嘛，你咋就记到现在呢，都跟你说是给我孩子买的动画片碟，你看你那思想。” “行了，你也别说老杨了，你自己紧张那碟那样，谁能不想歪啊！” “哦，那你的意思是你自己思想龌龊还怪我咯，瞧你们个个那样儿，真他娘怂。” “诶，我说，你说这话儿就没什么意思了吧，大家伙的在一起开个玩笑，你咋开不起玩笑呢！” “这是开玩笑嘛？神经病啊，握草，开什么会，老子不开了，不开了，爱谁谁去。” “……………” “………………” 成林望着那一堆瞬间吵起来的大老爷们，望着冬日难得的晴天长长的叹口气。 所以说嘛，这人多啊，就是容易乱。 ………… “诶，大家这都干什么呢，今天大家兴致这么高涨啊，我都还没说开什么会呢你们就先开起来啦？” 七爷爷扯着老爷帽，逮着站在前边儿的人就握手，眉眼十足的精气神儿。 “大家在说什么呢，难道是已经知道我们今天要开什么会啦，你们一个个现在是越来越精啦！” “不得了不得了啊！” 七爷爷哈哈大笑道，一大群糙老爷们也都忘记刚才的不愉快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要他说，这村里还是得又七爷爷坐阵，有他在，出不了大乱子。 成林抿唇想道，满脸笑的也迎了上去。(未完待续。) 第两百十七章 要跟上社会的步伐 “好了，接下来我们来说点正事儿，大家还是和以前一样，围着火堆找个小板凳坐一下，要是没带小板凳的和人挤一挤啊！” 七爷爷将领子的扣子解开了一个，大家都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连从后面走进来的大宝都没注意到。 大宝也没出声，这次来，七叔怕他压不住场子，大冬天的赶过来的，他就找一块儿站着听一听就成。 有七叔在，他相信就和当年一样，出不了大乱子。 大宝放心的坐在最后的角落里，和他一块儿的还有老七。 “大家知道今天开会，开什么会吗？”七爷爷解了解袖扣，刚才因为冷穿的有点多，此时进了屋子说话，不太好施展。 解开后，七爷爷说话越发的中气十足，完全不像已经快七十岁的老人。 “都不知道啊，那你们刚才还在讨论的那么热烈，我还以为你们都提前知道了消息呢！” 这是说起他们之前吵架的事了。 在村里，大字不识几个，但是脸色都看的明白，原先先挑起嘴的汉子站了起来，憨憨的笑说：“我们哪里知道今天开什么会哦，先前我们开玩笑吵闹咧，就是想起好久没开会了，大家伙的聚在一起热闹，开玩笑开过头了。” 这是道歉了。 七爷爷哦了一声，“大家在一起闹一闹没什么，别伤了和气就好，快过年了，大家和和气气热热闹闹的，过个好年。” “您老说的对，我们年轻人冲动爱折腾，还好有您在。” 原先被气的人也说了句，算是认可了道歉，还主动和原先吵架的人说了句话，大家伙的又热热闹闹的笑起来。 七爷爷看着眼前个个朴实的笑脸，也笑了笑，然后正了正颜色，大家就都安静了下来。 该说正题了。 “我们村子是当年老祖宗们选了好多地方才决定留在这里，这里背靠山面朝水，是个养人的好地方，这里的土地肥沃，山上果子多，田里水稻好，一年四季温度适宜，绝对是个好地方。” 七爷爷说这些的时候，大家都跟着点头，谁敢说这里不是个好地方，他们第一个不答应。 “但是，”七爷爷话锋一转，脸色也是难得的严峻。 “当年老祖宗将家定在这里的时候，没曾想过出去，在大山里定了居，是想要过世外桃源的日子，这也是当年为什么日本鬼子没有打到我们这里来的原因。” 虽然没有经过日本鬼子的扫荡，但是日子过的苦得在场的人现在还心有余悸，有些年纪大的眼眶都红了。 所以他们才特别爱看抗战片，他们多庆幸自己现在生活在战乱结束和平的年代，有饭吃有衣穿的年代。 他们也庆幸自己生活在这里，日本鬼子打到临县就投降了。 七爷爷回忆的声音还在继续， “当年的老祖宗为了保全族人的性命，将家定在这里，是为了大家能够安稳的活下去。” “可是现在，毛主席创建新中国，邓小平主席带领我们改革开放，社会文明发展，我们要向前开看，我们需要走出去，我们要让我们的孩子走出去，我们要跟上社会的脚步，不要落后。” “所以，我们首先要先把我们村子里的道路修好，这样，才能有利于发展。” 七爷爷到底年纪大了，这样慷慨激昂的一番话说完身体难免受不住，可是七爷爷知道，此时此刻，他不能有任何不适。 就连咳嗽就被七爷爷强压了下去。 橄榄枝抛出去了，就看他们怎么接了。 “修路？”有人反应过来，惊讶的问道。 他们从一出生就是走着这样的土路，还，还能修？ “当年能了，以后老子买个车子，还能开着车去街上买菜呢！”这样的大话在此时听起来格外好笑，毕竟连路都还没修起来呢，就开始说买车了，还买菜，那些那么多地里的菜还不够，还特意开着车子去镇上买，搞笑。 “不，这不是搞笑，把路修好了，一切都有可能。”七爷爷肯定的说道。 “这路修好了当然是好，我每次去走亲戚啊，别人的村里马路都修的又宽又大，都是水泥路，我们这还是泥路，一下雨那路简直没法走，尤其是那边还有人采矿，山石还会崩，每次我家孩子去上学，我媳妇就恨不能跟着去，一到下雨天，那鞋子都能带回来两斤土。” 这话说的是实在，也说到了心里，谁家还没有个老婆孩子呢，谁还不被老婆唠叨过，为孩子烦忧操心过呢，于是大家都开始你一言我一言的说起来。 看着大家都比较认同的样子，七爷爷松了口气，示意大宝上前来将具体的计划说一下。 大宝接触到七爷爷的眼神，知道这是喊他上场了。 于是站起来，清咳了咳，走到了大家面前。 大宝心里是有些紧张的，先前因为惜惜的事，这里的有些人居然敢闯进他家将他和星玲关在房里，还说要打死他的女儿。 他不是怕，而是担心是他，所以说的话也不被大家接受，浪费了七叔在前面的铺垫。 毕竟，这可是关乎到每家每户的生计，这钱拿出来得还有多少余钱？距离过年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年能不能过好，钱至关重要。 想要人把口袋里的交出来，这可不是容易的事，不是每个人都有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心思的。 “大家静一静，七叔说的对，这村里以后能不能发展的好，这修路是第一步，”这是大宝第一次这样在大家面前正经的讲话，因为紧张气势也不由弱了几分。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二组的人打断了，“这路要怎么修啊？” 刚才七叔说话的时候可没人敢这样插嘴，不过现在也不是七叔在讲话，这个时候讨论讨论也没什么不好，大宝难得的好脾气，干脆接了这人的话说道：“修路当然要有钱有人，所以我决定我出大头，你们大家凑点钱，每家每户出一点，就可以了。” 想到有些人家里生计紧张，于是又补充了句话，“有钱的多给些钱，没钱的出个人力，我们自己把路修起来，就不用请人了，也省了一大笔费用。” 大宝平时说些花里花哨的话在行，正经起来话就不如七爷爷说的话漂亮了，不过倒算是交代清楚了。 七爷爷点了点头。(未完待续。) 第两百十八章 要么出钱，要么出力 “这得要多少钱啊？”有人忍不住站了起来，修路是好事啊，但关键是这钱不是管在自己手里啊！ 而且，这修路，修到差不多有十里地了吧，那得是要多少钱啊，就算大宝出了大头，那剩下的估计也不是个小数目，这家里大大小小的都得要钱呢！ 光是学校里，考试的钱，买校服的钱，各种辅导书的钱，那已经是家里最大的支出了，为此，平时所卖的柑橘带来的收益都远远不够，还要再去打好些散工，才能勉强维持住家里日常的开支。 这还要多出来一份，虽然是为了以后，可是这个以后他们看不见。 那拿这个钱…… 七爷爷再次将大宝的话重复了一遍，“没有钱的就出力嘛，你能拿多少拿多少，我们是为了修路为了以后，这是善意，不是集资，大家不要紧张。” 哦…… 原来是这样，大家都松了口气，刚才大家下意识的只记住了要钱的事儿，后面的听进去了但根本没反应过来，合着是这么回事儿。 不过，要是没有人力又没有钱怎么办？ “大宝，我家的情况你晓得，我们家现在因为你松鸿叔先前住院，没有了收入，家里的积蓄基本上已经没有什么了，而且医生说了，我们家松鸿还得再养一段时间，不能做这种苦力活。” 说话的是表堂舅妈，已经两年过去了，脸色瞧着倒是比在医院的时候更加圆润了些。 这话一说完，大家就想笑，这也说的太不像话了。 更有甚者，离她家住的近的，还指出刚才还看见松鸿挑着担子往山上走呢！ “要不然你怎么刚才匆匆赶过来了，松鸿怎么没来啊？” 这是明显的不信。 表堂舅妈撇撇嘴，心气有些不顺，不过她也没想让他们信，大宝信就行了。 想着，又往大宝的方向走近了些，眼神恳切，“大宝啊，你松鸿叔是想着不让我太辛苦啊，硬扛着要帮我忙，这不，现在一回来就躺在家里嘛，你松鸿叔的为人你还不清楚嘛不是。” 大宝点点头，松鸿叔的为人他是再清楚不过了，而且当年那件事他到现在还觉得亏欠着叔呢，虽然每逢过年过节的送点节礼什么的，但这那哪够啊！ 大宝正要说是，将松鸿叔家里的活计揽在自己身上。 一旁的石喜可就不答应了，他站了起来，紧了紧身上的袄子，语气不是很客气，毕竟不是同组的人嘛，石喜认为，自然没有必要客气了。 他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撇嘴望着表堂舅妈，神情带着不屑，“大婶，哪有你这样的啊，谁家没有困难啊，我们不都是因为困难所以才想着修好路，以后日子也好过点嘛，你在这儿干嘛呢，我们都是户主开会，你能做的了主吗？你是户主吗？” “说什么没钱，谁不知道你们家有钱，你前些日子不是儿子还给寄过来老些钱嘛？我妈都听说你在村里逮谁跟谁说来着，这会儿装穷啦？” 石喜说完，低声咕哝了一句。 表堂舅妈立马冷眼竖眉，“你个愣头青你说什么呢，你骂什么呢，你懂不懂什么叫尊老爱幼啊，石喜我告诉你，就连你妈跟我说话都还客客气气的呢，你在这儿居然还敢跟我叫板了？” “我看你是因为最近打牌又输了钱是吧，没钱拿出来所以也不想出钱是吧？我告诉你，我就是没钱，要不你回去让你妈找我借的钱先还了，我有钱了我就教，行吧？” 行吧？ 表堂舅妈挑挑眉，满脸得意，骂人骂短，崩说三组七组，就是整个龙村，能够吵赢她的也没几个。 李惜又不在这里，她当然没在怕的。 表堂舅妈见石喜满脸涨红的样子，还想再补充点，最好能够说的他落荒而逃。 “好了好了，别吵了，婶子，石喜还年轻，说话有时是不太欠考虑。”尤其是这几年迷上了赌博，脾气是越来越丑。 当然，大宝再傻，自然也不会说出这些话，大家心里清楚就行了，毕竟这是劝架嘛，哪有人是劝着打架的。 “你……” 大宝还要再说两句，又被人给打断了。 大宝神情不满的看过去，没想到是自己的侄子，这真是…… 算了算了，“你说什么？” 他打断了自己的婶子的话，然后他又被自己的侄子打断，这算不算天道轮回啊？ 大宝叹了口气，无奈的望向今天代替他大哥来的小侄子。 羙羙原本是不想说什么的，可是石喜实在是太过分了，居然这样说老人家，连老人家都能这样对待的人，对待自己的妻子简直可想而知。 想到这里，羙羙简直忍无可忍，他指着石喜的鼻子就骂了，这是他第一次骂人，还有些不太熟练，但他的异常愤怒足以让大家注目。 能让一直温和的羙羙都能这么骂人，看来石喜果然是过分了。 众人不由同时这么想到。 “你有病啊，你骂我干什么，这女的什么想法你不知道啊，是，我是有私心，但是和她那比起来我这完全就是小儿科好么，而且，你不能说我有私心我就不是人吧？毕竟我有私心可我又没说不干，这么好的事，对整个村子都好的事情我又没说不干。” 石喜显然被骂的有些莫名其妙，他的心里是有些想法没错，可是我这都没说出来呢你就骂我，你这不是有病么不是，你要是等我说出来了我再骂，那也好让无法反驳不是，有病。 石喜的话让大家也都反应过来了，是啊，石喜是还什么都没说啊，反而是松鸿家的在说啊，这可是大家伙左耳朵右耳朵都听见了的事。 羙羙毕竟年纪不大，憨厚老实，在这样的场合下，刚才突然起来的愤怒堆积的勇气早就消失殆尽了，被石喜这么反驳，一下子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傻愣愣的站在原地。 氛围一下子尴尬到不行。 先前早就得到嘱咐的细爷和大爷站了出来，先是表明了自己支持的态度后，再又去劝着羙羙和石喜，本来就没什么冲突的两人的情绪已经渐渐稳了下来。 表堂舅妈眼看着形势对自己不利，突然站了出来，指着羙羙说了句话。(未完待续。) 第两百十九章 于丽，可真狠 李惜是放完学刚踏入村口的时候，就听到消息说石喜和羙羙堂哥打了一架，听说还打的很严重，流了老多的血被抬着出来的。 李惜的脸色一瞬间惨白，就连腿都开始有些打颤。 她连书包都还没有放下，就跑去了羙羙堂哥的家里，不顾大娘的阻拦就闯了进去。 房间里，长寿医生正在给羙羙堂哥拔针。 李惜急的声音都变了，“发生什么事了？” 其实，李惜跑过来的这段时间也想明白了，应该不是那件事，毕竟如果是的话，大娘不会如此平静，村里也不会这么安静。 可是，那又会是什么事情能够让两个人打起来呢，李惜有些好奇。 长寿医生将针头扔掉，见李惜过来，还笑着和她打招呼，见她书包都没放下来，也还不忘调侃，“和哥哥关系啊？别担心，没事，接下来让你哥哥好好休息下，然后记得吃药，养个把月就好了啊，没事。” 李惜扯了扯嘴角，算是做了回应，转头对着房外喊了一声，“大娘，长寿医生有些注意事项要跟你说，大娘你赶紧来记一下。” 长寿医生‘啊’了一声，连连点头，“是是是，这个虽然打了破风针，也缝好了，但是也不能马虎，我把药给你妈说一下，你好好躺着吧，这一两个月就先好好养着吧！” 说完，长寿医生就站了起来，冲着走到门口的大娘笑说：“老了，记性不太好了，羙羙没什么大事，你别担心。” “走走走，我给你把药说一下，有两种药我这卖完了，我明天去镇上拿了药回来之后我再过来送给你啊！” 大娘虽然听到长寿这么说，还是不放心的伸着头往里看了眼，见儿子已经醒了坐在那儿，终于松了口气，刚才可把她给吓死了。 “惜惜，你给羙羙哥哥倒杯水，我送送长寿医生。” “好。”这个时候也顾不上什么旧怨了，李惜乖巧的应了声好，放下书包，就去给羙羙堂哥倒水。 “你小心烫，”家里没有吸管，李惜拿了个勺子给羙羙堂哥喂着。 看了看他被纱布缠绕的手，不由皱眉，“怎么就弄得这么严重了？” 羙羙看着李惜乖巧的样子，忍不住想要摸她的小脑袋，这装起小大人训人的样子，还真像是那么回事儿。 “别乱动，”李惜呵斥道，这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敢乱动。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流的血有点多，看着有点吓人，没事，真的。”羙羙堂哥宽慰着李惜，似乎想要让李惜放心，还准备抬起手来动一动，被李惜严厉的批评了。 “好好好，都听你的，我乖乖不动好吧！”羙羙堂哥宠溺的望着李惜说道。 李惜的鼻子一酸，差点就落下泪了。 差点她就指着羙羙的鼻子骂了，怎么这么糊涂，怎么能看上有妇之夫呢！ “到底什么回事儿？” “其实真没什么事儿，就是当时一下没控制住，石喜手里的铁钉子顺着我的手就划拉来了，长寿医生说划破了根血管，所以血流得跟流血似的，当时大家都吓坏了，小叔也……” “我不是问你这个，”李惜将杯子重重的放下，直接打断了絮絮叨叨的羙羙堂哥，“我是问你为什么会打起来。” “哦，这个啊，因为…因为…我说石喜不算个男人，没本事赚钱，家里农活还不干，所以石喜恼羞成怒了，打我来着。” 羙羙堂哥说完撇了撇嘴，石喜简直就是个疯子，他绝对不能让于丽再继续和她在一起生活了。 李惜望着羙羙堂哥眼里出现的坚定，不由叹了口气，“他打你，你就不知道躲啊，还把手伸上去？” “也不是…当时，当时情况太复杂了，其实他原本也不是要打我的，他原本是打你的表堂舅妈的，她乱说话，她说我……” “说你什么？”李惜心里正暗自奇怪表堂舅妈这个人也在的同时，也没想到，他和石喜打架竟然是因为表堂舅妈的误伤。 那么…… 李惜的想法还没成形，就听见屋门外响起一连串熟悉的声音，有爸爸的，还有七爷爷和七叔，还有奶奶和细娘的，以及石喜和于丽的。 门外石喜细细碎碎道歉的声音传到屋里，羙羙堂哥的脸变得十分的尴尬，想动却又动不了，因为纠结，似乎是不小心扯到了手，疼得脸都发白了。 李惜连忙站起来去关门，但却还是晚了一步，石喜和于丽已经双双进了房间，石喜的脸上还挂着十分的歉意，一旁的于丽则是满脸关切。 这样的场面，多么的感人，如果不是因为李惜意外知道真相，只怕都要信以为真了。 “羙羙小兄弟，今天真是对不住，是我冲动了，不该动手的，没想到伤到你，真是不该。”石喜的道歉的声音响起，七爷爷咳嗽一声，神情有些不悦，“就是伤到松鸿家的那也不行，谁都不行。” “是是是，今天是我错了，我这是特意来向你道歉的，刚才给你带了一篮子鸡蛋和一只母鸡，你好好养着身体啊，是我对不住你，以后你要有什么事儿，你给哥说，哥一定帮你。” 石喜嘿嘿笑着，姿态做的十足。 羙羙堂哥快速的扫了一眼站在他旁边的于丽，神情僵硬的说道：“我知道，这事儿也不能全怪你，我…我也没事，刚才长寿医生来看过了，开过药，也不用什么鸡蛋，鸡蛋你给…你自己留着吃吧，我们家也有……” “不不不，是石喜弄伤了你，我们家现在也拿不出什么好的来，你不要嫌弃，这是我们的一点儿心意，你就收下吧！”于丽将手挽在石喜的胳膊里，看了一眼李惜，又将眼神对准了羙羙。 “你不要嫌弃，这次是石喜对你不住了，我们要是不做点儿什么，实在是良心难安，你就收下吧！” 羙羙堂哥的脸更白了，但李惜知道，这次不是因为手疼，而是因为心疼吧！ 那一口一个我们，那样的语气，那样的动作，就连在旁边看着的李惜，都受不了。 于丽，可真狠。(未完待续。) 第两百二十章 这一切，终于可以结束了吧？ “是啊，羙羙，你都成这样了，只不过拿了点鸡蛋和母鸡来，有什么不好收下的，收下，免得你爸担心。” 大宝不满的看了一眼石喜，这样的男人他见多了，说不定他现在还没有什么悔意呢！ 大宝一开口，跟过来看羙羙的人也就都跟着劝说收下。 收下是要收下的，毕竟东西是不算什么，但是你不收那就是不打算原谅了？ 那么，他们这一伙人除了来探望还有来劝和的一群人不就是白来了？ 自古以来，所谓的劝和就是和稀泥。 李惜冷笑一声，看向了人群中挽着石喜手的于丽。 “我羙羙堂哥差点去了半条命，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将我羙羙堂哥手划成这样，你大爷大娘心里多难过，多心疼，你一篮子鸡蛋一只母鸡就给打发啦？” 于丽原本一直低着头，听到李惜的话抬了起来，她几乎一瞬间就明白了李惜的意思，她看向羙羙的眼神，也带了丝绝情。 “我们家条件不好，能拿出来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不过你放心，到时候我们家再有鸡蛋和母鸡，我们会再多拿一些来的。” 我们家？条件不好？所以只能给你这么多？ 羙羙不可置信的看着于丽，刚才，刚才她是这么说的？ “丽丽啊，我们知道石喜最近打牌输了不少钱，但是话也不能是这样说的啊，你看看，羙羙的手，都缝成个粽子了，话不能这样说啊！” 细娘虽然明里是说于丽的不对，但却是将这些归类在了不会说话上，于丽的头低下来，带了丝羞赫。 但大家都知道于丽最是孝顺石家人，尤其是对石喜好的不行，也都不在意刚才的话，只当她是关心则乱，所以胡言乱语了。 石喜这个人虽然爱赌不爱做家务，但是对老婆是好的，当下见自己老婆因为为自己说话，被大家说，脸色也沉了下来，大声的说道：“我知道这件事情是我不对，只不过因为事情突然，我还没来得及准备钱，所以先拿了点鸡蛋和一只母鸡过来。” 石喜说完，又看向不知道是因为疼还是因为什么，脸色发白到颤抖的羙羙，“你放心，你的医药费什么的，我肯定会给的，补偿我也会出的，你好好养伤吧，对不住了兄弟。” 说完，拉着于丽转身走了。 留下跟着一群人来劝和的人目瞪口呆。 七爷爷作为这里无论身份还是地位都最大的人，率先叹了口气，“石喜看来是真知道错了，既然他肯出钱，羙羙，你就好好在家里休息吧！” 说完，打了个眼神给细娘，其实他们这次来，要安抚的可不是羙羙，羙羙这孩子孝顺，平时老老实实的，当时流了那么多血也没喊没叫的，根本不用怎么安抚。 然而，他妈可就不一样了。 那可是个狠角色。 当然他来劝和，可是被打骂着出去的。 七爷爷想到这里，不由摇头，这愚昧无知又凶悍的妇女啊！ 细娘这次点点头，朝着因为奶奶来就没进屋的大娘走去，拉着她旁边说话去了，时而可以听到大娘大幅度动作的说话声，李惜突然就想起了一个人。 爸爸和七爷爷还在讨论今天这件事，接下来该如何进行，时不时的和羙羙以及旁边的大爷说几句话。 “我已经让老七继续到各个家里去走一趟了，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接下来，你就看看需要多少人手，我们争取在过年前修好一半。” “好，到时候我让店里送一些水果过来，给修路的人吃，不能亏待了……” “嗯，待会儿你到我家来一趟，老七应该快回来了，我们再好好谈一下。” ……………… 李惜走过去扶着奶奶，“奶奶，长寿医生说羙羙堂哥没什么事了，奶奶你别担心，我们先回去吧？” 奶奶点点头，给羙羙堂哥捏了捏被角，让他好好休息后才起身。 羙羙堂哥木讷的点了点头，或者说，自从于丽走了后，他的心也就跟着走了。 李惜知道，刚才的一幕足以让羙羙产生误解了，接下来，或许该让他一个人待一会儿了。 “奶奶，走吧。” 李惜扶着奶奶回家。 爸爸和七爷爷去了七爷爷家，连着几天都是如此。 修路是村里的大事，段景明也让人带了一笔钱回来，大宝算了一夜帐，觉得差不多是可以修到自己家门口了。 或许，还能再往后些。 真正修路的日子定在11月15号，是找五爷爷算好的日子，宜动土，大吉。 这一天，天气很好，一连一个星期的阴雨绵绵大雨倾盆，也在今天放了晴。 松软的泥土也变得好走了，一群人组成个大部队，带着家里的锄头镰刀往石洞口走。 李惜每天去上学的时候都能见到他们，一个个哈着气搓着手开始干活，扯着嗓子聊着天儿，说着大话，欣欣向荣的景象。 于丽怀孕了。 消息是在那天看完羙羙之后的第四天大家知道的。 以板娘的说法，那就是因为羙羙的伤，石喜重新懂事开始打散工挣钱，老天开眼，终于让于丽怀上了。 板娘高兴的不行，逢人就说，还不忘念叨羙羙的好，一到半天，整个村子的人都知道了。 李惜知道消息的时候要稍微早一些儿，她中午到小卖部吃面的时候，看见石喜扶着于丽从学校那边的卫生院出来，手里拿着B超单。 石喜的手还放在于丽的肚子上。 李惜站在白杨簌簌的校门口，任风灌进脖子，钻进脚踝，竟然不觉得冷。 这一切，终于可以结束了吧？ 石喜和于丽渐渐走远，快转过弯绕过村口时，李惜似乎觉得于丽回头望了她一眼，那眼神很平淡，少了丝初为人母的喜悦，和一旁笑得露出因为抽烟嚼槟榔的石喜来说，显得有些冷淡了。 李惜回以一笑，待没看见那两人的身影后，紧了紧身上的棉袄，转身回了教室。 接下来，有些人，也该好好清理清理了。 李惜望着冬日里难得的暖和舒了口气。(未完待续。) 第两百二十一章 想通了 李惜这天放学后，去了神山，山上干干净净的，没有过炊烟的痕迹。 于丽从山上走下来，手里提着一篮子，上一次这样两人单独见面，一切都还没有变，她还是个一心憧憬美好爱情的女人呢。 于丽冲着她笑了笑，似乎怀孕让她丰满了不少，连平时笑起来的梨涡都深了不少。 “羙羙把东西都扔了，你满意了吗？” 那些她和他偷偷去镇上买回来锅，买回来的筷篓子，羙羙亲手为她做的桌子，椅子，盐罐子，都扔了。 什么都没有了。 “怎么样，还满意吗？” 李惜摇摇头，“这话应该我问你，怎么样，你满意吗？” 李惜望向于丽的眼睛，“以后，羙羙堂哥能够活得更久一些，不用被赶出龙村，你也在石家过的越来越好，怎么样，你还满意吗？” 于丽勾唇笑，笑意却有些冷，“当然啦，我挺满意的，你没有逼我，每一条路都是我自己选择的，为了羙羙也为了我自己，现在才是最好的，我挺满意的。” “你满意就好，过去的就让她过去吧，现在以及将来才是最重要的。”李惜点点头说道。 于丽扫了她一眼，没再继续说话，擦过她身边继续往前走去。 走到一半，却又转了过来，笑意盈盈的看着她，“你上次说你不会傻到明知道是死路还往前，明知道心会丢还捧上去。” “我只知道，有些话说了就是魔咒，我希望你是真的不会。” 李惜回以一笑，这一次她比于丽先转身，从此以后，她们不会再有交集了。 有些话，自然也就不必再多说了。 上次没来得及挖的红薯，这次她可以去挖了。 于丽什么时候走她不知道，李惜挖了半袋子红薯，去了大娘家里，大娘虽然依旧不待见李惜，但因为上次李惜为羙羙堂哥说话，大娘到底没有再将李惜赶出去，让李惜进了羙羙堂哥的房间。 房间里，门窗紧闭，没有一丝风透进来，电视的声音开的很大，盖过了炭火盆噼啪的声音，羙羙堂哥坐在床上望着被子上的大红牡丹花发呆。 连李惜进来都没有发现。 李惜从袋子里扔了个红薯到炭火盆，用热灰盖上，待一切做好，才起身拍了拍手，往床边走过去，“羙羙堂哥，我换个台可以不？” 羙羙堂哥点了点头，依旧不说话。 李惜干脆的从他手里拿过了遥控器，胡乱的调着台，“这个台真奇怪，老是放同样的电视，又不是湖南台，放大家都喜欢的还珠格格，或者放西游记，真奇怪。” “这个台的广告也忒多了，这个台的广告少，不过，这个电视剧我不太喜欢看，羙羙堂哥，你家收到的台比我家多两个，不过这两个都没什么用，平时也不会放什么好看的电视剧，有还不如没有呢！” 羙羙堂哥的睫毛动了动，李惜的声音还在继续，“其实有和没有到底是不一样的，毕竟说起来的时候好听一些，而且，调起来的时候似乎好像也多个了选择。” “听起来，好像有总是比没有好的。” “可是这样的有也没有什么好，反正我是觉得既然放不出好看的电视剧，那还不如没有呢！” 李惜这次说完，看向了羙羙堂哥，“羙羙堂哥，你觉得呢？” 羙羙堂哥喉结动了动，想说什么，但看到眼前小小的女孩，又将话咽了回去，“有和没有，我不知道哪个好，我只是觉得，既然有了，如果哪一天没有了，会很不好的。” “那不如就装个卫星电视吧，台更多，放的电视剧也更好看，我以后就可以常常过来了。”李惜娇俏一笑，孩子气的话让人觉得似乎她真的只是在说电视剧一般。 羙羙堂哥也笑了，“好啊，我这次手被划成这样，要不是因为你我的医药费都还没着落呢，等我好了，我去给你装，到时候你可以带着奶奶过来看，我再买个彩电，奶奶也一定会喜欢的。” 李惜偏头俏皮的说好，“羙羙堂哥，你什么时候结婚啊，你要是结婚的话我应该可以收到好多红包和好多糖果，那惜惜就圆满啦！” 羙羙低着头，因为生病没有理发而长长不少的头发遮着眼睛，让人看不清形容。 不过，就算看不见，李惜也能够想象的到此时羙羙的表情，大概比炭火盆里的热灰，颜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还早呢！” 许久，羙羙堂哥低低说了一句，李惜却松了口气，总算是通了。 李惜扯着羙羙堂哥又说了好些话，见他脸色好多了肯动能说话了，才真正的舒了口气。 “好香啊，红薯应该好了，羙羙堂哥你能吃吗？”李惜用木棍将红薯扒拉出来，哈着气儿左右手来回交换着。 “你吃吧，我不饿。”羙羙堂哥笑着开口，只是那笑，怎么看都些勉强，第一次喜欢的人啊！ 一定很痛。 对不起，羙羙堂哥。 ……………… …………………. 元旦的时候，大娘请了外村的一个媒婆来，说是要给羙羙堂哥说亲，这是村子又要有喜事的节奏。 有几家儿子也到了年纪的也都过了去，其中就有细娘和李惜家旁边的大娘。 “你家圆圆在外边打工，还怕找不到女孩子啊，以后给你带个城里的姑娘来咯！”有人笑着打趣。 细娘轻声笑着摇头，“城里的姑娘哪能来我们这里，你莫说笑我，还是家里的女孩子放心。” “家里的女孩子当然好了，走走走，我们去看看，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我们家的也该娶媳妇，我先物色物色。”原先说话的那人率先走了，还扬着手喊细娘快点儿。 “你慢点走哦，有好的也不先就着你啊，你急啥子哟！”这羙羙他老娘请来的，有好的肯定先给羙羙堂哥先留着了。 这人急的，真是。 细娘不由又再次摇头，心里却还是美滋滋的，想着要是今年定下来，过年的时候让圆圆回来看一看，明年能够抱上大白孙子那可就是真好啦！ “欸，胖子家的，你等等我啊，等等我……”(未完待续。) 第两百二十二章 袁老总司令的小公子，袁渊 镇上的招待所，略有些简陋的房间里，一个身穿警服的男子，手里拿着警帽，恭敬的对着眼前的男子介绍着今天的行程，神情还有些紧张。 片刻后，男子敬礼转身离去，在背对着的门外龇牙，还有些后怕，不由心想：这袁老总司令的小公子，小小年纪，身上的威慑力可真吓人啊！ 果然有其爷爷的风范。 不过，他一个小镇上的警员，哪里能够见过总司令级别的袁老，不过是遥想一番罢了。 这般人物，不是自己能够议论的，还是赶紧去复命吧，段所长还等着呢！ ………………………. 屋外的脚步声走远，原本坐在办公椅上的男子起身站了起来，身上穿的较为休闲，明明该是衬得人随意近人的装扮，由袁渊穿起来，依旧摄人。 大概是和他常年板着脸有关，不过，袁老总司令以及袁上将也不这样啊，袁老虽然退伍了，但是因为年轻的时候统领部队上战场，不怒自威，身上自带震慑力，如今虽然年迈，那气势倒是不减半分。 袁上将那自是不必说了，没有两把刷子，现在军营里那么多新兵蛋子，哪里能震的住。 可是二人除去自身外，不知是否因为年纪的关系，脸上倒是柔和，给人一种平易近人的感觉，儒将大概就是如此。 可这位袁小公子就不一样了，年纪不大，这气势，比起上过战场的袁老来，那都不差的。 刘秘书暗暗咋舌，这一趟跟着小公子出来办差，他都是这样的一副脸，估计袁老这会儿都接到不少‘电话’了。 还不让人过来报告，搞什么微服私访，这也算了，身为袁家的人怎么能没一点儿架势，这没什么，可是，为什么自己还这么不开心的样子呢？ 刘秘书郁闷了。 他最主要的任务就是让袁小公子开心啊喂。 刘秘书垫垫脚，想起小于在他们临行前说的话，觉得是个机会，“袁少……” 刚一开口，袁渊那双如鹰隽凌厉的眼就瞪了过来，刘秘书忙改口，“袁少校，小于说，这个小镇上有一个人或许你可以去见一见。” “什么人？” 薄唇亲启，清冷疏离。 见他不再计较刚才又称呼错的事，刘秘书松了口气，忙接着说道：“昨天我们去的那个小店，你不是说那个牌子很有意思吗，或许我们可以去见一见做那个牌子的人。” 临行前，小于将这人说的天上有地上无，咳，当然，小于是不可能这样夸别人的，这是刘秘书自己悟出来的。 “你到时候回来的时候路过那里，你就去看看那个小丫头，看看现在是不是长歪了，虽然我是觉得肯定是长歪了，但是你给我验证一下，我也好在我老大面前说的有底气一些，不然我天才少年的名号这样就被夺走了，多丢人。” 能让小于念了这么久的小女孩，一定有她的过人之处。 袁渊从衣架上随手拿了件外套，低头扣上，头都没抬，“一个黄毛丫头有什么好看的。” 再厉害又干他什么事。 他这次来，可是有要紧事的。 “我们学校要我写一篇论文，关于年代的，我听上次那个警员说这附近有一个祠堂，我们过去看看。” 说着，就往屋门外走。 刘秘书傻眼，刚才不是说今天不出门吗？ 这看天气都是要下雪的了。 “什么叫踏雪而行，什么叫意境，看来你是不会明白的。”袁渊丢下一句彻底迈步走远。 刘秘书撇撇嘴，这点倒是和老爷子像，什么风雅怎么来，就不能平民化一点么？ 无奈，他被指派过来特别被嘱咐了，一切要按照袁小公子的来，他只好跟了上去。 …………………… “马上就要下大雪了，这阴沉沉的，估计这两天都开不了工了，我们把这些袋子都盖上去，免得哪个不长眼的踩上去，这马路上就留下个脚印，就难看了。” 大宝腆着肚子在马路上吆喝着，结果话刚一说完，一个看着就大老粗的男人就踩了上来。 “嘿，我说你，你没看见我们在这里修路啊？” 大宝哼了一声，低头去看那脚踩的地方，这一脚踩的，是想‘名留青史’啊！ “大兄弟，我这不是不小心嘛，你别这样说，我这真不是故意的。”男人一脸的歉意，这天气阴沉沉的，更何况他是真不知道这里在修路。 “不如这样吧，我拿些钱给你，你把这里重新修一下，对不住了啊大兄弟。”说着掏了几张红票子给大宝。 大宝扫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他身后一直站着不动的男人，从他手里就拿了一张，“要不了这么多。” 说完，看了看天，还是忍不住说了句，“马上就要下大雪了，虽然说不会出现封山这种情况，但是路不好走是真的，你们要去哪里还是赶紧走吧！” “好好好，谢谢提醒，我们这就走，对不住了大兄弟，有机会再见啊！”一般这么说都是没机会的。 大宝也没在意，转身去拿工具，得重新弄了，这水泥还得重新和，真是…… “大宝，你干嘛呢？回家啦！”有走的慢的见大宝还没走，反而还拆开了水泥一副要继续干的架势，不由有些奇怪，停下脚步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大宝摆摆手，没说话，这一两句的也说不清楚，而且，总也不能人还没走远，他就喊着说：被个不长眼的踩了？ 不好听不好听。 乡亲古怪的看了一眼大宝，又转头看了看已经走远的，干脆朝着大宝的方向走了过去。 大宝正在倒水和水泥，猛的突然被人一拍，原本心情就郁闷的更加烦躁了。 “你，”大宝扯着嗓子就要开始骂，一转头，待看清楚来人，就变了调儿，“你怎么又回来啦？” “嘿嘿，”男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总不好解释说，自己是听见他叫大宝回来的，于是胡诌了个理由，说：“我们迷路了，大宝你能不能弄完这里，带我们走一段啊？” 迷路了？ 大宝上下打量他一眼，原来是个这么外的外乡人。 这么大的道儿，顺着道儿走都不会，这还能迷路，这也太外了。(未完待续。) 第两百二十三章 孩子过慧易折 刘秘书和袁渊当然不可能是真的迷路。 不过是因为听到人喊他大宝，刘秘书想起来那个小女孩的爸爸就叫大宝，反正现在下大雪，也走不远，干脆喊人过来唠一唠，这可是能从程宋嘴里出来的人。 刘秘书嘿嘿陪了个笑脸，面对大宝的打量，没有该有的难为情。 “是啊是啊，迷路了。” 其实说迷路也可以，他们去了那个传说中的祠堂，规模中小等，但是因为村民不懂修缮，房梁已经开始糜烂现倒塌之势，蜘蛛网更是泛滥，一派颓然之势。 说不失望是假的，但是因为袁小公子说这才是真正的年代之色，所以他们才又耽搁了好些时候，这会儿还没吃饭呢！ 刘秘书偷偷撇了一眼袁渊，果然是依旧板着脸。 “这里哪里有饭馆啊，我们刚去看了那边的祠堂，本来想看看山景，没想到走了半天，才走到大道上，饿的不行了。” 刘秘书又继续笑了笑。 大宝算是明白了，不仅是外乡人还是个城里人，这山景他看了半辈子了，咋没看出来有啥好看的。 “前面还有好远才能有面馆呢，要不你去我家吃点吧，我家反而离得近。”好客是龙村人的善意。 刘秘书笑着点头，“那可真是太好了。” 于是转头去看袁渊，袁渊提步走了过来，也客气的说道：“谢谢大叔了。” 眉眼虽然依旧冷冽，但是客气真心实意。 因为有客人，大宝不好让两个人等，将和水泥的事情交给了刚才过来的乡亲，还将刚才刘秘书给的一百块钱转给了他。 有了钱，自然好办事，甚至这一百块钱不仅抵扣自己教的修路钱，还有剩余能够抵扣家里一个月的生计不止。 这样好的事情哪里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乡亲满意的接过来，还让大宝好好招待人家。 大宝嗯了一声，带着两人往家里的方向走。 “其实那个祠堂都荒废很久了，那祠堂的族人也都搬走了，很久的时间都没有人去修了，都破的不成样子了，你们去看了很没味吧？” 大宝率先打开话闸子，边走还边给两人介绍着这附近的村子，其实也没好说的，都挺穷的，城里人应该不喜欢看这些。 “这里的人吃着自己种的菜，喝的是自己挖的水，亲人都在身边，比我们好。”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的袁渊突然开口说了一句。 没想到这个冷冰冰的小伙子这么会说话，大宝笑眯眯的过去拍他肩膀，刘秘书吓了一跳，赶在大宝拍到袁渊肩膀前，拦了下来。 未免显得突兀，刘秘书笑着和他扯家里的事，顺道开始打听李惜的事情。 “大宝，你家里有几口人啊？孩子挺大了吧？” 大宝原本还纳闷呢，但听到刘秘书问起自己最重要的家人，也就没有多想，顺着话说：“我孩子还小呢，我结婚晚，你孩子挺大了吧？” “没呢，你家孩子成绩挺好啊？”刘秘书继续把话题往李惜身上引。 大宝最骄傲的就是李惜，听人问起，那话就跟打开水闸头，洪水滔滔不绝的开始流淌了。 “那当然了，每次考试都是第一，而且我家惜惜可是村里有名的小天才咧！”爸爸说起自己的女儿时，总是带着几分骄傲的。 刘秘书对此很理解，能够让小于耿耿于怀这么久的小女孩，肯定不一般。 “刘秘书，我们回去吧。” 袁渊停了下来，不再继续前行。 大宝和刘秘书都奇怪的看着他。 袁渊说了那一句话之后就不再开口，刘秘书反应过来，不由咽了咽口水，才十分不好意思的对着大宝说：“我们突然想起来有件非常要紧的事情，实在不好意思啊，要负了大宝哥你的好意了，下次有机会我们再来做客啊！” 本来就是萍水相逢，人家突然不去了也没什么，只是有些奇怪罢了，这一路上他们还聊的挺愉快的呢！ “这就要到了，真不去了啊？” “是，我们要走了，有机会再见吧，抱歉了。”袁渊这次先开口说道。 刘秘书忙又说了好些客套话，把大宝说的喜形于色，两人才又开始往回走了。 大宝站在原路许久，一直冲着他们挥手，直到看不见才继续往家里走去，肥胖的身影在小道上显得有些孤单。 “袁少…校，为什么我们又不去了啊？”刘秘书实在是奇怪的很，都要到了怎么突然又不去了？ 袁渊没说话，刘秘书以为等不到答案时，袁渊又开口了，“孩子过慧易折，大宝叔显然不懂，但不过朴实心善，或许那孩子自己有造化，看来小于要失望了。” 这是夸还是贬啊？ 刘秘书苦着脸，他听不懂啊！ “听不懂可别学什么不耻下问，那是个不好的习惯。”袁渊扫了他一眼，神情冷淡，往前加快了脚步。 “明日我们回去，你走之前给这个大宝的职位升一下，能够带领着村民修路的村委书记值得嘉奖。” 本来他们这次出来就是为了到各个村里看一看，然后给一些有先进思想的人褒奖，本来是程宋来的，但是因为程宋被袁老派去做另外一件事，袁渊又恰好想出来看一看，也历练历练，所以就轮到了他。 先前他们已经在其他褒奖了几个人，到这里，再对大宝褒奖倒也没什么，毕竟做的事是挺好的，也值得。 不过这算不算，刚才的话其实是夸啊？ 刘秘书想道。 “走了。” 袁渊抬头望了望天，开始下雪粒儿，这压了一天的雪终于开始落了。 ………………………… 回到家的大宝当然说起了今天的这件事，不过和星玲讨论了一下后，也抛诸脑后了，毕竟遇见的人多了，一时新鲜，说道几句而已。 “倒是便宜老布了，”大宝说起今天那个乡亲，虽然一百块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对老布来说，不错了。 “他一个人在那里重新修马路，这一百块就是辛苦费了，什么容不容易的。”妈妈对他的话不太认同。 “你还不就是要偷懒，要不然你听到人要吃饭，也可以等修好再一起回来啊，还不就是趁着这个机会想偷懒。” 这修路虽然是大宝提出来的，但是大宝原本懒惰的性格就长在骨子里了，不自觉的就这样做了。 妈妈白了他一眼，一副我还不知道你的样子。 “行了，别说了，等会儿惜惜就回来了，赶紧来帮我洗菜，今天晚上我们吃火锅。” “来了来了，我真是到外面辛苦了一天，晚上还要回来干家务啊，哎哟，命可真苦啊！” “……………”(未完待续。) 第两百二十四章 越是云淡风轻就越是生气 “听说，细婶给圆圆相中了个姑娘啊？”爸爸边洗着大白菜，边问道。 妈妈笑着点头，“是啊，只等着圆圆过年回来，人女孩子过来看一看咧！” 大宝哦了一句，“那羙羙呢，羙羙怎么样？” “不知道，听说是你大嫂给找了好几家，也有意思过来看一看，但是羙羙好像都不是特别满意。” “羙羙眼光还这么高啊，不过他也确实是不急咯，他大哥都还没结婚呢！” “也是，他大哥在外面这么多年，也没结婚，还是他二哥条件好，在县城里当官，找了个城里媳妇。” “那可不是，现在找对象都挑咧，以后我们惜惜要找个最好的。”爸爸笑着将洗好的大白菜给了妈妈，妈妈笑着接了过来，“惜惜还这么小，说什么呢你。” “对对对，我们惜惜还小呢，我去叫妈过来吃饭啊，你弄锅底。”大宝摸着后脑袋嘿嘿笑，抽着空儿在外面抽了根烟，就看见李惜背着书包回来了。 “爸爸，”李惜也看到了他，乖巧的喊了一声。 “惜惜来，”爸爸冲着她招手，看到小女孩乖巧的走到自己的面前，高兴的将李惜一把抱在了自己的大腿上，笑着逗她。 “怎么样，今天上课，老师讲的都听进去了吧？” 爸爸很少问李惜的功课，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李惜莫名的点了点头，闻见了厨房里散出的香味，就从爸爸怀里挣脱开来往厨房跑去，“妈妈，今天晚上吃火锅吗？” “太好了，好久我都没吃了。”李惜对火锅是真爱，尤其是在这样的冬天，能让人酣畅淋漓。 “你真是和你爸一个样，就这么爱吃这个。”妈妈笑着摇头，爸爸也笑着从外面进来，摸着李惜的脑袋，“去喊奶奶过来吃饭吧！” “好。”李惜应了一句，放下书包就往奶奶房间里跑。 边跑边喊着，“奶奶，奶奶，吃饭啦，吃火锅啦！” 声音大的惹得住在旁边的大爷和细娘都从屋里探出头来，“吃火锅啊，有没有我们的份啊？” “没有没有，没有你们的份儿。”李惜哼了一声，转身跑进了阁楼，不顾身后传来哈哈大笑声。 ……………………………… …………………………………… “我们这边被嘉奖的人员名单出来了。”景明望着手里的文件，半喜半忧。 莲阿姨不由奇怪的看着他，“怎么了？是谁啊？” 景明叹了口气，“是大宝。” “大宝？他？他做什么了就被嘉奖了？”莲阿姨这下就更奇怪了，不是说这个领导很是神秘，不喜欢酒席招待，也不喜欢每日每日的过去报告吗？ 大宝最近一直都在龙村，是怎么就认识了这个领导的？ “大宝不是最近在村里修路吗？说是因为这个被嘉奖的，这会儿名单已经送上去了，成为了全国的先进模范了。” “修路？”莲阿姨尖叫一声站了起来，“这不是你给大宝出的主意吗？怎么就轮到他了呢？” “而且，论模范，你这些年将小镇整肃的越来越好，这些那领导都看不见？怎么就评了大宝了？” 莲阿姨满脸的不服，似乎忘记了当初段景明是如何当上了派出所所长的。 “话也不能这么说，当初我也是因为大宝他们家才能当上派出所所长的啊，没有因哪里来的果，我只是觉得大宝评这模范，来的有些突然罢了。” 段景明站了起来，劝了几句莲阿姨，莲阿姨白了他一眼，打过景明伸过来的手，不由冷笑，“可不是突然么，到现在说都不说一声，也不记得你的好，要不然，那领导怎么没嘉奖你，还不是怕你抢了他的风头，那大宝就是狗改不了吃屎，难为你还一直念着他们家。” “小莲，你怎么能这么说。”段景明沉下脸，他没想到一向善解人意的小莲居然会这么说话。 “大宝没跟我说，或许有他的缘由，我们怎么能这样胡乱猜忌他，这不是小人心吗？而且，这先进模范又怎么样，升了官又怎么样，我依然是小镇上最大的，你怎么能如此说大宝呢？” 莲阿姨撇撇嘴，“是是是，我小人心，你最大人大量，你干脆去请大宝喝酒去吧！” 莲阿姨说完，转身走了出去，还将房门使劲的一关，发出砰了一声响。 内里的段景明不由摇头叹气。 “怎么会这样呢！” “………………………………………………” 饭后，李惜接到了段承玉的电话，电话里的声音爽朗清亮，让人觉得精神振奋，驱散了寒冬带来了暖意。 “你又去打篮球啦？”李惜笑着问他。 电话那头传来爽朗的笑声，“是啊，十五比十，我们又赢了，惜惜，下次有机会你来镇上我带你一起去。” “好啊，”李惜一口应下，“到时候我去给你当啦啦队，给你送水递毛巾。” “那太好了，别人看见了得羡慕死，我们家惜惜这么懂事。” “那当然了，我不懂事谁懂事。” “是是是，惜惜最懂事。” “……………” 和段承玉说话时，李惜忍不住话里就带着娇俏，有时候她觉得自己仿佛真的才六岁一般。 “你最近还有没有不舒服啊？”段承玉关切的声音传来。 李惜之前将自己总是会身体动不了的症状告诉过段承玉，没想到他一直记到现在，“最近说来也奇怪，已经有好久没有发作过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没有就好，或许是你之前老是跑步，身体变好了，总之没有就好。”段承玉在电话那端松了口气。 李惜也重重的点头嗯了一声，随后两人又聊了点儿学校的趣事，直到妈妈在喊该做作业了，李惜才依依不舍的挂了电话。 “那我早点做完作业，我就来找你，明天见。” “明天见。” 明天见啊，李惜以前基本上每天都能听见的话，如今倒是好久都没听见了，以后，还能听见吗？ 不知为何，李惜的心突然有些慌，下意识的抬手，触手的却是一抹冰凉，是魂。 “叮铃铃，叮铃铃……” 就在李惜转身要走的时候，电话突然又响了起来，她以为是承玉还有事忘记说了，看也没看来电显示，就接了起来。 “承玉，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端，迟迟没有声音，李惜才想到去看电话的来电显示。 居然是安容。 李惜握着电话的手下意思的一紧，正要挂断电话，那端却开口了。 “原来刚才电话一直打不通，你是在和段承玉打电话啊？” 安容轻飘飘的一句话，清晰传入李惜的耳里，虽然隔着电话线，但李惜依旧也能想象出安容此时的表情。 他越是这样云淡风轻就越是生气。 不过他生什么气？ “神经病。” 李惜觉得莫名其妙，说完，就挂断了电话。(未完待续。) 第两百二十五章 冤家 电话那端传来‘嘟嘟嘟’的挂断音，安容不由笑了笑。 “原来被挂断电话是这样的感觉啊！”安容喃喃道，“可他怎么从来没听以前那个小女孩抱怨过呢！” 安容转过身，面对着一屋子的空寂笑得越发灿烂。 坐到了那天李惜来时的椅子上，安容望着窗外飘洒的雪花，第一次叹了口气。 ………………… 第二日，天蒙蒙亮，李惜起了个大早，背着菜篓子往山上走去。 八娘说下雪后，山上有一种草药，采了很值钱，李惜反正闲来无事，打算去看看。 李惜翻过山来到了七组，已经有不少人都起了，打开了中门，也升起了炊烟。 李惜漫不经心的走着，在经过一户人家的时候停了脚步。 那是一家修着漂亮的瓷砖院子门口和细娘家一样，种着漂亮的玫瑰和万年青。 李惜抬步走了进去。 屋里的人正在做早饭，忙忙碌碌的声音传出来，让人觉之温馨温暖。 大概是察觉屋外有脚步声，屋里人的扬声喊了句，“松鸿啊，你这么早就回来了？” 李惜听到声音，笑意盈盈的走了进去，推开厨房的门赫然站在表堂舅妈的眼前。 正在烧火的表堂舅妈差点一头栽进了灶火里。 “惜……惜惜，你怎么突然过来了？你一个人来的？还是和你爸爸一起来的啊？”这又不是逢年过节的，怎么突然过来了？ 表堂舅妈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还是站起来，招呼着李惜这个小客人。 她当然也不想招呼，可是李惜这个丫头当年在医院里那么狠，她还是不要轻易的招惹比较好。 李惜见表堂舅妈如她和她爸爸来时要给她倒茶拿糖，不由笑着摆手，“表堂舅妈，不用麻烦了，我今天来，也没什么事，就是来看看你。” “哦，”表堂舅妈眨眨眼，对李惜的话半信半疑，来看她？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然而表堂舅妈毕竟年纪在那里，也不拆穿李惜这么明显的假话。 “我正在煮饭，难得来一躺，要不吃了饭再走吧？” 李惜又摇头，一脸认真的说：“表堂舅妈，要是你在饭里下毒怎么办？” 虽然知道李惜就是膈应她，但是表堂舅妈还是紧张的拿围裙搓手，好似她就真的在饭里下毒一样。 “你这孩子，电视剧看多了吧，哪里来的那么多毒哟，尽瞎说。” 说完，转身去洗菜，还不忘留着她吃饭，毕竟人都到家里，哪里有赶出去的道理，这传出去可不好看。 好客的样子还是要做一做的。 虽然心不甘情不愿。 “表堂舅妈给你做好吃的吧？惜惜，你喜欢吃什么啊？” 惜惜偏头认真的想了想，“我喜欢吃肉。” 突然眼睛一亮，望着房梁上挂着的风吹肉，跳起来拍手，“我喜欢吃这个肉，我爸爸妈妈奶奶都喜欢吃。” 说完，从身后拿出了菜篓子，“表堂舅妈，你给我装一下吧！” 装？ 表堂舅妈惊愕的看着她，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那可是她杀了一头喂了一年的猪，就留着等着子女们回来吃的，她还要做腊肉呢，怎么能她装？ “表堂舅妈，你晚上有没有做噩梦啊？” 怎么又突然说道做梦的事情上了，表堂舅妈皱皱眉，这个李惜真是越来越搞不懂了，什么聪明，这简直就像是厉鬼一样。 这是来跟她索命呢！ “没有。”表堂舅妈此刻终于绷不住脸，说话也不免带了几分硬气，手里的白菜洗得动作也大了不少。 李惜点点头，一脸替表堂舅妈庆幸的样子，“我还以为你夜夜做噩梦呢！” 这次，李惜没有再等表堂舅妈说话，就先开了口，“你恶言中伤石喜，挑拨他和我羙羙堂哥的关系，还说石喜不如他，当年给于丽介绍对象的时候，要不是羙羙堂哥去了山上干活，也许于家人看中的就是羙羙堂哥了。” “我羙羙堂哥是孝顺，老实憨厚，也架不住你如此挑拨啊，表堂舅妈，你当时按什么心哪？” “虽然说石喜失手将我羙羙堂哥打成那样，是他的错，但我怎么瞧着罪魁祸首是你呢？” “如果不是你在那里胡言乱语，石喜干嘛要打你啊，我羙羙堂哥为了替你挡开那一钉子，手都被划破了，你一点儿都没表示，反而还杀了猪，准备过个热闹年呢？” “表堂舅妈，你就没有夜夜做噩梦吗？一个人的心怎么能这么坏呢？都是乡里乡亲的，你怎么说的出口这样的话呢，表堂舅妈你这样不知悔改，你还没出嫁的女儿怕是找不到好人家了。” 表堂舅妈张大嘴，看着眼前的小女孩嘴巴一张一合，说了什么她都有些恍惚，她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哦，当时很多人都在，她大概是听人说了吧，所以，这是来找她替羙羙讨债来了咯？ “对啊，表堂舅妈你是我的长辈，我怎么能看着长辈错了而不做声呢，羙羙堂哥这个时候正是要补身体的时候，我看你家的肉不错，劳烦表堂舅妈你给我装一下，你放心，我一定替你给羙羙堂哥解释清楚，让她不要怪你，以后见到你还是以长辈礼相见，好吧？” 好吧？这是同她商量？ 表堂舅妈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显然被李惜这话气得不轻。 然而李惜还没完，见表堂舅妈的样子继续下了一剂猛药，“你的女儿最近又在说人家吧？这么多年都还没嫁出去，要是又传出来说有这样一个毒心肠的妈妈，不知道是不是只能远嫁了呢？以后逢年过节的回不来一次，家里两老有什么事也说不得，以后的外孙更是难得抱一次啊，以后……” “惜惜，你这孩子，表堂舅妈又没有说不给，羙羙也是我的晚辈亲人嘛，当时我是真没想到石喜那家伙这么冲突，羙羙为了保护我弄成这样，我心里也一直挂念着咧，还想着过几天去看看她咧，既然你来了，那你就替我过去看看他吧！” “这肉还是新鲜的，我给你多拿几块，你也给你奶奶多煮几块吃，补补身体啊！” 李惜高兴乖巧的应了一声，一副懂事的模样。 不顾表堂舅妈心里在滴血，李惜指着好几块最大的肉放进了菜篓子，心满意足的背着出去，还不忘逢人就说道表堂舅妈的好。 “是啊是啊，我表堂舅妈最好了，这么多的肉都给了我们家，自己都没什么吃的了，你们以后一定要多帮我照看照看我表堂舅妈啊！” “要不我也给你一块肉吧，反正我还有这么多，我也吃不完，你快来拿快来拿。” “………………” 看着李惜在外头装好人，借花献佛，表堂舅妈直气得差点一口气都没喘上来。 真是冤家啊，她怎么总是盯着她家，看来以后什么事都不能做了。 表堂舅妈跺脚叹气，将屋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李惜察觉到身后的动静，背着菜篓子满意的回了家。(未完待续。) 第两百二十六章 春节（一） 春节将至，各家各户也开始筹备年货。 磨豆腐、熏腊肉、打糍粑、炒瓜子花生、油炸零碎小吃，样样备起来。 而李惜已经一个星期都没在家吃过饭了。 原因是家家都杀猪，于是家家请吃饭，李惜吃了一圈，回到家时妈妈都笑说她长高了。 这天，天放晴，妈妈和细娘一起去溪边洗被子，去霉运。 “过两天打扫家里，去哪里弄竹叶来扫扫就好了。”妈妈边走边和细娘说着话。 细娘想了想，“现在的竹叶都不好了，其实也不太讲究这个，扫干净就好，你主要用艾叶煮水，给惜惜洗个澡，取个好兆头，来年身体健康不要多病多灾。” “是，不过说起来，惜惜倒是这后半年都没有再犯病，不知道是不是好了，还是得找机会去大医院看看。” “对，不能马虎，有机会一定要去看看。” 细娘也点头说道，手提着两桶衣服，妈妈就帮忙接过去了一桶，妈妈这几年虽然不比刚嫁过来那几年辛苦，但身子骨依旧纤瘦小小的，提着两桶有些吃力，不过是干惯了粗活，两手有些劲。 “你提一会儿到时候前面再给我提一会儿，哪能都让你提呢！”细娘有些不好意思，虽然她是长辈，但也不好倚老卖老啊！ “再过些日子，女方不是有人过来嘛，我想着得把家里拾缀拾缀啊，虽然也不是什么洋楼房咯，但干干净净的总好好看些嘛！” 细娘想到到时候女方家长过来‘审查’，要是不太满意，圆圆可怎么办哟！ “你和细哥在村里老好人了，女孩子嫁过来就是享福，又勤劳肯干，又都还年轻，都还干的动，家里桐油刷了蹭亮的，这都还不满意，那女孩子眼光也太高了，那还找咱们农村人相什么亲啊！” 妈妈说的这是大实话，“细嫂，你放心吧。” “唉，那谁知道人家怎么想咧！”妈妈的大实话显然没安慰到细娘，细娘仍旧有些忧心忡忡。 “那倒是。”妈妈不会说什么漂亮话，只好顺着细娘的话说了下来。 走到最后仍是没有让细娘提桶子，一口气直提到溪边才放下。 ………………… …………………………… 李惜拿着大骨头坐在炭火旁边啃的畅快，羙羙堂哥直坐到床上唉声叹气。 李惜嗦了嗦骨头的精髓，觉得大娘熬了这么久骨头就这么进了自己肚子，很不仗义，于是在羙羙堂哥第一百次叹气的时候，还是开口劝道：“你要是再叹气，大娘就要进来打人了，大过年的叹气可不吉利啊！” “唉，惜惜，你说，人为什么要结婚呢？”羙羙堂哥很认真的问道，估计实在是想不出来了，不然他也不会问李惜这个问题。 毕竟，就算李惜再聪明，对于，她也是新手一个。 不过，面对羙羙堂哥的问题，李惜还是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不是有句话叫做成家立业吗？先成家再立业吧，你不想成家，是因为还没见到那个想让你成家的人，等你遇到了你就想了。” 话一出口，李惜就后悔了，大概是因为这几天羙羙堂哥的身体渐渐好起来，心情不再似最开始的那样闷闷不乐，李惜说话最近越来越没把门的了。 李惜张口马上就要解释，可谁知道，羙羙堂哥居然认同的点了点头，一副认同的样子，“是啊，惜惜你说的对，先成家再立业，要是能够见到一个能够想让你成家的女孩子那该多好。” 说完，想起什么似的，忙捂住嘴，脸也涨的通红，“哎哟，哎哟，我真是疯了，怎么跟你说起这些了，我真是病糊涂了。” 李惜似笑非笑，盯着他的眼睛，“羙羙堂哥，最近你有没有想要出去走走啊，今天出太阳了，不如我推你出去走走吧？” 羙羙堂哥摇摇头，看向被子上鲜红的牡丹，“不用了，我等下就到院子坐坐就好了，虽然出太阳，但是还是冷，我不想出去，我妈也不让我走远。” 李惜垂目，无奈的说道：“那好吧，那我就不勉强你啦，我等下去找佩佩玩，佩佩说那边山上有只兔子，说让我们去捉呢！” 羙羙堂哥听了不由失笑，“这估计是谁养的跑出来的吧，这大冬天的估计早跑远了，兔子跑的飞快的，哪里还能等着你们几个小胳膊小腿的去捉啊？” “还是别去了，冬天天冷，看着出着大太阳呢，等会儿就凉的不行，免得感冒，不容易好。” 李惜将骨头重新拿起来继续啃，“要是羙羙堂哥你快点好儿就好啦，你病的这些日子，我都少吃了多少东西啊，那山上的果子那地里的瓜果估计都熟透了吧，我和奶奶都馋死了。” “你还馋啊，你说说，我妈给我煮的多少东西，你没吃，你看你放暑假这一段时间，吃的都长高了，还说没吃，小骗子啊！” 李惜哼了声，没再吭声。 …………………… 接近年底，年味渐浓。 家家户户已经贴上了春联，挂上了红灯笼，不少小孩子已经买了烟花在放，路边上屋门前，噼啪的一声响，点燃了热闹。 大家聚在一起磨豆腐，一起洗衣服，一起上街买年货，商量着哪家的糖便宜又好吃，讨论着给长辈孩子买身什么衣裳。 李惜则继续在家里长膘。 “惜惜，你过年想要什么礼物？”承玉问她。 李惜将手里的梨啃了一半后递给他，如同平日里将吃不完的递给妈妈一般自然，“我想……” 话开口，才察觉不对，斜眼偷偷看去，段承玉已经自然的将梨啃了起来，李惜一张脸涨的通红。 段承玉又咬了一大口，汁多味甜，“你想什么？” “我想，想不出来啦，你怎么连要送我什么你还要问啊，你不会自己想啊？” 李惜干脆跺脚转过身去，任冷风将脸上的热意吹散些。 “我这不是怕你不喜欢么，去年给你送的那对手套，都没见你套啊？” “我又不喜欢戴手套。” “那前年给你买的帽子呢？” “帽子会将头发压坏的。” “那大前年给你买的棉鞋呢？” “下雪了下雨了都不能穿，不方便。” “……那你喜欢什么啊？” “你为什么要问我啊？” “……”(未完待续。) 第两百二十七章 春节（二） 除夕那天，妈妈一大早就起来做饭，先是做了祭拜祖宗的祭品，然后爸爸鸣了礼炮，做了一村子中最早的一个鸣礼炮的一家。 奶奶笑得合不拢嘴，“大吉大吉。” 早上的饭菜不需要有多复杂丰盛，主要是祭祖，所以，在用过饭之后，妈妈就开始忙晚上的那顿除夕宴了。 连开了三个灶，炖的炖，煮的煮，炸的炸，最后的炒留在上桌前炒。 爸爸在厨房里烧火，妈妈和奶奶忙的脚不沾地。 李惜也想帮忙，可惜，经过上次的光辉历史，妈妈和奶奶无论如何说什么也不同意让李惜参加这么重要的一年一度的除夕团圆夜的宴席了。 李惜这里走走那里串串，口袋里大家塞的糖都装满了。 嘴里更是含满了一大嘴。 可惜，承玉因为今年在镇上过年，不在乡下，所以昨日就回了镇上，不然，这些李惜肯定不用亲自拿的。 李惜嘟着小嘴，挪着小短腿，往家里踢打着，慢悠悠的晃荡。 “喂，喂，喂，李惜，你想什么呢，我喊你这么多声，你都没听见。”安容气喘吁吁的跑上来，站在李惜的面前半弯着腰喘气。 村里时常有鞭炮声传来，且时间持久，大概是哪家的宴席好了或者是哪个家的吉时点到了。 热热闹闹的除夕夜，从天亮的那一刻就开始了。 此时李惜就看着眼前的安容嘴巴一张一合，面无表情，心里忍不住骂了句，哪有大年三十的来拜年的。 “喂，你可别骂人啊，我告诉你，你一这个样子就是在心里骂人了，你一直弯着眼笑就是在算计，有人就要倒霉了，你太鸡贼了，我也是最近才摸清规律的，想想，你看着我这样多少次啊，我都记不清，好像你每次看见我都这个表情，大过年的不能骂人，你知不知道？” 神经病。 李惜绕过他准备继续往前走。 安容早就习惯李惜对他视而不见，自然不会放在心上，继续兴冲冲的跟了上去，“诶诶诶，我跟你说，我特地到镇上买了两大箱烟花，都是特别定做的，可好看了，今晚我们一起放吧？” “不要。”李惜拒绝，“小孩子才放烟花，我不是。” “嗯，我也不是。”安容点点头，“不过过年要放烟花，守岁要为长辈祈福，放烟花为了庆祝新年，不过，放烟花也很危险，小孩子是不能放的，到时候让叔叔放，我们一起看就好了。” 李惜白他一眼，呸了他一口。 安容吸气，继续说道：“小惜，你这样子是不对的，过年呢……” 李惜转身瞪着他，安容忙笑着说：“过年呢就是应该热闹嘛，高高兴兴的，你高兴就好啊！” “叔叔不是让我去买酒吗，我让司机带我去镇上的时候卖酒的几家好店也都过年去了，我就到我爸收藏的酒窖里拿了几瓶，你要不要先看看？” 李惜停下脚步，挑眉看着他，有了几分兴趣。 当年，她能够特意请假去跟一位师傅去学酿青梅酒的工艺，自然是好酒的。 而老安的酒，那当然不用说了，非好即贵。 “走吧走吧，你先看看，叔叔店里的那青梅酒每日供求实在太难得，我怕我带的酒不合叔叔的口味，你帮我先去看看吧！” 她酿的青梅酒在小镇是一段佳话，口口相传，听爸爸说，还有两个外地人特意连着三日过来买了半店子的水果，就为了一杯青梅酒，爸爸好友，特地送了一壶。 听说那人为了感谢爸爸，还送了副锦旗，此时还被爸爸挂在店里呢！ “嗯，快带我去瞧瞧。”李惜转过身来，虽然极力压制着，但到底还是有些迫不及待，她自从重生以来，多久都没碰过酒了啊？ 每次只能趁着酿酒的时候偷偷尝一两滴，尤其最近还被爸爸将秘书拿了去，她更是没有任何借口再尝酒了。 不过，现在的身体也不能多喝。 李惜就是抿一抿，过过酒瘾而已。 今天过年，团圆年，心里高兴，李惜觉得是时候了。 “在哪里啊？”李惜走到村口停着的小车旁，看来看去，没看见酒箱子，难不成酒箱还放在后备箱？那烟花放哪里？ “小文，你把酒拿出来，去那边站着，要是有人过来你招手喊我们一声。”安容走了过来，先是不由分说的就将司机赶了下去，连件外套都没人家。 还是李惜看不过去，将外套扔了过去，“真是无语，还是一副老实巴交受欺负的样子。” “啊？你说什么？”小文有些莫名其妙，怎么他家的小少爷交的朋友都这么高深莫测的样子？ 小文抓抓后脑勺，看着眼前的小女孩翻了个白眼，走进了车里，还摇上了车窗。 ………… “酒呢？”李惜迫不及待的问道。 “哎呀，你急什么，我拿给你。”安容说了一句李惜，但还是从后座椅下将酒拿了出来，小小的一壶，李惜几乎能够一口就干掉的深度。 “就这么点儿？”就这么点儿，别说他爸是拿碗喝的了，就是她品酒的，也觉得忒少了点。 安容撇撇嘴，“你看你看，看走眼了吧？什么叫浓缩就是精华，你一点儿要领都没有得到。” “平时啊，我爸最宝贝的就是这瓶壶酒了，谁来我爸都不开，只有自个儿的时候偷偷抿一口，就抿那么一口，就够他摇头晃脑乐半天的了。” “度数这么高？”李惜狐疑的看着他，这厮该不是要整她吧？等她待会儿喝醉了让她在团圆夜上出洋相，或者干脆让小文载着她拖到个荒郊野岭去。 那傻乎乎的小文绝对言听计从，干的出来这事儿。 面对李惜眼里的狐疑，安容举手发誓，“这绝对是我爸的珍藏，你试试，和你家的青梅酒比怎么样？” 小小年纪的他们，对着父母有样捡样，就连唐丽都在家时偷偷用寒芒杆子学做吸烟被呛的不行。 更何况，李惜的爸爸如此的爱喝酒呢！ 李惜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就算安容有什么阴谋诡计，他也没必要弄些什么东西来整她吧？ 就算有，抿一抿应该没事。 李惜如此想着，打开酒塞，拿起酒壶往嘴边送去…………(未完待续。) 第两百二十八章 春节（三） “等一下。” 还没碰到嘴边，安容突然出声制止，李惜差点手一抖，本就不多的酒就要洒完了。 李惜心疼的不行，瞪着他，最好给个值得‘等一下’的理由。 安容冲她努努嘴，“我刚才看见那李元霸带着她妹妹拿着包辣条走了，她不是和你关系好吗？怎么看见你坐在这里，也不来打声招呼啊？不是过年嘛！” “哦，”李惜眨眨眼，这件事就说来话长了，那天她闲来无聊，去找李佩瞎扯淡，发现李佩抄了东游记里的逍遥游，在房间里埋头苦唱。 李惜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情不自禁的说了句：好傻啊！ 可想而知，她的后果。 被赶出来后，至今，李佩还没来和她说过话。 “咳，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是人家的喜好，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就算你有这个想法你也不能当面波人冷水啊，就算你本来就是这副德行，但是你怎么能这么对你的好朋友呢，真是太伤人了。”安容嫌弃的看着她。 李惜似笑非笑的回看回去，“这么说来，你干过这傻事咯？” 哪怕是现在的安容，李惜也依旧没法将一个人抄歌本，一个人在房间里苦练的走音划上对勾。 所以，只要一想到这个画面，李惜觉得她能笑到明天早上。 “咳，那什么，是挺傻的，像我这种风流倜傥英俊潇洒风月无边与世无争的美男子，是不会干这么傻的事的。” 安容无视李惜捂着肚子笑得东倒西歪的样子，说着就将李惜手里的酒收了回来，“你喝过了吧，我就说这酒挺好的，走吧，天不早了，我们回去看看要不要帮忙啥的，别家的孩子这个时候都在家里，就你喜欢四处乱跑，我们快回去吧！” 说着，竟然真的推开车门，拿着酒壶就朝着家里走去。 李惜目瞪口呆的看着安容完全一系列的动作，直到安容真正走远了，李惜才回过神来，这厮，这厮，就是不想让她喝酒，所以才说什么李佩的事吧？ 我去！居然敢这么耍她？我靠！ 李惜忍不住大过年的骂了句脏话。 气冲冲的就朝着安容跑过去，走时还不忘嘱咐小文回去过年，还傻乎乎等这儿呢！ “去找你老大领红包去。” “哦，”小文愣愣的应了，李惜都跑没影儿才回过神，“我老大谁啊？” 小少爷的朋友果然都是高深莫测啊，连黑社会的老大都认识啊，好厉害啊！ …………………… ……………………………. 李惜脚还没进院，就听见安容在那里拍马屁讨压岁钱的声音，心里不由更加鄙夷了一句。 随即，趁着红包还没到安容的手里，李惜长手一伸，摆在了安容的前面，“爸爸妈妈奶奶，祝福你们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心想事成长命百岁发大财！” “哈哈哈，好，惜惜，这个红包给你，真乖，希望你来年学习成绩更上一层楼。”爸爸弥勒佛般笑着将红包拿了个大的给李惜。 李惜趁着作揖的间隙，对着安容挑眉，怎么样，你服不服？ 安容看也没看她，直接将手作到脚踝，叽叽哇哇又说了一串吉祥话，逗得爸爸哈哈大笑，连着给了安容两个大红包。 “谢谢叔叔，叔叔和婶婶一定会恩爱到白头的，叔叔祝你逢赌必赢。” 安容喜滋滋的拿着两个大红包，晃荡着刺李惜的眼睛。 什么恩爱啊，逢赌必赢啊，一看就是坏学生学坏的先兆，亏爸爸还被祝的都快找不着北了。 “看什么看啊，我可没有红包给你。”李惜冲他做了个嘴脸。 率先跑进了厨房，爸爸正在给妈妈和奶奶发红包。 李惜长手一伸，拱手继续作揖，“祝妈妈新年快乐青春永驻永远美丽。” 话音刚落，另一边就响起，“祝阿姨新年快乐天天幸福比花儿还要美。” 于是，妈妈一人给了一个红包。 “祝奶奶新年好如苍松柏树峥嵘长青长命百岁。” “祝奶奶新年好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三代同堂。” 于是，奶奶一人给了一个红包。 于是，又一轮。 “祝爸爸…” “好好好，爸爸知道你们孝顺，你们的心意爸爸知道，别祝了，别祝了。”爸爸挠挠耳朵，两只耳朵都要被两个小家伙炸聋了。 “不行，”李惜断然拒绝，过年怎么能拒绝听吉祥话呢。 张口又要继续说。 “老爸没钱了。”爸爸实在没法，只好将口袋都翻了出来，他的钱昨晚可是都交公了。 李惜一瞬间忙收起作揖的姿势，将笑脸对准了妈妈，留下看的这系列动作目瞪口呆的老爸。 “祝妈妈……”话还没说完，妈妈一听到这三个字吓得妈妈赶紧跳了起来，跑到了老爸身后，只露出个脑袋，“你还有词夸我，我可也是没钱听了啊，我还得留着钱晚上看舞龙灯呢！” 李惜嘟着嘴，哦了一声，只好又对着奶奶，还没张嘴，奶奶就将最后两个红包塞了过来，“好好好，我的乖孙女，奶奶知道你孝顺，红包都给你了，去，洗洗手，咱们准备吃团圆饭了。” “好咧，谢谢奶奶，奶奶最好了。” 不像爸爸妈妈，给了李惜红包就会给安容红包，这下，不管如何，她都比安容多一个红包了。 李惜骄傲的冲着安容挑眉，趾高气扬的往水龙头走去洗手了。 安容笑着也跟过去，一副不跟李惜计较的样子。 爸爸见状，从口袋掏啊掏，掏啊掏，掏出一张红票子又给了安容。 李惜：……………………… ……………………………….. 饭桌上，一家人围坐在圆桌上，丰盛的菜摆满了一桌子，李惜挑了个面前摆着自己喜欢吃的菜的位子坐下，然后垫着小脚给爸爸妈妈奶奶倒饮料。 这次团圆饭的酒和饮料都是安容从他家拿来的，说道酒，李惜趁着爸爸不注意，拧瓶盖的劲头沾了点儿就往嘴里送，还没开始舔呢，就被安容抓了个正着儿。 “阿姨，你看小惜，又偷吃菜！”(未完待续。) 第两百二十八章 春节（四） “惜惜，你干嘛呢，大过年的，还少的了你吃啊，坐好，先祭祖呢，等爸爸鸣完礼炮后再吃。”大过年的不生气的，饶是李惜调皮，妈妈也是温和细语的说着话，尽管妈妈平时也是如此，但李惜觉得妈妈今日还是格外温和些。 “知道了妈妈。” 可是今天是过年，李惜乖巧的应了一声，转而将手拿纸擦了，端正的坐在椅子上。 她才不会中了安容的计。 指不定这会儿，还怎么乐呢吧！ 李惜白了一眼安容，等爸爸回来后就一直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吃饭。 鸣完礼炮的爸爸说了句开动，见两个翻了天的捣蛋鬼居然不说话了，于是奇怪的看看李惜，又看看安容，最后看向妈妈，“怎么了？你骂他们啦？大过年的不要骂人，不好不好。” 妈妈失笑，“没有啊，我怎么会骂他们，我叫惜惜好好坐着吃饭呢，谁知道，两个人又怎么了，这会儿突然安静下来，我倒是不习惯了。” 说着，还给李惜和安容各夹了对方喜欢吃的菜。 “妈妈，你这是坏习惯，不好。”李惜毫不客气的‘指责’，啃着鸡爪子吃的满嘴油说道。 对比对面的安容吃相优雅得像是一副行走的教科书，妈妈望着李惜怜爱的摇头，“明明是往大家闺秀的方向养，怎么越养越偏了呢？” “噗—”李惜一嘴骨头喷出来，大家闺秀，她？ “不不不，妈妈，你是说安容你养的大家闺秀吧？”说罢，还假装认真看了看安容的吃相，不由点头，“嗯，是挺像的。” “惜惜，不许没有礼貌。”奶奶见李惜越来越放肆，开口加重了语气，李惜立马偃旗息鼓。 “知道了。”李惜是不敢在奶奶面前太放肆的，于是继续埋头啃鸡爪。 安容这次倒没有故意所为害李惜被骂，他只是觉得能够一起陪着李惜和她家人吃团圆饭太难得了。 一时之间，他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其实嘴里吃的什么他并不知道，但依然觉得很好吃，这是他吃过的最好吃的饭菜，或许这就是幸福吧！ 安容满足的想道。 “妈呀，安容你啃鸡屁股为什么啃的这么认真啊？”李惜眨着大眼睛一脸疑惑不解的看着安容。 至于么，一个鸡屁股而已，就算以前没有吃过，也没有机会吃，但是至于吃的这么一副享受满足超越自我的表情么？ 李惜忍不住打了个恶寒。 原来安容果然童年时期就这么变态了………… 什么，鸡，鸡，鸡屁股……？ 一股反胃从小惜的眼里反射到胃里，瞬间直涌喉间，安容将手心死死的掐住，才没呕吐出来，直到手心快要掐出血的前一刻，他才好不容易将那所谓的鸡屁股吞了下来。 如果说，他刚才不知道自己在吃什么，那么此刻他就觉得他吃出了一百种味道，样样不同，样样精彩。 安容保持着微笑，嘴角依旧带着抹恰到好处的勾唇，面对李惜的挑衅不理不怒，很是沉稳。 爸爸和奶奶同时点头，忍不住说道李惜，“惜惜啊，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也许小容就是喜欢吃鸡屁股，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 说完，还觉得对安容不够体贴，拍着他的手慈祥的说道：“小容啊，下次再来奶奶这儿，奶奶给你多做几个，给你留着，你来吃啊！” 安容觉得一听到这三个字，胃里就滚了三滚，暗暗吐了口气，才满脸笑意的说：“奶奶，不用了，哪里能老是过来叨扰您们呢！” “没事儿，以前说过的嘛，小容你要常过来玩，把这儿当自己家，千万别客气，想吃什么让奶奶和你婶婶给你做，鸡屁股要多少有多少，在自己家里不讲究客气，也不怕丢脸，咱们是一家人嘛！” “好的，谢谢叔叔。”安容从牙缝里蹦出来几个个字，连忙抓紧喝了碗汤将胃里的翻腾压了下去。 叫你装，李惜看着喝水如喝汤的安容，心里忍不住有些窃喜。 “好了，来来来，我们一起碰个杯，惜惜和小容也来，我们一家人热闹热闹。” “…………………………” ………………………………………… 爸爸被人邀着去打牌去了，妈妈得意的对着奶奶说，“还好昨天晚上先把钱都拿了过来，这会儿就算借也借不了多少了。” “那可未必啊，人还不知道你家里有多少钱啊，现在过年大家都有钱，要是人就是要给大宝借，输多输少的还是要看看大宝自己，不然，大宝要是没钱还，你不还得拿出来啊？” 奶奶哈哈笑着，今日过年是奶奶笑得最多的一次。 牙龈肉下两颗颤抖的门牙露了出来，妈妈也看的乐了，“妈你就说风凉话吧，到时候着急的还不是你。” “那到时候看谁着急咯！”时间久了，妈妈和奶奶也开起玩笑了。 妈妈一跺脚，干脆进厨房收拾去了，反正现在这一家子，她是说不过谁了。 妈妈洗着碗，嘴角的笑意怎么收都收不下去。 ………………… 夜色渐深，家家户户的团圆宴也都吃了个大概，基本上这个时候就会是互相都邻里的时间，约着打牌，喊着嗓子聊天，瓜子茶水的摆上来。 坐成一桌，围成一堆，三五成群。 鞭炮声和人声笑声，合在一起热闹过新年。 此时的李惜和安容被村里的小伙伴团团围住，囔着要交代得了多少压岁钱。 李惜说了一半的数字，她觉得她能够现在衣食无忧，和大家的区别只是在于她‘走了后门’。 她活了两世，如果连让家人衣食无忧这点儿都做不到，那么也算是白活了。 连村里的压岁钱是伤人的，李惜知道这种感觉，她不需要被她们羡慕，也不想无形中去伤害她们的自尊，在孩子间笑闹着，回家后去闹父母吵着要更多的钱，若是得不到父母的疏通亦或者是郁结于心，将来长大后，任何一件事都会成为诱因都足以让她自卑。 李惜是过来人，那不是她想看到的。 然而，纵使李惜只说了一半的数字，在人群中已经算是无人能敌了。 不，或许还有一个。 安容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李惜，“你比我还多一个红包吧？我都有800块，你难道没有1000块？” ………………… 李惜和小伙伴们齐齐懵逼。(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九章 春节（五） 不算太愉快的‘碰头’结束后，大家都被喊着回去看春晚了。 路上，李惜实在是奇怪，忍不住开口问安容。 “你是觉得我庸人自扰了？” 李惜问的认真，安容答的也认真，“什么是庸人自扰？” 不过这认真，在李惜看来，怎么看怎么不认真。 于是，李惜有些没好气，“那你刚才为什么要说全部的数字？” 刚才？安容皱皱眉，哦，原来是说刚才的压岁钱的事啊？ “我们刚才还有别的事吗？”李惜瞪圆了眼睛，总是到关键时刻就装傻，真没意思。 “我怎么装傻了，我不懂就问，我不耻下问怎么了，什么叫装傻？”安容冷哼一声，快走几步，远远的就将李惜甩在后面。 李惜无语，只好加快脚步又追了上来，“安容，你给我站住！” 果然…… 安容努着嘴转回头，“干嘛呀？” 李惜憋着气走过去问他，“我问你为什么说全部的数字？” “说实话而已，怎么了？” 安容不解，一脸奇怪的看着李惜，“你喜欢说假话还是听假话？” 就这么简单？就只是为了反驳她而说的话？ 她多想了？ “你就是多想了，你说实话你不说你怎么知道人接受不了啊，你多余的替别人做决定干啥呀，谁整天有那么多小心思啊，说不定人家根本就没有往那方面的意思，就算有，那也是人家自己的路，也许人家根本就不会因此有什么不好以及将来会不好的产生。” 安容说着说着干脆吼了出来。 李惜眨眨眼，好像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激动，但又好像不明白。 “不顾及他人感受而行而言，那不是太任性了吗？”李惜象征性的问了一句。 果然，安容就彻底爆了，“若是凡事都顾及他人感受，顾头顾尾，说话就会前言不搭后语，绵绵无力，谁要你什么都顾着别人啊，别人就爱你爱自己爱得特立独行风格剽悍凡事以自己为先的毛病，特酷，那才吸引人，那才是所谓的爱自己，别人才能爱你，你懂不懂啊你？” 没错，他是又开始教她了。 “安容，”李惜抬起头看向他，喊了他的名字，却没再继续说下去。 安容顿时浑身一激灵。 “那，那什么，我觉得你是多想了。”该死，为什么他这么紧张。 李惜点点头，知道他这算是回答她刚才的问题了。 “我知道了。” 说完，竟然真的不再多问，越过他更快的进了家。 “喂，你不是说今晚放烟花吗？还不快来？”李惜走到一半，见安容还傻愣愣的站在原地，忍不住开口出声喊他。 安容不好意思的笑了，竟然笑的有些腼腆，双手食指拧着一起，垂在身前，提步跑了起来。 夜色深了，乡村没路灯，李惜看不清安容的小动作，只看到安容笑了，在漆黑的夜晚，大年三年的团圆夜里，笑得如烟花般绚烂。 她竟然觉得刺眼，泪目了。 大概是太久了吧！ ————————— 段承玉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李惜和安容正在跟着爸爸找放烟花的地点，妈妈在房门前喊的她。 “来了。”李惜高兴的跑过去，她想起来今天还没给承玉说声新年好呢！ 于是电话拿起来的那一刻，李惜就说了出来，没想到意外的是段承玉居然和她一同说了句新年好。 李惜不免有些诧异，猜想他是听到动静知道她来了，不过，“你怎么知道是我呢？” 电话那头有低低的笑声，好听的有些醉人，“就算不是你，这句话也说得啊！” 所以，不愿意错过。 李惜握着电话也低低的笑出声，她明白。 清亮的月光洒在龙村，光辉让一切都带了丝朦胧，站在方格镂窗前接电话垂目而笑的女孩，让周遭一切都黯然失色。 安容看得呆了。 他看了她许久，她未曾抬眼看向他，安容也不在意，反而更加肆无忌惮的看着她。 她幼时极淡的眉毛，和她的茸一色，皮肤白皙圆圆的小脸蛋儿，鼻挺嘴小，就像一个混血儿。 可爱极了。 她最讨厌别人说她可爱，自认可爱比起漂亮来差了一个等级，可她不知道，容颜再美终有迟暮不再惊艳的那一天，然而她的可爱容颜，却可以一直耀眼。 “嘭——”的一声炸响，整个天空都带了华彩，千姿百态下美不胜收。 越来越多的人从家里走出来，望着这漫天烟花，美得忘记了言语，这一瞬间，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他们暂停了思考，拥着身边的人，抱着怀里的人，感受着这一瞬间的美好。 李惜从房里走出来，牵上爸爸妈妈的手，小小的身影被爸爸妈妈牵起来摇晃，朗朗笑声盖过了绚烂的烟花，真正的美不胜收。 安容嘴角也有笑意溢出来。 团圆，夜。 ——————————— 大年初一，李惜由爸爸妈妈带着去二爷二娘家里拜年，吃过了中饭，爸爸留在二爷家里和堂姐带回来的对象坐了一桌打牌。 妈妈便拿了礼让安容和李惜送去给细娘细爷和旁边的大爷大娘，没留下吃饭。 李惜和安容各得了个红包，两人说了许多的吉祥话，逗得大家喜笑颜开其乐融融。 傍晚的时候，小文来接安容回去，听说是老安接他去香港过年。 小文来的时候提了两袋子礼品，说是老安准备的，李惜一看也是，那贵的离谱，也只能是老安的主意。 爸爸妈妈开始还不想收，但是过年哪有拒礼的道理，再加上安容在旁边一直‘说三道四’，爸爸妈妈只好收了下来，给安容拿了个保温杯装了妈妈今早起来炸的零食，说是让他在车上吃。 李惜瞪圆了眼，但可惜，小文一踩油门出去老远，李惜的眼睛再大，也抵不过距离，没了气势。 安容望着后视镜里越来越小的小女孩，吃吃的笑出了声。 小文还是第一次见他的小少爷这么开心呢，看来这个年过的很好啊，果然还是要有家人才叫过年。 看来，等这次送走小少爷，他也该回去准备准备自己的事了。 小文握着方向盘，也忍不住美滋滋的想着。(未完待续。) 第两百三十章 春节（六） 今年，李惜没去给外婆拜年，原因是因为细娘让妈妈留下来给圆圆哥相亲的时候帮忙。? 陪着说说话，做饭的时候搭把手什么的，那个时候都需要人手。 毕竟那可是圆圆哥哥的大事，不能半点儿马虎，妈妈欣然同意。 一早早的就打电话给外婆说过了。 反正之后在镇上，过去看外婆也方便，外婆自然也不会说什么。 李惜趁着外婆和妈妈说完话后，将电话接了过来，先是问候了外婆外公舅舅舅妈表哥表姐后，李惜才询问最想问的那个人。 “外婆，小舅舅呢？” 说起来，都好久没有见到过小舅舅了，以前小舅舅还会趁着学校放假的时候过来看她，但因为小舅舅要高考了，学业紧张，来的次数就少了，加上放寒假，算起来，李惜都快有半年没见着过了。 “小舅舅不在家吗？”李惜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是啊，”外婆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他也要去给自己的外婆拜年啊！” “哦，”李惜轻轻的应了一声，说到底还是觉得有些失落。 大概是察觉李惜的情绪有些低落，所以外婆想了想，想起昨天晚上的事，“听说昨天韩意家里来了个漂亮女孩，给你三外婆带了好些好东西咧，估计你不久就可以喝到你小舅舅的喜酒了，你三外婆可高兴了，要不是你小舅舅还在读书，估计这事情得先定下来了。” 漂亮女孩？李惜的脑子里蹦出来狄萱的面容，可是，她怎么不记得狄萱将来是她的小舅妈啊？ “你舅妈去看了，说那女孩是长的好，对你三外婆三外公都好，也不嫌弃这里，是个好女孩，还是你三外婆有福啊，以后你也给你妈找个好人家啊，让外婆也沾沾光。” 李惜呵呵笑两声，说了几句吉祥话就把电话交给妈妈，自己塞了把瓜子，边走边磕。 其实，当她知道那次是小舅舅在身边将她唤醒后，她确实对小舅舅有过不一样的感觉，毕竟上一世，小舅舅那样呵护过她。 可是这个不一样的感觉，不是爱情。 李惜很明白，她见到小舅舅时，她想把一切好的事物都和小舅舅分享，她曾经还想过告诉小舅舅她重生的事实。 她对小舅舅是不一样的，和任何人都不一样，李惜也清楚。 她希望小舅舅幸福，比谁都希望，可是狄萱，她是安容的姐姐啊…… 而且，记忆中那个贤惠温柔的小舅妈也不是狄萱，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李惜将瓜子壳吐出来，舒了口气，看来只有下次见到小舅舅的时候才能问个清楚了。 今天村里比起大年三十的时候冷清了不少，大概是村里有小孩的都带着孩子回娘家或者去亲戚家拜年去了，所以没了孩子的吵闹，感觉冷清了。 李惜踢打着走的漫不经心。 不一会儿，就走到了大娘家里，大红色的对联，高高挂起的红灯笼，院子里不曾清扫的燃完的鞭炮，还留有过年的印记。 厨房里还飘着炖肉的香味。 大娘难得的给李惜塞了把糖，但告诉她，羙羙堂哥不在，上山去了。 “上山？大过年的上什么山啊？”李惜奇怪的问大娘。 大娘暗暗撇嘴，自己好心跟她说句话，还问起话来了，没大没小的，要不是看她最近老是来看羙羙，跟羙羙说话，跟羙羙一起吃饭，让羙羙好得这么快，她才不会理她呢！ “我让他去摘几把大蒜来，等下炒羙羙喜欢吃的酸辣鸡丁，你要不要来点儿？” “不用了，”李惜摇头，大娘炒的菜可不合她的胃口，既然羙羙堂哥不在，李惜也不想久呆，转身往回走，走到半路，想到什么似的，又转头回去，假装没看见大娘还没来得及收的嘴脸，淡然的说道：“下次你还是把大蒜就种在附近吧，这么经常要用到的菜，还种这么远，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嘿，”这个小丫头片子，大娘深吸一口气，才将要骂出的话咽了下去，这大过年的存心来膈应她呢？ 这个羙羙也真是的，贴补了这么久还是喂不熟这头小白眼狼啊！ 大娘就算不骂出来，李惜也知道她在想什么，不过今天的她心情本来就不太美丽，更不愿意想这糟心的事了。 不过，李惜回到家的时候，现家里来了客人。 而且还是她好久都没见到的最喜欢的姑姑。 李惜撒开丫子就跑了过来，偎在姑姑怀里就开始撒娇，“姑姑，你可算是从海南回来了，都好久没来看惜惜了，惜惜都想死你了。” 姑姑哈哈大笑着，还没说话呢，石子表哥就笑她，“你以为你是冯巩啊？” 大概是因为这些年在海南的缘故，石子表哥又黑又瘦，不过长的倒是健壮，手臂上的肌肉和李惜昨晚啃的蹄髈一样粗。 “哈哈哈，这下可不怪我和你妈说你吧，惜惜都笑你咧，哥哥这么黑啊，以后娶不到媳妇哦！” 姑父笑着打趣石子表哥，这些年不见，石子表哥已经只比姑父矮一个头了，这么大了还要被打趣，石子表哥有些难为情，尤其是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石子表哥又不好还嘴，这下被当众点名，哎呀哎呀半天，最后还是冰燕表姐解了围。 “爸，你还笑石子，还不是你老是带着石子去海里游泳，还就逮着太阳还在的时候游泳，要不然也不能晒这么黑，就和当地人一样色了。” 冰燕表姐说完，大家又都哈哈大笑起来。 奶奶更是笑的合不拢嘴，被大家的话逗笑，也因为子女，外孙孙女都在而开心满足。 “那海很大吧？”奶奶忍不住问，她一辈子没走出过小镇，还没见过海呢！ “对啊，大，在海里游泳可爽了。”石子表哥说道，想了想，又补充，“外婆，有机会我们带您一起去啊，我看您的身体越来越好了，我们可以做船去。” 石子表哥和冰燕表姐被姑姑姑父教导的很是孝顺。 虽然以后是以后，远的摸不着，奶奶还是笑眯了眼，说着好。(未完待续。) 第两百三十一章 春节（七） 是夜，李惜一家人坐成了一桌，热闹的吃了一次团圆饭。 姑姑将从海南带回来的瓜果洗净切好端了过来，先给奶奶拿了一块，又亲自端过来给李惜，妈妈站起来接了过去，“姐，你坐吧，你好不容易来一趟，哪里有让你干活的道理。” 姑姑也不客气，挨着姑父坐了下来，和爸爸相互问着对方现在做的事怎么样了。 “我们在镇上开了家水果店，你和姐夫在这里多住几天，过两天我带你们去镇上的新家参观参观啊？” 相比于镇上的新家，姑姑对水果店更感兴趣。 “我们在海南就是种瓜果，你要是开水果店了，以后我们就直接就运些回来到家里来卖啊？” 爸爸眼睛一亮，开店的时候惜惜说要有能够镇得住店子的水果，要是有海南运回来的当然是好了。 “只是，这水果怎么保鲜呢？”姑父忍不住提问，这水果要是不新鲜了，运回来也没人买啊，况且，海南离家也太远了，就算保鲜的问题解决了，又哪里来的这么多钱解决这运的问题呢？ “好了好了，今天大家团圆的日子，不谈生意，生意的事情以后说。”奶奶打断了还要继续探讨的爸爸和姑姑。 指了指电视，“看晚会吧，你们在旁边叨叨叨的，听的吵。” 姑姑冲着妈妈吐吐舌，扯着奶奶不注意，轻声说：“妈最近被你们养的脾气可上来了啊！” 妈妈笑而不语，不过姑姑也不是要妈妈回答，本来就是句玩笑话，“大宝现在做事认真了，星玲你算是熬出来了，我也算放心了，打电话的时候听说好，我虽然不怀疑但是也不怎么相信，这会真见到了，我才算是真正的信了，能到镇上买房子了，好啊，妈也跟着你们享福了。” 妈妈将姑姑放在手背上的手也覆了上去，妈妈不会说什么漂亮话，实在的附和了几句是啊是啊，说着就笑出了眼泪。 “不说这个了，我们也看电视。”姑姑拍了拍妈妈的背，笑着说道。 妈妈努力的眨眨眼，破涕为笑，“我给你们拿些瓜子来磕，今年收了好多礼，我给石子和冰燕拿糖来吃，看看舅妈家里的糖味道怎么样。” “好啊，谢谢舅妈。”石子表哥和冰燕表姐都笑着应道。 奶奶不由抬起眼皮瞪了一眼姑姑，瞧你把星玲说的都哭了。 姑姑不仅没收敛，反而越发哈哈大笑起来，想不到出去这几年没回来，家里的变化这么大，就连妈和星玲的关系都这么好了。 “妈，我是好久没回来了，可你也不能就把我给忘记了吧？”姑姑坐回奶奶身边，挽着手笑。 奶奶看着电视目不斜视，“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哎呀，妈妈呀~” 谁都不怕就怕姑姑的爸爸，见姑姑一大把年纪居然还挽着奶奶的手撒娇，冷不丁的打了个寒噤，拍了拍百富姑父的肩膀，“姐夫啊，姐这脾气你受了这么多年，真是辛苦了。” “说的啥话呀！”百富姑父也是个老实汉子，自己媳妇的脾气不自己受着，还能怎么滴，怎么几年不见，说起话来都这么奇怪了。 还是惜惜越来越可爱了，姑父越看越喜欢，从口袋掏了个大红包来，“呐，惜惜，姑父给你包个大红包，惜惜这么棒，家里都贴了这么多奖状了，比你表哥表姐都厉害。” 这夸的惜惜，石子表哥和冰燕表姐没有任何不满意，冰燕表姐甚至还顺着姑父的话说，“惜惜真的好厉害啊，将来是靠笔杆子吃饭呢！” 李惜毫不客气的接下了，听见冰燕表姐的话哈哈大笑起来，奶奶更是笑说她随姑姑，不知道害臊两个字怎么写。 一屋子人笑的不行。 正巧此时，妈妈端着糖盘来，摆的都是安容带过来的稀罕糖，于是气氛又到达一个巅峰。 李惜觉得，这一年过的，实在是太热闹了，太开心了，太满足了。 ——————————— 初五的时候，给圆圆表哥相看好的女孩子上门了。 这天，姑姑还没走，于是就和妈妈一起过去帮忙，两个人边凑着说话，边帮忙，关系好的就跟两姐妹似的。 不过也对，不管是外婆家还是奶奶家，姑姑和妈妈都是家里唯一的女儿，虽然年纪不在一块，但是共同点太多了，又是这么亲的关系，当然能够说到一块儿去。 “这女方是哪里的人啊？”看着从鞭炮那头走过来的女孩，面容还算清秀，不由问了句。 妈妈也看了眼那女孩，觉得眉眼有些熟悉，想了一会儿，才回答上姑姑的话，“是板娘家里儿媳妇一处的，板娘你还记得吧，她的儿媳妇于丽，贤惠的很，听说这女孩跟她好像是表姐妹。” “哦，是熟的就好，你不知道，我们那里有女孩子卷了礼钱之后跑了的咧，现在南方家里天天过去堵门，都报警了，但是女方就是找不到，听说是和别的男人跑了，到外边都生了小孩子了咧！” 妈妈惊讶的嘴张成O型，居然还有这样的事儿。 “怎么没有，这样的事儿多了去了，你没事就陪妈说说话，或者找细娘二娘聊聊天，这些女孩子嫁过来，就算是生了孩子，你也多长个心眼，远地方来的就更要小心了，别走的太近了，不防她卷人钱，也要防她坑乡亲邻里嘛！” 姑姑大概是在外面久了，对人都有了防备之心，说起这些话熟稔的很，“知人知面不知心。” 姑姑又补充了一句。 妈妈点点头，这句话是不错，但是，心里却还是觉得应该没有这么严重，毕竟，可能是没亲眼见到吧！ “这女孩子倒是没有她表姐长的好看，喏，你看，那个有点大肚子的就是她表姐，这个女孩子生的骨架大些。”妈妈点评道，还不忘给姑姑介绍村里的‘新人’。 姑姑顺着妈妈的手指看过去，入目的是一个穿着大棉袄，小腹微微隆起的妇女，面容十分清秀，大概是因为怀孕吃的好，眉眼不似清瘦的时候清纯，多了丝艳丽。 姑姑看着她没吭声，转而又看向了进中门的女孩子。(未完待续。) 第两百三十二章 春节（八） 女孩子进门虽然只是两家看一看，但是大家伙的因着过年热闹都过来瞧一瞧，于是倒是把女孩子瞧的不好意思了，进了中门坐着就没动，就连她妈在旁边催她起来走一走，看看屋子怎么样都没动，垂目低头浅笑，别有一番滋味。 姑姑于是又偏头对妈妈说，“处对象选在过年的时候上门，那走的时候估计得挑着担子走了。” 妈妈嘴角笑意散开，“怕是如此。” 不过，虽然大家都议论纷纷，但是女孩子上门总归是件热闹事，是好是坏，自有当事人自己决定。 圆圆哥哥给女方家长倒了杯茶，恭恭敬敬的陪在桌子对面陪着说话，不过大多是女方家长问圆圆哥哥答，也有细娘和细爷说话的声音，倒是没有见女孩和圆圆哥哥说过话。 接下来就不好留这么多人在了，毕竟不是订婚，这个时候热闹看过了，就得该散的散了，该准备做饭的时候就要忙活起来了。 跟随着女方来的除了女孩的父母，还有女孩的阿姨，身形瘦小，面容平凡无奇，皮肤因常年风吹日晒此时有些干燥，眉眼处透着精明，皮衣短袄衬得不同于农村妇女的干练，多了丝风尘世故。 应该是常年在外面跑生意的人。 细娘请了七爷爷和五爷爷过来坐阵，按理说，应该也不至于没的谈。 可就连正提着零食袋去找李佩的李惜都听说双方人出来的时候脸色都不是很好，就连云嫂嫂要上前去夸几句圆圆都没找着机会上去。 不过，那样的场合李惜不合适开口，不然她也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去向李佩负糖请罪。 —————————————— 院子里的尴尬仍在继续。 “看这个样子，还吃饭不？”云嫂嫂挪步到妈妈身边，偏头悄悄问妈妈。 妈妈叹了口气，又看向姑姑，“这饭怕是吃不好了。” 姑姑笑了笑，没回答妈妈的话，直接走到了两方人中间，将双方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我们细嫂是村里闻名的贤惠，平日里有什么事也都爱帮忙，这不，今天是个好日子嘛，你们难得来一趟，我们龙村人好客，大家都在帮着忙做饭呢，你们要不再坐坐，吃个饭再走吧？” 没再提相亲的事，只当是你来玩，我们当你是客人，普通的客人也有一顿热饭，所以你不必要倨傲，这是姑姑话里的意思，说的不够直白也不隐晦，至少在场的大部分人都听懂了。 姑姑说话的时候，包括细娘和女方家人，以及在场的众人，大家都齐刷刷的看着她，这些目光里有打量有闲多管闲事有漠视，但姑姑从容不迫，说话慢条斯理，让人忘记刚才因为利益的不欢而散，仿佛真的只是过年来拜年走访然后被留饭一般。 是走是留决定着是否还能谈的下去。 大家又都齐刷刷的看向女方。 “咳，那什么，”还是女孩的阿姨先开口，看来有些话不方便说，是特意找的过来的，全权代表了。 “阿姨，过来一躺也辛苦了，反正饭也做好了嘛，吃完饭再回去吧，不然回去还要重新做，太麻烦了，反正我们这里也事先都准备好了咧，你们就再坐一会儿，到房里看会儿电视，饭一会儿就好了咧，好吧？” 圆圆哥哥开口了，看来是看中了女孩。 既然男方都说的这么实诚了，饶是那位阿姨再功利熏心，在这里还是要问一问女方自己的意见。 女孩没开口，女孩爸爸的就点了点头。 “那就叨扰了，也不用做什么大菜，我们这次来也没带什么东西，怪不好意思的。” 一方语气和善了，这话就好谈了，姑姑也不是个劝和不劝离的性子，你愿意再谈谈那我就当你是客，刚才的事就当不存在，于是，挽着细娘陪着女方进屋里去做，气氛又重新热烈起来。 云嫂嫂笑着拉着妈妈重新进厨房帮忙，而方才在院子听到姑姑那一番话的人有不少没走，干脆就地围了一桌打起牌来。 期间，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香梅说那些话的时候样子好眼熟啊？” 眼熟？香梅就是龙村人，又不是外地来的媳妇，当然眼熟了。 “哎呀，不是，我说的是她说话的样子，好像一个人。”最先开口说话的那人皱着眉头想了想，但是却没想起来到底像谁。 大家本来就是听热闹的，这个热闹听不下去，那就换一个，也都不等着他等，商量着打牌的玩法。 这时，一盘瓜子摆在了大家中间，温婉的声音响起，“大过年的，怎么能没有瓜子摆盘呢，我就当回主人了，你们大家吃，吃完了还有。” 这是细娘先前嘱咐过的，所以妈妈说起话来时底气也十分足，就像是在自己家里似的。 大家都被说笑了。 原先说话的那人捂着嘴笑的妈妈突然站了起来，兴奋的指着妈妈，“哦，哦，哦，我知道了，我知道香梅说话的时候像谁了。” “瞧你这大惊小怪的，我被你吓一跳。”有人笑着说他，刚才的动静确实有点大。 那人也不理会，就是指着妈妈，有人笑着问他，“像星玲啊？这我可觉得不像。” “我知道，当然不是像星玲。”那人哈哈大笑，在大家的催促下，才说了像谁。 “惜惜？你说香梅像惜惜？”“这你是不是说反了啊？” “对对对，是说反了，你不觉得惜惜说话的时候就像香梅吗？” 惜惜说话的时候像香梅？这下不止围观的人，就连妈妈也忍不住开始想两人的相像之处。 这一细想，还真是哈，一样的淡定从容，一样的不慌不忙，一样的慢条斯理，香梅可是龙村第一位大学生，惜惜又一直学校里的第一名，村里的小天才。 原来，原来，惜惜的聪明源于在这儿呢？ 这下，大伙算是都明白了。 合着人家家里就有这个基因，再一代一代的传下来，隔代的也都这么聪明了。 难道惜惜总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干的事儿也不像是普通小孩子的事儿。 什么？你说她干过什么？ 那这事儿说起来可就多啦，得从她两岁的时候就开始说起了。 ……………………………(未完待续。) 第两百三十三章 春节（九） 细娘院子里的热闹李惜是不知道的，不过就算李惜知道，怕也只是嘲讽一句：“聪明人果然只相信自己想的。” —————— ———————— 此刻的李惜正在给李佩剥糖果，恭敬的站在一旁侍候着翘着二郎腿一脸傲娇的李佩，讨好的说：“我觉得你这样子特别好看。” “哼。”李佩在李惜手里吃多了亏，才不信她的话，她将腿放下来，伸出手，李惜赶紧将剥好的糖果拿过来，“太后大人您请用。” 李佩又冷哼了一声，将糖果塞进嘴里，纠正李惜，“叫我格格。” “是是是，格格吉祥，格格您请慢用。”李惜像模像样的行了个礼，李佩差点就憋不住笑出声，但觉得自己笑出声就太怂了，于是立马严肃起来，想起刚才李惜说的好看，不由问她，“有多好看？” 眼里带着期冀，但又故意板着脸，小脸故作的认真怎么看怎么可爱。 李惜抿嘴，将笑意抿下去，狗腿的说道：“格格您闭月羞花优雅大气美若天仙呀，您居然不知道？” “哎呀呀，这真是美人不自知呀，你比紫薇哥哥好看多了，您就是大清第一格格，第一美人格格呀！” “真的？”李佩觉得自己有点被李惜说懵了，但看见李惜冲她眨眼，眼里的促狭，顿时就明白过来，忙站了起来，单手举天，大声喊道：“没错，这就是真的。” “是是是，当然是真的。我从来不说假话。”李惜嘿嘿笑着，趁机求饶，“别生气了好不，我的第一美人格格呀，我真的知道错了。” 说完，递过去一个刚剥好糖果。 “好吧，念在你知错就改，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原谅你了。”李佩将李惜手中的糖果拿了过来，想起李惜家里来了客人，不由偏头问她：“你的表哥表姐不是来了吗？你怎么还来这里啊？不用陪着他们玩吗？” 听到李佩这么说，知道这事算是过去了，忙笑着坐了过去，“我来给你拜年呀，你看我给你带了这么好吃的，你还不赶紧洗个梨过来给我吃，我好渴啊！” 李佩无语扫了一眼李惜，虽然不太情愿，但是听到李惜说渴，还是过去给李惜拿了个梨过来，过年的桌上都是摆好吃的，苹果梨都是洗干净的，李惜笑着接过来，满意的啃着。 “我表哥表姐跟着我二娘去街上了，说要租碟子回来看，到时候你也一起来啊？” 李佩哦了一声，对于看电影没有太大的吸引力，“我们进房里看电视剧吧，我给你拿我家的糖吃。” “好啊好啊，走吧！”李惜欣然同意。 ———————————— 此时在街上的石子表哥和冰燕表姐正在碟片店里挑选，面对着琳琅满目的各种碟片，石子表哥和冰燕表姐有些为难，手里拿着两张碟片在比较，不知道该如何抉择，时间也在一分一秒的流逝。 石子表哥和冰燕表姐谢过店老板热情的介绍以及拿过来的糖，开始低声商量着买哪几个，冰燕表姐见石子表哥又拿了大话西游，不由皱眉，“这个不是看过很多遍了吗？我们换一个看看吧？” 石子表哥不同意，“我们是看过了，但是惜惜说不定没有看过，说不定舅舅舅妈没有看过呢？惜惜到时候一定会喜欢的，特别搞笑的。” “怎么可能，舅舅家现在又不是几年前，买不起影碟机，肯定看过了，还是听我的，我给惜惜选了个动画片，她肯定喜欢。” “可是......” 石子表哥到底也是自己喜欢，实在是不愿意放下来。 等候在一旁的二娘看了看店里的钟表，眼里流露出一股焦急，见石子和冰燕一时拿不定主意，不由走过去说：“二舅妈这次来街上有点事，你们先到这里选着，你们都大了自己先都街上逛一逛啊，舅妈也就不跟着你们了，但是你们不要去游戏厅什么的啊，下午14点我们坐车回去，你们到车站等我，注意安全啊！” 说完，也不等石子表哥和冰燕表姐应话，就急急忙忙的走了。 “二舅妈啥事啊，这么着急的，我还有一会儿就要选好了呢！” “没事，我们自己逛逛吧，正好这么久没回来了，没有大人跟着我们自己还能玩的开心点，等下选好了碟，你陪着我去精品店逛一下，我要给惜惜买个礼物。” “那我也要买，我还要给外婆买一个。” “那我也买。” 表哥和表姐两人商量着待会儿的行程，心情更加愉悦，冰燕表姐大气的同意石子表姐将碟都买下来，另外还又选了几张碟，去付钱的时候老板对之前两人的不客气一扫而光，笑的眼睛都没了。 —————————— 二娘行色匆匆，因着街上人多，二娘走的急，衣服被撞的有些凌乱，此时也没顾上，朝着一家酒楼走进去，进了一间包厢。 进门前，二娘还特地整理了衣衫，借着镜子的反光，理了理发丝，才堆起满脸的笑容走进去。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刚才在路上，看见有卖水果的，给你们带了点新鲜的，听说这个可是不常在这个季节有的稀罕水果，你们尝尝，看看味道怎么样。” 说着就招呼服务员去洗，然后又点了菜，才忙活完坐定。 对面的是和二娘一样年纪的两位妇女，神情含笑，手里拿着一张照片。 “这就是那女孩吧？我看看。”二娘接过照片，一看就笑了，“长的可真漂亮啊！” “家里父母都健在吧？什么时候我带着我家孩子过去看看啊？你们放心，女孩子嫁过来绝对不会受委屈的，房子我们也要重新修的，你们看看，这事儿怎么说啊？” 二娘说完，对面的两位妇女对视一眼，才开口笑着说：“不如也让我们看看你家孩子的照片吧？如果方便的话，我们拿回去，给女孩子看看，毕竟现在都是讲究自由恋爱了不是，我们中意还不行，得孩子自己喜欢啊，这也是孩子爸妈特意嘱咐的。” 二娘一拍大腿，“我家孩子是个大学生，也是讲究自由恋爱的，自有恋爱好啊，好，这照片给你们，你们让孩子好好看看啊，今天我们就先吃饭，我去让服务员快点上菜，大过年，让你们跑外面辛苦了啊，辛苦了。” “没事，没事，不辛苦不辛苦，要是这媒做成了，那我还要谢谢你咧！” “那你放心，要是这媒说成了，这礼钱肯定是少不了你的。”(未完待续。) 第两百三十四章 春节（十） 李惜从李佩家里回来的时候，石子表哥冰燕表姐也都回来了，二娘看起来喜滋滋的，特别高兴地说今天晚上她请饭，让大家都过去。 饭桌上，满满的一桌子菜，甚至还能见到好几盘不当季的蔬菜和新鲜的肉，初五，就连李惜家的肉和菜都吃的差不多了，二娘家里还能备得这么丰盛，显然是刚才在街上的时候又买了不少，姑姑忍不住问二娘有什么喜事。 二娘哈哈笑了，但笑不语，奶奶也被气氛感染，抬起眼皮笑看向二娘，笑问她，“你今天是不是去见女方的家长了？是谈妥了这么高兴，还是怎么的？” 前些日子，细娘给圆圆哥哥相看女孩的时候，二娘也去了，听说也有这个意向。 二娘闻言，不由对奶奶竖起大拇指，“还是妈厉害，一猜就能猜着。” 听到说见女方家长，姑姑和妈妈就都来劲了，打听着是哪里的人家，毕竟这个亲事要是说成了，这是家里这么多年来的第一个喜事，不同于李惜这一辈小的还太小，等喝喜酒还要好几年，像是石子表哥过两年就到了可以说亲事的年纪了，建树堂哥更是已经算是年纪大的了，大学毕业后学校分配了工作，为了赚钱，今年过年都没回来。 要是亲事说成了，那还真是家里的大喜事。 “其实今天女方家长没来，来的是个女方的阿姨，也就是女方妈妈的姐姐，看着倒是挺和善的，吃饭的时候也没怎么说话，都是那个媒婆在说，他们要了我们建树照片去，等元宵节的时候我们建树回来了，约着到时候再见咧！”二娘补充了句。 “那挺好的，女孩子的照片你带了没？我们先看看啊？”姑姑笑着喊二娘去拿。 二娘一拍大腿，唬了一跳，后悔的说道：“哎呀，女孩子的照片我忘记拿了，哎呀！” “没事没事，等元宵节的时候再看也一样嘛，要不了多少天了，我们今天去细嫂家里，来的女孩子我觉得还可以，要是长相方面和她差不多也就可以了。” 姑姑也点点头，女孩子用不着多漂亮，贤惠能干就行，毕竟家庭邻里处好关系很重要。 “对了，星玲，你今天指给我看的那个板娘家里的儿媳妇，什么时候嫁过来的啊？我看着她才怀孩子，最近一两年没听说村里有人结婚啊？” “是好几年前了，那个时候惜惜都还小，我们家也刚买房子的时候去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于丽前几年都没还上，她板娘没少找偏方咧，前些日子倒是听说还上了，她板娘宝贝的不行，逢人就说，高兴坏了。” “那个儿媳妇怎么样？”姑姑继续问道。 “怀上确实是好事，高兴也是应该的。”奶奶开口打断了妈妈、姑姑和二娘三个人的对话，二爷和爸爸还有姑爷明显松了口气，终于不用再听家里的这些叨叨事儿了，可以放心的喝酒了。 一时间饭桌上安静了不少，偶尔听到爸爸和二爷的对话，“景明今年不来你家拜年了吧？都搬到镇上去了。” “嗯，不来了，今天早上打过电话了。” “到底还是疏远了。” “还好......” 李惜望着面前的碗多出的鸡腿回过了神，李惜冲着冰燕表姐善意的笑了笑，“谢谢姐姐。” “没事，多吃点。” 冰燕表姐回以一笑，满眼的宠溺。 —————————— 饭后，由于石子表哥和冰燕表姐比赛，先跑回来，赢得了比赛，所以今天晚上放的是石子表哥选的碟片，《大话西游》。 一家子人围坐在一起，吃着瓜果准备看电影。 石子表哥递给李惜一块切好的苹果，笑嘻嘻的凑过来说，“惜惜，这个电影特别好看，特别搞笑，你待会儿等着看啊？” 如同黄婆一样，石子表哥对着所有人将这话都说了一遍。 李惜眨眨眼，神情淡淡，在没人注意的时候，喃喃自语，“是吗？” 电影放到结局的时候，冰燕表姐哭的泣不成声，石子表哥正想过去得意的笑，顺便还想问问冰燕表姐今天说不要买这个，结果看得比自己还入迷是个什么意思，好嘲笑一番。 结果刚一起身，就被姑姑一巴掌拍了回椅子去。 石子表哥悻悻的坐回了回去，望着姑姑的表情满是哀怨，偏心！！！ 李惜低垂眼站了起来，扶着冰燕表姐去了自己房间，正要问冰燕表姐发生什么事的姑姑只好停在了原地，望着冰燕表姐一脸担忧。 “哭吧，现在这里没有其他人了。”李惜给冰燕表姐递了张纸巾，轻柔的声音说完，就听见冰燕表姐原本压抑的哭声埋在被子里越来越大声，然后又越来越小声，最后也没了颤抖。 李惜一直坐在床边折叠星星，神情无害，大概是因为哭够了，想要找人倾诉，或者是冰燕表姐下意识的认为李惜还不懂这些，所以李惜还没开口，冰燕表姐就抱着被子说道：“惜惜，你知道吗？都说十七岁的雨季，是有道理的。” 冰燕表姐语气太过沉重，李惜的手下意识的一抖，手中的星星就顺着李惜的手滚落了下去，滚到了床边不动了。 冰燕望着那星星笑，只是因为先前哭的太厉害，双眼肿的不行，怎么看怎么不好看。 李惜有些不忍的别过眼，当李惜以为冰燕表姐会跟她继续说下去时，冰燕却向里偎了偎，说了句：“我先睡了。” 大概是因为过年，冰燕表姐知道自己的失态，第二天一早起来就去找了奶奶、爸爸妈妈道歉。 李惜望着冰燕表姐笑着的摸样，已经找不到半点儿昨晚上哭过的痕迹。 那些少女怀着的心事啊！ 疼痛又美丽，荆棘常伴。 李惜叹了口气，十七岁的雨季，是啊，十七岁的雨季，她十七岁的时候何尝又不是雨季呢！ 那年她转学到另外的学校，勤工俭学，有情饮水暖，全然不顾家里的灰暗和惨淡，她想顾，却顾不起，也没人需要。 十七岁的雨季啊！(未完待续。) 第两百三十五章 春节（十一） 为了能让冰燕表姐和李惜高兴些，爸爸将去镇上的日期提前到今天。 为此，奶奶也着装一起去。 大概这离不开昨晚姑姑的游说。 因着过年，爸爸也没麻烦小陈叔叔，在外面喊了两辆车过来接着李惜一家人去了镇上。 今日天气开始转冷，下车的时候阴沉沉的天竟然开始下起了雪粒子，伴着北风直往脖子里灌，李惜忍不住缩了缩，跺跺脚活络活络身子，结果一抬眼，就看见站在远处的段承玉。 大概站的有些久，头发被雾气浸湿，就连睫毛也有些湿漉漉的，李惜噗嗤一声笑出来，“你是不是傻啊，不知道到翻墙进去躲躲啊？” 不过话虽如此说，但李惜知道按照段承玉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做这种事的，可能也是因为没有办法给他才这样骂他傻吧！ 就算没有办法，也不能一直在这里等啊，没有手机还真是不方便。 “以后我到了之后我打电话给你再过来，别再这样傻等着了。”李惜补充道，要是她们因为什么事耽误了，不是要感冒的节奏？ 李惜瞪圆眼看着他，“你快进来我拿毛巾给你擦擦。” 段承玉拉住她，看了看已经走过来的爸爸妈妈，笑着说，“大过年的，你家有客人，我不好久呆，而且我妈说今天有人来给我爸拜年，要早点回去，我就是来看看你，我回去了。” 李惜张张嘴，挽留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见段承玉过去给爸爸妈妈奶奶姑姑拜年，然后转身跑远了。 望着段承玉做给她的打电话手势，李惜眉头皱得更深了。 “惜惜，那孩子是承玉吧，都长这么高了，快比上你石子表哥了，我记得我小时候来的时候，就看见他和你玩的好，没想到你们关系还这么好啊，真好，惜惜，有个从小长大的朋友挺好的，下这么大的雪，他还来这里等你，可别感冒了才好。” 冰燕表姐望着段承玉跑远的方向叹了口气，神情有几分欣慰，眼神却有些缥缈，像是看着承玉又像看着别人。 李惜抿抿嘴，觉得表姐这样下去不行。 “姐姐，其实，有些事情，你看的重它就重，有些事你看的轻它就轻，比如说，如果你将没有的看的重了，那自然活的就辛苦了，但如果你将你拥有的看得重些，那你才会感到幸福满足。” “这是我们班主任说的话，说要我们记住，我还不懂，但我想姐姐你应该懂，对吗？”李惜望着冰燕表姐的眼睛，虽然道理表姐一定都知道，但是有没有人说给她听是两回事，我希望表姐知道，她难过的时候不是只有她自己难过，关心她的人都会跟着她一起难过。 冰燕表姐重复着李惜的话，“将自己拥有的看得重些？自己拥有的？” 李惜点点头，“姐姐，晚上我们去逛街，街上的灯可好看了，到时候姐姐你给我买糖吃。” 冰燕表姐失笑，“好啊，惜惜说的对，说出了表姐都不知道的道理，惜惜想要什么表姐都给买，不给石子表哥好不好？” “好，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我们拉钩。”李惜伸出小指，冰燕表姐笑着伸过来与李惜的小指交缠，眉眼俱是笑，显然已经豁达不少。 李惜娇俏的声音响起：“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对，一百年都不变。” “嘻嘻嘻……” “好啦好啦，你们俩姐妹赶紧进来了，你们想吃点什么，我去买菜。”正要出门的妈妈提着篮子见俩个家伙还没进屋忍不住催促，想起自己去买菜又问道。 李惜报了几个菜名，冰燕表姐也说了几个，妈妈说好就举着伞出去了。 石子表哥早就把屋子都转了一圈，此刻窝在沙发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见到自己姐姐和惜惜进来，忍不住撇嘴，“真是不懂你们女的想法，看着风就想到雨，看见落花就想到流水，哪里来的那么弯弯扭扭，曲曲绕绕的。” 冰燕表姐白了他一眼，一脸不想搭理他的样子。 “惜惜，走，带我去你房间看看，姐姐晚上给你买个娃娃好不好，可以抱着睡觉的。”冰燕表姐拉着李惜往楼上走，李惜自然同意说好。 石子表哥切了一声，拿起遥控器乱按，结果被姑父吼了一句，恹恹的坐在沙发上，随手拿了个苹果啃着。 姑姑烧了一壶热水，先是给奶奶打了水洗脸后，才又招呼大家开始洗脸。 “大宝，待会儿带我去你店里看看吧？”这才是姑姑来镇上最想做的事，所以一坐下来就想着去。 奶奶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楼上，“你还是先去看看燕子怎么样了吧，那店里最近过年又不开张，有什么好看的，过几天再去。” 最近燕子看起来是有些不对劲，姑姑想了想，觉得还是自己女儿重要，将看店的事情搁后。 先是招呼石子表哥过来问了问。 石子表哥一脸便秘，一副我知道但是我不能告诉你的表情，让姑姑简直有些哭笑不得，“这孩子大了，尤其是女孩子大了，还真是不由人。” “你还笑，别让燕子乱了思绪读书不肯用功了，到时候看你还笑得出来不。”奶奶不由摇头，但到底是年纪大了，力不从心，所以说了几句就回房休息去了。 爸爸和姑父在客厅里喝茶，一副大爷等着伺候的样子。 姑姑凝神想了想，还是决定上楼去看看冰燕。 “哇，你的风铃真好看，你做的吗？”冰燕表姐望着窗边的风铃惊喜问李惜，想不到这个妹妹这么多年不见，越来越让人惊喜了。 “嗯，姐姐，我还叠了好多星星呢，姐姐要不要我告诉你怎么叠？”李惜想着让冰燕表姐有个寄托也好。 “好啊好啊，太好了，我有事情做了，待会儿我们去街上买几个玻璃罐子，到时候给我爸妈石子一人叠一罐，窗户上也挂上风铃，可真好看啊！” 李惜咧嘴笑，看着表姐开心她也开心。 而同样在门外听到这里的姑姑也开心，自己的女儿就算遇到什么事还是把家人放在第一位，这就够了。(未完待续。) 第两百三十六章 春节（十二） 吃过饭，妈妈和姑姑带着冰燕表姐和石子表哥还有李惜去街上消食。 街上确实比龙村热闹，道路两旁的树都缠绕着灯线，并高高挂起中国结。 姑姑忍不住夸景明叔能干，妈妈也随声附和着，“景明确实能干，如今我们镇上发展越来越好了，听大宝房价都贵了不少，好多人来镇上买房子了，估计我们以前那个价钱都买不到这样两层楼的房子了。” “嗯，还好那个时候大宝赚到了钱，你们娘俩也算是可以享福了，我和百富也打算今年先不出去了，把家里的房子修一修，我们那里现在都修起楼房了，就我们家看来还稀烂的，太不好看了。” 姑姑说着自己笑了，一旁的石子表哥听到姑姑这么说，高兴的不行，谁不想住好房子大房子呢！ “妈，那和石子今年到家里上学吗？”冰燕表姐说着有些急，连音调都变了，姑姑奇怪的看着她，就连妈妈也忍不住有些好奇。 “是不是在那边有很多好朋友，所以舍不得啊？” 想想，也只能是这个解释。 “那要不回家再问问你爸吧！”姑姑只能先安抚道。 不过，家里的事情姑姑一向拿主意比较多，冰燕表姐听到姑姑这么说，并没有觉得有被安慰道，就算极力掩饰了，神情还是忍不住有些灰败。 李惜扯了扯冰燕表姐的衣袖，“姐姐，姐姐，你不是说要给我买娃娃吗？那里有一家精品店，我们进去看看吧？” “好。” 冰燕表姐没拒绝李惜，但李惜还是感觉的到表姐的心不在这里了。 李惜在精品店里赚了两圈，直到瞧着冰燕表姐和姑姑的脸色都缓和多了，才随便选了个准备付钱。 “老板，恭喜你发财。”过年时兴说这样的话，老板哈哈大笑，不仅给李惜打了折还给李惜拿了三个棒棒糖，她和表哥表姐一人一个。 姑姑直夸惜惜聪明，还抢在妈妈先前付了钱，“走，姑姑牵着你走。” 李惜伸出手握住姑姑的大手，手中有薄茧，显然就算姑姑聪慧过人，知识也没能让姑姑彻底的改变命运。 李惜不由握住姑姑的手更紧了些。 谢过老板，李惜一家继续往前走，她们准备去前边超市里逛逛。 一抬眼，居然看见羙羙堂哥快步从精品店门口走去，李惜正要喊人，但见羙羙堂哥神色匆匆居然走着走着就跑了起来，李惜不由心下奇怪。 这大过年的羙羙堂哥怎么会来街上？难道是来找他们的？可是，先前没接到电话说要来啊，而且就算是来给姑姑拜年，家里的时候已经拜过了啊，那么这么晚了，羙羙堂哥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姑姑，你刚才有没有看见谁啊？”难怪是李惜看错了？ “没有啊，你看见谁啦？”姑姑正和妈妈说笑，说着这村里的热闹事，这里没有奶奶不让妈妈说，所以两个人正说的起劲，显然没有注意到刚才有谁经过了。 冰燕表姐自然不用说了，心就不在这里，石子表哥忙着看稀奇的东西，也是没有注意到。 李惜只好压下心中的疑问，只等着之后回去的时候再问问羙羙堂哥。 之后，因为一行人，大家的心思都不在逛街上，所以逛了逛超市，买了些日常用品以及李惜和石子表哥喜欢吃的零食后大家就回去看电视了。 李惜到楼上给承玉打电话。 “我正想给你打呢，你就打过来，我们这也算心有灵犀吧？”承玉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因低笑而似在耳边，让李惜心中一阵安定。 想到今天段承玉匆匆来去，不由问道：“你今天回去有没有洗个热水澡啊，可别感冒了，现在感冒可难好了。” “放心吧，我没事，我之前陪你跑步之后又经常打篮球，身体好着呢，体育老师都说我是第一个四肢发达头脑也发达的人。” “呸，”李惜真是好久都没听见段承玉自恋的声音了，“你知道谦虚两个字怎么写吗你？” “惜惜，我这可是引经据典尊重史实，实话实说啊！”段承玉说起快了些，但李惜知道他压根没生气。 于是切了一声，不再和他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了。 “你的寒假作业做的怎么样了？”上次承玉说莲阿姨给他又报了几个补习班，这又赶上过年，拜年或者招待来拜年的，也不知道有没有时间好好休息。 “我没事，我还有我哥呢，家里的事我哥比我辛苦，我妈说正要历练历练他，我偷得闲，所以才有空给你打电话呢！” “嗯，承玉，有时间我去找你。”但就算承玉不说，李惜也知道，这个时间怕是很难有了。 “没关系，见你一面的时间还是有的，只是不能像以前那样天天磨在一起，还真是怀念那个时候暑假帮你补课的时候，天天都能见到。” 呃…… 李惜觉得有些话怎么听起来有些偏了，“咳，那个什么，我们现在学业是最重要的，别整天就知道玩，你要好好读书，才能不辜负景明叔和莲阿姨对你的期望，虽然你的压力是大了些，但是如果能熬过去，你将来必定有大出息。” “我知道，我……”承玉还要开口。 李惜忙又打断，“你知道就好，那你就少玩点，尤其是要注意身体，像今天这样会受凉的事情就不要做了，也不要跑来跑去的，不是有电话嘛，我们就在电话里说就好了。” “可是……” “别可是了，我妈喊我下去看电视了，你也赶紧到饭桌上去吧，免得出来久了不礼貌，我先挂了，明天再聊。” 这次不等承玉开口，李惜就急急的挂断了电话。 放下电话听筒许久，李惜伸手捂住脸，烫的不行。 —————————————— 段承玉手握着听筒，听着听筒里传来的阵阵嘟嘟音，不由笑了。 好看的凤眼微微弯起，嘴角依旧是那抹恰到好处的弧度，却足以颠倒众生。 段承玉将听筒放回原处，转身朝着楼下饭桌走去。 而楼下另一处的电话听筒旁，莲阿姨也转身朝着饭桌走了过去。 …………………………(未完待续。) 第两百三十七章 胸口又开始疼了 夜里，李惜迷迷糊糊间，听到楼下姑姑房里传来吵架的声音，且争执的声音越来越大。 原本还在做梦翻身的李惜，一瞬间惊醒，可待从被子里爬出来，楼下传来重重的关门声，接着就是有人哭着跑出去的声音，李惜下意识的看向窗外以及钟表，凌晨两点。 冬日的夜晚很凉，风很大，静下来听还能听见风在呼呼的吹打着窗户的玻璃。 李惜的心突然被狠狠地揪了一下，不好的想法在脑子里蔓延。 她着急忙慌的下楼，看到爸爸妈妈也从房间里出来，奶奶更是已经站在了姑姑的面前。 “啪——” 姑姑捂着脸看向满脸肃容的奶奶，不敢相信奶奶嘴里说出来的话竟然是那么的冰冷无情。 “妈，原来这么多年你一直是这么想的，你怎么能那么想，爹爹当年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我的脾气怎么了？我的脾气还不是你和爹给我的？” 姑姑的眼里满是不可置信，还带着失望。 爸爸一脸为难的看着奶奶和姑姑，想要开口安慰，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这么多年，这件事一直在两个人的内心最深处。 她担心她怪她，她理解却又始终无法释怀。 那么他呢？他是不是也有罪？ 奶奶出来的时候，因为着急没关房门，此时正好可以看到爷爷的画像，黑白底色面容祥和。 嘴角还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然而当年的一家子却已不再紧密，每个人都有了自己的心思，当把当年的事再次摊开放开台面上来讲，除了心痛还感叹当年的无知以及羞愧。 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好看。 李惜努力咽了咽口水，连外套都没穿就跑了出去，“快，快，快去找冰燕表姐，会出事的，快啊。” 一个人遇到事哭出来却不找人倾诉，在遇到纠结难以抉择取舍的事情时那么久才最终爆发，选择逃离，想必是再也压抑不住心里的无数蔓延的藤蔓，濒临崩溃。 那么，冰燕表姐此时跑出去，面对无尽的黑暗，无数的冷风，备感凄凉，冰燕表姐会做出什么事，李惜想都不敢想。 耳旁有人影快速跑过，是姑父和姑姑的身影，石子表哥在冰燕表姐跑出去的那一刻就追了出去，但愿，但愿一切都还来得及。 冬日晚间的风真的很凉，微弱的路灯却只是让人惶惶找不到依靠，从而更加迷茫。 似乎天更冷了。 似远似近的姑姑的哭喊声传来，李惜的心一点一滴的沉下去。 从李惜家已经跑到了市中心，但是没有丝毫的踪迹，就连石子表哥都没有看见。 李惜不愿也无法，提步往沅河边走，河水在黑暗下依旧泛着粼光，微波荡漾着，此刻看起来却有些无情。 河边一片安静，李惜暗暗的祈祷着希望冰燕表姐没有来这里。 李惜沿着河边继续往前走，冰凉的风早已将李惜吹得全身僵硬，李惜以为她已经冷的都没有了知觉，可是当她看见前方地面凌乱的衣物时，还是觉得全身血液都开始倒流，翻腾起来。 李惜再也忍不住，一头栽进了冰凉刺骨的沅河水中…… 远在香港酒店的安容猛的睁开了眼睛，胸口又开始疼了，他伸手捂住，表情狰狞，但是却几乎毫无停留的拿起了床边的电话，“小文，马上给我订最早的一班飞机，我要回去，马上立刻！！！” 与此同时，在睡梦中的段承玉也睁开了双眼，眼角带着泪痕，望着雪白的天花板，眼神一片空洞。 ………………………… ……………………………… 小镇的医院里第一次在夜间有这么多人需要急救，留在医院的医生不够，加上过年更有不少人放假了。 最后还是爸爸找了段景明，才将医院的事妥当安排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早点告诉我，我马上找人现在去找，搜救马上开始，你们先别太担心，我，我一定会尽力，大宝，你先扶着三娘回去休息，老人家年纪大了，会受不住。” 段景明脸色也不好看，在听到李家出了这么大的事以后，因为喝了太多酒而半夜起来担忧到惊吓，脸色也有些发白。 可无论如何，他们到底还是在壮年，三娘年纪大了，知道自己的外孙外孙女和孙女都出了事，怎么能够抗的住。 “我知道，我知道景明，可是我娘她，我娘她的脾气你不知道，看着和善好说话，但其实要是真自己决定了的事谁也改不了劝不动，星玲陪着呢，还是先找孩子吧，只有找到孩子我娘她才能真正放心，我们也才能真正放心。” “拜托你了景明。”大宝说着带了丝颤抖，那可是他最喜欢的惜惜啊，惜惜还那么小，可是河水那么深，那么凉，她怎么办…… “你先别担心，大宝，会没事的，都会没事的，我，我现在就去，我亲自去盯着他们找，一定会没事，我现在就去，现在就去。” 段景明似乎都不敢看大宝满是血丝的眼睛，那手不经意的颤抖，似乎将他的心也跟着扯住了。 惜惜啊，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河边，天色已经开始泛白，然而此时却一点儿不像是以往的清晨，来往的船只无数，岸边水里的人上上下下，无数已经筋疲力尽的人都在寻找着。 竭力寻找着。 香梅坐在岸边，时有水拍打着过来，浸湿了她的衣服，然而她都恍然不觉，只是呆呆的看着水面，那里有人探头，她就看过去，然后又看向下一个方向。 孤单的身影在泛白的光亮显得格外清寥，身形瘦小的她满面灰色，耳边嗡嗡嗡的响起昨夜自己女儿和妈妈的骂声喊声。 让香梅有些想笑，她扯了扯嘴角，却发现僵硬的什么都动不了。 她也想一头栽进去，可是她不能，当年爹死了她要照顾妈，她不敢死，后来嫁了人有了孩子她不想死，可是如今一切都好起来的时候，她却和妈吵架逼自己的孩子跳水自杀，然而她却还活着。 她却还活着。 多么讽刺。(未完待续。) 第两百三十八章 她到底在干什么？ <!DOCTYPE html PUBLIC "-//W3C//DTD XHTML 1.0 Transitional//EN" ""><div id="hotcontent"><div class="l"><div class="item"><div class="image"> <dl><dt></dt><dd>闺阁内的小打小闹，薛青衣从未放在心上，重生后她唯一的目标就是让前世的仇人尝到和她一样的滋味。不过那个世无其二，郎艳绝伦的少年郎，你为什么不能离我远点?智计无双、胆大妄为的薛青衣遇上了狡猾如狐、睚眦必报的萧二郎。萧家二郎:你看光了我的身子...</dd></dl><div class="clear"><div class="item"><div class="image"> <dl><dt></dt><dd>她一家五口都是老好人，却个个不得好死。包括她在内。事实证明，好人没好报是真的。如果有来生，她一定……什么？重生要打极品？不好意思，她也是极品，乃们一个两个想怎样？</dd></dl><div class="clear"><div class="item"><div class="image"> <dl><dt></dt><dd>叶青储备物资等待末日降临，却意外重生到一九六一年。没有家人，没有亲戚，独身一人来到陌生时代。吃饭要粮票，穿衣要布票，出门必带介绍信，锅碗瓢盆要工业券，二两豆油是一个月供应。经商是投机倒把，养殖要割尾巴，找工作要凭城镇户口。作为一个来历不明的“黑...</dd></dl><div class="clear"><div class="item"><div class="ima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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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l><dt></dt><dd>一个风流薄幸、肆意游戏人间一个历经千帆、理智凌驾感情这场由“及时行乐”开始的关系，逐渐演变成兵不血刃、攻心为上的较量，他们互不信任却又互相吸引，在猜忌与试探之间不断挑战着彼此的底线，清醒着沦陷、茫然着动情，最终作茧自缚谁比谁认真谁把谁当真 本文...</dd></dl><div class="clear"><div class="item"><div class="image"> <dl><dt></dt><dd>一句话简介：这是一个变态要灭口和反变态灭口，吃和反吃之间的故事。***********人人都说楚家小娘子真好命，救了富甲天下，皇帝都求金的琴家三爷，从此多了神仙一般姿容绝代又温柔体贴二十四孝的大侄儿。登堂入室，不用做捕快，飞上枝头做凤凰，成...</dd></dl><div class="clear"><div class="item"><div class="image"> <dl><dt></dt><dd>【苏小萌以为自己做了个春梦，竟不料是真被人吃了。】————“苏小萌，那晚，我们做了。”殷时修一句话把她吓懵了。他是好友的小叔，三十有二，京城真正的权贵，她一祖国幼苗不想沾惹。“叔，你看，当时你也没用脑子，全靠下半身了，...</dd></dl><div class="clear"><div class="clear"><div class="novelslist"><div class="GARAN"><h2>新书排行榜(*^__^*)</h2><div class="top"><div class="image"><dl><dt> / 著：报纸糊墙</dt><dd>带着一空间杂货穿越到唐朝，从此肩负起养家糊口发财致富统一地球的重任。【本文11月22日入V，当日更新9000+，请大家多多支持。】【我是历史渣，开这个坑，必定是要一边学习一边码字滴，如有纰漏 ，还请大家多多包涵，实在包涵不了的，指点的时候也请温柔滴，报纸...</dd></dl><div class="clear"><div class="top"><div class="image"><dl><d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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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大江流</dt><dd>高三这一年，姜晏维的父母离了婚，他爸娶了二十岁的小三当老婆，还顺便生了小儿子。姜晏维觉得，日子不能这么过了，你恶心我，我也能恶心你，看谁气死谁？他的目光，瞄向了他爸的忘年交，秦城最被推崇的商业天才，那个被他叫叔叔的男人……中二病上，狗血小白是个...</dd></dl><div class="clear"><div class="top"><div class="image"><dl><dt> / 著：兰拓</dt><dd>一觉醒来，变成了北越国开国皇帝的……守墓人？！算了～看在管吃管喝不用加班又没多少活的份上，守吧！好日子没过几天，特么北越灭国啦！一夜之间先帝皇陵守墓人全逃啦！摔～这人缘也忒差！为毛没一个人喊他一起走？更倒霉的是，不造为啥，最近他总觉得做好的饭菜...</dd></dl><div class="clear"><div class="top"><div class="image"><dl><dt> / 著：谢池春慢</dt><dd>得道成仙一途道阻且跻，穿越到修□□的岳菱芝带着升级版的六艺系统在这条路上努力前进，然而，她总是在途中遇到什么女强文女主、升级文男主、重生文女配，纵然这些对于她来说都是天边浮云，但她还是想知道这个世界有多少本书？！排雷：本文是言情向，但会涉及一点...</dd></dl><div class="clear"><div class="top"><div class="image"><dl><dt> / 著：梦之草</dt><dd>外星人的到来，并不如人们想象中那么美好，首当其冲便是像苏立航这样的升斗小民。提前毕业，回家务农，搁以前，前者父母听了会为他自豪，而现在，无论哪一种，都只让他们黯然。苏立航提着行李，看着面前这幢老旧的房子，不由近乡情怯，呆立好一会，才神情坚定地推...</dd></dl><div class="clear"><div class="top"><div class="image"><dl><dt> / 著：奶油酥炸虾球</dt><dd>#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力大无穷一口气跳50层楼不费劲怎么办，急，在线等#唐辛以为自己只是来美帝留个学却发现突然身处巨型漫威片场，所有人都很入戏的样子“号外号外，斯塔克又撞塌一座大楼！”“九旬老兵领着小姨子跑啦！”“独家揭秘蜘蛛人真实身份！竟是住在贝克街...</dd></dl><div class="clear"><div class="top"><div class="image"><dl><dt> / 著：禅猫儿</dt><dd>悠然带着游戏空间穿越了，现代小孤女摇身一变成了有爹有娘，有兄有弟的十一岁女孩。身处逃难大军，没事，空间在手，吃喝自然不愁。家里没钱，没事，空间里人参多的是，随便拿一株卖了就够一家人吃喝好几年。空间被人发现，没事，用美貌加美食俘虏...</dd></dl><div class="clear"><div class="top"><div class="image"><dl><dt> / 著：非南北</dt><dd>所有人都觉得贾敏和以前不一样了：贾母为了巩固贾敏当家主母的地位要塞几个丫头给林如海，贾敏表示拒绝。王夫人亲自为贾宝玉求取黛玉，贾敏表示拒绝。北静王妃为北静王世子水溶求取林妹妹，贾敏表示拒绝。众人：林妹妹到底要嫁给谁？贾敏：要你们多管闲事！ 警幻...</dd></dl><div class="clear"><div class="top"><div class="image"><dl><dt> / 著：吃货懒懒</dt><dd>这是一个雇佣兵穿成乌拉那拉氏，然后宅斗、养包子且嚣张一生的故事。（本文女主不善良，不大方且睚眦必报，不喜勿入）【1架空，考据党勿入，考据党勿入，考据党勿入，重要的事情说三遍。】【跟编编商量过后，决定在今天（11月28号）入V，谢谢大家的支持，鞠躬！！...</dd></dl><div class="clear"><div class="top"><div class="image"><dl><dt> / 著：裁风</dt><dd>预留请假区　　软萌发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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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他们没有跑出去就不会出事， 也许，如果，是我的错，百富，我对不起你，是我让你绝后了，对不起，百富对不起，你打我吧，你骂我吧，都是我的错！” 姑姑抓着百富的手还要往自己的脸上抡，姑父望着姑姑的眼神一脸痛心，但手和嘴却丝毫没有动过。 “你打我吧，你让我自私一回，你让我好过一点，百富，我求求你，你打我吧，你打我啊！” 姑姑撕心裂肺的声音还在继续，站在门外的景明叔满脸的不忍，想要进来劝说，却又不知道该以什么身份进来，踌躇得来回踱步。 既心疼香梅哭的撕心裂肺，又有些责怪百富这个时候却不表态，孩子是没了，难道要老婆也没吗？ 这个百富怎么如此的糊涂。 “这件事不能全怪香梅姑姑的错。” 景明叔讶异居然有人将自己心里的话说了出来，一抬眼就看见李惜跪在地上，拉着百富的裤脚哭着，刚刚从水里出来身体还十分的虚弱，居然就这么让她跪着，这个百富，怎么没发现他这么不是个东西啊！ 段景明忍不住将百富骂了一遭，然而病房里的人却没人开口，除了李惜。 “姑父，这件事你也有错，我也有错，我们大家都有错， 表哥和表姐是姑姑身上掉下来的肉，姑姑心疼只会比你多，不会比你少，奶奶是表哥表姐的外婆，自然心疼， 还有我爸爸妈妈作为舅舅舅妈，在让你们过年的时候出了这种事情，自然自责又心疼， 我也有错，我没能救回表哥表姐，是我没用，我对不起你和姑姑，姑父，你不要生姑姑的气，姑姑如今，她只有你了，姑父你……” “我知道，惜惜，我知道，你不用说了，你说的我都知道，我在沅河水边找了一天一夜，你姑姑就在沅河边坐了一天一夜，我和你姑姑都滴水未进，耗尽了心神，可是，我总是想着孩子他们会回来的，前一天晚上我们还商量着过几天去哪里玩呢，我还骂过石子不好好看电视，坐没坐相吃东西也没样子呢！” “如果我早知道，那是他最后一次吃零食最后一次看电视，那我一定不会说他，我一定会让他随着自己的心来，想干嘛就干嘛，随他去吧！” “可是，惜惜，你知道吗？这没有如果了，石子他回不来了，你的爸爸妈妈等着了你，可是我和你姑姑没有，你姑姑让我打她，可是，我更想打我自己，打了就能让石子和冰燕回来吗？如果能，不如把我打死吧，我作为一家之主，我照顾不好自己的儿子女儿，还要打自己的老婆吗？我做不到，也不会做这等混账事。” “可是，我一看到你姑姑我就想到石子和冰燕，他们还那么小，那么冷的水，那么冷的天，他们连棉衣都没有穿，就那么的去了，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他们肯定很害怕，肯定想我和他妈妈了，可是我们不在。” “我们不在，我们不在啊！” 姑父一米八的壮汉子，说着说着突然蹲了下来放声痛哭，这是谁都没有预料到的事情。 李惜继续跪着要去姑父的身边，爬行到一半却突然晕了过去。 她晕过去之前，手还抓着姑姑的衣袖…… 她晕过去之前，看见门外飞扑进来一个身影，抢在她跌落之前先滚落在地上当了垫背…… 她晕过去之前，看见奶奶也晕了过去…… 她晕过去之前，看见爸爸妈妈也飞扑朝着她飞扑了过来…… 她晕过去之前，看见病房里变成了一团乱…… 她晕过去之前，看见窗户外的安容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嘴里喊着‘小惜’…… 是他吧？ 他救了她，可是他怎么知道她在那里，他怎么会游水？他怎么知道她有危险，他不是在香港吗？ 他不是，不是他吗？ “安容……” 许多年后，段承玉告诉李惜，当年，她晕过去的那天，喊的第一个人的名字，就是安容。 可是，她已经晕过去了。(未完待续。) 第两百四十一章 一家人怎么能变成这样？ “怎么样？还是烧的厉害吗？”得知消息就赶过来的二爷和二娘望着病床上脸色苍白的李惜，心疼的问道。 妈妈的双眼通红，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只是定定的瞧着李惜，对周遭一切都不在意。 二娘叹了口气，孩子是娘身上掉下的肉，她看着惜惜都心疼的不得了，更何况星玲，现在唯有让惜惜快点好起来，星玲才能恢复正常。 唉，真是造化弄人。 二娘走到惜惜旁边的病床边，看着奶奶依旧昏迷的躺着，意识模糊，知道老人家是受了大罪，这心里的大罪啊，最是难过。 二娘眼眶一热，差点就落下泪来。 于是，借着拿过旁边棉签沾着水给奶奶裂开的嘴唇上涂抹时，无比悲怆的说道：“妈，你快些醒来啊，我们大家都等着你呢，你不要到外面走了，快回来吧，建树还等着你回来给他主持终生大事啊，妈……” 泪还是落了下来。 站在病房里的爸爸和二爷更是又红了眼眶，妈妈俯在惜惜的病床上闷声大哭。 病房里一片哀戚，拿着晚饭走进来的姑姑环顾了下四周，神情似笑显得无情冷血，说出来的话更像是一个陌生人，一个陌生人走错了病房，床上躺的不是她亲妈，不是她的亲侄女。 不然，她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哭什么？医生说了，妈和惜惜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你们还哭什么，有什么好哭的，吃饭吧，我到外面随便买了点，大家将就着吃，商量一下今天谁守夜吧！” 二娘想要从香梅的脸上看出是哀莫大于心死的神情，可是没有，她是真的不觉得难过，可是石子和冰燕不是都…… 是因为太难过了吗？ 这样的痛不是谁都能承受的。 “不是，孩子的事我是很难过，可是人都走了，我们总是要像前看的，过度的悲伤只会让自己无限的陷进去，我还要继续过日子，我怎么能这样下去？我劝你们也别太难过了。” “况且，这也没什么，不就是人走了人倒下了吗？人之常事，总是会有这样或者那样的事情的发生的，真的没什么，你们想开点。” 没什么？想开点？ “姐，你是不是哪里不太舒服，要不你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我和二嫂二哥守着就行了，我让星玲陪你回去。”爸爸心里有点慌，他不想再听香梅继续说下去了。 “不行。” “好啊！”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说不行的是妈妈，她不肯走，她要留下来守着惜惜。 说好的是姑姑，不只说好，而且啊字出口带着轻松随意，仿佛还是先前过年回来家里的李家女儿，回来走亲戚的喜悦之情，在香梅的脸上，衬得整个人都生动熠熠。 可是，在一片雪白无彩冷漠的病房里，却格外的突兀。 “香梅，我们知道你很难过，可是，你别……” “二哥，我不难过，真的，你看我哪里难过，我好着呢，我不是说了吗，人走了人倒下都是人之常事，你们要看开点。” 香梅打断了说话的二爷，依旧带着笑意说道。 香梅的笑让原本就担忧了一晚上的大宝怒火中烧，冲动的他也开始口不择言，“你是不是到外面赚钱赚傻了，这是你妈，这是生你养你的妈，这是爸走了之后一个人将你养大的妈，这是你远嫁之后天天想着你念着你的妈，这是爸走后舍不得打你骂你的妈……” “妈为什么要打我骂我？我又没有做错什么。”姑姑将饭盒重重的放在柜子上，饭盒碰到吊水的管子，扯动着奶奶的皮肉，血液倒流，姑姑却看也没看。 继续刚才的话说道：“这么多年，你们不就是一直在怪我，怪我当时不应该耍脾气，不然爹不会为了哄我高兴天还没亮就去山上摘果子么？不然爹就不会误跌入人挖好的野兽洞里被尖铁棒刺穿么，不然爹就不会死么？你们不是一直都在怪我么？” “妈不舍得打我骂我，但是她刻意的对我好，刻意的让自己看起来对自己的孩子没有任何分别，可是她的眼神那之后都没看过我，我又做错了什么吗？是，我是因，但是那果就是因为我这个因吗？” “你们不是一直都迷信吗？怎么不说是因为阎王要爹走，所以不管怎么样，爹都……” “啪——” 姑姑的脸上赫然五个手掌印，打断了她的疯言疯语。 大宝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眼里带了丝决绝，“香梅，你是不是疯癫了，你怎么这么说爸，这些年谁怪你了？爸走了，这么大的事，谁心里没有点隔阂，你自己非要上赶子揽在自己身上，觉得谁都对不起你了？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有鬼，不然你干什么这么在意别人的眼神，曲解别人话里的意思？” “曲解？”香梅捂着脸冷笑，“昨夜妈的话你没听见？那可是她亲口说的，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爸爸噎住，是，昨夜妈一气之下是说了些乱七八糟的话，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妈说了，我听见了，我不怪妈，也不怪你，我说了，人走了人倒下都是人之常事，你们看开点，我看的很开，所以我不在意。” 姑姑说完，离开了病房，留下爸爸和二爷和二娘以及妈妈面面相觑。 “香梅疯了，香梅疯了，香梅疯了……”爸爸气得咬牙切齿，还是无法接受他的姐姐怎么能够说出这样的话。 “大宝你别说了，石子和冰燕都没了，香梅反常是正常的，你干嘛那么激她？”二爷觉得一家人就是一家人，这样的情形下，说什么气话都是不能当真的。 “二哥，你没听见她话是怎么说的？她居然能说出那样的话，妈这么多年多不容易，就算她的孩子没了，她就能那样说妈了？她不是疯了是怎么了？”爸爸气得就像是当年的愣头青，冲动莽撞，却是一片赤诚。 二爷不能反驳爸爸的话，连叹了三口气，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有心无力力不从心的模样。 二娘和妈妈在这样的时候，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时之间，病房里的哀戚散去，只是漠漠心惶惶。 一家人怎么能变成这样？ 李惜缓缓睁开眼睛，指着门外，费力的将嘴里的话一个字一个字说了出来。 “姑父，姑父……”(未完待续。) 第两百四十二章 惜惜是个好孩子，只是承玉...... “姑父？百富？你找姑父干什么？”妈妈离李惜最近，听见她的话，奇怪的问道。 然而李惜实在是太累了，她似乎连眼睛睁开的力气都没有，说完那四个字之后就又陷入了昏迷。 “百富？”二娘一拍大腿，“百富呢？刚才香梅来送晚饭，她不是和百富一起去的吗？怎么只有她一个人回来了？” 二爷噌了一声站了起来，心里隐隐觉得事情不对，但是乱糟糟的想抓住什么但是又什么都抓不住。 “大宝，大宝，快，我们去找香梅，香梅不对劲，快，快跟我去看看。”话音落，大宝已经先他一步跑了出去。 病房里的妈妈也忙追出去，不过是去护士站喊医生过来，“医生快来给我看看，我孩子刚才醒了，现在又晕过去了，你们给看看有没有事，快来看看。” ———————— 因为医生说病房里要保持绝对的安静，所以在爸爸和二爷走后，妈妈和二娘两个人打热水给李惜和奶奶擦拭了一下身体，随后，已经一天一夜没睡的妈妈，趴在病床上睡着了。 二娘一个人坐了会儿，守着惜惜和奶奶的吊瓶打完后，也睡了过去。 外遭突然的安静，让感官似乎疲累的终于不再探究好奇，挣扎着苏醒，陷入沉沉的睡眠里。 李惜从疯狂的奔跑渐渐变成了行走，漫天的雪地里一片白色，她想停下来，可是脚不听自己的使唤，可是梦里却会因为大脑的一个转念而变换场景。 转眼，她来到了高山，她从高山滚落，入目的是黎明前的黑暗，所有人都在背着行囊逃亡，她知道却又不知道，知道是在梦里却不知道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 她以为是给她的什么启示，可是转念却又似在嘲笑她这样幼稚的想法，画面变成龙村的家，她走在小道上，她未曾去过的小道，但是她却知道这是家乡的小道，或许是因为两旁的树木草丛，让她有熟悉感。 但梦里的她似乎认为她曾经来过这里，或者是曾经做过同样的梦，所以她知道接下来她会遇见一个鬼，它会吃人，但是因为她知道，所以她逃走了，并且联合乡亲将鬼消灭了，可是还有只更大的鬼，李惜想要去除掉它，可是画面突然消失了。 什么都没剩下。 她还在懊恼着没做完的梦，想要继续入梦 但身体里突然有无穷无尽的力量涌入一般，让她的身体不再不听自己的使唤，有了力量，也有了精神，就像是有人在给她输血一样。 可是，她根本不需要输血，她这是脱水啊？ 身体因为这难得的舒服十分地雀跃，叫嚣着，肆意的享受着的这一刻的惬意，李惜的大脑得到了充分的放松。 她感觉的到她的神情渐渐的放松了，因为她觉得很舒服，从未有过的舒服，她似乎还感觉到身体动了动，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准备熟睡了。 李惜缓缓的睁开眼，迷迷糊糊的看着床边有一个小小的身影，手放在她的脖颈上，他是谁？他在干嘛？ 李惜‘舒服’地的睡了过去，眼前的人影消失，这一次，她没有再做梦…… ———————— 段家 段承玉低着头站在客厅，沙发上坐着的莲阿姨和景明叔都面色沉重。 一旁的段承斌神情忧虑，想要劝承玉别再犟了，可再看这么生气的爸妈，突然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一时之间，气氛僵持不下，路边连被风刮起的袋子卷走的时候都能变得格外的刺耳。 景明叔知道承玉的脾气，什么都好，成绩好脸蛋好脾气好样样都好，就是这脾气一碰上惜惜的事，那就是犟。 唉，景明叔叹了口气，率先打破了这个僵局，“李家这是遭了大难了，你大宝叔没了两个外甥， 惜惜又是这样，好不容易捡回来一条命，李家现在不好过，惜惜是个好孩子， 加上你们关系又这么好，你想要对惜惜好点儿，爸爸知道，可是，你怎么能用自己的身体去接惜惜？” “惜惜是你大宝叔的孩子，孩子就是爹妈的肉，是命，孩子有事爹妈恨不得替他们受罪，承玉，你一向聪明，你应该知道我啥意思。” 景明叔点到即止，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白，但是承玉却像是没听见一样，只是低着头，不言不语，这下景明叔也不由有些生气了，当爸妈的还不能说自己的孩子了？ 连个错也不能认了？ 纵使景明叔和莲阿姨怒火滔天，可段承玉就是低着头不言不语，就连一旁的段承斌都不由替他捏了把冷汗，他还没见过爸爸妈妈这么生气的样子呢！ 尤其是妈妈。 莲阿姨冷哼了一声，“景明，这孩子的脾气也不知道像谁，这是在怪我早上不让他出门了？ 你说说，你从小到大，因为李惜做了多少事情，又因为李惜让自己受了多少罪，你是不是傻，惜惜她值得你这样嘛？ 她姓李，不姓段，她不是你亲妹妹，你是我的小儿子，你大哥比你先出来一分钟，所以做什么都让着你，我们有什么好东西也都就着你， 你可倒好，就知道去倒贴，那个李惜纵使千般好万般好，又哪里需要你这样子做呢？你这样子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你将我和你爸你哥放在哪里？你这样，对得起我们吗？” “段承玉，你说，你今天把话说清楚，我要你以后，不要再和李惜来往了。” 莲阿姨站了起来，冷眉倒竖连名带姓的直指承玉，誓要逼他今天做个了断。 段承玉缓缓抬起了头，神情无悲无喜无波动，平缓温和如沐春风，他摇了摇头，怕莲阿姨没有看见，又再次说了个不字。 莲阿姨气得抬起手要打他，被景明叔拦下，惜惜这个孩子是他看着长大的，懂事又孝顺，是个难得的好孩子，而且，她还和她的姑姑亲，知道为她的姑姑说话，不是个自私的人。 只是承玉…… “有话好好说，无论如何也不能打孩子啊！” 景明叔最终只是无奈的劝道。(未完待续。) 第两百四十三章 那不是小容吗？ “你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 就算已经知道了她先前为何疯言疯语，大宝此时心里仍旧有些别扭。 香梅没有看大宝，她打了盆热水，准备给自己洗把脸，面上灰尘太多，她都快看不清自己了。 “他回去了，说要给石子和冰燕准备葬礼。” 香梅想了想，还是说了句，语气平淡，仿佛那个他不是和她生活了十几年的丈夫，需要葬礼的人也不是她生下来养大的子女。 “你……”大宝实在是不知道说香梅什么好了，看了看旁边一直没说话的二哥，不由捅他，“二哥，你说话。” 二哥皱眉回来轻叹了口气，此时还有什么好说的呢，百富让香梅一个人在这里，这样的行动还需要什么语言来说吗？ 又还能用什么语言来说呢！ “那香梅你就好好呆在家里休息一下，妈那儿有我们呢，咱们家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咱什么都不怕啊，听哥的话，好好睡一觉，一切总会好起来的。” 二哥说完，香梅没有任何反应，坐在窗户边床上一角，不发一言。 屋子里没有开灯，本就瘦弱的香梅此刻看起来更加纤瘦，羸弱，让人揪着心疼的厉害。 大宝要进去继续劝说，被二哥拉住推了出去，“妹心里苦，让她一个人呆会儿。” “可是，我怕她出事儿。”大宝停步，眉眼里全是担忧。 “这个百富，平时这么老实巴交的一个人，怎么会干出这样的事儿，失去的儿女姐心里不苦吗？ 他居然将姐一个人扔在这里，妈都还没醒呢，居然先回去了，就这么不想待在这个家里嘛？ 当年是谁求了百来天非要娶姐的，是谁说一定会照顾好香梅，不少吃穿分担农活的，话说的多么好听，要不然妈能不嫌他远，让姐嫁过去吗？现在遇着事儿了躲的比谁都怪。 真是瞎了眼了。 不行，我要去好好揍他一顿，我要让他清醒清醒，现在是谁对不起谁，我要告诉他，现在不来接姐，以后就不要再来了！” 大宝气冲冲的往门外走，二爷拉都拉不住，“大宝，你别闹了， 你还嫌现在家里的事不够乱吗？不够大吗？ 非要撕破脸，以后两家老死不相往来了？你让香梅以后怎么办？ 你能不能被逞一时之快，你打了他又能怎么样？你让香梅以后如何自处啊？你还跑到人家里去打人，我们这里的人看笑话还不够，还要香梅婆家的人看够笑话吗？” “那你说怎么办？”大宝知道二哥说的对，可是姐难道错了吗？这件事情，难道要怪在姐的头上吗？ “当然不能怪在香梅的头上，只不过香梅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刀子嘴豆腐心，发起脾气来那谁能受的了，她那样说冰燕，要不然冰燕怎么能……” “二哥，说几句孩子都不能说了吗？姐她也不想冰燕出事的，你看看姐，现在活脱脱就是一个行尸走肉，刚才你不是没看见在医院那样，那就是疯的前兆，本来石子和冰燕出事，姐已经受不了了，百富结果又这样，谁受得了啊？” 大宝一拳重重打在左手上，当年爸走的时候以为长大了就好了，长大了就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了，可是，结果呢，事情只会更加糟糕！ 所谓一切的都会过去的根本就是自我蒙蔽。 莫非，他们一家真的是上天诅咒的？ 大宝脑子里出来冒出来一个想法，霎时寒毛直竖，整颗心都漏拍了。 “瞎说什么，你也是三十好几了，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总是喜欢自己吓自己，惜惜那个梦，七叔不是说了吗？那都不是真的，你以为它是真的它才是真的，而且，我也不记得惜惜的那个梦里有石子和冰燕的事啊？” “对对对，”经过二哥一说，大宝才想起来，刚才真是被气糊涂了，真是自己吓自己了，“确实是没有，那怎么办？姐这里一个人我担心会出事啊？” “星玲是不肯过来，待会儿我让你嫂子过来吧，有个人在这里总归是放心些。” 二哥自来就是比他们几兄妹懂的多，做事也最为稳妥，二哥这么说了，大宝自然说好。 两人望了望这么大的动静都没动静的房间里的香梅，摇摇头只好先往医院里走去。 半路，撞到一人， “大哥，你在这里干什么？”大宝一脸惊讶，他都要以为自己看错了，先前他进新屋，他都装不晓得，现在怎么跑过来了？ “你喊我大哥，你说我来干什么，村里都传遍了，我来看看香梅。”大哥也没好脸色，要不是香梅出了这么大的事，他才不想到这个鬼地方来。 “哦，”大宝撇嘴，一脸你现在来装好人了，早干嘛去了的表情看着他，“姐休息呢，你回去吧，这里人够了，不用你。” 大哥简直跳了起来，“香梅都这样了，你让她一个人呆着，万一香梅想不开怎么办？” “嘁，香梅什么脾气你还不知道啊，当年这么难都过来了，现在还会有事？虽然说现在只会更痛，但是香梅不会忘记，妈还在，香梅不会做看起来为难自己的事情的。”二哥也忍不了冲着大哥挤兑，这些年两家可没少吵架，前段时间他家的牛还把自己的晚稻给吃了一半呢！ “哎哟，二哥，现在说什么牛吃晚稻哟，我们赶紧去医院，看看妈怎么样了，等下你送嫂子过来，天这么晚了，虽然说现在治安好了，但是还是要注意安全。”大宝说着摇头，又大哥在，二哥也免不了变小的感觉。 说完，提步往前走，“咦！”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哪里不对？”跟上来的大哥二哥同时问道。 大宝指着前面从医院外道上走远的小小人影，奇怪的说道：“我怎么好像看见了小容，他不是在香港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啊？” “谁是小容？”大哥好奇的问道，这些年没来往，倒是认识了不少人啊？ “反正你不认识。”大宝白了一眼大哥，收回目光率先进了医院。 留下大哥一脸无语的表情在寒夜风中摇摆。(未完待续。) 第两百四十四章 小陈，你能来更好 医院里，一家人聚在一起快速的分了工，让大哥和二哥以及二嫂回去休息，虽然嘴上怎么说都行，但毕竟大哥连夜赶过来的，这份情他们收了，总不能真的亏待。 医院里就留下星玲和大宝。 “有事就打电话啊，我待会儿把你们的电话挪近点，晚上我会警醒点的。” 二哥说完，大哥也连忙表态。 其实大宝知道今夜应该不会有什么，真正难的是醒来之后的事，但现在哪怕是客套话都难能可贵，所以也没再多说什么，一一应下后，又记下了二嫂说的好些注意事项。 “你们快走吧，等下天都要亮了，还睡个毛线，这是钥匙，你们回去早点休息，明天早上带碗汤粉来吃。” 爸爸催他们快些回去，见人都走远了，才拉着妈妈回到惜惜的病房前，看着妈妈交叠的手，因为常年干家务，指甲不复白净，皮肤更是道道条条无数，忍不住红眼眶。 “星玲，一切一定都会好起来的。”爸爸将大手覆盖住妈妈的手，两手交叠，温暖无惧风雨。 —————————— 第二天一早，奶奶先醒了过来，爸爸妈妈忙围了过去，眼下的青黑一片，奶奶望着两人长长的叹了口气，“香梅呢？” 这孩子，肯定又钻牛角尖了，而且还死不承认，肯定的。 爸爸没想到奶奶一醒来就问姑姑，神情犹豫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爸爸的犹豫奶奶看在眼里，不由又叹了口气，“说吧，我还受的住。” 奶奶的神情很镇定，而且家里现在已经这样了，又还在乎百富雪上加霜吗？ 于是，爸爸将百富的事情讲了。 奶奶许久都没有说话，爸爸不由更加气闷，忍不住开始骂咧起来，“妈，我知道你肯定怪百富没有良心，你都这样了，也不来看你，等这事儿过去了，我们让姐和他离婚，让他老婆孩子都没有。” 奶奶抬起眼皮看了一眼爸爸，又垂下眼，打断了爸爸的话，“百富这孩子也是可怜人，他和香梅的事你别多嘴，让他们两个人自己决定吧，如果不是百富老实巴交，也不会做这样的决定了。” “什么意思啊？那姐是不是还要谢谢他啊？”大宝对此十分不解，怎么还说百富是老实巴交呢？这件事哪里能够看出来他是老实巴交了？ “两个人都静静，各自呆一段时间，免得想起…石子和冰燕来，受不住。”奶奶说道石子和冰燕时深深的吸了口气，其实到现在为止，大家依旧无法接受石子和冰燕的离去，甚至，将两人的离去只是当做回家了，明年过年时依旧能见到的离去。 可是，不会了。 只要一想到这里，心都狠狠的揪着疼，疼的无法呼吸。 妈妈眨眨眼，逼退又涌上来的朦胧水汽，走到奶奶身边，捏了捏被角，轻声说：“妈，我去叫医生过来给你检查，看今天还要不要吊水，大宝，你去食堂给妈买点吃的来，让妈先吃，如果等下吊水吃的嘴里会没味。” 妈妈说完，就有护士进来给奶奶和惜惜量血压和温度，因为景明叔的关系，护士的态度很好，不仅等着温度计好，而且还给妈妈讲了许多的注意事项，以及现在要多吃些什么。 妈妈恨不得拿个小本子记下来。 感恩的送走了护士，妈妈又来看了看惜惜，见惜惜还是在昏睡中，叹了口气，轻手轻脚的出去了。 “小陈，你怎么来了？”妈妈走出门后，正巧看见小陈正在一个个病房前探头探脑，小陈叔叔望见妈妈，松了口气，“护士站这会儿都去病房里量血压去了，没人在，我只好一个个找了。” 说着，快走几步过了来，先探头看了眼还在昏睡的惜惜，又看了看旁边的奶奶，“老人家现在醒了，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好多了，妈醒了，大宝去给妈买吃的去了，惜惜，惜惜还没醒。”妈妈最近两天都没休息好，饭也没好好的吃过，原本就瘦的妈妈双眼更是深深的陷了进去。 小陈心里叹了口气，从口袋了掏了两个红包出来，“今天所长有事，没能过来，你家孩子的事所以说还得再找找，所以医院可能没法来，但让我拿个红包，毕竟现在还是过年嘛，冲冲喜。” 冲冲喜，什么样的事情需要冲喜？ 不过也是啊，现在他们家都这么惨了啊！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嫂子你别多心，我就是……”小陈没想到妈妈会误会，一时急的头都冒汗了，不说自己是替所长送的红包来的，而且自己和大宝关系这么好，他怎么会有这个心思呢？他可是半点都没有的啊！ “我知道，小陈你是好人，对我们都好，我和大宝都记着呢，大家都不来我们这，大过年来找晦气，你能来，我和大宝都会谢谢你的，红包我就不收了，我们现在也不用收红包，想花钱也没地方花。” 孩子都没了，还要红包干什么？ 小陈一瞬间就明白了妈妈话里的话，可是这，这红包也是份情意，他想帮忙却帮不了，也只能出点心意了。 至于，这所长的红包难道是因为没有找到孩子，所以有丝歉意？ 难怪这是要他来送红包了？ 不过，所长和大宝哥的关系不是比他还要好吗？ 这是怎么了？ “小陈，你来了？难为你这么有心，这么一大早就过来了。”小陈还在为红包发愁，已经买完早餐回来的爸爸不由过来，也看着他手里的红包愣住了。 “你和景明的？”大宝将红包接了过来，“拿什么来都好，小陈，你能来更好。” 爸爸拍了拍小陈的肩膀，叹了口气，“其实我们现在也用不着什么帮忙，你所里肯定还有很多事吧，马上就要过完年了，你们应该都开始要上班了吧？我们现在也没什么事了，已经这样了，家里人已经在开始办葬礼了，只是…还没找到，要是有消息你肯定也知道，到时候再说吧！” 说完，就和星玲走了进去。 “回吧，忙去吧！” 小陈望着进病房的大宝和星玲，重重的叹了口气，拉住走过的护士，又说了一遍要好好照顾这病房里的人，有什么事给他打个电话。 护士见是派出所的电话，上了几分心，记了下来，连连说好。(未完待续。) 第两百四十五章 认‘福厚’的人为干娘 走出医院的小陈，开车回了派出所里，所里已经有不少人来上班了，吃着热气腾腾的早餐，见到小陈，都笑着打招呼。 李家的惨事并不能影响他们，或者说干他们这一行的，就是要学会在这样的环境淡然自若。 自从段景明来了之后，所里的风气很好。 他也是由衷的佩服段景明，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将小镇发展的这么好，整个小镇都生机勃勃的，今年更是前所未有的热闹。 当然，现在的热闹可不是好事。 小陈想着今早医院里的一幕，还是觉得有些奇怪。 “陈哥，去吃中饭啦？”有同事站在门口喊他，他抬眼看了看时钟，才察觉已经中午了， “那个，”小陈抬手摸了摸脑袋，望着桌上的一大堆文件，挥了挥手，“你去吧，我这还没完呢！” “好吧，陈哥这大过年的你也别这么拼，也要注意身体啊，要不要给你带碗粉回来？” “不用不用，诶，对了，小刘，所长回来没有？”小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喊住了要去吃饭的同事小刘。 小刘冲着小陈点头，“回来了，在办公室里，脸色不是很好，估计还在为大宝的事情发愁。” “好，我知道了，你去吧！” 小陈将帽子戴上，提步去了段景明的办公室。 小陈先叩门，得到段景明的允许后方才进门。 段景明正手撑着脑袋两边太阳穴，一脸疲惫的样子，见来人是小陈，便问他：“红包拿过去了吗？大宝收了吗？” “收了。”小陈点头说道，但显然是一副话没有说完的样子。 “怎么了？”段景明望向他，小陈只好走近了些，站定到段景明的面前，不解的问：“所长，你今天怎么没去医院啊？虽然大宝没说什么，但我看的出来，大宝还是想你去的。” 段景明失笑，“你这个开头可说的不好，虽然你想解释大宝没有怪我没去，但是你最后说的想我去，可不是大宝会说的话。” “是，大宝是没说什么的，我只是觉得……”小陈开口想要解释，但又不知道怎么解释，干脆不说话了。 段景明看他的样子，又笑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想说我这样做太无情了吧？”段景明抬手，制止了想要插话解释的小陈，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没这样想，是我自己，我自己这么觉得的，我也算是大宝一起长大的了，大宝一家有多不容易我是看在眼里的。” “以前他总是喜欢打牌，输的精光然后四处借钱，家里的农活从来不干，苦了家人也苦自己，现在好不容易有所好转，结果没过几年好日子家里又出了这样的事，我看着心里也是难受。” “所以，你就不想去触情伤情？”小陈不由猜测说道。 “当然不是，也没有什么伤不伤的，我不去只是觉得没脸去，你说我当上了派出所所长，结果大宝家里出了事，结果我什么忙都帮不上，两个孩子啊，一个都没找到，而且现在，连…都没有找到，我觉得我没用，没脸去。” 他都不知道要怎么样跟香梅说这个事情，他不知道该怎么样面对这份从小长大的情谊。 “大宝怪我是应该的，我也是怪我自己，这个红包我本来是不想拿的，我媳妇说，过年除去孩子的事，老人家住院了，做晚辈的要给红包，怪我没把话跟你说清楚。” 原来是这样啊，小陈莫名的松了口气。 望向段景明也恢复了以往的敬佩目光，“大宝哥没怪你，是我好奇所长您为什么这么做，因为我也跟着您送了个红包，大宝都收下了，我是事后才想起来现在其实也没必要送红包来的，所以才问问。” 段景明点点头，“那没什么事，你就先去吃饭吧，待会儿吃完饭跟我再去沅河边走一躺，记得把地图带上。” “是，那我先出去了。” 小陈听见段景明这么说，彻底的放了心，段景明还想着大宝哥，只要两人的关系没闹僵就好，不然，他还真不知道该如何自处，所相信的正义是否还能够坚定不移了。 小陈离开的时候见段景明又重新撑着脑袋沉思，于是将门也带上，才离去。 办公室里的段景明在门关上后重重的叹了口气，望着桌上的通知书，目光深了几分。 ———————————— 李惜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医生来看她的时候，说她是脱水症后恢复的最快也最好的一个，几乎是马上就可以出院了。简直是奇迹。 医生说这个话的时候，李惜想起昨天晚上的那个梦。 难道不是梦，是真的？ 或者说是真的有什么菩萨在保佑她？ “菩萨保佑，菩萨保佑。”妈妈在一旁双手合十，对着窗外作揖。 小时候，为了能够让孩子好养活，都会认干娘，有专门被选为福厚的人来当，其实这个完全没有什么道理。 认干娘就要意味着给钱给礼品，而所谓的福厚的干娘能否真的给孩子带来福泽，没有任何根据。 前世，李惜家没有钱，于是自然也没有人来给李惜当干娘，于是妈妈认为李惜小时候总是哭总是生病是因为这件事，所以在一次菩萨生日的日子里，在邻村的一颗大树下，认了菩萨为干娘。 听起来很好听，但实际是并不被人看起的。 菩萨普渡众生，你认的菩萨为干娘，大家心里其实明白是虚无的，所谓远亲不如近邻，菩萨高高在上，如何顾得上你，当然远不如一个有‘关系’的干娘好了。 不过就算如此，妈妈仍旧每到那个日子总是会摆上祭品，妈妈说：“不指望哪天保佑你顺风顺水，只求不降罪怪你不孝敬。” 李惜眨眨眼，不知该如何回答。 不过，李惜不知道该如何，医生自然知道，眼看自己的功劳居然被菩萨抢去了，当然不甘心也没什么好脸色对这样迷信的家属。 “孩子现在看起来是好了，但是也不能马虎，还有好多事情要注意，我说一下你记一下……” 说完，也不管妈妈记没记住，一翻白眼，拿着听诊器晃悠的走了。(未完待续。) 第两百四十六章 好久不见，小惜 李惜一直认为，所谓天道轮回，便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可是，当善恶无解，报应应该如何裁定呢？ 李惜将手中握着的吊水架放平，想着自己是应该现在冲出去还是安静的离开。 或许这个问题应该换一个问法，是看着两个人彻底走向歪路最终走向毁灭还是帮忙瞒天过海抱着侥幸心理得过且过，一辈子良心不安？ 或许还有一种问法，是要羙羙堂哥死还是于丽死？ 李惜思索着，没有答案。 大概是因为思索的时间太久，没等她出去，外边的两个人已然走远了，那些低低碎语也彻底消失。 李惜听到外边有人说：“那小两口可真幸福，我这几天都看见那个男的扶着女的，小心翼翼的生怕出意外，真是恩爱，那个男的眼里就只有那个女的，这女的怀了孩子，能得男的这么呵护啊，这受的罪，也是值了。” 李惜仰头，深深的吸了口气，觉得被异味熏得受不了了，也估摸着两人走远了，才只手推动着吊水架子往病房里走。 才走到门口，妈妈就迎了出来，“我刚出去买个饭的时间，你怎么就自己去上厕所了，没事吧？” 李惜摇摇头，觉得自己的这个厕所长得确实是不应该。 “怎么啦？哪里不舒服啊？” 妈妈低头摸着李惜的脑袋，脸看起来红彤彤的，也没发烧啊！ “妈，我没事。”李惜将吊水架推给妈妈，自己往病房上爬，妈妈连连哎哟，忙喊着让她小心点，别碰着打吊针的手。 “我知道，妈妈，对了，妈妈，承玉呢？”她晕着之后不是见着承玉也扑过来了吗？怎么没见着他。 “承玉今天还没来过，怎么了？有事啊？这年都还没过完呢，而且我们家…先避着也是应该的。”妈妈将吊水瓶重新挂好，含糊的一带而过，实在是不想和惜惜说这些事情，这些都是她们大人应该操心的。 李惜见妈妈不肯说，猜也猜了大半，也就不再多问了。 “姑姑还好吗？”李惜看着坐在对面床上的妈妈，中午的时候奶奶就回去了，此时病床上空空的，倒是方便了妈妈休息。 妈妈想要点头但又实在是点不下去，只好实在的摇了摇头，完后，又补充道：“你姑姑有你奶奶和二娘陪着呢，现在是你姑姑的困难期，我们也帮不了什么忙，只能靠你姑姑自己走出来了。” 虽然不知道这会需要多久，但应该，会有那么一天吧？ 毕竟，这一辈子说短也短，说长也长呢！ 李惜垂目，良久都没有开口。 其实，她还有话要问的。 可是，她问不出口。 “妈，我睡一会儿。”李惜将头埋进被子里，闷声说道，泪水瞬间滑落，淹没在了白皙的床单里。 不到一会儿后，李惜真正的进入了熟睡，她以为自己是睡不着的，但没想到，不仅睡着了，李惜还做了个梦。 居然还梦到了安容，重生以来，李惜梦到过很多人，甚至连听白都有梦见过。 可是，没梦见过安容，尤其是小时候的安容。 李惜对此很诧异，她四处扫视一圈。 发现梦里的安容坐在沙发上，正在看灌篮高手，电视很大，客厅也很大，屋里的陈设和那天李惜去安容家的时候一模一样。 李惜环顾一周，最后视线落在了安容的身上。 安容抬起眼，看向她，其实李惜也不确定究竟是不是她，可是她觉得安容的眼睛是看着她的，而且是一直看着她。 “你来啦？”语气惊喜且雀跃。 他还跟她说话了。 “是啊，我来了。”李惜听到自己这样回答，在梦里，李惜从没听到自己说话，除非是梦话，但是基本是她的梦话会在现实生活中一起说出来。 但此时她没有被妈妈摇醒，那应该是没有说出来吧！ 李惜这样想道。 “你能来我很高兴，我以为你不会再愿意来了。”安容笑着过来牵她的手，李惜可以感觉的到自己被人牵引着，坐在她并不想做的沙发上，而且还是和安容离的这么近。 “别动。”安容将手压在李惜的肩膀上，结果李惜就真的不动了，就连她想要试图大脑转换画面，都无法做到。 李惜渐渐的感觉到，这个是梦，但又不是梦。 她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安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她甚至都能真实的感受到他的呼吸，当然，或许也可能是她臆想出来的。 梦里，会有呼吸的感觉吗？ 应该没有。 至少，以前的梦中，李惜从未感觉到过。 “你刚才哭了。”安容伸出手，将李惜的眼泪擦掉。 其实李惜没感觉到有眼泪，但是见安容擦的这么认真，李惜没有动，或者说李惜开口或者动已经完全不是她自己能够做主的了。 其实这种感觉很熟悉，在安容没有给她魂的时候她就经常这样，甚至还因为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把爸妈还有承玉吓到过。 “别害怕。”眼前的安容又开口了。 “这是你第一次没有拒绝入我的梦来看我，往常我见你你都是不清醒的状态，现在你能够跟我说话了，我很开心。” 安容说着竟然真的笑了起来，像极了当年李惜第一次见安容的样子，不过这次，脸上干干净净的没有伤痕。 “好久不见了，小惜。”安容将李惜抱住，李惜可以感觉的到他的身体慢慢的变大，变成了那个和李惜最为熟悉的成年安容。 他的脸庞越发的如刀斧雕刻的工艺，眉眼处极是冷淡，薄唇带笑，眼里带情，似乎想要将李惜吸进去。 李惜动了动眼珠，看着自己居然也成了长大后的模样，她的头靠在安容的怀里，电视正在放着李惜喜欢的电视剧，茶几上摆放着全是她喜欢的零食。 屋子的陈设在逐一变化，变成那个她和他住了好几年的家，只属于她和他的家。 屋子不大，是他最开始用赚来的第一桶金租的小屋，很温馨。 屋子里的陈设，无一不可以看出这屋子的主人是多么的用心装饰的它。 “小惜，好久不见，我很想你。” 安容无比的轻柔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梦里的李惜却面无表情，或许是因为，是梦吧！(未完待续。) 第两百四十七章 吻别 安容揽着她并没有在意她看起来并不高兴，依旧兴高采烈的给她介绍了许多琐事，这和记忆中的安容很不像。 李惜看着他，似乎想要看出来，到底她为什么会做这样的一个梦。 “你在想什么？”安容好奇的问她，李惜没有回答，安容随即一拍脑门，“我忘记了，你还不太能说话。” 李惜不太能理解安容话里的意思，但她确实没办法说出自己的想法，只能顺着安容的话说，然而，现在并不需要她说话，所以她没有开口。 “你看，这株花我养的好吧？你不在的时候，我经常给它浇水，现在你回来了，以后任务就交还给你了。”安容指着窗户上一处盆栽说道。 李惜看过去，然后面无表情的点头说好。 之后安容又揽着李惜在房子的各个角落转了一圈，大都是说两人以前对房子的布置如何，基本是安容说什么李惜都说好，或者说好的。 李惜也由开始的震惊想要大声呐喊质问到慢慢的接受眼前的一切，此时看着熟悉的一切，让她不堪回首的一切以她无法拒绝的姿势摆在她的面前，她能够做到的依旧是面无表情。 在梦里，时间过的很快，到了吃晚饭的时候，李惜以为安容会让她做饭，毕竟以前他们两个人的时候，确实都是她做饭的。 “我送你回去吧，小惜，无论接下来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害怕，因为我在。” 安容轻抚着李惜的肩膀，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李惜没有想到安容会这么说，但她没办法表现惊愕以及询问，只能点头说好。 梦里的李惜对安容很温顺，对于安容的一切动作和言语都没有异议，就连安容偏头，在她的唇上轻点，都没有躲开。 她像是一个木偶，一个随凭安容心意的木偶。 安容吻过她之后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蹭着她的鼻尖双眼深邃的望着她，语气戏谑，“不如以后，就由亲吻来送你离开吧，吻别，怎么样？” “……” 安容的呼吸拂在李惜的面上，李惜却只感到一片冰凉。 渐渐的，渐渐的，李惜的身体变得透明，最终消失不见。 李惜醒了。 李惜一睁眼就坐了起来，被子顺着身子滑下，外头的冷空气一瞬间将李惜包围，李惜打了个冷颤。 一摸额头，果然都是汗。 “妈妈？”病房里没有人，李惜看了眼窗户，天色已暗，外头饭菜香味飘进来，应该是晚饭的时间，怎么妈妈不在？ 这个时候，基本上一天的吊水都打完了，李惜抬起手看了看，果然肿了， 李惜走到洗漱间，用开水瓶倒了盆热水，将手放进去，舒服的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妈妈去哪里了。 李惜走出洗漱间时，妈妈还没有回来，吊了一天的水，李惜根本就感觉不到饿，于是干脆又穿了件衣服，走出了病房。 因着是吃晚饭的时间，病房里的人都在吃晚饭，人群来来往往，是一天中最为热闹不死气沉沉的时刻。 李惜在人群穿梭着，在楼下转了一圈，摸着肚子有些饿了，才又上楼，妈妈应该回来了吧？ “惜惜，你怎么下来了啊，你这孩子，刚好一点儿就四处跑，穿这么点衣服，要是感冒了可怎么办？” 李惜正要上楼，就看见妈妈从医院门口走进来，手里提着保温桶，李惜搓搓手，接过妈妈手里的饭盒，“我太饿了，想看看妈妈你回来了没，没想到，还真让我等着了，我看看，妈妈你给我带了什么好吃的。” 李惜做着俏皮的举动，想要逗妈妈开心。 看着孩子慢慢的好起来，想要吃东西，妈妈心里安慰了不少。 “先别打开，我们到病房里去吃，这里风大，吃了会肚子痛的。” 妈妈弯下腰将李惜抱起来，也顺手接过了李惜手里的保温饭桶。 李惜嘟着嘴哦了一声，然后转头看见妈妈身后居然还跟了一个人。 “建树哥哥？” 李惜喊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建树堂哥是二爷和二娘的儿子，是整个龙村里的首个大学生，李惜小的时候，建树堂哥已经长大在外面上学，为了省路费很少回来，后来又干脆直接外边在找了一家公司上班，听说待遇还不错。 于是回来的就更少了，有时候过年过节更是难得回来一次，因着如此，李惜对建树堂哥的感情没有羙羙堂哥亲近，但李惜对他并不排斥，李惜也很这位堂哥，毕竟他是靠自己在没有任何家庭助力的情况下，走出了大山的。 建树堂哥眉眼和二娘很像，脸庞看起来有些圆润，白皙皙的，天生给人一种亲和感，眼睛较小，此时望着李惜笑时，就算没有大笑，眼睛也都笑得看不见了。 “我今天刚回来的，刚去你家看了奶奶和姑姑，你怎么样，好点了吗？”建树说话的时候很温润，真正的让人如沐春风，李惜想，或许这就是家里骄傲的大学生的样子。 李惜点点头，原来妈妈刚才不在，是因为建树堂哥回来了。 “那你今年还出去吗？”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建树堂哥赶回来的时候肯定急坏了。 “是啊，当时是吓着了，今年可能会在家里多呆些时间，惜惜，你长大了。” 建树堂哥将妈妈手里的保温饭桶接了过去，摸了摸李惜的小脑袋，温和的十足大哥哥模样。 李惜想建树堂哥大概是在说她在沅河水里游了一天一夜的事，也许是见晚辈的客套话，总之，建树堂哥应该是想着这次回来，要好好认识家里的人吧！ “建树堂哥，那等我好了，我带你去镇上玩。”李惜想，这个时候，大家希望看到的是她小孩子的一面吧！ 也不知道这样，是否可以缓解大家心里对石子表哥和冰燕表姐的痛。 “好，惜惜乖，我们上去吃饭吧！” 对待李惜，建树表哥很有耐心，不把她当成不懂事的小孩子也不把她当作‘小大人’，只是当她是李惜，是她的妹妹。 李惜觉得和建树表哥相处很舒服。 “好。” 李惜应道。(未完待续。) 第两百四十八章 爱惜 建树堂哥陪李惜吃完饭后就回去了。 期间，医生来查房，说李惜恢复的很好，如果再观察一晚，没什么事的话就可以出院回家养着了。 妈妈闻言，自然又是一番千恩万谢。 送走了医生，妈妈去给李惜打热水擦身体，李惜坐在床上看电视，医院的电视还是黑白电视，摆在病房中间。 为了能够看清楚，李惜不由侧着身体，其实，李惜根本看不进去，只是想要盯着某一样东西，然后舒服的发呆。 如果顺利的话，明天应该就可以看到姑姑了。 承玉进来的时候，李惜并不知道，她在想梦里的时候，安容说接下来遇到什么事都不要害怕，难道是他知道有什么事，或者是她做的这个梦，有什么暗示？ 李惜想打个电话给安容问问，她不是个喜欢乱猜的人。 谁知一转身，就看见承玉正站在一侧看着她。 “你吓死我了。”李惜捂着胸口，伸出摸电话的手也收了回来。 承玉扫了她一眼，没说话，但那眼神就是在说：“你才吓死我了呢你！” 李惜撇嘴，拉着承玉坐下，“承玉，有什么消息了吗？” 景明叔还在找，但是犹如大海捞针，这几日什么消息都没有，大家心下惴惴，却又忍不住想也许没事吧，可是随着时间越来越久，大家由期盼也变成了心知不可能，就像是犯了罪的罪犯在法庭上，没有律师辩解，没有人证物证，站在那里不过是在等一个最终的宣判罢了！ 承玉摇了摇头，“没有。” “你好点了吗？” 李惜扯了扯嘴角，抬起自己打吊针都肿的不行的手，“你觉得呢？” 承玉眼里一阵心疼，想要说她不懂得爱惜自己，可看着那肿得和猪蹄一样的手，责怪的话却又开不了口。 李惜一看承玉不说话，就知道他肯定又在自我责怪了，于是忙说道：“我没事，医生说我恢复的很好，今天晚上再观察一晚，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我知道，可是出了院不代表就是好了。”接下来的事，不用说也可以想的到，只会更加让人不好。 “惜惜，答应我，你一定要爱惜自己。”承玉忍不住叮嘱道。 眉眼看起来很疲惫，但是却满是担忧，不复桃花笑眼勾人模样。 李惜咧开嘴笑，“你看起来快和我叔叔一样大了。” “别装傻，转移话题。”承玉瞪圆眼，李惜忙哦了一声，“知道了。” 承玉见李惜服软，气息也温和了起来，“你家的事不好让外人来插手，所以我也不好一直过来看你。” 承玉说着将脖子上的围巾取了下来，给李惜围上，“惜惜，一切都会过去的，我们都会好起来的。” 我们？ 李惜不解的看向他。 承玉却已经别开了视线，拿过李惜手中的遥控器，将电视关了，“睡吧，虽然你恢复的很快，但身体到底虚弱，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好的了的，要好好休息，我等你睡着了再走。” 李惜听话的躺下，双眼看着承玉，却舍不得闭眼。 她知道，他能来看她，出现在医院里，多么不容易。 “睡吧，我等你睡着了再走。”承玉拉住李惜的手，轻轻吹着，仿佛这样，就能够将手消肿。 李惜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呼吸也开始平稳。 承玉替她捏了捏被角，又坐了许久，直到听到门外有动静，才站了身，礼貌地喊了声：“阿姨。” 洗漱完回来的妈妈看见是承玉，眉眼也不免舒展了不少，想到那天承玉从外面跑回来，大汗淋漓，也不擦汗，噗通一声跪在她和大宝的面前，“以后我就是你们的儿子。” 他说哪怕惜惜不在，那他就是他们的儿子，代替惜惜来守护着他们。 真是个好孩子啊！ 她就觉得此时的承玉，就和自己的儿子一般。 “承玉，你来啦，有你在，惜惜我放心不少。” “这孩子虽然看起来没什么毛病了，但是心思重，埋在心里也不说出来，你多陪陪她，也就只有你能够开导她了。” “阿姨，你放心，我明天再过来看惜惜，阿姨你这几天也辛苦了，您也早点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承玉礼貌的说完，站了起来准备和妈妈告别。 妈妈点头说好，并嘱咐他路上注意安全。 轻轻带门声，和着李惜的翻身的声音，妈妈眉眼是从未有过的柔和。 —————————— 第二天一早，医生例行来查房，看过李惜的身体数据后，批准了出院。 爸爸妈妈还有建树堂哥，都来接她出院。 其实因为离家近，根本也没有什么东西，一个桶子就好了，但是有这么多人来接她，李惜还是很高兴。 到家之后，李惜先去看了奶奶，奶奶此刻正偎在床上，看见李惜回来，高兴招她过去，拉着她的手，问了许多身体的事。 李惜都一一回答了。 “去看看你姑姑吧？”奶奶知道李惜心里一直挂念着她姑姑，此时看起来也有些心不在焉的，于是也不拉着她说话了，“去吧！” 奶奶拍了拍李惜的手，随后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李惜站起来给奶奶捏了捏被角，见奶奶确实没有话嘱咐了，才抿抿嘴唇说道：“奶奶，我去了。” 姑姑此刻还在原来的房间里，爸爸说姑姑这几天都正常吃喝，此时说是房间里睡午觉去了。 李惜回来的时候，二爷二娘还有大爷，都出来跟她招呼，关心着她的身体，但是姑姑仿若未闻，像是真的睡着了一般。 这几日，家里的人都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触碰到了姑姑的防线，然后溃不成军，不想也不愿听到姑姑说出那些伤人伤己的话。 所以大家看着姑姑故作正常，没法子去劝，也不知道该如何劝。 门没反锁，李惜是直接推门进去的。 姑姑躺在床上内侧，面对窗户，一动不动，似乎真的在午睡一般。 李惜从床的另一边爬上去，钻进了被窝，搂住了姑姑的腰，靠着姑姑的背部，也缓缓闭上了眼睛。(未完待续。) 第两百四十九章 缘分，是自己定的 “建树，来，妈跟你说点事儿。” 二娘伸手招了招还站在门口的建树，指了指旁边的房间，等建树走进来，还轻轻的掩上了门。 建树不解的看向自己妈，“这是干什么哪？” 二娘做了个嘘声，拉着建树又朝着房间里走了些，将窗户打开，上下打量了一番，见自己的儿子这几年不仅长高了，也变得更强壮了，以前才到自己肩膀的孩子，如今都长成了个男子汉，不由十分欣慰。 “妈瞧瞧，这几年坐办公室，脸白了不少。” 说着，又捏了捏肩膀，连连点头。 建树闻言不由笑了，“妈，昨天晚上回来不是都看过了吗？” 昨天他一回来，他妈激动的热泪盈眶，直拉着他看了好几圈心情还慢慢平复下来，他爸还打趣他妈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失散的孩子终于回来了呢！” 二娘嗔瞪了一眼建树，“你这么多年不回来，可不是跟失散似的，可想死妈了。” “哎呀，妈，我这不是回来了吗，而且我这次回来肯定会在家里多呆段时间的。”这什么想啊念啊，他听的还是怪不好意思的。 “你这孩子，”二娘无奈，“算了，妈是想跟你说点儿正事。” “有什么事咱还得到这里来说啊？” “前些日子，妈给你打电话，不是说给你相看了个姑娘吗？怎么样，还见不见？”二娘征求着建树的意见。 二娘一说完，建树的脸就沉下来，语气也不由有些生硬，“妈，现在姑姑这个样，我们家还要相看女孩？这不合适，妈，这件事以后再说吧，我这次过年回来本来就不是为了这件事的，我就是想回来看看你和爸，还有奶奶的。” 说完就往门外走，一副不容商量的语气，二娘忙上前拉住他，“这姑娘极好，而且妈好不容易还说好了过年元宵节的时候约着见的，你要是这么失约了，你以后再找可就难了。” 看着自己妈驮着自己的手臂，一副苦苦央求的样子，李建树真是千言万语都不知道该如何说，“妈，可是现在真的不合适说这件事，你看看姑姑家现在什么样子了，而且还有小叔家，奶奶的身体更是不好，我们就算去了，也没有好的状态，哪里又能够说的成呢，这件事还是往后延延吧，如果以后说不成了，那也是我和这个女孩没有缘分。” “瞎说，”二娘一脸的不认同，以为建树是担心自己去了没有好的状态所以才说不去的，不由又劝说道：“什么缘分不缘分的，都是借口，如果你去了那就是有缘分，你没去才是没缘分，所以这缘不缘分的不都是自己说的，你听妈的，到时候妈来说，不会冷场的，啊，就去看看，你要是同意我就给你奶奶说，这是你终生大事，你姑姑家的孩子已经这样了，你奶奶不会不同意的。” “妈，”眼看着自己妈越说越离谱，建树不由也急了，“妈，你怎么能这样呢，你去问奶奶，你是想让奶奶同意还是不同意啊？” “要是奶奶同意了我们自己就能够心安理得的去相亲吗？如果不同意那我们还要把这件事怪在奶**上吗？” “妈，这件事咱就不该问。” 眼看着二娘还要说什么，建树干脆直接打断了她，也不多说什么了，径直往门外走去。 “建树，建树，你听妈说，这事儿没有那么复杂，这些都是正常的事，你别想的太多了啊，你这孩子，就是喜欢多想。”二娘追着出去，结果一出门，发现客厅里居然坐满了人。 一时不由目瞪口呆。 还是建树最先回过神来，和来的段景明打招呼，“景明叔，听说您现在是派出所所长了，之前在外面，没有来得及恭贺您，这次趁着过年，一起贺了。” 段景明看向了面对自己的年轻人，“建树啊，这几年在外面不错啊，这么会说话，年轻有为啊，这次回来，给你爸妈带了不少好东西吧？” 这是玩笑话，这是不拿他当外人又带着些疏离，建树明白，将段景明递过来的烟给了他爸，他不抽烟。 “建树啊，这几年在外面辛苦吧？白了好多，嗯，也高了好多像个孩子汉了，怎么样，找着女朋友了吗？” 那边莲阿姨笑意盈盈的问道，建树心里却暗道不好。 果然，建树还没来得及开口接过话，身后的二娘却误以为这是个机会，率先开了口，“是啊，我先前不是给建树相看了个女孩嘛，打算约着元宵节的时候见见，结果这孩子死活不同意，真是。” 说着，不由有些责怪。 莲阿姨闻言，脸上讪讪，“可能是建树到外面自己看中了女孩，不好意思跟你说吧！” “什么啊，这孩子啊，孝顺，念着他姑姑呢，我也知道现在是不合适，可是这，我又觉得实在是可惜，这……”二娘一副找到知音的样子，继续说道，语气还有丝无奈。 其实，当二娘说这个话的时候，大宝和二爷都看了过来，奶奶倒是偎在床上，像是没听到，没有任何的动静。 “妈，莲阿姨和景明叔为了找石子和冰燕也辛苦了，这次过来肯定也是有事，妈，我和你去倒茶过来吧！” “对对对，是该倒茶，最近家里的事实在是太多了，我这礼数都忘了，你们可千万别见怪啊！” 说着，连忙到里头去倒茶，顺带还拿了些盘果出来，招呼他们随便用点，毕竟是过年。 是啊，这可是过年啊！ 可是，一点儿都不像是过年。 这句话说出来，大家心里同时都冒出来这个想法，一时之间心下不由悲凉，就连莲阿姨刚拿起的热茶也不由放了下去。 “怎么样，是有什么消息了吗？” 屋子的气氛太过安静，安静的让人想要大声喘一口气，都会觉得力不从心。 太压抑了。 爸爸实在受不了，先开了口，将茶重新递给段景明，打破了这一屋子的沉闷。(未完待续。) 第两百四十九章 优越感 段景明闻言一脸的歉意，其实他这次来就是想说，让他们别等了。 可是，到了这当口，这话确实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这一问不答，大家心里也都明白了。 其实早就知道是这个答案，可是当真正面临到了这一刻，还真是觉得他娘的，怎么就这么难以让人接受呢？ 握草！ 真是他娘的想骂脏话！ 大宝将茶杯重重的摔在茶几上，玻璃茶杯瞬间碎裂，滚烫的开水和着茶叶流了一地。 可没有人来管，也没心情管。 “大宝，我知道你们很难接受，我也是，我，这两条活生生的人命，我身为所长，结果却没能找回，就连现在连…都没找到，是我没用。” “大宝，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香梅，我……” “唉！” 段景明重重的叹了口气，垂着头，手撑在沙发上，让人一见，心下悲凉顿生，心生绝望。 这不是过年吗？这不是很快就要开春了吗？怎么觉得这么冷呢？ 石子和冰燕之前还在这屋子里待过呢，听说人刚走的那几天，会把生前去的地方都走一遍，他们此刻不会就在这里吧？ 两个孩子都还这么年轻，又是落水走的，听说落水走的人全身都浮肿得厉害，十分的难看，而且现在连…都没找到，孤魂野鬼的，又没有人超度，搞不好一个不小心就变成厉鬼，厉鬼可是会索命的啊！ 二娘越想越害怕，心生鬼祟，似乎看着太阳没照进来的地方，影影绰绰的，仿佛就有人站在那里，不，还不止一个。 “啊——鬼啊！” 二娘惊声尖叫道。 一副仿佛真看见了什么害怕的不得了的样子，沙发上坐着的莲阿姨也被二娘突然吓的咽口水，似乎觉得沙发底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吹得腿脖子凉凉的。 莲阿姨也不由往段景明身侧靠了靠，显得也是被吓得不轻。 联想到刚才二娘的话，大宝看着二娘的脸顿时就不太好看，可嘴张了张，到底没说什么，然而大爷就不同了，这些年，经常两家吵架的，可都是这个女的打头阵。 今日又发的什么疯，简直让人忍无可忍，一副没有什么疯婆子的样子。 眼看着二娘又要发疯，乱喊乱叫，大爷干脆直接跳了起来，指着她的脑袋就开始骂，“我去，你脑子有病吧？石子和冰燕喊了你那么多年的舅妈，白喊了？就算是石子和冰燕在这里，那也是因为想我们了，想走之后来看看我们，石子和冰燕多好的孩子，他们还能害你不成啊？” 这大概是大爷这几年在大娘的威严下说过的最多的话，骂人的时候有点像大娘，只是在说道多好的孩子的时候，眼眶红了一圈。 让大宝看的一阵恍惚。 二娘知道自己刚才是失态了，对于大爷的话没有反驳，但也没有任何的歉意，别扭的缩了缩衣襟，深吸了好几口气，低着头看着刚才流落到地上的茶叶。 或许是二娘的样子看起来实在不像是知道错了，又或许是大爷第一次发脾气，一开始就没个头，指着二娘又开始骂。 “你居然还想给建树相亲，你知不知道我们家羙羙的亲事都延后了，你居然还好意思说出口，现在家里什么情况啊，你居然还想去做喜事，我看你是真疯了吧你。” 开始大爷说二娘自己还好，可是说儿子那二娘可就不依了，想起这么多年来，被他媳妇四处找茬骂的不乐意不服输全都上来了，直接就跳了起来，和大爷开始对骂。 从晚稻被大爷家的牛吃了以及到前年菜苗被踩，甚至家里的路被无缘无故放了块大石头，都要拿来说，并怪到大爷头上，二爷和建树拉着二娘劝架，奈何刚才二娘被吓得太厉害，此时急需要骂骂人来纾解纾解，所以二爷和建树的劝架没有一点儿用。 大宝看着闹成一堆的人气的想一人过去打一拳，可是却一副不想参与的样子站在一边，气得直跺脚，想大声怒吼却又觉得气发不出来，无奈只捶着胸口，气得不行的样子。 对于这样的一家子人，莲阿姨简直无语透了，他的承玉如玉一般的人，怎么能够以后来担起这样的一家子人的责任，这样的一家子，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吵都要争，大事不知道团结，小事只知道争个输赢，这分了家的家就不是个家，连个外人都不如，她的承玉如果来到个家，那还得烦个顶透，什么事都成不了了。 她绝对不会让她的承玉到这样的家里来。 虽然莲阿姨心里一副鄙夷，但是面对这样的情形，莲阿姨还是很有经验的，先是让段景明去将人拉开，然后又拉着二娘开始轻言安慰，如此，两个人倒是都难得的安静了下来。 “这样就对了嘛，都是一家人，出了这么大的事，我知道你们情绪肯定不好，但是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大家现在都坐在一起，把话说开了就好了嘛，石子和冰燕的事我也很心痛，所以我这次和景明叔，就是和你们商量这件事接下来该怎么做，不管怎么样，我们活着的人日子总是要过的，你们说是吗？” 莲阿姨扫视了一圈四周，见大家神情都缓和了不少，不再脸红脖子粗的，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也不免有些得意。 她这个所长夫人可不是白当的。 “是啊，活着的人日子还是要过的，我早就说过了，人走了人倒了下，日子都是要过的，小莲，你说的没错，日子都是要过的。” 姑姑站在房间门口，身上披着一阵外套，神情苍白语气却是十分肯定，让人并不觉得没有力量。 至少莲阿姨就是这么觉得的。 这些话，她来说她觉得很有优越感，可是当这些话从她要说的对象的嘴里说出来时，她怎么就觉得这么不得劲呢？ 莲阿姨看向站在门口的那个女人，这就是那个同时失去儿子和女儿，听说丈夫也走了的女人？ 怎么这个女人脸上一脸悲伤都没有，别说悲伤，她甚至看起来还心情很好的样子，说着话的时候直点头，仿佛找到了知音的认同感，竟然有丝欣喜？(未完待续。) 第两百五十章 真正的看不开 莲阿姨看向站在门口的那个女人，这就是那个同时失去儿子和女儿，听说丈夫也走了的女人？ 怎么这个女人脸上一脸悲伤都没有，别说悲伤，她甚至看起来还心情很好的样子，说着话的时候直点头，仿佛找到了知音的认同感，竟然有丝欣喜？ 这个女人是个疯子吧？ 要不就是得了失心疯的。 李家的人都是疯子，莲阿姨心里想到，但面上依旧，正要回应她刚才的话，有人却比他更快。 “香梅，你还好吧？”浓浓的关切从段景明嘴里出来，和刚才让人绝望的道歉形成鲜明的对比。 莲阿姨不由收回视线，转头望了段景明一眼，香梅？ 那个早就远嫁的李家三女儿？ “香梅，你要节哀啊，这件事我也有责任，你别太自责了。”段景明很少这样安慰人，还要把自己扯上责任的安慰，恨不得很希望自己有责任似的，他有什么责任？ 莲阿姨不懂了，“你能够这样看的开是好事，但是这件事我们都明白，你肯定不能够就这样过去的，你这样压抑着自己不好，对身体不好，就是因为他们不在了，你才要更好的照顾自己啊，不然，你妈看着你也是心疼，岂不是不孝？” 这话真是说的一针见血又冷酷无情。 香梅姑姑闻言点头，觉得莲阿姨说的很有道理，“是啊，如果我还这么不孝，那岂不是要害我妈也要死了？” 什么？ “香梅，你疯啦？” “香梅，你怎么说话呢？” “香梅，你整天这样阴阳怪气的干什么？你凭这么诅咒妈？又没有人欠你，你别在那里自说自唱了。” 香梅姑姑看向说愤怒的爸爸，笑了笑，没有说话。 随后又面向了刚才跟她说话的段景明，“景明，我挺好的，谢谢你还特地过来跟我说这个这么显而易见的事儿，你回吧，你和小莲回去吧，接下来，我这里也没什么事了，都回吧！” 说完，又笑了笑。 莲阿姨看着她冷不丁的打了个冷颤，这是真的有病啊！ 她恨不得马上离开这个鬼地方。 莲阿姨的想法在大爷二爷二娘以及爸爸的脑海里同时浮现，他们除了气愤以外又有些心疼， 香梅这辈子，完了！ 这样复杂的情绪搅合在一起，让他们哑口无言。 “香梅，接下里你打算怎么做？” 段景明直奔主题，让香梅过来坐着说，“无论你接下来，要做什么，需要什么帮忙你说一声，能帮的我都会帮。” 段景明又补充了一句。 香梅闻言，冲着段景明善意一笑，“你已经帮了很多了，你再帮，我们李家欠你的，就还不完了。” 段景明一愣，没有想到她会拒绝的这么干脆，不过，一直以来，她不都是如此吗？ “这么多年，我们两家什么关系，怎么还说这种客气话，香梅，你现在这样，这…这不是见外嘛？” “是啊，大妹子，家里有困难，咱不怕，我们都在呢啊哈，有啥事就说，我们能帮的绝不说二话，你以后啊，要是想工作了，你来找嫂子，嫂子给你介绍工作，咱不怕啊，一切都会过去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莲阿姨顺着段景明的话说道，所谓夫妻同心其利断金，这样说总是没错的！ 莲阿姨又望向香梅的脸，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要挺过来。 “谢谢你们，不过我真的不需要，石子和冰燕一直在我心里，我从来没有觉得他们有离开过，所以接下来我也没什么打算，不过，还是谢谢你们。” 香梅冲着段景明夫妇善意一笑，让人觉得仿佛接下来确实没有什么事了。 不过，接下来没有什么事了？ “香梅，你的意思是不办葬礼了？”二娘尖声问道，虽然孩子没有找到，但是老话说的好，入土才能为安，不管怎么说，孩子生前穿过的衣物还是入葬的，也就是衣冠冢，孩子走的早，不宜讲究风光，但是不管怎么说，都是要送一送的，这…… 怎么听香梅的意思，竟然是不打算办的意思？ 二娘想着，似乎刚才香梅好像也说过一遍这个话。 “什么葬礼？为什么要办葬礼？”香梅显然对二娘的问题也十分的不解，香梅的脾气大家都知道，眼看着又要开始，大宝忙开口打断，他实在是不想再听那些话那些词从香梅的嘴里蹦出来了，要知道，他实在是想打人的很！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大宝将问题抛回给香梅姑姑。 “什么怎么想的？为什么要办葬礼？我不懂你们在说什么。”香梅姑姑瞪圆眼，仿佛是他们在无理取闹，逮着人不放。 大宝一抓脑袋，看着香梅现在的‘疯样子’，这说一遍可以说是故意的，可一遍两遍三遍的说起来，那可就不像是在装了，该不会是自己说着说着自己信了吧？ “姑姑，我妈是想说，石子和冰燕要办个衣冠冢的，这样……”建树开口解释，话还没说完，就被香梅打断了，一摆手，带着不容拒绝。 “石子和冰燕是我的孩子，他们的事情该如何做我自己决定就可以了，不用你们来管，也轮不到你们来管。” 香梅说完，起身就要离开，但是却又被众人围住，你一言我一言开始追问劝说，在这个过程中，香梅神情淡漠，仿佛他们所说的一切都没有入耳。 李惜想，或许姑姑是将爸爸大爷二爷二娘还有建树哥哥嘴里的那些死，葬礼啊这些字屏蔽了吧？ 因为她始终坚信着石子表哥和冰燕表姐不曾离去，始终在她的心里。 所以她才能做到嘴角含笑，饮食规律，作息正常，做一切看起来像是正常人的正常事。 可是，如果真能一切正常，又何必说伤人伤己的话，又何必故作姿态抵触那些已经发生的事，又何必不敢面对，又何必…… 在一个人的时候，在梦中，连呓语都是不字，连躺着都会颤抖。 姑姑，她这不是看开，而且因为走不出来，真正的看不开。(未完待续。) 第两百五十一章 来日方长 “对了，建树，你明天带那姑娘过来玩吧，我们也都给你参谋参谋。” 姑姑突然在进屋前了停了下来，回过身笑着对着二娘说道。 二娘一愣，原来刚才那些话她都听见了啊！ “是啊，我听见了，我都说了，接下来没什么事了，建树的终生大事才算是大事，你们该准备的准备起来吧！” 说完，转身进了屋，留下一群人目瞪口呆。 这是生气还是疯了？还是两者皆有啊？ “妈，我都说了，现在说不合适，你看这怎么办？”建树望着紧闭的门眉头皱得深深的。 “没事，都是一家人，待会儿吃饭的时候，趁你奶奶在的时候我再给说说，你别多想了，你去送送你景明叔和你莲阿姨去。” 二娘被刚才香梅突然回身一笑心跳漏跳了一拍，虽然心里不知道怎么有点慌，但是绝对不能让自己的儿子为这些琐事操心，男子汉嘛，是要干大事的，尤其是他的儿子，这么能干，将来必然有一番大事业。 建树张张嘴，还是想要解释，但见景明叔和莲阿姨都已经走到门口了，外面下起了蒙蒙细雨，只好先拿了伞追过去。 来日方长。 “小叔，爸，你们先进去吧，我送景明叔和莲阿姨到外面坐车就行了。” 因为巷子小，车子开进来不好倒车，所以停在外面巷子口，建树将二人送上车后，才回来。 打着伞垂着头一脸沉重。 “景明啊，我看这个建树好像是不太想找媳妇，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心里有人了。” 莲阿姨透过车窗起的雨雾探过去说道。 景明叔闻言，不由也看了眼，唔了一声，望着前方的路，沉重的开口：“他不想相亲是对的，有心了。” 莲阿姨不以为然，但瞧着段景明的脸色，知道此时也不适合再多说什么，只对着司机说：“到前面菜市场停一下，我买只猪蹄回去炖汤。” “承玉最近怎么样？”段景明想起最近好久都没有跟自己儿子说说话了，最近实在是事太多了，太忙了。 “还不就那样，要不是我今天让他班主任给他打电话说要写作业，不然肯定要跟着咱们过来。” 想到刚才在李家见到的那群人，岳小莲只觉得自己心里一阵反胃。 “现在这个年纪的孩子交的朋友那就是一辈子的，你别阻拦承玉和惜惜来往，小孩子还不懂什么，你别以大人的想法去约束他们。” “什么叫约束？难道你要看着承玉和李惜越走越近？现在他能为了李惜用自己的身体去当肉垫，以后他就能为了李惜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如果李惜有生命危险呢？这种事情怎么能让他养成习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不心疼我心疼，无论如何，我是不会同意承玉再和李惜家来往，更何况，现在他们家出了这样的晦气事，当然要避避了。” 岳小莲越说越生气，不等段景明开口，就一股脑的全倒了出来，双手交叉，靠在车椅上喘气，显然被气得不轻。 现在谁不避啊，只要他段景明不仅上杆子的去帮忙还非要自己身上揽责任，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虽然说段景明不认同也不喜欢李家这群人在面对这事时的态度，但是哪有人刚去看过表示慰问结果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的，听了岳小莲的话，段景明的脸当下就沉了下来，语气也不由加重，沉着脸说道： “小莲，生死是人生最大的事，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事能够超越它，如今有两条人命以如此惨烈的方式结束，又是大过年的，不说我和大宝的关系，哪怕就是我派出所接到了这样的报案，我也不可能漠视，小莲你……” “行了，我知道了，说的还没完没了，去之前你说一遍，回来你又说一遍，我说说怎么了，我又不是没去做，说都不让人说啊，还有没有人权啊？你别因为我是你老婆，你就不拿我当老百姓啊，我也是需要尊重的。” 岳小莲对于段景明的生气丝毫不放在心上，话说完，刚好到了菜市场，车还没停稳，一甩车门就下去了。 司机忙喊小心，但岳小莲整了整羊毛大貂，走的头也不回。 司机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看向后座，果然，段景明的脸已经黑得不能再黑了。 “所…所长，还要不要等等夫人？” 段景明闭上眼，司机也不敢动，就那么等着，车子停在门口，虽然下着蒙蒙雨，但是并不影响菜市场的热闹，车窗隔音效果并不是很好，时常有剁肉或者小孩嘻嘻哈哈的尖叫声传进来。 可越如此，车内的气压就越低，司机是个老烟犯了，此时，真他娘的想狠狠的抽几大口。 “有烟吗？” 司机还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结果没想到车里居然响起了自己的心声，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这个声音不是他的。 “所长，您要抽烟？” 以前他不知道，但是他来的这几个月可从来没见过所长在车里抽烟，所里的人都说所长夫人管的严，不让抽，尤其是所长夫人也做的车更是特别注意，怎么现在要抽呢？ 是因为刚才吵架的事？ 司机还在思索，段景明又开口了，“给我来一根。” “诶，好咧！” 司机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汉子，托着自己姐夫的福才考了驾照谋了个司机的工作，见人就要给烟，这个是习惯，更何况现在开口的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司机没有任何理由拒绝。 “所长，我没啥好烟，您将就着来一根。”司机凑上前去给段景明点了一根，也给自己来了一根。 能跟自己的领导一起抽烟，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下，他回去，可又有得吹了。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段景明吸了一口烟，然后就手夹着没有再动，双眼翕动着，似乎在隐忍着什么，又似乎想要说什么，总之，看起来很不对劲。 良久，司机听到后座传来了一声长长的叹息，似乎还伴着一句低低的话：“如果是她，肯定不会这样。” 司机听的不是很清楚，也没来得及去细听，因为他看见所长夫人已经提着大袋小袋的回来了，他得赶紧将车子开窗透气，可不能让两个人再吵架了。(未完待续。) 第两百五十二章 小惜，别找了，我在你的心里 “姑姑，你想不想去哪里走走？” 李惜双手叠在脸下，轻眨着大眼睛望向对面的香梅姑姑。 香梅看着她略有些惊讶，李惜早熟她听很多人说过，她以为她会问石子和冰燕的事，或者是更成熟些，来代替她爸爸妈妈来安慰她。 可是她都没有，她居然问她想去哪里走走？ 不等香梅细问，李惜又继续说道：“你好久没回来了，你不知道，小镇附近很多旅游业发展的还不错，尤其是现在还没有太多人的工业商业气息污染，最是难得，以前我和承玉去过，我知道很多地方都很漂亮很好玩，姑姑，你想去吗？” 香梅下意识的想要摇头，但仿佛早就知道的李惜再次抢在了她的前面开口了，“姑姑，我想去，家里好闷，我快喘不过气来了，我想去。” 最后一句‘我想去’，儿音撒娇意味浓，她仿佛听到石子小时候不愿意起床时的声音，于是，摇头的姿势变成了点头，她无法拒绝。 她可以骗得了所有人，却骗不了自己的心。 李惜拍手欢呼雀跃，孩子气的笑声响彻在屋内，似乎终于吹散了那一丝苦闷，带来了一丝生息。 是夜，二娘和二爷在奶奶房里说话，李惜因为明天要出门所以早早的回房睡了，妈妈在客厅里准备明天要用的东西。 其实，现在要出门并不合适，石子和冰燕的事还没有办，因为香梅不同意，香梅的脾气大家都知道，吃软不吃硬。 如果能够自己想通最好，所以哪怕此时不适合出门，爸爸和大爷也没有话说，心里都是十分支持这次出门的。 就算香梅没有想通，至少不要开口就是伤人的话，也不错了。 爸爸在客厅帮忙收拾东西，这次要去的地方不远，但是因为是冬天，而且同行的人又这么特殊，所以要带哪些东西很重要。 “这些围巾手套什么的你给惜惜带上，还有这个水壶，到哪里吃饭的话打一壶，路上喝取暖也好。” “还有这个也要戴上，如果香梅有什么异样的情况，你要及时打电话给我，要是她失控了突然做什么异常的事，比如轻生或者伤人伤己的话，你就用这个绳子把她绑起来。” “还有……这个也戴上吧……” “唉，”大宝重重的叹口气，“真想和你们一起去，你和惜惜陪着香梅去，我真是一点儿都不放心。” 妈妈看也不看他，继续收拾东西，“你要是去的话，估计香梅就不会去了，而且，这有什么不放心的，你是不放心姐还是不放心我们娘俩儿啊？” “我是都不放心啊！” “唉……” “…………………………” 梦里，李惜闭着眼在一片白色的混沌中行走，她无数次想要转换场景为她和安容以前的家，但是都无法成功。 李惜依旧锲而不舍的走着，走着一条没有尽头的路，仿佛不知疲倦直至走向死亡，才能停下自己的脚步。 李惜在梦里可以感觉的到嘴唇发白，开裂，双脚就像灌了铅一样的沉重，似乎下一秒，她就会晕过去然后死在这里，但是她没有停下，她弯着腰身子依旧向前行走着。 身后，有一双好看的眼睛一直盯着她，安容在一团薄雾中脸庞若隐若现，眼神望着仿佛不要命般的李惜，里面是浓浓的哀伤与心疼，不知道又这样过了多久，最终，他终只是轻叹了口气，在李惜晕过去的最后一秒，接住了她。 画面在安容现身时的那一刻，白色的混沌徒然有了色彩，就像是日出东海光芒万丈，整个世界都有了该有的颜色，生生不息。 李惜看了眼这间属于她和他的小屋，闭上了眼。 “小惜，你怎么还是这么执拗呢？” 李惜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仿佛听到安容在耳边这样说道。 当李惜睁开眼的那一刻，立马拿过床边的电话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然而原本思绪杂乱的李惜突然觉得大脑一片空白，话到嘴边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心内的动荡让她全身都在轻微的颤栗，握着电话的手骨节发白，没有谁知道她此刻多么复杂的心情，害怕？气愤？是想现在杀过去暴打他一顿还是质问他当年为什么那么对她？是问他现在接近她和她家是什么意思，还是从此以后两两不在相见？ “小惜，你可以打我骂我，但是，你不要有离开我的念头，我不会允许的。” 电话那头传来安容一惯冷酷的声音，淡薄又犀利，像一柄利刃直接插入李惜的心脏，再不给任何喘息的机会。 李惜手里的电话啪的掉在地上，电话线被扯断，电话中断了。 嘟嘟嘟的声音一直在房间回荡，然而李惜却一直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瞳孔放大布满血丝，嘴唇犹可见方才在混沌时造成的开裂，有血溢出来。 李惜的身子顺着床滑落，跌落在地上，俯首一片冰凉，却都不及心内的冷意万分之一。 李惜的脑子里还在想着刚才安容的话，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呢？ 为什么会这样呢？ 李惜双手抓住头，不停的在心里质问道，为什么祸害了她一辈子又来糟蹋她的这一世，难道最近家里这么多事发生，难怪石子和冰燕再也回不来了，难怪于丽和羙羙堂哥走到了这一步，难怪他要处心积虑的来接近他家，甚至做一切曾经不曾做过的事，来龙村，让爸妈把他当儿子，拿走她的星星…… 原来原来，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安容的阴谋，安容，你怎么这么卑鄙，你简直不得好死！ “呵，小惜，你这样说我会很伤心的。” 李惜惊恐的望着垂落在床头的电话听筒，还在摇晃着，里头依旧发出嘟嘟嘟的声音，那，那安容的声音从哪里传过来的？ 从…哪里？ 李惜连连后退，连连后退，直到退到墙角，退无可退，只好抱着膝盖将脸整个都埋了进去。 可是，电话的嘟嘟嘟声还在继续，李惜气愤的将电话从窗户边扔了下去。 房间里终于安静了。 李惜松了口气。 她坐在床边，抚着胸口，似乎想要舒缓一下刚才安容给她带来的莫名的复杂情绪。 她朝着四周望了一眼，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吧？ “小惜，别找了，我在你的心里。” “…………………………” “……………………………..”(未完待续。) 第两百五十三章 原来是你啊 “我要见你，马上。” 李惜对着空旷的房间语气坚决，“我知道你听的到。” 李惜四处扫视了一眼，然后，定格在某一处，尽管那一处依旧空无一处，只有还没来得及关的窗，风进来吹着窗帘，一摇一摆，十分的渗人。 除了风声，再无一物，静的仿佛能听到心跳的声音。 夜，更深了。 李惜却依旧不偏不倚。 良久，一声叹息，带着无奈。 “小惜，现在的安容不是我，我只是在你的心里。” 李惜终于得到安容的回答，却并没有觉得是得到了回答，李惜甜美的圆脸变得更加冷漠，嘴角微勾冷笑起来，“你真当我是七岁么？” “那信不信，就随你了。” 又是这么一副无赖的语气，李惜气得想把墙都撕碎。 “你给我出来，我叫你出来，你出来你听到没有，我叫你出来，我叫你出来你听到没有，安容，你个王八蛋！” “…………………………” “………………………………….” 李惜将安容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然而空旷的房间里依旧无人回应，再无人回应。 —————— 第二天一大早，李惜顶着黑眼圈出现在大家的视野中，就连姑姑都被吓了一跳。 “你昨天不是老早就上去睡去了吗？怎么了这是？没睡好啊？”妈妈眼里一阵心疼，想到自己的女儿从小就比别人聪慧，想到的也比别人的多很多，最近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她是真希望她的孩子没有那么聪慧就好了。 瞧瞧，这都愁成什么样子了。 “哎哟，我的宝贝啊！” 妈妈将李惜抱起来蹭了蹭，一瞬间，眼眶都红了。 “妈妈，我没事，我就是没睡好，做了个噩梦。”好吧，这其实跟没解释一样，李惜挣扎要去奶奶房里，“我去给奶奶打个招呼。” 于是，也不等妈妈开口，就风风火火的跑了。 身后的大人们看着李惜活蹦乱跳的，悲郁的心情得到了不少舒缓。 李惜在门前猛眨了几下眼，才进了奶奶房里。 “奶奶，”李惜进屋子，发现奶奶已经洗漱好穿好了衣服坐在了床上，于是，到嘴边的话“我带着姑姑出去走走”变成了“奶奶，你有什么话要嘱咐的吗？” 奶奶望着李惜点头，从枕头下拿了块正正方方的布，那布看起来有些年头了，花纹已不复繁丽妖娆夺目，但很干净，显然主人经常拿出来看。 “这是什么，奶奶。”李惜凑过去，坐在床沿伸长了脖子有些好奇。 奶奶将布打开，里面是一个属相马的百命锁，下头掉个三个铃铛，随着奶奶的动作，叮铃当啷的，十分好听。 “这是你姑姑的长命锁，当年你爷爷给你姑姑亲手打的。” 奶奶双手轻轻抚过长命锁，眼底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似乎想起了当年的美好，那布满皱纹的手动作也变得格外缓慢。 奶奶这样轻飘飘的一句话，李惜却一瞬间明白了。 “我明白了，奶奶。”李惜前所未有的凝重，从奶奶手里接过了长命锁，小心的用布包好，才又继续说道：“奶奶，你注意身体，有我在呢！” 浓浓的稚音说起这个话的时候无比自然，奶奶当然也不会觉得好笑，反而顺着李惜的话说，“是啊，有你在，我放心。” —————————— —————————————————————— 姑姑和妈妈一人一个牛仔背包，牵着李惜出去，临行前，李惜给承玉打了个电话。 “承玉，如果你遇到了一个疯子你怎么办？” 承玉在电话那头想了想，“既然是疯子，何必理会？如果避无可避，那何不更疯狂的应对，让他避之？” 李惜点头，瞬间觉得豁然开朗。 安容，你我不会共存的！ 一路上，李惜抱着这样的想法边走边吃，这里走走那里停停，结果大半天的时间，连市都没出，天色已晚，妈妈提议先休息一晚，第二天再走。 李惜欣然同意，吵着晚上去逛夜市，姑姑当然不会拒绝，因为‘正常人’是不会拒绝的。 房间里，李惜正在整理今天买的东西，整整摆满了一床，就连旁边姑姑的床都没错过，衣服也堆满了，妈妈瘫软在椅子上，望着李惜双眼放空，由此，悟出一个道理，陪孩子逛街，简直比干活还要累一千倍一万倍。 “诶，香梅，你说今天二嫂给建树相中的那个女孩去家里了吗？也不知道怎么样？要不打个电话回去问问吧？” 妈妈决定让李惜自己自娱自乐吧，见香梅从洗漱间出来，提议道。 香梅姑姑想了想，点头说好，“问问谈妥没，问问二嫂姑娘怎么样，建树自己喜不喜欢。” “那估计没得问，二嫂先前这么想让建树去相，估计这女孩建树就算不喜欢，那也得喜欢。” “估计是，打个电话吧，你来拨号，你家里的号码你记得住。”姑姑将床头的电话给妈妈递过来，妈妈熟练的按了一串数字。 才响了一声，电话很快就被接起了。 “喂？谁啊？” 妈妈眨眨眼，没想到居然就是二嫂接的电话，“我是星玲啊，二嫂，你怎么这么快就接电话了，你今天不是应该是最忙的吗？” 今天，她和香梅都不在，镇上也没什么人可以来帮忙的，家里招呼客人张罗饭菜可不都得二嫂来么，“累坏了吧？” 妈妈又问了句。 随即二娘哈哈大笑的嗓门音就电话里穿透出来，妈妈冲着姑姑挤眼，看来是八九不离十了。 “你不知道，先前啊，建树躲在屋子半天不出来，结果我非拉着他出来吧，他一看见那姑娘眼睛都直了，说原来是你啊！哈哈哈哈哈哈…….可把我笑坏啦！” “妈，你说什么呢，别瞎说，我们是初中同学，好久没见了而已，我才没眼睛都看直了，等下婶子和姑还以为真的呢！” 建树哥哥在那边有低低的争论着，但语气却再没有当初的不乐意了。 妈妈听了连连点头，还是姑姑推了她一把，才反应过来二娘看不见，握着电话筒直说好，“好就行了，咱们家总算是有件喜事了，这下次约着什么时候再见哪？”(未完待续。) 第两百五十四章 天桥街 “我估摸着你们不是出去嘛，起码也要个把星期吧，所以我就先定在了三月三，让建树和那姑娘先处处，培养培养感情，要是成的话，那时候就定亲好了。” “两人看对了眼，我就省事多了，我定了酒馆等下去吃饭，女方的已经先过去了，你二哥和大宝陪着过去的，我现在也马上就过去，你大哥在家里陪着妈呢，你们放心好好玩啊，散散心，散好了再回来啊，别担心家里的事，家里都好着呢啊！” 二嫂爽朗的笑声依旧在电话里头传过来，让听着的人都不由带了几分笑意。 妈妈让二娘快点去吃饭吧，别磨蹭了，等下给姑娘家印象不好，所以嘱咐了几句照顾好妈就撂了电话。 妈妈笑着舒了口气，“没想到两个人能看对眼，这算是最好的了。” “是啊，我们等着喝喜酒吧！”姑姑转回头望向还在整理的李惜，问她还去不去夜市。 “走啊，我们走吧！” 一听去夜市，李惜就蹦了起来，“走走走，我们现在就走。” 说完，不等两人回应，自己就跳着穿鞋打开门跑了出去。 风风火火的样子可爱极了。 要是石子和冰燕在的话，估计也是这样高兴吧？ 走在最后的香梅一阵的恍惚……………………… …………………………………………………………………………….. 夜市灯火明亮璀璨，不少人流连其内，在各个摊主面前蹲下起身又到另一处停步，来往走动的人群，成群结队，嬉笑连连，其间杀价与老板的叫卖声不绝于耳，热闹极了。 这一条是夜市摊，因为在天桥下，所以大家都习惯叫天桥街。 天桥是一条十字路口位于，市中心，其流动人群堪称最多，繁华之地莫过于此。 以前李惜和安容读书的时候倒是经常来这里，因为晚上，这里整整一条街都是摊贩，东西对于当时的他们来说，新奇又实惠，所以成了他们的常光顾之地。 安容当然是不在意是不是实惠，但为了照顾李惜的自尊心，还是一到放假的时候就勉为其难的过来，然后吃的比李惜还多。 李惜在心里呸了一口，还真是阴魂不散。 李惜抬眼看了看四周，果然还是跟记忆中的样子没有什么变化。 摊子依旧热闹非凡，想赚外快的白领和想挣生活费的蓝领依旧因为抢摊位抢的不可开交，久而久之，他们之间也形成了一种默契，他们将东西的价格定于原价两倍之上，对于那些杀价喜欢对价杀的顾客，很是管用。 李惜笑了笑，没有走进那条‘长龙’，径直带着妈妈和姑姑往摊子后面走，摊子后面是各个小吃店，说是店，其实也就是自己弄了帐篷，摆着桌子柜子盛放着各色小吃，妙在味道绝，食料赞。 李惜选了家看起来并不是很干净的店，当李惜三人坐下来的时候桌上还摆着上一桌人没吃完的碗筷。 “在这样的比快餐店还快餐的店，如果生意好当然会忙不过来啦，这是很正常的。”李惜曾经还帮老板收拾过。 对此，安容直接跳到三米之外去，直到她收拾好了才进来的。 好在小吃很快上来，而且味道确实赞，妈妈和姑姑也就没有说什么。 “妈妈，我去那边买点鸭脖和毛豆，很快就回来了。”说完，拿着钱包就跑了过去，好在路上行人多，但是那小店就在不远处，抬眼就能看的到，妈妈就边吃边看着，在外面还是怕出什么意外。 好在市里治安不错，李惜已经在付钱了。 “这个粉丝不错，你尝尝。”星玲给香梅夹了点，示意她尝尝，香梅吃的很少。 姑姑吃的很少，李惜也注意到了，不管姑姑在怎么样假装，在人多的地方心里寂寥的人会更荒凉，就算表情无懈可击，在吃食上，开心的人和不开心的人是完全不同的。 虽然李惜知道，姑姑在这件事上不可能开心，可是她也没有不开心的样子，那才是有问题。 对于吃点平时爱吃的会好点吧，李惜这样想着，所以来买鸭脖和毛豆。 李惜付完钱谢过老板，转身往回走，在路过正面的一家小店时，她的心猛的一震。 果然，就算早就做好了准备，但是乍然看到真人还是一愣的。 李惜可笑的摇了摇，提步走了过去。 “蒋老师，听白，你们也出来玩啊？” 李惜笑着和她们打招呼，蒋老师和听白看到李惜很惊喜，尤其是听白，直拉着李惜说了许多过年的趣事。 还是听白妈妈看不下去了，让李惜先坐下来说，“大人在附近吧，要不要过去说一下，免得看不见你着急。” 李惜摆摆手，“谢谢阿姨，我就不坐了，我看见你们打声招呼我就过去了，就在前边儿。” “好吧，那我们到时候再见。”听白依依不舍的拉着李惜，李惜笑着说：“开学见。” 直到转过身，安容都没有跟李惜说过话，也没有跟李惜打过招呼，桌上的东西没有动，手里拿着最新款的游戏机正玩的起劲。 “现在的安容不是我，我只是在你的心里。” 那天晚上的话突然浮现在李惜的脑海，李惜低头看了眼手中的袋里，笑着转过了身，“蒋老师，听白，这是我刚才买的毛豆和鸭脖，你们尝尝，可好吃了。” “那给我们吃了，你不是又要重新去买？”蒋老师婉拒，李惜干脆打开直接放到了桌上，“没关系，蒋老师，你们吃，大过年的，虽然不是在家里，我怎么也不能这样空手来跟您打招呼呀，我等下就再去买好了，我看老板那里还有好多呢！” “对了，你也别玩游戏了，快尝尝吧，我记得我以前和你做同桌时，你跟我说过，你最喜欢吃毛豆和鸭脖了。” 李惜将袋子推到了安容面前，安容手未停，只是眼风扫了过来，似刀刃刮在李惜的脸上，李惜笑得愈发灿烂。 “我怎么不记得小容喜欢吃这些，小容，你的口味什么时候变的啊？”蒋老师好奇的问道。 安容望着李惜冷笑一声，“人总是会变的嘛，口味当然也是会变的！” 说完，将毛豆直接一口塞进了嘴里，将壳吐出后，直至慢慢咀嚼吞下，没有任何不适在症状出现。 李惜的神情顿时僵硬。(未完待续。) 第两百五十五章 麓山寺 安容说完，又夹了一个往自己嘴里塞，神情惊喜的冲李惜笑，“不错啊，果然好吃，这我都吃了，你不介意吧？” “当然。”李惜挑眉，“喜欢就多吃点吧！” “你要走啦？”听白随着李惜起身，嘟着小嘴一脸的不舍。 李惜笑了笑没有说话，没有再看安容一眼，朝蒋老师和听白妈妈打了招呼后就走出了小店，一抬眼就看见妈妈着急的眼眶发红在拉着人群一个个问，路上行人多，但都是寻开心的，遇到这事，拿妈妈当疯子一样的在看，或躲。 妈妈着急四处找，脚下没注意，踩到一块松动的石头，向前跌去，原本还密集的人顿时向两边疏散，露出冰冷的地面。 “妈妈，”李惜忙跑过去扶住妈妈，“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妈妈回过神来，定眼看了李惜一瞬，才将李惜紧紧搂住，那种失而复得的心情实在是太过美好，忍在眼里的泪也终于落了下来，落在李惜的脖颈，灼热烫人，“你不知道，刚才可把我和你姑吓坏了。” 李惜这时才发现，姑姑身子僵硬的站在一旁，脸上几欲崩溃。 李惜也伸出手过去抱住姑姑，她不敢想象，如果她再出事，姑姑会如何，妈妈又会如何。 还好，还好她是真的没事。 “我们回去休息吧！” 闹成这样，大家自然没有了再玩乐的心情。 “我刚才是看见蒋老师了，所以过去打了个招呼，没有想到让姑姑和妈妈你这么担心，真的对不起。” “没事，回来就好，只要能够回来……” 姑姑没有再继续说下去，李惜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三个人漠然的朝回走，与方才来时，截然不同。 或许相同，只是此刻，连假装无恙，都没有力气了。 …………………………………. …………………………………………… 旅行还在继续，昨晚的事不过是一个小小插曲，相对于李家发生的事来，它就是一个小小插曲。 对李惜来说，它只能是一个小小的插曲。 按照出发前划好的路线，今天她们出发前往麓山，因其地里位置独特，其山脉属南岳衡山，古人把麓山列为南岳七十二峰的最后一峰，古时称其为灵麓峰，“回雁为首，岳麓为足。” 其内有不少景点，留有不少文人刻迹，更添光彩。 然而，这次，她们来此主要还是为了其内的麓山寺。 麓山寺香火茂盛，每逢初一十五都会来寺庙烧香拜佛，虽然现在不是初一十五，但因着过年，此时寺庙则变成了大家年节游玩的景点之一了。 捐过了香油钱，从小师父手中接过祈福挂件，妈妈和姑姑带着李惜在寺庙中散步。 “这寺庙可真大，从那边峡谷走进来，一路上都弄得真好看！”妈妈忍不住感叹，双手轻轻拂过红漆墙柱，又笑说：“香梅，你说，我们这像不像古代人？” “像，这院子还是古时候的，保存的真好，听说这里的斋饭不错，待会儿我们去尝尝。”姑姑看着山中寺庙，也有了几分兴致。 李惜笑了笑，跟在姑姑和妈妈的后面，没吭声，从刚才进寺庙开始，她就觉得有一点不舒服，不知道哪里不对，胸口烫的厉害，而且跳的很快。 “惜惜，你想不想吃？”妈妈回头问李惜，一回头就看见李惜面色发白，唬了一跳，“咋啦这是，哪里不舒服啊？爬山太累了？还是感冒了啊？” 李惜摇摇头，“我没事，可能是爬山有点累，斋饭在哪里啊，要不妈妈，我找小师父送我过去，然后你和姑姑再去走一会儿，待会儿来找我吧？” 远处正有小师父走过来，寺庙里不会有什么事，而且又是和小师父在一起，妈妈有些犹豫，反倒是姑姑有些不放心，望着李惜苍白的脸说：“要不我陪你去吧，这寺庙我们等你好了之后在逛也是一样的。” “没关系，姑姑，我饿了，反正我也不想逛，这里又不准跑跑跳跳的，我还是去吃斋饭吧！” “既然你饿了，那我们就一起过去啊，这寺庙等下吃完再逛就是了，我不放心你一个人过去。” 妈妈最终还是不放心李惜，尤其是想到昨天晚上的事，现在还有些心有余悸，虽然说这次是为了香梅好过点，但是也不能因此让惜惜有事。 “我们一起去吃斋饭吧，正好我也有点饿了。”妈妈提议道，香梅姑姑自然不会拒绝，伸手去抱李惜，“是不是昨晚受凉？待会儿还难受我们就去医院看看。” “三位施主，我家主持想要见见你们。”一位小师父拦住了去路，三人一时都有些怔愣。 主持见她们做什么？ “主持说你们是有缘人，特请一见，主持已给两位备了斋饭，还请两位移步。”小师父双手合十于胸前，言语的时候一直双目低垂，十分的恭敬。 姑姑顿时明白过来，其实说要见她们三人，其实不过是要见李惜，见妈妈还不懂的样子，不由覆在她耳边解释了一番。 妈妈哦哦几声，明白过来，激动的说：“那请主持给我们孩子看看，是怎么回事儿，怎么进来就不太舒服，要是可以的话，赏点福水喝喝，好不好？” 小师父一揖到底，没回答妈妈的话，领着三人往另一条道上走，穿过回廊，来到一处院子，很是僻静，里头早有另小师父等候，桌上备有斋饭。 “两位施主在这里稍候，小施主随我这边来。”说完，竟又朝上走去，妈妈和姑姑看了看那边立着的“未开发区域，闲人止步”的牌子，只好进了那边院子吃斋饭去了。 “应该没事的。”妈妈忍不住开口说道，只是不知道是说给香梅听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李惜回头看了眼进屋子的妈妈和姑姑，又看了看已经走远的小师父，咬咬牙，跟了上去。 胸口越来越烫了，似乎要将她的胸口烫出洞来的热度，心跳越来越快，仿佛下一秒，她就会停止呼吸，难受得让她心里渐渐涌出不安。(未完待续。) 第两百五十六章 有缘人 这种不安在离主持院子越来越近，越来越盛。 甚至李惜感觉，只要她脚步一软，就再也爬不起来了。 小师父将她带入一座观音像前，一揖到底后不发一言的出去了。 李惜莫名的朝四周看了眼，心下奇怪，干脆在蒲团上盘腿坐了下来，闭目养神，她这身子也不知道怎么了，实在是让她有些吃不消，虽然不清楚观音能否显灵，但是她也不能坐在地上吧？ 这又没有其他能坐的地方。 良久，耳边传来一声叹息，李惜慢慢的睁开眼，一个苍老的和尚正站在侧门目光沉着的看着她，奇怪的是，李惜身上难受的感觉顿时消失不见。 李惜站了起来，学着小师父的样子对着他行了一礼，“您是主持？” 老和尚点了点头，向她招了招手，就像是一个普通老爷爷般慈祥，但李惜没有动。 “有什么话直接说吧？我还有事着急要走。” 老和尚对李惜的无礼视而不见，她不动他就走了过来，指着她的脖子，直当的问道：“你这脖子上的东西是哪里来的？” 李惜眨眨眼，抬眼看向老和尚，“这东西是不是有什么古怪，我现在感觉胸口很烫，而且心跳很快。” 老和尚望着李惜的眼睛一瞬，似是探究又似估量，最终只是点头又摇头。 李惜了然问道：“您不知道？” “是，”老和尚回答的坦荡，倒让原本要质问的李惜心下愧疚起来。 “小姑娘，你是不是想说你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见我？”老和尚说着眼底也有了笑意。 李惜定定的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笑。 “来，我给你看样东西。”老和尚知道了李惜的性子，说完也不等她，先走到观音像后，脚步不停，十分笃定李惜会跟上来的样子。 李惜是真想掉头就走，她对于让人猜错这件事上，有着莫名的热衷和兴奋。 可是，魂，在她的脖子上实在是太怪异了，不说现在它进寺庙后的异样，它在她脖子上她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无法控制自己身体的症状。 或许，安容给她魂另有什么目的，或者这样，就能撕开安容拙劣的谎言，所以，今天李惜，无论如何都要着和尚后头走了。 李惜想清楚前后，叹了口气，继续咬牙跟了上去。 观音像后有一小门，老和尚应该是从这走出去了。 李惜轻轻的将门推开，以为里面会是一个小屋，老和尚正在里头等着她。 ‘吱呀’一声，发生艰难挪动刺耳的声响，显然这门并不常用，“原来这门后别有洞天。” 李惜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其他的路了，才继续向前走去。 “老和尚腿脚挺快啊！” 七拐八拐的穿过走廊绕过曲径行过鹅卵石路，老和尚的影子都没瞧见。 说真的，李惜现在有点无语。 “往哪里走啊？再不出来带路我就喊了啊？” 话音落，老和尚就从长廊那边探出了头，“小姑娘，这边。” 李惜哼了一声，瞪着老和尚快步走了上去，这次老和尚倒是没有再继续走，而是等着李惜到了近前后，才开始提步。 长廊的尽头，有一处院子，门只开一处，坐落枫林中，落叶纷飞灌木丛旁，颇有几分神秘。 李惜从小就不喜欢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小时候去拜神婆的时候没少被喷口水，现在又被老和尚这么耍，李惜心里的敬畏差点没压过那烦躁之心。 “主持，您这儿的风景真好，难怪您能看破红尘。”李惜呵呵两声。 老和尚回头看了她一眼，满眼的笑意。 又来了。 李惜冲着他的背影翻了个白眼。 “小姑娘，请进吧！” 老和尚推开门，请李惜先进去。 “主持您先请。”李惜还礼。 “好，小姑娘你先坐一下，喝口水，我去拿一下东西。”老和尚也不再客气，走到了里屋去了。 李惜一屁股坐了下来，坐在椅子上喘气，给自己连倒了三杯水，咕咚咕咚喝下去，才感觉胸口的灼热下去了点。 “小姑娘……” “主持，我叫李惜，您可以叫我名字。”李惜喝完水，打断了记性唤她小姑娘的老和尚，小姑娘小姑娘的，总有一种时空错乱的感觉。 “好，惜施主，您看。”老和尚说完，就打开了手中的木盒。 木盒雕刻着繁华，呈赤色，通体锃亮有光泽，盒锁银色，百叶状，随着老和尚的动作，木盒被打开，里头一块和魂一模一样的项链躺在里面。 李惜面色煞白，蹭的一声站了起来。 “这是……这是什么？” “这是魄，和你脖子上的魂应该是一对，我也是十几年前偶然得到的，那人留下这个东西，说将来会有有缘人来取，我想，你应该就是那个有缘人了。” “什么？” 李惜望着老和尚的双眼，想要看出老和尚耍她的玩味，但没有，老和尚说的无比认真，还有肃穆。 “从你刚进寺庙时，这项链就开始发出呜咽的声音，且一直震动，但你看，它现在很安静，这应该和你越来越近的关系。” 老和尚拿着魄走过来，李惜猛的后退一步，双眼瞪圆，“我凭什么相信你？” “能和人相应通体黑色的邪物，你信佛的和尚居然奉为珍宝？你……你是不是和安容一伙的？” 李惜反握住自己的手，指甲狠狠的掐进皮肉，尖锐的疼痛直传入心脏，但李惜仿佛只有这样才觉得自己清醒了一点。 “惜施主，你说那个人叫安容，但应该不是啊，我听到他的秘书喊他袁先生，惜施主，你莫要惊慌，这物不会害人，相反，你脖子上的魂反而是邪物。” 面对李惜的谩骂，老和尚面色不改，继续说道：“方才我说过，这物本就是一对，相互压制而生，你的魂因乱魂而生，而魄则是护魂而生，两物相生相克，方是一体。” “魂为阳，魄为阴，你生为女子，却只带魂一物，但你眉间并无浑浊面色可见红润，却是怪事。” “可你毕竟身带邪物，自然入寺庙身体不适，此刻你离魄越近，身体也就渐渐恢复，这便是缘由。”(未完待续。) 第两百五十七章 不猜不多言 梦里，李惜是21岁时的模样，她看着眼前的安容，脸庞似刀斧般雕刻的工艺，俊逸却又带着丝冷意。 “你给我魂是什么意思？” 安容惊喜的站起来，“小惜，你能说话了？” 李惜打掉安容伸过来要抱她的手，继续瞪着他，“我问你是什么意思？” 安容摊手，并没有因为手被打掉而心生不快，神情依旧带着喜悦，甚至比刚才还要高兴几分，“你现在能自己入梦了，看来你的魂现在长的不错，我很开心。” 李惜冷冷的看着他，那曾经让她日日夜夜心心念念的容貌，此刻怎么看怎么厌恶。 “你一直这么装爱我，累不累？” “我不累。” 安容笑着继续走过来，这一次，李惜没法再打掉他的手，她的身体被禁锢住，这是她的梦，可是她做不了主。 “我送你个礼物吧？我本来想过段时间告诉你的，但是你现在的状态很不好，我很担心。”安容将头靠在李惜的肩膀上，和以前那样，饭后的厮磨时光一样。 “毛豆好吃吗？” 李惜打算忽视在他耳边的安容，故意说着其他话题。 “好吃。” 安容轻眨着眼，长长的睫毛擦过李惜的皮肤，起了颤栗。 “你在害怕我？” 安容的语气却是肯定句，他用手抚摸住李惜的脸，轻轻捏住，让李惜觉得自己就是他的掌中玩物，可怜又可悲。 “你给我魂，如果是为了让我重生，那为何不让自己走这一生，你为何要来打扰我？” 李惜继续问道。 “我没有打扰你，我只是想和你重新经历这一生。”安容的语气轻喃，和她记忆中的安容很不像。 “你到底想干什么？” “没什么，你信我，我不会伤害你的。” 李惜气急反笑，“所以我为什么重生是因为我做了个噩梦？那在医院所发生的事都是我臆想出来的？” “不是，是真的，可是不是你想的那样。”安容这次抬起了头，改为抵住了她的额头，呼吸近在咫尺。 他说话的时候嘴唇会无意的擦过她的唇角，一片柔软，像是春日的太阳，看着那照耀大地的光辉，实则微凉。 如他的人一般。 就像是一块永远也捂不热的石头。 “你现在是在搞笑吗？”李惜漠然，抬眼直视着他的眼睛。 “你愿意疯，那是你的事，但我不愿意，你和听白的事我已经不想追究，也不想知道到底如何，你为何不愿意不放过我，放过我放过你自己。” “不行，你我本就是一体，何来放过？”安容闭上眼，侧头俯身吻了下去………… …………………………… “惜惜，惜惜，你醒啦？快擦擦汗，主持说你是因为太累了所以睡过去了，等醒了就好了，怎么样，你感觉身体怎么样了？” 李惜看着眼前满眼担忧的妈妈，又重新闭了闭眼，才又睁开，双眼已恢复平静。 “妈妈，主持说的没错，我睡了一觉之后果然觉得身体好了很多，我有点饿了，妈妈你还给我留了斋饭吗？我闻到香味了。” “真是小馋猫，”妈妈笑着去刮李惜的鼻子，“给你留了，今天真是多亏了主持了，看你不舒服，让我们在这里住一晚，不仅省了住宿的钱，而且听说，住在这里的人将来福泽深厚呢！” “嗯，那我们要好好谢谢主持了。”李惜抬手摸上自己的脖颈，魂已经多了一块，看来是主持将魄也给她了。 难怪她会突然因为身体力量暴增而晕了过去，误打误撞竟然自己入梦找到了安容，看来安容，真的是在她的心里，住在她的心里。 她要找个机会，问问老主持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驱除心里不干净的东西。 “主持说，如果你要去找他的话，明天早上他诵经回来后在今天的屋子里等你。”妈妈边给李惜摆饭边说道。 “你先慢点吃，我去给你打点热水洗把脸，你睡觉的时候一直流汗，在寺庙里不好洗澡，我给你擦擦身体吧，这样也舒服一点。” “好，谢谢妈妈。”李惜披着衣服坐起来，可以看到旁屋桌前的灯光闪烁，是姑姑在抄经书。 李惜垂目，或许这样也是一种纾解的方式吧！ 饭后，妈妈给李惜擦了擦身体，然后就到另外的房间休息。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睡过的关系，李惜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一直睡不着。 但她也没有起来夜走的习惯，于是一直睁着眼睛直到窗外泛白，旁屋不再响起细细碎碎抄写经书的声音，才起身穿衣，一路小跑去了昨日白天主持的屋子。 “你起的很早，睡的还习惯吗？”老主持正在小道上扫叶，见到李惜带着笑意问道。 李惜摸了摸头，还是老实答道：“我没睡，所以我没法回答你的问题。” 老主持点头，随即说道：“你不是出家人，你可以说诳语。” 噗嗤，李惜失笑，这个老和尚。 “进来喝杯茶吧！”老主持将叶扫做一堆，招呼着李惜进屋，“待会儿会有你昨天见到的小师父过来扫走，堆在你们上山来时的那颗树下的。” 老主持见李惜看着那堆树叶发呆，于是开口解释道。 “我知道，主持，您不是不想扫了。” “是，我不是不想扫了。” 没有玩味，没有揶揄，实事求是，你说什么我答什么，不猜不多言。 李惜收整表情，恭敬的对着老主持施了一礼。 “先前多有得罪，请您莫要见怪。” 老主持望着李惜虽稚嫩但无比认真虔诚的模样点头，“你今日来想与我说些什么？” 李惜迈过门槛，走了进去，坐在了老主持的对面，“是，我今天主要是想要问您，如果心里有不干净的东西在，该怎么办？” 李惜怕老主持听的不明白，又补充了一句，“就是好像有另外一个灵魂覆在你的身上，他说因为本是一体无法分开，但是我不信，主持，能够明白吗？” 老主持面色和先前一样，并没有因为李惜的话而把李惜当成怪物，毕竟见过魂魄的人当是不一般。 “你指的是给你魂的那个人，安容？”(未完待续。) 第两百五十八章 突然长高 老主持能够知道安容的名字并不奇怪，因为昨天李惜自己提到过。 值得奇怪的是，老主持能够猜到是安容给她的魂。 “昨天我不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所以只给你说了一部分，魂相对于魄来说，是更邪之物，但是邪物亦可做正物用，你的魂不全，所以带魂对你来说只有益处没有害处，昨日我已将魄赠予你，如此一来，你的身体应该很快就会恢复了。” “不过，你所说的心里，我没有办法。” 老主持望着李惜叹了口气，“惜施主，你的命运多桀，我此生从未见过如你一般的人，想来自有天意，老衲干预不得。” 李惜颓然，连老主持都没有办法，难道就任由安容一直在她的梦里为所欲为？ “惜施主，不如一切顺其自然罢！” 对于李惜的苦恼，老主持看在眼里，但他帮不了她，俗话说，渡人渡己，可是她能不能渡得过去，全凭个人了。 “若是惜施主不急着走，不如在麓山寺多住几日吧，你们上山时捐了许多的香油钱，吃住些日子还是说的过去的。” 李惜望着老主持张嘴又合上，如果不是先前见过老主持仙风道骨的模样，只怕她忍不住就要拍案而起大骂神棍了。 “多谢老主持的善意，我回去问问我姑姑和我妈妈再做决定吧！” 李惜起身做了一揖，起身往外走。 老主持望着起身的李惜突然说道：“惜施主，一夜不见，你长高了不少。” “啊？”李惜吓了一跳，虽然她重生已经是让人能够吓死的惊吓了，但是一夜就长高了不少的话，这也很吓人好不好？ 李惜拔腿就跑了，甚至都忘记了再问：下次来时还能不能见到你。 李惜回到屋子的时候，妈妈和姑姑也都起来了，在那边洗漱，李惜高兴的喊了一声，“妈妈，姑姑，主持说我们还可以住几天，我们要今天走吗？还是再住一天？” “再住一天吧，昨天不是还有些地方没看吗？那我们就再多住一天，正好惜惜你也好了，我们一起去走走，听说那边还可以划船呢！” 姑姑回家时都会坐船，可是这种坐船和坐回家的船当然不会一样。 “我就是想看下，坐着船儿玩和回家是什么感觉。”姑姑说这个话的时候脸上带着雀跃，仿佛真的是因为想要去玩而内心喜悦。 李惜皱着眉头随即又舒展开，“好啊，那我们等下就出发吧，待会儿肯定寺里就有会好多人了。” “好，我去拿下包，我们这就走。” ………………………………………………………. ………………………………………………………….. 麓山后有一条小湖，湖水绕山半圈，山上树木葱郁，春夏秋冬四季皆是不同景色，而在水面观看，自然别有一番滋味。 这个小师父不像昨日那个不爱说话，听说李惜三人要去坐船，给李惜三人介绍了好多必看的景点，还说可以坐船垂钓然后直接烧烤。 听得李惜兴致也颇高了起来。 不过，坐船游玩是另外收费的，因为开船的不属于寺庙的人，不过因为是小师父带她们去的，老板收的是半价。 “老板，刚才那个小师父是不是你的晚辈啊，我看他对你很恭敬啊？”李惜上船突的一问。 老板一懵，摸着后脑勺打着哈哈笑。 “老板，你再多给我们些调料吧，万一我们钓到好多鱼呢，那到时候没有调料多不尽兴啊！” “好好好，调料有的是，管够，要是实在没有了，你们喊一声，我开船给你们送过来，这湖能划动的地方我们都圈出来了，你们只要在区域内就没事，这山峡里吼一声，我们保管都能听的见。” “得咧，老板，那您辛苦，我们先出发了。” 李惜稳稳当当的坐下，妈妈和姑姑就一个在前一个在后划了出去，直划到湖中央，才坐下来，过来看李惜的桶子，“也不知道还有没有的鱼让我们钓。” “这老板为了做生意，肯定买了好多鱼放在湖里，肯定还有的钓。”妈妈说话一向很现实，李惜听了顿时哈哈大笑。 老板说的没错，这山峡里果然大声话语就有回声，老板听到声音也不由咧开嘴笑了，好像知道她们为什么笑一样，也跟着开心。 “希望他们以后也能够像今天这样保持质朴的心。”李惜喃喃道，“这样也就不算辜负了在这福泽深厚的地方了。” “啊，果然有鱼，好大一条，星玲快来帮忙。”香梅姑姑在那边喊着，没有听到李惜的呢喃。 “那我开始生火啦？”李惜也开始兴冲冲的准备起来，边烤着鱼边看着景，要是再来三两小酒，人生得意须尽欢啊！ 李惜和姑姑、妈妈，三个人在船上边烤边钓，直玩到夕阳西下，才划着船儿回岸上。 老板在岸边笑眯眯的等着迎接，“怎么样，今天还玩的开心吧？” 中间老板送过两次调料，李惜给他给尝了块鱼肉，他赞到爆！ “谢谢老板。”妈妈去付过钱，也学着城里人一样说了句谢谢，她还从没来吃的这么新鲜过呢！ 老板将船固定好之后，望着湖面突然‘咦’了一声，“那是什么啊？” 李惜走在最后，听到老板的声音，回身看了一眼，一片雪白的碎片飘在湖面，像是纸片，被撕碎的纸片。 李惜一瞬间就知道了那是什么，那是昨夜姑姑抄了一晚上的经书，姑姑想让冰燕表姐和石子表哥能够到这福泽深厚的地界来，得以往生。 这是不是就意味着姑姑已经开始在慢慢的接受这件事了？ 她是不是可以完成奶奶的嘱托了？ “惜惜，你怎么不走了啊？快走了，太阳一下山就会很冷了，咦，你的衣服怎么短了这么多？刚才看你在船上的时候以为你是怕不方便扎起来，怎么现在这么短了啊？” “惜惜，你长高了啊？这个地方还真是福泽深厚啊，看来在这里住两天果然没有错，来，妈妈比比，你到妈妈哪里了，是不是过完年就要比妈妈高了啊？” “额…呃…这个…应该不会吧……”(未完待续。) 第两百五十九章 出家 很快，李惜就知道了姑姑确实已经接受这件事，而且，接受得已经超过了她的想象。 “香梅，你怎么能在这样想呢？家里还有那么多人等着你回去呢，而且妈……” 说道这里，李惜心里一沉，暗叫不好，果然，妈妈话还没说完，就被姑姑沉声打断了，“星玲，这些日子你还没看清吗？妈对我始终有芥蒂，我也走不出来了，不如就让我在寺庙里赎罪吧！” 妈妈不会劝人，听到香梅姑姑这样说，心里一急，说道：“寺庙哪里有尼姑啊，香梅你快别瞎说了，我们准备收拾一下回去吧？” 说着就要去收拾东西，也不想着去哪里玩了，赶紧把香梅拉着回去才是要紧，这要是出来一趟，不仅没散着心，反而还把李家的女儿给弄出家了，这以后在龙村可怎么过，她可怎么回去见妈啊？ “而且，香梅，你别说妈心里没有你，今年知道你要回来，妈老早就开始准备了，要是有身体做不了的，也交代我备好了，知道你喜欢吃腊肉喜欢吃妈做的梅菜扣肉，那梅菜夏天的时候就先晒好了的，尽管那个时候还不知道你今年会不会回来，所以妈每年都在准备着了的，妈也许…也许是忘不了爸的事，但是对你也不会是有芥蒂的，你这样说，妈心里得多不好受啊！” “不是的，你不懂，星玲，最近家里发生太多事了，所以让妈也想起当年的事了，想起了当年我是多么的混账，所以就算我还是她的女儿，她对我也不会和以前一样好了，以前，以前是她忘记了，所以她才……” “姑姑，你说什么呢，奶奶是不是这样的人其实你心里清楚，你为什么要这样说奶奶呢，你这样说奶奶就是这样的人吗，你这样说就能够心安理得的逃避吗？” 李惜皱着眉头，但随即又释然，姑姑终于爆发了出来了，再也伪装不了了。 接下来，就是要让姑姑过去，只要让姑姑这一次过去了，以后才不会有事了。 “姑姑，其实你我都知道，并不能对不对？石子表哥和冰燕回不来了，你哪怕熬瞎了眼睛整夜整夜的抄经书，也换不来表哥和表姐，你知道失子女之痛如何，让你如何让奶奶承受失去你之痛啊，先是失去丈夫，然后失去外孙外孙女，结果到最后连女儿也失去了，姑姑，你想让奶奶陪你走吗？” “陪我走？不…不…妈会好好过晚年的，那么多年都过来了，妈会熬过去的，而且我也不是走了，我会为妈祈福的，不会有事的，我现在就去找主持，让他给我介绍哪里的尼姑庵比较好，我会为妈祈福的，也会石子和冰燕祈福的，惜惜，姑姑也会为你祈福的。” 说完，跌跌撞撞的往外走，走到门口，又整了整衣衫，看起来和平日一样的往外走，只是双眼迷离，步伐微乱，显然心绪不稳。 只是看来，姑姑心意已决。 妈妈边抹眼泪边追了上去，李惜一个人留在屋子里没有动。 夜更深了，钟声以及师父们念经的声音过后，麓山寺变得很安静，安静到李惜过了许久才想起自己都忘了呼吸。 妈妈中间哭着跑回来过一次，说刚好有过来拜访主持的尼姑师父，当下就决定收下姑姑回去，已经在准备剃头了。 “惜惜，妈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妈拉着你姑就差跪下来了，但是你姑看都不看我，就是要出家，回去怎么跟你奶奶和你爸爸交代啊！” “妈妈，我们一起再去劝劝姑姑吧！” 李惜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妈妈哭。 一路走到姑姑所在的院子里，随着妈妈低低的哭泣声，李惜心里突然平静了。 院子里一位和主持差不多年纪的穿着长袍缁衣正在指挥着等下的仪式，见到妈妈过来，神情淡然的看了过来，双手合十，恭敬的说道：“这位施主，既然她已经决定遁入空门，你何必一直来苦苦纠缠呢？” “我……”妈妈被师太堵的说不出话，好似她现在是在打扰佛门清静无理取闹一样。 “师太，什么是空门？”李惜仰着小脸问道，师太正要作答，却看见李惜的脸上，并没有疑问，于是作了一揖，没有再开口。 李惜也不在意，继续说道：“师太，我再问你，一个人明显红尘未了，却要被人强行遁入空门，你说，那人到底是何居心？还是说她看不出来一个人红尘未了，所谓道行高深，莫非不是过浅水戏鱼？” 李惜这番话说的隐晦，不过，纵然隐晦，师太也知道她在说什么，不止师太，她身边的小尼姑都听了出来。 “你这个小丫头怎么这样说话，”说完又看了看妈妈，眼神不言而喻，没有家教。 李惜突然笑了，“佛门清静之地，既然能够听到从佛门子弟中说出来如此凡人之语，真是让人打开眼界。” 李惜话说完，师太终于正眼看了过来，旁边的小尼姑还要再说什么，已经被师太制止了。 “小施主可明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那位施主显然已失去了一切生的希望，除了遁入空门她已无路可走。” 李惜冷笑，“何以证明空门便是路？” 师太再次双手合十，一揖到底，语气依旧平淡，不为李惜话中暗讽所恼，“心中所选便是路。” 说完，转身离去。 李惜面色惨白，是，是，是，是姑姑选的路，那又如何，不是自己选的路就是对的路，“你误人子弟，见红尘中人烦忧却不点破，你凭什么自称师太，你让我姑姑遁入空门，无非就是为了壮大你的门下子弟，你活为红尘中，又怎敢说你也非红尘中人？既非不是红尘中人，何故作高深避世之态，给人虚妄的希望。” 师太正要跨入门槛的脚步停下，回身愕然的看着她，她，她，她，她居然说出了当然和师父一样的话？ 她是谁？ 一个小女孩居然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未完待续。) 第两百六十章 怎么样才算糟糕？ “我是你即将要收入做弟子的侄女，我叫李惜。”李惜不卑不亢的说完。 妈妈在身后已经停止了眼泪，不知道为什么，仿佛只要有惜惜在，她就觉得安心。 刚才的那些话她开始还听的不是很懂，后来就明白了，原来这个师太并不是什么好人啊，那得赶紧让香梅看清楚这人的真面目，免得以为自己躲开了实际反而入了更大的圈。 “师太，我们家人都不同意她出家，麻烦你让她出来吧！”妈妈还是语气和善的说道。 师太作了一揖，才又开始说道：“我并没有限制她的行动，可见，她心意已决，我们佛门不拒弟子。” 也就是说，如果姑姑自己不出来的话，师太不会赶她出来。 妈妈急了，慌了，到了这一刻，她才是真正的觉得没有办法了，板上钉钉了，怎么办？她没有办法面对大宝和妈了，怎么办？ 妈妈跌落在地上，夜间的浓雾将地面洇湿，松软的泥土将妈妈的裤子染上顿时脏乱一片。 李惜将妈妈扶了起来，对着师太说，“让我见一见我姑姑。” 也许这一见就是最后一见了，妈妈忙抹干眼泪，站直了身子，牵着李惜进屋去，她要最后再劝一劝香梅。 身后的师太目光落在李惜的身上，悠远深邃，像是殿内的佛像，仿佛看着众生，悲悯又高高在上。 屋内，姑姑已经换上了缁衣，正潜坐在窗前抄写经书，见到李惜和妈妈进来，不问不见。 星玲只觉得今天白天坐船游玩的一切仿佛就像是做梦一样，怎么突然就这样了呢？或者也不能说突然，香梅很早就已经不对劲了，从那天晚上开始。 “香梅，你真的想好了吗？什么都不要了？连妈也…也不要了？”妈妈还是想挽留一下，可是姑姑仍旧只顾着抄写经书，星玲为了求她不要出家差点跪下，但是换不来姑姑的一个眼光。 就算要出家，非要这么绝情吗？ “这不是绝情，我只是想斩断红尘。”姑姑站了起来，还未剃头，已经学着师太的模样作揖了。 李惜望着姑姑的样子，深深吸了口气，转头对妈妈说：“妈，你先出去一下，我想和姑姑说会儿话。” 妈妈神情有些犹豫，但是惜惜聪慧，说不定是有什么办法可以劝住香梅，星玲如此想着，抱着死马当成活马医的想法，步伐沉重的走了出去。 “劝我的话就不必说了，我心意已决。”姑姑望着站在门口的李惜说道。 李惜点头，走过去给自己倒了杯热茶，刚才说了这么多，也是有些口渴了。 “是，姑姑，我不会再劝你了，你心意已决。”李惜重复了一遍刚才香梅的话，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李惜慢条斯理的喝着茶，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到最后反而香梅沉不住了气，先问道：“那你想要说什么？” 李惜摇头，“我就是想和姑姑你待一会儿，要知道以后想见一面就难了，刚才在外面听小姐姐说，很久都回不到家里相见一次呢！” “出家人本来就是四海为家，哪里有一直回家的出家人。”香梅只当她是孩子话了。 “是啊是啊，听说一年要四处走，很少能停脚，听刚才那个小师父的话，说起话来和我差不多，只怕以后姑姑你会很辛苦。” “无所谓辛苦不辛苦的，若能走遍中国大山，顺便还能解一下众生之苦，再好不过了。” “将来老时不能归故土，落叶不能归根，就像石子表哥和冰燕表姐一样，也好吗？”李惜坐在冰凉的木椅上，看着灯下的姑姑身形晃了晃，然而最终只是作了一揖，口中念佛。 李惜双手紧紧握住木椅，咬着牙不让自己吼出来，良久，她站起身，对着姑姑做了一揖，“师太，那就在此别过了。” 说完，转身就走，再不停留，从此红尘隔开，空门对望，再不复见，姑侄消弭。 “别过。” 李惜将门从身后关上，泪流雨下，却咬着牙不发出一丝声音，挺直着背走了出去。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从姑姑开口说留下就知道，姑姑留不住了。 可是，还是妄想，想要试一试，原来，还是不行。 …………… ………………… 李惜走出门的时候，妈妈就已经迎了上来，看见李惜的表情，喃喃道：“果然还是不行吗？我去给家里打电话吧，这么大的事，我……我去打电话。” 李惜点点头，就地坐了下来，她实在是没有力气了，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了呢，究竟是哪里不对，难道他们家就真的是被诅咒了吗？ 家里无论如何，都会有人出事？不是爸爸就是姑姑？一定得要这样嘛？ “惜施主，地上凉，起来吧？”老主持定步在李惜的面前，虽然居高临下但是语气和善让人感觉不到一丝压力。 李惜点点头，但是人却没动。 老主持叹了口气，也随着李惜做了下来，指了指那边正在忙碌的师太，“我师妹虽然性格比较孤僻，但是为人不坏，你不必担心你姑姑去了之后会受苦。” 李惜再次点点头，但是没有接话，老主持继续说道：“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你不必为此感怀，或许未必有如此糟糕。” 李惜笑了，“那要怎么样才算糟糕呢？被男朋友和闺蜜同时出轨背叛算不算糟糕？被车子撞死算不算糟糕？遇上好赌的爸爸和凡事算计的外婆，好不容易扶上墙还没过几天好日子，然后表哥表姐被水冲走算不算糟糕？现在姑姑要出家算不算糟糕？发现害死你的前男友天天阴魂不散算不算糟糕？” “如果这些都不算糟糕，那么我现在站在这里，算不算糟糕？” 李惜仰天大笑起来，从来没有那么疯狂的大笑，她甚至都不想去看听完她说这些话后，老主持的脸上表情该有多么丰富，她只想笑，笑到眼泪都出来了，笑到不能自持，笑到失控。 “惜施主，你莫要如此为难自己……” “惜惜，家里有好消息了，快快，告诉你姑姑，不要出家不要出家了，石子和冰燕回来了……”(未完待续。) 第两百六十一章 你的名字 石子表哥和冰燕表姐回来了，一切的问题好像都迎刃而解了。 姑姑不再坚持出家，踏上了归程，就连李惜，也被刚才自己说的话打脸了，老主持笑着站了起来，“你看，果然未必如此糟糕吧，自古祸福相倚，祸兮福兮，惜施主保重。” 李惜恭敬的对着老主持还礼，一揖到底，久久没有起身。 车上，姑姑忍不住又问了一遍妈妈，“石子和冰燕真的回来了？他们之前去哪里了？是被谁救了吗？” 其实这个问题，妈妈已经回答过很多遍了，但是姑姑还是不确定，或者就是想要再听一遍，所以一直重复的问着妈妈。 如果说，姑姑坚持要出家的模样是彻底爆发了，那么现在就是爆发后的崩溃，除非见到石子表哥和冰燕表姐，否则无法得解。 “电话里说不清楚，我想着赶紧告诉你们好消息，所以就只问了大概，说是他们根本就没掉进水，是冰燕直接顺着高速路跑，结果不小心跌落了大山，摔断了腿，两个人走散了，听说现在才汇合上，所以就赶紧回来了。” 简简单单的一番话却将其中的惊险道尽，尤其是，“还好惜惜没事，不然，就算石子和冰燕回来，只怕也会背负着一生的自责和愧疚。” 姑姑望着李惜满心满眼的心疼，她可是为此在水里呆了一天一夜啊！ 听到姑姑这番话，李惜才算是自上车后真正的舒了口气，姑姑这段时间说话一直夹枪带棒，如此总算是恢复正常了。 “是啊，还好我命大，还好大家都没事，还好姑姑没有出家，还好我不用有一个师太姑姑。” “噗嗤，”妈妈忍不住笑出声，现在想想当时的慌张和着急，虽然心有余悸但是只觉得圆满和庆幸。 “你这孩子，就不能说点好话啊？” “是是是，妈妈说的是，惜惜知道错了，惜惜以后一定会改的。”惜惜学着师太的模样作揖，妈妈作势要打她，被她逃也似的躲开了。 躲开的时候因为动作大，不小心将后座一个人的书撞落了，李惜忙低头捡了起来，“对不起啊！” 看书的人是一个俊朗的青年，穿着军装，应该是从部队里刚放假回来探亲的，李惜坐的车是要转车回去的，现在这辆，终点站应该是首都，大过年的这个时候才回去，肯定很辛苦。 “叔叔，这个给你吃，是我们家乡的特产。”李惜拿给军叔叔的是油炸的果子，没什么大名，龙村的人就叫它炸果子。 这是妈妈之前出来的时候准备的，原本她们是要玩一周，但是因为石子表哥和冰燕表姐回来了，所以她们也就提前回去了，这些零食就变成了李惜在车上的零食。 看着眼前的小女孩笑得那样甜，在部队执行临时被他家老爷子召回去的袁渊心情也好了不少，从她圆圆的小手中拿了一块，塞进嘴里，酸酸甜甜的，很是提神。 “真好吃，这是什么？” “是炸果子，好吃吧？那这些都给你。”李惜大方的将口袋里的炸果子都给了眼前的这个人，其实她也是有私心的，这些东西带出来的时候只觉得不够，但是现在回去的时候实在是觉得有点多有点重。 袁渊笑着接了过来，小女孩善意的施舍给他，大概也是看出了他一个人，大过年的看起来很苦|逼吧？ 袁渊的笑意加深，忍不住揉了揉李惜的脑袋，“你叫什么名字？” 李惜皱着眉头，责怪的看了眼袁渊，她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揉她的脑袋了。 “我叫……” “嗯？” 青年人好听的嗓音低低沉沉，像是大提琴声，十分好听。 “惜惜，快过来啦，别在那边玩了，我们该准备下车了。”车还没进站，但妈妈现在得了一种一会儿不见李惜就要喊的毛病。 李惜朗声应了一声，“来啦，叔叔，你慢慢吃吧，我回去啦，我妈妈喊我呢，有机会，我去北京找你玩！” 李惜边走边回头冲他笑，夕阳从火车车窗透进来，穿过一层层座椅映在李惜的半边脸上，夺目流彩，就像是一副最美好幸福的构图。 幸福？果然是很美好的画。 袁渊坐下来，又拿了块炸果子放进嘴里，轻眨着眼，“真是聪明的小女孩，居然能够这么肯定说他是回北京。” ………………… 火车行驶不快，再加上李惜又要转车，所以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 虽然是半夜，但是李惜、妈妈、姑姑，三个人都无比精神。 尤其是姑姑，双腿都不可抑制的颤抖了起来，说话的时候都没有声音，说了好几遍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星玲，星玲，你给我看看，我这衣服怎么样，干净吗？脸上有没有花？我……” “放心吧，香梅，你的衣服没有乱，脸上也是干净的很，石子和冰燕难道还会嫌弃你不成？你别紧张，你这一紧张，石子和冰燕待会儿就更紧张了。” 星玲虽然说起来让香梅不紧张，可自己也忍不住跟着双腿打颤，这可是在已经承认失去了，‘死而复生’的大事啊！ 这样的奇迹，这样的惊喜，怎么能让人不紧张，不激动。 星玲紧紧的握住香梅的手，兀自说着其实并不算安慰的话，“他们在出站口等着我们呢，我们别急，还没到站呢，不慌，都在呢，都在呢……” 火车随着妈妈的声音渐渐减速，播报员已经开始播报即将到站，车上的人已经开始做下车准备了。 香梅和星玲同时咽了咽口水，双手扶着站了起来。 “走…走吗？” 两人相视一眼，重重的点头。 李惜在一旁喊道，“妈妈，姑姑，快点，石子表哥和冰燕表姐在外面等着呢，快点快点，奶奶和二娘在家里煮了饺子等着我们呢，你们快点出来啊，等下天都要亮了。” “快啊快啊！” 李惜飞奔着朝出站口奔过去，发现那里围了一群人，不止大爷二爷爸爸在，就连景明叔莲阿姨段承斌段承玉也在，还有建树堂哥和羙羙堂哥，当然站在最前面的还是这些日子都没见到的石子表哥和冰燕表姐。 “表哥表姐……”李惜飞扑过去将两人紧紧抱住，眼泪飞流而下，太好了太好了，是真的是真的，真的回来了。(未完待续。) 第两百六十二章 她的女儿啊 妈妈随后也出来，看见这么多人在，最主要的是前面的石子和冰燕好端端的在，还和以前喊了她一声三舅妈，妈妈顿时捂着嘴哭了起来。 李惜和爸爸将妈妈扶了过来，爸爸还往妈妈手里递了个热水袋，“天冷，捂捂，别哭了，都回来了，都好了。” 话是这么说，但说着自己的眼眶还是有些红。 李惜缩了缩鼻子，看向还在出站口不动的姑姑。 香梅此刻突然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石子和冰燕，当那个时候得到确定消息的时候她悔，她求过各路菩萨说只要让孩子回来怎么都行。 现在孩子回来了，却没有人告诉她该怎么做，香梅也就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孩子出去前是怎么的？是和她吵架了的，对，吵架了的。 香梅突然跑了起来，跑到石子和冰燕的面前，噗通一声跪下，膝盖在冰冷的石面上发出一声响亮的脆响，随即声泪俱下，匍匐在地，哭喊得声嘶力竭：“妈对不起你们，妈让你们受苦了，是妈的错，你们回来了就好，千万不要再生妈的气，妈知道错了，妈不能没有你们，你们不要跑了，妈知道错了……” “妈，你说什么呢，是我自己的问题，要不是我自己矫情，怎么会出现这样的问题，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导致的，妈，你快起来，地上凉。”冰燕没想到她妈反而会对她下跪，还说要求她原谅，一时间，内疚和自责席卷了冰燕的整个脑海，哭得不成样子，上气不接下气，但还是想先拉她妈起来。 “妈，我们真的没有怪过您，一路上我早就想明白了，这个世上没有谁会像父母一样这样无私的爱你了，我身在福中不知福，做事偏激，以为自己的想法多么的了不起，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错，妈，您原谅我，我以后再也不会跑出去了，让您担心了这么多天，是女儿不孝，妈，对不起。” “妈，对不起。” 冰燕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但姑姑明白，她也听的非常清楚，她的女儿啊，她的好女儿啊，回来了，真的回来了，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她每夜每夜在梦里找寻的虚影。 是真的啊！ 姑姑抬手，用饱含泪水的双眼看向眼前的女孩，她的女儿，眉眼还是这么的好看，姑姑将手轻轻抚过冰燕的脸庞，真实的触感，她小时候因为贪玩留下的疤都还在，是她的女儿啊！ “妈，也是我没用，跑不过姐姐，没追上姐姐，还害得姐姐跌落了山去，把腿摔断了，如果我平时多劳动一点我就可以跑的更快了，不然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妈，对不起，石子知道错了，以后我保证什么都听你的，妈，你也要原谅我。” 石子跪在一旁，看着妈和姐都哭成了累人，也止不住的哭，边说边抹泪，男子汉不能哭，可是他实在忍不住，所以流一点泪就擦一点，样子十分滑稽。 姑姑破涕为笑。 一把将他揽了过来，她的好儿子好女儿，终于，又都回到了她的身边。 三人抱在一起痛哭，哭着哭着又笑了起来。 爽朗的幸福的笑声回荡在走廊里，满是泪水的脸上个个洋溢的幸福的微笑，那是幸福的泪水，那是喜极而泣的泪水，当奇迹发生的那一刻，原来是这么的动人，原来，真的有奇迹发生。 站在三人身后的大家个个都红着眼，那种一家人团圆的幸福感将每个人都感染了，每个人都觉得心里被胀得满满的，太强烈了。 段承玉忍不住伸手将李惜圆圆的小手紧紧握住。 终于，团圆了。 爸爸将姑姑三人都扶上了车，“眼看着天都快亮了，妈还在家里等着呢，详细的事我们回家再说。” 是啊，回家，我们可以回家了，而且是一起回家。 车上，姑姑和石子还有冰燕三人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虽然不时还有泪落下，但是嘴角的笑意再也没下来过。 李惜率先一步下车，将先前奶奶交给自己的长命锁交还给了奶奶。 奶奶扶着拐杖颤颤巍巍的要站起来，直起了多年不曾直起的腰板，强忍着痛意看向了门口。 门口，姑姑牵着石子和冰燕走了进来，双眼肿得都快看不见路了，但是嘴角的笑意深深，双手交握的手紧紧，一切的一切都不言而喻。 奶奶望着香梅欣慰的笑了，她的女儿总算是活过来了，真好，真好啊！ 香梅看到奶奶的神情，顿时想起了前段时间混账事，不止对她妈还有对自己的哥哥弟弟嫂子弟妹，她都说那么难听的话，可是她们都没有怪过她，顿时羞愧难当。 “因为我们是一家人，所以你不好我们知道，我们希望你好所以我们不会怪你，只要你好就好。” “是啊，只要你好就好。” “对啊，只要你好就好。” “只要你好就好。” “……………” 一句句话语回荡在香梅的脑海，心里，声声震得她胸口都发疼，“妈，对不起……” 香梅最终嚎啕大哭，俯首在地哭得泣不成声，那是悔恨，那是内疚，那是自责，那是身为子女却不孝的自我醒悟，那是圆满的泪水。 奶奶扶着拐杖拒绝了李惜的搀扶，颤颤巍巍的走到了香梅的身前，轻拍了拍她的背，示意她抬起头。 香梅愕然的看着奶奶，等着她的训话。 然而，香梅没有等到，奶奶用满是皱纹的手替姑姑擦去了泪水，轻柔的说道：“我的女儿，你回来了，真好啊！” 泪，簌簌而下，香梅再也发不出一言，望着奶奶苍老的面目，模糊了视线。 “别哭了，今天是个好日子，是大喜的日子，哭一哭没什么，但是别哭的都快没气了似的，多不吉利啊，你看，这是你爹当年给你亲手做的长命锁，因为怕你贪玩你长大后我就给你收起来了，之后你出嫁我舍不得给你，那是你爹的手艺啊，我偷偷拿着看了好多年，现在还给你，你爹和我都希望你能够长命百岁，一定要比我和你爹两个人加起来都还要活得久啊！” 香梅呆呆的望着那枚长命锁，锁上的花纹好看极了，她从来没见过那么好看的花，长命百岁啊，原来，她的妈和爹也曾那么期盼过她的出生，也曾为了她的出生费了那么多的心思，甚至还亲手打了长命锁给她，这个东西，应该是用妈唯一的嫁妆打的吧？ 原来，她也是爹和妈心里的宝，她的妈和爹也都是那么的爱着她。 原来……原来……原来…… “妈，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未完待续。) 第两百六十三章 你，喜欢吗？ “好了，快起来，我和你二嫂包了好多饺子，大家坐起来，我去给你们端饺子。” 奶奶拂过姑姑秀发，眼眶里晶莹闪烁。 听见奶奶的话，姑姑忙站了起来，“妈，您去坐，我去端，石子，冰燕，你们扶着外婆过去坐。” “好咧，我们来扶。” 石子和冰燕的声音响起，脆耳清悦，大家这一段时间高高提起的心终于稳稳当当的落了下来。 元宵佳节，团圆夜。 李家比任何一家都要早的热闹了起来，鞭炮齐鸣，欢声笑语，共迎新年。 望着每人脸上由内散发的笑意，李惜也不由笑了，笑容明净，美好如画，段承玉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破镜重圆，后福深厚，你可以放心了。” “嗯，这样真好。”说完，又抬头看向段承玉，眼神清亮，坚定而真诚，“谢谢你一直在我身边。” 哪怕他来，千难万阻，背负情义抉择，他此刻都站在她的面前。 段承玉望着李惜眼神深邃而眼波诡谲，似乎就要有什么东西冲出来，手上柔弱无骨的小手覆在上面，似乎变得滚烫。 他咽了咽口水，眼神也飘向了那边的热闹，那里有他的爸妈他的哥哥，虽然他们也是真正的快乐，但如果不是他的坚持，他们未必会来，毕竟在家里他们也可以表达自己对李家的恭喜。 “你……明白吗？” 段承玉声音嘶哑，过了变声期的他，此刻说起话来却又像是如变声期时一般，暗哑低沉，似乎还带着压抑。 说完，似乎不敢看眼前的小小人儿，眼神似乎飘向人群方向。 良久，没有人说话，他心底一慌，第一次觉得自己竟然如此不冷静，那心彷佛都要跳了出来，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说的太简单了，她不明白，还是其实她，不想明白？ 段承玉觉得自己再等下去，他就要心力衰竭，无论如何，他都想听到她的回答，不管是不明白还是不想明白，他都甘之若饴。 段承玉僵硬的转过头去，却见心头的人儿哪里是明白不明白，此刻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眼中调侃意味明显，却偏偏如此，还不够，红润的小嘴上挑，语调轻快，“我明白什么？” 一瞬间，仿佛心就被什么击中了，酥麻的感觉密密麻麻传遍全身，舒畅又酣淋，像是春分花开的声音。 瞳孔放大，眼里带着惊喜却又不可置信。 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关注即送现金、点币！ 低低沉沉似大提琴，悠扬又婉转。 “你明白…我喜欢你吗？” ……………………………………………. ………………………………………………….. 李惜正在洗碗，想到那天，还是忍不住会吃吃的笑出来。 正在旁边泡茶的妈妈望着李惜也不由满眼的笑意，“什么事儿这么高兴啊？” 李惜闻言继续笑，“今天天气好风光啊好风光，蝴蝶儿忙啊蜜蜂也忙~” 妈妈失笑，摇摇头，端着茶出去了。 “惜惜，你的电话。”冰燕表姐在客厅喊她，李惜闻言嘴角笑意散开，轻快的说：“来了。” 明明客厅里有电话，李惜还是跑到了楼上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后才走到了电话前，深吸了口气，才拿起了听筒。 “喂……”声音里带了丝紧张。 李惜想起承玉还在和平小学时，李惜拿着手工课上做的塑料杯，串了条长长的线，两人在墙壁前后说着话，虽然看不见人但却觉得那在耳边呢喃的语调会让人心都痒痒。 “喂……”一道小小的软糯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承玉嘴角止不住的上扬，他还记得那天，他会一辈子都记得那天。 “惜惜，明天我带你去个地方。” “哪里啊？”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李惜“哦”了一声，随后两人都没有再开口说话，可是谁也没有先挂电话。 就那么静默着，两人的心，跳着，嘴角，笑着，仿佛通过这根电话线，看见了那头的人儿。 如果不是楼下妈妈喊她，估计她还会和段承玉在磨蹭一会儿，听着那浅浅的呼吸声和自己的心跳重叠，美好的让人心生旖旎。 “明天见。” 最终两人同时说道，才依依不舍的挂了电话。 晚上，李惜捂着被子笑了一晚上，就连睡着都带着笑意，窗帘微动，房间里温馨暖人，一夜无梦。 或许是因着姑姑因冰燕表姐和石子表哥的归来心态好转，也因为一家人终于团圆，看着李惜脸上毫不遮掩的笑意，大家的脸上的笑意不由更加深了些。 一家子其乐融融，最开心的当属奶奶，因此病也好得快了许多，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等妈再好一点儿，我们趁着孩子开学前再出去玩一次吧，上次我们去的那个地方不错……” “不如让石子和冰燕就到我们这里来上学吧，一家子就要住在一起才好。” “也好，那我等下去躺教育局办下手续。” “好好好，那我们来看看去哪里玩，这次，我们一家子一起去。” “……” 破镜重圆，让大家都格外珍惜此刻的相聚，不过李惜还是吃完早饭就出门了，她没忘记和承玉的约定。 后山菜园的草坪上，先到的段承玉此刻却有些忐忑，他昨夜就让人开车送他过来了，他准备了一夜，他说过，他会在这里重新准备一次花海，在她和他的草坪上。 为此，他准备了很久，为了这次真正的花海，他亲手种植了这些花，他想将一切好的东西都给她，这个观念从小就一直在他的脑海里。 可是，他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她，会喜欢吗？她要是不喜欢怎么办？ 一向自诩聪明的段承玉觉得大脑都有些不够用了，因为他想不出来如果惜惜不喜欢应该怎么办？ 他的心底升起一抹紧张，这抹紧张随着惜惜出现在草坪口，眼里的震惊慢慢变成惊喜，冲着他飞扑入他的怀里时，彻底消失殆尽。 “哇，好漂亮，这个花这个时节可不常见，你亲手种的吗？”眼前的少女笑容明媚，在一片花簇中越发显得娇艳，段承玉的耳根不自觉的就带了抹红色。 他轻点了轻头，“你，喜欢吗？” 第两百六十四章 你什么时候知道我不是李惜的？ 花团锦簇，娇艳欲滴，芬芬环绕，李惜拉着承玉在花道中穿行，花香伴其身。 女孩的笑颜如花般绽放，声音如天籁，击中男孩的心房，那一天的天，很蓝，云朵烂漫，那一天的风，很柔，如轻拂面，那一天的你，站在花中，似流落人间的仙子，在我的身旁，似可触及的缥缈，美不胜收。 李惜仰头倒下，背后是松软的草地，身旁是浓郁的花香，少年的美颜近在咫尺，今天，是他最开心的一天。 “谢谢你送我的花海，好美。” 满天的云朵蓝白相间落入李惜的眼中，承玉看得笑了，不禁附和道：“是啊，真美。” 察觉到承玉的笑意，李惜双手放在脑后，偏头笑着看他，“承玉，你什么会想到送我花海啊？” 承玉想到那次特意准备三色花海，她没看到，心中顿时升起一抹郁意，但想到这次她这么开心，郁意很快就散去了，面上笑意不减，也和她一般躺了下去。 将那次的事情简单的说了。 李惜顿时瞪大眼，眸子里的惊讶不言而喻，就连声音都因为惊讶而拔高了起来，“那天你在？你没去酒店？” 承玉侧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才垂眸说道：“那天韩意在照顾你，我也相信他会很好的照顾你，我去了酒店，然后，我又回来了。” 我去了，但是我又回来了。 一句话，将那日他的纠结，他的不舍，他的眷恋道尽，然后他抬头，望向她的眼睛，以为会看到她责怪他离去的眼神，甚至他都做好了道歉的准备。 但没想到，一入目，竟然看到的是她亮晶晶的眼神，眼里的磅礴似要喷出欲来，承玉张张嘴，心里密密麻麻的电流蹿遍全身，让他竟然难得的不知如何开口。 李惜此刻只觉得庆幸，庆幸的是他在，也庆幸的是他在，不然她都不知该如何面对小舅舅。 那次以后，她对小舅舅的感觉是越发特别，她承认，她差点就…… “原来是你。” 最终，李惜喃喃一句，带着欣喜，也带着释然。 承玉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不过性格使然，他并问‘原来’这个词的意义，只要她在身边就好。 春风在日光下去了凉意，轻柔拂面，透着舒展，两个人经过方才的谈话都明白了对方在心底的意义，于是竟不约而同的都沉默了起来。 彼此间的呼吸清晰可闻，李惜不是承玉那般的年纪，她已经过人事，此刻不免有些脸红心热，忙咳了咳坐了起来，想找点话说，却突然想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向承玉看去。 她的目光太过直白，承玉只觉得自己无所遁形，下意识的开口，“怎么了？” 李惜定定瞧了承玉一瞬，眼神由复杂重新变为澄澈，脸也越发的红了。 承玉越发奇怪，眸子里闪过一抹担忧，干脆坐了起来，“哪里不舒服吗？” 李惜：……！！ 眼看着承玉就要拉着她去长寿医生那儿，李惜急道：“承玉，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不是李惜的？” 其实，李惜这话问的不准确，她应该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不知道现在的李惜而是以后的李惜的，但是李惜知道承玉明白她问的是什么。 【领红包】现金or点币红包已经发放到你的账户！微信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领取！ 果然，在李惜道出这一句话后，段承玉急行的脚步停了下来，望向李惜的双眸眼波翻涌，几番变幻，那被捅破的糊纸残缺不全，在风中摇曳。 “我……” “是那年卖蜜桔的时候还是更早……？” 李惜打断了承玉的话，径直望向他的眼睛，她迫切的要知道答案。 “我……”承玉似乎鼓起勇气要再开口，但是一望向李惜澄澈的双眼，那种密密麻麻的感觉就又来了。 良久，在李惜迫切的眼神中，承玉叹了口气，替她将风吹乱的发丝别至耳后，才笑着开口，声音轻柔，似耳边呢喃，让人酥醉。 “其实，我并不知道你不是现在的李惜还是以后的李惜，我只知道，你和我一样，都不是当下年纪的孩子。” 李惜：……这算不算在变相的夸自己是天才？ 承玉的声音还在继续，“你的梦，你的计策，你的言语，你的思想，都证明了这一点儿，你早慧近乎妖，但你心善的让人忍不住想要呵护，从心底里不想让你遇到任何不好的事，不说我我从小就看着你长大，哪怕就是安容，不也是止不住对你好吗？” 李惜：……好端端的说起安容干什么，而且，他哪里对自己好了？ “如果，真要说什么时候这个感觉不一样了时，也是因为……” “因为什么……”李惜紧紧的抓住承玉的胳膊，急切的问道。 “也是因为安容，”承玉低头看向身前的女孩，因为急切而微微有些发红的双眼，脸颊通红，在花簇中娇艳清纯，仿佛那就是最美好的时光。 在女孩的惊愕中他继续说了下去，“那天，我看见他在你窗户下守到半夜才走，然后我一直跟着他，发现他在黑暗中很奇怪，那种奇怪不是莫名，反而觉得很自然，他走路时目不斜视，脚步不停，在黑暗中穿行的很快，而且还能知道我跟在后面，并警告我，那种感觉，就像你面对那些人的时候一样，一样的霸气，气场十足，且自信带着势在必得。” 承玉说完，没有再说话，李惜的肩膀一下子就垮了下去，李惜也说不上来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他是因为安容才起的别样的想法，对自己从来不往坏的方向想，这点她是开心的，只是如果他知道，她和安容，他会不会…… 李惜突然打了个冷颤，她不敢想，李惜抱紧了手臂。 承玉蹙了蹙眉头，轻揽住她的肩膀，“我们回去吧！” 李惜点了点头，望着承玉关怀的脸，到底她还是没有说出来。 承玉让司机先开车到了李惜的家里，替她将衣服拉链拉好，才送她进去，“我就不进去了，你家里才刚团圆，一家人好好说会儿话吧，免得我进去阿姨还要忙活招呼我，你快进去吧！” 第两百六十五章 他们会吓一跳吗？ 李惜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咽下，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进了屋。 段承玉不是不知道她有话说，但是她既然没说出来，那他就当不知道吧！ “开车吧！” 随着段承玉声下，司机将车子稳稳的开了出去。 …………………………… “回来啦，去洗个手，等下就吃饭了，你石子表哥和冰燕表姐和你姑去教育局了，还没回来，你打个电话给你爸，催一下，看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妈妈听到动静，见是李惜，便开始收回了身子转头就吩咐了一串事儿。 李惜哦了一句，先是到奶奶房里，跟奶奶打了招呼，然后上楼打电话。 拿起听筒，电话里嘟嘟的声音响起，李惜又陷入了沉思。 李惜想事情的时候，尤其是想的认真的时候，喜欢一动也不动，保持这样的姿势，直到楼下欢声笑语传来，李惜才开始动了动僵硬的胳膊，随即，似乎终于下定决心般，拨了一个一直熟记于心却从未拨出去过的号码。 “喂，刘老师吗？我是李惜，我想好了……” ……………………… 接下来的几天，李惜变得很忙，一大早上围着小镇跑一圈，然后回来就开始背英语单词，和冰燕表姐对练口语，还用小舅舅给的随身听下载了好多英文歌曲，每天听，其余的时间都在做题，李惜的房间开始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家里的声音也渐渐的都变成了李惜的背书的声音，简直把自己忙成了一个高考生。 然而，家里人虽然还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却都默默的配合了起来，比如看电视的时候音量调到最小，说话的时候都不再大声说话，炖汤补品不断，经历过石子表哥和冰燕表姐的事，一家人的凝聚力越来越大了。 其实，不知不觉的给家里人这么大的压力，不是因为不相信自己，而是因为太过相信自己，知道自己对于这次的考试有多看重，所以，哪怕一点点的失误和意外都不会让它发生。 如此，只有勤能补拙。 “咚咚——” 房间里的李惜正在看书，妈妈端着汤上来了，见李惜沉迷学习，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妈妈心里不知道该喜该忧。 “妈妈，我不饿。”李惜听到动静，抬起头笑着对妈妈说道。 “不饿也多少吃点，来，妈妈看着你吃了再下去。”妈妈将汤放在桌上，招呼着李惜过去，这几天她每次送来东西，李惜都说会吃会吃，结果待会儿来端的时候就跟没动的一样。 这次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李惜再这样下去了，无论在什么情况下，身体始终是第一位的。 李惜放下书本，一脸无奈，“妈，你今天还没给爸爸送饭吧，爸爸肯定饿坏了。” “你爸那边不急，他身上那么多肉，饿一会儿正好。”妈妈才不会给李惜的小计策也放倒，给李惜盛了一碗汤，似乎李惜不喝干净就能给李惜灌进去一样。 李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要是爸爸知道你这么说，晚上他肯定不洗碗了。” “他敢。”妈妈声音重了些，但说起话来却没有什么愠怒，甚至嘴角还带着笑意。 李惜便捂着嘴吃吃的笑。 ………… 李惜将碗都舔了个干净，妈妈才心满意足的下楼去了，李惜笑着准备继续去看书，却接到段承玉打过来的电话。 “喂，承玉？” 他听过无数的人喊他的名字，有严厉的有欣慰的有玩味的有崇拜的，所有的所有的，都不及她的这一声，承玉，尾音低喃，似有无尽诉说的眷恋缠绵，让人心都勾了起来。 “嗯，是我。”段承玉低低应了一句，看似云淡风轻，只是手却握住了电话线，忍不住的揉捏，泄露了心底的那一丝紧张和羞赫。 然而，身后的段承斌却望着段承玉扭捏的动作心里一阵恶寒……… 到底什么事能够让一个看似温和实则微凉的人变得如此不像他了呢？…… 段承斌表示很费解啊！ “承斌，你在干嘛呢？承玉呢？”李小葵一巴掌打在段承斌的后脑勺上，不是说好今天他们一起出去玩吗？趁着快开学了，她找宿管阿姨拿了钥匙，她今天都在宿舍了等了好久了，结果这两个人还在家里躺着看电视？ 【看书领现金】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书还可领现金！ 不，只有他一个人。 想到这里，李小葵越发郁闷，“段承斌，你们把我扔在宿舍里这么久，又想放我鸽子啊？” “没有没有，”段承斌边躲着李小葵的攻击边回答，“我什么时候放过你鸽子，不都是承玉那小子放你的鸽子吗？” 李小葵被这话愣住，她怎么…… 段承斌见李小葵停下手，以为她是放过自己了，松了口气，却没注意到李小葵脸上的怪异表情，望了望那边还在打电话的段承玉，拉着李小葵往外走，“走吧，我们去玩吧，承玉估计今天又不会出去了，他等会儿还要做题呢，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这么用功了。” 李小葵还在想刚才的事，没想到，乍然听到段承斌的话，又伸手打了过去，“你以为承玉像你啊，承玉什么时候不用功啊，天才可不是拿来浪费的。”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我说错了还不行嘛，在家里被老妈说，在外面还要被你叨叨，烦透了。” “烦谁啊你，你居然烦我？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啊！” “没没没，我说错了，我说错了，我谁也不烦，我们快走吧……” “哼，这还差不多。” “………” 段承斌和李小葵的插曲并不能打断两个人的电话，哪怕只是什么话都没有说，也只觉得岁月静好。 “你说，到时候承斌和小葵会不会被我吓一跳？”李惜话语里透着一股狡黠。 段承玉甚至可以想到李惜此刻的表情，一定是眼神微眯，嘴角上扬，笑意满满的样子，她每次要做坏事的时候，她就是这副样子，可爱的让人根本不会往坏处想。 “估计会，应该不止他们，可能很多人都会吓一跳。”段承玉配合的说道，果然，话音落，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哈哈的爽朗笑声。 第两百六十六章 你要给我画画？ 太阳岛，凤凰树下。 李小葵与段承斌面前一人一个田字格，天上人间四个字，李小葵就只差最后一个字了，段承斌满脸愁容，看起来快要哭了。 “你快点掷啊！”李小葵提醒，“说好了，谁输了谁去买水。” 这天上人间的游戏，通过掷柴子刀到土里，谁立得好谁便写一笔，谁先写完算谁赢。 “我…..我去那边看看，承玉和惜惜怎么还没来。” 段承斌将手中的柴子刀一扔，撒腿就跑。 “嘿，你可真能耍赖！” 李小葵将手中的木枝捏紧，指着段承斌的方向，“站不站住，再不站住我就打你了啊！” “略略略……”段承斌跑得越发快，“我要是站住那我就是真傻了！” “我今天非得让你尝尝我的六脉神剑不可！” 李小葵一边跑着一边朝段承斌一顿乱挥，有树尖划过段承斌的背部，段承斌顿时嗷嗷大叫起来。 “你们干什么呢？”石子和冰燕从那边小路过来，见两人打闹，笑着喊，“老远就听到你们在打架，都是初中生了，还这么幼稚！” “哎？你们怎么过来了？” “惜惜给我们打电话，说你们在这里，所以就一起过来了。” 石子和冰燕已经去教育局办好了手术，之后就要到这里开始读书了，虽然不同班但也算是校友。 段承斌忙说好，“太好了，这样以后我们……” 他刚一停下来，背上就着了李小葵好几道，顿时嚎得跟什么似的，“李小葵，你别逼我还手啊！” “你还敢还手？你居然打女人？”李小葵不可置信，“你会遭天谴的！” “你你……你胡说！”段承斌嘴皮子没有李小葵厉害，你了半天，最终破罐子破摔，“你又不是女人！” “段！承！斌！”李小葵是真生气了，脖子都是绯红一片，“我今天非得……” 声音戛然而止。 李小葵怔怔地看着段承玉，脖子的绯红上了脸，连声音都开始支吾，“承玉，你来了啊！” “嗯。” 段承玉冲着她点点头，目光扫过她手上的木枝。 “啪——” 李小葵连忙往旁边一扔，解释道：“我和承斌闹着玩儿呢！” “你放屁！”段承斌躲在段承玉身后，表示不服，“你刚才还说要打死我呢！” “你！” 李小葵正要反驳，突然看到了李惜，“你怎么……” “看到我很意外吗？”李惜眉眼弯弯地笑着，她比春日更迷人。 这笑明媚似骄阳，李小葵只觉得刺眼，她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很不自然，“怎么会呢，只是今天是我们开学前同学聚会，你……” “是我带惜惜来的，正好介绍大家认识一下。”段承玉牵着李惜的手，见那边石子和冰燕也过来了，又对李惜说：“我们先过去吧？他们应该待会儿就到了。” “好啊！” 李惜笑着过去冰燕和石子的身边，“表哥表姐，今天办得还顺利吗？” “舅舅带我们去的，很顺利。” 两人都因为能够在这里上学很开心，主要还是一家人在一起的缘故。 “你们要吃点什么？”段承玉问，他指着那边，“那边可以烧烤，只是肉要自己买。” “让石子和你们一起去吧！”冰燕又对石子说，“我爱吃的就那几样，你看着买就行。” 冰燕让石子去的意思还有一层，那就是不能老让段家花钱，这次她和石子出来，再加上惜惜，这花费得他们来出。 “行！” 段承玉没有意见，他看着李惜，“那你在这儿等我？” “嗯！” 段承玉喊着段承斌离开以后，一班的同学也陆陆续续地过来了，其中有几个男生，听说段承玉去买烧烤的肉，喊着也要去看看。 年轻人在一起，多无聊的事似乎也变得有趣。 “等等我，我和你们一起去。”李小葵往男生堆里一扎，笑得比旁边的油菜花还黄，一班有几个女生顿时撇了撇嘴。 “简直无语。” “她怎么跟谁都要装作很要好的样子。” “不，她没有跟谁都要好，她只是跟男生很要好。” “哈哈，你说得对！” “人男生根本不屑于理她好么！” “别管她了，我们去那边看看油菜花。” “……” 【收集免费好书】关注v.x【书友大本营】推荐你喜欢的小说，领现金红包！ 几个女生邀着伴离开，见到李惜和冰燕虽好奇，但也没亲近，等人说笑着走远了。 冰燕才说：“我突然有些想我以前的同学了。” 李惜看了她一眼，这段时间冰燕瘦了不少，整个人也更显成熟，但是医生曾经委婉地跟姑姑说过，担心冰燕心里留下创伤应激障碍，虽然冰燕目前看起来一切正常，但也有可能是因为年纪小的原因，怕等长大后回想起来有诸多阴影，所以要多多和同龄交流，融入到集体中比较好。 李惜想了想，挽着她的手说，“表姐，你马上就要开学有新的同学了，你可以将这里的事情告诉你以前的同学，等回去之后我陪你去买信纸和信封，好不好？” “写信？”冰燕惊讶道。 小学四年级的时候她是学过写信，可是她从来没有寄出去过，甚至连格式都早就忘记了。 “对呀，写信，你的同学要是能收到你写的信一定会很开心！” 冰燕的眼睛一亮，她当时就在想，要是她能够收到别人寄给她的信，她肯定会非常非常开心，那么换位思考，她们要是收到自己的信，知道她并没有忘记她们的约定，一定也会非常非常开心的。 “好，写信！”冰燕高兴地答应着，“我再多买一些信封给她们，这样她们就能给我回信了。” “再多买些邮票。”李惜补充道。 “好！” 冰燕终于露出了笑容。 “我们也过去看看油菜花吧！”李惜指着那边，心想要是有手机就好了，给表姐买几张照片，放在信封里寄过去，她的同学一定会很开心。 “有了！” 李惜突然合掌大声说道。 冰燕瞧着她的神情，怜爱地刮了刮她的鼻子，“你又想到什么鬼点子了？” “才不是鬼点子。”李惜轻哼了一声，难得的娇憨，倒是可爱至极，她比了个手势，让冰燕站过去，“表姐，你站在这里，我给你画幅画。” “惜惜你还会画画？” 冰燕是知道自家表妹能干，没想到她还会画画，越发惊喜，“你是要给我画画？” “对，到时候可以寄给你的同学。” “太好了！”冰燕简直高兴得不知道如何摆动作才好，李惜笑着告诉她几个动作，让她选一个，冰燕每个都试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了万恶的剪刀手。 “哈哈哈，惜惜你将我画太好看了。” 冰燕捧着李惜画的Q版画，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还可以有这样的模样，又可爱又好看，都不像她了。 “这就是你呀表姐，你就是这么好看！”李惜说。 “就你嘴贫。” “嘻嘻嘻……” 她们这边的动静吸引了油菜花田的其他女同学，都纷纷忍不住过来看。 “确实好漂亮啊！” “我…..我也想要，可以吗？” “我也想！” “……” 李小葵和男生一路说说笑笑回来的路上，故意笑得特别大声，动作神情也都很夸张，她原本以为会看到李惜她们羡慕的目光，却没想到，在这样的场合下，李惜仍然是被包围的那一个。 第两百六十七章 我只是不喜欢输而已 “小葵，你怎么不说话了？”有一个男生问。 “你看什么呢？” “她们那边怎么这么热闹？” “快过去看看。” “……” 话音落下，大家全都一窝蜂地跑到油菜花田旁，待看清楚李惜手中的画时，一个个都喊着要李惜给他们画一幅。 本书由公众号整理制作。关注VX【书友大本营】，看书领现金红包！ 段承斌走在最后，跑之前被李小葵一把抓住，“我拿不动了，你帮我拿！” “我手里提得好重，都快到了，你自己再坚持一下！”段承斌说。 “不行，你必须帮我拿，不然我就不走了。” 李小葵就是不想段承斌过去，她不明白为什么李惜要来破坏她的同学会，李惜就是见不得她好。 “行行行，你给我吧！”段承斌看着她神色，“好好的，你这是怎么了？” “没怎么。” 李小葵扯过一把油菜花，又将其狠狠丢在地上，“就是觉得不太舒服。” “哪里不舒服？” 段承斌忙关心道：“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你……”李小葵瞪着他，几乎要怀疑他是不是成心的，“你个傻子。” 段承斌晃了晃两袋食材，一脸郁闷，“你骂我干什么？” “没什么。”李小葵背过身，表示不想说话。 “那行，那我就先过去了。”段承斌提着两大袋食材晃晃荡荡地跑过去，边跑还边喊，“惜惜，快给我看看，你们在干什么呀？” 完全没注意到身后嘴都气歪的李小葵。 “承斌？” 听到的李惜转过身，看向他的身后，“承玉呢？” “他先去烧烤那边了，他说这边风景好，看能不能让老板过来这边帮我们烤。”段承斌将食材放下，凑到李惜身边，双眼放光，“这是你画的？” 不等李惜回答，围在李惜身边的人已经纷纷说道：“对呀，这是你家小妹吗？好厉害，这是我最喜欢也是最好看的肖像画了。” “看我的，我都不知道自己还能这么好看！” “我这张后面还有油菜花呢，画得好像啊！” “……” 段承斌已经听不到旁边的人在说什么了，双眼殷切地看着李惜，“惜惜，按我们俩的交情，能不能让你也给我画一张？” “当然……” “她不画了。” 李惜正想答应，段承玉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站在她身边直接替她回答了这个问题。 “画了这么久，她累了。”段承玉捏了捏她的骨节，“傻丫头。” 李惜仰头看着段承玉，笑着问，“都买好了？” “嗯，我们过去那边吧，老板说可以帮我们烤，只要把肉分他一点吃就行了。”段承玉指着那边已经开始忙活的老板说。 大概是察觉大家看过来的视线，老板热情地挥了挥手，大肚腩晃得不行，大家都乐起来。 还有大胆的打趣道：“老板，你确定一点肉就够了？” “啊，够了够了！”老板是个憨厚的老实人，他那边的烧烤店平时生意还可以，跟他这性格也分不开，“你们想先吃什么，我就先烤哪个！” “当然是肉！”大家齐齐喊道。 “得了，小客官们就瞧好吧！”老板吆喝一声，开始干起了活。 他们这里有将近二十人，一班有一半的人都在这里，但在野外烧烤还是第一次，很快大家就围了过去，还有人说要跟老板学艺，有模有样地拿着肉在烤，到最后，人人上手烤自己想吃的，老板反倒成了监工。 “这差事儿不错啊！”老板乐呵呵地笑着。 段承斌心里还惦记着画，每次肉一烤好就先拿给李惜，把给我画一幅吧刻在脸上，狗腿得不行，“惜惜，你还想吃什么？我去给你烤。” 李惜看着两只手都快拿不下的肉，忙说：“不用了，我这些还没吃完呢！” “那你快吃，多吃点，你最近学习脸上的肉都少了，快多吃点补回来。”段承斌说。 李惜瞪了他一眼，“你再变相地说我脸圆我永远都不可能给你画的！” “哪有！”段承斌几乎跳起来，“我才没有！” 李惜那双黑漆漆的眼睛就那么瞧着他，直瞧得段承斌败下阵来，“好好好，你说得都对。” “呵！” 李小葵实在不忍直视段承斌。 她不想去烤肉，觉得烟子太大，可是大家此时都只顾着自己，她又不是李惜，也没谁给她送肉，暗示了段承斌好几次，他都当没看见，现在整个人都别扭得不行。 偏偏段承斌还不开眼，看着李小葵说：“你减肥吗？我看你都没怎么吃！” 李小葵：“……对，减肥！” “你减肥就减肥呗，你吼我干什么？”段承斌揉了揉耳朵，嘀咕道：“这么好吃的肉都不吃，太傻了！” “你嘀嘀咕咕说什么呢？”李小葵不满地看过来。 “我可什么都没说。” 段承斌起身又去那边烤肉了。 李小葵想了想，还是跟了过去，没办法，肚子一直在响。 李惜笑嘻嘻地将一切都收在眼底，手中的肉分了一半给冰燕，细嚼慢咽地吃着，那边有女同学买了饮料回来，递给了李惜一杯。 她笑着说了句谢谢！ 那女生飞快地看了一眼旁边的段承玉，红着脸离开了。 …… …….. 烧烤过后，段承斌组织大家玩你画我猜，猜得最多的人可以获得神秘奖励，输得人就要接受惩罚。 石子第一个参加的，女同学们帮着老板收拾好垃圾后也走了过来。 段承斌顿时更加起劲了，一个个动作夸张得要命，表情更是一言难尽，惹得大家捧腹大笑。 笑声随着春风飘在江水上，有鱼儿跃出水面，似乎也感应到了这般快乐，飞快地又沉入水底不见，徒留一片涟漪缓缓晕开。 段承玉和李惜没有参加游戏，他牵着李惜的手走在油菜花田里，鼻尖萦绕着是草木与泥土的气息，让人觉得心静。 “其实我哥说得也不错，你最近是瘦了不少，是不是给自己太大压力了？”根本没注意到那位女同学的段承玉只看着李惜，他是知道她在做什么的，只是心疼。 “算不上什么压力，我只是不喜欢输而已。”李惜凑到段承玉的耳边，“其实我一点儿都不累。” 段承玉：“？” “你想要我给你画画吗？” 段承玉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看向李惜的眼中有光，那光笼罩着李惜，夺目又缱绻。 “想！” …… ……… 第两百六十八章 看一看跳级的小朋友长什么样子 晚上。 奶奶坐在院子里和妈妈话着家常，手里择着野葱，空气里是满满的生活气息。 李惜等段承玉走后才进的屋。 “惜惜回来了？”妈妈笑着迎过来，“今天好玩吗？” “嗯，很好玩。”李惜摸了摸肚子，“我都吃得撑死了！” “傻丫头，好吃也不能吃这么多啊！”妈妈揉了揉她的小肚子，“难不难受？” “还好。”李惜咧着嘴笑。 又跑到奶奶跟前，“奶奶，你想我了吗？” “离开这么一天有什么想的。”妈妈笑着打趣，“怕是你想奶奶了吧？” “对呀，我可想奶奶了。”李惜掏出口袋里的画，“这是我画得油菜花，送给奶奶！” 奶奶笑起来的皱纹将眼睛都快挤没了，“好好好！奶奶也想你！我的惜惜是最好的惜惜，做什么都是最好的！” “哈哈哈哈……” 李惜笑得肚子都疼了，她依偎在奶奶的怀里，笑说：“奶奶，不知道得还以为你姓王！” “哈哈哈哈……你个傻丫头！”奶奶作势要打她，手高高扬起却轻轻放下，在李惜的小圆脸上捏了捏。 “好啦，别赖在奶奶身上，奶奶已经洗过澡了。”奶奶将择好的野葱放下，“明天早上给你摊鸡蛋饼，吃不吃？” “好呀！”李惜依依不舍地从奶奶身上起来，“那我也去洗澡。” “你先等等，肚子太撑洗澡对胃不好，我给泡杯蜂蜜水，上次你舅舅拿过来的，还有好些呢！”妈妈将野葱放下，起身去厨房了。 李惜想了想，打算上楼去看书，给奶奶拿了床毯子过来，“奶奶，晚上湿气重，早点休息！” “好，你去吧！”奶奶笑着冲她摆手。 李惜蹬蹬蹬地跑上楼，先拿了一套英语试卷出来做，英语这个东西呢，如果不一直练，忘记得速度远超你的想象。 她这段时间做得试卷都快装满一个小箱子了，她总觉得还不够，现在的试卷难度对她来说已经不能满足了，她得想办法找几套英语报纸看看，还得找几部英语电影，但是去哪里弄呢？ 楼下传来说话声，应该是爸爸回来了。 “……怎么样？” “都办好了，房子租在那边拐角，走动也方便。” “还没吃饭吧？锅里给你热着菜，吃点吧，我去给惜惜送杯蜂蜜水。” “好。” “……” 不一会儿就听到了妈妈上楼的声音，李惜起身去开门，接过了妈妈递过来的蜂蜜水，“谢谢妈！” “跟妈还有什么好客气的。”妈妈揉了揉李惜的小脑袋，“等肚子舒服些了就去洗澡，早点睡，明天还要去报名呢！” “嗯，我知道了妈！” “行，那我下去了！” “妈妈，晚安！” “晚安！” 李惜关上门，将做好的试卷放到了一边，随手从书架上抽了一本书看着，窗口的水仙花随风轻轻晃着，耳边传来爸爸妈妈的低声碎语，李惜将书翻了一页，拿起蜂蜜水喝了一口，内心是前所未有的安定。 【看书领红包】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书抽最高888现金红包！ 当天晚上，李惜做了个好梦，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是被楼下妈妈摊的鸡蛋饼香味香醒的。 李惜眯着眼循着香味摸去了厨房，被妈妈笑着赶了出来。 “这丫头，脸都没洗就跑来厨房想吃东西了？去去去，先去洗漱。” “好香啊！” 李惜鼻子耸了耸，忍不住伸手去拿鸡蛋饼，被妈妈逮了个正着。 “拿筷子抓，小心以后嫁不出去啊！” “我才不怕！” 话是这么说，妈妈还是没让李惜直接拿，将她推到外边刷牙洗了脸才给她。 “爸爸这么早就出门了啊？”李惜边吃边问。 “开春了，村里事多，你爸爸天还没亮就走了。”妈妈又给李惜泡了杯牛奶，“待会儿妈妈陪你去报名吗？” “不用，妈妈你在家里陪奶奶吧！”李惜接过奶奶，又说：“老师会带我去报名，再说还有表哥表姐呢！” “行，那你自己多注意点。” 妈妈不太放心，但是她知道李惜主意大，而且又有老师在，她肯定也帮不上什么忙，只得同意。 说到冰燕和石子，两个人也正好过来，一进屋就被这香气勾住了鼻子。 “舅妈，你在做什么好吃的啊？” “鸡蛋饼。”妈妈从厨房探出头，笑着问，“你们俩吃了吗？要不要来点？” “要要！” 两人齐齐喊道。 “行，那你们先等等。” 石子和冰燕便坐到了李惜旁边。 “表哥表姐昨天晚上住得还习惯吗？”李惜问。 姑姑在外边租了个房子，离李惜家不远，方便照顾石子和冰燕上学，也方便两家走动，昨天晚上，她们就住过去了。 “还好，也没什么习不习惯的。”石子说，“待会儿报名完我们就回来吗？” “我老师说要带我去个地方。”李惜将牛奶喝完，又问，“你们有什么活动？” “就是因为没什么活动，所以他才问你的。”冰燕将石子一直望着厨房的脑袋板正，嫌弃地说：“我看你这心是玩野了，马上就要上学了，得收收了！” “我再收也不是个读书的料，我这叫自知之明，放过自己放过老师！” “你就贫吧，早晚有你哭的时候！” 冰燕说完，正好妈妈端着鸡蛋饼过来，笑着说：“行行出状元，我们石子以后一定有大出息。” “就是，还是舅妈好！”石子连忙将妈妈手中的鸡蛋饼接了过来，“舅妈以后我一定孝顺你。” “行，那舅妈以后就等着享福了。” 冰燕白了石子一眼，也说：“谢谢舅妈！” “不谢不谢，你们多吃点。”妈妈将身上的围裙放下，“我去外边看看你们外婆遛弯怎么还没回来呢！” 说完，又嘱咐了一句，“待会儿吃完记得把门带上啊！” “知道了妈妈！” 李惜将最后一块鸡蛋饼吃完，上楼去换了衣服，正好石子和冰燕也吃得差不多了，三人便一同前往学校。 蒋老师早早地就等在校门口，见到李惜忙招手，“这边。” “蒋老师。”李惜喊道。 石子和冰燕也都跟着喊了一句。 “哎哎！”蒋老师点了点头，“待会儿我带你去见你以后的班主任，但是估计还有几个校领导在，可能会问你一些问题，你放轻松，正常回答就好。” “我知道。”李惜笑，“我不知道。” “不紧张就好，不紧张就好。” 蒋老师看着反倒比李惜还紧张。 那边刘老师匆匆走过来，“来啦？吃过早餐了吗？” “吃了吃了！” “跟我来吧，待会儿不要紧张啊，市长问你什么就正常答就可以了。” “市长？”蒋老师惊呼，“怎么市长也来了？” 李惜也很意外。 “市长他向来注重乡村发展，这不听说惜惜要跳级，就想亲自过来看看，好几个教育局领导也在，之前的资料都递上去了，放心吧，他们只是想看一看，这位跳级的小朋友长什么样子而已！” 第两百六十九章 挖个宝贝 “来啦？” 里面的人听到声音将门打开，含笑望着来人。 刘老师点点头，将身后的李惜拉了过来，“这是王校长。” “王校长好。”李惜乖巧地喊道。 “好，快进来。” 王校长退了一步，身后立着一个身穿深灰色皮夹的男人，剪着寸头，眉目间舒展亲切，气质儒雅，身上自带一股威严。 想必这就是那位人人称赞的市长程宋了。 “你就是那个小丫头吧？”他抬手比量了一下，“不错，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什么都不懂呢！” “市长叔叔好。”李惜礼貌地打了声招呼，闻言又说：“市长叔叔，我除了读书，也什么都不会。” “哈哈哈哈……”程宋仰头大笑，“你这是夸我还是夸你自己呢？” 李惜调皮地眨了眨眼睛，并不回答这句话。 “你瞧瞧，”程宋指着她对王校长说，“现在的孩子真是聪明伶俐啊！” “他们是生在了一个好时代。”王校长笑，“也是多亏了程市长，在您的管辖下人才辈出啊！” “市长叔叔，王校长，我还小呢，还没有办法对社会做贡献，算不上什么人才，你们就别夸我了，我都要不好意思了。” 王校长与程宋皆是一愣。 身后的蒋老师和刘老师对视一眼，对李惜的大胆捏了把冷汗，这哪里是紧张，简直是当市长和校长是自家长辈啊！ 这也太不见外了！ “哈哈哈，你这丫头你还会不好意思？”程宋忍不住轻敲了敲她的脑袋，“那我可得好好考考你！” “嗯，您说！”李惜也笑。 …… …….. “石子？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段承斌报好名之后就去了食堂，手里抱了一堆零食，“你姐呢？” “我姐不放心惜惜，她去那边楼下等着了。”石子说。 “惜惜？”段承斌纳闷道：“惜惜不应该在报名么？怎么会在这里？” 石子意识到段承斌不知道李惜跳级的事情，干脆也不说，含糊了两句，“是在报名，你买这么多，要不要我帮你拿啊？” “那你帮我拿一点吧，我给我班上同学买的，有些人听说我们吃烧烤没喊他们，正闹着呢，走走走，我们一起过去！” #送888现金红包# 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热门神作，抽888现金红包！ “你们班上同学关系真好。” “没事，你进入新班级之后也会这么好的。”段承斌想了想，又说：“要是有人敢欺负你，你来一班找我们，有我和承玉，谁也欺负不了你。” “行！” 新学校新的环境新的同学，所有一切的陌生感都让石子感觉不适，但是有段承斌的这句话，石子觉得踏实了，前所未有的踏实。 “来，把你手上的东西再往我手上放，我力大无穷李元霸！”石子笑得咧嘴。 段承斌也不跟他客气，“行，走着！” 两人往教室走去的时候正好碰见了一班班主任出来，见是段承斌不由摇头，“你可就可劲造吧你就！” 今儿是开学，陈老师也不想骂人，只说：“到时候把垃圾收拾干净！” “知道了，陈老师！”段承斌回道：“您这是去哪儿啊？” “我去给咱们班挖个宝贝来，去晚了要是被2班的抢了就完了！”说着急匆匆地走了，留下一脸纳闷的段承斌。 “宝贝？” 知道点内情的石子眨了眨眼睛，“那什么，我们快去教室吧，反正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第两百七十章 学生选老师？ “……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如果你和你的同学产生了矛盾，你会如何处理？”程宋问道。 老实说他并不赞成孩子跳级，学习好是一方面，心智的发展是需要一个过程的，而和朋友间的相处是成长因素中不可缺少的一环，李惜的年龄小是一个问题，小学生和初中生是两个阶段，孩子们的心态也会完全不同。 李惜虽然每门科目已经完全是初中生的水平，但程宋还是担心她能否和同学们友好相处，这将决定李惜是一时闪耀的烟花还是璀璨永恒的星辰。 李惜想过会被问这个问题，此番听程宋问起，便直接说了，“同学之间有矛盾很正常，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能成为矛盾的源头，我会反思是否是我自己的问题，如果是我的问题，那么我会道歉，如果不是，我会指出对方的错误，同时我也告诉对方这不会影响我们朋友的关系，如果有人因为我年纪小而欺负我，我会先自己想办法解决，如果我解决不了我告诉老师，告诉家长，另外，我相信，初中生心智已经开始成熟，不会做一些幼稚的欺负人的事情。” 话音落，一室寂静。 刘老师与蒋老师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里的震惊。 这……这应该是一个孩子嘴里说出来的话吗？ 程宋也是微怔，看来是他多虑了。 “好孩子。”程宋摸了摸李惜的脑袋，“让校长待你到学校里看看。” 【领现金红包】看书即可领现金！关注微信.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现金/点币等你拿！ “哎，跟我走吧！”王校长笑，知道是程宋是同意了，看李惜也越发顺眼，“我带你到学校转转，顺便看看老师，看你决定到哪个班级去。” “谢谢市长叔叔，谢谢王校长！”李惜乖巧地答着。 态度始终不卑不亢，很是难得。 程宋还要回去处理事务，交代王校长日后多多关照李惜后就离开了。 李惜跟在王校长后面，和刘校长蒋老师一起参观七中这所学校。 对李惜来说，这里比她现在的家还要熟，但是她不能表现出来，在王校长介绍的时候还要很捧场的附和两句。 这也不难。 只是有些无趣，不知道承玉那边结束了没有！ “这边是食堂，以后你就到这里吃饭，我带你先去办个卡吧！”王校长说。 这会儿还没建新食堂，李惜便将这个老食堂的位置记了下来，正要开口，那边匆匆过来几个老师，“校长，您在这儿啊？我还以为您在办公室呢！” 王校长看着面前的这几位老师，哪里不知道他们打的主意，本来他就打算带李惜过去，这会儿倒是正好。 他笑着点头，“你们找我什么事啊？” “也没什么事。”柳老师说着，又推了推王老师，后者只好硬着头皮说：“不是说今天来了一个新生吗？还是跳级的，您一直也没说安排到哪个班，我们这后续工作不好开展啊！” 一直在走神的李惜猛地反应过来，原来他们是奔自己来的。 “我这不是正打算带她过去嘛，你们就着急忙慌地跑过来了。”王校长朝李惜招手，“来，正好，你看看，你想去哪个班？” 几个老师一惊，这是要学生来选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