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清晨。 初春,河里面的冰已经融化了,但河水还是冻人的很。虽说已经是春天了,但风吹着还是一贯的冷,若是可以,这会儿还真是想躲在被窝里面不出来。 叶浅欢拎着水桶先是将家里水缸里面的水打满了,然后才拎着一桶衣物往河边走。外面天气还比较冷,她穿着了身靛蓝色的袄子,身上倒是不冷,只不过她的手暴露在外面,这会儿被风一吹,冻得发红。她有点受不了的放下了手里面的衣服,把手凑到嘴巴边上哈气。 她看着自己的手,红彤彤的,还有点肿,这怕是要长冻疮了。没想到一个冬天都没有冻疮,这会儿春天了反而要长。 河就在屋子前面,走不了几步就到了。河岸边的堤坝都是村子里面的人自己修的,叶浅欢的父亲叶荣和邻居的关系很不错,当年修建堤坝的时候两家商量了一下,两家一起修建了一个堤坝。堤坝修的很不错,很宽大,石头都打磨的方方正正,为了防滑,叶荣还把石头表面磨花了,所以非常适合洗衣裳,因此平时村里的人也都喜欢到叶家的堤前面洗洗弄弄的,堤坝修建的很长,可以很多人同时在上面洗衣服,而且人多还能够说说话,也不会无聊。 不过现在刚开春,就算是天气好,河水也冷的要人命,加上现在天还早,太阳刚出来,河水更是冷的厉害,不要说是洗衣服了,就是光坐着,也没有愿意去那儿。所以这会儿堤坝上面一个人都没有。 村子里面条件好一些的人家里都打了一口井,井水冬暖夏凉,非常的舒服,冬天有条件的大多都愿意用井水洗衣服。 叶浅欢家里没有井,所以这会儿不得不去前面的河里洗衣服。 提着桶去河边的路上,邻居金桂正巧出门看见叶浅欢,见她提着一桶的一副往河边走连忙开口道:“哎呀,这不是小欢么?你这是要去洗衣服?” 叶浅欢停下来叫了金桂一声“金姨。”老老实实的回答了金桂的问题。 金桂连忙拉着叶浅欢说道:“哎呀你这孩子,天这么冷这会儿正是河水最冷的时候,你怎么这会儿去河里洗衣服?你爹娘呢?” 叶浅欢想,不管哪会儿去河里洗,不都一样冷,其实也没有什么差别。“爹娘上捡柴火去了。”虽然家里的柴足够到天气暖和了,但是叶荣和殷乐还是会经常上山,或是砍柴,或是找些吃的回来,现在开春了,殷乐也跟着一块儿去了,思量着也可以找些野菜。家里就剩下叶浅欢了,不然这种天洗衣服的事情可是怎么也轮不到叶浅欢的。 金桂一听连忙喊道:“快别去河里洗衣服了,别有冻出病来,你这孩子,平日里身体就不怎么好,自己也不注意,这么冷的天还想去河里。快过来,姨这里有井水,用井水洗好些。” 叶浅欢提着桶犹豫道:“这个不好吧?” 金桂一听气道:“有什么好不好的,就一些井水还好不好的,快过来,姨这里正好也要洗衣服,咱们一起洗,也好聊聊天。” 叶浅欢一听,只犹豫了片刻,马上就提着桶走过了去。“谢谢金姨。”毕竟河水是真的冷啊,叶浅欢虽然能够忍受,但是能够有更好的选择,谁也不想虐待自己啊。 “你这孩子,这有什么好谢的。” 两个人于是便一起在院子里面洗衣服,金桂很爱说话,村子里面村头老刘家的鸡能够生几只鸡蛋,村尾那棵梨树什么时候开花什么时候结果,结的梨甜不甜给哪家的小鬼偷吃了她都知道。 叶浅欢话少,倒不是不喜欢说,主要是怕自己说多了露馅,所以平时都不怎么说话,只坐着勤快的洗衣裳,偶尔金桂说到了好笑的地方,她才会说几句。 叶浅欢一边洗着衣服一边听着金桂唠唠叨叨的,想想自己竟然在这这里已经呆了整整三年了。以前一想到过苦日子便觉得那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根本不敢想,可现在想想,自己竟然也过了三年,除了一开始有点不适应,现在竟然也适应的很好。什么日子不是过呢?出门没有了软轿,自己也能够走着,没有马车,也没有累死,穿着粗布的衣裳,也没有冻死或者热死。吃着粗茶淡饭也没有哪里不适应,饿了照旧好吃。现在吃着习惯了,甚至觉得比之前吃的哪些山珍海味还好吃一些。 其实自己原本就应该是这样的,做着农活,吃着粗茶淡饭,穿着粗布衣裳,偶尔上山采采草药,或者跟着师父一起出去问诊,赚点小钱。这才是自己应该过的生活,那些锦衣玉食的生活,原本就是一场梦,一场不属于自己的梦。 那场梦与自己无关,她也不过是不巧掉入了梦里面,总是要走出来了,可笑自己竟然深陷梦里,不愿意放弃那些奢华梦,从而越陷越深,不可自拔。到头来弄得个众叛亲离,不得好死的下场。 入奢容易入简难,现在习惯了,也没有什么难不难的,日子不是还照样过? 是的,叶浅欢原本不叫叶浅欢。 叶浅欢原本叫穆兰溪,不,不对,就连穆兰溪也不是她的真名,她的真名叫做柳兰溪。她是一个小偷,一个无父无母,没有任何亲人的小偷。不过她是一个很厉害的小偷,她偷了很多东西,可以说是她靠偷不但把自己养大了,还把养活了自己那老的已经走不动路的师父。 当然,她的师父也是一个惯偷,是他把还是婴儿的叶浅欢捡回来的,而后还教了她一身偷东西的本领。 他们缩在城郊的破庙里面,白天就去城里偷些吃的,偷些小钱。叶浅欢并不贪心,因为她知道一个小偷太贪心容易死得快。所以她只是偷些小钱。 后来,她那老得走不动路的惯偷师父终于老死了,叶浅欢就在破庙外头随便挖了个坑把他埋了,她没有立墓碑,因为她压根就不会写字。 叶浅欢还记得她当时挖那个坑足足挖了一整天,不吃不喝的挖,挖的手上全是水泡也没有停下。她甚至都没有感觉到疼。 因为恐慌和悲伤已经麻痹了她所以的感觉,让她无法感受身体的疼痛。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和自己亲近的人也死了。 啊,是亲人。她唯一的亲人死了。那么她该怎么办?她不知道。 叶浅欢也想过死,但是她没有死成,而后她就不敢死了,死实在她可怕了。于是她还是和之前一样的偷,不一样的是,她不需要每天回破庙养她那老不死的师父了。 她就这样每天在长安城的各个坊市里面偷啊偷啊,终于有一天,她偷到了这一辈子偷的最贵的一样东西。 她偷到了穆府千金的身份。 她只不过是在一个看上去颇为穷酸的丫头身上随便一摸,偷了一个旧兮兮的铜锁。偷了之后她甚至都不觉得这把锁有多值钱。过了几天她看没有什么动静,就随手把那铜锁当了,换了一顿晚饭。 结果饭还没有吃完她就被人抓了,还抓到了穆亲王府。 她吓的不得了,觉得自己这会儿铁定是玩完了死定了。她站在穆亲王府的大厅里面拼命的想自己这几天做的事儿。想了一个遍也就觉得只有那铜锁可疑了。可她也实在想不到她不就是偷了一把铜锁么,怎么就能够和王府扯上关系。 后来真想大白,她偷的那把锁不是一般的锁,那把锁是穆王妃的。穆王妃的身世很可怜,总的也就是那种穷苦人家的孩子,然后到了王府做了丫鬟结果被穆亲王看上了结果两个人克服了种种的磨难终于在一起,穆王妃也着终于做了穆王妃之类的。穆王妃和穆亲王很晚才有了第一个孩子,虽然是个女儿,但也因为来之不易所以格外的重视,在小女儿满月的时候,穆王妃就把自己父母给的这个小铜锁给了自己的女儿。后来过了两年,穆王妃和穆亲王又有了一个儿子,照理说生活也就美满了。家庭幸福,衣食无忧,天下太平,有儿有女。可惜,在大女儿3岁那年,奶妈抱着孩子出门,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 穆亲王府简直疯了一般的寻找,也没有找到,穆王妃也悲痛欲绝,身子也渐渐不好了,到后来每日都离不开汤药。 一直到叶浅欢偷了那铜锁,当到了当铺。 穆亲王和王妃这几年都没有放弃寻找自己的孩子,和当铺自然也有联系,叶浅欢前脚把铜锁当了,后脚就有人把铜锁递到了穆亲王那里。结果叶浅欢就被抓到了王府。 叶浅欢哪里敢说那铜锁是自己偷的?万一穆亲王和穆王妃一个震怒,自己小命恐怕就玩完了。她自然不会说铜锁是她偷的,硬是咬牙说铜锁是自己的。 结果,叶浅欢成为了穆府的千金。改名穆兰溪,成为穆亲王和穆亲穆王妃的大女儿,过上了锦衣玉食的生活。 她原本想着,过一段这样的日子就跑,或者等找到了那个被她偷了玉佩的真千金,自己就脱身,想着自己都帮她找到亲身女儿了,穆王妃人这么好,就算被赶出王府,也总能给自己一些小钱花花,总算自己也能够捞一笔。 可是谁想,日子过的越来越舒坦,穆亲王和穆王妃对自己那么好,下面又有弟弟也非常尊重她这个姐姐,虽然她目不识丁,举止粗俗,但却也完全没有嫌弃自己。反而教自己各种礼仪、识字、琴棋书画。或许是因为从小就弄丢了这个女儿,所以穆王妃和穆亲王更是对自己百依百顺。 有家人的日子实在太好了,不用为生活发愁的日子也实在是太幸福了,幸福的叶浅欢都不想离开。 而后就这样过了几年,当她甚至真的把自己当成了穆兰溪,穆亲王府的县主时,她再次看到了那个小丫头。 第二章 叶浅欢是在一次宴席上面见到那小丫头的。那次的宴席原本是穆王妃和穆亲王想借此将叶浅欢介绍给正一品司徒大人,司徒炽的。 穆亲王和司徒炽的父亲相交甚好,可惜司徒炽的父亲早年就过世了,但是两家原先就有过娃娃亲。这次的宴席穆王妃原本也是希望叶浅欢能够见见自己未来的夫婿。虽然当年的娃娃亲只不过是两家无意间戏言提及的,但穆亲王和穆王妃一直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如今自己的女儿找到了,自然是希望两家能够继续较好。而且司徒炽年纪亲亲已经担任司徒一职,一直是朝廷中最看好的大臣,又得皇上的宠爱,穆亲王和穆王妃自然也是欣喜的。 只可惜,这场宴席注定要成为叶浅欢的噩梦,在这场宴席上面,叶浅欢并没有得到司徒炽的青睐,反而是见到了当年被自己偷走了铜锁的小丫头,冯晓小。 冯晓小唯唯诺诺的跟在司徒炽的身边,言语之间似乎对司徒炽颇为害怕,司徒炽面上虽然对冯晓小没有多好,但行为之中却对她处处维护,颇为照顾。而且这次的宴会的目的也很清楚,原本叶浅欢才是这次宴席的主角,这会儿司徒炽却带着冯晓小参加了这次的宴席,又是这番的表现,难免不叫人心中起疑。 这边穆亲王和穆王妃对于司徒炽的行为颇为不满,那边的叶浅欢却早没有了心思,只看着冯晓小的面容吓得浑身发抖。 她知道,冯晓小才是正主,才是真正的穆亲王千金,自己不过是一个冒牌货,现在正主来了,她这个冒牌货会有什么下场?只要想想就能够猜到了。 叶浅欢浑浑噩噩的过了几日,整天想的就是自己的身份被戳穿后的下场。她早已经习惯了现在了锦衣玉食,早已经习惯了现在奢华的生活,怎么可能忍受自己一夜之间又回到了当初的穷苦日子?一无所有? 她每晚都做噩梦,总是吓得惊叫连篇。这样过了一月,终于,她对冯晓小起了杀心。 她必须要除掉冯晓小,只有除掉了冯晓小,她才能睡一个安稳觉。 于是她买通了司徒府上的下人,给冯晓小下毒,可惜冯晓小命大,竟然没有中毒,幸好这件事情她做的隐蔽,原先也没有自己出面联系那下人。那边还没有追查到她的身上,她就已经派人将那下人灭了口。但那件事情引起了司徒炽的注意,对冯晓小更加的仔细了,她想要再下手,就越发的困难了。 她只得先罢手,观望。可是令他绝望的是,冯晓小不知道怎么的竟然在一次无意中救了穆王妃,得到了穆王妃的喜爱。穆王妃甚至有意认她做义女。 叶浅欢哪里能够接受这些,在她的眼里,这一切就是将她已经得到了的一切一点点的再拿走。眼看着穆王妃越来越喜欢冯晓小,和冯晓小有了越来越多的话题,叶浅欢心如刀割。这让她越发的想要至叶浅欢与死地。 为了引开司徒炽,她一方面利用穆亲王和穆王妃,安排她和司徒炽见面,让司徒炽离开冯晓小,另一方面则是直接派遣江湖的杀手去刺杀冯晓小。 可惜这次又失败了。冯晓小被楼外楼的楼主所救,不但如此,楼外楼楼主还因此对冯晓小一见倾心。叶浅欢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但如此,自己的身份也被人怀疑,更是被有心人士抓住了自己的把柄。 叶浅欢的把柄落在了对方的手里,不得不和对方合作,说是合作,其实是被威胁。而后合作的日子越长,叶浅欢越是被对方的野心所惊。对方后面竟然有着惊天的大阴谋。 当今的皇帝年事已高,太子也已经年近三十了,他当太子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久到都不愿意当了。而威胁叶浅欢的人,就是太子太傅,属□□。叶浅欢一直到后面,才知道他们竟然是想借自己的手除掉穆亲王和穆王妃。穆亲王是当今皇上最小的弟弟,一直深受皇上的喜爱,和皇上的感情又深,若是太子要谋反,必然要先收服穆亲王这股势力,可是穆亲王一向忠君爱国,又哪里能够被太子轻易收服?于是太子便动了要除掉穆亲王的心思。而当时叶浅欢作为穆亲王府的县主,自然是最方便动手的人选。 可惜叶浅欢知道的时候已经深陷泥潭,早已无法自拔,而这世间也无一人能够或者说是愿意帮助她。 她心里装着天大的心事,面上却不能表现出来。她一边和已经对她行事和身份起疑的司徒炽周旋,一边和穆亲王穆王妃相处。 越是这样,她便越是觉得冯晓小幸运,越是恨冯晓小,越是恨老天爷的不公平。 凭什么世界上所有的好事情都给了冯晓小? 为什么她只是个冒牌货? 为什么穆亲王和穆王妃不是自己的父母?为什么和司徒炽有婚约的人不是自己? 她渐渐地,她忘记了自己的初心,在这条路上越走越偏,越走越无奈,终于再也走不回来了。 她的所作所为被人发现,而太子也因谋反失败被擒获。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 叶浅欢被人发现的时候,她正端着一碗“药汤”,坐在了穆王妃的旁边。“药汤”还没有进入穆王妃的嘴巴,她就已经被抓获了。 而后她被判了秋后处斩立。她不甘心就这么死了,便和所有囚犯一样,在一次狱中暴动中出逃,最后被乱箭射死在逃跑的路途中。可谓是咎由自取,死的活该。 叶浅欢想,她这样的人,死了怕是十八层地狱都不够自己用了。她害死的人无数,她也早已料到了自己的结局,甚至在活着的时候,她也想过十八层地狱的场景,等着她的会是什么?她想过千千万万种可能,却唯独没有想过,自己竟然没有死。 应该说,穆兰溪已经死,她却重生了,重生在了这具叫做叶浅欢的女童身体里面。 叶浅欢的魂魄初次传来的时候模模糊糊的也知道了一些原主的事情。这具身体的原主体质挺差的,三天两头生病的也是常事了,也因为这样,家里的钱差不多也都给原主抓药抓光了。叶浅欢投身的这次正巧原主和小伙伴出去玩不慎落井,被捞上来的时候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原主的爹娘慌里慌张的抱着原主去找村里的大夫,可大夫已经说了无力回天了,怕是见原主的爹娘过于伤心,最后还是开了一副药方子,只不过是普通的药方子而已,也不过是安抚作用而已。自然是救不了原主的。 原主在第二天凌晨就咽了气,而同一时间,穆兰溪作为叶浅欢重新活了过来。 这件事成为了金家埠村的一个奇迹,那大夫也因此名声大噪。 叶浅欢活过来之后,一度沉默了很多,平日里也怎么开口说话,一直到后来才渐渐又活泼了一些。但叶浅欢倒是经此一事和救了她命的大夫有了不解之缘。 那大夫医术平平,到现在都不明白自己一副简单的治溺水的药方怎么就让人起死回生了,便觉得自己和叶浅欢有缘,命里面注定自己要救叶浅欢,想来这个孩子小时候就一直到自己这里瞧病,便动了要教叶浅欢医术的心思。原先因为叶浅欢身子一直都不太好,叶荣和殷乐并没有同意。后来叶浅欢或许是渡过了人生中一大劫的缘故,身子渐渐的比之前好了,那大夫又来提及此事,叶浅欢的爹娘思忖了半天,想来女儿身子原本就不好,现下能够跟着大夫也好,便同意了。 叶浅欢便跟着那大夫一起开始学医,这样一学就是整整三年。 叶浅欢为人偏执,一旦要做什么事情,便是不死不休的做,上辈子为了保住县主的名号能不折手段,落得那样一个下场也就可以看出来了。这辈子,叶浅欢没有那么多的追求,她已经有了她想要的亲情,女子无才便是德,她的爹娘并没有打算送她入学,她也没有什么好学的,便死盯着学医这一件事做了。 叶浅欢很满足,若是学会了医术,她也有一技之长了,至少将来也能够养活自己,便是下了死手的去学。或许她天生在医术方面有天赋吧,也或许是因为她的过于偏执,能够专心致志,竟然让她在这方面进步神速,也不过区区三年,竟让她后来居上了。 老大夫后来已经没有什么能够教叶浅欢的了,对于叶浅欢的成就也老怀欣慰,家里倒是有不少的医术,就让叶浅欢自己去琢磨了。 这几年,经过叶浅欢一边学习医术,一边自己调养身子,身体倒是好了许多。她平日里会到大夫那里帮忙,贴补家用。倒不是因为没有能力单独出诊,而是因为年纪小,经验毕竟也小,许多病人都不放心自己。 现在时辰还早,最近大夫年纪大了,最近医馆开门的时间越发的晚了,叶浅欢也能够在家做些活,好帮着自己的爹娘。 她洗完了手上的衣服,金桂说的正起劲,叶浅欢也不好扫了她的兴,便坐在旁边安静的听,又听了片刻,她看着时辰差不多了,便拎着水桶和金桂告别了。 “金姨我先走了。” 金桂一边帮叶浅欢开门,一边说道:“好,那你回去吧,你爹娘怕是也要回来了,以后要洗什么东西就来我家洗,井水又用不着钱,不用替你金姨省,也千万别和你金姨客气,懂了没?” 叶浅欢点点头,道了声“懂了”便走了。 回家才把衣服都晾好了,叶荣和殷乐也从山上回来了。 “小欢起床了?怎么衣服都洗了?可别着凉了。”殷乐一回来就看见院子里那些衣服了,对着叶浅欢唠叨着,又是帮着她暖手,又是问她吃了早饭了没有。完全没有发现,自己的手比叶浅欢的都还冷,也没有发现自己还没有吃早饭。 叶浅欢的手被殷乐冰凉的手抓着,听着她问自己早饭吃了什么,要不要再吃一点,鸡蛋好吃么?突然感觉此生也值了。虽然粗茶淡饭,虽然没有爱慕自己的人,虽然没有权利,地位,金钱,但是她已经得到了上辈子做梦都想得到的东西了,便也觉得足够足够了。 她拉着殷乐过来吃早饭,帮着殷乐将早饭一一端上桌,不过就是一碗稀饭,几个馒头,加上两个鸡蛋而已,简单的比上辈子那些下人吃的都不如,可现在看着,稀饭很香,馒头很软,鸡蛋很有弹性,真是再好吃不过了。 殷乐早饭还没有用完,叶浅欢就背着药箱要出发去医馆了。殷乐仔细的嘱咐了几句,让叶荣送了殷乐一段路,看着村里人差不多都起了,叶荣便回去了,接下来的路就叶浅欢自己一个人走了。 村子很大,叶浅欢脚程算是快了,村头到村尾也走了半个多时辰。 这个点大夫刚刚起床,叶浅欢开了医馆的大门,将药箱放在了柜台上,看着门外,阳光正好。 不管是柳兰溪还是穆兰溪,都已经死了,可是叶浅欢的人生,还很长,这辈子,她一定很用心很用心的去走。永远守着自己的初心。 第三章 毕竟只是村子里面的医馆,病人较少,叶浅欢多数是在柜台上看医书,随手用笔做一些摘要。大夫早上出诊去了,这会儿还没有回来。 快到晌午的时候,医馆里来了一个人,他身穿着一袭精白色的长袍,翻领内侧和外襟边缘袖口都绣着精致月白色四季锦的花纹,腰间系着一条淡蓝色的锦带,锦带上绣着繁复的图案,上挂着一枚碧绿的玉佩,头发打理的格外精致,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少爷,他面容也非常的精致,一双桃花眼里带着水波和熏人的暖意,唇角总是不自觉的带着几分笑意,看得人心醉。分明是个男子,长得却是比女子还好看几分。 他开口问道:“请问这里的大夫在吗?”声音清凌凌的,就像是上等玉器敲击的声音,寻常女子一听,便是一阵脸红心跳。 公子如玉,说的就是他这样的人吧? 叶浅欢被这样的声音吸引,抬头一看,便见着了面前的这个人,。叶浅欢从未见过这样好看的人,即便是上辈子都不曾,她有些许的脸红,但马上又反应过来了,她看着面前的人说道:“师父出诊未归,少爷是要抓药还是问诊?” 对方露出一脸为难的样子,说道:“在下今日和朋友一起上山赏花,可在下的朋友不慎摔伤了脚,现下还在山上,请问家师何时回来?” 叶浅欢道:“师父并未说归期。” 对方双眉微蹙,很好脾气的又问道:“那敢问这个村子还有其他的大夫吗?” 叶浅欢摇摇头说道:“金家埠村只有家师一位大夫,邻村的大夫路途遥远,走过去怕是最少要一个时辰才能到。”她看了看对方为难的表情,说道:“不知少爷这位朋友伤势如何,若是少爷不介意,不妨带小女过去看看。只要不是太严重,小女都可以替家师为少爷的朋友医治。” 对方的脸上露出了笑容,高兴道:“那真是有劳姑娘了。还麻烦姑娘和我走一趟。” “无妨,少爷客气了。请稍等,容我关了店门。”叶浅欢说道,转身去去药效。 “姑娘请。”对方很是好脾气的站在外面,等着叶浅欢关了店门,而后便带着叶浅欢一路上山。 对方身形纤长,和叶浅欢一起走的时候,不得不放慢一些步子,这让叶浅欢很不好意思,对方的朋友现在正受了伤,怕是很着急,便不由加快了步伐,小跑了起来。 路上遇着了一些熟人,叶浅欢纷纷打了招呼。对方见着,便说道:“金家埠村子的村民都很热情啊。” 叶浅欢回头说道:“是啊,这里民风淳朴。” 对方见叶浅欢回答了,便又笑道:“姑娘就这样跟着我一个陌生男子出来,倒不怕我是坏人。” 叶浅欢倒是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顿了顿说道:“这没什么的,这里每年春天山上梨花和桃花开了,都会有很多人来我们村子赏花,这样的事情也有过几次,所以也见怪不怪了。而且……”她想了想说道:“少爷气度不凡,观其衣着一看就知道是有钱人,我不过是个穷丫头,也没什么可图的。” 对方笑了,眼睛里面带着一些促狭,说道:“……倒也不尽然。” 叶浅欢疑惑的看了一眼对方,对方笑道:“姑娘,到了,等下还需劳烦姑娘了。” 叶浅欢一转头,正看见有一个身穿蓝色长袍,一副贵公子打扮的人正躺在桃花树下,嘴巴里面叽叽歪歪的乱叫,他旁边还有一个人,穿着一身米黄色长袍的男子,正坐着和他说话。她料想这两人应该就是那少爷的朋友了,便提了提肩膀上面的药箱,赶了上去。 “安然你终于来了,怎么去了这么就,哎哟真是疼死我了。”蓝色长袍的男子一看见沈安然就开始哇哇的乱叫。 叶浅欢听见“安然”这个名字就是一愣,转头看着那少爷问道:“安然?你叫安然?” 对方似乎有点意外叶浅欢会突然这样问,但还是好脾气的回答道:“是,还未自我介绍,在下沈安然,不知姑娘如何称呼?”沈安然笑的如沐春风,在桃花下面当人面桃花相映红。 可叶浅欢这会儿完全没有心思去欣赏对方的美色,只觉得自己心头一热,前尘往事纷纷涌向了自己的脑海里面,连原本正在为病人诊治的手都难免一抖,弄得对方哇哇乱叫。 对方气呼呼的朝着叶浅欢嚷嚷道:“哎呀!哎我说你到底会不会看病呢?不会看就给我滚!” 叶浅欢连忙道歉,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先为对方诊治。 索性对方伤的不严重,叶浅欢用水壶里面的水帮着对方清洗了伤口,用了伤药帮对方的伤口上了药,用纱布帮对方进行了包扎,再让沈安然寻了两个笔直的棍子,将对方扭伤的脚踝处进行了固定。一切弄好了之后她说道:“少爷的朋友伤的不严重,伤口我进行了清理上了药,已经没有大碍了,等下我写一副药方子,给少爷们照着抓了药,每日两次,早晚各一次服用就好。脚踝处扭伤的地方我也进行了固定,回去记得休养,伤口切记不要碰水,小心感染。” 沈安然连忙好脾气的道了谢。 叶浅欢现在心里乱的很,巴不得早早离开了这个人,所以匆匆收拾了药箱,连诊金都没有要就要走。不想却被沈安然拦住了。 “!”叶浅欢心里一惊,怔在原地。“沈少爷还有什么事情吗?” 沈安然见叶浅欢似乎吓了一跳,便小心的说道:“抱歉,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叶浅欢松了口气,连忙说道:“小女子姓叶。”她不愿意将自己的姓名告诉沈安然,也不希望经后和沈安然还有什么接触。 沈安然似乎有点失落,但很快就释然了,只见他笑道:“叶大夫,我朋友现在腿受了伤,不方便行走,不知道这里是否有轿夫?” 叶浅欢想了想说道:“现在是赏花的季节,山脚下应该会有轿夫,沈少爷可以去看看,给几个铜钱就可以请人将这位少爷抬下山。不过金家埠只是小地方,那只是两人抬的藤椅,自然是不能够和城里的比。” 沈安然道了谢,将诊金给了叶浅欢,诊金也就150文钱,沈安然身上没有散钱,叶浅欢便也不想要了,沈安然定是要给,便摸出了一两银子,道是不用找了。叶浅欢也不客气点点头将银子收在怀里就急匆匆的背着药箱走了。 沈安然看着叶浅欢匆匆的背影,疑惑的转头问自己的朋友。“我们做了什么?怎么她突然就吓成这样?” 陈棣棠看了一眼,似笑非笑的看着沈安然。“这不就是要问你了么?沈世子?” 沈安然不解,旁边的凌霄已经嚷嚷起来了。“别问你问他了,你们怎么不问问我?爷可不想再呆在这里了。我们快点回去吧!”好好的过来赏个桃花,原本想来附庸风雅一番,却弄成现在这副样子,凌霄可是半点好心情都没有,只想快点下上,坐上自己豪华的马车赶快回府上去。 沈安然摇摇头,便让陈棣棠看着凌霄,自己认命的下山帮凌霄找轿夫去了。 这边叶浅欢也急匆匆的赶回了医馆,见师父已经回来了,正在后院整理药材,便自告奋勇的帮师父整理药材,让师父在外堂去坐着了。她可不想在去柜台了,她现在心乱得很,只想要在后院好好静静。 师父也不知道叶浅欢遇着了什么事情,老人见叶浅欢一副完全什么都不想说的表情,贴心的什么也没有问,自己去外堂坐着了。叶浅欢一个人在院子里面整理药材,将师父晒着的药材翻过来翻过去的折腾。脑子里面却全部都是沈安然的影子。 难怪她觉得沈安然有点面熟,原来他是沈安然,当叶浅欢还是穆兰溪的时候,她曾经见过沈安然。叶浅欢仔细的想了想,上次见到沈安然的时候,沈安然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小鬼。那是她进入穆亲王府第二年,她作为穆兰溪的第二年。 那时春暖花开,洛阳的牡丹花正盛,穆亲王和王妃带着她一起去洛阳赏花。花市上许许多多的人,叶浅欢之前哪里见过这么多的牡丹花?不小心便看花了眼,一路走走停停,不知道怎么的就和王妃他们走失了。而后她就遇到了沈安然。 当时的沈安然非常的瘦小,看上去就像是不满十岁的小鬼,他正在和一群小鬼打架。他太瘦小了,怕是打一个都打不过,何况现在是打一群,就更加打不过了。 叶浅欢看不过去,就帮忙把那群小鬼赶走了,当时已经19了,即便没有订婚嫁人,王妃也决定今年让她及笄了。小孩子一看大人过来了,不管是打得过打不过,总是心有戚戚,一窝蜂就跑了。 叶浅欢这才走过去,蹲下来仔细瞧那个被打的小鬼,只见她捧着一朵牡丹花哭得厉害。 “男儿有泪不轻弹,男子汉大丈夫哭成这样真丢脸。”叶浅欢看着面前的小鬼说道。 那小鬼心情不好,听见叶浅欢这样心里更是不高兴,嚷嚷道:“我又不是男子汉,我要哭便哭。” 哟呵!男孩子要不要这样没有骨气?叶浅欢一巴掌拍上了那小鬼的脑袋,说道:“就算你现在是小鬼,也是男孩子,也不要随随便便乱哭。” 小鬼大声道:“我才不要当男孩子!” “是不是男孩子是爹妈决定的好么?不要因为这么一点点事情就嚷嚷着改性别。怎么,你还想穿裙子不成?看你这个出息。”叶浅欢还真是没有见过这么弱的男孩子,想当年她在街头流浪的时候什么苦没有吃过?什么揍没有挨过?她可没有哭过。 那小鬼听叶浅欢这样说,也不吭气了,扁着嘴不说话。叶浅欢看着她手里那朵残花败柳,问道:“你怎么手里面还拿了朵牡丹花?这次花会上面的牡丹花可都是不能随便乱摘的,被人看见小心被罚。” 小鬼听了低头又想要哭了,半晌才说道:“这是给送给母亲大人的,她身子不适,不能来参加花会,母上大人最爱牡丹了,我本想,本想……” 还是个孝子呢。 第四章 叶浅欢从小就没有亲人,现在的亲人也都是假的,可叶浅欢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对亲王和王妃也都很不错,见面前的小鬼竟然是个孝子,印象也好了几分,便不再嘲讽她,反而真心的问道:“喂,小鬼,你叫什么名字?不然这样,你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就帮你摘一朵最漂亮的牡丹花,怎么样?” “你骗谁呢?你刚才还说花会的牡丹花不能乱摘的。” “嘿我说你这个臭小鬼!”叶浅欢怒从心起,对着小鬼嚷嚷道:“那是对于你来说好么?我是谁,你也不去外面打听打听我的名号,这世界上就没我偷不到的东西!” 那小鬼恍然大悟。“原来你是小偷!” 叶浅欢忍不住用手捂住了额头。一个不小心就把自己的底翻出去了,自己是蠢呢还是蠢呢还是蠢呢? 叶浅欢恼羞成怒。“闭嘴!你要不要说,你要不要牡丹花了?再废话我走了!” 小鬼被这么一吓,立刻用手抓住了叶浅欢的衣袖,说道:“别,你别走。我叫沈安然,安然自得的安然,你现在就帮我去摘牡丹花么?” 沈安然?名字有点熟悉,想不起来了。 叶浅欢起身说道:“那有何难?你在这等着,一炷香时间,我一定给你摘得最好看的牡丹花。”说完就潇洒起身,离开了。 县主的衣服零零总总的套在身上七件八件的,大大妨碍了叶浅欢的发挥,等她偷到牡丹花的时候,一炷香的时间早就过了。她拿着牡丹花跑过来,墙角边哪里还有人? 叶浅欢心下着急,若是不将这牡丹花给那小鬼,那小鬼不得认为自己是言而无信的小人?说不定还认为自己是在吹牛皮耍她玩呢。 不行,不行不行。自己非要把这牡丹花送了人不可。可是牡丹花这样拿着也太显眼了,就算叶浅欢有一手袖里乾坤的功夫,要想把这牡丹花藏好也没有什么难的,可是把牡丹花给那小鬼的时候,总还是会露馅的。总要找个盒子,把这牡丹花装进去。 这样一想,叶浅欢手一翻,牡丹花就在自己的手上消失了,然后她潇潇洒洒的去了一家文玩店,买了一个……木制的盒子。花了三十文钱。 叶浅欢出去之后将袖里的牡丹花装到了盒子里面。然后在花会上找沈安然,她还没有找到沈安然,就已经被府上的家丁找到了,原来自己走失之后,王妃便立刻派人走了,因为有之前的阴影,王妃被吓得不轻。叶浅欢着急着将手里面的牡丹花送给沈安然,还没有想好要不要回去呢,就看见沈安然被人领着上了马车。 “那是谁家的马车?”叶浅欢拉住家丁问道。看那马车非常豪华,怕也是京城大家族人家,她来穆亲王府的时间尚短,不认识是自然,但家丁从小就在穆亲王府长大,对于京中的一些大家族,多少是知道些的。 果不其然,家丁一看,就说道:“县主,那是沈郡王家的马车。” 沈郡王?难不成沈安然是沈郡王家的孩子?叶浅欢略一思忖,见马上要走了,连忙甩开了家丁跑上去,朝那马车里面一扔,速度极快,几乎没人发现马车里面被扔进了一个东西。 而后她看着马车离开了,也不知道那沈安然知不知道那盒子里面装的是牡丹花。 家丁虽然没有看见叶浅欢扔东西,看也被她的动作吓了一条,若是县主有什么闪失,亲王和王妃非得砍了自己的脑袋,连忙上前对着叶浅欢就是一阵讨饶。 叶浅欢事情办成,心情自然也好,便跟着家丁一块儿回去了。时候叶浅欢才从王妃那里知道,原来沈安然是沈郡王和王妃的独生子,沈郡王和王妃感情非常的好,郡王府里面毫无妻妾,但是两个人却一直都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却也是颇为遗憾的。虽然亲王府里面也没有妻妾,但穆亲王和王妃却还有一个儿子。叶浅欢听了唏嘘一阵,也就忘记了。 而这朵牡丹花,对于沈安然的影响之大,那又是后话了,叶浅欢自然也不知道。 后来,在司徒炽的一次宴会上,叶浅欢也见过沈安然一次,可是沈安然似乎没有看见她。想想也是自然的,那个时候她已经深陷泥潭了,不管在哪边都不受欢迎,当时风头正盛的莫过于才气和美貌都过人,又被司徒炽青眼相看的冯晓小了。听说,沈安然和司徒炽关系很好,和冯晓小的关系也很不错。叶浅欢当时和冯晓小敌对,身份又被司徒炽所怀疑,自然不会想认识他们那边的人。远远的看了沈安然一眼就走开了。 再后来,太子的阴谋被人识破,听说沈郡王那边也出了力,尤其年幼的沈安然,才智过人,智斗□□,也是那一次的功臣。 不过那些都不是现在的叶浅欢关心的事情了。现在的叶浅欢正在院子里面折腾着这些草药,心里头只剩下担忧,身上的冷汗也出了一层又一层。 她原本已经将作为穆兰溪时候的记忆忘记了,或许是现在的生活过于平淡安逸,或许是自己刻意的去忘记。她已经彻底的把自己当成了叶浅欢,可她现在却见到了沈安然,才突然间发现,其实那些人都还在,她现在见到了沈安然,那以后会不会见到司徒炽?或者是冯晓小?王妃?还是穆亲王?那他们会不会认出自己?一想到这些,她便忍不住的心慌。 那个泥潭,她是真的不愿意再踏进去了,甚至来看都不想看。 把草药翻的快要不成形了,叶浅欢才终于放过了他们。 算了,现在想什么都没有用。她虽然不是正牌的叶浅欢,但是这具身体却的确是叶浅欢的,而穆兰溪,也的确是死了,只要自己不去涉足,想来她一个乡野小丫头,也入不了那些大爷们的眼。这样想想,叶浅欢又不由得好笑,想想刚才自己那样子,果然是当局者迷了。 叶浅欢把所有的草药都整理好了,晒好了,才去了外堂,外面正有病人就诊,师父正在看着,见叶浅欢出来,便顺手给了她一个药方,让她照着药方抓药。 一天的时间晃悠悠的也就过了,叶浅欢今日将手上的医书看完了,想想师父藏的医书自己都看的差不多了,心里装着大筐大筐的药方,却没有地方试一试,倒是也觉得有些遗憾。 叶浅欢趁着太阳未曾下山匆匆的赶回了家,路上有小贩在卖小零嘴,因为快要收摊了,小贩的零嘴卖的很便宜,叶浅欢便买了一些,想来殷乐不喜欢吃饭,喜欢吃些零嘴,平日里省钱,总是省着吃,这会儿师父发了自己工钱,正好帮着殷乐买一些。 回家的时候叶荣也殷乐还没有回来,叶浅欢便问了邻居金桂,金桂道:“哎呀是小欢啊?你爹娘还没有回来么?怕是上山看桃树去了,今年的桃花开的格外多,有很多城里的游客过来赏花,你爹娘怕游客多了伤了桃树。这会儿去查看去了。怕是要回来了吧?” 叶浅欢点头道了谢,想了想打算自己先做饭。这三年里面叶浅欢也零零散散的学了些做菜的方法。能够做一些菜,等菜全部做好了,叶荣和殷乐也回来了,看见叶浅欢已经回来了,就问她在医馆怎么样?最近累不累什么的,说些无关紧要的话。 饭后叶荣说起了,东边的神隐山上打算修建寺庙了。 叶浅欢好奇的问道:“怎么突然要修建寺庙了?” 叶荣咬着馒头回答道:“因为近年来神隐山的桃花和梨花都越发的出名了,来赏花的人也越发的多了,县令大人便说要修建一个庙宇。怕是想吸引更多人来神隐山赏花。据说这也能够赚钱。” 叶浅欢仔细的想了想,若是游人真的因此多了起来,倒是真的能够赚钱。她想了想,现在医馆里面的病人少,她整日里面也没有什么事情,不如自己等到天热了,做了凉茶上山去卖?不过这事还是要和师父说说。 叶浅欢既然有了这个想法,第二日便和师父说了,师父虽然觉得一个大夫学人家在山上买凉茶实在是自降身份,但奈何医馆病人少,自己也给不了叶浅欢多少工钱,叶浅欢若是自己愿意,他也没有意见。只是姑娘家的抛头露面毕竟不好,他还是希望叶浅欢能够再想想。 叶浅欢也没有说什么,毕竟现在庙都还没建,等开工了再说。对于抛头露面的事情,她上辈子也不是没有露过,倒是一点都不担心。 既然说好了,叶浅欢便又开始安心的蹲在医馆看医书去了。 时间过得飞快,山上的桃花开了,山上的桃花又开始凋谢了。清明节也快要到了。 叶浅欢家里也开始着手祭祖的事情了。 清明时节雨纷纷。近日连着一直下雨,叶浅欢整个人也难免有点惆怅,说起来,这是自己作为叶浅欢度过的第三个清明节了。 叶浅欢作为柳兰溪的时候没有什么亲人,若硬是要有一个,也就只有那时候收养过自己的老师父了。想来自己真的有好多年都没有去师父的坟前拜祭过了。今年叶浅欢想去拜祭一下,可是师父的坟离这儿挺远的,走路的话,怕是天黑之前都走不到。若是坐马车倒是能够赶到,但一天一个来回也是不太可能。 叶浅欢仔细的想了想,便和殷乐说近来医馆里面缺了一些药材,师父要和自己上山采药,没有时间每日都回来了,便要在师父的医馆住上几日。殷乐没有多想,帮着叶浅欢准备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唠唠叨叨的嘱咐她上山要小心,注意什么什么的,叶浅欢自然也答应了。 而后她去了医馆,和师父说,近来家里有事,自己想要在医馆多住几日,老大夫想了想反正屋子也都空着,便也同意了。 第五章 叶浅欢住了两日,便说家里有事,自己这几日要回家处理,不能来医馆了,和大夫请了假,便匆匆忙忙雇了马车,雇马车一个来回要一贯钱,叶浅欢摸索了半天,心想好在之前沈安然给的一两银子自己因为忘记了一直都没有用,不然还真的连去祭拜的钱都没有。 马车不停的赶,赶了差不多四个时辰,才总算是赶到了,晚上投宿在驿站,马车就在驿站等着。第二日才回家。 他们起的很早,所以到的时候才是下午,还早的很,叶浅欢也不想瞎折腾浪费时间,打算今天就去祭拜师父。祭拜的东西她是之前就买好了,现在只要提着上山就可以了。 破庙在半山腰,走过去不花什么时间,叶浅欢很快就到了,她一眼就认出了师父的墓。师父当年的墓是自己随便挖的一个坑,根本连一个墓碑都没有。虽然后来自己当上了县主,穆亲王为了感谢师父抚养她长大,还特意将墓碑修建了一番,但毕竟只是一个乞丐,或者说是惯偷,生活在最下层的人。修建的墓碑能够有多大?更何况自己死后,肯定是不会有人来拜祭师父了,如今这里杂草丛生,叶浅欢还道自己怕是找不到师父的墓了,不想竟然一眼就看见了。 她看见不仅仅是因为那墓周围打理的很干净几乎没有杂草,还因为她看见了自己的名字。墓周围被打扫的干干净净,想是经常有人过来搭理,而在师父那座无名墓旁边,又多了一个墓,在那座墓上,叶浅欢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柳兰溪之墓。 这是……自己的墓? 叶浅欢是怎么都想不到竟然会在这里看见自己的墓。其实她连竟然会有人替自己收尸这件事都不奢望,又哪里能够想到,不但有人帮自己收了尸,还帮自己修了墓? 叶浅欢对于自己上辈子的记忆,只有自己被乱箭射中的那一刻,那时候自己就已经死的透透的了,而后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这具身体上了,对于自己死后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自己并不清楚。不过想来上辈子自己落得那样的下场,死在那样的一个地方,怕是被军官用草席一裹,最多不过是挖了一个大坑,同其他被杀的囚犯一块被埋了罢了。哪里会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看到自己的墓。 她知道墓里面是真的自己的尸体。或许那毕竟是自己的身体,总是有些感觉的吧。看着那个墓,叶浅欢不由得悲从心来,前尘往事就好像好在自己的眼前一样,而柳兰溪,却已经躺在这黄土之下了。 是谁帮自己收敛了尸体?会是穆亲王府的人吗?叶浅欢想不到会有谁这做。竟然还将自己葬在了师父的墓旁边,这个人必然是个有心人。师父是柳兰溪上辈子唯一的亲人了,虽然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却是真心对她柳兰溪好的人,是对她柳兰溪好,而不是对穆县主好。柳兰溪对于师父来说,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 不管那个帮她收尸的人是谁,叶浅欢现在心里,都说不出的感激。没有想到上辈子自己做了那么多的事情,竟然能够入土为安便是一阵感慨。只不过,那个人是谁? 叶浅欢想了许久也想不出来,便索性也不去想了,她蹲在师父的墓前,开始将自己带来的祭品一一的摆放出来。然后还在自己的墓碑前面放了一些。又给两座墓上面都堆了一些新土,将周围的草除掉了一些。自己给自己扫墓这件事不管怎么想怎么听都是有点让人感觉背后发寒的。叶浅欢想,这世上怕也就只有自己有这个“福气”了。 她收拾了一番,便坐在墓前面,对着师父絮絮叨叨说了起来。她没有说自己在穆亲王府的生活,而是说起了现在在金家埠的生活。她说:“师父我现在过的很好。上辈子所求的东西,这辈子都得到了。虽然辛苦了一点,锦衣玉食没有了,出门的轿子没有了,住的是土房子,但是土房子冬暖夏凉,住着比大房子还舒服。睡的是木板床,粗茶淡饭的,可是我能吃喝也能够睡,说起来比当偷儿那时候,好了也不知道多少。最重要的是,我有亲人了。师父……”她说着,便想要哭了。她已经许久都没有哭过了,深陷入泥潭的时候她想要哭,可是不知道哭给谁看,所以没有哭。身陷囹圄的时候她想哭,可她不想在司徒炽他们的面前落了最后的尊严,所以没有哭。在狱中暴动被乱箭射中的疼的想哭,可她没有哭的机会就死了。而作为叶浅欢的时候,她很幸福,不需要哭。可是现在,她又想哭了。 她哭是有点觉得委屈,但更多的是对现在生活的满足和感激。 虽然她上辈子一直都求而不得,可是老天爷至少是没有抛弃她,给她了从来一次的机会,还给了她上辈子一直求而不得的东西。 “我有亲人了师父,我有爹,我有娘,他们对我很好,我还又有师父了,这次不是学偷东西,而是学救人。以后我也有一技之长了,也不用担心会饿死。他们都对我很好,我不会再孤零零了……”她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说道:“上辈子我害死了很多人,这辈子我希望可以去救很多人,去弥补我上辈子做过的一切错事。师父,你说好不好?” “……你是谁?”突然一声清凌凌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叶浅欢刚才正说得投入,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身后有人,这样一来,便被这个声音吓得险些魂飞魄散,立马从地上弹了起来,惊恐的转头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人,双眼瞪的极大。 面前这个穿着一袭精白色的长袍,翻领内侧和外襟边缘袖口都绣着精致月白色四季锦的花纹,腰间系着一条淡蓝色的锦带的人,不是沈安然是谁? 叶浅欢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会再次见到沈安然,而且还是在这里见到沈安然。一瞬间脑海里面飞过了无数个念头。第一个念头是,自己刚才说的话沈安然听见了吗?第二个念头是,沈安然会不会知道她就是柳兰溪?第三个念头是,沈安然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他就是帮自己收尸的人?! 她想的太多了,也被沈安然吓的过于厉害了,这会儿竟然浑身僵硬,只微微张了唇,瞪大了眼看着沈安然一句话也说不出,甚至连动也动不了。 叶浅欢额头的冷汗慢慢的滴下来,她心脏几乎都停止了跳动,若是她能够看见自己的样子,便能够发现她现在的脸色也是惨白惨白的,都快赶上她身上的这一身白衣了。 沈安然在叶浅欢转身的那一瞬间就已经认出了这个人,两个人上次见面不过是在一个月之前,虽然见面的时间短,但沈安然素来都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自然是不会将叶浅欢忘记的,何况当时叶浅欢听到自己名字的时候,所作出的表现也很令人怀疑,这就已经足够引起她的注意了。如今又在这个地方见到了叶浅欢,沈安然好看的双眉微微的蹙起。 这个人是谁?和柳兰溪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她从哪里得知柳兰溪的墓在这里的?她有什么目的? 这样一想,沈安然的目光就变得危险了起来,他一步步的靠近叶浅欢,问道:“叶大夫?怎么会在这里?” 叶浅欢已经能够猜到这边的墓怕是沈安然修的,那么替自己收尸的人怕也是沈安然了。但是这会儿她该怎么办? “我来这边祭拜一个故人。”叶浅欢这样说道。 “故人?”沈安然看着叶浅欢,挑起眉问道:“哪个故人?” 这边有两个墓,叶浅欢差点就开口说自己只是来祭拜老乞丐的,根本不认识什么柳兰溪,可是一想不对啊,自己今年才十七,老乞丐都死了七八年了,若是自己要认识老乞丐,不是得在□□岁的时候就认识,怎么认识啊?金家埠离这里这么远,她还能跑到这里和老乞丐吃饭喝酒么?“我来祭拜柳兰溪。” 沈安然看着叶浅欢说道:“叶大夫和柳兰溪是故人?” 叶浅欢点头道:“是啊,几面之缘的故人而已。” 沈安然走到了柳兰溪的墓前,白色的长袍掉到了地上,他也不管不顾。他拿起了地上的纸钱,一边给柳兰溪烧纸一边说道:“你说你是柳兰溪的故人,可你是怎么知道柳兰溪的墓在这里的?我从未将柳兰溪墓的所在告知过任何人。你又如何得知?” 叶浅欢脑子里面一炸,额头原本就还没有干的冷汗瞬间又低落了下来。 “我……我并不知道。”她浑身都要颤抖了起来,藏在袖子里面的手一直都在抖。 沈安然甚至都没有转过身,他清凌凌的声音中带着冷意,说道:“既然你不知道,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叶浅欢说道:“我本是来祭拜老乞丐的,不想看见了柳兰溪的墓,才知道她在这里。”这句话可不是假话,叶浅欢说起来还颇为顺溜。 沈安然之起身,逼近叶浅欢说道:“你是柳兰溪的故人,为什么会里这里祭拜这个老乞丐?” 第六章 叶浅欢强迫自己镇定,不让声音差点颤抖,望着那座墓说道:“从前听柳兰溪说过自己有个师父,葬在这里。所以过来祭拜一下,不想却发现了柳兰溪的墓,有些感概罢了。”这会儿叶浅欢倒是庆幸自己当初还是穆兰溪的时候,骗过太多的人,做过的坏事太多了,故而心里就算再乱,骗起人来,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顺溜的很。 沈安然眼神微眯,看着叶浅欢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有信。不过却没有再继续追问。“是么?”他说。只见他转头看着那墓碑,说道:“这么多年了,你是第一个除了我以外来这里的人。” 叶浅欢是记得沈安然的,所以她也知道,自己上辈子和沈安然并没有多少交集,若是硬要说,也就只有那次花会的一次,后面两个人基本上就没有在说过话。沈安然能够帮她收尸,她还能够把这些归在是因为她之前帮过沈安然一次,可是这么多年了,这边还依旧干干净净的,坟上也总是有新土。若只是那一面之缘,叶浅欢总觉得犯不着,可是她又实在想不起来自己还在什么地方帮过沈安然。 “沈少爷也是兰溪姐姐的故人吗?”叶浅欢对于沈安然是感激的,态度也不自觉好了几分。 沈安然看着柳兰溪的墓,说道:“不过也只算是有几面之缘的故人而已。”他的眼神淡淡的,看不出里面的情绪。“知道她生前曾经有过一个师父,才将她葬在这里,我想她也是愿意陪着她师父的吧。” “我想她是愿意的。”叶浅欢真心的说道。她想,或许沈安然只是心太好,才会做的这些罢?不管是什么原因,她是真的感激沈安然,她转头看着那两座仅仅靠着的墓,虽然简简单单,倒也不是那样孤零零的。 再见了,柳兰溪。叶浅欢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道。走了之后,前程往事就已经埋葬了,她要开始认认真真的生活,让自己真正的幸福起来。 不管叶浅欢是不是感激沈安然,她都不太想多和沈安然说话,她总感觉自己说的越多就越危险,沈安然和那些人走的都太近,她靠近他总不是好事情。所以她很快就收拾了自己的东西,要告辞了。 不想沈安然却看着叶浅欢说道:“现在天色已经有些晚了,一个人下山多有危险,叶大夫不介意和我一起下山吧?” 叶浅欢还能够说什么呢?只能说不介意了。 虽然是两个人结伴下山,但是两个人之间倒是没有什么言语,叶浅欢害怕露馅,一直什么话都不说,只是闷头赶路,沈安然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不开口。 一直到沈安然将叶浅欢送到了驿站,他才开口问道:“叶大夫,我们之前是不是认识?或者是哪里见过?” 这句话差点让叶浅欢一阵腿软,她讪笑道:“沈少爷怎么会这么想?我们的确是见过,在金家埠的时候不是才见过么?” 沈安然看着叶浅欢说道:“我是说更早之前是不是也见过?” 叶浅欢心虚的笑道:“怎么会呢?小女子一直在村子里面,出来也不过几次罢了,不曾和少爷见过。” 沈安然淡淡笑道:“也是,我总觉得叶大夫身上有中熟悉的感觉,怕是我记错了吧。” 叶浅欢连忙道:“或许是有人和小女子相像,沈少爷记错了罢?”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便说道:“时候不早了,沈少爷也赶快回家吧,小女子就先进驿站了。” 沈安然点点头,叶浅欢告辞之后就快步进了驿站。 第二天早上,叶浅欢早早就收拾了东西,和赶车的一起回了金家埠了。长安对于她来说实在太危险了,她甚至都没有入城,就在城郊的破庙里头都能够遇见沈安然。以后还是一辈子都不要来这里了,老老实实呆在金家埠也挺好。 叶浅欢回去之后,当真是一直在金家埠老老实呆着了,最远的也不过是随着叶荣和殷乐一起去清溪镇赶集罢了。 清明节过了不久之后,神隐山上的那座庙正式动工了,县令还特意派了官兵来看守。 叶浅欢觉得自己的动作挺快的,但是当她真的带了茶水上山准备摆摊的时候,才发现,山上已经有很多人在摆摊了,卖早点的,茶水的都不止一家。看来只要是能够赚钱的,所有人都想的特别快。叶浅欢带着自己的茶水坐了一天,也不过是几个人来喝,总共也就赚了10文钱。 少,太少了。这样还不如呆在医馆里面呢。 叶浅欢想想这样也不是办法,自己总是要卖一些特别的东西,才能够吸引人来啊。 寻常的茶水是不行了,昂贵的茶叶她没有,何况就算是有了,那也是富贵人家玩的,寻常人喝了根本就如同牛嚼牡丹,也只是浪费了,完全体会不到它的好。叶浅欢一边想着一边翻着手上面的医书,整本医书都没有看进去多少。不过这本医书原本也算不上是医书了,只能算得上是药膳之类的书本,师父虽然医书平平,但能是收藏还是颇多的,虽然没有珍贵的书籍,但却是杂七杂八什么类型的都有。叶浅欢这么随意的翻着,便想到了,并不是只有茶叶可以泡茶的,若是她能够将一些药材制作成茶饮,好喝又健康,那不是比茶水更好了? 叶浅欢这样一想觉得可行,便低头认真的开始翻看手上这本药膳的书籍了,想看看有什么好的药茶。 书本里面倒还真是记录了各种茶水,叶浅欢想想如今已经是五月份了,天气也热了,尤其中午的时候,正式消暑的时候。叶浅欢想了想,便尝试制作一份仙草茶,好在在医馆里面,药材什么的也都有,仙草也不是什么名贵的药材,倒是不难得到。 叶浅欢斟酌了一下,倒也并没有完全按照书上记载的制作这份仙草茶,而是按照自己的想法进行了一定的修改,她先用了仙草干三两,水十大碗,一勺半的食用碱,将仙草洗干净放入水中,加入一勺半的食用碱,一起煮开,而后再改以小火煮约半个时辰左右,而后将里面的仙草渣用纱布虑干净,一碗仙草茶就做好了。 叶浅欢尝了一下,感觉味道怪怪的,寻思了一下,又取了一些糖放在里面。再尝的时候,便感觉那仙草茶味道好了许多。她把仙草茶给师父尝了尝。 “这是你做的?”师父有点惊讶。 叶浅欢点头回道:“是的,师父的书籍上面有记载了仙草茶的做法,我稍作了改良。” “恩。”老大夫有尝了一口说道:“不错,比我之前做的哪些仙草茶好喝多了。”老大夫之前自己也做过,不过做出来的味道有点涩,并不好喝。不过叶浅欢做的却好喝多了,虽然也有点苦味,但苦的很适中,又带着一些甜味喝着倒是不错。“若是这个茶拿到神隐山上去卖,说不得还真能够卖出去。”老大夫虽然不喜欢叶浅欢去山上卖茶,但也不阻止。之前不曾有人这样做过,他倒是从来不曾想过,医术也能够用在这种地方。 叶浅欢听老大夫这样讲,便也信心大增,想着明日便拿着这仙草茶去山上卖。 第二天一大早,她便带着做好的仙草茶上山了,一路上她推着车子好不容易才上了山,因为小路叶浅欢推着车子上不去,所以走的是大路,因此绕了一点。所以当她上山的时候,山上已经有很多摊位了。 仙草茶以前没有人卖过,所以叶浅欢打算前几日只将茶水定在一文钱一碗,基本上算是白送了。若是之后仙草茶被人接受了,再将价格提上去。 叶浅欢今日为了方便便没有再穿白衣,而是穿着一身靛青色的长袖短襦,高束干腋的长裙,为了方便干活,虽说是长裙,但是农家女的长裙自然不会和王孙贵族的长裙那边拖地好几尺,只是堪堪遮住脚背而已。就算是这样,叶浅欢为了方便还是不和协调的在腰间扎了根腰带,让将长裙往上有提了提,露出了脚背,再往上她却是不敢了。她将东西摆放好了之后便将腰间的腰带拿了下来,将头发稍作整理便开始叫卖起来。 “仙草茶,好喝的仙草茶,一文钱一碗。”叶浅欢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想她当偷儿那会儿什么事情没有做过?当县主的时候装模作样还会表现的羞涩一点,在叶荣和殷乐面前也会表现的娇羞一些,不过来这边修建庙宇的虽说有一些是金家埠的人,大部分还是县令从城里找来的,所以也没有几个认识叶浅欢,所以她也不装模作样了,直接吆喝了起来。 叶浅欢长相清丽,又正是少女最美好的年华,虽然粗布衣裳,一身灰不溜丢的,但胜在脸蛋好看,来这里卖茶水早点的都是也中年妇女或者老头之类的,叶浅欢往那里一站,便有些鹤立鸡群了。不一会儿还真吸引了一些正在休息的工匠过来。 “小姑娘,你这是什么茶啊?”叶浅欢还不曾及笄,发饰并不曾改变,自然一眼就认了出来。 叶浅欢便笑道:“这是仙草茶,用仙草熬制的茶,能够消暑解渴,这个时候饮用最好了。师傅你要来一碗吗?” 那工匠家里也有一个女儿,见叶浅欢这样便也起了怜爱之心,想来一文钱也不算什么,便说道:“那你给我来一碗。” “好的。”这是叶浅欢仙草茶的第一个生意,她自然是高兴的,连忙倒了一碗仙草茶给对方。 那工匠看着碗里黑乎乎的东西其实还是有些发憷不敢喝,这和药一样的颜色,闻上去味道也怪怪的真的能够喝?他疑惑的看了叶浅欢一眼,只见叶浅欢也正一眨不眨看着她,眼睛闪闪亮的,他被叶浅欢的眼神噎的完全说不出话来,更别说拒绝了,只好闭着眼睛咬着牙狠狠的喝了一口。 第七章 “……”一口入喉之后,那工匠的表情完全变了,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他停了停,又仔细的看了看自己碗里那碗黑乎乎的茶,而后又是仰头咕咚咕咚的几口就把碗里的仙草茶喝完了。他喝完之后就将碗给了叶浅欢,说道:“小姑娘,再给我来一碗。”叶浅欢一直都在细心的观察对方的表情,见他快速的把仙草茶喝完便已经知道对方是喜欢自己的仙草茶的,听见他这样对自己说,她立刻眉开眼笑,直笑得如同三月里面的桃花,她连忙接过了对方递过来的碗说道:“好的。” 本朝的民风比较开放,旁边原本正在休息的众人看见那工匠这个样子,有个工匠忍不住调笑道:“哎我说老徐啊,你可不要因为人家小姑娘漂亮硬撑啊。老牛吃嫩草可不适合你。”对方这样一说完,旁边的众人便哄笑了起来。就连旁边卖包子的老板娘也一起起了哄。 那老徐被众人这样一说也忍不住红了老脸,连忙回头朝着众人叫道:“去去,瞎起哄什么呢。这仙草茶是真的好喝,你们自己过来喝一碗就知道了。” “你莫不要骗我们啊!” “谁骗你们了!” 老徐这样一说,还真有不少人经不住好奇过来喝上一碗,而过来喝的人也都是喝了一口之后都有点不可思议的表情,而后快速的把一碗仙草茶都喝完了。而后过来卖茶的人便越来越多,叶浅欢带过来的两桶茶全部都卖完了,因为基本上是白送了,所以即便两桶茶水全部卖完了,叶浅欢今天也只赚了80文钱,虽然钱还是不多,但是叶浅欢的信心却是大增,第二天一大早,她有带着两桶仙草茶上山了。这样连着三天,叶浅欢的仙草茶总算是在神隐山上站稳了脚跟,因为味道特别,价格特别便宜,加上又是草药茶,消暑解渴特别好,因此每天都早早卖完了。 等到了第四天,叶浅欢便将仙草茶的价格提升到四文钱一碗,比寻常两文钱一碗的寻常茶还贵了两文,这个变动让原本排队喝叶浅欢仙草茶的工匠们忍不住抱怨了起来,怪叶浅欢价格提升的太快了。叶浅欢只得解释道:“前三天因为小女子初来乍到,所以是基本上是送的,现在这个价格才是仙草茶的价格,虽然比寻常的茶水贵了两文钱,但是四文钱也绝对不贵了,不说这仙草茶所需要的仙草了,便是这制作这些仙草茶就颇为费时间。所以这四文钱一碗绝对不贵了。” 虽然叶浅欢解释了很多遍,但还是有一部分人不愿意再过来喝了,不过这些都在叶浅欢的意料之中,她的仙草茶还是每日都能够卖完,只不过是没有之前卖的那么快罢了。不过叶浅欢也不在意,她觉得这样才是正常的,若是当真生意那般好,总是要惹得旁边几家摊位的不满,大家都是在这里摆摊的,闹翻了总是不好。 叶浅欢其实长得挺漂亮的,虽然因为在农村里面,每天的未施粉黛,素面朝天,每天穿着的不是素白的衣服就是靛青的衣服,和城里那些个大家闺秀、千金小姐是比不上的。但她面容清秀,面上总是带着笑容,很是讨人喜欢,并且看久了便能够发现叶浅欢其实非常耐看。故而这来喝茶的人,一半是冲着这仙草茶,一半是冲着叶浅欢来的。可他们也没有恶意,叶浅欢自然也看出来了,并不将这些事情放在心上。 这样神隐山上有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卖着味道特别的仙草茶这件事,很快就传了出来,金家埠离神隐山很近,叶荣和殷乐甚至还有一小片桃林在神隐山上,自然很快就知道了叶浅欢在神隐山上买仙草茶这件事情了。 殷乐有点生气,女儿这样抛头露面将来可怎么嫁人,叶荣自然也不喜叶浅欢这样,但他一向宠溺女儿,虽然不喜却也舍不得说几句。 叶浅欢自然也知道父母不喜欢自己这样上山卖茶,但是现在茶摊的生意很好,每天都可以有三百多文钱的收入,扣除了在师傅那里买仙草的费用,食用碱和糖的费用,每天还能够有将近240文钱的收入,这样的收入当真是可观了,叶浅欢自然是不愿意放弃的。 叶荣和殷乐也有点心动,毕竟每年都靠他们卖桃子和梨的收入,虽然不至于饿肚子,但是往年叶浅欢一直生病,家里也总是多不出钱来,种的米一部分要交租金和税,留下来的自己吃刚刚好,能够卖的毕竟少数,一石米也就一两银子,每年他们家也就能够卖出两石米,若是再卖,自己就没得吃了。现在叶浅欢一天就能够赚200多文钱,这怎么能不让他们两个人心动,可是他们也不愿意让叶浅欢这样抛头露面的出去。 叶浅欢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两边各退一步,总算是将这件事说拢了,每年不是农忙的时候,叶荣和殷乐一起随着叶浅欢在山上摆茶摊,叶浅欢将仙草茶的制作方法教给殷乐,每天殷乐来制作仙草茶,叶浅欢也就白天去看看,偶尔搭把手。这样家里的收入也能够多很多,说不定到了年末,家里还能够添置几件新衣服,换个新房子,这样以后叶浅欢说亲的时候,娘家家底好一些,也能够说个好人家。 叶浅欢自然也乐意的,虽然家里有田还有一些果园,但是叶浅欢家里的田地都不是很多,现在租金很贵,叶浅欢家里没有自己的田地,只有一小片桃林和梨树林,桃林和林梨树林相对田地来说,好打理很多,所以只要不是农忙的时候,到时有时间弄这些。 这样后来的日子叶浅欢就仔细的将制作仙草茶的方法教给了殷乐,殷乐非常勤快,每天天不亮就开始制作仙草茶,一大早叶荣就能够推着满满两桶仙草茶送到山上了。 来买仙草茶的人越来越多,有了固定的客源之后,倒也方便了一些,后来庙宇修好了,取名神隐庙。平日清溪镇会有香客过来上香,等到桃花盛开的时候便会有洛阳城里和其他地方的香客过来赏花,甚至有长安里的贵族也会驱车来这里赏花,神隐庙的香客自然也会更加多,叶浅欢的茶摊生意便会更加的好。 后来因为来喝茶的人越来越多,只有一种茶便显得有点单调了,叶浅欢便又花费了一些心思制作了更多的茶。 有消暑解渴的青草茶,取咸丰草四两,仙草四两,黄花蜜草四两,桑枝四两,山九层塔四两,干薄荷二两,南香糯二两,水二十大碗,将所有材料洗干净后,分作两堆,先将一部分的材料放入锅中,加水,用大火煮开后,改用小火熬煮半个时辰,后续再加入剩余的材料,闷煮片刻,将所有东西过滤后,加入少量的糖。青草茶就做好了。相对于仙草茶,青草茶更被一些女性的香客所喜欢,不过因为制作的过程更加麻烦,所需要的材料也更加多,所以青草茶的价格自然比仙草茶贵了不少,需要是十四文钱一碗,不过那些城里来的香客却是完全不在意这点小钱的。但是因为毕竟都是草药,叶浅欢也告诉过殷乐和叶荣,仙草茶和青草茶都不要卖给孕妇,卖之前和女香客们说清楚,万一若是出了问题,他们无权无势又没有钱,怕是要遭殃。殷乐自然一一都记下了。 也有香客想将茶带回去的,叶浅欢因此还购买了一些装水的葫芦,若是有人愿意带回去,可以自己带着水壶过来装,小壶还是十四文,大壶的二十文,若是没有壶的,也有葫芦可以装,不过要付葫芦的价钱,小壶二十四文,大壶三十文一壶。 这样叶浅欢家茶摊的生意便越发的好了,加上叶浅欢后面不断的研究,有制作了各种花茶、药茶,味道和功效都很特别,所以越发的被人所喜欢,渐渐的也有了些名气,有人专门过来叶浅欢家的茶摊喝茶。 叶荣和殷乐因此在神隐庙前面租了一个小的茶摊位,农闲的时候夫妻两个人在卖茶,农忙的时候叶浅欢就会在这里卖茶。 时间这样一晃,便又过去了一年多,叶浅欢已经十八岁了,眼看着就要十九了,因为长得漂亮水灵,而且会赚钱,因此来叶家求亲的人真是络绎不绝,媒婆也差点把叶浅欢家那小破门槛给踩烂了。 殷乐已经开始在帮叶浅欢一一挑选夫婿了,叶荣不太懂这些,偶尔插嘴,但大多还是殷乐说了算,他们家里,叶荣第一个宠的人就是叶浅欢,而后就是殷乐,叶荣自己反倒是没什么地位,当然出门在外,面子殷乐还有叶浅欢也都是非常听话的给足了叶荣面子的。 叶浅欢这辈子也就想平平淡淡的找个人嫁了,而后相夫教子了。不过想是这样想的,但叶浅欢现在却还不急着嫁,嫁人之后婆婆、公公、相公,每个人的话都要听,正所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若真的嫁人了,自然不能经常回来看叶荣和殷乐,叶浅欢是不乐意的,她好不容易体验到了亲情,有爹护着,有娘疼,自然不愿意这么快出嫁,而殷乐又怕女儿出嫁之后会因为娘家穷吃亏,所以总想等着房子修葺好了,多置办一些嫁妆之后再出嫁。所以这件事便一拖再拖。 第八章 日子过的很快,又到了农忙的时候了,叶荣和殷乐下地插秧了,叶浅欢便代替他们两个照顾茶摊生意,现在来喝茶的人越发的多了,叶浅欢一个人有点吃力。这天她将茶摊全部收拾好了之后,天已经有点黑了,叶浅欢想叶荣和殷乐在家定然是等的着急了。便推着小车抄着小路急匆匆的往家里赶。小路不用经过村口,可以直接到村中,这样再回家离家也较近。 天很快就彻底黑了,叶浅欢推着车所以没办法提着灯笼,只能借着月光往回走,加上她心急走的便快,没有看清前面的路,一个不小心小车就撞到了前面一摊黑乎乎的东西,叶浅欢一个不稳小车就倒了,连带着人都差点摔了。 她吓了一跳,连小车都顾不上去扶就先跑过去看看地上那究竟是什么鬼玩意,凑近一看才发现,那竟然是个人。 什么鬼东西?!这里怎么会有个人? 一瞬间叶浅欢心神大战几百回合。 救还是不救? 救?怕是会惹上大一堆麻烦。 不救?好歹是条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救?若是个歹人怕还是会恩将仇报,自己惹上杀生之祸恐怕还会祸及家人。 不救?自己学医就是为了救人弥补自己的过错,现在却见死不救怎么是医者所为? 叶浅欢觉得自己的脑子都疼,她上前,用脚轻轻的将地上的人拨拉了一下,想看看对方长啥样,来判断自己要不要救。这一拨拉,对方的脸就露出来了。 “……” 这个满脸是血的人竟然是沈安然?!! 叶浅欢也顾不得救不救了,连忙蹲下来将人翻过来,伸手就去摸人家的脉搏。 “!”不想叶浅欢的手才摸上对方的脉搏,竟然就被对方一把抓住了,叶浅欢这下去看沈安然的脸,见他脸上虽然都是血,瞳孔都有些涣散了,眼神却冷的吓人,虽然叶浅欢知道这样的沈安然其实根本就看不见自己,但还是被吓了一跳。 沈安然死死的抓着叶浅欢的手不放,力气大的让叶浅欢觉得手疼,她只得柔声对沈安然说道:“沈少爷别怕,我是叶浅欢,我是来救你的。” “……”可惜沈安然依旧抓着,不为所动。 若是再这样纠缠下去,沈安然怕是真的要死了。叶浅欢一直都很感激沈安然,她怕是上辈子唯一对自己抱有善意的人了,她自然不想让她死了。可是沈安然这副样子叶浅欢还真不知道要怎么救。她试着挣脱,可是挣脱不了,眼看着沈安然这副样子就要咽气了,叶浅欢一时着急便冲着沈安然喊道:“沈安然,你别闹了。你不记得我是谁了?我是柳兰溪,你这个臭小鬼!快放手让我救你,你快要死了!”她喊完之后便浑身发冷,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现在快死了神志不清的人是沈安然啊不是你叶浅欢啊,你在这里发什么疯啊!他要是死了么还好,要是没死你该怎么解释啊!? 叶浅欢脸上的表情不要提多精彩了,好在沈安然竟然在叶浅欢说了这句话之后真的放了手,不知道是因为这句话有用呢还是因为力气终于是耗尽了。 叶浅欢连忙把了脉。还好,还好,还有脉搏,看来这人底子不错。不过再不救也快要死了。叶浅欢也不耽误,费力的将沈安然拖到了自己的小车上面,弄得自己一身的血,看来自己这身衣服也算是泡汤了。沈安然手长脚长的小车根本装不下,叶浅欢也不管了,推着沈安然摇摇晃晃的就往医馆赶。 虽然她看沈安然身上的伤再想想他的身份,必定和刺杀、仇杀、阴谋、陷阱什么的离不开关系,也不想让师父趟这趟浑水,可沈安然现在这种情况生死攸关,加上除了医馆这地方也没有地方有那么多草药和治伤的药,等她找到那些药材怕是沈安然早就归天了。所以她几乎没有怎么想就推着小车去了医馆。 “师父!师父!师父开开门!我是浅欢。” 老大夫怕是早早就在里面睡觉了,老大夫年纪大了也不一定能够听见叶浅欢的声音,叶浅欢一着急才发现自己不是有医馆的钥匙么?自己真是急糊涂了。于是她把小车放在地上停稳了,赶忙去开医馆的门。她的钥匙还没有拿出来呢,医馆的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老大夫穿着亵衣,一脸惊讶的看着门口的叶浅欢。“小欢啊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晚上过来了?你这是怎么了身上怎么都是血?” 叶浅欢也顾不得解释了,直接说道:“师父,我的朋友受了伤危在旦夕,我想借你这里用用。” 老大夫这才看见了在叶浅欢身后班车上面的沈安然,他年纪一大把了,虽然在这个小地方,但毕竟是活久了,一看沈安然的情况就能够猜出一二了,但治病救人原本就是医者的本分,何况自己的小徒弟又说这个人是她的朋友,老大夫也没有拒绝,连忙将大门开了,让叶浅欢先把人弄进去。 两个人一个年迈一个女子,好不容易才把沈安然小心的抬到了医馆里面,老大夫连忙出去把门口的血迹清扫了一下,然后关紧了医馆的大门。 进去的时候,叶安然已经手脚麻利的在帮沈安然诊治了,老大夫年纪一大把了,还想安度晚年,所以不太想参与这件事了。而且叶浅欢的医术早已在他之上,故而只是帮叶浅欢准备了一些东西,他就下去了。 叶浅欢知道师父不愿意参与这件事,故而也不勉强,她已经查看了沈安然的伤势,身上大多数是刀伤,背上被人击了一掌,对方的内力极其雄厚,好在沈安然的底子很好,一般人怕是这一掌下去就可以丢了性命了,哪能够撑到现在?何况他身上还有那么多的刀伤。 叶浅欢用剪刀将沈安然的衣服剪开,开始帮他处理伤口。衣服一被剪开,沈安然就呆住了。 “……”为什么沈安然的胸前裹了这么多纱布?她用剪刀将纱布剪开。 “?!!!” “啊!”叶浅欢忍不住尖叫了一声。 “怎么了小欢?”老大夫以为叶浅欢遇着了什么事情,担心的走过来。 “没没没!”叶浅欢哪里能够让老大夫看到沈安然的身子?!连忙一把挡住了沈安然的身体,对老大夫说道:“我、我只是被她的伤势吓了一跳、不、不知道她原来伤的这么重。” 老大夫的眼神里面露出了些担忧,他说道:“不然为师一起来帮你?” 叶浅欢大惊道:“不不不、不用了师父!我我、我能行,您还是去休息吧。” 老大夫看叶浅欢的表情,虽然也疑惑,但他的这个小徒弟一向怪怪的,便也没再说什么,回屋去了。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叶浅欢不让自己帮她,但他也知道,叶浅欢这样做总是有什么原由的。他年纪已经大了,可不想趟这趟浑水。 还是睡觉去吧! “?!……”如果能够用现代的词来形容叶浅欢现在的心情,那就是:三观尽毁! 她一边内心仰天长啸,呼天喊地的,一边面上不露,手上不乱,非常麻利的帮着沈安然处理身上的伤势。 清理伤口,将伤口被感染的腐肉剔除,然后上药,包扎。内伤不是那么容易医治的,怕是要慢慢来。做好了这些,她又忙着帮沈安然抓药,内伤的药,外伤的药。走之前她还不忘在沈安然的身上盖了一条被子,以免被人发现沈安然的真是身份。 到底谁来告诉她,为什么沈安然的胸口会有那两坨软绵绵的东西?为什么沈安然的身体构造会和她一样?难道是她记错了?沈安然不是沈郡王的世子其实是沈郡王的女儿? 不能啊?!沈安然是郡王府的世子这件事整个长安都知道啊她不可能记错啊,可现在为什么沈安然变成女人了?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难道沈安然一直都是女扮男装么?而且一扮就是二十年?难道就没有人发现吗?这怎么可能?还是说,之前的沈安然已经死了,这个是假装的?怎么可能! 叶浅欢蓦地想起来,自己第一次遇到沈安然的时候,那小鬼的确说自己不是男人的,而且也说了自己不想做男孩子?!难道那个时候她就已经在女扮男装了?! 叶浅欢这样想着,脑子里面突然闪出了四个字:欺君之罪。 这是要掉脑袋的大罪啊!这样一想,叶浅欢的手就忍不住一抖,手上的药差点都撒了。然后叶浅欢又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沈安然犯了欺君之罪,自己到现在是不是唯一一个发现她是女人的外人?! 沈安然醒过来会不会把自己灭口?自己好歹是她的救命恩人,她应该不会这么狠吧? “……”她现在先去灭了沈安然可不可以?!还来得及吗?干脆自己不要治好她,把她弄死吧! 叶浅欢脑子里面立刻又浮现出三个字:杀人罪。 而且还是杀的皇亲国戚,虽然这个皇亲国戚也犯了大罪,但死之前怕也是要拖着自己当垫背的把?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叶浅欢忍不住在心里泪流满面,她这辈子真的只想要好好的当个农家女,种种田、赚赚小钱过日子而已啊…… 第九章 不管叶浅欢现在怎么想,沈安然已经被她捡回来了,身份也已经被她识破了,现在杀了沈安然也是无济于事的了,叶浅欢也只能往开里面想,走一步算一步吧。不过叶浅欢这会儿能够看这么开,无非也是在心里相信沈安然不会是那种会杀人口的人,虽然王侯人家向来善变。 叶浅欢还是按照沈安然的伤势帮沈安然配了药,并且每日定时的帮助沈安然换药。山上的茶摊她也每日去,不过因为上次救了沈安然害她忘记了回家,把叶荣和殷乐急的要命,一直找到了医馆来,现在叶浅欢可不敢不说一声就彻夜不归了。而且也和叶荣和殷乐说了,因为医馆里面有人在山上被毒蛇咬了,现在需要照顾,所以有时候可能会留在医馆照顾病人,若是天色晚了她便不回去了,让叶荣和殷乐也不要着急。 这山里人家的背蛇咬也不是稀罕事,两夫妻听叶浅欢这样说,便也没有往心里去,只叫叶浅欢平日里面小心点,茶摊若是没有时间就不要去了。天色晚了就不要回去了,住在医馆也不碍事。毕竟叶浅欢也不是第一次住在医馆了。 叶荣原本想要接送叶浅欢,被叶浅欢拒绝了,父亲这几天忙于农事,原本就累的很,她怎么能让叶荣再走上半个多时辰来医馆接她? 就这样,叶浅欢早早的起床将各种茶熬制好,然后帮着沈安然煎药,换药,全部弄好了之后再去山上,因为这样去山上的时辰便有些晚了,而且熬制的茶水也没有之前的多了。好在叶浅欢当时弄了很多种类的茶,有些花草茶已经晒干炒好,到时候只要冲泡就可以了。不过这样也比之前差了许多,流失了不少来喝茶的客人。叶浅欢在心里默默将这笔损失算在了沈安然的头上,以后一定要让她还回来。 沈安然是在第四天醒过来的,她一醒来就感觉到周围的环境非常的陌生,整个人都警觉了起来。她动了动,身上的伤口没有好,依然很疼,不过她也感觉到自己被人很好的照顾,伤口也被人很好的处理了,而且内伤也比之前好一些了。她料想对方若是对方要害自己,怕也不会这样救自己,便也放心了下来,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不动了。不过她虽然逼着眼睛,却没有睡着,依旧认真的留意周围的动静。 一直到了傍晚,房间的们才被人打开了,沈安然不动声色,感觉到有人靠近了自己,脚步很轻,应该是女子。对方在自己的床边做了下来,伸手去抓沈安然的手腕。 手腕一直都是习武之人的脉门,沈安然哪里能够让对方这样轻松的抓住自己的脉门?立刻反手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 叶浅欢突然被人抓住了手吓了一跳,不过同样的事情已经发生过一次了,她马上就镇定了下来,去看沈安然。果然看见沈安然已经醒过来了,正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这眼神,哪里是刚刚醒过来的人?分明已经醒了很久了。 “同样的招式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使用,好歹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叶浅欢双眉微蹙,说出来的话完全没有半点敬意,哪里像是之前看见沈安然时候的样子?说完这些话之后,她立刻用手去掰沈安然的手,显然沈安然这样抓着她让她感觉很不舒服。 “叶大夫?”沈安然看见叶浅欢也是有点惊讶的,她似乎没有想过自己竟然这么巧被叶浅欢救了。 “恩,是我。”叶浅欢的表情很淡,她起身把桌子上面的药碗端了过来,对着沈安然说道:“正好沈小姐你也醒了,这药你就自己喝吧,不需要我再喂了。” “沈小姐?”沈安然显然这辈子是第一次听别人这样称呼自己,便算是她,也竟然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你是女子,我自然是称呼你小姐了。”叶浅欢端着药碗,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沈安然的胸部,这样说道。 沈安然这才发现自己的衣衫已经全部被人换过来,想来也是,自己当时的伤这样严重,叶浅欢要救治自己,定然是要将自己的衣服脱了,那被发现也是必然的事情。 她只是愣了片刻,一瞬间心里已经闪过了无数的想法,可到最后竟然毫不在意的笑了笑,随后配合的微微坐起来,接过了叶浅欢端过来的药碗,“咕咚咕咚”的几口就将药喝完了。 “嘶……”她喝完了之后忍不住说道:“这药真苦。” 叶浅欢将药碗放在桌子上,说道:“良药苦口,你就是靠着这些药捡回了一条命的。”她说完又回到床边坐了下来,对着沈安然说道:“把手伸出来。” 沈安然乖乖把手伸了出来,叶浅欢将手放在床边,开始把脉。 “你的刀伤还没有痊愈,每日还是要换药。这药每天两次也要继续喝,不过你的内伤已经好了些许,算是没有生命危险了。” 沈安然听叶浅欢这样说,便笑道:“多谢叶大夫救命之恩。” 叶浅欢放下了手,说道:“我现在也不希望沈小姐你能够感谢我的救命之恩,只要沈小姐不要杀人灭口就好。”说完,她又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沈安然的胸部。 沈安然这辈子还是头一次被人接连两次示意自己的胸部,一时间纵然性格如她,也有点不好意思了。“叶大夫严重了,你救了沈某,沈某还未感谢,又怎会杀人灭口?不过沈某身份的事情,还请叶大夫帮忙保密。” 叶浅欢这会儿已经从桌子上面拿了纱布和伤药了,听沈安然这样说,她也算是放下了心,虽然她一开始就觉得沈安然应当不会杀人灭口,但是心中总是有所忐忑的,现在沈安然这样说,她也算是放心了。她重新坐到沈安然的床边,将纱布和伤药放在床边,对着沈安然说道:“浅欢还不想招来杀生之祸,自然是不会说出去的。沈小姐先把衣服脱了吧。” “恩?” “上药。” “哦,我动不了。” “……得罪了。” 虽然同样都是女子,但因为沈安然给叶浅欢的印象一直都是男子,加上沈安然那张妖孽般的脸,叶浅欢一想到自己现在正在剥沈安然的衣服,要把对方剥的光溜溜的,还是忍不住脸红了。 沈安然倒是坦然的很,就乖乖的任叶浅欢在她的身上上下其手。 叶浅欢:“……”到底被剥衣服的人是谁? 衣服解开了之后,就露出了沈安然的身上的纱布,叶浅欢把乱七八糟的心思收起来,小心翼翼的解开沈安然身上的纱布,不得不说沈安然的皮肤好的很,虽然因为身上有很多的刀伤,现在有点惨不忍睹,但没有受伤的地方皮肤光滑白皙,触手非常的舒服。两个人因为靠的很近,所以沈安然的气息正好全部都喷到了叶浅欢的耳边,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明明知道沈安然是女人,叶浅欢还是忍不住瞎想了一下。 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了,叶浅欢检查了一下,先帮沈安然小心的清洗。 “嘶……”沈安然忍不住发出了声音。 “忍一忍,等会上药的时候会比现在更疼。很快就好了。”叶浅欢一边清洗一边说。 沈安然低头看着叶浅欢长长的睫毛,又看了看她红彤彤的耳朵,回答道:“好。”声音里面竟然隐约的带着笑意。 叶浅欢抬头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又继续低头做手上的事情了。“伤口正在结疤,可能会有些痒,切记忍住不要去抓。你这些伤口可能会结疤。”她这样说着又抬头,认真的看着沈安然说道:“不过我会想办法帮你把这些疤消掉的。” 沈安然这会儿的笑意已经爬到脸上了。“好。” 好什么好。叶浅欢忍不住想道。 接下来的日子倒是也平静,叶浅欢一边不断的尝试各种可以去除伤疤的东西,煎药,一边帮助叶荣他们打理茶摊。随着茶的品种越发的多了,小车有点装不下了,每天推倒山上也非常费力。这么来来往往、忙里忙外的,半个月下来,叶浅欢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以后换药的事情我可以自己来。”沈安然见叶浅欢瘦了一圈心有不舍的说道。 “你怎么自己来,前面的伤倒是还可以自己来,背上的伤怎么自己来?难不成你的背后也长了眼睛长了手吗?”叶浅欢一边小心的包扎一边说道。 沈安然道:“我现在已经能够自己下床了,伤口也愈合的差不多了,明日我和你一起山上把?” “?”叶浅欢抬头疑惑的看着沈安然:“你想和我一起去茶摊?可是你的伤还没有痊愈,最好少走动。” 安然道:“我的内伤已经好了,剩下的都是一些皮外伤,没有大碍的。而且习武之人受伤是平常事,现在已经不碍事了。” “……”叶浅欢还是有点犹豫。 沈安然笑道:“我已经半个多月没有出去了,也正想出走透透气。” 叶浅欢想想,最后还是答应了。“医馆没有你穿的衣服,明日我去镇上给你买了衣服,你再上山吧。” 沈安然笑道:“好,听你的。” “……”好什么好!叶浅欢看了一眼沈安然妖孽的脸,忍不住心中默念:□□空即是色…… 第十章 叶浅欢第二天一大草,帮沈安然换好了药就去了镇上,茶馆的生意先放一放,给沈安然买了衣服再说。 沈安然的身形纤长,不管是家里还是医馆都没有适合她的衣服。叶浅欢在布庄挑了大半天,才挑了两件衣服,一件是素白色的长袍,一件是玄色的长袍。而后又买了鞋子。因为今天镇上没有集市,所以除了一些现在必须要用的东西,叶浅欢都没有买。买完了这些之后,叶浅欢就匆匆赶回去了。 镇上离村子较远,今天不是集市,镇上没有牛车过来,叶浅欢只得自己租了一辆牛车过来。花了60文钱。 叶浅欢悄悄的将这些钱和给沈安然买衣服的钱都记了下来。她可没有忘记沈安然的身份是世子,等她伤好了回去了,这些钱总不至于赖账把? 牛车的速度慢,叶浅欢回去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她匆匆把衣服给了沈安然之后,马上去厨房将馒头和冷菜热了一下,就着菜啃馒头。老大夫的确是不太会做饭,饭菜做的颇难吃,好在叶浅欢也没有什么好挑剔的,一口馒头一口菜快速的吃着。 沈安然换好衣服从房间里面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叶浅欢在厨房啃着馒头。 这个人还真是什么都不挑。 沈安然穿着叶浅欢给她买的素白色衣服,走到了叶浅欢的旁边,坐下来和叶浅欢一起啃馒头。 叶浅欢转头看她:“怎么了?你也没有吃午饭么?” “是啊。”沈安然掰着馒头,塞了一口在自己的嘴巴里面,回答道:“你师父去山上采药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你又刚从镇上回来,自然没有人给我做饭。” 叶浅欢现在和沈安然相处时间长了,自然也没有之前那么客气了,直接开口道:“沈少爷不会自己到厨房热饭么?” 沈安然好脾气的笑道:“不会呀。” “……”皇亲国戚啊,可以原谅,可以原谅。 “今天你要回家吗?”沈安然吃着馒头突然问道。 “恩?” “你这几日都住在医馆,一直不回去好吗?”叶浅欢想了想,自己的确已经半个多月都没有回去了。一直山上医馆的跑,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现在沈安然的伤都好的差不多了,也不需要自己照顾了。想了想便点点头说道:“恩,今日是要回去看看。” 沈安然见叶浅欢这样说,便道:“那我和你一起回去吧?” “啊?”叶浅欢张大了嘴巴。 “馒头从嘴巴里面掉下来了。”沈安然伸手,接住了叶浅欢嘴巴里面掉出来的小馒头块,说道。 叶浅欢连忙把嘴巴合上了。“你刺五加干神马?”【你去我家干什么?】 沈安然笑道:“拜访伯父伯母。” “……”谁要你拜访了?我爹娘和你有关系么?叶浅欢看着沈安然这副笑眯眯的样子就想把手里面的馒头按在她的脸上。“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你怎么可以住在我家?” “恩?”沈安然疑惑道:“可是我不是男人啊。” “可是别人不知道啊!” “叶大夫知道不就可以了吗?”她还是好脾气的笑眯眯看着叶浅欢。可不知道为什么叶浅欢就是脑门的冷汗就出来了。 “……”她可以骂脏话么? 最后叶浅欢做了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她还是让沈安然和自己一起去了自己家里。理由是沈安然要帮自己把小车和桶推回家。叶浅欢心里狂吼:谁让你推了我自己也能够推好么? 叶荣也殷乐的表情可想而知,女儿在外面半个多月都没回来,【虽然只是住在了医馆而已】现在回来了,身边却跟着一个男人。 殷乐赶快将叶浅欢拉到旁边问了怎么回事,叶浅欢哪里能够解释啊,根本不知道怎么解释。 倒是沈安然在旁边好脾气的笑道:“伯父伯母,在下是叶大夫的朋友,去年和朋友来这里赏桃花的时候,多亏叶大夫救了在下的朋友,故而特来拜访,以示感谢。” 沈安然长得实在太好看了,叶荣和殷乐又被她三言两语的竟然也就相信了沈安然的鬼话。叶浅欢深深觉得自己父母这样淳朴善良真的不好。 而后沈安然又说自己有事情,需要在叶家借住几日。叶家虽然穷,但是空余的房间还是有的,叶荣和殷乐这样一听,便也答应了。村子里面可没有客栈给人住。既然是叶浅欢的朋友,他们怎么能够让对方住在荒郊野外? 沈安然身上一分钱也没有,便想要将腰间的玉佩送给叶荣和殷乐,叶荣和殷乐哪里会收?最后沈安然就这样开始了在叶家的白吃白喝的生活。 叶浅欢那个后悔呀! 虽然说是因为有事所以才住在叶浅欢家里,可是沈安然哪里有什么事情?每天就是跟在叶浅欢的屁股后面跑,叶浅欢去医馆研究祛疤的药膏,她就跟着到医馆帮忙晒晒草药。叶浅欢出诊看病,她就背着药箱跟着。叶浅欢去山上摆摊,她就跟着一起去山上帮忙。沈安然聪明的很,虽然一开始笨手笨脚的打碎了叶浅欢不少的茶碗,但是很快就上手了。而且沈安然长得好看,叶浅欢感觉自从沈安然来茶摊帮忙之后,自己的茶摊生意比之前又好了很多很多。 而且……来喝茶的多数是女子。 有钱不赚是傻子,叶浅欢自然乐得高兴,不但白白多了一个帮手,还多了一个摇钱树,自然要好好利用。最关键的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常年练武的原因,沈安然的力气很大,等到伤口痊愈了之后,上山挑水什么的重活全部都是沈安然做了。 不知不觉,沈安然便在金家埠呆了两个多月了。这期间,叶浅欢那除疤的药膏也终于研制出来了。她仔细的给沈安然身上擦了,不得不说叶浅欢在这方面非常的有天赋,沈安然身上的疤倒真是淡了不少。 “这些疤痕想要全部都消失,这药还要继续涂一年多才能够行。” “好,听你的。”沈安然穿上了衣服,眼神炯炯有神的看着叶浅欢,看的叶浅欢心里那个慌啊。 总觉得沈安然自从受伤醒来之后,看她的眼神就怪怪的,是她想多了么?她怎么总是觉得有点不安心。 “对了,明天我不去茶摊了。”叶浅欢心虚的转移话题。 “恩?怎么不去了?有别的事情?” “啊。”叶浅欢说道:“明天镇上有集市,家里有很多东西都没有了,爹娘要去赶集,我也跟着一起去。所以明天茶摊不开张,你也别去了。正好你也有很多东西要再买一些,衣服什么的,这样两件换洗总是不够,再买一身吧,还有鞋子,也再买一双吧。当初买的是便宜的,最近看你一直走山路,鞋底都磨破了许多,也要买一双。你再想想你有什么要买的,明天去集市上一起买了。”叶浅欢自顾自的说着,说完了才发现沈安然一直都没有说话,转头一看,正看见沈安然正笑眯眯的望着自己,眼带笑意。 “你……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我在想。”沈安然笑眯眯地说道:“你这个样子真像一个小媳妇。” 叶浅欢的脸“噌”的红了。“什么小媳妇!你一个女子整天都在想什么?”她说着拿着手里面的药膏就往屋外走,也没管身后沈安然是什么表情。 “噗!”沈安然看着叶浅欢气呼呼的走出去,突然就趴在桌子上笑了。 赶集要趁早,镇子还是比较远的,就算是坐着牛车过去,也要走一个半时辰,所以天还没有透亮,叶浅欢就去沈安然的门口敲她的门了。敲了没有多久,房间的们就被打开了,沈安然一头泼墨的长发垂在肩上,身上穿着亵衣,一双桃花眼带着笑意的看着叶浅欢,亵衣虽然穿着一丝不漏,但是不知道怎么的就是有种勾人的感觉。 同样是女人,老天爷你要不要这样不公平? “怎么?”她看着叶浅欢,含着笑意问道。 “今天要赶集,我来喊你起床,快些准备吧,晚了就赶不上村里的牛车了。”叶浅欢这样说完,也不等沈安然回答就走了。 沈安然也不生气,见叶浅欢也回屋了,便也回屋洗漱了。 到了外面等了一会儿,就看见牛车慢悠悠慢悠悠地过来了。车上已经有三个人了,四个人赶快爬上了牛车。沈安然完全不挑,坐在牛车上面就和坐在豪华马车上面一样自在。 叶荣已经和车上的人聊起了天,他们村子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的人,生活了这么多年,早就互相熟稔了。牛车还有好些人家都有,不过叶浅欢他们走的早,再晚一点,赶集的人多了,坐牛车的人也多了,若是坐不上了就麻烦了。 车上面还有一些货物和柴火,都是村里人趁着赶集要到镇上去卖的。叶荣和殷乐往年也会带着一些柴火去镇上卖卖,但是这两年茶摊子赚了不少小钱,尤其是这两个月沈安然来了之后,家里已经不缺卖柴火这些钱了。所以两个人这次是两手空空,只带了银子去赶集,心里也畅快了不少。 虽然本朝民风开放,但叶浅欢和其他未出阁的女子头上还是都带着一块纱布,算是遮掩一下。 沈安然一身男儿装扮,自然是不用的。 闲聊间,天色已经渐渐亮了,等到天大亮的时候,一行人终于是到了。 第十一章 集市上已经有很多的人了,一个个的摊位全部都摆出来了,叫卖声也到处都是,非常的热闹。一行人从牛车上面走下来,因为另外三个人有自己的货物要卖,所以叶荣不和他们一起,和他们告别之后,便和叶浅欢一道开始选购这次集市上所需要的东西了。殷乐手里面挎着一个大大的竹篮子,仔细的想着今次来集市所需要买的东西。 一般穷人家上集市都是买一些生活的必须用品,很少买些小玩意儿,之前叶浅欢还小的时候,叶家虽然很穷,但是叶荣格外的宠溺叶浅欢,所以就算是家里生活拮据,每次上集市,叶荣也都会给叶浅欢买一个小玩意儿,虽然便宜,但是叶浅欢一直都很高兴。当然那是重生之前的叶浅欢了。可是现在的叶浅欢因为相对有些原主的记忆,所以这些格外美好的记忆都被保留下来了。 叶浅欢重生的第一个年头,一家人上集市的时候,叶荣也给叶浅欢买了一个小花球。那是女孩子经常玩的那种小花球,用藤条仔细的编织成一个圆溜溜的小球,系上红色的带子作为装饰,很可爱。叶浅欢还是穆兰溪的时候,这种消遣的小玩意儿自然也玩过,只不过球做的比这个精致多了,藤条都是特选的,装饰是上好的丝带,就连染料都是特殊的。球的中心还有一个金铃铛。只不过……叶浅欢更喜欢叶荣买给自己的那个。 之前的那个再美丽再精致,对于穆亲王府来说,也不过是一件随处可见的小玩意儿,甚至,那个小球都不是特意送给穆兰溪的。而现叶荣送的那个,是叶荣小心省下来的钱买的,虽然她不是他们真正的女儿,可那个球确是因为叶浅欢想要,叶荣才送的。 所以,即便什么都比不上,叶浅欢也依旧喜欢叶荣送的那个小球,因为虽然它便宜,但是她拿在手上却感觉很温暖。不用提心吊胆的享受亲情,害怕有一天会掉了脑袋。那是叶浅欢重生之后收到的第一个礼物,自然是小心的一直保存着。 后来叶浅欢长大了,上集市买的小玩意儿就少了。不过现在家里条件比之前好了许多,叶荣也想给叶浅欢和殷乐买一些女儿家的东西了。叶荣虽然是个粗老爷们,但是在这方面,却一直都是细心的。永远都宠着自己的女儿和妻子。 叶浅欢这次还要给沈安然买一些东西,所以这次赶集要买的东西就很多了。一行人打算先从重要的生活物品买起来。 家里的锄头不好了,叶荣仔细的选了一把锄头,在手里颠了颠分量之后开始和老板讲价。一番讨价还价之后,叶荣付了钱,殷乐将锄头放在了自己的篮子里面。而后一行人又去买了一些吃的,殷乐见沈安然在,还特意买了一些肉。家里的调料没了,也买了一些回去。几个人还去买布匹的地方买了几匹布,叶浅欢年纪越发的大了,即便现在还没有找到好人家订婚,但是及笄这件事也迫在眉睫了,殷乐不打算再拖了,若是今年没有找到好人家,也打算在年末或者明年初挑选一个好日子,给叶浅欢及笄。叶浅欢不会做衣裳,所以不可能买布给沈安然做衣裳了,沈安然自然更加不会,两个人只能买了一件现成的衣裳,平明百姓的衣裳不是素白色就是玄色,沈安然在那里随便一试都好看的不行。惹得买衣服的姑娘偷偷盯着沈安然红了脸。 叶浅欢只得在心里默默的摇头:都被骗了啊被骗了,姑娘别脸红了,这家伙是个女人,女人啊,在脸红也不能和你生出个娃来啊姑娘。 钱自然是沈安然付的,虽然这个钱是叶浅欢在出来之前偷偷给沈安然的。不过这事要记账的,记账!叶浅欢给的时候可是和沈安然说的很清楚的。 因为叶浅欢快要及笄了,虽然首饰不会很多,但是簪子这种东西总是不能缺的。于是一行人又去逛了首饰店。 逛了几家都没有适合叶浅欢的簪子。一行人又逛了逛,叶荣在另一个摊位看中了一些胭脂想买,殷乐不同意,连忙跑过去不让叶荣买。“我要什么胭脂,每天不是在家就是在山上,擦了给谁看?” “怎么没有人看?欢儿不看么?我不看么?”老两口在摊位前你一句我一句的,一个要买,一个不让买。 叶浅欢在后面也不去打扰两个人,她随意的在一个摊位前面看了看,倒是被她看中了一个玉簪,虽然不是上等的玉簪,但是玉簪的制作很特别,虽然只是简单的一个月牙形状,但是里面的花纹很漂亮。叶浅欢很是喜欢,,这个簪子一看就是男子用的,叶浅欢看了看沈安然的头,她的头上是一个竹制的簪子。沈安然的头上原本是一个很精致的玉簪子,看得出是上等的好玉,雕工也非常的精致,不过在叶浅欢救沈安然的那天就已经摔断了,不能用了。后来沈安然就换了头上这个竹簪子。叶浅欢问了问这个玉簪子的价格。 摊主笑眯眯的和叶浅欢说道:“这位姑娘真有眼光,这个簪子是小摊最好看的一个簪子,要价二两。” “什么?二两?!”叶浅欢叫道:“老板你抢劫啊,这个簪子要二两?这又不是好玉,你骗谁啊?” 摊主笑道:“小姑娘,这玉虽然一般,但是这个雕工很精致啊,你看,这里的花纹,也不是一般人能够雕刻出来的是不是?而且这玉也很不错了,虽然不是上等的玉,但是这块玉杂色不多,唯一杂色的地方都被雕空啦,完全看不出来啊。你看,二两真的不贵。” 叶浅欢和摊主讨价还价了半天,眼看着在前面和叶荣吵吵闹闹的殷乐都买了胭脂要过来了。叶浅欢这簪子原本是想要送给沈安然的,但她自然是不能被发现,虽然本朝民风开放,但是私相授受,虽然沈安然是女的,但是别人不知道啊,被发现了村子里面指不定还要怎么说呢,怕还会因此嫁不出去。 于是叶浅欢一咬牙脑袋一热“那就二两吧!”伸出手就掏出了二两银子。摊主见生意做成功,一脸高兴的接过了叶浅欢的银子,把簪子包好了递给叶浅欢。叶浅欢连忙接过,手一挥,那玉簪子便怎么也看不见了。 沈安然全程都站在叶浅欢的后面,笑眯眯的不说话。 而后一行人又逛了一阵子,这期间叶浅欢看中了一个发钗,很漂亮,银质的,镶嵌着很漂亮的宝石,做得像是步摇一样,晃动的时候会发出好听悦耳的声音。但是价格也不便宜,叶浅欢虽然很喜欢,但是却没有开口要。她甚至都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假装随意的看了看那个发钗一眼,而后就走了。 后面殷乐给叶浅欢也买了一个银质的发钗,但是制作相对简单一些,叶浅欢也很喜欢。 而后又买了一些生活用品,还买了一些吃食,篮子里面放不下了,叶荣就提溜着走。中间沈安然竟然和她们走丢了。叶浅欢气呼呼的去找,这个人真是不省心,逛个集市还会弄丢了。好不容易找到了,叶浅欢气呼呼的领着沈安然去牛车停的地方。沈安然好脾气的跟着,一路上都在哄着叶浅欢。 几个人在牛车边上吃了点东西,休息了一下,等着另外三个人回来了,牛车便载着一行人又慢悠悠慢悠悠地回去了。 回到家几个人都累的很,殷乐赶快做了些晚饭,叶荣心急的将新买的锄头装上了。叶浅欢把东西纷纷归类了。 累了一天了,四个人吃了晚饭之后稍作休息就纷纷进屋睡觉了。沈安然才刚刚躺下,自己小房间的们就被人敲响了。沈安然早就猜出是谁了,打开门一看,果然看见叶浅欢站在自己家门口。 “这么晚了,有事情吗?”沈安然看着叶浅欢轻声地问道。 “……”叶浅欢憋了半天,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过了一会儿又想想没有什么不好意思开口的,大家反正都是女人。于是就从袖子里面拿出了一个东西,递到沈安然的面前说道:“这个簪子你拿去吧。” 沈安然看着面前用布抱着的东西,不说话。 “?”叶浅欢见沈安然不说话,还道是沈安然看不上她的东西,一气之下就想拿回去,结果被沈安然一把抓住了手。“你干嘛?” “噗嗤。”沈安然抓着叶浅欢的手,就笑了。她马上拿过了叶浅欢手里面的东西,打开了一看,果然就是早上花二两银子买的那个玉簪子。“你果然是特意买了送给我的。”她这样说着,脸上的笑意明显,好看的桃花眼弯弯的,看的叶浅欢立刻就红透了脸。 “我是看你头上的那个竹子实在太丑了才给你买的,你要不要?不要我拿去送我爹。” “叶大夫送的,我自然是要的。”沈安然将那玉簪子拿出来,仔细的看了看,立刻将头上那竹制的簪子拿下来,换了这个。 叶浅欢见沈安然这样做,反而是更加不好意思了,转身就要走。“我要回去睡觉了。” 沈安然哪里让叶浅欢就这样走了,她一把抓住叶浅欢的手说道:“既然叶大夫送了沈某一个簪子,礼尚往来沈某自然也要送叶大夫一个。”她这样说着,就放开了叶浅欢的手,从怀里面拿出了一个簪子,都没有让叶浅欢看一眼,就戴在了叶浅欢的头上。 “……”叶浅欢本能的想用手碰。 “别动。”沈安然再次抓住她的手说道:“很好看。如果头发绾起来再戴上,就更加好看了。” “你、你在乱说什么,我要去睡觉了。”叶浅欢脸红的脸脖子都红了。她甩开了沈安然的手,转身就往自己的房间跑。沈安然今天晚上实在是太奇怪了。不对不对。沈安然平常也很奇怪,今天晚上更加的奇怪了。 沈安然则看着叶浅欢的背影,笑的开怀。 叶浅欢回屋就想把头上的簪子拿下来,但是想到了沈安然的话,又没有动手,反而偷偷的去铜镜那里照了照。到底好不好看? 铜镜里面的女子清秀的面容上面透着明显的红,还是幼时的丸子头,可是头上却带着一只银质的簪子,她轻微的一动,那簪子就发出好听的“丁玲”声。那不就是白天在集市上面自己看中的簪子吗?沈安然竟然买回来了?她哪里来的钱? 第十二章 叶浅欢毕竟还没有及笄,自然是不好意思就这样戴着出去的。她把那簪子小心的保存了起来,想等着及笄的那天用。 近来叶荣和殷乐已经空闲了下来了,茶摊就他们两个人在打理了,但是叶浅欢和沈安然还是会上去搭把手,等到不太忙了,才会回医馆。两个人闲来无事会一起看看书,或是在后院整理药材,若是有病人来了,叶浅欢则会帮着师父一块儿问诊。 叶浅欢是一直到下午的时候才发现,沈安然腰间那块玉佩不见了。 “你的玉佩怎么不见了?”叶浅欢抓着沈安然问道。 “啊!”沈安然似乎才发现,低头看了看之后才笑道:“兴许是在哪里丢了吧。” 这哪里是丢了啊,叶浅欢又不是傻子。想想那个簪子,她马上就明白了,立刻就问道:“你是不是把你那个玉佩卖了?” 沈安然笑着没有说话。 叶浅欢急道:“你卖哪里去了?卖了多少钱?” 沈安然笑道:“就卖到买簪子的那家店了,还多了几两银子。” “你傻呀!”叶浅欢忍不住叫了起来,她现在恨不得去撬开沈安然的脑子,看看她里面装了啥。“你那玉佩可值钱了!你怎么就卖了这么点钱?!” “那种玉佩我多的是,卖了就卖了。”她看叶浅欢还气的不行,便凑近了问道:“你是不是很感动。” “感动……”个屁!叶浅欢真想这么骂,可她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呢,就见沈安然凑到了她的耳朵边上,说道:“既然这么感动,不如就以身相许怎么样?” “啊?!”叶浅欢傻了。 沈安然笑着挑眉。“恩?你说怎样?” “完全不怎么样!沈安然你脑子里面在想什么?!我一点都不喜欢这个玩笑!”她真是气急了,忍不住捶了沈安然一下,转身就去后院了,对着沈安然她还不如对着哪些草药呢,至少草药不会惹她生气! 叶浅欢气呼呼了好几天,每天都忍不住去想那玉佩的事情,而后又看看沈安然那张完全什么都没有放在心上的脸,整天好脾气的笑眯眯笑眯眯的,就觉得自己简直是自己找罪受。人家都没有放在心上,自己到底在气什么? 这天,医馆里面的草药没有了,叶浅欢背着篓子准备上山采药。沈安然见着了便要和叶浅欢一块儿去。 “山上路不好走,这会儿虫子又多,你一个大少爷你去干什么?” 沈安然一脸漫不经心地说道:“没去过,好奇去看看。” 叶浅欢忍不住啐道:“真是闲的犯病。” 两个人就这么带着东西上山了,叶浅欢在前面走,沈安然就跟在后面。这个季节山上的虫子的确是很多,所以两个人都穿着长袖长裤,叶浅欢还专门配了一些驱虫的药,两个人擦了之后才上的山。山上的草药很多,平时村民们也会采一些草药,或是卖给医馆,或者是在赶集的时候卖掉,不过因为认识草药的人比较少,而且即便是认识草药的人,认识的种类也不是很多,所以山上的草药种类丰富。叶浅欢已经上山多次了,她伸手利索的将草药采下来,一般多的草药她会连根一起采了,但若是稀少的草药她则是更小心一点,会将根保留着,好让它们能够继续生长。沈安然没有别的事情,她倒是想要帮忙,但是叶浅欢嫌弃她弄伤草药,不让她动,她于是就跟在旁边看着叶浅欢弄,有时候帮着叶浅欢将草药上面的泥土弄下来一些。 中午的时候,两个人找了一块相对干净一点的石头坐在上面啃馒头。时间过的倒是很快,一会儿就已经下午了,虽然现在时辰还早,但叶浅欢怕天黑了回家不方便,看着草药也采的差不多了,收拾了打算回去。回头找沈安然的时候,发现沈安然正蹲在那里看着一株草不动。 “沈安然,你在看什么?回去了。”叶浅欢走过去拍她,沈安然抬头看着她说:“叶大夫,这棵草长得怎么那么像是书上说的人参?” 叶浅欢边走边说道:“你想的美,你以为人参和大白菜一样,想……咦?”叶浅欢蹲下来,一脸惊讶的看着沈安然。“这还真是棵人参。” “……” “……” 有时候人的运气,简直就是羡慕不来,叶浅欢来这山里采草药不说几百次了,但是也总是百十来次,人参这种东西一次都没有见到,可是沈安然随便一蹲,就发现了一棵人参。 “虽然没有到百年,但是这棵人参也有七八十年了。”叶浅欢蹲下来观察了片刻说道:“我要把这棵人参挖出来。”她这样说着已经开始拿出了工具。挖人参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情,因为人参的价值和人参的品相关系非常的大,所以挖人参的时候,千万不能让人参有所损伤,所以一开始虽然能够用工具帮忙,大事到后面,是要徒手挖的。 沈安然在旁边帮忙,以便在泥土里面浇水,以便说道:“这棵人参很值钱吗?” 叶浅欢头也不抬的说道:“对你来说当然不值钱,不过对我们这些穷人来说,自然很值钱。” “哦?”沈安然看着叶浅欢的脸,问道:“你知道我的身份?” “废话,我自然知道了。”叶浅欢挖的起劲,随口说道,根本就不理会沈安然。 沈安然凑近了问道:“叶大夫怎么知道我的身份?我似乎从来没有和叶大夫提过。” “……”叶浅欢手一抖,差点把人参给挖断了。“呵呵……”她回头看着沈安然。“这、沈少爷衣着不凡,我乱猜的。” “哦……”沈安然意味深长的说道:“叶大夫真是聪明,这都能够才出来。” “……”叶浅欢心虚的心砰砰跳。挖人参的动作都不利索了。 回去的路上,沈安然问叶浅欢如何处理这支人参,叶浅欢说道:“自然是要给师父了,你重伤的时候我偷偷用了他收藏的一根人参,他到现在都不知道呢,这根人参是我要赔给他的。” “恩?你还给我吃过人参?” “自然啦,你当时伤那么重,没有人参续命就算是我也救不回来好不好?那人参师父藏来藏去这么久,还是被我偷了,我到现在都不敢告诉他,现在好了,有了这根人参,师父些许能够消气。”叶浅欢自顾自的说着,不想沈安然听着突然凑到了叶浅欢的耳旁,戏谑道:“叶大夫,你对我真好。” 叶浅欢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弄的整个人都往后跳,捂着耳朵对着沈安然说道:“沈安然,你、你说话就说话,不要总是凑到人耳朵旁边说。” 沈安然笑的暧昧。“怎么,叶大夫害羞了。” “……”害羞什么害羞!这是被你吓得好么?叶浅欢气呼呼的往山下走。 上山和下山走的不是同一条路,下山的路上有一个非常漂亮的水潭,沈安然看着这个水潭忍不住赞美了一声。 叶浅欢说道:“这个水潭天气非常热的时候,常有女子结伴过来洗澡。这会儿天气已经不是很热了,倒是没有人来洗澡了。” “哦?”沈安然挑眉道:“这水潭不深?” 叶浅欢道:“自然是不深的,而且潭子底部的石头很光滑,不会扎脚,用来洗澡非常合适。” 沈安然听了,看来水潭一眼便道:“那现在时间还早,我正好也过去洗个澡。“她自从受伤到现在,就没有好好的洗个澡,叶浅欢家里虽然能够洗澡,但穷苦人家洗澡自然是和有钱人家不能比的,一小盆水洗澡总是让沈安然觉得身上没洗干净,何况刚才挖人参的时候也弄得身上脏兮兮的,这会儿怎么也要下水好好洗洗。 叶浅欢瞪大了眼睛道:“你别说风就是雨好么?沈安然你还真要洗?” 沈安然已经下水了,她没有把衣服全部都脱掉,穿了一件亵衣就进去洗了,叶浅欢在旁边气的直跺脚。“你伤才好,若是伤口感染了怎么办?何况现在洗澡等下衣服怎么能够干?穿着湿衣服回去么?若是感冒了怎么办?”可沈安然已经下水了,叶浅欢这会儿再气也没有办法。只好自己倒腾了一块地方,升了一堆篝火,打算等下沈安然上来的时候,给她烤衣服用。沈安然一直让她下水也洗洗,叶浅欢气的不想理她。 篝火刚刚升起,叶浅欢就听到身后突然有人喊了一声:“柳兰溪!” 叶浅欢原本就在生气,一时间想也没有想的就回头喊了一句:“干嘛?”喊完了之后她立刻就傻了,浑身都是冷汗。 “……” “……” 一时间万籁寂静,叶浅欢惊恐的慢慢慢慢的转过头,看向声音的来源,果然就看见沈安然早已经从水潭里面出来了,湿漉漉的亵衣贴在身上,勾勒出了她纤长的身形。虽然不似女子般凹凸有致,但沈安然那泼墨的长发湿漉漉的散落在肩膀,亵衣勾勒出她的身形若隐若现,这会儿看着却非常诱人。不过叶浅欢这会儿确实没法再多想了,她满脑子的都是刚才沈安然喊的那一声:“柳兰溪。” 沈安然是什么意思?她为什么要突然喊柳兰溪?她是发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了吗?她什么时候发现的?叶浅欢脑子一炸,冲着沈安然僵硬的说了一句:“沈少爷你怎么突然喊兰溪姐姐的名字……” 沈安然站在哪里似笑非笑的看着叶浅欢说道:“是啊,叶大夫,我分明喊的是柳兰溪,怎么叶大夫应答的那么自然?人们都说人的一瞬间的反应都是本能的反应,而本能反应都是最真实的……所以叶大夫,我是不是可以叫你,柳兰溪?” 第十三章 叶浅欢瞬间从头寒到了脚底。“沈少爷说什么,浅欢真实听不懂啊。”她这样说着,转身就想要跑,连身边的药篓都不想要了。沈安然怎么可能让叶浅欢就这么跑了?她这次好不容易诈出了叶浅欢,自然不可能放过这等好机会,想也没想,上前就一把拉住了叶浅欢。 水潭旁边原本就湿,沈安然这样一拉,叶浅欢中心一个不稳,朝着后面就仰倒了,只听“噗通”一声,叶浅欢就掉进了水潭里。 沈安然也没有想到叶浅欢会这么掉进水潭里面,见状担心的也跳了下去,后见叶浅欢没有受伤,她也顾不得什么直接一把抓住了叶浅欢问道:“若你不是柳兰溪,为什么你会知道我的身份?为什么我喊柳兰溪的名字你会回答?为什么你会柳兰溪的袖里乾坤?” 叶浅欢在水里使劲儿的扑腾。“我不知道,沈少爷你想太多了,放开我,我要回去了。” 沈安然一把抱住了叶浅欢,说道:“你就是柳兰溪,你不要再骗我了,你在墓前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你救我的时候说的话我也听到了。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但你就是柳兰溪,我绝对不会认错。” 叶浅欢只觉得现在的情况真是糟透了,她浑身都湿哒哒的,衣服泡在水里面全部都湿了,头上也全部都是水,还被沈安然这样抱着,身份曝光,简直是…… 叶浅欢现在只想朝天大喊几声:老天你既然已经让我重生了,为什么还要把沈安然这个孽障带到我的身边?! 身体紧紧的贴在一起,腰间的手紧紧的搂着,在水里面,沈安然身上的体温显得格外的明显,叶浅欢挣扎不过,沈安然又死不放手。两个人就这样僵持了许久,叶浅欢见沈安然完全没有想就此放弃的意思,终于破罐子破摔地开口说道:“是,我是柳兰溪。”她说完这句话之后,明显就感觉到搂在自己腰间的手又紧了紧。 沈安然将头埋在了叶浅欢的肩膀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道:“我就知道,一定是你。” 既然都这样了,叶浅欢也就不想逃了,她仔细的想了想,虽然她作为穆兰溪的时候树敌众多,恨自己死的人也不知道有多少。但从沈安然能够替自己收尸,还每年都去打理自己墓的这件事情上面看,沈安然定然是不会想害了自己的。 不过,现在两个人的德性是怎么回事?她们两个有亲近成这个样子吗? “我既然已经承认了,自然也不会跑了,沈安然,你先放开我。”虽然同是女子,叶浅欢也没有和谁这般亲近过,沈安然这样,让她感觉有点奇怪。 …… 叶浅欢裹着沈安然的外套,沈安然穿着湿哒哒的亵衣,手里拿着沈安然的衣服小心的烤着。周围还用树枝叉着另外几套衣服,叶浅欢尽量长话短说,将自己其实是借尸还魂的事情告诉了叶浅欢。等到叶浅欢将这些事情都说完了,沈安然手上的衣服也已经干了,她将衣服给叶浅欢,让叶浅欢先穿上。叶浅欢也没有避嫌,【因为根本不用】当着沈安然的面就把衣服换了,她一边将沈安然的外套还给沈安然,一边说道:“你赶快也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烤一下吧。万一着凉了,可就糟糕了。” 沈安然点头说道:“好,听你的。”她立刻便脱下来,穿着外套,拿着衣服在篝火上面烤。 说实话叶浅欢现在的心情很乱,自己借尸还魂的事情沈安然已经全部知道了,那么接下来沈安然会拿自己怎么样?叶浅欢是真的不想在介入京中达官贵人之间的事情了,虽然在金家埠是辛苦了一点,但是这样的生活悠闲自在,正是叶浅欢这辈子所求的,她真的不愿意失去。 沈安然烤着手里面的衣服,兀自说道:“当初你在墓前说的话,其实我在远处听到了,一开始听到的时候我也不敢相信……借尸还魂这种事情,也不过是传说,确实从来没有人见过。所以我便让人查了一下。才发现你……叶浅欢坠井那天,正好是穆兰溪死的那天……当日叶浅欢坠井被送到医馆的时候其实已近快没气了,那大夫的药也不过是寻常的药,可叶浅欢却离奇的活了过来,我便开始怀疑了。”其实她当初听到叶浅欢说的那些话的时候,都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事情。柳兰溪没有死吗?真的没有死吗?她一遍遍的问自己,又一遍遍的否定自己。借尸还魂这样的事情根本就是无稽之谈,柳兰溪的确是死了,是她收的尸,是她帮她安葬的,她万分确定,那就是柳兰溪,也万分确定,柳兰溪已经死了。当时那种绝望那种心灰意冷的感觉沈安然一直都无法忘记。 可她还是去调查了叶浅欢,哪怕知道那根本就不可能,她也不想放弃一点点的希望,或许真的有呢?或许借尸还魂真的存在呢?而现在,现在这个人就在自己的面前,就这样活生生的坐着和自己说话,虽然面容不同的,但没有关系,她只要是柳兰溪就好,只要还是柳兰溪就好。 沈安然自然是看出了叶浅欢的担忧,说实在她也不希望叶浅欢再走进那个漩涡。那里实在是太危险了,虽然叶浅欢现在已经完全是另外一个人了,但是自己能够查出她的真是身份,那么别人未必不能查出来。她不能够让自己再失去这个人了,所以一点点的风险都不敢冒。于是沈安然开口说道:“你放心,你身份的事情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也不会让你在卷进那些纷争中去。”她身处于漩涡的中心,自然知道那之中的无奈和痛苦,又怎么会让叶浅欢也卷进来。 叶浅欢一怔,转头呆呆的看着沈安然,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相信沈安然还是不相信。 沈安然被叶浅欢这样看着,也不生气,她只是拿着衣服笑道:“你看,我们两个现在都握有对方的把柄,你知道了我是女子的身份,我知道了你借尸还魂的事情。这两件事不管哪一件说出来,我们都死定了,所以,若是我真的害你,你也可以去将我的身份说出来。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浅欢。”她轻轻的喊着叶浅欢的名字,她是第一次这样喊她的名字,这让叶浅欢心里不由得一跳。她抬眼看着沈安然,只见沈安然看着她,眼神在火光下面显得格外的柔和,她说:“浅欢,我绝对不会害你的。”叶浅欢就这样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两个人烤好衣服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叶浅欢和沈安然各自将干了的衣服穿上,准备赶路回去了。忽然听到身后草木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叶浅欢还以为是山里的小动物,和沈安然一起转过头去,便看见一个女子双眼瞪大,一手抱着干净的衣服,一手正捂住自己的嘴巴,以防自己的尖叫声破口而出。 那个女子是金家埠村子里面的,还来医馆看过病。村子里面就这么些人,叶浅欢已经生活了三年了,虽然不是很熟,但也认识对方,看对方那样子就知道是想趁着天黑没人过来这边洗澡的。叶浅欢一看到这个情况,只觉得所有东西都不妙了起来。 深山老林,天色昏暗,孤男寡女,衣衫不整……被人当场活捉…… 还能够比现在更加糟糕一点么? “小雅……这你听我……”叶浅欢好不容易将对方的名字想了出来,结结巴巴的开口企图解释现在的情况,可惜她还没能够开口呢就听对方终于忍不住“啊!”的尖叫了一声,转身就跑了。 叶浅欢嘴巴里面“解释”两个字迟迟都没有说出口,只觉得自己这会儿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啊! “这个……”沈安然也没有想到会变成这个样子,她看着叶浅欢开口道:“我可以帮你去解释的……”不过显然这会儿的情况除了把那个女孩灭口了,是怎么都解释不清楚的。 难道叶浅欢还能够当真全村人的面解释说:“各位都误会了哦!其实沈安然是女孩子哟!”那估计全村人都会被灭口呵呵呵。 想到这里叶浅欢就回头狠狠的瞪了沈安然一眼,开口就骂道:“解释个屁!都是你,好端端的跳进去洗什么澡!!你没有洗过澡么!?” 沈安然一脸无辜。“的确没有在这里洗过。” “!!”哎哟叶浅欢那个是气的呀!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啊啊啊! 不管要怎么办,两个人这会儿都是要先回去的,总不能因此躲在这深山老林里面不出去见人吧? 叶浅欢现在脑子里面乱的很,气呼呼的背着药篓往前走,沈安然自然知道这件事会闹成这样起因是在于自己,这会儿跟在叶浅欢后头一声不吭,一直快要到村子了,沈安然才开口对叶浅欢说道:“若是这件事……我自然会对你负责。” 叶浅欢气的忍不住朝着她“呸”了一声道:“谁要你负责!你能怎么负责?!”转头就继续往前走。 整个晚上叶浅欢都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但是也想不到任何办法。 第十四章 之后几天,这件事最后还是被抖了出来了。叶荣和殷乐从别人嘴里得知了这件事之后被气的脸色大变,自己女儿的清白就这么没有了,怎么能够不气? 叶浅欢原本年纪就有些大了,这会儿都快要十九岁了,村子里面其他的姑娘早就已经成亲了,即便没有成亲的,也都已经许配了人家,偏偏就只剩下叶浅欢一个还没有许配人家的。原本叶浅欢家里上门提亲的人还络绎不绝,后来叶家拒绝的人多了,渐渐村子里面的人就开始说叶浅欢的眼光太高了,一心想嫁给有钱人家,上门提亲的人也就少了。叶荣和殷乐原本并没有将这件事太放在心上,一来现在他们家的茶摊生意很好,家里也有了些闲钱,总是不愁女儿嫁不出去的,二来叶浅欢长得灵气,心又巧又会赚钱,即便上门提亲的人少了,但也不是没有。殷乐总是想帮着叶浅欢挑一个最好的亲事。而这几日她也相中了几家,寻思着让叶浅欢看看。谁成想,叶浅欢竟然和沈安然闹了这么一出! 沈安然是男子,原本当初要住在叶浅欢家里的时候,殷乐便不是很同意,但她看沈安然风度翩翩,举止得体,虽然身着朴素,但从她的言行举止之间也能够看出来她是大户人家的少爷,身份定然不凡。沈安然说要借住几日,又有叶浅欢在旁边保证,叶荣为人一向热情,殷乐也不想得罪什么人,若是那沈安然真是官宦人家,自己惹了她不高兴,人家以后寻着一个原由来为难他们,他们不过是穷苦人家,哪里斗得过?便也答应了。好在沈安然借住在他们家之后一向安分,并没有惹出什么事情来,村里虽然也有人会说上几句,但是倒也没有传出什么风言风语的。 可是这会儿好了,沈安然竟然和叶浅欢两个人孤男寡女在深山里面呆了整整一天,还被发现在水池边上衣衫不整,女孩子家家的,最重要的就是名节,现在村子里面几乎人人都知道了这件事,这这这……这如何能让叶荣和殷乐不生气? 叶浅欢跪在屋子里面,叶荣面色铁青的坐在上头,殷乐这会儿一脸愁容,就差哭出来了。原本来提亲的几户人家一听到村子里面的那些传言,便纷纷都退了亲。现下叶浅欢怕是当真要嫁不出去了。 叶浅欢跪在地上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说这件事,难道说她和沈安然落水了?然后就脱了衣服在烤火?那岂不是该被看到的都被看到了?这根本不能说啊!可是衣衫不整这件事要怎么说? 叶浅欢觉得自己头疼的要命。 叶荣看叶浅欢竟然一声不吭,到现在还处处维护那沈安然【?】,不由得怒火攻心,扬起手来就要打叶浅欢。 他的巴掌自然是没有落下来,因为沈安然一把抓住了叶荣的手臂,她的脸色看上去有点阴沉,不似一贯带着笑容的样子。想来是因为叶荣竟然要打叶浅欢这件事在生气。只见她看着叶荣和殷乐,竟然跪了下来。 “叔叔,阿姨,这件事都是在下一个人的错。在下和叶大夫两个人之间的确是清白的。但若是叶大夫因为在下的原因清誉受损,在下一定会对此负责的。” 叶浅欢一听,立刻朝着沈安然怒道:“谁要你负责了,你拿什么负责?难不成你还能娶了我不成?!” 叶荣一听叶浅欢这话,立刻忍不住怒道:“你闭嘴!” “……”叶浅欢立刻没话说了。叶荣让殷乐将叶浅欢带回屋子里面,他要单独和沈安然谈谈。 叶浅欢心里急的要命。现在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爹真的要把自己嫁给沈安然?可是沈安然是女人啊,根本不能娶自己啊,这可真的不要闹了!她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也不知道叶荣到底和沈安然说了什么,叶浅欢再见他们两个人,两个人都不吭气。 晚上叶浅欢又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想着自己定然是要向沈安然问清楚的,两个人白天到底谈了些什么?她刚要起身,便感觉到了周围的气氛不对。 房顶,有人。 叶浅欢之前是做小偷的,虽然没有什么武功,但是她对于周围的环境确是非常敏感的。对方的脚步声非常的轻,显然是会轻功的,但是即便是这样,叶浅欢也能够听出动静来。 她一个翻身,轻手轻脚的从床上下来,现在整个家里面会武功的人就只有沈安然了,她必然是要去找沈安然的。她偷偷的将房间的们打开了一条缝,往院子里面看去,就看见院子里面已经有不少人了。 她看见沈安然就这样站在院子里面,她的前面跪着几个黑衣人。想必刚才就是这几个人在自己的房顶发出了声音。 沈安然一身白衣,在黑夜中显得格外的显眼,叶浅欢只看见沈安然淡然的站在那群黑衣人的面前,轻声的说着什么,她的眼神淡然,表情看不出喜怒。 叶浅欢呆在屋子里面,没有出去,不一会儿那群黑衣人就都离开了,就和来的时候一样,悄无声息。 沈安然自幼习武,眼力和耳力都是极好的,叶浅欢虽然一直都没有吭声,但沈安然也发现了她,她并没有出声,只是和刚才一样站在院子里面,她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只觉得那月亮惨白惨白的,让人觉得格外的寂寞。 叶浅欢推开了门,走了出去。 “你在看什么?”她问。 沈安然转头,看着叶浅欢凄凉的笑了,她说:“即使不在一个地方,我们看到的始终都是同一个月亮是不是?” 叶浅欢道:“我才没有你那闲情逸致,大晚上的站在院子里面看月亮呢,那会儿我定是在睡觉。” 沈安然笑道:“若是以后我老了,来这里求你收留我,你会收留我吗?” 叶浅欢一步步走近沈安然,她说:“你别做梦了,我才不会倒贴钱。” 沈安然说:“我是很想对你负责的。” 叶浅欢道:“呸!谁要你负责。” 沈安然突然靠近叶浅欢,伸手一把将叶浅欢搂住,叶浅欢差点惊叫出声,她只感觉自己的身子一轻,整个人便离开了地面,沈安然竟然带着她飞到了屋顶上面。 “沈安然你干什么?这屋顶可不是你们郡王的大宅子,今晚上已经被人踩过好几次了,瓦碎了下雨天会漏雨!” 沈安然拉着叶浅欢坐在屋顶上面,笑道:“我身手这么好,怎么会踩碎你家的瓦?”她说:“一个人看月亮多寂寞,你陪着我一块儿看吧。” 叶浅欢忍不住骂了一句“神经病”。 叶浅欢已经记不得上一次自己看月亮是什么时候了,月亮在她的眼睛里面一直都不美丽,只觉得那又寂寞又寒冷,尤其是晚上,自己一个人看见的时候。“以后你什么都要多注意,人的命只有一条,不是每次都那么好运气遇上我捡回你一条命的。” 沈安然道:“好,听你的。” “还有你的身份也小心着点,不是每次都那么好运气遇到我这种能能够保守秘密的人的。” 沈安然又道:“好,听你的。” “你的伤疤还没有好,我给你配了很多药,走时记得带在身上,每日都擦。以后……凡是都长点心眼吧。” 沈安然再道:“好,听你的。” “……”就不能换别的话说么? 光看月亮还真没有什么好看的,叶浅欢坐着坐着就睡着了,迷迷糊糊地,她听见沈安然对自己说:“若是我让你随我回去……你愿意吗?” “……”叶浅欢没有回答。而后她听见耳旁是沈安然的一声轻笑,带着寂寞和悲伤。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奈,穷人羡慕有钱人,有钱人羡慕有权的,有权的羡慕神仙般的日子,可谁又敢说,神仙的日子就好呢?总不过是选择了自己的路,努力的好好过罢了。 第二天,沈安然走了。没有告别,她带走了叶浅欢给她买的衣服,发簪还有叶浅欢配的那些个药膏,消失的无影无踪。 叶荣和殷乐气的不得了,昨天还口口声声说愿意负责的男人就这么不告而别了,夫妻两个人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引狼入室。现在叶浅欢的名誉也毁了,以后可怎么嫁人? 叶浅欢倒是浑然不在意,她原本便也不想这么早嫁人,何况若是一个男人因为这点事情便不要她了,这种男人也不值得嫁。 叶浅欢一脸淡然的顶着那些风言风语,依旧整日都在医馆里面,研究药材,为人诊治。随着她经验的日益增多,她也开始独自问诊、出诊了。她的医术很好,用药大胆,心思缜密,救治了许多的人,也获得许多患者家人的认同,渐渐地在清水镇也小有名气,很多人慕名而来请她治病。而原本那些传闲话的人,见后面也没有什么发展,便也渐渐的沉寂了下来。 天气渐渐冷了,快到年关的时候,叶家来了好些不认识的人。起初那些人来的时候,把叶荣他们吓得够呛。叶荣和殷乐原本就是老实本分的乡下人,每日里除了在山上卖卖茶水,打理打理果园、田地,最多也就是到山上去捡捡柴火,挖挖野菜而已,哪里见过这么多的人?一开始还以为那些人是来找自己麻烦的,夫妻两个吓得差点不敢从屋子里面出来,还是叶浅欢不怕死的走到了外面。结果一看,那些人竟然恭恭敬敬的站在院子外头,为首的是一个穿着一袭紫色衣衫的男子,眉宇俊俏,剑眉星目,见了叶浅欢也恭恭敬敬的行礼说道:“敢问姑娘可是金家埠存叶浅欢叶大夫?” 第十五章 叶浅欢疑惑的看着他们点头道:“小女子正式叶浅欢,不知几位爷有何吩咐?” 对方见叶浅欢这样说,立刻说道:“不敢,在下金钊,特奉我家主人的命令前来。”他恭恭敬敬地说道:“我家主人说,之前在叶大夫这里叨扰了,她十分感谢叶大夫的救命之恩,特备下区区薄礼,希望叶大夫能够收下。” 叶浅欢一愣,就见对方已经抬了几个箱子进了院子,叶浅欢打开箱子一看,一个箱子里面装的是各种药材,一个箱子里面装得都是各种珍贵医术,还有一个箱子里面装的是布匹衣服,倒是没有金银首饰。叶浅欢已经知道对方口中的主人就是沈安然了。想来她救过的有权有势家中有钱的人除了沈安然也没有别人了。 叶浅欢倒是从未想过沈安然竟然还会来送这些礼物,说实话她原本还在懊恼着沈安然走的时候自己竟然忘记和她讨要之前欠下的银子。这会儿见沈安然算是连本带利一块儿还了,她便也高兴了起来。 箱子里面的东西虽然不是金银财宝,但也不是他们这样的人家买得起的,便单单是那些药材叶浅欢连一支都买不起,还有那些布匹衣服的,叶浅欢上辈子好歹也当过县主,自然知道哪些衣服也是价格昂贵。 没有银子,叶浅欢想想沈安然倒是考虑的妥当,叶家无权无势,也就是一乡野小民,若当真是送些金银财宝过来,怕是要被人觊觎,反倒容易惹来杀生之祸,倒是这些药材,若是不懂医理的人,也不识货。 叶浅欢看了那些东西,最喜欢的莫过于那些医书了,师父家里的医书叶浅欢已经看完了,这些医书一看便都是昂贵的古籍,极其稀少,叶浅欢高兴的对为首的男子说道:“替我谢谢你家主人,就说她送来的东西小女子非常喜欢。” 金钊应下了之后便立刻又说道:“我家主人说,叶大夫在神隐山上有一个茶摊,主人说茶摊风餐露宿的甚是辛苦,便让人在神隐山庙旁建了一间茶馆,特意送给叶大夫。”他这般说着,又从怀中摸出了一张房契,双手递到了叶浅欢的面前,说道:“只是茶馆的房契,请叶大夫查收。” 这件事叶浅欢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不想沈安然还这般有心。她将房契接过手看了看,见沈安然还当真在神隐山上给自己建了一个茶馆,不由得心里一动,说道:“告诉你家主人,她的心意叶浅欢收下了,以后会永远记得的。”有了这间茶馆,父母的生活便能够好很多,以后各种茶水都可以在茶馆里面熬制,再也不用在家熬制好了之后辛苦推上山了。而且来喝茶的客人们也有地方可以好好休息,不用在大太阳底下喝茶了。叶浅欢心情很好,拿着那房契笑的眉眼弯弯,心想当初自己果然是没有救错人。 新茶馆开张的时候着实是热闹的很,茶馆是沈安然命人修建的,自然也是和县令打过招呼的。县令哪里见过皇亲国戚,沈安然这一打招呼,对方立刻殷勤的帮助叶浅欢处理好了所有的事物。所以茶馆很顺利的开张了,取名:浅栖茶馆。 叶荣和殷乐经过了这件事,脸上总算是露出了笑容,自从叶浅欢和沈安然发生了那些事情之后,叶荣和殷乐脸上便一直都是愁云惨淡的。虽然叶浅欢一直表示自己完全不在意,和沈安然也是清清白白的,但是叶荣和殷乐总是放不开,怨自己没有能力,让自己家的闺女吃了亏了,对方还跑了。现下沈安然这样做,叶荣总算是心里舒坦了一些。 老两口虽然不知道沈安然的身份,但是从县令的态度和送来的礼物上面也能够猜到对方必然是大富大贵之人。叶浅欢能够有这样的朋友,之后若是真的吃亏了,也总是有个靠山。 茶馆开张之后,有了条件,叶浅欢便开始折腾各种各样的药草茶,殷乐还尝试着制作一些小点心,让客人们在喝茶的同时还能过叫上一些点心。虽然茶馆是在神隐山上,但是托了神隐庙的福,来这里上香的香客们平日都会来“浅栖茶馆”坐坐,生意倒是蒸蒸日上。 过年之后的第一个节日便是元宵节,殷乐那天早早就关了茶馆,回家包元宵吃。叶浅欢最喜欢的便是元宵节了,一家人团团圆圆的,对于她来说真是没有比这个更好了。于是她也在旁边帮着殷乐一起做元宵。叶荣拿着红红的灯笼,挂在自家的院子外面,看着那红红的灯笼就觉得喜庆。 等到元宵做好了,一家三口人便一起做在桌前,随意的说着今日的琐事,吃着元宵,谈论一下某家的女儿出落的如何水灵,某家的男子多能干。甜蜜而又简单,只是有一点有点烦恼,殷乐又说起了叶浅欢的婚事,可是叶浅欢并没有中意的人选。 这边叶浅欢正烦恼并幸福着,那边沈郡王府也热闹非凡。 今日是元宵节,王府里面张灯结彩,各个院落都准备过元宵节了,王府里面下人们前前后后,来来往往,忙碌的紧。虽然王府里面郡王沈承志,郡王妃阮静娴和世子沈安然奉命入宫陪着皇帝过节,但是郡王府里面该准备的东西还是一样都不曾拉下,原本已经有了各自院落或者府邸的沈家人也有很多都来沈郡王府过元宵节,只等着沈安然他们从宫中回来,便可以一起过元宵节。 沈安然已经全部穿戴整齐,今日她特意没有穿平日里面的一身白,而是穿了一身青莲色的长袍,领口用金丝绣着牡丹图案,腰间系着一根丁香色的锦带,上面也同样绣着精致的花纹,腰间挂着一块上等的玉佩,精致的雕工显得玉佩上面的图案栩栩如生。书童将她的头发梳的一丝不苟,可她却带着一根材质一般的玉簪,那玉簪的雕工虽然不错,但与她如今身上的这一身相比,却是明显落了下等,书童询问沈安然是否要换一根发簪,沈安然却没有同意。 她穿戴整齐了之后,便起身等沈承志和阮静娴,今日他们奉命去皇宫陪皇帝过元宵节,这原本是一件很荣幸的事情,可这会儿沈安然的脸上却好无一点欢喜之意。同样的,沈郡王和郡王妃的脸上也是忧心忡忡。这原因不为别的,就因为沈安然知道自己的二堂兄沈安平已经在怀疑自己的身份了。 沈安然自认为自己平时非常的谨慎小心,至今以外,知道自己真是身份乃是女子的人,出了自己的父母便只有叶浅欢一人,其余人一概不知,所以沈安平虽然对自己的身份又所怀疑,却也没有什么把握,她是郡王职位的继承者,沈安平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不敢对她怎样。可是,沈安平一直将沈安然视为眼中钉,如今既然已经怀疑了她的身份,自然不会善罢甘休,今日入宫沈安平也在,也不知他会做些什么。若是在皇帝的面前沈安然的身份暴露,那可是坐实了欺君之罪,只有死路一条。可是皇上的旨意他们又不敢不从,何况若是沈安然称病不去,到时对宫里面的事情一无所知,若是沈安平当真做了什么,沈安然人不在,确实更为不妙。所以三个人还是不得不去。 郡王妃紧张的一直抓着沈安然的手,手心里面都是汗,沈安然安抚的拍拍母亲的手,说道:“母亲大人放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若是二堂兄当真做了什么,我们沉着应对便是了。” 郡王妃面上依旧愁容满面,说道:“我只怕是没有这么容易。” 沈郡王说道:“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我们在明,他们在暗,我们连他们想做什么都不知道,除了放宽心到时随机应变,也别无办法。” 郡王妃一声不吭,马车很快就进了皇城,而后一路驶进皇宫。沈安然扶着母亲下了马车,在公公的带领下面去了皇上摆宴的地点。 郡王妃立刻将脸上的愁容掩去,挂上了满面的笑容。皇帝这次邀请来参加元宵节的人不少,司徒大人司徒炽也带着自己的夫人冯晓小参加了,另外穆亲王和王妃也同样参加了,来参加宴席的多数都是一品大员和亲王,还有近几年一些表现特别出众的大臣也参加了,沈郡王和沈安然因为当初平乱有功,沈安然足智多谋近几年深得皇帝的喜爱,所以也参加了。 到了宴席,不免要和其他官员亲王寒暄几声,沈安然自然也有自己的圈子,到了宴会场地之后,她便和自己的母亲分开了,她先和自己交情较好的司徒炽打了招呼,两人互相说了最近的情况,在差事方面,司徒炽也提点了沈安然几句,而后便去陪着自己的夫人冯晓小了,冯晓小才艺出众,俏皮却不失端庄,这些年越发的美丽了,在一群女眷中特别惹眼。 沈安然看着这样的冯晓小,会忍不住的想,若是叶浅欢在这里,不知道会怎样。想想又好笑,叶浅欢明明也当了好几年的县主,却是那样的性格,想来她真的不适合这样的地方,难怪她不愿意回来。 第十六章 凌霄也参加了这次的宴席,他比沈安然来的晚,这会儿看到沈安然便凑了过来,轻声说道:“我听说这次你的二堂兄也参加了宴席。” 沈安然皱眉点头道:“我已经知道了,沈安平今年来办了几件大事,很受皇上的器重,会参加这次的宴席并不意外。” 凌霄看着沈安然略显担心的提醒道:“他向来看你不顺眼,也不知道这次又会用什么手段为难于你,你凡事小心一些。” 沈安然道:“这我自然知晓。”她这样说着,脸上忍不住挂出了一丝冷笑。“就是不知道这次他又有哪些手段。”她自然不会将沈安平怀疑自己是女子事情说出来,她倒也想看看,沈安平有什么手段。 而后皇帝出场了,沈安然同一干大臣们一起跪下行礼,平身之后皇帝聊聊说了几句,众人便一一落座了。 宴席上面歌舞升平,舞姬们一个个貌美如花,舞艺超群,惹得众人频频喝彩。沈安然端坐在席位上面,端着酒杯喝酒,沈安平就坐在沈安然的不远处,沈安然朝着下面看去,就见沈安平拿着酒杯,朝着她勾唇一笑,俊逸的脸上勾起一抹阴沉的笑容,他将酒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沈安然双眉蹙起,手中的酒杯还不曾放下,就看着一名舞姬朝着自己一挥衣袖,曼妙的身形已经晃到了自己的面前,她美丽的脸上带着羞涩的笑容,看着沈安然。 舞姬的表现这么明显,自然是让其他的官员忍不住都看了过来,甚至有官员笑道:“沈世子如今越发的俊逸了,连舞姬看了也忍不住心生爱慕啊。” 对方这样一说,气氛便变得活跃起来,又有几名官员开了沈安然的玩笑。就连皇帝也忍不住说了几句。 沈安平见状高声笑道:“我这堂弟也的确是到了适婚的年龄了,有女子爱慕也是自然。” 他这话出口之后,其他的官员便也想到了,沈安然如今已经二十有二了,的确是到了适婚的年龄了,和他同龄的很多人早已有了家室,有些个还有纳了几房小妾。可是沈安然道这时候也只是孑然一身,就连沈郡王和郡王妃也从未给沈安然考虑过婚事。 有官员便说:“沈世子也该找个女子成亲了。” 而后又有官员也这样说,沈安然转头死死的盯着沈安平,想着沈安平到底想要做什么。郡王妃这会儿记得手都在颤抖,沈郡王的脸色也非常的难看。沈安然真实的身份是女子,又怎么能够娶妻生子? 沈安平笑道:“安然堂弟怕是公事繁忙,没有遇上中意的女子也实属正常,既然这样,如此良辰美景,连皇上都在,不如堂弟恳请了皇上,指一门亲事给你如何?” 沈安然眼神一凛,她已经知道沈安平心里装着的是什么心思了,不禁忍不住握紧了拳头,沈安平果然是对自己的身份起了疑心。 皇上高高的坐在上面,见沈安平这样说道,便笑道:“哈哈哈,既然这样,沈郡王,不如朕为你的儿子指一门亲事,你看如何?” 皇帝指婚岂是儿戏?沈郡王怎敢不从?可是沈安然是女儿身,若是当真应了这门亲事,那她的身份岂不是立刻就要被识破? 眼看着皇帝已经在在场诸多女眷中想要挑出一名当场给沈安然指婚了,沈安然突然起身,走到了中间,直直的跪下了。 “恩?”皇帝见沈安然这般,便疑问道:“沈世子,你这是何意?” 沈安然跪下说道:“臣请皇上恕罪,臣其实早已心有所属,怕是不能承受皇上的美意。” 皇帝有点意外,疑惑的挑眉道:“哦?”他先让沈安然平身,而后有说道:“既然心有所属,这是好事,沈世子怎么从未提及过?” 沈安然一礼道:“禀皇上,臣心仪一位姑娘已久,早已发誓此生除去这位姑娘不娶,可奈何那姑娘只是一介平民,臣与那姑娘身份地位悬殊,故而一直不曾开口提及此事。” 皇帝大笑道:“朕不曾想到,沈世子倒还是性情中人,不知是那位女子有哪里这般吸引沈世子?竟让沈世子发誓今生非她不娶?” 沈安然不自觉的想到了叶浅欢的,她带着笑意道:“她自然是这世间最美好的女子,而且曾经几次相助于臣,更是对臣有救命之恩。” “哦?”皇帝听沈安然这般说了,便好奇道:“既是有这样的女子,朕倒是也想见见。”皇帝虽然这样说,但却并没有说要成全沈安然和叶浅欢,大约是从心底也是认为沈安然和叶浅欢之间身份悬殊,所以并为曾想过这方面。 沈安然还不曾松下一口气,便见沈安平竟然也离开席位,走向中间,朝着皇上跪了下来,说道:“臣请皇上赎罪。” 皇帝显然没有料到沈安平竟然会有这样的举动,疑惑道:“沈爱卿何出此言?” 沈安平朝着皇上一磕头说道:“皇上,臣为臣堂弟的一片深情所打动,故而斗胆肯定皇上能够成全臣堂弟的一片痴心,让有情人终成眷属。”沈安平这样说完,一时间也没了声音。官员们一时间面面相觑,他们猜不透皇帝的想法,自然也不敢开口。 “父皇。”这是,十皇子李懿轩出席开口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儿臣认为,既然是有情,自不应当局限于门当户对。儿臣方才听沈世子所言,那女子虽然只是平民女子,但却一再帮助沈世子,甚至还是沈世子的救命恩人,而沈世子也发誓非此女子不娶。如此深情,直教人为之所动,若我们能够成全了沈世子与那女子,也是一番美事。”十皇子口才一流,他在那边列举典故,说的在场所有人都动容了,最后,十皇子说道:“如此良辰美景,我们何不在此时此刻增添一份喜事?让今夜的景色免得更加动人?” 皇帝早已被十皇子的话所打动,如今听他这样一说,便道:“老十说的在理,今夜原本我也是要帮沈世子指婚的,如今便做主成全了沈世子心中所想,特赐婚沈世子与那平民女子,沈郡王,你看如何?” 沈郡王哪怕心里再不高兴,也只能跪下道:“臣谢主隆恩。” 沈安然同自己的父亲一同叩谢主隆恩。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今夜进宫过的这个元宵,竟然会变成这样。她不禁去想叶浅欢知道这件事之后会是什么表情。 明明说好了今生再也不将她拉入这个漩涡,可如今事态发展成这样,早已经脱离了沈安然的掌控。 她怕是要生气了吧?沈安然有些无奈的想到,可即便是这样,自己心里却还是有几分欢喜。 叶浅欢。 …… 叶浅欢进来总是觉得自己心神不宁,连医书都看不太进去了。她心里总是隐隐觉得,要发生什么事情,可是会是什么事情呢? 她一边帮病人抓药,一边想。自己现在的身份,总是不可能惹上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哦,倒也不是,这不是还有一个沈安然吗?可是沈安然现在远在长安,和自己会有什么关系? 叶浅欢心道那不可能,可这个不可能却在第二天就被打破了。 第二天叶浅欢还在医馆看书,就听见有人急冲冲的冲进了医馆,朝着自己大喊道:“叶大夫,大事不好了。” 叶浅欢放下书,抬头看着对方问道:“根子?你怎么来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根子急的气都喘不匀,扶着医馆的大门对叶浅欢说道:“叶叶叶叶大夫!你你、你家里,你家里……” 根子越是着急,话便越是说不清楚,叶浅欢一听和自己家有关,心道莫不是殷乐和叶荣出了什么事情?叶浅欢也着急了起来,但她还是快速让自己冷静了下来,她从柜台里面走出来,倒了一杯水对着根子说道:“根子你先别急,喝口水有什么事情慢慢说。” 根子猛地接过水杯,狠狠的喝了一口水,说道:“哎呀!慢不得,叶大夫,你家来了好多的官差,看起来气势汹汹的,站在院子里面非要找你,你爹娘说你不在,他们就把你家围起来了!” 叶浅欢惊道:“官差?”而且还是这么多的官差?她哪里招惹了什么官差了? 叶浅欢这会儿也顾不得什么,料想自己的父母一定是被吓坏了,她连忙冲到后院喊自己的师父。 老大夫正在偷懒睡午觉,被叶浅欢喊起来还没有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听见叶浅欢冲着自己喊道:“师父,我家来了许多的官差,我现在要赶快赶回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老大夫一听这样,也吓了一跳,他连忙说道:“那徒儿你快点去吧。路上注意安全,也不要太着急了。” 叶浅欢应了一声之后,匆匆一礼,提起裙子就跑出门了。 叶浅欢很是着急,原本要半个多时辰的路程愣是让她在一炷香的时间赶到了,她还没有走到自己家门前,就发现自己家的院子的确是围满了官兵。 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叶浅欢急急忙忙冲到自己家院子门口,她还没踏进自己家院子,就被官差拦了下来,一把刀横在叶浅欢的面前,那官兵一脸严肃的喊道:“站住。” 叶浅欢被拦在外面,也顾不得生气了连忙说道:“这个官差大哥,小女子叶浅欢,正是这家人的女儿,不知官差大哥们来我们家所谓何事?”她说这话儿的时候很是紧张。心道难不成是沈安然的身份败露了?所以官差大哥们这是来自己家里抓人了? 那官差看了一眼叶浅欢,似乎不相信叶浅欢的话,只对叶浅欢说道:“你稍等。”而后便转身进了院子。 第十七章 叶浅欢站在自家的院子前面,第一次知道原来进自己家门也要禀告了之后才能够进的。等了没有多少时间,叶浅欢便见金钊从院子里面匆匆的走了出来,看见叶浅欢便行礼道:“小人参见叶姑娘。” 叶浅欢被金钊的大礼吓了一跳,叶浅欢对于金钊还是有很深的印象的,因为上次见他到现在约莫也就一个多月,而且金钊是沈安然的人,还代沈安然送来了好些的礼物,尤其是那个茶馆。 上次见金钊的时候,金钊也和叶浅欢行礼,而且金钊对叶浅欢一直都很恭敬,但虽然说是很恭敬,却也不至于给叶浅欢行了如此大礼。所以这次金钊的举动还是让叶浅欢吓了一跳。 “金大哥快快起来,小女子只不过是乡野小丫头,当不得金大哥如此大礼。”叶浅欢毕竟也不是真的乡下小丫头,她见院子里面来了这么多的官兵,现下又见到了金钊,自然知道定然是沈安然出了什么问题。 叶浅欢心道自己果然救了一个麻烦过来,但若是说要后悔倒也不会,自救下了沈安然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自己救了一个麻烦,既然救了,自然是考虑清楚了。于是她看着金钊问道:“是你们沈世子让你们过来的?你们沈世子出了什么事情?” 金钊起身回答道:“下官是先行过来替世子送来聘礼的,另外,公里的荣公公正在等候叶姑娘,请叶姑娘先进屋听旨。” 叶浅欢被金钊一连串的话弄得莫名其妙,饶是她这样想的多,也没有将整件事弄清楚,她一边不耽搁的进屋一边问金钊:“你说什么?你是来送聘礼的?什么聘礼?给谁的?谁送的聘礼?荣公公是怎么回事?你说的听旨是什么?”也不能怪叶浅欢这般的大惊小怪,虽然沈安然曾经的确说过会对自己负责,但是别人不知道叶浅欢还能够不知道吗?沈安然是女子啊! 是女子怎么能够对自己负责?可如今金钊却带着大队人马过来说,他是帮世子来送聘礼的? 那是哪个世子?沈郡王府还有第二个世子吗?若不是,那现在是怎么回事?沈安然到底在搞什么鬼? 叶浅欢带着满肚子的疑惑走进院子,就看见自己的爹娘正战战兢兢的站在院子里面,一见到叶浅欢回来了,殷乐连忙跑过来一把抓住了叶浅欢说道:“小欢,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有这么多官差冲进来了,还带了那么多的东西?他们说是给沈世子下聘礼来了。” 叶浅欢还来不及安抚殷乐,就看见原本正坐在屋子里面喝茶的荣公公已经站起来了,手里面捧着一卷明黄色的东西,站在门口朝着叶浅欢尖声喊道:“圣旨到~叶浅欢接旨~~” 叶浅欢不明所以,但也反应迅速的拉着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殷乐立刻跪下了。“民女叶浅欢接旨。” 而后荣公公双手打开圣旨,轻咳了一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民女叶浅欢重情重义,胆艺过人医术精湛,特封为医林女圣手,赐婚于沈郡王之子沈安然。钦此!” 叶浅欢跪在地上,被后面那句“赐婚于沈沈郡王之子沈安然”惊的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一直没有反应,直到那荣公公重重的又咳了一声之后说道:“民女叶浅欢!还不快快接旨!”叶浅欢才恍然反应过来,连忙叩头谢恩。“民女叶浅欢,谢主隆恩!”她双手举过头顶,恭恭敬敬的接下了这圣旨。只听那荣公公说道:“咳咳,沈世子稍后便会赶来,老奴就先行告辞了。”那荣公公的态度虽然颇为恭敬,但叶浅欢毕竟只是一乡野小丫头,他看着叶浅欢的眼神里面还是有几分的不屑。 叶浅欢也没工夫计较这些了,连忙恭送了荣公公。 她双手依旧捧着那明黄黄的圣旨,待到那公公带着一批官差先走的没有影儿了之后,叶浅欢才冲着金钊吼道:“你们沈世子什么时候到!?”语气狰狞,那副模样恨不得现在就把沈安然抓过来当场撕了。 金钊被这样的叶浅欢吓了一跳,立刻恭敬道:“沈世子约莫还有半个时辰就到了。请叶姑娘耐心等待片刻。” 叶浅欢面目狰狞,右手紧紧的抓着那圣旨,若不是那东西撕不得,叶浅欢恨不得现在就把那东西当场撕了吃掉! 沈安然沈安然!你到底在搞什么鬼?你最好能够和我说清楚,不然我一定弄死你! 那边的沈安然正在拼命赶路,突然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宣旨的荣公公先行一步,因为不认识路,所以沈安然让心腹金钊跟随一同去了,自己则和大部队在后面赶过去。她料想这会儿荣公公定然已经宣完旨了,也不知叶浅欢这会儿是什么态度。 她一想到叶浅欢,便忍不住让后面的人再加快速度。已经一年没有见到叶浅欢了,虽然知道这次叶浅欢见到自己的表情定然不会有多好,沈安然还是忍不住有点雀跃。 叶浅欢会被皇上赐婚给自己这件事原先自己从未想过。自从她知道自己这一辈子都必须以男子的身份渡过此生的时候,她就已经打算这辈子都孤身一人了。她是女子,却不得不用男子的身份活着,对于婚姻,她不抱任何的希望。 她想自己永远也不会有一个真正爱自己,而自己也爱的人,更不会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庭。可是她却在那次牡丹花会上面遇见了穆兰溪。她默默的关注这穆兰溪,她知道她是穆亲王府的县主,她想,自己是沈郡王府的世子,若是真要和穆兰溪在一起,也是门当户对。为此她还偷偷高兴了一阵,而后她想,她要让自己变得更优秀一些,才能够配得上穆兰溪,可是后来她又听到穆亲王有意将穆兰溪嫁给司徒炽。 沈安然起初并不服气,她想自己除了年纪比穆兰溪小这点比不上司徒炽,其余的她自认为并不输给司徒炽。因此她事事都让自己做到最好,她和司徒炽交好,她想知道自己哪里比不上司徒炽。后来她明白了,自己根本不可能和穆兰溪在一起。 哪怕自己什么都比司徒炽好也没有用,因为她是女子,她是永远都不可能和穆兰溪在一起的。她永远都配不上穆兰溪。 沈安然死心了,她甚至都不敢在偷偷的关注穆兰溪,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了一阵子,她突然听说,□□的人企图要谋害穆亲王。 穆亲王是穆兰溪的父亲,她又怎么能够坐视不理?于是她找到了司徒炽,和司徒炽一起联手,除叛党,并且献计抓住了□□的把柄,破了□□的阴谋。 太子一党被抓获沈安然功不可没,深的皇上的喜爱。可是沈安然却发现,穆兰溪竟然是□□的人。而要去谋害穆亲王极其王妃的人,竟然就是穆兰溪! 记忆中那个巧笑倩兮,为自己摘得纯白牡丹的女子,竟然会去谋害自己的亲生父亲,沈安然是怎样都不相信的。而更让她不能够相信的是,穆兰溪竟然不是穆亲王的亲生女儿。这一切的发展都出乎了沈安然的预料,事情发展的太快了,从□□被抓,阴谋被破,□□所有余孽被抓捕入狱,到穆兰溪被判秋后斩立决也不过几日的时间。 沈安然还没有来得及搞清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就已经得知穆兰溪就快要被问斩了。 她怎么能够眼睁睁的看着当日的女子被斩首示众? 那个为自己摘得纯白牡丹的女子,那个对着自己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的女子,那个巧笑倩兮的女子。沈安然定然是不愿意让她死的,她想,穆兰溪不是穆亲王的女儿更好,那样她可以将穆兰溪养起来,只要她不介意自己的女子就好。她愿意养她一辈子,心甘情愿。 沈安然这次立功,皇帝赏她一个愿望,她当时没有要,因为自己当真不知道自己还想要什么。可是她现在想要了,她想要求皇上饶穆兰溪不死。 她匆匆的入宫,求了皇帝几天几夜,终于容得皇帝松口,饶了穆兰溪一命。她拿着圣旨匆匆赶到天牢,可还来不及宣布圣旨,就已经听得,昨夜子时狱中暴动,死囚越狱,已经被官兵全数射杀,穆兰溪,也在此中。 沈安然手里面的圣旨当场就掉了。她万万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变成这样,每一次当她以为她能够和穆兰溪在一起的时候,现实就告诉她,这件事根本不可能。 她匆匆去了事发地,从官兵手里找到了即将被草草掩埋的穆兰溪的尸体,带了回去。 她将穆兰溪葬在了城外的破庙里面,她曾经调查过穆兰溪,知道她在被穆亲王找回之前,曾和一个惯偷一直都生活在城外的破庙里面,以前她每年都会独自偷偷过来看看那个惯偷。她知道自己永远都不可能和穆兰溪在一起,但她愿意我她做任何她能够做的事情。 而这次,她独自一个人将穆兰溪埋了,没有告诉任何人穆兰溪被她葬在了那里。穆兰溪身份暴露,已经被剥夺了穆姓,沈安然立的墓碑上面是柳兰溪的名字。她在墓碑前面哭了很长很长时间。她从未哭这么长的时间。 她为她摘了那朵纯白的牡丹,她便爱上了白色,永远一袭白衣,只想将当初最美好的画面记下来。而今,那个偷偷将牡丹扔进自己马车的女子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沈安然不知道自己究竟还有什么可以留恋的,还有什么可以追求的? 可她却还不得不在这个世界上活着,因为她的世子身份,因为她的父母,她不得不继续在这些富贵荣华中争斗着,继续活着。假装自己活得很好。 第十九章 殷乐焦急的站在房间门口,叶浅欢已经和沈安然进房间很久了,虽然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绝对不是小事,但是殷乐这会儿却是没有心思想这些了。刚才叶浅欢带着沈安然进屋时候的表情可一点都不好,殷乐现在早已经知道了沈安然的身份了,看叶浅欢方才的架势心里真是担心的要命,就怕自己女儿一个不小心哪里惹了沈安然不高兴,这将来在夫家的日子可怎么过?他们原本就无权无势,女儿要离开自己去那么远的地方,她心里怎么能够放得下?可对方有权有势,甚至有圣旨指婚,他们这种平民百姓根本一点办法都没有。所以她这会儿怎么能够不着急? 好在殷乐发现房间里面也没有什么动静,她又在外面等了一会儿,终于看见房间的门开了,叶浅欢面色通红的出来,沈安然的面上仍旧带着淡淡的笑意。殷乐暗自观察了一会儿,发现沈安然的面上的确完全没有恼意,才终于放下了心。 “娘?你怎么站在门口?”叶浅欢一见到殷乐就这么站在自己房门口,还道是殷乐有什么事情,便问道。 殷乐连忙摇头。“啊,娘、娘只是来看看,她连忙对沈安然说道:“沈世子,欢儿被我和她爹宠坏了,若是哪里惹恼了沈世子,还望沈世子莫要气恼。”她没权没势,虽然沈安然这会儿算是自己的女婿了,可为了叶浅欢将来好过些,她对沈安然是越发的恭敬了。 沈安然哪里不知道殷乐的心思,她很是感动,她虽然知道叶浅欢已经换了芯子了,可殷乐对叶浅欢做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她从叶浅欢的种种言语中知道,叶浅欢一生最想要的无非就是关爱她的家人,能够宠她,爱护她,而殷乐虽然什么都没有,但却足够爱叶浅欢,她已经给了叶浅欢最想要的东西了。 沈安然爱叶浅欢,自然也会爱叶浅欢爱着的人。于是她也恭敬的对着殷乐笑道:“岳母大人严重了,浅欢一直都很好。请岳母大人放心,安然定会好好待浅欢的。” 殷乐见沈安然对自己竟然这般恭敬,也是受宠若惊,一方面也庆幸无论夫家对叶浅欢怎样,至少目前为止,沈安然待叶浅欢一直都是很好地。 虽然皇帝是指婚了,但是两个人毕竟还未正式成亲,所以晚上沈安然自然是不能和叶浅欢待在一个屋内的,沈安然依旧住在之前住过的房间里面,至于沈安然带过来的那些人马,有县令出面,纷纷在金家埠的其他农家里面暂住一晚。 晚上,早已经憋了一天的殷乐拉着叶浅欢问了一大堆的问题,其中包括叶浅欢怎么会认识沈安然这样的大人物?还有皇上怎么会下圣旨指婚等等。 叶浅欢自然不能和殷乐实话实说了,便挑了一些,半真半假的回答了。只道是自己在下山的路上救了被毒蛇咬伤的沈安然,而后和沈安然成了朋友,最后日久生情等等的。因为一半是实话,殷乐听了倒是也相信了。 第二天,沈安然便随着大部队回去了,因为新人在成亲之前是不能够见面的,所以沈安然不能在留在叶家了,而且京中也有一大堆的事情等待沈安然去处理,沈安平对自己的怀疑还没有消除,她也要回去将这些事情摆平,故而她也不能留下了。但她走之前还是抽调了一小批人留在金家埠村,保护叶浅欢的安全。 婚礼在两个月之后,殷乐想着时间还充裕,如今叶浅欢也许了人家,她便想着将叶浅欢的及笄礼办了。这件事已经拖的够久了,殷乐也将所有及笄礼需要用到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日子是原先就挑好的,若是不来这么一出,殷乐也是要给叶浅欢办及笄礼了。但是原本殷乐是没有想大办的,毕竟叶浅欢已经十九岁了,在村子里面已经算是老姑娘了,而且因为之前和沈安然闹了那么一出,所以名声毕竟有点难听,殷乐不想在叶浅欢及笄礼那天惹什么不痛快,所以请的人毕竟少,也只想要简单的给叶浅欢办一个及笄礼。 可是这会儿确是不一样了,沈安然信守承诺回来负责任了,而且沈安然的身份还十分的了得,竟然是皇亲国戚,郡王可是从一品的爵位啊。殷乐心中这会儿算是扬眉吐气了,多日来心中被堵着的一口恶气总算全部吐出去了。这会儿这及笄哪里还想简单弄弄?这是要大办的! 于是叶浅欢这个及笄礼在金家埠存也算是办得数一数二的大气了。当天不但请了许多的人来旁观,甚至连县令都来捧场了。小时候和叶浅欢玩的比较好的几个姐妹也一起请来了。不过叶浅欢年幼的时候身体差,要好的姐妹也就一两个。 及笄当天的仪程应该照着迎宾、就位、开礼、叶浅欢就位、宾盥、初加、一拜、二加、二拜、三加、三拜……等继续。 叶浅欢当天穿了一身漂亮的红色襦裙,群上绣着好看的花纹,这身襦裙是殷乐亲自做的,用的是当初沈安然送来的那些上等布料,真实羡煞了来旁观的女子。沈安然原本稚气的丸子头被殷乐精心的梳成了飞仙髻,可发髻下面却还留着些许的头发没有盘起来,殷乐用了一根精致的五彩丝带将叶浅欢后面的这些头发缠起来,对叶浅欢说道:“这些头发待你成亲之后,让你夫君将彩带解下来,将头发盘起,你就正式嫁人了。” 叶浅欢这样听着,忍不住想到沈安然帮着自己挽发的情景,不知道怎么的就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叶浅欢今日头上插着的是当初沈安然送的那支银钗,其实现在已经有更好的钗子了,可是叶浅欢还是执意要戴着沈安然当初送的这只银钗。 对于她来说,这只银钗有着不一样的意义,比起那些金叉、金步摇自然是比不得的,但是叶浅欢却也绝不会轻易就换了他。那是沈安然送给她的第一个礼物,她自然珍视。 她的脸早已经长成,原先因为丸子头的缘故,所以看上去还是稚嫩,如今换了发髻,整个人看上去都明媚动人,叶浅欢看着铜镜里面的自己,偷偷想,虽然比不上冯晓小,但是自己长得也挺好看的么。 整个及笄礼花费了较多的时间,待到叶浅欢三加出来三拜的时候,往观礼的人群里面竟然发现了一张不得了的脸。 “?!!”叶浅欢惊得脸上的表情骤变,把一旁的殷乐也吓了一条,连忙也看过去。这一看,便看到了人群中有一个穿着白衣的女子,蒙着面纱,正看着叶浅欢。 殷乐有点奇怪,这次的观礼人自己虽然请了不少,却的确没有这个女子,那么这个女子是什么混进了观礼人群? “这位姑娘……”殷乐刚想要开口,便被叶浅欢着急的打断了。“娘亲,这是欢儿的一位朋友,今日欢儿及笄,怕是她来看看我。”叶浅欢这样说着,也顾不得礼不礼了,直接从人群中抓着对方往自己的房间里面拖。 她走的飞快,殷乐一时间竟然没有追上,进了房间之后,叶浅欢竟然将房门一关,把她这个为娘的关在了外面? “欢儿?!欢儿你这是在干什么呢?”殷乐有点生气,在今天这个重要的日子里面叶浅欢竟然这么胡闹。 “娘,我和我朋友有几句话要说,娘你现在外面等等。”叶浅欢在屋里面喊道。便没有了声音。 “……” 里面的叶浅欢这会儿已经一把扯下了对方的面纱,看着对方的脸恨恨的低声说道:“沈安然!你这是在干什么?你知道今天有多少人么?你这是在找死?” 虽然身量相比小了一圈,但面纱下面,那张万分妖孽的脸,那淡淡的笑容和那双桃花眼,不是沈安然是谁? 沈安然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好脾气模样,看着叶浅欢笑道:“来看你及笄啊。” 叶浅欢那个是气呀,她发现自己只要遇见沈安然,就没有不气的时候。她一脸头疼的看着沈安然骂道:“你看个屁!及笄是什么稀罕事?犯得着千里迢迢跑这儿来看么?” 沈安然笑道:“我不曾及笄过,自然好奇。”沈安然已经二十有二了,自然已经成年了,但因为她一直是以男装示人,故而她行的是加冠礼,而不是女子的及笄礼。 沈安然曾经对自己只能以男子的身份示人也难过过,甚至怨恨过,但现在自己却已经对这些没有多大情绪了。一来二十二年,不管怎么样,她都已经习惯了男子的身份,二来若她不是男子的身份,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和叶浅欢在一起的,虽然现在叶浅欢只说是给自己三年的时间,但若她是女子身份,那就连这三年的时间都是奢望,故而现在沈安然早已经不再怨恨自己女扮男装的事情,反而是有些感激自己这个身份。 第二十章 沈安然会这样说,也单纯是对及笄好奇罢了,或许应该是这样说,她只是对叶浅欢及笄好奇罢了,毕竟是放在自己心里8年的人,以前她错过了叶浅欢很多很多,如今有了机会,自然是不想错过叶浅欢所有的重要时刻。她虽然知道自己这样做鲁莽,但最终也是没有克制了自己的这份心,过来了。她之前能够为叶浅欢在大殿前面跪求几天几夜,现在自然也愿意为叶浅欢做任何疯狂的事情。可沈安然这话,听在叶浅欢的耳朵里面,却完全变成另外一个意思。 叶浅欢只认为沈安然在遗憾,作为一个女子,及笄礼是多么重要的事情,叶浅欢在还是柳兰溪的时候,及笄礼虽然过的和没有过一样,但是她那惯偷师父也曾经为她买了一支铜发簪作为她及笄礼的礼物。而现在自己的及笄礼虽然比不上富贵人家那么隆重,但殷乐也是尽力将这次的及笄礼弄得隆重了,没有半分委屈叶浅欢。所以叶浅欢看着沈安然便涌出一股另类的情绪。 每个女子总是希望自己能够漂漂亮亮的,若不是迫不得已,沈安然定然也并不想以男子身份示人。叶浅欢又忍不住想到了曾经那个哭喊着自己不是男孩子的沈安然,只觉得心里一阵阵的心疼,如今看着沈安然穿着一身绿色的襦裙,虽然只是简单的装饰,但却已经美的让人惊叹的脸,更是觉得心疼。明明是这么美丽的女子,却不得不以男子示人。 这样一想,叶浅欢哪里还生气呢?她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说道:“那你也总是要慎重一些的,若是让人发现了你的身份,可如何是好?不然你还是呆在房间里面不要出来了,等天黑了我们偷偷的回去?” 沈安然看着这样的叶浅欢,忍不住一把抱住了她,她将下巴枕着叶浅欢的肩膀,低声说道:“放心,我从未穿过女装,如今又用缩骨功改变了身形,他们不会怀疑的。郡王府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绝不会让人起疑。一路上我也很谨慎,以我的能力,没有人能够跟踪我且不被我发现的。” 叶浅欢被这样抱住,只感觉自己的心又漏跳了好几拍,脸又忍不住红了,她暗叫自己最近一直都不对劲,是不是生病了?可她自己怎么都不曾发现?她一边忍者心里的悸动,一边开口道:“沈安然,有没有人告诉过你,过分的自信便是自大?” 沈安然一身轻笑,故意将自己的气息全部都喷在叶浅欢的耳朵上,她轻笑着唤道:“浅欢……你今天真好看。我都看到现在了,你请我观礼,让我将你及笄礼看完如何?” 叶浅欢又一次忍不住哆嗦了。 又来了又来了,这种奇怪的感觉,她一把推开沈安然,捂着自己的耳朵说道:“你看便看,说便说,做什么非要贴着我的耳朵说?”她气呼呼的说完,也不管沈安然的反应,推门便出去了,沈安然站在屋子里面,看着叶浅欢出去了,又很快推开门进来了,说道:“观礼的时候把面纱带好,最好脸上再多画点妆,点个麻子脸什么的!别露馅了!”然后又气呼呼的关门出去了。 沈安然看着这样的叶浅欢,“噗”地一声笑了。 “呵呵呵……”她的媳妇儿真可爱。 最后沈安然还是以叶浅欢姐妹的身份,参观了叶浅欢的及笄礼,只见叶浅欢施了粉黛面容,显得格外的好看,她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很幸福,很淡然。那是沈安然最喜欢的笑容,就像是她第一次见到的穆兰溪一般。 及笄礼结束之后,也有观礼者好奇的看着沈安然问道:“这位姑娘是小欢的朋友吗?为何总是带着面纱?” 沈安然还不曾回答,就听叶浅欢回答道:“我这位朋友家教甚严,加之面相丑陋,故而一直以面纱示人。” 沈安然挑着眉看着叶浅欢,敢说她丑?她沈安然自认为自己这张脸在整个长安城都找不出第二张比她还好看的出来。结果自己的媳妇儿竟然嫌自己长得丑? 叶浅欢狠狠的瞪了沈安然一眼,不去看她。 哼!说你丑你有意见吗? 叶浅欢的及笄礼结束了,如今日短,天色已经有点暗了,观礼者们也都纷纷回去了,叶浅欢虽然想让沈安然早点回去,以免有什么不测,但是如今真要回去,沈安然岂不是要连夜赶路?叶浅欢这样一想却又不忍心了,于是便对沈安然说道:“不然你现在我家过一晚?明日一早再走?” 沈安然自然不会拒绝,一口应下了。第二天一大早,叶浅欢便起来送沈安然回去,一路将沈安然送到了村口,仔细的叮嘱了沈安然一路小心。 沈安然把玩着叶浅欢头上那根据说是要让她亲自解下来的五彩带,取笑叶浅欢像个送丈夫离家的小媳妇。被叶浅欢呸了一脸。 沈安然笑着骑上马走了。 及笄礼过后,很快就要成亲的那一天,殷乐含泪给叶浅欢梳着头发,看着叶浅欢穿着大红色的嫁衣,缓缓的戴上盖头。她扶着叶浅欢一步步的走出院子,坐上了轿子。 今天是叶浅欢的成亲大喜之日,自然是每个人都喜气洋洋的。何况叶浅欢竟然能够高攀郡王之子,这在这个村子是从来都没有的大事。而且那世子长相端的是万里挑一的好,当初在村子里面和叶浅欢摆摊的时候就吸引了一大批的女子前来围观,如今身份一下子高了那么多,整个村子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叶浅欢,羡慕殷乐。甚至连镇上的一些女子也知道了,心里不知道多羡慕和嫉妒叶浅欢。 自从圣旨下来之后,叶家来巴结的人也多了,差点把叶浅欢家的门槛踏破了,连那神隐山上的茶馆也生意好了整整一倍多。可是殷乐却看着越走越远的轿子忍不住哭了。她虽然只是一个妇道人家,不知道那富贵人家家里到底是怎么个场景,但却也知道,一入宫门深似海。古往今来,入得宫门的女子有多少能够活着回来?而且伴君如伴虎,虽然叶浅欢去的不是皇宫,但那也是郡王府。殷乐只是一个最普通的妇道人家,根本帮不上叶浅欢,如今叶浅欢真的进了那道门,以后的日子还不知道会怎样,她看着叶浅欢离开,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那沈安然殷乐是知道的,的确是万里挑一的好人,叶浅欢能够嫁给她,她自然是欣喜的,可是她又忍不住担心。 叶荣最见不得殷乐哭了,这会儿一见殷乐看着那花轿偷偷的抹眼泪,心里也慌。他在一旁安抚道:“好了好了,乐儿你也不要哭了,咱们家小欢是有福气的人,定能够逢凶化吉,安安稳稳的。今日是大喜的日子,咱们要高兴。” 殷乐抹着泪,咬着牙点点头。 花轿一路慢悠悠的走着,一日都走不到长安,好在这些也都在算计之中。为了不耽误行程,迎亲队伍一直到了晚上才终于停下来休整。叶浅欢在轿子里面被憋的狠了,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去透透气,但是她头上那盖头还得要沈安然来揭掉,所以她只能坐在轿子里面。好在轿子里面也安排了休息的地方,等到队伍停下来休息了,便又丫鬟那了软被过来,铺好了让叶浅欢休息,又有媒婆拿了吃食过来,让叶浅欢吃点后便休息了。叶浅欢一日都不怎么动,也不是很饿,简单的吃了一些,便睡了。 第二天又是赶了整整一天的路,一直到第三天,队伍才终于赶到了长安。 长安文武出众,相貌俊逸又深得皇上其中的沈郡王只是沈世子今日要成亲了,自然是长安城的一件大事,一早,长安城就已经有百姓在路边等待花轿的到来了。等到迎亲队伍一出现在长安,便立刻引来了围观。 叶浅欢在花轿里面,自然看不出外面的情况,外面的百姓自然也见不着叶浅欢了,但是看着叶浅欢那些寒酸的嫁妆,便知道坊间传言说是沈世子的新婚妻子是一个乡野村姑的事情是真的了。 想不到才华如此出众的沈世子竟然会和这样的女子成亲,一时间长安城原本爱慕沈安然的那些个女子纷纷忍不住刻薄的在背地里评判叶浅欢。 沈安然也是一早就在明德门迎接了,她穿着大红色的喜服,一改往日那一身白袍的形象,那喜服衬得她更是唇红齿白,容貌俊逸。许是因为今日是她大喜的日子,她脸上的笑容更胜往日,让那些偷偷看着她的女子忍不住红了脸。 叶浅欢的迎亲队伍终于出现在了明德门,沈安然眼中的笑意更甚,双眼直直的看向了在队伍中间的轿子。一想到今日竟然是自己和叶浅欢成亲的日子,沈安然便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可是这个梦真是太美了。美的她都不敢出声,害怕一出声,这梦便碎了。她深深深深地看了一眼那个轿子,终于在媒婆的“姑爷可别误了吉时。”中,调转马头,往郡王府走去。 沈安然骑着大马,走在迎亲队伍的前端,一脸的笑意。她从明德门出发,穿过了诸多的坊市,一路朝北走到了胜业坊,几乎半个长安城的人们都知道了沈郡王之子今日大婚。 第二十一章 叶浅欢坐在轿子里面,听着外面的吵闹声,也知道自己已经进了长安城了。又走了很长时间,轿子终于停下来了。她听见媒婆喊道:“姑爷,踢轿门了。”而后她感觉到自己的轿帘被人打开了,她从盖头下面看到了一双白皙纤长的手。 “娘子。”她听见沈安然轻声的朝她喊道,声音中带着笑意。 叶浅欢愣了愣,不自觉的红了脸,好在现在她脑袋上面盖着一块布,倒是没有人瞧见,她伸出了手,将自己的手放在了沈安然的手上,被沈安然牵着出了轿门,媒婆马上就上来搀扶她。 她在一连串鞭炮声中从正门进了沈郡王府,走了颇长的一段路,才终于到了大厅。而后便是一连串繁复的礼节,一直到听见有人喊了一声“吉时到~”才终于开始拜天地了。 叶浅欢被盖着盖头,什么也看不见,只被媒婆搀扶着,跟着拜了天地。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知道第四声落下,叶浅欢才手里攥着一根红缎子,被搀扶着往洞房走。等她终于在床边坐下了,便又是一番等待。 这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叶浅欢饿的肚子咕咕叫。她已经三天没有吃过什么好吃的了。这会儿自然也是饿。 她听见房间里面已经没有声音了,才偷偷的揭开盖头,在桌子上面找吃的。等到她吃的差不多饱了,也没有见沈安然回来,心想也这沈安然也不知道今日会被灌多少酒,也不知道会不会因此漏了馅。这样一想,叶浅欢便忍不住有些担心,她趴在门口往外面看,见外面没有深大大动静,才又放下了心,想来,沈安然也不是那么不小心的人,何况今日王妃和郡王也定然会小心看着沈安然的。于是她又百无聊赖的坐回了床上,把盖头盖在头上,偷偷的打起了瞌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屋外有了动静,叶浅欢警觉的睁开了眼睛,仔细听着。只听房间的们“吱悠”一声被人推开了,而后便是一连串的人跟着进来了。 叶浅欢闻到了很浓的酒味,便猜是沈安然回来了。而后她听见有人说道:“请姑爷,请揭开盖头。” 叶浅欢没来由的一阵紧张,毕竟她是大姑娘出嫁头一遭啊,虽然她嫁的是个女子。在“砰砰”的心跳声中,有一双手慢慢的揭开了自己的盖头。她抬头去看,只见沈安然那张妖孽的脸在烛光下面忽明忽暗,更是好看的醉人。沈安然应该是喝了很多的酒,脸上透着红,一双桃花眼正看着叶浅欢,显得格外深情。大红色的喜服衬得她的皮肤更加的白皙。 叶浅欢看着不由得一怔,心里暗暗道:沈安然长得果真是是好看,这还是一身的男装,若是女装,还不知道要多勾引人。 叶浅欢这边在打量着沈安然,沈安然那边也正是激动万分的看着她。 沈安然今日一早就醒了,想着今日迎亲的队伍会到长安城,她便早早的就起来做准备了。沈安然出生到现在还是头一次穿红色的衣服。她心里“砰砰”的跳着,迫不及待的带着一大堆人马去了明德门,专门等叶浅欢过来。 许是因为心急,只不过是等了片刻,沈安然便都觉得像是等了几百年一般,根本等不下去。终于,队伍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里面。她深深深深的看着那轿子,恨不得将轿子看穿,去看坐在轿子里面的叶浅欢。一直到她媒婆提醒自己,才恋恋不舍的移开了目光,骑马回王府。 她从明德门一直走到胜业坊,将整个长安都贯穿了。虽然路远了一些,但是沈安然便是故意想要让人知道,她恨不得想要让全长安的人都知道,她取了叶浅欢,这个她认为世界上最美好的女子。 拜了天地之后,沈安然牵着叶浅欢进了洞房,她感觉自己的脚步都有点发软。直想立刻留在里面,揭开叶浅欢的盖头,好好的看个够,可惜她还要到外面敬酒,一直被折腾到了很晚。沈安然的酒量非常好,但是也经不住那么劝,她有些醉了。 其实她知道,今日有些图谋不轨的人在劝酒的队伍中,就等着将自己灌醉。沈安然自然不能如他们的意,感觉自己差不多了,便告辞要回去了。 到了洞房,她紧张的揭开了叶浅欢的盖头,烛光中,叶浅欢垂着眼,长长的睫毛盖着她的眼睑,那一身大红色的嫁衣衬得她格外的美丽。她看见叶浅欢抬头看着她,脸上带着一些笑意,眼睛在烛光下面水灵灵的格外动人,她听见自己的心剧烈的跳动着。 而后夫妻喝了交杯酒,沈安然让所有伺候的人都退下了。等到所有人都退下了,只见叶浅欢深深的吐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她站起来伸伸腰,将头上那些重死人的头饰都拿了下来,转头看着沈安然道:“我的腰都酸死了,这几日我一直都坐着,端的是累人,这成亲的事情,真是这辈子都不想来第二次了。” 叶浅欢这样说完,便见沈安然笑道:“只要你一直都做我媳妇儿,自然不会有第二次了。”也许是因为喝了很多的酒,沈安然今日的笑容里面带着暧昧,看着叶浅欢的眼神也有些不一样。叶浅欢被看的心慌慌的,忍不住说道:“你就想的美吧。” 她见沈安然一副慵懒的样子,便又坐下来问道:“怎么样?是不是喝了很多酒不舒服?外面没事了吧?你没有露馅吧?” 沈安然笑着摇头,她伸手抓住了叶浅欢的手,说道:“放心,今日一切都很顺利。” 叶浅欢松了一口气,见沈安然这副样子便说道:“你今日也累了一天了,又喝了这么多的酒,还是早点休息吧?这床我让给你,我去睡桌子上。”反正她什么地方都睡过,何况这辈子在乡下她的床也没有多大,睡桌子自认为也没有什么。 叶浅欢这样想着,便站起来打算去将桌子上面的东西处理一下,自己好去睡觉。却不料手被沈安然抓住,叶浅欢一个不留心,整个人重心不稳,“啊”的低叫了一声,便倒在了床上。 沈安然整个人都压在叶浅欢的身上,桃花眼弯弯的看着她。 “沈、沈安然……你做什么?”叶浅欢挣扎着想要起来,奈何沈安然压的紧紧地,她完全不能动。 沈安然将整个人都压在了叶浅欢身上,她把头埋在了叶浅欢的脖颈里头,说道:“别走,陪我一起睡。” 叶浅欢一愣,“啊?”了一声道:“不、不用了吧,桌子也挺大的,我睡那里挺好的,今夜将就一晚上,以后弄一个睡榻也不用那么累。”叶浅欢没有和人睡同一张床的经历,从来都没有,就连她在破庙没有饥饱的时候也没有和人同床而眠过,所以现在沈安然突然说要一起睡,让叶浅欢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只见沈安然抬起头,漆黑的眼睛看着叶浅欢,带着笑意的说道:“怎么?你还怕我吃了你不成?恩?” 沈安然笑容中的戏谑突然让叶浅欢羞怒,她挣扎着动了动,却完全挣扎不开,索性也不挣扎了直直的看着沈安然的眼睛说道:“我怕你做什么?只不过是看你今日也累了,想让你睡个安稳觉,既然你不愿意,那我也不上赶着。”她好不容易挣扎着伸出手推了推压在自己身上的沈安然,红着脸说道:“快放开我,我要睡觉了。” 沈安然看着这样的叶浅欢,看她小脸红红的,忍不住低头,在她的眼睛上落下了一个轻轻地吻。 “!”叶浅欢整个人都被沈安然的这个举动吓得僵硬了。她甚至都忘记了反抗,呆呆的任由沈安然亲吻这自己的眼睛,甚至都不敢将眼睛闭上,仍旧是挣的大大的,忘记了呼吸。待到沈安然的唇瓣离开自己的眼睛的时候,她才憋不住的深吸了一口气。好看的双眼仍旧是睁得大大的,充分的显示了眼睛的主人这会儿的震惊。 沈安然忍不住趴在她的身上笑了。她今日很开心,又喝了许多的酒,也就是借着酒意才敢对叶浅欢做这些,换做是平常,她断然是不敢的。不过即便是这样,做到这里也是她的极限了,怕自己再多做任何一些细小的举动,都会将叶浅欢吓跑,故而即便心里再渴望,她也不敢做什么。 叶浅欢的确是被吓到了,她活了两辈子,从来没被人亲过,虽然两辈子她的皮囊都不错,可是上辈子她做的那些事情,哪里还能够让人喜欢她?而这辈子她一直都是个小丫头,自然也没有人喜欢。既然没有人喜欢,又哪里有人会这样亲她?这一刻她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就这么呆呆的躺着,睁大了双眼,瞪着沈安然,瞪了片刻,只见沈安然突然趴在她的身上轻轻的笑了一声。一瞬间,叶浅欢有一股浓浓的被人耍了的感觉,一时间也不知道是羞还是恼,只想要将身上的这个人踹下床。 沈安然笑了一会儿也不笑了,反而是一翻身躺在了叶浅欢的身边,紧紧的将叶浅欢搂在怀里,说道:“不早了,娘子,我们睡觉吧?” 呸! 叶浅欢心里暗骂道:谁是你娘子谁是你娘子谁是你娘子谁是你娘子!到底是没有骂出口,索性连衣服都不脱了,直僵僵的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装死。没一会儿还真是睡了过去。 第二十二章 叶浅欢这一觉直睡的日上三竿才醒过来,醒过来的时候感觉自己的腰间还横着一直手臂,把叶浅欢吓了一跳,差点从床上弹起来。转头看见了沈安然的睡脸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和沈安然成亲了,昨天晚上自己的确是和沈安然一起睡的。叶浅欢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脸上又忍不住一红。她不明白昨天晚上沈安然为什么要亲自己,她很想问问沈安然,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实在想不明白,叶浅欢只能当昨天沈安然是喝醉了,也不去计较了。她转头认真的看起了沈安然的脸。 沈安然长得的确是好看,这么近距离的观看不但没有看出脸上的瑕疵,反而是让人看得喘不过气来。叶浅欢暗想,就沈安然这张脸,也不知道长安城里有多少女子爱慕她。而后她又为那些女子惋惜,可惜啊可惜,你们爱慕的人是个女的。而后又想,若是沈安然当真用女子的身份示人,怕是这沈郡王府的门槛早就已经被踩烂了,还哪里轮得到自己? 这样一想,沈安然又觉得自己岂不是占了便宜?好像又有点不对,可好像又挺对的。叶浅欢一边胡思乱想,一边盯着沈安然的脸发呆,就听着原本睡着的人薄唇亲启,清凌凌的声音响起。“好看吗?”而后好看的唇就勾起了一个弧度。 叶浅欢盯着那张唇,想:原来根本就没有睡着耍我呢!她一气,便开口道:“美人在怀,自然是要多看看的。”刚说完,就见沈安然脸上的笑意更甚了。 笑什么笑?一大早的就发疯。 沈安然睁开好看的桃花眼,笑道:“那我以后每天都给你看。” 叶浅欢真想骂她一句不要脸。话还没出口呢,就听见门外有丫鬟轻轻敲了敲房间的门,轻声道:“世子,世子妃。已经是巳时一刻了,世子和世子妃要起了么?” 叶浅欢经这一提醒才发现已经这个时辰了,自己得赶快起床了,她刚要起,就被身边的沈安然一把抓住,又重新按了下来,只听沈安然说道:“郡王和王妃已经起了吗?” 门外的丫鬟恭恭敬敬的说道:“郡王和王妃已经在厅堂等候了。” 沈安然道:“命人准备洗漱,我和世子妃马上就起了。” 外面丫鬟恭恭敬敬应了一声:“是。”便退下了。 叶浅欢听着那些恭敬的话语,还有那些熟悉的称呼,才终于发现,她已经真真正正的嫁进了郡王府,如今已经不能像是在金家埠那样随意了。 这大宅之中的明争暗斗,那些人心诡计,她已经避无可避了。她推了推沈安然说道:“快点起了,今日是我进郡王府的第一天,可不能再睡了。若是落了个不好印象,便遭了。” 沈安然放松了手上的力道,和叶浅欢一起坐了起来,她看着叶浅欢,眼神里面都是歉意。“对不起……”她抓着叶浅欢的手,不知道该如何说,她知道叶浅欢并不想卷进来,可是自己还是为了一己之私让她卷了进来。 叶浅欢转头看了沈安然一眼,笑道:“你在说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懂?我可是要在这里作威作福整整三年了,这三年小然子可要伺候好了我。” 沈安然见叶浅欢这样说,只觉得心中一暖,便将她抱住了。“谢谢你,浅欢……”她说。 叶浅欢不说话,嘴巴里面轻声的“哼唧”了一声。 而后两个人便也不拖沓了,立刻从床上起来了,沈安然的身份不能曝光,所以她一向以不喜丫鬟碰自己为由,衣服一直都是自己穿的。故而这会儿丫鬟没有得命令都不敢进来。两个人下床之后,沈安然便取了床上的配件,将自己的手指割破了,染在了床上的白帕子上面。 叶浅欢见她这样做,也没有吭气,见周围也没有药膏,便将沈安然的手指含在了嘴巴里面。 好在血已经流了许多在帕子上面,叶浅欢含了一会儿,便将手指拿了出来。“房间里面连药膏都没有,我配的药膏这次出门也没有带,以后要多配些放在房间里面备用。”她说完抬头看着沈安然,见沈安然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便道:“你做什么总是这样看着我?” 沈安然笑道:“因为娘子太好了啊,忍不住就想多看看。” 要不要脸了要不要脸了要不要脸了!“不害臊!” 沈安然笑道:“其实娘子不用含着,我衣服口袋里面备了伤药。” “……”叶浅欢看着沈安然的眼神都冒出火来了。“既然有伤药你怎么不早说!” “噗。” “不准笑!” “好!听你的。” 好什么好!叶浅欢恼羞成怒,气呼呼的从沈安然的衣服口袋里面拿出了伤药,帮沈安然抹上,见血终于彻底止住了才放了心。 沈安然看着叶浅欢帮着自己擦药,只觉得自己忍不住又想要将对方抱在怀里了。 叶浅欢将药收起来了之后,才拿着沈安然的衣服到沈安然的面前,说道:“别发呆了,快点穿衣服。” 沈安然戏谑道:“娘子不帮相公穿衣服?” 叶浅欢呸道:“想的美。你自己没有手么?” 沈安然伸出了自己手上的手指说道:“可是我手受伤了啊。” 叶浅欢忍不住骂道:“你是手指割破了些皮,又不是胳膊断了!”虽然是这样说,但她还是将衣服抖开了,帮沈安然穿上,而后不再理沈安然了,气呼呼去转身自己穿衣服去了。 沈安然笑得高兴。 而后等两个人都将衣服穿好了之后,丫鬟们才端着洗漱的东西进来了。铺床的丫鬟红着脸将床上那染了血的帕子放在盆里面,端着出去了。看着那丫鬟红着脸害臊的样子,虽然明明知道自己和沈安然之间清白的不能清白了,叶浅欢还是忍不住也害臊了起来。 她只觉得,自己的清白随着那帕子一去不复返了。 洗好了之后,丫鬟帮着叶浅欢梳头,沈安然对这些是不懂的,虽然想亲自为自己的娘子挽发,奈何不会也没有办法,于是在一旁捣乱。叶浅欢头上那根彩带已经被她扯下来来了,这会儿她正在玩着叶浅欢的头发,叶浅欢被吵的不耐烦了,冲着沈安然嗔道:“不准捣乱,到外面等着去。” 沈安然连忙放开了玩着叶浅欢头发的手,说道:“别生气别生气,我听娘子的,不动了可好?” 叶浅欢“哼”了一声,不搭理她了。 “噗。”旁边的丫鬟听见叶浅欢这样说,忍不住捂着嘴笑了。 随后两个人梳洗好了,便一同去见了郡王和王妃。 叶浅欢一路被沈安然牵着往大厅走去,她路上曾试图甩脱沈安然的手,奈何沈安然抓的紧,她一直都没有甩脱。她狠狠的瞪了沈安然一眼,想告诉她注意点,不要拉拉扯扯的。沈安然笑着凑近叶浅欢,低声在她的耳边说道:“娘子,新婚第二日,我们正是新婚燕尔的时候,牵着手才能体现我们的感情甜蜜啊。”她说的声音不大不小,自然让跟在后面伺候着的丫鬟听见了,丫鬟一个没有忍住,又偷偷在后面轻声的笑了。叶浅欢立刻回头偷偷瞪了她们一眼,又转过来瞪了沈安然一眼。“歪理。”她说的很轻,怕被人听见了。 沈安然牵着叶浅欢的手更加紧了,笑着不说话。 两个人很快就到了大厅里面,一到大厅门口,沈安然便捏了捏叶浅欢的手,脸上的笑容也淡了,又变回了叶浅欢熟悉的那种好看,但是隐约总是有种淡淡哀伤的笑容。叶浅欢看着她那个笑容,本能的朝着大厅里面看去,才发现,大厅里面已经坐满了人。 昨夜她和沈安然大婚,一些亲戚今日都没有走,这会儿都端坐在大厅的椅子上面,见叶浅欢和沈安然过来了,都转头看着他们呢。 叶浅欢立刻端正了脸上的表情,她知道,她现在的身份只不过是一个乡下的野丫头,也不知道是哪辈子修的福气竟然攀上了沈郡王世子这根高枝,一招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这会儿坐在大厅里面的人,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打着看自己笑话的心思呢。 一个乡下的野丫头,哪里能够懂得什么礼仪?他们恐怕早已经在盘算着,看叶浅欢能够撑到哪一个环节闹笑话呢。 叶浅欢心里忍不住冷笑一声,面上却是丝毫不显,她微低着头,低眉顺眼,和沈安然一同进了大厅。 从门口走进大厅也不过是几步路,叶浅欢在众人的注目下一步步的走着,她不止是一步步的走进了打厅,也正一步步走向了漩涡的中心。 早已经有丫鬟捧着茶盘在旁边准备了,叶浅欢随着沈安然一起到了沈郡王和郡王妃的面前,叶浅欢从丫鬟递过来的茶盘里面双手仔细的捧出沏了七分满的茶,沈安然在旁边朝着沈郡王喊道:“父亲大人。” 叶浅欢双手将茶杯递到了沈郡王的面前,仔细着不让自己的手指碰到杯沿,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声:“父亲大人请喝茶。” 沈郡王面带笑容的看了叶浅欢一眼,接过了茶杯,“嗯。”了一声,喝了一口茶,对沈安然道:“你现在也成家了,以后对你娘子上点心,别委屈了人家。” 沈安然认真回答道:“孩儿谨遵父亲大人教诲,自然不会委屈了娘子。” 沈郡王满意的点点头,看着叶浅欢的眼神也柔和了很多,他对于叶浅欢总觉得是有些愧疚的,这个女孩和他的女儿沈安然一样,是他们这场斗争中的牺牲品。如若可以他定然是不希望这样,可木已成舟,他除了让沈安然对她好一些,也没有别的办法。 沈安然应下了之后,便转身看着自己的母亲,喊道:“母亲大人。” 叶浅欢如法炮制,接过了茶杯之后恭敬的喊道:“母亲大人请喝茶。” 第二十三章 郡王妃满意的笑了笑,接过了茶杯喝了一口茶,待茶杯放好了之后,她拿过丫鬟递过来的那个红包,塞到了叶浅欢的手上,握住了叶浅欢的手,说道:“安然很多地方还不懂事,若是哪里委屈你了,你大可来找娘。娘帮你教训她。”她一边说着一边摩挲着叶浅欢略显粗糙的手,语气中含着愧疚。 叶浅欢虽然只是个乡下姑娘,但不管是谁家的姑娘,都是希望嫁一个俊俏的郎君的,可如今变成这样,终究是他们对不起她。她已经听沈安然说过和叶浅欢之间的事情了,也知道叶浅欢已经知道了沈安然是女子的身份。想来叶浅欢好心救了自己的女儿,却不想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阮静娴心里怎么会不愧疚呢?“以后我就是你娘了,不论受了什么委屈,你都可以过来找娘。”阮静娴想,叶浅欢不过也就是个乡下姑娘,心地单纯,哪里是京中这些从小就生活在尔虞我诈、心机争斗中的女子的对手。 叶浅欢任阮静娴握着手,面上适时的露出些许欣喜和羞涩,乖巧的点头答“是”。 而后叶浅欢又跟着沈安然分别给在座的叔叔阿姨,伯父伯母等一一敬了茶,整个敬茶的过程中叶浅欢始终低眉顺眼、端庄大方,不曾出过任何的笑话,这让郡王和王妃很是满意。暗想这个原本只是沈安然无奈之下娶来堵悠悠众口的媳妇竟然如此知书达理,和京中的大家闺秀、王府千金相比也不曾输了分毫。 自然有人高兴,也有人不高兴,原本等着看叶浅欢这个乡下丫头闹笑话的三姑六婆这会儿没能够看成笑话,自然是不高兴了。 当下有些沉不住气的就忍不住开口讽刺了起来,叶浅欢全然不把他们的怒气看在眼里,也不将他们那些讽刺的话放在心上,依旧是端庄大方的坐在沈安然的身边。她面带羞涩的笑容,三言两语便将对方的话顶了回去,还将对方堵的严严实实的,让那些平日里巧舌如簧的叔嫂、婶婶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还只得吃了这个哑巴亏。 他们又哪里知道,当初叶浅欢进穆王府的时候的确也闹过不少的笑话,但她为了能够讨得穆亲王和穆王妃的欢心,花了好几个月的时间,专门请了师傅学习礼仪,当初只是学一个走路就学的脚底都磨出了血泡,那些琴棋书画、女红刺绣哪一个不是在她的汗水泪水中学会的?可惜上辈子即便自己付出了那么多,也没有人稀罕。而这辈子,她一直在金家埠这个小村子里面,自然也不需要这些东西,可那并不代表她忘记了,如今只不过是将当初早已经熟悉的东西再拿出来而已,又有什么难的? 闹闹腾腾的一上午都过去了,郡王妃今日高兴,便邀着沈安然和叶浅欢留下来一起用餐,两个人也不在推辞,和一群人一起用了餐之后才告辞了。 一路上沈安然都牵着叶浅欢的手不放,叶浅欢挣了了挣没有挣脱,索性也随着她去了。沈安然带着叶浅欢一起认识郡王府,昨天叶浅欢一路上都是盖着盖头根本没有机会看看郡王府,沈安然今天便带着她逛逛。 “这边是父亲和母亲的院子,以后我们每日都要去请安。这边是客房,平日里偶尔会有人住。”沈安然的心情很好,从她脸上那加深的笑容就可以看出来。叶浅欢见沈安然这般开心,心情也好些了,两个人又逛了逛,到了花园,沈安然转头问叶浅欢:“累不累?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叶浅欢想了想点点头,两个人爬上了假山,在凉亭里面休息。沈安然和叶浅欢说起了明天回门的事情。 “从这里赶到金家埠,快马也要一日的时间,若是赶马车便要一日多,所以明日我们就要准备出发了。”她笑着看叶浅欢,问道:“娘子有什么想要带回娘家的东西?我命人去准备?” 叶浅欢认真的想了想说道:“银子。”的确,对于他们来说,最实用的东西没有比银子更好了。 “噗。”沈安然笑了。 叶浅欢转头挑着眉反问道:“怎么?银子不好么?有什么能够比银子更加实用的?” 沈安然笑着摇头道:“没有,娘子说的都好。”沈安然这样说着,突然戏谑的说道:“今日母亲给的红包你看了么?里面该是有许多银子。而且今日那么多的亲戚,不是都给娘子红包了?” 叶浅欢立刻警惕的看着沈安然,道:“怎么?那既然是王妃他们给我的,自然就是我的银子了。至于回门的银子,那是你准备的,可不准打我这些银子的主意。” 沈安然看着叶浅欢这副模样,只觉得世上没有比叶浅欢更可爱的人了,忍不住凑过去,在叶浅欢的额头上快速的亲了一口。 “!”叶浅欢立刻红着脸,用手捂住了自己的额头。“沈安然!我警告你,你可不准这样偷亲我。” 沈安然用手撑着自己的脸,好看的桃花眼带着笑意直勾勾的看着叶浅欢,说道:“我可没有偷亲,我是正大光明的亲。” “……”叶浅欢瞪着沈安然,竟然无言以对。“我不准你这样亲我。” 沈安然疑惑道:“为什么不可以?你现在已经是我娘子了,我亲我娘子,天经地义。” 叶浅欢真想怒吼一声:沈安然你要不要脸? “谁,谁是你娘子!” 沈安然站了起来,凑近了叶浅欢,吓得叶浅欢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只听沈安然轻笑着说道:“娘子怎么不承认?你忘了,我们昨日可是拜了堂,还……”她脸上带着笑意,放轻了声音慢悠悠的说道:“还入了洞房了。” “沈安然……”叶浅欢真想拍着沈安然的脸大喊:你说谎!奈何竟然什么都不能说。她气呼呼的放下了捂着额头的手,推开了凑过来的沈安然就起身想走。“不理你了。” “哈哈哈!”沈安然见叶浅欢起来,连忙一步跨过来,一把将叶浅欢搂住,笑道:“好了好了,是我不对。别生气了……”她凑近叶浅欢的耳朵,轻声道:“浅欢……恩?” 恩什么恩?早就和你说过了不准对着耳朵说话! 叶浅欢还没来得及还嘴,就听见有丫鬟嬉笑的声音传过来。叶浅欢连忙心虚地挣脱了沈安然站好。 下面的丫鬟似乎没有看见沈安然和叶浅欢,一边嬉笑着一边走着。只听一个丫鬟说道:“昨日我们世子新娶的世子妃,听说原本只是一个乡下姑娘。” 另外一个声音不屑的开口道:“哼!只不过是乡下的穷丫头,攀上了高枝摆了,我原本以为她是多么漂亮的绝世美女,今早一看,也不过如此,还真的以为麻雀飞上枝头就能够变成凤凰么?” 另外一个立刻奉承道:“那是自然,想来这种乡村里面能够有什么绝世美女?我们蝶舞姐姐比她好看了不知道多少倍。” 苏蝶舞心情颇为愉悦的说道:“哼,她不过是运气好救了世子罢了,就她那些姿色,过不了多少时候世子定然就会厌倦她了。若是我也有这个运气救了世子……” “蝶舞姐姐这么漂亮,总有一天会得世子青睐的。” 两个人越说越高兴,全然忘记了假山上面的两个人。沈安然的表情在听到两个人对话的时候,脸就阴沉的可怕,叶浅欢好笑的看着她,见她想要出声,立刻用手拉了拉,示意她不要说话。 沈安然一脸奇怪的看着叶浅欢,叶浅欢见两个丫鬟嬉笑着走远了才放开了沈安然的手,斜眼看着她道:“沈世子果然才貌出众,惊才绝艳,这王府里面爱慕世子的丫鬟还不知道有多少呢。” 沈安然见叶浅欢这样说,倒是不生气了,笑道:“怎么?娘子吃醋了?” 叶浅欢“哼”了一声,不去看沈安然,就要下去了。 沈安然赶上来牵着叶浅欢的手,说道:“娘子刚才怎么不让我出声?” 叶浅欢冷笑道:“这种小人根本不需要我们动手,以后还怕他们不闯祸么?何况我才来府上,立刻闹出这些事情总是不好,来日方长,我自然有办法,且等我以后再收拾他们。而且这种没有脑子的人,有时候才是最好的棋子……”叶浅欢这样说着,突然又停了下来,转头去看身边的沈安然。叶浅欢自诩自己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以前害死的人还少了么?做的坏事还少了么?这辈子虽然一直安安分分的当一个大夫,可并不代表叶浅欢就彻底变成一个单纯善良的好人了,她自从踏入这郡王府之后,便开始有了自己的计较,可她却从未在沈安然的面前表露过。 她刻意回避着,虽然她不知道原因,但是她总是希望自己在沈安然的面前永远都是那个没有心计的小大夫,或者说是当初那个为她偷摘牡丹花的穆兰溪。她希望她在沈安然的心里的样子,永远都是美好的一面,而不是现在这种时刻都算计着别人的样子,不是那个充满心计的叶浅欢。 叶浅欢看着沈安然,突然很害怕从沈安然的眼神里面看到失望,就像是当初阴谋败露,她从穆王妃眼睛看到的那种失望一样。 她转头看着沈安然,只见沈安然眉眼弯弯,正笑着看着自己,叶浅欢不自然的转过头去,问道:“你不会觉得我刚才那样很可怕,很让人讨厌吗?” 沈安然紧了紧牵着叶浅欢的手,笑道:“没有啊,为什么我要觉得刚才的你很可怕?很让人讨厌?” 叶浅欢道:“啊,男人不都喜欢自己的娘子单纯可爱,心地善良么?像我这种的,自然就是可怕,蛇蝎心肠……”叶浅欢没有说下去,因为沈安然笑着凑到了她的耳边,打断了她的话,她说:“可是我不是男人啊。” “……”叶浅欢竟然无言以对。 第二十四章 这次回门,沈安然为了帮叶浅欢挣面子,自然是带了许多的东西,并且还带了一小批人马随着他们一起回金家埠。 一大早,沈安然他们向郡王和郡王妃请安告辞了,郡王妃不放心的将人送到了门口,叮嘱了很多的事情,叶浅欢和沈安然一起应下了。 一路上沈安然也不骑马了,和叶浅欢一起坐在马车里面,两个人偶尔闲聊两句,因为马车的速度并不快,所以到了清溪镇的时候天色已晚,若是要再赶到金家埠,怕是要到子时了。叶浅欢并不愿意打扰殷乐和叶荣,故而和沈安然稍作商量,便在清溪镇住了一个晚上。清溪镇叶浅欢和沈安然也到过,这个时候小镇外面还有一些零星的铺子,沈安然看叶浅欢在马车里面呆了一天,便想拉着叶浅欢一起到外面随处走走透透气。 叶浅欢正好也觉得憋的狠了,想也没有想就同意了。清水镇是个比较富裕的小镇,镇子若是赶集的时候会很热闹,今日明显没有什么集,又是晚上了,街上人不是很多。但是还有些零星的铺子没有关门,外面也有一些小摊子正在摆摊。 沈安然牵着叶浅欢走的很慢,偶尔会在一些小铺子里面晃晃。两个人晃着晃着竟然走进了一家玉器店。 店铺伙计热情的招待了叶浅欢和沈安然。“两位客官,要看点什么?本店新来了许多好的玉器,让小人为两位介绍介绍?” 叶浅欢对玉器的兴趣不是很大,不过原本也就没有什么事情,再看见店伙计这般热情,便也不好意思拒绝,就随着店铺伙计一同看看。 “两位,这些都是我们店铺新进的玉器,都是上等的翡翠、和田玉,这些玉的雕工精美,不论是做首饰或者送人都是上上选……还有这些是……” 叶浅欢随意的听着伙计的介绍,但是脸上的表情始终都是淡淡的,原本她对于玉器便没有特别喜欢,一切也都是凭眼缘,合眼缘便买,不合自然不会多看。那店伙计却不知道,他观叶浅欢和沈安然衣着华贵,还道是两位看不上这些普通的玉器。见叶浅欢和沈安然要走,连忙拦住说道:“两位可是看不上这些玉器?本店还有一块镇店之宝,一般人我们都不准看,那玉是我们老板从他的好友手上买来的,是一块上等的和田玉,玉质晶莹剔透,雕工精致,最重要的是,那玉上面,还带了一丝紫色。”伙计说道这里一脸神秘的又问道:“不知两位对这块玉有没有什么兴趣?” 叶浅欢一听对方这样说,倒还真是来了兴趣。本朝的玉器主要以和田青白玉为主,但是玉器中作为腰间配饰,最昂贵的便是紫玉,因为紫色代表紫微星,故而若是玉中带了紫色,那玉的价值自然就翻了好几倍。 叶浅欢记得,穆亲王的腰间就挂了一块和田紫玉,至于其他人,她便只见过沈安然之前腰间的那块玉带了紫色,可惜那块玉被沈安然随意贱卖了,也不知道卖了多少钱。一想到这里,叶浅欢还是不由得有点生气。这个败家子,那玉多贵啊,她竟然随意的拿那块玉换了一个银钗?!虽然那块玉是沈安然自己的,她要怎么支配都是沈安然的事情,但是叶浅欢每次想到还是不由得想吐血。故而叶浅欢这会儿听伙计说,这里竟然有这种玉便有些好奇道:“哦?那玉真的带了紫色?” 伙计道:“小人又怎么会骗你们?那玉是真的上等货色,雕工也非常精致,一般地方买都买不到。” 沈安然这会儿也有了性质,她挑挑眉说道:“哦?那我倒是想要看看,不知那玉现在哪里?” 伙计讪笑道:“这么贵重的玉自然不会随便摆在店铺里面,是由我们老板亲自保管的,不过两位不要担心,我们老板今日正巧在铺子里面,我这就帮两位去喊老板?” 叶浅欢本能的看了沈安然一眼,见她也是一副颇有性质的样子,便开口道:“那好,我们便等等。” 伙计立刻笑着然他们两个在旁边坐着休息,自己则快速跑到后院去喊老板了。老板很快就出来了,见了叶浅欢和沈安然,也问了几句,就将那块镇店之宝拿了出来。 那块玉被装在一个精致的盒子里面,带到店老板打开那盒子,叶浅欢往里面一看,不由得心里一喜。 那玉不是别的玉,正是沈安然当初挂在自己腰间的那块玉佩。 不想竟然会在这里。 沈安然自然也发现了这块玉,脸上的表情有点奇怪,但还是能够看得出沈安然的心情很好。 叶浅欢仔细的端详了一会儿那块玉,问道:“这玉,老板准备要多少钱?” 那老板也吃不准叶浅欢是否真的要那块玉,犹豫了一下,说道:“一千两银子。” “什么?!”叶浅欢一听,连忙大叫了起来。“一千两?!你怎么不去抢?这块破玉哪里就值一千两?我看最多也就一百两!” 沈安然在挑着眉看着叶浅欢不说话。破玉?这块玉虽然紫色不多,和皇宫里面的东西相比算不得上等,但也是一等一的好玉,叶浅欢竟然说这是破玉?而且是只值一百两的破玉? 叶浅欢完全不理会旁边的沈安然,还在那边和店主据理力争,讨价还价。那店主见状连忙说道:“这位小姐,这块玉的确是好玉,一千两完全不多。” 叶浅欢道:“快拉倒吧,这玉再好也不值一千两,况且就这么一个小镇,哪里有怎么好的玉?哪里有人能够一下子拿出一千两买一块玉?” 那店主苦笑道:“小姐,这种东西不能够只看出处啊,这的确是好玉,我那位朋友也是在无意之中从一个人手上买到的。这种机会可遇不可求啊,我当初从我那朋友那里买回这块玉也着实花了不少钱,一千两真的不贵。” 叶浅欢还是不肯,她转头看了看沈安然,发现沈安然的脸上完全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又转回来,看着店主狠狠心道:“这样吧,九百两,不能再多了。” 店主一脸为难:“这……小姐,这块玉一千两真的不多啊。” 叶浅欢咄咄逼人道:“老板,这块玉九百两真的不少!” 两个人接着又是一波讨价还价,叶浅欢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的话,着实让沈安然又见识了一回什么叫做口才不凡,原还说本朝最能说会道的就是十皇子了,现下沈安然觉得,自己家娘子的口才也绝对不输给十皇子了。 最终店家没有办法,以九百两将玉卖给了叶浅欢。叶浅欢一脸肉疼的从自己的袖子里面掏出了一张一千两银子的银票,给了店主之后,她立刻伸手,朝着店主说道:“老板找钱!” 老边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他将银子收了起来,脸上也是一脸肉疼的表情,他看着叶浅欢说道:“放心吧小姐,不绝对不会吞了你那一百两的。” 叶浅欢依旧保持着讨钱的手势,说道:“放心吧老板,我相信你,我只是想快点拿回我的一百两。” 沈安然在旁边看着叶浅欢这副样子,憋笑憋的差点内伤。她的娘子怎么可以这么可爱? 最后叶浅欢满意的拿着一百两出来了,一出店门她就稀罕的看着手里面的玉佩,对沈安然说道:“沈安然,你这块玉佩当初花了多少钱买的?” 沈安然想了想,还真是想不出来,便摇摇头说道:“忘记了。” 果然有钱人就是让人觉得很讨厌。叶浅欢瞪了沈安然一眼,说道:“你只要告诉我比九百两便宜还是比九百两贵就好了。” 沈安然这回很认真的回答道:“自然是比九百两贵了很多。”她沈安然好歹是世子,区区一千两一块的玉佩她也不会这样重视的天天佩戴着。 叶浅欢这样一听,立刻就开心了。“那就好,证明我也是赚到了。” 沈安然看着这样的叶浅欢,也笑道:“可是当初我将玉佩卖掉的时候,的确在只卖了一百两银子。” “……”叶浅欢突然觉得自己有点想吐血。 就算自己再会赚钱,也抵不过家里有一个败家子啊!老天你何苦这样待我? 沈安然看着这样的叶浅欢,又忍不住想笑了。她牵着叶浅欢的手笑道:“好了不要想这么多了,走了这么久,肚子饿不饿?我们一起去吃点东西?” 叶浅欢乜了沈安然一眼,说道:“若是你花钱,我自然是吃的。” 沈安然“哈哈”笑道:“自然是为夫花钱啦。”说罢她便牵着叶浅欢的手往吃的地方走。叶浅欢也高兴道:“既然是这样,我便也不占相公你便宜,带相公你去吃最好吃的东西。”这样说着,她便拉着沈安然在小镇上面七拐八拐的,最终走到了一个馄饨摊。 叶浅欢极其自然的坐在了那个馄饨摊上面,朝着正在下馄饨的老板喊道:“老板,两碗馄饨。” 那老板笑眯眯的应了一声“好叻”便手脚麻利的下馄饨。 叶浅欢看着沈安然笑道:“我第一次来清水赶集的时候,爹娘便带我来这边吃的馄饨,味道非常好吃,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馄饨。” 沈安然带着淡淡的笑容看着叶浅欢,说道:“哦?真的那么好吃?” 叶浅欢点头道:“那是自然,你吃了便知。” 沈安然但笑不语。馄饨很快就上来了,叶浅欢一脸幸福的吃着,沈安然看了眼吃馄饨的叶浅欢,便也吃了起来。 说实话,那个馄饨的确不错,但也没有见得有叶浅欢形容的那么好吃。叶浅欢之所以说这是她吃过的最好吃的馄饨是因为,那是她作为叶浅欢之后,第一次赶集,第一次被爹娘带着过来吃东西。也许是因为终于得到了想要的,所以感觉幸福吧?那种幸福的感觉足够让平凡普通的东西变成天下最美味的美食。 叶浅欢吃了一半,抬头看着也在吃着馄饨的沈安然问道:“怎么样?是不是特别好吃?” 沈安然笑着点点头说道:“啊,是啊,特别好吃,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馄饨。”沈安然并没有骗叶浅欢,她觉得这是天下最好吃的馄饨,是因为叶浅欢在她的旁边,因为叶浅欢愿意给她分享她觉得最好的东西,因为这样,便让沈安然也感觉满满的幸福,故而让这馄饨也变成了世间最好吃的东西。 叶浅欢笑了,灯笼的光下面,她的脸美丽而柔和。 第二十五章 两个人吃完了馄饨便回客栈休息了,两人现在的身份是夫妻,自然是睡的同一间房间,晚上叶浅欢还是有点不习惯,不过一想到两个人这样的状态要持续三年呢,自己总是要习惯的,便也不扭捏了,率先上床,往床里面躺好,将床留了一大半给沈安然。 沈安然熄了灯,也躺下了,她转过身去,从后面抱住了叶浅欢。叶浅欢不自然的挣了挣。“沈安然你睡便睡,做什么非要抱着我?” 沈安然轻笑道:“可是我不抱着东西睡不着。” 叶浅欢一个字也不相信。“你骗鬼呢。以前你一个人睡觉的时候抱着什么?被子么?” 沈安然厚脸皮的笑道:“自然不是,这是我最近才养成的习惯。” “……”叶浅欢真想呼沈安然一脸。 沈安然你要不要脸了要不要脸了,你的脸皮厚的已经妨碍了我的空间了你知道吗?叶浅欢自知比厚脸皮自己是绝对比不过沈安然的,干脆闭着眼睛不去管后面的人了,快点睡觉快点睡觉,睡着了眼不见为净。 也不知道为什么,叶浅欢自从和沈安然一起睡了之后,便总是能睡的格外的好。以前她总是做的那些个噩梦也不做了。甚至连一向浅眠的习惯都没有了,总是睡的特别沉。 第二天两个人在早早就起床了,梳洗了之后,便坐着马车去了金家埠。马车比牛车快了许多,故而两个人也就赶了一个时辰就到了金家埠。 今天是回门的最后一天,殷乐早早就收到叶浅欢的消息,说是今天会回家,故而早早就在自家院子外面等了。终于看到了叶浅欢和沈安然的马车,她高兴的连忙迎了上来。 见到沈安然的时候,殷乐还是有些拘束,毕竟沈安然的身份太高贵,他们这种生活在底层的人哪里敢招惹?就怕一个不小心得罪了对方。 沈安然倒是一点都不尴尬,下车就朝着殷乐一礼到:“岳母。” 殷乐一愣,连忙笑道:“诶诶!路上累了吧?怎么还带东西回来了?快快,房间我已经都准备好了,先坐下来吃点东西,要不要回房休息一下?” 叶浅回答道:“休息了一晚上这会儿也不是很累,娘,你在家里怎样?最近可有遇着什么麻烦?” 殷乐连忙道:“世子将这里安排的妥妥当当的,我哪里能够遇着什么麻烦?最近茶馆的生意太好了,你爹空不出来,所以这会儿还在茶馆,正午的时候应该能够回来。” 叶浅欢倒是觉得无所谓,几个人一起进了院子,殷乐连忙拿出了家里最好的东西招呼沈安然,顺便还端着食物去招呼在院子里面休息的官差。 那些官差看了看沈安然的脸色,见她没有不高兴,也不客气的接过食物大吃了起来。他们不是什么天之骄子,什么东西都吃得惯,这会儿都有点饿了,吃着就觉得格外香。 殷乐那特意准备了青草茶,现在天气又热了,她怕他们赶路辛苦中暑了。 叶浅欢家的院子去年翻修过了,还格外修了两间客房,这次沈安然带来的官差不多,几个人挤挤,倒是也能够住。倒是不用担心住宿的问题了。 叶浅欢和殷乐又说了许多话,殷乐看这次沈安然能够陪着叶浅欢过来,还带了这么多东西,便也知道叶浅欢在郡王府并没有受什么委屈,也放下了心。对沈安然的态度也更加的好了。 中午的时候,叶荣终于抽空回了家。一家人马上开始吃午饭,叶荣虽然也有些拘束,但毕竟是没有殷乐想的这么多,见沈安然完全不嫌弃,竟然还和沈安然一起喝起了酒。 沈安然自然是知道叶荣好酒的,故而这次过来还带了上等的女儿红过来和叶荣一起喝。 叶荣一边喝着一边夸着这酒好,殷乐在旁边嘲笑他根本就没喝过好酒,哪里能够知道这酒好不好? 叶荣在旁边反驳自己虽然不会喝,但好酒总是能够感觉出来的。一顿午饭吃的很是融洽。 叶浅欢自从嫁给了沈安然之后,叶家在金家埠算是扬眉吐气了,金家埠谁都让着一些,好在殷乐和叶荣一向都是老实人,也不至于拿自己的身份去欺压什么人。他们平时也怕惹祸,虽然叶浅欢嫁给了沈安然,但是远水解不了近渴,若是真发生什么事情,就算叶浅欢有心想帮忙,也不能立刻赶过来,故而平时也算是低调。 不过,今日沈安然来了,叶荣还是有些得意的。自己的女婿长得一等一的好,身份又高贵,而且今日得知叶浅欢回门,金家埠想要来叶家瞧热闹的邻居也多,叶荣还是想带着沈安然出去溜溜的。 沈安然自然也看出叶荣这番心思的,她也不介意,心知今日叶浅欢回门,殷乐定是要拉着叶浅欢说说话的,便也识趣的和叶荣一起出去溜溜了。 沈安然和叶荣一出去,殷乐便立刻拉着叶浅欢问了一大堆的问题,无非就是在郡王府呆的如何,有没有受什么委屈之类的。 叶浅欢一一都回答了。“放心吧娘,安然待我很好。” 殷乐连忙说道:“都成亲了还安然安然的叫,要叫相公。郡王府这种有身份的地方更是随意不得,不比家里。” 叶浅欢敲着殷乐一脸认真,便笑着应下了。 殷乐拉着叶浅欢的手说道:“虽然现在不曾受什么委屈,但是欢儿你也懈怠不得,自古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现在可要趁着世子对你感情深赶紧生一个孩子。有了孩子,你世子妃的身份才能够坐实,以后有一个孩子在身旁傍着,日子也好过些。若是生一个儿子,便更好了。” “……”叶浅欢这会儿是真的不知道说什么了。 殷乐说的那些,她自然是知道的,只是这生孩子…… 这也不是她想生就生的啊,她和沈安然这样子,注定是生不了孩子的……怕是要让殷乐失望了。 不过心里虽然这样想,叶浅欢也不能在面上表现出来,她笑着点点头道:“是,娘。欢儿记下了。” 殷乐很满意叶浅欢的态度,见叶浅欢记下了,她也就放心了。而后母女两个人又说了会儿话。殷乐说了很多需要注意的地方,叶浅欢都仔细的听了,记下了。虽然叶浅欢只答应沈安然和她做三年的夫妻,但这三年里面,她们毕竟还是以夫妻的身份相处的,所以殷乐说的很多注意点都很实用。 这边殷乐带着叶浅欢仔仔细细的交代着,那边叶荣则是带着沈安然在村子里面到处晃晃。因为村子里面很多人都知道今天是叶浅欢回门的日子,所以来围观的人比较多。叶荣偶尔和他们攀谈,说话间自有说不出的得意。沈安然看着,始终都是一脸微笑。她并不讨厌这样。叶家对一切都表现的很明显,并不做作,例如得意,例如对你的看中,例如很多的东西。 村子里的一切,总是比皇族单纯了太多。 中途有人让沈安然和叶荣坐坐,叶荣害怕沈安然嫌弃,一脸尴尬,不知道该不该答应,沈安然倒是自然的很,笑着答应了。叶荣这时候想想,沈安然之前在叶家住了那么长时间,也没有见她嫌弃什么,便放心了。这会儿见沈安然也越发的顺眼了。他之前总是觉得沈安然的长相有些许的女气,故而并不是十分满意,虽然几乎所有人都说沈安然长得好。 晚上,殷乐下厨,做了叶浅欢最喜欢吃的饺子。村子里面晚上除了看星星什么事情都不能干。故而一行人吃完了说了一会儿话就去睡了。 沈安然的心情非常不错,因为现在和叶浅欢是正式夫妻的关系,所以沈安然这次是和叶浅欢睡的同一个房间。这也是沈安然第一次进叶浅欢的房间。之前因为“男”女有别的关系,所以沈安然从未进过叶浅欢的房间,每次有事也都是叶浅欢去她房间找她。 叶浅欢房间里面很简单,一张床,而后便是一柜子的书,而后便是一张桌子,两把小椅子,一个简单的梳妆台,而后便没有了。 沈安然看见自己送给叶浅欢的书被叶浅欢小心的放在书架上,现在看上去还是依然崭新,可见书的主人对它们很好。 叶浅欢的心情比较复杂,她的床比较小,和郡王府的床自然是不能比的,郡王府的床很大,两个人睡绰绰有余,晚上睡觉的时候,叶浅欢甚至很多时候都碰不到沈安然。可是自己的床,若是两个人睡,那定然是要挤在一起的。叶浅欢实在是不习惯,自己的房间除了父母之外,并没有别的外人进来过。她看着沈安然非常自然是脱掉了自己的衣服,然后往床上一躺……心里的感觉十分的复杂。 这到底是谁的房间? “怎么了?娘子?”沈安然躺在床上,泼墨的投放顺滑的垂下来,她看着叶浅欢,这样问的时候自有一股风情,看的叶浅欢心里没来由的跳。 叶浅欢使劲儿摇摇头,强按住自己跳动的心,说道:“我、我想再看会儿医书。”而后她便转身到书柜上面拿了一本书,坐在桌子旁边认真的看了起来。 沈安然见叶浅欢这副样子,侧躺在床上,好笑的看着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沈安然的目光太热烈了,虽然叶浅欢一直背对着她,但也能够感觉到,叶浅欢实在是看不进去了,她放下了手里面的书,回头冲着沈安然生气道:“沈安然,我不准你这样看我。” 第二十六章 沈安然还是那副慵懒的样子躺在床上,见叶浅欢这样说,脸上的笑容更甚。“怎么?娘子分明在看书,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叶浅欢生气道:“我就是知道,你别在看了。” 沈安然从床上坐起来,身上的亵衣半敞,叶浅欢一看,立刻转头去看自己的书本了。虽然之前沈安然受伤的时候,叶浅欢也不是第一次脱沈安然的衣服了,但是现在两个人的关系特殊,总是让叶浅欢觉得自己不好意思去看沈安然。这会儿沈安然虽然穿着衣服,但却比不穿衣服还让叶浅欢紧张,使得叶浅欢根本就不敢看沈安然。 沈安然笑眯眯地走到了叶浅欢身后,伸手抽走了叶浅欢手里面的医术,她双手撑住桌子,低头在叶浅欢的耳边轻声笑道:“娘子……我们早些安寝吧。” 叶浅欢一个不小心又被吓得一哆嗦,突然就感觉自己的腰被沈安然搂住了。 “沈、沈安然……”谁是你娘子谁是你娘子谁是你娘子!明明就说过了三年之约的。叶浅欢突然后悔自己当初说的这个约定了。这样下去,三年之后,自己真的能够走吗? 沈安然将头埋在叶浅欢的发间,低低的笑了。“恩?娘子,好不好?” 好什么好,现在一点都不好。 第二天,两个人用过了午饭之后,沈安然便和叶浅欢准备回去了。殷乐很不舍,走的时候又哭了。叶浅欢安抚了殷乐,却也不敢多留不敢多说,害怕说的越多,殷乐更难过。反而是一转头就上了马车,不再去看了。 沈安然倒是还又说了些什么。过了片刻也上了马车,马车渐渐离开了金家埠。叶浅欢一直没有说话,甚至都没有撩开帘子看看。一直到马车快要走出金家埠了,叶浅欢才突然撩开了帘子,将头探出去。 她已经看不到殷乐站在门口的身影了,但是她知道殷乐一定还站着。她仔仔细细的看着这个村庄,她在这个村庄住了五年的时间。她并非是在这个村庄里面长大的。可是如今真正的离开了,才觉得心里又那么多的不舍,有那么多的难过。 她突然就哭了。 这个在她遍体鳞伤,在她最绝望的时候,给了她新生的小村子,这个在她失去了所有之后,又将所有都给她的家。 她真的要离开了,什么时候还能够回来?三年之后,她真的能够再回来吗? 沈安然是第二次见叶浅欢哭,第一次是在城外的破庙前,当时她还不确定叶浅欢的身份,故而见到叶浅欢哭心里并没有太多的感触,而如今叶浅欢已经是她的娘子,她一看到叶浅欢哭,便觉得心乱如麻。她抓着叶浅欢的手,显得有些手无足措。 叶浅欢的手被抓着,看着身边慌乱的沈安然,又“噗”的笑了。“你抓疼我了。”她说。 沈安然连忙放了手。“娘子……”她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只拿着袖子帮叶浅欢擦眼泪。 叶浅欢愣愣的让沈安然擦,她的脸上原本擦了胭脂,被这样一擦,脸头有点花了,幸好叶浅欢擦的胭脂很淡,不然可非要笑死人了。她一把挥开沈安然的手,嗔道:“别擦了,笨手笨脚的。”说话的语气却不见得有多生气,反而比刚才好了许多。 沈安然见了,心下也放松了不少。不过她还是抓住了叶浅欢的手,握在了掌心里面。叶浅欢抽了抽,没有抽出来,便也不想再动了。她的心里不好受,自然也不想看什么风景,便靠在沈安然的睡了。 沈安然握着叶浅欢的手,任着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面一动不动,这慢慢的路途,也因为肩膀上靠着的女子,变得美妙了起来。 叶浅欢是被马车外面的声音吵醒的,她睁开眼,发现马车也停了,她一动,沈安然就发现了,连忙问道:“怎么了?是不是睡着难受?” 叶浅欢摇摇头,轻轻地将马车撩开一点点,往外面看去。 “这是到了哪里?” 沈安然笑道:“到了洛阳了。” 叶浅欢疑惑的看着沈安然问道:“怎么到了洛阳?” 沈安然道:“如今刚刚到五月,洛阳的牡丹还没有凋谢。想来还能够赶上花会。便想带娘子过来看看。” 叶浅欢一愣,她看着沈安然深邃的眼睛,低头浅浅的笑了。“若是回去晚了,怕是府里又有人说闲话。” 沈安然道:“走前我已经和父亲、母亲说过了,他们都同意了。若是旁人,他们爱说便说,理他们作甚?”她想带着叶浅欢来牡丹花会已经好久了。她和叶浅欢的初次相遇,便是在牡丹花会上,那么多年了,她已经认为自己再也没有机会和叶浅欢一同欣赏牡丹了。如今人已经在自己身边了,怎么能不带她过来看看? 叶浅欢自然也是高兴的,只要是女子,多数都喜欢这种美丽的东西,叶浅欢本就只是一介俗人,自然也是喜欢的。 当晚,两个人便住宿在洛阳最好的客栈“清歌客栈”。客栈内里装修雅致,房间在二楼,推开窗便可以看见这个客栈的后院。 客栈的掌柜想来也是喜爱牡丹的人,在后院里面中了许多的牡丹,这会儿还有牡丹在开放。 因为有花会,故而洛阳的晚上也是十分的热闹,现在还没有到宵禁,外面还有很多的人。沈安然自然带着叶浅欢出去走了走,路上还给叶浅欢买了一条桃红色的丝巾。河边有很多的人,男男女女,想来里面有不少人也是想借着这牡丹花会寻找自己的一份姻缘吧? 一路走的累了,叶浅欢和沈安然便找了一个面摊坐了下来。两个人要了两碗鸡蛋煮面,便闲闲的坐着,看来来往往的人。沈安然在桌子下面偷偷的握住了叶浅欢的手。 叶浅欢睁大了眼睛看着她。“……”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沈安然竟然这么大胆? 沈安然一脸无辜的好像自己什么都没有做过的表情,看着叶浅欢,握着叶浅欢的手却不轻不重的捏着。 叶浅欢憋的脸都红了,奈何根本不敢动,又抽不走,只能让沈安然捏着,她气呼呼的转头,干脆不去看沈安然,就当做根本就没有这会事。 好在摊主很快就把煮好的鸡蛋面端了上来。沈安然也放开了叶浅欢的手,叶浅欢低头呼呼的吃面,完全不去看身边的沈安然。 沈安然依旧那副笑眯眯的样子,看着叶浅欢吃的高兴,便也低头吃面了。 而后两个人又随意的逛了逛,沈安然似乎很喜欢给叶浅欢买小玩意,而叶浅欢也很喜欢那些没有什么用的小玩意,这样沈安然就买的更加高兴了。两个人逛回客栈的时候,手上已经拎满了各种小玩意和各种小点心。 叶浅欢慢悠悠的走回清歌客栈,却在离客栈不远的地方看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一袭红衣,一张冰冷的脸,那是……楼飞歌?他怎么会在这里? 叶浅欢的脚步顿了顿。 “怎么了?”旁边的沈安然立刻感觉到了,转头关心的问道。 叶浅欢收了心神,看着沈安然说道:“没事,看见了一个故人而已。” 沈安然挑眉,叶浅欢笑道:“已经是以前的事情了,原本也不熟稔,只是在这里看见,觉得有些意外罢了。” 沈安然笑笑,也不再问了,拉着叶浅欢一起进了客栈。 叶浅欢和楼飞歌还真的是不熟稔。当她还是穆兰溪的时候,她曾经和楼飞歌有过几面之缘,还有几次正面的交锋。 上辈子她和楼飞歌绝对算不上是朋友。相对来说,说是对手,或者是仇人还会来的更加贴切。 叶浅欢会知道楼飞歌,是因为自己有一次派杀手去刺杀冯晓小,原本一切她将一切都安排妥当了,还亲自引开了一直保护冯晓小的司徒炽,却不想竟然被半路杀出来的楼飞歌破坏了她的计划。不但如此,楼飞歌还对冯晓小一见倾心,竟然多次救了冯晓小,多次破坏她的计划。 当时叶浅欢非常恨楼飞歌这个半路杀出来的人,原先不知道她喜欢冯晓小的时候,还曾经起了收揽楼飞歌和楼飞歌交好的心思,可惜当时已经倾心于冯晓小的楼飞歌完全不领情。不但如此,那次见面两个人还闹的很不愉快,楼飞歌当面给她难看,还差点将这件事闹的满城皆知,幸好当时她对于□□的人来说,还有用处,太子帮她摆平了这件事。 不过也因为这件事,叶浅欢便正式和楼飞歌对上了。中间叶浅欢和楼飞歌交锋多次,甚至还有正面冲突。其中叶浅欢有几次胜了,也有几次败了。楼飞歌被叶浅欢用计重伤过,但叶浅欢也被楼飞歌逼的差点露馅,身份不保。两个人斗了那么几次,算是斗成了平手。所以,叶浅欢对于楼飞歌的印象,绝对算不上好。 第二十七章 楼飞歌的身手很好,不过在江湖上的名声却不好听,就叶浅欢所知道的,是楼飞歌是楼外楼的楼主。楼外楼在江湖上很是出名,你想要任何的东西,都可以去楼外楼换,只要你有足够交换的东西。 楼外楼做事只看利益,从不看对错,因此若是你想要杀人,找楼外楼绝对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故而,楼外楼杀的人也很多。据闻楼外楼里面全部都是奇珍异宝,不过到底是不是,叶浅欢便不知道了。上辈子叶浅欢若不是有着县主的身份,穆亲王和皇帝的关系又很好,自己也不可能和楼飞歌交锋那么多次还活着。 不过这些都是上辈子的事情,这辈子叶浅欢只不过是从一个不出名的村子里面走出来的野丫头,有幸嫁给了沈郡王府的世子。可没有上辈子那么大的能耐,能够去招惹楼飞歌,而且,也不知道这几年楼外楼发展的怎样了,以楼飞歌的能耐怕定然是比之前更好了。她还是远远的避开这个人吧。 楼飞歌会出现在这里,让叶浅欢有点纳闷。楼外楼的总坛在江南,楼飞歌怎么会来洛阳?难不成最近楼飞歌最近给自己放了个假?来洛阳赏赏花,求求姻缘? 叶浅欢有些不解地进了清歌客栈,就见客栈里面根本就没有楼飞歌的身影,很想问问客栈的博士,但想想又觉得没有必要。这楼飞歌和她叶浅欢有什么关系? 叶浅欢和沈安然逛了挺长时间了,两个人也有些累了,上楼之后,叶浅欢被沈安然调笑了几句,气呼呼的躺床上睡觉了。 叶浅欢睡到半夜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声很细微的异响,屋顶有人。叶浅欢倏地睁开眼转头看旁边的沈安然,便发现沈安然早已经醒了,发现叶浅欢正看着她,便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这大半夜不睡觉站在屋顶上干什么?她用疑惑的神情看了沈安然一眼。 沈安然明显并不想管这件事,来人的武功显然都不弱,若是招惹上了定然是个麻烦。她作为朝廷中人,并不想和江湖中人牵扯上什么关系。不过这样的情况,要安然的睡觉是不可能了。 沈安然小心的从床上起来,从行李中取出了她的佩剑。沈安然的武器有两件,一件是她平时经常会拿着折扇,那折扇的材质很是特殊,刀枪不入,拿着也很顺手。另外一件便是她的佩剑,但平时她很少用剑,毕竟作为世子,她出门都有侍卫守着,谁没事总拿着一把剑?带着还碍手碍脚的。 不过她一般出远门的时候就会将这两样武器带着,以防万一。 屋顶上的异响越发的大了,隐约听着还有刀剑相碰之声,这下叶浅欢也不敢躺在床上了,她随意的在身上套了一件衣服,站在了沈安然的旁边。 叶浅欢不会武功,上辈子因为是小偷,她的轻功还不错,但是这辈子她却从来不曾练功,现在的这具身子可是什么功夫都没有,若是打斗起来,她连逃都逃不快。但沈安然的功夫却相当的好,所以叶浅欢很自然的站在了沈安然的旁边,寻找安全感。 叶浅欢虽然不像沈安然一样,从小练武,但是她的耳力很好,她站在沈安然的旁边,仔细的听屋顶上面的动静,上面的打斗声还在继续,看来两方的实力相当。这样一想,原本好奇心就颇重的叶浅欢难免会想知道屋顶上的到底是谁。 有的事情当真是不能想的,就像是这会儿,叶浅欢才想着屋顶上的人是谁,对方就用一种非常不妙的姿势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叶浅欢房间的屋顶破了一个洞。 只见一个黑影从上方重重的摔落下来。 “啊!”叶浅欢的神经原本就紧绷的很,这会儿突然又个人从上面掉下来,而且还刚好掉到了她的脚边,这让她吓得忍不住尖叫了一身,身体本能的往后面跳了跳。 对方的反应迅速,虽然是从屋顶上面掉下来的,看样子还受了伤,不过仍旧飞快的从地上跳了起来,一剑就朝着叶浅欢刺了过来。 叶浅欢心里忍不住地大叫:大侠我只是一个路过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杀人灭口也不用这么迅速吧? 上面已经说过了,叶浅欢这辈子是一点武功都没有,连逃命的轻功都没有,这会儿看着剑刺过来,闪都来不及。她倒是也佩服自己这时候还有心思抱怨。 好在对方快,沈安然更快,她原本就一直警惕着,对方从上面直接掉在了她和叶浅欢面前的时候她也有点吃惊,但毕竟一直警惕着任何的情况,故而她反应迅速,在对方跳起来的一瞬间她就已经举起了剑,对方的剑还没有刺到叶浅欢她便已经一剑将对方的剑挡了下来。 沈安然并不愿意参与江湖中的事情,江湖中的仇杀很多,他们朝廷中人一向都不管江湖中人的事情,即便是想管,江湖天天都有人被杀,有人杀人,哪里管得过来?故而她一直都按兵不动,但这并不表示她可以看着有人伤害叶浅欢。所以对方朝着叶浅欢刺出那一剑的同时,沈安然便动了杀机。 沈安然并不是好人,想来能够在皇族权力中心活下来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人,好人早就死了。只是沈安然并不喜欢杀人,但不代表她不会杀人。 此刻沈安然就浑身都是杀气,剑招极快,招招都攻击对方的要穴。只见黑衣人一个转身,剑招从上而下刺下来,沈安然从容不迫的一剑挡住,甩手攻击黑衣人的腋下。黑衣人举剑挡住,但他才挡住沈安然的剑招,沈安然已经反手横剑朝着黑衣人的脖子抹去,黑衣人匆忙应对,在黑衣人匆忙应对的同时,沈安然已经出脚,狠狠的踢中了黑衣人的腹部。 沈安然的这一脚用的力气极大,速度极快,黑衣人只是一门心思的挡住沈安然的剑,根本没法招架沈安然的这一脚,被沈安然重重的踢了出去。 “老三!你在干什么?还不快上来帮我!”在黑衣人被踢出去的那一瞬间,只听上面有一个洪亮的声音大声的怒吼道。 “你她娘的……”被沈安然踹飞的人艰难的爬出来,脏话还来不及出口,就看见沈安然已经拿着剑,剑尖正对着自己,一脸居高临下的表情看着自己。 “阁下……并不是楼外楼的人,为什么要帮楼飞歌?!”黑衣人捂着肚子说道,这样说着便忍不住吐了一口血。 沈安然面上满是杀意,冷笑道:“我等于阁下素来井水不犯河水,阁下既然知道,却为何一见面便想要取我家娘子的性命。”她这样说着,一发狠,手上的剑已经极快的划过了黑衣人的脚腕,竟然是将黑衣人的武功硬生生给废了。 只听黑衣人一声惨叫,已经昏厥过去。 这是楼上的打斗也停了下来。外面有侍卫敲门喊道:“主人!我们听到有打斗声,您没事吧?” 沈安然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句。“没事。”而后抓过了外套穿在身上,示意叶浅欢去开门。叶浅欢了看沈安然,确定她不会露馅,才开了门。门外的侍卫恭敬的跪着。沈安然说道:“把这人给我带下去。” “是。” “沈世子可否卖我一个人情。”侍卫们还没有动手,只听楼顶传来了楼飞歌的声音,房间里面的人抬头看去,只见楼飞歌穿着一袭红衣,从上面轻飘飘的飞了下来,手里面拿着折扇,看着沈安然笑道:“可否将此人交予我们楼外楼处理?” 叶浅欢没有想到在上面打架的人竟然是楼飞歌,这会儿对方一下来,她就赶紧不着痕迹地往沈安然的后面缩了缩。不要怪她没有出息,她现在什么势力也没有,又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人家可是有名的杀手组织老大。杀她易如反掌,虽然现在她顶着这副壳子,楼飞歌能认出她的可能性极少,但总也有万一。她这辈子活的挺好,不想死,自然是能躲就躲。 沈安然一挑眉。看着楼飞歌说道:“楼外楼楼主,楼飞歌?” 第二十八章 楼飞歌作揖道:“正式在下。久闻沈世子之名,如今闻名不如一见。沈世子果真身手了得。” 沈安然面上冷意还不曾退却,只道:“过奖,不知楼主要如何处理这人?” 楼飞歌的脸上露出一抹狠意,朝着沈安然笑道:“此人既然敢刺杀我,自然要做好相应的代价。我们楼外楼,可不是什么善茬。” 沈安然是知道楼飞歌的,虽然她不曾和楼飞歌接触过,但她和司徒炽交好,和冯晓小的关系也不错,自然是知道这个一直倾慕冯晓小的楼外楼楼主,也知道对方的手段。何况她若是真把人带回去了,也是带回去一个麻烦。便做了个顺水人情,将对方交给了楼飞歌。 楼飞歌道了谢,便让下人将地上的人带了下去。叶浅欢才发现那下人竟然就是清歌客栈的掌柜。叶浅欢想,果然这清歌客栈是楼外楼的产业。 那人将黑衣人带下去之后,楼飞歌便对沈安然道:“今夜多谢沈世子出手,在下才能这么顺利抓到刺客。”他看了看着间房,说道:“打扰沈世子和世子妃休息,楼某深感抱歉,楼某会让手下人重新给两位开一间上方。楼某还有要事在身,便不打扰两位了。” 沈安然点头道:“恭送。” 清歌楼里面的手下速度很快,立刻就给叶浅欢他们换了一间上房,那房间比刚才的房间更好,显然是楼飞歌特意留着的,一般人怕是不能住。却是不知道他是将这房间留给谁。 折腾了这会儿,天都有些亮了,沈安然怕叶浅欢第二天赏花没有精神,连忙拉着叶浅欢上床睡了。 两个人这一睡倒是很安稳。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叶浅欢上穿一身粉色上带桃花,下方是紫色绣花的长袖襦裙,头发简单的挽起,头上只戴着沈安然送的那支银钗,她下穿着一双桃红色的绣花鞋。脸带笑容的看着沈安然。 沈安然则是简单多了,她还是一身白色的长袍,头发简单的挽起,因为不是在朝堂上,她的头发打理的并没有那么精致,倒是让她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慵懒的意味。她笑着拉着叶浅欢的手出门。 虽然花会快要结束了,但是花会上依然都是人,两个人挤在人群中。沈安然那副样子即便是挤在人群中也显眼的很,倒是叶浅欢,虽然叶浅欢长得也挺好看,但是今日盛装打扮的女子太多,倒是显得叶浅欢不那么显眼了。 越往里面走,牡丹花便越是多,叶浅欢在牡丹花东看看西看看,格外的高兴,沈安然就陪着她,也不多说。 忽听外面一阵骚动,人群都开始往一个方向涌去了。叶浅欢好奇的看着人群涌过去的地方,说道:“前面发生了什么?怎么他们都往那个方向去?” “这位夫人有所不知。”身旁的一个路人听见叶浅欢这样念叨,便好心的解释道:“今日洛阳城的第一美女满城小姐也过来赏花,他们呀,都冲着满城小姐去了。” 叶浅欢睁大了眼睛。“第一美女?” “是呀。”对方双眼闪光的说道:“那满城姑娘长得可美了。平日可都在深闺中,可都看不着的。”他这样说完,也赶紧跟着人群跑过去瞧美人了。 叶浅欢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身旁的沈安然。 说道第一美人,叶浅欢倒是从来没有见过比沈安然这张脸更好看的女子。可惜沈安然成天男装,不然恐怕也能够顶一个长安城第一美女玩玩。那她岂不是长安城第一美女的妻子? 这想想感觉怎么那么奇怪?这是吃亏了还是占了便宜? 沈安然:“?” 叶浅欢高兴道:“走,相公,我们也一起去看看这洛阳城第一美女,到底长得什么样子。” 沈安然忍不住笑道:“娘子……你这么拉着为夫去看美人,倒不怕为夫看中了那美人,把人弄回去当二房么?” 叶浅欢瞧了一眼沈安然,说道:“你敢么?我们去瞧瞧,那第一美女和你到底谁更好看。” 沈安然:“……”有时候她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媳妇到底在想什么。 第一美女果然好看。叶浅欢挤不过去,只拉着沈安然远远的站在一旁看,就看着美女走过,迷倒了一大片围观的人。 叶浅欢看了一会儿便没有了心思,拉着沈安然要回去了。沈安然笑道:“娘子怎么不看了?” 叶浅欢道:“不看了,还没有你好看。我们还是继续去看牡丹吧。” 叶浅欢这话让沈安然极其受用,脸上的笑容都比之前好了许多。沈安然笑道:“我也感觉娘子比那第一美女更好看。” 叶浅欢斜睨了沈安然一眼,说道:“你眼睛有问题吧?” 沈安然哈哈笑道:“怎么会呢?娘子在我眼里是世上最好看的人。” 叶浅欢突然就高兴了,她拉着沈安然的手笑道:“算你会说话,走走走,娘子带你去吃东西,我请客。” 两个人去了清风楼吃点心。叶浅欢突然想到了什么从袖子里面拿出玉佩,递给了沈安然说道:“呐!这玉佩给你,以后可不准随便卖了丢了,不然我可要你赔。” 沈安然一看,那不就是叶浅欢花了一千两银子买的那块被自己贱卖了的玉佩?她拿在手里面反复的看着,那玉佩上面叶浅欢用红色的丝线编了好看的结。“娘子果然是要送给我的?” 叶浅欢不去看她,红着脸说道:“谁说要送你,只是寄放在你这里,你可要替我保管好。三年后我走的时候,我还要拿回去的。” 沈安然眯着眼笑道:“好。”至于三年后走的事情,沈安然自然就无视了。沈安然现在看得很开,她有三年的时间,三年后若是她还没有拿下叶浅欢…… 自己也可以耍赖嘛,当初可没有签什么契约,她要是不写休书,这人可是走不了。 沈安然刚将那玉佩收好,就听见酒楼里面突然有了大的动静,两个人回头看去,就看见那洛阳第一美人满城正慢悠悠的上了酒楼。 “哟。”叶浅欢忍不住说道:“我们和那第一美人还挺有缘。” 沈安然转眼看过去,正巧满城也转过来看到了沈安然,对方立刻羞红了脸,低下头去不在看沈安然。 叶浅欢看到这一幕,立刻在桌子下面狠狠踢了沈安然一脚。 “娘子……”沈安然吃痛,立刻一脸委屈的看着叶浅欢。 叶浅欢嚣张的一挑眉,轻“哼”了一声,就当做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自顾自的吃着点心。 沈安然见叶浅欢这副吃醋的样子,心里自然是欢喜的,这会儿越发看着叶浅欢这副吃醋的样子可爱了。 她们这边把满城这个绝色的大美人彻底无视了,可是别人却没有。红颜祸水这件事,叶浅欢这次可是真的体验了一把。 她们还在这边吃东西呢。就听见旁边有人一拍桌子,怒吼道:“爷这样对你是对你客气,你可不要以为自己是个洛阳城的第一美女就可以不把人放在眼里。” “你要怎样?我告诉你们,我们小姐可是洛阳太守大人的女儿,若是你们敢乱来,我家大人定然不会饶了你们的。” “呸!什么太守大人,老子才不管。”对方一看便是江湖中人,手上的力气极大,一掌就将那丫鬟推开,那丫鬟被对方一掌直接打飞在一旁,竟然吐了一口血,看样子竟然受了重伤。 叶浅欢一见这样,立刻站了起来,也顾不得许多,就跑到那丫鬟旁边为她把脉。那丫鬟从未习武,那大汉一看便是天生力大无穷的人,这会儿一掌打在了小丫鬟的身上,竟然将她的内脏都打伤了。若是不马上救治,怕是活不成了。 叶浅欢很是气愤,那大汉竟然仗着自己的武艺这样伤害一个无辜的女子。当下叶浅欢也不管场合,立刻从自己的袖子里面取出了银针,“嗖嗖嗖”的几下,先将那丫鬟的几个大穴扎住。吊住了那丫鬟一命。 “红花。”满城一见红花这样,立刻红了眼睛,连忙跑过去想要将红花扶起来。可不想才站起来,便被那大汉一把抓住,她吓得立刻叫了起来。而跟着她的那些官差和仆人一见自家小姐这样,立刻都纷纷围上来,想要将那大喊拿下。却不料那大汉不但力大无比,还身手了得,那些人根本近不了他的身还被他所伤。 满城一见这样,更是吓得哭了起来。她哪里想过,今日花会好不容易求得父亲让她出来,却不想竟然遇到了这样的事情。 满城一向都知道自己长得美,她也享受别人被她的美貌我所倾倒,可她毕竟极少出门,哪里会想过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那大汉见整个酒楼竟然无人敢站出来,更是得意的很,扯着满城的胳膊笑道:“哈哈,你要是早早的放乖一些,又怎么会弄成这副天地?走,跟我走!”说着就要拖满城走。 满城哭喊着被拖了几步,那大汉却又停了下来,转头看着叶浅欢。 “哟!刚才倒是没有发现这里竟然还有一个美人。”他说着便伸手想去抓叶浅欢。“既然遇到了,就一块儿带……”他话还没有说话,便觉得自己的腿一阵刺痛,竟然跪倒了下来。 他连忙放开满城低头一看。“该死!谁?!”他的腿上,竟然插着一根筷子。 第二十九章 沈安然一脸怒容的走到叶浅欢的身边,看着他说道:“我给你一个机会,立刻走,不然我便不客气了。” 那大汉哪里肯依?他受了这般侮辱,当下怒火攻心,操起自己的兵器便冲着沈安然攻了过来。他的兵器是一把流星锤,流星锤的速度极快,瞬间就朝着沈安然袭了过来。 沈安然双眉微蹙,挥着一把折扇竟然将那流星锤的铁链缠住了,而后双手挥动,以一招以牙还牙将对方的流星锤又打了回去。 那大汉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流星锤竟然会被人这样利用,生生挨了一下,立刻被打的摔倒在地上口吐鲜血。 “你他娘的一个小白脸,看不出来还挺行。”他倒在地上,冲着沈安然说道:“你等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老子以后一定会来找你算账!”他说完这话,拿起了自己的流星锤,在楼下官兵赶到之前,跳窗逃了。 满城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地上,显然是被吓得不轻,即便是这样,她梨花带雨的脸看上去依然美的心惊。她抬头楚楚可怜的看着沈安然。 “咳咳咳……”一直在为那小丫鬟救治的叶浅欢这时候却开口说道:“满小姐,你家丫鬟身受重伤,若是不赶快带去医馆救治,怕是没救了。” 沈安然连忙转头看叶浅欢,只见叶浅欢脸色黑黑的,见她看着她,还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沈安然刚才的怒气一下子全都没有了,连忙走到叶浅欢的身边,说道:“娘子刚才可有伤到?” 叶浅欢“哼唧”了一声道:“你还是去问问那第一美女是不是受伤了吧。”沈安然好笑的看着叶浅欢,在叶浅欢的耳旁低声说道:“我想应该不用我去询问,多的是人询问。” 叶浅欢收起了自己手里面的银针,起身对赶来的官差说道:“这姑娘需要立刻医治,我需要一块安静的地方。”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叶浅欢是医者,自然不会因为不喜欢这丫鬟的主人,就不去救治了,立刻吩咐到。 官差们原先根本不愿意理会叶浅欢,沈安然见状,立刻拿出了一块牌子,朝着那官差亮了亮,那些官差们一见那块牌子,吓得立刻纷纷下跪。沈安然命人照着叶浅欢的吩咐去做,那官差们得到了沈安然的命令之后,立刻将地上的丫鬟抬了下去。 叶浅欢也起身跟着一起去。沈安然见状问道:“娘子也要跟着一起去?”叶浅欢点点头道。“那丫头伤的极重,内脏都受了伤,身上的经脉也都有损伤。若是一开始的救治不够好,怕是下半辈子都只能够躺在床上了。”作为一个签了卖身契的下人,若是下半辈子只能躺在床上,那后果可想而知。 叶浅欢过过苦日子,自然不希望看到那丫头变成那样。 沈安然听叶浅欢这样说,便笑道:“我和你一起去。” “恩?”叶浅欢挑眉。“怎么?不去扶你的第一美女了?” 沈安然笑着拉着叶浅欢的手笑道:“我现在可不是正拉着么。” 叶浅欢就脸红了,也没想挣脱,就让沈安然这样牵着。 原本跌坐在地上的满城已经被人扶起来了,她受了惊吓,一边哭的梨花带雨,一边却还要求要去看红花,道是红花同她从小一起长大,自己定然不能对她不管不顾。便也跟着一起走了。 叶浅欢也不去管她的死活,虽然这件事对那满城来说也是无妄之灾,可谁让她爱显摆呢? 满城的那些小心思叶浅欢能够不懂么?她上辈子什么把戏没有玩过,像满城这种女子她也见识过不少。仗着自己漂亮,到处爱显摆,贪慕别人对自己惊艳的目光。若不是这样,她一个处在深闺的女子,又怎么会有洛阳城第一美女的名号?既然喜欢显摆,自然是要承担显摆的代价了。 叶浅欢这样想想,又突然想到了自己,自己上辈子……似乎也挺爱显摆的。 算了算了,那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哼! 叶浅欢和沈安然随着大部队一起出了清风酒楼,酒楼里面的楼飞歌却捧着茶杯从二楼看着他们。 “楼主。” “去,把今日楼内的财产损失都写一份单子,明日算到太守大人那儿。” “是,楼主。” “叶浅欢。”楼飞歌喝着手里面的茶水,眼睛眯了起来。 她的医术是谁教的?虽然刚才只露了几手,却能让人看出,她的医术不凡。那扎针的手法像是前朝医林圣手印飞星的手法。 若是以叶浅欢的医术,不知道…… 叶浅欢对那丫鬟施了针,又照着开了三幅药方,分别嘱咐那满小姐要根据她给的时间,给那丫鬟服下。 “这个药方是接下来三天需要给她服下的,这张药方是三天之后,半月之内服下的,剩下的一张,则一直服用,直到她痊愈为止。” 满城小心的接过了叶浅欢给的药方,欠身轻声谢道:“满城谢过叶大夫。” 叶浅欢挥挥手道:“医者救人乃是本分,你也不用谢我。” 满城直起了身子,偷偷朝着门外的沈安然看了一眼之后便对叶浅欢说道:“小女子的爹爹备下了薄酒,特邀叶大夫和沈少爷一聚,还望叶大夫和沈少爷赏脸参加。” 叶浅欢这会儿已经将手里的东西全部都收拾好了,见满城这样说,她也不客气的回道:“满城姑娘的美意小女子心领了,但是小女子同相公离家已经数日,不便再做耽搁,故而怕是要辜负满城姑娘和老爷的美意了。”她这样说完,也不去看满城的脸色,出门拉着沈安然就走。 沈安然笑眯眯的任着叶浅欢拉着自己往外面走。“娘子诊治结束了?” 叶浅欢点点头道:“是啊,怎么?相公还想留着?” 沈安然笑容更甚。“怎么会呢?想来时间也不早了,娘子,我们还是早早会客栈歇息了,明日还要赶路。” 叶浅欢乜了眼沈安然,笑道:“那就赶快回去吧。”她这样说着,原本抓着沈安然的手便更用了下力。 说来沈郡王似乎和这洛阳太守还是世交,不过两家平日里也不走动,满大人一心为民,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公务上面,故而沈安然从小也就见过这满大人两回。满城虽然说是满大人设了宴,可是两个人走出了太守府,也没有见着满大人,出门的时候也更是没人拦着,想来这整日都忙于公务的满大人也没那闲情逸致请他们吃饭。 两人很快就回了客栈,早早的休息了,第二天便坐着马车离开了洛阳直奔长安。 叶浅欢今日的心情很好,一路上都偷偷往外面看风景,后来累了,靠着沈安然的肩膀便睡了。两个人这次回来,叶浅欢还特意将沈安然送给她的书带回了郡王府。想来自己要在那里呆三年呢,很多书自己都没有看过,带回去也好看看。 马车一路行驶的很快,不过四个时辰,便到了长安城。 郡王府郡王妃已经知道了两人回来的消息,正在门口等了。叶浅欢同沈安然从车上下来,郡王妃便已经拉着叶浅欢问这次的旅途了。 “这么远的路,累着了没有?” 叶浅欢笑着摇摇头道:“让母亲担忧了,一路顺利,也不曾累着。” 郡王妃这下放心了,高兴道:“那就好那就好,娘让人准备了饭菜,路上饿了吧?先去吃饭吧。” 叶浅欢点点头,被郡王妃拉着进了郡王府。 今日不是什么大日子,王府里面也没有什么人,倒是颇为太平。叶浅欢笑着从袖子里面拿出了两瓶蔻丹,说道:“娘,浅欢身上也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送娘,这两瓶蔻丹是浅欢亲自制作的,里面放了上等的草药,能够更好的保护指甲,味道清晰,颜色也较为亮丽,是用我们村最新鲜的桃花制作的。希望娘亲能够收下。” 郡王妃平日里面什么贵重的东西没有见过?叶浅欢的确是没有什么钱,珍贵的东西根本买不起,不过虽然买不起,她可以做。叶浅欢还是有些自信的,虽然她嫁进来没有多久,和郡王妃见面的次数也很少,但是叶浅欢以前当偷儿的时候,最会的就是认人,就算是人身上最细微的东西,她也能够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观察到,并记下来。所以,叶浅欢在敬公婆茶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了郡王妃手上的蔻丹了。 叶浅欢至少也当过几年的县主,自然是知道郡王妃手上的蔻丹是上等的蔻丹,颜色亮丽,长久耐用。不过,就算是上等的蔻丹,也是多少有些的问题的。 郡王妃手上的那种蔻丹对指甲来说总是有伤害的,而且味道也不是特别的好闻。叶浅欢虽然从未制作过蔻丹,但是在沈安然送的那些古籍中,却有制作蔻丹的方法,加上叶浅欢自己的改良,她送给郡王妃的这两瓶蔻丹对指甲的伤害绝对是所有蔻丹中最少的,而且她添加了特殊的草药,不但能够是蔻丹的颜色更为亮丽,还能够使得蔻丹散发出如同桃花一般淡淡的清香,非常的好闻。 郡王妃果然对蔻丹也是极有研究的,她拿到了叶浅欢送的蔻丹之后,立刻就小心的打开,闻了闻。 “恩?”郡王妃有些意外的看着手里面的蔻丹说道:“这瓶蔻丹的味道很是好闻,和长安城里面其他的蔻丹有所不同。” 叶浅欢低头浅笑道:“这瓶蔻丹里面浅欢放了一些特殊的草药,能够使蔻丹的味道更好闻。” 郡王妃点头微笑道:“有劳你费心了。” 叶浅欢笑道:“应该的。娘亲用了若是觉得好用,可以告知浅欢,浅欢再给娘亲做。” 见面礼的事情就这么解决了,叶浅欢感觉很开心,用了最便宜的价格,送了对方最喜欢的东西,她当然高兴了。 沈安然在旁边倒是没有说什么话,她虽然是女子,但是奈何需要用男子的身份示人,故而总是和郡王妃有些距离,这会儿叶浅欢来了,倒是能和郡王妃说到一处,她自然是高兴。这么一看,便越是庆幸自己竟然能够娶到叶浅欢了。 沈安然这辈子最爱的两个女人一个是叶浅欢,另外一个便是自己的母亲,如今看到自己的母亲和叶浅欢能够和睦相处,原本还担心婆媳问题的沈安然这会儿感觉到自己不能再幸福了。 第三十章 叶浅欢虽然在农村生活了这么多年,但不代表她已经忘记了这富贵人家的规矩,也忘记了与人相处的方法。这不是,一和王妃告别,她便将自己带回来的一些礼物分别分发给了府里面的丫鬟、仆人。 都是一些小玩意,不是特别便宜,但也不值太多的钱,用来送人却是最好的。丫鬟们拿到的多数是一些珠钗之类的,仆人们拿到的则是挂饰居多。自然这些东西是比不上她送给王妃的那两瓶蔻丹的,叶浅欢也是计算好的。 这样一来,府里上下倒是对叶浅欢的态度好了许多,原本以为叶浅欢是乡下丫头,一定很小气的丫鬟们,对叶浅欢也有改观。 而后日子过的也很太平,沈安然专门在府里面给叶浅欢弄了一个书房和一个制药房。能够让叶浅欢在闲了的时候去药房自己折腾些药剂,打发了时间。 叶浅欢也没有浪费了这两间房,平日里面沈安然出去忙,她便在书房看书,或者在药房制作各种的药剂。 给沈安然祛疤用的药膏用完了,她又再配了一些。还配了许多止血的药,然后看到了很多新鲜刁钻的药方,觉得有趣,她也胡乱配了一些。还莫名其妙配了一瓶□□…… 叶浅欢配完之后立刻就把那瓶□□给藏起来了,这种东西……绝对是失误,失误! 不过叶浅欢整日里呆在郡王府也会觉得闷,虽然她平日看看书,捣捣药的日子也很好打发,但是一直弄这些,偶尔也会觉得闷。 叶浅欢才刚觉得有些闷呢,那边郡王妃就找过来了。 叶浅欢对郡王妃会找自己有点意外,自己今日也照例去清潇院给郡王妃请安了,可是郡王妃并没有说什么,怎么突然又来找自己来了? 叶浅欢带着怀疑的从药房里面出来,就看见郡王妃已经坐在药房的客厅里面等着了。见叶浅欢从里面出来,立刻高兴道:“欢儿。我今日去找你,见你不在,就知道你定然在药房了,便来这儿找了。” 叶浅欢欠身说道:“娘亲若是有事找浅欢,换人来找浅欢便是了。怎么还亲自来?这药房平日里面也没有来,一切都简陋的很,恐怕要怠慢了娘亲。” 郡王妃笑道:“你瞧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这是我自己愿意来的,怎么能说是怠慢了。” 叶浅欢浅笑道:“不知娘亲今日亲自来找浅欢,所谓何事?” 郡王妃高兴道:“其实这次娘来找你,便是想要问问欢儿你之前给我的蔻丹还有没有了?” “蔻丹?”叶浅欢一愣,马上道:“这蔻丹浅欢并没有多做,若是娘亲想要,怕是要等上些日子,待浅欢做好了便给娘亲送去。” 郡王妃道:“也不是我想要,今日陈夫人来府上拜访,她便见了我手上的蔻丹,觉得甚好,问了由来之后便想要像我讨要一瓶。可欢儿你给的蔻丹娘都用完了,哪里还有?便只要厚着脸皮过来找你讨要几瓶。” 叶浅欢一听便是明白了。原来是别人家看中了她制作的蔻丹了,这才让郡王妃找过来了。要些蔻丹还不简单么?叶浅欢听了立刻笑道:“娘亲说的哪里的话,只是蔻丹上次制作的原本就少,这次我这里也没有,若是陈夫人愿意等,便可等上几日。待浅欢做好了之后便带给娘亲。” 郡王妃立刻答道:“那好,只是欢儿这几日少不得要劳累了。” 叶浅欢笑道:“不碍事的。” 两个人又说了会儿话,郡王妃便邀着叶浅欢去花园走走。叶浅欢也正觉得闷,便同意了。连个人逛逛走走,天色也有些晚了,叶浅欢便告辞了。 沈安然已经成家,有了自己的院落,自然也不会和郡王、郡王妃一起用饭了。叶浅欢送走了郡王妃就赶回自己的院子了。 今日沈安然值夜,故而也不和叶浅欢一起用晚饭了,叶浅欢一个人吃着也觉得没有意思,便让厨房随意做了一些便吃了。晚上沈安然还是没有回来,叶浅欢也不困,便拿着医术在房间里面看了起来,顺便也等等沈安然。 等了一会儿沈安然还不曾回来,叶浅欢原本晚饭吃的就少,这会儿看书时间长了,便觉得饿的很。想想沈安然若是晚上回来,怕是也要嚷嚷着肚子饿,叶浅欢便干脆打算自己到厨房里面去转转,看看有什么好吃的可以做。 厨房里面的大厨这会儿都睡了,一个人也没有,叶浅欢随意的翻了翻,就看见了些米面,还有一点鸡蛋、少许青菜。叶浅欢想了想,这会儿天气热,热的东西真是吃不下,想要做点点心,也不知道时间够不够,索性先做一份凉面。这样不管沈安然什么时候回来吃,都不会觉得不好吃。 于是她去自己院子里面摘了一些新鲜的槐叶,切碎了,捣成汁水,加水,同面和在一起,而后醒面。再用擀面杖擀成薄薄一张,用刀仔细的把面切成一条条面条。而后炒蛋,蛋炒制三分的时候加入青菜叶,一起炒熟,盛出来备用。再将面条下锅,煮熟之后捞出,过冰凉的井水。 要吃的时候根据自己的洗好加入调料就可以啦! 做好了之后,叶浅欢自己尝了尝,味道的确是很不错。面条也很有嚼劲。叶浅欢虽然想做点心,但是厨房里面的材料真的不够。所以也做不出什么,索性做了几张鸡蛋饼,然后小心的切成三角形。一切做完的时候,沈安然还没有回来,叶浅欢却是饿极了,便自己端着东西到自家的客厅里面吃了起来。 叶浅欢才吃了不多久,沈安然就回来了。她回来的时候果然肚子饿,不想才进了客厅,就看见叶浅欢正自在的在那里吃东西。 “娘子在吃什么?”沈安然笑眯眯的走过去问叶浅欢。 叶浅欢放下了筷子,嘴巴里面还没有咽下食物呢,就已经转头朝着沈安然说道:“饿了吧?是不是也想吃?” 沈安然立刻就笑着点头道:“是想吃啊,娘子在等我?” 叶浅欢白了沈安然一眼说道:“废话,不然我在这里干什么?等鬼么?” 沈安然看着叶浅欢这副模样,立刻便觉得满满的都是幸福。不管什么时候回家都会有人等着自己,不管什么时候回家,都会有准备好的食物,这种感觉真的是再幸福不过了。 沈安然坐下来,看着桌子上面的食物。叶浅欢会做饭,但是手艺算不得多好,不过沈安然却喜欢吃她做的东西,虽然她自从来了府上之后,就没有怎么做过东西吃了。 叶浅欢已经将嘴巴里面的鸡蛋饼吃掉了,她有些得意的朝着沈安然解释道:“这是我做的面,里面绿色的时候院子里面的槐树汁,尝尝看,好不好吃?”她这样说着已经动手开始为沈安然拌面了。一边拌一边还说道:“近来天气越发的热了,还是吃的清淡一些吧,快尝尝看。”沈安然眯着眼睛,趁着叶浅欢将面递过来的时候,凑过身子,快速的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 叶浅欢连忙用手捂脸,说道:“我让你吃面,你亲我做什么?” 沈安然笑道:“因为饿啊。” 叶浅欢道:“饿你就吃面,亲我难道还能够饱了么?” 沈安然眯着眼睛道:“啊,能够饱。” 叶浅欢:“……”她快速地将面拿了回来,说道:“那你已经饱了,就别吃了。” 沈安然噗嗤一声哈哈笑道:“可是亲一下不够啊,我还没有饱呢。” 叶浅欢怒瞪着沈安然,就见沈安然快速的将她手里的面抢了过去,飞快的尝了一口赞叹道:“恩!果然味道很不错。” 叶浅欢“哼”了一声,也不愿意去看沈安然了,直接拿起面也给自己挑了一碗,自己吃了起来。 沈安然吃着面,转头问道:“娘子,你相公这么晚回来,你也不问问我今日怎样么?” 叶浅欢翻了个白眼,不去搭理她。 沈安然详装无奈的叹了口气。 叶浅欢:“……” 沈安然:“……” 叶浅欢:“怎么?今日遇着什么事情了?是不是有人又怀疑你了?针对你了?” 沈安然:“噗嗤。” 叶浅欢:“!!!沈安然我再也不理你。” 沈安然哈哈笑道:“娘子,你真可爱。” 叶浅欢气的吼道:“可爱个屁!” 两个人吵吵闹闹的吃完了夜宵,沈安然拉着生气的叶浅欢便回房睡觉了。 叶浅欢:“我今日不想同你一起睡。” 沈安然:“好啦好啦,娘子不生气啊!” 叶浅欢喊道:“沈安然我说真的你不准不放在心上。” 沈安然厚着脸皮笑道:“恩,我放在心上了,娘子,我们去睡觉吧!” 这个根本就是完全没有放在心上你不要骗我了! 第二天早上,沈安然早早的就起床在院子里面练剑了,叶浅欢浅眠,沈安然起床之后,她也就醒过来了。她趴在自己的窗前,看着院子里面的沈安然练剑。 沈安然的剑法只有一个诀窍,就是快。沈安然的剑法没有特意的招式,一切都根据当时的情况随机应变,剑招很快,招招都透着杀机,而且每次攻击的都是人致命点。所以沈安然平时很少用剑。 沈安然每日都坚持练剑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她才回来洗漱,而后或是在家陪着叶浅欢,或是出门办差事。 叶浅欢则是很自觉地帮着沈安然把衣服穿好。 “娘子真贤惠。” “……”叶浅欢真想骂人。自己竟然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感觉好累。“闭嘴!”她一把勒住了沈安然的腰带,说道:“勒死你!”也不知道怎么了,最近叶浅欢感觉自己一看见沈安然这副笑眯眯的样子心里就生气。 第三十一章 待到一切都穿好了之后,叶浅欢才从柜子里面拿出了一瓶药,给了沈安然,说道:“这是我昨日里面配的金疮药,对外伤非常好,你平日出差,都是舞刀弄剑的,带着这些以防万一。” 沈安然将药小心的装在怀里,说道:“娘子你真好,我听你的。” 叶浅欢害羞了,好什么好。 两个人吃了午饭之后,沈安然便出门了,叶浅欢则自己去了药房,开始捣腾蔻丹。因为这里已经没有桃花了,蔻丹自然不能用桃花制作了,郡王妃说的那个陈夫人,叶浅欢上辈子见过,还是有些印象的,印象里面陈夫人并不想郡王妃一样皮肤白皙。故而其实桃花制作的粉色蔻丹也并不适合她。叶浅欢仔细想了想,还是选择制作颜色艳丽一些的蔻丹送给陈夫人。这样也能够显得对方的手更加的白皙好看。 叶浅欢想好了之后便开始制作了,因为是郡王妃第一次亲自来说的,所以叶浅欢这次做的也格外的仔细,不但帮陈夫人制作了,还帮郡王妃也制作了一些,还特意留下了一些,若是以后有人也想要,她也不用再特意做了。 叶浅欢连夜赶工,花了三天的时间,才终于把所有的蔻丹都制作好了。她用精致的小瓶子,将蔻丹都装了起来。亲自送到了郡王妃那里。 不想郡王妃那里竟然有人。 叶浅欢给郡王妃请了安之后才说道:“原本浅欢今日想将蔻丹做好了之后再一起过来向母亲请安,不想晚了时辰,竟然打扰了母亲会客。” 郡王妃连忙笑道:“哪里会打扰,我刚刚还和陈夫人说道欢儿,想和陈夫人一起过来看看你。不想欢儿这么经不得人想,自己就过来了,还省的我们走一趟了。” 叶浅欢浅笑道:“欢儿这次是特意来送蔻丹的,上次母亲说的蔻丹欢儿都做好了。”她说着让丫鬟将盘子里面的蔻丹端上来,盘子里面一共四瓶蔻丹,两瓶是给陈夫人的,两瓶是给郡王妃的。 郡王妃很是高兴,陈夫人自然也很高兴,连忙拿了蔻丹在鼻子下面轻轻的闻了闻,说道:“我上次见着郡王妃用的蔻丹就非常喜欢,这几日都等不及了,今天可不是就过来了么。不想世子妃竟然都已经做好了。” 叶浅欢笑道:“陈夫人叫我浅欢便可以了。这瓶蔻丹我用了牡丹花做的原料,虽然和桃花的蔻丹不是同个颜色,但是浅欢觉得这个颜色会更与陈夫人相配。” 陈夫人“哦?”了一声,问道:“浅欢怎么知道我适合哪种蔻丹?我们似乎不曾见过面。” 叶浅欢心里一惊,脸上的笑容却不变,继续说道:“的确不曾见过面,浅欢也是从相公那里听了陈夫人的事情之后,大概猜测了一下,也不知陈夫人是否喜欢。” 陈夫人听叶浅欢这样说,连忙用小指甲挑了一些蔻丹,仔细观察后高兴的说道:“这红色真亮丽。我倒是更喜欢这种蔻丹。”她看着叶浅欢笑道:“真是辛苦浅欢了。” 叶浅欢连忙道:“陈夫人严重了。” 而后几个人又说了会儿话,陈夫人便说道:“听说,满大人和他的千金今日来来长安了,不知是不是真的?” 郡王妃笑道:“是真的,满大人已经书信给了夫君,不日就会过来了。” 陈夫人笑道:“满大人的千金可是洛阳的第一美人,定然是沉鱼落雁之姿了。” 郡王妃道:“传闻是这样,不过上次见她时候还是一个小丫头,这几年一直都不曾见面,也不知道出落的怎样了。” 陈夫人道:“想来很快就能够见面了。”说完陈夫人又看着叶浅欢说道:“说来浅欢和满小姐年纪相仿,倒是能够成为朋友。” 叶浅欢在旁边听着,倒不是她想要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只是那个满大人……那个洛阳第一美人。 她不久前不就才遇见了一个洛阳第一美人么?好巧,那美人也姓满。 叶浅欢笑着应道:“浅欢也很想见见那洛阳第一美人的满小姐。”这样说着,又不由得在心里轻叹道:这世间真是小啊。 满大人这次是主要是为了述职才来长安的,满大人在朝中人脉虽然不算多广,但是好友还是有几个的,而且满大人为人处世颇为圆滑,也没有参与党派之争,也不曾得罪了什么人,故而在朝中的人缘还不错。 因此,这次满大人进京述职,自然也有人宴请了满大人,接风洗尘。宴会自然不会只是几个人,与满大人交好的朝中官员都被邀请了这次的宴会。自然,沈郡王也被邀请了,不过沈郡王因为有要事在身,不能出席这次的宴会了,故而请沈安然和叶浅欢代替自己和郡王妃参加了这次的宴会。 当天,叶浅欢穿了一袭丁香色的长裙,裙子的领口和袖口都绣着金边和紫蓝色的牡丹,胸口扎着一件绣着桃红色牡丹花纹的抹胸,丁香色的缎带长长的垂着,显得分外的好看,她这件衣服的肩膀上也绣着精致小花,她的头发被精致的挽起,上插着沈安然送的银色发簪,她擦了自己制作的胭脂,手上涂的粉色蔻丹也是自己制作的,为了配合身份,她还特意拿了一把自己根本就不太用的罗扇。 沈安然在叶浅欢换衣服的时候一直在旁边捣乱,被叶浅欢生气的掐了一把,两个人才一起出门坐上了马车。 宴会的场所在一座官员的府邸,府邸在胜业坊的最南边,马车过去到是也挺快,不一会儿就到了。 门外还有一些刚到的官员刚刚下了马车,叶浅欢和沈安然刚从马车里面下来,就看到冯晓小和司徒炽也刚刚从马车上面下来。 叶浅欢在看到司徒炽和冯晓小的那一瞬间,身子本能的僵硬了一下。身边的沈安然立刻就察觉了。 沈安然自然也发现了司徒炽和冯晓小,说实话她面对司徒炽的时候心情很复杂,一来司徒炽是自己的好友,司徒炽年长沈安然七岁,故而在很多地方,司徒炽都会指点一二,对于沈安然来说,亦师亦友。可是,沈安然却也知道叶浅欢对于司徒炽的感情。虽然她不确定叶浅欢对于司徒炽到底是怎样的感情,但叶浅欢还是穆兰溪的时候,的确对司徒炽很有好感,所以一方面,司徒炽也算是沈安然的情敌。这让沈安然面对司徒炽的时候,心情很复杂。这下感觉到了叶浅欢的反应,心里更是不知道什么滋味。 她害怕失去叶浅欢,因为身为女子的关系,她总是觉得自己比不上司徒炽,虽然这次她不打算放手,但总是也有些恐慌。 好在叶浅欢的身形只是一顿,马上又恢复了过来。 叶浅欢其实说不上喜欢司徒炽,但是曾经她的确对司徒炽有好感,这个好感说不上来到底是不是喜欢,毕竟当时司徒炽是朝中年轻官员中发展最好的,总是很能招惹女子的爱慕。而且因为冯晓小的关系,她对司徒炽产生了一些执念。 但是这些执念在她入狱的时候便已经放下了,重生之后,更是将她抛去了。既然这辈子她已经得到了她想要的,自然不需要羡慕嫉妒冯晓小,既然她不羡慕嫉妒冯晓小,自然对司徒炽的执念也就没有了。但是虽然没有了,再次看到难免心里感觉怪怪的。 叶浅欢这边还没有动,那边的司徒炽和冯晓小却已经动了,司徒炽扶着冯晓小一同走过来过来打了招呼。 “近来朝中事情多,加之你嫂子怀有身孕,你又成亲了,我们兄弟许久都不曾在一起好好喝一杯了,近日我得了一坛子佳酿,改日我们约了时间,一同好好喝一顿。”司徒炽的话比较少,平日同沈安然在一起多数谈论的都是公事,偶尔会一起喝酒。不过自从沈安然成亲之后,他们已经许久不曾一起喝酒了,近日见着了沈安然,司徒炽的心情明显很好,话也说的多了些。 沈安然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虽然她面对司徒炽的时候心情颇为复杂,但这并不影响她和司徒炽之间的友情。她自然笑着答应了。 这边的冯晓小自然也见到了叶浅欢,在旁边笑道:“这位便是世子妃了吧?” 叶浅欢见冯晓小主动搭话,心里虽然复杂,倒是也会不失了礼节,自然地笑着应道:“小女子叶浅欢,司徒夫人若是不嫌弃,便叫小女子浅欢吧。” 冯晓小连忙笑道:“晓小怎么会嫌弃世子妃呢?我比世子妃空长几岁,若是世子妃不嫌弃,我们便以姐妹相称如何?” 冯晓小还是和上辈子一样,虽然身处这繁华的中心,却并没有被这繁华改变自己的心性。叶浅欢上辈子恨冯晓小只是嫉妒她,而这辈子抛开了这些嫉妒和仇恨,心里倒是对冯晓小坦然了不少,见冯晓小这般说,便也应道:“姐姐。” 冯晓小立刻高兴的拉着叶浅欢的手说道:“他们男人有男人的话说,妹妹和我一同进去吧?” 叶浅欢不太适应被沈安然意外的人拉着,她想将自己的手抽出,但奈何大庭广众之下,冯晓小又这么热情,她若是做出这样的事情也有不妥,便只能忍着了。 第三十二章 四个人一同进了府邸,里面已经来了许多的人了。 开国郡公之子凌霄已经在那里和人大声谈笑了,他一向是不拘小节,见到沈安然他们便招手大声的打招呼。 “沈安然,你小子,自从成亲之后,便一直不曾来参见我们的宴会,整日不是公事便是回家陪娘子,今日倒是舍得出来。” 陈棣棠手拿着折扇在旁边说道:“安然现在是有家室的人,哪里能和我们相比?”说完了之后便朝着叶浅欢一礼道:“弟妹。” 叶浅欢浅笑着点头回应道:“陈大人。” 凌霄也反应了过来,连忙冲着叶浅欢招呼道:“小弟方才太激动了,没有反应过来,嫂子莫怪,小弟还要谢谢当日嫂子对小弟的救命之恩。” 叶浅欢笑道:“凌少爷客气了,浅欢当日只是做了些简单的处理,谈不上救命之恩。” 凌霄笑道:“嫂子不用这么谦虚,当日我们回去之后,请了那么多的名医,开了诸多的药,都没有嫂子的药方管用。我看呀,哪些大夫都是庸医,全都比不上嫂子。” 叶浅欢笑道:“若是哪些名医听到凌少爷这般说他们,可不是要被气晕了?” 凌霄大笑道:“小弟只是说了实话,他们技不如人难不成还不准人说实话么?” 冯晓小从方才就在旁边听着,见凌霄这般说,忍不住疑惑的问叶浅欢:“怎么?妹妹还是大夫么?” 叶浅欢道:“只不过是懂了些皮毛,算不得什么。” 凌霄却在旁边说道:“嫂子真是谦虚。这皇上都封了嫂子‘医林圣手’的名号了,嫂子还谦虚什么?” 沈安然见凌霄这般说,便在旁边笑道:“你当所有人都同你一般厚脸皮么?” 叶浅欢心想:比厚脸皮还有人能够比得过你么? 几个人说了一会儿话,便分开了,沈安然通着司徒炽一起去和朋友聊天了,叶浅欢也被冯晓小邀着一同与几位女眷一同聊天了。 只不过,叶浅欢虽然是皇帝赐婚的,但毕竟出身贫寒,许多小姐夫人们未必看得起叶浅欢。自然愿意同叶浅欢说话的也很少,即便是愿意同叶浅欢说话的,话语间也多是嘲讽。叶浅欢自然是不会将这些话放在心上,旁边的冯晓小脸色却是不太好,她拉着叶浅欢说道:“妹妹无需将这些话放在心上,若是将这些事情都放在心上,也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而后她又悄悄的和叶浅欢说道:“这些女眷里面好些都爱慕沈世子,如今世子妃的位置被妹妹占了,她们只是心有不甘而已。” 叶浅欢见冯晓小这般小心的模样,突然觉得好笑,便忍不住用罗扇捂着唇轻笑了出声。“让姐姐担心了,妹妹并未将这些事情放在心上。她人要说是她人的事情,嘴巴长在他们自己的身上我还能够控制么?要说便由他们说去罢。”叶浅欢之前倒是从未见过冯晓小这般,如今见了,倒觉得她有些可爱了。 冯晓小见叶浅欢这样说,便知她看的很开,便也放下了心,拉着叶浅欢说了许多自己的事情。叶浅欢虽然兴致不是很高,倒是也没有表现出不耐来,坐在旁边听着。听了一会儿,忽然听到前面有了骚动,她好奇的转头看过去,便听有人说道:“满小姐来了,果然不愧是洛阳第一美人,真是倾国倾城,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分外动人。” 叶浅欢同冯晓小一同看过去,便见到满城身一袭素色的长裙,略施粉黛,步履轻盈,低眉浅笑着走了过来。 叶浅欢忍不住心里再次感叹:这世间果真是小的可怜,这个满小姐还真是那个满城小姐啊。 满城在一群男子爱慕的眼光下面慢慢的走了过来,竟然走到了沈安然的面前,她轻轻的欠身,冲着沈安然喊道:“小满见过沈哥哥。” 冯晓小:“?” 叶浅欢:“?” 沈安然:“?” 怎么回事?什么时候沈安然和满城的关系变得这么亲密了?叶浅欢转头,朝着沈安然狠狠地瞪了一眼。 沈安然一脸无辜,她是清白的,这满城姑娘奇怪的举动和她可是半分的关系都没有啊。 洛阳第一美女自然一出场便受到了场内众人所有的目光,只是一眼便已经爱慕她的人自然也是不少。这场内也不知有多少的男子正期盼着能够获得洛阳第一美女的青睐,可这第一美女却是看都不曾看他们一眼,光冲着沈安然去了。 单说这沈安然,的确能文能武,样貌身世都俱佳,若是不曾娶亲,他们倒也算了,虽然心里不痛快,倒是也不至于表现出来。可是这沈安然分明才成亲不满一年,这夫人还在场内,却得到满城的青睐,不免让人有些愤懑了。 沈安然自然知道他人看着自己的眼神里面表达的意思,可她却没有这个心思去想这些,她看着满城,疑惑她突如其来的怪异举动。她见满城依旧是一副欠身的姿势,却也不没有想要上前扶一把的意思,只是对着满城礼貌地笑道:“满城姑娘客气了,我与满城姑娘不过一面之缘,这一声哥哥,沈某却是不敢当的。” 那满城听沈安然这样说,依旧没有起来,只是摇晃着单薄的身子,轻声地说道:“沈哥哥怎么忘记了?小满与沈哥哥年幼的时候便见过一面,小满的父亲大人与沈郡王也是世交。多年不见,沈哥哥怕是认不出小满了。” 满城这样说着,身子却依旧维持着那欠身的模样,配合着那单薄的身子,真是我见犹怜。立刻让许多男子心里都对沈安然起了不满。 沈安然也不知道是上辈子烧了多少高香,如今得到这洛阳第一美女的青睐便算了。竟然还如此不懂得怜香惜玉,真是气煞人也。当下已经有人愤愤不平的想上来扶满城上来了,可又碍着男女有别,一时间也不知道这样做会不会因此唐突了美人。他们这样一犹豫,叶浅欢已便已经带着浅浅的笑意走了过来。她美丽的容貌虽然及不上满城的我见犹怜,但她言语端庄有礼,却也是别有一番风味。只见叶浅欢走到了满城面前,伸手轻轻地扶起满城,说道:“满城小姐先起来吧。”叶浅欢扶起了满城之后,并不放手,反而是朝着沈安然看了一眼,嗔道:“满小姐身子单薄,相公你怎么竟也不扶一下?我知晓你是怕我生气,但若是满小姐因此身感不适,可如何是好。我又怎是这种无理取闹之人?”这样说完之后,她又朝着满城笑道:“满小姐知书达理,还望莫要生我家相公的气。” 满城原本还是想借着这副柔弱的样子让沈安然对她新生怜悯,可沈安然丝毫不为所动不说,如今叶浅欢这样一说,她便心里再有委屈也不能表现出来了。她站直了身体,轻声说道:“世子妃严重了,小满怎会生沈哥哥的气?” 叶浅欢眉眼带笑道:“那便好。满小姐今日怎么一人过来?若是再发生那日酒楼上的事情可是不好了。” 满城的脸色瞬间惨白,她勉强笑道:“母亲在旁边同人说话,小满……小满见着沈哥哥,便过来拜访。” 叶浅欢道:“满小姐还是快去找满夫人吧。若是让满夫人担心了便不好了。” 满城咬牙一欠身,告辞了,临走的时候还三步一回头,明眼人便是一眼就可以看出这满城对沈安然的心意。 叶浅欢笑容不减的站在沈安然的边上,见那满城回头,她便低头虚弱地轻咳了几声。沈安然见状连忙担心地看了过来,小声的问道:“娘子可是染了风寒?” 叶浅欢虚弱一笑:“许是夜风微凉,有些着凉,让相公担忧了。” 冯晓小一直都在旁边,她对于满城的行为很是不满。冯晓小虽然出生在穷苦人家,对爱情却是有着一股不明的向往,她的亲生父亲穆亲王对待穆王妃一直都一往情深,这么多年了,穆亲王府也不曾有过小妾。加上司徒炽对她也是一往情深,虽然爱慕她的女子许多,却从不与其他的女子有染,她现如今对叶浅欢的印象颇好,自然是看不过满城的行为。这会儿见叶浅欢这样,还当是她被满城气着了,立刻说道:“这儿风大,欢儿妹妹不如同我去旁边长廊里休息罢,那儿风也小些。” 叶浅欢看了沈安然一眼,却并不说话,沈安然却立刻点头说道:“甚好,娘子我同你一起去休息。”说着便扶着叶浅欢去旁边歇息了。 叶浅欢低眉浅笑,一脸幸福的被沈安然搀扶着去了旁边,临走的时候还回头看了满城一眼,只见那满城正看着她们这边,贝齿咬着下唇,一幕泫然欲泣的模样看着就让叶浅欢心烦。 这些她作为穆兰溪的时候就已经用的不想用的手段,这会儿竟然还被自己给遇着了,想想就觉得讽刺。于是她又转头,含情脉脉的看了沈安然一眼。 哼哼,让你拈花惹草!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叶浅欢心里已经想着近些日子自己无聊的时候制作的那些奇奇怪怪的药了,那些药也是应该找人试试药性了。 扶着叶浅欢的沈安然心里突然一紧,她小心的看了叶浅欢一眼,娘子的眼神有点怪怪的,她怎么就猜不透呢? 第三十三章 这边几个人一起在亭子中休息,那边那洛阳第一美女可没有那么安分了。早便听说了洛阳第一美女不但倾国倾城,还能歌善舞、诗词歌赋样样精通。这会儿这种场合,怎么能不出出风头? 只听见池塘对面一阵阵叫好声不绝于耳。 不过一会儿司徒炽便回来了,来了便朝着冯晓小这边走过来,冯晓小往旁边挪了挪,让出了一个位置,司徒炽便坐在了她的旁边,紧张道:“娘子可有不适?” 冯晓小笑道:“我又不是纸糊的,哪里那么容易不适?倒是你,怎么过来了?” 司徒炽扶着冯晓小,轻声道:“人太多,吵的很。” 冯晓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这边叶浅欢握着沈安然的手狠狠了掐了几下之后,也算是消气了。而后便见长廊那头凌霄爽朗的声音传了过来。“安然,你可不知道,那满城姑娘当真是惊才绝艳。让人忍不住心生爱慕。” 沈安然笑道:“哦?那你怎么过来了?不去多瞧瞧?” 凌霄一听沈安然这样说,便愤懑道:“我倒是想瞧瞧,可这陈棣棠偏生要过来瞧你们,当真是扫兴。” 陈棣棠还是那副淡然的样子,见凌霄这般说,他便道:“你若是要去看,自去便是,怪我做什么。” 凌霄道:“陈棣棠你可真是扫兴。” 陈棣棠不去理会,直接对沈安然道:“那边宴会开始了,我特意过来喊你们。” 一行人这才都站了起来,往夜宴的地方走去。 这次的宴席原本就是为了给满大人接风洗尘的,满大人自然是主角,这满城是满大人的千金,自然也是备受瞩目。 宴席上面,总有些自诩风流的文人要吟诗几首。叶浅欢对吟诗这种事情一窍不通,想来也是,虽然礼仪这种事情可以拼着几个月的甚至一年多的时间补上,可是这吟诗作赋可不是短时间就能够补上的,叶浅欢上辈子不过是个偷儿,哪里有机会接触这些东西?自然是不会的。 她不会,有人会。 那满城姑娘不就会么? 席上满城姑娘文采出众,竟然将长安城内几个有名的才子给比了下去,一时间席上赞叹声不绝于耳。 叶浅欢根本就听不懂,这些诗词歌赋的她听着总是要脑子转好几个弯才能够理解其中的意思,费力的很,索性干脆就不听了,自顾自的在席上吃着东西。 叶浅欢想她不过是想安安静静的吃完了东西,好早早的回去歇息了,可总是有人不让自己安生,叶浅欢正吃着呢,就听到宴席上面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了。 叶浅欢快速的咽下了自己嘴巴里面的食物,抬头看了过去,正见着满城双眼含笑的看着自己说道:“浅欢姐姐端庄大方,想来在诗词歌赋方面也颇有研究,满城有意和姐姐讨教一番,还望姐姐不要嫌弃。” 叶浅欢顿了一顿,旁边的沈安然面上的笑容不减,正要开口说着些什么,叶浅欢却一把按住了她的手,笑道:“怕是要让满小姐失望了,浅欢并不懂诗词歌赋。” 满城脸上露出了惊讶,笑道:“姐姐,莫要谦虚。” 叶浅欢笑道:“并不是浅欢谦虚,只是实在是不懂。浅欢只是一介乡下女子,自小也就只能够习得一些文字,并不懂得诗词歌赋。” 旁边已经有人窃窃私语了起来,这之中的许多人多数都知道叶浅欢的事情,也知道叶浅欢说的是实情,现在便有些低声的嘲讽起来。 想来沈安然是什么人?长安城的第一才子,文武双全,竟然取了一个毫无才华,毫无特色的女子为妻,想想真是笑话。 满城听后,一脸愧疚的看着叶浅欢,说道:“小满并不知……还望姐姐莫要怪罪小满。” 沈安然笑容止住了,双眉微蹙,正要说着什么,便觉得被叶浅欢抓着的手被不轻不重的捏着,她转头一看,便见叶浅欢依旧是那副低眉顺眼的样子,全然没有生气的模样。 那边的满城听着周遭的窃窃私语,还满心的得意,这边的叶浅欢已经低头继续吃起了东西,全然不将周围的言语放在心上。 他人之所以会这样看她,不过是因为求而不得,心里不忿罢了。她被人这样嫉妒,是因为她拥有了别人想要却得不到的,不痛快的应该是他们,她又有什么好不痛快的? 叶浅欢不由得想到了之前种种往事,想当初她嫉妒冯晓小的时候,不也是那样的一副嘴脸吗?面上露着嘲讽,可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也就只有自己知道。 这辈子叶浅欢看的很开,自然不会将这些事情放在身上,平添怨气。 说罢说罢,嫉妒罢嫉妒罢,即便是你们把天都说破了,现在占着这个世子妃位置的,现在占着这个长安第一美人的,依旧是她叶浅欢。 沈安然是凤凰又如何?她是麻雀又如何?这凤凰不还是被她这麻雀叼了?你们再嫉妒也没用。 这样一想,叶浅欢竟然发现自己也有被人嫉妒的一天,心里反而是更加痛快了。感觉吃在最里面的东西,也更好吃了起来。 叶浅欢才吃了几口,竟听宴席上面张大人突然惊呼一声。叶浅欢不明所以地抬头随着众人望去,却见原本坐在张大人身边的张夫人突然捂着胸口倒了下来,竟然还浑身抽搐。 叶浅欢一看暗道一声:“糟糕。”立刻放下了手里面的筷子,从席上起来。她见张大人一脸慌张的摇晃着张夫人,立刻大声叫道:“别动她” 叶浅欢这一声叫的极为响亮,张大人被她这一身吓得立刻停下了手,转头看着她。 叶浅欢也顾不得解释,快步跑上前去,想从张大人手里面将张夫人夺下来,那张大人哪里肯依?立刻就想要将叶浅欢挥开,叶浅欢一急,便开口怒道:“你若是不想让你夫人死,便将她交给我。”她的语气不容置疑,全身的气质瞬间就变了,这让张大人竟然一时间不敢反驳,松了双手,成功的让叶浅欢从她的手里面将张夫人夺了下来。 之间叶浅欢手脚麻利,迅速的将张夫人平躺着放到了地上,而后立刻从袖子里面拿出了一包银针。她纤长的十指以寻常人无法瞧见的速度,从中抽出银针,“嗖嗖嗖”几下,便朝着张夫人的几大穴道上面扎了上去,而后她将张夫人的下颚抬起,一手摸着她脖颈上面的脉搏,一手又从袖子里面拿出了一块方巾,将张夫人口中和鼻中的污秽清理干净。 待张夫人口中的和鼻中的污秽清理干净了之后,她又冲着张大人说道:“去命人烧水,我需要一个安静,宽敞干净的地方救你夫人。”她这样说着,又从抽出了一根很特别的银针,这根银针相对于其他的银针相比较大,仔细的看还可以看出那银针竟然是空心的,倒像是一根银质的细管子。 张大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叶浅欢,被叶浅欢毫不留情的骂道:“看什么?还不快去准备?” 那张大人立刻跳了起来,大声呼唤这仆人快些准备。叶浅欢拿出银针,冲着沈安然喊道:“相公!拿酒来。” 沈安然在叶浅欢跑过来的瞬间也跟了过来,听叶浅欢这样说,连忙手一挥,将旁边桌子上的一瓶美酒捞了过来,递给了叶浅欢。 叶浅欢毫不含糊,用酒冲洗银针,带一切处理好了之后,她快速的朝着张夫人的胸口扎去。 “你在干什么?”张大人刚刚吩咐完自己的家丁,一回头便见叶浅欢这样,立刻惊慌的吼道。 叶浅欢毫不理会,手上的动作依旧,沈安然守在她的身边,以防有人不小心碰到了叶浅欢司徒炽见状,连忙让冯晓小小心地坐好,也走过了过来。 凌霄和陈棣棠知道叶浅欢是大夫,这会儿也不敢乱动,和司徒炽一般围在旁边,想在必要的时候搭把手。 叶浅欢做完了手上的东西,头上都已经流出了细细密密的汗。她将银针一一拔出,收起来,对周围瞧热闹的人说道:“立刻拿一块干净的布,将张夫人抬到布上,抬到准备好的房间里去,抬的时候要小心。” 司徒炽等人立刻动手,将张夫人小心的抬到了房内。而后叶浅欢就说道:“我相公和我一起进去,其他人都在外面,不准进来。” 所有人无敢不从,都纷纷守在了外面,脸张大人也不敢进去。这时候已经有人去请了长安城有名的大夫过来。但大夫一时间也赶不过来,张大人只能指望着叶浅欢了。 过了半个时辰,大夫终于气喘吁吁的赶过来了,大夫一赶过来,房间的门也被打开了。叶浅欢脸上有些许疲惫的从房间里面出来。她手里面拿着一张单子,递给张大人说道:“夫人已无性命之忧,这是我开的药方,需按着药方抓药,日服三次,半月之后便无碍了。”她也瞧见了匆匆赶来的大夫,但并不以为意。 第三十四章 那大夫是长安城的名医,为人自视甚高并不将别的大夫放在眼里,见叶浅欢这般模样,只道是对方班门弄斧,但碍于叶浅欢衣着不凡,想来身份高贵,自然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提着药箱一声不吭的进了屋子。 叶浅欢全然不在意,折腾了一晚上,她也有些累了,便想着要回去了。沈安然见状后连忙扶着叶浅欢就要离开,今日原本是替父亲赴宴,谁知道竟然弄出了这么多的事情,她心里也很是不满,也想早早回去了。 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便双双和张大人告辞了,张大人此刻正心急如焚,也不做挽留。 两个人才走了几步,便听见房屋里面一阵响动。叶浅欢不明所以的回头,正见着那刚才来的名医一脸紧张的冲出来,一见叶浅欢就跑了过来,喊道:“这位夫人,请恕小人直言,敢问夫人同前朝医林圣手印飞星是何关联?” 叶浅欢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一惊,莫名道:“印飞星?我并不识得此人。” 那大夫惊讶道:“夫人难道并非印飞星之后人?” 叶浅欢摇头道:“自然不是。” 那大夫道:“敢问夫人这一身医术,师从何人?家师是何名讳?” 叶浅欢笑道:“妾身只是儿时拜了我们村里的一名老大夫为师,家师只是普通的乡间大夫,妾身也不过是普通的乡间女子,更不曾认识吴大夫口中的印飞星。” 那吴大夫闻言恭敬道:“夫人医术了得,方才小人进去诊脉,张夫人方才心绞痛情况危急,可如今已经脱离危险。这般医术,若是小人定然无法做到,小人观其夫人刚才所开的药方,夫人所用药独特大胆,却是对张夫人的病情极好。小人观其药方,隐约可看出是前朝神医印飞星的手法,故而大胆猜测夫人同印飞星的关系。” 叶浅欢听他这样说道,也仔细的想了想,而后才开口道:“妾身的确和印飞星毫无关系,若是有所相像,许是从哪本医术上面见过那位大人开的方子习得一二,故而相像了罢。” 那大夫一听,失落道:“若是这般,小人方才若是冒犯了夫人,还请夫人恕罪。” 叶浅欢摇头道:“无妨。” 经这李大夫所言之后,一时间原本看不起叶浅欢的人也纷纷朝着叶浅欢看了过去,他们倒是从来不知道,世子妃竟然还是神医,如今一想,当初皇上下旨的时候,的确也封了世子妃“医林圣手”的封号。但当时并没有人将这件事太放在心上。 如今,众人才恍然,世子妃怕是真有本事,才能获得这个封号。 其实他们还真的误会了,皇帝会封叶浅欢那个称号,原本也只是想给叶浅欢一个名号,好配沈安然罢了,至于叶浅欢的医术,他还真不是怎么了解。 不过这些,众人并不知道。 叶浅欢也不去管,只和沈安然一同回府了。整个宴会场这会儿都在说叶浅欢的事情,怕是只有满城姑娘的心里这会儿最是不痛快了。 她今夜处处出风头,原本自是得意,虽然沈安然已经娶妻了,但她自诩样貌才学,处处都不输叶浅欢,若是想要得到沈安然的心,还不是手到擒来?故而今夜她不但充分的展示了自己的才华,还针对叶浅欢,狠狠的嘲笑了她一番。原本一切都照着她所想的进行,哪里知道突然就冒出了这么一出,这会儿听得众人纷纷都在议论叶浅欢的医术。满城真想大喊一声:那不过是个才学了几个字的乡下妇人罢了。方才兴许不过是运气好而已,你们这么称赞她做什么? 然而,她并不能这样喊。这会儿她只能强颜欢笑的和旁边的人一起称赞叶浅欢的医术,心里却已经将叶浅欢骂了百遍。 叶浅欢,我看你还能够得意到什么时候。 叶浅欢今天晚上折腾了这么久,肚子早就饿了,原本她就是饿着肚子过来赴宴的,结果整个宴会她都没有能够好好的吃几口。先是被那洛阳第一美女针对,而后又出了张夫人的事情,结果累的要死,肚子这会儿早就唱起了空城计。 她倒是想在城里面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可她和沈安然这副样子,去摊上吃东西实在也不像话。只能忍着肚子回府了。 回到郡王府,自己的小院,这会儿厨子都睡了,厨房里面哪里有什么吃的。 沈安然见叶浅欢这副样子便笑道:“去赴宴,宴会上这么多好吃的,竟然还饿着肚子回来,说出来倒也是让人发笑。” 叶浅欢气呼呼的往厨房里面走,看着沈安然这副笑眯眯的样子就来气,忍不住嗔道:“还不是某世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惹了风流债,人家大美人都找上门来了。闹腾的我饭都没有吃饱,一个晚上都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沈安然耍着无赖,扯着叶浅欢的袖子不放,笑道:“娘子这可冤枉我了,这事情我可完全不曾知晓,何况,是我父亲和满大人是世交,又不是我和那满小姐是世交,娘子可不能这般迁怒与我。” 叶浅欢“哼”了一声,不去理她。 沈安然厚着脸皮求道:“娘子,我也肚子饿了。” 叶浅欢“呸”道:“饿死你最好。”接着便在厨房里面四下翻找,而后说道:“还不快去帮我生火。我要煮粥,不想饿肚子就勤快些。” 沈安然连忙笑着去生火,她堂堂世子,哪里做过生火这样的事情,一通胡闹下来,衣服脸上都是灰,叶浅欢被她逗的“哈哈”笑。 待到粥终于煮出来了,她便端着粥一边笑着一边帮沈安然擦脸。“你瞧你笨的,以后若是在拈花惹草,你就自己做饭吃吧,我可不帮你做饭了。” 沈安然抓着叶浅欢的手说道:“那若是我一直只有你一个,娘子你是不是永远都不会离开我?” “诶?”叶浅欢睁大了眼看着沈安然,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沈安然抓着叶浅欢的手,慢慢的靠了过去。她说:“若是我一直只有娘子,娘子你便一直留在我身边,可好?”她这样说着,也不等叶浅欢有什么反应,低头便亲吻在了叶浅欢的唇上。 叶浅欢正是惊讶,薄唇微启,正好被沈安然含住,湿润润的唇瓣相叠,沈安然放开了抓着叶浅欢的手,去楼主了叶浅欢的腰,加深了这个吻。 叶浅欢脑子里面哄的一下,一片空白,只感觉沈安然的唇瓣正轻轻的啃噬着自己的唇瓣,而后一条湿襦的舌便轻巧的钻进了她的嘴里。她感觉自己的心脏跳的快要从自己的嘴巴里面跳出来了。 嘴巴里面也忍不住轻声了呻吟出声。 “嗯……” 沈安然看着这样是叶浅欢,哪里还忍得住,原本搂着她的双手也开始不老实了起来,叶浅欢这样“哼唧”了一声之后,立刻就清醒了过来,她连忙挣扎着去推沈安然,却哪里还推得动?她羞的整张脸都红了,身子都开始发烫,发现沈安然的手在自己的身上摸来摸去的,连忙大喊道:“粥要凉了,沈安然你不是要喝粥么?我们喝粥吧?!!!” 沈安然被这样一喊,“噗嗤”一声,“哈哈哈”大笑道:“娘子,你这么可爱,我都不想放手了。” 叶浅欢又羞又恼,气的直捶叶浅欢。骂道:“你再胡说我可不帮你煮粥了!” 沈安然笑着放开了叶浅欢,厚着脸皮道:“怎么不煮?娘子你还要为我煮一辈子的粥呢。” 叶浅欢“呸呸呸”的骂她。直想将自己手里面的这碗粥泼在这张厚脸皮上面。 她家相公为什么这么厚脸皮? 沈安然笑着喝粥,时而忍不住逗叶浅欢两句,见她羞红着脸嗔她,便觉得开心。 她家娘子为什么这么的可爱? 两个人闹闹腾腾了一晚上,等到第二天早上,两个人都困的爬不起来。一直到日上三竿了,外面的丫鬟才终于听见了房间里面有动静。 沈安然面带笑意的打开了房门,身上的衣服早已经穿好了,她笑着对外面候着的丫鬟说道:“你们都进来吧。” 丫鬟们连忙道“是”,端着手里面的毛巾和铜盆进去了。叶浅欢已经起来了,见丫鬟们端来了洗漱的东西,洗了之后便开始任由着丫鬟们为自己梳妆。沈安然则在旁边笑眯眯的看着她。 叶浅欢从铜镜里面看着沈安然,说道:“都日上三竿了,相公今日是不打算出差了吗?” 沈安然笑道:“娘子这么关心相公?放心……”她凑近叶浅欢笑道:“为夫就算是不干活,也饿不着娘子。” 叶浅欢“哼”了一声,不去搭理她。 沈安然贫道:“怎么?昨夜累着娘子了,莫不是娘子还在生气?” 叶浅欢立刻羞恼的冲着沈安然说道:“沈安然你胡说什么呢!” 沈安然哈哈哈大笑道:“我说什么了娘子?我只道是娘子昨夜赴宴累着了,娘子你在想些什么?恩?” 恩什么恩?恩什么恩?叶浅欢气的从蒲团上跳起来就想打沈安然,被沈安然轻松的就躲过了。 丫鬟们见状在旁边捂着嘴巴偷笑。 叶浅欢又羞又恼,扯着自己的裙子就要追上去打,两个人打打闹闹的出了院子。叶浅欢生气的朝着沈安然骂道:“沈安然你别跑,让你再胡说,今日我定要抓了你来试我的那些药!” 沈安然笑道:“娘子准备了什么好药?恩?莫不是大补的?” 叶浅欢涨红着脸叫道:“沈安然你……你……”两个人在院子里面吵吵闹闹的,倒是没有注意到院子外面已经来了人,郡王妃一进院子就看见叶浅欢被气的脸色通红,沈安然则在前面逗着她玩儿。 第三十五章 郡王妃从未见过这样的沈安然,在她的印象里面,她的孩子虽然永远都是一副温润如玉的样子,待人也一想都和善,但心里却始终都是不痛快的。想来这样的生活,她也痛快不起来。却不曾想到,自己竟然还能有机会看到这样的沈安然。 郡王妃想,有一个能够陪着说说话的人在,果然是好的。 那边叶浅欢喊完了这些话,便听见院子外面郡王妃带着笑意声音道:“一大早就听见你们小两口在这儿闹闹腾腾的,都成亲了怎么还像是个孩子一样。” 叶浅欢吓得立刻回头,便看见郡王妃笑眯眯的站在外面,她的身边还站着一个人,穿着一袭藕色的长袖襦裙长长的头发垂在两旁,一张脸不管什么时候看去都是那么柔弱可怜,让人忍不住涌出一股怜惜之意的人,不就是那洛阳第一美女,昨夜宴席上面大出风头的满城么? 她怎么来这里了? 叶浅欢立刻端正了身形,朝着郡王妃欠身道:“让娘见笑了,今日惫懒,故而和相公起的晚了些,还不曾和娘亲请安。” 郡王妃笑道:“无妨无妨。” 沈安然同着叶浅欢一起给郡王妃请安,郡王妃笑着拉了身边的满城笑道:“这是满城,你们昨夜也见过了,这是你们满世叔的女儿,这几日你们满世叔公务繁忙,你们满世叔这个人啊,总是这样。满城一个女孩子住在那样的大宅子里面,也甚是危险。故而,小满这几日都会借住在我们府上。我就想着带她来见见你们,你们的年纪都相仿,也有话说,互相可以解解闷。” 满城见状,连忙欠身柔柔弱弱的喊道:“小满见过沈哥哥,嫂嫂。” 叶浅欢盯着满城,满脑子算计着女人来这里到底有什么企图。反倒是沈安然脸上已经挂着意味不明的笑容,看着满城笑道:“小满妹妹住在府上若是有什么需要无须客气,切莫委屈了自己。” 满城见沈安然这般说,便是满心的欢喜,连忙笑盈盈的回道:“有王妃和沈哥哥的照顾,小满哪里会有委屈?日后若是麻烦了沈哥哥,还望沈哥哥不要嫌弃。” 沈安然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不曾再开口说话。叶浅欢瞧了她一眼,也不知道她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 叶浅欢从满城的一举一动以及之前不多的接触来看,哪里还不知道满城的企图,分明就是看上了沈安然了,想着世子妃的位置罢?难不成沈安然看不出来? 若是真说沈安然完全看不出来,她却是打死都不信了。只不过沈安然既然知道满城的企图,她现在又在想些什么呢? 叶浅欢自然是不担心满城的,即便满城再有心思,再有手段,在沈安然这里,也折腾不出什么,其它的一切都不说,光说沈安然的女子身份,满城也折腾不出个劲儿。不过,这么明显带着企图的女人就这样进入她的生活,还是让叶浅欢显得很不高兴。 就算她三年之后会走,那也是三年之后的事情了,在她走之前的三年里面,谁想要在她和沈安然之间闹腾些什么,她叶浅欢却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叶浅欢这边还没有动作,那边的满城却已经一脸柔弱的看向叶浅欢了,她脸上带着一脸怯意,看着叶浅欢说道:“嫂嫂莫不是还在为昨夜的事情生小满的气?” 叶浅欢挑眉。 满城泫然欲泣。“小满昨夜鲁莽了,可小满确实不知嫂嫂并不会诗词才会提出那样的要求,若是因此惹了嫂嫂不高兴,小满这里和嫂嫂赔不是,还望嫂嫂莫要再生小满的气了。”满城一边说着,一边拿着手里面的帕子,说着便要抹眼泪。 “……”要不要多给你准备几块帕子?我怕一块不够你用。 叶浅欢在心里狠狠地翻了一个白眼。面上却丝毫没有显现出来,她见满城拿着帕子要抹泪,便双眼一垂,眼睛里面泪水已经早满城一步流了下来。 “满小姐千万不要这样说。浅欢哪里会生满小姐的气?满小姐才华出众,浅欢自愧不如。浅欢自幼家境贫寒,平日里身子又不好,哪里能够和满小姐一般习得这些诗词歌赋?浅欢只是羡慕满小姐的才华,如今看到自己这副样子便惭愧的说不出话来。”她这样说着,两行泪水止不住的流,她也不拿着帕子擦,愣是让泪水一个劲儿的流着。一边还继续道:“这样的我,哪里会生满小姐的气?即便是和满小姐走的了,浅欢也怕浅欢这样的俗人,让满小姐染了尘埃,那浅欢当真是万死难辞其咎了。” 叶浅欢这边哭的是惨啊,配合着那副痛苦愧疚的表情,当真是让人看着就心中一揪。那边的满城原本还想抹泪,哪里知道她这边帕子才拿出来,那般的叶浅欢却已经哭了出来。 “欢儿,为何这样说自己?”沈安然见状,连忙一边安抚一边帮叶浅欢擦着眼泪说道:“你总是这样说自己,总怕自己配不上我。我成亲那日便和你说过,我爱的是你的人,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你是什么样子的,我都爱你。你不比任何女子差。” 叶浅欢被沈安然搂着,脸上一脸哀伤,心里却嗷嗷的叫着:嘿!你哭呀你哭呀!让你演戏!比演戏?她这两辈子都没有遇上过对手呢哼! 在两个人你道歉我道歉声中,这次见面也算是顺利的进行了。叶浅欢很快就收拾好了自己落寞的情绪,拿出了女主人原本该有的端庄大方,招待了郡王妃和满城。 席上,叶浅欢还拿了近来新做好的冷凝膏出来,对王妃说道:“娘亲,这是浅欢今日刚刚做的冷凝膏,这种冷凝膏味道清淡,上次听娘亲说近来天气干燥,脸上略感不适。浅欢正巧在古书上面见着了这种冷凝膏的药方,便试着做了一些。这两日浅欢自己也擦了一些。感觉擦了很舒服,便斗胆在娘亲面前又献丑了。娘亲不放拿去试试。” 郡王妃自从蔻丹的事情,如今在这方面已经很相信叶浅欢了,这会儿见叶浅欢拿出了这冷凝膏,立刻高兴的接过来,闻了闻,说道:“欢儿做的东西总是这么合我心意,真是有劳你了,可千万不要累着了。” 叶浅欢摇头说不累,而后又是一番寒暄。还送了满城一盒冷凝膏。 几人说了会儿,王妃便和满城要告辞了,叶浅欢将人送出了自己的院子,还同满城说道平日里若是有空,便常来玩。 两个人一走,叶浅欢一回头,便见沈安然笑眯眯的正看着自己。 “沈世子真是青年才俊,爱慕之人就比那蜜罐子前面的蜜蜂一般,赶都赶不走,赶走了一个又来一双啊。” 沈安然上来扯叶浅欢,笑道:“我家娘子这般厉害,哪怕来再多,为夫也不用担心了。”叶浅欢身形一个不稳,被沈安然扯到了怀里。只听沈安然戏谑的嘲笑道:“娘子演戏的本领,当真是无人能及。” 叶浅欢一脚跺在了沈安然的脚上,把她跺的哇哇叫,她心情愉悦道:“我哪里赶和沈世子比啊?方才沈世子接戏也接的格外顺溜啊。” 沈安然搂着叶浅欢忍不住轻声的笑。 叶浅欢虽然并不曾将满城放在眼里,但却没因此放松警惕。往往自视甚高,过于轻敌的人才死的最快。叶浅欢惜命,自然不会轻敌。 沈安然也明白满城的企图,平日里面能够躲开的,自然也就躲开了。每日里照旧逗着叶浅欢玩。 这段日子长安城有人犯案,朝廷一直都抓不到犯人,沈安然受命同司徒炽一起抓捕犯人,每日里早出晚归的都不曾和叶浅欢好好说上几句话,这几更是忙的彻夜不归。 叶浅欢有心帮忙,她之前当过偷儿,对于逃跑躲藏的功夫甚是精通,便花了时间和精力帮沈安然分析案情。 叶浅欢虽然对于诗词歌赋一窍不通,也不能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甚至这辈子还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的弱女子,可是上辈子毕竟一直混在城外,上辈子连犯人都见过不少,甚至有一次还被一个犯人威胁着帮助他逃命,差点也因此丢了性命。幸好叶浅欢一向心眼儿多,才保得一条命。所以对于这种犯人的躲藏、逃跑伎俩,还有犯案的心理,她可是比谁都清楚。沈安然在叶浅欢的分析下面,很快就和司徒炽找到人了犯人。不想那犯人还有同党,这几日两个人正忙着处理犯人的同党,竟是连家都没有时间回。 叶浅欢整日里瞎想,白白受了担心。为了不让自己瞎想,叶浅欢更是一心折腾自己的那些瓶瓶罐罐。 一边研究各种乱七八糟的药,一边做着一些胭脂水粉什么的。上次她给王妃的冷凝膏王妃非常的喜欢,还被其他的夫人小姐们知晓了,这几日正拖着王妃向她讨要。 叶浅欢送了几瓶,还得了不少的回礼。那些回礼都很值钱,想来那些夫人小姐们也有心结交,好日后能够再有冷凝膏用。这让叶浅欢很是高兴,她一边折腾,一边想着,自己随意做的这些个东西都被这些夫人小姐们这样稀罕,若是自己认真做,用来卖钱,可不是发财了? 叶浅欢一向是很喜欢银子的,上辈子和这辈子她都有过穷苦的日子,自然是将金钱看的极重,虽然沈安然将所有的银子都交给她保管,她现在并不缺银子。 但是谁会和钱过不去呢?能有更多的,为什么不要?她要好好想想,如何能够用这些玩意儿赚更多的钱,或许可以和沈安然商量着,开一个铺子? 嗯嗯,她要好好想想。 第三十六章 叶浅欢这边正想着如何赚白花花的银两,房门却被人敲响了,门外深蓝恭恭敬敬地说道:“夫人,院外张大人府上的丫鬟求见。” 叶浅欢停下了手里面的事情,开门出去疑惑的问道:“张大人府上的丫鬟?她来找我何事?” 深蓝躬身说道:“对方说是张大人极其夫人很感谢夫人前几日的救命之恩。今日特意派人送了谢礼。” 叶浅欢想了想,便道:“是这样,那我们现在就出去吧,莫要让人久等了。” 她仔细的洗了手,便和深蓝一起去了客厅,客厅外面,正有两个丫鬟正站着等。见叶浅欢出来了,连忙躬身道:“婢女夏荷(秋菊)见过世子妃。” 叶浅欢连忙说道:“不必多礼。”又让夏荷和秋菊在一旁坐下,问清了来意。 两个丫鬟受宠若惊,连忙说道:“奴婢们是奉了我家夫人之命,特意给世子妃送来贺礼的,我家夫人说,上次若非有了世子妃恐怕夫人凶多吉少,对于世子妃的救命之恩很是感谢世子妃,可惜我家夫人近来身子还没有痊愈不能下地,故而让奴婢特意送来了一套衣裳,作为贺礼。”夏荷这样说罢,连忙从旁边拿起了一个盒子,同秋菊一起仔细的将盒子送到了叶浅欢的面前。 叶浅欢打开一看,盒子里正是一套极为精致的石榴色长裙,裙子布料珍贵,外带着一条藕色的缎带,格外的好看。叶浅欢拿起衣服一看,只见上面绣着图案也格外的美丽,当真是喜欢的厉害。她连忙让夏荷和秋菊代她多谢张夫人的美意。甚至还特意有拿了一些自己制作的冷凝膏和蔻丹,拖两人将这些东西转交给张夫人。又特意的拿了两瓶蔻丹给夏荷秋菊两人一人一瓶。两人丫鬟收了蔻丹,都非常惊喜,小心翼翼的将蔻丹收了起来。 夏荷和秋菊两个也不敢耽搁太久,拿了蔻丹之后,便向叶浅欢告辞了。 叶浅欢对这身衣服格外的喜欢,仔细的看了之后才命人将衣服小心收了起来,不过她还不曾有机会穿出去。不知怎么的,竟然被满城知道了这件事,第二日一早,满城便带着自己的丫鬟红花过来了。 “小满不请自来,还望嫂嫂不要生小满的气。” 叶浅欢将手里面的茶杯放下,笑着对满城道:“怎么会呢。满小姐能够来,浅欢高兴还来不及呢。” 两个人面和心不合的说了一会儿,满城便道:“小满听说昨日张夫人差人送了一套华服给嫂嫂。小满也想瞧瞧,不知嫂嫂愿不愿意给小满瞧瞧?” 叶浅欢心道:原来目的是这个。脸上却笑道:“自然是可以的,深蓝。” “夫人。” “去,把昨日郡公夫人送的衣裳给拿过来。” 深蓝应了声“是”,便进去拿衣裳了。 不一会儿深蓝便将那套衣服拿了过来,叶浅欢一时之间猜不透满城究竟想要做什么,虽然她并不想小人之心了,但是奈何自己面前的人也不是君子,故而叶浅欢不得不小心翼翼的面对。这会儿她正思索着今日满城的真实意图,所以衣服拿来之后她也不曾动,只是面带着笑容笑眯眯的看着满城。 满城等了一会儿也不见叶浅欢有所动作,只好自己站起来说道:“这便是张夫人送来的那套衣裳吗?” 叶浅欢点点头说道:“是啊,这就是张夫人送来的。” 满城一脸羡慕的看着叶浅欢,说道:“嫂嫂可以容我看看这套衣服吗?” 叶浅欢点头笑道:“自然是可以的,满小姐看便是了。” 满城一脸高兴的拿起那衣裳,小心的抖落开了,仔细的观察着,嘴里还羡慕的说道:“嫂嫂,这衣服真是漂亮。” 叶浅欢笑而不语。 只见满城高兴的将衣服在自己的身上比了比,而后看着叶浅欢说道:“嫂嫂,你说我穿这件衣服好看吗?” 叶浅欢仔细的瞧着满城,说实话满城长得的确是很美,虽然叶浅欢觉得若是单论长相,沈安然自然是比满城好看了不知多少,但满城身上有一股柔柔弱弱的气质,看着便让人心生怜爱,这是沈安然怎样的比不上的。叶浅欢想,这么多人会喜爱满城倒也不是没有道理。若是满城当真如同她表现出来的模样一般善良可爱,叶浅欢倒是也会喜欢她,不过…… 那是不可能的。 这女人的心还不知道是什么颜色的,不过有一点叶浅欢可以肯定,那便是这个女人对自己肯定不怀好意。 叶浅欢看着面前状似欣喜若狂的女子,笑道:“妹妹长得极美,自然不论穿什么衣服都是好看的。” 满城见叶浅欢这般回答,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红色,而后她拿着衣服在身上转了一个圈,那衣服也不知道怎么的,裙摆飞起,正巧就打倒了满城放在茶几上面的那杯茶。 “哐当!”茶杯掉落,茶水溅湿了裙子,留下了一块深深的茶渍。 叶浅欢:“……”怎么,目的原来是这个? “呀!”满城一见这样,惊慌失措的将裙子捧在手上,一脸惊恐的看着叶浅欢,竟然就这样突然跪在了地上。 叶浅欢:“?” “嫂嫂,小满不是故意的,小满当真不是故意的,是小满不好,是小满弄脏了嫂嫂你的衣服。”满城这样说着,竟然狠狠的扇了自己一个巴掌。 叶浅欢:“!”姑娘,你这是演的哪一出? 不管是演的哪一出,叶浅欢也立刻上前,走到小满的面前伸手去扶她,一边扶一边说道:“满小姐不必这样,我并不曾怪罪于你。”才怪!你赔我的新衣服。叶浅欢面带笑容,心中忍不住将满城狠狠扇了一百个巴掌!姑娘你到底想怎样? 叶浅欢已经去扶满城了,谁知道那满城还不肯从地上起来,仍旧跪在地上,马上又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哭着说道:“嫂嫂,是小满不好,小满知道错了,求嫂嫂不要怪罪小满!”她这样一巴掌下来,整张白皙的小脸都通红了,看的叶浅欢忍不住觉得自己的脸疼。 不过叶浅欢很快就明白了满城的意图,因为门口很快就出现了两个人影,郡王妃同着沈安然的大伯母正巧在门外看到了这一幕。 “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郡王妃还不曾来得及发话呢,沈安然那大伯母已经着急的一嗓子喊了出来,冲进屋子就看见了正跪在地上的满城,连忙叫道:“哎哟!这不是小满么?怎么跪在地上?快起来快起来,小满你怎么跪在地上啊?这谁让你跪的呀!” 满城原本正跪在在上哭着,大伯母冲进来扶她,她才弱弱的将自己的脑袋抬起来,满脸泪水的看着大伯母,这脸蛋一抬起来,大伯母立刻就看见了满城一张通红的脸。连忙忍不住大叫了起来:“哎呀!这是怎么回事?这脸是怎么了?怎么红成这样?” 满城流着眼泪,咬着嘴唇不说话。 叶浅欢这下还不明白对方的意图,可就是白活了这么多年了。她一眼就朝着满城看了过去,那满城瞧见叶浅欢正看着她,马上将自己整个身子都往后面缩,脸上更是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这副样子表现的还能够再明显一些吗?大伯母一见满城这样,立刻就转头怒气冲冲的看着叶浅欢叫道:“是你让她跪着的?是你打她了?!”那模样真是恨不得将叶浅欢整个人都撕裂了吃到肚子里面去。 叶浅欢知道这会儿自己是怎么都解释不清楚了,自然也不曾想要解释什么,不过对方既然问了,她也只好开口说道:“大伯母您误会浅欢了。” “我误会?!”大伯母这样一听,立刻就尖叫道:“这事实摆在眼前,人在地上跪着,脸肿成这个样子,你告诉我这是误会?!” 叶浅欢点头道:“这的确是误会。” 这时,还站着的郡王妃倒是开口说道:“我想这里也许真的有些误会,不如我们听听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再做定论也不迟。” 大伯母一见郡王妃这样说道,立刻不高兴道:“王妃你就是这般心软。这实施摆在眼前了还怎么可能有误会?难不成是我眼睛瞎了么?”大伯母倒是一个嘴巴快的人,但她这样一说完,便又去看了看郡王妃的脸色,知道对方心里怕是不痛快。而后一脸无奈的叹气道:“既然王妃想听听,那我们便一起来听听,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这样说完,便看着叶浅欢说道:“你倒是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小满这张脸还是自己打的不成?!” 叶浅欢心道:这不就是自己打的么? 这边叶浅欢还没有开口,那边满城已经跪着哭道:“沈伯母不要怪罪嫂嫂。嫂嫂并没有打小满,是小满自己打的自己,真的是小满自己打的自己。” 满城这样一哭,原本就见叶浅欢不顺也的大伯母这会儿更是生气,她立刻就狠狠的瞪了叶浅欢一眼,而后软下了口气对满城说道:“傻丫头,你以为伯母是瞎子看不见吗?怎么会有人愿意自己打自己?小满你不要害怕,和伯母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看我现在在这里,到底还有谁敢欺负你?!” 满城怯生生的看着叶浅欢,不说话。 第三十七章 “咳咳咳。”大伯母重重的咳嗽了一声,瞪着叶浅欢,不说话。 “……”叶浅欢干脆就什么都不解释,这会儿就当做没有看见大伯母的眼神。 旁边的郡王妃看见了,便问叶浅欢道:“欢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小满的脸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叶浅欢欠身认认真真的问道:“母亲,满小姐心地过于善良了。事情是这样的,昨日张夫人送了欢儿一套衣裳,满小姐很是喜欢,今日便来看看,许是过于高兴了,不小心用茶水将衣裳泼湿了。其实倒不是什么大事情,这衣裳脏了便脏了,但满小姐一直过意不去,这才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倒也是将欢儿吓了一跳,这不,正要去阻止,母亲你们就来了。” 满城在那边一脸擦泪一边说道:“王妃,小满并不是故意的,小满知道错了,还望嫂嫂不要生小满的气。” 大伯母一听这话,还不待王妃说话呢,就已经在旁边不阴不阳的开口说道:“哟!侄媳妇真是巧舌如簧啊,这样说下去,怕是死人也要给侄媳妇说活了呢。” 郡王妃意味深长的看了叶浅欢一眼,而后打圆场道:“这里面既然有了误会,说清楚了也就罢了,只是小满怕是受了委屈了。” 大伯母重重的“哼”了一声道:“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不管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事儿也一定要查一查。这里不是有两个奴婢么?把她们两个都抓回去好好问问不就得了?” 大伯母这话一出口,深蓝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虽然说是问,可也不知道这其中究竟是要怎么问了。她是叶浅欢的丫鬟,自然不会想要污蔑叶浅欢,可如今大伯母分明就是不满叶浅欢,若是自己说的话对方不满意,怕是这皮肉之苦是要自己受了。 深蓝明白的事情,叶浅欢还能够不明白么?当下便皱了双眉,说道:“大伯母严重了,这事儿是浅欢考虑不周,浅欢在这里同满小姐赔不是了。” 叶浅欢已经服软了,那边的大伯母却还是不愿意放过,仍旧是冷着一张脸,说道:“不过就是为了一身衣裳罢了,世子妃竟然连洛太守的女儿都敢动手,这架势可真是够大的呀!” 叶浅欢心道这是什么时候又变成了他她在动手了?刚刚满城说的可分明是她自己动手打的自己啊!这满小姐闲来无事手痒了,想抽自己几个耳光子玩玩关她什么事情?当然叶浅欢也只能这样自己想想,却是不能表现出来的,非但不能表现出来,她还要连脸带笑容地说到:“大伯母真是误会浅欢了……” 叶浅欢话还不曾说完,满城那丫鬟红花便已经“扑通”一声就这样跪在了地上!她哭着说道:“求世子妃饶了我家小姐吧?我家小姐真的不是故意的!红花求求世子妃不要再生气啦!”她这样说着,当下就狠狠地朝着叶浅欢重重磕了个头。 叶浅欢这会儿纵然已经将红花骂了个十八辈祖宗,面上却还是一脸平静,索性能不开口就不开口了。 那边大伯母见状。便朝着叶浅欢冷冷地讽刺道:“哟!怎么?世子妃这会儿还是想要摆架子么?用不用我也跪下来向世子妃求情啊?” 叶浅欢心中狠狠地吸了一口气,看着满城心中暗道一声:你狠!而后连忙面带笑容的欠身道:“大伯母真是折煞浅欢了,浅欢原本便没有生气,哪里需要求?这不过是一件衣裳罢了。满小姐当时若是当真想要,和浅欢说了便是。这衣服哪里有人重要?”叶浅欢认真的表明了自己完全没有生气,也绝对不会找满城的麻烦。l 郡王妃见叶浅欢这样说,立刻说到:“既然都是误会,现在既然误会已经解除大家便将这件事情放下吧!” 那满城见君郡王妃这样说,便含着眼泪说道:“小满多谢姐姐,方才误会了嫂嫂,还望嫂嫂不要怪罪小满。”她脸上的泪迹未干,说着这话时显得外的楚楚可怜。 叶浅欢心里忍不住去冷笑一声,脸上却是一脸愧疚的表情,她朝着小满,轻声道:“满小姐说的是哪里的话,我又怎会为了一件衣服生妹满小姐的气呢?如今我们把话说开了,到也不妨碍我们姐妹的情谊!还望以后我们还能够好好的相处。” 而后两个人之间又客套地说了一会儿话,各自心怀鬼胎的两个人便将这件事,揭了过去。 大伯母倒是依旧对这件事情还有些生气,但见两个人都不曾再说些什么,她便也不好发作,便扶着小满坐到了旁边轻声询问小满最近情况如何? 满城脸上带着轻轻的笑意,脸上方才的委屈似乎还没有散尽,此刻乖巧的让人心疼。 郡王妃见叶浅欢在旁边不曾开口说话,便走过去询问一些她近日的情况,叶浅欢一一回答了。 快到中午的时候几个人才都纷纷离开了。叶浅欢只觉得今日的一切就像是一场笑话,也不知是谁演给谁看?如今倒是被满城摆了一道,她也无处可说,只能将这份气给咽下了。 原本叶浅欢还觉得这是大伯母这次会过来也不过是巧合,如今她对自己又不甚满意,怕是之后都没有什么机会可以见着了,想来自己还能够清静一些。却不想还不出两日叶浅欢便又见着了自己的大伯母。 这次对方好像还是故意来见自己的,脸上甚至带着一丝笑意,哪里能让人想到这人两日前还曾对自己横眉冷对的样子? 叶浅欢甚至怀疑自己之前是否做了一场梦? 大伯母既然来了,叶浅欢也不能不招待,虽然心里格外的不待见大伯母,叶浅欢也还是端庄有礼的招待了。 大伯母今日也不知是吃错了什么药,竟然态度非常好!坐下之后便笑盈盈的问着叶浅欢和沈安然近些日子的情况。 叶浅欢不明所以,心里总觉得这大伯母是不安好心,故而回答的都是小心翼翼的,让人揪不着什么错。 两人谈了片刻之后,那大伯母便说道:“世子妃和世子成婚已是多日,如今你和世子年纪也不小了,也是该为沈家传宗接代的时候了。不知你们可曾有动静?” 叶浅欢听了心中暗道:两个女人,哪里能够生的出孩子来?这自然是不可能有动静的,若是有动静了才是奇怪呢。她冲着大伯母笑盈盈地说道:“安然近几日来公事繁忙,我们两人相聚的机会甚少,故而还不曾有动静。” 大伯母听罢,皱眉说道:“即便是公务繁忙,也应该为后代考虑考虑,俗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事儿可是越抓紧越好,郡王和郡王妃便也只有世子一子,如今你们若是不曾有动静,那可如何是好?” 叶浅欢细细地琢磨着大伯母的话,她脸带羞涩,微微晗首对大伯母说的:“大伯母的话浅欢记着了。” 大伯母听罢说道:“这光记着可不行,还要行动起来。” 叶浅欢红着脸点头称是。 之后大伯母又和叶浅欢讨论了后代的事情,叶浅欢心里烦闷,却也不得不小心应对。 快要到晚饭的时间了,大伯母才告辞说家里还有事情,要回去了,叶浅欢热情的留大伯母吃晚饭,被对方婉拒了。 大伯走后,叶浅欢仔细的琢磨着大伯母的话,她之前听沈安然说过,这大伯母有一子一女,儿子沈安仁是沈安然这一辈的老大,可惜大伯父沈承和便是庶出,故而沈安仁对于爵位的继承怕是没有指望了,可沈安仁一直和沈安平交好。 沈安然在兄弟辈里面排名第三,这沈安平便是她的二哥,沈安平的父亲沈承仁比沈郡王小,在他们兄弟辈中排名第三。不过沈承仁却是继母侄子,当初沈承志的母亲年纪轻轻便过世了,于是沈承志的父亲便又续弦,取了沈承仁的母亲,对方便生下了沈承仁。沈承仁当初便是和沈承志一起争爵位,可惜沈承志是嫡长子,故而最终继承了爵位。 两个人的关系原本就不好,现在沈安平又一直和沈安然不和,暗中也一直给沈安然下绊子,这次怀疑沈安然女子身份,并要求皇上指婚这件事便是沈安平弄出来的。 若不是沈安然最后取了叶浅欢,怕是她的真实身份定然是要暴露的。 叶浅欢总觉得,沈安平不会那么善罢甘休,即便沈安然取了自己之后,对方便没有再闹出什么事情来,但是沈安平也决计不会这么快就放下对沈安然的怀疑,定然还有后招。叶浅欢这样琢磨,便觉得此次大伯母前来怕是没有那么简单。她怕是来套自己的话的,是想从自己这里确认沈安然是否是女子的身份吧? 这边叶浅欢还正想着应该如何应对,那边大伯母却已经闲不住了。只见又过了几日,大伯母那边竟然命人送来了很多补品。叶浅欢仔细地看了看,这些药不都是有助于女子生养的吗? 叶浅欢看着这些药,只觉得自己的脑门一抽一抽的疼,真是一个满城还没有解决,那边大伯母又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了,这郡王府的日子还当真是热闹啊。 第三十八章 这几日沈安然还是没有回来,叶浅欢无事便仔细的琢磨着自己该怎么给大伯母回一份薄礼。那边郡王妃也得到了消息,便直接到了叶浅欢的院落,询问道:“娘前几日听闻大伯母送了许多补品给欢儿,不知此事可否是真?” 叶浅欢含首道:“确有此事。” 郡王妃双眉微蹙,摈退了下人,说道:“说到你大伯母,她一向都怀疑安然的真实身份,这次送药的事情怕是不同寻常!” 叶浅欢想了想道:“大伯母是想从我这儿旁敲侧击些什么吧?如今相公是女子,我自然不可能生养,若是时间短,还无妨,若是时间长了,便无法隐瞒。” 郡王妃听罢,蹙眉道:“那现下可如何是好?也不知他们下来会有什么动静?也怪我这身子不争气,当初和郡王两人一直都不曾有个孩子,这沈家一群人便想让郡王纳妾,郡王顶着压力不曾纳妾。这好不容易怀了安然,却还是个女子。郡王不愿意纳妾,最终只得委屈了安然。现在却是骑虎难下了。” 叶浅欢倒是第一次听郡王妃说起这事儿,她只道当初沈安然一出生便被宣告是男子,却也不曾知道缘由,沈安然很少说,她也不曾问。哪里想到原来还有这么多的事情?心下不由得感慨,这郡王之家也是有诸多的身不由己,多少人羡慕这样的生活,哪里又知道这样的生活之苦? 叶浅欢想到了上辈子,又想到这辈子,感叹这样的日子还不如她在金家埠的日子来的自由快活。 她见郡王妃一脸愁容,便道:“娘亲不必担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是有应对的方法的。” 郡王妃听叶浅欢这样说,也只得点点头,不再说什么了,可心里总是担心的。叶浅欢见状又好生安抚了一阵子,王妃才告辞了。 后来的日子,大伯母又找了很多借口来找叶浅欢,说话之间多多少少都在套叶浅欢的话,奈何叶浅欢回答的滴水不漏,大伯母找不出漏洞,便只好悻悻的回去了。 这一日,叶浅欢收到信息,沈安然同司徒炽已经破了那个案子,不日就要归来了。叶浅欢也总算是放下了心。 沈安然归来的那天,叶浅欢早早便起了床,梳洗了之后,便打算到郡王府的前厅里去等。路过花园的时候,便在假山碰着了一个人。 那个人叶浅欢只见过一面,却是印象深刻。 沈安平,这个造成自己嫁到郡王府的罪魁祸首。叶浅欢自然是要印象深刻的。 在这个地方遇见沈安平倒是让叶浅欢觉得有些意外,显然对方也是这样认为的,只见沈安平的脸上露出了意外的表情,愣了片刻之后才开口对叶浅欢笑道:“弟妹,这么早去哪儿?” 叶浅欢欠身说道:“二哥早,今日妾身收到消息,夫君要回府了,故而想早起了去前厅等夫君。” 沈安平笑道:“弟妹和三弟的感情还是这么好啊。弟妹与三弟成亲之后,我这个做哥哥也不曾过来拜访,想来真是失礼。” 叶浅欢道:“二哥说的哪里的话,二哥平日里公务繁忙,妾身不敢劳烦二哥。” 沈安平听罢说道:“弟妹见外了。弟妹与三弟成婚这么长时日,也不曾有喜讯传来,惹得我们这些哥哥姐姐们也是分外的心急。若是平日里面三弟有什么地方欺负了弟妹,弟妹尽管说来,二哥定让帮你出气。” 叶浅欢点头道:“二哥的话浅欢记着了,只是夫君一向待浅欢极好,浅欢也不曾有什么不满的地方。” 两个人站在花园里面,你一言我一句的互相打着哑谜,谁都希望能够从对方的嘴巴里面套出什么话来。可谁都说的滴水不漏,不曾套出一句话来。 这样你来我往的,眼看着时间就要过去,叶浅欢也有些不耐烦了起来,想告辞了。那边的沈安平看来也是不耐烦了,见叶浅欢一直装傻充愣,对于自己的提问避重就轻,他蹙眉靠近了些叶浅欢,说道:“弟妹和三弟的感情当真这么好,可如今却还没有喜讯,莫不是三弟他……” “二哥怎么在这里?”沈安然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叶浅欢抬头看去,正看见沈安然穿着一身月牙白的衣裳,脸上带着一贯温和的笑容,他见沈安平转过来看着自己,便冲着沈安平一礼道:“小弟今日刚刚回府,还想着多日都不曾见到二哥了,不巧竟然就在这儿遇见了二哥。” 沈安平尴尬的笑笑道:“是吗?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看来今日我来的很巧。” 沈安然笑道:“是啊,既然来的这么巧,二哥如不去我院里坐坐?也不知我家娘子方才是否惹了二哥的不快?若是,我便待我家娘子向二哥赔不是了。” 沈安平摇头道:“三弟说的哪里话,弟妹知书达理,端庄淑德,哪里会惹得我不快。不过今日怕是不能和三弟小聚了,二哥我还有事在身,不的不走了。”沈安平顿了顿继续道:“改日,改日若是有时间,我必然到你院里拜访。” 沈安然见状也不挽留,走到了叶浅欢的身边,直接朝着沈安平一礼道:“那小弟恭送二哥。” 沈安平点点头,道了声“告辞”之后便离开了。 叶浅欢看着沈安平的身影走远了,才对沈安然说道:“你怎么这么早便回来了?我原还打算去前厅接你。” 沈安然握着叶浅欢的手,笑道:“熟话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与娘子这么多日不曾见到,也不知是过了多少年了,自然迫不及待的想回来了。不想娘子比我还着急,这么早便起来等我回来了。” 叶浅欢任凭沈安然握着自己的手,脸上挂出了笑容,嘴巴里面却“呸呸”的说道:“真不要脸,谁着急了。我是有事情要和你说。” 沈安然脸上的笑容褪去,一脸严肃的说道:“事情我都知道了。二哥那边怕是忍不住了。” 叶浅欢冷笑道:“你那些三姑六婆哥哥姐姐门倒是着急。也不知道若是我真有了子嗣,他们会有什么想法。” 沈安然戏谑地看着叶浅欢的腹部,笑道:“怎么?娘子这么想和我生一个孩子?” 叶浅欢斜眼看着沈安然。“不管想不想,都生不出来吧?” 沈安然哈哈大笑道:“那倒也说不准,不如……”她凑在叶浅欢的耳旁笑道:“我们洞房试试看?” 叶浅欢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掐了一把沈安然,说道:“不要脸。” 沈安然道:“你是我娘子,我怎么不要脸了?恩?” 叶浅欢气的在沈安然的耳边说道:“你和我这样,根本就无法洞房嘛。” 沈安然一听更是乐了,直接搂着叶浅欢在耳边笑道:“怎么不行?看来娘子真的想试,不如我们这就回去试试?” 我家相公的脸皮还能够更厚一些么?叶浅欢气呼呼的想。忍不住冲着沈安然讽刺道:“相公这么想找人洞房,不如纳个妾?反正我先下也生不出什么来,大伯母早看我不顺眼了,怕是不多久也会折腾着让你纳妾了。巧了……”她看着沈安然,冷笑道:“这府上倒是还真有人选,你那个满城妹妹可不是一心想要让你纳了她?这几日不停的闹腾,倒是有的是力气,不如你……”叶浅欢的话还没有说完,沈安然已经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唇瓣柔软而湿润,叶浅欢的唇上涂了唇脂,怕也是叶浅欢自己折腾出来的东西,这会儿沈安然才亲吻上去,便又一股淡淡的甜味和香味。她忍不住用贝齿轻轻啃咬着叶浅欢的唇瓣,睁眼看着叶浅欢整张脸通红通红,双眼湿润润的,更是心里悸动不已,舌尖便已经忍不住滑入了叶浅欢的口中。 这是两个人第二次亲吻,比第一次更加的激烈,却同第一次一般的意外,让叶浅欢比第一次还要慌乱。她甚至都忘记了推开沈安然,直到沈安然放开了她,她才通红着脸,回过神来。 “娘子,你吃醋的样子真可爱。”沈安然搂着叶浅欢,笑道。 衣衫还因为刚才的亲吻有些凌乱。更加要命的是…… 朗朗乾乾坤,青天白日……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看见…… 她在干什么呀干什么呀敢什么呀!让她死了吧让她死了吧!真是没脸见人了。 叶浅欢连忙推开沈安然,忍不住喊道:“你才吃醋呢!你才吃醋呢!”说罢提起自己的裙子就往自己的院子里面跑。 沈安然笑着从后面抓住了叶浅欢的袖子,叶浅欢头也不回的往前走,手使劲儿的想要甩脱沈安然。 “娘子害羞了……” “你才害羞呢你才害羞呢!” “哈哈哈!” “沈安然!”叶浅欢生气的回头,冲着沈安然叫道:“我,在,生,气,我,不,准,你,这,样,笑,我!” 沈安然一把抱住了叶浅欢,笑道:“好了好了,我不笑你了!” 谁谁相信啊谁相信啊谁相信啊!她要离家出走! “噗嗤!” 也不知道是哪个丫头,在旁边看到了,也不知道是看了多久,这会儿忍不住捂着嘴巴笑了。 叶浅欢自然看到了,更是觉得自己羞的很,连忙气呼呼的往前走。沈安然便拉着她的手,在后面追。 两个人一直到了院子里面,叶浅欢决定今天都不想要搭理沈安然了。 第三十九章 沈安然一路的哄着,也不见叶浅欢搭理自己,没有办法,只好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她从怀里拿出了一对耳环,说道:“给,我在外面办事的时候,无意中看淡的,这对耳环是叶子的形状,做工也非常的精致。我当时一看到就想到了你,便给你买回来了。” 叶浅欢看了一眼,果然见那耳环的叶子做的栩栩如生,心里格外喜欢,但自己刚刚明明还在生气,也不想这么快就搭理沈安然,便盯着那叶子不说话。 沈安然笑着将叶浅欢耳朵上的耳环替换了下来,而后认真的说道:“真好看。” 叶浅欢眉眼弯弯,笑了。 沈安然又从怀里拿出了一本书籍,说道:“近来看你一直喜欢摆弄些胭脂水粉,这次出门在书馆里面看见了这本书,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叶浅欢一看,这本上书:“国色天香”四个字,仔细的翻开一看,这竟是一本专门研究胭脂水粉,制香的书。 “怎么弄到的?”她问。 沈安然笑道:“正巧遇上了,便买了。” 叶浅欢也不多问,她将书仔细的捧在手里面,看着沈安然说道:“谢谢,我很喜欢。”她今日才想着要开一家胭脂水粉的铺子,这会儿就拿了这本书。这不就是上赶着让自己发财么? 不行,她要好好和沈安然说说开铺子的事情。 叶浅欢在这个院子里面,能够说上话的人也就是沈安然了,近来她遇着的事情,她也没有处说,想和丫鬟说说,总是怕自己的言语里面会不小心透露什么,若是被有心人听去了,怕是不妙。所以很多的事情都不能说,想和郡王妃说说,但毕竟郡王妃不是自己的亲娘,身份又尊贵,她总是不好多叨扰。说到底叶浅欢还是谁也不信,这会儿沈安然来了,她自然想好好和沈安然说说。 这样一来,叶浅欢便将沈安然不在的几日里面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一一都向沈安然说了。 包括满城自打嘴巴的事情。还有她想要开一家胭脂水粉铺子的事情。 沈安然对于满城做的那些事情显然很不高兴,听叶浅欢这样说便皱眉道:“这满城,需要我处理吗?” 叶浅欢也就只想抱怨一下,现在倒不急着动手,听沈安然这样说,便想了想道:“现在我还能够应付。况且我也喜欢自己动手。” 沈安然皱眉道:“娘子平日里面也要防范着她一些。” 叶浅欢自然是不需要沈安然提醒的,见她这样说道了,便忍不住嗔道:“怎么?相公舍得?若是我把那满小姐欺负的狠了,人家怕是要向沈哥哥告状了。” 沈安然笑道:“比起告状,我更喜欢娘子吃醋的样子。” 叶浅欢“哼唧”一声,不搭理她。 沈安然又道:“我手里面也有几个铺子,都在东市,不过地段太好的铺子怕是一时间不能腾出来了,倒是有一个地段一般的铺子,可以给你腾出来,若是娘子当真想要开一个铺子,倒是可以试试。” 叶浅欢听罢心里欢喜到:“当真?” 沈安然笑道:“自然是当真。” 叶浅欢高兴道:“那好,我们挑个日子去那个铺子看看,不过……开铺子的钱我没有多少,我要先向你借,若是以后我赚了钱,自然会还给你。” 沈安然道:“好,不过若是赚不着钱……可怎么办?” “诶?”叶浅欢倒是还真不曾想过这个问题。 只见沈安然促狭道:“若是赚不着钱,不如娘子以身相许如何?” “……”她真的不想搭理这个厚脸皮的人了,真的不想搭理了怎么办? 既然已经有铺子了,叶浅欢便趁着沈安然这阵子在家,急急忙忙就一起去看了铺子,现在空余的铺子地段最好的也就是在东市的这个了,但即便是这间铺子也并不是在最好的地段,不过地段好的铺子现在生意都非常的好,所以要空出来基本上不可能。叶浅欢自然也不可能让沈安然将那些铺子给自己空出来,若是租铺子,叶浅欢又不愿意,不说租金也是一笔很大的开销,最重要的是,自己分明有铺子,还去租铺子,叶浅欢也不想要当冤大头。 所以说,虽然地段不是很好,但是叶浅欢制作的东西在贵族圈里面还是颇受欢迎的,若是能够和他们说说,倒是也不愁卖不出去,至于是不是太赚钱,这一点叶浅欢倒是还没有考虑的那么远。虽然说…… 她很想发大财,但是这种也不是想想就行的。 而后就是将铺子重新整顿,按照叶浅欢的想法将墙面进行粉刷,添置了一些柜台。至于其他的一些繁琐的手续都是沈安然在处理,这让叶浅欢省心了许多。就连在郡王和郡王妃那里,沈安然也都去说过了,甚至说服了郡王和郡王妃。 为此叶浅欢给沈安然的奖励也是大大的,各色的点心小食,美味菜肴换着法的来。还特意在金桂飘香的季节,用桂花酿制了一坛美酒,准备到时候给沈安然尝尝。 这样折腾了近一个月,铺子便顺利的开张了。 开张的那一日,沈安然带着凌霄和陈棣棠他们也过来捧场了。就连司徒炽和冯晓小都过来捧场了,这真是让叶浅欢受宠若惊。想想上辈子,这样的事情是决计不可能发生的。 冯晓小这个时候肚子已经挺的很大了,算着日子来看,即将要临盆了。她就这么挺着肚子来叶浅欢的铺子里面,倒是把叶浅欢吓得够呛。若是冯晓小因此出个什么差池的,怕是司徒炽会要了自己的命。 不过冯晓小显然完全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进了铺子之后,还很高兴的和叶浅欢说道:“上次妹妹送我的蔻丹和冷凝霜都非常的好用,尤其是那冷凝霜,擦着特别好用。” 叶浅欢有些担心冯晓小的肚子,看着那圆滚滚的肚子随时像是要掉下来一般,叶浅欢看着心里就害怕。连忙扶着冯晓小坐好,而后说道:“那些东西姐姐若是想要,以后浅欢送姐姐便可,不过姐姐如今快要临盆了,胭脂水粉都还是少用些。不管怎么说,那些都是药物,还是小心些为好,待生了宝宝之后可以再用。” 冯晓小听叶浅欢这样说,便笑道:“阿炽也是这样说的,所以这几日都很少用了。” 叶浅欢点点头,便也不说什么了。 冯晓小道:“今日开张,也不知生意会如何。” 叶浅欢道:“才开张一日,这些也都不急。”她一边说着一边帮冯晓小把脉,司徒炽当是非常小心的,故而冯晓小的胎位很稳,叶浅欢仔细的算了算,冯晓小临盆也就在这几日了。她放开了冯晓小的手,说道:“姐姐大约会在下月初十临盆,届时府中定要准备好临盆所用的东西,最好在这几日找个有经验的产婆。我方才把脉,姐姐的孩子很好,不过还是有备无患。”其实许是因为司徒炽很小心的缘故,冯晓小怀孕的这些日子吃的有些太好了,孩子可能会比较大,到时候生产怕是会有困难,可是……若是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怕是会惹司徒炽不高兴。叶浅欢皱着眉,思考着要不要说。 司徒炽是什么人,冯晓小或许看不出来,但他一看叶浅欢的表情便知道不是那么的简单,于是便问道:“世子妃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妥?” 叶浅欢想了想,说道:“司徒大人怕是给姐姐吃的太好了些,浅欢只怕孩子会过大,到时候生产可能会苦了姐姐。” 司徒炽皱眉,盯着叶浅欢半晌才说道:“可有何办法?” 叶浅欢摇摇头,说道:“现在孩子已经长成,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司徒大人近日可以带着姐姐在府中多走走,让胎位下来一些,能有利于生产。”她这样说着,想了想又道:“若是……若是姐姐临盆的那日真的有什么问题,浅欢随时都在府上候着,司徒大人派人来寻浅欢即可。” 司徒炽看着冯晓小,点了点头。 出了这个插曲,新铺子开张倒是顺利的很,到了下午,一些原本就已经收到了消息的官宦人家的小姐便也带着仆人来了铺子,买了叶浅欢制作的蔻丹和冷凝霜。 因为新铺子刚开张,叶浅欢也就只放了蔻丹和冷凝霜,至于其他的,她还要回去好好研究研究,有了成果再拿出来。 这一日其实也挺累,两个人回去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好在厨房已经准备了晚饭,回去便可以吃了。 两个人用完了晚饭便早早的睡了。第二天沈安然早早的起来练剑,叶浅欢有些懒,睡的稍晚了一些,醒过来的时候,沈安然剑已经练完了。 “今日要出去吗?”叶浅欢下了床,问道。 沈安然笑眯眯的穿着衣服,说道:“是啊。今日要去禁军营查看。” 叶浅欢疑惑道:“怎么还要去禁军营?” 沈安然笑道:“是皇上派下来的。和韩太尉一起去禁军督查。” 叶浅欢听罢嘱咐道:“一切小心。” 沈安然凑近叶浅欢笑道:“娘子既然这般担心我,便亲我一口吧。” 叶浅欢:“……担心和亲你有什么关系?” 沈安然笑道:“那样我会记得有人等我回家啊,自然会更小心。” 叶浅欢气呼呼道:“歪理!快点洗漱!脸上全部都是汗,我才不亲。” 沈安然高兴道:“那我马上就洗漱。” 叶浅欢:“……”她刚刚到底说什么? 最后叶浅欢还是在沈安然的脸上亲了一口。沈安然心情愉悦,笑眯眯的出发了。 第四十章 叶浅欢待沈安然走了之后,便去了郡王妃那里请安,而后便在药房里面研究唇脂。这些东西她之前便已经弄过了,不过这次沈安然送的书上面也说了如何制作唇脂,故而叶浅欢结合沈安然送的那些书,又弄了一些唇脂出来。 新研究的唇脂名叫:月桂香。带着一些桂花淡淡的香味,颜色偏向粉红。下午的时候叶浅欢带着深蓝又去了自己的铺子一趟,因为叶浅欢之前制作的蔻丹和冷凝霜已经小有名气,所以店铺的位置虽然不是最好的,生意倒是也不错。不过店里面的东西品种太少,要拉住客源,便要再制作新的东西出来。 回去的时候,在路上竟然又遇着了沈安平。 叶浅欢对于沈安平有些厌烦,但如今遇见了,却也不能当做看不见,故而还是和沈安平打了招呼。 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谈话的内容无非就是互相套话。沈安平这已经是第二次尝试套叶浅欢的话了,但依旧什么都没有套出来,这之间,她也经常派大伯母去套叶浅欢的话,可惜依然没有任何的效果。他现下也有点烦躁,见叶浅欢还是这副装傻充愣的模样,心中便不由得有些恼火,他看着叶浅欢,勾起唇角,似笑非笑的说道:“弟妹嫁入郡王府这么些日子,不知可有给家中去过信?” 叶浅欢听沈安平这样一说,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她看着沈安平,笑道:“不知二哥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安平冷笑道:“我不过是关心一下弟妹的家人罢了。弟妹这么久不曾回家,就不担心家中的父母吗?” 叶浅欢脸上的笑意不变,眼神里面却染上了杀意。 沈安平的话已经很明显了,叶浅欢自然不会不懂。上辈子叶浅欢无父无母,自然什么都不用担心,可这辈子叶浅欢在金家埠有自己的父母,还有自己的师傅,也自然有了牵挂,不能像上辈子那样无牵无挂。沈安平这样说了之后,叶浅欢便已经开始盘算了起来。 她一直都是有书信给家里的,虽然叶荣和殷乐识字不多,但是师傅是识字的,所以偶尔也会有回信,但是毕竟这么久不见面了…… 难道。 叶浅欢忍不住心里隐隐担心,她朝着沈安平一礼道:“劳烦二哥操心了,家中一切都还好。” “哦?”沈安平跳起双眉,看着叶浅欢笑道:“弟妹真的可以确定家长一切安好?” 叶浅欢勾唇笑道:“若是有什么事情,妾身相信家中定会有书信过来,相公也定会帮助妾身的。” 沈安平冷笑道:“是吗?”他看着叶浅欢,道:“希望真的可以这样。” 叶浅欢依旧低眉顺眼道:“妾身多谢二哥的关心。” 沈安平冷哼一声,便向叶浅欢告辞了,两个人这次的见面有些不欢而散。叶浅欢回去的路上一直都在思量着沈安平的话。一回房间便书信一封,命人送去了金家埠,亲自交给自己的师傅。 晚上沈安然回来,叶浅欢也立刻和沈安然说起了这件事情。 沈安然笑道:“娘子放心,我早便料到了今日,故而早已安排人在金家埠了。岳父岳母若是有什么危险,那边的人立刻就会传信给我。” 叶浅欢听沈安然这样一说,才终于放下了心。她看着沈安然,疑惑道:“你什么时候安排的人?” 沈安然笑道:“其实……那日我离开金家埠的时候,便已经安排了人手。你那个‘浅栖茶馆’里面便有我安排的人。” 叶浅欢惊讶道:“你在茶馆里面安排了人?我怎么不知道?”她这样说,可是心里却是非常的感动的,她知道沈安然一直都为自己做了很多的事情,但她却也没有想到过,原来沈安然早已经在那么久之前,就为自己做了这么多的事情。 沈安然笑道:“他们都是高手,若是混迹人群,自然不会那么容易被人察觉。” 叶浅欢道:“那这些高手,每日里都屈居在我的小茶馆里面,岂不是埋没人才?” 沈安然伸手将叶浅欢拉了过来,搂在怀里,笑道:“娘子又怎么知道,他们是屈居呢?他们都是江湖人士,江湖上打打杀杀的太多了,或许他们只是疲惫了,想要找一个地方安顿栖息罢了。你那个‘浅栖茶馆’或许正是他们想要停下来休息的地方呢。” 叶浅欢一愣,调笑道:“那我不是帮你收留了流浪人士?你要怎么感激我?” 沈安然也没有想到叶浅欢会这样说,愣了愣后才笑道:“娘子大恩大德,为夫无以为报,不如以身相许?” 叶浅欢忍不住捶了沈安然一拳。“你想得倒美!” 中秋季的时候,长安城里面办起了灯会,晚上甚是热闹。中秋灯会自然免不了才子佳人,以文会友更是本朝的传统了。沈安然这个天然的蜜糖罐子,自然也在中秋节那一天收到了邀请。 纵然是成亲了,但是男子三妻四妾原本就是正常,故而邀请沈安然的人倒是也不避讳。送请帖的时候沈安然正和太尉大人去了禁军营里面考察,对方没有见到沈安然,竟然就将请帖递给了叶浅欢。叶浅欢拿着请帖之后,倒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前来递请帖的小厮了。 她很想一棍子将他打出去,可是对方毕竟什么事情都没有犯过…… 当然,叶浅欢也不能真的把人给打出去,不但如此,还非常大方的打赏了对方,并且和那小厮认真的交代道:“世子公务繁忙,若是以后还有这样的帖子,一律都送到我这里,免得惹了世子不快。” 那小厮见叶浅欢一脸和善,完全没有不高兴的样子,还大方的打赏了自己,自然是高兴极了,立刻收了叶浅欢的打赏,而后热情讨好称是,便喜滋滋的告辞了。 叶浅欢在对方走了之后,立刻就看了那张请帖,完全没有任何的负罪感,一看到“雪月社”三个字,便不爽的皱起了眉头。 还“雪月社”呢?风花雪月,取的名字倒是雅致,想招蜂引蝶便说招蜂引蝶罢,还弄个“雪月社”出来? 哼! 叶浅欢随手把帖子扔在一旁,心里不由得一阵不爽,想想沈安然那副笑眯眯的样子心里便来气。想今日她还特意早早起了,弄了食材想亲自给沈安然做好吃的月饼,不想对方竟然今夜还佳人有约? 吃什么月饼?叶浅欢决定了,她也要和沈安然一起去那什么“雪月社”玩玩。看她不让这个“雪月社”血溅当场! 于是沈安然这一天特意早早回家了之后,就看见叶浅欢早已经浅笑盈盈的坐在那里,等着自己了。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她家娘子身体里面的芯子又被换了?沈世子有点不安的这样想着。 叶浅欢看着沈安然竟然站在门口不进来,脸上的笑容便更是灿烂了,她笑盈盈的站起来,走到沈安然的旁边,笑道:“相公,回来了怎么不进来?” 沈安然顿了顿,笑道:“娘子今日心情这么好?” 叶浅欢笑道:“是啊,今日收到了一张请帖。”她说着便将手里面的请帖交给了沈安然,说道:“这‘雪月社’很是有意思,想来我到了长安之后,也不曾参加过着的聚会,不如相公今夜也带我去瞧瞧热闹?” 沈安然结果了叶浅欢递来的请帖,一看心里面就是一突。以前她倒是还真的经常参加“雪月社”的聚会,“雪月社”真的和它的名字一个样,不过就是长安城里面有钱人家的公子哥,或者是官宦人家的子弟们吃吃喝喝风花雪月风流的地方,沈安然并不喜欢,但虽然那个地方不过就是个无聊的地方,但是的确是有不少的官员、有钱人家的少爷们,所以沈安然也因为种种的原因参加过几次。不过…… 自从成亲之后她的确是再也没有去过了,怎么这会儿竟然还递了帖子给自己?沈安然有点心虚,不过她看了一样旁边叶浅欢的样子,心里的心虚突然就没了,只觉得,满满的都是高兴。 她将帖子随手放在旁边,笑看着叶浅欢,说道:“既然娘子想去,为夫自然是没有异议的。不过娘子这是吃醋了?怕为夫被人抢走?” 叶浅欢听罢气呼呼的说道:“你想得美,我不过是想去长长见识罢了。” 沈安然笑道:“放心,我都有了天下第一美人在我身边了,哪里是别人能够勾走的?” 叶浅欢挑眉看着沈安然。 沈安然拉着叶浅欢笑道:“我不是早就说过了么?娘子你在我心里就是天下第一美人。” 叶浅欢被沈安然这样拉着,听着她这样说,心里顿时觉得舒服多了,可是嘴上还是气呼呼的说道:“即便你这样说,这‘雪月社’,我可还是要去的。” 沈安然一见叶浅欢这副样子,心里便是欢喜,脸上的笑容更甚:“娘子你亲我一下,我便让你去。” “……” “恩?” “恩什么恩?就算我不亲,你也要让我去!” “好,都听你的,现在可以亲了?” “……”这个脸皮,这个脸皮!叶浅欢在莫名其妙亲了沈安然一下之后,感觉自己现在什么话都不想说了。 她感觉自己自从和沈安然待一起之后,脑子都开始变得不太好用了。 第四十一章 这样一通胡搅蛮缠的闹腾下来,沈安然和叶浅欢到“雪月社”的时间便有些晚了。“雪月社”里面这会儿已经有许多人了。 叶浅欢看见陈棣棠和凌霄也都来了,其他的一些人叶浅欢认识的不多,即便是有几个她认识,也从未有过什么接触。 里面的几个人见沈安然竟然带着叶浅欢一同出来,也很是意外,虽然“雪月社”其他成员也曾有带着自己的红颜知己过来,但是带着自己夫人过来的,沈安然倒是第一个。 不过众人也都是见过世面的人,虽然甚是惊讶,但面上到底都是一闪而过,而后都又很快恢复了自然,看着沈安然调笑道:“沈世子果然是和世子妃感情甚好,一日都不愿意分开啊。” 沈安然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拉着叶浅欢找了位置坐下之后笑道:“我娘子这么好,自然是不愿意分开,陆兄也可以带着自己的娘子过来。” 叶浅欢在沈安然的旁边坐下了,沈安然很是自然的向自己的朋友介绍了叶浅欢,凌霄和陈棣棠叶浅欢认识,沈安仁也就不介绍了,其他的人倒是一一的介绍了过来。 叶浅欢一一笑着问好。她看着在场的几位似乎有些拘谨,便笑道:“妾身不请自来,冒昧打扰了,几位少爷可不要因为妾身的到访而失了雅兴。” 叶浅欢是这里唯一的女子,她这样一说,倒是让在场的男子们有些不好意思了,正要说着什么,突然楼下一阵轻笑声,就见几位穿着燕红柳绿的女子手拿着罗扇,一边说笑着,一边走了上来。 叶浅欢回头看了这几位巧笑倩兮的女子,又看了看在坐的几位男子,见他们脸上的表情多少都有点尴尬,尤其是陈棣棠,竟然还红着脸,心里哪里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便觉得一阵好笑,脸上也忍不住露出了笑意。 才子自然要配佳人。才子难找,佳人这长安城不是有的是吗? 沈安然的脸色也有点不自在,虽然她从来都不碰这些莺莺燕燕,但是这会儿叶浅欢在这里,又正巧赶上了,心里总是有些虚。 陈棣棠见状说道:“弟妹不要误会了,沈兄弟并不曾……”并不曾什么?他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叶浅欢轻声笑道:“才子佳人,妾身还是省的的,几位少爷也不必拘谨。”叶浅欢淡淡的低头笑着,身上那种淡淡的笑意使得这“雪月社”染上了几缕淡然。原本“雪月社”不就是为诗词歌赋,舞文弄墨?可现在却弄成这般,他们倒是都不好意思了。 那些女子上来的时候也没有瞧见叶浅欢,今日宴席上面哪怕不是有权有势的少爷公子,至少也都是有钱的。她们这些女子,多少是有些计较的。又听说今日沈安然沈世子也要来,原本也是盛装打扮了过来的,可是这才上了楼,却发现叶浅欢也在,而且还坐在沈安然的旁边。 虽然她们都知道沈安然成亲了,但是谁也没有想到沈安然竟然还把自己的夫人带了过来,这会儿乍一见还当是哪家楼馆的姑娘抢了他们的先! 哼!就这点姿色也敢和他们抢? 结果还没有行动呢,就听叶浅欢这样说。这妾身,这弟妹…… 几位姑娘面面相看,一时间都没有了动作。 沈安然见状笑道:“怎么?今日怎么一个个都害羞了?” 凌霄见自己竟然被沈安然取笑了,脸上也挂不住,立刻大声道:“有什么可害羞的?我可是还没有娶妻,家里可没有什么顾忌。”这样说着,他倒是第一个让一个素衣的女子到他身边坐下了。 而后众人又看了看叶浅欢,见叶浅欢并为曾表现的不悦,才终于放松了一些。但沈安然的身边,自然是不敢有什么莺莺燕燕过来的。 叶浅欢倒是全然不曾被影响,依旧端庄大方,一边给沈安然倒茶,一边说道:“相公,这美酒虽然极好,但是近来你公务繁忙,不曾好好休息,今日便不要饮酒了。” 沈安然爱酒,酒量也极好,可如今这美酒就在眼前,自己却碰不得,心里多少有些难耐,她看着叶浅欢,一脸讨好的刚想开口说什么,便见叶浅欢已经端着茶杯,一脸笑盈盈的说道:“相公不知,这酒若是长期喝,对人体的害处极多,首先,若是饮酒不甚,对肝脏伤害极大,对眼睛的伤害也大,容易导致身体患上各种疾病,不但如此,喝酒还伤肾,若是相公肾虚,怕是西施貂蝉在怀里也是无福消受了,想来,若是患了这种病……” 叶浅欢轻飘飘的这样说着,让原本正大口喝酒的凌霄……忍不住往自己的下面看看。 叶浅欢继续笑眯眯的说道:“而且若是长期喝酒,还容易让人……变丑,若是还不曾成亲便长期饮酒,还容易造成自己的子孙愚笨不堪。当然还有……”叶浅欢就这么坐着,噼噼啪啪的说着,一副医者的口吻,说的在场的男子们都忍不住手上的酒杯一抖。 叶浅欢心里得意,于是挑着在场少爷们最关心的话题又说道:“妾身当年也曾诊治过不少因为喝酒过量,导致肾虚的男子,诸如头晕耳鸣,腰膝酸痛,失眠多梦,潮热汗盗,五心烦热,咽干颧红,舌红少津,心神不宁,形体消瘦……”她一边这样说着,一边一眼眼的朝着在坐的男子们看了过去,看了便会心一笑,一副我都懂,你也懂的表情。看的所有人都忍不住往自己身下好好看看,也忍不住往旁人身下好好看看。 哟! 兄弟原来你肾虚?真是看不出来。 哟! 兄弟你别看了,看你这模样,也是肾虚吧!? 啊! 兄弟原来你还不曾成亲是因为肾虚? 啊! 兄弟原来你不曾纳妾是因为肾虚? …… 而在场的红颜知己们也忍不住随着叶浅欢的眼神一个个的看过去。 看不出来…… 原来少爷们竟然都肾虚……难不成在那方面真的…… 呸! 你才肾虚,你全家都肾虚,老子才不会早泄! 于是…… 一大群爷们这样被一群女子看着,面子里子哪里还找得到?! 关键是…… 世子妃你说的这样恐怖,老子好害怕好担心啊!最近的确多梦了,难道真的是肾虚? 最近的确是消瘦了难道也是因为肾虚? 叶大夫……我们错了,求别再说了! 沈安然看着叶浅欢笑眯眯的这样说着,手里拿着茶杯,转头对她笑道:“相公,近来看你睡的不安稳,还是多饮茶为好。” 哎哟?这是嫌弃她肾虚? “这这这……世子妃说的对,世子妃说的对……我们还是饮茶,还是饮茶吧。” 叶浅欢笑道:“茶中有枸杞,这对肾虚是极好的,少爷们不妨多喝几杯。” “……”于是这是要喝还是不喝? 多喝了不就是表明自己肾虚?不喝的话……自己的确想喝喝看。 于是现在只能“呵呵呵呵呵呵”了吗? 陈棣棠拿着手里面的茶杯,心里把硬是要将沈安然拖出来的凌霄揍了一百遍,一百遍! 叶浅欢端着茶杯,浅笑着小口喝茶。 恩,她对今日的聚会甚是满意,甚是满意。 沈安然端着茶杯,心里笑的内伤。她手伸到下面,轻轻地捏着叶浅欢的手玩。 她的娘子……为什么这么可爱? “嘶!”正在喝茶的沈世子突然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 “沈兄?”有人不解的看着沈安然,疑惑道。 沈安然抽回了自己的手,偷偷甩了几下,笑道:“没事。”娘子刚才到底按了她的什么穴道,又麻又疼是怎么回事? 而后喝着茶的少爷们终于想起了今日小聚的原因,一个个终于端着茶杯,开始吟诗作对。 叶浅欢对于这些是真的不懂,不过这不代表她不会装,她坐在沈安然的旁边,笑盈盈的听着,脸上的笑意淡淡的,不管怎么看,都让人觉得,她听的甚是仔细。竟让人有种淡淡的自豪感,加上那些被请来的红粉知己们捧场。 于是,聚会上面,少爷们更是卖力的摆弄文采。 聚会到了一半,外面不知怎么的竟然下起了雨,大家忍不住纷纷朝着外面看去,只听得楼下一阵吵闹,想来这场大雨让不少人都淋着了,这会儿怕是有不少人进了酒楼里面避雨。 这二楼早已经被“雪月社”的少爷公子们包下了,倒是不用担心被人打扰。 不过,凡是总是有一个意外,而叶浅欢的印象里面,最喜欢折腾这些意外的人,可不就是那个洛阳第一美女么? 他们一行人正在饮茶,却听见楼下有一声悦耳的声音响起。 “小女子满城,因大雨被困酒楼,不巧楼下已无座位,故而冒昧叨扰了,不知楼上的几位大人可否让小女子上来歇息片刻?”端的是一把好嗓子,婉转动听,伴随着那雨声,就像是一首曲子一般。 叶浅欢在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心里面就已经不爽快了,这会儿听见满城这样说,冷不住在心里冷笑了一声:满小姐,你这个不巧,可真是巧的很啊。 第四十二章 这些雪月社的公子哥儿们,自诩风流,自然是听过或是见过满城的,这会儿满城这个第一美女正站在楼下,风流的公子们怎么能够这样怠慢了佳人,这不?立刻就有人起来亲自去迎接了满城。 叶浅欢听完了满城那些话之后,便笑眯眯的看着沈安然,说道:“相公,我们和你那满城妹妹,可当真是有缘。” 沈安然一听,笑着拉叶浅欢的手:“可是我只想和娘子有缘。” 叶浅欢嗔道:“油嘴滑舌。” 凌霄:“……”喂喂喂,你们就这么旁若无人的说这些……真的好吗?这不是闺房密语么? 满城已经被请上了搂,她身上的衣衫微湿,脸上也沾着些许的雨水,许是因为这场大雨的缘故,可这样确实给她平添了不少的风情,原本大家闺秀的模样,这会儿看着竟然有些诱惑人。 她小心的提着自己的裙子上楼,在上最后一个台阶的时候,那去迎接她的陆蔚然还扶了她一把,她连忙羞涩的道谢,而后一抬头便看见了沈安然。 沈安然自然也看见了她,脸上带着温润的笑意,朝着她点点头。 满城却是不小心红透了脸,连忙羞涩的向沈安然打招呼道:“不想沈哥哥也在这儿,方才满城还担心的很,怕是冒昧打扰了各位,不想竟然能在这儿见到沈哥哥。”她这样说完,又见到了沈安然旁边的叶浅欢,而后眼神变了变,竟又装成了一副瑟缩的样子,看着叶浅欢欠身道:“原来嫂嫂也在。小满见过嫂嫂。”这模样甚是小心谨慎,就像是叶浅欢哪里欺负了她一般。 叶浅欢会看不懂她的意图?想想不久之前她还被那满城罢了一道,心里就觉得不爽,当下她便笑道:“原来是妹妹,妹妹既然来了,便过来坐吧。”叶浅欢连忙让了个位置出来,示意满城做在自己旁边。 满城原本想借着机会坐在沈安然的旁边,毕竟这儿不是风尘女子便是那些不认识的男子,若是坐在沈安然的身旁,倒是好许多,她也有理由。可这会儿叶浅欢这样一说,她便不能坐在沈安然的旁边了。 毕竟沈安然即便是她的哥哥,她也是个男子,可叶浅欢却是不同。 满城心里面已经将叶浅欢埋怨了无数遍,但是面上还是得带着笑容的坐在叶浅欢的身边。她本事想露着一脸怯意看着沈安然,期待着沈安然或许会心动,让自己坐在她的旁边,可是沈安然竟然完全都不看她,满城见这招不顶用了,便只得认命坐在了叶浅欢的旁边。 她心里暗恨沈安然不解风情,伪君子,惧内。便更是想着有朝一日定要把叶浅欢踩在脚底下。 红花今日陪着满城演了这出戏,身上也是湿了,可是她只是丫鬟,这会儿小姐什么都不说,她也不敢出声,只得站在旁边偷偷抹着脸上的雨水。 叶浅欢生气红花当日竟然帮着满城陷害自己,这会儿也不想同情她,竟装作不曾看见一般。 那满城一来,便得到了在场男子们的青睐,眼神一刻不停的往她的身上飘。满城的才华,长安城里面大多数的公子少爷们都见识过了,既然雪月社是诗社,自然是要对诗的,虽然因为种种的原因,这会儿怕是没有人有兴致饮酒了,但是饮茶也可以来个行茶令的。 于是这些个人马上就开始行茶令了,每人说一句和茶有关的诗句,而且还要和前面人的那句诗对上。显然是很有难度。 不过在场的肚子里面都是有些文墨的,即便是那些青楼女子,虽然对的不甚工整,倒是也对上了,唯独叶浅欢,她不会,自然对不上。 满城一脸得意的看着叶浅欢,说道:“嫂嫂没有对上,可是要罚的。” 叶浅欢也不恼,直接道:“妾身原本就不会这些,还望满小姐饶过妾身罢。” 满城笑道:“那可不行,方才可是说好了要罚,嫂嫂可不准赖账。不如……不如就罚嫂嫂去弹琴一曲?”她顿了顿说道:“小满可是听过嫂嫂会琴,嫂嫂这会儿可不能耍赖了。” 弹琴? 叶浅欢的确会琴,可是在这种地方,弹琴取悦别人岂不是青楼女子们做的事情?她好歹是堂堂世子妃,却要在一群青楼女子面前弹琴取悦别人,这不是在自贬身价? 沈安然一听满城这样说,心里便也是不悦。她转头看了叶浅欢一眼,若是叶浅欢有丝毫的不愿意,她便绝不对让叶浅欢受这样的侮辱。 哪只叶浅欢听罢,竟然笑道:“既然输了,妾身自然愿意受罚,不过,妾身这点琴艺,在诸位面前怕是要班门弄斧了,听说满小姐也会一手好琴,不若满小姐和妾身合奏一曲?” 满城哪里料到叶浅欢会这样说?立刻道:“嫂嫂这是耍赖,明明罚的是嫂嫂一人。” 叶浅欢笑道:“若是满小姐不陪着,我可就真耍赖了。” 满城原本便打算羞辱叶浅欢,这会儿哪里肯依?她正待拒绝,却听沈安然在旁边说道:“若是这样,不如我陪着娘子?我们许久不曾琴萧和鸣,不如今日我吹箫,娘子弹琴如何?” 叶浅欢听沈安然这样说,心里也是高兴,看着沈安然的眼神也温柔了许多,那满城见了,哪里肯给他们你侬我侬的机会?立刻详装无奈的说道:“既然嫂嫂这样说,那小满便同嫂嫂一起弹奏一曲。” 叶浅欢听罢笑道:“若是这样也好,不如这样,我们先不要说弹奏什么曲子,端看对方能不能配合上对方的曲子如何?”叶浅欢这样一说,也存着和满城一较高下的意思。 满城一听,眼中带着不屑,笑道:“那嫂嫂可要让着小满啊。” 叶浅欢也笑道:“是小满要让着妾身才是。” 两个人面上都笑的开心,心中却已经各自有了计较,恨不得和对方狠狠打上一架才好。 既然两个人已经说好了,陈棣棠便立刻命人取了两把上等的琴过来,摆在厢房的前方,请等着叶浅欢和满城了。 叶浅欢和满城互相推辞着各自坐在了琴前面,叶浅欢首先奏音,清凌凌的琴音从指间滑出,在这雨声中显得格外的清冷动听。 满城随后也轻轻弹奏出曲子,为了配合叶浅欢,她的琴音也是清凌凌的,却是独有一番滋味。两个人的琴声原先都是清冷婉转,听着甚至动听,足以见得两个人琴艺精湛。 满城哪里想过叶浅欢这个乡下来的麻雀竟然也有这般琴艺,心下不禁咬牙,自己竟然错算了这一步,可她分明去查过叶浅欢,她不过是乡下的野丫头,根本不曾学过琴,哪里会有这样的琴艺? 满城心中恨恨的这样想着,手下一重,琴音却是不自觉的变了方向,原本清凌凌的琴音突然间变得浓墨重彩了起来。她倒是想看看,这叶浅欢这乡下丫头,能不能弹出这样的琴来! 这琴音一变,叶浅欢自然察觉,心中不由得冷笑。 怎么?这是要和自己比气势?这方面,她叶浅欢可是从来不怕! 她唇角一勾,双眉一挑,指尖重重拨了一个音,而后,霎时间琴音骤变,原本婉转的琴音瞬间变得气势磅礴。在这种雨霖铃的天气里面,叶浅欢弹奏的琴音就像是沙场点兵,就像是战场拼杀一般,竟然有着一股绝不输男子的气概,雄心。听得现场原本有些昏昏欲睡的人们心下一阵,纷纷朝着叶浅欢看去。 叶浅欢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意,但那笑容却已经和方才完全不同,只见她眉目依旧,可那笑容却硬生生的使得她整个人都带着一股英气。她手腕用力,琴音一个接着一个越发紧凑的迸发!如同银瓶乍破,声音中带着刀兵相见之音,让人不禁想到那沙场之上将军毅然的眉目,那围帐之中,军师羽扇轻摇,谈笑间决胜千里之外。令人一阵向往。 而那满城,哪里跟得上叶浅欢的琴?在叶浅欢那琴音中只能亦步亦趋的跟着,越发的显得弱势。 而后只听一声惊鸣,叶浅欢骤然收手。 琴声戛然而止。 原先早已沉浸在沙场之上的人们终于回过了神,脸上或是带着惊恐,或是带着向往,或是意犹未尽。纷纷都转头看着叶浅欢。 “好!”一个既陌生有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 叶浅欢诧异的抬头,却竟然看到楼飞歌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这里,正穿着一袭红衣,随意的坐在窗户的栏杆上面,“啪啪啪”拍手看着叶浅欢,笑道:“在下刚巧路过,听得楼上琴音气势磅礴,十分惊艳,故而特意上来拜访,不巧正遇见了熟人了。” 沈安然自然也发现了楼飞歌,转头看着他笑道:“楼楼主别来无恙?” 楼飞歌笑道:“托福。沈世子真是好闲情,竟然带着世子妃在这儿快活。” 沈安然笑道:“比不上楼楼主,怎么?是要进来喝一杯?” 楼飞歌一脸遗憾的说道:“在下倒是想,不过在下还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他这样说着,看向叶浅欢道:“世子妃琴艺精湛,更难得的是还有一份不输男儿的气魄,楼飞歌实在佩服。若是有机缘,在下倒是十分想和世子妃合奏一曲。” 第四十三章 叶浅欢已经起身,听楼飞歌这样说,心中倒是忍不住一惊,前世她和楼飞歌斗过琴,而自己的琴艺也是在那次失败的斗琴之后突飞猛进的,这辈子她可不想再和楼飞歌斗琴了。倒不是怕输,而是若是被楼飞歌察觉一二,便是得不偿失了。故而她只是欠身说道:“那怕是要让楼主失望了,妾身既然已经嫁人,自然是要守本分,若是女子倒是无妨,若是男子,我家相公怕是要生气了。” 沈安然面上笑容更甚,眼神中却带着不善,她看着楼飞歌说道:“楼主怕是没有机会了。” 楼飞歌哈哈一笑,一脸惋惜道:“哦?那可真是可惜啊。今日在下还有要事,就此别过,沈世子,有机会我们一起喝一杯?” 沈安然笑道:“既然楼楼主相邀,在下必然记得。” 楼飞歌看了一眼满城,笑道:“这位洛阳第一美女,琴艺还需努力啊,哈哈!”而后一翻身,便消失在了窗外。 满城脸上刷的白了,她原本想羞辱叶浅欢,哪里曾想过,竟然会被叶浅欢羞辱?这会儿咬着唇一声不吭。 叶浅欢对满城现在的样子非常满意,心里也痛快了,便带着笑意说道:“满小姐,琴艺精湛,妾身受教了。” 满城脸色越发的难看,现场所有的人都懂琴,从原先两个人的较量中便已经什么都看出来了。原本是满城先起了战意,这会儿输了已是难堪,可叶浅欢还这样说,只让满城越发觉得羞愧和气愤。可面上却还是一分都不能表现出来,只得咬牙说道:“嫂嫂可别取笑小满了,小满哪里比得上嫂嫂。” “世子妃好琴艺,在下佩服。”在场人员中有人突然开口称赞道。 “嫂子高超,小弟佩服,不知何时有时间,嫂嫂还能再弹一曲?” 叶浅欢但笑不语,沈安然在旁边拉着叶浅欢的手,笑道:“怎么?还想听?想的美。” “唉?沈兄,你这样可不厚道了。” “是啊,沈兄弟,你何必这么小气?” 一时间,场上的气氛倒是又缓和了起来,加上那些青楼女子原本便被叶浅欢琴艺所震撼,这会儿有心讨教一二,便也随着附和,现场众人说说笑笑的好不愉快。 满城在一群人中间,也陪着说说笑笑,心里却是满满的恨意。 叶浅欢,叶浅欢,你好! 你好样的! 叶浅欢坐在沈安然的旁边,浅笑盈盈,见满城正盯着自己看,她挑起了右眉,朝着对方勾唇一笑,笑的嚣张。 抛去了中间叶浅欢的一些恐吓,给人带来了不少的心理阴影,这一场聚会,最后算是圆满的结束了。只是这次聚会之后,沈安然无意中竟然听到了当时在场的人都纷纷找了大夫,满城是因为染了风寒之后一直虚弱无力。至于其他人之所以找大夫,她多番打听之后,才从凌霄那里套出了话,这原因竟然是……肾虚? 好端端的怎么都突然肾虚了?她满心疑惑的去找叶浅欢。 之间正在研究药材的叶浅欢妖娆一笑,说道:“放心,那洛阳第一美女和你那些朋友们都不会有事,只不过,这一个月,一个不能下床,其他的都不能进行房事罢了,无妨,无妨。” 沈安然突然心里一抖,抽着嘴角笑道:“娘子难不成在酒中……” 叶浅欢笑的更是妖娆无害。“怎么会呢?当日,大家饮的可都是茶啊。”叶浅欢这样笑着,心里越发的得意。自己制作的药,终于找到了第一批试药的人,看来药效还不错。 呵呵呵……这么多人试药,下次她要去找谁试试呢? 沈安然看着叶浅欢妖娆的笑容,心里不知道为什么,一阵阵的抽着。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在茶里下的药?她竟然完全不知道…… 自己娘子这么厉害,她该如何是好?以后调戏的时候,是不是都要小心一些? 中秋节那天,叶浅欢做了很多的月饼,叶浅欢自从嫁给了沈安然之后,无事的时候就会跟着厨师学做东西,厨艺大涨。不过叶浅欢在外人面前却是从未做过饭的,虽然她厨艺大涨,但在大厨面前毕竟也只能算是班门弄斧。所以很多东西叶浅欢也就只做给沈安然尝尝看,毕竟不管自己做成什么样子,沈安然每次也都会很给面子的全部吃光光。 这次的月饼也是一样的。因为不小心多做了一些,所以沈安然吃了好几天才吃完,平日晚上当值的时候,会带几个出去吃。结果有一天沈安然回来说,叶浅欢做的月饼很受军中将士们的喜欢,自己带的月饼竟然被抢光了。 叶浅欢大受鼓舞,兴冲冲的又做了许多,让沈安然带着过去送人。想想做东西的不就是希望别人觉得自己的东西好吃么?沈安然笑眯眯的带着走了,又过了几天,沈安然又不要叶浅欢做了。叶浅欢很疑惑,难道是月饼吃腻了? 沈安然道:“这东西还是我自己吃吃吧,偶尔给他们吃吃倒是无妨,若是一直这样,便吃亏了。” “……”叶浅欢一脸不解,沈安然什么时候还会计较这些东西?后来问了才知道,原来叶浅欢的月饼很受欢迎,讨要的人越来越多,沈安然有几次自己都没有吃到。所以说,并不是军中将领吃腻了,而是我们的沈世子吃醋了。 叶浅欢笑着又给沈安然做了许多其他的点心。等到沈安然吃不下了多了的,才让她带着出去了,沈世子自己吃着了,这下心里才终于爽快了一些。 后面的日子倒是太平,因为能够找事儿的这会儿怕是都没有力气来找事儿了。叶浅欢一边打理这自己的店铺,一边研究自己各种各样的草药,后来叶浅欢又为自己的“浅香阁“研究了两种新的胭脂水粉。不管是颜色还是味道都十分的受欢迎,也为叶浅欢带来了一笔不小的收入,这让叶浅欢十分的欢喜。 叶浅欢也见这些新的胭脂水粉各打包了,送了王妃一份,还送了一些相熟的夫人小姐们一份,也更好的招揽客人。 当然这之间沈安然的大伯母也找过叶浅欢几次,旁敲侧击的说的都是叶浅欢怎么到现在还不生孩子,是不是她或者沈安然有什么问题,话里面隐隐约约的总是不安好意。叶浅欢自然是没有让她如意,每次大伯母走的时候面色都出奇的难看。 后来沈安平也来找过一次,半威胁半诱惑的想套叶浅欢的话。叶浅欢全部都笑眯眯的应对了,沈安平走的时候笑眯眯的看着叶浅欢,说道:“希望弟妹以后不要后悔今天的决定。” 叶浅欢轻笑着的回答道:“二哥说的哪里的话,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浅欢自然不会后悔。倘若是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二哥不要生气。” 沈安平阴沉沉的笑道:“既然这样,弟妹就保重了。”这样说着沈安平便笑着告辞了。 叶浅欢恭送沈安平离开,看着沈安平的背影,她总是觉得莫名有些不安。这次算是彻底得罪了沈安平,也不知道后面他们会做些什么,她又想到了金家埠的父母,虽然沈安然说有安排了人手在父母的身边,但她心里总是觉得不安。这几日还是再书信几封回家,让师傅和父母都小心一些吧。 叶浅欢这边刚把信写好了寄出去,那边司徒府上便已经派了小厮火急火燎的找上了自己。 小厮找来的时候,叶浅欢正被沈安然气的哇哇大叫,沈安然这厮脸皮已经厚的叶浅欢不想搭理了,偏生又老是喜欢逗弄叶浅欢,总是把叶浅欢逗的面红耳赤。虽然叶浅欢每次都觉得自己的对付沈安然的功力又涨了一层,可是下一次又会被她气的大呼小叫。 叶浅欢正气的在院子里面追着沈安然要打,院子外面却突然闯进来一个人,没头没脑的往里面扎,不巧正好把叶浅欢撞着了,险些摔倒,好在沈安然手疾眼快,飞身过去一把就把叶浅欢搂在了怀里。 “娘子你没事吧?”沈安然扶着叶浅欢站好,一脸紧张的问着。 叶浅欢摇摇头,说道:“没事,我又不曾摔着,相公不必这么紧张。”她这样说完,沈安然才终于放下了心,回头蹙眉看着贸贸然冲进来的小厮,问道:“你不是司徒府上的小厮么?这么急冲冲的过来干什么?不晓得要让人通报么?” 那小厮这会儿又急又怕,连忙跪下来磕头说道:“小的知错了,求世子、世子妃饶过小的吧。” 叶浅欢见状说道:“你先说说你有何事?这般着急?我再看如何处置你。” 那小厮一听急忙叫道:“回世子妃的话,是我家大人吩咐小的快马加鞭的赶过来找世子妃的。我家夫人难产了,这会儿情况紧急,产婆和大夫们全部都束手无策,司徒大人命小的立刻赶过来请世子妃过去救人!” 叶浅欢一听,立刻站起来说道:“司徒夫人现在情况如何?我们先不要耽搁时间了,我立刻去准备东西,你在路上将你所知道的情况告诉我!” 叶浅欢说着便进药方拿了自己的药箱,那药箱她早便准备好了,虽然当时诊治冯晓小的胎儿的时候,发现孩子很好,但是孩子太大了,叶浅欢也预料到了会有这样的情况,故而很多东西早早就准备好了。她拿了药箱就走,一边走一边询问小厮现在那边的情况。 第四十四章 那小厮连忙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沈安然和司徒炽交情甚好,自然也跟着一起去了。马车一路飞奔,倒是很快就赶到了司徒府上。 外面守门的家丁想来早已经被叮嘱过了,所以叶浅欢同沈安然一下车,他们就放行了。叶浅欢也不多说,跟着那小厮一路小跑着赶到了冯晓小生产的房间。 冯晓小已经在里面一天一夜了,这会儿连喊叫的声音都显得非常微弱,显然是没有力气了。 叶浅欢一听那声音便觉得不保抱住,若是一个不巧,两方都可能保不住。 叶浅欢也没有废话,拨开门口站着的那些个御医神医们,就往房间里面冲,大夫们或许并非是能力不行,但毕竟都是男子,男女有别,在这件事情上面,他们总是束手束脚,想来,毕竟是男子,经验不足。 叶浅欢没有生过孩子,但她在金家埠的时候,帮不少的……羊接生过。所以还是有些经验的。 她过去也没有多说废话,立刻就将冯晓小的裙子掀起来,看了一眼。 果然是因为孩子太大了,所以无法顺产。她观察了冯晓小的情况,而后立刻拿出银针,在冯晓小的身上“嗖嗖嗖”扎了几针。 产婆原本就被突然冲进来的叶浅欢吓了一条,这会儿看见叶浅欢的动作立刻吓得叫道:“你是谁?你在做什么?” 叶浅欢也没空搭理这些,直接说道:“我是他们请来的大夫,你先不要管其他的,先去准备一杯糖水和一杯盐水。” 产婆似乎不能理解叶浅欢的意图,一时间呆在原地没有动弹,叶浅欢几针下去吊住了冯晓小的一口气,不让她失去意识,回头一看产婆还站在原地,便也觉得火气上涌,立刻回头朝着产婆口气不善的喊道:“还愣在这里做什么?没有听到我的话么?”叶浅欢说着这话的时候,口气非常的不好,双眼里面带着明显的不悦,竟是让产婆忍不住一抖,见叶浅欢这会儿明显的不悦,产婆连忙哆哆嗦嗦的应下了,也顾不得手上一手的血就冲出房门了。 叶浅欢见产婆走了,便继续开始了手上的事情。若是换成上辈子,叶浅欢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竟然有一天会这样反费尽心思的去救冯晓小。 冯晓小是谁?上辈子可是叶浅欢的死敌,叶浅欢几次三番不就是想处心积虑的弄死这个人么?可这辈子呢?不需要自己动手这人都快要死了,不想自己竟然会这样救她。 这样一想人生还真是变化莫测,叶浅欢还是穆兰溪的时候,是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竟然会和冯晓小成为朋友的。可是现在的叶浅欢却觉得也没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果然一个人心境的不同,在看待问题的时候也会有很大的不同。 叶浅欢这会儿工夫,产婆已经将盐水和糖水送过来了,叶浅欢让产婆适当的喂冯晓小喝一些,保存体力,而后叶浅欢从自己的药箱中拿出了一把特制的剪刀。 产婆一见,立刻就嚷嚷道:“你你你、你打算做什么?” 叶浅欢道:“孩子太大了,你帮我扶住司徒夫人,我要在下面剪一刀。” 产婆一听,立刻叫道:“剪一刀?!剪在哪里?!” 叶浅欢没有心情解释,直接喊道:“别废话,扶住司徒夫人!” 产婆带着惊恐,不敢多说,跑过去稳住冯晓小,叶浅欢也不废话,将那把自己特别制作的剪刀倒上烈酒,而后用煮过的纱布擦干,掀起了冯晓小的裙子,下去就是一剪刀,手脚麻利,下刀利索,没有丝毫的犹豫。 “啊啊啊!”那产婆被叶浅欢的这个动作吓得忍不住尖叫一声。伴随着冯晓小的尖叫声倒是也没有显得太凄惨。 叶浅欢放下了那把剪刀,对着虚弱的冯晓小说道:“姐姐,你听我说,你要撑住若是你这个时候失去意识,你的宝宝就没命了。那是你和司徒大人唯一的孩子,所以一定要撑住,现在按照我说的做,我已经看到宝宝的头了,你要用力,别怕!好,吸气,用力!” 叶浅欢一边安抚着一边说道,尽量鼓励冯晓小,也提醒着冯晓小时刻保持清醒。 外面的司徒炽听着屋内冯晓小的一声声惨叫声,听着那声音越来越虚弱,心里简直急的要死,恨不得立刻就冲进去。可他这个时候却只能够站在外面。 沈安然也同样不能进去,看着司徒炽完全没有了往日的镇定,只能在旁边劝道:“司徒兄别担心,我娘子医术高超,夫人和孩子定然能够安然无恙。” 沈安然这样说着,话音刚落,就听见屋内冯晓小突然又尖声叫了起来,伴随着那撕心裂肺的声音一起传出来的,便是一声婴儿的啼哭。在外面的守着的所有人都心中都是一松,司徒炽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喜色,只是所有人都还没有能够放下心来呢,就听产婆满手血的抱着孩子冲出来,惊慌失色的大叫道:“不好了不好了,夫人大出血了!” 司徒炽脚下一个不稳,差点摔倒,这会儿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了,猛的一头就冲进了房间。沈安然脸上跟在后面,不为别的,只因为叶浅欢也在里面,如今冯晓小大出血,司徒炽情绪暴动,若是殃及到了叶浅欢便糟糕了。 只不过两个人才刚跨进房间,便已经被里面满手血的叶浅欢怒吼道:“进来干什么?!全部都滚出去!!”这一声怒吼配着那神色,让门口冲进来的两个人一愣。 “产婆做什么吃的?快关门!过来帮忙!”叶浅欢的骂声一身比一身急促,原本冲出去的产婆这会儿被骂的立刻冲了回来,关上了房间的门,冲到了叶浅欢的身边。 而后门外的人就只能听见叶浅欢间接性的谩骂声了。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在司徒炽快要发疯的时候,房间的门终于是又被人从里面打开了。只见产婆脸上带着喜色,冲出来第一件事就冲着司徒炽喊道:“恭喜大人恭喜大人,夫人有救了!” 司徒炽刷白的脸色终于有了一些血色,连忙冲进了屋子。 屋子里面一股浓郁的血腥味,闻着便让人觉得难受万分,可是这会儿冲进来的人已经顾不得这些了。 只见地上全部都是带血的床单、布子,冯晓小一脸惨白的躺在床上没有知觉,叶浅欢也是满手的血,正坐在床边帮着冯晓小盖上被子。见司徒炽冲了进来,她起身说道:“现在不要打扰姐姐,她需要休息。” 司徒炽看着床上虚弱的冯晓小,那张万年冰冷的脸带着一股特别的情绪,看着叶浅欢,认真的说道:“叶大夫,我欠你一个人情,他日若是有需要,只管说一声,司徒炽只要能够做到,必定万死不辞。” 叶浅欢看了司徒炽一眼,勾唇冷笑道:“那若是说,我想要司徒大人你的命呢?” 许是叶浅欢说这话的时候眼神过于认真,竟然让在场所有人都没有了声音,在这样的房间里面,面容姣好的女子满手是血,带着诡异笑容的这样问着,让听着这话的人们心里不由得冒出冷汗。 司徒炽盯着叶浅欢,一动不动。“我欠你的,双手奉上。” 叶浅欢“嗤”的一声冷笑。“我要你命做什么?司徒大人的命就算在值钱,对现在的我来说,也没有什么用。”她慢慢走向桌边,用清水洗了手,而后执笔,一边在纸上写着,一便说道:“不过司徒大人的话妾身可记着了,他日若是需要,定然不会客气。”这样说着的时候,她已经刷刷刷在纸上写满满一页,而后将纸张吹干,对司徒炽说道:“这是我开的药方,这几日要按照我的药方抓药,一日三次,不能忘记。另外,伤处平日里面也需要处理。”她接着有刷刷刷的写了一张纸,吹干了同样给了司徒炽,说道:“按照上面写着的用药,每日清理。不要忘了。” 司徒炽小心的接过,郑重道:“多谢叶大夫。” 叶浅欢没有说什么,今天她也是累及了。想来一切都过于凶险,若不是她在半月之前就料到了会有这样的情况,事先便做好了准备,今日怕是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沈安然走到了叶浅欢的身边,扶着叶浅欢,便告辞带着叶浅欢回去休息了。 司徒炽小心的拿着药方,送叶浅欢出门,沈安然也知道司徒炽这会儿心急,便让他回去了。“司徒兄还是进去陪着司徒夫人吧,不必再送了。” 司徒炽点点头,也不和两个人客气,只说道:“今日多谢,路上小心。” 沈安然点点头,带着叶浅欢走了。两个人走出了院子,才走了没有多少路,在转角处便被一个慌慌张张的人影撞到了。 “哎呀。”叶浅欢因为被沈安然扶着,倒是没有事,可是对方确是被撞的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娘子你没事吧?”沈安然扶稳了叶浅欢问道。 叶浅欢摇摇头道:“我没事。你别担心。”而后一回头,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第四十五章 在看到那张脸的一瞬间,叶浅欢的身体已经先自己一步,上前去扶对方了,她抓着对方的手,那即将脱口而出的关心话到了嘴巴边上,却有突然硬生生止住了。 因为她现在,已经没有了可以去关心对方的资格。 和叶浅欢相撞的人,正是冯晓小的亲生母亲,上辈子穆兰溪一直希望能成为她女儿的人,穆亲王府的穆亲王妃——杨婉萍。 穆亲王妃突然被叶浅欢抓住了手,也是吓了一跳,她是堂堂亲王妃,哪里被人这样无礼的对待过,只是她抬头看见了面前抓住她手的人,那原本想要训斥的话便已经说不出口了。 这是一个长相清秀的女孩子,虽然比不上自己女儿冯晓小的美丽,却也是眉目如画,看着便让人安静的很。这个女子今日穿着的是一身浅蓝色的衣裳,不过如今衣服上面已经全部都是红色的血迹了。穆亲王妃一看到叶浅欢衣服上面的血迹,便什么也顾不得,抓着叶浅欢的手说道:“你便是小厮口中的叶大夫吗?叶大夫我女儿现在怎么样了?” 叶浅欢在看见王妃的那一瞬间,只是出于本能的去抓住王妃的手。可在抓住的一瞬间,叶浅欢却已经后悔了。 她已经不再是穆兰溪了,即便她是,她也已经没有资格这样去抓着穆亲王妃的手了。她匆忙的放开了手,却不料被穆亲王妃一把抓住了。 叶浅欢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她任由着自己的手被穆亲王妃抓住,礼貌恭敬的回答道:“王妃无需担心,姐姐已经没有危险了,这会儿正在休息,司徒大人也在身边陪着。王妃若是不相信,可以亲自过去看看。” 穆亲王妃见叶浅欢这样说,也总算是放了心,这会儿才发现自己竟然还抓着叶浅欢的手,一时间脸上有些尴尬,又见站在叶浅欢旁边的沈安然,才终于反应过来,连忙说道:“方才过于着急,若是有唐突的地方还请世子妃多见谅。你瞧我,都没有认出沈世子和世子妃来。” 叶浅欢收回了自己的手,点头浅笑道:“王妃爱女心切,这是人之常情。”她这样说完,有看了看身边的沈安然,转头对穆亲王妃说道:“妾身这儿就不打扰王妃去见姐姐了,妾身告辞了。” 穆亲王妃立刻道:“早便听晓小说认了沈郡王府的世子妃做妹妹,这次见得匆忙,着实也没有带什么礼物。”这样说,穆亲王妃匆忙从自己的手中褪下了一个镯子,塞到了叶浅欢的手上说道:“这镯子是我随身之物,还望世子妃不要嫌弃。” 叶浅欢看着手里面的镯子,一时间有些怔忪。当年,当年她第一次见着穆亲王妃,被误认为是她女儿的时候,她也曾经将自己最心爱的东西塞到过她的手上,她还记得当初自己的心情,欣喜,惶恐。这一切仿佛就在昨天,可是时间却已经过了这么久。如今她再次拿着穆亲王妃塞进手里面的东西,一时间却已经说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了。 只觉得恍然如梦,那一切就像是一场繁华梦,她究竟是穆兰溪,还是叶浅欢? 是穆兰溪梦见自己变成了叶浅欢拥有了现在的一切,还是叶浅欢做了一长梦,梦见了曾经的一切? 叶浅欢恍恍惚惚的看着手上的镯子,只感觉整个人飘飘忽忽的,身边似乎没有一样是真实的,直到腰间有一双手搂了过来。 叶浅欢回头,就看见沈安然带着温润的笑意,一手搂在自己的腰间,对这穆亲王妃笑道:“王妃实在客气了,我替我家娘子谢过王妃的美意。今日我家娘子劳累了,便也不打扰王妃和亲王看望司徒夫人,先告辞了。” 叶浅欢恍然间回过神,原先那些恍惚的不真实,却有像是被阳光照过的雾水一般,慢慢地都消去了,她回头看着穆亲王和王妃,将手里面的镯子收好,先谢过了王妃的厚爱,便和沈安然一同告辞了。 叶浅欢一路被沈安然牵着手,渐渐地也缓过来了,沈安然见叶浅欢方才的模样,便也猜到了许是叶浅欢见着了穆亲王和王妃,勾起了前尘往事,故而才会如此,一路上她都很安静的牵着叶浅欢,什么话也没有说。 司徒府外面,郡王府的马车早已经停在外面了,车夫看见叶浅欢身上的血,吓了一跳。沈安然掀开了车帘,只说道:“世子妃累了,回郡王府吧。”而后便也快速的钻进了车子里面。 车夫不敢多做停留,立刻驾车离开了。 马车里面,叶浅欢还把玩着手里面的玉镯子,不知道在想什么。沈安然坐在叶浅欢的旁边,握着叶浅欢的手。 叶浅欢感受到了手上的温度,看着身边的人。她已经死过一次了,她也已经尝过一次一无所有了,到了现在,也只有这个人,陪在自己的身边。 “你知道吗?当她第一次将手里面的随身物品塞到我手里面的时候,我又惊喜,又惶恐。惊喜这上天掉下来的馅饼,差点将我砸晕。惶恐的是,知道这馅饼并不属于我,所以迟早会被收回。”叶浅欢的拇指一遍遍地摩挲着手里面的玉镯子。“我不认命,我为什么要认命?既然这个馅饼已经掉在我身上了,我凭什么要让出来?结果争了个头破血流,不是你的,终究不是你的。可是什么是我的?到底哪些东西,才是真正为我准备的?我等了太久了,既然等不到,为什么不能自己争?难道我就合该着一无所有吗?现在的一切又是不是我的呢?如果不是我抢了这个壳子,那现在……” 叶浅欢没有再说话去,因为沈安然突然紧紧的抱住了她。“别怕,我在。”她这样说。“不管你是穆兰溪,柳兰溪,还是叶浅欢或者是变成了别的什么人,我都会陪着你,等着你。如果你不能来找我,我就去找你。别怕。” “……”叶浅欢被沈安然抱着,一动都不敢动,她只听着沈安然慢慢的说道:“不管你变成谁,我都会第一个找到你。因为你是为我准备的,我也是为你准备的。所以别怕,我一直都会在你身边。” 叶浅欢埋在沈安然的脖子里面哭了。“你真的能够找到我吗?沈安然。” “能。” “真的?” “真的。” “真的真的?” “恩,真的真的。” 叶浅欢紧紧地抱着沈安然。“如果有一天我不见了,你一定要来找我。” “好。你乖乖等着就好,我一定去找你。” “好。我等你来找我。” 那天晚上,叶浅欢一脸紧张的躺在床上,沈安然轻轻地吻着她的眉眼,见她那副紧张的样子笑道:“娘子这是打算以身相许了?” 叶浅欢通红着一张脸,浑身都在冒汗。“我、我……你……”她磕磕巴巴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沈安然瞧着她的模样,忍不住又低头去亲吻她,直吻得叶浅欢差点晕过去,才放开了她,笑道:“娘子,你知道女子和女子怎么洞房吗?” “诶?!”叶浅欢睁大了眼睛瞪着沈安然。 沈安然忍不出哈哈笑出了声。“娘子可以先了解一下。放心,我可以等。” “……”叶浅欢羞红了脸,那一句:怎么了解硬是没有问出口。 见沈安然抱着她打算就这么和以往一样单纯的睡觉了,叶浅欢也说不出是失落呢还是松了一口气。总是觉得…… 就像你是一个热乎乎的被人觊觎了许久的肉包子,在你好不容易才终于准备好要被主人咬一口的时候,主人突然说,哎呀,今天我吃素,等改天在吃吧。 这种心情,难以形容。 那边的沈安然紧紧地把叶浅欢抱在怀里,脸上的笑容让人不忍直视。想来,自己已经觊觎了好久的肉包子现在终于被自己揣在怀里了,虽然现在还不能吃,但早晚是自己嘴巴里面的了,心里怎么能够不痛快呢? 不过,就是不知道我们沈世子知道原本这肉包子已经羞涩的想让她尝尝,而自己竟然以为包子的羞涩是害怕而拒绝了的时候……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了。 不管怎么说,这一晚,注定是纯洁的了。 这一晚之后,沈郡王府注定是要不太平了。 第二天,叶浅欢和沈安然还没有醒来,大伯母便已经来了郡王府,找到了郡王府,而她开口所说的事情,不是别的,正式让沈安然纳妾的事情。 郡王妃坐在上位,听着大伯母提的建议,脸上的表情很糟糕,显然是不同意的。 大伯母自然是看到了郡王妃的表情,但是她这次前来是打定了一定要沈安然纳妾的心思,即便郡王妃不同意,她也不会善罢甘休。 “大嫂,这件事恐怕安然不会同意。” “王妃,我也知道世子和世子妃的感情很好,可是两个人成亲也都大半年了,可是世子妃的肚子却一点动静都没有。这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们总不能任由着这情况继续下去吧?再说男人三妻四妾原本就是正常的,安然是世子,原本就应该多娶亲,好为郡王府开枝散叶才好啊。” 第四十六章 郡王妃听罢,脸色更是难看,这般说辞,可不就是当年他们劝郡王纳妾所说的吗?当年若不是郡王坚持,郡王府现在哪里会这样的太平?若不是当年他们逼着郡王纳妾,她的安然又岂会一生都顶着这个男子的身份?就这样不快活的过了二十几年? 大伯母还在王妃的面前絮絮叨叨的说着,郡王妃却已经听不下去了,他们当初不愿意放过自己,现在又不愿意放过自己的孩子吗? “大嫂,这件事我会去征求安然的同意,但若是安然不同意,这事情我是决计不会自己答应的。” “王妃?” “好了大嫂,你也不要多说了,我乏了,今日就不多留大嫂了。大嫂请回吧。” 大伯母从来不曾被郡王妃这样对待过,所谓长兄如父张嫂如母,虽然她的夫婿沈承和是庶出,但毕竟也是郡王的长兄。平日里郡王和王妃对他们也都是和和气气的,哪里曾经下过这样的逐客令?当下大伯母的脸色也差了起来,她起身告辞,走之前还不忘说道:“王妃,传宗接代是一件大事。如今这府上已然只有世子一个孩子了,若是世子妃的肚子迟迟没有动静,难不成还要让郡王断子绝孙不成?” 郡王妃一听这话,整个人都摇晃了一下。 断子绝孙?断子绝孙? 可是若是沈安然一直顶着世子这个身份,可不就是是要断子绝孙么? 郡王妃一听,便忍不住要落泪了,自己到底是造了什么孽,竟然要王爷这一脉断子绝孙? 纳妾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沈安然和叶浅欢的耳朵里面。叶浅欢一听,心里便忍不住一阵冒火。 原本她对沈安然完全没有旁的心思,自然对于纳妾的事情看的比较开。反正自己三年后总是要走的,这自己走后到底沈安然会怎样,她也不想管。可是现在自己竟然已经对沈安然起了心思,而沈安然也承诺过会永远陪着自己。叶浅欢自认为自己可不是什么大方的人,对于自己的私有物,她是决计不可能和别人大方分享的。故而……就算明知道沈安然是女子,也出不了什么幺蛾子,但是沈安然既然能够对自己,咳咳咳……那样,那也就有可能对其他的女子……总之这样的事情是一定要杜绝的。 沈安然自然也不会同意,虽然她喜欢叶浅欢,但并不代表她会喜欢其他的女子。叶浅欢对于她来说是特殊,至于其他的女子,她可无福消受。 所以大伯母的提议不管是谁,都是回绝的。可是,这边他们拒绝了,那边大伯母却没有放弃这心思。 眼看着叶浅欢已经和沈安然在一条船上了,沈安平那边是决计不会想到,自己原本千方百计让沈安然成亲,不过就是为了证实自己的怀疑,戳穿沈安然的真实身份,现在却不但没有成功,还给沈安然找了一个帮手。心里又怎么会如意? 他已经有六成的把握沈安然是女子,可是沈安然平日里面做事一向都非常的小心,他们这边完全找不到突破口,而他们不可能直接去扒了沈安然的衣服检验真假。就算想要背地里动手,可是沈安然武艺高超,平日里面身边又总是带着侍卫,根本就找不到机下手。 而原本,叶浅欢是戳穿沈安然身份的最好人选。可是偏偏叶浅欢现在明显是和沈安然站在一起的,自己这边千方百计套她的话,威逼利诱,手段也都用尽了,可是那该死的女人却是处处装疯卖傻,说话间却是滴水不漏的,让人毫无办法。 难道沈安然真的是男子?难道自己的怀疑是错的? 沈安平忍不住怀疑。 不行,不管如何,他都要搞清楚,既然叶浅欢不行,那就再换一个人,这一次,他们要先将那个人收到自己的手里,再安排到沈安然身边。 至于这个人的人选。 这郡王府不是正巧有一个吗? 故而没有几天,大伯母便带着见面礼去了满城现在住的院落。 那满城对于沈安然的心思再明显不过了,若是能够将那满城收在自己手下,再帮满城取得了这个世子妃的位置。那让她去接近沈安然,戳破沈安然的身份,岂不是轻而易举? 大伯母礼物送了一次又一次,甜言蜜语说了一堆又一堆,在几番诱惑之下,早已经让那满城对自己推心置腹。对自己哪里还有什么隐瞒? 大伯母笑眯眯的看着自己面前容貌艳丽的女子,心中可惜,这样好的样貌,这样好的家世,若是当了自己的儿媳妇,倒也是好的,可惜啊可惜。“小满这模样可真是没得挑的,比世子取的那乡下的野丫头好了不知道多少倍。若是小满能够嫁给我那外甥,还不把我外甥的魂儿都勾走了。” 满城一听,立刻红着脸羞道:“伯母可不要这样说小满。小满不敢有这样的心思。” 大伯母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看着满城笑道:“有什么不敢的,若是你想,伯母一定帮你取得这世子妃的位置。” 满城睁大了眼睛看着大伯母。 大伯母笑眯眯道:“小满,想不想?” “……” “……” “小满全听大伯母的……” “好,真是乖孩子,哈哈哈。” 叶浅欢近来被大伯母的纳妾事情闹腾的心里烦躁,就连“浅香阁”的事情也许久都没有去搭理了。今天趁着手上没有别的事情,便带着自己前一阵子做好的胭脂水粉去了铺子。 因为之前送了一些给人,所以这批胭脂水粉在老客户的圈子里面倒是也有了些名气,这几日便有人来“浅香阁”寻了。 叶浅欢带着做好的陈品去了,顺便去检查了店铺的收益。收益还是非常可观的,之前的蔻丹和冷凝香沈安然找了人大量的进行了制作,当然这制作的方子是不可能让别人知道的,虽然沈安然挑选的都是信得过的人,但也依旧是由叶浅欢制作的最关键的一步。不过速度还是快了很多,制作出的成品也比叶浅欢独自制作多了许多。带来的收益也非常的好。叶浅欢看着账面上的收益,想到了哪些白花花的银子,连日来阴沉的心情也终于好了许多。 她想了想,临近年关了,自己或许可以多制作一些胭脂水粉,到时候可以借着过年的由头,将这些东西的价格降低了卖,一来可以吸引更多的顾客,长安城大多人的家境都不差,不过平日里面“浅香阁”的胭脂水粉还是比别家的卖的贵,虽然质量要好了很多,但很多人毕竟都没有用过,自然也不愿意花更多的价钱来买他们家的东西。所以若是将价格降低,可以更好的吸引更多人。等吸引的人多了,过了年之后,价格还可以回升。这样……一年可以多搞个几次降价,便宜谁都想占,到时候也不愁没有了客源。 这边叶浅欢已经开始盘算了,并将自己的盘算告诉了沈安然,沈安然听了很赞同,笑眯眯的表示由自己负责动手,叶浅欢只要负责制作便可以了。 叶浅欢数着一叠叠的银票很是高兴,想想自己可以趁着这段时间再想想能不能做些其他的产品出来。 沈安然看着叶浅欢这副样子取笑道:“想不到娘子还是财迷。” 叶浅欢道:“是银子自然是人都喜欢。” 沈安然坐在叶浅欢的面前笑眯眯的说道:“娘子如今有钱了,不如给点你相公花花?” 叶浅欢一愣,赶紧将手里面的银票抓紧,警惕道:“你这么多钱,还需要用我的钱?” 沈安然详装无奈的抱怨道:“是啊,如今我办的差事需要很多的银子,铺子里面的收益不好,手头紧。” 叶浅欢:“……” 沈安然:“……” 叶浅欢:“……要多少?” 沈安然:“三千两。” 叶浅欢大惊:“这么多?” 沈安然无奈:“是啊。” 叶浅欢认真的看着手里面的银票。“这点不够,明日我去钱庄取?” 沈安然:“噗嗤。” 叶浅欢:“?!!沈!安!然!我!再!也!不!信!你!” 沈安然耍赖的去抱叶浅欢。“好了娘子别生气了。” 叶浅欢怒道:“你滚!” 沈安然抱着叶浅欢耍无赖道:“娘子在这里,我舍得不滚啊。” 叶浅欢气的叫道:“沈安然你好厚的脸皮!” 沈安然完全无所谓,继续笑道:“好,娘子说厚脸皮就厚脸皮。” “好什么好,好什么好,一点都不好!” “好,娘子说不好就不好,全听娘子的。” “滚!” “哈哈哈哈哈哈……” 满城带着自己的丫鬟红花,站在院子外面,听着里面一阵阵的嬉闹声,脸色越来越差。 红花看着满城的脸色,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小姐?” 满城一甩手,怒道:“走!我们回去!” 叶浅欢,你得意什么?你不过是比我早出现而已。你以为你在她心里是唯一吗?总有一天,你所有的一切都会是我的! 第四十七章 郡王府和很多大户人家一样,在年前会尽可能的将本家的人都召集起来,大家团团圆圆的吃一顿饭。 所以在小年夜的那一天,郡王也将自己的那些兄弟姐妹们召集过来了。因为有些路途有些远,所以提前过来了,便住在了郡王府里面。 这样便要安排住的房间,往年这些事情都是王妃管理的,今年因为叶浅欢嫁进来了,王妃便拉着叶浅欢一起管理。 满城还是暂住在郡王府,怕是要过了年之后再回去了。满城住的那个房间,原本是沈安然的六妹沈安薇常住的房间,所以这个房间的调整也是需要花费一番功夫。当初郡王妃将满城安排进那个房间的时候,自然是没有想到满城一住便会住这么长的时间,更没有想到满城会起这样心思。现在郡王妃对待满城也总感觉心里有一个疙瘩,不上不下的。 可满城毕竟是满太守的女儿,而且来者是客,现在也不能把人家请出去,所以郡王妃一时间也只能忍着这个疙瘩了。 叶浅欢将这些空余的厢房都挑选了出来,按照地理位置,房间的好坏,一一进行了安排。那沈安薇的房间,自然是挑了比之前更好的。不然怕是不能安抚对方。 这个过程中,叶浅欢表现的一直很沉稳,处理事情的能力也大大出乎了郡王妃的意料。想来,虽然郡王妃从来不说,但是叶浅欢毕竟是从乡野的村子里面来的,故而原本郡王妃总是也有些不放心的。但是这次叶浅欢的表现倒是让她觉得,或许自己可以将王府的事情分一半给叶浅欢处理。 另外一边,叶浅欢的铺子也趁着这个时间推出了新的产品,连花黄都出售了一些,花纹好看别致,还有就是一些胭脂水粉了,另外与冷凝香相配的,还出了一款“云鬟香”,适合在冬季使用,擦了之后不但能让肌肤一直保持湿润,还能让人更加的白皙,也很是受欢迎。加之降价,所以收益那是多多的,叶浅欢的心情也随着那些收益一路上升,连看着沈安然那副欠揍的表情,也越发的顺眼了起来。在很多的方面,也主动了许多,这让沈安然也跟着一块儿高兴,总觉得,这离吃到嘴的时间,越发的短了。 原本这好心情怕是能够一直持续到过完年,哪知道,在小年夜的那一天,还偏偏是出了事儿。 那一天所有人都在厅里面用晚膳,十分热闹。到了后半夜,所有人都有些乏了,便各自回去休息了,毕竟明日除夕,还有好一顿的事情要忙。叶浅欢自然也同沈安然一起回去了,不想才回了自己的院子,还没有来得及入睡呢,便听见院子外面一阵的吵闹。 深蓝在门外敲门,说是郡王妃带着一群人来了自己的院子外头。 叶浅欢不明所以,看了沈安然一眼,满脸的疑惑。 沈安然皱眉,看着叶浅欢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么晚了突然过来,怕是没有什么好事。” 叶浅欢想了想,宴会上面一切都如常,也不曾发生什么事情。想了想想不出什么,外面又催的厉害,便和沈安然一起去开了门。 门外,郡王妃和大伯母,二伯母,三姑姑领头,带着一群人正站在院子外面,一个个都打着灯笼,把院子照的通亮。 叶浅欢欠身道:“不知母亲深夜到访有何事?” 郡王妃和叶浅欢解释了原因。原来这宴席之后,满小姐祖传的玉佩便不见了,在郡王府里面一通乱找,这不是就是找到了自己的院子里面来了?大伯母站在那里趾高气扬的说着,这郡王府这么大,没有人敢保证手下的人是不是手脚不干净,或者是哪些乡下来的人没有见过世面,见这玉佩好看了,便据为己有了。还道因为每个院子里面的人都配合着让人翻找了所以还请叶浅欢和沈安然配合着让他们查找。 沈安然自然不会那么让人翻自己的院子,三言两语的让大伯母很是难看。 满城站在那里,一脸楚楚可怜的说道:“沈哥哥若是当真不愿意,小满那玉佩不要了也罢了,千万不要为了这么一件小事和大伯母伤了和气。” 沈安然面带微笑,一副好脾气的样子,话里确实寸步不让,若是这样一直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叶浅欢便笑道:“相公,清者自清,若是没有做过的事情,倒是也不怕他们翻找,若是这样能够让各位长辈放了心,倒是也不妨事。” 大伯母一听叶浅欢这样说,便笑道:“世子妃果然识大体,既然世子妃都开了,世子便也不要继续坚持了,我们定然让手下的人小心行事,翻找的时候绝对不会让人弄坏了院里的东西。” 沈安然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转头看了叶浅欢一眼,叶浅欢眨眨眼,她便答应了。 而后在叶浅欢的带领下面,一群人便在院子里面进行翻找,叶浅欢站在一群人旁边,倒是想看看,他们又想做什么。 这么看着,突然身边的沈安然笑眯眯的拉着自己说道:“娘子,你怎么脸色这么差,若是累了,不如回房休息一下?” 叶浅欢有点莫名其妙地看着沈安然,沈安然抓着叶浅欢的手,在手心里面写了四个字:房间有人。 叶浅欢连忙点头道:“的确是有些乏了。” 沈安薇见状道:“嫂嫂既然乏了,不如早些休息罢。” 大伯母说道:“世子妃这身子还真是娇弱,只是这房间还没有查,世子妃这会儿急着回房怕是惹人诟病,不如我们正巧我们一块儿进去,把房间也翻找一下,世子妃也好证明自己的清白不是?” 叶浅欢睁眼看去,正见着大伯母笑得一脸得意。 叶浅欢笑道:“若是这样能够证明妾身的清白,妾身自然愿意配合。” 这样叶浅欢便带着得意的大伯母笑眯眯的走进了自己和沈安然的房间。一进房间,大伯母便派人在自己房间的每个角落都进行了搜查。叶浅欢浅笑着看着,顺带着若是能够帮忙的,便帮一下忙。 许是今日叶浅欢真的劳累了,在经过走到自己梳妆柜之前,一个不小心,竟然身形一个不稳,险些摔了一跤。好在沈安然一直都在叶浅欢的旁边,及时的扶住了她。 “娘子,没事吧?” 叶浅欢摇头道:“不妨事,相公放心。” 一群人一番的翻找,结果什么也没有找出来,满城的脸色也越发的难看了。“怎么可能没有?你们再找找。” 叶浅欢看着满城那副模样,笑道:“满小姐怎么像是很笃定我这里有你的玉佩?” 满城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刷白。大伯母站在旁边,看着满城这副样子,开口道:“世子妃有所不知,这里是我们找的最后一个院子,小满怕是着急了,才会这样说。世子妃可不要想多了。” 叶浅欢笑道:“大伯母严重了,浅欢自然不会想多了。” 而后又是一通翻找,一群人像是肯定那玉佩定然会在这里一般,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都没有放过。可是依旧什么都没有找出来。 沈安然见状,饶是她这般好脾气,也是蹙眉说道:“母亲,已经找了这么长时间了,既然没有找到,孩儿同娘子也要休息了,今日娘子累了一日了,这会儿身子有些不适,我们想早早休息了。” 郡王妃方才的脸色一直奇差,这会儿听沈安然这样说,反而好了许多,她笑道:“欢儿累了,便早早休息吧。”而后她转头看着满城道:“那玉佩满小姐或许是掉在什么地方,不如明日一早,我们再派些人在院子里面找找?” 满城一脸焦急的看了大伯母一眼。那玉佩的确是她祖传的玉佩,十分的贵重,这会儿她心里早已经悔的肠子都青了。她分明吩咐了人将玉佩藏在叶浅欢的首饰盒里面,为什么现在首饰盒子被翻了个底朝天,却什么都找不到?早知道如此,她就不用那块玉佩了。 大伯母看了一会儿,显然是不甘心,甚至提议要搜身。这个条件让郡王妃的脸色沉了下来。 搜身这种事情,分明就是侮辱人。 满城在一旁,咬牙什么都不说。 二伯母见状便开口道:“既然是这样,不如我们每个人都让人搜一下,也好澄清自己的清白如何?” 郡王妃说道:“我看这就不必了吧?” 二伯母说道:“王妃,清者自清,若是今日不这样做,大家心里总是有疙瘩,若是因此有了间隙便是不好了。若是能借此证明自己的清白,倒是也干脆。” 叶浅欢见郡王妃一脸为难,便笑道:“既然两位伯母都这样说了,那妾身便先来吧。” 满城睁大了眼睛看着叶浅欢,一脸的不可思议。 叶浅欢浅笑道:“不如让大伯母和二伯母一块儿搜查吧?也好让人信服。” 满城死死的盯着叶浅欢,一声不吭。那大伯母和二伯母一听,自然是万分乐意,笑盈盈的也不推辞,便上来进行搜查了。 叶浅欢一脸笑容的看着满城,笑容里面七分嘲讽,三分得意,看的满城紧握着双拳,指甲都将自己的手掐破了。 这番搜查下来,依旧毫无结果。一群人才终于纷纷离开了,郡王妃的心情倒是很不错,在旁边安慰道:“小满不要担心,明日我命人在府中再仔细找找,说不定便能找到了。” 满城挂着僵硬的笑容,谢过了郡王妃。 叶浅欢站在屋内,对着即将要走的人说道:“满小姐,明日妾身同母亲一同帮你寻找,想来总是能够找到的。” 满城回头欠身道:“小满……谢过嫂嫂。” “满小姐客气了。” 待所有人都走了,沈安然才关上了门,看着一脸坏笑的叶浅欢,说道:“那首饰盒里面的玉佩。”她的确看见首饰盒里面有一块玉佩,同满城描述的很相近,不过在她提醒了叶浅欢之后,那玉佩便不翼而飞了。 叶浅欢一脸坏笑的看着沈安然,手一挥,手中便已经拿着一块玉佩了。那成色和造型,不就是满城口中那传家之宝么? 可是这玉佩分明就在叶浅欢的身上,方才那般搜身,怎么会竟然没有搜到? 叶浅欢在沈安然惊讶的目光下面得意的笑了。“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我的名号。我叶浅欢想藏在身上的东西,别说两个人,哪怕在多人来,就算是把我衣服脱光了,也被想从我身上找到。”她摔着手上的玉佩,说道:“她既然想栽赃,我便让她有来无回,看着玉佩,怕是挺值钱的。到时候我寻了人,偷偷卖给底下的铺子,你那满城妹妹,怕是这辈子都别想找到这传家宝了,便等着挨训吧。哈哈哈。” 沈安然瞧着一脸得意的叶浅欢,只想立刻就把人抱在自己的怀里。而她也的确这样做了,她一把搂住了叶浅欢,在她耳边调笑道:“哦?娘子当真?那我可真要试试看,能不能从你身上搜出些别的东西来。” 叶浅欢红着脸挣扎。“沈安然,别,你、你下流!” “哈哈哈。” 第二日,叶浅欢还真的同郡王妃一起在府中帮着满城寻找那玉佩,可那玉佩既然到了叶浅欢的手里,她又怎么可能再拿出来,怕是再找多少天,也是找不到了。 叶浅欢浅笑盈盈的看着满城满脸泪水,心里无比得意。 哼哼!和我斗?!我当时偷东西的时候,你还在你娘的襁褓里面呢!哼! 第四十八章 纳妾的事情,在年后又被大伯母闹腾了起来,简直就是阴魂不散,让人烦不胜烦。更让人心烦的是,皇帝竟然也知道了这件事,还亲口答应了,要选一个吉日,亲自为沈安然和满城指婚。叶浅欢听到了之后,气的差点吐血。 “你们那皇帝老头儿真是闲的很,整日里不去处理国事,尽想着给人指婚了是不是?”她当时会嫁给沈安然不就是因为那老头子赐婚的?怎么她才嫁给沈安然一年,这老头子又闲不住要指婚了?“你不是说,非我不娶么?那老头子怎么回事?” 沈安然听着叶浅欢一口一个老头子的,还真担心这话被别人给听去了,若是告到皇帝哪里,说不定还是杀头大罪。她将叶浅欢拉在怀里,仔细的哄道:“娘子可不要为了这种事儿气坏了身子。” 好在叶浅欢虽然气的要命,但到底不是没有脑子的,说话自然也控制了音量,不过一想到那满城这会儿的得意劲儿,叶浅欢心里那个是火呀。她原本还看在满大人是一个好官的份上,想饶了那满小姐一命,却不想那满小姐整日里的没事儿就想着作死。 这次恐怕是不让她死也要死了。 沈安然看着叶浅欢的神色,说道:“朝中有他们的人。” 叶浅欢转头看着沈安然“恩?”了一声,问道:“怎么?你纳妾的事儿还牵扯了那么多?” 沈安然冷笑道:“古来朝廷中的争斗,哪怕是最不起眼的一件事,都有可能改变大局。不过也托了这次的福,我们也能够知道这朝中到底谁是他们的人。” 叶浅欢挑眉。“他们?” 沈安然拉着叶浅欢笑道:“放心,不足为惧。不过,眼下最要紧的是将这婚事儿往后拖,若是真让皇上指了婚,那便麻烦了。” 叶浅欢皱眉道:“这事儿若当真说起来,倒也不是什么麻烦的事情。” 第二日,郡王府便传出来沈安然突然染了怪疾,一病不起的事情。这之后,长安城里面的大夫一个接着一个的往里面请,就连宫中的御医也来了好几批,可就是治不好沈安然的怪病。 这时,叶浅欢开口说道:“若是要治好世子的怪疾,便要寻找四种奇珍。”她将这些奇珍的名字写在纸上,便派了大批的人费心寻找。而后,有以世子病重,待奇珍寻来之前,都不可以见到光亮为由,将整个房间都用黑布牢牢地蒙住,任何人都不得进入。 叶浅欢这样做,自然是有人不信的,不管是宫中,还是沈安平那边,都派了神医过来帮沈安然问诊。但是大夫来了去了,任是每个人都毫无所获,不但如此,因为大夫进出房间,多少总是带着一些光亮,沈安然的并甚至原来越严重了。 这下是真没有人敢随意进入房间了,沈安平那边见事情发展成这样,又从大夫口中得知沈安然的确身染重病,甚至命在旦夕之后,也没有心思再去折腾纳妾的事情了。当时只觉得是天助我也。 若是沈安然当真因此一命呜呼了,那爵位岂不是他的囊中之物?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于是,一心等着沈安然一命呜呼的人们,这会儿倒是纷纷诡异的安静了下来,只有郡王妃,每日都以泪洗面。外界纷纷有人猜测,这沈世子,怕是命不久矣了。 这一日,府上突然来了一个算命的,站在门口大声的嚷嚷着府内有黑气。郡王妃联想到近日来沈安然患病的事情,连忙将人请进了府里,那算命的掐指一算,将府中连日来发生的事情说的倒是清清楚楚,就连几十年前府上发生的一些怪事也都说的清清楚楚,这让郡王妃更是格外的相信那个人。一口一个大师,对对方格外的尊敬。 那大师在府中开坛做法,就道是府中有人和沈安然命中相克,是沈安然命里的煞星。 郡王和郡王妃一听,连忙大惊失色,问是何人。那大师掐指算来,只道那人来自东方,乃是天煞孤星,谁若是和那人相处时间长了,轻则失了运气,诸事不顺,重则性命不保。而后那大师将对方的生辰八字一一演算而来。郡王妃如今这副样子,对那大师的话自然是说什么便是什么,连忙让人拿着那生辰八字一一对照。 结果一番对照下来,还真的在府中找到了人。 来自东方,又是那生辰八字的人,不是满城是谁? 郡王妃一看,不由分说,连忙找了个原因,让满城搬出了郡王府。满城自然是知道这件事的,当那算命的将那生辰八字一说出口,她便知道不妙了。定然是有人想要害她。 而要害她的人,满城除了想到是叶浅欢,也想不出是谁来。她连忙去求大伯母,让大伯母想办法。大伯母听了满城的话之后,连忙带着满城去找了郡王妃说理,奈何郡王妃这时候伤心欲绝,根本什么话都听不进去,大伯母才开口说了几句,郡王妃便哭的喘不上气儿,竟然当场晕了过去。 这回好了,沈安然的身体还没恢复,这郡王妃又晕了过去,那算命的还在旁边掐指算来算去的,竟是将这些原因又都归到了满城的身上。 郡王一听,脸色惨白,这会儿也顾不得什么情面不情面的,当场就命人收拾了满城的行李,让满小姐搬出了郡王府,先去自己在京城的宅院居住。但这面上却只说道,今日郡王府中怕是染了邪乎,世子同郡王妃纷纷病重,怕满小姐也受了牵连,想让满小姐暂时出府避一避。 满城满心的委屈,奈何郡王心意已决,谁劝都没有用。满城只能一脸梨花带雨的离开了郡王府。 原本这事儿这样也算是完了,毕竟满城虽然搬出了郡王府,但是郡王府表面上说的很是好听,也让人揪不出什么错儿,可也不知道府中是谁多舌头的,竟然将这事儿给抖了出去。 不多久,整个长安城都知道了这事儿,风言风语的说着满城命犯孤星,竟是不祥之人!满城得知之后在自己的宅子里面哭的死去活来。 满大人自然也知道了这事儿,怒火冲冲的从洛阳赶到了长安,要抓着那个算命的理论。嚷嚷道自己和女儿相处多年,现在依旧好好的,那神棍简直一派胡言!非要抓了那算命的,让骗子那说出究竟是受谁人指使,要陷害她的女儿。 满大人带着人手去郡王府抓人的时候,正瞧见那算命的在王府中,一脸笑呵呵的看着自己,朝着他开口只是一句:“满大人身上的煞气令夫人已经替你抗了,无须担忧!”而后朗笑三声,转身走到了屏风后面,竟然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当场那么多人,都看见了这一奇景,当场就跪下膜拜。这之后,任是那满大人整个长安城掘地三尺的寻找,也没有将人找出来。 而那日的事情,被人一传十十传百的,又传了出去,更是将那道士说的神乎其神的。还言道,满大人之所以现在还好好的,是因为自己的夫人代替他挡了煞气。难怪满夫人一向体弱多病,甚少出门,女儿在长安城一住这么长时间,竟然也不来看望,想来是因为满小姐命格的缘故。 因此这满城那天煞孤星的命格,在人云亦云中,竟然也渐渐有人开始相信了,当真是把满大人气的差点吐血。 在那满城离开郡王府后半个月,郡王妃的身体便开始渐渐的好了起来,就连沈安然的情况,也有了些许的好转。 这事儿闹腾成这个样子,皇上指婚的事情便也因此耽搁了下来。 满大人看着自己女儿这样委屈,便打算先带着自己的女儿回洛阳,可是满城哪里肯依?整日里面都哭哭啼啼的,满大人只有她一个女儿,又一向疼爱她,这会儿见满城这样,也拿她没有办法,除了叹气还是叹气。 那日大伯母去了满府,满城便抱着大伯母哭,直说是叶浅欢在害自己。大伯母心里也是这样觉得,不然事情哪有这么巧?现在沈安然的身体竟然还开始有了好转,虽然还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但这已经足以让他们这边很不高兴了。 这边满城哭完了之后,哪里肯放过叶浅欢?自己被叶浅欢害成这样?她若是不能让叶浅欢身败名裂,是绝对不会甘心的。 两个人便在府中合计着这之后要如何害叶浅欢。 这边两个人合计着,这天下也正是有这种巧事儿,司徒炽的女儿司徒芷满月了,这个孩子当初生下来的时候就九死一生,故而一出生司徒炽就疼爱的厉害。如今千金满月了,司徒炽自然是要宴请宾客参加的,而作为这孩子最大的恩人,叶浅欢自然也是要出席的。 如今沈安然还身患重病,自然是无法出席的,郡王妃身体也才好,不宜出席,就连郡王,也有要事,不能出席,叶浅欢又受到了邀请,冯晓小还特意嘱咐了叶浅欢定要参加,叶浅欢不好拒绝,自然是要独自出席了。 这对满城他们来说,无疑是一个对叶浅欢下手的好机会。更幸运的是,虽然满城近日来天煞孤星的命格在长安城传的是风言风语的,但司徒炽一向是不信这些的,在女儿满月的大喜日子竟然也完全不将这些事情放在眼里,还是下了请帖,邀请满大人和满城出席。而大伯母那边,因为儿子在朝中混的不错,所以也得到了邀请。 这可不就是在瞌睡的时候有人给送来了枕头么?在郡王府他们不好对叶浅欢下手,但若是出了郡王府呢? 第四十九章 司徒炽,当朝司徒,正一品大员,深的皇帝器重。能力出众,文武全才,性格稍显冷漠,容貌虽不及沈安然,但也是俊逸非凡。为人刚正,正是朝中许多人巴结的对象,虽然已经成亲了,但依然是许多女子爱慕的对象,想要攀上司徒炽这高枝的女子依然数不胜数。 司徒炽自为官以来一向甚少举办家宴,这么多年来,也就只有两次,一次是迎娶冯晓小,第二次便是这次女儿的满月酒。故而前来参加的官员、皇亲国戚数不胜数。 叶浅欢来的较早,因为冯晓小的书信中特意让自己早来,好看看她的女儿。叶浅欢自然也是想见见司徒芷的。 对于冯晓小,叶浅欢虽然现在已经不讨厌她了,对她的印象也很好,现在还以姐妹相称,但是因为以前的事情,她对于冯晓小的感情依旧不是太重,何况,叶浅欢和冯晓小的性格相差较大,相处的时候,若是时间短倒是没有什么,但若是常常在一起,便觉得变扭了。 但是司徒芷毕竟是叶浅欢这一生中第一个迎接的人类小生命,作为大夫,她总是要比寻常人更多的面对死亡,即便现在的医术越来越精湛,死亡也就像是阳光下面的影子一样。她总是会看见的。 而司徒芷不同,那是叶浅欢迎接的小生命。呃……虽然她之前也迎接过牛、羊什么的,但是司徒芷毕竟还是不同的。所以这次叶浅欢收到邀请还是非常高兴的,早早便赶了过去。 冯晓小刚刚出月子,月子里面被司徒炽养的有些胖了,不过脸上一脸的幸福,手里面正抱着的就是她的女儿司徒芷。她见叶浅欢来了,便高兴的抱着女儿过来招呼。 “妹妹你可来了,我和小芷都等了许久了。”她怀里的司徒芷原本在睡觉,这会儿也醒过来了,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睁的大大的,正看着叶浅欢。 司徒芷白白胖胖的,这会儿已经不和刚生出来一样皱巴巴了,可爱的要命。叶浅欢一见到她就觉得高兴的很,忍不住伸手去戳她的脸蛋,还去挠挠她的手心,司徒芷一下就把叶浅欢的手指抓住了。小手软绵绵的握着叶浅欢的食指,吓得叶浅欢都不敢动。 冯晓小一见这样,便高兴的笑道:“小芷真喜欢你呢,我到现在还没有见过谁让她这么喜欢呢?” 叶浅欢心里也很高兴,能够被人喜欢是总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尤其对于叶浅欢来说。她任着司徒芷握着自己的食指,高兴的说道:“我也很喜欢小芷呢,总感觉和她特别有缘。” 司徒炽原本一直在招呼前来的宾客们,这会儿看到叶浅欢,便也走了过来,一张脸还是一贯的冷冰冰的。他看着叶浅欢问道:“沈世子如今怎样了?” 叶浅欢欠身道:“有劳司徒大人记挂了,相公近日有了一些好转。” 司徒炽看着叶浅欢,似乎想说什么,但又似乎没有什么好说的。 叶浅欢抬头看着司徒炽,这人这么多年了,他还是和以前一个样子,冷冰冰的和一块冰块一样。已经习惯了沈安然那副没脸没皮的样子,再看司徒炽,叶浅欢有点怀疑自己以前的眼神是不是有问题。想想冯晓小整日和一块冰块一起,也挺辛苦的。 “一切小心。”过了很长时间,叶浅欢都以为司徒炽不会说话了的时候,她突然这么来了一句。 叶浅欢被吓了一跳,睁大眼睛看着他。 司徒炽一张脸面无表情,低头逗自己家千金了。叶浅欢回过神,眨巴了下眼睛,想了半天。“谢谢。”她感觉还是应该回答一下的。 冯晓小看着面前的两个人,竟然不知道说什么。 宾客来了许多,因为叶浅欢开的“浅香阁”的缘故,所以这次有许多女眷都过来和叶浅欢打了招呼。 不过依旧有些人是看不起叶浅欢的,站在旁边忍不住冷言冷语的讽刺。冯晓小抱着司徒芷在旁边说道:“妹妹别管她们,其实她们也偷偷的在用你的那些胭脂水粉呢。” 叶浅欢笑着说道:“放心,我没放心上。” 而后来的宾客越发的多了,陈棣棠和凌霄也过来了,虽然男女有别,但是他们担心沈安然的身体,倒是也过来询问一二,叶浅欢一一回答了。 过了一会儿,满城也来了。 因为长安城的流言蜚语,满城这会儿身边围着的人显然是没有之前那么多了,叶浅欢站在旁边,竟还看到有人在满城靠近的时候,偷偷的避开了。 耳边听着那些三三两两的话,叶浅欢心里畅快的很,想来,这满小姐在女眷中还树敌颇多么。 满城自然也听到了那些话,也感受到了周围气氛的不同,一张漂亮的脸上笑容越发的僵硬。她狠狠地盯着叶浅欢,叶浅欢勾唇朝着她笑了。 满城看着和周围女眷说话的叶浅欢,心里咬着牙不说话。 叶浅欢,叶浅欢,我看你能够笑到什么时候。到时候……到时候看你这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会有谁给你撑腰。 来问“浅香阁”是否有新产品的人很多,叶浅欢笑眯眯的都回答了,并承诺有了新产品一定先送过去给她们试试。冯晓小看着叶浅欢这样,吃味道:“妹妹这也送,那也送,怎么就是不曾送我些东西试试?” 叶浅欢回头看着冯晓小,见她一脸吃味,便笑道:“我哪里不曾送了姐姐,若是有什么新产品,定然都是第一个拿来送给姐姐试试了。” 冯晓小哼道:“到时候郡王妃,开国郡公夫人,这个夫人那个夫人,妹妹还能够想到我?” 叶浅欢笑道:“怎么不会?以前不都是想到了么?下次妹妹特意做了胭脂,给姐姐送来?” 冯晓小这才高兴了。 等到所有宾客都来了,宴席便也开始了,大家说说笑笑,看看歌舞,倒是十分热闹。 这种场合,虽然叶浅欢极少饮酒,也是喝了一些的,旁边的丫鬟捧着酒杯,上前给叶浅欢倒酒,叶浅欢回头看了她一眼,说道:“嗯?之前不是你给我倒酒的,怎么突然换人了?” 那丫鬟愣了一下,连忙恭敬的回道:“回世子妃的话,小连去拿酒了,马上就来。” 叶浅欢笑眯眯的拿着自己面前的酒杯浅浅地喝了一口,笑道:“原来是这样。” 宴席到了一半,冯晓小便抱着司徒芷进去了,司徒芷才刚满月,自然不适合这样劳累,冯晓小便到后院陪着司徒芷一会儿。 冯晓小才走了片刻,便有人到了叶浅欢的身边说道:“世子妃,我家夫人有请。” 叶浅欢疑惑的抬头,问道:“哦?你家夫人是谁?” 对方恭敬道:“夫人说,世子妃见了,便知道了。” 叶浅欢把玩着手中的酒杯,说道:“既然这样,便见见吧。”这样说罢,她便放下了手里面的酒杯,起身和对方走了。 曲径通幽。 司徒府非常大,偏僻的地方一个人都没有,叶浅欢站在竹林边,看着面前的人,笑着问道:“不知你家主人在哪里?” 对方恭敬道:“我家主人在前面的院子等世子妃,世子妃请。” 叶浅欢也不做声,笑眯眯的跟上。 那下人带着叶浅欢一路走,一直走到那院子门前,替叶浅欢打开了院子的大门,引着叶浅欢进了院子,来到一个房间前面,替叶浅欢开了门,说道:“我家主人在房内等着世子妃。” 叶浅欢一脸疑惑的朝着房间里面看去,一只脚还不曾踏进去,便感觉背后一股大力传来,整个人便被推了进去,接着房间的门猛地一下便关住了,很快传来“咔嚓”一声,房间的门被人从外面锁了。 叶浅欢一惊,才一回头,就感觉黑暗中有人一把就抱住了自己,力道之大让叶浅欢惊慌的大叫了一声。 外面的人听着屋内的尖叫声,得意的笑了一声,甩着钥匙走了。 冯晓小从后院出来,便没有看见叶浅欢了,她一脸疑惑的问下人道:“世子妃怎么不见了?方才还在这里?” 下人回答道:“小人方才看见世子妃和一个人一块儿离开了。” 冯晓小疑惑道:“恩?世子妃是和什么人一块儿离开的?” 下人摇头道:“小人不知。” 冯晓小问道:“那世子妃是往哪边去了?” 下人道:“往西边走去了。” 冯晓小皱着眉,不说话。 这时大伯母笑眯眯的过来说道:“不知司徒夫人可否看见我家侄媳妇?” 冯晓小道:“妾身也正疑惑,方才世子妃还在,怎么一会儿便不见了?” 大伯母笑着说道:“想是方才出去透气了,不过这会儿还不曾回来,别是迷了路了。” 冯晓小说道:“不若我还是去找找吧。” 大伯母一听,连忙说道:“那妾身便和司徒夫人一同去找找吧,世子妃出来,就带了两个丫鬟,倒真是不让人放心。” 冯晓小笑道:“想来极好,便劳烦沈夫人了。” 大伯母笑道:“司徒夫人说的哪里的话,怎么说世子妃也是妾身的侄媳妇,哪里敢说劳烦?怕是妾身要和司徒夫人道歉,给司徒夫人添麻烦了。” 第五十章 两个人在府中一通翻找,竟然都找不到叶浅欢,冯晓小心里不免着急,便去找了司徒炽,司徒炽一听,双眉就忍不住皱了起来,当即果断下令,派人四处搜索世子妃,并立刻派人去郡王府询问世子妃是否回府。 司徒炽这样一闹腾,原本来参加宴席的宾客们便全部都知道了叶浅欢莫名失踪的事情了,其中同叶浅欢关系较好的几人也自发的寻找了起来,这寻人的队伍也越发的大了起来。 大伯母眼看着事情越闹越大,心里便越发的高兴了起来。这个时候,不管是什么,都已经来不及改变了。大伯母脸上的笑容都快要控制不住了,她一步步走向那个早就安排好了一切的院子。 “诶?这里竟然还有一个院子,方才我们寻找的时候,似乎都不曾进过这个院子。”大伯母看着破旧的院门说道。 冯晓小一看见那院子,便开口道:“这院子已经许久不曾用过了,里面怕是早已经荒废了,况且没有钥匙也开不了这院子的门,想来世子妃是不会在这里面了。” 大伯母一听冯晓小这样说,便开口道:“可我怎么听着这院子里面似乎有声音?” 冯晓小听罢仔细的听了听,说道:“沈夫人怕是听错了吧?这哪里来的声音?” 大伯母皱眉道:“不,我的确听着里面有声音,不若将门打开,我们进去看看,也好放心。” 冯晓小仔细的想了想,觉得也不无不可,便吩咐下人去取了钥匙过来。下人应了一声,匆匆去取钥匙,不一会儿,司徒炽和下人一同过来了。一张脸面无表情,他命人将院子的门打开。 下人连忙打开了门,大伯母有些迫不及待的第一个跨进了院子。 院落里面的确已经荒废了,石板路的周围都长了野草,一行人往里面走,当走到那紧闭的房门前,还当真听见里面有女子口口的声音和男子喘息的声音。 那声音不管怎么听,都很难让人联想到好的东西,在场的有几位男子,一听这声音,脸上的表情便尴尬了起来。 大伯母却像是什么都不明白一般,上前推了推门,说道:“怎么这门也被锁了呢?这里面是谁?”她说罢用力的拍门,喊道:“谁在里面?” 司徒炽见状,脸上一寒,立刻让人开了锁,而后一脚踢开门,房间的门“哐当”一声弹开了。 大伯母站在前面,一眼便看见了里面的情况,那脸上原本扬着的笑容突然就僵在了脸上。 冯晓小站在司徒炽的后面,紧接着也看见了里面的情况,连忙忍不住惊呼道:“满小姐?!” 众人一听,脸上的表情也很是意外,也顾不得人群中同样惊讶的满大人了,忍不住纷纷朝着里面看进去,一时间门口被堵的严严实实。众人只见满城衣衫褪尽,头发凌乱,满脸潮红,正倒在地上,他旁边的男人衣衫凌乱,手里面还抱着自己的鞋子,一见门口的众人,连忙吓得扔下了手里面的鞋子和衣服,哆哆嗦嗦地跪在了地上。 满城伸手拉着对方的衣服,脸上的口口口还没有褪尽,显然现在神智还不甚清醒。 满大人也在寻人的队伍里面,这会儿听见冯晓小惊呼自己女儿的名字,连忙上前查看,一见这副情景,气的一口气提不上来,竟当场晕了过去。 大伯母的嘴巴张的不能再大,眼珠子简直要爆出来了,伸着手指看着里面的这副情形,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里面的人难道不应该是叶浅欢么?为什么会变成满城?! 有些女眷们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男子们则不好意思的转过脸去,只有司徒炽完全不顾忌,见这副情景,依旧一脸平静的吩咐下人们先将满大人抬下去,而后又命人将那个男人先抓了,待日后审问,再将满城收拾了带下去做清理。 现场总是免不了看好戏的人,见司徒炽将三个人带下去了,便站在一旁窃窃私语。 这个时候,沈安然则悠悠然地搂着叶浅欢坐在屋顶上,看着看着整个司徒府上一篇闹腾,伸手把玩着叶浅欢的手,笑道:“娘子这下可是满意了?” 叶浅欢气呼呼的抽出自己的手,斜眼看着沈安然气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方才当真是吓死我了!” 沈安然手里一空,又闲不住的去玩叶浅欢的头发,左脸微微发肿,笑道:“娘子莫气了,气的都不漂亮了。” 叶浅欢说道:“不是说好了,派人暗中保护便可以了么?怎么你自己来了?而且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什么也不通知我一声?不是说有要事需要处理,这几日都不会在京中么?” 沈安然厚着脸皮去拉叶浅欢,笑道:“今日一早便回来了。为夫怎么能安心将娘子交给旁人看护,这种事情,自然是我亲自保护才放心。” 叶浅欢嗔道:“油嘴滑舌!你方才为什么这样吓我?当真是吓着我了。” 整件事情,其实都是叶浅欢一手策划好的。 虽然因为郡王府那道士这样一通闹腾之后,满城“天煞孤星”的命格一事闹的整个长安城都风言风语的,加之沈安然生病,纳妾的事情也因此压了下来,不再被提及。 但是叶浅欢的这个行为自然是惹恼了满城和大伯母那一边,这事情绝对不会因此结束。何况,她叶浅欢自认为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原先因为满大人爱民如子,叶浅欢其实是很敬佩他的。故而一直不曾想过要置满城于死地。可是满城屡屡触及叶浅欢的底线,叶浅欢也不是喜欢挨打不还手的人。既然已经还击,在叶浅欢的字典里面,一向只有斩草除根,永绝后患,而不是手下留情。 故而,满城一般出郡王府,叶浅欢便已经开始着手对付满城了。就连满城会想到让人在叶浅欢的杯子中下口口,而后买通外面那不入流的男子,将叶浅欢引到无人之处强行玷污,也都是叶浅欢授意。 而这其中,她不过是让人在满城和大伯母的面前提点了几句,从而诱发并促使满城和大伯母想到这条毒计。之后,叶浅欢所需要做的,无非便是极力配合满城,是的满城的布置更加的顺利摆了。 仔细想想,司徒府是个什么地方?司徒炽又是什么人?司徒府上的人无一不是司徒炽亲自挑选的,即便是女儿满月人手不够,司徒炽又哪里会这样随随便便就买了下人? 满城才为如何单独引诱叶浅欢出府苦恼,司徒炽府上就办满月酒,满城才想着如何买通司徒府上的下人,司徒炽就为女儿满月酒购买下人,世间哪里有那么巧合的事情? 这世上,所有的巧合下面,有的都只有必然。只不过是人们往往总是被自己的贪婪、自私、怨恨蒙蔽了自己的眼睛,看不到那些必然而已。 所有的一切都按照着叶浅欢的计划走着,所有的棋子都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准确的扮演了叶浅欢需要他们扮演的角色。她假装被引诱到那院落中,带引着她前来的下人听到她发出的声音离开之后,便让沈安然派来暗中保护她的人将房门打开。而后将前来查看事情发展情况的满城迷晕,偷龙转凤,将被灌了口口的满城放在那个房间里面。再将那早已经在人帮助下潜入司徒府并已经被打晕的男人弄醒。满城的中迷药不重,待口口发作了便能够醒来,而后一切的发展便是水到渠成了。只待装模作样的大伯母将所有人都引到院落中来便可。 唯独沈安然的出现是没有按照叶浅欢的计划走的。 这人分明前一天还因为任务没有完成,无法归来,谁成想,竟然出现在了那个房间里面。叶浅欢被抱住的时候当真是吓的慌了神,纵然沈安然已经派了人手暗中保护自己,但毕竟只是暗中保护,人对看不到的事物,总是充满了不信任。 哪成想,尖叫着回头一看,竟然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说实话……当时叶浅欢就忍不住揍了沈安然。 想想那张妖孽的脸上被揍上一拳就心疼,但想想自己被吓成那样,又觉得对方活该!叶浅欢忍者愣是没有去管沈安然有点肿的脸。 沈安然讨好地笑道:“只有这样才逼真啊,若不是这样,哪里能够骗过门口守着的人?” 叶浅欢气的去打沈安然,可看看她现在一脸的憔悴,又瞧瞧她那张脸,哪怕知道沈安然这幅样子不过是吃了自己的药才显现出来的假象,也知道那肿起来的脸纯粹是自找的,叶浅欢也下不去手。 过了片刻,叶浅欢气定神闲的出现在了宴席上面,一脸疑惑的看着面色浓重的众人,问道:“大家这是怎么了?怎么妾身才出去透了一会儿气,回来便是这副样子?” 冯晓小一见满城,连忙跑过来,小声的和她说道:“妹妹方才是去哪里了?把我们可都着急坏了。” 叶浅欢听罢有点羞涩的说道:“方才宴席中妾身感觉腹中稍有不适,便出去了,结果出来的时候天又黑,路又陌生,便不小心走迷了路,故而耽误了些时辰。可这是发生了什么?” 冯晓小松了一口气,说道:“妹妹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方才我可吓坏了,就怕那个人是你,幸好,幸好。” 叶浅欢一脸疑惑的看着冯晓小,等着冯晓小解释。 至于这一切的计谋,冯晓小却是什么都不需要知道的。 第五十一章 司徒大人千金满月酒上竟然发生这种男女苟且之事,而且这女的还是这几日闹得满城风雨的,满大人千金。这事儿很快整个司徒府上所有的宾客、下人们都知道了。很快这件事儿便防无可防地从司徒府上传了出去,闹腾的整个长安城都知道了,满大人气的将满城关在了房门里面,没有他的允许,谁也不准见她! 满城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自己的房间里面,她试图解释,可是父亲一看见她这样,就气的一巴掌扇过来,根本不愿意听自己的解释,她在房间里面哭了几天,满大人愣是瞧都不去瞧她,只命人一日三餐送饭,其余的什么也不准说。 而那男人被抓了下去,自然是被打了个半死,不出两日,便将该说的不该说的统统全部都招了。而后的事情在叶浅欢和沈安然的布置下面,很顺利地按照了她们原先的设想查了下去,满城的丫鬟红花被抓了,狠狠地挨了一顿板子,差点掉了一条小命,哭哭啼啼的将自己知道的事情也交代了。 满大人一听到那男人和红花的证词,气的险些又差点晕了过去。他哪里敢相信,自己的女儿竟然敢做出这样歹毒的事情来?在他的印象里面,自己的女儿应该是待字闺中,心底善良的连一只蚂蚁都不敢踩死的孩子。哪里想到不过是在这长安城里面住了这半年,竟然会变成这样的歹毒的人? 为了贪慕世子妃的地位,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买通司徒府上的下人,联系外面不入流的男人,妄图让人玷污世子妃。这些真的是他女儿做出的事情吗? 红花被一顿毒打之后,赶出了满府,大伯母因为和这件事情有牵连,郡王震怒,也一块儿被收押了,挨一顿板子是逃脱不了的,至于后面的事情,就要看沈安仁他们如何打点了。 而后,很快,叶浅欢的院落里面来求情的人便来了一批又一批,叶浅欢全都以沈安然病重,自己要贴身服侍为由,拒绝见客。一直到该挨板子的挨了板子,该被打半死的被打了个半死,该被赶出去的被赶出去了,她才开始出面见了前来求情的人。 叶浅欢浅笑盈盈,低眉顺眼,在众人的劝说下面,最终还是原谅了满城和大伯母他们。不过,也扬言自己经此一事,已是不愿意再见大伯母了。而那大伯母,联合外人对自己的侄媳妇做出这样的事情,哪里还有脸面出来见人?怕是一年半载都会呆在府里面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会出现在叶浅欢的面前了。 这之后又过了一个月,沈安然已经处理好了手上所有的事情,短时间不需要再偷偷摸摸出去了,这生病的幌子自然也不需要再用了。于是,顺理成章的,叶浅欢派出去的人“找到了”四样珍贵的药材,沈安然的病也渐渐痊愈了。 这一日,叶浅欢懒洋洋的在院子的池塘前面喂鱼,沈安然将手里面的纸条撕碎了扔进池塘里面,转头看着叶浅欢说道:“满府有人买了一包堕胎药。” 叶浅欢转头看了沈安然一眼,勾唇冷冷一笑。“自作孽不可活,倘若她没有害我之心,又怎么会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沈安然懒洋洋的将叶浅欢拉着自己的怀里,从叶浅欢端着的盆子里面抓了一大把的鱼食,扔在池塘里面,说道:“满府,应该马上就要有动静了。” 叶浅欢盯着池塘,说道:“那我看看,是不是要及时送上一份贺礼。” 叶浅欢的这份贺礼,倒还真是很快就送了出去。因为一个月之后,洛阳满府传来消息,满城嫁人了。 对方是满大人曾经的一个下属,办事能力不错,父母早亡。满大人派人去和那人说亲之后,对方虽然也知道了满城的事情,却依旧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满城成亲的那一天,叶浅欢带着自己的贺礼,去了满府。 满大人原本并不想邀请叶浅欢,毕竟自己的女儿曾经想对叶浅欢做那样的事情,虽然自己的女儿咎由自取,落得了这么一个下场,但满大人始终对于叶浅欢都有愧疚之心,故而并不想面对叶浅欢。 但是,满城的亲事订下之后,郡王府却是第一个送来了贺礼,这也表示郡王府已经原谅了满城的所作所为,毕竟两家是世交,郡王府既然已经表态了,满大人自然也不好不请。 于是满城便和沈安然代表郡王府前去洛阳参加满城的婚事。两方都表现出了对之前的一切都既往不咎的态度来了。 可虽然这样,两方为了尴尬,叶浅欢和沈安然还是没有能够见到满城。因为洛阳和长安有一定的路程,为了不误了时辰,叶浅欢和沈安然特意早一天到了洛阳,不想她们才在洛阳安定了下来,便得到了满城竟然自寻短见的消息。 之所以会知道这个消息,是满府秘密派人前来找的叶浅欢,满城的婚事是板上钉钉了,满城现在这个样子,若是再不找人嫁了,怕是怎样都嫁不出去了,满城的夫婿也是满大人仔细挑选的,为人虽然有些心机,但如今满城这个样子,满大人却也计较不得这么许多了。有心机的人才更好把握,如今满大人正受重视,这女婿不管为了什么,只要满大人还活着,总是不会亏待了自己的女儿。 所以满大人自然不会让这婚事出什么差池,满城自寻短见的事情怎么也不能宣扬出去,可是现在满城昏迷不醒,他们不敢随意的请大夫,便找到了叶浅欢这边。 叶浅欢的医术,在长安城里面早已经传遍了,从她救治张夫人、为司徒夫人接生,在洛阳救红花上面,便可见她医术精湛。而且,从她能够原谅满城这件事上面,满大人也能够信得过叶浅欢的为人。反正满城的事情,叶浅欢也全部都知道了,也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满大人索性托了人找了叶浅欢。 叶浅欢其实是想要满城死的。死了,倒也是干干净净,一了百了,永绝后患。可一想想满大人,叶浅欢终究还是答应了。 叶浅欢一路上都在想着,自己究竟是要让满城活着,还是要让满城死? 活着,终究是个隐患,可要是死,她却也不屑于亲自动手。 马车很快就到了满府,沈安然同满城一起进了满府,到了深闺,便不方便进去了。 “娘子小心,我就在这里等你。” 叶浅欢点点头,进去了。 满城自寻短见被人发现的及时,故而没有什么危险,叶浅欢几针下去,便也慢慢醒了。 她一见叶浅欢,便瞪大了眼睛,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 “叶浅欢!叶浅欢!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是来这里看我笑话的是不是?!!”她挣扎着试图从床上爬下来,疯狂地伸手想去抓叶浅欢,被站在床边伺候的丫鬟拦住了。 “叶浅欢!叶浅欢!”她挥手打着拦着自己的丫鬟,骂道:“你拦住我干什么?还不快帮我把她抓起来?!我爹呢!我娘呢?!爹!娘!就是她害的我!就是她害的我啊!叶浅欢!一定是你,一定是你!” 叶浅欢看着面前被人拉着一脸疯狂的满城。曾经倾国倾城的脸上满是狰狞。她小心的整理了方才不小心被满城扯住,此刻有些凌乱的衣服,抬眼看着满城,冷冷道:“我害的你?”她看着满城,嘴角冷冷的勾起。“呵……满小姐想来是忘记了,若不是你有心想要设计害我,又岂会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满城看着叶浅欢脸上的笑容,只觉得这笑容里面满是嘲讽和轻蔑。不由得尖声看向拉着自己的丫鬟,说导:“你听见了么?你听见么?就是她害的我!就是她!你去请我爹娘过来!快去呀!!!” 那丫鬟依旧死死拉着满城的手,一声不吭。满城瞪大了眼睛,伸手就要去打那丫鬟。叶浅欢见状冷冷地开口道:“现在,还有人会相信你吗?”叶浅欢竟然就这样说出来了,根本不顾忌周围有人,满城一脸吃惊的睁大了眼睛,看着身边不为所动的丫鬟,不由得恨道:“叶浅欢,你以为你赢了吗?哈哈哈!你以为你这样就能够得到沈安然的爱?”她伸手乱挥着,试图去抓叶浅欢,嘴里尖叫道:“你以为沈安然真的爱你吗?你不要妄想了!哈哈哈,你还不知道吧!沈安然的心里很久之前就已经有人了。你也不过是她心里的一个代替品!不过是和我一样的可怜虫!哈哈哈!” 叶浅欢双眼一冷,皱眉看着满城冷冷道:“你说什么?”对于沈安然,叶浅欢似乎从未想过,她心里还会有别的人。 那个人,不是说过了一辈子都会在自己的身边的吗?不是说过了会永远都守着自己的吗?她不是说,她是为了自己准备的吗?又怎么会喜欢别的人?自己又怎么可能会是替代品?叶浅欢不相信。 第五十二章 满城看着叶浅欢瞬间刷白了的脸色,得意的笑道:“怎么?你不相信?沈安然多年前就有一个深爱的女子,她为了能够救她的性命,在皇帝的殿门前跪了几天几夜。你又算得了什么?叶浅欢,我会看着,看着你的下场,看着你比我还不幸!叶浅欢!叶浅欢!” 叶浅欢只觉得脑子里面轰轰的响,竟连自己怎么出的屋子都忘记了,直到沈安然握住了自己的手,问她“怎么了?”她才回过了神。 她看着沈安然的好看的面容,那张脸上始终都挂着温润的笑意。让被她看着的人,总觉得她看着自己的时候带着无尽的情意,不自觉的脸红。 叶浅欢实在难以想象,这个人跪在殿门前几天几夜的情景。也难以想象,这张总是带着笑意的脸上,露出那伤心绝望的表情时,会是怎样的情景。 沈安然一见到叶浅欢出来,便发现了叶浅欢的不对劲,分明进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出来的时候,便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马车一路朝着别院驶去。这别院是沈安然近来才置办的,上次和叶浅欢来洛阳的时候,她们两个人住的是客栈,有诸多的不方便。沈安然见叶浅欢喜欢牡丹花,总想着以后再带她过来,故而置办了这处别院。 一路上叶浅欢都神情恍惚,沈安然也不说话,一直到了别院,沈安然才抓着叶浅欢问道:“娘子,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叶浅欢恍恍惚惚地看着沈安然,任着沈安然抓着自己的手,见她那张一直带着笑意的脸上满是担忧,才恍恍惚惚的开口说道:“满城说,你曾经为了一个女子,在殿门前跪了几天几夜,不惜得罪皇上,也要求皇上饶她一命……虽然我上辈子从来没有得到皇帝赦免的圣谕。可是……我还是想问你,那个让你跪了几天几夜的女子……”她看着沈安然的眼睛,认认真真的问道:“那个女子,是不是我?” 沈安然浑身一震,握着叶浅欢的手都忍不住颤抖。 叶浅欢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有期望,又有几分的不安。她看着这双眼睛,看着这个人。这个差点自己就没能抓住的人,颤抖地点头道:“是啊,对不起,是我没有能够赶得上救你。” 虽然早已经猜到了,可是从沈安然这里得到了肯定,叶浅欢还是忍不住心上一紧,眼泪便已经忍不住流了下来。 “我以为……我一辈子都等不到这样的一个人了,那个时候……我真的这样认为的。”叶浅欢哭着说道:“我真的以为这辈子都等不到这样一个人了。我的身份是假的,在这个世界上,我没有一个亲人,我没有父亲,没有母亲,没有朋友,没有爱人。我想要的,也不过就是一个能够在别人欺我、辱我的时候,愿意帮我、爱我的人……可是我一直等不到,我想抢,可是抢不过……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她这样说着,话已经说不下去了。她的手还被沈安然抓着,叶浅欢低下头看着沈安然的手,眼泪便一滴滴的落下来。 在监牢里的那些日子,她一日日的绝望,没有人过来探望她,她虽然知道,却还是忍不住期望谁能够过来看看她,可惜她什么人都没有等来。她说:“如果我知道……如果我知道,我也不会跟着一起逃狱……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会好好地等……可是那个时候,那个时候……反正是要死了,总也逃不过一死……不如……不如……”就算是这个时候,每次想起来,也依然觉得伤心和绝望。 沈安然一把抱着叶浅欢。“是我不好,是我来的太晚了……是我没有能够救你。”她抱着叶浅欢,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她,只是重复地说着对不起。“别怕,别怕,你看现在我抓住了你了,以后我再也不会来的这么晚了,再也不会了。” “沈安然。”叶浅欢被沈安然抱着,闷闷的问道:“你爱我吗?你是不是从以前就一直爱着我?” 沈安然拍着叶浅欢背的手一顿。 “是啊,从小时候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爱上你了。” 叶浅欢把脸埋在沈安然的胸口,一边哭着,一边吃吃的笑了。“我竟然一直都不知道,不知道有人这么早就爱我了……”她越说,便越觉得心里面暖暖的。 老天这是要把之前欠着她的,一次性的全部都补给自己吗?不然,为什么这么好的事情,会落到自己的身上? 沈安然见叶浅欢笑了,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她抱着叶浅欢说道:“是啊,所以娘子可以好好的炫耀了,你瞧你多有魅力。” 叶浅欢含着泪嗔道:“呸!你也不知道羞。”她抬起脸,看着沈安然,认认真真的说道:“既然你这么爱我,那我也爱你吧!”她说:“沈安然,我爱你。” “……” 沈安然看着叶浅欢凑上来,亲吻着自己的唇,而后又认真地说道:“沈安然,这辈子我原本便不想去抢什么,不是我的我不求。可既然是我的,我叶浅欢要的从一开始就是全部,我永远不会和任何人分享哪怕是万分之一。所以,人我要的是全部,心我要的也是全部。我不会和任何人分享你,你若是……便永远只能有我一个……我……” 沈安然一把将叶浅欢抱了起来,直径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她说:“从始至终,我给你的,一直都是全部。” 叶浅欢被沈安然这样抱着,一整张脸通红通红的。 *一刻值千金,明日他们还要赶着去参加满城的婚礼,现在就不要浪费时间了吧! 叶浅欢感觉自己的脸从来没有这么红过,心跳的快要从嘴巴里面跳出来了,整个手心都是汗。她被沈安然一路抱着往自己的房间去。只感觉沈安然每走一步,自己的心跳便快那么一下,直到那张大、床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叶浅欢只觉得自己连气儿都喘不顺了。 沈安然似乎很喜欢看到叶浅欢这副模样,她将叶浅欢放在床上,而后整个人都压了上去。 叶浅欢紧张的紧闭双眼,根本不敢去看。 “娘子怎么不看我?”沈安然轻笑着俯下身,一边咬着叶浅欢的耳垂,一边问道。 叶浅欢哪里敢说话?放在两旁的双手握的紧紧地,手心里面全部都是汗。 沈安然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浓厚,她轻轻地咬着叶浅欢的耳朵,慢慢的摩挲着,感受着身下的人越发发烫的身、体。 贝齿咬着叶浅欢的耳朵,摩挲着感觉那耳垂都快要被自己磨破皮了,沈安然才终于放开了嘴,可却不曾打算要这么轻易放过此刻已经通红通红的耳朵,反而用舌尖轻轻地舔着叶浅欢的耳朵,直到身下的人呼吸越发的急促。 “娘子的心跳的好快……恩?”她轻轻舔着叶浅欢的耳朵,而后绕着到她的耳朵后面,细细的亲吻着。 “恩……”叶浅欢紧闭着嘴,轻轻发出口口,不说话。 “娘子怎么不说话?”沈安然好笑地调戏着,慢慢开始亲吻叶浅欢的脖子。满意的听着叶浅欢发出浅浅的声音。 这天晚上,沈世子压着自己的媳妇儿,来来回回的好不羞耻。 第二天,世子妃没能够起床。 沈世子心情极好,一大早就起床了,吩咐了厨房为世子妃准备了早餐,而后还生龙活虎的在院子里面多练了一个时辰的剑。然后进屋将叶浅欢好一番调戏,被叶浅欢骂了出去,之后才一脸笑意的出发去了满府,参加满小姐的婚事。 赶车的小厮见沈安然出来,叶浅欢却没有跟在旁边,好奇的问道:“世子,世子妃今日不跟着一起去吗?” 沈安然笑眯眯地说道:“不了,世子妃昨日累着了,今日有些乏,让她多休息吧。婚礼我去就可以了。” 小厮应下了,一路上,沈世子的心情愉悦,小厮甚至还听见沈世子一路都哼着调儿。 而另外一边,叶浅欢则是满脸通红的窝在被窝里面,正在心里把沈安然骂了个遍。 那混蛋……第一次就这样……混蛋…… 满城的婚礼顺利进行了,沈安然并为逗留多久,很快就回了别院。虽然已经成亲许久了,但是对于昨天晚上才把娘子吃到嘴的沈安然来说,两个人这会儿正式新婚燕尔的时候,自然是不想这么早就回去的。 这个时候正式洛阳牡丹开放的时候,沈安然白日里面拖着叶浅欢在洛阳城里面随处乱逛,赏花,吃美食,夜晚就拖着叶浅欢过着没羞没臊的生活。每每都被叶浅欢骂了个半死。 清风酒楼里面,沈安然正拉着叶浅欢坐在上面喝茶赏花,忽听楼下一阵吵闹。叶浅欢好奇的转头看去,正见一大汉站在酒楼里面大喊道:“我去你他娘的!大爷我最烦小白脸了,像你这种无耻的小白脸就更烦!” 一眼看去,这个大汉的背影,似乎有点熟悉。 被那大汉骂的人身穿一身水蓝色长袍,手里面拿着一把扇子,手里面正搂着一个哭哭啼啼的女子不放。他被那大汉骂了,倒也不恼,用扇子挑着那女子的下巴,凑在她的耳旁轻轻的闻了闻,忍不住开口道:“好香!” 他这样的态度彻底惹恼了宴通,只见他朝着地上大吐了口唾沫,骂道:“他奶奶的陈子阳,大爷说的话你是没有听见是不是?” 陈子阳搂着早就被吓坏了的女子嘲笑道:“我说宴通,你现在自己不行,改吃素了,还不让别人开荤了?” 宴通听罢抄起家伙就冲了过去。“你爷爷的你他娘要开荤爷爷我不介意,但人姑娘不愿意,你就不能强抢民女!” 叶浅欢看着,突然“啊”了一声,看着沈安然开口叫:“这不就是一年前要抢满城的那个大汉?” 沈安然被叶浅欢这样一说,也想起来了。“好像真是。” 这人怎么……一年没有见,从恶棍变成了侠士,现在改行侠仗义起来了? 第五十三章 这边叶浅欢正在奇怪于宴通的改变,那边宴通和陈子阳已经开打了,宴通用的还是惯用的流星锤,只不过经过了一年,他的流星锤比起一年前更加的熟练有力,出锤的速度也比一年前快了许多。 宴通骂完了上面那句话,就已经将自己的流星锤扔了出去,流星锤朝着陈子阳的门面就打了过去。那陈子阳显然也不是省油的灯,带着手里面的女子,一个华丽翻身就躲过了宴通的流星锤。她怀里面的女子经过这一下,更是吓得尖叫连连,这会儿早已经顾不得形象了,吓得哇哇大哭。 宴通见状气急,流星锤刚刚收回来,便又朝着陈子阳甩了过去。这一锤子比方才更快更有力,角度又刁钻,让陈子阳不得不扔下了手里面的女子,出手挡住那锤子。 陈子阳手里面的折扇显然和沈安然的折扇有异曲同工之妙,虽然看着像是纸质的,但显然也是刀枪不入。只见陈子阳扔下了那个女子,伸手一扇子挡住了宴通的流星锤,又一个翻身,利落地到了宴通的面前,翻身一脚朝着宴通门面踢来。陈子阳身形灵活,速度极快,宴通在这方面显然是吃亏的,但他反应也不慢,在陈子阳一脚过来之时,就已经用流星锤挡住了。而后两个人“噼噼啪啪”的就开打了。 那陈子阳虽然手里面只拿着一把折扇,但与宴通那有力的流星锤比起来,却也是不吃亏,他的折扇比宴通的流星锤灵活,招招都朝着宴通的脸上攻去。宴通的流星锤在这方面显然吃亏。 那原本被陈子阳抓着的女子见状,连忙哭着爬起来就往外面逃。不想才逃到门口,便被宴通发现,他一甩手,竟然朝着那弱女子射了暗器。 宴通见状气急,大吼道:“陈子阳!”可这会儿哪里能够有手去格挡那暗器?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间,沈安然拿着自己手中的酒杯就朝着那暗器打了过去。 “哐当”一声,酒杯被暗器打碎,可那暗器也被酒杯打落在地,那女子似乎还没有发现自己方才就在这鬼门关走了一回,慌不择路的跑了。 陈子阳显然对于沈安然破坏了自己的好事儿非常生气,奈何这宴通也不知道被什么给刺激了,这会儿招式比方才更加的猛烈,速度和力度都不是方才可以比的,陈子阳方才对付宴通的时候还可以分神,这会儿却是完全不得不认真对待了,哪里还能够顾得上沈安然。 叶浅欢看着下面打的越发的激烈了,不由得皱眉。只见那陈子阳在空中一个翻身,朝着宴通就一个暗器打了过来。 “小心!”叶浅欢忍不住喊了一声。 沈安然听罢又将自己手里面的酒杯扔了出去,再次挡住了那暗器,那宴通见暗器被挡,连忙趁着陈子阳还不曾落地躲闪不及的时候,朝着陈子阳就是一个流星锤过去。 陈子阳躲闪不及,被那流星锤打中肩膀,他闷哼一声,捂着肩膀倒退几步。看了一眼楼上的沈安然,说道:“楼上的朋友,在下与阁下无冤无仇,阁下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出手阻拦?” 沈安然一声不吭,宴通见状连忙不屑道:“哼!像你这种人,自然是人人喊打!”说着又是一锤子。 陈子阳连忙捂着肩膀吃力的躲开,看了一眼宴通,说道:“宴通,今日有人帮你,你胜之不武,我不和你打,我们改日再见!”这样说着,便身形一闪,翻窗而去。 那宴通倒也是不追,朝着地上“呸呸”两下,将自己的流星锤拿在手中,朝着楼上看去,大声道:“在下宴通,今日多谢阁下出手相助,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沈安然这会儿面前已经没有酒杯了,她有些无奈,也没心思回答宴通,皱着眉让“博士”给自己再添两个酒杯。 那宴通见沈安然不说话,一时好奇,便自己上楼一看究竟,一上楼,就见叶浅欢正转头看着自己,忍不住惊讶道:“是你们!?” “这位客官,你的酒杯。”“博士”这会儿正好将那酒杯递过来。 沈安然接了酒杯,转头看着站在旁边瞠目结舌的宴通,笑道:“一年不见,不想宴大侠竟然还记得区区在下。” 宴通见沈安然是很不好意思的,毕竟一年前自己在这里犯浑的时候,正巧是被沈安然撞见的,当初自己落荒而逃,还口出狂言说要日后找沈安然算账来着。如今见沈安然刚才那两招,便知道自己依然不是沈安然的对手,这会儿乍一见到沈安然,竟有些不好意思。 沈安然倒是完全不在意,看着宴通笑道:“宴大侠不介意一起过来喝一杯?” 宴通看了看旁边的叶浅欢,叶浅欢朝着宴通笑了笑,说道:“宴大侠不必害羞。”这样说着,已经自觉的坐到了沈安然的旁边,将沈安然对面的位置让给宴通。 叶浅欢这话一开口,宴通还真是觉得自己的脸有点烧,连忙抹了一把脸,说道:“既然如此,爷爷我也不客气了。”说罢就朝着那空位坐了下来。端起了沈安然倒的酒杯就一口干了。 “宴大侠浪子回头金不换,妾身以茶代酒,敬宴大侠一杯。”叶浅欢笑着举起手中的茶杯,浅浅的抿了一口。 宴通差点将嘴巴里面的酒给喷出来,臊的厉害,连忙说道:“夫人客气了,夫人客气了。”宴通是大老粗,也不懂得什么规矩,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沈安然见状笑道:“今日看宴大侠武艺比之一年前大涨,这一年里面必然有所奇遇,真是恭喜宴大侠。” 宴通挠挠头说道:“也没啥奇遇不奇遇的。今日还要多谢小兄弟出手相救,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以前的事情希望小兄弟不要计较!”说着又一口干了杯中的酒,朝着沈安然说道:“小兄弟武艺高超,内力高深,在下佩服,还不知道兄弟尊姓大名?” 沈安然干了杯中酒,笑道:“在下沈安然。” 宴通道:“沈兄弟!沈兄弟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武艺,不如改天有机会,我们切磋切磋如何?” 沈安然多年不曾有人和她切磋了,听宴通这样说,自然也很高兴,笑道:“没问题!” 宴通倒也不记仇,分明一年前沈安然还把他狠狠揍了一顿,打了个半死,这会儿倒是没有这事儿一样,照样该喝喝,该吃吃,也不怕叶浅欢在他酒杯里面下毒。 沈安然难得遇到一个和她一样喜欢喝酒的人,可惜现在不能好好的喝一顿。沈安然便邀请宴通去自己别院小聚,也能够痛快喝一顿还能够顺带着切磋武艺。宴通欣然答应。 于是两个大酒鬼在别院好一顿喝,叶浅欢过去的时候,就看见宴通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沈安然则坐在桌子前面,一脸悠闲的一杯接着一杯喝酒。 千杯不醉什么的,沈世子感觉人生没有对手真是太寂寞。 叶浅欢命人将已经不省人事的宴通带到厢房里面安顿了,然后看着沈安然说道:“相公可是还要继续喝?若是还要继续喝,那我就先走了,你继续。” 沈安然笑着一把拉住了叶浅欢,笑道:“娘子不陪着我一起喝吗?” 叶浅欢挑眉,问道:“怎么?你还没喝够?” 沈安然连忙道:“够了够了。” 然后一路拉着叶浅欢的袖子拉拉扯扯的回了房间。 第二日宴通便有事情告辞了,沈安然送别了宴通,也打算启程回长安了。离开的时候,宴通看着叶浅欢非常不好意思的说道:“弟妹,一年前真是不好意思了啊哈哈哈哈……” 原来这一年前差点就抢了叶浅欢做压寨夫人的事情,他倒是还没有忘记啊?叶浅欢“噗嗤”一声笑道:“若当真是不好意思,那哪天去了长安,可不要忘记带着礼物登门赔罪啊。” 叶浅欢这一年里面被沈安然照顾的非常好,脸色红润,这浅浅一笑起来就像是三月春风拂面一般。叶浅欢不是极美的女子,比不得满城的弱柳扶风,引人怜爱,也比不得冯晓小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甚至没有柳兰溪的眼里,但她眉目如画,自带着一股江南女子才有的清秀,就像是江南初春刚发芽的杨柳一般。宴通看着叶浅欢,连忙红着脸道:“一定一定一定一定啊哈哈哈……”然后便挠着头骑上马,告辞了。 沈安然看着脸上笑意还没有褪去的叶浅欢,说道:“娘子以后还是不要在外面这样笑了。” 叶浅欢有些不明所以,挑眉看着沈安然。“恩?” 沈安然道:“以后对着我笑便可以,若是旁人,不用这般给面子。” 叶浅欢笑道:“今日谁家酿的醋?酸味都飘到这儿来了。”说罢便往院子里面。沈安然连忙赶上,笑道:“这醋的确是挺酸的,不如娘子回房间好好的闻一闻?”而后又凑着叶浅欢的耳旁边,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荤话,只见叶浅欢红着脸嗔道:“沈安然!你,光天化日……你、你……不理你了。”说罢挥手就走了。 沈安然追着叶浅欢“哈哈”笑道:“娘子怎么害羞了恩?这是想了什么?” 叶浅欢气的冲着沈安然嚷嚷道:“沈安然沈安然沈安然!” “哈哈哈!” “不准笑不准笑!” “哈哈哈哈!” 第二日回去的时候,叶浅欢还坐在马车上面不想搭理沈安然,沈安然笑眯眯的哄着,叶浅欢也不搭理。沈安然一见叶浅欢这副模样,就想去逗她,于是最贱兮兮的,到了半路叶浅欢就把沈安然从马车上踢了下去。 到了长安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晚了,叶浅欢和沈安然去给郡王妃报了平安之后,便回自己的院子休息了。 晚上沈安然缠着叶浅欢没脸没皮的闹腾了一晚上,第二天,沈世子再一次生龙活虎的起床练剑了。气的在床上趴着的叶浅欢心里不断的想着各种可以折腾人的药。这一次,这一次她一定要做的多多的,全部在沈安然的身上试一遍! 不过,沈安然这剑还不曾练完,便有家丁急匆匆的跑过来报告:“世子!圣旨到了!” 沈安然身形一顿,连忙停了下来,让家丁等着,回房间将剑放好,换了衣服就匆匆赶往前厅。 “怎么了?”床上的叶浅欢疑惑的爬起来。 沈安然说道:“没事,许是皇上有什么差事让我做,娘子昨夜辛苦了,今日好好休息吧!” 叶浅欢:“……”她又不想搭理沈安然了,还是继续想想各种乱七八糟的药材吧! 第五十四章 沈安然这一去很久都没有回来,叶浅欢一个人也睡不着,便也起来了,起来之后就一头扎进了药房,开始鼓捣各种乱七八糟的药。 沈安然精力实在是太旺盛了,她不能让她不举,但研究各十香软经散这样的玩意儿还是可以的,下次她要是……恩,可以来一下。 然后她又研究一些防身的药,虽然叶浅欢感觉现在她的郡王府里面,根本就不需要这样的药材,但是总是有备无患。而后便凭着自己的恶趣味,拿着沈安然给自己的那些书,对照着书上哪些乱七八糟的药,看什么好玩儿就鼓捣什么。 例如痒痒粉啊,让人产生幻觉的要啊,暂时性失明的药啊,都不用客气的弄点出来吧。 叶浅欢在制药方面非常的有天赋,看着书本弄一份出来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她还能够根据自己的需要进行创新,不过这些就需要一点时间了,好在叶浅欢也是闲的很,有大把的时间给她折腾。 下午的时候,沈安然还是没有从皇宫回来,叶浅欢不免有些担心,也不知道皇帝急匆匆招沈安然进宫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 原本叶浅欢想今日去自己的“浅香阁”看看,可现在沈安然一直未归,叶浅欢也没有心思再去“浅香阁”了,便一直在药房呆到了晚上。 沈安然是在晚饭的时候才赶回来的,回来的时候神色凝重,叶浅欢一见便着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皇上召你过去有什么事情吗?” 沈安然看了眼叶浅欢,说道:“黄河水患,很多地方都发生了洪灾,皇上这次特意派了钦差,前往灾害严重的州县查看治理,我明日便要同司徒大人一同前往七里县赈灾。此去路途遥远,怕是要离开许久。” 叶浅欢听罢担心道:“七里县的灾情很严重吗?为什么皇上要派你去这么远的地方?” 沈安然皱眉道:“七里县的灾情是最严重的。原本倒也不是我去那么远的地方,但十皇子举荐了我,皇上斟酌之后,才决定让我同司徒大人一起前去七里县赈灾。”她说罢看着叶浅欢道:“去七里县倒是也无妨,只是我这次去怕是短时间不能回来,娘子你一个人在京中,我总是放不下心。” 叶浅欢说道:“我在京中能有什么事情,即便是遇上什么事情,也还有母亲和父亲,倒是你孤身在外,我很是担心。” 沈安然笑道:“娘子是舍不得我吗?” 叶浅欢脸一红,却是点头认真的说道:“我的确是舍不得你。” 沈安然一愣,似乎从未想过叶浅欢会这样大方的承认,想来自从认识了叶浅欢开始,叶浅欢一直都是内敛的,很多话点到为止,很多事情也总是放在心里。所以这次这么直接,倒是让沈安然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叶浅欢红着脸继续说道:“所以此去相公定要好好照顾自己,早日回来。” 沈安然拉着叶浅欢的手,认真道:“好,我一定会回来。”其实这次皇帝会让她和司徒炽去七里县,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可是她不能告诉叶浅欢。 这次去七里县怕是凶多吉。 沈安然静静的看着前面的叶浅欢,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她都一定回来。 第二日叶浅欢早早便起来了,她仔细的收拾着沈安然的行李,将沈安然此次前去赈灾所需要的东西统统整理出来了,一一做了清点,尽量不要遗漏了任何一件东西。最后,她还将自己做的哪些瓶瓶罐罐都进行了整理,也让沈安然一并带着走了。 沈安然看着那一大包的瓶瓶罐罐疑惑道:“怎么这么多药?娘子,你相公我又不是药罐子,这是要当干粮吃的么?” 叶浅欢把包袱塞到马车里面,听沈安然这样说,不满的白了她一眼,说道:“我既然给了你,你只管带着便是了。七里县水患严重,古来水患之后总是避免不了各种疾病,多带着一些药过去有备无患。我准备了针对各种病的药,都在瓶子上面写清楚了,若是有需要,你只要按照瓶子上面写的服用就好了。”她这样说着,看着沈安然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你这次走的急,我也没有多准备一些药材,这个……你偷偷留着自己用就好了。不要拿出来让别人瞧见了。” 沈安然看着叶浅欢这副小气的模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叶浅欢的脸更红了,她气道:“我是说认真的,并非是我小气,只是这次的药真的不多,若是你拿出来给其他人用了,你怎么办?所以还是放好些。” 沈安然笑道:“我们这次随行的有大夫。” 叶浅欢气的掐了沈安然一把。“既然有大夫,你就更应该藏藏好了!反正你拿着就是了。” 沈安然疼的抽了口冷气,倒是也不恼,把叶浅欢拉在怀里笑道:“好,听娘子的。” “好什么好。” 沈安然笑道:“有娘子自然是好的。”她顿了顿,放开了叶浅欢皱眉担忧道:“娘子在京中一切小心,若有什么事情,可以找陈棣棠和凌霄帮忙。其他人多不可信,千万小心。” 叶浅欢说道:“放心,我知晓的。你早些回来。” 沈安然点头道:“好。” 司徒炽已经在春明门等着了,沈安然也不好在这里多耽搁,便上了马,告别了叶浅欢。叶浅欢站在门口,目送着沈安然离开。 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沈安然离开,叶浅欢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其实她是很想跟着一块儿去的,可是她知道这不可能,现在除了在这里等着沈安然回来,叶浅欢也真不知道自己还能够做什么。 为了不让自己胡思乱想,叶浅欢也没有让自己闲着,午间的时候去“浅香阁”看看,将收益进行结算,并看看“浅香阁”里面还需要增加什么新产品,现在反正也闲了,倒是可以制作一些。 这一日,叶浅欢从“浅香阁”离开的时候,并没有直接回府,而是拐弯去了另外一个地方。穿过一个个坊市,在最南边,靠近芙蓉园的地方,有一个简陋的院子。院子的门关着,叶浅欢站在院子门外面,就能够隐约听到里面的咳嗽声。 虽然已是春天了,但是如今早晚还是有些凉的,住在里面的人明显是着了凉,咳嗽声就算在院子外面,也能听见。 院子的门非常的简陋,叶浅欢敲了敲门,等了一会儿,只听老旧的木门“吱呀”一声,被人从里面打开了。红花穿着一身藏青色的衣服,一脸惊讶的看着门外的叶浅欢。 “世……世子妃?奴婢见过世子妃。”她显然没有想到会见到叶浅欢,一时惊讶说着便要下跪。 叶浅欢见状便道:“免礼吧,这会儿在外面,也不需要弄这些礼节了,倒是添麻烦。” 红花身形一顿,忍不住又咳嗽了几声,起身对叶浅欢说道:“家里简陋,若是世子妃不嫌弃,不妨进来坐坐。” 叶浅欢微微颔首,随着红花进去了。屋子的确简陋的很,院子里面除了一口水井几乎什么都没有,房间也简陋的很,屋子里面因为没有用碳,所以有些阴冷。 红花给叶浅欢倒了茶,站在旁边。 叶浅欢见状说道:“你坐吧。” 红花见状小心翼翼的坐在了旁边。叶浅欢见她面色不好,便说道:“怎么受了风寒也不去看大夫?” 红花笑道:“也不是什么大病,休养几日便好了,多谢世子妃关心。” 叶浅欢拿过了红花的手,帮她把了脉。皱眉说道:“虽然不是什么大病,也还需要仔细着点。” 红花受宠若惊。 叶浅欢看了看四周,说道:“这几月你过的怎么样?”能够过的怎么样呢?看着屋子里面的摆设便知道不怎么样。 红花恭敬的说道:“托世子妃的福,总算是熬过来了。”当日她被打了50打板,几乎就是去了她半条命,若不是叶浅欢让人将她捡了回去,还安排了这么一个地方,她怕是早就死了。 叶浅欢说道:“你为我做事,出事之后这么久我却不曾来看过你,你不恨我?不后悔?” 当日满城之所以会如叶浅欢所料做了那样的决定,便是红花在满城的面前怂恿。 红花见状,说道:“红花的命都是世子妃所救的,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若不是世子妃,红花早在洛阳便已经死了。即便是这次为世子妃丢了性命,红花也毫无怨言。” 叶浅欢抬头看着红花,冷冷道:“你这话,当真?” 红花心里一突,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 叶浅欢从袖子里面掏出了一个红色的瓶子,冷冷道:“斩草不除根,野火吹又生。留你在这里总是一个隐患,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红花看着桌子上面的红色小瓶子,额头上的冷汗便流了下来。“世子妃……” 叶浅欢抬头,挑眉看着她。“怎么?不敢死?还是有什么遗言要说?” 红花整个人都哆嗦了,她盯着那红色的药瓶,嘴唇抖了抖,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她在这个世间已经没有亲人了,说实话,即便是有遗言,她也不知道要说给谁听。 第五十五章 叶浅欢一声不吭,冷冷地看着她。 红花苦笑道:“恳请世子妃,在红花死后,能够将红花的骨灰带回红花的老家,扬州百里镇,百花村。” 叶浅欢道:“据我所知,你在那里没有任何一个亲人。” 红花苦笑道:“其实红花已经不知道那里是不是还有这个百花村了,或许有吧。落叶总是要归根,到时候世子妃让人随意找个山头,把红花的骨灰埋了就好。总算也是让红花回了自己的故乡。” 叶浅欢盯着红花看了半晌,最终点点头道:“好,我答应你。” 红花谢道:“那红花这里,谢过世子妃了。”说罢,她哆哆嗦嗦的拿起了桌子上面的那个红瓶子,颤颤抖抖的拔出了上面的塞子。她浑身都在发抖,想来也是,谁不怕死呢?若是能够好好活着,谁又愿意死呢? 她看了一眼叶浅欢,眼神中都是哀求,她希望叶浅欢能够心软,能够饶自己一命,可是除了冰冷,她没有从叶浅欢的眼神中看出任何情感。 后悔吗?她不由得这样问自己。背叛自己的主子,现在又落得这么一个下场。 怎么会不后悔呢?可是正如她说的,叶浅欢救了自己一命,她欠她一条命,而她只不过是一个丫鬟,除了自己的一条命,她还能够拿什么还给叶浅欢? 左右自己也已经多活了一年,也算是赚到了吧?她这样想着,一狠心,拿起那药瓶就一饮而下。 若是有下辈子,她只求自己能够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家庭里面长大,有父母在身边。她只求自己的父母这次能够留下自己,不要将自己再草草贱卖。 其实她的一生所求,也不过就是如此了。 红花是在一阵摇晃中醒过来的。她花了一些时间,才终于相信了自己竟然没有死这件事,而后她来不及高兴,连忙爬起来观察起了四周。这样一看,她才发现,她竟然在一辆马车上,而这马车,显然还在行驶中。 红花一动都不敢动,她不知道这马车是谁的,也不知道这马车要把她带到什么地方。 过了一会儿,这马车终于停了,有人撩开了帘子,红花连忙戒备的看着对方。 对方是一个穿着一身黑衣的男子,头发利落的挽起来,一丝不苟。他见红花醒了,便扔了一个包裹进来,说道:“既然醒了,就吃点东西吧,我们很快就要到了。” 红花被那个包裹砸了满怀,她小心的打开包裹,便看到里面有几张大饼,一壶水。红花看着这些东西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面前的男子,说道:“你、你是谁?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对方见红花将包裹收了,便一声不吭地放下了帘子。很快,帘子外面便传来了那个男子的声音,说道:“我是世子妃的暗卫,奉世子妃的命令,将你送到金家埠。世子妃说了,只要你这辈子都不离开金家埠,她便保你性命无忧,望你好自为之。” 红花一怔,心中满是疑惑,可是她再问,对方却不再回答她了。 马车很快就到了金家埠,对方带着她一路上山,到了神隐山。那山上竟然有一家茶馆,红花气喘吁吁地到了那里,抬头一看。 “浅栖茶馆”四个大字便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黑衣人在门口握拳说道:“在下离玄,奉世子妃之命,前来拜访。” 他这样说完不多久,茶馆的门便打开了,之间一位穿着青衣的年长妇人从茶馆里面出来,看着离玄说道:“我们老板还在山下,茶馆还没有开门。” 离玄抱拳道:“离玄见过千机婆婆。” 那妇人一听,笑道:“哦?小娃娃眼神倒是不错。” 离玄道:“不敢!在下奉世子妃之命,带人来茶馆寻找千机婆婆。” 千机婆婆看向了红花,看的红花一个哆嗦。那老人慈眉善目,见红花显然是受到了惊吓,便笑道:“小娃娃不要害怕,若是经后你老实听话,努力干活,我们老板心地善良,总是不会缺了你的工钱。等有机会了,再让我们老板给你说一门亲事,嫁个婆家。” 那千机婆婆突然这样说,倒是让红花意想不到,她愣了愣,之后才呆呆的点了点头。 那千机婆婆见状便说道:“茶馆后院还有一间空屋子,虽然东西少了些,倒是一直打扫着,还算干净,你且随我过来吧。” 红花一听,有些紧张的看着离玄,离玄依旧面无表情,见红花这样,说道:“世子妃已经说了,若你能安分守己,老实呆在这里,你所求的,必然能求得。” 红花心里一紧,赶紧抱着手里面的包裹,朝着离玄一个鞠躬,便匆忙跟着千机婆婆进了后院。 离玄目送着红花进了茶馆,也不进去,转身便下山了。 长安城。 叶浅欢听了离玄的汇报,放下了手里面的药材,冲着离玄点头道:“辛苦你了,下去休息吧。” 离玄应了一声“是。”身形便消失了。 叶浅欢低头看着桌上的药材,金家埠是叶浅欢一切重新开始的地方,也是她最初拥有所求的地方,她把红花送到这里,无非就是希望,她也能够在这里找到自己所求所得,如此而已。 至此,好自为之。 门外有轻轻的扣门声,深蓝轻声道:“世子妃,司徒夫人派人请夫人到司徒府一聚。” 冯晓小请自己去府上?叶浅欢想了想,实在想不到冯晓小会有什么事情让自己过去。只得先回道:“你让他们先等等,我马上就来。” 深蓝应了一声“是”。叶浅欢整理了自己折腾的哪些瓶瓶罐罐,便回房换了一件衣裳,而后就出来了。 冯晓小派来的人已经在外面等了。见叶浅欢出来,便恭恭敬敬地给叶浅欢行礼。 叶浅欢点了点头,便坐上了车,马车一路驶向了司徒府。 叶浅欢下了马车之后,就被下人带到了前厅。冯晓小已经在前厅等了,见叶浅欢过来了,便急忙忙的迎上来,抓住了叶浅欢的手道:“浅欢妹妹你总算是来了。” 叶浅欢看着冯晓小一脸的焦急,便问道:“姐姐什么事情这么着急叫我过来?” 冯晓小的脸上有点尴尬,看着叶浅欢说道:“是有点事情,妹妹你跟我过来。” 叶浅欢不疑有他,便跟着冯晓小往后院过去。两个人走到了一个稍显偏僻的院子前。冯晓小便让跟着的人都离开了,而后带着叶浅欢进了院子。 到了院子里面,冯晓小立刻就关上了院子的门,脸上的担忧不曾消去,对叶浅欢说道:“妹妹,这次姐姐请你过来也实在是因为没有办法,姐姐又一个朋友得了重病,请遍了所有的大夫都没有效果,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只得请你过来了。因为这个朋友在江湖上有些仇人,所以今天的事情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所以妹妹你……”冯晓小说到这里,似乎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了。 叶浅欢是什么人,在冯晓小说出了这句话的同时,她就已经在快速的思考了。冯晓小有哪些朋友,叶浅欢清楚的很,上辈子她和冯晓小斗,自然是将冯晓小所有的事情都打听清楚了。冯晓小的朋友不少,但是是江湖人士的不多,而在江湖上有仇人的就更少了。所以,是江湖人士,在江湖上有仇人,又让冯晓小这么重视的人,总共不会超过两个。 而叶浅欢的脑海里面,却已经无端的冒出一个人名来:楼飞歌。 虽然不敢肯定,但是叶浅欢却也有九成的把握就是楼飞歌了。 叶浅欢皱了皱眉,对于楼飞歌,叶浅欢心里总是很复杂的,她不太想和楼飞歌有什么接触,但是现在冯晓小这副模样,显然是没有办法了才来求她。 她不好意思拒绝。 心中默念: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三遍,叶浅欢才浅笑着看着冯晓小说道:“姐姐放心,浅欢定然不会将今日的事情告诉第三个人。” 冯晓小的脸色终于好一些了,她抓着叶浅欢的手感激道:“妹妹,姐姐现在这里谢谢你了。” 叶浅欢道:“救人是医者本分,浅欢只管救人,不管其他。我们还是快进去看你的朋友怎样了吧。” 冯晓小马上道:“是啊是啊,快,快进来吧。”说着便拉着叶浅欢往里面走。 穿过院子,过了客厅,到了楼飞歌住着的房间,冯晓小先是敲了三下门,而后对着里面说道:“飞歌,我带浅欢妹妹过来看你了。” 叶浅欢只来的及暗道一声:果然是楼非给,便见房间的们“吱呀”一声开了。楼飞歌依旧是穿着一身的红衣,一张冰冷的脸因为是面对冯晓小这会儿有了点温度,眼里带着一些笑意。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完全不像是之前叶浅欢瞧见的那副模样。 楼飞歌长得也是非常好看的,只见他深的秋水为神,白玉作骨,一双桃花眼微微眯着,他气质比沈安然冷一些,不像沈安然那般让人一见便想要亲近,但又不像司徒炽那般严谨认真,带着江湖人特有的冷意和杀气。 楼飞歌显然也看见了叶浅欢,双眉一挑,而后桃花眼危险的一眯,冷冰冰的脸上嘴角一勾,露出一个带着些许冷意的笑容,看着叶浅欢道:“世子妃,好巧,我们又见面了。” 第五十六章 叶浅欢心里一揪,她深知楼飞歌的手段,又知道自己之前和楼飞歌不和,故而现在看到楼飞歌的时候,总是觉得有些心虚,就怕楼飞歌看出了自己的身份。 冯晓小就站在叶浅欢的旁边,见楼飞歌这样说,脸上露出了意外,说道:“飞歌和浅欢妹妹认识?” 楼飞歌那带着冷意的笑容褪去,看着冯晓小说道:“说不上认识,不过有几面之缘。说来。”他看着叶浅欢,继续道:“之前听世子妃一曲琴音,在下十分佩服。一直想找机会和世子妃切磋。” 叶浅欢暗暗深吸一口气,笑道:“楼楼主抬爱了。” 冯晓小道:“若是认识,那便更好了,妹妹,这就是我和你说的朋友。劳烦妹妹了。”她这样说罢,便朝着楼飞歌说道:“还不快些让叶大夫进去,你是不想要治你身上的病了是么?” 楼飞歌被冯晓小这样说,也不恼,脸上挂着一些无奈,侧身让开了路。冯晓小立刻带着叶浅欢进去了。 当叶浅欢将问诊的东西都拿出来放好了,楼飞歌也过来了,叶浅欢示意他在自己的面前坐下来。 楼飞歌倒是配合,也没什么多余的话,乖乖在叶浅欢的面前做好,伸出了白皙的手。 叶浅欢小心的搭脉,练武之人对于自己的脉门一向是非常谨慎的,绝对不会随意让人握住自己的脉门,叶浅欢自然也是知道,所以她手搭在楼飞歌脉搏上的时候,不自觉的颤了颤,就怕楼飞歌会一个暴起,把自己给“咔嚓”了。 好在楼飞歌什么行动都没有,叶浅欢将三指搭在脉搏上面,小心的按压,双眉便渐渐蹙了起来。 冯晓小见状,一脸担忧的问道:“怎么了浅欢妹妹,飞歌这病严重吗?” 叶浅欢放开了楼飞歌的手,皱着眉说道:“恐怕楼楼主这可不是病。” 冯晓小一呆,反问道:“不是病?” 叶浅欢看向楼飞歌,面无表现的说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楼楼主心里应该早就清楚了。” 冯晓小看向楼飞歌,问道:“飞歌?这是怎么回事?” 楼飞歌一直都盯着叶浅欢看,发现叶浅欢根本没有理他的意思之后,便回头看着冯晓小,无奈的苦笑道:“我的确不是病,我是中了毒。” 冯晓小大惊。“中毒?怎么会中毒了?中了什么毒?” 楼飞歌脸上的苦笑不曾褪去,并不回答冯晓小的话。 冯晓小连忙着急地拉着楼飞歌不依不饶道:“飞歌,你说呀,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中了什么毒?” “墨菊。”楼飞歌不曾回答,倒是旁边的叶浅欢淡淡的说道:“燕门的镇派之宝。” 楼飞歌转头看着叶浅欢,挑眉,笑道:“世子妃果然博学多才。” 叶浅欢道:“不敢,只是学医之人对这些天下奇毒总是有些好奇的。” 冯晓小不解的问道:“墨菊?那是什么毒?” 叶浅欢道:“墨菊,传说是秋天最晚开的一种菊花,开在深秋,此花盛开之时绚烂非常,此花开过便无花。墨菊凋谢之后,便是冬雪,白雪皑皑,大地缟素。” 白,死人之兆。 冯晓小吃惊的看着楼飞歌,楼飞歌苦笑。 只听叶浅欢坐下来淡淡的说道:“传闻墨菊是燕门的第一代门主燕多情最爱的花。燕多情有一个青梅竹马,自小被燕多情的父亲相救,认作义子,后来与燕多情暗生情愫。燕多情对那男子用情极深,不惜判出家族也要和那男子在一起。最后燕多情的父亲因为舍不得自己的女儿和义子,最终同意了这桩婚事,可是不料,那男子却在与燕多情成婚那日,杀害了燕多情的父亲。原来那男子之所以会认燕多情的父亲为义父,便是要为父报仇。男子杀了燕多情的父亲之后,便逃走了,并盗走了燕多情家传的武功秘籍,致使燕家从此没落。燕多情也因此事大病了半年,而后便性情大变。她历时三年,制成了一种奇毒,并用这种奇毒毒死了自己的青梅竹马,而后便创立了燕门。燕多情用自己最爱的花给这种毒取了名字,换名墨菊。” 叶浅欢说道此处,便看着楼飞歌,带着三分嘲讽,三分冷意,三分无奈,还有一份惋惜的说道:“这种毒无色无味,中毒之人期初不会有任何的不是,待过了一个月之后,才会有反应。最初的反应是间或有轻微的心绞痛,并不足以引起中毒之人的重视,三个月后,中毒之人便会有发热的之症,再过三个月,中毒之人心绞痛会加剧,并且由起初的没半月一次变成七天一次,三天一次,一天一次,到一日三次,一次比一次痛,让中毒之人恨不得将自己的心挖出来不可。而后中毒之人慢慢会武功全失,四肢无力。到最后,浑身瘫痪,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的让自己心绞痛而已。这个过程,正正好好是一年。中了这种毒的人,哪一日中毒,待到来年的今日,便是自己的死期。”她看着楼飞歌,说道:“我方才给楼主把脉,再观楼主的身形步伐,脸色,楼主中这种毒,怕是还差几日,便正好一年了吧?” 冯晓小吓得整个身形都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她惊恐的看着楼飞歌,似乎是期待着他的否认,可惜,楼飞歌只是苦笑的看着冯晓小,点了点头。 冯晓小差点就要哭了,她连忙看着叶浅欢,说道:“浅欢妹妹,这种毒……有解药吗?” 叶浅欢苦笑道:“燕多情在制这种毒的时候,是下了决心让那男人尝尽绝望之苦,所以根本没有制出解药。也因此,墨菊又叫无解。” 冯晓小浑身都在发抖,她看着叶浅欢说道:“这种毒……真的、真的没有解药吗?” 叶浅欢说道:“这世间,的确没有这种毒的解药。”她这样说罢,便盯着楼飞歌看。 楼飞歌的被叶浅欢这样看着,竟然“哈哈”大笑一声,说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老天爷若是当真要我死,我楼飞歌也无话可说。” 叶浅欢道:“楼楼主好气魄,楼楼主中毒已经快要一年,可现在却还能够动,甚至连内里都不曾全失,怕是用了什么方法抑制住了墨菊的毒性。” 楼飞歌道:“不错。楼外楼里面奇珍异宝无数,虽然这世间没有墨菊的解药,但是楼外楼却也不会连抑制这种毒的药材都拿不出来。” 叶浅欢道:“能够暂时抑制住墨菊的药材,恐怕也就只有天山雪莲了。可是即便是天山雪莲,也只不过是抑制,却不能够解毒。” 话说道这里,楼飞歌反而无所谓了,他坐了下来,拿起了桌子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说道:“在下相信,好人不长寿祸害活千年,在下还不会这么快就死。” 叶浅欢看着楼飞歌,又看了一旁早已经吓得脸色惨白的冯晓小,最终叹气道:“你的确是不会死。” 楼飞歌挑眉看着叶浅欢。“哦?”了一声。 冯晓小立刻转头看着叶浅欢道:“妹妹莫不是有解药?” 叶浅欢道:“墨菊的确是没有解药,之前也从未有人解过墨菊的毒。不过,之前没有,并不代表之后不会有。其他人解不开,并不代表我也解不开。” 楼飞歌的喝茶的手一顿,看着叶浅欢。“世子妃这样说,,莫不是世子妃能够解开这毒?”即便是再坦然,但若是知道能够活命,谁都不会想要死。 叶浅欢道:“能,但只有四成把握,你敢试吗?” “……”楼飞歌盯着叶浅欢不语。 “……”叶浅欢坦然回视,全然不为所动。 “呵呵。”楼飞歌冷笑道:“我楼飞歌能够活到现在,就是因为一个‘敢’字。” 冯晓小道:“妹妹当真有办法就飞歌?” 叶浅欢道:“浅欢已经说了,只有四成把握。若是楼楼主敢试,那这几日便要清淡饮食,绝对不可沾荤腥,三日之后,浅欢再过来施针。劳烦楼楼主将平日里面服用的药丸拿给浅欢看看。” 楼飞歌也不隐瞒,直接从怀里面拿出了一个瓶子,扔给了叶浅欢。叶浅欢接住瓶子,打开倒出了一颗药丸,凑上去闻了闻,才说道:“这药丸配置的非常好,楼楼主还有多少这样的药丸?” 楼飞歌说道:“这种药丸我每天都要吃一颗,现在还有两瓶。” 叶浅欢道:“倒是也够了。这药丸这三天也继续吃。这一瓶我先拿回去,要稍作改良。三日之后,浅欢再来同楼楼主诊治,这三日楼楼主切记绝对不能沾染任何的荤腥。” 楼飞歌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 叶浅欢又开了一个药方子,给了冯晓小,说道:“姐姐需按着方子抓药,而后做成药浴,让楼楼主每日早中晚各泡一次,每次半个时辰。” 冯晓小连忙接过,应下了。 叶浅欢这才收拾了自己的药箱,起身说道:“那浅欢就先告辞了,三日之后浅欢再过来。” 楼飞歌看着叶浅欢起身要走,突然开口说道:“在下欠世子妃一条命,若是日后世子妃有任何事情,楼外楼都会无条件帮世子妃做到。” 叶浅欢回头看着楼飞歌浅浅一笑。“这话,近来妾身倒是常听到。不过楼楼主这承诺,妾身记下了,若真到了那一日,还望楼主千万不要推辞。” 楼飞歌笑道:“只要到时候我还活着。” 叶浅欢道:“那妾身这下怕是定要解了这墨菊的毒了。” 第五十七章 三日之后,叶浅欢背着药箱再次去了司徒府。楼飞歌经过了这三日药浴之后,气色比之前看到了有了些好转,之前总是偷着一股死气,这会儿倒是消退了一些。 楼飞歌见了叶浅欢便道:“三日不见,世子妃别来无恙。” 叶浅欢上下打量了楼飞歌一眼,讥笑道:“无恙,三日不见,楼楼主倒是越发的水灵了。” 楼飞歌显然是想到了这三日美人鱼一般的药浴生活,听叶浅欢这样说,嘴角忍不住就是一抽。看着叶浅欢冷笑道:“这也是托了世子妃的福。” 而后两人都不算友好的一笑,叶浅欢便背着药箱进了屋子。叶浅欢治病的时候不喜欢有人围观,故而冯晓小不能进去,是在外面守着的。 叶浅欢先给楼飞歌把了脉,而后便要根据楼飞歌身体的情况进行扎针。要扎针,就必须要脱衣服,可楼飞歌却站在叶浅欢的面前一直不曾动弹。 叶浅欢有些疑惑的看着楼飞歌,良久之后,见楼飞歌还是不曾有所行动,便知她是真的没有想要脱衣服的打算了。叶浅欢无奈的开口道:“楼楼主,妾身施针你必须要脱衣服,不然有衣服的阻挡,我扎针不方便。” 楼飞歌看着叶浅欢,良久之后才说道:“男女授受不亲。” 叶浅欢:“……”楼楼主你倒是想的多,我一介女子都不在意你在意什么?还怕我非礼你不成? “在医者眼里,只有病人,虽然是男女授受不亲,但与性命相比,若是还拘泥于这些,未免迂腐了。” 楼飞歌还是看着叶浅欢。 叶浅欢:“?”怎么?还是不脱? 叶浅欢不耐道:“若是楼楼主执意不肯脱,那这毒,妾身怕是解不了了,妾身告辞了。”叶浅欢说罢,便开始收拾自己的药箱,这就准备走了。 楼飞歌闻言,双眼危险的一眯,一挥手便以内劲关了房间的门窗,叶浅欢一惊,连忙回头看那被关上的门,只是这么一瞬间,便感觉身后有一股劲风袭来,还来不及转回头,身上便被一指点住了。 叶浅欢张张嘴,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不但如此,她发现她只有上半个身子能够动,双脚却是一动都不能动了。楼飞歌竟然点了她的穴?!她用手捂住自己的喉咙,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楼飞歌,似乎还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她分明是来救楼飞歌的,可是楼飞歌现在却对自己这个救命恩人做这种事情,叶浅欢着实是想不通。 楼飞歌冷冷地看着叶浅欢,低声说道:“我只是点了你的哑穴,你不会有什么事情。我虽然中了毒,现在武功不及之前的三分之一,但若是要杀了你,依然是易如反掌,也不过是眨眼之间的事情。” 叶浅欢看着楼飞歌,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倒是镇定了下来,她现在不能跑不能叫,同楼飞歌之间的关系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关系。她倒是也没有想要反抗了,反而镇定下来听楼飞歌到底想要说什么。 楼飞歌很是满意叶浅欢这样识相,他看着她说道:“我不想死,但是很多事情,也绝对不能够让别人知道,我点了你的穴道,也不过是为了防止你等一下惊慌出声之后,将我的身份泄漏出去。”他顿了顿之后又道:“如果可能,世子妃,我是真不想杀你,因为杀了你之后的事情,也非常的麻烦。不过……”他皱眉道:“你死不死,便要看世子妃接下来的表现了。”他这样说罢,便在叶浅欢的面前缓缓将自己的衣服退了下来。 楼飞歌原本解开袍子的时候叶浅欢还有点莫名其妙,等到他将内里的衣服也解开,露出了胸前的一圈圈纱布之后,叶浅欢便什么都明白了。 她突然想起了两年前的那个夜晚,她解开了沈安然的衣服时的场景了。 你他娘的,这世道是怎么了?所有人都疯了么?!你他娘的,他娘的。全是混蛋! 叶浅欢想骂脏话!并且已经在心里咆哮不止了,满脑子里面全部塞着脏话! 因为,楼飞歌胸前的纱布叶浅欢是再清楚不过的了,沈安然到现在还每天裹着呢,只不过后来为了不影响身体,叶浅欢将这裹纱布给沈安然改良了而已。 但这玩意儿,叶浅欢是再熟悉不过了! 楼飞歌竟然是个女人?! 竟然是给女人?! 女人?! 人…… 叶浅欢在心里咆哮了一阵子之后竟然发现自己也接受了,大约是因为之前有了沈安然这样的先例,所以现在虽然也同样震惊无比,倒是不那么难以接受。 毕竟这是人家的事情,人家乐意这样,关她什么事儿? 再进一步的说就是,她都接受一个女人做相公了,还有什么事儿不能接受的? 楼飞歌看着叶浅欢脸上的表情从一脸震惊到一脸无奈,再到一脸平静。她有些意外,显然她从未想过,叶浅欢会这么快就适应自己是女子的身份。 她看着叶浅欢道:“若是世子妃能够替我保守这个秘密,我便解开你身上的穴道,若是不行……”她危险的眯起了眼睛,说道:“知道我是女子的人总共有20个人,而这20个人,现在都只剩下一具白骨了,在下非常不希望世子妃会成为这第21具白骨。” 叶浅欢连忙点头表示自己绝对能够接受。 楼飞歌眯着眼打量着叶浅欢,似乎在考虑叶浅欢这一举动的可靠性,毕竟接下来她还需要叶浅欢救自己的命,若是叶浅欢要在施针的时候对自己的动手,那她可是一点的办法都没有。她完全可以给叶浅欢下毒,但是叶浅欢既然可以解了墨菊的毒,楼飞歌也想不出来还有什么毒可以毒倒叶浅欢,所以她不得不慎重考虑。 叶浅欢显然也想到了这些,连忙比划着自己可以保守秘密,而且楼飞歌真实身份的这事儿对她的干系还真的不大。她说出去完全没有好处。 叶浅欢口不能言,就这么胡乱的比划着,也不知道楼飞歌听懂了么?只见楼飞歌最终放松了一直皱着的双眉,伸指快速的在叶浅欢的胸口点了几下。 叶浅欢只觉得原本禁锢住自己身体的力道消失了,脚下一个踉跄,她连忙站稳了身形,用手捂着脖子轻声的咳嗽了两声。而后抬头怨念的瞪了楼飞歌一眼。 楼飞歌嚣张的挑眉。 “咳咳……楼楼主对待救命恩人的方式还真是特别。”叶浅欢忍不住抱怨道,而后便站直了身体,抬头看着楼飞歌,决不让自己处于弱势,虽然她的确是处于弱势。 楼飞歌道:“以防万一,事实告诉我,不谨慎的人活不长。” 叶浅欢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嘲讽道:“倘若这次楼楼主把我杀了,恐怕楼主这次是真的活不长了。” 楼飞歌邪邪勾唇笑道:“那可不一定。” 叶浅欢转身去拿银针,回道:“还真是不一定。”她用下巴指了指旁边的床,对着楼飞歌说道:“上床,楼小姐若是喜欢这么光着站着,待我施针完毕,楼小姐大可站一晚上,妾身绝对不会多说一句话。” 楼飞歌将身上的纱布摘下了,走到了长边,趴下了,这是一个坦荡啊。 叶浅欢看了一眼楼飞歌这张脸,默念色*是空,空即是*三遍。而后快速抽出了自己的银针,在火上轻轻烧了烧,便开始扎针了。 纤长的手指快速的找到了楼飞歌身上的穴道,下针的手法快速利落全然不像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一个时辰之后,叶浅欢收起了针,让楼飞歌穿上衣服,便坐在桌子前面开始写方子。 “今日起,药浴的药剂需要改,这张是新房子,接下来三日,都用这个方子泡药浴,同样一日三次,一次半个时辰。你的那些雪莲丹我帮你改了药方,这是药方,我帮你写下来。”她说着,又从袖子里面拿出了一瓶药,说道:“这是我改良了之后的药,你先吃着,应该够你这阵子吃。记住,药材很贵,这瓶丹药一共一百两银子,我算在诊金里面了,别忘记付。”她将两张方子放在旁边,又接着写了一张药方,说道:“这张药方一日三次,煎了喝。”她回头看着正在穿衣服的楼飞歌说道:“能够分清楚吧?” 这么一瞬间,楼飞歌感觉自己被蔑视了。 “能!”她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 叶浅欢回头。“能就好,妾身告辞了。”她显然还在生气楼飞歌点她穴的事情。 门外的冯晓小一直等着,见叶浅欢出来,连忙询问情况。叶浅欢将楼飞歌的情况和冯晓小说了,并祝福冯晓小按着方子抓药,并监督楼飞歌按时吃药、泡药浴。 冯晓小自然连忙应下了。 这之后,每个三日,叶浅欢就会来给楼飞歌施针一次。这样过了半个月,楼飞歌身上的毒便解了个七七八八,剩余的已经不需要叶浅欢继续施针了,只要按时服药便可以了。 楼飞歌看着叶浅欢,说道:“世子妃医术精湛,针法奇特,不知师从何人?” 第五十八章 叶浅欢说道:“楼楼主过奖了,这不过是浅欢随意琢磨出来的,略有小成罢了。” 楼飞歌很是惊讶。“哦?”她挑眉问道:“这针法也是世子妃琢磨出来的?” 叶浅欢说道:“不过是看了一本医术,得了一些心得罢了。” 楼飞歌讥笑道:“瞎琢磨还能够琢磨出前朝医林圣手印飞星的针法?世子妃真是好本事” 叶浅欢回头疑惑道:“前朝医林圣手印飞星的针法?印飞星是谁?” 她在还是柳兰溪的时候,对于医术是一窍不通的,而现在她因为种种的缘故,对于医术也一直都是自己看书钻研。所以还真没有人和她说过前朝医林圣手印飞星的事情。 楼飞歌见状不信道:“世子妃莫非真的不知道?” 叶浅欢道:“印飞星是谁?厉害吗?” 楼飞歌嗤笑道:“那印飞星是前朝最厉害的神医,传说没有他治不好的病人,没有他解不了的毒,自创的飞星针法更是神乎其神。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叶浅欢惊讶道:“这么厉害?” 楼飞歌道:“不过印飞星没有后人,也只有在晚年有一个徒弟,现在也早已经失踪了。所以,世子妃现在自己琢磨出了这套飞星针法,还真是天赋异禀啊。” 楼飞歌多数是不相信叶浅欢的话的,所以话语里面也藏着不少讥讽。不过叶浅欢却是没有心思听。她自己是最清楚不过的,这套针法还真是她看了一本书之后,琢磨出来的,她还进行了一些改良。这套针法的确是很神奇,可那本书连个名字都没有,只不过是一本手札,难道……那是印飞星的手札? 这样一想叶浅欢便被自己吓到了,她要马上回去看看,那是不是真的是印飞星的手札。 楼飞歌现在身上的余毒已经不需要叶浅欢自己扎针了,这也算是叶浅欢最后一次帮楼飞歌出诊,临走的时候,楼飞歌对叶浅欢说道:“世子妃,之前在下说过,在下欠你一条命,当初的条件永远有效。” 叶浅欢回头说道:“妾身记下了,出诊费用还望楼楼主不要忘了,托人送到郡王府便可。”而后便大步往外走了。 这次之后,叶浅欢便不再去司徒府了,楼飞歌身上的余毒她也没有再管过,只管着研究自己那本没有名字的手札了。就这样过了几天,这一日,叶浅欢受托前去吴府,替吴大人的女儿吴小雅治病。 临走的时候,吴小姐对着叶浅欢说道:“世子这一去将近一月了,也不知道七里县的瘟疫现在怎样了。” 叶浅欢倏地转头,瞪着那吴小姐问道:“七里县有瘟疫?!” 这些日子她整日为了墨菊的事情忙的昏天黑地,竟然也没有去询问七里县的事情,可是三日前叶浅欢还收到过沈安然寄来的信,上面根本就没有说七里县瘟疫的事情啊?而且沈安然走的时候,只说是七里县有水患,并没有说有瘟疫。 叶浅欢也顾不得什么礼节了,两忙抓着那吴小姐的手问道:“七里县是什么时候有瘟疫的?现在里面什么情况了?” 那吴小姐被叶浅欢这样一问,也是愣了一下,才回答道:“小雅也不是很清楚,我也是听父亲闲聊的时候说起的。不过那七里县的瘟疫已经有一月多了,皇上不是因此还特意派了司徒大人和世子一同前去诊治么?” 叶浅欢这时候还哪里还能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她松开了吴小姐的手就往外面跑。这沈安然竟然骗自己?! 叶浅欢心里恨不得现在就把沈安然拖到自己的面前骂个半死。 怪不得皇上会派她和司徒炽两个人去那么偏远的县城。原来七里县竟然爆发了瘟疫,可这分明是上赶着去送死啊! 叶浅欢越想越是心惊,距离上次收到沈安然的信件到现在已经有四天了,这四天里面,沈安然到底经历了什么,现在又怎么样了,叶浅欢什么都不知道。她早已经心急如焚,恨不得现在就收拾了自己的行李飞到七里县。她又暗自庆幸自己在沈安然临走的时候送了一堆药,但又担心那些药沈安然会不会不够用。真是越想越是心烦,越想越是片刻都等不了。 马车在郡王府的门前停下,叶浅欢下了马车就往院子里面冲,一个不小心便迎面撞了人。 “哎哟!”对方被叶浅欢撞的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还好旁边的丫鬟扶着,才没有摔倒。 叶浅欢却没有那么幸运了,这么一撞,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疼的龇牙咧嘴。 “欢儿?你怎么了这么急冲冲的?哎哟,这没有摔坏吧?你们还不快把世子妃扶起来。”叶浅欢一抬头,自己撞着的人不就是郡王妃么? 王妃这样一说,旁边一个丫鬟连忙过来扶自己起来。 叶浅欢被扶了起来,连忙欠身道:“浅欢方才鲁莽了,冲撞了母亲,还望母亲不要怪罪。” 郡王妃笑:“瞧你说的什么话。我又不曾摔着,哪里这么容易就怪你?倒是欢儿你,不曾摔坏吧?” 叶浅欢摇摇头道:“害母亲担忧了,欢儿不碍事的。” 郡王妃见叶浅欢真的没有什么事情,才放下了心说道:“你瞧你这么急着往里面跑,到底什么事儿啊?” 叶浅欢连忙说道:“安然去的七里县发生了瘟疫,我不放心,我想过去看看。” 郡王妃皱眉道:“胡闹。那里哪是谁都能去的呀?现在那里都是官兵,寻常人可去不得,何况你堂堂世子妃,若是路上遇见了什么意外可如何是好?” 叶浅欢见状皱眉急道:“可是现在七里县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郡王妃过来抓着叶浅欢的手说道:“欢儿放心吧,安然这次前去带了许多御用的太医,太医们医术高超,定然不会有事的。况且郡王昨日还说,七里县的瘟疫得到了控制,并没有我们想的严重,放心吧。我们女儿家的,现下能够做的,便是将府里打理好,等待他们回来。让他们不必为家里的事情操心。” 叶浅欢不依不饶:“可……” 郡王府拍了拍叶浅欢的手,说道:“好了,放心吧。没有那么多可是了,这事儿我之前也非常担心,但是郡王已经说了,此事虽然看似凶险,但是太医已经研制出了诊治七里县瘟疫的药方了,所以也不必太多操心,想来不久安然便能够回来了。”她看着叶浅欢,顿了顿又说道:“好了,你看今日天气正好,我正打算上庙里面给安然上柱香,保佑她一切顺利,欢儿若是担心,不如和娘亲一同前去给安然上香罢。” 叶浅欢听罢,也没有办法。又听郡王妃这样说,倒是也稍稍放下了心,便点了点头,随郡王妃一起上庙里求神了。 两个人回来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叶浅欢的脸色还是比较差,郡王妃安抚了她几句,便让她早早去休息了。 郡王妃看着叶浅欢的背影很是欣慰,想来当初会让沈安然娶叶浅欢也是迫不得已,如今看叶浅欢这样担心沈安然,才发现两人现在的感情这样深厚。这样能够给沈安然找一个好姐妹,倒也能够互相扶持,不会寂寞。若是有朝一日,沈安然的身份能够恢复,她也可以认了叶浅欢为干女儿,到时候再为叶浅欢找个好人家。 这边郡王妃这样胡思乱想,那边叶浅欢也在胡思乱想,不过想的却和郡王妃完全不一样。 叶浅欢有些恨自己的粗心,想来久旱必涝,涝后极易引发瘟疫。当初沈安然突然要前去七里县赈灾的时候,她怎么不多想想。 这样胡思乱想的,叶浅欢当天夜里就做噩梦了。 梦里面沈安然一脸苍白的躺在床上,看样子便是将死之兆,她急的要命,趴在沈安然的床前,却是根本救不了沈安然,只得在床边大声的哭。叶浅欢从床上惊醒,一摸脸上,满脸的泪,她心有余悸,一想到梦里面沈安然的样子,便怎么也睡不着了。 第二天一早,叶浅欢正在用早饭,深蓝就急匆匆来报告说,七里县的瘟疫突然失去了控制,又变得更严重了,就连皇上派去的3个御医,一个死了,一个病了,就剩下一个了。 叶浅欢一慌,手里面拿着的碗便不小心掉在了地上,摔碎了。 她也顾不得去捡,匆匆忙忙就去找郡王妃询问情况,只见郡王妃的脸色也特别的差,显然她也得到了这个消息,正在问郡王到底怎么回事,看样子马上就要落泪了。 郡王的脸色也不好看,皱着眉不说话。 郡王妃说道:“那我们能不能想个办法,让安然先回来。” 郡王严肃道:“胡闹,这种事情是想去就去,想回就回的?更何况,如今七里县的百姓正在受苦,安然作为皇上的钦差前去,事情没有办完,怎么可以先回来?” 郡王听着便哭道:“可是,我家安然怎么办啊?” “我要去七里县。”叶浅欢突然冲进来开口道。 郡王同郡王妃一同看了过来。 “我要去七里县。”叶浅欢又说了一遍,她道:“如今相公在七里县情况危急,妾身并非大言不惭,但凭借着妾身的医术,若是能够去七里县,总是能够帮些忙的。” 郡王妃有些心动,郡王却不同意。“今年全国水灾都很严重,本王如今要同穆亲王一同镇守长安,不能陪你一同前去七里县。你一介女流,手无缚鸡之力的,怎么可以单独前往那么远的地方?不可。” 叶浅欢道:“可以派一些人同我一起去。” 郡王回绝道:“那也不可。” 叶浅欢不死心,还想说什么,郡王甩袖道:“好了,此事休再提起。” 叶浅欢心里着急,可却怎么也说服不了郡王。她回去之后在院子里面走来走去,想了无数种可能,将所有的情况都考虑了进去,越想便越是担心。七里县的瘟疫已经脱离了控制,她不能在这里眼看着瘟疫越发的严重,却干等着什么事儿都不做。 叶浅欢最后一咬牙,进了屋子将自己研究的那些防身的瓶瓶罐罐收了起来,而后拿起了衣服,换了一身轻便的男装,留下了一封书信。 跑了。 第五十九章 似火山榴映小山,繁中能薄艳中闲,一朵佳人玉钗上,只疑烧却翠云鬟。 石榴镇,以盛产石榴出名。7月初,正是石榴花开的如火如荼的季节,整个石榴镇看上去都透着一种红红火火的喜庆。镇子里面的百姓也如同石榴一般,热情,好客,豪爽。 石榴镇最好的客栈便是“长风客栈”,长风客栈坐落在石榴镇的中间,客栈一共有三层,二楼和三楼都是住房,一楼则是吃饭的地方。 叶浅欢一身青色的男装,长发被利落的扎起,她将手里面的包裹放在桌上。刚一坐下来,客栈里的博士已经热情的走上来招呼道:“这位客官,是要吃饭呢还是要入住?” 叶浅欢道:“先吃饭,再入住。” 博士笑道:“好嘞,好嘞。客官您要吃什么?” 叶浅欢笑道:“你这里有什么?” 博士口齿格外利索,一连串儿的菜名报了出来,叶浅欢笑道:“来一碗羊肉面,再来两个招牌菜。” 博士利索的应了一声,马上回头朝着里面吆喝道:“一碗羊肉面~~~两份招牌菜~~~”回头给叶浅欢仔细的擦了擦桌子,又道:“客官您稍等,先喝杯茶解解渴。” 叶浅欢点点头,坐在位置上面小口的喝茶。 这时,外面走进来一群人,一个个都穿着利落的黑色劲装,叶浅欢习惯性的用余光看了一眼,对方手里面没有拿兵器,但是步伐和有些无意间的动作可以看出来,他们是江湖中人。 “客官,您要的羊肉面和两份招牌菜!”博士这个时候端着盘子走了过来,将菜一一放在桌子上,叶浅欢点点头,博士说了一句:“客官您慢用。”之后便走了。 外面毕竟不是在长安城里面,有江湖中人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叶浅欢也不想招惹什么事端,便也不再注意,只顾着低头吃东西。 可惜,很多事情并不是你不想招惹,对方便不来招惹你的。夜晚叶浅欢入住了二楼的天字号房间,因为毕竟是孤身一人在外面,叶浅欢一直都非常警惕,睡到半夜的时候,叶浅欢突然就发现外面有动静。她倏地睁开眼,还没来得及从床上翻身下来,便从窗外窜进了一个人。 叶浅欢浑身紧绷,死死地盯着突然出现在自己房间里面的人,手里面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一把药,想着若是有什么不测,便将这药撒出去。 对方一进房间便迅速的关上了房间的窗户,而后捂着胸口转过头来。 黑暗中叶浅欢并没有看清楚对方的长相,只听见对方一声:“是你?”而后便见对方身子一软,直接倒在了地上。 叶浅欢吓了一跳,一向对于记人非常有天赋的叶浅欢自然听出了这熟悉的声音主人是谁。 她小心的走过去,靠近了地上的人看了一眼,果然是楼飞歌。 这家伙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看样子伤的非常重。 外面突然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有人低声的说了一句:“给我查!” 而后所有人便分散了开来,叶浅欢想也不想,便知道这事儿准是和楼飞歌有关系。这会儿她也没有时间考虑要不要救楼飞歌了,想来不管自己和楼飞歌有没有关系,若是被人发现楼飞歌在这里,不被灭口也会被迁怒。 她连忙将楼飞歌拖到了自己的床底下。而后从袖子里面拿出了一个瓶子,倒在了地上的血迹上面,只见那些血迹很快便消失了。 这时候,房门被人敲响了。 “谁?”叶浅欢道。 “屋里的人出来,我们要找人。” 叶浅欢道:“我不认识你们。” 屋外的人似乎没有什么耐心了,催促道:“别废话,快点出来。” 叶浅欢深吸了一口气,走过去打开了们,看着碗面劲装的黑衣男子说道:“不知两位深夜拜访所谓何事?” 对方也没有搭理叶浅欢,直接走进了房间,而后便在房间里面一通翻找,叶浅欢小心的站在门口看着对方在自己柜子里面搜索,翻开床被,在桌子底下,床底下一通翻找,而后便狠狠的看了叶浅欢一眼说道:“你有没有看到一个穿着红衣服,长相俊美的男人?” 叶浅欢摇头道:“几位大侠,小人今日才来这家客栈入住,自从进来了就没有出去过,没有瞧见你们说的红衣俊美的男人。” 对方危险的眯起眼睛看着叶浅欢,似乎想从她的脸上看出她是否说谎。片刻后才一眼不发的出去了。 叶浅欢在他们走后连忙把房间的门关上,而后走到自己的床底下,将藏在里面的楼飞歌拖了出来。 幸好,他们查的并不仔细,不然自己这么一点障眼法根本不可能骗过他们的眼睛。她费力的将楼飞歌抗到自己的床上,看着床上半死不活的人犯愁。 这个人不是什么善茬,她能够招惹的人更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若是救了她,肯定就是救了一个麻烦。可是不救…… 见死不救不是医者所为。叶浅欢又一想,若是当初她也因为麻烦不救沈安然,那如今她恐怕早已经后悔莫及。她看了楼飞歌一眼,最终还是下手救了她。 对方还欠着自己一个人情,若是就这么死了,那人情也讨不回来了。既然遇见了,就顺便救一下吧。 她利索的拨开了楼飞歌的衣服,因为已经知道了楼飞歌是女子,所以做这件事的时候她丝毫没有什么好犹豫的。 楼飞歌受了重伤,肩部还被砍了一刀,虽然简单的处理过了,但是想来受伤后就没有得到休息,又强行运功,这个时候伤口都已经裂开发炎了。 叶浅欢又忙着帮楼飞歌处理伤口,总感觉这种情景怎么那么像当初救沈安然的时候? 楼飞歌第二天一早就醒过来了,她一醒过来就看见了陌生的环境。人刚醒过来面对陌生的环境时,总是有着本能的恐惧,她倏地从床上弹起,来不及看清楚周围的环境,房间的们便被打开了,叶浅欢手里面拿着几个包子走了进来,一眼便看到了坐在床上的楼飞歌。 “恩?已经醒了啊,既然醒了,就吃点东西吧。”叶浅欢也没有什么好客气的,直接将手里的包子扔给了楼飞歌,说道:“你身上的伤恐怕要一个月才能够好。伤口我已经帮你处理了,只要这几日注意一下应该没什么大碍。” 楼飞歌这会儿已经想起来自己昏迷之前的事情了,自然知道了是叶浅欢救了自己,她拿着怀里的包子,啃了一口之后对叶浅欢说道:“多谢。世子妃,你又救了我一次。” 叶浅欢道:“你好好记着就行,到时候不要忘记付诊金。”她看着楼飞歌道:“我还有要事要去七里县,今天就要动身了,既然你醒过来了,我也就没有必要继续留下来了。以后的事情,你要自为之吧。” 楼飞歌道:“恐怕,楼某这次是不得不和世子妃同路了。” 叶浅欢疑惑的看着楼飞歌说道:“恩?你说什么?” 楼飞歌迅速下床,将自己身上的红衣服往身上一套,拿起了床边自己的佩剑和包子就道:“他们追过来了。”而后也不管叶浅欢同不同意,拿起了叶浅欢的包裹背在身上就去抓叶浅欢的手。 叶浅欢还来不及对这一切做出反应,就听见外面一阵嘈杂声。 她看了一眼楼飞歌,心道不会吧? 就听楼下一声:“给我上!”而后便是杂乱的脚步声。 楼飞歌已经抓着自己的手从窗户跳了出去。房间的门很快就被踢开了,一群黑衣人冲了进来! 叶浅欢迷迷糊糊的被楼飞歌带着跳了搂,而后被楼飞歌抓着骑上了一匹不知道是谁的马,就一路狂奔,心里面忍不住波涛汹涌的狂骂:我只是路过的呀,我和这事儿完全没有关系啊,她娘的!这怎么回事?!混蛋啊! …… 沈安然站在七里县唯一的一个出口,面对着七里县的百姓,脸色从未有过的凝重。 领头的一个汉子冲着沈安然大骂道:“你们这些昏官,完全不管我们百姓的死活,是要把我们困死在这里吗?” 沈安然没有说话,旁边的一个将士开口道:“我们是朝廷派来处理七里县瘟疫的。若我们当真不管你们的死活,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那汉子大骂道:“既然这样,为什么你们不让我们出去?” 将士开口道:“现在整个七里县都感染了瘟疫,若是你们出去,一定会将瘟疫带出七里县的!” “所以你们就要让我们全部都死在这里!” “你们完全不管我们的死活!” “对!” “我们和你们拼了!” 人群突然开始激动不已。 沈安然道:“谁说你们都会死?” 那汉子开口道:“到现在已经快两个月了,你们什么救命药都没有研究出来,还不让我们出去,难道不是要我们全都死在这里吗?” 那汉子这一番话说完,现场又是一阵躁动。百姓们眼看着自己性命都快要不保了,一个个都不要命的冲上来。 沈安然站在官兵群里面,下令不让官兵们伤害到百姓,而后她一阵怒吼,现场立刻就安静了下来。 沈安然一张妖孽的脸,虽然同官兵们一般,穿着深色的衣服,但依旧俊美非凡,她看着众人,说道:“七里县的瘟疫不消,我们官兵都会陪着你们,你们怕什么?”她又继续说道:“本官家里还有如花美眷,本官前来七里县之前便已经答应过夫人,定为安然无恙的回去。本官不会死,你们自然也不会死。” 沈安然看着众人面面相觑,看着场面慢慢平静下来,心里却想着:不知道郡王府里面,叶浅欢现在在做什么?是在研究那些药品?还是正笑眯眯的在浅香阁看着自己的账本? 她没有告诉叶浅欢这里的情况,也不过是害怕她会担心跟着一起过来。不想这里瘟疫的严重程度早已经超过了朝廷得到的情报,这一次,自己真的有命回去见她吗? 浅欢,浅欢,浅欢。你在做什么?会如同我想你一般想我吗? 第六十章 江作青罗带,山如碧玉簪。 无风的江面陪着两岸的青衫,风景美的如诗如画,一叶小舟在江面上慢悠悠地顺水前行。一个身穿青衣,面容清秀男子装扮的少年正坐在船头,看着美如画的山水,脸上的神色却是格外的难看。 不一会儿,一个身穿红衣,容貌比那青衣少年俊美了许多的男子从船里面走了出来,悠悠然的走到了青衣少年的旁边,坐了下来。 相对于青衣少年难看的神色,红衣男子的神色却是挺不错的。“两岸风光如此秀丽,世子妃怎么还是这样一幅愁容?”原来这两个人就是叶浅欢和楼飞歌。 话说当日两人仓皇从长风客栈逃走之后,一路被杀手追杀,为了躲避追杀,两个人改走了水路,便一路顺着江水往东走。 叶浅欢斜眼看了楼飞歌一眼,怒道:“楼楼主眼睛是不是有问题?我这是愁容吗?我这分明就是怒容!是怒容!”她这样说完,只觉得心中仍然是气愤难挡,这会儿也顾不得楼飞歌和自己相差悬殊的实力了,冲着她就骂道:“楼楼主,我算是求你了,你自己家里面的家事就不能在家里安安静静的独自解决吗?非要闹得人尽皆知是怎么回事?就算楼主您一向高调,不愿意低调处理这些家事!我求你也不要连累无辜的路人好吗?人家只是路过!只是路过啊!真的完全不想参与楼主您的家事啊!你说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我只是想要去找自己的相公而已啊!我与你们楼外楼无冤无仇,为什么非要这样一路杀杀杀杀杀杀!”想到这一路的经历,叶浅欢只觉得就算让自己骂上个三天三夜也出不了自己心中的一口怒火啊! 她算是把这辈子连同上辈子没有经历过的惊险刺激全部都经历了一遍了,带着一个专门招仇杀但是内力却因为中毒还没有全解只剩下一半,身上还受了重伤的祸害一路被高手杀着跑啊!身边的这个祸害除了能够招仇杀之外还真的没有啥本事,打?以前或许可以,但是现在,打不过啊!跑?以前或是可以,但是现在跑几步就吐血啊,要不是自己出来的时候瓶瓶罐罐各种乱七八糟的药带的多呀! 这会儿自己还有命在这里看风景吗? 她只是想去找沈安然啊,真的不想从此浪迹江湖啊! 大侠,求放过! 叶浅欢觉得自己简直就要疯了,楼飞歌却是心情挺好的看着她。或许是因为叶浅欢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了,楼飞歌倒是也不在叶浅欢的面前装了,虽然她和叶浅欢的接触并不是很多,但现在反而只有面对叶浅欢的时候才会感觉格外的轻松。 面对自己的属下,楼飞歌需要维持楼主的形象,她无法轻松。在常人面前,楼飞歌需要时刻注意自己女子的身份不被揭穿,她也无法轻松。在冯晓小的面前,求而不得的感情更让她无法轻松,反而现在在叶浅欢的面前,她什么都不需要装,却是最轻松的。 或许是轻松的心情影响,楼飞歌这会儿看叶浅欢都觉得眼前这个吵吵嚷嚷的人可爱了许多。 她看着叶浅欢说道:“昨日追杀我的人我最清楚不过了,世子妃昨日救了我,既然已经被他们发现了,他们定然已经将你的容貌记住,即便世子妃现在不跟着我,他们也定然不会放过你。只会死的更快,还不如跟着我,虽然现在我的内力失了一半,但至少警觉性还有。”她这样说完,看着叶浅欢还笑了笑,而后才道:“世子妃大可放心,七里县有我们楼外楼的分部,我一定能将你护送到七里县。” 叶浅欢忍不住骂道:“是谁护送谁?楼女侠,似乎这一路都是我在救你,若不是我救你,你小命早就折腾完了吧!” 楼飞歌“哈哈”笑了起来。“那楼某就麻烦世子妃一路护送我到七里县了。” 叶浅欢冷冷的看着面前突然间抽疯了一样大笑的楼飞歌,突然伸手撩起了捧水,朝着楼飞歌就泼了过去。 楼飞歌内力大不如前,虽然警觉到了,但到底还是没有来得及避开,身上不可避免的被泼了许多水。 被泼水的楼女侠似乎也不是很在意,她看着自己有些湿了的衣服,原本还兴致大起,也想泼叶浅欢一身的水,可是马上她就觉得不妙了。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叶浅欢看着面前这个笑的浑身发抖人,“哼哼”冷笑两声,不再搭理她,径自走进了船舱里面休息了。“既然那么想笑,就好好的多笑一会儿吧!” “哈哈哈哈!你做了什哈哈哈么?!哈哈哈哈!这水哈哈哈有问题哈哈哈!叶哈哈哈浅欢!哈哈哈!快给我解药哈哈哈!” 叶浅欢从船舱里面探出头,看着楼飞歌,这会儿倒是心情颇为不错的笑道:“楼女侠整天板着脸也挺辛苦的,俗话说:笑一笑十年少。机会难得,楼女侠这会儿就把之前没有笑的一次性补齐了吧,放心,也就笑一个时辰罢了。”她眉眼弯弯,脸上带着笑意,眼睛亮晶晶的,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只让楼飞歌觉得面前这人是最与这山水相合的人。 叶浅欢说完这些就又钻进去了,就让楼飞歌在外头笑个够。这一路上她和楼飞歌一路逃逃逃的,也没有好好休息过,这会儿不免有些困了,就抱着自己的包裹靠着眯了一会儿眼睛。 感觉也没有睡多久,就感觉自己的船身猛的晃了一下,叶浅欢立刻睁开眼,就发现船外面已经听不见楼飞歌张狂的大笑了。近来一直被杀呀杀的,叶浅欢倒是也已经有了不少的经验,她不会武功,这会儿也不敢随意出这船舱,便在船舱里面偷偷的往外面看过去。 船舱外面什么人都没有。 叶浅欢连忙走了出来,站在船上四顾。 只见江面波动异常,叶浅欢眯起了眼睛盯着江面看。 不一会儿楼飞歌突然从水中窜了起来,而后飞快的落在船上,一身红衣湿了个透。 “进船舱,不要出来。”她将叶浅欢护在身后,说道。 楼飞歌话音刚落,就见水中又冲出了三个黑衣人,朝着小船就射了几个暗器。 楼飞歌挥剑“当当当”打落了暗器。还不及反应,船身又是一个猛烈的摇动,叶浅欢往后一看,心里便是一个咯噔。“不好,他们把船戳破了!” 楼飞歌一脚将一个黑衣人踹到了水里,迅速转身拦腰将叶浅欢搂在怀里,而后又是一个华丽转身,手上的剑瞬间抹了叶浅欢身后那黑衣人的脖子。 叶浅欢被甩的晕头转向,眼见身后的人又朝着自己一刀砍了过来,叶浅欢立刻将手里面的一把药粉撒了过去。 那药粉无色无味,关键还非常的轻,叶浅欢这一把下去,被江面的风一吹,那药粉便被吹的到处都是,面前的黑衣人伸手利落,但奈何那药粉被风吹的实在是太散了,那黑衣人总是或多或少的沾染了一些药粉,那药粉一沾到身上,那黑衣人便立刻倒了下去。 楼飞歌见状,一边抵挡最后一个杀手,一边说道:“死了?” 叶浅欢气急道:“当然,怎么?楼主你还要活捉着请他们回去喝茶聊天还是怎么的?” 楼飞歌道:“你什么时候弄的□□。” 叶浅欢忍不住一个白眼过去。“在你睡觉的时候。” 楼飞歌突然感觉自己和叶浅欢呆在一起还是有点危险的。不过这个危险比不上眼前的危险,眼前的危险是…… 她打不过那杀手! 叶浅欢自然也知道现在是情况不妙,更加不妙的是……从刚才就漏水的船,这会儿终于被折腾的要寿终正寝了。“不行了,船要沉了。” 楼飞歌肩膀上挨了一章,疼的龇牙咧嘴,又听叶浅欢这样喊,立刻就喊道:“跳水!” “啊?”叶浅欢一听立刻惊恐地叫道:“我不会水!” “管不了那么多了!”楼飞歌拉着叶浅欢便跳到了水里面。 楼飞歌的水性非常好,在水下速度很快,算得上是如鱼得水。可是叶浅欢却根本不会水,一到水里面便觉得喘不过气儿,手脚忍不住到处乱刨。这感觉简直就是比死还难受。 楼飞歌这个混蛋!她和她势不两立啊!叶浅欢也只来的及在心里这么咆哮一声,就失去知觉了。 等叶浅欢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躺在河边,楼飞歌正压把手压在自己的胸口上面。 “?!”叶浅欢出于本能反应,一个巴掌就打在了楼飞歌的脸上。“啪”的一声,清脆响亮。 “?”楼飞歌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被一巴掌打的歪在一边,懵了。 “你在干什么?”叶浅欢怒道。 “小姐!你在干什么?”楼飞歌捂着脸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叶浅欢道:“叶大夫你没有看见我在救你吗?” 叶浅欢仔细的想想,楼飞歌的确是在救自己,她看着面前的楼飞歌在生气的说道:“再说大家都是女人,叶大夫我还能非礼你不成么?” “抱歉。”叶浅欢无奈的看着楼飞歌道:“你长得太男人,我一时间忍不住……”她说着,想了想才又道:“手滑了。” “……”楼飞歌已经被叶浅欢这一句话震的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长得太男人了…… 手滑了…… 叶浅欢狼狈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四周看了看之后才问楼飞歌:“这是什么地方?” 楼飞歌道:“我们是顺水而下,到底是什么地方我还没来的及查看。” 身上的衣服全部都湿了,叶浅欢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楼飞歌见状说道:“你把衣服脱下来,先把衣服烤干了再说吧。” 叶浅欢道:“现在没有时间烤衣服了,我们顺水下来,那些杀手也肯定会顺水过来找我们,我们必须马上就离开这里。” 楼飞歌看着叶浅欢笑道:“想不到世子妃平日里面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对于逃命这件事倒是很有经验。” 叶浅欢因为楼飞歌带着自己跳河这件事,对楼飞歌颇为恼火,这会儿见楼飞歌这样问,忍不住冷哼了一声道:“这不是有经验,这是有脑子。楼楼主在江湖上混了这么久,怎么还这么没有脑子。” 楼飞歌:“……” 第六十一章 七里县的瘟疫暂时得到了控制,但是药剂的研究却是没有太大的进展,很是让人着急。 沈安然推开门,走进了一个房间,房间里面到处都是瓶瓶罐罐,御医正拿着一杆小秤,抓着各种药材,按比例将各种药材放在秤盘上。见到沈安然进来,御医连忙停下了手里面的活,行礼道:“下官见过世子。” 沈安然道:“王御医免礼。这药剂研究的如何?” 御医皱眉道:“现在研究出来的药剂只能有一定的预防作用和缓解作用,却还不能彻底治疗瘟疫。我们此次带来的药材现在已经不够了。” 沈安然听罢说道:“可是现在七里县全部封闭,外面的人进不来,我们也出不去,这么多的药材,带进来也是一个麻烦,县里怕是没有这么多的药材。” 司徒炽这会儿推门进来,看来也是听到了沈安然听王御医之间的谈话了,便开口说道:“我已经给邻县发了消息,他们那边正在准备草药和大夫,只是时间上……怕是不好估计。”他说完又转头问沈安然:“听说今早有百姓发生了暴动?” 沈安然道:“已经解决了,但随着时间的拖延,百姓心中的恐慌也会越加严重,虽然这次安抚了,但是下次暴动怕是很快就会来。” 一时间房间里面的气氛很是凝重,沈安然道:“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研究出药剂。” 王御医连忙表示自己定然会加紧研究药剂,不过沈安然和司徒炽都知道这事儿再着急也没有办法。七里县的大夫们都被派出去诊治染病的百姓了,这会儿王御医身边也就一个帮手。原本朝廷派了三个御医一起来七里县,现在一个染病死了,一个也染病生命垂危,只剩下王御医一个人坚守,的确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几个人有商量了一阵子后,司徒炽说道:“我们还要去病患区查看,便不妨碍王御医了。”王御医行礼道:“下官今日也要去查看病情,不妨一同前去?” 司徒炽点了点头,便和沈安然王御医一同去了病患区。 随着时间的拖延,病患越来越多,现在病患区已经有些呆不下了,沈安然和司徒炽商量之后,又设立了一出病患隔离区,将病患们分散到了两个地方。 一行人查看了情况之后,便又有很多的事情要处理,县里百姓饮水问题一定要严格把关,食物的来源也要注意,照料病人的百姓需要服药,新研制出来的药剂虽然不能彻底治愈瘟疫,但还是有些用处,所以派发方面也需要妥善安排,不然恐怕会出现哄抢。 沈安然和司徒炽商量之后,便分工合作了。一直到了晚上,沈安然才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她一到自己的住处,便有士兵送来了一份家书,沈安然展开一看,倏地就站了起来。 叶浅欢离家出走了? 沈安然思绪飞转极快,很快便想到了叶浅欢之所以会离开郡王府,怕是因为知道了七里县的情况,过来找自己了。这样一想,沈安然便觉得懊悔不已。她当初骗叶浅欢的时候便知道这个谎言定然会被戳穿,但她一来没有想到七里县的瘟疫这样严重,二来也没有想到叶浅欢竟然会不管不顾的独自出来了。若是想到了,当初定然是无论如何都不会隐瞒叶浅欢的。可如今她深陷此地根本出不去,让她如何不着急? 叶浅欢现在身在何处?是否遇到了危险?沈安然越是想便越是焦躁。司徒炽从外面进来的时候,便看见沈安然手里面拿着一份信在房间里面转来转去。 司徒炽说道:“安然?怎么了?”他看了眼沈安然手中拿着的书信,皱眉问道:“是郡王府出了什么事情了?” 沈安然道:“我家娘子怕是知道了七里县的事情,独自出来寻我了。” 司徒炽听闻此事蹙眉道:“弟妹独自出来了?知道下落了吗?” 沈安然摇头道:“暂时还没有下落。我家娘子在逃跑方面……”很有一手。这句话沈安然没有说出口。她苦恼的捏着手里面的书信。这次事情之后,沈安然发誓,为叶浅欢专门挑选暗卫的事情一定马上就办。至于现在…… 司徒炽说道:“事已至此,安然你也不要太急,弟妹定然是一路朝着七里县过来的。我们先书信各地衙门,让人留意弟妹的下落,至于江湖上,也需要安排一下。” 沈安然点头道:“官府方面恐怕是要有劳兄长了。至于江湖上,我现在就去安排。” 司徒炽见状,点了点头,便也不再多留,两个人将明日事情安排了,便出去联系各地府衙了,而沈安然则坐下来写了一封书信。招来了自己的信鸽,将书信绑在信鸽的腿上,站在窗前看着信鸽飞远。 浅欢浅欢,你可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情。 而这边的叶浅欢,正在花船上面。 没错,就是花船,青楼的花船。 花船上面的老鸨一脸郁闷的看着面前的叶浅欢和楼飞歌。这青楼自古以来就只见过有人花钱来寻欢作乐的,从来没有见过谁花钱来这里……卖身的?!这这这,好好的女孩子家家怎么就还有出钱来做这行当的?!老鸨觉得自己这辈子果然见识还是少了一些,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叶浅欢心情颇为不错的看着面前一身红色裙子的楼飞歌,悠悠然的喝着手中的茶水。 没错,就是一身红色的裙子!因为去花船,不是当piao客,就是被piao的。两个人因为种种的原因,现在就变成了后者。 楼飞歌这辈子怕是从来没有穿过裙子,还是这种花枝招展的裙子,还打扮成这样那样那样这样。她忍无可忍的抓着自己头上的那些珠钗,恨不得现在就将那些玩意儿全部都拆下来扔在河水里面。 “别别别!”叶浅欢一把抓住了楼飞歌的手,认真的说道:“歌儿~这些珠钗可都不便宜啊!再说了,我们女子呀~~~~哪个不喜欢花枝招展的,何况我们还是这青楼女子~~~歌儿~~~你可不能想不开啊!” 楼飞歌听着叶浅欢这一声声的“歌儿歌儿歌儿”的脑子简直就要炸开了,她恶狠狠的瞪着叶浅欢,吼道:“闭嘴!不准喊我那个名字!” 叶浅欢泫然欲泣,拿着帕子捂着唇含情脉脉的看着楼飞歌说道:“歌儿~~~歌儿~~~你竟然这般凶我。” 楼飞歌简直控制不住自己想要翻白眼的举动了。这会儿如果是没有人,她真的想马上把叶浅欢踢到水里! “装!”让你装!让你装!楼飞歌大口的喝着手中的酒,不打算搭理叶浅欢。叶浅欢看着楼飞歌这豪爽的举动,忍不住开口说道:“歌儿~~这会儿又没有‘客人’,你做什么这么亟不可待。” “不准叫我这个名字!”楼飞歌一口酒差点喷在了叶浅欢的脸上。 叶浅欢高兴的喝着茶,忍不住哈哈大笑,见楼飞歌这一副难受的样子,才发现近日来的闷气一扫而光了,果然,她见不得楼飞歌高兴。 这花船沿河一路往东,叶浅欢看着河边的风景,再看看身边的‘佳人’,虽然这个佳人的表情似乎不太好。 花船上的姑娘们心情也是很好,一个个不是在弹琴就是在唱歌跳舞。叶浅欢以前是怎么都想不到自己竟然会在花船上和一群青楼女子弹琴、喝酒、品茶。 到了正午,花船停在岸边,老鸨让人上岸采购东西,叶浅欢昏昏欲睡,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危险感,她立刻转头看着楼飞歌,楼飞歌自然也是感受到了这股杀气,危险的眯起了眼睛。 两个人原本是男装,叶浅欢不去说了,楼飞歌是从未以女装示人过,她本人也说了,这世界上知道她身份的人不出二十个,而这二十个,基本上都已经死了。现在知道楼外楼楼主是女子的人,恐怕这世界上目前也就叶浅欢一个了。所以,按照着她们现在的装扮,加上又易容了,叶浅欢自觉不应该那么容易被人认出来。 可是这股杀气却是实实在在的,所以只能说:追杀他们的人,在附近。但未必已经发现他们了。 花船里面,姑娘们还在兀自调笑,完全不知道危险正在靠近。 楼飞歌自幼练武,耳目自然比寻常人更好,所以她一下就发现了一直以来就在追杀她的那一群人。对方显然还没有发现她们,不过却正朝着这边靠近。 如果她们现在逃跑,无异于打草惊蛇,所以他们只能按兵不动,将自己身上的杀气全部收敛,就当做没有这么一回事。 杀手也扮作了寻常人的装扮,慢慢的朝着花船走过来,而后,慢慢的擦肩而过,就在那群人即将离开的瞬间。变故突生! “让开让开让开!全部都给我让开!”一个大约是而立之年的富商,穿着朱红色的长袍,一脸油光满面,手里面拿着一把折扇,用手拨开了人群便一脸垂涎之色的看着花船。 叶浅欢皱眉,朝着对方看了过去。只见那富商冲着花船里面大喊道:“谁是这花船的老鸨?给我出来!” 老鸨连忙慌慌张张地从一群姑娘之中出来,看着那富商一脸谄媚的说道:“哎哟这位爷,奴家就是这花船的老鸨,不知这位也有什么吩咐?” 那商人见老鸨出来了,拿着手里面的折扇便指着花船里的楼飞歌说道:“老鸨,这美人叫什么名字?” “噗!”叶浅欢一个忍不住,不小心把嘴巴里面的茶水一口给喷了出来。她转头去看被点了名字的美人楼飞歌,只见楼飞歌的脸色黑的简直要杀人。 第六十二章 那老鸨一脸的为难,若说是花船里面别的姑娘,这大爷看上了也就看上了,她自然双手奉上了,有白花花的银子不赚是傻子,但是这大爷怎么就偏生看上了这个人?! 这两个人是花钱的客人,可不是自己这里的姑娘,这…… 老鸨一脸为难的看着对方说道:“这……这位爷,这、这、我们歌儿可是卖艺不卖身的,这……” “噗!”叶浅欢听到这一句,又不小心把自己嘴里面的茶喷了出来。 楼飞歌一脸不爽的看着叶浅欢,怒道:“你‘噗噗噗’的这是在干什么?要喝好好的喝,不喝就拉倒,当自己是鲤鱼吐泡泡呢‘噗噗噗’。” 叶浅欢抹了抹嘴巴,看着楼飞歌说道:“歌儿~~别气别气,我这是看歌儿这般有魅力,这不是为你高兴么!” 楼飞歌手上青筋暴起,恨不得提起刀就来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滚蛋!之前谁说她长得像男人来着?谁说的谁说的? 楼飞歌正待发作,可岸边那群快要走的杀手这会儿竟停了下来,往这边凑热闹看人。 喂喂喂!你们一群杀手不好好的找人,反而在这边看热闹真的好么? “去去去,你别给我来这一套,什么卖艺不卖身的老子不管,今天我就看上这妞了,我现在就要带走!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这样说着他一挥身边跟着的一群下人便说道:“你们,去船上把这穿红衣服的美人给我带上来。” “是!”下人们一听,连忙一个个挽起了袖子就要过来带人! 楼飞歌双眼危险的眯起来,正待要发作,一旁的叶浅欢连忙按住了她的手,朝着她眨巴了眼睛,楼飞歌眼睛朝着岸边一瞟。岸上那群人还没有离开,若是现在动武,定然会被他们发现自己。 老鸨在一旁连忙拦着那群下人,被人一把推倒了一旁,花船上的姑娘们吓得连声尖叫。眼看着那群人马上就要过来将楼飞歌绑走了,叶浅欢任命的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朝着那群人说道:“慢着。” 那群下人停下了脚步,那商人正看着叶浅欢,叶浅欢浅笑盈盈的看着对方,脸上的笑容轻轻的,看着人心里酥酥软软的,就像是被春天的柳絮儿轻轻的在心上挠着。那商人连忙忍不住在自己的心口狠狠的揉了一把,看着叶浅欢说道:“你、你要干什么。” 叶浅欢浅笑道:“这位爷何必这么着急?我们姐妹自幼孤苦,若是能够得到爷的垂青,那是三生有幸,哪里还会反抗?只是我这姐姐自幼有点死心眼,这会儿怕是一时间没有办法看开,想来强扭的瓜不甜,大爷您也不想强要了我这姐姐,不如让欢欢同着姐姐一起去爷的府上,也好开导开导我这姐姐,和大爷您一起享这鱼水之乐啊。”她声音也是轻轻的,说的那富商心里好不快活。那富商一看叶浅欢,虽然面容及不上楼飞歌那般艳丽,但也是一大美女,倒是一番大家闺秀的模样,在这青楼之中,有女子又这番气质,可是不多见啊,他又一想,若是把这两个美人都一块儿带走了,岂不是…… “嘿嘿嘿,对对对,你这小美人说的对!那既然这样,你们两姐妹就一块儿走了吧!” 叶浅欢连忙拉着楼飞歌,朝着对方轻轻欠身,说道:“欢欢遵命,爷。” “……”被说成死心眼的楼楼主,就这样被叶浅欢拉着手,只感觉昨天晚上的晚饭似乎吃的有些多,真想立刻吐上一吐! 啊呸! 去你爷爷的!爷什么爷!等到了没人的地方,看爷爷我怎么修理你们! 楼楼主忍着心中的一口血,顶着一张黑的快要滴出墨汁的脸,被叶浅欢就这么牵着上了岸,跟着那富商往对方的府上走。 走至一半,那富商还忍不住在她的腰上摸了一把! 他娘的!她要砍了他! 叶浅欢明显是发现了那富商的举动,浅笑道:“爷,您何必这么急呢,我们姐妹最后不都是你的人了么~~” 楼飞歌感觉自己又想要吐一吐了。 高!实在是高! 世子妃在下小看你了,你如此“水性杨花”世子知道吗? 两个人就这样跟着那富商一同进了府上。那富商今日得了两个大美人,自然是高兴的不行,急哄哄的就想把这两个美人儿往自己的房间里面带。就像怕一个不小心两个美人儿就会跑了一个似得,这会儿倒也不怕撑得慌,竟想要两个一块儿吃! 叶浅欢连忙笑道:“爷,您何必这般急色?我们两姐妹今日都不曾吃得什么东西,若是等会儿没有了力气,岂不是扫了爷的兴?” 那富商一听,连忙说道:“美人儿说的是,美人儿说的是!来人啊!快快快,给美人把好酒好菜都端上来!” 下人们连忙匆匆忙忙去了厨房,那富商看来是相当会享受,厨房里面时刻都准备着热饭菜,不一会儿就见下人们一个个端着一盘盘的美味佳肴过来了。 楼飞歌已经忍了很久了,就差拿刀砍上去了,叶浅欢却是不急不躁,还浅笑盈盈的拉着楼飞歌坐下来享用晚餐。那富商虽然现在急的完全没有吃饭的心情,但见叶浅欢和楼飞歌坐下来吃了,自然不会在旁边干坐着,于是便也坐下来一口接着一口的喝酒。 叶浅欢还笑盈盈地为那富商倒了一杯酒,说道:“爷,这是欢欢特意为您倒的酒。” 那富商见状一手摸向了叶浅欢的握着酒壶的手,可惜叶浅欢手收回的速度太快,那富商没能够摸到心里不免觉得可惜,又见叶浅欢这样说,连忙yin笑道:“好~~~好好好~~~我喝~~~我喝~~~”这会儿摸不着倒也没有关系,反正待会儿自己就能够把她们全部都吃到肚子里面了!嘿嘿! 旁边的楼飞歌觉得根本没有办法吃下饭! 三个人吃的速度倒是不慢,其实叶浅欢还是想继续吃点,最近因为被楼飞歌连累了,所以只在逃命,都没有机会好好吃一些。可惜旁边的楼飞歌恐怕再多呆一会儿就会魔性大发,大开杀戒了。所以没有办法,叶浅欢只好拉着楼飞歌随着那富商进了后院。 进了后院,进了房间,那富商一脸猥琐的关上了房间的们,还来不及将自己的衣服剥下来呢,楼飞歌已经快如闪电,一手掐住了那富商的脖子。 那富商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连尖叫的时间都没有,就被掐住了脖子。楼飞歌虽然内力失了大半,但是对付一个普通人那是绰绰有余,就这么片刻的时间,那富商已经满脸通红就差一命呜呼了! “咳咳咳。”叶浅欢见状轻咳道:“歌儿啊~你这样可真要掐死他了,我们还要靠他逃命呢,这人现在还有利用价值,别这么快杀掉。” 楼飞歌见状将那富商往旁边一甩,冲着叶浅欢吼道:“闭嘴!不准叫那个名字。” “歌儿这名字多好听?”这么多天的相处下来,叶浅欢也知道她和楼飞歌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所以原本对楼飞歌她还有些怕,这会儿是完全没有反应,直接将楼飞歌的怒火无视。她慢悠悠的走到躺在地上晕头转向还来不及爬起来的富商前面,蹲下,笑道:“爷!” 那富商被甩的全身都疼啊,恨不得现在就哭出声儿来。原本听着叶浅欢的这声“爷”是特别的享受,这会儿听着只觉得特别的想哭。他一脸苦笑的看着叶浅欢,讨饶道:“这这这这……女侠饶命啊~~~” 叶浅欢笑道:“要我饶命倒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们两个人这一路上遇上了一些麻烦,恐怕需要爷帮忙。”她双眼愉快的眯起来,那样子像极了沈安然在打坏主意的时候。只见她笑盈盈的对地上恨不得磕头求饶的富商说道:“爷,你可别想要跑。方才爷喝的那杯酒里面,我下了毒!”顿了顿,她又认认真真地恐吓道:“剧毒!会死!”这样说完,她心情很好的伸出手指,在那富商胖嘟嘟的肚子上面一戳。 “嗷嗷嗷!!!”这嚎叫都赶得上金家埠村头杀猪的声音了。 叶浅欢笑道:“看吧,一戳这里就疼!是因为中毒了呀。” 那富商脸色惨白,连连求饶,恨不得抱着叶浅欢的大腿哭爹喊娘。 叶浅欢道:“放心,只要爷你能送我们安全到我们想去的地方,我肯定会给你解药的呀!自然是不会死的。若是不能……这世界上除了我,恐怕没有人有解药哦。”她满意的看着对方惨白的脸,说道:“哦!忘记了,这毒七天之后如果还没有解药,那就会……死!!” 楼飞歌看着地上被吓晕掉的胖子,又看看笑眯眯的叶浅欢,忍不住背上凉飕飕的。 冯晓小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和叶浅欢这样的人成为姐妹?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不合理啊。 叶浅欢起身,看着楼飞歌挑眉说道:“怎么?楼主有意见?” “哼!”楼飞歌转身躺在床上闭眼不去看叶浅欢。 于是第二天,一个商队载着一大堆的草药,浩浩荡荡的从烟水镇出发了,前往七里县。 第六十三章 有了那富商的帮忙,队伍一路上行走的也颇为顺利。如今天下太平,路上连一个打劫的都没有。那富商中了叶浅欢的毒,一路上是像供奉亲娘一样供奉着叶浅欢和楼飞歌。叶浅欢斜眼看着楼飞歌,嫌弃道:“楼楼主,你这一路吃我的用我的,这账可是欠着的,到时候不要忘记还。” 楼飞歌看着叶浅欢说道:“世子妃,你这样抠门,世子同意吗?” 叶浅欢哼了一声道:“我相公说我这样很好。” 楼飞歌道:“世子好胃口。” 叶浅欢道:“楼楼主是打算这几日都不吃东西了吧?” 楼飞歌:“……”叶浅欢下药的本事……一想到这里楼飞歌便觉得背后发寒。她看着叶浅欢问道:“你这些下药的本事都是和谁学来的?” 叶浅欢道:“谁道我必须要和人学的?我就不能自己琢磨么?” 楼飞歌道:“若当真是世子妃自己琢磨出来了,那世子妃还当真是天资过人啊!” 叶浅欢道:“承蒙夸奖。” “……”楼飞歌一愣,认真的问道:“你当真是自己琢磨的?” 叶浅欢回头翻了一个白眼。“难不成还是和你学的吗?” “……”楼飞歌不说话了,过了半晌,她才开口,很认真地看着叶浅欢问道:“世子妃有打算来楼外楼发展吗?” “啊?” “若是世子妃哪日在郡王府混不下去了,可以来楼外楼啊,世子妃这样的天资,楼外楼定然欢迎。” “呸!”叶浅欢嗔道:“少诅咒我!” 楼飞歌耸肩道:“行,那在下祝你们百年好合,天长地久。” 叶浅欢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那就多谢了。”叶浅欢说完朝着马车外面看了看,说道:“楼主,你到了。” 楼飞歌朝着外面看了看,正瞧见热闹的集市上面有一个气派的客栈,上书“清歌客栈”四个字。 楼外楼离七里县最近的分部,就是这里的“清歌客栈”了。 “两位姑奶奶,您们的地方到了。”外面那富商有些谄媚的声音响了起来。 叶浅欢和楼飞歌下了马车,站在“清歌客栈”前面,楼飞歌道:“世子妃,当真不需要我们楼外楼送你到七里县?” 叶浅欢拒绝道:“我看还是算了吧。我只想安安静静地去七里县。楼楼主的深情妾身可是享受不起。” 楼飞歌盯着叶浅欢的眼睛,再一次说道:“当真?” 叶浅欢不耐道:“自然当真。” 楼飞歌似乎有点失落。她说:“我刚才说的话是真的。” 叶浅欢挑眉道:“什么真的?” 楼飞歌笑道:“若是有一日世子妃不想在郡王府呆了,可以来楼外楼的话是真的。”她看着叶浅欢有点疑惑的脸,说道:“其实,我这一路上说的所有的话,都是真的。” 叶浅欢戏谑道:“楼楼主这一路上有说过什么有意义的话吗?” 楼飞歌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转身就往“清歌客栈”走。 叶浅欢看着她的背影耸耸肩,就要往马车里面走,只见快要进客栈的楼飞歌又回头了,她叫住了叶浅欢。 “叶浅欢。” 这是楼飞歌第一次这样叫叶浅欢的名字,叶浅欢有点奇怪的回头“恩?”了一声。 楼飞歌看着叶浅欢,笑容有点苦,她说:“那我现在就说句有意义的话。” 叶浅欢眯起了眼睛。“啊?” 楼飞歌道:“叶浅欢,你很有意思,若是你没有嫁人,若我是……我倒是真想把你娶回家。” 叶浅欢看着已经一身的男装的楼飞歌朝着自己苦涩的笑了笑,转身进了“清歌客栈”。对于楼飞歌会突然说这样的话,她有点意外。 若我是? 是什么? 若我是男子? 若我不是女子? 叶浅欢想不到楼飞歌到底想说的是什么。她轻声笑了,不管是什么,同她又有什么关系?那毕竟只是如果而已。 不过叶浅欢还是盯着那“清歌客栈”发了一会儿呆,而后才转身回了马车。但若是叶浅欢知道后面会发生的事情,那叶浅欢怕是绝对不会多停留一秒,可惜她不知道,万事也没有如果。 那富商连忙过来说道:“姑奶奶,您要的药材我已经送到了您指定的地点了,您看,您朋友也安全到了,您什么时候把那解药给我啊……” 叶浅欢看着对方那讨好道笑容,说道:“放心,我既然答应了你,便绝对不会反悔。”她这样说着,从怀里面拿出了两个瓶子,说道:“蓝色的瓶子是解药,红色的瓶子里面的药丸虽然不是什么仙丹、神药,但对身体也是极有好处,再者这药吃了可解百毒,这红瓶里面有五颗,可救你五次。算是对你这一路相助回报。” 那富商简直受宠若惊,想来人真是奇怪,平日对你好的时候,你不知足,总觉得人对你还不够好。但天天担惊受怕,饱受摧残,偶尔有一天人对你好了,你倒是一辈子感恩戴德,似乎这一次好就把之前所有对你的不好都弥补了。 就像这富商一样,被叶浅欢这样摧残了这些天,也不是没有抱怨过,只不过是敢怒不敢言罢了,可这会儿叶浅欢给了他几颗药丸,他又感恩戴德了。 富商这会儿也顾不得其他了,倒出了蓝色瓶子里面的药丸就吞了下去,然后他小心地看了一眼叶浅欢,又看了看手上的红色药瓶,思考着手上的药瓶里面的药到底是不是□□。 叶浅欢看了那富商一眼,说道:“若是钱老板不想要,大可还我,这药可是千金难求。” “不不不不,要要要,姑奶奶给的药,我哪里会不要。”钱老板这样说罢,便谄媚的将那药往自己怀里使劲儿的塞了塞。而后看着叶浅欢说道:“姑奶奶这是要去哪里啊?” 叶浅欢看了看说道:“这里离七里县不远了,我一个人也能够去那里了。何况那边现在正在爆发瘟疫,钱老板你也不适合去哪里,接下来的路我自己走就可以了。” 那钱老板看了看叶浅欢,又试探的问道:“姑奶奶不需要我带着一起去?” 叶浅欢摇头道:“不必了,不过钱老板这马车我恐怕要租下来了。” 钱老板见状连忙摇手道:“这马车就当钱某送给姑奶奶了。”他算是怕了叶浅欢了,就怕他哪里一个不小心让着姑奶奶生气了,又给自己下了什么□□。 叶浅欢笑道:“那我也不客气了。”这话才说完,两个人还来不及道别了,只听“清歌客栈”上方一声巨响,那客栈的窗户便被踢开了,楼飞歌一身红衣从楼上一跃而下。 叶浅欢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呢,楼飞歌就一把抓起了叶浅欢,把叶浅欢丢上马车就跑。 “哇啊啊啊!“叶浅欢被猛地扔到了马车上,脑袋狠狠地磕到了马车,疼的要命。这会儿还没有坐稳呢,就感觉马车疯狂的摇晃了起来。 “怎么回事?”她捂着后脑勺爬出马车问正在疯狂赶车的楼飞歌。 “分坛的人叛变了!”楼飞歌废话不多说,手上的鞭子狠狠的抽打着,马儿吃痛又是一阵狂奔,叶浅欢被颠的又往马车后面摔去,摔的整个人都晕头转向。 马车一路飞奔,后面楼外楼的杀手一路追过来,叶浅欢紧张的从马车的窗户伸出头去,往后看了看,对着楼飞歌喊道:“他们追过来了。” 楼飞歌叫道:“你快躲进马车里面!” 叶浅欢连忙将头缩了进去,她才将脑袋缩回去,一个楼外楼的杀手便已经飞身跳到了马车顶上,抽出了腰间的剑就一剑从马车顶往下面刺了下去。 “浅欢!”楼飞歌立刻发现不妙,大叫一声便跳了起来,回身一个暗器朝着对方打了过去,暗器精准的搭在了对方的脖子上面,对方立刻气绝,掉下了马车。 楼飞歌也顾不得去查看哪些叛徒,直接撩开了马车的帘子一边查看叶浅欢的情况,一边叫道:“浅欢?!” 叶浅欢脸色难看的坐在马车里面,见了楼飞歌后叫道:“楼飞歌你这个煞星!我是做了什么这么倒霉遇上你!”刚才那一剑刺下来的时候,叶浅欢凭着上辈子就养成的危机感,幸运的避开了,但那一剑还是割断了她扎头发的丝带,当真是悬。这会儿叶浅欢散了一头长发,冲着楼飞歌没好气的大骂! 楼飞歌一见叶浅欢竟然还有力气骂自己,才终于松了一口气。不过这口气她可没有时间松太久,因为那些叛徒又追了过来。 这会儿有一个黑衣人跳上了马车,楼飞歌顾不得其他,也飞身上了马车,和那黑衣人打斗了起来。叶浅欢坐在马车里面,时刻警惕着。 楼飞歌内力没有恢复,根本抵挡不了这么多是杀手,她手上的药在这一路上已经用了许多,虽然之前因为钱老板护送着,她抽了些时间又研制了一些,但是毕竟少。她不得不小心的用。 果然,楼飞歌根本挡不住那么多的杀手,便见一个杀手砍断了绳索。马车一个摇晃,受了惊吓的马儿飞快的超前跑去,完全不顾那马车,马车一瞬间剧烈的摇晃了起来。马车顶上的楼飞歌拼命想要稳住,奈何身边的杀手武艺高强,她顾及不得,被对方一剑刺到了左肩,狼狈的从马车顶上摔了下去。 这会儿马车也停了下来,翻倒在了路边,马车里面的叶浅欢摔的七荤八素,若不是理智告诉自己想活着便绝对不能晕,叶浅欢这会儿怕是早摔晕了。只不过她还来不及从马车里面爬出来呢,便有一股强劲的内力朝着马车袭来。 叶浅欢心中暗叫不妙,这内力如此强悍,她一点武功都没有,内力全无,若是被这股内力击中,这会儿怕是要死个透透的了。 正想着,马车已经被这内力击中,瞬间炸的四分五裂,叶浅欢只觉得五脏六腑都似乎移了位,一口鲜血便忍不住吐了出来。不过即便是这样,她也很是意外。因为她竟然没有死! 这挨了就必死无疑的一击,她挨了竟然没有死?! 第六十四章 当她吐出口中的血抬头一看,便看见一片鲜红,楼飞歌竟然在最后一瞬间挡在了她的面前,替她挡了这致命的一击! “楼飞歌?!”叶浅欢失声大叫道,强忍着胸口的疼痛,将手中的一把药粉撒了过去,原本正朝着她一剑刺来的黑衣人被这药粉撒中,停了一下,就这么一下,便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也不知道是死了没有! “你……这药效……够快的啊……”楼飞歌吐着血,苦笑道。 “再快也没有用了!”叶浅欢抱着楼飞歌说道:“这药挡不住内力啊!”抬头一看,三个黑衣人正包围着自己。也许是因为她们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了反抗的力气,她们反而不着急杀自己了,而是各自手里面拿着自己的武器,居高临下的看着叶浅欢和楼飞歌。 “楼主!”领头的那个看着楼飞歌,冷笑道:“黄泉路上,别恨我们!” “冯亮?没有想到,竟然连你也背叛我!”楼飞歌抬头看着面前的男子,说道:“我身上的毒,也是你设计的吧?” 冯亮冷笑道:“不错。” “为什么?”楼飞歌问道:“为了晨诺?” 冯亮脸上露出一脸恨意,说道:“不错,你有自知之明就好!黄泉路上也不会做一个冤死鬼!”他这样说着,让身边的人全部都停下来。这一次他请命亲自前来追杀楼飞歌,便是要亲手杀了楼飞歌,为晨诺报仇!他这样说罢,便一掌朝着楼飞歌拍去。 因为害怕叶浅欢的毒,所以冯亮无法靠近叶浅欢,便只能用内力打过去。 叶浅欢这会儿还抱着楼飞歌呢,是想跑都跑不掉,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对方一掌拍过来。 她吓得死死的闭上眼睛,心有不甘,她还没有见到沈安然,她不想死! “他奶奶的,谁敢动我弟妹!” 意料中的一掌没有打上来,叶浅欢只听得一个雷声一般的怒吼,一个流星锤便已经朝着冯亮打了过来,冯亮避无可避,只能运掌应对。 叶浅欢睁开眼,就见宴通已经挥舞着流星锤,挡在自己和楼飞歌的前面,和冯亮打了起来! “弟妹!你没事吧!”宴通一边打,一边还抽空喊道。 “没事!”叶浅欢忍着疼喊道,她快速的查看了楼飞歌的情况,说道:“楼飞歌,你还能活吗?”那样子分明就是随时要把楼飞歌扔掉的意思。 楼飞歌忍不住又咳出了一口血,说道:“不好意思,祸害遗千年,我还死不了。” “死不了就起来” “噗!咳咳咳……我说叶大夫……我好歹也是为了救你,你就不能温柔一点吗?” “这里又不是青楼,温柔个屁!”叶浅欢忍不住骂了脏话。她心里急啊,若是只有一个杀手,她倒是不这么急,可惜现在有三个啊,那宴通要以一打三,根本撑不了多久。何况他还要顾着她们两个! 只见宴通帮叶浅欢挑眉挡住一个黑人的攻击时不慎被另一个黑人砍了一刀,虽然没有砍中要害,却也是受了伤。宴通捂着受伤的胳膊气的大叫道:“她奶奶的!老子都快不行了,你们这两个骚娘们还不快点出来!” “哈哈哈哈!宴大熊不行了!”只听一声尖锐的女声传出,从一旁的树林里面突然飞出了两个人影。 这是两个大约五十上下的妇人,虽然年过半百,但却风韵犹存,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寻常人怕是根本分不清楚她们两个人,只能从两人一个穿着黄衣服,一个穿着绿衣服,得以分辨。两个人见宴通被砍了一刀,却还在旁边取笑,当真是把宴通气的个要死。连忙骂道:“奶奶的,我兄弟让你们过来可不是让你们看笑话的!” “呸!”穿着黄衣服的女子嗔笑道:“真不害臊,一口一个兄弟的。世子哪里瞧得上你!”话虽然是这样说,但黄衣女子的不再看笑话,从腰间抽出了一条皮鞭就迎了上去。 那妇人虽然看着普普通通,一副不经打的模样,但却出人意料的武艺高超,她身法灵活,让人根本沾不到她的身子,那鞭子在她的手上挥舞的就像是活了一般,处处缠在人身体最脆弱的地方。 那穿绿衣服的妇人见状,也不耽搁,抽出了一条和黄衣妇人一模一样的鞭子,也迎了上去。 瞬间,场面便变成了三对三,情形一下子便扭转了过来。 叶浅欢心里一松,只觉得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了。她毕竟毫无内力,又挨了一掌,虽然那一掌因为楼飞歌的缘故,被挡了大半,但余劲还是将叶浅欢打伤了,方才她因为形式所以强撑着没有晕,这会儿一看形式对自己有利,一放松,便晕了过去。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便见自己躺在一张床上,她小心的爬起来看了看周围,陌生的环境。又仔细的感受了一下自己的情况,身体没有什么不适,虽然胸口还有些疼,不过也无碍。 “你醒了。”一声女声把叶浅欢吓了一跳,她醒过来到现在都没有发现这个房间里面有人,这会儿听见声音看了过去,才发现,房间靠窗的椅子上面正坐着一个绿衣服的妇人。那妇人见叶浅欢醒过来,便看过来笑道:“老妇孙梅,见过世子妃。” 孙梅这样说,叶浅欢便抬头问道:“不知孙前辈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孙梅哈哈笑道:“世子早已经收到了世子妃出走的消息,沿路已经派了人手留意世子妃的动向了,老妇和我那妹妹还有那宴大熊特意前来寻找世子妃,又怎么会不知道世子妃的长相?自然是一看便知了。” 叶浅欢一听孙梅这样说,心中也是一暖,她强忍着立刻询问沈安然情况的心情,先对着那孙梅诚恳地道:“妾身多谢孙前辈出手相救。” 孙梅笑道:“世子对我们有恩,我们即便是用性命还了,也是不够的,世子妃不必客气。只是世子妃怎么好端端的会惹上楼外楼的人?那可不是好惹的啊。” 一说到楼外楼,叶浅欢便一阵头疼,她说道:“此事说来话长了,对了。”她看着孙梅问道:“敢问孙前辈,和妾身一道的红衣少年,不知现在情况如何了?” 孙梅笑道:“少年?恐怕不是少年吧?” 叶浅欢一愣,疑惑的看着孙梅。 孙梅继续道:“你说的可是楼外楼楼主楼飞歌?老妇也是到了今天才知道,原来楼外楼楼主竟然还是一个女子。” 叶浅欢一愣,才回答道:“原来孙前辈已经知道了妾身朋友的身份了。” 孙梅倒是完全不在意楼飞歌的女子身份,只看着叶浅欢说道:“老妇在江湖上混了这么长时间,若是连这些本事也没有,早便活不到现在了。不过,世子妃怎么会和楼飞歌在一处?还受了伤?楼外楼楼主的本事可是相当了得。” 叶浅欢又觉得自己的头一阵阵的在疼。“这,说来也是话长,总之她现在内力失了一大半,还没有复原,所以功力大不如从前了。至于这楼外楼为什么要追杀楼飞歌这个楼主,妾身倒是也没有搞懂,只是那日听她说,有人叛变了。至于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怕是还要问楼飞歌自己了。”她这样说着,才想起来,楼飞歌帮着自己挨了那一掌,这会儿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便出口询问了孙梅。 孙梅道:“世子妃请放心,楼楼主虽然受了重伤,但所幸她根底扎实,倒是没有性命之忧。”至于杀手,领头的那个武艺高强,虽然受了伤,但是却被他跑了,其他人则全部死了。 叶浅欢倒是不关心那些杀手的事情,一听说楼飞歌没有事情,便松了一口气。 而后她又问了问七里县的情况,得知情况很不乐观之后,又忍不住的焦急了起来。孙梅也知道叶浅欢着急,故而也没有怎么阻拦。询问了叶浅欢现在的情况,听叶浅欢说并无大碍之后,两个人商定了一下行程,决定明日就动身前往七里县。 当天,叶浅欢便去看了楼飞歌,在叶浅欢来之前,孙梅的妹妹孙菊已经用内力帮楼飞歌医治过了,楼飞歌的情况倒没有叶浅欢想象的那样糟糕。叶浅欢又给楼飞歌扎了几针。 楼飞歌的情况并不适合去七里县。七里县那边瘟疫爆发,若是楼飞歌这样的身体去,怕是凶多吉少。可是楼外楼现在这样的情况,叶浅欢也不放心放楼飞歌一个人,毕竟两个人一路上生死与共的,虽然不是叶浅欢乐意的,但总是也有了些感情。若是让叶浅欢看着楼飞歌死,却也狠不下心。 楼飞歌见状,凑到叶浅欢的面前笑道:“怎么?叶大夫这是舍不得我了?” 叶浅欢翻了个白眼说道:“你这扫把星,我可巴不得你滚的远远的。” 楼飞歌一脸惋惜的说道:“叶大夫这话可真让人伤心,楼某可是很舍不得和叶大夫分开呢。” 叶浅欢又翻了一个白眼。 楼飞歌收起了笑意,开口道:“不过现在楼外楼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即便再舍不得,也是要分开了。” 叶浅欢有点意外的看着楼飞歌。“分开了你要去哪里?” 楼飞歌笑道:“叶大夫果然是舍不得我了?” “……”叶浅欢有点不想说话。“毕竟生死与共了这么多天,你要去寻死了,我总是要问问的,若是有机会也好替你收个尸。” 楼飞歌:“……就不能好好说话么?” 叶浅欢:“对待扫把星,恐怕不需要好好说话。” 楼飞歌:“怎么说我也替你挨了一掌。” 叶浅欢:“若不是我一路救你,楼楼主您也没命替我挨那一掌。” 楼飞歌:“……” 绝对不能好好说话了。 第六十五章 在离开的前一天半夜,楼飞歌轻手轻脚的进了叶浅欢的房间,就坐在叶浅欢的床边上看着床上已经睡着了的叶浅欢,不说话。 床上的人,没有大家闺秀的善解人意,没有小家碧玉的温柔,没有青楼女子的妩媚动人。楼飞歌见过很多的美人,楼外楼里面也有很多的美人,叶浅欢比不上楼飞歌见过的任何一个美人。有的人,你爱她,是因为她的美丽,有的人,你爱她,是因为她的善解人意,有的人,你爱她,是因为她的温柔,甚至是她的善良。就像冯晓小,冯晓小是让人心动的,因为她有上面的一切,可叶浅欢呢? 楼飞歌看着床上的人想,可却怎么也想不通。叶浅欢是美丽的,可是她并不是极美,比她美的,楼飞歌见过许多许多,她也不善解人意,温柔根本完全谈不上,甚至算不得多善良。她完全比不过冯晓小,甚至比不过很多楼飞歌见过的女子。 所以楼飞歌觉得自己很奇怪。 真的很奇怪,为什么竟然会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喜欢这个人?她到底哪里值得自己喜欢? 楼飞歌看着床上的叶浅欢,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这世上比她好的人真的太多了,太多了。 她看了有多久,就想了有多久。一直到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看了多久之后,她才回过神来,准备离开了。 她打算不辞而别,一来是害怕离别会让自己心底的秘密更快的暴露出来,二来是因为害怕离别的时候看到对方无所谓的表情,会难过。最后却是,无话可说。 她真的,不知道应该如何和这个人告别,也不知道要和再说什么。 可她注定不能够不辞而别。因为她还没有离开房间,原本在房间里面一直睡着的叶浅欢却突然开口说道:“桌子上面的包裹里面,有我为你准备的药。你内力没有完全恢复,身上也有伤,这些药有的可以治疗你的身上的伤,助你恢复内力。还有的也可以防身。至于其他,我无能为力,你好自为之。” 楼飞歌一回头,床上的叶浅欢已经背对着她,似乎刚才的那些话从来不是她说的。 楼飞歌一看那桌子上,果然有一个包裹,她原本以为是叶浅欢为自己准备的,不想竟然是为她准备的。 “如此,多谢,告辞。”她拿起了那个包裹,痛快的走出了这个房间。 的确不善解人意,的确不温柔,的确不够美,甚至都不够善良,可是奈何,奈何。 爱上,无可奈何。求不得,更是无可奈何。 屋外,空荡荡的马路上,黑暗里面出现了几个影子,楼飞歌依旧一身红衣,站在夜色中。 “楼主,属下来迟了,请楼主恕罪。” 楼飞歌一张脸冰冷的没有温度,她看着面前的黑影,冷冷道:“起来吧。楼外楼所有的叛徒,都查清楚了吗?” “是,楼主。” 楼飞歌危险的眯起眼睛,狠狠道:“晨诺居然也背叛我。” “楼主打算如何处理那些叛徒?” “哼!”楼飞歌一声冷哼,脸上的笑容有些残忍。“此次我犯险,亲自引诱那些叛徒现身,自然是要斩草除根,一个不留。传我命令,全力缉拿楼外楼所有叛徒,若有反抗,杀无赦!” “是!楼主!” “把晨诺的性命给我留下!我要亲自审问他!” “遵命,楼主。” 这一场逃亡,从始至终都不过是她楼飞歌计划的一部分,为的也不过是想要引出楼外楼的叛徒。其实她早便知道楼外楼出了叛徒,只不过奈何对方藏的太深,她一时间找不到把柄。便借着这次中了墨菊之毒,内力大失,设计了这一场逃亡。而叶浅欢,不过是这一场逃亡里面,她无意中看中的一个棋子罢了。 若是没有叶浅欢,她自然也会制造出另一个陪她逃亡的人,而叶浅欢的无意介入,使得这场逃亡更加的顺理成章,更加的真实,她又何乐而不为? 唯一意料之外的是。 这场逃亡过于真实,真实的让她自己也陷了进去。 楼飞歌看着手上的那个包裹,想着那个会嘲笑自己没有脑子的人,想着对方总是一副心机的样子。 楼飞歌一向讨厌那种有心机的女人,就像是穆兰溪。可叶浅欢的一切都像极了穆兰溪,自己却怎么偏偏…… 自作孽,不可活。 叶浅欢,叶浅欢。 第二天早上,叶浅欢起床的时候,楼飞歌已经离开了。宴通还有些意外楼飞歌的离开,询问叶浅欢发生了什么事情,叶浅欢只是笑笑,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楼楼主只是离开去处理自己的事情罢了。” 宴通愤愤道:“好歹老子也救了‘他’一命,走的时候竟然屁都不吭一句。真是不够兄弟!” 叶浅欢笑而不语。旁边的孙梅孙菊一见宴通这样,免不得又是一阵嘲笑。 因为有了孙梅、孙菊和宴通的护送,加之叶浅欢心急七里县的情况,所以后面的路走的很快。天没有黑就赶到了七里县。 叶浅欢到的时候,她命人送来的药材早已经到了。 沈安然前一天便已经接到了通知,外面有一匹商队送了一大批的药材过来,一问之下才发现竟然是叶浅欢送来的药材。她惊讶地看着那些药材,又在商队中四处寻找叶浅欢的身影,却是什么都找不到。沈安然正心急如焚呢,便收到了孙梅送来的消息,叶浅欢遭到了追杀,现在受伤被救,所幸并无大碍。 虽然信上面说的是并无大碍,但是沈安然这会儿哪里能够放得下心。叶浅欢遇到了什么?为什么会被追杀?如今到底如何了?若是没有亲眼见到,她是如何都不能放心的。可即便这样,该做的事情她还是要做,如今的局势和她的身份不容许她被私事所扰,所以她还是命人将这些药材进行了一番检查之后,妥善处理了。 第二天,沈安然正带着人在县里巡逻,便见有人来报,有四个人在营地外求见。沈安然听见了叶浅欢的名字。 来人只说是一位青年的走方郎中,并不知道叶浅欢的身份,加之叶浅欢现在又是男儿装扮,寻常人哪里能够知道。 沈安然却是一听便知道那是叶浅欢,她也顾不得其他,吩咐了手下人继续巡逻之后,便奔向了营地。 叶浅欢很是着急,她们在七里县的城门口便被拦了下来,说是城里面瘟疫严重,一切外人都不得进入。 宴通拿出了沈安然给了令牌,他们才进去了,但是外面守门的将士也说了,无论是谁,一旦进入便不可能再出来了。 叶浅欢其实有些内疚,她并不想宴通和孙氏姐妹两个人一同进去趟这趟浑水,哪知宴通一听便“哈哈”大笑道:“我宴通岂是这种贪生怕死之人?上次与沈兄弟一别,到现在都没有见过,爷爷我这次可带了好酒,正要和沈兄弟不醉不休呢!” 孙氏姐妹也表示,事情还没有办妥,绝对不会半途而废,于是四个人便一同进了城。而后倒是没有费什么力气便到了沈安然所在的营地。哪想沈安然竟然出去巡逻了,叶浅欢只好在营地外面等。 等了没有多久,便见了司徒炽,司徒炽见状便让四个人进了营地,孙氏姐妹和宴通分别被安顿了下来,叶浅欢便被司徒炽带到了沈安然的营帐里面等她,是以沈安然到了营地,并没有见到了叶浅欢。 一路奔向了自己的营帐,沈安然感觉越是走近,自己的心跳的便越是快。 几个月不见了,浅欢,你还好吗? 她一下撩开自己的营帐,便见叶浅欢正一副郎中装扮,坐在自己的床上,冲着自己笑。 沈安然:“……” 叶浅欢:“……” 叶浅欢看着沈安然那副样子,抿着唇轻轻的笑了,她道:“怎么?才几月不见,相公便傻了么?” 沈安然飞快的奔过去,一把将叶浅欢搂在了怀里。 “浅欢!”她喊道:“浅欢,浅欢,浅欢浅欢……”一声声一声声,似乎她想了多少次,便想要喊多少次一般。她紧紧的抱着叶浅欢,更想要狠狠的吻她,可是她不敢。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染上了瘟疫,她甚至不敢再抱她了,连忙慌张的放开了自己的手,哪怕她再不舍得。 “胡闹。”她说道:“你怎么可以独自一个人离家出走,跑到这种地方来?” 叶浅欢生气道:“我为什么跑过来?这不是要问沈世子了?” 沈安然挑眉看着面前的叶浅欢。“问我?” 叶浅欢哼道:“可不是要问你了么?沈世子当初来的时候,可没有说七里县在闹瘟疫啊。” 沈安然心虚的看着叶浅欢,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半晌之后,她被叶浅欢盯着有些受不了了,便不要脸的开始耍赖道:“有么?我记得我有说过。” 叶浅欢生气的瞪着沈安然,看着面前的这个人耍无赖,突然凑了过去,恶狠狠的吻上了沈安然的唇! 沈安然吓得连忙推开了叶浅欢急道:“娘子?!现下这种情况,我都不知道我有没有染上瘟疫,你怎么……”沈安然没有把话说完,叶浅欢已经再一次吻了上来。 这是一个恶狠狠的吻,叶浅欢对于沈安然的隐瞒很是生气,所以这个吻也是恶狠狠的,说是吻,不如说是啃,咬的沈安然的嘴唇生疼。叶浅欢的舌尖竟然滑进了沈安然的口中,处处挑逗着沈安然,引诱的沈安然根本无法推开她,只想要获取更多。可她又偏处处不如沈安然的意,在沈安然逃避的时候,叶浅欢挑逗她,在沈安然想要获取的时候,叶浅欢偏偏又逃开,真是引得的沈安然心里好生的着急。就像是心上有块地方痒的不行,挠痒的却偏偏用一根羽毛来挠,不但没有效果,反而更是让人抓心挠肺的难耐。 这一次是沈安然第一次见叶浅欢这么主动,她又是惊喜,又是惊吓。一吻结束之后,她只想着马上要带着叶浅欢去找王御医,多配上几副药剂才好。 叶浅欢却是笑盈盈的拉着她的手,说道:“如今我都来了这儿了,莫说现在还没有染上,即便是染上了,我也能够治愈,沈安然,你莫不是不相信我?” 沈安然看着叶浅欢笑盈盈的双眼,清凌凌的脸上带着阳春三月一般的笑容,只感觉即便这个人说她能毁天灭地,叫这天地都为她改变,她也相信。 “我相信。”沈安然抓着叶浅欢的手笑道:“怎么会不相信?你说的话,我永远都不会怀疑。” 叶浅欢哼唧道:“是么?那若是你以后再骗我,我便让你……”她斜眼看着沈安然,威胁道:“我便让你经后都不能人道,你信么?” 沈安然:“……” 叶浅欢:“……” 沈安然:“娘子……咱们能够换一个吗?” 叶浅欢:“哼唧!” 第六十六章 虽然叶浅欢已经好久都没有见到沈安然了,心里面其实也想和沈安然腻着,但是如今七里县的情况却并不允许叶浅欢和沈安然浪费时间。所以第二日,叶浅欢便随着沈安然一起找到了王御医,开始着手研究治疗瘟疫的药剂。 王御医是听过叶浅欢的名号的,但是一直无缘相见,如今好不容易见了,却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相见,王御医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了,直接和叶浅欢开始讨论起了药剂的制作,还将自己之前制作药剂的方子、经验,都分享给了叶浅欢,自然也说了自己遇到的一些困难。 叶浅欢这次过来带了许多的草药,因为叶浅欢在选择草药的时候,也已经打听过了七里县瘟疫的情况,所以这次的草药种类都是这次瘟疫中用量最大的。不过即便是有些草药叶浅欢没有能够准备到,司徒炽那边命人准备的草药补给也快要送过来了。所以原本草药缺的这事儿算是解决了。 在药理这方面,沈安然充其量也不过只能说不是完完全全的门外汉,知道的不多,所以便也不添乱了,同司徒炽一起安抚民心,维持和管理县里面的治安了。 不得不说,王御医在这里这两个月,积累了大量的经验,使得后面草药的研究顺利了很多。 就在这一切都渐渐顺利的时候,沈安然感染了瘟疫。沈安然为了安抚人心,虽然知道病患集中区是最危险的地方,但她还是经常都会去看看,故而虽然她每天都用叶浅欢配的药剂,但还是染上了瘟疫。 叶浅欢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什么话都不说,拿起了自己的药箱,就跑到了病患集中区。 为了一视同仁,沈安然虽然身份高贵,却是同所有的染病的病人一同呆在病患集中区,最多不过是有一个单独休息的地方罢了。这也是为了安抚所有病人的心。叶浅欢自然也能够理解,不过虽然理解,但现在染上瘟疫的人是自己最为亲近的人,叶浅欢如何能够不着急? 沈安然因为染上了瘟疫,非常弱疲惫,所以叶浅欢去看她的时候,竟然第一次看见沈安然还没有醒过来。 床上的人脸色苍白,一张妖孽一样的脸上现在哪里还有那可恶的笑容?这样子就像是叶浅欢第一次在金家埠捡到她的时候一样。叶浅欢坐在床边,拿着毛巾仔细的帮着沈安然擦拭,突然便觉得一股强烈的恐惧袭来。 这是一股叶浅欢从未体验过的恐惧。虽然叶浅欢在那条小路上救捡到沈安然的时候,沈安然也曾经命悬一线,但当时沈安然对于叶浅欢来说,并没有什么特别。更何况当时沈安然虽然重伤,但叶浅欢却有把握救她。可是现在呢?她能够研究出治疗这场瘟疫的药方吗? 若是她不能治好这瘟疫,那怎么办?那沈安然会怎办? 这样的想法使得她整个手都在颤抖。她死死的盯着沈安然的脸,就怕一个不小心,她便再也看不见这个人了。 “沈安然……沈安然……”虽然知道沈安然生病了,这个时候最需要休息,但是叶浅欢实在是太害怕了,她忍不住用手去推沈安然。 床上的沈安然一动不动。 “沈安然?沈安然?沈安然!沈安然你醒醒!”推了好几次,沈安然都没有反应,叶浅欢慌了,声音中带着沙哑,她倏地站起来,更加用力的推着沈安然,声音也越发的急促。 强烈的恐惧和不安让叶浅欢忍不住哭了出来。她曾经无数次面对死亡,别人的,自己的。可是若是这个人是沈安然呢?若这个人是沈安然怎么办? 手被一把抓住了。沈安然睁开了眼睛,虚弱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她看着床边脸上挂着泪水的叶浅欢,低笑道:“怎么哭了?瞧你哭的真难看,别哭了。”她握着叶浅欢的手,说道:“我只是有点累,放心,我不会死,绝对不会死。” 叶浅欢一下扑在了沈安然的身上,大哭道:“我会救你,我一定会救你!一定会!你相信我,你相信我!” 沈安然一下下的拍着身上的叶浅欢,低声道:“好,我相信你。”她一直,都是最相信她的。 药剂研究出来的时候,叶浅欢盯着那药剂半天,依旧不敢给沈安然喝。在这之前,她已经失败了很多次很多次了。沈安然病了之后,便开始自愿试药,所以沈安然的身体已经不允许她再试了,若是这次不成功。 沈安然笑眯眯的看着叶浅欢,说道:“娘子怎么还舍不得给我喝么?” 叶浅欢看着沈安然。 “我不知道会不会成功。” “没关系,不成功就再试。” “可是你等不了了。” “啊。”沈安然低声笑道:“是这样啊。” 叶浅欢看着沈安然道:“嫁给你之前我说过,三年之后,我会离开。” 沈安然看着叶浅欢笑道:“若是这碗药下去不成功,娘子你可不要太早改嫁啊,好歹要三年之后。” 叶浅欢说道:“我反悔了。” 沈安然有些疑惑的看着叶浅欢。 “我说。”叶浅欢道:“我反悔了。三年之后,我不想走了。” “恩?” “郡王府好歹也是有权有势,保我这辈子荣华富贵穿金戴银是少不了了,即便是守寡了,怕也不会苦了我,所以我不想走了,那个约定不算数了。”她将手里的药递到沈安然的面前,说道:“我舍不得这样的生活,所以你最好给我活着!” 沈安然端起那碗药,笑了。 “这次可不能反悔了。”她说。“一言为定。” “绝不反悔!就算你死了,我也要拖着你!” 生命那样的脆弱,你呵护半生的人,或许会因为一件非常非常小的事情,便永远离开你了。所以,如果找到了值得你抓住的,就算是死皮赖脸,也要拖着你不放! 半个月之后,因为药剂的研究成功,七里县的瘟疫终于散去了。 当最后一个病人被治愈的时候,封锁着七里县的城门终于是打开了。数月来的阴霾终于从七里县散去了。 营地,沈安然的营帐你里面,突然爆发了一阵怒吼。 “沈安然!!”叶浅欢气急败坏的追着沈安然,那副样子恨不得立刻就把沈安然拆了吃掉! 沈安然“哈哈”大笑着看着面前的叶浅欢。看叶浅欢怎么都打不着自己气的在地上跺脚,便忍不住凑上前去,一把抓住叶浅欢的手,在她的耳边笑道:“娘子,你生气的样子真好看!” “别以为你说几句好话我就会不生气!”叶浅欢面红耳赤的骂道:“沈安然我不理你了!” “恩?”沈安然搂着叶浅欢轻声笑道:“怎么?莫不是昨晚相公没有满足你?” 叶浅欢狠狠的踩了沈安然一脚,疼的沈世子哇哇大叫! “你!沈安然,我要离家出走!” 沈安然揉着自己的脚还不忘调戏道:“恩?是谁说过就算是我死了,也要拖着我的?叶大夫要当赖皮小狗了么?” 叶浅欢那个是气呀!这人怎么那么厚脸皮!?她一定要好好治治她!一定要! 沈安然见叶浅欢那副样子,只觉得就算是这样的叶浅欢看着也格外的可爱。但若是为此当真惹了叶浅欢不高兴,那便是不合算了。想到这里,她连忙带着一脸的笑容,不要脸的去拉叶浅欢的袖子。“娘子不要生气了。” 叶浅欢盯着沈安然半晌,盯得沈安然浑身一阵阵的发毛,这才笑道:“好,我不生气了。” “……”沈世子看着叶大夫脸上的笑容。在沈安然的眼里面,自己的娘子不管怎样都是好看极了的,生气的时候好看,高兴的时候更是好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儿看着叶浅欢的笑容,沈安然总是觉得自己心里怎么都觉得不踏实。 叶浅欢一直心眼就挺多的,又想想叶浅欢折腾的那些个乱七八糟的药。沈安然可是见识过那些东西的,莫不是这次又折腾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出来?看样子很像是要试在自己身上啊。 七里县的瘟疫虽然已经治愈了,但是留下了很多的事情还没有处理,所以一行人还需要在七里县多留一阵子。因为那天叶浅欢诡异的笑容,这让沈安然这阵子一直都小心翼翼的,就怕哪天自己一个不小心,惹了叶浅欢不高兴,就拿那些个东西折腾自己了。所以这几日沈安然都注意着不去惹叶浅欢生气。平日里面沈安然一向是特别喜欢的逗叶浅欢的。用她的话来说,叶浅欢生气或者害羞的时候特别可爱。可是因为害怕叶浅欢会在自己身上乱试药,最近沈安然都不敢去逗她了。 不过即便是沈安然一直小心翼翼的,这一天晚上,她还是中招了。 那天晚上沈安然一进自己的营帐,就发现营帐里面有一股淡淡的香,一向是警惕的沈安然一瞬间就闭气,看着叶浅欢笑道:“娘子今日点了香?” 叶浅欢闻言笑道:“今日我发现营帐里面有一些小虫子,所以点了一些香驱虫。” 沈安然仔细的看着叶浅欢,发现叶浅欢脸色并没有什么不同,便也放松了警惕。过了片刻之后,倒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同。 叶浅欢见沈安然这副样子便笑道:“相公放心,这香没有问题。” 第六十七章 沈安然笑着看着叶浅欢。厚着脸皮道:“为夫自然是相信娘子的。” 若是平时,叶浅欢听见沈安然这样说,早已经一个白眼翻过去了,可这会儿叶浅欢却依旧是那副笑盈盈的样子。叶浅欢仔细地给沈安然倒了一杯茶,浅笑盈盈的说道:“相公今日办公辛苦了,喝一杯茶吧。” 沈安然笑眯眯的端起茶闻了闻。“这茶好香。” 叶浅欢笑道:“这是安神的药茶,这几日相公办公很辛苦,这茶喝了能够舒缓肌肉,放松精神,晚上睡着也舒服一些。”这样说着,叶浅欢也拿起茶杯,浅浅的喝了一口。 沈安然笑眯眯的看着叶浅欢喝了口茶,自己也喝了起来。 这药茶沈安然平日里面也喝过,味道并没有不同,故而也没有放在心上,便喝了几杯,笑道:“娘子的茶好香。” 叶浅欢看着沈安然浅浅的笑着,笑的温婉而迷人,看的沈安然心里忍不住痒痒的。恨不得现在就把叶浅欢扔在床上酱酱酿酿做些羞答答的事情。 而后便是晚饭,今天的晚饭叶浅欢做的都是沈安然喜欢吃的东西,晚饭过后,叶浅欢非常贤惠的帮沈安然倒了洗澡水,还在洗澡水中放了许多花瓣。 沈安然虽然是女子,但是一向都没有那些女子喜欢用花瓣浴的习惯,今日突然要洗花瓣浴,还真是不太习惯。 叶浅欢笑道:“这些花瓣都有安神和舒缓肌肉的效果,都是我特意为相公准备的。”说着便已经过来帮沈安然沐浴更衣了。 沈安然笑眯眯的看着那浴桶,心里将那些花瓣都一一仔细辨别了,又想了想,这些花瓣都是自己熟悉的,即便是叶浅欢,也不能做些什么出来。再说了,即便叶浅欢当真要拿自己试药,总是不会害她的,便也没有放在心上,今日便享受了一会儿花瓣浴。 其实说到底,沈安然虽然怕叶浅欢那些奇奇怪怪的药,但若说有多怕,倒也不会多怕。在心底,沈安然笃定叶浅欢不会真的害了自己,那些奇奇怪怪的药,即便是中招了,当真还能怎样? 叶浅欢在浴桶旁边帮着沈安然在浴桶里面不断的加水,沈安然则悠闲的泡在浴桶里面,其实若是可以,沈安然是更希望能够和叶浅欢来一个鸳鸯浴。 叶浅欢今晚特别的贤惠,贤惠的让沈安然心里感觉发毛,多年习武的警惕性告诉自己,现在自己很危险。 可是危险在什么地方?沈安然还是想不出来。叶浅欢出去帮沈安然取热水了,沈安然泡在浴桶里面,闻着房间里面飘散着的淡淡的香,那是叶浅欢用来驱虫的,这香并没有什么奇怪,可为什么总是觉得危险? 沈安然倏地从浴桶里面站了起来。 不对,有危险,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她必须马上要离开这个地方。沈安然立刻从浴桶里面出来,穿上了衣服。可她才穿上衣服,便觉得脚下一软,瞬间便觉得浑身无力。 这…… 沈安然试着运用自己的内力,可是却发现自己一点内力都用不出来。 这下即便沈安然至今还没有搞清楚自己这个状况是怎么回事,也知道这是中了叶浅欢的招了。这问题,恐怕还是出在这香上面! 房间的门被打开了,沈安然连忙回头去看,只见叶浅欢手里还提着一桶热水,浅笑盈盈的走了过来。她将水桶放在地上,笑眯眯的看着沈安然现在这副虚弱的样子,说道:“相公是不是觉得浑身无力?” 沈安然见状看着叶浅欢厚着脸皮笑道:“娘子,别闹了。” 叶浅欢笑道:“放心吧,妾身怎么也不会害了相公的,从相公进了营帐,我一共用了十种奇香。”说道这里,叶浅欢非常的得意,她忍不住和沈安然炫耀道:“先是香炉中驱虫的香,而后便是药茶里面的茶香,饭菜中的香,接着便是这浴桶里面放的香,最后便是相公你身上这件衣服上撒的香。香炉里面的两种,药茶里面两种,饭菜里面三种,浴池里面两种,最后一种便是相公你衣服上的香。”说道这里,叶浅欢看着沈安然如今这副妖娆的样子,笑道:“这些香若是单独使用,全部都没有害,哪怕这十种香只少了一种,也都不碍事。但若是这十种香全部按照一定的顺序混合而成,便会使人浑身无力,即便你有多深厚的内力,哪怕是天生神力,也无济于事!” 沈安然:“……” 叶浅欢得意的挑着眉笑道:“相公放心,这药我还不曾研制成功,所以药效时间不长,也就六个时辰,一晚上而已。不过这一晚上,也够我们使用了。” 沈安然:“……够我们使用……什么?” 叶浅欢“呀”了一声,她好看的双眉扬起,故意道:“原来妾身忘记告诉相公了么?妾身费了这么多力气研制了这‘十香’,自然是想要当一回‘夫君’呀!” 这下,沈安然冷静不了了,虽然叶浅欢的确没有加害自己的,但是这要当一回“夫君”是怎么回事? “……娘子,你辛苦了。”沈安然嘴角抽搐着说道。 叶浅欢笑道:“不妨事,*一刻值千金。就这些事情,我还是能够忍得的。” 沈安然:“……” 一招棋错,满盘皆输啊! 叶浅欢费力的把浑身无力的沈安然往自己的床上扛,她没有沈安然那些力气,又不想伤着沈安然,所以光是将沈安然弄上,床便是花了不少的力气。 待她把沈安然弄到床上之后,便开始不遗余力的扒沈安然身上的衣服。 沈安然浑身无力的躺在床上,看着叶浅欢吃力的做着这些事情,终于忍不住说道:“娘子,你还是给我解药吧。我让着你还不行吗?” 叶浅欢双眼亮晶晶的看着沈安然说道:“当真?” 沈安然任命的点头道:“当真。” “……”叶浅欢仔细的想了想沈安然这句话的可信性。她仔细想想,沈安然的确是不曾骗过自己,但是沈安然一直耍赖……【==】 “不行!”叶浅欢道:“你耍赖的次数太多了,不能相信。我还是辛苦一些吧,就这点点辛苦我能忍!”而后便又开始努力地把沈安然身上为数不多的衣服都扒了下来。 沈世子就这样躺在床上一动不能动的任叶浅欢为所欲为,心情尤为复杂。 经过了一番奋斗之后,叶浅欢终于把所有的事情都完成了,她笑眯眯地看着沈安然,说道:“相公,我知道第一次总是很疼的,你放心,我会小心的。” “……” 沈安然任命的叹了一口气。 算了,大丈夫能屈能伸,为了自己媳妇儿开心,这点还是能够忍耐的,不过也就这一次。沈世子在被叶大夫为所欲为的时候心里暗戳戳的这样想道:等这“十香”解了,她定然是要十倍的讨回来。 叶浅欢笑眯眯地俯下来,去亲吻沈安然。 沈安然的唇软软的带着凉意,她刚刚洗过澡,这会儿头发还没有全干,就这样随意的散在床上,叶浅欢看着这的沈安然,只觉得那长安城第一美人的名号天生就应该是落在沈安然的身上的。只可惜沈安然终日男子的装扮,注定与这名号无缘。 叶浅欢感觉自己的心“扑通扑通”的在跳,脸也烧的红彤彤的,身上热热的,她慢慢地亲吻着沈安然的唇、脖子、锁骨…… 半个时辰之后…… “娘……娘子……你行不行?你……若是不行我……”沈安然吃力的看着在自己上面的叶浅欢,说道。 “闭……闭嘴!”叶浅欢咬着牙骂道。 “好……好,我不说……” 又是半个时辰之后…… “娘……子……你、你倒是动啊……” “我……我在动……” 叶大夫心里骂道:混账!为什么这么累?每次沈安然做的时候,分明都精力十足!她不服! 当第二天早上,天亮了的时候,咱们沈世子身上“十香”的药效终于是过去了,她浅笑盈盈的趴在床上看着躺在自己身边的叶浅欢。 昨天晚上叶大夫累了个半死之后,终于得偿所愿,成功吃掉了沈世子。不过…… 沈世子笑的很危险。她说过要十倍的讨回来,自然不能不算话。所以…… 娘子,快点醒过来吧! 于是我们叶大夫早上睁开眼,便看见自己床边的沈世子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那个笑容,不管怎么看着,都让我们叶大夫忍不住心里发寒。 “沈……安然?你你你……你干嘛?” 沈世子笑眯眯的拉着叶大夫的头发,说道:“娘子别闹,叫相公……” “……” “呵呵。” “呵呵。” 叶浅欢讪笑道:“相公……昨夜不累?今日还是好好休息吧!” 沈安然笑眯眯:“娘子说呢?” “沈安然沈安然沈安然……别别……沈安然你敢……嗯嗯嗯……” “乖!娘子,别闹。” “唔唔……” 喘息声使得这整个屋子里面溢满了春光。 这一天,叶浅欢没有能够起床,半夜,叶浅欢趴在床上,看着身边一脸满足的沈安然,心里那个恨啊! 那个“十香”她一定要继续研究,一定要研究出成功的“十香”来!下次绝对不会有药效限制!绝对! 若是没有她的解药,就让沈安然一辈子就这么瘫在床上吧混蛋! 腰好痛!叶浅欢龇牙咧嘴!腰真的好痛! 第六十八章 待到天气凉了下来,沈安然在七里县所有的事情终于全部都处理好了。虽然瘟疫已经散去,但是很多地方还是需要的注意的。这期间,沈安然带领百姓们开了水井,以便在特殊的时候可以保证水源的干净。又针对这次的水灾,加固了堤坝,并且鼓励百姓们在堤坝两旁种树,以此来加固堤坝,而后又指挥本地的官府,将在水灾中受灾的百姓集齐,将管理堤坝的工作安排给他们,每月依照他们的工作能力发放薪水。以此来进行长期的管理等等。 等到沈安然一行人要离开七里县的时候,县令带着全县的百姓,排的整整齐齐的,在城门口为他们送行。 叶浅欢原先还不知道,只觉得马车突然停了,她还奇怪的探出头,问道:“怎么不走了?”她才探出头,便听见有人喊道:“叶大夫!是叶大夫!” 而后整个长街就沸腾了。 叶浅欢在一群呼声中,被沈安然接下了马车。她才站稳,便见百姓拿着自己手里面的馒头凑上前来,说道:“叶大夫!叶大夫你此去一路走好,回去路远,这些东西还请收下吧!” 而后便是越来越多的人拿着自己手里那些不值钱的东西,往叶浅欢的面前送。被士兵们纷纷拦住了。 叶浅欢还不能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站在马车前面,听着耳旁一声声的“叶大夫”看着那些激动的人群,转头愣愣的问沈安然:“他们,是在为我送行吗?” 沈安然温柔地转头看着旁边的叶浅欢,笑道:“傻瓜,不是你,还会是谁呢?这里还有第二个救了他们全县百姓的叶大夫吗?” 叶浅欢呆愣愣的看着面前拿着东西为自己送行的百姓,她的手里面还抓着一个刚刚不知被谁塞在手里面的馒头。 馒头白白胖胖的,拿在手里面暖乎乎的,软软的。 叶浅欢收到过无数的回礼,每一件都比这个馒头更加的珍贵,可没有一件能带给叶浅欢如此强大的震撼。 那是感激啊。那种感激证明了她所做的一切的意义。 尝试过众叛亲离,人人喊打之后,如今再看着眼前的一切,手里面握着这个胖胖的馒头,一时间百般的思绪全部涌入叶浅欢的脑海。 她在作为穆兰溪的时候,害死过不少的人,这辈子她学医的第一天就说过,她要将之前欠下的一一还清。可直到这一刻,她才终于感受到,原来,她真的已经在还债了吗? 沈安然握住了叶浅欢的一只手,转头看着叶浅欢,笑的一脸温柔。 叶浅欢被沈安然迷迷糊糊的带上马车,马车慢慢的向着城外驶去,那些百姓们见状,不知是谁带头喊道:“沈世子、叶大夫一路走好。” 而后便是齐刷刷的,所有的百姓都喊道:“沈世子,叶大夫一路走好!” 叶浅欢坐在马车里面探头往后看去,就见那些百姓们都齐刷刷的站在那里,喊着自己的名字,为自己送行。 她回头看着自己手里面的馒头,笑着笑着就哭了。“其实我哪里有这么好。” 沈安然把她搂在怀里面,说道:“在我心里,在七里县的百姓眼里,你就是这么好。” 叶浅欢一口口地啃着那个白馒头,哭着不说话。 死去的人永远都活不过来了,她欠下的始终都欠下了,但叶浅欢想,她还能够做很多,很多。 回去的时候,一路上的天气都非常好。因为人数有些多,而且回去的时候不需要躲避杀手什么的,所以沈安然带着叶浅欢走了官道,也因此,回去的路线和叶浅欢过来时候的路线有所不同。 在第二天的晚上,队伍路过了一个镇子。 镇子名叫桃源镇。 一般人觉得镇子会取这样的一个名字,想来总是和桃树、桃花牵扯上一些什么关系的吧?可惜桃源镇根本没有什么桃树、桃花。 可以这样说,桃源镇没有任何值得人记住的风景。可是桃源镇却是一个大镇,不但大,桃源镇还非常的富裕。 虽然是一个镇子,但是镇子里面酒楼、客栈林立,沿街的商铺一家挨着一家,商铺的门面都格外的大,卖酒的,卖布的,吃饭的,喝酒的,住宿的,听曲儿的,甚至是秦楼楚馆,你能够想到的,应有尽有,完全不逊于任何一个城池。 桃源镇里的百姓们,不管见到什么样的人物,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所有的商家不管顾客是来游玩,走亲访友,还是来杀人复仇的,只要不牵扯到他们,都一副天塌下来也不管的样子。 沈安然和叶浅欢居住的地方是朝廷在桃源镇设立的驿站,因为沈安然身份尊贵,虽然一路上她都不曾招摇,但是他们在客栈住下来之后,第二天一大早,桃源镇所属的吴里县县令就带着人站在驿站门口等着了。 叶浅欢早上才刚醒,就听见外面有人禀告,说驿站外面县令吴生就带着一群衙门的人站在外面等候了。 沈安然早已经起来了,在驿站的院子里面练了一套剑。听见属下这样说,便让人请县令先进驿站中等着,自己则进来换衣服。 叶浅欢并为洗漱,所以并没有去见县令,只是沈安然一人去了。 沈安然出去之后,县令连忙带着衙役们跪下行礼。“下官吴里县县令吴生拜见世子大人。” “免礼。” “谢世子大人。” 县令起来之后,连忙让人给沈安然送来自己准备的见面礼,沈安然瞧了一眼,那些礼物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收下了几样,其他的便让县令带回去了。 县令诚惶诚恐,就怕哪里怠慢了世子,惹来杀生之祸。 沈安然自然是知道县令心里的想的什么,便说道:“此次我和夫人只不过是回程途中路过桃源镇,稍作歇息罢了,并无其他的想法,吴县令不必惊慌。” 吴县令心里松了一口气,暗自抹了一把汗。 沈安然进了桃源镇之后,也发现了桃源镇异常的繁华,便问了吴县令几声,吴县令哪里敢不回答?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原来,这桃源镇十几年前还不过是一个普普通的小镇子,镇子没有什么特色,规模也不大。不过后来,也不知道究竟是谁传出了传言,说着桃源镇有宝藏。吸引了一大批的江湖人士来这桃源镇寻宝,闹闹腾腾了几年,宝藏是一个都没有找到,但是人却杀了不少,这桃源镇外面还聚集了一棒子的土匪,外加那些江湖人士,真真是把整个桃源镇闹腾的鸡犬不宁。 官府虽然派了人来这里主持大局,但是来这桃源镇的大多都是江湖人士,哪里是官府随便能够管的了的? 后来这朝廷又派了游骑将军过来这里,那将军虽然长得斯斯文文的,但是却很有能力,不但将这桃源镇周围的土匪窝一锅端了,还联络了江湖人士,与他们商议,共同管理这桃源镇。 而后江湖上那些正派人士便和那游骑将军联手,一起管理了这个桃源镇。官府管理的是桃源镇的居住的百姓,而哪些江湖正派人士便管理来桃源镇的江湖人。 而后,这桃源镇才太平了下来,几年之后,便开始发展了,镇子里面酒楼和客栈都慢慢开了出来,之后那游骑将军便离开了。但是这桃源镇里面的江湖正派人士却没有离开,反而在这里安顿了下来,建立了自己的门派。 因为有这些门派在桃源镇驻守,所以桃源镇虽然依旧来往的都是江湖人士,但倒是没有再惹出什么祸端。来桃源镇的江湖人士不管是正派的还是邪派的,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倒是相安无事。而这桃源镇也因为这些江湖人士,渐渐富裕了起来,开酒楼的开酒楼,开客栈的开客栈,各种商铺也开了起来,慢慢镇子越来越大。那些江湖人士也越发喜欢来这个镇子举办各种江湖中的事情,渐渐便变成了如今这副样子。 那吴县令还和沈安然说道,这桃源镇周围现在有三个江湖大门派驻守,是这桃源镇诸多门派中最大的三个,也是最早进入桃源镇的三个门派。 镇东的是燕门。燕门由燕多情一手创立,是最早来到这桃源镇,并在镇外安定下来的门派。 燕门专门制毒,以暗器和毒药出门,如今在江湖上也有几十年了。燕门人善于设计、发明和使用各种暗器,但却更精于弄毒。燕门只收女子,门中有两派,分为*门和灵女门,由两派分别保管秘籍《何其毒也》。燕多情的《何其毒也》中记载了数百种毒,其中燕门自主研发的毒便达一百多种。若是中了燕门的毒,寻常人想要解毒是难上加难,而若是中了这燕门自主研发的毒,江湖中除了燕门众人,能够解毒的也不出一掌字数。其中,燕门的镇派之宝墨菊更是在江湖上至今无人能解,故被称为无解。 镇西是孟家庄,孟家庄的弟子不多,但是剑术非常精湛,平日里很少走动。孟家庄内的《十年磨剑》中记载了各种高深的剑谱。孟家庄庄主孟元法为人处世公正,故而在江湖上风评很好,这桃源镇若是有什么江湖上面的事情需要主持公道,或者需要举办大会,都是由孟家庄出面主持。孟家庄子弟虽然很少出面,但每每桃源镇遇到什么麻烦,百姓们多数都是去孟家庄求援。 镇南是双镜派,这个门门派的弟子在三个门派中是最多的,门派里面的弟子武功平平,剑术也一般,但是双镜派的阵法却是一绝。双镜派弟子们虽然武功平平,但是却能够凭借阵法,制服江湖中数一数二的高手。双镜派掌门是楚子闻精通各种阵法,其手中的《奇门遁甲》里,独创的阵法也高达数十种。 这三个江湖门派互相制约,在这桃源镇均已有十年,因为这三个门派的缘故,桃源镇才能够在这十年里面一直相安无事。 沈安然听罢微微蹙眉。她前往七里县的时候,因为时间紧迫,所以走的都是水路,并没有路过这个桃源镇,故而也不曾遇上这些事情。她曾经听自己师傅提过这个桃源镇,但当时桃源镇显然还没有发展成如今这样。她当时听了没有不曾放在心上,却不想十年过去,这桃源镇如今已经变成了这副形势。 她看着吴县令问道:“今日我来这镇上,发现有许多的武林人士,是平日一直这么多?还是近日这桃源镇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吴县令听沈安然这样说,立刻道:“回世子的话。是这样,不久之后,这江湖的武林大会便要在这桃源镇召开了,故而这阵子来这桃源镇的武林人士比以往的多了许多。” 第六十九章 沈安然回屋子的时候,叶浅欢已经起了,正捧着手里面不知道哪里搞来的书,看的津津有味。 沈安然看了一眼叶浅欢手上的书,竟然不是医书。沈安然有些意外,认识叶浅欢以后,她还是第一次见叶浅欢看医书以外的书看的这么认真。她凑上去问道:“娘子看的什么?” 叶浅欢抬头,看着沈安然说道:“是一本江湖游侠传,兴许之前入住这个房间的人拉下的吧。” 沈安然笑道:“想不到娘子竟然会喜欢看这样的书。” 叶浅欢道:“怎么说,我之前也算是半个江湖中人,喜欢看这样的书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快意江湖的日子说来总是让人向往的,我不能身临其境地在江湖上走一遭,看看书倒也能够满足一下自己的江湖梦。” 沈安然笑道:“我家娘子竟然还有一个江湖梦。” 叶浅欢嗔道:“我还有将军梦呢!” 沈安然哈哈笑道:“那有什么,若是娘子愿意,等我这边的事了了,不管是军营还是江湖,我都陪着你去。” 叶浅欢斜眼看了沈安然一眼,并不将她的话放在心上,只说道:“想想罢了,若我还是柳兰溪,倒是也想在江湖上走走,毕竟我虽然不能打,但是单论逃跑,至少我没有遇到过对手,但是现在,像我这种半点武功都没有的人,进了江湖怕是一下子便被人杀了,还快意个屁。” 沈安然笑的开心,看着叶浅欢说道:“娘子看的这般认真,这书这么好看吗?” 叶浅欢放下了手里面的书,说道:“开头还行,写的颇为好看,但到了后面就有些闲扯了。故事里面写了一个偷儿,去一户富贵人家头东西,结果被人发现,险些性命不保,好在主角出现,将他救下,从此那偷儿便跟着那主角一起游历,在游历的过程中凭借着一手妙手空空的好本事和水上漂的本领一直帮助主角,是主角的好兄弟。”叶浅欢说到这里嗤笑道:“一个有妙手空空本事的偷儿,又怎么会被人发现是小偷?倘若是我,即便偷东西被抓到,也绝对不会让别人从我身上搜到赃物,即便是被人发现了,也能够凭借着自己一身水上漂的好本领成功逃脱,哪里需要别人来救?所以说这一段简直就是胡扯。”叶浅欢越说越得意,说到这里她还挑着眉看着沈安然,寻求沈安然的赞同。 沈安然自然看懂了自己娘子的意思,立刻赞美道:“娘子说的极是,在偷儿这方面,娘子认第二,自然没有人敢认第一。” 叶浅欢得意的哼哼了一声,随后又觉得不对,看着沈安然道:“沈安然,你这是夸我还是贬我?” 沈安然笑着一把搂住叶浅欢,道:“自然是夸娘子的。”她把头靠在叶浅欢的肩膀上,看着她手上的书籍,问道:“前两天我们连夜赶路都不曾休息,娘子你也累了。今日我们便在这桃源镇休息一日,想要出去走走吗?或者是在驿站休息?” 叶浅欢想了想说道:“这桃源镇这么繁华,若是不趁着这个时间出去走走就浪费了,何况我们路上的食物也不多了,正好采买一些。” 沈安然道:“好,听你的。那我们现在就出发?” 叶浅欢说道:“等等我换件衣服。” 沈安然道:“娘子现在的衣服不好看吗?” 叶浅欢“哼”道:“女子哪里会嫌自己的衣服多?出门自然要穿更好的,你不懂。” 被说不懂“女子”的沈安然:“……”其实她也是女子,真的。 沈安然无奈的笑了一声,便站在屋子里面看着叶浅欢,叶浅欢拿着衣服转头看着沈安然疑惑道:“我要换衣服。” 沈安然无所谓的耸肩道:“娘子大可以换呀。” 叶浅欢道:“相公你不觉得要回避一下?” 沈安然笑道:“娘子你都叫我相公了,我需要回避么?还是……”她靠近叶浅欢,暧昧的笑道:“还是娘子希望为夫帮你换?” 叶浅欢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转身说道:“那你就看吧。”便自顾自的脱起了衣服。 沈安然笑眯眯的坐在椅子上面,一边喝着手里面的茶,一边欣赏眼前的美景。 叶浅欢换了一身粉色的长裙,手里面挽着一根红色的长纱,笑眯眯的跟着沈安然一起出了门。 因为武林大会的缘故,这几日来桃源镇的江湖人士越发比之前多了,叶浅欢走在大街上的时候就发现,来来往往的旅客都带着武器,言行举止中都可以看出,他们不是一般的人。 叶浅欢皱眉说道:“这桃源镇怎么有那么多的江湖中人?” 沈安然说道:“县令说桃源镇是江湖人士聚集的地方,最近这里会举办武林大会,故而来镇子的江湖人士比之前更多。” 叶浅欢惊讶道:“武林大会?” 沈安然点头道:“这桃源镇近期会举办武林大会,这些江湖人士,怕是都来参加武林大会的。” 叶浅欢对于这个武林大会充满了好奇,可惜明天她们就要走了,自然是无缘参加这武林大会了,再说了,这武林大会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够参加的,她和沈安然都不是江湖人士,即便是留在这桃源镇,也无法去参加,便也只好作罢。 午饭两个人去了桃源镇对出名的酒楼,酒楼里面客满为患,沈安然想要一家雅间,却被掌柜的告知这酒楼所有的雅座都有人了。 叶浅欢笑道:“看来我们是来的太晚了。” 酒楼的博士见状连忙赔笑道:“两位客观,实在是抱歉,不如两位在楼下屈居一下?” 沈安然微微蹙眉,叶浅欢见状笑道:“既然这样,便也只好这样了。我们也不曾在楼下住过,偶尔体验一回也无妨。” 沈安然见状便点了点头。 两个人被博士带到了客栈的一个角落,沈安然点了这个酒楼的特色的菜肴、点心。两个人倒是颇为悠闲的坐在位置上面。叶浅欢之前当过偷儿,总是会习惯性的去观察周围的人,这会儿坐在酒楼里面,以前订的都是雅间,所以也没法观察,这会儿坐在人来人往的大堂里面,可不是可以使劲儿的观察了? 沈安然看着面前的叶浅欢,咳嗽了几声,小声道:“娘子,别表现的太明显。” 叶浅欢目光滴溜溜的转,听沈安然这样说,便回头看了她一眼,说道:“我知道了。”而后继续看着这酒楼里面各式各样的江湖中人。因为是在江湖中跑的,所以即便是女子,也没有太多的讲究,酒楼里面除了男子,也会有各种打扮的江湖女子过来。叶浅欢看着一个紫衣服装扮的女子,眯起眼睛,有点不善。 “恩?”沈安然显然是观察到了叶浅欢不悦的表情,问道:“怎么了娘子?” 叶浅欢有点不高兴的说道:“哼。能有什么事情?不过是我相公被人惦记了罢了。”说罢还朝着那边抬起了下巴,颇为不善的瞪了一眼。 沈安然愣了一下,转头朝着叶浅欢瞪着地地方看过去,正看见对面桌子上,穿着紫衣服的女子也同样瞪着叶浅欢,见她看过来,连忙羞红着脸低下头喝茶。她“噗嗤”一声笑道:“娘子这可是在吃醋?” 叶浅欢抬眉,夹了一块肉放进自己的嘴里面说道:“我吃什么醋?我是吃肉。”却也是不愿意在去观察那些江湖中人了,反而死命的瞪着沈安然。沈安然得意的笑。 而后博士便麻利儿的将方才他们点的菜一一上齐。这菜才刚刚上齐,沈安然便听见这酒楼响起了洪亮的叫声。“伙计!给我来一壶好酒,三斤肉!再给我来一叠小菜!” 这声音颇为耳熟,叶浅欢转头一看,这在大堂里面一边这样喊,一边找位置的人不是宴通是谁?叶浅欢看过去的时候,这宴通也正好在这大堂里面转了一个圈,眼神正看向了角落里面唯一旁边还有空位置的沈安然他们。 于是,啊!怎么是你们?真巧啊!这样的情节就发生了。 “沈兄弟?弟妹?你们怎么在这里?”宴通的嗓门是极大的,他这样一吼,几乎整个大堂里面的人都朝着叶浅欢他们看了过来。 沈安然倒也不介意,看着宴通说道:“宴大哥?好巧。” 叶浅欢因为宴通曾经救过自己一命,还一路护送他们去了七里县,为此被困七里县不得出来一事,对宴通很是感激。况且,宴通虽然粗鲁,但是为人却格外好爽,相处起来倒是很轻松。 于是,宴通就这么坐在了他们一桌。 博士将宴通点的三斤肉、几碟小菜和一壶烈酒端到了他们桌上,沈安然为宴通倒了一杯酒,问道:“宴大哥怎么会出现在这桃源镇?莫不是也是为了来参加这武林大会?” 宴通将酒杯中的酒一口干了,回答道:“可不是么?这武林大会江湖中四年举行一次,今年这一次便在这桃源镇。武林盟主广发英雄帖,这江湖上排的上名号的人,都来了这桃源镇。你哥哥我不才,也收了这英雄帖,便过来凑凑热闹。”他这样说完,看着沈安然道:“沈兄弟怎么也来了这桃源镇?难道你们也是来参加这武林大会的?” 沈安然笑道:“我们只不过是回程途中正巧路过这桃源镇,休息一日罢了。” 宴通想了想,这桃源镇还真是在沈安然回程的路线里面,边点头道:“原来是这样,当日七里县分别的时候沈兄弟说要留在七里县殿后,既然沈兄弟走了,那这七里县的事情,怕是都处理完了吧?” 沈安然笑道:“的确是都处理完了。” 宴通大笑道:“如此一来,沈兄弟你总算是放下了一件大事,这次回去,朝廷的嘉奖恐怕是少不了的。既然没有事情,我们在七里县便约好了要好好切磋,这一直没有机会,不如今日我们好好切磋一番,看看哥哥我的武艺这些日子是否有了些长进如何?” 沈安然笑道:“若是宴大哥愿意,沈某随时奉陪。” 江湖中人快言快语,宴通见沈安然这般说了,便也不再啰嗦,立刻便拉着沈安然去外面切磋。 第七十章 这大街上自然是不能切磋的,可若是去别的地方,沈安然又放心不下叶浅欢,好在这酒楼的后院颇大,这酒楼的老板娘也是江湖人士。宴通一番干嚎之后,两个人便来了这后院。 两个人原本只是互相切磋武艺罢了,但是来这酒楼里面吃饭的都是江湖人士,一见两个人要比试,自然是要瞧瞧热闹的。于是这后院便围了一些前来围观的江湖人士。 叶浅欢站在一群江湖人士中间,仰头看着院子中间的沈安然。虽然说是切磋武艺点到为止,但是宴通这种性格让叶浅欢很难相信在切磋的过程中会有多仔细,若是不小心伤着了,她也能够帮忙。 宴通先出招了。因为了解沈安然的武功,所以宴通自知自己定然是打不过沈安然的,只能尽可能的占得先机,好不让自己输的太难看。 宴通的武器还是那把流星锤,只见那流星锤被他快速的朝着沈安然挥过来,被沈安然灵巧的躲过,可那流星锤却不似以往一般就此作罢收回,反而像是长了眼睛一般,被宴通一个巧劲竟然以蛇形转弯,朝着沈安然的后面攻过来。 沈安然方才刚刚躲过宴通的流星锤,身体还在空中不曾落地,自然不能够在躲过宴通的这一击,于是她立刻出手,手中那把总是被叶浅欢嫌弃的扇子快速的挥在了那个流星锤上面,那流星锤直接被打了回去,她也借机在空中调整了自己的身形,而后灵巧的落在了地上。 宴通收回了流星锤,见状大吼一声,一股强大的内力朝着沈安然袭了过来,那内力震得旁边的叶浅欢心里一震难受,只得快速后退几步。在场的都是江湖人士,自然是不惧怕这内力的,可是叶浅欢毫无内力,若是被波及到了,恐怕是要糟糕,好在因为只是切磋,所以宴通的内力控制的很是精巧,叶浅欢只是快速后退几步,便避开了。沈安然在那一瞬间便朝着叶浅欢这边看了过去,见叶浅欢没有大碍才去管这波内力。可是高手过招,哪里能够有瞬间的分神?就这么一瞬间,沈安然便处于被动,她匆忙之间运起自己的内力,将宴通的这股内力挡了回去。 宴通借机将那流星锤往地上种种的一锤,一记“敲山震虎”使出,客栈的地面瞬间颤抖了几下。客栈的老板娘立即大声的嚷嚷道:“你们两个切磋贵切磋,不带这么拼命的,我这后院若是因此破了,你们可是要赔的!” 可惜宴通完全听不见,宴通的流星锤相较于江湖上一般的流星锤有很大的不同,他的流星锤很厚重,所以威力更大,敲在地上那威力可见一斑。 沈安然轻快的一跃而起,手中的折扇甩出,朝着宴通就甩了过来,宴通手中的流星锤让他很难灵巧的躲过,只能够运起流星锤格挡。那扇子被打了回去,沈安然灵巧的翻身接过,而后便朝着宴通攻了过来。 宴通那流星锤并不适合近身打斗,若是近身打斗,颇为受阻。只见这时,宴通快速的将自己的流星锤收回,那手上的链条“卡拉卡拉”一扯一转,竟然将那流星锤快速的变成了两个尾端相连的双锤。 而后两个人便是一番近身战。这一番打斗甚是精彩,两个人都用上了内力,宴通手上那武器也不知是怎么改造了的,在双锤和流星锤只见变化极为的快速,只见他趁着沈安然格挡还未能够回身的时候,便将那双锤变成了流星锤,朝着沈安然攻了过去。一招“虚浮不见”将那流星锤挥的虚虚实实,让人辨不清真假。 沈安然折扇轻挥,以一招“蛰燕回闪”快速的缠在了宴通那铁链上面。两个人又过了几招。 原本两个人打斗的时候,前来围观的江湖中人并不是很多,可是渐渐地,被这里的动静吸引,前来围观的江湖中人却是越来越多。 有江湖女子大胆的在下面讨论起了正在比试的沈安然和宴通两个人。见沈安然面容俊逸,即便是在打斗中依然风度翩翩,便有不少生了爱慕之心。听得叶浅欢忍不住在旁边直翻白眼。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开始被沈安然太过于轻易制服了的缘故,使得宴通这两年在练武这件事上面甚是拼命,这两年在江湖上也算是混出了一些名堂了,所以前来围观的一些江湖人士中有人认出了他。 叶浅欢听见几个人说道:“这宴大侠的武功比起几月之前,又是高深了不少。可是这和宴大侠比试的少侠究竟是什么人?怎么江湖上从未有过这号人物?” 旁边的一人听到也摇头说道:“在下也是不知,此人内力雄厚,武艺高超,所用的招式招招精妙,这样的人物在江湖上应该不会籍籍无名才是,可在下的确从未听过。” 又有人听见这里大声笑道:“嗨!这有何难,几位若是有心交个朋友,等这两个人比试完了,上去结交便是。” 这样一说,周围的人纷纷点头,想来也早就存了结识之意。 突然有人开口说道:“你看那少侠的招式,是否有些熟悉?” “你们说的是……无名老人?” “无名老人?这无名老人不是已经消失了数十年了?” “的确是消失数十年了,江湖上传闻他早就已经死了。可经你们这么一说,这少侠的招式的确有些像那老前辈。” “不,这招式虽然像,却不是。” “你们看他这招,妙!真是妙!” 叶浅欢站在人群后面,听着他们在讨论着沈安然,心里甚是得意。真是想仰天大嚎一声:这是我相公!她可厉害了! 可惜,她现在只能够在心里嚎嚎。而且因为没有内力,所以她不敢往前,只能站在人群后面看,若是站的太前面,恐怕会被两个人的内力伤着。好在,比赛中,沈安然的内力一直有所隐藏,想来也是怕伤着叶浅欢的缘故。 两个人又斗了几个回合,最后沈安然以一招“蛟龙回首”夺走了宴通手上的流星锤获胜。 “好!”两个人的比试才刚刚结束,在场围观的人群里面便有人拍手喊道:“宴大侠和这位少侠真是好功夫!” 宴通见状大笑道:“哎!今日又输了。我这沈兄弟才是高手。” 场上立刻有人道:“宴大侠莫要这样谦虚,你若是这样树哦,让我们这些人该怎么办呢!” 在场立刻有人附和,而后又有人便朝着沈安然抱拳问道:“在下青山派刘长胜,方才管这位少侠武艺超群,不知这位少侠尊姓大名。” 沈安然收了折扇,见状笑道:“区区不才,乃无名小辈不足挂齿。” 旁边一位老者听沈安然这样说,便笑道:“这位少侠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武艺,更难得的是为人不急不躁,将来必成大器。老朽武青洪,有心与这位少侠结识,敢问这位少侠师承何派?” 宴通见状笑道:“我这位兄弟并不是江湖中人,哪里有什么门派?” “哦?”武青洪闻言皱眉道:“不是江湖中人?莫不是朝廷中人?” 沈安然笑而不答,算是默认了。 周围立刻骚动了起来,有人说道:“没有想到朝廷竟然也有这样的高手。” “怎么?”武青洪道:“阁下也是来参加武林大会的?如今朝廷也插手武林大会的事情?” 沈安然笑道:“各位误会了,我此次会来桃源镇,只不过是和我娘子回程途中恰巧路过罢了,明日就走。并不是来参加武林大会的。” 沈安然这话一出,场内才终于安静下来。 原本江湖中人同朝廷向来是河水不犯井水,其实两者多有互相看不惯。这样一来,原本想与沈安然交好的几位江湖中人一听沈安然是朝廷的人,也就没有了声音,场面有些尴尬。 宴通向来不耐烦这些,虽然他也不喜欢和朝廷的人相处,但是自从沈安然帮了自己一次之后,他便很是欣赏沈安然的为人,故而即便沈安然是朝廷的人,他也全然不介意。这会儿见场面变成这样,不禁有些心烦。大声道:“沈兄弟,我们方才的酒还没有喝完呢!走!我们继续去喝酒去!别理会这帮子人!” 叶浅欢这会儿也从人群里面挤出来了,见状笑道:“你们打了这么会儿,还把这后院折腾成这样,这老板娘定是要找你赔偿的……”她这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完,便闻见了一股淡淡的异香,她心里咯噔了一声。 “闭气!有毒!”叶浅欢立刻冲着沈安然大叫一声,而后快速的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沈安然一向是对叶浅欢的话深信不疑的,在叶浅欢喊出这一声的同时,已经闭气,并快速的点了自己身上的几个穴道,还顺带脸叶浅欢身上的几个大穴也点住了。可是宴通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他还没有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一声“啊?”才说完,便觉得自己眼前一黑,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好在因为有内力,所以还不至于不省人事。 周围的人也没有好到哪里去,纷纷倒在地上,脸色苍白,显然都是中毒了。叶浅欢手疾眼快,这会儿也顾不得其他,立刻从袖子了里掏出一瓶丹药,倒出一粒塞到了沈安然的嘴里。 “先把这丹药吃了,这究竟是什么毒我还不曾知晓。这丹药在一段时间内可以抑制毒气的侵入。” 沈安然连忙将那丹药吞了下去,叶浅欢还来不及倒出第二颗丹药,便听见外面传来一声娇斥之声。“哼!宴大熊!看你这会儿还往哪里跑?”只见一名妙龄女子从酒楼的屋顶上轻飘飘的飞了下来。 叶浅欢抬头看了过去,见那女子身材娇小,鹅蛋脸上一双眼睛水灵灵的看着说不出的灵动迷人。她身穿鹅黄色短袖长裙,裙子相对于其他的女子来说,更为暴露,她纤细的胳膊整个露在了外面,胸口刺着一朵艳红色的大花,她的腰间挂着一个精致的金葫芦,白皙的脚踝露在外面,脚踝上面还带着两个金铃铛,她看着宴通,一脸的得意的笑道:“跑?让你还跑?我燕灵珑看上的人,还没有一个能够跑出我手掌心的!” 第七十一章 宴通原本就惨白的脸在看到燕灵珑之后,变得更加的惨白。他倒在地上,看着前面的燕灵珑,惊恐道:“姑奶奶,怎、怎么又是你?!” 燕灵珑瞧见宴通这副模样,越发得意,她笑道:“哼!怕了吧?你若是早早从了我,哪里有这些苦头吃?怎么样?现在可愿意老老实实地跟我回去?” 叶浅欢:“……”不要怪她想太多,实在是燕灵珑这些话不得不让人想太多。她仔细的看了看燕灵珑和地上的宴通,实在是不能够相信眼前发生的这一切。 这、这难道是…… 有人听燕灵珑这样说,便强撑着一口气问道:“你、你是燕灵珑?你是燕门的燕灵珑?!” 燕灵珑转头轻蔑地看了他们一眼,不悦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我在同宴大熊说话呢,你插什么嘴?” 对方被燕灵珑这样一噎,险些将自己胸口的一口血给吐了出来,脸色硬是比方才又难看了三分。 旁边一个倒在地上的妇人闻言说道:“既然你是燕门的人,我们和燕门素来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样下毒害我们?” 燕灵珑闻言回头看着宴通,回答道:“还不会为了抓这大熊?谁让他总是跑?” “你为了你和宴大侠的私怨竟然这般大动干戈?燕门若是知道你这般胡作非为,你们掌门定然不会放过于你?”燕灵珑不悦的回头瞪了她一眼,似乎根本没有打算搭理她。“燕门是燕门,我是我,扯这么多干什么?”她这样说着,又转头看了一眼周围齐刷刷到地的众人,这看了一圈之后才发现,现场竟然还有两个人站着。 “恩?你们怎么没有中毒?”她有些意外的看着沈安然和叶浅欢。 “……”被彻底忽视了的叶浅欢什么话也不想说。 沈安然勾起嘴角道:“承蒙姑娘关心,我们两个人的运气向来不错,怕是这风没有把毒吹过来。” “哼!放屁!”燕灵珑长得甚至娇俏美丽,可是这说出来的话确实和那宴通差不了多少,她听沈安然这样说,便道:“你们没有中毒只可能有两个结果,一个就是你们有我们燕门的独门解药,不过这不可能。我们燕门的解药从来不会随意给人,若是你能够拿到我们燕门的解药,我不可能没有见过你。那便只有另外一种可能。”她说罢看着叶浅欢她们,危险的说道:“那就是你们会解燕门的毒。” 沈安然收起了笑容,她并没有问答燕灵珑的问题,反而是看着燕灵珑说道:“燕姑娘,不管你和我宴大哥有什么瓜葛,也实在不应该这么枉顾无辜人的性命,还望燕姑娘能够高抬贵手,将解药交出来。” 燕灵珑冷冷一笑。“我偏就是喜欢这么枉顾他人性命,偏不愿意将解药交出来?你能够耐我如何?既然你们有本事,你们自己解啊。” 沈安然握着折扇的手紧了紧,虽然她不愿意和江湖中人有过多的牵扯,但现在这样,她定然也不能见死不救。若是这燕灵珑当真不愿意将解药交出来,那么她只好…… 叶浅欢拉住了沈安然的手,笑道:“相公何须为了这种小事情费神?只不过是这种简单的□□妾身难道还不能解么?” 沈安然一回头,便看见叶浅欢笑的一脸自信。沈安然缓缓的松开了自己的手。 她家娘子笑的真好看! 在这种事情,沈世子竟然还有心情这样想道。 只见叶浅欢从自己的袖子里面拿出了一根香,而后她用打火石将这香点燃了。 轻烟带着一股淡淡的香,慢慢的飘散,原本倒在地上脸色惨白一脸痛苦的宴通突然觉得舒服多了。叶浅欢拿着那一根香笑道:“燕姑娘下的毒名叫‘异香’。此毒燃之有异香,中毒者只需片刻便觉胸口疼痛无比,意识涣散,浑身无力,若是没有解药,不出6个时辰,便会丧命。不过这‘异香’却很好解。”她轻轻的晃了晃自己手里面的香,看着燕灵珑笑道:“我手里这‘无味’便是这异香的解药。” 燕灵珑听闻之后,脸色立刻就难看了起来,她看了周围渐渐从地上爬起来,正在运功疗伤的众人,皱眉看着叶浅欢质问道:“你怎么知道这‘异香’的解药?你手里又怎么会有这‘无味’?” 叶浅欢挑眉说道:“这世上有□□就会有解药,‘异香’虽然没有你们门派的‘无解’出名,但江湖上总是有人听过,既然有人听过,我知道也没有什么出奇的。至于我为什么会有‘无味’,难道我就不能自己做吗?” “不可能!”燕灵珑脸色难看道:“‘无味’是我们燕门的独门解药,你不可能会!” 叶浅欢冷笑道:“这世上最不可能的便是这不可能了。所有的解药,你们燕门都能够研制出来,别人便也能够研制出来,这没有什么稀奇的。” “哦?!是吗?”燕灵珑的脸上露出一抹狠意。“既然你能够解了这‘异香’的毒,那便看看这个毒你能不能解了!”她说罢,便朝着刚刚才要站起来的宴通一挥手,宴通便觉得鼻子一痒,脸色刷的就红了。 叶浅欢看了一眼宴通,又皱眉看着燕灵珑。 宴通瞬间中招,而后立刻便觉得自己的脸痒的恨不得把这脸从自己的脸上剥下来!他一边挠一边朝着燕灵珑嚎道:“我说姑奶奶,爷我到底哪里惹了您不高兴了,您就不能高抬贵手么?” 燕灵珑恨恨地看了宴通一眼,骂道:“你个蠢大熊!谁叫你这般不知好歹?!若不是你要跑,哪里会有这么多的事情?哪里会让我这么生气?我偏生就是不愿意放过你!偏偏不愿意!”这样说着,她又气地冲过去,朝着宴通的脸就甩了一巴掌! “啪!”的一声,特别清脆,宴通没有防备,加之刚刚解毒,浑身的力气还没有回来,竟然整个人都被打到了一边,叶浅欢看着便觉得自己的脸火辣辣的疼。她看着生气的燕灵珑说道:“你下的毒是燕门的‘虹’。中了这种毒的人,七日之内,每隔一日脸上便会出现一种颜色,分别是赤、橙、黄、绿、青、蓝、紫。七日之后颜色褪去,也就是那人的死期。” 宴通一听,连忙忍不住大叫道:“姑奶奶你娘的真要老子死!?” 燕灵珑“啪”的又甩了宴通一巴掌,把宴通再一次打到了一边,然后笑眯眯的看着被自己一巴掌扇在地上的宴通说道:“你可以不死,只要你从了我?” 宴通:“……” 叶浅欢:“……” 沈安然:“……” 众人:“……” 沈安然很想告诉燕灵珑,姑娘,你这样追男人是追不到手的,姑娘你醒醒。 在场还在忙着运功疗伤的众人忍不住在心里大骂道:“他娘的!妹子你眼睛到底是怎么长的?!瞎了么?那大块头有什么好的?就算追不到你们能够私下里在无人的地方自己解决吗?我们只是路过!何其无辜?” 叶浅欢不慌不忙,她从自己的袖子里面掏出了一颗丹药,走到了宴通面前,将丹药给了宴通,让他服下,说道:“宴大哥,这毒的解药我没有,不过给我三天时间,定然能够配置出解药给你,这丹药可以抑制宴大哥你脸上的奇痒,也能让你不会这么难受。” 宴通一将那丹药服下,便立刻觉得自己的脸好受多了,方才那股难以忍受的痒竟然就这样消失了。他连忙说道:“多谢弟妹。” 燕灵珑见状连忙惊道:“你竟然有‘无双’?!你这‘无双’哪里来的?” 叶浅欢回头说道:“难道这‘无双’我必须要从哪里得来,而不能自己研制么?” 燕灵珑叫道:“不可能,这‘无双’是前朝‘医林圣手’印飞星研制出来的药,印飞星死后,这‘无双’的方子便已经绝迹。你怎么可能会研制这‘无双’?” 当燕灵珑喊出“无双”这个名字的时候,周围那些打坐的江湖人士便已经纷纷睁开了眼睛,当燕灵珑将这段话喊完之后,那些人更是惊讶万分,若不是现在身上的毒才刚刚解,此时恨不得就立刻拉着叶浅欢问清楚。 “无双”是一种印飞星研制的最得意的药之一,这“无双”虽然不能解百毒,但却可暂时抑制百种毒的毒性。不管是什么毒,中毒的人若是能够服下这“无双”,便能够暂时压制住毒性,为自己争取将近一个月寿命,一个月,对于江湖人来说,可以改变很多很多的事情,自然包括救自己一命。 不过印飞星消失之后,这“无双”的药方也消失了,这世上已经无人能够研制出这“无双”了。 现在当真还有人能够研制印飞星的“无双”?那印飞星的针法…… 叶浅欢说道:“这‘无双’难道只有印飞星能够做出来?我便不能么?”她说的理所当然,就好像这“无双”不过就是一味开胃的药一般,是个大夫都能够研制得出来一样。 燕灵珑当真是被叶浅欢气的胸口积血,这会儿也顾不得去气宴通不愿意从了自己还跑了的事情,只顾着上下打量着叶浅欢。 这叶浅欢没有什么特别的,她长得挺好看,却也没有那么好看,自己之前也从未听过她的名号,却不想竟然还是一个用药奇才。她看着叶浅欢,想了想,而后很认真认真的说道:“你想要不想要加入燕门?” “啊?”叶浅欢没有反应过来。 “我说你想不想要加入燕门?”燕灵珑说道:“若是你加入了燕门,你便可以研究更多的□□和解药,怎么样?想不想加入?” 叶浅欢:“……”姑娘你在想什么姑娘? 沈安然走到了叶浅欢的身边,挡在了叶浅欢面前,看着燕灵珑笑道:“多谢燕姑娘的美意,可我娘子还要和我一同回家,今日只不过是凑巧路过此地罢了,怕是要辜负燕姑娘了。” 燕灵珑看了沈安然一眼,说道:“你又怎知她不愿意加入我们燕门?” 沈安然握着叶浅欢的手,笑而不答。 燕灵珑又去看了叶浅欢,只见叶浅欢开口道:“我一个人自在惯了,对于加入门派当手下,没有兴趣。” “……”燕灵珑看了看沈安然,又看了叶浅欢一眼,最后恨恨地看了地上的宴通一眼,最终狠狠地“哼”了一声,飞身离开了。竟然还真的没有给宴通解毒。 第七十二章 宴通是沈安然的朋友,虽然这个朋友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被沈安然狠狠得修理了一通,但正所谓不打不相识。何况宴通还救过叶浅欢的命。哪怕知道那燕灵珑八成是不会让宴通死的,但叶浅欢还是不可能放任宴通那样不管。于是两个人原本想第二天就离开这桃源镇的打算怕是不能实现了。 叶浅欢便留在了桃源镇,开始着手帮宴通配药。 “虹”这种毒的解药配制非常的复杂,而且若是不留心,解药的分量弄错了,那不但不能够解毒,还会使得中毒者的情况变得更加的严重,甚至是死了,那也是很有可能的。所以叶浅欢不得不认真的配制解药。这样一来时间花费的也就多了一些。 三天,正好是三天,武林大会的召开也在三天之后。 沈安然站在院子里面,将手里面的信鸽放飞,看着手里面的信纸发呆。她长发披肩,一身雪白色的长袍勾勒出她纤细的身形,秋天了,树上的落叶一片片的飘落下来,悠闲却孤单。沈安然看着那些树叶,突然将手里面的信纸用内力震的粉碎,而后扬手一撒,细碎地纸张和那些落叶一样,飘散的到处都是。叶浅欢从房间里面出来看见的便是这副场景。她看着这样子的沈安然,只看出了无尽的无奈。 身在帝王家,无论她愿不愿意,都已经进了漩涡,漩涡中那千般万般的无奈也紧紧的裹在了沈安然的身上,怎样都甩不掉。那个会偷偷哭泣的小鬼长大了,如今已经不会哭泣了,却让人看着更加的难过。 叶浅欢将药瓶收在了袖子里面,走到了沈安然的身边,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一脸闷闷不乐?” 沈安然转头看着叶浅欢,突然伸手将她搂在了自己的怀里。“没事,只是公务繁忙,觉得累罢了。” 沈安然这样说,叶浅欢便也不再追问了,她站在那里任着沈安然这样搂着自己,一边伸出手轻轻的拍着沈安然的背。 “娘子的解药研制好了吗?”沈安然将头靠在叶浅欢的肩膀上,问道。 叶浅欢“嗯”了一声,说道:“等把这解药给了宴大哥,我们就可以回去了。” 沈安然抱着叶浅欢的手一僵,半晌之后才轻轻的“嗯”了一声。 这天中午,叶浅欢找着了宴通,将解药给了宴通,并且还另外给了一瓶“无双”给宴通,说道:“虽然不知道宴大哥和那燕姑娘到底有什么纠葛,但小心一些总是好的,那燕姑娘用毒的手段甚是高超,这瓶‘无双’赠与宴大哥,也好以防万一。”宴通甚是不好意思的将叶浅欢给的解药接过手,吃了,而后将那瓶“无双”收在了怀里。这样做完之后,他挠着脑袋看着叶浅欢笑道:“明日就是武林大会召开的日子了,弟妹和沈兄弟不去一起凑凑热闹吗?” 因为沈安然和宴通在酒楼里面的那一番比试,倒让沈安然也收到了一张英雄帖,不过虽然收了帖子,她们两个人倒是没有想要参加的意思。叶浅欢笑道:“若是不出意外,明日我们就会走了,这武林大会应当是不会去凑热闹了。” 宴通很是遗憾,说道:“若是沈兄弟也能够去参加那武林大会,凭着沈兄弟的武艺,扬名立万应当是很容易的事情,只可惜沈兄弟是朝廷中人。不过,那武林大会实在也没有什么好看的,就是打来打去的,忒的没有意思,不去也罢,不去也罢。” 叶浅欢见宴通这副样子,也不去戳穿他,抿着唇轻声的笑了。分别的时候,她看着宴通说道:“宴大哥还是找个时间和燕姑娘谈谈吧,总是这样杀来杀去的也不是办法。” 宴通红着脸呆呆的答应了。 当天晚上,宴通扛着一坛子酒来找沈安然,说是沈安然要离开了,他们兄弟两个人好难得才相见,这会儿要离开了定要不醉不休。 沈安然原本还考虑着明日要赶路不愿意喝酒,但是宴通带来的酒实在是好香,沈安然闻着那酒香就一个没有忍住。 结果那天宴通醉的在驿站大唱山歌,抓着个人就一边唱歌一边喊着燕灵珑的名字。叶浅欢在旁边扶额,已经不忍心看着她那副样子,沈安然则是在旁边悠悠然的看着他那副蠢样,完全没有一点要醉的意思。 不过回到房间里之后,沈安然却是缠着叶浅欢闹闹腾腾了大半个晚上也不肯睡。叶浅欢实在是受不了了,直接撒了一把药,把沈安然弄倒在了床上不省人事。 第二天一大早,沈安然早早就起来了,将行李收拾了,出去练了一个时辰的剑,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叶浅欢已经起来了,正坐在椅子上看着那本被她嫌弃了的《江湖游侠传》,见沈安然进来了,抬头看了一眼,又低头继续看书了。 沈安然走过去,背对着叶浅欢换衣服,说道:“娘子起了?行李都已经收拾好了,用过早饭之后就离开吧,也能够赶在天黑之前到下一镇子。” 叶浅欢听沈安然这样说,才放下了手里面的书,看着沈安然说道:“我离开了,相公你离开吗?” 沈安然一怔,突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叶浅欢这个问题。她回过头去看着叶浅欢,良久之后,她才看着叶浅欢,说道:“娘子你都知道了?” 叶浅欢说道:“兴许我不够聪明,但是我不傻。我的确怕死,但还不至于如此贪生怕死。我既然出来寻你,便定要和你一同回去,如今你要留在这里,我回去有什么意思?” 沈安然走到了叶浅欢的面前,抓着叶浅欢的手说道:“并非我不让你留在这里,而是这件事太危险,我不能留你在这里。” 叶浅欢皱眉看着沈安然,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你突然决定要留下来?和昨日收到的信件有关系吗?” 沈安然皱眉不语,只是看着叶浅欢说道:“不管怎样,娘子你都要离开这里,我此去危险,兴许无法保证你的安全,而这桃源镇恐怕也不会太平。若是留你在这桃源镇,我也实在不能放下心,所以娘子你必须立刻回郡王府。” 叶浅欢沉默良久之后,说道:“我不愿意。” “娘子?” 叶浅欢看着沈安然,很认真很认真地说道:“我说了,我不愿意。即便你现在让我离开了,我也定然会再回来,所以别想着把我带走,没有用。虽然我现在的轻功也没有了,但是逃命的本事还是多的很,若是半路上我跑了过来寻你,你那些手下一个都别想要抓住我。” 沈安然很无奈。对于叶浅欢,不管是什么,她总也狠不下心去勉强她。别说是叶浅欢会跑,即便叶浅欢不会跑,若是叶浅欢不乐意,她也狠不下心将她赶走。不想她危险,可也不想她什么也不知道的在后面担心。 “娘子……” 叶浅欢道:“昨日我听见驿站里面有人在说,桃源镇发现了宝藏的踪迹,虽然很不可信,但所谓空穴不来风。你这次要留在这里,是不是和这宝藏有关?” “……”沈安然不说话了,不得不说,在很多方面,叶浅欢敏锐的让人觉得可怕。 叶浅欢皱眉道:“当真是和那宝藏有关?” 沈安然轻叹,她放开了叶浅欢的手,将房间的门窗都关上了,才说道:“的确是和这宝藏有关。” 叶浅欢疑惑的看着沈安然。 只见沈安然悠悠地说道:“我收到了消息,十皇子那边正在打这批宝藏的注意,他们恐怕早已经安排了自己的人手,混迹在了这群江湖人士之中,趁着武林大会的召开掩人耳目,寻找宝藏的消息。” 叶浅欢惊讶道:“十皇子在打这批宝藏的主意?他又不缺钱花,还打着宝藏的主意做什么?” 沈安然冷笑道:“这世上哪里还有人会嫌自己的钱多?况且,我觉得十皇子的意图不纯。” 叶浅欢疑惑道:“意图不纯?”说完这句话的瞬间,她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当年,太,子不就是和现在的十皇子一样,意图不纯么?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叫道:“你是说十皇子有反心?!” “嘘!”沈安然见叶浅欢这样喊,连忙过去捂住了她的嘴,在她的耳旁轻声的说道:“小心隔墙有耳。娘子你这是想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十皇子要造反吗?” 叶浅欢被捂住了嘴,过了片刻之后才平静了下来,她示意沈安然放开自己,而后轻声的说道:“当年太子要造反,现在十皇子也要造反,怎么皇帝的这些儿子都造反上瘾了么?一个个都这么拼命的闹腾,当年太子要造反是因为太子年纪不小了,而且皇帝宠爱十皇子,他太子的位置岌岌可危才会铤而走险。不过现在十皇子依旧受宠,怎么也会这么想不开?” 沈安然搂着叶浅欢,轻声说道:“即便再受宠又如何?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总是比不得九五至尊。十皇子现在的确是受宠,可是皇上经过太子一役之后,被寒了心,至今都不曾立储君。皇帝的儿子又众多,现在虽然受宠,指不定哪天哪一个皇子就会突然冒出来。到时候受宠的人选一变,谁能够当上皇帝就不知道了。整天担惊受怕的不知道一个结局,不如快刀斩乱麻,拼上一拼,把那个位置抢到手。” 叶浅欢想了想之后问道:“那现在宝藏的事情到底如何了?你们知道宝藏在哪里了吗?十皇子那边的人知道宝藏的具体位置了吗?” 沈安然听罢摇头道:“桃源镇有宝藏的消息十几年前就已经有了,但是这十几年了,从来没有人找到过这些宝藏。如今江湖上虽然传言有人知道宝藏的下落,但是宝藏到底在哪里?知道宝藏下落的人是谁?现在在哪里?都不得而知。所以我相信十皇子那边和我们这边一样,都不知道宝藏的下落。” 第七十三章 叶浅欢道:“若是这样,我们还有机会在十皇子之前先找到那些宝藏。但是现在的问题是我们也不知道宝藏在哪里,要去哪里打听宝藏的下落。” 沈安然说道:“今日桃源镇要召开武林大会,江湖上大部分的人都会赶过来参加武林大会。若是当真要打听宝藏的下落,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 叶浅欢听罢疑惑道:“相公你要去参加武林大会?” 沈安然点头道:“是,那日我在酒楼和宴大哥切磋之后,收到了一张英雄帖,原本并不在意,但是现在任务在身,我想去那武林大会看看。” 叶浅欢点头道:“那好,武林大会今日举行,我们现在就出发。” 沈安然看着叶浅欢,不动。 叶浅欢回头,挑眉,突然脸色一变,说道:“相公你不想我去?” 沈安然道:“并非我不想娘子去,只是此事实在是危险……” “沈安然。”叶浅欢打断了沈安然的话,说道:“我想你忘记了,我并非什么善类。我在进入穆亲王府之前,和我师傅每日混迹在鱼龙混杂之处,也没有饿死。进入王府之后,为了巩固地位,我杀过人,而且还不少。我并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这个武林大会我一定是要参加的,至于其他的事情……”她说着顿了顿,才继续道:“至于其他的事情,我们等到武林大会结束之后再说。” 沈安然见叶浅欢这样,沉默半晌,最终无奈的说道:“好,听娘子的。” 叶浅欢嗔道:“当然要好了,若是不好,看我怎么收拾你。” 沈安然凑上来嬉笑道:“恩?娘子要怎么收拾我?像是昨天晚上一样收拾我么?” “沈安然!你!”叶浅欢羞红了一张脸,骂道:“流氓!” 沈安然哈哈笑道:“这怎么是流氓?即便是流氓,我也是名正言顺的流氓啊!” “沈安然!!”叶浅欢被羞得哇哇叫。 宴通因为前天晚上醉酒,今日睡过了时辰,迷迷糊糊的醒过来,一看时辰已经不早了,便慌慌张张的去打听沈安然的下落,得知沈安然还没有走,便立刻跑到了沈安然和叶浅欢的房间前,想先和沈安然道别之后再去参加那武林大会。结果刚刚到了沈安然的房间前面,还没有走近,便见屋子的门被打开了,叶浅欢涨红着一张脸,一边哇哇叫,一边气冲冲的从屋子里面冲了出来。沈安然则是一边笑着,一边跟在后面哄。 两个人出门便看见了站在自己屋子前面的宴通,叶浅欢一张脸还是通红,看见宴通之后才压下了气,对着宴通打招呼道:“宴大哥,你醒了。” 宴通挠着头点头道:“啊!是啊,昨天晚上的确是有点喝多了,这不是,一觉睡到现在才醒过来。还好弟妹和沈兄弟都没有走,还来得及告别。” 这个时候沈安然走上前,看着宴通笑道:“宴大哥也不用道别了。我和娘子昨晚上商量了一番,武林大会四年一次,既然我们和这武林大会有缘,正巧赶上了,今日便暂时不走了,一同随宴大哥去瞧瞧热闹。” 宴通一听沈安然这样说道,立刻惊喜地大声道:“真的?!那好啊!沈兄弟你可不知道,这武林大会上各路豪杰都会相聚,即便什么都不干,去多交几个朋友那也是好事儿啊!”宴通豪爽的在沈安然的面前大声说着武林大会的各种奇闻异事。一会儿说这武林大会可以瞧见各路高手,和他们切磋武艺,一会儿又说在这武林大会上可以找到许多志同道合的酒友,大家痛痛快快的喝一杯。完全忘记了他昨日还在沈安然的面前说这那武林大会也没有什么意思。 叶浅欢看着宴通这般,便在旁边凉飕飕的问道:“那想必,这燕门的燕灵珑姑娘也会参加吧?” “……”宴通突然没有了身影,一脸便秘。 叶浅欢见宴通这副模样,心里突然便舒畅了许多,她笑道:“想来燕门的毒种类这么多,听闻燕门还有一本《何其毒也》,专门便是记载各种毒的。也不知道这燕灵珑姑娘这会儿想要在宴大哥你身上试哪种毒了。” 宴通听得背上一阵阵的白毛汗,恨不得现在就脚下生风,跑的没有边儿,连这武林大会也不想参加了。 沈安然见叶浅欢这样,便笑道:“娘子,别闹。” 叶浅欢捂嘴浅笑道:“想来这燕灵珑姑娘定是想念宴大哥了。不过看昨夜宴大哥喝醉了酒也不忘喊着灵珑姑娘的名字,想来宴大哥也是极其想念灵珑顾姑娘了吧?今日正好可以见见。” 宴通身上一阵阵的冒冷汗,看着面前浅笑盈盈的叶浅欢,心里干嚎道:叶大夫,我没有惹着你啊,真的没有! 沈安然瞧着叶浅欢,一脸的无奈。 叶浅欢看着面前这两人这副样子,只觉得心里一阵阵的愉快。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不管怎么说,这武林大会还是要参加的。三个人匆匆用完了早饭就出发赶往城中的武林大会地点了。 驿站离武林大会的地方还是有些远的,三个人路上有些赶。马车颠簸的很厉害,沈安然担心叶浅欢会吃不消,一路上都在问叶浅欢的情况。好在叶浅欢完全没有不适。 到了巳时三刻,三个人才赶到。这时候武林大会这边已经聚集了许多人。伙计们忙里忙外的招呼前来参加武林大会的客人。年轻的少侠、女侠们纷纷下了自己的马匹,将缰绳递给了伙计,伙计连忙笑容满面地接过,手脚麻利的将马牵到了马厩。少侠们则是纷纷意气风发的进了会场。 江湖中人,不乏奇装异服。有公子如玉,有女子倾城,自然也有精灵古怪的。可即便是这样,沈安然同宴通到的时候,还是在门口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不得不承认,沈安然长得的确是很好看,叶浅欢见过这么多的美人,可是从未见过比沈安然更好看的人。明明这小鬼小时候长得顶多也就是水灵可爱罢了,后来的几年也不知道是怎么长得,偏就给生成了这副样貌,当真让叶浅欢感叹祸害。 沈安然先下了马车,在外面扶着叶浅欢下马车,宴通将马车交给了门口的伙计,自己则去和那些江湖上的朋友们打招呼。 门口一位身着道袍的精瘦中年男子一见宴通便笑呵呵的招呼道:“宴大侠!许久不见。” 宴通大嗓门一扯,冲着对方笑道:“叫什么大侠!不敢当不敢当!” 男子见状问道:“宴大侠今日怎么来的迟了?” 宴通“嗨”了一声,大笑道:“别提了,昨夜和我兄弟喝酒太高兴了,这不是一不小心就喝多了,睡过头了嘛。” 对方听宴通这样说,才回头看着沈安然和叶浅欢笑道:“敢为这两位是……” 宴通笑道:“还没有介绍,这是我沈兄弟和弟妹。” 沈安然见状抱拳道:“在下沈安然,这是内人叶浅欢。” 叶浅欢冲着对方淡淡的一点头。 对方连忙抱拳道:“原来是沈少侠,前日听闻宴大侠在桃源镇的酒楼与人比武,听闻对方是武艺高超。想来便是沈少侠了吧?没有想沈少侠不但武艺高超,竟是这般的好相貌,真是年少有为。在下赵谦,幸会幸会!” 沈安然道:“赵大侠谬赞了。” 赵谦笑道:“沈少侠过谦了。”他看着叶浅欢说道:“这位便是沈夫人了吧?在下听闻沈夫人医术超群,当场破解了燕门燕灵珑的‘异香’救了中毒的众人,还破解了燕灵珑的‘虹’,更是研制出了‘无双’。今日有缘得见,幸会。” 叶浅欢浅笑道:“赵大侠这般赞誉,妾身不敢当。” 这时有一身穿藏青袍子的老者从门内走出来,见几人在外面连忙笑道:“今日武林大会,几位朋友怎么在外面不进去?在下孟家庄孟子玉,特来请几位进来坐。” 赵谦见状连忙和孟子玉寒暄了几句,而后便和孟子玉一同进了会场,沈安然在江湖上没有什么名号,也不想招摇,便和叶浅欢走在了最后。 叶浅欢第一次见识这样的场面,虽然面色平静的跟在沈安然的后面,眼睛却滴溜溜的转,耳朵也将周围的声音听的仔细。自然是发现会场里面有许多人都注意到了他们,并且在轻声的讨论着沈安然的长相。 这次武林大会的依旧是孟家庄主持,主持大会的人自然是孟家庄的庄主,孟元法。 之间孟元法穿着一身玄青色的长袍,正在和前来参加武林大会的各路英雄豪杰打招呼。见到孟子玉带着沈安然一行人过来,立刻笑着打了招呼。 宴通性格虽然粗鲁,但是人缘却是很不错,孟元法才安排了沈安然他们在旁边坐下,宴通立刻就去找自己的朋友去了,好不忙活。 沈安然坐在椅子上面,安静的喝着帮他们准备的茶水,观察这四周。 叶浅欢坐在沈安然的旁边,见状说道:“相公不去打听打听?” 沈安然轻笑道:“不急,再等等,免得引起人的怀疑。” 叶浅欢说道:“相公等会若是要去打听,先去找我们对面穿着紫色衣服的男子打听,必有收获。” 沈安然挑眉看着叶浅欢。 第七十四章 叶浅欢笑道:“我见他神色中带着慌张,虽然他极力掩饰,但还是逃不过我的眼睛。正是这样,反而更加的可疑。即便他不知道宝藏的事情,总是也知道一些别的事情,相公若是去问问,总是不会吃亏。” 沈安然回头看着叶浅欢,眼睛里面带着笑意。“娘子真聪明。” 叶浅欢脸微微一红,轻哼一声不再说话,低头去喝自己酒杯里面的茶了。 过了片刻,有人来到了他们的面前,说道:“沈兄弟,叶大夫,我们又见面了。” 叶浅欢抬头看着对方,这不是那日有心要和沈安然结交的人么?叫什么名字来着? 沈安然起身笑道:“原来是刘大侠!” 刘长胜听沈安然这样说道,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在下哪里能够自称什么大侠,那日若不是沈兄弟和叶大夫相救,恐怕在下这条命都要栽在那燕灵珑手上了。” 沈安然笑道:“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刘长胜说道:“在沈兄弟眼里这是小事,可是在在下的眼里这可不是小事。当日承蒙相救的许多人也都记得这份恩情。”他说到这里,便看着叶浅欢道:“若是两位他日有什么难处,大可来寻我等,我等绝不推辞。” 沈安然道:“既是这般,那沈某便记下了。”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因为沈安然那日的武艺让许多人都佩服,加上相貌堂堂,虽然已经娶亲了,但这全然不影响她的好人缘。江湖儿女原本就不拘小节。很快就有许多人也过来和沈安然、叶浅欢攀谈了起来。这之中大多数都是那日被叶浅欢所救的人。 沈安然脸上始终挂着和煦的笑容,在这攀谈之间不露痕迹的开始打听桃源镇宝藏的下落。 等到武林大会开始的时候,沈安然已经有了一些收获。叶浅欢坐在沈安然的旁边询问她的收获,沈安然说道:“这里果然有人知道宝藏的下落,看来宝藏的事情确有其事,不过现在他们都不愿意说出来。等武林大会结束之后,我们便再找这几人打听。” 叶浅欢一听,便明白了。 相公的意思是,武林大会结束之后,便把那几个人抓起来严刑拷打,总是能够得到答案的。嗯,大多就是那么一个意思了。 叶浅欢和沈安然坐下不多久,这武林大会便开始了。 武林大会自然就是要比武的。这第一个先上来的是青山派的弟子,他站在台上不过片刻,便立刻就又上来了一名双镜派的弟子。双镜派的弟子并不以武功为长,他们擅长的是阵法,故而在一开始上台,也不过是想要上来露个脸罢了。两方实力相当,刀剑之声在议论声之后显得并不明显,叶浅欢看着上面正在比武的两个人,问沈安然:“楼上的两个人武艺怎样?” 沈安然笑道:“这两个人都是两个门派的中层弟子,他们的掌门让他们上台,也不过是让他们上来锻炼锻炼,说白了便是试试自己的胆量罢了。故而武功平平。” 叶浅欢“哦”了一声,也许是因为沈安然这样说了,她再看那台上的几个人,倒真的觉得他们武功平平了。 这场比试青山派的弟子胜了,而后双镜派便又派出了一名弟子。沈安然见状轻声对叶浅欢说道:“看,这次双镜派派出的是上层的弟子,比方才的弟子武艺高出了许多,想来是方才那场输了,这会儿想挽回一些面子。” 叶浅欢看了眼台上的两人,问道:“那这次双镜派的弟子会胜?” 沈安然笑道:“是必胜,三招之内。”她这话才说完,台上那名青山派的弟子便输了,叶浅欢回头看了沈安然一眼,便见沈安然正朝着自己得意的挑眉。 叶浅欢忍不住轻“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不再看她得意的嘴脸。 算你厉害。 而后那双镜派的弟子连续打败了许多人,一直到浣纱派的二师兄上台,才最终斗败。 这之后各门派都开始派出了自己的核心弟子,武艺明显也高处了许多,台上的比武也精彩了许多,叶浅欢看的也认真了起来。叶浅欢不会武功,即便是上辈子也不过是轻功了得,武功却是很差的。故而沈安然便在旁边为叶浅欢细心的解读。每每胜败必定料中,叶浅欢一开始很是不服气,两个人就开始打赌,渐渐地这武林大会便变成两个人打赌的会场了。 这期间宴通也看上了几个对上,上去斗了好几场,直到后来败给了孟家庄的三弟子。才大笑着下了台。 宴通会上台比武完全是因为想找人切磋,对这武林盟主或者什么主的,一点兴趣都没有,故而虽然败了,倒是完全不影响自己的心情。 沈安然和叶浅欢便也没再管他,自顾自的在一旁继续打赌。 一直到燕灵珑出场。 燕灵珑出场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燕门一直到很后面才派出自己的弟子上台比武,不过在燕灵珑之前也已经派出了好几个弟子了。燕门的弟子全部都是女子,*门统统都是一身白衣,一张漂亮的脸上冷若冰霜,一个个恨不得将人冻成冰碴。她们不多言语,看着女人的时候很是冷清,看着男人的时候,不但冷清,还带着几分不屑。*门用的都是纯白的绸缎,那绸缎在她们的手里面竟像是活了一样,杀伤力极大,况且燕门最大的杀招并不是这些绸缎,而是燕门的毒。虽然武林大会上燕门不能用毒杀死自己的对手,但依旧是非常的恐怖。不过即便是这样的,也有一些不但武艺高超,对于药理也很精通的人。因为是比武的原因,燕门不能够用至毒,故而自然有人能够解毒。而且即便是燕门,也不是个个用毒的手段都能和燕灵珑一样厉害。若是对方出在武功上面悬殊过大,便能够快速的几招之内出奇制胜,或者以内力在较远的地方打败她们,连给燕门弟子们用毒的机会都没有。 除了*门的,那便是灵女门了,灵女门一个个都妖娆魅惑非常,她们性格多数刁钻古怪,穿的衣服也是各式各样,完全不受燕门的门规影响,手中的兵器也是五花八门,而且也擅长制毒。不过饶是这样,燕门的女弟子也纷纷或是体力不支,或是不再恋战,或是败了下台。 比赛到了后面,台上的人武功、内力也越发的好了,燕灵珑来的比较晚,故而错过了宴通的比试,正有些不高兴呢。又正巧见自己的师妹输了,便轻轻一跃上了台。 燕灵珑是灵女派的大师姐,武功和用毒都非常精湛。她连赢了好几场,每次赢了,就得意的朝着宴通看,把宴通看的每次都想上茅房。 叶浅欢有些好笑的看着宴通,有意无意间取笑几声,心情倒很是不错。 一直到一位黑衣的少年上台。少年并未报自己的门派,他穿着一身的黑衣,一半的脸上带着一张鬼面具,让人看不出他的真是身份,他上台之后,并未等燕灵珑准备好便已经开始了攻击。 黑衣少年使得是一把弯刀,他的刀法奇怪,内力惊人,他只用了不到十招,便打败了燕灵珑。而且最可怕的是,他能够破解燕灵珑使出的任何毒。 这会儿,台下的人也开始紧张了起来,台上的黑衣少年武功太高,并且连燕门的毒也不怕,自然也是一个制毒的高手。而且观他的刀法,很是毒辣,恐怕来者不善。 十招,只是十招。在第十招的时候,少年一脚踢在了燕灵珑的胸口,将燕灵珑整个人都踢飞了出去。 “燕灵珑!?”原本在台下观看的宴通惊的忍不住大叫了一声。 叶浅欢原本还想取笑宴通几声,却不料,对方在将燕灵珑踢飞了出去之后之后竟并没有停手,而是拿着自己的弯刀便朝着燕灵珑的喉咙划去,他竟然是想要燕灵珑的命?! “不好!”沈安然忍不住大叫了一声,才从椅子上面起身,原本就已经紧张的站起来的宴通竟然先她一步冲上了台,流星锤重重地朝着对方的弯刀甩了过去!阻止了对方的意图。 “灵珑?!你没事吧!”宴通跑到了燕灵珑的面前,扶起地上的燕灵珑,一脸紧张。 燕灵珑笑道:“臭大熊,你果然是喜欢的我的。”她这样说完,还想笑几声,可还没有笑出声,便忍不住“噗!”的吐出了一口血。 因为黑衣少年这一举动明显违反了此次比武的规则,所以台下的人见状纷纷气愤的说道:“阁下究竟是何人?我们此次比武讲究点到为止,并不能伤人性命。方才燕姑娘已经败了,你如何能够下如此毒手?” 那黑衣少年直直的站在台上,听闻便是冷冷地嗤笑一声,道:“我要杀便杀,与你何干?你若是不服,来战!” 台下方才气愤不已的人有一瞬间的安静,毕竟燕灵珑可以不是好人,之前还差点用毒杀死了一大批的人,何况即便是要报不平,燕灵珑上面不是还有燕门么?要动也是燕门动,同他们何干? 第七十五章 他们没动,但是有人动了,动了的人是宴通。 宴通之所以会动,一是因为受伤的人是燕灵珑,所以他气愤,他动了。当然这只是一个原因,另外一个更加重要的原因是,黑衣少年动了。 黑衣少年不但动了,而且他的速度很快。他手中的弯刀闪着寒光,迅速朝着宴通的背后刺过来。 “小心!”叶浅欢忍不住大喊道。 宴通反应迅速,立刻抱着燕灵珑快速躲过了少年的攻击。那少年一击不成,立刻又翻身攻了上来。宴通放下燕灵珑便同那黑衣少年打斗在了一起。 燕门的姐妹们见状立刻上体,将燕灵珑搀扶到了台下。燕灵珑捂着胸口看着台上的宴通着急的喊道:“大熊,你快下来,你……你不是他的对手……噗!”许是心急,她这句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完,便忍不住又吐了一口鲜血。 台上的宴通果然不是那黑衣少年的对手,黑衣少年的武功招数诡异莫测,内力也在宴通之上。更可怕的是,那黑衣少年还会用毒,虽然他到现在还不曾使用。黑衣少年手中的弯刀闪着惨白的光,挥动的时候带着一股罡气,即便那弯刀没有伤到宴通,那股罡气却依旧每次都能让宴通受了不大不小的内伤。 而宴通的内力远远不是那少年的对手,故而不出几招,宴通便内力不济,脸色的惨白。对方见状冷笑一声,趁机将手中的弯刀挥出。 那弯刀伴随着劲风朝着宴通袭来,宴通挥舞着手中的两把流星锤应对。但却因为受了内伤,便是连拿着那流星锤都颇为吃力了,哪里还能够抵挡住黑衣少年的这一击? 只听得“当”的一声响,弯刀因为宴通的抵挡返回,却被那少年轻轻巧巧的接住。而宴通却脚下不稳,快速朝着后面连退了好几步,而后身形一晃,便口吐鲜血。 那少年见状冷笑道:“你身上守住内力的罡气已破,如今你内力不济,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宴通捂着胸口,愤怒的瞪着面前的少年。他技不如人,无话可说,可终究是不甘心,此刻恨不得将那黑衣少年身上瞪出几个窟窿来。 那黑衣少年似是见惯了这样的眼神,他不屑的看着宴通,冷声道:“废物。”便朝着宴通将手里面的弯刀挥了出来。 那弯刀上带着毒辣的罡气,即便宴通此刻避开了,他不死也会去掉半条命,何况宴通现在这副模样,根本无法避开。 那宴通岂不是死定了? 宴通没有死。 宴通没有死是因为沈安然动了。沈安然还不曾是上台,但她手里面的扇子已经挥了上去。 沈安然手中的折扇也不是寻常物件。我们已经说过,沈安然那折扇刀枪不入,自然能够挡住黑衣少年的弯刀。 沈安然的折扇有很多地方都与那黑衣少年的弯刀很相似。首先,它们都是主人惯用的兵器,其次便是……它们都是被主人甩来甩去的东西。== 台上少年的弯刀打在了折扇上面,竟然没有回去,反而是落在了地上。 “恩?”少年看着落在地上的折扇,脸上露出一丝的差异。他抬头,想要看看组织他杀了宴通的究竟是何人?正巧,沈安然此刻也上台了,她白衣翩翩,脸上挂着欺骗未出阁少女的笑容,看着面前的少年,说道:“阁下既然已经胜了,何不放人一条生路?” 那黑衣少年看着沈安然,脸上终于带上了一丝的笑意,他看着沈安然笑道:“总算来了个可以看看的。”他这样说着,便对着沈安然很是无奈的说道:“谁让这台上的人都长得太丑,让我看的难受,自然不想让他们活着下台。”少年这话一说,周围很多的人都心里存着不满。尤其是一些少侠。虽然他们自知自己恐怕比不上沈安然的好相貌,但也对自己的长相很有信心。可在这少年的眼里,却是丑的让他恨不得杀了?这也未免欺人太甚。 当下,台下很多人都蠢蠢欲动,可又知自己恐怕不适那黑衣少年的对手,一时间分外纠结。 沈安然听闻那黑衣少年这番话,轻声笑道:“在下能够入了这位少侠的眼,真是荣幸之至。” 那少年冷笑道:“哼!看你长得不赖的份上,若是你能够赢了我,我便不杀他。”他说道这里,一双灵动的眼睛瞬间露出了凶光,他从自己的腰间抽出了两把长匕首,一边挥舞着手中匕首快速的朝着沈安然攻来,一边冷冷道:“若是你死了,我便要将你这张脸皮剥下来,做成人皮灯笼!” 沈安然闻言脸色一沉。她却是没有想到,这少年的心性竟然如此狠毒?她翻身躲开了少年的攻击,很快便于那少年交起手来,一把折扇在手中几乎翻成了花。 两个人用的都是短兵器,所谓一寸短一寸险,两个人一直在近身搏斗,招招都非常的危险,可两个人却总是能够成功的克制对手的招数,竟让自己丝毫不曾手上。弯刀和折扇时常进行碰撞,发出“当当”的声响,另外一方面,他们的腿上功夫也都非常的了得。一时间,台上打的难舍难分,台下的人竟一时间看花了眼。 两个人的功法套路军师诡异莫测,不同的是,沈安然的套路胜在奇。而黑衣少年的套路胜在诡! 这个时候,叶浅欢已经快速上台,从自己的袖子里掏出了一枚丹药,先喂宴通吃了下去。快速对着宴通说道:“宴大哥,你的经脉受损严重。这枚丹药能暂时护住你的心脉,若是想要保命,宴大哥你现在绝对不能够动用自己的内力。那黑衣少年的弯刀甚是诡异,若是你再动内力,立刻便会经脉尽断而死,便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 宴通捂住胸口,脸色煞白的点点头。“劳烦弟妹了。” 叶浅欢先是快速地给宴通把了脉,而后说道:“宴大哥这里不是治伤的地方,我现在用丹药护住了你的心脉,你能走吗?我们要立刻下去,我要为你施针。” 宴通强忍着疼痛,朝着叶浅欢点点头。叶浅欢立刻扶起了宴通,从台上下来。 燕灵珑也在台下,她伤的比宴通稍微好些,但此刻也是脸色发白,看见宴通下来,她神色一紧,想说什么,却还来不及说出口便又忍不住吐了一口血。 叶浅欢也管不得其他。她将宴通扶稳做好,又对着宴通说道:“宴大哥,想要保住你的性命,我必须立刻施针。等下不管情况如何,你都不可以使用内力。明白吗?” 宴通点点头,闭着眼睛不吭气。 叶浅欢从自己的袖子里面掏出了一个精致的盒子,里面装着的便是沈安然特意为她定制的银针。 只见她打开了那个盒子,迅速的抽出了几根银针,快速的扎在了宴通的几个大穴上面,而后说道:“我先用银针固定你几个大穴,等一会儿你会感觉全身内力迅速消退,或者受阻,但是不用担心,这些情况施针完毕之后就会消失。”她这样说道,又拿出了几根银针,“嗖嗖嗖”的快速扎在了宴通的穴位上面,一边施针一边说道:“你只要记住,不要去探查自己的内力,只管一心治疗便可。”叶浅欢施针的时候,俨然便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她手法奇快,扎针的时候丝毫不曾犹豫,仿佛自己并不是在一个性命攸关的人身上施针,而是在扎一个大南瓜! 很快,宴通几乎就被扎成了一个刺猬。 台上正和沈安然打斗的黑衣少年显然是听到了叶浅欢的话,余光中瞟了一眼叶浅欢,便略有疑惑的说道:“你竟然会印飞星的针法?印飞星是你什么人?!”这样说着,他竟然甩手就朝着叶浅欢发出了一枚暗器。 一直都关注这宴通的燕灵珑脸色一变,立刻便想要起身,却奈何身上有伤不能行动,周围的人也看到了那支暗器,有心阻挡。 只是有人快了一步。 沈安然手中的折扇已经脱手,打飞了那枚暗器。而她的折扇也因此落在了地上。 此刻沈安然手中什么都没有,而黑衣少年的手中却依然有着自己的匕首,她又如何去应对那黑衣少年? 那少年虽然因为暗器被沈安然打飞了,让他很是不痛快,但此刻见沈安然手中没有了兵器,却是很高兴。他脸上露出嗜血的笑容,朝着沈安然的要害便攻去。 沈安然避无可避,她如何逃脱黑衣少年的这一击? 她无法逃脱,既然她无法逃脱,她便也不想逃脱。 只见沈安然快速后退几步,手往自己的腰间一扯,竟然抽出了一根银白的东西。 那东西莫不是沈安然身上的裤腰带? 沈安然自然不会解了自己身上的裤腰带。所以那绝对不会是裤腰带,而是一柄银白色的软剑。 沈安然平时有一把剑,但却并不常用,沈安然最常用的兵器便是手中的那把折扇。但是这把折扇如今跌落在地上,沈安然无法再使用,而她的剑还在台下,那黑衣少年也绝对不会停下来让沈安然去取那把剑。虽然沈安然取剑只需要极短的时间,但那极短的时间也足以要了沈安然的命了。 不过好在,沈安然身上还有另外一把剑,便是这把兰溪! 是的,这是一把银白色的软剑,剑身极薄,所以这把剑可以软的如同一根腰带一般,缠在沈安然的腰间,根本无法让人发觉。这把剑叫“兰溪”。 之所以叫“兰溪”,是因为这剑是沈安然用来纪念她极其深爱的女子的。当时她以为那个女子已经死了,故而便将自己最爱的佩剑取了那个女子的名字。因为这把剑用了“兰溪”这个名字,所以她从不轻易使用这把剑,就怕这把剑会受到一点点的伤害。那如同伤害了她最爱的那名姑娘。 第七十六章 那兰溪软绵绵的,沈安然拿在手里面就好似拿着一条裤腰带,如何能够伤人? 那兰溪自然能够伤人的,只见沈安然手握着那兰溪,快速地将自己的内力灌注在那兰溪之中,那兰溪便瞬间挺直了,银白色的剑身极薄,此刻闪着寒光。 那黑衣少年显然也很是意外沈安然这一手,但这意外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因为只是这一瞬间,那黑衣稍显已经到了沈安然的面前。 那黑衣少年手中的匕首闪着凌冽的光,只听“叮”的一声,锋利的匕首和极薄的长剑相撞。 少年没有得手,身形快速的朝着外面弹开,落地之后长腿往地上一蹬,便又快速攻了上来。沈安然立刻挥剑应对,两个人迅速缠斗在了一起。 而另外一边,叶浅欢也完成了对宴通的救治,她将宴通身上的银针纷纷取下来。在旁边叮嘱宴通注意休养,近期都不可以使用内力,又从袖子里面摸出一个蓝色的瓶子交给宴通,让他每日早晚各一粒,按时服用。 “等回了驿站,我再写一个药方给你,以后宴大哥要按照药方早晚一次配合着丹药服下,半月之后身上的伤便可痊愈。” 宴通惨白着脸点点头,而后睁开眼,朝着燕门的方向看了过去。那边的燕灵珑脸色也极差,燕门的姐妹们因为听了叶浅欢的话,现在也不敢用内力帮她疗伤了,这会儿正不知如何是好。 叶浅欢自然知道宴通的心思,故而也没有故作姿态,起身便去了燕门,查看燕灵珑的伤。 燕门的姐妹们见叶浅欢过来,脸上都带着惊喜,燕门*门的大师姐见状,起身对着叶浅欢点了点头道:“有劳叶大夫为灵珑诊治了。” 叶浅欢说道:“救人是医者本分,你们也无须谢我。”这样说完,她便开始为燕灵珑把脉。 燕灵珑的伤比宴通的轻,兴许是燕灵珑长得比宴通好看些【?】,那少年下手还不那么重。 叶浅欢对*门的大师姐说道:“燕姑娘的伤和宴大哥的不同,我在扎针的时候,需要你们用内力配合我的针法对燕姑娘的经脉进行疏导,若是不然,这一针下去,燕姑娘也是性命不保。” *门大师姐连忙说道:“有劳叶大夫了,请叶大夫告知方法,我等定当配合叶大夫。” 叶浅欢将方法简单的说了一遍,便开始为燕灵珑进行整治。 台上,沈安然和那黑衣少年已经斗的难舍难分,只见沈安然手持兰溪,将内力灌注于剑身之上,朝着黑衣少年便一剑挥了过去。这一剑沈安然用了十成的内力,那内力如同锋利的刀锋,极薄,却带着强劲的杀伤力。 这强劲的内力让少年措手不及,只得匆忙躲避。 一剑之后,少年落地,他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兴奋的看着沈安然,只道:“你,很不错。你叫什么名字?” 沈安然手持着兰溪,站在台上淡淡的看着黑衣少年,带着三分嘲讽,三分冷意,三分无意的笑道:“这位少侠,你师傅没有告诉过你,在问别人名字之前,要先报上自己的名字吗?” 那少年听闻,略感意外。显然现在的沈安然和方才的沈安然态度上有太大的差别,让他一时间不曾反应过来。不过那黑衣少年心性原本就诡异古怪,他一见沈安然这副态度,反而更是心情愉悦。 他看着沈安然,眼中满是嗜血之色,大笑道:“哈哈哈!有趣!噗!”这话还没有说完,那黑衣少年便忍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原来方才沈安然那一招,已经让那黑衣少年受了内伤,不过他硬是撑住了。这一笑,心口便是一阵翻涌,哪里还能够忍得住? 他半张脸带着诡异的面具,剩下的半张脸此刻异常的惨白,他嘴角挂着血,这会儿看着只让人觉得有一股诡异的美。 黑衣少年看着沈安然笑道:“兄台有如此本事,不如随着我去‘四季阁’?依你这样貌和身手,若是我向阁主美言几句,还能够捞个左右副手当当。哈哈哈!” 他这话一出口,周围一直都在围观的众人当即便是怒了,当即就有人忍不住朝着那黑衣少年大声骂道:“狂妄小儿!你已经受了伤!竟然还敢在这里大放厥词!” 那黑衣少年闻言收了笑,冷冷地回头看了台下方才出口骂自己的老者,手中的匕首直指对方,道:“哦?怎么?你想和我比比?” 那老者被这黑衣少年一指,顿时气得脸色涨红,却又站在那儿迟迟没有反应,只见他右手紧紧的握住了手中的剑,胸口因为气愤不断的起伏。 那黑衣少年见状,脸上露出了不屑,他开口冷笑道:“我生平最讨厌你这种只会装腔作势的大侠!”他这样说罢,浑身都散发了一股子的杀气,竟然就想要去取那老者的性命。 那老者浑身戒备,生怕那诡异的少年下一刻便会取了自己的性命。旁边沈安然也皱起了双眉,同样戒备着,若是那黑衣少年一动,她便动手。 可惜,那黑衣少年并没有动手,或者说,那黑衣少年没有机会动手。 只听一声冷冷的女声音插了进来。 “缘染,别忘了你此次来的目的。耽误了时辰,阁主定会怪罪于你!” 众人随着那女声回头看去,之间人群的后面悠悠然走来了以为身穿鹅黄色衣衫的女子。同那黑衣少年一样,那女子的脸上也带了一张鬼面具,那鬼面具严严实实的遮挡住了女子的半张容颜,让人看不清她的面容。 缘染一见那女子,脸上的表情便变得不悦起来。他“切”了一声,不悦地说道:“梦粱?怎么又是你?” 梦粱冷冷的看了缘染一眼,说道:“若不是你做事没有分寸,我又何必事事都跟着你?” 缘染咬牙看着梦粱狠狠道:“阁主交代的事情我哪次没有办妥过?这里用不着你!滚!” 梦粱挑眉“哦”了一声,看着缘染这副样子冷笑道:“哼,我看你这样子,可不像是不需要我,若是要死,你就死的干脆一点,别在这里丢人现眼!我不介意帮你把这件事做了!阁主还在等我们回去复命,别废话!” 缘染很是不悦的瞪了梦粱一眼,而后转头朝着那老者说道:“死老头,今天算你走运!”之后他看着沈安然,下巴一挑,伸手就发出了一支飞镖。 沈安然从容的避过,那飞镖准确的钉在了武台的台柱上面。只听那缘染冷冷笑道:“若是识相的,三日之后,就把你们手上的东西交到这上面指定的地点,若是不然,十日之后,崇山岭,二十四楼,天香阁众弟子必来取你们的性命!”他这样一说完便脚尖一点,随着那黄衣女子飞身而去。 沈安然走到那台柱前面,看着那支飞镖不动,旁边有人忍不住想要伸手去取下那支飞镖,立刻被叶浅欢叫住了。 “别动!那支飞镖上面涂了剧毒。” 那人被这样一说,吓得连忙将手缩了回去。 叶浅欢走到了那支飞镖前面,从袖子里面掏出了一块白色的帕子,裹在了那支飞镖上面,将那支飞镖吃力的拔了下来。 众人便纷纷围了上来,一同看了那支飞镖上面的信息。 那飞镖上捆着的绢布上面写着的是一个地址:镇南,十里坡。看来对方是想让这里的某一个人将自己手里面的东西交到上面指定的地点了。可是,那个人是谁?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纷纷不解。 这时,作为这次武林大会主办方的孟家庄庄主孟元法开口说道:“咳咳咳!事情既然发展到这一步了,恐怕再瞒下去也没有意思了。其实,这一次会召开武林大会,并不单单是为了比武切磋,也不是为了请帖上面所说的,要选举一位武林盟主。诚然,若是这次比武大会能够选出一名合适的武林盟主,孟某也是乐意之至。可这次会召集大家来参加这次武林大会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却是有关于桃源镇宝藏一事!” 孟元法这话一出,现场立刻沸腾了起来。桃源镇有宝藏的这件事,已经流传了十几年了,每年都会有人拿这件事出来闹腾一番。可是这么多年了,谁也不曾找到过那宝藏,渐渐的,这事儿便被人遗忘了,即便这些年还是年年都有宝藏这一说,不过也不过是几个人偶尔传传,相信的人毕竟不多。怎么如今宝藏的事儿又闹出来了。而且这次还为了这宝藏的事情特意召开了武林大会,将大家都召集了起来。 莫非? 这次宝藏的事情是真的? 一时间众多的人都在心里默默猜测着这宝藏究竟是在哪里?里面到底有多少的金银财宝?是否有武林秘籍?或者是兵法奇书? 人,总是贪心的,有的人贪图钱财,有的人贪图名利,有的人贪图权利,有的人贪图武功秘籍,人有了贪心,自然不可能对那笔宝藏视而不见。 很多时候,人的贪心甚至比魔鬼更加的可怕。 叶浅欢明显的感觉到了现场的气氛有点诡异,她不动声色的往沈安然的身边又靠了靠。 沈安然见状抓住了叶浅欢的手,朝着她轻声笑道:“娘子别怕,有我在。” 叶浅欢突然就安心了,就像是以往的很多次一样,只要在沈安然的身边,不管遇着了什么,她总是能够感觉莫名的安心。 孟元法将大家召集到了议事厅里面,便是要同大家解释宝藏一事。 自然,这议事厅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够进去的,各门派的中下层弟子都要在外面守着,只有各门派的掌门和上层弟子得以参与。若是没有门派的江湖成员,也只有方才在比武中表现最为突出的五十位才能够进这议事厅。 沈安然因为方才制服黑衣少年缘染,救下了燕灵珑和宴通,故而也被邀请了。 这倒是出乎叶浅欢的意料,她们原本便是为了打听宝藏一事才会来参加这武林大会,原本还在思考着如何问出宝藏的下落,不想这下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第七十七章 议事厅里面,孟家庄庄主孟元法坐在主位,双镜派掌门坐在左边,右边坐着的是燕门*门的大师姐燕素素。 众人来到了议事厅坐下之后,现场有一阵子的喧闹,孟元法便示意大家静一静,待到场面全部安静了下来之后,孟元法才开口说道:“此次召集大家前来,主要是三件事。这最重要的一件事想必大家已经知道了,桃源镇的宝藏出世了。” 孟元法这话才一说话,场面便又开始喧闹了起来,在场的各位众说纷纭,这里面也有不少的人还在怀疑这宝藏的真实性。 这时,双镜派的掌门楚子闻开口说道:“这桃源镇宝藏之事,此次并不是故弄玄虚,而是确有此事。因为,在一个月前,我们双镜派联合孟家庄、燕门,已经到宝藏所在地查探过了。” 楚子闻这话一出口,场面又瞬间诡异的安静了下来。既然这桃源镇三大门派都已经探查过了,那这宝藏之事想必是不会有假。可是,既然这三大门派已经去探查过了,没有道理会空手而回,还召集了这么多人,让大家一起来分一杯羹。 那么,会造成现在这种局面的,便只有一个可能了。 那宝藏所在之地必然是凶险万分,就连这三大门派也无法顺利的取出这宝藏,所以才会召集他们这些人前来。 当即,场上的人脸上表情都凝重了起来。这宝藏自然人人想要,但是若是有这宝藏,却没有命享受,那要这宝藏也没有用。 可是若是放弃眼前这机会,谁又甘心? 这时,一位大汉开口说道:“既然你们三个门派都去探查过了,那如今叫我们过来又是为何?” 孟元法脸色有些苍白的说道:“实不相瞒,虽然宝藏的地点我们知道了,但是这宝藏在桃源镇镇外二十里地的崇山岭,二十四楼的地底,可是这二十四楼外面有强大的阵法守着,一般人根本就闯不进去。即便是闯进去了,那二十四楼里面也是机关重重,进去的人鲜少有活着出来过。更别说能够找到宝藏,带出来了。之前我们三个门派拿到宝藏的地图之后,曾经试着闯进二十四楼,可惜,我们都破不了那二十四楼外面的阵法,即便是硬闯进去了,也闯不过楼中的机关。折损了不少的弟子,方才逃出升天。” 这时,坐在旁边的燕素素也开口说道:“家师便是在闯这二十四楼的时候受了重伤,如今还在闭关疗伤中。” 旁边有人听罢便冷笑道:“哼!原来是自己搞不定,所以才拉我们过来当替死鬼的!” 孟元法连忙说道:“这位道长此言差矣,我等绝对没有这样的意思。” 对方大声讽刺道:“不是这样的意思?说的好听,若你们当真是为我等着想,何不现在就将那宝藏地图公布于众?谁能得到宝藏,咱们大家各凭本事!” 他这话一出,下面的人都纷纷蠢蠢欲动。宝藏谁都想得,但却不是谁都愿意听命于旁人的,若是能够自己去寻得那宝藏,不是还能够少和人分一杯羹么?岂不是痛快?可坐在上面的三个人脸色却格外的难看。这宝藏地图是他们费尽心机才得到的,即便是他们自己手上,也就只是各自拿着那藏宝地图的三分之一。以防哪一个门派会先偷偷联络众人,先去盗取宝藏,哪里会想要将这宝藏公布于众? 现场的场面再一次冷了下来,楚子闻听闻之后冷冷道:“哼!虽然我们双镜派的弟子武功平平,但是我们双镜派的阵法在这江湖上也算是数一数二的,连我们双镜派都无法破解的阵法,你们单凭自己个人,当真能够闯过这二十四楼,寻找的到宝藏吗?倒不如和我们一起联手,大家一起,倒还有几分希望。” 楚子闻这话说出来,场上的人又开始自己在心里打算了起来。 很多人也都知道双镜派绝妙的阵法,连双镜派都无法破解的阵法,他们能够破解么? 但也有人不买账,有一位女侠开口说道:“楚掌门未免太自信了。江湖上能人众多,精通阵法的也不在少数,你们双镜派破解不了的阵法,未必他人也无法破解。” 楚子闻冷笑道:“哦?莫不是这位女侠有本事破解这阵法?” 众人听闻,忍不住纷纷转头去看那女侠。 她当真能够破解阵法? 她是什么人?为何有如此的自信? 众人的眼光看的那女侠脸色涨红,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时,沈安然开口了,她是对坐在最中间的孟元法说的,她说:“孟庄主,方才那天香阁的缘染所说的,要让我们交出来的东西,你可曾知道是什么?” 沈安然这一问,也让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消退了下来,大家这会儿关心的又是方才那黑衣少年所说的“那件东西”那到底是什么东西?那黑衣少年说道,若是不交出那东西,十日之后,崇山岭,二十四楼,天香阁众弟子必来取他们的性命! 虽然那话语张狂,让当时听到那话的众人心中都很是气愤不满,但如今想来,那少年的话,不就是代表,“那件东西”和那宝藏有关? 可究竟是什么东西?是宝藏的地图吗?或者说,这件东西和宝藏有着非常重要的关系。 孟元法看着沈安然,见沈安然一脸淡然的看着她,眼神完全不躲避。他又左右看了看身边坐着的楚子闻和燕素素,见两人没有反对,方才叹了一口气开口说道:“这便是我们今日要说的第二件事。若是要取得那宝藏,除这份地图,还有四件非常重要的东西。” 沈安然问道:“是什么?” 孟元法说道:“即便是闯过了二十四楼外面的阵法,但若是没有钥匙,也是无法打开二十四楼地宫的大门。那地宫的钥匙,便在那阵法的四个方位上面,当日我们硬闯了阵法,拿到了钥匙,却没有闯过地宫的机关,各家又折损了多名弟子,才不得不慌忙逃出地宫,在逃走之时,我们三家分别带走了一枚钥匙。” 沈安然皱眉说道:“孟庄主说,那钥匙有四枚,可你们三家分别带走了一枚,那另外一枚钥匙呢?莫非……” 这个莫非,除天香阁,在场的众人还真想不出其他的可能。 果然,那孟元法说道:“当日和我们一同闯过阵法的,还有天香阁的几位弟子,出逃的时候,他们其中一人也带走了一枚钥匙。而他们现在想要让我们交出来的,便是这三枚钥匙。” 这时,刘长胜开口说道:“若是这么说,那我们现在手里面的钥匙岂不是根本打不开二十四楼地宫的门?” 孟元法闻言无奈的点了点头。 当即便有人喊道:“那我们还去个屁?!” 沈安然道:“不!我们打不开那地宫的钥匙,天香阁也打不开,所以才会有十日之后,二十四楼之约,想必十日之后,天香阁的众弟子,也会出现在二十四楼,再探地宫。” 燕素素说道:“沈公子说的极是。十日之后,天香阁定然也会出现在二十四楼,同我们一同去地宫。” “呸!那种邪教,也配和我们一同探地宫,我看啊,他们不是约我们三日之后在镇南十里坡交东西么?不如我们设局,在那日便将那劳什子天香阁一网打尽,将他们手里面的钥匙抢过来不就行啦。” 这话一出,众人纷纷响应,沈安然开口道:“我怕这是不妥,他们既然会约我们三日之后相见,定然已经做好了准备。千万不可贸然前去。” 人群中有人朝着沈安然讽刺道:“这位沈少侠未免太过谨慎?难不成我们还要向他们这些邪教妥协吗?” 沈安然皱眉道:“在下并非这个意思,只是,此事恐怕还是要从长计议为好。” “如何从长计议?三日之后便是约定之日,如今理当快快布局。沈少侠方才在台上的行为在下十分佩服,故而若是此刻沈少侠怕死,大可一走了之,在场众人定然不会怪罪于你。” 对方说的咄咄逼人,又擅长煽动人心,在场的许多人都被他蛊惑,如今哪里还肯听沈安然一言? 这时,又有人说道:“大家静一静,方才孟庄主说,今日召集我们前来,主要说三件事,如今两件事情已经说完,那么这第三件事,是什么事情?” 人群又安静了下来,纷纷看着孟元法,想让孟元法给一个说法。 可这时,孟元法却看着燕素素。 孟元法为何要看着燕素素? 自然是因为这件事同燕门有关。既然这件事同燕门有关,自然是要让燕素素来说的。于是,燕素素在众人的眼光中说道:“这第三件事,原本只是我们燕门的内部事情,我们并不想公众与时。可是事关重大,家师在经过慎重考虑之后,还是决定告诉大家,以免大家不知情,因此事受到劫难。”她看着在场的众人,脸上的神情第一次出现了愤怒。她一字一句道:“三日之前,燕门出了叛徒,燕门的镇派秘籍《何其毒也》被盗。我们觉得那叛徒可能同天香阁有关系,今日在台上,天香阁的信使完全不惧怕我们燕门的毒,又会施毒,恐怕这事情已经是*不离十了。故而我燕门再次提醒众位,若是遇到天香阁的弟子,定要小心他们用毒。” 第七十八章 燕素素这样说完,叶浅欢便忍不住心里一个突,原本今日在台上那黑衣少年的行为便已经让她心生怀疑,觉得这天香阁恐怕与那燕门有所关系。却不曾想到,竟是那燕门的《何其毒也》被盗。 那《何其毒也》是燕门的第一代掌门燕多情所创,而后经过了数十年,燕门的历代掌门都仔细的将《何其毒也》保管好,并将门派中最新研发的独门□□的秘方记载在这《何其毒也》之中,经过了这数十年,那《何其毒也》之中记载了燕门上百种□□的研制方法。可这燕门虽然有这《何其毒也》,但是燕门历来都有戒律,严禁燕门弟子用这《何其毒也》上面的毒滥杀无辜。并定下了七杀,七不杀之法。 这七杀之中,便有一条是专门针对燕门弟子的,便是这第七条,也是七杀中的最后一条。 凡用燕门之毒滥杀无辜者,杀! 故而这么多年来,燕门虽然以毒闻名,但却也是一个正道门派,江湖上也从不曾因燕门的毒出过什么祸端。 可如今这《何其毒也》被盗,若是天香阁利用这《何其毒也》上面的毒对付他们,那对于他们,对于武林必定是一场浩劫。 瞬间,现场的场面安静的可怕。 人人都怕死,燕门的毒岂是一般人能够招架的?若是遇上了这天香阁的弟子们,恐怕还没有交手,便已经被他们用这毒给毒死了。 正在这时,方才鼓动大家三日之后设局擒拿天香阁等人的那名紫衣男子又开口说话了。他道:“既然这《何其毒也》在天香阁手里面,那三日之后我们更是势必要将那天香阁一举拿下了,若是不然,武林比将遭大难。那《何其毒也》定然是在天香阁之中,三日之后我们先擒下天香阁的弟子们,逼迫他们带我们进入天香阁之中,将天香阁一网打尽,取回那《何其毒也》!” 他这话一出口,众人又在心中纷纷算计了起来,这《何其毒也》现在是被天香阁所盗,那必然是在天香阁之中,若是拿下了那天香阁,那《何其毒也》不就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即便是得不到那宝藏,能得到那《何其毒也》,也不差。何况,拿下了天香阁,还能够一举成名。趁着到时候兵荒马乱的,也好做事。 这场上众人,或多或少都有这样的举动,于是这么一考虑,想要参加三日之后那行动的人,反而是比方才更多了。 纷纷商量着三日之后如何一举拿下那天香阁的邪魔外道,名动江湖。 沈安然皱眉看着周围的众人,才想说些什么,便发现自己的手正被叶浅欢轻轻地扯了一下。叶浅欢站在沈安然的旁边,轻声说道:“相公,如今你再怎么说,他们也不会再听你,何不稍安勿躁,见机行事?” 沈安然盯着那煽动人心的紫衣男子半晌,才点了点头,转头看着叶浅欢笑道:“好,都听娘子的。” 叶浅欢点点头,拉了拉沈安然的手,两个人安静的坐了下来,旁观众人商议。 不过多久,大家便已经初步想好了三日之后应该如何行动。 一切行动都定好之后,这会也就散了,大家商议三日之后再集中,商讨十日后入二十四楼寻宝藏的事情, 天色已晚,叶浅欢同沈安然也一同回了驿站,燕灵珑被同门的师姐妹们接回了燕门,宴通则是和叶浅欢她们一同回了驿站休养。 进了驿站,叶浅欢便说道:“我总是有不好的预感,三日之后的事情并不会那么顺利。” 沈安然道:“那天香阁不是普通的组织,阁中的弟子武功不凡。三日之后,孟庄主她们,恐怕会吃苦头。” 叶浅欢闻言说道:“那相公你要参与吗?” 沈安然道:“这件事我并不想参与,奉劝的话我已经说过了,他们既然不听,我也无能为力。不管三日之后的行动哪一方顺利,那四枚钥匙我们也拿不到手。现在我们最重要的是为十日之后寻宝养精蓄锐,做好准备。到时候无论如何,也要随着人群人进入二十四楼。不过……今日那个紫衣男子的身份很是可疑。”沈安然皱眉想了想,突然开口说道:“离火,你去查查看紫衣男子的身份。” 叶浅欢只听得黑暗中一声极轻的“是”,而后便再也没有了踪影。 叶浅欢想来,那离火应该是沈安然的暗卫,这样一想,自己也是有暗卫的。不过既然自己有暗卫,那当日自己和楼飞歌被追杀个半死的时候,怎么也不见那暗卫出手相救?难不成那时暗卫休沐了? 不过这事儿现在也不算是事儿了,叶浅欢暂时也没有去想,只看着沈安然问道:“相公怀疑那紫衣男子的身份?” 沈安然点头道:“的确,若是我猜测的不错,那紫衣男子恐怕是十皇子的人。” 叶浅欢疑惑道:“那他今日这般鼓动众人参与三日之后的活动,究竟有何意图?” 沈安然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总是另有所图,恐怕,应该和那藏宝图和钥匙有关。” 叶浅欢仔细的想了想,才开口朝着沈安然说道:“相公,若是我说,我知道破解二十四楼机关的方法,你相信吗?” 沈安然倏地回头,瞪大了眼睛看着叶浅欢。 叶浅欢有些无奈的笑道:“其实我现在还不是很肯定,要见到那二十四楼才能够知晓,不过这事儿我也有5成的把握。” 沈安然仔细的将房间的门窗都关上,而后吩咐暗处的离玄在外面守着,不要让任何人靠近,才又过来看着叶浅欢,点头道:“你知道,我一向相信你。”说完,她又有些疑惑的问道:“可、可娘子你怎么会知道破解二十四楼机关的方法?” 叶浅欢轻声说道:“你知道,我曾经是□□的人。之前太子似乎也秘密调查过那宝藏的事情,究竟调查的怎样我不曾知道。不过我知道太子曾经带回来一个人,那人据说是前朝一位机关大师的第3代弟子。据说那位大师曾经用毕生所学设计建造了一座古楼。那位大师曾将那些机关的设计图纸传给了他的大弟子。虽然后来因为战乱,那些图纸很多都遗失了,但还是有部分图纸被保存了下来。我曾经见过他几次,使了一些小手段,他便同我说起了那些机关。可惜,后来太子的事情暴露,我也一同入狱,那弟子恐怕当时也一同被问斩了,这事情便是不了了之了。” 沈安然闻言问道:“你是说,那工匠所说的那座古楼,便是这二十四楼?” 叶浅欢点头道:“虽然那工匠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师祖设计的古楼到底是哪一座,但是想来能够引起太子兴趣的,除了和宝藏有关的这二十四楼,想来也没有别的古楼了。我记得,那一年这前朝宝藏的事情也被折腾过一阵子,至于后来的结果,便是不得而知了。这么多年了,对于工匠的话我记得不是太清楚了,不过总是还能够记得一些,若是那工匠所说的古楼当真是这二十四楼,我去了,总也是多了一份生还的希望。” 沈安然听闻立刻打断道:“不行,那二十四楼太危险,娘子你又不懂得武功,我不能让你去!” 叶浅欢说道:“正是因为危险我才要去,若是我不去,相公你们生还的希望便更加的渺茫了。”叶浅欢这样说着,顿了顿又道:“何况,相公若是你不带我过去,那我便自己去闯二十四楼。” 沈安然无奈道:“娘子!别闹了!” 叶浅欢道:“我并不是在闹,而是现在那工工匠恐怕早在那场叛乱中死去,这世上除了我知道一些破解这二十四楼的方法,还有别人能够知道吗?那二十四楼的机关非同儿戏,双镜派素来以阵法闻名,都无法破解。现在我分明能够帮上你,却要在这里看着你孤身去前去冒险,我又如何能够做到?” 沈安然不说话,但是很明显,对于叶浅欢去二十四楼的事情,她还是不赞成。两个人正僵持不下,只听外面离玄叫了一声:“谁?!”而后便没了动静。 沈安然连忙将叶浅欢护在自己的身后,伸手去哪里挂在床头的剑,全身戒备。 之间窗外人影一闪,叶浅欢大叫一声:“不好!有毒!相公,闭气!” 沈安然连忙闭气,一脚踢开了房间的门,带着叶浅欢便冲出了房间,叶浅欢只觉得眼前一晃,她本能的撒了一把东西出去,便见那道人影极快的越过屋顶消失了。 叶浅欢问道:“这是什么人?” 沈安然道:“不知道,不过来者不善。小心为妙。” 叶浅欢点头道:“对方用了剧毒,恐怕是来至我们为死地的。”叶浅欢从自己的袖子里面摸出了两颗丹药,递给了沈安然一颗,说道:“相公,先把这丹药吃了。” 沈安然吞下了丹药,突然叫道:“不好!宴大哥!” 叶浅欢这才发现,宴通的房间格外的寂静,屋子里面有灯光,全看不到他的身影。 两个人连忙冲到了宴通的房间,沈安然一脚踢开了宴通房间的门。叶浅欢道:“是迷药!闭气。” 两个人连忙闭气,之间宴通房间里面烛光亮着,宴通的一切东西都在,可宴通却不在房间内。 第七十九章 宴通的房间内空无一人,宴通的所有东西都在,却唯独人不在。 叶浅欢捂着口鼻,往房间里面看去,只看见房间的窗户开了一条缝。房间内很是整齐,看起来并没有打斗的痕迹。叶浅欢朝沈安然问道:“相公,宴大哥是自己离开的,还是被人带走的。” 沈安然捂着口鼻在房间内走了一圈,仔细的观察了周围的环境,说道:“宴大哥应该是被人带走的。他的兵器还在,那是他惯常用的兵器。在这种情况下面,若是他自己跟着走,任何东西都可能拉下,但是不可能不带着自己的兵器走。” 叶浅欢道:“那带走宴大哥的究竟是什么人?” 沈安然说道:“现在还不知道,但是我想很可能是熟人。宴大哥虽然并不擅长药理,但是毕竟被燕灵珑缠了这么久,对于这种简单的迷药,他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即便是中了迷药,但中迷药到昏迷,总是有一段的时间,宴大哥没有睡,自然会反抗,可是这里什么痕迹都没有。那就只有一个可能,那个人是宴大哥熟悉的,所以宴大哥没有反抗,或者是……对方拿什么东西转移了宴大哥的注意力人,让他没有时间进行反抗。”沈安然这样说着,又摇摇头,似乎在推翻自己的推测。 叶浅欢道:“迷药还未散去,宴大哥应该刚刚才被掳走。要去追吗?” 沈安然道:“我已经让离玄去追了。”他这话才说完,便听到外面离玄说道:“主人,跟丢了。” 沈安然道:“连你也追不上的人?” 离玄道:“对方很仔细,轻功不错,而且会用毒,沿路都留下了毒,故而追查起来非常的复杂。没有追到,是属下失职。” 沈安然道:“罢了,与你无关。你也不必内疚。书信派人追查宴大哥的消息。” 离玄道了一声“是”便没有了动静。 叶浅欢道:“宴大哥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沈安然道:“不知道。现在只有尽快找到宴大哥的下落了。” 两个人先回房间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便搬到了对面的房间。叶浅欢将自己的包裹带到了现在住的房间,才将包裹放下,便有一件东西从自己的包裹里面露了出来。 “恩?”掉在地上的是一本秘籍,叶浅欢疑惑的弯腰去捡。 “《何其毒也》?” 沈安然回头走过来说道:“什么?” 叶浅欢拿着书籍翻看了一下,说道:“这是燕门的《何其毒也》,可是这本书怎么会在我的包裹里面?” 沈安然走上来看着那书问道:“娘子你确定是燕门的《何其毒也》?” 叶浅欢说道:“这倒是也不确定,毕竟我并未见过《何其毒也》但是这上面有几位毒药,到的确是燕门的独门毒药。” 沈安然盯着那书出神,突然说道:“这书恐怕不妙。娘子,你快将书收好。”沈安然的话音才落,便听见门外有一阵骚动。只听外面有人喊道:“我方才分明看见那黑衣朝着这里跑了,怎么就没有动静了?” 而后只听一名女子说道:“立刻带人搜查一下这里,问问有谁住在这里。” 叶浅欢才将秘籍收好,便见有人来敲自己房间的们。 “住在里面的朋友,你好。深夜打扰,我们方才追着一名黑衣人到这里,那黑衣人道这里突然失去了下落。冒昧问一下几位可知道这黑衣人的线索?” 沈安然看了叶浅欢一眼,见她完好,才打开了房间的们,房间外面的赵谦见到沈安然也是一脸疑惑,而后便笑道:“原来是沈少侠和沈夫人住在这里。失礼失礼。” 沈安然笑道:“无妨,赵兄,你们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赵谦说道:“我们是追着黑衣人过来的。” 叶浅欢疑惑道:“黑衣人?” “是啊。”赵谦道:“我原本是住在客栈的,不过今夜屋顶上有一只‘老鼠’,所以就出来抓‘老鼠’了,正巧遇上了同样过来抓‘老鼠’的燕姑娘。又见那‘老鼠’朝着这里跑了过来,便一同追了过来。” 叶浅欢转头看着依旧冷若冰霜的燕素素。只见燕素素说道:“自从《何其毒也》被盗之后,我们便在燕门的书阁中安排了机关,每日都有师妹们在书阁外面值守。今夜发现书阁的机关被动,很快师妹们便和对方过了招,但对方武艺极好,又不惧怕我们燕门的毒,虽然我们人数多,但还是被他逃脱了。师妹们连忙发了消息,一路追了过来,却发现对方进了这个驿站,而后便消失不见了。故而我们特来询问,不知叶大夫和沈少侠可否见到可疑之人。” 沈安然笑道:“这可真是巧了,今夜我们这里也有一只‘大老鼠’。”她说道这里,看了眼燕素素和赵谦,继续道:“今夜我和娘子遭到对方的袭击,对方用的是之命的毒烟,故而原本的房间现在已经不能住了,只能暂时搬到这里。而且宴大哥也失去了下落。” 燕素素听闻之后皱眉道:“宴通不见了?” 沈安然道:“的确,据我推测,宴大哥的失踪十有*是与天香阁有关。虽然我已经命人去寻找,不过还是要劳烦各位一起帮忙了。” 燕素素道:“宴通此次与我们联手一同铲除天香阁,如今却被天香阁掳走,如论如何我们也不会袖手旁观。我此去便会同孟庄主、楚掌门商议,共同营救宴通。”燕素素话是这样说,恐怕会这样寻找宴通,还有一个原因应该是因为,宴通是燕灵珑看上的人,如今宴通不见,燕灵珑又如何会善罢甘休? 这一夜注定是不太平的,燕素素已经来了,沈安然便和叶浅欢一同帮着寻找了那个黑衣人,但最终一无所获,众人只得悻悻归去。 沈安然同叶浅欢回了房间,沈安然便问道:“娘子,那本《何其毒也》绝对不能让第二个人见到。” 叶浅欢点头道:“放心,我收好的东西,若不是我想拿出来,谁都找不到。这《何其毒也》会出现在我们房间,恐怕不简单。” 沈安然点头道:“今夜的一切都过于巧合,怕是有人嫌我们碍着他们的事了。” 叶浅欢冷笑道:“既然如此,若我们不真的去碍着点他们什么,岂不是亏了?” 沈安然回头,便看见叶浅欢一脸坏笑。顿时觉得,自己的娘子果然不管什么时候都这么可爱。 第二日,众人一起去寻找宴通的下落,但是都一无所获。众人便越发觉得是天香阁掳走了宴通,一时间大家更是对着天香阁愤懑不已。势必要讨伐这天香阁。 第三日,约定时间,由孟庄主、楚子闻和燕素素带领三队人马,分别在十里坡进行埋伏。随时守候天香阁的弟子出现。 虽然孟庄主一直都游说这沈安然和叶浅欢也共同参与此次的活动,但沈安然还是拒绝了。当天,叶浅欢和沈安然偷偷躲在传去的树上,看着十里坡的方向。 叶浅欢看着远方道:“这两边倒是都有好耐心,就这么埋伏着一动不动。” 沈安然道:“现在比的就是耐心,不管哪一边先动,都会吃大亏。” 叶浅欢冷笑道:“哼!哪有这么麻烦,若是我,这个时候毒烟一放,所有人都一起完蛋。” 沈安然笑道:“他们两边都有善于制毒、解毒之人,这时候用毒,并不是最好的办法。” 叶浅欢自负道:“那是他们的本领不到家,若是让我放毒,定让他们神不知鬼不觉。” 沈安然笑道:“是是,娘子最厉害。” 叶浅欢冷哼一声,不在去搭理她。 过了片刻,只听沈安然说道:“天香阁那边有动静了。” 叶浅欢连忙看了过去。只见天香阁的几位弟子已经出现在了十里坡。双方不知道在交涉什么,突然,楚子闻那边有人率先拔剑,两方立刻打斗了起来。天香阁那边的人武功非常不错,一开始两边都讨不了便宜。不过很快,孟元法带着的人便加入了混斗,而后燕素素那边也加入了。 人数相差悬殊,纵然天香阁的弟子有再多的能耐。也被轻易的拿下了。 叶浅欢皱眉说道:“这事情这么容易就解决了?” 沈安然皱眉看着前面,一言不发。那边,孟元法带领的一帮武林人士因为顺利擒拿了天香阁的众弟子,正意气风发。就连带走都不用,当场就审问起来。逼他们说出天香阁的守卫,内部机关路线等。 叶浅欢突然闻见了一种淡淡的香。 “不好!”她低声叫道:“是异香!”叶浅欢的鼻子特别的灵,这是因为这辈子她一直都与各种药材为伍,所以在这方面比寻常人敏感。这异香经过了改良,味道比之前淡了许多,何况因为有点远,所以传到她这里,就只有一点点的味道了,寻常人根本闻不到。 沈安然面色一沉。这异香的味道已经传到了这里,那前面恐怕…… 沈安然朝着远处看过去,果然!那边原本意气风发的正派人士们纷纷都倒了下来。只有燕门那群女子及时反映过来,没有倒下去。 只见十里坡周围的树林里面突然冒出了大批的身穿玄色的天香阁弟子。那些天香阁的弟子很快便于燕门的女弟子们混斗了起来。 沈安然说道:“燕门那些女弟子根本不可能是天香阁弟子们的对手,何况现在天香阁的弟子在人数上明显占了优势。若是哪些女弟子被擒,孟元法手中的那三枚钥匙定然会被天香阁抢走。我们想要找到那宝藏恐怕就困难了。” 叶浅欢说道:“可是现在天香阁人数众多,就我们两个人,根本毫无办法。” 沈安然皱眉道:“离火,立刻去驿站带人手过来。” 离火应了一声,立刻便消失了。 沈安然抱着叶浅欢从树上跳下来,说道:“没有时间再考虑了,不管如何,我们也不能让这钥匙全部都落到天香阁的手里面。” 叶浅欢被沈安然拉着一路往十里坡赶。沈安然道:“到了那边,尽量拖延时间,等到援兵赶到。” 叶浅欢一边被沈安然拉着飞奔,一边说道:“相公,我有办法。” 第八十章 沈安然同叶浅欢赶到的时候,燕门的女弟子们已经纷纷倒在了地上,燕素素一个人在苦撑,但这只不过是强弩之末。叶浅欢还没有来得及站稳喘口气呢,便见燕素素被一黄衣的女子打倒在地,眼看就要结果了她。 沈安然不再等待,果断出手,阻止了对方。 对方仿佛很惊讶竟然还有漏网之鱼,回头一看,好看的双眉蹙起。 “又是你?”梦粱还不曾开口,她旁边的缘染便已经开口了,他看着沈安然,咧着嘴似乎很高兴。“你来的可真是巧。今日我可不会再让你!定要让你这张脸皮成为我的人皮灯笼。”不得不说,这个人的爱好还是一如既往的变态。 沈安然淡定的站在那里,笑道:“可惜,在下恐怕不能让缘公子满意了。” 缘染冷“哼”一声,也不再废话,朝着沈安然就攻了过去。 叶浅欢默默闪到旁边,希望没有人能够注意到自己。可惜偏偏世事总是不尽如人意。她越是不想让人注意到自己,偏还就有人注意你。 梦粱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叶浅欢,头微微□□。她身上那件露肩的黄衣也随之轻轻晃动美人、美衣,这个时候说不出的美好。若不是在这样的场景下,那便更好了。 “我知道你。”梦粱看着叶浅欢这样说道。 叶浅欢浅笑道:“能得梦姑娘认识,是妾身三生有幸。” “哦?是吗。”梦粱妖娆一笑,说道:“听说你医术惊人,还有一身解毒的好本事。燕门的毒,毒不倒你。” 叶浅欢说道:“梦姑娘过奖了。倒不是妾身有多少的本事,只不过是现在还不曾遇到对手罢了。” 梦粱笑道:“你的嘴巴倒是会说。既然燕门的毒毒不倒你,那我倒要看看,天香阁的武功能不能抓到你。”梦粱动了,她的速度极快,她没有用任何兵器,直接朝着叶浅欢抓了过来。 叶浅欢根本不会武功,哪里是梦粱的对手?不过,叶浅欢虽然不会武功,但却会毒! 只见叶浅欢快速的朝着前面撒了一把药粉,梦粱没有防备,连忙后退。 叶浅欢还是站在原地,笑眯眯的看着梦粱。 梦粱的脸上带着不悦道:“原来你用毒的本事,也不输于燕门的那些丫头。” 叶浅欢还是浅笑道:“梦姑娘过奖了。” 梦粱冷笑道:“不过,你以为凭你这些本事,我就不对你无可奈何了?”她看着叶浅欢不屑道:“你未免也太异想天开了。” 叶浅欢笑道:“的确。妾身也没有这样想过。” “哦?”梦粱看着叶浅欢。她可以看得出,叶浅欢的身形步伐,表明了她根本不会武功,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子却敢出现在这种地方,面对她的时候还能如此镇定,她倒是挺佩服她的,即便这个女子,用毒的本领很不错。 “你倒是自信,是相信你那相公,沈安然沈世子能够救你?” 叶浅欢笑道:“妾身自然是相信我相公。” 梦粱道:“若是单打独斗,他自然能够护你。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他即便再厉害,也不可能是我们那么多人的对手。” 叶浅欢笑道:“那是自然,我相公毕竟只是凡人罢了。” 梦粱疑惑道:“那你哪里还的自信?” 叶浅欢微微低头,垂下了眼睑。梦粱饶有兴趣的看着她。过了片刻,只听叶浅欢笑道:“因为,时辰到了。” 梦粱听不明不白,疑惑的“恩?”了一声,只这一声之后,她便叫道:“不好!你用了什么?为什么我的内力……”这话还没有说完,她便已经浑身无力的倒在了低上。 叶浅欢笑道:“虽然需要一点时间,不过,效果还是很不错的,更加幸运的是,异香的味道掩盖了十香的味道。” 梦粱瘫坐在地上,皱眉问道:“十香?那是什么?” 叶浅欢笑道:“嗯?那是我发明的,江湖上都没有记载。滋味是不是很不错?武功越高的,中招越快哦!” 梦粱暗中运功,竟发现自己的经脉像是被堵塞了一般。心里越发的心寒。她顾不得其他,连忙对着正和沈安然打的正酣的缘染喊道:“白痴!别打了,我们中招了!” 那缘染莫名其妙的回头,见了梦粱这副状态便也觉得不妙。他看了一眼沈安然,见沈安然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才知道自己中了沈安然的计了。“哼!没想到你们这些武林正派人士,也会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 沈安然站在缘染的面前,挑眉笑道:“过奖了。” 那缘染也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异样。那边的梦粱已经趁着叶浅欢不备,放出了天香阁的救命烟花。很快天香阁埋伏在外围的弟子便会赶过来。 沈安然自然也知道这一点,她手握着手中的剑,看着缘染笑道:“你在等你们天香阁的弟子来救你们?可惜,他们恐怕一时片刻过不来了。”她早已经安排了离火去找救援,离玄去查看周围的形式,恐怕这会儿离火找来的人已经发现那些外围的天香阁弟子行迹了。虽然离火带的人不一定是天香阁等人的对手,但是拖延上一二,却是可以的。 缘染脸色一白,心中隐隐觉得不妙。沈安然笑道:“放心,我不会让你撑到那个时候的。你们犯的错误,沈某定然不会犯。”沈安然这样说完,便提剑刺了过去。 缘染已然中了叶浅欢的十香,此刻哪里是沈安然的对手,被沈安然一剑刺中,倒在地上。这时,离火带着援兵及时赶到。 “主人!” 沈安然见状问道:“天香阁那些弟子怎样?” 离火说道:“我们不是对手,只能拖延片刻,对方很快就能够赶来。” 沈安然自知此地不宜久留,立刻吩咐道:“全部带走,立刻撤!” 离火应道:“是!主人!”便立刻着手让人将天香阁的众弟子纷纷带走。至于其他的武林人士。那异香因为经过了改良,叶浅欢一时之间没有办法解开。只得让还能自己动的人互相扶持着一同离开。实在不能动的,便一同抗走。其他的,等离开这个地方再说了。 他们走了没有多久,天香阁前来救援的弟子便到了。 “大护法!周围都没有人!” 领头的是一个身穿蓝衣的青年,他看了眼周围,沉声说道:“不用找了,人应该都被抓住了。”蓝衣青年捂着鼻子,空气中还残留着一种淡淡的香味,那是一种很陌生的香。“有人用了一种奇毒。二护法和四护法恐怕是中招了。” 那天香阁的弟子闻言担忧道:“那二护法和四护法……” 蓝衣青年说道:“放心,那些人恐怕还没有那么多闲情逸致带着死人一起离开。既然找不到尸体,就是没死!” 的确,沈安然并不会那么容易让缘染和梦粱死。其他的不说,这宝藏的钥匙他还没有得到,又怎么会让他们两个人死? 可那缘染和梦粱却也都是硬骨头,不管怎么严刑逼供,却是丝毫不肯说出那最后一枚钥匙的下落,也不肯说出有关天香阁的半点信息。 叶浅欢忙着和燕门的众弟子一起帮着中毒的人解毒,也无暇顾及这些事情。 天香阁虽然用的也是异香,但是这异香经过了改良,要解毒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叶浅欢和燕门的众弟子联手也花了两天的时间才将众人身上的毒一一解了。这两天里面,若不是有燕门的弟子们帮着抑制众人身上的毒,恐怕众人是等不到叶浅欢研制出解药就全部都一命呜呼了。 又过了两日,孟元法代替众人来向叶浅欢道谢,又带了不少的谢礼,叶浅欢也不推辞,照单全收了。 虽然梦粱和缘染没有透露半分天香阁的消息,但沈安然还是从其他的天香阁弟子身上得到了一些天香阁的信息。 原来,天香阁的阁主似乎找到了一个什么人,对方十分擅长破解机关阵法,故而那阁主对此次寻宝十分有信心。 叶浅欢听了之后很是好奇。“那人究竟是什么人?当真能够破解二十四楼的机关?” 沈安然道:“无论是什么机关,既然有人能够造出来,自然也有人能够破解。这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叶浅欢点头道:“难怪此次天香阁对钥匙这么势在必得。” 两个人正在讨论,突然听见外面一阵喧闹。沈安然连忙开门出去,只见燕素素正在带着燕门的女弟子们在各个地方进行搜查。因为这几日要审问缘染和梦粱,叶浅欢又要帮忙解毒的时候,故而沈安然和叶浅欢一直暂住在燕门。 “出了什么事情?”沈安然问。 “有人闯入地牢,天香阁的缘染和梦粱不见了。” 沈安然皱眉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在方才。我们正派人在搜查。” 第八十一章 缘染和梦粱的下落最终还是没有找到。一时间燕门里面各路人马心情都很是沉重。 燕门因为关押了天香阁的缘故,自然是在地牢加派了人手看护。而且不但只是燕门的女弟子,连孟家庄和双镜派也派了人手,一同看护。 可即便是这样,天香阁还是将缘染和梦粱劫走了。 叶浅欢道:“可惜那十香我还不曾完全研制成功,药效过了十二个时辰便会解开,不然即便人被救走了,没有解药也不用担心他们有什么作为。” 沈安然笑道:“这事情同娘子有什么干系?此次若不是娘子的十香,也根本抓不到缘染和梦粱。”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叶浅欢依旧耿耿于怀。“看来,这十香,我要加紧时间改良。现在虽然下药方便了许多,但是这药效却不持久。” 沈安然也知道叶浅欢那脾气,这会儿也不管她,让她自己折腾。当下最要紧的是…… 天香阁的钥匙没有找到,所以,十日之约还是要赴。 可是现在这样一来,这十日之约还剩下两日了,但是他们这边的情况却不太好。这二十四楼,当真能够破么? 烦心的事情总是一件接着一件的来。十日之约前一日,双镜派的掌门楚子闻竟然被杀了。 沈安然他们接到消息感到现场的时候,孟元法已经带着众人在了。楚子闻的尸体被停放在议事厅里面。孟元法的神情很糟糕。 “到底是怎么回事?”沈安然问道。 孟元法摇头。“这件事还在调查。楚掌门遭人一剑穿胸而死。楚掌门的武功不弱,能够一剑杀死楚掌门,在场的众人没有一个能够做到。” 众人的脸色很不好。 沈安然道:“除非这个人楚掌门很熟悉,所以他并未想过对方会背叛自己,甚至刺自己一剑。” 燕素素看了沈安然一眼。 孟元法随机说道:“楚掌门死后,双镜派的大弟子冷青失踪了,而且,楚掌门保管的那枚钥匙,也不见了。” 沈安然双眼微眯,不曾开口。这时,双镜派的二师兄立刻愤懑的大叫道:“肯定是大师兄杀害了师傅!” 沈安然转头看着对方问道:“恩?你怎么知道?” 对方立刻道:“大师兄自从那日从二十四楼回来行为一直很奇怪。师傅也怀疑过大师兄,还让我三师弟平日里多注意大师兄的行为。没有想到,大师兄竟真的会做出这种欺师灭祖的事情!” 他旁边的一个男子立刻喊道:“没错!肯定是大师兄做的。我们要为师傅报仇!” 双镜派其他的弟子也愤懑不已,当即全部都表示定要找到冷青,为师傅报仇。 孟元法说道:“若当真是冷青做的,那现在恐怕早已经投靠了天香阁了。” 叶浅欢说道:“无论冷青是否投靠了天香阁,明日便是十日之约约定的日子,倘若当真是他做的,那他一定会到场。” 燕素素道:“如今我们手中只有两枚钥匙了。今夜大家一定要格外小心,以免再出什么事端。” 大家纷纷赞同,每个人都是几人结伴一起休息。 第二日一大早,众人便做好了准备,纷纷出发了。此次一同前去的人很多。 孟家庄的人要去,燕门的人也要,双镜派虽然掌门被杀,但是他们要报仇,自然也要去。燕灵珑虽然伤并未全好,但是宴通失踪,很可能是被天香阁的人掳走,燕灵珑自然也要去。其他的人,也因为各种能说的不能说的原因,一同前去。 二十里地,对于江湖人士来说,也不过是一两个时辰便能够走到了。不过,这群人里面有一个什么武功都不会的叶浅欢。 原先叶浅欢是坐着马车的,但是很快,道路拜年狭小了起来,马车便不能走了,叶浅欢便只能够随着人群用双脚走过去。 叶浅欢到也不是吃不得苦的人,所以她也乐意走。可是,其他人都会武功,走的极快。只有叶浅欢一个人不会武功,走不快。没有办法,叶浅欢只好在后面慢慢的跟着,叶浅欢走在后面,沈安然自然不会抛弃了叶浅欢,便也跟在后面慢慢走。沈安然跟在后面慢慢走,受恩于沈安然及叶浅欢最多的燕门弟子们自然也跟着一同慢慢走,燕门慢慢走了,其他的人自然也不得不慢慢走。于是,原本应该是浩浩荡荡去闯楼寻宝的队伍这会儿像是逛集市一般,慢吞吞慢吞吞的在这山路上欣赏周围的景色。 “我说我们就不能走快点嘛?照这个速度下去,等我们赶到了二十四楼这十日之约都已经过了。这天香阁的弟子们还当我们是怕了他们不敢来了呢!”终于,走在后面的一位大汉忍不住开口叫道。 叶浅欢闻言十分歉意的看着那大汉,笑道:“抱歉,妾身实在是不会武,故而走不快。大家大可不必等我,先走便可。” 叶浅欢这话说到这里,大家都转头看着孟元法,就等着孟元法先开口了。可惜,孟元法没有开口说话,燕素素却说话了,燕素素说道:“如今时辰尚早,我们也不急,大家愿意先走的,大可以先走。” 燕素素这话一说完,原本还想先走的众人这会儿一个都不走了。倒不是不想走,而是不敢走啊! 废话啊,这里谁不知道天香阁偷了燕门的《何其毒也》,那些天香阁的弟子一个个都会施毒,而这里唯一懂毒的,会解毒的,都在后头慢慢走呢,谁不想活的冲上前?那不是分明的找死么? 于是众人便一个个只能忍忍忍,继续在后面慢慢的走。 叶浅欢见状,心中忍不住冷笑了一声,面上全完不为所动,继续慢吞吞的走。沈安然陪在叶浅欢的身边,就像是完全不明白众人的心思一般。 又走了一段时间,又有人忍不住了,开口说道:“不然这样,我们轮流背着叶大夫,大家也好走快一点。” 对方一开口,便有人附和,不过很快就又有人问道:“那谁来背叶大夫?” “……” “……” 是啊,谁来背?叶浅欢是女子,还是一个已经嫁了人的女子,而她的夫君现在正在她的旁边,除了沈安然,谁还敢背叶浅欢? 所以众人又把眼光投向了沈安然。 沈安然的武功大家是知道的,若是要沈安然背着叶浅欢飞奔,那也绝对不是什么难事。何况这叶浅欢是她的夫人,她背着自己的夫人赶路,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叶浅欢见状心里忍不住打了一个突,连忙开口说道:“这便不用了,妾身可以慢慢走。”叶浅欢素来脸皮就薄,让她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被沈安然背着跑。还不如让她死了算了死了算了,她是绝对不能依的。 “叶大夫,我们大家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你看,这路的确有点长,若是这样慢吞吞的走过去,到了哪里就真的时辰不早了。若是晚上去闯这二十四楼,恐怕更加的危险。” “是啊,沈少侠同沈夫人夫妻情深,想来背着自己夫人走上这么一阵,大家也不会笑话你们。” 叶浅欢哪里肯依,连忙拒绝。沈安然走在叶浅欢的身旁,突然低头轻笑了一声:“既然如此,成婚这么久了,娘子,我都不曾背过你。” 叶浅欢心里大叫:沈安然你难道吃错药了么?这光天化日之下,成何体统?嘴上忙道:“相公,你……啊!”叶浅欢的话还没有说话,便被沈安然一下拽到了自己的背上。 旁白立刻传来呼声。想来大家心里是极其痛快的,这会儿终于能够正常赶路的。 他们是高兴了,可是在沈安然背上的叶浅欢却整张脸都臊的通红,她急的捶沈安然的肩膀喊道:“沈安然!你快放我下来!” 沈安然似乎很高兴,她用手托着叶浅欢的屁股,笑道:“娘子,别闹,小心掉下来。” 叶浅欢气道:“你!你快点放我下来,我自己能够走。他们都看着呢!” 旁边立刻又人喊道:“沈夫人别害臊,你们放心,今日的事情,我们什么都没有看到!” “对对!我们什么都没有看到!” “哎呀!大家快点赶路吧,快点赶路,赶路!”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是叶浅欢还是不肯依,挣扎着想要从沈安然的背上下来。 沈安然见叶浅欢不老实,竟然用手拍了叶浅欢的屁股。“娘子,别闹了。”而后她又轻声的对着叶浅欢说了些什么。臊的叶浅欢把头往沈安然的背上一埋,干脆装死算了。 沈安然见叶浅欢老实了,便笑着背着叶浅欢随着众人飞奔了起来。 叶浅欢趴在沈安然的背上,一声不吭,脸红的可怕。想想,自己和沈安然相遇到现在,沈安然还当真从未这样背着自己过,如今这样,她心里又有点隐约的高兴,可是一想到这么多人,便又觉得这脸简直都没有办法抬起来了。 路上歇息了一阵子,沈安然看着旁边不愿意和她说话,一张小脸通红的叶浅欢,厚着脸皮去拉她的手,笑道:“娘子,别生气了。” 叶浅欢连忙抽回了自己的手,气道:“等回去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沈安然笑道:“好,若此次我们当真能够回去,娘子你想怎样我都听你的。” 叶浅欢一愣,转头看着沈安然,才突然发现,她们此去,恐怕凶多吉少。 二十四楼里面死过多少人?这么多年了,那么多人连这地宫都闯不过,更别说去拿那宝藏了。沈安然肯定明白这些,奈何许多事情,明知道千难万险,她也要去做。 沈安然道:“虽然是因为赶路,可是背着你的时候,我却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真可惜,我以前都不曾背过你。”说道这里,她的笑容带着苦涩,看着叶浅欢道:“若是这次不背,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下次机会了。” 叶浅欢道:“那我们不可以不去吗?这宝藏让那些想要的人去拿,不可以吗?” 沈安然苦笑道:“不可以。从我选择了那条路开始,很多事情便已经身不由己了。”她看着叶浅欢,轻声道:“我的身份总有一天会暴露……到了那个时候,只有那人君临天下,才可保我们郡王府一世平安。”她说的极轻,轻到只有在她身边的叶浅欢能够听到。 有的路是自己选的,有的路却是不得不走。 叶浅欢握住了沈安然的手,说道:“别人我不管,也没有能力管,但我们,一定要活着出去。我好不容易才抓住一个你,现在哪里舍得死?” 沈安然轻声笑道:“我也是。我好不容易失而复得,哪里舍得死。我们一起活着出去。” 后面的路,沈安然依旧背着叶浅欢,只不过背上的叶浅欢已经不像一开始那般不情不愿,而是乖乖的让她背着。 她闭着眼睛,趴在沈安然的背上,突然感觉很安心,又突然有点想哭。 等到她再次睁开眼,便看见迷雾中,二十四楼的身影,就像是一个恶魔,张开了血盆大口,只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她紧了紧搂着沈安然脖子的手。 这个人既然已经在她手里面了,她就绝对不会放着不管。 二十四楼!她叶浅欢闯定了! 第八十二章 叶浅欢他们赶到的时候,天香阁的人果然已经到了。这会儿见叶浅欢他们终于来了,纷纷看了过来。 缘染手里面拿着那两把匕首,见到了沈安然便冷笑道:“哼!我还当你们不敢来了……”他正欲在说什么,便被旁边一位穿着蓝衣的青年拦住了。只见那青年看了一眼站在正中间的黑衣男子,便转过头来说道:“废话少说,先闯了这个阵法,开了二十四楼的大门,之后的一切,大家个各凭本事!” 孟元法盯着那蓝衣青年,也不多。双镜派的弟子一见到天香阁的弟子便气愤难当,当场就开骂,让他们将冷青那个叛徒交出来。天香阁那边自然是不愿意将人交出来,两边争执不下,眼看着时辰一点点的过去,孟元法开口说道:“今日我们前来闯这二十四楼,一切恩怨都待我们有命闯过这二十四楼再说。” 黑衣的男子冷笑道:“哼!说的好。若你们当真能够活着出这二十四楼,冷青便交给你们处置。”他的声音冷透进人的骨子里面,叶浅欢抬头静静的看着他,只见他身形纤瘦,整个人透着一股子的冷意。 叶浅欢站在沈安然的后面,仔细的打量着对方,突然,她问道了一股淡淡的香味,是一股很熟悉的香味。 那是……什么味道?她转头去寻那香味的来源,可那香味极淡,若隐若现的,根本找不到根源。 “怎么了?”沈安然见状问道。 叶浅欢摇摇头,说道:“没什么……可能是我多心了。 ……” 破阵的事情自然是交给了双镜派。叶浅欢也听孟元法说过,二十四楼前面的阵法很难破除。上次他们也不知道是怎么硬闯过去的,还损失了不少的弟子。回去之后,双镜派自然也对这个阵法进行了研究,可如今双镜派阵法最好的两个人楚子闻已死,冷青叛变。这外面的阵法到底还能不能破,还真是不好说。 但如今这一群人里面,熟悉阵法的并不多,便也不得不跟着双镜派的一群人后面,慢慢的往正法里面走。 叶浅欢一走进那阵法之中,便觉得心里一阵阵的难受。天生的危机感让她没有来由的感觉一阵慌乱,她连忙伸手去抓身边的沈安然,却发现沈安然竟然已经不在自己的身旁。 可是方才沈安然明明就在自己的身边,她什么动静都没感觉到,为什么一眨眼之间,沈安然却已经不见了? “沈……沈安然?”叶浅欢慌乱的回头去找,却见周围迷雾重重,原本还能够看见一些熟悉的身影站在迷雾里面,可待她再转几个圈,却什么身影都看不见了。 周围极其的安静,安静到,好像世上只有她一个人。 “沈安然?沈安然?”叶浅欢感觉自己的手心里面全部多事冷汗,就连自己的脚步都开始虚浮起来。她在这迷雾里面一边跑,一边喊,可就是一个人都没有。 突然她看到了前面有一个身影,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似乎也和自己一样,在寻找着出路。叶浅欢急忙跑了过去,边跑边喊道:“喂!喂!对不起请问你看到我相公了吗?”她问的很着急,沈安然不在她的身边这件事让她很没有安全感。 “你相公?沈世子吗?”对方没有回头,只是冷冷地问道。 叶浅欢脚步一停,站在对方的面前不动了。 只见那个身影慢慢的转过来,露出了一张叶浅欢无比熟悉的脸。 “你……是你?” “怎么,世子妃,你不认识我了?”那个人,竟然是满城?!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怎么会在这里?”满城冷笑着着叶浅欢,说道:“你当然不会希望我在这里。世子妃?不、应该叫你柳兰溪……” 叶浅欢脚步一顿,整个人都忍不住向后退了好几步。她看着满城说道:“你在说谁?抱歉,我听不懂。” 满城依旧站在那里,冷冷的看着叶浅欢,忽而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说道:“怎么?世子妃听不懂,那需要我提醒你吗?我应该从哪里开始提醒你?恩?是从你是怎么偷了冯晓小的玉佩,顶替郡主之位开始?还是从你如何陷害冯晓小,与太子一起谋反开始?或者……”她突然快速的靠近了叶浅欢,一张美丽但是没有生气的脸死死地盯着叶浅欢,说道:“或者……是你在那场狱中暴动死后……在金家埠那个叫叶浅欢的小女孩身上重生时开始,帮你一一回忆起来?” 叶浅欢只觉得自己浑身冰冷,全身都僵硬了,她瞪大了自己的眼睛,什么都听不到,只看见满城那双漆黑的双眼,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黑色渐渐笼罩了过来,渐渐地,叶浅欢便觉得自己什么都看不见了。 …… …… 叶浅欢是在一阵疼痛中醒过来了。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在疼,全身的手脚都动弹不得。 一盆冰冷的水突然泼在了自己的脸上。叶浅欢的意识渐渐的苏醒,只听见有人对着大声的呵斥道:“大胆柳兰溪!你还是不肯招认!” 叶浅欢抬头看了过去,周围黑漆漆的,只有很弱的光不知道从哪里透了过来。 潮湿,一声声似乎永远都不会停歇的哀求声,黑暗,永远都是恶声恶气的狱卒。 这是她无比熟悉的地方,天牢。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哼!死到临头了你还不肯如实招来,来人啊!给我打!” “是!” “啪!”的一声,鞭子狠狠的抽在了叶浅欢的身上,疼的她忍不住大叫了起来,眼泪也在眼眶里面打转。 “柳兰溪,我看你还是快点招了吧!我们这里也给你一个痛快。你现在这样拖着也没有意义,皇上已经知道了你们所有的罪状,穆亲王那边也已经知道你冒名顶替他们女儿的事情了,难道你还能指望着谁来救你吗?” 叶浅欢只觉得疼,疼,疼!身上疼的她什么都不想想,也没有能力想。 鞭子一下接着一下的打了上来,叶浅欢忍不住叫道:“啊!啊!你……你让我招什么?”头沉的根本抬不起来,手被吊着,手指上钻心的疼让她恨不得现在就死过去。 “说!太子的宝藏在哪里?” “我……我不知道……” “哼!你还是不肯招!来人啊,给我继续打!” “啊!我……我不知道……我不……” 宝藏?什么宝藏?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 “勾结太子密谋造反!让她在这上面画押!”有谁拿了自己的手,在纸上画了押。而后又是谁,拖着自己一路回牢房。 叶浅欢被狠狠的扔在了地上,冰凉潮湿的地面泛着一股霉味,刺激的让她无法呼吸。 自己是不是要死了?是要死了吧? 是啊。不管承不承认,她都死定了,那她还在坚持什么? 可她只不过是想要得到爱,她最初的最初,不过就是想要得到爱而已啊。 “谁都不会爱你,谁都不会。你死心吧,死心吧……柳兰溪,谁都不会爱你。” 谁? “呵呵呵……柳兰溪,谁都不会爱你。” 对啊……对啊……都不会爱我。 “穆亲王、穆亲王妃驾到!”不知是谁在外面这样喊了一声。叶浅欢吃力的睁开眼,就看见面前出现了一双脚。 顺着那双脚看去,便看见穆亲王妃一脸痛心疾首的看着自己。 “母亲……”她虚弱的喊着那个不属于自己的称呼。 “我不是你的母亲。”穆王妃悲痛的喊道。 “……” “兰溪,虽然你不是我的女儿,可是我自认对你不薄。自从你到了王府之后,我吃的穿的,何曾少了你,可你是怎么待我的?你是怎么待我的女儿的?你竟然处处要害死小小,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放过小小?” “……”为什么?为什么不肯放过冯晓小?因为……因为我想要抓住你们啊,因为我想让让自己成为你们的女儿啊……你对我好,可那些不过就是因为你以为我是冯晓小,那些全都是你想要给冯晓小的,不是给我的!我只不过是想要你也给我一些而已啊! “兰溪,我从未想过,你竟然是这样蛇蝎心肠。你……你当真想毒害我么?你当真想要毒害王爷吗?” 叶浅欢一步步爬到穆亲王妃的面前,抬起头,吃力的说着“我”,我什么?我从未想过要害你们? 现在说出来,还有人会相信自己吗? 她隔着牢门想去抓穆亲王妃的裙子,却看见她旁边站着的冯晓小…… 是啊,他们从来都不是属于自己的,从来都不是。 手最终还是放下了。 “哈哈哈!成王……败寇……我、我没什么好说的……”她突然仰躺在地上,睁着眼睛看着头顶的一片漆黑。 的确没有什么好说的。为了这份从未属于过自己的爱,她已经退了九十九步,求了九十九步,这最后的一步,就让自己和自己仅剩的尊严一起离开吧。 穆亲王妃痛心疾首,她摇着头,在冯晓小的搀扶下,一步步的离开。自此之后,他们再也没有来看过叶浅欢。 叶浅欢躺在这监牢里面,看着自己的伤口结痂,裂开,而后一点点的溃烂。 她感觉自己整个身体都在慢慢的腐烂。 呵呵,这种死法,还真是最适合自己的死法。若是真的这样死了,至少还留着一个全尸不是吗? 死了吧。就这样死了吧!活着做什么?做什么? 第八十三章 狱中暴动! 天牢这样的地方为什么会发生暴动,叶浅欢不得而知。发生暴动的时候,叶浅欢还迷迷糊糊的躺在地上,听见了声音才爬起来。还未等她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就看见自己的牢门突然被人一刀劈开! “大家快跑啊!”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而后所有的人都一起冲出了地牢。有的人手中有刀,他们砍死了拦路的狱卒,疯狂的往外面逃去。 叶浅欢突然被人一把拉住。那个劈开自己牢房大门的黑衣人冲了进来,正扯着她的衣服,对她喊道:“说!宝藏在哪里?!机关图在哪里?!” 叶浅欢不明所以的重复着对方的话:“宝藏?!什么宝藏?” “别给我装傻!把机关图交出来!” 叶浅欢震惊的看着面前的黑衣人,叫道:“什么机关图?!我不知道!” 对方显然根本不想听叶浅欢说废话,也没有时间听,见叶浅欢这副样子,立刻就有人大喊道:“把她给我带走!”说着就有人拖着她往外面跑。 叶浅欢脑袋里面一片模糊,一路都被拖着跌跌撞撞的往外面跑。 她们是要带着自己去哪里?为什么要抓自己走?宝藏是什么?机关图是什么? 叶浅欢突然感觉自己的背部一阵刺痛,叶浅欢的脚步不由得一软。原本一直抓着自己的刺客突然把她扔开了。大骂了一声:“该死的!她中箭了!” “别管她了,快撤!” 官兵们连续不断的涌出来,黑衣人一边抵挡着箭雨,一边快速的撤退。叶浅欢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只感觉自己的背上疼痛难忍。她看见许许多多的囚犯朝着前面奔去。 逃出去!逃出去是不是就可以活下来? 反正自己要死了,还有什么不敢做的?逃出去吧,或许还能够活下来! 她一步步往外面跑,只要往逃出去,她就可以活下来了。 活下来,活下来…… 可是,活下来之后呢? 背上突然又是一阵的剧痛。叶浅欢一低头,便看见一支箭穿透了自己的心口。 结束了…… 一切都结束了。 也好…… 她想,也好。结束了也好。 结束了,就解脱了。这个从未有人在意过自己的人生,其实早就应该结束了,只有自己还在徒劳的挣扎。 “请问这里的大夫在吗?” 谁?是谁!? “不管你变成谁,我都会第一个找到你。因为你是为我准备的,我也是为你准备的。所以别怕,我一直都会在你身边。” “好,娘子,都听你的。” “浅欢……浅欢……” 浅欢?浅欢是谁?浅欢是谁? “浅欢!” “别怕,有我在。” 不,不对! 没有结束,没有结束。不对!不对! 她没有死。没有死! 她重生了,她是叶浅欢,她不是什么都没有。有人找到她了。这世上有人是专门为她准备的。 不对!是谁?是谁? “……因为你是为我准备的,我也是为你准备的。” “从始至终,我给你的,一直都是全部。” “沈……沈……安然……沈安然!!!”她突然尖叫了一声,眼前突然清凌凌的,她看见了沈安然的身影。 漫山遍野的桃花,沈安然穿着一身白衣,站在桃花树下看着她,笑道:“怎么了娘子?做噩梦了?” 叶浅欢看着沈安然的脸,呆愣愣的点点头。 沈安然笑道:“看你这傻傻的样子,走吧,回去了,岳父岳母还在家里等着我们呢。” 叶浅欢点点头,拉着沈安然的手,边走边说:“方才我做了一个很可怕的噩梦。” 沈安然牵着叶浅欢的手温柔的说道:“恩?梦到了什么?” 叶浅欢心有余悸的说道:“恩,梦到上辈子的事情了。” 沈安然道:“没事了,梦都是反的。这辈子你有我了。” 叶浅欢轻声的笑了:“是啊,这辈子我有你了。” 还没有回家,便看见自己家院子里面已经围满了人,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爹,娘?怎么了?” “你不要叫我爹!我不是你爹!”叶荣怒不可及地看着叶浅欢,叫道。 叶浅欢心里一突,她从未见过叶荣这幅样子,连忙焦急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爹?你怎么了?” “我让你不准喊我爹!” 殷乐在旁边哭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抢了我女儿的身体,你快点把我女儿还给我!我们与你无冤无仇。为什么你要害死我们的女儿?” 叶浅欢浑身僵硬,只觉得自己跌入了无比的黑暗中,而后,而后的一切发生的太混乱了。有人拉扯这自己的手臂,而后有人拖着她,要把她绑到柱子上,要用火烧死她。 她拼命的挣扎着,而后她被沈安然救走,沈安然带着她一路的逃。 “别怕,我在。”沈安然说道。叶浅欢抬头看着她。可她还没有来得及回答,便见沈安然胸口被一支利箭穿透。 “安然?!” 叶浅欢尖叫着抱着沈安然,眼前那一整片的桃花散落,周围全部都是人。都是这次前来闯关的人。 叶浅欢才突然惊觉。自己正在二十四楼外面的那个阵中。他们正在闯阵。 “沈少侠?!” “到底怎么回事?沈少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这是阵法!沈少侠误入了阵法的伤门!所以才会这样!” 周围有人惊慌的尖叫声,有人奋力破阵的身影,叶浅欢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只看见怀里的沈安然惨白惨白的脸。 她甚至来不及和自己说再见。 甚至来不及和自己说再见…… 她看见满城一身黑衣的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嘲讽道:“你看,你的一切都是假的。县主的身份是假的,叶浅欢的身份也是假的。他们会爱你,全部都是因为他们误把你错认成了别人。”她说到这里,看着叶浅欢怀里的沈安然,笑道:“的确,这世上的确有这么一个沈安然,这么一个傻子,是一心一意对你的,可是她现在死了。这个唯一会一心一意对你的人不在了。哈哈哈,叶浅欢,叶浅欢你现在还剩下什么?” 叶浅欢抬头呆愣愣的看着满城那双漆黑的眼睛。 是啊!自己还剩下什么?沈安然不在了,自己还剩下什么? “如果,如果不来闯这个阵就好了……如果不来找这个宝藏就好了……”她把头埋在沈安然的肩膀上,低低的哭了。“我明明说过要保护你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如果不来闯阵就好了。” 叶浅欢伤心的不能自已,而对面的满城则是疯狂的大笑着。“叶浅欢,这就是你的报应!你的报应!你不是很爱她吗?那你为什么不去死?!沈安然为了救你而死,你为什么不陪她去死!?” 是啊! 为什么自己不陪着沈安然去死? “我应该陪着她去死。” “是啊!你快死啊!快去死!” …… “我好不容易失而复得,哪里舍得死。我们一起活着出去。” “我就知道,一定是你。” …… 叶浅欢死死的抱着沈安然,她低着头,闭着眼不去看满城,不去看周围的一切。 良久良久之后,她才开口说道:“幻觉是杀不死人的。” 满城脸色大变,叫道:“什么?” “幻觉是杀不死人的,这个阵法,其实不过是一个幻阵,所以阵法是杀不死人的。”叶浅欢轻轻的将沈安然放在了地上,站起身看着满城说道:“可是我却可以杀死我自己,对不对?” 满城后退了一步,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叶浅欢。“不可能!” “我叶浅欢得到的东西,就算是死,我也不会还出来。我们约好了,要一起活着出去,她是不可能这么容易死的!我不相信你!你只不过是我的幻觉!给我滚!” 叶浅欢突然看见了满城身后的一个光点。 她方才经历了死亡的恐惧、重生的喜悦,又从重生的喜悦,回到了死亡。 生死相依,生的最后一划是死的开始,生死原本就是一个轮回。 “沈安然!!!!”她突然大声的叫道:“生门在死门的后面!击破死门,大开生门!相信我!!” 满城那张倾城的脸突然被利剑一刀划过。叶浅欢死死地盯着那张美丽的脸,看着她越来越狰狞。而后腰间突然出现了一只手,紧接着,叶浅欢便觉得自己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浅欢……”沈安然清凌凌的身影在她的耳边响起,就像是上等玉器敲击的声音,一如初见时那般。叶浅欢一抬头,便看见沈安然一双带着水意的桃花眼,正看着自己。她放松的将自己靠在了沈安然的怀里。待她再抬头看去,面前满城的身影已经淡的看不出来了。 周围还尚在幻觉中的众人慢慢的恢复了过来。 阵法,破了。 叶浅欢回头看着沈安然笑道:“方才你在这幻阵中,看到了什么?” 沈安然说道:“我看到你死了,我没有能够救你。然后我一个人就这样慢慢的孤独终老。”她看着叶浅欢,顿了顿又道:“然后我又看到了我们两个在院子里面,我们都变得很老很老,我正和你一起晒太阳。” 叶浅欢盯着沈安然的眼睛。只见沈安然有点凄凉的笑道:“就算知道那一切都是假的,也舍不得出来。直到你喊我。” 她握着叶浅欢的手,说道:“走吧,古楼的门开了。” 就算再美好,再不舍,可现在握着的手才是真实的。人不可能一辈子活在虚幻中,如果羡慕虚幻中的世界,就更要走出来,亲手将那一切变成真实的。 第八十四章 天香阁的那蓝衣的青年和梦粱一同将自己的钥匙按在了固定的地方,孟元法和燕素素也将自己的钥匙按了上去。 古楼的门终于缓缓的打开了。众人站在那门前面没有了动作,良久之后,才听孟元法说了一声:“大家出发吧!” 众人才终于朝着古楼里面走了过去。 因为方才找到生门破阵的缘故,叶浅欢同沈安然不知怎么就被人推到了前面。古楼里面极其的暗,走在最前面的孟元法让众人点燃了火把,又用火把点燃了墙壁上长明灯,鼓楼中瞬间就亮了起来。 墙壁上的长明灯排成长长的一排,似乎没有尽头。 方才的幻阵虽然因为叶浅欢和沈安然的帮忙,及时的破解了,所以大家都不曾在幻阵中折损队伍,可是也有不少人或多或少的受了伤。所以这会儿所有人都是格外留心,屏气凝神,小心翼翼的往前面走着。 队伍在长明灯的带领下一路往往前走着,整个通道里面除了长明灯什么也没有,石壁非常的光滑,地面铺的是非常平整的石板,在这种寂静的情况下面,除了大家的脚步声和喘息声,什么都没有。 队伍一直往前走,也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叶浅欢只觉得自己已经走了很长很长很长的时间,可是通道依旧没有尽头。 空洞洞的通道,没有机关,没有壁画,没有任何的提示,甚至没有拐角,只是直直的一条路。大家原先都时刻保持着警惕,可是时间一长,大家原本的警惕心也越来越弱,到后面,除了脚步声和喘息声叶浅欢渐渐的听到了有人抱怨的声音。 “这要走到什么时候……” “就是啊,不是说着古楼里面到处都是机关么?怎么尽是让我们走了……” 叶浅欢将这些话听在了耳里,心里也觉得诧异。这通道像是没有尽头一般,而且他们已经在这通道里面走了这么长时间了,可却什么事情都没有,这种平静就是最大的不正常。 叶浅欢一边疑惑一边小心的跟在沈安然的旁边往前走着,突然听到后面有人大喊了一声:“不走了!” 众人的脚步随着这一声大喊,纷纷都停了下来。只见一中年大汉,背上背着一把大刀,这会儿正盘腿坐在地上大声的喊道:“这通道走了这么长时间,也没走到头。我说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这古楼外面看起来可没有这么大。” 旁边立刻有一位道姑说道:“我们这一路走过来,根本就没有遇上任何一个岔路,就连弯弯绕绕都没有,这通道一直都是笔直的,我们也一路都是直行。这位壮士,你倒是说说我们怎么会走错路?”这道姑原本是在嘲讽那大汉,可话说道这里,却自己也觉得不对了。她脸上的嘲讽慢慢褪去了,表情也渐渐变得慌张了起来。 众人早已经从她的话里面听出了不对劲,如今一见她的脸色如此这般,一个个心里是更加的慌了。 现场一瞬间诡异的安静了下来。只听得见众人的呼吸声。 是啊。这道路一直都是直的,他们已经走了这么长时间了,可这古楼外面看上去并不大,即便这古楼当真是比看着的大,也不可能让他们这么走啊! “这古楼没有那么大吧?”寂静中,有人小声的出声问道。 这正是所有人的疑问。若他们当真都的一直走的都是直线,那他们现在到底走到了哪里? 人群里面渐渐的出现了声音,紧张的气氛瞬间弥漫了整个通道。孟元法连忙出声安抚众人,要大家冷静。这恐怕是古楼的机关。 “即便是机关,那总是会有弯弯绕绕。再不济也有变故,可这一路下来,我们周围什么都没有发生,连一个弯道都没有。我们一直走的都是直线,这么多人的人,又怎么可能连自己走过的路都不知道?” 天香阁的众人什么也没有说,站在通道里面,也不坐下也没有任何的反应。为首的阁主转头看着叶浅欢,似乎在等叶浅欢说出答案。 可叶浅欢哪里知道什么答案?她虽然知道一些二十四楼的机关部署,可毕竟知道的不是很多。而且时隔这么久了,虽然这些日子她一直都在回忆,但总是也忘记了很多。 可或许的之前叶浅欢破解了那阵法的缘故,众人见天香阁的阁主看着叶浅欢,便也纷纷将头转向了叶浅欢。 叶浅欢哪里受得了那么多人的视线?只得装模作样的在通道的四周左看看,右看看,希望能够看出什么来。 四周的通道非常的光滑,墙壁和地面用的都是一样的石块。这个古楼的建造绝对不会是这么简单,那么这样一条普普通通的通道在这里,根本就不协调。所以这通道必然是有古怪的。 叶浅欢就在众人的眼里面装模作样地看着,别说,还真的让她发现了什么。 她发现,整个地面,似乎不平。而且,整个通道似乎在动。 这地面不平并没有什么奇怪的,整个通道你还不准它有一个坑坑洼洼么?可怪就怪在,这整个通道连一个坑坑洼洼都没有。可是叶浅欢却说着地面不平?这若是还不平,那她要那地面有多平?而且,这地面在动? 叶浅欢感觉这地面在非常非常非常轻微的,在动。 这通道的地面,怎么会动?莫不是叶浅欢走的太久了,产生了错觉? 叶浅欢狐疑的从自己的袖子里面掏出了一颗珍珠。 叶浅欢为什么拿出一颗珍珠来?莫不成这珍珠是解决现在这个情况的关键? 这样一想,所有人都没有了声音,一个个都小心翼翼的看着叶浅欢将那颗珍珠放在了通道的地面上。 那颗滚圆滚圆的珍珠便在平滑的地面上,慢慢的滚动了起来。 所有人都看着这棵珍珠。毕竟地面并虽然光滑,但毕竟是石板,总不至于光滑的和铜镜一般,故而那珍珠滚动的不厉害,也就不是说有人都能够发现这珍珠的异样。 “这颗珍珠怎么了?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啊。”那最先说不想走的大汉见状开口说道。对他来说,这地上一颗珠子在滚动有什么好奇怪的? 众人瞧着叶浅欢,似乎也没有瞧出什么异样来。 “这颗珍珠在动。”沈安然却开口说道,她说完这话,便闭上了眼睛,一动不动。 “的确在动。”紧接着开口的却是那天香阁的阁主,他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却看着沈安然这样开口道。那天香阁阁主说完这话,竟然同沈安然一样,闭上了眼睛,一动不动了。 那大汉闻言开口道:“这珍珠是圆的,放在地上自然会滚动!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燕素素开口道:“即便是珍珠是圆的,但若是没有人动,它也不会动。”而后,燕素素竟然也闭上了眼睛。 可是现在珍珠却动了,而且并没有人在动它,但它却动了,虽然它动的幅度不大。 孟元法见状,一言不发,同样闭上了眼睛。 周围有的人明白了,立刻闭上眼睛一动不动,有的人却还是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时,最先闭上眼睛的沈安然睁开了眼,她睁开眼说的第一句话便是:“通道在动!” 沈安然竟然说着通道在动!?这不是在天方夜谭么?通道在动,难不成这通道还活了吗? “的确,通道在动。”这时,天香阁的阁主也睁开了眼,说道。 叶浅欢将地上的珍珠收了起来,说道:“这颗珍珠之所以会动,是因为整个通道在动。可是我们却没有发现,因为这种动,很轻微。” 叶浅欢这话一出,所有人都震惊了。这通道当真在动! “而且,不但这通道在动,这通道的地面也不平整,而是向一边倾斜,不过这种倾斜也很轻微,不注意的话便不会发现。” 叶浅欢面色凝重。他们之所以一直被困在这通道里面走不出去,定然和这会动的通道和这倾斜的地面有关。可是到底这会动的通道和他们一直被困在这里有什么关系呢?他们走的一直都是直路,即便这通道怎么跑,也应该都不至于让他们一直被困在这笔直的通道里面啊? 沈安然道:“再走一遍,这一次,沿路都做下记号。” 叶浅欢点点头,众人这会儿一点也不敢在马虎,连忙紧紧跟着往前走。 这一次,众人边走边在旁边留下了记号。走了大约有一炷香的时间,队伍中突然有人喊道:“这是我之前做的记号!” 众人连忙四处观察,果然,不断的往前走,便发现各种记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分明走的是直路,可现在看着我们却像是在这通道里面打圈。” 这诡异的现象让众人一时间都解不开原因,这时,有人开口说道:“莫不成,我们遇到了鬼打墙?!” “鬼打墙?” “不可能!休要在这里危言耸听!” “若不是鬼打墙,你们又如何解释现在发生的这一切?” “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鬼!” 孟元法连忙让大家安静下来,告诫大家切不可自己吓自己。 沈安然四处的打量着着周围的石壁,又闭着眼睛仔细的感受周遭的一切,而后她开口说道:“这通道不单单是在动,它是非常有规律的在动!” 那天香阁阁主这时开口说道:“准确的来说,应该是这通道在旋转。很平稳的在旋转。” 孟元法非常的不解,他转头看着沈安然问道:“沈少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安然说道:“这通道的确是在旋转,而且是很有规律的在旋转。便是通过这规律的旋转,让我们被困在这笔直的通道里面出不来。” 第八十五章 看着众人一脸的迷惑,沈安然便开口解释道:“这条通道的确是笔直的,可我们却并不是一直都在这一条通道上面走,而是在不知不觉之中,走到了另外的通道上面。虽然面上看起来我们始终在朝着前面走,但在不知不觉中,我们却已经拐了许多的弯。故而有绕回了原点。” 燕灵珑不解道:“这怎么可能,沈公子,若是我们走了其他的通道,我们怎么全然不知?” 沈安然道:“这便是这通道的神奇之处。我们的确已经走到了其他的通道之中,可我们却全然不知,这其中的原因,便是因为这通道会动。”沈安然看了一眼众人,又看了看着通道,继续说道:“方才我让你们再走一遍,便是为了证实自己的推测。现在的结果也证明我方才的推测是正确的。这个古楼里面,这样的通道不止有一个,据我的推测,这样的通道应该是有四个。而且,这些通道都以一定的规律朝着不同的方向旋转。我们现在脚下站着的通道其实便是一个机关。这样的通道应该还有三个,而且每个通道都一模一样,它们被机关操控着,按照一定的规律和速度在很平稳很小心的旋转,因为这种旋转非常平稳,速度不变,所以我们在里面的人,并不能够立刻察觉出来。每过一段时间,这些通道里面的两条通道便会对接,变成一条笔直的通道,而后我们从在这样的情况中不知不觉走到了第二条通道上面。当我们走到了第二条通道时,两条通道有再一次错开,第二条通道有和第三条通道对接,而后以此类推,一直到最后一条通道又和第一条通道进行对接,我们便又走到了原点。这通道之所以前面上除了这长明灯什么东西也没有,便是怕有了东西之后,我们会发现,自己一直走在同样的路上。而且,只有这样什么都没有,通道在旋转和对接的过程中,才不会引起我们的警觉。” 沈安然一番话下来,有人听懂了,有人根本没有听懂,只见有人问道:“什么对接?什么旋转?你的意思是说,这整个楼都是机关?这怎么可能?机关术怎么可能做到这么精湛?” 叶浅欢说道:“这整座古楼的确便是一个机关。我想,这古楼中的通道应该排列成了一个方阵,并且有上下之分。这些通道通过一定的旋转方向、速度在我们经过的时候进行完美的对接,并且停留一段时间,再错开。这样才会造成现在这样的假象。让我们觉得我们一直在一条笔直的通道里面无止境的走着,其实,我们不过是在绕圈,只不过我们并不知道自己在绕圈罢了。这样的机关虽然像是天方夜谭,但却并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做出来。”叶浅欢这样说着,也看了看四周,感叹道:“做出这样机关术的人,的确是百年不遇的奇才。” 孟元法道:“既然是通过机关进行的对接,那便一定不可能做到一点缝都没有,我们沿路仔细找找,便一定能够找到对接的地方,或许便可以找出一条出路来!” 沈安然点头道:“的确,虽然这通道设计的非常精致,但是只要我们沿路小心,仔细的寻找,便能够找到对接点,或许便能够找到出路。” 沈安然这样说完,天香阁阁主便已经一眼不发的往前走偶了,她旁边的三位护法便开始安排弟子们仔细的留意墙壁和地面,好找出对接点了。 孟元法一见天香阁如此动作,自然不会落在后面,立刻也安排了众人一边往前走一边仔细寻找。 一行人又走了一段路,沈安然拉着叶浅欢走在了前面。叶浅欢因为之前当过偷儿,观察这些东西一向是比寻常人仔细的。故而,很快她便发现了墙壁的异常。她拉过了沈安然过来一看,便确定了这的确便是两个通道的接口。 “沈少侠,而后我们要做什么?”青山派的刘长胜问道。 沈安然看了看周围,说道:“等。” “等?”刘长胜疑惑道:“只要等便可以了?” 沈安然道:“不是只要等便可以了,而是除了等,我们没有别的办法。” 的确,现在除了等,他们并没有任何的办法。按照沈安然他们的推测,这通道对接之后会停止旋转一段时间,而后才会继续旋转,所以现在他们只有在这里等待通道继续旋转、错开,从而找到出口。 等待的过程是漫长难熬的,叶浅欢和沈安然坐了下来。叶浅欢走了这么长时间的路,只觉得浑身都累。沈安然将她往自己的怀里拉了拉,轻声道:“累了就靠在我肩膀上休息一下,放心,有我在。” 叶浅欢靠在沈安然的身上,摇头笑道:“在这样的地方哪里能够睡得着?”她低头看着沈安然在地上胡乱画着什么,疑惑道:“相公,你在画什么?” 沈安然回答道:“我在画这机关的图示。这里虽然是对接点,但并不一定就能够找到出路。若是这里找不到出路,那我们可能还要继续寻找别的点,所以我先将这些通道画一个简单的示意图,以便后面我们寻找出口的时候可以更加的方便。” 叶浅欢点头道:“这设计古楼的大师的确厉害,若是他在这通道里面设计些个机关,恐怕我们这次要在这里折损不少的人马。” 沈安然道:“他不在这通道里面设计机关,而只是这样迷惑我们,恐怕是想再给我们一个机会吧。”沈安然轻叹道:“给我们一个生还的机会。” 前方的路,定然会比现在凶险万分,你们还要继续往前走吗? 众人等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突然有人大喊道:“快看前面的通道!?” 叶浅欢立刻起身,看向了那个通道,只见前面的通道一点点的开始变化,原本的通道渐渐的消失。众人连忙冲过去看,便见自己的地面渐渐的出现了一条地道,地道一直通向看不见的下面。 叶浅欢只听见沈安然说道:“看来外面的运气还不算太差。地宫的入口,找到了。”那地道的入口越来越大,可是这通道却还在旋转,沈安然拿起了手中的火把,说道:“这地宫的入口出现的时间不长,我们要尽快进入地宫。”她这样说完,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众人,说道:“地宫下面必然机关重重凶险万分,大家可要仔细想清楚了,若是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只需要在每一接口等待,总是能够等到出口的。”她这番话下去,身后却没有任何动静。所有人都没有想要离开的打算。 好不容易走到了这里,现在有人告诉他们,这只不过是地宫的入口而已,谁愿意放弃眼前的财宝离开? 沈安然见状也不废话,一手拿起了自己的火把,一手拉起了叶浅欢,便率先进入了地宫,天香阁的弟子也冲在前面,他们几乎没有犹豫就跟着沈安然一同进了地宫。后面的人见状连忙跟上。 叶浅欢和沈安然走在前面,只觉得地宫里面一阵阴森森的。叶浅欢想,方才他们还在地面上,可是看现在这个样子,他们应该已经到了底下了。所以才会觉得到处阴森森的吧? 火光所到之处,墙壁已经不同之前一样什么都没有了,墙壁上开始慢慢出现一些壁画。叶浅欢跟在沈安然的后面,开始仔细的观察着墙面上的壁画。 这壁画绘画的十分精致,看得出画这些壁画的工匠们花了很大的心思。叶浅欢一路看了下来,一开始每一副都没有什么联系,但是到了后面,一幅幅壁画之间慢慢开始有了一定的联系。越到后面,壁画之间的联系便越大,到最后哪些壁画连接起来便似乎在讲述一个故事。 第八十六章 叶浅欢一路仔细的看着,将自己看到的故事在脑子里面稍作整理。 那些壁画上的说的故事大致的意思便是:前朝的开国皇帝在开国之后不久的一天,自己的国师夜观星相,预测到了自己的国家在哪一年哪一天会遭遇大难,若是无法躲过此劫,恐怕有亡国的风险。国师占卜到了此事之后,不敢声张,于夜间偷偷将此事告知了皇帝。 皇帝知道之后非常的生气,说这国师妖言惑众,便将那国师斩杀了。之后皇帝做了一个梦,梦见那国师来找他了,那国师非常的怨恨皇帝杀了自己的事情,在梦里面不断的诅咒和嘲笑那皇帝不相信自己的话,终有一日,国家必亡。还将国家将来会遇到的劫难一一展示给了皇帝看。 皇帝醒来之后,久久不能忘怀这件事,渐渐重视了起来。可是国师已经被自己斩杀了,他没有了商量的对象,于是秘密召集了自己的暗卫,开始长期的收集各种财宝,存放了起来,以便于国家遇到了那国师所说的亡国劫难时,能够有足够的金钱建立军队保护自己的国家,甚至若是当真亡国之后,也能够用这笔宝藏招兵买马,复国。 后来那皇帝死了,死前将这件事秘密的告诉了自己的儿子,并让他将这件事一直做下来去,他的儿子依照了自己的父亲遗嘱,继续收集财宝。并在他的晚年寻了当时国内最好的机关术大师,花费了几十年的时光,建造了这座二十四楼,将所有收集起来的财宝都安置在了这做古楼底下的地宫中,并专门派人看守着地宫。 后来那皇帝也死了,他的后代继续收集财宝,一直到了第三代终,才终于停止了这种行为。哪些宝藏便一直藏在这地宫中,不曾有人再动过,而这地宫的建造者,也老死了。 上面还说了,那建造者将这二十四楼的图纸绘画了出来,交给了自己每一代的大弟子保管,期望若是国家遭到大劫之时,能够将这笔宝藏取出来,以此招兵买马,拯救自己的国家。 叶浅欢皱眉想到,若是当真如这壁画上面所讲的,那么前朝亡国的时候,当时的皇帝应该会派人取出这份宝藏,那这地宫里面还有宝藏么? 叶浅欢不敢将自己心里的想法提出来,现在前来地宫的所有人都是冲着这份宝藏过来的,若是他们知道这份宝藏已经没有了,后果不堪设想。 叶浅欢左右看了看,发现也有人在看着墙面上的壁画,但是这壁画因为一开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所以到了后面看的人不多,加上他们赶路比较急,所以后面很多的壁画都来不及看。像叶浅欢这样能够快速浏览的人并不多,但还是一些女子比较心细的,还在观察着这壁画。 叶浅欢仔细观察着她们的表情,好在大多数现在表情还算是正常。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看懂壁画上的故事,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也同自己一样猜想。 众人行进了一段路之后,都纷纷坐下来休息。因为一路上都没有遇上什么机关,虽然一开始在通道里面耽误了比较长的时间,但是好在都没有伤亡,只是多花了一些时间,所以大家的心情都还不错。休息的时候都找了自己熟悉的朋友各自说着什么。 叶浅欢也趁着这个时候偷偷的和沈安然说了自己的推测。 沈安然听罢认真的思索了片刻说道:“从这二十四楼的完整度来看,这里并不像是有人闯进来过的样子。而且当年□□开国的时候,并没有遇到强大的军队。所以想来,当时的皇帝并没有取出这些宝藏,这里的宝藏很有可能应该还在。” 叶浅欢疑惑道:“这些宝藏原本便是前朝皇室准备在国家危难之时用的,那当时为什么没有用?” 沈安然道:“这宝藏是前朝开国皇帝时候开始准备的,等到亡国的时候,已经过了近两百年。按照你说的,前朝皇室到了第三代终就并没有再继续收集了,那么恐怕后人并不一定知道这些宝藏。毕竟这么多的财宝,绝对不可能让太多的人知道。当时那样的情况,兵荒马乱的,或许知道这宝藏下落的人已经死了,或者因为种种的原因,无法将这些宝藏取出来。”说到这里,她想了想才继续道:“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藏宝图会流传到现在,恐怕当时知道宝藏的人无法取这宝藏,所以才画了这份藏宝图,期待自己国家的后人能够寻找到这份宝藏,借此复国。所以这宝藏很可能还在。” 叶浅欢点点头,若是这宝藏真的在,那也不枉他们来这一场。不过另外一个问题又来了,这里这么多的人,若是找到了宝藏,要怎么拿出去?每个人都想要这份宝藏,难不成还能把所有人都杀了么? 沈安然显然也在想这个问题,而且显然她似乎已经有了解决的方法,不过现在显然不是讨论这个的好时候。不说隔墙有耳,这会儿根本连墙都没有,谁知道是不是有人有什么绝技,能够听到她们之间的话?所以这话题自然不能再讨论了。无论怎样,都先等或者找到宝藏再说。 很快,众人就休息了好了,起来准备继续往前走。 孟元法组织大家起来继续。大家起来之后才发现有几人依旧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周围的人觉得奇怪,过去喊他们,结果手才碰到,便发现那些人一个个都“噗通噗通”倒在了地上,竟然是已经死了! “啊啊啊!”一开始去喊人的是一名女子,想来也是从未想过一直都坐在自己旁边的人竟然已经死了,被这样一幅场景吓得连连尖叫! 众人在她的尖叫声中才突然反应过来发生过来什么事情,连忙一个个大叫着:“怎么回事?!” “有人袭击!” “有机关!?” 而后“唰唰唰”的,所有人都迅速抽出了自己手里面的兵器,严正以待。而那些原本没有动静的人此刻竟也一个个的摔倒在了地上,面色铁青。 沈安然立刻将叶浅欢护在了自己的身后,仔细的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沈安然自由练武,自然是耳聪目明,很快便听到了很轻微的“嘶嘶”声。她皱眉朝着声音的方向小心的看了过去,只见一条很小很小的蛇从倒在地上的尸体中慢慢的爬了出来。 很显然,看到这条蛇的人不只有沈安然。当下,所有人都立刻明白了,害死了自己这么多同伴的就是这小蛇! “这该死的蛇!”当场就有人气愤的挥剑将那一条小蛇斩杀了。 沈安然皱眉。能够在这么快的时间里面咬死这么多人的,会只是这一条简单的小蛇么? 很快,另外一具尸体里面也爬出了一条小蛇。 沈安然皱眉。而后突然大叫了一声:“不好!快跑!”这样喊完,她也不管众人是否反映过来了,拉起了叶浅欢就往前面跑。 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人正在斩杀其他的几条小蛇,见沈安然突然间跑了,还有一瞬间怔忪。 不过他们很快就再也没有机会跑了。因为在他们这么怔忪的一瞬间,他们的脖子或者是脚踝上面,都已经被一条小小的青蛇咬住了。 那青蛇非常非常小,也不过是巴掌那么长,恐怕被这种蛇咬了一口,你连一个伤疤都找不到。可就是这样的蛇,只不过是小小的一口,就让人瞬间丢了性命。甚至被咬种的人们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已经见了阎王。 其他的人一见那小蛇竟然如此毒辣,一时间也非常的惊讶,而后他们很快就连惊讶的时间也没有了。 因为那“嘶嘶”的声音越来越响。他们转头一看,只见地面上面一片青绿,也不知道何时,就已经有成千上万的毒蛇正从他们来的地方游过来,而且速度极快。 众人见到那毒蛇的一瞬间,只觉得自己的头皮一阵的发麻,耳旁那“嘶嘶”的声音让热听着恨不得见给自己整块头皮都撕扯下来。而后反应快的人连忙毫不犹豫的朝着沈安然逃跑的方向跑,动作奇快。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不顾一切的往前面跑,这其中,反应稍慢一些的,跑在了最后面,还没有跑多久就已经被毒蛇咬住,一命呜呼了。 跑在前面的人更是一点都不敢大意,连忙将自己的看家本领都拿了出来,全用来逃命了。 一群人毫无章法的跑,这会儿脑子里面是一片空白,唯一能够记着的,恐怕就是要跟着沈安然一同跑。 江湖中人大多都会轻功,所以这会儿跑气来也是极快的,很快,那蛇的身影便已经消失了。但是众人都知道了,这蛇虽然是看不见了,但并不代表这蛇就退走了,耳旁那若隐若现的“嘶嘶”声音就代表这蛇都在,迟早会追上来。 所有人心里那个是急呀,脚步也不由得加快了许多。很快,他们就看见了沈安然和叶浅欢两个人。 当所有人看到他们两个的第一眼时,心里定然是高兴的,这至少可以证明这一路上,他们逃的虽然慌乱,但是却没有跑错路。可是他们在看到沈安然和叶浅欢的第二眼,心情便变得不那么好了。 因为沈安然之所以没有再跑,是因为她们的面前没有路了。 这竟然是一条死路? 第八十七章 “怎么回事?”第一个追上来的人是现场武功最好的孟元法,他看着沈安然面前那堵墙,喊道:“怎么会没有路了?” “什么?” “没路了?” “怎么可能?!”后面陆陆续续追上来的人一听孟元法这样说,连忙大叫道:“前面真的没有路了?!现在怎么办?回去找第二条出路吗?” 燕灵珑闻言说道:“我们根本不可能有时间去找第二条路。恐怕我们还没有看到第二条路的影子,就已经被这毒蛇咬死了。” 双镜派的人因为武功方面稍显逊色一些,所以过来的比较晚,但好在虽然折损了几名弟子,却也因为反应快,所以逃过一劫。 专门研究阵法的人到底是不一样的,他们一来,就看出了这门里面有机关。 众人也不废话,立刻开始在墙壁周围拼命的找。能不拼命么?若是再不拼命,恐怕自己的小命也快要没有了。 那天香阁的阁主站在一群人中间,看着自己的弟子四处的寻找,突然开口道:“机关在那四副图上面。” 众人这会儿也顾不得正邪之分了,立刻回头,纷纷朝着天香阁阁主所说的那四副图上面看去。 原来,堵住众人的那堵墙上面绘着四副花卉图。叶浅欢和沈安然刚才便已经觉得这四幅图有些蹊跷了,所以众人都在寻机关的时候,他们两个一直都在研究那四副图。可是他们研究了半天,也没有看出有什么不同。 这四幅图说是图,不如说是石雕。上面雕刻着的是四副花卉图。这四幅图并排的排列在墙面上,第一幅图上面画着是兰花和荷,不过这也只是勉强能够让人辨认出这是荷花,因为这荷花没有花,只有荷叶,还是小荷才露尖尖角,和荷叶想缠绕的却是兰花,那兰花开的正艳。这两种分明不搭的花卉放在了一起,却没有让人感觉有任何的不适,可见这工匠不仅仅手艺精湛,审美上面也非常不错。第二幅图画的还是荷花,不过这幅图上面的荷花一眼就能够让人看出来,上面的荷花已经盛开亭亭玉立,虽然是石雕,但工匠的手艺非常精湛,这荷花花瓣圆润,仿佛能够滴水下来。和荷花缠绕在一起的竟然是菊花,而且工匠用了很独特的手法,让这两种花相映成趣,若是不仔细看,根本不会让人注意。第三幅图里面没有荷花了,不过菊花却在,是菊花和梅花,第四幅图上面画着的则是梅花和兰花。 图,是好图。但是这图完全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有人听了天香阁阁主的话后也不耽误,立刻就拨弄那几副图画。叶浅欢很想告诉对方不要轻举妄动,若是这四幅图当真是机关,这样随意乱弄,触动了那个机关,别路没有找到,把所有人都给害死在这里了。不过她也知道,这种情况她说什么都没有用,于是便在话要出口的时候犹豫了一下。 她犹豫了,但是旁边的人没有犹豫,见有人去动那画,连忙出口阻止到:“别轻举妄动,若是……小心!!” 可惜对方的话还没有来不及出口,便见那拨弄画的人也不知道给按了什么,那幅画突然间往墙壁内陷了进去。 而后要命的箭“嗖嗖嗖”的从画的洞洞里面射。了。出来。 众人连忙举剑去挡,一时间“噹噹噹”的声音此起彼伏,那原先去碰那画的人措手不及,第一个被那乱箭射成了刺猬,倒地不起死了个透透的。 沈安然幸好反应快,在那画陷下去的时候便觉得不妙,所以在那乱箭射过来的时候,她能够及时挥剑将乱箭打掉。但即便是这样,那乱箭这会儿没完没了的一直在射,众人疲于格挡,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更要命的是,后面那蛇“嘶嘶”的声音越来越响了。这情况,简直是让人进退不得,往前走,前面没有路,往后退,后面有毒蛇,留在原地,乱箭齐发射成刺猬。 可饶是这样,众人还是不想死的,虽然知道现在抵抗也没有用,照着现在的情况来看,早晚都是一个死。但还是拼命的挡剑。 叶浅欢被沈安然护在身后,她不会武功,所以沈安然不但要顾着自己,还要顾着她,显然比任何人都吃力。她焦急的转头,看了看对沈安然说道:“相公,这边的墙壁不是光滑的,上墙!”时间紧迫她也来不及多解释,沈安然一听立刻一手懒腰抱住叶浅欢,“嗖”的一下上了墙。 上了墙她才发现叶浅欢为什么让她上墙了。 这乱箭虽然多,但毕竟只是从那副画里面射出来的,并不能射到所有的地方,例如上面,例如这样紧贴着墙面。所以沈安然一抱着叶浅欢攀在了墙面上,便顺利的躲过了乱箭,得以喘息。 众人见状,立刻不由分说的分分攀上了墙面。 下面还在乱箭齐发,墙上面当壁虎的一群人心有余悸的看着下面。那乱箭齐发的状态持续了许久,也没有见要停下来的意思,一群人里面武功稍差的几个快要支持不住了。更不要说方才便已经受了伤的几个。只见有人一个坚持不住从墙面上掉下去,立刻被乱箭射成了刺猬。 有人见状忍不住大叫道:“他娘的,这箭还没完没了了,怎么有那么多箭?难道我们要在这上面躲一辈子吗?” 这话一落,就有人回答道:“躲一辈子?这位壮士想的倒是美,你难道忘记了我们怎么会来这里的么?我听着那‘嘶嘶’的声音可是越来越响了。” 好了,这话儿一出,现场大部分人的脸都绿的像春天的韭菜。 是啊,方才一阵乱箭齐发,他们拼命保命,倒是忘记了他们后面还有一群蛇在追着呢。这样攀在墙上面可不是办法。 叶浅欢自然也知道这样不是办法。不说其他的,沈安然一个人既要攀着墙壁,还要抱着自己。因为一手要抱着叶浅欢,所以沈安然只能用一只手攀着墙面,这原本就已经非常不利了,何况还要加上她的重量,等于让沈安然用一只手支撑起两个人的重量。方才一阵奔跑,又是毒蛇又是乱箭的,沈安然的体力原本就消耗的极快,现在恐怕简直不了多久了。 叶浅欢记得头上直冒汗,立刻对沈安然说道:“相公你快放开我,我自己能够攀着。” 沈安然搂着叶浅欢笑道:“怎么?娘子你害羞了么?” 叶浅欢气急,说道:“是是是,我害羞了,你快点放开我,我们这样不行!” 沈安然笑道:“怎么不行了?我觉得这样很好。”她这样说着,搂着叶浅欢的胳膊又紧了紧,就怕叶浅欢一个生气乱动,若是掉了就遭了。 叶浅欢着急的去看着沈安然的手,只见她抓着墙壁的手指都渗血了,她急的眼泪都流出来了,恨不得现在就自己跳下去算了。 沈安然自然知道叶浅欢想着什么,她认真的说道:“娘子,你现在跳下去,恐怕没有多久我就去陪你了,还不如一块儿死,看看你相公我能够坚持多长时间。” 叶浅欢恨不得现在就哇哇大哭。可她也知道沈安然说的对。这会儿她就算是跳下去也没有用。若是解不开现在的困局,沈安然依然是死定了。 她仔细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墙面上有四幅图,第一幅图已经陷进去了现在只留下三幅。他们下面的地面则是上画了一只乌龟,乌龟的脑袋便朝着那四副画,乍一看便像是这乌龟在欣赏那四副画作。 这乌龟和这四幅图有什么关系吗?还有这四幅图到底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她脑海里面拼命的回忆着当年那工匠对自己说过的话。 乌龟、蛇、花卉图。 这三样分别代表的是什么? “嘶嘶”的声音越来越大声,乱箭还在射,沈安然脸上的汗越来越多,脸色也越发的难看,显然已经撑不住了。 叶浅欢一直盯着那四幅图,就在沈安然快要撑不住掉下去的时候,她大喊一声:“攻击第二幅图!!” 她这一喊完,立刻就有人冲着那第二幅图扔了一个暗器。那暗器威力极大,第二幅图被那暗器一打,立刻震碎了。 同时,那一直都乱射的剑突然停了,通道里面一片安静,只有一地的乱箭和被射成刺猬的尸体。 众人纷纷从墙面上落了下来。 还不曾站稳,便见前面的墙面发出了巨大的声响。整面墙壁都在向右移动。很快便露出了前面黝黑的通道。 这时,那青蛇军队也感到了,众人来不及思考那通道里面有什么,是不是安全的,是生路还是死路,连忙朝着里面就跑。 沈安然和叶浅欢也同样没有时间再多想,就往里面跑。叶浅欢和沈安然跑了一阵子,就听到一声巨响。通道里面瞬间一片漆黑,叶浅欢吓得了一跳,立刻停下了脚步回头,就见有人大喊道:“那石门又关上了!” 而后就是有人拍墙面的声音。 “完了,打不开!这下完了,我们要死在这里了。” 而后又有人叫道:“打不开又怎么样?打开了难道我们还能活着出去吗?” “……” “……” 众人一时间没有话了。 的确,打开了又怎么样?现在通道关上了,至少能够帮他们挡住那青蛇大军,若是这门不管上,被蛇追过来,他们死的更加的快。 有人拿出了自己的火折子,点亮了通道里面的长明灯。通道里面才又回复了光明。不管怎么说,虽然有光没有光都没什么意义,但是能够看得见总是比看不见好的。 第八十八章 石门关闭之后,在最后的一人,用剑将最后一条小蛇斩杀了,而后便坐在地上不动了。方才那一番惊心动魄的经历让众人都没有任何多余的力气了。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有倒下,完全是因为强撑着一口气,这会儿青蛇大军被阻隔在了门外,又顺利的躲过了箭阵,栓在裤腰带上面的脑袋终于暂时安全了,所有人都一下子摊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前方的路到底有哪些危险还不得而知,可现在不管能动的还是不能动的,都不想动了,只想好好的歇一会儿。 沈安然将叶浅欢放下来,方才的一切发生的都太快了,沈安然一直都不曾放开叶浅欢,到了现在才终于得以喘一口气。 叶浅欢却还不能休息。她忙着帮沈安然检查伤口,方才为了躲避箭阵,沈安然一直强撑着抱着她攀在墙壁上,左手已经受了伤。叶浅欢仔细的检查了沈安然的双手,好在右手并没有问题,左手虽然因为长时间的拉扯受了些伤,手上破皮的情况也比较严重,但好在都不是什么大伤。叶浅欢连忙从自己的袖子里面掏出了伤药和银针,先将沈安然的手臂进行了包扎,而后又用银针将扎了几个穴位,以防肌肉拉伤之类。 “放心,我没事。”沈安然坐在地上,脸上倒是一副全然不在意的表情,见叶浅欢从头到尾都皱着眉,便开口笑眯眯的说道。 “你的手都这样了,让我怎么放心?”叶浅欢却完全没有被安慰道。 沈安然也知道叶浅欢方才受了惊吓,这会儿怕是一时间很难缓过来,便也不多说了,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轻轻的握着叶浅欢的手。 大家这个时候大约也从方才的生死攸关的状态中缓过来了,渐渐地便有了交谈。叶浅欢帮沈安然弄好了伤口之后,便开始查看其它人的状况。在她查看孟元法的伤口时,孟元法才开口问道:“叶大夫是如何得知,打开石门的机关在第二幅画上?” 众人一听孟元法这样一说,才纷纷将头转过来,看着叶浅欢。方才过于紧急,大家都忘记了,大家之所以能够打开那石门,便是因为叶浅欢的一句话。 可是这四幅图大家看了许久,并没有看出什么不同,那么叶浅欢又是哪里来的自信,知道打破第二幅图,便可以找到机关,逃出生天? 叶浅欢听孟元法这样问,又见众人都非常的感兴趣,便回答道:“其实,这一切仔细想来,要想透也并不是很难。我们到的时候,看到周围的景象便是地面有一只巨大的石龟,龟。。头朝向的地方正是那四副画。青蛇、巨龟,这两种动物若是在一起,你们能够想到什么?” 众人听闻,都面面相窥,似乎都在和自己的同伴寻求答案。只有沈安然同那天香阁的阁主始终一眼不发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玄武。”开口的是一直跟在天香阁阁主身边的那蓝衣青年,他开了口,众人才恍然间记起来,在叶浅欢喊出那句“攻击第二幅图!!”之后,立刻发出暗器击碎那副图的人,正是这蓝衣青年。他能够如此当机立断,反应迅速,正是因为他在叶浅欢开口的瞬间,便已经明白了叶浅欢的想法。 叶浅欢点点头,说道:“没错,就是玄武。”她顿了顿开口继续说道:“玄武的形象便是巨龟驮着大蛇。我们之所以会一路逃到这里,便是因为被青蛇大军追赶,这并非是巧合,而是这古楼的设计者故意为之。一旦想通了这一点,之后的一切想起来便很简单了。玄武升起,夏秋之交,这四幅图上面画着的四种花卉其实分别是代表了一种季节,兰花代表了春天,荷花代表了夏天,菊花和梅花则分别代表了秋天和冬天。” “可是这四幅图上面,每幅图上面都画着两种花卉啊。”缘染开口问道。 “所以,这四幅图分别代表的是春夏、夏秋、秋冬、冬春四个交替的季节,而代表玄武的季节,便是第二幅图画代表的夏秋。”叶浅欢解释道。 周围的众人此刻听了叶浅欢的解释,才终于一个个都露出了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而表情始终如一不曾变过的人便只有沈安然、天香阁阁主和那蓝衣的青年,想来这三个应该是在方才便已经知道了这里面的意思了。所以蓝衣青年立刻动手毁了那副图画。而当时的沈安然一直都搂着叶浅欢,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挥了那副画。 此时燕素素开口道:“叶大夫真是心思敏捷,寻常之人哪里能够想到这么远?” 叶浅欢连忙道:“燕姑娘过奖了,妾身不过是运气好罢了。”叶浅欢并不是谦虚,而反是有些心虚。她之所以会想到玄武身上,并不是她心思有多敏捷,而是她从那工匠的口中得知一二。虽然那工匠并没有来过古楼,对于古楼内的机关知道的也不是很多,但是只是这么一二,便已经能够让她救自己一命了。 燕素素也不多言,反倒是是旁边的孟元法笑道:“叶大夫过谦了。” 众人简单的休整了一段时间,叶浅欢又帮受伤的人都检查了一番,孟元法便召集队伍继续往前了。 不过经过了之前那番变故,一般人是不敢打头阵了,故而此刻场面有些尴尬,大家站了起来,但是明显谁也不想走在第一个,却又不愿意走在最后一个。这头一个和最后一个,都是死的最快的那一个。 孟元法作为此次探宝的组织者,自然是要走在第一个的,另外一边,天香阁的众人倒是一个个都不怕死,很是自得的站了起来,走在了最前面。 叶浅欢和沈安然自然也是走在最前面的,经过了之前的那些,众人还都指望着叶浅欢能够再得“运气”,屡破奇关。 叶浅欢同沈安然走到前面时,那天香阁的阁主也转头看了叶浅欢一眼,勾着唇笑道:“叶大夫聪慧过人,在下实在佩服。” 这句话是这天香阁阁主这一路同叶浅欢说的第一句话,也是这一路说的最长的一句话,着实让叶浅欢有些意外。 “阁主过奖了,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那阁主冷冷一笑,不再多言,往前走了。 叶浅欢皱眉看着现在已经走在自己前面的天香阁阁主。 “娘子,怎么了?”沈安然在旁边问道。 叶浅欢摇头道:“没什么,只是觉得这阁主给人的感觉有点熟悉。怕是我想多了。” 众人又往前走了许久,一路上倒是没有再遇见什么意外。很快,大家便走到了一处空旷处。 只见前面豁然开朗,原本狭小的通道突然变宽,一大片场地之中立着无数的铜人。 因为有了之前的教训,这会儿所有人都站着不敢轻举妄动,倒是一个个都把眼神投到了叶浅欢的身上,似乎在询问叶浅欢这是怎么回事。 叶浅欢站在原地也是不敢动弹,正在思考着这些铜人有哪些不同。可惜她想了许久,也想不出什么。很显然,当初那工匠并没有和她说起过这些铜人,恐怕这工匠自己也不知道这铜人是怎么回事。 “叶大夫?”孟元法转头看着叶浅欢,询问。 叶浅欢摇摇头:“孟庄主,请恕妾身也看不出这铜人哪里有问题。” 这些个铜人一个个和真人同等大小,一个个赤身*,身上奇经八脉都绘画的格外清晰。可就凭着这些,叶浅欢也没有能够看出一些端倪来。 “现在我们要怎么办?难道一个个都站在这里不动?”燕灵珑见状开口道。 叶浅欢还是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能不能走,试试看不就知道了吗?”缘染一脸不屑的开口说道。这样说着,他的手中已经准备了一枚暗器。 因为有了之前的经验,现在情况不明显,所有人都不敢轻易的靠近这些铜人,又怕那铜人同之前那关一样,一碰就会胡乱射箭,故而缘染手中的暗器还没有射出去呢,众人便已经齐刷刷的将自己手中的兵器提起了,以便随时抵挡着射出来的箭阵,甚至有人已经开始观察四周了,以方便有箭阵的时候先爬到墙壁上去。 在众人的注视下面,缘染终于将手里面的那枚暗器朝着最近的一个铜人身上。 “当”的一声,暗器打在铜人身上的声音挑战着所有人的神经。 而后,在中人的注视下面,那些铜人毫无动静。 难道这些铜人没有问题?可这似乎太不符合这古楼设计者的行为。众人一时间仍旧是不敢动弹。 “不管有没有问题,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众人都没有要动的意思,一旁的燕灵珑忍不住开口说道:“我们这样站在这里一动不动,难不成还要等到渴死饿死不成?”她这样说完,也不待众人反应,自己率先踏出了第一步。 一步、两步、三步…… 那铜人依旧是没有动静。难不成那铜人当真是没有问题?是大家被方才那两关吓着了,想太多了吗? 在燕灵珑已经走到了铜人中间,眼看着就要过了这铜人阵的时候,众人终于熬不住了。 “燕姑娘说的对,难道我们还要站在这里等着渴死饿死吗?”这时,那身穿紫衣的男子突然开口道:“总归是要走这么一遭的,即便这铜人当真有问题,我们难道还有其他的路选择吗?既然如此,我们堂堂七尺男儿,难道还比不过一个女子?”他这样说完,竟然也率先进了铜人阵。 众人见状,哪里还好继续安奈不动?当下也不管这么许多了,便一个个都进了铜人阵。 天香阁阁主见状,看了叶浅欢一眼,便也带着自己的手下进了这铜人阵。 叶浅欢见状,实在也想不出什么,只转头看了沈安然一眼,见沈安然并没有疑义便也同着沈安然一起进了这铜人阵。她们是最后一个进这铜人阵的,可是她们才进了这铜人阵,变故突生! 第八十九章 变故突生! 原本一动不动的铜人突然间转动了起来。 沈安然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几乎是在那铜人动的一瞬间就将叶浅欢护在了自己的身后。而后周围的人也立刻都反应过来了,迅速转身去看着周围的那些铜人,原本就一直紧握在手中的兵器纷纷挡在了自己的胸前。 叶浅欢透过沈安然的肩膀看了过去,只见那些铜人一个个的都转过了身子,看着他们。 说实话,这种感觉当真是万分的诡异,让叶浅欢心里感觉毛毛的。虽然明明知道那些铜人根本就看不见他们,但是被铜人那双没有眼珠的眼睛盯着的时候,还是让叶浅欢有一种自己已经完全被那些铜人锁定了的感觉。 那些铜人在转过了身子之后,便没有了动静。可这情况明显便是暴风雨来之前的宁静,让周围所有人脸呼吸都变得小心谨慎了起来。 而后“咔哒”一声轻响。 沈安然将叶浅欢又往自己的身后藏了藏。 叶浅欢看见,那些铜人开始动了,不是一个动了,而是所有的都一起动了。朝着他们一群人围了过来。 人群因为这些铜人的动静不由自主的往中间靠紧,过了片刻,在人群最外面的人终于忍不住动了。 其实,这个时候,已经不是能不能沉得住气的时候了,而是那些铜人已经在你的眼前,若是不动手,光是挤,那些铜人都能够将你挤死。 只听“当”的一声,对方的兵器狠狠的打在了铜人的身上。 “该死!”对方大骂了一声。 那些铜人根本就是铜墙铁壁兵器打上去之后一点点的反应都没有。对方又在那铜人的身上连砍数下,那铜人还是毫无反应,依旧朝着他们逼近。 对方见状,立刻放弃了刀砍,用手按住了铜人的肩膀,一个翻身,整个人身体便是飞到了空中,而后又是几个腾挪纵跃,竟然逃出了铜人们的“围捕”,而那些铜人竟然对于他的逃离完全没有反应。 “咦?”逃出去的人似乎自己对现在的情况很是意外,显然是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能够这么轻易的逃出铜人的“围捕”。 人群中有人见状,立刻不由分说的模仿对方方法,纷纷逃出了铜人圈。 于是变故发身了,当大部分的人都用这个方法逃出了铜人圈之后,那些铜人竟然一个个倏地转头,不再前进,反而朝着哪些逃出去的人开始进行攻击!那最先逃出铜人圈的人在在即将逃出去的瞬间被一个铜人重重的一拳打在了后心,摔倒在地,生死未卜。 “怎么回事?他们怎么突然又开始攻击我们了?”被铜人攻击的人不明白的大喊着,立刻熟练的和铜人打斗了起来。 叶浅欢此刻也被沈安然拉着到处躲避铜人的攻击。让叶浅欢惊讶的是,那些铜人的四肢竟然可以自由的转动。 铜人极其坚固,一般的刀剑根本没有办法伤到它们分毫,而且铜人不知疼痛,不知疲倦,所以即便刀剑砍了上去,也不会阻止妨碍铜人的半分动作。 一时间到处都是刀剑打在铜人身上的“当当”声。 沈安然自然早便知道如此,故而她并没有主动的去攻击那些铜人,反而是带着叶浅欢以躲避为主,朝着那边的洞口缓慢的移过去。她看了一眼还在苦苦和那些铜人大战的人们,立刻喊道:“我们的攻击对那些铜人完全没有任何作用,现在最重要的是通过这个关卡。大家不要恋战,我们有目的的朝着出口移过去!” “说的简单,这可不是容易的事情!”燕灵珑一脚踢开一个铜人,大喊道:“铜人数量这般多,哪里这般容易就冲破?”燕门在这个环节是最吃亏的,因为燕门擅长用毒,但是谁也知道,哪怕是世界上最毒的□□,那也只能够对活人有效,对于死人,不管什么药没有用。所以现在面对铜人的时候,燕门的□□根本派不出任何的用处。故而他们也是现场拼斗最辛苦,伤亡最为严重的门派。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是眼前完全都不知道为什么铜人就突然之间动了起来。但是既然沈安然这样说,眼下也根本找不到解决的方法,众人便也开始纷纷带有目的性的朝着那出口靠拢。 正如燕灵珑所说的,铜人的数量这么多,要逃出去根本就不是容易的事情。众人好一番拼斗,现场“当当”之声不绝于耳。沈安然因为要护着叶浅欢的缘故,故而虽然武艺不凡,可也无法靠近出口。 “这样根本逃不出去!”燕素素将手中的锦缎缠着身旁一个铜人的脖子,生生将那铜人甩了出去。“必须要想一个办法,这样拼斗下去对我们非常不利!” 自然是不利,铜人可以永无止境的战斗下去,可是人的力气总是会有用完的时候,即便是再强的高手,也有力竭的时候,到时候岂不就是死路一条? 叶浅欢被沈安然拉着左躲右闪,心里也是焦急万分,如今这样的状况,这铜人阵到底要如何破解?当初那工匠根本没有对自己提及过有铜人阵,因此她根本不知道破解之法。 叶浅欢这边焦急万分,那边燕门的众女弟子倒是想出了一个办法。燕门擅长毒术,燕门有分为两个门派,灵女门和*门。 灵女门的弟子想来百无禁忌,兵器,用毒的方式,行为都相当的乖张,这一点从燕灵珑的身上便可以看出来了。但是*门不同,*门众女弟子都是同样的装扮,一身白衣,用的武器也都是白色绸缎。而此刻,*门便利用起了这白色的绸缎。 之间*门的弟子们将绸缎的一端缠缠在自己同门师姐妹们的腰间,而后用力甩出,那绸缎极长,加之这蕴含十成功力的一甩,被绸缎缠着的*门同门立刻被甩了出去,被甩之人再配合自己的轻功,即便场地宽阔,也能够顺利从这铜人阵之中逃出去。 这一招一出,众人哪怕仍然是在同铜人拼斗之中,也不自觉的分神看了过去。这的确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就是不知道这个办法是否能够成功。 叶浅欢也忍不住看了过去,只见那女弟子被甩了起来,可才飞起不多久,便见那有一个铜人突然口吐火焰,一下子便烧断了那根绸缎。 绸缎才被烧断,在空中的女子便惊慌的叫了一声,连忙想要稳住自己的身形,却不料,旁边那铜人立刻喷出一支冰箭,直直的射中那命女弟子。那女弟子惊叫一声,利空从空中摔落了下来! “师妹!” “无尘师妹!” 燕门的女弟子哪会想到竟然还会有这样的变故,这突然见自己的同门中箭从空中摔下来,纷纷惊呼! 可此刻的情况根本不允许同门前去查看那女子的情况!只听那落地的女弟子又一声尖叫,而后突然大喊一声:“冰箭有毒!”便被那铜人重重击中胸口,立时便吐血生亡了! “无尘师妹!” “无尘师姐!” 燕门众人忍不住痛苦的喊道。她们原本以为想出了一个好办法,岂料这个办法竟然是将自己的同门送上了死路。 “大家小心这些铜人!”沈安然立刻大喊道:“这些铜人都另有玄机!” 众人这下心中更是惊恐万分,这铜人现在已经如此难缠,谁料想竟然还会喷火、吐箭?若是这所有的铜人都有这样的玄机,他们岂不是全部都要交代在这里了? 那*门的女弟子就像是引燃了铜人身体内玄机的机关一般,经她这样一番折腾,那些原本只是攻击的铜人竟然一个个开始喷火、吐箭! 众人原本便已经是陷入苦斗之中,如此一来,更是叫苦不迭,很快便有人接二连三的中箭、或者被火烧伤,或死或伤。让人不忍目睹! 原本只是“当当”之声,此刻便充斥着不绝于耳的叫喊声。 “小心!”叶浅欢还在努力躲避着那些铜人,只听得身后有人这样喊了一声,而后便是一个人影突然朝着自己扑了过来。还不及叶浅欢反应,她便被那人影拦腰抱住,生生的转了一个圈。 原来在叶浅欢旁边的铜人竟然朝着她射了一支冰箭,沈安然忙着抵挡前面的铜人,竟然没有顾及到这一点。 叶浅欢若是中箭,哪里还有救?千钧一发,那天香阁的阁主竟然飞身过来,一把将叶浅欢搂住,带着叶浅欢躲过了那支冰箭! 叶浅欢被那天香阁阁主搂在怀里,立刻便闻到了一股很淡的香,非常非常的淡! 这是一股很熟悉的香味。 叶浅欢抬头看着那天香阁阁主的脸,他带着半张面具,这让叶浅欢根本无法看出他的长相,从露出来的那些五官看,叶浅欢也看不出有熟悉的地方。 “叶大夫……小心点。”冰冷的声音传到了叶浅欢的耳中,这声音,也完全没有熟悉的地方。这天香阁的阁主,叶浅欢应该是完全不认识。 对方救了叶浅欢之后,便放开了她,认真的对付起了那些铜人。 “娘子?”沈安然紧张的喊道。 “我没事!”叶浅欢此刻正被那天香阁阁主护在身后,听见沈安然叫她,便大声回到。 沈安然一见那情景,立刻就微微蹙起双眉。可眼下这样的情况,叶浅欢过不去,沈安然也很难过来,即便沈安然不悦这样的情况,也无计可施。 第九十章 边对付那些铜人,一边想着如何改变现在的局势。 那些铜人的身上都绘画了人体的经脉、穴位。沈安然双眼一眯,冒险伸指朝着那些铜人身上的穴位点了过去。 沈安然用的是寻常惯用的点穴手法,若是点在了寻常人的身上,被点中的人立刻便动弹不得了。可惜,这些是铜人,沈安然几指点了上去,铜人非但没有任何停下来的意思,反而朝着沈安然就喷出一口怒火! “安然!”叶浅欢自然是看见了,立刻急的大叫! “小心!”叶浅欢一慌,便没有注意到自己身边的情况,好在那天香阁阁主立刻就搂着她,甩剑挡开了一个铜人的攻击!“顾好你自己,沈安然那武艺,死不了!” 叶浅欢被那天香阁阁主搂在怀里,余光看到了沈安然那里,果然见沈安然已经避开了那火焰,虽然狼狈了一点,但好在并为受伤。 “那些铜人的穴位上有机关!”沈安然躲过了一个铜人的攻击,喊道。 沈安然的话自然有人听见,这一番厮杀下来,死在铜人身上的人不在少数,沈安然这样一说,大家自然也明白了,能够制住这些铜人的关键在那些穴位上面。可是方才沈安然已经尝试过了,若是胡乱按那些铜人,不但没有办法制止住铜人的行为,还会让铜人喷出火焰或者是冰箭! 若是要按住哪些穴位,必然是离铜人极近,这种时候若穴位点的不对,铜人口吐火焰或者冰箭,又有多少人能够躲开? 可是,到底要怎么按,才能够按正确呢? “啊!”一声惨叫。这样的叫声在这种时候并没有什么稀奇,只是这叫声之后又有人喊道:“这个铜人会喷水!”而后又叫道:“这水有腐蚀性!大家小心!” 叶浅欢大惊,原来这些铜人不仅仅只是冰箭和火焰么?竟然还会喷水? 这时候恐怕也就只有叶浅欢因为被人护着,有多余的精力去想那些东西,旁人都疲于应付那些铜人,一个不慎便有性命之忧,哪里还有闲情去想这些? 眼前又是一具铜人,“嗖”的口中射出一直冰箭,叶浅欢便站在那铜人面前,那冰箭朝着她直直的射了过来,那天香阁阁主见叶浅欢不动,连忙揽着她躲开冰箭。叶浅欢双眼微眯,拿着一根银针,那银针比普通的银针粗、大了许多。她手疾眼快,被那天香阁阁主揽着避过了铜人的冰箭之后,立刻伛步向前,迅速的靠近了方才那具铜人。那天香阁阁主一声“小心!”还来不及喊出,叶浅欢已经迅速的用银针刺中了铜人的神阙、中脘、足三里三穴!那三个穴位被一一刺过之后,那铜人竟然奇迹般的不动了。 “……”叶浅欢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心道果然如此。 叶浅欢露了这一手,大家虽然在大打斗之中,却也被镇住了,纷纷留了心看了过来!想知道叶浅欢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让这铜人停住了! 在叶浅欢旁边的天香阁阁主和一直观察着叶浅欢动静的沈安然自然又是最先知道她用了什么方法。 只听叶浅欢喊道:“这些铜人用的原理如同朝廷之中医官考验学生的方法。需要刺中正确的穴位,才能够使得那铜人停止动作。现在大家都听好了!全部按照我说的去做!铜人口中射出冰箭的,代表的病症是病寒湿、生浊气、胸腹满、身重肿,此刻要用兵器刺穿铜人的神阙、中脘、足三里三穴!口中喷火的,乃腹中生火,口中溃疡,刺内庭穴、太冲穴、合谷穴三个穴位!口中喷射毒水的铜人,则是刺中……”叶浅欢大声的说着,将所有铜人的症状都说了出来,而后便让人尽力寻找尖锐的物品,按照要求去刺中哪些铜人身上的穴位。若是有人对于穴位位置不清楚的,叶浅欢还特意解释了一遍位置。后面继续有铜人出现不同的“病症”叶浅欢也一一的找出了正确穴位。大家终于找到了正确解决铜人的方法,一时间士气大振,纷纷用暗器、匕首、剑等物品刺中哪些穴位,那些难缠的铜人终于渐渐的都停止了动作,不再动弹了。 当所有的铜人都被制服之后,叶浅欢才终于输了一口气,而后又立刻谨慎的提醒道:“地上的积水乃铜人口中喷射出来的毒水、冰箭所化的毒水,大家小心一些,千万不要碰到!” 众人连忙小心的避开地上的毒水,所幸,随着铜人被全部制服,这一关也总算是安全度过了,众人终于放下了心。 孟元法忍不住说道:“叶大夫不仅聪慧过人,更是医术精湛,这一关若是没有叶大夫在,我们恐怕都是要折损在这里了。”这话叶浅欢已经不是第一次听了,这会儿听了也不过是微微一笑,便不再多言。 即便过了这铜人阵,大家在这一关也有了很大的伤亡和损伤,叶浅欢看着地上的尸体,有些不忍的说道:“孟庄主过奖了,若是妾身能够早点想到这一点,也不会有这么多人枉死了。” 金银财宝,当真是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吗?这么多人来寻宝,如今次才过了第三关,便已经死伤大半,剩下的人里面,又有多少人,能够得到那财宝呢?原本好好的日子为什么不愿意过?偏偏要来寻死? 叶浅欢是大夫,在大夫的眼里,没有什么比性命更加重要的东西了。有钱没命花,不是白搭吗? 沈安然已经到了叶浅欢的旁边,见她这副样子,便猜到了叶浅欢心中所想,她握着叶浅欢的手,说道:“别怕,我在。” 叶浅欢紧紧的握着沈安然的手,旁人的性命她管不着,哪些宝藏究竟能够归谁其实她也没有那么在乎,只有沈安然的性命,她一定要保住! 她简单的帮着沈安然查看了伤口,而后又查看了被铜人打中受了内伤的人。幸好为了此次行动,她做了充分的准备,丹药带了不少,这个时候正是派用场的时候。 “这些丹药可以帮助恢复你们所受的内伤,但是现在这样的情况,丹药起到的效果并不大,后面你们还是要格外小心。” 叶浅欢不愿意再见到死伤了,虽然,这里很多的人于她来说并不是同路人。 既然是帮人诊治,叶浅欢也没有漏掉天香阁的众弟子,此次天香阁的弟子伤亡也很大,叶浅欢帮伤者做了诊治,而后又询问了阁主同那三位护法的伤势。 “叶大夫这手袖里乾坤的本事,当真练的是出神入化。”在诊治的时候,一路上都甚少开口的梦粱盯着叶浅欢从袖子里面拿出丹药的手,笑道。 叶浅欢拿丹药的手一顿。 “不知叶大夫这功夫师承何派?” 叶浅欢收起了丹药,起身道:“师傅只不过是乡野之人,无门无派,这手功夫也算不得厉害只是为了更好的放丹药,略略练了一些。”她并没有否认,这个时候否认并没有任何作用,倒不如干脆承认。 “叶大夫真是谦虚了。” “……”叶浅欢不再回答了,回到沈安然的旁边没有再说话。余光里面,却见那天香阁的阁主正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微眯的双眼中泛着危险。 现在这样的情况,其实很多人都不适合继续往前走了,可是后路已经被堵住,若是不往前走,根本没有活路,故而孟元法在征求了大家的同意之后,提议没有受伤的人打头阵,受了上的人都在后面跟着。大家也都同意了,毕竟谁都想要活着的。 于是队伍分成了两队,现场没有受伤的人零零总总加起来不过二十,其他人多少都受了上。 叶浅欢同沈安然也在先行的队伍里面。队伍往前走了没有多久,也不知是谁踩中了什么机关,地面突然一空,叶浅欢只觉得整个人突然没有了着力点,连“哎呀”一声都来不及喊出,便掉了下去。 叶浅欢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周围一个人都没有,沈安然不在身边,自己则是浑身上下都在疼。脑海里面对于自己失去意识之前唯一的印象便是脚底下的隔板突然消失,自己整个人都掉了下来。 想来肯定是有人踩中了什么机关,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叶浅欢仔细的大量了四周,这是一间石室,石室中间摆了一张石桌、一把石椅,还有一张石床,石床便是叶浅欢现在躺着的这一张,这石桌上面,竟然还摆着水果。 叶浅欢忍着身体的难受爬了起来,又仔细的检查了一下自己,虽然浑身都疼,但却没有什么大问题,看来不管是谁把她弄到了这间石室里面,至少对方并没有想要自己死。既然如此,她索性走到了石桌旁边,坐在了石椅上面,随手拿了一个水果,啃了一口。 “呵呵呵……世子妃真是好胆量,好闲情,倒是不怕我在这些食物中下毒?”石室之中突然响起了一声苍老沙哑的声音,伴着桀桀的笑声,让人听着忍不住毛骨悚然。这整个石室之中没有任何出口,也没有任何可以藏匿的地方,那这声音从何而来? 叶浅欢方才仔细的听那声音,却听不出那声音到底是从哪里而来,只觉得这声音无处不在,当真是恐怖。 叶浅欢冷“哼”一声,道:“不管你是谁,到底用了什么办法在这里装神弄鬼,既然我还活着,便证明你、或者说是你后面的人,并不想我现在就死,既然不想我死,我还怕你在这食物中下毒不成?”更何况,即便对方想下毒图谋不轨,她叶浅欢还会怕他们么? 那声音在石室的四面八方传来:“很好,世子妃好气魄,比老朽想的更加有趣。” 叶浅欢啃着手中的水果,似乎毫不在意地说道:“人,你已经看到了,那把我弄来这里的原因,也可以说了吧?” 第九十一章 “放心,虽然老朽并没有想要世子妃活着,但是现在,世子妃还不用死。” 叶浅欢凉凉的开口冷笑道:“哦?这么说,妾身还要感谢阁下的不杀之恩了?” “哈哈哈,世子妃真是个妙人,若是世人都像世子妃这般好说话,那老朽岂不是要变成话痨?” 难道你现在不是话痨吗?叶浅欢干脆不说话了,她一边坐在椅子上面安心的啃苹果,而后小心翼翼的观察这四周。 叶浅欢不开口了,那老头反倒是忍不住开口说道:“其实老朽实在是佩服世子妃,从古楼外面的阵法开始,世子妃每次都会令老朽大感意外。能够连着破幻阵、迷宫、蛇海、铜人阵的人,老朽至今还未见过一个。这二十四楼是老朽先祖融毕生所学耗尽晚年所有的时光建造的最成功的作品,自二十四楼完成起,能够连着破古楼这么多机关的人,世子妃是第一个。世子妃虽然不是江湖人士,可是比起那些连二十四楼外面幻阵都过不了的江湖中人,世子妃当真是令老朽刮目相看。所以老朽当真不愿意让世子妃独自一人呆在这里,真是亏待了世子妃。可惜若是老朽不把世子妃抓过来,那世子妃再继续破阵下去,那些人若是到了最后一个关卡,都没有死绝了,岂不是要糟糕?所以现在只好暂时先委屈世子妃呆在这里了。其实凭借着世子妃的本事,若是愿意跟随老朽,定然能够成为机关术的大师。怎么样?世子妃可否有意向?” “哼!机关术我有兴趣,可若是与阁下为伍,妾身怕妾身终其一生,也学不上什么。”叶浅欢既然已经料定对方现在不会让自己死,那说话自然是不会客气的。自己莫名其妙就掉坑里面了,她原本就心中甚是不悦。 果然,对方一听完叶浅欢这样说,立刻含着愠色说道:“哼!世子妃好大的口气。” “过奖!” 那边沉寂了片刻,才又开口冷冷的讽刺道:“可惜!世子妃倒是在这里舒坦,沈世子这会儿可就是生死未卜了。” 叶浅欢心下一紧。这二十四楼里面机关重重,不知道沈安然能够顺利闯过关卡。虽然心中此刻正担心不已,但叶浅欢面上却丝毫不曾表现出来,她依旧悠悠然吃着手里面的水果,悠悠然地说道:“没有我在旁边,我相公都少了一个拖累,那些关卡对她来说,只会更轻松。你看,我们还要谢谢你。” “哼!世子妃口若悬河,舌灿莲花,老朽无心与世子妃斗嘴,世子妃大可放心,待老朽解决了所有人之后,立刻就让世子妃下去找他们,绝不让世子妃感到孤单。哈哈哈哈!” “……”叶浅欢待声音彻底没有了之后,才拿着手里面的水果,状似无意的在房间里面走,其实是在寻找机关。 对方能够听到自己的声音,所以叶浅欢并不确定对方是不是能够看到自己的一举一动,因此她现在的每一个举动都必须要小心翼翼。 这石室一目了然,所见之处根本就没有任何疑似机关的东西。那些墙壁是否有问题?叶浅欢不敢现在确认。于是她干脆回到自己的石床上面,躺着休息。 那声音似乎是从石室的每一个角落里面透出来的,其实要做到这并不困难,叶浅欢早便已经看穿了对方的把戏,若是要做到那样,这墙里面必定有玄机。可是,怎样才能够从这里逃出去呢? 叶浅欢躺在床上,做出了要休息的样子,躺了一会儿,又烦躁的起来,将床边的灯灭了。灯火一灭,整个石室里面立刻便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叶浅欢倏地从床上下来,小心翼翼的凭借着自己记忆里面对着石室的印象,绕过了石桌和石椅。而后开始将方才自己怀疑的地方都一一开始探查一番。 从声音中可以听出,这墙面是中空的。可即便是中空的墙面,对叶浅欢来说,也根本无法击破。可这石室里面,叶浅欢却看不出任何的机关,看来,要出这石室,必须另外想办法。 叶浅欢在黑暗之中折腾了好一阵子,最后才重新躺回自己的石床上,闭目养神。 也不知过了多久,叶浅欢醒了过来,点亮了石室里面灯。 “世子妃醒了?在这种环境下还能够安心睡觉的,老朽也只见过世子妃一人。”那苍老沙哑的声音立刻就响起。 “过奖了,阁下好闲情,不去盯着外面闯关的人,反倒是来盯着妾身这样的一介女流之辈。” “呵呵,这二十四楼里面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在老朽的眼中。” “……”叶浅欢沉着脸不说话。如此说来,自从他们进了二十四楼之后,所有的一举一动都被这老头子监视着,或者可以说,这其中有些机关,也有这老头子搞的鬼。 进一步说,那这老头呆的地方,很可能是机关控制的中心。 “阁下真是好本事。”叶浅欢说道。 “哼哼哼!”对方嚣张的笑道:“在这二十四楼里面,要解决掉你们,对我来说,实在是太简单了。不过,世子妃这样的本事,老朽却是不敢掉以轻心的。” 叶浅欢笑道:“看来阁下如今对这这二十四楼内的机关已经了如指掌了?” “哈哈哈,这二十四楼早已经是我囊中之物了。” “是吗?”叶浅欢冷冷笑道:“阁下有如此能耐,若是当初太子的事情没有败露,阁下帮着太子取得这楼中的宝藏,阁下岂不是升官加爵、平步青云?不过,即便太子的事情败露了,□□所有余孽无一幸免,即便是太子本人,现在也仍然被软禁着,所有势力全部被拔除,就等着等死了。可是阁下呢?不但能够逃出升天,转头立刻就又投靠了一个大主子,阁下难道不是好本事?” 叶浅欢这话说下来,每每多说一句,便刺激的对方心中的惊骇多上一分,等到她说完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对方已经惊的说不出话来。 “你……你……不可能,不可能!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知道我的身份?” 叶浅欢冷笑道:“这世上,原本便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太子曾经花了重金,用尽了方法,青来了这个古楼设计大师的第三代弟子,可惜,还未能够等到太子去探查古楼,太子的篡位的阴谋便白露了。可是当日太子的阴谋败露,□□所有余孽都被连根拔除,但是那么多人里面,叶浅欢却没有见到过那个工匠。原本以为是因为人多,加上当时发生的那一系列事情,让自己没有注意到那工匠,现在想来,恐怕是在朝廷前来捉拿人手之前,那工匠就已经跑了。 那次狱中发生暴动的事情,叶浅欢已经确定是和二十四楼的宝藏有关了,或者,当初那些黑衣人原本要找的人或许是那工匠,因为找不到那工匠,所以才会退而求其次的来找自己?后来自己死了,他们又费尽心思找到了那工匠? 那么,找到工匠并让他为之效命的人是谁? “你是□□的人?除了□□的人,绝对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我的身份!” 叶浅欢道:“□□?□□的人当初已经被杀光了。阁下为何不说,我是你们这边的人?” “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此次上面那位安排的过来的人里面根本就……”对方突然不说了。叶浅欢蹙眉仔细的听着,便听对方桀桀冷笑道:“世子妃套话的本事当真是不错。老朽险些上了世子妃的当了。” “哦?阁下倒是仔细,竟能够发现我在套话?” “哈哈哈!世子妃,别说老朽知道此次上面那位安排了哪些人手,即便老朽不知道,就凭世子妃你的身份,便断不可能是我们的人。” “……”叶浅欢一身不吭,心中却已经想到了一个人。叶浅欢不觉得一个在金家埠长大的小丫头能够有什么仇人,所以既然是自己身份让对方确定了自己不是对方的人,那么,这个出现问题的身份,定然就是世子妃这一个身份了。和沈安然有仇的人有多少叶浅欢不清楚,但是和沈安然有仇的,有能够搜罗到那老头并让对方为之效命的人,必然有权有势又有财力。那这个人,便只有一个——十皇子李懿轩。 叶浅欢原本只以为,十皇子的人只是混在了他们这群人里面,一同进入这二十四楼前来寻宝,岂料十皇子竟然已经找到了破解这二十四楼关卡的人,并且对方已经混入了二十四楼的机关控制室了。 若是如此一来,那宝藏岂不是……既然这般,那紫衣人又是什么身份?十皇子已经拿到了宝藏,为什么又一定要杀光他们所有进二十四楼的人? 还是说,十皇子并没有拿到宝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事之后,那老头子又多方打听叶浅欢的来历,但也不过是提供更多让叶浅欢套话的机会罢了。 而后在一次对话之中,叶浅欢只听对方大喊一声:“糟糕!”还来不及思考究竟是何事让对方这般恼怒,只听“轰隆”一声。自己所处石室的一堵墙壁,竟然被人打了一个窟窿。她惊讶的盯着那个窟窿看去,之间沈安然一身白衣,从那个窟窿里面走了出来。 叶浅欢:“……” 从那边走出来的沈安然显然也很意外竟然能够在这里见到叶浅欢,脸上惊讶的表情立刻变成了惊喜,连忙唤道:“娘子!” 第九十二章 沈安然满脸的惊喜,叶浅欢又何尝不是满脸惊喜呢?自她被困在这里之后,叶浅欢便一直在想着如何能够从这石室之中出去,奈何自己这一世毫无武功,即便连上一世的轻功,这一世也都被一道抛弃了,所以纵然心有不甘,也只能继续困在这里。又听得那老头子说到了外面的情况,叶浅欢虽然面上不显,心里又岂会不担心?虽然对上那老头子之时,叶浅欢能够自信的说自己相信沈安然的能耐,但心底总是因为不能亲自跟在沈安然的身旁,而隐隐担忧的。 如今好了,沈安然过来了,看样子还是毫发无伤,这怎么能够让叶浅欢不欣喜? “相公!”叶浅欢连忙起身,跑到了沈安然的面前,仔细的观察着沈安然的情况。 “沈世子果然是好能耐啊!”两个人这边还不曾来得及说上一句话,那老头苍老沙哑的声音已经阴测测的响了起来。“老朽只是一时不查,竟然上沈世子找到了这间密室。” 沈安然之所以会发力打通这边的石墙,自然是发现了这石墙中间其实是中空的。沈安然自幼练武,眼力和耳力都远胜于寻常人。 当初他们众人从上面直接掉了下去,但是却并不是在同一处地方,沈安然虽然一直都站在叶浅欢的身旁,但当时那一瞬间,沈安然还是将叶浅欢弄丢了。好在沈安然功夫好,故而从上面掉下来之后,并没有失去意识,不过突然而来的黑暗让她一时间并不知道自己的处境。这样的情况非常危险,黑暗,不熟悉又处处暗藏危险的地方,会让自己死的更快。 事实也证明如此,同沈安然一同掉下来的人里面还有自己的两个手下和孟家庄的两个弟子,可惜,在一路闯关的过程中,那四人两人中了机关生亡了,还有两个人也受伤不能再前行了。而他们一路过来,又遇到了无数的机关,最后竟然走到了死路。 前面根本没有路,后面的路又断了生机。受伤的两个人已经毫无希望了,也就沈安然还不死心,她将自己剩下的一名手下和孟家庄的弟子安顿好了之后,多番查看之下,终于发现了这石墙的秘密。 其实这石墙虽然中间有空,但却并没有那么容易被发现,虽然中间空了,但是墙壁并不薄,所以只是用手敲敲,是敲不出来的。让沈安然发现这石墙有问题的,正是因为沈安然听见了声音。 从这墙壁里面发出的声音。很轻,但却瞒不过沈安然的耳朵。 墙壁不会说话,又哪里来的声音?还是一个老头子的声音? 这墙壁之内,必然是有古怪。 于是便有了沈安然破墙而出这一出了。 之间这破败的墙壁之中,竟然有数道铜管,叶浅欢仔细的看了看,便证实了自己心中所想。这些铜管便是让这老头子声音飘飘忽忽,无孔不入,形同鬼魅的原因了。 在建造这石室之时,便将这些内中中空的的铜管埋在这石室的墙壁之中,用以传递声音,这样,说话者的声音便会被这铜管四散开来,造成如今这形同鬼魅的效果。 沈安然握着叶浅欢的手,面色沉着冷静,全然看不出慌张,她淡淡的说道:“不知阁下将我娘子困在这里,所谓何意?” 对方冷笑道:“老朽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世子妃太厉害了,老朽若是不将世子妃关在这石室里面,又怎么能够让你们顺利的去死呢?” “……”沈安然危险的眯起了眼睛。“那恐怕是要让阁下失望了。” “哦?” 沈安然冷笑道:“因为,在下自然不会死。” “沈世子果然同世子妃一样自信。这二十四楼里面所有的机关都在我的掌握之中,沈世子岂不知老朽若是想让你们死,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倘若当真如此,阁下又何必将我娘子关在这石室之内?” “既然如此,沈世子不妨同世子妃一同找找如何走出这石室吧!” 沈安然微微一笑,而后突然用内力,将石室中唯一的一盏灯熄灭了。 随后她冷冷的声音带着一股不屑的笑意。“这是自然!”这句话才说完,沈安然突然暴起!她翻身上了那石桌,而后凌空一掌,只听“轰”的一声,石板震碎,落了一地,幸好叶浅欢之前便已经按照沈安然说的,躲在了石室的一个角落里面,才避免了被这石板砸中,沈安然一落地,便立刻到了叶浅欢的旁边,将叶浅欢小心的搂在怀里。 黑暗中那老头子惊叫了一声,而后上面这石室上方竟然露出了一个洞。 原来这间石室的正上方正是那老头子监视叶浅欢的地方。在这间石室的顶部,有一个很细微的小孔,那小孔自然也做了一些机关,这让那老头能够通过那小孔很好的监视叶浅欢的一举一动。而那老头为了不让叶浅欢从声音听出自己的方位,便在墙壁里面做了那些手脚,让叶浅欢听不出声音究竟是从何处传来,自然也找不出自己的位置。 所以,沈安然突然的发难让他措手不及,被沈安然打了一个正着。沈安然这一掌用了十足的功力。虽然对方隐藏的很好,但是叶浅欢还是找出了那老头所在的方位,只可惜叶浅欢毫无内力,故而她虽然找出了方位,却是无可奈何,可现在却是不一样了,沈安然来了,那么原本叶浅欢不能够做的事情,现在便全部都能够做了。于是叶浅欢趁着和沈安然握手的机会,将自己的发现写在了沈安然的手上,沈安然又凭着自己异于常人的敏锐,找到了最好的下手点,才会发生了方才的事情。因为沈安然和叶浅欢都不知道上面会是什么情况,所以沈安然不敢掉以轻心,方才的那一掌自然是用了全部的力气。这也导致一直用小孔观察他们两个的老头子被沈安然一掌打的不轻。 石室里面叶浅欢已经检查了好几遍了,也没有找到任何打开石室的机关,故而叶浅欢断定打开石室的机关一定在上面。沈安然踩在石桌上面,运气轻功,很轻松的便从上面的洞里面窜了出去。 上面果然别有洞天,上面都是各种机关,还有各种机关的开关。沈安然对于机关并不是熟悉,所以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机关也看不懂什么。那老头已经不再控制室了,很显然是利用控制室的机关逃跑了。恐怕这控制室里面有密道。 叶浅欢在下面抬着头,紧张的看着上面,喊道:“相公?!” 沈安然应了一声,便从上面跳了下来,对叶浅欢说道:“上面是机关的控制室,机关太多,我一时间找不到打开石室的机关。那老头子已经跑了,恐怕控制室里面有密道,可以直接逃出二十四楼,或者是直接到宝藏的地方。” 叶浅欢皱眉,上面的情况果然如她的猜测一般。她看着沈安然说道:“相公你能带我上去吗?我要看看那些机关。” 沈安然道:“可以,我下来便是想带你上去,既然那控制室里面有密道,若是我们能够找到密道,便能够更快的找到宝藏,而且从密道走,也会更加的安全。”她这样说完,便伸手搂住了叶浅欢的腰。 叶浅欢立刻用手搂着沈安然的脖子。 沈安然:“……” 叶浅欢:“?” 沈安然“噗嗤”一声笑道:“娘子你真主动。” 叶浅欢在沈安然的肩膀上用力的捶了一下,嗔道:“脑袋都拴在裤腰带上面了,还有心情取笑我。” 沈安然“哈哈”笑道:“人生在世,最重要的便是及时行乐么,趁着现在没人……”她飞快的在叶浅欢的脸上亲了一口,笑道:“这是做苦力的利息,我们上去了。”这样一说完,也不给叶浅欢说她的机会,足尖一点,一脚踩在了石桌上面,一下子便窜了上去。 叶浅欢抱着沈安然,从那洞里面翻上去的时候,第一个想法便是,幸好这洞够大,不会卡住。而后她便看见了整个控制室里面密密麻麻的机关。 “看来这些就是二十四楼里面所有机关运转的的控制室了。”她在这控制市里面研究了一阵,又道:“方才那老头说,这二十四楼里面所有的人都在他的监视之中,我还想不通他究竟是如何监视我们的,如今看了这机关,总算是明白了。”她又小心的鼓捣了记下,对沈安然说道:“你看,这些正在动着的机关,这整座二十四楼里面恐怕都设计了重力机关,我们走到哪里,便会启动那些重力机关,重力机关启动的同时,便会触发其余的机关,也会同时显示在这主控制室的机关里面,让监视我们的人知道我们的行踪。做出更好的应对。我想,那铜人阵的铜人能够追踪我们的踪迹,应该也是因为那铜人阵的地面上,有重力机关的缘故。”她这样说着,又小心的按下了一个机关。只听一声巨响,沈安然往下面看了看说道:“这是石室的机关。” 石室那扇门终于打开了。 叶浅欢点点头说道:“我们现在离宝藏已经不远了,从这上面看,就只剩下最后一关了。我把最后一关的机关停下,其他人便可以安全的走过最后一关。”她这样说着,便动手关了最后一关的机关,而后又开始到处寻找着机关控制室里面的密道。 折腾了好一会儿,那条密道才终于开了。 沈安然看了叶浅欢一眼,叶浅欢点点头,说道:“应该就是这条密道了。” “走吧!”沈安然伸手去拉叶浅欢,两个人也不耽搁,便钻了进去。 第九十三章 密道里面,叶浅欢也非常的小心,虽然逃生用的密道里面应该不会有什么陷阱机关,但是想到那老头子很可能方才便是从这个密道里面逃出去的,叶浅欢还是非常谨慎,就怕那老头子逃命的时候在这密道里面做了手脚。 好在一路无事,看来那老头方才被沈安然伤的颇重,逃走的时候恐怕很匆忙,没时间做什么部署。 两个人在密道里面走了片刻之后,便看见外面一阵敞亮,从密道里面出来,便看到了一扇石门,石门已经被打开了,隐约听见里面有人声。 沈安然将叶浅欢护在身后,小心翼翼的靠近那扇石门。两个人才靠近那石门,叶浅欢便拦住了沈安然,说道:“小心,里面的有毒烟。” 沈安然停下了脚步,看着叶浅欢。 叶浅欢从自己的袖子里面去除了一瓶药丸,倒了出来,喂沈安然吃了下去,两个人才又小心的靠近。 靠近了叶浅欢才发现,石室里面除了人,什么也没有。 而人,也是纷纷倒在了地上。 因为在铜人阵那关,很多人都受了伤,所以后面继续闯关的人总共也就二十个,其中跟着沈安然的四个人里两个受伤被沈安然安顿下来了,还有两个中了机关生亡了,剩下的人里面,燕门有4个,燕素素已经倒在地上。孟家庄连带着孟元法里面有两个,现在也倒在地上,孟元法因为内力深厚,现在还没有昏迷,其他人都没有意识,生死不知了。天香阁加上阁主一共四个人,倒是都站着,地上躺着五个,另外一个站着的便是那紫衣人了。另外一个人是一个老头子,恐怕便是之前被沈安然重伤了老头子,他现在捂着伤口坐在地上。 情况有些复杂,叶浅欢和沈安然一时间不能够判断里面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只听那紫衣人说道:“还啰嗦什么,把该杀的都杀了。我们的任务便完成了。” 那老头子听完,便看了燕灵珑同她那两个同门师妹一眼。 这种情况,对燕灵珑她们来说非常不妙,燕灵珑她们岂不是死定了? 在这种危险的时刻,燕灵珑却开口了,她冷冷地说道:“我答应的事情已经做到了,杀人不是我的事情。” 原来燕门的众人竟然是他们的人?她们一路跟随着众人一起闯关,九死一生,却竟然都是演戏么? 只听孟元法倒在地上,吃力的说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那紫衣人抬着下巴看着孟元法,冷笑道:“孟庄主真是好内力,竟然到现在还有意识。不过,即便现在有意识,也没有用,因为孟庄主,你很快就要死了。” “别在说那么多废话了,进来的人里面还有人没死呢!”开口的是那老头子,他一脸狠意,捂着胸口吃力的说道:“其他人不足为惧,那沈安然和他的夫人要尽快让他们死,不然我们怕是会功亏一篑。” 那紫衣人不屑道:“沈安然?他的同伴死的死,伤的伤,现在这里都是我们自己人,还怕一个沈安然么?” 那老头子道:“那沈安然武功深不可测,他那夫人有擅长医理,百毒不侵,千万不可掉以轻心。” 那紫衣人道:“主上就是太谨慎了,这宝藏已经被我们取走了,还怕什么!” “哼!”一声冷哼,那天香阁的阁主开口道:“你主上怎么养了你这么一个废物。” 紫衣人闻言怒道:“君未期你说什么?” 君未期还不曾开口,原本便一直守在她身边的缘染便怒道:“大胆,竟然如此和主人说话!” 紫衣人冷笑道:“哼!主人?你们主人不过主上的一条狗罢了,在我面前还摆什么架子!” 缘染大怒,眼看着就要动手,倒是旁边的君未期伸手拦住了他。“哼,你愿意当狗我不拦着你。我们天香阁同李懿轩只不过是合作关系。我们只负责完成这次的任务。宝藏运出去了吗?”这句话他问的是那老头。 老头子轻咳了几声,回答道:“宝藏已经从密道运出去了,接下来还有劳阁主一路护送宝藏回京。” 君未期冷冷道:“宝藏放在哪里了?” 老头道:“在老地方,就等阁主的安排了。” 君未期不再开口了。旁边的紫衣人心中有怒气,可眼下主上和天香阁合作,他就算是生气,也不能真的和天香阁翻脸,他瞥了一眼地上的人,见孟元法还有意识,便将自己的怒气全部发泄在孟元法的身上。他狠狠踢了孟元法一脚,而后还不解气,拿起剑便朝着孟元法刺了过去,那样子竟然是想当场要了孟元法的性命。 纵然沈安然同孟元法并没有多深的交情,却也不能眼看着对方死在自己的面前毫无作为,现在见状,便也不曾考虑,立刻打了一个暗器过去,阻止了对方的剑。 “谁?!”紫衣人大惊,喊道。其他人也纷纷看了过来,那缘染竟朝着石门这边走了过来。 沈安然将叶浅欢护在身后,走了出去。 地上的老头一见沈安然便冷笑着开口道:“我当是谁?沈世子。” 沈安然笑道:“阁下好本事,竟然让这么多人都栽在了阁下的手上,想来我们其他的同伴,也都是栽在阁下的手上了吧?” 那老头哈哈笑道:“不错,现在就差世子同世子妃了,若是两位愿意束手就擒,你们倒是都凑齐了。” 沈安然笑道:“阁下倒是费心了。” 老头笑道:“哪里,这么多宝藏,费点心也是理所当然。” 沈安然将站着的几个人都看了一眼,说道:“阁下千辛万苦让燕门同天香阁为你们卖命,又千辛万苦安插自己的人手混在我们这群人里面,不就是为了宝藏么?现在宝藏也到手了,在下也不是不识时务的人,这宝藏在下愿意拱手相让,阁下又何必非要取在下的性命?” 那老头听闻之后立刻笑道:“非也非也,沈世子,拿到宝藏自然是我们此行最大的一个目的,不过却不是唯一的目的。”他这样说道:“我们另外一个目的,便是要让你们这群人都死在这二十四楼里面,尤其是沈世子你,是一定要死在这里的。” 沈安然眯起了眼睛,笑道:“阁下这话让在下受宠若惊。” 那老头受伤不轻,坐在地上忍不住咳嗽,却还是喋喋不休地笑道:“沈世子太谦虚了,整个长安城谁人不知道沈世子的名字?沈世子文武双全,聪明过人,是整个长安城女子们爱慕的对象,也是近年来皇上身边的大红人,自然也是我们主上最想除去的人物之一。” 沈安然说道:“所以,你们便精心设计了这一场宝藏的阴谋?引我们众人进了二十四楼,而后利用楼中的机关将我们所有人都困死在这二十四楼里面?”她这样说着,转头看了眼燕灵珑和天香阁的人说道。 这次开口的是那紫衣人,那紫衣人开口嚣张的说道:“不错。其实原本根本不需要这样麻烦。燕门的门主早就已经是我们主上的人了。在你们出现在桃源镇的时候我们的人马便已经注意到你们,并将你们的行踪禀告了主上。主上当时便下令要除去你们,只可惜,沈世子的身份太特殊,若是贸然行刺,朝廷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叶浅欢突然想到了那本《何其毒也》,她脱口而出道:“《何其毒也》?!” 燕灵珑立刻转头看着她。“世子妃当真是长了一颗七窍玲珑的心。原本,我们便是打算利用《何其毒也》来陷害世子妃,让众人怀疑沈世子同那日窃走燕门《何其毒也》的有关系,或者干脆就是窃走那《何其毒也》的人,借机除掉你们二人。可惜,当时我们并没有从沈世子这里找到《何其毒也》。”燕灵珑说道这里,很认真的看了叶浅欢,自嘲道:“这次在二十四楼里面我看到了叶大夫无意中露的这一手袖里乾坤,想来当时那本《何其毒也》是被叶大夫收了吧?” 叶浅欢皱眉道:“那《何其毒也》并不全。” 燕灵珑苦笑道:“自然是不全的,真正的《何其毒也》并没有失窃,所谓失窃也不过是一个由头罢了。不过是为了掩盖天香阁众人为什么会用燕门专门的□□罢了。但为了陷害沈世子同世子妃,那《何其毒也》虽然不全,却是将燕门的各种奇毒写了个七七八八。只是我们并不曾想到,当时竟然会找不到那书。分明那时间都选的极好,你们绝对没有机会也没有时间将书藏好……” 沈安然接着说道:“而后你们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埋伏天香阁那次,是打算将所有人都一网打尽吧?” 紫衣人开口道:“不错!一来虽然我们知道了二十四楼的机关,但是要进入二十四楼必须要有四把钥匙。可惜我们的手上并没有,所以我们才设计了那场阴谋,不但拿到了钥匙,也能够将所有威胁到主上的人全部都一网打尽。”他说道这里,转眼怨毒的看着沈安然同叶浅欢,狠狠道:“却不想竟然被你们给破坏了!没有办法,我们只能同你们一同闯这二十四楼,为了不让你们怀疑,我们还牺牲了不少的手下。都是你沈安然,你怎么就不愿意痛痛快快和他们一起死?” 第九十四章 叶浅欢看着燕灵珑,说道:“那次将天香阁众人救走的人,是你吗?燕姑娘。” 燕灵珑说道:“没错。是我奉师傅的命令,带着燕门的姐妹们将他们救走的。” 叶浅欢的表情冷了下来,她道:“所以说,比武台上缘染将你重伤,也是演戏?” “没错。那是苦肉计。即使你不出手救我,我也不会死,但是也不会好便是了。” 沈安然看着燕灵珑说道:“宴通在哪里?” 燕灵珑的表情一怔,她有些心虚的移开眼睛,说道:“死不了。” 叶浅欢看着燕灵珑,冷笑道:“燕姑娘真是好本事。妾身自问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事情妾身也做过不少,利用别人感情打到目的这样的事情,倒是也想过,只不过,没有燕姑娘的好本事,一次都没有成功过。在这方面妾身真是佩服燕姑娘。” 燕灵珑的脸因为叶浅欢的话,一瞬间变得惨白。 叶浅欢无视燕灵珑惨白的脸色,继续道:“燕姑娘真是厉害,只是随便使了一些手段,便让人甘心为你去死。想想也是,像宴大哥那样的人,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自己的德行,燕姑娘这样的人,怎么会看上他这样的蠢货?他会有这样的下场,全是自作孽,当真是没有什么好可惜的。死了,也只怪他瞎了眼,燕姑娘,你说是不是?” 君未期转头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叶浅欢。这一路下来,他倒是从不知道,叶浅欢还能够说出这样的话。这样的叶浅欢当真是让他感到意外。 燕灵珑一听叶浅欢这样说,连忙惨白着连怒道:“你住口!噗!”她才说了三个字,便忍不住一口血吐了出来。 沈安然见了,便蹙眉开口道:“燕姑娘,不管你为了什么目的接近宴通,但在下看得出宴通是真心喜欢燕姑娘,希望你看在他甘心为你死了的份上饶他一命。” 燕灵珑擦干净了脸上的血迹,说道:“这不用你们多嘴!” “哼!”紫衣人冷眼看着燕灵珑,说道:“现在我们还等什么?杀了沈安然,我们这次的任务就完成了。”他话音才落,便已经提剑朝着沈安然刺了过来。 沈安然立刻抽出了手中的软剑兰溪,和对方缠斗了起来,紫衣人的武功不弱,但是沈安然更甚一筹,她一边护着叶浅欢,一边同那紫衣人打斗,也显得游刃有余。 那紫衣人见自己渐渐处于下风,急道:“你们还等着做什么?还不快点帮忙?” 燕灵珑闻言,立刻同她的两个师姐妹一起加入了战局。 四比一,沈安然不但要应付燕灵珑的长鞭、燕灵珑的毒,还要应付紫衣人的剑,同时还要注意天香阁的动静,并且保护叶浅欢,一时间陷入了苦战。 燕灵珑同那紫衣人自然知道叶浅欢是沈安然是弱点,更重要的是,叶浅欢不会武功,什么都不会,故而都故意朝着叶浅欢下手。沈安然被抓住了弱点,渐渐落了下风。 就在这时,那一直坐在地上不动弹的老头子竟然朝着叶浅欢发了一枚暗器。 叶浅欢眼看着那枚暗器朝着自己打了过来。沈安然自然也见了,她已经准备帮叶浅欢挡下那枚暗器了。 若是沈安然不为叶浅欢挡下这枚暗器,叶浅欢定然会被暗器所伤,生死未卜,但若是沈安然为叶浅欢挡下了这枚暗器,那么沈安然受伤,她们哪里能够逃脱? 就在这时,有人打下了这枚暗器。 打下这枚暗器的人不是别人,正式天香阁阁主,君未期。 君未期竟然为帮叶浅欢挡下暗器? 不仅叶浅欢非常惊讶,那老头也非常惊讶。只见那老头看着君未期,怒道:“君未期?!你做什么?” 君未期冷冷一笑。“哼,你说我做什么?” 那老头大怒,骂道:“君未期你竟然要背叛主上么?难道你不想要哪些宝藏了么?” 君未期冷笑道:“宝藏?若是你们死了,宝藏便都是我们天香阁的,岂不是更好?”他这样说完,他手下的缘染、梦粱和那蓝衣青年便已经加入了战局。现场立刻变成了四比四,整个局面瞬间便扭转了过来。叶浅欢见状连忙躲到了旁边,并从自己的袖子里面摸了一把药粉,以免自己成为沈安然的累赘。 老头坐在地上,见君未期慢慢的走到了自己的面前,立刻叫道:“君未期,你以为主上会放心同你合作吗?主上早已经在你身上下了毒!若是你背叛主上,定然会毒发身亡!” 君未期双眉挑起,讽刺道:“毒?哼……那些毒同我何干?我又不是君未期!”他这样说完,便一剑刺在了那老头的腿上。 老头被他这样刺了一剑,立刻抱着大腿撕心裂肺的嚎叫了起来,他一边抱着大腿,一边抬头看着君未期,叫道:“你!你不是君未期!?你是谁?!” 君未期冷冷一笑。“你说的君未期早就死了!”他这样说着,接下了自己脸上的面具,下面是一张很普通的脸,而后他又将自己脸上的□□揭开。 那是一张叶浅欢分外熟悉的脸,因为这张脸曾经让叶浅欢倒了血霉了,所以叶浅欢无论如何也不会忘记了这张脸, “楼飞歌?!”叶浅欢忍不住惊呼出声。 楼飞歌转头看着叶浅欢,笑道:“叶大夫,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叶浅欢看着这张分外熟悉的脸,心道难怪自己一直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现在想来,那不就是楼飞歌身上的香味么?这样一想,她便冲着楼飞歌骂道:“楼楼主,果然每次我遇上你,都没有什么好事情!” 楼飞歌一听,真想当场吐出几口血来,她看着叶浅欢说道:“叶大夫,好像之前我还救过你两次吧?你就算是不以身相许,好歹也要来一个知恩图报吧?” 叶浅欢瞥了一眼,直接道:“救我?若不是我之前救你,楼楼主怕是现在都已经成为肥料了,你这是欠债还钱。” 楼飞歌忍不住又在自己心里吐了一口血。 沈安然那边已经将人拿下了,叶浅欢见状,也舒了一口气。连忙走过去,看了看地上躺着的那些人,孟元法强撑着还有一些意识,其他人都已经没有意识了,好在只是没有意识,倒是还有气,看来对方并没有想那么快要他们的命。 叶浅欢连忙从袖子里面掏出了药丸,喂着众人吃了。“我此行虽然带了很多的药,但是毕竟种类不全。这些药只能暂时缓解他们的情况,若是要彻底解毒,还要等出去了之后才行。”她说完这些,又转头看着地上的老头子,说道:“我们其他的人是不是也被你们囚禁起来了?” 那老头抱着自己的腿,龇牙咧嘴的说道:“哼!你们别废口舌了,我什么都不会说。” 叶浅欢当真不多废口舌了,她直接转头问楼飞歌道:“其他的那些人呢?” 老头:“……” 楼飞歌道:“那些人自然是没有事情。叶大夫可是欠我一个人情了。” 叶浅欢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欠你人情的是他们,你找他们要。” 老头一听楼飞歌这样说,瞬间脸色气的发白。他千算万算,费劲了心思将自己的人安插到这次的队伍中,便是因为他知道,这次会来参与寻宝的人都是江湖中有能力有名望的人,若是能够利用这次机会将这些人一网打尽,江湖中和他们敌对的势力就会大大的降低,对于他们在江湖中的声望也会大有好处。至于剩下的哪些门派,或是已经被他们收买,同他们合作,或是并不曾让他们放在眼里。而至于这些被他们抓住的江湖中人或者门派弟子,若是愿意同他们合作,便用药物控制,让他们为主上效命,若是不愿意的,便立刻除去不留后患,他们则会找人易容成他们的样子,渐渐控制江湖中所有的势力。 为此,他奉主上的命令,带着手下来到了桃源镇,他们将自己的人暗中安□□了这次寻宝的人群之中,又利用手上二十楼的机关图,在大门打开之后,便通过密道偷偷潜入了二十四楼,将所有的宝藏提前运走,并到了机关控制室,成功的控制各种机关,两方面配合,让所有人能够死的更加的快! 主上不但要在朝廷中树立地位,取得更多大臣们的支持信赖,在江湖中也需要培养一股自己的势力,从而作为他取得皇位途中的一股暗中的力量。所以,这些人必须都要控制住或者除去。而作为主上□□的路途中最大的阻力,这里所有人中,谁都可以逃脱,但是沈安然必须死。 可惜,他们却偏偏漏掉了一个叶浅欢! 谁也不曾料到叶浅欢竟然精通机关术、奇门遁甲,竟然顺利破了二十四楼的关卡,还同沈安然一起找到了这里。更让人想不到的是,他们千辛万苦和天香阁阁主达成了共识,共同合作闯关、夺宝、杀人。偏偏便是这天香阁的人,出现了意外。 想到这里,他不禁怨恨的瞪着楼飞歌,说道:“你们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假扮天香阁的人的?!” 第九十五章 “哼!什么时候?”梦粱一听,掩着唇笑道:“自然在天香阁前往桃源镇的路上,天香阁中所有的人便都已经被我们取代了。” “这不可能!若是这样我们不会什么都没有发现!” 梦粱不屑的冷笑道:“蠢货!你们在和天香阁合作的时候,就不会仔细调查一下天香阁的背景么?天香阁可是我们楼外楼的一个分部。” “不可能!”这次叫的人不是那老头,而是已经被擒拿的紫衣人。 缘染开口道:“哼!天香阁是我们楼外楼设在外面的一个分坛,你所认识的天香阁阁主君未期其实是我们楼外楼的一个分坛坛主,不过他们后来都跟着冯亮背叛了楼外楼,意图加害楼主,这样的人,我们楼主会不除去么?我们除掉了君未期和他的几个心腹之后,便利用易容术伪装成他们,代替天香阁来同你们合作,为的便是来看看你们到底有什么图谋,没有想到,竟然还和朝廷有关。” 老头子的脸色奇差,他怎样都没有想到,他手里这自认为最大的帮手竟然早就已经被人替换了。如今输了,他无话可说。 宝藏的下落已经知道了,众人也都已经获救了。而这次事件的黑手,也已经被擒获,真正的幕后黑手是谁,也待后续的询问,而摆在眼前最重要的事情有两件,一件便是安全带着大家从二十楼出去,现在已经知道二十楼有通往外面的密道了,所以这并不难。另外一件事情便是…… 沈安然看着燕灵珑,问道:“烦请燕姑娘告知在下宴通的下落。” 燕灵珑已经知道自己已经彻底没有生路了,她闭着眼,半晌之后才睁眼看着沈安然,说道:“那蠢大熊就在燕门的地牢里面。素素知道那地牢在哪里,也有那地牢的钥匙。”她这样说着,见沈安然一脸怀疑,便苦笑道:“虽然门主和燕门中很多弟子都投靠了朝廷,但并不是所有弟子都知道这件事。很多人都并不知道这件事,素素便什么都不知道。她就和那蠢大熊一样,都是傻瓜。什么都不明白的傻瓜,如今门主身受重伤,已经不是素素的对手,你们将这件事告诉她,她定然会带着你们去找蠢大熊。” 沈安然点头道:“多谢燕姑娘告知。”她看着燕灵珑一脸的痛苦,便问道:“沈某相信燕姑娘并不是对宴大哥毫无感觉,退一步说,沈某并不相信燕姑娘是那种会滥杀无辜的人。那燕姑娘为什么要抓走宴大哥。” 燕灵珑听罢一脸落寞,她看着沈安然自嘲的笑道:“不会滥杀无辜?呵呵呵,没有想到沈世子竟然同那蠢大熊一样,竟然会这么天真?那个笨蛋,笨蛋,笨蛋!我已经让他跑了,我已经打算放过他了,可是他偏偏不跑。我燕灵珑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便是认识了这么一个笨蛋!”她这样说着,眼泪便忍不住的流了下来。“我怎么会喜欢这样一个笨蛋?笨到发现了我们的计划,竟然也不跑,也不揭发我,还来找我,还来劝我收手。说什么要带我离开这种是非之地,说什么要带我去大草原,牧马,放羊……呵呵,这个笨蛋,怎么那么天真?我已经在这是非中心了,我知道了太多的东西,又怎么可能这么顺利的离开?又怎么可能与他一起过上那种……平静的生活?让他快跑,他不跑,偏要留下来等我。你说可笑吗?等我这样一个人……真是太可笑了。” 有这样一个知道他们全部计划人存在,这样的隐患,他们又怎么可能让这个隐患存在?燕灵珑没有再说什么,但是不需要她说,他们也能够猜到,既然燕门的掌门已经投靠了朝廷,那发现宴通知道了他们的秘密,自然是派人将宴通抓了起来。 可是,若是这样…… “师傅不可能留着宴通的性命。”说这话的人是燕素素,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醒了过来,她的脸色还是很不好,很明显虽然她能够醒过来,却并没有解了身上的毒。想来也是因为她是燕门的人,自小就接触毒性,所以才能够第一个醒过来。她看着燕灵珑,说道:“我知道师傅的个性,她是绝对不会留着宴通这个隐患的,宴通不可能还活着。” 叶浅欢转头看着燕灵珑。 “是啊。”燕灵珑忍不住吐出了一口血,苦笑道:“师傅是不会留着那蠢大熊的,可是燕门有规定,若是有人心甘情愿替另外一个人去死,那么不管那个人犯了什么错,做了什么事情,燕门所有弟子,包括掌门,都必须留那人一命。” 燕素素喃喃道:“一命抵一命……灵珑你?” 燕灵珑笑道:“我中了墨菊,二十四楼的差事一定要完成,为了让师傅放过那蠢大熊,我服下了墨菊。” 燕门墨菊,又称无解。无药可解,必死无疑。 燕素素心中大恸,燕灵珑却笑道:“你看,虽然我中了无解,却还是有一年的命,若是这次我能够活着从二十四楼出去,便能够和那笨蛋一起去关外,过那种平静的生活,虽然……我只有一年的时间。可惜,现在我没有机会了。”她这样笑着,又哭了。 当初逗那蠢大熊,只是觉得好笑,喜欢看他一副犯蠢的样子。喜欢吓得那蠢大熊四处乱逃。喜欢自己说喜欢他时,他那副样子。最开始最开始的时候,那不过是自己的一个恶作剧,因为自己的恶趣味,一直不愿意收手。却没有想到,戏假成真。 最后一切都碎了一地,还妄图去拼凑的人,却成了她。 若是真的能够和那笨蛋去关外,过那种平淡的生活,是最好不过了。 …… …… 后来,被叶浅欢喂了暂时抑制毒性的药之后,所有人都清醒了过来,在老头子的带领下,所有人利用了密道离开了二十四楼。走了密道之后,叶浅欢才明白为什么那老头子一定要等众人利用钥匙打开了二十四楼才能够混入二十四楼带走宝藏,因为那密道,里面的人能够利用密道逃出去,外面的人却不能过利用密道进来。 那些运出去的宝藏也很快就追回来了,让人意外的是,哪些宝藏虽然丰富,却并没有人们想象中的那么丰富。 沈安然同叶浅欢在这次寻宝中救了所有人,所以能够有幸活着出来的众人都没有想要独吞这宝藏,纷纷表示愿意将这宝藏交给沈安然保管,将这些钱用到真正需要他们的人身上。 而沈安然,其实原本正在打这些宝藏的注意,却意外痛快的将这些宝藏交给了孟元法,而后同孟元法一起将这些宝藏进行了妥善的处理。 至于楼飞歌,她是不缺钱的,对他们来说,这次只不过是来处理楼中的叛徒而已,不过他们带走了那老头和紫衣人,相信以楼外楼的手段,这两人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楼飞歌走之前,不知道为什么竟然约着沈安然狠狠的打了一架。这一架打的很厉害,两个人都或多或少的受了伤,最后沈安然略胜一筹,不过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叶浅欢知道了之后,把两个热都臭骂了一顿。你说这两个女扮男装的货,这世上能够和自己同病相怜的人有多少?怎么就不能够好好相处?都是女人,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对此两个人表示,绝对绝对绝对不能好好相处,尤其都是女人,就更加不能好好相处了。被叶浅欢骂两个人脑子有病! 至于燕门,燕灵珑失踪,燕门此举在江湖中树立了不少的敌对势力,燕门掌门经此一事不得不退位。燕素素临临危受命,接任掌门的位置,迎接她的,还有很多很多麻烦的事情。沈安然则表示,若是燕门有什么需要她的地方,她能够帮忙的,定然不会推脱。 令人感到意外的是,投靠朝廷的门派中,竟然还有双镜派。双镜派的掌门楚子闻同燕门掌门一样,早早便已经投靠了朝廷,并且也参与了天香阁的事件。双镜派的弟子也是朝廷安插在此次寻宝众人之中的暗棋,可惜因为双镜派大师兄冷青杀害了掌门楚子闻的缘故,所以双镜派在这次的探宝中,并没有机会多做些什么。而冷青却不愿意同自己的师傅一般害人,在明确拒绝之后,楚子闻怕冷青会泄漏他们的身份,竟设计要将冷青除去,结果冷青提前知道了消息,天生便谨慎的他不但逃出了楚子闻的陷阱,还抢走了楚子闻的钥匙。并在逃脱过程中,无意间打伤了楚子闻。但楚子闻会被一箭穿心,却并不是冷青所为,而是双镜派二师兄做的。 对于双镜派的事情,沈安然同叶浅欢没有再参与,毕竟那是江湖中的事情,他们作为朝廷人员,并不好参与。这一切都是孟元法同其他江湖人士处理。 宴通被救出来了,但是却一直郁郁寡欢。他并没有找到燕灵珑,对于燕灵珑对他做的那些事情,他都不怪她。很多事情,身不由己,他并不是不懂。 他说会继续寻找燕灵珑,不管她还能够活多久,他都希望,在燕灵珑最后的那些日子里面,他能够陪伴着她。 所有的一切都处理好了之后,沈安然同叶浅欢终于要准备启程离开桃源镇了。离开的那一天,孟元法同燕素素前来送别,至于楼飞歌,早已经离开了。 第九十六章 沈安然同所有人告别了之后,便坐上了马车,离开了桃源镇。虽然说是离开了桃源镇,却并不是回长安,而是又带着自己的人手悄悄回到了二十四楼。 二十四楼中的宝藏已经被取走,钥匙自然也没有了用处,现在便在沈安然的手中,沈安然用钥匙打开了古楼大门,又利用密道待人进入了古楼,来到了存放宝藏的密室。 叶浅欢看着空荡荡的密室问道:“相公你来这里做什么?” 沈安然笑道:“来这里,自然是要来取走真正的宝藏了。” 叶浅欢疑惑道:“真正的宝藏?难道之前我们取走的那宝藏并不是这古楼真正的宝藏? 沈安然道:“自然不是,虽然那些宝藏也很多,很值钱。但这是前朝三朝积累下来的宝藏,真的会只有这么一点吗?”她这样说着,转头看着叶浅欢,又道:“所以那些自然也就不会是真正的宝藏,只不过是掩人耳目的障眼法罢了。” 叶浅欢皱眉,想了想说道:“难道真正的宝藏还在二十四楼?”可是这上面一目了然,根本就找不到别的之前的东西了啊。 沈安然笑道:“娘子真聪明。”她这样说着,从自己的腰间取了长剑,轻轻的开始刮上面的石块。随着沈安然的动作,石板上的石块一点点的被刮下来,渐渐地露出里面的金色来。 叶浅欢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忍不住小声的惊呼道:“金砖?” 沈安然笑道:“是啊。这整个石室都是用金砖砌成的。虽然我们寻找到的宝物的确很多,但这样的宝物,我们现在的皇室当真要拿也能够拿得出来。而这二十四楼的宝物是前朝用了了三代积累下来的宝物,根本不可能只有那一点点,所以我便怀疑,这石室另有玄机。”她看着叶浅欢双眼亮晶晶的看着这石室中的砖块,笑着继续道:“可是这石室内的确没有任何东西,所以我便怀疑这些砖头有问题。” 叶浅欢睁大了眼睛看着这间石室,若是这整个石室都是用金砖砌成的,那要多少金砖啊?要多值钱啊? 钱钱钱钱钱钱! 好多钱! 好多好多钱!简直发财了! 沈安然说着说着便觉得身边的叶浅欢气息有些奇怪,一转头便看见叶浅欢双眼闪闪发光的盯着那石室,就差嘴角挂下可疑液体了。沈安然忍不住轻敲叶浅欢的额头,笑道:“财迷,别看了。” 叶浅欢捂着额头说道:“我又不拿,难不成看看也不行么。” 沈安然忍不住“哈哈”大笑。 虽然说明面上的财宝无法动,但是真正的财宝却已经被沈安然拿走了。能够博得一个好名声,又能够完成这次的主要目的,沈安然自然是乐意的。 至于这些财宝的运输和处理,并不在叶浅欢的关心之内。按照沈安然说的,这些财宝是要购买军用所需的。至于是什么军用所需,叶浅欢没有问,但心里总是隐约觉得,似乎什么大事正在酝酿。 沈安然带来的人都是自己的心腹,但是因为事关重大,毕竟那么多的财宝,所以沈安然不好这么快就离开,必须要将这里所有的事情都交代清楚之后才能够回去,等沈安然将所有的事情都交代清楚,财宝的搬运也上了正轨之后,才终于真正开始收拾行李,准备和叶浅欢一起回长安了。 想想这次出来已经有大半年的时间了,郡王府里面郡王和郡王妃也一定很担心了。因为这次沈安然是带着人偷偷回到了二十四楼,所以他们的行踪不能让旁人知道,这一个月他们一直都住在帐篷里面。 来的时候叶浅欢只带了一个包裹,离开的时候乱七八糟的东西多的一辆马车都装不下。 几辆马车趁着夜黑偷偷的离开了这里,早晨的时候已经到了下一个镇子了。 三月,杨柳青青,桃花盛开。 青青镇的三月是非常热闹的,才子佳人,纷纷结伴出门踏青,大家闺秀们也在这个时候跟随着自己的母亲,在一大群家丁丫鬟的簇拥下面,到山上的青青寺里面上香。 叶浅欢他们便在这个镇子落脚,休息一日,明日一早再走。 因为连夜的赶路,叶浅欢和沈安然都有点乏了,到了驿站之后,吩咐手下将行李都安置好,沈安然便吩咐驿站的伙计给自己准备一桶热水,她要洗个澡,好好睡一觉。 伙计手脚麻利,很快便按照沈安然的要求,将热水准备好了。沈安然打发了伙计之后,便笑眯眯的看着叶浅欢说道:“娘子,这连夜赶路,你也累了,过来洗个澡吧。” 叶浅欢方才听沈安然说要准备热水洗澡的时候,便也想洗了,原本打算等沈安然洗完了之后自己再洗,现在听沈安然这样说便回道:“相公你不洗?” 沈安然笑眯眯地看着叶浅欢,一脸不怀好意。“我让伙计准备的是大桶。” 叶浅欢“恩?”了一声,一脸疑惑的看着沈安然。只见沈安然妖孽一样的脸上挂满了不怀好意的笑容。叶浅欢如果现在还不明白,那就真是傻了。她脸色瞬间涨得通红,对着沈安然就骂道:“不行!色狼!”说罢便要出门,被沈安然一把抓住。“娘子你去哪里?” 叶浅欢被沈安然一把拉到了怀里,听着沈安然悠悠然在耳边这样说着,鼻子闻到的是沈安然身上淡淡的香味,耳朵热乎乎的,尤其是沈安然抱着自己的手还很不安分的开始解自己的衣带,叶浅欢连忙挣扎道:“沈安然你放开我啦!我要出去准备明日路上的食物。” 沈安然一边扯叶浅欢的衣带,一边笑道:“食物等休息好了,下午我们一起去买,还可以顺带同娘子一起逛逛青青镇。”她看着叶浅欢通红通红的耳朵,忍不住轻轻咬了一口,感觉到自己怀里的人浑身一个颤栗,便坏笑道:“现在还是好好洗个澡,把身上的疲惫都洗掉,好好休息一下。等一下才有力气出去走走,你说对不对?恩?”她这样说着,还伸出舌头轻轻地舔了舔叶浅欢的耳朵。 虽然这样的行为并不是第一次了,但是两个人自从到了桃源镇之后就陷入了宝藏的事件之中,没有时间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做些别的事情,所以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这样那样过了,故而现在沈安然突然这样,叶浅欢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只觉得浑身一震,整个人都酥酥麻麻的,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恩什么恩啊?!叶浅欢在心里这样咆哮道。对什么对啊,一点都不对,自己真要是洗了,等下真的能够出去吗?她才不信相信呢! “不对,我觉得我还是现在就去准备……啊!沈安然!” 因为不是第一次解叶浅欢的衣带了,所以沈安然特别的顺手,一下子就解开了叶浅欢的衣服,一把将叶浅欢抱了起来。“都说了不着急了,先去洗澡吧。”沈安然的心情非常的好,抱起叶浅欢就朝着浴桶的方向走。 叶浅欢赤红着脸叫道:“不要不要不要,沈安然你放开我啦,白日宣淫!你下流。” 沈安然厚着脸皮说道:“哪有?只不过是伺候娘子洗澡罢了,又不做什么,我们这是恩爱,不是下流。” “沈安然你当我傻么!”叶浅欢叫道。 “怎么会?娘子最聪明了,恩?” “沈安然!啊!我衣服还没有脱……唔唔唔……” “……放心,我帮娘子脱!” “……”我才不要你脱!才不要!才不要! 于是一番折腾之后,叶浅欢被沈安然扔进了浴桶里面,而后,沈安然也爬了进来。 “沈安然你不是说只是洗澡,什么都不会做么?”叶浅欢觉得自己的心“咚咚咚”直跳,驿站不是家里,在这样的地方做这种羞答答的事情总是让她觉得格外的紧张,若是有人突然冲进来可怎么办?所以她一看见沈安然也爬了进来,便立刻大喊道。 沈安然则完全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她进了浴桶之后,笑眯眯的靠近叶浅欢,说道:“是啊,我只不过是来伺候娘子沐浴罢了,娘子你想太多了。”她一把将叶浅欢拉过来,搂住。 “……”一点都没有想太多,你脸上都已经把意图都写出来了好么?这里是客栈啊,随时都会被人听见啊随时都会有人敲门啊这么危险的地方怎么可以做这种事情?!这种情况真是让叶浅欢想要哭一哭,嚎一嚎。偏偏另外一个人一点就无所谓。 好在沈安然似乎真的不打算做什么,两个人很单纯的泡在浴桶里面,虽然这姿势看着一点的都不单纯,但是沈安然却没有其他的动作,这让叶浅欢一直非常紧张的心情也舒缓了许多。她靠在沈安然的怀里,舒服的闭上了眼睛,水温非常适中,在这样的季节泡一个热水澡,的确如沈安然说的一样,特别的好,感觉身上的疲惫都没有了。 第九十七章 第九十七章 叶浅欢都快要睡着了,又突然开口问道:“房间的门锁好了没有?若是有人进来可怎么办?” 沈安然笑道:“放心,自然是锁好了。而且我已经吩咐下去,我们要好好休息,不要来打扰我们,所以绝对不会有人进来。” “哦!那就好。”叶浅欢舒了一口气,既然已经这样了,叶浅欢也不矫情了,索性放松了自己,用手臂轻轻地划动着浴桶里面的水。 说起来,她还从来没有和沈安然一起洗过澡,虽然想想就让人害羞,但是她还是有点高兴的。 只是划着划着,叶浅欢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她斜眼看沈安然,问道:“相公,你的手在干什么?” 沈安然挑眉疑惑道:“恩?什么?” “手!”叶浅欢转头看着沈安然,继续道:“别装傻,你的手。” 沈安然一本正经的说道:“我的手?我的手很好啊。” 叶浅欢立刻坐直了身体,紧张的看着沈安然,说道:“你方才明明说过什么都不做的。” 沈安然“啊”了一声,耍赖道:“我说过了吗?忘记了。” 叶浅欢倏地从浴桶里面站了起来。“我洗好了,我出去了。” 沈安然一把把她拉了回来。“你给我回来。” “沈安然,你明明说过什么也不做……” “没有,你听错了。” “啊,不要不要不要!会被听见的,若是有人过来……啊!沈安然你……唔唔唔!” 沈安然堵住了那张喋喋不休的嘴巴,一边不老实的摸着,一边笑道:“所以娘子等一下要轻一点哦……” 叶浅欢不安分的挣扎着,水花弄了一地,渐渐地,她的挣扎便小了,破碎的**一点点的滑落。 所以果然!上午是出不去了,晚上能不能出去还不一定。 一下省略6000字,共创和谐,人人有责。 …… …… 沈安然躺在床上,拨弄着叶浅欢的头发,这会儿头发已经干了,想来是累着了,现在都已经傍晚了,叶浅欢还没有醒过来。不过准备明日路上的东西并不是一定要自己出马,所以沈安然倒是不着急,叶浅欢没有醒,沈安然便躺着看着她。一会儿拨弄拨弄叶浅欢的头发,一会软又亲亲她的脸蛋,玩的不亦说乎。 玩着玩着,手又开始不老实了。想想方才叶浅欢的样子,沈安然便觉得忍不住的一阵气血翻涌。在她的手已经忍不住摸到下面的时候,叶浅欢悠悠然的说道:“再摸下去,小心我一针下来把你的手废掉。” 沈安然忍不住心里凉飕飕的一下,连忙一脸讨好的看着叶浅欢,笑道:“娘子,醒了啊。” 叶浅欢“哼唧”了一声,慢慢睁开了眼睛。一下子便看见了沈安然那双带着笑意的桃花眼,想到两个人方才做的那些荒唐事,叶浅欢脸又刷的一下通红。 沈安然忍不住在叶浅欢的唇上面亲了一口,笑道:“娘子真是可爱。” “可爱什么可爱……”叶浅欢臊的不行,她从床上爬起来,说道:“我还要起来准备明日路上吃的东西呢。” 沈安然笑道:“娘子害羞了?” 叶浅欢怒道:“那是自然!我可不像你这般厚脸皮!” 沈安然笑着,不说话。 虽然是傍晚了,但是青青镇却是格外的热闹,叶浅欢同沈安然一同将明日路上的食物准备好了,便疑惑的问点心铺子的老板:“老板,你们青青镇晚上也这么热闹啊。” 老板将银钱收好了,找了零之后才看着叶浅欢笑道:“一看这位夫人就是外地来的,我们青青镇只不过是一个小镇,平日晚上哪里会这么热闹啊,今日啊,是因为这是我们青青寺一年一度的灯会,所以才这么热闹呢。” 叶浅欢挑眉道:“灯会?” “是啊。”那店铺的老板笑眯眯的说道:“夫人有所不知,我们青青镇每年的这一天都会有灯会,这一天啊,镇上青青寺的和尚们也会下山筹集香油、修补寺庙的钱。会在青青山下面卖各种河灯,还会卖各种姻缘符,特别灵验。久而久之,我们这青青镇的百姓也都喜欢在这这一天晚上出游,放灯,求姻缘。现在呀,天还没有黑,不过也已经有摊位摆出来了,等到天全部黑了,就更加热闹了。夫人这次可是赶巧了,晚上定要出来看看我们青青镇的灯会,错过了就可惜了。” 老板这样说着,倒是让叶浅欢心里觉得痒痒的很,既然赶上了,不去看看岂不是可惜了? 沈安然哪里不知道叶浅欢的想法,见叶浅欢这副样子便知道她想去,于是连忙笑眯眯的问道:“那老板,青青山怎么走?” 老板出门指着东边说道:“诺!这位少爷你看,那边就是青青山了,今天晚上的灯会呀,就那里最热闹。” 沈安然连忙道了谢,低头对叶浅欢说道:“既然赶上了,那娘子我们也去看看?” 叶浅欢自然是乐意的,可是手里面买了不少的东西,这样拿着也真是不方便,沈安然便让人东西先送会客栈去。两个人便往青青山下面走去。 三月份的天黑的很快,他们到了青青山下面的时候,天色已经全部都黑了,不过因为今晚上有灯会,所以青青镇灯火通明,分外的热闹。 “冰糖葫芦!冰糖葫芦!”路边的摊位非常多,卖的都是那些做工略显粗糙,但却挺有意思的小东西,叶浅欢东逛逛西逛逛,偶尔买买小东西,很快就被这一阵阵的冰糖葫芦叫卖声吸引了。 “冰糖葫芦?”这玩意儿叶浅欢听过,但是还真是没有吃过。上辈子她是个连饭都吃不上的小偷,每天想着的是怎么能够不挨打又能够吃饱饭,哪里能够想着吃零嘴?后来被认作了县主,王府山珍海味无数,穆亲王和穆亲王妃哪里能够看得上这种玩意儿?自然是不会给叶浅欢吃的,叶浅欢又整日忙着如何保住自己的位置,也没有心思去吃。这辈子之前在金家埠自然是没有这种东西的,偶尔几次赶集,钱也都是紧巴巴的,就算是偶尔看到了,叶浅欢也不会开口说想要。 所以这冰糖葫芦,叶浅欢还真是一直都想吃吃看,却一直都没有机会吃着。这会儿突然见了,她便盯着那冰糖葫芦瞧。 沈安然转头看着她笑道:“娘子想吃?” 叶浅欢摇摇头。“又不是孩子,哪里还吃这个?” 沈安然笑道:“这东西小时候出门母亲买给我吃过,不过已经好多年没有吃过了,实在是想念的很。”她这样说着,便走到了卖冰糖葫芦的小贩前面,说道:“老板,来两串冰糖葫芦。” 小贩热情的笑道:“好嘞,少爷您看中了哪个?小的帮你取。” 叶浅欢眼巴巴的看着,就见很快沈安然便拿着两串糖葫芦过来了,她看着叶浅欢笑眯眯的吃了一口说道:“恩!真好吃,娘子尝尝。” 叶浅欢一脸“真拿你没有办法,我只是陪你吃哦”的表情,从沈安然的手里面接过了一串糖葫芦,小心的咬了一口。 嗯!酸酸甜甜的味道,真是好吃。她幸福的拿着那串糖葫芦,也顾不得许多,一边走一边仔细的吃着。 沈安然笑眯眯的跟在旁边,手里面拿着一串糖葫芦,也不吃,就看着叶浅欢吃的高兴。就见她小心的舔着自己嘴唇上面的糖,好看的唇瓣沾着甜甜的糖,沈安然想,那味道肯定非常的甜,比这糖葫芦更甜。真想舔舔啊,可是这么多人,真的舔了,娘子一定会生气。 没关系。乐观的沈世子这么想道:回去了把自己这串糖葫芦给娘子,然后自己再舔,一样可以吃到。 果然如那卖肉干的老板所说的那样,青青山下面非常的热闹,和尚们或是买莲花灯,或是卖姻缘符,小贩们也趁着这一晚上,好好赚一笔,所以除了和尚以外,很多小贩们都卖着各种小玩意儿。 叶浅欢同沈安然慢慢的逛着,手里面的东西渐渐就多了起来。感觉再买就拿不下了,两个人才停了手。而后面走到了卖姻缘符的地方,求了两张姻缘符。 小和尚从未见过沈安然这样俊俏的少爷,在招呼沈安然的时候竟然非常的腼腆。 他双手合十,低着头说道:“这位夫人、少爷,可以在这上面写上愿望,放进这姻缘符里面。” 叶浅欢偷偷的在上面写了沈安然的名字,然后交给了小和尚。沈安然侧头看着叶浅欢,问道:“娘子写了什么?” 叶浅欢红着脸说道:“这可不能说,若是说了可就不灵了。”而后便催促着沈安然也快点写。 拿着两张姻缘符的两个人又去了荷花灯那里,买了一盏荷花灯,写着自己的愿望,放在了河里面。看着这荷花灯越飘越远,沈安然又转头看着旁边的叶浅欢,灯光下叶浅欢带着浅浅的笑意,看的沈安然心都快要融化了,她忍不住开口对着叶浅欢说道:“娘子,我们能够一直都这样在一起吗?” 叶浅欢回头,便看见沈安然的眼睛在黑夜里亮的就像是天上的星星。“我们自然是能够在一起的,怎么?你不想和我一起过日子了?” 沈安然笑着摇头。“怎么会呢?这样的日子我可还没有过够呢。希望我们以后每一天都能够和现在这样,一直在一起。” 叶浅欢看着河里面的灯,说的理所当然。“那是肯定的,只要你不纳妾,自然是能够一直在一起的。” 沈安然笑着拉叶浅欢的手。“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可没有那么多的手去牵别人。” 叶浅欢斜视道:“你可不是还有一只手么?” 沈安然笑道:“这不是要空出来帮娘子提东西的么,而且,晚上,我可是两只手都没有空着……” 叶浅欢满脸通红。 沈安然你脸皮还可以再厚一点。 第九十八章 两个人逛了许久,肚子都饿了,便随意的找了一家卖馄钝的摊子,吃起了馄饨,听着摊子上食客们和老板天南地北的侃,觉得格外的有趣。 一碗馄饨面还没有吃完呢,便见有官兵到了摊子上面,拿着一张画像向摊主和食客们打听道:“有没有见过画像上面的这个人?” 摊主和食客们哪里见过?一个个都战战兢兢的摇头。 那官兵见状便开口道:“这人是官府缉拿的逃犯,你们若是见过,不准隐瞒,若是隐瞒了可是要连坐的!” 大家一个个摇头表示自己绝对不会包庇官府缉拿的逃犯,若是发现了一定立刻禀告官老爷。 叶浅欢同沈安然也被问了话,说实话这丹青画的真的不怎么样,叶浅欢瞧了一眼,啥也瞧不出来,只摇头说不知道。 那官兵又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确认这里没有人知道才又气势汹汹的走了。 沈安然看着对方远走的背影,双眉紧蹙。 “相公怎么了?”叶浅欢见状小心的凑到了沈安然的耳边问道。 沈安然皱眉看着官兵走的方向,回头在叶浅欢的耳旁轻声说道:“他们并不是官府的人。” 叶浅欢惊讶道:“不是官府的人?相公你怎么知道的?” 沈安然道:“官府的衣服其实是有严格的要求的,他们虽然穿了官服,可是官服很多细节方面和官府发放的官服有些许不同。而且我方才观察了他们的步伐,他们分明是有内家功夫的,而且练的还不是我朝的功夫,更像是关外的一些功夫。这青青镇并不靠近关外,又怎么会有人练关外民族的功夫?所以这一定不是官府的官兵。” 叶浅欢小心道:“他们是关外的人?那可怎么办?他们冒充官兵是为了什么?” 沈安然大道:“看他们那样,恐怕是想要借着官府的名头名正言顺的找人,这画像上面的人定然是非同一般。”她想了想说道:“若是江湖恩怨,倒是无妨,若是邻国的奸细,就不得不要提醒一下这里面的县令,要他小心堤防。” 沈安然既然想到了,便立刻吩咐了人去办了这差事。 这原本也就是一件小事,沈安然同叶浅欢也并未将这事儿真正的放在心上。两个人吃完了馄钝,便一起回了驿站。 到了驿站,叶浅欢同沈安然却并未先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将自己采买的东西让下人收拾好了之后,去了隔壁的房间。 隔壁房间内,隔壁房间内弥漫着一股子的药味,房间内能够听到水声,叶浅欢一听,便知道里面的人还未出浴。时辰已经不早了,今日不能再耽搁了,叶浅欢便站在门口对着里面的人说道:“燕姑娘,今日妾身要为你最后施一次针。” 房间里面传来了水声,悉悉索索的声音,而后才是一声熟悉的女声传出来。“烦请叶大夫稍等片刻。” 叶浅欢道了一声“无妨”之后,便站在门口等,不消片刻,房间的门便被人从里面打开了,燕灵珑穿着一身黄衣,站在门口看着叶浅欢说道:“叶大夫久等了。请进。” 燕灵珑是女子,施针的时候要脱衣服,沈安然的身份是男子,燕灵珑并未知道沈安然女子身份,沈安然便只能够在门口当一个看门的。 好在叶浅欢施针的速度很快,沈安然倒是没有等多久。 叶浅欢收了手里面的银针,对还躺在床上的燕灵珑说道:“这是最后一次施针,体内墨菊残留的毒术已经全部都解了,接下来燕姑娘只需要好生的休养,便可以痊愈,恢复武功。” 燕灵珑起身穿好了衣服,对叶浅欢认真的道谢:“灵珑多谢叶大夫救命之恩。他日若是叶大夫有事,灵珑定当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叶浅欢笑道:“燕姑娘的承诺我便记下了。明日我们便要启程继续前往长安,燕姑娘可有什么打算?是要同我们一起去长安吗?” 燕灵珑垂眼轻轻地笑了,她轻声说道:“不了。如今伤势已经好了,我想去关外。” “关外?” 燕灵珑点点头道:“是啊,关外。灵珑原本已经中了无解已经是无力回天了,便只想等死,谁曾想有幸遇到了叶大夫,更不曾想叶大夫竟然会解这从未有人解过的毒,如今侥幸捡了一条命,原本的燕灵珑已经死了。现在的燕灵珑已经同燕门没有关系了,我听说那蠢熊还在关外乱找呢,便想去关外找她。” 叶浅欢认认真真的看了燕灵珑一眼,说道:“好,一路小心。” 燕灵珑说道:“叶大夫此去长安也多加小心。” 两人再说了两句,叶浅欢便起身告辞了。沈安然已经等在外面了,她回头看了燕灵珑一眼,认真说道:“关于我会解无解的事情……” 燕灵珑立刻说道:“灵珑什么都不知道。” 叶浅欢点点头,和沈安然一同回了自己的房间。 两个人一回到房间,沈安然便已经一脸戒备的将叶浅欢护在了身后。叶浅欢虽然没有沈安然的内家功夫,但胜在鼻子灵敏,她不曾发现有什么,却已经闻到了房间里面的血腥味了。 “阁下深夜造访,不知所为何事?”沈安然站在门口对着里面的人问道。 房间里面一片寂静,在浓厚的血腥味中,叶浅欢听见一个虚弱的声音说道:“在下被歹人追杀,凑巧路过此处,想借住一宿,明日一早便离开,绝不打扰阁下。” 沈安然皱眉想着什么,而后不再说话了,叶浅欢知道,沈安然这是默许了。 从屋子里面的血腥味可以闻出来,对方受了很严重的伤,既然沈安然已经答应了,叶浅欢便也不再躲在沈安然背后了,她看着黑漆漆的屋子,开口道:“你受了很重的伤,若是再不处理,怕是会丢了性命。妾身不才,好歹是一个大夫,若是阁下不嫌弃,可为阁下处理一下身上的伤。” 房间里面又是一片寂静,半晌,对方才轻声说道:“有劳夫人了。” 沈安然便带着叶浅欢进了屋子,将房间的门关上,点亮了房间的灯。灯点亮了之后,叶浅欢才看清楚了房间里面的情况。房间的左角落里面一个黑色的身影蜷缩着,地面上有斑驳的血迹,叶浅欢小心的朝着那团身影走了过去,说道:“还能够动么?我现在为阁下处理伤口,劳烦阁下先去床上躺着。” 对方一动不动,叶浅欢再走进看了看,才发现对方已经失去意识了。她看了一眼沈安然,沈安然皱眉想了想,便过来将人扶到了床上。 两边也不耽搁,因为不知道追杀他的人是不是在附近,会不会查到这里,所以房间里面的血迹要马上清理掉,而且房间里面的血腥味也必须除掉。沈安然处理血迹,叶浅欢则是忙着处理对方的伤口。 伤口很深,背后有刀砍的痕迹,长长的一条,皮肉翻出,胸口当胸一剑。叶浅欢小心的诊脉,发现对方的脉搏虽然微弱,但却没有将死之症。想来这人怕是命大,心脏的位置比旁人稍显偏左,若是不然哪里还有命活到现在? 叶浅欢快速的去处银针,几针下去先止住了血,而后再开始处理伤口,清洗,包扎。好在自己带的药很多,叶浅欢先用了一颗丹药将对方的性命吊住,而后在开药方。 药方叶浅欢开了两张,这也是以防万一,想来对方受了如此严重的伤,追杀他的人肯定会去药店打听,若是发现自己抓了治疗刀伤的药,定然是会怀疑自己,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叶浅欢虽然救了这个人,可却并不想承担那么大的风险。故而她特意写了两张药方,这两张药方若是单看一张,那也不过是寻常的伤风感冒、跌打扭伤的药方,若是合在一起,才是真正的药方。 沈安然拿了药方后立刻吩咐离玄、离火分两头,分不同时间去不同的药房抓药。 叶浅欢又拿了熏香,好方便出去房间里面的血腥味。 两个人上上下下忙活了一阵之后,外面便响起了吵闹声。沈安然出去开门,便见外面自己带来的人正和几个官兵争吵。见沈安然出来,连忙喊道:“世子。” 沈安然见状问道:“怎么回事?” 手下立刻说道:“回世子,这几个人一定要闯进来。” 沈安然一看那几个,分明就是在小面摊上面冒充官兵寻人的关外人。她双眼小心的眯了眯,继而看着那几个官兵说道:“你们是谁管辖下的官兵,不认识我吗?” 对方大声道:“我们正在缉拿朝廷要犯,无论是谁,都要搜查。” 沈安然冷笑道:“哦?倒是好大的胆子。你们要搜查,我不阻止,但必须你们的县令亲自出来搜查,否则,别怪本世子手下无情。”她这样说着,也不再废话,只是吩咐自己的手下,若是对方轻举妄动,不用顾忌,一律缉拿。“冒犯皇亲国戚,我倒是想看看,本县的县令能说什么。” 叶浅欢正在屋内,那名伤患现在正藏在被子里面,她坐在床边听着沈安然的话,只觉得一瞬间沈安然的头顶上正金光闪闪。 有后台和被后台是两种极端的体验,叶浅欢自然是不喜欢被后台,但作为现在有后台的人,叶浅欢只觉得越看沈安然越顺眼,我家相公就是这么的棒! 沈安然这话放了下来,对方互相看了一眼,这一瞬间也不知道这几位心里在想什么,只见有一人连忙抱拳说道:“属下不知世子身份,冲撞了世子,还望世子赎罪。” 沈安然斜眼看着对方,说道:“既知冒犯,还不快速速退下!” 对方连忙叩谢道:“谢世子,属下告退。” 一番折腾之后,沈安然又让人守在屋外,才又进了屋。 第九十九章 这样一番闹腾,沈安然自然是不能和叶浅欢离开这屋子了,好在房间够大,如今天色微亮,两个人便在椅子上面将就了一晚。 叶浅欢眯了一会儿,便听见沈安然说道:“三皇子既然已经醒了,便起来吃点东西吧。” 而后有一个沙哑还带着虚弱的声音说道:“阁下怎么会知道我的身份?” “夜郎国的人素来同我们长相有些区别,虽然三皇子刻意隐瞒,若是不仔细定然也瞧不出来,但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不得不对三皇子起疑设防,何况,这枚戒指若是在下没有猜错,上面雕刻着的便是夜郎国皇室的图章。联想到昨夜追杀三皇子的那群人的举动,再仔细想想夜郎国最近三子□□的风声,便也不难猜出三皇子的身份。” 叶浅欢迷迷糊糊的起来,便瞧见沈安然正坐在桌子旁边,悠闲的喝着自己手里面的茶,而床上半躺着的人,正是昨晚她们所救的人。 叶浅欢有点意外,她看着床上的人,又看了看沈安然,才问道:“他是夜郎国的三皇子?” 沈安然点点头。 夜郎国素来与本朝交好,两国也经常有商队往来,不过近年来夜郎国的老皇帝身子越发虚弱,国内几个皇子也开始了残酷的皇位争夺。这皇权争夺中,最厉害的便是大皇子、三皇子和五皇子之间的□□。现在听沈安然这样说,又见到这所谓的三皇子如今这副状态,想来夜郎国内的内战定然是比他们想象的更严重。 三皇子听闻之后,沉默半晌才开口道:“如今阁下既然已经知道了本皇子的身份,不管是将本皇子的行踪交给追杀本皇子的哪一路人马,阁下都可以获得巨大的利益。” 沈安然道:“怕是利益没有得到,反倒是惹来杀生之祸。” 三皇子不再言语。 叶浅欢见状便道:“我们既然已经救了你,便不会再做反水之事。” 三皇子抬头看了过来说道:“两位若是能够助本皇子回到夜郎国,本皇子定然会有重谢。” 沈安然看着手中的茶杯,半晌之后,她开口说道:“我与我娘子并不愿意介入你们夜郎国皇室的内战,但事到如今,我们也不可能置身事外。” 沈安然这话说的是实在话,她不可能将三皇子杀害,可三皇子若是不死,如今他们见死不救他日必然成为三皇子心中的刺,恐怕届时会留下祸害。可若是当真将三皇子交给其他两位皇子,那又如同沈安然所说的,恐怕反倒是会惹来杀生之祸。她的身份摆在那里,对方虽然不能够让自己怎样,但凡事有利有弊,她的身份的确会能保自己周全,但也更容易造成此事成为两国之间的事情,何况若是三皇子他日当真能够□□成功,如今自己救了三皇子,对自己也是一大益处…… 权衡再三,沈安然便说道:“我乃本朝沈郡王之子,若是以我的关系,倒是可以助三皇子安全回国,可夜郎国内战之事,我却不好参与其中。” 虽然沈安然明确表明不会参与三子□□之事,但是沈安然的这番话已经足以让三皇子十分感激了,毕竟他现在的身份在夜郎国也十分尴尬,并不如权利最大的二皇子也不如如今最受宠的五皇子。他的母亲是夜郎国的皇后,可惜他的母亲在他幼年便已经早亡,所以如今在皇室之中他的身份并不讨好,虽然有些大臣愿意支持自己,但这些势力同大皇子和五皇子来说,却是比不过的。原本他也并无□□之心,虽然有大臣起过扶持自己的心,可他一直不曾动心,哪里知道,自己没有这份心,他人却人容不得自己活下去。这次原本他只是出外游猎,却惨遭伏击,侥幸逃出升天,一路到了这里已经难受油尽灯枯了。可虽说如此,他也不曾断了回夜郎国的心,只要他能够安全回到夜郎国,他便还有一争之力。 如今沈安然却说能够动用自己的能力助他安全回国,他如何能够不心动? 于是他强忍着身上的伤痛,坐起了身子,对沈安然抱拳谢道:“沈世子,大恩不言谢,沈世子此次的恩情本皇子铭记于心。若是此次本皇子能够活下来,他日世子有需要,只要本皇子能够做到,绝无二话,定不推辞!” 叶浅欢看着燕灵珑说道:“此次一路上,要劳烦燕姑娘了。” 燕灵珑笑道:“叶大夫说的哪里的话,灵珑的命都是叶大夫救下来的,为叶大夫办事,哪怕再千难万险,灵珑也绝无二话,何况此次若是当真能够帮上叶大夫,灵珑也是高兴的。” 叶浅欢道:“可是原本燕姑娘是要去寻宴大哥的,现在恐怕是要耽搁了。” 燕灵珑道:“不妨事的,我原本就想去关外,从夜郎国回来,正好也是顺路,耽搁不了多少时间。” 叶浅欢递给燕灵珑一个包袱,说道:“燕姑娘用毒的功夫妾身自是相信的,但此去路上,危险重重,以防万一,妾身这里准备了一些常用的丹药,用法相信燕姑娘一定能够看懂,希望一路上能够有所帮助。” 燕灵珑也不矫情,接过了包袱,点头道:“多谢叶大夫,叶大夫回长安的路上,也请一路保重。” 叶浅欢点头道:“保重。希望燕姑娘能够早日找到宴大哥。” 燕灵珑笑道:“多谢。” 叶浅欢转身上了马车,燕灵珑则是留下来,照顾三皇子,并同沈安然留下来的人马一起,护送三皇子一路会夜郎国。至于中途歇脚、过关的事情,沈安然自然已经安排下去,自然是格外妥当的,怕是怕是有什么意外。 这一路上,因为中途没有好的落脚点,所以为了赶路马车走的很快,叶浅欢在马车里面坐了一天,一直坐到屁股疼,才终于看见了长安的景色。 在外半年多,终于回家了。 因为已经发消息通知了,所以马车才从春明门进来,便已经有人等在必经之路上了,因为此次沈安然是奉旨前去赈灾,七里县发生严重瘟疫的事情,整个长安怕是都知道了。如今七里县瘟疫解除,沈安然同夫人叶浅欢功不可没,后续赈灾的事情沈安然也处理的井井有条。之前先回来的司徒炽已经将七里县的事情禀告了皇上,七里县的奏章也已经送达到了皇上手中,故而沈安然这次是带功回来,皇上自然是要派人迎接。 迎接的人便是司徒炽同皇上如今最宠爱的皇子,十皇子李懿轩。 沈安然扶着叶浅欢从马车上面下来,看着李懿轩和司徒炽,抱拳道:“十皇子,司徒大人。” 李懿轩俊美的脸上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看着沈安然笑道:“沈世子此次前去七里县赈灾,辛苦了,本皇子之前便已经听司徒大人说了,七里县的疫情非常的严重,这是多亏了几位的努力才能够控制疫情,治愈病患。” 沈安然笑道:“不敢,疫情严重,若是只凭我一人之力,是万万不能的,此次能够控制疫情,全亏了大家共同努力之功,臣万万不敢邀功。” 司徒炽道:“舟车劳顿,沈世子还要同我们一同进宫面见圣上,世子妃毕竟是女子,不宜辛劳,圣上体谅,特准世子妃先行回府休息,改日再进宫面圣。” 沈安然道:“多谢圣上。” 叶浅欢连忙欠身一礼道:“多谢圣上。” 这一路赶路,沈安然虽然非常想同叶浅欢一起回府上,但却不得不随李懿轩、司徒炽先进宫面圣,叶浅欢则是随车队先回了郡王府。 因为这一次叶浅欢是留书偷偷溜出去的,所以现在越是离郡王府近,她的心里便越是忐忑,也不知道回了府上,郡王妃同郡王会不会因为自己偷溜出府感到生气。 叶浅欢就这么胡思乱想便想了一路,马车很快便在郡王府门前停下了,叶浅欢还没有来得及从马车上面下来,便听见外面有人喊道:“回来了回来了,王爷,王妃,世子同世子妃回来了。” 叶浅欢连忙下车,便见郡王扶着王妃从府里急匆匆的走了出来,脸上带着焦急和欣喜。 “回来了回来了。”王妃一到门口便喊道。 叶浅欢连忙欠身行礼道:“浅欢见过父亲,母亲。” 郡王妃连忙上前扶起了叶浅欢,拉着叶浅欢的手说道:“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怎么不见然儿?” 叶浅欢说道:“相公随同十皇子、司徒大人一同进宫面圣了,要稍后才能够回来。” 郡王妃听了便说道:“平安回来就好,欢儿,让母亲看看,瘦了,脸色都差了好多,这在外面大半年的,辛苦了,你是不知道,我光是听着你们那传来的消息便觉得心里害怕。” 叶浅欢道:“让母亲担心了,此次是浅欢不对,不应该留书偷偷溜走,浅欢知错了,下次定然不敢再犯,还望母亲不要生气。” 第一百章 郡王妃道:“有什么生气的,我只是担心欢儿独自一人敢去七里县遭遇不测,这吓得我呀。现在平安回来了,哪里还会生什么气?我听司徒大人回来说,这次七里县的瘟疫能够得到控制,全部都是欢儿的功劳,真是高兴、得意还老不及呢。若是此次没有欢儿,这七里县的疫情还不知道会怎样。然儿这次怕是……”说道这里,郡王妃便忍不住落泪。“这次多亏了欢儿你,多亏了你,救了然儿。” 叶浅欢道:“母亲不要伤心了,这都过去了。” “是啊。”郡王在旁边开口道:“你呀,动不动就哭,这孩子都平安回来了还哭什么,我早便说过,一切都会没事的,好了好了,快点进去吧,站在这外面像什么?何况你还怀着孩子,不宜站着太久。” 叶浅欢惊讶的瞪大了眼睛,问道:“母亲怀孕了?” 郡王妃脸上一红,说道:“是啊,这不久前大夫才诊断出来的……哎呀你看我都一把年纪了还……说出来真是羞死人。” 叶浅欢连忙笑道:“怎么是羞死人呢?母亲和父亲恩爱,这是好事。哎呀,可不能再这样站着,现在外面还冷着,若是着了凉便不好了,母亲快进府吧。” 郡王妃被郡王扶着,拉着叶浅欢的手,笑道:“好好好,我们现在就进去。” 郡王妃和沈郡王成亲之后一直都没有孩子,因此沈郡王还曾被人逼着纳妾,好在后来郡王妃终于怀孕生了沈安然,可沈安然却是女子。为了不纳妾,能够实现和郡王妃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沈郡王同郡王妃万般无奈之下,谎称沈安然是男子,从此让沈安然走上了一生都在女扮男装。 后来,沈郡王坐稳了郡王之位,原本能够威胁他们的人也渐渐构不成威胁,可郡王妃却一直都不曾再有孩子。沈安然的身份也变成了时刻都架在他们一家人脑袋上的利剑,稍有不慎,立刻就会让他们脑袋落地。所以沈安然只得一直顶着她世子的身份,一步步小心翼翼的走着,如履薄冰。而后又因为被人陷害,为了保住自己的真实身份,沈安然又在无奈之下娶了叶浅欢。 可是,谎言毕竟是谎言,沈安然不可能一辈子都顶着这个身份,她和叶浅欢永远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那么,被逼纳妾的事情肯定还会发生,沈安然的身份也会越来越被人所怀疑。为了能够在真相大白的那一天保护住自己的亲人,沈安然开始辅佐朝中一直默默无闻的十二皇子,皇帝最小的儿子,只为了能在真相大白的时候,保护自己的亲人,仅此而已。 但现在不同了,郡王妃怀孕了,若是这一胎是男孩,那无疑是给所有人一个希望,因此,郡王妃的这一个孩子,绝对不能够有任何的意外。 沈郡王自然也是极其紧张这个孩子的,因此在回大厅的路上,一直都小心翼翼的扶着郡王妃,等到了大厅之后,便立刻命人准备了软垫,让郡王妃坐下。 郡王妃一坐下,便立刻说道:“欢儿,你们这一路辛苦了,可曾遇到什么危险?然儿可好?” 叶浅欢笑道:“相公很好,此次的确是遇上了一些困难,好在都有惊无险,现在母亲又怀孕了,若是相公知道了,定然会十分高兴。” 郡王妃笑道:“这也是不久之前才知道的,想着怕你们知道了这事儿分心,便不想打扰你们了,这才没有告诉你们。” 叶浅欢道:“欢儿知道母亲是为我们好。母亲这几日觉得身子怎样?如今怀孕了可与之前不同了,凡事都要小心。”尤其是郡王府这种情况,想来,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也绝对不会希望郡王妃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当然这些话叶浅欢没有说出口,但是即便叶浅欢不说,在这皇权中心的郡王妃也知道。 “母亲,可否让欢儿把把脉?” 郡王妃一愣,立刻笑道:“之前已经请御医看过了,但欢儿的医术,母亲自然是最相信的。” 叶浅欢仔细的帮郡王妃把脉,好在郡王妃的胎儿很健康,胎位也很稳,想来郡王定然是费了不少心。叶浅欢又仔细的看了看御医开的安胎药,而后观察了郡王妃的卧室,确定了一切都没有问题之后,才终于放下了心。 不过该小心的地方也一定要小心,所以接下来在郡王妃把孩子生下来之前,叶浅欢都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放松。 晚饭的时候,沈安然便从宫里回来了。一家人热热闹闹的一起吃了一顿晚饭,沈安然便同声郡王一同进书房商讨事情了。 叶浅欢陪着郡王妃说了一会儿话之后,便让郡王妃去休息了。她自己则是回了自己的小院子。 深蓝今日也接到了消息,早早便已经在院子门口等了,这会儿正伸着脖子往外面看呢,见叶浅欢回来了,连忙高兴的奔了过去。“世子妃,世子妃您可回来了。” 叶浅欢笑道:“方才在母亲那里吃了晚饭,又坐了会儿才回来,所以耽搁了,你们吃晚饭了么?可别为了等着我都没有吃。” 深蓝笑道:“奴婢想世子妃同世子现在还不来,定然是在郡王、郡王妃那里用了晚饭,所以方才已经自作主张让浅绿她们先吃了晚饭。世子妃这次舟车劳顿,奴婢让桃红准备了热水,世子妃是否要去沐浴?” 叶浅欢笑道:“还是我们深蓝想的周到,我不在这些日子,府里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深蓝小声说道:“您刚走的时候,大夫人来院子和郡王妃闹过,说世子妃独自一人去找世子,不遵妇德,听那边蝶舞说,大夫人还劝郡王妃让世子休了世子妃。” 叶浅欢听到这里,冷哼一声。深蓝话语一停,小心翼翼的看了叶浅欢一眼,叶浅欢摆手让深蓝继续说下去。 深蓝继续道:“不过郡王妃没有同意,后来闹了一阵子,司徒大人便将世子妃同世子在七里县的事迹便在长安城传开了,龙颜大悦,郡王也因此受到了皇上的嘉奖,大夫人那边倒是不在闹腾了。后来郡王妃又怀孕了,不过郡王妃这次怀孕一开始的时候出了一些意外,好在御医诊治过后并无大碍了,郡王因此非常生气,谢绝了很多的访客,郡王府里面这才平静了下来。” 叶浅欢皱眉道:“母亲怀孕的时候出了意外?” 深蓝小声道:“说是吃坏了肚子……其中细节奴婢也不清楚。” 难怪郡王在郡王妃的饮食起居上面这么仔细。 叶浅欢说道:“这事儿我会去查的,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也辛苦了。” 深蓝笑道:“奴婢不辛苦。世子妃现在就沐浴吗?” 叶浅欢点头道:“恩,现在就沐浴。” 叶浅欢先去了一趟自己的小药房,先去看看自己那些草药、丹药在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里面有没有什么问题,然后才回的房间。 深蓝的办事速度非常快,很快就将热水准备好了,叶浅欢脱了衣服懒洋洋的泡在浴桶里面。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的时候便听见有人在旁边说道:“啧啧啧,好一副美人沐浴图……”叶浅欢还来不及睁开眼呢,就感觉到有一双手已经摸了过来。叶浅欢倏地睁开眼,就看见沈安然趴在自己浴桶旁边,一脸,色,眯眯的样子。 叶浅欢面无表情的看着沈安然:“……” 沈安然凑近了笑道:“娘子?相公伺候你沐浴?” “我不需要。” 沈安然把眼睛眯成了缝儿道:“需要的需要的。” “你还是等等自己洗吧……” “这里又不是客栈,一起洗也没事。” “我觉得我还是不需要。” “需要的需要的……” “沈安然我警告你……你你你……唔唔唔……” “娘子别害羞,你看,你其实也很想的……对不对?” “……”叶浅欢面红耳赤。 “娘子?” “……” “娘子?” “沈安然。” “恩?” “重要的时候你废话太多了……” “噗。好,接下来绝对没有废话。” 春宵一刻值千金,这样的时候,沈世子是从来不会浪费的。 于是第二天,叶浅欢原本打算一清早就去浅香阁看看的计划不得不被耽搁了。叶浅欢倒浅香阁的时候已经快要午时了,浅香阁里面这会儿没有客人,阮媚正百无聊赖的在柜台上打哈欠,见叶浅欢来了,连忙笑眯眯的迎了过来。 “世子妃原不是说一清早便来么?怎么到这会儿才来?” 叶浅欢脸上一红,一时间真不知道怎么回答阮媚的话,只能厚着脸皮说道:“府里有事情,耽搁了。”她看着阮媚,就怕她开口问是什么事儿给耽搁了,连忙说道:“我不在的半年浅香阁有什么事情吗?” 阮媚笑道:“能有什么事情?整个长安城都知道咱们浅香阁的老板是世子妃您,谁还敢来闹事?不顾因为世子妃您去了太久,这浅香阁里面的胭脂水粉都卖的差不多了,一直没有新的货,这几日都没有什么客人。”她一边说着一边将浅香阁这大半年的账本拿出来,放在柜台上对叶浅欢说道:“世子妃,这里都是浅香阁这大半年的账本,您现在就要看吗?” 叶浅欢点点头,说道:“我现在看看吧。”而后她就翻开账本仔细的看了起来。虽然阮媚说,是因为自己不在长安城,所以浅香阁近来没有新的货,所以生意差了些,但是浅香阁的收益却很是可观,这让叶浅欢都在心动是不是要再开一家分店了。或许下一个店面,她可以自己买一个,这两年浅香阁赚的钱已经足够叶浅欢去买一个位置很好的店铺了。她想,今天晚上回去就可以和沈安然商量一下了。 第一百零一章 花了大约一个时辰,叶浅欢才将浅香阁所有的账本都看完,一直在旁边的阮媚这时候才开口说道:“方才怕打扰世子妃,所以一直都不曾开口,奴婢方才想起来,若说浅香阁有什么事儿,最近还真有件事儿。”她看着叶浅欢,认真的说道:“近来,本朝的茉儿公主来过浅香阁。” 叶浅欢“恩?”了一声,问道:“茉儿公主?她亲自来的浅香阁?” 不怪叶浅欢意外了,虽然这浅香阁达官贵人来的不少,皇亲国戚也不是没有来过。若是其他人,叶浅欢也没有什么意外,可是这茉儿公主是本朝皇帝最疼爱的女儿,可以说是集万千宠爱为一生了。 这茉儿公主却不是皇上的孩子,而是大将军赵武的女儿,她的□□父是本朝的爱国元老,立下了赫赫战功,祖父也是一品大将军,到了她的父亲这一代,她父亲为了支持现在的皇上登机,也是九死一生。后来皇帝登基了,对于赵武将军非常的感激,论功行赏那是肯定的,可是在封赏的时候,赵武将军却什么都不要,只求带着自己的妻女回到自己的故里,平平淡淡的过完一生。皇上权衡再三之后,赐了宅院田地答应了。可谁知世事无常,战事又起,□□不敌关外的武丘国,接连败退,旁边的夜郎国又在虎视眈眈,若是再不能打一场胜仗,□□的处境便会更加的尴尬。此时,已经荣归故里的赵武却又会到了京城,并请求皇上让自己出征武丘国,为国而战。皇上非常感动,大喜之余亲自迎接了他,又亲自送他上了战场,出征之前,皇帝在长安城门口预祝赵武旗开得胜! 结果,这场战争打了整整三年,最后□□胜了,赵武却没有回来。 战死沙场,马革裹尸,听起来豪壮,却是说不出的悲凉。赵武一生只有一个妻子,他的妻子只生下一个女儿,便是赵茉儿。赵武的死讯传来之后,他的妻子听说自己的丈夫战死沙场之后便一病不起,很快就离开了人世,只留下了赵茉儿孤苦无依。皇上知道之后便将赵茉儿带回了宫中,封了公主的名号,养在了自己的身边。 赵茉儿美丽聪明,虽然年纪小,却很快适应了宫中的生活,又深得皇上的喜爱,不出几年,便成了皇上身边最宠爱的公主。 如今,长安城里面还流传了若是皇子中有谁能够取了茉儿公主,便能够得到皇位这一流言。故而,皇帝剩下的几位皇子都想尽了办法讨得茉儿公主的欢心。 所以,有这样地位的茉儿公主会为了买一瓶胭脂水粉亲自上她的浅香阁?这实在不得不让叶浅欢觉得惊讶。就算她制作的胭脂水粉在长安城非常受欢迎,但若是茉儿公主想要,大可随意派个下人来浅香阁买,何必要亲自过来? 叶浅欢总觉得这其中隐隐有些不对,可究竟哪里不对,她又想不出。但是她闻到了危险的味道,既然已经闻到了危险的味道,若是不去理会,这却不是叶浅欢的作风。可是…… 这茉儿公主会想要做什么? 这边叶浅欢正在百思不得其解,那边倒是没有让叶浅欢多费心。这不? 说曹操,这曹操可不就是到了么? 叶浅欢还不曾反应过来,只见阮媚已经一脸紧张的拉了自己的袖子,轻声道了一句:“老板,茉儿公主。”这样说完,阮媚已经正对着浅香阁的大门,欠身行礼道:“民女阮媚,见过公主。” 叶浅欢一回头,便见自己的店门口站着三个人,一男两女。 男的长相不错,但是眉宇行间里面却少了一股子的阳刚之气,站在右边的女的长得很是清秀,一副低眉顺耳的样子。站在中间的女子衣着不凡,唇红齿白,明眸如星,与其他女子不同的是,她虽有一张格外美丽的脸,却并不显得柔弱,反而浑身散发这一股英气。 叶浅欢抬头看了过去,只见对方看着自己的眉宇之间带着一股傲气。这是一股骨子里面透出来的傲气,想来是从小受尽宠爱,左右都是那些迎合自己的人,又是人中龙凤,地位不是一般人可比,才会有这样的傲气。 叶浅欢从柜台里面走出,站在阮媚旁边,也是欠身说道:“妾身沈氏,见过公主,妾身不知公主大人驾到,未曾远迎,还望公主大人恕罪。” 赵茉儿眯眼看了眼行礼的叶浅欢,这就是沈安然的妻子?听说是一个乡下来的丫头。虽然心里对叶浅欢有诸多的看不惯,不过赵茉儿的脸上还是挂出了一个好看的笑容。“免礼。”她说:“此次出来本宫不想声张,不知者不罪。” 叶浅欢同阮媚一起道谢起身,她抬眼看了赵茉儿一眼,她沉鱼落雁般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今日或许是为了不引起他人注意,所以她穿了一身素白的衣裳,配上与生俱来的傲气、英气,当真是……如同一朵高贵纯洁的白莲花。【==】 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倘若叶浅欢是男子,定然会被这样的赵茉儿迷住,喜欢她的美丽,喜欢她身上的骄傲,喜欢她身上那种与其他女子的柔弱截然不同的气质,当然,更喜欢她的身份。 只可惜,叶浅欢是女的。 而且,叶浅欢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好女人,嫉妒这样的东西,是个女人总是会有的,何况是叶浅欢。 所以叶浅欢自然不会喜欢她。更重要的是,叶浅欢觉得这公主也不会喜欢自己。 不过,不喜欢是一回事,不能得罪也是一回事。叶浅欢自然是不会想要给自己增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的,所以这会儿她已经浅笑盈盈的站了起来,看着赵茉儿说道:“公主大驾光临浅香阁,浅香阁真是蓬荜生辉。不知公主前来,可是看中了浅香阁的哪款胭脂水粉?” 赵茉儿看了眼叶浅欢,脸上的笑容加深,说道:“本宫一直听闻长安城里的胭脂水粉只有世子妃的浅香阁里面的最好。三日之后,皇叔要在御花园摆宴,届时本宫要一同出席,本宫希望,世子妃能够为本宫制作一份特别的胭脂水粉。要与所有人都不同,不知世子妃能否为本宫制作?” 叶浅欢一愣,回道:“公主殿下,这仅有三日的时间,还要制作一份独特的胭脂水粉,恐怕……”她是大夫,又不是神仙,这三天时间哪里够? 赵茉儿看着叶浅欢笑道:“本宫知道世子妃是有本事的人,只要世子妃愿意,本宫想世子妃定然是不会让本宫失望的。”这话说的,言下之意不就是倘若叶浅欢做不出来,定是叶浅欢不愿意为她做了? 叶浅欢看着赵茉儿笑道:“妾身恐怕自己没有这个本事……” 赵茉儿笑道:“世子妃是怕本宫会不给钱吗?放心,若是世子妃能够让本宫满意,本宫定然是不会亏待了世子妃的。”她这样说着,便朝着身边的丫鬟看了一眼,那丫鬟立刻从怀里面掏出了一叠银票。 赵茉儿说道:“虽然知道银子是俗物,但是世子妃开了这浅香阁不过也是为了赚钱,放心,这点钱本宫倒是不放在眼里。若是世子妃还要别的好处,只要世子妃想要的,尽管和本宫开口便是。”叶浅欢的身份整个长安城里面恐怕没有多少人不知道的,当初沈安然在宴席上毫不避嫌的说自己心悦叶浅欢,又扬言说除了叶浅欢不会再取别的女子。而后那场婚礼,更是闹得整个长安城的人都知道。 赵茉儿心里其实是看不起叶浅欢的,一个从乡下来的野丫头,不过是走了好运,被沈安然看中了罢了。可即便是改头换面了,粗俗的人始终都是粗俗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赵茉儿始终觉得,对付这种从乡下来的野丫头,用银子打发是最好不过的了,换了别的,人家也不一定会懂。所以这次有心找茬的赵茉儿,自然是带了足够的银子出来。这会儿她脸上挂着笑容,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叶浅欢,和叶浅欢面前的那一叠银票,笑道:“不过本宫有一句话是要说在前面的,世子妃拿了本宫的好处,那世子妃所研制的这款胭脂水粉,以后便只能够给本宫使用,不可再售卖给其他任何一个人。” 她存心想让沈安然看看,让“他”明白自己到底取了怎样一个粗俗的女人,让“他”明白他们之间巨大的差距。 叶浅欢挑眉看着面前的银子,怎么?这个茉儿公主不但要让自己研制新的胭脂水粉,还不准自己将胭脂水粉卖给别人吗? 叶浅欢心下有些不悦,她要做什么胭脂水粉是她的事情,她要卖给谁也是她的事情,何时轮得到他人来管?这样一想,她立刻便换了一副表情,低头愧疚的说道:“妾身恐怕现在就要让公主殿下失望了,妾身能力有限,之前研制的那些胭脂水粉能够得人喜欢,不过是运气好罢了。如今公主要让妾身在这三天里面研制出新的胭脂水粉,妾身定然是研制不出来的。” 赵茉儿一听,眼眸立刻沉了几分,可脸上却加深了笑容,她看着叶浅欢笑道:“怎么?世子妃这是不愿意帮本宫制胭脂水粉了?恐怕不是不能做,是嫌本宫的地位不够吧?” 叶浅欢一听,便知道这赵茉儿是不高兴了,她抬眼看去,正待开口,一声冷淡的声音便从铺子外面传了进来。“人美不美,并不是看你的脸蛋,自然更不能靠着这些胭脂水粉便指望自己美若天仙了。真正美人,她的心里必然也是美的。”叶浅欢同赵茉儿一同看向外面, 只见楼飞歌穿着一身红衣,一张精致的好看的脸上带着一贯的冷漠,她手里面握着一管箫,从外面悠悠然地走进来,她看着赵茉儿,脸上面无表情却透着比赵茉儿更浓的高傲。似乎哪怕是高高在上的天子,她都不曾放在眼里过。她看着赵茉儿,挑眉冷冷道:“胭脂是让心美的人变得更美的,那你的心呢?能让你配得上这些胭脂吗?” “你!放肆!”赵茉儿从小到大哪里被人这样说过?当下怒极,连脸上那一贯的笑容都顾不上了,冲着楼飞歌骂道:“你是何人?竟敢这样对本宫说话?” 楼飞歌道:“我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告诉你?”她原本便是和朝廷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人,即便是见到了天子,也不曾客气过,对于赵茉儿更加不可能会怎样客气。 赵茉儿见楼飞歌这样的态度,也知道这人根本不打算搭理自己,便朝着叶浅欢冷笑道:“世子妃,这人是你的好友?不想世子妃的好友竟然是这样的山野之人,完全不懂礼数。” 叶浅欢心里默默道:是仇人,不是朋友!她一点都不想要楼飞歌这样的朋友。不过见赵茉儿现在这副态度,倒是联想到了当初自己还是穆兰溪的时候,楼飞歌对待自己的态度。 当初楼飞歌对待自己的态度虽然绝对说不上好,但毕竟当时她和楼飞歌斗了那么久,不能算是朋友,至少是一个对手,所以楼飞歌对自己……算是有点惺惺相惜的感觉?虽然下手的时候一点都没有想要放过自己的意思。说出口的话也绝对是最下不留情,但至少也不曾像是对待赵茉儿一般轻视过自己。 叶浅欢看了一眼楼飞歌,之间楼飞歌眼睛里满满的不屑……再看看赵茉儿的态度,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心情有点愉悦。 这种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叶浅欢啊叶浅欢,这辈子你的追求就只剩下这么点点了么?只要不是垫底的都可以了么? 叶浅欢不想得罪赵茉儿,却也不是怕了赵茉儿,如今这会儿见赵茉儿吃瘪,她心情甚好,就连被扣上是“楼飞歌的朋友”这样的帽子也不计较了,只是朝着赵茉儿一礼,笑道:“妾身也不过是乡野之人,自然是结交不到达官贵人的。妾身这位朋友平日里在外面走惯了,不懂礼数,若是冲撞了殿下,还望殿下海涵。想来殿下这样的胸襟,自然不会同妾身朋友斤斤计较。” “……” 第一百零二章 一炷香之后。 叶浅欢站在浅香阁里面,看着气呼呼离开赵茉儿,回头看着楼飞歌说道:“楼楼主好本事,这么会儿时间便把本朝最受宠的公主得罪了个透透的。” 楼飞歌全然不在意,见叶浅欢这样,便回敬道:“叶大夫也是好本事,方才狠狠打了本朝最受宠公主的脸。” 叶浅欢冷哼了一声,说道:“楼楼主来这浅香阁莫不是来买胭脂的?如今‘男子’也能够买胭脂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楼飞歌,故意将男子两个字加重了音。 楼飞歌倒是全然不在意,方才还面无表情的脸上不知道怎么挤出来的笑容,对着叶浅欢笑道:“怎么?在下就不能买了胭脂水粉送自己心爱的姑娘么?” 叶浅欢再次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眼楼飞歌,冷笑着补刀:“楼楼主那心爱的姑娘不是早已经嫁人了,可惜新郎官不是你么?” 楼飞歌:“……叶大夫,你这样我们不能继续做朋友了。” 叶浅欢:“楼楼主想多了,从来就没有做过朋友。” 楼飞歌:“……叶大夫我们有仇?” 叶浅欢心想还真是有仇,上辈子你坑了我可不只是一次两次,若不是你坑我,这会儿我估计已经谋反成功了。自然心里想的面上她是绝对不能说的,于是叶浅欢只是看着楼飞歌,皮笑面不笑的说道:“看你不顺眼如果算是仇的话,那妾身对楼楼主的仇可就大了了去了……” 楼飞歌:“……”她到底来这浅香阁做什么的?这种忧伤的时候来找叶浅欢果然是最不明智的决定。 叶浅欢已经将账本收了起来。赵茉儿是得罪的透透的了,不过这浅香阁的生意还是要做的,所以不够的胭脂水粉要再做。若是可以,她打算近期研制一款唇脂出来,上次那个月桂香非常受欢迎,这次可以多研制出不同香味的,还可以做几款眉笔……她一边想着一边嘴巴里面忍不住絮絮叨叨的,楼飞歌站在旁边看着她那个样子便忍不住想笑。 “叶大夫……”她说。 叶浅欢抬头看她。“做什么?” “上次听叶大夫弹琴甚是喜欢,这次特意带了箫过来,叶大夫可否赏脸同在下同奏一曲?” 叶浅欢斜了一眼楼飞歌,冷冷道:“不高兴。” 楼飞歌:“……”叶大夫我们果然不能够继续做朋友了。 叶浅欢继续絮絮叨叨。 楼飞歌:“……在下心爱的姑娘已经成为了别人的妻子,今日刚去做了一个了断,就当是安慰一下在下也不行吗?”求安慰,心里好累。 叶浅欢慢悠悠地看了眼楼飞歌,继续补刀:“你那个心爱的姑娘不是早就和你了断了么?” 楼飞歌:“……做大夫太狠不好。” 叶浅欢上下打量了沈安然一眼,笑道:“你办成女子我便和你合奏。” 楼飞歌:“……” 叶浅欢:“改日穿着女装了再来找我,不然就找你那心爱的姑娘去吧。” 楼飞歌:“……”叶大夫,你有这样的爱好,沈世子同意吗? 第二日,郡王府里面来了一个客人,一个美貌的女子。 女子穿着一袭红衣,长长的头发挽的精致,她面容精致,唇红齿白,手执着医馆长箫,她从轿子里面下来,发现门口的家丁正盯着她瞧,忍不住羞涩的低下了头。而后她便顶着所有人的痴迷的目光,在家丁的指引下,走到了叶浅欢的小院里面。 叶浅欢正在院子里面休息,收到了拜帖之后,她便早早就命深蓝将自己的琴取了出来。 叶浅欢并不是第一次和楼飞歌合奏了,楼飞歌擅长乐理,她的琴自然是非常不错的,上次和楼飞歌一起合奏还是上辈子,不过当时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可不是很好,说是合奏,其实是斗琴。上辈子叶浅欢不止一次和楼飞歌斗琴,但叶浅欢却并不知道楼飞歌还会吹箫。 叶浅欢一边在院子里面等人,一边想着,也不知道楼飞歌的箫是不是和她的琴一样好。 其实叶浅欢还是有点好奇楼飞歌的女装的,虽然不是第一次看见了,上次貌似是……风尘女子的装扮?这次是什么? 叶浅欢就这么胡思乱想着,便听见深蓝说道:“世子妃,孟姑娘到了。”孟姑娘便是楼飞歌这次女装的假名。 叶浅欢一抬头,就见穿着一身红衣的楼飞歌站在那里,忍不住“噗”的一声,将自己嘴巴里面的茶喷了出来。 楼飞歌:“……” 叶浅欢连忙擦了擦嘴巴,起身笑道:“孟姐姐过来了,妾身可是等孟姐姐许久了呢。孟姐姐今日这一身,可真是美,若是被这长安城的公子少爷们见了,指不定迷倒多少人呢。” 楼飞歌羞涩的低头:“……妹妹说笑了,姐姐哪里有妹妹美。” 叶浅欢忍不住心里一阵恶寒。 哟呵,你还扮上了你。 既然楼飞歌都这样出现在了叶浅欢的面前了,叶浅欢也不是爱端架子的人,她连忙笑着上前去拉楼飞歌的手,一边就像是姐妹之间相互调笑一边笑道:“姐姐真是谦虚了,来了妹妹这里,就当是自家人了,姐姐用不着害臊,姐姐快坐。” 楼飞歌羞涩一笑:“妹妹不要取笑姐姐……” 叶浅欢:“……”这再厚的脸皮,也比不上没有脸的呀。 上次斗琴是叶浅欢输了,这次虽然不能一同斗琴了,但叶浅欢也是存了和楼飞歌比试一番的意思。两个人说了一会儿,便各自做了下来,一个吹箫,一个弹琴,真是琴瑟和谐。 深蓝站在旁边看着,只觉得此刻花美人更美,看两个美人弹琴吹箫,自然是最美不过的景色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深蓝总是觉得这乐声之中隐约有着一股杀气,这不是琴瑟和谐么?世子妃你脸上的表情不对……【不小心斗的太欢表情狰狞了什么的……】 …… 叶浅欢自然知道楼飞歌为什么心情不好,恐怕这次回长安,楼楼主又去了司徒府找冯晓小,寻刺激了。 求而不得的感觉总是不好,叶浅欢看着这会儿的楼飞歌,想想之前自己,也总是有点于心不忍,便开口说道:“司徒大人已经成亲了,不过这世上总是有等着姐姐的人,姐姐也不用太悲伤了。得不到,并不能说是你的运气差,只能说那个人并不适合你。” 楼飞歌笑道:“这道理我怎么会不懂?只不过是求而不得的不甘心罢了,如今断了,倒是痛快。不过……”她转头看着叶浅欢,问道:“妹妹怎么知道我心悦谁?我同你说过?” 叶浅欢一怔,楼飞歌喜欢冯晓小这件事,柳兰溪自然是知道的清清楚楚,至于楼飞歌有没有和叶浅欢说过,她还真不记得了怎么办?叶浅欢真想擦一把额头上看不见的汗,可惜不行,于是她慢慢转过头,看着楼飞歌笑道:“姐姐的眼神太明显了,妹妹没有什么本事,这察言观色的本事倒是还有些的。”总不能说……老娘自然知道了,上辈子你为了冯晓小坑我的次数还少么?这都看不出来老娘就是眼瞎。不过就是没有想到你是个女的罢了,这样一想老娘还是眼瞎! 叶大夫郁卒。 楼飞歌看着叶浅欢,皱眉道:“是吗?原来有这么明显?” 叶浅欢一本正经的点头。“就是这么明显。” 楼飞歌自嘲道:“那你说她是不是也早发现了?我这样,她是不是觉得我很烦?”今日楼飞歌这样的一身装扮,这会儿面容桃花般的脸上带着悲伤,看上去格外的我见犹怜,这让叶浅欢不忍心了。她倒茶的动作顿了顿,而后转头看着楼飞歌说道:“你很好,能够被你喜欢上,是很幸福的事情。至少我是这样想的。” 楼飞歌转头定定地看着叶浅欢。“你真的这样想?” 叶浅欢点点头。“能够被人喜欢,被人保护,又不被人纠缠,怎么会厌烦呢?” 楼飞歌转头看和叶浅欢,她似乎有些不解,她略略歪着头,长长的头发就这样垂落在肩头,叶浅欢只见她一双清冷的眼神中带着不解问道:“那既然如此,为什么她不能喜欢我?” 叶浅欢想了想,浅笑道:“这世上的事情,并不是只要喜欢就可以了。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并不代表你的喜欢没有价值,只能说你们之间没有缘分。” “……那么你呢?”楼飞歌突然这样问。 “我?”叶浅欢挑眉,疑惑道:“我什么?” 楼飞歌笑道:“若是我喜欢你,你会喜欢我吗?” “没有这个假设,因为我已经嫁人了。” 楼飞歌一愣。“是啊……”她看着叶浅欢笑道:“那真是可惜。” “的确可惜,下次找一个没有嫁人的说。” 楼飞歌转头看着叶浅欢,突然有点想笑,于是她真的笑了,她端着茶杯,看了眼叶浅欢,笑道:“好,希望下次能够找到一个没有嫁人的。不过,妹妹的琴声很像一个人。” 叶浅欢心里一抖,脸上的笑容忍不住有点僵硬,她笑道:“哦?像谁?” 楼飞歌道:“……算是一个对手吧。” 叶浅欢:“……” 对手? 第一百零三章 对于自己的事情,每个人都是上心的,叶浅欢自然也不例外。虽然知道自己在楼飞歌的心里总不会有什么好印象,但是现在楼飞歌说的那个人十有□□就是自己,她又怎么会不好奇?于是她问道:“是一个怎么样的对手?” 楼飞歌转头看着叶浅欢。“世子妃似乎很感兴趣?” 叶浅欢心虚的转头,不去看楼飞歌。“只、只是有点好奇。” 楼飞歌端着茶杯似笑非笑的看了叶浅欢一眼。说道:“是个个性非常不讨喜的人,擅长耍阴谋诡计,做事不择手段,总之不是个好人。”她这样说着,又看了叶浅欢一眼,才道:“也是一个很可怜的人,不过是一个好的对手。” 叶浅欢一怔。“可怜?”她说。 “是啊,可怜。”楼飞歌垂眼,轻声笑道:“求而不得,岂不是很可怜?” 求而不得吗?叶浅欢冷哼一声,挑眉看着楼飞歌说道:“若是这样说来,楼楼主岂不是和她一样的可怜?” 楼飞歌自嘲道:“哦?说的也是,可惜她已经死了,不然我们倒是还能够比比看,看看到底谁比谁可怜。” 叶浅欢蹙眉,不悦道:“即便可怜,那也是她一个人的事情,与你何干?” 楼飞歌有点意外,似乎从未想过叶浅欢会说这样的话。她看着叶浅欢,只见对方的脸上带着隐约可见的愠怒,让她有些迷惑。 叶浅欢忍不住有些不悦道:“求而不得,死了,是她的命。既然帮不了她,就收起那些无用的怜悯,看着便让人心烦。” “哦?”楼飞歌似笑非笑的看着叶浅欢,问道:“叶大夫似乎很了解我那个对手?” 叶浅欢:“……”其实我就是你那个对手。这样的话我可以说吗? “不过……”楼飞歌笑道:“当初她还想□□我来着,可惜没有成功,现在想想,那个对手虽然不讨喜,但是长相却是没得挑,可惜了。叶大夫你说,若是我当时收了她,会怎样?” 叶浅欢:“……”绝对不怎么样! 过了片刻之后:“她都死了,积点口德,小心她回来找你。” 楼飞歌:“……” 其实她已经回来找你了,这会儿你们还在聊天,可惜你不知道。这种事情我自然是不会告诉你的。 沈安然回来就知道了叶浅欢中午见了楼飞歌的事情了。沈世子笑眯眯的听着叶浅欢说着中午发生的事情,在自家娘子说到楼飞歌女装很美的时候,沈世子忍不住插话道:“那楼飞歌和我,娘子觉得那个更好看?” 叶浅欢:“……”真看不出来,原来沈安然也有女子爱美这样的习惯吗? “娘子?”沈世子笑眯眯的,让叶大夫觉得,若是答案不满意,今天晚上绝对不会那么太平。 “自然是相公更美。”叶大夫一本正经的开口道:“相公的女装更好看,我更喜欢。” 沈安然笑眯眯:“真的?” 叶浅欢认真的点头:“自然是真的。” 于是,这一夜,叶大夫依然过的非常不太平。第二天腰酸背痛的从床上爬下来的叶大夫一脸愤懑的喊着沈世子的名字。 她的十香呢?她今天要好好多做一些。 沈安然精神抖擞的在院子里面练剑,院子里面正摆着一张琴。沈世子看见叶浅欢出来了,便收了剑走过来笑眯眯的说道:“娘子,今日我休沐,左右无事,不如一起合奏一曲?” 叶浅欢一脸鄙视。 你以为你装得一本正经我就不知道你的企图么?这么大了还这么小气…… 不过她也没有感觉不喜欢就是了。 “腰疼。”叶浅欢扶着自己的腰。 “我扶着娘子。” “……弹什么?” “娘子昨日弹了什么,今日也弹什么吧。” “……”果然还是因为小气。 院子里面的桃花一朵朵盛开,花瓣轻轻的飘落下来,清凌凌的琴声合着悠长的箫声,吹起了满池春水,荡起了一个有一个的涟漪。日子在纯色中悠悠然的过着,皇帝设宴的日子就到了。 宴会那天,叶浅欢穿着一身杏色阔袖对襟襦及腋长裙,襦裙下摆绣着鹅黄色的兰花,裙摆拖地,身上搭绕着透明罗沙长披,长发精致的盘起,上面带着精致小巧的珠钗,左边那熟悉的银钗叮叮咚咚的发生声响。她巧笑倩兮,看着面前的沈安然。 沈安然今日穿着一身月白色长袍,头发打理的干净利落,不过一双桃花眼却给她平添了一分慵懒,一张脸好看的让叶浅欢想要掐一把,她正站在叶浅欢面前同叶浅欢看着她一般,也正笑嘻嘻的看着她。 “看我做什么?”叶浅欢被她看的不好意思了,嗔道。 沈安然俯身快速的亲了叶浅欢一下,笑道:“你是我娘子,我娘子这么好看,我自然是要多看看的。” 叶浅欢涨红着脸,道:“油嘴滑舌。长安城里面的美人可比我多的是,今日皇上设宴,想必美人更多。” 沈安然笑着去拉叶浅欢的手:“再美能比我美么?” 叶浅欢:“……”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说一句:再美也没有娘子美么?为什么和自己想的不一样? 叶浅欢不由得瞪着沈安然。“知道你美,有本事你也穿女装。” 沈安然“噗嗤”一声笑道:“我这么美,我都没有爱上自己,而是爱上了娘子,那些还不如我美的,我更加不会喜欢了。所以……自然再美的女子,都没有娘子好。” 好吧,虽然绕了一个圈子,被绕的头晕,不过总算是说到了点子上面。叶浅欢的心情很不错,笑着被沈安然拉着出了院子。 皇帝设宴,郡王和郡王妃自然也一同前去了。马车一路朝着皇宫驶去,一路多有停歇,想来是进皇城的排查。 马车停下后,一行人下了马车在小太监的引领下面一路朝着皇上的设宴点走过去。皇宫不比郡王府,若是一个不慎,怕是凶多吉少,叶浅欢不想招惹麻烦,自然是乖乖跟在沈安然的身后,在太监的引领下面,一路朝着设宴点走去。 其实叶浅欢倒是真不愿意参加这样的宴席,可惜,这次皇上是以给沈安然和她接风为名设的宴席。所以叶浅欢自然是要参加的。 皇宫非常大,虽然马车停在了宴席不远的地方,但是叶浅欢还是觉得自己走了很久。虽然她以前也随着穆亲王妃进过皇宫好几次了,但是对着皇宫还是爱不起来,实在是太大,住在里面想想就觉得累。 这个样子,别说宴席上面不一定能够吃饱,即便是吃饱了,就这么一走,回到家也饿了,想想真是不划算。 耳边人声越来越大,叶浅欢便知道了,设宴点到了。 果然,只听引路的太监说道:“郡王、世子、郡王妃、世子妃,到了。”而后又说了一些祝他们几个玩的愉快之类的话,小太监便恭恭敬敬的告辞了。 郡王是从一品爵位,这样的宴席上面,虽然都是朝廷重臣、皇亲国戚才能够参加的,但是前来巴结,有意较好的人还是不在少数。毕竟现在沈安然正受宠,何况这次前去赈灾,沈安然又立了功,龙颜大悦,就连这次皇上设宴,也是为了犒赏沈安然的。所以叶浅欢他们才来不久,马上便有人上来攀谈了。 这里面有沈安然的朋友陈棣棠和凌霄,有沈安然的良师益友司徒炽,自然也不乏阿谀奉承之人。叶浅欢是无心应付这些人的,何况男女有别,本朝虽然民风开放,但是很多时候,男人和女人之间也没有什么话语可讲。所以到了宴席之后,叶浅欢便让沈安然去应付这些朝中的官员,自己则随着郡王妃一起和一些女眷在旁边闲聊。 冯晓小早早便来了,她原先是同着自己的母亲穆亲王妃一同闲聊,见叶浅欢也来了,立刻前来拉着叶浅欢说话。 郡王妃同穆亲王妃关系很好,自然也有说不完的话题。郡王妃如今怀有身孕,穆亲王妃同冯晓小见了自然先询问了她的身体,得知郡王妃现在一起安好之后,脸上的喜悦也更浓了。 冯晓小拉着叶浅欢对身边的穆亲王妃说道:“母亲,这边是我同你说起的救命恩人,我的好妹妹,浅欢。” 穆亲王妃见过叶浅欢一面,但当初见的匆忙,所以两个人不曾说过什么话,而且当时因为冯晓小的情况紧急,所以穆亲王妃在叶浅欢面前表现的有些失态,后来知道是叶浅欢救了冯晓小之后便一直想找机会感谢叶浅欢,可惜后面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所以一直都没有机会。如今见了自然是高兴,连忙笑着感谢道:“当日我们匆匆见过一面,不知世子妃可还记得?” 叶浅欢一礼道:“浅欢自然是记得王妃的,当日见的匆忙都未曾同王妃多说几句话,甚是可惜。” 穆亲王妃一听叶浅欢这样说,便拉着叶浅欢的手笑道:“原来世子妃也有这样的想法,本妃还当只有本妃一人这样想呢。” 第一百零四章 叶浅欢被穆亲王妃这样拉着手,只觉得手心里面满满的都是那熟悉的温度。心忍不住的剧烈跳动了几下。然而面上却并为表现出任何的情绪,她垂眼笑道:“穆王妃若是不嫌弃,便唤我浅欢就好,世子妃这个称呼听着总是有些生疏。” 穆亲王妃自是高兴,哪里有不答应的道理? 这时王妃笑道:“原来姐姐已经见过我们欢儿了吗?” 穆亲王妃回道:“那日小小难产,还多亏了浅欢才救了小小母女二人,我心里一直都很感激,奈何一直抽不出空亲自前来道谢。”她看着叶浅欢,笑道:“也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只见了浅欢一面,但我总是觉得,浅欢给人的感觉熟悉的紧,一见便让我觉得欢喜,想来,这边是所谓的缘分了。” 叶浅欢一怔,听着耳边郡王妃和穆亲王妃的笑声,只觉得此刻还被穆亲王妃握着的手格外的发烫。 缘分吗? 原来他们之间竟然还有缘分?之前被我害的差点命都没有了,现在却来和自己说她们之间有缘分? 恐怕还真是有缘分,孽缘。 穆亲似王妃乎很喜欢叶浅欢,虽然是在和郡王妃讲话,这过程中竟然一直牵着叶浅欢的手。叶浅欢的情绪是复杂的,对于还是柳兰溪的时候,叶浅欢印象最深的人,除了冯晓小之外,恐怕就属穆亲王妃了。这个在叶浅欢印象里面最初给予自己母爱的人,虽然她并不是自己的母亲,虽然她只是把柳兰溪错当了自己的女儿,虽然她最后收回了所有的母爱,但叶浅欢却不能不在意她。 可是上辈子,一碗□□已经彻底斩断了柳兰溪和穆亲王妃之间的一切联系。那么,这辈子呢? 上辈子在牢房里面,她最后扔给了自己一个冷漠离开的背影,这辈子她却拉着自己的手,说他们之间有缘分。 叶浅欢垂眼,她虽然不曾挣脱穆亲王妃的手,可手心里却已经忍不住冒汗了。穆亲王妃却还拉着她的手,笑说着冯晓小之前送过去的胭脂水粉。 叶浅欢轻笑道:“王妃若是喜欢,浅欢改日再差人送去一些。” 穆亲王妃看着笑道:“此话当真?那本妃可在王府里面等着了。” 穆亲王妃很高兴,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叶浅欢,她心里便有一种莫名的欢喜,这是一种很亲切很熟悉的感觉,可明明她才见了叶浅欢一面而已。虽然叶浅欢表现得彬彬有礼,但是穆亲王妃还是能够感觉到,这个孩子并不喜欢自己。这让她有点失落,她已经很久都没有对一个人有这样的感觉了,自从那个孩子去世之后。可是叶浅欢却不同,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她便觉得这个孩子给自己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一见便让人觉得喜欢。所以就算知道叶浅欢并不喜欢自己也没有关系,相处时间长了,她相信自己能够让这个孩子喜欢自己。若是可以,她或许可以收这个孩子为自己的义女。 几个人又说了会儿话,宴席便正式开始了,叶浅欢坐在西面,沈安然坐在东面,两个人遥遥相望。因为此次宴会是为沈安然庆功的,而这次的功里面,叶浅欢也占了一部分,故而这次叶浅欢和沈安然的位置都被安排在了较前面。就连冯晓小都坐在自己的后面,倒是方便两个人讲话。 既然是庆功宴,宴席上面皇帝的赏赐自然是不会少的,这些暂且不提了。叶浅欢倒是出了一把风头,想来皇帝封叶浅欢“医林圣手”的时候,也没有想过叶浅欢倒真是有这么了不得的医术。不过,得了赏赐,出了分头之后,后面不满嫉妒的声音自然也不会少的,多数人终究是看不起叶浅欢的出生,自然对于叶浅欢受到的任何赏赐都觉得不满。叶浅欢倒是完全不在意,继续和冯晓小说话。 不过谢恩回座位的时候,叶浅欢还是敏感的发现了两道视线,她转眼看了过去,一道视线是十皇子沈懿轩的。他见叶浅欢看过来,俊美的脸庞便带上了一丝笑意,明明是很温和的笑意,却让叶浅欢如芒刺在背。她直直的看了过去,在沈懿轩的笑容里面移开了自己的眼神。另一道视线却是来自一个面色苍白的男子,男子面如冠玉,比不上沈懿轩美,脸色有些苍白,想来是身体不好。他发现叶浅欢看他,便微微颔首,轻轻一笑。 病弱,面色苍白,给人的感觉确实比沈懿轩舒服许多。 十二皇子——沈懿衍。 对于这个人,叶浅欢并不熟悉,上辈子太,子平日里提起最多的人便是沈懿轩,因为沈懿轩无疑是这么多皇子中,最受宠的一个,也是最锋芒毕露的一个。沈懿轩有才华,对于皇上交代的差事办的也是非常好。自然是太,子最大的竞争对手,所以太,子时常防着沈懿轩,叶浅欢作为太,子党的一员,自然也牢牢的将沈懿轩记住了。 不过这个沈懿衍,叶浅欢却只是在一次无意中见过一面。沈懿衍的身体非常糟糕,据说,沈懿衍的母亲是一个并不太受宠的妃子,在怀着沈懿衍的时候,又差点遭后宫其他嫔妃的暗算,导致沈懿衍早产。故而沈懿衍从小身体就不好,有几次还差点夭折了,全靠着人参吊着一口气,活了下来。沈懿衍平时也总是默默无闻,就连皇上也很少有差事给她办。自然在所有皇子中,被视为最与皇位无缘的皇子。当初太,子就不曾将这位十二皇子放在心上,所以叶浅欢对于沈懿衍的印象并不深。若不是有一次无意间见过沈懿衍一面,她也不会知道这十二皇子的长相,甚至她都不知道这皇宫还有十二皇子这个人。 也是因为当初的一面之缘,让叶浅欢明白,这沈懿衍恐怕并不是表面上看上去那样不中用,此人藏得很深,在硕大的皇宫中,权利挣扎的中心,能够如默默无闻到被人忽略,却过的很舒坦,并且在每一次的风波中都安然度过,这本身就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情了。想来皇帝有这么多皇子,当初蹦跶的最厉害的几个,现在不就只剩下十皇子沈懿轩还在蹦了么? 虽然沈懿衍只是冲叶浅欢淡淡的一笑,但叶浅欢还是从这笑意里面感受出了一份交好的意思。不同于十皇子,这十二皇子叶浅欢是一点都不了解,她和十二皇子目前为止也没有任何来往,也无利益冲突,她自然是不愿意招惹一个麻烦。故而当下她立刻就朝着十二皇子那边露出了一个笑容,算是回应了对方的交好之意。 两个人也就点头笑了笑,之后便又各自看起了歌舞表演,这一支舞蹈已经到了尾声,很快现场响起了掌声,舞姬们纷纷行礼感谢,得了皇上的赏赐之后便纷纷退下了。 舞姬们退下了之后,叶浅欢突然闻到了一阵淡淡的,很好闻的香味,她随着这香味飘来的地方转头看去。只见在众人的注释下面,现场突然跑进来四个宫女,手中提着一个装满了花瓣的篮子,他们快速的跑到了场地中间,开始撒花瓣。 五彩的花瓣被抛到了空中,慢慢的飘落下来。香味渐浓,一个粉色的身影突然从场外飞了进来,足尖轻点,裙摆长长的在空中划出了美丽的痕迹,立在了这舞台的中央。 只见赵茉儿公主今天穿着一身粉色的舞裙,略带英气的脸上今日上着妩媚的妆容,配着她一身粉色的舞裙,竟让人看出了三分妩媚,三分柔情,三分羞涩,还带着一份傲气。简直看呆了在场的诸位男子。 音乐声渐渐响了起来,赵茉儿腰肢轻扭,双手一张,长长的绸缎便被甩了出去。她足尖点地,让整个人都从地上抛了起来。琴声,铿锵声中带着几丝未出阁少女的娇羞。赵茉儿便伴随着这琴声,甩动着手中的绸缎,跳起了舞。 纤细的腰肢,美丽的舞裙,当然最重要的是这支霓裳羽衣曲,蹁跹的舞姿,飘扬的绸缎,轻盈的脚尖,还有这淡淡的香味,每一种每一种,都在吸引着众人的视线。 突然音乐乍起,犹如沙场点兵,隐约可听见金戈铁马之声,赵茉儿的舞步也跟着凌厉了起来,不复方才的柔美,而是带着一股巾帼不让须眉的气势。她也不单单只是在舞台上起舞,而后一个纵身,从舞台上面飞下,几个纵越,落在了沈安然的面前。 叶浅欢:“……”她是昨晚上没有睡醒吗? 赵茉儿唇角勾起,在音乐中,绸缎卷起了沈安然面前的酒杯,酒杯在空中划了一个圈,而后她仰起头,那酒杯中的酒水便落入了她的口中。又一个乍音,赵茉儿毫不留恋地将沈安然的酒杯复又放回了沈安然的桌前,而后几个纵身,又落到了舞台上面。 而后音乐渐弱,赵茉儿旋转着收起了自己长长的绸缎,在最后一个音落下的时候,完成了最后一个舞姿。 她站在台上,对着皇上欠身行礼道:“皇叔,茉儿献丑了。” “好好好!”皇帝大笑道:“朕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舞蹈。早知道茉儿跳舞好看,平日里也没有见你这小丫头跳,今日怎么乐意了?” 赵茉儿脸上一红,嗔道:“茉儿听说今日皇叔设宴,又刚巧新学了一支舞蹈,想着这样的日子可以讨皇叔高兴,这才腆着脸过来献丑,皇叔莫要取笑茉儿。” 皇帝果然是格外宠爱赵茉儿,这会儿听赵茉儿说了,立刻让赵茉儿坐在了自己的身边,赵茉儿笑盈盈的过去。旁人见皇帝如此高兴,自然不会扫兴,立刻附和着也夸奖了赵茉儿一番,只将这一支霓裳羽衣舞夸的天上地下仅此一支。 叶浅欢坐在椅子上面,想着方才赵茉儿这般明显的动作,突然间就将自己所有不明白的地方都想明白了。 难怪会亲自来她的浅香阁找茬,原来这茉儿公主也看上了沈安然这货么?想到这里,叶浅欢忍不住朝着那边的沈安然狠狠的瞪了一眼。 只会招蜂引蝶的家伙,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第一百零五章 沈安然一脸无辜的看着叶浅欢,她总共也不过是见过赵茉儿三面,今日所有发生的一切都出乎她的意料。可惜叶浅欢狠狠瞪了她一眼之后,根本就不再看她了,而是转头看着台上的琴师表演了。 上面的赵茉儿已经和皇上说了会儿话了,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两个人的面上都挂着笑容。琴师一曲弹奏完毕,得了皇上的赏赐,叩谢之后便要退下。 这时候,台上的赵茉儿朝着叶浅欢看了过来,挑眉笑道:“听闻沈世子妃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方才茉儿听了宫廷乐师的琴声,琴声声声扣人心魄,让人感怀,可惜总觉得美中不足。不如沈世子妃上来同我们宫廷的乐师合奏一曲如何?” 叶浅欢挑眉,沈安然蹙眉。 宫廷乐师,这样的称呼虽然好听,但毕竟也不过是一名身份低微琴师罢了,叶浅欢无论之前的身份是什么现在却是沈安然的妻子,世子妃这样的地位自然不是一位琴师能够比的。可赵茉儿却要让叶浅欢与琴师合奏? 叶浅欢的周围有女子发出了轻声的嘲讽声,她不用认真听也知道她们笑的是什么。沈安然一听完赵茉儿的话双眉就紧紧的夹在了一起。她正想要开口替叶浅欢回绝,便见这边的叶浅欢已经浅笑盈盈的站起来说道:“茉儿公主抬爱了,妾身这些琴技自然是比不得宫廷的乐师。但若是公主不嫌弃,妾身却是愿意为大家献舞一曲,只是怕是还要劳烦这位琴师,为妾身再弹奏一首曲子了。” 沈安然很是意外,转头看着叶浅欢,只见她眉眼里面带着不善的笑意,又想想自己娘子的性格,想来也不是那种愿意吃亏的。她看了一眼坐在台上的赵茉儿,好一副准备看人笑话的面孔。 方才赵茉儿的一支舞蹈即便是沈安然也不得不说,当真是极好的,在沈安然的印象里面,从未见过比刚才更好看的舞,更何况…… 凭沈安然对叶浅欢的了解,不管是现在的叶浅欢,还是以前的穆兰溪,都不是擅长跳舞的,可是现在她家娘子的样子,似乎是……自信满满? 这是哪里来的自信?难道其实自家娘子其实深藏不露?虽然她家娘子的确很多方面都深藏不露,但是,跳舞也是? 赵茉儿一听叶浅欢说这样的话,哪里会不同意?皇帝一脸笑意,没有反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而在座的这些官员、皇亲国戚和他们的女眷们,自然是乐意看好戏的。俗话说,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反正不管最后看了谁的笑话,都同他们不相干不是? 那么所有人都在等着看叶浅欢的笑话,叶浅欢心里又是怎样想的呢? 叶浅欢心里很不高兴,她一向不是什么善茬,现在有人这样挑衅自己,虽然这辈子叶浅欢收敛了许多,并不想惹麻烦,但是人家都想和她抢媳妇了,她能忍? 那自然是不能的。 不过沈安然还当真是了解叶浅欢的,叶浅欢的确并不擅长舞蹈。 虽然上辈子的时候她也学过舞蹈,但是……她的琴学的非常好,可是舞蹈方面,似乎天生就没有天赋,虽然非常努力,可还是跳的一般般。何况,这辈子她压根就没有跳过舞,之前学习的那些也被忘记的差不多了。 不过,舞艺不够,脑子来凑。跳舞是最厉害的么?显然不是,除了跳舞,她会的可多了。 只见叶浅欢从自己的席位上慢慢的站了起来,朝着上座的皇帝一礼,说道:“如今正是早春三月,端看这宫中的桃花开的正好,妾身斗胆,要折上一支桃花一用。” 皇帝自然是允许了,立刻命人从宫里盛开的正艳的桃花树上折了一支桃花下来,递到了叶浅欢的面前。 叶浅欢浅笑着道谢,接过了桃花,缓缓走到了舞台的中间。那边的琴师已经准备好了,见叶浅欢上了舞台便问:“敢问世子妃,需要小的弹奏什么样的曲子。” 叶浅欢笑道:“便劳烦阁下以这桃花为题,弹奏一曲。”说罢,她便将桃花高高举过头顶,似乎只等着琴声响起,便可舞上一曲了。 琴师只想了片刻,便素手拨动了琴弦,悠扬的琴声响起,似乎带着一圈圈浅淡的涟漪。 叶浅欢也动了,她虽然舞蹈学的不好,但还是勉强可以献献丑。只见她拿着那支桃花轻轻的舞动了起来,像是在欣赏这世间最美好的花朵一般。 不过,这样的舞姿相比之前赵茉儿的舞蹈,的确是过于平凡了。有人已经开始忍不住窃窃私语了,只有沈安然,还是以一种“我家娘子跳什么都好看”的表情看着舞台。 台上的赵茉儿笑容也越发的灿烂。 就这样的舞蹈,也敢在这么多人的面前献丑?她还当是这叶浅欢有什么了不得的本事呢。 叶浅欢完全不为所动,舞蹈依旧。可不是有了了不得的本事么? 叶浅欢跳了没有多久,众人便闻到了一股香味,是一股很好闻很好闻的香味,那不是单一的香味,似乎融合了百花的香味,却又不像是百花一般的浓烈,反而很清淡。可就是这样一股淡淡的香味却已经将方才赵茉儿跳舞时所散发出来的香味全部都掩盖掉了。 而后香味渐浓,有人突然惊呼一声:“蝴蝶?!” 众人随着这一声惊呼抬头看去,却见一只夜光蝶轻轻的飞了过来,正飞到了叶浅欢舞动的桃花上面。叶浅欢浅笑盈盈,拿着桃花枝似乎在和这支蝴蝶一起跳舞。那蝴蝶也不飞走,而是不断的围绕着叶浅欢手上的桃花枝飞舞。而后在一声声“看,还有蝴蝶!”中,越来越多的夜光蝶飞了过来,它们围绕着叶浅欢手上的桃花枝在舞台上面轻轻的飞舞。叶浅欢脚尖轻点,在舞台上轻盈的起舞,而那些蝴蝶,也一起跟着飞舞,当真是看呆了在座的所有人。 琴师也被这场景俘虏了,他已经不记得这首曲子原先应该怎样弹奏,只肆意的随着自己的心情,越发随性的开始弹奏,却使得这曲子更加的优美动听。 叶浅欢慢慢跳到了沈安然的面前,而后学着方才赵茉儿一般,转身朝着沈安然轻轻一笑。 沈安然心里一动,只觉得自己面前的叶浅欢当真美的令人移不开眼睛。 这是她喜欢了这么久这么久的女子。是她名正言顺的妻子。她要把她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见。 琴音落下,众人还不曾回过神,叶浅欢已经跳完了这支舞,而那些蹁跹的夜光蝶,也慢慢飞走了。 众人简直看呆了。 就连坐在最上面的皇帝,也看呆了,他何时看见过这样的景色? 赵茉儿的脸色即便在夜晚也难看的要命。 叶浅欢双手捧起了手中的桃花枝,一礼道:“妾身献丑了,多谢皇上的桃花枝,妾身物归原主。” “好!好!太好了!”皇上接过了太监递过来的桃花枝,左看右看,甚至还用手挥了挥手,却不见一直蝴蝶过来。不禁疑惑道:“朕从未见过有人可以仅凭着一支桃花枝引来这么多的夜光蝶。沈世子妃,你快告诉朕,你是如何做到的?” 叶浅欢笑盈盈道:“这些不过世妾身儿时习得的一些雕虫小技摆了,不足挂齿。” 皇帝拿着手里面的桃花枝,笑道:“诶!沈世子妃谦虚了。今日沈世子妃当真是让朕大开眼见了。有赏。” 叶浅欢连忙谢恩。 下台的时候很自然的又顺道收了不少嫉妒的眼光。她坐在了座位上之后,还特意面带笑容地朝着赵茉儿公主那里看了一眼,气的赵茉儿的脸色瞬间又了几分。 沈安然坐在叶浅欢的对面,看着自家小娘子一脸得意,忍不住在心里偷笑。 不过,那蝴蝶,到底是怎么被吸引过来的?说实话,她也很好奇。 今日的宴席可以说是让叶浅欢出够了风头,虽然有女眷对叶浅欢很是嫉妒,但也不少人很稀罕叶浅欢方才露的一手,有心讨教一二。叶浅欢只说这是自己小时候学的一些把戏,若是要学会,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不过她也表示了,虽然不能吸引夜光蝶,但是她可以研制一种香,用了那种香,吸引一些普通蝴蝶,倒也是可以的。当下引起了众多女眷们的兴趣,纷纷向叶浅欢讨要,叶浅欢只得笑着说这香还在研制中,若是研制成功了,浅香阁自然能够售卖。 众人纷纷表示期待,叶浅欢羞涩一笑,又成功的利用这次机会,为浅香阁吸引了更多的顾客。 回了郡王府之后,郡王妃也很好奇方才叶浅欢露的一手,询问这其中究竟有什么秘诀。 叶浅欢笑盈盈的说道:“这里面自然的确是有秘诀的。”而后她从自己的怀里面拿出了一个小瓶子,轻声笑道:“这秘密都在这里。” 另外三个人都是一脸疑惑的看着叶浅欢手中的小瓶子。 叶浅欢将瓶子的瓶塞□□,沈安然立刻又闻到了方才叶浅欢在跳舞的时候散发出来的香味。 “这香味是?” 叶浅欢笑道:“没错,就是这香味吸引了那些夜光蝶,方才我在跳舞之前,便将这瓶子里面的香倒在了那支桃花上面。而后桃枝上面的香经过我的挥动,慢慢散开,便吸引了那些夜光蝶。说来这香味是我从一本古籍上面看来的,是专门用来吸引那些夜光蝶的。不想才研制出来,立刻就用上了。” 郡王妃接过瓶子看了看,感受着瓶子里面浓郁的香味,问道:“既然这香已经研制了,怎么欢儿方才不说?之前也没见你说过。” 叶浅欢说道:“这香还不曾研制成功,香味的时间很短暂,并不能持续太久,故而不曾说过。若是要将这香味持续的更久一些,恐怕之后浅欢还要再花些功夫研制。不过香味持续的时间长了,恐怕要吸引夜光蝶是不行了,普通的蝴蝶倒是可以试试。” 第一百零六章 一个月之后,叶浅欢改良过了的香终于正式搬上了“浅香阁”的柜台,取名为——恋蝶。 因为之前叶浅欢在宫中出的这一把风头,让长安城不少的姑娘都羡慕不已,如今又听说只要靠着这香,自己也可以试着吸引蝴蝶,虽然不是夜光蝶,但也是足够让长安城的姑娘们心动了。 况且,在“恋蝶”正式上柜台的那天,叶浅欢还特意让“浅香阁”丫鬟们专门带着这香,在“浅香阁”的门口成功的引来了蝴蝶,一时间前来看热闹的人们,差点把“浅香阁”的大门都给挤掉, 不用问,“恋蝶”在整个长安城都非常的出名,在贵族、官家圈子里面,“恋蝶”也是非常的受欢迎。叶浅欢这段时间是赚了不少钱,心里可以说是百花齐放般的美丽。 不过她美丽的心情在得知赵茉儿竟然约见了沈安然的时候,便不是很美丽了。 挖墙脚这种事情,搁谁身上都不会开心。 于是当天傍晚沈安然回来的时候,便发现了饭桌上的一大盘绿油油的凉拌菜,和一盘水煮的笋。 沈安然盯着桌子上这两盘明显味道不怎么样的菜问道:“娘子今天怎么吃素?” 叶浅欢眯眼微微一笑,说道:“是啊,新学会的菜,请相公尝尝。”这样说着,她便殷勤的将桌子上面的两盘子菜都推到沈安然的面前,笑道:“特意为相公做的,这两道菜吃了很有好处,相公一定要全部吃完哦!” 沈安然低头看着两盘菜,在叶浅欢笑眯眯的表情中,拿起筷子,尝了一口菜。 好苦!!! 这是什么东西? 叶浅欢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明媚了。“好吃吗?来喝口汤吧!”说罢立刻盛了一碗笋汤,递到了沈安然的面前。 沈安然满嘴巴都是苦涩的味道,当真是有苦难言,见了面前的这碗汤,立刻喝了一口。原本想着冲淡其中的苦味,不想味道更加苦! 这些到底是什么?她家娘子为什么突然…… “这是苦菜和苦笋,妾身特意为相公做的,保留了它们的原汁原味。想来相公在公主那里吃的油腻了,回来换个口味,解解腻。怎么样?相公,好吃吗?” 沈安然:“……”娘子你吃醋的方式越来越特别了,你家相公有点吃不消。 叶浅欢挑眉。“恩?味道怎样?” 沈安然:“……娘子做的,自然好吃。” 叶浅欢眯起了双眼,十分开心。“既然这样,便不要浪费了,全部都吃了吧!妾身还帮相公泡了一杯黄莲茶,清热解毒。” 沈安然:“……”娘子我们好好过日子不好么?“娘子,我和公主什么事情都没有。” 叶浅欢开心:“我知道呀!” 沈安然苦着脸:“所以这菜、这茶能够不吃了吗?” 叶浅欢疑惑:“不好吃吗?” 沈安然腆着脸:“……好吃。” 叶浅欢好奇:“那相公为什么不吃?” “……”沈安然觉得,是应该重振夫刚的时候到了。“那我们会房间慢慢吃。” “我觉得不用了,就在这里……唔唔……沈安然!!你嘴巴这么苦别亲……唔唔唔……” 这没羞没臊的生活哟! …… 第二天一大早,房间的门便被深蓝敲响了。 “什么事?”沈安然坐在床上问道。 “禀告世子,皇宫派了人过来,说是茉儿公主病了,想让世子妃过去帮忙瞧瞧。” 沈安然皱眉。“茉儿公主病了自有宫中的太医,怎么倒是要让世子妃过去瞧?” 深蓝小心翼翼的回道:“这,前来传话的是宫中的公公,传的是皇上的口谕,奴婢不敢多问。” 叶浅欢起身,拉了拉沈安然,说道:“出去问问便知,你先穿衣服,小心露馅。” 沈安然起身,一边束胸,一边轻声道:“恐怕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叶浅欢道:“既然传的是皇上的口谕,回绝了便是抗旨,不得不去。” 两个人不再拖延,迅速打理了自己,便出去见了在大厅里面等着的公公。 公公已经在大厅等了一会儿了,见了两个人出来之后,连忙宣了圣谕。 叶浅欢和沈安然纵然有疑问,却也不得不从。 起身之后,沈安然问道:“茉儿公主病了,自有宫中御医问诊,怎么皇上要让我娘子入宫问诊?” 公公立刻恭恭敬敬的回到道:“回沈世子,因为公主的病较为*,太医院的都是男人,公主不愿意让男人瞧着这病,故而才求着皇上让世子妃前去瞧瞧的。” 叶浅欢听罢,回道:“既是如此,还要劳烦公公在等等了,妾身这就去药方拿药箱。” 公公一听,立刻说道:“不劳烦不劳烦,世子妃客气了,咱家在外头等着世子妃。” 叶浅欢点点头,同着沈安然一起进了药房。 虽然时间短,但是沈安然已经将所有的可能性都考虑了。这会儿便对叶浅欢说道:“我方才想了想,茉儿公主这次招你入宫,恐怕是同我有关。可惜后宫这样的地方,我去不了,娘子你且小心一些,我会尽快安排。” 叶浅欢点点头,说道:“放心,虽然我不会武功,但是暂时的自保还是没有问题的。” 沈安然亲自将叶浅欢送上了入宫的马车,而后立刻牵了马,出门了。 马车一路朝着皇宫驶去,速度颇快,不多时便进了皇宫,而后停下了。 外面公公的声音传了过来,对着叶浅欢说道:“世子妃,后面的路马车不能进,恐怕要劳烦世子妃走一段路了。” “无妨。”叶浅欢从马车里面下来,在公公的带领下面去了茉儿公主的“落尘院”。 只见“落尘院”里面除了丫鬟、太监以外,一个御医都没有。叶浅欢不由得疑惑道:“怎么?我来之前,皇上一个御医都没有派过来给茉儿公主瞧瞧?” 公公连忙回答道:“哪儿能呢,陛下自然是派了,可是因为公主的病比较隐晦,故而御医都不得近身,自然也不能瞧出什么来。所以今日公主便干脆让那些御医们回去了。” 叶浅欢点头道:“原来如此。”而后在公公的引领下进了“落尘院”,又由着丫鬟领着自己进了赵茉儿的闺房。赵茉儿正躺在床上,一见叶浅欢过来,便说道:“劳烦世子妃了,因为这病长得地方较为隐蔽,故而只能劳烦世子妃来瞧瞧了。” 叶浅欢一礼道:“公主严重了,敢问公主哪里不适?” 赵茉儿说道:“这几日一直觉得大腿内侧有些瘙痒,原先以为是出了疹子,不料昨日回来才发现,哪里竟然长了一个大疮,疼痛难忍,但苦于位置隐蔽,不好医治,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叶浅欢上前,说道:“可否请公主将患处让妾身看看?” 赵茉儿倒也不故意为难,很是配合的伸出了自己的腿,让叶浅欢看了患处。 叶浅欢一见便皱眉道:“敢问近日公主的饮食都是谁负责的?都吃了些什么?” 赵茉儿看了一眼站在旁边伺候的宫女,那宫女立刻回答道:“回世子妃,公主的饮食都是奴婢负责的,今日的饮食同之前的并无差别……”那宫女口齿清晰,记忆力也非常好,很快便将赵茉儿这几日所吃的东西一一报上了名儿。 叶浅欢听罢,双眉皱的更加紧,对着公主一礼道:“这些吃食都没有什么不妥,恕妾身斗胆,公主恐怕是中毒了。” 旁边的宫女一听“呀”的惊叫了一声,而后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跪下来,磕头道:“公主,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啊公主!” 赵茉儿冷冷的看了对方一眼,说道:“本宫不曾说你,你怕什么?此事本宫定然会彻查清楚。定然不会冤枉了你,也定然不会放过凶手。”说到这里,赵茉儿又看了一眼叶浅欢,说道:“世子妃,这是本宫宫内的事情,本宫想自己处理,还望世子妃能够就此事守口如瓶,本宫在这里先谢过了。” 叶浅欢道:“妾身自当守口如瓶。只是公主这毒,耽误不得。” 赵茉儿说道:“有劳世子妃了。” 叶浅欢道:“不敢。”也不耽误,立刻走到旁边的桌子上面,取了笔墨纸砚,写了方子,亲自交给了赵茉儿。交代了几句服药的事项之后,便告退了,至于这后面的事情,便与她无关了。 瞧了病之后,公主甚是感激,亲自命自己院子里面的宫女送叶浅欢出去。宫女一路领着叶浅欢出去,叶浅欢慢慢的跟着,走了片刻之后,突然开口问道:“这并不是我来时的路。” 那宫女恭恭敬敬的回答道:“回世子妃的话,这是出宫的小路,走这条路出去,能比来时更加近一点。” 叶浅欢不动声色的笑道:“是吗?为何我看不像?” 宫女闻言低头说道:“世子妃不曾来过‘落尘院’,自然不知。” 叶浅欢跟着走了几步,突然从袖子里面摸出了一枚银针,朝着那宫女的脖子便刺了过去,那宫女双腿一软,来惊叫都来不及发出半声,便晕倒在了地上。 叶浅欢双眼一眯,提着药箱就跑。 皇宫里面的路弯弯曲曲的,叶浅欢提着药箱拼命往前跑,却是怎么都找不到方才自己来时的那条路,额头上急的都是汗。 “喂!你是哪里的宫女?怎么会在这里?”一声尖鸭嗓子响起,叶浅欢回头,便见一个小太监一边朝着自己走过来,一边喊道:“你是哪个宫的?在这皇宫中如此放肆?仔细扒了你的皮!” 叶浅欢双眼一眯,刚想上前,便又觉得不对,自己这一声衣裳,根本不像是宫女,看着太监竟敢如此说话,自然不是默默无闻之辈,何至于连这点眼色都没有?见对方已经靠了过来,叶浅欢连忙转身就跑。 “站住!”身后那小太监大喊了一声,见叶浅欢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打算,连忙喊道:“人在这里!你们还不快来抓住她!若是让她跑了,将这事儿闹出去,仔细主子扒了你们的皮!”而后便是一阵脚步声。 叶浅欢回头看一眼,吓的立刻朝着小路狂奔。那是宫中的侍卫。 第一百零七章 叶浅欢一路东躲西藏,好在这辈子上辈子自己对于逃命还真是颇有经验,不然凭着自己现在这小身板,早便被抓住了。 侍卫们分了好几路追叶浅欢,叶浅欢虽然来过皇宫,但对着皇宫却并不是熟悉,这会儿正躲在树丛里面不知如何是好。 皇宫守卫森严,凭着她的身手,是断然逃不出这皇宫的。她仔细想想今日这事儿,自己在这宫里面得罪的人,也就只有茉儿公主一个。可若是茉儿公主要抓自己,在“落尘院”便可以动手,何必要多此一举? 可若不是,根本无法解释刚才发生的事情,世上没有巧合,只有必然。不管抓她的人是到底是谁,茉儿公主也绝对逃脱不掉关系。 可是,现在自己该怎么办?这么躲着迟早会被找到,根本不是办法。叶浅欢仔细的听着,只听那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心下一横,心道:自己便是在这里赌一把了!手里便抓了一把药,在搜查的人靠近这边的时候,猛的窜出来,将手里面的药一撒。 对方声儿都没有一声,便倒在了地上。 叶浅欢连忙费力的将人拖到了树丛里面,利落的扒了对方身上的衣服,给自己换上。 “这里有吗?”有侍卫压低了声音朝着叶浅欢问道。 叶浅欢也同样压着声音回答道:“没有!” 对方不疑有他,立刻说道:“去那边找找!动作快点,别让其他人发现了。” “是!”当小偷,变装是最基本的一个本事,不然别人都认识你了,你还想偷到东西? 叶浅欢拿着手中的刀,一边有模有样的在四处搜寻,一边寻找着出逃的路。“大人!这边都没有人,那人会不会往宫外逃了?要不要沿路去搜查?” 那侍卫看了叶浅欢一眼,说道:“你们几个,沿路去搜,仔细一点,小心一点。” 叶浅欢低头道:“是!”便随着另外两名侍卫朝着宫外的路搜查了。 因为根据叶浅欢的猜测,人是往宫外跑的,所以三个人一路都朝着宫外搜查,好在叶浅欢上辈子来过皇宫的次数还算不少,这走上了正路,便知道要如何往外跑了。既然知道了路,旁边的两个人就变得碍眼了。那么如何摆脱旁边的两个人便成为一件麻烦事了。奈何叶浅欢想了许多的办法,都没有能够成功的甩脱掉旁边的两个人,反而是引起了旁边两个人的怀疑,不由得心道皇宫里面的侍卫就是麻烦。 “那边似乎有动静。”叶浅欢指着一旁黑漆漆的角落说道。 “过去看看。”另外一个侍卫说道,立刻便要过去看看,奈何看便看了,偏生要拖着叶浅欢一同去看。叶浅欢心里那个是苦啊。 既然甩不掉,那就只能干掉了! 叶浅欢不动声色的跟着两名侍卫一同去了那个黑漆漆的角落。 “恩?怎么有股花香?” “花香?” “糟糕!这香……”话还没有说完,两个人便已经倒在地上了。叶浅欢摸了一把脸,也没空去管这两个人了,拔腿就跑。 皇宫太大,虽然知道路,叶浅欢也跑了很长时间。好不容易看见宫门了,但是怎么出去又成了一个大问题。看来还要找时间换回原来的装扮,才能跑出去。好在衣服当时都没有扔,都塞在怀里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找个地方换回来。 “你是谁手里的侍卫?这个时候不去执勤,怎么倒是在这里晃悠?”一声清亮的声音传到了叶浅欢的耳朵里面,叶浅欢浑身一僵,这声音格外的熟悉。她还来不及回答,那声音的主人便已经走了过来。 叶浅欢快速的抬头看了对方一眼,连忙跪下了。“小的见过十皇子。” 沈懿轩今日穿着一身玄衣,站在叶浅欢的面前,一张俊逸的脸上这会儿似笑非笑,那眼神分明是已经看穿了叶浅欢的伪装,却偏偏还不刺破,就像是猫捉到了老鼠却不急着吃,反而要逗弄一二的样子。 幸好叶浅欢这会儿正低着头看不到,若是看到了,恐怕自己在镇定,脸上的表情也不会多好看。 “你是谁手里面的侍卫?” 叶浅欢怎么会知道自己是谁手里面的侍卫?知道才有鬼了。心里这样想着,叶浅欢立刻回答道:“回十皇子的话,小的是奉了茉儿公主的命令,来寻人的。” “哦?”沈懿轩又靠近了几步,吓得叶浅欢差点又把自己的脑袋埋下去了一点,好在她克制住了自己的这个动作,要不然岂不是在大声的告诉沈懿轩自己有问题? “茉儿公主派你来寻什么人?”沈懿轩问道,话语显得很是悠闲,似乎还带着笑意。 叶浅欢一愣,脑子里面各种念头快速过了一遍,才开口道:“茉儿公主派我们寻一位身穿鹅黄色襦裙的女子。” “哦?那女子是什么身份?” “……那女子的身份,是……是……” “是沈世子的妻子?皇上亲封的‘医林圣手’叶大夫吧?” 叶浅欢一惊,忍不住抬头看了沈懿轩一眼,见他双眼带着笑意,才发现恐怕对方早就看破了自己的身份了。可现在是天色已经昏暗了,沈懿轩又怎么能够在第一眼就看破自己的身份?难道沈懿轩知道这队人马是谁的手下?现在不过是故意试探自己?又或者说……这队人马和他有关系?或者……这可能就是沈懿轩派来的? 一想到这些可能,叶浅欢便觉得心里一寒,冷汗忍不住的从自己的背上面滑落下来。 沈懿轩一步步的往前走,叶浅欢低着头,只看见沈懿轩的双脚离自己越发的近了,她的心里从未这样紧张过,她想拔腿就逃,可也知道自己这点身手,是决计逃不了的。可不逃,她又找不到任何应对的方法。 这一瞬间长的简直让叶浅欢无法言语,不能想象。 突然,她听见有人朝着这边喊了一句:“十哥?真是巧了,今日十哥怎么也有兴致在这皇宫里面散心?” 沈懿轩面上的笑容一僵,回过头去,正看见沈懿衍正带着笑容,身边带着两个侍卫,朝着这边走了过来。沈懿轩笑道:“的确是巧了,十二弟也是好兴致。” 沈懿衍笑道:“小弟不像十哥这般受父皇的器重,自然是清闲的,多的是时间在皇宫里面闲逛。” 沈懿轩笑道:“十二弟自谦了,如今十二弟身体好了许多,近来又帮着父皇办好了几件差事,父皇一直在我们兄弟们面前夸奖十二弟。” 沈懿衍笑道:“懿衍不过是为父皇出一些绵薄之力,只望能够为父皇分担一些烦心事,比不得十哥。”他这样说着,看了一眼旁边的叶浅欢,笑道:“怎么?这小侍卫莫不是冲撞了十哥?惹了十哥不高兴?” 沈懿轩笑道:“没有,只不过是见他在这里闲逛,想他许是在这里偷懒,问问罢了。” 沈懿衍说道:“哦?”他看了一眼叶浅欢,问道:“今日是黄大人当值,你是黄大人的手下?” 叶浅欢迅速抬头看了沈懿衍一声,虽然她猜不出沈懿衍的动机,但沈懿轩此刻过来,叶浅欢多少也能够猜出来是帮自己解围的,故而一听沈懿衍这样说,她连忙点头应道:“是的,黄大人受茉儿公主之命,带我们前来寻人。” 哪里想到叶浅欢才说完,沈懿衍立刻说道:“胡说,方才本皇子还碰见了黄大人,黄大人早已经找到茉儿公主要寻的人交差了。你分明就是在这里偷懒,竟然还想找借口。来人!” 沈懿衍这样一喊,旁边的侍卫立刻站到了前面,跪下应道:“在!” 沈懿衍怒道:“将这个偷懒的奴才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而后交给黄大人处置!” 叶浅欢一惊,差点忍不住叫起来。她只听得旁边的侍卫应道一声:“是!”她整个人便已经被对方架住了,对方一把将她的手反绑在后面,一手按住了她的脑袋,不让她抬头,而后只等着十二皇子发话。 沈懿轩说道:“这侍卫也不过是偷了个懒,十二弟不必如此大动肝火?” 沈懿衍道:“十哥此言差矣,皇宫之中没有小事,若是因为这奴才偷懒出了事儿,那就是大事情了。我只不过是命人给‘他’一点教训,好叫‘他’记着,以后别在犯懒。”沈懿衍说道这里,便对着那侍卫说道:“还不带下去?” “是!”那侍卫也不含糊,沈懿衍一声令下,还不待沈懿轩阻止,便立刻拖着叶浅欢下去了。 沈懿轩眯起了双眼。“十二弟做事果真利落。” 沈懿衍恭敬道:“十哥过奖了,这都是和十哥学的。小弟知道十哥一向待人宽厚,这恶人,小弟便替十哥当下了。” 沈懿轩勾起一抹冷笑,盯着面前脸色苍白,身形瘦弱的沈懿衍,说道:“十二弟严重了,这犯了事,自然是要惩治的。” 两个人站在这里又打了一会儿机锋,沈懿衍便道累了想回去休息,沈懿轩道了句自己也要回去了,两个人又走了一段路,才各自分开了。 第一百零八章 且说这边叶浅欢一路被人拖着往前走,原本心里是极恐慌的,但发现侍卫带着她越往偏僻的地方走,而不是去侍卫房,心里反倒是轻松了许多。 想来对方若是要对自己不利,根本不必将自己的从十皇子沈懿轩手里面救下来。现在想来,十二皇子的出现过于巧合,行为也有些奇怪,更重要的是,叶浅欢并没有从十二皇子身上感觉到有恶意。在想想沈安然在早上对自己说过的话,叶浅欢大胆的推测,难道是沈安然求的十二皇子救的自己?若是这样,沈安然是否要欠十二皇子一个人情?这个人情她们应该怎么还?又或者说,沈安然同十二皇子到底是什么关系?之前沈安然一直说她在为一个人做事,难道这个人就是…… 叶浅欢越想越远,以至于她衣裤上都顾不得开口说话,便任由对方一路带着自己往前走。 两个人走了片刻,那侍卫便放开了叶浅欢,开口说道:“世子妃,到了。” 叶浅欢抬头,才一抬头,便见沈安然从自己面前的院子里面出来,一见到自己便将自己抱在了怀里。 “没事吧?”沈安然的声音偷着沙哑,想来这一日她定然是十分担心自己的。 叶浅欢任由沈安然抱着自己,开口安抚道:“我没事,你放心。” 沈安然放开了叶浅欢,拉着叶浅欢往院子里面边走边说:“先进来吧,现在外面那么多人都在寻找你的踪迹,莫要让人看见了。” 叶浅欢点点头,立刻随着沈安然进了院子。 叶浅欢随着沈安然进了大厅,立刻有太监过来看茶。沈安然还抓着叶浅欢,正要问她有没有哪里受了伤,便听见一声苍老的轻笑声从打厅后面传过来。 “如今世子妃回来了,沈世子的心总算是可以放下了吧?” 叶浅欢回头朝着声音的来源看了过去,却见以为穿着灰色长袍的长者,手里面拿着一把羽毛扇,从后面走了出来,一看见叶浅欢便笑道:“这位想必就是皇上亲封的‘医林圣手’沈世子妃了吧?久仰。” 叶浅欢立刻朝着对方一欠身道:“欧阳大人过奖了,妾身不敢当。” 那长者一听叶浅欢这样说,立刻就疑惑道:“哦?沈世子妃认识不才?” 叶浅欢道:“欧阳大人是本朝有名的名士,又是皇上亲封的几位皇子的老师,大人的名讳妾身自当是听说过的。” 欧阳毅一听,手里面摇着羽毛扇说道:“即便是听说过,但不才的确是不曾和沈世子妃见过面,沈世子妃能够第一眼便知道在下,却是沈世子妃本事了得。看来,世子妃不但医术了得,眼里也非常了得。” 叶浅欢默默在心里补了一句:因为我上辈子见过你。 欧阳毅笑道:“世子妃有所不知,今日沈世子匆匆闯了过来,说是世子妃遇到了危险,希望十二皇子能够出面护住世子妃。这一整日没有世子妃的消息,可是把她给急坏了。如今世子妃平安无事,沈世子终于能够安心了。” 叶浅欢低头浅笑,也不说话,只是瞧瞧拉了沈安然的手。 几个人又闲聊了几句,不多久,十二皇子就回来了。叶浅欢已经能够多少猜出沈安然其实在为十二皇子做事,但那毕竟都是猜想,现在突然见到了十二皇子,总是有些不自在。倒是十二皇子一点都不生分,见了叶浅欢便笑眯眯的说道:“早上安然突然一脸着急的过来找我,说世子妃突然被召进宫了,想来不会有什么好事。我们这边立刻派人去打听了,原本是想要找机会接应世子妃的,可惜我们还没有接到人,就出事儿了,后来世子妃又不见了,我们一通乱找,好在总算是及时找到了。”他这样说着,打量了叶浅欢一眼之后才有开口笑道:“说来世子妃这躲藏的本事也是一流,这么多人找你,也找了一整日才找到,皇宫守卫如此森严,也差点就让世子妃逃出去了。” 叶浅欢一听,脸上忍不住一红,略带羞涩道:“妾身不过是会一些雕虫小技,若不是十二皇子及时赶来,恐怕妾身早已经被人带走了。” 十二皇子笑道:“世子妃不用过谦,世子妃毕竟不会武功,若是会武功,恐怕这个时候早已经逃出去了。本皇子虽然一直住在这宫里面,但也听说过世子妃医术了得,一直很希望有机会能够一睹世子妃芳容,今日有幸结识,十分高兴。” 叶浅欢说道:“十二皇子谬赞了。” 欧阳毅这时候开口说道:“我方才让人打听过了,今日出来搜寻世子妃的人马都是十皇子的人。这样看来,恐怕十皇子已经先我们一步,和茉儿公主达成了同盟,现在的形式对我们来说,十分的不利。” 十二皇子说道:“看来茉儿公主那条路,我们是走不通了。” 沈安然皱眉说道:“此次是我们给你们添了麻烦了。”她话不多说,却意有所指,在场的人都不是寻常的人,自然心里都明白。 十二皇子说道:“感情的事情自然不可勉强。我原本也不同意走这条路。” 欧阳毅说道:“近来皇子一直受皇上的器重,恐怕对十皇子造成了危险,近来十皇子恐怕会想办法对付我们,当要小心提防。” 沈安然说道:“如今二皇子被之前太子之事吓破了胆,万事都不敢出头,其他的皇子也忌惮十皇子,十二皇子如今出头,自然会被十皇子盯上。” 几个人又商量了一下对付十皇子的策略,临走的时候,叶浅欢才开口说道:“不久之前皇上摆宴,妾身有幸上前瞻仰圣上容颜,我观圣上的面容,恐有不妥……请十二皇子万事小心。” 十二皇子抬头看了叶浅欢一眼,皱眉道:“世子妃的意思是?” 叶浅欢说道:“当日匆匆一瞥,不敢断言,只觉得皇上面露颓色,眉宇黯淡,十二皇子不妨从皇上的饮食上面着手。” 十二皇子蹙眉说道:“多谢世子妃提醒。” 叶浅欢不再多言,跟着沈安然回去了。 这次的事情,沈安然心有余悸,晚上睡觉的时候抱着叶浅欢不撒手。 叶浅欢叹了口气,说道:“今日的事情不怪你,该来的总是会来。我相公受人欢迎,证明我眼光好。” 沈安然不吭气,依旧抱着叶浅欢不撒手。 叶浅欢有点无奈,她伸手掐了沈安然一把,说道:“不如以后相公你出门都带着一副面具?这样没人知道你的长相,想来我也安全很多。” 叶浅欢只不过是开玩笑,不想沈安然抱着叶浅欢半晌之后,倒真是认真的点了点头,说道:“好,听娘子的。” 去你的听娘子的!二十四孝好相公也不用这个时候表现的这么积极吧? 叶浅欢一个翻身,就将沈安然压在了下面,她盯着沈安然精致美丽的脸说道:“沈安然,既然你这么愧疚,不如让我压一回吧!” 沈安然:“……” 于是叶浅欢就这么压了上去,沈安然也不是第一次被叶浅欢压了,但是在平时,沈世子显然在被压和压方面,更喜欢后者。这次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内疚的原因,所以还当让叶浅欢如愿了一次。 叶大夫表示,自己的相公太美了,简直没有办法忍受,可惜体力方面的确悬殊,心有余而力不足。 所以后面沈世子反压了回来这件事情……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第二天一早,沈世子便命人递了书信给茉儿公主,而后便出门了。叶浅欢醒过来的时候,沈安然已经不在了。 “世子呢?” 深蓝说道:“世子今日一早就去了军营了。” 叶浅欢皱眉想了想,便开口道:“世子有说晚上会回来用饭吗?” 深蓝道:“世子说了,今日恐怕会有耽搁,让世子妃不用等他回来用饭了。” 叶浅欢点头道:“我知晓了,你下去准备洗漱的东西吧。” 深蓝点点头,退下了。 叶浅欢洗漱了一番之后,便去了“浅香阁”,浅香阁还没有开门,阮媚懒洋洋的还不曾起床。 另外一边,沈安然中午的时候便离开了军营,去了自己约定的地点。 赵茉儿今日传了一身枚红色的衣服,脸上的妆容精致,头发盘的也很精致,乍一眼看过去,竟然有些像叶浅欢。若是要说来,赵茉儿的容貌甚至比叶浅欢的还要好看,如此一打扮,自然是比叶浅欢好看了许多。 沈安然走了过去,站在了赵茉儿的面前。 赵茉儿拿着茶壶,给沈安然倒了一杯茶,说道:“沈世子既然来了,为何不坐下说话?” 沈安然说道:“不必了,沈某过来,只是有些话想当面讲清楚。” 赵茉儿脸色一白,似乎已经预料到了什么,沉声说道:“我能不听吗?” 沈安然自顾自地说道:“沈某之前已经同公主说过了。若是因为沈某说的不清楚,让公主造成了一些误会,沈某在这里道歉,不过……”她说到这里,停了下来,认认真真的看着茉儿公主,认认真真的说道:“我同公主,绝无可能。” 赵茉儿突然将桌子上面的酒杯打翻在地,她倏地站起来,对沈安然说道:“她到底有什么好?她不过是一个山里面来的民妇之女,我哪里比不过她?出生?容貌?学识?还是别的什么?” 沈安然说道:“哪怕她只是一个乞丐的女儿,我也还是喜欢她,她在我的心里是不同的,没有任何人可以和她比。公主是金枝玉叶,即便没有我喜爱,喜爱公主的人依旧千千万万。可是她却只有我一个,我也只想爱她一个,希望公主以后别再做这些事情了。” 赵茉儿一脸悲伤。“……为什么?” 沈安然说道:“也许是因为我的心是为她生的,所以除了她,谁也住不进去。” 赵茉儿突然发狠道:“那如果她死了呢!” 沈安然浑身一震,只觉得心里面突然就沉了下来,冰冷冰冷。如果叶浅欢死了呢?她难道没经历过失去她么?“若是她死了,我的心就没有了,心没有了,别人又怎么能住进来呢?”她转头看着赵茉儿,说道:“公主,爱您的人已经够多了,但爱您的人里面,永远都不可能有我。希望您不要让我们成为敌人。” 赵茉儿咬着苍白的唇,站在那里看着沈安然毫不留情的离开了这里,她甚至都没有回头。她很想问,明明先认识你的人是我,为什么你爱的人却不是我?可是她一句话也问不出来。她很想问很多很多,可她现在一句都不想问了。 因为她知道,这个人不爱她,所以她的一切,她都不会关心,她的死活,在她的眼里,也不过是这世上少了一个人。 不爱,是世上最绝情、最无奈的两个字。 第一百零九章 那边的“浅香阁”,叶浅欢正和阮媚坐在一张桌子上面,阮媚正瞪大了眼睛看着叶浅欢,问道:“世子妃是当真的?” 叶浅欢点头道:“自然是当真的。” 阮媚还是有些疑惑,说道:“沈世子如此好的身手,难道还不能护着世子妃么?” 叶浅欢说道:“相公的身手固然是好,但她总有会离开的时候,我总是要学会自保,何况,我不希望像之前在二十四楼一样,处处拖她的后腿。” 阮媚听罢说道:“既然如此,世子妃怎么不寻她人?若是信不过他人,世子妃也可以找世子啊,我想世子是很乐意的。” 叶浅欢道:“相公的武功套路注重内力,招式刚劲有力,并不适合我。我更适合轻巧类的功夫,至于其他人,我信不过。” 阮媚想了想后笑道:“既然世子妃如此信得过我,我便恭敬不如从命。若是世子妃心意已决,那经后每日卯时我们便要开始练武。” 叶浅欢道:“可以,不过我现在的身份特别,若是每日卯时到这里恐怕不行。过几日我会找一个噱头,让你以丫鬟的身份居住到我的院子里面,好方便日后练武,只是不知你可否答应?” 阮媚笑道:“江湖人住哪里不是住?世子对我有救命之恩,若是世子不介意,阮媚自然没有什么好在意的。” 叶浅欢点点头,这件事便算是解决了。 这日回去之后,叶浅欢便和沈安然说起了这件事,阮媚当初受沈安然的命令帮助叶浅欢管理这“浅香阁”,沈安然自然是相信她的,如今叶浅欢既然这样说,她便也答应了。 于是第二日,叶浅欢便以院里面人手不够的缘故,招了一个新丫头入了自己的小院。 而后叶浅欢便开始了每日卯时就早早起的日子。 阮媚是江湖人士,曾经也在江湖上过过刀口舔血的日子,虽然在“浅香阁”的这些时日让她有点惫懒了,但她在对待叶浅欢练武的事上,却绝对是严师。练武的目的有很多,但叶浅欢会练武的目的却只是想保命,既然是保命的功夫,那便是绝对不可以马虎的,所以叶浅欢在练武上面,还真是一刻都不曾松懈过。 叶浅欢是能够吃苦的,曾经做偷儿的时候,什么样的苦日子没有过过?后来拜自己的师傅学医,也吃过很多的苦,所以阮媚虽然要求严格,叶浅欢倒是也没有吭声,全部硬挺了过来。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几个月,春去夏来,夏秋交替,天气渐渐冷了起来。十二皇子与十皇子在朝堂上也从暗地里面较劲变成朝堂之上的明斗,两房越发的有一山不容二虎之势。而十二皇子经过叶浅欢的提醒,在皇上的饮食上面着手,也终于查出了十皇子在皇上饮食上面动手脚的证据。 既然敢在皇上的饮食上面动手脚,那自然是做了完全的准备,用的药也不是那么容易让人发现的,何况还要一边查这件事,一边防止皇上再次实用有问题的食物,所以为了查清楚这件事,十二皇子着实是废了不少的力气。可这事儿还没有来得及当面告知皇上,沈安然这边就出事了。 那日一早,沈安然便收到了十二皇子派人送来的消息,十皇子带了人上去面见圣上,说要指认沈安然女扮男装的欺君之罪。 沈安然的身份暴露了。 十皇子那边有了人证,能够证明沈安然是女子的身份,皇上听闻此事,立刻下旨要召见沈安然。 沈安然此去凶多吉少,若是身份当真暴露,欺君之罪可是杀头的大罪,郡王府上上下下都脱不了干系。如今皇上圣旨下来,宣沈安然入宫,若是沈安然去了,恐怕根本回不来,所以收到消息的那一瞬间,叶浅欢就帮沈安然准备好了行李。 “立刻离开这里,十二皇子的消息比圣旨来的快,圣旨到达这里恐怕还需要一些时辰,相公你立刻离开。” 沈安然接过了叶浅欢递过来的包裹,深深的看着叶浅欢。 “娘子。”半晌,她说,眼睛里面满满的都是不舍。 叶浅欢说道:“能够用到的东西都帮你准备好了,一些药我也放在里面了,一切小心。” 沈安然一把将叶浅欢抱在怀里。“对不起……不能在你身边了。” 叶浅欢闭着眼睛闻着沈安然身上淡淡的体香,轻声说道:“那就好好活着回来。” 沈安然放开了叶浅欢,拿起包裹之后,转身就跳窗走了。叶浅欢跑到窗口,就见沈安然几个纵身,便跃上了房顶,几个上下,便没有了身影。 叶浅欢深深看了几眼,便关上了窗。她不担心沈安然无处可去,若是可以,她也想和沈安然一起去,可惜她不能。 郡王妃快要生产了,她不放心在这个时候离开,这边也不好交代,所以她只能留在这里。以前是她离开,可是沈安然找到了她。这次她不会离开,就在这里等着她。 叶浅欢出了房门,开始冷静的安排接下来的事宜。不多久,圣旨就到了。 圣旨到了的时候,叶浅欢正坐在大厅里面,公公手里面捧着圣旨,趾高气扬的来到了大厅里面,见着叶浅欢便板着脸说道:“圣旨到,请沈世子接旨吧!” 叶浅欢恭恭敬敬的从椅子上面站起来,跪在地上恭敬地说道:“回禀公公,世子昨日离开之后便一直下落不明,至今未归,整个郡王府的人都在寻找世子的下落。” 那公公突然听到叶浅欢这样说,双眉一蹙,“恩?”了一声。看着叶浅欢的脸上都是不信。 圣旨今日下达,沈安然昨日失踪,岂不是太巧了?莫不是沈安然知道事情暴露,这会儿躲在里面不敢出来?他看着叶浅欢说道:“世子妃还是快让世子出来接旨吧,这样的把戏杂家见的多了。杂家不妨告诉世子妃,这抗旨不接可也是死罪。” 叶浅欢低头说道:“公公误会了,并非世子不愿意接旨,当真是世子失踪了,下落不明。”她这样说着,后面突然有了声音,叶浅欢和那公公转头望过去,只见着郡王妃被丫鬟搀扶着,一脸梨花带雨的从后面出来,见着叶浅欢便一边拿着手绢抹眼泪一边哭道:“欢儿,是然儿有消息了吗?” 叶浅欢原先还跪在地上,这会儿看见郡王妃这样,也管不得这么多了,站起来就跑到郡王妃的身边,扶着她说道:“母亲别担心,相公定然不会有事,父亲已经出去寻找了,想来很快就会有消息的。母亲现如今临盆在即,千万要注意身体,这事儿我们在操劳,母亲您也别太操心了。” 郡王妃听叶浅欢这样一说,忧心道:“我怎能不担心?可世道如今,我一介妇道人家也别无他法,只能在后堂潜心拜佛,祈求菩萨保佑我儿能够平安回来。”她神色憔悴,似乎才看见了站在旁边脸色难看的公公,擦了擦眼泪后起身说道:“李公公?实在抱歉,方才因为然儿的事情本妃过于忧心,怠慢李公公了,还请李公公原谅。” 李公公认真的看了郡王妃一眼,轻咳了一声,说道:“郡王妃严重了,沈世子下落不明,郡王妃忧心亲子的下落自是应当,杂家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只是这圣旨下来了,若是没人接旨,杂家这恐怕不好交代。” 郡王妃听罢,便要下跪接旨,叶浅欢连忙上去扶。李公公见状连忙过去说道:“郡王妃不必多礼,圣上特意交代了,郡王妃可以不用跪地接旨。” 郡王妃站起来谢了恩。 李公公这次是奉命要带沈安然走的,这会儿沈安然和沈郡王都不在,这郡王府就两个女子,这圣旨也不好宣读呀?于是李公公便命人回去通报皇上,自己则是在郡王府坐了下来。叶浅欢也不含糊,立刻就派人去通知郡王没让郡王赶快回来接旨。 过了大约两个时辰,郡王才终于赶回来了。郡王妃站起身急忙问道:“可是然儿有了什么消息?” 郡王皱眉道:“手下的人还在找,快了。李公公久等了。” 李公公道:“郡王客气了,杂家也是奉命前来宣旨的,虽然沈世子失踪,但是这圣旨不得不宣,请郡王代沈世子接旨吧!” 郡王跪地接旨,李公公宣了旨。 几个人又说了会儿,郡王答应了若是找到了沈安然,定然第一时间便让沈安然入宫面圣,李公公这才走了。 李公公走了之后,叶浅欢看着郡王和郡王妃说道:“这事儿瞒不了一辈子。” 郡王妃说道:“哎,也然儿不知现在怎样了。欢儿,这回只能辛苦你了。” 叶浅欢说道:“母亲严重了。如今最重要的是解决这事儿。” 郡王皱眉道:“这事儿恐怕不能善了。十皇子那边已经有了人证,肯定了安然女子的身份,现在只要安然现身,皇上必定会拖然儿去验身,身份必定暴露,就算安然不现身……他们也总有办法让安然现身。” 叶浅欢皱眉。“十皇子那边,终于动手了。若是这事不能解决……”她心里已经在考虑如何让沈安然诈死了。 这件事毕竟是大事,还要从长计议。诈死若不是迫不得已,他们自然是不想用的。 沈安然失踪的第三天,宫里便派了人过来,那样子显然是将郡王府监视了起来。叶浅欢看见了,便任由着他们去了。 宫里面越发的不太平了,十皇子和十二皇子的抖得厉害,朝廷里面也不安生,郡王忙的整日整日不在郡王府。郡王妃临盆在即,紧张的生活让日子过得飞快。 几天过去之后,宫里派来监视的人越发的多了。郡王都被下令在府中休息,不得再上朝了。 有过了两天,宫里突然传出皇帝病倒了,这事儿一出,朝廷里面更是混乱了。很快,宫里便派了人带了圣旨过来。 皇上重病,宣叶浅欢立刻进宫为皇上诊治。 叶浅欢匆匆接旨,宫里面催的急,叶浅欢也没有时间做准备,拿起自己的药箱便随着公公进了皇宫。 第一百一十章 皇上的病情看来非常的不乐观,一路上众人都在急迫的赶路。叶浅欢坐在马车里面,马车因为赶的急,不断的颠簸。 皇上患病的事情叶浅欢之前就听说了,不过才短短几日,皇上的病情已经那么严重了吗? 马车很快就到了皇宫,进了皇宫也不停止,依旧一路疾行,又过了会儿才终于停了下来,车外公公喊了一声:“世子妃,到了,请快下车吧!” 叶浅欢撩开车门在公公的催促下面下了马车,而后便随人进入了皇上的寝宫。 一进入皇上的寝宫,叶浅欢便隐隐约约的闻到了药味,看来皇上是真的病倒了。 叶浅欢在公公的指引下面,来到了龙床前面,床边金黄色的纱帐让叶浅欢不能一眼就看清床上的人,她向前走了几步,跪在地上轻声说道:“皇上,妾身沈氏叩见皇上。” 床上的人轻声的咳嗽了几下,才虚弱地说道:“免礼吧。” 叶浅欢遵旨,爬起来走到了龙床边上,说道:“请皇上容妾身诊脉。” 龙床里面伸出了一只手,叶浅欢小心翼翼的取出了手枕,开始为皇上诊脉。双指搭在脉搏上不过片刻,叶浅欢便脸色大变,倏地从椅子上面站了起来。皇上这脉搏,分明是中毒已深,命不久矣。 龙床里面一片沉寂,似乎叶浅欢的一切举动对方都不放在眼里,过了半晌,皇上才虚弱的说道:“有什么要说的,直说吧。” 叶浅欢跪在地上,平复了一下心情才说道:“妾身方才为皇上诊脉,皇上的脉象,是中毒之像,而且,中毒已深,恐怕……”恐怕什么?叶浅欢没有来得及说出口。 寝宫的大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叶浅欢回头,便看见十皇子及其他的母妃李贵妃正在几位大臣的陪同下,站在寝宫的外面。 “恐怕?”十皇子看着叶浅欢及其寝宫里面的另外两个人,说道:“没有什么恐怕了,父皇身体抱恙,请当朝‘医林圣手’叶大夫前来为其诊治,不料叶大夫心怀不轨,同十二皇子、郡王府勾结,欲加害父皇。被我等发现一举擒拿。”十皇子说道这里,便盯着叶浅欢冷冷道:“尔等还不一举将意图谋害父皇的刺客拿下?” “是!”门外突然涌进来一群侍卫,他们速度极快,几步到了叶浅欢的面前,将叶浅欢制服。 叶浅欢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十皇子。 龙床内的皇帝虚弱地怒道:“放肆!逆子!还不快点给朕滚!” 十皇子充耳不闻,朝着龙床内的人恭敬道:“父皇,儿臣救驾来迟,让父皇受惊了。” 李贵妃立刻上前,走到了龙床面前坐了下来,柔声说道:“皇上,你圣体欠安,切勿动怒,还是早些休息吧!”她这一声说完,龙床内便没有了动静。 叶浅欢惊讶地转头看着龙床,那边的公公显然也没有料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连忙惊慌失措的大叫道:“十皇子!你……你们竟然谋害……”他这句话还没有说完,便已经被十皇子一剑封喉,当场倒在了地上。 十皇子神色不变,冷冷道:“太监李安,与罪犯叶浅欢勾结,共同谋害皇上,擒拿过程中意图谋反,已被正法。” 叶浅欢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一声不吭。 十皇子看着她这个样子便挑眉冷笑道:“世子妃倒是冷静,怎么,你就不怕死吗?” 叶浅欢回道:“若是我不冷静,就能够不死吗?” 十皇子冷笑一声,回道:“自然不能。” 叶浅欢露出一个嘲讽笑容,干脆不去看他,也不再说话了。 “不过世子妃也不用担心,你暂时不会死,我们还要用你,找出那批宝藏的下落呢!” 叶浅欢心里一惊,看来沈懿轩已经知道了二十四楼里面宝藏的问题了。想到这里,她反而不怕了,宝藏的下落只有沈安然同十二皇子知道。十二皇子定然不会告诉沈懿轩宝藏的下落,自己对十二皇子来说,根本没有价值,若是拿自己去胁迫十二皇子说出宝藏下落,显然不可能,但却是可以拿自己去胁迫沈安然。沈安然下落不明,想来他们是想要用自己引出沈安然,逼她说出宝藏的下落,这样看来自己一时半会儿的确不会死,不过也不会有多好受便是了。 叶浅欢被一群侍卫带了下去,关在了天牢里面。原本想来,这十二皇子关押自己定然不会让自己好过,但是让叶浅欢没有想到的是,沈懿轩竟然不曾对自己动刑,只是把自己关在这里便了事了。 叶浅欢在牢里面呆了三天,这三天大牢里面一个和自己说话的人都没有,把叶浅欢闷的快要自杀。 第四天,她的牢房里面终于出现了一个人,叶浅欢看着面前的这个人,心想倒还真是相见不如不见。 “茉儿公主,别来无恙。” 赵茉儿站在牢房外面,穿着华丽的衣衫,与这天牢格格不入,她看着牢房里面的叶浅欢,冷笑道:“当初我便说过,你根本配不上沈安然,真想让沈安然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叶浅欢坐在地上,回视赵茉儿,说道:“茉儿公主看起来很得意。” 赵茉儿挑眉。“难道我不应该得意吗?” 叶浅欢道:“茉儿公主觉得自己赢了?” 赵茉儿说道:“难道不是吗?” 叶浅欢嘲讽道:“这一次若是我们输了,那么这天牢里面的下一个人,很快就是沈安然了。若是这一次是我们赢了,那么这天牢里面的下一个人,恐怕很快就是茉儿公主您了。我真是想不出来,不管是赢了还是输了,到头来茉儿公主你得到了什么?” 赵茉儿的脸色一白,怒道:“你闭嘴!” 叶浅欢说道:“这么多天了,一个和我说话的人都没有,难道公主还不让我自己胡言乱语么?”她这样说着,停了下来,看着赵茉儿说道:“真是不明白,这世界上怎么就有那么多人想当皇上的。要我看啊,这当皇上有什么好的。你看看,他得到了天下又怎么样?天下那么大,他还能每天都去一个地方呆吗?这不还是只能呆在这皇城里面吗?还不如我们,至少我们可以去自己想去的地方,皇上可以吗?他的江山那么大,哪里最美?哪里的水最好?哪里的歌声最动听?他知道吗?他喝着贡茶,吃着贡米,可是他知道那些东西长在哪里吗?见过那些东西是怎么生长的吗?他有那么多的庭院妃子,可他一个晚上不还是只能够睡一张床吗?他有无数的妻子,可到头来呢?有真正爱他的人吗?你看,他的老婆儿子一个个都恨不得他快点死,死不了也要弄死。我真不知道,这皇帝到底有什么好当的,一个个都抢着去做。”她冷冷一笑,说道:“那么茉儿公主,你是想做皇帝的无数老婆之中的一个吗?” 赵茉儿怒极,骂道:“叶浅欢!死到临头了你还嘴硬。” 叶浅欢不以为意,只是懒洋洋的躺在石板床上面,逼着眼睛说道:“你们不会成功的,就和当年的太子一样。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公主,收手吧。” ……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县主,收手吧。”当年也有人这样对自己说过,可惜当时自己怎么做的?叶浅欢闭着眼睛想,可惜已经想不出来了。其实当年的她走到了那一步,还有回头的路吗?就像是现在的赵茉儿一样。现在她这样对赵茉儿说,难道赵茉儿走到了这一步,还有回头的路吗? 走到了这一步,他们谁也回不了头了。 “沈安然出现了。”赵茉儿突然这样说。 叶浅欢倏地睁开了眼睛。 “呵呵。”对方冷笑一声,说道:“你看她多爱你,即便知道这是一个陷阱,依然出现了。她来了这里,就不可能或者出去了。” 叶浅欢从床上坐了起来,盯着赵茉儿,怒道:“你口口声声说爱她,可现在却想要她死!” 赵茉儿突然叫道:“我爱的是沈世子,不是沈小姐!是她先骗了我!” 叶浅欢:“……” “废话少说,我是来带你离开这里的。” “离开?”叶浅欢一脸疑惑。 “是啊。”赵茉儿冷笑道:“沈安然的武功,若是我们不先将你带离这里,叶大夫若是被救走了,可如何是好?十皇子做事,自然是要求万无一失的。”赵茉儿这样说着,便命令身边的人将牢房的门打开,带叶浅欢离开。 叶浅欢被人压着带出了天牢。离开之前,她狠狠地盯着赵茉儿,恨不得将赵茉儿活活撕碎吃了。 赵茉儿亲自压着叶浅欢上了马车。 “你不用想着耍花样了,这次我们要带你离开,自然是做足了准备的,也带了足够的人手,这一路上,你是逃不掉的。” 叶浅欢被人扔到了马车里面,马车立刻离开了皇城。 叶浅欢有过两个师傅,一个师傅教会了她活下去的本事,另外一个师傅教会了她让别人活下去的本事。 不过不管是哪一个师傅,叶浅欢都是感激的,因为不管哪一个师傅,都是尽可能的想要叶浅欢过的更加的好。 她那个惯偷师傅告诉过叶浅欢,一个偷儿最先要学会的本事不是如何去偷,而是如何去逃。 因为一个偷儿,总有被抓住的那一天,到了那个时候,会不会逃就是你能不能活下来的关键了。 所以叶浅欢很会逃。她能够几次三番从想要杀的人手里面逃出,就足以证明她逃命的本事了。 这会儿叶浅欢正坐在马车里面。默不作声地将自己手里面的绳子解开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叶浅欢解开绳子之后,并不急着逃命,而是将自己怀里面的“十香”拿了出来。 十皇子对于抓住自己这件事非常的上心,自然也知道自己用药的本事。在被抓到天牢当天,就派人仔仔细细将她上上下下都搜查了一遍。怕就怕自己随身带着什么乱七八糟的药。自然,十皇子也是知道叶浅欢有一手袖里乾坤的本事,若是派一般人来搜查,恐怕是扒了叶浅欢的一身皮也是找不出什么东西来的。所以前来搜身的人都不是一般的人。自然也就将叶浅欢藏起来的瓶瓶罐罐搜了个干干净净。这也就是叶浅欢在天牢这么几天里面从来没有逃出去过的原因。 不过,这却并不代表叶浅欢身上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当天老搜查的人的确不是一般人,不过叶浅欢却是不一般人里面的不一般人。 叶浅欢曾经和沈安然说过,若她是偷儿,藏在她身上的东西,不管是谁来搜,都不可能搜出来。叶浅欢说的并不是大话。她藏起来的东西,至今都没有人找出来过。不过这次十皇子有备而来,若是不让对方搜出些什么,定然是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 既然十皇子已经知道自己身上有东西了,为了能够让十皇子更加放心,叶浅欢便干脆让对方搜出了许多东西来,好让他们对自己放下“戒心”。不过就算是搜出了这么多东西,叶浅欢还是偷偷留下了几样保命的东西。这“十香”就是其中一样。 不用看叶浅欢也知道马车外面肯定是有不少人守着,就怕自己跑了或者说被沈安然劫走。叶浅欢不敢轻易冒险,这“十香”是叶浅欢自己的独门药方,虽然自己已经研究出了解药,但是这解药却是从来没有透露给外人过。所以十皇子的人定然是没有药方的。经过后来叶浅欢的几次改进之后,这“十香”的药效已经非常的稳定了,若是没有自己的解药,这药效恐怕要长达十天半个月了,而且见效的速度也更加的快。 叶浅欢打开了瓶盖之后,“十香”就散发出去了,过了不多一会儿,叶浅欢就感觉自己的坐的马车一个颠簸,便听到了外面有人喊道:“不好!有埋伏,这香甚是诡异,大家闭气。”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作用,“十香”的绝妙就在于,当你闻到了香味的时候,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马车又是几个颠簸之后,彻底停了下来。叶浅欢这才小心翼翼的掀开马车的帘子,朝着外面看了出去。只见拉着马车的马儿已经倒在了地上,浑身无力,赶车的车夫更是直接掉在了地上,看见叶浅欢从马车里面出来,更是用一双怨愤的双眼盯着她看。“是你!?” 叶浅欢没有回答,她只是小心的探出了半个身子,查看周围的情况。只见自己马车的周围横七竖八的倒了四五个人,神智清醒,偏偏却是浑身无力到根本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叶浅欢看了他们一眼,才从马车上面走了下来,站在地上回头一看,自己马车后面也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大堆的人。想来这些都是护送自己转移的官兵了。 一想到自己会被转移是因为他们要抓沈安然的缘故,叶浅欢心里就一直很紧张。这会儿也顾不得这些横七竖八的人,解开了马车上面的缰绳,给马喂了解药之后,就见那原本倒在地上的马挣扎着起来了。叶浅欢也顾不得太多,留下一地对她咬牙切齿恨不得抽筋扒皮的人们,骑上马就跑。 十皇子那边已经开始着手诱捕沈安然了,她必须立刻将自己已经出逃的消息散播出去,阻止沈安然前来送死。 而现在,郡王府已经被人控制,自己是绝对不能够回到郡王府的,而这长安城里面,叶浅欢能够相信的人也就只有一个:冯晓小。 前世因为两个人一直积怨,所以叶浅欢恐怕是这世上除了冯晓小自己以外,最了解她的人了。以冯晓小的性格来说,她是定然不会参与十皇子夺位的事件之中的。何况司徒炽与沈安然交好,这个人叶浅欢也了解。所以到了现在,叶浅欢能够相信的人,竟然就只有这两个前世的敌人了。 因为担心沈安然,所以叶浅欢一路上拼命的赶路,真是险些累死马。到了长安城之后,她悄悄易容,混入了城里面,很快便到了司徒府上。等到夜□□临,叶浅欢便翻上了墙头,悄悄进了司徒炽的府中。 叶浅欢还真是为自己之前练武的决定庆幸,虽然现在的轻功是比不得前世了,但是躲过寻常人的眼睛,翻翻墙头却也不是难事。 虽然潜入了司徒府中,但是之前因为冯晓小几次差点被自己害死了的缘故,所以司徒炽对府上的守卫还是很上心的,府里面的侍卫都不是一般人,叶浅欢也不敢在府中大肆的走动,所以她一进司徒府之后,立刻就悄悄潜进了冯晓小和司徒炽的卧室里面。 所以当司徒炽和冯晓小进了房间之后,便立刻发现房间里面有人了。 “谁?”司徒炽冰冷的脸上满是杀气,死死的盯着房间的一个角落。 “司徒大人。”叶浅欢终于等来了人,从角落里面走了出来,看着司徒炽和冯晓小两个人说道:“妾身前来有要事相求,恳请司徒大人和姐姐伸出援手。” 司徒炽同冯晓小一见是叶浅欢,立刻紧张的朝外面看了一眼,冯晓小更是直接跑去关上了门,而后便过来拉着叶浅欢的手说道:“妹妹是怎么到这里的?前几日我听说妹妹意图刺杀皇上,被十皇子当场逮捕了,今日十皇子有奉了皇上的命令,三日之后就要将妹妹处斩了,真是愁死我了。原本今日我求着父亲想去大牢看望妹妹,可去了天牢,那边说皇上下令不许任何人探望。我们正要想办法营救妹妹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妹妹怎么会被冤枉成谋害皇上的刺客了?” 叶浅欢说道:“此事说来话长,现在十皇子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想要诱捕我相公。为今之计最重要的是将我已经逃走的消息散播出去,千万不能让相公去天牢救我。” 司徒炽听完之后便道:“沈世子逃走之后一直都和我们有联系,我们不会让他轻举妄动的,世子妃大可放心。” 叶浅欢一听司徒炽这样说,便放下了心,她原先就怀疑司徒炽、沈安然、十二皇子便是同一阵营的,现在司徒炽这样说,更是变相了承认了这一点。 司徒炽又问了整件事的缘由,冯晓小是定然不会相信叶浅欢会去谋害皇上的,但是当日的事情到底怎么回事,除了十皇子一党和皇上以外,谁也不知道真相,一时间所有人都在云里雾里。十皇子公布叶浅欢是刺客之后,郡王府立刻就被官兵包围了,里面的人不准出来,外面的人没有命令也进不去。穆亲王有心想去郡王府询问事情的原由,却也被十皇子用各种理由挡在了外面。如今见了叶浅欢,自然是要将整件事询问清楚的。 叶浅欢听了之后便将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顺带着也说了自己的猜测。 司徒炽一听完双眉就死死的夹了起来。“你是说,皇上中了毒危在旦夕?” 叶浅欢点头道:“是的,这是一种慢性□□,中毒者一开始并不会发现自己中了毒,而且这种毒毒发需要药引,若是没有药引,这种毒便可以在身体里面潜藏十年之久,所以根本推测不出皇上到底是什么时候中的毒。但是若是药引引发了毒性之后半月之内没有解药,中毒者便会毒发身亡。上次我前去诊治,发现皇上身上的毒已经被药引引发了,到了现在恐怕已经有十日了,若是再不解毒,五日之后,皇上便会毒发身亡。” 司徒炽立刻问道:“世子妃医术盖世,可否配置解药?” 叶浅欢皱眉为难道:“这毒甚是诡异,我虽然能够配置解药,但皇上中毒时间太长了,就算是有了解药,恐怕皇上最多也就只能够多活个三五年了。何况现在十皇子已经将皇上控制住了,即便我现在研究出了解药,若是五日之内不能将解药给皇上服下,便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皇上了。” 司徒炽说道:“有劳世子妃为皇上配置解药了,至于这解药怎么送入宫中,本官自有打算,十皇子现在这般动作,恐怕不日就要夺位了。我们必须要立刻见到皇上,否则恐怕不妙。” 叶浅欢点头道:“好,配置解药需要的一些药材我写在纸上,现在我不方便现身,还要牢房司徒大人帮我找齐药材了。” 冯晓小说道:“妹妹放心吧,这些日子就安心住在这里,药材的事情姐姐会想办法的。” 叶浅欢点点头,又再次交代司徒炽一定要将自己逃出来的信息告诉沈安然,让沈安然不要轻举妄动。司徒炽自然点头应下了。 第二日,冯晓小便出门帮叶浅欢购买配置解药所需要的各种药材了,而司徒炽也立刻出门,将叶浅欢现在在自己府上的事情告诉了沈安然,为了让沈安然相信,司徒炽还带了叶浅欢的信物——那支银钗,让沈安然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沈安然将手里面的银钗死死的握在手里面,问道:“浅欢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司徒炽道:“世子妃没有大碍,你放心。” 沈安然盯着那银钗半晌之后开口说道:“司徒大哥,我娘子便拜托你们了。” 司徒炽点头道:“你放心,定然会毫发无伤的还给你。” 沈安然闭上了眼,再睁开眼的时候,眼睛里面已经满是杀气,她将手里面的银钗放在了自己的怀里面,而后纵身上马。“安然告辞了。”说罢她也不等司徒炽回应,一扬手喊道:“出发!”她的身后,是一整支黑衣铁骑的军队,那是她训练了整整三年的军队。这支铁骑军队之所以会诞生,便是为了今天。 司徒炽看着沈安然带着铁骑军队快速的离开,这支秘密藏在黑暗里面的军队,也到了发挥作用的时候,如今他们的成败就看这支军队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叶浅欢用了两天时间配置完成了解药,亲手交给了司徒炽。 “之后的事情,浅欢无能为力了。” “辛苦世子妃了,之后的事情便交给我们吧!”司徒炽将解药放在怀里还来不及离开,便见冯晓小急匆匆的冲进来,冲着叶浅欢喊道:“妹妹,不好了!郡王妃难产了。” 叶浅欢一听,背上立刻出了一身冷汗,倏地站起来问道:“母亲难产了?怎么回事?”她帮郡王妃算过,孩子非常好,胎位也很稳,因为吸取了冯晓小的教训,所以在饮食上面,叶浅欢也动足了心思,虽然郡王妃的年纪有些大了,但是不出意外,应该是会顺利生产的。 冯晓小气喘吁吁的说道:“说是沈大伯母今日去找了郡王妃,也不知说了什么,郡王妃受了刺激,而后不小心摔了,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叶浅欢急道:“那现在怎样了?” 冯晓小道:“说是郡王妃身子太弱,恐怕……”恐怕什么?冯晓小没有说出来,叶浅欢却已经急的一头汗了。 “不行,我要立刻去郡王府。” 司徒炽一把拦住了叶浅欢,说道:“你现在出去,还没有到郡王府的门口,便已经被人抓进天牢了。” 叶浅欢急道:“可是母亲现在命在旦夕,我说过要好好照顾母亲的,怎么能够坐在这里什么都不管?” 司徒炽说道:“立刻换上男装,我同你们一同去郡王府!” 事出紧急,叶浅欢也不多说,便照着司徒炽的话换了一身寻常大夫的装扮,而后跟着司徒炽上了马车。 司徒府离郡王府并不远,所以很快就到了,到了郡王府之后,几个人便遭到了拦截,司徒炽一张脸冷的赛过寒冬腊月的天,并不废话,只说是自己带了有名的大夫前来,而后便一掌推开前来拦人的侍卫,直接让冯晓小带着叶浅欢先进府。 官兵们怎么敢和司徒炽动手?一个个都被司徒炽困在了外面,里面冯晓小和叶浅欢一路狂奔,立刻就到了郡王妃生产的房间,郡王此刻已经急的不知如何是好了,一直在院子里面踱步,满头满脸的汗,见到叶浅欢过来,差点就喊出了声,还是叶浅欢赶在郡王出声之前大声喊道:“小人叶欢,封面前来为郡王妃接生。” 郡王一听,现在也顾不得叶浅欢一身男子装扮男女有别了,连忙让叶浅欢进了房间。叶浅欢进了房间之后,便将那些乱七八糟的太医都赶了出来,反而让冯晓小在里面帮着自己接生。 郡王妃的情况很不乐观,失血过多导致了没有力气,若是还不赶快,待力气用尽孩子还不能生出来,恐怕就性命不保了。 于是又是一番鸡飞狗跳,冯晓小里里外外的跑,不断的将叶浅欢的话传递出来,吩咐下人准备各种叶浅欢所学要的东西。 叶浅欢拿着银针对郡王妃说道:“母亲,你现在力气不够,我要强行为你提力,这一针下去不会好受,母亲需要忍着点。” 郡王妃虚弱的点头,说道:“若是……若是……保住孩子……然儿……然儿就……就解脱了……” 叶浅欢忍者眼泪点头道:“母亲你被说话了,我不会让你死的!绝对不会!”说罢便用力将手上的银针扎了进去。 半个时辰之后,外面的郡王终于听见了一声婴儿的啼哭声。冯晓小抱着孩子出来高兴的喊道:“恭喜沈郡王,是个少爷。” 郡王的脸上露出了惊喜。 是个男孩子,是一个男孩子,郡王府终于有世子了。 沈安然解脱了,她再也不用顶着那世子的身份,每日里如履薄冰了。 郡王妃握着叶浅欢的手,忍不住流泪了。“然儿……然儿终于……终于自由了……” 叶浅欢擦着郡王妃的眼泪,说道:“是啊是啊,母亲别哭了,月子里面哭容易落下病根。” 是啊,世子的身份,终于可以从沈安然的身上摘下来了。 郡王妃身体虚弱,叶浅欢交代了一些必要的事项之后,便要离开了,如今她的身份是必然不能够再呆在郡王府了,必须立刻离开。 郡王抱着手里面的孩子,认真的看着叶浅欢说道:“多谢叶大夫,请叶大夫自己也多保重了。” 叶浅欢点点头,同冯晓小离开了。 不过这次叶浅欢去郡王府,始终还是暴露了自己的行踪,十皇子立刻派人前来司徒府搜人了。叶浅欢是朝廷要犯,司徒炽若是包庇,是要一同问罪的。好在十皇子这次只是听到风声前来搜查,并没有证据证明叶浅欢就是在司徒府上。于是接到消息的司徒炽立刻让冯晓小偷偷从密道将叶浅欢送了出去。 马车上面,冯晓小对着叶浅欢说道:“司徒府上恐怕是不能呆了,我已经我父亲打了招呼,妹妹只能去穆亲王府暂避几日了。” 叶浅欢的脸色一白,藏在袖子里面的手不由自主地握紧了。 穆亲王府。 没有想到,这辈子自己竟然还有机会再住在穆亲王府。 上辈子叶浅欢到穆亲王府的那一日的情景还历历在目,没有想到,这一次再来穆亲王府,却已经是物是人非了。 这边穆亲王和穆亲王妃已经知道了叶浅欢要前来躲避的事情了,早早便等在了后门,冯晓小这次前来为了不暴露叶浅欢的行踪,也是悄悄前来,所以是从后门偷偷进来的。 穆亲王妃一见叶浅欢,便拉着叶浅欢的手说道:“浅欢既然来了,就安心的住下吧,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同本妃提。至于其他的事情,浅欢也不要太过担心了。” …… “兰溪,现在王府便是你的家了,就安心的住下吧,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同母亲提……” 熟悉的话语,同一个人,同样的地方,让叶浅欢有点恍惚,分不清前世今生。 “多谢王妃。” …… “多谢母亲” 两道身影重叠在一起,一晃眼,原来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 叶浅欢在王府住了下来,王府里面很安静,就好像时光突然倒退了十年,这一切又回到了她上辈子刚来王府的时候,安静,愉快。穆亲王妃总是忍不住拉着自己说话,可是王府外面,十二皇子却已经和十皇子正式交兵了。 一天早上,皇上突然宣旨,要将王位传给十皇子。圣旨传下来之后,朝廷里面大臣们便分成了两派,一派对十皇子俯首称臣,并指十二皇子有篡位之心,希望十皇子立刻查办十二皇子。另一派则是对皇上的圣旨表示出了自己的怀疑,提出要亲自见到皇上之后,才能相信皇上的圣旨。这一派的人以穆亲王、司徒炽为首。 而后,两派在朝堂之上吵的不可开交,十皇子以皇上病重为由,拒绝了穆亲王面见圣上的要求。并宣称十日之后,便是自己的登机大典,至于这谋朝篡位的十二皇子,自是不会姑息,十皇子几乎是立刻便派人下去,要将十二皇子控制住。 十二皇子以不曾见到皇上为由,指责十皇子这圣旨来路不正,有可疑,公然违抗命令。 到了下午的时候,冯晓小急急忙忙地抱着自己的女儿司徒芷来了穆亲王府,同行前来的竟然还有楼飞歌和的四大护法。 叶浅欢看着面前的楼飞歌一脸的疑惑,问道:“楼楼主怎么也来了这里?” 楼飞歌看着叶浅欢,漆黑的眼睛像是深渊,看不见底,她看着叶浅欢深深的说道:“我来保护你们。” 缘染笑眯眯的凑上来盯着叶浅欢笑道:“叶大夫,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叶浅欢勾唇一笑。“别来无恙,看样子缘护法最近过的不错。” 缘染哼了一声道:“沈世子不在,都没有人和我比武,怎么叫过的不错?” 叶浅欢但笑不语。旁边的冯晓小开口说道:“沈世子身边的人手在郡王府保护郡王妃和二少爷,还有一些人去了……金家埠。”冯晓小说道这里,看了叶浅欢一眼,才又开口说道:“所以飞歌便来这里保护我们了。” 叶浅欢心里一个咯噔。果然,这里的斗争已经影响到了金家埠了吗?“我爹和我娘怎么样了?还有我师傅……”她放心不下的何止这些人,金家埠的所有人都在这辈子给过叶浅欢善意,而金家埠则是这辈子叶浅欢第一个栖息的地方。 冯晓小笑道:“妹妹放心,我夫君拖我告诉妹妹,沈世子已经全部都安排好了,妹妹就安心住在这里吧。” 叶浅欢点点头,看了一眼楼飞歌,她是真的没有想过,楼飞歌竟然也会同十二皇子有关系。像是从叶浅欢的脸上看出了她心里面的疑惑似的,楼飞歌看了她一眼,只是凉凉的说道:“我们只不过是合作罢了,楼外楼不臣服于任何一个人,或者是任何一股势力。”这话一听就是楼飞歌的风格。 叶浅欢听了忍不住笑道:“那这次劳烦楼楼主了。” 楼飞歌一看叶浅欢这笑容,不知道怎么的心里就突然毛毛的,叶浅欢这个笑容楼飞歌可是再熟悉不过了,每次她这样笑,自己都没有什么好下场。自己刚刚说了这么霸气的话,叶大夫你就不能支持一下自己? 第一百一十三章 外面的情况究竟怎样,叶浅欢不清楚,只是当天夜里,光是潜入穆亲王府想要抓他们的人,就来了三波,所幸都被楼飞歌的四大护法拦了下来。但这也让整个穆亲王府里面的人都不敢掉以轻心。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几天,穆亲王府来了一波有一波的此刻,越是到后面,刺客的手段越是高明,若不是楼外楼的所有人都武艺高强,叶浅欢又医毒双修,恐怕就要遭了毒手,不过即便是这样,楼飞歌也还是受了一些轻伤。 叶浅欢一边帮着楼飞歌包扎,一边忍不住泼冷水。“楼楼主这功夫恐怕是还不到家,难道楼楼主这是要考虑退位了?” 楼飞歌咬着牙说道:“有劳叶大夫操心了,在下还没有考虑退位之事。” 叶浅欢看着楼飞歌包扎完毕的手臂“啧啧”说道:“若是这样,楼楼主恐怕当真要考虑拜一个名师了。这样下去可是不行,这次只是伤在手上,倒是还好,若是伤在脸上……哎……”叶浅欢忍不住摇头。 楼飞歌:“……”她这样拼命保护这个人,到底是何苦?就应该让这个人吃点苦头! 一波一波刺客之后,终于有人带来了好消息,沈安然带兵胜了十皇子的军队,而皇上也醒了过来,看来司徒炽是成功将叶浅欢配的解药给皇上服下了。这一切终于是要画上句号了。 皇上一醒,所有的一切就水落石出了,十皇子协同自己的心腹知道大势已去,竟然带着自己的军队潜逃了,而后被沈安然带人马截获。这截获的人员里面,除了十皇子,自然还有沈安然的二堂兄,沈安平极和的父母妻儿。 沈安平不管怎么说,都是郡王府这一支的,照理说,他参与了谋反,整个郡王府都难辞其咎,但念在沈安然平乱有功,叶浅欢又救驾有功,所以郡王府无关人员才逃了追究。 叶浅欢成功洗清了自己身上的罪名,并因为她及时配置了解药,不但得了皇上的奉上,还得了一块……免死金牌。 叶浅欢拿着那免死金牌的时候,很是疑惑,皇上怎么突然要给自己这个东西?欧阳毅笑眯眯的看着叶浅欢,笑道:“这免死金牌,是十二皇子特意为叶大夫求的。叶大夫这次救驾有功,因为是女子,不能加官进爵。不过想来这免死金牌应当才是叶大夫最想要的吧?” 叶浅欢抬头看了欧阳毅一眼,便见欧阳毅笑的像一只狐狸。 的确,这免死金牌,才是自己最想要的。有了这免死金牌,若是有朝一日沈安然的身份揭露,至少能够保住一命。 既然真相大白了,叶浅欢便也不需要住在这穆亲王府了,离开的那天,她在自己的屋子里面整理东西,穆亲王妃就站在她房间的门口,也不知道是站了多久,叶浅欢整理好了行李一回头,就看见穆亲王妃站在门口。 “?!”说实话吓了一跳。 穆亲王妃见叶浅欢这副表情,许是也知道自己不小心吓着她了,便笑着走了进来说道:“浅欢,东西都收拾好了吗?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和我说。”她的笑容有点僵,嘴唇勾起了一个弧度,双眉却轻轻蹙起,双眼里面完全没有笑意。叶浅欢一见穆亲王妃这副表情便知道她在难过。 叶浅欢好歹上辈子和穆亲王妃相处了那么长一段时间,一向擅长察言观色的她又怎么会摸不清穆亲王妃在想什么?她将手里面的行李放在床上,看着穆亲王妃说道:“并没有什么东西,便也不劳烦王妃了,这些日子一直住在这里,多谢王妃收留之恩。”说道这里,她顿了顿,最后还是开口问道:“王妃似乎心情不好?” 穆亲王妃勉强提起了笑容,拉着叶浅欢的手说道:“也不知道为什么,知道浅欢你要离开了,心里总是觉得空落落的,很是难受。或许浅欢你不信,但我却是真的觉得一看见你就觉得很熟悉,浅欢,你和我另一个女儿非常像,不是样貌的像,是感觉很像。” 叶浅欢忍不住浑身都颤抖了一下,她小心的抽出了被穆亲王妃握住的手,强颜欢笑道:“王妃还有一个女儿?浅欢倒是不曾听说过。” 穆亲王妃苦笑道:“因为那并不是我亲生的女儿……”或许是心里藏了太久了,穆亲王妃突然很想要说什么,而叶浅欢给穆亲王妃的印象便是安静,又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这让她成为了一个非常适合倾吐心声的对象。 “我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提起她。”穆亲王妃看着叶浅欢这样说道。“她并不是我的亲生女儿,可她却是给了我最初希望的人。小小在很小的时候就不见了,而后的很长一段岁月,我一直都在寻找她,可是从来没有任何的结果。渐渐的,我对能够找到她这件事都已经绝望了,可是在我放弃的时候,我却遇到了她……我,我一直以为她是我的亲生女儿,她刚来穆亲王府的时候,你不知道我有多开心……我小心翼翼的和她相处,不知道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所以连讨好都不知道该怎么做。她很可爱,话很多,古灵精怪……可是,我似乎没有办法给她想要的,她到底想要什么?后来发生了很多的事情,我和她的母女情分走到了尽头,她也不是我亲生的女儿……我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或许是被她后来的举动伤心了吧,或许是因为自己竟然让她那么不安而不甘心,或许只是在生自己的气,不想相信她是那样的孩子,可是却不知道该如何说服自己,告诉自己她不是那样的孩子……每次去见她都有很多话想说,想问,见到了却不知道该怎么问……就这样错过了,现在那个孩子不在了,就算想问,也不知道该怎么问,所以呀……”她看着叶浅欢笑了。“所以现在见到浅欢便总是觉得有种亲切感,或许是想要弥补什么吧,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浅欢可不要生我的气呀。” 叶浅欢垂眼,带着几分难过,几分伤心,几分遗憾,几分释然,笑道:“怎么会呢?或许是王妃和她的缘分太浅了,王妃也不要太难过了。我想,她必然也没有恨过王妃。”或许她曾经伤心过,怨恨过,可是现在已经没有了。 穆亲王妃看着叶浅欢,眼泪就忍不住滚落了下来。“……真的是这样的吗?”她看见叶浅欢朝着她点点头,忍不住用手帕擦了擦眼泪,说道:“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怎么就哭了……” 那天,叶浅欢并没有走,不知道怎么了,鬼使神差的,叶浅欢答应了穆亲王妃再在王府住一晚,晚上,她偷偷的爬起来,去了厨房,给穆亲王妃做了一碗莲子羹。她知道,每次伤心的时候,穆亲王妃都会想吃甜的东西,当时为了讨王妃的欢心,她偷偷学做了这碗莲子羹,可惜手艺似乎不怎样,每次做出来的味道总是和大厨做出来的不同,不过穆亲王妃却格外喜欢,也不知道是真的是喜欢,还是只是安慰自己。 那天晚上,她做好了这碗莲子羹,将自己的莲子羹与穆亲王妃拜托厨房做的晚宴偷偷调换了,看着丫鬟将自己做的莲子羹端到了穆亲王妃的房间。 娘…… 不管你是不是我的亲生母亲,你始终是我第一个叫出这声称呼的人,不管你的母爱是不是真的,你也始终是第一个给我这份爱的人。可惜我们的缘分太浅,这碗莲子羹,就当是我们之间最后的饯别礼吧。 当年那碗“药汤”还有当年天牢里面的那个眼神,终究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叶浅欢轻叹了一声,而后开口说道:“楼楼主看的可愉快?” 楼飞歌从房梁上面一跃而下,红衣晃的叶浅欢眼花。她看着叶浅欢笑道:“不过是一碗莲子羹,怎么难不成叶大夫在这莲子羹里面下了药?不然何必这样偷偷摸摸?” 叶浅欢白了楼飞歌一眼,说道:“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爱怎样,便怎样,楼楼主管的真是宽心,怎么?这样难得的机会,楼楼主怎么不多和司徒夫人呆呆?机会难得。” 楼飞歌被叶浅欢说的一噎,忍不住道:“叶大夫每天不呛在下几句,心里是难受么?” 叶浅欢又翻了一个白眼,嗤道:“那可不是么?” 楼飞歌:“……” …… 丫头端着那碗莲子羹进了房间之后,很快王妃房间的门便被打开了,王妃急匆匆的冲里面冲了出来,一脸的焦急。 叶浅欢连忙拉着楼飞歌躲了起来,就怕被王妃发现了。她们躲了许久,就见王妃在庭院里面到处的找什么人,找了许久,最终还是被赶来的穆亲王看见了,才劝着进了房间。 叶浅欢见了,心里一痛,差点忍不住哭了起来。 “方才王妃喊的人,是穆兰溪。”楼飞歌突然说道。 叶浅欢倏地回头盯着楼飞歌,不说话。 “当年穆亲王妃错认为女儿的人,就是穆兰溪。”楼飞歌似乎根本没有看见叶浅欢的表情一样,只自顾自的继续道:“虽然我不喜欢穆兰溪,但是我也不得不承认,穆兰溪的确是一个很美的女子,她很会弹琴,穆兰溪的琴声同叶大夫的很像。而且很凑巧,穆兰溪同叶大夫一样,也有一手出神入化的‘袖里乾坤’的本事。据说穆兰溪之前是惯偷,所以这妙手空空的本事也是十分了得,我记得,叶大夫这‘顺手’的本事,也是十分了得的。你看,叶大夫,这是不是很巧?” 叶浅欢盯着楼飞歌,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楼楼主想说什么……” 楼飞歌也同样盯着叶浅欢,她笑道:“沈世子的事情,在下也听说过,当年沈世子说自己有一个心仪的女子,她甘愿为了那个女子跪在大殿前三天三夜。可惜那个女子最后还是死了,于是沈世子便宣称终身不娶,可是后来很突然的,沈世子就娶了叶大夫你……叶大夫,你到底是用什么办法,让沈世子突然倾心于你?还是说沈世子从未变心过,因为……其实你就是穆兰溪,穆兰溪就是你?” 叶浅欢倏地站了起来,怒道:“楼楼主慎言,有的话当说,有的话确是说不得的。鬼神之说本就只是世人杜撰的,并不可信,现在时候不早了,妾身也要去休息了,楼楼主也早些睡吧,妾身告辞了。”说罢,她也不去看楼飞歌的神情,转身就往自己的房间走。 第一百一十四章 第二天一大早,沈安然便来穆亲王府亲自接叶浅欢了。沈安然是真的很急,其实善后的事情还有一大堆,十皇子一党尚且还有余孽不曾清理,她奉了皇命,同司徒炽一同清理十皇子一党的余孽,毕竟这样的事情一回生二回熟,她已经做过一次了,想来比一般人有经验。可她已经太久没有见过叶浅欢了。这些日子又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她觉得这些日子简直是度日如年。如今好不容易安定了,自然是一刻都不想多等,只想立刻去见叶浅欢,把那个人抱在自己的怀来,以后再也不让这个人离开自己了,只有这样似乎才能够安心。 其实,昨夜沈世子还想偷偷潜入穆亲王府,将自己的娘子接回家,结果被欧阳毅拦住了,还狠狠的被取笑了一番。 好不容易忍了一晚上,这不天刚刚亮,她就来了。哪里晓得,她早早到了,叶浅欢竟然还在睡觉…… “……”沈安然突然觉得自己被无情的伤到了,自己的娘子也许并没有想自己?竟然睡的这么好? 沈世子在客厅等了一会儿之后,实在是忍不住了,偷偷的跑去了叶浅欢的房间,却见叶浅欢还在睡。她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叶浅欢的脸,又捏了捏叶浅欢的鼻子,拽了拽叶浅欢的头发,床上的人终于哼哼唧唧的醒过来了。 “?!”叶浅欢一睁开眼就看见沈安然那张美人幽怨的脸,着实吓了一跳。 这个惊惧的反应…… “娘子……我伤心。”沈世子被叶大夫这样的行为一剑戳心,感觉心口在流血。 叶大夫“嗖嗖嗖”从床上爬起来了,看着沈世子说道:“相公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娘子……”叶大夫字字诛心,沈世子心里面泪流成河。“……你想我了没有?” 叶大夫似乎终于意识到今天从醒过来开始自己的行为就有点伤沈世子的心,连忙笑道:“自然是想的。” “……为什么我不相信?” “噗,好了好了,别生气了。”叶浅欢见沈安然这副表情,忍不住笑笑,而后又一脸紧张的说道:“让我看看,可有受伤?那日我听赵茉儿说要拿我来诱捕你,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叶浅欢这会儿也顾不得衣衫不整了,连忙做起来就抓着沈安然的手上上下下的检查,确定了沈安然似乎并没有什么大伤之后,才终于放下了心。她过于着急沈安然,竟然没有发现自己的衣衫已从身上落了下来,露出了一大片的香肩,还有雪白的胸#脯。 叶浅欢没有注意,但是沈安然注意啊,俗话说小别胜新婚,她们已经许久都不见了,于是这刚见面自己家的娘子就这样坐在床上,衣衫不整的诱#惑自己,沈世子表示,根本忍不住下去。 忍不下去的沈世子也就没有委屈自己,一把将叶浅欢扑倒在了床上。 “啊!”叶大夫惊慌失措,倒在床上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沈世子,慌张道:“沈安然,你……这可不是自己家里……” 沈安然低下头去亲吻叶浅欢的唇,一边带着笑意魅惑道:“所以,娘子的意思是……在家里就可以了吗?” 叶浅欢被压在床上,整张脸都通红通红的,她没有沈安然的厚脸皮,又是在穆亲王府,整个人都紧张的不行,只紧张的连连求饶,双手双腿都忍不住挣扎了起来。 沈安然亲了叶浅欢几口,又对着叶浅欢上下其手了一番,而后再看叶浅欢的脸,见叶浅欢真是急着了,才终于不再吓她了,而是趴在叶浅欢的身上细细的整理她额前的头发。 “娘子……”她看着叶浅欢,深情的说道:“想你……每天都在想你……”她这样说着,小心翼翼的亲吻这叶浅欢的额头。 轻柔的吻落在额头,凉凉的,湿湿的,叶浅欢感觉自己的心也随着这个小心翼翼的吻变得柔软了起来,还有一些心酸。 “……我也想你……”分开的这些天,她也时刻都在想着沈安然,时刻都在担心她,担心她会受伤,担心她照顾不好自己,担心会有各种意外,如今终于可以放下心来了。她忍不住伸手抱住了沈安然。 倾诉衷肠,气氛正好。 “妹妹,你起了么?沈世子在外面……”冯晓小突然出现在了叶浅欢的门口。 门,开着……冯晓小看见了里面的场景,明显是一愣,连忙闭上了嘴,笑道:“妹妹原来还睡着,我让沈世子再等等罢……”而后便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的,关上了房间的门。 叶浅欢的脸啊,红的都快要滴出血来了。 “沈安然!”她羞恼的喊着沈安然的名字。 沈安然一副“我脸皮厚我不害臊”的表情,一边欣赏叶浅欢这时候的神情,一边笑道:“怎么了娘子?” 叶浅欢使劲儿垂沈安然。“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 “噗!哈哈哈……”在这样的场景下面,沈世子一个不小心,没有忍住笑出了声。 “沈安然!!” “哈哈哈,娘子你真可爱!哎呀娘子别打了……” 不管怎么说了,这样闹腾了一番之后,两个人总算是要回郡王府了。穆亲王妃今天有些恍惚,叶浅欢隐约想着或许是因为昨天晚上的莲子羹的缘故,却也不敢肯定。 走的时候,穆亲王妃一再要求叶浅欢以后多来这边玩,叶浅欢点头应下了。她抬头在穆亲王府里面寻找楼飞歌的身影,可楼飞歌却不在,连同她带来的四大护法,一个都不在。 冯晓小看破了叶浅欢的心思,笑道:“飞歌有事,现在穆亲王府也安全了,所以带着她的四大护法今日一早就走了。” 叶浅欢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了。心里却想着,恐怕不是有事,是不想见到她吧?虽然她没有承认,但是楼飞歌这样的人,即便自己没有承认,她恐怕也已经确定了自己的身份了吧? 沈安然发现了叶浅欢的异样,低头问道:“娘子?怎么了?有什么东西拉下了么?” 叶浅欢摇摇头,捏了捏沈安然的手,意思是回去再说,沈安然便也没有再问,拉着叶浅欢和众人告辞了。 两个人到了郡王府还没有来得及说上几句话,宫里面便传了圣旨,皇上召叶浅欢前去问诊。 皇上中毒的事情叶浅欢也是知道的,就连那解毒丹都是叶浅欢配的,现在要传自己去问诊也是情理之中。只是叶浅欢最近实在是被这进宫问诊吓怕了,两次进宫都是生死攸关,吓的个半死。这次是真的不敢随便接旨入宫了。 可是这个圣旨又不能不接,真是愁死人。 叶浅欢满脑子还是:该不该接圣旨?那边沈安然却已经代替她接下了圣旨了。叶浅欢回头看她,只见沈安然笑道:“放心,这次不会有事,我陪你一同前去。” 叶浅欢听沈安然这样说,才终于放下了心,收拾了一下行李,和沈安然一同去了皇宫。见了皇上之后,叶浅欢才惊讶的发现十二皇子竟然也在旁边站着。这下她倒是真的放心了,想来这会是一场安全的问诊。 皇上的气色相对叶浅欢之前见到的,已经好了许多了,但还是有些虚弱。叶浅欢上前为皇上诊了脉,脸色便沉了下去。 皇上中毒竟然比她想的还深,自己虽然配了解药,但是那毒却已经严重的影响了皇上的身体,就算现在解毒了,恐怕也都连五年都活不过,最多也就三年的时间了。 叶浅欢虽然什么也没有说,但是她这样的表情也已经足够说明所有的事情了。那边的皇帝早在叶浅欢前来之前便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病情,或许是更早,早在那次病倒之后,他便已经猜到了一切。所以如今见了叶浅欢这副表情,他竟然是在场所有人之中最平静的一个人。 他看着一旁一脸不知该如何相告的叶浅欢,笑道:“叶大夫,朕还可以活几年?” 叶浅欢一愣,回头看着面前这位九五至尊。只见对方眼角带笑,神色平静,似乎完全不在意自己的生死一般。叶浅欢仔细斟酌了片刻之后,才如实相告道:“回皇上,皇上最多还可以活三年。” 叶浅欢这番话说出来了之后,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背上出了一身的冷汗。皇帝是什么身份?叶浅欢竟然这样直言不讳的告诉皇上:你准备后事吧,该吃吃,该喝喝,活不长啦! 这不管谁听了都怕呀,若是皇上一个不爽,要砍了叶浅欢的脑袋可如何是好? 在场的人已经想着自己应该如何劝皇上,如何保住叶浅欢脖子上面的脑袋。坐在那边的皇上却平淡地开口说道:“三年啊,看来不多了……”他看了叶浅欢一眼,而后便转头看着窗外。当年曾经留下的遗憾,这三年的时光,到底够不够自己去弥补呢? “父皇……” “皇上……” “圣上……” 场内的众人人心惶惶,叶浅欢跪在地上,抬头直视着面前的皇帝。 皇帝看着跪在下面的叶浅欢,似乎透过她的脸,看到了另外一个人。当初那个人,也是这样直视着他,似乎从未在乎过他高高在上的地位,如今,这个人在哪里?他说过他永远不会等他,那么,他过的好不好? 皇帝摆了摆手,似乎是累了般,开口说道:“都退下吧,朕累了,让朕好好休息一下。” “是!” “臣遵旨。” “奴才遵命。” 皇上一句话轻飘飘的下来,所有人便只能告退了,叶浅欢自然也离开了。 一个月之后,皇上下旨,命赵茉儿公主前往禹都国和亲,送亲的队伍浩浩荡荡绵延十里。和亲的那天,沈安然奉命送赵茉儿出关。 分别之时,赵茉儿看着沈安然,说道:“沈安然,我要走了,这辈子都不会回来了,你难道没有话对我说吗?” 沈安然看着赵茉儿,冷冷道:“臣祝公主一路平安。” 赵茉儿凄凉一笑。“原来我们已经无话可说了吗?”她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国家,凉凉的笑了:“当年我父亲为了天朝大战而死,如今,我总算也为了这个国家出了一份自己的力了,好……真是太好了。” “愿公主念在赵将军曾为国捐躯的份上,好自为之。”沈安然的这句话里面,有太多的意思,赵茉儿凄凉一笑,进了马车,车队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茉儿公主和亲,是皇帝在位做的最后一件事情,这件事之后,他便正式下旨,将皇位传给了十二皇子沈懿衍。而后便出宫云游,直至死才回来。至于十皇子的事情,皇帝也将这事全部交给了沈懿衍,不再过问。 这场宫变,闹闹腾腾了这么长时间,终于落下了帷幕。 第一百一十五章 新皇沈懿衍将于下月初一正式登基,长安城经过了这一段十日的混乱之后,终于一切都尘埃落地,那惶惶不安的人心终于落了地。百姓们自然也得到了这个消息,其实他们对于谁当皇帝并没有意见,只要皇帝能够让他们平安富庶,谁当皇帝又怎样呢? 如今距离新皇登基还有二十日,整个长安城却已经将这股喜气弥漫开了。 这次十皇子叛乱,沈安然依旧是大功臣,皇上自然是要大大封赏的。自然,除了沈安然,司徒炽、穆亲王也是此次平乱的大功臣,赏赐自然不在话下。 叶浅欢却没有什么好心情,原因无他,自从上次自己从穆亲王府回来之后不久,叶浅欢便听闻穆亲王妃生病了。 经过这么些时日,叶浅欢的医术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甚至早已经被大家奉为“神医”,既然是神医,穆亲王妃病了,穆亲王如此重视王妃,自然是要请叶浅欢前去诊治的。叶浅欢去了,问了诊,把了脉,开了药,可是穆亲王妃的病情却并没有什么改善。这让穆亲王非常的着急。 叶浅欢的心情自然也不好过了,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是叶浅欢作为一名大夫,自然是知道穆亲王妃是得了什么病了。 穆亲王妃得的是心病。 心病还须心药医,叶浅欢纵使医术再精湛,也医治不好这心病。至于这心病,叶浅欢猜测过,可得出的答案她却并不敢肯定。而且即便当真是自己猜测的一般,叶浅欢也治不好穆亲王妃的心病。 这也是叶浅欢最近心情不好的原因,因为这心病,恐怕还是她自己惹出来的。 沈安然这天休沐回来,便见叶浅欢坐在小院子里面对着池塘发呆,手上有意识无意识的往池塘里面撒鱼食。 沈安然笑眯眯的走过去,拿过了叶浅欢手上的鱼食,笑道:“娘子,你再喂下去,这池塘里面的鱼可就要撑死了。” 叶浅欢这才回神,连忙低头去看池塘里面的鲤鱼。“哎呀!深蓝,快快,拿个网兜过来,把鱼食捞出来一些。” 深蓝一脸苦哈哈。“世子妃,这鱼食这么小,这网兜哪里捞得起来嘛!” 沈安然大笑着将叶浅欢抱在自己的怀里,让满脸无奈的深蓝先下去,而后才搂着叶浅欢笑着问道:“娘子之前说有事儿同我说,后来一直没有机会,我也便将这事情忘记,现在左右无事,娘子何不将那日不曾说的话说清楚?” 沈安然这样一问,叶浅欢才突然想来这件事,连忙回头靠近沈安然小声说道:“楼飞歌恐怕知道我的身份了。”这简单的一句话里面掩藏这各种意思。沈安然双眉一挑,轻声问道:“你是说你重生的事情?” 叶浅欢点头说道:“恩,是我大意了,不曾想楼飞歌竟然会对我起疑,之前因为十皇子的事情,她曾在穆亲王府保护过我们一阵子,我一时大意,让她看出了破绽。离开穆亲王府前一晚,她曾经过来找我谈过话。”叶浅欢将那一天楼飞歌和自己说过的话一五一十的全部都说给了沈安然听。“我虽然不曾承认,但是楼飞歌那样的人,我是知道的,不管我是否承认,她都已经肯定了我的身份。” 沈安然皱眉说道:“那她知道了你是穆兰溪之后,没再有什么行动?”穆兰溪和楼飞歌的关系可绝对说不上好的,因为之前楼飞歌喜欢冯晓小,而穆兰溪有三番五次想害冯晓小,两个人结下的梁子可大了去了。所以沈安然担心楼飞歌知道了叶浅欢的身份之后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也是情有可原。 叶浅欢摇摇头之后:“她知道了我身份之后便不曾出现在我面前过……”她将自己的猜想和沈安然说了,沈安然听了之后眉头皱的更紧了,忍不住骂了一句:“那混蛋真是贼心不死!” 叶浅欢:“……”她听到了什么?是不是听错了?“什么贼心不死?相公你是说她会对付我?” 沈安然方才不知道想了些什么,似乎想的有点多了,一不小心便想的出神了,这会儿叶浅欢一问,才猛然回神。她看了叶浅欢一眼之后,突然严肃的说道:“总之,这件事可大可小,我们现在还不知道楼飞歌的意图,小心一些总是不会错的,娘子,这些日子你定然要小心,千万不要再和楼飞歌有什么接触,若是楼飞歌有什么举动,定要立刻告诉我。另外,我再多派两个人手,在暗中保护你,这院子也应该再添两个护卫了,免得那混蛋哪天有偷偷溜进来。”从这话里面可以得出,沈世子还在为当日叶大夫和楼楼主一起弹琴吹箫的事情吃醋。而且情敌之间总是有旁人没有的感应,虽然楼飞歌掩饰的非常好,但是沈安然是什么人?自然早就猜出了楼飞歌的心思,不过,她自己猜出来就可以了,叶浅欢就不用知道了。 叶浅欢不疑有他,点头说道:“好,小心驶得万年船。谨慎一些总是不会错的。”虽然叶浅欢觉得若是楼飞歌要做些什么,早便可以做了,不必等到现在,但是叶大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惯了,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会儿免不了就想多了。 这么一打岔,叶浅欢也就忘记了穆亲王妃那心病的事情。 而后,“浅香阁”的胭脂水粉、香料卖的都差不多了,叶浅欢又赶着补了货,又趁闲着看了“浅香阁”这段时间里面的账本。剩余的时候便是陪着郡王妃逗逗沈安然的弟弟——沈安奕。 日子过的很快,沈懿衍还没正式登记,却是到了沈安然与叶浅欢定下的三年之约的时候了。 三年之前,叶浅欢曾经对沈安然说过,她只会做沈安然三年的妻子,只会在这郡王府呆三年,三年之后,便会离开,如今三年期限到了,原本有名无实的夫妻这会儿当了个十足十。于是到了三年之约的这一日,沈安然便没脸没皮的拉着叶浅欢胡闹。 叶浅欢被沈安然烦的受不了了,气呼呼的追着沈安然,要给沈安然下药。沈安然厚着脸皮搂着叶浅欢的腰不撒手。嘴里面却说道:“这现年都不曾去看过你师傅,今日有空,不如我们去看看吧。” 沈安然的话一出口,叶浅欢便停下了手里面的动作。叶浅欢有两个师傅,一个活着,另外一个却已经死了。若是换成了别人,沈安然这样说,恐怕都会当沈安然说的是活着的那个,也就是教授叶浅欢医术的老大夫。可是叶浅欢却明白,沈安然说的那个人,是柳兰溪的师傅,那个教会柳兰溪偷术的惯偷。 叶浅欢愣了愣,而后便转头看着沈安然点了点头。两个人也不再耽搁了,只和郡王妃说了一声便驾着马车出发了。老乞丐的墓同穆兰溪的墓都在长安城外面的山坡上,地方隐蔽,一般人并不会去那里,原先还有乞丐或者难民住在这破庙里面,只不过这些年这破庙越发显得破旧了,连基本的挡风避雨也做不到,加之近些年这破庙一直传出有闹鬼的事儿,所以现在连在这里居住的乞丐都比较少。 老乞丐和穆兰溪的坟前已经长了一些杂草,遇到叶浅欢之前,沈安然来这里的次数非常的频繁,所以这两座坟前一直都是干干净净的,坟前永远都有鲜花,逢年过节也都有祭品,不过认识了叶浅欢之后,沈安然来这里的次数就少了,加之这之后遇到了很多的事情,沈安然也没有时间过来。不过她托自己的亲信定期过来打扫,所以坟前虽然有杂草,杂草却并不是很多。 叶浅欢蹲在老乞丐的坟前将杂草除掉一些,忍不住碎碎叨叨的说了一些近来的事情。她说她现在过得很幸福,有人一心一意的对自己好,不用再去抢些什么,争些什么,很满足。又说了进来长安城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说她也不懂那些人心里都在想些什么,明明已经有了那么多的东西,却总是不够知足。她絮絮叨叨了这么长时间,沈安然一直站在她的旁边陪着她,也不说话。 对于旁边穆兰溪的坟,叶浅欢心里是有点奇怪的,逢年过节给自己的坟上香除草什么的,这种感觉是个人都不会觉得有多好。不过好歹也是自己的坟,也不能不管不顾吧?这是要多亏待自己? 所以两个人还是给穆兰溪的坟也除了草,该弄的东西一个都没有拉下。末了,沈安然才笑着对叶浅欢说道:“那年清明,我就是在这里第二次遇见了你。” 叶浅欢回头看着沈安然,只见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那笑容里面带了许多的庆幸。“当初你就坐在这里,我就站在后面,听见你说的话,心里的惊喜难以言表,却又怕这些只不过是我的妄想,或者是我思念太过,做了一场梦而已。” 叶浅欢回头笑道:“那日你问我为什么会来这里?我可是被你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当日的话,你到底听到了多少?” 沈安然伸手去牵叶浅欢,说道:“自然是全部都听到了。一开始我很惊讶,这里除了我意外,平日里面不会有人来,更不会有人来祭拜。所以初见你的时候,我很惊讶,就没有出声,想看看你到底想做什么,不想竟然听到了那么匪夷所思的话。” 叶浅欢嗔道:“你既然都听见了,却还要框我,分明就是故意捉弄我。” 沈安然道:“我并非是想要故意捉弄你,而是惊喜来的太快,我害怕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觉,不敢相信。” 叶浅欢脸上的笑容淡了淡,抬头深深的看着沈安然,良久之后才说道:“好在现在你找到我了,或许是师傅在帮我们。” 沈安然垂眼笑了。“恩,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两个人下了山之后,也没有急着回去,反而是在下面的坊市里面转了转,买了一些有用无用的东西,又吃了一些糕点,才最后坐着马车回去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两个人回到郡王府的时候,天色已经有点暗了,进了郡王府中才发现大厅里面灯火通明,大厅里面竟然坐了人。 叶浅欢有点疑惑,怎么这么晚了,府中还有访客? 对方显然也是看见了叶浅欢了,立刻从椅子上面弹了起来,跑上来说道:“奴才叩见沈世子,世子妃。” 叶浅欢和沈安然认出了来人,这不是穆亲王府里面的小厮吗?怎么这么晚了还在郡王府? 沈安然两人忙让人起来了,问道:“这么晚了,你还在这府中,可是有事相求?” 那小厮看来非常的着急,见沈安然这样问道便立刻一脸焦急的回答道:“奴才是奉了我家王爷的命令,前来求世子妃出诊到府上看我们王妃的。” 叶浅欢一听,立刻皱眉道:“你们王妃怎么了?昨日不是还好好的吗?” 那小厮急道:“这几日王妃身体一直都不怎么好,今天下午不知道怎么回事,病倒了,到现在还昏迷不醒,王爷着急,便命奴才过来请世子妃了,不想世子妃同世子出去了,奴才请不到世子妃,也不敢回去,便在这里等了。” 这么晚了,叶浅欢虽然挂着一个“医林圣手”的名号,却并不是御医,自然也没有义务必要前往,不过不管怎么说,穆亲王府向来与郡王府交好,她也不好拒绝。何况都这么晚了,这小厮还在这儿,向来是真的着急了,叶浅欢想了想,便开口说道:“那我现在便同你们前去吧。” 那小厮得了命令千恩万谢的将叶浅欢迎了出去。 这么晚了,沈安然不放心叶浅欢独自前往穆亲王府。何况叶浅欢现在的身份已经有第二个人知道了,她便是更加不能放心了,故而一路陪同着叶浅欢一起去穆亲王府。 到了王府,穆亲王还不曾睡下,见叶浅欢来了,连忙迎了上来。叶浅欢仔细的看了穆亲王妃的脸色,小心的把脉而后又问了问穆亲王妃近来的饮食习惯。心道:果然穆亲王妃的心病还是没有除去,这次病倒恐怕还是同这心病有关系。 “王爷,王妃近日来心思郁结,加之饮食方面不甚注重,又感染了风寒,才会这般昏迷不醒。我开几副药,再配一些安神的药,好生休养几日便会好了。” 穆亲王立刻点了头,将叶浅欢送了出去。 沈安然早便看出了叶浅欢神态的不对,在马车上面便问道:“王妃的病,同娘子有关?” 叶浅欢终是点了点头,说道:“恐怕是那碗莲子羹惹的祸。”当日她做莲子羹不过是想要最后和穆亲王妃道别,哪里知道会闹出这么多的事情?若是还能够重来,她定然不会画蛇添足的做这一碗莲子羹的。可是到如今,哪里是后悔就能够解决的? 沈安然皱眉沉思,她是不想叶浅欢在同穆亲王府有什么关系的。叶浅欢的身份已经暴露在楼飞歌的面前了,已经不是绝对安全了,沈安然自然是不愿意叶浅欢去冒险的。但是现在她明明就知道了穆亲王妃这心病的病根在哪里,若是要让她冷眼旁观也是做不到的,何况……穆亲王妃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若是再拖下去恐怕会有不妥。 不管叶浅欢怎么说,但沈安然知道叶浅欢这个人,嘴硬心软,做事虽然无情很绝居多,但却并没有外面看着那么干脆。 于是沈安然仔细的考虑了之后便道:“不如娘子你再做一碗莲子羹?” 叶浅欢转头疑惑的看着沈安然。沈安然道:“心病还须心药医,我们便将这一切都解决掉。这件事我自有打算,现在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做一碗莲子羹。” 叶浅欢一时间不明白沈安然到底在打算什么,但是沈安然让她做莲子羹的意图却是知道的,所以第二天一大早,她便做了一碗莲子羹,交给了沈安然。“可是这莲子羹怎么交给王妃?总不能说是我做的吧?” 沈安然接过了莲子羹说道:“放心,自然不会说是娘子做的,我已经找了人混进了穆亲王府,这莲子羹我会让她送进去的。” 叶浅欢听沈安然这样说了,才终于放下了心,不过心里却是暗道:自己相公果然居心叵测,竟然有那么多眼线。 沈安然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自己娘子悱恻了,当下接过了莲子羹就命人送去了穆亲王府。而后几天,叶浅欢每天都做一碗莲子羹,这样连着做了半个月左右,沈安然便将叶浅欢叫到了书房。 叶浅欢看着自己面前书桌上面的笔墨纸砚,问道:“这是做什么?” 沈安然说道:“我要你以穆兰溪的身份写一封信,以解开穆亲王妃的心病,至于内容,娘子你自己看着办。” 叶浅欢道:“你是想将这封信给穆亲王妃?” 沈安然点头道:“不错。” 叶浅欢说道:“可是你凭空多了一封信,穆亲王妃会相信?” 沈安然到:“这信你写好了之后我会让人做旧,当年是我替你……你那袖里乾坤的本事,若是说手里面藏着一封信,狱卒没有找出来,后来死后掉落被我拿到也无可厚非。何况那的确是你的笔迹,这并没有作假,想来穆亲王妃也能够认得出来。希望这封信能够打开王妃的心结。” 叶浅欢垂眼,盯着面前的信纸半晌,才最终点了点头。可提起笔,想了半天,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那些年他们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又岂是一封薄薄的信件便能够说清楚的? 沈安然知道叶浅欢心里复杂,便也不催她,叶浅欢在里面想书信的内容,她便到外面的院子里面练剑。叶浅欢想了许久许久,最终下笔,却只写了短短几行字。 母亲: 若我真你亲生的女儿,那该多好? 虽然我不是你亲生的女儿,我却始终将你视为我生母。 故而,我永远都不会害你。 她没有落款,这短短的几行字似乎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写完这三行字,她便再也没有力气在这张信纸上面写下其他的字了。良久良久,叶浅欢收起了毛笔,不再去看桌上的信纸。 沈安然早已经练完了剑正站在门口等着里面的叶浅欢。而后叶浅欢出来了,手里面却没有拿那张信纸,沈安然便进去将那张干透了的信纸折起来,装进信封,揣在了怀里面。 叶浅欢自嘲道:“当日我被抓之时,我正拿着一碗□□,端给穆亲王妃喝,只可惜,那碗□□她没有喝下去,若是喝下去了,或许现在便没有那么多的事情了。” 沈安然去牵叶浅欢的手,说道:“是啊,若是王妃喝了那碗药,便会知道,那碗只是药,没有毒。” 叶浅欢神色一黯。“你信我?” 沈安然轻笑道:“我爱了娘子这么久,又怎么会不知道娘子是怎样的人?” 叶浅欢说道:“可惜他们谁也不信我。” 沈安然道:“所以他们谁也不值得你爱,你只能爱我一个。” “……”叶浅欢低头笑了。 过了两日,沈安然便带着这封已经被处理过的信,去了穆亲王府。 迎接她的是穆亲王,穆亲王妃虽然用了叶浅欢开的药,但是身体还是虚弱,仍然在静养。穆亲王妃见了沈安然,问道:“世侄今日怎么有空来我府上?” 沈安然说道:“今日过来,是特意过来探望世伯母的,不知世伯母近几日身体如何?” 穆亲王妃一听沈安然提到了自己的王妃,脸上的神情便没有那么好了,带着一股愁容说道:“夫人这几日用了药,好了许多,但身体还是虚弱,她心里的心结一日不打开,恐怕这病便好不了。” 沈安然略略沉思之后,便开口说道:“侄儿这里带了一样东西,或许能够医治世伯母的心病。” 穆亲王一听,脸上一喜连忙说道:“哦?是什么东西?” 沈安然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那份信,对穆亲王说道:“恐怕世伯也知道我当初倾慕兰溪的事情,她死后,是我替她收的尸,这封信便是从她身上搜出来的,原本是想要留作念想,所以从未拿出来过,如今侄儿便将这封信交给世伯母,希望它能够打开世伯母心中的心结。” 穆亲王颤抖的接过了沈安然手里面的那封信,信上没有署名,不过沈安然的这番话已经让穆亲王知道,这封信恐怕是同自己的夫人有关。他紧紧的攥着这封信,良久之后才向沈安然道了谢。 沈安然连忙说道:“世伯客气了,这信原本便是兰溪写给世伯母的,被我霸占至今已是十分惭愧,如今侄儿也算是物归原主了,还愿这封信能够打开世伯母的心结。” 两人之后有说了会儿话,穆亲王急着要将这封信交给自己的王妃,沈安然也不好打扰,便起身告辞了。 这之后,沈安然听自己安排在穆亲王府的亲信说,穆亲王妃看了这封信之后痛哭不止,可这之后,穆亲王妃的病竟然慢慢的好了起来。到了十二皇子登基的那一天,穆亲王妃竟然也能够参加皇帝的登基大典了。 登基大典格外隆重,乐队演奏、钟鼓长鸣、祭天、□□、鸣鞭、回宫、封号、整个长安城这一整日都被清道,皇家的军队走过百姓们纷纷跪拜。叶浅欢是女子,虽然有功,却也不能参加皇帝的登基大典。沈安然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而第二天沈安然同叶浅欢的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改国号为:景。 第一百一十七章 这一年十一月,天气已经有些转凉了,新皇登基时间还不长,励精图治,整个天朝呈现欣欣向荣的气势。可却只有上位者才明白,这欣欣向荣的一切却还不稳固。 沈懿衍登基时间不长,朝中还有一些官员背地里并不向着他,他却一时间还需要用到他们。而天朝旁边的诸个小国也在蠢蠢欲动,其中周洲国经过多年的养精蓄锐,如今正是兵强马壮的时候,而且周洲国内百姓日益增多,已经不再满足于自己的一方小国。周洲国先后对其余诸小国家发兵,并连连获胜,整个国内的官兵们士气大振,如今周洲国也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天朝,正有举兵侵。犯之势,这如何让沈懿衍不忧心? 正在这个时候,夜郎国的使团到访,有意与天朝交好,共同击退周洲国的来犯。沈懿衍一听,喜忧参半。 喜的是夜郎国若愿意与天朝合作,自然是最好的助力。眼看着周洲国愈发蠢蠢欲动,举兵只在朝夕之间,若是能够和夜郎国合作,两国合作,击退周洲国的胜算会更加大,也能够更好的减少战争的年月,百姓们也不用受太多的战火之苦。 忧的是夜郎国如今的老国王整日沉醉于靡靡之音之中,纵情声色,虽然说不上是昏君,可也绝对不是贤明的君主,这让天朝如何能够放心的和夜郎国合作? 不管沈懿衍是否愿意与夜郎国交好,夜郎国的使团也已经来了,既然来了,总不能拒之门外,于是本朝的两大美男子,司徒炽同沈安然(?)便奉命前去迎接使团前来。 司徒炽同沈安然去了,却见夜郎国此次派来的使者竟然是一名女子。 这女子便是夜郎国的七公主——夜轻尘。 只见夜轻尘身穿一袭鹅黄色长裙,长发及腰,手中攥着一条长鞭,从豪华的马车上面跳了下来,眉宇之间透着这个年纪的女子特有的活力,她双眉一台,下巴扬起,脸上挂起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看着面前的司徒炽和沈安然问道:“我是夜郎国七公主,夜轻尘。你们谁是沈安然?” 沈安然一愣,似乎没有想过见到这小公主的第一眼就被人点了名,有点意外的笑道:“我正是沈安然。” 小公主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眼沈安然,而后颇为失望地说道:“我三哥说,沈安然气宇轩昂、模样俊美非凡、待人温和有礼,君子温润如玉讲的就是‘他’那样的人,今日我一看,也不过如此。” 沈安然对于自己的样貌其实还是很自信的,若不是对自己的样貌非常自信,她也不敢凭借自己女子的身份去追求叶浅欢。所以这还是沈安然第一次被女孩子说自己的长相不过一般般,一时之间觉得有些好笑,便看着这小公主笑道:“哦?那七公主觉得,沈某是怎样的一个人?” 夜轻尘冷哼一声,说道:“长得像个小姑娘一样,还不如旁边这个叔叔长得好看。” 被说成像小姑娘的沈安然:“……” 被说成是叔叔辈的司徒炽:“……” 七公主你好本事,一句话就将面前两位美男子(?)全部得罪了。这两国还能够交好吗? 沈安然心里面“呵呵”冷笑一声,面上倒是还维持着笑容,说道:“公主,我等前来相迎,公主请吧。” 夜轻尘虽然有点娇蛮,到底还是一国公主,没有忘记此次前来的目的,她有点嫌弃的看了一眼沈安然,才终于又重新进了马车里面,马车一路朝着会馆走去。 待安顿好了使团之后,司徒炽同沈安然等人又迎着七公主去了皇宫,面见圣上。面圣的时候,夜轻尘盯着座位上的沈懿衍看了半晌,眼里面显然也都是嫌弃。在一旁的沈安然冷汗涔涔,就怕这小公主嘴上没有把门又说出了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这上面的可是天子,若真是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可不是闹着玩的。 好在小公主也不是傻的,虽然很嫌弃,却始终没有说什么惊天动地的话出来,反而是十分有礼节的拜见了皇上。总算是将这第一次见面顺利的进行了下去。 而后使团便被安顿在了长安最好的会馆里面,沈安然也专门派了人去保护七公主,顺便带着七公主在这长安城里面转转。 …… 这一日,叶浅欢的心情是极好的,她从古书上面看到了一个方子,经过了一番改良之后,制作成了一种油,可以涂抹在脸上。冬日里面女子的皮肤总是少不得会很干燥难受,如果用这种油涂抹在脸上,便可以让肌肤更加的嫩滑,也可以很好的减少脸上的干燥。只是这种油味道很难闻,叶浅欢花费了颇多的时间才想出了解决这种味道的方法。而后她又在这油里面掺杂了一些花露,使得这种油呈现一种淡淡的花香味,闻着甚是舒畅。做成之后叶浅欢就将这油给郡王妃用了,郡王妃自然是十分满意的,叶浅欢就将这油转赠了一些同她关系较好的人,也可以让她们将这油的妙处多宣扬出去。 今天,她这油是第一次在“浅香阁”卖,她为这油取了一个名字,叫做:百花膏。这百花膏叶浅欢制作的原本就不多,所以卖的价格有些贵了,要卖十两银子一盒,不过今日放在店里面卖了之后,很多以前用过的大户人家的女子都来买了一盒。 如今柜台上还剩下两盒了,叶浅欢今日一天就足足赚了几百两银子,心情自然是非常好的,她看着柜台上面还剩下的两盒百花膏,对阮媚说道:“姐姐,这和百花膏便送给姐姐了。” 阮媚是沈安然的人,她的身份很是特殊,原本是江湖上有名的武林世家之女,在江湖上行侠仗义也颇有一些名声,可惜,一次无意中惹上了不该惹的人,害的自己的家族遭了对方灭门,阮媚侥幸逃脱,被沈安然所救。后来虽然大仇得报,但却对江湖上的生活厌倦了,只想安安分分的过自己的日子。而后便被沈安然安排在了这“浅香阁”里面,当起了叶浅欢的掌柜。虽然阮媚一心只想当平凡人,所以对待叶浅欢也一直都以“主子”称呼,但叶浅欢对阮媚并不似一般对待下人态度。而后叶浅欢又拜托阮媚教了自己功夫,两个人现在亦师亦友,所以叶浅欢干脆便认了阮媚当姐姐,平日里一般情况下便以姐妹相称。 阮媚倒是也不客气,她虽然出生于江湖之中,毕竟也是爱美的女子,对叶浅欢制作出来的这些东西也是格外喜爱的,所以丝毫不做作的收下了。 叶浅欢看着柜台上的百花膏,正想着今日也赚了不少的银子,将这盒百花膏卖了便干脆关门休息吧。七公主夜轻尘便来了“浅香阁”。 夜轻尘是一个走到哪里都不会让人忽视掉的人,她热情、活泼、嘴巴又从来不闲着,是以她还没有进这“浅香阁”她的声音便已经传进了这“浅香阁”里面了。 “我倒要看看,这‘浅香阁’里面到底有什么宝贝。”叶浅欢一转头,便看见一个小姑娘穿着一袭鹅黄色的长裙,站在自己的店门口,正四下打量着自己店里面的东西。这模样在叶浅欢眼里,就只有三个字:大肥羊。 叶浅欢立刻就堆起了笑容,走了过去,招呼道:“这位姑娘,可是看中了店里面的东西?” 夜轻尘在店里面转了转说道:“我刚来这长安城,便听说这长安城‘浅香阁’里面的胭脂水粉是最好的。今日我倒要看看,你们这里都有哪些好货。” 叶浅欢笑道:“那姑娘想要买什么?” 夜轻尘眼珠转了转,说道:“你这里卖什么,我每样都要看看。” 叶浅欢挑眉。“每一样?” 夜轻尘扬起下巴,说道:“当然,怎么?你还怕我没银子么?” 叶浅欢笑道:“姑娘一看就是身份不凡,我自然是不怕姑娘赖账的。”说罢立刻吩咐丫鬟将自己店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摆在柜台上,让夜轻尘自己挑。 夜轻尘这样看看,那样看看,拿起一瓶蔻丹说道:“这蔻丹闻上去好香。” 叶浅欢笑道:“这是本店独有的蔻丹,有各种颜色,各种味道,上色时间也很长。” 夜轻尘轻哼一声,说道:“也就你们这些柔弱的天朝女子才稀罕这些东西,我们夜郎国的女子多的是纵马草原,刀枪武艺从不比男儿差,哪里需要这些东西涂在自己的手上?这是碍手碍脚的。”而后便将这蔻丹放下了。 叶浅欢眼睛微眯,再次打量了面前的这个小姑娘,心道原来是夜郎国来的。早就听沈安然说了,夜郎国派了七公主出使天朝,欲与天朝交好,想来就是面前这个小姑娘了。 这样想着,叶浅欢连忙就拿起了柜台上的那瓶百花膏,笑道:“这是我们‘浅香阁’最新研制出来的百花膏,想来七公主定然会喜欢的。” 夜轻尘转头疑惑的看着叶浅欢,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叶浅欢暗道:你差点就在脸上写着“我是夜郎国七公主”这一行字了,她还能够看不出来嘛?不过这也就是心里想想罢了,面上绝对是不能表现出来的。于是她笑着说道:“七公主衣着华贵,气质不凡,方才又说是夜郎国的人,虽然长安城里面也不是没有夜郎国的人,但是像公主这样的气度的,我还没有遇上过,何况,整个长安城百姓都知道,夜郎国七公主出使天朝,这些天正在长安游玩。” 夜轻尘“哼”了一声,说道:“你倒是很聪明,你叫什么名字?” 叶浅欢行礼轻笑道:“妾身叶浅欢,乃是沈郡王世子的夫人。” 夜轻尘“啊”了一声,说道:“你就是那沈安然的妻子,叶大夫吧!” 第一百一十八章 叶浅欢抬眉,有点疑惑对方竟然会认识自己。“正是妾身,不知七公主怎么知道妾身的?” 夜轻尘说道:“哎呀,你们瑞景王朝人说话就是奇怪,妾身妾身的,烦死了。我是听三哥说起你的,三哥说当时他快要死的时候是你和沈安然救了他,他还说你医术了得。”说道这里,她很奇怪的看了叶浅欢一眼,道:“你不是大夫么?怎么在这里卖胭脂水粉?” 叶浅欢失笑道:“没有办法,大夫赚的钱太少了,只要顺带着做些买卖了。” 夜轻尘叫了一声,说道:“你们瑞景王朝这么苛责大夫么?那你干什么非要留在瑞景王朝?不如和我一起去我们夜郎国吧?我们夜郎国对大夫可好了,可以赚很多钱。” 叶浅欢心里越发觉得这七公主好玩,存了逗弄的心思,笑道:“可是我已经嫁人了,我相公在这里,我自然要留在这里的。” “那不容易么?让沈安然和你一起去夜郎国不就行了?” 叶浅欢说道:“可我丈夫是世子,皇上可不会让他同我一起去夜郎国生活。” 夜轻尘想想也是,于是便一本正经地说道:“沈安然长了那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又长得和女人一样,想来也不是能够赚钱的。他明明是世子,却没有想到这么穷。不如我走的时候和皇帝说,让你们和我们一起去夜郎国算了。” 叶浅欢险些摔倒。旁边的阮媚更是忍不住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夜轻尘回头看了她一眼,皱眉道:“你为何笑我?你是否觉得我是在说笑?” 阮媚听了,连忙说道:“七公主恕罪。民女只是觉得七公主太可爱了,十分喜欢,所以方才忍不住笑了。” 夜轻尘皱着眉,显然是有点不高兴了,叶浅欢怕惹了什么事端,连忙说道:“七公主还是来看看这百花膏吧。这百花膏擦了之后对肌肤非常好,即便在冬天,擦了这百花膏肌肤也不觉得干燥,想来夜郎国的冬天比瑞景王朝寒冷的多,也干燥的多。这百花膏七公主定然会喜欢的。”叶浅欢这样说着,连忙将这瓶百花膏打开,弄了一些擦在了七公主的手上。 夜轻尘看着叶浅欢仔细的在自己的手背上涂抹,好了之后伸手摸了摸,果然觉得手背格外的柔软,还有一种淡淡的香味,甚是好闻。 叶浅欢说的不错,夜郎国的确是比瑞景王朝干燥多了,冬天的时候手上脸上会特别干燥,很难受,虽然夜郎国也有油,抹了会好很多,但是那油的味道很是难闻,不像这百花膏一样,不但一点都不难闻,还有一种淡淡的花香。而且抹上去也格外的舒服,比夜郎国的油好了太多。 她连忙抬头问叶浅欢:“你这百花膏还有多少?我都买了。” 叶浅欢一愣,心道这百花膏果然获得了七公主的喜爱,于是开口道:“这百花膏店里只剩下这一瓶的,其他的都卖完了。” 夜轻尘一愣,皱眉道:“怎么只有这一瓶了?我要将这些百花膏带回夜郎国,要许多许多。” 叶浅欢笑道:“不如这样,七公主等我一些日子,我回去再做一些,等做好了之后再给七公主送去?” 夜轻尘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你这百花膏多少钱一瓶?” 叶浅欢笑眯眯道:“十五两。”这价格可比之前卖出去的多了整整五两,阮媚转头看着叶浅欢,暗道:果然无奸不商,也不怕这七公主知道了之后找她算账。 夜轻尘听罢就甩了三千两银票出来,说道:“这里是三千两,我要两百瓶。” 阮媚差点摔跤:这小公主是要拿着百花膏当饭吃么? 叶浅欢非常高兴,笑的眼睛都眯成缝儿了,连忙将这三千两银票收好了,而后笑眯眯的对着夜轻尘说道:“除了这百花膏,店里还有好些好东西,我再带着七公主看看?” 夜轻尘皱眉想了想,点头道:“那好吧,看看你还有什么我没有见过的东西。这‘浅香阁’倒还真是不错。” 于是这一天,叶浅欢光在这七公主身上便赚了五千两。还真是当她是一头大肥羊,死命的宰。 阮媚对此嗤之以鼻,哼!奸商! 当天晚上,叶浅欢笑眯眯的坐在自己卧房里面数着自己手上的银票,开心的连沈安然近来都不知道。 “娘子,你干什么这么开心?”沈安然凑了上去问道。 叶浅欢高兴道:“你猜我今天见到谁了?” 沈安然看着叶浅欢笑的像只小狐狸的样子,心里也开心,便顺着叶浅欢的话猜了几个,可是都猜不着,她些好奇的问道:“娘子遇着谁了?这么开心。” 叶浅欢笑道:“遇着了一头夜郎国来的大肥羊!看!”她将自己手里面的银票拿到了沈安然的面前,笑道:“这就是那大肥羊给的银子。” 沈安然一看。“这么多钱?”脑子里面一转,而后问道:“你难不成遇着夜郎国的七公主了?”想来夜郎国能够一下子都这么大手笔的,除那说话不把门的七公主,也没有谁了。 叶浅欢笑的灿烂:“相公你真聪明,我就是遇着她了,她买了我很多的东西。可不是我的大肥羊么?”而后她就将今日的事情和沈安然说了一番,沈安然听后便笑道:“我娘子厉害呀,做生意都做到夜郎国了。” 叶浅欢自是非常得意。“那是当然,以后你若是当不成世子了也不必担心了,你娘子养你绰绰有余了。” 沈安然笑着亲了叶浅欢一口,说道:“当真?” 叶浅欢道:“自是当真。” “那好。”沈安然道:“我正打算和你说这事儿,等过一阵子夜郎国的使团离开了,我便打算放弃世子的身份,将这世子之位让给沈安奕了。” 叶浅欢有点意外,“诶?”了一声,抬头看着沈安然。“让位?” 沈安然道:“是啊,原本我对着世子之位便没有那么看重,以前是没有办法,现在安奕出生了,我也可以将这个位置放下了。等我放下了世子之位,便同你一起游山玩水也好,隐居山林也好,你若是还想呆在这郡王府也可以,一切都随你,怎样?” 叶浅欢一听,便高兴的点头道:“好呀。” 叶浅欢答应的那么快,反而是让沈安然有点意外,她看着叶浅欢笑道:“可是这样你就不是世子妃了,你不遗憾?” 叶浅欢笑道:“以前的穆兰溪会遗憾,现在的叶浅欢不会。伴君如伴虎,你为皇帝做的越多,皇帝便越是忌惮你。那还不如做个普通人,至少不用担心哪天一个不小心就把自己全家都害死了,而且……”叶浅欢看着沈安然,突然脸红了。 “而且什么?” “而且,对叶浅欢而言,现在沈安然才是最重要的。” 沈安然心下一动,她听见自己心脏猛烈跳动的声音。 原来,相处的越久,我便越容易被你醉倒。 而后的几天,叶浅欢便忙着帮七公主制作百花膏和各种香料,等到香料做好了之后,又被七公主拉着在长安城里面到处闲逛,日子倒是过的很充实。 日子就这样过了一个月,天气越来越冷,七公主出使瑞景王朝的时间也到了,是应该准备回程了。回程的前几天,七公主又去见了皇上,这一次,两个人谈了许久,最后,皇上同意与夜郎国交好,并亲手写了信件,让夜轻尘亲自带回夜郎国复命。 同一时间,沈安然接到了命令,因为事情重大,皇上信任的人里面,司徒炽要坐镇长安,欧阳毅坐镇军中,便只有沈安然适合出使夜郎国。故而皇上命她亲自护送七公主回夜郎国,并委任她为瑞景王朝的使者,出使夜郎国,以示交好之意。 因为这样,沈安然同叶浅欢“归隐”的约定便只得再拖延一阵子了。 叶浅欢听罢之后也想跟着一起去,但是此次出使夜郎国并不像是想象中那么简单。何况,夜郎国的冬天比瑞景王朝寒冷了太多,此次出使路途遥远,十日较长,沈安然自然是不希望叶浅欢一路跟着长途跋涉,所以并没有答应。为了这件事,叶浅欢生了沈安然的气,从知道消息开始到沈安然出发之前,都没有搭理她。 离开的前一天,夜轻尘特意过来找叶浅欢。 “叶大夫,不如你也同我们一起去夜郎国吧!整个长安,也就只有你长得顺眼一些。我实在是不想和你分开。” 叶浅欢说道:“我也想同你们一起去夜郎国,只是府中母亲自从生下小叔之后身体一直不太好,父亲整日忙于公务,小叔又年幼。此去夜郎国时日又长,现在的确是不能同你们一起去夜郎国了。何况我是女子,又是世子妃,不管是哪一点皇上也都不会让我随团一起去夜郎国。所以只能辜负七公主的美意了。” 夜轻尘叹气道:“你们瑞景王朝的女子就是麻烦,我们夜郎国可没有那么多规矩。冬天的夜郎国可美了,白雪皑皑,并不是你们瑞景王朝可比的,可惜叶大夫你不能去。” 叶浅欢笑道:“此次虽然不能去,但总是有机会能去的,现今瑞景王朝与夜郎国交好,我去夜郎国也方便了许多。” 夜轻尘想了想后笑道:“那好,叶大夫如果去,一定要写信告诉我,我定亲自迎接。” 叶浅欢道:“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离别的前一天晚上,叶浅欢还是忍不住和沈安然说了许多需要注意的地方,照理为沈安然准备了各种各样的药材,以防万一。 沈安然看着这样絮絮叨叨的叶浅欢,笑道:“娘子不生我的气了?” 叶浅欢哼了一声道:“我岂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现在这样的情况,我的确不适合离开长安。你们此去,定要小心。我等你回来。” 沈安然看着烛光下的叶浅欢,重重的点了头。“好,我一定会回来。” 第一百一十九章 沈安然离开的那一天早上,叶浅欢还是忍不住偷偷去送行了,她站在高高的城墙上面,看着沈安然的队伍越走越远,心里面也越发的不舍。她站在城墙上面很久很久,一直到再也看不见沈安然的队伍才终于离开了。 叶浅欢心情不好,一时间也不想会郡王府,她现在一身男装,便也没有那么多的顾忌,干脆在长安城里面到处逛了逛。一直到天黑了才回去,结果回到郡王府,便觉得郡王府里面不对。往日里自己出去若是这么晚才回来,郡王妃早已经在门口等着,即便不是在门口等,前厅里面的灯也总是会亮着,今日怎么一点灯光都没有? “郡王妃休息了吗?”她问着帮她开门的小厮。 小厮立刻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回王妃的话,今日司徒夫人来了府上,郡王妃同司徒夫人去后院谈话去了,命我们不得打扰。” 叶浅欢听了,眯眼想了想才对那小厮说道:“你下去吧。” 小厮立刻告退了。 叶浅欢不由得警惕了起来,她小心的进了大厅,大厅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她转了一圈,也不点灯,而是小心的走出了大厅,去了后院。 后院也是一片漆黑,她小心的走到了郡王妃的院子。院子里面的确有灯光,或许是见到了灯光,叶浅欢感觉自己比方才安心了不少。 不过这种安心在她推开郡王妃房间的门时,就彻底消失了。 只见郡王妃房间里面的丫头倒在地上不知死活,郡王妃和冯晓小正坐在房间中间的桌子旁,脸上面无表情,叶浅欢一进来两个人便纷纷转头,看着她。 叶浅欢双眼微眯,才想要开口,便看见床上正坐着一个黑衣人,手里面抱着的,赫然是沈安奕。 黑衣人一边逗弄着床上的沈安奕,一边看也不看叶浅欢地开口道:“世子妃,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叶浅欢心下一沉,开口道:“阁下深夜造访,不知所为何事?” 黑衣人转头看着叶浅欢,嘴角冷冷的一勾,道:“世子妃真是贵人多忘事。当日在清歌客栈,我们还有过一面之缘,不知世子妃是否还有印象。” 叶浅欢看着对方的脸,终于想起了对方的身份。“你……你不是……” 黑衣人冷冷一笑道:“我?世子妃是想说,我不是被楼飞歌带走了,怎么会出现这里,对吗?” 叶浅欢不说话,一张脸面无表情,显然她的表情已经将她心里想说的话表现出来了。 “我命不该绝,楼飞歌既然没有弄死我,我就一定会找她报仇。可惜了,沈懿衍竟然失败了。他失败了不要紧,老子可没有打算要陪着他死。” “你想要什么?”叶浅欢开口道:“放过沈安奕,他只是个婴儿,什么都不懂。你放了他,你想要什么,我都帮你弄来。” 黑衣人露出了一个嘲讽的声音,说道:“放了?这可是我的保命符,我怎么可能放了?呵,世子妃放心,我要的不多。十万两银子,一辆食物齐全的马车。明天一早,我要你们亲自护送我出城,前往关外,只要到了关外,我一定会放了你们。” 叶浅欢说道:“阁下当我是摇钱树不成?我哪里来的十万两?” 黑衣人冷笑道:“世子妃真是会开玩笑,硕大一个郡王府,竟然会拿不出这区区十万两银子吗?还是郡王妃觉得……他们三个人的性命不值这些钱?” 这个房间里面,加上黑衣人和沈安奕,叶浅欢只看见五个人,可是叶浅欢仔细的听着呼吸声却知道,这房间里面根本就不只五个人。可对方到底有多少人?叶浅欢却是不知道的。连对方有几个人她都不知道,又怎么谈对付对方?叶浅欢藏在袖子里面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她沉默了半晌后开口道:“好,我答应你。” “别耍花样世子妃,你知道,我手上有三条命呢,若是你耍什么花样,我不介意先杀一个玩玩。另外,把你那十香和十香的解药拿出来,别的倒是无妨,这十香的厉害,我可是见识过了,不敢掉以轻心。” “……”叶浅欢在心里想了许多,最后还是老实将十香和十香的解药拿了出来。扔给了黑衣人。 黑衣人接过了十香和解药,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在沈安奕身上试药。 郡王妃立刻紧张的大叫:“你做什么?” 黑衣人挑眉,看了郡王妃一眼,而后又转头看着叶浅欢说道:“怎么?世子妃这药有假?” 叶浅欢道:“自然是真的。” 黑衣人听罢转头看着已经站了起来的郡王妃,说道:“既然是真的,郡王妃怕什么?放心,以后不管是什么东西,我都会找他来试药。” “……”叶浅欢一时间对面前的人毫无办法,她有药,可是在她下药之前,对方肯定能够比自己更加快的杀了沈安奕,她不敢拿沈安奕冒险。若是要无声无息的下药,对方已经对自己产生了警惕,以对方的心计,恐怕并不那么容易。而且对方既然能够从楼外楼里面逃出来,又能够在十皇子事发自后自保,伸手、能力肯定不会差,她绝对打不过,即便打得过……她如何保证其他人的性命? 沈安然不在……司徒炽同郡王这几日都在外地处理政务,因为周洲国的事情,两个人忙得不可开交,她不知道自己来不来得及通知道他们。 为今之计只能按照黑衣人的要求,准备好东西了。 等到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好了之后,已经是深夜了。那黑衣人果然并非只是一人,另外还有三名同伙。黑衣人担心叶浅欢会出什么幺蛾子,根本不让她单独在外面,叶浅欢在准备的时候,黑衣人便派了两名同伙跟着叶浅欢,以防叶浅欢做什么手脚。处理好了一切东西之后,便立刻就让叶浅欢也呆在了这个屋子里面,根本不让她出去。 一夜未睡,到了天色微微发亮的时候,黑衣人便抱着沈安奕从床上站了起来,对叶浅欢三个人挑眉说道:“好了,出发吧,几位。” 叶浅欢默默的站了起来,走在最前面,带着其他的几个人一起上了马车。马车很大,但是加上沈安然一行总共有八个人,坐在马车里面显然还是有点挤了。但是为了避免生出事端,他们几个人还是挤在了一辆马车上面,黑衣人的一个同伙化装成了郡王府的车夫,坐在前面赶车,也给马车里面空出了些地方。 因为是郡王府的车,所以出长安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受到阻拦。现在天刚刚亮,路上根本没有什么人,几个人一路非常顺利的除了长安城。 到了长安城郊外,叶浅欢让车夫停车,郡王妃立刻便对黑衣人说道:“我已经遵守了承诺,你可以放人了。” 黑衣人冷笑一声道:“急什么?我们还没有出关呢,等出了关,我自然会放你们走。” 郡王妃焦急道:“安奕从昨晚开始什么东西都没有吃,在这样下去他会受不了的。他还太小,根本不可能跟着你们一起知道出关的!”她这话一出,黑衣人的一个同伙便立刻将手里面的匕首靠着郡王妃的脖子又紧了紧,他身形壮硕,一张脸凶神恶煞,一看就不是那种小心的人,他冲着郡王妃骂道:“娘的,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再废话小心我宰了你!” 这同伙壮汉这样一动,郡王妃是脖子上面立刻出现了一道非常淡的血痕,冯晓小见了立刻叫道:“你们已经出了长安城了,只要你们放了我们,我们绝对不会将你们的行踪告诉任何人。现在你们带着我们,郡王妃身体不好,奕少爷年幼,只会多带累赘!何不如现在就将我们放了呢?” 黑衣人冷笑一声,似乎根本就不在乎沈安奕的死活,也没有将冯晓小的话听进去,任然很悠闲的将沈安奕抱在怀里,说道:“放心,这小鬼好的很。” 郡王妃脸色苍白,满脸的焦急,作为一个母亲,自己的孩子如今在别人的手上,随时就会丧失了性命,而他还这么小,她如何能够不焦急?她一急,身子不由得一动,脖子上的血痕便有加粗了几分。 “就算你带着我们,你也绝对不会安全的出关。”叶浅欢坐在马车上,抬头看着黑衣人,冷冷道。 “……”黑衣一双眼死死地盯着叶浅欢,双眼里面满是杀气。 叶浅欢不甘示弱的回视,并不避开对方的眼神。郡王妃一听叶浅欢这样说,便知道她们已经惹恼了这黑衣人,这会儿正死死地盯着黑衣人手中的沈安奕,连脖子上面的伤口都顾不上了,就怕对方被激怒之后会对自己的孩子不利。冯晓小紧张的看着叶浅欢和黑衣人。观察这现在的局势。一时之间,马车里面的六个人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各自心里都有自己的盘算,马车里面顿时陷入了一篇死寂。 马车外面,车夫坐在车外,转头看了一眼马车,而后又警惕的注意周围的情况。 “哦?”良久之后,黑衣才开口冷笑道:“怎么?世子妃莫不是做了什么手脚?” 叶浅欢明显感觉马车里面的气氛瞬间变了。危险的气息浓烈的让她不能够呼吸。她察觉到自己的心跳动的格外剧烈,可她不能慌张。沈安然是派了暗卫跟踪自己的,但是暗卫只有一个人,对方却有三个,三个人的武功显然都不弱,何况一个人手里面还抓着沈安奕,暗卫根本就不能够动手。所以她不能慌张,若是慌张了,恐怕所有人都要死。她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一点,而后开口说道:“根本不需要我做什么手脚。你绑架的四个人,是什么身份你不知道吗?我们三个女眷,还带着一个孩子,一大清早偷偷摸摸的出门,这马车又是郡王府的,长安城守城的士兵都认识这辆马车。全都眼看着这马车离开了长安城,若是到了晚上还不回来,郡王府、穆亲王府、司徒府难道不会有人怀疑吗?阁下莫不是以为所有人都是傻子不成?” 第一百二十章 叶浅欢沉着脸说道:“司徒炽是什么人?阁下难不成不了解吗?昨夜司徒夫人没有回府,即便她是去了郡王府,即便司徒炽如今不再长安城内,但现在恐怕他也已经怀疑了。应该马上就会有动作。到时候三个王府的人一齐出动,你们又带了我们四个人,你打算如何逃脱追捕?小小说的没错,我们四个人里面,我母亲近来身体不好,安奕又小,根本就是累赘,连跑都跑不快。用不了多久,你们定然会被官兵追上,到时候你们手里面的抓了四个人又如何?不一样寸步难行?而且……”她看着对面的黑衣人,说道:“司徒炽对冯晓小的重视你们也是知道的,若是你们带着冯晓小,司徒炽是死都不会放过你们的。穆亲王好不容易找到了失而复得的女儿,也定然不会放弃,你们带着他们三个人,根本没有任何的好处。还不如将他们三个人都放了,不说别的,跑起来都会快一点。” 叶浅欢说的很好听,可黑衣人毕竟不是傻的,他听完叶浅欢的这番话之后,挑着眉嘲讽道:“既然如此,那我干脆就将他们三个全部都杀了,岂不是方便?若是放着他们回去,他们如果泄漏了我们的行踪,岂不是糟糕?” 叶浅欢盯着那黑衣人的眼睛,冷笑道:“错!放了他们,才是最好的。” 黑衣人“哦?”了一声,看着叶浅欢不说话,似乎正等着看叶浅欢到底如何说服自己放了其他几个人。 “第一,你若是杀了他们三个,必然会激怒司徒炽他们,司徒炽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他那样的人或许你不了解,可我是了解的,他必定会率人千里追杀,不管你们逃到哪里,他都会将你们找出来,所以杀了他们三个根本就有害无益。可若是他们三个不死,官兵虽然不会放弃追捕你们,但是力度绝对不会那么大。第二,你可以将他们三个打伤,再放了他们,但绝对不能让他们三个死了,这样一来不管是司徒炽还是郡王,追上来若是见他们三个身上受了伤,必定会先将他们带回去进行救治,追捕的力道就会大大减弱。这样,你们逃脱的几率也会更加的多。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虽然他们知道你要出关,但是我有一条秘密出关的路线,这条路线不但能够更加安全的让你们顺利出关,最重要的是,这条路线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若是你杀了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我便立刻咬舌自尽,你们谁也别想知道这条路线。若是你将他们三个放了,我便甘愿跟你们走,带你们走那条路线,保证你们能够顺利的出关。如何?这样的交易,阁下愿意做吗?” 黑衣人看着叶浅欢,冷冷道:“你知道一条秘密的路线?” “没错。” “我怎么相信你说的话?” 叶浅欢看着黑衣人,说道:“当年太,子造反,意图引兵篡位,花了三年时间,用了诸多人手,特意开了一条秘密的路线,可以将在关外的士兵偷偷带入关内,从而攻进长安夺得皇位。可惜太,子的事情东窗事发,军队还来不及从那条秘密路线进入关内,后来太,子一党所有知道这条秘密路线的人都获罪被杀,这条秘密的路线也就没有被朝廷发现。如今知道这条路线的只有我一个人。阁下若是不信,那阁下就动手吧!”叶浅欢说罢,双眼一闭,不再说话。 黑衣人和他同伙的脸色自从叶浅欢说出这番话之后,便变了数次,连带着冯晓小和郡王妃的脸色也变了好几次。 太,子造反的事情,当年所有人都已经伏诛,可叶浅欢现在却说知道太,子当年谋反意图秘密引兵入关的路线,那么叶浅欢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对太,子一事知道的这么多?而且叶浅欢虽然认识司徒炽,但是毕竟男女有别,司徒炽同叶浅欢的接触并不多,叶浅欢又为什么会说自己了解司徒炽的性格? “你是太,子党的人?你到底是谁?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黑衣人开口了,问出了这马车里面所有人都想问的问题。 叶浅欢心下一横,说道:“没错,我的确是太,子的人。”她此话一出,立刻让车子里面所有人的脸色都大变。 叶浅欢也顾不得冯晓小同郡王妃两个人会怎么想,继续说道:“太,子当年造反被擒,在长安城里面所有太,子一党的人,朝廷里面的,朝廷外面的都被伏诛,可是这并不代表太,子所有的手下全部都死光了。只不过太,子一死,我们对造反之事也歇了心思而已。”她看着黑衣人,说出了当年太,子造反时候用的密令。见黑衣人脸色又变了数下,她知道,对方是相信了自己的话。 “如何?交易做吗?” “世子妃用毒的本事太高了,若是单独带你一个人上路,我们还真看不住你。” 叶浅欢眸色沉了沉,突然从自己的怀里将自己所有的瓶瓶罐罐都掏了出来。说道:“我所有的药都在这里。信不信随你们。” 黑衣人让马车里面另一个较瘦小的同伙将叶浅欢掏出来的瓶瓶罐罐都收了起来。而后他再看了叶浅欢一眼,才冷笑道:“好,那我便相信世子妃一次,成交!”他说罢便突然朝着郡王妃和冯晓小就一掌打了上去,冯晓小同郡王妃立刻吐了一口血。 叶浅欢见状脸色大变。 “放心,死不了。只不过不会好受就对了。不过,若是三天之后得不到救治……那就不好说了,毕竟他们两个人都不会武功,你说对不对?世子妃?” 叶浅欢沉着脸不说话,紧紧的盯着黑衣人。 黑人不屑的撇撇嘴,便将手里面的沈安奕扔给了郡王妃,郡王妃受了这么一掌,本是疼的不行,可却还是立刻忍痛将沈安奕紧紧抱在了怀里。 黑衣人命人将冯晓小两人扔下了车。 叶浅欢坐在马车里面,一边指挥着路,心里却还在担心着郡王妃和冯晓小两人。沈安然安排了暗卫跟在自己的身边,方才她开口同黑衣人做交易的时候,便已经用手势告知了暗卫,保护郡王妃他们,不过……两个人都受了伤,也不知那暗卫是否能够将事情处理妥当。想来沈安然派来的人,应该是可以处理这样的事情。 叶浅欢走的那条路的确是没有几个人知道,她原本也忘记了这条秘密路线,也是被逼急了,才突然想起来的。所以他们一路上走的飞快,也并没有受到任何的阻拦。 不多时,便来到了黑沙城,出了这黑沙城,便是关外了。 一行人到了黑沙城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黑沙城通往关外的城门早已经关闭了,几个人打算先在黑沙城找一家客栈住一晚上。 一行人找的是黑沙城最好的客栈,但毕竟是边缘小镇,即便已经是黑沙城最好的客栈了,但客栈还是简陋的很,客栈里的博士一见几个人的衣着,便知道几个人的身份不一般,这黑沙城是瑞景王朝边缘的最后一个城市,平日里面也总是有跑商的队伍会来,出了这个黑沙镇,沿路就荒凉了,一路上也都是以黄沙为主,所以跑商的队伍一般到了这黑沙城之后都会选择好好休养一天,第二日再走。所以这博士接触的人也多,很有眼力见,一见几位便立刻满脸笑容的凑了上来问道:“几位客官是吃饭呢,还是住店?” 黑衣人看了博士一眼,说道:“你们这客栈有什么?” 博士笑眯眯的说道:“我们这儿靠近关外,最好的就是羊肉了,今日我们客栈刚刚宰了一头羊,客观不如来点?” 黑衣人点点头,说道:“好,来三斤羊肉。” 博士笑道:“烤羊排也是我们店里的招牌,羊肉肥瘦刚好,怎么样,客官来一点?” 黑衣人还没有点头,叶浅欢已经点头说道:“也来三斤吧,烤羊肉没有羊膻味,我比较吃得惯。” 博士笑眯眯的应下了。“好嘞,主食客官要点吗?我们这儿的包子、饺子都是非常好的,用的都是上好的猪肉。” 叶浅欢笑道:“包子来三笼,饺子来五盘。快点儿啊。对了,再给我们准备三斤包子,五斤干粮,明日一早我们要带上赶路。” 黑衣人转头瞪着叶浅欢。叶浅欢就当是没有看见,已经自己拿了一个碗,倒了水喝了一口。 博士见状,马上应了,又说道:“我们这儿有最好的葡萄酒,是我们掌柜自己酿的,十八年的陈年酒,客观要不要?”这话是这样说,看的人却是叶浅欢,可这会儿叶浅欢却不说话了,只是悠悠然地端着自己的碗喝茶,眼神朝着旁边的黑衣人瞥了一眼。 黑衣人不待开口,旁边那三个同伙已经高兴的说道:“来三斤,这一路上连喝口水的机会都没有,嘴巴里面都淡出鸟来了。” 博士笑眯眯的答应了,连忙下去准备吃食了。 黑衣人看着叶浅欢,冷笑道:“叶大夫倒是悠哉,怎么?你就不怕我会对你不利?” 叶浅欢转头看了对方一眼,嘴角带笑:“怎么?若是我怕了,阁下就不会对我不利了?” 黑衣人没有说话。 叶浅欢道:“既然如此,既来之则安之,吃完这顿还不知道有没有下顿,我为什么不好好吃?何况这银子原本也是我的,我还不能吃点?” “叶大夫好气魄。” “过奖了,总是比你好一点。” “……” 第一百二十一章 晚上住客栈的时候,黑衣人要了两间客栈,他和叶浅欢一间,另外三个属下一间。睡觉前,叶浅欢站在自己客栈面前摆弄房间窗口的一盆花。那花在月光下开的正盛,火红色的花像是沾了血一样。 “这么晚了不睡你干什么?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样,快点睡吧!明日一早我们可要赶路。” 叶浅欢继续摆弄着那盆花,说道:“你们臭男人怎么懂我们女人的心思。在这样的边陲小城也能够看见这样美丽的花,很是难得。” “哼!你们女人就喜欢弄这些没用的东西,快点睡觉,你不睡我也不能睡。。” 叶浅欢一声不吭,倒是放了手上的花,回去躺床上了。 一夜倒是平静,第二天早上离开的时候,叶浅欢手里面便抱着那盆花。 “我们这是逃命,你抱着一盆花做什么?”赶车的同伙见叶浅欢手里面抱着这盆花,不满的说道。 叶浅欢横了对方一眼,说道:“就许你们带着酒,不准我带花了么?这花又不用你们养!”说完也不看对方,直接钻进了马车里面。 车夫被气的一路上都在骂骂咧咧,叶浅欢也不理会,只顾着在马车里面摆弄着那盆花。这花也奇怪,只在晚上开放,大白天的反而是将花苞盒的紧紧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出关的时候还是遇到了不少的麻烦,朝廷那边的通缉令还是下来了,因为郡王妃和冯晓小就见过黑衣人一行的脸,所以他们出关的时候,官兵们搜查的很严,这让黑衣人很后悔叶浅欢将人放手的提议。 不过那黑衣人也是有本事,过关的时候叶浅欢背地里还是下了一点手段的,但是最后还是被黑衣人解决了,顺利的出了关。 出了关,叶浅欢对他们的作用就不大了,那赶车的骂骂咧咧的在旁边叫:“臭娘们,方才出关的时候你想做什么?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的想法!” 那较瘦的已经在那边对叶浅欢起了杀心。不过被那壮汉阻止了,那壮汉一见叶浅欢的容貌便起了心思。虽然叶浅欢的容貌比不得冯晓小,在长安城里面算不得一流,但容貌也不是寻常人家的姑娘可以比的。那壮汉一路上便已经对叶浅欢起了心,只不过之前没有出关不好做些什么,现在出了关,自然就…… 叶浅欢危险的眯起了双眼,她自然是知道对方在想什么龌龊的心思,心里觉得恶心,但她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反而是更加抱紧了自己手里面的花。一群人能够顺利出关绝对不是叶浅欢的本事不够,原本,她可以在出关的时候下死手,绝对能让对方永远都出不了关,可是昨天夜里她临时改变了主意。那黑衣人如此有本事,她若是不亲手将人杀了,不管交给谁,她都不能够放心。 出了关之后,沿路果然一片荒凉,马车走的很快,到了晚上也没有找到落脚的地方。一行人只得在路边支了篝火,打算就地睡一晚,第二日再走。 大约是看出了那壮汉的心思,赶车的这会儿看叶浅欢的眼神也不怎么好。那壮汉坐在篝火前面喝酒,天寒地冻的,晚上若是不喝点酒根本熬不过去。 叶浅欢却没有喝酒,坐在地上一边喝水,一边吃干粮。旁边那盆花这会儿在夜色里面开的正艳,叶浅欢低头用手指拨弄着花朵。 “这破花有什么好看的?恩?美人儿,这天寒地冻的,冷坏了吧?”那壮汉带着浓浓的酒味,坐到了叶浅欢的身边,手里也开始不老实的对叶浅欢动手动脚。 叶浅欢转头看着那壮汉,也不反抗,反而是堆起了一个魅惑的笑容,对着那壮汉说道:“可是我只有一个人,你们这里这么多人,你看,他也有兴趣,我到底先陪谁比较好?”她说的是那边的车夫,对方正直勾勾的看着这边。 那壮汉这会儿喝了酒,哪里经得起激,回头恶狠狠的朝着那车夫看了一眼,骂道:“呸!就他那样?一边儿呆着去!” 那车夫被壮汉这样说,心里也有了火气,摔了碗就站起来骂道:“你他娘的是什么意思?看不起老子?人是我们一起抓的,你能玩老子就不能玩?” 叶浅欢笑道:“不如你们打一场,谁赢了我就跟谁?如何?” “打就打!当老子怕么!” 喝多了酒的人最经不起挑衅,叶浅欢这样一说,两个人一看马上就要打起来了。 “够了!你们两个不要上当了!全都给我老实点!”这时候黑衣人开口了,大声骂道。 “老大!这娘们留着是个祸端,不如早点解决了她!”瘦子这样说着手里面已经拿着刀子站了起来。 黑衣人不说话,看样子是默许了。“留个全尸。” 叶浅欢眯起了眼睛,眼看着对方越来越靠近自己,那边的壮汉还在骂人,站在叶浅欢的面前不准来人动手,骂骂咧咧地说杀之前好歹让自己先开开荤。然而就在这一瞬间,叶浅欢已经手起刀落,自后方一跃而起,趁着对方不注意,一刀抹了对方的脖子。 那壮汉还未曾反应过来,滚烫的鲜血已经喷的瘦子一脸,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黑衣人看了叶浅欢一眼,脸上勾起了冷笑。另外的两同伙见状,立刻暴起! “他娘的臭,婊,子竟然敢杀我兄弟!”瘦子离叶浅欢最近,当下连考虑都没有,就冲着叶浅欢一刀砍了过来。叶浅欢迅速向后一跃躲过了瘦子的攻击,她手里面拿着滴血的匕首,站在瘦子面前,冷冷的看着面前的人。她的脸上也被溅了血,这会儿在夜色里面竟然显出了一种别样的美。 黑衣人仍旧坐在篝火前面,似乎对地上死去的同伙一点都不在意,反而是饶有兴趣的看着叶浅欢。 那瘦子已经和叶浅欢过起了招,叶浅欢是同阮媚学过功夫的,但是学的时间毕竟不长,所以功夫不到家,好在她学的轻功是上辈子学过的,那轻功是老乞丐家传的,上辈子被叶浅欢运用的炉火纯青,这辈子虽然学的时间短,但因为有经验,所以学的很快,一时间叶浅欢虽然打不过那瘦子,倒是也能够自保,没有被那瘦子伤到。 那车夫原本正在救治地上的壮汉,可叶浅欢那一刀力道精准,那壮汉已经没有救了。车夫虽然和壮汉是同伙,但到底情意也不是很深,何况十万两银子虽说很多,但是少一个人分总比多一个人分的好! 所以这会儿车夫说是痛心死了同伴,还不如说是气叶浅欢竟然敢反抗!见状,也过来帮忙,虽然两个大男人打一个有点丢脸,但亡命天涯的人哪里有那么多的顾忌? 叶浅欢被左右夹击,只靠着轻功自保,渐渐的便体力不支,落了下风。那瘦子一脚揣在了叶浅欢的肚子上,将叶浅欢狠狠踹飞了。 叶浅欢倒在地上忍不住吐了一口血,冷冷地看着对方。瘦子摸了一把脸上的血,满脸狰狞的走了过来。叶浅欢咬着牙趴在地上,吃力的往后退,旁边的车夫手里面甩着短刀,慢慢的跟在瘦子后面。黑衣人坐在篝火旁边,冷笑着似乎正等着看一场好戏。 叶浅欢命悬一线,可却没有任何人可以救她。 然而,就在这时,瘦子突然脚步一个踉跄,身形不稳,险些摔倒。 叶浅欢突然笑了,她看着瘦子说了一句话。 她说:“你可以死了。” 瘦子一愣,他用一种看疯子的眼神看着叶浅欢。他似乎还想大笑几声,笑叶浅欢痴人说梦,可是他却笑不出来。 因为,他死了。 只见那瘦子突然喷出了一口黑血,他瞪大了双眼看着叶浅欢只说了个“你”字,便倒在地上,死了。 这下,车夫也不甩短刀了,黑衣人也不冷笑了。车夫迅速看了地上已经死了的瘦子一眼,立刻冲到叶浅欢的面前,将地上的叶浅欢抓起来叫道:“是你下了毒……噗!”然而他的这句话也没有说完,他也永远不可能得到答案了。他一口血朝着叶浅欢就喷了出来,幸好叶浅欢反应快,侧头躲过了。车夫一口血吐完之后,捂着胸口也倒下了气绝生亡了。 黑衣人反应迅速,早在瘦子倒下死了之后他便已经伸手在自己的身上点了几个大穴。这会儿看见车夫也死了,他想不出叶浅欢何时,用了何种方法下的毒,这会儿虽然想立刻将叶浅欢抓来一剑杀了了之,却不敢轻举妄动。 他不确定,剧烈的运动是否会加速毒素蔓延,让自己死的更加快。毕竟……在对付叶浅欢的时候,瘦子比车夫打斗的更加厉害,自然,死的也更早。而自己从一开始便没有动过。 “吃的东西、喝的东西都是我们准备的,你根本连碰都没有碰到过。”黑衣人这样说着,抬头看着叶浅欢说道:“你到底是什么时候下的毒?你的身上还有毒?” 叶浅欢道:“我所有的药都给你们了,自然也没有毒可以给你们下。” 黑衣人疑惑的看了叶浅欢一眼,而后他突然将眼神转向了叶浅欢一直抱着的那盆花。“是那盆花!” 叶浅欢说道:“没错。我原本是想设计让你们在出关的时候出岔子,让官兵逮捕你们的,不过后来我改注意了。”她这样说着,双眼危险的眯起来,脸上露出了一个嗜血的笑:“将你交给官兵,实在太不安全,还不如我自己亲自解决的好。” “若是那花有毒,为何你没有中毒?” “因为那花的香味本身没有毒。”叶浅欢捂着自己的肚子抓着手里面的匕首,朝着黑衣人一步步走了过来,说道:“不过这香味若和酒混合在一起,便产生了毒,若是在混合人的鲜血,便会产生剧毒。” 黑衣人一怔,他恶狠狠地看着叶浅欢,说道:“所以方才的一切都是你计划好的?” “不错!”叶浅欢道:“而且你想的也没有错。中了这种毒的人,越是运功,死的便越是快,不过……即便不运功,也同样会死。”叶浅欢拿着匕首,走到了黑衣人的面前。“所以,这次你一定要死!”她这样说着,便一刀朝着黑衣人刺了过来。 黑衣人自然不会白白受死。他突然拼着一死,从地上暴起,冲着叶浅欢便一掌打了过来。 他还不曾复仇,自然不会想死。 第一百二十二章 月色当空。 叶浅欢捂着胸口一步步的爬到了马车上面。从马车里面翻出了一个包袱,包袱里面全部都是瓶瓶罐罐。里面的药都是自己研制的,她一直都有随身携带各种药物,以防万一的习惯。在长安城外,她为了取信对方,将所有的瓶瓶罐罐都交了出来,好在对方也知道这些都是难得的好东西,所以都没有扔。这会儿正好救自己一命。 方才那一战对叶浅欢来说也是九死一生。黑衣人的伸手自然是极好的,凭着叶浅欢的身手,绝对不是对方的对手,叶浅欢之所以敢和对方一战,凭的也是对方中了毒。可即便是对方中了毒,要在对方手上撑到毒发,也不是容易的事情。何况她之前和瘦子、车夫刚刚打过一场,已经是筋疲力尽了。 可最后她还是胜了,虽九死一生,却站到了最后。 叶浅欢已经不止一次九死一生,也不止一次这样站到最后。只不过……这辈子她一直觉得,她再也不会过回那种生活了。 叶浅欢不怕赌,她作为柳兰溪的一生都在赌,最后赌输了,她输掉了自己的性命。但这并不代表她就害怕了,不敢赌了。 她这次赌赢了。 叶浅欢服了药,给自己身上的几处伤口上了药之后,她便躺在马车上睡着了。她这一路上都不曾好好休息过,现在是真的乏了。真的撑不过了。好在这马车里面食物和用的东西都很齐全,马车又够大,叶浅欢这一夜睡的倒是可以。 到叶浅欢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她简单的吃了点东西,喝了水。爬到马车外面看了看,周围是一片沙漠,叶浅欢左右看了看,便爬到外面,凭着自己的感觉赶着马车往回走。 来的时候他们用了一天的时间,但这一天里面他们赶路的速度非常快,叶浅欢又一路都在马车里面,对路线并不熟悉,加之身上受了伤,所以路上速度不快,恐怕一天是回不去了。 马车赶到傍晚的时候,叶浅欢找到了破旧的古庙。这古庙破的连基本的遮风挡雨也做不到了。不过好歹是有个遮挡物,总是比在荒郊野外好一些。叶浅欢赶着马车进了古庙,看了一眼后打算还是在马车里面过夜吧。 她找了些破旧的东西,点了火,让自己好歹能够暖和一些。 自己走错方向了,叶浅欢几乎是本能的这样觉得。她从来没有出过关,来时又一直在马车里面,并不认识路,所有认识路的人,都已经被她杀了。虽然马车里面准备了足够的食物和水,但是马也要吃东西,现在路上偶尔还能够找到些吃的,但是再往下走恐怕就没吃的了,难道这次真的是要死在这路上了吗? 总是要想想办法才行。 叶浅欢拿出了一颗药丸,和着水吃了,而后便开始拨弄着面前的火堆。她正思索的出神,便听见外面有一个女孩子喊道:“阿爹,快看前面有一个破庙。” 而后便是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总算是有落脚的地方了,这庙虽然破,总比在荒郊野外扎营好。” “兄弟们打起精神来,我们今晚就在这儿过夜了!” 叶浅欢立刻站了起来,小心戒备着。 “咦?怎么会有火光?呀!阿爹,这里有人!”女孩的声音还没有落下,便已经跑进了破庙里面,一下子便和叶浅欢打了个照面。 叶浅欢回头看了过去。只见冲在最前面的小女孩大约十五六岁的样子,穿着一身火红的夜郎国服饰,头发长长的,扎着很多小小的马尾辫,脸上带着面纱,腰间别着一把精致的小匕首。她见叶浅欢正在看她,连忙回头对着随后进来站在自己身边的中年男子说道:“阿爹,是一个中原小伙子。” 少女身边的男子大约四五十岁,身穿着一件深灰色的短打,脸上满是风霜,头上戴着一顶帽子。他朝着叶浅欢说道:“这位少爷,如今天色已晚,我们商队路过此处,没有地方休息,想在这里歇息一晚,未曾想这里已经有人了,不知可否打扰一晚上?” 叶浅欢还没有回答,旁边的小女孩已经开口说道:“阿爹,这破庙也不是他的,他可以住得,为什么我们不可以?干什么还要问他?” 男子一听女孩这样说,脸上有点尴尬,连忙斥道:“阿蛮,不准无理!阿丘!还不快将你妹妹带下去!”他这样说完,很快就有一个男子过来,将少女拉了下去。少女嘟嘟囔囔的说着,看样子很是不满。 中年男子连忙说道:“这位少爷请别怪罪,我女儿阿蛮从小被我宠坏了,说话没大没小的。” 叶浅欢笑道:“哪里的话,方才小姐说的没有错,这破庙原本便不是我的,只不过我凑巧比你们先来罢了,既然大家都在赶路,与人方便也是与己方便,各位请吧!” 中年男子说道:“多谢这位少爷了。”而后连忙吩咐后面的人将自己的货物卸下来放好,让其他人生火做饭。 后面来的人里面,有一个小伙子是被人搀扶着进来的,叶浅欢一看,她的腿好似受了伤,便开口说道:“我看这位兄弟腿似乎是被人砍伤了。” 那中年男子说道:“不瞒这位少爷,如今世道不太平,原本我们商队是来往于几个小国之间,做点跑商的生意,但现今周洲国挑起了战争,这跑商的生意也越发的难做了。昨日我们运气不好遇上了三个劫匪,好在劫匪人数少,才能够侥幸逃出一命。不过还是有几个伙计受了伤。”他这样说着,后面又来了两个伙计,身上也都受了一些刀伤。跑商的队伍路上艰难,伙计们身上的伤口也只是简单的进行了包扎。好在现在天气冷,伤口不至于溃烂。 叶浅欢见状说道:“晚辈略懂医术,这位阿爹若是放心,可否让我看看几位伙计的伤?” 那中年男子一听,连忙喜道:“这真是……也是我的这几位伙计运气好,那就有劳这位小兄弟了。” 叶浅欢道了一声“无妨”之后,便开始为这几个伙计治伤。她医术了得,虽然之前谦虚的说只是略懂医术,但是一出手那中年男子便知道叶浅欢的厉害了。这会儿对叶浅欢说话的态度也好了不少。 叶浅欢好不容易才遇上了这支商队,自然是有心结交,还希望他们能够带着自己走出这片荒野。便同对方说了起来。 谈话中她知道,他们这支商队是夜郎国的商队,中年男子是这支商队的领队,那小女孩子是他的女儿,方才拉着小女孩出去的是他的儿子。他叫乌楠,他儿子叫阿丘,女儿叫阿蛮,其他的都是他的伙计。他随意的报了几个名字,算是和叶浅欢认识了。 叶浅欢见状问道:“楠阿爹,敢问一下,这里离瑞景王朝有多远,从哪个方向走?” 乌楠说道:“原来小兄弟是瑞景王朝的人,这里离瑞景王朝有点远了,要走三天才能够到呢。” 叶浅欢一听,心下便沉了沉,看来今天自己确实走了反方向的路了。自己又不知道会瑞景王朝的路,若是自己再贸然赶路,恐怕还是走不出去。 乌楠见叶浅欢的脸色不妥,便开口说道:“小兄弟怎么会孤身一人在这里?”他看了一眼叶浅欢的马车,便知道叶浅欢的身份不凡,可是这样身份的人,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 叶浅欢双眸黯了黯,说道:“我原本带着家丁去夜郎国造访友人,却不料路上遭了歹人,家丁们跑的跑,死的死,好不容易侥幸逃脱了,不想却迷失在了这里。如今想回瑞景王朝,却不知道该怎么走。” 乌楠说道:“这瑞景王朝和夜郎国之间的官道原本就不好走,更何况现在这种情况,小兄弟若是要独自一个人回瑞景王朝恐怕是不妥啊。” 叶浅欢皱眉不说话。 乌楠说道:“小兄弟既然说是去夜郎国拜访友人的,若是不嫌弃的话,可以跟着我们商队一同先去夜郎国,见了友人之后也可寻得友人帮忙一二。你看如何?” 叶浅欢喜道:“如此便多谢楠阿爹了。” 乌楠笑道:“小兄弟严重了,出门靠朋友嘛!何况你还帮我们伙计治了伤。” 于是第二日一早,叶浅欢便随着商队一起出发去了夜郎国。那阿蛮是典型的夜郎国女子,同七公主一样,说话爽快,但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很快便和叶浅欢熟悉了,一路上就和叶浅欢说着商队前往各种小国遇到的趣事。阿丘好几次都生气的把她拉下来,她也不停。 阿丘生气道:“叶欢小兄弟赶路本就辛苦,你这样叽叽喳喳也不嫌吵着人家。” 阿蛮娇嗔道:“哼!欢哥哥可不是你,他可不嫌我。对不对,欢哥哥?”她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叶浅欢,让叶浅欢不由得一笑,说道:“没事,有阿蛮妹妹同我一路上说说话,赶路都不嫌枯燥了。” 阿蛮冲着阿丘做了一个鬼脸,说道:“你看,就哥哥你嫌我,欢哥哥才不嫌我。”她这样一说,气的阿丘拿她完全没有办法,旁边的伙计却笑道:“阿丘,你也别管了,我看呀,我们小阿蛮是想要嫁人了!”他这样说话,其他的伙计便一同哄笑了起来。阿蛮气的要去打他,整张脸蛋都羞的红彤彤的。 叶浅欢只是笑笑,也不说话。阿蛮原本是同叶浅欢一起坐在马车上面的,这会儿被人这样说,哪里还好意思继续坐着?气的跳下马车,跑到了乌楠阿爹那里告状了。 叶浅欢如今一身男装,她原本便是女子,如今这身男装上身了之后,自然不是那些粗汉子可比的,只显得她面容格外的清秀,气质出众。加之她脾气好,又愿意听阿蛮絮絮叨叨,像阿蛮这样的小女孩子,会对她有所倾慕原本也是正常。 只不过,这可让乌楠和阿丘发愁了。虽然这几日相处,得知了叶浅欢也不是那种嫌贫爱富的富家子弟,但但看叶浅欢的一身衣着,这辆马车便知道叶浅欢的身份绝对不是他们这种小商队的人可以高攀的,何况……叶浅欢还是瑞景王朝的人。 虽然现在夜郎国和瑞景王朝交好,可是现在兵荒马乱的,未来的事情谁说的准? 乌楠阿爹正在发愁,叶浅欢赶着车,心里也有些纠结。这小丫头莫不是对自己动了心?可是……自己是个女人呀?哎!等到了夜郎国,便找个理由早点和他们分开好了。 商队里面,愁的愁,笑的笑,害羞的不理他们,这一路到也是欢快。前面的阿丘还对着叶浅欢喊了一声:“叶欢兄弟,再赶一日的路程就可以到夜郎国了。” 叶浅欢点点头,还不待回答,便听见前面的乌楠阿爹大喊了一声:“前面有人?不好!好像是周洲国的一支军队!” 第一百二十三章 叶浅欢坐在马车前面,自然也看见了前面的人,看样子像是军队里面的一支小队,但是这地方怎么会有这样一支小队出现?她正在疑惑,便听见乌楠阿爹的这一声喊。心里便沉了沉。 周洲国的小队? 近来周洲国屡屡侵,犯周边的小国,夜郎国之所以这次会来瑞景王朝和他们合作也是因为夜郎国被周洲国侵,犯的时候,寻找外援。如今却在这里见到了周洲国的小队,显然不是什么好事情。 乌楠阿爹一看清楚小队的旗帜,便吩咐商队赶快回头,小心地绕道,不要和周洲国的小队正面相撞。这边商队的伙计好像也是吃过这方面的亏,立刻就调头准备小心地绕道。然而他们的速度终究是不够快,那边周洲国的小队显然已经看见他们了。 商队除了叶浅欢这一辆马车意外,其他人都是骆驼,而周洲国这支小队却全部都是骑兵,这速度哪里是能够比的?不出一会儿,商队便快要被周洲国的小队追上了。 乌楠阿爹心里着急,看了一眼阿蛮,转头对叶浅欢恳求道:“叶欢小兄弟,如今我们怕是躲不过了,我们倒是无所谓,只是我女儿阿蛮,希望叶欢兄弟能够让她到马车里面避一避。” 这整个商队只有阿蛮是女子,如今遇上了周洲国的小队,整个商队的人都生死未卜,阿蛮是女子,长得娇俏可爱,自然是比所有人都危险。乌楠会说这样的话也是没有办法了。 叶浅欢自然点了点头,阿丘立刻去将阿蛮拉上了马车。阿蛮虽然平日里面娇蛮,但是这会儿确是格外听话的,想来也知道若是被抓住了会是什么下场,她一声不吭的被叶浅欢拉上了马车。 叶浅欢快速将阿蛮安置好,在马车前面坐稳。商队很快就被追上了,周洲国这支小队大约15人左右,很轻易便将整个商队都围了起来。 “你们是哪里的人?”领队的是一个年纪大约三十左右的男子,穿着周洲国的盔甲,凶神恶煞的问道。 乌楠阿爹立刻说道:“这位将军,我们只是在各个小国里面跑商的商队,做点小生意也不容易,请将军大发慈悲,饶我们过去吧!” 那将军身边的士兵见状偷偷的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那将军的脸色便变了,他面色不善的将商队里面的人都打量了一遍,而后目光落在了叶浅欢的身上,他大声的斥道:“你是瑞景王朝的人?” 叶浅欢看着对方一声不吭。 对方显然是被叶浅欢这样的反应激怒了,站在叶浅欢身边的士兵见状立刻就便将自己手里面的马鞭朝着叶浅欢挥了过来。骂道:“大胆!将军问你话,你竟然敢不回答!” 叶浅欢自然不会一动不动,一侧身便躲过了对方的鞭子。那将军见叶浅欢竟然敢躲,更是怒不可及,大声叫道:“混蛋!给我把这个人抓起来!”他这话一落,身边的士兵便有了动作。 “将军!”乌楠阿爹连忙喊道:“我的伙计不懂事,冲撞了将军。”他这样说着,便从怀里面摸出了一袋银子,递过去说道:“请将军不要见怪,不要见怪!” 那将军收了这袋子银子,脸上的表情好了些许,他看了商队的人一眼,说道:“要放了你们也可以,你们把骆驼、马车和粮食都留下,就可以滚了。” 在这样荒凉的地方,竟然要让他们将骆驼粮食和马车都留下?此去一路虽然已经没有沙漠了,但是也没有什么吃的、喝的地方,何况他们商队千里迢迢,为的不就是这些货物吗?如今这周洲国的人,显然是不想给他们活路了。 乌楠阿爹自然是不肯的,他恳求道:“将军,我们做生意不容易,请将军放过我们吧!” 那将军原本便被叶浅欢激怒了,如今听乌楠阿爹这样说,只觉得心里说不出的烦躁,竟然转身便一鞭子就抽在了乌楠阿爹的身上。 “阿爹!” “领队!” “阿爹!”马车里面原本躲起来的阿蛮听见外面的声音,立刻顾不得许多的冲了出来,她毕竟年纪不大,又是第一次随商队出门,见到这样的情况哪里还忍得住? 那些周洲国的人见马车里面竟然冲出了这样一个女孩子,顿时眼神都不一样了。 叶浅欢一把拉住了要跳下车去找乌楠阿爹的阿蛮,叫道:“阿蛮别过去!” “可是阿爹!” 那将军反应过来后立刻喊道:“原来马车里面还藏了个女的。这个女的也要留下!” 阿蛮原本就是乌楠阿爹的命,如今听人这样说,他哪里能够忍的?立刻就反抗道:“不可以,阿蛮绝对不可以留下!” 那将军怒道:“由不得你们不可以,兄弟们,动手抢!”他们都是血气方刚的汉子,如今在军队里面吃不好,穿不好,睡不好便罢了,还被迫过上了禁,欲的生活,怎么能够让人忍得?其他的士兵一听自己的长官都发话了,自然立刻就过来抓人。 商队这边自然反抗,两边的人便打了起来。毕竟这边只是商队,那边却是军队,人数也不对等,这边很快就落了下风。那将军见此,便自己骑了马过来要来抓人。 他一甩鞭子,便想要将阿蛮卷起,叶浅欢自然不肯,立刻拔出了匕首,她这把匕首是沈安然给她的,说不得是什么神兵利器,却也是锋利无比非一般的刀剑可比,她一用力,朝着马鞭就挥了过去,立刻就隔断了对方的鞭子。 那将军见状大怒!骂道:“你找死!竟然敢管本将军的闲事!报上名来!” 叶浅欢将阿蛮往自己的怀里一搂,看着那将军面色不善,冷冷道:“我从来不和死人说话!”而后便将阿蛮扔进了车子里面,身子一跃,别冲着那将军攻了过去。 叶浅欢身法灵活,手上的兵器了得,又是突袭,竟那让将军一时间躲闪不及,不但被刺中了肩膀还从马上摔了下去。 “你他娘的!”那将军从马上落下之后,立刻双眼充血的冲着叶浅欢杀了过来。叶浅欢不甘示弱,躲过了对方的攻击后便凭借着自己利落的身手划伤了对方的手臂。 “你就去下面见你娘吧!”侧身而过的时候,叶浅欢在他的耳边这样说道。 一股很淡的香,说不出是什么味道,那将军一闻到那香味,便觉得脚下一软,浑身上下的力气似乎都被抽干了似得,倒在了地上。 “这香有古怪!”那将军喊道,他甚至连回头的力气都没有了。闻到这香的,包括整个商队里面的人,全部都倒在了地上。 很快,在场唯一能够站着的人,便只有叶浅欢一人了。 这股很淡的香,便是叶浅欢点燃的十香。 十香点燃后到让人中毒,是需要一点时间的,好在这时间不是很长,叶浅欢在周洲国这支小队追上来的时候,便已经偷偷的点燃了十香。到这会儿,正好可以让这香发挥作用。 倒在地上的乌楠阿爹也满脸的惊惧,他看着站着的叶浅欢,此刻叶浅欢的手里面还握着滴血的匕首,而那位将军,已经被叶浅欢反手隔断了脖子。 经过了黑衣人这件事之后,叶浅欢对待敌人便开始不再手软了。只有死人才不会对你产生威胁,所以,只要是让叶浅欢感到有危险的人,叶浅欢便不会再给对方反击的机会。 “欢哥哥?”阿蛮此刻也倒在地上,兴许是叶浅欢现在的样子太像是煞神,她看着叶浅欢的双眼里面透着害怕。 叶浅欢转头看了她一眼,从袖子里面掏出十香的解药,表情柔和了下来,说道:“没事了,嗅一嗅这个就好了。”而后她将商队其他人身上的毒也解了。 商队里面的人惊魂未定,不过现在也不是安抚他们的时候,也不知道会不会还有周洲国的军队,叶浅欢便让商队的人将中毒倒地还没有死的几个人都绑了起来。 “将这些人带回夜郎国,或许还能够从他们的嘴巴里面问出一些话来!”叶浅欢如是说道。 经过方才一事,商队里面的人都为叶浅欢马首是瞻,叶浅欢既然这样说了,他们立刻就将所有人都绑了。更何况,周洲国现在与夜郎国之间的关系也是势如水火,他们自然不会对周洲国的人心慈手软。 将他们放在马上,商队便更加小心的往前面赶路。赶了大约半天的路,叶浅欢便听见乌楠阿爹又喊了一声:“前面又有一支军队!” 叶浅欢双眉紧蹙。 “是哪国的军队?是否要躲避?”阿丘立刻问道。 乌楠阿爹自己的看了看,他的眼里极好,虽然距离有些远了,他也看的清楚。待看清楚了之后,他便松了一口气道:“没事没事,我夜郎国的军队。” 想来最近夜郎国同周洲国两国之间的事态让夜郎国郡王很是不放心,故而专门派了小队在此地巡逻。 虽然是夜郎国的小队,但是他们才经过一场恶战,而且若不是叶浅欢,他们恐怕早已经全军覆没了。所以这会儿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待到军队靠近了,叶浅欢才看清了在前面领队的人,赫然是夜郎国的三皇子——夜无端?!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叶浅欢很是惊讶,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那边的三皇子显然也早已经发现了这边的队伍,赶了过来,他第一眼就发现了这商队的古怪。 从商队伙计们的衣着服饰来,言行举止来看,他们应该是夜郎国的人。可是他们牵着的马匹上面的人,怎么是周洲国的士兵?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三皇子忍不住仔细地打量起了这商队的成员们,而后他便看见了正坐在马车上的叶浅欢。 “叶大夫?!”他显然认出了叶浅欢,惊讶的叫道。 第一百二十四章 等队伍回了夜郎国之后,叶浅欢便受了夜无端的邀请,去了夜郎国的皇宫,分别的时候阿蛮抱着叶浅欢哭的要死要活。 “欢哥哥,你以后还会来看我吗?” 叶浅欢看着阿蛮带着泪水的眼睛和她那一脸希冀的脸,一时间真是不忍心让这样的孩子伤心,便点点头说道:“若是有机会我定然会来看你们。” 阿蛮又哭道:“欢哥哥,你以后娶我好不好?”夜郎国的女子原本便不同于瑞景王朝的女子,她们敢爱敢恨,爱就大声的爱,恨就肆意的恨,如今叶浅欢在这一路上的所作所为已经打动了阿蛮,这个小女孩自然大胆的问了出来。 叶浅欢不能骗她,虽然她不希望这个小女孩伤心。所以她说:“对不起,欢哥哥不能娶你。” 阿蛮哭道:“为什么?你不喜欢我吗?” 叶浅欢点头道:“我很喜欢你,可那只是当你是小妹妹。我已经有妻子了,不能再娶别人了。”叶浅欢说完这句话之后仔细的想了想,沈安然的确是女的,所以自己也不算是说谎。 叶浅欢这样说,乌楠阿爹却是松了一口气,他早便知道阿蛮与叶浅欢之间没有可能,如今见叶浅欢竟然还和三皇子是朋友,更是知道两者之间的悬殊。他正愁着如何和自己的女儿说呢,现在叶浅欢能够说通了,他也算是放心了。想来阿蛮对叶浅欢多的也只是倾慕,以后长大了,遇到了对的人,也就可以放下了。 叶浅欢最后还是跟着三皇子回了他的府邸。一来三皇子诚心相邀,说要感谢她曾经的救命之恩,她不好拒绝,何况住在三皇子那里,这总是比自己在夜郎国里面到处闲逛的好。二来沈安然随使团来了夜郎国之后,自己也能够第一时间知道这个消息。 三皇子已经成年并娶亲了,虽然正妃的位置一直没有人,但却是娶了一房小妾,那小妾还为他生下了一个女儿。所以他已经不住皇宫里面而是在外自己建了府邸。叶浅欢便被三皇子安排在了自己的府邸里面。 安排叶浅欢入住的那天,三皇子便对叶浅欢说道:“叶大夫也不要太着急,本皇子已经收到了使团的来信,过不了几日,使团便会到夜郎国了。你且在这里小住几日,等使团到了,我第一个来通知你。” 叶浅欢笑着谢过了。想来使团人数众多,走的有都是官道,一路上事情肯定不少,比自己晚几天到也实属正常。 叶浅欢被安排在三皇子府邸西边的一个小院子里面,院子不大,不过胜在整个院子构思巧妙,院子里面种了几株腊梅,这会儿正含苞待放,还有几颗桃树,这会儿虽然光秃秃的,想来春天的时候一定很美。院子中央还有一个小池塘,听被派来的丫鬟说,这院子里面种了很多美丽的荷花,夏天的时候格外好看。一年四季,这个院子里面倒是一直都有花盛开。 房间里面炭火烧的很暖和,卧室有一张床,书房里面有一张罗汉床,床上堆了很多的杯子,看上去就很暖和。书房里还有很多的书籍,多是一些夜郎国的书籍,叶浅欢不曾看过。不过很多书籍用的都是夜郎国的文字,叶浅欢也看不太懂,好在还有一些汉字的书籍,这些天里面,倒是足够让她自己翻翻看看的了。 于是叶浅欢便在一边等待沈安然来,一边在看书中度日,日子过的倒是也不无聊。 三皇子毕竟是这府邸的主人,偶尔也会过来看看叶浅欢,问问她有没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叶浅欢喜欢的东西也不多,无非就是一些药材,用来做做药丸什么的,倒是好收集的很。 叶浅欢倒是住的不错,可是那边沈安然却是度日如年,她前几天收到了一封书信,上面写着叶浅欢被十皇子一党的余孽劫持出关,现在下落不明。 下落不明? 还是被十皇子的余孽所劫持?!这让沈安然如何不焦急?如何不度日如年?她立刻调动了手上所有的资源去搜查叶浅欢的下落,可是到现在始终一无所获。她恨不得自己去寻,可她却不能。出使夜郎国一事事关重大,护送七公主一事也十分重要,这一切的一切都容不得她胡来。所以她现在只能不断的催促使团加快脚程,尽快的到夜郎国,好尽快完成自己的使命,去寻找叶浅欢的下落。 那边的七公主自然也发现了自己使团的队伍这两天突然加快了不止一星半点,以前一日赶路总是会歇上好几次,队伍也会停下来扎营,解决早饭、午饭、晚饭,可是现在队伍一天里面基本上都不会听,就连早饭和午饭都在路上吃了。只有到了晚上队伍才会停下来扎营。 心里不舒服的七公主去找了沈安然。 沈安然只说是任务紧急,所以要加快脚程,却并没有说原因。 七公主会成为夜郎国的使者出使瑞景王朝并和瑞景王朝的皇帝谈判,自然是有一定的本事,虽然她说话往往不太经过大脑,但并不代表她傻,她一眼就看出了沈安然的不对,几番问下来,倒是真被她问出了原因。 “叶大夫被抓了?那我们赶快回夜郎国,我先写一封信给三哥哥,让三哥哥帮我们找找叶大夫的下落,三哥哥有一支队伍一直都在夜郎国和周边的诸个小国之间来回巡逻,或许可以找到叶大夫的下落。而且,按照叶大夫的能力,她未必不能够逃脱,若是她逃脱了,极有可能会去夜郎国找我们。我也可以让哥哥留意夜郎国的动静。” 沈安然一听,感激道:“多谢七公主相助,我也会派人四处寻找夫人的消息。” 夜轻尘说道:“沈世子也不必感谢我,整个瑞景王朝也就叶大夫一个人长得顺眼一些了。我也不希望叶大夫会遇到什么危险。” 沈安然:“……” …… 叶浅欢住在这里的第三天,夜郎国发生了一件大事。夜郎国现任大王突然暴毙,他甚至都没有来得及留下遗诏,自然整个夜郎国也无人知道大王到底属意哪位皇子继承王位,这下整个夜郎国都乱起来了,三皇子夜无端,大皇子夜无刹,五皇子夜无渊之间斗的你死我活,让叶浅欢间接的又体验了一次瑞景王朝太子、十皇子篡位时候的光景。 很多事情,正所谓一回生二回熟,何况叶浅欢加上这次已经是第三次体验了,所以当有人闯进三皇子宫殿欲绑架三皇子的家眷威胁时,叶浅欢很是熟练的将所有人都制服了。 当夜无端得到消息匆匆赶来的时候,只见自己宫殿里面的妻女都已经被叶浅欢一同安置在自己的小院里面了。他急忙赶到了叶浅欢所在的小院,看见叶浅欢正非常悠闲的站在院子里面,欣赏着院子里面那棵腊梅。 “叶大夫?”夜无端冲进来见了叶浅欢问道:“你怎么站在院子里面?如今院子里面不安全,已经有刺客进了府里,叶大夫还是赶快进屋去吧!我女儿和若柳怎样了?” 叶浅欢转头朝着夜无端一笑,说道:“三皇子放心,你既收留了我,我自然是要保你家眷的安全。她们都在房间里面,现在安全的很。” 夜无端闻言松了一口气,向着叶浅欢道了声谢之后,便急急忙忙进了叶浅欢的屋子,去看自己的小妾和孩子了。 若柳正抱着女儿躲在屋子里面发抖,房间门被推开的时候,她瞪大了双眼,一脸惊恐,见到是夜无端的时候才委屈的扑进了他的怀里,忍不住嘤嘤哭了起来。那模样当真是我见犹怜,真让夜无端的心都软了。 见自己的小妾和女儿都安全了之后,夜无端轻声安抚了一阵,才想到方才虽然和叶浅欢道了谢,但未免有些过于敷衍,此次若不是叶浅欢,事情恐怕不堪设想。于是他放下了若柳和自己的女儿,又去了院子,郑重的和叶浅欢又道了一次谢。 叶浅欢听见有脚步声,她也不回头,只是仍旧看着棵腊梅,听脚步声听下来了,才开口道:“若柳姑娘同小县主方才受了惊吓,三皇子怎么不和她们好好聊聊?” 夜无端这才想到,叶浅欢一直呆在小院子里面恐怕是怕自己在里面尴尬,才一直呆在外面的,一时间十分的愧疚,连忙说道:“此次多谢叶大夫出手相救。院里冷,叶大夫在外也呆了许久了,不如一起进屋歇息一下?” 叶浅欢回头朝着夜无端笑了。“这院子里面的腊梅花真好看。这两日开了不少,不知道我走的时候,它能不能全部都开放。”她站在腊梅树下,方才这院子里面才发生了一场刺杀,所有人都惊魂未定,可她却还能够这样悠然的欣赏腊梅,似乎那场刺杀根本没有被她放在眼里,她的眼里,似乎只有这一株腊梅花。 夜无端突然觉得,在这腊梅花下的叶浅欢,美的让人心动。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这场刺杀只是开始,绝对不是结束,三皇子若是不能尽快拿下王位,恐怕这些年所做的一切,都要为他人做嫁衣了。” 夜无端一怔,紧紧的盯着叶浅欢。 叶浅欢转身,说道:“进去吧,我们现在要好好计量一下,如何拿下这王位。” 第一百二十五章 夜无端静静的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女子。 “你的小妾睡了吗?”叶浅欢突然说道。 夜无端点头道:“已经安排了人送回宫殿睡下了。” 叶浅欢又道:“有人看守?” 夜无端看了叶浅欢一眼,有点疑惑地点头。 叶浅欢点了点头,说道:“那便好,你的小妾有问题。” 夜无端一愣,双眉紧蹙。 叶浅欢却像是没有看到一般,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但你的小妾肯定有问题,这一点绝对不会错。” 夜无端说道:“叶大夫何出此言?若柳虽然是小妾,但我们相处一向融洽,若柳这几年在我这里,一直安分守己,从未惹出什么事端。我和若柳的相遇也只是因为一场巧合,是我执意纳她,并非是他人将她送与我的。” 叶浅欢说道:“世上哪里有这么多巧合?虽然我不知道你所谓的巧合是什么样的,但我相信这场巧合定然是人为安排的,若是不相信,三皇子你大可差一查。至于我为什么会怀疑她,我是从方才发生的事情上面推断而出的。只能说,你小妾的演的虽然很不错,但是在我面前,那点东西根本还差的远了。”叶浅欢看着夜无端说道:“不管她如何会演,只要是假的,都逃不过我的眼睛。”叶浅欢会这样说,倒不是说她多会看人,而是作为一个小偷,作为一个偷了人家县主身份的小偷,叶浅欢最擅长的,莫过于演戏了。因为太会演,所以别人再会演,在她眼里也是几眼就能够看穿的东西。 夜无端沉默半晌之后,才开口道:“叶大夫的意思是,若柳可能是我大哥或五弟安插,进来的人?” 叶浅欢说道:“今日闯进府中的刺客是哪一拨的人?” 夜无端想了想说道:“是大哥的人。” 叶浅欢冷笑道:“那你小妾便是你大哥安插,进来的人。” 夜无端沉默不语,双手紧握成拳,青筋暴露。 叶浅欢看了他一眼,不管不顾的继续道:“不过,这倒是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助力。” 夜无端看着叶浅欢问道:“叶大夫此话怎讲?” 叶浅欢道:“将计就计,挑拨离间。” 夜无端皱眉。 “利用她让大皇子去对付五皇子,让两派相争,三皇子且看准时机,无论哪一派落败,你都可以趁机接收其势力。届时三皇子的势力便可大增,对于拿下王位也能够更加有把握。” “可是这离间计该如何……” 叶浅欢冷笑道:“正所谓,敌人的敌人是朋友,那么敌人的朋友呢?” 夜无端看着叶浅欢。“叶大夫是说……” 叶浅欢打断了对方的话,说道:“浅欢言尽于此,余下的事情,相信三皇子自有手段,浅欢便不再画蛇添足了。” 夜无端谢道:“多谢叶大夫出手相助,他日我若是能够坐上王位,定不会忘记今日叶大夫的情意。” 叶浅欢说道:“三皇子不必谢我,我也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夜无端起身告辞了,他已经想到了离间夜无渊和夜无刹之间的方法了,现在正急着回去部署。叶浅欢起身相送,夜无端将要离开的时候,突然开口说道:“对了,叶大夫,我收到轻尘的书信,她们使团很快就要到夜郎国了。” 叶浅欢的眼睛倏地就亮了,喜道:“真的吗?那安然怎样?” 夜无端看着叶浅欢突然亮了的双眼,心里一动,说道:“信上并没有提及沈世子,不过轻尘说一路安好,沈世子定然是没有事情。” 叶浅欢放下了心,虽然有点失落没有听到沈安然的消息,但脸上也带起了笑容,她朝着夜无端笑道:“多谢三皇子告知此事。” 夜无端有些不自在的看了叶浅欢一眼,说道:“举手之劳罢了,我先告辞了。” 叶浅欢道:“好,请三皇子万事小心。” 夜无端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决定不告诉叶浅欢关于沈安然的事情。他今日接到了夜轻尘的来信,信上说叶浅欢失踪了,沈安然非常的着急,希望他能够帮着沈安然一同寻找。他原本提起这件事便是想要告诉叶浅欢,沈安然正在找她,想来很快两个人便可以见面了。但话到嘴边却突然改了主意。 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只是当他看着叶浅欢亮亮的双眼时,便突然不想让叶浅欢知道沈安然的事情,那几乎是一种本能。 他想,沈安然是何等幸运,能够被叶浅欢这样的爱。就像叶浅欢看着那株腊梅花一样,当叶浅欢爱上某个人之后,她的眼睛里面便只有那个人,世间的任何事、任何人都不在入她的眼。 如果,自己也能够被人这样全心全意的爱着……可惜她已经嫁人了。 …… 夜郎国现在的局势根本容不得任何一个人有任何犹豫,夜无端听了叶浅欢这番话之后,立刻就秘密的命自己的心腹去调查了若柳的来历。结果果然就如同叶浅欢说的那样,若柳真的是大皇子夜无刹安插在自己身边的人。虽然叶浅欢已经提醒过夜无端了,但是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夜无端还是很难接受。 虽然若柳只是小妾,但是夜无端府上除了若柳并没有其他的女人,夜无端一向对若柳很好,却没有想到,这个女人从一开始出现在自己身边的时候,便是带着目的来的。 这一瞬间,伤心、失落、气愤占据了夜无端的心。但或许是看透了人心,或许是因为遭遇的背叛太多,这反而使他立刻就振作了起来,他按照叶浅欢所说的,利用若柳来离间夜无刹和夜无渊之间的关系。夜无刹与夜无渊之间原本关系就恶劣,但这之前,因为夜无端的突然回国,又在短时间内得到了王的宠爱,所以两人之间的关系反而有了好转,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若是让这两个人联手,那夜无端的处境便是很不妙的。 夜无端仔细想了叶浅欢的话,便有意的在若柳的面前透露了夜无渊正打算和自己秘密联手,共同对付大皇子的事情。而后又在这之间做了一点手段,成功的让夜无刹将矛头指向了夜无渊。 而后他一步步精心布局,成功的帮助了夜无刹打压夜无渊。因为有了自己的暗中帮助,夜无渊很快便被夜无端打压的站不起来了。 叶浅欢仍旧站在院子里面,看着那棵腊梅花,她轻声的对着夜无端说道:“三皇子,可以收网了。” 夜无端笑眯眯的坐在院子里面,今日阳光正好,夜郎国的冬天很少有这么暖和的,他正在叶浅欢的院子里面晒太阳,听见叶浅欢这样说,他脸上带着笑意说道:“这张网,早就已经做好了,只等着这一刻了。” 叶浅欢闻着腊梅清淡的香味,闭着眼睛冷冷道:“待三皇子收下了五皇子的势力之后,大皇子便会立刻掉头开始对付三皇子你。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竭,三而衰。大皇子如今刚刚成功对付了三皇子,士气大振,若是三皇子想胜,必要先打压掉大皇子的这股士气,等他三而衰了,在开始对付他。” 夜无端蹙眉正色道:“这打压士气……” 叶浅欢冷笑道:“障眼法,若柳。” 看来这方法还是应该在若柳上面。 叶浅欢道:“利用若柳给大皇子布下迷魂阵,使他扑几次空,还不怕灭不了他的这股士气吗?” 夜无端放下了手里面的酒杯,说道:“多谢叶大夫提点。” 叶浅欢转头看了他一眼,笑道:“想到方法的是你,我说什么了吗?”她笑的张狂,笑的极坏。笑的,让人移不开眼。 夜无端突然低头看着手中的酒杯,道:“酒不醉人人自醉。” 叶浅欢说道:“这一壶开水还能让三皇子醉了不成?” 三皇子看着酒杯里面的清水,笑道:“能够让人醉的,可不只是酒。” 叶浅欢望着他,没有表情的脸上带着一些疑惑。 三皇子笑道:“这花,这人,这里的景色,都可以让人醉。” 叶浅欢轻笑一声,说道:“那三皇子好好醉着吧,浅欢不奉陪了。”就算今日阳光正好,但是这会让太阳已经有点要下山了,院子里面也开始冷了,她还是快点回到暖和的屋子里面去吧。 夜无端用了叶浅欢的方法,设了几个陷阱,让夜无刹扑了几次空,不但让夜无刹暴跳如雷,也狠狠的打压了夜无刹的士气。而后叶浅欢又提醒夜无端去调查夜无刹的兵马,而后让夜无端务必立刻切断夜无刹同自己兵马之间的联系。务必要激怒夜无刹,而后再用一招调虎离山令夜无刹离开皇城,从而趁机一举拿下王位。 叶浅欢对一切的方法都是点到为止,夜无端毕竟不是省油的灯,叶浅欢一提,他就能够想到后面的方法,只是偶尔有困难的时候,叶浅欢才会为他出主意。自然,叶浅欢的主意绝对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主意,很多时候还很卑鄙。这些主意若是换成了司徒炽或者穆亲王这些人,肯定立刻便反对了,听都不会听叶浅欢继续讲下去,可夜无端竟然听了,不但听了,还用了。这倒是让叶浅欢有点意外。 她挑眉问道:“三皇子不会觉得这些方法太不折手段,太卑鄙无耻了一些?” 夜无端晒然一笑,说道:“大约是我见过太多卑鄙无耻的手段了,所以现在倒是觉得这没有什么大惊小怪,人走到这一步,想着的也不过就是活下去而已。他人都要你的性命了,我难道还要想想用什么手段更好看吗?” 叶浅欢“哼”了一声,不置可否。“你倒不是太迂腐。”她脸上挂着恣意张狂的笑容,即使是坏,她也坏的光明磊落,坏的张扬。她一向是是不怕被人说的,难道她以前被人说的还少吗?她也不屑用什么借口来做什么遮掩,坏了就是坏了,遮遮掩掩费什么劲儿? 像叶浅欢这样的女子,夜无端是从未见过的。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被叶浅欢所救,认为她有一颗医者仁爱的心,他对她充满感激。第二次见面的时候,他见她竟然孤身一人来夜郎国寻找自己的夫君,他对她感到钦佩。而后来,她救了自己的家眷,他却被爱人背叛,而后他见识了她的坏,她坏的毫不遮掩,似乎还怕别人不知道她的坏,她坏的自信,因为她知道,即便她再坏,这世上,总是有一个人全心全意的会爱着她。 这样的叶浅欢,每一次每一次都让自己对她刮目相看,每一次当他认为他了解她的时候,她却总会表现出他从未见过的一面。那么……叶浅欢,还有多少面的你,是我没见过? 沈安然……“他”见过所有不同的你吗? “对了。”叶浅欢突然打断了夜无端的思绪,开口问道:“使团还没到夜郎国吗?七公主有消息回来吗?” 第一百二十六章 沈安然依然在不断的派人寻找,到了第七天,终于有人回了消息,说在关外一处野地发现了三个男子的尸首。尸首已经腐烂,不过因为天气寒冷,仔细的话还能够辨别死因,一位是被人割喉而死,另外两位身上有打斗的痕迹,不过死因应该是中毒。尸体旁边有马车的痕迹,但是没有找到叶浅欢的下落。 沈安然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明显的一松,虽然回来的人说并没有找到叶浅欢的下落,但是沈安然凭着自己的直觉觉得,这三个人应该就是劫持叶浅欢的十皇子余孽,而解决他们的人,应该就是叶浅欢。可是叶浅欢现在在哪里呢?一路上她都派人寻找了,都没有找到。难道已经到了夜郎国了? 瑞景王朝的使团到夜郎国的时候,夜郎国的老国王已经过世,整个夜郎国里面三位皇子争的你死我活。这让她不能立刻就找到机会见夜无端,因为无乱她见夜无端的原因是什么,现在这样的局面里面,她去见夜无端也总是会让夜郎国的其他两位皇子觉得瑞景王朝属意三皇子继承王位。这会为他们找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与危险,所以这让她见到夜无端的时间往后拖延了一两天。不过她也很快就找到了机会去见了夜无端,并询问了夜无端关于叶浅欢的下落,可夜无端和他手下的人都声称并没有见过叶浅欢。 这个时候夜郎国的事态也实在不适合她这个外人请夜无端派人去寻人。所以她只好自己在夜郎国里面寻找,可是她在夜郎国毕竟人生地不熟,要找一个人谈何容易?她找了真正三日,还是一点线索都没有,第四日的时候,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在七公主夜轻尘的指引下,再次找到了夜无端,并希望他能够帮她寻找叶浅欢的下落。 夜无端如今已经接收了夜无渊的势力,在几次与夜无刹的交锋里面也一直是胜者,所以先下心情很好,听了沈安然这样说,他立刻就让手下派人协同沈安然一起寻找叶浅欢。 夜轻尘说道:“哥哥,你可要仔细找找呀。叶大夫是我在瑞景王朝唯一的朋友,你一定要帮我找到她。” 夜无端笑道:“放心吧,叶大夫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还没有报恩的,自然会尽全力的。” 沈安然蹙眉道:“三皇子,大恩不言谢,沈安然记下了。”而后她便带着夜无端的人手在夜郎国还有周边的几个小国秘密的寻找叶浅欢的下落。 …… 夜无端看着叶浅欢说道:“还不曾回来,或许是路上有事情耽搁了。若是队伍回来,我定然第一个通知叶大夫。” 叶浅欢说道:“多谢三皇子。浅欢记下了。” 三皇子离开之后,叶浅欢站在院子里面没有动,可那双眉却紧蹙了起来。沈安然,为什么现在还没有到夜郎国? 又过了大约七日左右,沈安然的暗卫离火告诉沈安然,沈安然派出的人马中,有人查到了叶浅欢的下落。 沈安然连夜秘密见了那个人,并由对方带着去见了知道叶浅欢下落的人。 那是一处在夜郎国郊外的院落,对于沈安然来说,这样的院落实在是太平常了,不过这样的院落在这个村子里面却已经是最好的房子了。崭新的青砖大瓦房,院子的围墙被砌的很高,院子很大,相比于周围还有一些泥屋来说,这样的院子显然已经是很好很好了。 沈安然在来人的带领下来到了这户人家外面,来人敲了敲门,不久便听到院子里面有人喊道:“来了来了,谁呀?” 开门的是一个年纪大约四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他穿着一身浅灰色的短打,看见门口站着这么一位俊俏的少爷时,脸上露出了被惊艳到了的神色,而后又很疑惑的看着沈安然说道:“这位少爷是走错门了吧?” 沈安然很自然的笑道:“这位大叔,我们并没有走错,我是专程来找你们打听一个人的。” 那个中年男子正是乌楠阿爹,他看着沈安然疑惑道:“和我打听人?这位少爷是要打听谁?” 沈安然笑道:“我有一个瑞景王朝的朋友,不久之前我收到了她的来信,说是要来夜郎国探望我,可是等了许多日,却一直没有见到他来。我写信去瑞景王朝,他的家人说他已经出发了,这些日子我一直没有他的消息,正急的到处寻找,我手下的人打听了之后便告诉我说,他曾经和一个商队一同到了夜郎国,后来便与商队分散了。我得知她真是和您的商队一同到了夜郎国,所以我特意过来向您打探一下我这位友人的下落。” 沈安然这番话一说出口,乌楠阿爹便知道他说的人是叶浅欢了,一想到叶浅欢的确说过,他是来夜郎国拜访自己的友人的,但是却遇到了歹人,他才会孤身一人在那荒郊野外,遇上了自己的队伍。 不过乌楠阿爹毕竟是走南闯北多年,俗话说防人之心不可无,他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沈安然一眼,又拐弯抹角的问了一些问题,才说自己的确认识这么一个人。 沈安然一听乌楠阿爹这样说,立刻心里一喜,急道:“那阿爹,后来我这朋友是去了哪里?” 乌楠阿爹还不曾开口,院子里面便冲出了一个大约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她冲过来看着沈安然说道:“你是欢哥哥的那个朋友吗?” 沈安然冲着对方点了点头,笑道:“是的,我正在寻找她的下落。” 阿蛮一听沈安然这样说,便说道:“欢哥哥和三皇子一起离开了,‘他’说会来这里看我们的,这都过去许久了,‘他’都不曾过来看过我。” 沈安然听阿蛮这样说,皱眉问道:“她和三皇子一起离开了?” 乌楠阿爹的变了脸色,显然是看出了什么不妙,不过阿蛮却完全不知所以,还不及乌楠阿爹开口阻止,便说道:“是啊,我们在路上遇上了周洲国的队伍,幸好欢哥哥救了我们,然后我们就遇到了三皇子的巡逻队伍,回到夜郎国之后,三皇子和欢哥哥说让‘他’到他们家里等,欢哥哥便去了。” 沈安然双眼眯起,她带笑的眼神里面隐隐带着一种危险,乌楠阿爹伸手拉了拉还准备再说什么的阿蛮。阿蛮一脸不解的回头看着他。 沈安然眼神里面的危险尽退,她看着面前的乌楠阿爹和阿蛮,脸上露出了她一贯和煦的笑容,说道:“那就多谢两位告知了。”她转头从离火这边拿出了自己准备的小礼物,笑道:“这些是我准备的一些小礼物,不是什么值钱的礼物,还望两位不要嫌弃。今日之事,多谢了。” 阿蛮一向被宠坏了,看见礼物倒是没有多想很忙高高兴兴的就准备去拿了,她因为叶浅欢的拒绝伤心了好几天,这几天才好了些,这种时候见到有人送礼物,自然是想要。结果被乌楠阿爹阻止了。 阿蛮有点不高兴地转头看着自己阿爹。 沈安然笑道:“这位阿爹多虑了,这不过是在下聊表心意,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请两位一定要收下。” 沈安然长着一张非常占优势的脸,虽然这张脸被七公主夜轻尘说长得不过一般般,但是在大多数人的眼里,她的脸还是非常有迷惑性的。这会儿她一脸笑容的说出了这番话之后,成功的将乌家一家子迷惑了。 沈安然离开的路上都在想着阿蛮刚才说过的话。叶浅欢是跟着夜无端走了。 从阿蛮的话里面可以知道,叶浅欢在解决了劫持她的那四个人之后,应该是走错了路才会和乌楠阿爹他们一路前来夜郎国的,她应该是想在夜郎国等自己过来,然后一起回去,却遇上了周洲国的一支军队。而后巧遇了夜无端,她会跟夜无端走,想来也是因为两个人相识,而且若是跟着夜无端走,能够更方便见到自己。可是她向夜无端询问叶浅欢的下落,夜无端却说根本没见过叶浅欢。那么…… 夜无端的企图是什么?他定然也向叶浅欢隐瞒了自己已经到了夜郎国的消息,不然叶浅欢不会毫无动静,或者是……他囚,禁了叶浅欢。 沈安然想到这里面色瞬间变得很差,她想,她可能已经猜到了夜无端的心思。她之前和夜无端打听叶浅欢消息的时候,夜无端的反应已经引起了她的怀疑,只不过当初只是怀疑而已,现在却几乎可以肯定了。 若是这样的话,她不管怎样和夜无端交涉,夜无端都不会交出人,她甚至都不能够让夜无端知道自己已经知道叶浅欢在他手上了,若是不然,她怕叶浅欢会有危险。那么……她就应该想一个办法,混入夜无端的府邸里面。 可是……夜无端既然对叶浅欢起了心思,自然会防备自己和叶浅欢,她要怎样才能够进入三皇子府而不被怀疑呢? 沈安然坐在马车里面,想了半晌,终于想到了一个可以混入府中的方法。 第一百二十七章 这边夜无端成功将夜无刹同他的兵马之间的联系阻隔了,这会儿夜无刹正心急如焚。夜无端心情大好,正拿着一壶好久,来这小院找叶浅欢饮酒。 “叶大夫,我带了一壶夜郎国特产的葡萄酒。今日这种日子不一起来喝一杯岂不是可惜?”夜无端一脸笑意的进了叶浅欢的小院,对叶浅欢说道。 叶浅欢正坐在书房里面想事情,听见夜无端的声音,她抬起了头,正巧见夜无端走了进来。她微微蹙眉,而后又想了想,才开口说道:“怎么?三皇子今日是遇上好事儿了?” 夜无端笑道:“多亏了叶大夫的指点,近来一切都很顺利,我已经阻止了大哥和他兵马之间的联系了,现在只等着一个好的时机用一招‘调虎离山’让大哥离开王城了。这难道还不值得好好喝一杯吗?” 叶浅欢起身,笑道:“这倒是真值得好好喝一杯。” 夜无端很高兴,立刻就坐了下来,倒是也不生疏,直接拿起了桌上的杯子,便朝着杯子里面倒了酒。 叶浅欢坐在夜无端的对面,拿起了酒杯,轻轻地抿了一口酒,说道:“果然是好酒。” 夜无端笑道:“既然如此,今日我们便不醉不归。” 叶浅欢拿着手里面的酒杯,不说话。 两个人对饮,叶浅欢却喝的很少,倒是夜无端因为心情好,不知不觉中喝了不少。眼看着一坛子葡萄酒都快要喝完了,叶浅欢放下了手里面的酒杯,看着夜无端问道:“三皇子,我相公还好吗?” 夜无端喝酒的动作停了,他放下了酒杯,盯着叶浅欢。 叶浅欢一张脸面无表情。 “你已经知道了?”良久之后,夜无端问。 叶浅欢说道:“我说过,不管他人如何会演戏,只要是假的,都逃不过我的眼睛。何况三皇子很擅长演戏,却同样逃不过我的眼睛。” 夜无端不说话。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叶浅欢道:“为什么要这样做?你应该知道我会跟你来这里的原因就是为了见我相公。” “你想要什么?”夜无端突然开口说道:“除了见沈安然之外,任何事情我都可以满足你,你想要什么?权利?地位?金钱?若是你想要自由,也可以,只要不你不见沈安然,我可以让你去你任何想去的地方?若是你想念你的家人,我也可以将他们接到夜郎国,什么都可以。只要你说,我都可以给你。” “我要见沈安然。” 夜无端突然一拍桌子,怒道:“我说了,只有这个不行!” 叶浅欢危险的眯起了眼睛。“三皇子是打算软禁我?” 夜无端没有说话。 “三皇子说过,我对你有救命之恩,我要报答我,这就是你报答我的方式?”叶浅欢看着夜无端,她的眼神很冷,冷的让夜无端的心都被冻伤了。 有这么一瞬间,在这样的眼神下面,夜无端似乎都要放弃了,他差点就要说出:你走吧,三个字,可最终,他依旧没有说出口,他看着叶浅欢说道:“是你逼我的,若是你执意要见沈安然,我只能这样做。” 叶浅欢冷笑一声,她怒极,气急,忍不住嘲讽道:“好一个知恩图报,好一个狼心狗肺。” 夜无端愣了一愣,这些日子里面,他也见识过叶浅欢的坏,见识过叶浅欢说话的不留情面,可是却是第一次见叶浅欢将这些用在自己的身上,如今见识到了,只觉得浑身冰冷。他看着叶浅欢自暴自弃的说道:“难道就只能是沈安然吗?难道我就不可以吗?” 叶浅欢一愣,似乎有点意外夜无端突然会说这样的话。 看这样叶浅欢脸上的不解、疑惑,或许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夜无端索性也豁出去了,他看着叶浅欢的脸,直白地说道:“我可以为你做任何沈安然做过的事情,你为什么不能考虑我?为什么非要是沈安然?”他上前一步,突然抓住了叶浅欢的手,将叶浅欢一把拉到了怀里,说道:“你不能考虑我吗?我也可以和沈安然一样,宠你,爱你,信任你,一生只有你一个王妃。” 陌生的味道直接冲进了叶浅欢的脑海里面,那种强烈的不适应瞬间冲淡了叶浅欢的惊愕,她立刻挣扎着推开了夜无端,冷着一张脸怒道:“不可能!即便你能够做到沈安然做到的所有事情,那你也只是在模仿她!在我心里,你只不过是一个替代品,一个永远都替代不了沈安然的替代品。有的事情,只有第一个做的人,才会让人记在心里,后面的人不管做几次,做的多好,也只不过是模仿,成不了真的!” 夜无端一把抓住叶浅欢挣扎的手,道:“那你说,那你说你要如何才能够放弃沈安然?你要如何才愿意留下来!” 叶浅欢不说话,只是使劲挣扎,见挣扎不脱之后,她一怒之下,便朝着夜无端骂道:“滚!别让我恨你!” 夜无端闻言,痛心道:“你为什么非要这样对我!” “滚!” “叶浅欢!” “滚!” “你让我滚?你让我滚!你竟然让我滚?”他突然抓着叶浅欢就往罗汉床上扔,吼道:“你往了,这里是我的地方!” 叶浅欢身形不稳,重重的摔在了罗汉床上,整个脑子都晕乎乎的。她做好了许多和夜无端摊牌的准备,她料想夜无端不愿意让自己离开这里,不愿意让她见沈安然,无非就是因为觉得自己有利用价值;无非就是觉得他还不曾登上王位,所以希望自己能够继续帮他!可她就是没有想过,夜无端竟然会对她起了这样的心思。 怎么会呢? 怎么会呢? 不怪呼叶浅欢有这样的心思。她从未想过除了沈安然这个傻子,这世界上还有谁会喜欢她。尤其是在见过她这狠毒的心肠,这卑鄙的手段之后,还会有人喜欢她。 男人们喜欢的是冯晓小那样的女子,美丽,可爱,天真,善良又不失聪明,她们柔弱,但却坚韧,而自己呢? 叶浅欢自认为自己和那样的人完全不同,她没有倾城的容貌,她也不可爱;她看透了时间的冷暖,所以她根本没有所谓的天真;她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也根本没有那些善良。这样的人,谁会喜欢?她在所有人面前的美好全部都是她装出来的,并非是她真正的样子,只有在沈安然面前的她,是不掩饰的。她知道楼飞歌喜欢过自己,可是当楼飞歌知道自己是柳兰溪的时候,不也消失了吗? 所以夜无端怎么可能会喜欢她呢?怎么可能呢? 这样的认知让她并没有想过,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之后要怎么办?也没有想过自己的谈判会失败,甚至这让她在被扔床上的一瞬间都没有来得及反应,她第一次感到了慌乱,而她还不曾爬起来,夜无端便已经压了过来。 “夜无端!”夜无端压在叶浅欢的身上,伸手便要去撕扯她的衣服。叶浅欢恐慌,她怒极,恨极,也顾不得许多,挣扎之间她拔下了头上的簪子就朝着夜无端的肩膀上刺了下去! 夜无端吃痛放开了叶浅欢,捂着自己的肩膀滚在了地上。叶浅欢见夜无端倒在地上,立刻从又自己的袖子里面摸出了一把匕首,对着夜无端。 夜无端捂着肩膀说道:“你要杀我?” 叶浅欢恨的咬牙切齿,拿着匕首说道:“对于你这样恩将仇报的人,我自然是要杀!三皇子真是好本事,我们才认识多久?便将我卑鄙无耻、恩将仇报的本事学得个青出于蓝。”叶浅欢说到这里,看了一眼夜无端又继续道:“我并不想杀你,但若是你再靠近一步,别怪我对你下杀手。” 夜无端瞪大了眼睛。“你就这样恨我?!” 叶浅欢道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若是你带我去见沈安然,我们之间便一笔勾销!” 夜无端捂着肩膀从地上站起来,他说:“什么事情我都可以答应你,唯独这件不行。我可以不再碰你,但你也别指望能够见到沈安然。” 叶浅欢气的浑身都在发抖,她冲着夜无端叫道:“滚!” 夜无端看着叶浅欢,半晌之后她捂着自己的肩膀,一步步的退了出去。“我还会再来。” “……”叶浅欢看着夜无端离开,手里面的匕首才终于放了下来,她脑子里不断的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她很慌乱,不知道这时候该如何是好,但她知道自己现在必须要冷静,只有冷静下来,她才能够想办法逃出去。 原本她以为可以说服夜无端放自己出去,她虽然不擅长兵法,也没有那么多的计谋,她没有司徒炽的手段,也没有楼飞歌聪明,但是她善于把握人心,因为她看透了人心。所以她原本很自信能够说服夜无端,却不料事情竟然发展成了这样。如此一来……她知道夜无端决计不会让自己离开,她不得不从长计议。 第一百二十八章 夜郎国出现了一位绝世美女。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这位绝世美女的出现让整个夜郎国都为之癫狂。 美女住在夜郎国最有名的青楼——清风楼。这美女是清风楼楼主的宝贝,一直养在楼内学习技艺,从未示人过。如今美人技艺有成,才开始公开露面。美人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剑舞一曲更是被称之为绝妙。 不过美人不但只卖艺不卖身,更深的楼主保护,有孤傲的很,无论是谁,请美人一见都须有千金。而有了这千金,却也并不一定能够见到美人,是否见到美人却全凭美人高兴了。 美人今年双十年华,取名兰溪。 夜郎国所有的贵族,官员都以兰溪能够受邀入府献艺为傲,兰溪自从露面之后邀请便从未间断过。可兰溪总共也才答应了两位官员入府献艺,并且从不过夜,当夜就回。 临近年关是七公主夜轻尘的生辰,夜无端手下的人便开始询问夜无端是否要给夜轻尘过生日。 今年是夜轻尘十六岁的生辰,夜无端向来疼爱这个妹妹,往年的生辰夜无端从未拉下过,都是办的格外隆重,是以今年官员们都来询问夜无端。 夜无端却并没有想给夜轻尘大办生辰,一来父王刚死,这是时候他和夜轻尘还在孝期,这生辰自然是不能大办的。二来,因为叶浅欢的事情,夜无端现在也真的没有心情去想如何给夜轻尘办生辰,去讨她欢心。 于是手下便建议夜无端在夜轻尘的生辰宴去请兰溪过来献舞一曲,给夜轻尘过生辰。 夜轻尘喜欢美人,虽然她的眼光不怎么样。可若是听说有美人,无论男女,夜轻尘总是会想要见一见。何况……这兰溪这么出名,是个男人都想看看,借着给夜轻尘过生辰的机会,倘若当真能够请兰溪来府上,即便只能看看,饱饱眼福也是好的。 夜无端自然也知道自己的手下想的是什么,但夜郎国王过世之后,他与自己的两个兄弟之间便是斗了个你死我活,自己的这些手下一直都衷心的跟着自己出生入死,从未有半句怨言。如今他们不过是想借着这次机会见见兰溪罢了,也不算是什么过分的要求。夜无端仔细的想了想,便同意了。便让手下去清风楼给兰溪递邀请帖。 兰溪的孤傲是夜郎国出了名的,被她拒绝的夜郎国达官显贵数不胜数,夜无端虽然是夜郎国的皇子,还是如今最有希望夺得王位的皇子。但夜无端对兰溪是否能够答应邀请这件事倒还真是不敢肯定。 好在,帖子递出去之后,过了两天,清风楼那边终于送来的回帖。 兰溪答应了邀约,届时会准时前往。 夜无端毕竟是个男人,得到这样的消息自然是高兴的。毕竟他是夜郎国第三个没有被兰溪拒绝的人。 话分两头各表一枝。这边的夜无端收到了回帖,心里高兴,那边的沈安然看着手里面的邀请帖,自然也是高兴的。 “沈世子看来很高兴。”楼飞歌坐在沈安然的面前,看着对面的沈安然说道。 沈安然放下了手里面的邀请帖笑道:“我们现在谋划了这么多,所谓的不就是这一刻么?如今机会来了,我自然高兴,不过,这一切还多亏了楼楼主,若不是楼楼主帮忙,我也未必能够这么顺利。” 楼飞歌一身女装,斜眼看了沈安然一眼,表情似乎并不那么高兴,她冷哼一声道:“若不是为了浅欢,我也不会答应帮你。” 没错,这个兰溪就是沈安然,而这清风楼则是楼外楼在夜郎国的分坛,这清风楼楼主自然就是楼外楼楼主楼飞歌了。 当日沈安然得知了叶浅欢在夜无端手中的消息时就开始想如何能够更好的混入夜无端的府上。然而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沈安然原本想要在夜晚偷偷潜入夜无端的府上,救走叶浅欢。事实上当天晚上她就尝试偷偷潜入夜无端府上了,但她马上就发现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夜无端显然做足了准备,府上不但配备了很多的大内高手把手,沈安然发现府上甚至还有江湖中人坐镇。而且,对方也是一个高手。而叶浅欢,显然是被夜无端很妥善的安排了,她很难立刻就找到她。所以沈安然想要偷偷潜入府中,找到叶浅欢并顺利带走她绝对不是容易的事情。 那么,只有偷偷的混入府中了,然而要怎样混入夜无端的府上?这又成了一件困难的事情,沈安然会易容术,但是夜无端既然已开始防备她,那么她要混入府中绝对不是简单的事情。她想了想,决定办成丫鬟进入府中,或者干脆偷梁换柱,办成府中的一个丫鬟。 可是夜无端府上近期根本没有再买丫鬟的打算,而要偷梁换柱,也并没有那么容易。一来沈安然对夜无端府上所有的丫鬟都不熟悉,偷梁换柱很快就会露出马脚。不过,若是能够尽快找到叶浅欢,这不失为一个办法。 不过,就在沈安然打算这样做的时候,楼飞歌来了夜郎国。并且找到了她。 而楼飞歌会来夜郎国的原因,便是为了叶浅欢。 原来,叶浅欢被人挟持,现在下落不明的消息楼飞歌也知道了。想来是冯晓小一直找不到叶浅欢的消息,着急之下通知了楼飞歌,求楼飞歌能够帮助她寻找叶浅欢。 楼飞歌自然答应了,她几乎是在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立刻就开始寻找叶浅欢的下落了。而后很快,她便也找到了夜郎国。顺便找上了沈安然。 两个人这时候倒是不互相看不顺眼了,就这么一合计,楼飞歌便想出了这么一个馊主意,让沈安然变成青楼头牌,引起夜无端的注意,混入府中。 为此,她买下了清风楼,让她作为楼外楼在夜郎国的分坛,并帮着沈安然快速在夜郎国出了名。 原本,她们还在考虑如何引起夜无端的注意,成功混入府上,现在倒好,夜无端自己找上门来了。 这让沈安然如何不高兴? 只见沈安然一身纯白的长裙,泼墨似的头发被简单的挽了一个发髻,剩余的头发则是长长垂在背后,她眸似点漆,唇红齿白,一张倾国倾城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这种出尘的气质同她男装时候是决然不同的。此刻她正笑眯眯地看着楼飞歌,笑眯眯的说道:“我就多谢楼楼主了,不过……对我娘子楼楼主还是死了这份心吧,你没希望了。” 楼飞歌的脸色瞬间变黑。她“哼”了一声之后,拂袖一声不吭便离开了。 沈安然双眼一眯,出尘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显得……格格不入。 …… 夜黑风高,叶浅欢带好了自己的行李,悄悄的从自己的房间里面出来。小院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夜无端是安排了丫鬟过来伺候自己的,但是这会儿所有的丫鬟都被叶浅欢迷晕了。院子里面自然是一个人都没有的。 叶浅欢在院子里面仔细的看了看,而后便运起轻功,翻过了自己的小院,几个纵越,便跳上了屋顶,往府邸外面飞去。 叶浅欢要杀了夜无端并不是件多困难的事情,虽然夜无端如今对自己的防备很高,这让叶浅欢有点难以下手,但是她叶浅欢要下手毒死一个人,那对方无论如何防备,她总是能够找到机会偶下手的,何况这夜无端还对自己起了心思。可是叶浅欢不能动手。 夜无端的身份太特别,他极有可能是夜郎国下一位王位继承人。瑞景王朝需要和夜郎国合作,若是她将夜郎国未来的继承人弄死了……这夜郎国又怎么能够和瑞景王朝交好? 再者,据叶浅欢的观察,那夜无刹并不是一位明君之选。不是明君,便不是好的合作对象,所以叶浅欢不能对夜无端下手。不过之前也说过了,叶浅欢非常懂得利用人心,她既然知道夜无端喜欢自己,自然也利用了这种喜欢,来帮助自己更好逃脱。 叶浅欢虽然根本无法出这个院子,但也做了充分的准备,所以今夜的逃脱应该不会太难。她又是几个纵越,眼看着便能够逃离这里了,突然间,后面有一阵劲风袭来。 叶浅欢立刻本能的身形一飘,躲过了对方的攻击。只见来人穿着一声黑色的长衫,头发随意的束起,他看着叶浅欢,一张脸面无表情。“叶大夫这是要去何处?” 叶浅欢一见来人,一声不吭拔腿就跑,她对自己的轻功很有自信。她上辈子跑的时候,从未有人追上过自己,所以这次一见对方武功远远在自己之上后,她做的第一个选择就是跑。 很多时候,小命远远比所谓的脸面重要。 然而她却没有想到,对方不但武功在自己之上,就连轻功也完全不疏于自己。眼看根本逃脱不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叶浅欢便从自己的怀里摸出了一包粉末,朝着对方就撒了过去。 这自然是一种毒,虽然不会致死,但却会让人快速昏迷,见效绝对比十香更快更好。只不过这种毒用起来没有十香方便,而且这毒不但一定要撒在人身上才会见效,用起来也很浪费。所以叶浅欢平日里面一般都不会用,然而现在不是一般的时候。 可是对方又大大出乎了叶浅欢的意料,这毒撒上去过了半晌之后,对方却完全没有受任何的影响,依然紧紧的跟着叶浅欢身后,半点拉下的痕迹都没有。 叶浅欢大惊。 对方冷笑道:“叶大夫莫不是以为,这世上只有你一人是百毒不侵吗?” 叶浅欢一听这话,脚步都不由得一错。他竟然还是百毒不侵吗? 听到对方说出这样话的时候,叶浅欢已经觉得,自己是决计逃不过了,但是她还是不愿意死心,仍然不愿意停下脚步。 对方见叶浅欢这样,便开口说道:“叶大夫,你若还要继续逃,便不要怪我对你动粗了。”他这样说完,朝着叶浅欢的背后就是一掌。 这一掌夹带着深厚的内力,是以他虽然离叶浅欢还有一段距离,掌风却还是直直的朝着叶浅欢的后背袭来。叶浅欢只觉得似有人一掌拍在了自己的身上,而后眼前一黑,便没有了知觉。 第一百二十九章 等到叶浅欢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她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夜无端。 夜无端正坐在她的床边上,见她醒了,便欣喜的转头看着自己。说道:“你醒了,感觉怎样?” 叶浅欢仔细的看了看周围,是自己的房间。看来自己又被抓来了,她动了动,发现身上虽然很疼,倒是没有什么其他的不适,她挣扎着做了起来。也不同夜无端说话。 夜无端显然已经习惯了现在的状态,叶浅欢不同她说话,他便自顾自的说道:“你就安心的呆在这里吧,也不用想着逃跑,也不用想着沈安然会来找你。你再也不是叶浅欢了,你很快就是我的正妃了。” 叶浅欢转头不可思议的看着夜无端,问道:“你说什么?” 夜无端也不说话,而是转身拿了一面铜镜给了叶浅欢,叶浅欢疑惑的拿起了铜镜一看,镜子里面的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这张脸很好看,可这张脸自己从未见过,这是一张很有夜郎国国人特色的脸。 叶浅欢不可思议的用手去摸自己的脸,却见镜子里面那个陌生的人也做着同自己一模一样的动作。 为什么镜子里的人会是这样的?叶浅欢在心中大叫:难道自己又重生了,又重生到另外一个人身上? 不,不可能,若是这样,夜无端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他会认识自己?他方才所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叶浅欢连忙低头看看自己的手脚,又仔细的检查了这身子,然后确定,这就是自己的身体,只是自己的脸却不是之前自己看见过的脸了。 “我的脸?!”她转头扑过去冲着夜无端喊道:“你对我的脸做了什么?!” 夜无端一把抓住了叶浅欢,说道:“你放心,你的脸没有事。这只是一张□□。” 叶浅欢一听对方这样说,连忙就动手在自己的脸上胡乱的扯,企图能够将这张脸从自己的脸上扯下来。 既然是□□,那就肯定能够揭下来。可是叶浅欢无论如何扯,都没有任何作用。她胡乱的抓着自己的脸,指甲划过脸颊,将自己的脸都抓伤了却还浑然不知道。 夜无端见状,立刻伸手抓住了叶浅欢的手,说道:“你剥不下来的!这张脸是特制的,除了特制的药水,这张面具是绝对剥不下来的。别再挣扎了,这根本就没有用。” 叶浅欢停下了动作,她看着夜无端,愤怒地叫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夜无端说道:“我只是希望你能够留下来。你看,你现在已经不是叶浅欢了。我会再让人做一张你的脸,而后宣布叶浅欢已经死了,让沈安然带着‘叶浅欢’离开。而你,就可以成为我的正妃。”他说的极为认真,似乎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准备。 叶浅欢瞪大了眼,吃惊道:“夜无端,你是不是疯了?” 夜无端凄凉地笑道:“我的确是疯了。爱着一个明明知道根本就不爱自己,甚至恨自己的人。做着这些自己都看不起的事情,我的确是疯了。不过就算是疯了我也没有办法停手。叶浅欢……”他看着叶浅欢说道:“是我对不起你。”可他停不下来。他甚至不知道这样做的意义,只是不愿意停止,希望这个人能够爱自己,希望这个人能够呆在自己的身边,希望这个人能够成为自己的妻子,希望能够拥有眼前的人,甚至明明知道她并不爱自己。 人心,有时候就是这样偏执和可怕。明明知道不可能,明明知道不对,却无法停下来。 叶浅欢还想说什么,夜无端身后却突然出现了一个黑衣男子,他突然伸手快速的在她身上点了穴,叶浅欢便发现自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夜无端静静地看着叶浅欢说道:“这是独门的点穴手法,你解不开的。等到你成了我的正妃,你便可以说话了。” 叶浅欢嘶哑的喊着,奈何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夜无端已经疯了,疯了! …… 夜轻尘生辰当日,沈安然身穿一袭白衣,去了夜无端的府上。 她莲步轻易,手中抱着自己的琴,从轿子里面下来,她垂眼低头,脸上带着浅淡的笑容,从轿子里面下来的那一瞬间便让看见她的人明白了什么是绝色。 即便是现在一心在叶浅欢身上的夜无端,在看到沈安然的那一瞬间,也被惊艳了一把。 夜轻尘自然也是非常的惊讶。 好美。 这的确是她见过的最美的人了,之前她听了夜无端的话,说瑞景王朝的沈世子沈安然是世间难得好看的美人,还特意当了使者随着使团出使瑞景王朝。然而见了面前的人,她才发现,这兰溪比那沈安然好看了太多太多。 “清风楼兰溪,见过三皇子,七公主,见过各位大人。”清凌凌的声音入耳,只听得人心里痒痒的,恨不得抓上了一把才好。 夜无端开口道:“兰溪姑娘能够来府上,真是令府上蓬荜生辉,请吧。”他能够亲自来门口迎接沈安然,已经是非常重视她。 沈安然自然也不会自讨没趣,她虽然端着架子,却也给足了夜无端面子,道了一声谢之后便随着夜无端一同入府了。 宴会上,沈安然先是给大家弹奏了一首曲子,而后又给大家舞了一段剑舞。夜无端还想要沈安然坐下来陪着大家一同庆祝夜轻尘的生辰,但沈安然却道自己有些不适,想要出去透透气。 夜轻尘是个爱美人的,一见沈安然这般,以为沈安然不喜在座这么多臭男人,立刻命人陪沈安然出去走走。夜轻尘还特意让人准备了一个房间,告诉沈安然若是身体不适可以先去房间休息,若是今日累了,也可以留下来,并且保证,绝对不会有臭男人欺负了她。 夜无端因为叶浅欢的事情,并不希望外人住在自己的府上,但是夜轻尘哪里见得沈安然强撑?她见沈安然面容憔悴,根本不顾夜无端的反对,执意要让沈安然下去休息。她今日是寿星,夜无端又一向宠爱她这个同父同母的妹妹,最后便也答应了。 沈安然随着丫鬟进了后院,便随着丫鬟到处在府上走动,而后在一个拐角处,顺利的摆脱了丫鬟,开始在整个府中搜查起了叶浅欢的下落。 她身手极好,自然也不容易被人发现,而且即便被人发现了,她也有说辞解释,所以她便越发大胆了起来。 可她在这府里找了大半天,也没有找到叶浅欢。反倒是找到了夜无端的小妾,若柳。 若柳原本是夜无端最宠爱的小妾,虽然她只是个小妾,但是这府上从未有别的女人出现,夜无端又格外的宠溺她,加之她还为夜无端生了一个女儿,她在府中的地位自然不一般。 可这一切因为叶浅欢的缘故突然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若柳是感激叶浅欢的,那日刺客来府中的时候,还是叶浅欢保护了她和自己的女儿。虽然当时即便没有叶浅欢,她也不会怎样。 听说叶浅欢已经嫁人了,若柳虽然因为叶浅欢独自住在府上对叶浅欢也有防备,却没有真正的将叶浅欢放在心上。一来,叶浅欢是有夫之妇,而且据说和自己的夫君的关系非常好。二来,叶浅欢并不算多么美丽动人。虽然比计谋手段,若柳知道自己比不过叶浅欢,但对于对付男人,尤其是夜无端,若柳自问叶浅欢绝对不会是自己的对手。所以她起先并没有将叶浅欢视为自己的威胁。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没有被她放在眼里的人,却突然把夜无端迷的神魂颠倒。 夜无端之后便再也不回自己这边了,而是几乎天天都往叶浅欢这边跑。她一开始气不过,想去找叶浅欢的麻烦,可夜无端将叶浅欢保护的死死的,她根本连叶浅欢的面不让她见。现在更是说要娶叶浅欢为自己的正妃! 若柳虽然是带着目的靠近夜无端的,但是现在的形式也让她知道,夜无刹已经不是夜无端的对手,夜无端显然就是下一任王位的继承者无疑了。那么,夜无端的正妃便是未来夜郎国的王后了。 这让若柳如何忍得?她几乎立刻就对叶浅欢起了杀心。可即便忍不得,想对付叶浅欢,却奈何根本碰都碰不到叶浅欢,她如何能不气? 正在这个时候,她看见了沈安然,这个被夜郎国传闻是绝色的女子。 若柳仔细的打量起了沈安然。不得不说,这兰溪的确是很美,即便身为女子,若柳却还是为兰溪这种美惊艳。她见兰溪走了过来,轻盈盈的朝自己问好。而后……这兰溪便问起了叶浅欢的下落。 “若柳姑娘跟了三皇子这么多年,又为三皇子生了一个这么可爱的女儿,三皇子却要另立一个他国的女子为正妃……若柳姑娘便当真能够忍得?” 是啊?她当真能够忍得吗?自然是不能的,沈安然的这番话真是一下子便戳中了若柳的心窝。她看着面前沈安然惊艳的脸,仿佛是受了蛊惑一般的开口问道:“你是什么意思?” 沈安然轻盈盈一笑,说道:“现在整个夜郎国谁人不知,三皇子肯定是夜郎国下一任王位的继承者。姐姐若是愿意同妹妹联手,妹妹便帮你除了那个抢你正妃位置的他国女子,如何?” 若柳心里一震,连忙问道:“你有办法?你有什么办法?” 沈安然眯着眼睛轻笑道:“这个姐姐便不用知道了,姐姐只需要将那女子的下落告诉我,我便帮姐姐除掉她。放心,定然做的干净利落,决计不会让别人怀疑姐姐。” 若柳看着沈安然,呆呆的问道:“你这样帮我,有什么目的?” 沈安然笑道:“妹妹没有别的目的,只要姐姐他日能够同妹妹共同分享殿下的宠爱便可,到时我们联手,整个夜郎国的后宫,便都是我们姐妹的天下。” 若柳心中一动。 她如何不明白,夜无端若是当了夜郎国的王,定然是要扩充后宫的。既然避免不了和别的女人分享夜无端,那么,何不找面前这个?对方不但愿意和自己联手,而且还是青楼的女子。 虽然这兰溪美貌动人,然而她毕竟出生风尘,而自己和夜无端恩爱多年,又不曾暴露自己的身份,这王后的位置,到时候落在谁的头上,也未可知。 心下一动,她便看着沈安然,笑道:“好,我便告诉你,那女人住在哪里。三皇子将她藏的非常好,可我还是知道她在哪里。” 沈安然带着笑容看着面前一脸狠意的女子,心道自己果然没有找错人。后院的女子,从来都不是省油的灯,她们知道的,往往都比别人想象的更加的多。 第一百三十章 叶浅欢坐在房间的窗口,看着外面的月亮发呆。 她第一次感觉如此绝望,她无法解开自己身上的哑穴,也无法取下自己脸上的□□,更加无法逃脱这里。 她想尽了一切的办法,然而这根本没有用。 今天是七公主叶浅欢的生辰,夜无端给七公主过生辰去了。她不能出自己的小院子,所以索性连自己的房间都不愿意出去了。 她呆呆地坐在窗口,呆呆的想,现在自己这个样子,即便沈安然见到了,恐怕也认不出自己了吧? 很快,沈安然就会见到“叶浅欢”的尸体,她会带着“叶浅欢”回去吗?她会知道那个叶浅欢是假的吗? 她不相信沈安然会被夜无端这样的把戏骗了。可夜无端如此自信,她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她如何告诉沈安然这一切? 叶浅欢越想越绝望,她看着外面的月亮,突然很想哭。 她正绝望,突然间,她听见了沈安然的声音。 “这位大人,小女兰溪,不慎在府中迷了路,不知这里是什么地方?” 她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兰溪?! 兰溪?! 那是自己以前的名字,会有人这么巧也叫兰溪吗?若不是,那这个人是沈安然吗?沈安然怎么在这里?她找到自己了? 等等,这有点不太像是沈安然的声音。这个声音相比沈安然的声音更加轻柔了一些,沈安然因为常年女扮男装的原因,所以说话的时候声音会不自觉的带着一点男音,可这声音更加……柔媚? 叶浅欢深吸了几口气,让自己先冷静下来。虽然这声音同沈安然的声音有点不太一样,但她却本能的觉得这声音像极了沈安然。 不管怎样,她都要去确认一下。 她快速的跑出了房间,穿过了院子,在院子里面的侍卫和丫鬟们还不曾反应过来之前,冲到了院子大门口,一把打开了院子的大门。 她立刻就看见了站在门口一身女装的沈安然。即便是一身完全不符合沈安然气质的女装,即使沈安然擦了胭脂水粉,让她的眉眼同平时有了很大的不同。但叶浅欢还是第一眼便认出了她。 沈安然正睁着眼睛看着自己,脸上有点疑惑和惊讶。 叶浅欢立刻想到了自己的脸,她想喊沈安然,然而她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她想冲过去抓着沈安然,然而守在外面的侍卫一见她这样,立刻就抓住了她,将她推进了小院子,而后一把关上了院子的门。他们奉命守在这里,可不敢有任何的闪失。 沈安然睁眼看着一个完全陌生的女子从院子里面冲了出来,而后嘶哑的叫喊了一番,又被侍卫粗鲁的一把推了进去。她突然觉得心里一疼,就像是有谁狠狠地在她心上揪了一把。 叶浅欢得得大喊,奈何什么声音都发布出来,她急着拍门,可是又被院子里面的人拉开了。她发狠的挣扎,而后被人在后面一拍,便有失去了知觉。 沈安然脸上露出了疑惑,朝着侍卫问道:“刚才这位是……” 侍卫看了她一眼,立刻讨好的笑道:“刚才这位是这院子里面的丫鬟,每天神神叨叨的。好在院子里的那位姑娘心善,一直留下了她。可她偏偏不安分,不好好伺候那姑娘,每天都想着要逃跑,很是让人心烦,兰溪姑娘大可不必管她。”侍卫自然听说今日兰溪会来府上,然而他们奉命守在这里,不能去一睹芳容,原本以为已经没有希望了,没成想,兰溪姑娘竟然迷路了,还这么巧走到了这里。 他们虽然没有见过兰溪,但是这夜郎国哪里有这么好看的人?还出现在这三皇子府上?除了兰溪,还能是谁? 侍卫欣喜若狂,完全被面前兰溪姑娘的美貌迷的神魂颠倒。好在没有忘记夜无端的吩咐,在被问及里面是谁的时候,还是本能的用了夜无端吩咐的那套说辞。 沈安然仔细地听着,笑了笑,还要再问什么,便听见有人喊道:“兰溪姑娘,原来你在这里!” 沈安然一回头,便见方才被自己甩脱的丫鬟正带着人冲着自己跑了过来。“兰溪姑娘你可吓死奴婢了,奴婢一回头看不见你,真是急的差点晕死过去。”丫鬟一边跑一边说道,终于找到了沈安然让她总算放下了心中的一块石头。而后她抬头,一见沈安然在这个小院前面,立刻吓了一跳,连忙拉着沈安然的手,便要让沈安然离开。 沈安然被丫鬟拉着,有点疑惑道:“怎么?难道这个小院不能来?” 丫鬟连忙轻声说道:“兰溪姑娘,这个院子殿下不准我们过来,若是发现兰溪姑娘来了这里,我们肯定是要挨罚的。” 沈安然听罢轻声笑道:“放心罢,只要你们不说,我定然不会说出去就是了。” 那丫鬟一听沈安然这样说,连忙感激的道谢,而后便拉着沈安然走了。 沈安然仔细的看了眼这个小院,她已经能够肯定,叶浅欢一定在这个人院子里面。她要尽快动手,将叶浅欢从里面救出来。 当天晚上,沈安然回去之后就和楼飞歌商量了去救叶浅欢的方法。 沈安然一脸严肃的说道:“府上大内高手不少,还有夜郎国的第一高手坐镇,要救走浅欢,绝对不是易事。” 缘染擦着手中的匕首,说道:“哼!婆婆妈妈的做什么?直接打进去不就得了。”他说的嚣张,却被梦粱一巴掌拍在了脑袋上面。 “小鬼懂什么?闭嘴!不知天高地厚,小心以后吃了亏哭鼻子。” 缘染气急,冲着梦粱大吼大叫。 沈安然轻叹一声,说道:“那些大内高手好解决,只是那夜郎国第一高手比较棘手,我一个人,并无全胜把握。而且对方据说百毒不侵,□□对他也毫无作用,恐怕只能硬碰硬了。” 楼飞歌一张冰冷的脸上毫无表情,她眼神里面偷着杀气,说道:“既然这样,那就硬碰硬,我帮你。两个打一个,难道还打不过?” 沈安然看着楼飞歌轻笑道:“以多欺少,非君子所为。” 楼飞歌乜了对方一眼。“我不是君子,你是君子?” 沈安然笑而不语。 既然都是女子,自然就用不着做什么君子了。 事不宜迟,未眠夜长梦多,他们当天夜里便召集了人手,偷偷潜入了三皇子的府邸。 沈安然将手里面的十香点了。香味慢慢飘散,楼飞歌趴在沈安然的旁边说道:“既然有十香,怎么不干脆将整个三皇子府上的人都迷倒?” 沈安然看着前面的小院子,说道:“娘子给的药不够那么多,这三皇子府上的人过于分散,迷不倒。” 楼飞歌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十香的味道散开了,很快便有人发现了不对。 叶浅欢正在房间里面,昨天这样闹腾了一阵子,她不知道沈安然是否认出了自己,但是未免夜无端起疑,她回来后就非常的老实。完全表现出了一副只不过是看见外人想要通过对方求救的样子,就怕有人看出了倪端,同自己一样发现那个兰溪就是沈安然。 她相信沈安然定会来救自己。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冷静,从而能够让沈安然更加顺利的潜入府上,救出自己。 可是……她要怎样才能够让沈安然认出自己? 叶浅欢完全没有办法。 叶浅欢突然闻到了那股香。 是十香? 是沈安然过来了? 她连忙服下了解药,摸出了自己袖子里面的匕首,全身都戒备了起来。他们为了防止沈安然救走自己,恐怕会冲进来将自己带走。 …… 在府中坐镇的夜郎国第一高手第一时间便发现了不对,他立刻暴起,瞬间就发现了沈安然他们藏身的地点。双方几乎立刻就交上了手。 缘染他们立刻冲出来去解决那些大内高手,并且阻隔前来支援的其他人马。 “尔等小辈好大的胆子。” 沈安然不说话,她抽出了自己腰间的软剑,运气入剑,这把软绵绵的“兰溪”立刻发出一声轻吟,月色下,兰溪发出了轻盈盈银白色的光。 楼飞歌面上挂着冷笑,也抽出了手中的宝剑,她看着前面的夜郎国第一高手,说道:“上了!” 两个字,毫无废话。 沈安然突然身形暴起,向着对方便冲了过去。屋顶上,一红一白一黑瞬间开始过招。 高手过招,动静自然是极大,想要瞒都瞒不住。叶浅欢站在院子里面,自然也是看见了屋顶上面正在过招的三个人,可她不能让沈安然和楼飞歌分心。那夜郎国第一高手绝对不是浪得虚名,沈安然会和楼飞歌联手,定然是因为没有把握。若是她现在让两个人分心,她不知道会有什么结果。可她也知道,夜无端很快就被派人过来增援,自己要逃吗?若是逃了,沈安然找不到自己可怎么办?若是不逃……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而后她突然看见了缘染。 缘染!? “啊!”她冲着缘染喊了一句,奈何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没有办法,她只好朝着缘染跑了过去。 缘染受了命令前来带走叶浅欢,刚刚落下院子便看见一个容貌出色的夜郎国女子朝着自己跑了过来。他嘴角一勾,冲过去一把就掐住了对方的脖子。 叶浅欢虽然知道自己现在被迫易容了,但也没有想到自己冲过去找人,得到的却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啊!”她沙哑的喊着,企图说话。 缘染缘染缘染!你这个笨蛋,我是叶浅欢! 可惜缘染并没有听到她的心声,他看着叶浅欢冷笑道:“你是这院子里的丫鬟?” 叶浅欢摇头摇头摇头!她在心里面气的大叫:笨蛋,早知道当初就应该毒死你! 缘染有点奇怪的挑眉问道:“恩?难道你也是被抓过来的?” 叶浅欢依旧摇头,她不能说话,她想要用手势告诉缘染自己的身份,可是这混蛋掐着她的脖子,她甩了半天的手,对方一点都没有看见! 死小鬼! 死小鬼! 缘染皱眉看着叶浅欢:“你是个哑巴?” “啊!”叶浅欢胡乱的开始挣扎。 你才是哑巴!你全家都是哑巴!你这样掐人脖子,就算不是哑巴也说不出话来了好么?! “你知道被你们三皇子抓进来的女人在哪里吗?是个瑞景王朝的女人。” “……”叶浅欢点头。 缘染一喜,说道:“在哪里?!快说!” “……”然而这个人现在正被你掐住了脖子! 第一百三十一章 叶浅欢简直想要吐一口血在缘染的脸上! 缘染见她说也说不清楚,脸上立刻表现出了不耐,他将叶浅欢的脖子掐的更紧,说道:“她在哪里?你带我去找!” 叶浅欢被用手指着自己。 缘染一脸不耐烦地看着叶浅欢说道:“快点!别磨蹭!” 叶浅欢:“……”一掌把那个人打死吧!打死吧! 不过,首先自己就快要被掐死了!叶浅欢不想死,所以她不得不伸出手,一掌朝着缘染打了过去。 缘染立刻就发现了叶浅欢的动作,他迅速放开了叶浅欢,躲过了叶浅欢的一掌,站在原地看着正捂着脖子的叶浅欢不悦道:“你竟然会武功?竟然想偷袭我?找死!” 叶浅欢好不容易才从缘染的手上逃脱,感觉自己终于能够好好喘口气了,连忙捂着自己的脖子大喘气儿,便听见缘染朝着自己说了这番话。她抬头,还想解释什么,却见缘染竟然朝着冲了过来,看样子竟然是想把自己解决了。 “!”楼飞歌楼飞歌楼飞歌! 你找护法就不能找个脑子好点的么? 叶浅欢突然有点心疼楼飞歌,有这样的一个护法,想必平日里面非常的心累。她不多想,连忙躲开了缘染的攻击。 缘染见着小丫鬟竟然躲开了,心里也有点意外,他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说道:“想不到你的轻功倒是不错!” 叶浅欢又想要吐血了。她试图和缘染说些什么,可对方显然没有打算给自己机会。 好吧!明明是来营救的,现在却人要救的人打起来了,而且很明显还想打死人质。 楼飞歌…… 下次找护法的时候一定要找个脑子好一点的。叶浅欢一边躲开缘染的攻击,一边这么想着。 缘染显然没有想到这个小丫鬟的武功还不错,轻功更是了得,一时间竟然起了兴致,认真的和叶浅欢打了起来。可现在这样的情况,不管怎么样都不可能打的尽兴,缘染不无可惜的想。 不如先把这丫鬟打晕了,等会儿和世子妃一同带走?他越想越是觉得可行,立刻就行动了起来。 缘染的功夫自然是好,叶浅欢虽然轻功好,可她又不能对缘染下毒,心里又气又急。而后她一晃眼,便看见了一个影子跑过。 那张脸?!她想要做什么?! 叶浅欢一急,身形一晃,就要去追上对方。 缘染显然也看见了那抹影子了。这不是叶大夫么?果然在这里。他这样想着就要去追,可动身之前,他又看了叶浅欢一眼。 果然还是一起带走吧!于是她趁着叶浅欢去追那“叶大夫”的时候,一掌将人打晕了。 叶浅欢只觉得眼前一黑,就倒在了地上。 缘染缘染缘染缘染!晕倒之前她只有一个想法…… 等我醒过来你就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 顺道一起连楼飞歌也一起去死死死死死。 缘染追着那抹身影跑的时候心里还在奇怪,叶大夫看见了自己,为什么要跑?他几步追了上去,进了屋子便发现“叶大夫”倒在了地上,显然是晕了。 “?”难道是有诈? 他仔细的观察了周围,发现周围的确也没有什么陷阱之后,才上前将“叶大夫”扛在了肩膀上面。不管怎样,现在时间紧急,先救人要紧。 他从房间里面跑了出来,走到院子的时候看见院子里面倒着的那个夜郎国丫鬟。 带两个人一起跑有点费力,那要不要带走呢?不然下次再过来带人走? 缘染迟疑了一瞬间,而后便跑过去将叶浅欢扛了起来。 三皇子府也不是想闯就闯的,这丫头轻功那么好,太能跑了,下次也不知道能不能抓到,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既然赶上了,就一起带走吧! 恩,其实扛在肩膀上之后,缘染觉得,也没有那么重。 任务完成的缘护法快速的在房顶上几个纵越便想要离开。 那边梦粱他们也看见缘染得手了,既然已经得手,便不可恋战。他们立刻就撤退,与缘染会和。 两边一会合,梦粱便看见了缘染身上扛了两个人,疑惑道:“你怎么扛了两个?” 缘染想了想,将“叶大夫”交给了梦粱,自己则是扛着叶浅欢,回答道:“这个丫鬟是顺手带走的,是个哑巴,不过武功不错,挺有意思的。我带回去玩玩。” 梦粱看了一眼叶浅欢,皱眉道:“胡闹,还不快将人放了,小心楼主知道了又要生气?” 缘染皱眉道:“不放!我又不是奸,淫,妇女,是想日后和她打架而已。或许日后还能将她收入楼外楼,成为我们楼外楼的一员。” 梦粱转头看了缘染一眼,缘染立刻扛着叶浅欢往后又跳了一步,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拉的更加大了。梦粱一见缘染这副样子,便知道他又开始犯毛病了。虽然心里不满,但现在的情况显然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只好让缘染先将叶浅欢带回去,之后再做打算。 缘染得偿所愿,很是开心的扛着叶浅欢往清风楼赶。这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那边的沈安然和楼飞歌却还在同那第一高手交手。 对方果然不愧是是夜郎国的第一高手,内力雄厚,招式诡、奇、快,更加可怕的还是对方百毒不侵,这让沈安然和楼飞歌在交手的时候很是吃亏,不过,二打一,她们的胜算天然还是大了很多。 “小儿无耻!”黑衣人在对阵中被沈安然的兰溪一剑刺中肩膀,立刻向后一跃,看着沈安然同楼飞歌骂道。显然是不满于对方两个打一个。 楼飞歌冷笑一声,说道:“兵不厌诈!楼外楼做事从来不遵循君子之道!”这样说罢,立刻便趁着对方受伤,便去要对方的命。 沈安然一见缘染他们已经的手,便说道:“速战速决。”下手也越发狠了起来。对战已经不仅仅限于招式,更是内力的比拼,是以当夜无端和夜轻尘赶过来的时候,整个现场已经破坏严重了。 夜无端一见这样的架势,便知道不妙了,他二话不说,先冲进小院子里面去寻找叶浅欢。 夜轻尘站在院子里面,抬头看了一眼现在的局势,她是今天才知道自己三哥竟然将叶浅欢软禁在了自己的府中!难怪她和沈安然派了这么多的人马都没有找到叶浅欢的下落。 她自然是生气的,更加生气的是夜无端竟然连自己也一起骗了,虽然夜无端告诉了她就等于告诉了所有人…… 夜轻尘刚刚站定,便见上面一个红色的影子从屋顶摔落了下来。竟是朝着自己摔了过来! “?”是和沈安然一起前来救叶浅欢的人。夜轻尘这一瞬间是这样想的。对方是沈安然的朋友,不管怎么说,这件事错在自己的三哥。夜轻尘始终觉得有点愧疚,尤其是叶浅欢还是自己唯一在瑞景王朝的朋友。所以这会儿见人从上面摔下来,夜轻尘想也不想就扑过去将人接住……然而并没有接住。 太沉了! “啊啊啊啊!”夜轻尘带着从上面摔下来的楼飞歌一起倒在了地上,她甚至感觉……自己的手好像断了伤。 手好疼! 不会真的摔断了吧? 这么一瞬间,七公主夜轻尘在心里忍不住仰天长啸了! 她不要变成断胳膊断手的残废! 做好人真是不容易。夜轻尘一脸悲惨的从地上爬起来,她的手非常的疼,不过她还是想要第一时间看看害自己摔成这样的罪魁祸首。【?】 楼飞歌是因为受了一掌才从上面摔下来的,虽然她及时的躲过了要害,然而对方那一掌中内含强劲的内力,即便以楼飞歌如此深厚的内力,还是受了不少的伤。她从上面摔下来的时候原本以为不死也要摔个残废,毕竟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 可自己竟然被人接住了? 这种境遇楼飞歌出生到现在还是头一遭遇到。虽然对方好像最后还是和自己一起摔了,但毕竟人家当了肉垫,防止自己被摔了个残废。现在情况不允许,但是楼飞歌还是要看一眼对方,好在以后及时报答。 楼外楼做的虽然不是什么好的勾当,但楼外楼却不是那种恩将仇报之徒,是以楼飞歌爬起来之后还是朝着对方看了一眼。 于是……她就看见了一个两眼发直的少女? 好漂亮! 好美! 夜轻尘看见楼飞歌的那一瞬间,感觉自己的心似乎被人射了一箭。很疼!而且跳的非常非常非常快!她感觉自己要死掉了。 楼飞歌皱眉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对面,两眼发直的女孩子。她自然认出了对方是夜郎国的七公主,楼外楼这样的地方,要什么样的信息没有? 夜轻尘长得很可爱,虽然现在才十六岁,面容还不曾全部长开,但已经可以看出对方将来定然是个美人。而且,楼飞歌一直都是比较喜欢活泼的女孩子,冯晓小就是这样的女子。至于叶浅欢……那是个例外。 所以原先楼飞歌对夜轻尘的印象应该是不错的,不过现在…… 为什么没有人告诉她,夜郎国的七公主夜轻尘可能眼睛有点问题?瞪那么大不累?或者说,有问题的不是眼睛,而是脑子? “多谢七公主仗义相救,在下他日定当报答!”虽然觉得夜轻尘脑子似乎有点问题,但人家毕竟救了自己,楼飞歌还是道谢了。而后她抬头看了一眼还在黑那第一高手对战的沈安然,一个纵越,又加入了混战。 夜轻尘这会儿也不觉得自己手疼了,她愣愣的看着三个人交手,虽然现在她眼睛里能够看见的或许只有一个人。 而后双方似乎都受了一些伤,但幸好沈安然他们还是胜了,黑衣人受了重伤败下阵来。楼飞歌原本想要赶尽杀绝,但那黑衣人虽然受了重伤,自保逃脱却还是绰绰有余的。是以楼飞歌并没有得手。 两个人看了一眼下面越来越多的官兵,也不恋战,立刻掉头就走。 夜轻尘看着楼飞歌几个纵越就消失了,仍然觉得自己心扑通扑通的跳。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他还和沈安然在一起……那么自己去找叶大夫,是不是就能够知道那人的消息? 可是……叶大夫会见她吗?七公主突然觉得难过极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沈安然和楼飞歌都受了伤。两个人这一战虽然胜了,却也被打的够呛,楼飞歌的伤势比沈安然更加严重一些,她一道了清风楼便先去处理伤口了。沈安然还来不及处理身上的伤口,就急匆匆的要去看叶浅欢,被梦粱一把拦住了。 “沈世子,叶大夫现在只是昏迷,并无生命危险,沈世子去了也无用。何况若是叶大夫见沈世子这样,必然会难过,沈世子不妨先处理身上的伤势之后再去看叶大夫。”梦粱说到这里,见沈安然还是皱着眉,继续道:“沈世子大可放心,我们已经派了人守着叶大夫了,绝对丢不了。” 沈安然皱眉想了片刻,最终点点头说道:“我先将伤口包扎一下,若是我娘子醒了,请立刻通知我。” 梦粱笑着应了。 “叶浅欢”自从被缘染带回了清风楼之后,便一直昏迷不醒,梦粱为“叶浅欢”把了脉,脉象平稳,想来只是这些日子在三皇子府上一直担心受怕,此次又受了惊吓,所以才会一直昏迷不醒。 梦粱安排了楼外楼几位身手和警惕性都很不错的心腹看护“叶浅欢”,自己则是要去处理一件麻烦事。 清风楼后院,叶浅欢还没有醒,正在昏睡,缘染笑眯眯的坐在她的床边观察她,梦粱进来之时将缘染吓了一跳,他气呼呼的看着突然进来的梦粱说道:“梦粱?你怎么进来都没有声音?” 梦粱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说道:“是你警惕性太差。”她看着床上的叶浅欢,皱眉说道:“你要把她怎么样?当真要留下来?” 缘染说道:“我既然带来了,自然是要留下来的。” 梦粱皱眉道:“你别瞎胡闹,她毕竟是三皇子府上的人,这件事你同楼主商量过了没有?” 缘染皱眉,听到梦粱说到楼飞歌,他有点心虚。他咳了一声,看了缘染一眼后才说道:“等她醒了,我自然会禀告楼主。” 梦粱道:“此人来历不明,放在楼中恐怕不妥。” 缘染却是不听,只道:“我既然带来,自然会好好看着她,不牢你操心。何况她是个哑巴,你还怕她会到处乱说吗。” 梦粱很是无奈,缘染和她也不是第一天唱反调了,梦粱见他这副样子,便知道这小鬼又不知道哪里闹脾气了。她也不和缘染纠缠,心道反正这个丫鬟她会盯着,料想她也闹不出什么花样来,便默认了。“先给她安排一个住处吧。她毕竟是女子,总不能和你住在一起。” 另一边,沈安然已经处理好了手上的伤口,急匆匆的去找“叶浅欢”。 外面守着的楼外楼手下一见沈安然立刻打招呼道:“沈世子。” 沈安然“恩。”了一声,便问道:“我娘子醒了吗?” 手下立刻说道:“叶大夫还不曾醒过来。” 沈安然听罢有点失落。不过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她点点头,也不多说什么,进了房间。“叶浅欢”果然还没有醒,安静的躺在床上。沈安然小心的走到了床边,看着床上的“叶浅欢”。她已经太长时间没有见到叶浅欢了,加上叶浅欢又失踪了下落不明,这些日子以来她的焦虑、担心、惶恐,促使思念就像是洪水一般,快要将她淹没。如今这个人终于在自己身边了,她也再不需要担惊受怕了。她看着面前的人,感觉就像是做梦一样,这个人真的在自己身边了吗?为什么感觉这么不真实?自己醒着吗? 她小心地伸出手,帮“叶浅欢”掖掖被角,而后又仔细的观察着“叶浅欢”的睡姿,发现叶浅欢额前的头发有限凌乱,便伸手开始帮她整理。然而她的手一碰到“叶浅欢”的脸,便发现不对。 这一切没有任何不对,然而她就是觉得不对。 她仔细的观察这叶浅欢,这张脸没有任何问题,就是叶浅欢的脸。她小心的看了看发际边缘,脸上没有任何瑕疵,看不出是易容的。这证明一切都没有问题,可她就是觉得不对。为什么,“叶浅欢”明明在她的身边,她却没有安心的感觉?为什么这明明就是“叶浅欢”她却没有心动的感觉? 她一直觉得这一切就像是在做梦,太不真实了。她原本以为是因为自己太高兴了,是因为她太久没有见到叶浅欢了,可现在她却不这样认为。 这不是叶浅欢! 她倏地站了起来。大喊道:“来人!” 外面守着的手下立刻冲了进来,躬身问道:“沈世子有什么吩咐?” 沈安然看着床上的“叶浅欢”问道:“是谁将我‘娘子’带来的?” 手下连忙回道:“是四护法带来的。” 沈安然双眉紧蹙,说道:“你们四护法现在在哪里?” “在后院。” 沈安然二话不说,转身便要离开,然而离开之前她又不放心,她转头看着两位手下说道:“你们仔细的看着她,绝对不要让她跑了。”这样说着,她看了床上的“叶浅欢”一眼,转身便离开去找缘染了。 手下们一脸不明所以,传闻沈世子同自己的夫人感情非常好,这次会花这么大的力气请他们楼外楼帮忙,还不惜在他们的面前暴露了自己女子的身份……当然,他们没想到不但沈安然是女人,连他们的楼主也是女子,不过这暂且先不提了。 现在的问题是,沈安然做的着一些不就是为了救叶大夫吗?怎么现在人救回来了,反而觉得沈世子不但不高兴,还更加的生气了? 沈安然自然是生气的,任谁花了那么大的功夫去救人,结果救了半天,救了一个假货回来,而自己真正要救的人现在下落不明生死不知,谁都会生气。 她一路气冲冲的往后院冲,半途中正遇上了楼飞歌。楼飞歌一见她这样,不解的问道:“你怎么了?干什么气冲冲的?” 沈安然蹙眉说道:“我们被骗了,这个叶浅欢是假的。” 楼飞歌一惊,问道:“假的?” 沈安然心里着急,不愿意多说,脚步不停的朝着后院走,她必须要立刻找到缘染,将那天的事情问清楚,她才好再去救叶浅欢。 楼飞歌不明所以,想了想最后还是跟着沈安然一同去了后院。 后院这边,叶浅欢才刚刚醒过来不多久。 不过这会儿她宁可自己还晕着,缘染这个武痴,她才醒过来就把她拖出去,要和自己比武。 半夜三更的,还是这样的处境,叶浅欢这会儿哪有心思和这个笨蛋比武?她一心就想要找沈安然去,自然不会理她,转身就要离开。那缘染怎么可能让她离开?他好不容易才将人扛回来,为的就是和这个人痛痛快快打一架,这会儿还没有来得及打架呢,对方就要跑,他怎么可能真让对方跑了? 于是一个要跑,一个不给,两个人就在院子纠缠了起来。 “小哑巴!这三更半夜的你去哪里?莫不成你还想要回三皇子那里?我告诉你,这是绝不可能的,我把你抢出来,自然就不会那么容易放你走。你身手不错,不如你先和我打一架,我再帮你在这清风楼里面安排一个职位?你看怎样?”缘染说的认真,叶浅欢听了却想要吐血。 清风楼是个青楼啊,你要让我在这青楼里安排一个职位?难道是让我做老,鸨吗? 叶浅欢翻了一个白眼就要离开。 “诶!我说你怎么就不听?既然你不听,就别怪我不客气了。”缘染一向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见叶浅欢敬酒不吃,立刻就朝着叶浅欢动起了手来。 管她答不答应打架呢,他直接动手不就行了?虽然说和一个女人打架有点欺负人,而且现在这个时候打架也有点不合时宜……不过,他向来不管男女,不管时间,不管地点,只管打架,能够打架就可以了。 所以……在这三更半夜里,叶浅欢被逼着只能和缘染打了起来。 天知道,原本叶浅欢是真的不想和缘染打架的,但是……这笨蛋怎么就这么烦人?!叶浅欢打了会儿火气便“蹭蹭蹭”的上来了,越打就越气,到最后简直就想要和缘染拼命。 她要去找沈安然啊,可是这笨蛋不但把自己打昏了,现在还就是不愿意让自己走,干脆用毒毒死她算了。 快要吐血的叶大夫这样想道。 为了尽快摆脱缘染找到沈安然,叶浅欢还真对着缘染用了毒。她抓着一把药粉朝着缘染就扔了过去。缘染躲避不及,被这把药粉扔了个正着。 “呸呸呸!你给我扔的是什么?”缘染气急败坏的甩开周围的粉末,才想要再动,便发现自己脚下一软,这会儿他也不想打架了,他盯着叶浅欢大惊道:“你竟然会用毒?你到底是什么人?!” 叶浅欢懒得理他,转身就要走,哪里知道她才转身,便有一股劲风朝着自己袭来。叶浅欢心下一惊,立刻几个纵越躲开了。 梦粱站在了缘染的面前,一张脸黑了个透透的,她看着叶浅欢说道:“你到底是谁?来这里有什么目的?” 第一百三十三章 叶浅欢冲着梦粱“啊啊啊”了几声,试图解释,然而对方根本就看不懂她比划的什么。好在梦粱并不是缘染那种没有脑子的,她见叶浅欢这番手脚比划,虽然她听不懂,但也知道叶浅欢是想要表达什么,她心里虽然非常生气,但到底还是压下了心里面的怒火,耐着性子问道:“你是想和我说什么?” 叶浅欢一听,立刻拼命点头。心道楼飞歌总算还是有靠谱的手下的,真是万幸。 所以,等到沈安然冲到了后院,看见的便是倒在地上的缘染,还有正在和梦粱胡乱比划的一个夜郎国的女子。 那夜郎国的女子显然也发现有人来了,她回头看了过来,一眼便看见了沈安然。 “啊啊!”她喊了一声,便冲着沈安然跑了过来。 一个陌生的女子冲着自己跑过来,若是平时,凭着沈安然的身手是绝对不会给对方碰到自己的机会的,但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沈安然竟然一动不动,任由着这个来历不明,自己又从未见过的女子朝着自己冲了过来。而后,她便被人一把抱住了。 这是一个非常熟悉非常熟悉的拥抱。 这是一个非常陌生非常陌生的人。 那是一张她从未见过的脸。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沈安然便感觉自己突然安心了。那种不真实的感觉,一瞬间便变得真实了起来。 她伸手将抱着自己的女子拉开,盯着对方完全陌生的脸,喊道:“娘子。”不需要任何证据,不需要任何人说,哪怕这张脸她从未见过,可她就是知道,这是她的叶浅欢,她的娘子。 叶浅欢一听沈安然这样喊,眼泪便“刷刷刷”的掉了下来。 …… “不管你是穆兰溪,柳兰溪,还是叶浅欢或者是变成了别的什么人,我都会陪着你,等着你。如果你不能来找我,我就去找你。别怕。” “不管你变成谁,我都会第一个找到你。因为你是为我准备的,我也是为你准备的。所以别怕,我一直都会在你身边。” “你真的能够找到我吗?沈安然。” “能。” …… “如果有一天我不见了,你一定要来找我。” “好。你乖乖等着就好,我一定去找你。” 原来,你说的都是真的,原来,不管我变成什么样子,你真的第一眼就能够找到我。 “你说什么?”旁边的楼飞歌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她看着沈安然,戏谑道:“看不出来,沈世子你移情别恋的这么快?” 梦粱皱着眉走了过来,不解道:“沈世子是说,这个是叶大夫?” 沈安然将叶浅欢搂在怀里,没有回答。 “不可能……”倒在地上的缘染嚷嚷道:“我明明带叶大夫带回来了。这个怎么可能是叶大夫?” 沈安然放开了叶浅欢,她抓着叶浅欢的手,说道:“那是假的。我猜恐怕是夜无端给两个人都易了容。” 叶浅欢一听,立刻拼命的点头。“啊啊啊”的比划着。 沈安然将叶浅欢胡乱挥动的手抓住,她看着叶浅欢的眼睛,用手擦着叶浅欢脸上的泪痕,认真的说道:“娘子,别怕。我们先回房间,然后再慢慢说。” 叶浅欢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了下来,她冲着点了点头。 一行人和才都进了房间。 …… 楼飞歌仔细的看着叶浅欢的脸,伸手在叶浅欢的脸上摸来摸去。沈安然坐在旁边,这会儿倒是也不阻止了,而是皱着眉看着叶浅欢。 半晌之后,楼飞歌说道:“这张脸是谁做的?简直找不出任何一点破绽。” 叶浅欢摇摇头,写到:我醒过来的时候脸已经这样了。她也不知道是谁做的,总之这张脸她不管怎么洗都洗不掉。 沈安然说道:“这张脸做的极为精致,恐怕需要用特制的药水才能将这张脸剥下来。” 叶浅欢脸上的表情黯淡了片刻,可她马上又打起了精神,她在纸上写道:相公你以前制作□□时候用的配方能够给我吗? 沈安然挑眉看着叶浅欢说道:“娘子要自己配置解药?” 叶浅欢勾唇一笑,写道:求人不如求己,既然有解药,那么就一定能够配置出来,只是我对易容这方面不熟悉,需要你的几个药方研究一下。 沈安然看着叶浅欢,虽然这张脸非常的陌生,但这张脸上那自信和坏坏的笑容却是叶浅欢熟悉的笑容。她说:“娘子,别怕。即便研究不出来也没有关系,我定为你找到药水。” 叶浅欢挑眉笑这写道:怎么你不信我?我定然能够研制出来。她写到这里,想了想又写道:可是我的哑穴我解不开。 这个叶浅欢却是真的没有办法了,她在制药方面是有天赋的,但是在点穴这方面,是完全没天赋。 楼飞歌一看,说道:“这没有什么,既然是那第一高手的独家点穴方法,那我们把那高手抓过来不就行了。” 叶浅欢:“……”说起来容易,对方好歹还是第一高手啊。 梦粱说道:“这次比赛,楼主和沈世子重创那第一高手,现在他定然在疗伤,恐怕要找他并不容易。” 沈安然皱眉。 梦粱继续说道:“不过,他有一个徒弟,叫巫而寒,楼外楼这里有他的消息,倒是能够将他找来试试。” 沈安然听完一喜,说道:“那就有劳几位了。” 梦粱说道:“沈世子严重了,这次的事情,也是我们处理不当,还望沈世子不要怪罪。” 叶浅欢看了一眼站在门口不说话的缘染,笑了笑决定还是原谅他了。虽然过程曲折了一些,至少缘染还是成功的将她带回来了,也算是将功赎罪了。 事情既然安排下去了,这边也就不再多耽搁了,楼外楼做事一向非常有效率,当天梦粱便带着缘染一起去寻找了巫而寒的下落,沈安然这边,她也将自己易容的配方告诉了叶浅欢,并给叶浅欢准备了足够的药材。 当然,夜无端那边,也是一个麻烦的事情。还有在这清风楼里面的另外一个“叶浅欢”也要解决。不过这事情叶浅欢已经不去管了,接下来的几天,叶浅欢一直都在药房里面研制那易容特制的药水,不过进展却并不顺利。 夜无端自然也已经怀疑了清风楼,暗中派了好几批人马前来清风楼。好在都被楼飞歌拦住了。夜无端自然不甘心就这样放叶浅欢走,可是如今他这边有太多的事情,根本没有余力去找叶浅欢。 清风楼这边不太平,夜郎国也不太平,夜无端和夜无刹的人马正式交锋了。虽然发生了许多的事情,但是夜郎国和瑞景王朝之间的关系却并不能因为叶浅欢的关系而有所改变。沈安然这次会来夜郎国名义上是和夜郎国交好,实际上却是得到了沈懿衍的命令,为了巩固沈懿衍在朝中的势力,沈懿衍已经和夜郎国夜无端秘密的合作。这次沈安然前来的一个原因是促使两国之间交好,另外一个原因却是要帮助夜无端取得王位。 事实上,沈懿衍交好的并不是夜郎国,而是三皇子夜无端。这也就是沈安然不能够和夜无端发生明面上冲突的原因。虽然私下里因为叶浅欢的关系,两方的关系已经不能够更僵了。不过两个人要考虑的东西太多,一来沈安然身负皇命,二来夜无端需要夜郎国的帮助。所以即便是关系再僵,两方明面上却也是交好的。 两边都是一方面合作,一方面却是在各自防备对方。 因为沈安然的帮助,夜无端顺利的登上了夜郎国的王位。与此同时,楼外楼也找到了巫而寒。 当天,在清风楼。 巫而寒看着叶浅欢半晌之后,只说道:“能解。” 沈安然脸上露出了喜色,说道:“恳请巫大侠出手相助,帮我娘子解开穴道。” 巫而寒不说话,却转头看着旁边的缘染。 缘染被她看的浑身一震,大声叫道:“让你解毒你看着我做什么?!” 巫而寒仍然不说话,只是安静的看着他。 叶浅欢疑惑的在两个人之间看来看去。这是怎么回事? “你开口,我答应。”巫而寒惜字如金,看着缘染一字一句的说道。 缘染生气道:“你这冰坨子讲不讲道理,这不是我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 巫而寒将头转了回来,眼观鼻鼻观心,不说话了。 叶浅欢:“……”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她疑惑的看着梦粱。 梦粱一脸无奈,转头去看了缘染。 缘染被一屋子的人看的心烦意乱,恨不得现在就抽刀杀人。 “将功赎罪。”梦粱开口道。 缘染气的大叫:“滚!”他瞪着巫而寒,咬牙切齿道:“你先帮忙解穴。” “你和我走。”巫而寒开口。 “你做梦!” “和我走。” 缘染一掌拍在桌子上。“做梦!”桌子应声而碎。“解不解?!” 巫而寒轻轻叹了一口气,叶浅欢竟然在他那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到了无奈?而后他便伸手,在叶浅欢的身上点了几个穴道,叶浅欢一身轻咳。 “我能够开口了?”她疑惑的看着沈安然。 沈安然笑道:“是啊,能开口了。”她转头朝着巫而寒一礼道:“多谢巫大侠出手相助。” 巫而寒依旧一张冰坨脸,惜字如金道:“不必。”而后他便转头看着缘染。 缘染气的整张两都涨红了,他看着叶浅欢说道:“叶大夫,改日定要和你打一架。”然后,他,竟然,翻窗逃了? 叶浅欢从来没有见缘染竟然这么狼狈的逃命。她尚且来不及反应,巫而寒却在一瞬间做出了反应,他立刻追着缘染也翻窗出去了。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太快了,让人来不及反应。 “这怎么回事?”叶浅欢疑惑的转头看着梦粱,在她研究药剂的时候,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梦粱有点无奈的说道:“总之是孽缘,小染一直都胡闹,这次算是踢到铁板了。随他去吧,那巫而寒办事有分寸,闹不出什么来。” 叶浅欢听罢点了点头。 然而他们谁都不知道,之后那巫而寒还真和缘染闹了个惊天动地。不过那都是后话了,咱们就不提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夜无端正式登基,成为了夜郎国的王。夜郎国终于在动荡了这么长日子之后,再一次迎来了自己的新王,百姓都期待着真正的安定能够尽快降临夜郎国。 可夜无端登基之后,并不代表一切就真的安定了,虽然夜郎国国内夜无端的威胁已经全部铲除了,大皇子夜无刹的势力已经全部被夜无端收复,夜无刹虽然没有死,却已经没有了任何权利,和夜无渊一样,被软禁在自己的府中。但是夜郎国外面,周洲国正虎视眈眈。为今之计只能立刻重组军队,准备真是迎战周洲国。 沈安然作为瑞景王朝的使者,并且还顺利帮助夜无端登上了王位,这次夜无端登基她自然要出席。整个登基典礼一直到了晚上才终于结束了。 登基典礼结束之后,夜无端便召见了沈安然。 王宫,奢华,宏伟。 白日里百官尽在,感觉不出什么,然而到了夜里,这王宫在月色下面却显得格外的寂寞。夜无端就站在自己的宫殿里面,看着天上的月亮出神。 沈安然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长袍,如约而至。 “沈世子。”夜无端看着月色,像是自言自语一般的问道:“叶大夫还好吗?” 沈安然的脚步一顿,她看着夜无端,回答道:“多谢陛下关心,夫人很好。” 夜无端转过来看着沈安然,他的脸上带着落寞的笑容。“我该叫你沈世子,还是兰溪姑娘?” 沈安然双眼微眯。 夜无端已经知道了兰溪就是自己,自然也就知道了自己是女子的真实身份。其实这一切都在沈安然的预料之内。 即便沈安然女装的时候和现在的自己差别很大,但若是有心要查,自然也能够查得到,何况查的人还是夜无端,夜郎国的王。 虽然身份被戳穿了,但沈安然原本便已经做好了身份被戳穿的准备,所以现在倒很是平静。她看着夜无端开门见山地说道:“陛下今日约我前来,所谓何事?” 夜无端看着沈安然挑眉道:“你不怕你的身份暴露?若是我没有说错的话,欺君之罪在你们瑞景王朝,恐怕是要株连九族的。”他说道这里顿了顿才盯着沈安然继续道:“难道沈小姐也害死叶大夫吗?” 沈安然心下一动。“这就不劳陛下费心了。浅欢是我的夫人,不管是沈世子,还是沈小姐,浅欢都是我的夫人,我自然会护她周全。” 夜无端道:“你不怕我告诉沈懿衍你的身份?” 沈安然直直的看着他,她一句话不曾说,可她要说的话,却已经在她的眼里了。 夜无端看着沈安然,半晌之后,他终究还是叹了一口气。“若不是因为她不愿意,我绝对不会这样放手。希望你真的能够说到做到,生生世世护她周全。” 沈安然面色不动,并没有回答夜无端的话。对她来说,这是她和叶浅欢之间的事情,她若是需要像谁承诺什么,那也是像叶浅欢承诺,而不是其他什么人。 夜无端看着月色,一脸寂寞。“我注定是得不到她的。她要的生活,我也给不起。”他既然选择了王位,自然就放弃了自由。他没有自由,便什么都不可能给叶浅欢。他曾经和叶浅欢说过,沈安然做的一切他一样也都可以做到。可现在他明白了,有的事情,沈安然可以做到,而他却做不到。就如他无法放弃手上的一切,可是沈安然却能。 他将手中的一瓶药剂扔给了沈安然,说道:“这是解除□□的药剂。虽然叶大夫有本事,但这药剂也不是谁想配就能够配置出来的。那张□□再继续带在她的脸上,有害无益。” 沈安然接过了那瓶药剂,也不客气,直接将药剂塞进了自己怀里。“多谢陛下。” “你真幸运。”他看着沈安然说道。 沈安然唇角一勾,笑道:“我自然是幸运的。” 失而复得,还能有谁比她更加幸运呢? …… 叶浅欢从药房里面出来,她已经研制了许多药剂了,可惜没有一瓶成功。她摸着自己的脸想,难怪夜无端如此胸有成竹,自己脸上的这张□□果然不简单。 楼飞歌正在小院里面喝酒,见叶浅欢从药房里面出来,便拿着酒壶冲着叶浅欢笑道:“良辰美景,叶大夫不过来一起小喝一杯?” 叶浅欢走了过去,坐在了楼飞歌的对面,楼飞歌很自然的拿起了一个杯子,帮叶浅欢倒了一杯酒。 “这次多谢楼楼主出手相助。”叶浅欢拿着酒杯对着楼飞歌说道:“我先干为敬。” 楼飞歌看着叶浅欢,笑道:“既然如此,叶大夫不如以身相许如何?” 叶浅欢翻了个白眼,看着楼飞歌,不说话。 楼飞歌自顾自的遗憾道:“可惜叶大夫已经嫁人了。沈世子……应该叫沈小姐了吧?沈小姐可真是幸运。”她说到这里,朝着叶浅欢戏谑道:“你说,当初叶大夫对我献美人计的时候,我若是受用了,现在叶大夫是不是已经是我们楼外楼的楼主夫人了?” 被楼飞歌这样一说,叶浅欢立刻就想到了自己曾经为了让楼飞歌帮助自己对付冯晓小,还真的对楼飞歌使用过美人计,虽然没有成功。 能不能将那一切给抹掉? 叶浅欢的脸色不太好看,好在现在这张脸也不是自己的。感觉脸上套了一张假脸,自己的脸皮都变得厚了一些,叶浅欢无所谓的说道:“可是楼楼主是正人君子……呃,是正人女子,这美人计对楼楼主来说,自然是不受用的。” 楼飞歌拿着酒杯看着叶浅欢。 叶浅欢故作嚣张的挑眉。“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 楼飞歌笑道:“我这么看是在想,当时没有受用真是可惜了。”她看见叶浅欢脸上带着的一抹红,笑道:“不如这样,叶大夫你在用一次美人计,这次我一定乖乖受用。” 叶浅欢脸皮一红,如今真是后悔死自己当初的举动了。“当初年少无畏,不知道天高地厚,现在年纪大了,哪里还敢对楼外楼的楼主用美人计?” 楼飞歌放下了酒杯,突然靠近了叶浅欢,大大咧咧的说道:“那我邀请你,如何?” 叶浅欢忍不住又翻了一个白眼。“楼楼主厚爱了,妾身是洁身自好的人。妾身也奉劝楼楼主一句,纵,欲伤……”她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因为楼飞歌突然亲在了她的额头上。 “浅欢。”楼飞歌说道:“我喜欢你。” 叶浅欢:“……” 楼飞歌笑道:“我说出来并不是想要你接受我,只是希望自己没有遗憾。”她看着叶浅欢呆呆的看着她,笑道:“我其实有很多的不甘心,不甘心我们之间没有缘分。其实我有很多机会,如果当初我们没有斗的你死我活,或许我们现在就能够在一起。其实说实话,当初你那张脸可你现在好看了太多。我后来离开,并不是因为知道了你的身份所以不能接受。我只是不甘心,明明有那么多机会,我可以先和你在一起,可是我却都没有把握。不过现在想想,这么多机会我都没有把握,说明我们之间真的没有缘分。现在说出来了,心里也觉得好受了许多。” 叶浅欢:“……” 楼飞歌笑着帮叶浅欢整理肩膀上的头发,说道:“沈安然比我幸运,所以她才能够先找到你。或许也不是幸运与否,我有时候会想,若我是沈安然,我会不会在见到你之后就认出你的身份?我想我可能做不到,所以沈安然可以得到你,而我只能祝福你。” 楼飞歌絮絮叨叨的和叶浅欢说了些话。她说当初她喜欢冯晓小,可是她到最后都不曾将自己的心意表达出来。只是因为冯晓小知道她是女子,她便不敢再前进一步,不敢有半分逾越。因为她认定冯晓小不能接受自己,所以干脆就已经死心了。可沈安然不同,沈安然踏出了这一步,或许这一步走的有点晚,可毕竟是走出来了,而且还幸运的遇到了自己对的人。 所以现在才会是这样的结局。 叶浅欢听罢说道:“我以前觉得,这世界上再也不会有真正爱我的人。只爱我,而不是因为我是谁。”她说到这里,低头浅浅的笑了。“可是后来我遇到了,在我做了那么多错事之后,我竟然遇到了。所以楼飞歌,你也会遇到那个人的。不在乎你的身份,不在乎你的性别,只是喜欢你而已。会为你奋不顾身,会为了你放弃一切。”她说:“楼飞歌,谢谢你能够喜欢我,可接下来,希望你能够将最好的自己保留着,直到遇到一个值得拥有最好的你的人。” 楼飞歌长叹一声,说道:“谁知道呢!不过既然你这样说,那我就再等等吧!” 另外一边,夜轻尘正在看着月亮发呆。 丫鬟阿青恭恭敬敬地走过来问道:“公主,这么晚了,要就寝吗?” 夜轻尘一脸悲伤的看着前来伺候她就寝的丫鬟,说道:“阿青,我好像爱上了一个人。” 丫鬟脸上露出了惊喜。“公主有心上人了?” 夜轻尘的脸色更加悲惨。“可是我发现……我爱上的人好像不是男人。” 阿青大惊:“啊?” “好像是个女人。” “诶?!” “今天哥哥告诉我,那个人可能还是青楼的老,鸨。” “诶?!!!” 夜轻尘生无可恋。“可是我还是喜欢她怎么办?我不想活了!” 阿青连忙叫道:“公主!?你千万不要想不开啊。” “那阿青你是说,我应该去追求我的真爱吗?” “啊?我……我……”一切变得太快,阿青没有反应过来。 “对,你说的对!好,管她是男是女,先弄到手再说!” “啊?!!公主我不是这个意思!”阿青欲哭无泪。 第一百三十五章 沈安然将夜无端给的特制药水给了叶浅欢,总算是将叶浅欢脸上那张脸给摘下来了。 热闹声中,夜郎国迎来了新的一年,即便夜郎国经过了这么多的纷争,过年时夜郎国依旧热闹非凡。鞭炮声中,这一年又过去了,第二年夜郎国百姓们最先迎接的不是春暖坏开,而是周洲国的军队。 夜郎国正式同周洲国交锋了。沈安然书信回瑞景王朝请求瑞景王朝的支援。 战事越发的吃紧,周洲国兵强马壮,士气正盛,夜郎国却刚刚经历了新王权利的交接,两方在士气方面便相差了很多。 楼飞歌因为各种原因没有及时离开夜郎国,如今却也只好同沈安然一起,先共同对付周洲国。 沈安然皱眉看着面前的沙池,说道:“我们必须要从这后方绕过去,截断周洲国粮草的供给。方可迫使周洲国退兵。” 夜无端盯着沙池说道:“瑞景王朝的援兵什么时候到?” 沈安然道:“若是不出意外,还有五天。” 夜无端皱眉道:“我们恐怕坚持不了五天了。” 叶浅欢说道:“火烧粮草,没有粮草才能够迫使对方退兵。” 楼飞歌说道:“太难,他们的粮草有重兵把守,想要混入其中根本不可能。” 叶浅欢看着沙池说道:“其实并不需要混入其中,你看着粮草周围,都是山势,想必他们是为了此地易守难攻,更加安全,故而将粮草安排在了那里。可若是我们派一小支骑兵,偷偷混入对面的山头,以火箭射之,便可将粮草烧灭。”叶浅欢仔仔细细的说着,还将自己的排兵部署一一罗列。 沈安然听罢转头朝着她笑道:“娘子,没有想到你还有打仗的天赋。” 叶浅欢回头嚣张的笑了,并没有说话。 而后,沈安然便开始安排人手。“山头与粮草距离太远,一般的弓箭手恐怕并不能将火箭射到粮草上面。” 叶浅欢皱眉,想来也是,若是一般人都能够做到,敌军也根本就不可能将粮草设置在那里,可是如今除了这个办法,想要烧毁敌军的粮草迫使对方能够退兵,根本没有其他的办法。 楼飞歌道:“清风楼有一张大弓,定然能够将火箭射到粮草上面,可那张弓必须要有一个力大无穷的人才能够拉开,寻常人根本就拉不开那张弓。” 一时间营帐里面所有人都皱进了眉头。 “哈哈哈哈!”只听营帐之外有人几声朗笑道:“要拉开那张弓还不难?我来拉。” 众人回头,只见营帐外面走进来三个人,两男一女,女的穿着一身黑衣,娇俏灵珑,一个男的穿着一身灰色的衣裳,身材高大魁梧,另外一个男的倒是长得不错,穿着一身书生的装扮,身穿一身水蓝色长袍,手里面拿着一把扇子,他朝着营帐里面几人一笑,笑容十足风流。这三个人,正是宴通和燕灵珑,而他们旁边的这位书生则是宴通之前的死敌,陈子阳。 见到宴通他们,沈安然明显很是意外,立刻笑着走了过去,说道:“宴大哥,你们怎么来了?” 宴通笑道:“我同我娘子一直都在关外,之前听说瑞景王朝同夜郎国联手共同退敌,又听闻周洲国前来攻打夜郎国,故而想来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你看这不就遇上沈兄弟你们了。” 叶浅欢也很高兴,她看着燕灵珑说道:“能够看到你们在一起当真非常高兴。之前还为宴大哥和燕姑娘担心,现在总算是放心了。”不管他们谁先找到了谁,能够找到并且在一起,总是好的。 夜无端自然也是认识燕灵珑的,当初他身受重伤,一路将他护送到夜郎国的人,真是燕灵珑。故而这次他见燕灵珑过来,也很欢迎。 之后,几个人又是互相认识了一番,让叶浅欢比较意外的是陈子阳。当初如此好色的一个人,又和宴通素来都是死敌,也不知道几个人又是怎样一番际遇,如今竟然成为了朋友,还一同来了这里。 宴通的武功虽然不是数一数二的,但他天生神力却不是盖的,有他在,清风楼的那张弓自然不成问题。几个人也不多说,几个人直接开始制定了那天的计划。 计划由沈安然在城外同周洲国正面迎战,以此来将周洲国大部分的兵马都调开,楼飞歌则是带领宴通他们,和自己楼外楼的人手一同潜入,由宴通拉弓,烧毁粮草。 两边都不在啰嗦,立刻兵分两路开始实施计划。 这过程中几番争斗各种生死之难必是不用多说,好在,最后还是成功了。周洲国因为粮草的关系被迫退兵,而后瑞景王朝的援兵也到了,两方联手,终于共同将周洲国击退。 而在这烽火之中,春暖花开,草长莺飞,春天来了,又走了。等到夜郎国终于彻底将周洲国击退,这场战争已经打了半年了。 半年里面,战事不曾停止,叶浅欢也不曾停止,她亲自训练出了一匹学徒,带着这些学徒不断的穿梭各种营帐,奋力救治战场上面源源不断送下来的士兵们,还有王城之中被战火波及到的百姓。 半年之后,战事终于停了,夜郎国之内百姓们无不欢声起舞。这前前后后将近一年的时间,夜郎国总算是解决了内忧外患,稳定了下来。 周洲国退兵,并同意和夜郎国、瑞景王朝立下十年誓约,约定十年之内绝不侵,犯。 叶浅欢站在城墙上面,看着瑞景王朝的方向发呆。她离开瑞景王朝快要一年了,这一年里面,郡王府不知道怎样了。她离开金家埠已经四年多了,四年过去了,不知道爹娘如何了。 沈安然拉着叶浅欢的手,见她一直看着瑞景王朝的方向,便说道:“娘子,我们回家吧?” 叶浅欢转头看着她。 沈安然继续道:“回瑞景王朝,看看父亲和母亲,也回金家埠,看看爹和娘,不知道金家埠那片桃林这几年是不是变得更加的美了。不知道那片水潭里面,是不是还有那么多姑娘偷偷过去洗澡,不知道安奕是不是已经开口讲话了。”她看着叶浅欢,笑的很美,她说:“等再过一阵子,这里安定了,我们就一起回家吧。” 叶浅欢微笑着点点头。“既然已经决定要离开了,离开之前,我便再送夜郎国一个礼物吧。” 三个月。 叶浅欢的礼物准备了三个月。这三个月里面,她集中了夜郎国所有医术高明的大夫,她和他们一起探讨各种药方的制作,疾病的治疗。叶浅欢吸取了那些大夫们行医多年的经验,也将自己的本领毫无保留的交给了那些大夫们。 叶浅欢虽然行医的时间并不久,但是她因为沈安然的缘故,看了不少的古籍,所学所会的本领中有许多是这夜郎国的大夫们不能相比的。大夫们原本以为叶浅欢会藏着掖着,却不想叶浅欢竟然将她所会的药理都告诉了他们,还共同研制了许多实用的药丸,方便人们随身携带。 夜郎国战后士兵们伤的伤,残的残,叶浅欢不辞辛苦,亲自带着大夫们去了各个兵营,诊治将士。并成功的抑制了夜郎国的疫病,阻止其蔓延。 三个月后,沈安然他们便要随着出使夜郎国的使团一起回瑞景王朝了。 离开的前一天晚上,叶浅欢应邀去见了夜无端。 夜无端站在空无一人的宫殿里面,显得格外的寂寞。“我小时候经常和自己的兄弟们偷偷在这里玩,每次被父王发现,都会被责骂,可是每次都记不得。”他看着叶浅欢,说道:“可现在,这里却只有我一个人。” 叶浅欢说道:“高处不胜寒。想要的权利越大,付出也就越大。” 夜无端看着叶浅欢,苦笑道:“可我并不想拥有这么多的权利,他们却总是逼得我不得不去争权夺势。” “生在帝王家,你享受了贫苦人家从未享受过的荣华富贵,自然也要品尝贫苦人家不需要品尝的痛苦和寂寞。陛下既然已经选择站在了这里,便已经没有了退路。” 夜无端又苦笑了一声。他看着叶浅欢说道:“这三个月来,多谢你为夜郎国做的一切。” 叶浅欢道:“医者父母心,我只不过是在弥补我造成的杀戮罢了。”她杀了很多的人,原以为这辈子她不会杀人,可是形式所逼,她依然杀了很多人,还有很多人,虽然不是她杀的,却因为她而死。她不后悔自己做的一切,也从未有任何的迟疑,却不代表她不会为那些生命的离开而难过。 夜无端深深的看了叶浅欢一眼。“叶大夫……你愿意留下来吗?为了这夜郎国的百姓。” 叶浅欢一愣,她知道夜无端这次找自己恐怕是想要留下她,却没有想过夜无端会这样说。 “这天下,离开了我,还是一样的天下,夜郎国离开了我,也依然是夜郎国。其实他们都可以离开我,我也并没有你想的那么重要。然而,我知道,在沈安然的心里,我却是最重要的。陛下,恕难从命。” 夜无端低声笑了。“果然还是一点都没有变啊叶大夫。”他慢慢走近了叶浅欢,将手里面的一面金牌给了叶浅欢。“我知道夜郎国留不住你,然而若是有一天你想来夜郎国了,夜郎国却永远都欢迎你。” 叶浅欢低头接过了那么金牌。“多谢陛下。” 夜无端抬起了头,他说:“你走吧,这次让我站在这里看着你走。” 叶浅欢收起了金牌,转身就走,毫不犹豫。 有时候,既然给不了别人希望,就应该走的果决,才不会害了别人一辈子。 第一百三十六章 离开的那天,夜郎国王城全城的百姓、将领都沿路站着,为叶浅欢送行。马车走到夜郎国王城城门口,叶浅欢还在车里,便听见车外百姓们齐刷刷的喊着:“叶大夫一路平安。” 叶浅欢探头看了出去,只见外面的百姓和将领们齐刷刷地跪着。 “叶大夫一路平安。” “叶大夫一路平安。” 原来,她所做的一切,虽然没有人说,所有人却都记在心里。 叶浅欢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她不再说话,马车一路离开王城,这一路,她都不再探头。耳边那一声声“叶大夫一路平安”却始终都没有停下过。 医者仁心,你救的不但是他们的命,还是你自己的心。 她想,她重生了,或许就是老天爷让她将功赎罪的。挽救的不仅是他人的命,而是自己的心。 沈安然坐在叶浅欢的旁边,拉着她的手,笑道:“娘子想哭就哭吧,这里没有人能够看见你哭鼻子。” 叶浅欢抬头看了她一眼,冷哼一声道:“以后我会救更多的人,若是每次都哭鼻子,岂不是丢死人?” 沈安然便笑了。 车队走了很长时间,半路上,楼飞歌提出告辞了。 楼飞歌坐在马上,一身女装,她看着叶浅欢,笑的张扬。“我要回总坛,此去便不同路了,我的任务也完成了,便就此告辞吧!” 叶浅欢下了马车,看着这样的楼飞歌戏谑道:“怎么?楼姑娘这样一身装扮回去,不怕自己的身份被暴露了?” 楼飞歌嗤笑一声道:“即便暴露了又能如何?那群老不死还能弄死我?难道我是女子,我就不是楼飞歌了?” 叶浅欢大笑一声,说道:“说的好,即便是女子,楼楼主也依旧是楼楼主,我便祝楼楼主早日娶到漂亮媳妇了。” 楼飞歌一听,不自觉的感到自己的脑袋一疼,她似乎想起了一抹鹅黄色,一时间真是不知道该喜还是忧,她扶着额说道:“这以后再说吧,告辞了!”而后她甩了甩头,一扬马鞭,就如同来的时候那般,走的潇潇洒洒。 叶浅欢看着那抹鲜红带着自己的手下绝尘而去。等到这抹红色彻底从她的眼前消失之后,又有一个身穿鹅黄色长裙的少女,骑着马追了过来。她人还没有到,声音便已经传了过来。 “叶大夫,楼飞歌呢?她在这吗?” 叶浅欢一回头,便见夜轻尘骑着马,背着包袱追了上来。 “楼飞歌?”她看了一眼楼飞歌离开的方向,说道:“刚离开。” 夜轻尘连停都没有停,一听叶浅欢这样说,立刻叫道:“多谢叶大夫,改日有空再来找你玩!”快马加鞭,她立刻朝着楼飞歌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楼飞歌!!!!!楼飞歌!!!你别想跑!!” 叶浅欢莫名其妙的看着这两个人一前一后的离开了,转头看着沈安然,一脸疑惑。“刚才的是七公主?” 沈安然点点头。 叶浅欢道:“七公主认识楼飞歌?她什么时候认识的楼飞歌?怎么没有人说起过?” 沈安然看着两个人离开的方向,仔细的想了想才说道:“好像认识了快一年了。” 叶浅欢大惊。“从未听楼飞歌说过。怎么回事?七公主为什么要追着楼飞歌走?” 沈安然神秘的一笑,说道:“恩,桃花运这样的事情,楼楼主许是不好意思讲吧。” “诶?”叶浅欢意外道:“桃花运?难道七公主喜欢楼飞歌?” 沈安然轻笑。“谁知道呢。我们继续赶路吧。” 叶浅欢带着不解点了点头,最后又看了一眼两个人离开的方向。下次见到楼飞歌的时候,楼飞歌可能真的能够娶到漂亮媳妇了,不过……也许不是娶,是嫁,这谁知道呢? 叶浅欢突然觉得高兴了起来。 车队又继续开始赶路,叶浅欢来的时候一路都是被人挟持的,后来又因为急着去找沈安然,一路上都没有好好的欣赏景色。回来的时候因为心情好,所以她沿路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坐在马车外面,沿途欣赏景色。晚上便住在营帐里面,倒是很自在。 回来的时候,叶浅欢倒是很想去金家埠转转,看看自己的父母,但因为带着太多的人,所以也只能够作罢了。这让叶浅欢有点可惜。 沈安然有点愧疚的看着叶浅欢,说道:“等过几天我将这次的事情回禀完毕,便同你一同会金家埠,好不好?” 叶浅欢点了点头,说道:“很久都没有回去了,不知道金家埠现在怎么样了?” 沈安然笑道:“不知道等我们过去的时候,是不是又正巧能够赶上桃花盛开的时候。” 叶浅欢笑道:“若真能够赶上,倒是能够酿桃花酒。” 两个人一路上说说笑笑的,原本不能够回家的遗憾很快便消失了,路上的时光也觉得过的飞快。 又走了几天,队伍终于到了长安。长安城的明德门门口已经有大批的官兵在等候了。沈安然的队伍越走越近,走到明德门门口的时候,叶浅欢在马车里面便听到了外面在喊:“前方可是出使夜郎国的使团?” 而后沈安然答道:“正式。” 有人回答道:“使团出使夜郎国这一年来,辛苦了。”而后又有人紧接着问道:“沈安然在何处?” 沈安然坐在马上,回答道:“我就是沈安然。” 对方大斥一声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这欺君罔上之人给我拿下!” 叶浅欢坐在马车里面,并不清楚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听得对方这样一身令下,外面纷纷都是拔刀之声。而后便听见有人喊道:“沈郡王之女沈安然,为继承郡王之位,女扮男装欺君罔上,罪不可恕!我等是奉了皇上的命令,前来拿下此等罪臣,尔等还不快速速退下,难不成是想要造反吗?!” 叶浅欢大惊失色,只听外面又是一阵响动,而后有人喊道:“将马车里面的人也给我拖出来!” 很快,便有人快速地走到马车前面,一把拉开了马车,马车里面空无一人。 前来拿人的士兵见状大惊,连忙回头朝着前面的官员喊道:“回禀大人,马车里什么人也没有?” 那官员一听,面上也是一惊,连忙一边冲过来一边说道:“马车里面没有人?怎么可能?”他冲到了马车对面,立刻通过官兵们撩开的帘子将马车里面看了个一清二楚。 马车里面,的确空无一人。 沈安然的妻子叶浅欢很早就失去了消息,说是失踪,但是朝内众人都猜测她是去找沈安然了,所以他们也料定此次沈安然回来,叶浅欢定然是会跟着沈安然一同回长安,故而才设计在这里守株待兔、瓮中捉鳖。可是现在,沈安然在,马车里面原本应该在的叶浅欢,却连个影子都找不到! 那官员立刻走到了沈安然面前,怒斥道:“沈安然,你好大的胆子,叶浅欢呢?马车里面为什么没有人?” 沈安然已经被人拿下了,这一切虽然发生的非常快,但她已经明白了前因后果。自己的身份暴露了。谁暴露的现在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恐怕郡王府已经受了牵连,自己在夜郎国这么长时间,却并没有听到任何自己身份暴露的风声,很明显,和自己有关系的好友们都被控制住了。 这会儿她神色平静的看着面前的官员,说道:“大人莫非是搞错了,我夫人自然是在府中等我回来,怎么会在这马车里面?” 那官员一听,立刻怒道:“还敢隐瞒?长安城内谁人不知道叶浅欢是去夜郎国寻你?” 沈安然挑眉,说道:“哦?我夫人去夜郎国寻我了?有这样的事情?为何我却不知?” 那官员听沈安然这样说,气的脸色发青,他不管沈安然的反应,立刻开始询问队伍中的其他人叶浅欢的下落。而然得到的消息却都说并没有见过叶浅欢这样一个人。 沈安然看着众官兵,心里止不住有笑意,叶浅欢在这近一年的时间里面所作所为都为这些官兵们所感激,如今便是见效果的时候。 官员气的要命,但如今没有认证,只能先将沈安然先押回天牢。 这一瞬间风起云涌变化莫测,使团的官员们原本还是喜气洋洋打算回家。此次他们顺利完成了朝廷、皇上的任务,即便不升官加爵,总是也要论功行赏的。哪成想还没有踏进长安城,便上演了这么一出。沈安然从风光回国的朝廷重臣、世子,瞬间沦为了阶下囚。而叶浅欢,也从长安城人人都羡慕的枝头凤凰,又变回了人人可怜唾弃的麻雀。 叶浅欢小心的躲在人群里面,感谢自己在夜郎国的遭遇,让她学会了易容,虽然手艺不精,但稍微蒙混过关还能够做到。 她眼看着沈安然被抓走,若是可以的话,她也想陪着沈安然,但她不能。若是自己也被抓走了,那她如何能够救沈安然? 她垂目思考了片刻,见周围平静了下来,也没有什么危险之后,才随着人群开始了走动。而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郡王府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郡王府守卫森严,看来这次郡王府又被朝廷监视了,又不能回了。叶浅欢想了想,这郡王府还真是不太平,不管朝廷里面有什么大事发生,要倒霉起来首当其冲的好像都是郡王府。这皇亲国戚的日子过的还不如平民百姓太平。 叶浅欢不用想也知道,郡王府这会儿恐怕已经被人团团围住,自己去那里等于是去送死。她自然不会回去。她偷偷回了“浅香阁”,发现“浅香阁”已经被迫关门了。连阮媚都找不到。 她左右想了想,长安城里面她熟悉的,现在又能够找的人,竟然还是只有冯晓小。 第一百三十七章 司徒府这次也没有能够脱了干系,叶浅欢在司徒府上也发现了朝廷派来坚守的官兵。好在司徒炽虽然同沈安然关系一向交好,但毕竟没有血缘,加之司徒炽在朝中的地位,平日里面行事手段,朝中交好的官员不少,故而敢来招惹他的人不多。如今沈安然既然已经被抓,叶浅欢对他们来说,威胁不大,所以司徒府上的官兵便也撤走了一部分。 叶浅欢偷偷潜入司徒府,找到了冯晓小。 冯晓小对于叶浅欢的突然造访已经很有经验了,所以当她再一次在自己的房间发现叶浅欢的踪迹时,竟然松了一口气。 她很有经验的让自己的丫鬟们都退下,而后熄灭了灯。等了一会儿叶浅欢才从黑影里面现了身,冯晓小立刻跑过去抓住了叶浅欢,轻声说道:“妹妹你总算来了,我就知道妹妹定然会没有事情的。” 叶浅欢知道冯晓小说的是那日自己被劫持的事情,便开口说道:“姐姐那日如何脱险的?当日妹妹也没有办法,才会出此下策,也不知姐姐和母亲伤的重不重。母亲身体不好,妹妹很是担心。” 冯晓小说道:“我当然知道妹妹的心意,如何能够怪罪妹妹?放心,当日我们伤的并不是很重,而且妹妹安排的人手立刻前来接应,我们及时得到了医治,并无什么大碍。只是现在……”她看着叶浅欢叹了口气,说道:“妹妹你老实告诉我,沈世子当真是女子?”天知道她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有多难以置信,可是对方有明确的证据,当着满朝官员的面拿出了证据,他们完全没办法反驳。 这些日子她又有多担心,可如今朝廷时刻都在监视他们,连司徒炽秘密派出去的人手都被朝廷拦截了下来。她又能有什么办法?只能在这里等消息。好在叶浅欢毕竟不是一般人,当真平安回来了。 叶浅欢一听便知道现在沈安然是女子的身份,整个长安城的人恐怕都知道了。她看着冯晓小认真的回答道:“是,沈安然的确是女子。” 冯晓小吃惊的半晌都没有说话,过了半晌才磕磕碰碰的问道:“那……那既然沈、沈世子……沈小姐是女子,她为何要娶妹妹为妻?妹妹你是何时知道沈小姐的身份?” 叶浅欢想了想说道:“我一开始便知道沈安然的身份。会嫁给她,当时也是被逼无奈才会出此下策。可我并不后悔,会有这样一天,我也早就做了准备。如今只是担心父亲和母亲的情况,现在郡王府被官兵团团包围,我半分不得靠近,也不知道里面情况如何了。” 冯晓小叹气道:“郡王和郡王妃犯了欺君之罪,都被关在天牢了,现如今整个郡王府的下人们离开的离开,关押的关押。郡王府之所以还未被查封,恐怕也是怕你们得到消息逃脱,想以此引你们现身的。如今沈小姐已经被抓,郡王府被查封恐怕也就在这几日了。” 叶浅欢皱眉道:“那安奕呢?他还这么小。” 冯晓小拉着叶浅欢的手说道:“你放心。我们联名求情,皇上看在郡王多年的贡献和我父王的薄面上,放过了安奕,现在安奕就在我府上,因为你们都没有回来,所以由我暂时照料。” 叶浅欢松了一口气,说道:“如此我便放心了,多谢姐姐。” 冯晓小道:“提什么谢谢,当初妹妹舍身救我们,我还不曾来得及谢谢妹妹呢。” 叶浅欢道:“我们不在的这一年里面,城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沈安然的身份会暴露?皇上真的完全不念往日的恩情?如今沈安然会怎样?皇上有什么打算?” 冯晓小无奈的叹气道:“并非皇上不念及往日的恩情。这事情说来话长,皇上也是被逼无奈,只能先拿下了沈小姐她们。沈世子这几年风头太盛,在朝中树立了不少政敌,沈小姐行事一向谨慎,他们之前一直没有把柄,如今好不容易抓住了沈小姐的把柄,自然不会放过。加之朝廷之中最不缺少的就是落井下石之人,在确凿的证据面前,皇上不得不秉公处理,沈小姐的处境非常不妙。” 叶浅欢说道:“安然他们的现在处境如何?我能够去见他们吗?” 冯晓小道:“阿炽已经安排下去了,妹妹放心,他们定然不会有什么危险。皇上并不曾下令禁止探望,若是妹妹想要探望,我这就去同阿炽商量,想办法让妹妹去看看沈小姐她们。” 叶浅欢谢道:“多谢妹妹了。” 冯晓小说道:“妹妹说的什么话。等阿炽回来我就同他说。现在外面很危险,妹妹先在府上住下吧。” 叶浅欢点头应了。冯晓小秘密的将叶浅欢带到了府中的一处院子里面,那是之前叶浅欢前来躲避住的院子,也是当初楼飞歌中毒是过来躲避的院子。院子是司徒炽当初特意修的,地处偏僻,并且常年守卫森严,还有密道逃生,是专门为了这种情况修建的。 司徒炽的速度很快,当天晚上便前来找了叶浅欢,两人商量了大半夜。商定了第二日由司徒炽和冯晓一同带着叶浅欢去探望沈安然。 临走时候,司徒炽道:“皇上曾和我隐晦的表示,他尚且给你们留了一线生机,端看叶大夫的选择。” 叶浅欢顿了顿,看向司徒炽道:“多谢司徒大人提醒,浅欢记下了。” 第二日,叶浅欢经过了乔装打扮之后,便随着司徒炽、冯晓小一起来了天牢。因为沈安然的身份真正暴露,所以现在沈安然被收押在了女监,几个人先去了男监看望了沈郡王。 许是因为司徒炽特意关照过,所以沈郡王所在的牢房看上去看景整洁了许多,还有一张石床。地上也铺了干燥的稻草。叶浅欢仔细看了看,这牢房比之前自己住的牢房,好了不知道有多少。 沈郡王即使被关在了牢房里面,也依然从容淡然,在看到司徒炽他们来的时候不过是点了点头。但在看见叶浅欢的时候脸上还是露出了三分惊讶,三分欣喜另带着四份的担忧。他走过来轻声对叶浅欢说道:“浅欢?你怎么来这里了?” 叶浅欢轻声道:“父亲,我来救你们。” 沈郡王担忧道:“胡闹,欺君是杀头的大罪,如今证据确凿,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你既然已经逃脱,何必过来送死?说到底,都是我们连累了你。”他说道这里看着叶浅欢,一脸愧疚道:“我在外面还有些势力,事发之前我便已经做好了安排,你快点离开这里,耐心在司徒府等候一段时间,我那些部下自会联系你。虽然不能许你荣华富贵,但他们都是我的老部下,一向忠心耿耿,保你衣食无忧一辈子倒也是足够了。我们已经欠你良多,你万万不可陪我们送死。” 叶浅欢听罢动容道:“父亲,虽说安然是女子,但我既然已经嫁她为妻,那么,不管她是女子还是男子,她既真心待我,我自不会辜负了她。父亲放心,皇上尚留一线生机,我定然能够救你们。” 对于沈郡王叶浅欢是感激的,虽然郡王身份高贵,但他却从未看轻过自己。叶浅欢自和沈安然成亲以来,沈郡王同郡王妃一向待她不薄,从未有半分的苛刻。叶浅欢一介女子却想要在长安城开铺子,这里面虽然是沈安然帮的忙,可沈郡王知道后也不曾有半分为难,反而帮助良多。如今到了这个地步,沈郡王却也不曾忘记了她,还为她的后路做了妥善安排,她有怎可以弃他们于不顾? 沈郡王见劝说不过,便也无法,只得让叶浅欢务必要小心,量力而行不可勉强,若是有什么危险,立刻就离开长安城。叶浅欢自然一一应下了。 沈郡王看着叶浅欢道:“若是我们此次过不了这关,安奕恐怕就要托付给你了。” 叶浅欢说道:“父亲放心,我定然会保小叔安全。” 两人的时间不多,还要去沈安然那边,便不再多说了,司徒炽一直都在外面守着,这会儿进来提醒他们时候不多了。 冯晓小扶着着叶浅欢,对沈郡王说道:“郡王放心,我定会看着浅欢,尽力护她周全。” 沈郡王这才放了心,对叶浅欢说道:“你们走吧,去看安然吧,她想必有很多话想对你说。” 叶浅欢不再耽搁,同沈郡王告辞了之后便去了女监。 沈安然同郡王妃被关在一处。 叶浅欢一见到沈安然便跑了过去。抓着牢门。 沈安然见了叶浅欢也有些激动,她上前几步抓住了叶浅欢的手。郡王妃也知道她们两个人有很多的话要说,便也没有凑上去,反而去问了冯晓小沈安奕的情况。如今沈安奕是她心里唯一的牵挂,功名利禄在生死面前,反而变成了最不重要的东西。冯晓小自然一一回答了,郡王妃便也安心了。 叶浅欢抓着沈安然的手,说道:“我会救你。” 沈安然认真道:“会有今日,已经在我意料之中,你别太担心,好好照顾自己,等我回来见你。” 叶浅欢说道:“你现在在这里,让我如何不担心你。” 沈安然道:“当初我支持皇上夺位的时候,便已经想到了今天,也已经为今天做了准备。我答应你,定然会安然无事的去见你。”她伸手仔细地替叶浅欢整理额前的碎发,说道:“记住,之后不管听到什么样的消息,你都要好好照顾好自己,相信我,相信我定会去见你。” 叶浅欢心里一惊,她紧紧抓着沈安然的手,说道:“你要做什么?” 沈安然冲着叶浅欢轻声笑了。她仔仔细细的在叶浅欢的手心写下了几个字,就像是当初在二十四楼里面一样,那时,她也曾在叶浅欢的手心里面写过字。 叶浅欢面上一惊,可她却不曾说任何的话,她只是深深的看着沈安然,过了半晌,她才开口道:“我会照顾好你,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会等着你来找我。你还欠我一个约定,记得一定要履行约定。” 沈安然冲着叶浅欢笑了。 司徒炽很快就回来了,告诉叶浅欢必须要离开了。叶浅欢放开了沈安然的手,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她一向都是决绝的,该走的时候绝对不会犹豫,因为她知道,自己的犹豫救不了任何人,也不可能对当时的情况有任何帮助,反而只会拖累别人,所以,需要她离开的时候,她从来都是走的最快、最决绝的,而且,她从不回头。可是现在,她却忍不住。 佛说,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炽盛。 叶浅欢只是个俗人,即便她再决绝,可她依旧怕这八苦。 “司徒大人,浅欢可否求你一件事。” 司徒炽转身看着旁边这个女子,说道:“请说。” 叶浅欢说道:“我希望司徒大人能够想办法让我见皇上一面。” 第一百三十八章 子时。 未央宫里面,皇帝还未就寝,小太监们在外面伺候着,忍不住偷偷打了一个哈欠。 皇帝放下了手里面最后的一个折子,他开口说道:“叶大夫,既然来了,为何不说话?不妨出来一起坐坐?” 一个黑影从未央宫的房梁上面跳了下来,瞬间便出现在了皇帝的面前。 叶浅欢看着年轻的皇帝,跪下道:“民女叶浅欢,叩见皇上。” 皇帝说道:“平身。” “谢皇上。”叶浅欢起身,看着高高在上的皇帝。 沈懿衍轻笑了一声,倒是全然不觉得叶浅欢这样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有什么不妥,他轻笑着从位子上面下来,走到了旁边的桌子前面,对叶浅欢说道:“叶大夫,过来喝一杯?” 叶浅欢面无表情,她走到了沈懿衍的对面,坐了下来。她看着沈懿衍轻笑着帮自己的倒了一杯茶,说道:“皇上不责怪我?” 沈懿衍笑道:“朕要责怪你什么?” 叶浅欢抬头看了看上面的房梁。 沈懿衍笑道:“朕这未央宫的房梁带着如何?舒服吗?” 叶浅欢看着沈懿衍,耸了耸肩,说道:“并不如何,有点窄。” 沈懿衍“哈哈”笑了,他将面前的茶递给叶浅欢,说道:“南方新进贡的茶,喝喝看。” 叶浅欢端起了杯子,饮了一口。“好茶。” 沈懿衍挑眉问道:“不觉得太淡?” 叶浅欢低头看了看杯子。“淡茶回味的时候自有甘甜。” 沈懿衍笑了,他说道:“叶大夫真是个妙人。已经很久没有人和朕这样好好喝一杯茶了。” 叶浅欢放下了茶杯,回道:“多谢皇上称赞。” 沈懿衍放下了茶杯,说道:“说罢,叶大夫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 叶浅欢想了想,说道:“浅欢被逼无奈,皇上对外称不见任何人。” 沈懿衍说道:“若不是朕这样说,这些日子前来求情的,要求严办的人就可以把朕的脑子都吵的炸天了。朕还想要睡一个好觉,你看,朕已经有这么多的东西要处理了,若是还不能睡一个好觉,那这皇上当的也太辛苦了。何况,叶大夫不是也进来了?是司徒炽那个家伙带你进来的吧?” 叶浅欢道:“司徒大人也因我所求。” 沈懿衍说道:“你也不用为他求情,他是什么德行朕还不知道吗?”他说到这里便看着叶浅欢,不再说了。似乎在等叶浅欢先开口。 叶浅欢还真的开口了,她的时间不多,说话自然开门见山。“皇上要怎样处理我的相公?” 沈懿衍挑眉“哦”了一声道:“沈安然是女子,叶大夫还承认她是你相公?” 叶浅欢面上一僵,却毫无褪色。“她既然已经娶我,她不曾休妻,我们也不曾和离,自然是我的相公。” 沈懿衍笑了。“叶大夫,和你说话真是有意思。” 叶浅欢从自己的袖子里面掏出了一面金牌,这是一面免死金牌,当日叶浅欢救驾有功先皇所赐,而先皇之所以会赐下这面免死金牌,正是因为沈懿衍。 沈懿衍随手拿起了这面金牌,左右看了看,说道:“这面免死金牌只能救一个人,叶大夫是要救谁?沈安然?还是郡王?郡王妃?” 叶浅欢一愣,她并没有想过这么多。“司徒大人说,皇上为我们留有一线生机。”她一直以为,这生机就是这面免死金牌。 沈懿衍将这面金牌还给了叶浅欢道:“叶大夫说,沈安然你是相公,那若是沈安然不再是世子,只不过是一介乡野之人,叶大夫还当沈安然是你的相公吗?” 叶浅欢道:“我原本便是一介乡野之人,不过是回到最初,又有何惧?” 沈懿衍笑道:“叶大夫,或许我们能够成为朋友。” 叶浅欢挑眉。“伴君如伴虎。”她说。 沈懿衍又一次“哈哈”笑了。“置之死地而后生。”他说:“这便是我给你们留的生机,若是你当真能够回到最初,那这生机便会存在。沈安然已经知道该怎么办了。而朕,自当遵守约定。叶大夫,这免死金牌在何时用,相信叶大夫一定知道。” 叶浅欢站了起来。“多谢皇上,民女告退。” 沈懿衍又喝了一口茶,他闭着眼,说道:“小贵子。” 小贵子连忙收起了哈欠,匆匆跑了起来跪下道:“奴才在,皇上有什么吩咐?” 沈懿衍道:“朕饿了,去御膳房准备些吃的。” 小贵子领命,连忙吩咐人去御膳房准备吃的了。沈懿衍睁开了眼,未央宫里面,已经不见叶浅欢的踪影了。 沈懿衍想,可惜自己又少了敢陪自己喝茶的人。 一个月后。 沈郡王之女沈安然一力承当女扮男装的欺君之罪,在天牢畏罪自杀,全城震惊。 翌日,叶浅欢手持免死金牌前来觐见,请求皇上饶沈郡王夫妇一命。皇上感念郡王府为瑞景王朝所做的贡献,沈安然又多次救驾有功,免除死罪。因沈安然已自裁,其妻叶浅欢曾救过先皇,又多次有功于瑞景王朝,故而皇上并未再对其他人做出惩罚,但剥去了郡王的爵位和手上的所有权利,并将爵位赐予郡王之子沈安奕,叶浅欢贬为庶民。 沈郡王夫妇从天牢之中出来后,便为沈安然举行了葬礼。 沈安然死了,长安城不知道碎了对少女子的心,即便知道了沈安然是女子,但是她的风采依然打动了不知多少女子。 沈安然葬礼之后三个月,叶浅欢离开了郡王府,长安城中不免有唏嘘者。可沈安然既然是女子,叶浅欢同沈安然便不是夫妻,既然不是夫妻,便不用为沈安然守节,那么她要离开,也并无不可。 叶浅欢离开的时候,冯晓小不舍的哭了。“妹妹此次离开,不知道何时才能够回来。以后也没人可以陪我说说话了。” 叶浅欢轻笑了一声道:“姐姐切勿再伤心了,妹妹虽然离开了,但以后还会回来看望姐姐的,姐姐若是来了金家埠,也别忘了来看望妹妹,妹妹定当扫榻欢迎。” 冯晓小流着泪说道:“那便说定了,听说金家埠那边的桃花林桃花特别美,明年桃花盛开之时,我定然去看望妹妹。” 叶浅欢笑道:“好,那妹妹便等着姐姐前来。”她深深的看了冯晓小一眼,突然伸手一把抱住了冯晓小。“臭丫头,好好过日子,我走了。” 冯晓小一愣,她盯着叶浅欢惊讶的长大了嘴。“你?你……你是……” 臭丫头,你从哪里来? 臭丫头,谁准你同我母亲走的这般近? 这次我输了,臭丫头,好好过日子,我走了。 …… 冯晓小惊讶的看着叶浅欢上了马车,冲着自己一挥手,马车快速的朝着长安城外驶去。 “……兰溪?” …… 金家埠的村口,叶荣和殷乐已经得到了叶浅欢回来的消息,他们虽然住在金家埠,从未去过长安,可他们一起知道了许多叶浅欢的消息。 叶浅欢回来的时候,殷乐抱住了叶浅欢,很久很久之后才放开。 叶浅欢看着殷乐,几年不见,殷乐老了许多,不过精神却很好,想来这几年的生活过的不错。“娘!对不起,我恐怕今生都不能再嫁人生子了。” “回来了就好。”殷乐拉着叶浅欢的手哭道:“回来了就好。走吧,回家吧。” “回来了就好!”叶荣也说道:“今日客栈关门了,难得欢儿回来,我们一家三口好好聚聚,钱少赚一天也无所谓。” 叶浅欢笑道:“好,爹,娘,我回来了。” …… 那日天气明朗,叶浅欢早早开了医馆的大门,老大夫在后院整理草药。人老了年纪大了,就不太能够睡得着了,老大夫自然也早早就醒了,这会儿他看了眼天色,说道:“这‘浅栖客栈’应该已经开门了,我先去和那群老家伙们吹吹牛皮。浅欢啊。”他走出来对着叶浅欢说道:“这医馆就你看着了,我先走了啊。” 叶浅欢有点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师傅,说道:“好,您老人家路上小心。”她又拿出一个罐头,说道:“师傅,这是我新配的草药茶,现在天气热了,您让我爹娘拿这包煮了茶,给大家解解暑,直接放水煮就可以了。” 老大夫高兴的接下了。“你这丫头,有了草药茶也一声不吭,就想着让我帮你拿到客栈卖。” 叶浅欢笑道:“师傅我们家又不收您钱,您去客栈喝不是一样么。” 老大夫嘟嘟囔囔的走了。 叶浅欢笑着看他上了山,自己则是坐在医馆里面鼓捣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医馆已然翻新了,柜台也比之前大了许多,还有新的问诊间,医馆后面的院子也全部都翻新了,又专门给叶浅欢捣鼓东西的药房。不过叶浅欢是不住在医馆的,现在有马车,来回也就半刻钟,方便了许多,她便住在了自己家。每日里还能陪着叶荣和殷乐,日子过的也很舒服。 她现在接手了老大夫的医馆,每日里帮着金家埠还有隔壁几个村子看病,偶尔出诊,遇上家里穷的,收的钱都是极少的,有时候几个鸡蛋鸭蛋便是诊金了。故而这些日子里她积攒了很多好名声,村子里说闲话的倒是少了许多,不像她刚回来时候一样了。 叶浅欢虽然回到了这个小村子,给穷人看病基本上也赚不了钱,可她的医术精湛,偶尔也会有达官贵人甚至是江湖中人前来求她治病。叶浅欢的日子过的倒是也很好,小钱钱赚的越来越多。 就是她喜欢鼓捣东西,鼓捣东西的时候医馆就没有人看了,这让她有点烦恼,考虑着是不是要招收几个徒弟。 快到晌午的时候,医馆里面进来了一个人。 “请问这里的大夫在吗?”声音清凌凌的,就像是上等玉器敲击的声音,寻常女子一听,便是一阵脸红心跳。 叶浅欢猛地一抬头,便见一个女子,穿着一袭白衣,脸上挂着暖暖的笑容,她容貌惊艳,长发垂在腰间,看着叶浅欢的一双眼中带着笑意。 叶浅欢只听得自己的心跳,一声急促过一声。 “我就是这里的大夫,小姐是来问诊的吗?” 对方笑道:“不是。” 叶浅欢深吸了一口气,挑眉疑惑道:“那小姐前来是?” 对方上前,靠近了叶浅欢,笑道:“我是中了一种毒,寻遍名医都说无药可解,便前来这里试试,看看这位大夫可有解药。” 叶浅欢笑道:“哦?敢问小姐中的是什么毒?” 对方笑道:“这毒只有两个字,叫做‘浅欢’,大夫可有解药?” 叶浅欢脸上一红,嗔道:“我的解药便是□□,小姐是否敢用?” “当然,全听大夫的。” 叶浅欢探出了头,将一个吻轻轻的落在了对方的唇上。她听见自己用轻快的声音说道:“这就是我的毒,你可还要。” 沈安然双眼一眯。“甘之如饴。”便用手一勾,加深了这个吻。 当日在天牢,沈安然曾经在叶浅欢的手上写了两个字,那两个字便是:诈死。 叶浅欢知道了沈安然的计划之后便去找了沈懿衍,为的就是确认沈懿衍的态度。那免死金牌,其实原本是为了沈安然诈死之事,求的沈懿衍。因为她知道,沈安然诈死,沈懿衍定然不会不知情。 可沈懿衍没有接受,想来他不但早已经知道了沈安然的计划,在这个计划里面,他甚至帮了忙。而后叶浅欢用免死金牌救了郡王夫妇,自己则是回到金家埠。她要履行自己的约定,好好的等着沈安然回来。虽然,她并不确定,沈安然是真的诈死,还是只为了安抚自己。 可她愿意等,所幸,她等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 …… “娘子,我回来了。” 浅欢,由浅入深,极致欢愉。 情爱,原本便是世界上最深的毒。 第139章 番外一 楼飞歌与夜轻尘的相遇可以说是十足的孽缘。 会这样说是因为,自认为身手不凡的楼飞歌和夜轻尘的第一次相遇是因为,她摔在了夜轻尘的身上。 呃! 这样说的确没有错。虽然夜轻尘一再的强调自己是去接住楼飞歌的,但最后的结果的确是很狼狈。 不过夜轻尘的确是救了楼飞歌,若不是夜轻尘,楼飞歌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不死也是残废了。 一向有恩必报的楼飞歌自然是要记住这个人的,于是她回头仔仔细细的看了夜轻尘一眼,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报恩。然后,她看到了一双……的眼睛,一度让她以为这个七公主脑子可能有问题。 不过就算是脑子有问题,也不妨碍她报恩。 于是当一切都平定了下来之后,她便去找了夜轻尘,找夜轻尘自然是去报恩的。 当日楼飞歌一身男装的出现在了夜轻尘的面前,先是感激夜轻尘的救命之恩,而后便说出了自己此番来意。并许诺夜轻尘一个要求,无论夜轻尘有什么样的要求,只要她能够办得到,她定然会为夜轻尘去做。 于是可爱娇俏的小公主一脸认真的说道:“那楼楼主就以身相许吧!” 楼飞歌当时就傻了。 “七公主,楼某并非和七公主开玩笑。若是七公主现在不曾想到自己想要什么,他日只要想到了,楼某也定然会为七公主达成愿望,万死不辞。”楼飞歌自认为自己说的很严肃,夜轻尘总是该明白自己并不是来逗她笑的。 “我知道呀,我已经有要求了呀,我要的就是楼楼主呀,楼楼主你什么时候以身相许?” “……”楼飞歌觉得自己是幻听了,所以她又问了一遍,然后得到了同样的答案。 楼飞歌半晌不说话,她看着夜轻尘的脸许久,才很认真的说道:“楼某恐怕做不到。”她说的极为认真。 “为什么?”夜轻尘一脸悲伤。“是我不好看吗?” “并非这样。”楼飞歌看着面前可爱娇俏的小公主,心下一横,说道:“我是女子,并非男子。” 夜轻尘看着楼飞歌。 周围一片寂静。 夜轻尘一脸认真的问:“那你的脸是真的吗?” “啊?”对不起,楼飞歌觉得她很想维持着自己一向冷漠的气质,但是面对夜轻尘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好像总是做不到,那太难了。 夜轻尘说道:“这张脸是你的脸吗?没有易容?” “没有。”虽然觉得夜轻尘这样问很奇怪,但是楼飞歌还是回答了。谁让这个脑子有点不正常的七公主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那就没有问题了。”夜轻尘听罢高兴的说道:“那你就以身相许吧!” 楼飞歌:“……” “……” “七公主,我想你可能还没有明白,我是女人,你也是女人。” “我知道呀。”夜轻尘一脸“我早知道”的表情看着楼飞歌:“我早知道你是女子了,但是沈安然也是女人,叶大夫就和她在一起了,那你是女人,为什么我就不能和你在一起呢?楼飞歌,我喜欢你,你若是要报答我,便以身相许吧!” “……”于是那天楼飞歌很没有面子的跑了。 对不起,虽然是楼外楼楼主,但是被人这么直白的告白,她还是有点害羞的。 在这之后,楼飞歌便开始不由自主的躲着夜轻尘了。不得不说,这夜郎国的七公主执着的劲儿绝对比她的三哥有过之而无不及。楼飞歌每天都躲呀躲呀,她就每天都找呀找呀。 后来夜郎国爆发战争,楼飞歌便留在了夜郎国,她想,这兵荒马乱的,这个七公主那么不省心,万一要是在战争中不小心翘了辫子,那自己不就不能报恩了吗? 所以楼飞歌便留了下来,一来帮助夜郎国共同退敌,一来则是秘密保护夜轻尘,希望她不要翘了辫子。 然后,楼飞歌便被夜轻尘逮住了。 楼飞歌:“……”她楼外楼楼主这样好的身手竟然被一个小丫头逮住了,这不可能? 夜轻尘“嘤嘤嘤”道:“楼飞歌,你言而无信,之恩不图报!” 楼飞歌心虚道:“七公主此话怎样?楼某怎么言而无信,之恩不图报了?” 夜轻尘继续“嘤嘤嘤”道:“你说你要报恩,你说你会许我一个心愿,只要我说,你都会做到。可是我说,你却没有做到。” 楼飞歌无奈道:“七公主是心愿是什么?” 夜轻尘立刻双眼亮晶晶:“我想要你娶我。想要你以身相许。” 楼飞歌无奈道:“只有这个不行。” 夜轻尘气道:“为什么?楼飞歌你言而不信。” 楼飞歌见夜轻尘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悲伤样子,心下一软。她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喜欢过,也从未有一个女孩子这样对自己过。不管是什么样的女子,在知道自己是女子之后,对她,便再也没有了心思。像夜轻尘这样的,她从未遇上过,于是她便软下声来,轻声问道:“七公主为什么一定要我娶你?” 夜轻尘气道:“当然是因为我喜欢你啊。” 楼飞歌心中一动,忍不住问道:“你喜欢我?你喜欢我什么?” 夜轻尘双眼亮晶晶的,她看着楼飞歌的脸,一边痴呆。“我自然是喜欢你的脸啊,你长得这么好看。” 楼飞歌:“……” 夜轻尘:“……” 楼飞歌:“七公主你还是再好好想想别的愿望吧,楼某还有要事,就先告辞了。” “楼飞歌!”夜轻尘哇哇大叫:“楼飞歌你言而无信!楼飞歌你不准跑!” 这之后,楼飞歌又有好长一段时间都躲着夜轻尘了。后来战事吃紧,两个人是真的没有多少见面的时间,而不是楼飞歌故意躲着夜轻尘了。 不过在她准备去突袭敌军粮草的前一天,夜轻尘一脸泪水的站在军营外面,堵住了她。 夜轻尘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抓着楼飞歌的衣袖不撒手。“楼飞歌,你……你真的要去突袭敌军的粮草吗?” 楼飞歌见她这样,心里有一软,说道:“是,如今这是逼退敌军最好的办法。” 夜轻尘哭的更加凶了。“那么危险,你如果出事了怎么办?我……我不要成为寡妇。” 楼飞歌:“……七公主,你就不能想我点好?” 夜轻尘哭道:“可是真的很危险,你都没有娶我呢……我害怕哇啊啊啊。”夜轻尘哭的太惨,她是身份又特殊,引得周围频频有士兵侧目,看着她们两个。饶是楼飞歌那厚脸皮也有点吃不消,连忙将夜轻尘拉到了一旁,说道:“七公主放心,我还不曾报恩,定然不会死的。” 夜轻尘一把将楼飞歌抱住,哭道:“你要小心,你一定要小心,我在这里等着你回来。” 楼飞歌说不感动是假的,她从小便在楼外楼长大,江湖险恶,她更是将人心看了个通透,她几次出生入死,九死一生,却还是第一次有人这般将自己放心在心上,自然动容。她忍不住抱住了夜轻尘,回答道:“放心,我会回来的。” “那你回来之后就娶我好不好?” 楼飞歌:“……七公主,你到底惦记着我点什么?” “我都说了,是因为你长得好看啊。” 楼飞歌:“……七公主,你快回去吧!楼某还有要事明先走了。” 夜轻尘气的大叫:“楼飞歌楼飞歌!你又这样对我,早晚有一天你会后悔的哇啊啊啊!” 晚上,沈安然找到了她,将一个荷包递给了她。“给你的。” 楼飞歌看着这个荷包呆了半晌,才开口道:“沈世子……你的情意我恐怕……” 沈安然斜眼。“这是七公主让我给你的,说是自己亲手绣的,这么一朵‘桃花’,楼楼主可千万不要错过了。” 楼飞歌一脸痴呆的接过了沈安然递过来的荷包,看着上面用黄色丝线绣的一坨东西。“这绣的是什么?” 沈安然一脸鄙视:“不识字?这是‘平安’的‘安’字!” 楼飞歌:“……”沈世子,你能够看懂楼某实在佩服,难怪你能追到叶大夫,看来我功夫还是不够! 第140章 番外二 楼飞歌每次见到夜轻尘,夜轻尘嘟嘟囔囔着让她娶她。楼飞歌也不是没有动过心,可是每次问夜轻尘为什么,得到的永远都是那一个答案。 为什么你喜欢我? 因为你长得好看呀! 不得不说,这个答案实在是,楼飞歌不能说那个答案肤浅,毕竟她也是喜欢容貌好看的女子。可不管怎么说,好看若是成为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并且可以永久在一起的理由总觉得牵强。 因为不管有多好的容貌,也总有褪去的一天。如果自己老了呢?她还会爱自己吗? 换言之,如果出现了比自己更加好看的人了呢?她还会爱自己吗? 所以,夜轻尘在楼飞歌眼里,不过是一个没有长大不知道情爱的孩子,虽然她也动过心,可终究没有她将她放在心上。 孩子的喜欢能够有多久?早晚有一天,她会碰上真正让她爱的人,可那个人,并不是自己。 她对于夜轻尘,只不过是还欠了一个愿望罢了。 后来,夜郎国一切平定,沈安然他们要离开了,楼飞歌想了想,自己也一同离开吧,夜郎国毕竟不是自己的国家,也不是楼外楼的总坛,她总是要回去处理楼外楼的事情的。 离开的那一天,她去找了夜轻尘。 楼飞歌原本是不想去找夜轻尘的。可不知道为什么,离开的前一天,她还是去找了夜轻尘。 不管怎么说,毕竟相识一场。何况,自己若是不告而别,那丫头或许以为自己想毁约。总是要告诉她一声,自己并不是毁约,若是她何时想到了新的愿望,只管拖清风楼的手下带信给自己,自己定会遵守约定,帮她达成愿望。 楼飞歌是这样对自己说的,而后她便心安理得的去找了夜轻尘。 结果夜轻尘抱着她哇哇大哭,不让她走。“楼飞歌你个薄情寡义无情无义的负心女,你说了要对我负责,可现在却想一走了之弃我于不顾!你怎么这么狠心?” 楼飞歌一脸无奈:“七公主,我只是要回总坛,若是你想到了心愿,只要托人告诉我,我定会为你去做。” 夜轻尘哭道:“我都说了想要让你娶我,可是你一直不娶我,你现在还要骗我!” 楼飞歌心中一惊忍不住仰天长啸了。 七公主我是很认真的想要想许你愿望啊,求你能够认真点么?楼外楼可是一个很严肃的组织,不是来逗你玩的! “并非我不愿意娶你。”楼飞歌想了想,想要说服夜轻尘放弃这个愿望可能不可能了。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这丫头现在执拗着,没有那么快想通,不如让她知难而退罢。于是她道:“只是你我身份悬殊,我是江湖中人,我们楼外楼从不与朝廷有任何瓜葛,我也不可能放弃楼主的身份永久居住在夜郎国,而你是夜郎国的七公主,也不可能随我浪迹天涯,你我总是不合适。你也总是会遇到更好的人,我是怕你到时候回想,会后悔。” 夜轻尘不说话了。 楼飞歌的心也冷静了下来。不过是个孩子罢了,自己竟然在这里和一个孩子较真。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好笑。 夜轻尘依然拖着楼飞歌纠缠不休,不让她走,一直到快天亮了,才忍不住睡着了。 楼飞歌想了想,最终将她抱到了床上,帮她盖好了被子,离开了。 她要说的话既然已经说完了,她也该离开了。或许两个人再次见面的时候,这七公主已经遇到了真正的爱人。 楼飞歌按着自己的心,失落吗? 说不失落是假的,她想,自己或许还是胆小,不敢去争取。 她最后还是随着叶浅欢他们离开了,她回了楼外楼的总坛,只不过她没有想到的是,夜轻尘竟然追了过来。 当她听到手下汇报,有个夜郎国的女子来找自己的时候,楼飞歌一瞬间便想到了夜轻尘,她惊讶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冲了出去。而后她便看到了站在楼外楼议事厅里面的夜轻尘。 “你……七公主?你怎么……”她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夜轻尘抬起头,看着她怒道:“你还不曾娶我,想这么快就跑了?你这个负心女,我才不会让你称心如意!你是娶也要娶,不娶也要娶!” 楼飞歌觉得自己的头生疼生疼的,当初自己为什么要从那楼上摔下来?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不管怎么样,夜轻尘最终还是在楼外楼住了下来,从此开始了楼外楼鸡飞狗跳的生活。 “禀告楼主,夜姑娘将大长老气晕了!” 楼飞歌:“……” “楼主不好了,夜姑娘给二长老下了药,二长老拉的晕倒在茅厕,现在二长老正要和夜姑娘决斗!” 楼飞歌:“……” “楼主!夜姑娘吧三长老的老婆气跑了,三长老现在正在议事厅哭呢!” 楼飞歌:“……” “楼主大事不妙!何坛主说,她听了夜姑娘的话,觉得世间如此之大,她却一直都在楼里,她要想到处走走,暂时不会回楼外楼了。” 楼飞歌:“……” “禀告楼主……” “大事不好了楼主……” 楼飞歌:“夜轻尘!!!!!!” 楼飞歌气的对着夜轻尘大吼:“你看看你都干了什么好事?” 夜轻尘说道:“是他们自己听不得实话,我只是说了心里话罢了。” “那你为什么要给二长老下药?!” “他说你是不会娶我的,说你会嫁人,让我死了心,还说我是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我怎么是乳臭未干的小丫头了?他这样说我,万一你当真不娶我了怎么办?” 楼飞歌:“……”她竟然无言以对? 楼飞歌想将夜轻尘送走,可是夜轻尘本事大的很,她竟然还送不走,后来楼飞歌想,你闹吧,闹吧,我不管了,你还能够将楼外楼拆了不成? 结果,夜轻尘自然是不能讲楼外楼拆了的,可夜轻尘竟然对她下药? 下!春!药!? 楼飞歌面红耳赤的坐在椅子上面,她看着面前的夜轻尘,怒道:“说!春,药哪里来的?” 夜轻尘一脸奸计得逞的笑:“自然是我向大长老讨的。” 楼飞歌:“……”大长老不是不久之前才被夜轻尘气的要自杀么?怎么突然又和这丫头关系这么好了?竟然还给她春,药? 夜轻尘过来抓起楼飞歌,满脸迫不及待地笑道:“飞歌,快快快,我们先回房间吧,之后……三长老说,等到我们生米煮成熟饭了,一切就好办了,你自然会娶我了。” 楼飞歌:“……”三长老不是被你气的老婆都跑了么?他怎么还和你说这些?老婆找回来了? 楼飞歌一路被夜轻尘拖进了房间,看着在自己面前妖娆脱衣服的丫头,突然觉得……自己对夜轻尘的了解,实在是太少太少了。这丫头…… 可能真的会把楼外楼拆了。 不过这都不是现在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自己现在身体里面一股邪火,还真的想把这丫头撕吧撕吧吃了。 不行不行不行,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让这丫头得逞!其他的帐,等以后再和她算! 于是楼飞歌拼着最后的一点力气,把夜轻尘砍晕了,自己则是妥妥的去洗了冷水澡。 幸好这不是中了就一定要和人交,欢的春,药,要不然自己真要被夜轻尘给得手了。 等到第二天夜轻尘醒过来,看着楼飞歌一脸已经安然无恙的样子,大恸,哭道:“楼飞歌?!你你你,你找谁解了药性?” 楼飞歌翻了一个白眼。“还有脸说,你让我洗了大半夜冷水澡这账我还没有给算呢!” 夜轻尘脸上松了一口气,然后又哇哇叫道:“你宁可洗冷水澡都不和我生米煮成熟饭!楼飞歌!我到底哪里不好!我都送上门了你都不要!哇啊啊啊!你一定会后悔的!”夜轻尘悲伤的不能自已,大哭着跑了 楼飞歌看着消失在自己面前的身影。 不要以为你跑了我就不和你算账了! 混蛋! 第141章 番外三 夜轻尘离开一天之后,楼飞歌刚刚有点着急,有点内疚,她就又跑回来了。然后依旧将楼外楼闹的个鸡飞狗跳。 三长老的老婆跑了不知道多少次,大长老晕了醒,醒了晕,二长老天天嚷着要找夜轻尘决斗,何坛主……自从出去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楼外楼这些长老们每天都和夜轻尘斗来斗去,后来倒是也习惯了,竟然都默认了这种相处的形式。 楼飞歌真是无言以对了。 这种日子过着过着,楼飞歌竟然自己也习惯了。 楼飞歌什么话都不想说,她是个冷漠的人,幸好是冷漠的人,所以她无言以对的时候可以说自己是不想开口。 然后,就在楼飞歌觉得这样“平静”的日子也不错的时候,夜轻尘又闹了。 中秋节那天,夜轻尘兴冲冲的拿了一坛子桃花酿过来,找自己。 “飞歌!这是叶大夫托人带过来的桃花酿,快要尝尝,可好喝了。” 楼飞歌看着夜轻尘亮晶晶的眼睛,心里一暖,便走了过去,说道:“你什么时候联系的叶浅欢?” 夜轻尘笑眯眯地说道:“是今年三月的时候联系的叶大夫,便求她给我们带一坛桃花酿了。叶大夫说酿好了便让人送来,还真的送来了。快来尝尝看。” 楼飞歌有点高兴,中秋节是一向是一家团圆的日子,可惜她从未好好过过,她孤家寡人,楼外楼也从未过过中秋节。但这并不代表楼飞歌不愿意过,没有人和自己过,同不愿意过,总是有区别的。 所以今日夜轻尘笑眯眯的过来找自己的时候,楼飞歌心里的暖的。 于是她便坐下来和夜轻尘一起喝了这坛子桃花酿。 夜轻尘看着面前的楼飞歌,又开始了她的每日一问:“楼飞歌,你什么时候娶我?” 楼飞歌无奈道:“你还真是执着。” 夜轻尘道:“是你毁约,现在倒是怪我执着,说!你是不是不想娶我?” 楼飞歌笑道:“我从未说过要娶你。” 夜轻尘“嘤嘤嘤”。“果然,你果然是这样想的。” 楼飞歌有点心软,她伸手,轻轻摸了摸夜轻尘的头,说道:“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情爱。也会知道,爱一个人,并不只是看着一个人的容貌。” 夜轻尘怒道:“我看中你了的容貌又怎样了?你总是嫌我只是看中你的容貌,你总是说有一日我会遇上真正喜欢的人,可你就是不相信我真正喜欢的人是你。那你又知不知道,我看中了你的容貌,你在我眼里便是最美的,最好的。即便有人比你更美,但却也不是我眼中的最美,即便你老了,你也依然是我眼里最好看的人,我也依然只喜欢你一个。我爱上了你的容貌,难道这张脸就不是你的么?” 楼飞歌愣愣地看着夜轻尘,只见夜轻尘哭道:“我爱你的容貌,从爱你的容貌到爱你这个人,直至爱你的一切,难道这就不可以吗?为什么你总觉得我不是真心?” 楼飞歌:“……”她看着夜轻尘,心里一阵感动。才想开口说些什么,便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对劲。 这种熟悉的感觉…… “夜轻尘!!!”楼飞歌怒吼道:“你又对我下!春!药!” 夜轻尘哇哇叫着:“谁让你就是不肯乖乖就范!今天我定要让我们生米煮成熟饭!!!!” 楼飞歌忍忍忍,忍无可忍,抓住了夜轻尘,一记手刀,又将人砍翻了。 夜晚,楼飞歌泡澡冷水澡里面,面红耳赤的骂道:“混蛋!这药性竟然比之前那个还厉害!混蛋!” 她绝对绝对不会原谅这个丫头! 于是第二天,夜轻尘被打了一顿屁,股之后,悲伤的又跑了。 “楼飞歌你竟然这样对我,你这个负心女!你总有一天会后悔的!” 楼飞歌气的一口老血,差点就吐了出来。 这次,夜轻尘离开之后又没有超过一天,便又回来了。 而后,夜轻尘似乎热衷于给楼飞歌下春,药,而楼飞歌也学乖了,对夜轻尘是千防万防,这之后便没有再让夜轻尘的手过。 夜轻尘咬着手帕嘤嘤嘤。 楼飞歌,你竟然这么不相信我,你总有一天会后悔的。 事实证明,有的人,当真不值得信任。 这事之后,楼飞歌发现夜轻尘有了一个癖好,发现夜轻尘那个癖好的那天,把楼飞歌吓的也是够呛。 那天晚上,楼飞歌刚刚处理完事物,要回房间休息,便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孔从自己的面前匆匆跑过。 说是熟悉的面孔,可是楼飞歌却不认识那个人,会熟悉那张脸是因为,那张脸竟然是自己?! 楼外楼怎么会有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是奸细?这个人混入楼外楼,又用自己的面孔示人,究竟有什么目的? 一向谨慎的楼飞歌自然飞快地跟上了那个身影。于是便跟到了夜轻尘的房间。 那个有自己面容的人混入了夜轻尘的房间!?她想要做什么? 楼飞歌一想到夜轻尘平日里面的行为心就忍不住剧烈跳动了起来,夜轻尘有危险? 楼飞歌立刻窜进了夜轻尘的房间。 于是,她就看见那个长着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脸的人正对着一面铜镜自言自语。 手捧心状:“轻尘,其实我爱慕你很久了,答应我,做我的妻子。” 一脸无奈:“飞歌,可是我们地位悬殊……我们不能在在一起……嘤嘤嘤” 激动:“不,轻尘,我爱你,我愿意为你放弃一切。” 感动:“飞歌!那我们私奔吧!” “轻尘,跟我走,我带你浪迹天涯。” “飞歌!我跟你走!” “轻尘!” “飞歌!么么么么……” 这是一幅多么诡异的场景啊,楼飞歌就看见坐在镜子面前的“自己”对着镜子这样自导自演,一会儿是“楼飞歌”一会儿是“夜轻尘”这样一幅深情【并不】的表白之后…… 她竟然亲上去了。 竟然亲上去了。 亲上去了。 上去了。 去了。 了…… 楼飞歌此刻的心情,简直了。 忍忍忍,忍无可忍,她冲着镜子面前的“自己”大喊:“夜轻尘!你在干什么?” “楼飞歌”一惊,立刻回头,大叫道:“飞歌?!” “不要用我的脸做出这副表情。” 夜轻尘委屈委屈委屈:“飞歌……” 楼飞歌简直奔溃。“夜轻尘你在干什么?你对着镜子在做什么?” 夜轻尘不悦道:“谁让你一直对我冷着一张脸,爱理不理的,而且还对我这么凶!我当然只能自己取悦自己了!” 楼飞歌:“……”她感觉自己简直不能好了。 第142章 番外四 这一年冬天,楼飞歌接到了一个任务,此事事关重大,她决定亲自出马。走的时候她故意没有告诉夜轻尘,就是怕这丫头会缠上来,走了一半之后,一天晚上她忍无可忍的喊道:“夜轻尘!你要躲到什么时候?!” 夜轻尘从树上跳了下来,委屈道:“谁让你不带着我玩。” 楼飞歌怒道:“我这是出来玩么?” 夜轻尘道:“总之你不带着我就是不好。” 楼飞歌道:“我是担心你的安全,就你这么点三脚猫的功夫,若是遇上了危险怎么办?若是我护不住你怎么办?” 夜轻尘一听,立刻开心了起来,她笑嘻嘻的凑上来问道:“飞歌,你是在担心我吗?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开始喜欢我了?是不是觉得自己有点想娶我了?” 楼飞歌咬牙切齿道:“我现在只想让你赶快回去!” 夜轻尘听罢不高兴道:“不回!我就是不回!” 楼飞歌正色道:“我此去非常危险,若是发生了危险我恐怕不能护着你,听我的话,乖乖回楼外楼。” 夜轻尘说道:“我就是不回去,谁要你护着,若是当真发生了危险,我还能护着你呢!” 楼飞歌无奈道:“就你这点功夫,还是先护着你自己吧!” 夜轻尘在旁边气的哇哇叫。楼飞歌见夜轻尘根本不愿意回去,想着若是当真将她赶回去了,恐怕她也会偷偷跑过来跟着反而更加危险,还不如就这样呆在身边的好。 只是她从未曾想过,一语成谶。 这次的任务根本从始至终都是一场阴谋,一个陷阱。楼飞歌身中埋伏,她带过来的手下原本便不多,在这次任务中又死伤大半。楼飞歌和剩下的手下们好不容易逃脱了埋伏,一路逃亡。 逃亡的路途中,为了分散追兵们的注意,彼此能有一线生机,楼飞歌和自己的手下们分散逃跑。这之后又是一路的打杀,到了后来,她身受重伤,身边却竟然只剩下了夜轻尘一个人。 两个人好不容易暂时甩开了杀手,躲进了一处密林。可还不曾来得及联络楼外楼的其余人马,便又在密林中发现了追过来的杀手们的踪迹。 楼飞歌对着夜轻尘说道:“轻尘,我已经受了伤,跑不了了。我拖住他们,你快点逃。” 夜轻尘趴在地上,仔细的看着前方的动静,此刻她格外的冷静,冷静的让楼飞歌觉得陌生,她对楼飞歌的话充耳不闻。在观察了周围暂时没有杀手之后,她开始快速的帮楼飞歌包扎伤口。她一张俏脸上面没有一点笑容,她双眼含泪,却愣是没有让一滴眼泪落下来。 她说:“你的伤口在流血,这样十分不利,不但会耗费你更多的体力,也会更容易让你备人追踪,我先将你的伤口止血。” 楼飞歌见夜轻尘这样,便急道:“轻尘,你听话,快点跑,你留在这里一点用都没有。相信我,你立刻离开这里。找人来救我,我在这里等你。” 夜轻尘快速的将楼飞歌的伤口包扎好,她停下了手里面的动作,看着楼飞歌说道:“好!我先走,你一定要活下来。” 楼飞歌见她这样,心里一松,才想说好,夜轻尘却突然伸手点了她的穴道。 “轻尘?!”楼飞歌大惊,说出口的声音都带着颤抖。 只见夜轻尘开始快速的脱掉了自己和她的衣服,一边脱一边说道:“你一定要活下来,这个穴道一个时辰之后就会自动解开。”她在楼飞歌震惊的眼神中,交换两个人的衣服,而后取出了一张□□,带了上去。 很快,另外一个“楼飞歌”便出现在了楼飞歌的面前,两个楼飞歌一模一样,无懈可击。只见“楼飞歌”对着楼飞歌笑道:“你看!我们夜家的易容术是不是举世无双?而且……没有特制的解药,谁都揭不下这张□□。虽然身形上有些差别,不过我会小心,不会这么快就露出马脚。” 楼飞歌看着夜轻尘顶着自己的这张脸,已经猜出了她的目的,她又惊又急,险些突出一口血来。 夜轻尘轻轻的将楼飞歌扶倒,而后在楼飞歌的身上盖上各种稻草。在她的脸上仔细的涂上了泥巴就怕被人发现。她做好了一切之后,看着一脸黑乎乎的泥巴完全看不出脸的楼飞歌笑了。 “我的飞歌不管怎么样都好看。高兴的时候好看,面无表情的时候好看,生气的时候也好看,这个样子,还是好看。楼飞歌。”她看着楼飞歌,落下了眼泪。“我喜欢你,好喜欢好喜欢你。好可惜,或许我看不到你老的时候了,不过我的飞歌老了,也一定好看。”她轻轻的在楼飞歌的唇上落下了一个吻。 “答应我,活下去,我先走了!”她说完了这句话,还不给楼飞歌反应,便迅速窜出了林子,朝着杀手追来的方向跑了过去。 “夜轻尘!”楼飞歌急的忍不住喊道。 夜轻尘转头看了她一眼,一抹脸上的泪水。“下辈子记得娶我哦!”她转身跑了,消失在了楼飞歌的面前。 她是害怕死亡的,因为死了,便不能看见这世间所有的美好,便不能看见自己最爱的人。可是……即便是再害怕,她依然心甘情愿。 楼飞歌简直肝胆俱裂,可是她却连喊叫都做不到,因为现在喊叫了,不但不能改变任何事情,还会让夜轻尘所做的一切都白白浪费。 她只是在心里一遍遍的骂着自己:楼飞歌,你竟然这样对她,你一定会后悔的! 一定会后悔的! 是啊!她当初为什么要落在她的身上,若是没有那个开始,是不是也不会有现在这个离开? 她真是悔的肠子都要青了,悔的恨不得杀了自己。 直到这一瞬间,她才真的发现,原来,这个每天都给自己闯祸的丫头,原来这个每天都嚷嚷着要自己娶她的丫头,原来这个总是变着法儿给自己下春,药,想要生米煮成熟饭的丫头,早已经走进了她的心里,夺走了她的感情。 …… 一个时辰之后,楼飞歌的穴道自动解开了,她忍者伤痛冲出密林,却哪里还能够找到夜轻尘的踪影?夜轻尘扮成了她的模样,引开了所有的杀手,可她才这么点的功夫,哪里还能够活命?而她,甚至不知道要去哪里寻找她。 楼飞歌很快就联络了楼外楼的其他手下,第一件事就是带着手下杀了回去,她揪出了所有的主谋,她将他们都抓了起来,一个个的问着夜轻尘的消息,可却什么消息都得不到。 她开始寻找夜轻尘或者“楼飞歌”的下落,可是又害怕真的寻找到她的下落,她害怕看到自己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原来,这就是害怕,楼飞歌从来不怕死,现在却怕了。 后来,她终于得到了消息,有人发现了楼外楼楼主“楼飞歌”的尸体。楼飞歌几乎疯了一样冲了过去,到了却又怕了。 她怕看到那具尸体,她怕看到原本鲜活的生命,就那样惨烈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毫无生机,不会哭,不会笑,不会嚷嚷着让自己娶她,也不会在闯祸。 可最后她还是去了,她抱着那个“楼飞歌”,哭了。 即便她杀了所有人,报了仇,可是她也依然不会回来了。 她不明白,原来她已经得到了爱,可是为什么又弄丢了呢? 她不想再看楼外楼寄来的任何消息,不想听任何说话,她只想一个人躲起来哭一场。 她想,是不是等到她回到了楼外楼,便会发现,原来那个爱闯祸的丫头还在楼外楼,嚷嚷着让她娶她。可她知道,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一直以为她永远都会在,哪里知道,一个回头,就突然看不见了,等到一遍遍的寻找都找不到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把她弄丢了。 楼飞歌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楼外楼,她将夜轻尘火化了,将她的骨灰带在了身边。她回到了楼外楼,不见任何人,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痴痴呆呆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 等到她醒过来的时候,她便看见夜轻尘坐在自己的床边,对她说:“飞歌,你现在想娶我了吗?” 楼飞歌呆呆的点了点头,极轻极轻到地说道:“只要你回来,我就娶你。”她说的很小心,就怕自己一用力,夜轻尘就会在她的眼前消失。 夜轻尘却一点都不小心,她一见楼飞歌答应了,立刻高兴的叫了起来,狠狠地亲了楼飞歌一口道:“你真的答应了?那我们明天,不不不,今天就成亲吧!!!” 楼飞歌被这一口亲的整个人都懵了。 “轻尘?”她试探的喊了一声。 夜轻尘回头道:“怎么了?难道你要后悔?!!我告诉你楼飞歌你再后悔我就真的真的不理你了!你这个薄情寡义的负心女!” 楼飞歌“嗖”的一声从床上跳了起来,一把抓住了夜轻尘,仔细的看了看,又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叫道:“你没有死?” 夜轻尘点头道:“对呀!我不是托人告诉你,我在楼外楼等你吗?原本我一脱险就想来找你的,但是我回来没有看见你。然后三长老说,你出去了,若是我再去找你,反而会错过,还不如乖乖在楼外楼等你,他这就给你寄消息去!我在楼外楼等你好久了。怎么?你难道没有收到吗?” 楼飞歌还抓着夜轻尘的手,呆呆的摇了摇头。 夜轻尘一脸震惊。“啊?你真的不知道?难道你以为我死了?!”她看着楼飞歌的脸,突然有点心虚道:“我当时逃出去之后就找了一个替死鬼,让她带着那张□□去引开追兵啦!飞歌你看我聪不聪明?!那个替死鬼的身形比我更像你,更不容易暴露,我还点了她的哑穴,用了巫而寒教我的点穴手法哦!”她看了看楼飞歌,突然又叫道:“但是你不能因为我聪明就后悔了不想娶我了!你这薄情寡义的……唔唔唔!” 楼飞歌突然扑了过去,一把吻上了夜轻尘的唇。 好吵,一醒过来就好吵。 怎么?那么想要自己娶她么? 既然这样,那她们就先洞房,再成亲! 第143章 番外五 冯晓小和柳兰溪的认识,绝对称不上是美好。她和穆兰溪的第一次见面她甚至都没有看清穆兰溪的长相,可是穆兰溪却已经偷走了她身上最重要的一把铜锁,同时还偷走了她县主的身份。 她第二次与穆兰溪见面,情况倒是好了许多,她们两个,是穆兰溪主动接近的她。在司徒炽的宴席上面。当时她还只是司徒炽的丫鬟,处处被司徒炽欺负。那天宴席上,她与穆兰溪相识,穆兰溪主动过来认识自己。 当时冯晓小是丫鬟,穆兰溪却是堂堂的县主,身份高贵,却主动过来认识自己,这让冯晓小简直是受宠若惊。冯晓小自从记事以来,一直都是孤苦伶仃的,无亲无故,身边的人对自己都说不上好,后来又遇上了司徒炽那个冰块,整日里面对自己凶巴巴的,所以穆兰溪有意的亲近很快就让她对穆兰溪起了亲近之意。 两个人之后便一直交好。 可是后来冯晓小才发现,她认为的交好,真的只不过是自认为而已。 因为,穆兰溪从未将她当成朋友,当成姐妹。反而是一心一意的想要杀死自己。 她说,只有自己死了,才不会抢走她现在所有的一切。当时她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她还尚来不及伤心两个人之间破裂的友情,便已经被逼着和穆兰溪生死相斗了。 这场争斗中,她胜了,穆兰溪输了。她也终于明白了穆兰溪那句话的意思。 原来,她和她,一开始就注定了不能和平共处吗? 可是,为什么? 穆兰溪被抓的那天,她正端着一碗药坐在自己母亲面前。冯晓小害怕不已,她好不容易找到了亲人,是在赌不起。 母亲最终还是没有喝下那碗药,冯晓小见穆兰溪的脸上露出了失落的表情。她来不及细想那个表情的意思。官兵们就将穆兰溪拿下了。 穆兰溪的脸上没有任何的慌张,被带走的时候,她回头看了冯晓小一眼,说道:“这次我输了,臭丫头,好好过日子,我走了。” 冯晓小当时的心情是不好受的,甚至有点想哭。 母亲对穆兰溪非常的失望,后来两个人去天牢探望穆兰溪,母亲甚至都不知道该和穆兰溪说什么。而她,也同样无话可说。 她想问穆兰溪为什么要这样?问穆兰溪她们两个就非要这样你死我活吗?可是到了现在的这一步,说任何话都已经没有意义了。 可冯晓小总是觉得,穆兰溪这样的人是不会那样轻易就死了的。她应该再像从前那样,鲜活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嚣张、张牙舞爪的和自己斗下去。她一直都这样觉得。 而她也知道,沈郡王之子沈安然正在为她求情。皇上似乎也答应饶她不死。 所以冯晓小想,穆兰溪或许真的不会死。 可惜,这次冯晓小想错了。 穆兰溪死了,这次真的死了。 狱中暴动,穆兰溪在逃亡中被箭射中,一箭穿心,死了。 她没有看到穆兰溪的尸体,听说沈安然将穆兰溪的尸体带走了,带到了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可她看到了沈安然的表情,她就知道,穆兰溪是真的死了。 因为她从未见过沈安然这么伤心。 原来,沈安然一直都喜欢穆兰溪。 可惜,穆兰溪到死都不知道。 她曾经问过沈安然,为什么会喜欢穆兰溪。喜欢一个坏女人。 沈安然笑的很苍凉,她说:“如果你长久的看一个人,你便会发现,你会爱上她。所以,不要轻易的关注一个人。”而沈安然为什么会关注穆兰溪,她却没有说,冯晓小想,这或许是她们之间的秘密,沈安然想要保持着这个秘密。 所以,她没有问。 穆兰溪死了,三年里面,沈安然的心就像是死了,冯晓小之后又见过沈安然几次,发现她还和以前一样,并没有什么改变,可她就是能够感觉出来,沈安然的心已经死了。 可是,三年后的一天,沈安然却突然娶妻了。 那场婚礼声势浩大,又是皇帝赐婚,闹腾的整个长安城的人都知道,惊才绝艳的沈郡王之子沈安然,竟然娶了一个乡下来的丫头。 冯晓小是震惊的。 她很想问问沈安然,你还爱穆兰溪吗?可是她又不想问。 爱又如何?那个人已经死了,可沈安然的生命还很长,难道要永远爱着一个死人吗?如今沈安然能够重新爱上一个人,难道不好吗? 冯晓小只希望,沈安然这次能够爱对人。 后来,她见到了沈安然的妻子,那个叫叶浅欢的女子,让冯晓小意外的是,她并不像是寻常的乡下女子,虽然她并没有多么的美貌,但是她知书达理,琴棋书画,仪态礼仪一样都不差。最重要的是,她笑起来,让冯晓小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她想,如果穆兰溪不是和自己对立,会不会也是这样的一个人?所以忍不住想要和叶浅欢交好。 后来,她一次次的为自己这一举动庆幸。因为那次的举动让她交了一个最值得交的朋友,这个朋友似乎填补了她心里所有的遗憾,因为穆兰溪而带来的遗憾。 之后发生了许多的事情,叶浅欢一次次救了她,又一次次让她见到了这个女子的聪明、坚韧。 她从不屈服,她的所作所为一次次的让人刮眼相看。即便被冤枉,被追杀,她都不曾放弃过希望。她想,沈安然果然没有看错人。 可是她又忍不住想,若是穆兰溪,她会怎么做?她也会这样做吗? 若是穆兰溪的话……这样想的时候,她的心里依旧会有遗憾。 可是让她想不到的是,在她被威胁的时候,叶浅欢所说出来的话,竟然表明了她与太,子造反一事有关? 她说的那些话是真的吗?还是只不过是使诈? 若是真的,难道她是太,子一党的人?可是当年太,子造反的时候,她才多大?叶浅欢断不可能是太,子一党的人。 可是,她为何能够知道太,子那么多的事情?为什么能够知道太子的秘密路线?难道她和太子一党之中的有关系?她如此的像穆兰溪,那她认识穆兰溪吗?知道穆兰溪这个人吗?她……与穆兰溪有关系吗?若是有的话,是什么关系? 冯晓小真的太想问太想问了,可她甚至来不及开口。只能看着身边的叶浅欢面目表情的从自己面前离开。 叶浅欢!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能够怎样去救她! 等到马车离开的时候,叶浅欢安排的暗卫便出现了,他救了她们,叶浅欢竟然将最后的一线生机留给了她们,那她呢?她怎么办?她会死吗?会和穆兰溪一样死去吗? 冯晓小不敢想。她晕倒之前希望的只是,当她睁开眼的时候,能够看见叶浅欢站在自己的面前,笑的和那个人一样的嚣张。 可惜并没有。 她没出现。 好在,叶浅欢是顽强的,冯晓小想,好在这个人最后还是出现了,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毫发无伤,虽然当时的情况让一切都不乐观。 后来,沈安然自杀,叶浅欢离开。冯晓小简直不能接受虽然她隐隐约约知道沈安然死的蹊跷,声郡王夫妇的表现也有点蹊跷。 冯晓小看着叶浅欢离开心里是不舍的,这是她在长安城唯一的朋友,可是现在却要离开了。以后,在长安城,还有谁陪着自己? 她试图说服叶浅欢留下来,可她看见叶浅欢的眼睛,便知道,离开,已经是不可能改变了。 这个人最终还是要离开的,她不属于这里。她所求的,也从来都不在这个长安城。 令冯晓小震惊的是,离开那天,叶浅欢竟然抱着她说了那句话。 “臭丫头,好好过日子,我走了。”她说。 …… “这次我输了,臭丫头,好好过日子,我走了。” 那一瞬间冯晓小的心里是震惊的,她倏地抬头看着叶浅欢,只见叶浅欢正露出冯晓小最熟悉的笑容。 那个笑容,那个笑容。 “……兰溪?”她突然很想拉着叶浅欢的手,问她:是你兰溪吗?你是不是穆兰溪? 可她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她看着叶浅欢就这样上了马车,走出了自己的视线。孤零零的一个人。 冯晓小有太多的疑惑,有太多想要问的问题,可最终她还是什么都没有问。 叶浅欢和穆兰溪必定是有联系的,可究竟是什么联系,叶浅欢既然不愿意说,她便不问。或许一直都保持着这神秘感吧。不管她和穆兰溪有什么关系,她都是自己在这长安城里面唯一的朋友。只希望,这次她能够幸福。 第144章 番外六 第二年的春天,桃花盛开。金家埠神隐山上的那片桃花林桃花全部都盛开了。 冯晓小带着自己的小女儿和司徒炽一起驾车到了金家埠。 神隐山下,入眼的不是整片的桃花林,而是一座两层的酒楼。酒楼里面人满为患,酒楼门口甚至还有人排队等着吃东西。 冯晓小一抬头,“浅栖酒楼”。“这酒楼生意这么好?” 司徒炽一笑道:“没有想到,她不当官了,经商也是很有一套么。” 冯晓小转头疑惑道:“她?她是谁?” 司徒炽一笑。“你说呢?” 冯晓小看着那酒楼的名字。 浅栖酒楼。 浅栖…… 浅欢,当官……沈安然? 她惊喜道:“沈小姐回来了?” 司徒炽转头朝着她笑了,没有说话,冯晓小高兴的牵着自己的女儿去了那家“浅栖酒楼”,找到了酒楼的博士,急着去打听她们两个人的消息。 博士听完笑眯眯地说道:“我家掌柜的去神隐山陪媳妇儿去了,您们要找掌柜的只能改天了。” 冯晓小这会儿大约已经肯定了两个人的身份,便笑着说道:“不妨事,我们原本就要去神隐山的。”因为酒楼的生意太好,两个人便也不在这里凑热闹了,先朝着神隐山上去了。 前往山顶的路上也全部都是桃花,前来游玩的文人骚客很多,随处都可以看见有人在那边吟诵桃花。 两个人倒是不着急,走走停停个花了半天的时间才到了神隐山上。上了山,便看见了神隐庙,前来烧香的香客们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冯晓小被神隐庙前面一家卖胭脂水粉的摊位吸引了,走过去拿起摊位上面的胭脂水粉细细的看着。卖胭脂水粉的是一位大约十四岁的小姑娘,她见冯晓小在看那些胭脂水粉,便笑眯眯的说道:“夫人,这是我们桃花膏,专门用来擦脸的,不但有一种桃花的香味,擦了脸也特别的舒服。这桃花膏我都是从山下‘浅栖阁’拿的货,非常的好用。” 冯晓小转头笑道:“这叫桃花膏?” 那小姑娘笑眯眯的说道:“是的,这桃花膏是‘浅栖阁’叶大夫独家制作的,不过他们家不卖零售的。我这桃花膏都是从她那儿拿的,价格也很公道,一盒只要一百文就可以了。” 冯晓小仔细的看了看着桃花膏,一百文在这样的村子里已经是非常贵了。不过她打开了桃花膏一闻,淡淡的桃花香非常的好闻,她仔细的抹了一些在手上,也非常的舒服。 果然是那个人制作的,虽然比长安城卖的便宜了许许多多,可却依旧非常的好。 冯晓小笑道:“那我便买两盒。” 小姑娘立刻高兴地应了一声,将两盒桃花膏给了冯晓小。“夫人,一共两百文。” 冯晓小付了钱,问道:“小妹妹,你方才说的‘浅栖阁’在哪里?” 那小姑娘找了钱后笑道:“夫人,‘浅栖阁’在下面金家埠村东头第一家,就在‘浅栖医馆’旁边,非常好认的,那里每天都有很多的人。” “‘浅栖医馆’?”冯晓小听罢好笑道:“你们这儿怎么什么都是‘浅栖’命名的?” 那小姑娘笑道:“是呀,因为那些都是叶大夫和安少爷开的呀。” 冯晓小疑惑道:“安少爷?” “是呀,安少爷就是叶大夫的夫君。安少爷对叶大夫非常好,她们在这神隐山上有很多的店铺,在金家埠和镇上也有很多的店铺,都叫‘浅栖’,取的就是叶大夫的名字。可好认了。” 冯晓小仔细的听那小姑娘说,听完后到了谢才和司徒炽一起往神隐山上走。 冯晓小转头问自家的冰块。“安少爷便是沈小姐吗?” 司徒炽其实自己也不太清楚,不过想来应该是她,便点头说道:“应该就是了。” 司徒芷乖乖的被自己的娘亲牵着往前走,听到两个人的谈话便抬头问道:“沈小姐是沈叔叔吗?” 冯晓小笑眯眯的说道:“是啊。” 司徒芷困惑道:“沈叔叔为什么要叫她沈小姐?” “这……”冯晓小自己也解释不清楚,只得和司徒芷说道:“恩,因为‘沈叔叔’很特别。” 司徒芷还是一脸困惑。 三个人去了神隐庙烧了香,然后便去了“浅栖客栈”,“浅栖客栈”也是很多的人,三个人便站在外面稍等一会儿。还不曾站多久,便听得一个带着欢快的声音传了过来。 “今年的桃花这么多,又可以酿许多桃花酿了,前几日轻尘还来信念叨着让我再送几坛子桃花酿过去呢。等酿好了,我们便让人送几坛子过去。” 另一个声音宠溺的说道:“好,听娘子的,别累到就好。” “酒楼这几日这么忙,你怎么还来山上?” “今日天气有点热,山上人又多,我不放心你。”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虽然这样说,声音听上去却是很高兴。“我在这儿生活了这么多年,还会弄丢了不成?你整日围着我,那些姑娘小姐眼神总是往你身上瞧,我还嫌麻烦呢。” “娘子,你这是吃醋了?” “呸!你才吃醋呢。” “那我换成女装?” “女装?!可别,换成女装了我还要问诊么?我这‘浅栖医馆’都要被拆了。你还嫌不够添乱么?” 冯晓小一回头,便见叶浅欢穿着一身杏色长裙,边往这边走着,便同身边一个穿着月白色长袍,背着药箱的男子说话,脸上带着一些娇嗔,似乎在撒娇?那男子眉眼带笑,一张精致的脸引得周围的女子忍不住频频侧目,这不是沈安然是谁? 冯晓小见沈安然笑着突然低头快速的在叶浅欢的脸上亲了一下,叶浅欢立刻涨红了脸,用手去捶沈安然。气道:“安然!你……这么多人你也不知道羞。” 沈安然笑道:“我亲我娘子,怎么还要害羞?” 叶浅欢气道:“你脸皮越来越厚了。” 沈安然哈哈大笑。她伸手去牵叶浅欢的手,一边逗着叶浅欢,一边往这边走。突然看见了正在排队的冯晓小和司徒炽。 “司徒大哥!”沈安然的脸上露出的笑容,高兴的打招呼。叶浅欢闻言也看了过来,立刻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姐姐?!” 冯晓小站在原地,看着被沈安然牵着的叶浅欢高兴的跑了过来,脸上带着笑容,在这成片的桃花林下面,两个人幸福的就像是一幅画。 冯晓小笑了。 原来,她们真的幸福了,真好。 第145章 番外七 </script>“浅栖酒楼”是在一个夏天开业的。之所以会开这么一个酒楼,还要从叶浅欢和沈安然一次游历的时候顺手捞了一个人说起了。 两人每年都会抽出一些时间到处走走看看,偶尔若是遇上了,也会救上一两个人。 唐三就是他们在这路上被叶浅欢救下来的。 唐三出生在唐家,唐家是江湖上出了名儿的用毒世家,一个丝毫不比“燕门”弱的用毒世家。江湖上的人听见唐家的名字,无不谈之色变,就怕一个不小心,便惹了唐家的人不高兴,哪天走着走着就给莫名其妙毒死了。 唐家现任当家有三个孩子,两个儿子一个女儿,这唐三便是唐家当家的第三个儿子。 前面说了,唐家是用毒世家,唐家的人哪个不会用毒?唐家家住的儿子,不管最后能不能继承唐家的家业,都是在用毒这条路上一去不回头的。可惜,唐三偏偏就是个例外。 唐三一生只有一个爱好,那就是做饭。 做各种的点心,做各种的食物。 可惜,唐家家主哪里会让唐三如愿?每次看见唐三拿起菜刀就把他捆起来打个半死。 唐三从小就生活的悲惨。好不容易磕磕碰碰的长到大,立刻就表明自己要离开唐家,去当厨子。这差点把唐家当家气了个半死,气完之后,唐家当家立刻就把唐三打了个半死。对外称,若是哪个客栈、酒楼敢收留唐三当厨子,她们就把那客栈、酒楼的人通通毒个半生残废。若是唐三开了酒楼,哪些人敢上唐三的酒楼吃饭,就等着走着走着自己翘辫子吧。 唐三那个是恨啊! 可唐三偏就不信邪。结果就这样尝试了几次之后,害死了若干的人后(虽然里面也没有多少是好人)唐三终于怒了。 唐三要冲回唐家,与唐家脱离关系。 可惜唐三注定是要失败的。她还没有冲回唐家呢,就被唐家的仇敌盯上了。唐三从小喜欢的就是做菜,武功一般般,用毒用的也一般般,仇敌武功很高、手段狠毒,唐三打不过,用毒也没有多大的作用。 于是被仇敌杀了个半死,好不容易才逃脱,结果在半路上差点就翘了辫子。 好在,当时沈安然同叶浅欢正好路过。 其实也不是正好,沈安然和叶浅欢道的时候,唐三已经晕倒很长时间了,真的差点就翘辫子了。 好在叶浅欢医术高超,将唐三救了。 唐三感激涕零。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可惜救命恩人已经嫁人了,许不成。救命恩人的夫君太厉害,也不敢强行相许。 所以唐三左思右想,决定不然就干脆包了救命恩人的一日三餐吧! 唐三这样说的时候,叶浅欢和沈安然并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原本,她们也不是第一次救人。至于吃饭什么的,之前在长安城什么山珍海味没有吃过? 可是在吃了唐三做的一顿饭之后,叶浅欢深深的被唐三的手艺俘虏了。 于是,原本说好救活了就走,变成了等伤好了再走,最后变成了干脆就一起同行吧! 因为唐三给沈安然还有叶浅欢做饭吃这事儿被唐家知道了,明里暗里派了不少的人来,想要给叶浅欢和沈安然一点点的教训,奈何,教训了半天一点效果也没有。沈安然和叶浅欢依然活蹦乱跳的到处游玩,顺便管闲事。 唐三很高兴,虽然他只为两个人做饭,但好过没有人吃他做的饭,至少这两个人不但喜欢吃自己的饭,还能够活着吃自己的饭……呃,应该说是吃了自己的饭之后还能够活着。 所以唐三一路上都屁颠颠的跟着沈安然和叶浅欢,顺便给沈安然和叶浅欢做饭。 时间长了,几个人混熟了,叶浅欢便对唐三热衷于做饭的行为也感到奇怪了起来。便问道:“三儿,你既然这么喜欢做饭,为什么不去开客栈?酒楼或者去当厨子?” 叶浅欢这么一问,正是问道了唐三的痛处,于是他磕磕绊绊的和叶浅欢说起了自己从小到大的经历,梦想不能够得到实现总是痛苦的,唐三说到后来简直是声泪俱下好不凄惨。 叶浅欢听了很气愤。他们怎么可以为了唐三不继承家业就这样对唐三呢? 沈安然听完之后便说道:“既然这样,不如我开一家酒楼,你在我的酒楼里面但厨子吧?” 唐三听完非常的兴奋。但是他又怕唐家不允许。 叶浅欢正因为游历完了要回去了,可能吃不到唐三做的饭了而感到遗憾,便听沈安然这样提议,立刻应允,见唐三有点犹豫,便说道:“放心,这一路想要毒死我们的人多着了,可我们不是什么事儿都没有吗?你们唐家的毒难不倒我,你就安心的做厨子吧!”叶浅欢说的豪言壮志,并非她和沈安然在一起时间长了便养成了沈安然喜欢管闲事的坏习惯。而是,唐三做的饭实在太好吃,就这么放过了,太可惜了。 唐三一听叶浅欢这样说,便不好意思的说道:“原来你们早就知道有人要毒你们呀!” 叶浅欢斜眼看了唐三,说道:“难道我们脸上写着‘我是傻瓜’这四个字么?这毒用的连□□都用了,我还没有发现不是傻子?” 唐三感觉很害羞。不过他也很高兴。 难道他终于可以当一个厨子了吗? 于是唐三就欣然应允,让叶浅欢挑眉拐回去当了厨子。 “浅栖酒楼”就这么开张了。 因为唐三的好厨艺,“浅栖酒楼”很快就打响了招牌,立刻就有许多的人慕名而来。不过,出名了之后,除了慕名而来的吃饭的客人以外,自然还有唐家的人。 唐家的人开始对“浅栖酒楼”的食客们动手,食客们纷纷中毒,闹到了“浅栖酒楼”。 沈安然淡定了识破了唐家的阴谋,还了“浅栖酒楼”一个公道,叶浅欢有淡定的解了众人的毒,并且宣称,若是谁因为吃了“浅栖酒楼”的食物而造了唐家的“毒”手,只要找她,她都可以解。 唐家虽然是用毒的世家,但毕竟不能乱杀无辜,每次下毒都是给人一点教训,除非是大奸大恶之人,或者与唐家有仇之人,否则并不能把无辜的人都毒死了。不然,江湖上恐怕也没有唐家的立足之地了。 所以,在长达了半个月的“我用毒,你解毒”之后,唐家先沉不住气了。唐家亲自找到了“浅栖酒楼”,宣称要和叶浅欢比斗,就比用毒和解毒。若是叶浅欢输了,就乖乖交出唐三,再也不能收留唐三当厨子,若是叶浅欢赢了,唐三便可以继续留在“浅栖酒楼”当厨子,并且只要唐三一天不离开,他们便一天不会为难了唐三。 叶浅欢想了想,自然是答应了。 结果,叶浅欢十分厉害。她赢了唐家的众手下,众长老,最后唐家家主亲自出马,唐三的大哥和唐三的二姐也出马了。 比试比了一次又一次,比的让唐三都忍不住唾弃唐家不守信用了。唐家家主才终于一边咳嗽着一边承认自己输了,同意唐三在“浅栖酒楼”当厨子。并且希望叶浅欢以后能够继续时常和他们切磋,比赛用毒,不断督促唐家的小辈们在用毒这方面继续努力,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要尽想着当厨子。 唐三忍不住在心里“呸呸呸”三口。 叶浅欢想了想答应了,正好她每次研究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还有人给试药了,岂不是妙哉? 唐三:“……” 于是,“浅栖酒楼”就这么继续开张了下去,后来,沈安然觉得“浅栖酒楼”光凭着唐三的名声吸引来的食客还是不够多,便开始着力和县令、来溪镇的镇长沟通,一起将神隐山桃花林的名气打了出去。并且还弄了个什么“桃花仙”的选美比赛,彻底让神隐山的桃花林出了名。 后来,来桃花林赏花的游客越来越多,大家一是抱着来赏花的心态,一是被“浅栖酒楼”美味的食物吸引前来,当然还有一部分人是抱着来见见这神隐山美轮美奂,天资绝色的桃花仙。 据说桃花仙一袭白衣,微微一笑,倾国倾城,美的不可方物。 虽然自从那次比赛完了之后,桃花仙便失去了下落,谁也不知道她从哪里来,又去了哪里。不过据说,每年桃花盛开的时候,桃花仙偶尔会在桃花林出现,所以……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谁都想看看仙子。自然来赏花的人也就越来越多了。 “浅栖酒楼”的生意就越来越好。后来沈安然借着桃花林和“浅栖酒楼”的名气,又开了很多店铺,例如“浅栖阁”“浅栖布庄”“浅栖客栈”“浅栖医馆”…… 沈安然似乎想将“浅栖”遍布整个瑞景王朝。唐三有一次欠揍的问了沈安然,要不要开一个“浅栖**”? 结果被叶浅欢下药拉了三天三夜。 唐三蹲在茅厕里的时候想,自己除了做饭意外,以后还要学习一件事,就是看叶大夫的脸色说话。 第146章 番外八 烟水镇的五月最是热闹非凡。 烟水镇这个镇子有点特别。 烟水镇其实是一个比较有名气的镇子,这个镇子之所以出名,便是因为烟水镇的青楼。 烟水镇有很多的青楼,烟水镇的青楼很出名,因为烟水镇的青楼美人很多。 自古君子爱美人。当然,不是君子,也是爱美人的。 烟水镇诸多青楼的美人自然吸引了诸多的男子慕名而来,江湖侠客、文人才子、达官贵人、数不胜数。 可是美人多了,却带来了很多的麻烦。 因为,每个美人都希望自己的最美的,而为美人们争风吃醋的人永远都是少不了的。所以,烟水镇每次为了美人们大打出手从而造成混乱甚至是伤亡的人每年都不少。 这让烟水镇的县令简直头疼的不行。因为这些事情,烟水镇的衙门就没有消停过。县令实在是被烦的没有办法了,于是大手一挥,决定每年的五月份烟水镇便举行花魁比赛。 你们不是非要吵个第一第二才罢休吗?你们不是非要争吗?那好,我就给你们机会让你们光明正大的争,让你们好好争一争。 于是,自此以后,烟水镇每年的五月都是最热闹的。花魁大赛越办越热闹,后来渐渐打出了名声。直至到了每年的五月,烟水镇便有更多的人慕名而来,为的就是观看这烟水镇的花魁大赛,砸钱捧场。这倒是让烟水镇赚了不少的钱,烟水镇的县令见状笑的牙齿都露出来了,便更加热衷于举办花魁大赛了。 叶浅欢和沈安然来到烟水镇的时候,正巧赶上了烟水镇最热闹的时候。 五月,烟水镇花魁大赛。 不得不说,经过这么多年,烟水镇的花魁大赛办的越来越有声有色了,叶浅欢和沈安然到了烟水镇之后,便看见烟水镇到处都是张灯结彩的。每一家青楼都装饰的豪华无比,每个青楼也都将自家的姑娘们的牌子挂出来了,就等着前来的客观们一个个的给自己的花魁砸钱,将自己心仪的花魁顶上去了。 而街边的摊位上面,也卖着各种美人扇,扇子上面画的都是各个青楼有名的花魁。就连书画店里面,卖的也都是那些花魁们的美人像。 花魁比赛开始之前,每个青楼都会将自己的楼中姑娘的牌子挂在外面,牌子下面便是一个箱子,若是你中意哪个姑娘,你便在哪个姑娘的箱子里面扔铜板,至于扔多少,都随意,少的一个铜板就可以,多的几千几万都有人扔。而每个青楼会选出铜板最多的姑娘,出去参加镇上的花魁娘子大赛。花魁娘子们在舞台上展示自己的才艺,围观的群众们便当场扔铜板,谁的铜板最多,那个姑娘便是今年烟水镇的花魁。 当上了花魁便能够名声大噪,自然也会为姑娘们赢得更多的恩客,花魁们的身份一下子便水涨船高,好处自然是很多。 所以,每年烟水镇花魁大赛时,各个青楼都是卯足了劲的参加比赛,参赛的花魁们也是拼了性命。 大比赛,小比赛,比才艺,比容貌,什么都比。 叶浅欢知道后很是好奇。她一路上还和沈安然说起了当初自己和楼飞歌被追杀,逃到了这烟水镇时候,因为被逼无奈,所以她和楼飞歌还装成了青楼女子,在画舫上面躲避仇杀,结果在画舫上的时候楼飞歌还被一个富商看上了的事情。 叶浅欢说的很高兴,沈小姐听的自然也很认真。不过沈小姐有点吃醋,因为自己的娘子和另外一个对她有企图的人经历了这么多自己没有经过的事情,这放谁身上都会吃醋。虽然那个人也女子,但是这也不行。 叶浅欢自然也发现沈安然有点不高兴,便腆着脸说道:“不过,若是相公装扮成女子,定然比楼飞歌更加好看。” 沈安然嘴角一勾,虽然没有说话,但叶浅欢也已经知道,沈安然这是很高兴了。 她暗自心里想道:没有想到,自家相公平日里一副男儿装扮,竟然也这么臭美。 百花楼是烟水镇一家较大的青楼,也是较早的青楼了。这次的花魁大赛百花楼自然也是很用心的准备了。并且楼里面已经选出了投票最多的蓝青姑娘,准备参加烟水镇的花魁大赛。可是大赛还剩下没有几天了,蓝青竟然病了,还是得了青楼女子最要不得的病。 蓝青的脸上长满了红疹。 老,鸨一看这怎么得了?蓝青凭借的就是这张脸吃饭,如今脸坏了,其他的才艺都成了空。老,鸨立刻将烟水镇所有的大夫都请了过来给蓝青瞧病,可惜所有大夫都瞧了,也没有瞧出什么不对来。眼看着比赛越来越近,蓝青的脸却毫无好转,老,鸨急的不行,只能开始着手选择替补的姑娘,去参加花魁大赛。 蓝青好不容易才夺得了参加花魁大赛的资格,这会儿哪里肯放手?一见老,鸨打算换人,便立刻寻死觅活的。 蓝青虽然脸上莫名长满了红疹子,但毕竟是百花楼的摇钱树,老,鸨哪里能够让她这样想不开?急得不行,到处求医问药。 叶浅欢便是这个时候带着沈安然来了百花楼,并声称她能够治好蓝青姑娘脸上的红疹子。 老,鸨这会儿是病急乱投医,见叶浅欢这样说,也不管那么许多,先将叶浅欢拉到了百花楼给蓝青看病再说。 结果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叶浅欢竟然发现,蓝青这不是生病,而是有人在蓝青每日使用的胭脂水粉中放看毒。才会导致蓝青的脸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老,鸨一听,立刻跳起来。 楼里面的姑娘们的确每个都想参加花魁大赛,但是谁敢这做?若是被发现了,还不是一顿好打? 可毕竟是楼里面的姑娘,老,鸨虽然气的要死,也是不想报官的,若是报官了,恐怕就不能善了了,这一番折腾,还是在花魁大赛之际,损钱损利损人的,老,鸨自然是不愿意的。于是只得左求右求,求着叶浅欢帮忙将蓝青的脸治好,又求着叶浅欢帮忙找出那个该死的小蹄子。 叶浅欢也是好奇,想了想便答应了,于是便就这样和沈安然在百花楼里面住了下来。 以沈安然的手段,要在百花楼将罪魁祸首抓出来其实并不费力,果然,只用了两天的时间,沈安然便将人抓了出来。证据确凿。 老,鸨看到人的时候,脸色气的铁青。 第147章 番外九 罪魁祸首竟然是百花楼的头牌,牡丹。她原本一直都是百花楼的头牌,历年来代表百花楼去参加烟水镇花魁大赛的人都是她。可是今年她却以极小的差距输给了蓝青。而她会输给蓝青的原因,便是因为蓝青抢走了她最大的一位恩客。 这之间自然又是一段纠缠不清的感情纠葛,叶浅欢站在旁边听了不免觉得心中唏嘘。 原来,那牡丹竟然心系那恩客,可那恩客却不知道为什么,今年竟然投了蓝青的票。那牡丹一时间伤心欲绝,加之自己输给了蓝青,一时愤恨便对蓝青做了这些事情。 老,鸨听了,一时间气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蓝青的确是她的摇钱树,可是牡丹难道不是她的摇钱树吗?若是其他的姑娘,她便将人拖出来一顿好打给点教训便也了了,可是这牡丹。 好在最后蓝青竟然原谅了牡丹,两个人又是一番肺腑之言,蓝青愿意主动同牡丹和好,那牡丹倒是没有想到蓝青竟然会这样原谅她。在蓝青一番话之后,最终是向蓝青道了歉,两个人便和好了。 老,鸨看到这样的结果子自然是高兴的。 叶浅欢也赶在花魁大赛之前给蓝青治好了脸上的疹子,现在就等着花魁大赛了。 可有的事情便是那么的不顺利,蓝青这次的花魁大赛似乎注定是要一波三折了。原本答应要在蓝青跳舞时帮忙伴奏的琴师竟然反悔了,去了春风馆,帮春风馆的嫣柳姑娘弹奏了。 牡丹原本与蓝青敌对,可自从那时和蓝青和好之后,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却比之前变好了许多。现在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便气愤不已,站在百花楼里面气的大骂:“那个霍卿真不是东西,原本已经答应了阿青帮忙伴奏了,结果被那嫣柳狐媚子一迷便屁颠屁颠过去了。竟然如此不讲信用,在这个时候反悔。这原本都已经讲好了,明日就要花魁大赛了,我们哪里去请别的琴师?” 她这样一说,百花楼里面其他的姑娘也气呼呼地说道:“是啊是啊,这该不会是那春风馆故意为之吧?是故意要打压我们,好让他们的嫣柳夺得花魁?” 牡丹一听,气道:“呸!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真是可耻。” 老,鸨道:“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了,为今之计只能另外请琴师了。” 牡丹道:“现在去哪里请琴师?好的琴师早已经被人订下了。要不然我们也去别的楼里面抢一个?” 蓝青不说话。老,鸨说道:“散了吧散了吧,这个我来想办法。蓝青啊,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好好练舞,,输人不输阵,就算我们要输,我们气势也不能输了。 蓝青低头说道:“妈妈放心,蓝青定然会努力的。” 姑娘们这就散了,老,鸨去烟水镇寻找琴师了,蓝青则是回去继续练舞了。 老鸨这之后倒是真找了几个琴师过来,可是那些琴师的技艺有限,并不能让蓝青满意,同霍卿更是差了许多。 烟水镇各青楼的姑娘们都是有排名的,获得花魁大赛前三名的姑娘自然有无数的好处,多的是为她们一掷千金的人。而排名越是靠后的姑娘们生活便越是艰难。蓝青以往连参加的资格都没有,在烟水镇排名也总是在二十以后。今年好不容易才获得了参加花魁大赛的资格,原本是想借着这次的机会出名,可现在这样,恐怕想要进花魁大赛的前三是根本不可能的了。 她有些消沉,这会儿也不想继续练舞了,便随意的院子里面坐了下来,发起了呆来。 叶浅欢看见蓝青的时候,她便正坐在院子里面发呆。叶浅欢有点好奇的走过去,坐在了蓝青的对面,说道:“蓝青姑娘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不练舞?”在叶浅欢的印象里面,蓝青一直都是非常拼的,平日里除了练舞便是练习各种比赛需要的技艺,怎么今日却坐在院子里面一动不动? 蓝青看了叶浅欢一眼说道:“叶大夫,如今这样,即便练了,也无济于事。” 叶浅欢挑眉,问道:“哦?怎么这样说?蓝青姑娘不是这种随意放弃的人。” 蓝青说道:“叶大夫有所不知,你生在好人家,自然不知道我们身处风尘女子的悲哀。我们从小被卖到楼里,其中的艰辛寻常人根本想不到。我虽然相貌不错,但是楼中的姑娘哪个不是如花似玉的?我在这之中也不过称得上是好,却算不得绝色。在花魁大赛上面比我样貌好的女子不知有多少,我原本是想以才艺取胜,所以一直都在拼命练舞,在请琴师上面我也是想尽了办法,请的琴师是烟水镇最出名的霍卿先生。为的就是能够凭借着琴声将我这支舞更突显出来,从而能够脱颖而出。可是现在霍卿先生临时反悔,后来再找的琴师连好都算不上,更别提与霍卿先生相比了。这琴声上面差了,是非常影响舞蹈的。我原本想着借着这次的机会获得前三,日后的日子也好过些,现在我最大的优势现在去了,其他的才艺我又没有太大的把握,这前三恐怕我也得不到了。” 叶浅欢闻言,又见蓝青这般沮丧,便说道:“这有何难?不过是寻一个琴师罢了,那霍卿的琴声我听过,也不过尔尔。还不如我弹的好听。” 蓝青惊讶的回头,说道:“叶大夫也会弹琴?叶大夫你可别寻我开心。” 叶浅欢嚣张的一笑,说道:“是不是,听听看不就可以了?” 沈安然站在旁边,听叶浅欢这样说,便知道,自己娘子这会儿又手痒痒忍不住想多管闲事顺便出风头了。 她有点无奈的想,近来自己的娘子越发爱出风头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惯得。 不过,自己娘子要出风头,她也不好拦着,自然是备好了琴,让叶浅欢好好出风头了。 叶浅欢倒也不着急,只是随意的弹奏了一首曲子,铿锵的琴音,如同涓涓溪水,又如同银瓶炸裂,一曲完了之后,蓝青还沉浸在这其中,为能够及时反映,知道叶浅欢开口才反应过来。她连忙跪下朝着叶浅欢恳求道:“是蓝青有眼不识泰山,不知叶大夫的本事,蓝青恳求叶大夫在花魁之日帮蓝青伴奏。至于报酬,蓝青定然不会亏待了叶大夫。” 叶浅欢忍不住想,自己还缺那些报酬吗? 蓝青见叶浅欢没有回答,还当是叶浅欢并不愿意帮自己,连忙又要开口恳求,可她还来不及开口,一旁却冲出来一个人来。叶浅欢转头一看,竟然是牡丹。 “叶大夫,蓝青身世可怜,如今好不容易争取了这次花魁大赛的名额,想以此改善自己的处境。牡丹恳请叶大夫能伸出援手,帮蓝青伴奏。” 第148章 番外十 叶浅欢倒是有些意外牡丹会这样出面帮助蓝青说话。她看了一眼牡丹,却见她虽然眉眼妩媚妖娆,眼神中却透着一种只有江湖中人身上才有的义气。 倒是想不到。 “我的酬金,很贵。”她看着牡丹开口说道。 牡丹一愣,知道叶浅欢这是要答应自己了,连忙说道:“只要叶大夫愿意相助,酬金我们定然会凑齐。” 叶浅欢勾唇一笑。“好!那我就答应了。” 牡丹和蓝青自然欣喜,连忙不住的道谢,又同叶浅欢商定了花魁大赛当日所需要表演的舞蹈。叶浅欢又给了些建议,并让蓝青多加练习。 回去之后,沈安然看着叶浅欢,说道:“娘子很高兴?” 叶浅欢回头一挑眉,问道:“有么?” 沈安然笑道:“有啊。娘子不觉得,那牡丹的性格有很多地方和娘子相似吗?” 叶浅欢道:“是吗?我怎么不觉得?” 沈安然笑而不语。 到了花魁大赛的那天,众花魁们的表现当真是让叶浅欢开了眼界,想来那些青楼女子都不容易,一个个都身怀十八般武艺。 蓝青是第四个出场的,她穿着一袭火红的裙子,手上脚上都带着铃铛,走动起来铃铛叮铃作响很是好听。她遮着面纱,脸上画了精致的妆容,只有一双眼睛露在面纱外面,竟然显得十足的英气。 这样的妆容,是叶浅欢特意让青蓝化的,之前的三个女子跳的舞蹈都是或柔美出尘,或妖娆妩媚。叶浅欢想来,来参加比赛的花魁们准备的舞蹈应当大多都是这样的,便特意让蓝青化了一个英气的妆容,穿着一袭火红的舞艺,还将蓝青的舞蹈稍作了改变。妖娆同英气在她的身上同时呈现。强烈的反差可以让人蓝青更加吸引人,这让她原本相貌上和其他几位极美的花魁之间的差距也大大减小了。 叶浅欢同其他的琴师不同,她是坐在一张白色的帘子之后,并未现身,沈安然则是坐在她的旁边,手里面拿着一管箫,一脸笑眯眯的看着她。 叶浅欢乜了沈安然一眼,想着这人还说自己,自己不是也爱凑热闹? 蓝青出场之后,便摆了一个姿势,叶浅欢透过帘帐,隐约看见蓝青不动了,便知道蓝青已经准备好了。她将双手放在琴弦上面,准备弹奏。 琴音炸裂! 一个重音突然在全场乍起,让所有在场的人都是一个激灵。原本在之前柔美的舞姿、琴音中有些昏昏欲睡的看官们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台上的蓝青剧烈的跳动了起来,她的舞姿一反常态,带着一种绝然,带着一种张狂,如同狂野上剧烈燃烧的火焰,瞬间吸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琴音如同沙场点兵,带着苍凉,带着肃杀,带着绝然,一声接着一声。琴音急促,似乎让人看见了一副沙场练兵、点兵、厮杀的场面。 在场来观看花魁大赛的人几乎都是男子,是男子便都带着一些男子的血性,那肃杀的琴音很快便将所有人心中的血性都带动了起来。让人不自觉的心中忍不住沸腾了起来。 好想! 好想就这样穿上一身盔甲,骑上最烈的马,冲上战场,好一番厮杀。马革裹尸,一将功成! 而后琴音突然调动了起来,舞台上面的蓝青的舞蹈也渐渐轻缓了起来。如同沙场那一场突如其来的细雨,将士们在雨声中勾起了对家的四年。 琴声愈发的轻缓,带着一阵阵的哀伤,而后,箫声起。苍凉的箫声配合着琴声,让人在音乐中犹如身处边关。身边是冰冷的雨,远处是苍凉的山,漆黑的夜,未知的明日,身边的战友不知何时就会突然在自己的身边消失,生命在这里显得尤为脆弱,又显得尤为坚毅。 在那愈发让人寂寞的地方,维持着自己坚持下去的便是自己的亲人,爱国,是因为国家中,有自己的亲朋,有自己热爱的地方。 所有人都忍不住沉寂了下来。 而后琴音又是一个炸裂,铿锵的音乐带动着舞台上跳舞的女子,众人又忍不住抬头看去,只见蓝青急速的旋转着,而后在一个重音中,她面上的面纱突然落了下来。 美丽的容颜,鲜红的舞衣,在妆容下面显得格外的英气。 琴音陡然而止。 蓝青的舞蹈也停下来了。众人还没有来得及反应。 “好!”人群中突然出声赞道。在这一声好后,人群才似乎反应了过来一般,如雷的掌声爆发了出来。 蓝青的面上露出了笑容。 叶浅欢坐在帘帐后面,对着沈安然一笑。那意思似乎在问沈安然,我的琴艺如何? 沈安然看着叶浅欢,也露出了一个笑容。我的也不差吧? 她们相视而笑,却什么也没有说。 原本,这一切就应该在这里停下来了,蓝青也打算退场了。可是,舞台下面突然有人站了起来。蓝青站在舞台上面,自然可以看见,站起来的那个人,似乎就是方才第一个说好的人。 蓝青还有些奇怪,便见那个人站了起来,朝着舞台上走了过来,舞台下的众人也有些奇怪对方的举动,一时间没有反应。 那人穿着穿着一身玄色的长袍,一看便是江湖中人,或许还有很多的本事,很好的身手。他在众人的眼光中一步步的朝着舞台走来,竟然上了舞台。在蓝青不解震惊的目光下,他上了舞台之后,却并没有停下来,而是看了蓝青一眼,便朝着叶浅欢所在的位置走了过来。 那模样竟然是要拉开帘帐,去看帘帐后面的叶浅欢。 蓝青见状连忙急道:“这位少爷,我的琴师从不当众示人。” 对方闻言便转头看了蓝青一眼,脸上露出一个张扬的笑容,说道:“不能示人?怎么?你这位朋友见不得人不成?难不成?是逃犯?” 叶浅欢双眉一蹙,一声不吭,坐在原地。 蓝青立刻着急地解释道:“这位少爷,实在抱歉,可是我与我的琴师有约在先,她只管弹琴,不必露面,所以恐怕……”蓝青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若是换成了旁人,不管如何,总也不会再咄咄相逼了。而对方也的确停下了脚步。 “若是我偏要见见呢!”半晌之后,对方却这样说,语气里面已经带着几份不悦和几份不容抗拒。蓝青不过是青楼女子,哪里敢违抗?她愣在当场,只见那人突然几步朝着帘帐走了过来,一把拉开了帘帐。 蓝青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台下的人也纷纷探着头,他们自然也好奇能够弹出这样琴音的会是怎样的一位琴师。然而…… 帘帐后面,并没有人。 玄衣男子面上僵了僵,想来也是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这样在自己面前突然消失。他身手不弱,手段更是厉害,所以才会如此肆无忌惮。可竟然有人能够无声无息的就离开了,而他却不曾发现。 看来,还是个高手。 蓝青心跳加速,她盯着那玄衣男子,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该说什么,只能这样等着对方。 片刻之后,玄衣男子放下了手。 “哼!”他轻笑一声。“也罢。”而后一挥衣袖,不再多言,便下了台。 而后台上的一切,叶浅欢便已经不再管了。那日花魁大赛,蓝青凭借着这支舞,排位成功进入了前三,虽然没有夺得第一,却也能够得到第二。整个百花楼的姑娘们都很高兴,老,鸨更是高兴的合不拢嘴。 蓝青向叶浅欢珍重的道了谢。等到第二日,她捧着重金和牡丹一起去叶浅欢的房中找她时,却发现,叶浅欢早已经和她的夫君一同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