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庆州柳家 十万年前,大陆之上的矿藏丰富,灵草也是遍地丛生,正是有了这无穷尽的天地资源支撑,这让当时神弃大陆上的亿万种族争相并立,其各族族中高手犹如雨后春笋,纷纷诞生,其中以妖族,魔族,鬼族,灵族四大种族为当时大陆上最为强大的种族,而人族因为长年没有出现高手,所以一直显得很是式微,庆幸的是当时武学风气平和,各族之间人们只为印证心中武学,大家相互指导,和和气气,共同进步。 整整万年,上古武学巅峰一时! 可惜辉煌的年代并不是没有付出他必须所承受的代价! 正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诛! 长时间的平和状态,人们渐渐发现武学似乎到了一个瓶颈,再无进步,同时也是这时,各族开始发现原本无穷尽的灵草宝物资源亦是慢慢开始难以找寻到了,于是为了自己能够享受的到更多的资源,于是各族之间开始刀剑相加,为了争夺有限的资源,彼此从此纷争不断! 贪婪与嫉妒,本是世上最为可怕的毒药,你越是想堵住他,他越适得其反,直到你再也无法阻止他宣泄开来,战争,于是从此降临! 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焚山煮海,地动山摇! 山川变平地,海洋成洼地,上古武学巅峰之战,恐怖如斯!这一战导致当时无数种族被灭,大地满目疮痍,到处可见是尸山血海,宛如人间炼狱! 而这一打便是打了足足八万年之久! 后世之人把这段黑暗的过去叫做——圣战! ———————————————《神弃大陆遗忘志-圣战篇》。 时光匆匆,转瞬即逝,眨眼间,这圣战已然是过去了万载岁月! ‘啪嗒!’一声。 随即便是见得一双揉夷轻轻放下手中书籍,古籍约莫一寸厚度,纸质略显泛黄,封面之上标有黑色书名,正是神弃大陆遗忘志七个大字! “玲儿,你说这神弃大陆是否真的像这书上所说这般是有分东、西大陆的,而我们的梁国也只不过是东大陆上的一个偏隅之地罢了?” 清脆的声音响起,是个少女的声音,带有一点点糯气,显然年纪不大,听其话里语气,似乎有着疑惑! 少女约莫十五六岁,穿着一件绿色袖衫,皓齿蛾眉,皮肤粉腻似雪,风髻露鬓,腮边两缕发丝调皮的随风轻柔拂面,慧黠双眸灵活的转动着,樱桃小嘴微微啜着,平添了几分淘气之色! “三小。。。姐!这什么东大陆,西大陆的玲。。。玲儿不知晓,不。。。不过前段时间玲儿外出帮小姐买胭脂时路过那凤酒楼时,却是听。。。听得里面的说书人,说。。。说这神弃大陆之所以叫做神弃大陆,便是据说很久以前是被神灵降下了神雷,让这大陆一分为二。。。二的!” 说话的正是名为玲儿的丫鬟,玲儿与少女年纪相仿,一身丫鬟装扮,只是玲儿看起来脸蛋圆润了许多,头顶着双髻,说话期间腮帮一鼓一鼓的,此刻嘴里正是含着一块糕点,难怪说话含含糊糊,吞吞吐吐! “好像说是因为什么圣什么战的原因,对,就是圣战!玲儿没有听错!” 终于是消灭完了嘴里的糕点,玲儿一边仔细的舔舐着抓过糕点的手指,一边歪着小脑袋,认真的思索了一番,急急忙忙的补充了一番言语。 “噗嗤!你这妮子,瞧你那馋样,就知道吃吃吃,再吃下去啊就真要变成莫罗兽了一样了!胖乎乎的,看谁到时候有敢要你的!”(莫罗兽,类似地球上家猪的一种动物)。 少女双手托着小脑袋,乌溜溜的眼珠子白了一眼玲儿,气鼓鼓的说道! “嘻嘻!玲儿谁也不嫁,就一直一直的陪着三小姐你!” 玲儿也不以为意,撒娇着上前一把抱住绿衫少女的胳膊,轻轻的摇着! “你这妮子!” 少女伸出青葱玉指轻轻的点了点玲儿的额头,似乎是对其言语早已习惯,完全没有半点主人对于丫鬟的呵斥,更多的是把玲儿当成了自家姐妹,真是溺爱万分! “呜!呜!呜呜!” 正当二人嬉闹之时,阁楼前方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阵浑厚的号角声! “呀,是二公子的号角声!三小姐,你听,二公子怕是又要外出打猎了!” “哼!坏蛋二哥!我才不要理他!上次还说要把那紫貂送给我玩,可转眼就把紫貂送给了那什么蝶仙子,蜜蜂什么的!说话不算话,气死我了!” 冷哼一声,绿衫少女一个急急转身,双手插腰,那可爱的小脑袋此刻正于天空形成45度角度,撅着小嘴,一副完全不屑的模样! “三小姐,那不是什么蝶仙子,蜜蜂什么!她叫凤蝶仙子!是醉花楼的花魁!” 看着自家小姐气呼呼的样子,玲儿不由得暗自好笑! “哼,管她叫什么,谁稀罕呢!玲儿,咱们走!去找大姐玩去!” 少女轻啐一口,随即转过脑袋朝着玲儿喊道,话语尚未说完少女便是朝着房门方向率先走去,很快便是迈出门槛消失转角处,只余下身后传来玲儿焦急的呼喊声! “哎!三小姐!你等等我!等等玲儿啊!” 。。。。。。。。。。。 柳家正大门处! 只见一个衣着管家服饰的中年男子正在指挥着众多丫鬟家丁,下人们不时的进进出出大门,手中不是拿着包袱,便是二三人一起抬着箱子,热闹的样子好似搬家! “快点!快点!小兔崽子们!动作快点!谁要是耽误了二公子的大事,看我不把你们给抽筋扒皮!快点!哎!你,你,说的就是你,没吃饭是不?这么点东西你都抬不住,干什么吃的啊!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一直在呵斥的中年男子叫做柳歩,乃是柳家旁系子弟,如今乃是柳家二公子的贴身管家! 柳歩相貌普通,长得高高瘦瘦,要说最为让人难忘的便是此人上唇的两撇八字胡,又因为平时对着下人呼喝来去,苛刻万分,来往骂人皆是抽筋扒皮之类言语,所以私底下大家伙都称呼他——扒皮师爷! “刘教头,狩猎小队集结完毕了么?” 眼瞧着物资差不多搬运完毕,柳管家这会走到一个壮汉身前开口问道! 壮汉叫做刘在山,是狩猎小队的教头,听说原本乃是村野猎人,小时候无意间习得三招烈火刀法,经过二十年间锤炼,如今乃是八级武徒实力,实力非凡,又因为其常年打猎,对于打猎一道颇有心得,是以被柳二公子聘请为狩猎小队的教头! 说的好听叫做狩猎小队,其实就是一个打猎队伍,小队加上刘教头共有8人,武徒五级4个,武徒六级2个,武徒七级1个,加上武徒八级的刘在山,刚好八人! “原来柳管家!狩猎小队已然集合完毕了!在下正要与伙计们述说此次的任务!既然柳管家来了,不如就让柳管家来训诫一二?毕竟在下乃是一个武夫,言语怕是不由全面!” 刘在山皮肤黝黑,身材魁梧,看着面相老实,实则乃是心细之辈,此刻瞧得柳管家前来搭话,不由小小的恭维了一下,毕竟这柳管家可是柳二公子身边的大红人! “嗯,既然刘教头再三请求,那柳某人就说上那么几句!” 柳管家背负着右手,左手不停的捋着那标志的八字胡,表情很是舒坦,看来对于刘教头的恭维很是享受!果然刘教头这个马屁拍的不错! “你们记住了,此次我们的目的乃是角虎,大家都知道,这角虎乃是二级妖兽,相当于我们人类的武者实力,但是这一只角虎却是一只幼年的角虎,实力大概只有一级高阶左右,但是这一级高阶的妖兽可也相当于高阶武徒的实力,再说此次少爷的目的乃是想活抓这只角虎,所以你们一定要全力以赴,万不可掉以轻心,丢了自家性命事小,这耽搁了二公子的大事!你们可是没人担当的起的!” “你们,都明白了么?” 柳管家环顾着众人,淡淡的说道! “明白!” 狩猎小队众人齐声喝道! “嗯!” 柳管家点了点头,看起来很是满意众人的回应,接着便看到柳管家走向柳府大门底下,那里放了一张躺椅,此刻躺椅上正卧着一个锦衣少年,少年十八岁左右,身材修长,皮肤很是白皙,眉星剑目的很是英俊! 此人便是柳家二公子——柳余欢!柳家年轻一代的领头羊,年方十八,却是有着九级武徒的实力,实力非凡,乃是庆州城中家喻户晓的少年天才! “二公子!一切都准备好了,你看这天色也不早了,不知是否可以出发了!” 柳管家微微躬身,朝着锦衣少年轻轻请示! 少年微微睁开双眼,许是刚刚小憩了一会,有点不适应这会儿耀眼的阳光,少年轻轻晃了晃脑袋,随即双手支撑着坐直身躯,然后朝着柳管家摆了摆手! “那鱼饵也准备好了?” 少年声音很轻,吐字清晰,语气却是带着点不容置疑! “回少爷,准备了四个!你瞧,都在那边待着呢!” 朝着柳管家所指方向看去,映入少年眼前的乃是四个分不清男女的人物,这四人披头散发,衣不蔽体,浑身污黑一片,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刺激的气味,不时地便是能够引来一只只苍蝇盘桓左右,此刻四人正是静静的待在不远处的一个角落里,一阵清风拂过,撩起四人那浓密遮住脸颊的头发,露出一个两寸大小的墨色字体,正是奴隶的奴字! “嗯,很好!柳管家,你做事我还是很放心的!” 显然少年很是满意柳管家的办事效率,狠狠的夸奖了一番柳管家,随后扯了扯胸前的锦衣,少年摆摆手示意众人表示可以出发了! 出发! “呜!呜呜!” 号角声起,狩猎开始! 第二章 活人诱虎 上 地球华国SH市天华医院。 时间19点35分,天华医院手术室外家属走廊中。 “嘟!”的一声,一直紧紧封闭着的手术室门终于是缓缓打开,随即走出一个戴着口罩的医生。 “王院长,手术怎么样?”说话的正是一个老者,老者年逾古稀,却仍是鹤发童颜,神采昂扬模样,此刻正满怀希冀的望着眼前的医生! 似乎是不忍直视老者的目光,医生转头偏向一边,微微叹声说了一句! “对不起!张老,我尽力了!藏弓少爷他·····” 。。。。。。。。。。。。 “柳管家,这便是那角虎曾经出没过的地方?” 柳余欢坐在马背上,一只手持鞭,一只手却是拉扯着手中的马索,双目微微的打量着四周的山脉,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回二公子!是的,据那些猎户所说的应该便是此处,这角虎乃是他们亲眼看见的,此事应当不会有假!‘’柳歩上前一步小声解释道! 听得柳歩的答复,柳余欢脸色稍稍舒缓,随即沉声说道:“嗯,是这个地儿就行!柳管家,你也知道,这再过半个月的便是族中太公的九十大寿,这角虎乃是本公子到时的献寿之物,寿礼之事,事关重大!本公子不想有任何的闪失,这个你应该是明白的吧?” 闻得此言,柳歩微微躬身,忙不作答:“二公子放心!这角虎势在必得!” “嗯!” 柳余欢点了点头,当即不再话语,转头看向不远处的群山深处! 柳歩暗地里松了口气,微微撩起袖口擦了把汗,心里直呼:这二公子的实力怕是越加深厚了! ‘哐当’一声,只见柳余欢一个翻身,当即下得马来,慢慢踱步来至队伍前方,沉吟片刻道:“柳歩,你去把刘教头喊来!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柳歩点头称是,迈步离开。不消片刻功夫,便是领着一人到来,正是刘教头! 柳余欢双手抱拳,微微一笑道:“刘教头!” “二公子有礼了!” 刘在山急急忙忙回礼,很是受宠若惊,没办法啊,谁叫人家是自己主家公子,人家给你脸面,你总不能摆着架子吧! 柳余欢满目微笑,一脸和善的模样,道。 “不瞒刘教头,此次捕猎这角虎,皆是因为本公子无意之中得到了一个药方,据这药方所记载说,这新鲜的角虎心脏与一些灵草搭配食用之可能通络活埋,延年益气,本是辟方药理,平日里可坦然无视,只是这再隔半月,本家太公便是到了寿辰之日。。。。” 柳家太公,柳乌良,如今柳族辈分最高人,虽是年迈九旬,可却是不折不扣的初级武师,柳家的主力核心骨,如今在这庆州城中,柳家是为霸主地位,提起柳家太公,谁敢不给面子,局便是城主大人见了或许都要对其礼让三分! 柳余欢侃侃而道,此番忽然提起了柳家太公的寿事,却又浅尝辄止,这显然是在敲山震虎,刘在山虽然不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可他却也不笨,这其中弯弯曲曲的事理他又怎能不明白呢! 俗话说这千穿万穿,唯独马屁不穿,到了此时此刻,刘在山毫不吝惜自己的恭维言语! “原来如此,二公子孝感动人啊!柳家太公老当益壮,武力非凡,待到太公大寿之日,二少爷若是献上了此等良药,太公定然欣慰开怀!这太公一开怀,说不得便会传授二公子这柳家第一武学——揽月手!据说这揽月手可是一等一的武学啊!” “哎,刘教头言重了,余欢献此良药只是为了能够尽点绵薄孝道,余欢心中只求太公延年益寿,身体健朗,至于这揽月手,却是万万不敢染指的!” 柳余欢眯着眼睛,很是享受刘在山的马屁,虽然言语平平,絮絮叨叨,但那双眸之中尽显贪婪之色,毫不掩饰! “刘教头,咱们还是言归正传的好,这角虎乃是一级高阶的幼虎,虽是幼虎,可角虎又称‘狡虎’,素来是狡诈如狐,有了不弱人的智慧,寻常陷阱诱术怕是做不得台面,我观这四周山脉连绵,云深不知身处,若是一旦打草惊蛇,惊走了此妖兽,那要再次诱捕,怕是难如登天啊,因此我们诱捕此虎,必须做到一击必中,万无一失,而刘教头你长年间捕猎,经验丰富非凡,却不知可有什么法子用于诱捕!” 刘在山低头思索片刻后,抬头道:“二公子,角虎生性狡诈凶残,好食肉物,若是有着浓郁的血腥气味,就算其再狡猾,怕是也会闻味而来!只是。。。。只是····” 刘在山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话语间吞吞吐吐,含糊不清! “只是如何?” “刘教头莫不是要说这人肉乃是这角虎的最爱?” “刘教头,你瞧!” 柳余欢微微一笑,然后抬起手掌来轻轻捋了捋额前的发丝,打断了刘在山的言语,然后张出修长手指,柳余欢指了指队伍末端,抿嘴说道! 是他们,那四个奴隶! 顺着手指方向望去,映入眼前的便是那四个自始至终紧紧跟着队伍末端的奴隶。 刘在山本来就很是心底奇怪,为何此次外出捕猎,二公子要带着这四个瘦弱的奴隶,此刻听得二公子言语,看其漠然表情,只怕是这二公子早已是料想到了一切。 一想到此处,刘在山便是觉得内心一寒,这个二公子看着白白净净,宛若书生,没想到亦是如此冷血之辈!奴隶生死本来就在主人的一言之间,可是将这活生生的人拿来引诱妖兽,刘在山一想起心底还是不免有些发毛,到底还是老实巴交的村野猎人! 回头看了一眼柳二公子,刘在山正想表示一下这是否太过残忍的想法时,却是发现其正两眼直直的凝视着他,表情似笑非笑,猛然间刘在山心底便是想起,这个柳二公子可是一个不折不扣武徒九级的高手啊! 神弃大陆,武力至上,当实力可以碾压一切的时候,谁还闲得跟你讲道理来,越想越复杂,刘在山此刻心里更是暗暗发苦,嘴上却是十分恭维着说道。 “二公子先见之明!” 不管刘在山是否口不由衷,至少现在看来刘在山的言举很是恭敬,柳余欢哈哈一声,随即说道:“很好,刘教头狩猎无数,经验丰富,那么这角虎事就交给你来办了,从现在开始,狩猎小队和那四个奴隶,本公子全权交于你来处理,三天时间,我只给你三天时间,三天过后,我只希望角虎已经抓捕成功了,刘教头,你明白吗?” “二公子放心,三天时间,刘某人定当将这角虎捕获在手!” 刘在山表明上一副信誓旦旦,满口保证的样子,其实暗地里他却是缓缓松了口气,心想幸好不是给我一天的时间抓捕,不然还不如杀了我呢! 这三天时间,应当是够了吧? 刘在山心里默默想到。 。。。。。。。 两日时间转瞬即逝,一连两天,刘教头早已带领小队布置了十数个捕猎陷阱,寻常野兽抓了不少,有老虎,野狼,就连一级低阶的妖兽都有,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能够引诱角虎前来。 眼瞧三日期限即将到来,可角虎却是迟迟不见踪影,刘在山终是狠下心来。 对不住了,各位! “唰”的一刀,一个大好头颅随即冲天而起,然后‘啪’的一声掉落在地上,其脖颈断头处气血喷射而出,发出‘嗤嗤’的声音,犹如喷泉迸发,肆意挥洒! 奴隶至死没有都发出任何声音,至于其余奴隶俱是麻木,除了已死的这个,剩下的三个奴隶依次被绑在了一棵巨木之上,没有人尖叫,没有哭泣,也没有求饶,似乎眼前的一切他们早已习以为常! 奴隶为饵,巨木附近尽是布满陷阱,刘在山带着狩猎小队万事具备,只等角虎! 密林中此时充斥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等了一会仍未见得角虎踪迹,刘在山当即招呼狩猎小队,将其已死奴隶身躯四分五裂,抛散四处,这会儿,血气正是越发的浓郁起来了! “嗷呜···” “来了!”此刻听到声音,首先刘在山心底便是缓缓的舒了一口气,随即精神紧绷了起来,朝着四周其他小队的成员暗暗打了一个注意隐蔽的手语后,刘在山慢慢的低头埋伏了起来,就连呼吸亦是小心起来! “唰唰唰!”一阵阵悉数的草叶扑打声音传来,随即众人便是见得一头匹马大小的虎类动物慢慢走出密林! 通体黄白斑纹,头顶一黑色独角,独角长约一寸左右,尖锐非凡,上有螺旋图案,指天而立模样! “好家伙!” 刘在山猫着身子,尽量不发出声响,暗地里斜着眼线微微瞄了一眼。 “这角虎怕是离着成年不远了吧!” 第三章 活人诱虎 下 成年幼虎相当于人类武者的实力,观其毛发,眼前的这只幼虎已由黄斑转白,怕是已经无限接近于成年角虎了,虽无武者之实,可也不逊这巅峰武徒实力,自己是八级武徒,小队里还有一个七级武徒,剩下的六人都是中级武徒实力,这与角虎面对面的打起来,自己这边也万万不是其对手啊!刘在山心底微微这么一思量,便是立感头痛不已! 朝着身边的一个队员打出一段手语,意思是已经发现了角虎,请二公子前来!如无意外,只能求助二公子前来助阵了! 小队成员微微点头表示明白,随即轻轻踱步离开丛林,向着二公子处报信去了! “呼!” 眼瞧着队员报信去了,刘在山轻轻松了口气,以二公子九级武徒实力,加上先前布置的陷阱之威,应该是妥当了! 而此时林中的角虎一直紧紧的弓着身躯,其前脚掌不时地扒拉着面前的草丛,硕大的头颅左顾右盼,似乎很是犹豫,却是迟迟不肯上前去! 这孽畜果然狡诈!莫不是发现了什么? 刘在山心底一沉,再次打出一段手语,队里等人隐藏的更为隐秘了!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而林中的气氛也是越加的沉闷,四处寂静无声,鸟虫禁鸣,很是压抑! “额” 一个声音传来,低沉压抑,却是一个奴隶率先发出了声响,也不知是被此时角虎吓得出声,又还是被绳子勒的过于太紧张。 “嗷呜!” 角虎大吼一声,叫声透露着丝丝兴奋!不在犹豫,一个后搓蓄力,然后便是猛烈的冲向了奴隶!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这话讲得大概便是这个样子吧!刘在山心头一喜,猛然想道! 角虎四足发力,急速奔行,“吧嗒”一声,却是不慎踩塌一处地皮,随即地面陡然空出一个大坑,大坑四四方方,丈许长宽,坑内黑不溜秋,看起来深度应该不浅,这显然是一个用来捕捉角虎的陷阱。 只是可惜角虎速度实在太快,前掌刚踏,劲风未过,这后半身躯已然是越过了深坑,只有一只后脚掌踩空陷入坑口,角虎提劲快速扒拉了几下便是踏出坑洞去,待得四足稳稳站立,角虎探身回头,只听黝黑的深坑时不传来清晰的碎土掉落声! “沙沙沙!!” “吼!” 如果说妖兽也有脾气的话,那么此刻的角虎应该是很生气,兀自咆哮几声,宣泄着自己的愤怒,真不愧是一级巅峰的妖兽,智力果然不俗,似乎是知道自己差点吃了一亏,愤怒的角虎开始不再直线奔跑,而是缓慢的开始绕行,一步,两步,三步,慢慢的向着奴隶靠近! “咔嚓咔嚓”枯叶与角虎脚掌发出的声音,此刻在这静谧的山林中,犹如催命的号角,让人不免心跳加速,紧张万分! 该死,没想到这孽畜居然如此的智慧! 刘在山暗叹可惜,如此看来这些陷阱都排不上用处了,这样一来,只能指望这最后的玄铁渔网了! 玄铁渔网,寻常刀剑不伤,韧性十足,一般巨力不可破,即便是武者强手不慎落入网中,也是难以逃脱,乃是刘二公子此次特意从柳家宝库中取来用于捕捉角虎的! 此刻这玄铁渔网正铺在最右侧那奴隶面前的地上,上面裸着一层层枯黄的落叶,十分隐秘,正因为玄铁渔网不大,只有三米左右长宽,所以刘在山等人只有等着一次最佳的进攻机会! 刘在山在队中的威严很高,众人很是推崇,虽然他迟迟没有发起进攻的信号,而狩猎小队们也只能各自的安奈住自己的内心。 等等!再等等吧! 此刻角虎已是安全来到巨树底下,朝着被绑的奴隶大吼几声,随即探出前掌,猛烈的撕扯起最左侧的那一个奴隶,张开一张血喷大口,竟是当场大快朵颐起来! 巨树树冠之下,顿时血气弥漫,屑肉欲飞,潺潺的血迹四处喷洒开来,不时响起的嘶啦声,更像是一种催命的号角,都在无时不刻的挑动着众人的视觉神经。 转眼间,一个活生生的人竟是立马被这畜生吞吃到腹中! 蝼蚁尚且苟且,纵使他只是一个奴隶,难道便是连活着的权利都没有么? 没有人能够回答这一切,因为这是神弃大陆。 “啊!” 这是第二个奴隶死前发出的惨叫声,先是肚腹被利爪撕开,肠子流了一地,耐不住疼痛的奴隶惨烈的嚎叫,似乎是惹恼了角虎,带着些许碎肉屑沫的锋利牙口,只是一口,便是咬下那半个脑袋,声音哑然而至。 惨烈的一幕连续发生,即便是小队众人平日里见惯了厮杀,只是此时此刻活生生的妖兽吃人情景,仍是十分刺激着众人的眼球! 奴隶,对,他们只是奴隶。 刘在山的内心其实有过挣扎,究竟是保证万无一失的抓捕还是解救一个素不相识的奴隶! 两个选择,他有犹豫过,只是到了最后他还是没有做出任何选择来。 时间慢慢的过去,这会儿角虎已是将目光转向了第三个奴隶! 也许是角虎先前利爪所致,这原本紧紧绑着奴隶的绳索竟是不知什么时候断了开来,眼瞧绳索没有了作用,这奴隶急急忙忙的扯开绳子,撒腿便跑。 “救。。。救命啊!救救我。。。。。吧!” 奴隶的声音有点沙哑,应该是太久没有说话的缘故,有点金属摩擦的刺耳!他一边凄厉的喊着,一边朝着丛林方向奔跑而去,只是跑的实在太慢了,犹如漫步! 奴隶的垂死挣扎惹急了角虎,只见角虎猛的一个跳跃来到奴隶身后,头顶犄角朝前一顶,“噗嗤!”一声,便是由左背至前胸,奴隶身上便是多了个透明窟窿。 “救。。。救救。。。我。。。。” 奴隶并没有跑出几步,而他那嘶哑的苦苦哀求声便是他在这个世间发出的最后声音! 就是这个时刻! “动手!”刘在山猛然大喝一声,接着用力的扯动着手中的绳索! 终于是等到了机会,此时这角虎正完完全全的踏在了玄铁渔网的中心处。 “唰唰唰”几声,左右两侧丛林中翻出众人,正是狩猎小队几人! “给我用力拉!”刘在山涨红了脖子,青筋暴出,一边奋力呐喊指挥,一边用力的拉着手中的渔网。 “乌小子,你往东扯!老蒙你往南,你们交叉相对,对,就这样!都给我把网抓牢了!” “老铁你们两个给我叉住这孽畜。” 刘在山真不愧是老猎手,捕猎经验丰富异常,这一连串不断的指挥,让得众人有条不紊的执行开来,只见场中四人执其手中网线,东西南北交叉相系着,而剩下的两人却是各自拿捏着手中的宽大木杈,紧紧的禁锢着角虎的发力处,不消眨眼间功夫,小队几人分工明确,便是将其角虎生生的邦成了一个粽子,动弹不得! “干的漂亮!”没有想到居然如此简单的便是捕住了角虎,刘在山不由的大喝一声! 众人紧紧的勒着手中的玄铁渔网,尽管角虎巨力非凡,却也是怄不得六七个武徒中高阶的壮汉气力,更别提还有玄铁渔网罩着! “刘教头,这便是角虎嘛?” “乖乖,你们看这犄角,个头可不小啊!” “是啊,是啊。。。。怕是即将成年了吧!” “哈哈,这全是刘教头指挥有功啊!” “。。。。。” 眼见此刻角虎已是囊中之物,终于是缓解了先前紧张的气氛,众人纷纷谈笑说声! 就在众人谈笑声中,柳余欢在队员的带领下终于是赶到了现场,只是远远的便是听到了众人的说笑声,如此看来这角虎应当便是捉住了,原本以为还是需要自己出手,没想到这个刘在山到还是有几把刷子的,柳余欢一边走向众人,一边心底兀自想道。 果不其然,刚刚走出树丛的柳余欢便是看见刘在山几人脚下一边,正被渔网网个正着的角虎。 “二公子!” “二公子来了。。。。。” “二公子!” 眼瞧此刻二公子前来,脚踏着角虎的众人无不昂首扩胸,很是得意! “哈哈,刘教头果然厉害啊!这成年的角虎也能如此丝毫无损的捕捉成功,余欢我是十分的钦佩啊!”柳余欢边走边抱拳,朝着刘在山哈哈说道! “二公子谬赞了!这全都是兄弟们的功劳!”刘在山忙不迭的回答,满脸笑容,却是不敢独自揽功。 “对!对!对!各位辛苦了!” “这次捕猎角虎圆满成功,诸位献力不少,待回到了柳家,大家伙们一人奖赏五十两银子,刘教头赏银百两!你们看如何?” 角虎被捕,柳余欢显得很是高兴,毕竟这半月之后本家太公的寿礼有了着落,也就是说这揽月手有了念想,毕竟柳余欢眼馋这揽月手可不是一天两天了! 听到柳余欢的保证,小队成员们全都十分开心,本以为这次出来捕猎会大费周章,没想到结果却是如此简单的便是赚到了不少的赏银。 大家脸上都是满脸笑容,只是除了刘在山,他的心中还是有点不安。 “二公子,既然这角虎我们抓到手了,不过你看这。。。。唉,不知二公子该如何处置这四个奴隶!” 此刻瞧着柳余欢欢喜的模样,刘在山不由得的轻轻问了一声。 看来这个刘在山很是在意活人诱虎这个事啊,柳余欢转念想了想,不过这个刘在山确实实力不错,到是值得挽留,柳余欢眼珠子微微一转,心底便是了然。 “嗯,刘教头的意思本公子明白了,此次捕捉角虎,他们也算是立了功劳,我记得这山脚下不远处便是有个老头,貌似是专门收拾尸骨的,柳歩,你去吩咐他一声,让他好生的安葬这四人吧!” 柳余欢直接当着刘在山的面唤来柳歩总管,细细叮嘱了一番,颇有一副我很看重你的意思。 “多谢二公子!” 刘在山深深缓出口气,一直压抑的内心稍显平静下来! “唉。。。。”一声叹息随即响起。 。。。。。。。。。。。 捕捉了角虎后,刘在山等人便是收拾回庆州城去了,只是在众人走后不久,林中依然是静谧无声,压抑的气氛还是笼罩着整个从来,如今没有人在场,不然他们便是可以惊奇的发现,那最后穿心而死的奴隶伤口处,此刻正在不停的闪烁着光亮,亮光金色,越闪越亮,越闪越亮,终于! “噗通!” “噗通!” “噗通!噗通!” “。。。。。” 奴隶的身躯内部突然传来了一声声的心跳声,一声,两声,三声,‘噗通’的声音越来越急促,也越来越响,这不知何时起,噗通噗通的心跳声音已经是响彻了整个密林丛,那声音如雷滚滚,仿佛是荒古巨兽重生! 第四章 我叫张藏弓 鸡冠岭,离着庆州城东面大概有30里地,因为山脉低矮连绵,远远望去犹如雄鸡头顶之冠,由此命名。 这鸡冠岭底下有一户人家,世代居住。好吧,其实现在只有一个老汉在这里住着,老汉他没有名字没有子嗣,终日只是独自生活,不过多与人接触,时间一长便是有人唤他叫做鬼老汉。 鬼老汉独自居住却从不曾离开,没有人知道为什么,更没人会在意他这户人家在这里居住了到底有多少岁月,也许住了有百年,也许千年,也有可能是万年了,没有人愿意与之接触,因为他只是一个收尸的! 收尸人,顾名思义,专门帮人收拾尸体杂物,帮着入土为安的,勉强算是一种职业吧,作为一个收尸人,他们往往要能耐的住腐臭味与血腥味,更是不能对尸体有任何畏惧。 能忍常人所不能,听着很厉害,其实在这神弃大陆,这收尸人的地位仅仅是次于奴隶。 ············。 夜临,暮色如墨,万物噤声,四处里只剩下黑暗,天地静的可怕! “咣当”一声! 鬼老汉丢下手中的十字镐,轻轻的抖了抖身上的尘土,这会儿透着月光可以很清晰的看见,鬼老汉的脚边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这是鬼老汉两个时辰的杰作。 “啧啧,总算是挖好喽!”鬼老汉的声音有点哑,带着一种沧桑的味道,让人听了会很不舒服的那种! 这会儿夜已经很深了,鸡冠岭山腰处也开始飘起了淡淡的夜雾,朦朦胧胧的,雾气飘散的很快,只是一会儿功夫便是布满了眼前的空间,夜雾之中可见度十分低迷,此时就着夜色瞧去,鬼老汉全身上下黑漆漆的,远远望去恍如影子,也幸好是此刻深夜四周无人,不然被人不小心看见怕是也能吓死一些胆小之人! “唰,唰,唰” 从黑暗中扯出一个破席子,鬼老汉轻轻的打开了它。在月色的照明下,依稀可辩乃是三具尸首,尸首七零八落,少有完整,颊上墨色奴字刺青,身着衣衫褴褛不堪,不正是白日里刘在山用以诱虎的那四个奴隶么。不对,这不该是四个,应该是三个才对,因为有一个已然被角虎吞吃腹中。 “唉,尘归尘,土归土,你们活着也是苦难,这死了倒也解脱了!”望着眼前血迹斑斑的尸体,鬼老汉缓缓摇了摇头,微微叹息道。 先从零散的尸体开始,鬼老汉小心的拾起一块块残肢,连着丢入坑中,他没有就着席子一起抛投,那是因为这席子他还有用处,这事他的工作家伙,要用来裹装其他的尸体。鬼老汉年龄看着不小,手底下的气力倒是不小,不消一袋烟的功夫,这零零散散的尸体便是被其全部丢入坑中,这会儿就只剩下这一具完整的尸体了。 鬼老汉慢慢的探身下腰,双手紧紧箍着眼前尸体的脚踝处,正欲拉扯抛入深坑,却是冷不丁的大吃一惊! “这,这怎么可能!此人竟然还活着!” 鬼老汉十分惊讶,这是不可能的!因为白日前去收尸时他已经仔细的探查过了,那时的尸体是完全没有生息的,而鬼老汉对于自己的判断,他是相当的有自信。 可是这会儿到底又是怎么回事?刚刚自己可是明白明白的感受到了这人脚踝处脉搏的跳动。 似乎还是有点怀疑,鬼老汉再次探出手来细细又感受了一遍,眼前的尸体此时不说是脉搏跳动稳健,便是心跳,这尸体,不,此人亦是清晰明确的跳动着,‘噗通噗通!噗通噗通!’,若能细细感受这心跳声,却好像是打击皮鼓发出的声音,浑厚有力,节奏鲜明。如此活力,只怕是一般的习武之辈都是比之不上! “这····” 鬼老汉只能接受此人还活着这个事实,尽管他自己觉得还是很不可思议! 无论鬼老汉如何般探查,到头来结果来还是一样,这很明确,此人的确是还活着,只是不知道什么缘由导致他这般昏迷不醒! 或许是自己先前没有仔细探查吧,鬼老汉心底暗暗想道,他也只能如此的这般安慰着自己,因为这总比死人莫名奇妙死而复生来的理智一些! 鬼老汉双眼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尸体(昏迷之人),也不知道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喃喃自语。 “活着!?” ············。 张藏弓,武当祖师张三丰门下第十七代传人,一出生便是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用道家话语来说,那便是先天气息不足,这先天气息,代表着的是一个人的命数,先天有损,劫难有之。 算遍天下赛半仙曾有批言说过,先天不足者,岁十为最,故殇而已。意思便是说这孩子最多活不过十岁。 张藏弓乃是张家十七代的独苗,容不得差池,因此初闻噩耗张家太公甚是痛心,于是他苦思冥想,翻遍万千药书,终于是找到一个不是法子的法子。 正所谓先天不足,后天补之,因此张藏弓从小便是被逼着浸泡各种药浴,五岁开始便是学习其家传太极功法,这太极之道,阴阳调和,讲究的是延年益寿,修生养气,也正是由此苦练太极的张藏弓愣是向着老天爷借来了多达八年的寿命!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这逆天借命,实在是有违天道之和,故此在张藏弓十八岁那年终是没能再度压制住病情,是夜突发心脏病,从此心跳骤止,便是再也没能醒的过来! ··········。 对于张藏弓来说,他只觉得自己睡了一觉,是十八年来睡得最是舒服的一觉,他做了两个梦,两个很奇怪很奇怪的梦。 第一个梦,在梦里他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奴隶,梦中他八岁开始流浪,流浪途中被人抓住充当奴隶,整整十年,他饱受着折磨,吃尽了苦难,最后终于是死在了猛虎手中;这第二个梦,他梦到自己变成了巨人,一个顶天立地,仰天咆哮的巨人。 第一个梦很清晰,张藏弓能够牢牢的记住所有发生过的事物,仿佛亲生经历,镌刻在脑海中一般;可到了这第二个梦境,他却是只能依稀记得片段,片段还是朦朦胧胧,如水中望月查看不清。 张藏弓曾睁大眼睛,努力想去看清楚这一切过,可每当这时他却是发现这个梦境就会在快速的崩塌着,梦境很快便会坍塌成功,接着就是变成了一块又一块的碎片,只需要小会的时间,梦境便是会碎成万千光点来,光点一点一点融入黑暗,仿佛过了很久,也仿佛是霎那时间,此刻张藏弓的眼前,梦境已然整个陷入黑暗,只剩下这一瓢虫般大小的光点在闪耀,随着时间的流逝,光点也越来越小,越来越黯淡,终于最后的光亮也消失了,整个梦境霎时漆黑一片,孤独与黑暗充斥了整个空间。 鸡冠岭山脚下,一处茅草屋内。 “不!!” 一声呐喊突然传出。 “你醒了!” 这是张藏弓醒来之后听到的第一个声音,声音有点哑,说话的人年纪应该不小,张藏弓自己表示从来没有听到过这么难听的声音。 声音是从左手边传来的,张藏弓听得仔细,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首先映入他眼中的便是一个坐在长条凳上的老人,老人灰白长发披肩,发梢往上处正系着一条碎布片,面色很惨白胜过白纸,似乎很虚弱的样子,浑身衣着一袭素麻布衣,袖口各处扎的紧紧的,布衣打着不少补丁,却是十分干净,此时老人正双手交叉置于腿上,瞪着他一对杏白色的眼珠,直勾勾的盯着张藏弓。 ‘好漂亮的眼珠子!’这是张藏弓的第一个反应,自己活了十八年,什么蓝色眼珠,绿色眼珠也见了不少数,却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眼珠子,杏白色的,很稀奇! “咳咳!” 瞧着张藏弓这半天没有回应,就只是傻傻的看向自己,老人家微微皱了下眉头,轻轻咳了一声,心底却是暗自嘀咕着,这莫不是是个哑巴来! “老人家是哪位?我这又是在哪里?” 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张藏弓终是回过神来,茫然的问道,因为这会儿张藏弓才发现眼前这是在一个茅屋之内,而此刻自己正是躺在几块合搭而成的木板之上。 张藏弓心底暗自奇怪着,自己现在不是应该躺在医院的手术室内么,怎么会是在这么一个奇怪的地方,还有一个奇怪打扮的老人。 ‘这里叫鸡冠岭,你现在是在老朽的家里,至于老朽····别人都叫我鬼老汉!你也可以叫我鬼伯!’鬼老汉轻轻说道,只是在谈及自己怎么称呼的时候他微微顿了一下,好像很不习惯,这会儿老人家的目光已经从张藏弓的身上移了开来,兀自抬头看向了门外。 “鸡冠岭?鬼老汉?” 张藏弓嘀咕一声,随即他双手朝下抵着身子,坐直来身躯,目光诧异的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漆黑衣着,褴褛不堪,裸露在外的肌肤黑不溜秋,细细一闻,便是有股恶臭,张藏弓捋上不成衣袖的衣袖,粗略一瞧,便是发现仅是手臂之处,他便是已能发现三四道已经结疤的触目伤痕,张藏弓突然抬手摸了摸脸颊两侧,一种触摸到毛发的感觉油然而生,不知道为什么,很自然的,他突然间便是有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自己好像不是原来的自己了。 “你有名字么·····或者是···什么代号?”鬼老汉转回目光,一对杏白色眼眸继续盯着张藏弓,鬼老汉细细思索了一小会儿,才开口问道。 “啊,我叫张藏弓!” 第五章 一年之约 “咯咯喔····” 当一只公鸡嚣张跋扈的走过张藏弓的面前,失眠了整整个一个晚上的张藏弓,终于是搞懂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自己已经不是在地球上了! 没有去纠结自己这究竟到底算是重生还是穿越,在再三仔细的感受完自己脑海中的全部记忆后,张藏弓于是惊奇的发现自己先前所做过的梦境,它竟然一跃变成了现实,都说现实很骨感,是非常残酷的,这话说的是一点没错,因为此刻悲催的张藏弓便是明白了一个事实,那就是自己居然他喵的变成了一个奴隶——还是带着记号的那种。 至于为什么不是变成一个巨人去? 这大概就是一个概率性的问题吧。 从早上开始,张藏弓就给自己找了一条小溪流,因为他实在是受不了身上的阵阵臭味,这足足花了大半天的功夫,连搓带扭的,终于是给自己全身上下仔仔细细的洗漱了一遍,这会儿眼瞧着这么一个清澈的小溪流一下子变成了一汪浑浊的黑水沟,第一次,张藏弓对这个残酷的世道有了那么一丁点了解。 顺着脑海中的记忆,张藏弓知道了这里是一个叫做神弃大陆的地方,他现在所在的地方叫做东大陆,这个东大陆上如今最强的土著是便是人族与妖族,据说在很久很久以前东西大陆还连在一起的时候,世上还有鬼族,魔族,灵族等这些强大的族类。 其实一直以来人族便是十分式微的,可是自从一万年前一道神雷从天而降,将这大陆一分为二之后,这大陆上没有了魔族,鬼族等强大种族的压制,不过是短短万载的时间,这人族竟然是一下子发展成为了东大陆的最强霸主之一,与如今的妖族共分领地。 西大陆太遥远,张藏弓记忆深处也是没有对此过多的了解,至于这东大陆,它总共被分为了八个领域,分别是人族生存的虎丘郡,琅琊郡,凝罗郡,太仓郡,妖族部落的大风曲,摩罗界,雪奇冰域,以及东西大陆遥望交界的三不管地段——遗忘深渊! 这琅琊郡位于东大陆的最北方,在四大郡部中排行第三,琅琊郡领域下一共有大大小小一百六十四个国家,张藏弓现在所在的梁国,便是这一百六十四个国家中实力较为中等偏下的国家。 梁国有三个大州城,分别是庆州城,元洲城以及涿州城,至于其他小县村落不记其数,这鸡冠岭便是属于庆州城管辖内。 “哗啦!” 张藏弓从溪水中走出,慢慢的穿上了鬼老汉给予的衣袍,衣服虽然很旧,也打着不少的布丁,但在张藏弓眼里看来,它至少是干净的那就够了,再次鄙夷的看了一眼放在边上自己换置下来的衣服(破布条),张藏弓用力的勒紧腰间的系带,然后狠狠的朝着地上吐了口唾沫。 “呸!” 脸上浓密的胡须是用一把砍柴刀刮的,鬼知道这个世界十八岁的小鲜肉为什么会是满脸胡须,反正当鬼老汉亲手把一把布满豁口不晓得是刀还是锯子的东西交给张藏弓的时候,他是双目流泪的。 其实张藏弓的内心是充满拒绝的! 只是一切为了小鲜肉! 艰辛的清理完发须,随即张藏弓蹲下身来捧水轻轻的洗了洗脸庞,然后带着那么一丝丝的好奇,张藏弓探出脑袋来,缓缓朝着水面望去。 少年郎,十来岁模样,身子看起来有点羸弱,脸上尤自带着点稚气,肤色很白皙,是那种常年没有嗮过太阳的白,头上顶着一个道士髻,剑眉粗粗的,漆黑的一对眼珠子透露着一股灵动劲,若是脸颊上没有那个奴字,别人还真会以为这是哪里来的翩翩俊公子。 张藏弓抬手摸了摸,这奴字墨绿色,约两寸大小,几乎占据了他上半部的脸庞,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写的,无论张藏弓怎么檫洗都是不能洗掉一点。 “那是用六种草药与三种妖兽血配置,再用金针刺写而成,从刺写完成当天起,这墨绿色便是早已渗入到你的肌肤内层,不是你这样随便洗便是能檫洗的掉的。” 身后传来沙哑的声音,张藏弓不用转身便是能知道是鬼老汉在说话,因为这种难听至极的声音怕是也只有他才能发出来。 现在时间是正午时分,这会儿阳光最为猛烈,而此时鬼老汉却是浑身罩在一件黑袍底下,神秘兮兮的! 虽然此时鬼老汉的穿着很是奇怪,但是相比起鬼老汉刚刚的话语,这有关刺青的事情显然更是能吸引住张藏弓。 要知道在神弃大陆,这奴隶的地位是最为低下的,只要你是无主的,在街上,在野外,无论是谁遇见都是可以随意抓捕,肆意买卖的。 张藏弓可不想顶着这么大的一个奴字满世界跑。 “鬼老伯既然知晓此事,但不知道有没有什么解决的法子?”张藏弓满是希冀的望向鬼老汉,鬼使神差的开口问道。 虽然与鬼老汉这个人仅是相处了一天的时间,但是张藏弓一直有着一种很奇怪的感觉,那就是这个鬼老汉谈吐举止不凡,如今又懂这刺青的配方之事,看起来又是神神秘秘,只怕不是什么寻常的百姓之流。 “呵呵,老朽活得时间太长,以至于知晓一些秘闻,这祛除刺青的法子嘛老朽到是有那么两个,方法也很简单,不过····” 鬼老汉啧啧的笑了几声,只是说到这不过二字的时候却是故意拉长了声音。 鬼老汉的话中有话,听得张藏弓不由得粗眉微皱,他只是心中略一思索,便是大致有了底数,自己如今身无分文,连命都是别人救的,又还有什么是别人能来希冀的呢,倒不如直来直去,所幸问个明白。 “不过什么?鬼伯不必话中藏话,小子连命都是您老救得,若是有什么需要小子的用处,不妨直说来!” “咳咳咳,好好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人,你小子果然与众不同,到也不枉我救了你一场。”黑袍下传来了一阵阵咳嗽声,情绪微微有点激动。 ‘鬼老伯谬赞了,但请告知小子有关祛除刺青的事!’对于鬼老汉的夸赞,张藏弓丝毫不为之所动,再次说道。 “武学一旦达到了武宗境界,便是会得到一次伐毛洗髓的机会!这伐毛洗髓莫说是你这刺青,便是满身的伤疤也能恢复如初,这乃是第一个法子!” “当然,武宗境界非比寻常,即便是世间种种的武学天才,若是没有一定的机缘与悟性,想要达到武宗境界,那是想都不用想的,要知道即便是在这梁国,现存的武宗不过也就那么几个,再说以你如今这手无缚鸡之力,就算你是天赋异禀之辈,呵呵,莫说是武宗了,便是这武徒,武者,武师,于你而言,怕是也需不长的时间了!” 鬼老汉说的一点都没有错,张藏弓脑海中的记忆也是很清晰记得,这个世界是一个武力为尊的世界。 正所谓拳头大便是硬道理,所以在神弃大陆可以说是人人向武,武力的高低,由此可以划分为武徒—武者—武师—武宗—武王—武帝—武祖等七个境界,武徒境界有九阶,分为一到九级,而从武者开始便是只有四个境界,分别是初级,中级,高级以及巅峰了。 寻常人等一生修行最多不过是武徒,稍有天分者能达到武者,再带点悟性或许能到武师境界,至于能否突破成为武宗高手,怕是这天分,悟性,机缘,三者不可缺一了。 虽然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但是张藏弓对自己还是很有自知之明,这武宗境界以目前来说实在是太遥不可及了。 “劳烦老者告知这第二个法子!” “噬古蛛,一种极其罕见的毒虫,他的口器会分泌出一种唾液,这唾液有着极其强烈的腐蚀性,当然是不可直接使用,但是你只需要用水分别在不同的水桶中稀释百余次,到时唾液便是会完全的褪去了其中的毒性,接下来你就可以用它来檫拭刺青处,反复涂抹不出三天,药性便是会完全的中和掉刺青的颜色,这便是我要告诉你的第二个法子。” “噬古蛛光听名字便是知道,这应该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吧?” “不错,上古之物,举世罕见!” 几个字鬼老汉说的是异常的斩钉截铁,似乎是察觉到了张藏弓淡淡的失望,末了鬼老汉还笑了笑,轻轻说出了一句话。 “不过,我知道有一个地方有·····” 张藏弓缓缓叹了口气,心里想道果然如此,这鬼老汉话语里一会儿挖个深坑,一会儿丢个西瓜,明摆着是在给自己设了个陷阱,可张藏弓却不能不睁眼往里跳,谁叫他有求与人呢。 “老者需要小子做点什么。”张藏弓觉得该是时候摊牌了。 “我要你去擎月宗帮我取一个东西来!” 鬼老汉语气很轻飘飘,但是那兀自颤抖的身躯还是暴露了他此时内心的不平静。 “擎月宗?莫不是这梁国四大门派之一的那个擎月宗?” “不错!” “鬼伯,你说笑了,这擎月宗乃是梁国四大门派之一,门中天才芸芸,又哪是小子一个奴隶能够进得了的?”张藏弓一愣,随即苦笑。 鬼老汉袖口轻轻一甩,扬声说道,“老朽又没说让你直接去擎月宗拜师。” 听完鬼老汉话语,张藏弓默然不语,心中却是惊疑不定。 似乎是看出了张藏弓内心的疑惑,鬼老汉倒是没有在继续卖着关子。 “擎月宗每三年一次出山收徒,下次收徒正是在半年之后,但是想要能拜师入门,至少得是二十五岁以下,武者实力以上,当然,凡事皆有意外,这庆州城有赵,柳两大家族,这赵柳两家祖上皆是师出这擎月宗,彼此渊源深厚,因此擎月宗每届出山开门择徒,这两个家族便是会提前拥有两个预订的名额。” “而每一个预订的名额皆是可以携带各自的家仆——十名!” 鬼老汉侃侃而道,似乎早已对这些事情了如指掌。 “赵柳两家。”张藏弓心中略一思索,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开口说道。 “你想要我以家仆的身份混入擎月宗!” “不错,我到时会给你一张人皮面具,助你迈出第一步——混入柳家,这之后的事情就只能依赖你自己了,最后你只需要拿到我想要的东西然后交给我,那么交易就算完成了,但是你要记住一点,那就是你只有一年的时间,因为我给你的人皮面具它只能够维持一年的效果,” “万一要是错过了时期,啧啧····” 鬼老汉冷冷笑了一声,仍是自顾自的继续说道,“一年后,你帮我取来东西,我来告诉你噬古蛛的存世地点,你我各执所需,很公道的一个交易!” “是很公道,不过我到是很想知道如果我要是拒绝的话会有什么下场?” 鬼老汉又桀桀一笑,猛然抬起一直笼罩在黑袍底下的脑袋,露出白皙异常的脸庞,那对原本杏白色的瞳仁此刻竟是完全变成了白色,目光刺眼无比,直勾勾的盯着张藏弓,欲要择人而噬。 “我能救你一命,自然也能送你一命!” “别紧张,我只是开个玩笑罢了!”张藏弓耸了耸肩膀,幽幽道,唉,寄人篱下的烦恼啊! “说说吧,要我取来什么?” “一块石头!” “只是石头?”张藏弓嘴里嘟囔着,一副你骗谁的表情。 “不错,幽冥石!” “····”一听就是不简单的东西。 “能再问一个问题么?”张藏弓不知道是又想到了什么,诺诺的问了一声。 “说。” “为什么会选择我?” 黑袍底下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咳声,却是半响没有作出回答来。 第六章 咫尺天涯 金色的晨曦拉开新的一天,整个鸡冠岭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雾气,清新而自然。 “吱呀!” 门开了。 张藏弓满脸疲惫的走了出来。 他又失眠了。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张藏弓每次只要稍微的有点睡意,脑海中就会一直一直重复的播放着一个片段,片段很短暂也很模糊,张藏弓尝试过努力的去记忆,因为他真的很想搞明白这一切,自己为什么会一直重复的做着这个梦,从始至终他的心中就有一个奇怪的感觉,也许只要解开了这个梦境,这所有的一切就全都会真相大白,甚至包括自己的重生。 但是没有用,他总是看不清任何有关于梦中的内容,除了那个背影,一个巨人的背影。 “唉。” 这事急不了,也许是自己的机缘未到吧,长路漫漫,看来也只能一步步来了,张藏弓深叹了口气,心里暗自想道。 静静的站了一小会,张藏弓突然是想到了什么,伸手入怀取出来三件东西。 一本小册子,一个人皮面具以及一小块鼓鼓的小黑布包,这些都是鬼老汉昨天给他的。 册子是一本武学秘籍,整个很薄,仅仅巴掌大小,里面的纸质泛黄严重,似乎有些年代了,据张藏弓观察,这册子应该是不完整的,书册的后面有被人撕扯过的痕迹,只剩下了册子最前面的三页,上面记载着的是一门步法,叫做咫尺天涯。 咫尺天涯,高级步法武学,原本等级应该不低,有可能是绝学功法,上面标注了步伐的四个境界,分别是第一重咫尺,第二重天涯,第三重咫尺天涯,第四重天涯咫尺,如今张藏弓手中的这本也就只有这第一重境界咫尺的修练方法。 神弃大陆,武学功法从低到高排列,分别是武学,绝学,奥义,功法又可细分为初级武学(绝学,奥义),中级武学(绝学,奥义),高级武学(绝学,奥义)以及巅峰武学(绝学)。 据传说在上古时代其实还有这第四种功法——至高术,可惜自从发生这圣战以来,万年时间整个大陆再也没人亲眼见过了,它似乎已经是遗失在了茫茫的岁月中。 所以张藏弓手中的这本步法,尽管只有一重,可价值斐然,这功法一旦拿出去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为此斗个你死我活,在如今这个缺乏功法的时代,这高级武学可是可以当做家族传功,时代相传的,若是张藏弓拿到外面去拍卖,至少也是可以卖个十万两银子以上,要知道如今寻常百姓一家三口一月的开销大概是十五两,十万两银子,那该得是多少个月了。 当然,张藏弓是不会这么做的,额,至少是他不敢,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现如今自己没有自保的能力,傻子才会暴露自己有高级武学的事。 剩下的自然是人皮面具与小黑布包,小黑布包鼓鼓囊囊的,里面装着不少的小块碎银,张藏弓用手掂量了一下,大概有十两左右,足够开销一段时间的了。 其实张藏弓也想问鬼老汉多拿点,正所谓有钱好办事,这是至理名言,可是看了看自己身上打满补丁的衣袍,再看看身边的茅草屋,他也就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至于这人皮面具,倒是难得,薄如蝉翼,栩栩如生的,论起丝滑的程度只怕跟重生前自己见到的高档面膜差不多吧,唯一可惜的便是只有一年的效果。 这皮面具刚一开始拿到手,其实张藏弓的内心是一度持有怀疑的——鬼老汉只是个收尸的,哪来这么高档的玩意,这应该不会是真的人皮制成的吧? “咳,罢了罢了。” 张藏弓长叹一声,莫管这是不是真的人皮了,要是真顶着这一脸的刺青上街去,保管张藏弓分分钟被人抓走。 低头随手将面具覆在脸上,凉凉的感觉,至少感官上很不错,张藏弓心底暗暗想道,轻轻的拿捏了几处需要粘合的地方,末了张藏弓再度抬起脑袋来,呈现出的却是一个十分陌生的面孔,满脸菜色,神情黯淡,一副哭丧着脸的样子,却是完完全全的掩盖住了张藏弓原本的稚嫩与英气。 将小布包和册子相继的放入怀中贴身藏好,张藏弓转过身来朝着鬼老汉的门口喊了一声。 “我走了,一年期限,我会如约奉上幽冥石!” 也不管鬼老汉有没有听到自己说的话,就这么迎着金色的阳光,张藏弓头也不回的走了。 “吱呀!” 就在张藏弓走了约莫盏茶功夫的时候,鬼老汉的门开了,依稀还是一袭黑袍,严严实实的笼罩着全身。半响,黑袍底下伸出一双颤颤巍巍的手,轻轻的,缓慢的脱下了一直套在头上的衣帽,随即露出了一张异常白皙,枯如老树皮的脸庞,还有那一对杏白色的眼珠。 “时间不多了····” 一个沙哑的声音黑暗中传出。 ············。 尘土飞扬的大道上,一间茅草房子伫立在右边,茅屋前面搭了一个棚子,边上立着一杆子,杆顶有绑一块红色的布条,此刻布条兀自随风飘动,上面模糊可见写着“梁二茶肆”四字。 这是一个茶肆,方圆十里唯一的一个茶肆,地方不大,只有三套桌椅,此刻间已是有一桌被占,桌上坐着的乃是两个猎户汉子,一旁放着平日打猎的弓箭和矛叉。 茶肆的店家是一个六旬老者,带着一个面相憨厚的伙计,二人模样看着有点相像,似乎是孙爷俩。 这会儿怕已是到了响午时分,外头烈日灼灼,十分炎热,谁都不愿意在如此毒辣的阳光下行走奔波,因此眼前的这间茶肆此刻看来,倒不失为一个难得的避暑地方。 就在这时,远处的国道上一个身影缓缓走来,从远至近不过一百呼吸数,待得身影走近前来,众人才发现原来是个少年郎,少年郎穿着一袭打着布丁的青袍,风尘仆仆,满脸疲惫之色,手里边兀自拄着一根细枝条杆,信步跺来。 此人正是张藏弓。 “伙计,给我拿碟牛肉,再来壶茶水。” 张藏弓朝着茅屋内喊了一声,随手撸起袖子搽了把汗,这太阳实在是太毒辣了,又是穿了这么一件袍子,要是不觉得热才怪呢。 “哎,好嘞,客官您稍坐片刻,茶水马上就到!”憨脸伙计到是勤快,前后不过半分钟,已经是把牛肉和茶水端上前来。 “客官,你的牛肉和茶水,请慢用!”憨脸伙计端着盘座,笑盈盈道。 眼瞧着伙计端着盘子上来,还没等人家亲手摆上桌,张藏弓便是急忙探身往前,一把抢过茶壶,也不管烫不烫嘴,找准壶嘴方向便是迫不及待的朝着嘴里猛灌。 “咕嘟咕嘟。” “咕嘟咕嘟。” 顿时一阵如牛饮水的声音,响顿时彻了整个茅屋。 “哈哈哈哈哈····” 茶肆里顿时传来了一声声爽朗的笑声,却是原本坐在一旁的那两个猎户汉子,此刻瞧着张藏弓匆忙喝水的囧样,俱是忍不住哈哈大笑开来。 “嗝。” 张藏弓缓缓打了个隔,轻手放下了手中的茶壶,对着早已目瞪口呆的憨脸伙计讪讪笑了笑,然后随手抓起一块牛肉便是吃了起来。 “驾···” “驾···” 张藏弓吃饭的功夫,这国道远处便是传来了骑马的声音,两道骑着骏马的身影便是从远处至近,劲风带过刮得两旁的树叶是哗啦啦的一直作响,马匹没有半点停留,一路疾驰而过,大道上瞬间尘土飞扬。 唉,看来无论是前世还是现在,这有车一族他就是叼啊! “嘿,又是两个了!”其中一个猎户粗声说道。 “可不是嘛,这年头,有实力能骑马的,至少也得是高级武徒吧。”另外一个猎户回道,语气里有点酸溜。 “也不晓得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一顿饭的功夫吧,就已经先后有三伙强人经过了?” “是啊,看这些人行色匆匆,只怕啊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情哟!” 似乎是听到了两个猎户汉子的谈话,憨脸伙计驻足上前,咧嘴说道,末了双手还不时的比划几下。 “大事情,天一样大的事!” “哦,小哥知道此事?来,快快与我们说说。”一个猎户上前拉扯住伙计,大喜道。 憨脸伙计看上去似乎有点犹豫,撇头微微瞄了一眼店家老汉,见他似乎没有发觉什么,于是伙计随即转过身来,压低了声音。 “你们是外地人吧,这庆州城内的梁家不晓得你们知道不?” “赵家?莫不是号称庆州城中两大世家之一,与柳家其名的那个赵家?”一个猎户似乎有所听闻,突然深吸一口气,吃惊喊话道。 憨脸伙计哈哈一笑,似乎很享受别人的惊讶,道:“不错,正是这个赵家。” “到底是什么事情?快说!”两个猎户齐齐催促道。 伙计此时脸上丝毫不复原先憨厚的面容,嘿嘿一声,奸笑说道:“别急别急,我这就给你们慢慢说来····”。 早在几人说起赵家的时候,张藏弓便是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毕竟他此次的目的地便是直指赵柳两家,目前咋一听到有关消息,难免会留意一番。 从伙计嘴里了解到,原来这一切啊还是得跟半年之后,擎月宗开门择徒有关。 赵家有两个能够预先进入擎月宗门的名额,一个名额便能携带家奴十名一起入宗们,正所谓肥水不流外家人,因此多年以来,赵柳两家俱是都只携带本家家奴入得擎月宗。 可不料前几日,赵家却是突然的发话出来,他们这次居然愿意独自拿出来十个名额赠与外人,但凡只要是三十五岁以下,高级武徒以上的人,一旦是被赵家选中,到了擎月宗择徒那日,便是可以拥有一个充当家奴进入擎月宗的机会。 擎月宗,梁国四大宗门,在寻常百姓眼中那是荣耀辉煌,是至高无上,一旦能够入宗,那便是荣华富贵,金钱武学享之不尽的,用之不竭的,从此富贵相伴,权利为身。 因此即便只是去入宗当个杂务弟子,那也能算的上是祖上积德,几辈子修得的福气,所以赵家这次一开口就是送出来十个名额,天知道所有人都跟疯了一样,齐齐奔向庆州城,只为夺得那十个名额中的一席。 “驾,驾···” “驾···” 这不,远处的国道上又是的急急传来了一道马声! 第七章 混入柳家 庆州城,梁国三大都城之一。 庆州城屹立在梁国的东北方向,因为气候优越,地势平坦,非常适合人类群居。因此自从圣战结束以来,它从无到有,从一个一望无际的荒原变成了如今这么一个庞然大都,也仅仅只是用了八千来年的时间。 八千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就在这悠悠岁月中,庆州城墙,作为一个文明的见证者,它更像是一个古老的守护者,一直就这么安安静静的伫立着,默默的守护着身后的一切。 城墙高耸入云,在很远的地方便是能够看到,只要走得近点,你就会发现整个墙体全部都是是用巨型的墨色花岗石砌成的,墙高约有二十来米,厚度五米,左右两边直直延迟出去,一眼愣是望不到边际,而城墙顶部每隔百米的地方便是会设有一个墙台,台口前皆是站着一个哨兵,手执长戈,纵使日头毒辣,仍目不交睫。 城门口有士兵设防把守,每一个想要进城的人都必须得缴纳十文钱,在缴纳十文钱后,这士兵会给你一张许可证,意思就是允许你在城中自由走动的凭证,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缴钱的,要是真的到了那个时候,恐怕你就得问问他们手中持着的长戈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了! 在排队缴纳了十文钱之后,张藏弓终是捏着通行证被允许进入城中了。 “哇哦!” 即便是前世见贯了许多的大城市,有是时尚王国,或是魅力都市,但是在如今这一刻,张藏弓还是不免有一种大开眼界的感受。 首先映入眼中的是一条宽阔异常的街道,街道平滑干净,在看两侧处楼阁鳞次栉比,高耸巍峨,即便是在此刻烈日高挂的时候,走道上的人门仍是各自三五成群,众人你来我往,熙熙囔囔,时不时的一边还能传来几声小贩的吆喝声,俨然一副热闹非凡的样子。 城中是禁止骑行的,这是城主府颁发的条令,没有人愿意去以身犯险,挑战一下城主的威严,因此你可以发现在街上有许多手牵着坐骑的人,有寻常马屁,也有珍奇异兽,但却是没有一人是骑着的。 赵柳两家是庆州城中的霸主家族,在城中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随意的向一个街边小贩打探了一番,便是能够知晓赵柳两家的府邸方向了。 赵柳两家手中都有擎月宗的预订名额,但是张藏弓他还是选择了混入柳家,因为按照赵家的习惯,他们更加会看重的是一个人的武道修为,张藏弓如今手无缚鸡之力,去赵家能够被看中的概率实在是太低了,也或许是他脑海中深处的记忆在作祟,潜意识里他还是会想起曾经为奴的事情。 沿着街道一直走了快大半个钟头,随后向左拐了个弯,接着又是走了大约五分钟上下,终于是来到了城市的中心,柳家的府邸处。 张藏弓一眼望去,只见一扇朱红色大门高高耸立,左右有侧门,正门两旁处各自雕塑着一只石狮子,两丈许大小,很是威武不凡,大门上方正中之处高高挂着一门牌匾,牌匾正中两个鎏金的大字此番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正是柳府二字! 正门边上一直站着四个家奴,劲装结实,手里边握着一根硬木长棍,一看就知道是武道修为不弱的样子,而此时高门紧闭,侧门的地方大开,不时的有人从那进进出出。 门庭不远处的一个阴凉处,此刻摆着一张四四方方的桌子,桌子的背后正好坐着一个土色衣袍的冷面男子,冷面男子手中拿着毛笔,他不时的抬头说话,不时埋头写着什么,而在这桌子的前方有一百多人正排成了一条长龙,众人人声鼎沸,但是秩序井然。 张藏弓问过一个排在队伍末梢的少年,这才知道原来是柳家正在招家丁,据说这柳家的本家太公即将要过大寿,这做寿嘛不免要大摆宴席,但又是生怕到时候人手不够,所以柳家才准备再招一百名家丁来预备着,因此啊这庆州城内想进柳家为仆的人全跑来了。 这尼玛都快赶的上前世的市场招聘会了吧!眼看着这队伍越排越长,张藏弓心中再不迟疑,一个滑步随即排向队伍的末端去了。 这得来全不费功夫啊,张藏弓心底暗自想到,这不正想着如何才能混入这柳家,没想到如今竟是碰上了这么一个绝佳的机会。 队伍看着很长,但是过场很简单,也就大概两刻钟的时间,长龙队伍已是排到了张藏弓的面前。 “姓名,年龄,武道境界,家庭住址?” 冷面男子淡淡问道,问话内容很是简洁,他也没有抬头,继续握着手底的笔头在自顾自的勾勒着什么。 “我叫张藏弓,十八岁,来自鸡冠岭,武道修为是····是武徒一阶。”张藏弓大声回话,只是说起武道修为的时候微微顿了一下。 武徒一阶是他自己杜撰的,尽管他并没有修炼过这个世界的任何功法,但要是按照自己前世,十三年修炼的太极经验来算的话,这给自己定个武道的最低境界,应该不会太过吧? 张藏弓小心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再说出自己武道修为的那一刻,他的心底就一直有点惴惴不安,好像是有什么细节自己忽视过了。 到底是什么呢?张藏弓越想越纠结! “嗯,武道一阶,百斤巨力,你,去后面举起那第一个石墩。”因为武道一阶的修为实在是太过寻常了,满大街都是,没有什么稀罕的,因此冷面男子仅是抬头看了张藏弓一眼,然后指了指他身后的九个石墩,淡淡说道。 糟糕!张藏弓心底大呼一声,果不其然,在看到冷面男子背后石墩的时候,张藏弓就知道要糟,果不其然,自己竟然是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一件事。 在神弃大陆,力量是用来衡量一个人武道修为的第一准则。 武徒一阶会有百斤气力,武徒二阶两百斤,依次类推,武徒九阶九百斤力量,而且一旦突破了了千斤气力,那便是说明你已经成为了一个武者了,武者的气力比起武徒来说就显得恐怖的多了,巅峰的武者实力最高能达到万斤力量,全力一拳之下,怕是能够打死一头壮牛,而到了武师就会有十万斤力气,再一旦到达武宗境界更是能够手握百万斤巨力,搬山填海什么的那只不过是小儿科,到时还能够身外化形,飞天入海,无所不能。 张藏弓看了看身边磨盘大小的石墩,在瞧了瞧自己如今的小胳膊,小细腿,也就只能暗自摇头叹息。 “有没有什么文职之类的差事?”张藏弓有点不好意思,诺诺问道。 冷面男子似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疑惑道:“额,文职?” 随后上下打量了一下张藏弓,入眼的却是一个满脸菜色,瘦骨嶙峋的少年。 眼前少年唯唯诺诺,半响没去举石墩,他终于好像是明白了什么,紧接着的便是一种被人欺骗后不由而发的愤怒感! 冷面男子站起身子,表情冷酷至极,直欲咆哮:“你不是说你是武徒一阶的境界,为何迟迟不去举石墩,莫非你是一直在消遣于我?” 瞬间张藏弓只觉得一股压力扑面而来,犹如大山压背,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没有想到这个冷面男子居然是一个高手,还是一个暴脾气的人,尼玛阿,要不要这么狠,这一言不合就是用气势压人,张藏弓完全没法顶住压力,瞬间腾腾腾便是后退了三步,此刻菜色面容秒变猪肝色,心中更是直欲吐血。 要不要这么带劲! 没有办法,张藏弓稳稳一个马步扎,等到站住身子,随后左脚提起向前迈出半步,以脚跟着地,脚尖微翘,膝微弓,成左虚步,然后把重心渐渐全部移于右腿,右脚脚跟扎地,呈不动如山之势,待坐实右腿后,同时腰微右转,左手掌心向右,高与肩平;而右手同时也随转腰臂外旋随向下压,掌心向左,指尖朝前侧上。 正所谓他强任他强,清风抚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 张藏弓如今摆出的正是太极中的手挥琵琶,此招主防御,也可随时虚实转换,由防变攻,十三年练习,自然熟能生巧,手到擒来。 “咦!” 冷面男子大吃一惊,没想到眼前这个臭小子这么随意摆弄了一个古怪的姿势,竟然是能够抵御的住自己的气势压迫,就算这个小子没有撒谎乃是武徒一阶的实力,但也是万万不可能能够经受的住自己的气势压迫的,要知道自己乃是初级武者的修为,一旦气势临压,即便是寻常的中级武徒怕是也难以抵挡的住,看来这个小子有点古怪! 莫非是那个古怪的招式?冷面男子心中突然划过一个念头,在他想来,眼前这个土包子应该是意外得到了这么一套神奇的功法,毕竟神弃大陆宽阔无比,机遇重重,每个人都有碰上奇遇,但是这武徒一阶便是能够顶住武者的气势压迫,这功法该是什么层次?巅峰武学,还是初级绝学?若是自己也能够修炼,那么····。 冷面男子心中千转百合,越想越是感觉到兴奋,一对贪婪的双眼毫不犹豫的盯向张藏弓。 就在冷面男子考虑是否以捣乱的罪名出手制服张藏弓的时候。 “咦!你这是在跳舞么?”斜地里猛然传出了一个少女清脆的声音。 声音有点糯气,但是很好听,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映入张藏弓眼中的乃是一个少女,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身上穿了一件桃红色的罗衫群,唇红齿白,面若桃色,此刻正扑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他,少女不时地拨动着双手的食指,轻轻的卷曲着额前散落的长发,看起来有点淘气,很是萌萌哒! 好可爱的一个少女! 肌肤如水,模样俊俏,表情呆萌,活脱脱就像是刚从二次元空间来的,如此可爱的模样即便是在前世张藏弓也没见过几个,一时间他竟是看呆了。 “哎,问你话呢,你是哑巴么?”说话的是另一个微胖的少女,扎着丸子头,一声丫鬟打扮,好像很是不满意张藏弓此刻一脸猪哥的模样,微胖丫鬟双手插腰,一副气急败坏的喊道。 “三小姐!您怎么来了?”冷面男子突然惊呼一声。 三小姐?难到这个就是柳家的三小姐,那不就是柳余欢的妹妹喽!对于柳余欢这个人,张藏弓可是记忆幽深啊! “这叫太极,不是舞蹈,不过,唉···可···惜唉!”张藏弓眼珠子一转,内心已然是有了计较,故意拉长了声音,末了还叹了叹气,一副壮志未酬的模样。 “你为什么叹气啊,不过什么?可惜什么?”果不其然,呆萌少女果然入坑了。 “小子到是知晓这么几套舞蹈,哎,可惜的是,你们柳家根本看不上眼啊!”张藏弓故意大声说道。 “是么!你真的会好几套舞蹈么?那么你教教我可以吗?”单纯的呆萌少女似乎很开心,一笑便是露出了两个深深的酒窝,只是似乎没有听出张藏弓的言外之意。 我曹,竟然使出了她的绝招——萌死人不偿命,张藏弓一个踉跄,差点招架不止,不行,我不能被他的美色所诱惑,这只是糖衣炮弹,我不能向恶势力低头,而且这个三小姐似乎并不能够明白自己潜在未标明的意思啊,看来还是只能自己来说明这一切,所以张藏弓决定了——摊牌。 “这,三小姐有兴趣,小子自然可以教你,只是小子不才,竟然没能通过这家丁考核,怕是不能将这舞蹈教于小姐了。” 张藏弓抿了抿嘴角,然后故意的抬头看了一眼冷面男子,轻轻说道。 “这事简单,本小姐帮你解决便是,但是作为交换,你必须要教我舞蹈可以么?”二次元少女还是一如既往的呆萌。 “这是自然。”张藏弓急忙回道。 “那走吧,咱们现在就去练习!”听到张藏弓答应了下来,迫不及待的呆萌少女便是一把拉过张藏弓,急急忙忙跑向柳家大门。 “对了,冷主管,你把他的名字给记上。” 奔跑途中,呆萌少女似乎想起了什么,停下了脚步,然后转头朝着冷面男子喊了一声。 “是,三小姐!”冷面男子只能点头称是。 呆萌少女行动太快了,慢半拍的微胖丫鬟现在才是缓过心神来,无奈只能朝着已经跑远的张藏弓二人急声喊道:“小姐,你等等,等等玲儿啊!” “唉!” 冷面男子轻叹一声,虽然满脸的不甘,但却是无可奈何,看来只能以后再找机会了,反正这小子已经入了柳府,那就是秋后的蚂蚱,折腾不了多久了。 想到这里,冷面男子冷笑一声,然后缓缓坐下身子,继续再度执起手中毛笔,然后朝着依然排成长龙般的队伍喊道。 “下一个!” 第八章 北府庚二十七 最后张藏弓教授给柳二小姐的是一段天鹅舞,因为他觉得无论是哪个世界的少女,应该都不会有人有勇气去拒绝它,张藏弓只是随意的示范了几个动作,呆萌少女便是被眼前如此优雅的舞蹈给折服了,就连原本一直看不惯张藏弓的丫鬟小玲也是嚷着要加入天鹅行列。 于是乎,每一个经过柳家三小姐住处的丫鬟,都会被院子里两只孤独的天鹅所吸引,一只是美丽的天鹅,而另一只——是只胖天鹅····。 张藏弓最后是被一个奉命前来的家丁带走的,家丁叫马三,从十岁开始便是入了柳家为仆,到如今当家丁已经有九年时间了,这次他是奉了冷主管的命令来带张藏弓去安排好的住处。 马三这个人长的虽然比较木讷,但是脾气还算不错,而两个年轻人又是年纪相仿,彼此之间会有一些共同的语言,因此张藏弓两人在前往住处的路上谈的甚是愉快,一来二去,很快两人便是张口“马大哥”,闭口“藏弓兄弟”了,也因此张藏弓旁敲侧听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柳家的现任家主叫做柳天狮,被人尊称为“醒狮”,此人脾气暴躁,但是实力强大,其武者巅峰的修为在庆州城中乃是是数一数二的强者。 柳天狮有一个弟弟,两人同父异母所生,也就是如今的柳家二号掌权者,柳天虎,修为是高级武者,此人名字里面虽有虎字,却是没有其虎的霸道,相反倒是性格狡诈如狐,计谋超人,有“天狐”之称,是以外界时有传言说,其实柳家真正掌权做主的人是他,而不是柳天狮。 柳天狮有三位明媒正娶的夫人,分别是大夫人林若彤,二夫人沈颜燕,三夫人顾葆葆。 这大夫人林若彤患有心疾已是病故三年,他们生有一女,也就是柳家如今的大小姐——柳念梅,原本也是个活泼少女,但是自从娘亲去世之后,柳念梅开始变得深居简出起来,即便是自己的父亲柳天狮,两人一年时间也仅是见上几面而已,更多的只是独自一人吃斋念佛,朗诵经义,据说是要为其亡母守孝三年,平日里或许也就只有三妹与她想处的比较亲密罢了。 二夫人沈颜燕,性格自私自大,但是样貌长得好看,会糖衣炮弹,是个狐狸精一般的女子,胸脯大但是做事极其有想法,对付柳天狮很有她自己的一套,如今的柳家二公子柳余欢便是她的儿子,柳余欢除了继承他母亲的外貌外,也是继承了他母亲的性格,也是那样的盲目自大,贪婪自私。 三夫人顾葆葆,很文雅知性的一个女人,从来不会过问柳家的公事,怀着与世无争的性格,颇受柳天狮的宠爱,两人生有一个女儿,名叫柳仙儿,也就是那个呆萌少女,柳仙儿的性格活泼,只是做事呆萌,或许是年龄还小的原因,平日里倒是会耍点任性的小脾气,但是为人心地善良。 在柳家其实还有两个很重要的人,一个就是冷余海冷管家,主管柳家外事,比如招人,比如采办等;另一个人叫做柳亥,是柳家本族人,掌管柳家内务事项,按照马三来说,这两个人的权利都很大,据说武道修为也很厉害,为人又是严谨刻板,因此柳家上下所有的家丁丫鬟都很怕他们。 这个冷余海,张藏弓自己已经见识过了,人如其名,冷若冰霜,性格是又贪婪又暴躁,而且张藏弓已经算是彻底的得罪死他了。 柳家很大,张藏弓二人走了大半刻钟方才来到目的地,一处伫立着一大片平房的地方,平房按照左三右四的排列,左边三排川字排列,右边四排山字排列,只是山口是朝左边的,而且这里的每排房子都是占地极宽。 “马大哥,这是哪里?” 张藏弓看得有点奇怪,其他地方的房子全部都是两层以上的阁楼,但是为何只有这里的房子全部是一层的平顶建筑。 “哈哈,是不是觉得有点奇怪?”马三哈哈一笑,说道。 张藏弓点了点头,确实不解。 “这里是柳家的最北面,叫北府,是所有家丁休息的处所。你可别小看那七排平房,这里啊可是住着柳家整整四百三十七名的家丁哦”马三指了指远处的房子,笑着说道。 “北府?莫非这还有其他的府处?”张藏弓心中一动,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马三直愣愣的看了看张藏弓,末了竖起了大拇指,感叹一声:“厉害啊,藏弓兄弟,这你都能猜中!” “你说的没错,藏弓兄弟,这柳家啊一共有东南西北中五府,这北府你已经知道了,那么余下的只有东南西中四个府了,这四府中的东府乃是柳家的直系男眷,柳家客卿以及管家们的住处,南府呢是则宴请,会客,柳家火工的地方,西府居住的是府中的女眷与丫鬟,至于这最后的中府嘛,你猜是什么?” 马三精神一振,说道这中府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卖起关子来了。 张藏弓一挑浓眉:“祠堂?宝库?” “哎呀,藏弓兄弟,你可真是神了!”马山看着张藏弓,深吸一口气,半响道。 “这中府啊,正是柳家的演武场,据说啊这柳家的宝库啊便是建在其边上,而柳家的太公柳乌良更是长年居住在此处边闭关边看守,要知道那可是武师级别的强者啊!武师啊,藏弓兄弟,你知道什么是武师强者么····” 一说到这武师,马三立马精神百倍起来,嘴里侃侃而道,语句滔滔不绝,俨然是化身成了一个话痨机器! 张藏弓明面上沉默不语,暗地里却是竖起了耳朵仔细听说,正所谓说者无意,听者有意,在马三的言语里,张藏弓默默的记下了不少的隐秘之事,也许马三做梦都没想到的是,他眼前的藏弓兄弟进入柳家乃是怀着一个不轨的目的。 最后马三带着张藏弓右拐了几下,终于是停在了一间十分偏僻的门房前面。 “藏弓兄弟,我就送你到这了,前面的这个房间便是你往后居住的地方,至于兄弟你最后到底会被安排到哪个部门做事,明日里自然会有人前来告知你的。”马三指了指边上的一个写着庚二十七的房间,然后歉然的说道。 “马大哥,谢谢你了!”张藏弓朝着马三温和一笑,内心由衷的感谢。 “欸,客气什么,你都叫我马大哥了,只要你不嫌弃我话多就行了!”马三哈哈大笑了一声,然后轻轻的拍了拍张藏弓的肩膀。 “那就这样,藏弓兄弟,我走了,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来找我,我就住在北府最前边的那一排平房,你只要跟人说起是找我马三,他们就一定会告诉我的!” 马三摆了摆手,正欲转身离去,只是在绕过张藏弓的身边时,却是突然地顿了一下,随即一个被刻意压低到极致的声音传入张藏弓的耳中。 “小心冷管家!” 直到马三的身影缓缓没入黑暗中消失不见,张藏弓才是收回自己的了目光,他也没有出声感谢马三的提醒,因为有些事情你只需要在心底记住,没有必要明说出来。 夜幕开始降临下来,环顾四周,整个北府的门庭处已然全是高高挂起的灯笼,而此时红彤彤的焰光,照亮的不只是四周的黑暗,它同时也照明了张藏弓的内心。 突然,一盏暗淡的油灯亮光从房中缓缓亮起,微弱的光亮透过纸窗传出窗外,随即一个瘦小的身影接踵而来,就那么轻轻的一推,便是推开了那扇庚二十七的房门。 冷管家,尽管放马过来吧! 第九章 杀机初现 夜色入黑,白日里的喧嚣是说退就退。 东府的一处中型院落。 此时院子里并没有挂上灯笼,四周是寂静一片,黑压压的环境显得气氛略微渗人,从一旁院落门上贴着的木牌匾便是可以知道,这是一个冷姓管家的院落住处。 院子的中心处有一个亭子,此刻在亭子内正晃荡着两个身影,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借着天上些许清幽的月光,依稀可以看清,其中的一个人正是冷管家——冷余海。 “冷管家!”黑暗里突然传出一个声音,语气略带点拘谨。 发出声音的正是那个站着的人,夜色如墨看不清样貌,只知晓他身穿着一袭紧身的黑衣,似乎中等身材模样,此时的他正面对着冷余海,微微弓着身子。 “来了,坐!”冷余海清冷的声音响起,然后伸手指了指一旁的石凳,示意黑衣人坐下。 黑衣人道了声谢,随即轻轻的半搭着身子,默不吭声起来。 “找你来是有件事需要你帮忙去做。”冷余海右手不停地轻叩着面前的石桌,“哒哒哒哒”的声音很是悠远清幽,直到半响才是出声道。 冷余海的话语一结束,黑衣人便是犹如弹簧一般的站直了身子,朝着冷余海微微的躬身示意,才道:“冷管家说笑了,帮忙什么的谈不上,您是我的大恩人,这恩人有事,尽管吩咐,小人一定是全力以赴。” “哦,呵呵···”冷余海撇过僵硬脸庞,轻轻的笑着。 “今日柳家新进了一个家丁,名字叫做张藏弓的,修为···大概是武徒一阶,或者是二阶,最多应该不过武徒三阶,按你如今武徒五阶的实力来说,要摆平他,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这个人他得罪了我,以后我不想再看见他出现在我的面前,你懂我的意思吗?” 冷余海语气轻飘飘的说着,句里行间述说之事似乎无关他身,其一直冷酷的脸庞,丝毫没有起半点的变化,似乎对于他来说,早已经是不知道什么叫做表情了。 “恩人的意思,我已经很明白了,照恩人所说,此人最多不过是三阶武徒实力,但在我的眼里,他也只不过是一只落水的蚂蚱而已,请恩人放心,这蚂蚱他是永远也不会蹦上天的。”黑衣人拍了拍胸脯,信誓旦旦的说道。 “只不过···红雪,她···还好么!”也不知道这个红雪是谁,一提起她来,黑衣人是瞬间变得扭捏起来。 冷管家呵呵一声,随即放低了语气轻声说道:“呵呵,这英雄也难过美人关啊!你放心,今日值班红雪夫人住处的家丁乃是我手底下的人,而二爷今日似乎也有要事已然出府,不到太公做寿的时候怕是不会回来的咯。” “多谢恩人!”听到这里,黑衣人似乎很是激动,回答的语气都是颤颤抖抖的。 “张藏弓的事情,你给我多留个心眼,也不知道这臭小子哪里来的狗屎运,居然搭上了三小姐的线,所以最近这几日你先别去动他,只需要在一边观察观察就行了,至于其他的事情,一切我都已经安排好了,届时你只需要听我的指令行事就行了,这臭小子要是一直待在柳家里,我到是不好去下手,可若人去了外面,那可就生死不关我的事了。” “好了,看这夜色怕是时辰不早了,你且早点下去吧,这英雄啊还是得去属于他的温柔乡!你说对么?”冷余海凑到黑衣人的耳边,邪邪的笑了一声,挥手示意着黑衣人可以离开了。 黑衣人一颗心早已被冷余海说的是满心蠢动,仅是朝着冷余海微微的道了声谢,接着满怀迫不及待面容的他,转身便是离开了。 夜幕下,亭子里此时只剩下冷余海还在那静静的坐着,眼眸里直直的看着黑衣人的身影,慢慢的没入一旁黑暗中消失不见,冷余海方是冷冷的低吟着:“温柔乡?英雄冢?呵呵···” ·········。 “吱呀”一声!门开了! 张藏弓抬步迈入房门,借着房中此时微弱的烛光,他四处里打量了一下。 这是一个大约二十平米左右的房子,房子南边靠墙处打着一个大通铺,通铺边上放置着一个一人高的大木衣柜,衣柜完好,只是外形似乎有点老旧,也不知道是上的红漆还是黑漆,此时夜里朦朦胧胧的分辨不清,房子中间的地方有一张四四方方的桌子,边上摊着四张凳子,凳子外拐粗糙,高低不平,也不知道是谁打造而出,竟是一张凳子一个模样! 这会儿其中的一张凳子上坐着一个人,此时正在用手摆弄着桌子上的油灯,待看到张藏弓这时推门而入,初时似乎感到有点疑惑,随即便是露出了然的神情。 “你是?你应该是今日新招的家丁吧!你怎么这么晚才来啊,我叫周大壮,是住这里庚二十七的家丁,我来柳府已经有三年了,你叫我的小名大壮就行了,对了,说了这么多,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那人站了起来,走到张藏弓的身边,满脸的笑容,一直在絮絮叨叨絮絮叨叨的自个儿念个不停。 张藏弓怔怔的看着眼前的这人,心底不免暗自叹道,此人的父母果然是没有给他取错名字。 这是一个巨人,也许与前世那些打篮球的球员有的一拼,若是细细观察来,似乎还是此人更为壮实些,接近二米三四的个子,国字脸,皮肤黝黑,看起来像是一个憨厚,老实巴交的人,一件素色卦衣似乎是显得有点稍小,因此裸露出许多无法遮挡的肌肉,从侧处望去,肌肉曲线微犹如绷紧的弓弦,似乎暗藏着爆炸般的力量。 “你好!我叫张藏弓!是新来的家丁,你叫周大壮是吧,我以后就叫你大壮哥吧!”张藏弓一怔,随之迎向周大壮的目光,笑着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张藏弓对着眼前的这个周大壮很有好感,也许是自己对此人外表的潜意识判定吧。 “要的要的,我比你大,你叫我大壮哥就可以了,我就叫你张老弟,怎么样!”周大壮上前来迎着张藏弓坐下,咧嘴一笑。 “大壮哥,这里莫非住的就我们两个?” “不不不,张老弟,咱们这个屋里啊住着三个人,你,我,还有一个是跟你一样今天才招入的家丁,他叫方良,只是不知道这会儿跑哪去了,你放心,等他回来的时候我来给你们介绍介绍。” 周大壮一边说着话,一边用蒲扇大的右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发出‘砰砰砰’的声响。 听到周大壮的回答,张藏弓微微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一旁的大通铺,通铺上面从左至右果然是有三套被褥,一套已然是半面铺展开来,想来应该是这周大壮铺张开的的,至于剩下的两套被褥仍是整齐的折叠着,应该是属给他和那个未见过面的方良。 这个房子环境还算不错,原本张藏弓还以为家丁的住处应该是十几个人挤在一个大通铺上,没想到一个房间才是三个人居住,其实在听周大壮后面说起,张藏弓这才知道原来这个房子原本是周大壮一个人居住的,如今招新家丁才是突然多出了张藏弓和方良两人。 两人脾气相当,聊得很开,一个有意,一个性格所致,因此两人絮絮叨叨到是畅谈了好一段的时间。 “吱呀!” 就在张藏弓和周大壮聊到这个柳家二公子的时候,房门突然被人推了开来。 “呀,是方良啊!来来来,张兄弟,这个就是前面我跟你说过的那个方良,他也是跟你一样,是今日才住进我们庚二十七的人。”周大壮撇去脑袋看了一眼,随即拉过张藏弓的衣袍,两人踱步来到了门口处,周大壮一脸兴奋的对着张藏弓指了指方良,末了他又对着方良指了指张藏弓,道:“方良,这个是张兄弟,也是今日才到咱们庚二十七的家丁。以后啊,咱们庚二十七那可就是三个人啦!” “我叫方良,你好!” 说话的方良是个中等身材的中年汉子,穿着一件蓝色布袍,他的面容稍瘦,因此显得两边的颧骨有点向外突出,声音听起来文文静静的,皮肤也较之一般人来的白皙,这会儿他的手臂处正挽着一件黑色的衣服。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张藏弓感觉,这个方良乍一眼看起来不太像是一个家丁。 不管感觉如何,(有时候感觉顶个屁用)三个人毕竟以后都得居住在同一个屋檐底下,一想到这,张藏弓也是渐渐消弭了心中最后的思想,随即朝着方良大方的笑着说道:“张藏弓,你好!” “张藏弓?” 方良突然睁大了他的眼睛,低低的轻喝了一声,整一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吃惊模样,末了又是似乎意识到了自己此刻的不妥,急急忙忙朝着早已愣住的两人轻轻抱歉了一句,随即埋头走去了靠向最里面的大通铺。 方良刚才奇怪的表现,让张藏弓和周大壮很是疑惑不解,但是两人想了半天也没得出什么结论,随即两人也就郁闷的各自上了大通铺上,周大壮是睡在最左边,因此张藏弓就只能睡在两人的中间了。 过了又一会儿,周大壮才是独自起身下了地,他轻轻的拿过油灯,朝着灯芯处吹了口气,只听“噗嗤”的一声,屋子里瞬间便是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 外面的夜已渐渐入深了,四处里更是寂静无声! 第十章 咫尺小成 此时已经是下半夜了,整个柳府都静悄悄的,仿佛是陷入了沉眠一般。 果然还是无法入睡吗? 房间内一个幽幽的声音缓缓响起,是张藏弓的声音,此时的他双眼微微睁开,正直楞楞的对着漆黑的天花板发呆。 梦还是那个梦,自己也还是无法安然的入睡,其实在这一刻,张藏弓心里边残存的,那最后的一点侥幸,也终于算是破灭消失了。 自从重生以来也有三四天了,这个该死的梦境就一直紧紧的伴随着他,似乎已经打算是跟张藏弓杠上了,张藏弓的心底其实是压根不在意自己无法入睡的事实,他更加感到好奇的是这个谜一样的梦境,它到底算是什么?它又为什么会这样?这一切又是与自己有何关系?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感到好奇。 虽然无法入睡是个事实,但也有让张藏弓感到欣慰的事情。 那便是自己这么多天来没有得到过充足休的眠,可他却是丝毫没有感觉到半点的疲惫,更恰恰相反的是,他反倒是觉得自己的精气神似乎越来越好,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反正他感觉自己的身高比起前几天来说,好像有长高了一点,似乎就连身体也比刚重生的那会儿显得壮实了不少。 伸出手臂来轻轻捏了几下,居然开始带点肉感了,好像这气力也有所相对的增加。 张藏弓轻轻一个翻身,手肘处却是漫不经心的掠过了胸口,瞬间他感觉到了一种硬邦邦的纸张触感,他想了起来,这不正是那本鬼老汉送的步法——咫尺天涯吗! 不知道为什么,张藏弓却是突然的想起了白日里发生的种种事情,有冷余海的气势凌人,有马三的暗地里告诫,也有方良的古怪行为,所有的一切都好像是在时时的提醒着张藏弓,你还是太弱了。 瞧了瞧此时窗户外面的夜色,张藏弓估摸着到天亮应该还有着两到三个时辰,他紧了紧此刻手里边的书册,这一刻,他很清晰的告诉自己,他要努力,他需要变强! 小心的寻到了一处空地上,此地离着门房较为僻远,怕是不少于四五十米,张藏弓左右看了看,在这里练习步法,应该是不至于会吵到那些已然入睡的家丁了,而且此地视野开阔,光线也足,是个练习咫尺天涯的好地方。 伸手掏出了怀中的册子,对着银白月光仔细的翻看了一边,这书册上面记载的内容其实并不多,除了两句步法口诀外,就只剩下两张步法图像了。 无形无相,方寸有我,这八个字便是这步法的奥妙口诀。 风是无形,云本无相,这无形无相到是好理解,即是风云罢了,也就是说运转这步法要想着自己像风一样的自由,云一般的无常,前边的东西很好理解,可是这后面的方寸有我,又究竟是代表什么意思呢? 张藏弓苦苦思考了一番,还是没能猜出个结果来,因此也只能暂时的放下心法口诀,转而研究起那两张图像来。 “咦!” 张藏弓刚一翻看图像便是轻咦一声,也不怪张藏弓,任何人第一眼看见这两张图纸,唤作是谁应该都会感觉到惊讶。书册上画有两幅画,两幅奇怪的画,画中各有一个小人正做踏步模样,只是令人奇怪的是,这两张图像上画的几乎是一模一样,只是其中的一个小人是向前踏了一步,一个小人是朝后退了一步,这一前一后踏步,直来直往,似乎是简单至极。 如此简单,莫非是这个鬼老汉在忽悠于我?有那么一瞬间,张藏弓差点还以为是鬼老汉在欺骗他。 不对不对,鬼老汉他不太像是这种人,念头刚一升起,张藏弓随即便是立马否定了他的这个想法,因为对于鬼老汉来说,他没有必要欺骗于我,这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好处,况且如今他有求于我,应该是不会故意戏耍于我。 既然如此,那么只剩下这最后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个步法的玄妙之处,我还没有看出明白来,张藏弓摇了摇头,将脑海中的一些七七八八的想法轻甩出去。 “前?” 抛开所有毫无意义的想法,静下心来的张藏弓静静的看着手中两张不同的图像,突然张藏弓眼眸一亮,轻轻念叨了一句,似乎是若有所思,随后迈出左脚缓缓的朝着前方踏了一步。 “后?” 随即又是向后退了一步,只是似乎一切又都回到了原地。 “回到了原点?咦,不对,其实他还是有变化的,因为我一直有在运动。” “后?前?方寸?对呀,这一前一后,方寸腾挪,这不正是口诀上面写着的方寸有我么!” “似风,如云,无形无相,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张藏弓手里边捏着书册站在原地,不时一前一后的踏步跳着,嘴里仍一直絮絮的念叨着原来如此,就是这样的话语,恍若魔怔样子。 空中一轮月光倾泻而下,此时空地上正有一个身影在不停地前后踏步,初时速度稀松平常,可渐渐地你会发现,那个人影踏行的速度似乎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就一转眼的功夫,人影踏行的速度似乎已经达到了极致,如同那高速旋转的车轮,若是仔细的观察,你会发现人影的背后竟是被生生的拉扯出了四道幻影。 霎时间,空地上出现了无数个张藏弓,有的直直站着,有的弓曲着身子,有的踏空而行,有的头顶朝地,场面里人影重重,神出鬼没,可奇怪的是丝毫感觉不到任何的声音,说起来竟给人一种如同风云,飘忽不止的感觉。 咫尺天涯,第一重境界——咫尺,咫尺咫尺,原来这竟是一种小范围的腾挪闪避之术,这一前一后两步踏出,方寸之间无影可踪。 书中所述,四道人影,步法小成,八面来风,方至大成。 从刚开始接触到此刻步法小成,这一门高级武学步法咫尺,张藏弓竟然只是用了几个时辰而已,这种武学修炼速度若是被人知晓,怕是只能被人大呼变态二字,要知道即便是一些宗门内培养的武学天才,若想要将一门高级武学练至小成境界,最少也得是三个月以上的苦修,更何况还是步法这种极其需要悟性的功法。 幕色渐渐散去,天边也已然开始泛起了鱼肚白,不知不觉这时间已是临近清晨。 张藏弓心里很开心,毕竟自己一个大晚上的心神没有白费,如今自己也算是掌握了一门诡异的步法,再也不是任人肆意宰割的羊羔了,按照他自个儿估摸,这个小成境界的咫尺,一旦他施展起来这套步法来,不到武者实力,怕是应该没人能够赶得上自己了。 此刻还有些许时间,张藏弓所幸打起来了前世苦修十三年的太极拳法,就今日能够抗横冷余海的气势压迫,只怕这太极的神奇之处,还是远远的超出了张藏弓的理解范围。 伴随着一道金阙打破了晨晓,张藏弓这会儿也是停止了自己的修炼,因为此时北府里边已经是起来了一些习惯早起的家丁,仅一会儿,整个北府便是开始变得喧嚣起来了。 这新的一天又来临了。 清晨,才是刚刚洗漱完毕,便是有一个家丁上门前来通知张藏弓,说是分配给他的部门已经确定好了。 按家丁的话来说他被分配给的乃是采药部,柳家的五个部门之一,除了采药部除外,其他的四个部门分别是,木工部,火工部,礼仪部以及护院部。 第十一章 采药之行 木工部,火工部,通俗来讲其实就是木匠和厨师,负责柳家的吃的和住的,据周大壮所说,他便是木工部中的其中一员,但是自从张藏弓看到了房中那四张模样各异的凳子,他就表示很是怀疑这个世界的木工手艺了,礼仪部则是处理一些宴会,节日排舞之类的的事情,至于最后的护法部,顾名思义就是柳家的看家护卫了。 五个部分各执其职,运转柳家,其中以护院部的人数最多,最受看重待遇又好,毕竟这是一个崇尚武道的世界,在这里这武道境界代表的便是一切。 而采药部其实是专门寻药采药的一个部门,柳家诺大的家族,直系旁系家属,客卿护院等加在一起人数好几千,因此每日的这个药草消耗也是相当恐怖的,所以为了能够供应给整个柳家,采药部必须是每隔半个月的时间,便是外出去寻药采药,借此来维持住这柳家庞大的药草消耗。 其实本来采药部的人手算是很充足的,可是就在上一个月轮到时间外出寻药的时候,队伍竟是运气非常背的遭遇了一头二阶妖兽,因此而损失了好几名采药好手,所以趁着这次家丁新招,便是好好补充了一下新鲜的血液。 除了这个消息外,来人还给张藏弓带来了一套灰色的家丁服,一套采药的工具,(其实就一个背篓和铁耙子)以及一本写着灵草大全的小册子,张藏弓随意的翻看了一下,册子里面零零星星的记载着上百种不同草药的信息。 最后家丁走到时候还传达了一个通知,那就是在三日后采药部将有一次大行动,届时采药部的所有人都必须全体外出去寻药,即便是新手也不例外,谈话途中这个家丁似乎有意显摆自己,从他的絮絮叨叨中,张藏弓听明白了一个消息,那就是这次采药部的大动作,据说乃是跟柳家二少爷最近新得到的一个药方有关。 柳余欢么? 张藏弓低低呢喃了一句,眼眸中暗自略过了一丝寒意,随即消失不见,事实上,对于这个名义上导致他重生的罪魁祸首,张藏弓还真的记忆犹新。 ·········。 三天的时间眨眼间便是过去了,在这三天的时间里,张藏弓是一直的窝在房中在研究那本灵草大全,到如今他已然是将册子上面记载的百种药草信息全部掌握了。 说起来这倒是多亏了张藏弓那个古怪的梦境,一次次无法入眠,导致的是他的精神越来越好,头脑也似乎是更加的清晰明朗起来,如今对于一些东西仅仅只是需要用眼扫视一遍,张藏弓的脑海中便是已然深刻的给它记忆住了。 至于张藏弓心底一直担心冷余海的报复,也是迟迟没来,反倒是在这几天期间,张藏弓发现了两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两天前的深夜里,张藏弓再次睡不着觉,所以到外面去磨炼步伐,却是猛然发现在一个偏僻的角落里,周大壮居然在跟一个黑衣人叽叽歪歪的谈论什么,至于具体说的什么,张藏弓因为离得比较远没有听清,倒是那个黑衣人的声音却是让张藏弓记忆十分深刻,因为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听起来年纪应该不大的样子,声音清脆圆润,犹如泉水叮咚直响。 至于方良,平日里最是沉默少言,张藏弓和他也是接触很少,就这相处的几天以来,只知道这个方良是每日只要一入深夜,便是会不知去向,再见到的时候就是第二日的清晨了。 似乎还是自己太年轻啊,张藏弓苦笑一声,这周大壮和方良,看起来明显不是一个简单的家丁角色,却也不知道两人潜入这柳家到底有何企图。 “张藏弓?”天刚一破晓,张藏弓便是听到了门外有人在喊他。 是上次来通知的那个家丁! “来了!”张藏弓看了一眼,心底已是了然,原来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也就是采药部需要外出寻药的时间点,随即不再墨迹,一把捞过放在一侧的药篓子,便是急急走出门去。 “嗯,还有一人,方良在不在?”家丁虽然是朝着张藏弓喊话,但是他的眼睛却是直直的望向他的背后。 找方良?张藏弓正疑惑不解,耳边却是听得吱呀一声,方良已然是打开房门走了出来。 与张藏弓穿着一般,方良也是穿着那件柳家派下的土色布袍,此刻右手里边亦是拎着一个竹篓子。 “咦,方大哥,莫非你也是采药部的?”张藏弓看到方良此时的装扮,有点吃了一惊,急急问道。 “嗯。”方良轻撇了一眼张藏弓,轻轻嗯了一声,然后便是不在说话,默默的站在一旁。 张藏弓看得出来,这个方良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似乎不想多搭理他,好像两人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张藏弓疑惑归疑惑,但是他也不会蠢的讲明开来。 “走吧!”眼见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家丁招呼了两人一声,随即带起二人便是朝着柳家大门走去。 三人悠悠的穿过了重重隔道,终于是来到了柳家的大门正处,在柳家家丁是无法从正门经过的,所以三人是从边上的一道侧门出府的。 柳家大门前方的一块空地上,此时密密麻麻的站了不下六七十人,张藏弓大致打量了一下,与他一般手里边拎着药娄子的人,大概有四五十人,至于剩下的二十来人应该是此次寻药护航随行的保镖。 采药部领队的乃是一个五旬老者,一身劲装,虎背熊腰的,看起来身体很是健朗,据家丁所说此人名叫胡东升,从小便是开始采药,做到如今怕是已经三十年出头的时间了,如今乃是柳家采药部的领队人。 至于剩下的二十余人护院保镖,尽是在一个中年汉子的带领下正排成两排,静静地站队等候着,中年汉子虽是面相看着老实木讷,但是身材十分魁梧,一手手心握着一根硬木长棍,左侧腰间更是别着一把长刀,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张藏弓接触过的刘在山刘教头。 张藏弓抬头随意的扫视了一下,赫然便是发现柳余欢的整个狩猎小队都来了。 张藏弓心想,如此看来这个家丁此前倒是并没有瞎说大话,这一次的外出寻药采药,可能真的是与柳余欢他脱不了干系。 眼瞧着此刻张藏弓和方良都到了,刘在山踱步来到胡东升的面前,微微抱拳道:“胡领队,既然采药部的人如今已经全部到齐了,不知我们是否可以出发了?” “嗯,既然人都已到齐了,那就出发吧,刘教头,只是这一路上怕是要不少麻烦您了!”胡东升捋了一下自己的短须,随后恭维了一下刘在山,他的声音浑厚有力,说话掷地有声,若是不看其面容,常人怕是丝毫看不出来,此人竟是一个年入五旬的老者。 “哈哈,胡领队,客气了,这只是在下的职责所在罢了,再说此行事关二····”刘在山哈哈一笑,正想要叙说什么,却是突然的被胡东升伸手打断了。 “刘教头,慎言啊!”胡东升先是左右看了看,然后朝着刘在山摆了摆手,低下脑袋轻声说道。 胡东升的动作似乎是提醒了刘在山,刘在山此时也是后知后觉,他深知此事事关重大,自己差点竟然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说了出来,若是此行误了二公子的大事,自己到时可是万万拖不了干系啊,一想到此,刘在山便是内心一秉,随后便是见得其伸出了右手来,朝着自己狠狠的抽了几个巴掌,颇为恐慌的叹道。 “瞧我这该死的嘴巴····” 第十二章 星落山脉 花费了整整一天的时间赶路,胡东升所率领的采药队伍终于是赶到了此行的目的地——星落山脉。 星落山脉,坐落在庆州南端,乃是梁国境内最为广阔的一处山脉,之所以取名星落,据传乃是天上星辰坠落的地方,整座山脉占地方圆万里,此间山脉更是连绵不绝,高耸入云,乃是一处名副其实的天然险地。 正所谓富贵险中求,一方险地它自然也能养一方人,星落山脉地脉宽广,云深不知去处,天威之地,浩瀚莫测,因此千万年来,不知道是孕育了多少的奇珍异草,诞生了多少的洪荒妖兽。 神弃大陆,武道至尊,一个人若是想要快速的提升自己的武学境界,那自然能是少不了例如丹药这一类的外物资源,众所周知,这丹药乃是药草中提取的精华炼制而成的,因此这遍地是灵药的星落山脉,自然的也就成了所有人心目中的香饽饽之地了。 数千年来,这星落山脉的奇珍异宝自然是,吸引了无数怀揣着强者梦想的武者,也许有的人他机遇过人,最终成为了绝世的强者,可更多的人却也是永远的留在了这里,随着时间渐渐的流逝,最后也不过是成为了眼前草木的养料罢了。 星落山脉共被人们划分为了三块区域,从入口处的方圆千里地方,便被称为是第一区域,也是相对最安全的区域,这里面经过了人们数千年的探索,什么奇珍异草的早已经是被发掘完毕,剩下的大抵也就是一些寻常的药草罢了,因此到是成了一些散人武者或是小家族的采药之地。 第二区域,囊括了方圆八千里地,几乎是占据了整个星落山脉的四分之三,比起第一区域来,这地儿就凶险的太多太多了,不算起那些凶残无比的妖兽,便是这长年弥漫的有毒瘴气已经是够人们烦恼了,更别提还有那躲在一旁虎视眈眈的,一些想要不劳而获的武者了。 剩下的自然就是第三区域,这里是星落山脉最为凶险的地段,却也是受益得到等比的地方,在这儿,除了一些实力强劲的武者外,一般人他根本是无法生存下去,弱肉强食是这里的不二法则,当然巨大的危险伴随着的也是无与伦比的机遇,据说曾经有一个强大的武宗强者,在里面看见过一株已经是达到了五阶初级的千年星霞草,以及它的守护妖兽,五阶初级境界的三足踏天牛。 能够进入星落山脉的入口可能有无数个,但是却只有眼前的这一个才是最安全的,因为这是经过了无数探险先辈们的开拓而来,山脉的入口地方十分窄小,一次也只是能够允许三个人并排进入而已,入口两侧山势陡峭,山面长满绿苔,巨滑无比。 头顶稀稀疏疏的阳光微微洒落在足下湿滑的小路上,有如漫天星辰点缀的夜空,多了那么一丝丝光亮。张藏弓仰头观望了一下,只见两座参天巨峰笔直耸立在两边,巨峰山形呈斜三角之势,抬头望去两山之间交界处,只能见到约莫一指宽度的天空,两座巨峰的顶部都很尖锐,远远望去犹如笔削,当真是凶险异常。 约莫走了一刻钟的时间,众人终于是走出了两山的交接小道,这会儿众人视界宽阔,张藏弓远远眺望了一下,四处群山环绕,绵绵不绝,众山顶峰皆是云雾遮掩,一眼忘不得虚实。 “停!所有人原地休息片刻。”胡东升抬手示意了一下众人,大声喊道。 在得到了胡东升的吩咐之后,瞬间整个队伍便是停了下来,众人开始席地而坐。 这时刘在山信步来到了队伍的前段,在随意的朝着四周看了一眼,然后对着胡东升轻轻的感慨了一声。 “看这绝峰,看这气息,这星落山脉,当真不愧是一处凶险之地啊!” “凶地亦是宝地,一份凶险等于一分收获,在这儿你越是凶险,也就代表着这机遇越深,这便是星落山脉的第一法则,星落山脉珍宝无数,数千年来人们一共索取到的也只不过是它的百分之一而已,你看,仅这被开发完全的第一区域,又有谁敢说已是完全没有了一丝一毫的灵珍呢,更别论这尚未开发的第二区域,武者禁地的第三区域,那里面的灵草异兽,才能真正的算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啊,不然这星落山脉又怎能称得上是天然宝库这个称号啊!” 胡东升接过了话茬,随即伸出右手指着眼前的连绵山脉,对着刘在山侃侃而道。 “唉,此处纵然是遍地是宝,可又能与我等有什么关系,我们···”刘在山目光幽幽,随即对着胡东升苦笑一声,颓然的说道。 听得刘在山的话语,胡东升似乎也是感触颇深,半响不语,随后便是微微闭上了眼睛,似在深深思索。 众人仅是休息了片刻后,便被一旁的胡东升给召集到了一起。 “老规矩,五十一人,三人配成一组,一共是一十七组,一座山峰一个小组,记住咱们此次的药物需求乃是啼茗草,红生花以及七叶参,大家伙的活动范围也仅限于方圆三十里地,给你们两个忠告,第一不要好高骛远,肆意妄为的去采摘一些无法得手的药草,第二,永远不要随意去招惹妖兽····”胡东升双眼环顾着四周,一边提着手中的药篓子,一边对着众人叱声训导。 寻药前必须集结这么一次,这是历来都少不了的惯例,至于为什么要说这么多,其实这不光只是为了照顾新加入不懂规矩的采药人员,也是在给老队员们提个醒儿,一切量力而为。 “张藏弓,方良?”胡东升训话结束,随后对着二人喊了一声。 “在!”张藏弓和方良齐齐回道。 “嗯,你们二人是新加入的队员,暂时就由我来给你们分配一下分组吧!”胡东升点了点头,随后缓缓说道,正欲给两人分配组别的时候,却是见原本在一旁沉默的方良突然是跳了出来,对着胡东升微微低头请求道。 “胡队长,我与张藏弓住的乃是同一间家丁房,我们两个之间也彼此比较熟络,你看能不能把我们二人组在一组,这样一来我们两个之间好互相能有个照应。” 张藏弓眉头紧锁,瞥了一旁低着脑袋的方良,却是看不清此时方良的面容,即便内心虽然是疑惑不解,但是他也确实找不到方良话语中有毛病的地方,左想右想仍是想不明白,为何对自己一直保持着冷漠态度的方良,如今却是做出了这番举动。 虽然方良的举动是有点奇怪,但是张藏弓最后还是没有反对,只不过内心却是暗暗提高了警觉。 所谓事出反常,必然有妖!在柳家,方良的举动已经很让人怀疑了,如今又是做出了这番奇怪的行为,张藏弓可不相信这方良没有带着一点点的企图。 瞧见张藏弓没有反对,胡东升当即招呼来一个皮肤黝黑的木讷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黑老三,这两个新人就交给你了,你好生带带!” “嗯!”黑老三抬头瞥了一眼张藏弓二人,接着对着胡东升点了点头,随后径直走到了一旁沉默不语,也不管张藏弓,方良二人。 胡东升早已是习惯了黑老三的性格,也不见外,哎,也不知道将这两个新人交给黑老人到底是对是错,一想到这胡东升便是摇了摇头,随即苦笑了一声,末了他拍了拍手朝着所有人喊了一声。 “如此,那就出发吧,记住明日午时,就在这里集合!” 第十三章 图穷匕见 除了黑老三的这一个小组,其他各组的成员全部都是采药的老手了,这刚一等胡东升把话说完,众人便是三人一组背起药篓子,带上分配到自己组内的护院,急不可耐的朝着远处的高山走去了。 此次随行有二十四名护院,总共一十七组的采药小队,除了胡东升的小队是八人组外,其余的每个小队都是给配备着一个护院家丁,之所以如此,乃是为了保障采药途中所遇到的一些危险,比如运气不好碰见了一些落单的妖兽之类,毕竟采药人虽然一般身体健壮,但是其武道等级却是不高,难以抗衡一些凶残的妖兽。 分配到黑老三小队的护院乃是一个青年汉子,名叫徐达,据说乃是武徒四阶的实力,也许是年纪轻轻又是实力强劲的缘故,故此人从头到尾看向张藏弓几人,一直是满脸的不屑脸色,表情看起来是相当的桀骜,如此的将喜怒表现于色,任谁一看就知道是个难以相处之人,张藏弓等人自然地也不会傻得去用热脸贴别人的冷屁股。 只是如此一来,这黑老三原本就阴沉的一张黑脸,在此时显得更是冷漠起来了,随手指了指路边一旁仅剩下的两捆绳索,黑老三对着张藏弓二人冷声喝道。 “带上它,跟着我走。” 听到黑老三此时略带着点情绪的话语,张藏弓和方良皆是不发一声,只管各自默默上前拿起成捆的绳索,有模有样的学着黑老三,给套挂在一边的肩膀上。 此物叫做钩绳,其实也就是一般的荨麻绳,拇指粗细,很是结识,在绳索的一端处系有一个巴掌大小的二指勾爪,一般是用来固定人体,便于采摘一些生长在悬崖上的药物。 张藏弓轻轻抖了抖套在肩膀上的绳索,大概有十数斤上下,不算是太重,但是此物对于采药用处极大,因此需要带着它一直爬上山顶,所以对于几人的体力可是非常耗损,也幸亏是张藏弓这几日身子骨比起原来样子健朗了许多,不然带着这钩绳走路都是支持不了多久,更别是要背着它爬山了。 小队里一人桀骜,一人冷漠,一人古怪,一人满怀心事,因此整个小队四人,一路上皆是沉默不语,全部都在埋头赶路,谁也没有率先说话。 大概在走了一个时辰的功夫,终于众人是在一座大山面前停了下来。 应该是到地儿了吧,张藏弓暗暗想道。 仰天望了望,此山算是四周里较为低矮的一座山了,可即便如此,此山怕是也有不下于三千来米的海拔,而且整山的山腰至山顶全部,竟是完全的被这皑皑浓雾所掩盖,探不清虚实。 “好了,就是这座山了,记住了,上山途中你们两个必须时刻跟紧与我,万不可单独鲁莽行事!” 黑老三突然转过身来告诫了一句,随后便是眯着双眼看了看眼前的这座高山,脸上罕见的露出了一丝凝重的气息,竟是难得的多说了这么一句话。 张藏弓轻声嗯了一声,方良却是仍自低着脑袋,不吭一声,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时边上突然传来了一个轻飘飘的声音,却是一直跟着张藏弓队伍的那个护院——徐达,此刻只见徐达双手交叉环抱站在一旁,对着张藏弓几人肆意的笑了笑。 “我就在这儿安营扎寨,就不与你们上去了!若是有事,你们朝底下呼唤一声便行。” 徐达说这话太明显不过了,这是在打趣着张藏弓一干人,眼前的这山,宽阔异常,高耸入云,只怕除了雷声滚滚外,寻常间的喊话又是如何能够听得见,若了途中出了什么危险,就凭几个采药人的武力如何能够解决,再说随行护卫讲究的便是一个随行二字,按理是要一直紧紧的跟随采药人的步伐,不然如何能做出保护职责。 但是无奈此人实在太过桀骜,从头到尾都看不起张藏弓几人,论武力几人又不是他的对手,也就只能任他百般说法,肆意妄为了。 “哼。” 咋一听得此言,黑老三便是冷哼一声,然后也不与他作辩,径直的寻着一条小路便是准备上山了,而张藏弓二人也是默不作声,就这么一直静静的跟着黑老三身后。 此山虽然也算是属于第一区域被完全开发的地段,但也许是时间过得太长了,也有可能是没有人打理的缘故,因此上山的道路是又窄又陡,在小路的两边也已长满了许多的草木,这对于三人的爬山更是添了几分难度,更何况很多路段其实就是径直凸出的一块峭壁而已,因此张藏弓方良二人不得不小心翼翼,一直是提醒吊胆的紧紧跟者黑老三,在绝峰峭壁面前,没有人愿意大大咧咧,与自己的生命过意不去。 “加把劲!前面便是到了歇脚的地方。” 三人爬行了也有不长时间了,按照高度算来,怕是也有两千余米高度了,这时满头大汗的黑老三转头朝着后方的张藏弓二人喊了一句,声音夹杂着耳边的呼呼风声传出很远。 张藏弓抬头看了一眼,距离头顶歇脚的地方还有十米左右的高度,那是一个微微凸出的半弧形巨石块,石块整体暗绿色,似乎经历了不少风催雨打,上面貌似有块空地,倒是一个可以作为歇脚的地方,一想到这里,张藏弓不由得加快了爬行的速度。 短短十米路程,竟又是花费了几人半刻钟左右的功夫,张藏弓三人终于是爬上了一处可以歇脚的地儿。 此刻他们所在的地方乃是一块巨大的峭壁处,四处没有遮掩的丛林,空荡荡的,唯有身边的不时刮着的大风,吹列着三人的衣袍,发出呼呼的响声。 张藏弓估计了一下,这里应该是山腰间往上一点点的地方,只见此山四周里围绕着浓浓的雾色,道道金黄色阳关直直穿过浓雾,洒落在大山的周围,犹如披上了一层黄金战甲,煞是好看。 张藏弓用手挽住一快凸出的巨石,微微探出身子来朝着四处看了看,大山四周白茫茫一片,犹如天地之间落下了一道薄纱,将所有的一切全都罩了起来,唯有脚下的大山独独除外,头顶碧绿葱色,脚踏幽幽薄雾,这天与地在这一刻,仿佛竟是连在了一起,一时间,张藏弓不由得是看得痴了。 悠悠空山通天地,渺渺云深不知处,大概说的便是眼前这个样子吧。 “好漂亮啊!” 眼前的一切美不胜收,张藏弓用鼻子深吸了一口空气,瞬间一股清新的草木清香扑鼻而来。 “是啊,多么美丽的一个地方啊!可惜啊,你再也看不到了。” 一直坐在一旁休息的方良却是突然间站了起来,其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竟是拿捏着一把匕首,时不时还对着身前的空气划了划,方良脸上挂着邪邪的笑容,双眼径直的看向了张藏弓。 图穷匕见了吗! 被方良这么看着,张藏弓也不奇怪,对于古怪的方良,张藏弓早已是心中有数,只是一直是没能搞明白怎么回事,自己又没得罪与他,为什么对着自己有如此深仇大恨。 “我能知道为什么吗?我们好像没有结果仇怨吧!”张藏弓微微转过来身子,后背紧紧的靠着身后的巨石,其脸上毫无表情,对着方良淡淡的问了一句。 张藏弓的冷静沉着让方良微微一愣,丝毫没有想到死到临头了,这小子居然还能这般镇静,不过方良随即心中一想,眼前的这个小子不过是武徒一阶的实力而已,一想到这,方良瞬间便是缓过了心神,嘴角一勾,对着张藏弓轻轻吐出言语来。 “小子,还挺会装模作样的嘛。” “可惜对于一个死人来说,你不需要知道的太清楚,要怪就只能怪你自己不开眼得罪了恩人。” 巨石平台不大,大约也就六七平方大小,此刻三人在上面各自占据一边,看起来已经是显得很拥挤了,此刻眼见方良离开自己休息的地方,朝着张藏弓所处的地儿缓缓走去,瞬间三人全是挤在了巨石上一半的地方,显得很是拥挤。 “你要干什么?” 这时一个大喊声响起,是黑老三在说话,原本黑老三一直是坐在一边上休息,没想到眨眼间功夫,这眼前居然是唱出了这么一出大戏。 “你是叫方良吧,你这是要干嘛,采药小队禁止斗殴,你难道不知道么?”黑老三随手从药篓子里,抽出了自己的铁耙子,握在手心处,然后朝着方良大声喝道。 “若是此刻放下手中的武器,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差点忘了还有你这个东西,叽叽歪歪的,既然这么想死那就先解决了你,然后在送这小子上路也是一样。”话没说完,方良急急提起手中匕首,一个踏步便是直直的率先冲向了黑老三。 这会儿四周的大风刮得更加猛烈了,呜呜呜的一直作响。 第十四章 绝崖死战上 “铛!” 一阵金铁交加的声音忽然响起,此刻在这狭窄的空间里,竟是“嗡~嗡~嗡~嗡”的回荡不止。 却是匆忙之间,黑老三随手抽出了原本置于背后药篓子里的铁耙子,用它来挡住了此时方良的猛烈一击。 “老东西,可以啊,隐藏的够深啊!居然都有武徒三阶的气力了!要不是我实力稳稳的高出你来,今儿个只怕还真的得阴沟里翻了船!” 方良恶狠狠的瞪了黑老三一眼,似乎是有点儿吃惊于眼前这个黑老三的实力。 黑老三的实力确实是让方良大吃一惊,原本以为只是一只到嘴的鸭子,却是没有想到蓦然间它居然是变成了一只强壮的兔子。 但,那又怎样,它照样也只是一只兔子而已,变不成凶猛的独狼,更何况先前的他一直便是没有使出全力,再说眼前的黑老三也只不过是个三阶武徒而已,对于自己的实力方良他还是很有信心的。 虽然自信实力,但是狮子搏兔,尚用全力的道理方良还是懂得的,为免迟则生变,因此接下来他决定全力而为,准备一鼓作气的干掉黑老三。 对着此时架在铁耙子上的匕首微微加重了气力,另一边方良却是腾出了那只空闲的手,五指并拢瞬间握拳,足部略一发力,劲力在这会儿一收一发,随后方良的拳头便是狠狠的朝着黑老三的胸部打去。 面对着方良的蓄力一拳,黑老三是丝毫没有办法能够脱得了身,他的实力相对太低了,要知道两人的武道修为至少得是差有好几个阶段,眼前光是对拼方良一只手的劲力,黑老三就已经是完全的处在了下风,既然无法安然脱身,那么就只剩下硬抗一法了,想到这里,黑老三便是咬了咬牙狠下心来。 只听“嘭”的一声传来,方良的拳头终于是狠狠的击落在了黑老三的胸口处。 瞬间,黑老三便是觉得胸部遭受到了重锤的打击,止不住的“蹭蹭蹭”连退了三步,正好是靠在了背后的石壁上,表情很是痛苦的弓下了身子,兀自张大着嘴巴,却是半响时间没有呼出一口气息来。 这方良的一拳之力,竟然这么可怕,却也幸好黑老三的背后之处乃是石壁,若是先前站在巨石边缘,受此一拳,只怕早已是直直坠入悬崖,一命呜呼了! “咳咳咳···武徒六阶!咳咳···你到底是谁,有什么企图?” 黑老三一字一字的对着方良念道,一丝丝血迹从黑老三的嘴角处缓缓流出,此时黑老三却也顾不得檫拭,只得抬起头来望着方良,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对于方良很是费解,为什么一个武徒六阶的人会混在采药部里。 “想知道为什么,那就下地狱去问阎王吧!” 方良只是呵呵笑了一声,随即朝着黑老三猛然大喝道,然后便是不再言语,再度握紧了其手中的匕首,急急的冲向了黑老三的站立之处。 这会儿两人离着最多不过三步之遥,不消方良三步一跨,瞬间已是临近到黑老三的面前了,毫不犹豫的,方良提起匕首便是朝着黑老三的脸面刺去。 此时方良咬牙切齿,面露狰狞,似乎已是用上了全身的劲力,其握着匕首的手臂上青筋冒出,却是丝毫做不得假,大有一击干掉黑老三的意思。 再观方良手中匕首,全身劲力凝聚所致,匕首在划过身旁空气时,竟然传出了呜呜呜破风的声音,看这雷霆一击若是刺中了,只怕黑老三的脑袋,少不得便是多出一个透明血窟窿。 黑老三似乎也是知道了此刻,自己的性命危在旦夕,眼瞧此时方良手中的匕首即将刺到,黑老三更是能够感受的到那上面先发而至的凌冽劲风,电光火石之间,只见黑老三急急一个右转偏头,正是关键性的躲过了方良这致命一击。 “当”的一声,匕首并没有命中目标,仅仅只是刺在了一旁的石壁上,引出道道的火星四散,却也是在石壁上留下了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坑洞。 眼见此刻一击没中,方良立马变幻策略,伸出右腿朝着黑老三的腰部便是一脚,方良踢脚的速度很快,快到黑老三根本来不及阻挡,瞬间只听嘭的一声,这一脚却是实打实的踢中了黑老三的腰部。 六阶武徒,六百斤巨力,方良又是全力踢出而为,那是这么容易承受的住,瞬间黑老三只觉一股巨力传来,腰边肋骨似乎隐隐有断裂的迹象,就连原先其一直紧紧背贴着石壁的身躯,也是止不住的朝着一边咕噜咕噜的打了几个滚。 “咕噜咕噜咕噜!”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黑老三终于是稳住了颤抖不止的身躯,只是此刻黑老三却是顾不得感受其胸部腹部的疼痛,因为耳边吹来呼呼呼的风声,无一不在提示着他,他如今已经是贴在了巨石的边缘处,也就是说他只要脚下再向边上这么一挪,便是立马就会坠入悬崖,一命呜呼! “呼呼呼!” 一阵阵大风轻轻刮过,肆意的吹扯着黑老三的衣袍,张牙舞爪的似乎是想要把他狠狠的摔下深渊,空气中兀自发出了阵阵猎猎的声响。 此时此刻巨石边缘,只见一个黑脸汉子正单手使劲吊挂在上面,观其一半身躯已然是悬在了半空中,脚下毫无着力点。 “糟糕!” 瞧见此刻,张藏弓不由的大呼一声,黑老三与方良二人的交手看似很长时间,其实也就是那么一小会儿,先前张藏弓自己并不是不想上去帮助黑老三,只是考虑到自己的实力不足,不好上去添乱,只是没想到方良实力居然如此强劲,黑老三也是支撑不了几个回合,眼见黑老三如今命在旦夕,张藏弓觉得自己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因为等方良解决完了黑老三,自己怕是也只能等死而已,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可不认为凭着自己能够对付一个决心要杀人的六阶武徒。 “怎么办?” 眼见此刻方良仍是直直的走向黑老三,一副不把黑老三干掉誓不罢休的情形,张藏弓顿时开始手足无措起来,一颗心几乎是跳到了嗓子眼上。 怎么办,张藏弓再次问了问自己。 张藏弓脑子急急思索起来,论起武力,黑老三和自己加在一起,只怕也不是方良的对手,更何况此番黑老三又是命在旦夕,既然武力的不行,那么就只剩下智取了,那么到底怎么个智取呢? 张藏弓此刻心急的犹如火烧般的蚂蚱,想了半天时间仍是想不出什么好的法子,眼角撇过一眼,这会儿方良已是信步来到了黑老三的边上。 “怎么样!好受吧,老东西,叫你喜欢多管闲事!现在舒坦了,开心了?” 方良一边轻轻的拍打着黑老三黝黑的脸庞,一边不时的用匕首在其身上比划比划,嘴里还时不时的叫喧着,一副你求我啊,求我就放了你的表情。 面对方良这番的冷嘲热讽,黑老三此时哪还管得了声,要知道这会儿他的手臂早已经是酸痛不堪了,一个壮汉全身的重量,全部都靠着这只手臂在空中独立支撑着,他也不敢轻易的出声,就怕一旦发出声音来全身劲力散了开,到了那时只怕也是无需方良出手了,他自己也会是因为脱力从而坠入深崖。 自己的调侃言语并不能引得黑老三的哭声求饶,黑老三除了咬紧牙关默不出声外,竟是没有任何的举动,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在他们眼中,或许只不过是像个小丑一般在自娱自乐,方良顿时显得有点烦躁了,他站了起来,该是时候结束这黑老三的性命了。 方良抬出右脚,轻轻踩在黑老三苦苦支撑的手指上,正欲用力结束这一切的时候,却是突然听到了身后传来了一阵破空的声音! 破空声音急速传来,似乎马上就要临身,再不躲开只怕要被砸个正着,在没搞清楚砸来的物件之前,方良不敢冒着这个危险,万一是什么石头之类的,砸中脑袋可是不好玩的事情,因此方良不假思索,立即一个转身,不再管辖黑老三,向着石壁急急贴去。 呼声响过,方良回过神来定睛一看,正是采药部中一人一捆的钩绳。 钩绳正是张藏弓抡膀子砸出的,原本是想趁着方良不注意的时候,将其砸落深崖的,只是却没有想到方良的反应这么快,真不愧是六阶武徒,反应能力很是不俗。 眼见方良只是一个转身便是轻轻的躲过了张藏弓的钩绳甩击,方良是躲过了袭击,可是方良的身后却是还有个黑老三。 啪的一声传来,这会儿黑老三却是被张藏弓甩出钩绳砸了个正着,黑老三一直以来便是在咬着牙关苦苦支撑着,这会儿却是平白无故的遭受了无妄之灾。 一捆钩绳,十数斤重,平日里若是背负,黑老三怕是轻松异常,但是在这会儿,这十数斤的重量足以是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受此冲击,黑老三终于是再也支撑不住了,眼睁睁的看着他自己的五指一个一个的松开,接着黑老三的身躯便是直直的掉向千丈深崖。 “啊····” 黑老三坠入之前大喊一声,似乎是在宣泄着自己心中的愤恨之意,但是此处空旷幽深,喊声刚一喊出瞬间便是消散在了凌冽的风中,而此时原本层层笼罩山腰处的浓雾似乎也是受到了冲击,引得雾气好一阵上下翻滚,但是瞬间又是还原如初。 眼瞧着黑老三坠入深崖瞬间不见,莫说是方良瞬间看傻了,就是始作俑者张藏弓此刻也是傻傻的愣住了。 好半响时间,深崖底下径直的飞出了密密麻麻的飞禽鸟类,兀自上下扑腾不止,好不热闹! 第十五章 绝崖死战下 “哈哈哈···笑死我了,你小子···哈哈,真可谓是个绝品!”方良一只手指着张藏弓,一手不停地捧着肚子哈哈大笑,竟是差点连眼泪都笑了出来。 这一连串的事情发生的实在是太突然了,张藏弓他只不过是想帮个忙而已,却没想到反倒是帮了个倒忙,甚至是直接的害死了黑老三,眼前的绝崖至少深度千丈以上,此番黑老三坠落下去,应当是性命不保了。 张藏弓毕竟还只是一个重生不久的人,他的思想思维也还是停留在前世的法治和平时代,现如今自己居然亲手害死了一个人,张藏弓一时半会还是无法接受这一点。 他楞楞的站在原地,低着头不停打量看向自己的双手,虽然双手白皙干净异常,但是在他的眼中,似乎此刻自己的双手已经满满是鲜血,心中更是充满了浓浓的罪恶感。 耳边不时传来了方良的冷嘲热讽,那哈哈作笑的声音,这让一旁呆愣的张藏弓更是觉得内心烦躁异常。 猛地张藏弓抬起了头,露出一双红彤彤的眼睛,死死的盯向了方良。 “是你!是你!是你杀了他···是你···” 此时张藏弓似乎陷入了魔怔,一直反复的念叨着这几句话,末了他朝着方良的方向大喝了一声后,双手一捏拳头,随即便是迈腿冲了上前。 咋一看见张藏弓那双充满杀气的眼睛,方良差点便是打了一个寒颤,几欲转身逃跑。 这小子好恐怖的一双眼睛啊,方良心底微微一秉,随后似乎又是想起了张藏弓的实力,他只不过是一个一阶的武徒而已,想自己堂堂六阶武徒,竟然是差点被一个蝼蚁一般的存在给吓唬住了,这是该有多丢人! 一想到这些,方良的内心瞬间便是感到了满满的羞怒之意,没有再犹豫,方良向上亮起匕首亦是迎了上去。 “找死,小子!”方良一边跑向张藏弓,一边气急败坏的喊道。 平台很窄,两人只不过是各自跑出了三四步的距离,便是已然交上了手。 只见方良朝后扬起手中的匕首,用力朝前刺去瞬间带出了一道弧线,由于速度太快的缘故,竟然发出呼呼的破风声,随后狠狠的刺向了张藏弓,看这匕首奔向的地方,正是张藏弓的天灵盖方向。 对于自己的这全力一击,方良内心很是充满信心,它看得很清楚,只需要再过一秒钟的时间,不,也许只需要半秒钟的时间,他手中的匕首便是能够稳稳的刺中张藏弓了,而眼前的臭小子丝毫还是没有半点躲闪的意思,仍是傻傻的对着自己冲劲而来,也许下一刻,方良都能够提前感受到了匕首刺入脑袋的场景。 小子,这是你自己在找死!一切都要结束了!方良嘴角微微上扬,脸上露出了一丝残忍的笑容。 死吧!随着方良一声大喊!匕首最终还是落到了张藏弓的脑袋上。 “啵!”一声气球扎破的声音忽然响起。 这个响起的声音很轻,也很短促,似乎没有什么能够值得注意的,但是此刻落在了一脸笑意的方良耳中,却是不亚于一声滚滚的落雷声。 “怎··怎么可能?明···明明是刺中了啊!”方良瞪大了他的双眼,满脸的不可置信,愣愣的自言自语着。 方良的眼前,没有发生想象中的匕首刺中脑袋,也没有发生鲜血溅射的场景,一切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那是因为方良的一击他并没有刺中张藏弓,他刺中的只是张藏弓咫尺步法拉出的残影而已。 这不可能,这一定是错觉!对,这一定是错觉!方良仍是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实,他的内心一直在咆哮。 方良僵硬的转过身躯,怔怔的看向了巨石上另一端站着的张藏弓,土色衣袍随风飘扬,脑袋完好无损,果真是没有受到半点的伤害。 这是真的,他真的还是好好的,他····还活着! 方良毕竟是一个六阶武徒的强人,心境自然是远超常人水准,如今的事实摆在眼前,他也必须强迫着自己努力去相信事实,尽管他的内心还是不可置信。 “原来是仗着一种神奇的步法,难怪能够躲得了我的攻击!”这会儿方良已经是平复了自己的心境,只需要略一思索,便是能够明白了先前发生的事情。 神奇步法?方良喃喃自语一声,随后便是露出了一丝贪婪的表情。 原来如此,这冷余海的最终目的应该就是这个吧,难怪一直说要叫我给他留着一口气在就行,感情是窥觑这小子掌握的神奇步法啊,如此神奇的步法,至少也得是个高级武学,亦或者是绝学功法? 一想到这里,方良更是无法按耐住此时躁动的心灵,一种想要立马拿下张藏弓的冲动,然后拷问出功法来,但是他也明白一点,自己虽然是实力强于这个小子,但是架不住这小子的步法神奇,若是一个不小心让其跑了,那可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如此看来,只能暂时先麻痹住眼前这个小子,再寻找绝佳的机会务必一击必中了,方良眼珠子微微一转,内心便是有了讲究。 “小子,咱们打个商量怎么样,你把这个步法传授给我,我立马就放你走,如何?” “你也知道,我是六阶武徒,你只不过是一阶武徒,咱俩实力实在是相差太大了,你是无论如何也逃脱不了我的手心的。” “呵呵,再说了,这个黑老三,真正意义上说起来···还是你亲手杀死的吧,如果你把那步法秘籍给了我,我就帮你打掩护隐瞒住别人,怎么样?” 方良虽然嘴里一边叨叨的说着,但是另一边却是缓缓朝着张藏弓的方向移动。 在看此时的张藏弓,原本在与方良交手了那么一回合后,他的内心其实是稍微宣泄了一点,不复先前暴躁的,但是此刻方良又是好死不死的提起了黑老三之死,这一下可又算是瞬间点燃了张藏弓内心的炸药桶了。 “咫尺!” 张藏弓略显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方良,猛然间,又是率先冲向了方良。 面对张藏弓突然的袭击,方良到是吓了一大跳,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小子又发起了神经。 偌大的平台之上,张藏弓拉扯着身后的四道身影,不断的对着方良一次次袭击,奈何武道境界差距过大,纵然张藏弓的步法神奇,但是自身气力总归是太弱,每一次打击到方良的身躯,也就不过像是在给他挠痒痒一样不痛不痒,反观方良也是打的十分憋屈,空有一身实力,却是只能被动挨打,就是连一下也不能摸到张藏弓。 咫尺咫尺,无形无相,方寸腾挪,有我无敌! 咫尺步法,越是在狭窄的地段,越是能够体显出它的威力,此番张藏弓御使着步法在这平台上,竟是越来越得心应手起来,仅是眨眼间的功夫,这张藏弓的身后竟是又再度多出了一道身影,明显是对于步法的理解再度进了一步。 一时间,由于咫尺步法的精进,张藏弓是越打越轻松,而方良却是越打越郁闷,原本还算能捕捉到一点点的步法轨迹,现如今眼睛再度看去,竟是完全的跟不上其步法动向了。 “不行,这样下去,这小子就是绕也要把我给绕死了,他娘的,这小子简直就是个怪胎,这武学境界怎么可能进步的这么快!” 再度看见张藏弓的身后又是多出了一道身影,方良不自觉的眼皮跳了跳,不行,必须得想出个法子来,绝不能在这样继续下去了。 随即方良用力一跺脚下的巨石,瞬间一个鲤鱼打滚,翻身来到东边的石壁前边,那里原先是属于他自己休息的地方,此刻在石壁面前还靠有一个药篓子,在药篓子里面还有一捆钩绳。 “叮!”的一声,方良扔了下手中的匕首,从药篓子中取出钩绳,然后将其绕了开来,把勾爪处固定在了一旁凸出的巨石上,随后甩开了其余剩下的绳索,几个翻滚腾挪躲避期间,已是快速的在其绳子上打了十几个死结套子,随后只见他轻轻的朝着地面一丢,瞬间巨石地面之上便是零零星星的多出了十几个套作。 这就是方良想出来对付张藏弓步法的办法,这个办法很简单,却是很实用,奏效很快,原本这么粗鄙的套作也就只能套套山间野兽之类,是万不可能套住张藏弓的,但是此时此刻的张藏弓早已经是被内心的暴躁所蒙蔽,失去了理智的他如今智力也就等同于寻常的野兽了。 就在张藏弓再一次准备冲向方良之时,却是见得方良对其嘿嘿一笑,随即只见他手中绳索用力一拉,“噗嗤”一声响起,张藏弓便是觉得脚下一股巨力使来,迫使自己站立不稳,接着又是“嘭”的一声,张藏弓整个身子直直朝后倒下,瞬间便是倒地不起,砸在了巨石地面上。 一股疼痛的感觉瞬间占据了张藏弓的大脑,就连原本暴躁的内心亦是稍稍平静了一些,回过神来的张藏弓正欲伸手解开套索,然后便是见到远处的方良狠狠拉扯动手中的绳子,“噗嗤,噗嗤,噗嗤”,声声摩擦声响起,身不由己的张藏弓便是被一路硬拽拖行,来到了方良的面前,最后便是被其绑成了一个粽子。 眼见张藏弓被自己捉住,方良终于是心中松了一口气,仅是瞬间,其原本比较文静的面容即是变得狰狞起来,随即见其伸出右手微微使出点劲力,已是牢牢的箍住了张藏弓的脖子。 “小子,识相点就把步法秘籍交出来,不然有你好受的!”方良猛地朝着张藏弓的腹部狠狠来了一拳,吃吃说道。 被方良如此重力打了一拳,张藏弓只觉得腹部瞬间变得疼痛万分,他努力让自己的身躯微微像只虾米一样弓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够好受一些,喉咙之处也是隐隐有股想要吐的冲动,但是他想吐却又吐不出,因为此刻他的脖子正被眼前的方良给紧紧掐着。 “呸,你!作!梦!” 待得自己稍微好受了一些,张藏弓贪婪的呼吸了一下空气,随后朝着方良的脸面狠狠的吐出了一口血水,一字一句的说道。 张藏弓此时的这番举动,似乎是彻底的惹恼了方良,也不介意此时自己脸上的口水,方良对着张藏弓邪邪一笑,露出了野兽一般的笑容。 “呵呵呵,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死吧!”方良双手仍是用力的掐着张藏弓的脖子,其面容完全显露出了疯狂之色,放声大喊! “呕···咳咳咳···咳···”张藏弓在急促的挣扎着,但是他的气力太小了,一切都是惘然,这一瞬间,他只觉得自己快要窒息而亡了,他的肺部隐隐有一种爆炸的感觉,也许,如果这会儿能够吸到空气,哪怕只是一丝丝,他也会觉得这是一种奢望。 “死!!!”方良仍在一边疯狂的呐喊! 第十六章 胜者为王 我···我这是要死了么? 张藏弓心底喃喃的说道,他只觉得自己的眼皮子是越来越重,越来越重,似乎眼前这最后的一丝光线,也是即将的要消失了,他很想能够在坚持一会儿,哪怕只是一小会儿时间他也愿意,但是不行,他真的感觉自己好累好累,慢慢的,终于他还是轻轻的闭上了双眼,彻底的陷入了黑暗之中。 一片黑暗中。 这是哪儿?张藏弓呆呆的看着四处,可惜没有人回答他。 轰隆! 无尽的黑暗之中突然传来了一声巨响,初时听上去有点像是鼓声,但却比起鼓声来又是响的太多了,倒不如说是雷鸣的声音。 黑暗之中,伸手不见五指,眼睛自然看不见其他的任何东西,张藏弓只能凭感觉的到,这像是一个空间模样的地方,似乎在这里除了黑暗与他之外,竟是没有任何其他东西存在,就如同这里是生灵的禁地一般,也许仅有存在的,便是那足以让人从绝望上升到恐惧的念想而已。 难道这里是地狱?张藏弓心底不由得的暗自想道。 巨响声才是刚刚落音,突然整个空间竟然是剧烈的震动了起来,震动的幅度很大,可以便是可以与六七级的地震波动相媲美,一时间,张藏弓差点竟是站立不稳。 面对眼前未知的一切,黑暗就如同是一种能扼制人心的毒药,就着无尽的恐惧似乎在一点点的侵蚀着他的内心,终于张藏弓再也支撑不住,失声呐喊了起来。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我在哪儿?” 但是可惜,还是没有人能够回答他的问题,迎接他的只有不断响起的轰隆声。 “轰隆轰隆”又是两声巨响,伴随着声响,空间又是剧烈的震动了两次,瞬间“轰隆轰隆轰隆”,这已经是第三次了,很快的,在张藏弓的感受中,如雷的巨响声竟然是越显急促了起来,而空间震动的频率也是越来越明显了。 绝望的黑暗之中,最可怕的正是那让人感受不到任何时间的流逝,也不知道是过去了多长的时间,也许是亘古吧,也有可能只是瞬间,终于整个空间尽是响彻起来的滚滚雷声。 就在这时。 “啵”一声,黑暗之中蓦然传出了另外一个声音,声音很清脆也很轻,犹如置入水中的银瓶炸裂一般,此时在满满是轰鸣的巨响中响起,却是那么的显眼动听,如今在张藏弓的耳中听来,这应该就是他这么长时间以来所听到的最好听的声音吧。 啵声响后,空间里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此刻张藏弓若是能够看得见,那么他便会发现如今整个空间里,正到处充斥溢散着无数的波纹,波纹缓缓流动如同水纹荡漾。 很快的,张藏弓便是发现了一件事,整个空间不再抖动了,轰鸣声也是消失殆尽了,一时间里空间里立马安静的可怕,一如张藏弓刚开始进来的时候一般,这时张藏弓的目光却是直直的盯向了黑暗之中的深处,他做出一副翘首以待的模样,一种很奇怪的感觉瞬间充斥着他的内心,似乎,在那里有什么事情即将要发生一般! “轰” 无尽的黑暗瞬间上下一分为二,光明瞬间亮起在了整个空间,这个时候张藏弓终于是看清楚了一个东西。 那是····一只眼睛。 ············。 就如同是一个梦境一般,梦结束了,张藏弓很自然的也就醒了过来,在他睁开眼睛的一瞬间,明亮的光线微微照来,猛然映入他眼前的却是一个满脸狰狞的男人。 正是方良! 没有去纠结自己为什么没有死去,因为脖子上传来紧紧的压迫感,无一不提醒着张藏弓此刻他的处境,好消息是他还活着,坏消息是他还在继续与着方良殊死一战。 张藏弓立马是反应了过来,瞬间扬起双手狠狠抓向了方良的手掌,意图使出自己手臂的气力,扯开紧紧掌箍住自己脖子的手掌。 初时,张藏弓突然的反击吓了方良一跳,一个自己以为差点死掉的人居然又活了过来,眼前诡异的一幕,差点是吓的他浑身范一哆嗦,但是那又怎样,方良转念一想,自己能够杀这小子一次,也就能杀他第二次,这小子就算是有九条命,自己也就能杀他九条命,一想到这里,方良对着张藏弓桀桀一笑,继续加重了手里边的气力。 张藏弓的挣扎似乎还是有点徒劳,两人的气力差距实在太过点悬殊,张藏弓只感觉自己手里边的气力是越来越使不上劲,意识也是即将泯灭而去,一颗心脏更是几欲跳出。 “心脏!” 一个声音突然响在了张藏弓的脑海之中,声音威严冷漠,如同亘古神灵发出。 “噗通!” 只是一瞬间,张藏弓很突兀的听到了自己的一声心跳声,伴随着心跳声音的响起,他似乎也感受到了自己的心脏血管之中,突然间是游动出了一股热流,热流迅速游蹿而出,很快便是扩散到了全身,然后没入血夜中消失不见。 蓦然间,张藏弓的意识里便是传出了一种信息,自身的气力似乎隐隐有所增加,相当于一百斤左右的力量,也就是武徒境界一个阶段的气力! 似乎是感受到了生的希望,张藏弓原来一双黯淡的双眸,顷刻间竟是兴起了无穷的希望,只是就凭眼前这些力量,还是远远不够,力量,我需要更强的力量,张藏弓内心猛地大喊一声。 似乎是感受到了此时张藏弓内心的呐喊,随即心脏开始了猛烈的跳动,愈来愈快,愈来愈响! “噗通!” “噗通!噗通!” “噗通!噗通····” 巨石上一连响起了八道心脏跳动的声音,八道声响过后,张藏弓亦是瞬间感受到了自身狂涨不止的气力,似乎此时只要自己轻轻一拳,便是能够打爆身边的空气,于此同时他所不知道的是,他此时的一双眼睛亦是闪烁着一种猩红颜色,那是一种不似人类的眼神,隐隐透出一股嗜血的气息。 “噗通!”随后又是一声心跳响起,也是最后一声,终于再也没有响了起来。 九声心跳,九股热流,热流窜动全身,融入血夜,仅只瞬间,张藏弓便是得到了九百斤的气力,光凭武道境界他此时已是达到了武徒境界的巅峰——武徒九阶! 这会儿,张藏弓随意的打量了一下自己,此时的他似乎凭空增高了一寸左右的身高,整个身体壮实无比,裸露在外的肌肉鼓鼓囊囊,凹凸有致,身上的土色衣袍早也已经是破破烂烂,不似衣裳,张藏弓慢慢的伸出了自己的五指,随意握了握手中的拳头,顿时,一股几欲爆炸的感觉瞬间充斥着他的全身。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张藏弓微微抬起脑袋来,朝着眼前的方良轻轻一笑,双眸之中的猩红之色更是如同跳动的火焰一般,微微发光,直欲摄人心魄! “呵呵,该我了吧!” 伴着一声轻巧的笑声回荡在这巨石之上。 张藏弓身上突然的变化,方良看得最是清楚,眼前这个原本应该早已死去的小子,不但没有死去,反而在他面前展示出了一种神灵一般的奇迹。 不,也许不是神灵,是恶魔的邪力!他是怪物! 仅一瞬间,仍是骑在张藏弓身上的方良心中,终于是感受到了一种心理上的恐惧,那是一种最为可怕的感觉。 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张藏弓,方良愣直的垂下了原本禁锢着张藏弓脖子的双手,他的全身正在颤抖,就如同一个被人不停摇晃的筛子,他的嘴里一直哆哆嗦嗦,眼神惊恐无比,就像是亲眼看见了洪荒巨兽一般。 这一次,他是真的害怕了。 只见张藏弓轻轻一个翻滚离开了方良的身下,不等站直身躯,便是弓身立马冲到了方良的身后,瞬间凝聚全身的力量聚于一拳,接着张藏弓对着方良的后背用力砸出一拳,只听“咔嚓”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响起,随即便是见到方良整个身子猛然朝前急速抛飞出去,“嘭嘭嘭”,一连远远的翻滚了三下,终是重重的砸在了巨石的边缘旁。 “咳咳··咳···” 方良颤颤巍巍的爬了几次才是站了起来,也许不能说他是站着,只见他的上半身塌塌的耸拉着,先前受到张藏弓猛烈的一拳,似乎他的脊椎已经是完全的断裂了开来,整个身躯不停的摇摇晃晃,犹如不倒翁。 “嘀,嘀嗒····嗒嗒嗒···” 一滴滴鲜血缓缓的从方良的嘴边划过,随后轻轻滴落在巨石上,发出幽谷泉水哒哒般洒落的声响,只见方良微微歪邪着自己的脑袋,颤巍的提起半耸拉着的右手指着张藏弓,随后他对着张藏弓发出惨惨一笑,发出了他最后的一个声音。 “怪···怪物!” 话刚一说完,方良便是直直的朝着身后倒去,他的身后正是先前黑老三坠崖的地方。 “呼呼呼!” 巨石上风声依旧,可惜此时却是只剩下了张藏弓一个人。 “吼!” 张藏弓慢慢踱步来到了巨石的边缘,他先是低头细细打量了一下深崖,只见深崖云雾朦胧,深不见底,终是心怀不甘的他随后便是扯着嗓子,仰头咆哮不止,发出了一声不似人类的吼声。 直到半刻钟后,咆哮声终是停了下来,只见张藏弓眼中的红芒正在慢慢消散退去,他的整个身体似乎也是如同泄了气的气球一般,恢复了原来的样子,随后他整个人便是直挺挺的朝后晕了过去。 “噗通!” “噗通···” 巨石上慢慢响起了一声又一声带着节奏的心跳声。 第十七章 狼嚎疑云 是夜,满天星斗,月墨如勾。 星落山脉也是早早褪去了白日里的喧嚣,此刻变得幽静深远起来。 绝崖之上,巨石边缘。 “嘤宁”一声! 张藏弓这会儿醒了过来,他缓缓的张开了双眼,一瞬间,漫天的星斗随即映入他的眼帘,是那么的明亮,那么的美丽,来不及多去欣赏此时眼前的美景,瞬间一股泉水般的记忆便是急急涌入他的脑海之中。 正是白日里发生的种种过往,记忆犹如走马观花一般,瞬间便是在张藏弓的脑海中快速转了一遍,汹涌而出的记忆似乎太过澎湃,惹得张藏弓不自由的皱起了眉头,他伸出双手轻轻的揉了揉脑袋,以便缓解下此刻涌入的庞大记忆。 “唉!” 半刻钟后,一声叹息缓缓回响在巨石之上,打破了空气中死一般的寂静。 纵有千言万语道不开,最是心慌意乱明不白。 没有人能够懂得,今日间所有发生的一切,到底会在张藏弓的脑海中留下了什么样的痕迹,是有耿耿于怀黑老三的无辜死去?或许也有对方良深切满怀的愤怒?亦或是对自己异变的恐惧心理?还是真正认清了这已经是属于另外一个世界的真实? 偶然的一日之间,张藏弓经历了一次必然的心灵洗礼,他终于是认清了眼前的现实,彻底的融入了这个世界。 ·········。 第二日,金阙破晓,一道金黄色的晨光徐徐拉开了新的序幕。 张藏弓缓缓伸了个懒腰,没有想到昨日里居然是睡得这么舒坦,这还是这么多天以来破天荒的第一次,唯一奇怪的就是,那个往日里时常梦见的梦境也是没有再次梦见了。 说到梦境,蓦然的,张藏弓突然的便是想起了,昨日自己与方良死战时候听到的那个声音,那个威严冷漠之极,恍若神灵的声音。 我记得,我隐隐约约好像听到?那人似乎是说了一声心脏什么?张藏弓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把手放在胸口处细细的感受了一下,心脏噗通噗通缓缓跳动,沉缓而有力,就跟平常的一样,并没有什么值得奇怪的地方。 感受无果,张藏弓笑笑也不去介意,在经过了这一次的生死极限事后,张藏弓的心灵深处得到了一种升华,那就是对待任何人与事,他如今都能够看得很开。 张藏弓明白,也许他的身上确实是存在些古怪的事情,但是些许怪异又能怎样,自己莫名穿越重生,这本身已经算是缪天下之大稽,还有什么能够比现在更古怪离谱的事情么?没有吧,至少在张藏弓看来,他如今能够彻底的摆脱了前世,纠缠一生苦恼的心脏病,光就这一点张藏弓也就觉得够满足了。 摊开五指随意握了握拳头,一股九阶武徒的强悍力量瞬间弥漫开全身,随手朝着空气里挥打了几下,便是发出了一股股呼啸响起的破空声音,接着张藏弓彻底的放开身心,肆意的在这巨石之上打起了拳法,直到脸上滑落了一滴滴的豆大汗水后,他终于是停了下来。 强横的力量促使张藏弓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身躯,谈不上魁梧有度,却也算是属于健壮的类别,皮肤似乎没有先前显现的病态白皙了,如今倒是有点倾向于小麦般的肤色,伸手撕掉早已破烂不堪的土色衣袍,随后只见腹部之上显出结实且有力的八块腹肌,虽说并不是太过明显,但仔细看去还是有点勒痕的,感受着腹肌上传来的硬邦邦触感,张藏弓不由得开心的笑了笑。 其实这人啊,有些变化还是不错的,难道不是么? 如今有了九阶武徒的实力,在寻常人眼中,此时的张藏弓也算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高手了,有了武力支撑,这下的山去就显得轻松许多了。 只见绝崖上,一道身影在石壁上急速奔行而下,身影不时上下纵跃跳转,轻轻跨出一步即是一丈距离,远远望去就如同像是猿猴越涧一般轻巧灵活,只是眨眼间便是消失在了绝崖之下的密林丛中。 按照脑海中记忆的路径一路下来,约莫是在一刻钟后,一道赤裸着上身,手提着铁耙子的身影终于是缓缓的出现在了大山底下的那条小道路口处。 “咦?人呢?” 张藏弓四周转了转,入眼处竟是茫茫绿意一片,周围全是大山伫立,也就只有面前的这块空草地才算是平坦可视的地方,但是此时的草地上丝毫没有看见一道人影,有种凄凉的感觉。 那个护院,叫什么徐达的不是说在这里等候的么,那人呢,跑哪去了?张藏弓感到很是疑惑,不多想,随后他就缓缓在大山的附近转溜了一大圈,还是没有见着任何一个人影。 蓦然间,张藏弓的内心却是突然的冒出了一个念头,我日,这Bi不会是早就走了吧?也是啊,按照那个家伙的德行,还真是有这个可能性啊,张藏弓心里是越想越觉得自己没有猜错。 “唉!” 又是等了好几刻钟后,这四周还是没见着任何人影,张藏弓才是轻轻叹了口气,随即转身背起了药篓子,慢慢的朝着先前采药部说好的集合地点走去。 药篓子里满满装满了药,全是这次采药部的需求草药,啼茗草,红生花以及七叶参,每样似乎都很均匀,约莫占了整个药篓子的三分之一左右,这些药草有一部分是张藏弓自己采集的,再加上已经死去的黑老三和方良的那两份,便是足足装满整个药篓子了。 如今张藏弓武力大涨,又是只有独自一人,他也顾不得遮掩自己实力,所幸对着目的地一路狂奔而去,来时四人走了一个时辰的路程,这会儿他却只是用了四分之一的时间,便是来到了最初时采药部集合的地方。 这会儿张藏弓抬头看了看日头,此时离着午时时分尚还是有些时候,因此他也随即走到道路一旁,一处较为阴凉的地方,坐下来歇息歇息,一边组织下语言,一边耐心的等候着采药部大队。 他左右思量再三,最后还是决定隐瞒黑老三与方良之死的事情真相,如今的他也算是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有些事情牵扯太多,只适合在暗处里解决,你若是把它摊在了明处,那么估计自己以后在柳家里将会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力,这与他的目的相悖,他来柳家只想安安静静的找个机会潜入擎月宗,他不想往后的日子后,再三的被卷入任何的麻烦中,所以他需要编造一个绝对细致的谎言,来遮掩住这次海老三与方良的死。 张藏弓内心其实还是明白的,他这样做也只是治标的办法,真正事件的源头还是在于冷余海这个人,对于这个随时潜伏在周围的毒蛇,张藏弓自然是将防范心提高了极致。 当然对于这种事情,最好的解决办法,那便是逮住一个机会的话,就必须彻底的除掉这条无声的毒蛇,想到这里,张藏弓的脸上,便是瞬间流露出了一丝丝狠辣之意,转而消失不见。 “咦,怎么回事?”一直是等到了午时过后,张藏弓还是没有见着任何一个采药部的人身影过来,这不应该啊,随后张藏弓皱起了眉头,抬头朝着远处眺望去。 “这会儿已经算是过了午后这个时辰点了,而采药部提前预约的集合时间里,却是没有任何一个人前来,如果我自己应该是没有记错集合时间的话,那么这样一来,也就只剩下唯一的一个解释了,莫非是他们出了什么大事?” 张藏弓望着远方,低声呢喃自语。 “嗷呜~” 张藏弓正在思索时间,却是在不远处冷不丁的传来了一声妖兽的吼叫声,声音有点像是狼嚎,穿透力极强。 “西北方,在哪里!” 细细的分辨出了声音传来的方向,张藏弓随即不假思索,瞬间背起药篓,一把将铁耙子捏在手中,猛然一个转身,朝着西北方向,箭步飞奔而去。 第十八章 鳞甲怪狼 声音传来的地儿隔着不远,大约三四里路程的样子,张藏弓撒开脚丫全力奔行之下,大约几十个呼吸错落的时间,便是已然赶到了现场。 这是一处灌木丛林,从四周茂密旺盛的枝叶便是可以看出,这里应该是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黑黝黝的密林丛上方,枝丫交错,密密层层,鲜难有阳光能够漏过洒落于地,至于地面底部,一丛从盘根错节的灰暗古藤,犹如虬龙般屈结而上,缠绕着修长挺拔的灌木,如痴如醉。 也不知是经过了多少个春秋,地面上掉落的枝叶密密麻麻,全部堆积在了一起,红的黄的一概铺成毯状,此时张藏弓轻轻走在上面,竟是能够发出沙沙的窸窣声音,林子里更是时时刻刻弥漫着一股枝叶腐朽的味道。 “嗷呜~” 一声狼嚎突然传来,声音清晰异常,似乎就在耳边炸然响起。 伸出右手来,张藏弓随后将其握在了一条胳膊般粗壮的古藤上,手中微微用力一折,便是掰断开了这最后一条阻碍视线的古藤,随后他抬头向前缓缓探去。 入眼处乃是一小块空荡荡的草地,野草齐膝高度,密密丛丛,此时草地的四周处,横竖倒塌着一棵棵小腿般粗细的灌木,这块空地显现的十分突兀,与边上黑压压的密丛深林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 此刻午时刚过,日头正是最盛的时刻,一道道耀眼的阳光,正贪婪的直射着这处原本乃是暗无天日的地方。 张藏弓循声望去,空地上这会儿,只见一头约莫两倍牛犊大小般的狼型妖兽,正与一个穿着蓝衫的少年在激烈的战斗着。 狼型妖兽身形庞大,十分惹眼,张藏弓乍一眼望去便是觉得十分怪异,虽是狼型模样,却是怪异的披着一身泛着银色的鱼鳞甲胄,这鳞甲虽然只有杯口般大小,但是一块紧紧连着一块,密密麻麻的布满在了妖狼的周身,此刻在阳光的折射下,正泛着森然的光芒。 这鳞甲看上去不像是普通之物,似乎防御能力是十分的坚硬,就连蓝衫少年手中的利剑亦是无法直接给穿刺进去,也只不过是能在鳞甲上,留下一个个细小的白色痕迹而已,更别说是利剑的刃口砍在上面,怕是除了发出一声声“叮叮铛铛”的金鸣声外,也就只有两者交加从而发出的火花罢了。 场中的少年面容俊美异常,身上穿着一套紧致的蓝衫,也许是与妖狼搏斗有了好一会儿的时间,因此少年身上那件精细的蓝衫上,亦是印染着不少的尘土草汁,显得有些狼狈模样。 此刻少年手中正执着利剑,脚底下不时的运转着一种轻巧奇特的步法,正不停的奔行在妖狼的四周,时而举剑轻刺妖狼,时而挥剑作砍,比起少年身体的灵活轻巧,这鳞甲妖狼显得的就是慢了许多,只能依靠自身坚固无比的鳞甲被动着防御。 场面中,一人一兽打的是热闹非凡,似乎实力旗鼓相当,但是张藏弓却是眼尖的发现,蓝衫少年只不过是在仗着其自身身法的特殊性,一直在与妖狼四周游斗罢了,倘若真是上前去与妖狼实打实的搏斗,只怕是早已成了妖狼口中的盘中餐了。 些许的优势若是无法长久给保持住,那便是失败了的迹象,再说眼前这头怪异无比的鳞甲妖狼,张藏弓总觉得它似乎还没有完全的发挥出其全部的实力来,只是一直是在与蓝衫少年嬉戏打闹而已。 张藏弓果真没有猜错,在一人一兽又是游斗了半刻钟后,他再次望向场中时,这会儿正是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似乎是被眼前这个一直转圈圈的蝼蚁给惹怒了,鳞甲妖狼不再到处奔行,随后更是直直立在原地不动,只见它引颈而上,仰天长啸一声,啸声清亮通透,足足传出几千米之远,在连续嚎叫了三四秒钟的时间后,随即张藏弓便是被他眼前这神奇的一幕给惊呆了。 就仿佛是泄了气的气球一般,鳞甲妖狼的身躯瞬间便是缩小了一号,变得只剩下一头牛犊大小了,浑身笼罩的鳞甲似乎也是更加紧密,流畅起来。 妖狼的身躯骤然缩小,相对的也就是说,此刻它的身体与空气的摩擦阻力也是会变的更小,自然的这妖狼的速度也就是会直线上升了。 果不其然,随后只见妖狼一跃而起,观其身躯的灵活程度提高了一倍不止,在灼灼烈日下,鳞甲妖狼忽然腾身飞在半空,朝着蓝衫少年扑了过去,瞬间一股凛冽非凡的气息直欲扑面而去。 妖狼前扑的利爪,在烈日下闪耀着摄人心魄的寒光,尖锐的爪牙直直朝着少年的喉咙挥了过去,动作快如闪电,防不胜防,也许在下一秒,蓝衫少年便要血溅当场。 死亡悄然逼近,一瞬间,蓝衫少年的脸上亦是露出了惊恐万分的表情,随即消失不见已是恢复了平常样子,虽是紧张无措,但少年的心里素质还是不错,眨眼之间其内心深处怕是也有了自己的计较。 妖狼利爪即将临身,蓝衫少年微微皱着眉头,其脚底下却是暗自将那奇妙步法发挥到了极限,随后少年头颅微微朝后一仰,想要躲过妖狼的利爪袭击,双手更是下意识的在其胸前横起了手中的利剑。 既然躲不了妖狼的迅捷一击,那就只能被动防御,减少自身的损伤。 只听“叮”的一声,利爪终于是拍在了利剑之上,二者刚一接触,利剑瞬间便是弯曲入弓,紧绷到了极致,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随后终是坚持不住鳞甲妖狼的巨力拍击,“铛”的一声,直接便是从中断裂成了两段。 一瞬间蓝衫少年的身体就如是被人飞掷的沙包一般,直直朝后飞出七八米远,最后在草地上噗噗打了几个滚,压倒了一路的绿色小草,最后才是静静的躺卧着不动,似乎已是昏死了过去。 妖狼眼见一击立功,显得很是得意,仰头兀自咆哮了几声,随即迈着优雅的脚步,朝着蓝衫少年缓缓走去。 “唉。” 眼见蓝衫少年性命危在旦夕,张藏弓终将还是没能克制住自己,他无法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人类死在他的面前,自己却是无动于衷,也许是受到了前世的心里作祟,末了他低低叹息了一声,随后运转起咫尺步法朝着蓝衫少年狂奔而去。 张藏弓一路呼啸而过,身后紧紧拉扯而出八道虚幻的身影,四道身影,步法小成,这八面来风,却正是咫尺天涯步法第一层咫尺大成的表现。 张藏弓估摸了一下,他离着蓝衫少年的距离大概是50码左右,而鳞甲妖狼距离蓝衫少年却只有20码的路程,若是就这样算起来,自己是万万赶不上在鳞甲妖狼的面前将其少年救下,哪怕是他将大成的咫尺步法发挥到极限也是枉然。 那么如此一来他就必须尽力的想办法,看能不能拖延住妖狼的前进速度,亦或者是引起的它的注意力,如此才有可能找到零星机会,赶在妖狼到达之前救下这个蓝衫少年。 既然心中了计较,张藏弓随即掏出一直别在腰间的匕首,这匕首正是方良死前留下的,张藏弓见它比较锋利的样子,于是便留了下来用于防身,此番却是有了它的用武之处。 张藏弓认真的对着鳞甲妖狼瞄准了一下,随后他用劲运在右手的匕首处,朝着鳞甲妖狼的腰部狠狠的给飞掷了过去。 所谓铜头铁背豆腐腰,狼这一生物,其最为致命的弱点不在于他的头部,而是在于它的腰部,但是眼前这头妖狼明显已经不算是寻常的狼类生物了,因此张藏弓也不清楚自己的这一击,能不能够伤害得到它。 但是有一点张藏弓心底很是明白,那就是自己的这一击,不求能够真正的伤害到鳞甲妖狼,只希望能够引起它的注意力,那便算是成功了,因为此时救人才是张藏弓的唯一目的。 匕首从张藏弓的手掌刚一脱手,瞬间便是化成了一道灰蒙蒙的影子,正急速无比的朝着鳞甲妖狼飞去,由于匕首飞行速度过快,在空气中兀自发出嗤嗤的破空声,犹如电闪火花,仅是眨眼期间,便是见得这匕首狠狠刺在了鳞甲妖狼的腰部,随后便是听得远处传来“铛”的一声,一道火花随之发出,然后在其鳞甲妖狼的腰部上留下了一点白色痕迹,最后才是无力的弹跳到了附近的齐膝草地里消失不见。 鳞甲妖狼猛然遭受到了袭击,似乎吃惊不小,随即狼身一个跳跃,直直后撤一步,最后一扭其硕大的脑袋,露出其森然的血喷大口,回头望向了张藏弓的方向。 第十九章 狼口夺食 三十码距离,它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趁着这会儿鳞甲怪狼回首停顿之际,张藏弓将已经是大成境界的咫尺步法,全力运转开来。 只是一瞬间,张藏弓整个人便是犹如化身为了一道闪电,亮光一闪而过,大约也就是过去了一个呼吸的时间,在看张藏弓这会儿,他已是急速奔行超了三十码路程,早早的掠过了先前妖狼所在位置。 而此时妖狼仍是站立在原地不动,似乎还是没有能够缓过意识来。 掠过妖狼期间,张藏弓不由得回首打量了一下,这个相距自己两丈宽度不到的怪异妖狼。 与先前他远远看到的怪狼模样差不了几分,这会儿如此近距离的观察,因此无论是那银光闪烁的鳞甲,还是斗大可怖的脑袋,甚至是妖狼嘴里边那足有六七寸长度的深白尖牙,张藏弓亦是能够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也许正因为是此刻离得怪狼太近的缘故,张藏弓更是能够深刻的感受到,鳞甲怪狼身上那狂暴无比的气息。 这妖狼的实力太强,不是他单独一人能够应付得了的! 仅是一瞬间,张藏弓内心便是得出了一个结论。 随后抬头向前看了一眼,估摸着大约还有十米左右的距离,自己应该便是能够到达那蓝衫少年的位置了。 到了如今这种紧要的关头,张藏弓内心更是丝毫不敢有半点松懈,他仍旧发足全力继续朝着蓝衫少年跑去,奔行期间,身体两侧呼呼风声不断响起,他的身后更是紧紧拉扯而出八道虚影,以及被劲风带动的齐膝野草,野草发出窸窸窣窣声响,兀自翻腾不止。 奈斯! 眼见此时蓝衫少年的身体就在眼前,只需下一秒时间,张藏弓便是能够到达身边,反观这会儿鳞甲怪狼仍是呆立原地,没有做出任何反应来,到了此刻,张藏弓的心底总算是微微松了口气。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这是一个很粗浅的道理,谁都很清楚,张藏弓也不例外。 伸手过去一把捞住蓝衫少年的身体,蓝衫少年的身体很轻,似乎有点儿出乎张藏弓的意料,但是此刻危机尚未解除,张藏弓也来不及多做思考,匆忙之间将其少年头后脚前的抗在了肩膀上,随即张藏弓头也不回,拔腿便是向前一路闷头跑去。 他的目标很明显,就是他身子的正前方处,一个距离还有着三十米左右的地方,那里是此间草地的边缘之处,也是另外一处丛林的入口地方。 短短几秒时间,从张藏弓扔出匕首声东击西鳞甲怪狼,到掠过怪狼救起蓝衫少年,直到如今拔腿跑向深丛林,他所有的动作全是一气呵成,没有丝毫顿顿。 足足过了两秒钟的时间,直到张藏弓的身影几乎快要迈入深丛林入口时,他的身后不远处,终是响起了那怪狼略显急促的嚎叫声。 “嗷呜!” 狼嚎声中似乎充满了愤怒之意,急促而短暂,顷刻间便是呷然而止,不用回头张藏弓也能够知道,这鳞甲怪狼此刻怕是已然回过了神,正急不可待的追赶向自己。 眼前便是到了丛林的入口处了,随后张藏弓一脚便是急急踏入。 这是一个野兽罕迹的深林丛,里面植物终年暗无天日,到处都是漆黑的一片,活脱脱就像是一处地底世界一般,别说是看清脚下路径了,只怕就是东南西北方向,张藏弓此刻亦是傻傻分不清了,或许也就只有每隔一段距离,那头顶处穿透而过的几缕稀疏阳光,才能够给于他一个大概的视野。 哪里有光亮,张藏弓就闷头朝着哪里跑去,危机时刻他也没得犹豫,眼前的这几缕阳光,对于如今的张藏弓而言,就像是一个即将溺水的人忽然之间抓到了一根稻草,充满求生的希望。 又是急速的奔跑了半刻钟时间,何况身上又是扛着这么一个人,张藏弓开始觉得体力有点不支起来,身后又是时时刻刻不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那是鳞甲怪狼一直紧紧追随的脚步声,让人听了不免觉得心生压抑起来。 如果在这样下去的话,恐怕不用再过多长时间,张藏弓二人亦是难以逃脱了。 四处黑压压一片的深林静谧而无声,给人的压力也是一重重袭来,似乎已是到了末路,张藏弓更是显得有点力不从心起来。 莫非真的要抛弃眼前这个蓝衫少年吗? 张藏弓的心底深处,忽然之间却是冒出了这个奇怪的念头,只是这个念头刚从心底一冒出,张藏弓立马便是狠狠给压了下去。 若是这会儿自己如此做法,那又何必先前救他一命呢,既然决心救了人,那就给他救到底,或许说自己是傻也好,仗义也罢,但是问问自己的内心深处,自己总归还是做不出这般独自求生的做法来,这也许还能有着其他的办法呢,张藏弓微微定了定心神,继续朝着前方跑去。 匆忙之间又是奔行了近千米距离,前方不远处忽然是传来了大片大片的光亮,似乎已经是到达了丛林的边缘处了,身边飘荡的空气中顿时多了几分野草的青涩味,少了那么几分腐臭味,如此看来前面应该是个草地。 “糟糕!” 张藏弓暗自恼怒一声,没想到自己一路埋头闷跑,借助高大的灌木丛林,从而希望可以逃脱掉鳞甲妖狼,没料到这跑了大半天时间,到头来还是到了一处平坦之地,真是时也命也。 匆忙之间张藏弓回头瞄了一眼,只见那鳞甲妖狼已然是离着他不消十几米距离了。 这孽畜来的好快!张藏弓内心暗自一秉,微微有点急躁起来。 十几米距离,转瞬即逝。 眼见这个可恶的人类就在自己眼皮底下,愤怒的鳞甲妖狼目光立即是锁定了张藏弓,只见它低沉一声怒吼,双前爪猛地一抓地面,随后纵身一跃,朝着张藏弓方向扑了上来。 妖狼这满怀愤怒的一扑,速度快如闪电,瞬间袭至。 来不及多做思考,此刻张藏弓的身后忽然是袭来了一股阴风,顷刻之间他更是闻到了一股腥臭无比的味道正扑鼻而来,不用想他也知道,只怕是这鳞甲妖狼已然杀到了他的身后了。 劲风在耳边呼呼刮起,张藏弓的后背皮肤处更是感到针刺般的疼痛,他狠狠咬了咬牙,随后一头扎进了身前的大片光亮中。 没有办法,妖狼袭击的太突然,他没有办法后退,只能前进。 湛蓝的天空中,温暖的阳光倾洒而下,空气中混着一种淡淡的青草味道,这里果然是一片草地。 先前在漆黑的丛林中呆了一段时间,此刻间忽然见得阳光,张藏弓双眼却是尚未有点儿适应过来,他微微眯了眯眼睛,正打算适应眼前的环境。 他的头顶处却是忽然而至来一片阴影,正是鳞甲妖狼的腾空一击,眼看着妖狼的爪子即将拍来身上,吓得张藏弓急急忙忙矮身一蹲,随后朝着旁边处咕噜咕噜滚了几滚,终是躲过了妖狼的凶猛一扑。 而原本被张藏弓一直背在身后的蓝衫少年,这时候亦是被无辜的摔落在一旁地上,少年身躯溜溜打了几个滚儿,倒是压倒了好一片的野草。 这激烈的一摔,却是将蓝衫少年脑袋后边那一条绑着的束发布条,莫名给震松了开来,其少年原本一头扎着的青丝长发,此刻间亦是缓缓滑落肩部四周,露出了耳垂肉上那一个细细的耳饰小洞,在看这会儿少年的面容,明显少了几分俊朗之意,却是多了几丝明媚,肌肤细腻雪白,弯弯细细的柳眉,一对琼鼻小嘴,加上三千青丝,当真是好一副倾城之姿。 谁成想到这个蓝衫少年,他原本竟是一个奇美女子。 只是这会儿张藏弓的注意力全然在不远处的鳞甲妖狼身上,没能察觉得到。 轰的一声响起,鳞甲妖狼终于着地,只见它左右半横着身躯,其四足弯曲,缓缓卸去下身的力道,仰着硕大脑袋直直对着张藏弓,由于受到惯性的缘故,妖狼身子一直向前足足滑行了十多米远方才是缓缓停下,径直露出了地皮底下两道光秃秃的痕迹来。 清风缓缓拂过,灼灼烈日之下本应该感受到暖和异常,可张藏弓此时却是感到浑身泛冷,因为这会儿鳞甲妖狼的一对幽蓝色眼珠,正直直的盯着他自己,直欲择人而噬。 空气如同凝固一般,这会儿感受着妖狼身上那强悍狂暴的气息,张藏弓丝毫不敢大意,他半蹲着身子,其全身的肌肉更是如同装上了发条一般,紧紧的绷在了一块。 鳞甲妖狼对着张藏弓好一顿龇牙咧嘴,毫不掩饰它眼眸中的愤怒之意,随后妖狼眼中凶光乍现,忽的前爪一抓地面,急速的奔向张藏弓前来。 战斗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