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虐渣宝典第一式:理清渣渣类别,各个击破。 所谓渣渣,无外乎两种,明渣与暗渣。 简而言之,属于明渣的那类人群,是不管时间地点,不在乎外界的任何看法,我行无素地做着各种渣事,这类人群其实并不可怕,因为他的坏只存在于表面,易防范,更易攻破,而反之,暗渣的那类人群,大家就可要小心了,这类人群,男人们通常会伪装成道貌岸然的翩翩君子,而女人们都会将自己装扮成楚楚可怜的“白莲花”,我们可采取迂回战术,不宜正面应战,因先找准对方的弱点,再一举歼灭! ——摘自苏晓曼《虐渣宝典》 *** 苏晓曼重生了,一重生就逃婚了…… 若是有人问,今年S市最为劲爆的消息是什么,绝对当属S市副市长的私生女苏晓曼与商场巨子程立白在凯瑞门教堂的那场世纪型婚礼。 光是那场婚礼,就吸引了商界与政界无数有权有势的上流人士慕名而来,教堂内的奢华布置,更是羡煞旁人,令前来观礼的宾客都叹为观止。 但若是你们认为这样奢华,一掷千金的场面便是这场婚礼最为劲爆的看点,那你就错了。 因为,谁也没有料想过,当神父对着两位准新人庄严宣读着结婚誓词,男方已然说出了“我愿意”三个铿锵有力的大字时,女方却是盯着神父转为询问她的脸,沉默了许久,久到现场从安静得鸦雀无声,变为了所有人的唏嘘不已。 众人小声议论过后,她才微微抬眸,再看向神父的眼里刹那芳华,犹如泼墨般的浓黑眼珠,仿若凤凰涅槃,闪耀着无人能比的光彩,更带着无以伦比的坚定决心,朱唇再次轻启时,只道一声,“抱歉,我不愿意。” 随着她此话一出,站立在她身旁的准新郎,脸色骤然大变,煞白如纸。 嘉宾席上,众人哗然,现场顿时混乱一片,而引起这场骚乱的女孩竟是毫无察觉一般,勾动着唇角,露出了一个极为璀璨的笑容,提起长到摆地的婚纱,趁着这场混乱,逃离了婚礼现场。 …… —— 苏晓曼,人如其名,前世的30年人生,就如同她的姓名一般,过得唯唯诺诺,逆来顺受。 在她成长的前15年里,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还有个爸爸的存在。 15岁前,她一直都是与妈妈在一个小乡村里相依为命,日子过得虽然清贫困苦,却也幸福温馨。 直到她15岁生日那天,她的人生彻底逆转了…… 她的母亲在那一天因为心脏病突发而永远辞世,那个15年来都没有尽过半分父亲责任的男人,将她接了回去。 可笑的是,那个她名为父亲的男人,并不是因为割舍不掉这段父女亲情而将她领回了家,继续抚养,而是因为她那个爸爸贪慕名利,为了前途抛下当时还怀着孕的妈妈,迎娶了S市的市委书记千金卢玉莲,却因为卢玉莲患有不孕之症,两人结婚多年膝下无子,才勉为其难,将她这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女,带了回去。 美其名曰:充实子嗣,实则,不过是她父亲苏启邦计划“官商勾结”,稳定他在政界地位的一名联姻棋子罢了。 她永远都无法忘记,当那个高大英俊,她该称之为父亲的男人将她接回这个富丽堂皇的家时,只扔下了这么一句话,“记住,你只是我人生中的一颗棋子,不要妄想打着亲情的幌子,从我这里得到任何不属于你的东西!” 不属于她的东西?呵……难道这个男人忘记了,她本就是他的女儿,她只是渴望那一丝亲情的温暖,难道……这也算是一种奢望吗? 于是,苏晓曼往后的15年人生里,家庭对于她而言,只剩下卢玉莲一次又一次无端地虐打,与苏启邦冷眼旁观的侧脸。 再然后,她遇到了程立白,程立白的出现,就犹如一道光,射进了她本来黑暗困苦的人生,从程立白公开告白起,他们俩自然而然地恋爱,结婚,还未生子,就亲眼目睹这个男人劈腿,劈腿的对象更是可悲又可笑——她苏晓曼这辈子最好的闺蜜俞沫璇。 事情曝光后,程立白不但毫无悔意,继续与俞沫璇纠缠不清不说,还联合着这个贱人来欺负她,侮辱她,让她原本黯淡无光的人生,彻底陷入了绝望…… 就连她的重生也极具悲剧色彩,她是被俞沫璇这个小三直接推下了楼,莫名其妙地撞到了要害,狗血悲剧地失去了一条命。 纵观她的上一辈子,苏晓曼总觉得,她都能编出一本书,取名为《我的悲惨前半辈子》。 整整一个各种被虐的对象,关键是她那好死不死的软弱性子,更是开辟了一条周围所有人欺负她的便捷之道。 重生一世,她回到了21岁那年与程立白结婚的教堂上,这对于她来说,简直就是上天给予她的另一次机会。 因此,就算她从前再如何的低声下气,逆来顺受,也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重复着前生的噩梦。 于是,这一世,她的人生口号是:虐遍天下渣男渣女! —— 夜里,天空里所有星辰的光亮,都不如苏宅的灯光耀眼。 别墅里,四五盏明晃晃的吊灯垂挂在苏晓蔓的头顶,照的她眼睛发酸。 女人充满戾气的脸,与男人青筋暴起的额,无不彰显着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即将全数爆发…… 果不其然,只见卢玉莲插腰,对着提着裙摆,踮着脚尖往里走的苏晓曼,厉声怒吼道,“你给我跪下!” 下跪?她当然很常见,重生前,但凡卢玉莲心情不好,找她出气时,都有着一种变态的偏好,那便是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仅有15岁大的孩子,向着她下跪。 回想起来,那时候的自己也真是傻啊!人家要她跪,她还真的跪了,这不是蠢是什么? 苏晓曼淡淡抬眸,望向卢玉莲的眼里,除了冷笑便不剩其他。 她这样的反应彻底激怒了卢玉莲身旁的苏启邦,“我问你,今日,你为何要逃婚?” 逃婚?为什么?呵呵……试问有谁会明知道你未来的老公会是个渣男,以后还会与自己的闺蜜抱在一起滚床单,仍旧硬着头皮把自己给嫁了? 噢,别再说那些什么用爱来换回他的良知,更别说那些什么只要付出就能够得到回报,因此而彻底改变那个男人的狗屁话,如果有可能的话,那么,她前30年又怎么会被那一对渣男渣女虐得那般的惨? “没有为什么。我、不、喜、欢!” 最后那四个字,苏晓蔓一字一顿,由此拉开了她重生逆转人生的华丽序幕…… “苏晓曼,你再说一遍试试?”苏启邦说这话时,已经握住了挂在客厅里的皮鞭。 那皮鞭是他年轻时参加赛马比赛赢得的奖品,却一直摆放在客厅,专门为苏晓蔓而准备的,以前,只要苏晓蔓有任何地不顺他这个当爸爸的心意,苏启邦就会抽出皮鞭,要她跪下自愿领罚。 鞭打,或许很多人无法体会,这对于当时只有15岁的小孩来说,会是什么样的一种痛——“皮开肉绽”这个词的存在,完全就是为了形容苏启邦每次对晓曼实施了“惩罚”过后,晓曼的切身感受。 苏晓曼看着苏启邦手中握着的皮鞭,仍旧挺直了身子,不卑不亢地回应道,“没有人愿意作为一枚棋子,如此卑微的存在,我也不例外。” 淡淡的一句话,震慑了整个屋内的人。 这还是他们从前认识的那个事事逆来顺受,受人欺负了也从不会反驳一句的乖乖女吗? 她眼中那坚毅的光芒,甚至让人无法直视。 “怎么?我供你吃,供你穿,让你上最好的贵族学院,享受你从前跟着你妈在那个小乡村里生活,根本就不可能奢望到的上流人生,是有哪一点亏待你了?你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便要公然与我唱反调了吗?” “我只是表达我自己的观点而已,难道这样也不行么?”晓曼反击。 “你的观点?就你这屁大点的年纪能有什么建设性的想法?你以为现在你上大学了,就了不起了,成年了,就是个大人了?” “既然你也知道我现在成年了,就不该还拿小时候的惩罚来对待我!” 晓曼眼神落在了苏启邦握着的鞭子上,冷嗤一声,“别人用来练习骑术的马鞭,你却用来招呼自己的亲生女儿,你就不怕这么做日后会有报应么?” 忍气吞声了那么多年,这一刻,晓曼心底里所有的情绪都爆发了出来。 “跟她说那么多干嘛?”那边的卢玉莲早已没了耐心,直接夺过苏启邦手中的马鞭,欲向晓曼抽去。 眼见着马鞭对着她背部落下,苏晓曼迅速转身,迎面接住了卢玉莲甩出的皮鞭另一角,用力一扯,带着卢玉莲整个身上都向前倾斜。 苏启邦从小为了培养晓蔓成为合格的接班人,作为一名最为优质的棋子,不仅将她送到了全市最好的学院读书,更是全方面地培养着她的各项兴趣爱好,琴棋书画她无一不通,柔道跆拳道更是个中强手。 真实地验证了那一句,能文能武,静若处子,动如脱兔。 毕竟,苏启邦可不想哪天来个人把苏晓蔓给绑架了,趁机勒索敲诈自己一笔,到时候他不但没有成功地从苏晓蔓那里捞到一点回扣,还白养了她一场,最终,更要得不偿失地拿钱去赎回她。 因此,在苏启邦看来,一个女孩子懂点防身之术还是极为有用的。 但苏启邦却不知道,在晓曼没有重生前,为了得到他一丝一毫的关爱与赞赏,事事都要求自己做到尽善尽美,所以,不论是学习成绩,还是各项兴趣爱好,她绝对都是代表学校参赛的种子选手,而跆拳道与柔道也不例外。 只是,前世里,她的性子太过温吞,从未展现过自己的这一面,学习跆拳道与柔道,也全用在了各项省市级的比赛上了。 而今,她却将从苏启邦花钱让她学习的防身之术用在了卢玉莲这里,当真是气白了苏启邦的脸。 卢玉莲试着用力扯了许久,都不见晓曼松手,更是气上心来,“你这个小野种,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今个儿就让我来教教你什么叫做家教!” “家教?呵……真是笑话,难道像你这样一口一个‘野种’地辱骂别人,就叫做有家教?” 卢玉莲颤抖着身子,气到了极点的她,红白交错的脸上,布满了狰狞的怒意,“你不是野种是什么?我老公在外面和一个不知道被多少人睡过的小三所生下来的贱种,难道我不该称之为野种吗?” 每个人都有着她自己的底线,晓曼也不例外,不论外人如何辱骂践踏她的自尊,她都能忍,但是一触及到她的亲生母亲,她就没办法再继续保持这份淡然。 她的母亲陈连雅,那个勤勤恳恳,辛苦了大半辈子,最后因为家里贫穷,而将自己患了癌症的事情瞒着她,为的只是不让她担心,最终,却一个人孤单地辞世了…… 那个女人给予了晓曼这辈子最为伟大无私的母爱,所以,她不允许任何人说她一个不字! 第二章 虐渣宝典第二式:对待渣渣,只有更渣! 正所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渣渣便是利用了这一原理,不断地骑在那些善良人的头上,若是不想被这样的人渣欺压,唯一的办法便是要狠下心来,宁愿做一个被世人所唾骂的“黑女配”,也好过一朵任人欺凌的“小白花”。 ——摘自苏晓曼《虐渣宝典》 *** 被触到了底线,每个人的自然反应,当然都是恼羞成怒地反唇相讥,而晓曼也不例外。 只见她勾唇一笑,笑容里满含嘲讽,“动不动就骂别人是野种,你还生不出个种儿来!” 卢玉莲闻言,心间犹如被人狠狠地捅上了一刀。 她这辈子最无法忍受的就是别人拿她不孕的事实作为嘲讽她的理由,显然,这一次的晓曼是完全踩到了她的痛脚上。 “小贱种,你竟然敢这样说我,你信不信我今天就能把你给打死了!” 卢玉莲怒火攻心,哪还管得了“打人不打脸”这一原则,她从前为了配合苏启邦的联姻计划,每次再如何的气愤,都会忍住不动手打晓曼的脸,毕竟,若是她的脸毁了,还有谁愿意娶一个丑女,更何况他们一家都是S市有头有脸的人物,自己家里的孩子每天顶着一脸的伤去上学,不是摆明了要让别人知道他们苏家有家暴的习惯吗? 卢玉莲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然使力,挣脱了晓曼握住马鞭另外一角的手,甩动鞭子,对准苏晓蔓的脸,就欲挥下,苏启邦见状,忙是接住了她手中的皮鞭,“玉莲,你疯了吗?你这是想让S市的所有人都知道我们苏家虐待孩子吗?” “你也听到这个小野种是怎么说我的了,我今日不教训教训她,让她长点记性,她还真不知道我的厉害!” 苏启邦沉着脸,转而看向苏晓蔓,低沉的声线,冷若寒冰,“苏晓曼,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到底嫁不嫁程立白! “不、嫁!”苏晓曼一字一顿,含带着坚定的决心。 “好!很好!”苏启邦一连几个“好”,更加显露出了他此刻的怒气,抢过卢玉莲手中的马鞭,对着卢玉莲冷哼一声,“把这个孽种的衣服给我脱了,今个儿我要狠狠地抽她一顿,让她明白忤逆我的后果!” 卢玉莲一听,大喜,但转瞬间,面露难色地盯着苏启邦,“启邦,这小贱种也有21岁了,我脱了她的衣服,你在旁边看着,也不太好吧?” 自从发现苏启邦在外有了个私生女,卢玉莲为此差一点就闹翻了天,又是哭又是喊地让他给自己一个交待,最终,终于被苏启邦这个心机深沉的男人给劝服了,这才答应收养苏晓蔓这个流露在外的野种。 有了第一次的惨痛教训,卢玉莲对苏启邦的占有欲,简直就到了无法想象的地步,她不允许他多看别的女人一眼,而现在,也就是因为她的这一善妒心理,留给了晓曼最后的一丝尊严。 试问一下,有哪一个成年的女孩,能够忍受自己的亲生父亲,将自己衣服扒光,用皮鞭抽打,痛苦折磨?这不仅是*上的煎熬,更是心灵上的摧残。 苏晓曼冷然的脸倔强抬起,“还有什么事吗?如果没有的话,我先回房了。” “反了!真是反了!” 卢玉莲拽住苏晓蔓的胳膊,就想把她整个人都重新扯过来,她今天可是碰都没碰到过这个小孽种,又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放过了她? 晓曼冷哼一声,双手借着卢玉莲的力道反手一扣,“咔嚓”一声,只见卢玉莲抱着手腕,疼得脸色煞白,“你这个贱种!贱种!还敢还手!” 苏晓曼不想再多说什么了,挺直了背脊,转身欲走,却是被人从脑后拽住了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死命地向后扯,苏启邦手上的力道尤为之大,晓曼被他扯得只能高昂着头颅,才能稍微缓和她头皮上的疼痛。 他空出来的一只手死死地掐住晓曼的下巴,犹如地狱修罗一般地开口,“苏晓曼,这辈子我从不做亏本的生意,你吃我喝我那么多年,我不可能将你白白养到这么大,没有半点回报!我警告你,若是你再不服我管教,不照着我的话去做,我有千万种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晓曼眼角的余光只是轻微一瞟,便被身边这个男人冷若寒冰的眼神给震慑住了,她始终都想不通,为何这个男人总能在外人的面前装出一副有多么疼爱她这个女儿的模样,而一回到家后,就犹如变了一个人般,残忍得令人心寒。 该是有多么深沉的心机,才能人格分裂如苏启邦这般,将温和慈爱与冷酷残忍这两种极端的性格,演绎得如此淋漓尽致。 她知道,她当然知道,凭她一人的力量,根本就不可能逃开苏启邦的魔掌,这个男人连她这个亲生女儿都能如此虐待,还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出来的呢? 他有千万种方式让她生不如死,让她刚刚重生的性命香消玉损,但是和死相比,苏启邦更为可怕的是,他变态地偏好于享受着那些背叛他,不听从他命令的人尊严尽毁,苦苦挣扎的那一瞬间。 这么想着,苏晓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今日的事情,她只能点到为止,不可太过,若是不给苏启邦一个台阶下,以他那样残忍的手段,自己或许真的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勉力地牵动嘴角,苏晓蔓轻咳了一声,淡淡开口,声线中有了明显的退让,“爸,我知道了,您让我好好想想。” 苏启邦见晓曼这么回答,拽着她头发的手,缓缓松开,“记住,我只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若是我猜的没错,明晚程建国就会带着他的儿子程立白来我们家讨要一个说法,到时候你要还是今日的这种态度,哼,我有能力将你捧上天,给你无忧无虑的上流生活,也能收回这一切,让你瞬间跌入地狱!” “我明白了。” 苏启邦松手后,得到自由的晓曼淡淡开口,看不出喜怒,与她从前那副低眉顺目的样子,相差无几。 苏启邦鉴于之前抚养苏晓曼的几年里,她的表现都极为顺从,也没有再多加怀疑,外加上这件事情也不急在一时,毕竟逃婚事件已成事实,他现在要做的便是好好想想,该怎么来收拾苏晓曼留下的这个烂摊子。 一想到这里,苏启邦就火大,白白养了这个女孩那么多年,最关键的时候,还回馈了他这么一个惊天动地的旷世之举, 苏晓曼见苏启邦兀自陷入了沉思,挺起腰板,向着她的房间走去。 耳后,是那卢玉莲不甘心地叫骂,“启邦,你怎么这样就放过了这个小贱种,她今天公然在婚礼现场逃跑,将我们两家的面子都丢到国外去了!” “够了!” 他本来就心烦,卢玉莲还在这里不依不饶,“你就算是打死了她又怎么样?程家照样会找上门来,若是我们今日真的激怒了这小妮子,造成了反效果,那么程家迁怒到我们苏家来的罪魁祸首,你去担么?” 卢玉莲听苏启邦这么一说,顿时吓得不敢噤声。 虽说平时的琐事上是卢玉莲说的算,但是家中但凡遇到决定性的大事,还是苏启邦说的话比较有分量。 一场虐打风波就这么告一段落了,徒留下满室那窒息的氛围,缠的人喘不过气来。 苏晓曼回房,躺在自己的床上,背脊仍旧是一阵发凉。 此刻,她迅速将所有思维都串联到一起。 第一,如今,光凭她一人的力量,铁定是没法对付苏启邦与卢玉莲两个人的,所以,必要时,她还是需要忍。 第二,她得在还有一丝转圜余地的时候,找到方法,要怎么样不和程立白结婚,自己还能全身而退。 第三,她现在的身份还是个学生,21岁的年纪,若是按照正常的升学程序,她还有两年才能大学毕业,光只是呆在大学校园里,这会让她与社会脱节,这对于她来说,并不是件好事,她得努力跳级,尽快完成学业,必要时,她只能向学校请假,多接触接触社会,毕竟,她的学习成绩一向都是全校第一,无人超越,她想,校方的领导应该会批给她一个满意的假期。 第四,她得分清现在围绕在她身边的都是些什么人,靠,她竟然想来想去,都没一个好鸟,全是渣渣。头疼啊! 第五,对于她来说,重生后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上天赐给她的另一次新生机会,她得好好把握,不能浪费,利用一切可利用的资源去扭转她从前苦逼的人生。 …… 而这一切的一切,对于她来说,都将是个难题。 叹了口气,她缓缓闭眼,对着自己默默道:苏晓曼,重生快乐! —— 百瑞门,全国最为顶级的贵族学院,它聚集了全国最为顶端的教学设备,也是不少名门望族培养孩子的首选之地。 而苏启邦选择之所以出钱让晓曼来百瑞门读书的原因有两个:一是,他不想晓曼出国,脱离他的掌控范围;二是既然不能出国,他便要为苏晓蔓选择一所全国最好的贵族学校,来完善培养她的各方面知识。 再次来到百瑞门的校门口,苏晓曼不禁思绪万千,轻微叹了口气,刚抬腿欲踏进校门的晓曼便被身后一个热情的叫唤声,给止住了步伐。 “晓曼。” 这样熟悉又陌生的声响,她又怎会听不出来人是谁? 不是那个打着她闺蜜的幌子,从她手里抢夺了她的丈夫的女人俞沫璇,又会是谁? 俞沫璇,本市企业家的女儿,从小娇生惯养,表面上对待任何人都极为和善,因此,人缘自然也是不错的。 在这所大学校园里,俞沫璇更是与晓曼最为亲近,可当她那层“绿茶婊”的模样赤|裸裸地揭露在晓曼的眼前时,却是令人震惊不已。 再次听到这个让她恨得牙痒痒的女人声音,她屏住呼吸,缓了许久,才转头摆出了一副比哭还难看的笑意,淡淡道,“沫璇。” 以前的自己就是这么唤着俞沫璇这个“绿茶婊”,在她没有发现俞沫璇的真正人品时,她们两人一直好的就跟一个人似的,关系铁到不行。 而今,晓曼这才嗤之以鼻地感叹道:什么姐妹情深,都是他妈的狗屁! “晓曼,我看到新闻了,你昨天在婚礼上的表现简直就是酷毙了!” 俞沫璇用一副崇拜的眼神睇着苏晓蔓,晓曼略带探寻地将视线挪到了她的脸上,此刻,她忍不住好奇,为什么拥有着这样单纯善良面容的女孩,竟会做出那样丧尽天良的事情? “晓曼,你怎么了?干嘛这样看着我?” 俞沫璇被苏晓曼的目光盯得有些发虚,这才颤颤巍巍地问出了口。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今天特别的漂亮。” 最后那两个“漂亮”,被苏晓曼说得尤为之重,俞沫璇不疑有他地嗔笑道,“哪有!晓曼你又胡说了。” 怎么办,晓曼一听俞沫璇这么说,就有种想吐的感觉了。 或许就是她的这副脉脉含情,柔情似水的眼睛,欺骗了所有人,也包括她。 俞沫璇的伪善就连女人也能搞定,还怕勾不到男人吗? 整所学校,有谁不知道她俞沫璇是公认的校花,多少男生追求,她从来都只是表情淡淡,每当苏晓曼好奇询问她为什么一个也看不上的时候,俞沫璇总是笑得意味深长,然后俏皮地告诉她——我不太喜欢和我差不多大的,我比较喜欢那种成熟稳重,能够照顾我的类型。 呵呵……真特么的搞笑,她怎么也想不到,俞沫璇口中那个成熟稳重,能够照顾她的男人类型,就是她苏晓曼的丈夫。 第三章 虐渣宝典第三式:对待渣渣,要扛得起上限,拼得了下限。 无论是谁,多多少少都会受到道德的约束,但往往有些渣类偏要挑战道德底线,而此刻若是你还与这种人较真,说着什么人生大道理,那时候就不是他冥顽不宁,而是你愚蠢得可笑了,试想一下,一个渣到了一定程度的人,你还与他讲什么大道理,那不是对牛弹琴是什么? 所以,我们一定要具备一种顽强的心理承受能力,扛得起上限,拼得了下限。 ——摘自苏晓曼《虐渣宝典》 *** 苏晓曼从小到大,性格温吞,因为是跟着妈妈在小乡村里生活了15年,从小就节省惯了,也不懂怎么打扮自己,永远都是不变的黑框眼镜,遮盖住了她那双大而美丽的眼眸,穿着更是让人不敢恭维,她这样的打扮,简直就是与这所全省最为气派的大学,显得格格不入。 但是,当昨日她穿着一袭白纱,出现在电视上时,她的同学们才惊觉,原来,这个女孩竟是这般的美丽耀眼。 她只是不爱打扮,并不能抹杀掉她那完美无缺的五官,甚至与平时穿着时髦的俞沫璇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因此,当苏晓曼再次踏入校园时,每一名从她身边走过的老师或是学生,都会忍不住地回眸,再次确认这个穿着乡土的女孩,真的会与昨日那个完美到令人惊叹,却又逃婚了的凡间仙子是同一个人吗? 接受到众人的注目,晓曼仍旧有些不习惯,她的性子一向低调沉稳,不太习惯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反而是俞沫璇,她看着平时这些本该属于她的赞赏目光落到了自己身旁这个其貌不扬的村姑头上,心中的不平与愤恨更是久久无法平息…… 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缓和心中的不甘,俞沫璇继续找着话题,“对了晓曼,今天你不是要代表校方去领奖么?” 俞沫璇瞪大双眼,笑得异常璀璨,这样的笑容,在苏晓曼现在看来,怎么都觉得极为刺眼。 “嗯。”晓曼极为平淡地点头。 从小到大,苏晓曼别的不敢说,单凭她那优异的成绩与过人智商,不论大小颁奖仪式,她都会作为校方的学生代表上台领奖。 这边两人刚提到颁奖仪式,以校长与一名陌生男子为首的一批校领导,就朝着苏晓曼走来。 晓曼先是无意间瞟到那名陌生男子的侧脸,他因为阳光充足而微眯着的眼,挺直的鼻梁,性感的唇,以及那侧脸轮廓上犹如刀削般的完美线条,无不展现着这名陌生男人的出众外貌。 待到那人听到校长耳语几句,这才将整个脸,都转向了苏晓曼这边。 刹那间,苏晓曼犹如被人点了穴一般,呆立在原地,这时候,说什么貌似潘安,犹如古希腊神话里走出的王子,那简直就是弱爆了! 这个男人的出色外貌,完全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说他是上天最为完美的杰作,绝对不为过。 尤其是他那双微微上挑的眼,睁大时,会让你感觉气宇轩昂,万般绝色尽收在他的那一双湖水般清澈的眼里,但当他微眯时,你便会感觉,那双眼睛锐利得犹如老鹰一般,轻而易举地让对方的每一个内心变化都窥探得无可遁形。 总而言之,苏晓曼为了这名陌生男子的外貌,总结出了这么几个字——美中带刚,淡然超脱,遗世独立。 而从他的外貌推测他的心思,苏晓曼却也只能用“深不可测”这四个大字来形容了。 当然,苏晓曼不是花痴,她只是惊叹于这个男人的外表,而这种过于惊讶的表情,她也只是维持了短暂的几秒,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可是晓曼身旁的俞沫璇就不光是感叹那么简单了,她的一双眼睛仿佛都粘在了这个男人的身上,夸张得张大了嘴,半天才吐出了一句话,“晓曼……他……他是……是谁啊?” 谁知,回答俞沫璇这声提问的人却是迎面而来的校长,“呵呵,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可是我的得意门生,虽说现在已经毕业,踏入工作领域了,但一直都是我们学校屹立不倒的活字招牌——付谦阳,与晓曼你有得一拼啊!” 付谦阳?一听这名字,晓曼还真的有点熟悉,他不就是S市第一大企业家的正统接班人吗? 苏晓曼闻声,只是朝着付谦阳淡淡点头,算作是打过招呼了,只可惜眼前的男人就像什么也没有看见一般,半点回应都没有,安静的让人有些尴尬。 校长见状,也略微有些尴尬,只能从旁帮腔道,“谦阳性子就是这样,比较冷一点,晓曼你也别太见怪。” 何止是冷一点,完全就是目中无人,毫无礼貌啊! 心里虽是这么想,但晓曼却是双唇轻启,“没关系。” “对了,校长,付学长这次回学校是做什么的?” 俞沫璇自来熟地将付谦阳自动脑补成了“付学长”。 “哦,忘了和你们说,谦阳这次是作为颁奖嘉宾的身份出席,待会儿晓曼是负责领奖,谦阳恰巧就是颁奖给你。” 本来很简单的一场颁奖仪式,却被百瑞门弄得无比奢华。 百瑞门素来喜欢排场,越有面子越能彰显这所学校的贵族气息与各项无人能比的师资力量。 于是,付谦阳作为这所母校的学生,理当被校长千呼万唤地请到了这次的颁奖典礼。 “真好!”俞沫璇说出这句话时,眼中的艳羡毫不掩饰。 等等,晓曼怎么觉着越看这俞沫璇就越觉得不对劲啊! 前世里她和俞沫璇根本就没有和付谦阳正面接触过啊,今日完全就打乱了她以前的人生,突然冒出来了一个付谦阳,还被俞沫璇用那样崇拜爱恋的眼神盯着,她顿感一身鸡皮疙瘩爬满身。 付谦阳仍旧眼神淡淡,并未多看她们一眼,直接绕过晓曼与俞沫璇径自向着学校礼堂走去。 俞沫璇被彻底无视后,脸色略显苍白地呆立在原地,而晓曼只是不以为意地朝着校长耸了耸肩,“走吧,校长,颁奖典礼马上就要开始了。” 俞沫璇一听晓曼这么说,这才收敛了脸上的表情,跟着众人一起来到了学校礼堂。 全校师生陆陆续续地进场,都为了今日能够一睹付谦阳的风采。 传闻中,付谦阳不仅本人帅气英俊到人神共愤,迷倒了大众少女的心,更是本校各项考核记录的保持者,至今为止,无人能破,即使是被称之为学霸的苏晓曼,与他相比,也还是有些差距。 所以说,这个男人不仅仅只是外表好看这么肤浅,他的内在也是所有人无法企及的高度。 颁奖典礼的开头,无外乎是校长代表发言,然后巴拉巴拉一大堆什么关于“在全校师生的一致努力下”“没有你们的努力,就没有学院的今天”等等的废话。 再然后,便是本次颁奖典礼的最终亮点了,付谦阳作为颁奖人代表上台演讲。 他一上场,那效应简直就和明星的待遇一般,引来一阵惊叫呐喊,也令晓曼打从心底里不屑。 毕竟,这个男人方才那目中无人的恶劣态度,着实让人讨厌! 接着,只见付谦阳清了清嗓子,在众人满怀期待地屏住呼吸,静心凝听他接下来会说些什么的同时,他开口了,“很抱歉,我没有什么话可说,也谈不上什么演讲,只希望这次领奖的人能快点走到台上,把我手中的这个奖杯给领回去。”那他今日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付谦阳是实在不喜欢太热闹的场合,更不喜欢被这么多人围观的感觉,就好像自己是动物园里的猴子,各种滑稽可笑。 他天性淡漠喜静,若不是看在校长数百年如一日对自己的栽培份上,就算给他一万种理由,他也不会来此一趟。 闻声,众人一片哗然,这男人该是有多拽啊?! 苏晓曼冷哼一声,心道:就算是校长眼巴巴地三请四请才把他这尊大佛给请来了,但他也用不着说话如此直白伤人吧。 可全校师生却不会如苏晓蔓这般想,他们只是奇葩地认为,不愧是我们学校的活字招牌啊,连说话的口气也能这么狂霸酷拽,各种俘获少女心啊! 校长见状,脸上的笑容略微僵硬,愣了半晌,忙是朝着晓曼挥手,示意她赶紧上台。 晓曼见着校长如同跳舞一般地挥着手,也跟着紧张了起来,一步也不敢怠慢地向着台上走去。 可就在这一秒,令人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 晓曼先是因为鞋带没有系好,而被台上的地毯绊得整个身子向前倾斜,再然后,她下意识地想要扯住什么作为身体的支撑点,可结果竟是她的确扯住了一个东西,而那个东西便是台上站立着的付谦阳,今日所穿着那条的运动裤。 是的,付谦阳本来想着这次的颁奖典礼,也只是走个过场,他根本就没太注意着装的问题,上身穿了件极为普通的天蓝色T恤,下|身就是此刻正被晓曼拽在手里,直接扯下的运动裤了。 一瞬间,这个男人只穿着一条内|裤的景象,早已惊呆了台下的所有人,而这个导致如此惊悚之事的女主角却浑然未觉,挣扎间,她起身抬头,更为狗血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晓曼摔倒在地的身子,缓缓撑地爬起,小小的头颅,刚好摆在了男人的两腿之间,她无意识地抬头,双唇擦着男人的硬物而过,真真是惊悚了全校所有的师生。 是的,没有狗血,只有更狗血! 她苏晓曼头一次见到一个男人,将他的裤子扒了不说,还抬头一个不经意,亲到了男人的那里。 就连那个天塌下来都能保持住同一份淡然的付谦阳也绷不住了,他黑沉着脸,满是愠怒,尽量放平语调,“苏小姐,可以把我的裤子还给我了吧?” 望着手中紧拽的裤子,苏晓曼这才后知后觉,在方才的那一瞬之间,她究竟拽住的是什么,更可怕的是,她的嘴貌似……好像……擦到了他的那里。 偶买噶,谁能告诉她,她刚才究竟做了些什么? 如同接到了烫手山芋一般,苏晓曼立马将手中握着的裤子几乎是扔还了原处。 付谦阳脸色骤变,拽着裤子往上提的手,气得都在暗暗发抖。 活了26年,他头一次知道什么叫做奇耻大辱! 也是从今日开始,付谦阳凡是出门,再也不敢穿宽松易扯下的裤子出门了,当然,这也是后话了。 晓曼把人家的裤子扯掉了,怎么说也不能直接跑掉啊,那得多没节操啊,于是,她只能哆嗦着双唇,磕磕巴巴地涨红了脸,缓缓道,“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付谦阳猛吸了一口气,整理好裤子,连多看眼前的奇葩一眼都不想,直接将奖杯扔在了她的脚下,奖杯陷入柔软的地毯中,蹦弹了几下才算消停,仿佛也跟着众人一起,在嘲笑着晓曼此刻的窘态。 付谦阳连续吸了几口气,试图平息着此刻的怒气,待到一系列的动作完毕,他彻底无视了苏晓曼,径自绕过她,面无表情地走出了礼堂。 一路上,他真心觉得众人那一道道的目光,都仿佛是在嘲笑着他一个大男人被一个色女也占了便宜,扒了裤子还不说,竟然连小弟弟也被欺负了。 这简直就是三观尽毁的节奏啊! 苏晓曼惊悚地站立在原地,数秒钟过后,那片一浪高过一浪的雷鸣掌声,全都让她只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那便是——很不幸,她因为扒了男人的裤子,而彻底出名了。 于是乎,从那以后,她不论走到哪里,只要是有人提到她的名字,另外一个人都会附和道,“苏晓曼啊,我知道啊,不就是那个扒了付学长裤子,还亲了他那里的女人吗?” 紧接着,就是一浪高过一浪的狂笑声。 第四章 虐渣宝典第四式:眼要准,手要快,直逼对方弱点。 再完美无缺的人,也会有他的弱点。区别只在于他有多少弱点,容不容易被人发觉罢了,所以,只要你抓住了对方的弱点,难道还怕虐不到渣渣吗? ——摘自苏晓曼《虐渣宝典》 *** 呆在校园里就是有种好处,苏晓晓曼只用将所有的精力,都全心全意地放在学习上,让她的心空不出一丝的地方,这样就不会联想到今早她的那番壮举了。 可惜,天总要黑,家也得回,更何况苏启邦没有替苏晓曼办过住宿手续,一来是方便每晚让晓曼汇报一天的学习情况,利于培养她成为一名合格的接班人;二来,苏启邦这人有着几乎偏执的控制欲,就算是一枚棋子,他也要时刻了解到她的动态,要她回家住,更加有利于他对亲生女儿那变态的掌控欲。 走到家门口的时候,苏晓曼在心中暗叹,总有一天,她要脱离这个家。 深吸了一口气,调试好心情,苏晓曼缓缓打开了大门。 “回来了?” 苏启邦不咸不淡的声音,惹得她心头一跳,再看向沙发时,晓曼这才发觉,端坐在那儿的,除了她的父亲和继母以外,还有程立白的一家。 撇了撇嘴角,她不动声色地走到众人中央,浅笑道,“程叔叔也来了啊,今个儿我们家真是热闹啊。” 程建国紧绷着全身,显然没什么好脸色。 他只要一想到婚礼当日,那么多名门望族都参与其中,他们程家的老脸,真可谓是全都给丢光了,就气不打一处来。 谁知,程立白却只是轻叹了口气,倒是没有怎么指责她这个所谓的“新娘”逃婚,反而柔声询问道,“晓曼,你快告诉我,我们结婚的当天,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才会逃婚的?” 程立白回去想了很久,他怎么也想不到平时那个柔顺乖巧的女孩,竟然会没有任何理由地逃婚,所以,他只能总结出一条很狗血的原因——苏晓曼得了绝症,怕拖累他,所以拒绝了他。 如果是这样的话,程立白倒是替自己抹了把冷汗,丢脸总比娶了个患了绝症的妻子要好得多吧? 再说了,他从来就没有真正地爱过苏晓曼,更别提什么夫妻共患难,为这个女人耽误自己的一辈子了。 苦衷?难道要她说,原因就是因为她苏晓曼重生了,不想嫁给这个渣男的苦衷么? 敛去心底的情绪,晓曼再抬眸时,学着从前那副低眉顺目的模样,含糊其辞地道,“嗯。” 一听到这个“嗯”字,程立白心道:完了!这女人还真是得了绝症啊! 苏启邦也不知晓曼又想要耍什么心机,只能静观其变。 “有什么苦衷能让你这么大的一个人连最基本的礼貌都不懂,就这么大摇大摆地悔婚,直接逃出了教堂?” 程建国可没有程立白的这份心思,他只知道这次他们程家的脸是丢大了,若是他们苏家不给自己一个交待,他绝对要跟他们没完! “程叔叔,你也知道,女孩子结婚前,都会多多少少的有些忐忑,而且,我真心觉得我与立白的年纪都太小了,现在结婚会不会早了一点?” “苏晓曼,你把我们程家的人都当傻子吗?若是你早一点将你的观点说出来,我们兴许还会考虑推迟婚礼,可你却是在临门一脚的时候突然反悔,这不是耍着人玩是什么?” “亲家,你别急啊,小孩子嘛,年轻没定性,做出这样的事情自然是不会考虑到后果,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两家怎么合力将这次的逃婚事件损失降到最低。” 苏启邦是什么样的人啊,若是连个程建国都玩转不了,他还怎么在政界混了这么多年,程建国不过是个财大气粗的暴发户,要脑子没脑子,要气度没气度,拿什么来和他们苏家斗? 一听到苏启邦嘴中那颇有些息事宁人的意味,程建国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疾声怒吼,“还有什么好说的?你们家的这个宝贝女儿一逃婚,我们程家的股市就跟跳楼一样地往下跌,就差被你们这一家子给害得倾家荡产了,你倒是说说看,这件事情究竟要怎么解决?” 卢玉莲可没苏启邦那么好的脾气,能够耐着性子和程建国这蛮不讲理的调调理论下去,冷嗤开口,“现在我们不是也在想办法吗?你就算心里不舒服,也不能找我们出气吧?再说了,又不是我和她爸逃婚,你对着我们骂有什么用?” 程建国煞白着脸,咬牙切齿地握紧了双拳,“这么说,你们的意思是要推卸责任了?” “爸,您别激动,小心你的高血压又上来了。” 程立白在一旁打着圆场,温柔的笑意里,犹如洒满了细碎的星光,让苏晓曼不禁陷入了对过去的回忆里。 从前,她一直认为程立白是温柔的,不论是对着谁,他都会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舒适之感,但现在想来,他只不过是一个比任何人都擅于伪装内心那阴暗丑陋的真面目罢了。 “苏晓曼,你倒是说句话啊?这些事情不都是你给惹出来的吗?让我们这两个大人帮你担着算什么事啊?” 卢玉莲脾气一上来,就敲着桌面,抖着身子,习惯性地要去捏住苏晓曼的耳朵,将她好好地教训一番。 苏启邦见状,忙是拽住了她的身子,狠狠给了她一记瞪视,卢玉莲这才回过神来,想起她之前和苏启邦达成的协议,只好坐回原处,抑制住内心里那极为残暴的一面。 卢玉莲曾经答应过苏启邦,平时在家里不论她想怎么虐打苏晓曼,他都不会多说一个字,但是,在外人面前,卢玉莲不可以表现出一丝一毫对苏晓曼的家暴习性,不然,若是这事传出去,对苏家在政界的声誉,可谓是极其不利的。 “程叔叔,这件事的确是我做的不对,极欠妥当,要不这样吧,您开个记者发布会,我去做嘉宾,帮程家澄清一下,您看这样行么?” 程建国左右斟酌,不免多看了眼前的女孩一眼。 为何他总觉得,从前那个他所认识的苏晓曼仿若变了一个人,虽然语气依旧是淡淡的,没太多的话,一副表情也极为的低眉顺目,尽量地讨好着身边的每一个人,可是,她眼底里的光,却犹如蛰伏多年的雄鹰,只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一举展翅,从此,海阔天空,任她遨游。 收起了心底里那奇怪的感觉,程建国轻咳着,“既然如此,也只能这样了,这次若是你再给我搞砸了,有你们苏家好看的!” 程建国这姿态明显是退让了一步,顺着晓曼的话接了下去。 因为,他也深知,目前的这种状况,就算骂死了苏晓曼,也不可能给他们程家挽回任何的损失,再加上晓曼既然提议举办一场记者发布会,替他们程家澄清这次的悔婚逃跑一事,他当然是求之不得的。 苏启邦唇角不由自主地勾动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心道:没想到他平时那个没多大用处的女儿,也能想出如此一针见血的解决办法,完全与他的想法契合到了极致。 看来,他真的要重新审视一下他的这个女儿了! 程家一行人离去后,卢玉莲冷着一张脸,哼了一声,“就你这个小贱种会惹事,要不是你,程家那老头子也不会鼻孔翘到天上,给我们两人摆脸色。苏晓曼啊苏晓曼,你可真是能耐啊!” 苏启邦烦躁地挥了挥手,“行了行了,你也少说几句,我有话要和她说,你先上楼去。” “为什么要我上楼?有什么我不能听的吗?”卢玉莲不乐意了。 “叫你上楼就上楼,哪儿那么多废话!” 苏启邦这回是真的生气了,卢玉莲也不敢触动龙须,骂骂咧咧了几句,还是乖乖地上了楼。 客厅里只剩下苏晓曼与苏启邦两人,静默的空间里,两人的眼神沉着相对。 就仿佛是要比着谁更能忍耐,谁更能适应此刻这尴尬的僵局一般,两人对视了许久,都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最终,还是以苏启邦地开口,作为了终结。 “说说看吧,你是怎么打算的?” 晓曼低垂着脑袋,仍旧是从前那般无害的模样,却是怎么看怎么觉得她和以前不一样了。 究竟是哪里变了呢?苏启邦竟是百思不得其解。 许是察觉了苏启邦的不耐,苏晓曼缓缓抬眸,再看向他的眼里,含带着极为坚定的决心,“爸,我不想和程立白结婚。” “为什么不想?” 没有料到,苏启邦并未发火,只是循循善诱地让她说出自己的真实感受。 晓曼眼神一顿,随即继续道,“爸,您也知道,程家并不是商场上的常胜将军,再加上我逃婚一事,程家的势力早已大不如前了,您如果还想利用程家的势力来实行你的计划,恐怕到最后,就得是我们苏家亏本去接济他们程家了。” 她的话说得很慢,每一个字都是刚好咬准才发的声,一语中的地敲入了苏启邦的心间。 他就知道,他苏启邦的女儿又岂是那种无用的废材小姐? 很显然,苏启邦脸上的笑容尽现,那是他开心时的最直观表现,与苏启邦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的晓曼,不可能会看错。 “继续。” 苏启邦倒是整个人都沉静了下来,等待着晓曼的下文。 “这是我今日在财经日报上看到的消息,我已经剪下来了,爸,您请过目。” 苏启邦接过晓曼手中的纸张,唇角边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你的意思是?” “财经日报上很少会公然出现这种招聘广告,而今,却是大篇幅地将其作为头版头条,更加证明了付家这第一大企业,已经面向全国,准备打开整个国际市场,急需有才之士,充实他们的新鲜血液。” 第五章 虐渣宝典第五式:论“白莲花”与“绿茶婊”区别。 白莲花有三宝:装傻,装B,装可怜。 绿茶婊有三宝:躺下,张腿,娇喘。 对付以上人群有一宝:避而远之。 ——摘自苏晓曼《虐渣宝典》 *** 晓曼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眼眸微抬,看似不经意地瞟了苏启邦一眼,实则是在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你分析得不错,继续。” 呵…… 听到这里,晓曼不禁讥讽一笑,心道:前世里,无论她多么地努力学习,培训,事事争第一,却得不到苏启邦的半分表扬,而今,他竟是为了一条招聘广告所透露出的消息而夸奖了她一番。 敛去了内心里的波澜,晓曼接口道,“所以,爸,我想去试一试。” “你?” 苏启邦虽然早就料到了晓曼会这么说,却仍旧是有些怀疑地反问,“你还没有毕业,就想去付家的‘柏瑞凯’上班,你觉得他们那样国际知名的公司,又怎么会要你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 “爸,我明天就去面试,若是真的面试上了,我只有一个要求,请您不要再逼我嫁给程立白。” “那如果你没有面试上呢?” 晓曼白皙的脸蛋,升起一丝倨傲的笑容,接而,她一字一顿道,“不、可、能。” 是的,她不可能会输。 前世,今生,她已经经历了两世,对于柏瑞凯早已了如指掌,甚至是他们什么时候会陷入危机,是什么危机,最终如何解决的,她都一清二楚。 前世里,对于她而言,“柏瑞凯”一直都是她的一个梦想,她更是时刻都关注着“柏瑞凯”的发展情况,将它的每一个动态,都做成了简报,制作成了上上下下总共10册的记录本,里面的内容无一不与“柏瑞凯”每年的营销策略、投资风险、各类大大小小的宣传活动有关。 只可惜,前世里,她为了很多的因素,一直都活得逆来顺受,而她的一生也是无一例外地随着苏启邦的计划在按部就班,更是从未真正地为自己争取过什么。 可即便是那样,她最终却还是落得了一个惨痛的结局,今生,她不愿再坐以待毙,定要奋起反扑,改变她的命运。 苏启邦见着自家女儿如此自信的笑容,不禁也被她脸上的表情给感染了,悠悠道,“好,我就相信你这么一次,明日,我会派人替你办好休学手续。” “谢谢爸。”晓曼轻点额头,声音里听不出真假。 —— 柏瑞凯,屹立商界数十年,纵横业界的各个领域,金融、房地产、汽车、服装、美容等等,数不胜数。 当然,这只是你所看得见的一些见得了光的业务,至于外界传闻的黑道偏门,晓曼就不得而知了。 她主修的是服装设计,柏瑞凯无外乎是个能令她才华大发溢彩的地方。 有时候,空有满身的才华与抱负并不能代表一切,能够抓住机遇,迎风而上,直至取得成功的那批人,才够资格站在世界的顶峰,俯瞰着那些还在为了生活而苦苦挣扎的人们。 上辈子的晓曼便是属于那渺小如蚂蚁般被人俯瞰着的一类人,而今,她要改变自己,成为站在世界顶端俯瞰着别人的那类人。 站在柏瑞凯的门口,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金碧辉煌地镶嵌着“柏瑞凯”三个大字,湛蓝色的琉璃板块,将一个个办公间分割得恰到好处,光是从外观上看,便已“高端大气上档次,低调奢华有内涵”了。 薄阳从晓曼的十指缝中穿过,她下意识地抬手,感受着暖暖的阳光,笼罩住她娇小的全身。 深吸口气,抬腿,她踏入了柏瑞凯。 “请问,面试在几楼?” 大公司就是不一样,连前台的服务生,亦是极为礼貌,“这边左转第二间。” “谢谢。” 朝着前台服务生所指的方向走去,苏晓曼这才见识到了什么叫做人山人海。 偌大的会议厅里,挤满了前来应聘的男男女女。 有的忙着拿出镜子,端详着自己的仪容,感觉哪里的妆花了,顺便补上几笔。 有的紧张地捏着手中的发言稿,双眉深锁,死记硬背。 还有的甚至更为夸张,抖着身子拉筋劈叉,仿佛接下来等待着他的不是什么面试,而是一场马拉松大赛,需要热身才能更有利于他的发挥。 …… 各式各样的形态,仿若只有她一人静立在会议厅内,空洞地望着前方的一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到身旁的人弯着手肘,撞了她一下,她才回过神来。 “喂,你叫什么啊?难道一点都不紧张吗?你看看前排的那些人,一个个都紧张得跟什么似的。” 苏晓曼顺着视线看过去,那是一个头发齐肩,带着点婴儿肥的小女孩,看模样,年龄应该与她相差不远。 见晓曼迟迟不回应,女孩不依不饶地继续开口,“我叫郭奇,你叫什么?” 郭奇?呵……还真是与她的名字一样,对于万事万物都极为好奇呢。 “苏晓曼。” 晓曼平常遇见生人,不太习惯主动搭讪,也很少极为热络地对待一个人,因此,说话的语气稍显冷淡。 郭奇也不介意,拽着她的胳膊,一副自来熟地笑道,“为什么你一点都不紧张呢?” “我为什么要紧张?” 晓曼这么一反问,倒是问住了郭奇,她也只好意兴阑珊地闭了嘴,继续埋头,跟着她的面试法宝作斗争去了。 半晌后,晓曼依旧没有丝毫的动静,郭奇本就活泼的性子,再也绷不住了,“晓曼,我可以这么叫你吧?” “随便。”一个称呼而已,她也不甚在意。 “晓曼,你有没有什么面试法宝?今天带来了吗?” “面试法宝?”苏晓曼还是头一回听到这么一说,疑惑地反问,“面试还要什么法宝吗?不都是面试官怎么问,你就怎么答吗?” “但问题是,你怎么知道你所回答的这些内容,是不是面试官所要的?” 晓曼托着腮,缓缓道,“这很简单,一个人最为直观的表现都在脸上,若是他觉得你所说的是对的,便会轻抬下颚,或是微点额头,表示附和,又或者是摸摸鼻梁等等,每个人的习性不一样,表达的方式皆是不同,到时候你注意观察面试官的表情就够了。” “难怪你一点都不紧张,全部的法宝都已经掌握在心里了。” 郭奇弯弯的眼角,实在是令人讨厌不起来。 但鉴于俞沫璇的教训,现在的苏晓曼可谓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不敢再轻易地向任何一个人敞开心扉了。 见晓曼只是微微点头,表示她已经听到了她的话,郭奇也不气馁,继续道,“晓曼,我现在其实挺紧张的,你能不能给我支点招?” 瞥了她一眼,晓曼轻吐口气,“面试法则:着装得体,谈吐大气,有问必答,微笑待人。” “就这样?”郭奇瞪大双眼,不敢置信地反问。 “不然呢?你以为会有多么复杂?其实光是这几点,就够很多人琢磨一辈子了。” 郭奇怎么也不明白,身前的女孩明明是和她一般大的年龄,说出的话竟是瞬间沧桑了20年。 谈论间,五名面试官齐齐迈入会议厅,方才还哄笑吵闹的会议厅,顿时间鸦雀无声。 从左到右,这五名面试官依次是金融、房地产、汽车、服装、美容等五大领域的经理级人物。 可想而知,柏瑞凯对于这次的面向全国招聘人才,会有多么的重视。 “我们也不多说了,直接开始面试,现在陈秘书会将号码牌发给大家,被念到号码的就跟着进来,我们柏瑞凯一向是高效率的办公节奏,所以,面试也不例外,会当场告诉大家结果,不论成功与否,都希望大家能够继续支持我们柏瑞凯!” 面试官简短的发言过后,秘书小姐便开始随机发放号码牌,前来面试的男女,也极为自觉地排成了两队。 晓曼的号码不前也不后,刚好66号,非常吉利的一个数字。 她勾唇轻笑,看来,这一次连老天爷都在帮她。 前面的男女一个个依次进出会议厅旁的办公间,每一个都是兴致高扬地进去,灰头土脸地出来,给接下来即将进去面试的应聘者,更加增添了一份紧张与不安。 “晓曼,我怎么感觉进去了三十来人,每个人都说了那么长的时间,却没有一个人成功通过的样子?” “这就证明有竞争才有发展啊!若是人人都能成功,柏瑞凯也不会被称之为国内第一大企业,它所需的人才一定得是顶尖级的,不可能那么容易就让你面试成功的。” 晓曼这倒说的是实话,极为客观地分析出了此次面试的“万中选一”。 “这才是第一天,就有上百人慕名前来了,还不知道接下来的两天竞争会有多激烈。”郭奇嘟着嘴叹了口气。 的确,财经报纸上说得很清楚,从柏瑞凯开始招聘起,一直到结束报名,总共只有三天,而每天也仅限面试一百人。 晓曼怀抱着双臂,闭目养神,脑海中自动回放着柏瑞凯这几年的发展状况。 在心中一一捋顺后,她的信心自是百倍。 直到秘书小姐清脆甜美的叫唤了一声,“66号可以进去了”,她才屏息一笑,抬腿,推门而入…… 第六章 虐渣宝典第六式:论“真男人”与“伪君子”的区别。 真男人特质:专一,痴情,疼老婆。 伪君子特质:装专一,装痴情,装疼老婆。 区别只在于一个“装”字。 对付“伪君子”有一宝:用脑思考,用心分辨,切勿动情! ——摘自苏晓曼《虐渣宝典》 *** 面试官不无例外的仍旧是方才的那五人。 “简历带了吗?” 坐在最中央的金融主管林磊开了口,他看样子三十出头,一身的精英气质,得体的西服套装,熨烫得整整齐齐,看不出一丝褶皱。 “带了。” 晓曼双手捧着简历,极为礼貌地递给了面试官,从她的这一举动来看,无疑是个加分点。 林磊翻开简历,随意瞟了一眼,对于眼前所坐着的女孩就已有了大概了解。 “简历上显示,你大学还没毕业?” “是。”晓曼点头。 “你难道不知道我们柏瑞凯招聘的最低条件是什么吗?” 握着手中的原子笔,林磊刚欲在晓曼的简历上打上一个大大的叉时,只听晓曼不紧不慢地开口,“我知道,至少是硕士毕业。” “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来?是想投机取巧,以为这样故意装傻充愣,就能蒙混过关?” 林磊的话一向直白,完全不会考虑到听的人会作何感想。 “我并未想过要蒙混过关,再说了,柏瑞凯这样大规模的公司,也不可能被我这么一个20出头的小姑娘给玩得团团转。” 林磊仿佛来了兴致,“知道糊弄不过我们,不可能有结果,你还要来,这又是为什么?” 旁边的面试官也随声附和,“请你说说你心中究竟是怎么想的吧。” “在我看来,当今社会,人才最重要,难道没有高学历的人就注定不能进好的公司吗?况且,我不认为自己会比那些拥有了高学历的人差,至少有一点我比他们强。” “哦,说说看,是哪一点?” “我比他们更懂柏瑞凯。” 一听到这里,端坐在上的五名面试官皆是一愣。 没想到这个女孩年纪轻轻,口气倒是不小,连他们这一排在柏瑞凯工作了这么多年的精英骨干都不敢真正地说一句,他们懂柏瑞凯,这个小姑娘却是大言不惭地说出了这么一句话,简直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呵……小姑娘,有些时候,说话不是光靠嘴的,还要走心,你是真的懂柏瑞凯吗?” “柏瑞凯1966年成立,当时还只是一个小小的格子间,涉及到的领域也并无这么多,可是,一年之内,它从一个小小的格子间,转变成为全国连锁的分公司,其影响可谓是震惊了整个业界。只是,柏瑞凯却不单单仅局限于开分公司而已,于是,上市,走国际路线,业务遍及多个领域,完全是一气呵成,让人叹为观止。” 林磊闻言,只是浅浅一笑,“这只是背书而已,只要有心打听,你所说的这些个消息每个人都能够说出来,那又如何?你凭什么认为你比他们更懂柏瑞凯?” 晓曼眼珠一转,微仰下颚,“好,我们远的不说,就说近期柏瑞凯正要推行的房地产项目,这个项目是针对高端消费群所设立的大中型住房,我听说光是拍下这段地皮,贵公司就已经投资了几个亿在里面。” “的确,那又如何?” “在我看来,其实并不需要花那么多钱,去买一块没用的地。” 一语出,众人惊。 她这是在公然叫板柏瑞凯的高层决策。 “够了!你可以出去了!” 主管房地产项目的总监眉心一拧,没有丝毫地犹豫就欲将晓曼赶出门去。 只听一声低醇的嗓音顺着办公间的一角飘来,“让她继续说。” “付总。” 五人恭敬起身,都不知付谦阳在那里呆了多久,“付总,您坐。” “不用,我就站在这里听她怎么说。”付谦阳摆了摆手,示意五人坐下。 付谦阳一向是喜怒不形于色,但是决策时却是杀伐果决的,他通常都习惯在你最没防备的时候,给予你最为沉重的一击。 于是,五人都替晓曼捏了把冷汗,心道:这下子小姑娘是真的要倒霉了!碰到了付谦阳,还有谁能逃得过?何况她还是这样明目张胆地说着柏瑞凯决策的不是。 转眸,两人的目光不期而遇,皆是一惊。 虽然早就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是柏瑞凯的第一接班人,但自从发生了那件尴尬的“扒裤门”事件后,她多多少少还是对付谦阳存有着一丝愧疚的。 因此,今日再见到他时,晓曼或多或少都有些别扭与不自在。 只是,她眼神中的尴尬一闪而逝,立即清空了脑海里那丝别扭的情绪,不卑不亢道,“众所周知,你们所拍下的那块地,算不上是本市最好的地段,胜就胜在交通便利,这样的地段拿来做高端消费群的大中型住房,的确是无可厚非,但前提是,它究竟具不具备唯一性。” “唯一性?” 付谦阳双手托着下巴,仔细琢磨着晓曼话语中的意思,倏尔,眼眸一闪,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 的确,他听懂了她的意思,而那一丁点的惋惜,是为了他们公司所投资的大量资金而感到不值。 “对,唯一性。所谓唯一,就是不可替代,非他不可,但是很显然,贵公司并不是少了那块地,就不能实施你们对高端消费群的住房规划。 这块地段的确在S市算得上所有人争相竞拍的香饽饽,但这并不代表,柏瑞凯一定要随大流,浪费大量资金,去拍下这块地,说得难听一点,你们最多是从面子上迎来了业界的仰望,觉得柏瑞凯又拍下了一块很繁华的地段,作为了高端消费群的住房,但你们有没有想过,一个企业最终的目的还是在于盈利,它所投资的资金越多,取得的盈利便越少,你们决策投资这块地段的时候,想到的只是它的交通便利,与所有人都在争相抢夺它,定是个好地段。 但是,好的地段又何其之多?就拿程家最近拍下的A9那块地,既便宜,又繁华,最重要的是,它并不比你们柏瑞凯拍下的那块地差多少,价格却是整整少了三倍。 一块地之所以价格高,就是因为太多商家竞相拍卖,抬高了它的价格,或许,它本身并不值这个价,不是么? 若是我,定会选择拍卖人少,又盈利最高的那块地段去作为高端消费群的大中型住房。 因为高端消费群,向来都是不在乎价钱问题,只要房子够好,地段够繁华,最主要的是能够彰显他们的财势与地位。而这些要求,在住房的后期装修风格以及宣传力度上,都能够加以改善! 所以,我认为,贵公司并不需要花费那么多的资金,去买一块没多大用处的地。” 她说话的速度不紧不慢,每到关键处,便会极为自然地停顿一下,留给听的人一些思考的空间,接着,她就会随意瞟向对方,观察对方的每一个表情变化,再继续斟酌着她接下来的话,究竟该不该说下去。 这些话,它完全是结合前世对于柏瑞凯的了解,以及几年之后,这个工程停滞,就是因为投入的资金太大,工程后期拖延太长,导致每每投入的资金就如同一个无底洞,让柏瑞凯的高层决策者,不得已勒令停止了这个项目。 毕竟,柏瑞凯所涉及的领域太过广泛,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只要有一项领域稍微拔尖一点,另外一项领域就会逊色一点。 只有这样此消彼长,整个公司才能够全方面地发展,不然,后期的问题将会越来越为严重。 听到这里,在场的人都犹如醍醐灌顶,豁然开朗,就如晓曼所说的那样,前期投入的资金太过,若是后期的工程进度稍微推迟一点,所损失的利益就不是一星半点了。 “你是学什么专业的?” 没想到听了晓曼那么多的话语过后,付谦阳口中竟是吐出了这么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服装设计。” 原本端坐在中央喝着水的林磊,终究是没忍住,一口水喷了出来。 一个20出头的小姑娘,专业服装设计,却拿着房地产的项目侃侃而谈? 这个世界简直是玄幻了!他一直都以为她是学土木工程的,要不至少也和建筑投资之类的有关,谁知道她竟然选择了一个与房地产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的专业——服装设计。 付谦阳双眉微皱,显然有些嫌弃林磊此刻的不雅举动。 林磊讪讪然地谄笑,“抱歉,付总,我没忍住。” 为了化解这一刻的尴尬,林磊接着晓曼的话题反问,“你既然是学服装设计的,又为何连这方面提都没提过,就直接高谈阔论起房地产了?” “所以我才说,光是有高学历并不能代表一切,有能者不论是学习任何一个专业,都能一通百通,就如同柏瑞凯所涉及的业务一般,没有人生下来就是又会投资,又懂建筑,服装美容各个不误,不是么?” 绕来绕去,晓曼又将话题带到了原点,完胜地驳斥了林磊方才的高学历之说,也为自己争取了一点表现的机会。 闻言,林磊的脸色有些难看,但碍于她说的话的确在理,令人无法反驳,外加上付谦阳就在一旁观赏着这边的一举一动,他也不便再多说什么了。 一时间,并不算大的办公间里,呈现出一副死寂般的静默。 所有人都一瞬不瞬地盯着那斜靠在墙边,眸色冷淡的男人——付谦阳。 毕竟,有他在,一切的决策权亦是显而易见的——老大不说话,他们这些做下属的,哪还敢再多说一个字?! 静默了片刻,只见付谦阳微微直起身子,波澜不惊的眼里,清澈见底,犹如一汪深潭,带着探究意味地落在了晓曼的身上。 明明是这样奇怪地盯着一个人看,他却是做得极为自然,毫不扭捏,更不会给对方造成半点的困扰。 晓曼自是毫不畏惧地迎上了他的目光,两道视线在空中交汇,就仿若是强强对决一般,带着任何人都无法介入的凌厉之感…… 第七章 虐渣宝典第七式:“天时地利人和”很重要,有时候看清形势,利用旁人的利益点,对付渣渣,既省时又省力,可谓双赢。 所谓“天时地利人和”,若搁在古代的任何一场战役中,都是极为重要的致胜法宝,而今,同样可以用在虐渣这一事上,它主要是指,在你想要打败对方的同时,必须得分清当时的情势,切勿冲动行事,逞一时之快。 ——摘自苏晓曼《虐渣宝典》 *** 晓曼屏息,固执地盯着眼前的男人,毫不畏惧他那审视的目光犹如探照灯般地落在她的身上。 在所有人都为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捏了把冷汗的同时,付谦阳抿了抿干涸的唇瓣,不疾不徐地开了口,“你来柏瑞凯是想面试什么职位?” 一听这话,众人都觉有戏,若是付谦阳不认可晓曼的才能,根本就不可能会这么问。 晓曼浅浅一笑,露出了一对极深的梨涡,付谦阳倒是第一次发觉,一个女孩笑起来和她冷着脸不说话的差别是如此之大。 “我当然是想应征最有上升空间,能让我一展才华的职位。” 她没有直接回复付谦阳的话,毕竟,她听不出付谦阳话语中的意思,究竟是想试探她这个人的野心有多重,还是说他只是单纯地想要这么问问,没有别的什么意思。 有时候,当你看不穿对方心意的时候,最不可自作聪明地去猜测对方在想些什么,然后仓促地做出回应。 所以,晓曼宁愿模凌两可地给予付谦阳一个回答,也不想将话讲得太过明白。 “OK,林磊,日后由你带着她。” 语毕,付谦阳在众人眼珠子都快掉出来的同时,干脆利落地走了出去。 林磊抚额,“Oh my god!你一个学服装设计的,要我这个金融主管带着?” 晓曼微微欠身,并没有大多数应聘上的员工那般欣喜,只是极为淡然地朝着林磊笑道,“林主管,日后就蒙您多多关照了。” 林磊轻咳了一声,表示哭笑不得,“嗯,跟着我好好干,以后会有出头之日的,既然你是付总亲自面试过关的,我们也十分看好你,先回去吧,后天八点准时上班。” “谢谢。” 晓曼不卑不亢地回应,令在场的五人都忍不住多看了身前的女孩一眼,明明还是这般稚嫩的五官,却有着如此坚不可摧的信念与勇气,不得不说,加以打磨,日后必定成器,前途亦是无可限量。 刚踏出办公室,郭奇就紧张地凑过来,拉着晓曼的手,极为迫切地说,“晓曼,怎么样?怎么样?快和我说说,你进去了那么久,到底面试上了吗?” “嗯。” 还是那样,没有过多的喜怒,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并不存在着什么惊喜与意外。 郭奇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这是晓曼在表达她被面试上了的意思。 瞬间之内,就仿佛是自己被应聘上了般,郭奇激动地大叫,“哇,晓曼,你真厉害,被面试上了,你真棒!” 郭奇这边的巨大反应,引来了众人的频频侧目,而晓曼最不习惯的就是太过高调的人生,因此,她退后几步,自然而然地与郭奇拉开了一段距离,“我先走了,你自己加油。” “嗯。”虽然有些沮丧,但看着晓曼那副冷然的表情,郭奇还是依依不舍地朝着她挥了挥手。 —— 走出柏瑞凯,晓曼勾动唇角,仰着头,深吸了一口气,展开双臂,室外,依旧是温暖如初,阳光照向大地,投射出一圈圈的倒影,看上去,整个世界都是那样的美好与和谐。 她的人生,终于又离着她的梦想更近了一步…… 只可惜,刚刚建立起来的好心情,还是被柏瑞凯门外那倚靠在敞篷跑车上的男人给毁灭殆尽了。 程立白白皙的脸上,溢满了虚伪的柔情,一步步朝着晓曼走来。 直到完全站定在她身旁,程立白才缓缓开口,“晓曼,我来接你,我爸准备好了记者发布会,待会儿就要开始了,我打了电话问了苏叔叔,才知道你已经休学,来柏瑞凯面试了。” 记者发布会?呵……还真是心急,这昨天才说出的话,今天就想来讨要兑现了。 淡淡地看了程立白一眼,晓曼并未直接回应他,转而看着他最为心爱的跑车,心上一计。 “立白,我今天不太想坐跑车,不如我们走去吧?” “走去?”程立白双目圆睁,“你确定?这里离记者发布会的现场,可是有好几站的路程啊!” “怎么?你很急吗?也就几站路吧?我今天面试成功,想要点奖励难道都不成么?你陪我走走,就将车停在这里,还怕有人敢明目张胆地在柏瑞凯的门口偷你的车吗?” 看着苏晓曼一脸的期待,程立白也不好拒绝,再加上他们整个程家都等着这个女人去记者发布会澄清一切,哪还敢不顺着她的心意走啊! 一咬牙,程立白猛吸了口气,笑道,“好吧,就陪你走走。” 计谋得逞的晓曼,笑得异常满足,看在程立白的眼里,是觉得面前的这个女孩可真好哄,单单是陪着她压压马路,都能让她开心成这样,但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走后,他的千万敞篷爱车,就这么被晓曼故意装作肚子痛,去了一趟厕所,打了一通电话,而举报到了柏瑞凯的保安那里,说是那辆车里藏有危险品,随时可能引发爆炸,希望保安能够将车拖走,仔细排查。 保安一听到这个消息,连忙层层通报,最后落到了付谦阳的耳中,他却只是意味深长一笑,淡淡道,“不用把车拖走,直接销毁。” “啊?”前来通报的人,瞬间傻了眼,“这……付总,那辆车好歹也价值上千万,若是我们误会了车主,毁了他的车,到时候该怎么赔偿?” “记住,永远不要质疑老板的决定,这是作为柏瑞凯员工最基本的操守。” 付谦阳这样森然的目光,惹得身边人心头一凛,忙是连连点头,出门照做。 其实,在晓曼玩花招,故意欺骗程立白,让他陪着她走一段路,去记者会现场的时候,付谦阳就已经在无意间听到了他们俩的对话,无外乎是这个女人想要捉弄一下那个男人,让他心爱的敞篷跑车被人拖走,但是,既然这个女人喜欢玩,那么,他就陪着她玩大一点,光是拖走那辆车多没意思啊,直接毁掉才是他付谦阳一贯的做事风格。 当然,这件事也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苏晓曼对于程立白的憎恨与厌恶,又何止是一星半点?更别提毁了他的爱车就能够抹杀掉她前世里所遭受的那些欺骗与背叛! 毁了他的车,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接着,她要让程立白为他所做过的那些龌蹉又无耻的事付出惨痛的代价,虐渣进行时,即将全面开启…… —— 一路上,两人并没有太多的交流。 只有程立白有一搭没一搭地找着话题,“晓曼,你今天面试成功了,恭喜你。” 一听就是没话找话,晓曼顿感意兴阑珊,不情不愿地哼了一声,作为回答。 程立白见晓曼如此反应,也只得悻悻然地闭了嘴。 接着,就是一条漫长到令人想死的路程。 当程立白终于走到了发布会现场时,只觉他的两条腿早已不是自己的了,他就搞不懂了,为何苏晓曼看似那般娇小的身躯,走起路来比他还要快,也不见一点气喘,完全将他甩在了身后,这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或多或少都有些失了面子。 可他却不曾知晓,以前的晓曼,在和她妈妈一起生活的那15年里,每天都要走过两个村头,才能找到水源,然后再扛着两大桶水原路返回,她过得是那般的艰辛与困苦,这样的平坦大道,于她而言,简直是比乡村那崎岖的山路要好走的太多太多,因此,她又怎么可能比不过程立白这个从小娇生惯养的富家公子呢? 记者们一见两名主角到场,忙是一窝蜂地围了过来,闪光灯齐齐射来,晃得晓曼整个人都有点晕了。 “请问苏小姐,当日你是为何会逃婚?是不是程先生有家暴倾向,让你望而生畏了?” “请问苏小姐,你与程先生的婚姻,究竟是不是‘官商勾结’的产物?” “请问苏小姐,你能就逃婚一事说明原因么?” “请问程先生,你对苏小姐逃婚一事作何感想?日后会不会因为此事而与苏家决裂?” “请问……” …… 一连串的问题,犹如夹枪带棒一般地向着两人扫射而来。 “请大家安静一下,你们想要得到的答案,待会儿苏小姐都会一一解答,现在请大家有次序地坐回观众席,记者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此话是程建国身边的秘书说的,没有过多的悬念,众人一听全市最为劲爆的新闻,待会儿终于就有个结论了,也不急于一时,自觉地坐回了原位,只等待着主坐上的那个女孩给他们一个答复。 众人落座,台上从左到右,依次是程建国、苏晓曼、程立白,以及程建国的秘书丁桥。 清了清嗓子,程建国率先开了口,“咳咳,对于这次逃婚事件,我相信大家一定比我更心急,想要知道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下面,就请这件事情的主要当事人来向我们解答一下这个疑惑吧。” 说完这句话,程建国将眼神落在了晓曼的身上。 女孩带着浅浅笑意的脸上,溢满了流光溢彩,一盏盏闪光灯下,她此刻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通过卫星直播,疯狂地转发到各地的网络,以及电视台上。 一瞬间,全国的观众,再一次记住了这位身着白衣,笑靥如花的女孩——苏晓曼。 还在休息室看着电视,喝着水的林磊,此刻早已惊呆。 “噗”的一声,他极为不幸地又将口里的水喷了出来,更可悲的是,他身旁依旧站立着那个极端厌恶他这种行为的付谦阳。 林磊心道:难怪他会感觉那个女孩这么熟悉,原来,她就是前几天最为热门的“逃婚门”事件女主角——S市副市长的私生女苏晓曼。 第八章 虐渣宝典第八式:组成联盟,团队合作很重要。 你要相信,一个人永远无法对付一群围绕在你身边的渣渣,这个时候,我们最需要的便是团队协作。 如果你身边早已有了一堆可靠的盟友固然轻松,若是你身边暂时还没有这么一个人,那么,就需要你的这双慧眼去挖掘出这么一个或是几个合作伙伴了。 ——摘自苏晓曼《虐渣宝典》 *** 数不清的闪光灯照耀在晓曼的脸上,她下意识地眯着眼,浅浅勾唇,在众人期待不已的同时,开了口,“其实,我也没什么好说的,逃婚就是逃婚了,这是事实。” 程建国一听,脸上的表情陡然骤变,这小妮子竟然敢耍她? 结果,却是晓曼接着道,“大家都知道,这个社会一向是快节奏,什么东西都在变,感情也无外乎如此,可能你前一刻你还很爱很爱的那个人,你突然间就发现你并不怎么爱他了,甚至,有些害怕与他一同生活,并不是因为他不好,也不是因为他有什么让你无法忍受的习性,只是因为,你发觉,你并不想将这辈子就那么糊里糊涂地交给一个你并不算怎么爱的男人手里,而这,也正是我逃婚的理由,和大家所猜测的立白有家暴,或是程家对我不好,根本没有半毛钱的关系,纯属我个人原因,是我一开始就没有分清感激与爱的区别。” 晓曼这么说,第一,圆满了程家想要一个交代的心愿,第二,她对着全国的观众说出她并不喜欢程立白,不可能跟一个她不爱的男人结婚,苏启邦也一定会看到,这样的话,苏启邦就再也不可能逼着她继续嫁给程立白了。 虽然今日她面试成功了,但是保不准苏启邦哪一天又会反悔,因此,她用着全国人民的眼睛作为见证,先苏启邦一步,反将了他一军,到时候,他就算想逼迫自己,也过不了舆论的那一关了。 显而易见,晓曼是想告诉社会大众,自己此刻对程立白已经毫无感觉,若是有一天,苏启邦再逼着自己嫁给程立白,那么,外人随便联想一下,都知道她是迫于父母的压力,不得已而为之,到时候,所有的舆论压力,都会一面倒地抨击苏启邦的自私行为——为达成两家联姻,互利互惠的目的,不惜牺牲自己亲生女儿一辈子的幸福。 她今日之所以愿意来此,参加记者发布会,就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双重保障,而今,很显然,她的目的达到了。 “苏小姐,你为何会直到婚前的那一刻才发觉自己已经不爱程先生了,这之中是不是另有隐情?是否有小三插足?”一名记者见缝插针地反问着。 晓曼清澈见底的眼里,满是柔光,随意咬着下唇,就装出了一副受害者的姿态,她也不说话,就这么一直盯着镜头,摆出了一个引人遐想万千的模样,让社会大众豁然开朗,恨不得唾口大骂程立白的劈腿行为。 程立白和程建国两人与晓曼并排坐着,只能偶尔听到她那低沉柔弱的声音缓缓传入耳中,哪还能注意到晓曼此刻的表情演绎得该有多么的炉火纯青? 整一个被人劈了腿的受害者模样,就这样在她的那张小脸上,被刻画得淋漓尽致。 可即便是脸上装得如此之像,她嘴上却依旧是死不改口,“大家别问了,真的和立白一点关系都没有,是我自己先变了心,没有什么所谓的第三者。” 但这些记者们都是些什么人啊,各个都是挖人*的祖师级人物,晓曼那表情,再配上她那欲盖弥彰的话语,早就坐实了程立白那负心汉的龌蹉形象。 而所有人都不知,她今日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在嘴上不停地为着程家说好话,平息了程建国心中的所有怒气,满足了他想向她讨要一个说法的心愿,但脸上却是故意流露出一副可怜巴巴,被人欺负了仍旧不敢出声的受害者形象。 只要是个人看到了她今日的这副表情,都会浮想联翩,至于到了最后,这些记者将会怎么报道程立白这负心汉的形象,那就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了,与她无关,毕竟,她该说的,该做的,都已经完成到了极致,程建国也不好再找他们苏家什么麻烦了。 “程先生,你对于苏小姐的这一解释,还有何要补充的?” 记者们瞬间将焦点转移到了程立白的身上,他当然极为满意晓曼的这一说法,毕竟,这个傻女人将所有的过错都摊到了她一个人的身上,与他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他既不用娶一个有可能“得了癌症”的女人为妻,又能轻而易举地摆脱了与苏晓曼之间的关系,而这一切的一切,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一箭双雕! 他又怎么会有什么要反驳的? 此刻,他眼中的笑意与身旁那个满脸落寞的女孩对比起来是那样的明显,有眼力的人只要一看便知,究竟谁才是受害者,谁又是背叛变心的那一个。 可程立白仍旧不自知,继续道,“我觉得,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既然晓曼已经对我没有任何感情了,那我也不便再勉强她什么了。” 他本想装作慷慨大度,没想到却刚好适得其反,在外人的眼中,将自己的形象全毁——转变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负心汉。 不用晓曼再怎么去装可怜,她相信,明日报纸上的头版头条,定是精彩万分! “那么,程总,你对于苏小姐与您儿子的联姻,又有何看法?是否依旧会坚持让您的儿子迎娶苏小姐过门?” 程建国一听,当然立即否决,“当然不会!” 他哪里还敢让程立白再娶苏晓曼过门,逃婚一次就够了,再来一次,他是真的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一个脑淤血被她给吓死了。 这一系列的问话完毕,所有人的心中都大概有了底。 此刻,苏启邦坐在电视机旁,而他身边那满脸不屑的卢玉莲冷哼道,“这小妮子就会装可怜!看着我就来气!明明是她逃了婚,还神奇地让舆论大众都莫名地偏向了她那一方。” 苏启邦这么一听,倒是不赞同了,“不然呢?难道你希望舆论大众都将矛头指向我们苏家吗?” “我……我……我这不是说说嘛!” 卢玉莲被苏启邦的一句话堵得心中郁结,没再多说一句话。 而此刻,同样站在电视机旁的男人,端着红酒的杯底,肆意地摇晃着,那鲜红如血般的液体,顺着杯壁荡开,滑落,最后沉浸到底,他才勾唇一笑,仰头一饮而尽。 身旁的林磊看不出付谦阳这副笑容背后的真正含义,只知道,他每次这么笑,绝对不可能只是表面上的那么简单。 林磊皱眉再看了电视上的苏晓曼一眼,不禁感叹道,“哎,真想不到这小妮子刚被未婚夫劈了腿,还能这么有志气地来柏瑞凯面试,说得头头是道,也真难为她了。” 最终,回应他的是一室沉默。 —— 第二日。 全国大大小小的报纸周刊,都刊登着这么一个名为《程家阔少劈腿,未婚妻泫泪欲滴》的头版头条,报纸上甚至将程立白从小到大交过的女朋友都细数了一个遍,势必要将那个所谓的“小三”给揪出来,还晓曼一个公道。 拿到今日的这份报纸时,晓曼的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就仿佛一切的事情尽在她的掌控之中,完全没有半点的惊喜与意外。 苏启邦看着晓曼那淡然的神色,投放在她身上的目光又多加了一层探究。 “爸,我面试上了,明天就正式去柏瑞凯上班了。” 晓曼低垂着脑袋,一副全凭苏启邦做主的模样,彻底取悦了他。 “坐下。” 苏启邦指了指自己身旁的位置,晓曼听话地落座。 “说说看,你接下来怎么打算?”苏启邦微抬下颚,示意晓曼接着他的话说下去。 “我决定靠我自己的实力,爬上柏瑞凯服装设计部总监的位置。” 虽说现在付谦阳点名要让林磊这个金融部的总监来带她,但这并不会影响她在服装设计方面的天赋与才华。 “苏晓曼,你觉得我可以等你几年?” 苏启邦的反问,令晓曼心头一凛。 是啊!她怎么给忘了,眼前的这个男人向来都是急功近利,又怎么可能傻傻地等着她成功? “我……会尽力的。” “尽力?尽力是多少年?你真的以为,我会眼巴巴地等着你爬上那个位置后,再来成就我与国内第一大企业共同合作的计划?” 是的,所谓“官商勾结”,无外乎是大企业家与政治权贵之间的一场密谋合作,至于他们能够从中捞取多少的私利,那就另当别论了。 晓曼抬眸,望向苏启邦的眼里满是坚定的决心,可苏启邦却是丝毫不屑,低沉沙哑的声音,犹如鬼魅一般,缓缓溢出,“记住,我让你去柏瑞凯上班的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付谦阳。” 第九章 虐渣宝典第九式:韬光隐晦很重要。 所谓韬光隐晦,通俗的说,就是要一个人隐藏才能,不使其外露。 这个世上真正能够取得成功的人毕竟还是在少数,当一个人,处于一种新环境里,最不可的就是太过高调,对待渣渣亦是如此,开始隐忍,关键处给予致命一击,才是最为恰当的制胜法宝,特别是在你没有任何把握,能够完全打倒对方的时候,更不可冲动行事,自乱阵脚。 ——摘自苏晓曼《虐渣宝典》 *** 听了苏启邦的话,晓曼心头一滞,“爸,我不太懂您的意思。” “你是不懂,还是不想懂,又或者是装不懂?” 苏启邦轻笑一声,托着腮,“苏晓曼,不得不说,你长大了,也有自己的思想了,若不是你突然间逃婚,我还一直都看不出平时那个懦弱胆小又无用的废材女儿,竟是这般的聪慧厉害。” 晓曼闻声,背脊开始发凉,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又握,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给予她一丝力量。 迎着苏启邦审视的目光,她毫不畏惧地抬头,“爸爸,我是真的不明白。” “那么好,就当你是真的不懂,我就说得通俗一点。” 顿了顿,苏启邦双腿交叠,侧着身子,换了个姿势,接着道,“付谦阳这个人,你认识吗?” “不认识。” 晓曼平淡无波的眼里,满是真诚。 此刻,苏启邦盯着她的眼,好似怎么看,都看不到底一般,泄气地将目光转移到了前方的某一点。 “这里是我收集好的资料,你好好看一看,我不管你熟不熟悉,甚至,他对你来说根本就是个陌生人,你也要把这些资料全部都给我熟背于心!” 晓曼垂眸,拿起桌上那一大沓资料时,完全震惊了。 这一份份资料,是从付谦阳出生的那一刻起,一直到成年,成为柏瑞凯唯一继承人的所有个人资料。 里面包括了他的性格、喜好、各种时间点会出席的地方,以及平时休假可能会去的地方。 晓曼不是傻子,反而是在苏启邦从说出那句,他之所以让她去柏瑞凯上班的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付谦阳的时候,她就已经猜出了苏启邦的意图。 只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才短短一天的时间,苏启邦就能收集好这么多的资料,详尽到让人叹为观止。 付谦阳好歹也是国内第一企业的接班人,哪能让人随随便便就调查到他的喜好、性格,以及别的什么?可苏启邦却能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做好这一切的资料统计,可想而知,她的这个爸爸,手段会有多高。 幸好她没有正面冲撞眼前的这个男人,不然,她铁定会死得很惨! “爸,我不明白,您为何要让我熟背他的资料?”即使早就了然于心,她依旧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苏启邦仿佛看穿了晓曼的内心所想,冷嗤一声,“苏晓曼,我不相信你不明白,就和我让你嫁给程立白是一个道理,只不过,现在,我给了你另外的一条选择,对象换了个人罢了。” 他果然还是说出了口。 呵……有谁会相信眼前的这个男人,真的是和她有着血缘关系的爸爸? 他生女儿难道就只是为了交易?为了把他的女儿送上别的男人的床,来满足他的野心与私欲的吗? “爸爸是想让我嫁到付家去吗?”晓曼轻颤的睫毛下,掩盖了她满心的嘲讽。 既然苏启邦都已经说得这么明白了,此刻,她若是再装傻充愣,就显得有些假了。 “正是。”苏启邦唇角微勾,对着她挑眉邪笑,“苏晓曼,我相信你一定能够完成任务。” “爸,我并不认为像付家这样的大家族,会看上我这个私生女的身份。” 即使要自黑,她也不允许自己沦落成苏启邦满足私欲的棋子。 “那就是你自己的本事了,男人嘛,不可能对于主动送上门的猎物,无动于衷,所以,苏晓曼,你只要记住,我可不会白养你这么多年,现在,该是你回报我的时候了。” 窗外华灯溢彩,明明是那般温暖的天气,却又硬生生地冻得晓曼打了个寒颤。 主动送上门?呵……他苏启邦的亲生女儿,在他的眼中,难道就如妓|女一般吗? 又或许,在他的心里,她连妓|女都不如吧…… 咬着下唇,晓曼猛吸了一口气,表面上低眉顺目地点头应允,实际上,只是在拖延时间,等到她有了足够的力量,能与苏家抗衡的时候,再彻底摆脱眼前的这个心灵早已扭曲的男人。 回到房间以后,她拿着那一大叠的资料,越看心中越是烦闷,索性大手一挥,付谦阳的资料就随之洋洋洒洒地飘满了她的一整间房。 刹那间,满屋的付谦阳照片——坐着,躺着,站着,闭目养神,犀利对视……各种各样的形态动作,更是惹得她烦闷得几欲炸毛,恨不得大喊一声:去他妈的付谦阳,跟姐姐我有多远滚多远! 而在晓曼烦恼不堪的同时,程家一家子更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焦灼不已。 程建国阴郁的眼里,溢满了怒气,“程立白,你说说看,这是怎么回事?明明昨天苏晓曼那头解释得天衣无缝,今个儿怎么又会出现这种状况?” “我……爸……我也不知道啊。” 照理说,按昨天那情势来看,怎么也该是报道他们苏家的不是,而今,怎么又会扯到他们程家的头上来了?甚至还指名带姓地唾骂他为负心汉? “你老实和我说,昨个儿你是不是在记者那里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还是那个小妮子暗中使了什么绊子,反将了我们程家一军?” “爸,我确定我没有乱说什么!昨个儿你全程都在场,我哪儿能瞒着你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啊?” 程建国胸前起起伏伏,气得差点就快背过气去,“那你告诉我,好好的怎么又会闹出个这种事来?你若是平时私生活检点一点,又怎么可能让这些个狗仔队抓住你什么把柄?你看看你干的这些好事,才多大的年纪,就已经被人挖出了五十多个女友,以后你难道一辈子都不结婚了吗?现在倒好,出了这样的报道,谁还愿意委身下嫁于你这样的负心汉?简直就是把我们程家的脸都丢光了!” “爸……那些都是陈年旧事了,我现在已经老实了很多,自从你让我去追求苏晓曼,我就没有在外面怎么花天酒地了。”嘴上虽是这么说,谁又知道他背地里做了什么龌蹉恶心的事情? 程建国早就气到了极点,哪还听得尽他的什么辩解,直接道,“立即打电话让你弟弟回国,我要让他接手你现在的所有工作,而你,就好好地呆在家里给我反省反省!没有我的命令,别想走出我们程家一步!” 语毕,程建国没有半刻地迟疑,便摔门而去了。 一句话,就如同将程立白从众人艳羡的程家接班人,打入了冰冷至极的地窖,彻底罢免了他在程家公司内的所有职权,架空了他这个所谓的“太子爷”,甚至很可能转而培养他的亲弟弟成为程氏的接班人。 而他程立白,也将一无所有…… 这便是苏晓曼虐渣男的第一步,利用舆论,给程建国施压,让他彻底对自己的大儿子程立白失望,转而将所有的期望都投向小儿子的身上。 她相信,没有了程建国的支持与器重,程立白终将一无所有,只剩下一个有名无实的“程家大公子”虚名。 —— 再次站立在柏瑞凯大门外时,晓曼却觉得异常沉重,完全找不出之前面试时的半点激情,她的脑中总是无法挥去苏启邦那意味深长的笑容,和那一大沓的付谦阳成长资料。 她不想成为一颗任人摆布的棋子,但很显然,她现在还不够格与苏启邦发生正面冲突。 可苏启邦并不是傻子,若是她拖得时间太长,苏启邦定会起疑,到时候指不定会怎么来对付她这个亲生女儿,所以,她只能先按着苏启邦所说的话去做——尽可能接近付谦阳。 即使她心中有千百万的不甘,目前摆在她面前的也只有这么一条路可走。 握着拳头,她在心中默念道:苏晓曼,加油! 跟着林磊来到了公司为她分配的办公间,晓曼只是礼貌性地朝着他点了点头。 林磊骨子里到底是有些八卦因子在作祟,最终还是忍不住,弱弱开了口,“晓曼,你也别太难过了,那样的男人不值得,你以后就跟着我好好干,总会有出人头地的一天。” 这世上从来都是同情弱者,仰视强者,最忌讳的就是那种外强中干,只能为自己树立更多敌人的人。 怪不得那么多女人喜欢装作一副“白莲花”的模样,来欺骗着世人,就好比那句话——我哭,并不是因为我软弱,而是因为我知道,只有哭了,才会有人同情,办事也将事半功倍。 晓曼不置可否地笑笑,“谢林主管关心,以后我会更加努力的。” 这世上总是无巧不成书,又或者说,是有人刻意安排,当晓曼屁股还没坐热,那头一个熟悉到令她全身溢满鸡皮疙瘩的声音就响起了,“晓曼,你果然在这里,我问了好多人才找到你。” 是她! 第十章 虐渣宝典第十式:以德报怨是人蠢,以怨报德是人渣! 老话说的好——“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噢,不要相信那种以德报怨,最终感化渣类的鬼话,若是真有这么一说,世上也不可能存在那么多的渣滓了! 更别做出那种以怨报德的人渣之事,你要相信,这个世上还是存在着好人,愿意在你最困难的时候,伸手拉你一把,而这时,你若是选择了与人渣一般的做法,那么,你与那些渣滓又有何区别? 所以,我一直坚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十倍奉还”的原则! 不主动挑衅,也不可能放过任何一个曾经伤害过我的人。 ——摘自苏晓曼《虐渣宝典》 *** 晓曼顺着声音的源头看过去,只见俞沫璇异常兴奋地朝着她跑来。 “你怎么会在这?” 她只是下意识地这么问,却让俞沫璇瞬间皱起了眉头,“晓曼,你怎么这么问啊,我这不是看你一个人来柏瑞凯上班没人陪,才让我爸爸通过关系,也将我介绍到了这里来工作啊!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怎么样?开心吧?” 开心?她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这女人怎么就是阴魂不散? 这个世界还真是不公平,有些人挤破脑袋都进不来的公司,眼前的这个女孩只需分分钟,或是一个电话的时间就搞定了。 而她,若不是因为苏家是与付家不熟,再加上一个经商,一个从政,没什么太大的交集,不然,她铁定也是被苏启邦通过关系给塞进了柏瑞凯上班。 只是,她需要的根本就不是那样的一条捷径,而是凭着她自己的双手,创造一个属于她的美好未来。 所谓靠人人跑,靠山山倒,就是这个理。 靠自己才是王道啊! “晓曼,你先陪我下去买点吃的吧,我昨晚太兴奋了,一晚上都没怎么睡,来的时候快迟到了,就没有吃早点,现在肚子还在叫呢。” 不愧是千金大小姐,饿不得,困不得,渴不得。 “现在都已经到点上班了,再出去不太好,要不你随便打电话叫点外卖,先填饱肚子,我中午再陪你吃顿好的。” 晓曼本不愿搭理身边这恶心的女人,但碍于俞沫璇根本就不知道她重生了,更何况还是对她的真面目厌恶到了极点,因此,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毕竟,她们现在的关系还是“好姐妹”。 俞沫璇一听,就撇着嘴,一副泫泪欲滴的模样,看得身边的林磊都有些不忍了,“要不这样吧,晓曼,你就先陪着她去吃点东西,只此一次,下不为例,早去早回。” 看见没,这就是“白莲花”的好处,装可怜,处处博人同情,连林磊这般的高层管理者,也逃不过她这虚伪的一套。 “好吧。”她回应淡淡,起身,就被俞沫璇挽着手臂,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带下了楼。 两人站立在走廊等电梯的时候,晓曼盯着电梯门上的反光面,倒影着一对同样身高的女孩。 左边的女孩头发柔顺,化着精致的妆容,一身的衣服,将自己打扮得如同芭比娃娃一般,乍一看真的不像是来上班,而是来拍戏,又或者是走时装秀的;而右边的那位女孩,仍旧是素颜,黑框眼镜,外加一身干练简单的职业套装,这还是晓曼来柏瑞凯上班的前一晚,苏启邦扔给了她一张信用卡,让她添置点衣服,毕竟,柏瑞凯这般的大公司,形象很重要,她之前的那些穿着打扮,实在是有*份,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从哪个难民窟里爬出来的,丢光了他们苏家的脸。 看着看着,她不由讥讽一笑,这世上,就是那般的现实,女人难道一定得用外貌来吸引一个男人的注意么? 她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这便是人生的法则,大多数男人都是食色性也,与其他无关,只是一种人性的本能,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俞沫璇挽着晓曼,试图寻找着话题,“晓曼,你想吃什么?我请你。” “不用,我不饿。”就算她真的没吃东西,看着俞沫璇的这张脸也给恶心饱了。 “哦,对了,你在这家公司见到付学长了没有?” 晓曼眼神一顿,随即带着探究性地落到了俞沫璇的身上。 照理说,俞沫璇应该对于程立白更感兴趣一点啊? 前世的俞沫璇总是不断地在她面前提起程立白,可现在……她为何跟不认识程立白这个人一般,对他不闻不问了呢? 难道……现在的俞沫璇,还不认识程立白? 这么一想,晓曼心头“咯噔”一跳。 不对!全都乱套了!她明明是和程立白结婚后的第三天就亲眼遇见这一对奸夫淫|妇躺在大床上滚床单的,可如今,为何全都说不通了? 还是说,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在悄悄发生了改变…… “晓曼,你在想什么?” 俞沫璇见晓曼半天没有反应,望着自己发起了呆,才试探性地开口,“晓曼,为什么我总觉得你最近怪怪的,看我的眼神都好可怕,就仿佛我是你这辈子最深的敌人。” 晓曼闻言,露齿一笑,一对可爱的梨涡再次展现,“你想多了,要是你都成了我的敌人,这辈子,我也就没什么朋友了。” “嘿嘿,也是。” 俞沫璇到底还是在潜意识认为自己的这个“朋友”想法单纯,只有自己骗她的份儿,她又哪能被这种蠢货玩得团团转啊? 太过轻敌,永远不是个好事,这一点,在往后漫长的苏晓曼虐渣人生里,俞沫璇用她最为惨痛的经历,给自己上了永生难忘的一课,当然,这也是后话了。 两人没有再多说什么,走到楼下咖啡厅的时候,俞沫璇整个人都定在了原地,痴痴地望着落地窗户里倒映的那个侧脸,久久无法自拔…… 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只见暖暖的斜阳,如同一圈圈的幻影,给那个如同漫画中走出的男人,镀上了一层又一层的光辉。 付谦阳……又是他!怎么哪儿都能遇上这个触她霉头的灾星! 晓曼烦躁地看着眼前犯着花痴的女孩,用手肘撞了俞沫璇一下,才让她收回了那无可自拔的遐想。 “走了,有什么好看的。”晓曼先她一步,径自迈步向前。 “晓曼,你等等我!” 女孩清脆的叫声,传入了咖啡厅那个端着咖啡,细细品尝的男人耳中。 他顺着声音望去,果然还是看到了那个带着黑框眼镜,表情冷到令人全身冻结的女孩,唇角微动,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缓缓从他的脸上勾起。 陪着俞沫璇吃完早餐后,两人便急匆匆地赶回了柏瑞凯。 晓曼被分在了金融部,而俞沫璇则是托关系被分在了服装设计部,两人的办公间隔得有点远,分开的时候,俞沫璇仍旧有丝依依不舍。 第一天的工作量并不算大,林磊只是象征性地给了晓曼几本资料,让她熟读记忆。 这对于晓曼来说,简直就是小case,她一向都是记忆方面的天才,过目不忘是她六岁时就学会的本领。 于是,这项对于别人来说极为庞大的工程,她只花了半个小时就全部搞定了,剩下的时间,她只能百无聊奈地蹬着自己的旋转靠椅,一圈圈,一次次,仿佛不知疲倦,又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理清她现在乱如麻的思绪。 “苏晓曼。”一声低呼,引得晓曼抬眸,刹那间,撞进了一双犹如深潭的眼里。 “我请你来柏瑞凯上班,不是为了让你发呆,做这么无聊的事情。” 当然,说这话的人,除了付谦阳还能有谁? 他最见不得的就是有人在上班的时候走神,或是干着与工作无关的事情,很显然,晓曼如今的行为刚好满足了以上两点,触到了大老板的龙须上。 晓曼自知理亏,忙是恭恭敬敬地起身,对着付谦阳微微欠身,“抱歉,付总,我已经完成好了林主管交代我的任务,就一时走了神,下次不会了。” “完成了?”付谦阳说这话的时候,不由得提高了几度尾音。 对于林磊带新人的习惯,他还是了如指掌的,那样厚如一座山的资料,她就这么两三下就看完了?肯定是没有走心,随便敷衍了事。 这么想着,他心中的怒气就更甚了,他决不允许有人在柏瑞凯里浑水摸鱼,他对所有员工的标准都是一视同仁,不论眼前的这个女孩是不是S市副市长家的千金,都不会有所改变。 “是。” 见晓曼还是死不悔改地开口,付谦阳大步向前,随意挑了本资料,缓缓开口,“很好,既然你说这些资料你全部都看完了,我现在就考考你,就是我现在拿起的这本书,第八页,第三排是什么字!” 他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有料到晓曼会有所回应。 他摆明了就是要刁难她,就算是她真的看完了所有的资料,又怎么可能会记得第几页第几排是什么字? 可谁知,晓曼竟是不咸不淡地恭敬道,“是柏瑞凯公司创建以来,这几个大字,柏瑞凯三个字被红笔加深,宋体四号字,其他的全是仿宋小三黑体字,没有加粗。不知道我这个回答对么?付总。” 第十一章 虐渣宝典第十一式:切勿以一个人的长相来评判他的好坏。 每个人都存在着很多主观意识,能够真正透过现象看本质的毕竟还在少数。 往往那些长得一脸无害的人,却恰巧是伤你最深的那一个,渣滓亦是如此。 因此,请收起你那“外貌协会”的所有观点,不要盲目地轻信一个人,只因他长得好看,或是让你感觉舒服,便主观意识地认为他是无害的。 ——摘自苏晓曼《虐渣宝典》 *** 即使是再淡定的人,也被晓曼的这句话给震慑住了。 付谦阳哪会儿想到,眼前的这个女孩不仅轻而易举地就说出了正确的答案,甚至还详尽到每一个字体的大小,以及颜色的搭配。 “……嗯。” 他低低哼了一声,面子上实在是有些挂不住了。 本是想刁难一下这个敷衍了事,上班开小差的员工,谁知道,最终,却是被这个不听话的员工给反被将了一军,这还是他人生的头一回! 当然,继那次“扒裤门”事件以后,他的第二个“头一回”,又是因为眼前的这个女孩而华丽丽地诞生了…… 苏晓曼VS付谦阳——苏晓曼首战告捷! —— 中午的时候,晓曼不无意外是被俞沫璇拉着陪吃午饭。 两人刚刚来到公司食堂,俞沫璇就因为长相甜美,一向好人缘,不少男同事都热情地为她留位置,献殷勤,就连食堂的打饭大叔,在看到了俞沫璇那灿烂的笑容后,都忍不住给她多加了几块红烧肉。 晓曼不置可否地笑笑,果然还是食色性也。 “晓曼,我们去那边坐坐,你看看,那边都是我服装设计部的同事,他们在向我打招呼呢。” 晓曼不咸不淡地哼了一声,手上的动作依旧未停,就这么垂眸安静地吃着中餐。 正在这时,食堂门口一阵骚动,引得俞沫璇好奇地朝着那个方向看了过去。 只见以付谦阳为首的几大高层主管,陆陆续续走了进来。 “晓曼,我还以为像付学长这样的领导,根本就不屑吃这种员工餐,没想到他还挺亲民的。” 晓曼夹着白菜的手微微一顿,冷笑道,“是么?” 俞沫璇,你这般注意付谦阳的一举一动,究竟是为了什么? 答案早已不言而喻。 这个女人看上了付谦阳,而不是程立白。 闭眼,她在心中轻叹了口气,看来,很多东西都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她或许该重新思考一下,究竟要如何对付眼前的这朵“白莲花”模样,“绿茶婊”心态的女人。 谁知,就在晓曼沉浸在自己的思绪时,俞沫璇猛然起身,对着付谦阳大叫了一声,“付学长!” 她的这一声“付学长”,够大胆,够新颖,最重要的是够大声。 于是乎,晓曼这一桌不出意外地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付谦阳闻声看过来,淡淡的眸色,只是轻微瞥了俞沫璇一眼,就转而落到了她身边埋头苦吃的苏晓曼身上。 想起早上的那件事,他依旧有些无语,因此,连他自己都不曾发觉,在他望向晓曼的那一刻里,嘴角边勾起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 他……笑了。不是对着那个长相甜美,惹人怜爱的俞沫璇,而是对着那个冷若冰霜,黑框眼镜,黑白套装的古板女生——苏晓曼。 刹那间,整个世界玄幻了! 要知道,他们这些柏瑞凯的员工可是很少见到他们的大老板对着谁笑,特别还是这种不带任何引申含义的真实笑意。 俞沫璇愤恨地瞪视着低头吃饭,毫不知情的晓曼,那眼神就恨不得将她全身都瞪出个窟窿来般,握着拳的手,止不住地颤抖着。 凭什么她主动去叫付谦阳,他只是淡淡瞟了自己一眼,而这个穿着古板的村姑,却能得到自己心上人的温柔笑意? 好吧,俞沫璇的确是误会了付谦阳笑中的含义,那是遇见猎物时,想要征服,想要一举消灭她的气焰,想要将她彻底打败的大男人主义作祟,与她所理解的情情爱爱,根本就没有沾上半点的边。 “晓曼。” 俞沫璇唤着身边的晓曼,在她抬头的那一瞬间,露出了一个假到了极致的笑容。 “怎么?”她吃得很慢,就仿佛数着碗里的米粒一般,与俞沫璇心中的急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不想吃了,饱了。” “哦,那你先回去吧。” “你不陪我么?” 俞沫璇早已习惯了晓曼对于她的迁就,从前,即使是晓曼才吃了几口,只要她说饱了,想回寝室,或是去别的地方,晓曼都会放下碗筷,陪着她去每一个她想要去的地方。 想想看,那时候的友情,还真是单蠢的可笑啊! “我没吃饱,你先回去吧,而且我们的部门也不在同一个地方。” 言外之意:要滚你自己先滚,老娘还没吃饱,凭什么你一个千金大小姐脾气上来,说不吃了,就得全世界的人都陪着你一起挨饿?! 俞沫璇悻悻然地嘟着嘴,“要不,我等你吧晓曼。” 她现在最烦这种做作的女孩子,不就是吃个饭谁先走的问题吗?难道一定要有个人陪着另外一个人才能活下去吗? 晓曼皱了一下眉头,淡淡道,“嗯。” 付谦阳在两人身旁的位置落座,林磊放在晓曼身上的目光,又多了层探究。 “付学长。” “在公司叫我付总。” 他冷淡的回应,冻结了俞沫璇脸上的笑意。 “知道了,付总。” 垂眸,她握在膝盖上的拳头,越绷越紧,白皙的双手上,青筋尽显。 看着眼前这个女人那吃瘪的模样,晓曼此刻的心情自是无限欢快,嘴角边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了一丝讥讽的笑意,却被身旁的付谦阳极快地捕捉到,惊得她忙是收敛了表情,继续埋头吃饭。 一餐饭,晓曼吃得如芒在背,总觉得身旁的那双眼睛,犀利得能够穿透她的心,直达她灵魂的最深处,将她所有的隐藏,都一一挖掘。 她不喜欢这种被人看穿的感觉,真的糟糕透了! 于是,她从先开始数米粒般的进食速度,转变成如狼似虎地疯狂扒饭,最终,在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情况下,吃完了那顿中餐。 接着,她轻咳了一声,“沫璇,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先回办公室了。” “等等,我和你一起上去。”俞沫璇也顾不上继续观赏帅哥,忙是跟着晓曼快步走出了食堂。 “晓曼,我有话和你说。”俞沫璇左右观望了一下,确认周边没人后,才收拾了之前的所有情绪,变得一本正经。 “你说吧。”晓曼怀抱双臂,微抬下颚,轻笑着盯着面前的女孩。 “我想找你借几张设计稿应急。” 闻言,晓曼幽深的眼里,满是无人能懂的笑意。 “是这样的,我们设计部有要求,新人进公司,都要照例交上十张设计稿,你也知道,我平时最懒了,哪有什么时间画设计稿啊,你就借我几张应应急好么?” 傻子都知道,像柏瑞凯这般的大公司,在面试的时候就已经对于新人进行了多方面的考察,又怎么会一进公司就无缘无故地向这些新人布置十张设计稿的任务呢? 当然,俞沫璇是通过关系进来的,那就另当别论了。 但如此提倡一视同仁的公司,又怎么可能要她一个新人交出那么多的稿件?她分明就是想要从她这里骗取画稿。 晓曼虽然心里明白,但面上却仍旧不动声色,“好,你要几张,我借你。” 勾唇一笑,她心中立即计上心来。 俞沫璇,既然你自己想从死路上走,那么,我就成全你! 一听这话,俞沫璇立即喜上眉梢,“晓曼,你真是太好了!我只借三张,就是你上一次在寝室里画出的那三张‘初恋’系列的底稿。” 的确,她手中确实有这么一个系列的画稿。 她还记得,当自己完稿的时候,还极为得意地笑看着俞沫璇,告诉她,这一切的灵感,都是出自于程立白给她的悸动,现在想想,当时的自己,还真是蠢到了无可救药! 俞沫璇向来知道她的习惯,随身都会携带着她自己的设计底稿,于是,她很快就如愿以偿地得到了她从晓曼那里借来的三张“初恋”系列底稿。 谁也没有料到,在俞沫璇无限鄙夷晓曼这个被人骗了,还不自知的蠢货时,她却是眼眸轻抬,狠厉的目光,似是要划破长空,扫清她身前所有的障碍。 俞沫璇,最终究竟是谁骗了谁,谁害了谁,还不一定呢! 既然你想死,我就送你一程! 第十二章 虐渣宝典第十二式:论虐渣之大忌。 所谓“虐渣大忌”,总结有三:过于轻敌,过于冲动,过于菩萨心肠。 过于轻敌——显而易见,就是指一个人在面对渣类的同时,自负过了头,认为所有的渣渣都不是你的对手,因而傻傻地被渣渣算计了一次又一次而不自知。 过于冲动——正所谓“冲动是魔鬼”,而往往那些冲动者,最终的后果也只会有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过于菩萨心肠——这里的“菩萨心肠”,与《虐渣宝典》第二式,有着类似的意思,都是指对待渣类要硬得起心肠,不要一味忍让,觉得单方面的息事宁人,就能减轻那些渣类对你的伤害,你要相信,这个世界永远都是恃强凌弱,该爆发时就爆发吧! ——摘自苏晓曼《虐渣宝典》 *** 晓曼在柏瑞凯上班的第一天,工作量并不算大。 林磊让晓曼看完那些关于柏瑞凯近十年的发展状况,以及各类金融投资经典案例后,只是对着她淡淡说了一句,“我带新人,只有三个要求,那便是——听话、守时、懂得举一反三。” “我明白了,林主管,请您放心,这三点,我一定会牢记于心。” “很好。”林磊淡淡抬眸,眉宇微蹙,“我听付总说,早上我让你看的那些资料,你都已经看完了?” “是。” “那么好,你既然半天就把别人三天要做的事情都消化完了,下午我就交给你一个新任务。” 闻言,晓曼本是平静无波的眼里,闪耀出璀璨光华的神彩,犹如那一轮清亮的明月,缀满了她的眼底。 “什么任务?” 当林磊的视线,撞进了身前的这双眼里时,就仿佛带着魔力一般,她的目光明明是隔着那厚重的黑框眼镜,淡淡地投射在他的脸上,却好像能够穿透那副眼镜,直达每个人的内心最深处。 他心头一滞,静默片刻,道,“我想你将早上看到的所有内容,归纳整理成一本资料,方便我日后带领新人。” 简而言之,他认为这么多本的资料,也不是每个人都能一瞬间就消化完的,既然晓曼有着过目不忘的本领,他何不利用这一资源,让她将所有的精髓之处汇编成一本资料,这样,不论是哪一位新人,都能既领悟到所有的关键点,又不必浪费那么多的时间了。 当然,他的这一决定,对于晓曼来说,确实是有失公平。 正所谓“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更何况是与她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的带新人任务。 可职场守则第一条是什么?不是你人际关系有多好,或是有多少随机应变的能力,而是绝对服从上级给你分配的任务。 若是你连这一点都做不到,那么,只能说,你升职的前途真心令人堪忧啊! 林磊本以为晓曼会吃惊,或是觉得不公,但她竟仍旧只是眸色淡然,浅浅一笑,露出了她的一对梨涡,“是的林主管,我保准完成任务。” 这一刻,反倒是林磊被她的一句话给堵得哑口无言了。 职场的老手欺负新来的菜鸟,这是在很多公司都存在的普遍现象,晓曼也早就见怪不怪了。 既然他们一个个都要来刁难她,试探她的才能与服从性,那么,她就更不能让这些人瞧不起,一定要做出点成绩来! 林磊朝着晓曼轻点了一下额头,就走出了她的办公间。 于是,一间并不算大的办公室里,只剩下苏晓曼一人对着电脑键盘作战。 归纳总结这种小事对于她来说,简直就不值一提,更何况是有人以此来作为刁难她的难题。 因此,这项对别人来说复杂而又耗费时间的难题,她只花了三个小时,就整理成册,甚至她还悠闲地彩绘了一个个清新亮丽的图片,作为标注,让观赏到这本资料的同事,不至于太过枯燥与乏味,能够有一种“耳目一新,眼前一亮”的感觉。 当她完成任务,亲自将这份资料,交到林磊的手上时,男人眼中的赞赏显而易见,“很好,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出彩!看来,付总让我亲自带你,这个选择是对的,我们部门能够有你这般的新晋人才,实属难得!” “谢林主管夸奖。” “好了,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办事的效率很高,接下来的时间,你可以自行支配,明日我会另给你安排任务。” 晓曼低头道谢,走出了林磊的办公室。 回到家后,苏启邦不出意外地询问了晓曼一天的工作情况,除了付谦阳考验她的那一段,被她自动忽略了以外,她都如实相告,亦是引来了苏启邦地阵阵赞赏,“不错,你做的很好,以后就按着这样的水平发挥,但你可别忘了,你最终的目的是什么。” “爸……”晓曼低唤了一声,抬眸,撞上了苏启邦那凌厉的目光,“付谦阳的个性太冷淡了,我真的很难与他套近乎。” 她只想让苏启邦尽快打消让她嫁入付家的念头,却不想,她这么说,倒是彻底激怒了苏启邦。 他那阴郁的眼里,黑得如同无底洞,直直地逼视着她,“苏晓曼,我警告你,不要试图在我面前耍什么小聪明,我就不相信,以你今日的所作所为,没有引起他半分的注意!” “爸,我不懂您的意思。” 话题又变为了晓曼装傻充愣,苏启邦循循善诱,“一个人的外表可以掩饰,但是她内心里的才能,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了的!苏晓曼,就如同我对你这几天的改观一般,我不相信任何一个人看到了如你这般聪慧的女子,会没有半点的好奇与兴趣。” 所以说,她该一进公司就装成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傻子,才是最为明智的选择么? 不!这怎么可能?若是她真的这么做了,必然是在柏瑞凯里一天也呆不下去,这样的国内第一企业,又怎么可能会容忍得了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废物留在那里? 说来说去,她怎么做都是错,只要有付谦阳在,她耗尽心思的所有努力,都是一种徒然! 因为,苏启邦一切的目的,都只在于她最终究竟有没有引起付谦阳的注意,能否成功嫁入豪门,满足他的野心与私欲。 在苏启邦的眼里,他不在乎过程如何,只要一个结果。 很显然,她不论说什么,做什么,只要是没有围绕着这个结果在走,就是种错误! 这么想着,晓曼很快便释然了,低声道,“爸,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您放心吧。” 苏启邦眼角轻抬,冷哼了一声,“记住,别太自以为是,若是坏了我的好事,有你好看!” 强忍住满心的愤慨,晓曼咬着牙,轻启双唇,“我明白了,先回房了。” 转身,她那笔直的背脊,犹如一棵青松,直直地扎根在了苏启邦的心间,好似眼中钉,肉中刺,令他莫名的不安与焦躁…… 为何他总会有一种事情越来越脱离他掌控的感觉呢?可事实上,明明是每件事情都按部就班地依照着他的计划在进行着啊! 究竟是哪里出了错?苏启邦百思不得其解。 —— 三日后,柏瑞凯的宣传栏上,出现了这么一副版面——公布着所有“新锐设计奖”的作者名单。 所谓“新锐设计奖”,是国内服装设计领域,对于选拔新人的最佳途径,获奖者不仅能够从众多新人中脱颖而出,更甚者,还能得到国际知名大师的专人指点,这是每位服装设计新人所梦寐以求的大奖,更是每位新人作为在服装设计领域发光发彩的最好跳板。 如今,俞沫璇却是用着她从晓曼那边“借来”的设计图纸而榜上有名,直接晋级决赛。 看到这份名单的时候,晓曼完全没有半丝的惊讶,反而嘴角微勾,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很好,她……要等的时机终于到了…… “晓曼,我入围了!” 俞沫璇故作惊讶地捂着嘴,即使表演得惟妙惟肖,依旧还是令晓曼更为不齿。 “恭喜你。”恭喜你终于成功地走入了我所设计的陷阱里,为他人做了嫁衣。 不知,到时候你知道了真相以后,又会不会气得暴跳如雷? “晓曼,呃……其实,我还有……还有一件事要和你说。” “嗯,你说。”晓曼表情淡淡的,看不出喜怒。 俞沫璇眉头一皱,仿若在和自己做着斗争一般,缓缓开口,“……还是算了,我就不麻烦你了。” 呵……这就是所谓的“欲擒故纵”吗?还真够虚伪的! 她可不是那些男人,被她随意勾一勾,就三魂去了七魄! 第十三章 虐渣宝典第十三式:论虐渣之原则。 所谓“虐渣原则”,简而言之,可概括为一句话:一切以牺牲自身利益来虐渣的行为,都是不合理的虐渣。 很多人为了虐渣,无所不用其极,出卖*,牺牲爱情,最终,甚至还搭上了自己的一颗真心,即便结果是他成功地虐到了渣渣,依旧是得不偿失,毫无意义可言。 因此,科学合理的虐渣亦是尤为重要。 ——摘自苏晓曼《虐渣宝典》 *** 若是从前的苏晓曼,在俞沫璇这么说的同时,铁定会回应她——这有什么麻烦的?我们不是好姐妹吗?有什么话你就直说,我一定会帮你的! 可是如今,晓曼却只是悠哉悠哉地环抱着双臂,没有吐出半个字。 俞沫璇见晓曼一点反应也没有,亦是急躁了,最终,她还是掩藏不住心中的想法,道了出口,“是这样的晓曼,其实我本来也不想麻烦你的,可是在柏瑞凯,我除了你以外,就没有别的朋友了,我来柏瑞凯也是为了能够陪着你,但没想到我们俩却是分到了不同的部门,所以,现在能帮我的就只有你了,今天主任那边又向我催稿了,你是知道的,我平时都没怎么认真画过什么稿子,所以……所以你能不能再借我几张设计稿?” 这才是俞沫璇的真正目的吧?假仁假义,就为了骗取她的设计稿去参赛。 呵……还真当她苏晓曼是傻子吗? 不过,她如今还真是要感谢俞沫璇为了取得成功,而偷拿了她的设计稿,作为了自己参赛的稿件,不然,她又怎么能完成她接下来的计划呢? 晓曼淡淡抬眸,眼中的深意一闪而过,“之前你不是说只用找我借三张设计稿就够了吗?” 俞沫璇神情一顿,结巴道,“……其实……其实是这样的……晓曼……我……我一直以为自己可以完成剩下的那七张设计图,可是……哎……还是没完成。” 她的意思是想告诉晓曼,她本来只打算从晓曼这里借走三张设计图纸,剩下的那七张由她自己搞定,但是,最终,她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没办法完成这个任务,只得再向晓曼求助。 “这样啊……”那个“啊”字的尾音,被晓曼拖得极长,“那你这一次又想要找我借几张设计图呢?” “三张……就三张!” “不是七张么?” 真是个蠢货!连骗人都不知道变通,谁都知道,“新锐设计奖”不论是比稿还是参赛,都得交足三张图纸。 “不……不是,我之前已经自己画好了四张,只剩下三张没有完成了。” 晓曼心中冷嗤,腹诽道:俞沫璇啊俞沫璇,就你这智商,还敢拿出来撒谎骗人,就不怕到了最后,丢人现眼的是你自己么? “那好,我待会儿就给你。” 晓曼回答得异常干脆,俞沫璇的心间就仿佛开出了一朵花来,兴奋不已。 —— 几天后,“新锐设计奖”决赛前三甲得主,终于出炉。 晓曼毫无意外地在各大报纸的头版看到了“俞沫璇”这三个大字——是的,俞沫璇用着自己从她那儿“借去”的设计图,一举成为年度最为热门的设计新人。 此时的俞沫璇,可谓是风光无限,“新锐设计奖”一经公布,她便马不停蹄地接受着各大电视台、报刊杂志的专题采访。 “晓曼,要不你陪我吧,我没见过那么多人的场面,你上次不是也召开过一次记者发布会吗?我就觉得你当日的表现真的很不错,不像我,一想到待会儿就要接受采访,我就好紧张,你来摸摸,我的手都汗湿了。而且,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帮你向林主管请好假了,毕竟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我想带着你一起去见识见识。” 真是可笑!这个世上,居然有人窃取了别人的设计图稿,却还不要脸到让图稿的原作者陪着她一起去出席“新锐设计奖”的专题记者发布会,瞻仰艳羡她所谓的“风采”。 可谁会料到,晓曼所等待的就是这么的一个时刻,“新锐设计奖”的事件闹得越大,对她越是有利。 于是,她欣然接受了,唇角边的笑意,在俞沫璇看来,是愚蠢地为好友打心底里开心与祝贺,但只有晓曼自己知道,她之所以会笑,是因为俞沫璇真正的死期,就快到了! —— 灯光璀璨,无数台摄像机整齐摆放,工作人员有条不紊地布置着会场。 被俞沫璇因为紧张而拽得极牢的晓曼,眸色淡然地一一掠过每一台摄像机。 她藏在袖口中的双拳,紧紧握起,带着狠绝而又蚀骨的仇恨,在心中轻叹了一声:俞沫璇,这只是第一步,你就等着吧,我会将你上辈子加诸在我身上的所有,都十倍百倍,甚至是千倍万倍地还给你! 直到主持人甜美可人的声音缓缓响起,“俞小姐,这边请,我们已经准备就绪了,对了,这里还是要提醒你一下,我们的节目是现场直播,所以,希望你现在能有个心理准备,尽量放松心情,别太紧张,表现自然一点就可以了。” “嗯,我知道了。”俞沫璇朝着主持人极为甜美地点了点头。 现场直播?晓曼当然知道,不然,她也不可能那么干脆地就答应了,陪着俞沫璇一起来记者发布会的现场。 “晓曼,我们一起去上面坐吧。” “……这不太好吧?我又没有得奖,怎么能坐到台上去?” “没关系,你是我最好的姐妹,我们不是说过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么?” 真的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么?她只不过是想要苏晓曼呆在她身边,当记者询问到任何关于作品设计的构思以及理念时,晓曼能够从旁指点,以免她出错丢脸。 说来说去,俞沫璇这朵“白莲花”,无外乎是在无所不用其极地利用着她身边的苏晓曼。 晓曼见她坚持,心中的笑意更深了,简直就是所有的计划都照着她曾经设想过的每一步在有条不紊地发展着…… 那么,俞沫璇,就连老天爷都在帮着我,你又怎么可能会撑得过今日的记者发布会? “我想请我的好朋友旁观,她就坐在我身边,可以么?” 俞沫璇外形甜美,说话嘴甜,主持人先是微皱眉头,最终,却还是无奈点头,答应了她的请求。 天时地利人和,都靠向了苏晓曼的这一边,因此,她又有什么理由不对着俞沫璇开虐呢? 当五人落座,从左到右,依次是苏晓曼,以及“新锐设计奖”的前三甲:俞沫璇、尹瑞、林絮儿,最后是主持人穆勒。 这样的座位安排,显然是想将主持人低调化,让“新锐设计奖”的三大得主,无限高调地闯进了上亿民众的视野里。 “相信各位观众与我一样,都是极其期待今年的‘新锐设计奖’三甲得主,会带给我们什么样的惊喜与震撼。今日,穆勒邀请到三位当红大奖得主,当场为您解惑。” 语毕,观众席上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接着,记者发布会上的白幕缓缓落下,开始播放着一张张幻灯片,忽明忽暗地展现着三位“新锐设计师”的得奖作品。 俞沫璇眼神一闪,极度慌乱。 她万万没有想到,“新锐设计奖”的委员组,竟会将他们三人的得奖作品当场展示,为此,她还特意观察了以往每一年的参赛获奖人员,早已确定了他们的作品不可能会公诸于众,才敢放心大胆地从苏晓曼那里“借来”作品,以此参赛,可是,为什么?为什么结果却是完全偏离了她的想象? 俞沫璇却不知,这一切的一切,晓曼老早就已经以匿名的方式,将她完成好的记者发布会方案邮寄到了电视台,不可否认,她所设计的方案,的确是一个推陈出新的极好办法,也将带给观众更多的劲爆看点,对于这次记者发布会的举办,有百利而无一害。 于是,节目组不仅采纳了她的方案,更是作为感谢,想要找到这封匿名邮件的真实作者,回赠她一笔可观的稿费。 之前,没有人被节目组当众公布获奖作品,只是因为他们并没有想到什么推陈出新的方案,更何况,大多数的人都将眼光放在了历年的大奖得主身上,而忽略了作品本身能够带给观众的震撼。 因此,节目组这次算是下了血本,不仅与“新锐设计奖”的委员组签订了长期合约,从委员会那里得到了获奖作品的副本,还打算互利互惠,给予“新锐设计奖”更多黄金时段的曝光机会。 或许有人会认为,晓曼凭什么可以早所有人一步,断定俞沫璇必然会拿着从她这里“借去”的画稿,夺得这次的“新锐设计师”大奖,从而设下这整个局,不是因为她太过自负,而是因为——前世的同年同月同日里,苏晓曼拿着同样的六幅作品,偷偷报名参加了“新锐设计奖”的比赛,不仅入围了决赛,更是一举夺得了“新锐设计师”的最高奖项。只可惜的是,当年的晓曼,因为程立白公然出轨的事情打击太大,拒不接受任何访问,从而失去了一个极好的机遇,如今想来,她都忍不住要耻笑自己一番,为了这样的一对贱人放弃人生的理想,值得么? 同样的时间,同样的作品,同样的评审委员会,只不过作品上的名字换了个人而已,她又怎么可能会估算错最终的得奖作品会不会是自己所画出的那三幅决赛底稿? 于是乎,一切准备就绪,只等俞沫璇这个蠢货入局…… 因此,就在俞沫璇傻了眼,不知该如何向“好友”解释的同时,她身旁的晓曼盯着身后的白幕,不敢置信地开了口,“沫璇……这……这不是……我……我……我的……” 第十四章 虐渣宝典第十四式:论虐渣之亮点。 很多人都会认为,虐渣的真正亮点当然在于完虐了渣渣以后,他那悲惨的结局。 其实不然,在我看来,虐渣的最大亮点在于——你能够左右渣渣的每一步人生走向,看着他一步步掉入你用那智慧的头脑所设下的陷阱,让他最终退无可退的整个过程。 ——摘自苏晓曼《虐渣宝典》 *** 晓曼捂着嘴,满脸的不敢置信。 那欲言又止,夹杂着惊痛的表情,被她演绎得惟妙惟肖。 装傻充愣谁不会?最重要的是演技逼真,明明是你心心念念想要害别人,还能转过来装成一个受害者,这才是聪明人该有的选择。 俞沫璇闻声,惊得忙是下意识地挥动着双手,朝着晓曼不停使着眼色,示意她有什么等到记者发布会结束以后再说。 可那么多台摄像机对准了中间的几人,俞沫璇那显而易见,又惹人怀疑的动作,简直就是欲盖弥彰,引人遐想。 “请问您是‘新锐设计师’大奖得主俞小姐的朋友么?” 记者们见缝插针,思考了数秒,才恍然大悟,“哦,我认识你!你就是S市副市长的……女儿苏晓曼,对不对?” 说话的是一名见习记者,差一点就将“私生女”这三个字给脱口而出了,好在她最终还是反应了过来,改口成为“女儿”二字。 晓曼无所谓地耸肩,脸上还挂着方才受到惊吓后,极为震撼的表情。 “是。” “苏小姐刚刚是什么意思?为何会指着白幕上俞小姐的作品,做出那样震惊的反应?还有,你刚刚结结巴巴想要表达的是什么?是不是这幅作品与你有关,还是说,是有人抄袭盗用了你的作品,以此来参赛?而你事先完全不知情,才会露出如此震撼、惊痛的表情?” 接着说话的那名记者,很显然是这一行的老手,最擅于挖人*与八卦,当事人三两句话,她就能编出一个故事,作为专栏的头版头条。 更何况是苏晓曼与俞沫璇这明显异常而又过激的反应。 一个表现得是那样的慌乱,不知所措,试图全力掩盖些什么事实的真相;另一个,就算最后还是欲言又止了,但仍旧是保留着一副沉浸在那被朋友出卖的震惊与痛楚之中的神情。 “我……” 一个“我”字,她拖了很长,说这话的时候,还故意看了眼身旁一脸紧张的俞沫璇,仿佛在征询着她的意见。 晓曼这样的表情与动作,更是令人起疑,心中对这一抄袭事件,已有了八成的肯定。 他们都将晓曼此刻的表现总结为:被好朋友偷走了设计图纸,直到发布会当天才知道真相,又惊又痛,但还是出于对好友的爱护,依旧善良得替好友打着掩护。 可能会有人问,为何此时此刻,晓曼不直接站起来,对着身边的人,义正言辞地说出那句——是俞沫璇盗用了我的作品,这个奖项本该是属于我的! 但既然俞沫璇会装,她又何尝不会? 现在这样故作欲盖弥彰,反而更加让外人起疑,坐实了俞沫璇抄袭她的事实,得到更多人的同情,觉得她一直都是个受害者,不仅被未婚夫劈腿,现在又被好友出卖,并且还善良到没有直接拆穿自己的好友,准备默默承受这一切,最终,舆论的力量都将倒在她这一方。 因此,想要对付渣渣,最好的办法,就是你明明设计好了一切陷阱,等着她往下跳的时候,却不让她察觉丝毫。 “俞小姐,请你对于此事,做出合理的解释!” “俞小姐,关于抄袭盗用了自己好朋友的作品,你究竟作何感想?” “俞小姐,得到这个‘新锐设计奖’的时候,你有没有半分地羞愧?你的好友全不知情,却被你偷走了设计图纸,她现在仍旧不忍告发你,替你隐瞒,你难道就没有一丁点的内疚吗?” “苏小姐,对于一连几天,未婚夫的劈腿,好友的出卖与背叛,你是否能够向我们谈一谈你此刻究竟是何感受?” …… 记者们哪会管听着的人会有如何的反应,一句胜过一句的尖锐质问,对着两人疯狂扫来。 晓曼只是低垂着眼眸,让人无法看出她此刻究竟在想些什么,但她的沉默,更像是默认了记者们的所有问话,而俞沫璇却远没有晓曼的那份沉着冷静,她挥舞着双手,双目圆瞪,就连她那惯有的微笑待人,都因为惊吓过度,而转变为了脸色骤变,煞白如纸。 “我没有……没有……没有抄袭晓曼的作品……是不是啊晓曼……” 她说着,激动地拽住晓曼的手,那力道大到恨不得掐入她的骨髓,疼得晓曼下意识地惊叫了一声,“啊……沫璇,你弄疼我了!” 她的这声惊叫,有一半是出于本能,的确是俞沫璇太过用力了,她的手早就因为她过重的力道而青紫一片;剩下的那一半,便是因为她想要将计就计,让这场戏演得更为逼真出彩,完虐俞沫璇这朵“白莲花”! 俞沫璇听到晓曼的呼痛,这才反应过来,刚刚的自己,究竟在紧张到不知所措的同时,犯了一个什么样的致命错误。 她……竟然当着全国观众的面,将自己“好友”的手给掐紫了。 她这样做的后果,不就是摆明了要告诉所有的人,她正在用着武力威胁着自己的好友,试图掩盖她抄袭盗用的事实么? 节目组的每一个人都是人精儿,各个都知道怎么样才能挖掘到节目的劲爆点,他们几乎想也没想,随即就给了晓曼受伤的右手一个特写。 “晓曼,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俞沫璇立即伸手,欲抓住晓曼受伤的右手,查看她受伤的情况,试图安抚晓曼的情绪,可正常人都是傻了一次,就不会傻第二次,于是,晓曼将那害怕、恐怖与那犹豫、挣扎的神情,再次演绎得淋漓尽致。 在俞沫璇差一点就握住了她右手的同时,晓曼氤氲着眼,满是委屈与害怕,颤抖着手,下意识地向后退缩着,嘴里还不停地重复着,“沫璇,你……你别这样……我……我不会胡说的……” 一时间,所有的答案,不言而喻——俞沫璇就是抄袭盗用了苏晓曼的作品,才获得的“新锐设计师”大奖,今日,为了掩盖真相,更是不惜对好友痛下“毒手”,更可耻的是,在这之前,这样一个被她百般伤害与利用的女孩,却是一点也没有责怪她,还试图替她隐瞒事实真相,要不是她做得太过火,吓到了这个女孩,晓曼也不可能会因为惊吓过度,害怕到了极点,才说出了这么一句语无伦次的回答。 “俞小姐,你这样对待自己的好友,难道就没有一丁点的愧疚吗?” “俞小姐,你方才是想要用暴力威胁苏小姐替你隐瞒真相吗?” “俞小姐,为何苏小姐百般不忍揭穿你,即使明知道你盗用了她的作品,依旧没有说你半点的不好,你却还是要以这样肮脏龌蹉的办法来伤害她?” …… 面对一连串夹枪带棒的质问,俞沫璇脑中一片空白,只剩下那嗡嗡的回声在作响,眼前的一切,就仿佛身在于噩梦之中,那样的不真实,却又深深地令她感到恐惧。 此刻,她的眼神毫无焦点,不知道在看向哪里,更没有人知道,这一瞬间,她究竟又在想些什么。 她既没有正面回答所有人的问题,也再没有继续反驳任何人的问话。 她只是那样脸色苍白如纸地盯着眼前的某一处,心中只剩下一个声音在不断地回放着:俞沫璇,你完了!彻底完了!抄袭罪名一旦坐实,你在服装设计界,也将再无立足之地! 这个圈子里,最在乎的就是名声,就算你所设计出来的作品,只与别人有着一丁点的相似之处,都会被冠以抄袭的骂名,更何况,今时今日,她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被人直接拆穿了这一切。 她根本就毫无辩解的机会,这样的事情,她越是解释,就越会让人觉得——解释就是掩饰,事实胜于雄辩。 她深知,这一刻,再也没有一个人会相信她的话了…… 但是,她却怎么也想不通,为何这一切的一切,就仿佛是一个已经设计好的局。 所有的事情都是那样的巧合,巧合到令她毫无招架之力,只得傻傻地走进了别人的圈套。 她的这番联想,在电光火石间,串成了一条线,惊得她双目圆瞪,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这个——她一直都认为无害,甚至是愚蠢到极点的女孩。 直到此刻,她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苏晓曼早已设计好的…… 第十五章 虐渣宝典第十五式: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相信大家对以上的这句话并不陌生,网络上一直流传的这句话,也有着它一定的道理,不仅仅是休闲娱乐,茶余饭后的某些吐槽,更是一种虐渣的大忌。 一个人永远无法对付一群渣类,这是我之前便已提到过的,因此,找准队友很重要,但若是你的队友是猪一般的存在,那么,很可惜,不论你自身有多少的阴谋阳谋,也将功亏一篑。 因此,找对盟友,是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不求那个人有多么的有权有势,不求那个人有多么的聪慧灵敏,但至少有一点——他不能拖了你的后腿。 ——摘自苏晓曼《虐渣宝典》 *** 闪光灯持续不断地落在两个当事人的身上,明晃晃的灯光,配合着晓曼那泫泪欲滴的模样,就仿佛是当场上演着一幕幕苦情戏。 “俞小姐,请问你的沉默,究竟是何意思?” 记者的问话仍旧不依不饶,势必要将俞沫璇逼到退无可退,直至承认她抄袭好友作品的事实才肯罢休。 “我没有什么好说的!” 谁也没有料到,俞沫璇却是猛然起身,幽深的眼里,满是那浓到化不开的仇恨。 接着,她走到了晓曼的身边,凑近了她的耳边,用着只有她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低语道,“苏晓曼,你想就这样毁了我,还远着呢,就算我在服装设计界混不下去了,我依旧有别的地方可去,但是,你给我记着,这一次的事情,我不会就这么算了!” 晓曼心中一滞,呆愣的数秒,便被无数人极快地捕捉到,忙是追问着,“请问俞小姐凑在自己好友的耳边说了些什么?” “请问俞小姐是在威胁苏小姐,让她别把你抄袭盗用她作品的事情抖出来吗?” …… “够了!我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总之,我没有盗用任何人的作品!” 她唯有打死也不承认,这才是最为明智的选择。 但晓曼是何许人也,就算俞沫璇如今想出了各中缘由,猜到了是她设的局,陷害了她,那又如何? 心中虽是这么想,可晓曼的嘴里仍旧不能当众承认这一次的“抄袭盗用”事件,是她早已设好的圈套,只等着俞沫璇这个蠢货入局。 “那你呢?苏小姐,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对于好友这般的欺骗与背叛,难道你就不想要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吗?” 晓曼氤氲的眼里,好似湖水般波光粼粼,透着一层又一层的迷雾,让人完全摸不准她此刻究竟在想些什么。 就在这个僵局持续了五分钟后,她缓缓站起,对着所有的摄像头,以及观众席上的记者们深深地鞠了个躬。 “不论如何,我都希望大家能够继续支持沫璇,她是我这辈子最好的朋友,以前是,现在是,未来也是!” 一个“无论如何”,包含了多少的无可奈何,晓曼没有直接否定俞沫璇抄袭盗用她作品的事实,却让全国的观众永远地记住了这个善良纯真,一心为了好友隐瞒,直到最后一刻,也坚信着他们两人间的友谊,从未有过半分抱怨的女孩。 或许有人会说,这样的女孩子,简直就是愚蠢到家了,为了一个所谓的“好朋友”,隐忍不发,甚至将人家弃如敝屣的友情,当做了生命中最为珍贵的宝贝。 但只有晓曼自己明白,前世的她,真的就是这么觉得——她甚至认为,没有什么事情能够影响到她与俞沫璇之间的闺蜜情谊,可令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最终的结果却是那般的惨不忍睹。 什么姐妹情深,什么这辈子你都是我最好的朋友,全是放狗屁的话! 这一世,她若是再顾忌什么所谓的“闺蜜情”,那才是真的疯了! 俞沫璇也不是一味隐忍的傻子,被人欺负到家了,她当然得反击。 只听她冷笑一声,眼角微抬,与从前那个时刻都保持着甜美笑意的女孩,简直就是判若两人,“苏晓曼,你少在人前演戏了,你敢当着全国观众的面,发一句毒誓,说你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要算计我吗?” “……算计?”晓曼哆嗦着上下唇,那被好友出卖,甚至是反过来被人冤枉的复杂眼神,刹那间,便被她活灵活现地展示在了她的那张小脸上。 并不是她太会演,而是因为前世里真的遭遇了太多太多相同的情景,她只要稍微闭眼,那些痛苦悲惨的回忆,就会如同烙印般,深深地刻入了她的心底,不断地提醒着她——眼前的这个女人,你不能放过她!她曾经毁了你的一生,重获新生的这一辈子,你理应让她偿还那亏欠你的一切! 所以,晓曼才能够信手拈来,将每一个表情都刻画得入木三分。 “你看看你,又来了,除了装可怜,你还会些什么?你不就是想要以这样的姿态来博取众人的同情么?” 晓曼闻声,在心中冷笑道:俞沫璇,我之所以这么会演,不也是跟你学的吗?难道你真的认为,这个世上除了你以外,就没有人会扮可怜,装柔弱,博取别人的同情了吗?而今,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沫璇,你这么说真的是太过分了!” 晓曼双拳缓缓蜷起,让人不难看出,她所有的委屈与怒气,只差一点,便要濒临爆发。 也对,有谁能够容忍自己最为信任的人,一次又一次地伤害、背叛、冤枉与误会? 即使是脾气再好的人,也会有着她自己的底线,不可能一味地被人欺凌,却完全不反击吧? 可俞沫璇却仍旧毫不自知,再一次钻进了晓曼的圈套里,继续冷嗤道,“苏晓曼,究竟是我过分还是你过分?你不就是想在全国观众的面前抹黑我吗?” 闻声,晓曼惊痛的眼里,溢满了无尽的伤痛与失落,“我抹黑你?呵……那么,俞沫璇,你究竟有没有抄袭盗用我的作品?” 她不断起伏的胸膛,泄露了她此刻的怒气,看似是被俞沫璇步步紧逼,无法容忍才道出了事实的真相,实则,是她一直顺着剧情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她要将这一切的一切,演绎得毫无破绽可言,让这朵“白莲花”恶毒的嘴脸,在全世界人民的面前,无限地扩大…… 此时,观众席上的记者们,也因为晓曼的这句话,全都惊呆了,心道:看来,不论是多么善良的女孩,都有着被人逼急的一刻,如今,这俞沫璇抄袭盗用了她的作品,不仅毫无悔意,甚至还反过来冤枉她,这事搁谁身上,谁又能够忍受得了? 俞沫璇没有想到晓曼会如此直接地反问她,呆愣了数秒,才反应过来,忙是冷眼一瞥,“你说我抄袭盗用你的作品,你有证据么?” 有证据么?呵……她苏晓曼等的就是这句话! “证据?”晓曼仿若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凄凉一笑,“沫璇,你一定要这么说吗?我们既是好姐妹,我也从未想过要抹黑你。” 俞沫璇一听晓曼这么说,心中大喜,步步紧逼道,“这么说,你就是没有证据了?既然没有证据,又凭什么在这么多人的面前污蔑我抄袭盗用了你的作品?” 一场记者发布会,瞬间转变成了俞沫璇与苏晓曼两人的辩论会,仿佛只有一方获胜,得到了最后的结果,才算终结一般,两人亦是针锋相对,一步也不肯退让。 “沫璇,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我不想到了最后,闹出一个无法挽回的局面,害得你再无翻身之日。” 她这么说,更加让俞沫璇确信了她不可能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她是抄袭盗用了她的作品。 于是,俞沫璇毫不犹豫地反驳道,“苏晓曼,你少在这边唬人了!若是真有证据那就拿出来!我就不相信,我俞沫璇没有做过的事,你拿什么来证明!” 刚才是她一时惊吓过度,没有反应过来,能够用着苏晓曼有没有证据证明她是抄袭盗用她作品的这一条论点来反驳她,而今,当她理清了这一切之后,思路顿时明晰,又怎么可能继续愚蠢到被苏晓曼耍的团团转呢? 就在俞沫璇自信满满,认为自己不可能会输的同时,晓曼缓缓开了口,“好!这可是你说的!别后悔!” 摄像机特写了晓曼那失望,以及决绝的眼神,仿若要和自己的好友做出最后的告别,她一步一个回头,最终还是在俞沫璇冷漠的目光中,走到了那片白幕的中央。 吸了吸鼻子,她尽量放平语调,说道,“大家可以看一看,俞沫璇获奖的这三幅决赛作品里,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而这个特点,也正是我的证据所在!” 众人听到了晓曼的这句话后,都如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满是疑问与不解。 俞沫璇更是耻笑不已,“苏晓曼,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少在这里故弄玄虚!” 第十六章 虐渣宝典第十六式:不怕渣类难虐,就怕自己找虐。 就如以上的这句话所说的那样——是的,你无需害怕你身边的渣类有多难虐,总有一天,你会找到他的破绽,将他一举消灭! 但若是他偏要主动向你挑衅,自己找虐,那也就怪不得你没有给过他机会了。 ——摘自苏晓曼《虐渣宝典》 *** 光芒璀璨的水钻吊灯下,倒映着一圈又一圈的亮点,犹如沙砾般缀满了整个会场。 白幕中央,那站立着的女孩,带着俯瞰一切的女王之风,明明五官还是那般的古板柔弱,却让人忍不住多看了好几眼。 晓曼轻抚过那一片白幕,上面展现的那几幅作品,被人刻意定格在了俞沫璇骗取她画稿去参赛的三幅作品上。 唇角微勾,就仿若要给予俞沫璇最后那致命的一击般,她轻声笑了出来,“我能麻烦工作人员,把这三幅作品的右下角放大一下吗?” 闻言,工作人员亦是万分好奇,照着晓曼的说法去做了。 刹那间,所有人恍然大悟,原来,这三幅作品的右下角,都有一个英文字母S,外加一串数字,而这三幅作品的数字排列,刚巧是18,19,20。 轻咳了三声,晓曼接着道,“我每次作画都有一个习惯,若是不仔细去看,盗用了我作品的人,根本就不会发现——就在我画稿的右下角,我都会加上一个字母S,S代表苏字,也是我姓氏的开头字母,而很显然,俞沫璇的名字中,并没有一个字母的开头为S,后面的数字就更简单了,我每次作画,都会给我的画稿排序,这三幅作品,刚好是我大一编写的那本画册中的第18,19,20幅作品,名为‘浪漫人生’系列,大家若是不相信,我的画稿是随身携带的,这一点,相信俞小姐比谁都清楚,不然,她又怎么可能抓住这一点,从我这边骗取到我的画稿呢?” 说着,晓曼眼神渐冷,当那本画册从她的包里抽出,她对着众人,一页一页地展示着,仿若有意而为之,她将每一页都翻得极慢,刚巧翻到了第18页时,作品右下角的记号却直接跳跃到了S21,也就是说,那标有S18,S19,S20的三幅作品,毫无疑问的便是她此时画册里所缺少的那三页! 只要是有眼力的内行人,都可以看得出,这一本画册,不论和白幕上的那三幅作品,在绘画技巧,还是颜色搭配,又或者是右下角那标有的独特记号,全都是出自于一人之手——苏晓曼。 答案不言而喻,这样铁铮铮的事实摆在眼前,任凭俞沫璇再怎么狡辩,也都无济于事。 转眸,晓曼早已收敛好了脸上所有委屈与失落的表情,带着睥睨一切的狂妄眼神,对着俞沫璇讥讽一笑,“请问俞小姐,这样的证据,你是否满意?” “你……你是故意的……”故意引诱她说出那句“若是你有证据就拿出来”,其实她老早就准备好了,不过是想要她在记者发布会上更加难堪,输的更加彻底罢了。 晓曼耸了耸肩,呵气如兰道,“沫璇,我不懂你的意思,明明是你盗取了我的作品,还要反过来冤枉我陷害了你,死都不肯承认那是你的错,我已经说过,我们是好姐妹,我也从未想过要抹黑你,可是,俞沫璇,是人都有脾气,你欺人太甚,我没有理由再继续保持沉默,被你一次又一次地伤害、背叛、冤枉,还默不作声,当然,我不会向你提出诉讼,毕竟我们曾经是最好的朋友,你也只不过是一时鬼迷心窍而做错了事,希望你以后能够真心对待身边的每一个人,不要拿着他们对你的信任,而一次又一次地践踏他们的真心!” 晓曼当然不是没想过要向俞沫璇提出控诉,但以俞家的势力,也最多是赔钱了事,她又何必多此一举,为了那一笔钱,去和整个俞家斗?现在这么做,不仅能做个“顺水人情”,宣扬她这高尚伟大的品质,更是能够衬托出俞沫璇那丑陋的嘴脸。 “苏、晓、曼!”俞沫璇那歇斯底里的尖叫声中,带着蚀骨的恨意。 “俞小姐,苏小姐已拿出了这么有利的证据来证明是你盗取了她的作品来参赛,对于此事,你作何解释?” 说是这么说,难道她此刻解释了,就会有人再相信她了吗? 人声鼎沸,她的耳中一片轰鸣,眼前的景象犹如幻灯片般,一一闪过,煞白的脸上,带着到死都不敢相信自己竟会输给苏晓曼这般蠢货手中的愕然。 猛然间,俞沫璇眼前一黑,就这么因为刺激太大,而直直地晕了过去。 呵……这样就晕了?俞沫璇,你的承受力也未免太弱了吧?还是说,你又狗改不了吃|屎,开始演戏装晕了? 在一群工作人员手忙脚乱地将俞沫璇抬起,送去医院的同时,晓曼只是怔怔地望着白幕上的那三幅作品,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其实,她从未有过这个画画做标记的习惯,若是真的有,就凭着前世里,俞沫璇与她那么要好的关系,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她只不过是因为俞沫璇从她这里借走“初恋”系列的画稿开始,就已经设计好了整个局,将计就计地制造出了这个所谓的“证据”,等着她落网。 这右下角的小图标并不明显,不仔细看,特别是盗用了别人作品的人,也根本就不可能注意到这一点,更何况,她是用的中性笔在上面轻描了一笔,若真有人发现了,为了不影响画稿的整体美感,也不可能会因为这么小小的一个记号,而毁掉了整副图的完整性。 俞沫璇虽然上课听讲不怎么认真,但这点的基本常识,晓曼相信,她还是懂的。 因此,她根本就不怎么担心,自己最终会拿不出这个所谓的“证据”,让俞沫璇坐实抄袭盗用别人作品的罪名。 而今,她成功了,让前世里,不断欺骗、背叛、伤害她的女人,在服装设计界再无立足之地,也让整个俞式的名声,因为一个俞沫璇,而彻底遗臭万年。 她不相信,以记者那种八卦的精神,就不会好奇俞沫璇的身家底细,而俞式被人顺藤摸瓜展现在众人的视野里,也只是早晚的事情。 试问,一个大企业家的孩子,抄袭盗用别人的作品,又怎么可能不影响到整个企业的发展? 不知道的人一定会联想到他们整个俞式集团之所以能够发展成今日这般大规模的企业,定是做了什么见不得光,就比如是窃取了其他公司的科研技术,才能够有今日的成就。 到时候,任何的商家再与俞式合作的时候,都会率先考虑,这整个企业的可信度是否能够达到他们的标准了。 毕竟,正常人都会认为,有什么样的父母,便会教出什么样的女儿,女儿都是这般,整个俞式家族,也自然好不到哪里去了。 此刻,所有人都因为俞沫璇突如其来的昏厥,而忙做一团,也根本就没有闲工夫再去注意晓曼究竟有着什么样的反应。 而如今的她,只是背对着所有的摄像头,徒留下一个孤单寂寥的背影。 节目组对于这般意外地发生,显然是始料未及的,只得仓促勒令主持人匆匆总结,以此作为此次节目的结尾。 只听主持人凑近背对着众人的晓曼,似是安慰,似是不忍地道,“没有想到这次的‘新锐设计奖’会发生这样的状况,相信全国的观众都和我一般,不仅震惊,也对于身边的这位苏小姐,有着十二万分的敬佩,她对好友的维护,与她作品中所展现出的过人才华,都令人惊艳不已,很显然,我们也该还给她一个公道,将这次‘新锐设计奖’的冠军授予她这个当之无愧的第一名!后续内容,本台会持续报道,今日的记者发布会到此为止,感谢大家的收看!” 主持人的话语,一听便知,她是为了极快地处理现场的混乱,才仓促地结束了这次的记者发布会。 但现场直播的记者发布会完毕,不代表这件“抄袭盗用”事件便以此画上了句号。 接连一个星期,所有的电视、报刊、娱乐八卦无不报道着俞沫璇是如何窃取好友作品,最终无法承担这项被人当场拆穿的罪名,而刺激过大导致她当场晕了过去。 有心之人,更是挖掘出了俞沫璇令人惊叹的身世——原来,她便是S市有名企业家俞式的独生女。 一夜之间,俞式股票暴跌,所有的一切,都在顺风顺水地依照着晓曼的计划在进行着…… 第十七章 虐渣宝典第十七式:越是害怕、紧张,越不能表现在脸上。 世人总会受到喜怒哀乐的牵制,没有一个人可以强大到毫无快乐喜悦与哀愁难过可言。 若是当你在一个人的脸上,看不出半分的表情,一是因为他本就如此,你还并未找到他的在意点,因而不能轻易地波动他的心情;二是因为他比你,比任何人都擅于伪装,擅于将心中所有的感情都掩藏在那张面具之下。 成大事者,最忌讳的便是将所有的表情感受都一一展现在脸上,让人一看便知你的内心所想,特别是对付渣类的时候,若是你将害怕、紧张等情绪,通通展现在脸上,那么,很可惜,破绽太明显,光是从这一点上看,你已然沦为了一个输家。 ——摘自苏晓曼《虐渣宝典》 *** 晓曼这一次带给俞沫璇的重大打击,可谓是一石二鸟,既毁了她的名声,又连带着整个俞式利益受损。 晓曼相信,一时之间,俞沫璇也很难再出现在自己面前,她也能够安心地展开她在职场生涯更为华丽的一战! “新锐设计奖”的大奖得主一经确认,柏瑞凯便趁着这股舆论的风潮,不出意外地将晓曼调到了她心心念念的服装设计部上班。 而调转部门,也是她苏晓曼设局陷害俞沫璇的主要目的之一。 她一直都梦想着能够进入柏瑞凯的服装设计部一展才华,但是很可惜的是,付谦阳录取她的时候,却是故意刁难她,将她随随便便分在了金融部的林磊门下,她既不能直接表达她不想继续呆在金融部门浪费时间,埋没自己才华的真实想法,还得硬着头皮,接受上司的各种刁难。 而今,她却是借用俞沫璇的“盗用”事件,顺理成章地转入了服装设计部,既不会给林磊造成不好的印象,认为她一直都在一心二用,明明跟在他手头下做事,却还想着转入其他部门,偷偷报名参加了“新锐设计师”的比赛,又不会让任何人看出她的真实想法,那便是——在最快的时间内,坐上柏瑞凯服装设计部总监的位置。 她设下的整个局,可谓是一石三鸟,最终,获益最多的也只会是她一个人。 —— 再次站立在柏瑞凯服装设计部的门口时,晓曼感觉恍如隔世,她费尽心思,终于如愿以偿地来到了服装设计部,却不知,等待着她的究竟是一场什么样残酷的竞争。 她只是一个新人,就算获得了“新锐设计奖”,也不可能红一辈子,稍有不慎,就会被后来者居上,掩盖了她此刻的风采,因此,她只能低调做人,避免与同事间发生任何的利益冲突。 踏入服装设计部的那一刻,她就犹如打开了一个潘多拉的盒子,五彩斑斓,让她惊喜、惊叹、惊呆。 那些彩色的上好面料,是她以前从未奢望过的优良资源;那些衣着光鲜,踏着高跟,走在时尚潮流顶端的工作人员,无不令她由衷称赞,他们身上的服装搭配,以及经典款式…… 服装设计部的总监,是一名年约30岁的已婚女人,名叫邵缕,因着她那奇特的名字,员工们私底下都给她取了个外号,叫做“骚女”,这个外号不仅与她名字的谐音极其相似,更是与她的习性作风,尤为相配。 有传言说,她之所以能够爬上今天的这个位置,不知道上过多少男人的床;也有传言说,她对付谦阳一直垂涎欲滴,妄想来一场疯狂的姐弟恋,攀上大老板,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 总之,她的传言很多,不良作风更是数不胜数,当然,这之中最为了解并且一再发觉她这令人所不齿行为的恰巧是邵缕手下的一名女员工何格。 何格为人一向仗义,不会做那些逢迎拍马之事,喜欢为不公之人打抱不平,因而也一向是不齿邵缕这般到处卖弄风骚的绿茶婊模样。 晓曼刚进服装设计部,便被邵缕给叫到了办公室。 斜倚在沙发上,邵缕慵懒的眸子里,溢满了风情,一看就是那种很有手段,很会勾引男人的女人。 晓曼眼观鼻鼻观心,安静地伫立在一旁,等待着部门的老大发话。 “坐。”邵缕微抬下颚,示意晓曼坐下。 待到晓曼落座后,她仍旧是那副睥睨一切,完全不将眼前这个小姑娘放在眼里的高傲姿态,“听说你是这一期‘新锐设计奖’的得主?” 听说?呵……这女人的口气还真是一个极好的下马威,一瞬间就将晓曼因为“新锐设计奖”而带来的所有荣誉,都一一掐灭,让她时刻谨记,她不过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想要爬到邵缕那个位置,还早着呢! 果然,见晓曼微微点头,她右手托腮,轻笑一声,“知道我们部门最基本的守则是什么吗?” 晓曼摇头。 “在我们这个部门里,没有不想做,不会做,不愿做的事情,只有我让你做,你就得做!” “我知道了邵总监。” 骚总监?呵……还真是与她此刻这副风情万种的模样,契合得天衣无缝呢! “还有,你看看你这身土到渣的打扮,我拜托你看看我们部门有哪一个女员工穿成了你这副德行!我们是做服装设计,不是去殡仪馆给人送终的!连你自己都打扮成这样了,还有哪个客户能够相信像你这么土的村姑,可以设计出什么出彩的服装,让他们放心购买?明天上班,你若还是这副装扮,不用付总开口,我第一个炒了你!” “我明白了邵总监。” 还真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每天穿的花枝招展,只为了去勾引大老板,与你一夜*? 当然,想归想,邵缕所说的话也不无道理,既然是设计服装,对于服装搭配,以及个人形象,理当十分注重。 要说服消费者购买你所设计出来的衣服,首先要让你自己看起来有品位,有时尚潮流之感,就如美容师首先得保养好自己的皮肤,在介绍起产品的时候,才会更有说服力,不然,也只是空口白谈。 叹了口气,她看着自己的这身装扮,自嘲地笑了笑,她不是不会打扮,既然能够设计出“新锐设计奖”的冠军作品,她对潮流时尚的认知,又岂会差到哪里去? 她只是不屑将自己当做一个商品般,打扮得精致美艳,让每一个人看到她的时候,注意力都完全不在她的能力上,而是转为了她的外貌打扮上。 可是今日,被邵缕这么一批评,她倒是对此产生了改观,看来,她该是时候好好装扮装扮自己了。 与在金融部门林磊带她那时一般,晓曼第一天在服装设计部门的工作量并不大,很多时候,都是邵缕带着她四处熟悉整个部门的运作情况。 不得不说,邵缕虽然作风让人所不齿,但是她工作起来的女王架势,以及她的管理才能,却是令晓曼由衷佩服的。 不然,以柏瑞凯这么大的一家企业,也不可能因为她和那些个老板们不清不楚的关系,而让邵缕升迁到今日的这个位置,这个女人,多多少少,还是有些能耐的。 不知道为何,明明一天下来,她并没有做什么粗重的活,却是顿感身心俱疲。 —— 到家后,卢玉莲那怨毒的眼神,犹如洪水猛兽般包裹住了晓曼。 “小贱种,你最近还真是忙到人影也见不着了,你说说看,你是不是故意对我避而不见?” 卢玉莲这种行为,显然是没事找事,无非是手痒了,想要教训晓曼一番。 “你是知道的,我这些天都在柏瑞凯里上班,见不到我,也是很正常的,我每次回家的时候,您和爸基本上都睡了,要么就是您们俩有事出去了。” “那么大的一家公司,少你一个人会死吗?我就不相信得天天加班加到这么晚,你不是故意躲着我是什么?” “……” 她该说什么?说这女人为了挑事,搬出了这么个幼稚的理由,就不觉得好笑吗? 见晓曼半天没有回应,卢玉莲更是气上心头,想着连日来的怨气,终于找到了发泄人。 “苏晓曼,你给我跪下!” 也难怪这女人生不出孩子!不孕症,不正是对于她这种性格扭曲的女人,最好的报应吗? 若是真的让她生出了一儿半女,那么,以她这般时不时就叫人下跪的变态个性,还指不定她的孩子,活不到她这个年龄,就早已不堪忍受,要么把卢玉莲给杀了,要么自杀。 晓曼淡淡抬眸,轻声一笑,“跪下?就算你真的觉得我做错了,至少要找个合理的借口吧?” “我是你长辈,让你跪你就得跪!” 第十八章 虐渣宝典第十八式:切勿轻易相信一个人,切勿轻易动了心。 很多人在过往里,之所以会遭受渣类伤害,遭受朋友背叛,都只是因为一个原因——他太过轻信一个人,认为既是朋友,既是最亲最爱的人,又怎么可能会伤害自己,但是,多数的事实证明,那些伤你最深,让你最痛,最无法释怀的人,往往就是那个你自认为的“好朋友”或是“最爱的人”。 当然,切勿轻易动了心,也是一样的道理,很多事情,一旦牵扯到了情与爱,那就会彻底地变了质,完全脱离了初衷,向着你无法控制的局面发展,那样,对于虐渣来说,也是个极为致命的错误,很可能,在你没有完虐到对方的同时,会反过来被渣类虐到连骨头都不剩。 ——摘自苏晓曼《虐渣宝典》 *** 晓曼闻声,仿若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对着卢玉莲冷然开口,“抱歉,我没有这种见到长辈就下跪的怪癖!” “苏晓曼,今天我不好好教训教训你,我就不姓卢!” 她叉腰怒骂,气得浑身直抖,抽出客厅的鞭子,便要对着晓曼下手。 晓曼是谁啊?柔道、跆拳道无一不通,对付眼前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泼妇,简直就是绰绰有余。 虽然不能明着和卢玉莲对打,玩玩阴的总行了吧? 谁让这女人偏要往枪口上撞,既然她这么喜欢别人下跪,那就先让她自己来下个跪,磕个头什么的,也好满足她这变态的心理需求。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卢玉莲扬起马鞭,欲朝着晓曼挥来的那一瞬间,晓曼假装着被脚边的茶几绊倒,一抬腿,整个身子朝着卢玉莲扑去,卢玉莲当然是下意识地躲开,晓曼却是利用着巧劲落地后,轻扯卢玉莲手中的那根马鞭,将她本就有些不稳的底盘,扯得猛然向前倾斜,再待到晓曼从地上爬起的时候,她又装作无意间,横扫落叶般地切到了卢玉莲的膝盖骨上,逼得卢玉莲退无可退,直接两手撑地,跪在了地面上。 卢玉莲梗着脖子,浑身气得直抖,哪还顾得上什么形象,拽住鞭子,就跟疯了一般地跳起身子,朝着晓曼甩去。 一个侧身,晓曼轻而易举地躲过了。 “你这个小野种,有本事就别躲!” “抱歉,我没有受虐倾向!被人打了,当然会下意识地躲开,还有,您的膝盖好像流血了,您确定不要去消毒,包扎一下,免得到时候细菌感染,那就不好了。” “你……你……你给我等着!” 卢玉莲一步一回头,最终还是上了楼,她向来注重养身,膝盖破了那么大的一个口子,倒是把她自己给吓到了,之前因为气过了头,没有发觉,现在被晓曼这么一说,赶忙回了房,给自己擦药消毒包扎去了。 有钱人就是娇气!想当初晓曼跟着母亲在农村生活的时候,磕得比这还厉害的时候多不胜数,那时候不也随随便便就着清水清理了一下伤口,第二天照样能跑能跳了么? 不过,要不是卢玉莲这么小题大做,她也不可能这么快就从这个性格扭曲的女人手中解脱。 回房后,晓曼打开衣柜,看着那清一色的黑白搭配,烦乱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哎,看来,是该拿着苏启邦的信用卡去购置几件像样的衣服了。” 于是,第二天,晓曼起了个大早,便风风火火地冲进了商场,各种衣服名牌,首饰提包,怎么时尚潮流,怎么搭配。 拿着苏启邦的卡付账时,她鼻尖轻哼,从小到大,这个男人也就对她大方了这么一次,给了她一张无限透支的信用卡,只可惜,那个她该称之为爸爸的男人,之所以这么舍得,也只是为了不让她进了大公司以后,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给他们苏家丢人! 既然别人都不心疼了,她又为何要为了这样一个冷酷无情的男人节省?该怎么刷就怎么刷,想买什么就买什么,难怪那些当着小三,拿着金卡的女人,宁愿背负着骂名,也要享受着这般奢侈的人生。 呵……多好啊!人家赚钱,你只用拼命地烧钱! 只是,就算满足了当时那一瞬间的虚荣感,过后又能怎样?依旧是无法温暖心中的失落。 而这便是晓曼此刻的感受,就算用着苏启邦的钱,她也感觉不到半分的父女亲情。 她一直都想不通,为何别人唾手可得的亲情,她却是终其一生也无法得到? 看着眼前这一个个见风使舵的女店员,晓曼讥讽地笑了——前一刻还对着她不屑一顾,待她刷完卡之后,却都跟换了张脸一般,变得巴结不已。 这便是现实的人生,永远都是有钱人的天堂,穷人的地狱,中层阶级不断妄图向上爬的黑暗与残酷。 当她买好一切,回到家时,苏家还是一片寂静,可想而知,她该是起得有多早,多亏了他们家附近有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商城,也算是特例独行,满足了他们这连着一片政府高官区的“富二代”那挥金如土的性子了。 回房后,晓曼将以前黑白搭配的衣服都从衣柜里腾了出来,然后塞进了她房间上方的储物柜里。 当她再次将衣柜塞满时,那一排排五颜六色的潮流服装,尽收眼底。 从衣柜里拿出了今年最流行的荧光系波纹及膝长裙,以及无论怎么跟换潮流,都不会落后的黑色丝袜,外加一件纯白色金边西服外套,西服上那黑色带着羽毛的胸针设计,更是别出心裁。 当她将这一身的行头,都穿戴整齐后,这才端坐在梳妆台前,取下了那长年佩戴的黑框眼镜,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勾唇一笑。 若是仔细观察,你便会发觉,这副黑框眼镜的镜片并没有度数,只是晓曼为了低调做人,而习惯性地给自己本就只有巴掌大的小脸上,套上这么一层保护色。 如今,当她完全离开了这副黑框眼镜的遮挡,完美无瑕的五官,瞬间清晰,她那吹弹可破的皮肤,大而黝黑的双眼,小巧高挺的鼻子,娇艳欲滴的红唇,哪还用得上什么化妆品地修饰? 最后,她将那一头乌黑亮丽的大波浪长发揉开,随意地披散下来,更添几分风情,柔顺地贴合在了她那张精致艳丽的脸上,抿了抿唇角,晓曼深吸了一口气,握着拳头,再一次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默念道:苏晓曼,你可以的,加油! 于是,当她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提着今年最新款式的名牌皮包,一身亮丽地出现在柏瑞凯大门前时,连保安也没有认出她是谁,在惊叹于她这绝美长相的同时,也不忘拦住了晓曼,示意她要见付总,必须得有预约才行。 也难怪他们会这么想,这年头的女人都是一个样儿,为了见上付谦阳一面,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比比皆是,保安们确实是被那些如狼似虎,盯着他们付总不放的女人们给弄怕了,才会做出这般的举动——拦住了苏晓曼踏进公司大门的步伐。 “我有工作证。”晓曼轻笑一声,露出了一对可爱的小梨涡,惹得门口的一对保安,不由得有些看呆了,毕竟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你……你是哪个部门的?” “服装设计部。你不记得了么?我昨日才刚刚在于姐(人事部主任)那边办理了手续后,从金融部调入了服装设计部,那时候,我貌似还问过你,人事部该怎么走。” 保安小李这才拍着脑门,恍然大悟,“你……你就是昨天那个苏……苏什么来着……哦,苏晓曼!” 他昨天只不过是上厕所路过,就被苏晓曼逮住,随意询问了一下人事部该怎么走。 结果,这个昨日还是一副灰头土脸村姑装扮的女人,竟是摇身一变,成为了一个美艳逼人的大美人儿,这事搁谁身上,谁不觉得玄乎啊! “对,这是我的工作证,要是没事的话,我就先进去了。” “好。”保安小李朝着晓曼痴傻地点着头,一直到晓曼踏进电梯,都还能感觉到男人那贪婪的目光,锁定在了她的身上。 而这也正是她不愿意多加打扮自己的原因之一,她厌恶男人那贪婪的目光,流转于她的身上,但是为了工作,为了向上爬,为了得到她想要的一切,她不得不改变一下自己的装扮,忽略掉心中那排山倒海的厌恶感。 因为不习惯这种被众人瞩目的感觉,晓曼从最初地高昂着头颅,变为了低头龟速般地前行,谁又能料想到,就是因为她这般的迟钝行为,让她彻底忽略了迎面而来的那个高大身影,直直地撞入了付谦阳坚实的胸膛里…… 第十九章 虐渣宝典第十九式:只要你过得没我好。 钟镇涛有首歌叫做《只要你过得比我好》,歌词高~潮部分是这么说的——只要你过得比我好,过得比我好,什么事都难不倒,所有快乐在你身边围绕…… 而我想说的是,对待渣类时,这首歌可改编为——只要你过得没我好,死得比我早,每顿饭都吃不饱,所有痛苦烦恼围着跑…… ——摘自苏晓曼《虐渣宝典》 *** 当付谦阳厌恶地准备推开怀里这个“主动投怀送抱”的女人时,晓曼亦是猛然抬眸,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皆是一惊…… 她不禁有些自嘲,为何每次见到这个男人,都会以这般吃惊的模样,呆愣个数秒,才能恢复正常,脑袋自由运转呢? 他的视线依旧逼人,与他做人做事的风格一般,看似泰然处之,实则就是一只蛰伏的鹰,轻而易举地攻克了你的领地,让人防不胜防,带着霸气而又令人无法忽视的强势,穿透了你的心与灵魂。 付谦阳淡淡的目光扫过晓曼全身后,眉宇微微一皱,“苏晓曼,你确定你是来上班的吗?” 晓曼不明就里地点头,却引来付谦阳一声轻哼,“我们柏瑞凯需要的不是那种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将自己装扮成一棵圣诞树般推销的员工。” 圣诞树?还有比这更不恰当的比喻么? 握紧双拳,她咬着牙,猛吸了一口气,“付总,您忘了吗?我已经调入了服装设计部,自然是要注重外貌仪容的。” “注重外貌仪容?呵……如果你所指的就是像你这样,把一年四季的颜色都穿在身上,然后妄图利用这一身打扮去勾引男人,让那些色|欲熏心的男人来购买你所设计出来的衣服,那么,我建议你还是换回你那一身的村姑打扮,起码那个样子让我看着没这么膈应!” 他说话向来毒舌,完全不给底下员工半分的面子。 “付总,您说我将一年四季的颜色穿在了身上,那么,请问您,每日黑白灰的搭配,就是你所谓的有品味了吗?”晓曼挑衅地微抬下颚,眼眸轻瞥,放在了付谦阳今日一身黑的西服套装上。 “……” 她并不是什么任人揉圆戳扁的女孩,虽说付谦阳是公司里的老总,他说出的话,他吩咐她去做的事,即使她再怎么不乐意,她都得忍,但这并不代表付谦阳能够侮辱她的人格,认为她是靠着爬上男人的床,去推销自己所设计出来的衣服。 这是她的底线! 于是,她仍旧觉得不解恨地继续道,“今年时下最流行的款式,被付总批斗成圣诞树,看来,付总还真是与时尚潮流沾不上半点的边,也难怪,你一心都扑在了事业上,又怎么会关注时下最流行的是什么呢?再说了,我估计以您这每天黑白灰的搭配,也不一定会懂什么服装设计吧?还是当老总好,什么都可以不会,只用指挥底下的人认真工作,今天说说这个,明天骂骂那个,一天也就这么过完了。” “你——” 其实,连他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为何每次遇见了苏晓曼,他都想将之前的那些“耻辱”给讨回来,但是最终,却还是被她给弄得更为狼狈。 这一生,若是说真有什么人,能让他瞬间之内脸色大变,不知道究竟该用什么言语来反驳的话,苏晓曼绝对算是这当中的第一人。 “付总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我就先回办公室了。” 她完全无视了付谦阳此刻那越来越阴沉的脸色,直接高昂着头颅,径自从他身边绕了过去。 他手中泛起的青筋,与他那随时都保持的淡漠态度,显得是那样的格格不入。 所以,最后的结果就是——他又被眼前的这个女人给彻底无视,外加狠狠地鄙视了一番? —— 当晓曼踏进服装设计部时,邵缕淡淡抬眸的瞬间,溢满了惊艳。 不得不说,她得重新审视一下这个新来的“新锐设计奖”得主——苏晓曼了。 拍着手,邵缕唤来了服装设计部的所有员工,对着大家高声宣布着,“昨天忘了向你们介绍,这位是从金融部新调来的苏晓曼,以后,你们这些资历深厚的老员工,也多带着她一点。” 服装设计部女多男少,当然,女人多的地方,是非也是极其之多。 就好比这一刻,那些女人们惊讶地发觉,昨日还是个村姑模样的苏晓曼,今日竟是脱胎换骨了般,变了副模样,多多少少都会对于晓曼这个新来的大美女,有所抵触。 女人嘛,比来比去,不外乎是比谁长得好看,穿得漂亮,找的男人更有钞票与地位。 那些能力啊,才华啊,在这一群柏瑞凯女员工的眼里,完全就是浮云,谁爬得高,谁又与哪个高管春风一度了,这才是她们真正关注的对象。 “哦。”冷冷清清的一声回应,这就代表了柏瑞凯服装设计部二十多名女员工,对于晓曼的态度。 倒是服装设计部仅剩的五名男员工殷勤不已,“好啊,以后我们会好好带着你的,晓曼,你别担心。” 仿佛早已料想到今日的这种结果,晓曼也并没有太大的失落与不满,反而极为平常地对着众人微微颔首,“以后还请大家多多指教,我是新人,若是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大家尽管可以提出来。” “切,真虚伪。” 说话的是柏瑞凯服装设计部的金牌设计师林清,她一向自视甚高,见不惯哪个女人打扮得比自己漂亮,更何况是她亲眼目睹了那一场记者发布会,看到了苏晓曼在发布会上所展示的那一本画册,心中的危机感更是不由地加深了。 人们往往会对于突然间出现,致使他存在一定危机感的生物,都抱有一种敌对的态度,而晓曼之于林清便是这种感受。 每每多看上晓曼一眼,林清内心中那深深的敌对感,就更强烈一分。 “林设计师你好,以前我就在各大杂志上看到过你所发表的作品,我也一直都以你作为我奋斗的目标。” 熟话说的好“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夸奖自己的上司,迎合自己的上司,虽然在晓曼的心中,这是一种令她极其不屑的行为,但她毕竟不是只活在自己一个人的世界里,职场上的每一个细节点,她都得逼着自己去适应,就算再怎么不喜欢,不愿去做的事情,她也得试着去接受。 更何况“伸手不打笑脸人”,林清就算再怎么不待见她,也不可能继续板着一张脸,斥责她的不是吧? 果然,林清轻咳了两声,对于晓曼的“马屁”,亦是极其的受用。 “嗯啊。”她哼了一声,算作回应,虽说心里面对于晓曼的夸奖乐开了花,但是表面上却依旧是不动声色地给了她一个下马威。 晓曼的确是看过林清的作品,不得不说,林清的每一幅作品,都完美得犹如上天的杰作,令人惊叹之余,更是对她的设计理念尤为的钦佩。 但就如同肖邦七岁时就创作了《波兰舞曲》,不出20岁便已出名了一般,林清也是如此,她成名太早,享受了太多荣誉的光环,过惯了伴着鲜花与掌声的生活,却遗忘了她设计最初时的那份简单与热情。 不难看出,在这三年里,林清的作品就如同在复制着昨日的辉煌成果一般,再也无法推陈出新,开始呆在原地不断地踏步了。 “既然苏晓曼这么崇拜你,将你当成了人生的奋斗目标,那以后就由林清你来带着她吧。”邵缕总结性的一句话,彻底惊呆了林清。 她从未亲手带过哪一个新员工,对于这些带新人的事情,她一向都是觉得既麻烦又不屑的,可如今,为何邵缕明明知道她心中是怎么想的,却还是硬要将苏晓曼这个烫手的山芋交给她呢? “怎么?你不愿意?还是说我的话对于你这个柏瑞凯的金牌设计师,已经失了效?” 见林清半天没有反应,只是瞪大了双眼,满脸的抵触与不耐,邵缕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反问的一句话,立马打消了林清想要拒绝带新人的念头。 邵缕到底还是服装设计部的老大,林清再怎么狂妄嚣张,也只是在她手底下混饭吃的设计师而已,被她这么劈头盖脸地质问,就算是心里再如何的不愿意,她哪儿还敢再多说一个字? 无法对顶头上司再多抱怨半分,林清自然而然地将这份怒气转嫁到了晓曼的身上,她恶狠狠地咬着牙,瞪向晓曼的时候,那眼神就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骇人不已。 也就是这么一眼,让晓曼清楚地意识到,林清对于她的敌意,究竟该有多深。 看来,她未来在柏瑞凯服装设计部的日子,将会非常非常地难熬…… 第二十章 虐渣宝典第二十式: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所谓“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便是指不因外物的好坏和自己的得失而或喜或悲,也宣扬了一种处事深远和豁达胸襟。 虐渣亦是如此,若是太在乎得失,太容易被任何一件简单的小事而影响情绪,那么,你很可能就会被人轻易地抓住了把柄,又或者是容易情绪化,太过感情用事,虐渣之时,十有八|九会以失败而告终。 因此,保持一种豁达淡然的心态很重要。 *** 带着晓曼来到了办公室,林清轻哼了一声,“你以后就坐这个位置,先和你说好了,我从来没有带过新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带新人,所以,你别指望着能够从我这里偷师成功。” 这么显而易见的厌恶,晓曼又怎么可能会听不出。 “我会自己努力的,林组长请放心。” “组长?”林清显然是对晓曼的这个称呼万分的反感。 “邵总监说,以后让我跟着您学习服装设计,您就是带着我的组长。” 晓曼一五一十地将邵缕方才的吩咐,转达给了林清。 林清一听晓曼这话,更是气得浑身直抖,“怎么?你是要拿邵缕那个一天到晚卖弄风骚的女人来压我?” 晓曼淡淡抬眸,轻瞥了眼前的女人一眼,接话道,“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希望林组长能够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跟着你好好学习,也不枉邵总监的一片苦心。” 她当然不会以为邵缕让林清带着她,是为了她好,直觉告诉她,这两个女人或许从一开始就不对盘,而邵缕每回看着林清的眼神,就仿佛涂了一层毒药,那样的逼人心魄,带着蚀骨的恨意,势必要以她的痛苦作为自己快乐的源泉。 因此,理清了思绪后,晓曼认为,邵缕之所以这么做的原因,只有一个,那便是——她为了满足自己的私心,明知道林清不屑带什么新人,还故意拿着她的上司身份,来逼迫林清就范,为的就是给林清添堵。 只是,她们两人能有什么深仇大恨?为何邵缕要借着自己来对付林清呢? 既然一时半刻想不通,她就暂且搁置,先静观其变,待到理清这一切的原因纠葛后,再来从长计议。 林清当然不知道晓曼此刻在想些什么,就着晓曼的回复,冷哼了一声,“想跟着我学习?就凭你也配么?不就是个‘新锐设计奖’的得主,想当年我获得全国设计大奖的时候,连眼皮子都没眨一下,你光是赢得了这么一丁点的荣誉,就拽的跟个二五八万一样,觉得自己成名了,了不起了吗?” 晓曼真心不明白这个林清究竟是从哪里看出来她拽的跟个二五八万一样,要真的论她们俩到底是谁更拽一点,明眼人一看便知,非她林清莫属吧? 说白了,就是你讨厌一个人,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你都觉得看不顺眼,林清对于晓曼便是这种感觉。 她总是故意找茬,一次又一次地挑衅,看晓曼是新来的菜鸟,就处处欺压她,给她下马威,不让她好过,生怕多给她传授了一句关于设计上的经验,对方就会超过了她,她的柏瑞凯金牌设计师的名衔就会保不住了。 这种女人善妒,忌才,越是聪明人,越是容易成为她厌恶的对象,反而是那些草包般的废材,倒是能够与她相安无事。 “好了,好了,你就回你的位置呆着去吧,看着你我就膈应。”林清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给晓曼,就直接挥着手,示意她可以离她远点了。 晓曼见状,低垂着脑袋,也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就安安静静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在所有人都一副看好戏,认为晓曼不识趣,非要穿得如此招摇过市,将林清比了下去不说,甚至还沦为了邵缕对付林清的棋子的同时,只有一个女孩鼻尖冷哼,用着手肘撞了撞正处于沉思中的晓曼,“别理她们,这些个女人就是这样,平时该做事的时候没见她们这么热情过,一到说人八卦,幸灾乐祸,倒是成了个顶个的好手了。” 晓曼转眸,目光顺着声音的起源处,落到了替她打抱不平的女孩身上。 那是一个有着生动表情,以及清澈眼神,笑起来洋溢着无限青春,让人不由地跟着她,连带着整个人的心情,都变得非常愉悦的女孩。 “你好,我叫何格。” 何格翘起嘴角,对着晓曼友好地伸出了右手,呆愣了数秒后,连晓曼自己都不知为何会莫名地被这双干净清澈的眼睛给吸引了,从而改变了她一向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个性,伸出了左手,反握住了她的右手。 “你好,我叫苏晓曼。” “我知道,早上的时候邵总监已经向我们介绍过了,话说你就是‘新锐设计奖’的金奖得主吧?我看过你的报道,真为你不值,换做是我,知道了我最好的朋友剽窃了自己的作品,我肯定不会让她那么好过,还有,你未婚夫劈腿的事,我也有所耳闻了,哎,晓曼,人生就是这样,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你也别太难过了。” 她当然没有难过,如果重生一世,还要将自己的快乐与哀愁浪费在那两个贱人的身上,那她才是真的蠢了疯了傻了! 可明明是没有任何感触的她,在面对何格如此热心地安慰时,晓曼却有些招架不住了。 她不怕别人对她不好,因为她有的是办法对付渣类,但她却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当一个女孩,带着真诚的笑意,来抚慰她曾经为此而受伤过的心,她又该如何去回应? 她从来都不是什么矫情的人,生性淡漠,很难与人交心,更何况是经历了上一世那般悲惨的人生,她更是对于亲情,对于友情,对于爱情,全都不再抱有任何期望了。 但是今日,她竟是因为一个陌生女孩的三言两语,而触动了内心中最柔软的那根弦。 直到很多年以后,晓曼才明白,有些友情,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有些人,当你遇见她第一秒的时候,就会产生莫名的好感,而晓曼与何格之间这一辈子的闺蜜情谊,也将由此展开……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 中午吃饭的时候,何格拉着晓曼一起来到了公司食堂,两人一个冷一个热,走在一起,就仿佛一个是冬天一个是春天。 两人落座后,何格先是左右观望了一下,确定这个位置比较隐蔽,周围的熟人也不是特别多之后,她才缓缓开口,“晓曼,我和你说,你平时没事的时候,千万不要去惹林清,她这个人向来妒忌心重,而你今天又穿得这么招摇,她见了你肯定没好脸色。” “我知道。”晓曼点头作为回应。 “对了,还有,你也千万不要夹在邵总监和林清的中间。”何格轻声凑近晓曼的耳边。 她是真心想要提醒晓曼,进公司后该小心哪些人,更是同情晓曼的遭遇,并不是因为她想要八卦什么领导的绯闻,才故意夸大其词,然后说出这样的话。 “为什么?” 何格所说的,正是晓曼想要知道的问题所在。 “这样跟你说吧,林清这个姓,让你联想到了什么?”何格轻抬眉眼,凑近晓曼,仿若当中藏着天大的秘密一般,等待着她去揭晓。 “姓林?” “对,还有呢?你想想我们公司还有哪个高管也姓林?” 晓曼恍然大悟,“你是说林清是林磊的妹妹?还是说他们之间有亲属关系?” “不错,林清是林磊的妹妹,但是,他们俩并无血缘关系,只是林磊的妈妈丧偶后,遇上了林清的爸爸,两人就这么重组了一个家庭,所以,最终为了表示对继父的尊重,林磊便也将姓氏改成了林。” “那和邵总监有什么关系?难道就是因为林清是公司高管林磊的妹妹,所以邵缕才对她有着那么深的敌意?” 说不通啊!这两个人完全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啊! “当然不可能是因为这个。” 何格立即否定了晓曼的这个答案,吸了口气,继续道,“事情是这样的,林磊一直很喜欢林清,从小就喜欢,但碍于他们之间的亲属关系,总是处于暧昧不清的边缘,并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定下他们之间的情侣关系。” 晓曼闻言点头,表示她有在听,并且很期待何格接下来的答案。 何格夹了口青菜,边咽着,边含糊不清地道,“嘿嘿,我有点饿了,没忍住。” “没事,你若是饿了就先吃吧。” 谁知,何格却是咀嚼了几口饭菜后,又放下了碗筷,说出了一段令晓曼震惊的消息…… 第二十一章 虐渣宝典第二十一式:虐渣如射击,要的就是正中红心! 我们总是希望在做每一件事情的时候,能够不多不少,恰到好处,就如同射击一般,能够正中红心,虐渣也是如此,不论过程中我们绕过了多少艰难险阻,突破了多少不易闯过的难关,最终的最终,我们的结果,却还是只有一个——完虐渣类! ——摘自苏晓曼《虐渣宝典》 *** 何格压低声音,撑着下巴,再凑近晓曼时,脸上的表情绘声绘色,就仿佛她曾经身临其境过,而不是从别人那里听到的八卦小道消息一般,说得逼真不已,“邵总监刚来柏瑞凯不久的时候,就没有这层眼力,根本看不出林磊对于林清的这层心思,只是一个劲儿地巴结着公司的高管,妄图爬上林磊的床,这样自己就可以一步青云了。可是,就在邵缕勾引林磊,将他带到酒店,两人就快成事的时候,林清好死不死地就在那时候打了个电话给林磊,说什么自己身体不舒服,让他这个做哥哥的去看看她,这才让精虫上脑的林磊清醒了过来。 其实,说起来,林清也挺可怜的,你别看她平时挺清高的一个人,在S市也就林磊这么一个亲人,再加上她总是一副唯舞独尊,很难与人和平共处的样子,身边更是连一个朋友也没有,所以,她每次有什么事,都只能找林磊一个人。 咳咳,这里话题绕得有点远了,嘿嘿……我们接着回到正题,也就是从林清的电话事件以后,林磊别说是与邵缕滚床单了,就连见到了邵总监都要绕着路走,还表现得一脸嫌恶,认为邵缕这女人就是存心出来卖的,可是,他也不想想当初,若不是他自己把持不住,和邵缕去了酒店开房,也不会闹出这档子事,害得林清现在处处受制于人,被邵缕明着暗着不知道整了多少回。” “所以说,邵总监之所以那么憎恨林清,就是因为她打断了林磊与自己的好事?” “这还不算,关键是你也知道,我们邵总监虽然喜欢巴结男人,但心中也还是有个终极目标的。” “终极目标?”晓曼眉心一跳。 “对啊,你难道不知道吗?邵总监一直都暗恋付总,千百年如一日!这都是公司里公开的秘密了!” 晓曼闻声,心头一滞,脑海中立马有个念头闪过,“所以说,你的意思是林清也喜欢付谦阳?” “宾果!你答对了!”何格笑靥如花,一边咀嚼着食物,一边补充道,“晓曼,所以说……我让你别夹在林清与邵总监两人的中间,就是这个意思。” 这么说,她们之间矛盾的导火索,竟然是因为付谦阳那个扑克一样的面瘫脸? “可我还是不明白,付谦阳既然是公司里的老总,喜欢他的女人自然多了去了,为何邵缕会仅仅因为林清也喜欢付谦阳,就对她恨意那么深?” “……你还不知道吧?”何格轻咳了一声,“林清曾经当着邵总监的面,向付总告过白,而且是明知道邵总监喜欢付总,却还要横插一杠子,这事搁谁身上不觉得憋闷啊!更何况邵总监是林清的顶头上司,她这么做不就是摆明了不将她这个上司放在眼里,想要处处与她作对吗?” 晓曼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大概理清了这一整个人物关系,也知晓了当中缘由,无外乎是两女争一男,下属公开挑衅上司,上司心中憋闷,于是就有了一系列公报私仇,邵缕怒整林清的事件了。 可是从林清今早的表现来看,既然她最终还是向邵缕妥协了,不得已带着自己这个新人,那么,多多少少还是证明林清没那么大的胆子,敢和邵缕公然唱反调,但为何何格会说,林清明知邵缕喜欢付谦阳,却依旧还要不怕死地当着她的面,向付谦阳告白呢?难道真的只是因为她被爱情冲昏了头? 不!直觉告诉晓曼,整件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肯定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是她所没有察觉到的。 “晓曼?”何格见她半天没有回应,只是一个劲儿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这才换回了晓曼的思绪。 “啊?” “你也快点吃吧,该说的我都说完了,反正你以后注意点就够了。” “嗯,谢谢。” 朝着何格点头的瞬间,晓曼仍旧是眉心微皱,她怎么也想不通邵缕与林清之间除了何格所说的这些之外,还有着什么样的深仇大恨,奇怪的是,仿佛只有邵缕一个人单方面地恨透了林清,而林清虽然讨厌邵缕,但也不至于到憎恨的地步。 所以说,一切的源头,就在邵缕一个人的身上。 若是她真的找出了这整件事情的起因,或许,就真的能够抓住邵缕的把柄,从而尽快除掉她这个靠着爬上男人床而成功上位的服装设计部总监了。 —— 或许是上天感知到了晓曼的疑惑与不解,在她刚吃完饭,因为肚子不舒服,而与何格分道扬镳,独自跑去厕所,再回办公室,经过僻静的走廊拐角时,竟是听到了邵缕压低声音的怒吼,“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必须赶走林清!” “你不是她的上司吗?观察了她那么久都没有找出她什么把柄么?”男人低沉的声线中,带着讥讽的笑意。 邵缕激动的语调里,带着莫名的烦躁,“你不是不知道,柏瑞凯管理制度一向严苛,就算是我这个顶头上司,若是找不出林清有什么重大的过失,是没有办法向上头申请,将她直接开除的!” 男人接着回应她的声音,不带任何情感波澜,就如同一颗冰冷的钉子般,钉入了邵缕的心间。 “那你和我说有什么用?我既不是她的顶头上司,又不是她的什么人,能够抓住她什么把柄?再说了,你倒是怕什么?她若是真的偷听到了我们那日的对话,早就去付谦阳那里告发我们了,哪儿还等得到现在?你为了让所有人都相信你是因为付谦阳的关系而讨厌她,处处针对她,甚至还编出了她故意在你面前向付谦阳表白的荒谬借口,还好这事没传到付谦阳的耳中,不然,有你好受的!邵缕,我警告你,若是你再这样做事不动脑子,我们的合作到此为止!” “洗黑钱!我们当日说的可是洗黑钱的事情!利用柏瑞凯洗黑钱的事情!这事情不是个小事!”一连三个重复的感叹语句,更加证明了邵缕此刻不安的心。 晓曼瞪大了双眸,满脸的不敢置信,他们竟然利用柏瑞凯来洗黑钱…… 正在晓曼握着拳头,刻意放慢呼吸,尽量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的时候,邵缕嘴角开合,接着道,“要不是上次无意间发现她在我们说话的时候火速离开,我会怀疑她吗?不管你担不担心这件事情会暴露,我都不可能让林清继续留在我们公司里!正所谓‘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宁可错杀三千,不可放过一个’便是这个道理!” “邵缕,你这个蠢货!你还可以把声音调的更高一点,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们俩背着付谦阳,都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男人额间的青筋尽显,满目怒容地呵斥着邵缕。 “我……我这不是被林清那个贱人给气的吗?” 看得出来,在这场他们所谓的“合作计划”里,邵缕身边的这个男人是处于主导地位,而她充其量也只不过是个从旁协助,或是听从男人指挥,再做出下一步决策的帮手罢了。 “好了,林清那边我会想办法解决!但是,邵缕,你可给我记住了,仅此一次,若是你再因为自己的纰漏而影响了我们之间的合作,打乱了我的计划,到时候,我保证会让你生不如死!” 男人的声线中,含带着最为残酷的警告,看得出,他所说出的每句话都没有半分耍狠,或是不切实际的威胁,而是真真正正地就如他所说的这样,若是邵缕再打乱了他的计划,那么,她的后果将会惨不忍睹。 毕竟,与虎谋皮,不是每个人都能够全身而退的,更何况是邵缕这种胸大无脑,冲动起来就完全失了分寸的女人呢? 邵缕似是感觉到了对方那狠毒的眼神,冻得浑身打了个哆嗦,晃神了半晌,才朝着身边的男人妩媚一笑,万种风情尽在眸中,“哎呀,人家这还不是为了你好吗?除掉了林清那个贱人,我们两人之间的合作才能够更加的畅通无阻啊!” 晓曼捂着快速跳动的心脏,带着无比的好奇,梗着脖子,在拐角处露出了自己的半个侧面,偷偷瞥了一眼邵缕对面的那个男人。 也是在那一刻,她完全惊呆了……怎么会是他? 第二十二章 虐渣宝典第二十二式:以不变应万变。 正所谓“以不变应万变”,用既定的原则,解决千变万化的事态发展,虐渣亦是如此,只要你打定了主意,势必要将对方虐到连渣都不剩,不论对方使出什么样的古怪招式,以及阴谋阳谋,你只用以不变应万变,逐步达成最终的目的即可。 ——摘自苏晓曼《虐渣宝典》 *** 是他?那个房地产部门的主管——郑健! 那个在晓曼第一天面试的时候,因为触犯了他的威严,公然驳斥柏瑞凯所拍下的那块地是既无用又不切实际的决策,当时所有人都异常淡定,只有他一人反应过大,直接跳起,就要将晓曼赶走。 现在想来,或许这个男人在那一天里之所以会有那么大的反应,不仅仅是因为晓曼的话反驳了他的决策,而是因为,那块地的资金运转本身就有问题,全是为了掩盖他因为非法所得的资金,转化为“合法财产”,因而达成他利用柏瑞凯洗黑钱的目的。 虽说晓曼至今还没有猜到郑健究竟是因为从事了什么犯罪活动或是进行了什么非法交易,而一定要将这些赃款通过柏瑞凯来洗白,是贩毒,走私,勒索,绑架,还是什么其他恐怖活动,但有一点,晓曼是可以肯定的——郑健这个人,之所以能够混到今日这个位置,不可能会没有一丁点的手腕,更何况,付谦阳怎么看也不可能是个什么都不懂的草包接班人,他既然能够在付谦阳的眼皮底下做这些见不得光的事,更加显现了这个男人的厉害之处。 郑健?真贱!邵缕?骚女!呵呵……好一对绝配的奸夫淫|妇!连名字的谐音都像极了他们的丑陋嘴脸,也难怪他们两人会走到一起,策划出这一场洗黑钱的计划。 好在晓曼平时都有随身携带录音笔的习惯,说起录音笔,或许,一般人都会选择用写日记的方法,来抒发自己的情感,而她却喜欢用录音的方式,来记录下她每一天的点点滴滴,她一直都认为,说永远要比写更能发泄心中的不快、愤慨、悲伤,以及各种负面的情绪。 因此,这一刻,她毫不犹豫地从口袋里拿出了录音笔,对着那边还浑然未觉的两人,按下了录音键。 “邵缕,你最好给我安分一点,别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来了!” “我知道了,但是,我们利用柏瑞凯洗黑钱的计划,或许得停滞一下了,最近上头抓得很紧,等这阵子的风声过了,我们再从长计议吧。” “这个我知道。”郑健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好了,你也别老是太针对林清了,这样多多少少都会令人起疑,若是一个不好,逼得她狗急跳墙,真的去付谦阳那里将我们俩给告发了怎么办?” “那个贱人就该滚出柏瑞凯,我有什么好避讳的?”一说到这里,邵缕的怒气又上来了。 “你——”郑健一口气堵在心里,这个蠢女人怎么说都不听,偏要和他对着干,“够了!我已经说过了,林清的这件事情我会帮你处理,你若还是不听我的指挥,选择一意孤行,到时候,如果坏了我的好事,就别想分到半毛钱!” 郑健说完这句话后,便步履匆匆地离开了。 徒留下邵缕一人静静地站立在原地,眼神中的愤恨足以焚烧整个世界。 看得出,邵缕是极不情愿与郑健合作的,但是迫于无奈,她一个女人,一没身家,二没倚仗,既然上了贼船,就早已斩断了她一切的后路,要么跟着郑健大干一场,要么一直这么庸庸碌碌过一辈子,顶多也就混了个服装设计部总监的位置,看着光鲜,实际上拿的那些工资,还不够她这虚荣的女人花上三天,就各种名牌首饰,皮包衣服,给挥霍殆尽了。 躲在拐角处的晓曼唇角勾起,一对极深的梨涡瞬间展现。 她想,她应该知道怎么对付邵缕这个靠着男人上位的蠢女人了。 待到邵缕那尖锐的高跟鞋划过大理石瓷砖地面,发出一阵阵刺耳的响声后,她的人影才算是真的消失在了这僻静的走廊里。 晓曼紧握着手中的录音笔,拍着胸口,重重舒了口气,她还真不习惯这种做贼般偷听别人讲话的感觉,谁知,就在这时,身后的人影一闪,“嗨”的一声拍在了她的左肩上,吓得晓曼整个人背脊发麻地僵在了原地。 等到她僵硬着身子回头后,这才发现何格正用着一种似笑非笑的模样睇着她,“晓曼,你不是肚子不舒服么?可现在这样子倒不像是身体不舒服,反而跟做了贼一般,心虚得要命!说吧,你躲在这个拐角里看什么呢?” 何格左右观望了一下,确定一个人影都没有,才好奇地仰着脸,迎着灿烂的笑容,反问着晓曼。 她都快被她给吓死了! 她还以为是邵缕又发现了什么端倪,折了回来,或者更恐怖的是,郑健直接撞见了她躲在这里,当场没有发作,只等着事后来找她算账呢! 不论是谁,若是真的被这两人发现了她躲在这里偷听他们的对话,那绝对是求死的节奏啊! “没什么。我就是被你吓了一跳而已。”晓曼迅速调整好心情,淡淡回应了一声。 何格见晓曼如今这淡然的神态,也不觉有他地挽着她的胳膊,离开了那个是非之地。 再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晓曼早已神色如常。 因此,当邵缕通过内线电话,将她叫进办公室时,她的脸上,已经完全看不出那知晓了惊天秘密后的诧异与震惊。 “知道我叫你进来干嘛吗?” 邵缕双腿交叠,尖细的鞋跟一下下敲击着桌角,就仿佛敲在了她的心尖上,带着致命的危险。 “不知道。”晓曼如实回答,就算她能够猜得到一二,也不能自作聪明地妄下结论。 “换句话说吧,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将你安排到林清身边么?” 闻言,晓曼心中“咯噔”一声,她想,她大概知道邵缕这么做的寓意为何了,她竟然想要利用自己去监视林清,看看能不能抓住她什么把柄,好达到邵缕想将林清赶出柏瑞凯的最终目的。 说来说去,她又躺着中枪,成了这两个人斗争中的炮灰。 只是,这女人难道也不想想她苏晓曼是谁?会这么乖乖就范,任由她欺负利用吗? 在心里冷哼了一声后,晓曼果不其然地听到了邵缕轻咳了两声,启了唇,“苏晓曼,你觉得林清这个人怎么样?” 呵……原来,她是想套她的话! “很好啊!”晓曼耸着肩膀,说了句违心的话。 “真的很好?苏晓曼,在我面前你就无需伪装了,是什么感觉就说出来,若是她对你不好,我会替你做主的。” 替她做主?呵……这个女人不坑她就是好的了! 邵缕这么说,无外乎是想让晓曼记住她的人情,从心底里厌恶上林清,和她产生共识,将林清彻底地赶出柏瑞凯。 既然如此,她何不顺水推舟,让这两人窝里反,设计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局,一次性解决掉这两个阻碍? 这么想着,晓曼撇了撇嘴,故作为难地低声道,“其实……其实我……我去林组长那儿,她根本就没有教过我任何东西,虽然我上班也就半天,但是……我看得出来,她不怎么喜欢我,还……还处处针对我……” 她故意顺着邵缕的心思去表达着自己对林清的不满,让邵缕觉得自己已经走进了她的语言陷阱,殊不知,最终的结果,究竟会是谁利用了谁? 邵缕显然很是满意晓曼的回答,眉宇中的愉悦渲染开来,“其实,在设计方面,林清不可否认,她是很有天赋的,但是晓曼,你也不错,我挺看好你的,之所以把你放在她身边,也是为了让你从她那里得到进步,将来有一天,你也能完全取代她,从而大放光彩!” 这样的一句话,晓曼怎么听,怎么都觉得虚假。 但即使她心中嗤之以鼻,脸上仍旧要挂着得体的笑容,回应道,“邵总监过奖了,我哪儿能和林组长相比,她所设计的作品,全是荣获历年的各项时装大奖,而我充其量不过是一个荣获了‘新锐设计奖’的菜鸟罢了。” “人人都有上升的空间,你也不例外,为什么要小看自己?我说你行你就行!” 邵缕轻笑着,那眼神就仿佛是一只狼遇到了眼馋许久的羊,恨不得直接将她生吞入腹,吃得连骨头也不剩。 “谢谢邵总监赏识,不知邵总监找我来是有何事?” 晓曼勾唇一笑,只等着这只老狐狸落入她的圈套…… 第二十三章 虐渣宝典第二十三式:得到并不等于拥有,拥有并不等于一生。 很多人总喜欢拿着一辈子作为承诺的依据,说什么我会疼你一辈子,我会爱你一辈子,我会一辈子不让你为我掉下一滴泪等等,这样的时刻,若是你太过认真了,那么,你就输了。 渣类往往会通过这样或那样的承诺来迷惑你,试图从你这里套取好处,来达到他们最终的目的,首先动心的那个人,永远都会是输家,爱情就像是一场博弈,有人赢,就自然会有人输,而这就犹如两个拉着橡皮筋彼端的人,拉得紧了,这根弦会绷得很紧,有一人先放手了,对方就会被弹得很痛,所以说,潇洒的那一方,永远要比不断缅怀于过去,沉浸在悲伤中的那些人,要活得快乐许多。 因此,请振作起来,用我们的智慧辨清好人与坏人,不要将得到的看做是拥有的,拥有了之后就以为会是一辈子,平常心吧,不论是做人还是做事,又或者是你正在进行着的虐渣行动。 ——摘自苏晓曼《虐渣宝典》 *** 暖色调的灯光打在两个同样长相出色的女人脸上,忽明忽暗,就仿佛给她们两人镀上了一层又一层熠熠生辉的光圈,美得摄人心魄。 见晓曼这么问了,邵缕也不打算继续藏着掖着了,“你是我邵缕所赏识的人,怎么说也不能让你一直在柏瑞凯里默默无闻地呆着,一辈子便混个普通员工当当就算了。” 呵……还真是个虚伪的女人! 绕来绕去,说白了就是想要挑起她的野心,与林清去竞争,故意在她面前将她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不就是想让她在被上司夸得飘飘然时,失去了正常人的判断力,从而走进了她所设计的圈套里吗? “可是……我也不知道自己何时才能有机会,像林组长那样大放异彩。”晓曼故意嘟着嘴,说得极其向往。 邵缕见眼前的女孩完全掉入了她的陷阱里,便不再绕着弯子,直接收网,一锤定音道,“既然如此,你就去和她争,怕什么?你还有我这个坚强的后盾,必要时,你只要找出她的把柄,还怕扳不倒她吗?” 呵……终究还是露出了狐狸尾巴! 刹那间,晓曼眼底的光芒尽现,仿佛燃烧着的火焰般,亦是看得邵缕心头一滞。 这一刻,邵缕竟是觉得,面前的这个女孩……眼神太过可怕,就仿佛带着毁灭一切的魄力,让人无法直视。 “邵总监,我明白了,您放心,要不了多久,林组长便会被我所取代!” 她当然得顺着邵缕的话说下去,即使她想要对付的人不仅仅只有林清一个,还要连带着邵缕一起除掉,可为今之计,她也只能先应承下来,然后一步步顺着自己的计划走,最终,一举铲除掉这两个人! 到时候,她相信,服装设计部总监的位置,她是坐定了! —— 出了邵缕的办公室,晓曼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开始筹划着一切。 她决定先利用林清这个蠢货,将邵缕给彻彻底底地从柏瑞凯里赶走。 抬眼时,她无意间发觉,那透明的玻璃窗里,邵缕竟是满脸狠厉地瞪视着林清,那眼神中的怨毒,就仿佛要将她千刀万剐,直至尸骨无存…… 当她的眼神与晓曼相撞,邵缕只是淡淡勾唇,笑容中的意味是那样的明显,就仿佛在对着她说:记住你刚刚承诺过我的话,想要出头,就必须得先除掉林清这个压在你头顶的金牌设计师。 对着邵缕淡淡点头,晓曼装作收到了她眼神中的暗示,一步步向着林清的办公桌走去。 何格乌黑的大眼来来回回穿梭于这三人之间,好似有什么莫名的恐慌正在慢慢膨胀,发酵,直至完全无法收拾…… “林组长。”在林清面前站定后,晓曼故意朝着透明窗户里的邵缕那边瞟了一眼,得到她满脸的称赞后,她只是浅浅一笑。 “又有什么事?” 仔细一听,她的声音里除了那显而易见的不耐之外,还透露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她究竟在烦躁些什么? 晓曼眼神向下,落在了她双手压着的那一幅幅设计图稿后,了然于心。 原来,这个女人是在烦设计的事,她终究还是江郎才尽,再也无法创造出人生中的第二个巅峰了。 “是这样的,我这边有几份设计好的稿子,希望您能够帮我看一看,顺便提点意见。” 晓曼说着,也不管林清愿不愿意,直接将设计草稿放在了她双手压着的设计图稿上方,不知她是有意为之,还是那样巧合地将林清作品的枯燥乏味,与她这满是朝气,上升空间极大的设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本就烦闷于设计图稿的林清,在看到了晓曼这一幅幅出色的作品后,更是犹如被人戳到了痛脚一般,窝了一肚子的火,正待发作。 而晓曼显然是看出了林清的想法,仍旧是不怕死地继续道,“林组长,为了更好地向你学习,我也专门拜赏了你这几年所设计出来的服装作品,只能说,你就好像一双长着翅膀的鸟,被人困在了一个黑暗的箱子里,不论怎么努力,都冲不出这个令人恐惧的怪圈。” “苏、晓、曼!”她的声音大得吓人,不仅是坐在这边看着好戏的员工们,就连呆在办公室里,透过玻璃观察着这边一举一动的邵缕,亦是听得清清楚楚。 晓曼这边刚“落入”了她的圈套,那边,这两个人就真的掐上了,邵缕当然是更加不疑有他地认为晓曼是真的被她引诱成功,也恨透了林清这个贱人,迫不及待地想要将林清赶出柏瑞凯。 显然,苏晓曼之所以会无缘无故去抓着林清的痛脚,不断刺激她的原因,也只有这么一个——让邵缕真真正正地相信,她是和她站在统一战线,巴不得下一秒就将林清赶出公司! 这样,到了她真正实行计划,利用林清除掉邵缕的时候,就没有人再会怀疑到她的身上了。 为了将戏演得更逼真一点,晓曼倏地冷笑一声,怀抱着双臂,带着无比的蔑视,“林组长这般生气,难道是因为我看出了你根本就无法再设计出一张图稿可用的事实吗?” “你——苏晓曼,我要炒了你!现在、立刻、马上!” “据我所知,柏瑞凯的管理制度上标明了一点,那就是在上级领导没有找出下属重大过失时,是不可以无端开除任何一个员工,而这恰巧就是为了防止你这种公报私仇,仅仅因为自己与下属不合,就想将她赶出公司的女人!” 若不是无意间在邵缕与郑健的谈话中,得知了这一点,晓曼也不敢如此放手一搏,只为让邵缕相信她的诚意。 她可不会傻到目的还没达成,就被资历老的员工因为私人原因,而给直接辞退掉的愚蠢地步。 “你……你……”林清简直气极,却又无话可驳。 最终,她只得愤恨地跺脚,放下了一句狠话,“苏晓曼,你给我等着!以后有你好受的!”便转身推开服装设计部的大门,气冲冲地走了出去。 何格见状,忙是迎了上来,“哎呀,晓曼,你难道忘了我刚才千叮咛万嘱咐,让你不要意气用事,得罪林清吗?”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这个将喜怒哀乐都摆在脸上的女人,充其量不过是在往后的工作里,故意刁难她,给她制造些麻烦罢了,这一点她还是承受得起的,别的不敢说,她苏晓曼抗压隐忍的能耐,恐怕这世间无一人能敌,不然,她前世又怎么能够在那样惨绝人寰的状况下,整整隐忍了上十年? 更何况,这女人在柏瑞凯里也呆不了多久了,不是么? 见晓曼这般淡然的神色,何格竟是被她一句话堵在了嘴边,莫名的安心下来。 而此刻,站在办公室内,一脸满足的邵缕,更是喜上眉梢,连走路的步子,都连带着轻快了起来。 “看什么看?不用上班么?” 当她从办公室里出来时,只是象征性地挥了挥手,将那些看好戏,呆愣在原地的员工们遣散回各自的办公桌,继续着服装设计部的工作。 顶头上司发话了,谁还敢开小差,皆是齐齐回位,该忙什么忙什么去了。 “苏晓曼,刚刚你和林清吵架的事情我也看见了,你们俩都有不对,等她回来了,你就象征性地和她道个歉,没什么大不了的。” 此话一出,大家自然是听出了顶头上司倾向于哪边,她虽然嘴里说着要晓曼向林清道歉,但那神态和语气,都不像是她斥责一个下属该有的态度,因此,所有人都总结出一个结论,那便是——对于苏晓曼惹怒林清,让她在众人面前丢丑,亦是邵缕所乐见其成的事。 于是,这个小插曲,也就在邵缕的轻笑声中,被一笔带过了。 第二日,林清的邮箱里,寄来了一份匿名邮件,当她点开邮件,打开那段录音时,整个世界就仿佛在那一刻静止了…… 第二十四章 虐渣宝典第二十四式:有时候,知道得越多,越不是一件好事。 俗话说得好,“聪明反被聪明误”,当你在虐渣的时候,某些事情知道得多,越是对你不利。 所以,适当的时候,我们可采取装傻充愣的方法,来解决一切的僵局。 ——摘自苏晓曼《虐渣宝典》 *** 邮件里的录音,无限循环地播放着那样清晰明了的对话,此刻的林清,就犹如患上了强迫症的病人一般,一次次点开,一次次播放,一次次咬牙切齿。 “邵缕,原来你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处处针对我!” 她今日总算是明白了,那日她因为肚子太痛,而刚巧路过了邵缕与郑健谈话的走廊,当时的她根本就没有那份闲工夫去偷听他们两人究竟在说些什么,只是一心忙着解决她的“三急问题”。 可就是这样的来去匆匆,却被邵缕误认为是她心虚偷听到了他们两人的对话,而火速离开。 这个女人也不想想看,以她的性格,若是她真的抓住了邵缕和郑健的把柄,就算不直接去付谦阳那里告发他们,也会以此作为要挟,逼迫邵缕就范。 或许,真的是聪明反被聪明误,邵缕总是想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从而绷紧了脑袋里的那根弦,生怕林清会突然想出什么计谋,让她的服装设计部总监位置不保,让她这么多年所付出的心血全都付诸东流,说白了,她就是不甘心回到一无所有的过去,不甘心舍弃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而晓曼却恰巧分析出了这一点,在她看来,林清之所以没有直接去告发邵缕与郑健,只有两个可能:一,是因为她没有足够的证据,可以证明邵缕与郑健之间的洗黑钱计划,不敢轻举妄动;二,是因为她压根就没有偷听到邵缕与郑健之间的谈话,那天她的出现,也仅仅只是一个巧合罢了。不然,以林清的性格,就算不将这件黑暗的内|幕给捅了出来,也不可能迟迟都没有任何动作,甘心一辈子就这么被邵缕给压在头上。 于是乎,晓曼最终还是选择了将那溢满了罪证的录音,以匿名的方式,发到了林清的邮箱里,这样的话,不论林清是出于以上的哪一种可能,邵缕都免不了会被林清给狠狠地摆上一道。 到时候,她只用坐享其成,静观其变即可。 因此,当林清怒气冲冲地闯入邵缕办公室时,晓曼只是轻微勾动唇角,就仿佛一切尽在她掌握之中,她的眼神,是那样的傲慢不屑,却又期待着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 何格眨巴着双眼,乌黑的眼睛珠子,转来转去,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就被林清那大嗓门的怒吼声给震住了。 “邵缕,你这个贱人!难怪我总觉得你处处与我作对,无论我说什么,做什么,你都不满意,今日我总算是知道原因了!” 有了手中的那份证据,林清连说话都变得底气十足,趾高气扬到恨不得鼻孔翘上了天,而这便是她致命的弱点,太过意气用事,有什么事情,她从来都不可能憋在心里,就如同现在一般,她才刚刚知晓了邵缕与郑健之间的秘密,就迫不及待地闯入了邵缕的办公室,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抓住了邵缕的把柄,而晓曼便是抓住了她的这一性格特点,从而策划出了这么一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局,让邵缕与她窝里反,自己坐观其成即可, 很显然,林清这么做的结果,只会让自己死得更惨! 邵缕眼神一滞,哪还顾得上别的,直接呵斥一声,“林清,你大清早地发什么疯?” “我发疯?要不要我将你和那个……”她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邵缕死死地封住了嘴巴。 门外的员工都被这戏剧性的一幕,吊起了好奇心,全都屏息期待着接下来所要发生的事。 可谁知,邵缕只是冲着门外这些个“好奇心害死猫”的员工们,怒斥了一声,“你们若是还想好好地呆着我的部门,就给我全都滚回去该干嘛干嘛!” 说罢,她将办公室的门摔得震天响,就连那本就透明的玻璃窗,也被她用百叶帘给遮的严严实实,让人再也无法观赏到办公室内所发生的任何事。 在所有人都怀揣着十二万分的八卦心情时,只有晓曼一人淡淡坐定,双手扶住旋转椅,小腿轻柔一蹬,椅子便带着晓曼的身子,优美快速地转了一圈,然后再节奏轻快地回到了原点。 何格凑上前,满心好奇,“晓曼,我怎么感觉你好像知道些什么内|幕?快给我八卦八卦呗。” 晓曼闻声,耸了耸肩,嘴角意味深长地翘起,“有些事情,知道得越多,对你越是没有好处。” 何格向来心思单纯,反正也琢磨不透晓曼话里的真正含义,也就懒得再继续追问了。 与此同时,在邵缕办公室里的两人,静静地伫立在两个不同的角落,任凭时钟一分一秒地走过,两人都只是静默地瞪视着对方,幼稚到仿佛只要谁的眼神更狠一些,便能将对方杀死一般,不死不休地纠缠在一起。 将办公室的大门反锁后,邵缕才抚了抚差一点就被林清给吓出心脏病的胸口,缓缓落座,“林清,你究竟想怎样?” 即使是她先开口,但声音中仍旧带着些不可一世,就仿佛根本没有将眼前的女人放在眼里一般,不屑到了极致。 “我想怎么样?” 林清冷嗤一声,“我倒是想问问你想怎么样?我之前一直都不懂,你为何总是莫名其妙地针对我,那时我还以为你只是出于女人间的嫉妒心,也没有多想,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原来是因为你担心,自己与郑健计划利用柏瑞凯来洗黑钱的事情,会被我抖出来!” 邵缕闻声背脊一僵,心道:她果然知道了! 只是,这女人还真是后知后觉,到现在才来找她算账,会不会太晚了点? 心中的疑惑一闪而逝,便被林清接下来的话给打断了,“邵缕,你少拿那种轻蔑不屑的眼神看着我,你得搞清楚,现在抓住你把柄,随时都可能让你陷入万劫不复的人是我!” “那又如何?你能拿我怎么样?你有证据么?”邵缕轻笑一声,“有的话,现在就跑去付谦阳的办公室里告发我啊?” “你别以为我不敢!”林清冷然的目光,犹如一把冰刃,刺进了邵缕的心。 “说吧,什么条件?” 明人不说暗话,既然林清今日没有第一时间冲去付谦阳那里告发她,唯一的可能性便是她想要通过这件事情,从她这里捞到什么好处。 “呵……你也不蠢,刚刚我之所以叫得那么大声,故意让所有同事都听到了我们两人在争吵,也只不过是想要自保,你若是真的对我动了歹心,这里的几十双眼睛可都是我的证人,到时候,不用他们替我作证,你便会第一时间被送去大牢!哈哈哈哈……” 没想到这个平时头脑简单的女人,还有两下子,知道想出这么个办法来制衡她,逼她就范。 可是,这女人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一个郑健,她既然不能亲自下手,交给郑健处理掉这个蠢女人总是可以的吧? 但谁知,林清仿佛猜到了她的想法,接着道,“你也别想郑健在这时能够保得了你,若是我真的出事了,我手中掌握的证据便会第一时间发到付谦阳的邮箱里!到时候,他自身都难保,哪儿还顾得上你?” 贱女人!原来她全都策划好了! 的确,早在林清得到了那段录音证据以后,便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她还不至于傻到拿自己的命去赌! “呵……林清,看来你脑子也不蠢。”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幽深的眉目间酝酿着无以伦比的危险气息。 “那是自然,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除了想着怎么爬上男人的床,就不剩下其他了吗?呵……对了,忘了告诉你,那日你和林磊去酒店开房时,我是故意打电话给他,打断你们两人的好事。怎么?少上了一个男人的床,心中是不是觉得憋闷不已?” “你这个贱人!果然是故意的!” “你不是让我直接说明来意么?很好,我要的就是你服装设计部总监的位置,你舍得给么?” 林清口气狂妄,带着志在必得的决心,逼得邵缕退无可退。 邵缕仿若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讥讽地道,“你做梦!我奋斗了这么久才坐上的位置,凭什么拱手让人?” “就凭我手里抓着你洗黑钱的证据!” 一句话,正中红心,击得邵缕心中钝痛。 第二十五章 虐渣宝典第二十五式:对付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不用你亲自出手,便能达到目的。 简言之,当我们虐渣的时候,最聪明的办法,便是“借刀杀人”,永远利用第三方势力,或是渣类本身的矛盾源头,以此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这样既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虐渣,又能为自己少树立些敌人,何乐而不为? ——摘自苏晓曼《虐渣宝典》 *** 两人本是站立着面对面地咄咄逼人,不给对方任何一丝喘息的机会,可不知是人累了,还是心累了,林清与邵缕皆是倚靠在沙发上,不愿再多挪动一分了。 静谧的空间,逼仄的真皮沙发上,两个女人各坐一边,如同火焰般燃烧的眼里,溢满了怒气。 “林清,我不相信你有那个能力可以扳倒我!”邵缕握紧的双拳,青筋直冒。 林清轻笑一声,耸着肩,毫无畏惧地迎视着邵缕的眼,一字一顿道,“咱们走着瞧!” 说着,她仿若发觉给予邵缕的打击仍旧不够分量,补充道,“我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是想继续霸着你这服装设计部总监的名衔不放,直接进大牢,受尽牢狱之灾,还是识时务为俊杰,放弃了这犹如过眼云烟的名和利,保全自己一命!你是知道的,让付谦阳发现了你与郑健在他眼皮子底下做出的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他可不是将你们送进大牢那么简单,他做事向来果断狠绝,有上万种办法,让你们两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一提到这里,邵缕愤恨得一跃而起,最终却只是整个背脊发凉,踉踉跄跄后退几步,险些栽倒。 看着她这副惊慌失措的模样,林清便知自己的目的已然达到,最后目光幽深地看了她一眼,带着幸灾乐祸的神情,踏着清脆的脚步声,拉门缓缓离去。 当她满脸红光地走出邵缕办公室时,所有人都凑近总监办公室,好奇地向里望去,只见女人脸色煞白地跌坐在沙发上,双目呆滞,就如同老僧入定一般,整个人都定格在了那一秒。 晓曼看似不经意地朝里瞟了一眼,勾起的唇角却是越翘越高。 三分钟后,那坐在总监办公室里呆愣的邵缕这才缓过神来,慌乱地关上了门,立即拨通了郑健的电话。 那边“嘟嘟嘟”的回声,就如同一颗颗钉子般,敲入了她的心间,令她既烦躁又不安。 终于,电话接通了,郑健压低嗓门的声音传来,“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在公司的时候少给我打电话!” “出大事了!” “又怎么了?”郑健眉心一皱,见不得邵缕的一惊一乍。 “林清……她……她掌握了我们洗黑钱的证据,以此作为要挟。”邵缕显然有些语无伦次,一句简单的句子哽了许久才算是表达清楚。 “什么?”那边的音调很显然提高了几个音阶,“一定是你这个蠢货又做了什么事情把她给惹毛了,不然她怎么早不威胁晚不威胁,偏要挑在这个关键的时刻想把我们俩给整死?” “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今早会突然间怒气冲冲地闯进了我的办公室,趾高气扬地逼迫我就范。” “这个贱货,我当初就不该留她一命!”郑健低咒了一声,“我立马找几个人把她给解决了,一了百了!” 邵缕一听,慌了,“你千万不能这么做,今天我们部门的所有员工都清清楚楚地看见了她进我的办公室里和我大吵了一架,要是她在这个节骨眼上死了,任谁都会怀疑到我,一查到我的头上,他们顺藤摸瓜,你与我合谋洗黑钱的事情,也将公诸于众,更何况她已经在我面前警告过我,若是她出了什么事情,她手中所掌握的那一份证据将会在第一时间发到付谦阳的邮箱里!你不是不知道付谦阳的行事作风该有多狠,到时候我们两人只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份儿!” “这么说,她早上到你办公室里还与你谈了许久?”说这句话时,郑健的话语中带着不易察觉的试探。 邵缕早就慌到六神无主了,哪儿还注意得了那么多,直接回应,“是啊,她竟然妄想让我将服装设计部总监的位置拱手让给她!” 郑健渐渐平复心情,前后联系一番,牵起一丝笑容,心道:这么说,还是有一丝转圜的余地,不然,林清早就直接冲到付谦阳办公室里把他们俩给举报了,她这么做一定是另有打算,而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很显然,她的这个打算是与邵缕有关。 所以,必要时,他只需稳住邵缕这个蠢货,让她答应林清的提议,再想办法对付林清那个贱人! 这么想着,郑健的声音都低柔了好几分,带着平时从未有过的轻哄,“她既然去找你了,也就是证明她并不想将事情闹大,你先稳住她的情绪,别把她给逼急了。” “你要我稳住她的情绪?郑健,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不外乎是想要牺牲我,来满足你的野心,可你也别忘了,我们现在是拴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牵一发而动全身,我出了事,你也别想好过!” 邵缕也不傻,三两下就拆穿了郑健的花言巧语。 郑健闻言,胸膛剧烈起伏,可见此刻的他隐忍得有多厉害,平复心情后,他尽量将声音放柔,带着些讨好的意味,“邵缕,我们怎么说也是一夜夫妻百夜恩,你有事,我不可能不管,但是,为今之计,除了你主动辞去柏瑞凯服装设计部总监的位置,让给林清之外,还能怎么办?就像你所说的那样,我不能找人直接杀了她,因为她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来硬的行不通,我们就只能先顺着她的心意走,再静观其变,不然,若是惹怒了她,别说是服装设计部总监的位置了,就连我们俩的命都保不住了,你说是不是?” 是!郑健说的都对,她又怎么会不明白?但是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啊!她的青春,她的汗水,她一切的付出,都只是为了今日的这个地位,而今,却让她平白无故地拱手相送,她又岂会舍得? 但现实便是如此,残忍得让她不得不退让,“好,我可以答应你,先离开柏瑞凯稳住那个小贱人,但是,你得向我保证,解决掉她后,立刻想办法恢复我的职位!” 郑健哪儿还顾得上那么多,下意识就向着她承诺道,“这是当然。” 一通电话结束后,即使邵缕心中有再多的愤恨与不甘,也只得僵硬着身子,深吸了一口气。 —— 午餐的时候,晓曼明显的心情极好,嘴角边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 “晓曼,你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是有什么好事将近了么?还是说,你又恋爱了?”何格的嗓门本就不小,再加上她说这句话时的亢奋心情,因而在这容纳了几百名员工的食堂里,产生了十足的回音。 当付谦阳刚带着林磊踏入食堂时,听到的便是何格这高嗓门的一句,“你又恋爱了?” 此刻的他,眼神自然而然地落到了晓曼的身上,带着揶揄地看了她一眼,随即面无表情地走了进去。 晓曼捂着脸,真恨不得将自己挖个洞给埋了。 见晓曼这副神情,何格以为她是害羞了,兴致极高地继续道,“晓曼,这一次你可得分辨清楚好男人与伪君子的区别,别再被程立白那种男人给迷了眼。” “噗。”那边喝着汤的林磊听到了这么一句话,一口气没忍住,全都喷了出来。 付谦阳嫌恶的眼神直直地瞪视着他,逼得他连连赔笑,“对……对不起,付总。” “这、是、第、三、次!”他咬牙切齿地一字一顿道。 从来都是一副冷眼旁观的苏晓曼,不知是心情好,还是真心被林磊给逗笑了,“噗”的一声,也跟着笑了出来。 她的眼线很长,笑起来时,就犹如两道弯弯的月牙,可爱至极,再加上她两颊边那对极深的酒窝,更是将她此刻的笑容衬托到了极致。 付谦阳似是被这一幕所感染到了,眼神也跟着一滞,心中亦是一动,不禁感叹道:原来,这个女孩笑起来竟是这般的好看…… “晓曼,看来你今日的心情是真的不错哦!”何格凑近晓曼挤眉弄眼,“坦白从宽,那个令你春心萌动的男人是谁?” 晓曼眼珠一转,轻笑道,“是你妹!” “苏晓曼!”何格闻声,作势要去掐晓曼的脖子,两人打打闹闹,活跃的气氛似是感染到了周边的人,也都跟着她们俩露出了会心一笑。 真好,很久都没有这么放肆地笑过了…… 就在两人打闹的瞬间,付谦阳清着嗓子开了口,朝着晓曼说出了一句令人目瞪口呆的话…… 第二十六章 虐渣宝典第二十六式:曾经以为,那也只是曾经以为。 很多人都会傻傻地将渣类当成善类,将欺骗当做永恒,将曾经以为当做是理所当然。 但是,曾经以为终究只是曾经以为,只有受过伤,跌得重,痛到无法呼吸时,我们才会彻底醒悟,那一刻的天真,全是自我编织的美好假象。 只愿每一个曾经受过伤的女孩,都能够认清事实本质,找到最终的幸福,平安快乐一生…… ——摘自苏晓曼《虐渣宝典》 *** 明明是这般引人遐想的语言,竟是被付谦阳说得理所当然,“苏晓曼,准备好,明天和我一起去俄罗斯出差。” 出……差?她还没老到产生幻听的地步吧?柏瑞凯里那么多员工,高层更是数不胜数,他一个大BOSS,竟是要带着她这个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的服装设计部普通职员,去出差? 晓曼嘴角抽了抽,心里一沉,暗叫不妙:这男人之所以会这么说,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但这一次,苏晓曼是真的想多了,付谦阳只不过是无意间看到了她的简历上写着精通各国语言,才联想到这次出差的目的地刚好是俄罗斯,到时候,他既不用费心为她翻译,还可以让她处理一点简单的事务,有这么好的资源不用,他又不是傻子。 “付总,您确定要让我跟着您一起去?我是服装设计部的,帮不了……您什么忙吧?”她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希望付谦阳尽快打消念头。 “怎么?你是在质疑我的决定?”他微眯着眼,故意拉长尾音,定定地看着她,眼神中的危险气息晕染开来。 晓曼被这眼神冻得直直地打了一个寒颤,轻咳了几声,极不情愿地开口,“我怎么敢质疑您的决策。” “那就这样,明天上午九点,公司门口等着我。” 他完全不给晓曼反驳的时间,起身,一个健步就离开了食堂。 林磊含着一口饭,吃得心惊肉跳,看着大BOSS那满满一碗饭菜,连筷子都没动过,又是不解,又是无奈,猛地扒了几口自己碗里的饭,就跟在付谦阳身后追着跑,“付总,等等我。” 环顾四周,那些八卦的员工们,仿佛还未从付谦阳的那句话中回过神来,都是盯着当事人晓曼,眼神中有嫉妒,有暧昧,有愤恨,有不甘……千奇百怪,应有尽有。 一瞬间,她所有的好心情,又被这个可恶的付谦阳给毁灭殆尽了。 这顿饭,她吃得如芒在背,异常煎熬,就连身边的何格也是朝着她不断地挤眉弄眼,笑容间满是意味深长。 —— 忙碌了一天,到家后,晓曼刚巧与苏启邦撞了个正着,免不了又是一顿审犯人般的盘问。 “最近市里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我都忘了问你——你在柏瑞凯里的工作情况如何?与付谦阳相处得如何?”苏启邦声音低沉,带着明显的疲惫。 呵……恐怕前面的那句话,他也只是象征性地问一下,后面的那句才是他真正想问的吧? 朝着苏启邦浅浅一笑,晓曼耸了耸肩,“很好。” “就这样?你没有什么要向我补充的吗?”虽说是疑问句,但依旧还是被苏启邦说得是那样的笃定,就仿若她真的有很多事情在瞒着他一般,带着显而易见的试探。 晓曼心头一跳,整理好思绪后,才缓缓道,“付谦阳让我明天与他一起出差,地点是俄罗斯。” “哦?还有呢?” 这个男人啊!就连一丁点的意外都没有,就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又或者是说,他身边的耳目众多,他这个女儿的一举一动,都逃不出他的五指山。 这种感觉太可怕……明明是整整一个星期都没有交流过一句话的两个人,却仿若他每天都见到了她,清晰明了地掌控了她的一举一动。 “爸,既然您都这么问了,也证明你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我再多说什么,也没有那个必要了。” 见晓曼这么似是而非的回应,他却是难得地勾起嘴角,露出了一个笑容,“我倒是没有想到,我的女儿在服装设计方面,竟是有这般的天赋,那个‘新锐设计奖’,对你来说,也只是个小case吧?” 晓曼心头一凛,连带着鼻尖的气息都有些不稳了,“爸,您太高估我了,我之所以会得到那个奖项,也只不过是瞎猫碰到了死耗子,走了回运气罢了。” “运气?呵……那你将俞家整得鸡犬不宁,也只是靠运气吗?”苏启邦冷嗤一声,“苏晓曼,我不管你现在打算做些什么,又或者说,你是为了爬上柏瑞凯服装设计部总监的位置,而除掉这些个挡在你身前的阻碍,但有一点你要给我记住,若是你妄想在我背后做什么小动作,耍花样,或是想像对付程家和俞家那么对付我,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这辈子你就注定了无法脱离我苏启邦掌控的命运,再怎么挣扎,也只会是徒劳!” 他的警告,犹如一根根尖细的针,深深地扎入了她的心尖,伤口虽然很小,甚至用肉眼也无法辨别得出,却是令她疼得钻心,痛的彻骨。 她的爸爸,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竟是将她作为一个工具般圈养着,甚至,从未在她面前掩饰过一分一毫他的冷酷与无情,呵……他居然连哄骗都懒得施舍给她…… 一闪而过的伤痛,带着星星点点的火焰,掩藏在她那双低垂的眸里。 “爸,您多心了,我又怎么可能像对待那些渣滓一样对待您呢?” “没有最好!”苏启邦冷哼一声,眉宇轻挑,“既然付谦阳指名让你陪着他去出差,你就趁着这次机会,好好地发展一下你们之间的关系,我相信,这种事情你也无需我再多加提醒了吧?” 晓曼藏在袖口的拳头缓缓握起,青筋一根根乍现,咬着唇,她极不甘愿地回应道,“我知道了,您请放心。” “好了,我也累了,都回房休息吧。” 朝着苏启邦点了点头,晓曼三步并作两步回了房。 —— 清晨的光,暖暖地照进室内,晓曼迷迷糊糊地从睡梦中醒来,随手拿起闹钟,本是随意一瞟,还想再继续眯一会儿,但时钟上显示的八点五十分,却是让她吓得整个人跳起,犹如打了鸡血一般,抖着身子,冲进了浴室。 刷牙洗脸,她几乎是一步完成,连外套都来不及穿,她便随意扯了一件,抱在怀里,冲出了家门。 待她飞车赶到柏瑞凯时,与付谦阳约定好的九点,整整迟了十五分钟。 晓曼本以为照她这速度,就算赶到了柏瑞凯,付谦阳也早早就走了,根本不可能会留下来傻呆呆地站在公司门口等着她。 可结果却是——付谦阳不仅留下来等她了,甚至,还斜靠在车前,眼神中虽是夹杂着一丝不耐与烦躁,但那刀削般的侧脸,却是让他将傻呆呆地等着一个人,成功地转变为了等得别有一番风味。让人不禁联想到,若是有一日,他能够满含着笑容,去等待着一个女孩,这个女孩又该是有多么的幸运啊!‘ “对……对不起付总,路……路上堵车。” 付谦阳本是低垂着脑袋,不断地查看着手腕上的手表,却不想,一个犹如炸了毛的猫般的女人,闯入了他的视线里。 她的发丝凌乱,一半垂下,一半扎起,外套倾斜到一边,额上渗出了细密的汗,鼻息间的喘息亦是那样的明显,可想而知,她这是有多急着赶来,才会狼狈成这番田地。 看着她副这急得满头大汗的模样,付谦阳倒是有些想笑了,但最终,他还是忍住了,用着他惯有的冷然态度,质问道,“是堵车还是你本身就起晚了?” “我……我起晚了。”晓曼吞吐地干笑着。 好吧,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反正这男人就是火眼金睛,什么都逃不过他的那双眼。 “我最讨厌别人迟到了,出差回来后,自动写一千字的反省报告送到我桌上。” 反省报告?这男人是有病么?都什么年代了,还像老师教育学生那样,动不动就让人写检讨? 低叹了一声,晓曼有气无力地道,“知道了,付总。” 付谦阳看着她这一身行头,眉心微皱,“苏晓曼,你就这么两手空空地来了?” 晓曼瞪着眼,不解地点头。 接着,付谦阳倒是解释得清楚,就犹如晴天里的一阵霹雳,将她雷的外焦里嫩,“我们可是要去俄罗斯出差一个星期,你连件换洗的衣服都不带,就这么来了,也真是勇气十足啊!” Shit!一个星期?他的意思是说,她要受尽煎熬,与这个的变态男人,在一起呆上一个星期么? 第二十七章 虐渣宝典第二十七式: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永远有恃无恐。 相信大家对于这句话的理解并不陌生,就如同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心心念念的东西,当你得到了以后,反而会失去了想要得到时的那份喜爱与兴奋,对待渣类亦是如此,你要相信,每个人都一样,对于极易到手的东西,总是不那么珍爱,所以,千万不要轻易地被渣类所迷惑,掉进了他们的陷阱里,也不要将你对某样东西,或是某个人的偏爱表现得那般的明显,从而让渣类有机可乘,因此而揪出了你的破绽,让你无法毫无负担地实行虐渣行动。 ——摘自苏晓曼《虐渣宝典》 *** 晴空万里,湛蓝如洗,果真是个适合出行的好日子啊! 付谦阳无奈摇头,拿起手机就拨通了秘书的电话,带着命令似的口吻道,“帮我替苏晓曼准备好出差去俄罗斯的所有必需品,十分钟后送到机场。” 他从来都是这样,雷厉风行的个性,令人瞠目结舌。 晓曼甚至有些怀疑,那个接到她电话的秘书小姐,究竟能不能赶在十分钟之内便完成任务,毕竟,这里离机场还有一定的距离。 可是,很显然,晓曼的这一担忧,绝对是在杞人忧天,能够进入柏瑞凯成为付谦阳这般高效率男人的秘书,必定是经过了千挑万选,因此,她的担忧只会是多余。 十分钟后,一个粉色的行李箱交到了她的手里,打开行李箱的那一刻,她简直就是叹为观止,完全不敢相信,这样一个应有尽有的行李箱,竟是眼前这个女人,单单只花了几分钟的时间整理好的。 “谢谢。”晓曼由衷道谢,换来了秘书张琳的浅浅一笑。 “时间到了,我们走吧。”付谦阳淡淡抬眸,示意晓曼跟上。 两人上了飞机,坐在头等舱时,晓曼只觉得空气中有丝莫名的滞闷,身边男人那清冽的气息,一丝一缕地窜入她的鼻腔,扰得她心烦意乱。 犹记得苏启邦昨晚嘱咐她的话,就如同一个巨大的复读机,不断地回放在她的耳边,无时无刻不在告诫着她,你要想尽一切办法接近这个男人,让他注意到你…… 可明明心中有那么多的抵触,明明是那样不愿意与他单独相处,事实却偏偏如此。 好好的出差,究竟又为何会转变为只有他与她两人这般别扭的相处? 她以为最不济,刚刚的张琳也会陪着他们两人一起上飞机,可结果却是张琳将行李送来后,又匆匆地赶回了公司。 弄得晓曼如坐针毡,恨不得下一秒就抵达俄罗斯,不用与这个男人挨坐在一起。 从晓曼这个角度看去,男人嘴角紧抿,侧脸的弧度犹如上天用着一双巧手,一刀刀雕刻出来,好看得不可思议。 似是感觉到了晓曼的注目,付谦阳下意识转眸,被人抓了个正着的晓曼倒也不慌,对着身旁的男人极为自然地牵唇一笑,然后头一歪,靠到了另外一边,尽可能地拉开她与付谦阳之间的距离。 闭上眼,她开始了假寐。 本以为两眼一闭,就能够忽略掉身旁那强势的气息,占据她的整个感官,可谁知,这男人却好似是故意而为之,交叠着双腿,朝着她这边又挪动了几分,挨得她更近地坐了过来,偏生不让她好过。 但事实上付谦阳也压根就没有想过那么多,他之所以跟换姿势,往晓曼这边挪动了几分,也仅仅是因为那样的姿势会令他整个人更为放松舒适而已,这一次,苏晓曼倒是真真实实地“自作多情”了一回。 渐渐地,不知道是飞机内的温度太过暖和,还是她假寐到一半,感觉到疲惫了,居然还真真正正地睡着了。 晓曼有个习惯,睡觉的时候,头会不自觉地向右|倾斜,那是她固有的姿势,也是她睡觉时最能令她感觉安心的姿势。 于是,当她睡着后,小小的头颅一点点朝着付谦阳这边倾斜,明明在飞机上没有半分的颠簸,她那颗小小的脑袋,却是如装了根弹簧一般,上上下下不断地跳跃着。 付谦阳先是没有在意,淡淡瞥了她一眼后,双手抚额,有些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待到最后,他倏地发觉肩上一沉,这个女人竟是不怕死地靠在了他的肩上。 他本是极其厌恶陌生人的触碰,下意识地想要叫醒苏晓曼,让她要睡就滚到一边去,可谁知,当他托起晓曼的头,准备推醒她时,女孩均匀的呼吸,一丝一缕地弥漫开来,犹如蒲扇般的睫毛,根根分明地垂落在眼帘之上,或明或暗的灯光照射在她那巴掌大的小脸上,竟是牵动了他心底里最为柔软的那根弦,鬼使神差的他,直愣愣地瞪着眼,伸到半空中的手,稍微僵硬了半刻,最终却还是缓缓地收了回来。 等到晓曼终于从睡梦中醒来,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在睡着的那一刻,究竟又做出了什么样的“壮举”——她竟然靠在柏瑞凯的大BOSS肩上睡着了?! 晓曼懊恼地拍了拍脑门,赶忙起身,侧过脑袋,将自己挪到了最里面,做完了这一系列的动作后,她还装作不经意地瞟了付谦阳一眼,发觉他仍旧是一副云淡风轻,仿若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的波澜不惊,她这才算放心下来。 但事实却是——付谦阳早已将她这副满目震惊,外加惊慌失措的表情,都尽收眼底了。 —— 俄罗斯,一个以热情、豪放、勇敢、耿直而著称于世的国家。 大部分地区所处纬度较高,属于温带和亚寒带大陆性气候,冬天漫长、干燥而寒冷,且比我国的冬季要早来许久,大概为9、10月份左右就基本上进入了冬季。 因此,付谦阳才会在察觉晓曼一件换洗的衣物都没准备时,充满深意地讥讽着她,说她有勇气。 刚下飞机时,两人便被这明显的冷风灌入,而冻得浑身一个哆嗦。 好在下飞机前,晓曼拿出了行李箱中的大衣,随意套在了身上,才不至于将自己给冻感冒。 拢了拢胸前的大衣,她的鼻尖微红,呵出来的空气,都带着一片茫茫的白雾,搓着手,她对着付谦阳道,“付总,我们现在准备去哪儿?” “宾馆。” “哈?”她还以为这个男人既然选择了来俄罗斯出差,定是让秘书安排好了一切,因此,也一定会有人在他们下飞机的第一时间内赶到,跑来接机,将他们送去宾馆休息。 可谁知,陪着付谦阳在寒风中伫立了许久,都没见有半个人上前来将他们的行李搬上车,带着他们远离这冻死人的机场门口。 “付总,难道没人来接机么?” 付谦阳眉心微皱,反问道,“为什么要有人来接机?” “……” 似是看出了晓曼的不解,他补充道,“我不喜欢有人打扰,也没有通知任何人来接机,但是,宾馆已经订好了,你大可放心,今晚,我还不至于让你陪着我露宿街头。” 他的语句中带着显而易见的调侃与揶揄,就仿佛站在他面前的女孩是个吃不了任何苦头的千金大小姐,连一丁点的抗寒耐力都没有,才站立在寒风中一会儿的功夫,就急着要回去,生怕把自己给冻坏了一般,经不起半点的磨练。 晓曼当然听出了付谦阳的不屑,也懒得解释,转过头,盯着街头的某一角,望着那高鼻大眼,和她有着明显种族差异的人群,不禁感慨道:若是一辈子都能呆在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说不定也是件好事。 两人回到宾馆时,显然都还没有倒过时差来,疲惫感一点一滴地侵蚀着晓曼的身心。 Check in后,两人拿着各自的房卡,挨个回了房。 很简洁的单人套房,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份奢华,却是风景极好,连带着整个人的心情也变得愉悦了起来。 洗了个澡,晓曼便将自己扔在了柔软的大床上,睡得昏天暗地。 电话铃声在深夜里突兀地响起,被吵醒的晓曼迷迷糊糊地抓起手机,接通了电话,带着浓浓的鼻音反问道,“喂,谁啊?” “……晓曼,是我。” “你是谁啊?”仿佛还处在半睡半醒之中,她的思绪也并不是十分的清晰。 直到那头的男人,清了清嗓子,对着她说了句,“我是立白。” 晓曼本是微眯的眼,被这男人的一句话,给搅得睡意全无,“有什么事吗?” 她的声音冷然,不带任何温度。 “……晓曼,我们和好吧。” 第二十八章 虐渣宝典第二十八式:世上本没有那么多烦恼,只不过是庸人自扰。 很多人抱着一副“悲秋伤春”的个性,总觉得自己有多么多么的不幸,但我想说的是,只要你还活着,只要你有希望,就没有什么事情会是你过不去的坎。 人生本没有那么多的烦恼,看得淡了,想得少了,心也就静了,烦恼也会随之消散。 虐渣时,更是要保持一颗平常心,切勿以消极的心态去迎接渣类的挑衅。 ——摘自苏晓曼《虐渣宝典》 *** 和好?这两个字一从程立白的嘴里跳出,晓曼就犹如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有些抑制不住地笑出了声,“程立白,你确定你现在是清醒的吗?” “……晓曼,我知道我突然说这个有些唐突了,但是,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都在回想着我们的过去,脑海里始终忘不了你的身影,我弄不懂我们之间为什么会变成今日这般田地,真的让我好无力。” 呵……忘不了?他都不知道自己说这些话的时候,有多恶心吗? “难道你忘了吗?那场新闻发布会后,我们之间就根本不存在什么联姻关系了。” 她淡淡地陈述着一个事实,冷然的态度,冻得电话那头的程立白浑身一个哆嗦,“晓曼,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给他机会?什么机会?继续伤害、欺骗、利用、背叛她的机会吗? “程立白,新闻发布会当天,你应该也听得很清楚了,我对着全国的观众,说出了那句我已经不爱你了,并不是玩笑话,也是从那一刻起,我就没有考虑过日后还能与你重修旧好。” 晓曼说的滴水不漏,既不会让人太过难堪,又表达了自己的立场,将程立白逼得无话可驳。 见正面劝说不行,程立白转而改为了真诚道歉,“晓曼,对不起,我知道你当初之所以会离开我,一定是有原因的,不然,以你的性格,我们之间根本就不可能会走到今日这般田地,那日是我不对,不该对着全国的观众说放你自由,故意装着大度,成全你,让你伤心了,是我的不对。” 晓曼简直觉得电话那头的这个男人,就是个无耻小人! 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他竟然可以将黑的说成白的,错的说成是对的,这不是奇葩是什么?真是举世无双的无耻渣男! “怎么?你不怕你爸爸了么?他不是当着全国观众的面,明确地指出了他不会再接受我这个儿媳妇么?” 一句话,击得程立白握在听筒上的手,狠狠一顿。 很显然,程建国一直都是程立白的死穴。 程立白只想着借助与苏晓曼的和好,来洗白舆论大众对他的负面报道,却忘了自己那日在记者发布会上,早已斩断了一切的后路,压根就没有办法再与晓曼重修旧好了。 “晓曼,我……” “还有事么?我现在在俄罗斯出差,漫游费很贵,没事的话我就先挂了。” 没等程立白回应,晓曼便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将电话切断,朝着床头柜上随意一扔,翻了个身,就如同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那般,继续闭眼补眠。 —— 第二日,阳光充裕,斜斜地洒进屋内,晓曼揉着眼从床上爬起,梳洗完毕后,才拉开了窗帘,对着窗外那令人心旷神怡的景色,深吸了一口气。 就在她沉浸在这片美景之中时,阵阵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回头,她小跑到门边站定,拉开门的那一刻,付谦阳一身西装笔挺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他抬眸的瞬间,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不期而遇。 他的眼神依旧冷得让人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说话的声线被压得很低,清冽浑厚,像极了晓曼所钟爱的大提琴声,“吃完早饭就到酒店门口等着我,到时候我再安排你一天的工作任务。” “几点?”她偏头而问。 付谦阳闻声,眉心微皱,带着一丝不耐,“什么几点?” “我是说几点在酒店门口等着你。”晓曼倒是耐心地解释,只是心中对于这个恶劣的男人,产生了更大的抵触与反感。 “一起去吃,定什么时间?” 他说的理所当然,却是让晓曼差一点就炸毛,既然是一起下楼吃早点,他为什么又要多此一举地让她吃完早餐去酒店门口等着他?这不是存心找茬吗? 他轻嗤一声,显然是看出了晓曼的不满,讥笑道,“苏晓曼,这就是你对待大老板的态度么?” “付总,我不明白您是什么意思。” “你在不满什么?” 付谦阳直接反问,让晓曼着实愣了半晌。 “没什么。我只希望付总日后说话能够一次性说完,不要让我去玩猜心游戏,我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也不可能了解你所有的真实想法,若是你真想考验我的能力,可以从别的方面入手,我绝对无话可说,但是现在,很抱歉,我真的一点也不觉得随时揣测高层的想法,会是什么好玩的事情。” “我说话向来如此,若是你看不惯,可以自动请辞!” 他的口气仍旧高傲,带着不可一世的魄力,逼得晓曼不得不为了现实低头。 是的,这就是现实,他是大老板,主宰着手下无数名员工的生死,就仿佛他只要跺跺脚,S市就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付总,想必您肚子也饿了吧?我们先下楼填饱肚子,其他的稍后再细谈行么?” 她的那些小心思,哪儿能逃得过付谦阳的眼,她无外乎是拉不下脸向他道歉,但又不能再直接反驳他,只能转移话题,妄图转移他的注意力。 付谦阳不置可否地转身,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留给她,就先她拐出了走廊。 逼仄的电梯内,两人并排站立着,本就不通风的密闭空间里,带着让人窒息的压迫感,只因,她身边的这个男人。 “苏晓曼。” 这是她头一次认真地听到从他嘴里吐出的这三个字,低沉沙哑,带着致命的性感。 她那一瞬间的失神,猝不及防地撞入了他的眼里,惹得他心头微顿,眼神一闪,竟是忘记了方才之所以会唤她的名字究竟是为了什么。 “付总叫我?”她略显尴尬地抬眼直视着眼前的男人。 数秒之内,他便收敛好了所有的情绪,面无表情道,“我是想说,待会儿我们会与俄罗斯投资方,签署一份长期合作的协议,你在我身边,记得要做好所有的会议记录,尽可能地配合我的工作,知道了吗?” 虽是疑问句,可给人的感觉却是——对方究竟会不会回复,能不能听懂,他根本就不怎么在意。 可能是因为时间比较赶的缘故,两人一顿早餐吃得毫无交流,很快就解决完毕。 付谦阳这次出差的主要目的,便是要与俄罗斯这边的投资方签署一份长期合作的协议,这份合约对于柏瑞凯而言,显然是影响深远的,不然,他也不会亲自上阵,不远万里地飞来俄罗斯,签署这份合约。 这次与柏瑞凯签约的公司,是在整个欧洲都享有盛名的金融龙头,因此,对于签约公司的各项硬性指标,都挑剔到了苛刻的地步。 付谦阳来此前,亦是做足了功课,势必要一举攻下这份合约。 俄罗斯人向来以热情、豪放著称,对待贵宾更是拿出了十二分的诚意。 “你好,我是柏瑞凯公司的总负责人。”付谦阳用着一口流利的俄语,伸出手,与对方公司的负责人交握。 晓曼侧头,望着这个看上去只有20来岁的混血美女凯碧斯(名字简称),不禁感慨:同样大的年龄,人家已是一家国际知名上市公司的CEO,而她却还是一个普通的小职员,区别怎么就这么大? 凯碧斯脸上荡漾着甜美的笑意,朝着付谦阳身旁的晓曼柔声询问,“这位小姐是?” “你好,我是柏瑞凯公司的职员,这次负责记录会议全过程,希望两家公司的合作能够顺利促成!”晓曼用着俄语不卑不亢地回应着。 她的每一个字音,都是准确地道,令人心惊不已,惹得付谦阳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 凯碧斯仿佛也被晓曼那自信满满的气势给感染到了,亦是朝着她微微点头,用俄语道,“请进。” 两人跟随着凯碧斯进了办公室,对方公司派来了四名主管,两名助手,详细看过了付谦阳所准备的那份资料之后,轻声笑道,“不愧是柏瑞凯,果然没有让我们失望,看来,这次的合约,我们是要签定了。” 看似是一场很简单的签约仪式,却倾注了付谦阳无数的心血与汗水。 因此,当合约签订以后,他们不出意外地被俄罗斯人那热情好客的风俗所感染,也跟着几人,来到了一家高级餐厅,共进晚餐。 正当一行人相谈甚欢时,身后,一名陌生男子低沉入耳的“苏晓曼”,打断了所有人的对话,一行八人皆是抬眸顺着声音的起源望去…… 付谦阳双眼微挑,余光一瞟,身旁那个从来都是淡然自若,没有多少表情变化的苏晓曼,竟是在这一刻,双目圆瞪,不敢置信地捂着嘴,眼神中夹杂的欣喜,就差掉出泪来…… 第29章 虐渣宝典第二十九式:请谨记——我们要虐的对象,一直都仅限于渣类! 此致每一本观看此书的读者们:《虐渣宝典》的所有内容,仅针对于那些道德败坏的渣类,而我也并不提倡——让每个人都无缘无故地闹事挑衅,好人坏人不分,乱虐一通。 这是原则,也是底线,更是我们与渣类最大的不同——懂得分清善恶,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有心有情,也有信仰! ——摘自苏晓曼《虐渣宝典》 *** 男人似是不确定自己眼睛所看到的,又带着试探性地重复了一遍,“晓曼?” 晓曼闻声,跳起身子,不顾众人的眼光,直直地扑入了身旁男人的怀里,再轻柔推开,抬眼,定定地望着他,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陌生男人名叫陈新旭,是晓曼重生前,除俞沫璇以外最好的朋友,也只有这个男人在她遭受爱人与闺蜜的双重背叛后,一直不离不弃地陪在她的身边,开导她,照顾她,给予了她无以伦比的安全感。 当然,晓曼对于陈新旭的感情,大多数都仅限于感激,与那深厚的友谊,除此之外,并没有掺杂其他的情感,纯粹得就如同一起长大的玩伴般,太长时间没有见面,重遇时,会有如此激动的反应,也是无可厚非的。 但她的这份无可厚非,在付谦阳的眼里,却是怎么看,怎么膈应。 付谦阳甚至分不清此刻的自己究竟在不爽些什么,就是那样滞闷的,压抑的,如同被蜜蜂蛰了一下,伤口不大,却是从他的心底里,传来了一阵阵若有似无的刺痛感。 “你忘了吗?我三个月前就作为学校的交换生,来了俄罗斯。” 是啊,她怎么把这事给忘了?陈新旭与她一般,明明家底殷实,却偏生勤奋好学,希望能靠着自己的力量,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因此,三个月前,陈新旭就作为百瑞门的交换生,来到了俄罗斯,这次重遇,对于晓曼来说,含带了太多的惊喜与意外,毕竟,她重生了一世,还能够在异国他乡,偶遇故知,这种缘分岂是一个妙不可言能够形容的? 其实,晓曼又何曾不想与陈新旭这般,随心所欲地追逐着自己的梦想,直至成功,但现实往往太过残酷,即使她成绩再好又有何用,苏启邦依旧能够动用所有的办法将她留在国内,只为更好地监控着她的一举一动。 “苏晓曼,你究竟是来出差,还是来叙旧的?”那头的付谦阳实在是看不过眼,打断了这两人的侃侃而谈。 被他这么一说,晓曼这才发觉自己有些失态了,毕竟,她是来这里工作的,就算现在是晚餐时间,也有别家公司的领导在场,她这么忽略众人,激动地跑来与朋友叙旧,多多少少还是有失礼仪了。 转眸,晓曼朝着那头的俄罗斯负责人略显尴尬地解释道,“抱歉,这是我一个很久没见的朋友,看到他有些激动了,我们继续。” 她用着一口流利的俄语解释,却忘了有些事情越是解释,越像是在掩饰,于是,那边的俄罗斯负责人,一个个都朝着她暧昧眨眼,“朋友?男朋友?” 问到这时,凯碧斯还特意往付谦阳那边瞥了一眼,意味深长地道,“我一直以为你与付总会是男女朋友,没想到,竟是我误会了。” 闻声,晓曼刚欲回座的脚步一顿,抬眸间,刚巧撞上了付谦阳投来的目光,他神情微闪,亦是有些尴尬。 “呵呵……你误会了。付总是我的上司,我又怎么敢高攀?” 其实,她更想说,这样的男人,真是谁爱上谁倒霉,没爱心,不绅士,没事就喜欢找人麻烦,小气又记仇,最可怕的是,你永远琢磨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心中虽是千回百转,但晓曼表面上仍旧是平淡无波地与陈新旭道了声,“不好意思,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有空再联系。” “等等,晓曼,把你的手机给我一下。”陈新旭伸手,示意晓曼将她的手机交给自己。 拿到晓曼手机后,陈新旭便给自己打了个电话,“好了,这是我的新号码,之前走得太匆忙了,忘记和你说了,最近这段时间一直忙着学术交流,也没空与你联系,如今见着了,怎么说也要留个电话,方便日后联系。” “嗯,到时候联系。” 两人匆忙挥别后,晓曼回座,她低垂着脑袋,尽量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可不知旁边的付谦阳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会时不时地将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弄得她如坐针毡,不堪其扰。 “对了,苏小姐是何时进的柏瑞凯?”一行人吃得尽兴了,总会聊一聊琐事,顺便询问一下晓曼的状况。 “我刚进公司不久。” “那真的是很不错啊!看来你们付总真的是很器重你呢。” 晓曼不置可否地轻笑一声,“哪有,付总也不过图个方便,怕带着别人来了,还得费心替人翻译俄语呢。” “哈哈哈,想不到苏小姐竟是这般的幽默。” 幽默吗?她怎么一点也不觉得?笑点在哪里?这本来就是事实啊! 当然,在这之前,她也猜想过千百种付谦阳带她一人来俄罗斯出差的真正原因,但想来想去,也只剩下这么一个牵强的理由,能够站得住脚了。 她可不会自作多情到认为付谦阳看上了她,想与她多点时间单独相处,她更不会自负到认为付谦阳是真的打算要器重她,将她当做是人才来培养了。 这么想着,她仍旧是朝着凯碧斯干笑了一声,“呵呵……我们付总一直都是这样,对下属都很关心照顾。” 说完这句违心的话后,晓曼只觉得,隔夜的饭都快被她给吐出来了。 “对了,待会儿我们公司里举办了一个酒会,你们也跟着来吧。” 他们的邀约很随意,就如同他们豪爽好客的个性一般,总会给人一种极为轻松的享受之感。 不论是从合作上来说,还是从他们真诚的邀约上来谈,晓曼与付谦阳都没有任何理由来拒绝这个提议。 “好。”明明是一次集体活动,但这个“好”字从付谦阳的口中吐出,却是怎么听怎么觉得不合群,特别是从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冷然气息,更是冻得晓曼犹如置身于冰窖之中。 “晓曼,待会儿你跟着我一起准备准备吧。”凯碧斯笑容甜美,像极了晓曼小时候最爱的芭比娃娃,蓝眸幽深,肤白如凝脂。 “好。” 晓曼当然知道凯碧斯所谓的“准备”,究竟是何意思。 不过是准备一身行头,将自己打扮得艳丽无双,然后在酒会中脱颖而出,成为众人瞩目的对象。 她虽然对此兴趣缺缺,但碍于对方公司是投资方,再加上凯碧斯的个性随和,热情友善,晓曼也撇开了心中的那丝不情愿,欣然答应了。 “噢,那太好了,付总待会儿一定能够看到你最为perfect的一面,我保证!” 付谦阳近在眼前的一双幽深的眸子,像是在水间洗涤过一般的透亮,只是他的声线依旧冰冷,不带一丝感情,“我很期待。” 听着付谦阳这心口不一的话,晓曼越发鄙夷地望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麻烦你在骗人的时候,也能将你这面瘫的表情给稍微收敛一下。 晚餐过后,一行人由性别划分了队伍。 男人们都跟着俄罗斯投资方的负责人安德烈(名字简称),向左推门而出。 女人们则是由凯碧斯带着从侧门离去。 璀璨的灯光,衬托着一件件时尚巅峰的出色礼服,首饰皮包,各色各样的出席酒会必备行头,这里应有尽有。 晓曼一看便知,凯碧斯必定是这里的常客,不然,她也不会熟门熟路地带着她与另外一名俄罗斯女孩直接进了这家看似不大,却极为精致的店面。 “对了,苏小姐,我都忘了问你,你在柏瑞凯主要的职位是什么?我听说柏瑞凯所涉及的领域广泛,金融,房地产,服装设计,美容化妆,各色各样,应有尽有,你是属于哪个部门的?” “我只不过是服装设计部的一名小职员罢了,没什么好提的。”晓曼耸了耸肩,笑容浅淡。 凯碧斯眼神一亮,“既然是服装设计部的,对于服装的敏感度应该不会太差,你快帮我挑挑,我究竟该选哪一套礼服去参加今晚的酒会?” 晓曼闻言,托着腮,围着凯碧斯转了一圈,沉思片刻,缓缓道,“你的身材匀称,肤白如雪,尤其是这双长腿,最是亮点,因此,我认为你可以选择这件玫瑰红的及膝礼服,既能衬托出你雪白的肤色,又能将你的长腿展露无遗,还有这身前的V型镂空设计,更能拉伸你颈部的性感线条,主要是胸前的这朵艳丽似真花的‘蓝色妖姬’花型,简直就是将你身上那性感妩媚,外加你这甜美的长相极妙地柔和在了一起,完全不会产生任何的违和感。” “听你这么一说,我还真的要去试一试。” 只要是女人,不论她是哪一国籍,哪一种族,都有一个共同的特性,那便是——都很享受外人对于她外貌上的赞美。 拿着晓曼所指的那件玫瑰色礼服,凯碧斯就走进了试衣间。 她走后,就只剩下另外一名俄罗斯女孩贝拉,静静地站立在晓曼的身边。 她的话不多,与俄罗斯人热情好客的豪爽性格相差甚远,或许是由于职业的关系,才养成了她这副低调内敛的个性,倒是和晓曼有的一拼。 “贝拉,你要不要也去挑一件?”晓曼微抬下颚,询问着贝拉。 “谢谢,暂时不用。” 还真是个称职的助手,凯碧斯身边能够跟着这么个懂事的女助手,也算是幸运了。 就如同晓曼所说的那样,凯碧斯穿好礼服从里走出的那一刻,着实将两人惊艳了一把。 这件礼服完全将凯碧斯身上所散发的一切优点,都发挥到了极致,简直就是为她量身定做的。 站在全身镜旁,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凯碧斯满意浅笑,“谢谢你苏小姐,我很喜欢你为我挑选的这套礼服,作为答谢,我也要为你挑选一件这家店里的镇店之宝。” “镇店之宝?”晓曼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倒是来了兴致。 凯碧斯冲着她神秘眨眼,接而微抬下颚,示意服务员拉开帷幕。 刹那间,那纯手工打造的黑色丝绸绝美礼服,犹如黑夜里最为闪亮的星光,震撼了晓曼的心。 她如痴如醉地紧盯着那件礼服,犹如被人点了穴一般,再也无法动弹半分。 “很漂亮吧?这件礼服可是老板的宝贝,一直都等着有缘人能够穿上它,将它的优点发挥到极致,但很可惜的是,欧洲人一般身材高挑,骨架较大,这件礼服从开始设计的时候,就size偏小,刚巧只适合你这娇小玲珑的亚洲女孩。试试看吧,我保证穿上它之后,你便会爱不释手,成为今晚酒会上最闪亮的女孩!” 似是被凯碧斯的话所蛊惑了,又好像是那件礼服仿若带着某种魔力,吸引着晓曼不断上前,直至抚摸到那丝滑柔顺的黑色绸缎,她才如梦初醒般地朝着凯碧斯微微一笑,“谢谢,我这就去试试。” 凯碧斯点头,眼神中的期待显而易见。 五分钟后,待到晓曼再由试衣间走出时,所有人都惊呆了…… “oh my god !苏小姐,你真是太美了!” 此刻,她的美,好似误入凡间的妖精,带着致命的性感,黑色的丝绸,包裹住她那嫩白的肌肤,完美得犹如上天最满意的作品。 就连同为女性的凯碧斯与贝拉,亦是看得有些痴了,更何况是即将要去的酒会上,这样的一名绝色女子,又不知会迷了多少男人的眼…… 凯碧斯嘴角轻勾,笑得意味深长,不经意间,她又想起了付谦阳那看似平淡,却又无时无刻不围绕着这名女孩转悠的眼神,她想,接下来的酒会,一定会非常非常的有趣…… 作者有话要说:上次变装没把付GG给惊艳一把,反而被他说成了圣诞树,这次,哇哈哈,看着晓曼怎么一雪前耻,惊艳付GG的眼吧!小小剧透,下一章付GG的初吻会献给晓曼童鞋哦!嘿嘿,期待不,期待就撒个花啊~~~ 写得我眼皮子直打架,没有存稿还要日更,双更,三更的读者简直就是找虐啊!看在我这么勤奋努力的份上,给个亲亲神马的吧筒子们!╭(╯3╰)╮就像酱紫,瓦的最爱,哇哈哈~~~ 昨晚码好的稿子,瓦会定在今天早上十点半,晚上八点准点更新,然后第三章今晚现码,时间不会太晚,若是等不及可以第二天醒来继续看,爱你们,明天继续双更(一章5000字大更,素不素很给力?乃们也要给我打打气,留言说点神马啊~~)。 第30章 虐渣宝典第三十式:论虐渣之最高境界。 所谓“虐渣最高境界”,是指在你实行虐渣计划时,完全让对方看不出你的半点企图,直至渣类被完虐后,却依旧分不清躲在笑容背后的敌人最终会是你。 ——摘自苏晓曼《虐渣宝典》 *** 光芒璀璨的琉璃灯下,闪耀着无以伦比的光辉。 一层层堆叠的水晶杯,注满了香槟美酒。 当凯碧斯拉着晓曼走进宴会厅时,不出意外,这个靓丽的中国女孩,瞬间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她的性感妩媚,与那与生俱来的冷艳卓然,无不吸引着在场的男士频频注目。 “嗨,凯碧斯,你身边的这位美女能否介绍给我们认识一下?” 俄罗斯的男人向来绅士,却也主动积极地追求着自身感兴趣的女孩。 很显然,晓曼犹如众矢之的,受到了一群欧洲男人的关注。 “苏晓曼,我的合作伙伴,怎么样?很美吧?”凯碧斯眼中的骄傲显而易见,完全不带一丝女人间的嫉妒,仅仅只是因为她将晓曼打造得如此出彩而欣慰满足。 “嗨,你好,苏小姐。” 晓曼朝着来人轻微点头,脸上的笑意绷得有些僵了。 “苏小姐,不知待会儿我能邀请你共舞一曲么?” 男人热情地提议,换来了晓曼略显无奈的神色。 她是真的很不习惯与陌生男子搭讪,更何况还是贴身共舞。 但拒绝的话,她也不知该如何说出口,毕竟她来这里的主要目的就是配合付谦阳签约,得罪了投资方,很可能就会导致直接撕毁了那份合约。 因此,她只能硬着头皮含笑默许,“当然可以,这是我的荣幸。” “噢,太好了,我相信,今夜一定是个极其美好的夜晚!” 英俊的俄罗斯男人满含期待,眼神中闪耀着迷人的光彩。 晓曼牵扯着嘴角,头皮发麻地朝着他象征性地笑了笑。 一旁的付谦阳,从晓曼刚进入大厅时,就已经注意到了她的一举一动,不得不说,这个女人今日的这一番装扮,完美到了极致,就连他这般挑剔的男人,也不禁由衷地称赞。 本是眼前一亮的他,此刻却是眉宇深锁,恨不得大手一挥,便将苏晓曼身边那群如狼似虎的男人给全部赶走。 意识到这一点后,就连付谦阳自己都有些心惊不已,他为何要去在意那个女人的一举一动?又是为何在看到她与别的男性稍微亲密一点,就心里膈应得慌? 难道真的是因为他很少接触女人的关系,才会变得有些不正常了吗? Shit!这种感觉还真是糟糕透顶了! “付总。” 付谦阳的所有表情变化,都没有逃过凯碧斯的眼,她故作正经地唤了他一声,待到他反应过来,长腿迈开,朝着晓曼这头一步步走来…… 望着付谦阳那浓黑的眉宇,与此刻他这俊逸挺拔,一身黑色燕尾服的出色外貌,竟是惹得她心头微动,呼吸开始变得浅而慢,就犹如他的每一步,都踏在她的心尖上一般,扰乱了她的思绪…… 在晓曼等人面前站定后,付谦阳这才眼眸微抬,带着不经意的口吻,讥讽笑道,“看来,我临时拉来充数的秘书,捣腾捣腾,也还能拿得出台面啊!” 一听这话,晓曼简直就愤恨道了极点,咬牙切齿地喘着气,腹诽道:付谦阳,你少说一句话没人会当你是哑巴! “哈哈哈哈,付总还真是会说笑话,这么美丽的小姐,竟被你说成了临时充数的人员,真是暴殄天物了。”主管安德烈大笑着开了口。 “她可没那么大的能耐,用‘暴殄天物’这四个字来形容她,貌似有些不恰当吧?” 付谦阳仍旧不依不饶地嘲笑着晓曼,仿佛不将她逼得发疯,他就不痛快一般,继续毒舌地补充道,“在我们柏瑞凯,比她优秀的女员工多了去了,若是安德烈主管感兴趣的话,下次你来柏瑞凯的时候,我还可以为你给你引荐几个。” 晓曼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心中的怒气,看着付谦阳这一副欠扁的模样,真恨不得一拳挥过去,打烂他的嘴。 似是感觉到了晓曼满心的不悦,付谦阳见好就收地道,“好了,苏晓曼,你也别在人家主管面前献丑了,过来,酒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别扰了人家的雅兴。” Shit!她现在不仅想打烂他的嘴,还想剥了他的皮! 抬着高跟,她气得就连脚步声都显得有些粗重,似是在用着跺脚的方式来发泄她心中的郁闷与不满。 正在她低头,恨不得一脚踢在眼前这个欠扁的男人身上时,他居然大手一伸,轻而易举地揽住了她的肩。 明明只是轻微的触碰,并没有太用力,却是让晓曼感觉,仿若所有的重量,都集合在了他的十指之上,犹如千斤重一般,压得她心头一滞。 “付总,我们貌似还没有熟识到可以让你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吧?”晓曼显然还沉浸在方才的怒气之中,说话的口气不免冲了些。 付谦阳的轻笑声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不然呢?你是想被那群豺狼虎豹挨个地拥抱过去吗?” 晓曼听到这里,终究还是忍不住爆发了,“付总,我并不认为那群男人是您所说的‘豺狼虎豹’,反而是你,如果真的是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让你看不惯,甚至产生反感,你大可以向我直接提出来,何必处处针对我,打击我,甚至一再诋毁我?” “我针对你?打击你?诋毁你?”付谦阳冷哼一声,“苏晓曼,你觉得若是我真的是故意针对你,你还能够安安生生地呆在柏瑞凯里吗?” “呵……可我现在的处境,也比安安生生呆在柏瑞凯里也强不了多少,不是吗?” 付谦阳还从没有被人这般赤|裸裸地嫌弃过,直接反击道,“这么说,你的意思是——你觉得和我这样的大老板在一起,让你非常的反感,不舒服了是么?” “我没有这个意思。”晓曼当然打死也不肯承认她对付谦阳有任何的不满。 “没有这个意思?呵……”付谦阳冷笑一声,随手端起身旁的酒杯,一饮而尽。 那香槟色的液体顺着透明的杯身,随着他的动作而荡漾开来,薄唇轻碰杯沿,直直滑入他的口中,喉头动了动,缓缓咽下, 这是苏晓曼头一次看到一个男人将喝酒的动作,也进行得如此性感诱人,不由得眼神微顿,心头一动,就如同有根长长的羽毛,在一下下划过她的心房,带着酥麻的,奇痒的电流,传遍了她的全身。 付谦阳倒是没有注意到晓曼这头的神情变化,只是一直沉浸在苏晓曼对他的反感里,越想越是憋闷,越是不解,他究竟是哪里让人觉得讨厌了,那么多女人排着队巴结着他,他从来都是不屑一顾,而这个女人不仅没有半丝讨好他的意向,就连说出的话,也带着显而易见地嫌弃。 是的!嫌弃!这个女人竟敢嫌弃他!*! “苏晓曼。”那三个字打着旋儿地从他口中溢出,带着从未有过的复杂,“究竟是谁给你的胆子,一而再再而三地触碰我的底线?” 其实,他更想说的是——苏晓曼,我究竟是为何要在意你对我的想法?! 真是莫名其妙,百思不得其解的愚蠢问题! 晓曼听着他那咄咄逼人的口气,再好的脾气也有些绷不住了,“付总,从头到尾我都没有做过任何触碰你底线的事情,又何来的胆子大一说?” 这男人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她,一定要鸡蛋里挑骨头,故意找她的茬呢? “就光凭你现在这般和上司说话的态度,就已经触碰到了我的底线,你知道柏瑞凯员工守则的第一条是什么吗?” “绝对服从。”晓曼如实回答。 付谦阳似笑非笑地讥讽道,“既然你知道却还敢这么对着我说话,不是故意触碰我底线,又是什么?” 这人难道是有毛病么?非要将黑的说成是白的,对的说成是错的吗? 晓曼简直无法理解,为什么看似那样冷静淡然的男人,耍起赖来竟是这般的幼稚无耻! “付总,你们这是干嘛呢?酒会都开始了,音乐也放了,现在是共舞时间,有什么等到回宾馆以后你们再细谈吧,可不要辜负了今晚的良辰美景。”凯碧斯见两人间那嚣张跋扈的气焰,忙是抽空过来劝解着他们,试图用跳舞来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她可不想最后弄巧成拙,反而让可以成为一对璧人的两人,最终针锋相对地吵了起来。 一听到要与身边的这个男人共舞,晓曼眉心一皱,那般明显的反感,尽现眼底,惹得付谦阳双拳紧握,青筋泛起。 最终,他选择大手一伸,拽住了晓曼的胳膊,不带一丝温柔地将她强行带入了自己怀里,低沉的嗓音里,含带着几分警告,“你难道不会跳舞么?” 晓曼硬着头皮,毫不畏惧地迎视着付谦阳的视线,冷嗤道,“当然会,就怕付总会跟不上我的节奏。” 尾音刚落,晓曼就双手伸展,随之一个后退,脚尖踢踏点地,跳起了拉丁。 付谦阳先是微怔了数秒,随即跟着她的步子,步步紧逼,两人或回旋,或踢腿,或分开,或紧贴,将一曲舞蹈配合得天衣无缝,惊呆了围观的众人。 许是被付谦阳给气到了,一场酒会下来,晓曼的兴致都显得不怎么高,有些悻悻然。 因此,当付谦阳开着车,载着晓曼回宾馆时,她只是侧着头,眺望着车窗外的景物,连一个余光都不屑留给身旁的男人。 一路气闷地将车开回了宾馆,两人便各自回了房。 坐在床头,付谦阳狠狠地扯下他脖子间的领带,回想着整个酒会的过程,他越想越气愤,越想越不甘,那个女人究竟有什么资格对他摆脸色?她只不过是他公司里的一名小员工,他动动手指就能掐死她,岂能任由她这般嚣张? 这么想着,付谦阳一刻也坐不住了,他甚至不清楚自己到底在烦躁些什么,就这么冲动地跑到了晓曼的门前,将她的房门敲得震天响。 晓曼开门的那一刹那,便见付谦阳那双冒着火光的眸子里溢满了怒气,她连自己究竟又是哪里得罪了这位*oss都不知道,只是面前这骇人的眼神,逼得她无意识地连连后退,直到脚后跟碰到了床沿,退无可退时,她才停住了脚步,如同受惊的兔子般瞪着眼前的男人。 她一步步后退,他一步步逼近,最终,他大手一挥,牢牢地固定住了她的双肩,面对面地逼视着她,“苏晓曼,你难道不知道我是你老板吗?” “付总,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又是哪儿惹到了您,让您生了这么大的气。”晓曼强迫着自己镇定下来,大着胆子反问着付谦阳。 “呵……你不知道?”他声音中的寒冷已然冻结成冰,一字一顿,犹如锋利的刀,刺进了她的心间,“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她的肩膀被他捏得吃痛万分,下意识地挣扎了两下,却是全然脱不开他的掌控,于是,她只得用脚顶过他的膝盖,迫使他因为吃痛而彻底松开她。 可谁知,付谦阳不仅没有因此而放开她,反而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晓曼这么猛然偷袭,带着他一个身子不稳,直接向前倾斜,压着晓曼直直地倒在了身后的大床上。 两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都惊得瞪直了眼,怀中那女人惊慌失措的表情,带着致命的吸引,娇嫩欲滴的红唇,更是惹得他心头微动,喉头干渴,待到他完全意识到自己究竟做了些什么时,他已是俯身,用力地扣住了她的后脑,温热的唇瓣贴上了她的,舌尖犹如无师自通般窜入了她的口腔之中,与之纠缠,缱绻,掠夺着她所有的甜蜜与美好…… 作者有话要说:抽风小剧场2: 小绿:付GG,第一次强吻心上人是啥感觉,给我们说说呗? 付GG一脸淡定:相当美妙。 小绿:噗,一脸血。。。 转身接着问苏MM:第一次被付GG舌吻是啥感觉? 苏MM眉头一皱:技术太差,无法享受。 小绿:…… 付GG一脸奸笑(偶买噶,终于不是面瘫脸了):不要紧,晚上我们多练习练习就好了,熟能生巧。 苏MM大骇,一脸赔笑:嘿嘿,当我没说过。 小绿:…… (未完待续……) 我快屎了,完全是撑着眼皮在奋战,吼一声,乃们要是再不理我,我真心要哭瞎了。。。 不知道大家看出来了没,付GG之所以要毒舌地损晓曼,都是因为他在替她解围,让她远离豺狼虎豹的骚扰啊!用心良苦有木有啊?只不过方法稍微低劣了那么一点点。嘿嘿…… 今晚还要奋战,作死的节奏,我这是要精疲力尽,死在沙滩上的赶脚啊。。。 可怜可怜就快要累死的作者吧,没收藏本文的赶紧收藏起来,没留言冒泡过的筒子们,哪怕打个分说句加油都是好的啊! 第31章 虐渣宝典第三十一式:重生靠运气,虐渣有宝典。 当您看到这一章节时,就证明您已成功地掌握了宝典里的所有内容,若是您能达到这种境界,那么,很好,恭喜你,你已经成功地晋升为“虐渣界第一高手”,未来的前途你将无可限量。 因为,你将hold住这世间的所有渣类。 ——摘自苏晓曼《虐渣宝典》 *** 晓曼甚至还来不及反应,双唇便被人覆住了,男人清冽的气息,带着绝对占有性地攻略着她的唇齿,她想要挣脱,惊呼,却因此而让他有了可乘之机,顺势滑入了她的口腔,一寸寸地扫过,带着酥麻的,奇异的电流,传遍了她的全身,占据了她的所有感官…… “唔……”她小声的呜咽,换来了他更深层次地掠夺。 付谦阳紧绷的身子,就仿佛下一秒就要爆裂,急需寻找到一个发泄口,填补他内心的所有空缺。 一吻无限长,晓曼双手抵在付谦阳的胸口,犹如小猫挠痒般,就连挣扎也显得徒劳。 终于,身上的男人松开了她,眼神中席卷着狂风暴雨般的灼热,烧的她耳根发烫,连带着整个身子也热了起来。 晓曼小腿弯曲,一寸寸移动,直到完全爬到了床中央,她才充满警戒地紧盯着眼前的男人,“付总,如果你所说的绝对服从,便是指的这件事,那么,很抱歉,我真的没有办法做到!” 付谦阳先是微怔了数秒,有些懊恼于方才的冲动,但鉴于他惯有的喜怒不形于色,很快便收敛了所有的情绪,让那个前一秒眼里还酝酿着狂风暴雨般情|欲的男人,在这一秒时,就仿若什么也不曾发生过一样,冷酷得完全变了个人。 “苏晓曼,你太高估自己了,不过是接个吻而已,能代表什么?” 他说得是那样的理直气壮,击得晓曼脸色泛白,手里的青筋跳起,咬牙切齿地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付总,你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我要洗澡了,请您出去。” 她的“逐客令”是那样的明显,付谦阳又怎么会听不出她的意思。 他看似镇定自若,实则内心中早已波涛汹涌,脑子里更是犹如一团乱麻,怎么也挥之不去方才那一刻的美好触感。 “嗯。”他鼻腔发声,似乎还残留着动情那一刻的沙哑性感。 长腿迈开,走出晓曼房门的那一刹那,他不受控制地捂住了自己的心口,就在这里,每一声“咚咚咚”的跳跃声,都是那样的强烈、澎湃,带着从未有过的陌生情愫,占据了他整整的一颗心。 与此同时,呆坐在大床中央的晓曼,怔忡地盯着前方的一点,似是在看些什么,又仿佛什么也没看,就那么固执地,别扭地,气闷地朝着床沿狠狠捶了一记。 “*!”她低咒一声,带着万般的委屈,大骂道,“付谦阳,你这个混蛋!” —— 第二日,两人见面时,不知是巧合,还是有意,晓曼刚拉开房门,便望见付谦阳迈着长腿,朝着她这边走来。 她低咒一声,满脸的不耐,缩着脖子,刚欲回房,就被付谦阳逮了个正着。 “苏晓曼。” 一听到这声叫唤,她便整个背脊发麻,僵硬着身子,有些动弹不得。 “怎么?看见了自己的老板不该打个招呼么?你这么躲着我,难道是因为昨晚的那个吻,让你回味了一整夜,害羞得无法面对我了?” 晓曼见过不要脸的,但真没见过如付谦阳这般狂妄自大,又傲娇变态的男人! 猛吸了一口气,晓曼平复了心情,在付谦阳面前站定,扯出一丝牵强的笑意,“付总,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 他眉心一挑,目光幽深地望了她一眼,“哦?什么问题?” “既然我们已经和俄罗斯的投资方签好了合约,为何不尽快回国,还得继续在这里逗留,呆上一个星期?” 付谦阳一听她这话,脸上的表情又沉了几分,他岂会不明白晓曼的言外之意是什么?说白了就是她不想再和他多单独呆上一秒,巴不得现在就回国。 “呵……你以为签订合约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吗?如果只是找个人过来签个字就完事的工作,我何必要亲自前来?” 付谦阳这倒是说的大实话,在他看来,这次的签约之所以能够顺利进行,都是前期的那些准备工作充足,不然,他铁定不可能这么简单就敲定了这份合约的内容。 晓曼轻叹口气,反问道,“那请问付总,我们接下来要做些什么?” “先去俄罗斯投资方的公司熟悉业务,然后我会亲自挑选一批团队,充实柏瑞凯。” 晓曼眼神微怔,恍然大悟,“你是说……要从俄罗斯投资方的公司这边抽人去柏瑞凯工作?” 付谦阳不置可否地勾动唇角,“并不是我想要外人加入自家的公司,而是因为这便是合约中的附加条款。” “这么说,他们虽然与我们签订了合约,却还是不能百分之百的放心,因此,才借由着两家合作的关系,派人进入柏瑞凯工作,美其名曰是充实柏瑞凯的新鲜血液,将全世界最优秀的金融骨干加入到我们的团队里,实则从另一方面,他们却是派人监控着柏瑞凯的整个经营情况,一发现不对,就立即终止合作关系,是这样吗?” 没想到他才这么轻微一点,晓曼便无师自通,理清了所有的思路,再一次让付谦阳眼神微愣,差一点就忘了该怎么回复她的话。 镇定心神,他淡淡道,“你既然已经知道了,还问那么多干嘛?” 这男人说话总是那么的欠扁! 晓曼偏头,懒得再去理睬眼前的男人,干脆来个眼不见为净,直接绕过他,向着电梯走去。 谁知,男人腿长,几步就跟上了她的步伐,与她并排而立。 眉心微皱,她装作不经意地瞥了他一眼,“付总,我早上有点私人的事情要去处理,先向你请个假。” “私人事情?”一听到这几个字,他的脑海里就不由地浮现出那个名叫陈新旭的男人,心中的滞闷感再一次席卷了他的整个感官。 Shit!真是该死的烦躁! 晓曼耸肩,说得理所当然,“对。凯碧斯昨晚和我告别的时候说的是今天下午两点再见,也就是说,我有一个上午的时间,可以去处理好我的私人事情。” 付谦阳冷嗤一声,带着讥讽的笑意,“苏晓曼,看来你还真是不把我这个领导放在眼里,谁告诉你我们与俄罗斯投资方下午见面,你就能一个上午都跑去处理自己的私事?你既然是跟着我来这边出差,就等于说每时每刻每分每秒都是属于柏瑞凯的,又有什么资格随便旷工,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 此刻,他的脑海里不断地有个声音在告诫着他,要阻止苏晓曼处理私事,更不能让她和那个他看着就膈应的男人见面。 所以,他连想也没想就直接否决了晓曼的请假要求。 “付总。”晓曼感觉好似这辈子的隐忍,都用在了这一个男人的身上,每次都能被他这该死的对话给气得炸毛,又碍于他的身份,没办法直接对着他破口大骂,只能不断地吸气,吐气,循环放松,缓解这一刻的怒气。 “怎么?你还有什么意见?”他眉宇一挑,带着不容拒绝的警告,“苏晓曼,你得时刻记着,你来俄罗斯是出差办公的,其他的不该想,不能想的念头,我劝你趁早给我打消掉!” 她是卖身给柏瑞凯了,还是怎么?为什么连一丁点的私人时间都没有? “既然如此,我肚子饿了,先下去吃早餐了。” 晓曼连多和他说一句话都嫌烦,绕过电梯门,直接推开安全通道,走楼梯跑下了去。 怔忡地望着这个女人倔强的背影,付谦阳迟迟地呆立在原地,有些自嘲地笑了…… 其实,他才是那个因为一个吻而彻夜难眠的蠢货! —— 踏进餐厅时,晓曼随意找了个位置,就坐了下去。 其实,她并没有多大的食欲,早就被付谦阳给气饱了。 只是,一想到原本与陈新旭约好的聚会,也因为付谦阳的几句话而被打乱,就有些烦躁不堪了。 出于愧疚,晓曼拨通了陈新旭的电话。 那边的声音依旧柔和,就如同陈新旭的人一般,低调内敛,却又充满了正能量,比程立白那副伪君子的模样不知好了多少倍。 想到这里,晓曼不禁有些自嘲,为何她直到重生一世,才分清了什么叫做真男人,什么又叫做伪君子呢? 上一辈子的教训太过惨痛,逼得她连回忆都恨不得彻底抹消。 叹了口气,她这才发觉自己竟是对着电话走了神,那头的陈新旭依旧是不厌其烦地唤着她的名字,“晓曼,晓曼,你有在听吗?喂,喂,喂?” “我在。”晓曼轻笑了一声,“新旭,不好意思,今天我们是没办法见面了,改天吧,改天我一定请你吃顿大餐。” 闻声,那边静默了片刻,带着显而易见的失落,“……这样啊,那好吧,我们下次再约。” 其实,吃什么大餐对他来说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只是那样地渴望与她相见,哪怕只是静静地坐在一起,什么也不说都行。 从他18岁遇见了15岁的苏晓曼,穿着满身补丁的衣服,低垂着小脑袋,搬到他们院子里来时,他的心里,就再也挥之不去她的身影,看着她一天天长大,欣喜于他的付出终于有了回报,即使是那般淡漠的苏晓曼,也将他作为了最好的朋友,可就在他认为自己又向着心上人靠近了一步时,程立白却是突如其来地闯进了两人的生活中,他开始沉默,颓然,甚至眼睁睁地望着晓曼对着那个突然插足的男人,越来越过浓烈的依恋,他只能嫉妒得发狂,却没有一丁点的办法,将苏晓曼从程立白的身边抢回来,只因,她的心已经只属于那个叫做程立白的虚伪男人。 而他之所以会选择作为交换生来俄罗斯留学,也仅仅只是因为他怕再多在那个城市里呆上一秒,就会因为心底里那份越来越无法压抑的情感而彻底崩溃、发疯。 试问,有谁能够容忍自己爱了那么多年的女孩,转身成为了别人的新娘?更何况,还是他先遇上了她,那个男人只是后来居上,插足在了他们之间,用着他满口跑火车的谎言,骗取了晓曼的一颗真心。 “新旭?”见对方半天迟迟没有回答,也不挂断电话,晓曼误以为陈新旭生气了,觉得自己不应该爽约,忙是不好意思地赔笑道,“我今天真的没办法请假,主要是我们老板这边管理得比较严格,说是不让员工随便请假。” “哦。”他淡淡的回应,试探性地反问道,“……晓曼,你和……那个程立白现在怎么样了?不是说上个月结婚的么?我都忘了恭喜你。” “结婚?”晓曼冷笑一声,“你不知道吗?现在全国的观众恐怕都要认识我了。” “为什么?”陈新旭不解地反问。 “因为我在结婚的当天就逃婚了,现在我已经是自由之身,再也不用和程立白那个渣男纠缠不清了,其实,我还该感谢你,若不是你每天在我面前唠叨他这不好那不好,让我不要被他的花言巧语所欺骗了,我也不可能突然间就大彻大悟,做出了这么潇洒漂亮的事情。” 本是沉默寡言,不怎么擅于表达的女孩,却是在这一刻里,眉目含笑,双眼犹如弯月般眯成了一条缝,清晨的阳光洒进靠窗的位置,将晓曼巴掌大的小脸映衬得熠熠生辉,而付谦阳刚踏入餐厅时,看到的便是这副景象,连带着他向前迈步的动作,都不由自主地停顿了一下。 “这么说,你真的没有结婚?”陈新旭那激动雀跃的声线一丝一缕地通过手机听筒传了过来。 晓曼不由有些好笑,难道自己没有结成婚是这么令人吃惊的事情吗?难道所有人都以为她会一辈子吊在程立白那一棵该死的树上吗? “新旭,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只是逃婚而已,你不必太过惊讶。”低头间,她额间的碎发遮住了双眼,本欲顺势绕到耳后根别住的动作,却因为有人快她一步,挽起了她额间的碎发,而惊得猛然抬头,瞪直了眼。 此刻的付谦阳,眼神中带着极为复杂难辨的神情,他的右手就如同他的表情一般冰冷,触碰到她脸部的肌肤时,冻得她浑身瑟缩,下意识地侧过脸颊,将所有的笑意都僵在了那一秒。 “你当然不会骗我,我就是太激动了,没想到你会突然间就和程立白分手了。”那头男人清晰明朗的笑意,隔着手机听筒,不仅传入了晓曼的耳中,也被付谦阳全部听在了心里。 付谦阳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些什么,没事为何要跑来这边来找虐,听着她与别的男人你侬我侬,他还傻傻地替她挽起遮住双眼的碎发。 “晓曼?晓曼?”那头的陈新旭迟迟得不到回应,只得不停地唤着她的名字。 此刻,付谦阳的双眸一瞬不瞬地紧盯着晓曼,逼得她退无可退,只能怔忡地迎视着他探寻的目光。 奇怪的是,即使是那次面试时,与付谦阳如此犀利的眼神相互交汇,她都没有一丝一毫闪躲的意味,而今,她又为何会有些害怕,想要逃避,仿佛什么东西,正在以一种莫名奇特的方式在渐渐改变着,直至完全脱离了她的掌控…… “我在听。新旭,我现在有点急事,晚点再和你联系。” “等等,晓曼,你先别挂断,我还有话要和你说。”迟疑了数秒,陈新旭似是做出了人生中最为重大的决定,鼓起了今生所有的勇气,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晓曼,其实我……一直都……很……喜欢你!从前,因为你和程立白的关系,我一直都不敢亲口对你说,现在你既然与他分开了,能否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来照顾你?” 或许是受到了晓曼亲口承认她与程立白分手的影响,未免这样的事情再发生,又出现什么别的什么男人,再一次将他最爱的女孩,从他身边抢走,他这才鼓起了生平最大的勇气,将那埋藏在心里许久的情感,道了出口。 晓曼闻声,浑身一滞,再望向付谦阳时,他那本就冷如冰霜的脸上,酝酿着狂风暴雨般的怒气。 接着,他起身,大手举起,在晓曼误以为他会直接给自己一个巴掌的同时,他竟是挥开了她紧握着的手机。 霎时间,手机猛然落地,“砰”的一声,磕在了窗沿上,顺着墙壁滑落,摔溅得四分五裂……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准备写章船戏的,想想又觉得发展得太快了,两人都是处,这种情况下XXOO有些委屈了,人家一定送给他们俩一个灰常完美的初夜,一起期待吧【奸笑,不会让乃们等太久哦!】 付GG发怒了,哇哈哈,最近这些章节大部分都是付GG闹别扭,又不肯承认他喜欢晓曼的心,必须要拿个男人来气气他,吃醋神马的最能增进感情了。 明日回归,继续虐渣,新一轮的阴谋即将诞生…… 对了,从这一章起,瓦会直接进入正文,摘自苏晓曼《虐渣宝典》的部分基本告一段落,当然,若是我想到了依然会加上去,么么~~ 说好的五千字肥章,瓦已经双手奉上了,明日继续双更一万字,等着瓦爆发的小宇宙吧! 第32章 晓曼仿若还没有从方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双目圆瞪,傻傻地望着眼前这个莫名发火,甚至将她的手机摔得四分五裂的男人。 “你……你这是做什么?”晓曼微愣了半晌,才整理好思绪,有些后怕地反问着付谦阳。 “你说呢?我记得我警告过你,来这里就是出差办公的,不该想的,不能想的,都趁早给我打消掉!” 付谦阳冷冷一哼,脸上的愠怒是那般的明显,本欲反驳的晓曼,在他这刀刃般的目光中,渐渐平息了心情,猛吸了一口气,决定直接无视他。 她蹲□子,将早已分裂成无数块的手机碎片,一点一滴地捡了起来,不带任何表情地绕过付谦阳,与之擦身而过,径自离去。 看着晓曼连回应都懒得给他,就直接将他视作为空气一般地走回房,他心底里那丝濒临爆发的狂怒,瞬间崩塌…… 三步并作两步追赶上了晓曼,付谦阳死死地拽住了她的胳膊,捏得她生疼,眉心也跟着一皱。 “付总,你究竟想怎么样?”饶是脾气再好,再能隐忍的人,也有些绷不住了,“你说来俄罗斯出差,不能有自己的私人时间,我认了,毕竟,你是老板,你的指令,我无从反驳;你昨晚莫名其妙地跑来我房间,冲着我大发雷霆,甚至……强吻我,侵犯我,我也认了,由着你一次又一次地践踏我的自尊;就在刚才,你无缘无故摔坏我的手机,我也没有和你计较,决定息事宁人,想着让你眼不见为净,是不是就能够消除你心中那对我的莫名敌意与刁难……但是,我一次次的退让,又换来了什么?付谦阳,你告诉我,究竟要我怎么做,你才肯放过我?” 这是她头一次连名带姓地唤着他的名字,却含带着太多的愤怒、不甘、委屈,与你濒临爆发的隐忍…… 闻声,他心头一滞,黑眸幽深地紧盯着这个从来都是低调隐忍,即使是心底里被他气到炸毛的女人,表面上却依旧能够保持着一副云淡风轻的笑容,唤着他付总。 而今,她却是不顾身份地位,直接叫着他的名字,由此可见,她积压了那么久的不满与愤怒,又该是有多么的浓烈…… 其实,她只是烦躁,只是越想逃避,越想理清那莫名的郁卒感,越是无从下手,当所有的情绪都找不到一个发泄口的同时,稍微的一个导火点,都能全数引爆她之前所有的隐忍与压抑…… 她不是圣人,也会难过,悲伤,愤怒,即使明知道对待上级,不可以用着这般咄咄逼人的口气,但是就是有那么一刻,她不想忍了,也不愿再继续忍下去了,哪怕是在面对苏启邦那般恶劣的男人时,她都不曾有过这种感觉,付谦阳却是唯一一个能够将她逼入绝境,竖起满身的刺反击,最终,陷入情绪崩溃边缘的男人…… 此刻的付谦阳眼神微怔,好似心神不在,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里。 是啊!他究竟为何要和一个小姑娘过不去?若是换做从前,以他付谦阳的为人,又怎么可能会降低身份地抓着一个女孩不放,甚至,还做出了这么多幼稚可笑的行为? 就连他自己回想起来,都会觉得莫名不解,又何况是当事人苏晓曼呢? “付总,你还有事么?没有事的话,麻烦你松手。”她毫不犹豫地挥开了他的手。 那一幕,就如同慢镜头回放般,他再一次呆立在原地,甚至连如何回复她的话都不知道,就那么固执地盯着她的背影,僵硬地垂着双手,眼神中的落寞遮盖住了他那双如同湖水洗涤过的明亮眸子。 心,开始莫名地疼了那么一下,不仔细感受,或许没太大的痛楚,但当所有的感官都聚集到了一起,疼痛蔓延,直至四肢百骸…… —— 晓曼与付谦阳和俄罗斯投资方约定好的时间是下午2点,待到他们赶到的时候,刚巧卡点,两人的情绪都有些低迷。 这对于向来保持清晰头脑的付谦阳来说,无疑又是他人生中的另一种意外。 “你们来了?”凯碧斯微笑着与两人一一握手,“这里就是我们‘倪佳尔’(凯碧斯公司的简称)最最顶尖的金融骨干,付总若是想要组件一支精英团队,大可以从中放心挑选。” 付谦阳眼神锐利地一一扫过众人,压抑着心中那股莫名的烦躁,淡淡开口,“我只有一个问题,只要你们答得出来,并且让我满意,我就会正式邀请你们加入柏瑞凯,但如果没有一人能够回答得出来,我想,我也并不需要一群废物加盟我的公司。” 他的话,依旧是尖锐刺耳,甚至不留一丝情面,就连身旁的凯碧斯听到了,脸上也不由地升腾起一丝难堪。 这就是所谓的“下马威”么?让所有倪佳尔的人,都记住,只有他付谦阳可以选择别人,没有任何人能挑剔他付谦阳的行事作风! 他要的,从来都只是——绝对的服从! 晓曼低垂着眼眸,静默地站立在一旁,她本是有千百万的不情愿,却还是迫于工作关系,跟着付谦阳来到了倪佳尔挑选精英团队。 明明这只是两人出差的第三天,她却感觉好似有一辈子那么漫长,难熬…… “付总,你请问吧,我相信,我们的倪佳尔的专业团队,是不会令你失望的。” 凯碧斯到底是见惯大场面的女人,能够这么年轻就当上倪佳尔的高层,怎么说也是有两把刷子的人。 “但愿如此。”他的声音低沉,带着无人能懂的深意。 接着,他冷眸一一瞥过众人,道了声,“我的问题是,你们为何会愿意从全国最为知名的金融公司,跳槽到柏瑞凯?” 他的话音刚落,不论是被挑选的众人,还是呆愣在一旁的凯碧斯,甚至是本就兴趣缺缺的晓曼,都被付谦阳这么一句意味深长的反问给惊到了。 他的这句话,摆明是给了这些人一个难题。 想必,在座的每一个人都知道倪佳尔之所以要选择他们这批精英加入柏瑞凯,都只是为了更好地监控着柏瑞凯的一举一动,可知道是一回事,被人问到了却是另外一回事。 他们总不能直接回答付谦阳——我们是总公司派去柏瑞凯的探子,用来监视着柏瑞凯的每一步经营状况吧? 此刻,每一个人都是低垂着脑袋,冷汗涔涔地不敢直视付谦阳的眼。 凯碧斯作为倪佳尔主管,当然是了解总公司的意图,为了缓解这压抑的气氛,她嬉笑着转移了话题,打着圆场,“呵呵……付总真是幽默,据我所知,柏瑞凯的金融业,亦是发展得有声有色,不然,我们公司也不会选择与你合作了,他们也只不过是想去中国见识见识所谓的国内第一企业究竟有何特色罢了。” 说到这里,她还特意向那些低垂着脑袋,不知如何回应的员工们使了使眼色,示意他们接上话。 于是,其他人也忙是跟着附和,“是啊,是啊,我们就是好奇……好奇想去看看而已。” “好奇?”呵……还真是个牵强的理由。 那么他呢?他对苏晓曼这般幼稚又莫名的举动,也是出于好奇么? Shit!怎么想着想着,又绕到了苏晓曼的身上! 他真是恨透了这种感觉,总会时不时地分心,脑海里突然间就会跳出苏晓曼那片柔软的唇瓣,还有那晚美妙到不可思议的触感! 难道真的是活了太多年都没有碰过女人的原因,才令他的一颗心怎么也平静不下来,不断地蠢蠢欲动? 不能再想了,他真的要被这个女人给弄疯了,更可恨的是,明明就是她时不时地来招惹他这么一下,弄得他烦闷不堪,而她自己呢?最终,却是弄得跟一个没事儿人一样,继续过着她想要的生活。 凭什么?凭什么她搅乱了一池春水后,就能够逃之夭夭?这个世上哪儿有这么容易的事? 脑海里千回百转后,付谦阳故意轻挑眉宇,转而望向了身旁这个令他心烦意乱的罪魁祸首,故意刁难道,“苏晓曼,你觉得他们的回答如何?” 晓曼没想到付谦阳竟是将这烫手的山芋交给了她,着实是愣了数秒,才强迫自己收敛好不该有的情绪,吸气,吐气后,才缓缓开口,“既然他们这么想要来柏瑞凯见识见识,我作为柏瑞凯的一名普通员工,当然是欢迎之至。” 付谦阳轻哼一声,对她的回答不置可否,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便是——这个女人从来都是撒起谎来,连草稿都不打!每次都能将一句话说得那般的漂亮,心里却是不屑到了极点。 “OK,我带来的助手都这么说了,我也没有其他理由拒绝了。只不过,我的公司,从来都不养废物,就算你们现在跟着我去了柏瑞凯,也不能保证你们都能被成功地聘用上,在那里,我们一向都是以实力来说话。” 晓曼轻嗤一声,腹诽道:要真的像你所说的这般,俞沫璇又是如何靠关系进入柏瑞凯的?她那种连设计图都不会画的人,还能够被安排到柏瑞凯的服装设计部去,也真是个奇迹了! 但晓曼却不知,俞沫璇托关系进入柏瑞凯的时候,恰巧是付谦阳最忙的一天。 对方给他打电话,拜托他能够多放点水,让俞沫璇走回后门的时候,他正和一群投资商谈论到合约最关键的地方,因此,回电话的时候,只想着快点结束话题,也就道了声,“好,我再考虑看看”。 谁知,对方却是将他敷衍的话当成了真,第二天还真的带着俞沫璇来了柏瑞凯,这时候他再拒绝也迟了,毕竟俞式那时的实力也是有目共睹的,只不过是一个小姑娘而已,他也没必要当做贼来防,于是,就随意挥了挥手,让俞沫璇自己到人事部那里去报到了。 最终,大概是人事部得到了他的许可,这才根据俞沫璇的专业,给她安排了一个普通职员的工作。 付谦阳总结性的语句一经开口,人人都正襟危坐,额间的冷汗顺势而下。 看来,做商业间谍,也并不是什么简单的差事啊!要不,对方老板又怎会步步紧逼,不留给他们一丝的退路呢? 凯碧斯眉心微皱,轻咳了几声,“好了,既然付总都点头了,你们日后到了柏瑞凯就得好好工作,可别丢了我们倪佳尔的脸,让外人笑话了。” 外人?呵……果然如此,说的好听是合作,说的不好听,还不是互相利用,谁又把谁当真过? —— 接着,一个星期的出差,都在苏晓曼与付谦阳这般别扭的相处中度过了…… 回国的那一日,晓曼想着自己终于熬出了头,不用再与身旁这个变态独处了,就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他的侧脸冷硬,线条分明,就连看着报纸时的表情亦是冷酷到了极点。 明明她已经刻意拉开了两人在回程飞机上的座位距离,那个男人的强势气息却依旧是若有似无地钻进了她的胸腔里,令她莫名的滞闷,难受至极。 “苏晓曼。”他终究还是放下报纸,眼神定定地望着她,“等会儿回公司,我会赔给你一部新手机。” 说完,他转眸,不再多看她一眼,只留下她一人,瞪大着双眼,有些不敢置信。 这算什么?道歉?因为他莫名的大火,摔坏了她的手机而道歉?是这样么? 想到这里,晓曼竟是发觉自己此刻只剩下哭笑不得,回应道,“谢谢付总,不过,不必了,摔坏的手机我会找人替我修好的。” “修好?”付谦阳猛地转身,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冷嗤一声,“都已经碎成那样了,还能够修好?” 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 晓曼白了他一眼,心道:那你也不看看,我的手机究竟是为何会碎成了这样,还不都是因为你给害的! 当然,她也只能这么想想,并不能说出口。 失控指责领导的事情,她傻过一次,就不会再傻第二次了。 不然,她也不会因为那次连名带姓地反击他,而一直被他记仇到现在。 “就算是手机碎成了渣,没办法再修好了,那我也不敢劳烦付总给我买一部新手机。” 不知为何,现在的他,只要一听到从她口里溢出的,一声尖锐过一声的“付总”,他的太阳穴就会跟着突突直跳。 “随便你!”付谦阳冷哼一声,又回到了那副冷冰冰的面瘫模样,直接转了脸,不再多看她一眼。 最终,两人一直到下飞机,仍旧是互不搭理,仿佛在与对方叫着劲,谁先说话,谁就输了一般,幼稚得连小孩子都不如。 —— 刚一下飞机,晓曼就跟着付谦阳回到了柏瑞凯。 才踏进服装设计部,晓曼便得到了何格的一个热情拥抱。 一个星期没见,何格亦是憋了不少话,想要对着晓曼道出。 于是,她压低了声音,左右观望,确定无人注意后,这才小心翼翼地开口,“晓曼,你知道你出差的这段日子里,我们服装设计部都发生了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吗?” 晓曼故作不知地耸了耸肩,“哦?什么变化?” “你猜猜看,现在的服装设计部总监是谁?” 晓曼勾唇一笑,仿佛所有的事情尽在她的掌握之中,“谁?” “是林清,林清啊!”听着何格一声高过一声的“林清”,显然是刚刚接受到这个消息时,被吓得不轻。 “怎么会是她?” 晓曼装作不经意地反问了一声,何格立即回复,“我也不知道啊!这事说来也奇怪,邵总监在你出差后的第二天就莫名地辞职了,还向着高层领导特意举荐了林清,让她来接替自己的位置。” 说到这里,何格许是有些渴了,拿起桌边的杯子,猛抽了几口水,咽下后,继续急切地道,“晓曼,你觉得这事不可疑么?邵总监举荐了林清?呵……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要说邵总监突然间辞职,我还能够勉强接受,但是她居然去举荐了一个谁都知晓是她最厌恶的女人作为她的接班人,你说她不是疯了傻了得了失忆症,还能是什么?” 其实,在这之前,晓曼便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所有人都看得出来邵缕对于林清那毫不掩饰的厌恶,就连何格这般单纯的人都察觉得出来事有蹊跷,别人又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来呢? 她之所以会硬着头皮与付谦阳去俄罗斯出差,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她早算准了邵缕会离开柏瑞凯,也就是这么几天的事,她和付谦阳出了国,这事就更不可能会牵扯到她的头上,毕竟,没有一个人会联想力丰富到认为一个出事当天就远赴俄罗斯的女孩,竟会是策划这一切阴谋的最终幕后黑手。 她也可以因此而彻底淡出众人的视线,让所有人都将怀疑的目光彻彻底底地转移到林清的身上,认为她才是真正赶走邵缕,最终爬上服装设计部总监的罪魁祸首。 见晓曼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何格晃了晃她的胳膊,满脸担忧,“晓曼,你还是小心点吧,你和付总出国前,就与林清大吵了一架,她现在一朝得势,还不得整死你,更何况你出差陪同的对象,竟然是她最爱的男人,啧啧啧……你这回真是要完了!好日子也没多少了……” 好日子没多少了?呵……她还真不信这个命!事在人为,量她林清再怎么折腾也逃不出她的手掌心,最终依旧会落到个惨淡收场的地步,就如同邵缕一般,连挣扎的权利都没有,就灰溜溜地辞了职,回家养老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码字没时间,今早爬起来补看了这一期的《爸爸去哪儿》,戳中了我各种萌点,还有泪点啊! 不知道大家最喜欢哪个萌宝?是乖巧可爱的黑米哥哥?懂事知分享的石头哥哥?胖乎乎的表情帝甜甜美美?还是时常戳中我泪点的天天?又或者是怪力小萝莉森碟?(*^__^*) 嘻嘻……我都很喜欢呢。 注:这里所有的俄罗斯人所说的都是俄语,作者自动脑补成了中文,瓦也不想写一大串俄语占字数,然后再用中文翻译过来,就直接省了这道工序。 五千字肥章送上,今晚8点准备第二更,木马~~~我们今晚8点不见不散! 第33章 得知晓曼回国的第一手消息后,林清便趾高气扬地将她叫进了办公室。 何格轻叹口气,不断地向着晓曼使着眼色,那模样仿佛在说:晓曼,你自求多福吧!阿门,上帝保佑你啊! 除了何格以外,所有的人都带着一副幸灾乐祸,看好戏的模样,巴不得林清将苏晓曼给赶出柏瑞凯。 当然,这里面大多数的原因,仅仅只是因为付谦阳真的只带了她一个人去俄罗斯出差,而这一点,却恰巧是让无数垂涎着大老板的女人,都嫉妒到发狂的症结所在。 深吸了一口气,晓曼跟着林清踏进了那个原本该属于邵缕的办公室。 只见林清一身艳红,双腿交叠,随意地倚靠在老板椅上,眼神中带着无以伦比的蔑视,“呵……苏晓曼,你没有想到吧?正所谓风水轮流转,你之前太过愚蠢,才会看走了眼,得罪了我,想必,你现在一定是后悔莫及,恨不得将之前顶撞我的那些话,全部抹消掉吧?” 晓曼站立在原地,心中没有半丝的波澜,只是那般冷静地回应道,“恭喜林总监如愿以偿地登上了你所期望的高峰。” “如愿以偿?呵……你真以为我稀罕这个位置?” 林清冷笑一声,也不打算瞒着晓曼,开门见山地道,“我喜欢付谦阳,这是柏瑞凯每个员工都知道的事,我之所以想要坐到邵缕的位置,也只不过是想让我爱的男人能够多看我一眼,多一些和他互动,交流的机会,毕竟,没有一个高层会莫名地对一名普通员工另有相待,当然,他会选择与你同去俄罗斯出差,也是所有人都料想不到的,但你给我记住,这只是一个意外,他那样的男人,又怎么可能会看得上你?” “所以呢?”晓曼双手环胸,悠闲地牵唇一笑。 没想到晓曼会这般气定神闲地回应自己,林清着实愣了半晌,才清了清嗓子,接着道,“苏晓曼,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我这是在警告你,不要与付谦阳走得太近,他是我的,也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晓曼简直哭笑不得,这个女人若是真的喜欢付谦阳,就直接跑去向他告白啊!动不动就找她的茬,在她面前说这些有的没的,究竟有何意义? “我知道了。林总监还有事吗?没有的话,我就先出去了。” 晓曼显然有些兴趣缺缺,她好不容易才逃离了付谦阳的那张冷脸,是真的没有那个变态的嗜好,想从别人的耳中继续听到这个男人的名字。 “苏晓曼,你给我站住!”林清一声厉喝,“你难道就连这点的基本常识都没有吗?上级的话还没有说完,你又有什么资格离开?” 所以呢?难道她现在就该傻呆呆地站在这里,听她述说着她对付谦阳的暗恋史吗? “不知林总监还有何事吩咐?”晓曼耐着性子偏头而问。 林清眼神一闪,仿若有些难以启齿,哽了半晌才朝着晓曼轻咳了几声,说了句,“你和付总出差的一个星期里,有没有……有没有……发现他和哪名女子联系比较密切?” 原来如此!这女人是想从她和付谦阳这几日的相处中,套取关于付谦阳的个人消息啊! 想到这里,晓曼的思绪又不禁飘到了那一张张关于付谦阳从小到大的个人资料,以及喜好厌恶上。 灵光一闪,所有的事情仿佛串成了一条线,由此,另一个计谋,在她的心间,悠然诞生…… 她想,她终于找到了另外一条更好的捷径,可以尽快地将这个胸大无脑的林清给除掉了! 眼珠一转,晓曼轻笑道,“……林总监,你这么一提,我倒真觉着有些奇怪。” “哦?怎么个奇怪法?” 听到这里,林清那嚣张的气焰瞬间散去,只留下一副急切想要掌握心上人一举一动的八卦神情。 晓曼皱眉,故作为难地道,“算了,我还是不说了,若是被付总知道我在背后八卦他的事情,铁定是要被炒鱿鱼的。” 林清早已掉入了晓曼的语言陷阱里,恨不得下一秒就知道答案,哪儿还顾得上别的啊! 她拉长脖子,低声诱哄道,“苏晓曼,有什么话你就直说,我保证不会有任何人会知道你接下来所说的秘密,是从谁的口中爆料出来的。” 晓曼从未想过以林清的个性,能够守口如瓶地隐藏着一个秘密,告诉她无疑是告诉了一个巨型的大喇叭,就差四处传播消息,生怕别人不知道了,又怎么可能会只字不提? 看来,这爱情的力量还真是大,大到让林清宁愿为了一个男人守住所有的秘密。 咬着下唇,晓曼呢喃道,“……其实,付总……他……他好像有……有一个神秘女友。” “你说什么?”林清激动得就差从椅子上跳起来。 “你给我说明白点,为什么你会认为他有了一个神秘女友?”林清本来就打算从晓曼这边探探口风,不然,以她这锱铢必报的性子,又怎么可能会放过晓曼? 不过是心底里的好奇战胜了一切,就连带着她对晓曼那越加深厚的排斥与敌对感,也随之而减弱了。 晓曼憋着笑意,继续胡编乱造道,“是这样的,付总貌似每天晚餐的时候,都会固定打一通电话给那个女人,说话时的神情,也透露着从未有过的温柔,我想,付总应该是很在意电话那头的那名女子吧?” 林清一听到这里,立即拍桌而起,“什么女人能够值得他那么用心!不可能!我从来没听人说过他有女朋友啊!” “既然林总监不相信我,又为何会问我,付总最近有没有和哪个女人联系比较密切?” 晓曼耸着肩,“那就当我胡说吧,我先出去了。” 林清见状,忙是拉住晓曼的胳膊,笑眯眯地道,“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你知道的,男人嘛,多多少少都有点管不住下半身,再说了,付总那么优秀,又怎么可能长那么大都没碰过女人?” 晓曼倒是没有想到这个层面上来,不过,从那夜的吻来看,他并不像个经验丰富的老手,亲吻的时候,甚至还顶得她的上颚有些疼。 呸!她怎么会回想起这件事了!真是脑袋进水了! 整理好思绪,晓曼脸上挂着清浅的笑意,“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我与她出差的时候,倒是真没看见,他与哪名女子有过较为亲密的身体接触。” 晓曼再怎么恶劣,也不可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做出那种随便诋毁人声誉的事情,于是,她还是硬着头皮,在林清这边洗白了付谦阳的个性。 “这就好,我就知道我喜欢的男人,跟别人就是不一样。” 看着林清那一副花痴的模样,晓曼嘴角抽了抽。 一想到付谦阳那恶劣的态度,就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瞎了眼,光是被那男人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给骗了。 “呵呵……”晓曼除了干笑一声,真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回应这个蠢女人了。 “晓曼啊。” 听着林清如此热情地唤着她,她笑容僵硬,头皮一阵发麻,实在是有些不习惯了。 “林总监还有事么?” “是这样的。我想请你帮忙注意一下付总的一举一动,随时向我报告。” 什么?让她去做间谍?更可笑的是,她刚逃出了付谦阳的掌心,就又得傻呆呆地往火坑里跳? “……林总监,有句话,我不知该说不该说。” “什么话?”林清不解地瞪大双眸。 “既然你这么喜欢付总,为何不自己去了解呢?这样更显得你有诚意,说不定付总感受到了你的真诚后,就会爱上你呢?” 晓曼试图诱哄着林清放弃利用她来打探付谦阳消息的如意算盘,可林清偏生不上当,声线中带着几丝颓然,“你以为我没有试过吗?明的,暗的,我不知道向他表达过多少次我喜欢他的意思了,可是,他就跟茅坑里那又臭又硬的石头般,冥顽不灵,完全无视我的存在。” 茅坑里又臭又硬的石头?哈哈,这比喻还真是恰到好处,与付谦阳的个性契合到了极致啊! “……这个,我就不是很清楚了。” 晓曼也头疼啊!说实在的,她情商是真不怎么高,不然,光凭陈新旭暗恋了自己这么多年,她早就该发现这一点了,又怎么会等到了重生一世,才通过了他的亲口表白,确认了这个事实呢? “所以啊,我现在急需一个人在我身边帮帮我,你既然是唯一一个知道付总每晚都会固定给一个神秘女人打电话的人,就代表你对他还是比较熟悉的。” 这是什么逻辑?完全说不通啊! 她真是服了林清这神一般的思维模式,真心跟不上她的节奏啊! “其实我对付总也并不是很了解,他只是因为我懂俄语,才会顺便带我去俄罗斯出差的。” 林清一听到晓曼的这个答案,对她的敌意瞬间就降低了一分,“原来是这样,我就说嘛!他又怎么可能看得上你这种普通小员工?” “……” “就这么说定了,你以后就负责跟在我身边,时刻为我提供付总的最新消息,还有,最主要的便是找到他的那位神秘女友。” 闻声,晓曼勾起唇角,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瞬间绽放。 林清,你也不过如此,为了一个男人,刚刚跳出了狼窝,又想深入虎穴。 既然如此,那么我就成全你,让你为爱牺牲,说不定付谦阳还真能感受到你的这份心意,记住你为他所付出的这一切呢! “林总监,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替你监控着付总的一举一动,甚至,我也能帮助你找出隐藏在付总手机背后的那个女人究竟是谁,但是,我只有一个条件,希望您能成全。” 晓曼趁热打铁,向着林清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林清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苏晓曼,你这是在要挟我么?你可要知道,这种事情,我让谁做不是做?” “但就如你所说的那样,付总平时总保持着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很少有人能够有机会与他单独相处,更别提会有人了解他的喜好特征了。” 说到这里,她故作不经意地瞥了林清一眼,观察着她神情中的动容,接着,继续道,“放眼整个柏瑞凯,除了我以外,你还能找到第二个人与他单独相处过,甚至是知晓他每晚都固定打电话给另外一个女人的秘密吗?” 仿佛觉得这样说的信服力还不够深,晓曼最终一锤定音道,“林总监,你也知道,要征服一个男人,首先要了解他的所有喜好,把握他的第一手消息,不然,任何盲目地追逐,都只会是徒劳,就如同你无数次在付总面前暗示你喜欢他的事实,他却将你视作为空气般对待一样,你只不过是没有找到对的方法——让他心安理得,顺其自然接受你的方法!” 她说的没错,每一个字都正中红心,逼得她无话可驳。 如果她真的打算随便找一个人去监督了解付谦阳,最后向她报告,她也不可能在晓曼一回国,就将她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开门见山地告诉她,她喜欢付谦阳,让她替她关注着付谦阳的一举一动,随时向她报告了。 其实,在心底里,她早已将晓曼定为了监控付谦阳的最好人选。 这么想着,林清轻叹了口气,无奈笑道,“说吧,你有什么条件?” “我想参加全国服装设计大赛。” 晓曼说这话时,眼神中闪耀着无以伦比的神彩,燃烧的火光,足以征服整个世界。 “全国服装设计大赛?”林清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 晓曼不卑不亢道,“是的,据我所知,全国服装大赛有个规定,必须得有直接上级拟定推荐函,才能够得到参赛的资格。林总监,很显然,您现在便是我的直接上级,因此,我要参赛就必须得到你的推荐函,所以,我只想请你帮我一个忙,替我写一份推荐函寄给组委会,让我能够顺利参加今年的全国服装设计大赛。” 林清心头一顿,眼神犀利地落在了晓曼的身上,含着轻蔑的口吻,说道,“苏晓曼,你的胃口还真大,你知道全国服装设计大赛会有多少人参加吗?就凭你那几幅半吊子的作品,就妄想一夜成名,夺得桂冠吗?” “事在人为,能不能得奖是一回事,您肯不肯写一封推荐函让我参赛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林清藏在袖口的拳头紧紧握起,心中的纠结更深。 她若是真的为苏晓曼提供了推荐函,等到她最后得了奖,成名以后,就会真正成为她强而有力的竞争对手,甚至觊觎她服装设计部总监的位置,可若是她不这么做,以这个女孩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性子,铁定不可能为她监视着付谦阳的一举一动,更不可能让她知晓躲在付谦阳手机背后的那个神秘女人究竟是谁。 说来真是可笑,她现在竟是面临着面包与爱情的选择。 是啊!用着服装设计部总监的位置,甚至是她这辈子的前途,去换取一个答案:一个付谦阳究竟可不可能爱上她的答案,真的值得吗? 沉默了许久,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着每一次与付谦阳擦肩而过时的情景,即使是她这般嘴不饶人,唯我独尊的女人,也不得不承认,她输了,是真的输了,从她见到付谦阳的第一眼时,就输的彻底…… 什么自尊,前途,理想,信念……除了他以外,啥都比不上。 理清这一切思绪后,她只得安慰着自己:别怕,苏晓曼即使拿到了参赛的资格,也不一定能够一举成名,成为全国服装设计大赛的冠军得主,就算她真的成名了,那又怎么样?柏瑞凯也并没有哪一项规定曾注明过,服装设计部总监的位置,一定得要每年的全国大赛冠军得主才能胜任。 既是如此,她又何须畏惧? 在此过程中,晓曼亦是陪着林清保持着静默,给予她足够长的思考空间,眼神却是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每一丝表情变化,看着她挣扎、无奈、烦乱、担忧,直至最后,全数恢复了平静,下定了决心,缓缓开口,“好,我答应你。” 刹那间,晓曼脸上的光芒璀璨绽放,整双眼睛都因林清这句妥协的话而倏地点亮,就犹如被湖水洗涤过般清澈透亮。 林清,我并没有逼你,这是你自己的选择——用着一个服装设计部总监的身份,去换一个男人复杂难辨的心! “谢谢林总监。” 晓曼象征性地道谢,眼中的光芒却是犹如一根针般刺进了林清的心间,扰得她心烦意乱。 为何她总觉得事情并不像她想象中的那么简单,眼前的这个女孩,就如同蛰伏的雄鹰,随时等待着机遇,展翅高飞,天空海阔,任其遨游呢?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今早起床便看到了很多可爱的小读者留言,直接为我刷屏补分,每个V章都打了分留了言,真心是各种感动,写文如此,再累也值了!so,继续保持这种好习惯,让我每天都能跟打了鸡血似地拼命狂更吧~~~ 木马~~爱你们~~~明天晚8点,准时不见不散! 第34章 林清最终还是替晓曼写了封推荐函寄给了组委会,作为晓曼帮助她盯紧付谦阳一举一动的交换条件。 全国服装设计大赛分三个部分,第一部分为海选,每名参赛选手将画好的稿件,统一邮寄到组委会的评审地点,三个星期后,组委会那边会正式公布入围名单。 晓曼记得很清楚,在她重生前,此次的全国服装大赛主要评审是一位年约40岁的国际服装大师,名叫凯特,传闻,只要是被他所赏识的参赛选手,十有八|九日后都会成为国际知名服装设计师,而他的设计与欣赏角度,向来以奇著称。 所谓的“奇”,便是要出其不意,创新立意,能给人一种耳目一新感觉的作品。 晓曼犹记得第一次看见凯特的作品时,她便惊为天人,从未有一个人的作品,能令她震撼如这般模样。 他的每一幅作品,都仿佛透露着浓郁的生命气息,好似画稿上那一件件设计并不仅仅只是供人着装的衣服,而是一幅幅含带着充实血液,让人沸腾亢奋,甚至走向巅峰的生命之作。 所以,她现在要做的便是让她所设计出来的画稿,也赋予无限的生机,带着五彩缤纷的色彩。 因此,晓曼这些天一直都在思考着关于“生命”的定义,忙得有些四脚朝天,却也甘之如饴。 这样的人生,反而让她觉得每一天都充满了意义,充满了希望,促使她能够早日脱离那个毫无亲情可言的家。 这些日子以来,她除了要费尽心思地画图稿,想设计以外,还得抽出精力来应对林清那个“事故多发体”的上司。 就比如现在,两人面对面地坐在林清的办公室内,她脸上那犹如热恋中少女的神情,着实惊呆了晓曼。 她从未想过,一个在平时看不惯任何人,孤傲冷寂的女人,却是因为一个男人,也可以流露出这般幸福满足的神情。 只是,晓曼竟是怎么也想不通,那个付谦阳究竟有什么好,值得她这般付出? “苏晓曼,你查出那个女人是谁了吗?” 又来了!自从她瞎掰了一名神秘女友出来后,林清每每在公司里遇见她,至少会将这样一个问题,重复上十遍,以至于她现在只要一看到林清就恨不得一巴掌把自己给拍死! 她就想不出当初怎么就一个头脑发热,给林清编出了这么个根本就不存在的女人出来,还恰巧被她这般认真对待,让晓曼每日都不堪其扰。 她这不是搬着石头砸自己的脚是什么? “呃……林总监,你也知道,付总那人做事向来都是滴水不漏,要了解他的私人状况,哪有这么容易?更何况,我与他的办公室隔得十万八千里远,每天能和他见上一面都得谢天谢地了,哪有机会去调查他的什么神秘女友啊!” 林清闻言,脸色沉了几分,原本的和颜悦色,转变为现今的充满戾气,“苏晓曼,我警告你,千万别和耍什么花样!” “林总监,我这可是实话实说,要是真那么容易就被我调查出付总的神秘女友是谁,你早就亲自出马了,哪儿还用得着我啊?” 林清刚欲反驳的话,被她这么一堵,还真的给咽了回去。 静默了片刻,她换了个较为舒适的姿势,倚靠在沙发上,单手托腮,“苏晓曼,你可别忘了,我们可是有言在先的,你帮我打探付谦阳的消息,我替你搞定推荐函,现在我承诺你的事情,已经做到了,而你却迟迟没有半点的进展,你觉得我该怎么想?” 林清不是傻子,她既然可以为了付谦阳赌上自己的前程,当然也可以为了她迟迟查不出付谦阳手机背后的那个女人是谁而彻底与她翻脸。 晓曼倒不是怕林清会处处刁难自己,只是,她现在的计划才刚刚开始,若是与林清彻底闹僵,就等于说是前功尽弃了。 于是,她尽量将自己的声音拉低,谦虚得就如同一个等待受训的孩子般,缓缓道,“林总监,虽说我没有办法立刻帮你查到付总背后的那个女人是谁,但是,我已经托人拿到了付总的第一手消息。”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林清简直激动得快要从沙发上跳起,整个眼里都溢满了璀璨的光华, 晓曼看着她这满心雀跃的模样,不知为何,竟会觉得林清有些可怜。 很显然,不是林清不好,也不是林清有什么配不上付谦阳的地方,但是,直觉却告诉她,以付谦阳那般高姿态,高要求的男人,是不可能看上林清这样的女人,即使她拼了命地付出一切,终究也只是徒劳…… 晓曼愣神的瞬间,林清早已等不及了,直接大踏步向她走来,捅了捅她的胳膊,“苏晓曼,你发什么呆啊?我问你话呢!资料在哪里?” “哦,我忘在家里了,明天就给你带过来。”晓曼轻叹一声,算是为了林清这份无望的感情,做出了最后的哀悼和同情。 没想到苏启邦竟是瞎猫碰到了死耗子,帮了她一回,要不是他替自己准备的那些付谦阳的个人资料,她也不好这么快就打发掉林清的纠缠,甚至还有可能会与她撕破脸。 现今,她刚好借助这份资源,来达到她自己的目的,何乐而不为? 反正,她每晚看见床头边的那一沓厚厚的资料,就感觉心里膈应得慌。 眼不见为净,既然有人比她更需要这份资料,那她就当送了个顺水人情给林清,日后,也保不准林清还会感激她。 毕竟,付谦阳的资料,不是每个人都能查得到的。 “咦,我倒是好奇,你怎么会有付谦阳的资料?”林清刚才是一时兴奋过了头,现在冷静下来才发觉有些蹊跷了,照理说,以付谦阳那般行事作风,又怎么可能会让人掌握到他的第一手资料? 这个苏晓曼究竟又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 晓曼半真半假地回应道,“林总监,难道你忘记我父亲是S市的副市长了吗?” 林清这一听,这才恍然大悟,拍了拍自己的脑门,“瞧我这记性,怎么把这事给忘了!你那日被未婚夫劈腿的记者发布会,我可是有看到过。” 闻声,晓曼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呵呵……既然林总监明白就好。” “嗯,那你先出去吧,明天一早就将资料放到我桌上。” “我知道了。” 说罢,晓曼拉开而去。 —— 午餐的时候,何格与晓曼两人走着走着就来到了之前邵缕与郑健密谋谈话的拐角处。 空荡荡的走廊里,静得仿佛能够听到两人的心跳声。 何格突然来了兴致,发觉四周无人后,便开始放心大胆地询问着晓曼,“晓曼,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竟然能够从林清那种女人的手里拿到推荐函?她不是应该处处针对你的吗?可是……为何我觉得她现在每次遇到你的时候,还会放下架子来跟你打招呼?” 何格觉得整个世界简直玄幻了!从邵缕主动请辞,将服装设计部总监的位置拱手让给林清,再从林清与晓曼才刚大吵了一架,现今,林清却是不仅为晓曼提供了全国服装设计大赛的推荐函,竟然每次在公司,或是走廊里遇上时,这个女人还会冲着晓曼微笑。 地球真心可怕啊!她是不是错过了什么?可是她每天都坐在办公室里,就算真的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也不可能错得这么离谱吧? 难道真的是应验了那一句“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 在何格百思不得其解的同时,晓曼轻笑了一声,“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也许是她突然间转性了也说不定呢。” “她会转性?呵呵……真冷的笑话。”何格抖着肩膀凑近晓曼,一双水灵灵的大眼不断转悠着,“晓曼,你就实话给我招了吧,你究竟是怎么将她这么个老佛爷给搞定的?” 晓曼耸了耸肩,笑得意味深长,“何格,你心思太单纯,不适合太复杂的东西。” 皱着眉头,何格听出了晓曼话语中的保留,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她的确没有想象中的那般了解晓曼,她一直都认为,从晓曼进入服装设计部的那一刻起,就没有真真正正地与谁交心过,这个女孩看似低调隐忍,却比谁都才华横溢。 或许,这事搁在从前,何格也绝对不会对着一个满心秘密,从来都猜不透她心思的女孩交心,但当她第一次遇见晓曼,望见她眉宇间那若有似无的哀伤时,竟是被她感染了。 也许连苏晓曼自己都不曾发觉,她虽然平时不爱说话,也尽量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可她身上那掩盖不住的光芒,总会吸引着身边所有的人,让他们没办法忽视掉这样一个美好的女子。 而这便是何格选择与她做朋友的原则之一,只因,她就是苏晓曼,独一无二的苏晓曼。 “何格?” 晓曼有些不忍看到何格原本每日保持的笑脸,因为她的冷漠而骤然失色。 毕竟,这些日子以来,除了她以外,没有一个人是真心对待自己的。 身在柏瑞凯这般竞争激烈的职场里,能够保持住何格这般纯真的心,实属不易,而这也正是晓曼不想将太多事实的真相告知她的原因所在——她的心灵太过干净,不适合让那些污浊黑暗的东西,那样会抹杀掉了她心中的这份单纯与美好。 她是真心希望眼前的女孩都能够就这样平平安安,快快乐乐,毫无负担地生活一辈子。 不要如她这般,背负了太多不该有的痛楚与心伤。 听到晓曼的叫声后,何格才仿若如梦初醒般瞪大双眼,“啊?”了一声。 “没事,我就是看你好端端地发起了呆,想要叫醒你。” 晓曼耸肩,拉着何格的胳膊,就准备离开。 可谁知,何格却是定定地站立在原地,带着从未有过的认真,“晓曼,我是真心把你当做朋友,所以,我也得和你说实话,我是真的很不喜欢你这种高深莫测,从来都是让人猜不透的个性。” 晓曼从未想过何格竟是将话摊开了说,那眼神中的执拗劲儿,倒是让她心头一颤,转而轻笑道,“抱歉,我的性子就是如此,若是因为这一点而让你不好受了,我向你道歉,但是,有些事情,我认为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她依旧坚持己见,却换来了何格更大的抱怨,“苏晓曼,我只问你一句,你有没有把我当成是朋友?” 朋友?呵呵……这一个词仿佛离她相差了几个世纪,遥远得如同一个虚无的梦。 她该怎么去回答?她不想骗她,至少现在她还不能完全敞开心扉,去接受一个陌生的女孩,作为她的朋友,毕竟,前世的教训太过惨痛。 看着晓曼迟疑的神色,何格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我明白了。” 她脸上那显而易见的失落,看在晓曼的眼里,竟让她有些难过了。 深吸口气,她对着转身欲走的何格淡淡道,“我只是希望你能够置身事外,不要被我的事情给干扰了。” 晓曼说得模凌两可,但这就是事实。 她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也不知道这种情况下该如何去解释,毕竟别人一门心思地将她当做朋友,她却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这事搁在谁身上,都会有些不满。 何格闻言转身,大大咧咧的性格,促使她难过得快,忘记得也快,自动脑补完晓曼的这句话带着几分妥协的意味,她这才恢复了那满脸的笑意,“既然是朋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所以,我只想要一个答案,为何林总监会突然之间转变性格,对你这般和颜悦色了,还是说,你抓住了她什么把柄?” 见何格纠结来纠结去还是绕到了话题的原点,晓曼终究是被她给打败了,于是,轻声回应道,“就像你所说的,她最在乎什么,我便给她什么,这样,她自然会消除对我的敌意了。” “她最在乎的?”何格惊叫一声,“你是说付总?天哪……你该不会是答应了林清,要帮她去追付总了吧?” 空荡荡的通道里,何格大嗓门的叫声,不断地回响在这本无多少人经过的走廊里。 倏地,男人隐忍着怒气的声音,在这静谧的空间里,突兀地响起,“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你们在谈论的主角,仿佛是我?” 闻声,两人震惊地向着声音的起源处望去,只见那全身被暖阳笼罩的付谦阳,踏着满室的火药味,一步步朝着晓曼走来…… 作者有话要说:两个小伙伴终于坦诚相待了,说穿了应该会相处得更为融洽一些了。 完了!晓曼要倒大霉了,付GG听到她要帮别的女人来追自己会有什么反应呢? 哇哈哈~~~素不素很期待他气得炸毛的模样,同样,明日晚8点不见不散! 今个儿头疼得厉害,早上码了半章,中午实在受不了了,就睡了一觉,下午继续码,才完成了这一章,其实,瓦今天本来打算请假的,哇哈哈,但是怕你们会pia飞我,还是乖乖滚起来码字了! 4000多字,对于脑袋疼得快要炸开的娃娃来说,实属不易了,但在这里,还是得说声抱歉,不能5000肥章了,可素,乃们要相信,奴家已经尽力了~~~ 第35章 晓曼瞪直了眼,与何格两人面面相觑后,只觉背脊一阵发麻。 还真是见鬼了!这么偏僻的地方,怎么也会被付谦阳给找到?甚至,还好死不死地刚好听到了何格的那句“天哪……你该不会是答应了林清,要帮她去追付总了吧?” 她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可晓曼却不知,付谦阳只是想找个清静一点的地方,理清自己的思绪。 这些日子以来,他虽然时不时地会在柏瑞凯里看见晓曼的身影,但那个可恶的女人却是从不主动上前向他打声招呼,哪怕是两人离得极近,擦肩而过时,她都不曾多看他一眼,就仿若他是空气一般,直接忽略了他的存在。 他开始烦躁,不安,每当空下来,大脑不再被各种公事杂事填得满满当当时,心里总是跟着空落落的,这样的感觉随着时间地推移不断发酵膨胀着,甚至,不断地告诫着他,有什么东西,正在一点一滴地脱离了他的掌控…… “付……付总。” 何格说话的声音都有点哆嗦了,这样一个低气压的男人站立在她们两人的身边,惹得她们全身僵硬,犹如雕塑。 “你先回办公室,我有话单独和苏晓曼聊聊。” 付谦阳的这句话虽然是对着何格说的,但他的那双冷眸却仍旧是一瞬不瞬地紧盯着面前的晓曼。 何格满含担忧地瞟了晓曼一眼,仿佛在和她做着“最后的告别”,那模样真是要多凄凉有多凄凉。 晓曼朝着她轻微点头,那眼神仿佛在说: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见状,何格只得一步一回头地无奈离去了。 空荡荡的走廊里,一瞬之间,只剩下冷眸逼视的付谦阳,与满脸淡定的苏晓曼,视线交汇时,她终究还是被他眼中的冰冷给冻得浑身一颤。 “苏晓曼,你不该和我解释解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 说是这么说,但他这冷然的语气,却犹如冰窖一般,将人禁锢其中,完全听不出一丝他想给对方一个解释机会的意味。 晓曼淡淡抬眸,望向付谦阳的眼里,只剩一片澄清,“付总,你想听什么样的答案?所谓解释,不过是越说越乱,越说越让人觉得是在掩饰罢了。” “所以呢?”付谦阳眼中酝酿着风卷残云般的狂怒,“你的意思就是在说,你现在连解释都懒得说了?” “如果我说我没有答应过林总监,替她来追你,你信么?” 没想到晓曼会如此直白地反问他,付谦阳呆愣了数秒,才回应道,“你觉得我会信么?” 仿佛早已料定了结果,晓曼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看吧,不论我解释不解释,你都不信,不是么?既然如此,我又为何要费心去编个谎话来搪塞你呢?” “这么说,何格刚刚所说的话是真的?”连他自己都不曾发觉,在他说完最后那个字的时候,尾音被拉得无限长,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这个女人,总是有能耐将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全数毁灭,带着他走进另一个陌生而可怕的世界里——一个会莫名烦躁,变得完全不像他的世界。 “你想听什么样的回答?”晓曼冷嗤一声,“付总,既然不论我说什么,都是同样的一个结论,你又何须再问呢?” “苏晓曼,是不是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对你容忍多了,才养肥了你的胆子,让你一次次挑战我的极限?” 晓曼猛吸了一口气,告诫自己要冷静下来,毕竟,他还是她的上级,这是不容更改的事实。 “付总,你听过这世上有一种人,一生只忠于一个伴侣,不论是生老病死,都会从一而终吗?” 他从未想过晓曼居然会话锋一转,说到了这么个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题上,怔忡数秒后,转而冰冷刺骨地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无外乎是转移话题,让我不再追究你承诺林清追求我的事实!” 晓曼闻声,不知为何,竟是没有忍住,“噗嗤”一声给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听到她突如其来的笑声,付谦阳更是火冒三丈。 “没有,就是觉得付总明知道林总监暗恋你,为何不直接和她说清楚。”不然的话,也不会让我有了可趁之机,利用你来逼着林清就范。 说白了,她之所以能够取得这次全国服装设计大赛的参赛资格,还得多亏了眼前的这个男人。 “所以呢?你为了往上爬,就准备帮着她来追求我?” 晓曼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有些哭笑不得,“付总,你放轻松一点,就算我真的来追你,也不一定会追得到啊!” 这句话听来,还真是有些惹人歧义。 晓曼本来是想表达就算她真的替林清来追付谦阳,以付谦阳这般高标准的男人,也不可能被她给追到手吧。 可是,听到了付谦阳的耳里,却成了苏晓曼要来追他…… 此刻,他莫名的心头一动,喉头干渴,又联想到了那晚的那个吻,一股燥热感传遍全身。 该死的难受! “你要追我?”仿佛无意识地问了一句,待到付谦阳发觉到自己方才究竟重复了一句什么蠢话时,已经来不及了。 他这模样像极了惊讶中含带了一丝期待,期待里又夹杂着一丝喜悦。 活脱脱的一副得到了心上人的爱慕,而喜不自胜的模样。 晓曼眼神一滞,嘴角抽了抽,她想,付谦阳是真的误会了她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谁知,在她刚准备向付谦阳解释清楚的同时,林清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忙是舔着脸,对着付谦阳浅浅赔笑道,“付总,都怪我没有管理好下属,让苏晓曼给您添麻烦了,我这就先带她回去,免得叨扰了您。” 接着,她窜入两人的中间,拽住晓曼的右手,就向着与付谦阳相反的方向离去了。 付谦阳甚至还未从晓曼说出那句要追他的惊讶中缓过神来,两人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望着空荡荡的走廊,付谦阳握拳,勾唇一笑,“苏晓曼,我们来日方才……” —— 领着晓曼回到了办公室,林清气得浑身直抖,指着晓曼的鼻子便是一顿臭骂,“苏晓曼,你是不是傻子啊?要不是何格刚刚跑来向我求救,我还真不知道你竟然蠢到了这种地步!” 谁又能告诉她……她又怎么得罪这个阴晴不定的女人了? “林总监,我……” “你还想狡辩是不是?刚才我都听到了,你亲口在付谦阳面前承认了,我让你去追他的事实!” 好吧,同样的一句话,千万个人听,有千万种理解的方法。 很显然,付谦阳与林清的脑电波完全不在同一个层面上,因此,两人对于那句“付总,你放轻松一点,就算我真的来追你,也不一定会追得到啊!”的理解才会南辕北辙,相差十万八千里。 “我……我这不是没办法吗?你刚刚也听到了,他根本就不打算听我的解释,而且,就算我解释了,他也不一定会相信,不是吗?” 林清被晓曼这么一堵,心中更是郁卒,“那你就不该大嘴巴地在公司谈论这件事,如果你不说,谁会知道我拜托你去追求付谦阳的事情?” 她又不是神仙,有算命的本事,又怎么会知道,这么巧,付谦阳刚好就出现在了那里呢? “……林总监,这次是我疏忽了,下次我保证……” 晓曼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林清给打断了,“下次?还有下次?要不是我刚刚将你从付谦阳的手里给解救出来了,你以为你还能活着回来?” 闻声,晓曼嘴角抽了抽,心道:你这女人未免也说得太夸张了点吧?付谦阳也不至于为了这么一点小事把她给杀人灭口了吧? 说得那男人好像是个杀人狂魔一般,可笑至极! “……我知道了。” 晓曼不咸不淡的回答,换来了林清满脸的愠色,“记得管好你的嘴!” 这是林清的警告,也是她最后的忠告。 晓曼点头应允,刚准备拉门而去,却被林清给叫住了,“苏晓曼,为什么我觉得你好像不怎么怕付谦阳?” 这才是她最想问的吧?一个女人最敏感的不过是观察着她心爱男人身边女人的一举一动,凡是发觉有任何的风吹草动,或是有人与她心爱的男人走得比较近,便会想尽一切办法,在第一时间内扼杀掉其他女人的念想。 晓曼牵唇,无奈而笑,她又怎么听不出林清的这句话是在试探她呢? 她承认,刚才和付谦阳对话时,的确有些过了,口气太冲,说话也不如平时的冷静淡然,想到这里,她不禁自嘲一笑,“林总监,你多心了,当时那个情景,我早就被吓得六魂无主了,哪儿还有心思去管我说话的口气和态度,只不过是装腔作势,想要在气势上压倒付总,转移他的注意力,不再纠结于我究竟是不是受你所托,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甚至,替你去追求他。” 林清托腮,纤细的手指,缓缓地抚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才将信将疑地开口,“好吧,这次就算你说的在理,先出去吧。” 她朝着晓曼挥了挥手,示意她可以离开了,最终,却还是不忘提醒着苏晓曼,“记住我今天所说的话!下次再敢给我捅出什么幺蛾子来,铁定没你好受的!” 晓曼微点额头,表示自己已经接收到她的警告,便走了出去。 刚出门,她就猛地吐了口气,就犹如一颗压在心底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般,从付谦阳那个强势的男人,与林清这个唠叨又愚蠢的女人这边解脱了出来。 晓曼一走出林清的办公室,何格就满脸愧疚地冲上前,自责地道,“晓曼,对不起,刚刚是我不好,都怪我这大嘴巴,把你给害惨了!付总和林总监没有为难你吧?” 晓曼轻笑一声,对着何格以示安慰,“放心吧,我没事。” 这点小事她还顶得住! 只是,付谦阳那边,她又该怎么去解释? 那个男人,貌似……真的以为……他要追她? 想到这里,晓曼的心中就犹如绷着根弦,令她无奈万分,只得苦着一张脸,抚额轻叹。 作者有话要说:闹了个大乌龙,感情线如今加快了许多,不知道大家觉着付GG与晓曼之间的互动,素不素很有爱? 接下来渣类会陆续回归,紧张刺激的阴谋与爱情线参杂,望亲们能够喜欢。 全国服装大赛是个很大的看点,有晓曼与选手间的斗智斗勇,也有感情线的飞跃,所以,亲们要耐心看下去,一直陪在小绿的身边,表抛下我啊!么么哒~~ 周一到周五更新字数大概定在3000-4000字左右,看情况而定,因为瓦上班偶尔会加班,若是过了固定的晚8点更新时间,亲们表慌,就算再晚回来,我当天都会更新,若是更新时间太晚,我也会在文案里标明,亲们睡一觉第二天再来观看即可! 第36章 三个星期后,全国服装设计大赛初赛入围名单出炉,拿着报纸,晓曼仿佛早已料定了自己会被选上那般,没有太大的感触,只是在何格由衷恭喜她时,露出了浅浅一笑。 比起服装大赛初赛入围的喜悦,她倒是更担忧在柏瑞凯如何请假的问题。 柏瑞凯有个规定,凡是请假一个星期以内,可向直接上级提出,若是直接上级批准了,她的假期也就能够合理使用了。 但令她苦恼的是,若是请假时间超过了一个星期,就得层层上报,直到柏瑞凯的经理层,才能获得批准,而此次的全国服装设计大赛刚巧又出了新招,为了让每一位参赛选手,都能够全方位地提升水平与素质,举办了一个为期半个月的封闭式培训。 节目组更是为了能够全程报道大赛进程,将全国服装设计大赛的各种看点曝光,使之更能博人眼球,赚取高额收视率,采取了跟踪式报道,也就是说,无论她在这为期半个月的全国服装设计大赛中是胜是败,是最终获奖,还是中途淘汰,全国的观众都会在电视直播节目开始的那一刹那,便能掌握到第一手的消息。 这样史无前例的时尚潮流,搭配集训看点,吸引着无数观众的眼球,也让全国服装大赛的赛制一经曝光后,就得到了更多人的注目与期待。 此次,为了公平起见,评审团也不仅仅只是组委会固定选出的历年评委,更大程度上还是取决于收看全国服装大赛的观众们最终的选票。 也就是说,这次的全国服装大赛,亦是将“公平、公正、公开”的赛制发挥到了极致。 因此,晓曼现在是真心苦于她的请假要求,通过层层上报,最终到了付谦阳的手中后,是否能获到批准。 但令她没有想到的是,付谦阳不仅没有刁难她,头一次利落爽快地批准了她的假期,甚至,还为此事将她叫到了办公室里,美其名曰是因为此次的全国服装大赛,而有一些相关的嘱托要交代给她,实则,不过是他莫名的心血来潮,就脑袋一热,拨通了内线,让晓曼去了他的办公室。 搭上电梯,晓曼望着一层层跳跃的数字,就犹如她与付谦阳之间的距离一般,一个身在5楼,另一个,却身在15楼,整整隔上了10层楼,天与地的差距,也不过如此吧。 终于,她到达了15楼,明明只是几分钟的事情,她竟感觉好似耗费了她一生的时间,那样的漫长,难熬…… 此刻,忐忑与不安,夹杂着莫名的慌乱,不断地充实着她所有的感官…… 在付谦阳办公室门前站定,晓曼深吸了几口气,这才敲响了他的门。 “请进。”门内,依旧是他那冷若冰霜的回答。 开门,迈步,站定在付谦阳的桌前,与之对视,明明只是很简单的一系列动作,此刻,她竟感觉是那般的费力。 “不知付总找我有何事?” 这是她第一次进入他的办公室,与他那严肃不苟,外加冷酷淡然的个性一般,他的整个办公室都以简约单调为主,一片黑白,就如同走入了旧世纪的六七十年代,古板沉闷,却也干净整洁。 闻声,付谦阳也不急着回应,仍旧保持着方才的姿势,没有半丝要理睬她的意味,继续埋头批阅着文件,好似她只是一片透明的空气,不存在于他的世界里。 他的沉默,带着故意刁难的意味,让晓曼的脸上闪现过一丝难堪。 “付总。” 她又唤了他一声,带着明显的隐忍。 这一次,付谦阳倒是没有完全无视她的存在,淡淡抬眸,瞥了她一眼后,就又将目光收了回去,埋头边批阅着文件,边启唇,“半个月的全国服装设计大赛,你有信心拿冠军么?” 她幻想过千万种来付谦阳办公室他会说的话,但是没有一种会是他直接问她是否有信心能够夺得冠军。 呆愣了数秒,她不卑不亢道,“我会尽力的。至少,前三甲得闯进,不然,我又怎么对得起柏瑞凯对我的栽培呢?” “很好,希望你真能如你所说的这般,用这次的全国服装大赛冠军,来回报柏瑞凯对你的栽培。” “付总,谢谢你能给我机会,让我参加这次的全国服装设计大赛。” 晓曼的这句话说得尤为中肯,不含带半丝的虚假。 听了她的回答,他批着文件的手,微微一颤,霎时间,让“付谦阳”的最后一个“阳”字写成了四不像。 再抬眼时,他早已恢复了平静,对着面前的晓曼淡淡道,“你只要记住出去别丢了我们柏瑞凯的脸就够了。” 晓曼轻咬下唇,那鲜红的唇瓣,映衬着洁白的牙齿,就犹如一股推力,将付谦阳那好不容易压下去的躁动,又迅速燎燃。 晓曼当然不知道付谦阳此刻的心理变化,只是还沉浸在该如何开口,解释那次的乌龙事件。 看着付谦阳这般淡然的神色,她又觉得或许真的是自己多心了,他早已忘记了那天的事,也说不定呢? 笑了笑,在晓曼刚准备道声,“没事我就先走了”的时候,付谦阳竟是开了口,“那天……咳咳……你说要追我,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一瞬间,她呆愣在当场,脸上的笑容完全僵硬,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忙是顺着付谦阳的话,解释道,“付总,其实……那日,我是开玩笑的。” “开玩笑?”他的话音陡然高了几度。 “呵呵……是……是啊……” 为何她总觉得,自己再多说一个字,身边的这个男人便会一巴掌直接把她给拍死? “这种事情你也能拿来开玩笑?” 付谦阳简直气急,猛地一个起身,险些站不稳,几步冲到她身前,完全没有方才的那份泰然自若,满目怒容地朝着她吼道,“苏晓曼,就像你所说的那样,即使你真的选择来追我了,我也不可能会看上你这种女人!” 不知为何,明明是好好的一句话,却被他说得全然变了味,和他内心中的真正想法,简直相差了十万八千里远。 晓曼猛然抬头,撞进了付谦阳那幽深浓郁的眼里,神色里,略带些自嘲的意味,“我也从未想过,以付总这般的青年才俊会看得上我这种被未婚夫劈腿,被好朋友背叛,没家世没长相的私生女。” “私生女”三个字,一直都是她心底最深最深的伤,也是她的底线,而今,她却是以一种自嘲的玩笑话,说出了口,可想而知,此刻的她,该是有多么的愤怒与不甘。 “我……”付谦阳刚欲反驳,竟是被晓曼眼中那无尽的哀愁与自嘲给堵住了嘴。 他从未见过她眼底里曾流露过这样的神情,哪怕自己再怎么刁难她,她也从来都是见招拆招,有时候甚至是把他气得毫无理智可言,反败为胜,而今,谁又能告诉他,那个向来坚韧隐忍的女孩,这眼中的哀愁,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一刻,他的心,就如同被针扎了一下,有些疼,有些痒,有些莫名的心软与动容。 “付总,若是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转身,迈了几步,晓曼倏地站定,只听着她那清脆的声音,背对着他响起,“你尽可以放心,我今日来本就是想要向你解释清楚,我对你——绝对没有任何的念想!” 他还想说什么,她却已经迈着大步,拉门而去。 头一次,他的心间就犹如被人重重地捶了一记,闷闷的,疼痛的,只能捂住胸口,感受着那心脏一下下跳跃的节奏,才能猛然醒悟,原来,这种感觉竟是那般的陌生而可怕…… —— 随着大部队出发去比赛的前一天晚上,苏启邦照例向晓曼嘱咐了许多。 “记住,要参赛就得拿个冠军回来,别给我们苏家丢脸!” 这是苏启邦在晓曼临走前,对她所说的第一句话,冰凉刺骨,毫无情感可言。 在他的世界里,任何人都能够作为一颗满足他那无穷无尽野心与*的棋子,有价值则利用之,无价值则摒弃之。 “爸,若是我获得了这次全国服装大赛的金奖,我只有一个请求,希望您能答应我。” 明明是请求,竟被她那带着穿透人心的眼神说得不卑不亢了起来。 “苏晓曼,你这是在和我谈条件么?” 他的冷哼声,带着些许的嘲讽,仿佛在讥笑着晓曼的不自量力,“苏晓曼,我跟你直说了吧,你得不得奖都与我毫无关联,既然无关,我又为何要答应你的这个要求?” 还真是一份亏都不吃,利弊得失算得比谁都准啊! “爸,就如您所说的那样,我这次去参赛,是对着全国的观众,现场记录着我的成长,但凡有一丁点的差错,便有可能会连累到整个苏家遭人质疑。虽说我只是一个……私生女,但苏家也毕竟只有我一个骨血,外人看中的当然是我的教养问题,而我的一举一动也将影响着整个苏家在S市的声誉,不是么?” 她说得不紧不慢,却是令苏启邦所有的笑意都僵在了笑脸,“呵呵……不愧是我一手培养出来的接班人。” 他的薄唇紧抿,眼神中风卷残云般的怒气尽显,伸手,他狠狠地捏住了晓曼的下巴,“我曾经警告过你,不要奢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而你,显然是早将我的忠告抛诸脑后了,不然,你又怎么敢一次又一次地要挟我就范?” 晓曼被迫仰头,承受着他手下那大到下一秒便要捏碎她骨头的力道,淡然道,“您都不知道我想让您答应我的是什么要求,就这么早下决定,不觉得武断了点吗?” 闻声,他掐住她下巴的双手一顿,力道显然比之前小了不少,眼神尖锐地瞪视着晓曼,“我劝你别和我耍花样,我能将你捧上天堂,成为人人羡慕的副市长千金,也能将你打下地狱,让你生不如死!” 呵呵……好一个人人羡慕!羡慕她什么?是天天被亲生父亲毒打,还是面对自己父亲时的那份可望而不可及的亲情?又或者是亲生父亲从头到尾都只是将她作为一个工具般利用的可悲事实? “说!你究竟想要我答应你什么?” 他眼神中的光,黑暗阴霾,带着一股冷意传遍了晓曼的四肢百骸…… 只听,晓曼淡淡开口,说出了一句让苏启邦满目震惊的要求……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工作上受到了一个很大的打击,写文上亦是如此,最近感觉运气太差,事事都不顺心,各种难过,但每次看到你们的评论,不论是好的,还是觉得我写的不尽人意的,我都告诉自己,得坚持下去,就算是为了那些还在看文的亲们,我也不能放弃。 最近总会时常反省,是不是自己真的写得很差劲,因此留言不多,各项数据都不如意,可反省了很久,自己却仍旧写得很渣,这种感觉真是烦躁透了! 不多说了,明日全国服装大赛开场,会有很多新角色出场,有好有坏,只希望我的努力,能有人看在眼里吧。 最后,感谢【小拉拉】读者的手榴弹,谢谢~~~ 第37章 晓曼眸色淡然,说话的声音带着几分不卑不亢,“爸,等服装大赛结束后,我想回老家一趟,把妈妈的骨灰带回来。” 是的,那是她最爱的妈妈,最终,却是因为眼前的这个男人,郁郁而终。 虽然,母亲生前不是常提起她的这个父亲,但是,她看得出,那个让母亲等了一辈子的男人,那个让母亲终生未嫁的男人,那个让她每晚做梦,都会呼喊着他名字的男人,是她母亲一生的挚爱。 但就是这样一个让陈连雅爱了一辈子的男人,却是在她死前的最后一刻,都不曾回来看过她一眼,更甚者,他强迫着那时刚遭遇母亲去世的晓曼,跟着他离开,甚至连一场像样的葬礼都不愿为她操办一下,就这么匆匆地火化了陈连雅,带着晓曼回到了S市。 那时的晓曼,不断地哀求着苏启邦,希望他能够准许自己将陈连雅的骨灰带回S市,不要孤零零地漂泊在那荒无人烟的郊外,可苏启邦竟只是冷冷一笑,带着无比的嘲讽,“苏晓曼,你不觉得可笑吗?你想把那个已经死了的人带到S市去,存心触我霉头是吗?” 离开的那天,苏启邦连在她母亲坟前多上柱香的机会都不曾施舍给她,就强行将她塞进了车内,如同离弦的箭般,带着她远离了那个生她养她,将这辈子唯一的母爱,都给予了她一个人的母亲,还有那片孕育着她成长的土地。 至于苏启邦为何会震惊,仅仅只是因为,他本以为晓曼会要求她让她出国留学,又或者是任何一种可以令她脱离自己掌控的要求,却惟独没有料想过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看着晓曼那明显陷入沉思中的眼,苏启邦神色恢复如常,冷嗤一声,“难道你忘了我将你带回苏家前,所说的话吗?” “可她是我的妈妈!我这辈子唯一的妈妈啊!” 晓曼的声音带着丝颤抖,明显有些激动。 “妈妈?呵……”卢玉莲刚进门便听到了晓曼的那句“她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妈妈”,当然是充满了嘲讽。 在她看来,苏晓曼除了和苏启邦的那点血缘关系以外,跟任何一个陌生人毫无区别,她就是卖进了苏家,作为一个工具那般地养着而已。 因此,她又有什么资格在她面前谈论亲情? 晓曼完全无视了卢玉莲,黝黑的眼依旧是一瞬不瞬地紧盯着苏启邦,“爸,我希望您能考虑考虑,毕竟,一夜夫妻百夜恩,妈为了您的前途,隐姓埋名了这么久,受了多少苦,被多少人白眼,您又可曾心疼过一丝一毫?” 卢玉莲一听到这里,火气立即上涌,上前几步,就是拽住晓曼的头发,向后狠狠一带,恨不得将晓曼的整个头皮都掀开,才能解气,“你这个小野种,这个家哪里轮得上你插话!你的妈妈就是个婊|子,被人睡了还妄想生下他的孩子,以此来威胁启邦娶她,这不是活该受人白眼,下贱到了极点,又是什么?” “住口!”晓曼双拳紧握,努力地深吸了一口气,眼中升腾起一股狂怒,瞪视着身前的卢玉莲,一字一顿道,“我警告你,这是最后一次,若是再让我听到你对我母亲有半分的不敬,我保证——你会因此而付出惨痛的代价!” 明明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却带着无比的魄力,将这句话演绎到了极致。 卢玉莲先是心头一滞,转而嘲讽出声,“怎么?你能拿我怎么样?杀了我?还是让你那个下贱的妈,因为你这副尊卑不分的欠缺管教,而气得直接从坟墓里给跳出来了?” “啪……” 在所有人根本就反应不过来的刹那,晓曼甩手就是狠厉的一巴掌,抽得卢玉莲半边脸都肿了。 除了跆拳道与柔道外,她还精通各项自由搏击,对付这种不懂得见好就收,非要一再挑战她极限的女人,简直就是绰绰有余。 “你……你敢打我?”卢玉莲不敢置信地捂着脸,疼得直抽。 苏启邦几步上前,踢腿就切在了晓曼的膝盖骨上,迫使她整个身子向前,险些跪倒在地。 膝盖上,带着钻心的刺痛感,可她却强忍着所有的痛,固执地盯着眼前的苏启邦,仿佛要将他盯出一个窟窿来,才肯罢休。 “你看着我干嘛?苏晓曼,这就是你该有的家教吗?玉莲再怎么说都是你的长辈,你今日毫不留情地给了她一巴掌,我若是不好好教训教训你,日后你的胆子还真能飞天了!” “爸,若是您真想打我,可以!只要你让我将妈妈的骨灰搬回S市陪着我,就算你把我打得半死,我都不会再吭一声,但若是你仍旧不同意,我保证,你一定会因此而后悔今日这么对我!” 是的,你会后悔的,苏启邦,我敢保证! 苏启邦充满火光的眼里,迸射出愤怒的花火,“看来,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竟然敢威胁起我来了?” “您别忘了,我明天可是要去参加全国服装设计大赛的,若是您真的把我给打伤了或是残了,到时候,您又该如何向成千上万的观众解释?” “好!很好!非常好!不愧是我苏启邦的女儿,真是有种!”连着三个“好”字,更是将苏启邦的怒火衬托到了极点。 卢玉莲冲上前,刚欲挥下的巴掌,便被苏启邦硬生生地拦住了,“你究竟有没有脑子?没听到她刚刚所说的话吗?你还真想让全国的观众,都知道我们苏家有家暴的习惯吗?” “所以说,爸,您是同意我的提议了吗?”晓曼展唇一笑,试图诱哄着苏启邦,“其实,妈妈的骨灰是不是能够迁来S市,对您来说,也并没有多大的影响,不是么?” 她想,这一刻的苏启邦,应该是真的被她给说动了,也没有办法再拒绝她的提议了。 毕竟,她只不过是要求能与亲生母亲同在一个城市里,不想让母亲死后也那般孤单,这对于苏启邦来说,也没有太大的影响,但反之,若是他不答应晓曼的请求,事情就如晓曼所说的那样,他或许会因此而得不偿失。 苏启邦当然不是怕晓曼真的会在全国服装设计大赛上弄出什么幺蛾子,毁了他们苏家的名声,他早已料定了苏晓曼没有这个胆子敢与他对着干,他只是左右权衡下,还是决定先顺着苏晓曼,再静观其变。 毕竟,他刚从自己派去监视晓曼一举一动的那些人那边,得到了一个可靠的消息,全都显示了一个令他相当满意的事实,那便是,从这几日晓曼与付谦阳之间的互动来看,晓曼对于付谦阳来说,是与众不同的,也就是说,付谦阳或许是真的喜欢上了苏晓曼,既然他的目的达到了,晓曼也成功地引起了付谦阳的注意,那么,他又何须再浪费之前的努力,为了一时之气,偏要拒绝苏晓曼的提议呢? 不过是一个“顺水人情”,他苏启邦还是给得起的! 这么想着,苏启邦颇为烦躁地挥了挥手,“罢了罢了,你要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但是,你得向我保证,你能拿回全国服装设计大赛的总冠军,不然的话,想都别想将你妈妈的骨灰迁回来!” “我不准!我死都不会让她把那个贱人的骨灰带回S市!” 卢玉莲尖叫着,嘶吼着,仿佛一瞬之间,处于崩溃的边缘,“苏启邦,你别忘了,你曾经答应过我什么!你说过,只要我想,就算是你真的把这个孽种接回家,也只不过是一个摆设,若不是这样,我又怎么可能会同意你把这个野种接回来?我一忍再忍,你今日竟是当着我的面答应让她把那个贱人的骨灰带回来,不是故意膈应我是什么?你可曾有半分地为我考虑过?我已经勉强接受了你带这个贱种回家,你现在还让我去忍受那个贱人的骨灰与我同在一个城市?你做梦!只要我卢玉莲活着的一天,就不可能让这个孽种如愿!” 苏启邦最反感的就是卢玉莲这副泼妇的模样,但奈何她命好,有个当市委书记的爸爸,不然,就以她这般的姿色与脾气,他苏启邦又怎么会看得上? “你冷静一点,不过是个死人罢了,你还争什么?”苏启邦轻叹口气,带着些轻哄的意味,“玉莲,不管怎么说,她也是晓曼的妈,只不过是将她的墓碑迁到S市来,又不是什么天大的事情,你也别太执着了。” “我执着?你背着我在外面和人胡搞,甚至连孩子都有了,你现在竟然还指责我不通人情?”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若是我们真把她给逼急了,直接上电视告诉众人,我们狠心到连她想把亲生母亲的坟墓迁回S市的心愿都扼杀了吗?” 卢玉莲闻声,哽了半天,才轻嗤一声,“她敢!” 晓曼当然听得懂苏启邦是在做戏,望着他向自己使的眼神,晓曼立即心领神会,附和道,“你看我敢不敢!你若是想让整个苏家都因为你的自私残忍而跟着毁灭,你就尽管继续坚持下去吧!” “你……你……你敢威胁我?” 卢玉莲没有苏启邦那般的心机深沉,被晓曼与苏启邦联手起来演的戏,给唬得一愣一愣的,还真的当了真,以为晓曼真的要上电视去告发她,心中大骇,连说话的语气都有些断断续续。 “你不信我的话,总该信爸的话吧?”晓曼勾唇一笑,气得卢玉莲浑身直抖,瞪着眼,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 于是,这场将陈连雅的坟墓迁回S市的“大战”,以苏启邦的默许,卢玉莲的愤恨无奈,晓曼的满心欢喜,如愿以偿,作为最终结果。 而苏启邦并不知道,从晓曼今夜回家的那一刻起,她的录音笔就已经进入了录音状态,今日的这场戏,是她早就设计好了的,所有的一切,都按着她的想法在进行。 首先,她利用得奖的事情,要求将自己亲生母亲的骨灰带回S市,接着,她故意激怒苏启邦,让他如同往常般展露出他那暴戾的本性,将苏家这黑暗的家暴真相还原于社会,但是,卢玉莲的突然出现,却是晓曼始料未及的,她最终还是没有克制住自己,因为她一再出言侮辱自己已经死去的母亲而甩了她一巴掌,但就是因为这一巴掌,与两人那排山倒海而来的怒气,竟是将这场戏演绎到了极致。 她当然不会傻到立刻拿着这段经过她特殊处理,修剪有用部分,切掉无用部分的录音而去公诸于众,若是这么做就能扳倒苏启邦,她早就从她重生的那一刻起,就开始背着苏启邦偷偷地将他的恶行给录下来了,又何须等到今日? 如果今日的她真的如法炮制着之前的那些伎俩,给电视台,或是任何一个曝光率极高的节目组匿名邮寄去这份录音,天真得以为苏启邦就会自乱阵脚,被她击得无路可退,那就真的是大错特错了,以苏启邦在政界如此游刃有余,甚至达到人人敬畏,惧怕的地步,又何止是一两天的功夫能够做得到的?他只要坚决不承认这段录音是出自于他之口,又有谁能奈何得了他在S市的地位? 顶多是制造出短时间的不好流言,接着被苏启邦各种手段,扼杀在摇篮里罢了。 晓曼想,要是她真的那么快就将匿名邮件邮寄到电视台,那不摆明着要和苏启邦彻底撕破脸,到时候,等待着她的将会是苏启邦何等残忍的报复,她几乎不用想便能猜到一二。 因此,这份录音,她只是等着最终给予苏启邦沉重一击时,多添加一个制胜砝码,能够更加取信于人,让他无法辩驳,最终走向自我毁灭罢了。 现在,每多一分筹码,对于晓曼来说,都是一种积累的过程,苏启邦这样的男人,不到她握有绝对把握的那一刻,她是不可能会轻易出手,不然,必定是以卵击石,自取灭亡。 —— 翌日。 此次的全国服装设计大赛的初赛,一共有五万人报名,汇集了各类精英人士,最终,评审委员会,只在这五万人中挑选了五十名参赛者作为初赛的入围人选,真可谓是万中选一。 此刻,五十名入围选手,按照节目组事先编排的号码,整齐排列。 “我先说几句,能够来到这里的,就证明在场的各位都是精英中的精英,这次的全国服装设计大赛决赛部分,我们采取淘汰制,每十人为一组,先小组PK,然后再从最终获得小组胜利的五名中分别选出今年的冠、亚、季军。” 说话的名叫秦飒,也是此次全国服装设计大赛的赛制主管,负责范围大到每一名参赛者的PK定组,小到每位参赛者全程的衣食住行。 闻声,参赛人员都了然点头。 只听她接着道,“为了让每位选手都能够取得更好的成绩,组委会这边还特意请来了全国服装设计大师凯特唯一的关门弟子惜望生,作为培训讲师,以此来全方位提升你们的整体素质。” 秦飒的话音刚落,晓曼的心头,便是猛然一跳,带着满脸的不可置信,不禁思索道:惜望生?是同名,还是巧合?记忆里,也只有那个女人能够配得上这般独特的名字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惜望生会是谁?为何晓曼听到这个名字后,会脸色大变,她究竟是敌还是友,答案明日揭晓。 小小剧透一下,这个惜望生是个吊炸天的角色,很厉害的主儿。 接下来会更精彩! 第38章 待到惜望生真真正正地站定在她的身前,朝着所有人妖艳一笑时,晓曼如同恍如隔世…… 真的是她!惜望生! 惜望生,一个极其特别的名字,配合着她这妖精般的身材与脸蛋,晓曼想,就算是她重生几世,也很难忘记这样的一个女人了吧。 惜望生的出场,就如同她那张扬的个性一般,一身艳丽的红,在这充裕的阳光照射下,更显闪亮,她的美带着逼迫人心的力道,就犹如一棵树,深深地扎进了每个人的心。 仿佛有些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看上去和他们一般大的女人,竟是所谓的培训讲师,一名男人,带着满脸不屑的口吻,轻嗤道,“你确定她就是凯特大师的关门弟子?哈哈哈……怎么关门?关上门胡搞么?” 说话的男人名叫于雷飞,典型的二世祖,就凭着自己父亲的财力,平时嚣张惯了,想到什么便说说什么,从来管不住自己的这张嘴。 只见惜望生冷笑一声,晓曼甚至能够料想得到这个男人下一秒凄惨的下场,于是,她捂着眼,在心中为这个愚蠢的男人,做出了最后的哀悼。 接着,不出晓曼意料,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同时,她飞速闪过,站立在于雷飞的身前,只听“嘭……”的一声巨响,男人整个身子仰躺在地,疼得龇牙咧嘴。 拍了拍手掌,好似嫌弃这个男人弄脏了她的手,惜望生朝着身旁的助理轻瞥了一眼,助理立即心领神会,递了张纸巾给她。 她的手纤细修长,低头,她一根根手指擦得极为仔细,仿佛,就在此刻,擦干净她的手指,才是当下最重要的事情,其他的,于她而言,真的算不上是什么大事。 除了晓曼以外,所有人都瞪大了双眼,完全都没看清这个女人是何时出的手,于雷飞就整个翻身而下,躺在地上不断哀嚎。 是的,这便是惜望生,除了著名国际设计大师凯特唯一的关门弟子以外,她还有另一个身份,那便是——柔道、跆拳道、各种自由搏击的资深级教练,也是苏启邦花重金给晓曼聘请回来的武术教练。 简单来说,晓曼如今的一身功夫,都是出自于惜望生的门下。 眼神微挑,她只是淡淡瞥了一眼方才那个对她出言不逊的于雷飞,不紧不慢地说道,“不论你们是怎么想的,很显然,我就是你们此次为期半个月的培训讲师,你们可以质疑我的能力,因为时间会证明一切,但若是再让我听到刚刚那种侮辱我人格的话,我相信,你们的下场,只会比他更为凄惨!” 他的下场……看样子于雷飞至少也断了两根肋骨了吧? 晓曼默默地叹了口气,她又怎么会不了解惜望生的秉性呢?断掉两根肋骨,算是她出手最轻的惩罚了。 不然,这躺在地上的男人,哪儿还有命在这里捂着胸口,哭爹喊娘的? “今天下午,你们会正式开始集训,每天早上会有固定的铃声催促你们起床,没有在指定的时间到达集训点的人员,每迟到一分钟,罚俯卧撑五十个,以此类推,不论男女均是平等,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众人有气无力地回应着,仿佛可以预见接下来这为期半个月的集训,会有多么的悲催。 更有甚者,还小声嘟囔着,“我们是来参加全国服装设计大赛的,又不是来军训的,做什么俯卧撑?谁又能确定她真是来给我们当培训讲师,而不是故意恶整我们的?” “有什么话就大点声,别以为我听不到!”惜望生向来做惯了教练,说话的口气亦是不怒自威,她对于手底下的那些学员,各个都是一视同仁,严苛得犹如半粒沙子都容不下。 “现在秦飒主管会让你们抽签决定选组问题,每十人一组,不得私自更换,若有特殊情况,必须得向秦主管与我这边上报,得到批准后,才能更改,听到了吗?” “听到了!” 晓曼不禁微牵动唇角,朝着惜望生淡淡一笑,那眼神仿佛在说:教练,一年没见,你还是这般的有魄力,分分钟就将所有的学员一一拿下。 “听到了就挨个过来抽签。” 惜望生话音刚落,一行五十人便按着顺序抽签。 晓曼被分在了第三小组,不算很前面,也不靠后,因此,参赛的时候,她还有足够充分的时间去准备,也不至于太过靠后,被前面的选手抢走了风采。 看来,她最近的运气还是不错的,接下来,她只用PK掉小组里其他的九名选手,便能成功晋级了。 编好组后,所有人按照组号排列,与晓曼同在第三组的,有六名女生,四名男生,年龄都不算大,且与她相当。 年龄不大,就证明经验不是很多,这对于晓曼来说,是个制胜点,毕竟,她前世已经活了三十多年,还重生了一世,要论经验,在这一群参赛的选手里,她认第一,谁又能认第二呢? “我叫于美,你叫什么?”身旁的女孩,颇为友好地朝着晓曼浅笑。 “苏晓曼。” 晓曼淡淡点头,没多大表情,只是此刻不得不防,毕竟,她还未分清对方是敌是友,现在,她与在场的所有参赛选手,也只是竞争关系而已。 “晓曼!”此刻,一声熟悉的惊叫,引起了晓曼的注意。 回眸,她望着郭奇喘着气,小跑到了她的身边,兴奋地高喊着,“晓曼,真是太巧了!我还以为那次面试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你了呢。哎,我真没用,最终也没能被柏瑞凯面试上,不过,好在入围了这次的全国服装设计大赛的决赛,能够在这里重遇你,也算是缘分了。” 她并没有想到,在这里,自己不仅能够遇上一年没见的武术教练惜望生,还能奇迹般地碰见当日在柏瑞凯面试时,与自己有过一面之缘,说了几句话的郭奇。 见晓曼没有回话,郭奇早已见怪不怪,习惯了她这副冰冷的性子,毫不在意地说,“晓曼,我是第二组,刚刚排在太后面了,因此没有一眼认出你,可一分组,我往身旁一瞟,就觉得十分眼熟,当时我还怀疑自己眼花了呢,没想到真的是你!” 于美也冲着郭奇浅浅一笑,“你好,我是于美,刚刚认识苏晓曼,没想到你们还是旧识?” 她那试探性的语言,令晓曼有着些许的反感,总觉得身旁的这个女人心机太深,绝不像她表面上展现得这么简单谦逊。 人前一套,人后一套,谁不会装?要比演技,她苏晓曼又岂会输给这么个三两句话,就被她看穿破绽的女孩? 于是,晓曼轻笑道,“怎么?节目组参赛有规定选手不能是旧识吗?” “没……没有。我只是问问,没别的意思,晓曼,你别误会了。” 于美这模样就像极了当初的俞沫璇,就连这副楚楚可怜的恶心嘴脸,也简直是神似了。 晓曼径自绕过她,连多看她一眼都觉得恶心,就与她拉开了很长的一段距离。 郭奇见状,虽是不明白晓曼为何要故意疏远于美,但还是屁颠屁颠地跟了上来,“晓曼,你在柏瑞凯还好吗?之前我一直都想找时间去看看你,只是,就怕你把我给忘了,或是打扰到你工作。” 眼神锐利扫过郭奇,晓曼似是在分辨她话语中的真假。 难道,这个世上真的会有人对着一个刚认识没有几分钟的女人,摆出一副仿若相交了几辈子般的熟识吗? 这人要么就是在装,要么就是天生的自来熟。 “晓曼?”见她半天没有反应,又是一副神游太虚的模样,郭奇忍不住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晓曼回神,耸了耸肩,“也没什么好不好的,就那样吧。” 她的回答既不会让郭奇过分尴尬,又能让自己与这个过分“自来熟”的女孩拉开一段距离。 郭奇见状,也只能悻悻然地闭嘴了。 “好了,大家也分好组了,下面就由秦主管与我带队,你们就按照自己手中的编号跟上,依据性别分组,每五人一个房间,依次排开。” 惜望生此话一出,无人再敢反驳,忙是随着她的命令,跟换了队形,依次排开。 —— 是夜。 一盏盏路灯,映衬出零星的光点,翠绿的青草地旁,面对面地站立着两个同样高挑修长的身影。 “一年不见,倒是有点认不出你来了。苏晓曼,有长进了啊。” 惜望生淡淡的声线中,听不出喜怒,晓曼抿唇一笑,耸肩应道,“教练倒是一点都没变,不论身在何处,都是众人瞩目的焦点。” 两个同样优秀的女人静默相对,缓缓而笑,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极长,仿佛在那一刻,她们都不擅于表达,但对于一年后的再次相聚,却有种莫名的欣喜。 “苏晓曼,一年不见,让我检查检查你的功夫有没有退步吧。” 说着,惜望生闪电般地窜到晓曼身前,横扫一脚,晓曼眼神一动,向后闪退数步,一个踢腿,两人脚跟抵住脚跟,出掌,劈腿,两人的动作契合到了极致。 一场较量下来,两人都是香汗淋漓,大呼过瘾,“哈哈哈哈,好久没有这么爽过了,自从一年前收了你这个徒弟以后,我就再也没有找到一个人能如你这般,招招与我不相上下,那些个没用的东西,不是磕破了点皮就趴在地上哭爹喊娘的,就是挨不了我几下打,便不停跪地求饶了,真没劲!” 很久没有这么活动过筋骨了,重生以后,晓曼就没真真正正地和谁对打过,她本以为这些技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渐渐生疏,今日再遇惜望生,与她切磋过后,她才明白,有些东西,就像扎了根一般,深深地刻入了她的心间,比如惜望生教会她的一切,又比如现在这般与惜望生的相处,总会让她有种舒服自在的感觉。 “教练过奖了,若不是你教得好,我又怎么会有今天?” “你没听过一个句话么?师傅领进门,学艺靠个人。” 惜望生席地而坐,完全没了白天里的那股盛气凌人,反而随意了许多,她就是这样,见到与自己聊得来的朋友,可以很随和,但若是有人让她看不惯了,对方八|九不离十会被她给招呼到内伤。 “没想到教练还是国际服装大师凯特的关门弟子。”晓曼挨着惜望生而坐,轻叹口气,话语中有着满满的艳羡。 传闻,凯特大师极其挑剔,对于每一件作品,苛求到就如同患有了强迫症的地步,因此,他从来不轻易教人,而惜望生却是这之中的奇迹。 两年前,她迎着无数人艳羡的目光,加入了凯特服装社,成为了凯特大师的唯一关门弟子。 外界对于凯特的这个关门弟子极为好奇,但无论如何打探,都只是给她的存在,蒙上了一层更为神秘的面纱,直到今日,晓曼才算是真真正正地见到了传闻中的当事人,可让她怎么也想不到的是,这个人竟是她的武术教练,这样的发现,又怎么会不令她惊叹万分? 这个世界果然是圆的,转着转着就回到了最初。 一想到这里,晓曼便满心感慨,惜望生见着天色渐晚,吸了口气,拍着手掌,撑地而起,“好了,也不早了,养足精神好好睡一觉,明天,你们的集训就要正式开始了,你也别指望我会因为与你相识的缘故而故意放水,偏袒于你,在我眼里,一向都是以实力说话的。” 晓曼毫不介意地耸了耸肩,轻笑道,“那就请你拭目以待吧。” 月色皎洁,所有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才刚刚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求留言,求冒泡,没动力。。。 第39章 翌日。 五十名参赛选手还在睡梦中便被一阵集合声给吵醒了。 晓曼寝室的五名女生,除了那个表里不一的于美外,还有对形象极为在意的曾晓,性格大大咧咧的卢勤,与晓曼一般冷性子的林夕。 一听到集合声,晓曼敏锐地从床上跳起,迅速梳洗完毕,就第一个冲出了房间,来到了集合点。 另外几人,除了曾晓那对形象极为在乎,在镜子旁端详了N久的女人以外,其他人亦是梳洗完毕后,便迅速尾随着晓曼出门。 “你们自己看看!第一次集合的速度,竟是乱成了一锅粥,应到四十九人(除了昨天被惜望生打趴下的于雷飞外),实到却只有三十五人,这么看来,另外的那十四名参赛选手是真的没把我昨天的话放在心上!” 惜望生一开口,到场的除了晓曼以外,其余的三十四人皆是冷汗涔涔地低垂着脑袋,生怕她的这股怒气会牵连到自己的身上。 “节目组之所以要给你们增加这次为期半个月的集训,不仅仅是因为所谓的节目看点,更重要的是想要全方位地提升你们的整体素质,可是我昨天才强调的事情,你们今日就给抛诸脑后了,就算在场的还有三十五名学员,仍旧是因为那些迟到的部分选手,而影响了整个团队的精神!” 挥了挥手,惜望生带着几丝不耐,“罢了,先围着操场慢跑十圈,等到那些迟到的选手全部到齐后,再按照我昨日所说的话,依次进行惩罚。” “十圈?” 这些人平时做惯了办公室,全是服装设计界的精英,谁会没事跑到操场上锻炼身体,更何况还是十圈,这不是要了他们的半条命吗? “怎么?有意见?” “没……没有。” 众人干笑着回应,哪儿还有谁敢质疑惜望生的指令。 “没有还不快点跑?要是过了早餐的时间点你们还没完成任务,早餐也不用吃了!” 众人哀嚎,立马卯足了劲儿地跑了起来。 “晓曼,你说这是什么培训讲师啊?她是不是故意整我们啊?就算是真的培训,也不用拉着我们跑步吧?完全和设计搭不上边啊!”郭奇在一旁抱怨着,晓曼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速度猛然提升,将郭奇甩在了身后。 惜望生从不会给学员提出无理的要求,或许现在看来,每个人都是叫苦连连,甚至是觉得她是在故意恶整他们,但只有晓曼明白,曾经的那些个挥汗如雨的日夜练习里,是惜望生手把手地带着她,将她从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女孩,培养成一名全国跆拳道金奖得主,她的每一个进步,都是由她一手调|教出来的。 所以,不论是惜望生现在如何培训他们,晓曼都不会觉得有半点的委屈,反而更加地期待在经过了这半个月的集训后,自己究竟能有多少的提升。 “哎,晓曼,你等等我啊!”郭奇在身后叫唤着,竟是让晓曼有些头疼。 这个女孩还真是自来熟得可怕,粘人的功夫也不是一星半点。 “苏晓曼。”来人正是跟晓曼分在一个寝室的卢勤,为人大大咧咧,没啥心眼,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我昨晚见着你和惜老师在花园那边打架,我们这些人如今倒霉成这样,不会就是因为你把她给得罪了,才让她大清早的火气就这么大,让我们所有的人都围着操场跑步吧?” 晓曼闻声,嘴角抽了抽,她还真是没想到,她和惜望生之间的切磋,在其他人眼里竟是看成了打架,她也不好解释些什么,只得无奈地朝着对方笑了笑,就继续向前跑着。 十圈下来,所有人都是筋疲力尽。 虽说是慢跑,可每完成一圈的时候,惜望生就会站在起点拍着巴掌让他们快点跟上,节奏一次比一次快,累得他们这些平时缺乏锻炼的人都好似去掉了半条命。 跑步热身完后,迟到的学员也陆陆续续赶了过来,挨个依照着惜望生昨日的规定,接受着惩罚,外加补完十圈的跑步练习。 等到一系列的体能训练完毕,所有人都饿得能够吃下一头牛了,哪儿还管的上饭菜好不好吃,丰不丰富,全都埋着头,狼吞虎咽。 接着,便是专业培训。 木质桌椅,三台摄像机全方位对准了每一位学员与培训讲师,在这之前,令所有人不知道的是,从昨日他们刚踏进培训基地,除回到寝室换衣洗漱以外,所有的情景都被毫无保留地现场直播到了各大电视台、网络媒体上。 只是,之前设置的全是肉眼几乎看不见的微型摄像头,为了还原选手们最最真实的状态,节目组并没有提醒过任何一个参赛的学员,其实他们的一举一动,已经通过摄像头展现到全国观众的眼前了。 “有摄像头,是从现在开始录制节目么?”所有的选手都兴奋了,想着自己接下来就要上镜头,出名了,亦是有些期待。 此刻,也只有苏晓曼一人默默静坐在靠窗的桌前,平静的目光好似不存在于这个时空,淡然得令人惊叹。 “今天是第一堂专业课,我只有两个要求,一,保持绝对的安静,我上课的时候,不喜欢下面的人跟只麻雀一样叽叽喳喳,当然,若是你们有什么意见,可以不用举手,直接站起来,大声告诉我;二,我的课堂没有任何额外作业,但这并不代表回去以后,你们就不用将我今日所说的这些,都温故一遍,每堂课完毕,第二日我都会照例提问,随机抽查,若是被我抽到的学员,无法答出我的问题,或是全部答错,与之前说的惩罚一致,不过,这一次是错一题,一百个俯卧撑。” 惜望生的话音刚落,教室里就炸开了锅,各种惊叫,唏嘘,哗然,更有甚者,直接站起身子,进行了反抗,“老师,你这样不对啊!这叫体罚,我们有权告你的!” “呵呵……这就是体罚了么?你们不知道俯卧撑的好处么?需不需要我来替你们解释一下,俯卧撑对于身体的各方面机能,都有哪些好处?” “但就算是有好处,也得适量吧?” “一百个很多么?苏晓曼。” 被点到名字的晓曼呆愣了数秒,嘴角微抽,迎着所有人期待的眼神,仍旧是实话实说道,“不多。” 是的,她从前的训练,一天可是三百个最少的量。 “啊!苏晓曼,你怎么可以抛弃同胞,对着老师拍马屁呢?这样不对啊啊啊啊啊!” 接着,教室里传遍了一声高过一声的哀嚎。 “在我看来,只有那些不用心听讲的学员,才会担心俯卧撑的这个惩罚会让他自己吃不消,但若是你们全部认真消化了我在每一堂课上所讲的内容,一定不会害怕这样的惩罚,并且,我还得提醒你们,如果你们就想这么上电视,让全国观众都看到你们这副娇生惯养,吃不了苦的样子,尽管可以继续。” 惜望生的这句话简直就是十足的奏效,一听到自己的正面形象会受到影响,大家皆是一一噤声。 电视机前,苏启邦在摄像头转向晓曼的那一瞬间,他不禁手指一顿,眼中满是意味难明的复杂。 卢玉莲拍了拍他的手,抢过了苏启邦手中的遥控器,“大白天的看这个干嘛?那个小野种有什么好看的?一脸倒霉样儿!” “你难道不想知道她最后获胜了没有?也不怕她会在大赛上乱说话,把我们苏家的声誉给毁了?” 苏启邦故意讥讽地反问着卢玉莲,此话一出,卢玉莲立马老实了不少,任命地将遥控器扔回苏启邦的怀里,眼神愤恨地跺脚回房了。 今日好不容易休息,有空在家看看苏晓曼的近况,苏启邦又怎么可能会放过这个机会? 与此同时,城市的另一角,高耸入云的大楼里,男人手握红酒,望向电视的眼里,满是深意。 他的眸色很淡很淡,若是不仔细去看,还以为他是在自我放空,对着电视发起了呆,但当你将电视上的画面,与他脸上的表情变化相互串联,对比分析后,你才会蓦然发觉,他不是在发呆,而是在等着那个特定的身影出现时,才会有所波动。 “付总。”女人清脆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付谦阳闻声并未回头,只是象征性地轻哼了一声,以示他听到了,视线却仍旧如同黏上了一层胶般,紧盯着电视机上的那个淡漠身影。 林清见付谦阳这副完全漠视她存在的表情,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付总,这是您要的资料。” “嗯,放在桌上你就可以走了。” 他的冷酷,犹如一股寒冰,冻结住了她接下来想问的话。 见林清半晌没有反应,也没有离去的打算,付谦阳迅速瞥了一眼她,就又将视线移回了电视上,接而,他眉心微皱,背对着她,冰冷反问,“你还有什么事吗?” “我……我想知道付总为何会对这次的全国服装设计大赛这么上心?” 她话语中那明显的试探,倒是惹得付谦阳有些想笑了,“林清,注意你自己的身份!你有什么资格这么问我?” “我……”她低头,组织了许久的语言,终究还是因为他的冷漠回应而彻底堵回了嘴里。 再抬眸时,她不禁好奇究竟是什么电视那么好看,值得付谦阳将她这个大活人冷落在一边,视线却仿佛黏在了电视上,从未挪开过一丝一毫。 因此,她也学着付谦阳的模样,看得极为仔细,画面里,闪过一幕幕全国服装大赛的选手正襟危坐,与讲台上的惜望生不怒自威的情景,但这些都不是重点,因为,林清竟是惊奇地发觉,只有在画面上出现了苏晓曼的身影时,这样一个冷酷的男人,才会犹如冬雪融化,流露出连他自己都不曾发觉的柔情…… 难道说……付谦阳喜欢苏晓曼?不!这怎么可能? 作者有话要说:今个儿临时有事,更新晚点,摸摸大家~~ 第40章 林清眼神呆滞,犹如雷击般地站立在原地,引来了付谦阳的不耐,“你是听不懂我的话还是怎么?没事就请你尽快离开我的办公室!” “你喜欢她?” 明明是问句,明明问得是那般的模凌两可,甚至没有点出那个“她”究竟是谁,却是比林清第一次鼓起了全身的勇气,向他告白时,更令他惊讶,眼神狠狠一滞,甚至来不及反应,就快速否认了。 “谁跟你说我喜欢苏晓曼?林清,你的联想力未免也太荒唐了点吧?” 他的语气坚定,带着林清从未见过的慌乱,就仿佛他想要否认的不是他喜欢苏晓曼的这个事实,而是他对于喜欢上苏晓曼这个事实的恐惧与不安。 “付总,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这么一句话,自欺欺人,最终欺骗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的真心!” 付谦阳这般不敢正视自己内心的模样,就连林清也有些看不过去了,于是,她继续讥讽地反击道,“这么些年来,我喜欢你,是在博瑞开公开的秘密了,我相信,以你这般聪慧的男人,不可能会不知道我的真心。” 顿了顿,她似是情绪有些失控,言语中带着几分哽咽,“我可以忍受你不回应,可以忍受你对我的冷落与拒绝,甚至,我可以忍受你将我的感情当作是笑话般看待,但是,付总,至少我比你勇敢,我可以拍着胸脯,很骄傲地告诉所有的人,对于这份感情,我曾经倾尽了一切,不曾后悔,可是你呢?就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又凭什么嘲笑与践踏我的真心?” 说完这一切后,林清不等付谦阳有所回应,几乎没有半丝的停顿,最终只扔下了一句,“付总,没事的话,我就先出去了。”,便拉门而去了。 此刻,付谦阳的每一个表情变化,都如同重重的一巴掌,狠狠地扇在了林清的脸上。 如付谦阳这般淡定的男人,又何尝出现过如此慌乱的神色,他的解释,却是连掩饰都不如。 林清走后,付谦阳的脑海里仿佛不断回放着她的那句“你喜欢她”的问话,一次次,就如同有人紧紧地扯住他心上的那根弦,死命地拽着,直到最终“嘣”的一声,断裂成两半。 五分钟后,男人高大的身影,猛地跃起,竟是惊恐地发觉了一个事实——他貌似……好像……真的……喜欢上了苏晓曼…… 不然,他又怎么会在意她的一举一动?不然,他又怎么会觉得她与任何男性在一起都令他那般的膈应?不然,他又为何会在苏晓曼承认她是在替林清来追他的同时,会怒火中烧? 他想,若不是林清将这句话摊开来问他,他或许一辈子都还陷在自欺欺人的愚蠢境地里,不敢承认,也害怕承认自己的真心。 可是,他是谁啊?商场上杀伐果决的付谦阳,人生中从未输过一次的付谦阳,又怎么可能在明明觉悟后,知晓自己的真心后,继续装作无知,欺骗着自己? 他要的,从来都只是绝对掌控全局的感觉! 他付谦阳想要的女人,又怎么可能会得不到? 爱也好,恨也罢,这辈子,她都只能呆在他一个人的身边,不为别的,只为她是他付谦阳所看上的女人。 想通后,他几乎毫不迟疑地拿着车钥匙,冲出了柏瑞凯。 晓曼培训的基地,只有一条线路,必须乘坐固定的旅游巴士才能到达目的地,而在这之前,付谦阳几乎是掌握了此次大赛的所有动向,甚至是这批选手们每日必做的事,因此,他并不担心自己最终会迷路。 眼前的景色一幕幕闪过,他的心中,却只有一个清晰到不能再清晰的目的地。 —— 翠绿的草地旁,站立着一个高挑的身影,仰头眺望着那一轮清月垂挂半空。 许是带着些月圆人缺的遗憾,女人的心头涌现出无限的惆怅。 “教练。” 闻声,惜望生回眸,晓曼朝着她淡然一笑,“怎么这么晚不睡?” “你不也是吗?” 语毕,两人相视而笑。 接而,惜望生继续着方才的动作,抬眼望天,晓曼倒是有些好奇了,从来都只见惜望生一副生人勿扰,冷艳高贵的模样,又何曾见过她这般悲伤的模样? “教练,你没事吧?” 她试探性地询问了一下,这才打断了惜望生的回忆,转而有些羞赧地揉了揉脸,“呵……没事,就是有点想我儿子了。” “儿子?” 若是说这世上有什么事情能令晓曼吃惊如这般,也只有此刻的惜望生,说出的这句她在想儿子了吧。 “怎么?我不像是当妈的人吗?”惜望生略带自嘲地笑了,眼神中满是落寞,“也对,若是我不说,又有谁会知道我还有一个三岁大的孩子,我每日飞来飞去,各种忙碌,根本无暇照顾他,哪儿有人像我这样当妈的?” 晓曼没有孩子,也不知道如何去安慰一个人,只得站立在原地,双眉微皱,黑黝黝的眼,一瞬不瞬地紧盯着面前的女人,好似只有这样,才能给她传递一丝温暖与关怀。 似是收到了晓曼的关心,惜望生这才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好了,也不早了,你该回房好好睡一觉,明日的培训,会比今日更为残酷。” “嗯,我待会儿再回去,教练也早点睡吧。” 两人寒暄了几句后,惜望生便径自回房了。 翠绿的草地旁,徒留下晓曼一人,席地而坐。 几分钟过后,草丛边,倏地传来了稀稀疏疏的异样,晓曼警觉地向后望去,却没有任何发现,接着,又是一股听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脚步声,待到晓曼真正向着声音的起源处望过去时,又恢复了平静。 几次下来,晓曼的耐性几乎耗尽,她猛然起身,大踏步朝着那片草丛地走去。 拨开一堆杂草,她竟是惊奇地发现了在这清亮的月色下,一个圆滚滚的小身子,瞪着一双大眼,嘟着嘴,略显不甘地轻哼了一声,“一点也不好玩,第一次装鬼,连你这么个小妞都没被吓到。” 晓曼的双眼简直是瞪直了,谁又能告诉他,这个穿着嫩黄童装,萌得她一脸血的小娃娃,又是怎么会在大半夜里,出现在草丛地里? “你叫什么?怎么会大半夜地出现在这里?”晓曼怎么想的,也就怎么问出了声。 “我叫肉包子,小妞你好。”肉包子自动忽略了晓曼后面的那句问话。 肉包子?不是吃的吗? 晓曼的嘴角抽了抽,这名字得多吃货的爸妈才取得出来啊! 本就不太爱多管闲事的晓曼,也被肉包子这副呆萌的模样给蛊惑了,竟是充当起了帮他找妈妈的角色,“肉……包子。”这名字叫起来还真是有点不适应,顿了顿,晓曼才继续道,“你妈妈呢?为什么会让你一个小孩子,半夜出现在草丛地里?” 肉包子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贼笑着抱住了晓曼的腿,憋着嘴,眼神里似是闪着泪光,“小妞,我和妈妈走散了,你就收留我一个晚上吧。” “什么?” 好吧,她今晚这是怎么了?一连被惊吓了两次,而且都是这般巨大的“惊吓”。 肉包子眨巴着大眼,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简直是牵动了晓曼心底里最柔软的那根弦。 试问,有谁能在对着这般可爱萌娃的请求面前,仍旧保持着一副无动于衷的表情? 晓曼似是有些为难,“肉包子,我不能带你回去,我明天还要参赛,而且,我们这边是有规定的,不允许我们带任何外人进入基地。还有,你是怎么进来的?” 难道门口的那些保安们都死了吗?怎么会让一个看上去只有三四岁的孩子偷溜进培训基地? “你真的不可以带着我一起回去吗?可是我会很乖的,这样的话,和你一起住着的室友也会很喜欢我的。” 这算什么理由? 晓曼有些无奈抚额,但总不能将一个小孩子就这么扔在了荒郊野外吧? “好吧,你跟着我回房,但是只有一个晚上,明天天一亮,我就带着你去找妈妈。” “嗯。”小家伙闻声,圆满了,拽住晓曼的手,就不愿松开了。 只是,在晓曼牵着这个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孩子,略带些无奈地向前迈进时,却是在她猛然抬头的那一瞬间,奇迹般地发现了那个陌生而又熟悉的高大身影。 月光的照耀下,男人的额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胸口大幅度地喘着气,执拗的眼,正一瞬不瞬地注视着晓曼,朝着他一步步走来…… “你……你怎么在这里?” 这是她今晚的第三个“惊吓”。 先是与她一般大的惜望生亲口承认她已经有了一个三岁大的儿子,再是半夜草丛里突然冒出了这么个屁大点的小萌娃,求着她收留他一晚;再来就是现在,明明该是已经进入了梦乡的付谦阳,却是喘着粗气,以一副风尘仆仆,乱了心神的模样,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苏晓曼,我接下来的话只说一遍,所以,请你听好了。” 付谦阳猛吸了一口气,似是只有这样才能给予他更大的勇气,迫使他将接下来要说的话,一字不漏地全部吐出。 可谁知,当他刚准备出声,正视这二十多年来唯一的真爱,向着心爱之人告白的同时,竟是被晓曼身后的小萌娃给打断了,他那圆溜溜的大眼睛里,闪过一丝恶作剧的意味。 只听,肉包子奶声奶气的一句,“妈妈,他是谁啊?”,直接秒杀了他接下来所有想说的话。 晓曼无奈抚额,整个嘴角都被肉包子的这声称呼,带得有些抽动了。 谁又能告诉她,她是什么时候多出了这么个儿子来? 这句话就犹如平地里的一声惊雷,将付谦阳劈得呆愣当场,连说话的语气都带着几分颤抖,“他……他……他是你儿子?” 作者有话要说:付GG的别扭的告白被小萌娃打断了,哇哈哈~~~瓦发现我越来越喜欢小虐一下他了,谁让他之前拽成那样,追妻之路必将苦苦修行,漫漫长路,各种坎坷啊! 小萌娃出场,大家猜猜看,他会是谁家的娃娃?很可爱吧,他将会促成付GG与晓曼的感情飞跃,也将萌得所有看官一脸血,接下来的内容更加精彩。 貌似最近勾心斗角的戏份减弱了点,马上会进入真正的比赛阶段,竞争会更为残酷与激烈。 第41章 黑压压的路口,只剩下一盏盏路灯映衬着那稀疏的光点,明明该是分不清那男人脸上的神情,却好似这一刻的他,比任何一个时刻都要焦急,无助,甚至是受到了一种毁灭性的打击。 晓曼稍微愣神,接而,闪现出一丝尴尬,刚准备解释,身旁的肉包子就抱住她的大腿,一副想往她身上爬的模样,“妈妈,抱。” 晓曼无奈地叹气,看着萌娃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珠子,满含期待地望着她,她最终还是狠不下心,将小家伙从地上拽起,整个抱在了怀里,小孩全身的奶香味侵入了她的鼻息,倏地就让她有种母性泛滥的感觉。 她想,这应该是每一个女孩子都具备的原始性格,见到小孩子,就会忍不住心软。 付谦阳早已惊得连话都不会说了,只是犹如老僧入定,呆在了原地,嘴巴下意识地张得很大,对于眼前这一系列的晴天霹雳,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付总?”见付谦阳一副丢了魂儿的模样,晓曼腾出一只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感觉到那双纤细的手,在他面前晃来晃去,他极为自然地伸手,拽住了她,双眉间展现的褶皱,几乎能夹死一只苍蝇,“苏晓曼,他……真的是你的儿子?你怎么会有儿子?这儿子是你和谁生的?程立白?还是那个在电话里向你告白的陈新旭?” 一连三个问题,问得晓曼头皮发麻,僵硬在原地,眼底的尴尬一闪而逝,“呃……付总,这孩子……” “妈妈,我困了,我们回去睡觉吧。” 肉包子扁着嘴,满脸委屈,光是看着的人都觉得心疼,又何况是抱着他的晓曼呢? 实在是敌不过肉包子的撒娇卖萌,晓曼彻底心软了,也懒得再向付谦阳解释些什么了,反正,不论她解不解释,她有没有孩子的这件事情,都与付谦阳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当然,这也只是她一人的自以为是。 对于付谦阳来说,苏晓曼究竟有没有孩子,孩子是谁的,她和那个孩子的爸究竟还有没有联系等等的问题,都和他有着太大太大的关联了。 他付谦阳可是才开始正视自己的真心,这丫就突然冒出来一个孩子,不是老天爷在和他开玩笑,想要试试他心脏的承受能力究竟强不强吗? 若是他今晚没有弄清楚事情的始末,他想,这一晚上,他也甭睡了。 这么想着,晓曼只得朝着付谦阳干笑了一声,“呵……付总,没事的话,我们就先回去睡觉了。” 付谦阳哪儿肯就这么算了,一个健步上前,直接从晓曼的手里抢过了肉包子,单手就将他放在了肩头,怕孩子坐不稳会掉下来,他还特意单手按住小孩的胳膊,待到这一系列的动作完毕后,他吸气,吐气,往复好几次后,才算是平息了心中的波澜与诧异。 “苏晓曼,我话还没说完,你不准走!” 你能想象一个满身霸气,甚至是无时无刻不散发着一种强势气场的男人,肩上扛着一个三岁大的奶娃,嘴里却说着蛮横专|制的话语,会是怎样的一种违和感吗? 而晓曼此刻便是这种感觉,就仿佛现在站立在她眼前的男人,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公司领导,而是一个极为普通,在若干年后,他也会这么将自己的孩子举国头顶,任由他骑在自己的肩头,毫不介意这样的举动会影响他那副领导的威严。 那一刹那,晓曼许久未曾惊起任何波澜的心,竟是荡漾开一圈圈的涟漪,迫使她捂住了那跳动极快的胸口,才能抑制住这番奇特而又莫名的情感。 “付总。”她轻咳了几声,试图赶走心底里那丝不该有的情绪,接着道,“有什么话您可以直接说,至于,肉包子还是留给我抱会比较好,毕竟您是老板,被人家看了,有损形象。” 晓曼说得倒是大实话,平时付谦阳都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或许就是他身上的这股强大气场,在还未开口时,便已震慑住了所有的人,但今日,他所做的这些事,的确是与他的性格有些不相符了。 “苏晓曼,你别又想混肴视听,借机转移话题!” 晓曼本是出于一片好心,却没想到竟是彻底激怒了付谦阳,“我问你,这孩子究竟是不是你的?” “与你有关系吗?”听着付谦阳这么咄咄逼人的语气,晓曼亦是反击得很干脆,几乎没有半丝的犹豫。 此刻,肉包子小小的身子,有些不稳地悬挂在付谦阳的肩头,就仿佛下一秒若是他还敢顽皮撒谎,这个怪蜀黍就会将扶住他小身板的大手放开,让他整个人直接摔成肉酱,于是,小家伙也被吓得小脸惨白,哇哇大哭了起来, “付总,您吓到孩子了。” 晓曼一听肉包子这哭声,那个撕心裂肺啊,简直是扯得她整个脑袋都有些发麻了。 听她这么一说,付谦阳倒是注意到了那坐在他肩头,哭得歇斯底里的肉包子,反手一拽,就将他放到了地面上,脸上的戾气仍旧是来不及收敛,就再次将小家伙吓得抽噎了起来,“哭什么哭?我又没打你!” 这算什么回答?哪有人会这么去哄小孩子的? 不对!他这不是要哄孩子,而是被他的哭声扰得心烦意乱,只想着尽快打断小孩的哭声。 晓曼脸部僵硬,抽了几下后,才无奈地将肉包子重新抱回了自己的怀里,轻哄着,“好了好了,叔叔不是故意吓你的,他就长那样,你别看他凶巴巴的,其实,特别喜欢小朋友。” 特别喜欢小朋友?她这又是哪只眼看出来的?他压根就烦透了小孩子,总觉得他们那聒噪的吵闹,与无穷无尽的哭声,完全能令一个成年人彻底崩溃,天知道那些孩子是哪儿来的那么多精力,一个劲儿地闹腾。 肉包子仿佛不相信晓曼所说的话,朝着付谦阳看了一眼,望着他满脸的嗤之以鼻,再次大哭了起来。 她简直就快要崩溃了,那边一个拽得连小孩子都不愿让一下的幼稚大男人,这边一个只知道旁若无人大哭的小奶娃,就仿佛这两人叫上了劲儿,一个使出全力地哭,一个愣是不愿低头向孩子认个错。 而她,就这么夹在两人中间,双方都劝不动,只得无奈抚额,冲着付谦阳低咒了一声,“幼稚!” 说罢,她懒得再多看那男人一眼,就抱着肉包子准备离去。 付谦阳见状,还真的是慌了,他今个儿的主要目的都没达到,又怎么可能放苏晓曼走? 他千里迢迢从公司赶来培训基地,不就是为了向她表明心迹,近水楼台先得月,就算是蛮横到不讲理的地步,也要将面前的女人绑在自己的身边一辈子吗? 于是,付谦阳头一次,酝酿了许久,才收敛了他身上的那股强势气息,眉宇中虽说不能完全称得上是温柔,但至少与刚才的冷硬相比,好了太多太多…… “是我的错,不该凶你,别哭了,男子汉大丈夫,哭哭啼啼算什么事?” 好吧,这就是付大总裁的教育方式,软硬兼施,倒也奏效。 肉包子眨巴着眼,一听到“男子汉大丈夫”几个字,果然是不哭了,但声音中还是带着些止不住的抽噎,“我……我……我是男子汉……才不哭鼻子呢!” 晓曼见肉包子终于没哭了,立即接着他的话回应道,“是啊,哭鼻子的男人才是懦夫!” “嗯嗯,妈妈,我不要做懦夫!” 小家伙果断点头,一副人小鬼大的模样,逗笑了晓曼。 见付谦阳吞吐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有实质意义的话,晓曼眉心微皱,不耐地道,“付总,你如果真什么话想对我说,就快点说,我是真的要去睡了,明个儿还要起大早集训。” 晓曼打着呵欠,满脸的困意,并不像是假的。 猛吸了口气,他轻咳了几声,决定长话短说,“苏晓曼,我……好像是看……看……” “妈妈,他是在向你告白,我听出来了。” 肉包子总结性的话语,直接打断了付谦阳这吞吞吐吐的扭捏语句,彻底雷倒了晓曼。 “呵呵……开什么玩笑啊!肉包子,你这是早熟过头了吧?这人是我领导,我和他是不可能的!” 付谦阳向她告白?哈哈……除非他是疯了,或是整个世界颠倒过来了,才会发生这种事,但事实证明,付谦阳既没有疯,整个世界也还是好好的,而他确实真的向她告白了。 可谁知,当晓曼的一阵干笑过后,徒留下一片静默,那样寂静的时空里,她几乎是屏住了呼吸,有些害怕地望着那双犹如深潭般,要将她整个人都吸进去的眸子,一瞬之间,她仿佛从这双眼里,读懂了些什么,又好似什么也不懂…… 震惊、诧异、害怕、纠结、挣扎……各种情绪渐渐发酵膨胀,将她的一颗心,塞得极满极满,甚至,腾不出多余的空间去思考些别的,脑海里便只剩下一片空白。 正当晓曼整个身子都僵硬在当场时,付谦阳就好似嫌她今日的惊吓不够多,抑制不住心中的怒气,朝着她低吼道,“苏晓曼,你这个蠢货!”连个孩子都听懂了我的意思,你又怎么会听不出来? 但后面的那句话,依旧还是被他自动屏蔽了,一看到这女人对于他的表白,竟是这般吃惊,甚至略带讽刺的模样,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更令他无法释怀的是,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时候有了个孩子?为何他什么都不知道?他总以为自己对她的了解已经够深了,今日却猛然发觉,他竟是一点都不懂她,这种感觉让他无助,滞闷,烦躁,甚至有种想杀人的冲动! 这时,路灯下一个高挑的身影缓缓而来,付谦阳怒极,几乎没有多想,大步上前,跑到那名陌生美女的身前,拽住美女就往怀里带,对着晓曼轻嗤道,“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我今天为什么会突然间出现在这里吗?原因就是她!” 惜望生本是肚子饿了,出门去寻点东西吃,谁知道半夜就碰到了这么个神经病的男人,不由分说地将她往怀里带不说,更可笑的是,这男人一边揽着她,还一边对着她徒弟说出那些莫名其妙的话。 她刚准备一个过肩摔,结束这男人神经质的对话,就被一句奶声奶气的“妈妈”,给惊得呆愣当场。 妈妈?晓曼与付谦阳在听到这声称呼后,都不由自主地瞪向了惜望生,完全处于惊悚状。 付谦阳的表情最为夸张,那一刻的他,仿佛在心中暗叹:这孩子究竟是有几个妈啊?!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是的,肉包子就是惜望生的娃,终于水落石出了,付GG这回脸丢大了,幼稚的后果啊! 第42章 惜望生仿佛不敢置信地揉了揉双眼,待到她终于确信她的儿子是真真正正地站在了她的身前,才一个健步,冲了过去,如同拎小鸡般,将肉包子整个人都拽离地面,朝着他怒吼,“欧阳修,是谁给你的胆子?竟敢一个人跑到这荒郊野地里来,连说都不和我说一声?若是你走丢了该怎么办?你说啊!” 欧阳修?这名字瞬间有种穿越古代的感觉! 肉包子扁着嘴,一双大眼紧盯着惜望生,“妈妈,我就是想你了,是秦阿姨带我来的,她说你在这儿,不然,我也进不来。” “秦飒这个死女人,要是被我抓住了就死定了!” 秦飒与惜望生的关系向来密切,两人这次的合作,惜望生在很大程度上都是为了支持好友,给秦飒一份薄面,不然,她也不愿意这么快就暴露了自己是凯特大师关门弟子的身份,毕竟,人若是真的高调了一回,再想要低调就难了。 “教练。”晓曼轻咳了几声,试图缓解此刻的僵局,“既然你们一家三口相聚,我就不打扰了,先回房了。” 等等!这又是什么跟什么?一家三口相聚? 她该不会又以为这个肉包子是他付谦阳的儿子吧?还是说,她以为他付谦阳是那种连亲生儿子都不认得,抛弃妻子,丧尽天良的男人?又或者说,她以为他是故意装作不认识肉包子,来耍着她苏晓曼玩的? 天哪……他这次的玩笑还真是开大了! 付谦阳完全没料到,他只不过是一时气愤,随便拉了个女人,想要刺激刺激晓曼,最终却转变为,自己没考虑后果就冲动行事所做出的蠢事,彻底闹了个大乌龙。 “小妞,你要走了吗?可是你答应了要收留我一晚的啊!” 小家伙欢腾地从惜望生的身边跳开,屁颠屁颠地跑到了晓曼的跟前,仰着小脑袋,笑眯眯地望着她,那模样仿佛在说:小妞,你就帮帮我吧!我妈妈正在气头上,回去了还指不定怎么修理我呢! “欧阳修,你给我滚过来!” 果然是她的教练啊!中气十足,说句话整个马路都跟着抖三抖啊! 晓曼抱歉地朝着小家伙笑了笑,“肉包子,既然你已经找到了妈妈,就该跟着她回家。” 付谦阳站立在原地,左右环顾,这才发觉,现在这情况是他这个大活人,硬生生地被剩下的三个人给彻底忽略掉了! “苏晓曼,我要和你说的话,还没有说完!” “不必了,付总,我想我已经明白你的用意了,既然你要找的人就在这里,我也能功成身退了。” 晓曼完全不给付谦阳任何反驳的机会,便风一般地离去了。 萧瑟的夜里,徒留下肉包子,惜望生,与付谦阳三人面面相觑。 “嘿嘿,你完了,小妞生气了,这回你不仅表白不成,还彻底激怒了她。” 小家伙人小鬼大地吐着舌头,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可爱又可恨,如果此刻真有路人看到了这么一幕,定是会被他这机灵古怪的孩子给萌翻。 但是,很可惜的是,现在留在这里的两人,根本就没有心情去欣赏肉包子的这副萌态,只听惜望生一声狮子吼,直接拽起了肉包子的小身板,捏着他的小耳朵,恶狠狠地道,“欧阳修,你现在还有心思去取笑别人?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 小家伙吃痛,咧着嘴哀嚎,“妈妈,我是你亲生的啊!” “就因为你是我亲生的才有命活到现在,不然,我早把你这个闯祸精给掐死了!” 两人吵吵闹闹,倒也温馨和睦。 待到所有人走后,付谦阳抚额低咒,“*!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我怎么就挑了这么个日子来表白?” —— 第二日清晨,晓曼莫名的一脸黑眼圈,就连同寝室的人都在嘲笑她,说她昨晚做贼去了。 可是,明明就没有多大的事,不过是惜望生有个儿子,她的儿子又刚好被自己给捡到了,然后就是突然出现的付谦阳,给了她各种暗示,在她几乎要自作多情地认为付谦阳是真的专程跑来向她告白的同时,付谦阳又出人意料地搂住了自己的教练,于是,儿子,妻子,丈夫,多和谐的一家人啊! 最终,还是只剩下她苏晓曼一人,呵呵……早就习惯了一个人不是么?既然如此,她又为何会在昨晚那个特定的时刻,心生出几丝莫名的期待?甚至,自作多情地以为付谦阳真的爱上了她? 真是愚蠢到了极点! 好在,集合的哨音及时打断了晓曼的沉思,让她没有闲工夫再去想些有的没的。 声音刚响起,所有的人都跟打了鸡血一般,冲出了房间,生怕再重复昨日的悲惨惩罚。 “很好,今天有进步多了,以后就该像这样!”惜望生中肯地开口,带着几分赞赏,“今天就不跑十圈了,热个身就行,跑两圈就去吃早饭吧!” “耶!老师万岁!”一听到惜望生的口令,所有人都大声欢呼着。 只有晓曼一人眼神恍惚,心道:是因为老公和儿子都在昨晚来找你了,所以才会开心成这样,连带着跑步热身的过程也省下了好几圈吗? 对于一群跑过十圈的选手来说,两圈简直就是小菜,分分钟就完成了任务。 今日的专业课,带着几分莫名的紧张。 只因惜望生一开口的那句,“我得提醒你们,全国服装大赛的比赛从明日起就正式开始了,我希望大家都能够将我这两天交给你们的东西消化吸收,用在此次的大赛中,让你们的作品更为出彩!” “老师,明天就要开始比赛了么?不是说为期半个月的培训吗?这才过两天呢!” “不错,集训的确是半个月,但这半个月不是对于每个选手而言的,只有层层筛选,获得胜利的学员才能继续留在这里进行全方位的培训,而那些淘汰了的选手,就该另当别论了。所以,我今天不想给大家讲太多专业的东西,一时之间,我相信你们的心态也无法调试好,应该全都扑在了明日的比赛上,说再多也只会被你们左耳进右耳出。” “那今天这堂课老师准备和我们说些什么呢?”刚刚归队的于雷飞倒是老实了不少,为了活跃紧张的气氛,他快速转移了话题。 虽然肋骨上依旧是隐隐作痛,但好在不影响他作画设计,双手还是可以活动自如的。 只是,毕竟伤筋动骨一百天,他也只能被人抬着来此上课,再想嚣张也嚣张不起来了。 “当然是说些对你们有用的东西。”惜望生牵唇而笑,继续道,“由组委会一致决定,明日参赛的主题,定为‘星光’,这个题目看似很简单,但要设计出新意,倒也是个不小的难题,我希望大家都能够以出其不意制胜,而不是墨守成规,设计出那种杂堆的玩意儿,让评审委员会和全国的观众失望。” “星光?”晓曼下意识地轻喃重复了一遍,眼中的惊诧一闪而逝。 果然是与前世的主题一模一样,只是为何赛制会突然间改变了呢? 她不懂,所有的事情,看似与她的前世大抵相同,但有时候又会突然间拐了个弯,让她无力追回,扭转,甚至,改变些什么。 她不想用着前人的劳动成果来证明自己的优秀,就算是最终取得了胜利,那也会带给她一种不踏实的感觉,甚至,会让她自惭形秽。 因此,这一次她只会依靠自己,设计出具有苏晓曼独特风格的作品,以此来夺得全国服装设计大赛的冠军。 “就如你们所听到的这样,‘星光’——或许在每个人心中都有着他最为独特的定义,也许是天空中最为普通的每颗星辰发出的光;也许是一个人,一个让你无时无刻不感受到他身上那散发出来的璀璨光芒,照亮了你整个人生的重要存在;又或许是某一个时刻,某一种回忆,如星光般闪亮,给予你无限动力……很多很多,就看你们怎么去认为,用什么角度去思考,我最希望遇见的便是你们五十个人之间,能够出现五十种不同的设计,那样,我才会觉得,我这两天给你们所做的培训,都不是白费了。” 他们又怎么会听不懂惜望生的话,惜望生是希望他们每个人都能够想出新意,因此,她今日的话,也在尽可能地提点他们,给予他们关于“星光”的暗示,但最终设计出来的作品如何,也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她能做的就只有这么多,再多就过了。 接着,节目组为每人的作品分配了五名模特,也就是说,每一名设计师都能将明日设计好的作品,穿在自己的模特身上。 这样的实际比拼,是所有新人设计师所梦寐以求的事情,只是,仅仅一个晚上,就要设计出五套衣服,会不会太赶了点? 当然,这不只是所有选手的问题,也是惜望生接下来需要解释的部分,“当然,一晚上的时间就让你们赶制出五件作品,实属不易,所以,节目组决定多给大家两天制作成衣的时间,以便选手能够更好的发挥。 并且,节目组为了杜绝抄袭的现象,也将分给你们每一个人单独的设计室,也就是说,从明日起,比赛正式开始,你们将有两天的时间,与指定的模特,呆在独立的设计室里,完成各自的作品。 大家有信心做到吗?” “有!” 所有的努力就只为了这么一天的到来,每个人都是热血沸腾,他们的设计之梦,也将由今日开始点燃…… —— 呆在独立的设计室里,晓曼抚摩着那一件件最为上乘的布料,以及各种制作成衣所需的工具,满心感慨,暗叹道:这些东西不正是她曾经梦寐以求的画面中才会出现的美好吗? “你好,苏小姐,我们是节目组派给你的五名模特,从左到右,名字依次为秦林,薇儿,徐莲,露儿,锦溪。” 晓曼一听便知,除了秦林与徐莲是真名外,其他的几名模特应该都只是艺名。 “为什么全是女生?没有男模吗?”晓曼蹙眉,对于节目组的分配有着些许的不满。 “这……这个……这一次跟来比赛的男模本身就比较少,再加上于小姐,她……她们家与节目组的人认识,就将仅有的五名男模,分了四个给她,剩下来的选手要极其好运才会分到一名男模。” 回话的是徐莲,身材高挑,长相清秀,算不上是绝对的漂亮,倒也有着一番江南女子的温婉秀丽。 晓曼当然懂,时尚界的男模本就比女模稀少,但也不至于只请来了五名男模分给五十名选手吧? 这不是有黑幕,就是节目组故意这么安排! 谁都知道,设计服装如果太过单一,光是以一种性别的观点,来作出画稿,不可能会全方位地征服每一个观众的眼球,毕竟,男人与女人之间的欣赏水平,多多少少都有些差距,晓曼早就准备好了这次的五件成衣作品,其中有两件是专门为男模特设计的,而今,她手底下却是清一色的女模,不仅在性别上产生了局限,更是不利于她的发挥。 凭什么于美那个女人可以一下子用到了四名男模?其他人只有运气好才能分配得到男模?这不是黑幕是什么? 真当她苏晓曼是任人欺压的主儿吗? 轻扯嘴角,晓曼握拳冷哼,心道:她想,她是该做些什么,清理清理身前的这些障碍了……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太欢脱了点,也得进入主题,全面虐渣了,大家久等的晓曼发威,开始啦~~~ 至于付GG那别扭傲娇的主儿,我们就让他先反省个几天! 第43章 唇瓣勾起时,晓曼朝着身旁的徐莲勾了勾手指,徐莲的工作便是全力配合晓曼的设计,于是,她毫不含糊地上前,凑近晓曼的身边,听着她对着自己一阵耳语后,徐莲脸上闪过一丝讶异,“苏小姐,我们这里连男模都没有,我上哪儿去给你找童装模特?” “所以说,你现在的工作便是配合我,帮我找到一名男模,一名童模,其他的事情就交给我。到时候,你只用穿上我给你设计出来的衣服,与平常那般走T台就可以了。” “这样好吗?若是我不在,你设计出来的衣服不合尺寸怎么办?” “这不简单,我先量好,再按照你的尺寸来做,不就行了?” “可是……节目组有规定,比赛期间,所有的模特与参赛者不得私自离开,除了中午与晚上的用餐时间外,基本上是不能跑出培训基地的,因为,两日后,你们的作品就要展现在全国观众的面前。” 晓曼闻声,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那又如何?我又不是让你趁机去抄袭别人的作品,只不过是想让你给我找几个模特来罢了。你觉得清一色的女模,我能够设计出什么有新意的东西?况且,节目组并未有规定说过不能自选模特吧?到时候,我就说这些模特是我自己找来的,不就够了吗?” 徐莲见晓曼说得一本正经,又无法反驳,只得面露难色地咬了咬下唇,“那好吧,苏小姐,我会尽量帮你找找。” “嗯,无需出培训基地,若是看到有身材长相还不错的男人或是孩子,都可以请来帮我!” “好的,我会替你留心的,不过,现在这段时间我是出不去了,除非中午吃饭的时候能够去公共食堂,然后有一个小时的午休时间,我会趁着这一个小时的时间,完成你交给我的这个任务。” 晓曼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她早就料定了徐莲会尽全力地帮助她,当然,这倒不是因为徐莲人品太好,太乐于助人,只是因为,这次的节目组也给出了悬赏令,说是每位模特分配的参赛选手若是得到了冠军,这些模特的奖金也将会连带着翻上三倍以上,这样的利益驱使,又有谁不会动心呢?他们能做的,便是全方位地配合好设计师,直至晓曼最终取得胜利。 况且,若是晓曼夺冠了,这些个模特也能应验那一句“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跟着一炮而红,毕竟,她们身上所展示的作品,将会是今年时下最为流行的冠军之作! 夺冠——这不仅是参赛者的期望,也是每一名模特的期许。 —— 创作的第一个早上,晓曼只绘出了一幅图,虽说设计感不错,新意也够,但围在晓曼身边的这些模特,却总是觉着差点什么,若是拿给平常人看,倒也称得上为精品之作,但这些个模特们全都是T台的老手,什么衣服适合时尚界的眼光,什么衣服不适合,他们几乎是一眼便能看出。 于是,徐莲看过之后,踌躇了许久,才略带担忧地道,”苏小姐,你确定要拿着这幅设计作品去参赛?” 晓曼璀璨一笑,笑容里满是意味深长,她的十指轻柔晃动,朱唇轻启,“当然不是。” 她的水平又怎会粗制滥造到了这般地步? 她之所以设计这幅图,是因为在和于美这两晚同寝室的相处中,她已摸透了于美的设计风格,刚好是偏向于她手中所做的这幅画,因此,她现在要做的不是赶紧设计出自己的作品,而是怎么样才能不知不觉地让于美拿到她手中的这幅作品,然后布局,撒网,收线,让那个女人彻底从这场比赛中被淘汰掉。 “那……那这是……”徐莲疑惑地抬眸。 “我们既是盟友,当然会朝着同一个方向前进,我也不必瞒着你们,想要取得最终的成功,除了自身作品出色以外,更重要的是,除掉你身边所有阻碍你成功的因素!” 说这句话时,晓曼的双眼灼灼,带着闪闪发亮的坚定。 “苏小姐的意思是……”徐莲瞪大双眸,豁然开朗。 对于她们这些在时尚圈里摸爬滚打了那么多年的模特来说,又岂会不了解那些设计师们为了成名,而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招数呢? “对,就是你所想的这样。” “你是想拿着这幅图去引诱于小姐,让她拿到这幅设计后污蔑她抄袭你的作品吗?”身旁的莲儿插了嘴。 “错。”晓曼轻嗤,“我只不过是想给她一个教训,至于她最终会不会因为贪心,想要不劳而获,接而,从我这里拿走了这幅图,作为她的参赛作品,那全凭她自己的选择了。我给过她机会,如果她偏要往死路上走,那么,我敢肯定,她会死得很惨!并且,我不会污蔑她抄袭我的作品,因为,这样的东西,连我看着都觉得垃圾!” “那……苏小姐是打算?” “你们想要我获得冠军后,让你们的奖金翻倍吗?” “想要!”五名模特全都异口同声。 “不论我最后是否用到了你们当中的每一名模特,但节目组的规矩就是规矩,只要是你们五名模特全力助我取得成功,你们的奖金还是会兑现的,所以,你们并不用担心我临时换掉你们其中的一名或是两名模特,而且,最终的出场,我会允许你们五人一齐亮相,到时候,出名上头版,也只会是分分钟的事情,因此,跟着我好好干,绝对会让你们金钱,名利双丰收!” “苏小姐,我们了解了,只要你能够取得成功,我们都愿意全力配合你!” 他们六人本就是一个团队,谁出现了问题,都会影响最后的胜利,这就是为何晓曼敢在他们面前直言不讳地将自己的计划坦白出来,因为,她并不担心这些人会泄露她的秘密,反而说出来了,可以得到更多人的帮助,她又何乐而不为呢? 更何况,他们这两天里,除了吃饭、睡觉、上厕所,就是呆在同一个独立的空间里,就算她想要瞒住她们每一个人,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与其遮遮掩掩,让人怀疑,还不如将一切摊开来说得好。 “好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就看你们的戏演得如何了。” “演戏?”锦溪眼神一闪,仿佛抓住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抓住,就任由那个思绪如同白驹过隙般消散了。 “对,于美并不是傻子,虽然通过这几晚的观察,我发觉她作画的风格,偏向于这幅图的个性选择,但说实在的,但凡有点设计天赋的人,都察觉得出来,这幅图并不是十分出色,可能只比她平时的设计有亮点那么一点点,而那么一点点也只是在新意上,所以,如果她最终没有选择从我这里拿走这幅设计图,只会有两个可能性:一是因为她有了更好的设计,二是因为她觉得这幅图不够优秀,没有取胜的可能性,到时候,你们要做的便是在我身边将这幅图夸耀得天上有地下无,特别着重指出这幅作品的‘新意’部分,不过,最终她会不会上当,也就只能看她自己的选择了。当然,不论她有没有落入我的圈套,我都可以用这幅图来达到试探的目的。” “试探?” “对,她若是没拿走这幅图,就证明她有了更好的设计,坚信自己的作品能够取得全国大赛的冠军,而且,她在看到了我的作品后,也会心中大喜,认为我所设计出来的东西也不过如此,而比赛时,最忌讳的便是轻敌,只要她这么想了,就一定会输!反之,她选择了拿走这幅设计图,那就更简单了,我敢保证,她一定会为她今日的选择而后悔莫及!” “苏小姐既然不是为了利用这张设计图来污蔑于美抄袭盗用了你的作品,那么,她就算拿走了这张设计图,又对你有什么好处?”露儿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你们觉得这种垃圾作品能够得奖吗?”晓曼眼角微挑,十指轻叩桌角。 “……很难。” 闻声,她露出了一个极浅的笑容,“那不就得了,既然得不了奖,她第一轮就将被淘汰掉,我只是顺便送她一程,又有什么损失?” “可万事都有例外,也许这次的评委真的就好这一口呢?” 当然,她又岂会不明白,太过自负,最终还是会走向失败。 但苏晓曼不可能会打没把握的仗,就是这副设计图,在前世的比赛里,被凯特大师点名批评,甚至贬的一文不值,第二天不出意外地上报,也因此而留给了晓曼极深的印象。 而且,晓曼如果没有记错,这幅设计图刚好是出自于雷飞之手,如此说来,于美若是真的从晓曼这边拿走了这张设计图,不仅会受到评委组的点名批评,更是与于雷飞的作品雷同,到时候,不用她出手,于雷飞也将为自己辩白,将于美的抄袭罪名给做实了。 比赛当时,于美为了声誉,定不会承认这幅图是她从晓曼这边盗来的,如果于美真的这么说了,不就等于直接承认了自己抄袭的罪名吗?因此,晓曼并不用担心这股抄袭风波会蔓延到自己的身上。 而且,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于美最终绷不住,和盘托出,说这幅图是她从晓曼这边取走的,那又怎样?一来,没有任何人可以替于美证明这一点,二来,就算她曾经设计过这幅作品,最终弄丢了,受害者也会是她苏晓曼啊!况且,她最终参赛的作品风格与这幅图的风格,完全就不是一个类型的,别人看到了,也只会惊叹于她作品中的进步,而不会影响她夺得冠军半分。 更有甚者,还会认为是于雷飞和于美两人抄袭她一个人的作品,到时候,她还能一劳永逸地解决掉两个竞争对手,简直就是一箭双雕。 因此,这个计划无论从哪个角度上来看,她苏晓曼都将是最终获益最大的那个人。 她教训于雷飞,也算是还培养了她这么多年的惜望生教练,一个人情吧。 毕竟,从一开始他就侮辱了自己的教练,就算最终因为吃了亏而有所收敛,但在这之前,她就已经极为了解于雷飞本人的人品,只能用“人渣中的禽|兽”来形容他的种种恶行,光是仗着他父亲有钱,就不知道做了多少丧尽天良的事情,晓曼这次出手,也算是为社会除掉了一大害吧。 况且,那个于雷飞入围决赛时的作品,还不知道是不是找的枪手,舞弊得来的,她这么做,也不过是顺水推舟,一次性除掉两个渣类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猜猜看,晓曼是如何设计让于美取走她的这幅图?嘿嘿,其实并不难,大家应该可以猜到一二。 注:独立设计室内没有摄像头,隔音效果极佳,下一章将会写到,所以,大家不用担心晓曼所说的话将会记录下来,如果女主真的蠢成了这样,当着摄像头去诉说自己的计划,那她也不用虐什么渣了,直接被KO掉了! 第44章 六人商议完毕后,只等着于美上钩。 终于,午饭的时间一到,五名模特便如同五名头号粉丝,将晓曼簇拥着带出了独立的设计室。 巧就巧在,于美的设计室就在晓曼的隔壁,在经过于美设计室门外时,六人故意放慢脚步,等着于美等人出门就餐。 独立的设计室有一个最大的特点,就是隔音效果极佳,因此,若是于美不走出来,晓曼说了些什么,或许她们根本就听不到,这也是为什么晓曼敢在室内,肆无忌惮地说出一切秘密,一来,是因为隔音效果不错,让她很放心地将计划坦白,二来,设计室里没有任何的摄像头,为了给观众们更多的惊喜,也留给设计者更多的空间,因此,节目组并没有在每间设计室内也安插微型摄像头。 不出数秒,于美就随着众人走出了设计室,看到晓曼时,她还特意朝着晓曼露出了一个极为虚伪的笑容,晓曼微勾嘴角,算作回应。 随即,晓曼一个眼色,跟在她身边的五名模特立即心领神会,轻咳了几声,满心感慨,“苏小姐,我觉得你今早设计出的那幅作品,保准能够获得这次的全国服装设计大赛冠军!” 一听到“冠军”二字,别说是于美了,就连跟在于美身边的五名模特也倏地停住了脚步。 晓曼轻挑眉眼,勾唇一笑,心道:果然上钩了! 每间独立的设计室,都是两两相连,离着另外的设计室又有着一定的距离,更何况晓曼和于美两人的设计室位置较偏,很少会有人经过这里,更别提会有多余的人听到他们几人的对话了。 而于美就是鉴于这一点,大着胆子向前,满含笑容地望着晓曼,“那真是恭喜你了晓曼。就是不知道你的作品是不是真的那么出色,你要知道,这次的评委可是凯特大师亲自上阵,他的欣赏水平一直都是异于常人的。” 于美也不傻,肯定不能直接让晓曼将作品拿出来给自己借鉴借鉴,因此,她便只能绕着弯子,用激将法让晓曼对自己的作品产生质疑,然后心甘情愿地拿出来给她看看。 可就是因为于美这样的心态,恰巧正中了晓曼的下怀。 但这位始作俑者却仍旧不自知,自以为聪明地继续道,“晓曼,你和凯特大师熟吗?” “当然不熟。”晓曼几乎不假思索地否定道。 她又怎么会不知于美的意思?不过是想借由凯特大师来骗取她手上的稿件。 “这样啊。”于美故作思索状,眉宇轻蹙,叹了口气,“不过,说真的,我倒是与凯特大师有过一面之缘,对于他喜欢的作品风格,也了解一二。" “这样吗?那你还真是幸福,能够与凯特大师有所交流。”晓曼说这话时,满含艳羡,逼真到了极点。 于美一看晓曼上钩,立即趁热打铁道,“那……晓曼,要不这样吧,你把手中的这幅图纸交给我看看!也许我还能帮你指点指点呢!” 晓曼当然不是傻子,若是于美一说这话,她就眼巴巴地将手里的稿件交给她,第一,会惹人怀疑,第二,比赛期间,她相信,也没有人会蠢成这种地步,被对手的两三句话就给糊弄了,白痴一般地交出自己手中的设计稿去给竞争对手看吧? 于是,她果断拒绝了,还展现出一副面露难色的模样,“这……这个不好吧?毕竟我的这幅作品是要用来参赛的,要是真给你看了,不管我有没有夺得冠军,都触犯了比赛的规定,还是算了吧,你的心意我就心领了。” 说着,晓曼还故意岔开话题,装出一副不想将自己的“满意之作”交到他人之手的模样,“我……我们都有点饿了,先去吃饭了,下回再聊吧。” 语毕,晓曼风一般地离去,让于美更加肯定了那幅作品的出色,不然,苏晓曼又怎会当作宝贝一般地供着,连给她看一眼都跟防贼似的? “苏小姐,呵呵……你的这幅作品,真是新意十足,我想凯特大师的欣赏水平就算再怎么异于常人,也将折服于你的作品之下!”露儿和薇儿继续煽风点火,让于美心中如同猫抓般,心痒难耐。 “是啊!是啊!”锦溪与秦林立马附和道,“说你这幅作品是老天爷赐予的才华都不为过啊!” “哪有,你们太夸张了,小心被人听到了笑话我!” “本来就是嘛!我们哪儿有夸张?你们说是不是啊?” “是是是!” 好吧,这出戏或许演得有些过了,但是对付于美那种一根筋的蠢货,还是绰绰有余的。 只见她傻呆呆地站立在原地,眼神恨不得将晓曼的背后瞪出个窟窿来。 试想一下,若是在你参加国际级的比赛时,有名对手与旁人不断地夸耀着他的作品,你会作何感想?难道就不会有一丁点的好奇心,想要先睹为快,看看他所设计出的究竟是什么上乘之作,被夸得这般天上有地下无? 更有甚者,但凡他有一丝不劳而获的心思,最后,将他人的作品顺手牵羊,据为己有的可能性也将会更大。 而于美显然便是如此,她的脚步犹如生了根般地扎在了原地,就在她愤恨到几乎跺脚的那一瞬间,晓曼夹在书中的一张纸,看似随意地向后飘落,不多一分,不少一点地落在了她的脚边,简直就跟老天爷赐给她的好运一般,令她瞪直了眼。 左右观望了数秒,于美飞一般地蹲□子,将画稿藏入怀中,对着身边的五名模特使了使眼色,示意他们不要四处声张,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后,她的额间渗出了一颗颗细密的汗珠,可想而知,这一刻的她,该是有多么的紧张,生怕苏晓曼会发觉了自己的作品丢失,最终落到了她的手里,让她与这所谓的“冠军之作”擦身而过。 —— 待到一切的事情都办妥后,晓曼随着五名模特悠然自得地走入公共食堂吃饭,明明只是清淡到几乎没有什么味道的菜色,却是令她胃口大开,吃了个精光。 果真是人的心情一好,再恶劣的环境,再讨厌的人,都能看出了一朵花儿来。 “苏小姐,你说她会上当吗?”露儿凑近晓曼的耳边,低声呢喃着。 晓曼轻咳了几声,示意她不要在这种公共场所谈论她们的计谋,免得被头顶的摄像头给抓拍到了,最终得不偿失,一看晓曼的暗示,露儿这才咬着下唇,暗骂自己太不谨慎,差一点就泄露了她们六人之间的计划,懊恼得猛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晓曼见她这般可爱的模样,不禁无奈摇头,轻笑道,“别担心,都会好起来的。” 她的这句话说得极为平常,不知情的人根本就听不懂她想要表达的深意,最多也只是认为她是在鼓励身边的露儿,殊不知,露儿听后,立即绽放出一个极为璀璨的笑容,满心喜悦,也完全明白了晓曼想对她表达的意思。 吃完午饭过后,徐莲依照着晓曼的吩咐,开始了她的寻找男模与童模之路,虽说,她并不明白,为何晓曼不仅需要男模,还需要一名童装模特,但既然晓曼跟她保证,一定会夺得这次的全国服装设计大赛冠军,也会让她们五人名利双收,她就该相信晓曼,不质疑她的每一个决定,全力配合她的所有设计要求。 付谦阳本是想着他该以什么身份再次出现在晓曼集训的现场,却不想,上天竟给了他极好的一次机会。 那便是——他被邀请作为这次全国服装设计大赛的剪彩嘉宾,可以自由出入集训基地。 当然,前提是,他不可以去选手们参赛的独立设计室,影响各位选手的发挥。 于是,他今天虽然一直都晃荡在集训基地,却没能再遇见晓曼。 巧的是,他的出现,刚好引起了徐莲的注意,她记得晓曼说过,不用出去寻找,只要是基地里长相与身材都不错的男人都能将就着拉去替她帮忙,更何况,眼前的这个男人何止是将就,简直就是完美到了极点,就连徐莲自己都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冲上前,直接扯着他去设计室。 心动不如行动,徐莲气喘吁吁地跑到付谦阳身边站定,“先生,你能帮我一个忙吗?不对,准确的说,是帮我们组的设计师一个忙!” 付谦阳闻言,眉眼上挑,淡淡瞥了一眼身旁的女孩,完全漠视了她的存在,冷哼了一声,“我没兴趣。” “拜托你了,我是全国服装设计大赛的模特,我们设计组现在是真的很需要一名男模,而且,看先生的身材与长相都是极为出色,完全符合了模特的气质,就帮我们一个小忙吧!到时候,如果我们夺冠了,我保证会分给你一笔可观的酬劳!” 酬劳?真是天大的笑话!他付谦阳何时缺钱过? 当模特?要他站在全国观众的面前,被所有人当做工艺品一般的欣赏打量?噢,想想他就觉得头皮发麻! 付谦阳懒得理她,直接绕过了徐莲,刚欲离开时,徐莲就使出了全力,拽住了付谦阳,“先生,你就帮帮忙吧,你看,我这不是着急吗?午休也就一个小时的时间,我若是找不到模特给我们设计师用,到时候,要是影响了她的比赛,很可能会毁了她的一生啊!” 徐莲尽量将后果说得严重了点,以此来博取付谦阳的同情心,可她千算万算,却算漏了付谦阳那颗冷漠的心。 于是,在她这般哀求的情况下,付谦阳仍旧是无动于衷,冷嗤道,“你们设计师的一生关我什么事?” “……这……”徐莲是实在没了法儿,瞪大双眼,张开的嘴,刚想要说些什么,便被付谦阳这冷酷无情的话语给堵得哑口无言了。 她无奈地耸了耸肩,轻叹口气,“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吧,不打扰先生了。” 徐莲低垂着脑袋,一副完全泄了气的模样,嘴里还小声嘟囔了着,“苏小姐,怎么办?我要是真的没法帮你找到一名男模与童模,你是不是真得输了这场比赛呢?” “等等!” 这时,奇迹般的事情发生了,只见付谦阳眼神一亮,长腿迈开,几步向前,逼视着眼前的徐莲,急切询问,“苏小姐?你刚刚所说的苏小姐叫什么名字?” 徐莲哪儿知道付谦阳与晓曼之间那千丝万缕的关系啊! 看着这男人又一副来了兴致的模样,立即喜上眉梢,老实回答道,“苏晓曼,就是那个上过电视,S市副市长的独生女!” 生怕付谦阳会不认识晓曼,徐莲还特意洗白了晓曼,将她那“私生女”的身份,自动脑补成了“独生女”。 此刻,男人眼角稍弯,抑制不住的笑容弥漫开来,与方才那副冷若冰霜的模样简直是判若两人,只听他那低醇浑厚的声线缓缓自嗓中溢出,“好,我答应你。” “真……真的?”徐莲简直不敢置信,眼前的这个陌生男人就这么答应了她的请求。 付谦阳朝着她点头,再次确定了他的回答,“真的。” 徐莲彻底圆满了,恨不得立马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晓曼,让她来对着自己夸奖一番,殊不知,一场最为尴尬的男女见面即将上演…… 作者有话要说:好哒,付GG又回归了,我说过,虐渣感情两不误,木有食言哦! 来点评论哇~~~最近乃们都去了哪里?为嘛都不给我留言了,哭瞎啊我!!! 第45章 徐莲带着付谦阳踏进独立设计室时,晓曼的眼睛简直就是瞪圆了,那脸上的表情,带着从未有过的滑稽,惹得付谦阳忍俊不禁,差一点就抛下了他那固有的冷硬态度,笑出了声。 “你……你怎么会在这儿?”心里是怎么想的,晓曼也就怎么问出了口。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付谦阳环抱着双臂,笑容浅淡,带着十足的戏谑。 晓曼深知,她现在对着付谦阳是问不出一个所以然来的,便直接将目光落到了带他进来的徐莲身上,“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苏小姐,你们认识?” “你觉得呢?” 还有比这更愚蠢的问题吗?傻子都看得出来晓曼与付谦阳之间的互动,他们不仅仅认识,而且还极为不对盘,当然,这个不对盘,也仅限于晓曼对于付谦阳的单一想法。 “苏小姐,是你说的,让我不用出基地,只要是身材与长相都还过得去的男人,都可以拉来帮忙,不是么?” 所以说,现在还成了她的不是? 晓曼简直是吃了回哑巴亏,谁知道这个付谦阳会好死不死地跑来凑热闹,他不是该与旧人重逢,正是浓情时吗?怎么会好端端地跑来她这边做什么免费的男模? 不!不对!这个男人肯定是还不知道徐莲请他来的真正意图,若是知道了,绝对会抬腿就走。 晓曼这么想着,眼珠子一转,轻笑道,“付总,或许您还不清楚,徐莲这次请您来的目的为何,我在这边再向您解释一遍,我们需要的是男模,也就是说,您会穿着我所设计好的衣服,站在T台上,展示给全国观众欣赏,我记得,您的个性向来好静,应该不会喜欢那些如同探照灯般落在你身上的目光吧?” 谁知,付谦阳闻言,既没有立马拒绝晓曼的意思,更是悠然自得地从桌子里抽出了一张板凳,径自坐了上去,双腿交叠时,带着说不出的慵懒,“苏晓曼,你可别忘了,你是我们公司的员工,我是你的老板,若是你能够取得了全国服装设计大赛的总冠军,不就等于给我们柏瑞凯做了一次免费宣传吗?” 的确,付谦阳这么说,也算是滴水不漏,无可厚非的一个理由,可为何晓曼却是怎么听都觉得他的这个借口有些怪异呢? “原来如此啊!付先生就是柏瑞凯的总裁,我一直都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比传闻中的还要优秀许多呢!” 徐莲连连惊叹,双目圆瞪,带着剩余的四名女模都跟着陷入了花痴状。 晓曼冷嗤一声,带着满脸的不屑,“付总,这可是你自己的选择,没有人逼你,到时候想退缩,也晚了。” 她本来是想要付谦阳知难而退的,但谁知,身边的这个男人却是越挫越勇,“反正,我也没试过当模特的感觉,说不定,日后柏瑞凯倒闭了,我还能多一门专长,混口饭吃。” 晓曼眼神一顿,完全没有想过以上的那些话是出自于付谦阳之口,他向来不可一世,人生中就没有“认输”这两个字,而今,他这般玩笑似的自嘲,又是为了什么? “好吧,既然您坚持,那我就替她们感谢您的支持与配合。” “替她们?”付谦阳眉心微皱,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一个音调,“不是该替你自己好好感谢我一番吗?” 晓曼耸着肩头,毫不在意,“付总怎么说就是什么了。” 看着她这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付谦阳就气不打一处来,为了这个女人,他宁愿去委屈自己,心甘情愿地做她的模特,抛开了他固有的原则,将自己展现在无数观众的面前,做着他从前最不屑做的事情。 可她呢?她又做了些什么? 一开始就只想用着各种借口赶他走,最终没办法决定用他作为模特时,也是那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他并不亏欠她什么,可为何直到今日,他才发觉,他们两人之间的微妙感情,好像只是他一个人的自作多情? “苏小姐,可以开始了吗?” “嗯。”听着露儿开口,晓曼对着众人点了点头,“我这一次的作品分为五个阶段,还需要一个最重要的童模,不过,我心里已经大概有个底该找谁了,我的草图画好后,为了节省时间,我需要你们每个人将自己的三围尺寸记录在这本记事本上,方便我修改尺寸,当然,我会替换掉你们中的两名模特,换成男模与童模,而这里,我已经决定采用徐莲,露儿,和锦溪,因为,她们三人的气质,更贴合我接下来设计出的作品,因此,我希望不论我怎么决定,你们都能够百分之百地尊重我的意见。” “是的,苏小姐、” 付谦阳从未见过晓曼这般认真的模样,亦是心头一愣,视线就犹如交织着一个巨大的网,牢牢地锁定在了晓曼的身上。 “付总,待会儿就要麻烦你量量自己的尺寸,写在这里,我会根据您的尺寸,为您量身定做一身衣服,比赛的那天,我会亲自替您搭配,到时候,您只用百分之百地相信我的专业眼光,从后台走出去,完成一个很简单的走秀过程即可。当然,我相信以付总这般睿智的男人,定是不需要我过多的指点。” 她的话,句句客套,明明只是过了一晚的时间,为何他竟会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就好似隔了一条银河那么远? 她无形中竖立了一道墙,横亘在两人的中间,他跨不过去,她亦是不肯向前迈进一步,这样的关系,真叫他无力,滞闷,而又带着某种莫名的烦躁与焦虑。 表白没成,反而与心上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了,这事搁谁身上,心情会好得起来呢? “苏晓曼!”他咬牙切齿地唤了她一声,最终,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恼怒地捶了捶桌角。 “好了,那边就是卫生间,若是你们觉得有什么不方便的话,都可以挨个进去,测量自身的尺寸!付总,您需要第一个进去吗?” 毕竟有个男人在此,晓曼担心这些模特会有些放不开,于是就这么贴心周到地说出了口。 晓曼征询地瞥了他一眼,换来了付谦阳的一声冷哼,“没量过,不会量!” 明明是一句赌气的话,听到了另外六人的耳中,就成了真正的笑话了,“付先生,您不会量我可以帮您。” 徐莲倒是很乐意代劳。 谁知,付谦阳犀利的眼神轻易扫过徐莲,就冻得她一个哆嗦,再也不敢多嘴一句。 很显然,除了晓曼以外,所有人都被他那足以将人冻结成冰的眼神给震慑住了,以至于后怕不已,没人再敢上前搭讪,更没人敢自告奋勇地说要帮他的忙,量尺寸了。 晓曼无奈摇头,轻叹口气,心道:这男人怎么就这么幼稚呢? “好吧,您转过身子,我帮您量量。” 她实在是没有办法与付谦阳面对面地贴近,这个男人身上的气场太过强大,每每靠近时,她便会浑身不自在。 付谦阳耸了耸肩,倒也听话地转身,伸直了手臂,一副任君量身的模样,惹得晓曼哭笑不得。 为何,她总觉得这个男人做这一切的事情,都是故意的? “能不能麻烦付总将外套给脱掉?这样会方便我测量得更精准一些!” “嗯。”付谦阳轻咳了一声,耳根闪过一丝可疑的红晕,被晓曼极快地捕捉到了,捂着嘴偷笑,晓曼腹诽道:付谦阳啊付谦阳,没想到你也会害羞啊!我还以为你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或是脸皮子堪比城墙那么厚实,无坚不摧呢! 奇怪的是,明明是隔着一层白色衬衣,晓曼依旧是觉得手指轻触到他肩部的肌肉时,都带着细微的颤抖,能够将她整个人都煮熟一般,仿佛可以想象得到他整个上半身那完美的轮廓。 脸,不由自主地发烫,她指尖掠过他挽起的袖口处时,就好比烙铁般,烫得付谦阳整个身子都僵了数秒,一股股电流,随着她的轻柔触碰而传遍全身,莫名的燥热,嗓子干渴。 “付总,咳咳……上身量好了,腿长和腰围,您能自己动手量下么?这是数字,您只用绕着自己要量的部位,将大概的尺寸报给我就够了。” 晓曼脸色浮现出淡淡的红晕,就犹如天边的红霞,惹得付谦阳心头一动,竟是不由地看呆了。 他的眼神太过炙热,就连晓曼身旁站着的五名模特都能读懂他眼中的暧昧,与那几乎能穿透她灵魂的目光。 实在是敌不过他那肆无忌惮而又带着莫名深意的目光,晓曼脑袋一偏,躲开了他的注视,轻咳着道,“咳咳,付总,量好了就将尺寸写在本子上,我现在还有点事,要先出去一会儿。” 她逃也似得跑出了设计室,大口喘着粗气,莫名的心头狂跳,带着一股她无法掌控的情愫,渐渐升腾…… 靠着墙壁上顺了口气,晓曼抛开了心中那丝不该有的情绪,大步朝着惜望生的寝室走去。 一进惜望生的寝室,倒是肉包子第一个看到了晓曼,眼神一亮,他那圆滚滚的小身子就扑进了晓曼的怀中,让没有丝毫准备的晓曼差一点就被一个三岁大的孩子给扑倒在地。 “小妞,我就知道你还记着我,是不是想我了。”肉包子眼珠子滴溜溜地转。 惜望生无奈叹气,心道:这孩子怎么见到美女就喜欢抱住人家的大腿呢? 哎……这孩子长大以后还不知道要祸害多少女性同胞。 “教练,其实,我这次来,是想请你帮个忙。” “帮忙?”惜望生眉宇微蹙,揣摩着晓曼话语中的意味,“若是你想走后门,让我提点你一些什么,抱歉,我无可奉告。” 晓曼满含笑容,完全不介意惜望生的调侃,“当然不是。如果我真像你所说的这么肤浅,又有什么资格,能够做你的徒弟这么多年?” “那你是想我帮你什么忙?”惜望生不解地询问。 闻声,晓曼蹲□子,与肉包子齐平,“小肉包,能帮姐姐一个忙吗?” 肉包子瞪着大大的双眼,坏笑着凑近晓曼,“当然可以。不过,嘿嘿……我想要奥特蛋。就是最近热播的《爸爸去哪儿》里面的奥特蛋!” 作者有话要说:男人小孩一锅粥,明日将正式进入设计阶段,以及各种赛前准备,笑料百出! 一个大帅哥,加上一个小萌娃,晓曼对于“星光”的理解又会是什么呢?乃们可以猜猜看! 第46章 “奥……奥特蛋?”晓曼的嘴角处有明显的抽动,自然而然地反问道,“肉包子,你确定你想要那个东西吗?” “当然。”肉包子双眼迷蒙,带着星星点点的水光。 此刻,这孩子的双眼就如同一颗晶亮的葡萄般,明亮到无人能够拒绝他的任何要求。 这娃果真是老少通吃啊! “好,只要你想要,我都可以买给你,但是,前提是你得帮我走秀。” 晓曼揉着肉包子奶香的小脸,满含笑容。 “你说什么?让我儿子去给你走秀?”惜望生双目圆瞪,十足的不赞成,“苏晓曼,你不觉得这个提议有点太过了点吗?他才多大,你让他一个孩子去走T台,对他以后的成长并没有任何的好处,我不想我的儿子从小就习惯了鲜花与掌声,感受不到任何通过自身奋斗所带来的喜悦!” “教练,肉包子长得如此可爱,为何不能替我走一回秀?再说了,我只是借用他几个小时,替我完成一场秀而已,过后,无论你是怎么打算的,我都不会逼着他做任何的选择,这一次,我也是实在找不到能帮我的人了,不然,我也不会跑到你这边求你帮我,虽然我知道,你对肉包子的担心,是出于一位母亲对于孩子的关爱与保护,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考虑考虑,就看在我们多年的师徒情分上,帮我这么一回,你也知道,这次的男模总共就只有五名,四名都因为黑幕而让给了于美,你一向是最为大公无私的人,难道就忍心看着我处处受制于人,影响我的正常水平发挥吗?” 晓曼一字一句,说得极慢,每一个尾音过后,她都会习惯性地停顿一下,扫一眼身旁的惜望生,观察着她的每一个表情变化,然后再接着继续,直到她想说的全部说完,才停了口,眼神定定地望着她。 的确,晓曼说得不错,惜望生向来是见不得半点不公的事情,对于于美的黑幕,她也有所耳闻,但奈何人微言轻,毕竟她只是一名培训导师,起不了什么决定性的作用,就算她真的向上层反映了,也只是官官相护,吃力不讨好,最终也无力改变些什么。 惜望生对上晓曼满怀期待的眼,心中千思万绪一一闪过,看了眼肉包子,对着自家的儿子问道,“欧阳修,你是怎么想的?” 惜望生向来开明,看似她平常总在管着肉包子的一举一动,但凡是能让肉包子快乐,或是他自己喜欢的东西,想做的事,她都会尽可能地任由自己的孩子去自主选择。 闻声,肉包子咧开嘴角,笑得异常灿烂,“妈妈,小妞那么可怜,我们就帮她这么一次吧!”不是有奥特蛋拿吗?我怎么也得跟着去啊! 当然,两个大人是万万没想到肉包子此刻的心理活动,完全放在了那颗奥特蛋上了,要是她们真的知道了,一定会气得吐血吧? 见肉包子都这么回答了,惜望生也不好再坚持些什么了,顿了顿,她回复道,“好,我答应你,但是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谢谢教练。”晓曼由衷感谢,牵着肉包子胖乎乎的小手,就将他带出了惜望生的寝室。 临走时,惜望生还不忘叮嘱着自家儿子,“欧阳修,你给我老实点,别又给人添乱!” “知道了妈妈,我会很乖很乖的。”为了我的奥特蛋,嘿嘿。 —— 带着萌娃回到设计室时,别说是那组委会分配给晓曼的五名模特了,就连付谦阳也有些吃惊不已。 难道……这就是苏晓曼刚刚所提到的童模人选? 他可真不是很喜欢这个娃啊! “苏小姐,你是上哪儿找来的这么个小帅哥?” 小孩子本就受欢迎,再加上肉包子那副萌得大家一脸血的模样,惹得几名模特不由地上前,想要捏一捏他那圆滚滚的小脸。 “别碰我!我不近女色的!”说罢,小肉包还一副恰有其事地念叨着,“阿弥陀佛,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万恶的女人啊,请离开我的身边,不要诱惑我的灵魂。” 他那人小鬼大的一句话,彻底逗笑了在场的所有人。 点了点他的额头,晓曼无奈道,“你就贫吧!多大点的孩子啊!知道什么叫做女色么?” 肉包子似懂非懂地点着头,回答道,“我当然知道,女色就是女人的美色。” “懒得和你说了,你这孩子,还真是人小鬼大!” 晓曼一个跨步,刚准备绕过肉包子,走到桌前,开始绘制她的设计稿时,谁知,小肉包竟是一步也不让,紧紧地抱住了她的大腿,嘟着嘴,“小妞,你得抱着我,这里我最小,你们的个子都太高了,我脖子仰着酸。” “还真是个小懒娃!”虽是带着十足的嘲讽,但晓曼依旧还是将这可爱的萌娃给抱在了怀里,“我等会儿要画画,你就站在桌子上吧,这样就不用担心看不到了。” “好的!”肉包子笑得满脸灿烂。 也只有孩子才能够流露出这般天真无邪,不掺杂半丝杂质的笑容吧?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所有人都仿佛商量好了似的,不再出声,各自做着各自的事,量尺寸的量尺寸,练习台步的练习走台步,就连肉包子那小小的身躯,也跟着几位模特姐姐学得像模像样。 只有付谦阳那尊大佛,宁愿无聊到盯着她看,也不愿虚心地练习一下台步怎么走。 被他那两道炙热的目光盯得脸颊通红,晓曼实在是忍不住回头,接着狠狠剜了他一眼。 晓曼没有任何预兆的回眸,倒是令付谦阳大吃一惊,就如同偷腥的猫,被人给带了个正着,各种尴尬难堪。 “付总,没事的话,您可以跟着她们一起学习学习,您毕竟不是专业模特,到时候上台时,我不能要求您百分之百的完美,但至少得有个大概的样子摆在那里,你看看人家小肉包,一个孩子都懂得虚心请教,跟着专业模特学习怎么走台步,为何您就是不肯纡尊降贵一次,对于这次的比赛,更用点心呢?” 他还不够用心吗?都已经答应了她,会任由她摆布,穿着她设计出来的不知是什么样的作品,为她走T台,展现在众人的面前,而这一切的一切,早已超越了他能够忍耐的极限了,可这女人依旧是不知好歹,满脸的嫌弃外加不屑。 “苏晓曼,你可别忘了,我是来帮你的,说起来我还算是你的恩人呢!你就这么对待自己的恩人吗?” 呵……真是可笑!她有求着让他来吗?是他自己死乞白赖地坐在这里不走,关她什么事? 难道让她挥挥手,把他给直接赶走吗? 当然,这些话,晓曼还是不敢当着付谦阳的面说出口的,只能在心底里腹诽。 “付总,您说的是,那么,我可不可以请您也认真一点,帮人帮到底,去那边和她们一起练习一下怎么走台步呢?” 付谦阳冷哼一声,起身,满脸的孤傲,“知道了!女人真是麻烦!” 嫌麻烦你就别出生,别娶老婆啊!没有女人你能活着来到这个世上吗? 真是大男人主义! —— 两天的紧密筹备,迎来了最为激动人心的全国服装大赛决赛的选手T台秀。 七彩炫目的灯光,描绘出每一名决赛选手最为绚烂的梦想。 灯光、音乐、摄像头调试,嘉宾评委陆续进场,一项项赛前的准备程序,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后台里,准备出场的选手,各个都是斗志昂扬,只是,节目组为了更为公平、公正地举办这次全国服装设计大赛,亦是将每一名选手以及分配的模特,限制在一个独立的空间,也就是说,在上场之前,没有一名选手会得知对方的设计作品如何,更加谈不上蓄意破坏,将对方的设计作品销毁或是丑化。 可即使是节目组这故作表面功夫的所谓“公平、公正”,依旧还是令晓曼对于于美的黑幕事件,耿耿于怀,甚至是万般不齿的。 “待会儿你们五人,上场顺序依次是肉包子,付总,徐莲,露儿,以及锦溪。记住,我之前已经向你们强调了,这次走秀时,你们需要扮演的角色,不单单只是将我的衣服穿上,随便地走过去,再走回来就够了,我希望,你们能够尽可能地将我作品中的精髓表现出来,就如同我们昨晚练习时的那样,别紧张,一切有我在!” 谁能想象,明明是身为男人,却得静立在一名女子的身旁,听着她说出那句暖心的“别紧张,一切有我在”,仿佛她一个人扛起了所有的重担,将责任与信念,理想与追求,全都演绎得淋漓尽致…… “对了,付总,为了节目组的规定起见,您待会儿还要剪彩,剪彩完毕后,我再帮您换上今日比赛要穿的服装。” 今日的付谦阳,作为剪彩嘉宾,换上了一身纯白的西服,西服上的每一寸纹理,都散发着他对于这次全国服装设计大赛的认真与期待,对比他之前初遇晓曼时的百瑞门颁奖仪式上的随意与傲慢,简直是好了太多太多…… “好。”付谦阳咧开嘴角,笑意直达眼角,缓缓凑近晓曼,朝着她的耳根轻柔吐气,“我听说,每个上场的人,若是能得到身边人的鼓舞,用一个lucky kiss来作为好的开始,那么,他一定会获得最终的胜利。所以,苏晓曼……” 他的声音低沉性感,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道,眼看着他一寸寸贴近自己,晓曼竟是忘记了该如何反应,就这么瞪大双眼,任由着付谦阳的一吻落下。 他的唇轻柔地覆在了她的额头上,犹如蜻蜓点水,却带着足以熨烫她整颗心的热度,将无尽的温暖与暧昧,传遍了她的每一寸感官…… 肉包子捂嘴偷笑,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着,胖乎乎的小手一边遮掩,一边露出一丝缝隙,想看又害羞的样子简直是萌翻了众人,“嘿嘿,羞羞,小妞,他一看就是要故意占你便宜呢。” 付谦阳被肉包子童言无忌的话语,说得极为窘迫尴尬,但也不可否认,这么一刻,他只是想将身边的这个女人,紧紧地拥在怀里,缱绻细吻,将她唇上的每一丝纹理,都牢牢地刻入他的脑海、心头,乃至灵魂最深处…… 作者有话要说:幻想一下,紧张不已的后台,男的俊,女的美,然后……就这么吻上了!啧啧啧,是不是很美的画面? 别急,两人深情吻上了,在一起还会远吗?况且,瓦基本在每一章他们互动时,都会描写他们两人的心理活动,其实,女主对男主也不是毫无感觉的,只是,前世的感情将她害得太惨,还是得慢慢正视自己的心啊! 好基友的文:温虞坐了六年冤狱,当她从监狱出来,步步为营走到他身边的唯一理由,是否为了报仇? 感兴趣的亲们,戳图直达: 第47章 付谦阳从来都是行动派,想到什么,就做什么,这是他惯有的作风,就如同他那不可一世的个性般,从来不懂如何为了别人委屈自己,当然,这之中,能够改变他一切固有原则的人,只有一个,而今,这个人就站在他的身边,被他紧紧地拥在怀里,唇与唇相触,脸与脸相贴,她的气息,微微拂过他的耳边,就好似是一根根轻柔的羽毛,撩拨着他的心,带动着他的整个灵魂,一同颤动…… 或许是一分钟,或许是五分钟,又或许好似进行了一辈子那么长的时间,待到这个由轻吻额头开始的蜻蜓点水似lucky kiss,转变为火热激情的唇舌交缠时,别说是晓曼自己羞愧到恨不得挖个地洞将自己给埋了,就连身旁的五名模特,都瞪大了双眼,一副不可思议地盯着这两人,而那可爱的肉包子,更是人小鬼大地插着腰,不断奸笑,那眼神仿佛在说:嘿嘿,被我逮到了吧?你们大人就是矫情! “咳咳……既然该交代的我都交代完毕了,你们就各自努力吧!”晓曼低垂着脑袋,轻咳着掩饰此刻的尴尬。 语毕,她伸出手背,呐喊道,“加油!” 其余几人显然都被晓曼这斗志昂扬的模样给感染了,一双双手叠起,交握在一起时,他们仿佛已经分不清谁是谁的手,就好像他们本就是一个团体,从不曾分开过…… 台前响起了一阵阵雷鸣般的掌声,只听主持人的一声,“各位来宾,各位观众,大家晚上好!”,全国服装设计大赛的总决赛便正式拉开了序幕…… 不知过了多久,主持人轻笑道,“下面,有请柏瑞凯总裁付谦阳先生,代表此次大赛上台剪彩!” 后台里的付谦阳听闻后,只是定定地望着眼前的晓曼,伸手,揉了揉头她的发,好似承诺,好似宠溺地道了一句,“等我回来。” 本就还未从方才的那份昏了头的拥吻中回过神来,现在被付谦阳这么一说,晓曼的脸烧得更红了,她敢保证,如果身边的这个男人再多说一句话,她的脸都可以冒出热烟,硬生生地被烧穿了。 于是,晓曼自然而然地偏过头,微点额头,完全不敢直视付谦阳那如火般灼热的目光。 见状,付谦阳也不再逗弄她,一个健步,大跨步地出门,登上了T台。 剪彩很顺利,从始至终,他的脸上都保持着淡淡的笑容。 相信,凡是认识他,或是了解他习性的人,都会吃惊得连眼睛珠子都掉出来,因为,付谦阳真的很少这么对着谁笑过——那样纯粹,不含带任何深意的笑容。 这不,此刻坐在电视机旁的林磊,早已瞪直了眼,对着自己毫无血缘的“妹妹”,惊诧得就差尖叫了,“林清,你快来看看,这个一直笑容不断的人,真的是我们柏瑞凯里,平时那不苟言笑的付总吗?” 林清闻声,浑身一滞,握住水杯的手,狠狠一颤,滚烫的热水就这么泼了自己满手。 可明明是那般的疼,钻心的痛,她却是恍若未闻,眼神呆滞地盯着电视机中那个春风满面的男人,轻声呢喃道,“是因为她已经接受了你的告白,才让你开心成这样了吗?” 林磊倒是没听清她在说些什么,只是看着她手上那一个个泛起的水泡,心疼得猛然跳起,拽住她的手,就往厨房走。 当那冰凉的水,顺着水龙头流出,滑过她的手背时,她只觉,凉透的不只是她的一双手,更是她整整的一颗心。 “你这几天到底是怎么了?老是魂不守舍的,都这么大的人了,难道没有父母在身边照顾,你就不知道怎么照顾好自己了吗?好在爸妈知道你这个性,让我跟着你一起来了S市,不然,你这双手就算是烫毁了,也没有人会多关心你一下!” 林清明明了解林磊的个性,从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虽然偶尔会毒舌到令她恨不得直接掐死她眼前的这个“哥哥”,但她知道,在这个世上,除了父母以外,他是唯一一个真心关心爱护自己的人。 可就是因为这样,她现在才会觉得自己更加的可悲,她为了心中的那个男人,背井离乡,独自来到了这个对她来说一无所知的城市,身边没有一个朋友,除了她这名义上的“哥哥”外,或许就连她在未来的某一天里,真的死在了家中,也不会有人会知道。 可是那个男人呢?那个让她舍弃了一切,爱了那么多年的男人,又可曾真的为她感动过一丝一毫? 没有……什么都没有…… “是!像我这样的女人,就不该有人关心!不该有人在乎!你若是也觉得我是个包袱,大可以滚回你自己的世界去!没人稀罕你管着我!” 她的心情不好,是真的不好,再配上林磊这句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的话,彻底引爆了她那濒临崩溃的情绪。 林磊哪里会知道林清好好的究竟是发了什么疯,他这不是看林清一个人在家太可怜了,才一大早帮她买好了早餐,知道她今日休息,特意送到她家,给她吃,顺便也满足一下他的小私心,能够与自己喜欢的人,有更多单独相处的机会吗? 可这女人不仅不领情,还一副不稀罕他对她好的模样,彻底伤了他的心。 林磊冷哼一声,笑得极为自嘲,“好!算我自讨没趣!你不就是看上了那个付谦阳吗?有本事你就去追啊?在家里发疯,要死要活的算什么?人家付谦阳不过是上电视剪个彩,都能让你激动到把自己的手烫成这样都不喊声疼,我林磊在你心里他妈的又算个屁啊!” 林清喜欢付谦阳,是公司里早就传开的事了,甚至,在更久以前,林清就向林磊直言过,她喜欢付谦阳,之所以坚持要来S市,进入柏瑞凯,也仅仅只是因为她想离那个她埋藏在心底深处的男人更进一步。 他明明早就知道了不是么?为什么还要那般愚蠢地以为,只要他全心全意地付出,有一天,就能感化眼前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让她多看自己一眼呢? “你根本就不懂!凭什么笑话我的感情?”林清额上的青筋直跳,激动到全身直抖,“对!我就是犯贱!就是爱上了付谦阳!那又怎样?你呢?你不也犯贱,一直这么爱着我吗?既然我们彼此彼此,你又凭什么耻笑我的感情?” 耻笑她的感情?呵呵……还有比这更可笑的理解吗? 但凡有点心的人都听得出,他这哪儿是耻笑,完全就是心疼!心疼她啊! 林磊胸口不断起伏,用了很大的抑制力才平复了自己的心情,看不出喜怒地道,“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记得擦药,我先走了。” 他拉门离去的那刻,林清的眼神仍旧是一瞬不瞬地紧盯着电视里的付谦阳,满是自嘲地道,“何苦呢?我这是何苦啊!” 她曾经以为,就算是这个男人不爱她,至少,这辈子也不可能会爱上别人,因为他的心太冷太冷,冷到无一人能够进驻他的内心深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才短短的几天,那个女人来柏瑞凯才多久,就夺走了她这一生都可望而不可即的感情?她究竟是哪里比不上苏晓曼那个女人? 她不懂,真的不懂……如果有可能,她宁愿这辈子都不曾爱过,也不会输得这般彻底! 没想到,她林清爱了一个人半辈子的时间,终究也只是笑话一场…… —— 剪彩完毕后,比赛正式开始。 从小组开始,按照每人的抽签顺序出场。 一轮轮眼花缭乱的作品,惹得端坐在前排的评委组不断点头称赞,互相交头接耳,凯特大师更是满心喜悦,对着身边的惜望生轻笑道,“不错,今年的参赛选手,简直比往年的那些个草包选手,强上了太多太多了……” 听到这里,惜望生的眉心不由一皱,有些替自己的徒弟担忧了,这么多强劲的对手,她真的能够从中脱颖而出吗? “怎么了?小惜,你的脸色看起来不怎么好,是昨晚没睡好么?” “师傅,我没事。就是……在想些事情。” 凯特见惜望生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也不再继续追问下去了,毕竟,每个人都有着心中独特的秘密,不愿与人分享,这也是很正常的事。 “对了,师傅,这一次我并不是评委组的一员,您又为何要让我与您一同坐在评委席上?这样……让外人看到了,貌似有些不合情理。” “没事,你坐在这里也只是给我做个参考罢了,毕竟,我教了你这么些年,你也真真正正地做了一回导师,将这群新人培训得很好,今日是你验收成果的时候,又怎么可能不在席呢?” “谢谢师傅。” 对于这个凯特,惜望生总是有着太多太多的感激,他是唯一一个不要求她任何,却让她一生都受益匪浅的人。 “下面有请第三组的于美小姐上场,为我们展示她的参赛作品。” 上台之前,每一位参赛选手,都是被关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别说是看到其他人的作品了,就连上个厕所,也只能绕路走,不得接近其他竞争对手的设计室一步。 因此,于美并未看到方才就早她一步上台展示了自己作品的于雷飞。 于雷飞虽说是被两名模特搀扶着上场的,但这并不影响他的陈述与发挥,只是,他的设计却是截止到现在唯一一幅被凯特大师点名批评,贬的一文不值的参赛作品。 可怕的是,就是这么一幅被凯特大师点名批评的作品,竟是奇迹般地再次出现在了T台之上。 当于美带着众模特上台时,全场一片哗然,而完全不知情的于美,竟是傻傻地将这些观众的表情,自动脑补成了惊艳,于是,她走路的底气都带着十足傲慢与自信。 当初,晓曼留给她的只有一副画,而那幅画,刚好是为女模量身定做的,也就是说,于美手上除了那四名男模以外,节目组所分配给她的女模设计,完全是与于雷飞方才所被批的作品,一模一样。 “这……这是怎么回事?”台下的观众全都窃窃私语。 一名评委彻底瞪大了眼,从座位上跳起,十指颤抖地指向了于美,“谁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为什么会和参赛者于雷飞的作品一模一样?” 于美被评委的问话给直接打懵了,完全搞不清状况的她,彻底呆愣当场,吓得花容失色,浑身猛烈颤抖,双唇哆嗦,说出来的话音都变了调,“我……我……我不知道……我真……真的什么都……都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喜欢小绿的亲们,帮忙收藏一下小绿的专栏吧,你们的每一份支持与肯定,都是小绿继续写下去的动力!点击下图,即可直达瓦的专栏: 第48章 现场一阵骚乱。 此刻的于美,就如同被人点了穴般,呆立在原地,双目圆瞪,一直保持着相同的动作,嘴里不断重复着,“我不知道……不要问我……怎么会这样……我真的不知道……” 后台上候场的晓曼虽然看不到场上的具体情况,但这从T台话筒中传来的声音,却是断断续续地传入了她的耳中。 她想,她的计划成功了…… 唇角翘起时,身边的五名模特亦是心领神会,对着晓曼竖起了大拇指。 从剪彩仪式上回来的付谦阳依照着晓曼的嘱托,呆在试衣间里,将白色的西服换下,换上了晓曼为他量身定做的设计成衣,因此,错过了晓曼脸上的这副表情,若是他真的看到了这一幕,凭着他那高深的揣摩人心本领,定能猜出一二。 待他出来后,一身的艳红,让他多多少少都有些不适应,毕竟,他一个大男人,穿着一身红的衣服,出现在众人面前,怎么看都有点别扭,更别提与他之前那只穿黑白灰的个性相比,实在是相差了十万八千里远。 “哇,付总真是酷毙了!”徐莲眼中的称赞毫不掩饰。 身边的人,看到付谦阳换好比赛的衣服,走出试衣间的那一瞬间,眼中的惊艳皆是显而易见。 “不错。”晓曼轻笑着上前,“付总,您凑近点,这个围脖您没弄好,我帮您整理整理。” 在设计上,她向来是精益求精,于是,并未发觉话语中的不妥,更没有发觉付谦阳在听到这句话后那邪魅高挑的眉眼,多了一份戏谑。 他很听话地照做,俯身,与之平齐,脑袋凑近,一副等待主人怜爱的狗腿模样,惹得在场的人都忍俊不禁。 只有那完全没搞清楚状况的当事人苏晓曼,仍旧是一丝不苟地伸手整理着付谦阳脖子间的围脖。 她那白皙纤长的十指,若有似无地擦过他的脖颈,一股莫名的燥热,惹着他硬生生地咽了几口口水,喉头滚动间,带着说不出的性感。 这个男人啊!无时无刻都在展现着他那与生俱来的完美面貌与性感特质。 这也是晓曼第一次发觉一个男人,还可以性感成这样。 “好了。”晓曼心满意足地冲着身旁的付谦阳一笑。 抬眸间,两人的目光不期而遇,在半空中形成一股莫名的电流,暧昧丛生。 就连晓曼自己也不曾发觉,究竟是从何时开始,她看到付谦阳的时候,总会心跳莫名加速,害怕他的靠近,想要回避他那灼人的目光,甚至,有种无力的恐慌让她明白,有什么东西,正在带着一股奇异的情愫,在她心底最深处,渐渐发酵膨胀…… 下意识地回避了付谦阳这似笑非笑中又带着点暧昧的目光,晓曼这才对着众人说,“不论如今台上出现了什么样的状况,你们都不能掉以轻心,知道了吗?” “知道。” “还有,最重要的是,我无需你们去刻意地夸大些什么,而是走在T台上做自己。当然,除了锦溪以外,你们每个人的个性,都很适合你们身上的那件设计,这也是我为何要选择你们几名作为我服装模特的原因,所以,我现在唯一担忧的便是锦溪是否能够完成最后的那一种繁华过后的宁静,以及回首往事时的感慨万千。” 晓曼眉心微皱,说不担心是假的,她曾向太多人担保过,自己这一次一定会夺得全国服装设计大赛的总冠军,这不仅仅是个人荣誉的问题,更是她唯一一个能够将母亲的坟墓迁回S市的机会! 可能对于别人来说,他们这些新人设计师,之所以想要赢得大赛冠军,无外乎是想要出名,但是,与出名相比,她苏晓曼的人生里,真的有太多太多的东西,都比这个重要一百倍。 “苏小姐,你放心,我一定会不负所托的。”锦溪的眼里,迸射出坚定的光芒,让晓曼突然间就释然了。 就算最终依旧是有所欠缺,让她的设计不尽完美,那又怎样?她是一名设计师,早就该习惯并且hold住所有的突发状况了不是吗? 这么想着,晓曼的唇角牵出一丝若有似无的笑容,犹如一朵空谷幽莲,散发着独特的芳香。 —— 节目组显然是没有想到会有这种突发状况发生,为了杜绝抄袭事件,他们可以说是煞费苦心,但最终的结果,却仍旧是这般的可笑至极。 他们根本没有想过,于美会以这般愚蠢的方式,揭露了自己抄袭他人作品的罪名。 即使评委组最终还不敢肯定究竟是谁抄袭谁的作品,毕竟,世事无绝对,在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前,他们都不能妄下评论,但对于此次的全国服装设计大赛的公平、公正、公开原则,仍旧是大打折扣了。 于是,商量在三后,由凯特大师做出了最后的结论,“于美是吧?” “嗯……”于美说话的语调都带着些颤抖,“我……我真的没有抄袭那个……什么……于雷飞的作品,你们要相信我……”就算真的要说抄袭,也只会是苏晓曼的作品与她擂同啊! 再说了,她已经算准了晓曼会比她后上场,她先用了这个设计,再来个死不认账,到时候就算有人查证这事,也无从查起啊! 最重要的是,惜望生曾在第一堂培训课上公开教授了他们该如何杜绝抄袭事件的发生,第一,不要轻易泄露自己的稿件,给任何一个人,哪怕是你身边最信任的那个人,也不可以;第二,若是在赛前真的无意间丢失了画稿,切记千万不要再按照原来的思路设计作品,这样,不论最终说不说的清楚,节目组都会进行一场严密的调查,不出个三五天,是不可能得出最终结论的,况且,毕竟是两幅作品擂同,搞不好还会临时取消两名选手的参赛资格,这样只会得不偿失。 当然,惜望生这么说,并不是要被抄袭者隐忍不发,让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而是让他们先一心一意地比赛完,再来向节目组举证,让评委组给他们一个合理的说法,取消另一名选手的参赛资格。 因为,比赛时硬碰硬,不仅会浪费时间,也给作品本身留下了一个抄袭的污点,到时候,就算你真的是原作者,依旧是要经过一系列严密的调查,才能最终定案。 因此,于美料定了晓曼不可能会蠢到不听惜望生的话,偏要一意孤行,用着原来丢失掉的那幅设计图,参加比赛。 可现在呢?现在的结果又是如何?完全就是荒谬绝伦啊! 除非她有通天的本领,不然,又怎么会猜到最终的结果会是她从苏晓曼那里捡到的作品,竟是和于雷飞的作品擂同了! 凯特大师见于美明显的心神不在,慌乱到不知所措,对于她的表现更加失望透顶,甚至,带着几分不屑,“不论最终的结果如何,你与于雷飞的作品擂同,都是不争的事实,因此,评委组经过商议决定,先取消你们两人的比赛资格,交给调查组对于你们二人的作品抄袭行为,进行一系列的调查,待到最终确认了你们其中一名的罪名后,另一名选手才能回到比赛现场,重新进行比赛,但我相信,那也是三五天以后了,到时候,比赛的结果也差不多已经定型了,况且,你所谓的‘参赛作品’,也曾被我点名批评过,即使最终的结果证明你无罪,以你的这幅设计,也不可能会得到最终的胜利,我只能抱歉地和你说明,希望这一次的事件能够给你一次教训,让你在往后的设计生涯里,一步步走得更为踏实!” 凯特大师的这段话,虽然没有完全给于美定罪,但是很显然,他已经摆明了冠军将与于美无缘,更何况,以于美此刻的表情与慌乱神态,凡是有点眼力的人都能从中猜出一二,无外乎是她抄袭了别人的作品,心虚了,不安了,害怕调查了。 凯特大师对于服装创作向来是容不得一粒沙子,更何况还是抄袭盗用他人作品这种严重的事件,他就更不可能给于美什么好脸色,因此,话语中多多少少都带着几分决绝与犀利,完全不给于美任何辩驳的机会。 “我……我知道了。”一刹那,于美踉跄后退数步,幸好身后的五名模特扶住了她的身板,才不至于跌坐在地。 不只是于美,就连她身边的这些模特亦是有话不敢言,毕竟,他们是亲眼看到于美从苏晓曼那边捡回了画稿,以此作为自己的参赛作品,这是抄袭盗用的重罪,他们无从辩驳。 只是,令他们想不到的是,揭露的时刻竟是这般的快速,更是以这种荒谬至极的方式,打乱了他们所有的计划…… 于美最终是被几名模特搀扶着下台的,可想而知,这一次的事件,对她而言,会是多大的一种打击。 而于美过后,便是晓曼的出场时间了。 为了缓和现场那尴尬以及窃窃私语的气氛,主持人忙上台,赔笑道,“刚刚出了点小状况,但比赛仍旧得继续,也希望台下的来宾,以及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都能够屏住呼吸,迎来我们本次最为热门选手苏晓曼的出场! 相信,大家都对她并不陌生,先是未婚夫公然劈腿,导致情变,她一人泪洒当场,却没有半分的埋怨,将所有的过错都扛在了自己一人的肩上;再来,就是好友的出卖,抄袭盗用了她的设计作品,让她倍受打击,最终,她却仍旧是以一颗宽大慈悲的胸怀,原谅了好友所犯下的错。 这两件事,都在国内相继报道,来来回回不下数百遍,我想,除非是从不关注新闻,不看报道,一心埋头设计的人,才会不认识这个感动了无数观众,令无数观众可敬又可佩的苏晓曼吧?下面,就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她上台,为我们展示她的参赛作品!” 其实,主持人在赛前并未打算过要大肆宣扬苏晓曼,毕竟,他们一向保持着公平、公正、公开的赛制原则,但基于方才的那种状况,如果不说些什么转移观众的注意力,根本就不可能平复观众那愤慨不安的心。 试想一下,好好的一场全国性大赛,却是公然出现了抄袭事件,任谁看了这样的节目都会心中不快,因此,主持人才临时起意,决定夸大苏晓曼之前的传闻,以此来稳定人心,转移观众们的注意力,继续维持比赛的合理次序。 也就是因为主持人这一段即兴的介绍,居然是不多不少,恰到好处地给晓曼的出场,增添了一份莫名的期待,与免费的宣传。 灯光璀璨下,只见那个裙摆飞扬的女子,犹如画中走出来的仙子般,飘然而至……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在这之前,小绿已经将晓曼开虐于美的所有计划都叙述得很详细了,所以,现在她只是走个过场,会被直接KO掉,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晓曼上场了,她会带给所有人什么样的惊艳呢?嘎嘎嘎嘎~~~拭目以待吧! 最近发现瓦越来越像是讨饭的娃娃了,比如:可怜可怜我吧,给个收藏,给个评论,包养瓦吧! 哇哈哈~~是不是很像?悲催苦逼的瓦,继续码字存稿去~~~ 第49章 从前的晓曼,一直都有着一个梦想,她梦想着有一天,能够穿着自己所设计出来的衣服,站在T台上,让所有人都记住她的名字——姓苏,名晓曼。 而今,她不仅穿着自己所设计出的飘扬白裙上场了,更是让专业的模特穿着她所设计出来的衣服为她走T台,对于她来说,这一刻,就如同做梦一般,带着一丝忐忑,一丝不安,一丝不真实的恐慌…… 她是一个人先独立上台的,当她真真正正地站上了那个她所梦寐以求的T台时,她拿着话筒的手,都带着些许的颤抖。 台下的评委都仿若看呆了般,盯着她身上所穿着的那件白裙,目光一刻也无法从中移开过。 更惊奇的是,有一位台下的女嘉宾竟是忍不住,惊叹开口,“苏小姐,你身上所穿着的这件裙子,究竟是哪位大师的设计款式,能给我们介绍一下吗?” 单凭这位女嘉宾的话,便不难看出,她的出场会有多么的引人注目。 成功,在这一刻,早已不言而喻…… 晓曼的笑容恬静,听到那些赞美时,完全没有流露出半分的傲娇与得意,她只是那样安静地伫立在T台中央,保持着浅浅的笑容,配合着她那如仙般的白裙,缓缓道,“这件裙子是我自己设计的,若是你喜欢,我可以送给你,当然,是另外根据你的尺码量身定做的裙子,而不是我身上的这件。” 她俏皮地吐着舌头,幽默的话语引得在场的嘉宾连连发笑,完全遗忘了于美方才所留下的不快与惊诧。 “为什么要穿着自己的设计走T台,我记得节目组给过每个人经费,让你们自己去购置参赛时的服装,虽然经费不足以让你们买什么名牌服饰,但至少能够体现出你们对于服装搭配的审美水平。” 凯特大师向来是话锋刁钻,没人能够真正掌握他的脾性。 “不知凯特大师是否看得出我身上这件白裙的布料产自何处?” 凯特闻言,这才将眼神一瞬不瞬地落在了她的那件裙子上,倏地,他的瞳孔微缩,带着满脸的不敢置信,甚至激动得跳起了身子,“这是……这是我在自己发表的第三本设计类型图书中所提到的面料,我找了那么久都没有找到,你是怎么做到的?据我所知,这种布料已经稀缺到不行,每一块布料,都得花上不菲的价格才能购买得到,并且,现在很可能是就算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 “我记得您的书中曾提到过,这种面料轻薄柔韧,是最容易将裙装的飘逸感发挥得淋漓尽致的材质,但因为市场短缺,很难得到这种材质的面料,巧的是,在我高中二年级,也就是在当时这种面料并不稀缺的情况下,我为了学习服装设计,而购置了在当时最为普通的面料,甚至是堆上了满满的一个仓库,作为裁剪成衣的练习布料,而在当时,也因为没有人会将眼光放在这种布料上,因此,我购买起来,也异常方便。” 的确,晓曼之所以会购买这种面料,说起来也是极为好笑的,因为在当时它最普遍,便宜。 可奇迹的是,不想,这种面料在几年以后,竟会成为稀世珍宝般作为所有设计师竞相抢购的稀有面料。 她当时,也只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走运了一回。 而今,她也是联想到凯特大师恰巧在书中详细地记载过这种面料,才在参赛之前,自备了这种面料,以备不时之需,以此来将她的出场亮点发挥到极致。 晓曼说到这里,停顿了数秒,在看到凯特大师满脸惊诧的同时,继续道,“而今,我只是想要将我所认为的‘星光’穿在自己的身上,以及接下来要为我展示作品的五名模特身上,当然,他们的衣服,我可绝没有违规,全是利用的节目组分配给我的那些材料制作成衣的,我希望大家在看完我的作品后,都能够有种视觉的享受!让‘星光璀璨’!让我所设计出来的所有作品,都成为你们眼中所期盼的那份‘星光’!” 语毕,晓曼微微欠身,对着所有人鞠了一躬后,一个指响完毕,轻快的节奏响起,只见肉包子穿着一身彩色的衣服,帅气地跃上T台,冲着所有人连连飞吻三个,引来了来宾的大声欢呼,以及喜爱。就连一向不苟言笑的凯特大师亦是被肉包子的各种萌态给逗笑了。 于是,他凑近身边的惜望生,轻笑道,“小惜,你这儿子还真是老少通吃啊!不过,你这一次能让小修上场,势必是进行了一场内心挣扎吧?” 惜望生勾动唇角,似笑非笑地耸了耸肩,“事实上,我并未挣扎多久,台上的那个女孩,总会让我有种不知如何拒绝的感觉,您说,这算不算是一种师徒缘分呢?” “哦?她竟是你的徒弟?那不就间接的成为了我的徒孙?” “师傅,您这么说就错了!您教授我的是设计理念,以及各项服装创作的顶尖技术,而我教授她的,是武术。” “什么?她是跟着你学跆拳道的?还真看不出来那么瘦弱的一个女孩竟会跟着你学习这个。”凯特托腮,眉宇间满含笑容。 惜望生已经很少见过自己的师傅这么笑了,不禁为晓曼松了口气,她今天的表现,不仅仅是令所有观众惊叹,就连她自己也被她的这个徒弟所折服了。 肉包子身上的衣服通体彩色,每一块布料的拼接都是恰到好处,将所有的颜色都融合为一体,就如同带着彩色气泡的美妙人生,赋予人爱与希望。 晓曼的这件设计最特别的不是颜色搭配,而是当肉包子转身,露出他衣服的背面时,竟是用纯手工缝制上的水钻拼接而成的金色英文字母——“Dream”。 这一刻,在那璀璨的灯光照射下,那个用英文字母拼接成的“梦想”,竟是熠熠生辉,闪耀着无人能敌的光彩。 接着,晓曼牵着走过T台一圈的肉包子,轻启朱唇,“这件衣服,我之所以会破天荒地采用童模肉包子,是因为我所要表达的‘星光’主旨,便是儿时的梦想,在我看来,每个人,成长的每个过程中,都会遇见不同的星光,而对于我来说,成长的第一个阶段,我眼中的星光,便是小肉包身上的这件寓意为儿时的梦想的设计。” 撇了撇嘴,她笑得似乎有些自嘲,“从小,我都生活在一个很多人都艳羡不已的家庭中,过着所有人都认为衣食不愁的生活,但其实,我的梦想真的不多,在我像小肉包这么大的时候,我只想能够永远陪在妈妈的身边,一辈子不分离,可是……” 说到这里,晓曼控制不住情绪,竟是鼻头一酸,连带着一滴泪不经意落下,她哽咽道,“我妈妈……在我十五岁生日的那天,却是……永远……离开了我。我真的很希望,很希望能够陪在她身边,用我这辈子所有宝贵的东西,去换回她的生命,只可惜,梦想终究只是梦想,虽然含带着太多的遗憾与痛楚,但是,我仍旧想用这件作品来鼓励所有有梦的人,坚持自己的梦想,只要梦还在,什么都不再是问题!” 肉包子扁着嘴,似是被晓曼的情绪给带动了,胖乎乎的小手紧紧地握住晓曼的右手,奶声奶气地安慰道,“小妞,没了妈妈,你还有我,要不,以后我的妈妈就是你的妈妈,这样你就有妈妈了。” 闻言,台下一片哄笑,小孩子的话,没有太多的逻辑可言,却是直戳人心,温暖了晓曼的整整一颗心。 惜望生望着自家儿子,无奈摇头,心道:我若是真的做了苏晓曼的妈,那才是天下奇闻! 她也只比苏晓曼大了两岁,哪儿有人两岁就生孩子的道理? 送走了肉包子,晓曼伸出五指,嘴里报数,开始倒计时,“3,2,1!” 随着一片惊叫声,付谦阳以一身艳红出场,瞬间秒杀了在场的所有女性同胞。 “这……这不是刚刚颁奖的付总吗?” “是啊!是啊!好帅啊!刚刚就已经够帅了,现在穿上这一身衣服,简直就是完美到人神共愤了!” 一声高过一声的尖叫声,就犹如明星出场般,带来了不同凡响的效应。 付谦阳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即使是练习了千百次,也仍旧是对于如今的场景,多多少少都带着些抵触,他望着那一双双犹如探照灯般的眼,连走路的步伐都连带着有些僵硬了。 晓曼见状,不由分说上前,柔嫩的小手,牢牢地握住了他的大手。 此刻,他的大手早已渗出了细密的汗,可想而知,他该是克服了多大的心理障碍,才有勇气站在这个T台上,为晓曼展示着她的设计作品。 刹那间,她的笑容,犹如一阵轻风拂过他的脸颊,缓解了他心中所有的不安,紧张,与不适。 当她那柔软的手掌,贴近他那宽大的掌心时,他只觉一股电流,瞬间传遍全身,那时,什么被众人围观着的抵触,什么被花痴当做是一件艺术品般垂涎的反感,通通都化为了乌有,此时此刻,他的眼里,他的心里,只有这静静站立在他身旁的女孩,用着她那看似渺小的力量,传递给他无限的鼓励与温暖。 两人相视而笑时,就犹如一对相恋已久的恋人,眼神交织纠缠,不死不休…… 只听,她那清甜的嗓音再次响起,“就像我方才所说的那样,每个人,在他的成长过程中,‘星光’都会或多或少的有所变化。而今,我想说的是,他身上所穿的这件设计,便是我对于‘星光’人生第二阶段的理解,寓意为长大后的奋斗。” 绕到付谦阳的身前,晓曼右手摊开,指向自己的设计,解读道,“对于我来说,长大后的奋斗,应该是充满希望,犹如红日般冉冉上升的,因此,我用了鲜红的布料,来诠释这个作品,V领的设计,将男人最为性感的胸肌若隐若现地展现出来,这是一种对于追逐与奋斗的power体现!还有这一层薄纱似的围脖设计,也是画龙点睛的‘星光’所在,就如同我方才的那幅设计中的水钻拼接而成的‘Dream’一样,它代表奋斗,如同轻纱似的,没有成功时,看似虚无缥缈,引人不断追逐,奋进,但若是真的取得了最终的成功与胜利,它却是犹如注入了一股源源不断的动力般,随风飘扬。因此,轻纱扬起,必定绚烂夺目!” 作者有话要说:剩下来的三个阶段的“星光”阐述又会是什么呢?猜猜看吧。 不知道大家会不会觉得T台上的晓曼不仅光彩夺目,也有种莫名为她心疼的感觉? 第50章 付谦阳走完T台后,并没有立即离去,而是眼角上挑,在绕过晓曼的同时,微微俯身,凑近她的耳根,让他那灼热的气息瞬间烧红了她的脸。 接着,他的薄唇开启,用着只有两人才听得到的声音,沉声道,“待会儿谢幕的时候,我会给你一个惊喜。” 惊喜?她的心头一跳,微微愣神间,付谦阳早已眉宇含笑,一个健步,跃下了T台。 比赛依旧继续,晓曼心底里的讶异也只是一闪而过,并没有更多的时间去思考付谦阳话语中的深意。 接着,第三个上场的是徐莲,她以一身浅灰色出场,圆领设计,领边点缀着细碎的金色彩线,紧身的设计,将她那凸凹有致的身材展现得淋漓尽致,裙子从侧面分开,堪堪包住臀部,走路时,犹如一阵风,若隐若现地展现着她那双修长的美腿。 这幅设计的款式并不算复杂,却给人一种绝望中含带着一丝希望,希望中又孕育着顽强的生命力量。 毫无悬念,晓曼的这幅设计完胜地成为了凯特大师今晚最为满意的作品,他看过了太多新人的设计,有新意的没有美感,有美感的没有新意,新意与美感都展现出来的作品,却又缺少了那份蓬勃而出的生命力,只有晓曼的这幅作品,将他所赞赏的所有优质作品元素,都融为了一体。 握住话筒,晓曼不紧不慢道,“这幅作品,是我对于‘星光’的第三阶段阐述,它代表着受挫时的经验积累。诚然,这个世上就算是再有钱,再有势的人,也不可能保证他的人生中就一定会一帆风顺,没有任何的烦恼与忧愁,更是不懂得失败是何种滋味,因此,这套设计,我通体选用灰色这种比较暗沉的颜色,带着些许的颓然,灰暗,与受挫人的心理感受极为契合,可我想说的是,之所以我要选用圆领而不是继续着方才的风格,以V领作为设计的主体,那是因为,我希望所有看过我作品的人,都不要放弃心中的梦想,不论受挫了多少次,最终都能画出人生中最为圆满的一笔!至于这领边的金色点缀,代表着希望与光芒,以及积累经验过后的凤凰涅槃。” 语毕,场下的掌声、欢呼声、口哨声……络绎不绝。 那个迎着众人赞许眼光的女子,却依旧是白裙似仙,茕茕孑立,伫立在T台中央,她的笑容浅淡,多一分显得夸张,少一分又让人觉得难以亲近,恰到好处地给予每个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徐莲离开后,露儿与锦溪手牵着手,齐齐亮相。 露儿的衣衫闪耀,以时下最流行的土豪金打底,细数之下,一共由150个亮片纯手工缝制而成,如果说徐莲的作品已经算是完美绝伦的璀璨之作,那么,露儿身上的这幅作品,已经彻底奠定了今晚的冠军之作出自何人,除了她苏晓曼以外,又有谁能hold住那充满实力较量的冠军奖杯? 150块亮片拼凑成那栩栩如生的凤凰图案,就好似稍微闭眼,这只凤凰就会化作真身,一飞冲天,带着凤凰涅槃的闪耀光辉,直逼每个人的心底深处。 锦溪身上的作品,相对而言没那么闪亮,却带着淡淡的余韵,让人的眼光总会莫名地离不开她身上的这幅作品。 “左边这位模特身上所展示的作品,是我设计灵感的第四阶段,寓意为人生巅峰时的璀璨。刹那芳华的美感,逼人心魄的绚烂,令人无法直视的光芒,都在这件作品上得到了很好的诠释;而右边这位模特身上所展示的作品,则表达着我‘星光’作品的第五个阶段,也是最后一个阶段,寓意为老年时的回忆与不悔……它或许并不是最出色的作品,与这金光闪耀的作品相比,逊色了许多,但当中却蕴含着无限的人生哲理,细看之下,你会有种过尽千帆,‘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的看破一切,因此,我希望每一位看过我这幅作品的人,都能够拥有一个无悔的人生,蓦然回首时,都能够笑看风云,得到一份坐看潮起潮落,花开花谢的安然美好!” 她的话音刚落,之前出场过的模特,以及没有出场的另外两名模特,不约而同一一上台,当那五件作品再次连接在一块,联想着晓曼对于每一幅作品的解析,台下的观众早已看呆了眼,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这几幅作品给予他们心灵的震撼了。 最终,晓曼总结,“因此,对于我来说,‘星光’就是小时候的梦想,长大后的奋斗,受挫时的经验积累,人生巅峰时的璀璨芳华,老年时的回忆与不悔……而这便是我想要表达的‘星光’,更是我想送给全国每一位观众朋友的‘星光’!” 掌声不断,欢呼不断,她的眼神澄亮,含带着无人能比的光芒。 谢幕时,台上所有人手牵着手鞠躬,本以为这么就完了,却不想,付谦阳竟是邪魅一笑,在晓曼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同时,朝着电视机前的所有观众,牵起她的手,落上了一个吻。 这样一个轻柔到犹如一阵气息拂过,轻柔到犹如羽毛滑过,轻柔到令她感觉如在梦中的一个吻,却是让她心跳如擂鼓,连呼吸都跟着慢了下来。 她的眼珠很黑,黑得发亮,甚至让他有种闪着水光,熠熠生辉的错觉,他就那么盯着她,毫不掩饰心中的爱意,一时间,他心头思绪万千,脑海里不停回放着两人相处时的点点滴滴,那如潮水般涌来的情感,再也无法压抑地爆破开来…… 于是,这样一个完美如天神般的男人,这样一个从不懂得爱为何物的男人,这样一个不可一世,从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的男人,就在这么一刻,当着全国观众的面吻了身前这个女孩的手,甚至弯腰单膝跪地,惊得晓曼捂唇尖叫,颤抖出声,“付总,您……您这是……要做什么?” 她幻想了一万种比赛时会突发的状况,也做好了所有该有的万全准备,却没有一种幻想会是如今这般的令她惊诧。 此刻,晓曼浑身的血液就如同凝固了般,再也无法动弹半分,更别提思考着如何化解此刻的突发状况了。 “苏晓曼,还记得我来培训基地第一晚你问我的话吗?”他开始循循善诱,用着最为浪漫的方式,来向自己最心爱的女人表达着内心中的情感。 他想要让全国,乃至全世界的观众都分享他们两人间爱情的甜蜜。 只是,没有人会知道,他之所以会选择在这样一个全国直播的节目中,向着心爱之人表白,仅仅只是因为这样一个从来都不怕输,甚至,不知道输为何物的男人,竟是害怕会表白失败,总觉得当着全国观众的面,能够给予他更多的勇气,而苏晓曼也不可能那般的不给他面子,当着全国人民的面直接拒绝他。 呵……多么可笑而又幼稚的想法啊!他付谦阳竟会害怕表白失败,害怕听到眼前这个女孩的拒绝。 “什……什么话?”晓曼的舌头如同打了结般磕磕巴巴,别说是她了,就连台下的观众也都屏住了呼吸,生怕打扰了这一刻的唯美与浪漫。 绚烂的灯光下,男人俊美如天神,单膝跪地,女人美如仙子,将那柔嫩的小手,放在了男人宽大的手掌中,任由他牢牢地握着。 只听男人那低醇性感的声线缓缓传来,“你说,为何那么晚了我还会来培训基地。” “你……不是说是来找惜……” “事实上我根本不认识那个女人。”付谦阳直接打断了晓曼的话,略带自嘲地苦涩一笑,“那晚,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明白爱情是什么,爱就是无时无刻都会莫名地想起她;爱就是你总希望能够看见她,哪怕一句话都不说,你也能开心半天;爱就是她笑了,你也会跟着她笑,她哭了,你会比她更为难过;爱就是一种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这辈子就认定了那么一个人,只想陪着她走到人生的最后一刻……” 晓曼不知该如何形容心底的颤动与震惊,她只是咬着下唇,那么愕然地瞪大双眼,“你为……为什么突然要跟我说这些?” 她不是傻子,如果一个人将话说得这么明显了,她还不懂,那么,就真的是EQ白痴了。 但她就是下意识地想要装傻,做回她那鸵鸟的姿态,缩回自己的世界里,仿佛只有这样做了,才会不受任何人影响,心依旧还是只属于自己,无坚不摧,不会再被任何的情感牵绊住…… 付谦阳也不恼,轻而易举就看出了她眼中的逃避,他那犹如泼墨般的眼,一瞬不瞬地紧盯着她,迫使她无法回避,当他的薄唇再次开启时,仅仅几个字,却是引来了现场雷鸣般的掌声与欢呼,“苏晓曼,我爱你。” 他的声音明明不是很大,明明没有刻意去强调这之中的任何一个字,但就是如同重重的一拳,狠狠地击在了她的心间,打得她整个人都懵了。 她怎么也想不出,付谦阳会选择在这样的时刻来向她表达爱意,更不会想到,付谦阳……竟会爱上她苏晓曼……这简直就堪比哥伦布发现新大陆,更令人无法置信,惊讶到整个灵魂都开始震颤了…… “付……付总……” 这是苏晓曼重生后第一次结巴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苏晓曼,我都这么直白地向你表达了爱意,你难道一丁点的表示都没有吗?” 他缓缓站起,高大的身躯,明明与她隔着一个人的距离,却是让她觉得,他那高大的身躯,完全将自己这娇小的身子给彻底笼罩住了。 他那温热的气息,若有似无地飘散在她的脸庞,不再是强势的,霸气的,带有侵略性的,而是以一种纯粹到令她心惊的目光,追寻着她的身影。 仿佛还嫌晓曼今晚的震撼不够多,付谦阳噙着笑,微微凑近她,大手一挥,便将她牢牢地圈在了自己的怀里,带着志在必得的决心,道了一声,“苏晓曼,我们交往吧。” 作者有话要说:我会告诉你付GG的表白,我写着写着就笑场了咩?好酸的梗,哇哈哈~~~表白无能的作者灰溜溜飘过~~~ 今个儿发烧感冒外加大姨妈,下班回来码了一章,真心是感觉去了半条命。 吃了药,我去睡了,祝大家好梦~~~ 第51章 付谦阳的目光灼热,眼睛中仿佛倾洒着细碎的沙烁,在灯光的照耀下,反射出无以伦比的光芒。 晓曼早已脑袋当机,不知该说些什么,更不知该做些什么,她只是那样被人打傻了一般地愣在原地,仍旧保持着方才的姿势,只是在付谦阳凑近她的脸,想要一亲芳泽的同时,惊得猛然推开了他,“你……你……要做什么?” 她开始一步步后退,脸上的神情有震惊,有茫然,有害怕,有恐惧,也有一种莫名的期待……所有的情绪交织在一起,令她恐慌到不知所措,只能下意识地后退,逃离开这份令她不安的震撼。 她的后退,引来了他的步步紧逼,T台上,女子不断后退,脸上带着一丝茫然,甚至,连她自己都不知为何要做着这般的无用功。 他没有如之前那般不温不火,步子越来越大,最终将她逼到了墙角,直至退无可退,台下热浪般的人潮,不断呐喊着,“答应他!答应他!交往!交往!” 若是说,这辈子有什么是让她感动外加恐惧到不知所措的时刻,那么,现在,绝对是她苏晓曼人生中最为脱离掌控的一刻。 他将她牢牢地圈在了自己能够掌控的范围内,不给晓曼任何考虑的机会,挑起她的下巴,用着只有两人能够听得到的声音,沉声道,“台下的观众可都看着在呢!这可是全国直播的节目,你如果再不答应,我可是要丢脸丢遍全中国啊!” 轻咬着下唇,她的睫毛扑闪扑闪,脑海里的思绪更是混乱如麻。 “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此刻,她就如同一个固执的小孩,在不厌其烦地询问着自己所不解的练习题,惹得那个被提问者哭笑不得。 “苏晓曼,你是傻子吗?”付谦阳抚额,完全不知该如何与眼前的这个女孩沟通了。 他现在又是下跪,又是表白,又是展现出从未有过的温柔攻势,可这女人呢?一副完全没抓到重点的模样,又是闹的哪一出? 正常的女人在这样的时刻,不该是感动到热泪盈眶,恨不得立马扑进他的怀里吗? 可是这个女人呢?她又在做什么?反复询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怎么知道他是不是疯了傻了脑袋进水了,才会做出这样疯狂的举动,当着全国观众的面下跪向她表白? “交往!交往!交往!” 台下的欢呼声仍旧爆棚,就好似苏晓曼今日不答应付谦阳的表白,他们就不依不饶似的,逼得晓曼无路可退,只得快速整理好一切的思绪,抬起眼眸,定定地凝望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一瞬间,初见他时的乌龙与窘迫,再遇他时的尴尬与针锋相对,相处时,他的傲娇,他的强势,他的别扭,他的冷酷,他的不可一世,他的处处刁难……甚至是他那幼稚又无理的要求,都无比清晰地活跃在了她的脑海里。 她从来都不是什么懦弱胆小之辈,而今,却是因为一份呼之欲出的情感,处处逃避,不断闪躲,究竟又是为了些什么? 这个男人,用着他那颗本该冷硬的心,空出了一份难能可贵的温柔——仅仅只是对于她而言的那份独一无二的温柔,又怎会不令她感动,不令她震撼? 她对他是有感觉的,这种莫名的情感,她曾经逃避过,惶恐过,不安过,但当一切明了,端上了台面,逼得她不得不去承认的时候,她还能保持得了最初悸动时的那份淡定自若吗? 答案不言而喻,她……做不到!做不到对他的表白无动于衷,更加无法逃避自己的真心——那颗因为他而剧烈跳动的心脏,正在“扑通扑通”地告诉她,就在眼前的这个男人,向她下跪表白的那一刻,她妥协了,折服了,认输了…… 他的眼眸很黑,犹如一汪深潭,每次深情凝望着她的时候,都会让她有种整个人都会被他直接吸进去的错觉,他会做很多很多幼稚而又不符合他原本个性的事情,就好比他深夜来访培训基地,明明只是为了多看她一眼,却因为心底里的那份傲娇,而故意说出其他憋足的理由,来惹她生气,引起她的注意,不愿承认他自己的真心。 现在看来,他们两人的个性极其相似,明明都很在意对方,却总是会做出些幼稚的举动,说出些幼稚的话来刺伤对方,只为了心底里那份可笑又可悲的自尊。 可转念想想,一个如此优秀的男人,只在她苏晓曼一人的面前,展现出所有在外人面前从未流露过的小孩子脾气,不论是他那幼稚而又憋足的借口,还是他今日下跪表白时的这份一往情深,都只独属于她苏晓曼一人。 天地之间,就好似只剩下了他们两人,静默相对,心,在那一刻,靠得极近极近…… “苏晓曼,你要是敢拒绝我,你就死定了!”他的声音铿锵有力,却含带着丝丝的颤抖。 他终究是在她过长的沉默中,爆发了,他那从来都是将所有事情都玩转于鼓掌之间的魄力,在她面前,却显得如此的微不足道,甚至,此刻,只需她稍微的一个皱眉,都能将他立刻打入地狱…… 一眼看到底,她才惊觉出他此刻的不安与害怕,他紧握着她的双手,早已湿透,贴着她时,会有种黏黏的,濡湿的不适之感,却又硬生生地钻进了她心口的每一个间隙里,将她的心填得满满的,涨涨的,点燃了她所有的幸福感,彻底爆破开来…… “你这算是……表白?” 终于,在付谦阳所谓的“长达三分钟”的沉默后,晓曼开了口,此刻,她的双眼含笑,犹如两弯可爱的月牙,笑意直达眼底,他很少见过晓曼这么笑,亦是看得有些呆了,一时之间竟是忘了该如何反应。 在他呆愣的瞬间,她小脸仰起,凑近他的耳边,低声道,“虽然这个表白有够烂的,但是……看在全国观众的面子上,我就……勉强答应了。” 那一瞬间,他只听得到从那胸腔内发出的“咚咚咚”的心跳声,就仿若要幸福得爆炸开来,激动到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他此刻的欣喜与震撼。 可付谦阳心里即使是开心到恨不得抱住她猛亲,脸上却依旧淡笑,伸手,如同抚摸小狗那般摸了摸晓曼的头,宠溺地邪笑道,“乖,这个选择很明智,回家好好疼你。” 晓曼被他的举动与话语中的深意弄得一头黑线,开始有些后悔她刚才的决定了。 仿佛猜到了她的心理变化,付谦阳恶狠狠地瞪视着她,补充了一句,“你都答应了,就不能再反悔!既然上了贼船,哪儿还有你想潜逃的道理!” 又是这句话,又是这种幼稚的语气,晓曼抚额,有些哭笑不得了。 这一刻,他们两人的幸福,仿佛感染了台下的每一名来宾,以及电视机前的每一位观众,这样一个经历了人生中重重打击后的女孩,终于得到了一份属于自己的幸福,亦是给了还有追求,还有梦想的女孩,一份难能可贵的期望,就像她所说的那样,只要梦想还在,其他的任何,都不再是问题! 这一天,晓曼可谓是双喜临门,不但收获了一份爱情,更是不出意料地夺得了此次全国服装设计大赛的总冠军。 她更是打破了小组PK,再继续决胜总冠军的赛制,让所有评委一致认定,今年的全国服装设计大赛总冠军非她莫属,所谓的小组PK淘汰制,直接被所有的评委当场推翻,而那为期半个月的培训,也因此完全打乱了计划。 这是一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服装设计大赛的总决选,彻底让所有的评委都折服于这样一个只有21岁的女孩的设计之下。 当然,台上那浪漫唯美的单膝跪地式表白,亦是给她的设计以及台风增色了不少。 不论是从设计角度,还是从舆论风波,她无疑都是今晚最大的赢家,以及亮点。 因此,还需什么小组PK的淘汰制,就算是再比下去,她完全可以用着现有的五幅设计去媲美台下任何一名大师级别的作品。 名利,爱情,双丰收,但晓曼却深深地明白,这并不代表她的人生就能从此一帆风顺,她未来要走的路,还有很长很长…… 她会加倍努力,让那些曾经伤害过她的人,后悔于曾经那么对待过她! —— 此刻,坐在电视机旁观看的苏启邦唇角勾起,双腿交叠时,眉眼上挑,轻叹道,“不愧是我苏启邦的女儿,这么快就让一个如此难搞的男人败在了你的石榴裙上,看来,我之前真的是小看了你。” 苏启邦不知道的是,晓曼之所以会答应与付谦阳交往,除了因为她清楚地知晓,苏启邦一定会在电视机前守着她的回答,更是因为,她心底里是真的被那个男人所折服了,她也是真心喜欢付谦阳的。 苏启邦的逼迫,她自己的真心,不论是从哪一方面来看,晓曼都没有任何理由来拒绝付谦阳的表白。 当然,这也只是后话了。 此刻,卢玉莲一屁股坐在苏启邦的身旁,嘴里骂骂咧咧,“我不懂,这个小野种是哪里好,这个付谦阳是眼睛瞎了吗?不就是跟她妈一样长了张狐狸精的脸。有什么了不得?” 卢玉莲忿忿不平地抱怨着,苏启邦却是越听越烦,直接挥手,想要赶她离去,“玉莲,你若是不喜欢看,就不要看,省的我耳根子烦!” “苏启邦,你这是什么意思?现在就嫌我烦了?你之前娶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啊!你说就喜欢我这副唠叨的样子,会让你感觉全世界就只有我是最关心你的那个人,现在呢?嫌我老了,没外面的小姑娘漂亮了,就开始烦了?” 苏启邦有点哭笑不得,他竟然有点佩服自己当初的那张嘴,还能编出这么个荒唐的理由,来赞美卢玉莲的唠叨。 “罢了罢了,你要说就说吧,我上楼去看。”苏启邦直接起身,将气得浑身直抖的卢玉莲扔在了身后。 “喂,苏启邦,你给我说清楚!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卢玉莲跳起身子,一副不依不饶的模样,惹得苏启邦心中更是烦闷。 刚刚那一瞬因为晓曼终于勾引上了国内第一大企业的接班人付谦阳的喜悦,彻底被卢玉莲这一刻的胡搅蛮缠给毁灭殆尽了。 他烦躁地挥了挥手,“你少想些有的没的。我最近忙的要死,哪儿还有别的心思?”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最清楚!”卢玉莲冷哼一声,径自绕过了苏启邦,将房门拉开,冲着苏启邦怒喝,“今晚你就睡你的沙发吧!” “嘭……”的一声,房门被卢玉莲摔得震天响。 苏启邦轻叹口气,眼神里的锐利几乎要划破长空,直取卢玉莲的咽喉,双拳紧握,他心道:总有一天,他会休了这个嚣张跋扈的贱人! 还真当他苏启邦是这种任人摆布的主儿吗?要不是卢玉莲的爸爸有些能耐,他早就甩了这个连种都生不出的蠢女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为嘛一写到这种文绉绉的唯美场面,我都会笑场呢?实在不习惯这种酸到掉牙的对话,但瓦还是恶俗了一回,给了他们两人一个极为幸福的开始。 自我感觉这一章夸张了一点,就是想要渲染一下晓曼的幸福,伦家是亲妈啊!瓦不会告诉你,接下来要继续火力开足地虐渣,各种让你爽翻的虐! 第52章 获得全国服装设计大赛后,晓曼一直都忙于四处奔波,接受电视台与媒体的采访,当然,这之中,她与付谦阳之间的爱情,也时常被记者作为重点关注的对象。 按常理来说,两个人互诉衷肠后,刚开始恋爱的情侣应该会有很长一段时间黏在一起,逛街,看电影,吃饭,约会…… 但晓曼却疲于奔波于各种曝光节目,惹得付谦阳每晚打电话来的第一句话就是抱怨她现在出名了,倒是忙得连个人影都不见了。 其实,这男人就是嘴硬心软,实则是太想她了,希望有多点的时光能够与她单独相处,但碍于他那傲娇的个性,那句“我想你了”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于是乎,两人煲电话粥的时候,也不像其他情侣那样你侬我侬,柔情蜜意。 就好比现在的这段对话般,让人听了总会有种哭笑不得的意味。 电话是男方打给女方的,晓曼一接通后,脸上的线条不自觉柔和了许多。 “苏晓曼,你在做什么呢?” “哦,我待会儿要上个直播访问节目,现在正在做造型。”晓曼如实回答。 付谦阳一听,倒有些不乐意了,“苏晓曼,你搞清楚一点,全国服装设计大赛的舆论风潮能让你红一辈子吗?也不过是一阵风的时间,人家就把你给忘了,现在越受人敬仰,到时候被人迎头赶上后,就摔得越为惨烈。还有啊,就你那长相,怎么打扮也和‘漂亮’那两字挨不上边,你就不能乖乖呆在我身边,为柏瑞凯效忠吗?为什么非要参加这些个劳什子的节目,有什么好报道的?不就是那一丁点的明星光环满足了你们女人心底里的虚荣心吗?” 若是正常人听到付谦阳这般毒舌的回答,绝对是要被他气得吐血身亡,但晓曼却仍旧淡然地摆弄着手里的杂志,任由着身边的工作人员为她做着造型。 声线中,完全听不出她半点的恼怒,倒是平静得令人心惊,“付谦阳,你每回噼里啪啦一大堆话的时候,就证明你在生气,而你这时所生气的原因,也绝对不会是你所说的这些,我猜的对吗?” 她倒是把付谦阳的秉性脾气给摸了个透彻,越和付谦阳接触,她的胆子就越大了,从前还会被他那威严的表情给唬住,现在是彻底翻身做了主人,没有半丝的害怕了,反而是付谦阳,时不时地会被她反将一军,堵得哑口无言,就如同现在的这一刻。 他没有说话,晓曼便知自己猜想正确了,接下来,一句话直中要害,“你是不是怕我打扮得太漂亮了,心里妒忌,就像小说里写的那些个控制欲极强的男主那样,生怕别的男人发现了我的美,和你抢起人来了?” 电话那头的付谦阳,完全没料到晓曼会这么快便发现了他的意图,连忙矢口否认道,“当然不是!苏晓曼,你少自作多情了!” 这头传来了晓曼银铃般的笑声,让付谦阳的心中犹如一阵轻风拂过,舒心不已。 被猜中就猜中了吧,反正,他就是栽在了这个女人的手里,有什么好丢脸的? 这么想着,付谦阳也就释然了,握着听筒的手,稍微紧了紧,“苏晓曼,早点回来,咳咳……柏瑞凯的员工都很想你。” 如果此刻的付谦阳正坐在她的对面,一定会发现她眼角旁掩藏不住的笑意。 这个男人啊!该是有多么的幼稚才会又编出这么憋足的借口啊! 什么叫柏瑞凯的员工都很想她?充其量也就一个何格会对她产生“想”这个念头吧?至于其他人,她真的是不知道该如何来评论了。 晓曼轻笑,揶揄道,“付谦阳,其实你可以直接说你很想我,不过,这样绕着弯子向我表达,我也能够听得懂。” 现在是怎么了?完全反过来了吗?以前不是他时常气得她无话可驳的吗?如今怎么变成了他说话,她处处打趣,戏谑他呢? “苏晓曼,总之你给我立刻滚回来就够了!” 被猜中心思的付谦阳,略带些窘迫,说话的口气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但是满脸的红晕,却堪堪是那只有陷入热恋时的男人才会有的表情。 “知道了,付大总裁,待会儿的访问结束后,我就立刻回柏瑞凯报道。” 她的话彻底取悦了正在闹别扭中的某人,淡淡的一声“嗯”,表达了他极为满意的态度。 虽是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但他也没有立即挂断电话,犹豫了半天,才轻咳着开口,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心虚与别扭,“呃……你待会儿的直播访问节目是哪个台?” 她想笑,想取笑这个幼稚得有点傻气的男人,但最终还是强忍住了,学着他的口气,回了一句,“我们S市的1台,晚上八点,不看你就死定了!” 说完后,未免付谦阳又要因为她说话的态度,而乱批一顿,晓曼便立即挂断了电话。 那头的男人,握着电话,嘴角抽了抽,接而,眼神中又流露出了连他自己都不曾发觉的柔情,他无奈摇头,喝了杯茶,看着指钟指向7点45分,顺手拿着遥控器,打开了电视,双腿交叠,慵懒地倚靠在沙发上,耐心等待着他所心心念念的女人出现在电视上。 —— 这一期的访问,虽说与之前的那些访问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却将晓曼的感情线着重地作为了节目的最大看点。 晓曼也并没有因为问话中涉及了太多个人的私隐而有所恼怒,基本上,她都是极有耐性地一问一答,过程中,神色始终保持淡然,偶尔会露出浅浅一笑,颇有叱咤娱乐圈N年之久的大腕之风。 她的回答巧妙,平实中又不乏幽默,极为巧妙地绕过了一切她不想要正面回答的问题,只留下那些她想要与众人分享的东西。 当被主持人问到感情问题的那一方面时,电视机前的付谦阳彻底绷直了身子,比他与人签约,谈论着几十亿的项目时,更要认真百倍。 “请问,苏小姐是何时与柏瑞凯的付总认识,又是如何从相遇到相爱的呢?” 被问后,晓曼倒是颇为认真地思考了一番,漆黑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咬住下唇,她撇了撇嘴,“其实,也没什么复杂的,我们应该算是……自然而然就在一起了吧。” 显然,电视机前的付谦阳对于晓曼这一敷衍的答案极为不满,冷哼着抱住了双臂,“苏晓曼,没想到你还真能掰啊!” “我听说苏小姐是和付总一个学校的?”主持人继续询问着晓曼的感情生活。 “是。” “我还听说付总在百瑞门非常有名,当时苏小姐有没有想过,就是这么一个在百瑞门创造了无数奇迹的学长,在之后的日子里,竟会成为你的男友呢?” 晓曼嘴角抽了一下,但是极快就恢复了自然,“……我这人吧,比较务实,不太会幻想一些有的没的。” “苏小姐,那你能和我们说一说你与付总的恋爱过程吗?毕竟,你才和程家公子解除婚约,就与国内第一大企业的接班人走到了一起,不免会让人怀疑,是不是你与程家公子还未分手前,就已经与柏瑞凯的付总相恋已久了,只是在当时的那个情况下,不方便昭告天下呢?” 她的眉心微蹙,显然是极其厌恶别人在她面前谈及到程立白这个人,但脸上却依旧保持着得体的笑容,并未让人察觉出任何的变化。 “若是真像你所说的那样,我该多劈几次腿才对,从程家公子到第一企业接班人,这该是多大的跨越啊!简直就是质的飞跃,不是么?” 她的话彻底逗笑了主持人,也极为隐喻地将程立白与付谦阳之间做出了对比,一个天一个地的彻底将程立白给贬的一文不值。 付谦阳方才那愠怒的脸,也随着她的这句玩笑话,终于出现了一丝缓和。 “苏小姐,我听百瑞门的师生说,你和付总的初遇,十分的戏剧化,能和我们说说吗?” 晓曼一听,脸上顿时红了一片,“……咳咳……这个嘛!纯粹是场误会。” “误会?”主持人尾音上挑,带着十足的暧昧。 晓曼窘迫尴尬,急于回避这个问题,于是,顾左右而言他地打着太极,“是啊,就误会一个,我想,相爱才是最重要的吧,至于,以什么样的方式认识的,那些应该都不重要了吧?” 主持人也不是很清楚事情的经过,自是被她这么一句话给糊弄过去了,但电视机前的付谦阳又怎会不知晓曼这转移话题的小伎俩,不过是不想旧事重提,觉得丢脸糗到家了,当然,毕竟是个“黑历史”,除了晓曼以外,付谦阳自是也不想再被人问及的,更何况还是当着全国观众的面。 “既然谈到相爱这一说了,苏小姐能和我们说说,你一般都是怎么向付总表达自己的爱意,又或者说,你会做出些什么举动,让他明白你是十分在意他的吗?” 晓曼嘴角抽了抽,十分自然地反问道,“……这……这个……还用表达吗?” 主持人抚额,有些风中凌乱了,这女人是有多不解风情啊!真是暴殄了付谦阳那么个天物啊! “那么,苏小姐,最后一个问题,相信,也是付总最想知道的问题,你究竟是喜欢他哪方面呢?又或者说,是他的什么性格吸引了你,让你立即就答应了他的交往提议呢?” 晓曼低垂着眼眸,想了想,再抬眸时,眼睛里闪耀着细碎的光,就仿佛她那定定的神情,此刻就是站立在正守在电视机前的付谦阳面前说的,让他脸上一热,心跳猛然加速,睁大了眼,一瞬不瞬地盯着电视机屏幕。 “我以前也问过自己同样的问题,他脾气不好,也算不上温柔,更没有一丁点的浪漫细胞,有时候吧,还幼稚得跟个小孩子一般,明明是想我了,却总是硬生生地扯出其他憋足的理由,让我一眼就拆穿了……总之,他的缺点太多太多,完全就不像广大女性同胞在电视上,或是各大报刊杂志上所了解的那样……” 听到这里,付谦阳简直是连肺都要被她给气炸了,也不管电视机前的晓曼听不听得到,就朝着她的头像怒吼,“苏晓曼,你不觉得自己严重跑题了吗?别人是让你回答你喜欢我哪一点,怎么到了你的嘴里,就成了数落批斗我的大会了?” 谁知,就在付谦阳郁卒到恨不得一拳捶破那台电视机的同时,晓曼不疾不徐地开了口,“但是……他所有不为人知的一面,都只会展现在我一个人的面前,我喜欢的或许就是这样的一个他,毫不掩饰,很真诚的一个人,不会说任何的甜言蜜语哄我开心,却会在我每次最需要他的时候出现在我面前,这比任何一种言语都更让我感动,对于我来说,陪伴与懂得,比爱情更重要,就如我对他的了解这般,或许,只要我一个简单的眼神,他就能读懂我心中的所有想法,所以,我还有什么理由不去喜欢这样一个别扭又傲娇的男人呢?” 此刻的付谦阳,因为晓曼这一大段的深情表述,使得他整个眉宇都舒展开来,笑意早已掩盖不住,他开始由低沉浅笑变为莫名的傻笑,他从不知,原来自己还会如同二十出头的毛头小伙那般,因为心爱之人的几句话而换来了一整晚的好心情。 只可惜,美好永远不可能停留在最初的那一刻,爱情,需要经历太多的考验,才能得到最终的丰硕果实,而她与他亦是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试想一下,如果你喜欢的人,正在电视机前分享着你们之间的爱情点滴,那时候,你会有什么样的感受?付GG如今就是这种感觉,哇嘎嘎~~~ 这一章有木有很温馨?虽然两人都有点别扭傲娇,但是相处起来却是很有爱的~~~ 第53章 最终,直到节目访谈结束,晓曼也没有依照她自己的承诺回到柏瑞凯,而是被苏启邦的一个电话,给叫回了家,只因——老爷子回来了。 在苏家一直都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只要是老爷子在的时候,苏家的任何一个人都不能缺席,这是在政界叱咤数年的卢陈树定下的家规,亦是没有任何人敢反驳一句。 可想而知,苏晓曼的这个外公会有多么的专|制,简直就和她那个习惯于掌控他人人生的爸爸有得一拼,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当晓曼心急火燎地赶回苏家时,沙发上依次排开,从左到右卢陈树,卢玉莲,苏启邦,程立白,程建国。 眼神微顿,她嘴角微勾,心道:这是要如何?开展虐渣大会吗?一排坐着的全是一个德行,除了渣滓还是渣滓,现在倒好,聚到了一起,是方便她一次性虐个够吗? “外公。”晓曼轻微点头,脸上的表情除了恭敬不剩其他,完全让人看不出她此刻的心理活动。 “嗯。”卢陈树淡淡抬眸,轻瞥了晓曼一眼,道了一声,“坐。” “是。” 两人间的谈话,感受不到半丝的亲情可言,反倒是更像是一个君王与臣子之间的尊卑有别,见外得好似从未真正认识过对方一般,带着冻结人心的冰冷。 晓曼依言坐下,眼观鼻鼻观心,轻笑道,“外公这是刚出差回来么?怎么也不让我们去机场接你?这次,您可是去了好久,一晃都快半年了。” 她当然不会妄加猜测卢陈树为何会一出差就去了半年,这半年里,他究竟又做了些什么? 相比于苏启邦来说,卢陈树的心机以及手腕,更为血腥残忍。 这也是为何苏启邦努力了这么多年,依旧没有彻底脱离卢陈树的掌控,他老谋深算,总会在苏启邦以为自己就快获得最终胜利的时候,留出那么一手,永远都有亮不完的底牌,令苏启邦无法接招。 “晓曼。” 在这个家里,也只有卢陈树会去掉她的姓氏来唤她,并不是因为这样会显得两人的关系更为亲密,而是老爷子一向厌恶“苏”这个姓氏,怪只怪他生下的不是儿子,不仅如此,生下的女儿又无法真正怀上他们卢家的子孙,因此,他恨透了“苏”这个姓氏,恨透了这个带给他耻辱的姓氏,若不是自己的女儿生不出个种儿来,他又怎么可能忍受得了苏启邦这个喂不饱的白眼狼将外面的野种带回他们卢家? 晓曼没有回话,因为她太了解自己外公的性子了,每次这般严肃地唤着她的名字,必将是有什么极为重要的事情要对着她宣布。 “为什么要与程家取消婚约?” 明明是问句,却完全没有半点征询晓曼回答的意味,“你知不知道,我们卢家,和他们程家是有婚约在前的?” “对不起,外公,在这之前,我并不知道卢家与程家是有订立过任何的婚约,我只当是我们苏家与他们程家有着联姻关系。” 之所以这么说,晓曼是想告诉卢陈树,她一直都以为她与程立白联姻,只是苏家与程家的事情,而不是卢家与程家的事情,毕竟,她一直都清楚,卢陈树从来都厌恶苏这个姓氏,只因这个姓氏时时刻刻都提醒着他,他生下来的是女儿,而不是儿子,更可耻的是,他生下的女儿还无法生育。 “不知道?”卢陈树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几度,冲着晓曼身边的苏启邦冷笑道,“她不知道,你难道也不知道吗?” “爸,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我如果知道,是如何都不会让苏晓曼和程家公子取消婚约的。”苏启邦急于辩白,但只有他自己清楚,他为了摆脱卢陈树的掌控,暗中又做了多少不为人知的事。 “哼,你别以为我年纪大了,就这么随便唬弄几下,我就还真的傻到相信了。我告诉你苏启邦,你不过是我们卢家养的一条狗,要不是因为玉莲,你能有现在这么体面的社会地位吗?人家都说,受人之恩,必当涌泉相报,但是你呢?呵……很显然,你并不懂得如何回报我们卢家,不仅背着玉莲在外搞女人,还生了这么个野种出来!” 难道老人都喜欢不断地旧事重提吗?为何每次家庭战争,都要将她是“野种”的事情,不断放在台面上说呢? “爸,那件事情我已经知道错了。” “知道错?呵……知道错你还让晓曼与立白解除婚约,让我们卢家失信于人?” 程立白一听到卢陈树要给自己做主,一双眼睛全亮了,忙是顺着卢陈树的话说了下去,“爷爷,您一定要相信我啊!我对晓曼是真心的,外面那些传闻都是假的!我根本就没有劈腿找别人,一直以来,我的心里就只有晓曼一个人。” 所以说,老爷子归来的主要目的竟是为了要替程立白这个表里不一的渣男讨回公道?呵……这可真是笑话!本世界最可笑的笑话了! “外公,外界的传闻是如何说的,相信您比谁都清楚,我在记者发布会上已经不止一次表明了我要与程立白解除婚约的立场,当日,他们程家也是立即答应,并且表示,对此毫无意义,而今,又来旧事重提,追究我们苏家的责任,又算是什么意思?” 晓曼咄咄逼人,一分不让,眼神犹如一把利刃,似是要刺穿程立白与程建国的心。 “晓曼,你敢说悔婚的事情你一丁点责任都没有?” 卢陈树笑容阴森,冷若冰霜。 他又怎会不知晓曼在记者发布会的那天玩了些什么把戏?他只不过是想看看他这个所谓的“孙女”,究竟想要做些什么,才会静观其变,没有急着赶回来。 可谁知,所有的事情都超出了他的掌控,他的“孙女”不只是擅自解除了程家与卢家之间的婚约,更是优秀到让他一瞬间感觉到陌生,最终,她竟然还让国内第一大企业的付谦阳对她动了心,他若是再无动于衷,不及时赶回来,恐怕这整个S市都会被他这个所谓的”孙女”给掀翻了天吧? 在卢陈树的思想里,一直都认为,不论苏晓曼如何转变,都与苏启邦的教导脱不了干系,因此,他几乎不用想,便能知晓苏启邦的狼子野心,无外乎是想利用自己的女儿勾引上了国内第一大企业的接班人,联合起来打击他卢陈树在政界的地位,除非他卢陈树是傻子,不然,又岂会这么容易就趁了苏启邦的心意? “外公,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晓曼牵唇浅笑。 看来,这个卢陈树目前要比苏启邦更为棘手,至少,苏启邦不会再逼着她和程家联姻了,而卢陈树,看这阵仗,却是铁了心要将她嫁入程家了。 “不懂?呵……晓曼,你不要以为你和你爸玩的这些伎俩我什么都不知道,想扳倒我?呵……你还太嫩了点!” 原来如此,卢陈树以为她会帮助苏启邦脱离他的掌控。 “我和爸从未想过要与您作对,外公这么说可就真是误会大了。”晓曼轻嗤一声,“若是我和爸真心想要扳倒您,又何必绕那么大的弯子,又是悔婚又是上电视,又是见媒体?” 的确,苏晓曼悔婚的事情闹得那么大,卢陈树就算出差在外,也不可能会两耳不闻窗外事,一丁点风声都听不到吧? 卢陈树眉心微皱,眼神锐利地瞪向苏启邦,仿佛要从他身上确认晓曼话语中的真假性。 苏启邦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同样城府极深,哪能就被卢陈树的几个眼神给唬住,此刻,苏启邦平静无波的眼里,溢满了真诚,让任何人都察觉不出半丝的端倪。 “好,这一次的事情,我暂且不追究谁对谁错。”卢陈树在苏启邦淡然自若的眼神中,幽幽叹了口气,继续道,“但是,晓曼,你必须嫁给立白。” 晓曼握住皮包的双手陡然一僵,她轻颤的睫毛,掩盖住了她此刻的慌乱。吸了口气,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必须与卢陈树据理力争,“外公,我并不认为继续嫁给立白会对……卢家有什么好处。” 好在她改口的快,差一点就又将“苏家”脱口而出了,毕竟,她姓苏,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比起这个冷漠到让人心寒的外公而言,苏启邦至少是和她有着血缘关系的至亲。 “哦?我倒是想听听看,我的‘孙女’究竟有何见地?” 卢陈树完全没有半点的避讳,当着程建国与程立白就谈起了所谓的利害得失。 很显然,在他的眼里,任何人都不是他的对手,他从始至终都抱着一种俯瞰天下的王者之风,在嘲笑着那些渺小如蝼蚁般的凡夫俗子。 “我与立白的婚事早在记者会上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们是和平分手,双方自愿,达成协议,取消婚约,更何况,程叔叔在记者发布会上也表明了,他们程家不可能再接受我这个儿媳妇,不是么?” 程建国闻言,脸色煞白,僵了半晌,才张嘴道,“晓曼,那时候的情形根本就不允许我有第二种选择啊!你也知道,我向来都是很满意你这个儿媳妇的。” 满意?呵……还真是说谎不打草稿,虚伪得很啊! 谁不知,经过悔婚事件,外加程立白的滥情报道一出,程家早已大不如从前了,这次来,无外乎是想借助他们苏家,与卢陈树的势力来挽救程氏在业界的名声,将负面报道与各项损失降到最低。 不然,程家又岂会腆着脸,来找卢陈树为他们撑腰呢? “晓曼,你也听到了,既然全是误会一场,你与立白的婚礼照常举行,日期我已经选好了,下个月十号,刚好是我的七十大寿,到时候,我也想来个双喜临门。” 卢陈树的话,完全没给晓曼半点反驳的机会,便一锤定音了。 作者有话要说:卢陈树属于老谋深算,很难对付的一个人,晓曼貌似遇到大麻烦了。。。(⊙o⊙)… 第54章 晓曼低垂着眼眸,长而浓密的睫毛掩盖住了她那双含带了太多复杂情感的眸子,没有人知道她这一刻究竟在想些什么,她甚至觉得,自己可悲得连一颗棋子都不如,棋子至少在它有利用价值的时候,不会被人丢弃,而她呢?随时随地都面临着被身边最亲最爱的人安排逼迫,甚至,是毁了她一生的命运。 轻柔地叹了一声,再抬眸时,她的眼里只剩一片清明,看向卢陈树的眼里,满含自嘲,“外公,您这么急于把我嫁出去,究竟是为了什么?” 她的眼神执拗,带着没有个满意的回答,今日就要与卢陈树这么僵在客厅,谁也不肯让步一分的倔强。 “晓曼,我一直都认为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从苏启邦将你从那偏远的小乡村接回来的那天,你就已经了解了自己这辈子的命运会如何,有时候,人得想开点,不要太过贪心,既然得到了别人想也想不到的优质生活,牺牲那么一点点,又算得了什么?难道……你真的想回到那种和你那个死去的妈,靠捡垃圾过活的日子吗?” 那又如何?就算是捡垃圾又如何?起码,那一刻,她的人生是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起码,那一刻,她的人生里还有个最爱她的妈妈,在陪伴着她,与现在相比,简直就是一个天堂,一个地狱的天差之别。 但是,她不可以这么说,她若是真的这么说了,一定会触犯卢陈树的威严,到时候,这个老狐狸又该如何惩罚她的反抗,她想,那一定会是她无法承受的毁灭性代价。 这么多年,她都忍过来了,又岂可前功尽弃? “外公,我明白了,您说得对,我会照您的意思去做。” 她没有回答究竟嫁不嫁给程立白,但字面上的意思,却带着无比妥协的意味,彻底取悦了卢陈树,他甚至虚伪地咧开嘴角,伸出那双长满老茧的手,抚上了晓曼的头顶,一下下,顺着她那乌黑的发丝。 在外人看来,此情此景,会是多么的慈祥和蔼,俨然一副祖孙和乐的氛围,可只有晓曼自己明白,从卢陈树触碰她的位置开始,一直延伸到她的整个头皮,全部僵硬发麻,浑身的鸡皮疙瘩,更是犹如雨后春笋,布满了她的每一寸肌肤。 “这样才乖,才算是我的好‘孙女’。” 卢玉莲见卢陈树堆满笑容地夸耀着晓曼,心里本就不怎么待见苏晓曼的反感情绪,在这一刻,彻底的爆发了,“爸,什么孙女孙女的,她就只是个野种,和我们卢家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你少在我面前夸奖她的好了,我看着她就膈应!” 卢陈树闻声,一个眼神扫过,冻得卢玉莲整个人都给僵住了,再开口时,嘴唇都含带着几分哆嗦,“本……本来就是嘛!” “玉莲,你多大的人了,还和个孩子计较,我们卢家是怎么教导你的?自己心里不舒服,就将气撒在孩子的身上么?” 也只有卢陈树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斥责卢玉莲,并且让她半点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对于卢陈树,卢玉莲实则是有些害怕的,在某些事上,卢陈树有着绝对专|制的控制欲,他不喜欢任何人质疑他的决定,更不允许任何人丢了他们卢家的脸面,只是,很显然,卢玉莲不能生育的事实,在某些程度上,对于卢家而言,完全就是个奇耻大辱。 可转念一想,卢陈树谈不上与卢玉莲有多么的亲近,但毕竟卢陈树就卢玉莲这么一个女儿,即使她再如何的不成器,也是他们卢家唯一的血脉,因此,卢陈树对于她的宽容,以及护短,也就多多少少造就了卢玉莲这么个娇惯千金的性子。 因此,卢玉莲被卢陈树老脸一沉,呵斥了几声,也只敢鼻子哼哼地偏头表示着自己的不满。 “好了,立白,你放心吧,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你只用回去和你爸安安心心地筹备婚礼就够了。”卢陈树眸色淡然地瞥了眼程立白。 程立白握住卢陈树的手,不断道谢,那模样像极了晓曼居住在那个小乡村时,家门前养的那条小黑狗,摇尾乞怜地讨好着主人。 这一刻,她真是多看程立白一眼都觉得恶心,甚至有些不可思议,她之前怎么就眼瞎到看上了程立白这么个渣男,还和他有着那么一段膈应人心的过去? —— 送走了程家一家人,苏家的家庭会议这才算正式地开始。 “外公,我还是方才那个观点,我是不可能嫁给程立白的。” 她没有在程家面前直接驳了卢陈树的面子,不代表她真的就妥协了。 “怎么?这么说,你刚刚所说的那些都是唬弄我的?”卢陈树不紧不慢地开口,眉宇间的笑容因为皱纹太多,而被隔成了一条条清晰的横杠。 晓曼并不急于辩白,眉心微蹙,对着身旁的卢陈树继续道,“外公,您是知道的,若是我再强行嫁到程家,别人会怎么想我们卢家?” “别人怎么想是别人的事,再说了,难道你还怕我卢陈树会无法搞定这种舆论的小风潮吗?” “我知道外公您的能力很大,但程家现在的情况如何,相信您比谁都清楚,与他们家联姻,和带着个拖油瓶有什么区别?他们无外乎是想利用我们卢家的势力让他们程家咸鱼翻身,说白了就是狗急跳墙,找不到办法了,才腆着脸来找我们卢家帮忙的,您以为他们是真心想要和我们联姻的吗?” “怎么?在你眼里,我就是个冤大头,傻到让人利用了还不自知吗?”卢陈树扯动唇角,笑得意味深长,“晓曼,你要记住,我比任何一个人都更为看重卢家的声誉,所以,我绝对不会蠢到做出任何不利于卢家的事情,而你,这个婚结也得结,不结也得结!” 卢陈树说罢,冷嗤一声,将眼神完全落在了苏启邦的身上,“你,跟我去书房。” 苏启邦暗自在心中抹了把冷汗,心道:这次被老爷子怒斥一顿是免不了的了,还不知道这个老狐狸会怎么惩罚他。 两人去书房之前,卢陈树更是丢出了一句犹如重型炸弹的话,让晓曼整个人彻底僵在了原地,“一直到你和立白的婚礼顺利举行,这段日子,你就在家给我好好反省反省,哪儿也不准去!” 以免夜长梦多,卢陈树直接断了晓曼所有的后路,将她禁闭在了苏家。 卢玉莲一听,心中舒爽了不少,反正,只要是苏晓曼这个野种不快活了,她心里就是千般愉悦的。 最终,卢玉莲也回房了,偌大的客厅内,只剩下晓曼一人呆坐在原地,她的手机被卢陈树的保镖,按照卢陈树的吩咐夺了过去,所有能与外界联系的东西,全数收回。 她现在无法打电话,无法上网,更无法和任何人联系,就犹如被困入绝境的垂死之人,无论如何挣扎,都逃不开最终的命运…… 难道……努力了那么久,真的就要这么妥协了吗? 她不甘心!真的很不甘心! 这辈子,除非她死,任何人都休想再随意摆布她的人生。 她相信,这样的时刻,总会有个人来拯救自己,很显然,那个人一定会是付谦阳。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吃好喝,等着付谦阳来找她,既然没有办法直面与卢陈树起冲突,那么,她便只能筹划好一切,再给予卢陈树最为沉重的一击。 —— 时间过得极慢极慢,晓曼努力让自己表现得淡然,如同往常那般,该吃饭的时候吃饭,该睡觉的时候睡觉,空余的时间,要么找出几本杂志来打发打发时间,要么就会坐在别墅的后花园里,赖洋洋地晒着太阳,这么一呆,就可以是一整天。 自从卢陈树回来后,就搬进了苏家,和苏启邦整日面对面地相处。 在老爷子的眼皮子底下,苏启邦也不敢再做出任何过激的行为。 卢陈树与苏启邦都很忙,每日回家的时间点都不是很准时,卢玉莲在家闲得无聊时,也会偶尔找找晓曼的茬,但都会以被晓曼气得鼻孔生烟的结局不了了之。 日子就这么平淡如水地过了两天,晓曼终于等来了她低迷时期的转机。 只因,程立白来看她了…… 这是两人自悔婚事件过后,难得的独处机会。 程建国在程立白来之前,便已经再三声明,这次两家联姻的事情若是再被程立白给搞砸了,他也不用再继续留在S市了,直接滚出国一了百了,省的程建国看得膈应,而这也间接等于说是被程家给流放到国外了,程立白当然是害怕得要命,才在家歇了几天,就屁颠屁颠地赶到了苏家,妄想继续用花言巧语来换回晓曼的心。 “晓曼,这几天你过得好吗?我听说爷爷把你关起来了,是不是闷坏了,我带你出去走走。” 晓曼倒不是真的想理会程立白的谄媚,只是因为他后面的那句“我带你出去走走”,而双眸透亮,仿佛她一直等待的机会终于到来了…… “好。”她的浅笑与顺从彻底取悦了程立白,致使他赶忙牵起晓曼的手,将她带出了后花园。 看着两人交握在一块的双手,晓曼只觉恶心到她下一秒就能吐出来,但是为了出这个大门,她只能忍,不过是被只狗碰了一下,有什么好在意的? 她在心底不断麻痹着自己所有的感官,眼看着就快要走出门的那一刻,守在门前的两名保镖却是硬生生地拦住了晓曼的去路。 “苏小姐,对不起,您不能出这个门。” “为什么?我想和我的……未婚夫一起出门逛逛都不行么?” 这一刻,她也只能将程立白拉出来救急。 程立白一听“未婚夫”这三个字,立即心猿意马,补充道,“是啊!我们只是出门逛逛,你们也用不着看得这么严吧?晓曼她又不是犯人!” 两名保镖面无表情地回复道,“很抱歉,这是卢先生的指示,我们只能照做,希望二位不要让我们为难。” 晓曼藏在袖口的双手紧了又紧,真恨不得直接一个过肩摔,把这两人给撂倒了。 “那么我呢?我来接自己的女朋友,还需先向卢先生请示吗?” 一声低醇浑厚的男声,由远及近,顺着声音的起源处望去,晓曼早已目光呆滞,狠狠地僵在了原地。 这一刻,任何的人物,景色,都成了摆设,她的眼里,只剩下那个踏着晨光而来的男人——付谦阳。 他来了,终于还是来了…… 这一瞬间,她激动到恨不得落下泪来。 作者有话要说:付GG终于来了,哎,最近卡文卡得太*,给点动力吧亲们,留言啊!别沉默,都粗来冒个泡啊~~~ 第55章 付谦阳脸上的轮廓依旧冷硬,嘴角紧抿着,看不出喜怒,却让人无端生畏,他的眼,就犹如激光般紧盯着晓曼与程立白交握的双手上,眼底里卷起了滔天怒气,几乎想也没想,他的长腿迈开,几步上前,直接从程立白的手中夺过了晓曼,将她整个人牢牢地圈在了自己的怀里。 程立白还未反应过来,佳人便已转投他人怀抱,只得呆愣在原地,傻傻地开口,“付总,您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的女朋友不该是在我怀里,又该在哪里?”付谦阳冷嗤一声,显然并未将程立白放在眼里。 程立白几步迈开,走至晓曼面前,拽住晓曼的右手,就往外扯。 付谦阳一看他又不怕死地握住了晓曼的手,是真的火了,出腿,用力一踢,就踹在了程立白的腿肚子上,疼得他整个人狼狈跪地,“你……你……” 轻蔑的笑意勾起,付谦阳一个转身,便将晓曼带离了苏家大门。 两名保镖见状,当然是半丝不让,“苏小姐,您不能离开!” 付谦阳冷哼一声,完全没有将眼前的这两个男人放在眼里,“想死的话,尽管拦着我!” 晓曼眼见情况不妙,忙是冲到保镖与付谦阳两人的中间,“你们究竟想怎么样?关我一辈子吗?” “卢先生如何吩咐,我们便如何照办,苏小姐若是不想惹卢先生不开心,还请您自觉回房,我们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付谦阳本就满腔的怒火,正嫌没地方发泄,一听到这两名保镖目中无人的对话,三步并作两步,就欲出手,晓曼见势不妙,忙是拦住了他的动作,抢在付谦阳的前面说道,“这么说,除了外公的话,你们谁也不听?” 她拳头握起,眉宇上挑,笑得轻蔑至极, “是。” “好!很好!”晓曼轻嗤一声,右腿抬起,尖细的高跟,不偏不移地钉入了其中一名男人的手中,疼得他浑身痉挛,哀嚎不断,“我听话的呆在家里,只是因为我对外公的尊重,如果我的退让,令你们这两只看门狗也认为可以在我面前狐假虎威,不把我这个苏家大小姐放在眼里,那你们就大错特错了!” 这是晓曼头一次在程立白与付谦阳面前出手,惜望生曾不止一次教过她,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必定让对方一辈子都记住这种惹毛她所要付出的惨痛代价。 “我说了,我只是出门逛逛,你们可以在外公那里告我的状,但是,今天,这个门,我出定了!” 说着,她完全无视程立白,扯住付谦阳的胳膊,就长腿迈开,钻进了付谦阳的车内,扬长而去。 两名保镖,一个弯腰握着被高跟鞋刺穿的双手疼得龇牙咧嘴,另一个早已被晓曼那狠厉的出手动作给吓得呆愣在了当场。程立白当然也不例外,他虽然听过晓曼是各项武术大赛的冠军得主,但因为她向来性格温顺,从未展现过如此暴戾的一面,更是让他一时半刻有些回不过神来。 光凭她的身手,早已具备了逃离苏家的本领,可她却乖巧得在家呆了两天,没有选择与卢陈树公然对抗,若不是在门口时,两名保镖那盛气凌人的态度惹怒了她,她也不会那么贸然出手,更重要的是因为付谦阳来了,她不想付谦阳也被牵涉其中,她深知,若是她不出手,以付谦阳的手腕作风,绝对会挡在她的前面,将这两名保镖直接处理掉,到时候,也就不只是卢陈树禁闭她的小事了,而是会延伸到整个卢家与付家之间的战争,毕竟,打狗也要看主人,卢陈树那般专|制的人,又岂能容忍有人在他的地盘上,对他的人出手? 车上,晓曼眉心微蹙,双眼呆滞地望着窗外的景色,开始有些茫然了。 她从来不是什么冲动用事的人,刚刚,却因为付谦阳的缘故,出了手,很显然,她的这一举动,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她几乎不用去想,便能猜到一二。 卢陈树又怎么可能容忍得了她这般忤逆的行为? 她的脑子很乱很乱,以至于并未注意到从她一上车后,付谦阳那双复杂难辨的眼,就没有从她的身上离开过。 “到底出了什么事?” 其实,他想问的又何止这一个!他想问晓曼,为什么你会被关在苏家,不让出门?为什么程立白会出现在苏家,还与你手牵手,甚至由你亲口说出他是你未婚夫的那句话? 可最终,他还是斟酌了许久,只问出了这么个窝囊的问题。 这种感觉真的糟糕透了!如果这件事情发生在别人的身上,以他这过人的智商,又怎么会猜不到事情的始末? 低垂着眼眸,晓曼收回了望向窗外的目光,淡淡瞥了付谦阳一眼,在心中组织了许久的语言,最终却还是变成了一句,“没什么,我没事,你别管了,过段时间就好了。” “别管了?”付谦阳冷哼一声,猛地一个刹车。 此刻,他额上的青筋直冒,显示了他无尽的怒气。 他本以为自己全心全意地付出,总会换来晓曼一丁点的信任与依赖,可是,眼前的这个女人显然是不想让他插手一丁点她家里的事情。 他的双手死死地扣住了她的双肩,一字一顿道,“苏晓曼,你究竟把我当成了什么?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连个电话也不给我打,反倒是程立白那个男人能够自由出入你们苏家,我他妈的算什么?” 他很少暴怒成这样,她也从未听过他爆粗口,此刻的他,就如同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怪物,暴戾到不似真人。 “我的手机被没收了,所有能够与外界联系的东西都没办法使用,程立白是自己来苏家的,而且,刚刚那种情况你也看到了,我只能利用他出门,不然……我可能会被一直关到与他完婚的那一天,才能出门。” 她当然明白付谦阳心里的担忧,他们两人何其相似,她只是害怕告诉了付谦阳整件事情的始末,他会因此而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就像她方才宁愿自己忤逆卢陈树,也不愿让付谦阳替她出手,就是为了让眼前的这个男人不受到任何牵连。 她的家庭本就已经浑浊到无一丝亲情可言,处处充满了利用与谎言,她不希望,就连唯一的爱情,也变得复杂不堪,就像她仅仅只是因为爱而与他在一起,和其他任何都没有半丝的关系。 她虽然城府极深,必须每时每刻提防着身边的每一个人,但她的心中,仍旧保留着一丝净土,纯粹的,不含任何杂质的,只愿与她深爱的人共同分享的一方净土…… 但看着付谦阳如此暴怒的脸,她才明白,或许自己的强硬,与自以为是地对他好,早已伤透了他的心,于是,她决定解释清楚,决定不要为了这点小事而影响两人这才刚开始的感情。 付谦阳脸上的表情出现了一丝愕然,他没有想到,卢陈树之所以会关着晓曼,竟是为了逼迫她与程立白照常举行婚礼。 “这件事情我会想办法替你解决,那个家,你不要再回了!” 付谦阳直接扔出了这么一句话,就将晓曼反手一搂,牢牢地扣在了自己的怀里,“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和我说。” 他说这句话时,仍旧是以前那样强硬的态度,却莫名地令她心头一暖,她的脑袋在他的怀里拱了拱,找了个最为舒适的姿势,将整个人的重心都放在了这个男人的身上,就好像真的是有他在,再大的难题,她也不用害怕,双手从最先地垂放在双腿,转为了紧紧地圈住了他的腰。 感觉到晓曼的动作变化,付谦阳先是轻柔抚摸着她发丝的手,狠狠一顿,连带着整个腰身都僵了那么一下。 他从未想过,这样倔强的一个女孩,竟会如此温顺地靠在他的怀里,没有反抗,没有挣扎,没有任何的不甘,只是那样静静地倚靠着他,给予了他无以伦比的信任。 “搬到我那边去住吧。” 他的话似是提议,似是叹息,就好像这么一刻的静谧,能够延伸到无限长,哪怕两人什么话都不说,也能这般温情一辈子。 晓曼眼眸轻抬,瞥了眼付谦阳那带着一丝可疑红晕的脸,不禁笑了,“你养我么?” “咳咳……嗯。” 他不自在地偏头望着窗外,生怕再撞进晓曼那双戏谑的眼。 “可我所有的东西都还在苏家,我出门时,除了这包里的一些贴身证件和零钱,其他的什么也没带啊。” 晓曼如实说,倒不是她有多抵触与付谦阳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只是,她真的连一丁点的心理准备也没有,就那么快速地搬去与他同居了,多多少少心里都有些怪异跟别扭。 更何况,以卢陈树的本事,又怎么可能就这么善罢甘休? 到时候,S市还不知道会因为她一个人,而变成什么样。 当然,这也只是晓曼一人的担忧,但最终的事实却是,付谦阳比她想象中的手段更为高明,不仅毫无悬念地说服了卢陈树放弃让程家与苏家联姻的打算,更是在一定程度上,给晓曼的人生带来了更多自由活动的空间。 当然,这也只是后话了。 付谦阳轻笑一声,勾住晓曼的下巴,细细地捏着,“苏晓曼,你不会担心到了我家没衣服给你穿吧?” 撇了撇嘴,晓曼倒是一点也不尴尬,还真的煞有其事地皱眉深思了起来,“怎么?听付总的口气,你的家里,应该是有很多女人的衣服,是你的前几任留下的,也给我说说呗。” 付谦阳被她这挑衅的语气给逗笑了,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舒缓了不少,如沐春风的眼里,只剩下满满的笑意,“放心吧,我会让秘书准备好的,你难道忘了吗?之前你和我一起出差俄罗斯的时候,张琳可是在十分钟之内搞定了你出行所需的一切行李,这种事情她比任何人都在行,你又何须担心?” 要真的让张琳知道了,岂不是全柏瑞凯的员工都知道了她要和付谦阳同居的事实? 想到这里,她的双颊微红,尴尬地朝着付谦阳挤出了一丝笑意,弱弱地道,“……这个……会不会太麻烦张秘书了?还是……还是我自己去买吧。” “麻烦什么?她既然是秘书,这些就该是她的分内之事。”很显然,这个粗线条的付谦阳完全没有理解晓曼在担忧些什么,又或者他早就料到了晓曼在害羞,还硬是要这么明知故问地调侃她一会儿。 嘴角抽了几下,晓曼耸了耸肩,无奈点头,算是默认了付谦阳的决定。 就算她继续留在苏家,也没有任何意义,从她出手打伤卢陈树手下的保镖开始,就已经没有了任何的退路,她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一场家庭反抗斗争,即将全面拉开战火…… 作者有话要说:晓曼终于脱离孤军奋战的角色了,欧耶,鼓掌~~~~ 好吧,同居了,你们懂滴~~~【别想歪,千万别想歪啊!瓦很纯洁滴~~~奸笑中。。。 第56章 许久没回柏瑞凯的晓曼,再次站立在这个她曾经憧憬无限的大楼外时,恍如隔世。 她不止一次问过自己,如果不是苏启邦逼得她太紧,她又会不会来柏瑞凯面试,又会不会遇上付谦阳,只是,这个世上没有如果,也没有时光倒流,给她再一次选择机会的权力,因此,她还是要感谢老天的,能够让她遇到一个男人,犹如太阳那般强大的存在,只愿为她一人遮风挡雨。 此刻,这个男人正牢牢地握着她的手,一步步踏进了这个充满了她梦想与期待的地方,圆满了她内心中所有的期盼与憧憬。 冲着付谦阳缓缓一笑,在即将踏进柏瑞凯大门的时候,她还是从付谦阳的手中抽出了自己的手,带着几分羞赧,红着耳根道,“你这样……会让人觉得公私不分……” 一听晓曼这么说了,付谦阳托腮,还真的站在柏瑞凯大门外不走了,引得来来往往的柏瑞凯员工,都好奇驻足,晓曼更是尴尬得呆立在原地。 无奈之余,她只得跺脚先他一步小跑进柏瑞凯大门,谁知,他却并没有打算放过她,大手一捞,就将她牢牢地圈在了自己的怀里,惹得围观的人都瞪大了双眼,有些不敢置信这会是平常那个不苟言笑的付总会做的事。 他的眉眼上挑,显然是心情极好。 “付谦阳,你幼不幼稚啊!”她小声嘟囔了一声,在众人或羡慕,或嫉妒,或讽刺,或吃惊的目光中低垂着脑袋,恨不得下一秒就挖个洞将自己给埋了。 付谦阳仿若完全没感觉到周围的唏嘘与震惊,依旧是我行我素地怀抱着佳人,一步步揽着晓曼踏进了电梯。 总裁电梯内,只剩下晓曼与付谦阳两人静默相对,推开了一些距离后,晓曼一本正经地道,“这里是公司,多多少少还是要注意点影响的,你这样我日后还怎么继续在柏瑞凯里呆下去?” 那些个女人的眼光,就跟一道道枪林弹雨般,恨不得将她扫射得体无完肤,这男人却还是我行我素,真是要害死她了! “苏晓曼,我们交往的事情几乎是全国人民都知道了,他们又怎会不知?我就是想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是我付谦阳的女人,管别人怎么想,我高兴就行了!” 显然,他的脑电波,完全跟她不在一个层面上。 “是啊!这个公司你说的算,当然是你高兴就行了!你想做的事,谁又敢对你说一个不字?但是,我就不同了,我只是柏瑞凯里的一名小员工,我只想安安稳稳地工作,不想每个人见到我的面都说,我是靠你付谦阳才有的今天!” “苏晓曼,我发现你这女人很矫情,别人说什么真的有那么重要吗?谈恋爱不就是应该如此吗?难道你想让我藏着掖着你,玩个地下恋啊什么的,你心里才舒服?” 他真的是搞不懂女人的心里在想些什么,尤其是搞不懂身边的这个女人在想些什么。 “好了,我与你意见不合,再多说也无意!就这样,你去你的15楼,我去我的5楼!” 说罢,晓曼径自迈开步子,走了出去。 待她回到服装设计部,所有人都跟看着怪物那般地睇着她,眼神中有艳羡,有怀疑,有厌恶,有嫉妒,有崇拜……各色各样,应有尽有。 何格看到晓曼的那一瞬间,眼睛都亮了,“哇,我们的大明星终于回来上班了。” “何格。” 晓曼朝着她淡笑了一声,何格刚欲回应她的笑容却是僵在了脸上,不只是她,面对着服装设计部办公室大门的人,也都瞪直了眼,看着付谦阳出现在门外,而此刻,他正在一步步走向苏晓曼。 林清刚从办公室内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 很显然,付谦阳脸上的余怒还未曾消散,走至晓曼身边站定时,却又恢复了那副无懈可击的淡然神色,“苏晓曼,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他的话说得轻飘飘,却让听的人闻到了一股奸|情满满的味道。 晓曼吓得猛然回头,差一点就撞到了付谦阳的鼻子上,稳了稳身子,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仿佛只有这样的距离,才算是最安全的尺寸,“付总找我去您办公室有事吗?有事不如就在这里说。” “你确定要在这里说?”付谦阳尾音微扬,满含戏谑。 晓曼只当他是习惯了这个调调,时不时地来和她开个恶寒的玩笑,也就没怎么当真,点了点头,算是默认。 他的唇角勾起,明明是那般引人遐想的话题,却被他一带而过,“我就是想问问,你平时喜欢用什么牌子的沐浴露和洗发水,好让张琳准备准备,毕竟我没有什么经验,也不太了解你们女人的喜好,买错了到时候你去了我家与我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免得被你认为是我亏待了你。” 此刻的晓曼,唯有一种感觉,那就是——万千只草泥马奔腾而过。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没有任何人说话,却是静的甚至能听得到每个人的心跳声,连带着呼吸声都急促到犹如被人刻意放大了无限倍。 晓曼梗着脖子,闭着眼,恨不得直接给付谦阳这个多嘴的男人一刀。 待到她再睁开眼时,看到的仍旧是付谦阳那双似笑非笑的眼,仿佛在嘲笑着她的无力挣扎,最终却仍旧逃不出他的魔掌,“付、谦、阳!” 她咬着牙,一字一顿,就仿佛现在叫着的不是他的名字,而是龇牙咧嘴地撕咬着他的人,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什么牌子?”他好整以暇地盯着她漆黑的眼珠,并不打算放弃这个话题。 “随便你!”她猛然用力,直接拽住了他的胳膊,将他推出了服装设计部的大门,做完这一系列的动作后,她似乎还不放心,更是将办公室的大门从里反锁住了,才呼出了一口气。 转身,在众人目瞪口呆的眼神里,她轻咳了几声,“大……大家早……早上好啊。” “呵呵……好……好啊……” 好笑的是,还真有人回应晓曼如此傻X的对话。 一天的忙碌开始了,仿佛谁也没有将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当然这也只是晓曼的以为。 他们不提及,并不代表方才付谦阳那清晰到是个人都明白的所谓“同居”是何意义,这之中,最不淡定的当属总监办公室内的林清了。 当晓曼再次坐在林清办公室内的沙发上时,眼神中多多少少有些闪躲的意味,因为,这女人的眸子太过锐利,仿佛一把把利刃,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苏晓曼,你行啊!不仅从我这边骗到了全国服装设计大赛的参赛资格,更是一举将付谦阳给拿下,让他对你死心塌地了。” 晓曼轻咳了几声,知道再如何解释都显得虚伪,也懒得多说些什么,只是淡淡道了句抱歉。 “你一句道歉就能够弥补我心里的痛吗?苏晓曼,我可以不过问你是否骗了我,利用我,甚至,我可以什么都不问,但你不可以这样,不可以连我活着的唯一目标都彻底夺去!” 活着的唯一目标……原来,在林清的心中,付谦阳已经如此重要了。 “林总监,感情的事向来都是由不得人,爱了就是爱了,当时我是真心想要帮你的,不论你相不相信,那时,我对付总是没有半点私心的。” “所以呢?你是在向我证明你多有魅力?让付总主动当着全国观众的面向你下跪表白?” 很显然,这一刻的林清,早已钻入了一个死胡同,无论如何都走不出,她真的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有哪一点比苏晓曼差,她可以比苏晓曼更温柔,更出色,甚至比她更爱付谦阳千万倍,可是为何?为何那个男人就是连多看她一眼,对她来说都是种奢望呢? “林总监,我并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在表明我对这件事情的态度。” “态度?呵呵……是啊!就你最淡定!把别人耍的团团转,苏晓曼,你真行啊!想不到你还留了这么一手,难怪我说让你帮我追求付谦阳的时候,你二话都没说就答应了,原来是想把他给占为己有!”林清猛然撑桌而起,眼神中迸射出的恨意是那么明显。 晓曼见状,也不再解释些什么了,为今之计,不论她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还不如保持沉默,让她发泄发泄,说不定等她说累了还能放她走。 “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跟我拿乔是吧?觉得你现在有付谦阳给你撑腰了,我就不能把你怎么样了吗?”林清暴怒的大嗓门,就算是关着门,也震动了门外那些八卦好事之人。 “哎,林总监也真够惨的,爱了大半辈子的男人,就这么被一个来路不明的丫头给抢走了,要是我啊,也得气死!” “感情这事哪有什么先来后到啊?况且晓曼又不是什么第三者,付总跟林总监之间本来就没什么,一直都是林总监自作多情!” 见好朋友被那些好事之徒指指点点,评头论足,何格当然是不甘心地反驳。 “哟,我就说呢,我们之前都不待见苏晓曼的时候,就你一个人把她当个宝贝那么供着,原来是看穿了她勾引男人的这么一手啊!早知道我们也去跟她做朋友了,现在多好啊,她一人得道,你也跟着要鸡犬升天了吧?” 女人多的地方向来是非多,说起话来亦是一句比一句难听。 何格冷哼一声,“怎么?你这是吃不到葡萄就嫌葡萄酸吗?据我所知,你也暗恋付总好些年了吧?看你这样儿,和林总监有什么分别?不过是嫉妒我们家的晓曼,有魅力,能够得到付总的青睐罢了。” 对方被何格这么一堵,脸上的笑容陡然一僵,跺着脚,炸毛一般地哼了一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也不再多说些什么了。 总监办公室内的两人依旧是林清不停地批斗着晓曼的“恶行”,而晓曼却左耳进右耳出地撇着嘴,根本就没有将她所说的话放在心上。 “苏晓曼,你究竟有没有在听我说的话?”林清怒吼着。 “啊?当然有啊!我这不正听着在吗?林总监教训的是,以后我一定会端正作风,好好为我们服装设计部创造出更为辉煌的成绩来!” 晓曼回答得冠冕堂皇,更是让林清有气无处出,跟打在了棉花上一般,郁卒不已。 作者有话要说:瓦要疯了,最近收藏狂掉,留言的人也没了,这是要逼屎瓦滴赶脚啊!给点动力瓦亲们,瓦每天上完班回来就日更,又辛苦又勤奋,难道不值得乃们鼓励一下吗? 第57章 “苏晓曼,你这是什么态度?”林清按着太阳穴,感觉那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下一秒就能被眼前的这个女人给气爆炸了。 “林总监,我是真的不知道该和你说什么,说多了你会觉得我是在炫耀,如果我不理你,你又会认为我态度嚣张,所以,对于你而言,不论我说什么,做什么,甚至是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全部都是错。” 晓曼疲惫地捏了捏鼻梁,继续道,“我知道你心里有怨,也有气,这个我都了解,也很明白,自己爱了那么多年的男人,被别的女人抢走了,而且还是像我这种莫名其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女人给抢走了,你心中的怨怼一定更深,但是,在这里,我只能说,很抱歉,感情的事,不是单方面的付出,你一味的执念就行了。” “呵……大道理人人都会说,但是,能够做到真正豁达的又有几个?今日,要是换做你是我,你的心里又会怎么想?苏晓曼,你知不知道当我看到付谦阳在电视上向你跪地表白的那一刻,我的第一感觉是什么?我恨不得掐死你!但是,我更恨不得一巴掌把自己给扇醒!” 不知为何,当听到林清流着泪,说完这句话时,晓曼的心中竟是莫名一痛,她又何尝不明白这种求而不得的滋味?前世的自己,不正是因为程立白的种种背叛,而被弄得伤痕累累吗?至少,林清还不曾得到过,失去的时候,也不会太痛苦。 而她呢?是真真正正地得到过一份她自以为是刻骨铭心,但最终的结果呢?呵呵……也只不过是一场闹剧,可悲到她都不愿再去回想当初的自己究竟会有多傻。 “晓曼……你……你快出来,有人来找你了……”何格在门外颤抖着声音,可见事情的严重性。 晓曼本以为何格是故意装着这样,将她从林清这里解救出去,可当她故意配合着何格的语言,打开门冲出去的时候,脚步却是硬生生地定在了原地,“外……外公,你……你怎么来了?” “难怪我觉得这老头子眼熟,原来就是那个经常出现在新闻里,代替我们市发言的市委书记啊!”几人在晓曼身旁小声嘟囔着,“不就是个私生女吗?还真当她是人家的亲孙女了?你们听听她那一声‘外公’叫的多顺口啊!真是恶心!” 晓曼恍若未闻,对于她而言,比起同事们那些难听的话语,她更为在意的是,卢陈树为何会突然间出现在这里,难道真的是来抓她回去的吗? “晓曼,你真的是长大了,胆子养肥了,所以,连我手下的保镖都敢动了!” “很抱歉外公,是他们逼我的,其实,我并不想闹得这么僵,我是真的想要自由,想选择自己喜欢的人生,难道这也有错吗?”晓曼吸了几口气,终于将心中最想说的话道出了口。 “你的人生?呵……苏晓曼,你不觉得很可笑吗?你当真以为你姓‘苏’就真的是我们卢家的子孙了?在我眼里,你不过是一枚棋子,我让你嫁给谁,你就得嫁给谁!今天我就当着你同事的面,把话给说明白了,下个月十号,程立白与苏晓曼的婚礼将如期举行,到时候,欢迎各位能够抽空莅临现场!” 在卢陈树的心里,从来都不在乎任何人对他的看法,他向来是我行我素,唯我独尊惯了,在这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男人眼中,这世上,除了他不想做的事,就没有他做不到的事。 因此,他也并没有任何的忌讳,不像苏启邦那么喜欢做表面功夫,让所有人都认为他是个慈父。 当然,在这一点上,卢陈树至少比苏启邦诚实,没有他那么懂得伪装。 “抱歉,卢先生,不对,应该称您为卢书记,我的女人,要和别的男人结婚,为何这件事情从来都没有人通知过我?” 迎着众人诧异的目光,付谦阳一步步,就犹如走在晓曼的心尖上,站定在了她的身边,用他那宽阔的臂弯,将她牢牢地锁在了怀里,那温暖真实的触感,就在一瞬间,抚平了她所有的不安与伤痛。 “付总?”卢陈树用了一个问句来称呼付谦阳,更加展现了他心中的轻蔑与不满,“你好像忘了,晓曼是我们卢家的人,就该听从我们卢家的安排,嫁给她该嫁的人。” “卢书记,或许您是年纪大了,有点记忆退化,又或者是那什么……哦,老年痴呆,您刚刚不是才说要晓曼记住,她不是你们卢家的子孙,现在怎么又自打耳光,说她是你们卢家的人了呢?” 他的手,轻柔地捏着她的掌心,仿佛在向她述说着:别怕,一切有我在。 他的话语依旧毒舌,分毫不让,却是真真实实地替着晓曼出了一口恶气。 晓曼明白,若不是站在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她名义上的外公,付谦阳或许会用着更为让他难堪的方式,替她报仇。 付谦阳就是这样的一个男人,和他相处久了,你才会发觉,其实,他是极其护短的。 而今,她牵动嘴角,笑容满满,完全不像是一个刚被亲人当众说成了一枚棋子的女孩该有的表情,只因,她的身边有了这么一个爱她至深的男人,用着他最为宽阔的臂膀,为她撑起了一片天。 晓曼第一次发觉,原来,这种被人全心全意,护在手心中的感觉,竟是这般的美好,美好到她一不小心,就想这么一辈子了…… “付谦阳,我奉劝你,还是不要出手的好,女人嘛,到处都是,你又何必为了一个对你来说,并无多大价值的苏晓曼,而与整个卢家为敌呢?” 卢陈树一直都秉着一副商家就该阴险狡诈,唯利是图的丑露嘴脸,因此,在他的眼里,付谦阳既是国内第一大企业的接班人,定然也逃不出这种既定的奸商模式。 “照卢书记这么说,这世上就只存在着两种人,有利用价值的,和没有利用价值的?” “当然,你是商人,我相信你不会傻到做赔本生意吧?” 卢陈树说的理所当然,付谦阳却是冷嗤一声,“我当然不会做赔本生意,但起码我知道人和畜生的分别。” “你——”卢陈树一口气没喘上来,哽了半天,不断抚着胸口,顺着气,“付谦阳,你竟然拿我和畜生相提并论!” “我可没有这么说过,如果你硬着要给自己扣上‘畜生’这么个标签,那我也真没法了。” 晓曼捂着嘴,想笑又不能笑出声,着实是憋得她都快内伤了。 旁边的人听到付谦阳这咄咄逼人的英雄架势,全都哄笑不已,仿佛在嘲笑着卢陈树的不自量力,敢和他们的付总吵架,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外公,您别生气,谦阳就这个性,说话有点直,人还是挺好的。” 虽说心里看着卢陈树这副吃瘪的样子,乐开了花儿,但在卢陈树的面前,晓曼当然不能表现出一副胳膊肘往外拐的模样,忙是帮着付谦阳说好话,平复卢陈树的怒气。 “晓曼,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还听不听外公的话,跟不跟我回去?” 卢陈树也不再纠结于方才的那个话题,毕竟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片刻间就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继续步步紧逼道,“我记得,你曾经向外公说过,这辈子非立白不嫁,难道这都只是你随口说说的吗?” 非他不嫁?呵……她的确是说过。只是,那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恐怕连她自己都记不起来了吧? 那时候的程立白对她是真的好,好到让她以为这就是所谓的“真爱”了,于是,昏了头,也就这么掉入了程立白的爱情陷阱里,甚至有过非君不嫁的愚蠢想法,而今,她只要一想起当时的傻气,她就恨不得扇自己几个大耳巴光子。 付谦阳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紧盯着晓曼,仿佛只要她下一秒承认了自己曾经说过那么一段非程立白不嫁的话,就会硬生生地掐死她那般的可怕。 梗着脖子,她还是直言不讳了,“是,我曾经是说过,但那也只是年少无知,一时傻气,随口说说罢了,哪儿能当真?难道外公就从来没有天真过,幼稚过吗?” 一听晓曼这么说了,付谦阳越来越沉的脸色,瞬间缓和了不少。 也只有这个女人,能让他引以为傲的自控能力,化为乌有,一秒之内从平淡无波,变为溢满怒气,又能从满腔怒火,化为愉悦至极,她总有着自己的本事,影响着他所有的喜怒哀乐。 “这么说,你是已经决定了要与我对抗到底?”卢陈树也不扭捏,冷哼一声,问得极为直白。 晓曼深吸口气,上前几步,唇角微勾,“除了婚姻大事,我什么都可以听外公的。” “除了婚姻大事?呵……你的利用价值也不过如此,除了联姻以外,你还能为卢家贡献些什么?我卢陈树就算是养条狗,也知道报恩,你呢?” 晓曼低垂着脑袋,紧握的拳头青筋泛起,狠狠地咬着下唇,她不断催眠着自己:苏晓曼,别在意,别难过,你早该明白在他们那些畜生的眼里,根本就不知道亲情为何物不是么? “狗?呵……我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称自己的外孙女为狗的,果然是畜生,连说的话也如此粗俗不堪!” 付谦阳努力吸了好几口气,才忍住了想要一拳挥过去的冲动,要不是看在这个老头子是晓曼的外公,他真的很想直接把卢陈树丢到他家后院的那间狗窝里去喂饱他的藏獒。 这个该死的老头,竟然把他捧在心尖尖上的人比作为狗!简直就是找死! “很好,我们走着瞧!”卢陈树面无表情地瞪了晓曼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苏晓曼,你会死的很惨!我一定会让你明白什么叫做得罪我的下场! 卢陈树走了,晓曼猛地松了口气,就跟刚刚打了一场群架那般,真的有些虚脱了。 付谦阳的眉心微皱,脸上的表情沉了又沉,显然是被卢陈树那嚣张的态度给气得不轻,但他不知道的是,卢陈树活了大半辈子,还是头一次被人如此辱骂,和畜生相提并论,这口气,他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他甚至在心中暗自发誓,总有一天,付谦阳加诸在他身上的这些屈辱,他都会加倍地讨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各种没动力,赶脚已经木有人在看瓦的文了,哎,就酱紫,也不求什么了,希望能不烂尾,不弃坑地把这篇文给写完了,真心受伤。。。 第58章 和付谦阳一起同居后,晓曼才终于领教了,什么叫做真正的洁癖。 他的每件衣服,都要分颜色深浅,依次排序,在前一晚,他会选好要穿的套装,然后吩咐佣人熨烫整齐,如若不然,用家中佣人的话来说,那会影响付谦阳一整天的心情,都连带着乌云密布。 接着,他的牙刷,从来都是三天一换,多一天都不会再用,用付谦阳的话来说,东西放多了会有细菌,更何况牙刷这种东西,是直接接触口腔的,更是不能掉以轻心,晓曼早已忘了当她听到付谦阳的这句解释时,她是以什么样的表情来做出的回应,她只知道,现在的她,只有一个感受,那便是——土豪就是土豪,简直就是烧钱啊! 再来,他的枕头被套,每天都需高温杀毒,通俗来说,也就是晒日光浴。 对于晴天来说,或许他的这个要求,很容易满足,但是对于阴雨天来说,家里的帮佣就开始犯愁了。 最终,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去付谦阳指定的品牌,指定的地点,购买指定类型的被褥,全部换新。 对此,晓曼曾一度嗤之以鼻,也试图改变过付谦阳这洁癖到让人以为他患上了强迫症的怪癖,可结果却是,付谦阳回家随意一闻,就发觉了问题,朝着佣人们挨个训话过后,任凭晓曼日后怎么担保,再也没有一个人敢听从她的话,打乱付谦阳的习惯了。 更可怕的是,付谦阳基本上一天至少要沐浴三遍以上,有一次,晓曼实在是忍不住了,哭笑不得地反问他,“付谦阳,你是身上长了虱子还是怎么?一天用得着洗那么多次吗?” 但搞笑的是,付谦阳并不觉得这是个什么了不起的大问题,反而异常平静地反问了苏晓曼一句,“你不觉得若是到了身上真的长了虱子再来洗澡的地步,就已经晚了吗?” 好吧,她给这人跪了,当她什么也没说。 当然,在付谦阳的生活中,这样洁癖的例子,简直就是数不胜数,有时候,晓曼甚至会怀疑,为何付谦阳不是女儿身,却比她这个正宗的女性同胞还要讲究,真是糟蹋了他那铁铮铮的男子气概。 除了太有洁癖以外,付谦阳其他的生活习惯还是极为健康的。 比如,他每日的作息时间都很准,早上六点起床晨跑,一个小时候后,会回来吃早餐,半个小时内搞定早餐,然后在七点半左右的时候,就会穿戴整齐地出门上班。 晚上若是没加班,他也会很准时地回家,然后看会儿财经新闻,大概是八点左右的时候,他会进书房批阅文件,或是处理一些公司里的事,再然后,他会准点在九点半前上床睡觉。 在没有认识付谦阳之前,苏晓曼一直都认为,凡是商场上那些叱咤风云的主儿,哪一个不是今天这个饭局,明天那个饭局,喝的醉醺醺,今夕不知是何年的回家,有时候甚至会夜不归宿,这也是很正常的事,但是,了解了付谦阳的生活习性之后,她才猛然发觉,她从前的那些个猜想全都是错误的认知。 眼前的这个男人,完全是拥有着标准时间观念,饭局能少则少,严于律己的大好青年。 他们两人的相处很平淡,也很和谐,明明从未一起生活过,却自然得犹如老夫老妻,已经就这么生活了几辈子似的,不存在半点的违和感。 有时候,晓曼也会想,或许是老天爷看到了她上辈子那般悲惨的命运,赐予了她这么一个全能的男友,不仅头脑好,本事高,连厨艺也好得令人称赞。 在付谦阳家里住了两个月后,她足足涨了两斤肉,称体重时,她吓得直接从称上跳了下来,指着付谦阳哇哇大叫,“付谦阳,你这个祸害!我要是真成了个大胖子,你得负全责!” 每每这时,付谦阳总会轻笑一声,将她搂在怀里,暧昧地凑近她,双唇轻拂过她的耳根,低沉性感地道,“胖子好啊,身上肉多,摸起来多有手感啊!我喜欢!” “付谦阳,你这个色鬼!” 这样的时刻,她也总会窝在他的怀里,恶狠狠地瞪着他,恨不得一秒刺穿他那堪比城墙还厚的脸皮。 “苏晓曼,你每次这么望着我的时候,我都会认为你很饥渴。” 于是,还没等到晓曼的辩驳,某人便会狼性大发,将她压在了身下,蹂|躏折腾整晚。 对于*,付谦阳一向是强悍主动的那一方,他的心中好比勾勒出了上千幅画面,每一种都是不同的姿势,每晚都会挨个换着实践,有时候,晓曼会因为招架不住,似是哭泣,似是难耐地求饶;有时候,晓曼也会咬紧牙关,愣是死死地瞪着付谦阳,不肯松口一步。 但最终的结果,小绵羊又怎么逃得过大灰狼的手掌心,晓曼亦是化作了一汪春水,娇喘连连地婉转承欢。 付谦阳爱极了晓曼在他身下绽放的模样,就宛如整个世界,她的眼里,她的心里,只剩下他一人,嘴里念着的是他的名字,心里想着的是他这个人,就连最直接的所有感官,都被无限扩大,让他将快|感与激情,源源不断地填满她的整个灵魂…… 当然,付谦阳一直都无法忘记,他们两人的第一次,那是晓曼搬来后的第三天,不知是谁勾引了谁,两人吻着吻着就滚到了床中央。 那时,他紧盯着她的眼,全然倒影着他一个人,甚至细微到,连他眼底的渴望与莫名的干渴,也都能够透过她的那双黑眸而一览无余。 他的舌,长驱直入,窜入她的口腔与之嬉戏,勾动着她的丁香小舌,与之共舞,直到她的舌头因为被他吻得太过用力,而阵阵发麻时,他才放过了她的嘴,改为一步步攻城略地。 顺着她的唇往下,他的吻落到了她精致而又性感的锁骨处,一下下轻啃着,仿佛放在眼前的,是一道人间珍馐,惹得他整个灵魂都跟着沸腾了起来。 他的手灵巧地探入她宽大的睡意里,顺势而上,终于握住了她胸前的高耸,那一刻,他早已激动到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只觉,身体的某一处,正在以一种闪电般的速度,爆破开来…… 他喟叹着,大手一下下,或轻或重,将手中的柔软,捏成了各种形态。 当衣衫褪尽,两人赤|裸相对时,晓曼酡红着脸,无意识地伸手挡了挡,这样的行为引得付谦阳好心情地大笑,“苏晓曼,有句话叫什么来着,掩耳盗铃,不正说的是你现在的这种表现么?” 语毕,他单手出力,将晓曼的双手举过头顶,俯身,埋在她胸前,细细地吻着,腾出的一只手,也不甘闲着,如同弹奏着世间最美丽的音符,一下下撩拨着晓曼的所有感官。 她咬着牙,不让那羞人的呻|吟溢出口,可身子却早已瘫软得有些不像话了。 当两人真正合为了一体,他冲破最后一层阻碍,冲进她身体里时,晓曼疼得小脸泛白,不住地往后退缩,甚至不顾形象地大叫,“付谦阳,你这个混蛋,老娘快疼死了,你快给我滚出来!” 这一刻,若是晓曼用心观察,便会发觉,不仅是她,就连压在她身上的这个男人,表情都有些僵硬了,其实他很想告诉眼前的这个女人,他也疼啊! 可一想到这句话说出口的后果便是被晓曼铺天盖地的嘲笑,他就愣是给忍住了。 停在原地,他有些进退两难,再加上晓曼疼得泛白的脸,双腿胡乱蹬着,明明是推拒,却将他无意识地夹得越来越紧。 被折磨得不行,他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脖颈滑落,竟是有种说不出的美感,许是被他这一刻的美色给诱惑了,晓曼撑大双眼,脚下的动作倒是消停了不少。 趁着她失神的瞬间,他一咬牙,缓缓动作了起来。 她的睫毛扑闪,指尖陷入他的后背,蜷起的脚趾,都泛着可爱的淡粉色。 晓曼完全不知道,此刻的她,该有多么的诱人,只为他一人绽放,妖娆到他忍不住咽了口口水,性感的喉结来回滚动,难耐地闷哼了一声。 低下头,他凑近她,继续亲吻着她的唇,身下的节奏亦是连带着越来越快…… 于是乎,疼痛,欢愉,快|感,高|潮,注定又是个不眠之夜…… —— 在卢家与付家针锋相对了三个月之久后,卢陈树终究还是找上了门。 晓曼总记得,那一天,阳光很足,开门的那一瞬间,卢陈树笼罩在一片晨光之中,却宛如一道冷气开关,将整个街道都冰冻如冬,冷得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外公,您来了?”晓曼挤出了一丝笑容,移开了几步,给卢陈树让出了一条过道。 他的眼神依旧犀利,左右观望了一会儿,鼻尖轻哼,看不出喜怒地道,“怎么?看你的样子,最近应该是生活得极好,这脸色倒是比三个月前,红润了不少。” 晓曼拿不准卢陈树的心思,只能眼观鼻鼻观心地跟着他走进了客厅。 “付谦阳人呢?舍得留你一个人在家吗?” 一听这话,晓曼的心中更是嗤之以鼻。 原来,这只老狐狸,今日来,就是为了试探她与付谦阳之间相处得如何,以便继续利用她这个所谓的“外孙女”,来缓和卢、付两家的矛盾。 看来,这只老狐狸是真的被付谦阳给逼得有些急了,才会趁着付谦阳出差不在家的日子,来找她谈判。 “他出去了。”虽然猜到了卢陈树的来意,晓曼也并不急着点明,只是牵动着唇角,朝着他淡笑了一声。 “哦?”卢陈树明明早已掌握了付谦阳的一切行踪,却是装得滴水不漏,“出差?” “嗯。”晓曼低垂着眼帘,如实回答。 叹了口气,卢陈树倚靠在沙发上,故作无奈地道,“晓曼,你可知付谦阳为了你,都是怎么对付我们卢家的吗?” 果然,卢陈树终究还是绷不住,露出了狐狸尾巴。 作者有话要说:初夜啊,有点写崩了的赶脚,捂脸,伦家本来想写得灰常有情调的,但是,最终还是决定以这样的方式叙述,怎么说呢,在我眼里,一直都觉得水到渠成的爱情,更为自然,咳咳,初夜也是一样的,太有情调反而显得有些作了,好吧,其实我素在掩饰我描写肉无能的事实。。。 第59章 晓曼眉宇轻蹙,轻耸着肩膀,“这我还真不知道。” 卢陈树一瞬不瞬地紧盯着她的眼,试图从晓曼的话语中辨别出真假。 “你会不知道?事情闹得这么大了,你真的会不知道?”卢陈树冷哼一声,从沙发上站起,“晓曼,你别以为离开了我们卢家,就能依靠着付谦阳的势力,来对付我,想要真正脱离我的掌控,将我扳倒,你还太嫩了点!” “外公,其实有句话我一直都很想问问你,但是,一直都处于当说不当说的关口,因此,一次都不曾向您提及过。” 晓曼话锋一转,成功地吸引了卢陈树的注意力,“什么话?” “您之所以想要我嫁给程立白,究竟是因为您觉得程家依旧有利可图,还是说,您怕我到时候嫁给了付谦阳,会帮着我爸,联合付家的势力,一起来对付您?” 一句话,正中要害,卢陈树脸上的笑容,陡然一僵。 晓曼见卢陈树平淡无波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龟裂,忙是打铁趁热,“外公,如果我说,我不会帮助苏启邦,反而会帮着您,您又会怎么想呢?” 晓曼直接将“爸爸”这个尊称给去掉,直呼苏启邦其名。 卢陈树眉宇微挑,浓黑的眼里,满是探究,“你这是什么意思?” “外公,我不相信以您那过人的智商,会猜不出我话语中的意思。” 晓曼轻笑着,一步步带领着卢陈树走进她编织好的语言陷阱。 卢陈树似笑非笑地睇着她,轻嗤了一声,“苏晓曼,你想在我面前耍花样,还太嫩了点。” “我怎么敢在您面前耍花样,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难道外公不想彻底铲除苏启邦那个喂不饱的白眼狼吗?” 晓曼早就知道了卢陈树处处提防苏启邦,恨不得将他连根拔起的恨意,因此,她现今不过是极为自然地向卢陈树抛出了橄榄枝,至于他会不会接,想不想接,那便是他自己的选择了。 “这么说,你有能力铲除苏启邦这个祸害?苏晓曼,你当我是傻子吗?你与他才算是有着至亲血缘的亲人,你现在却告诉我,你会帮着我来对付他,这不是笑话是什么?” 卢陈树冷嗤一声,显然是对晓曼的话不屑到了极点,他甚至认为这只是苏晓曼无计可施时的一个缓兵之计。 “血缘至亲?呵……外公这话才是个天大的笑话!他有将我当做他的亲生女儿那般疼爱过一天过吗?您会每天对着自己的亲生女儿拳打脚踢吗?您会只将她当做一颗棋子来培养吗?您会在她毫无利用价值之后,就将她弃之如敝屣吗? 诚然,我知道在您的心里,利益很重要,但是,在您的女儿与苏启邦结婚的那天,你却破天荒地没有来阻止,我相信,当时,以您的能力,只要是坚持到底,苏启邦绝不可能能够成功地娶到您的女儿,因此,只有一个可能,您是真心希望卢玉莲能够幸福,能够和她真正所爱的人开心幸福一辈子,即使您明知道苏启邦的目的并没有那么单纯,您还是妥协了,这是身为父亲,最最伟大无私的爱。 您虽然觉得卢玉莲无法生育,让卢家蒙受了奇耻大辱,但您从来没有因为这件事而真正指责过她,只是因此而憎恨着‘苏’这个姓氏,因为这个姓氏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您,您不仅没有生下一个男孩,为卢家传递香火,继承您的家业,更是生出了这么个不争气的女儿。 所以,您又凭什么会认为,那般一个只将我作为棋子的父亲,我会用着一颗真心来回报他所有的伤害? 我没有那么大度,对于已经造成的伤害,不可能那么轻易就忘记,甚至,我还很记仇,不瞒您说,有时候,我甚至恨不得拿把刀,直接捅进苏启邦的胸膛,一了百了。 他抛弃了我妈,连一场像样的葬礼都不肯施舍给我妈,在我妈妈最需要他的那些年里,从未露面过,我们母女俩就像您所说的那样,生活在一个朴素的小乡村里,靠着捡垃圾为生,而他却顶着众人艳羡的副市长光芒,活得光鲜亮丽,完全不顾我们母女俩的死活。 如果不是因为您的女儿无法生育,我想,这辈子我都不可能踏进苏家,更不知道原来我在这个世上还有个爸爸。 在我踏进苏家的第一天,他就明确地向我提出了警告,让我不要奢望任何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可是,我从小就没有爸爸,没有感受过一丝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亲情温暖,在他眼里,我叫他爸爸,试图贪恋那所谓的父爱,都是种可笑又愚蠢的想法。 所以,您告诉我,我该如何继续帮着这样的一个人?” 她的话声声控诉,字字逼真,让卢陈树方才满脸的不屑,转为了一丝困惑与猜疑。 的确,他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苏启邦的为人,但是,他却怎么也想不到,苏启邦竟是连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亦是如此。 “不论您相不相信,我都想说,我从未想过要与卢家为敌,我只是想要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更何况,付家不论是从财力,还是从各方面的综合实力上来看,都要比程家出色千万倍,如果外公只是害怕我会和谦阳帮着苏启邦来对付您,那您大可放心。” 苏启邦脸上那晦暗莫测的神情一一闪过,最终,归于了平静,“那你倒是告诉我,如果付谦阳不是有心要对付我,这三个月以来,付家与我们卢家之间的战争,又是怎么回事?” “外公,您这么说就错了,您也知道,三个月前,您是如何放下狠话的!您将我比作了狗,但凡有心的人,都不会任由自己的女朋友被人辱骂过后,还无动于衷,不想替她讨回公道,而付谦阳也只不过是做了他想要做的事,只为了替我出口恶气罢了,这种行为,就跟年轻人的意气用事,一怒冲冠为红颜一般,并不是为了帮助苏启邦来对付您,只要您与我的关系缓和了,我相信,谦阳定不会再故意针对您半分,付家与卢家的战争,也将彻底结束,说不定,付家与卢家还能联手,将您最为忧患的苏启邦拉下台。” “这么说,你真的决定帮着我去对付你的亲生父亲?”卢陈树尾音扬起,“苏晓曼,真看不出,你一个女孩子,倒是比男人更狠,连那个赐予你生命的男人都能陷害,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出来的?” 晓曼淡淡抬眸,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若是卢陈树细心观察,便会发觉,此刻的她,笑容中含带了多少的苦涩与无奈,如果可以,她宁愿舍弃所有,来换取一个温暖有爱的家,但是,很显然,在苏启邦面前谈论什么亲情,那简直就跟在他面前讲了个冷笑话般,让他认为你是疯了,才会口口声声将什么父女亲情挂在嘴边。 做了那么多,她也只是为了自保,只是因为那个她该称之为父亲的男人,将她一次次逼入了绝境,让她不得不狠下心来,为她曾经所失去的一切,讨回公道! “外公如今不也正需要我这么个狠心的‘外孙女’吗?” 卢陈树闻言,眉宇间的笑意弥漫开来,这是他头一次在晓曼面前展现出这般的笑容,比他那高深莫测的虚伪笑意,强上了太多太多…… 看来,这一刻,他是完全相信了她的话,认为两人站在了统一战线,有着一个共同的对手——苏启邦。 最终,两人达成了一致的协议,先放下所有的成见,和好如初,并且,卢陈树再也不会过问晓曼愿意和谁在一起,她与程立白的婚事,也可以即刻取消。 但前提是,晓曼必须说服付谦阳帮着卢陈树来制衡苏启邦,将他从政界彻底铲除。 当然,这里的“铲除”并不是要他的命,而是要让他事业受挫,再也无法兴风作浪,与卢陈树作对,毕竟,苏启邦还是卢玉莲名义上的丈夫,卢陈树再怎么狠,也不可能不顾卢玉莲的感受,做得太绝。 而晓曼就更容易理解了,不论苏启邦如何对她,毕竟是这个男人给了她生命,留下他一命,就当是她感激他给了她一条生命,带她来到了这个世界,从此,两不相欠。 —— 第二天,付谦阳出差回来,直接踏进了服装设计部,也不避讳任何人,便走到了晓曼的办公桌前,轻叩了她的桌角,将晓曼在他出差前一晚,随口胡诌,让他带的礼物,放在了她的桌上。 抬眸的时候,晓曼的视线,刚好撞进了他那浓黑的眼里,嘴角牵起,极为自然地道,“你不是说下午才到的吗?” “这不是看某人想我想得慌了吗?”付谦阳说话的时候,唇角上扬,高调到恨不得每一个人都知晓他们现在该有多么的恩爱。 晓曼先开始还会抱怨几句,让他不要太过高调,毕竟是在公司,多多少少得注意点影响,久而久之,付谦阳仍旧我行我素的态度,让她彻底无语,也懒得去纠正他的行为了。 “OK,你的礼物我已经收到了,谢咯,还请付大总裁赶快回到你的15楼去,认真工作吧。” 听着晓曼口里这显而易见的“逐客令”,付谦阳眉心一皱,冷嗤道,“苏晓曼,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要联合起来对付渣爸了。。。 第60章 晓曼耸肩,笑得异常灿烂,完全不像是刚刚就被人咬牙切齿地骂了声“没心没肺”后,该有的反应。 此刻,她咧开的嘴角,都快到了耳后根。 或许,连她自己也不清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爱笑了。与从前那个对万事万物都冷漠非凡的自己相比,此刻的她,竟是可以笑得如此明媚,不参杂半分的伤感。 “苏晓曼,回去再收拾你!”付谦阳扔下了一句狠话后,就脚下生风地离去了。 徒留下那些看热闹的人,唏嘘不已。 看来,再怎么厉害的男人,谈起恋爱来,也都幼稚得跟个孩子似的。 —— 数分钟过后。 “苏晓曼,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听着身后男人那声低沉的叫唤,晓曼猛然回眸,不知何时,郑健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即使是再怎么惊讶,晓曼表面上仍旧是不动声色地道,“不知郑主管找我有何事?” 她当然不会忘记,郑健与邵缕之间那利用职权,洗黑钱的龌蹉行为,她不说,并不代表她毫不关心,毕竟,在她没和付谦阳交往之前,柏瑞凯于她而言,只是一个可以令她大放光彩的平台,而今,当她和付谦阳的关系更近了一步,很自然地便会爱屋及乌,将柏瑞凯也视作是她人生中一大守护的对象。 毕竟,她在这里不仅收获的名利,更是收获了一份刻骨铭心的爱情。 她并不想付谦阳因为郑健的事情而分心去做些什么,既然做了他的女朋友,为他分担公司中的隐患,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于是,她选择了独立与郑健周旋,先静观其变地看看这个男人究竟想干些什么,然后再一举将他踢出柏瑞凯,当然,在这之前,她一定会让这个男人将他从柏瑞凯里谋取的所有私利,都连本带利地还回来! “找你当然是有事,来我办公室再说。” 郑健主动来找她,这还真是个稀奇事,他们之间根本就谈不上有任何的交集,一个服装设计部,一个房地产部,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想必,郑健这次找她,主要的目的,并不是公事那么简单。 跟着郑健来到了他的办公室。 晓曼很自然地靠着沙发,双腿交叠,不紧不慢道,“郑主管现在可以说了吧?你找我来,究竟是为了何事?” “苏晓曼,我一直都觉得你是个聪明人,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郑健开门见山地道。 她就知道,这个男人之所以跑到服装设计部来亲自找她,绝对不可能那么简单,只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这个男人竟是这般的直接。 晓曼耸了耸肩,故作无知地浅笑道,“难道郑主管大老远地把我叫到你的办公室里来,就是为了夸奖我的聪慧过人?” “苏晓曼,我并不打算瞒你,既然我敢明目张胆地找你来,就是做好了十足的把握,我只想问你一句,邵缕的离职,究竟和你有没有干系?” 郑健的眉宇上挑,嘴角轻柔勾起,像是料定了晓曼会如何回答,自信得不似真人。 明明应该诧异不已的晓曼,竟是在这一刻,“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哈哈哈哈……实在抱歉,郑主管,你这话说的真是太冷了,我一个没忍住,就笑出声了,哈哈哈……” “真的只是个笑话吗?苏晓曼,我们明人不做暗事,我一直都在思考,以林清那种个性的人,如果早就掌握了邵缕的把柄,她巴不得第二天就用上,可是她却没有,过了那么久以后,突然有天就冒了出来,以此来威胁邵缕,更可笑的是,她竟然连证据都准备好了,如果没有人帮她,或是向她告密,我真的很难再想到第二种答案,让一个原本愚蠢至极的女人,突然间就变得聪明了起来。” “呵……那又如何?与我何干?我完全不知道林总监和邵总监之间有何矛盾,只知道在邵总监离职之前,林总监曾跑去了她的办公室里,两人吵得不可开交,这件事,我们柏瑞凯服装设计部的每位员工都看的一清二楚,难道郑主管也认为她们俩之所以会闹到今日这份田地,也是因为我的缘故?呵……如果你真的是这么想的,那我只能说,郑主管,你的联想力未免也太丰富了点吧?” “究竟是不是我想象力丰富,可能苏小姐比我更清楚。”郑健冷嗤一声,不依不饶地继续道,“我就不相信苏小姐对这件事会毫不知情,又或者说,你不想得到林清现在所坐的那个位置!” 果然是只老狐狸,比邵缕那个蠢货不知阴险了多少! “哦?这么说,郑主管的意思,是能够帮助我得到柏瑞凯服装设计部总监的位置?” 晓曼眉宇微挑,看不出喜怒,郑健甚至猜不出晓曼这漫不经心的语调,究竟是她真的不在乎这个位置,还是说,她早已想出了更好的办法,该如何拉林清下台。 “当然。” 晓曼轻笑一声,耸着肩,话锋一转,“可是,我并不需要你的帮助。” “你——” 郑健被晓曼的这句话堵得半晌的时间内,只说出了一个“你”字。 “好了,如果没事的话,我先告辞了。”晓曼理了理身前的领口,从容不迫地踏着步子,就欲离去。 郑健有些急了,一个健步上来,就扣住了晓曼的手腕,“苏晓曼,你是真的要和我作对吗?” “作对?何以见得?我又为何要与你作对?”晓曼故意用着这副漫不经心的语调,来逼迫着郑健自乱马脚。 郑健猛吸了口气,像是做出了最后的挣扎,“好,我们就开门见山,只要你将那天所听到的话,永远埋藏在心底,我可以满足一切你想要的东西,这个条件,难道还不够你动心的吗?” 他显然妥协了不少,但晓曼仍旧是瞪大双眼,满脸无辜,“我真的不知道郑主管所指的那天,和那些话,究竟是什么,又何来永远埋藏在心底的这一说?” “苏晓曼,你别以为这么一味否认,装傻充愣,我就真的信了!” “哦?这么看来,郑主管是想威胁我,还是说,你想与我合作?” 晓曼在郑健恨不得拼个鱼死网破的同时,却又松了口,给了郑健一个继续说下去的机会。 “当然是合作。” “合作?呵……”晓曼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合作的内容是什么?” “我知道你现在与付总关系匪浅,但……感情的这种事,随时都有可能会发生变化,更何况是付总这般的人中龙凤,说不准哪天就变了心,到时候,苏小姐,岂不是得不偿失?” 晓曼也不急着争辩,眼神微挑,顺着郑健的话说了下去,“也对。感情这事谁都说不准。” 郑健一听晓曼这话,便觉有戏,赶忙打铁趁热道,“所以说,苏小姐不如与我合作,到时候,少不了你的好处。” 好处?呵……那通过肮脏的洗黑钱方式而得到的好处么?只怕郑健到时候有命赚,没命花了吧? “哦?这么说郑主管是希望拉我入伙?” 晓曼偏头,嘴角微勾,并没有直接点明郑健是为了什么事要拉她入伙,可郑健一个冲动,竟是真的掉入了她的语言陷阱,直接道,“一看你就比邵缕那个蠢货要聪明得多,要是我们俩合作洗黑钱,绝对比我和那个蠢货在一起时,要强得多。” “洗黑钱?”晓曼讶异捂住嘴,满脸的不敢置信,“你……你在说什么?” 郑健一看她那脸色,摆明了是之前毫不知情,而今他却是她面前,不打自招了。 他探寻的眼一瞬不瞬地紧盯着她,试图从她脸上找出半点撒谎的痕迹,只可惜,晓曼是什么样的人啊,泰山崩于顶也面不改色的女子,更何况是在她存心想要玩玩演技,让郑健自投罗网的时候。 “你……不知道?”郑健崩溃地发觉,光从晓曼的表情变化上来看,她好像……大概……也许真的不知情。 “不然呢?我该知道吗?郑主管。”晓曼冷眸扫了郑健一眼,脸上的轻蔑显而易见,“弄了半天,原来这就是你与邵总监之间的秘密,也难怪林总监最终会拿着这样的把柄将邵总监硬生生地逼走,这么大的底牌,任谁握在手里,都不可能会轻易地放过。只是,我很疑惑的是,既然你也有份参与洗黑钱的计划,林总监怎么就只挤走了邵总监那么个倒霉货,而放着好好的你不去威胁呢?” 晓曼托着腮,慢慢理清了思绪,甚至还有条不紊地分析给了郑健听。 郑健闻声,眼中的诧异一闪而逝,“……这么说……她……” “对!她之所以只赶走了邵总监,而没有亲自来找你理论的原因只有一个,那便是——她另有打算,又或者,她还没有想好该从你这里捞到什么样的好处,她的存在,于你而言,就如同一颗不定时的炸弹,你不知道她何时就会引爆,炸的你粉身碎骨。” 说到这里,晓曼故意停顿了一下,轻咳了几声,“当然,以郑主管的能力,也可以使用使用美男计,让她为你所用!” 郑健虽说谈不上英俊逼人,但好在五官端正,再加上他那与生俱来的领导才能,总会在无意间流露出一份领导者的迷人魄力,刚巧的是,不少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也都吃这一套。 当然,林清对于付谦阳的爱,晓曼也是知道的,郑健想要成功俘获她的心,貌似还有些难度。 “美男计?”郑健嘴角抽了抽,显然是觉得晓曼的这个提议有些好笑,“你让我去牺牲色相,讨好一个女人?” “不然呢?你是想东窗事发的时候,被她牵着鼻子走吗?” 被晓曼这么一反问,郑健着实被她堵得哑口无言。 “当然,如果你真的想与我合作,不用你牺牲色相,我就能替你赶走那个女人,但前提是,你得帮我一个忙。” 一听到晓曼有办法帮助自己解决掉那个棘手的女人,郑健立马来了兴致,几乎没有半丝的犹豫,就反问道,“什么忙?” “据我所知,郑主管的父亲是省里的政界名人?” “是又怎样?”郑健眉心微蹙,“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我想请你的父亲,掀动一场大规模的反腐倡廉调查风潮,当然,主要调查的对象,便是那些手脚不干净,拿了不该拿的钱财,做了不该做的事的政界干部。” “这种事情,并不是一两个人能掀动得起来的,你也知道,政界的那些个老狐狸,一个比一个精,官官相护,枪打出头鸟,若是我爸真的这么做了,很有可能会惹祸上身。” 晓曼也不急着解释,反而话锋一转,轻笑道,“郑主管,据我所知,你并不是你爸亲生的?” 此话一出,惹得郑健满目震惊,颤抖着声线,慌乱得不似真人,“苏晓曼,你……你究竟知道些什么……” 他不是郑明帆亲生儿子的事情,根本不可能会有任何外人知晓,而他身边的这个女孩,究竟又是从何得知的? 这种感觉太过可怕,就仿佛幕后有双眼睛,一直在窥探着他的一举一动,扼住了他的脖颈,逼得他无法喘息…… 作者有话要说:开始虐渣男了。。。 第61章 晓曼嘴角微勾,斜倚在墙边,就仿佛在讨论着今日的天气是晴是阴那般随意自在,“郑主管觉得呢?我应该知道些什么?” “你调查我?” 郑健的音调陡然提高了好几度,“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早就听到了我和邵缕之间的对话是不是?” 直到这一刻,郑健才真正肯定了,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眼前的这个女孩所布下的一个局,不论是邵缕,还是林清,又或者是他自己,全部都被眼前的这个女人给算计了,他之前的猜测果然没有错。 “呵……事已到此,你还与我计较这个,不觉得有些可笑了吗?”晓曼轻笑一声,“郑主管,我手上可是抓着你这个人所有的把柄,不论从哪一个方面来说,你都得与我合作,你那所谓的‘父亲’究竟能如何掀起这次的调查活动我不管,只要最终的目的达到了,我都无所谓。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保证不会将你的秘密说出去,相反,若是你不自量力,非要与我硬拼的话,不论是你个人,还是对于你们整个郑家家族,都会是一个不小的打击,毕竟,小叔子与嫂子*生下来的种儿,对于你们郑家这种政界名人来说,简直就可以说是奇耻大辱吧?” 是的,这便是郑家的秘密——叔嫂*,甚至还生下了郑健这么个孽种。 因此,郑健如今的父亲,并不是他的亲生父亲,郑家为了掩盖这段丑闻,让郑明帆替他弟弟白白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 说起来,晓曼倒是挺佩服郑明帆那非凡的忍受能力,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自己的弟弟与自己的妻子苟合所生下来的孩子,并且一养就是二十多年,再看郑健,长得白白净净,健健康康,也并不像是受过什么家庭虐待的孩子。 郑明帆就连这样的奇耻大辱都能忍受得了,并且将郑健当成是亲生儿子般培养,可为何,偏偏就是有人残忍到连亲生女儿都不认呢? 晓曼有些自嘲地笑了笑,甚至没有办法去理解郑明帆在接受最亲最爱的人双双背叛时的心情,她更加无法想象,究竟要有多大的胸怀,才能伟大无私到这种地步,甚至是带着这顶绿帽,一带就是二十多年? “苏晓曼,你……你敢威胁我?”郑健怔忡了许久,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表达些什么,脑子里嗡嗡作响,混乱如麻,组织了半晌的语言,却还是扔出了这么一句愚蠢的问句。 晓曼轻叹口气,“郑主管,你错了,这并不是威胁,而是你欠我的,你在我男友的公司做着那般肮脏龌蹉的事情,我怎么说也要替我现在所爱着的男人出一口气吧?” “呵……看不出你和林清那个蠢货还真是有的一拼啊!全都为了付谦阳那个男人,不惜一次次与我作对!” “郑主管,我想你貌似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如今的处境,除了帮我,无条件满足我的所有要求以外,你已经别无选择了,除非,你真的想去监狱里呆一呆!” “苏晓曼,你——”郑健不断起伏的胸膛,显露了他此刻的怒气。 他几乎想也没想,举起手,狠厉的一巴掌就欲对着晓曼挥下。 这个世上,还没有人敢这么公然威胁他,他更不允许郑家因为他的缘故,而有任何的牵连。 眼见着巴掌就要落下,晓曼唇角微勾,轻蔑一笑,仿佛完全就没有将眼前的男人放在眼里。 千钧一发之际,她左手抬起,反手一扣,只听“咔嚓”一声,郑健的整个右手臂骨骼脱臼,疼得他凄厉嚎叫,“啊——” 好在这个时间点,所有的员工都去午餐了,不然,他这么大的声响,一定会惊动门外的那些好事之徒。 “郑主管,忘了告诉你,我是去年的全国武术冠军,单凭你这身手,根本就无法动我分毫,当然,如果你想要不怕死地再试一次,我也可以陪着你玩一玩,” “你……你究竟想要什么?”郑健疼得脸色惨白,冷汗涔涔,却还不忘咬牙瞪了晓曼一眼,可见,他此刻的怒气会有多深。 “你不是听到了吗?我不过是想让‘令尊’帮我一个忙罢了,你又何须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不可能!”郑健直接否决了晓曼的提议,“我不可能拿着整个郑家作为赌注!” 晓曼并不急着反驳,反而轻叹口气,“啧啧啧”了三声,才继续道,“可是,你若不这么做,郑家一样会因为你今日的愚蠢选择,而给彻底毁了,想想看,你爸爸也算是半生清廉,颇得民众的爱戴,若是突然间爆出个叔嫂*这么个丑闻来,你倒是说说看,他究竟能不能撑得过六十岁呢?” 晓曼的双手轻放在郑健没有受伤的胳膊上,吓得郑健向后退了好几步,生怕晓曼又出手,将他的另外一只胳膊也给扭脱臼了。 “怕什么?我还以为郑主管什么都不怕呢!原来,也只是胆小鬼一个。” 郑健猛吸了口气,在心中将所有的利害得失分析了一遍,才勉为其难地梗着脖子,不得已开口,“好,我答应你,但是,你得保证,我们郑家不会受到任何的牵连!” “这个自然,郑主管只需告诉‘令尊’,让他放手去干,我保证,到时候若是查下来,抓住了那些个贪污受贿的领导干部,绝对少不了你们郑家的好处,说不定,还能为你爸记上一个大功,连升好几级呢!” 郑健将信将疑地瞥了晓曼一眼,仍旧是有些不放心地警告道,“苏晓曼,我警告你,若是我们郑家要是出了什么事,就算我郑健粉身碎骨,也要让你不得好死!” “看来,郑主管也算是个孝子了!不过,也难怪,我要是你,也会加倍报答自己父亲的养育之恩,令尊大人的胸怀,真是非一般人能够做到,说实在的,我也挺佩服他的,这样的绿帽子一带就是二十多年,简直就能赶上活菩萨了!” 郑健被晓曼嘴里的嘲讽,击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努力吸了好几口气,才缓和过来,“总之,你让我办的事,我会尽可能地替你办成,但前提是,你得保证我们郑家的每一个人都不会受到牵连!” “会不会受到牵连,就得看你的父亲有没有那个能耐了。还有,你现在根本就没有任何资格与我谈条件,你们整个郑家的声誉都抓在我的手里,如果我将你们家叔嫂*的事情抖出去,你觉得你父亲晚年的清誉还能保得住吗?” “好!很好!苏晓曼,你有种!” 看着郑健那满目的怒容,晓曼红润的小脸上,展现出如沐春风般的笑容,接着,开门,她毫不停顿地走了出去。 她想,郑健是个聪明人,定不会做什么鱼死网破的愚蠢之事。 因此,她的目的达到了。 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人和事,与苏启邦背水一战,这一战,若是胜了,固然美好,若是败了,她不只会一无所有,还会被苏启邦给整得生不如死,因此,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输!也不可以输! —— 是夜。 高级餐厅内,晓曼斜倚在沙发上,笑容明媚,朝着对面的卢陈树虚抬酒杯,“外公,我敬您一杯。” “说吧,找我来有何事?” 卢陈树握着酒杯,轻缓摇晃,双眼微眯,怎么看都像只老狐狸。 “当然是好事。”晓曼淡淡抬眸,摇晃着杯中那鲜红如血液般的液体,缓缓道,“据我所知,苏启邦这几年在办公的时候,也捞了不少好处,可是,上头为什么一丁点也查不出来?” 卢陈树握着杯身的双手一顿,猛然抬头,看向晓曼的眼里,溢满了疑惑,“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想不自量力地去调查他?” 若是这样做有用,卢陈树还用得着等到今天吗? 苏晓曼能想到的事情,他卢陈树又岂会想不到?只是,苏启邦那只狐狸,做事向来滴水不漏,不论他怎么派人去查,都无法抓到他半丝的把柄,因此,他们两人一直就这么互相制衡着,不分上下。 虽然表面上苏启邦还是对他这个名义上的“岳父”有所忌讳,装得谦卑不已,但卢陈树心中也明白,但凡是有一丝的可能性,让苏启邦彻底摆脱了他的掌控,这个男人绝对会狠狠地反咬他一口,根本不会顾忌任何的情面。 “外公,我已经联系好了省里的领导,他们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掀起一场大规模的调查活动,当然,调查的对象便是那些手脚不干净的政治干部,到时候,外公只需从旁推波助澜,让苏启邦处于众矢之的,我就不相信,以他那般高调的性子,这回还不会因此而栽个大跟头。” 听着晓曼这么一说,卢陈树倒是有些吃惊了,他想不到,才短短一天的时间内,晓曼就能找到省里的干部牵头,与他里应外合,彻底铲除苏启邦那只老狐狸。 “这么说,你已经做好准备了?”卢陈树轻勾唇角,笑容中分不出究竟是真心的愉悦,还是虚假的敷衍。 晓曼耸了耸肩,“外公已经听到了我的计划,不知您作何感想?当然,以外公这么聪明的头脑,我只需一点,您就一通百通了,又何须我担忧什么呢?” “那么,我又凭什么相信你?” 卢陈树眼眸锐利,如同刀子般,似是要将晓曼刺穿。 “外公,您别告诉我,和您说了这么多,您到现在还在怀疑我想要帮您的真心吧?” 晓曼简直想笑,这只老狐狸变来变去的个性,还真是比翻书还快啊! 第62章 卢陈树一听晓曼这话,抿了口红酒,不咸不淡地开口,“我从不做没把握的事情。” 是的,他从不做没把握的事情,不论如何,他都不可以输,更何况还是输给苏启邦那样的白眼狼。 “我也是。”晓曼仰头,就着杯里的红酒一饮而尽,“所以,您无需担忧。” “让我考虑几天再给你答复。”卢陈树既没有直接答应她的提议,也没有立刻否决她的计划。 见状,晓曼轻笑一声,也不再纠结于同一个问题,“全凭外公决定,只不过,就怕您到时候会后悔没有与我一同参与,您要知道,拉一个人下台,就意味着要有一个人上台,外公何不借此机会安插自己的人在这个位置上呢?” 卢陈树眼眸精光一闪,似是在权衡晓曼话语中所说的真假,最终,他还是轻叹口气,笑道,“不愧是我的孙女,总能想到办法来说服我,晓曼,看来,我以前还真是小瞧了你。” “外公过奖了,我一直都是这样,没什么大作为。只不过是偶尔耍耍小聪明罢了。” 卢陈树冷嗤一声,仍旧不忘警告晓曼,“记住,在我面前,把你的那些小聪明给收起来,若是被我发现了,你应该明白会是什么后果!” “当然,我就算有一百二十个胆子,也不敢与您作对啊!” 这只老狐狸真是时刻不忘提醒她,让她不要自不量力地在他面前耍什么花样。 “很好,希望我们俩第一次的合作,能够顺利进行。” “cheers!”晓曼举杯,两人相视而笑。 终于哄得这个老狐狸答应与她合作了,晓曼的心中却没有半丝的愉悦,反而充满了厌恶与抵触。 有时候,她也会想,为何她的人生就不能如别的女孩那样,简单,纯粹,不要处处充满了算计,时时刻刻都得提防着身边最亲最爱的人。 只是,每次这么憧憬过后,现实也总会给予她最为沉重的一击,让她不得不放弃挣扎,明白普通人最为平常的生活,对她而言,却是种奢望…… —— 与卢陈树协商完毕后,晓曼满心疲惫地回了家。 付谦阳此刻已经进了书房,在批阅着他出差这些天所积压下来的文件。 晓曼看着那扇透着点亮光的门,有些犹豫究竟该不该进去,又该不该和付谦阳说说她的计划。 呆愣失神的瞬间,付谦阳从里拉开了门,拿着杯子走了出来。 “怎么了?”看着晓曼一副丢了魂的模样,付谦阳几步上前,摸了摸她的额头,“不是发烧了吧?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她只是觉得太累,并不是身体累,而是心累。 当一个人累到一定程度,甚至超出了自己所能承受的范围,就会下意识地想要寻求一个依靠,很显然,付谦阳之于苏晓曼,就是那个依靠。 反手搂住付谦阳的腰,她将头靠在付谦阳的肩上,闭着眼,缓缓道,“有点累,借我靠靠,五分钟就好。” 他很少见到晓曼如此乖巧温顺地靠在自己的怀里,更是从未见过她用着这布满脆弱的口吻跟他说话,怔忡了数秒过后,他这才紧紧地反搂住她,宽大的手掌,一下下,有节奏地在她背部轻拍着,仿佛在抚慰着她所有的不安与疲惫…… 静谧的空间里,一对男女,无声相拥,美好得如梦如画…… 他揉了揉她的发,眼睛刚好能够看到她发顶的旋儿,一条细小的纹路,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她的头发乌黑浓密,就如同瀑布般,那种丝滑的触感,总会令他的心间升腾起一种无以伦比的满足感。 “谦阳,是不是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会支持我?” 她最终还是轻微地推开了他,抬眸间,眼神中那极为认真的表情,就如同一根线,轻扯了一下他的心,让他有了短暂的怔忡。 他知道,以苏晓曼的个性,绝不会如此失常,她不会在任何人面前表现出她脆弱的一面,就算是真正受伤了,也只会一个人躲起来,舔舐伤口。 但是,今日,她却变了太多太多,多到他的心中溢满了担忧。 他深知,一定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问题,苏晓曼才会出现这般不正常的反应。 “你到底怎么了?” 许是感觉到了自己此刻的失态,与不该有的脆弱,晓曼迅速整理好了情绪,冲着付谦阳如同往常那般,勾动嘴角,浅笑道,“没什么,我就是突然间看到了一个节目,谈论了太多关于爱情的话题,就一时心生感触,想要问问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了。” “哦?什么节目?”付谦阳不置可否地瞥了眼晓曼,“也和我说说。” “嗯……”晓曼咬住下唇,眼珠一转,开始了她的胡诌,“不就是教人恋爱的娱乐节目嘛!说是有个女孩失恋了,她和一个男人在一起8年,将一个女人最为美好的年华,都给了这么一个男人,最终,却还是逃不开分手的命运,这个男人最后还是选择为了前途,背叛了这个女孩,可女孩忘不掉这个男人,总会莫名地走过那条他们曾经走过的街头,坐在那个男人最喜欢的位置上,听着那个男人曾经最喜欢的歌……她自欺欺人地以为,这样就仿佛她还与那个抛弃了她的男人在一起,从不曾分离过……” 付谦阳见晓曼说得如此情深意动,甚至眼眶都红了,终究是不疑有他地紧握住她的双手,眼神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似是承诺,似是发誓,“我永远都不会做这样男人,也不可能抛弃我最爱的女人。” “可是感情总会变,谁又能保证一辈子爱着同一个人呢?” 其实,晓曼所说的那个女孩,就是她的母亲。 她母亲把一生最美好的青春年华都奉献给了苏启邦,可这个男人不但不懂得珍惜,还狠心地抛弃了她母亲,甚至从未想过要回来找寻她们,就仿佛这个世上,他苏启邦根本就不存在那一段对于她妈妈来说是最为美好的过去,而对于他来说,却是最为污点愚蠢的过去。 晓曼以前一直都不懂,为什么母亲总会坐在同一个地方,久久地出神,后来,她才明白,那个位置,是她的父亲曾经最喜欢的地方,母亲是在等着父亲的归来,愚蠢地认为,只要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等待,总能够把那个负心的男人给盼回来。 后来,当晓曼遇到程立白之后,一度被他那虚假的温柔与满口跑火车的谎言,迷得神魂颠倒,最终,还嫁给了他,可结果也逃不过一个被劈腿,被抛弃的命运。 那时,她就在想,是不是母亲一生的噩梦,又重复出现在了她的身上,可最后,她不仅重生了,还遇上了付谦阳这样的一个男人,高大英俊,魅力不凡,甚至家世优越,她想不出,如果不是因为真的爱她,这个男人又怎会待她如此。 但或许就是因为从前的种种,让她有些怕了,即使真的与付谦阳在一起了,即使与他同在一个屋檐下,即使与他之间有着最最亲密的身与心的接触,她仍旧会不安,会有所保留,会抑制着自己的心,不让付谦阳成为了她生命中的全部。 “虽然未来我不敢保证,但至少,现在我们是在一起的。” 他没有给晓曼过多的承诺,就像她所说的那样,他无法承诺她太久远的东西,未来的每一件事都是一个变数,但至少,现在,他是真的很爱很爱眼前的这个女孩,并且,他有种感觉,他也将会让这份爱一直延续下去,直到永远…… “嗯。”晓曼勉强地扯出了一个笑容,对于付谦阳的回答,或多或少还是有些失望的。 虽然他的话很务实,不含半丝的虚假,但恋爱中的女人往往都是贪心的,即使明知道那个承诺会在日后的某一天内,全数毁灭,也仍旧喜欢听着这样或那样的甜言蜜语,甚至是山盟海誓。 “好了,不早了,你早点洗了睡吧,明天有个拍卖会,我想带你一起去长长见识。” “拍卖会?”晓曼一怔,眉心皱了皱,有些不情愿地回应道,“我不太喜欢那种地方。” “为什么?” “都是些富人烧钱的无聊场所,有什么好去的?” 付谦阳闻言,终究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苏晓曼,没想到你还有仇富心理。” “我不是仇富,而是讨厌有人在我面前炫富。”晓曼义正言辞地纠正道。 “有些社交场所,即使你不愿意去,甚至是厌恶,也无法拒绝,这就是人生最为残酷的一面,它无时无刻都在逼迫着你完成所有你不想完成的事,就好比一个人若是从生下来,就没有失败过一般,他永远也不可能获得成长。” 晓曼一听付谦阳这么说,疑惑地反问道,“这么说,你也失败过?” 付谦阳轻叹口气,似是在回忆过去那段惨败的人生,“当然,我不是神,不可能事事都如意。” 这是晓曼头一次发觉自己并未完全了解透眼前的这个男人,他明明是这般的坚不可摧,却有着一段曾经失败的过去,怎么联想,都让她觉得充满了违和感。 作者有话要说:近期白莲花俞沫璇要出场了,付GG要被白莲花各种勾引了,你们懂滴~~~ 第63章 每个人对于自己在乎的人的过去,都有着或多或少的好奇,更何况是付谦阳这个在她眼里,完全就不可能会言败的男人,竟是突然间冒出了他曾经也失败过的言论,因此,此刻的晓曼便只剩下满心的疑问了。 “能和我说说你是怎么失败的吗?” 付谦阳幽幽叹了口气,仿佛陷入了久远的回忆里,“其实,我刚从商的那会儿,经常识人不清,被人骗也是常有的事,那时候年轻气盛,总觉得只要肯干,有激情,什么都不是难事,因此,我爸对我的教诲,我也只是左耳进右耳出,直到最后吃亏了,才明白当时的自己会有多么的愚蠢。呵……想不到我还有这么一段黑历史吧?” “的确想不到。” 付谦阳本以为晓曼会趁机取笑他,谁知,她接下来竟是挽住了他的胳膊,柔声安慰道,“谁都有过去,不论是好的还是坏的,至少,它曾经记录了我们的成长,这就够了,你现在这么出色,完全不用因为从前的那些年少轻狂,而感到自责或是愧疚,在我心里,你已经很好很好了。” 这是晓曼头一次当着付谦阳的面夸奖他的好,他竟是一时反应不过来,怔忡在了原地,半晌后,才搂住佳人,狠狠地吻上了一番,才继续着刚才的拍卖会话题。 最终,晓曼还是没有抵过付谦阳的软磨硬泡,答应与他同去明日的拍卖会。 第二天上班时,付谦阳派张琳替她准备好了礼服,晓曼也乐得悠闲,听话地直接换上。 其实,她根本就不太喜欢那种浮夸的地方,就算是真的去,也只是因为付谦阳那满心期待的模样,让她有些不忍拒绝罢了。 不得不说,张琳不仅仅是一位合格的秘书,就连穿衣搭配,也极具欣赏力,又或许是和大老板在一起久了,多多少少都耳濡目染了些上流社会的穿衣打扮,才会特意为晓曼挑选了一件黑色V领,性感又不会太露的礼服。 付谦阳打电话来的时候已是下午四点,他本来准备与晓曼一同前去,但刚巧临时有事,柏瑞凯有个项目出了点问题,他作为老板,理应第一时间内赶去事发现场,处理好所有的问题。 因此,在电话里,付谦阳只是简单交代了几句,就让晓曼先去拍卖会门口等着他,他处理好事情便会随后赶到。 挂断电话时,晓曼仍旧是心有余悸,毕竟,一个需要大老板亲自去处理的项目问题,就已经代表了这个项目的重要性,与它的严重性。 可付谦阳是谁啊,在电话里完全一带而过,只是随口安抚着晓曼,说这件事真的没什么,他很快就会处理好,让她无需担心。 听着他这么说,晓曼倒是放心了不少,也只能将信将疑地照着付谦阳的叮嘱去做。 穿着那件纯黑色礼服,晓曼也并没有像付谦阳所说的那样,去麻烦什么国内顶级的造型师,去给她做造型什么的,她只是很随意地在柏瑞凯的卫生间里给自己化了个淡妆,将头皮披散下来,就去了拍卖会现场。 当她坐着张琳给她安排的车下来时,里里外外全是闪光灯,照得她眼睛发晕,不断暗叹,果真是不该来的啊! 一看到晓曼是单独前来拍卖会现场,记者们瞬间之内便联想丰富地问出了口,“请问苏小姐为何是一个人来呢?为何柏瑞凯的付总没有陪着你一起来?还是说,你们已经分手了?” 晓曼揉了揉发酸的太阳穴,尽可能地扯出了一丝笑容,“他只是有点公事耽误了,随后便来。” “是吗?” 只听一声熟悉的女声响起,俞沫璇一袭黑纱亮相。 不知是凑巧,还是故意,俞沫璇今日所穿的礼服,竟是与晓曼身上所穿的这件服装,有着惊人的相似。 相比之下,俞沫璇今日的妆容偏浓,和晓曼这张清淡的小脸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 她的高跟鞋跟尖而长,摩擦在地面时,总会给人一种浑身鸡皮疙瘩都竖起的感觉,就好比上学时,语文老师的指甲,不小心磨在了黑板上那般,令人心里发毛。 晓曼并不打算理她,径自绕过她,就欲向里走去,谁知,俞沫璇几步上前,死死地拽住了晓曼的胳膊,“晓曼,你忘了吗?我们从前可是无话不谈的好姐妹,你难道就是因为上次的抄袭事件,就要毁掉我们这么多年来的闺蜜情么?” 闺蜜情?呵呵……俞沫璇,你还真是个“中国好闺蜜”的头号人选啊! 轻笑一声,晓曼不着痕迹地挥开了俞沫璇的双手,“沫璇,我们也好些时日没见了,你是想让我们两人就这么傻站在大门口叙旧吗?” 俞沫璇一听,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的笑意,“嗯,我们进去聊聊。” 她的那个“聊聊”二字,说得可谓是咬牙切齿。 晓曼冷嗤一声,大踏步走进了拍卖会现场。 “怎么没见付总陪着你来,还是说,你真的被他给抛弃了?其实,我觉得吧,女人嘛,也别太贪心,又想男人优秀,又想他不出轨,这不是做梦么?” 俞沫璇环抱着双臂,睥睨地望着晓曼,话语中的讽刺极其明显。 “怎么?你又来吃不到葡萄就嫌葡萄酸了?”晓曼轻哼一声,十足的不屑。 “苏晓曼,我看你还能得意多久!不过是一个全国服装设计大赛的冠军得主,还能红得了一辈子?”俞沫璇满目愤慨,“从现在开始,我要将你加诸在我和我们俞家身上的所有痛苦,都十倍百倍地还给你!” “哦?你若是真的有这个能耐,那么,尽管放马过来。” 晓曼显然是没有将俞沫璇给放在眼里,轻哼了一声,连多看她一眼都嫌恶心。 正在两人僵持不下,俞沫璇恨不得将晓曼给生吞入腹的同时,身后传来了一声低沉的男音,“苏晓曼,你跑哪儿去了?我不是打电话让你在拍卖会门口等着我吗?” 俞沫璇的背脊一僵,她几乎不用回头都能猜到身后的男人是谁,那种感觉就仿佛是过了好几个世纪,也不曾忘却一般,深深地刻在了她的心间。 晓曼回眸,眉头微蹙,耐性早已耗尽,一看到付谦阳大步迈进,朝着自己走过来,简直是点燃了她心底里所有的怒气与憋屈,“付谦阳,你还有意思说我,你没看到大门口有多少记者吗?让我站在那里跟个傻子一样被人拍来拍去,然后不断质问我是不是被你这个大总裁给抛弃了?你觉得这样很好玩吗?” 付谦阳完全没料到晓曼会火气那么大,腮帮子一鼓一鼓,显然是被刚才的那群人给气得不轻。 见状,他脸上的线条渐渐放柔,走到晓曼身前时,习惯性地揉了揉她的发,“好了,别气了,我给你报仇去。” 他很少这么哄她,通常的情况下,都是付谦阳明明知错了,却死也不认错,每次都是他将她气得跳脚,他却跟个没事儿人一样,云淡风轻一笑, 俞沫璇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中更是泛起了一股浓浓的妒意。 为什么这个男人明明是她先看上的,最终却变成了苏晓曼的男友? 她想不通,真心想不通,苏晓曼那个情商低,长相也不如她的村姑究竟是有什么好的! 拉着晓曼的右手,付谦阳便带着她来到了拍卖会的门口,脸上浮现出一丝薄怒,“刚刚是谁惹我女朋友生气了?” 记者们闻声,一个个低垂着脑袋,连与付谦阳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算了,我们进去吧。”晓曼拽住付谦阳的胳膊,想要拉走他。 毕竟,这里来来往往的都是政界名人,商界权贵,多多少少都会有些不好的影响。 “我最后说一遍,我和苏晓曼这辈子都不可能分开,所以,若是日后再让我听到谁质问我女朋友是不是被我抛弃了之类的愚蠢话题,你们知道后果的!” 说罢,付谦阳牵着晓曼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一场拍卖会,付谦阳都是紧蹙着眉宇,仿佛比晓曼还要更为烦躁。 俞沫璇不知是故意还是巧合,偏偏坐在了两人的旁边,眼神时不时地瞟向付谦阳,看着他那冷硬的侧脸,心中就不由地扬起了一丝斗志。 就算付谦阳有了女朋友了又怎样?只要一天不结婚,她都是有机会的!更何况,她并不认为自己会比苏晓曼差,她就不信自己勾引不到眼前的这个男人! “今日最后的这幅拍卖品,是意大利大师,历时两年,呕心创作的‘唯爱’系列手链,也是此次拍卖会最为出彩的作品,底价50万,各位可以开始叫价了!” 50万?虽说这手链看上去的确是匠心独运,但如果让她苏晓曼花50万去买一条手链,除非她是脑袋被门夹了,不然,她想她这辈子都不可能会做出这么愚蠢的事情。 可偏偏她身边的那个男人就毫不犹豫地做出了这么个愚蠢的选择,只听付谦阳那低醇浑厚的声线缓缓传来,“100万。” 100万?有这样叫价的吗?一下子就上升了一倍,你妹的有钱也不能这样挥霍啊! 晓曼抚额,有些肉疼地看了付谦阳一眼,“你悠着点,一条手链值那么多吗?” “就当是为慈善事业贡献一份力量。” 晓曼简直想笑了,他要真的想为慈善事业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何不直接捐钱去希望工程啊!跑来这里显摆什么?有钱没地方花吗? 作者有话要说:白莲花开始挖墙脚了。。。这个星期更新可能会晚点,具体时间不定,但仍会保持日更。 第64章 付谦阳此话一出,拍卖会上立即出现了短暂的唏嘘,半晌过后,才算是恢复了真正的平静。 “100万!”台上的拍卖师惊叫了一声,显然是被付谦阳这财大气粗的叫价方式给惊到了,“还有没有比100万更高的价?” “100万第一次……” 数秒过后,安静无声,拍卖师继续道,“100万第二次……” “100万第三……” 正当拍卖师准备一锤定音,宣布这件拍卖品的最终归属权时,台下响起了一声清冽的竞拍声,“150万!” 当晓曼顺着声音的起源处望去,只见程立白朝着她微微一笑,就犹如她第一次遇见这个男人一样,总是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舒适之感,可谁又能想到,这般温柔笑意的背后,竟是掩藏着那样龌蹉肮脏不堪的内心。 若是重生前的苏晓曼,定会被程立白这样的笑容给迷住,认为他会是个不错的对象,毕竟,他的温柔是每个女孩梦寐以求的择偶标准。 可如今呢?她想,她会宁愿从未遇见过这个男人,就算真的看到了,也只想绕着路走,不给这个男人一丝一毫伤害她的机会。 许是察觉了晓曼的失神,付谦阳握住她的手紧了紧,疼得她差一点就惊叫出声,回眸,她不服气地瞪着眼前这个使用暴力的男人,冷哼了一声,将头偏到了另外一边,谁知,她的这个举动,可算是彻底激怒了付谦阳,接着,他立马抬手,“300万!” “付谦阳,你疯啦,不就是个破手链吗?根本就不值这个价,你拍下来干嘛?” 晓曼向来厌恶拜金炫富的人,很显然,付谦阳今日的这种行为,的确令她所不齿。 不就是为了一个面子问题,有必要非得争得个脸红脖子粗的吗?难道他口里叫出来的这个价格,都不是钱吗? 别人辛辛苦苦了存了大半辈子的积蓄,就被他这么个一时头脑发热给随随便便就挥霍殆尽了,一想到这里,她就不只是手疼了,简直是全身都在跟着心疼啊! “300万!柏瑞凯的付总出价300万,还有没有更高的!” 全场一片哗然,整个拍卖会现场,仿佛转变成了程立白与付谦阳两个人的战场,所有人都屏息等待着这场好戏将会以什么样的结果告终时,程立白终是不负众望地轻笑道,“400万!” 暴发户啊!果然是暴发户!晓曼心中暗叹着,要是程建国知道程立白花了400万,就买回了那么个破手链,会不会一时脑淤血,气得白眼一翻,给直接挂掉了。 轻叹口气,晓曼死死地拽住了付谦阳的手,低声耳语道,“别叫了,让他买去吧,反正就是个破手链而已。” 付谦阳眉心微皱,心中更是不悦,明明晓曼只是想要劝他少花点钱,可在他心里,却被解读成了她更希望程立白能够拍得那件商品。 一想到这里,他浑身都不由地燃起了熊熊的火焰,哪儿还管的了那么多,举着手,轻哼一声,“500万!” 晓曼抚额轻叹,嘴里不断念叨着,“败家子啊,付谦阳,你这个败家子啊!” “550万!”程立白的脸色微僵,显然是这个价已经达到了他所能支付的极限了。 付谦阳随意瞥了他一眼,便已猜到程立白的全部心思,冲着他微点额头,那模样仿佛在说:傻子,你要是真的这么想要这条手链,大爷我就施舍给你,不过,你这蠢货花了550万买了一条破手链,真的值么? 于是,在所有人都以为付谦阳最终还会加价的同时,他反倒是轻笑了一声,不置可否地低头,将这条手链让给了他的情敌——程立白。 此事一出,便被到到场的媒体们编写成了无数个版本。 有版本说,一定是柏瑞凯遇上了什么经济危机,不然,以付谦阳的财力,又岂能因为区区的550万而认输? 有版本说,程立白是个傻子,被人诓了,还觉得是自己占到了便宜,傻子都知道这条手链根本就不值这个价,又有什么好争的? 也有版本说,程立白与付谦阳都与同一个女人有着感情纠葛,一看便知这场莫名的竞拍场面,并不仅仅是表面上为了一条手链那么简单,更重要的是两人想利用这件事,博取另外一名当事人苏晓曼的好感,可很显然,这场比赛,付谦阳没比多久,就自动认输了。 还有版本说,付谦阳根本就没有报道里写的那般深爱着苏晓曼,不然,又怎么会连区区的550万都舍不得为她多花一分? …… 总之,报道各色各样,众说纷纭,一个版本比一个版本更为奇葩。 —— 今晚,晓曼与付谦阳注定要为拍卖会上的事情而产生分歧与矛盾。 一路开车回去,付谦阳都是唇角紧抿,没有一个好脸色,晓曼亦是将头偏向了一边,宁愿对着窗外的景色,也不愿多看身边这个低气压的男人一眼。 于是,传说中的冷战,就在两人这幼稚而又倔强的举动中拉开了序幕…… 一直到第二天,两人都没有对对方说过一句话。 僵持下,付谦阳吃过早餐后,径自开车去了公司,将晓曼一人扔在了家里,气得浑身直抖。 “混蛋!”看着付谦阳离去的背影,晓曼简直是恨不得将这个傲娇又别扭的男人给掐死。 揉着眉心,晓曼如同龟爬般,走到了公车站,站在路边等着车。 抬眸间,只见一群年轻男女,对着她指指点点,一会儿耳语,一会儿哄笑,惹得她不胜其烦。 晓曼本来懒得去理会别人的想法,她向来是怎么快乐怎么活,可谁知,几人哄笑间,手中的那张报纸,却是不偏不移地落到了晓曼的脚底。 大篇幅的头条,那鲜红的一排标题:柏瑞凯总裁疑似情变。 好奇之下,她捡起了那张报纸,随意瞟了眼,一大段文字尽显眼底,大致内容如下:一直以来,柏瑞凯总裁都是零绯闻的黄金单身汉,近日,却是爆出了他与S市副市长私生女苏晓曼相恋的事实,此报道一出,更是让不少女性同胞心碎一地,不少网友大呼不可能,而今,在一场拍卖会上,我们终于惊奇地发现,付总与苏小姐之间早已貌合神离,单单只是在外人面前大秀恩爱,实则,两人相处时,并无任何的感情交流。 接着,就是一张张他们昨日坐车离去,两人互不理睬对方的清晰照片,照片中的她,穿着黑色的晚礼服,要上车时,或许是因为裙摆太长,而险些被绊倒,可是身边的付谦阳,别说是来扶她一把了,就是连多看她一眼都嫌心烦,便径自上车了,由此可见,他们之间的感情会有多么的虚假,谁又会相信,在这种情况下的两人,会是真的爱着对方。 等到晓曼看完整篇报道,再回过神来时,报纸早已被她因为怒气,而揉皱得完全不成形了。 围观的人见此,也都尴尬地闭了嘴,接着,只得一哄而散…… 晓曼哭笑不得地拿着那份报纸,在公交车站莫名地发起了呆,当一辆辆能够抵达柏瑞凯的公车呼啸而过时,她都恍若未觉。 半晌过后,她将报纸彻底揉皱,一个潇洒的弧线抛出,报纸完美落入垃圾桶,接着,她似是完全想通了,哼着小曲,打算旷工一天,给自己好好地放个假,不论是身还是心,她都需要放松,不然,绷得太紧,她怕她下一秒就会因为承受不住,而被彻底逼疯。 既然悠闲无事,晓曼决定去商场里逛逛,不仅能够了解最近的潮流模式,还能从中寻找出一些设计灵感。 心动不如行动,提着包,她几乎想也没想,就走到了离公车站最近的高级购物商城。 一路上,不少人因为认出了她,或是惊叫,或是唏嘘,或是嘲讽,或是崇拜,或是艳羡,更有甚者,竟是直接跑上前来,找她签名,说是仰慕她的作品许久,一直以来,她都是他们这群设计新人的奋斗目标,更是贴心地安慰她,不要因为感情的事情,而影响了心情,也不要因为舆论的是是非非,而失去了设计的激情。 虽说这些鼓励,多多少少都和早上的那段她与付谦阳感情破裂的捕风捉影有关,让她有些啼笑皆非,但却在无意间,彻底温暖了她整整的一颗心。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也能成为任何人的奋斗目标,她学设计,只是为了爱好与兴趣,所以,就像她对付谦阳的爱一般,她的设计作品,同样是容不得一粒沙,因为在乎,所以苛刻,越是喜欢,越是不容有半点的杂质,而这便是苏晓曼做人最最基本的原则——在乎的人或事,她会用一颗最最真挚的心去守候,不在乎的,不论外人如何诋毁她,她都可以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紧赶慢赶,终于把这一章给码出来了,没怎么检查过,大家帮忙捉捉虫~~~ 第65章 柏瑞凯内。 男人右手握着笔,双眼扫过一页页文件,薄阳洒进办公室,给他的侧脸镀上了一层层金黄色的光圈,无论是从哪一个角度看过去,都是完美得无懈可击,而今,站立在办公室门口,痴痴望着这个男人的俞沫璇,不禁有些呆了。 她一直都知道,这个男人是英俊的,多金的,甚至满足了所有女性对于另一半的幻想与期待,只是,当她真真正正如此般近距离观赏这个男人时,却又是另外一番感受了。 她想,就算是终其一生的等待,她也要得到这个男人。是的,她要得到这个男人,必须要! 握了握拳,她深吸口气,几步向前,脸上的笑容中含带着几分少女特有的羞涩,“付总,我来了。” 付谦阳眉心微蹙,扫了她一眼,下颚微抬,示意她随意找个位置坐下。 俞沫璇按着裙摆坐下,中规中矩的淑女模样,装得极为认真,“付总,是这样的,我想,具体的情况我爸爸在电话里也和你说的很清楚了,不知道你能不能稍微通融通融,让我回柏瑞凯上班。” 付谦阳闻声,仍旧是伏案批改着那堆积如山的文件,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完全将她视作了空气。 俞沫璇见状,也不气馁,补充道,“付总,您听见我刚才所说的话了吗?” 付谦阳被她扰得不胜其烦,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笔,皱眉抬眸,看向了她。 他的黑眸幽深,犹如一汪深潭,将她整个人都深深地吸了进去,一瞬间,她的心跳异常快速,双颊犹如被火烧般,烫得她下意识地用手捂了捂脸,“付……付总……” 她的话音中含带着几分颤抖,在他晦暗不明的眼神中,她亦是有些紧张,有些忐忑,有些莫名的期待。 “我说过,柏瑞凯从没有走后门一说,今天之所以让秘书放你进我办公室,不是因为我碍于你爸的面子,而必须将你重新请回柏瑞凯,你要知道,做服装设计最忌讳的就是抄袭事件,可以说但凡出现了类似的情况,就等于说你在这一行业里再无立足之地。而你,不只是没有半分服装设计的天赋,还妄想抄袭别人的设计,因此而获利,在我看来,像你这样的女人,根本就不配呆在柏瑞凯里。” “那你为什么要让我进来?难道就是为了说这些话来羞辱我的吗?” 俞沫璇的脸色闪过一丝难堪,她喜欢这个男人,崇拜这个男人,但并不代表他可以随便羞辱她。 付谦阳轻嗤一声,满脸的不屑,“怎么?这样就受不住了?” 俞沫璇僵硬着笑容,用力吸了口气,拳头握紧又松,松了又握,直到最后终于平复了心中的怒气,才幽幽道,“付总,我只是想跟着你学习经商之道,并不一定要去服装设计部,你可以给我安排在别的部门实习,不论是职位多么的低微,只要能留在柏瑞凯里,像我爸爸所说的那样,跟在你身边好好学习学习,也就不枉此生了。” “不枉此生?呵……”付谦阳冷笑了一声,“我还担当不起这四个字。和你实话实说吧,我之所以让你进来,是有些问题想问你,关于……晓曼的。” 还有什么话,是比付谦阳如今说出来的语言更能羞辱一个女人的心意? 付谦阳明明是那般聪明的一个人,她不相信付谦阳会看不出她喜欢他的事实,可即使是这样,他却还要绕着圈子,从她这里打听有关于另外一个女人的消息,这不是故意是什么? 此刻的俞沫璇真的很想甩手走人,甚至是跳起来大骂付谦阳,质问他,为什么要这样糟蹋她的心意? 他可以不喜欢她,他可以不在乎她,甚至,她可以容忍他现在的心里还有另外一个女人,但是,他怎么能在明明知晓了她的心意后,还这般的若无其事,从她这里打听着另外一个女人的消息,他这样的举动,又与在她伤口上撒盐,有何差别? 可仔细想想,若是通过苏晓曼这个女人,能令她与付谦阳的关系更进一步,交流更多一些,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毕竟,如今的付谦阳,心心念念的还只是苏晓曼一人,如果她太过急躁,感情用事,很可能会适得其反,将付谦阳推得越来越远。 这么想着,俞沫璇也释然了,唇边带笑,她主动请缨,“付总若是想从我这里知道晓曼的消息,那可真是问对人了!我和晓曼从小学开始就在一起玩了,有关于她的所有,事无巨细,我都可以告诉你,并且,我向你保证,绝对可靠!” 付谦阳脸上那冷硬的线条,因为听到了苏晓曼三字,而渐渐放柔,“很好,我想知道她和程立白的过去。” 顿了顿,俞沫璇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头脑的,她故作为难地叹了口气,“付总若是想知道,何不直接询问晓曼本人呢?我相信,如果她是真的爱你,定不会对你有所欺瞒。” 虽说付谦阳并不是那种执着于过去的人,但不知为何,只要一想到晓曼昨日望着程立白发呆的那种眼神,他的火气就蹭蹭蹭地往上冒,要让他直接去询问苏晓曼她与程立白的过去,他铁定是不会去做这般愚蠢的事情,但搁着他一个人胡乱猜想,甚至为了一个男人,莫名其妙地与晓曼继续冷战下去,他又觉得有些不值,所以,他思来想去,觉得这事情还是最好旁敲侧击,因为,他既不能直接询问晓曼,又不能自降身份地去问程立白那个小白脸,所以,最终的突破口,也就只剩下了俞沫璇这个所谓的晓曼“闺蜜”这一知情人了。 “如果真的能够直接问她,我又何须多此一举?让你说你就说,不过,前提是,你接下来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必须真实可靠,若是被我察觉出有半句的虚假,后果你是知道的。” 他向来是属于那种不怒自威的类型,板着脸呵斥下属,也是常有的事情,但不知为何,此刻的俞沫璇竟是连一丁点的害怕都没有,她反而在心中暗叹,真好啊!这是她头一次近距离与他交谈,还能聊得这么久,即使话题里,全部都是另一个女人的影子,也比他对她不理不睬要好得太多太多…… “我想想。”俞沫璇整理了一下思绪,接着道,“我记得,晓曼认识程立白之前,和陈新旭的关系是最好的,那时候,我还一直都以为,她会和陈新旭成为一对。” 说到这里,俞沫璇顿了顿,看似不经意地瞟了付谦阳一眼,见他果然脸色黑沉了不少,满意地唇角微勾,继续着她的煽风点火,“可是,最后程立白却突然出现了,并且在非常迅速的时间内,赢得了晓曼的一颗芳心。我记得最清楚的是,当时的晓曼时常会笑得一脸灿烂,那种笑容怎么说呢,与她现在那张冷冰冰的脸,简直就是相差甚远,你是没见过,那时的晓曼,就好比是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透露着恋爱时的甜蜜,美得惊心动魄。” 闭着眼,付谦阳起伏的胸口,无不泄露着他此刻的隐忍,“继续。” 这一刻,他竟然觉得自己有些自虐,为什么非要去了解一个女人的过去,这不是存心给自己添堵吗? 可是,他就是不甘心,真的不甘心为了一个外人,还是一个曾经背叛过晓曼的男人,而影响了他们之间的感情,于是,他决定主动出击,了解这段过去,再从中找寻出问题的症结所在。 “你也知道,女人嘛,只要是恋爱起来,就觉得每一天都像是飘在云端般,就连空气里也全是甜腻腻的味道,那段时间,是我见过晓曼笑得最多的时候,可惜,好景不长,几个月前,不知道为何,晓曼突然间性情大变,甚至,莫名地在婚礼现场逃婚了,那时候,我敢对天发誓,在他们举行婚礼的前一天晚上,晓曼还满含笑意地给我打电话,告诉我,她觉得,这辈子能嫁给程立白,是她一生最幸福的事情,可是转眼间,她却变了心,让所有人都大跌眼界,当着所有媒体的面,逃婚了。再来,相信付总也知道了,然后,就是晓曼在记者发布会上,公开与程立白取消婚约,和程家划清界限等等。” 其实,俞沫璇不止一次怀疑过,为何仅仅是一个晚上的时间,苏晓曼就仿佛变了人那般,从一个低眉顺目的女孩,变得孤傲冷硬,将从前最爱的男人,以最难堪的方式,推离了自己的身边,甚至,还若有似无地对她产生了敌对的思想,她想,这一切的一切,要么就是晓曼从前太会伪装,让人一直都以为她是只温顺的猫咪,却不想她其实是只会咬人的兔子,要么就是她真的变了,一夜之间,颠覆了她所有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 很显然,第一种情况的可能性,绝对要比第二种情况多上许多。 因此,俞沫璇只要一想到自己被苏晓曼这么狠狠地摆上了一道,就恨得牙痒痒,掐死苏晓曼的心都有了。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我想说的是,这一章其实要虐的对象是付GG,哇哈哈哈~~~ 第66章 付谦阳的手指一下下扣着桌面,敲打出的节奏,就仿佛是一棵大树般,狠狠地扎根在了俞沫璇的心尖上,每一下,都含带着令人心动的魔力。 “付总,我所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当然,程立白与晓曼之间的相处与交往究竟到了哪个阶段,晓曼没和我说过,我也不好问得太过直白。毕竟,感情的事情,外人也不好插手。” 俞沫璇不傻,若是她将话说得太绝,让付谦阳感觉有些添油加醋,过了头的感觉,很可能会适得其反,给付谦阳一种她在搬弄是非的感觉,于是,她见好就收地点到为止。 至于付谦阳会怎么联想,她想,但凡一个男人都不会希望自己的女人还与另外一个男人有着这么一段刻骨铭心的过去吧? “嗯。” 付谦阳淡淡点头,话语中的鼻音微重,很显然是有些心不在焉,并没有将注意力放在俞沫璇的身上,而是早已将思绪抛到了很远很远…… 他一直都在想,是什么样的过去,能让晓曼那样冰山般的女子,突然间就动心了,爱上了程立白这样的一个渣男,可如今,他思来想去,竟是只得出了这么一个可笑而又讽刺的结论,那便是——那时的苏晓曼太过天真,将爱情视作了生命中唯一的信仰,因此,动心得快,沉沦得也快。 但是,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既然两人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为何晓曼又会突然间转变了心意,甚至当众悔婚? 照俞沫璇所说的那样,从前的苏晓曼应该是一个低眉顺目,处处隐忍的苏家千金形象,可是,她又为何会在一夜之间彻底改变,难道说,这之中真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吗? 紧蹙眉宇,因为陷入了自己的思绪里,他并未发觉此刻的俞沫璇正是一瞬不瞬地紧盯着他,眼神中那痴迷的表情毫不掩饰。 “付总。” 直到办公室的门被张琳从外敲响,付谦阳才收住了繁乱的思绪,抬眸低声道,“请进。” 张琳闻声,从外拉开门,走了进来,一身纯黑的职业套装,认真而谨慎,就如同她做人做事的原则一般,从来都只强调着效率与准确度,一丝不苟,与付谦阳的苛刻,简直是有得一拼。 “付总,我照您所说的那样,询问了服装设计部的林总监,她说……”张琳眉心微皱,话语中透露着几分为难,顿了顿,她很快便收敛了心中的情绪,继续道,“苏小姐并未来柏瑞凯上班,也未曾向她请过假,而且,我也打电话到您家的座机上,电话也……没人接。” 付谦阳浓黑的眼,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快速得让人无法轻易捕捉,但仍旧是被他身旁的俞沫璇给看得清楚。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工作吧。” “是,付总。”张琳不做任何停留地微微颔首,低垂脑袋,拉开门,就如同她进来时那般,离开时亦是干练十足。 待到张琳走后,付谦阳低垂着眼帘,不知在想些什么,仿佛完全遗忘了他身边还坐着一个人,正等待着他的回复。 见付谦阳半晌没有任何反应,就好似又陷入了一种莫名的出神里,俞沫璇也不急着打断他的思绪,极为耐心地托着腮,欣赏着他那刀削般的面容。 冗长的沉默后,付谦阳在不断的矛盾挣扎里,最终还是拨通了苏晓曼的电话。 长久的“嘟嘟嘟”声,扰得他心烦意乱,恨不得下一秒就砸了这手机。 就在他几乎耗尽了所有的耐心,认为晓曼不会接通这个电话的同时,手机那头传来了晓曼特有的淡然回应,“喂。” 闻声,他的心头一滞,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结结巴巴了许久,才组织了这么一句没任何建设性的语言,“你……怎么不来上班?” 话语中那小心翼翼的态度,连他自己都不禁愣了一下,他付谦阳何时这般自降身份地对待过一个人,更别提是他身边的俞沫璇了,各种羡慕嫉妒恨,就差将晓曼给掐死了。 “累了。” 晓曼的回答很简单,但的确是实话,可听在付谦阳的耳中,却成了另外一番含义——她还在生他的气,不怎么想和他说话,对他爱理不理,甚至,连接这个电话都带着几分心不甘情不愿。 “就算是这样,你不知道给你上司打个电话,请个假吗?要是每个员工都像你这种工作态度,想来就来,想玩失踪就玩失踪,那我们柏瑞凯岂不是早就倒闭了?” 一想到自己腆着脸主动给晓曼打电话,这个女人还是这种爱理不理的态度,他就气不打一处来,口气当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俞沫璇当然是乐见其成,听着付谦阳劈头盖脸地呵斥晓曼,她连唇角都不由自主地上扬了好几个弧度。 可谁知,电话那头的晓曼,仿佛是恍然大悟,竟是拍着脑门,连连道歉,“不好意思,我一时决定给自己放个假,没想到居然忘了请假,我保证,下午就来上班。” 晓曼从来不认为自己是柏瑞凯总裁的女朋友就该有一些别人没有的特权,相反的,她更希望付谦阳用着对待每一名普通员工的态度那般来要求她。 这也是付谦阳最欣赏晓曼的一点,她从不会像别的女孩子那样,娇柔做作,公私不分,无理取闹。 她将是与非,对与错,分得很清楚,如果真的是她的错,她绝不会因为拉不下脸面承认错误,而死不认错,相反的,她会主动承认错误,并且及时加以改正。 听着晓曼在电话那头的连声歉意,付谦阳心中的火气,霎时间也降了不少,语气自是少了几分强硬,“什么时候回来?” “马上,对了,你以前常穿的那个西服牌子叫什么?” 付谦阳换了只手握住手机,另一只手,保持着同一个姿势,轻敲着桌面,若是有人细心凝听,定能发觉,他此刻敲着的节奏,相比于之前,显然是轻快了不少。 俞沫璇藏在袖口中的拳头紧紧握起。 她不懂为何付谦阳没有立即让她离开,也能够避免了她此刻这般的尴尬,但聪明如付谦阳,又岂会不知俞沫璇的那点小心思,他当然是故意在这个女人面前与晓曼秀着恩爱,让她断了对自己的那丝不该有的想法,明白什么叫做知难而退。 可俞沫璇毕竟是俞沫璇,不要脸的小三,她做起来就跟家常便饭那般自然纯熟,因此,短暂的尴尬与气愤过后,她竟是出奇的平静了。 她不笑不恼,不骄不躁,就那么安静地坐在原位,看着付谦阳与自己心爱的女子煲着电话粥,而她就如同一名患了强迫症的病人般,逼迫着自己保持冷静。 “你问这干嘛?难道是突然间意识到自己平时不够关心我,所以想买套西装作为礼物送给我?” 晓曼轻笑一声,心道:这男人还真是自恋到了极点! “当然不是。我只不过是想看看那个牌子的西装都是偏向于什么颜色,什么款式,顺便调查一下这种颜色与款式的西装适合于什么年龄段的人群。你是知道的,我向来比较薄弱的方面就是对于男装的设计,所谓勤能朴拙,笨鸟先飞嘛!我现在好不容易能给自己放个假,当然要调查调查自己最为薄弱的部分。” 好吧,她的确不是为了他才会没事找事,问什么西服品牌,是他付谦阳自作多情了! 他的脸色沉了沉,仿佛电话那头的女人每多说一个字,都能牵动着他所有的喜怒哀乐。 “我忘了!”他幼稚地哼了一声,有些小孩子脾气地不愿再搭理手机那头的女人,但贴着耳边的电话,仍旧是舍不得挂断。 晓曼唇角微勾,也没有点破他此刻那莫名的别扭与稚气,转而换了个话题,“对了,你看到今早的报纸了吗?” “……”沉默了数秒,付谦阳眼中的精光一闪,透着无以伦比的狠厉,“这件事情我会处理,你不用担心,记得考察完后快点回柏瑞凯上班就可以了。” “好。”她回答的很干脆,令他的心情终于由阴转晴。 挂断电话,付谦阳这才抬眸望向身边显然还有些呆滞的俞沫璇,缓缓道,“你可以回去了。” “那……那……付总,我之前和您说的回柏瑞凯上班这件事,您……您看您能不能……” “我相信,我已经很清楚地表明了我的态度,柏瑞凯从来不养废物,俞小姐还需要我说得更明白一点吗?” 言外之意,不用怀疑,你就是我口中所指的那个废物! 俞沫璇见自己说了这么说,甚至是耐着性子等了这么久,最终却只是换来了付谦阳这般的侮辱,脸上的表情,更是犹如调色盘般,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甚是滑稽,让人莫名的想要发笑。 作者有话要说:付GG完虐了白莲花,好男人是他,他是付GG啊! 第67章 几天后,郑健果然没有食言,照着晓曼所说的话,让他的父亲在S市里掀起了一轮不小的反腐之风。 一时间,政界乱成了一锅粥,不少党员分子纷纷被查处,所有人都跟紧绷着一根弦,只要轻轻一扯,很可能就会全数断裂,而等待着他们的结果,只有一个——身败名裂,锒铛入狱。 卢陈树趁着这个机会,极为自然地与郑健父亲里应外合,设计了一场天衣无缝的局,正等待着苏启邦狗急跳墙,自投罗网…… 时间仿佛过得很快,又好像很慢,一点一滴地流逝着,晓曼也只是公司、家里,两点一线的平淡生活,并未表现出过多的情绪。 只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苏启邦竟会亲自找上门,用着他那惯有的冷然态度,将她拦在了进门的前一秒。 “爸?您怎么会来?” 晓曼极其镇定,脸上的笑容依旧是云淡风轻,看不出半丝的异样,却是令苏启邦冷哼一声,死死地拽住了她的胳膊,一字一顿道,“苏晓曼,你还真是有了男人就完全忘记了我这个爸爸,这么久也不想着回家一趟,是不是我不来找你,你这辈子就都不回家了?” “爸,您也知道,我和外公彻底闹僵了,苏家是回不去了,我才不得已住在了这里。” 虽然晓曼说得理直气壮,但苏启邦当然不会那么容易就着了她的道。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脑袋里在想些什么,不过是以为离开了苏家,就能完完全全脱离了我的掌控,你可别忘了,你能有今日的这一切,都是我赏给你的!金钱,地位,甚至是你全国服装设计大赛冠军得主的名号,也全是我给你的!” 呵……她拼尽了全力才得到的奖项,却被苏启邦归咎成了他的功劳,这不是笑话是什么? “爸,我不明白,一直以来,我所得到的这一切,全都是依靠我自己的努力,为何你总觉得我之所以得到了这些,都得感谢于您的恩赐?” 她终究还是问出口了,带着可悲又可叹的口吻。 “苏晓曼,你到今天还不明白吗?如果不是我苏启邦将你从那个偏远的小乡村接回来,你能有今天这般人上人的生活吗?你连柏瑞凯的门都不可能会碰到,又何况是勾搭上付谦阳这个男人?” 晓曼扯着嘴角,笑容中含带着无限的讽刺,“就当你说的都对,可是我记得你曾答应过我,如果我能在全国服装设计大赛上取得冠军,你就让我将妈妈的骨灰迁回来,并且在她的墓碑上,为她亲手题字。” “苏晓曼,你别得寸进尺,当时我只是答应你将那个女人的坟给迁回来,并未说过什么要在她的墓碑上为她题字!” “你究竟有没有良心?我妈妈为了你辛苦了一辈子,你却连为她在墓碑上题个字都不愿意,在你眼里,我妈究竟算什么?” 这是晓曼老早就想质问苏启邦的话,但碍于当时的环境所迫,她并不敢与苏启邦闹僵了,可是,现在的苏启邦很显然是焦头烂额,被政界的那些个琐碎事儿,扰得不堪其烦,甚至是自顾不暇了。 “你妈妈算什么?呵……你真的不知道吗?一个自动贴上来的女人,不上白不上!我有什么好对不起她的?这条路是她自己选择的,我更没有逼着她生下你这个孽种,也没有说过什么让她终生不嫁,等着我回来娶她的狗屁承诺,是她自己想不通,非要抱着从前的那些个狗屁回忆念念不忘,这能怪谁?只能说她是真的傻,这种傻女人还妄想让我苏启邦在她的坟前为她题字,不是做梦是什么?!” 晓曼整个双肩都在颤抖,咬着牙,她眼神中那凌厉的光,与毫不掩饰的恨意,都如同一道道激光,刺穿了苏启邦自以为是的镇定。 “苏启邦,你会有报应的!我保证!” 这句话,一字一顿,就犹如魔障般,刻入了苏启邦的心间,不断地回响,反复,撞击着他的胸腔,令他滞闷,不适…… “我警告你苏晓曼,你只要一天还是我的女儿,就别妄想跟我对着干,收拾好东西,赶快跟我滚回苏家!” 他的话,带着不容更改的魄力,逼着晓曼不得不屈服于他此刻的强硬态度。 晓曼淡淡抬眸,只是瞥了一眼苏启邦,便冷笑了一声,“爸,您凭什么认为,直到这一刻,我还愿意跟着您回去?” “苏、晓、曼!”他咬牙切齿,“想不到,你还真是翅膀硬了,敢与我公然唱反调了?怪不得你连你外公的那几个保镖都敢动手了,原来,是已经豁出去,想要完全摆脱苏、卢两家对你的掌控了!” 苏启邦不傻,晓曼做了这么多,他又岂会猜不出晓曼的用意。 三两句话,苏启邦就推断出了晓曼意图脱离苏、卢两家掌控的计划。 “爸,您的想法太过杯弓蛇影,我只不过是想要按照自己的想法去生活罢了。” “按照你自己的想法生活?呵呵……苏晓曼,你认为从你被我捡回来的那天起,你还有什么所谓的自我吗?你不过是我苏启邦在政界的一颗棋子,物尽其用,必要时利用之,无用时弃之!” 晓曼脸色白了几分,虽然早就明白了在苏启邦的眼里,自己存在的意义为何,但当他真真正正说得如此直白,毫不忌讳他的话语有可能会扼杀掉一个女儿对于父亲所有的期待时,她还是不可避免的难过了,伤心了。 “我明白了。” 所以,这一次,她不会手软!绝不! “明白就好,赶快收拾好东西,跟我回苏家,你和付谦阳并未成婚,每天住在他们家,像什么样子?你以为这样天天见面就能拴住一个男人的心吗?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你这样整日整日地出现在他面前,白天同在一个公司,夜晚同在一个屋檐下,男人的新鲜度很快就会被你消耗完,到时候,付谦阳若是对你厌倦了,你哭都来不及!” 苏启邦的每一句话,都带着标准性的“苏式语言”——残忍,无情,现实,势力。 晓曼当然知道恋爱中的两人,在某种程度上,都是靠着新鲜度与爱情的浓度,来维持两人间那情侣般的感觉,可一旦时间长了,随着这些固有的东西的消散,爱情也只剩下一种习惯,又或者会渐渐地两两生厌,分手也是必然的事情。 但她不愿也不想相信付谦阳会是这样的男人,喜新厌旧,对待任何女人都只是三分钟热度,她总希望,付谦阳与别的男人会是不一样的,能够抵得住外界的所有诱惑,坚定着他的那颗心。 可是,直到这一刻,当苏启邦用着如此犀利现实的语言刺中了她的心房时,她才恍然发觉,原来,从一开始,她都只是在自欺欺人,根本就没有半点的自信,能够与付谦阳走到最后。 在她的潜意识里,其实是充满了不安,忐忑,害怕,恐惧的…… “怎么?你还是要执迷不悟,继续留在这里吗?” 苏启邦尾音上扬,显然是耐心耗尽。 “好,我答应您,跟您回去,但是,明天我就要将我母亲的骨灰迁回S市,希望您能派人帮我准备准备,还有,您若是真的不愿意为我母亲题字,至少能够在她坟前为她上柱香,就当是对她傻了这么多年,一直为您守身如玉,终生未嫁的补偿,也算是我求您,就这一次。” 她的语气,放得很低很低,低到了尘埃里,低到连她自己说话的时候,都带着几分莫名的颤抖。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在为她的母亲所不值,难过,伤感,甚至是打抱不平,却也无能为力的一种哀叹与绝望…… 似是被苏晓曼眼中的真诚给感染了,苏启邦竟是莫名地应了声,“好。” 待到他真正意识到自己方才说了些什么时,显然是为时已晚。 毕竟,苏启邦虽然做事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但还不至于言而无信。 “谢谢。” 这两个字,被晓曼说得极为悲哀,这样的要求,明明就该是晓曼不提,苏启邦也会主动去为她母亲所做的事情,可如今,却演变成了她不断的哀求,他心情好的一份施舍。 跟着苏启邦回到苏家之前,晓曼只是给付谦阳发了条短信,告知他,她搬回苏家了,让他别担心。 一来,是因为苏启邦坐在她身边,她若是真想打电话给付谦阳,也不是很方便;二来,她太了解付谦阳的个性,定会因此而发火,打电话给他,就等于是自讨没趣。 于是,她索性发了条短信,就关机闭眼,歪着脖子,靠在车座上,假寐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要回去了,其实晓曼是另有打算,继续看吧~~~ 第68章 是夜。 晓曼拉开房门刚踏入苏家的时候,卢玉莲就带着满身的怨气冲了出来,“你这个小野种还敢回来?就不怕我一气之下,把你给打死了?!” 见状,晓曼也只是冷笑一声,完全没有理会卢玉莲满脸的怒气,直接绕过她,向里走去。 “还有你,又把她带回来干嘛?滚都滚了,还回来干嘛?在我们苏家白吃白喝了那么多年,她还打算赖多久?不是说她现在已经找到男人了吗?怎么?被人玩腻了就甩了?你不是挺能耐的吗?为了和那男人私奔,连我爸的保镖都敢动手挑衅,苏晓曼,真看不出来啊?你这胆子还挺大的嘛!” 卢玉莲的脸上布满了讽刺与愤怒,此刻的她,就跟一个刚被老公抛弃的泼妇无异,见人就骂,毫无形象。 许是见苏启邦与晓曼都这般无视了她,卢玉莲心中的怒火更甚,冲着两人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骂,“你们行啊!到底是一家人,都姓苏,合起来欺负我们卢家人是吧?苏启邦,你别忘了,如果不是我,你会有今日的地位吗?当年不是你求着我,让我嫁给你,你现在还不过是个一无是处的穷学生,能有这么大的房子住,享受这样奢华的人生吗?” “玉莲,你少说几句不行吗?”苏启邦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我只不过是把我的女儿重新接回了家,之前也和你打过招呼了,你也同意了,现在这样又是要闹哪一出?” “我闹?她既然滚了,就是她自己的选择,干嘛还要回来祸害我们家?还有你,真的是把她当做女儿来看吗?苏启邦,你都不觉得自己说这话的时候,会有多么的可笑吗?谁不知道你那龌蹉的思想里打得是什么主意?不过是看她现在勾搭上了一个有钱的主儿,你刚巧又碰上些麻烦事儿,想利用她的人脉来帮帮你,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她是不是会真心帮你?你出事了,她铁定比谁都开心,就差放鞭炮普天同庆了,你还要将她接回来,脑袋被门夹了吗你?” 卢玉莲所说的这些,苏启邦当然也有考虑过,但是,即便是这样,他仍旧相信,在他苏启邦的人生里,不可能连一个女孩都控制不了,更何况这个女孩还是他自己的女儿。 于是,他把她重新接回了苏家,就像卢玉莲所说的那样,他不过是刚巧碰上了点麻烦事儿,需要资金和人脉,理所当然地想到了苏晓曼这么个“女儿”,而这个所谓的“女儿”碰巧还有个很有钱的男友,怎么着他也得合理资源利用一下。 其实,有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何须点破?晓曼不是傻子,不可能会天真地认为苏启邦接她回来,还真是因为怕她在外面被别的男人占了便宜,或是心疼她一个女孩子在外,无人照顾,她若是真的这么想了,那她才是脑子里装满了浆糊。 “卢玉莲,你闹够了吗?!非要把这个家闹得鸡犬不宁你才甘心是吗?” “呵……这个家自从你在外面生了这么个野种开始就已经鸡犬不宁了!苏启邦,我一直隐忍,不是因为我好欺负,而且因为我是真的把你当做是我的丈夫来看,我卢玉莲这辈子没爱过什么人,你说我自私也好,说我霸道也好,但我整整的一颗心,是全部给了你一个人,这一点上,我可以对天发誓,可是你呢?你又可曾对我真心过半分?呵……可悲的是,即使明知道你从头到尾你都只是在利用我,我还傻傻地以为可以等到你对我付出真心的那一天,一年又一年,我等了,盼了,也失望了,现在……呵……我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如何来形容心中的感受,只觉得当时决定嫁给你的那个我,真的已经蠢到了极致,所以,苏启邦,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处处迁就你,我卢玉莲不喜欢,不想做的事情,你再也无法逼迫我半分!而今,我不许这个野种再进我的家门,选我还是选她,你自己看着办吧!” 苏启邦不知道卢玉莲今日究竟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为何会在一瞬间之内,态度强硬到了这番地步,他开始有点乱了,在政界的事情已经够他烦上好几天了,再加上卢玉莲这般的无理取闹,简直是耗尽了他所有的耐心。 “卢玉莲,我还真告诉你了,我苏启邦这辈子最见不得就是威胁,你以为光凭你的这么几句话就能逼我就范的话,那么,你大可以在你爸面前告我的状,我绝不会多说一个字,可若是你还想维持住我们的这段婚姻,我劝你还是给我安分点好!” 闻声,卢玉莲开始笑,一直笑,笑到眼泪肆意,才如同疯魔了般,走向了苏启邦,“苏启邦,你终于肯说实话了?昨晚我爸和我说的时候,我还不信,总抱着最后的一丝期望,以为你就算是利用了我扶摇直上,最起码我们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就算是个石头,也会被我给捂暖了吧?可惜,很显然的是,你连个畜生都不如!不就是离婚吗?好啊!我倒是要看看,上面严打查处的时候,你再闹出个离婚的大事,会不会被人注意到!” 晓曼左右思忖,将所有的事情联系到一块,立即理清了头绪。 原来,在这之前,卢陈树就已经在卢玉莲这般做好了思想工作,不然,以卢玉莲这些年对苏启邦的隐忍,又怎会主动提出离婚一说? 看来,卢玉莲是真的受够了,准备与苏启邦拼得个鱼死网破。 难道……真的是无论开始有多爱,最终,无法得到期望中的爱情,就会将这份浓烈的爱,转变为毁天灭地般的恨吗? 人生若只如初见,那该有多好啊! 这样,她妈妈也不会遇见苏启邦这个禽兽,她也不会有个这样的爸爸,更不会经历这一系列的悲惨人生。 深深叹了口气,晓曼绕过两人,走了进去,懒得去管他们会吵成什么样。 她巴不得他们俩离婚,巴不得整个苏家鸡犬不宁,巴不得卢玉莲不得好死,巴不得苏启邦惨淡收场! 是的,这就是她心底里最深切的希望,只有身边的这些个渣类离她远去了,她才能获得真正的新生。 “卢玉莲,我劝你尽快收回你刚刚所说的话!” 苏启邦咬牙切齿地警告着,若是放在从前卢玉莲最多也只是会骂骂咧咧地离开,算是默认了苏启邦的决定,不想和他撕破脸,但一个女人如果真的死了心,哪儿还管得了这么多? 她一生最美好的年华,都给了这么一个男人,却换来了他一次次的利用,伤害,欺骗,与背叛,任谁都不可能一辈子做傻瓜,默默隐忍,永不吭声吧? 或许,卢陈树昨日对卢玉莲所说的那些话,只是一个导火索,真正的根源还是在于她这么多年的隐忍积压。 而今,她所有的委屈,就如同坚韧的竹笋,破土而出,急切等待着一个爆破口…… “苏启邦,你当我真的怕你不成?我不相信我们卢家敌不过苏家!要离婚是吧?我们现在就把话说清楚,我看你能给从我们卢家这里分到些什么!” 卢玉莲说的咬牙切齿,恨不得张口血盆大口,如同一个吃人的怪物,将苏启邦给生吞活剥了,才能一解心口之恨! “玉莲,我们别吵了行么?就当是我求你,你也知道,我最近工作压力太大,难免会说话口气冲了点,我也不想和你吵,只是你每回和我见面,都是骂骂咧咧的,任谁也受不了你这脾气啊!” 苏启邦的口气软了几分,很明显,他是不想在这种情况下,与卢玉莲撕破了脸,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 卢玉莲当然知道苏启邦打得是什么主意,态度依然强硬,不容更改,“怎么?你怕了?你也有怕的时候啊?你刚刚不是很厉害吗?说要和我离婚吗?现在怎么又装成了孬种?!” 卢玉莲咄咄逼人,苏启邦头疼不已,“好,就当你不喜欢我把苏晓曼接回苏家,我可以带她走,这样总行了吧?” 这也算是苏启邦最后的让步了。 卢玉莲轻哼一声,得寸进尺道,“那又如何?你以为我真的会因为她而改变主意吗?苏启邦,我告诉你,这个婚我早就想离了!今天事情会演变成这番田地,也是你逼我的!” 女人要是狠下心来,不会亚于男人! 卢玉莲不相信,离了苏启邦,她还真的会活不下去,从前是她傻,太把这个男人当回事了,以后,她再也不会重蹈覆辙,势必要与这个渣男划清界限! 作者有话要说:爱错人,毁了一生,如卢玉莲,如陈连雅,可悲又可叹。。。亲们一定要睁大眼,看清身边人哦! 第69章 苏启邦愣了许久,他从未想过,卢玉莲会变成今日这副模样。 他更没有想过,卢玉莲为了要与他离婚,态度能够强硬到如此地步。 他一直都认为,这个女人是真的离不开他的,因此,他深知在很多大事的抉择上,这个女人虽然平时嘴上说话恶毒,但却还是给足了他面子,事事迁就他,从来就没有半点违背他的意思。 而今,难道真的就如书里写的那般——因爱生恨? 晓曼环抱着双臂,似笑非笑地睇着两人,依靠在沙发上,显得悠闲惬意。 “玉莲,我知道这些年你为了我改变了许多。”苏启邦顿了顿,还是决定先放低姿态,先将卢玉莲给稳住,再从长计议。 于是,他接着道,“你也为这个家付出了很多。这些我都看在眼里。或许,我时常会因为工作的事情而忽略你,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不爱你啊!你要知道,我苏启邦这辈子只会有一个老婆,那就是你,结婚的时候,我就已经想过了要与你度过余生,现在,你突然间要与我说离婚的事情,我又怎么可能会答应?” 卢玉莲唇角勾了勾,笑得连自己都觉得有点假了,“哈哈……苏启邦,你不觉得自己说这些话的时候,把自己都给恶心到了吗?你不想离婚不是因为你爱我,而是因为现在是非常时期,若是你真的再传出离婚的丑闻,会把你搞得焦头烂额,上面对你的查处也会更加严苛,你别以为我是傻子,完全不知道你这些年来在政界里都做了哪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我不拆穿你,只是因为在这之前,我一直都将你看做是我的老公,我最爱的男人,所以,当你为了摆脱我父亲掌控的时候,偷偷做了那么多见不得人的事情,我明明察觉到了,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总想着你自有分寸,不会做得太过火,可现在想来,我是真的蠢,这个世上,除了我父亲以外,又会有谁真正珍惜过我?但我却为了一个外人,一次次与他作对,伤透了他的心,我简直就是不知好歹!” 卢玉莲笑了,笑容中含带着太多的凄楚,“苏启邦,这辈子,我为了你,等过,盼过,痛过,也伤过,现在,我累了,你说我没事找事也好,说我异想天开也好,总之,这个婚,我是离定了!明天起,我会正式将离婚的官司交给我的律师全权处理,你就等着他来找你吧!还有,这个苏家我也不住了!在这里,处处都充满了肮脏龌蹉的气味,让我闻着就不舒服,这栋别墅,就当是我们卢家施舍给你的!好歹你也在我爸爸面前装了那么多年的龟孙子,为了讨好他老人家,活得跟条狗一样,这栋房子送给你,你也值了。” 晓曼听着卢玉莲的话语,不禁轻叹了口气。 何苦呢?纠纠缠缠那么多年,本是夫妻一场,最终却是闹得如此下场,又有谁真正快乐过? 难道,没有了爱,就一定要互相残杀,用着最为狠毒的语言,来刺穿对方的心么? 苏启邦额上的青筋暴起,双手举起,毫不犹豫的一巴掌,就那么狠狠地扇在了卢玉莲的脸上。 这是他平生头一次动手打卢玉莲,从前,就算她再怎么无理取闹,他都可以忍受,但他这辈子最无法过去的坎,就是在卢陈树身边,跟条狗一样讨好他的人生,而今,却是被卢玉莲毫不犹豫地揭开了他的这道伤疤,疼得他心尖都在发颤。 他的耻辱,他的愤慨,他的自尊,他所有的不理智因素,都促使着他挥手,对着卢玉莲扇下了这么一巴掌。 卢玉莲捂着脸,不哭不闹,只是死死地瞪着眼前的男人,她不疼,真的一点都不疼,只是麻木了,麻木到连自己都不敢置信,在这样的时刻,她居然还能保持住这份莫名的平静,甚至是连多说一句话都觉得累。 晓曼睫毛微颤,她当然知晓苏启邦对卢玉莲的忍耐,从她有记忆以来,就从未见过他动手打过卢玉莲,哪怕是他再怎么生气也没有过,而今,他却是失控地动了手,这也意味着两人的婚姻,就此走向了尽头。 更令她心惊的是,平时那个一点小事就要大喊大叫的卢玉莲,此刻的反应,竟是平静得令人可怕。 “卢玉莲,你……你就不该这么和我对着干。” 本来可以说的理直气壮,甚至是表达清晰,但这么一句话从苏启邦的嘴里吐出,却是怎么听怎么别扭。 卢玉莲放下捂住脸的右手,冷笑了一声,从容淡定地拉门,关门,离去。 期间,她甚至没有留给苏启邦任何一个眼神,就这么径自绕过他,走了出去。 此刻,天晴,阳光无限好,与卢玉莲此刻的心境,却是恰恰相反,她只觉得好冷,好冷,冷到随意呼出的一口气,都仿若能够霎时冻结成冰。 这就是她花了半辈子去爱的男人,值么?答案是肯定的,他根本就不值,不仅不值,还不配! 苏启邦久久地站立在原地,似是有些僵硬,那刚刚挥向卢玉莲的手,藏在袖口中,隐隐发颤。 他后悔了,是的,他不该那么冲动地给了卢玉莲一巴掌,现在,这一巴掌就等于毁掉了他这么多年辛苦建立起来的所有——他的事业,他的前途,他的一切…… “爸。”许是见苏启邦半晌没有反应,不仅如此,还保持着同一个姿势,甚至,脸上的戾气可怕至极,晓曼才微微转身,轻柔试探道,“您没事吧?” 闻声,苏启邦揉着眉心,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冷然地道,“我能有什么事?你希望我有什么事?” 他所有的火气就在这一刻全数点燃。 很显然,坐在沙发上的晓曼,便成了他唯一的出气筒与发泄对象。 晓曼深知苏启邦此刻的心情好不到哪里去,也懒得与他计较,“爸,您的人生难道除了算计以外,就不剩其他了吗?您费尽心思得到的那些,真的就能令您开心了吗?众叛亲离的滋味,就是您所期望的吗?今天,就算您真的得到了您想要的一切,最终又有谁能与您分享这一切?” 苏启邦眼神微闪,梗着脖子,硬下心,仍旧死不悔改,“苏晓曼,你少在这里说些什么大道理了,你也吃过苦,也知道有权有钱,和没钱没权的差距会有多么的可怕,没有尝到权利的滋味时,你尚可这么理直气壮地教训我,但是当你真正地站在了我这个位置,便会明白,我已经无法回头,也不可能停下脚步了!” 晓曼急切反驳,“您那是谬论!只要您想,谁又能逼着您选择?就像您当初为了荣华富贵而抛弃我妈那样,您就从来也没有过一丝悔意!既然这些都是您所选择的,在您得到了权利的同时,您必然会因此而失去更多更多,总有一天,您便会明白,有些东西,只有失去后才懂得它的可贵。” 苏启邦闭着眼,还是头一次与晓曼平心静气地讨论着关于人生,关于理想,关于抱负,关于野心的话题。 “我出生在农村,一个集贫穷、落后于一身的地方,在那里,不管你多么努力,依旧无法像大城市里的孩子那样,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同样的一件事,你需要比别人付出十倍百倍,甚至是千倍万倍的努力,才能抓住一丝一毫的机会,可惜,那所谓的‘机会’,就仿若是海市蜃楼那般,看得到摸不着,让你不断挣扎,最终,却还是逃不过绝望的命运。” 长叹口气,苏启邦继续着他的回忆,“我以为这一生都会这么碌碌无为下去,和你妈妈在一起的时候,我其实是真的有想过,一辈子就这样也就算了,可是,就在我已经绝望的时候,上天却给了我一次机会,让我无意间认识了卢玉莲,让她激发出我内心中太多关于权势、*、野心、贪婪的东西,于是,我开始停不下脚步,也没有办法停下来,我只有狠下心,对所有人无情,才能真正站在人生的顶峰,俯瞰着世人,不再是别人眼中那个一无是处的穷学生。” 原来,这就是苏启邦的人生,那个被贫穷折磨怕了的人生,该说他蠢好,还是不知足好呢? 或许,真的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谁又能说苏启邦之所以选择了这样一条断情绝爱的人生,就与他从前的人生毫无关联呢?但即便是这样,晓曼依旧是无法赞同苏启邦的人生观点。 贫穷并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你为了摆脱贫穷,而无所不用其极后,才蓦然发觉,原来,你仍旧是贫瘠不已,比之前的物质贫穷,来得更加一无所有…… “既然这是您的选择,那么,我尊重您,只希望,到了最后,您仍旧能坚持您现在的观点,没有半丝的后悔。” 说完这句话后,晓曼便头也不回地上了楼,徒留下苏启邦一人久久地呆立在原地…… 作者有话要说:很可悲的苏启邦,很可怕的卢玉莲,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 第70章 回了房,躺在自己的床上,晓曼却是怎么也无法入眠,习惯果然是个可怕的东西,它就如同毒瘾般,无声无息地侵入了你的人生,让你在不知不觉中,依赖上了某种感觉。 就比如此刻的她,很清楚自己究竟是为何会睡不着,因为她习惯了在她入睡的时候,有那么一个人,会从背后紧紧地搂住她;她习惯了嗅着那样令她安心又温暖的独特气息入睡;她习惯了有那么一个人,哪怕她什么也不说,也能让她从噩梦中惊醒时,第一时间看到的,就是他那双漆黑而又充满关怀的眼…… 原来,习惯已经那么那么多,多到她闭上眼就仿佛闻到了付谦阳身上的气息,看到他那双黑如泼墨般的眼里,满满倒映的只有她一个人。 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晓曼从包里掏出手机,犹豫了数秒,还是决定开了机。 虽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当她开机收到信号后,那如山的短信与未接电话,仍旧是令她吃了一惊。 轻颤眼帘,她打开了收件箱,一条条,仔仔细细地看了下去。 从她离开付谦阳的家,发那条短信给付谦阳开始,那个男人就开始不停的短信“炮轰”她。 “苏晓曼,你现在在哪里?就呆在那里别动,我马上去接你!” “苏晓曼,你为什么电话关机?为什么不回我短信?你到底出了什么事?” “苏晓曼,你要急死我吗?你这个死女人,是不是我太纵容你了,所以,让你决定回去的时候,事先都不和我打声商量?!” “苏晓曼,你到底什么时候开机?是不是非要我直接冲到苏家门口去把你给拽出来?” “苏晓曼……” …… 看着这一条条的短信,由焦虑到威胁,再由威胁到无助,她甚至能够想象得到,付谦阳会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发这些短信给她的。 还记得从前有句话,说的就是如果哪一天我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又会有谁会想起我? 很显然,她的消失,只有那么一个人会真正在乎,但这就足够了,她所需要的,也就只有这么一个人…… 颤抖着双手,眨了下眼,一滴泪竟是在不经意间,掉了下来。 在她刚准备回复付谦阳留言的时候,电话就那么毫无预警地响了起来,急促而又固执,就如同电话那头的主人一般,焦躁而又忐忑。 “喂。” 付谦阳一听到电话接通了,一口气重重地吐了出来,就好似有一颗大石压在他心间,如今总算是挪开了一般,就差谢天谢地了。 “苏晓曼,你……你究竟是怎么回事?好端端地怎么就跑回去了?” 付谦阳本来准备好了一肚子的质问,到了现在,却只化为了这么一句令他自己都感觉到无聊又幼稚的问话。 “你先别急,你的短信我也是刚刚才看到的。” 因为刚哭过的原因,晓曼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沙哑,付谦阳心细,一下子就察觉到了她的异样,“你哭过了?是不是卢陈树又逼你了?” “没有。”晓曼吸了吸鼻子,酝酿了许久,直到脸上闪过一丝红晕,才低低地道,“谦阳,我……想你了。” 一句话,犹如闪电般,击中了付谦阳的心。 她从未这般柔情地向他表达过思念,哪怕是他出差一去就是两三个星期,也没有听过晓曼说出这样的话。 一时间,他竟是愣在了当场,不知道究竟该回应些什么好。 见付谦阳半晌没有回应,晓曼还以为是电话出了问题,忙是急切反问,“喂喂喂?谦阳,你还在么?” “……咳咳,我在。” 一听付谦阳这说话的口气,晓曼就算是闭着眼,都能想象得到他此刻的别扭与暗喜。 果然是个闷骚的男人啊! 即便是心底里再怎么开心,还要表现得一脸淡然。 思忖了许久,付谦阳才缓缓道,“算了,既然你打算回去,我也不多说些什么了。” 这还是付谦阳头一次这么好说话,难道是她刚刚的那句“我想你了”起了作用? 微勾唇角,晓曼暗自道:如果每次多说句好话,就能逼付谦阳就范,这感觉也挺好的!她也不亏啊! “嗯。”她低低“嗯”了一声,两人的对话就陷入了沉默。 漫长的沉默过后,付谦阳终是深吸了一口气,轻咳了几声,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尴尬,“呃……刚刚……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这男人不仅幼稚,傲娇,别扭,闷骚,还很腹黑啊! 晓曼简直是哭笑不得,“既然没听清那就算了。” “喂,苏晓曼,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那就算了啊?快点再说一遍,我要听!” 他的眉宇含笑,如沐春风。 “付谦阳,你没听过一句话,叫做好话不说第二遍么?” “苏晓曼,你说不说?”他咬牙切齿地警告,“你要是不说的话,我现在就跑到你们家楼底下。” “哦?你要是真的想来,那就来呗,反正,我也睡不着,陪你玩玩还是可以的。” 晓曼说得惬意,趁机钻进被子里,换了个舒适的姿势,将手机贴在耳朵上,躺在床上,闭着眼,凝听着那低醇性感的男声,通过听筒,缓缓传来。 “苏晓曼。” “嗯?” 她低低应了声,头一次听着他如此认真地唤着她的名字,不由地也跟着竖起了耳朵,等待着他的下文。 “要不,我们结婚吧。” 十指狠狠颤了颤,她险些没有握住贴在耳朵上的手机,咬住下唇,她故作镇定地笑道,“呵呵……付谦阳,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我没有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没有鲜花,没有下跪,甚至连面对面的求婚都算不上,可为何即便是如此,她也意外地听出了付谦阳话语中满满的真诚,与对她一生的承诺呢? 他们在一起并没有多久,与那些相恋了十多年,然后结婚生子的情侣相比,他们能够彼此珍惜的时光,简直是少之又少。 或许在外人眼中看来,柏瑞凯大名鼎鼎的付总会爱上她这个S市副市长的私生女,已经算是她祖上积德,无限的荣耀与幸运了,如果套用一句网络上的语言,那便是她苏晓曼上辈子定是拯救了整个银河系,才能得到他付谦阳的垂青。 是的,这辈子,她能够得到付谦阳的爱,是她的幸运,在这一点上,她从不怀疑。 但是,要她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接受一个男人的求婚,未免有些强人所难了。 他们之间的阻碍太多太多,不说卢陈树与苏启邦两个人对她的掌控,光是付谦阳父母的那一关,她都不知道能不能过。 更何况,她与付谦阳交往的消息早已传遍了全国,付谦阳的父母又怎么可能会不知? 所以,唯一的可能性便是他的父母根本就没有将她这个日后也许会成为他们家儿媳妇的女孩放在眼里,任由着他的儿子玩玩,等到玩腻了,收心了,就会为付谦阳|物色一个不论从外貌还是身世上,都能配得上他们付家的结婚对象。 这是头一次,她有些痛恨自己的身世了,她也希望自己能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被父母捧在手掌心里呵护着,她甚至希望能够与付谦阳门当户对,顺其自然地走到一起,然后结婚生子,携手一生,但这些也仅仅只是她的希望罢了,现实太过残酷,残酷到她只要一想到他们两人日后会面临的种种困难,她的心尖就会跟着疼得发颤。 “喂?” 付谦阳等了许久,都不见晓曼的回应,他只得怀着几丝忐忑,小心翼翼地试探道,“苏晓曼,你有在听吗?” “嗯,我听到了。” 接着,又是一片死寂般的沉默,犹如一刀刀,刻在了两人的心间。 耐心耗尽,付谦阳的心间终究还是升腾起一丝怒火,“那你究竟是答应还是不答应我的求婚?起码给我一个回应啊!” 晓曼笑了笑,试图掩饰住了她话音中的颤抖,故作轻松地道,“呵呵……付谦阳,哪有人像你这么求婚的,一点诚意也没有,还妄想我答应,做梦去吧你!” 她不想让他难堪,也不想让他为此而伤心,只能用着这样俗气的借口来拒绝他的求婚。 听到晓曼这么说,付谦阳反而松了口气,还好她不是因为他突如其来的求婚而拒绝了他,而是因为她没有感觉到他话语中的诚意,所以才不愿将一生就这么随随便便地交给了他。 不过,晓曼之所以会有这种想法,付谦阳也能理解,毕竟,有哪个女孩不喜欢浪漫美好的求婚仪式,而他却只是莫名其妙地打了个电话,提到了这个话题,怎么听都显得不够诚意,也难怪晓曼会这么想了。 作者有话要说:结婚快了~~~~撒花吧孩纸们~~~~ 第71章 自从晓曼搬回苏家以后,所有的事情都无需她操心,卢陈树似乎比她更为积极,在政界里,处处与苏启邦作对,逼得他腹背受敌,还得应付上面的反腐调查。 一个头两个大的苏启邦自然是没有多余的时间来控制着晓曼的一举一动。 晓曼也乐得轻松,照样每天早上准点去柏瑞凯上班,该和付谦阳约会就约会,该参加电视台的一些访问节目就继续参加,生活过得自在惬意。 这段时间太过安逸,安逸到她甚至都以为,她真的能够就这样一辈子——有事做,有人陪,有爱在,但是,很显然,老天爷总是不愿多给她一点喘息的时间,就将烦心事降临到了她的头上。 就如同每个偶像剧中的有钱太子爷,都有着一个富贵而又势利的妈妈,总用着一切自以为是的对孩子好的方式,来干预着儿子的感情那般,付谦阳的母亲也不例外。 这天,午后,暖暖的阳光照在晓曼的身上,她正与何格吃完午饭,呆在公司旁边的露天咖啡厅里闭目养神。 “晓曼,我听人说,付总向你求婚了?” 听到何格的话,晓曼的眼皮颤了下,但依旧没有睁开,只是听不出喜怒地轻哼了一声,“嗯。” “那你答应了吗?” 何格当然是希望晓曼能够答应付谦阳的求婚,得到一辈子的幸福,但是,看着晓曼如今的神态,哪像是就要步入新婚殿堂的女孩该有的喜悦? 她虽然什么都不说,故意装作镇定,但是和晓曼在一起久了,何格倒是对于她的那些个小习惯了如指掌,她越是冷静,说明她越是想要掩饰心中的波澜,又或者说,在她的心里还有着另一层顾虑,逼得她不得不选择逃避。 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晓曼睁开了那双浓黑的眼,“没有。” “为什么?我听别人说,当时,是因为刚巧有个同事路过付总办公室,听到了那段他向你求婚的对话,才大嘴巴地把这件事情传遍了整个柏瑞凯,他们之前还在谈论,以后的柏瑞凯老板娘就是你了,一定得事先巴结巴结你才行。” “是吗?那么晚了他还在公司加班?” 晓曼淡笑了一声,话锋一转,很显然是不愿意深谈,对于这个话题,她有些避之不及。 “嗯。说来也巧,那天付总的心情一整天都不怎么好,频频来服装设计部找你,可是你却始终不在,后来我才知道你搬回苏家了,难怪他会这么生气,联系不到你本人,就将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到了我们这些员工的身上,莫名其妙地叮嘱柏瑞凯上下一致加班,一直等到你的电话打通了,他心情转晴后,才下令让我们解放。晓曼啊,你完全不知道,其实你就是我们大家的救星啊!你说,这要是以后你再和付总吵架了,我们该怎么办啊!呸呸呸,不对,你瞧我这嘴说的,我应该祝愿你们一辈子这么恩爱下去。” 何格笑得异常真诚,可此刻,晓曼却是对于她与付谦阳的未来,完全没有底了。 就在晓曼出神的瞬间,一辆兰博基尼停在了她们的身边,晓曼刚想抱怨又是哪个暴发户没事乱停车,打扰了她的清静,抬眸间,便望见了那从车上走下的美艳妇女。 是的,若是用美艳这个词,来形容一名少女还能理解,但是用这个词语来形容一名上了一定年纪的妇女来说,显然是有点不恰当了,可晓曼却是出奇地发觉,这个词与眼前的妇女身上那散发出来的高贵气质,竟是相得益彰。 “苏晓曼是吧?”妇女开门见山地在晓曼面前站定,冷然的语气里,不含带任何多余的感情,“我是谦阳的母亲,有空和我谈谈吗?” 一听到林静霞的话,晓曼怔忡了半晌,这才从椅子上跳起,“好。” 何格见状,识趣地离开了。 本是轻松惬意的午休时间,因为林静霞的到来,而变得连空气都稀薄了起来。 对面的女人,点了杯黑咖啡,双腿交叠,眼神锐利地扫向晓曼,不放过她的每一丝表情变化,仿佛要将她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扫视个无数遍,才肯善罢甘休。 咖啡上来后,林静霞优雅地啜了一口,双眸仍旧是冷然地睇着晓曼,不说话,也不离开。 林静霞没有打她,也没有骂她,甚至连说都没有说她一句,但晓曼就是觉得,她那冷淡的态度,却是比当众让她难堪,更令她心生不安。 “和我儿子分手。” 果然,这个女人一看就是极有手腕,连说话都是一针见血,不浪费任何的唇舌,直奔主题。 虽然早有准备,虽然在心中设想了无数个与付谦阳母亲见面的场合,但是此时此刻,她的心,还是没来由地抽了一下,真的很疼…… “为什么?” 晓曼轻笑着,保持着镇定,并没有将过多的紧张与不安表现出来。 “苏小姐,我们开门见山地说吧,我不喜欢浪费时间在一些无谓的事情上,这也是我为何一开始并没有来找你的原因,我认为我的儿子只不过是到了年龄,对女性产生的某种生理需求,我可以理解,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和你玩玩,但是现在,我已经为谦阳|物色了一个比你强上千百倍的妻子,所以,你认为,你凭什么能够嫁进我们付家?就凭你这私生女的身份?还是说,你那忙得焦头烂额,就快要倒台的爸爸?” 晓曼藏在袖口的双手,握了又松,松了又握,梗着脖子,她甚至连双腿都在打颤。 这个女人,显然就是有备而来,知晓她所有的过去与背景,逼得她无话可驳。 果真是与她料想中的一模一样,先让他儿子与她玩玩感情游戏,等到谈婚论嫁,找到适合的对象了,就要将她这个绊脚石,一脚踢开。 这样的时候,没有一个人会考虑她的感受,考虑她究竟会不会痛,会不会难过,会不会甘心就这么与付谦阳就此斩断情丝,甚至是会不会后悔曾与付谦阳有过那么一段甜蜜而又短暂的时光…… 凝视着晓曼的脸,看着她渐渐失神的样子,林静霞嘲讽一笑,“苏小姐还很年轻,更何况最近风头正劲,在谦阳身边呆了这么一段时间,相信你也从他身上捞到了不少好处,不论是金钱还是名利,你都不算亏。就此分开,好聚好散,大家以后见面至少还能打个招呼,不然,撕破了脸,对你对他,都没有多大好处。” 深吸了口气,晓曼开始笑,一直笑,笑到最后,连自己都有些停不下来了。 “你笑什么?” “呵呵……难道我不该笑吗?电视剧里的桥段突然被搬到了现实中,甚至还发生在了我自己的身上,难道就不可笑吗?” “苏小姐,我劝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林静霞的话语中,透着几分警告。 晓曼灼灼的眼光回瞪过去,惊得林静霞一怔,“的确,你说的都对,在他身边,我得到了很多很多——快乐,幸福,甚至是对于携手一生的期待,但这所有的一切里,单单不包括你所指的金钱和名利!” “所以呢?你的意思是想要继续缠着我的儿子?” 林静霞冷哼一声,继续道,“苏晓曼,今日我亲自来,是给你面子,你别给脸不要脸,像你这样的女人我见得多了,不过是看我儿子有钱有势,赖着不肯走!还装什么清高?谈什么感情?” “那你呢?你嫁给谦阳父亲的时候,难道看上的也只是他的钱,他的权吗?” “你——”林静霞显然没料到晓曼竟会这样忤逆她,甚至还直接将话题抛给了她,以牙还牙。 她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显然是被气得不轻,“苏晓曼,我给我记着!这是你自找的,怪不得我!” “呵……我以为,您至少会像电视剧里拍的那样,扔给我一张支票,就让我收拾铺盖走人,但是,现在看来,您竟是比电视剧里的那些恶毒女人,还要小气,连钱都不愿意砸点,又凭什么奢望我会离开你的儿子?” 听到这里,林静霞猩红着眼,抬手就是一巴掌,刚要落下,便被人硬生生地拦住了。 “妈,您来了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我好下来接您啊!”付谦阳一脸笑意,帮忙打着圆场。 林静霞又岂会听不出付谦阳话语中试图偏袒晓曼的意味,心中的气焰,烧得更为厉害,“谦阳,你今天就在这里说清楚,究竟是要妈,还是这个不知天高地厚,没有教养的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婆媳大战,捂脸~~~ 第72章 听着林静霞这显而易见的强硬语气,就如同付谦阳今日若是不给她一个满意的答案,她就会誓不罢休一般,令付谦阳无奈叹气,揉了揉发酸的太阳穴。 怔忡了数秒,付谦阳眉心微皱,晓曼深知,那是他犯难时才会有的表情,他一向是对任何事情都抱着一副云淡风轻,天塌下来依旧当棉被盖的沉着心态,可如今,他却仍旧是陷入了难题里,可想而知,他该有多么地重视亲情。 晓曼嘴角微微勾了下,笑得有些凄楚,但仍旧保持着沉默。 “妈,您是知道的,从小到大,我没做过任何事情来忤逆您的决定。” “既然如此,现在你就不该为了一个女人为难,怎么?你是没办法选择,还是要为了这个女人破坏你那从小到大在父母眼中的乖儿子形象?” 他孝顺,并不代表他没有主见,他只是比别人更在乎亲情,在乎一家人和和气气生活在一起的感觉,所以,从小到大,他的人生几乎都是按着林静霞的安排在进行,没有走偏一步,可以说,他能有今时今日的成就,也与林静霞对他的栽培有着密不可分的关联,林静霞对于他来说,不仅仅只是生他养他的母亲,还是他的老师,是他的伯乐,是一心为他好,虽然严厉,却疼他疼到了骨子里的妈妈。 “苏晓曼,服装设计部那边还有事情,你先回去给我速度处理好,别没事总想着偷懒。” 付谦阳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他是想先支开晓曼,化解她此刻的尴尬,也能让自己平心静气地和他妈妈谈一谈,毕竟,他不敢保证,林静霞接下来的话,会不会在无意间伤了晓曼的心。 他不怕什么所谓的艰难险阻,在他的人生里,并没有什么必然的选择题,爱情他也要,亲情他也要,他根本不相信这两者无法兼得,更不信,他无法打破世俗的阻碍,守候他所爱的女人一辈子。 他只是怕,在他还未处理好一切的时候,苏晓曼就先他一步,无望放弃了他们之间的感情。 他甚至不敢确定,苏晓曼会不会因为他而坚持,会不会因为他而勇敢,所以,他害怕了,害怕林静霞的话会彻底激怒晓曼,从而迫使她不得不放弃他们之间的感情。 这是他如今唯一能想到的解决办法,那就是先支开晓曼,和他妈妈认认真真地谈上一回。 晓曼当然知道付谦阳的意思,点了点头,也不多做停留,吸了口气,勉力地扯动嘴角,挤出了一个笑容,“那我先回去了。” “不许走!谁让你走的?我还有发话,你凭什么走?谦阳,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你怕她因为我所说的话而难堪吗?如果她真的是行得端做得直又何惧我所说的话?她难道不是一个妄想着攀附上我们付家的私生女吗?” 背对着两人,晓曼紧咬住下唇,仿佛只有这样的疼痛感,才能掩盖住心底里那浓到化不开的哀伤,如果是别人这么说,她可以反驳,可以对骂,甚至是可以狠狠地给对方一巴掌,但是,如今这个指着她鼻子,骂着她贪慕虚荣,是个私生女的女人不是别人,而是付谦阳的妈妈啊! 刚刚她所反驳林静霞的话,也只不过是一时气愤,下意识地反唇相讥,但当她真正理智回笼后,这才明白,她没有任何的资格去反驳,只因,这个女人是她最爱的男人的妈妈。 “妈,您别这样。”付谦阳轻微扯了扯林静霞的袖口,试图劝解,可林静霞早就气到了极致,哪儿还顾得了那么多啊! 她几步上前,拽住晓曼的胳膊就将她整个人转了过来,“苏晓曼,你别以为你装可怜,我就能同意你和谦阳的事,我告诉你,你若是非要执迷不悟,缠着我们家的谦阳,有你好看的!” 之前晓曼只是背对着付谦阳,付谦阳并没有看出她的表情变化,但是当晓曼转过身,整个人面对着他,付谦阳这才发觉,她那张巴掌大的小脸,早已惨白如纸,捂住胸口,他的心中顿时一痛,有种想要将她揽入怀中,好好安慰,轻哄怜爱的冲动。 可是,他知道,他不能,这一刻,他越是对晓曼表现得在意,林静霞越是会将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在晓曼的身上。 从没有哪一刻,他感觉自己是那么的挫败,无能。 一边是生他养他的妈妈,一边是他寻找了二十多年,唯一的真爱,他又该如何抉择? 他根本就不想选择,也不愿选择,如果非得舍弃其中一方,才能得到另外一方,那么,他宁愿最痛的那个人是他自己。 晓曼缓缓地抬眸,呆滞的眼神里,仿若连最后的一丝光芒也消散了,扯动唇角,她有些自嘲地笑了,“您说的都对,所以……” 付谦阳心头一滞,仿佛能够料到晓曼接下来要说些什么,忙是开口打断,“苏晓曼,你敢再说一个字试试!” 他几乎是说得咬牙切齿。 “谦阳,你别打断,就让她说,我倒是要看看,她究竟想说些什么!” “妈!” 付谦阳深知,再这么僵持下去,以晓曼这种宁死不屈的性子,铁定会为了尊严,为了不让他为难,主动放弃。 的确,他猜对了,就在刚才,晓曼被他打断的那句话里,就有着分手的意味。 她不是不想争取,也不是胆小懦弱,只是累了,真的累了,如果一段感情无论如何都无法冲破世俗的阻碍,连对方的父母都无法认同,那么,她又该从哪里开始坚持,从哪里拽住这份爱紧紧不放? “我答应。” 三个字,已将付谦阳打入了深深的地狱。 “答应什么?”林静霞仿佛还嫌不够,“说清楚!” “答应和您儿子分手。” “没有条件?” 林静霞仿佛不敢置信,如晓曼这般的贪财女,竟是在分手的时候,一点好处都不为自己争取。 晓曼冷笑,“您觉得自己的儿子值多少钱?” “你——” “不是每个人都像您一样,将金钱和地位看的那么重要,我爱的,就是付谦阳这个人,即使他没有钱,没有权,只是路边的一个乞丐,甚至是没有任何的优点,如果被我苏晓曼爱上了,必将全心全意付出,只是,现在……我爱不起了,你们付家,我真心高攀不起。” 晓曼每多说一个字,付谦阳的脸色就多沉一分,直到最后,他额上的青筋凸起,拽住晓曼的右手,就往柏瑞凯里走。 林静霞完全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就这么快便解决了一个贪财如命的女人。 只是,不知为何,当她看着平时那个波澜不惊的儿子,如今却是被晓曼的一句分手,气成了这般模样,心底里,就没来由地升起了一丝莫名的不安…… 看来,她的儿子,比她想象中的,要在意苏晓曼多得多。 “谦阳。”林静霞唤了一声,付谦阳仍旧是连拖带拽地扯着晓曼往反方向走去,连头也没回地道了一声,“妈,回去我再和您说。” 就这样,一场所谓的“家庭会晤”,就在付谦阳狂怒的表情里,落下了帷幕…… —— 一路上,晓曼被付谦阳死死地拽上柏瑞凯天台的情景,引来了无数人的围观。 谁都看得出,此刻的付谦阳会有多么的生气,他那脸上阴云密布的黑沉,就犹如暴风雨即将来临前的宁静,即将全数爆发…… 即使再好奇,也没有人敢靠前,更没有人敢偷偷跟着两人爬上天台。 “为什么?” 两人刚到天台,付谦阳就狠狠地甩开了晓曼的手,令她因为惯力而险些跌倒。 “什么为什么?”晓曼冷冷一笑。 “你知道的!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 此刻,眼前的男人,就犹如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怪物,只要她稍有不慎,等待着她的就是被撕成碎片的可悲命运。 晓曼强忍着在眼眶中打着圈的泪水,咬着下唇,反问道,“那你呢?难道就不知道我为什么要那么说吗?” “苏晓曼,有时候,我真的很想将你的心剖开来看看!” 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地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失败,他甚至无法确定,这个女人究竟有没有爱过他,如果真的有,为什么那么轻易就放弃了他们之间的感情;如果没有,那么他们之前的那些甜蜜过往,又算是什么? “说完了吗?说完了我就先走了。” 此刻,她只想逃跑,逃得远远的,逃到没有他在的地方,逃到没有为他而心痛的地方…… “苏晓曼,你给我站住!” 他怒吼着,扯住她的胳膊,就将她整个人都固定在了自己的怀里,死死地捏住她的下巴,抬起时,疯狂而又炙热的吻,毫不犹豫地落下,似恨,似爱,似挣扎,似无奈,似卑微乞求…… 只是这么一个吻,却含带了他这辈子最为复杂的情感,将他对她所有的爱意,都柔和在了这么一个吻里,仿佛要将她彻底地融进他的生命里,骨子里,让她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再也无法分离…… 作者有话要说:付GG怒了,话说晓曼有点太经不起考验了,酱紫不好哇,咋能这么快就放弃捏?所以,放心吧,不会分手滴,嘎嘎嘎~~~ 第73章 被付谦阳扣住后脑的晓曼无论如何挣扎,都只是徒劳,在这样的时刻,男人的力气永远都是大得惊人,不给她半点可以逃脱的机会。 又或者说,她是有机会逃脱的,手挣脱不开,她还有脚,她是全国武术冠军,又怎么可能连一个小小的束缚都无法挣开?更可笑的是,她竟是渐渐地发觉,她的整个身子,都因为他的这个吻而变得越来越软,使不出一丝的气力,就仿佛她所有的反抗,都随着这么一个吻,而被硬生生地剥离…… 直到现在,她才明白,这样的一个男人,她挣不开,逃不脱,并不是因为她功夫不过关,而是因为她的心,也随之沉沦了,沉沦到连自己都感觉柔软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一吻完毕,两人都连连喘气,付谦阳更是将头埋在晓曼的颈弯,扣住她的双肩,低沉喘息,渐渐平复住他心底里那铺天盖地而来的悸动狂热。 站在原地,她本可以用力推开这个男人,大声怒斥他,“你凭什么认为我没心没肺?难道你没有听到你妈妈刚才所说的话会有多么的刺耳吗?你又凭什么认为我就该傻傻地站在那里,任由你妈妈一次又一次地践踏我的自尊?又或者说,在你眼里,真的自信到认为我能够和这样一个如同泼妇般的女人和睦相处?” 如果真的是她的错,让林静霞觉得她在哪些品行方面,配不上付谦阳,她可以改,为了她爱的男人,她愿意努力尝试,但现在的问题是,林静霞根本就是没来由地厌恶她,又或者说,她厌恶的并不是苏晓曼这个人,而是她无法让付家更上一层楼的难堪身世——私生女。 其他的,她都可以通过自身的努力去改变,让自己配得上付谦阳,让林静霞看到她的决心——她是真心爱付谦阳,与他的家世,金钱,地位,全部无关的决心,可身世天注定,任凭她如何努力,也无法改变已成事实的过去啊! 如果可以选择,她又何尝不希望自己的命能够再好一点? 即便是心中百转千回,晓曼也仍旧只是紧蹙着眉宇,任由自己苦苦挣扎,也没办法忍心推开这个埋在她脖颈,亲吻着他的男人。 也许,她真的高估了自己,本以为前世为爱愚蠢了一回,最终,输得一无所有,今生定不会重蹈覆辙,可结果竟是,她依旧犯着同样的错,唯一不同的是,那个被她深爱着的对象,换了一个人。 “晓曼……” 他轻声呢喃,带着小心翼翼地试探,晓曼竟是不敢置信地从这句轻唤声中,听出了他的害怕与不安。 她无声喟叹,抬起的右手,终是不忍地落在了他的头顶,就如同他以前安抚着自己那样,一下下,轻揉着他的发。 “嗯?”她鼻尖轻哼,仿佛在享受着这一刻的温情,与缱绻拥吻过后的余韵。 他的双手自她的双肩滑落,绕过她的腰间,死死扣住,将她整个人,都牢牢地锁在了自己的怀抱之中。 他的头依旧靠在她的颈弯,唇瓣,一下下,若有似无地轻抚过她的锁骨,犹如一根根细小的羽毛,缭乱了她的心。 “答应我,别那么快就放弃,如果你觉得难受,可以骂我,甚至向我发脾气,但是,绝对不要说什么分手的话。” 他很少这般卑微地乞求一个人,即使是他们爱得正浓,刚刚热恋的那会儿,他也是脾气阴晴不定,语气强硬得不似一个男友该有的态度,而今,他不只是语气放柔了许多,更是将所有的自尊,都收敛了起来,只为求得她的一个承诺——一个永不放弃的承诺。 这样的男人,她又该如何去拒绝? 她低低哼了一声,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但付谦阳就是知晓她答应了,不然,以晓曼的性格,铁定会直接推开他,冷眼拒绝。 这一刻,如果晓曼低眸轻瞥,哪怕只是一眼,都能察觉到,那从付谦阳嘴角扬起的笑容,早已胜过此刻的阳光璀璨。 若是时间能够永远定格在这一秒,有人恰巧走上了天台,看到这一对璧人,定会发觉——阳光,拥吻,温馨,岁月静好。 —— 下班后,付谦阳几乎一刻不停地叮嘱晓曼先回家,然后自己便匆匆回到了他父母所居住的海边别墅。 为了上下班方便,付谦阳一开始就选择了搬出海边别墅,没有留下来与父母居住在一起,因此,晓曼如今与付谦阳同居的那套房子,只能算是付谦阳的单身公寓,他本只是将那套公寓当做一个落脚点,一个累了有地方睡,方便上下班的居所,可自从晓曼搬进来后,意义就大不同了,那里俨然成为了他的家,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不论他每日工作到多晚,只要回到家时,能够看到晓曼那美好的睡颜,他内心中的一角,就开始柔软得有点不可思议了。 刚进门,林静霞便双手环抱,冷眸直直地扫向了付谦阳,“怎么?你还知道回来?不是已经被那女人迷得晕头转向,连我这个妈妈都可以不管不顾地丢在大马路上了吗?” “妈,我这不是回来了吗?而且,你早上说的那些话,的确有些……过分了。” 付谦阳斟酌了许久,还是将话如实道了出口。 一听到自己的儿子毫不避讳地因为一个女人而批判她的行为,她心中的怒气就更甚了,“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过分?你难道就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吗?和一个私生女整天腻在一起,对我们付家有什么好处?” “可也没什么坏处不是么?您也不是第一天知道我和晓曼的关系,为什么您就不能多往好处想呢?妈,我一直都很爱您,也很珍惜一家人在一起的感觉,所以,从小到大,无论您让我做什么,我都会照做,可是这一次,能不能就算我求您一次,接受晓曼好吗?” 林静霞简直不敢置信,眼睛瞪得直直的,仿佛身后有妖魔鬼怪在追一般,不断摇头,“谦阳,你一定是鬼上身了!那个女人究竟有什么好,值得你来求我?” 她一手养大的儿子,又岂会不知付谦阳的习性,他的儿子从来不会在任何一个人的面前表现出丝毫的软弱,而今,却是因为一个女人,如此卑微地求她,这不是着了魔是什么? 不行!事情远比她想象中的要糟糕得多,她不能再任由自己的儿子这么越陷越深。 于是,她调整了呼吸,假意迎合,放软了口气,“好,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但是,我有一个条件,让她在我们付家来住一段时间,只要这段时间内,她能够通过我的考验,我就承认她这个儿媳妇,如若不然,你就得立刻和她分手,没有任何说不的资格!” 付谦阳眉心微皱,拳心握紧,“……一段时间是多久?总该有个限期吧?” 为何此刻的他,竟是觉得自己的感情,已沦为了交易的工具,可除了这般破釜沉舟,让林静霞从心底里接受晓曼,忍下所有的不甘,答应她所开出的条件,他还能怎么办? 毕竟,这是唯一的机会,也是他最后的希望了。 他从小就已经做好了将婚姻作为筹码的准备,他也明白,日后的自己,很有可能会娶一个自己并不爱,却能帮助他们付家更上一层楼的强强联姻对象为妻,但前提是,他没有遇上任何一个能够令他动心的女子,如今,他不仅遇上了,还深爱到非她不可,并且坚信这辈子都不可能放开苏晓曼的手,这样的情况下,他又怎么能不反抗?不为自己的婚姻争取一回? “三个月,只要她能够坚持三个月,通过我的考验,我就同意让她与你继续交往。这是我最大的底线,谦阳,你要知道,没有哪一个父母会害自己的孩子,你若是心疼她,害怕我会欺负她,大可以不答应我的条件,但你既然没有这个勇气与我打赌,就是证明连你自己都觉得你和她之间那所谓的爱情,根本就经不住任何的考验,我也不必为你们这种小孩子扮家家酒般的感情而费神了。你好好想想吧,明天再给我答复。” 付谦阳一直都知道,撇开林静霞对晓曼的成见不说,她绝对是个称职的母亲,不会给他太多的压迫,适当地让他在累得想要喘口气的同时,留给他一些私人的空间,就如同此刻,明明是她逼迫着自己不得不选择,却还要摆出一副慈母的姿态,多给他一天抉择的时间,让他即使是想要反驳,都找不到半丝的借口。 此刻的付谦阳,就犹如老僧入定般,即使林静霞早已说完了该说的话,径自离去了,可他仍旧是久久地呆立在原地,陷入了从未有过的迷茫与矛盾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有点抽了,今天发晚了点,抱歉~~~ 第74章 等到付谦阳最终回到他的单身公寓时,已是晚上十点。 晓曼早已躺在床上许久,仍旧是辗转难眠,可莫名的就是在付谦阳拉门进来的那一刻,她下意识地闭上了眼,开始装睡。 这是她头一次害怕到不敢直视一个男人的眼,从他进门的那一刻,晓曼似乎就能从他那沉重的脚步声中,猜到一些不好的消息。 她甚至不敢去询问付谦阳这一次回家和他妈妈究竟谈得怎么样了。 付谦阳扶着墙,揉了揉眉心,眼神开始飘散,无意识地盯着晓曼的“睡颜”,心中的暖意渐渐升起。 只要她还在就好…… 深吸了口气,他缓缓靠近床边,晓曼闭着的双眼,在他高大的身躯陷入床褥之间时,狠狠地颤了一下。 好在此刻的付谦阳正背对着晓曼拖鞋,并没有看到她慌乱的这一幕。 头一次,付谦阳没有走进浴室先将他的洁癖发挥到极致再上床,而是直接脱了鞋,掀开被子的一角,和衣钻了进去,将晓曼紧紧地搂在了怀里。 他的手顺着她的发,仿佛是无意识地这么做,又好似是他每回陷入了思考之中的模样,那般迷茫,怅然…… 他的唇吻上了她光洁的额头,带着刚从门外进来的寒冷,冰得她的睫毛不自觉地颤了颤。 “我该怎么办……” 他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晓曼却听得仔细,他的声音中含带了太多的无奈与悲哀,令她的眉宇也跟着皱成了一个“川”字。 或许是思绪太过烦乱,付谦阳并没有多想,只当是晓曼连在睡梦中都皱着眉头,或是在梦中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才会让她不安成这般。 他的十指轻触过她的眉,一下下,如同熨斗般抚平了她眉宇间的褶皱。 看着怀里的女子容颜终于舒展开来,他这才稍微心情好转,凑近她,在她的脸颊上又落下了一个吻。 “晚安,晓曼。” 他的轻声呢喃,就犹如情人间独有的温情沉醉,酥麻了她整整的一颗心。 仿佛像是忘了些什么,又或者是在晓曼清醒的时候,他会做不出这样的承诺,只能趁着她在“熟睡”之际偷偷道出了口,“晓曼,无论如何,我一直都在。” 是的,他一直都在,只需她一个回眸的瞬间,便能发觉他的存在。 即使是闭着眼,她都能感觉到付谦阳说这句话时,是用着怎样柔情似水的黑眸,一瞬不瞬地紧盯着自己。 够了……这样就够了! 无论未来会有多少的艰难险阻,至少,在这一刻,有一个男人,曾将她视如珍宝,捧在手心中,用尽全力地呵护着…… —— 清晨,微光。 晓曼从睡梦中醒来,看着身边这个连衣服都不曾换过的男人,心被狠狠地扯了一下,也莫名地为着这个男人心疼了。 若不是真的事情太过棘手,平时那个如此注重细节的男人,又怎么可能连衣服都不换,澡也不洗,就这样抱着她睡着了? 他的心里定是积压了太多太多,才会如昨晚那般失常吧? 晓曼微颤着手,抚上了身边男人刀削般的侧脸,从眉毛到眼睛,从眼睛到鼻子,再从鼻子停在了那片薄唇上。 世人都说,薄唇之人最是无情,可若是真的无情,又怎会只对一人情深似海? 这一刻,晓曼才满心喜悦地发觉,躺在她身边的这个男人,并不是薄情,而是只对她一人钟情。 或许是被那越来越强烈的光亮照到了眼睛,又或许是被脸上那双柔嫩的小手给扰得心神荡漾,本该闭眼熟睡着的男人,猛然间睁开了眼,吓得晓曼双目圆瞪,抚在他脸上的那只手,收也不是,放也不是,就这么僵硬地贴在了他的下巴处,脸上一囧,瞬间红透了。 那一刹那,他眼底的笑意明显,那双眸子,就犹如湖水浸染过的宝石,纯粹到没有一丝杂质,好看得不可思议。 “早安。”他轻柔地道。 “呃,早安。” 晓曼干笑着回应,刚想收回自己的手,就被付谦阳牢牢地反握住,大拇指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磨砂着她的掌心,撩得她心跳狂乱,脸上更是犹如滴血般羞红了。 付谦阳似笑非笑地睇着她,也不拆穿她此刻的窘迫,用力一扯,晓曼便已狠狠地跌入了他的怀中。 都说清晨的男人,兽性最强,果不其然,哪儿还需什么语言,哪怕只是晓曼一个微微放柔的眼神,都撩得他口干舌燥,只想狠狠地融进她的身体里,将她好好地疼爱一番。 心动不如行动,付谦阳火热的唇舌纠缠着晓曼,从脖子,一路向下,撩得她轻颤不已。 她的睡衣本就是付谦阳为了方便“做事”,而特意为她选的:宽大,易脱。因此,三两下就被他剥得一丝|不挂。 他仿佛很有耐心,并不急于进入,而是循序渐进,尽可能地带给晓曼更多身体上的愉悦,让她更好地整个接纳自己。 她开始在他的撩拨下,不断地轻吟,似是乖巧的猫咪,发出了一个又一个的鼻音,“嗯~~~~啊~~~~” 许是被她那情动时的娇吟鼓舞了,压在她身上的付谦阳腰身一沉,扣住晓曼的臀部,便狠狠地冲了进去。 那一刻,两人仿佛都被这极致的愉悦给逼得轻叹了一声。 他不再停顿,犹如一个铁血战士,不断冲刺,退后,再进入,再浅出,周而复始,不知疲倦…… 此刻,那一室的阳光,都仿佛沦为了大床上正在缠绵着的两人的陪衬,所有的温情,就在这一瞬间,无限弥漫开来…… 待到激情退去,晓曼靠在付谦阳的怀里,喘着气,累得连动都不想再动一下。 付谦阳的右手,一下下轻抚着晓曼光裸的背部,好似在享受着两人激情过后的余韵。 身体的愉悦过后,付谦阳的理智也彻底回笼了,他深知,该面对的还是得面对,该正视的难题,依旧不会因为他们那浓烈的爱而轻易化解。 “晓曼。”他轻唤了她一声,带着一丝不舍——不舍得打乱这一刻的温馨。 闻声,晓曼低低“嗯”了一声,表面上只是微微抬了下眼皮,装作无比镇定,可心中却仿佛早已料到了付谦阳接下来要谈论些什么不好的话题,含带着太多的不安与忐忑。 “昨天,我回去和我妈妈谈了一次。” “嗯。”她仍旧是不咸不淡地回应了一声,付谦阳低眸扫了她一眼,仍旧是猜不出她的喜怒。 吸了口气,他鼓足了勇气,小心翼翼地斟酌着措辞,“其实,我妈也不是讨厌你,只是……或许他们老一辈的人,都有些固有的观念,没办法一时想通。” 晓曼当然明白付谦阳口中所谓的“老一辈的固有观念”指的是什么,说白了,不就是门当户对的等级观念吗? “嗯。” 付谦阳听着晓曼始终表情淡淡,除了“嗯”以外,就再没有别的话要说,说话的语速也跟着有些急了,“所以,晓曼,你别怪我妈,当然,我知道,昨天你也受委屈了,所以,你……你愿不愿意……为……为了我……努力一次?” “怎么个努力法?” 这一次,她终于不再是一个“嗯”字敷衍了事,而是撑起身子,坐在了他的身边,晶莹的眸子,透着波光粼粼的亮光,一瞬不瞬地攫住了他的双眼。 他的双眸轻颤,晓曼眼底里的清澈,竟是逼得他有些无法直视了,“我妈想……让你搬去和她一起……住三个月。就……就当做是一次考验。” 她浓黑的眼,仍旧是死死地锁住了他的双眼,他猜不出她眼神中的含义究竟是愤怒,还是不屑,又或者是任何一个会令她当场发火,摔门而去的感觉。 见她半晌没有回应,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付谦阳的心不由得更慌了,忙是试探地唤了她一声,“晓曼?你有在听吗?” “嗯。” 她终于吭了一声,也折磨得他够呛,他宁愿这一刻的晓曼是歇斯底里地冲着他的鼻子咒骂,也不想她这么不咸不淡地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不发作,也不表现出任何一丝能让他一眼便看穿她此刻所想的端倪。 他终究还是乱了,生怕她下一秒就会对着他冷笑出声,道上一句,“付谦阳,我凭什么要为了你而一次又一次地忍受你妈妈的刁难,甚至是和她一起住上三个月?” 就在付谦阳纠结不已,上下齿因为紧张,都快磨出声音来的时候,晓曼最终还是开了口,道出了一句令他下巴都惊得快要掉下来的回答…… 作者有话要说:真心不怪瓦发的晚啊!伦家在写船戏,老妈一直在身边乱晃,搞得我各种窘迫,生怕她看到了,我也尴尬,就那么删来删去,本来还准备大肉的,现在只能让大家解解渴,无奈发上来,不然,以瓦老妈的盯人方法,我这一晚上都别想上传出一章来了~~~【捂脸,写船戏的作者身后坐着老妈,伤不起啊~~~~看在瓦顶着各种鸭梨完成了这一章的份上,霸王党们,好歹粗来冒个泡吧~~~~ 第75章 晓曼嘴角微勾,眉宇间云淡风轻,仿佛此刻正在说着的话题与她无关,“我答应。” 是的,她只说了这么三个字,却是令付谦阳忐忑了一晚上的心,霎时间平静了下来。 伸出手,他将她更为牢固地锁在了自己的怀中,含带着无限的爱怜,亲吻着她的额头,“放心,不会太久的,三个月……只要三个月,我就去把你接回来。” 晓曼被他那犹如生离死别的语气给逗笑了,“呵呵……付谦阳,你这是干嘛呢?又不是这辈子都不见面了,用得着说成这样吗?” “我……只是有点担心。”担心你会受委屈。 晓曼睫毛微颤,抬眸,与之对视,“放心吧,我可是从小被打骂刁难惯了的女孩,应付你妈妈那样的女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但愿吧……不过,说不定三个月后,你若是真的通过了我妈的考验,我还能一举两得,直接将你迎娶过门呢!” 他轻叹了口气,不知是喜还是悲,明明该是开玩笑的话,却说得无比沉重。 “你想得美!” 晓曼白眼一翻,看似不赞同,身子却不由地拱了拱,贴得付谦阳更紧了。 —— 自从两人商议好,决定答应林静霞的条件起,晓曼当晚就搬到了海边别墅,开始了她长达三个月的婆媳“魔鬼似相处模式”。 刚搬进别墅的那晚,林静霞便毫不犹豫地给了晓曼一个下马威——让她住进了佣人房。 更可笑的是,林静霞当时那傲慢的眼神,与那冷漠不屑的口气,简直就与她刚被苏启邦接回苏家,苏启邦对待她的方式如出一辙。 “你不要以为我给了你这三个月的考核机会就是证明我已经答应了让你和我儿子在一起,想要在我们付家享受主人般的待遇,你还不配!喏,你这三个月里就和佣人们挤一个房间吧。” 咬了咬牙,晓曼扯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 她又岂会不知林静霞的心思,不过是想让她知难而退,她也明白,这三个月根本就不是什么考验,而是林静霞想尽办法折磨她的三个月。 可她从来就不信命!不信每个人生来就是那般的势利,完全没有半点的良心与感恩之心,如果她真的就这样轻易地放弃了她和付谦阳之间的感情,又如何对得起付谦阳的那颗真心? 总有一天,她会感化身边的这个“老妖婆”,让她对自己刮目相看,让她准许她和付谦阳在一起。 “谢谢阿姨。” 林静霞完全没料到晓曼不仅没有生气,还朝着她笑得别提有多甜,甚至,她还轻柔地唤了她一声阿姨,怔忡了许久,林静霞才回过神,轻咳了几声,“苏晓曼,你别以为装淑女,套近乎,我就会答应你和我儿子交往,这三个月有你好受的!” 扔下这么一句话后,林静霞就冷哼着上了楼。 站在原地,盯着头顶上那明晃晃的吊灯,晓曼不禁暗叹:还真是路漫漫其修远兮啊! 付天江是在晓曼搬进海边别墅的第三天后才出差回来的,当他看到家里多了一个人时,起先只是觉得这女孩挺面熟的,待到他要细想时,林静霞就迎了上来,满脸的笑容,怎么也掩盖不住,“老公,你回来了?” “嗯。” “都跟你说了,公司的事情就交给儿子一个人来打理,你年纪都这么大了,还跟着操什么心啊!非要跑到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出差,一去就是这么久,放我一个人在家,都快无聊死了!” 如果不看林静霞的样貌,光听她这撒娇发嗲的声音,晓曼甚至会误以为这个女人只是一名二十出头的嫩模,击得她浑身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怎么听林静霞的声音怎么觉得别扭,简直和她的那张脸充满了违和感。 “行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付天江看似眉心微皱,带着几分不耐,可右手却是极为熟练地揽住了自家老婆的肩膀,宠溺之意,溢于言表。 这样的一幕,是晓曼在她生活了这么多年的苏家不曾有过的温馨,只可惜,再如何温馨的场合,都不属于她。 “对了,家里怎么多了一个人?新请来的佣人吗?”付天江像是想起了什么,蹙眉看向晓曼,“我怎么总感觉在哪里看过?” 呵呵……不好笑么?自己的儿子当众下跪表白的对象,他只用了“总感觉在哪里看过”来形容,这该是有多不将她放在眼里,又或者说,付天江从心底里就觉得付谦阳只是玩玩而已,总会定下心,娶一个他们为他选择好的理想对象作为另一半。 林静霞冷哼一声,“老公,你难道给忘了吗?这女人不就是我们儿子这段时间的新欢吗?” 新欢?呵……是为了故意刺激她吗?故意在她面前将她定义为付谦阳的新欢,也在某种程度上向她表明,他还有许多的旧爱。 “哦,我想起来了,她就是那个……叫……叫什么来着……苏……小……小?”付天江拍了几下脑袋,最终还是说出了这么个令人啼笑皆非,让晓曼难堪至极的名字。 晓曼不知道付天江是真的忘了她的名字,还是有意而为之,这一刻的她,只觉得有一股凉意,正从脚心升腾,渐渐席卷全身…… “叔叔您好,我叫苏晓曼。”她不卑不亢地开口,眼神中毫无波澜,嘴角上却挂着得当的笑容,不禁令付天江愣了数秒,这才回了个不算僵硬的笑容。 付天江显然有些尴尬,第一次见面就报错了对方的名字,怎么说也有点失礼了,但是林静霞却完全不这么想,暗自窃喜不已。 为了缓解这一刻的尴尬,付天江连忙转移了话题,“谦阳带你来的吗?” “不是。”她摇了摇手。 “那……怎么……” 付天江不解地将目光放到了自家老婆的身上,似是在征询她的意思,谁知,林静霞还未开口,晓曼便抢白道,“是林阿姨好客,说是一个人在家呆着有点闷,就让我搬来和她一起住三个月,谦阳平时也忙,您刚巧又出差了,反正我最近也没事,就过来了,叔叔不会不欢迎我吧?” 一句话回答得滴水不漏,让林静霞怔在原地的身子,完全绷直了,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连反驳都找不出任何的破绽了。 “当然不会,静霞喜欢就行,你要住多久就住多久吧,她总是在家说无聊,抱怨我没多少时间陪她,这不,来了你这么一个伴,她铁定是开心死了。” 付天江向来耿直,也没有那么多的城府,见晓曼这么说,再加上林静霞也用沉默代替了回答,就以为她是默认了晓曼的这一说法,更加是不疑有他,脸上的笑容也随之而扬得更高了。 “谢谢叔叔。” “对了,你给谦阳打个电话,让他待会儿来一趟,我们父子俩好久都没聚一聚了,平时都各自在忙,今天就趁你也在,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一听付天江这么说,晓曼心底里还是升起了阵阵喜悦的,毕竟,在她看来,付天江并没有太过排斥自己,而是抱着一副只要老婆儿子喜欢她这个人,他也不会多加干涉的态度。 因此,她现在最棘手的事情,便是说服她身边的这个“老妖婆”,接受自己。 林静霞气得浑身直抖,也不好发作,只能僵硬着笑容,冷嗤了一声,“叫你打电话呢,还站在那里干嘛?” “嗯,我这就给谦阳打电话。” 掏出手机,晓曼绕到阳台上,背对着众人,狠狠地舒了口气。 付谦阳接通电话后,第一句话就是询问晓曼,“今天休息,你在那里还好吧?” 晓曼当然听得懂付谦阳的意思,他是在说,之前晓曼白天上班,也只有到了晚上回去,才用应付自己的母亲,今个儿刚好赶上了休息日,一整天都要面对林静霞的刁难,他当然是有些心疼和担忧了。 其实,林静霞也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的女人罢了,和卢玉莲那恶毒秉性,整天都想着怎么虐待她的品行相比,真的是已经强上了太多太多,而林静霞之所以会处处刁难她,也只不过是因为她太爱自己的儿子,想要为自己的儿子铺好人生的道路,让他免受任何的灾难与痛苦。 这么想着,她倒是难得地扬起了嘴角,“我没事,你别老是把你妈妈想成了吃人的怪物。” “苏晓曼,我这不也是担心你吗?”付谦阳当然是不服地反驳。 “好了,我知道了。”晓曼轻柔回应,突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补充道,“对了,你爸爸回来了,他让你回家一趟,晚上我们一起吃个饭。” “啧啧啧,苏晓曼,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个本事啊!我爸这才刚回来,就被你给收服了?看来,你与我妈妈的漫长‘斗争之路’完结的那一天,也指日可待了。” 他半是打趣,半是轻笑,显然心情大好。 作者有话要说:太冷了,手指都冻僵了,打字速度慢了一倍,抱歉,又发晚了点~~~ 第76章 两人通过电话后,晓曼便陪着付家的佣人们,一起准备着晚餐。 和林静霞一同坐在沙发上的付天江眼神微挑,颇有些赞许的意味,“不错啊!现在很少有女孩子能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了,看来,谦阳这次是选对人了。” 林静霞鼻尖轻哼,完全不赞同付天江的话,“老公,你可别被她那纯良的外表给迷惑了,这女孩精得很,说白了还不是贪图我们付家的钱,故意在厨房里装装样子罢了。你说要论伪装,这世上有谁不会啊?” 付天江轻拍了下自家老婆的手,不解地反问道,“不是你说在家太无聊,非要人家苏晓曼来我们这里陪你的吗?现在听你这口气,貌似对这个女孩有着很深的成见啊!” “老公,你不了解,这个女孩是个私生女的身份,众所周知,我们付家是什么社会地位啊?她一个私生女想嫁入我们家,这不是摆明了要让世人都来嘲笑我们付家吗?” 付天江微叹口气,盯着晓曼忙碌的背影,若有所思。 他并未接话,林静霞也不打算就这么打住话题,继续道,“老公,你知道吗?我第一次遇见这女孩的时候,她说话的口气可嚣张了,竟然污蔑我是因为看上了你的钱而嫁给你的,你说说看,这样一个没有家教的女孩,怎么可能会适合我们家的谦阳?” “看看吧,总得给对方一个表现的机会,不都说‘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吗?先观察观察总没错的。”付天江轻拍着林静霞的背部,试图安抚她的情绪,“我们家谦阳的个性是怎样的,你也是知道。你什么时候见到过,他为了一个女孩而改变过?既然这女孩是他亲自挑选,并且真正爱上的,多多少少都会有些过人之处。当然,我也不排除她是因为我们付家的钱而想尽办法勾引谦阳的可能。” 林静霞白了付天江一眼,显然不赞同他的看法,“这种女孩一看就知道内心有多阴暗,为了钱什么都敢做!还观察个什么劲儿啊?我之所以请她来我们付家住上三个月,根本就不是想让她来做什么客人的,不过是看在谦阳的份上,给她一个台阶下,她还真以为我是为了考验她这个人才让她过来暂住的?一个人的秉性又怎么可能在三个月之内就被另一个人完全了解?这世上会伪装的人太多了,你在商界这么多年了,还看得少吗?” “好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也别多想了,谦阳不傻,也不会被一个女人给迷得团团转,他这样夹在你和这个女人之间,也不知道会有多么的为难。” “他为难?有什么好为难的?为这样的一个女人值得吗?他就是没有看穿这个女孩的真面目,等他真的了解了,你看看他还会不会为难!到时候感谢我都来不及!” 正在两人盯着晓曼的背影窃窃私语,吵得不可开交的同时,玄关处传来付谦阳的声音,“爸,妈,我回来了。” “还真是难得见上你一面啊!” 林静霞轻嗤了一声,对于付谦阳这段时间,经常因为工作忙而作为借口,不来海边别墅看她,只是因为他想陪着那正在厨房里假装忙碌的女人,就气不打一处来了。 “妈,我这不是回来了吗?还有,爸也刚出差回来,我们一家人能够聚一聚也不容易,您就别老是对我冷嘲热讽了。” 付谦阳的话语中有些讨好的意味,林静霞虽说鼻孔依旧翘得老高,但心底里还是舒服了不少。 “对了,晓曼呢?” 付谦阳左右环顾了一圈,发现没有看到晓曼的身影,于是就问出了口。 这时,林静霞一阵闷气堵在了心上,懒得去搭理他,倒是付天江满脸笑容地戏谑道,“还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啊!你现在还不仅仅是忘了娘,连我这个出差了那么久才回家的爸爸,也被你给直接忽略掉了,就知道一进门嚷嚷着你的媳妇在哪儿。” “爸,我这不是看到您好好地坐在这里了吗?”说着,付谦阳几步上前,拍了拍付天江的肩膀,哥俩好地笑道,“你不会连自己儿媳妇的醋都吃吧?” “什么儿媳妇?我还没死呢!你们趁早断了这个心!” 晓曼刚端着一盘菜从厨房里走出来,就听到了林静霞这毫不留情的话,顿时僵在了原地,脸色白了几分,但还是强装镇定自若地将菜稳稳地放在了餐桌上。 “饭菜都好了,上桌就能吃了。” 说这话时,她的眼神飘忽,仿佛谁都没有看到一般,面无表情地再次钻入了厨房。 “你看看她!看看!那个死人样是故意摆给谁看啊?”林静霞颤抖着双手指向晓曼离去的背影,“谦阳,这就是你千挑万选出来的女朋友吗?” “妈,你刚刚说的那句话太伤人了,也难怪她的脸色会不好了。” “我说话伤人?我这不是实话实说吗?难道我应该给她一些虚无缥缈的承诺,告诉她,光凭她那身世,就有福气做我们付家的儿媳妇?” “妈!您就不能将她的身世撇开,光看晓曼这个人好不好吗?” “光看她这个人?呵……抱歉,我还真看不出她有哪一点好!” “您就是对她有偏见,所以无论她怎么做,您都觉得她不好。” 林静霞冷嗤一声,“我就是看不惯她,怎么着?你喜欢的人,别人就没有资格去讨厌吗?” “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希望您能够对待晓曼公平客观一点。”付谦阳据理力争。 “我就是不喜欢她!”林静霞故意提高音量,生怕在厨房里的晓曼会听不到,“你们想让我承认她这个儿媳妇,下辈子吧!” “静霞,行了,你也少说几句吧。”付天江在一边打着圆场。 付谦阳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长腿迈开,就跟着晓曼进了厨房。 只听林静霞拽着身边的付天江,气得连声音都在发抖,“我说说都不行了?你看看你养的好儿子,他那是什么态度啊!以前他从来都不会和我顶撞,凡事都顺着我,自从有了这个女人以后,他就处处和我作对!你说我能不寒心吗?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一下子就被另外一个狐狸精给勾去了,她说什么都是对的,我这个做妈的反倒成了恶人了?你说说看,这都是些什么事啊!简直是把我给气死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也受委屈了,但是,我们一家人能聚在一起也不容易,别又把儿子给气跑了,到时候有你后悔的!” 付天江轻拍着林静霞的手,一边安抚,一边劝慰。 林静霞头一偏,鼻子哼哼就气得不再言语了。 厨房里的佣人们一看到自家少爷也钻了进来,忙是道了声,“少爷好。” “行了,这里没你们什么事了,先把饭菜端上桌吧。” 付谦阳一声令下,佣人们颔首照做。 待到空荡荡的厨房内只剩下付谦阳与晓曼两人,他的双手才缓缓地从晓曼的身后绕过,紧紧地搂住了她。 他的下巴抵着她的肩膀,声音极具磁性,“怎么了?生气了?” 晓曼闷闷地嘟囔了一声,“我哪儿敢啊?外面的那位可是你们家的祖宗,她若是不高兴,把我给杀了都行。” “胡说!谁敢动我老婆,我就跟谁拼命!” 付谦阳故意说得咬牙切齿,彻底逗笑了晓曼,他平时很少会说这么肉麻的情话,而今,显然是看到她受了委屈,想要安慰她,才破了回例。 晓曼心里也明白付谦阳的难处,并不愿带给他太多的烦恼,叹了口气,就将他往外推,“行了行了,你还是先出去吧,呆在这里也不能帮我些什么。” “饭菜不都好了吗?那你还留在这里干嘛?和我们一起吃吧。” 一听到要一起吃饭,晓曼的眉头就惯性皱起,“我看还是算了吧,不然,不只是你妈妈吃不下饭,最后还会搞得你们一家人都不开心。” “那你呢?吃过了吗?”付谦阳捏了捏晓曼的脸,撇着嘴询问她。 她哪儿吃过什么啊?一天忙到晚,又是洗衣服,又是做饭,又是打扫这间别墅,不仅讨不到林静霞的一声“谢谢”,或是夸奖,还被她冷嘲热讽,故意刁难了无数次。 她现在是又累又饿又委屈。 可是在付谦阳的面前,她却完全不能表现出来。 有时候,她也会想,这么隐忍下去,会不会真的到了某个极限点,她便会全数爆发,到时候,她又该怎么办? 难道,这样自欺欺人的相处模式,就真的能够维持得了一辈子? 作者有话要说:坚持就是胜利啊~~~一起给晓曼加油吧~~~ 第77章 当付谦阳一家人坐在桌前吃饭的时候,晓曼正一人饿着肚子,呆在佣人房里,与那些佣人们面面相觑。 她想,她一定是疯了,才能在这么凄凉的时刻,还可以朝着那些佣人们展露出一丝笑容。 当然,她又何尝不知道那些佣人们盯着她的眼神中所含带的意义为何,不过是觉得她这个名义上的少爷女朋友,为何竟会与他们这些佣人们的待遇相差无几?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起初,付谦阳当然也不答应,非要拉着晓曼一同上桌,但最终还是被晓曼的固执给打败了,无奈之下,只能一步一个回头地独自走出了厨房,上了餐桌。 “咦,苏小姐呢?怎么不请她一起来吃?”付天江疑惑地往厨房方向瞟了一眼。 林静霞闻声,立马狠狠地瞪了付天江一眼,眼神中的警告早已不言而喻,“叫她干什么?今个儿是我们一家人聚餐的时候,她也上餐桌来吃饭,这算什么啊?” “妈,您就不能少说两句吗?晓曼就是怕您会不高兴,才决定一个人回房的。” “这怎么行?她晚上还没吃什么东西呢!谦阳,你快点把人家苏小姐给叫出来,这么饿着肚子,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付家在虐待她呢!” 林静霞听着这两父子一搭一唱,明显地想要给苏晓曼一个机会,就气得咬牙切齿,“我说了,今天是我们一家三口的聚会,不想让她一个外人扫了兴!她要是饿了就自己到厨房里弄吃的去,又没谁说不让她吃饭!” “妈,您现在吃的不也是她在厨房里辛苦了半天的成果吗?”付谦阳叩了叩桌面,眉心皱得更紧了。 林静霞气不打一处来,筷子猛力一拍,在餐桌上产生了巨大的回响,“这饭没法吃了!你要是心疼那女人,宁愿饿着妈,你就让她上桌吃饭!” 付天江也有些看不过去了,忙是在一旁帮腔道,“静霞,你别这样,好歹过门也是客啊!你以前不是这样不讲理的,现在怎么就独独针对苏晓曼一个人呢?”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什么都是我的错!那个女人最好!我活该呆在这个家里受你们排挤!这顿饭我不吃了!你们自己陪那女人吃吧!” 林静霞摔下碗筷,便站起身子,大步上楼。 “妈。”付谦阳头疼地揉了揉眉心,简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付天江无奈地叹了口气,拍了拍付谦阳的肩膀,“你妈那边我去劝,你也别太担心了,她的脾气你还不了解吗?整一个刀子嘴豆腐心!虽然她口口声声说是因为苏小姐的身世而看不上她这个儿媳妇,说白了,她还不是怕你识人不清,最终被人给骗了。” “我知道,她做了这么多都是为了我好,我只是不明白,她为什么就偏偏对晓曼存在着这么深的成见呢?” “那就得看苏小姐怎么感化你妈妈了,其实,这种事情,只能顺其自然,一切都交给时间吧。你妈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在这三个月的相处过程中,苏小姐只要能够消除你妈心中误认为她是因为钱而和你在一起的这一观点,爸爸相信,到那时,你妈一定会对苏小姐有所改观的。” “但愿吧……”付谦阳幽幽叹气,“爸,谢谢您。” 付天江轻笑着摇了摇头,推开椅背,径自上了楼。 付谦阳闭着眼,深吸了口气,这才迈开步子,在佣人房里找到了晓曼。 “这些天里,你晚上就住在这里吗?” 一看到晓曼窝在一张翻个身都有可能会掉到地下的床上,眉心就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嗯,你别看它小,我以前睡过比这更小的床,你也知道,我睡觉不像别人,基本上一晚上都不会怎么翻身,这个床,已经绰绰有余了。” 晓曼试图扯开话题,挤出了一丝笑容。 她最不愿看到的就是他为她心疼,却无能为力的表情,她宁愿付谦阳还是当初那个天塌下下来都不会皱一下眉头的男人,也不愿他整天唉声叹气,夹在她和她母亲的中间,左右为难。 “晓曼,要不……你还是搬回去和我住吧。” 佣人们见付谦阳一步步上前,挨着晓曼坐下,也都识趣地走开了。 “你忘了吗?之前不是你让我为了你努力一回吗?我现在都还没有开始呢,你就想让我打退堂鼓,这不是故意灭我士气吗?” 这是她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唯一一次,为了一个男人,坚强勇敢,独自面对另一个人的刁难,她本以为这一生都不会再活得像上辈子那般唯唯诺诺,但此时此刻,她却打破了自己“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十倍奉还”的原则,变成了从前那个低眉顺目,时刻附和着他人喜好的可悲女子。只因对方是她最爱的男人的妈妈!她必须忍!也只能忍! 她并不怕委屈,而是怕当真正受尽委屈,忍到极限的时候,都无法感化付谦阳的母亲,让她接受自己,这是她无法承担的后果,没有家人祝福的感情,存在着太多太多的遗憾与残缺,更何况是发生在付谦阳这样一个孝顺到极致的儿子身上,他该有多少的难过与无奈,她就会有多么的心疼他的这份无奈与伤感。 “可我后悔了,晓曼,我真的后悔了,我这些天甚至都不敢面对你,所以我明明知道你在这里过得有多不好,也从来不会主动回到海边别墅,就是怕自己会心软,会看到你受委屈后,转身拉着你就走,而你这些天来的所有努力也将会随之而白费!” “既然知道,你为何还要这么做?你妈妈既没有打我,也没有不给我饭吃,更没有虐待我,只是偶尔刁难刁难我,与我在苏家所遭遇的一切,简直就是九牛一毛。” 付谦阳以为晓曼是在故意安慰自己,想也没想就反驳道,“你少安慰我了,苏启邦再怎么不喜欢你这个女儿,也不可能会虐待自己的亲生骨肉吧?” 晓曼闻言,笑了,笑到最后,竟然有滴泪在不经意间掉了下来,“谦阳,我一直都没有和你说过,其实,我是在15岁那年才被苏启邦带回苏家的。” 付谦阳微怔,他万万没想到晓曼会为此流泪,在他的印象中,苏晓曼何止是哭得少,简直就是坚强到不似真人,而今,她却因为提及到苏启邦而泪流满面,这是他完全无法想象的惊诧。 看着付谦阳呆滞的眼神,晓曼也并不在意,继续缓缓道来,“卢玉莲并不是我的亲生母亲,相信,这件事情,全国上下都知道了吧。呵……没错,我就是私生女,是苏启邦在没和卢玉莲结婚之前留下的种儿。 15年来,我从未想过,在这个世上,我还有一个爸爸,在我的心里,爸爸应该是高大英俊帅气,能带给我大山般的安全感与满满父爱的男人,可直到我妈妈去世的那一年,我才发觉,原来,不是的,我所拥有的爸爸,和我想象中的父亲,有着太多太多的不同。 他会在外人面前,对我极尽温柔,慈爱到让我差点认为,他真的就是这般的爱着我,疼着我…… 但是,在没人时,他却可以冷笑着对我挥起马鞭,惩罚着我的不听话,他甚至可以在卢玉莲对我百般虐待的时候,一次又一次地袖手旁观,我活到这么大,在苏家里,没吃过一顿饱饭,也不敢吃饱,因为在苏家,吃多了就意味着要挨打,又或者我本身没有任何的错,只要卢玉莲心情不好,我就得乖乖地被扒光衣服,跟狗一样被她压在地上,虐打得体无完肤。 有很长一段时间,我甚至惧怕回家,我拼命的学习,想要让苏启邦以我为荣,想要得到他一个赞许的眼神,甚至可笑得认为,他之所以不喜欢我,是因为我不够好,不够优秀,而我只要能让他看到我的好,那么,他一定会喜欢上我这个女儿的,可惜不是的,我又一次猜错了,从小到大,我就是他的一颗棋子:联姻的棋子,和程立白的婚姻,就像是一场泡影,就连他接近我的目的,也含带着太多虚伪可怕的东西。 于是,我逃婚了,这辈子,唯一一次反抗的开始,我就曾对自己发过誓,以后,再也没有任何人能欺负我,我会让那些曾经伤害过我的人都付出应有的代价!但是,谦阳,或许我真的不够坚定,一次又一次地因为那些并不爱我的人,伤了心,我忍受了那么那么久,却没有一个人能站在我身边,哪怕是一个肩膀,只要让我靠一靠,真的只是靠一靠就行了,但是,没有,什么也没有…… 再后来,我遇到了你,你不会知道,对于我而言,你的出现,会有多么的可贵,我是真的愿意为了你再努力一次,哪怕结果仍旧不够完美,不是我所期待的那个样子,至少,我也曾为此努力过了,最终,也无憾了,不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我想,我一定也疯了,才能在这么冷的天,一下班回来后,就果断打开电脑,饭都没吃,就乖乖地坐在电脑面前码字,哭瞎了啊,瓦都被自己的勤劳给感动哭了。。。 第78章 付谦阳没有回话,他只觉心口裂开了一个洞,生疼生疼,疼到他似乎要花费比别人多达一半的力气,才能喘过气来,那种压抑,那种痛楚,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 哪怕他只是定定地看着她,晓曼都仿佛从他的眼中发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光芒,而那种光芒,名之为——疼惜。 他的眼神,仿佛有种魔力,带着鼓舞,让她将压抑了这么多年的,不曾向外人道出的心酸过往,以这样直接的方式,脱口而出,霎时间,她好似觉得真的不那么疼了,只因,她身边多了一个人,正在静静地凝听,甚至,极其渴望着分担她曾经的痛苦与煎熬…… “谦阳,我能够说出这段过往,证明我真的已经释怀了,不论过去的经历是好还是坏,至少,我还活着,而此时此刻,因为有你的陪伴,让我变得更加的坚强与独立,甚至,比任何时候都要幸福,快乐。” 他的身子僵直,不可抑制的疼痛感,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席卷了他的全身,他的手猛烈地颤抖着,试了两次,才将她牢牢地搂在了怀里。 此刻,明明是晓曼在陈述着她痛苦的过往,可付谦阳的震惊与眼眶的酸涩,却是令人觉得,他更像是那个该得到旁人安慰的孩子。 “是的,都过去了,你以后还有我,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顿了顿,他哽咽道,“……我们一起努力……我敢肯定,总有一天,我妈妈也会看见你的好,和我一样喜欢上你的。” 这是承诺,也是他这一生最大的信念。 此刻此刻,若是他们抬眸,定会发觉,那躲在房间一角,偷偷抹泪的林静霞,与低声安慰着她的付天江。 林静霞说不清此刻的感受是什么,她一直都认为,苏晓曼是因为金钱才接近自己的儿子,却不想,她还有着这般悲惨的过去。 就像付天江所说的那样,她并不是瞧不起晓曼的出生,也不是单纯地对她这个人有着什么偏见,她只是害怕,害怕自己的儿子会因为感情而冲昏了头脑,因而分不清什么是真情,什么是假意,最终着了苏晓曼的道,在她看来,苏晓曼只不过是一名私生女,不仅身份见不得光,在某种程度上,人品也不见得能好到哪里去。 没有一个做母亲的,不爱自己的孩子,她也希望付谦阳能够开心快乐一辈子,找一个他深爱的女孩为妻,不要沦为家族联姻的牺牲品,但前提是,那个他所深爱的女孩,必须是单纯地爱着付谦阳的这个人,与他所拥有的家世,金钱,地位,毫无关联! 其实,在这之前,林静霞还担心自己会因为那些先入为主的观点,而误会了苏晓曼,还特意找人调查了这个女孩,可得到的结果却是,苏晓曼连大学都没有毕业,就来了柏瑞凯实习,而她那个一向公私分明的儿子,却打破了柏瑞凯的用人原则,录取了苏晓曼这么个大学都没毕业的女孩来柏瑞凯上班,并且钦点,让林磊这个业界精英带着她。 更为可笑的是,苏晓曼在面试的时候,依旧别人传闻的原话是:她穿着打扮土得可以掉渣,但是一进服装设计部,就彻底改头换面,更加巧合的是,在这之后,她与付谦阳之间的关系更是有了质一般的飞跃。 光是这两点,就足以令人不得不怀疑她当初进入柏瑞凯的目的究竟是为何了,更何况是她又那么恰巧地与付谦阳一同去了俄罗斯出差,这之中,又该有着多少不为人知的故事,林静霞就算再傻,也不难想象得出,这定是一个女孩千方百计进入大公司,勾引自家儿子的劣质手段。 因此,从那以后,林静霞就彻底将苏晓曼定义为了一个贪慕虚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女孩。 也是因为这样,她完全不待见苏晓曼,不论晓曼做什么,她都会用着主观意识来评判她的对错,所以,不管晓曼有多么的努力,在林静霞看来,都是别有用心,根本不必当真。 可是,这一刻,当她听到一个女孩声声俱下的哭诉,她竟是头一次怔住了,甚至,莫名地开始怀疑自己从前的猜想,会不会都只是一个可笑而又荒诞的笑话? 她不愿承认,也不敢面对,如果苏晓曼这一刻所说的这些话都是出于真心的话,那么,她的确误会了这个单纯善良,有着悲惨过往,却依旧坚韧不拔的女孩。 这一晚,晓曼睡得异常安稳,只因,她终于道出了那压抑已久的心事,更得到了另外一个人无条件的支持与爱。 而另一头,林静霞就无法淡定了,她翻来覆去,一整晚,都没怎么睡,脑中不断回放着晓曼今晚所说的那些话,久久不能释怀…… 夜很长,只等着光明到来的那一刻,划破所有的黑暗,带来新一轮的希望与憧憬…… —— 第二日。 晓曼仍旧起得很早,因为是双休的缘故,她按照昨日的流程,先是进厨房做好早餐,再用吸尘器将家里大大小小的每一个角落,打扫得一尘不染。 待到她做完这一系列事情后,林静霞才挽着付天江的手缓缓下楼。 那时,清晨的光芒最盛,一层层一缕缕地打在晓曼那因拧着拖把而微微有些吃力的侧脸上,微薄的汗珠,顺着她的额间滑落,许是刘海扎到了眼睛,又或是汗珠不小心流进了她的眼睛里,晓曼匆忙地用手背擦了擦眼睛,便继续着她手上的工作。 付谦阳怀抱着双臂,蹙眉睇着她,恨不得下一秒就从她手中抢过那该死的拖把,“都跟你说了,这些事情都是佣人做的,我妈现在也不在,你这么辛苦干嘛?你天还没亮就爬起来,又是做早餐,又是拿吸尘器打扫,现在还拿着拖把拖地,就算是铁人也不兴你这般一刻不停地打扫吧?” 晓曼但笑不语,仍旧是没有停止手上的动作。 “苏晓曼,你非得惹我生气是不是?” 付谦阳简直是拿着身边这个固执的女人没法了,又爱又恨,又气又心疼,烦躁透了! 晓曼抬眸,冲着她璀璨一笑,霎时间,仿佛所有的阳光都化为了一粒粒的沙砾,洒进了她那双明眸之中,美得不可方物,不仅令付谦阳看的痴了,更是让那从楼上缓缓下来的两人,怔忡了许久。 “我知道你不是生气,是心疼。付谦阳,你别把我想得太过精贵,我这种人,就是天生命贱,做惯了家务活,再说了,你昨天不也说了,要陪着我一起努力,感化你妈妈吗?这才多久啊?!你就在一边骂骂咧咧的,还不如躺回床上继续休息去,也省得让我分心。” “算了,算了!我懒得管你!看着就来气,你继续忙活你的吧!如你所愿,我出去晨跑,若是我跑完了还看见你在这里忙东忙西,待会儿说什么也要带你走!” 他是真的心疼了,他不希望晓曼因为自己而吃一点苦,哪怕他是那么地期望晓曼会为了他而勇敢一次,努力一次,但如果这所谓的“勇敢”与“努力”就是要晓曼如同佣人一般,从早忙到晚的话,他宁愿晓曼放弃这个约定。 到那时,他一样会坚定地牵着她的手,走到最后,哪怕,他的母亲仍旧不肯同意他和晓曼在一起,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大不了生米煮成熟饭,先怀上个孩子,到时候,看她妈妈还同不同意,都有孙子抱了,她肯定连开心都来不及,哪儿还会顾及得了别的什么啊! “走吧走吧!快走吧!就会在这里唠叨,都快赶上我家隔壁的老头子了!” 晓曼挥动着双手,一副恨不得付谦阳下一秒就消失的模样,惹得他冷哼了一声,转身便大踏步地离去了。 浅笑了一声,晓曼不由地摇了摇头,对着早已没有了付谦阳踪迹的空气,轻叹了一声,“谦阳,谢谢你……” 谢谢你陪着我走了这么一段;谢谢你让我更加勇敢,不畏任何;谢谢你如这般地爱着我;谢谢你,只因你是你,奇迹般地来到了我的世界里,用爱填满了我整整的一颗心…… “咳咳。” 一阵轻咳由远及近,打断了晓曼的思绪。 林静霞明显带着几分尴尬,直到这一刻,她都无法从昨晚的震惊中缓过神来。 但另一头,她同样也不能彻底地相信晓曼昨晚所说的话全都是出于真心。 因此,她就在这无限的矛盾中,逃避着,挣扎着,烦躁不堪着…… 作者有话要说:平安夜快乐,木马~~~付妈妈看来是有些动摇了,晓曼的“万里长征”婆媳之路,终于有了起色~~~撒花吧~~~~ 第79章 晓曼当然是无法猜到林静霞心中的尴尬与挣扎,她只是莫名地觉得,林静霞仿佛和以前不同了,至少不会对她针锋相对,也会偶尔放软态度,不再对她诸多挑剔了。眼见着林静霞一天天的改变,晓曼的心底里就仿佛开出了一朵花,说不高兴那是假的。 只是,就在晓曼以为一切都按着她所想的那样去发展时,苏启邦却出现了,并且以一种近似疯狂的方式,将她从付家强行带走了。 那一天,风很轻,云很白,而她本该美好的世界,再一次被打入了无尽的深渊…… —— 晓曼被苏启邦带走的时候,恰巧付家人都不在,只有晓曼独自吃过饭,百无聊奈地盯着电视机的屏幕发呆,也不知道究竟想看些什么,好似没有任何东西能引起她的注意。 就在这样的时刻里,门铃响了,晓曼以为是付家人回来了,还心急火燎地跑去开门,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门口等待着她的竟是苏启邦那张冷到下一秒就能结冰的脸。 “跟我回去。”苏启邦来的时候没有任何预兆,拽着她的手带她离去的时候,仍旧不曾惊动一个人。 “我不想回去!” 晓曼当即拒绝了,她如果在这样的时刻回去了,那么,她之前所做的努力不就全部白费了吗?她死也不会回去!绝不! 这么想着,晓曼用力挣开了苏启邦的桎梏,冲着他急促地喘着气,“爸,您不能干涉我的自由!我不是您的附属品,更不是您的傀儡,请您不要将自己的意愿强加在我的身上!我是个人,也有自己的思想和喜怒,请您也能尊重尊重我的想法!” “苏晓曼,你认为你还有选择的资格?附属品?呵……难道你不是吗?我已经放任了你这么多天,够给你面子了,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你不过是想趁着我现在忙的焦头烂额之际,彻底摆脱我!苏晓曼,我告诉你,你休想!” 苏启邦额上的青筋暴起,似是仍旧无法化解心中的怒气,恨不得一掌拍死眼前的女人,让她明白,得罪他苏启邦的下场究竟会是怎样的惨烈后果! “爸,就算我跟您回去也帮不了你什么忙,而且你不是说了吗?让我尽可能地接近付谦阳,这样才能助您成就您在政界的野心。” “苏晓曼,你还真当我是傻子?看不出你的心思?你如果彻底得到了付家一家人的喜爱,成了他们家的儿媳妇,真的会想起我这么个爹?你巴不得看着我不得好死,来化解你心中的恨意!” 晓曼嘴角边挂着清浅的笑意,就仿佛现在讨论的只是今天的白菜多少钱一斤,又或者是该用什么方法做好一道菜,蒸的还是煮的,根本不含带着任何的烦恼与不安。 “爸,我最后还是要提醒您一句,在这个世上,只有我和您是血浓于水的关系,没有任何人能够替代我们之间的父女情谊,只要您对我好,给予我一定的尊重,我也会给予您相同甚至是更多的回报,因此,我希望您能够想清楚,就这么不顾我的意愿将我带回苏家,您究竟又有何好处?不过是身边多了个毫无感情,毫无灵魂的傀儡,对于您来说,这样的工具还少吗?” 换言之,在苏启邦的眼里,除了将人当做他向上爬的工具外,还剩下些什么? 苏启邦的脸堪比城墙厚,完全不在意晓曼会怎么想他这个人,笑的异常讽刺,“一次两次,我或许还会被你这张能说会道的嘴给蒙骗了,但是,苏晓曼,现在不会了!今天不论你说什么,我都要带你走!” “不可能!我也和您说清楚了,今天除非我死,不然,我绝不跟你离开!” 苏启邦开始疯狂地大笑,笑的晓曼头皮发麻,全身鸡皮疙瘩直起,莫名的有种不好的预感随之而升腾起来…… 最终,她还是听到了那犹如地狱修罗般的冷酷话语,“苏晓曼,你确定要为了一个男人跟我作对?” “爸,并不是我想跟您作对,而是您一直都在逼我!” “很好!看来,你真的是长大了,为了一个男人。连那个生你养你的妈都可以不顾了!” 晓曼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很显然,陈连雅一直以来都是她的死穴与不敢触及的伤痛。 于是,晓曼几乎是下意识地质问着苏启邦,“您这是什么意思?” “苏晓曼,你还不明白吗?如果我不同意,你妈妈的骨灰就算真的迁到了S市,她九泉之下,也不可能会开心,就像你所说的那样,她这一生都在无怨无悔地等待着我,所以,她又怎么可能忍受得了我对她的忽视与厌恶?如果她的坟前没有我的提字,你觉得她这一生还能够圆满吗?她最终仍旧是死不瞑目!你忍心看到你最爱的妈妈落得个这副下场,连死了也没办法安息吗?” “苏启邦,你——”晓曼咬牙切齿,额上的青筋直冒,痛得无法呼吸。 她怎么也没办法想象,现在现在她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她妈妈爱了一辈子的男人,卑鄙无耻,自私下作,贪婪龌龊!可恨到令人发指! “想好了吗?是要选择亲情,选择你最爱的妈妈,听话地跟着我回去,还是继续留在这里,做着你豪门阔太太的美梦?” 这一刻,晓曼终于能够理解付谦阳这些天的感受了,一边是亲情,是她最爱的妈妈,一边是爱情 ,是她这辈子都无法舍弃的温暖,她究竟又该如何抉择? 一刹那间,她的脑海里,所充斥的全都是付谦阳与她之间的甜蜜过往,与陈连雅和她相依为命的那些年,她不想,真的不想放弃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痛,锥心的痛,蔓延到全身,疼得她牙齿都在打颤,却还要故作镇定地回答,“请您不要逼我!” “我逼你?呵……苏晓曼,若不是你太不听话,在我背后搞出了这么多的小动作,我用得着逼你吗?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个世上哪儿有这么巧的事,你刚莫名其妙地与卢陈树不再针锋相对了,他就突然间将矛头直指向我?要不是你和他串通一气来对付我这个亲生爸爸,我还真想不出第二个合理的解释,能让他在一夜之间放弃对你的囚禁。” 苏启邦终究还是猜到了,他会猜到这样的结果,晓曼并不意外,既然她做的出,就不怕人看穿,但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在她还来不及给予苏启邦最为沉重的一击时,他便已然猜出个中缘由,将所有的恨意都发泄在了她一个人的身上,不留给她一丝一毫喘息的机会。 “爸,这些都只是您胡乱猜测的东西,您又怎么可以因为这个缘故而不信任我呢?” 即使是被人看穿了目的,她也不可能承认!那样,只会令她死得更惨。 “苏晓曼,直到现在你都还想狡辩,是不是非得等我死了你才会在我坟头狂妄地宣告你当初是怎么算计我的?” 晓曼吸了口气,苏启邦的态度显然是强硬至极,完全不给她半丝反驳的机会。 最终,他冷笑开口,“最终如何选择,还是要看你自己,是继续和我作对,还是学乖,别再做些无谓的挣扎,就如同现在,我让你回去,你就得听从我的命令,毫不犹豫地离开这里!” 晓曼的脸色煞白,她的强撑,在苏启邦一次次的逼迫下,正在一点一滴地瓦解…… 没有人会知道,这一刻,她会有多么地憎恨这个她面前她该称之为父亲的男人! 如果有机会,她真的很想再紧紧地靠在母亲的怀里,问她一句,“这样的一个男人,真的值得你耗尽了整个生命来爱吗?” 但是,很显然,这个问题的答案,她或许永远也无法得知了…… 最终,晓曼还是妥协了,为了她的妈妈再一次舍弃了心中最为坚定的执着,连同着那句“付谦阳,我愿意为你努力一次”的承诺,也一起毁掉了…… 她知道,这辈子,只要她一天还未彻底摆脱掉身边的这些恶魔,她就根本不可能全心全意地追求自己的幸福,这些人,总会在她最为幸福的时刻,将她瞬间打入地狱,痛得她连呼吸都是种困难。 她的一生太过漫长,总要经历太多太多的苦难,才能换得所谓的幸福,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的磨难,都不比任何一个人少,痛苦也是成倍地增长着,幸福却只是在它刚刚冒出了个头后,又残忍地离她而去…… 她不怨天尤人,但这并不代表她真的不会痛…… 作者有话要说:我能说今天电脑彻底当机了,这么冷的天,我是在用手机坚持码完的这么一章吗?不多说了,承诺你们的日更,我做到了!但是,你们的支持又在哪里?心灰意冷。。。 手机码字不好检查修改,亲们若是看到错字或是不通顺的语句,可以帮我捉虫!谢谢~ 第80章 与苏启邦回到苏家后,苏启邦勒令晓曼与付谦阳断绝所有的联系,学着卢陈树之前的那样,没收了她的手机,将一切能让她与外界联系的工具全部和她隔离开。 基于之前的失败,苏启邦将晓曼囚禁在了苏家的密室里,就算付谦阳真的来苏家寻找晓曼,也无处可寻,而苏启邦也刚好可以利用这一点,抓住苏晓曼这个最大的砝码与付谦阳谈条件。 就在这样与外界完全隔绝的情况下,晓曼坚持了整整三天三夜后,终究还是爆发了,“爸,您究竟想把我关到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苏启邦冷嗤一声,“苏晓曼,你的价值也就刚巧体现在了这段时间,你说说看,我会将你关多久?” “你……要拿我威胁谦阳?” “呵……果然是我女儿,才不过三两下就猜出了我的用意,苏晓曼,你现在可是付谦阳的心头肉啊!据我所知,你消失的这些天里,他就差把整个S市都翻过来了。” “你……”晓曼一个“你”字堵在了口中,满目怒容地瞪视着眼前的男人,“你就不怕报应吗?利用亲生女儿达成自己的目的,抛弃已怀了你孩子的女人,只为攀龙附凤!” “报应?呵……我苏启邦从不信鬼神,又何来报应一说?晓曼,你该明白,我是你的爸爸,你能够活在这个世上,已是我对你的恩赐,不然,没有我,又何来的你?这样想想,你欠我的,可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啊!我没让你拿命来抵,就已经很仁慈了,不是么?” 苏启邦的话语,仿佛六岁的孩子一般,幼稚可笑,无耻至极。 在他的眼里,从来都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他不信天,不信命,更不相信这个世上真的有报应一说,他努力了这么多年,为的就是彻底脱离卢陈树的掌控,在政治上获得绝对的主导权,因此,他又怎么可能因为任何的外界因素而打乱他的计划? 卢陈树手腕狠厉,步步紧逼,不给他人留下一丝退路,而他苏启邦又何曾心软过? “呵……爸,你看着吧,总有一天,你会亲手毁了自己!” 因为他的贪婪,他的野心,他的无情冷漠,最终走向灭亡…… 苏启邦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没有半点的害怕与愧疚,“你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难道你要杀了我吗?你不过是把我关在这里,利用我来威胁付谦阳与你合作,他又不是傻子,若是我有半丝损伤,你觉得你的这份如意算盘,还打得下去吗?” 晓曼迅速分析了个中关联,条理清晰地反驳着苏启邦。 见状,苏启邦也不再多说,拉开密室的门,大踏步走了出去,离开时,还不忘反锁了密室的大门。 此刻,晓曼只要闭上眼,脑海里倒映的便全是付谦阳被人威逼利诱的影子,她的心,开始生疼生疼,却也无能为力。 留在这里,是她没有办法的选择,为了妈妈,她只能这么做,但是,内心中的愧疚,几欲将她逼疯。 如果没有遇上她,付谦阳如今仍旧是那个云淡风轻,将万事万物都掌控于心的男人,根本不可能有半丝的弱点,而今,是她连累了他。 她甚至还不知道,以苏启邦这般卑鄙无耻的个性,究竟会逼迫付谦阳为他做些什么。 密室里几乎是一片漆黑,她看不到半点的光亮,在这里,阴暗,潮湿,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晓曼想,就算是坐牢的犯人,所受到的待遇,也不及她现在的半分悲惨与恐惧。 她不断逼迫着自己要冷静下来,想清楚接下来究竟该怎么走,可是,那满室的黑暗,却在一点一滴地吞噬着她那颗想要淡定的心…… —— 直到晓曼被囚禁的第五天,付谦阳终究还是没有耐住性子,来到了苏家。 此刻,苏启邦斜倚在沙发上,慵懒的唇边挂着清浅的笑意,仿佛早已料到付谦阳会上门来找他,带着从未有过的笃定。 “说吧,你究竟把晓曼藏到哪里去了?”付谦阳开门见山地道。 苏启邦不疾不徐地换了个更为舒适的姿势,继续倚靠在沙发上,眉宇间的淡然,与付谦阳脸上的薄怒,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 “说起来,你也算是我半个女婿了,就没想过……要来政界帮帮你这个未来的岳父?” 付谦阳唇角带笑,心中却是极其鄙视,“很抱歉,我连商界都只是混了个半斤八两,要是真的还插足政界的事情,那您简直就是对牛弹琴了。” 他几乎随便一猜就明白了苏启邦的用意,于是眼观鼻鼻观心地委婉拒绝。 苏启邦冷嗤了一声,笑得异常讽刺,“你不是来找我女儿苏晓曼的吗?怎么?这么公然拒绝我,就不怕你这辈子都见不到她了?” “有缘之人在哪儿都能相见。” 此刻,付谦阳刚来时的那份急躁被他用强大的控制力给硬生生地压了回去,如今,只剩下那云淡风轻的笑容,倒映在他的那张清隽的脸上。 “既然如此,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谈的了,你可以出去了。” 苏启邦双腿交叠,眼眸微微上抬,他就不相信付谦阳会不就范。 付谦阳一看苏启邦这副决心要“送客”的架势,并没有任何的慌乱,只是轻笑了一声,“您难道就不想听听我的提议?” 来之前,付谦阳就已经想好了对策,他分析了很久,既然卢陈树当初决定不再囚禁晓曼,让她重获自由,就不可能又故技重施,而他这些日子也拜托了不少人打听晓曼的消息,得到的结果也全都只有一个,那便是——她是没有任何预兆,突然间消失的。 以晓曼的身手,旁人根本就无法近身,更别说绑架勒索什么了,再加上这些日子没一个电话打来,就证明不可能是有人为了钱而带走晓曼。 因此,他能够想到的可能性,便只剩下一个了,那便是——苏启邦带走了晓曼。 只是,很奇怪的是,当他在晓曼离去的第一天,就下意识地跑去了苏家,可得到的结果却是苏启邦亲口否认晓曼回了家的事实,他当时忙着找人,也并未细想,现在看来,苏启邦是想在他寻找晓曼无数次未果,神经绷得最紧,心急如焚时,向他提出条件,以此来交换晓曼。 不然,苏启邦也不会在今日他来找他询问晓曼的下落时,没有再次否认。 左右思忖过后,付谦阳命令自己冷静下来,与其被动地承受这一切,倒不如主动提出条件,这样,也不至于完全任打任挨。 苏启邦当然不会猜到付谦阳此刻在想些什么,倒是颇有兴趣地开口,“哦?什么提议?” “您让我帮您可以,但是除了将晓曼毫发无损地交给我之外,我还有一个条件。” 苏启邦脸色立马沉了几分,异常讥讽,“你认为你现在还有资格和我谈条件吗?你可别忘了,你最心爱的女人,她此刻的生死正掌握在我的手上!” 呵……难怪晓曼那日会说,苏启邦从始至终只是将她作为一颗棋子那般培养,没有尽过一天父亲的责任,他今日总算是见识到了,这个世上竟还真的有“虎毒不食子”的反例! “您怎么知道她就是我心爱的女人?我不过是最近这段时间还没有玩腻罢了,她的生死,我根本就没有那么在乎,今日来,我不过是想以最小的利益损失,换回我还没有玩腻的女人罢了,你以为在这个物欲横飞的年代,还存在着什么真实的感情吗?” 他说得不卑不亢,脸上的嘲讽与冷酷无情,让人实在无法看穿他话语中的真假。 可如果有人细心观察,就会发觉,付谦阳藏在袖口中的双手,正在瑟瑟发抖。 这是他头一次说着违心的话,对象竟还是自己最爱的女人。 可此刻,他越是表现出对晓曼的在乎,越是害了晓曼,苏启邦要的不过是他的深情无悔,以此作为要挟他的筹码,只要他妥协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是无数次…… 一个连亲生女儿的生死都可以不管不顾,甚至是作为筹码,威胁于人的男人,他又拿什么来相信他的诚信? 因此,他只能赌一把,赌苏启邦急于求成,赌苏启邦还有那么一丁点的良知在,不会因此而迁怒到晓曼,乃至亲生杀害了他自己的女儿…… 这个赌注太过沉重,稍有不慎,付谦阳所失去的,不仅仅只是他最爱的女人,而是他一生的幸福与快乐…… 作者有话要说:我是努力地娃儿啊~~~~~各种天寒地冻,码字不易啊~~~~ 第81章 此刻,苏启邦的眼漆黑幽深,如同探视灯一般地打在付谦阳的身上,不放过他脸上的每一丝表情变化,仿佛要从他的话语中找到一丁点关于他撒谎的痕迹。 只可惜,在一个长年累月,习惯了收敛自己情绪的男人面前,苏启邦显然还是略微有些逊色的。 他会强装镇定,付谦阳同样也会,甚至比他更适合这之中的游戏规则。 因此,苏启邦根本就无法从付谦阳的脸上看到一丝一毫的破绽,反倒是他那鄙夷以及不屑的眼神,就如同一个超大的问号,在不断地质疑着苏启邦之前的想法——全是荒谬绝伦的自以为是。 “苏市长,怎么样?考虑好了吗?如果你一再咄咄逼人,试图从我这里获取最大的利益,拿着您的亲生女儿来要挟我,那么,我可以很清楚地告诉你,我根本就不在意她的生死,您这所谓的如意算盘也只能作为泡影了。” 苏启邦本是在心中有了十足的自信,笃定了晓曼在付谦阳心中的地位会有多么重要,可如今,付谦阳却是一再否认。 当然,他也很明白,付谦阳这么做的原因只有两个,一是他真的如此薄情寡义,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在意苏晓曼;二是他一直都在伪装,故意装作不在乎晓曼的生死,以此来摆脱他的威胁。 此刻,两个同样西装笔挺,一个政界权贵,一个商界精英,目光如炬地对视着,在空中形成了两股强大的气流,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是天生的敌人,水火不容,誓似要将对方置于死地,可事实的真相却是——他们的关系竟是未来的女婿与岳父的关系。 “苏市长,您不说话,我就当您是默认了。” 付谦阳步步紧逼,完全不给苏启邦任何的思考空间。 “好。这一次我就信你,给你一个薄面,你说吧,究竟是什么条件?” 苏启邦的坐姿显然没有付谦阳刚进门时的那份随意了,他赌不起,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如果付谦阳所说的这些话是真的,若是自己当场拒绝了他的提议,他想,他绝对会错过这次反败为胜的机会,他很明白,这一次上头的反腐调查不可能是空虚来风,定是有人在故意针对他,想拉他下台,再加上卢陈树有意无意的刁难,他几乎不用想,就能将这其中的所有阴谋都串联在一起,瞬间明朗。 卢陈树里应外合,联合调查组的人故意针对他,不过是仗着省里有人在帮着他,因此,现在的苏启邦可谓是四面楚歌,急需一个盟友。 不然,他支持不了多久,便会兵败如山倒了。 既然付谦阳给了他一线生机,他现在唯一要做的便是死死地抓住这次的机会,一举反败为胜! 可他又岂会知晓,在他妥协的那一刻,付谦阳会默默地在心底里舒了多大的一口气。 付谦阳暗叹:好在,他赌赢了…… “条件很简单,就是不能逼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情。” 付谦阳即使面容带笑,却依旧给人一种如在寒风中的冰冷之感。 苏启邦被付谦阳的这句话堵得猛烈地喘了几口气,才恢复了平静,“付谦阳,你耍我?” 谁都知道,每个人不愿意做的事情都不同,他又怎么猜得到付谦阳所谓的那些个“不愿意做的事情”究竟是指的什么? 若是接下来,他每要求付谦阳替他办一件事,付谦阳都以“这件事情我不愿意做”为由来拒绝他,他岂不是白努力了这么久? “苏市长此言差矣,您让我帮您,但总不能逼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情吧?这样的要求,我也不算是很过分吧?比起苏市长无缘无故囚禁了我的女人,以此来要挟我,简直是合理了太多太多。” 苏启邦剧烈起伏的胸膛,验证了他此刻的怒气,“所以说,我现在随便提一个要求,你都有资格拒绝?那我们还谈什么?你这不是耍着我玩吗?” “苏市长,您想想看,我既然决定答应帮您,在您落魄的时候,自然会伸手拉您一把,不至于让您败得太难看,这对于您来说,从一定程度上,已经算是一个很好的保障了,别人可是求都求不来,您白白捡了这么个大便宜,还不该谢天谢地,又有什么好抱怨的?” 言外之意,您去斗您的,等您快要死的时候,我再出手,留您一条狗命,让您活得更久一点,但至于您最后活得快不快乐,富不富裕,那就另当别论了。 当然,这些也与付谦阳无关了。 “付、谦、阳!” 苏启邦咬牙切齿地咒骂道,“看来,你是真的不在乎晓曼的生死了!好!很好!你别以为我做不出来,我从来就不相信什么‘虎毒不食子’的狗屁话!要是你把我给逼急了,我动不了你,就拿她来开刀!我倒是要看看,到时候,你是不是还如你今日所说的这般云淡风轻,毫不在乎!” 吸了口气,付谦阳强迫自己冷静,“苏市长,我的话可还没说完,您这是动哪门子的气?” “你摆明了就是要耍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苏启邦被付谦阳彻底地激怒了,哪儿还管得了那么多,都是心里想的什么,嘴里就说什么,根本就不剩半点的理性思维了。 “您可以跟我说说您的计划,我可以适当帮您促成您的计划。” 这是付谦阳最大的底线了。 苏启邦闻声,脸上的戾气这才缓和了不少,“我凭什么相信你?你要是也和那卢陈树是一伙的,到时候得知了我的计划后,告知了卢陈树那只老狐狸,与他一起置我于死地,我岂不是得不偿失?” “苏市长,用人勿疑,疑人勿用,您既然找我帮忙,我连您的计划是什么都不知道,又怎么帮您?您不觉得这场合作本就不公平,也极其不合理吗?” 苏启邦仔细斟酌了付谦阳话语中的利害关系,眉心蹙得更紧了,但最终还是妥协般地开了口,“好,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要保证,今日我与你所说的每一个字,你都不可以向第三个人透露一句,不然,苏晓曼将会成为你背叛我的第一个惨烈牺牲者!” 付谦阳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我本就不是个多嘴之人,也没有那个闲工夫做什么两面倒的墙头草。” 苏启邦不置可否地轻嗤了一声,缓缓开口,“你对S市的政界有何了解?” 他没有急于道出自己的目的,而是婉转地试探着付谦阳对于S市的政局看法。 付谦阳闻声,十指一下下扣着下巴,似是在沉思,渐而组织好语言回答苏启邦的提问,“在我看来,如今的S市,就属晓曼的外公——卢陈树,与您掌握着真正的实权,可你们两人一直都处于相互制衡的对立状态,此消彼长,谁也没有彻底地将谁连根铲除过,而政治党派无外乎是‘跟风’二字,谁的前途大,那些个小党小派,就会如同墙头草般摇攀上您,因此,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在S市,您与卢陈树都有着各自支持的党派,在作为你们两人无声斗争后的强大势力,不然,您也不可能从一个个小小的科长,一步步登上S市副市长的位置。” 苏启邦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赞赏,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看来,你的确是做了些功课啊!” “我就算再不济,政治新闻偶尔也是会看一看的,毕竟,这世上多少官商勾结的事情,柏瑞凯日后还需多多依仗苏市长的关照呢!” 付谦阳的这句话,彻底取悦了苏启邦,他连连大笑,“这个好说,只要你帮助我除掉了卢陈树这只老狐狸,还会少得了你的好处吗?” 付谦阳闻言,也不说话,只是挂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 苏启邦微叹口气,继续道,“就像你所说的那样,卢陈树一直都是我这些年来除不去的心病,他处处针对我,制衡我。在名义上,他不仅是我的上级,也是我的岳父,在他面前,我多多少少都得给几分薄面,可如今,他竟是突然间转变,力图将我赶尽杀绝,联合外人一起来对付我。”扫了眼身边的付谦阳,苏启邦眯着眼,显得有些疲惫,“既然你也多多少少会关注点政治新闻,应该对省里这次展开的反腐调查略有耳闻吧?” “恩。”付谦阳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表面上,这一次的调查,只是为了对付那些省里的贪污官员,实则,就只是为了将我一人逼下台的戏码,别人看不出来,难道我还不明白吗?” “原来如此……” 付谦阳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跟着再次点了点头。 “所以,这一次,我与卢陈树的较量,不是他死,就是我亡!既然他已经联合了省里的那些领导,我自然也得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作者有话要说:马上要进入终极PK了,卢陈树与苏启邦之间的斗争,究竟是谁输谁赢呢?大家拭目以待吧~~~~~ 第82章 阴暗,潮湿,无望……当所有令人恐怖的因素全都聚集在了一起,一点一滴地吞噬着你的大脑与心脏时,你又会产生什么样的感受, 晓曼并不是知道,在她遭受这一切无望等待,甚至是无边黑暗的同时,门外的付谦阳与苏启邦早已达成了共识。 她更不会知晓,仅仅只是一门之隔,却犹如咫尺天涯般遥远,她听不到,看不到,更摸不着那个男人,那个她心心念念,等待着的男人。 或许,对于别的人来说,此刻正是灯火辉煌的傍晚,而对于晓曼来说,在密室里被囚禁的每一天,于她而言,都是黑夜。 她分不清白天,黑夜,分不清有什么人来过苏家,又有什么机会在她与世隔绝的困境中悄悄流逝了…… 苏启邦拉门进来时,晓曼正埋着头,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遮住了她那张巴掌大的小脸。 苏启邦触动了某个开关,致使那本就黑暗无边的密室内,霎时间灯火闪耀。 晓曼那双太久没有见到光的眼,因为这高强度的亮光而被照得眯了眼,下意识地伸手挡了挡,几滴泪因为这刺眼的光芒而在眼眶中打着圈。 “苏晓曼,你还真是个宝。” 苏启邦低沉悦耳的声线传来,光是从他那轻快的语调中,晓曼便不难判断出,他今日的心情是极好的。 适应了许久,晓曼这才从那刺目的感觉中,缓过神来,睁大了眼,迎向了面前的男人。 “怎么?您看起来心情不错?” 晓曼旁敲侧击地试探着苏启邦。 “当然。我不该开心吗?”苏启邦心情愉悦,也懒得和晓曼计较了。 他随意端了把椅子,面对面地坐在了晓曼的身边,“忘了告诉你,你的男人刚刚就在门外。” 晓曼的脸色明显白了几分,却仍旧是嘲讽地开口,“那又怎样?利用我来威胁他,就让您这龌龊的内心,在真正意义上得到了变态的满足吗?” “苏晓曼,今日我心情好,才不和你计较那么多。我劝你还是不要一再挑衅我,影响了我的好心情,我想,你也付不起这个代价!”苏启邦警告地开了口,唇角牵扯,笑容肆意,“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你最爱的男人,在刚才都和我说过些什么吗?” “呵……不过是与虎谋皮的狗屁勾当,有什么好好奇的?”晓曼不紧不慢地说着,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薄怒,“爸,您这一生难道只能活在利用别人的世界里吗?除了自己以外,你还在乎些什么?不对!你这样的人,连自己都不在乎!你所在乎的只是那虚无缥缈的名利,地位,成就,一切能填满你那颗充斥着源源不断*的心!” 苏启邦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我这样又有什么不对?人活着不就是想要站在那个至高点,俯瞰着世间的一切吗?难道你希望如同蝼蚁般渺小,每天都为着生计挣扎,庸庸碌碌地过一生吗?” “就算没有了金钱,没有了地位,没有了权势,仍旧还有别的快乐,你的双眼早已被野心和*给蒙蔽了,其他的任何对于你来说,都是虚无!”晓曼反驳着。 “OK,就当我是如此,你就认为你所爱的那个男人不是如此吗?” 晓曼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全然不屑地瞪视着苏启邦,“呵……你认为你配和付谦阳比吗?他的心,他的想法,要比你干净得多!他虽然渴望成功,但绝不会利用亲情,利用家人,他所爱着的人,他会用生命去守候,这就是他和你最大的不同!” “是吗?那你又知不知道,就是在你心中这般美好的一个人,在刚才,一字一顿地告诉我,关于你的死活,他根本就不在乎,他不过是还没有玩腻你!” 晓曼闻声,全身就如同被人点了穴一般地定在了原地,本就惨白的脸上,更是煞白如纸,“呵……没想到您利用我不成,就改来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你以为我会相信吗?” 她不相信,死也不相信! 就算付谦阳真的这么说了,也绝对是有着别的考量,并不是真心话。 是的,她心中的那个男人,永远也不会背弃他们之间的誓言。 “苏晓曼,你还真是和你那愚蠢的妈,相似得厉害!同样都是事实摆在眼前了,仍旧选择自欺欺人,我要与她分手,另娶她人的那会儿,她明明已经亲眼看见了,却还是傻得出奇地拽着我的手,告诉我她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我一定是有什么苦衷,才会突然间转变的。你说说看,这世上怎么会有女人蠢成这样?她真当自己是言情小说里的苦情女主吗?这个世上哪有什么男人变心还需苦衷的戏码?变心了就是变心了,不过是每个男人的劣根性,想要找一个更漂亮,或是床上功夫更好,家底更加殷实的女人罢了。” 晓曼的心底里翻腾起一股又一股的痛意,这股痛意并不是因为别的,仅仅是因为她太能理解母亲当时的心情了。 那样一个勤劳无私,默默奉献的女人,在心爱之人突然变心之际,不仅没有责怪他的花心滥情,反而是第一时间内,为自己心爱的男人,找出了无数个理由与借口,她根本就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哪怕是她亲眼目睹的这一切。 只要一想到当时那卑微祈求着苏启邦留下的母亲,晓曼的心就痛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深吸了一口气,晓曼的十指深深地陷进了自己的掌心,仿佛只有这样的疼痛,才能盖过心底里的那丝痛,“您当然无法理解我母亲当时的行为,因为在你眼里,任何的感情都是人类发了疯才会产生的无用之物,你从未真真正正地爱过一个人,更不曾为一个人全心全意,不求回报地付出过,所以,你才会认为我的母亲很傻,其实,她不是傻,她只是太爱太爱你这个负心汉,宁愿自欺欺人,也不愿从那场你所编织的爱情美梦中醒来!你既然给了她希望,为什么又要亲手毁掉这一切?你知不知道,这样的你,该有多么的残忍?!” 晓曼的上下齿打着颤,捂住胸口,略带些哽咽,“我记得很清楚,小时候,我们隔壁的孩子,都有爸爸,有妈妈,有一个健全的家,哪怕再怎么穷困潦倒,一家人只要是聚在一起,脸上所洋溢出来的笑容,都是这世间任何的金钱,地位,权势,都无法换回的。 那时候,我就问过妈妈,为什么别的小孩都有爸爸,我没有。你知道妈妈当时是怎么回答我的吗?” 苏启邦的脸上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沉默了许久,他才略微干涩地开口,“……她说什么与我何干?” 晓曼仿佛并未听到苏启邦的回复,仍旧自顾自地说道,“她说,我的爸爸,是这个世上最爱她和我的男人。” 听到这句话时,苏启邦的背脊明显一怔。 晓曼冷嗤一声,补充着,“呵……当时我小,并不明白,很快就相信了,因此,在没有见到真正的爸爸前,您在我的心中,一直都是犹如天般存在的男人,会和别的爸爸那样,将我扛在肩头,然后飞跑在乡间的小路上;会在我跌倒的时候,满脸心疼地伸出你那双宽厚的手掌,扶起我,帮我拍干净身上的尘土,告诉我,从哪儿跌倒,就要从哪儿站起来的人生真谛;会在我羡慕别家小孩又有了什么新玩具,而我没有的时候,一眼就看穿我的小心思,马上就如同超人般,变出一大堆的玩具给我,哪怕当时的经济条件并不允许,为了不让我失望,你也会想方设法地努力赚钱,满足我想要的一切;会在我被人欺负,害怕无助的时刻,第一时间出现在我的身边,为我挡住一切的风雨,然后紧紧地将我抱在怀里,轻哄,甚至是告诉我,有爸爸在,什么也不用怕…… 只可惜,这一切的幻想,都仅仅只是幻想。直到我真正遇见了您,跟着您回到了S市——这个繁华,富饶,充满了金钱与*的城市,我才彻底明白了,原来,我的父亲,早已和我心中的那个天一般存在的男人,相差了太多太多…… 我甚至不知道我所存在的意义是什么,你又为何要将我接了回来,任由别的女人每天打骂欺辱我,却从不伸手解救,哪怕只是淡淡地为我求求情,您都不曾有过。 那时候,我就知道,我的爸爸,不仅有着全世界最为冰冷的双眼,还拥有着一颗全世界最为冷酷无情的心,他不爱我,从来都没有一丝一毫地爱过我,爱过这个由他所赐予了生命的女孩…… 可即便是如此,我的心中仍旧抱有着一丝期望,我拼命地努力,您让我学什么,我就学什么,并且必须要做到最好,无论大小考试,比赛,我都争做第一,并不是因为我好胜,只是在我当时还算幼小的心中,期待着您能对着我多多展现出一丝笑容,或是偶尔表扬我那么一下,只可惜,我的努力,在您看来,都是可有可无的东西,因为,于你而言,我这个人,本就是可有可无的一颗棋子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人坏到一定程度,根本就听不进任何的煽情对话,和苏启邦这样的人谈感情,简直就是对牛弹琴啊! 第83章 这样情生意动的话语,或许对着其他的人来倾吐,多多少少还会受到一些感染,但是,很可惜的是,晓曼所说的这些话,显然是对牛弹琴了。 听了晓曼的这些话,苏启邦不仅没有半点的感动与愧疚,反而是冷笑了一声,认为晓曼愚蠢到了极点,“苏晓曼,你知道吗,在这个世上,没有哪个人是必须要为另外的一个人无私奉献出一切的,即使我们有着血缘至亲的关系,那也仅仅只能代表,我们多了一层亲属关系,可以更加方便互相利用罢了。” 晓曼一口气堵在了胸口,半晌吐不出,脸色涨得通红,“你简直就是无可救药了!” 她说了这么多,完全就没有被他放在心上,反而是耻笑至极。 对于苏启邦这样的反应,她除了冷笑一声,还能怎么办? 从一开始,就只有她苏晓曼傻傻地将苏启邦作为自己的父亲看待,苏启邦又何曾将她真正地视作为女儿那般疼惜过? 这个世上本就不公平,没有谁是必须对谁好,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哪怕父爱是种天性,也依旧有些良心泯灭的男人,将这些所谓的父爱天伦视为无物。 “你就好好地呆在这里,如果真的想重获自由,最好给我乖点!” 苏启邦嘱咐完后,就直接离去了。 一路上,他的眉宇紧蹙,并不如来之前的那般心情愉悦了。 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晓曼方才的那一大段话,是真的震撼了他的心。 他从未想过,即使是在他这般伤害自己女儿的同时,晓曼曾经也无怨无悔地期待过,等着他回头,做一个负责的爸爸。 只是,再多的感慨又如何?他依旧是那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男人,岂能因为一丁点不该有的感触,而打乱了他这么多年以来的所有计划呢? —— 付谦阳一路飙车回到了海边别墅,他就是怕一个人呆在公寓里,会胡思乱想,在那里,四处都充满了他与晓曼的美好回忆。 他猜不准苏启邦的意思,更不了解苏启邦究竟会不会狠心伤害自己的女儿。 所有的害怕、恐惧、烦恼,积压而来,几欲将他逼疯。 他能够在刚才保持镇定地与苏启邦谈判,已经算是他的极限了。 再多一丁点的关于晓曼的不好消息,他想,他一定会疯掉! 于是,付谦阳只得一阵风般地回到了海边别墅。 付天江对于晓曼的失踪,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关心的,就算如今他们并不是一家人,但苏晓曼在付谦阳的心中,占着多重的分量,这一点,他还是有眼力,看得出来的。 “怎么样?人找到了吗?” 坐在沙发上的付天江蹙眉询问着自己的儿子,这时,林静霞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倒是破天荒地也加入了讨论,“你说不是绑架,那是谁要对苏晓曼不利?难道她还在外面招惹了一些仇家不成?哎呀,这样也好,免得她呆在我们家,还连累了我们。” 明明该是关心的话,却被林静霞说得像是瞬间卸下了一个大包袱般,令付谦阳更加烦躁不堪。 “妈,难道您就真的希望晓曼死了,您才甘心?” 付谦阳一口气没提上来,气得直抖。 他本来就心情不太好,担心得厉害,谁知林静霞这会儿又来添油加醋,扰得他更加心烦意乱。 “我……我这不是说说吗?你凶我干嘛?她不见了,你急,难道我就不急了吗?” 林静霞自知有愧,连说话都带着几分底气不足。 付天江见状,忙是帮着自己的老婆圆场,“谦阳,你这次真的是误会你妈了,苏小姐失踪的这些天,她比谁都急,每天至少要问我三遍以上,苏小姐究竟找到了没有。你妈妈不过是爱面子,在你面前拉不下脸,才会将一句关心的话,说成了另外一层意思。” 付谦阳是真的不愿意多说些什么,只是淡淡点了点头,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爸,您多派点人帮我找找晓曼,我现在已经查出幕后主谋是谁了。” “谁?”付天江与林静霞异口同声地反问。 “苏、启、邦。” 付谦阳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说出了这个名字,恨不得将他剥皮拆骨才够泄愤。 林静霞双目圆瞪,惊讶无比地捂住了嘴。 半晌才反应过来的付天江连连反问,“苏启邦不就是苏小姐的爸爸吗?他为什么要……控制苏小姐的自由?难道是他不喜欢苏小姐与你来往?” “呵……如果真的是这么简单那就好了!苏启邦简直就是吃不饱的白眼狼,当初抛弃晓曼的母亲,迎娶了S市委书记的女儿卢玉莲,不就是他良心泯灭的最好体现吗?他根本就是六亲不认,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我担心晓曼多在他那里呆上一天,就多一份生命危险。所以,我现在只能先稳住苏启邦,再让爸爸派去的人紧盯着苏启邦,试图从他那里找到一些关于晓曼失踪的蛛丝马迹,只要我能从他那里,顺利救出晓曼,其他的,就不再用受制于他了!” 林静霞更是震惊了,原来……晓曼那天所说的遭遇,竟是真的。 她……是真的误会了那个女孩…… “谦阳,你也别太掉以轻心,我听过太多关于苏启邦这个人的传言,他能从一个小小的科长,一步步登上S市副市长的位置,手腕狠毒可见一斑。”付天江不无担忧。 “是啊是啊!谦阳,你可得当心点。”林静霞附和着。 “我知道了,很晚了,我先回房休息了,你们也早点休息吧。” 付谦阳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拖着沉重的步伐回了房。 “哎,老公,你说这都是些什么事啊!苏晓曼好好地,怎么就遇到了这么个丧尽天良的父亲啊!” “所以说,苏小姐若是被谦阳救出来了,你也别太难为她了,那孩子也怪不容易的,从小被父亲和继母虐待,能保持这样乐观,正直,勇敢的品质,也实属不易了!” 林静霞幽幽叹气,“我……我之前这不也是不知道吗?谁会无缘无故去找另一个人的茬啊?我还不是担心你的宝贝儿子被她给骗了吗?谁知道真相竟是这样啊!哎……真是作孽啊!” —— 回房后,付谦阳辗转反侧,依旧是毫无睡意。 他的双眼呆滞,麻木地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一圈圈的光辉打在他那因担忧而紧蹙的眉宇上,仿佛他眉心的褶皱,能够构成一个“川”字,将这些灯光反射出无数个角度。 静谧的空间内,只剩下他若有似无的呼吸声,仿佛一根针落下,都能造成极大的回音。 倏地,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从床上一跃而起,穿着拖鞋,顺着阶梯而下,来到了晓曼之前所居住的佣人房。 这时,佣人们大多数都睡熟了,不算大的房间里,只剩下那些劳累了一天的佣人们,均匀的呼吸声。 付谦阳先是双手环抱,倚在墙边,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那张晓曼曾睡过的单人床,接着,他仿若是着了魔一般地靠近,最终跪坐在了她的床边,双手一下下拂过那纯白的床单,侧脸贴着床沿,嗅着那仿佛还留有晓曼气息的被套。 就在几天前,晓曼还与自己窝在这张小床上,温馨相拥了一晚,害得这些个佣人们,只得各自找地方容身,好在他也不是小气之人,为了赶走这些电灯泡们,还特意给了他们足够的费用,去享受一晚的五星级宾馆待遇。 他还记得,那时的晓曼,笑靥如花地靠在他的怀里,抱怨道,“你还真是个败家子,哪有少爷花钱请佣人们住宾馆,自己住佣人房的道理啊?” 他呢?他当时是怎么回答的呢?他说,“只要能与你在一起,就算是佣人房又何妨?日后,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可是如今呢?他却违背了自己的誓言,硬生生地丢了她。 泪水顺着眼帘一滴滴滑落,付谦阳为了不打扰这些佣人们的休息,只得捂着嘴,压抑着自己哽咽的哭腔,冲出了佣人房。 而站在一边因为口渴,同样下楼来倒水的林静霞,看着那在她印象里,从未哭过的儿子,此刻竟是跪坐在苏晓曼的床边,哭得那般压抑,痛楚,她的心,更是揪作了一团。 也是在这一刻,她终于相信了——付谦阳是真的爱着那个女孩,而那个女孩,也的确值得自己的儿子,用着一颗真心去对待。 人哪,总是要等到失去些什么,才懂得珍惜,才知道那个人的可贵之处,而晓曼之于林静霞,便是这般怪异的存在——晓曼在的时候,林静霞总是想着处处刁难她,看不惯她的所有行为,可等到她知晓了一切真相后,却又深深地后悔着曾经用着那般刻薄的态度,去为难一个善良纯真的女孩。 此刻,她只希望,她的儿子能够顺利救出苏晓曼…… 作者有话要说:这算不算是因祸得福呢?林静霞终于消除了对晓曼的误会了。。。。 第84章 有人说,当你很笃定一件事情的同时,也要做好失望的准备,就如同希望越高,失望越高那般,晓曼在日复一日的等待中,也耗尽了所有的耐心与期盼。 从前,她一直不明白盲人的世界,会有多么的悲惨,除了黑暗,还是黑暗,而今,即使她双眼无碍,却被关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密室内,犹如一个盲人般,看不到任何的东西。 此刻,她的世界只是绝望。 这段日子,不知是因为在忙着筹划些什么,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苏启邦来这间密室的时间,越来越少。 只是,每日会有一个佣人,负责晓曼的一日三餐,到点吃饭喝水,除此之外,她的人生,就只剩下等待…… 密室里虽然黑暗逼仄,但卫生间,单人床,该有的基本生活设施,刚巧一样不差,只是,少了与外界联系的所有工具罢了。 她从先开始的恐惧,不知苏启邦会怎么处置她,又会拿着她如何要挟付谦阳的担忧,转变成如今的麻木与平静。 一个人如果长期处于恐惧状态,只有两种结果,一是彻底精神崩溃——疯掉;二是彻底平静下来,麻木到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地步,很显然,晓曼便属于后者。 -- 十天后,柏瑞凯总裁办公室内。 “付总,这是您要的资料。” 此刻,郑健将资料放在桌上时,略带些忐忑。 付谦阳虽然是他的直系领导,但却从未将他单个叫入办公室过,他与付谦阳之间的沟通更是少之又少,有任何关于工作上的事情,他全是通过每星期召开的股东大会,进行报告与总结,私底下,他可以说是与付谦阳毫无交集。 哪怕他已经进入柏瑞凯上十年了,也仍旧是无法摸清付谦阳的脾气秉性,只闻外人道付谦阳的处事风格狠绝果断,手腕之高,令人骇然。 付谦阳转动着老板椅,十指轻叩着桌面,一下下,犹如敲击在郑健的心尖上,不紧不慢地开口,“知道我为什么要叫你来送这份资料吗?” “……不知道。” 付谦阳轻抬眉眼,笑得云淡风轻,“郑健,有些话,不需要我说得太过明了,你自己知道就行了。我不是傻子,你在我手底下所做的那些个见不得光的事情,你真的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郑健心中“咯噔”一声,不断下沉,冷汗涔涔,甚至连与付谦阳对视的勇气都没有,“付……付总是什么……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简单,你所做的那些事情,从你开始筹谋时,我就已经知晓了,可是我却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付谦阳指尖的钢笔被他转得飞快,郑健整个身子都僵在了原地,“付……付总……我……” 人在很紧张,或是情绪起伏过度时,便会产生这样的语言障碍,最明显的反应便是如同郑健现在这般,说起话来哆哆嗦嗦,连一句正常的语句都无法表达完整。 “我可以既往不咎,但有一点,你得和我说实话。” 闻言,郑健拼命地点着头,“付总,只要您问……我……我保证……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很好。”付谦阳赞赏地点了点头,微微叹气,“苏晓曼之前是不是找过你?” “什……什么时候?” “就是在她得知你做了那么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后,以此作为要挟,让你帮她对付苏启邦的时候。” 付谦阳一阵见血,不给郑健任何解释的机会,就继续道,“我虽然猜到了这其中的前因后果,但仍旧是有一点不明白,你究竟用了什么方法,说服了你爸,在省里开展的这次大规模调查?而且,我相信以你爸爸一人的势力,也无法达到今日这么好的反腐效果吧?” 以郑家的影响力,还不至于在政界翻起如此大的风波。 “这……这个……”郑健欲言又止。 付谦阳也不心急,只是,话语中的冷然冻结成冰,“不想说是吗?好!很好!你是知道的,我的手段如何,若是你还想留条狗命,我劝你还是从实招来,也省得大家浪费时间,做些无用功。” 其实,付谦阳今日之所以会找郑健询问这些成芝麻烂谷子的事情,纯粹是因为晓曼的失踪,让他更为迫切地想要找到对付苏启邦的突破口,他是一个集团的领导者,不可能连自己的员工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所做出的那些个见不得光的事情,都一无所知,他不说,只是因为他早已掌握了主控权,并不急着去收网,而是看着郑健一步步走向死路,可如今,他的一切计划,都因为晓曼的失踪而产生了变化,对于他来说,苏晓曼比任何人,任何事都要重要,既然他已经知道了囚禁晓曼的真凶是谁,那么,他就更不可能放任不管了。 “付总……我……我说……”郑健哆嗦着上下唇,一听到自己的性命堪忧,何止是冷汗涔涔,连身子也跟着不断发颤,“我……我爸爸认识……省里的一位领导,他刚巧亏欠了我爸爸一个人情,所以,这一次的反腐调查,除了我爸爸的功劳外,也和那位省里领导的推波助澜密不可分。” “省里的领导?”付谦阳眉宇微蹙,下意识地反问道,“谁?” “这……这个……”郑健有些为难,不知该如何开口,“付总,我们家曾经答应过他,在这件事情上,绝不可以向任何一个人透露他的真实身份。” “哦?所以呢?你是想直接替他背黑锅,为了那个愚蠢的承诺而送死?还是说,你现在就乖乖回答我的问题,这样我起码还能留你一命!” 明明看似给郑健选择的一句话,却说出了狠绝,不留半分情面的威胁与警告。 “我……我说……” 最终,郑健还是妥协了,“是……是……省委……省委副书记林祥。” “林祥?”付谦阳磨蹭着下巴,盯着眼前的郑健,若有所思。 林祥,可以说是本省里无一不知无一不晓的大人物,但他为人向来低调,因此,不论是新闻还是媒体,对于他的报道总是少之又少,除了他高风亮节的执政作风外,付谦阳对他的印象,几乎为零。 林祥向来是不爱给自己揽麻烦,这也是为何他在政界混了这么多年,风头无限,却依旧保持着一股极好的个人风评一般,他既不高调显摆,也会偶尔出现在有需要的地方,参与着各项扶贫慰问的宣传活动。 “付总还有什么需要问的吗?”郑健试探性地开口,生怕再多说一个字就会触犯付谦阳的底线。 吸了口气,付谦阳缓缓抬眸,与之对视,“帮我约林祥,就说我有事找他。” 郑健猛吸了口气,不敢置信地瞪视着付谦阳,“付……付总,林祥是省委副书记,日理万机,恐怕……恐怕很难约得到。” 言外之意,人家是省委的领导,而你最多也只不过是全国第一大企业的接班人,一个天一个地,就算你再有钱,别人也不一定买你的账啊!毕竟,身份是摆在那里的,任你再怎么厉害,也无法改变既定的事实啊! “我当然知道,所以我才让你帮忙约见林祥,你不是说他欠你爸爸一个人情吗?你就让你爸爸帮忙牵个线,替我约见他,我相信,看在你爸的面子上,他应该会抽空来见上我一面,你只需帮我争取见面的机会,其他的事情,就无需你插手了,并且,我可以保证,事成之后,对于你之前做过的所有事情,我都可以既往不咎,甚至,我还能够许诺你,给你再升一职,但前提是,你必须替我约到林祥本人,不然,呵……你是知道后果的,无需我再多说了吧?” 付谦阳云淡风轻的口气,却是让郑健心头一凛。 “付总,我……我知……知道了……我……我会尽量的。” “不是尽量,是一定!” 付谦阳再次强调。 郑健抹了把冷汗,“好……好……我一定会替付总办妥此事。” 付谦阳这才满意地朝着他点了点头,挥着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得到许可后的郑健,犹如脚底抹了油般,飞快地逃走了。 待到郑健走后,付谦阳疲惫地倚靠在老板椅上,闭上眼,他用力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就如同他此刻这沉重的心情般,连带着呼吸都有些不顺了。 作者有话要说:(⊙o⊙)…大家还在看么? 第85章 郑健果然没有让付谦阳失望,经过他的引荐,付谦阳总算是如愿以偿地见到了林祥的本人。 不得不说,即使付谦阳只是第一次与林祥面对面的接触,他依旧能从林祥身上感受出一种与生俱来的极好修养,在林祥的脸上,永远都展现着既不为过,也不僵硬的浅笑,待人以真诚,极具亲和力,是个值得人人称赞的好领导。 “坐,我听老郑,郑健的爸爸,说,你有事找我?” 林祥坐在茶几边,一排排精雕玉镯的精美茶具,付谦阳随意一瞥,便知林祥定是极懂茶道的行家。 付谦阳眼观鼻鼻观心,并没有直接说明来意,而是不疾不徐地道了一声,“林书记泡茶的手法,还真是见所未见啊。” “哦?这么说,你也懂茶道?”林祥眼神微怔,不动声色地瞥了眼付谦阳。 林祥这人没有别的特别爱好,偏偏对茶道极有研究与兴趣,或许对于别的省委领导而言,他们的休闲时光就是去各种风月场所减压,又或者是拿着受贿得来的钱财,尽情挥霍,以此来展现自己的土豪情怀,但林祥却对此毫无兴趣,他只要一有空,就会去各地旅游,收集每个地方出产的茶叶,品茗不同的地域所带来的不同风味。 “要论极懂茶道我可不敢当,只是家父一直对此颇有研究,我从小耳濡目染,多多少少也会受些影响。” 付谦阳的一句话,倒是恰如其分地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感。 林祥唇边的弧度更大,显然比之前付谦阳刚进门时的那一刻愉悦了不少,“这么说,那如果有空的话,我还可以与令尊切磋切磋?” 付谦阳谦卑一笑,“切磋倒是不敢当,家父也只不过是个外行人,平时喜爱钻研这东西罢了,与林书记这个行家相比,显然是逊色了不少。” “茶道永无止境,我也不算是什么行家,就如令尊一样,只是喜爱罢了,谈不上极为精通。” 付谦阳见话题聊到了这个份上,也不再绕着弯子,话锋一转,笑道,“这么一想,其实,茶道有时候就和做人一样,总要经历了一番,才知个中的酸甜苦辣。” “不错,做人也是如此,不能走错一步,错了就很难回头了啊……” 林祥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没等付谦阳回答,就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其实,我早就猜到了你的来意,是因为苏启邦的反腐调查一事吧?” 付谦阳的脸上不经意流露出一丝讶异,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他也不打算瞒着林祥,于是点着头,默认了,“的确,我来就是为了此事。” “所以呢?是因为他是你未来的岳父,所以你才来找我求情?想要用你的财富贿赂我?”林祥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与不屑。 付谦阳双腿交叠,并不急着回答,而是伸手端起了林祥泡好的一杯茶,轻啜了一口,由衷感叹道,“唔,好茶!” 等到他放下手中的茶杯,这才缓缓道,“林书记貌似误会了我的来意,如果我真想拿着那庸俗的金钱来贿赂你,无需我亲自找上门,直接塞给郑健一笔钱,让他转交给你即可,又何须多此一举,来和你在这里喝茶聊天,浪费你我的时间呢?” “……哦?”林祥似是不相信,想了想,说,“既然你不是为了苏启邦正在接受的反腐调查一事来找我,又是为了何事?” 他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能让全国第一大企业的接班人,来亲自面见他这样一个无欲无求的清官。 “我的确是因为苏启邦这个人,才来找你的,但我并不是想要替他求情,反而是希望您能够秉公办理,我一直都听说您是出了名的清正廉洁,也只有您这样的大人物,才会敢于揭露政界的*与黑暗,所以,若是您真的调查到了什么真凭实据,来证明苏启邦的确有过贪污*的过错,也请您能够严查。” 林祥愣了半晌,才将信将疑地反问道,“难道……你和他有仇?” 不然,林祥真的想不到什么理由,能让一个人特意来见上他一面,只为说出这样看似正义凛然,实则意味不明的话。 “不瞒您说,我最爱的女人,此刻正生死不明,而策划这场阴谋的幕后黑手,就是苏启邦本人。” “你最爱的女人?”林祥微怔,更是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难道不是苏晓曼吗?” 他就算不怎么留意娱乐新闻,但多多少少对于第一企业的接班人付谦阳与S市的私生女苏晓曼之间的恋情略有耳闻,毕竟,付谦阳在全国服装设计大赛公开表白的片段,被做成了无数个剪辑,媒体,电视台争相报导,他又岂会对此一无所知? 既然付谦阳最爱的女人是苏晓曼,苏启邦又是苏晓曼的亲生父亲,那么,苏启邦又岂会做出此等丧尽天良的事情? 难道……是眼前的这个男人变了心,爱上了其他女孩? 还是说,这之中,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 “对,就是苏晓曼。” 林祥更是瞪大了眼,下意识地反问,“苏启邦不是苏晓曼的亲生父亲吗?你现在说苏晓曼生死不明,而苏启邦才是幕后黑手,这……怎么可能?” 付谦阳唇边略带苦涩,扯了扯嘴角,笑得无可奈何,“我也希望不可能,但这件事的的确确发生了,我从来不求人,但为了我所爱的女人,今日,算我求您,如果有可能,我希望您能够在反腐调查一事上,尽可能地对苏启邦施压,只要他自乱阵脚了,定会露出破绽,到时候,我再派人盯着他,从中查出我女朋友如今身在何处,继而顺利将她从苏启邦的魔掌中解救出来。” 付谦阳的身子微微向前倾,带着十足的诚意,那般渴望救出心爱之人的深情,即使是林祥这个早已上了年纪,不再将爱情时刻挂在嘴边的男人,也为之而动容了。 林祥叹了口气,带着几分惋惜与同情,“你放心,如果可以帮到你,我一定会尽量助你救出女友,虽然我不懂你们年轻人的爱情,但是,我是真的从你的眼中看到了真诚二字,即使我并不相信这个世上还真有这般禽兽不如的事情发生,我也会尽全力配合你的计划,帮你达成心愿,这也是我一个省领导,唯一能为你们民众所做的事了。” 付谦阳听了这话,心中一股暖流划过。 在这物欲横流的年代,又有哪一位执政领导者,是真的想民所想,忧民所忧呢? 不过是偶尔做做样子,拍几张虚假的照片,通过媒体,配上一大段感人肺腑的文字解说,来展现他们高风亮节,清正廉洁,一心只为人民着想的无私品质,但最终的真假,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如果真的有做过那样伟大无私的事情,又何须大篇幅的报道?甚至配上一些虚伪的回答,故意装作“这没什么,都是我应该做的”模样,来博取大众的好感? 说白了,就是想以此来笼络人心,掩盖住他们那颗贪婪*虚伪的肮脏内心。 “谢谢,真的很感谢您。” 付谦阳满肚子的感慨,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由衷地感谢着林祥的通情达理。 林祥闻言,无所谓地摊了摊手,仿佛他所做的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满脸含笑地道,“呵……小伙子,我看好你!说起经商,我的确懂得没你们这些年轻人多,但是,我对国内第一大企业的付家接班人,也就是你的传奇故事,倒是有所耳闻,简直堪称是一个神话。当然,光凭我们方才的那些对话,我也是对于你的人品,有了更深一步的了解,你不仅在经商上有着过人的天赋,更是个痴情之人,我也坚信,任何一个有担当的情深之人,都将取得最终的成功,所以,你也无需担忧苏小姐了,吉人自有天相,她一定会被你成功地救出来。” 或许是在政界混了太多年,林祥说起话来,不免带着些官腔,不了解他的人,也许会觉得他的这段话有些虚假,但付谦阳却是真真正正体会到了他的真切关心,就如同一个执政领导者,时刻担忧着人民群众是否吃得饱,穿得暖一般,他的真心,也不会比任何人少。 作者有话要说:提前预祝大家元旦快乐,迈向2014年,一起许个愿吧~~~ 第86章 得到了林祥的帮助后,付谦阳的计划顺利了不少,对于他这样一个往常并不关心政治新闻的商人而言,他现在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盯着电视,看着政治新闻,看着苏启邦从最先开始的镇定自若,转变为如今的慌不择路,直至他心急火燎地闯入他的办公室内,付谦阳都仍旧是毫无意外,就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苏启邦闯入付谦阳的办公室时,付谦阳倚靠在老板椅上,百无奈聊地换着电视台,唇角边挂着他惯有的淡笑,待到苏启邦怒火中烧地冲了进来,张琳极力挡驾,都无法制止苏启邦未经通传和预约就进入了付谦阳的办公室。 “苏先生,您不能进去!”张琳双手护门,极力劝说。 “滚!” 闻声,付谦阳转了转老板椅,笑得意味深长,心道:你终于还是来了,苏启邦…… “苏市长这是怎么了?要来也不和我说一声,我好和秘书嘱咐一下,您也不必被挡在外面了。” 付谦阳说得好听,但苏启邦又怎会听不出他的冠冕堂皇,立即反驳道,“付谦阳,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你究竟是怎么想的?不是说要帮我对付卢陈树的吗?现在倒好,一个卢陈树,一个林祥,两人不知是突然间达成了什么狗屁协议,揪着我一人不放,整个省里那么多贪污*的官员,他们独独是对我处处打压,你说说看,这不是故意针对我是什么?你现在还有心思看电视?是真不在乎苏晓曼的死活了吗?” 苏启邦一连串说了许多话,剧烈起伏的胸膛,酝酿着狂怒。 付谦阳淡淡抬眸,似笑非笑地道,“苏市长,我记得我曾经承诺过会帮您,但现在的确还不是时候,难道您真的不懂‘致命一击’这个词的真正含义吗?” “你什么意思?”苏启邦将信将疑地斜睨着付谦阳,眉宇间怒气尽显,“我警告你,不要耍什么花招!要是你不想苏晓曼这么年轻就没了性命,我劝你还是乖乖与我合作!” “苏市长,亏你也在政界混了这么多年了,难道这么浅显易懂的道理都不明白吗?所谓‘致命一击’,就是在最关键的时刻出手,让对方再无还手的能力,甚至是一败涂地,永无翻身之日,这样的结果,不正是你所希望的吗?我现在只不过是在蛰伏,等待时机,不出手,并不代表我不帮您,这样说,您明白吗?” 苏启邦眼珠转了一圈,垂眸思索了片刻,“……好,就当你这一次是真的,但你至少要让我知道你的计划,给我一个定心丸,不然,你就是在耍我,故意拖延时间!” 苏启邦也不傻,付谦阳这似是而非的态度,本就让他感觉没多大的诚意了,又何况是他半天都不出手,反腐调查一事在省里闹得那么大,新闻上基本是天天都在播,他不相信付谦阳对此完全不知情,除非他是故意忽略这一消息,不想帮他,不然,他真的找不出别的理由,来证明付谦阳是真心想要帮他对付卢陈树。 “我的计划很简单。” 付谦阳故意将尾音拖得很长,吊足了苏启邦的胃口。 “怎么个简单法?” 苏启邦几乎没有停顿地反问。 “我只需一个契机,让卢陈树自投罗网。” 付谦阳唇角勾起,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名为“自信”的光芒,就如同在这世间,万事万物都掌握在他之手。 事实上,他也是真的决定要对付卢陈树,在他了解了晓曼的悲惨身世后,他便暗暗发誓,他会让所有曾经伤害过他心爱之人的人,都付出应有的代价! 这是他唯一能为晓曼做的了,只希望,这份唯一不要转变为最终…… 苏启邦浓黑的眼,直直地盯着付谦阳,在心中暗叹着,只可惜,眼前的这个男人不可能是他永远的盟友,不然,有他相助,必定事半功倍! “什么契机?” 苏启邦几乎是下意识地反问,一次又一次地顺着付谦阳的文字圈套钻了进去。 “这个嘛……你日后自然就明白了,但是……现在,我还不能与你直说,毕竟,这个计划知道的人越少,成功的机率便越高。” 苏启邦冷哼一声,完全不赞同付谦阳的话,“连我也不能说吗?你别忘了,我们现在可是坐在同一艘船上,你出事了,搞不好还会连累我!” “我不可能会出事!”付谦阳异常笃定地对视着苏启邦的眼,一字一顿道,“我想要铲除的人,从来都不可能活过我给自己规定的日期。” 苏启邦听他这么说,之前急躁的情绪倒是平和了不少,“好,我就信你这一次,若是你到最后还是无法搞定卢陈树,后果自付!” 扔下这么一句警告的话,苏启邦便走了,与他来时一般,没有任何预兆,他走的时候也仍旧悄无声息。 付谦阳盯着门外的一点,直到苏启邦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了他的视野里,才接通内线,对着秘书张琳吩咐道,“通知我派去的人,给我好好盯着苏启邦这只老狐狸!务必要查出晓曼的下落!” “是,付总,我马上去办。” 张琳一直都是付谦阳身边最为信赖的心腹之一,有时候,不必他说太多,张琳都能从他的眼神中猜出他的意图,将他的工作与生活安排地妥妥当当,从未令他失望过。 因此,这一次的晓曼失踪事件,付谦阳仍旧是不打算瞒着她。 —— 不出付谦阳意料,苏启邦因为太过神经紧绷,回到家后,很自然地就闯进了囚禁着晓曼的密室中。 “苏晓曼!” 听着苏启邦满含怒气的叫唤,晓曼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不过这样黑暗的密室里,就算是她睁大了双眼,也不一定能够看清苏启邦此刻这狰狞的面目。 像是应验了她心中的想法,“啪……”的一声,密室由完全的漆黑,变为了璀璨的明亮。 她的眼睛被那刺目的光芒逼得发酸,挤出的几滴泪水,看上去楚楚可怜,前几天还红润无比的小脸,不过几日的时间,都瘦得有些凹了进去。 她的脸色苍白,看上去不仅楚楚可怜,更是憔悴不堪,不知为何,当苏启邦亲眼目睹到这一切时,心尖竟是莫名地被揪了那么一下。 难道……真是因为她之前那言之凿凿的亲情观念,影响到了他的判断? 呵……还真他妈的好笑! 他苏启邦也会有心软的一天,不光是别人,就连他自己也无法相信此刻的这种感觉,名为——心疼。 挥开了这些不该有的情绪,苏启邦冷然着一张脸,质问道,“之前你究竟是与卢陈树达成了什么协议,才让他放过了你?那些省里的人,是不是你给找来,故意对付我的?” 晓曼淡淡抬眸,本就大而明亮的眼眸,因为瘦了不少,显得更大了,就如同一张脸上,只剩下了这双黑得发亮的眼,大得出奇。 “您想知道什么?您不是什么都猜得到,这世上什么事情都逃不过你的那双眼睛吗?” 晓曼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讥讽,“要杀要剐你就给个痛快吧!” 自从前几日,她那般情生意动的话语都无法感染苏启邦这颗冷漠的心,她就已经对于苏启邦这个人,对于她所拥有的这份父爱,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不再对他有所期待了,因此,现在的她,是破罐子破摔,没有任何需要顾及的东西了。 大不了就是一死,有什么好可怕的? “你真的不说?” “你自己猜啊!”晓曼唇边仍旧是轻蔑的笑意。 苏启邦气得双拳紧握,朝着她怒吼道,“苏晓曼,你可别忘了,你现在是生是死,日后会有什么下场,全是掌握在我一人的手中!” “我当然知道。” 晓曼笑了,笑得有些疲惫了。 从上辈子到这一辈子,她已经失去了太多太多,她不想再去争取些什么了…… “既然如此,为何还要与我作对?” “是你逼我的,不是吗?” “好!很好!”苏启邦猛吸了几口气,浑身发抖。 作者有话要说:元旦快乐~~~木马~~~ 第87章 “爸,如果没有别的事,您还是先去忙您的吧,我猜,就从您这几天的表情变化上来看,您离全盘皆输也不远了……” 晓曼不遗余力地在苏启邦的伤口上撒着盐,反正她连生死都不在乎了,又干嘛要怕苏启邦会因此而生气,用更加可怕的手段来折磨她, “苏晓曼,你还真是不见黄河心不死,非要与我作对,你才会舒服么,” 苏启邦冷然的目光犹如一刀刀冰刃,狠狠地刺向了晓曼的心间。 晓曼嬉笑着耸了耸肩,“这一次,您还真的是猜对了,您越是不舒服,我就越开心,越舒服,越爽!” 说到最后,她的语气越来越轻快,笑容更甚。 “你……你给我等着!我偏要让你看看,我苏启邦究竟是如何打败卢陈树,成为S市的最终领导者!” 苏启邦不知是说给晓曼听,还是说给自己听,其实,走到这一步,他的自信与那引以为傲的控制力,真的已经所剩无几了。 现在的他,都是靠着强撑,来麻痹着自己。 说起来,他如今的状况,真的只能用一个惨字来形容了! 内忧外患,不断受人排挤,更是被那些墙头草一瞧见他即将大势已去,连忙是雪上加霜地抛下了他,投奔了卢陈树那一边。 难怪世人都说,官场上,只有锦上添花,没有雪中送炭,更可怕的是,就算没有雪中送炭也就罢了,还有那么多的“墙倒众人推”、“落井下石”、“雪上加霜”的卑劣之人,就盼着你快点下台。 “好,我等着,等着看。”看你是如何惨败收场,一无所有! 于是乎,在苏启邦气得脸都发绿了之后,两人又一次不欢而散。 但这一次的不欢而散,却是给晓曼迎来了新的转机…… 在付谦阳派去的两拨人的监视下,最终都只得出了一个结论,那便是苏启邦除了工作的办公室,就是回到家中休息,实在是平常得不能再平常。 当一拨人赶到海边别墅汇报监视情况,另一拨人继续紧盯苏启邦一举一动时,付家一家人正愁云惨淡地吃着饭。 “还没找到吗?” 说话的是林静霞,眉宇间的担忧显而易见,她如今是彻底对晓曼有了改观,巴不得付谦阳能够快点救出苏晓曼,这样,也不用每天看着儿子那愁眉不展的消瘦模样了。 付谦阳握着手里的筷子,将米粒一粒粒扒开,又聚拢,又扒开,又聚拢,就这么反反复复,乐此不疲,仿佛他如今最为重要的事情,不是别的什么,而是拨开这些米粒,看看碗里还藏没藏有别的宝藏一般,明明知晓是些无用功,却停不下手中的动作。 付谦阳的沉默代替了回答,付天江也跟着叹了口气,“谦阳,你也别太心急了,这些天你早出晚归,也没正正常常地吃过一顿饭,睡过一场安稳觉,再这样下去,苏小姐还没找到,你都要病倒了。” 付天江是真的心疼啊!他何曾见过自己的儿子颓废成这般模样? 早上在公司里,付谦阳要顾及员工的想法,顾及公司的形象,他一直都在硬撑;可到了晚上回家,他就好似是紧绷着的那根弦突然间断裂了,也随之整个人都颓然得仿佛变了一个人,一夜之间,就犹如天都塌下来了那般,憔悴到不似真人。 “爸,我知道了,没有找到晓曼之前,我是不会让自己病倒的,我还要留着力气与苏启邦周旋!” “你明白就好,我就是怕你心里明白,身子却依旧还是吃不消啊!快点吃吧,你看看这碗饭都被你拨来拨去了无数次,却依旧还是一口未尽。” “是啊,多吃点。”林静霞替付谦阳盛了一碗汤,端到了他的手里。 付谦阳眼神呆滞地盯着那碗汤,嘴里无意识地低喃着,“也不知道晓曼这些日子吃的都是什么,苏启邦会不会又像从前那样虐待她,她曾告诉过我,她在苏家没有吃过一顿饱饭!怎么办?我究竟该怎么办?” 说罢,付谦阳无力地放下了那碗汤,死死地揪住了自己的头发。 付天江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安慰自己的儿子,只得轻拍了一下他的背部,以示安慰,林静霞毕竟是个女人,还是一位母亲,情感波动本来就比较大,一时之间,心疼得红了眼眶,不禁哽咽道,“你说这都是……些什么事啊!作孽啊!” 好在,这时门铃响了,将三人都从悲伤的气氛中解救了出来。 佣人们开了门,那拨被付谦阳派去监视苏启邦的人,快步走了进来。 付谦阳眼神一亮,双手撑桌,疾声道,“找到人了吗?” 几人面面相觑,最终却都不禁低下了头,“……对……对不起付总……目前……目前……还是没有查到苏小姐的下落。” “还是没有?”付谦阳陡然提高了几个音调,满脸怒容,将身边的椅子狠狠踢倒,戾气尽显,“我给了你们那么长的时间,花了那么多的钱,难道你们就是这样回报我的吗?” “付总,真……真不怪我……我们啊!苏启邦实在是太精了!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回家休息,来来去去也就两个地方,市政府和苏家,我们根本就无从查起啊!” 付谦阳闻声,眼神微眯,十指一下下扣动着桌面,“那这段时间他有没有约见过什么可疑的人物?” “这倒没有,他每天还是照常上班,见到的人也不过是很普通的同事,没什么特别的。” 付谦阳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疑惑地自语道,“没可能啊!他都快狗急跳墙,被卢陈树逼得退无可退了,当然得拽住最后的砝码——苏晓曼,以此来威胁我,因此,这段时间他除了工作以外,应该将所有的重点都转移到如何看押晓曼,以防她逃跑,或是被我找到了啊!怎么可能会毫无动静呢?” “谦阳,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我们从一开始,寻找的方向就错了?”付天江眼神一亮,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立即开口,“也许,苏小姐并没有被苏启邦带到很远的地方,一来,不方便苏启邦看押;二来,他为了安全起见,如果囚禁苏小姐的地方太远,他肯定不会亲自看着苏小姐,这样很容易会被人跟踪,找到了他关押苏小姐的真正地点,可如果不亲自去一趟,以他那多疑的性子,也不可能完完全全相信别人,将苏小姐交给别人来看管,所以,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苏小姐被苏启邦关押在一个离他很近的地方,并且是由他亲自看管!” 听着付天江调理清晰的分析着这一切的可能性,付谦阳倏地打起了指响,恍然大悟,“我知道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他最可能将晓曼囚禁的地方便是家里!因为市政府毕竟人来人往,若是消息流出,他肯定会名誉尽毁,他不会做这种自取灭亡的事情,因此,就只剩下家里一个地方了。” “对!”林静霞点着头,完全赞同二人的意见,但是转念一想,又产生了疑惑,“可是苏晓曼失踪的那几天,你不是去过苏家两次都没有找到她吗?现在还说她被囚禁在苏家,这难道不是前后矛盾吗?” “当然不是!我记得以前新闻上报道了一个国家公务员,因为太爱他老婆,但他老婆却执意要与他离婚,他就在家里修建了一个密室,特意用来关押他老婆,他认为这样做就能够真正地留住他的老婆,但当事情曝光,他的老婆被人从那间密室中救出来的时候,他的老婆就已经精神崩溃,完全疯了。” 付天江的话,犹如一记猛棍,狠狠地敲在了付谦阳的心间上。 他的脑中不断地回放着这么几个字:精神崩溃,疯了…… 许是猜到了付谦阳心中的想法,付天江忙是安慰着,“谦阳,苏小姐那么乐观开朗,一定能够挺过来的,你也别太担心了,为今之计,就是怎么支开苏启邦,潜入他家,进行救援行动,毕竟是密室,应该得花很长的时间才能找到,还不知道需不需要密码打开,如果真的需要的话,那么,密码又是什么?” “密码我大概能够猜到。”付谦阳目光灼灼,一瞬不瞬地紧盯着前方的一点,“以他那般在乎名利,一生只为打败卢陈树,站在巅峰之位的性格来说,他的密码,也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成为S市副市长的那一天,对他来说,那一天绝对是具有着特别意义的时刻,所以,他的密码不外乎如此。” 并且,在付谦阳观察苏启邦的这些日子以来,他发现苏启邦在与他谈判的时候,总会习惯性地打开手机,看看有没有未接来电或是短信,苏启邦仿佛一直都在等待着什么人的消息,而恰巧他的手机锁屏,也刚好设置了密码,付谦阳总会格外地注意他按动密码时的顺序与手法,几次下来,他将自己猜出来的数字与苏启邦的个人资料再做对比,便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那一连串的数字,刚好代表着苏启邦成为S市副市长的那一天。 作者有话要说:晓曼快被救出来了~~~~ 第88章 付家人最终还是决定先用付谦阳引开苏启邦的注意力,然后再派遣专业人士,进屋营救。当然,这里所指的专业人士大约都是开锁能手,并且能够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救出苏晓曼。 诚然,付谦阳比谁都想去营救晓曼,可如果他亲自去的话,就没有人能够引开苏启邦的注意力,也会彻底影响营救行动的顺利进行。 于是,他最终还是决定“小不忍则乱大谋”,开始了他的第一个计划——“调虎离山”。 —— 苏启邦如今是一门心思等待着付谦阳能够尽快有所行动,接到付谦阳主动打来的电话,他早就兴奋到不知所以然了,几乎是一刻不停地来到了付谦阳电话中所指的约定地点。 水天一色的湖面,两岸的杨柳随风飘扬,斜阳打在那片平静的湖面上,形成了一圈又一圈波光粼粼的光晕,而此刻,付谦阳正面对着这片湖水,看似平静,实则心中早已卷起了滔天的巨浪,只等着那批人营救晓曼的最终结果。 “这么早就到了?” 苏启邦似是有些吃惊,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够积极了,没想到这里还有个比他更早到的。 “我也只比苏市长早到几分钟罢了,平常工作累的时候,我一向喜欢来这里散散步,眺望着远方的湖水,这样,不论是内心里积压了多少的烦恼,都仿佛能被这平静的湖水给彻底容纳,而自己的心情,也会出奇的好了许多。” 苏启邦眼神微闪,眉头蹙起,为何他就是觉得今日的付谦阳有些不一样了?仿佛他正在筹谋着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猛地甩开了这些胡乱的思绪,苏启邦告诉自己,或许真的是这些天的神经太过紧绷了,于是见到谁都喜欢胡思乱想,处处提防,就好似这世上的每一个人,不论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都是他的敌人,都盼望着将他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没想到付总还有这份闲情雅致,就是不知道付总看了这片湖水后,有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帮我解决下这些日子以来的麻烦事?” 付谦阳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苏市长难道不想多欣赏欣赏这份美景吗?面对着如此雅致的风景,却交流着那满肚子的阴谋诡计,你不觉得有点辜负了这般良辰美景么?” 苏启邦冷哼了一声,显然有些绷不住了,“付谦阳,你少跟我来这一套!你当我是傻子吗?你是那种没事就打电话要我来陪着你站在湖边欣赏风景的人吗?” 斜睨了苏启邦一眼,付谦阳知道他的耐心即将耗尽,但为了给营救晓曼的那批人争取更多的时间,他只得顺着苏启邦的话说下去,“其实,我这次找苏市长当然不仅仅是欣赏风景这么简单。” “那是什么?” “苏市长不是想知道我要用什么办法对付卢陈树这只老狐狸吗?现在我可以告诉你,而且时机已经成熟了。” 苏启邦闻声,本来黑沉的脸色,缓和了不少,“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骗谁也不能骗苏市长您啊!” 付谦阳轻笑着,这句恭维的话说得异常到位,但只有他自己明白,他每和苏启邦多说一个字,都有种恶心得想吐的感觉,如果不是为了晓曼,他肯定一刀就解决了身边的这个男人,又或者,他会想出千万种办法,将苏启邦折磨得生不如死! “既然如此,你就直说,我今日来就是想知道你的计划是什么,你究竟打算怎么对付卢陈树?” “苏市长,您觉得卢陈树最怕的是什么?”付谦阳循循善诱。 他并不害怕将自己的计划告诉苏启邦,毕竟,他是真的要对付卢陈树,但前提是,得让他彻底除掉了苏启邦之后再动手,因此,他所指的时机成熟,根本就不存在,因为苏启邦还好好地站立在他的眼前。 “我不懂,卢陈树向来是天不怕地不怕,若是他真的有弱点,我又岂会不知?” 苏启邦眼眸上挑,百般不解。 “您错了,是人都会有弱点,只是多少的问题,又或者是这个弱点易不易于被人看穿罢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已经看穿了他的弱点?” 苏启邦不敢置信地瞪直了眼,他跟在卢陈树身边这么多年,依旧是看不懂那只老狐狸,卢陈树做事百变多疑,从不落下任何把柄,更别提能让他抓住什么小辫子,因此而摆他一道,或是威胁他就范了。 不然,苏启邦也不可能这么多年都没斗过卢陈树了。 “苏市长,其实,您一直的思考方向都错了,又或者是因为您不曾有过这方面的顾及,所以,您认为与您同样在政界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男人,定是不在乎亲情,将亲情作为利用的砝码,但是,卢陈树却恰恰相反,他很在乎他的家人,尤其是他的女儿!” 付谦阳一阵见血地刺中了苏启邦的心间,他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一方面,但却因为自己的荒唐道德观,而一次又一次地否定了这一愚蠢的想法,他实在是想不出,如卢陈树这般心狠手辣的男人,竟会对亲情尤为的在乎,就算是打死他,他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在他的眼中,这简直就是一个无稽之谈! “不……不可能……我根本就不相信!” 苏启邦因为激动而猛烈地摇晃着脑袋,背部的冷汗浸入了他的每一寸皮肤,冻得他不断地打着哆嗦。 他那惊诧,恐惧的模样,就犹如身后有着妖魔鬼怪在追赶般,扭曲至极。 付谦阳见状,他的眼神倏地转变,犀利得犹如一把冰刀,狠狠地刺向苏启邦的心间,“是不相信,还是你心虚了,不敢承认,您连他都不如?觉得连他那样心狠手辣的人都懂得亲情的可贵之处,而您却从头到尾只是利用罢了?” 付谦阳一语中的,苏启邦当然是不肯承认,连忙否决,“不!不是!我只是单纯地不相信他那样的男人也会有痴情的一面。” “那不是痴情,而是人性本能,所谓家人,本就是最为亲密的亲人,爱人,世界上独一无二,没有任何人能与之相提并论,会在你伤心难过的时候,轻声安慰您,从不会介意您的失败,哪怕您只是一个一无所有的乞丐,她也会义无反顾地爱着您,为您付出,甘之如饴。只可惜,很显然的是,您并不明白家人的含义,而卢陈树懂,所以他在乎!他也因此而比您幸福,至少在他失意的时候,还有他的老婆与女儿陪着,而您呢?当这段日子,您不断地被负面政治新闻围攻的时候,又有谁是真真正正,无条件地安慰过您,告诉您,别怕,她会一直呆在您身边,支持着您?” 是的,没有,什么也没有…… 除了那些墙头草的落井下石,雪上加霜以外,他真的只是在孤军奋战。 他突然间就想到了那一年,当他初次将只有15岁的晓曼带入苏家,晓曼那满怀期待的眼,拉着他的手,软软糯糯地唤着他“爸爸”,最终却被他无情拍开时,她眼中的伤痛。 他突然间就想到了有一次,晓曼参加了全国武术大赛,获得了冠军,满心欢喜地将奖杯举到他的眼前,傲娇含笑地对着他说,“爸爸,您看,这是我夺得的第一个全国性大奖,以后,我还要得好多好多的奖,为我们苏家争光!让爸爸因为有我这么优秀的女儿而自豪!”,而他呢?他当时又是怎么回应自己的女儿?他只是满脸不屑地轻哼了一声,甚至带着警告性的语言,冷笑道,“苏晓曼,你得这些奖项都是应该的!我花钱让你去学习,不是让你糟蹋的!所以,你认为你得了这个奖,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他突然间就想到了,当他又有一次被卢陈树打压,满心疲惫地回到家,卢玉莲只会唠唠叨叨地在她身边抱怨着他的晚归,只有晓曼瞪着黑漆漆的眼,看穿了他的落寞,小心翼翼地试探着他,“爸爸,您怎么了?是不是被人欺负了?您别不开心了,等晓曼长大了,一定会帮着爸爸打败那些曾经伤害过您的人!”而他呢?他又是做了些什么该死的回应?他满脸不屑,甚至觉得身边的女儿幼稚得可笑,狠厉地瞪了晓曼一眼之后,他依旧冷笑道,“帮着我?从你出生的那一刻,就不停地给我找晦气!要不是有了你这个野种的存在,我又怎么会处处受卢家人的气?” …… 这样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多到他细数三天三夜也想不完…… 他一直都在伤害着身边最为关心在乎他的女儿,而他的女儿却一次又一次容忍着他的伤害与利用,她每次都试图小心翼翼地靠近他,期盼着那份父爱的温暖,而他,却从来都不曾发觉,在那一天天漫长的等待中,他的女儿已经长大了,也彻底对他死了心,绝了情,是他亲手斩断了这份情——这份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血浓于水的父女亲情。 从此,再也不会有那么一个女孩,无条件地关心在意着他的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瓦一直都在思考,苏渣爸的结局究竟是神马,今天才知道,我真是个心软的人。 第89章 苏启邦的心绪开始飘得很远很远,远到自己都无法发觉——其实,他已经开始后悔了…… 付谦阳仍旧是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良久,都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好像是故意要留给苏启邦更多的思考空间,两人就这么静默相对,站立在这片波光粼粼的湖水边,犹如一对雕塑般,定在了原地。 “所以,你的意思是,想拿卢玉莲来威胁卢陈树,” 苏启邦终究还是苏启邦,虽然有过愧疚,有过后悔,但仍旧会在短暂的失神中找回自己所谓的“初衷”,硬下心肠,继续着他的筹谋。 而苏启邦不知道的是,这便是付谦阳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只要是他回头是岸,他都可以看在晓曼的份上,既往不咎,即使是将他从S市的副市长位置上拉下来,也会保障他后半辈子的衣食无忧,毕竟父女亲情,无法选择,也是晓曼应尽的职责,但是,很显然的是,苏启邦做了太多太多丧尽天良的事情,让人不得不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对。” 付谦阳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好似无奈,好似讽刺。 “需要我派人将卢玉莲绑架吗?”苏启邦蹙眉询问,完全没有半分的犹豫。 付谦阳冷眸扫向苏启邦,眼中的讽刺显而易见,“苏市长还真是厉害,女儿和妻子,可以说绑架就绑架,连眉头都没有皱过丝毫,说起来,这个世上除了您以外,还有谁能够做到这一点?” 苏启邦并未在意付谦阳话语中的讽刺,反而是极其自然地耸了耸肩,“彼此彼此,成大事者,还有什么是不能够牺牲的?” “看来,苏市长是已经跃跃欲试,想要亲手解决掉自己的发妻了?”付谦阳冷嗤一声,带着十足的蔑视,“只是,不知道到了最后,你是不是也会心软,舍不得自己的妻子受苦?” “付谦阳,你少来这一套!是你告诉我卢陈树的死穴就在他女儿的身上,现在怎么又反倒是挖苦起我来了?你觉得我苏启邦会是那种感情用事之人吗?别说是卢玉莲了,我就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能牺牲,又有什么是不敢,舍不得的?” 是啊……这句话苏启邦倒是说的半点不假,这就是他,不止不会感情用事,更是个冷血无情的畜|生! 两人对视了几秒后,最终还是付谦阳轻嗤了一声,缓和了此刻僵硬的气氛,“罢了,我的事情无需您插手,既然要做,就得我自己做全套,况且您现在是非常时期,由你亲自出手绑架卢玉莲,以卢陈树那般老谋深算的人,又怎么可能看不出破绽?到时候,别计划不成,还反倒被那只老狐狸给将了一军!因此,如今唯一的办法就只能是交给我全权处理了。” 苏启邦捏着下巴,思忖了许久,才缓缓道,“这也行,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 —— 另一边,被付谦阳派去营救晓曼的专业人士,早已伺机而动。 他们先是避开了佣人的视线,潜入了苏家。 然后就凭着他们多年的经验,在苏家进行着地毯式的搜索。 这一刻,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便是——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苏家的密室,将照片中的女孩顺利营救出来。 其实,不需要他们刻意地去记下晓曼的样貌,这个女孩本就是S市,乃至是全国最为出名的新人设计师,也频频出席各项服装盛典,与付谦阳之间的恋爱,更是高调得令人艳羡,常常相携出现在各大媒体,电视台,与曝光率极高的节目里…… 可以说,凡是有关注过这段时间的电视,或是媒体的人,对于苏晓曼这个名字,以及她那冷傲美艳的面貌,绝对是过目不忘的。 “你们有发现吗?”带头的黑衣男子询问着身边的人。 其他人亦是有些挫败地摇着头。 “继续找!” “是。” 接到命令后,所有人都仔细查找着,不放过客厅内的任何一个角落,偌大的别墅内,只剩下一群黑衣人窸窸窣窣地摸索声,小到不仔细去听,还以为是花园内的一阵风拂过,树叶随之摇摆所发出的“簌簌”声。 可大约十分钟过去后,一群人仍旧是毫无发现,更显挫败了。 带头的黑衣人却是在瞬间之内眼神一亮,心中的一个想法骤然成形,他立马命令道,“等等!先去苏启邦的书房看看。” 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似地挥着手,示意其他人跟上。 “老大,我们为什么要去书房?客厅还没查完呢。” 他如此突兀的命令,自然会引发下头人的不解。 见所有人都是一副等待着他回应的疑惑状,带头的黑衣人只得薄唇开启,不疾不徐地解释道,“以苏启邦多疑的性子,一定会将他最重要的东西放在他办公的地方。” 来之前,他已经熟读了苏启邦的各项资料,并且在付谦阳的一再强调下,对苏启邦的脾气秉性更是了如指掌。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便是这个理。 “为什么是办公的位置,而不是他的卧室?”其中一人不解地反问。 “你傻吗?这可是建造密室,卧室是他与老婆一同睡觉的地方,卢玉莲没走之前这间密室就已经建好了,以苏启邦这么多疑的性子,又怎么可能把密室建在他老婆看得到的地方?所以,只有一种可能——是在他老婆和他搬进这间别墅之前,就已经建好了密室,以便他做任何不法勾当,或是隐藏自己的秘密。” 众人闻言,都恍然大悟地点着头,“老大说的是,不愧是我们的老大啊!” 被称作“老大”的男人名叫金奥,是这一带有名的开锁能手,当然,鉴于他的“特殊技能”,以前也没少干过偷鸡摸狗,入屋行窃的事情,但却没有任何一次被人发觉,全是做事不留痕迹,神不知鬼不觉地达成了自己的目的。 几年前,他在一家企业新贵的屋外,足足观察了三个月,终于在熟悉了屋内的所有情况后,入屋行窃,大捞特捞了一回。 接着,他就用这次入屋行窃的不当之财,成立了现在的公司,也成为了某金融公司的老大,在这之前,并没有多少人知晓他的过去,反而是付天江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结识了金奥这个人,没想到两人竟是一拍即合,付天江更是毫不在意金奥的过去,并且不止一次劝慰他回头是岸,最终,在付天江苦口婆心的劝诫后,金奥决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而两人也是因此而奇迹般地成为了一对忘年之交。 这次,是付天江第一次打电话拜托他,虽然金奥并不想重操旧业,也曾发过誓,这辈子再也不会做任何见不得光的事情,但是,好友第一次向他求助,他又岂能袖手旁观?更何况他此刻要做的是件好事——从那丧尽天良的副市长手中,救出一名无辜少女。 “好了,有这个时间拍我马屁,还不如快点行动,这次若是找不到苏晓曼的下落,你们也别再跟在我身边了!” 众人一听,立马行动,陆续窜入了苏启邦的书房内。 一进书房后,他们便小心翼翼地将书房的门反锁住了,这是为了防止外人突然间进入,发现了他们的踪迹,但为了安全起见,门口还是站着两人,为他们把风。 金奥左右轻敲着墙壁,听声辩位,只为找到密室的真正所在处。 他做事的时候极为仔细,骨节分明的手指,摸索着墙壁上的细纹。 不只是他,身边的人也学着他的模样,一丝不苟地找寻着密室的位置。 “等等!” 金奥倏地眼神微眯,定定地盯着那幅苏启邦荣升S市副市长所拍下的照片。 照片被苏启邦刻意放大了三倍,挂在了墙中央,左边是苏启邦略显年轻的脸,右边是前任副市长满脸堆笑的祝福模样,两人仿佛之前就在说些什么,因此,在不知情的状况下,被人拍下了这张照,更显自然和谐,让人完全看不出官场上的那些黑暗与斗争,就仿佛除了满满的祝福,就是苏启邦那谦逊愉悦的笑意。 金奥还记得,在他来之前,付谦阳曾嘱咐过他,苏启邦一生最在乎的日子就是他成为S市副市长的那一天,甚至是他囚禁苏晓曼密室的密码,也很有可能会是他成为S市副市长那一天的组合数字。 灵光一闪而过,他一步步接近那幅照片,握住相框,轻轻扭转,就在众人屏息的瞬间,“咔”的一声,一道暗门,就如此奇迹般地打开了…… 第90章 金奥黑眸紧盯着那道暗门,开始吩咐着众人,“留两个人在这里守着,其他人跟着我进去。” “是。” 一行人陆陆续续进入了密室,太过漆黑的过道里,就等于是盲人一般,什么都看不到。 “谁带了打火机,带了的全都给我点着,”金奥再次嘱咐。 闻声,带着打火机的男人们,都掏出了口袋里的打火机,点燃了,或明或暗的光芒,总算是给密室的过道,带来了一丝光亮。 “苏小姐。”金奥开始试探性地唤着晓曼,见半晌没有任何回应,他开始直呼其名,“苏晓曼!” 一行人也跟着金奥压低声音,开始了叫喊,“苏晓曼!苏晓曼,你在吗?听到请回复!” 正呆在密室中的晓曼,披散着头发,漆黑的眸子里,平静得犹如一潭死水,她的双唇干裂,形成了一道道白色的唇纹,双颊凹陷,本就小的脸上,仿佛瘦得只剩下那双明亮的大眼睛。 其实,在金奥叫唤着第一声“苏小姐”的时候,她便听到了。 只是,这些日子以来,她除了吃就是睡,然后就是发呆,没有任何休闲愉悦,打发时间的方法,更是分不清白天与黑夜,分不清梦幻与现实,她悲哀地认为,刚刚那一声叫唤,是她在做梦,又或者是因为她被关在这里太久,因此而产生了幻听,总觉得会有人来营救自己,总抱着那一丝微薄的希望。 所以,当听到金奥的声音后,她并没有马上就回应,再加上金奥的声音对于她而言,太过陌生,她根本就分不清这个人究竟是敌还是友,更不能贸然回应。 “苏晓曼,你在里面吗?在的话就赶紧回应我们一声,我们是付总派来接你回去的人,不是坏人!” 此刻,她的心头一滞,猛然抬头,再也不管什么外面的人是不是打着付谦阳的名义来欺骗她现身,也不管出去以后,会不会落得个更悲惨的下场,她只知道,她想见付谦阳,非常非常地想,想到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疼得无法呼吸…… “我在这儿!” 长时间没有发声的她,声音很显然也带着几分沙哑,不仔细听,很容易忽略掉她的回应。 但金奥的视觉和听觉却是出奇的好,哪怕只是这么小的一个回声,他都听得真真切切,“快!在那边!” 循着晓曼的声音,金奥几个健步就冲进了密室的最里层。 他本以为苏启邦会在密室中安装什么安全装置,最起码也会有个密码什么的,可以防止其他人不小心闯进了密室,救走了他囚禁的人,可是,他竟然什么安全设备都没有留下,只是将晓曼的手脚,用了几条长达五六米的铁链给锁了起来。 看来,在苏启邦的心中,并不担心会有外面的人发现这间密室,而是更为担心自己的女儿从中自行逃跑,所以才用了这样的方式将她囚禁在了这里。 “苏小姐,你没事吧?” 金奥在墙壁间摸索着,顺着手下一个凸起的按钮按下,密室内,刹那间,灯火辉煌。 那一瞬间,女孩抬眼遮住了强光,微眯着双眼,透过十指的缝隙看向他的模样,他想,他这辈子,都不可能会忘记了…… 不是因为这个女孩在饱受了这么多的折磨之后,还能有多美,而是他从未见过如此震撼人心的画面。 一条粗达10厘米的铁链,禁锢住了女孩的手和脚,或许是因为开始时,她还试图挣脱,所以,不论是手腕还是脚踝的地方,都被她自己的挣扎而磨破了皮,有的甚至还向外翻着鲜红的肉,一看就知道是长时间没有处理,而导致的发炎化脓现象。 她的发丝凌乱,粘腻地搭在一起,遮住了她那张本就小的脸颊,只留下一双黑如曜石的眼,就那么定定地望着你,仿佛要一眼望进你的心里…… 若是普通人在这样的情况下,一定会被折磨得下一秒就想去寻死,一了了之,就算没有如此悲观的想法,也会狼狈得不似真人,可她除了头发因为长时间没有清洗的缘故,而有些凌乱之外,根本就从她的身上看不出半点——她已经被人囚禁了那么久的迹象,哪怕是这样的时刻,她依旧是挺直了背脊,就如同一个随时准备迎战的战士般,充满了斗志。 “快找工具,帮苏小姐撬开铁链。” 不知为何,明明金奥是那么擅于指挥的一个人,在这一刻,说起话来,居然也跟着有些沙哑了。 何止是他,其他跟来的人,也有些不忍地闭了闭眼,这样一个如花般的女孩,却是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任谁看了都会有些不忍和心疼。 可为何一个陌生人都知道心疼她的遭遇,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她的父亲,却仍旧是无动于衷呢? “是。” 几人拿来了事先准备好的撬锁工具,开始了工作。 为了贴合晓曼手腕和脚踝的大小,以防她逃跑,苏启邦特地根据晓曼手脚的尺寸,打造了这副手铐与脚链,因此,每每这些人轻微撬动,她的伤口就会再次被撕扯开来,疼得她冷汗涔涔,却依旧咬紧了牙关,没有吭上一声。 她的手脚开始哆嗦,因为太疼,上下唇被她咬出了丝丝血迹,金奥有些看不过去了,伸手递了过去,“苏小姐要是疼的话,就咬我的手吧。” 并不是他对晓曼有什么杂念,单单只是因为她是自己好友的儿媳妇,他真的不希望还没将她救出去,她就已经疼晕了。 “我……没……事……你们……继……继续吧……” 她打着哆嗦,冲着金奥挤出了一个笑容。 璀璨的灯光下,女孩明明煞白如纸的脸颊,竟是美得摄人心魄。 金奥眉心微皱,拿起工具,推开了身边的人,就决定亲自动手。 果不出其然,他的开锁技术,简直就是世界顶尖级的,三两下就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当四肢得到了自由,晓曼早已麻木得连动都无法再动一步了。 这一刻,她仿佛感觉自己的手和脚,已经不属于她自己了,也随着那根铁链,被硬生生地剥离出了她的身体。 见状,金奥也顾不得那么多,抬起晓曼的胳膊,就将她打横抱了起来,“走!” 众人迅速起身,腾出了一条道,让金奥与晓曼先走,他们垫后。 —— 五分钟后,一行人顺利地将晓曼带出了苏家。 望着窗外明媚的阳光,晓曼强撑着的最后那丝力气,也仿若被人给活生生地抽干了,头一歪,她就这么真真切切地晕了过去…… 车子开出一段距离,待到他们完全安全后,金奥几乎毫不犹豫地就给付谦阳发了条短信,内容如下:付总,苏小姐已经平安脱险,但身子太虚,我们现在正打算将苏小姐送至市第一医院,收到短信后,速到! 此刻的付谦阳仍旧是故作镇定地与苏启邦说着他的计划,当他听到短信铃声响起时,心跳都漏了半拍,恨不得立马掏出手机,查看一下这条短信的内容,究竟是不是与苏晓曼有关,但他更害怕的是,营救任务失败,他会因此而收到不好的消息,又或者是晓曼已经…… 一想到这里,他藏在袖口中的双手,开始拼命地颤抖,死死咬住压根的他,额上的青筋直跳,但他的面上却仍旧是不动声色。 此刻,他只想尽快结束话题,好支开苏启邦,查看这条短信。 于是,他深吸了一口气,结束了两人的话题,“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若是有什么后续的计划需要补充,我还会找您出来的。” 其实,哪儿还有什么后续的计划,不过是付谦阳害怕这一次的任务失败,他想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再一次约见苏启邦出来,支开他,好让另一批人继续潜入苏家打探密室的所在地。 苏启邦见两人谈话的内容也差不多接近了尾声,再加上他今天一直都是莫名地眼皮乱跳,有种不祥的预感,从他的所有感官中,渐渐弥漫开来,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因此而连带着有些心神不宁,状态极差,也不利于今日这太过正式的详谈。 最终,他也草草地点了点头,道了一声,“那好,我们下次再约。” 语毕,他转身离去。 直到苏启邦的背影完全消失在了付谦阳的视线中,他才慌乱地拿出了手机,点开了收件箱,当他看到金奥给他发的那样一行字时,他只感觉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咆哮着,似是要整个人都炸裂开来…… 他几乎是没有停顿地狂奔到了停车场,一路开着车,狂飙到了市第一医院…… 作者有话要说:肿么有种无间道的赶脚?O(∩_∩)O哈哈~ 第91章 明明没有多远的距离,付谦阳却觉得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长到他奔向医院走廊的时候,双腿都有些颤抖了…… 直到他看到了守在门外的金奥,听着金奥沉声道了一句,“苏小姐的身子无大碍,调理调理就会没事了,付总您也别太担忧了。” 还好……还好没事…… 木质的门把,明明没有半点润滑的作用,却仿佛抹了油一般,让他颤抖着双手,试了一次又一次,才算是真正给握住了。 扭开门把,门开的那一刹那,他的脚步就跟生了根一般地定在了原地。 付谦阳完全无法想象,几个星期前,还站在他身边巧笑嫣然的女孩,在这一刻,竟是瘦得双颊凹陷了进去,脸上的苍白,似是要胜过医院里这一室的纯白。 她的呼吸都是浅的,浅到让人不仔细去听,甚至以为她只是一个了无生气的木偶,就那么静悄悄地躺在这冰冷的病床上。 室外,无论多么的阳光明媚,照耀在她的身上,都仿佛被她那毫无生气的身躯给自动隔离了。 付谦阳想,或许,这一刻的痛,他一辈子也无法忘怀了…… 狠狠地揪住了胸口的衣服,他疼得全身都在抖动,先是由压抑的低鸣,转为了抑制不住的啜泣。 他太害怕自己的哭泣声会影响到病床上闭眼休息的晓曼,于是只能用手背捂着嘴,牙齿狠狠地咬住了手背上的皮肉,牵扯着整个神经都在疯狂地痛着…… 室外看到这一幕的金奥,也不禁跟着红了眼眶,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若是真的到了悲伤无法抑制的时候,又岂会不流下泪水? 在门口足足待了五分钟,付谦阳才算平复了心情,一步步走向病床边的晓曼。 她的双眸紧闭,长而卷翘的睫毛投射出淡淡的阴影,黑如瀑布般的长发,如同一根根藤条般,铺满了整个纯白的枕头,看得出,在这之前,已经有人帮她细心打理过她的头发,只为让付谦阳在看到失踪了这么久的苏晓曼后,心中的内疚能够减少一些。 付谦阳的手依旧有些颤抖,在触碰到晓曼的额头时,被冰得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可也只是一秒的时间,他就立马用他那温暖的大掌,覆盖住了她的整个脸,只留下那紧闭的双眼,和那尖翘小巧的鼻子。 哪怕是处于睡梦中,晓曼的眉宇都是皱着的,甚至无意识地呢喃着,“爸,我会乖乖听话,别打我!别打我!” 心理学家把这种自动自发的梦境,解释为人类的一种内心真实写照,越是害怕什么,在梦境中,这种害怕的因素,就会越加强烈。 而晓曼的不安与恐惧,也正是来源于苏启邦。 或许,在苏启邦的面前,她可以装作无所畏惧,甚至故意挺直腰杆,与苏启邦唱着反调,但只有晓曼自己明白,苏启邦对她一次又一次惨无人道的伤害与折磨,早在她幼小的心灵中,产生了极大的阴影。 她从没和任何一个人说过,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她每每看见苏启邦和卢玉莲两人,身子都会无意识地发抖,双拳会握得比任何时候都紧,有时候,甚至两腿都会跟着打颤。 而她自己也深深地明白,这种表现,代表着害怕与恐惧,好在,她没有因为童年的阴影,而养成一种仇视社会,报复性人格,更没有因此而养成虐待或暴力倾向的变态人格。 “别怕,有我在,再也不会有任何人欺负你。” 付谦阳凑近晓曼的耳边低语,手指一下下抚平了晓曼皱成一团的眉宇。 许是被这声温柔的安慰给感染了,她的眉心终于舒展开来。 可这样平静的情况还没坚持多久,随着一声惊叫,晓曼便彻底从睡梦中惊醒。 “谦阳!”她高声呐喊着他的名字。 醒来的那一刻,她满头虚汗,猛然跃起坐起的身子,抑制不住的颤抖着,她蜷缩着身子,将自己抱得很紧很紧,仿佛还未从刚刚那个梦中缓过神来。 “晓曼。” 身边的付谦阳见状,抬起了她的下巴,让她直直地对视着自己,“你看着我,看着我,你已经安全了,没事了,不用怕了……” 长久时间内的感情积压,在她意识到这一切的一切,终于不再是梦,是她真的被付谦阳救了出来后,她开始“哇”的一声,哭得歇斯底里…… 这是第一次,第一次她在他面前,哭得这般不顾形象,从前就算她有过流泪的时候,也只是一个人躲起来,独自无声泪流,而今,却是哭得如同一个孩子般,失控地放声大哭。 晓曼甚至不明白自己究竟在哭些什么,是因为终于获救后的喜极而泣,还是因为太过恐惧想要得到情绪的宣泄,又或者是因为苏启邦最终还是死在了自己的心中,她对他,对那份父爱终究不再抱有任何期望…… 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只是太过的情感堆积——有想念,有悲伤,有害怕,有无助,有紧绷的那根弦突然间崩裂开来的歇斯底里,也有痛到极致后除了放声大哭,她真的不知道还能找出什么办法来宣泄她此刻的情绪。 付谦阳无声地搂着她,手掌带着节奏地轻拍着她的背部,任由她整个人都扑进了自己的怀里,双手死死地拽住了他腰间的衣服,就仿佛那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她必须牢牢地抓住,才不至于再次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当付天江与林静霞闻讯赶来市第一医院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女孩整个身子蜷缩成一团,双手的青筋直冒,只因她拽得太过用力,付谦阳整个上衣都被她抓得褶皱不堪,可他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任由女孩将头埋在自己的怀里,放声大哭,她的哭声中包含了太多太多的心酸,让每一个路过的人,都会下意识地停住脚步,回眸往里瞥上一眼,暗自猜测,究竟是什么样的遭遇,才会让一个如此年轻的女孩哭成了这般模样。 林静霞看着看着眼眶就红了,站在病房外的她,开始无声抹泪,付天江的手牢牢地扣住了她的肩膀,试图给予她安慰。 这一刻,谁都没有进去打扰病房内的两人。 如果说一瞬即是永恒,那么,林静霞想,病房内的两人,早已得到了那属于他们之间的永恒,任谁也无法分开他们了…… “好了,我们先回去吧,既然苏小姐已经没事了,就让儿子多陪陪她吧,我们回家让佣人们多熬点滋补的汤,明天再给她送过来。” 付天江拍了拍林静霞的背,对着门口的金奥点了点头,即使付天江什么也没说,金奥也是心领神会地扬起了笑容。 有时候,朋友之间真的无需说太多,只要一个眼神,便能明白对方的所思所想,这便是知己好友的最可贵之处。 林静霞哽咽着点头,道了一声,“好”,接着便跟着付天江转身离去了。 金奥见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只留下了两个兄弟在门外守着,以备不时之需,而自己就带领着一部分兄弟回了公司。 他想,接下来的事情,付谦阳会处理的更好。 —— 哭过之后,晓曼的心情显然也跟着平复了不少,只是,毕竟是哭了太久,导致她说话的时候,还带着些沙哑与抽噎,“你……你是怎么知道……我……我被关在苏家的?” “猜的,不过事实证明我猜对了。” 他的手顺势而上,握住了晓曼拽着他腰间衣物的双手,将它牢牢地包裹在了自己宽厚的手掌内。 “嗯。” 她仰着脸,笑得有些傻气,但这份傻气,却是牵动了付谦阳心底里最柔软的那根弦,他几乎是毫不迟疑地扣住了她的后脑,覆上了她的唇。 唇舌纠缠的瞬间,他感觉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被如今的这个吻,给充实得很满很满…… 他的吻炙热,疯狂,带着失而复得的喜悦,与饱含思念后的极度渴望。 这一次的吻,比任何一次都要更为狂热,他的舌抵住她的上颚,刷过她的口腔,男人特有的清冽气息,带着抚慰人心的安全感,填满了她整整的一颗心。 她回抱住付谦阳,回应着他的吻。 先开始由于他太过急切的动作,显然有些跟不上他的节奏,渐渐地,她像是瞬间之内就开了窍,不仅与付谦阳配合地极为默契,更是给予了付谦阳从未有过的热烈回应…… 作者有话要说:一个吻,包含了太多太多…… 第92章 或许是应验了那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晓曼虽然经历了这么些日子的囚禁,不论是从身体上还是心灵上,都受到了极大的伤害,但林静霞对她的态度,却是完全的改善了。 有时候,她也会想,这算不算是一种因祸得福呢, 这天,林静霞让佣人们熬好了汤,送来了医院。 巧合的是,付谦阳与付天江都因为有事处理,而没有赶得及来医院,只有门口的两名保镖,在时刻守护着病房内的晓曼。 林静霞敲门而入时,女孩的黑发柔顺,如瀑布般垂顺在背部,莫名地就让她联想到了网络上极其流行的一句话“待我长发及腰,少年娶我可好”,而今,这个背对着她,披散着一头乌黑秀发的女孩,给予她的视觉震撼,就是这样的一幅画面。 也难怪她的儿子会真心爱上眼前的这个女孩。 闻声回眸时,在看到林静霞提着一个保温桶站立在离自己二十厘米的位置时,晓曼明显的眼神一怔。 “阿……阿姨……您……您怎么来了?” 晓曼连忙撑着床沿,就欲下床。 林静霞看到这一幕,着实一惊,生怕这孩子又扯到了伤口,惹得自己的儿子心疼许久,她快步向前,双手摇晃,制止了晓曼的动作,“好了,你都伤成这样了,也别再折腾了,就坐在床上歇着吧。” 晓曼仿佛还没有回过神来,暗自疑惑:今天的林静霞怎么这般好说话了?这若是搁在从前,她要是不端端正正地跟她弯个腰,点个头什么的,林静霞铁定要和她翻脸,立马呵斥她没有礼貌,没有教养。 “这是我让佣人们熬的骨头汤,你多喝点吧,伤口也好得快些。” 晓曼一脸尴尬,吞吐道,“阿……阿姨……我伤的不是骨头。而且……医生说了,要我忌口,最好不要吃鱼啊肉啊之类的食物,以免伤口发炎。” 林静霞抽了抽嘴角,这还是头一次好心办坏事,差一点就又害了晓曼一次,“不能吃就不吃吧,等你好了以后再吃。” 讶异之余,晓曼还是极为礼节地冲着林静霞笑了笑,“谢谢阿姨。” 晓曼咧嘴笑了下,她看不懂林静霞此刻的心境变化,只觉得今天的林静霞与往日相比,对她的态度实在是和善了太多太多…… 林静霞也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主儿,之前之所以会反对晓曼和付谦阳在一起,甚至处处针对她,不外乎是害怕自己的儿子被这个女人给骗了,现在她得知了晓曼的悲惨遭遇和真正脾性后,多多少少都有些后悔之前不仅误会了晓曼,还一次又一次地伤害她,怎么说都是她错了,既然知道错了,就要道个歉,就算不能拉下脸面说些肉麻的话,乞求对方的原谅,但这个歉疚的态度还是得表明白的。 深吸了口气,林静霞轻咳了几声,缓和了内心中的尴尬,“苏……苏晓曼,之前……是我误会了你,我得向你道个歉。” 晓曼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的女人,“阿姨……您……您这是干什么?” “我不是个不讲理的人,你也知道,每个做母亲的都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得到最好的,更何况是我们这种家庭的孩子,我很害怕在他长大的某一天里,会遇上一个女孩,无所不用其极地欺骗他,只是为了我们家的家业,你也知道,如今这个世界太过现实,谁不希望能够攀上高枝,改变一生的命运,但诚然,我的确是想错了,起初,我一直都认为你是为了谦阳的钱才费心接近他的,再加上你有那么一个势利的……爸爸,我就更加坚信你和谦阳在一起是不安好心的,因此,我并没有看到你的付出,就全盘否认了你的好,这样做对你也着实是不公平的,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够明白一颗做母亲的心,或许,等到某一天后,你有了孩子,也能够体谅我现在的心情。” 这是林静霞头一次心平气和地与晓曼谈心,晓曼当然能够体谅她的心情,毕竟,谁不希望自己的子女过得好? “阿姨,我明白,您放心吧,我不会怪您的。” “那就好。”林静霞伸手,拍了拍晓曼的手背,声线中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你啊,病好了以后就还是回海边别墅和我们住在一起吧。” 晓曼扯了扯嘴角,不置可否,林静霞误以为晓曼想起了之前她故意刁难她时,让她睡佣人房的悲惨遭遇,忙解释道,“你放心,这一次我不会让你睡佣人房的。” “哈哈哈哈,妈,您终于开窍了,能看到你们婆媳俩相处得这么和谐,简直就跟做梦一样啊!” 付谦阳几步向前,走进了病房,带着爽朗的笑声,从内自外地愉悦起来,“晓曼,你看我妈这副模样,是不是也盼着我早点把你给娶了,然后给她生个孙子什么的?” 晓曼脸颊一红,瞪了付谦阳一眼,嗔怪道,“胡说什么呢!” “妈,晓曼说我胡说,您倒是给我评评理,我刚刚所说的是不是您如今最想实现的愿望?” 付谦阳凑近林静霞,笑得满脸得意。 晓曼本以为林静霞会喝止付谦阳的玩笑话,但令晓曼没有想到的是,林静霞竟会笑脸盈盈地朝着他们点了点头,道了一声,“是。” 这……这是什么情况?她未来的婆婆终于接受了她这个媳妇了? 可是……这……这幸福也来得太突然了点吧?她完全就跟不上林静霞这飞速转变的态度节奏啊! 付谦阳得到母亲的许可后,连忙趁热打铁,“晓曼,你看我妈都开口了,你要是再不嫁给我,那就真的有点对不住我了。” 晓曼咬着下唇,满脸绯红,“付谦阳,你别以为拿阿姨当借口就能哄着我跟你结婚,起码也得八抬大轿把我娶过门才算啊!” “哈哈哈……这么说你是答应了?妈,您来给我们俩做个证婚人,苏晓曼刚刚可是答应了我的求婚啊!到时候要是这女人再敢反悔,您可是要给我来评评理啊!” 林静霞被付谦阳这没遮拦的话给逗得哭笑不得,只得连连点头,“好,好,好,妈给你做证婚人,你放心吧,你这媳妇跑不了。” 付谦阳极为得意地环抱着双臂,斜睨着晓曼,晓曼无奈地白了他一眼,看这男人得意的,尾巴都快翘上天了! —— 两个星期后,晓曼出院了。 这段时间以来,付谦阳一直都在思考该如何对付苏启邦这个人,其实,以他个人惯有的处事方法,绝对会不留一丝余地,将对方赶尽杀绝,但是,这个男人毕竟是晓曼的父亲,他很担心自己做得太绝了,会引来晓曼的不满。 于是,在又一次纠结后,付谦阳将晓曼带进了书房。 自从两人恋爱以来,晓曼真的很少再看到付谦阳这副一本正经的模样,于是,也跟着蹙了蹙眉,挺直了腰板,等待着他的下文。 “晓曼,你觉得……我该怎么处理……你……你爸爸的事情?毕竟,这一次是他囚禁了你,若是不给他一个教训,他这辈子都不可能知道什么叫做悔改。” 晓曼心头一怔,愣了半晌,才笑着回应道,“你在担心我会不忍心?” “嗯,他毕竟是生你也养了你这么久的父亲。我怕你会……心软。”付谦阳如实回答。 晓曼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仰望着天花板,怔怔地出神,吐出了一句话,“谦阳,你知道吗?小时候,我每年的愿望都是希望能有个爱我疼我的爸爸,即使是被苏启邦带回苏家,知晓了我在这个世上还真真正正地存在着一个父亲的时候,我许的愿望还是如此,因为我根本就感受不到他对我的爱和疼惜,但是,我现在已经不想再许这个愿了,你如果觉得为难,因为我的缘故,而一再对他心慈手软的话,大可不必,我只有一个要求——留他一命。其他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语毕,她的神色疲惫,好似耗尽了所有,圈住了付谦阳的腰身,将脑袋深深地埋入了他的怀里。 付谦阳不再说话,也完全明白了晓曼的意思。 她是在告诉他,只要苏启邦还活着就好。 轻叹了一声,他反手紧紧地搂住了晓曼,眼神中的精光一闪而逝,他想,他终于知道该如何对付苏启邦了。 于苏启邦而言,最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活着却无权无势,既然如此,他就让苏启邦的后半辈子都活在痛苦的深渊里,为他前半辈子所造的孽赎罪吧! 作者有话要说:电脑卡的不行啊啊啊! 第93章 一个月后,各大新闻媒体全都曝出了S市副市长被双规的各项丑闻,对此,晓曼并未提过一句,就仿佛在她的生命里,不再有苏启邦这个人的存在一般,她与他只是一个简单的陌生人。 晓曼没有问,付谦阳当然也没有刻意解释什么。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着,先是苏启邦,后是卢陈树,S市的两大政界影响力最大的人物,双双被举报,贪污受贿,各项丑闻齐齐上报,就仿佛应验了那句——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不贪的官,只是贪的多少,会不会被人举报查处罢了。 墙倒众人推,那些墙头草见S市两大领袖纷纷倒台,也都竞相巴结新上任的副市长与市委书记。 每每看到这时,林静霞都会微不可闻地叹着气,接口道,“你说说看,这都是些什么事啊?一个是你爸爸,一个是你外公,怎么就没一个正常点的亲戚呢?” 而每每听到林静霞这般的抱怨,晓曼都只是扯着嘴角,看不出喜怒。 “好了,你就少说两句吧,晓曼心里也不好想。”付天江总会适时解围,一眼就看出了晓曼笑容中的苦涩。 “我这不是替她抱不平吗?你说说看,哪有亲人当成了这个样?晓曼以后出去还怎么见人啊?一个两个全是大贪官!” 晓曼难过的倒不是卢陈树与苏启邦都被检举贪污受贿,当场被查处,她难过的是,她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绝情,做不到对任何事都抱着一副无动于衷的态度。 后来,她开始听人说,卢玉莲和苏启邦离婚了。 她开始听人说,苏启邦一人守着那间别墅,整夜整夜失眠,精神也变得有些不正常了。 她开始听人说,苏启邦逼着一个佣人吞石头,彻底将家里的所有佣人都逼走了。 她开始听人说,邻居不停投诉苏启邦,大半夜总是不睡觉,站在院子门口大喊大叫,而口中却只有一句话,“我是市长,哈哈哈哈哈,我是市长,你们都得听我的!” …… 她听了太多太多关于苏启邦的传闻,每一条都是揪心般的难受。 这辈子,他耗费了太多太多的精力,去奢望着那些不属于他的东西,利用着身边的所有人,直至众叛亲离,一无所有,最终还精神失常,彻底疯了…… 付谦阳多多少少都看出了晓曼最近抑郁的症结,最终还是联系了国内一家最好的精神病医院,决定将苏启邦送去进行治疗。 晓曼总记得,那一天,微风骤起,付谦阳开着车,带她来到了苏家,看着苏启邦连她是谁都不认识,只知道傻笑的那一刻,她突然间就释然了——或许,如今这个样子的苏启邦比之前要活得更为开心自由一些。 他终于不用再受名利的驱使,成为冷血无情的侩子手了。 即使这一刻,他的心智与三岁的孩童无异,时而傻笑,时而发疯,时而跳上跳下……但至少,在这一瞬间,他是没有任何烦恼的。 “你们是谁?” “我们是接你回家的人。”付谦阳笑着回应。 “回家?可是这里就是我的家啊!”苏启邦撑大了双眼,单从模样上来看,一个接近五十岁的男人,流露出这种三岁孩童的天真无邪表情,真心是充满了违和感。 晓曼想,若不是苏启邦真的疯了,恐怕他这辈子都不可能会如此简单地生活了吧…… “这里不是,在这里没有人会照顾你,我们要搬去新家,那里会有很多的新朋友,可以陪着你一起玩。” 付谦阳没有过任何经历,他不知道该如何与一个精神病患者沟通,所以,他唯一的办法就是将自己的谈话内容,转变成他与一个小孩子的对话的方式,顺着苏启邦的话茬接下去。 “有……很多朋友?”苏启邦开始痴痴地笑,笑着笑着却突然皱起了眉,“不行,我要是走了,晓曼怎么办?她就没人陪了!” 晓曼闻声,身形狠狠一顿,看向苏启邦的眼里,溢满了揪心的疼痛。 为何,直到你疯了的这一刻,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我这个女儿的存在…… 谁知,苏启邦“蹬蹬蹬”地跑上了楼,抱着一个超大型人形玩偶,就冲到了两人的面前,“你们看,这就是晓曼,她是不是很漂亮?我的女儿可是这世界上最美的女孩。” 晓曼吸着鼻子,哽咽了几声,不忍地偏过头,无声地掉着泪。 付谦阳右手搭在晓曼的肩上,手掌一下下轻拍着,亦是长长地吐了口气,“走吧,既然你的女儿也在这儿,我们可以搬去新家了。” 苏启邦眨了眨眼,左右环顾了一下,心中仍旧有丝不舍,“可是,我就喜欢这里,我可是S市的市长,要住也要住最大的房子!” 晓曼一听这话,刚才那瞬的感动,立马化为了乌有。 转头,她狠狠地瞪视着苏启邦,每一个眼神都犹如锋利的刃,刀刀狠绝地刺向了苏启邦的心,“大房子有什么好?你就是为了住大房子,吃最好的,过最好的人生,才会沦为今日这副德行,你现在就连疯了也还是惦记着你的大房子吗?!” 晓曼瞪着眼,步步紧逼,苏启邦怀中紧紧地抱着那个名为“晓曼”的人形玩偶,吓得浑身都在哆嗦。 “你到底走不走?是要大房子还是要你的女儿?” 晓曼说着,就作势要去抢苏启邦怀里的“晓曼”,苏启邦受了惊吓,连连后退,拼命地叫喊着,“我去!我不要大房子了,你别和我抢女儿好吗?除了她以外,没人会陪我,每个人都嫌弃我……” 他说话颠三倒四,语无伦次,显然是病的不轻,不然,精神也不会失常成这般地步。 “既然要走,就收拾好东西,赶快上车!” 晓曼不再停留,冲出了苏家,倚靠在门外的车上,捂住嘴,压抑地哭着。 付谦阳追了出来,误以为晓曼是因为担心苏启邦的病情,才会难过得落泪,于是,慢慢劝慰道,“别这样,还是有很多精神病患者最终完全治愈了的例子。” “我不是担心他的病,说实话,我反而希望他能够下半辈子都这样,过得简简单单,虽然条理不清,说话也颠三倒四,连个人都认不得,但至少他的世界里少了很多的名和利,我想,他的前半生,根本就没有一天能胜过现在的这种单单纯纯的快乐,我哭的是,为什么直到他疯了,上天才用着这样可笑的方式告诉我,其实,他还是很在乎我这个女儿的? 来之前,我就已经千万次告诉自己,不能心软,不能心软,不要为他这种丧尽天良的父亲再多流一滴泪,可是,当我看着他抱着个娃娃,傻傻地叫着我的名字时,我的心竟然还是狠狠地痛了,我没有办法,真的没有办法不管他,我真的觉得自己非常非常的没用,他不过是疯了,精神失常了,才会做着以前从未做过的事,我却依旧还是感动了,当真了,甚至为此流下了眼泪,将他之前对我的所有伤害都抛诸脑后了,你说我这不是犯贱是什么?” 她恨,恨自己的心软,一次次下定决心要和苏启邦老死不相往来,最终却还是敌不过苏启邦的一句“我不要大房子了,你别和我抢女儿”。 “晓曼,别太难为自己,顺其自然好吗?他毕竟是你的父亲,虽然之前他做的那些事情,的确是真真正正伤害到了你,但是,也是他给了你生命,养了你这么久,就当是报答他的养育之恩,我们就把他送去医院吧,至于以后你还想不想与他联系,会不会去医院看他,这些都凭你自己的意愿,没有任何人会逼你,也没有人会认为你大逆不道,连亲生父亲都可以不管不顾了,因为,于他而言,我们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不是吗?” 是的,她只用跟着心走就够了…… 至于以后的事情,就走一步算一步吧…… 于是,接下来,两人成功地将苏启邦送去了国内最好的精神病医院。 那里的医疗设备先进,苏启邦既不用愁吃,也不用怕无聊,还有那么多病人和医生护士的陪伴,对于他的后半辈子,已经算是非常非常的好了。 至少,在最后的那一刻,付谦阳还是出手救了他,让他免了牢狱之灾。 只是,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权势的苏启邦,完全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打击太大,久而久之,精神也就失常,彻底疯了…… 作者有话要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接下来,会完全温馨甜蜜直到结尾,不会再有任何的虐~~!~ 第94章 当很久没来上班的晓曼突然间出现在了柏瑞凯,众人都不免有些讶异。 之前,每当有人刻意询问晓曼这段日子的下落时,付谦阳总以“苏晓曼身体不适”作为借口,一概而过,很多八卦之人也因此而编出了N个不同版本的结论。 有人说,晓曼是未婚先孕,在家养胎,不久就会与付谦阳大婚,到时候,他们都得喊苏晓曼一声“老板娘”了。 有人说,晓曼是和付谦阳彻底闹掰了,决定老死不相往来,而付谦阳为了给前任一丝薄面,就谎称她身体不适,作为理由,实则是苏晓曼为免再见尴尬,害怕触景伤情,于是果断选择了偷偷辞职。 有人说,晓曼是仗着自己的男友付谦阳是公司老总,一休假就是大半个月,也不怕扣工资或是辞退之类的鸡毛蒜皮小事。 还有人说,肯定是天妒英才,哪里会有人生下来就长得漂亮,才华了得,再加上还搭上了这么个对她死心塌地的极品男友,所以,现在报应来了,上天要让她有幸拥有这一切,却没命享受完,因此,她并不单单只是身体不适,很有可能已经患上什么绝症,类似癌症末期之类的病症。 …… 众说纷纭,各种版本,简直是令人应接不暇,但是当他们整日议论的话题女主角回归的这一刻,所有的柏瑞凯员工仍旧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出现在服装设计部时,所有人都瞪大了双眼,呆愣了数秒后,大脑才开始正常运作。 接着,一群又一群的同事,一窝蜂地围上前来,又是巴结,又是假装嘘寒问暖,“晓曼啊,你这是怎么了,一病就是大半个月,可把我们担心死了!” “是啊,是啊,你不知道,你不在柏瑞凯的这些日子,付总的笑容都不及平日的千分之一了。” “哎,付总肯定也是担心你的病情,食不下咽睡不香甜的。” 晓曼嘴角轻微抽了抽,对于这些墙头草的作风,早已见怪不怪了,轻笑一声,她朝着众人点了点头,象征性地回应了一句,“不好意思,这些日子让大家担心了,从今天起,我的休假取消,正式开始上班。” 当然,在晓曼打算回归柏瑞凯工作之前,付谦阳以免晓曼露了馅,和他的回答不相符,还特意叮嘱过晓曼,就当做这些日子她都身子不适,今天以后照常上班就行了。 于是,两人的“口供”对上了,那些本着一副“不八卦就会死”心态的员工们,也彻底泄了气,看样子,他们是真的多想了,苏晓曼既没有和付谦阳分手,也没有得什么绝症,就真的只是身子不适,在家里多休息了几天而已。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一群人笑得要多假有多假。 何格围在一群人中,不置可否地笑了。 毕竟,晓曼是真的回来了,也没有什么大碍,这就够了,不是么? 至于她之前究竟经历过什么,是不愿与别人分享的,又有什么关系? 林静瞥了晓曼一眼,开口道,“苏晓曼,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是,林总监。” 跟着林静到了办公室,门外那些好事的员工都扯着脖子,纷纷八卦,“你说这次林总监将苏晓曼叫进办公室,是不是要为爱宣战呢?” “这么说,林总监还挺执着的啊!” “哎,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是啊!是啊!不过,你们说,要是林总监和苏晓曼两人,真的为了付总而打起来了,我们应该站在哪一边啊?” “当然是林总监,她可是我们部门的头啊!我们做什么事情不是在她眼皮子底下的?” “你傻啊!林总监不过是我们服装设计部的总监,撑死也是一个为付总打工的职员,而苏晓曼就不同了,说不准,她日后就是这柏瑞凯的老板娘,全柏瑞凯上上下下,都得听她的差遣!” “也对啊!” “你才傻!你不知道吗?这世事无绝对,就算是付总真的和苏晓曼结婚了,也有可能离婚啊!谁知道这苏晓曼什么时候失宠啊!这要是我们太早下了结论,站错了队伍,那岂不是彻底毁了自己的前途?” “你这么说也对啊!我们还是静观其变吧!管她们怎么样呢,反正能保住我们自己的饭碗,她们俩就算在里面同归于尽了,也不关我们的事啊!” …… 何格越听越火,一忍再忍,最终实在是忍不住了,这才冲上前,冷嗤道,“你们究竟还有没有良心啊?晓曼再怎么说也是我们的同事吧?你们不关心她就算了,为什么总在背地里议论她的是非?” “何格,你脑子没问题吧?怕被人议论就别来柏瑞凯上班啊!大公司本就是非多,连一丁点的压力都顶不住,还怎么适应大城市的生活节奏?干脆去乡下种田算了,那样就没人会说她的是非了!” “你们知道你们现在的样子像什么吗?就像那菜市场里卖菜的大妈,一天到晚只知道议论别人的是非,除了这以外,就没有别的娱乐项目了。所以我说啊,难怪你们这些个三十好几的女人都找不到男人,我要是男人也保准会被你们这张大嘴巴给吓跑了” 何格在晓曼的身边呆久了,多多少少也从晓曼身上学到了一点——如何骂人不带一个脏字! ”你——“ 几人气得身子乱抖,“何格,你别以为有苏晓曼撑腰你就可以这么嚣张,总有一天,等付总玩腻了苏晓曼,我看你还怎么得瑟下去!” “晓曼再怎么样,都比你们这些连男人都没有的老女人强上千万倍,起码你们垂涎了那么久的付总,最后还不是拜倒在了苏晓曼的石榴裙下?还有,别一天到晚诅咒别人的爱情,小心哪天就真的报应到你们自己身上了!” 何格怀抱双臂,眼角上挑,满脸的不屑。 —— 另一边,林静的办公室内,面对面坐着的两个话题女主角,显然是不会料到外面的那一群员工,早就因为她们两人而闹成了一锅粥。 “说吧,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来柏瑞凯上班?” 林静的这句话问得极为平静,完全就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更是让人猜不透她内心中的真正想法。 这让晓曼不禁怀疑,如今坐在她对面的这个女人,究竟还是不是那个为爱痴狂,不顾一切,让人一眼就看穿她所有的喜怒哀乐的林静? 为何她总感觉,就在她被苏启邦囚禁,不在柏瑞凯的这段时间里,林静真的变了很多很多呢? 见晓曼失神了许久,也不知究竟在想些什么,林静敲了敲桌面,皱眉轻咳了一声,“苏晓曼,你究竟有没有在听我说的话?” “啊?”晓曼下意识地瞪大眼,回神的瞬间,才理清思路,缓缓道,“当然在听。” “那你重复一下我刚刚说的是什么?” “你问我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来柏瑞凯上班。但其实答案就像付总回答的那样,我仅仅只是因为身子不适,就请假在家休息而已。当然,我在这里也得说声抱歉,毕竟事情的真相与你们的那些个狗血的猜想,完全沾不上边,让你们白白期待了一场,我既没有和付总分手,也没有怀孕,更没有得什么不治之症,就是这样。” 说完,晓曼极其自然地摊了摊手。 这些传闻她当然都知道,就算她本人没听到,何格都会打电话与她唠叨大半天,仿佛这些个八卦传闻的对象不是她苏晓曼,而更像是她何格一般,何格显然是比她更为忿忿不平。 “既然如此,你可知道柏瑞凯的规矩?”林静眉头一拧。 “什么规矩?”晓曼装傻地反问。 林静冷嗤一声,“苏晓曼,你还真是成了付总的心头肉后,就越发的嚣张了啊!连休个假都不像我这个直接上级请假,就越级和付总交代了一声,然后便算是完事了?你知不知道,从来没有哪个员工像你一样,一次性请了这么久的假,况且,你既不是要生孩子,也不是要结婚,只是个简单的身体不舒服,就随随便便请了这么久的假,究竟还有没有把柏瑞凯的规矩放在眼里?” “林总监,是你想多了,我不过是身体不舒服,不适合上班,就请了假,以免拖累整个部门的进度罢了,又何来嚣张一说?” 看来这个林静还真是一天不找她麻烦就心里不舒服啊! “好,很好,你可以出去了。” 令晓曼惊讶的是,林静竟是没有反驳一句,就这么冷冷地“送客”了,这样一来,晓曼是彻底摸不透林静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林静有些不一样了~~~偶买噶,女人间的妒忌真心可怕~~~ 第95章 这些日子以来,付谦阳一直都在计划着如何给晓曼一个永生难忘的求婚仪式,为了这个问题,他简直是百度、谷歌、微博,无所不用其极,甚至连身边所有的已婚男员工,有事没事的都会拉着他们莫名其妙地问上一句,“你当初是怎么向你老婆求婚的,” 被问到的男员工总会先莫名其妙地愣上许久后,才弱弱地反问,“付总,您这是要求婚吗,” 每每被人这么询问时,为了避免消息外泄,付谦阳总会轻咳几声,板着脸,故作严肃地道,“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来八卦我的私生活了?老板怎么问,你们就怎么回答,这么浅显易懂的道理都不明白吗?我给你们发工资就是让你们闲着没事去八卦领导的私生活吗?” 付谦阳这么一问,谁还敢噤声,忙是闭了嘴,干笑着点头。 不过,付谦阳倒还真是从这些个看似五大三粗的男人口里,获得了不少稀奇古怪的求婚方式。 有的人说,我跟我老婆求婚那会儿,就是一大早骗她说我生病了,让她去商场帮我把我妈妈前几天定做的一条金链子取回来,结果,我老婆信以为真,立马去了,一到商场说是要取谁谁谁的金链子,营业员就拿出了一大捧玫瑰花,和一颗钻戒,笑着对她说,“这是李先生让我交给你的,祝你们百年好合。”结果,可想而知,我老婆感动得当场落泪,我就是在这时候走了进来,单膝下跪,趁热打铁地向她求婚的。 有的人说,我向我老婆求婚的时候很简单,只不过是带她去了她一直想去却一直没去成的巴黎,那里人美景美,求婚自然顺利,基本上毫无难度就搞定了我老婆。 有的人说,我跟我老婆求婚,就是学偶像剧里把戒指放在吃的东西里面,结果发觉电视剧里的情节,那尼玛全是骗人的啊!害得我老婆差点没噎死!最后,我老婆把我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不说,还差点和我分手,好在我灵机一动,立马捧着花,对着我老婆说,这辈子,除了你以外,我不会再多看别的女人一眼,才把她给哄开心了。 有的人说,其实,付总,求婚这事说难也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女人嘛,说什么看的是对方的诚意有多少,那都是假的,所谓“诚意”,就是指你能给她的排场有多大,愿意为她花多少钱在这场求婚仪式里,因此,在她们眼里,巴不得你向她求婚,全世界人民都知道。 还有的人说,付总,不就是求婚吗?直接买了戒指塞她手里,那戒指上的钻石有鸽子蛋那么大,你看她接不接受,到时候爱要不要!当然,除非是傻子才不收,哈哈哈哈哈哈…… …… 于是,我们平常英明神武的付谦阳总结出了这么几个结论:第一,求婚要有情调,要选对地方。第二,求婚一定要有钻戒,要有一捧花,最好是钻石越大越好,捧花越多越好。第三,女人都有虚荣心,求婚的时候,最好见证的人越多越好,这才显得出你对她的诚意有多少。 可惜,理想固然丰满,现实却是骨感的。 于是,当付谦阳鼓足了勇气,准备了许久后,他的求婚计划也开始了。 他先得抢在晓曼来食堂吃饭的前一刻,将食堂布置成求婚现场的模样。 好吧,他承认他的想法实在是没有新意到了极点,但对于他而言,柏瑞凯就是他的第二个家,在这里,他失败过,成功过,挥洒过青春热血,也得到了一生中最重要的挚爱——苏晓曼。 因此,他想来想去,最终还是将求婚现场定在了柏瑞凯的食堂。 只是,为了保密,他先开始除了秘书张琳以外,没有向任何一个人透露过。 所以,这一个早上,他都在忐忑不安中度过,生怕张琳把事给搞砸了,没赶在吃中饭的时候布置好食堂。 但他却忘了,帮他布置好这一切的不是别人,而是他最为能干的秘书,若是张琳都无法完成这项任务,恐怕,这世上也没有谁能布置出让晓曼满意的求婚现场了吧? 或许越是紧张,越是担心,越是不安,越是想要时间快点过,却又因为没有准备好,而希望时间过得慢点,因此,这么一个上午,付谦阳的内心里就跟坐过山车一般,上上下下,跳得要多快有多快。 等到时间刚好,所有员工都陆陆续续去了食堂时,第一个到场的林磊简直被食堂内那如梦如幻的求婚现场给亮瞎了眼,他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一个早上没吃早点,饿得发晕了,才会产生了幻觉,将别人的求婚现场,当做了食堂。 可接着的结果却是,他不仅没有看错,陆陆续续到场的柏瑞凯员工,也都惊叹地捂住了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紧盯着食堂内的所有布景。 食堂的天花板上,是那用五彩气球拼凑而成的巨型英文字母“marry me”。 而食堂的正中央位置,也被临时搭建了一个舞台,舞台上方是一大片白幕,上面循环播放着苏晓曼和付谦阳接受节目访问时的所有视频,还有他们俩平时相处时的亲密画面,食堂的四周是由晓曼最爱的蓝色妖姬围成的一个巨型爱心。 当晓曼被何格挽着来到食堂的那一刻,众人仿佛才从方才的震惊中缓过了神来,自动自发地退到了两侧,给晓曼留下了一条极为宽敞的道路,以便她更清晰明了地看到付谦阳为她精心布置的这一切。 林清是跟在两人身后到的食堂,当她亲眼目睹着这一切时,只感觉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饱受着火烧、针刺的煎熬,疼得她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晓曼怔怔地呆愣在原地,仿佛还未从此刻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付谦阳便迎着众人仰视的目光,一步步向她走来…… 她看着他清隽的身影,一步两步,踏着她的心尖而来,他的手里捧着一大束蓝色妖姬,脸上的笑容,温柔得好似能开出一朵花来,此刻,任何的词语都是苍白的,她的内心,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在她面前站定后,付谦阳深吸了口气,开始慢慢陈述,“苏晓曼,我不太会说什么甜言蜜语,但请你相信,直到你生命完结的那一刻,我都会像现在这样陪着你。” 林磊嘴角抽了抽,非常不应景地在心里默默地嘀咕着:付总,您这是不会说甜言蜜语的表现吗?简直就是情场高手啊!一句话又不知道秒杀了在场的多少女员工,作孽啊!真是作孽啊! 晓曼眼中闪着泪光,黝黑的眼,一瞬不瞬地紧盯着付谦阳因紧张而略微有些颤抖的手,那一大捧蓝色妖姬在他的颤抖中,还意外地落下了几片花瓣,惹得晓曼想笑又硬生生地憋住了。 最终,她的心境完全对应了“哭笑不得”这四个大字。 以至于,某年某月的某一天里,记者采访晓曼,当她被询问到付谦阳向她求婚时是什么感受,她当时仅仅只回复了这么四个大字——哭笑不得。气得付谦阳整整折腾了她一个星期,每晚都狠狠地要她,这口气才算是真的消了。 当然,这些也只是后话了。 镜头再次回到求婚现场,此刻的付谦阳又何止是一个“紧张”能够完全概括他内心中的复杂情绪。 站在他身边的女主角半天没有回话,也让他心中就跟打鼓一般,惴惴不安,生怕一个不小心,晓曼就被他这求婚阵仗给吓跑了,不仅他的脸丢大了,还很可能这辈子都没办法再娶到老婆了。 “苏晓曼,你到底听到我说的话了没有啊?听到了就给个回应啊!” 他的耐心终于在她过长时间的沉默中,被消耗殆尽了。 所有人都屏着息,望向被求婚的女主角苏晓曼,就仿佛她若是不答应,那才真是脑袋被驴踢了,简直可恶到得被人千刀万剐! 清了清嗓子,迎着众人或嫉妒,或好奇,或期待,或不屑,或艳羡的目光,晓曼不疾不徐地开了口,“你这几天总是说自己很忙,就是在忙这些?” 很显然,她的这句话是对付谦阳而言的,这些日子以来,付谦阳秘密筹备了许久,就是为了给晓曼一个惊喜,因此,每每晓曼询问他在忙什么的时候,他也总是敷衍了事地回答她,没什么,就是公司里的一点琐事。 可今天才算是真相大白,原来,这男人瞒着她做了这么多事,还偏偏不让她知道,可见他是有多么的用心良苦了。 “嗯。” 他笑得有些僵硬,毕竟是骗了人,他不知道晓曼会不会因此而在内心里给他扣除一些求婚的印象分。 作者有话要说:求婚了~~~明晚继续求婚,哇哈哈~~~ 第96章 付谦阳屏息等待着晓曼的回应,众人开始学着偶像剧里的那样,齐齐喊着,“嫁给他,嫁给他,嫁给他……” 晓曼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感受,只觉她的整颗心,都被眼前的这个男人给狠狠地拽住了,再也无法逃离。 是的,爱了就是爱了,既然他都求婚了,还花了那么多的心思,那么,她又何必矫情,故作矜持? 于是,她唇角咧开,洋溢起一个极为灿烂的笑容,含泪点头,道了声,“好。” 那一个“好”字,就犹如一颗钉子般,钉入了付谦阳的心间,他想,这辈子,他再也听不到比这个更为美妙的回答了。 他的眉宇间都弥漫着幸福的笑意,开始有些手足无措地将捧花塞到了晓曼的手里,朝着张琳挥手示意,张琳立马心领神会,取出了一个盒子,交到了付谦阳的手里。 付谦阳几乎是瞬间之内,单膝跪地,打开了戒指盒,那鸽子蛋般大小的钻石戒指,简直是闪瞎了所有员工的眼。 他果然还是听取了某位男员工的提议,买了枚“土豪戒指”。 看着这枚戒指,晓曼不由地蹙起了眉头,“等等,付谦阳,你这戒指是上哪儿买的啊?” 付谦阳傲娇地仰着头,理所当然地回应道,“当然是找世界顶尖级的珠宝设计师亲手设计的,这可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钻戒,除了你以外,其他女人都无法拥有。” 晓曼嘴角抽了抽,指向那枚戒指的手有些僵硬了,“你让我带这么大颗的钻石天天上街,就不怕抢劫的都盯上了我吗?再说了,我在家里做事也不方便啊,晚上睡觉,万一磕着碰着了怎么办?” 付谦阳简直气极,他完全无法想象,为什么他喜欢的这个女人,怎么就是和别的女人差别那么大,别的女人若是看到了这么大颗的钻石戒指,保不准投怀送抱,大赞他的阔绰,可她呢?还一脸嫌弃地指责他的不是? “苏晓曼,手拿来。” 晓曼双手垂放在腰侧,根本就不打算动一下。 付谦阳哪里还管得了这么多,拽住她的胳膊,就可着劲地将戒指圈在了她的无名指上,凶巴巴地道,“你给我记着,带了我的戒指,你这辈子就是我的人了,要是敢红杏出墙去找别的男人,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为何直到这一刻,晓曼才发觉,刚才那感动人心的气氛,全部消失殆尽,只留下这男人霸道而又幼稚的言语了呢? 她无奈地扯唇一笑,“好,付谦阳,就当你说的都对,但是,我们能不能打个商量,你先把这枚钻戒给退了,换个小一点,普通一点的给我?” “苏、晓、曼!” 于是,这场开头充满了温馨甜蜜而又感人至深的求婚仪式,就在两人这一问一答中,完全破坏了气氛,众人见状,只得嘴角抽搐地一哄而散,生怕这位大老板的怒火会牵连到自己的身上。 —— 自从付谦阳求婚成功后,林静霞就开始挑吉日,商量着小两口什么时候把喜事给办了,要是喜宴的准备时间不够,两人先把证给领了,随后摆席也是好的。 付天江当然是老婆儿子说好,他就毫无异议的。 索性,现在就成了晓曼一人被付家一家子催着赶鸭子上架,定在了一个月后的今天与付谦阳去民政局领证。 这晚,两人窝在被子里,晓曼辗转反侧,就是怎么也睡不着,偏巧付谦阳又是馋了太久,就跟饿牢里放出来一般,可着劲地在床上折腾着她。 两人太久没有亲热,开始时,都有些急不可耐,两人光是接吻就激情四射,恨不得要将对方吸入灵魂里才肯罢休。 付谦阳进入的那一刻,两人都满足地喟叹着。 他一深一浅地进出着,埋在她身体最深处时,他会在她耳边低声呢喃着这世间最为动人的情话。 难怪别人会说,千万不要相信男人和你在床上的话,这要是搁在平时,付谦阳哪里会对她说这些柔情蜜意的情话? 就像他求婚时所说的那样,他根本就不是一个会说肉麻情话,会哄她开心的男人,他向来都是行动派——身体力行。 结果,缠上了这样的一个男人,她便只有不断求饶的份儿,咿咿呀呀,断断续续地念着,“付谦阳,不……不要了……” 她越是“不要”,他就越是来劲,一下下都顶到了最深处,击得她惊声尖叫,再也忍受不住地抽搐着身子,在他的动作里,达到了高|潮。 一次次,一轮轮,他就犹如一只不知餍足的豹子,拼命地在她身上讨伐着,占领着自己的领地。 —— 清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晓曼一人呆坐在床边,盯着天花板发呆。 一个月后,她就要与付谦阳领证了,回忆起她的前世,一直到她重生,就仿佛是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有太多太多的人来来去去。 付谦阳翻了个身,右手搭在了晓曼的腰间,很显然,他还在睡梦中,可晓曼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望着付谦阳的睡颜,她咧开嘴角笑了,笑得异常满足。 这一生,能够与他相伴,真的很美,很好,很幸福…… —— 一个月后,两人在付家的层层关系下,省了排队大关,直接插队办理了结婚证。 当那两个大大的红戳盖在两人亲密无间的照片上时,晓曼的心,没来由地漏了半拍。 领着那两本鲜红的结婚证,晓曼对着太阳底下,照了许久,仿佛要看出朵花来。 “老婆,你如果觉得我太上相,照得太帅了,可以直接看本人,用不着盯着个照片傻傻发呆一个上午吧?” 付谦阳搂着晓曼的肩膀,笑得异常欠扁。 “付谦阳,你这天生自我感觉良好的病,最好给我趁早治疗,免得我以后还得长期面对一个自大狂,这我可真的忍受不了啊!” “受不了也得受,我们都结婚了,你再想反悔,也没有办法了。”付谦阳耸着肩膀,得瑟地哼着小曲。 “那可不一定,结婚了还可以离婚啊,现在婚姻自主,谁跟你说我不能反悔了?” 付谦阳一听这话,气得整个身子都跟着抖了三抖,“苏晓曼,你敢!” 晓曼扯着嘴角,笑得不置可否。 —— 两人婚后,仍旧是一个公司,同进同出,但是由于部门不同,所在的楼层不同,上班的时候,也都各忙各的。 晓曼并未将自己看做什么老板娘,对于同事们的巴结,总是置若罔闻,惹得那些想要巴结她的员工每每开口,都跟打在了棉花上一般,不上不下的,尴尬不已,几次三番碰钉下来,也就和平常无异,没有表现出过多的热情了。 “苏晓曼,你把这份资料送给付总过目。” 林静走出办公室的时候,随手扔了本资料砸在了晓曼的桌子上。 晓曼翻看了几页,立即起身,“林总监,这种部门体现业绩的报告书,不都是由部门主管分析报告后,再直接呈给付总过目的吗?我送去貌似不太合适吧?” “你会不合适吗?你现在就算是送炸弹上去,付总也会接着的,反倒是我这个失败者,还有什么上去的意义?” 林静似是自嘲,似是讽刺,笑容里满是冰冷的意味。 “公是公,私是私,就算我和付谦阳结婚了,也不代表我可以打乱公司的规章制度,你这样赌气地讽刺我,又有什么意义?” “随你怎么想,这份资料你爱送不送!” 林静也是倔脾气,扔下报告书就自行离去了,徒留下晓曼一人气得差点跳脚。 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晓曼满腹怨愤地乘着电梯,来到了付谦阳的办公室门外,轻敲了几下,门内传来了付谦阳熟悉的回应,“进来。” 抱着资料,晓曼将脸埋得很低很低,显然有些赌气的成分,“这份资料是林静让我交给你的,没事的话,我就先出去了。” 一听声音,付谦阳这才从那一堆的公文中抬起头来,漆黑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喜,“你来了。” “嗯。”晓曼闷闷地回应了一声。 付谦阳一眼就看出了晓曼的不悦,轻哄着,“怎么了?又是谁给我老婆气受了?我去帮你讨回来!” 说着,付谦阳起身,三步并作两步,走进了晓曼,圈住了她的腰身,满脸的笑意,是那般的明显。 “还不是你的爱慕者,你说她怎么就那么别扭,不就是送个报告书吗?用得着故意膈应我么?喜欢你就来追啊!把我当出气筒算什么?” 付谦阳一听不乐意了,“苏晓曼,你这是什么意思啊?什么叫做喜欢就来追啊!我怎么感觉你像是完全不在乎我这个老公会不会被别的女人抢走啊?” 作者有话要说:大姨妈来访,疼得死去活来,我可是坚持着爬起来码字,手指都冻僵了,肚子也疼,所以速度慢了点,发晚了,还是得和亲们说声抱歉~~~ 第97章 就在两人争吵时,张琳敲门而入,“付总,这是您要的全新创造服装设计大赛资料。” 晓曼闻声回头,几步向前,从张琳手中接过了服装大赛的详细资料,“全国服装设计大赛不是才举办完没多久吗,这个全新创造服装设计大赛又是什么,” 付谦阳抿唇不语,显然是还沉浸在方才的怒气中。 晓曼见状,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心道,这男人还真是比孩子还难哄,什么都得依着,不然就板着一张脸,跟谁欠了他什么一样! 扯了扯他的袖口,晓曼的语气稍微放柔了几分,“付谦阳,回答一下我的问题呗。” 付谦阳深知以晓曼这般刚强的性子,能服软已经算是很不错了,想了想,他也释然了,眼前的这个女人不就是时常把他气得鼻孔冒烟,却让他依旧无法不爱的妻子吗?既然如此,他还计较那么多干嘛? 想通后,他指了指那一堆资料,道,“你之前不是觉得没事做吗?觉得在服装设计部学不到太多的东西,再加上林静处处针对你,你也没办法大展才华,既然如此,我刚巧听到了全新创造服装设计大赛的消息,这个大赛是针对于一些在我国获得过服装设计奖的设计师,因此,参选的选手,要比全国服装大赛上的那些个选手水平高上许多,而且,很有可能会有国外的服装设计师加盟参赛,你也可以借此机会学到不少的东西,如果有幸能拿到一两个奖项,或许还能够很好地为柏瑞凯宣传,之前因为你获得了全国服装大赛的冠军,我们柏瑞凯的服装业绩明显的提升了不少,很多顾客都是慕名前来,抢着要买你设计的衣服,这一次,我想,如果你得奖了,也一定会有相同的效果。” 原来,他默默做了这么多,都是为了能成全她的服装设计梦想。 这一刻,她的心,说不出的温暖。 盯着手中的那一本资料,晓曼紧紧握拳,眼神中迸射出无人能比的璀璨光芒,“谦阳,谢谢你。”谢谢你总是设身处地地为我着想。 “谢谢就免了,你平时多在乎我一点,少惹我生气,就算是对我的感激了。” 付谦阳说这句话时,颇有些无奈。 谁能想到堂堂的国内第一企业接班人,竟是个妻管严,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老婆。 “你这话可说的不全对啊!张琳,你来帮我评评理,你觉得我平时对你们付总很差吗?”晓曼拉着张琳,撇了撇嘴。 张琳憋着笑意,小心翼翼地瞥了付谦阳一眼,立马被付谦阳犀利的眼神给瞪了回来,那模样仿佛在说:你要是敢为苏晓曼评理,就是叛徒,十恶不赦! “呃,那个……我……我还有事,先出去了。” 于是乎,张琳最终只能以她很忙作为理由,逃出了这个是非之地。 她可不是傻子,才不要当老板和老板娘两人斗争的炮灰。 “苏晓曼,你看看张琳那个脚底抹油的模样,不就是你对我不好的最好证明吗?” 付谦阳耸着肩,异常笃定晓曼一直都在“虐待”他这个老公。 晓曼冷嗤一声,“付谦阳,你可要看清楚,她可不是因为我的关系才跑掉的,她是迫于你的淫威,没有办法,才走掉的啊!” “好吧,你若是非要这么说,那我也没有办法,不过,我觉得现在的时间,我们还是来好好讨论讨论服装设计大赛的事情会比较好。” 付谦阳果断转移话题,不再苦苦纠缠。 晓曼耸了耸肩,也跟着坐了下来,“说吧,你是怎么打算的?” “这次的全新创造服装大赛,一个公司可以派出两名设计师参赛,我决定推荐你和林静两人,当然,比赛的过程中,我会秉持公平公正的原则,不会对你们任何一个人徇私。” 付谦阳这么说,晓曼倒是有些不解了,“难道说……你是此次比赛的评委?” 不然,他也不会强调“公平公正”四个字了。 “我不是。但是,你也知道,每次大赛都有黑幕,而我们柏瑞凯恰巧是此次大赛的赞助商之一,到时候,他们多多少少会因为我的缘故,而对你放水,就算我什么也不说,他们都会看在你是我妻子的份上,对你的设计只褒不贬。” “既然如此,我参加这个大赛还有什么意义?”晓曼的热情瞬间之内完全被浇灭。 “但是晓曼,这次的比赛对于柏瑞凯而言,很重要,不然,我也不会派出服装设计部最精英的两名设计师去参赛。” “难道说……柏瑞凯遇到了什么危机吗?” 晓曼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在她看来,付谦阳是那种可以一手遮天的男人,根本就不会说出什么事情是对于柏瑞凯来说很重要的,如果非要他这么说,那定是证明柏瑞凯正面临着什么难题。 “实话跟你说吧,你也知道,柏瑞凯向来都是面面俱到,任何产业,只要是赚钱,柏瑞凯都不会放过,可偏巧是因为前些日子工厂那边的失误,导致一批顾客指定的面料出了错,虽然波及面不广,但是你要知道,任何行业,信誉最重要,服装行业亦是如此,我们明明承诺给顾客的丝制品,到了最后却变成了棉麻,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人动了手脚,才会导致这种低级错误的发生,但既然错误已经酿成了,我们再向顾客解释这些他们也不可能会听,更会认为这是柏瑞凯敷衍他们的借口,于是,这件事我一直都压着,就是怕事情闹大了,会影响了柏瑞凯的声誉。” “所以说,你这些日子以来都是在忙着处理这件事?” 难怪他每天愁眉不展,她这个做老婆的简直是太失败了,连自己的老公公司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她都不知道。 亏她每天都还和他同进同出一个公司! “嗯。我不想瞒着你,晓曼,这一次,我是想用更大的舆论风波来盖过柏瑞凯此次的失误,就像是娱乐圈惯有的做法,用一件更大的绯闻,去吸引人们的眼球,盖过那些明星的丑闻。” “所以,你是说,你想用这次的全新创造服装大赛舆论风波,来压过柏瑞凯的失误?”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所以,在比赛时,我不会向任何人发表任何意见,更不会偏袒于任何一个人,只是作为赞助商,与举办这次大赛的节目组接洽,然后推举我们柏瑞凯的两名精英设计师去参赛。” “我明白了,虽然我很不喜欢自己的成功和别的什么挂钩,但是,为了柏瑞凯,我愿意试一次。” “好。”付谦阳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他并不喜欢以这样的方式去成全他最爱的人的梦想,但是,如今,他真的别无选择。 —— 下楼回到服装设计部时,晓曼的心情异常沉重,就仿佛被一颗千斤大石压在了心口那般,有些喘不过气来。 当晓曼走进林静办公室时,她正埋头画着什么,室内的阳光充足,即使是有一段距离,晓曼都能极为清晰地看明白林静笔下所画的是什么。 那是一个男人,刀削的轮廓,在她的笔下,栩栩如生,即使是还未真正成型,只是一个模糊的侧脸,晓曼都深知,这个被林静倾注心力去描绘的男人会是谁。 是的,林静还是忘不了付谦阳,不然的话,她也不会处处与晓曼作对,更不会在一人的办公室内,描绘着付谦阳的侧脸。 林静该是有多么的用心,才会在晓曼进门的那一刻,完全都没有察觉,仍旧是埋着头,仔仔细细地在画纸上,描绘着她最爱的男人的轮廓。 “林总监。” 晓曼最终还是打断了林静的“创作”。 闻声,林静被吓得不轻,眼神极为慌张,闪闪躲躲地将画纸揉成了一团,颇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 “你是怎么进来的?不知道敲门吗?苏晓曼,你别以为你成了付总的妻子后,就可以目中无人了!怎么说我还是你的上司,你竟然连最基本的礼貌都忘了,就这么闯进我的办公室?” “我敲了许久,你一直都没有回应,我就进来了,不信的话,门外的小莉可以作证。”晓曼不卑不亢地回复着。 林静的眉头一拧,心中亦是烦躁不堪,“找我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付总让我转告你,这次的全新创造服装设计大赛,他已经推举了我和你两个人为柏瑞凯出赛,希望你能好好准备准备。并且,这一次的比赛,对于柏瑞凯而言,至关重要,我们只能赢不能输!” 林静心头一滞,不敢置信地指向自己,“你……你……刚刚说……付总……付总……推荐了我去……参赛?” 晓曼看不懂林静究竟在惊讶些什么,论设计,论经验,林静都是此次服装设计大赛的最好人选,又有什么好意外的。 但晓曼不知道的是,付谦阳从未指名道姓地让林静去参加过什么比赛,以前她为公司所拿到的那些奖项,全是她自己主动争取的,对于付谦阳而言,她一直都是不被需要的那个,除非她拼命努力,大放光彩的时候,不然,付谦阳连一个夸奖都不会施舍给她。 作者有话要说:木马~~~到现在还有多少读者在看呢? 第98章 虽然心有疑惑,但晓曼仍旧是如实回答,“对,是付总亲口对我说,这次的全新创造服装设计大赛,他推荐了我们两人参赛。” 在晓曼的一再肯定下,林静终于相信了这个事实,心跳也跟着快了起来,“他……还……还说了什么吗,” 看着林静如此期待的眼神,晓曼启唇,编出了一个善意的谎言,“付总还说,希望你能够全力以赴,他也期待着你在此次大赛中的表现,因为,在他的眼里,你一直都是个很有潜力的服装设计师,他只是不善于表达,其实,在他的内心里,一直都很器重你这个员工,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在邵缕离开柏瑞凯,推荐你时,并未拒绝这个提议,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对你能力上的一种肯定!” 林静完全没有想到,平时那个从未对他夸奖过半句的付谦阳,会在晓曼面前如此肯定她的能力,瞬间之内,充满了斗志,就仿佛回到了她成名前的那段时间,可以没日没夜地创作、设计,也不嫌累,只因,那是她的梦想,承载着她所有的热情与汗水。 “好的,我知道了,你替我转告付总,这次的服装设计大赛,我一定不会令他失望。” 林静的目光灼灼,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的晓曼,补充道,“还有,我也会在这次的服装设计大赛中打败你,成为真正的强者!你可别以为自己成为了全国服装设计大赛的冠军就能够嚣张多久,我第一次获得国际性服装设计大赛金奖的时候,你或许连剪刀都不知道怎么用!” 晓曼深知,自己的目的达到了,林静的动力和热情终于成功地被她激发出来了,她也由衷地期待着这一次的比赛,不仅仅是因为有了林静这么强有力的对手,更是因为,她想要向全世界人民证明她的梦想,是一双可以展翅高飞的翅膀,只等着有朝一日,划破长空,成为国际级的优秀服装设计师。 “林总监,我也期待着你的表现。对了,我还得提醒你,这次比赛的时间定于三天以后,全国创造服装设计大赛是没有初赛的,并且,只有获得过国家级奖项的设计师才有参赛的资格,所以,我们这一次的对手,各个都实力不容小觑。而且,这次大赛依旧会保持全球直播的规矩,先是小组PK,然后再进行总决选。我的话说完了,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出去了。” “我知道了,你无需和我说的这么明了,就算我不知道赛制,依旧能够赢过你!” 林静显然是信心倍增。 看来,还是“付谦阳的话”有用啊!她就算说破了嘴,也不一定能有现在的这番效果。 其实,在晓曼看来,林静一直都是柏瑞凯里最有能力的设计师,她的经验老道,技术一流,只是设计上暂时有些阻塞,停滞不前,但她相信,只要她能够成功地度过这个瓶颈时期,依旧能够创造出像她从前那般有影响力的作品。 她欺骗林静,用付谦阳的口吻来鼓舞林静,只是为了激起她的斗志,毕竟,这一次的比赛,无论是她们中的谁获奖了,对于柏瑞凯而言,都是一种胜利。 —— 晚上回海边别墅吃饭的时候,付天江看出了晓曼的心不在焉,下意识地询问道,“晓曼,你怎么了?我看你半天都在数米粒,也没见你吃一点。” “啊?爸,我没事,可能想事情想的太入迷了。”晓曼扯着嘴角笑了笑。 付天江不明白,付谦阳又岂会不懂?晓曼无外乎是还在为比赛的事情担忧,或许,他真的不该把柏瑞凯的内部问题那么直白地告诉她,这样一来,在无形之中,也加重了晓曼太多的心理负担,他怕她会因为太想帮助柏瑞凯成功,而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其实,对于付谦阳而言,有一百种方法解决柏瑞凯的内部问题,但最终,他还是选择了这个稳中求胜的方法,成功了固然好,失败了,柏瑞凯也并未有什么损失,他也可以用另外一种方式来处理柏瑞凯服装业的那件纰漏事件。 但是,晓曼却没有想那么多,在她眼里,这可是付谦阳头一次在她面前谈论关于柏瑞凯所面临的内部问题,她说什么也要为付谦阳夺得此次的大奖。对于她来说,这个奖项不仅仅是代表着她的梦想,还有整个柏瑞凯对于她的深切期望,她输不起! “好了,有什么吃完饭再想吧,你这样一边想事,一边吃饭,对胃不好。”林静霞轻敲了一下桌面,试图换回晓曼的思绪。 晓曼点头,道了一声,“好。” 吃饭的速度倒是快了不少,但心中的烦恼仍旧根深蒂固地存在着。 —— 是夜。 只剩下付谦阳与晓曼两人的时候,付谦阳朝着刚从浴室里出来的晓曼,勾了勾手指,“过来。” 晓曼依言行动,走进付谦阳,还隔着一人的距离时,就被他伸手一带,整个人直接倒进了他的怀里,“你干嘛啊?” 她现在的思绪很乱,实在没心情和这个男人做那些个事。 付谦阳当然知晓她在想些什么,也不点破,粗粝的大手,顺着她的脖子往下,从身后圈住了她的腰,将头埋在她的背部,记忆里,他们貌似从未如此拥抱过,她坐在他的大腿上,他搂着她的腰,将头靠在了她的背部。 “晓曼,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我之所以告诉你公司的事情,是不想骗你,我怕你到时候会觉得我让你参加这次大赛是为了利用你处理柏瑞凯内部的纰漏事件,而不是真的想要帮你完成你的梦想。” 这就是他的想法。她又怎么会认为他是在利用她?这个男人,处处都为她着想,哪怕是这么一举数得的办法,他实施起来也会犹豫,也会先征求她的意见,在取得了她的同意后,再执行。 “谦阳,说实话,我们虽然结婚了,但相比于你对我付出的,我能为你做的,实在是少之又少,从前的我,并不会在乎这些,总觉得,如果我爱你,你自然能够感受得到,但后来,我渐渐地发觉,爱一个人,其实是需要表达的,而我不太会说什么肉麻的情话,在这一点上,我和你很像,所以,我唯一能让你感受到我对你的爱的方式,就是用行动来证明一切,可是,转念想想,我们在一起的这些日子以来,我真的没有为你做过些什么,这一次,我只想为你而战,我希望当我获得全国创造服装设计大赛的冠军时,能够骄傲地举着奖杯,向全世界的人民宣布,我有一个很好很好的老公,还有一个非常非常温馨美满的家,你们都是我在这个世上最为珍惜的人。” 一滴泪,顺着晓曼的脸颊滑落,霎时间,溅在了付谦阳圈在晓曼的手背上,那一滴温热的液体,熨烫了他整整的一颗心。 “晓曼,我们要个孩子吧。” 付谦阳的唇,若有似无地擦过晓曼的耳垂,性感低沉的嗓音,一丝一缕地传进晓曼的耳中,带来了莫名的震颤。 他将她的身子掰了过来,让她面对面地望着自己,他的吻从她温热的唇瓣开始,一路向下,落在了她性感的锁骨上。 只听着她嘤咛的低吟,柔若无骨的小手,抵在他的胸口,欲拒还迎,扰得他心神荡漾,欲|火一触即发…… 在这样的时刻里,他再也顾不得结婚前就和晓曼商量好的该什么时候要孩子的承诺了,他就是那般地渴望将这个女人留在自己的身边,能够与她组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有他,有她,还有一个,或是几个可爱聪明的宝宝。 的确,在他们结婚前,晓曼曾明确地告诉过付谦阳,她还不想那么早就要孩子,她的梦想还未实现,她这一生还有太多太多的东西都没有真正的放下,她怕自己没有多余的精力去负担一个孩子的成长。 其实,说白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她是真的非常恐惧与小孩子的相处,她的童年并不幸福,她怕看到自己孩子的时候,就会时不时地反射出自己那阴暗痛苦的过去。 但付谦阳今日却突然间提议要她替他生一个孩子,那样突然,令她措手不及。 她开始推拒着他,试图制止他这一刻的不理智,但最终,竟成了两人都失去了理智,双双倒向了床中央,热情痴缠,不眠不休…… 作者有话要说:宝宝快出来了,哇哈哈~~~ 第99章 三日后,全国创造服装设计大赛正式拉开了帷幕。 林静与晓曼作为柏瑞凯的代表,也成为了今年最为炙手可热的两大选手之一。 众所周知,如今服装设计界的新人领域,苏晓曼可谓是独占鳌头,一人囊括了许多新人大奖,而林静就更不用说了,她从小到大所获得的服装设计大奖,随随便便拿出来一项,都是其他人无法企及的成就。 当然,除了她们之外,还有许多国外的服装设计大师,也被不少人看好,这次的全国创造服装设计大赛,可谓是高手云集,对于所有的服装设计师来说,都是一次极好的历练与机会。 “各位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大家晚上好,这里是全国创造服装设计大赛的直播现场,我是主持人小影。” 随着主持人清亮的嗓音响起,比赛正式开始。 “这次的比赛,我们依旧是择选淘汰制,此次参赛的共有50名来自全球各地的顶尖级服装设计师,他们会每十人为一组,进行小组PK,当然,也只有成为了小组的优胜者,才有机会角逐此次的全国创造服装设计大赛的前三甲。” 主持人简单明了地将此次大赛的规则介绍完毕后,台下除评委以及特邀嘉宾以外的所有人都按耐不住地纷纷呼喊着,“比赛开始!比赛开始!” “看来,我这个主持人再多说什么也没有任何意义了,你们这是急着赶我走呢!好啦,我这就下台,把时间交给此次大赛的选手们,在这里,我提前预祝所有的参赛选手都能取得最优异的成绩!” 主持人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完这句话后,就悄然离去了。 接着,选手们便按照抽签的顺序陆续上场,依次展示个人的服装设计。 这次的设计,可谓是即兴到了极点,在此之前,所有人都不知道为了增加此次大赛的看点,在选手抽签之前,他们并不会知晓,自己所抽到的每一个小组乃至每一个人的设计主题都是不同的,也就是说,50名选手里,由于设计主题都不相同,也就绝大程度上杜绝了抄袭事件的发生,选手只能根据抽签来决定他今日该展示的服装作品为何。 在一天前,50名参赛选手,进行了封闭式的抽签仪式,所有人抽完签后,并不能立马打开纸条,只能在所有人都拿到自己的那支签时,一起打开。 这样一来,所有的参赛选手,他们所拥有的设计时间都是相同的。 当然,抽签的上场顺序也有先后之分,多多少少会给那些排在后面的选手,更多的设计时间和灵感,而这就另当别论了。 毕竟,运气这事,还真的只能靠天,再说了,又有谁会在这么紧张的服装设计大赛中,不事先检查好自己的作品,而有闲工夫躲在后台窥探其他人的作品展示呢? 更何况,今日参赛的所有选手,都是拿过全国性服装设计大奖的设计师,若是连这点自觉性都没有的话,那也没资格称之为“服装设计师”了。 值得庆幸的是,开始的小组PK赛,林静并没有和晓曼编排在一个组里,但晓曼却要比林静先上台展示作品,她是第三小组,而林静则是第五小组。 比赛前的十分钟,林静在后台内,遇见了忙忙碌碌的晓曼,看着她明显有些慌乱的眼神,林静扬着下巴,嗤之以鼻地冲着晓曼撇了撇嘴角,道了一声,“苏晓曼,就你这心理素质,还想参赛?” 比赛中最忌讳的就是紧张,忐忑,不安等等之类的反面情绪影响,而晓曼脸上的苍白,与额间的汗珠,完全骗不了人。 虽然林静并未亲眼目睹晓曼在参加全国服装设计大赛那时的情绪波动,但单凭苏晓曼平时的为人处事来看,她根本就不像是会参加一个比赛,就紧张成这样的女人,因此,只有一个可能,她太过在乎这次比赛的输赢,这次比赛的输赢在某种程度上,对她的影响深远,除此之外,林静真的是想不出第二个原因,能让平时那个天塌下来都不会皱皱眉头的苏晓曼,紧张成这个样子。 晓曼当然明白林静的意思,太过紧张,思想放不开,这些都是比赛的大忌,她又岂会不知? 可是,她就是莫名的慌乱,莫名的紧张,急切地想要向世人证明她的能力。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是怎么了,以前从未有过的求胜心态,在这一刻,竟是膨胀发酵,势不可挡…… “林总监,祝你好远。” 晓曼并没有直接回应林静的问话,而是适时地转移了话题。 “罢了,你如果非要这样,我也管不着。但是,苏晓曼,我警告你,千万别因为你个人的原因而影响了整个柏瑞凯,你输了没关系,可别连累了我们!” “我知道。”她就是太知道这之中的利害关系,才会这般的紧张失常。 林静瞥了眼晓曼,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犹豫了许久,才心不甘情不愿地道了声,“紧张的话,就想想你最爱的那些人,他们会给你更多的动力。” 闻言,晓曼笑了,这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笑容,不参杂任何的虚伪。 从前的晓曼一直都认为,林静是那种胸大无脑的傻瓜,不论是喜怒哀乐,根本就不知掩饰,全表现在了她的那张脸上,光凭着她那辉煌的过去,就妄想着一辈子都能够无人超越,设计作品毫无突破不说,还有闲情逸致想男人,总之,在晓曼看来,林静真的有太多太多的做事风格,是她无法理解和认同,甚至是嘲讽的,但是,直到今日,她才真正明白,眼前的这个女人,并不是真的傻,她只是想要用她那凶悍的外表来掩饰她那颗脆弱的内心;她只是太急于成功,而忽略了任何事物都不可能一蹴而就;她只是太爱她心底的那个男人,所以才会一次次做着傻事,甚至是甘之如饴…… 这样的一个女人,本该恨她怨她,甚至偏激一点说,她会无所不用其极地针对自己,巴不得自己不好过,这些都是无可厚非的,但是,当她比赛紧张时,林静完全可以不去理会,嗤之以鼻地忽略她的存在,甚至欣喜于她情绪的失常,可林静却彻底地反其道而行,她看似话语强硬,句句嘲讽,实则刀子嘴豆腐心地为晓曼讲解着——该如此在比赛时避免这份紧张与忐忑。 晓曼此刻的笑容实在是太过灿烂,灿烂到林静也看得有几分呆了。 其实,从苏晓曼变装后进入柏瑞凯服装设计部的那一刻起,就有许多人不止一次在她面前暗地里夸奖过苏晓曼的美貌,但是林静对此一直都是嗤之以鼻的,她并不认为晓曼能够有多美,顶多只能算得上五官清秀,身材苗条罢了,可如今站在这个女孩的面前,看着她盈盈浅笑,眼眸中荡漾着星光点点时,她才不得不承认——其实,苏晓曼真的很漂亮。 “谢谢。”晓曼从不会因为拉不下面子而吝啬于这两个字。 林静显然是没有料到晓曼会这般诚恳地道谢,惹得她微微尴尬,轻咳了几声,才平复了此刻的心情,“有什么好谢的?我是怕你丢了柏瑞凯,丢了付总的脸!要不是看在柏瑞凯和付总的面子上,我才懒得管你,我巴不得你比赛出糗,好让我轻而易举地夺得第一名,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专业!” 是的,单凭比赛的经历,与服装裁剪设计的水平,林静明显地更高一筹,但是,晓曼就胜在创新,胜在设计新颖,胜在她能将每一个不同的主题,都联想出无数个可能,她的设计从不单一,而是一种令人眼花缭乱的视觉盛宴。 “我很期待林总监的专业。” 这句话,晓曼并未参杂一丝的虚假,她是真的很想在赛场上以真正的实力,赢林静一次。 “好了,不和你多说了,我也去准备了。” 林静说罢,转身欲走,可就在她的背影即将彻底消失在晓曼的视线中时,她的身形却倏地一顿,回眸,她的眉心一拧,终究还是开了口,“苏晓曼,我希望能够在赛场上公平地赢你一次,虽然,在感情上,我可能这辈子都无法追上你,但是,就这一次,我也想向他证明,其实,我并不比任何人差。” 晓曼当然明白林静口中所谓的那个“他”会是谁,这一刻,她满脸含笑,朝着林静极为郑重地点了点头,“他一定会看到的。” 是的,她相信,就算付谦阳完全忽略了林静对他的爱,也无法彻彻底底地否认林静的设计才能。 第100章 被林静这般另类的“劝慰”了一番后,晓曼的心情倒是出奇地平静了下来。 就如林静所说的那样,紧张的时候,就想想自己最爱的那个人,从他的身上,必定能找到她想要的所有动力与鼓舞。 她不断告诫自己,就当是平常的练习,输赢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曾经倾尽一切地为之付出过,努力过,这样便足够了…… 此次她所抽到的主题名为“灵感”,这两个字,说容易不容易,说难也不是很难,因为它给予了设计者无限的想象力,但就是因为想象面太广,才会让人抓不住重点,天马行空地创造,无法准确地解读出“灵感”这两个字的真正含义。 而林静抽中的主题,刚巧就是晓曼这段日子的内心真实写照——翅膀。 是的,每个人都梦想着能有一双翅膀,在各个领域,创造出属于自己的傲人成就,相比于“灵感”而言,“翅膀”这个主题,更符合晓曼的真实感受,创作起来,应该更为简单,但上天偏偏就反其道而行,让林静的“灵感”处于瓶颈时期,让晓曼幻想着有一双梦想的“翅膀”,两人的内心真实写照,就这么巧合到了极致地互换了。 当然,在比赛结束之前,每个参赛选手,都无法知晓其他参赛者的真正抽签主题,因此,晓曼与林静两人并不知对方的主题,恰巧验证了自身的内心真实写照。 晓曼给模特们换好了自己所设计的作品,然后一一检查,每一个部分,每一个细节,她都力求完美,苛刻到了极致。 被指挥来指挥去的几名模特,一瞬间耐心全无。 更有甚者,在听到了晓曼第N次的要求后,也只是轻哼了一声,动都懒得再动一下。 其中一名女模环抱着双臂,皱着眉头,瞪向了晓曼,终究还是恼急了,冲着晓曼囔囔着,“喂,我说你烦不烦啊?不就是一件衣服么?怎么穿不都是一个样,难道还能长出花儿来吗? 还有,你看看你这搭配,真是快丑死了!我真是没见过哪名设计师向你这般不会搭配,要是你这样的选手都能拿奖,那还真是老天瞎了眼!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你男朋友不就是柏瑞凯的总裁吗?哦,不对,貌似现在已经不是男友了,而是升级成了老公,并且,我还听说他是此次大赛的赞助商之一,单凭这一点上来看,我就敢百分之百肯定,你今日究竟会不会得奖,也早就内定好了。” 闻言,晓曼咬着牙,浑身的血液都凝结到了一处,她紧紧地握着拳头,平复了许久,才抑制住了自己想要一巴掌扇在面前这个女人脸上的冲动。 她可以不欣赏她的设计,甚至可以抱怨她太过苛刻,但是,她凭什么侮辱她的设计作品,践踏她的人格,将她的努力视作为“早就内定好的黑幕”? “你没听过有一句话叫做——‘心里怎么想的,自己就是怎么样’的吗?我苛求完美有什么错?这叫专业!你们不懂,我是设计师,我懂,所以,请你们也能尊重我的专业!” 晓曼眼神灼灼,说得异常认真。 那名女模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继续嗤之以鼻地白了晓曼一眼,完全没有将她的话放在心上,脸上的嘲讽显而易见,“我说,你叫苏晓曼是吧?不就是个比赛么?用得着这么认真吗?再说了,你以为光凭你的实力,还真的能够得奖吗?我做模特这么些年,穿过的比你设计好看的衣服多得连十个手指都数不过来了,你还妄想一举夺魁?算了吧,你就别白费力气了,一个新人而已,用得着和那些国际顶尖级的选手硬拼么?别自不量力了!” “我是不是自不量力,不是由你说的算,而是由评委,和台下的观众说的算! 还有,设计不在于好看,花样繁杂,而在于它所表达出的意境,当然,衣服本身的美感也是极为重要的,只是,你身上所穿的这件衣服,还未体现出它的真正价值,到时候,等你真正上场了,就会明白了。” 模特将信将疑地扯了扯嘴角,眼神微挑,“你这种自大狂妄的设计师我见得多了,在外人面前就喜欢夸耀自己的作品有多么牛叉,可是,每次比赛的结果,也不过尔尔。” 这名女模不知是为何,就仿佛和晓曼杠上了,不依不饶地讽刺着晓曼。 “阿香,算了,你也少说两句,人家起码也是个设计师,我们只是收了钱,替人走T台的模特罢了,你没事干嘛要和她这样较真呢?!” 身边的一名男模仿佛与阿香认识,拽了拽她的袖口,试图平息她那莫名的针对。 “我就是看不惯她的样子,说白了不就是靠她的男人才出的名么?这种设计,我随随便便就能画出一大把,可惜,她命好,有人出钱捧她,我命不好,兜兜转转了五六年,还是只能混在模特圈里,腐朽发烂,任凭我本事再好,设计再出彩,又有何用?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现实、肮脏!” 原来如此,难怪这名称之为“阿香”的女模会处处针对晓曼,她不过是自身空有抱负,找不到伯乐,因此而愤世嫉俗,试图找到一个发泄对象罢了,而她误认为晓曼是靠着付谦阳出名的经历,刚好成为了她最为不屑与抨击的对象。 此刻,晓曼本该是生气的,可不知为何,她却莫名地笑了。 “如果你真的有实力,我会代表柏瑞凯服装设计部欢迎你,但是,就像你所说的那样,这个世界很现实,所以,不要太过肯定一件事,也不要太快否定一个人,真相往往就会因为这些所谓的现实,而深埋地底,所以,我不是自我膨胀,认为只要是自己所设计出来的作品就一定是无懈可击了,只是你并未了解我所设计这件衣服的真正含义,因此,你没权批判我作品的好坏!” 顿了顿,晓曼继续道,“还有,一名合格的设计师,最重要的是她的专业态度,而你——很显然并不具备这一合格条件,所以,不是世界太肮脏,而是,你太过自负,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看不到别人的好,对任何事物都抱着一副仇视的态度。 你连试一件衣服,时间久了,都会抱怨,又凭什么认为这个世界对你不公呢?机会永远都是留给那些有准备的人,而不是你这种自暴自弃,毫不尊重他人作品的人!” 当晓曼一口气将这些话全部道尽,阿香红润的脸颊,煞白一片,她僵硬着身子,咬着下唇,眼神中含带着太多的不甘、愤恨,以及无力。 是的,晓曼的话一语中的,句句犀利,犹如一把利剑,深深地划开了她的心,痛得她无法喘息。 “很好,苏晓曼,既然你这么有把握,认为是我侮辱了你的作品,那么,我倒是要看看,比赛的时候,你单凭我们五人身上的这几件衣服,如何脱颖而出!” 留下这句话后,阿香几乎是毫不停顿地冲进了节目组专门为选手们准备的洗手间里。 双手撑在洗手台上,阿香俯身,打开水龙头,疯了一般地捧着水,拍向自己的脸颊,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洗清她内心的极端想法。 “我不会看错……绝对不会!苏晓曼,你赢不了!你靠的就是付谦阳!是的,一定是这样!” 阿香仍旧坚信,晓曼是那种依靠着关系出名的设计师,她甚至不断地自我催眠——我不是没有能力,我只是没有她的好命,能够遇到那么一个男人,助我完成所有的设计梦想! 待到一系列的动作完毕后,她握拳,猛吸了一口气,高昂着脑袋,坚定地推门而去。 —— 赛场上,一组组的选手轮番上台,不仅仅是那些评委们不知该如何抉择,就连台下的观众也都屏息观看着所有的作品展示,他们甚至不敢多说一个字,生怕破坏了比赛的美感。 “下面,是第三小组,作为柏瑞凯推选的代表之一:苏晓曼小姐,上台为我们展示她的作品。大家欢迎。” 随着主持人一声甜美的简介,晓曼带着她的模特出场了。 比起全国服装设计大赛上的惊艳,她这次的设计平凡无奇到了极点,不免有些令人失望。 正当所有人怀疑她的设计才能就如昙花一现般,了然无痕时,她却做出了一个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举动,颠覆了每个人的内心所想…… 第101章 T台上,灯光闪耀,一圈圈打在晓曼与模特们的身上,浮现出一个个光点,折射出无数个彩色的幻影。 在所有人都唏嘘于晓曼的作品平淡无奇,甚至大失水准的同时,她的笑容浅淡,纤细的右手,扯过阿香身后的那根细细的丝线,只听“哗……”的一声,阿香身上所展示的设计,瞬间之内,变为了五彩的霓裳V领镂空流线型过膝长裙,更为惊叹的是,那五彩的礼服,在灯光的照射下,相得益彰,不论从哪一个角度去看,都能折射出不同的颜色效果,就如同一颗彩色的玻璃球,随意变化着它的色彩,让你永远也无法停止赞叹它的美。 迎视着所有人惊叹的眼,晓曼不疾不徐地开口解说,“模特身上所展示的这副作品,我给它取名为‘斑斓’。” 斑斓,五彩斑斓! 众人闻声,恍然大悟,评委们拍案叫绝,连连称赞。 “我今日的设计主题名为——灵感。 其实,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我都认为灵感是一种很抽象的东西,不是每个人都能随意拥有,这跟个人的天赋多多少少有些挂钩,但于我而言,灵感只有一种解释,那便是五彩斑斓的想象,你永远也无法知晓,在你挖掘了你的那些灵感之后,会有怎样令人惊艳的发现,所以,就像我所设计的这副作品一般,不论从哪一个角度望过去,它所承载的色彩都是不同的。” 说到这里,晓曼刻意地停顿了一下,然后按照方才的动作,一一扯过另外几名模特身上的细线,当所有模特身上的那根细线断裂开的那一瞬间,就犹如破茧成蝶的飞蛾一般,不再是普通而又渺小的毛毛虫,而是那插上了翅膀的魅力蝴蝶,扇动着它的斑斓色彩,将整个比赛现场的气氛,燃至了最高点。 “我之所以要用一根细线固定住作品本身的原始面貌,并不是因为我想要出其不意,以这样的方式,来博取各位评委以及观众朋友的眼球,而是在那一刹那,为大家诠释灵感的真正含义。 有人说,灵感源于生活,这一点完全不假。我们每个人的生活都不一样,灵感自然也会截然不同,但有一点我是可以肯定的,每个人的生活,都是需要服装来点缀的,特别是居家时,就算是再有钱的富人,也希望能够拥有一件最为舒适的居家服,因此,在细线并未拆除的那一刻,你能够将我的设计视作为生活的写照,为你营造出一个舒适,简单,而又符合所有人心意的居家服。 但也有人说,灵感是源于想象的,没有了丰富的想象力,再多的生活感悟,那也只是徒劳。想象力是什么?是不断变化的大千世界,在人类的大脑中所反射出的不同设想。 在想象力的世界里,我们可以尽情荒谬,就算将一片云,想象成一团棉花糖,也不会有人会嘲笑你的幼稚。 不同的人,对于不同的事物,都会有不同的解释与认知,而我将细线扯开,让作品本身的美感乍现的刹那,就是将生活转换为想象力的最好凭证,它不仅让你们惊叹于那视觉的美感,更加欣喜于人类本身那无穷无尽的想象力与创造力。这种不断变化的色彩,与不同角度的观赏,不就正巧应验了那句——灵感永无止境,只待你去用心挖掘吗?” 晓曼始终保持着甜美的笑意,解说时,没有紧张得吐词不清,也没有刻意地加快语速,反倒是句句清晰,慢条斯理。 说到重点时,她会下意识地扬起一个音调,然后静静地观赏着台下所有人的每一丝表情变化,确定每个人都将她的话听到了心里去后,才会接着不紧不慢地继续阐述。 就如同她小时候参加演讲比赛一样,培训她的老师,曾一字一顿,细心地教导着她,“演讲的关键不在于你说得有多好,词藻有多么的华丽,而在于你所说的,究竟有几分被人真正听到了心坎里。” 是的,演讲的最高境界便在于——心与心的交流。 一个人,演讲的时候,不论你稿子写得有多好,如果说出来的话,无法与评委或是观众达成共鸣,那么,也只会是白忙一场。 而此刻,晓曼便是运用着她从演讲比赛上所学到的那些经验,一字一句地和台下的所有人进行着情感的共鸣。 很显然,她成功了,无论是评委席上的那些笑容与赞叹,还是观众席上的那些叫好声,都让她感觉到无比的欣慰,因为,她终于做到了心与心的沟通,她所设计的作品,终于不再是一件普通的衣服,而是某种含带着灵魂与血肉的真实存在。 此刻,谁也没有注意到,站在T台上的阿香面如死灰地瞪着自己身上的那件衣服,眼角悄然流下了一滴泪。 她或许……真的是错怪了眼前的这个女孩。 待到晓曼的展示完毕后,全场的观众仍旧是无法从方才的惊艳中缓过神来。 其实,直到这一刻,晓曼才真正地放下了,能够走到今天,在T台上让那么多人肯定她的作品,输赢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即使这一次的比赛,对于柏瑞凯来说,真的很关键,但她却没有了刚开始的那份紧张与忐忑了。 林静是从后来的电视重播中,看到晓曼所展示的那些作品,那一瞬间,她只是莫名地扯开嘴角,笑了…… 是的,她笑了,也释然了。 人生不过短短数十年,她又何必在同一个问题上不断纠结,为了一个男人,而彻底放弃了自己的梦想呢? 当然,这些也只是后话了。 小组PK赛完毕后,留下了五名选手,林静与晓曼不出意外地成功晋级。 最终总决选,是定在三天以后,所有的选手可以回家自行设计,寻找灵感,但唯一的条件是杜绝抄袭与找枪手代劳。 —— 好不容易小组PK赛完毕,晓曼紧绷的那根弦,终于松了下来。 付谦阳提议要给她庆祝,祝贺她成功晋级,但还是被晓曼婉转地拒绝了。 她实在是太累,这几天为了设计,不眠不休地创作,如今除了倒头大睡以外,她真的是懒得再动一根手指。 付谦阳见她这般疲惫,也不再强求,只是将晓曼搂在怀里,轻抚着她的发丝,莫名的心疼了。 “睡吧。”他的声音低沉,犹如大提琴的乐曲一般,注入了她的耳膜。 而另一头,当林静霞和付天江看到了电视机前那大放异彩的儿媳妇,忙不迭地打来电话祝贺。 付谦阳接到电话时,晓曼正睡得天昏地暗,全然不知今夕是何年,就跟那网络上十分流行的一句话那般——给我一张床,我能睡到世界末日。 “喂,妈。” “晓曼在吗?我刚刚和你爸看了电视直播,特意打电话来为她道贺的。” 付谦阳瞥了眼呼呼大睡的小娇妻,无奈地扯着嘴角,轻笑道,“妈,晓曼太累了,回家后连饭都没怎么吃,就倒头大睡了,她这几天为了比赛的事情,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的,我怎么劝都不管用。” “难怪她上次在海边别墅来看我们的时候,吃个饭跟数米一样慢,我还以为她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呢,原来是为了比赛的事情在发愁,不过,现在好了,她既是小组PK赛的冠军,也可以晋级全国创造服装设计大赛的总决选了!” “妈,你平时不是不看这种电视节目,觉得肯定有黑幕,都是虚假的吗?”付谦阳似笑非笑地打趣着自家的老妈、 林静霞面上浮现出一丝尴尬,轻咳了几声,以此来掩饰,“我这不是听说儿媳妇要上电视,忙着去给她加油吗?” “加油?”付谦阳简直是对林静霞的这个解释无奈到了极点,“你确定你对着电视机,能给她加到油吗?” “好了,好了,我不就是想看看你的老婆到底有什么能耐吗?你以前总说她在服装设计上多有天赋,我又没有亲眼目睹过,当然会好奇,今个儿我守着点,就是想看看她究竟能设计出个什么花样来,没想到,我家的儿媳妇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这回真给我们付家长了脸啊!”林静霞的话语中有着掩饰不住的兴奋与赞赏。 “我记得以前是谁说过,让我娶谁也不能娶苏晓曼为妻?” 付谦阳揶揄着,右手握成拳头,抿着唇偷笑。 林静霞一听这话就急了,“付谦阳,你这会儿还跟你妈说这话,不是存心给我添堵吗?我以前不也是为了你好才误会了苏晓曼吗?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做什么恶毒婆婆,委屈了你的心肝宝贝!” “哈哈哈哈。”付谦阳心情大好地笑道,“妈,你放心吧,我会转告晓曼,告诉她,你现在变得有多好,多关心她这个儿媳妇,巴不得她天天去你那海边别墅和你谈心。” “你少来!我可没这么说过,还不是你爸非得逼着我给你们打个电话祝贺。” 林静霞拉不下面子,只得拿着付天江作为借口,但付谦阳又岂会不明白林静霞的心思,她既然口硬心软,不肯承认,那他这个做儿子的当然要给她一丝薄面,不点破,任由她继续端着架子,死要面子活受罪去。 第102章 这些天,就连晓曼都不知道她究竟在做些什么,说是寻找灵感吧,她却怎么也提不起劲儿来,索性每天公司、家中两点一线,完全没有半点的紧迫感。 何格时常会在她身边好奇地询问,“晓曼,你想好了参赛要用的设计作品吗,” 每每这时,晓曼都只是撇嘴耸着肩,“如果我说我压根就没想过,是不是很雷人,” 何格嘴角抽抽,不置可否。 而林静那边就完全相反了,她整日都将自己关在办公室里,除了吃饭上厕所睡觉以外,没有人知晓她究竟在办公室里埋头设计些什么内容。 当然,出于公平起见,不是有非常急的公事要处理,晓曼也绝不会踏进林静的办公室一步。 —— 这天,晓曼依旧如往常那般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发呆,前台的秘书小姐便打进了她的内线,告诉她公司门口有人找。 当时她倒是奇怪,好端端的怎么会有人站在公司门口找她,难道是俞沫璇,或是程立白这一对渣男渣女? 怀着这种好奇心,晓曼回了声,“我马上就下来”,便到了公司门口。 谁能料到,此刻站在她眼前的不是别人,就是她本以为如今仍身处俄罗斯的陈新旭。 距离上次见面,差不多都快一年了,这一年的时间内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再加上他们的最后一次联系,竟是处于那般尴尬的对话之中,晓曼也并不太擅于处理任何的感情问题,索性就一直拖着,也没和陈新旭再有什么联系了。 这些日子以来,她甚至都已经忘了,在这个世界上,她曾经还有过一个对自己极好极好的朋友。 这样说起来,她多多少少都有些愧疚,毕竟,陈新旭在她重生前,给予了她太多太多的帮助,如果不是有他陪着,她或许连最后的那段日子也过得凄惨无比。 陈新旭当然不知,短短的几分钟时间,晓曼便早已思绪万千。 “晓曼。” 最终,还是陈新旭开口打破了这份僵局。 “什么时候回国的?怎么也不和我说说,我也好去机场接你。” 晓曼的这句话倒是说得异常诚恳,作为一个朋友,她当然不介意一尽地主之谊,但是,如果陈新旭心中所想的,是关于爱情方面的东西,那么,她也只能说声抱歉了。 “我刚回来。”陈新旭牵唇一笑,“对了,我看过你这两次在服装设计大赛上的表现了,真的很出色,就连在国外也有不少你的粉丝。晓曼,祝贺你。” “谢谢。”晓曼点头。 一时间,两人陷入了久久的沉默,都不知该说些什么来缓解此刻的尴尬。 作为朋友,晓曼有许多许多的话想对陈新旭说,但前提是,陈新旭之前已经在电话里向她表过白了,她不可能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依旧毫无隔阂地与他谈天说地。 而陈新旭刚巧也是同样的感觉。 那一次的告白,他豁出了所有的勇气,可谁知,他鼓起生平最大的勇气去向心爱的女孩表达心迹时,她的电话却莫名地切断了。 那一刻,他不敢回拨过去,他害怕那是他不想要的答案。 不论是出于意外,她的手机没有了信号,还是因为她刻意而为之,故意挂断了他的电话,他都不敢去妄加猜测。 因此,他告诉自己,如果晓曼真的在意他的告白,是不小心挂断了电话,或是因为手机本身的问题,一定会回拨过来,至少会跟他说清楚,但他等了一天,两天,甚至是一个月,两个月,乃至如今的都快一年了,苏晓曼却是一个电话也没给他打过,仿佛彻彻底底地将他这个人给遗忘了。 后来,他终于耐不住思念之情,拨通了晓曼的电话时,手机中却重复回响着那冰冷的一句,“您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是的,她换号了,彻底切断了他们之间的联系,决绝得令他措手不及。 后来,他无意间在电视上看到了晓曼,看到了那个站立在T台上——从容自信,大杀四方,闪耀着无以伦比光芒的苏晓曼,然后,他也不出意外地看到了那天与晓曼一同来俄罗斯出差的男人,当着全世界人民的面,单膝下跪,向她表白了…… 她脸色的错愕,她为之滑落的泪,她的欣然点头应允,无不在向陈新旭透露着一个悲伤而又绝望的信息——他彻底没了希望,他所爱的女孩,已经另投他人怀抱。 他甚至不知自己究竟是哪里错了,就输得一败涂地了。 终究还是他不够勇敢,或许,在那天表白时,在她切断他电话时,他立即回拨,结局会不会就不一样了? 他曾经一次次这么反问过自己,最终,却仍旧是只剩凄凉一笑。 但是,最终令他再次鼓起勇气回国的原因,就是因为这次的全国创造服装设计大赛,他想找回自己失落的那颗心,不想再躲在俄罗斯那个异国他乡,饱受着思念的煎熬了…… 只可惜,他却不知,晓曼早已嫁作了他人妇。 “对了,你这次回国有什么打算?是准备回来探亲,过几天就回俄罗斯,还是……以后都不走了?”晓曼试探性地开口。 陈新旭闻声,从回忆中醒来,笑着道,“不走了,毕竟这里才是我的家,国外环境再美再好,也还是差了些人情味。” “的确。”晓曼脸上始终保持着适宜的笑容,“工作找好了吗?要不要我帮忙?” 从前的晓曼并不屑于做这些拉关系,走后门的事情,但出于感激,她总是或多或少地想要替陈新旭做些什么。 她向来有恩必报,如果最终没有还清人情债,她的心里就会像压着一块大石头那般,怎么都感觉不舒服。 “晓曼,你怎么变得越来越客气了。” 陈新旭多多少少还是有些落寞的,这次回来,他明显的感觉到晓曼疏远了他许多,这让他十分难过。 “哪有,我这不是想帮你吗?要是你实在没地方去,就来柏瑞凯吧,我记得你的专业不是金融吗?柏瑞凯里正巧缺一个像你这样的精英人士。” 陈新旭扯了扯嘴角,对于工作的事情,他并不怎么在意,单凭他的学历以及经验,回国后,有的是公司重用他,因此,他完全不担心自己最终会找不到工作,无处可去。 他所在意的反倒是晓曼这冷淡疏离的态度。 “晓曼。”陈新旭咳了声,眼神灼灼,一瞬不瞬地攫住了她的视线,令她想要逃避都难,“我……这次回来……完全是因为……你。” “啊——”谁知,正在这时,一声尖叫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本是站在柏瑞凯门口右边台阶上谈话的二人,被吓了一跳,忙是回头,只见林静整个人趴在地上,以无比狼狈的姿势摔了个狗吃|屎。 “林总监?”晓曼几步上前,抬手,将林静从地上扶了起来,“你没事吧?” 事实上,林静也是活该,她本来是想出门转转,找点灵感,谁知,竟会让她在柏瑞凯门外,意外地偷听到晓曼与另外一名男子的对话。 她承认,一开始,她只是好奇晓曼和这个陌生男人的关系,后来,听着听着,两人的对话内容越来越劲爆,直到陈新旭的那句“我这次回来完全是因为你”后,她终究是惊得一个踉跄,一时没站稳,腿一软,就尖叫着摔了下去。 “没……没事。”林静摆手示意她没事,但脸上的尴尬之色,仍旧未消,“你们继续……我有事先走了。” 林静行色匆匆,晓曼几乎不用怎么猜想,就知晓她与陈新旭之间的对话,全被林静一字不差地听到了。 身正不怕影子斜,晓曼也并未在意林静会多想,或是把这件事情告知给他人,又或者是她想要借由这件事与付谦阳套近乎。 于是,她只是朝着林静淡淡点头,任凭她脚步生风地离开了。 被林静这么一闹,陈新旭的表白,彻底泡汤。 或许,真的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他每次鼓起勇气的告白,都会以莫名其妙的方式无疾而终,等到他再次有勇气的时候,却又一再错过…… “时间也不早了,我下午还要上班,要不你先去休息室里等我,我下班后再和你一块吃个饭。”说到这里,晓曼停顿了一下,像是在心底里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开了口,“还有,我丈夫他今晚也有空,要不,我们三人一起聚个餐?” 陈新旭脸色一僵,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十根手指都在颤抖,“你……你结婚了?” “对。你既然看过我参赛的节目,一定知道我当着全世界人民的面,接受了付谦阳的告白,成了他女朋友的这件事吧?而在几天前,我们刚巧领证了。” 所以,她的意思是在向他挑明,他回来晚了吗? 他总以为,只要苏晓曼还没结婚,他就有的是机会,可是,谁又能告诉他,为什么他一直坚守的爱情,却总是凄凉到令人绝望的境地? 第103章 “饭我就不吃了,我先回去了。” 陈新旭嘴角边的苦涩,让晓曼有几丝不忍。 只可惜,感情的事情,向来都必须快刀斩乱麻,不然,只会将事态发展到更加不可收拾的地步。 因此,晓曼并没有拦着陈新旭,而是向他点头,说了声,“你以后如果有事需要帮忙的话,尽管找我。” “不必了。”他的回复很决绝,完全没了刚来时的那份优雅淡然,“晓曼,你该明白我想要的是什么,既然你已经结婚了,那么,我的梦也是时候醒了,但是,说实话,我如今真的没办法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那样继续和你做朋友。” 晓曼抬头,漆黑的眸子倒映着陈新旭的凄楚,“我知道了。” “等我有一天能从这失败的单恋中走出来时,我会主动联系你的。” 晓曼真的不知该如何劝慰陈新旭,或许,她如今每多说一个字,对于陈新旭来说,都是种伤害。 “好。”晓曼偏过头,鼻头微酸,仰着脖子,用余光瞥了陈新旭离开时那萧瑟的背影最后一眼。 —— 这个小插曲对于晓曼来说,或多或少都有些影响。 直到回到办公桌前工作时,她都仍旧有些心绪不宁,总觉得自己伤害了从前最好的朋友。 陈新旭走前的那句话说得十分决绝,她又岂会不知陈新旭的意思为何,无外乎是在告诉她,如果没有爱情,那么,就别再联系了。 他伤的太深,等待太久,鼓足了勇气,却换来了她一次又一次有意无意的残忍拒绝,甚至,是她早已嫁作他人妇的可怕事实,他不是圣人,没办法继续笑着对她说,没事,我们还是朋友之类的虚伪言语。 难过就是难过,他陈新旭就算小气,也只是因为他骗不了自己的内心,他怕再多看晓曼一眼,就会不断提醒着他过往那些胆小懦弱,最终失去最爱的事实。 比起程立白,比起付谦阳,他反而是最先认识晓曼的那个人,可是,这些男人一个个插足,一个个后来居上,让他一次次眼睁睁地看着心爱之人另投他人怀抱,又岂会不残忍? 看来,他还是晚了一步,太过天真,总以为他的等待能换来美好的爱情,可谁知,换来的却是晓曼嫁给了别人的结局。 站在陈新旭这个角度去思考,晓曼多多少少还是能够体谅他此刻的心情,也并未觉得陈新旭是那种得不到宁愿永远不再联系的小气之人,她想,陈新旭定是一时半刻还想不通,等过段日子,他冷静下来了,就会自动来找她的,毕竟,他们之间的友谊,不是任何人,任何事可以影响的。 但是,晓曼却算漏了一点,她视为友谊的东西,陈新旭一直都将此看作为爱情的转换过程,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和晓曼做朋友,他只想做她的男朋友,甚至是丈夫。 男人和女人的思考模式往往会产生千万种不同的结果,很显然,此刻的陈新旭与苏晓曼刚好就验证了这一点。 —— 支着脑袋,晓曼有些心不在焉地眺望着窗外,这是从前那个工作认真,一丝不苟的苏晓曼从未有过的失常,林静当然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因此,她犹豫了许久后,还是决定将晓曼叫到了她的办公室里。 “林总监,你找我有事?” “坐。” 晓曼依言坐下,眼神仍旧有些飘忽不定。 “你还在想刚刚那个男人的表白吗?”林静轻咳了几声,最终还是问出了口,“我警告你,你已经结婚了,别再想些有的没的,还有,明天就是全国创造服装设计大赛的总决选了,就凭你现在的这种心态,拿什么去比赛?” 晓曼闻言,倒是难得地笑了,“林总监,我看你是误会了,我承认,我之所以会有些心不在焉,的的确确是和陈新旭有点关系,但这并不代表我会因此而影响比赛,更不会动摇我的心。” “呵……我还真是听不懂你的话,你既然承认了是因为他而影响了心情,有事没事地对着窗外发呆,又为何死撑,说什么不会因为他而动摇你的心呢?” 林静当然不明白晓曼的心思,在她看来,现在的苏晓曼就是因为那个陌生的男人而产生了动摇,有种要”红杏出墙”的征兆。 “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但我敢保证,我和他的关系,就只是朋友,至于他为什么会突然间向我表白,我也很意外,并且,我已经当场拒绝了他,告诉他我已经有了一个很爱我的老公,他如今也为此而伤透了心,决定远离我,很有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和我联系了,所以,林总监,你大可不必担忧我会出轨,做一些对不起你心上人的事情。” 晓曼深知,林静之所以会那么忿忿不平,多半是因为她在为付谦阳打抱不平,怕他受了委屈。 “好,那个男人的事情我可以先放着不管,姑且相信你一回,但是,苏晓曼,你难道不觉得你自己这几天的表现有问题吗?” 林静开门见山,将她几天前就想质问她的问题说出了口,“你是不是觉得我不配做你的对手,所以才会对这次的总决选抱着一种吊儿郎当的态度,我看你这几天根本就没有为比赛下过任何功夫,依旧还是平常怎么过,现在就怎么过,甚至是比以往更加随性散漫!” 这才是林静真正无法忍受的,她的自尊不允许在她拼尽了全力去创作的时候,她的对手却完全不上心,这样的话,就算她真的赢了她,那又有何意义? 她想要的是一场公平公正的比赛,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剃头担子一头热,只有她整天为了创作四处寻找灵感,而她的对手却是连提笔画画草图的举动都没有。 晓曼并不明白林静的意思,耸着肩,无所谓地反问,“我最近的表现?有什么问题吗?” 看着晓曼这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模样,林静真有些哭笑不得了,“明天就要正式比赛了,你连个设计图都没画好,你倒是告诉我,你这样的表现,能正常到什么程度?” 晓曼嘴硬地回击,“也许我会临场发挥,不到最后一刻,并不代表我就会输啊!” “怎么?你这是在故意向我挑衅吗?想告诉我,我花费了这么多天的设计,你却是连一天都不到就想好了?”林静简直气急。 晓曼也不解释,冲着林静扯出了一个笑容,“林总监,我还是那句话,比赛场上,我们各凭本事,我不会故意放水,让你胜之不武,也不会放弃一丝一毫能够赢过你的可能性,所以,你完全不必介意我的参赛态度。” 说是这么说,但只有晓曼自己知道,直到这一刻,她仍旧是半点的灵感也没有,更别谈什么设计了。 这次总决选的所有参赛者,都只有一个相同的主题,名为——童年。 对于晓曼而言,童年这两个字简直就是她的死穴,寓意着黑暗、痛苦、煎熬、折磨、伤害……所有让她只要一想起来,就会有种揪心疼痛的东西。 因此,从比赛主题公布的那一天起,她就在下意识地逃避,以至于到现在都没有认真思考过她该如何去设计出那能体现“童年”风格的作品。 但她想,这个主题对于其他人而言,却是简单到不用怎么消耗脑细胞,就能幻想出千千万万种可能的东西。 难道她就要真的这样输在了起跑线上?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 回到家后,晓曼拖着沉重的步伐,侧躺在贵妃椅上,仍旧是眼神呆滞地望着窗外,也不知她究竟在看些什么。 付谦阳回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幕——女孩温顺地缩成一团,眼睛一眨不眨地仰望着天空中的繁星,任凭风吹过,拂过它的发丝,在空中飞舞,扰乱了她的视线,她也没有任何要去拨弄一下她头发的想法。 这么想着,付谦阳走至晓曼的面前,俯身,将她那不听话随风乱舞的发丝别在了她的耳后根。 “在想什么呢?我进门了都没听到。” 他的手掌细细地磨砂着她的脸,带来丝丝温暖,传递进了她的心。 晓曼这才从怔忡中回过神来,抬眸瞥了眼付谦阳,伸出双臂,做了个要拥抱他的动作。 付谦阳从善如流,回抱住晓曼,低醇入耳的声线传来,“怎么了?这几天总见你心神不宁的,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我就是有点累。”晓曼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谦阳,这次比赛完后,我想去旅行,地方我都想好了。” “怎么?你这是要和我度蜜月的前兆吗?”付谦阳似笑非笑地睇着晓曼,唇瓣滑过晓曼白嫩的耳垂。 晓曼也不扭捏,朝着他点头,道了声,“对,就当是度蜜月。” 第104章 付谦阳最终还是欣然答应了晓曼的提议,决定和她一起补一个蜜月。 怀里的女人在得到他同意后,立马开始了长篇大论式的报告,“我想去雅典,那里一直都是我的梦想,我昨天百度过了,查了许多关于那边的人文,气候,以及旅游的攻略,谦阳,到时候你什么都不用准备,给自己放一个长假,就跟着我走,我保准不会让你走丢。” 付谦阳不置可否地笑着,手掌抚摸着她的发顶,开始陷入了沉思。 他很少会见到晓曼这般在意一件事,可想而知,她想去雅典的愿望,已经充盈了她的整颗心,若是放在从前,他当然会十分欣喜于她的热情,但前提是,晓曼明天就要参赛了,可她今天满心欢喜诉说紧张的不是比赛,而是去旅游。 更奇怪的是,之前的晓曼,在全国创造服装设计大赛的小组PK开始前,每天三句话离不开比赛的事情,弄得他哭笑不得,不断安慰她不要太过紧张,但结果仍旧是晓曼将心中的那根弦绷得紧紧的,可现在呢?同样是比赛,还是同一场比赛,她这些天不论是在公司还是在家里,却连提都不提一下,他又怎么会不担心,不怀疑,这之中是不是另有隐情? “晓曼,你跟我说实话,你究竟是怎么了?明天就要比赛了,我连你的设计草图都没有看到,你拿什么去比赛?” 他当然不是在意晓曼是否能够拿奖,他更加关心的是,晓曼为何会这么反常,就算她完全不在意比赛的得失,可最起码的比赛精神,还是应该有的啊!但是,她最近的这些日子,却是平静得令人感到怪异。 “我?我能有什么事啊?呵呵……”晓曼眼神飘忽,很明显是在故意转移话题。 “我希望你能够有什么都和我说,不要瞒着我,明天比赛,你却连设计稿都没想过,这样的态度,让我怎么相信你心里没事?” 晓曼轻笑一声,“你怎么和林静一个样,她也老说我对待比赛不认真,害怕我故意放水,可我真的没有啊!我就是想不出来,想不出来能怎么办?” “所以说,你要放弃?”付谦阳双眉微蹙,叹了口气,“是因为比赛的主题吗?” 虽然他早有想法,但是晓曼不说,他也并未刻意干涉,但是如今,若是他再不挑明,很可能会影响到晓曼明天比赛的发挥。 他不想晓曼一辈子遗憾,真的不想…… “不是。” 晓曼很果断地否认了,但就是她这种欲盖弥彰的态度,才让付谦阳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猜想。 “你越是这样,越让人担心,苏晓曼,我们已经结婚了,我现在是你的丈夫,你有什么大可以跟我说。”付谦阳极为认真地睇着她的眼。 晓曼终究还是绷不住,情绪处于爆发的边缘,“我该怎么说?说什么?说我有童年阴影?说我的童年充满了肮脏和龌龊的东西吗?你告诉我,我该怎么设计?为什么偏偏就是童年这个主题?为什么别人随随便便就可以设计出千万种作品的东西,到了我这里,却连笔也无法提起来?你让我怎么去设计?我不行!真的不行!我只要一集中精力去创作,童年发生的那些事,总会逼着我放弃——妈妈的去世,爸爸的无情,后母的虐待,充满绝望的人生……这就是我的童年!” 这样的东西,让她拿什么去设计? “忘掉这些,重新幻想一下你所需要,所期待的会是怎样的一种童年,就按照你心中想象中的那样去勾画,晓曼,我相信你可以的。”付谦阳将她的手握得很紧。 他的力道很大,给予了她无穷无尽的力量。 她的身子开始不可抑制地颤抖,仿佛陷入了那些可怕而又黑暗的过往,“我……我连想都不敢想,你知道吗?一开始,我只希望我的童年有爸爸,有妈妈,一家在一起生活得快快乐乐,那便够了,可是后来,妈妈死后,我便知道,我再也无法拥有一个完整的家了,所以,我的愿望就成了——我希望爸爸能够爱我,就像别的父亲疼爱子女那般,给我温暖,以我为骄傲,呵呵……可惜的是,连这样的愿望,也是种奢望,再后来,他纵容卢玉莲一次次虐打我,我便绝望了,是的,我的童年就是在这样一次次期待,最终绝望的人生中度过的!你让我如何忘掉一切,去幻想一个没有伤害,没有忧愁的童年?” 就算真的让她幻想出来了,那也只能是幻想,虚假到连她都觉得可笑。 正所谓期望越高,失望就越大,不正是这个道理吗? 这也是为何到了最后,晓曼连期待都不愿放在她的童年里了,只因,明知是不可实现的奢念,她又何必太过当真? “晓曼,我来给你讲一个故事吧。”说着,付谦阳将晓曼瑟缩的身子,整个抱在了怀里,手掌一下下轻拍着她的背部,试图稳定她此刻的情绪。 晓曼并未回话,只是眼神定定地回望着他,默许了他的话。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爸爸就告诉我,做人一定要看清自己,因为,如果连你自己都看不清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又何谈理想抱负呢?后来,我就开始一次次许下自己的心愿,我五岁那年,许下的第一个心愿,就是希望爷爷奶奶能够长寿,可是……不过两年,他们便双双去世了。” 说到这里,晓曼原本颤抖的身子,猛然一僵,整个人都陷入了怔忡之中。 “不怕告诉你,爷爷奶奶去世的时候,我整整绝食了三天,最后还是我妈妈心疼我,找来了家庭医生,强行给我打了营养针,我才不至于饿死。” 晓曼虽然仍旧低垂着脑袋,将自己蜷缩在付谦阳的怀里,但是她圈在他腰上的双手,明显地更紧了。 “再后来,我长大了,愿望自然就越来越多,我开始变得很贪心,既希望能够坚定自己的梦想,做一名合格且优秀的律师,又可以有能力继承付家的家业,将柏瑞凯发扬光大。” “你……你的愿望是做律师?”晓曼倏地抬头,撞进了付谦阳那双幽深的眼,她完全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我怎么从来就没有听你说过?” “呵……人总是要学会成长的,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事例多的数不胜数,对于我来说,舍弃律师的理想,换来了今日的柏瑞凯,已经算是我赚到了,所以,晓曼,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个世界,虽然并不是你幻想什么,便能得到什么,但至少,有期待总是好的。不是吗?” 所以说,付谦阳绕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将自己的伤口完完整整地摆在她的面前,就只为劝说她不要放弃,要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抱有期望,也不要因为一次两次的失望,而否决了这世间的一切。 她好像真的有点懂了,又仿佛仍旧是处于迷茫之中,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重点是,在她难过,伤心,失落的时候,她再也不是一个人了,而是有了这么一个男人,会用他宽厚的手掌,紧紧地搂住她,替她抚平一切的伤痛。 “我明白了,我会试着去幻想一下我想要的童年,从中获得设计灵感,就像你所说的那样,有期待总是好的。” “嗯。”付谦阳轻吻了晓曼的额角,喟叹了一声,将她抱得更紧了。 这一晚,两个同样受过伤害的人,彼此贴近,心与心之间的距离,契合得毫无缝隙…… —— 翌日,晓曼起得很早,不仅仅是因为今日她要参赛,更是因为她的灵感太多,必须得通过画稿来记录,然后将这些设计,一一整理,成为她最终的参赛作品。 付谦阳见她在忙,也没有打扰她,只是默默地准备好早点,放在了她的桌前。 她埋着头,伏笔画着,仿佛从前那个充满斗志,对任何事都不服输的苏晓曼,终于又回来了…… 看来,他昨晚的一席话,最终还是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 比赛现场。 “我不知道大家的心情是不是跟我一样,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此刻的激动。”主持人拍了拍胸口,做出了一个极为夸张的动作,“这次的全国创造服装设计大赛的总决选,五名参赛选手各有千秋,要是让我来选择,简直是要了我的命啊!” 台下为此响起了一阵阵若有似无的笑声,可能是因为主持人太过幽默的言语,逗笑了观众。 紧张的气氛因为主持人这句看似玩笑的开场白给彻底化解了。 “好了,最后介绍一下此次总决选的评分规则,除了台下的八名评委外,场外的观众,也可以根据手机短信来为你喜爱的选手拉票,当然,台下的观众一样可以,最终,我们会根据八名评委,以及手机短信的支持率,来判定冠亚季军得主。大家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的话,就快点拿起你手中的电话,支持你所喜爱的选手吧!” 惜望生作为总决选请来的评委之一,无奈之余,只能撇了撇嘴角,又是为了赚足噱头,学什么明星歌唱比赛那样,搞什么手机短信支持,简直就是令人无语。 此刻,她身边的肉包子挥舞着胖胖的小手,兴奋地抱住惜望生的脖子,“妈妈妈妈,手机,我要手机!” “干嘛?”惜望生还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模样。 “当然是拿手机为晓曼姐姐加油啊!”肉包子白了自家妈咪一眼,傲娇地抢过惜望生手中的电话,软软糯糯地道,“嘿嘿,这一次我要刷爆手机,让晓曼姐姐全无后顾之忧。” 惜望生嘴角抽搐,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你给我乖乖坐下来观看比赛,要是再乱动,我就把你直接丢出去!” “呜呜,妈妈,我肯定不是你亲生的。”这是小肉包最后的总结。 第105章 惜望生耸着肩,瞥了一眼自家的肉包子,呵斥了一声,“我也希望你不是我亲生的,可结果却恰巧相反。” 肉包子哭丧着一张脸,撇了撇嘴,鼻子哼哼,“不理你了,我给晓曼姐姐投票去,” 惜望生无奈地揉了揉肉包子的发顶,被他一个眼神给瞪了回来,“妈妈,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可乱。” “……” —— 总决选开始,规则彻底创新,节目组似乎并不急于让这五名选手先一一上台展示自己的作品,而是让他们一起同台,先述说一下他们对于“童年”这个主题的理解。 所谓主题理解,对于每一个设计者来说,都十分重要,毕竟,只有本身对于设计主题有了详细且正确的认知,才能设计出更好的作品。 而节目组就是考虑到了这一点,也为了将比赛时间增长,达到预期的目的,便临时增加了这么一个环节。 对此,观众朋友倒是并未有所反感,毕竟,他们也想知道在这些设计者的心中,他们所谓的“童年”是个什么样,又应该是什么样的。 此刻,从左到右的五名选手依次是林静、雷林、苏晓曼、李振、汪涟漪。 这五名选手的实力都不可小觑。 林静与苏晓曼就不用说了。 雷林擅长在色彩搭配上打动人心,他总会设计出让人视觉一亮的作品,将看似充满了违和感的色彩揉合在一起,创造出全新的绚烂美感; 而李振则是以服装剪彩的技巧以及细节取胜,他的作品总会给人一种极强的视觉冲击,特别是各类流线型,镂空型,以及别出心裁的口袋设计; 至于汪涟漪,她本身的个性就极为感性,因此,她设计出来的作品,总会无时无刻不在流露出它对于这个主题极深的情感,她将每一件作品都赋予了生命,在她的眼中,她的设计并不只是单一的作品,而是一件件富有了生命与血液的活物,能够最高程度上与所有看过,穿过这件作品的消费者,以及评委,产生情感上的共鸣,它的作品从来都不是死物,而是切切实实的灵魂诠释。 —— 主持人述说完开场白后,林静打头阵,第一个发言。 她的眼神淡然,全然没有半分的紧张,但只有她自己明白,越是紧张,越不能乱了分寸,越要稳住,要让所有的人都认为她的思绪极为有条不紊,这样的话,首先在台风上,就为自己赢得了较高的分数。 拿着话筒,她的声音在这偌大的会场中,空灵回荡,好听得令人陶醉。 这也是晓曼头一次亲耳听到林静的演讲,听到她诠释自己的作品,不得不说,她的音质极好,哪怕是最低最低的音节,都如同一颗颗钉子般,敲进了每个人的心中,她的声音所含带的感染力,太深太深,这也是晓曼所无法企及的优点之一。 “童年是什么?呵……”这便是她的开头,一声轻笑,含带了太多太多。 我们常常都会认为“呵呵”这种笑声,它所寓意了极多的含义,有嘲讽,有冷笑,有尴尬掩饰,有开心时的轻笑,有兴奋时的傻笑…… 诚然,大多数时候,当有人在说话时,回应我们的是“呵呵”二字,我们多多少少都会有所反感,认为他的诚意不够,又或者是含带着某种贬义,但是,就在此时此刻,林静的这句“呵呵”不仅完全没有让人感觉到不悦,反而切题到了极点。 林静就仿佛是天生的演讲家,她的这声笑声,简直就精辟到了极点,让人不由地竖起大拇指给她一个赞。 台下观众的每根神经,都仿佛被她的演讲给牵扯住了,屏住呼吸,期待着她的下文,这是演讲的最高境界,晓曼也是第一次见到,彻底惊艳了她的眼。 不得不说,林静真的是一个极好的对手,拥有了太多晓曼不曾拥有的魅力。 林静巡视了台下一圈,然后握着话筒的手紧了紧,开始进入了她的正题,“在我看来,童年是缤纷的,绚烂的,充满憧憬以及温馨的存在,它可以是一个极为抽象的东西,也可以是一种极为具体的东西,它就是那么矛盾的存在体,它包揽了太多太多我们对于这个世界的宽容、向往,以及人类最最原始的纯真年代,这也是为何我们不愿长大,宁愿一辈子都活在童年时代,过着无忧无虑生活的原因所在。” 顿了顿,林静状似无意地瞟了晓曼一眼,在看到她眼中来不及收起的惊艳后,嘴角极为满意地勾起了一个弧度,“所以,我的设计里,主要着重于色彩与款式的搭配,绚烂缤纷的色彩象征着童年的美好,而不同款式的设计,则是从不同的角度诠释出我对于童年的整个概念理解。” 这一刻,晓曼恍然大悟,林静之所以如此自信,在上一轮抽签中抽到了一号签,却仍旧淡然一笑,是因为她深知其他几名设计师的所有优点,在色彩与款式的搭配上,彻底上堵死了雷林和李振,再加上她这一大段富有感情|色彩的诠释,晓曼相信,她要从情感的共鸣上打败剩下的汪涟漪,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毕竟,一个作品最终评分的标准,还是从它的综合水平上进行全方面的评估,而林静故意选在其他几名设计师的强项上入手,为的就是堵住他们的路,让他们彻底没了底气。 更可怕的是,对于童年的诠释,说来说去,也无外乎是林静的这种设想,正常人都会将童年幻想得极为美好,着重于色彩上的搭配与款式的设定。 如果是一个比较引发歧义的主题,或许会后来者居上,在吸收了前面所有设计师的综合意见下,再总结出自己的那套理论,更能在全面性中打败对手,但就是因为“童年”的这个主题太过广泛,每一个人能够联想到的东西都是大同小异,第一个人诠释完毕后,其他的人再说,也只会显得跟风,没任何特色了。 看来,林静就是想到了这一点,才故意这么说,这么做的。 她的比赛就跟玩心理战一般,充满了陷阱,只等对手眼睁睁地跳进去,然后退无可退,输得彻底。 “这便是我对于童年的理解,话不多,没有太多的长篇大论,所以,我希望,在之后的作品展示环节,我能将这一套理论,恰当好处地揉合在一起,引发你们最大程度上的情感共鸣。” 说是这么说,但谁都能听得出,林静是故意谦虚,实则,她早已简练地斩断了其他选手的所有退路。 看得出,站在她身边的雷林,脸色渐渐发白,垂在两侧的双手握得越来越紧。 “好了,我们感谢一号美女设计师林静为我们准备的精彩发言,完全就是听觉上的享受,林设计师,你不去做配音演员,或是歌手,简直是浪费了你这天生的好嗓音啊!” 主持人由衷夸赞着,林静只是报以淡淡一笑。 接下来是二号雷林发言,他握着话筒的手,有着些许的颤抖,显然已被林静刚才的那段演讲给打乱了方寸。 半晌,T台上才响起了他低沉的男音,“童年……其实对我来说,就跟一座房子般,从开始的钢筋水泥,渐渐形成了一个一砖一瓦的雏形,最后转变为高耸入云端的大楼。” “哦?雷设计师的构想还真够奇特的,我第一次听人将童年比作成一栋房子,听起来,雷设计师更适合去做一名建筑师,而不是设计师呢!” 主持人玩笑似的接了下句,雷林也不恼,继续着方才的话题,“童年,对于我来说,是需要很多东西去充实的,比如说梦想,比如说憧憬,还比如说是那各色各样的玩具,和父母相处时的温馨等等等等,实在是太多太多,就如同让我亲手在心间盖出了一栋大楼,至于如何设计,如何构建,全凭我自己的想象,而房子的另外一种含义,就是家,我想,每个人的童年,就算再如何不堪,也是希望能有一个可以遮风挡雨的房子,再用这所房子构建起一个家,而这便是我的设想,童年——我的梦,我的家。” 晓曼闻声,鼻头微酸,这个男人,这个站在她身旁的男人,竟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勾勒出了她心中最最向往的童年。 果然是高手如云,她完全相信,在这之前,雷林的发言稿,绝对不是如此,而是他在听完了林静对于童年的诠释后,临场发挥,构思出了一个更为另类新颖的比喻方式。 不然,他刚刚也不会脸色发白,紧张得双手都在颤抖了,他是察觉到了自己预期的发言稿,竟是和林静的如出一辙,于是,在被逼的退无可退时,他也只能另辟蹊径了。 这个比喻,不仅更新颖恰当,更是从某种程度上彻底打败了林静那抽象的诠释,将童年形象化,具体化了。 而他这样通俗易懂的比喻,才更能引发观众与评委的共鸣。 第106章 现场静默了几秒后,主持人开始鼓掌称赞,“不愧是双硕士学位的高材生,就连比喻也别出心裁啊,” 当然,这句话并不是主持人胡编乱造的假话,雷林的确是服装设计界中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也算是学历最高的设计师之一。 他目前仍在进修,他的人生格言永远是学无止境。 他喜欢浏览大量的百科丛书,不论是什么类型,什么方面,他都想要涉及。 这也是为何他的思维会转换极快,在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就化解了自己尴尬的原因所在。 紧接着,他那低沉的男音再次响起,“当然,我的设计,就是为了充实这栋房子,保持着我一贯的作风,色彩绚烂,款式上,我也大胆创新,添加了各色各样的新鲜元素,力求将我的‘童年’设计成家的样子,带给所有观众朋友一种温馨、美好、舒适的感觉。” “鼓掌啊!掌声在哪里?让我听听你们对雷设计师的支持率吧!”主持人右手做成了喇叭状,贴近耳朵,倾听着那由远及近的掌声,补充道,“很好,雷设计师对于‘童年’的诠释完毕,下面就该有请柏瑞凯服装设计师苏晓曼苏小姐,为我们阐述她的观点吧。大家欢迎!” 主持人此话刚落,观众席上的肉包子就拍着巴掌,吹着口哨,极为拉风地尖叫,“晓曼姐姐,我爱你,加油!” 惜望生满头黑线地按住了这个不听话的小家伙,迎来了众人偷笑的目光。 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肉包子的长相实在是萌化人心,他们更想亲手捏一捏这个可爱的小萌娃。 晓曼清晰地听到了小肉包的声音,朝着台下的他竖起了大拇指,拍着胸口,仿佛在说:小肉包,有义气,姐姐还是没有白疼你啊! 一步步走向话筒前方,她吸了口气,闭上眼,没有直接述说她的观点,而是静默了许久许久,久到所有人都怀疑站在T台上的那个女孩是不是闭着眼睡着了,又或者是紧张到说不出话来了,她那清脆的声音,这才缓缓传来,“大家一定在猜想,我刚刚闭着眼都干了些什么。” “所以,我想和大家一起玩一个游戏。” 说到这里,晓曼停顿了一下,幽深的眼倏地睁开,闪耀着星光般绚烂的光点。 所有人都对晓曼所谓的“游戏”产生了极为浓厚的好奇心,全部屏息静待着她的下文。 “我数一二三,大家跟着我一起闭眼。”晓曼伸出手指,朱唇开启,“一,二,三……” 接着,不论是现场的所有观众,还是电视机前正在收看着全国创造服装设计大赛的观众朋友们,都依言闭上了眼。 巡视了现场一圈,看着所有人配合地闭眼,她不禁满意地勾动了嘴角,自己也随之闭上了眼,“我曾听过一个心理学家说过,想象是高于现实,却又基于现实的一种折射。也就是说,想象可以有千万种姿态,而现实却有且仅有一个。 如今,你们所有人都跟着我一起闭上了眼,那么,就由我亲自将你们带入想象的世界里。 幻想一下,你的身前是一片广阔无垠的大海,海浪拍打着沙滩,孩子们在沙滩上快乐地奔跑着,每一个孩子的脸上,都洋溢出了天真无邪的笑容,他们有的围坐在一团,搭建着细沙做成的城堡;有的嬉笑打闹,追追赶赶,惊声尖叫;有的调皮地朝着海的中央跑去,试图走向更深的海域玩耍,这时,他们的父母会一手拽住一个,嘴里呵斥着他们,心中却是后怕不已;有的低头寻找着石缝中的小螃蟹;有的挖着沙子寻宝,每捡起一块漂亮的贝壳,都会得意地向着身边的小伙伴宣告着他的寻宝收获,惹得对方一阵单纯的艳羡…… 是的,又或许海边的这些孩子,不仅仅只是以我口中的这种形态而存在着,你们仍旧能发挥着自己的想象力,自由地幻想,编织出一个美丽的梦,梦中,都是童年的笑脸,言语幼稚,却又温暖人心。 好了,现在,你们可以睁开眼了,将你们刚刚幻想到的结果一一告知于我。” 林静睁眼的刹那,整个后背全部僵硬,她怎么也想不到晓曼会以这样的方式来诠释她对童年的理解。 这种方式,比任何形式的演讲,任何形式的比喻,任何形式的华丽辞藻,都更要打动人心,因为,她真真正正做到了与观众之间的互动,引发了观众最深程度上的情感共鸣。 她借用了心理学的知识,轻而易举地达到了互动的最佳状态。 “我想到了一群孩子在沙滩上打打闹闹,其中一个孩子摔倒了,开始大哭,他的父母听到孩子的哭声后,立马跑来安慰他,这才止住了他的哭泣。” 只听着台下的一名观众早已迫不及待地述说着自己的想象。 然后,就犹如蝴蝶效应,全场此起彼伏的回答,让人应接不暇,就连电视机前的那些观众,也都对着电视,和身边的人讨论起他闭上眼后想象到的场景。 很好,就是这样的时刻,晓曼眼眸上挑,脸上洋溢着无人能比的璀璨笑意,徐徐道来,“在我看来,童年就是如此,闭上眼,你可以想象出千万种形态,但当我们睁开眼时,童年却只有一个,而每个人的童年都有所不同,但也有着一个共同的特点——它的存在,代表着我们最最纯真的过去。 对于绝大多数的人来说,童年都是美好,纯真,快乐得令人想要尖叫的时光,它虽然一去不复返,但总会被我们深深地埋藏在心中的一个角落,永远也无法忘怀。 而我的童年,与大多数的人都不同,我的童年并不美好,还可以说是极为差劲。”说到这里,晓曼有些自嘲地笑了。 “很多人都知道,我的身份是S市副市长的私生女,在我的前15年里,我并不知道我的人生中,还有一个父亲,但对于我而言,那清贫而又艰苦,和母亲相依为命的童年,便是我此生中最美好的回忆。 可伴随着母亲的离去,我的童年彻底陷入了黑暗之中。 我不知道这个世间,是不是真的有哪个父亲会不爱自己的子女,我也一直坚信着,血缘至亲,是人类最最原始,且无法改变的东西,它促使每一个身为人父的男人,为自己的子女遮风挡雨,无私奉献。 但很可惜,我的人生里,并未享受过有父亲疼爱的童年。 因此,我的童年是有遗憾的,也是不完整的存在。 就如我刚刚所说的那样,每个人闭眼想象出来的东西都可以有千千万万种结果,但是,你们真正经历过的童年却只有一个,即使再怎么厌恶,再如何不愿去面对,它也存在于你的生命之中,永远无法抹去。 所以,于我而言,童年是一种存在着遗憾美感,虽然不完整,但却具有着唯一性,只属于我一人的过去。” 是的,这就是她的童年。 她曾经也想过,要不要像付谦阳所说的那样,去构思一个她理想中的童年,毕竟,那样的理解,才更能得到观众的认可,但最终,她却仍旧还是选择了铤而走险,用着最最另类的方式来诠释她的观点。 她没有直接干巴巴地告诉大家她的童年是如何黑暗,不完整,又或者是多么多么的悲伤,而是用互动的方式,跟大家玩了一个心理游戏,在大家敞开心扉接受这个游戏的同时,她趁热打铁,侃侃而谈,一步步为着她接下来想要阐述的另类观点做着铺垫,而今,她不仅动之以情,也晓之以理了。 “说实在的,我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来评判苏设计师的发言了,鼻子酸酸的,真没想到苏设计师还有那么悲惨的童年,但我也相信,就像你所说的那样,这是只属于你一人的过去,充满着遗憾的美感,你既然能够站在全世界的观众面前侃侃而谈,就证明你已经从过去的那些伤痛中真正地走了出来,所以,我想祝福你往后的人生,能够更加的美满幸福,以此来弥补你童年所失去的一切!” 主持人由衷地笑了。 晓曼见状,朝着她点头道谢,接着,便开始阐述着她的设计作品,“我的童年有太多未能实现的遗憾,也并未完整,所以,我的设计作品中多多少少都存在着些许的残缺美感,并不如其他设计师的作品那般美好,完美,但我相信我的设计一定是最特别的,且具有唯一性,就如同我对于‘童年’这个词的理解一样。” 第107章 静默,静默,还是静默,所有人都没有回答,根本就看不出是赞同晓曼的观点,还是反对她的观点,但对于她来说,这便足够了,她终于可以毫无负担地面对自己的童年了,不论这场比赛是输还是赢,她仍旧是赚到了。 “OK,很感谢苏设计师这么另类而又感染人心的诠释,下面,就该由下一位选手继续发言了。” 主持人脸上挂着十足的笑意,示意下一位选手继续。 在经历了一轮轮精彩的解说后,轮到李振发言的时候,他早已没有了任何的主见,心有些慌,但仍旧是梗着脖子,开始了自己的陈述,“我的童年很简单,小时候,我的父母工作很忙,并没有过多的时间来陪伴我,不论是我的学习还是我的成长,仿佛都是在他们的忙碌中度过的。 我记得很清楚,在我考到人生中的第一个第一名时,我拿着双百分的试卷满心欢喜地跑回家,想要跟我的父母分享这份喜悦的那一刻,却足足等了三天之久,才见到了他们的身影。 于我而言,我的童年便是在无数次等待与期盼中度过的。 所以,我的设计风格,更偏向于苏设计师的理论,另类,奇特,充满着太多的不完美,却又真真实实地存在于我的人生之中。” 在听到了林静,雷林,以及苏晓曼的精彩演讲之后,李振觉得以事实打动人心会是他唯一的机会了,因此,他所述说的话,没有太多华丽的词藻,没有过多的比喻,只是简简单单地将他的童年阐述了一遍。 他的这段演讲如果是在晓曼之前,或许会有很多的亮点,但是,经过晓曼的那段精彩绝伦的演讲过后,显然是逊色了不少。 “哦?就这么简短?李设计师便说完了?” 主持人仿佛还没有反应过来,李振就已经演讲完毕了。 “对,我要说的就是这么多。”他点头示意。 比起之前的三位选手,他的演讲简短,并不算精彩,但胜在真情实意。 接着,就是最擅于与观众进行互动,煽情能力最好的汪涟漪发言了。 一直以来,汪涟漪的强项就是情感的渲染,因此,在这一轮演讲中,所有的观众与评委,也都异常期待她的发言。 果不其然,只见她甜美微笑,一步步向前,握紧话筒,轻笑了一声,“在述说我的观点之前,我想先和在座的各位讲一个笑话。 有一天,小明心血来潮地询问着他的爸爸,为什么所有的人都叫我小孩,我明明已经长大了,有五岁了啊! 结果小明的爸爸回答,那你知道六月一日是什么节日吗? 小明想都没想,立即回答,是儿童节。 爸爸又说,那你六一的时候会过节吗? 小明很老实地回答,会啊。 于是爸爸又说,所以说你还是儿童,还是小孩啊,大人是不会过儿童节的。 于是小明就反问了一句,那爸爸,你每年都和阿莲姐姐一起过情人节,是不是你和阿莲姐姐也是情人呢? 故事讲完了,很冷,可能笑点低的人会觉得很好笑,毕竟这个笑话比较大众化,真正的笑点就在于小明的爸爸有了外遇,被孩子一阵见血地戳穿了,但小孩本身是不知道他究竟说错了什么的,可此刻,大人也会因为小孩的某种回答而尴尬。 而从这个笑话中,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小孩子的世界里,很单纯,在他们的童年里,可以无忧无虑地说很多幼稚的话,也可能因为他们无心的一句话而引发大人间的战争。 父母们永远都是孩子的启蒙教师,但同样,我们却忽略了一个问题,那便是在我们童年的世界里,也能够因为我们的单纯善良,而影响大人的世界,虽然这种影响并不足以改变什么,不可能将一个大奸大恶的人瞬间变成一个舍己为人的善人,但我们不可否认,有时候,身处于童年的孩子们,有太多太多值得我们去学习的东西。 因此,在我看来,童年,既是美好又纯真,无忧无虑的代表,又是一种人性最最真善美的体现,还是一种积少成多,最终足以改变成人世界,影响一个成人渐渐同化,从坏变好的过程。” 这一点,是晓曼万万没有想过的,但恰巧是汪涟漪演讲中最最出彩的部分。 因为,她的演讲理性,幽默,并且将小孩子的世界与成人的世界做了对比,引人反思。 可以说,她的观点,是五名选手中最为客观理性,且富有哲理的回答,她抓住了一个关键点,因而有了亮点。 其实,对于晓曼而言,汪涟漪一开始所讲的那个笑话并不算好笑,甚至冷到了她的嘴角抽了两三下,就毫无感觉了,倒是台下的观众都后知后觉地笑出了声。 她利用一个笑话来带动了气氛,将台下的每一位观众都从其他四名选手演讲后的余韵中彻底拽了出来,让他们彻彻底底抛开了他们之前的那些精彩论据,完完全全只沉浸在她一个人的笑话与发言之中。 果然,还真是高手如云,第一个环节,反而并不像是服装设计师的比赛,更像是一个个最佳辩手,或是演讲高手在一一阐述着自己的观点。 接着,汪涟漪的声音再次响起,“所以,我的作品是对比鲜明的存在,就好像童年世界的小孩,与成人世界的大人,就好像黑与白,美与丑,这一种种充满了强烈对比性的元素,我想渲染一种童年的单纯,和一种成人的复杂,在同一件作品上,我会让这种单纯的设计感觉,渐渐影响到那种复杂难辨的设计风格,也就是将单纯与复杂恰当好处地揉合在一起,形成最最和谐的美感。” “很好,看来,汪设计师不愧是以情感取胜的高手啊!下一轮,我们就期待着你的作品展示了!” 主持人话音刚落,台下的欢呼声此起彼伏,映衬着汪涟漪脸上的笑容更甚了。 看来,光从台下观众的反应上来看,这一轮的演讲,晓曼与汪涟漪平分秋色,其他的设计师就略微逊色了些。 但基于汪涟漪是最后一个发言的,再加上她很容易就将所有人的思绪都带入了她的演讲之中,所以,这一轮的演讲,她显然是最大的赢家。 —— 中场休息时间。 五名设计师仿佛是商量好了似的,并没有急于去准备下一轮的作品展示,反而是各自坐在后台指定的位置上,回忆着自己与另外几名设计师的发言情况。 此刻,林静心中那刚开始志在必得的自信心,在经过了晓曼与汪涟漪精彩绝伦的发言之后,早已消失殆尽。 而雷林则是在想,好在他刚才灵机一动来了个房子理论,不然,恐怕会输得更惨。 李振是几名选手中演讲最简洁,也是最没有亮点的人,他显然有些泄气,只能指望自己能在第二轮的作品展示中反败为胜,但单从场上几名选手的实力上来看,他反败为胜的概率少之又少。 所以,他已经做好了与冠军失之交臂的准备,只能冲刺亚军和季军了。 至于晓曼,呆坐在原地,在外人看来,她也是如他们那般,回想着方才比赛时的自我发挥情况,但实则,此刻的她,早已放空了自己,根本什么都没想,轻松得完全不似一个正在参加比赛的选手。 汪涟漪显然是嘴角弧度拉得最大的那一个,她非常满意自己刚才的表现,唯一懊恼的是突然冲出了苏晓曼这么一匹黑马,差一点就将自己的强项给压了下去,好在她运气不错,是最后一个发言的,不然,她想,这一轮获胜的应该就会是坐在她旁边的苏晓曼了。 所以,她如果真的想获得冠军,那么,下一轮作品展示时,首先要赢过苏晓曼,这个最为强劲的对手,而其他的选手,她单从他们的演讲上来看,并不觉得他们能够有反败为胜的几率。 毕竟,她之前也私下去了解过其他几名参赛选手的背景,除了林静的综合实力最强以外,其他的设计师,要么是新手,要么只是在某一方面比较出色。 而今,她在第一轮中胜出了,唯一能在第二轮作品展示中胜过她的林静,就算再如何厉害,毕竟连对童年的概念理解都那么普遍单一,就算设计技巧再好,也只是一件毫无新意的作品,并没有多大的机会打败她。 但凡事都不能太绝对,林静既然从小获奖无数,多多少少都有着她自己独特的设计魅力,在这一点上,她并不能小觑她,甚至是轻敌。 因此,当汪涟漪这么在心中分析了一番后,她便眼神灼灼地瞥向了林静和苏晓曼——也是她下一轮比赛中最大的竞争对手。 第108章 休息时间完毕,第二轮的比赛正式开始。 这一次,为了公平起见,几人转换了顺序,从汪涟漪到林静,一一展示作品。 汪涟漪的作品设计就和她上一轮比赛中所说的那般,充满了极其强烈的对比,却又毫无违和感地将这所有看似怪异的组合,奇迹般地揉合在了一起。 她的作品是以黑白,红绿,紫灰,几种颜色打底,形成了美轮美奂的颜色渐变,款式从流线型跨越到无规则的镂空。 评委们连连称赞,两两点头讨论,指着她的作品,大赞,“不错啊!今年的这次全国创造服装设计大赛,算是我这几年来,所看到的最精彩的一场比赛了,选手们实力都很强啊!” “是啊,不愧是以情感共鸣来打动人心的设计师啊!她的设计总给人一种血液流淌,鲜活明亮的感觉。” “丑死了!有什么好看的?红配绿丑到头!” 肉包子不满意地皱着眉头嘟囔着,小孩子的想法很简单,他们会一味偏袒自己所喜爱的人,认为只有是他们喜爱的人才是最好的。 “你给我坐好!”惜望生见所有的评委都往她这边看了过来,顿感丢脸万分,呵斥着自家的儿子,拍了拍他的小屁股,她的巴掌声虽然听着挺响的,但其实并没有多疼。 “妈妈,你不能这样对我!我虽然不是专业评委,但是我也是个孩子啊!你们说的童年,不就是属于我这种年龄的孩子吗?所以,你们该尊重我的想法,我说不好看,就是不好看!哪有一点童年的感觉?我看着就是很老很老的女人,故意扮嫩!” 惜望生抚额,该说他什么好呢?这孩子早熟得太厉害,管也管不住,但就是因为他单纯无谓地回应,让惜望生与其他评委产生了反思。 的确啊!这些参赛者所设计的主题,名之为“童年”,他们更应该站在小孩子的立场去欣赏这副作品的好坏,而不是用一个专业的角度,去赞叹她的色彩处理,以及款式搭配,对于孩子们而言,这副作品的确显得太过老成,不太接地气,甚至有些刻意渲染技巧,少了作品中的那份纯粹。 “我觉得这位小朋友说的也对,我们的确该从孩子的角度去欣赏这副作品,毕竟这次的主题是‘童年’,不是吗?” 肉包子一听其中的一位评委赞同了他的观点,立马就转动着黑溜溜的大眼,拍着马屁,“叔叔,您真厉害!一看就知道台上的那位阿姨所设计出来的东西不好,嘿嘿。” 惜望生瞥了眼台上那笑容灿烂的汪涟漪,微微抽了抽嘴角——阿姨?汪涟漪怎么看也和晓曼的年纪一般大吧?为什么他可以叫晓曼姐姐,就非得叫汪涟漪阿姨呢?这小捣蛋区别对待的态度也太明显了吧? 还真是个护短的娃啊! 惜望生无奈地摇了摇头,抬眸,继续认真地观看着比赛。 汪涟漪也不知为何,当她刚开始带着自己的模特出现在T台中央时,各位评委的脸上还保留着难以掩饰的赞赏,可过不了多久,他们的眉头全都皱起,显然是对她的作品没有达到预期的满意程度。 她有些后怕,站立在T台,双手握拳,显得有些僵硬。 “好了,我们的汪设计师已经展示完她的作品了,接下来,就该由几位评委点评。”主持人站立在一旁,满脸含笑。 “汪设计师比较希望得到台下哪位大师的点评?”主持人征询了汪涟漪的看法。 汪涟漪勾唇,不可避免地拍起了马屁,“我比较感兴趣的是惜望生惜老师,听闻她是凯特大师唯一的关门弟子,我一直都很欣赏凯特大师的作品,今日他没有来,我便想让他的弟子来就我的作品点评点评。” 肉包子闻声,大大的眼睛白眼一翻,“切”了一声,嘀咕道,“什么嘛!我妈妈厉害的很,干嘛老是说她是谁谁谁的弟子?我妈妈自己也会设计服装的,她可比你设计的好多了!” 还好肉包子说话的声音不大,也就惜望生身边的两名评委听到了,只当是童言无忌,几名评委也没有往心里去。 惜望生略显尴尬地放下肉包子,握着话筒站了起来,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开始了她的点评,“单从专业技术上来看,你的作品完全可以称得上是无懈可击。” 听到这句话,汪涟漪的心就不出意外地被提了起来,她深知,每位评委的“单从”后面,便是一个“但是”,接着就是一大段的批评了。 果不其然,只听惜望生话锋一转,道了一声,“但是,我真心不觉得能从你的设计中体会到‘童年’这两个字。你刚刚说你觉得童年在你眼中,既是美好又纯真,无忧无虑的代表,又是一种人性最最真善美的体现,还是一种积少成多,最终足以改变成人世界,影响一个成人渐渐同化,从坏变好的过程。可为什么我只在你作品上看到了那刻意的对比,不论是颜色上,还是从款式上,你都只让我体会到了‘对比’的这个主题,而不是‘童年’,即使你对于童年的这个理解概念便是童年时的孩童对于大人们的影响,但我却仍旧是认为你的设计貌似偏题太远了。” 惜望生的话非常直白,但句句犀利,让听的人连连点头,都赞同了她所说的观点。 汪涟漪的作品的确是够美观,够独特,但设计作品最最主要的是要切题,她偏了题,就算设计得再如何完美绝伦,都逃不出大扣分的命运。 汪涟漪站立在T台上,身形僵硬,上下牙齿咬的很紧很紧。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最后是哪里来的力气,支撑着她走下了T台,回到了候场区。 林静刚刚在后台的监控器中看的清清楚楚,对于汪涟漪这聪明反被聪明误的做法,简直是嘲讽到了极点。 于是,当汪涟漪绕过林静身旁的时候,林静环抱着双臂,开始笑得高深莫测,“汪涟漪,我早就和你说过了,你这副设计不行,可是你死都不信,看吧,这会儿吃了大亏,你要知道,设计若是偏了题,就算你第一轮的演讲分数有多高,也补不回来了。” “林静,你这个贱人!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当初你为什么不提醒我?现在我上台出了丑,你才跑来幸灾乐祸,落井下石?” 汪涟漪是认识林静的,从前的每一场比赛,林静都打压着她,害得她永远只能第二,这次她原本打算新仇旧恨一起算,让林静彻底无法再翻身的,可没想到最终的结果竟是这般的可笑又可悲。 难道她注定这辈子都要输给林静这个贱人吗? 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啊! 可不甘心又有什么用?第二轮的作品展示她已经输得彻底,她还能用什么来追回她所失去的那些分数? 或许,真的是天意吧…… 这么想着,她冲着林静凄凉地笑了笑,“罢了,也不怪你,要怪就只能怪我自己太蠢,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没有想通。” 林静没想到汪涟漪的心理转换会那么快,怔忡了数秒后,原本打算继续奚落她一番的林静,也显得有些意兴阑珊了,“哎,不过是输了一场比赛,人生还那么长,垂头丧气个什么劲儿啊你这是!” 人就是那么奇特的生物,莫名地会同情弱者,只要对方稍微示弱一点,再多的奚落,也都变为了别扭的安慰。 毕竟,林静与汪涟漪之间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也谈不上很熟,看到自己的对手犯下了如此低级的错误,她除了嘲讽以外,更多的是惋惜,况且,从专业的角度上来说,汪涟漪的这套设计,有着太多的亮点,都值得她去学习。 比如她对色彩的处理,又比如说她的款式设计。 可如今再说这些,也都晚了,赛场上一次定输赢,还有谁会大发慈悲地给予她第二次机会呢? 汪涟漪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笑着耸肩,回到了她的座位。 接着,李振出场,他的设计和他对于“童年”的描述一般,没有过多的特色,但他唯一成功的是,是他的作品中的的确确体现了那种遗憾的美感,也并未像汪涟漪那般,偏了题,忽略了童年本身的诠释。 他的作品是惜望生身边一位和他同姓的李|大师为他点评的,“李设计师的作品,侧重于遗憾的美感,因此,你的色彩选取并不如汪设计师选择的那么鲜明,反而是偏向于冷色调,但是,你的作品较为保守,我实在无法从你的作品中看出任何创新的东西,我只能说,你这次的设计很普通,很一般。” 第109章 等到该晓曼出场的时候,因为之前两位选手在作品展示环节的失利,她反倒是镇定了不少。 一步步走下T台,她并未选择任何模特,而是独自穿着她唯一设计的那套衣服出了场。 整件衣服是由墨绿色打底,但纹路中却带有暗色系的灰边,袖口处是喇叭形的设计——七分袖,下摆是公主的蓬蓬裙样式,而她穿上的那一刻,就宛如一个真正的公主,仙得亮眼。 墨绿色不是很多人都能hold住的,穿的不好会让人有种乡土的感觉,皮肤不够白皙的人,会更显黑,此刻的晓曼,却将整件衣服给穿活了。 一眼望去,你仿佛真的跟着她回到了童年,感慨万千。 她的设计并不复杂,都是平常极为普通的技巧,但是由她拼接在一起,却极为契合地点了题。 唯一不同的是,她下摆的公主裙,从侧面分开,很让人不可思议地惊诧于她这大胆的设计。 众所周知,只有旗袍或是晚礼服这类的衣服才会选择从侧面开叉,根本没听说过什么蓬蓬裙的公主装,还能这样设计,但不知为何,她的大胆创新,就是让人眼前一亮了。 “小时候,我一直都有一个梦想,就是希望能有一天,能像别的小女孩那般,穿一天公主装,和爸妈一起去游乐园,不论是旋转木马,还是摩天轮,又或者是过山车,我都想去试试,但最终,我的这个梦想都没能实现,而今,我想用自己亲手设计的这件服装,圆满我童年时的梦想,只希望各位评委不要认为我是在故意装嫩就好。” 晓曼的话语中,含带着几分幽默,和自嘲的谦虚。 主持人闻声,立即接口,“当然不会,苏设计师不仅设计的衣服美得逼人,连长相也是服装设计界少有的气质美女之一,难怪付总慧眼识珠,迫不及待地就把你娶回了家,要是我身边有像苏小姐这般有魅力的美女,我也会先下手为强啊!” 台下作为赞助商坐在第一排的付谦阳对此不置可否,他淡淡的笑容始终挂在嘴边,于他而言,晓曼是否能得奖,她又会以什么样的方式来完成她的比赛,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的美,只属于他付谦阳一人,就像主持人所说的这样,还好,他先下手为强,将T台上那个美得令人心尖都在发颤的女人,据为了己有。 晓曼牵动嘴角,微微点头,“光凭主持人的这张嘴,都不知道能迷死多少女孩了。” 漂亮的话,她也会说,关键是什么时候说,她想不想说罢了。 这一次的全国创造服装设计大赛,主持人一男一女,每一位设计师的评委点评环节,都是随机搭配的两名主持人中的一名。 而刚好,分配到晓曼身上的恰巧是名男主持人,他的嘴甜,是主持界人人皆知的事实,尤其是他对于女性的夸奖与赞美技巧,那简直是绝了。 “好了,我们两人也不用互相夸奖来夸奖去了,免得台下的观众还以为我是你请来的托儿呢。”主持人笑容灿烂,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其实心底里对于晓曼的称赞,不知有多么的受用,“那么,同样的问题,我也想再问苏小姐一遍,你想请台下的哪位评委为你点评?” 闻声,肉包子立即挥舞着小手,尖叫着,“晓曼姐姐,这里这里,让我妈妈给你点评,她不敢说你坏话的,嘿嘿。” 大家都被肉包子的呆萌举动给逗笑了,但为了避嫌,晓曼还是铤而走险地选了另外一位评委替她的作品点评。 评委名叫古莲英,五十岁左右的岁数,在服装设计界一直享有极高的声誉,但唯一不好的是,她的点评极为犀利,非常擅于如何将一个设计师的作品批判得一无是处,并且,迄今为止,她没有公开地表扬过任何一名设计师的创作,仿佛在她的眼中,对于设计作品已经苛刻到了病态的地步。 所以,为了避免尴尬,很多设计师都不敢直接点名让古莲英为他们的作品点评,那简直就是自讨没趣,甚至有些自取其辱的意味。 而今,晓曼却是不怕死地选择了她为自己点评,其他的选手都轻抬眉眼,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台下的观众更是好奇这位“毒嘴大师”究竟会如何批判晓曼的作品,让她后悔于自己的选择。 可事实上,古莲英只是缓缓站起,拿着话筒的手,带着些许的颤抖,开了口,“其实,不论你会不会选择我替你点评,我都会将话筒抢过来回答。” 众人一听,更是来了兴致,这是有多“欠骂”的作品,才会让评委就算毫无形象地将话筒抢过来,也要骂上一番才痛快啊! 所有人的心脏都被提到了嗓子眼,暗暗为晓曼祈祷着,期望她不要被这位“毒嘴大师”的点评给吓得退出了服装设计界才好。 在众人屏息期待的同时,古莲英终于补充道,“我首先要说的是,你的设计并无多大的亮点,不论是从颜色搭配,还是从款式设计,又或者是别的什么,总之,所有的东西加在一起,你的作品充其量不过是一件还算漂亮的裙子。 很抱歉,当我看到这件衣服的时候,所能想到的就是这种感觉。” 晓曼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撇着嘴,笑道,“的确,我的设计没多大亮点,我只是将我想要表达的童年,通过自身的创作表达了出来。” 这一刻,她倒是出奇的平静,也没有任何被批判到一无是处时的尴尬。 她的轻松自在,甚至让台下的观众,以及所有的评委和参赛选手看不出她究竟是装的,还是本就是这般的毫不在乎。 可古莲英接下来的话,却是点亮了全场,“但我想说的是,就是这么简单而又谈不上任何亮点的作品,让我没来由地想到了自己的童年。所以,光从这一点上,你便用着自己的设计震撼了我的心。 我不知道其他的评委是不是和我有着相同的感觉,只希望,在未来的设计之路上,你能够走得更远更好。” 古莲英说,晓曼的作品震撼了她的心,让她没来由地回想起了自己的童年,这该是多么高的一种评价与肯定啊! 比起刚才被批评时的淡然自若,这一刻,晓曼反倒是再也镇定不起来了。 她完全不敢置信地瞪向了古莲英,指着自己,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您……您是说……说的我的设计吗?” 也不怪晓曼会有这样的举动,毕竟,古莲英从未公开地赞赏过任何人的作品,而今,却给予了晓曼如此高的评价,她又岂能镇定得下来? 其实,早在古莲英站起身子点评她的作品的那一刻,晓曼就早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她甚至想象得到,那些最难堪,最令她作品受辱的字句从古莲英的口中述说出来时,她该以什么样的方式去应对,可结果却恰恰相反,古莲英既没有批判她的作品,甚至还肯定了她的设计。 这一刻,她简直喜不自胜。 “是的,就是你的设计,苏设计师。”古莲英微笑点头,再次肯定了晓曼的作品。 “哇唔,连我们常年以‘毒舌’著称的古大师都给了苏小姐这么高的肯定,除了恭喜,我们还能说什么呢?” 主持人惊叫一声,整个赛场的气氛再次被点燃。 “谢谢。”晓曼由衷感谢,鼻子发酸,站在T台上,险些掉下泪来。 这是一种无以名状的感情,有欣喜,有自豪,有所有的心酸努力都不曾白费的感慨,有太多太多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一直环绕在她的脑海中,久久不曾散去。 待到晓曼下台时,仍旧无法从方才的震撼中回过神来,就连在后台里盯着监控器的几名选手,也都没有想到古莲英会给予晓曼的作品那么高的评价,不禁怔忡了许久。 难道说,古大师偏向于这种小清新的设计? 于是乎,各种猜测纷纷而来。 但只有古莲英自己明白,晓曼的作品,是真真正正地戳中了她的心窝,让她感同身受,也圆了她童年时的一个梦。 “祝贺你,光凭古莲英对你的点评,就算你今日没有拿到第一,也会红遍整个时装界。”林静一步步走至晓曼的身边,说出来的话,听不出喜怒。 那是一种来自心灵深处最最压抑的恐慌,也只有林静最能明白,她如今会有多么的担忧和紧张。 她本以为,在感情上输给了苏晓曼,那么,她便在设计上一定要赢过她一次,可惜的是,如今,她恐怕连这个念想也是种奢望了。 第110章 晓曼并未在意林静那不冷不热的语调,只是淡淡回了句“谢谢”,便绕开她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林静怔在原地,久久没有再多说一句话,也没有离去。 雷林上场的时候,所有的观众显然还沉浸在方才的震惊之中,以至于他的模特绕着T台走上了几圈,下面的人才察觉到,原来早在之前就换了一位选手参赛。 或许就是因为“晓曼效应”,导致了雷林在第二轮的作品展示中惨败。 不用说,雷林下台回到座位时,脸色早已铁青,相比于那个悠闲地低头摆弄着手机的罪魁祸首苏晓曼来说,他现在简直气得想杀人! “苏晓曼。”他最终还是憋不住,走到了晓曼的身边,质问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晓曼闻声,放下了手中的手机,抬眸不咸不淡地瞥了雷林一眼,无辜地反问,“故意什么?” “你还在这里装!你做那么多不就是为了斩断了我的退路,让你和同为柏瑞凯的林静拿奖吗?” 晓曼完全没有料到一个拥有着设计界最高学历的男人,竟会说出这般幼稚可笑的话语,遂笑道,“雷大设计师,胜败乃兵家常事,又何来的故意一说?再者,你的设计的确称不上完美绝伦,让人无法移开眼球啊!如果你真的有实力,就算我在上台时造成多大的影响力,你仍旧能将台下观众的目光从我的影响力中移开,转而一心一意地欣赏你的设计。” 她的话一阵见血,雷林的脸色继续沉了沉,“苏晓曼,你别得意的太早!我一定要去组委会那边告发你们柏瑞凯的这两名设计师,互相包庇,作弊,只为同时取得大赛冠军!” “哈哈哈哈哈……雷林,你这么说不觉得可笑吗?众所周知,全国创造服装设计大赛的冠军只有一个,就算最终比赛下来,两人的分数极为相近,但也不至于所有的观众短信投票的概率都是一模一样吧?所以,你又凭什么说我们柏瑞凯的野心大,都想要成为这次比赛的冠军?” “呵……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的老公为何要做此次比赛的赞助商?不就是为了买通组委会,给你颁奖吗?你真的认为自己的设计就如古莲英所说的那样,能够让人感受到童年的美好?呵……真是虚伪至极!” 雷林冷嗤一声,不屑到了极点。 “雷林,我今天才算是真正见识到了什么叫做高学历,低智商,你学那么多知识是干嘛的?”晓曼讥讽一笑,“无论我的作品如何,也不该你去评判,而是所有观众,所有评委,所有热爱设计的人来给我打分,而不是你这个自高自大,输不起的男人在这里唧唧歪歪!” 雷林简直是气急,抬起的手,差一点就欲挥下,便被林静死死地拽住了,“雷林,注意一下你的言行,你要知道,比赛时,就算你的临场发挥分数不够,但至少还有观众的投票,能够为你扳回一局,可若是你这一巴掌真的下去了,便是连比赛的资格都没了!而你这个人,也将套上殴打女设计师的丑陋标签,整个时装界,你将毫无立足之地!” 林静眼眸锐利,紧逼着雷林,雷林愤懑地甩开了林静的手,却也没再继续着他冲动时的举动,嘴里扔下了一句,“好,很好,你们给我等着!”便离去了。 “谢谢。”晓曼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有什么好谢的?我只不过是不想让他污蔑我们柏瑞凯,认为我们柏瑞凯的设计师都没有真正实力,全是靠着赞助商的头衔取胜。” 林静不卑不亢地回应,听到前台的主持人在催促着她上台,便不再停留,匆匆离去了。 林静的设计,可以说是所有选手里,综合实力最强的,它的设计无懈可击,甚至挑不出半丝的瑕疵,更可怕的是,她竟是将“童年”的主题,以最高程度的契合度,渲染开来。 五名选手中,她的设计,不出意外地获得了所有评委的最高评价。 肉包子扭着身子,不乐意地瞪着台上的林静,冲着惜望生撇了撇嘴,“我觉得不好看,妈妈!为什么你们都觉得好看?” 惜望生拍了拍他的头,“你之所以觉得不好看,是因为你的潜意识里,已经将晓曼的作品当做了第一,因此,不论是谁,就算设计得天花乱坠,你也不会喜欢的。” “才不是!我就是不喜欢!”肉包子死撑,越看台上的林静越不舒服,忙是埋头继续发着短信。 孩子的世界十分简单,不会太过纠结于同一件事,他们生气得快,忘得也快。 肉包子虽然不太懂得比赛的规则,但他潜意识里就是觉得,短信发的越多,晓曼获得冠军的概率就越高。 可他却不知,同一个手机号码,最多只能发三条支持短信,多了也就不作数了。 这便是为了防止某些土豪,一掷千金,找别人当枪手,支持自己喜欢的选手。 但任何赛制,都会有水分存在,不论赛制如何完善,参赛者,或是支持那些参赛者的有钱人士,总是能钻到空子,无所不用其极地让他所喜欢的选手获得第一。 这便是现实,也是随便哪一个比赛,都必须存在的黑幕。 既然选择了比赛这条路,就该早已做好了为这现实牺牲才华,牺牲名利的可能性。当然,如果你或是你认识的人也是黑幕中的一员,那便另当别论了。 “精彩而又刺激的第二轮作品展示环节,也落下了帷幕,下面,就把时间交给我们现场的评委,统计分数,而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也会用最快的速度统计手机短信的支持率,所以,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如果你正在收看全国创造服装设计大赛,就不要迟疑地拿出手机,为你们喜欢的选手投上一票吧,记住,十五分钟后,投票数据将自动截止,所以,这十五分钟内,这些选手的命运,就掌握在你们的手中了!” 男主持人语毕,另外一名女主持人接口道,“是的,不要迟疑,踊跃地投票吧!好了,鉴于我们的数据统计需要时间,下面,就由著名歌星xx小姐,为大家演唱几首歌曲串烧,大家欢迎。” 女歌星的声音空灵婉转,像极了林静,让人有种灵魂都为之沸腾的感觉。 在后台听着女歌星演唱的晓曼,忍不住用手肘碰了碰身旁的林静,“你当初为何不选择去做歌星,或是配音演员?你的声音明明就和这位女歌手如出一辙,甚至是更胜一筹。” “苏晓曼,我该说你想法简单,还是单蠢的可笑呢?声音好听不代表唱歌好听,更不代表配音出色,每个人,都不可能是十全十美的,况且,我的梦想是设计服装,和其他的并无关联,我又为什么要为了这些虚伪的名声来放弃了我的梦想呢?” “也对,每个人的梦想都不一样……”晓曼说罢,长叹了口气。 这时候,极为应景地飘来了前台女歌手那婉转空灵的歌声 ——“如果说梦想是一首诗,我愿意成为词,组成诗 …… 如果说你是我,又会不会有着相同的选择? 我不知,但我懂,所有的付出,只为收获的那一天……” 女歌手表演完毕后,再次迎来了众人雷鸣般的掌声,接着便是最为激动人心的环节了——公布此次比赛的冠、亚、季君得主。 “谢谢XX小姐精彩的演唱,下面,就该宣布我们此次全国创造服装设计大赛的前三甲了,大家是不是也和我一样激动呢?” “是——”所有人扯着嗓门尖叫。 “好了,答案就在我手上,而我们的五位参赛选手也都做好了准备,站在了我的身旁。” 顿了顿,男主持人恰有其事地深吸了口气,公布道 ,“此次全国创造服装设计大赛的季军得主是——” “……代表艾美思集团的汪涟漪设计师!” 汪涟漪简直不敢置信,她的作品被人当众批评,甚至是偏题甚远,而今,她却能获得三等奖,这是她根本就不敢想的。 许是看出了她的疑虑,和台下观众的疑惑,主持人解说道,“汪小姐第一轮的演讲部分,是满分十分,第二轮的作品展示中,虽然出现了失误,作品偏了题,但胜在设计创新大胆,色彩搭配,情感渲染,都做得极为出色,因此,即使是偏了题,所有的评委仍旧是一致给了你六分,刚巧及格,而所有的观众支持率投票结果,你曝出了冷门,竟是以支持率第二的成绩,甩出了支持率第三名的选手,将近10个百分点。” “因此,你是当之无愧的季军得主!” 作者有话要说:猜猜看,谁会是冠军呢? 第111章 这次的全国创造服装设计大赛,最终,林静以零点一分的差距,险胜了晓曼,再次获得了服装界设计大奖的冠军,而晓曼则获得了亚军。 对此,肉包子一度摇头叹气,扶额对着惜望生叫囔着,“不公平啊妈妈,一定是有黑幕啊!晓曼姐姐为什么没有得第一?你看看她的短信支持率是最高的啊!” 惜望生不知该如何安抚失望至极的儿子,只得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其实,林静会赢,对于惜望生而言,并不算意外。 林静的各项基础都强过于晓曼,从综合实力上来看,她也是五名选手里最强的,再加上她在第二轮的作品展示中,获得了集体满分的优异成绩,而她的短信支持率,也并不比晓曼少多少。 但肉包子的感觉却恰恰相反,他认定了此次比赛有黑幕,一直抗议着,要求重新算分。 小孩子童言无忌,大人们也随他去了。 最终,惜望生被吵得没辙了,直接将肉包子放开,让他自己快步跑去后台找他最爱的晓曼姐姐,也算是让惜望生清净了不少。 “晓曼姐姐,晓曼姐姐。”肉包子人还未到,声音就已响彻了整个后台。 “肉包子?”晓曼惊诧地看着那胖乎乎,圆滚滚的肉包子伸出短短的胳膊,要求她抱。 一旁的付谦阳嫌弃地蹙了蹙眉,心道:这小孩怎么就是阴魂不散呢? 他刚刚还准备为晓曼举办一场庆功宴,共度他们两人的甜蜜时光,这半路杀出来的小娃娃就顿时化身成了一千瓦的电灯泡,立在他们俩的中间。 轻嗤一声,付谦阳只好顺道转移了目光,向获得冠军的林静道了一声恭喜。 若是在从前林静定会欣喜万分,但是如今,她的内心中却是出奇的平静,或许,真的要等到历经了一切之后,才会真正明白,这个世上,有种感情,是无法勉强的,而我们最应该做的,便是珍惜现在,珍惜如今所拥有的一切。 “谢谢。” 林静淡淡一笑,看了眼晓曼那笑靥如花的脸,与她抱着肉包子那满足温柔的目光,调侃道,“付总,你也该努把力了,晓曼貌似很喜欢孩子。” 她的话语轻松,就如同在和一个老朋友叙旧般,没有丝毫的虚假。 付谦阳被她所说的话给逗笑了,耸了耸肩,回应道,“这个可以有。” “喂,叔叔。” 正当付谦阳心情极好的时候,肉包子飘来了这么一句,不讨喜的称呼。 叫晓曼姐姐,叫他叔叔?他是有多老啊! 故意的!这孩子一定是故意的! “干嘛?”付谦阳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等会儿我要和晓曼姐姐一起吃饭,可是她跟我说她之前和你有约了,而我不想和你一起吃饭,所以,待会儿你只能一个人吃饭了,嘿嘿。” 肉包子笑得要多精有多精。 付谦阳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ok,晓曼姐姐,他不说话就是答应了,我们去吃饭吧。还有哦,我和妈妈已经说好了,我今晚可以住你家,和你一起睡哦,哇咔咔。” 这简直是雪上加霜啊有木有?付谦阳仰头长啸。 “好。” 晓曼直接忽略了身边的老公,抱着肉包子胖乎乎的身子,便走出了比赛现场,只留下付谦阳一人,傻呆呆地站立在原地,还没搞清楚状况。 这……他这是被抛弃了么? —— 餐厅内。 “肉包子,你想吃什么?” “晓曼姐姐,我今天很不开心。”肉包子嘟着小嘴,整个脑袋都埋在了餐桌上。 晓曼眉心一拧,“怎么了?” “你没有得第一,我一直都觉得你可以得第一的,我发了好多的短信,为什么你还是输了呢?不公平啊!” 肉包子显然还是对晓曼没有取得全国创造服装设计大赛冠军的这件事耿耿于怀。 晓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弄了半天你就是为这不开心吗?” “晓曼姐姐不生气么?你可是丢掉了冠军耶!” 在肉包子的眼里,丢掉了冠军,俨然是比吃不到冰激凌更可怕。 “那么,肉包子说说看,你觉得林静姐姐的设计,好看吗?”晓曼并没有直接推翻肉包子的理论,而是循循善诱。 肉包子滴溜溜的眼珠子转了一圈,想了想,回应道,“其实……她做的衣服还是挺漂亮的。不过……我还是喜欢晓曼姐姐的设计。” “肉包子,那我再问你,如果你先认识的是林静姐姐,她也对你很好很好,你会希望是她赢得比赛,还是我?” 肉包子撇了撇嘴,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迷茫,“如果……可是我还是先认识了晓曼姐姐啊!” “呵呵……你也不敢肯定了是不是?所以说,你不能因为自己喜欢谁,就将这个奖颁给谁啊!要是人人都像你这样,那对其他的参赛选手来说,岂不是很不公平?” 肉包子叹了口气,双手托腮,点了点头,“好吧,我们不说这个了,吃东西吧。” 晓曼无奈地摇了摇头,“你想吃什么?” “冰激凌,还有双层抹茶慕斯蛋糕,最好要上面有很多水果的那种,还有……还有巧克力曲奇。还有……香蕉船。” “这些都是甜点,吃多了对牙齿不好,而且会败胃,先吃点主食,我们再来点这个好吗?” 肉包子心不甘情不愿地回应了一句,“晓曼姐姐,你怎么和我妈妈说一样的话呢?我本来以为和你一起出来吃饭,肯定是我想吃什么,你都会让我吃的。” “这就证明我和你妈妈一样,都是为了你的健康着想,而且,我们都很爱你啊。” 揉了揉肉包子的脸,晓曼笑着补充道,“并且,我没有不让你吃这些东西,而是让你先吃点主食,再吃甜品。” “好吧。” 一大一小两人,一餐饭下来,感情更深了,肉包子恨不得跟狗皮膏药一样粘着晓曼,其实,他并不是不想回家,而是惜望生大多数时候都对他比较严厉,让他不知不觉就产生了一种逆反的心理,总觉得多一个人疼自己要好得多。 —— 到了晚上,付谦阳的大麻烦才算是来了。 肉包子还真的说服了惜望生,决定在他们家里住上一晚,硬是要横插在两人的中央,那胖乎乎的肉手,紧紧地抱着晓曼,在她的怀里蹭来蹭去,看得付谦阳眼神都快冒火了。 这究竟是什么情况啊? 突然跑出来个小孩,大半夜地非得钻进他和自家老婆的被窝里,缠着他的娇妻不放? 更可恶的是,这个小恶魔还当着晓曼的面,对着他说,“叔叔,你能睡沙发吗?我不习惯和陌生人一起睡觉,那样我会失眠的。” 结果可想而知,他伟大无私的小妻子,为了照顾这个小恶魔的睡眠,直接将他这个正牌的老公狠心赶到了沙发上窝了一个晚上。 还有什么比这更可悲的事情了吗? 他真是天下第一苦逼老公! “晓曼姐姐,你给我讲个故事吧,我现在还睡不着。” 躺在沙发上蜷缩着身子的付谦阳死死地瞪视着床上那不消停的娃娃,恨不得真的能够用眼神杀死这个可恶的孩子。 “可我不会讲故事啊。” 晓曼很诚实地回答,换来了肉包子一个嫌弃的大白眼。 “比如说格林童话,比如说伊索寓言。” 肉包子试图用这些故事来唤醒晓曼童年的记忆,但是很可惜,对于晓曼这个缺少童年关爱的人来说,她压根就不知道什么叫做格林童话,她小时候,就连和自己一起生活了15年的母亲也没有和她讲过什么睡前故事,那时候家庭环境太差,母亲的学历也不高,每天晚上她都十分乖巧,到点就会安静地闭上眼睡觉,哪儿会像肉包子这样缠着大人讲故事啊! “……我没听过。” 肉包子有些崩溃了,“这你都没有听过,小时候你的爸爸妈妈没和你讲过吗?” 肉包子只是单纯地想要表达自己的意见,没想到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倒是勾起了晓曼的伤心往事。 她撇了撇嘴,自嘲一笑,“是啊,我小时候的确没有听过什么睡前故事,要不你给我讲一个。” “那你好可怜,我妈妈每晚都会给我讲故事的。”肉包子摸了摸晓曼的脸,拍着胸脯道,“别难过,晓曼姐姐,我讲故事给你听。” “好。” 于是乎,一大一小,在昏暗的灯光下,或笑,或闹,温馨和谐,留下了一室的美好。 付谦阳单手托腮,看着两人那亲密的互动,不禁在心中暗暗感叹道:或许,他是该考虑考虑林静今早的提议,尽早和晓曼生个孩子了,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 第112章 肉包子是在第二天下午依依不舍地被惜望生给领走的。 送走了这个小恶魔后,付谦阳的心情顿时明朗了许多。 两人按照约定,一起去了雅典,作为补给晓曼的一个结婚蜜月。 雅典作为世界上最古老的城市之一,三面环山,一面傍海。 而晓曼最最向往的便是雅典的人文气息,仿佛在那里,便能够找到她遗失已久的许多东西。 两人订了中午十二点的飞机,抵达雅典时,恰巧赶上一片夕阳落日,美不胜收。 “好美!”刚出机场的晓曼双手合十,由衷地赞叹着。 “你喜欢就好。”搂住身边的娇妻,付谦阳将行李交给了taxi司机。 到了酒店后,两人洗去了一身的疲惫,去餐厅草草吃了个饭,便窝回了房间。 晓曼手握着旅游攻略,兴奋地指着,“我们干脆沿着周边城镇转一圈再回来好了,我感觉我到处都想去!” “有那么兴奋吗?我可从来没见着你对我这么热情过啊!” 付谦阳凑近晓曼,单手搂着她。 “当然啦,小时候家里穷,别说是出国了,就算是走出那个小区都难,再后来,我被苏启邦接回了S市,他为了时刻掌握我的动向,出国对于我来说,就更是种奢望了,其实,除了这里,我还有很多很多想去的地方,向往的东西太多太多,或许现在才开始实现我的梦想,有些晚了,但是,谦阳你知道吗?我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能和我爱的人一起来雅典,来这个希腊的首都,去一次爱琴海,见证一下柏拉图式的爱情。” 她的思想本不像她平时表现的那么淡泊,就如同每个女孩的心目中都会有一个梦,而那个梦浪漫唯美,而又满足了她对人生,对梦想最深的执念。 —— 翌日。 两人早早地爬起来,逛了许多地方,全是具有雅典人文色彩的名胜古迹,付谦阳负责拍照,而晓曼便是站在各种建筑物旁,摆着Pose,付谦阳从未见过这个样子的苏晓曼,无论是走在何处,脸上都洋溢着灿烂明媚的笑容,和平时那个冷艳沉默且低调的她相差甚远。 他太喜欢这样的苏晓曼,如同绽放的花朵,将自己所有的美好,都倾尽于此次的旅行之中。 而晓曼的好心情,直接影响到了两人晚上的床上活动。 不知是不是受到了这美丽而又浪漫的环境感染,晓曼在床上竟是出奇地配合付谦阳。 无论他怎么折腾,怎么变着法子挑逗她,她都极为热烈地回应着他。 他的手,游走于她的每一寸肌肤,她的身子只为他一人战栗,他们吻得激烈,直到两人舌尖发麻,才停止了唇舌的痴缠。 他们从沙发,一直做到大床上,期间,他埋在她的体内,将她整个人抱回了那张总统套房的超豪华king-size大床上,她双腿环绕着他的腰间,任由她抱着自己,一下下地悬空顶着她,将她一次次贯穿,肆意进出,律动。 两人挥汗如雨,一次次高|潮。 每每到达巅峰时,她的十指都会深深地陷入他的背部,一条条深而红的划痕,犹如一道道激烈的证明,证明着这个夜晚,他们两人会有多么的疯狂。 几次三番过后,他将她整个人翻了过去,抱着她的腰,将她修长的美腿折起,跪坐在床边,再一次从身后进入了她。 若是换在平时,晓曼定会挣扎反对,可是今晚,她不仅出奇的配合,还魅惑地咬住双唇,任由他一次比一次深入地占有她的身体。 她的口中断断续续的呻|吟,她在床边那妖娆性感的回应,她挥汗如雨的疯狂,这一切的一切,都无不是最大程度地刺激着付谦阳的所有感官。 两人就这么疯狂地爱着彼此,直至天快亮才缓缓睡去。 —— 由于前一晚运动太激烈,两人睡到第二天的下午才睁眼,晓曼沙哑着嗓子,连动都懒得再动一下。 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瞪视着床边那笑得春风荡漾的男人,用脚踢了踢他,“我肚子饿了,快去叫外卖。” 付谦阳本就心情大好,立马起身,服务周到地替她盖好了被子,还不忘回应一句,“老婆,你昨晚……真的很棒。” 晓曼顿时满脸通红,嗔怪地拽起床头的一个枕头,就扔向了他,“快去给我叫吃的!你这个禽|兽!” 她现在总算是知道什么叫做自作孽不可活了,昨晚她也不知道是打了鸡血还是吃了春|药,浪|荡成那样,现在回想起来,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仿佛昨晚那个和付谦阳在床上奋战了一晚的那个女人,根本就不是她本人一样,实在是匪夷所思到了极点。 揉了揉一头的乱发,晓曼懊恼地翻了个身,双腿实在是酸的厉害,全身就跟被车碾过一般,疼得她倒抽了一口凉气,“该死的!老娘的腰都要断了!” 她对着空气咒骂了一声,便告诫自己:以后千万不要被美景给迷惑了,不然,那就是即将残废的惨痛代价啊! 很快服务生便推着一桌子的西餐上门来,付谦阳付了小费,关了门后,直接将餐桌推到了晓曼的身边,手把手地替她穿好了衣服,抱到了床边,牛排切好了,放到她的手边,就差一口口喂她吃完了。 他的服务简直是周到贴心到了无从挑剔的地步,晓曼就算是有再多的无名火,也消失殆尽了。 “好吃吗?”付谦阳开了一瓶红酒,给晓曼倒了一杯,再替自己斟了点。 摇晃着那鲜艳如血的液体,付谦阳虚抬了一下杯身,满脸含笑地道,“就当庆祝我们首次的蜜月旅行,干了这一杯吧。” “什么叫做首次?你还想和谁,蜜月旅行几次?”晓曼瞬间就抓住了付谦阳语句中的漏洞,反击出声。 付谦阳也不急着解释,笑了笑,抬头,一饮而尽,“晓曼,你以前所失去的,我会陪着你一样一样地找回来,今后,不论你想去哪儿,想做什么,我都会毫无条件地支持你,这一生,有你足矣。” 他很少会说这么煽情的话,每一次都会恰到好处地让她一阵鼻酸,甚至忍不住掉下泪来。 这一次,晓曼仍旧是不无例外地仰着头,将眼泪硬生生地逼了回去,“付谦阳,都怪你,又差点害我哭了。” 话虽如此,但她心中的喜悦与甜蜜,却是无法言喻的。 这个男人,总会在她最需要的时刻,出现在她的身边,陪着她成长,陪着她找回从前所失去的一切,甚至,不计较任何回报,让她第一次体会到了所谓的真爱——那便是,陪伴与懂得。 是的,世人都道:比起爱情,陪伴与懂得更为重要,而对于晓曼来说,付谦阳所做的一切,都是爱她疼她的体现。 即使这个男人偶尔有点毒舌,有点傲娇,有时候还会很幼稚地和她闹别扭,更会孩子气地吃醋,但他所有不为人知的一面,都只会完完全全地展现在她一个人的面前。 不论是那个霸道的他,还是那个极具占有欲的他,都令她爱到了骨子里。 就如他所说的那样,此生,真的有他足矣…… —— 两人在雅典呆了将近一个星期,就因公司有事,急着赶了回去。 他们的蜜月旅行,每一分每一秒都透露着无尽的爱意,甜蜜到令人艳羡。 回到S市时,他们带了许多礼物,不仅分给了付谦阳的爸妈,还拿给了柏瑞凯里一些与晓曼相熟的同事。 “晓曼,看到你这么幸福,我真的好开心。” 这是何格收到礼物后的由衷感叹。 晓曼抱了抱何格,在她的耳边轻声道,“你也会幸福的。” 是的,她坚信,她们都会幸福…… —— 三个月后,晓曼怀孕了,这个消息不论是对于晓曼本人,还是付谦阳一家来说,都是一个天大的惊喜。 一家人都跟供奉菩萨一般,不让她做任何事,就差一日三餐喂着她吃东西了。 这是晓曼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有公公婆婆的疼爱,有老公的呵护,还有肚子里即将出生的小生命,她的人生简直就是圆满到不能再圆满了。 晓曼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所有的人都猜测她肚子里的孩子肯定是个好动的男孩,不然,也不会折腾到晓曼每晚凌晨三点后,就再也无法睡着了。 付谦阳曾不止一次地和晓曼强调,“等我儿子生出来后,我一定要告诉他,他妈妈怀他的时候会有多辛苦,要是他敢不孝顺你,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晓曼立马垮下脸,呵斥道,“付谦阳,你敢动我儿子试试!咦,不对啊!你怎么知道我肚子里的是儿子?我都没有去验过。” 付谦阳只是淡淡一笑,回应道,“不论是男还是女,我都爱。” 搂着晓曼的肩膀,付谦阳笑得异常满足。 作者有话要说:我擦,请叫我业界良心啊!本来今晚临时有事,我最终还是百忙之中脱了身,打的赶回了家,还硬着头皮,撑着双眼,忍着困意,给你们开了个船,甜蜜成这样的章节,你们还不点个赞的话,我真的要哭瞎啊! 第113章 几个月后,晓曼顺利地产下一名女婴,在这一点上,所有人都惊呆了,因为,付家人早将晓曼肚子里的孩子视作为儿子,但不论是儿子还是女儿,都是他们付家的骨肉,所以,林静霞和付天江也只是惊诧了数秒,就美滋滋地抱着他们家的孙女,笑得合不拢嘴了。 但孩子的出生,却给付家人带来了许多的麻烦事儿,单是取名字,付家里的几个人,就差没为此吵上一架。 付天江一直都认为,女孩子就应该贤良淑德,有大家风范,这是老祖宗一代代传下来的东西,不能改,也不可以改,因此,他提议为晓曼的女儿取名为——付淑雅。 林静霞对此嗤之以鼻,甚至是认为这个名字有点作过了头,而且笔画又多,孩子到时候长大,上幼儿园了,一定会责怪他们家的人,为了学什么文人雅士,给她取了个这么麻烦的名字,极不好写,也不好记。 于是,林静霞干脆来了个最简单的笔画,就给孙女取了个名字,叫做——付一一。 付天江当然不干了,总觉得林静霞这么取名字有点太过随性,而且贪图方便了。 付谦阳对此倒是没多大意见,反正名字也就只是一个代名词,取啥名都可以,只要不是太过怪异就行。 因此,晓曼就成了付天江与林静霞两人为了取名字的争夺战中的牺牲品。 为了平息两人的怒气,晓曼左右思忖过后,决定“折中”取名,最终,她一锤定音,“爸妈,你们先别吵了,不然就这样吧,既然,妈喜欢一一这个名字,那不如孩子小名就叫一一吧,至于爸,你取的那个名字的确是笔画多了些,干脆就去掉中间那个淑字,改为付雅吧。” 于是乎,一一的名字就这么定了。 即使付天江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但基于除了他以外的几个人,都一致通过了晓曼的提议,他也只得作罢,点头默许了这两个名字。 其实,在宝宝没有出生前,晓曼就想好了两个小名,如果是儿子的话,就叫北北,如果是女儿的话,就叫萌萌。 她对于取名字实在是很无能,只是觉得叫着舒服,便已足够,至于那些寓意啊什么的,她是真的没有想太多。 只要孩子长大了,不会嫌弃自己给他们取的这个名字就行,这也正是因为她为何没为孩子想好大名,而是一个亲昵的小名,她实在怕孩子们长大了会反问她,“妈妈,你当初为什么要给我取这么难听的名字啊?” 她想,那时候,她一定会词穷。 —— 一一两岁大的时候,许多星探都看中了这孩子的聪明机灵,以及那萌到不行的可爱模样,她的整张小脸上,一双圆溜溜的大眼,仿佛可以感化身边的每一个大人,让人忍不住想要在她那肉嘟嘟的小脸上捏上一把。 肉包子第一次遇见一一的时候,她还是皱成一团的小老头,当时,肉包子还可怜巴巴地望着晓曼,嫌弃地蹙着眉,“晓曼姐姐,她怎么这么丑?你们是不是抱错了娃娃?” 再然后,3岁多的一一来到肉包子的家中做客,他才不得不承认,特么的女大十八变,原来就是这种效果啊! 从此后,肉包子多了一个小伙伴,准确的来说,是多了一个初恋的小女朋友。 不论去哪儿玩,肉包子都会极尽哥哥的义务,为一一带回来各种有趣的礼物,只要他有空,就会求着妈妈,带他去晓曼的家里做客。 美其名曰是他太久没有见晓曼姐姐,有些想念了,实则,就是去见他心目中的小女朋友的。 一日,两个小家伙正在客厅打游戏,3岁大的一一开始神秘兮兮地冲着肉包子招了招手,“欧阳哥哥,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嗯,你说。”肉包子借机靠近了身边的小奶娃,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她,仿佛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随便她怎么问。 一一“咯咯”地笑出声,结果问出了一个雷得肉包子外焦里嫩的话题,“什么叫做|爱情啊?” “爱情?你干嘛问这个?”其实,他也不大懂啊! “因为今天我们幼儿园的周子龙告诉我,他喜欢我。我就说我也很喜欢他啊,因为他有好吃好玩的都会给我,可是,他说不是这种喜欢,而是爱情,所以,我想问你什么叫做|爱情。” 刚从厨房出来的晓曼简直是惊呆了,心中暗叹:这年头的小孩未免也早熟得太厉害了点吧? 结果,在她听到了肉包子的回答后,才是彻底石化了。 只见,肉包子闻声,整张脸早已因为怒气而憋得通红,怒喝了一声,“爱情就是个屁!” “……” 于是乎,一一小同学的爱情启蒙教育,就这样彻底地毁在了肉包子的回答里,从那以后,她对于爱情的定义,就变为了屁,而且还是个很响很臭的屁! —— 听到了两个娃娃的对话后,晚上付谦阳从公司回来后,晓曼便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说给了付谦阳听,本以为他会和自己一样担心于孩子的早熟或是早恋问题,结果,付谦阳只是笑得前仰后翻,半晌喘不过气来,就差拍桌子叫好了。 “哈哈哈哈哈哈……我说这回儿我总算是出了口恶气,那小孩之前总是故意在你面前打压我,现在报应来了吧?他看上我们家闺女了,还不得好好孝敬我,要是他以后还敢用之前那种态度对我,看我怎么整他,果断来一招棒打鸳鸯,让他一辈子追不到我家的闺女,哈哈哈哈哈哈哈……” “付谦阳,你没病吧?”晓曼以一种“你是蛇精病,为嘛放弃治疗”的眼神睇着他,嘴角抽了抽,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脑门上,“我说你是不是脑袋积水了?我们现在讨论的可是你家女儿的教育问题,她才三岁,三岁啊!” “三岁怎么了?我三岁的时候,还不是……”一说到这里,付谦阳立马住口,意识到自己貌似说漏了嘴,唇边的笑容极其尴尬地僵在了那里。 晓曼一听,“啧啧啧”出声,“付谦阳,难怪我说我们家女儿怎么早熟成那样,三岁就开始问关于爱情的问题了,原来是遗传了他爸爸的‘优良基因’啊!你倒是给我说说看,你三岁就怎么了?也学人家肉包子追女孩了吗?” “哪……哪有啊!我这不是说着好玩吗?小孩子嘛,能懂什么?他们不过是好奇,问问而已,你也别太担心,你越是遮遮掩掩,不想让他们知道答案,他们越是好奇,想要刨根问底,还不如顺其自然地给他们上一课,让他们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到时候,也就不再专注于这一件事了。” 晓曼插着腰,气得抖了抖,“付谦阳,你这么说话可不对了!什么叫做顺其自然?你可要知道,孩子的教育问题要从娃娃抓起,现在若是不管不问,她要是长大了,走偏了,就算你后悔也来不及了啊!更何况她还是个女孩子,不比肉包子一个男孩子,可以随意放养。” “不都是孩子吗?分什么男女?他们要是喜欢,觉得两人在一起玩很开心,难道你非得从中插一脚,将他们两个孩子给拆散?” “你完全就没有听懂我的意思!我并没有反对他们两个一起玩,我只是想让你和我一起想想,该怎么教育一一,让她不要小小年纪,就想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付谦阳耸了耸肩,完全没有半分的紧张和担忧,“晓曼,你担心过头了,一一还小,也许她连自己现在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只是单纯地想要问出一个她很想要知道答案的问题罢了,所以,你也别太紧张了。” 和付谦阳探讨无效,晓曼极其郁卒地扯过被子,背对着他,兀自生着闷气。 “喂,老婆。” “……”不回话。 “晓曼?” “……”仍旧沉默。 “要不这样,我明天去和一一沟通沟通,这总行了吧?” “……”还是不理。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啊?”付谦阳挫败地叹了口气。 晓曼白眼一翻,继续闷在被子里“装死”。 “好了好了!算我怕了你了!我现在就去!现在就去总行了吧?” 付谦阳跳起身子,暴走出门。 他的“妻管严”真的已经病入膏肓了。 当然,这时候,没有人发觉,背着门口侧躺在床上的晓曼,微微勾起的嘴角,笑得满是狡黠。 作者有话要说:萌么?这两只,一一和肉包子,好有爱吧,哇咔咔~~~我不会告诉你,我是故意将这两娃凑一对的,嘎嘎嘎~~~~【人类已经无法阻止我残害祖国花朵的节奏了。。。】 第114章 付谦阳在老婆的威逼利诱下,终于决定和自己的女儿开诚布公地谈上一次。 于是,就有了下面的对话。 “一一。” “爸爸,你回来了?为什么你每次回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找妈妈呢?为什么不是来一一房间里看看一一呢?” 小公主显然是有些忿忿不平,认为自己的爸爸偏心得有点过了。 付谦阳脸上的笑容一僵,回道,“……可是爸爸的房间和妈妈的房间是在一起的啊!所以爸爸回家后,肯定是第一时间回自己的房间,换好衣服再出来找一一啊!” “可是爸爸,不管你穿什么衣服都很帅啊!为什么非要每天晚上回家换套衣服才来找一一呢?” 很显然,我们的一一同学对她爸爸的解释很不满意,非常不满意,极其不满意! “……呃,这……这个嘛!那以后爸爸回家后第一时间就去找一一好吗?” “嗯。”一一嘟着嘴,点头表示原谅了自己的爸爸。 绕了半天,付谦阳才发现自己还没有说到正题上来,忙是趁热打铁道,“一一,爸爸问你,你……对……欧阳哥哥是什么感觉?” 呃……为嘛他觉得这个问题怎么问都觉得那么别扭呢? 他……貌似……好像……大概……也许说错了话? 一一想了想,双眼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后,诚恳地回应着,“嗯……我很喜欢和欧阳哥哥在一起玩。” “嗯,那……”那他接下来该怎么问下去?尼玛词穷啊! “爸爸,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我了个去!这孩子还尽得他的真传,聪明地令人咋舌啊!他这都没说什么,这孩子就猜到他的心思了。 “是这样的,妈妈呢……有点担心你……你……和周子龙小朋友的那件事。” 他倒是有点佩服自己的记忆力了,晓曼才和他提了一遍,他就把这个名字给记下来了。 “爸爸,你也认识周子龙么?”一一诧异地瞪大了双眼,很显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关键所在。 呃……貌似沟通有点困难啊! “其实,爸爸是想问你,为什么中午会突然间就问欧阳哥哥爱情是什么。” 好吧,他憋足了一口气,终于将这个别扭到不行的问题问出了口。 “爸爸,你怎么知道?”简直是神了! “……” “爸爸,你那时候不是在上班么?怎么连我和欧阳哥哥说了些什么都知道?” “……我听……你欧阳哥哥跟我说的。”付谦阳不知如何回应,只得撒了个小谎。 谁知,一一听完,顿时脸色大变,气得小身板一抖一抖,“好啊!我们才说好的这是秘密,他竟然骗我!骗子!我再也不要和他一起玩了!哇……” 有什么比还没和孩子开始沟通到正题,就听着孩子跟死了爹妈一样的哭声来得更为头疼? 付谦阳此刻的内心活动:娃儿啊,你的爸爸还在这个世上,用不着哭得这么凄惨吧! 抱着小家伙整整哄了半个多小时,她才算是消停了下来。 许是因为之前哭得太累,三岁的奶娃此刻竟是趴在爸爸的肩头睡着了。 一场所谓的“交流会”就此泡汤,付谦阳仰头长叹:他该如何是好啊!那边的老婆还没哄好,这边的女儿头一歪,直接进入了梦乡,今晚,他注定又是个睡沙发的夜晚啊! 做男人不容易,做一个疼老婆的男人更是难上加难啊! —— 这场“早恋”风波过后,晓曼便开始着重于孩子的心理教育,在她认为,她的女儿可以不聪明,可以不漂亮,甚至可以成绩不好,但一定要品质好,不论是身体,还是心灵,都得健健康康,而这便是她对爱女一一最大的期望。 于是乎,在一日老师亲自打来电话,让她去办公室,和她聊一聊时,她的心中便开始产生了浓浓的不安。 接电话那时,付谦阳正在晓曼的身边,她六神无主地仿佛天都塌下来了,拽住付谦阳的胳膊,便急切地询问着,“怎么办?怎么办?一一的老师让我去他的办公室一趟,你说会不会是一一在幼儿园里犯了什么错啊?” 付谦阳满头黑线,拍了拍老婆的手,安慰道,“你别自己吓自己了,不就是叫你去趟办公室吗?难道你小时候上学,就从来都没有请过家长吗?这是很正常的事。” “什么很正常啊?我告诉你,我从小到大就没有被老师点名请过家长!” 晓曼霸气回击,付谦阳扶额,心道:他怎么把晓曼是个学霸的事情给忘了! 接着,他只能轻咳一声,找出了另外一种方式来安慰苏晓曼,“谁说一定是孩子在学校干了什么坏事,犯了什么错才请家长的?我之前在百瑞门上大学的时候,也是百瑞门上上下下的神话,我的爸妈还不是经常被校长叫去谈话。” 当然,付谦阳打死也不会告诉晓曼,校长之所以会时常找他父母的原因是——谈什么时候投资办公大楼,投资多少的事。 “真……真的吗?”晓曼将信将疑地反问。 “骗你干嘛?不就是去个老师办公室吗?你小时候作为班干部去老师办公室领卷子的时候还少了?瞧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儿,脸都给吓白了!” 付谦阳简直是哭笑不得。 他也不知道晓曼为什么碰上了一一的事情,就打乱了她平时所有的淡定,仿佛变了个人一般,紧张到每根神经都绷得死死的,让他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啊! 或许是因为晓曼的童年存在着太多的遗憾,所以,她才会对于一一的童年教育格外的上心,以至于有些神经紧绷的地步。 她总觉得,她从前所失去的童年,一定要从她的下一代那里弥补回来,所以,孩子的每一步成长,她都异常关注,可以说是担忧得过了头,在这一点上,她也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不对,但就是总改不了她的这个坏习惯。 就好像一个即将摔倒的人,总会下意识地抓着什么,试图支撑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子一样,她所做的这些反应,都是很自然的条件反射,并不是她非常刻意地要将老师请家长看做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 “那我走了。”晓曼吸了口气,就如同即将要上战场,一去不复返的士兵一般,夸张得有些过头了。 付谦阳就差没笑出声来,以拳头捂嘴,朝着晓曼无声点了点头。 —— 到了幼儿园后,晓曼找了几圈,才算是找到了一一老师的办公室。 “你好,我是付雅的妈妈。” 晓曼朝着年轻的幼儿园教师点了点头。 “坐。” 晓曼万万没有想到一一的老师会是个男人,还是个十足阳光帅气的男人。 “老师这次找我来,是因为付雅在幼儿园里犯了什么错吗?” 好吧,她承认她想来想去,貌似真的只有这么一个原因,会让老师指明要请家长。 “哦,不是的,苏小姐千万别误会了。其实,是这样的,我……我妈妈一直都是你的粉丝,你参加的每一期服装设计大赛她都有看,呵呵……当然,我也有看,今天,我偶然得知,原来付雅的妈妈就是你,碰巧那时我妈妈正给我送了点东西过来,就听到了这个消息,激动得死活都要和你见上一面,这不,我妈妈刚去厕所,你就来了。” 她该说什么好?害她紧张了那么久,以为是自己的女儿在幼儿园做了什么错事,一路上忐忑不安,精神恍惚,还差一点出了车祸,就是为了来这里见上他们老师的妈妈一面? 还能再搞笑点吗?呵呵……她彻底无语了。 “苏小姐不会是生气了吧?”看着晓曼的脸色越来越差,男老师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此刻,她就算再生气,也不能说是啊! “呵呵……没……没有。我就是觉得很……很受宠若惊,怎么在幼儿园,还会有我的忠实粉丝呢。呵呵……” 晓曼脸上的干笑还没完全收回时,只听一声惊叫,“苏晓曼!啊!你真的是苏晓曼!” 紧接着,就是一位妇女,以闪电般的速度,朝着她扑了过来。 那力道,简直是要把晓曼整个人都从椅子上掀翻过来。 还好身边的男老师眼疾手快地制止住了自家老妈的疯狂举动,才不至于闹了个笑话。 自此,幼儿园内的所有人民教师,都记住了这个名叫苏晓曼的女人,即使是没有看过她比赛的人,也因为今日这奇葩的一幕,特意去网上搜了搜她比赛的视频,这才得知她不仅获得了无数服装设计大奖,更是全国第一企业接班人的老婆。 于是乎,一一的幼儿园生活,那可谓是一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爽啊! 不论是她突然间心血来潮的恶作剧,还是她故意捉弄其他同学的调皮,都被所有老师一致忽略,仿佛他们的脑门上就刻着这么几个大字——有钱人家的千金,就算有错,也不能明着批评啊!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对此,晓曼一无所知,直到有一天一一放学,晓曼去幼儿园接她时,她才听到了隔壁班的小朋友,跑到她身边,指着一一的鼻子,气哄哄地向她告状,“阿姨,付雅总是欺负我,可是老师从来都不说她,不公平!”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萌章~~~ 第115章 这段时间,一一和肉包子开始了冷战,准确的来说,是一一单方面地对肉包子不理不睬,对此,肉包子颇为头疼,实在是想不通他又是哪里得罪了这个小公主,弄得她这些天连一句话都没和她说过,不仅如此,不论他说什么,她都不再搭理他。 这样的日子维持了三天后,肉包子终于崩溃了。 “一一,你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不理我?”肉包子恶狠狠地质问。 “……” “我要是真的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情,你可以和我说,别这样爱理不理的。” “……”仍旧沉默。 看来,这所谓的遗传基因,还是有些根据的,晓曼每回和付谦阳闹脾气时,不就和这个小女娃如出一辙吗? 惜望生坐在沙发上,和晓曼聊着天,付谦阳很早就出门了,因此,屋内就只剩下两个小孩,两个女人。 “晓曼姐姐,一一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她突然就不理我了?” 搞不定自己的心上人,肉包子只能转身投靠晓曼了。 晓曼蹙了蹙眉,漆黑的眼,一瞬不瞬地盯着肉包子看,肉包子被她这样的眼神看的头皮一阵发麻,下意识地回应道,“晓曼姐姐……你……你为什么这么看我?” “你们小孩子的事情,我们大人不便插手,但是,肉包子,一一还小,别老是教她一些莫须有的东西。” “……我不太明白。” 他到底是犯了什么天大的错啊?这边的小公主不理她,就连平时一直都很疼他宠他的苏晓曼也貌似是话中有话地训斥他。 “好,既然你不明白,我就和你直说了,那天中午,你为什么要和一一探讨关于爱情的话题?” 惜望生一听,嘴角都快抽歪了,敢情她养的儿子情窦初开,连三岁大的小女孩也不放过?最可怕的是,他的儿子也只有六岁啊! “晓曼姐姐,你怎么知道?”肉包子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望向一一,一一满脸无辜,仿佛在说:我可什么都没说啊! “我那天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听到了你们两人的对话。”顿了顿,晓曼继续道,“并且,我还把这事告诉我一一的爸爸,让他开导开导一一。” 听到这里,一一这才明白,原来不是肉包子出卖了她,把他们两人的小秘密告诉了付谦阳,而是付谦阳骗了她。 霎时间,她觉得异常委屈,于是,小女孩的“哭功”就在这一刻,发挥得淋漓尽致。 “哇……骗子!你们都是骗子!”一一开始嚎啕大哭,吓得其他三人都傻了。 “一一,你怎么哭了?”肉包子第一个反应过来,拍着一一的后背,为她顺气。 这一回,一一终于回应了肉包子,“呜呜,是爸爸,他骗我!他说是你把我们两人的小秘密告诉了他,可是,明明是妈妈说的,他骗了我!” 呃……这回还真是玩大了,这姑娘的脾气和晓曼有得一拼,最讨厌的就是有人欺骗自己,光凭她误会了肉包子,泄露了他们两人的秘密,就不难看出,她要是发现有谁欺骗了她,保准几个星期不会理那个人,将那个人视作为空气。 好吧,付谦阳,我们也只能为你默默哀悼了,谁让你骗谁不好,骗了这么个小捣蛋。 “原来如此,难怪你最近都不理我了,叔叔怎么可以这样?胡乱诬陷冤枉人啊!” 肉包子也满是怒气,替自己,也替一一打抱不平。 这边的两个大人,面面相觑,无语至极。 “晓曼,看来我得把肉包子先带走了。”惜望生无奈地扶额,对着那哄着小公主的肉包子,唤了一声,“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回去吧。” 肉包子当然不乐意,他现在可是有了媳妇忘了娘,人家都说恋爱要从娃抓起,他现在可是要狠抓啊! “我不回去,我今天想在晓曼姐姐家里睡。” “你这个月已经有大半个月都睡在别人家了,难道都不知道会麻烦到别人吗?” 惜望生拽住肉包子的小手,就欲将他往外扯,可谁知,一一见状,哭得更凶了,那模样简直是要被人硬生生给拆散的情侣,哭得要多凄惨有多凄惨,“哇哇哇……阿姨,你别带走欧阳哥哥,他走了就没人陪我玩了。” 敢情这小丫头关键时刻还挺讲义气的啊? 肉包子心道:总算是没白疼你啊! “好了好了,小孩子嘛,不想回去就不回去了,反正我们家大,房间多的是,一点也不麻烦,他一个小孩子能占多大的地方啊!就让他留下来陪一一玩吧。” 晓曼也在一旁帮腔。 她是实在受不了自己女儿那哭起来没完没了的样子,简直是天都能被她哭得塌下来了。 “那你在晓曼姐姐家里乖点,我明天早上再来接你。” 肉包子一听到惜望生妥协了,忙是点头如捣蒜。 惜望生无奈摇头,径自出门,晓曼顺道送了她一程,两人走出院子时,晓曼无奈地扯了扯嘴角,“我总觉得现在的小孩都早熟的厉害,不过,如果肉包子是真心喜欢我们家一一,我倒是不反对,毕竟,一一还小,也需要有人陪着,我和她爸每天都很忙,也不可能时时刻刻都陪在她身边,有个伴总是好的。” “也对,孩子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去操心吧,说不定我们两家,日后还能够成为亲家呢!哈哈哈哈哈……” “是啊,这样我也不用等孩子长大了,费心去给她安排相亲,或是时刻提防着有什么男生是因为看中了我们付家的家产才不坏好意地接近我们家一一了,这样想想,还真是省了不少事。” “哈哈哈……我是没什么问题的,反正我家那肉包子你也知道,一天到晚也闲不住,就你家的闺女管得住他。” “是啊,前些天,他竟然陪着一一安安静静地看了一下午的动画片,连动都没动一下,这要是换做从前,他哪儿能坐得住啊!” “爱情的力量啊……哎……”惜望生哭笑不得地朝着晓曼挥了挥手,“就这么说定了,以后要是他们俩孩子结婚了,我们这两个当妈的,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两人的孩子有多大,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但若是有人知道了真实的情况,绝对会认为这一对为人人母的女人,都有些神经不正常了。 —— 一一终于上了小学一年级,而肉包子已是四年级的学生了。 熟识肉包子的同学都知道,他各项成绩优异,很多小朋友都很喜欢他,可以称得上是小学时代的男神。 这年头,小孩子都早熟得很,小丫头们都喜欢和成绩好,长得漂亮的同学一起玩,而肉包子很显然是满足了所有女同学的美好幻想。 只是,他的表情却不多,很多时候都是沉默地看书,要么就是带着耳机,听着英语课文朗读。 直到有一天,肉包子的眼里闪耀出比平常更为期待的眼神,他的同学这才发觉,原来,除了沉默与安静以外,他还可以有着如此鲜活的表情。 比如说,他满心欢喜地跑向校门口,牵着一个小萝卜头的手,进入了校门。 比如说,小萝卜头仰着头,“咯咯”地笑,一会儿询问他这,一会儿询问他那,他都会一一解答,没有半点的不耐烦,眼眸中的温柔,也是从未见过的美好。 又比如说,他亲自将这个小萝卜头送到了她的教室,不断叮嘱着她下课后就在门口等他,不要到处乱跑。 …… 于是乎,所有的同学都开始好奇着这个小萝卜头的来历,只可惜,无论其他同学怎么问,肉包子都只是扯着嘴角,笑不像笑,哭不像哭地沉默着。 —— 第一天上小学,一一对于很多事情都充满了好奇,因此,在肉包子接他回家的时候,她一路上小嘴就没停过,一会儿问这,一会儿问那,简直是活跃到不行。 这也是肉包子最开心的时刻,牵着她的手,看着她那灿烂如花的笑脸,有再多不愉快的事情,也能够瞬间烟消云散。 将一一送回家后,一一扯着肉包子的手,不让他走,“欧阳哥哥,我还有很多问题要问你呢,能不能就在我家睡一晚上,明天再走?” 肉包子见状,摸着小丫头的发顶,点了点头。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着,肉包子经常来付家串门,晓曼俨然已经将肉包子视作为自家的女婿对待,而付谦阳却仍旧和肉包子犹如火星撞地球那般不对盘,总是说不到几句话便吵起来了。 每每这时,晓曼就会拽着付谦阳的胳膊,呵斥道,“付谦阳,你还小吗?跟个孩子计较些什么?” 可想而知,最终的结果便是,在这个家里,付谦阳越来越没地位,俨然是成了众人排挤的对象。 但对于付谦阳而言,有老婆,有女儿的地方,就是家,就是温暖。 如果说,晓曼重生了一世,只为回归,夺回本该属于她的一切,那么,她的爱情,她的亲情,她渴望的那个家,早已圆满…… 每一个故事,都会有散场时分,但对于他们而言,幸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