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北齐。 金陵城冷宫。 繁华过后,瞧着这一片小天空,清冷孤寂,夏婉之怎么也没想到她会有一日呆在这个宫妃们最害怕,最不愿意呆的地方。 冷宫是专门关押犯罪,不受宠,被皇上嫌弃的宫妃,进来了,可能一辈子都不能再踏出半步,直到生老病死。 而她才进来不过半年,便觉得度日如年。 想她婉妃如此受宠也有进冷宫的一天,她一直不明白,一向宠爱自己的皇上怎么就听信了惠妃的谗言,她再心狠也不会下药害死惠妃的皇子,她也是做娘亲的人,她怎么下得了手,怎么会下药致使惠妃流产了? 她是被冤枉的,可皇上不相信,不管不问,一句话便把她打入冷宫,在这个清冷的冷宫一住就是半年。 半年的时间,不知道三皇子还记不记得她? 昨日皇宫很是热闹,钟声大响,歌舞升平,连坐落在皇宫最偏远,最冷清,最简陋的冷宫都能听见热闹的乐曲,可见是多盛大的宴会,她记得昨日不是哪位娘娘们的生辰,更不是皇上太后的寿辰。 那又是什么呢? 她坐在回廊上仰望天空,一只麻雀飞过,自由自在,让人向往,要是她也有翅膀,她想去看看三皇子。她的皇儿,可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小皇子,当时皇上多高兴,她不求为太子,只希望皇上对她能多眷顾。 夏婉之正在发呆,一位宫女提着一个食盒进来,面容有些沮丧,看见她有些心疼,抿了抿嘴唤道“娘娘,用午饭了!” “嗯!”她又看了看蓝天白云,收回目光跟着进了屋子。 夏碧打开食盒,一碗米饭和一碗青菜,还有两个红鸡蛋。 夏婉之在椅子上坐下,夏碧低头剥鸡蛋,她看见鸡蛋有些意外“今天是什么日子,居然有红鸡蛋?” 夏碧点点头不语,她也没在意,想起了什么问“打听到了昨日宫中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让你带出去给爹爹的消息带出了吗?怎么都大半年了爹爹还没消息,难道他就愿意我一直关在冷宫里?” 夏碧还未说话,她又继续说“去看了三皇子了吗?他是不是又长高了?” “夏碧,你在听我说话吗?”夏婉之没得到回应,皱眉问。 剥鸡蛋的手一顿,夏碧暗暗吸了口气“娘娘,先把午饭吃了吧!奴婢等会儿就去打听!方才光想着娘娘会肚子饿,只能先把食物拿回来,等娘娘吃了午饭了,奴婢就去!” 看了看夏碧,脸色沉了沉“不管打听到什么,你可不能隐瞒我。” “是!娘娘!”夏碧点点头,隐藏心中的慌乱。 用了一顿还算丰盛的午饭,至少有两颗红鸡蛋,她留了一个给夏碧,这半年夏碧跟着她吃苦不少,等她出去了,一定会好好待她。 夏碧出去打听消息了,她无事又靠在廊柱上仰望天空出声。 院门被打开,吱呀一声,以为是夏碧回来了,惊喜回头就看见盛装出现,一袭华服的惠妃。她凤冠凤袍,明显是皇后的宫装,怎么会穿在她身上? 她愣愣的看着,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一旁的太监厉声大喝“大胆,谁给你胆子敢直视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她看看惠妃又看看她身边的太监光喜。皇后娘娘不是一年半前殁了吗?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个皇后娘娘? 看她疑惑的模样,现在的皇后娘娘得意一笑,伸出手光喜就弓着身子扶着她上前,瞧着落魄狼狈,一脸无知的人,她笑了笑“夏答应可还好?” “皇后娘娘?”夏婉之不傻,除了皇后谁还敢穿着凤袍带着凤冠? “昨日是皇后娘娘的册封大典?”难怪她能听见钟声,原来是册封大典,真让人嫉妒,她在冷宫,她却在凤位上坐着,成为一国之后,尊贵无比的皇后娘娘。 “看来夏答应还清醒得很!”皇后娘娘笑了笑,目光打量周围,冷宫能打扫得如此干净。倒也不愧是她夏婉之了,家破人亡了她居然还能过得优哉游哉。 “恭喜皇后娘娘了!”她是皇后,虽然让人嫉妒,可还是幸运的,她行礼道“求皇后娘娘看在我们多年姐妹的份上,能不能求皇上细查,我并未下药,你知道的,我不是那样狠心的人!” 皇后轻蔑的望了她一眼,光喜会意,把其他宫女太监赶了出去,在门外候着,他关上门回头站在皇后娘娘身边搬了一张椅子给她坐下。 皇后看着跪在地上的人突然笑了,她说“若真是姐妹情深,婉姐姐当初又何必和本宫争宠?” 她不解。 皇后冷笑“别用这种懵懂的目光看着我,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虚伪,做作。为了得到皇上的欢心,你使了多少手段把皇上勾去,那时你可想到我们的姐妹情深?” “惠儿,我...”夏婉之想解释。 皇后摆手,打断她的话说“你说什么我都不想听,现在我是皇后娘娘这就够了,你再漂亮再得宠又能如何,到头来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荣国府败落了,三皇子死了,你现在可是孤零零一个人苟活在世上了,皇上早就忘了还有你这样一个女人。” “你说什么?”夏婉之一愣,不可置信“什么荣国府败落了,什么三皇子死了,三皇子怎么会有事,夏碧前两天还说三皇子又长高了!” “哈哈,原来你什么都不知道?”闻言,皇后哈哈大笑“真可怜,夏婉之你真可怜,到现在你还在做美梦,你可真可怜。” 她说“你们荣国府已经败落了,你最得力的靠山荣国府被抄家了,男子为奴,女子为婢,这能怪谁呢,谁让荣国府锋芒毕露,把持朝政,皇上岂是眼里容得下沙子的人?” “你说谎,荣国府,荣国府一定不会有事!”为奴为婢,那得是多大的罪名才能把荣国府给满门抄家了。 “信不信由你!”皇后冷冷一笑,说“忘了告诉你,三皇子三个月前出水痘没了,难道夏碧没告诉你?” 夏婉之一愣,感觉天都塌下来了,如果说荣国府出事让她难以承受,不敢相信,那么三皇子没了,她是万万不得相信。 突然起身,她冲向门边开门出去,边跑边说“我不相信,三皇子好好的不会没了的,你说谎,你骗人!” 眼看着她离开,皇后大怒“混蛋,还愣着做什么,把人抓回来!” 几位小太监闻言立马追上去,她听见了连忙提着裙摆快步跑着,正要转弯遇见夏碧,两人撞了一下跌到在地上,太监趁机上前把她抓住,夏碧瞧着是皇后的人,顿时明白他们的来意,想护着夏婉之,被太监一推摔倒在地上。 夏婉之被抓了回去,她挣扎着要去看看三皇子,光喜一巴掌扇过去,疼得她半张脸都麻木了。 下一刻夏碧也被丢了进来,院门被关上。 园子里只剩下他们四个人,皇后挑眉看了夏碧一眼,道“你要是不相信可以问问你身边的人,荣国府是不是败落了,三皇子是不是没了?” 夏碧一听,下意识的低下头。 夏婉之见状心中一痛“夏碧,你说,她在说谎对不对?” “对!皇后娘娘说谎!”夏碧说“娘娘,荣国府还好好的,三皇子也好好的,你别听他们胡说,都好好的!” “对!都好好的!”夏婉之无意识回了一句。 “哈哈哈,自欺欺人,你们就自欺欺人吧!”皇后得意的笑着说“夏婉之,你也有今天,你自欺欺人又能如何,荣国府败了,三皇子没了,皇上再也不要你了。你什么都没有,而我却什么都有了,不过是一碗药而已,我用一个不要的孩子换回了一切想要的,荣华富贵,还有皇上的宠爱!” “而你,就在这儿老死吧!皇上知道你被冤枉的又如何?怪只怪你们荣国府太不知道收敛了,触动了逆鳞。” “皇上知道我被冤枉的?”夏婉之抓住关键的一句,她质问“为什么皇上知道我被冤枉还要把我关在冷宫?为什么你那么狠心,为了争宠,你竟然对自己的孩子下手?” “那个孩子注定生不下来,御医说了,是个死胎,反正无用,不如帮他这个母妃一把。”凰后轻蔑的看了她一眼,光喜会意,掏出一个小瓷瓶放在地上,她说“我早就看不惯你了,夏婉之,一切都是你逼我的,要不是你抢了我的恩宠,我也不会出此下策。” 她说“我的孩子是被你害死的!”她说“你害死了我的孩子,我就要你的三皇子也活不成!” 夏婉之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晕了过去,夏碧连忙扶着她顺气,半响,她咬牙切齿“三皇子是你害死的?” “是我!”她说“如果早点医治三皇子不会没了,是我拦着没报的,我的孩子没了,你也别想母凭子贵,我恨你,恨不得你去死,就算你在冷宫本宫也不会放心,那瓶药你应该知道是什么。乖乖喝下去吧!你不是想你的三皇子吗?下去陪他吧,他一定等着你这个母妃的!” “我的皇儿是被你害死的,林惠,你这个贱人,我要跟你拼命,我要杀了你!”不知哪来的力气,夏婉之扑上去,一把把皇后扑倒在地上,她捏着皇后的脖颈神情狰狞,死死的掐着她的脖颈,一旁的光喜连忙上前把她拉开,夏碧拉着光喜。 皇后被掐得呼吸困难,双手乱抓,从她头上拔出一根发簪,对着她的心窝刺下去。 夏婉之吃痛,低头看着一手捏着的发簪,这是她最喜欢的一支发簪,是她第一次侍寝后皇上赏赐的蝴蝶鎏金点翠发簪,就算到了冷宫身上的东西都发光了,她还是舍不得把它拿出来,是她浑身上下唯一属于皇上赏赐的一件发簪。 可如今,它没簪如发丝,却j□j了她的心窝。那种疼痛她就算是死了也难忘,她一直以为皇上对她是有情的,却原来是最无情。 和帝王谈情,从一开始就错了。 夏婉之苦涩一笑,松了手缓缓抓着胸前的发簪,用力拔出,神情未变,鲜血却如喷泉一般喷了出来,喷了皇后一身,皇后一脸惊恐的大叫,光喜一脸震惊,夏碧大叫一身上前扶着倒下的人“娘娘,娘娘,娘娘不要,不要...” 夏婉之并未听见夏碧的话,她整个人都恍惚起来,看着手中的蝴蝶鎏金点翠发簪,她哈哈大笑,眼泪哗哗的落下“皇上,皇上你太无情了,你太无情...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你会遭到...遭到报应的!” 光喜扶着皇后起身,她被吓得面如死灰,四肢发软。 夏婉之望着她,双目愤怒嗜血“林惠,你不得好死,你害死了我的皇儿,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让你日日夜夜不得...不得安宁....” 发簪落地,叮咛脆响,她的生命宛若落地的发簪,尘埃落定。 陷入无尽的黑暗前,夏婉之想,如果有来生,她希望把心丢在忘川河,奈何桥,只要无心,便不会乱心! 第二章 突然惊了一下,夏婉之睁开眼,入目的绯色轻纱床幔外照着的天蓝色绸缎床幔,床上雕刻的富贵牡丹百鸟图格外的熟悉,床幔上悬挂的香囊,也让人觉得熟悉,她取下看了看,闻了闻,熟悉的桔梗与甘草的香味,是她所喜欢的。 她怎么会出现在荣国府,她的闺房里,尽管相距多年,她还是记得,这些都是她闺房中的东西,屋子里的屏风翠竹迎风是她亲自绣的,摆着的休绣架上喜鹊登梅也是她喜欢的,百宝阁的摆件都是她亲自挑选的摆件。 正迟疑着,房门被推开,她偏头看去,夏碧穿着一袭青蓝锦缎裙装进来,她拂了拂身上的积雪,收了油纸伞放在一旁,手里提着食盒,看见她站在珠帘后,吓得缩了缩脖子,随即笑道“小姐醒了?” 她愣愣的看着,有些不明白这是梦还是现实,夏碧放下锦盒进来,瞧着她神情不对,关切道“小姐这是不舒服吗?” 不等她开口,夏碧瞧着她只穿着中衣,再看看她赤脚站在冰冷的地上,小脚通红,顿时惊呼一声,拉着她坐在床头,把人塞进被子里,双手抱着她脚搓热。 夏婉之感觉到寒冷,暗暗在腰上掐了一把,很疼,她又在夏碧手臂上掐了一把,问“疼不疼?” “小姐恕罪,都是奴婢该死,奴婢照顾小姐不周,求小姐责罚。”说着夏碧跪在地上请罪。 她没在意,只问“疼不疼?”她想知道,这是梦吗? 夏碧愣了一下摇头“奴婢不疼!” “说谎!”她又在夏碧手臂上掐了一把“疼不疼?” 这次夏碧老实了,实话实说“疼!” 夏婉之倒在床上看着自己的手,又摸摸被金簪刺中的地方,胸口心窝处安然无恙,并未有什么伤痕,那根金簪也没刺中胸口,而她也活得好好的,那几年,冷宫的那一幕,不过是一个梦魇而已,只是梦魇而已。 她倒在床上哈哈的笑着,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只是声音悲凉“我可怜的孩子!” “什么?”夏碧一时没听清,问。 夏婉之却摇摇头“你出去,给我准备热水!” “是!”夏碧有些疑惑,却还是不好多嘴,她关门出去,让门口的婢女好生看着。 夏婉之汲着鞋看着菱花镜中的自己,眉眼如画,明眸皓齿,肌肤胜雪,一头乌黑的青丝垂在胸前,小脸略微稚嫩,还未真正长开。 缓缓挽起右手臂,雪白纤细的手臂上,一粒嫣红的守宫砂格外耀眼,她抚了抚,原来她还未入宫,还未见到那无情的帝王,难道是上天的怜悯? 夏碧打了热水进来,见她掀开衣服,看着菱花镜中的胸口出神,不由微微皱眉,放下水盆连忙上前关了窗户,一边给她整理衣襟一边道“大小姐,你这个做什么,若是着凉了夫人可是要担心了!” 她没说话,神情似惊似喜,只是想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好端端的活着而已。 夏碧拧了面巾给她擦拭脸,瞧着她双眼红肿,以为她还在为昨日的事情伤心,道“小姐别担心,夫人说了,小姐的生辰八字已经送进后宫了,现在想反悔都来不及了!” 她又说“多少女子想做皇上的宠妃,小姐又何必和老爷夫人置气,惹恼了老爷夫人,吃亏的可是大小姐!” “奴婢听说二小姐巴巴的想进宫的恩宠,可她不过是庶女,有大小姐在,还轮不到她进宫了?” “进宫?”无意识呢喃了一句,看着镜中的人有了动容,她问“现在是天武几年?” “天武三年正月初六。”夏碧端着热水给她泡脚,雪白纤细的双足放在水中,如雕刻的玉足。 “天武三年?”她冷笑,可不是她进宫之前吗? 自古皇家每隔当年选秀,新帝登基不到三载,后宫嫔妃不多,这次选秀是为了充盈后宫,开枝散叶,繁衍子嗣,也是她进入那个是非之地的开端。 想着那个无情的男子,她进宫不过是被栽赃陷害,**又失心,最后还丢了性命。这样的皇宫,她还会进宫吗? 夏婉之摇头,她不愿意,不愿意再经受一次苦难。 水花晃动,夏婉之突然起身,不顾给她泡脚的夏碧,汲着鞋子就要出去,却被夏碧拉住“大小姐,你还在禁足,没有夫人的准许,大小姐不能跨出一步。” “禁足?”她皱眉想了想,随即释然,是了,得知她已是待选妃嫔,她很生气,不愿意入宫为妃,得罪了她爹娘,最后被责罚禁足,不到选秀那天不准随便出门。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她都是那么讨厌皇宫,却在进宫后见了那人一面便丢了心,为了引起他的注意,曾经她做了多少傻事? 她被夏碧拉着坐在椅子上,夏碧打开食盒,拿出准备好的食物,还是热的,夏碧塞了一双筷子给她,道“大小姐吃些吧,中午就没吃了,这会儿睡了午觉,肯定有些饿了,好歹吃几口。” 闻着饭菜的香味,看着全都是她喜欢吃的菜肴,都是夏碧的拿手好菜,她暗暗吞了吞口水,在冷宫的半年,她的饭菜并无一点油水,最后那颗鸡蛋都是那么的膈应人。 惠妃,她可真是好样的! 夏婉之端着饭碗,拿着筷子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夏碧见状很是高兴,给她夹了好些菜放在她碗里,夏婉之并未拒绝,细嚼慢咽,慢条斯理的全都吃下去,肚里实实在在的熨帖让她感到满足。 这一刻,她想活着真好! 放下碗筷,她接过手绢擦拭嘴巴,夏碧唤人进来收拾,她倒了一杯茶给夏婉之,夏婉之喝了一口,雪顶云雾,是她很多没喝到的茶了,细细的品茗,缓缓吞咽,一股淡淡的茶香。 喝完一杯茶,她说“把我喜欢看的书拿来。”不多久她手中多了一本《女则》,她挑眉“你确定这是我喜欢看的?” 夏碧有些为难,低眉顺眼道“夫人把大小姐的书籍都没收了,只剩下《女则》和《女戒》《月女子》。夫人说大小姐就是看那么些乱七八糟的书看坏了脑子,才会不听老爷夫人的话。” “是吗?娘可是越来越风趣了!”轻轻转悠了一下书籍,下一刻被她丢在茶几上,砰的一声,吓得夏碧缩了缩脖子。 她却微微抬眸“给我准备大裘,我要去给娘亲请安!” “可夫人交代大小姐不能随便出门!”夏碧缩了缩脖子提醒。 “夏碧,你越来越胆小了!”一句话,夏碧连忙去拿大裘给她披上,看她低眉顺眼的模样,想着那么几年她一直忠心耿耿,其他人见她一失势就捡着高枝跑了,她一直寸步不离的陪着,就算在冷宫,她也一直不离不弃。 想着,她心软了下来,抚了抚她的头“知道你是为了我好!” “多谢大小姐体谅,夫人还在气头上,大小姐去了可不要再顶撞了!”夏碧很是感动,不由关切的提醒。 夏婉之点点头,围着狐狸皮的脖颈,顿时觉得暖和了不少,捧着手炉,夏碧给她准备好这才出门,外面白雪一片,尽管是初春,金陵城的春天向来来得不早,就算立春了还是冰天雪地的。 她住在南边的望月园,隔壁就是夏妩之的满月园,出了园子她看了看满月园,神情淡淡,夏碧撑着油纸伞给她遮住风雪没,两人一前一后,雪地里留着深深浅浅的脚印。 到了主院,夏碧收着油纸伞,守在门口的婢女朝她行礼“大小姐稍后,奴婢这就去通报,她点点头站在门口,放眼望去,这个荣国府还好好的,一草一木,一栏一檐都还是记忆中的模样。 当年她进宫后就再没回来过,如今算来,有七年了吧。 真好,七年后回来,她还是未满十五,尚未及笄的模样,荣国府还是满门煊赫,不可侵犯,并未败落。 微微仰望天空,灰蒙蒙的一片说不上阳光灿烂,至少一片光明。她暗想,这次,我回来了,你们还能如愿吗? 她势必要保住荣国府随着北齐永世荣华。 婢女进屋通报荣国侯夫人,说是大小姐过来请安,荣国夫人很是意外,她不是禁足了吗?以她的性子若不是想通了就算禁足日子过了也不会主动出现的。 荣国夫人很是疑惑,想着外面寒冷,若是让她冷坏了生病了心疼的又是她,便让人把夏婉之请进去。 婢女很快出来,道“大小姐,夫人请你进去!” 她收回目光,神情淡淡,夏碧掀开厚重的布帘让她进去,又给她解下大裘和围脖,小心翼翼的跟着。 夏婉之一进去就感觉到一股暖意,屋子里烧着炭火,窗户门户都关着,密不通风,屋子里当然暖和。 她看见坐在软榻上,膝盖上盖着薄毯的人,她娘亲养尊处优,又保养得好,因着面容白皙,看起来很是年轻,一点看不出来生了三个孩子。 她上前请安,眉眼细细的打量,听林惠说起荣国府败落,男子为奴,女子为婢,那时爹娘又是何种下场? 她不敢想,只觉得心中抽痛,无论如何,她都是荣国府的人,家人受难,她又如何能不担心呢! “女儿给娘请安。娘万福,身子安康!”她微微俯身,双手拢在身侧,礼仪周到,规矩利落。 荣国夫人看着她点点头,微微沉着脸道“你这是想通了?” “是!”她点点头,低眉顺眼“女儿想通了,不进宫!” 荣国夫人一听顿时黑了脸,指着她正要教训,却听见她说“不进宫又能去哪儿呢?既然这是女儿的家族使命,女儿愿意听从爹娘安排!” 一句话,荣国夫人不知道该喜还是该惊讶,半响,她拉着夏婉之的手在身旁坐下,慈眉善目的抚摸着她的头发“好婉之,娘没白疼你,荣国府要想保住这份家族,这份煊赫,后宫中不能没有你的帮助。娘知道后宫勾心斗角,你又是心善之人,娘还是希望你能多争一争,凭着你的容貌,要在选妃中脱颖而出那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荣国夫人道“你能想通娘很高兴,放心,你进宫后,爹娘还是会帮助你的,只要你能诞下皇子,在后宫的地位就稳固了!” “是吗?”她质疑,诞下皇子又如何,皇上无情,后宫争宠从来暗中较量,就算是刀光剑影,那也是不见血的刀光剑影。她若是地位稳固,又怎么会失了妃位,失了三皇子? 想着,她抚了抚胸口,最后还被林惠那个小贱人害死? “那当然,皇帝刚登基不久的第一次选妃,以你的容貌和家世,还能不受宠?只要能诞下皇子...婉之这是怎么了?”见她捂着胸口,一脸痛楚的模样,荣国夫人担心的问。 她摇摇头,支起身子,神情自若“没事,娘继续!” 见她神色如常,荣国夫人还是不放心“等会还是请大夫进来瞧瞧吧,你现在可是娘的希望,不能有什么差池,不然满月园的人可高兴了。” “若不是有你这个嫡姐在前,满月圆的人可是能进宫的,偏房的人可是一直想着能把女儿送进宫,娘又怎么会让她们如愿?” 大户人家,三妻四妾,女人多了难免争宠,世家大族都是如此,后宫就更不要说了。 她倒是宁愿把这个机会丢给满月园的夏妩之,她喜欢就让她去后宫经历一番,看看能有什么好下场,后宫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她又怎么会再次进去了。 会改口也不过是敷衍她娘而已,不然她就得一直禁足,如此她又怎么想个万全之策,既保存了她自己,又保全了荣国府呢? 林惠说荣国府锋芒毕露,把持朝政引得皇上不满,有心除去,自建国以来,历代皇上那个不是想要除掉世家大族,可哪个皇帝不是小打小闹,这个除去那个又册封上来? 他们荣国府也不过是七八十年的历史,这七八十年也经历了不少风雨,却不曾想在败落在天武皇帝手中? 她以前不关心朝政所以不知道这些事情,如今她再不能漠不关心,向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荣国府就是世家大族中最为显眼的,也难怪天武帝会下手,他向来是无情之人,又怎么会惦记着她那点痴情呢? 重活一世,夏婉之想,她要是还寄希望于别人,还惦记着那个男人,这辈子也不会有好下场的。 第三章 和夏夫人说了几句,夏婉之成功的安抚了她娘亲,她要是坚持自己不入宫,想必已经惹得她娘生气了。 在他们心中家族的荣耀总是比她这个女儿重要的。 出了主院,夏婉之叹了口气。 夏碧闻言看了看她,迟疑了一会儿,道“大小姐别多想,夫人也是为了你好。” 她看着前方暗想,要真是为了她好就好了,谁不知道是为了他们自己好,为了荣国侯府好,她娘让她进宫也不过是给自己长面子,让其他几个偏房的人更加羡慕她这个主院的人。 她娘只是把她当做争宠的工具而已,不然又怎么会把她往深沟里推呢! 家族荣耀才是最重要的,她这个女儿是否真心愿意,在后宫过着怎样的生活,他们根本不在乎,只要她能进宫,得宠,给家族带来荣耀。 她回到望月园没一会儿,夏碧刚给她泡了一杯茶上来,外面的婢女道“大小姐,二小姐来了!” 她和夏碧对视一眼,神情未变,开口“让她进来吧!” 婢女掀开帘子让夏妩之进来,夏妩之含笑进来,夏婉之起身看她,微微有些失神,夏妩之传了她姨娘的容貌,模样倾城,姿容绝美,也难怪她自视美貌,自信进了皇宫肯定得皇上宠爱,宠冠后宫。 她们姐妹面上很是亲厚,却也小心思不断,这点夏婉之心知肚明,只是一直没说破而已。 两人照面,她笑了笑,毕竟这会儿夏妩之过来看她,她不能失礼了,两人见礼后她笑着让夏妩之坐下,吩咐夏碧上茶。 夏妩之见她面色有些憔悴,相比于特地打扮一番的自己的来说,她可是失色多了,心里渐渐高兴,假意关心道“听说姐姐身子好了些,前些日子娘不让姐姐出门,妹妹也不好过来,方才听说姐姐去给娘请安就就过来看看,不会打扰姐姐休息吧!” “不会,难得冰天雪地的妹妹还来走一趟,倒是有心了!”她并未多热络,淡淡的说着,目光在她娇若夏花的容颜上扫了一眼,心里有些好笑。 夏婉之知道她不是过来看望,而是过来炫耀的,炫耀她出色的姿容。 夏妩之笑笑不语,端着夏碧沏的茶喝了一口,上好的雪顶云雾,嫡出就是嫡出,她那儿可没这么好的茶,别说新茶,就是旧茶都没有,不过是仗着从大夫人的肚子爬出来的而已。 顿时觉得清香的茶都索然无味,夏妩之放下茶杯,掏出一个缨络道“这是前些天学会的花样儿,想着给姐姐打了一个,姐姐瞧瞧可喜欢?” 若是以前她一定觉得喜欢,在后宫看多了华丽精巧的东西,这个金鱼缨络也就那样而已,她笑了笑,不好甩了夏妩之的面子,接过去看了看“妹妹向来手巧,这缨络倒是好看!” “姐姐说笑了,不过是随便打了一下而已!”夏妩之得意的笑笑,话是谦虚的,她的女红可是不错的,别的不敢说,至少就比眼前的人好。 “妹妹可真是,随便打打就这么好看,要是认真起来,还不知道如何心灵手巧了!”半是讽刺半是嘲笑。 夏妩之一愣,对于她的话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面上顿时发烫。 见她窘迫,夏婉之一副没事人的说“妹妹有心了,难为你还记得姐姐。”说着让夏碧挂在床头。 夏妩之心里有气,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抿了抿嘴,心中不甘。 两人一时没说话,倒是不约而同的看着夏碧把缨络挂在床幔上,看她挂好了才收回目光。 两人又坐了一会儿,夏妩之心中有气,又不知道说什么,坐了一会儿起身离开,说是得空了再过来看看。 夏婉之得体的回了几句,目送她披着大裘离开,看了一眼她只喝了一口的茶,轻笑了一下。 夏妩之一走,夏碧问道“大小姐,缨络要不要取下来?” 她看了一眼床幔上的金鱼缨络,摇摇头“挂着吧,反正也没什么大碍的,别让人多想了!” 她暗暗叹了口气,居然会当着夏妩之的面嘲讽,她真是病了,居然沉不住气。 晚饭夏夫人让她去主院陪她用饭,夏婉之坐了一会儿,带着夏碧过去,荣国侯出门应酬去了,晚上不在府上用饭,难得她低头,夏夫人想好好的补偿一下女儿,让她心甘情愿的进宫。 饭菜都是她喜欢吃的,桌子上只有他们母女二人,两位哥哥也不在府上,不知道和他们那些同窗好友还是世家好友出去吃喝玩乐去了,想想她就头疼,若是两位哥哥争气,荣国府也不会败落。 “婉儿能想明白娘很高兴,这两天受罪了吧!来,多吃一些,瞧你都瘦弱了许多!”夏夫人一脸心疼的给女儿夹菜,瞧着婉都堆了小山这次停手。 夏婉之看着心里动容,若是单纯的心疼那该多好,鼻子一酸,她眼眶顿时湿润,低头掩饰,夹着饭菜不紧不慢的吃着。 夏夫人没察觉异样,心疼的抚了抚她的头“娘知道你心里不愿意,可你是嫡出的女儿,又是荣国府的大小姐,不是你还能是谁?” “当今皇上继位不久,根基不稳,宫妃不多,你若是进宫得宠,荣国府和皇上攀上关系,岂不是稳固了荣国府的地位,皇上也得到了一个有力的臣子?” “婉儿放心,以你的身份进宫,虽然不能马上封妃,正三品的婕妤也是有的,这次选妃可不是大规模的选秀,都是内定的几位大臣侯爷府上的适龄小姐。可不是从秀女开始的,你们一进宫的宫位都是不会低于四品的。” 这么说她还得心存感激? 夏婉之在心中冷笑。 她当然知道,这次夏妩之没能进宫,后三年的大规模选妃,她可不是进宫了?并且凭着她的美貌得了皇上好一阵的恩宠,这点没谁比她经历过的人更清楚。 “娘,其实荣国府已经是煊赫世家了,就算女儿不进宫也不会阻碍荣国府的富贵,进宫也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当今皇上是有主见的人,可不会因为一个女人就对谁偏爱的。” “婉儿的意思是,就算你不进宫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对不对?”夏夫人是谁,她听出夏婉之的意思,微微皱眉,语气也冷了些“婉儿是不是还不愿意进宫,难道非得娘生气把你关起来,你才醒悟吗?” “没,女儿只是说说而已,还望娘不要往心里去!”她起身赔礼,心知现在她说话丝毫无份量。 夏夫人放下牙箸,神色不悦,看了夏婉之一眼,叹了口气,屏退众人,夏碧也跟着退了出去,她说“婉儿,你跟娘说实话,你心中是怎么想的?” 夏婉之咬了咬唇,难道她要说出实情? 她要是说出实情,她娘一定以为她说胡话,以为她胡言乱语,唯恐天下不乱。 若是不说,她娘又觉得她不可理喻,不为家族着想,家族二字有千金重,压下来不是谁都能抗得住的,她当然也不例外。 夏夫人等了等,见她纠结抿唇,叹了口气拉着她去里间说话,拿了一把钥匙打开一个锦盒,拿出几本账本出来“你看看吧!看完之后你就明白娘的苦心了!” 夏婉之皱眉,在她的示意下捧着最上面的一本账本看起来,记账算账什么的,她娘教过她,她也能看懂,一本,两本,三本,四本,她把一摞的账本都看了过去,眉头越来越深。 最后咬唇“娘,荣国府就剩下空壳了吗?” “这层空壳还能不能置办你的嫁妆,娘都在担心,你说,娘该怎么办?”夏夫人无力的说“外人看荣国府千般好万般好,不当家不知道其中的心酸,早在几年前荣国府就靠着娘的嫁妆支撑,可这个荣国府就是无底洞,娘就是家财万贯也填不满,你说,娘该怎么办?” 原来,她一直都不知道,荣国府表面风光,内里已经千疮百孔,只是一个空架子了。 可是后宫那个吃人的地方,她又怎么能再次跳进去,看着自己跳进火坑,不得复生? “婉儿,娘这些年一直硬撑着,原本不想告诉你让你担心,让你做一个快乐无忧,骄傲富贵的荣国府大小姐,可你一副不愿意进宫的模样,娘心里担心啊,荣国府生养了你,是你的根,娘不知道荣国府还能支撑多久,若是你不进宫,荣国府败落了,你有如何自处?” “你进宫得皇上宠爱,荣国府还能辉煌一段时间,等你大哥二哥成气候了,撑起这个荣国府,荣国府还是金陵城的世家,受人羡慕。” “若是你不进宫,娘在荣国府还未败落给你说一门好亲事,等荣国府落败了,你也有个靠山,可没了娘家的庇护,你在婆家又能过得多舒心?” 不得不说她娘还真是舌灿莲花,字字句句说得情真意切,还戳中要点,若是看中富贵,荣国府败落,她可不是丧家之犬? 可她进宫又能改变什么? 抿了抿唇,夏婉之道“娘,你说的我都明白,可女儿前些天做了一个噩梦,也真是这个噩梦,让女儿不敢进宫!” “哦!是什么噩梦?”夏夫人见她心有余悸,安慰说“梦都是相反的,根本不是现实,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念,心中恐惧,才会梦见,娘以前也做了噩梦,可现在你们兄妹不是好好的?” “娘!”她不耐烦的打断,道“你且听听女儿做了一个怎样的噩梦再说吧!” 倒是没想到她居然会打断自己的话,夏夫人愣了一下,见她一脸认真,微微点头。 夏婉之把她进宫后的一切婉转的说给夏夫人听,夏夫人听着前面她很是受宠一脸高兴,再听后面她打入冷宫,荣国府落败,男子为仆,女子为奴,她的三皇子也不能幸免的夭折,夏夫人脸色大变。 不等她说完,霍然起身,神情怪异“婉儿!” 她顿了一下,见她娘亲吓得不轻,道“女儿觉得很真实,就像是真正经历一样,娘,女儿并未说谎!” “娘知道你不会说谎,只是一个噩梦,过去了就过去了,以后不要再提!” “若不是梦呢?”她追问“若是真的,难道娘就忍心看着女儿在冷宫受罪,看着荣国府...” 话音未落,脸上火辣辣的一片疼,同时听见清脆的巴掌声,她愣了一下,捂着脸看夏夫人,一脸不敢置信“娘...” 夏夫人没想到她竟然气急打了自己的女儿,这可是从没有过的,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神情愧疚的看着她。 夏婉之抚了抚脸,淡淡的说“是女儿逾越了!” “婉儿,娘也是气急了才失手的。”听她的语气,夏夫人知道这巴掌让她心中有了隔阂,也知道这个女儿心思重,若是不说清楚被她恨上了,是哪个做娘亲都不愿意看见的。 夏夫人拉着她坐下,小心翼翼的在她微微红肿的脸上吹了吹,又吩咐婢女准备药酒过来抹一下,她安慰说“娘不是有意的!” “女儿明白!”夏婉之低头“女儿知道说话不知轻重,女儿只是害怕噩梦变成现实而已。” “婉儿想多了!”夏夫人接过药酒倒在手心,用手绢沾了给她揉脸,示意婢女下去,她说“娘知道你是乖巧的孩子,如今你也看到了,若是你不进宫荣国府败落得更快,娘那点嫁妆已经是所剩无几了。” “可女儿进宫了又是水深火热,女儿害怕要真是像梦中一般,那该怎么办?”她示弱的说,希望能让她娘动恻隐之心。 夏夫人抚了抚她的头,叹了口气“婉儿,以你的聪明才智,若是有心无情,后宫那些明争暗斗你也不是应付不来,你要知道,荣国府只有这么一条路了!” 可真是看得起她,谁说她以前就没斗争过? 斗过还不是一败涂地,有心无情,不是谁都能做得到的,她就是不想把那水深火热的日子再过一遍,才不愿意进宫的。 “娘不是说妩之也想入宫吗,既然如此,反正都是荣国府的小姐,妩之妹妹容貌比女儿出众,让妩之妹妹入宫不是更好,那个皇宫不适合女儿!”反正夏妩之也是要入宫的,以她的心机肯定比她好,前提是她的身子骨要硬朗一些。 “胡闹!”夏夫人一听就不高兴了,丢了手绢瞪着她“你是嫡出小姐,身份贵重,你不入宫让她入宫,你这是给自己打脸!” “再说了,若是她入宫得了荣宠,偏房的人可不是骑到娘头上来了,你就愿意看着她们在娘头上作威作福?” “难道娘就愿意女儿进宫受罪!”她不甘示弱,姨娘们都已经进府了,她们就是再得宠,正室的位置也不能是她们的。 而她若是进了宫那可是万劫不复了! 第四章 母女俩的争执最后还是因为夏夫人晕阙而告终。 夏夫人踉跄被气急攻心,踉跄着差点晕倒,幸好夏婉之眼疾手快的扶着她,不然晕倒了磕磕碰碰还不知道伤了哪儿。 看她娘气急的模样,夏婉之心里愧疚,扶着夏夫人去软榻上休息,夏夫人也是倔强的女人,甩开她的手趁机用话语扎人“少装了,不如让我气死算了,也了了你的心愿,我死了你守孝三年,过了入宫的时机,也就不用入宫了!” 她的话很伤人,夏婉之客从来没这样想过,顿时慌乱,还伤心,固执的扶着夏夫人坐在榻上,她辩解道“娘想多了,女儿并未那样想,女儿知错了,不应该惹娘生气!” “哼!”夏夫人哼了一声,斜眼看她“亏得我这些年一心一意对你,到头来不过是竹篮打水,你的心比石头还硬,既然你不愿意进宫就不去,大家都看着荣国府败落,被人嘲笑,被人指指点点吧!” “娘!”她无奈,唤了一声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夏夫人见状,假装晕倒的模样抚着头唉声叹气,哭诉道“我这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受苦受罪的生养了几个孩子,大的小的都不争气,给他们好吃好喝的供着,这到头来都是白眼狼儿,翅膀硬了就不在乎爹娘的生死了,真真是作孽哦作孽啊,养这样的女儿有什么用啊,不孝啊不孝啊!” 在这个礼仪孝廉注重的时代,不孝可不是好名声,犹如一座大山压下来,让人万劫不复。 夏婉之顿时被她娘的话语刺中了,她并不是不孝,可在别人看来可不是不孝,她害怕了,连忙道“娘,你想多了,女儿一直都明白爹娘的苦心,又怎么会忘恩负义呢!” “说的比唱的好听,谁知道呢!”夏夫人质疑的哼哼,继续道“别人养儿养女乖巧听话,体贴孝心,我呢...”夏夫人斜眼看她,夏婉之一脸愧疚,她也不好意思再哼哼下去,毕竟传出去两人的名声都不好,也是关起门来她才敢哼哼。 “你要是真有孝心,该怎么办还是怎么办,你说后宫如狼似虎,难道你就不能与虎谋皮?” 夏婉之想,她究竟是不是她娘的女儿,为什么有这样心狠的娘亲,居然还让她与虎谋皮? 难道她不知道,一不小心连骨头都会不剩吗? 见她低头不语,夏夫人顿时来气“婉儿,你变了!” 夏婉之心惊,难道她看出了什么? 正担心就听见夏夫人道“你一直争强好胜,这会儿怎么说出这般没用的话,你就能眼睁睁的看着满月园那位进入后宫,宠冠后宫,富贵风光?” 她想,她当然不愿意,记得以前她娘就是这让劝慰她的,后来她赌气答应了,收心并且憧憬的想要进宫,飞上枝头变凤凰。 那时的她根本不知道后宫是多么让人窒息的地方,才会憧憬。 而现在进去过一次的人,经历了酸甜苦辣,历尽辛酸,心死,又怎么愿意再次进去? 再去那个伤心之地呢? 那太残忍了,对她太残忍了! “怎么不说话,你是不是一定要看着你娘被偏房欺负,嘲讽,你才高兴?” “娘,女儿不愿意,可妩之进宫姨娘她们又能如何,你是正室夫人,这点是不会改变的!” “这么说你还是不愿意进宫?”明显夏夫人的语气很不高兴,隐隐带着怒意。 她低头,沉默,不语,知道说什么都是白说。 见状,夏夫人气得全身发抖,恨铁不成钢的双手并用的打她“不孝女,不孝女,你这个不孝女...” 夏婉之低头,双手护着脸,闷声不语,任她打骂,若是打一顿能让她气消,她宁愿被打也不愿意进宫。 起先力道不轻,见她不反击,夏夫人心有顾忌,力道轻了许多,宛若挠痒,嘴里却气愤的说“我怎么生养你这么个无用的女儿,你以为你不愿意就能如愿吗?” 夏夫人说“你的名字已经登报上去,你以为还能挽回,你要想挽回就气死你娘吧,我死你你可以借口守孝,你杀了我吧!” “娘,你明知道女儿不会的!”杀她,她下得了手也不是人了。 “呵呵,这会儿做什么孝顺模样?”夏夫人抹了抹泪“不管你愿意不愿意,今天就把话放在这儿,不是你死就是我死,否则这个宫,你进定了!” “娘...” 她还想劝说几句,夏夫人不耐烦的摆手“出去,想气死我就继续站在这儿,反正都是我造孽,养了你这么一个不孝女儿!” 话音一出,她不离开也得离开了。 夏婉之觉得双腿沉重,看了看她娘欲言又止,夏夫人却是偏头不看她,唉声叹气的抚额,一脸悲伤欲绝的模样。 她收回目光行礼“都是女儿不孝惹娘生气了,娘还请大人大量。”夏夫人哼哼卿卿,她心里难受,道“娘好好休息,女儿告退!” 夏夫人继续唉声叹气,她听得脚步一顿,捏了捏拳头,直起腰板打开门出去。 夏碧她们并未守在门口,而是站的远远的,能不能听见她们在里面说话就只有夏碧她们自己知道了,她叹了口气对夏夫人的贴身侍女洛妈妈道“娘身子不适,你进去多照看着,娘吃的不多,吩咐厨房准备些她喜欢吃的吧!” 洛妈妈点点头,进去了看着几乎没动过的饭菜,心中暗暗有数,知道她们母女两争执了。虽然避开了,远远的还是能隐约听见些什么。 夏婉之步履沉重的回望月园,心乱如麻,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夏碧默默的在前面提着灯笼,见她家小姐面色沉重,心里有些担心。 回了望月园夏婉之便不说一句话,靠着软榻看着豆丁大的烛火出神,夏碧站了一会儿,悄无声息的出去,半响回来手上多了一碗肉粥,打开保暖的盖子热腾腾的冒着热气。 闻着香味,夏婉之抬头就看见夏碧讨好的说“小姐晚上似乎没吃什么,奴婢熬了粥,小姐不如喝一点,夜色漫长,小姐晚上恐怕会饿!” 她现在哪有心情喝粥,她娘的话简直把她打入地狱,她头疼烦恼不已还来不及呢。 见她不动,夏碧继续劝说“小姐就算心里不舒服也不能拿身子出气,若是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好?” 是啊,难得重活一世,她怎么能糟蹋了这副难得的身子呢? “放着吧!倒是你有心了。”夏碧一听欢喜雀跃的放下肉粥,又拿了勺子给她,夏婉之喝了一口,觉得味道不错“还有吗?给娘送一份过去吧!” “还有,奴婢这就送去!”夏碧点点头,让她有什么事吩咐其他婢女。 夏夫人气得什么都不想吃,听说夏婉之让夏碧送了肉粥过来,心中有气,暗想这会儿讨好有什么用,要真是体贴就别说气人的话。 夏夫人说“不喝!回去告诉她,就说我这个做娘的无福消受!” 一句话说得夏碧左右为难,还是洛妈妈对她使眼色,让她离开,她才知道怎么做“夫人,小姐一直记挂着夫人,说是肉粥味道不错,让夫人喝点消消气呢!” “下去!”夏夫人不领情,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夏碧知道多说惹人嫌,只得端着粥离开。 她一走,夏夫人叹气“你说我这个为了谁好,一心一意为了这个荣国府,最后什么都没捞着,还被人记恨!” “夫人言重了,有大小姐贴心就行了!你瞧瞧大小姐多贴心,知道夫人没胃口还送粥过来,其实大小姐是最孝顺的!” “哼!我倒是没看出来!”夏夫人哼哼两声“要不是她,我也不会没胃口。” 洛妈妈是她的陪嫁婢女,从小就在身边伺候,自然比其他人亲近,有什么话她也不避讳,洛妈妈也是有分寸的人,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 洛妈妈道“大小姐可不是最孝顺的,前些年夫人身子不舒服,大小姐一直守在床边,还特地去祈福请愿。夫人说什么大小姐都乖巧的听着,要是有什么不好的地方,恐怕是觉得要离开夫人了,舍不得!” “真的是舍不得?”夏夫人被说得动容,这个女儿她自然知道她孝顺,说那些伤人的话也是为了让她打消念头,她无论如何都是要进宫的。 “可不是,不然也不会让人特地送粥过来了,可不是关心夫人的身体。”洛妈妈笑了笑,温言软语的安慰。 夏夫人想了想,要真是舍不得就好,要是别的原因,她还真是不愿意知道。 想起夏婉之说的那个噩梦,夏夫人上心了,准备十五那日去庙里拜拜,希望只是噩梦,不要成为现实。 夏夫人原本等夏老爷回来就跟他说说女儿的事情,想了想她也不给他找烦恼就没说了。免得被嫌弃办事不力。 夏碧回去她已经喝了一碗粥,婢女给她倒第二碗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下去,看见夏碧提着食盒回来,她问“娘怎么说?” 夏碧低着头不语。 夏婉之心中有数,道“实话实说!” “夫人说是无福消受!”夏碧迟疑了一下,小声的说。 她听了神色未变,摆了摆手“算了,收拾一下吧。准备热水!” “是!”夏碧连忙吩咐下去,又让婢女收拾了碗筷,她去里间铺床准备换洗的衣服。 晚上夏婉之一夜难眠,她想着如何能相安无事的离开,而荣国府又能不受欺君之罪? 想了一夜都没什么头绪,她叹了口气,天明时才渐渐的困倦睡下。 第二日她去请安,夏夫人神情淡淡的,她看着心里有些难受,却也不多说,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她起身道“娘若是无事,女儿先回去了!” “十五和我去城隍庙吧!”她行礼时,夏夫人说。 她怔了一下,暗想去城隍庙做什么? “是!”最后还是应了一声,她找不出推辞的借口,再说出去走走也是好的,毕竟她很久没出去走动了! “没什么事多看看《女则》《妇德》那些书,对你有好处!” “是!”看得再多又如何,难道就能不用进宫吗? 离开主院,她觉得空气都清新了不少,今日天气不错,她却困倦得很,准备回去补眠,走了没几步,迎面夏妩之和蓉姨娘走来,各自行礼,蓉姨娘道“大小姐身子可好了些?” “多谢蓉姨娘记挂,已经好多了!”说着又看了看夏妩之,夏妩之淡淡的笑了笑,她不想应酬,道“蓉姨娘和二妹去请安吧!我先回去了!” 点头示意了一番,神情自若的离开,没忽略身后的两道目光,她倒是不在乎,坦然自若的走着,步履盈盈,裙裾飘飘。 等她走远了,蓉姨娘收回目光,瞧着左右无人,嘲讽的说“听说大小姐昨晚和夫人争执了,似乎闹得不愉快!” “哦!”夏妩之挑眉“大姐不是最听娘的话,怎么会争执?” “谁知道了,人心隔肚皮,就是母女也有不是一条心的时候。”蓉姨娘幸灾乐祸的说了几句,意思道自己说得有些歧义,她看了看夏妩之,道“二小姐放心,姨娘都是向着你的!” “这倒是!”夏妩之笑了笑,暗想,话是这样说,谁知道是不是,不是说人心隔肚皮吗? “反正不是什么好事,这倒是让人意外。”不想再多想,蓉姨娘转移话题。 “有什么好意外的,不过是争执而已,过不了多久又和好了,毕竟是母女,倒是大姐有福气,过了二月就要进宫了,飞上枝头了。”夏妩之暗暗羡慕,她若是不是庶出,是不是就能够入宫了? 老天,真是,不公平! “姨娘知道你也想进宫,可这次大选的妃嫔都是嫡出的小姐,二小姐若是想进宫也不是不可以,三年后不是还有一次选秀吗?”蓉姨娘知道,若不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而是从正室肚子里爬出来,那就不同了。 可惜,是从她这个妾室肚子里爬出来的,就算容貌再好,也不过是庶出的小姐而已。 “等三年,我都十七了,老姑娘了!”夏妩之自嘲。 “胡说,礼部尚书家的小姐今年不是十七了,照样可以进宫,你那时可还没满十七呢!”蓉姨娘劝慰“以二小姐的美貌和才情,若是入宫了。可不把她们比下去,男人都是又好色又喜新厌旧的。你就算晚三年进宫照样能得宠!” “话是这样说,要是娘给说了亲事,不是什么都没了?”夏妩之皱眉,一脸苦恼,娇美的容颜瞬间黯淡,让人怜惜。 “放心,有姨娘在,不会那么容易的!”蓉姨娘胸有成竹的安慰。 两人说了几句,到了主院这才住了嘴,对视一眼,会心的笑了笑。 第五章 夏婉之最近很苦恼,她苦思冥想几日都没得个两全之法,每天不是看着水缸里的锦鲤发呆,就是看着多宝格里摆件出神。 一日三餐吃的不多,夏碧建议出去走走,她也就出去走走。 她娘依然不多待见她,大概是那晚的争执让她娘记恨了,对她不冷不淡好几日,她也不想厚着脸皮去巴结,知道她一说不愿意进宫,肯定是一通数落。 她想,她娘真自私。 她想,她也想自私。 倒是这几日夏妩之来她这儿来得勤快,她可是记得,夏妩之进宫后可没少给她挑事,她一得宠,甚至把皇上从她的宫里叫出去,和别人争宠也就算了,甚至和她这个姐姐争宠不断,并且有意针对她,这才被其他的妃嫔看了不少笑话。 她只凭着那张娇美的脸蛋,夏婉之有时看着她那张脸,真真是恨不得撕烂了。 好在,她并未享福多久,用为难产去了,大人小孩都没保住,白白被人看了笑话。若是她得宠还生下小皇子,她这个做姐姐的在后宫还不知道有没有落脚之处,那位一直无情,又怎么会记挂她这个失色的人? 每每想起,夏婉之都觉得心中抽痛,眼眶酸涩。 夏老爷趁着春节,和同窗好友,同僚们好好聚了聚,除了初一以外,每天聚会不断,两位哥哥也是,每天早出晚归,原本大户人家男女大防严重,她这会儿又是待选妃嫔,根本没机会和他们见面,只听夏碧打听两位哥哥繁忙得很,应酬颇多。 她想着林惠的话,心中焦虑,若是两位哥哥不收心,一位的和那些纨绔子弟玩闹,荣国府别说是空壳子,能有点渣渣就不错了,以后靠的可是他们。 夏婉之觉得自己要疯了,明明想逃离,却发现,让她眼睁睁的看着一步一步走近轮回的轨迹,她发现她根本做不到。 却又不知道该怎么阻止。 在这焦虑不安,心乱如麻中,元宵佳节来了,一早她去厨房准备了元宵。亲自端着去主院给她夏老爷夫妇请安,夏夫人见她一如以往的乖巧很是满意。 她一直没松口说是进宫,夏夫人也没多问,倒是让人盯着,不让她做出什么事情来。 见她这几日一直相安无事,和以往一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待在园子里,夏夫人也就放心了。 反正时间一到,把她梳洗打扮了送进皇宫,她不甘愿也没办法了。 夏夫人一直很奇怪,一直乖巧听话的女儿怎么就平白的生了反骨。 夏老爷不知道她们母女之间的争执,接过汤圆夸赞的说了几句,夏夫人面前说了几句宽慰的话。 侍候他们用了早饭,夏婉之瞧着夏老爷不出门,道“爹爹,女儿有事跟你说,不知道能不能打扰爹爹一会儿?” 夏老爷有些意外,想想今日不出门访亲问友,倒是有时间,他准备去书房看看书的,前几日得了一本书,他正好想看看呢!还是从太傅哪儿借来的。 夏夫人挑眉看她,用眼神示意她最好不要胡言乱语。 夏婉之安抚的看了她娘一眼,她有分寸。 夏老爷迟疑了一会儿点点头,丢下一句话就出去,他说“一会儿到书房来!” 夏老爷一走,夏夫人屏退众人,盯着她神色紧张“婉儿,你爹不知道那晚的事情。不想惹你的爹生气,最好什么都不要说,乖乖的日子到了就进宫!” “娘想多了!女儿并不是说进宫的事情,是其他的事,娘可以宽心。”夏夫人松了口气,正要说什么,她道“娘若是无事吩咐,女儿告退!” “别说太久,我们还要去城隍庙拜拜!”她离开前,夏夫人提醒。 “是!”她点点头,退了出去,夏碧机灵的跟上来,她去了书房。 书房门前守着小厮,看见她连忙行礼,她目不斜视上前,夏碧敲了敲门“老爷,大小姐来了!” 不多久里面传出夏老爷低沉的嗓音“进来吧!” 夏碧推门,她进去,门又被关上,炉子里煮着水,她进去正好水沸腾了,又看见一旁准备的茶盏之类的东西,行礼后开始洗手洗茶盏,再用铜勺舀了茶叶放进茶杯,沸水冲泡,盖上杯盖,动作娴熟,一气呵成。 夏老爷看着忙碌的身影,见她做事认真简洁,一举一动有种说不出的优雅,心中满意,端着她泡好的茶打开杯盖享受的闻了闻,小小的啜了一口,道“今年的茶似乎比以往的好,手艺越来越炉火纯青了!” “爹爹缪赞了!”她谦虚一笑,为了泡茶讨得那人欢心,她可是钻研了不少书籍,只可惜茶泡得再好,也不能把人的心泡在茶杯里。 她不过是棋子,有用就恩宠几日,无用就一脚踢开。 想想就觉得悲哀! 夏老爷喝了几口茶,看她,问道“婉儿找爹爹有什么事?” 夏婉之早已想好说辞,否则也不会冒然说是找他有话说的。 她说“爹爹,女儿说的话恐怕会让爹爹生气!若是爹爹答应不生气,女儿就说。” “你怎么知道爹爹会生气?”夏老爷扬眉,把她盯得头皮发麻,她还是镇定的站着,半响,夏老爷说“如果是不让你进宫,不想惹我生气现在就回去,别惹人发火。” 她这还没说呢,再说她说的可不是进不进宫的事情,而现在看来,她根本不用提,爹娘都打定主意让她往火坑里推了,她还挣扎什么? “不是!”她说“女儿说的不是进宫的事情,女儿只是想说,府上的事情娘说了些,这些年爹爹一直维持着荣国府的荣耀,两位哥哥也长大了,爹爹或许应该好好的培养两位哥哥了。” 夏老爷听得皱眉,她居然插嘴这些事情,这倒是让他有些脸上无光,如何管教孩子,包括她,根本用不着她这个作为女儿的人来说。 “婉儿这是指责爹爹不知道为人处事吗?”声音隐含怒意,哐当一声,茶杯被重重磕在桌上,没碎已经是万幸了。 她惊了一下低头“女儿不是那个意思,女儿只是想,有两位哥哥帮衬着爹爹,肯定比现在两位哥哥和那些纨绔子弟混在一起,一事无成,碌碌无为的好。” “哼!一事无成,碌碌无为,你的两位兄长在你心中就是如此无用之人吗?”这次夏老爷气得一拍桌子,扬手就要打她。 夏婉之见他如此闭上眼,此时她才真正知道,她说话毫无分量,以往在后宫她说话就算是她爹爹也是恭敬的听着,因为她带着一个“皇上女人”的光环。 现在,她不过是翅膀还没硬,需要仰人鼻息的人,根本没说话的地方。 她已经做好了被打的准备,谁知道夏老爷并未打她,吸了口气,压下怒意道“出去!” 她抿了抿嘴,知道多说无益,行礼正要离开,夏老爷道“你娘一直说你乖巧懂事,知书达理,如今看来你不过是徒有虚名,若真是有本事,进宫后好好侍候皇上,给荣国府光宗耀祖,你那两位无用的兄长也能沾你的光。” 隐含嘲讽的言语把她扎得一顿,掩在袖子里的双手捏了捏,手心刺痛,她并未说什么,拉开门出去,腰板挺直,仿佛什么都没听见一般,神情自若的离开。 只是呼吸中隐约让人疼痛。 她一出去,夏碧小心翼翼的跟着,并未多嘴。 她也不想多说,神情自若的回了望月园,在夏碧的帮助下梳洗打扮一番,不多久夏夫人让人来传话,说是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夏碧连忙拿了面纱带着,跟着她去主院等夏夫人。 她娘看见她神情不悦,睨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端庄优雅的走在前面,看她神情就知道在书房闹得不愉快的事情她已经知道了。 而夏婉之,已经不在乎了。 出大门时,她已经戴好了面纱,毕竟她还是未出阁的黄花闺女,可不能随便抛头露面。 准备了两辆马车,她正要去后面那一辆,夏夫人出声“婉儿!” 不用说明,夏婉之知道她娘的意思,暗暗叹了口气,在夏婉之的搀扶下上了前面那辆华丽的马车。 她也知道这一路上耳根子都不会清净的。 果然,一上马车做好,车轱辘才轱辘了两圈,夏夫人道“婉儿越来越没教养了,都是身边的小蹄子没照顾好你。” 说着斜眼看夏碧,夏碧吓得缩脖子,跪在马车上,瑟瑟发抖“夫人赎罪,女婢不敢!” 夏婉之看了夏碧一眼,不语。 夏夫人睨了夏碧一眼,道“若是你的奶娘还在就好,也不会让屋里几个不懂事的人给教唆坏了,不懂礼数,不知礼教。” 夏婉之的奶娘在她十岁那年病逝了,她十一岁那年,和夏碧一同进府的另一位婢女长水痘没了。 如今她身边亲近的也就是夏碧,夏夫人多次让她挑选几位能干的婢女在身边,她一直没应允,她坚持,她娘也不好说什么,到时在她屋子里安排了几个婢女,她一直没怎么用,只让夏碧跟着。 后来入宫,她身边按理有四位婢女跟着,现在才一位婢女,过不了几日她娘就会安排她看着满意,j□j听话的三位婢女给她。 入宫后,那三位婢女东一个,西一个,北一个,最后只剩下夏碧在身边,守着她在冷宫过了大半年。 而她一死,估计夏碧的处境艰难,跟了她的人,又是贴心的侍女,以林惠的心胸,肯定容不下她的。 “都是女儿的过错,女儿以后一定改正!”她若是继续和长辈对着干,吃亏的只是自己,今日的冷嘲热讽,责备。她已经听了不少了。 对于她的认错,夏夫人并不领情。 冷哼一声“今日回去,夏碧就去洗衣房呆着吧,洛妈妈会照顾你的,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是荣国府的小姐,别不知礼数丢了荣国府的脸。” 话音一落,夏碧连忙求饶“夫人,夫人,奴婢以后一定尽心尽力照顾大小姐,夫人不要让奴婢去洗衣房。” 夏夫人自然不会听她的。 而夏婉之又怎么会让她娘把她最后信任的人弄走,她说“娘若是想让女儿平安入宫,还是让夏碧留下吧!” 隐含威胁的话让夏夫人挑眉。 她假装没看见,道“洛妈妈一直侍候娘,女儿不能自私的把洛妈妈留在身边,没了洛妈妈在身边,娘肯定不习惯。”她说“女儿以后一定修身养性,不会再气恼爹娘了!” 夏夫人哼哼,偏头不看她。 洛妈妈见马车气氛压抑,知道她们母女俩这样下去肯定会闹掰,想了想,出声劝慰“夫人大人大量,大小姐已经认错了,再说了,大小姐最孝心了,知道奴婢一直侍候夫人,体谅夫人不让奴婢离开夫人了。” 两人神情淡淡,听着她的话心思百转。 夏婉之想,若不是为了安稳,她真想撕破脸。 夏夫人想,毕竟是她亲生的女儿,再说除了进宫一时以外,她一直乖巧听话,知书达礼,会顶撞,会反对也是被那个噩梦吓坏了,今日去城隍庙拜拜就好了。 洛妈妈又好言好语,左右逢源的劝说了几句,夏夫人这才大发慈悲的出声“起来吧!以后好生照顾大小姐,别怠慢了!” “是!”夏碧如蒙大赦的磕头,起身时看了看夏婉之,夏婉之关切的看了她一眼,她心中感激,知道大小姐为了她才低头的,她以后一定好生报答大小姐。 马车继续轱辘轱辘的行驶,不多久就听见喧闹的声音,洛妈妈掀开车帘看了看,道“夫人,大小姐,到城隍庙了!” 她们都没说什么,两人坐着未动,等马车停好了再下马车。 比起园子里安安静静,城隍庙这会儿可真是热闹非凡。 元宵佳节这日不只是城隍庙,白马寺,观音庙,北齐各地的庙宇都格外热闹,城隍庙大概跟接地气,更灵验,每到重要节日,人都特别的多,香火旺盛,是除了白马寺之外另一个热闹的地方,当然观音庙更受女子欢迎。 马车停在城隍庙前,她们整理了衣服下了马车,夏婉之走在后面,洛妈妈回头示意她挽着夏夫人的手臂以示亲近。 她并未说什么,上前挽着夏夫人的左手臂,夏夫人回头看了她一眼,心中一软,拍了拍她的手背,道“别怕,今日我们拜拜老君,让他保佑你平安无事,噩梦退散。” 她明白她娘说的噩梦是什么噩梦,若拜拜就能退散,那可真是太容易了。 可那不是噩梦。 她不相信,所以跪拜时不见得多诚心,城隍庙的人不少,夏夫人还要求签,又遇见其他几位贵夫人,站在一起寒暄询问。 她跟傻子一样站着,站了好一会儿觉得无趣,和洛妈妈说了两句。不等她多言带着夏碧离开,洛妈妈不好打断夏夫人她们的寒暄,只得让两位小厮跟着。 谁知人多,她们左走右走身影就消失在眼前。 夏婉之出了城隍庙,瞧着两边的街道上不少商家,她已经很久没出来。便想看看外面有些什么好东西。 夏碧有些紧张,小心翼翼道“大小姐,我们回去吧。若是夫人知道了,肯定会生气的。” “闭嘴!”她左右张望,觉得那些小手艺的东西很是讨人喜欢,她小时候也玩过,还有竹蜻蜓。 夏碧被她不欢不喜的说了一句,怯怯的跟着,也不想打扰她家小姐了,看得出来,她似乎对两遍的东西很感兴趣,不再是出神,发呆,她觉得这样的大小姐很好。 夏婉之徐徐走着,大饱眼福的看着周围的东西,目光在一处首饰旁停下,比起玉石斋的东西,小摊上的东西根本不贵重,倒是一串奇怪的手链状的东西吸引了她的目光,忍不住盯着看,想知道是什么。 老板娘瞧着有人光顾,连忙露出笑容,察言观色见她盯着那串手链,笑眯眯的拿起来道“这位小姐好眼光,这可是稀罕东西,金陵城没几个摊贩有得买,这可是大海里的东西,瞧,这一个个洁白的就是贝壳,像小姐这样身份尊贵的人,戴着这个贝壳手链再好不过了!” “贝壳?”她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不过瞧着确实稀罕,大海她倒是听说过,听说比南湖大很多很多。 是很大的一个湖。 “是的贝壳!”老板娘见她感兴趣,连忙从摊子下面又拿出一个白色的,还有红色,绿色掺杂的颜色的东西,仔细看看,是比手链更大的贝壳,形状有些奇怪,不过跟好看。 见她双眼冒光,老板娘笑着对贝壳说了一绝“平安大吉!”然后在耳边听听,说“民妇老家有个说法,说是对着贝壳说话,然后听听,若是有声音就说明一辈子好运。这可是幸运贝壳,大小姐要不要买回去试试?” 不用说那个什么传说她也会买,不过要真是幸运贝壳,那可不会有那么多人不幸运了,她笑了笑,接过去摸了摸,手感很是奇怪,不过很有趣。 夏碧知道她喜欢,问道“手链和这个贝壳多少银子,我们家小姐喜欢,买了!” “多谢小姐!”老板娘笑得合不拢嘴,道“五十两银子!” 掏钱袋的手一顿,夏碧瞪眼“五十两银子?” 其实夏婉之身上随便一个首饰都不便宜,这五十两银子她出得起,倒是夏碧觉得这个老板娘狮子大开口,想要理论几句,又觉得伤了她家小姐的面子,五十两银子的东西都斤斤计较对她名声不好。 夏碧咬了咬牙,掏出一张五十两银子的银票给老板娘,老板娘用手绢包装好东西,眉开眼笑的送客。 夏婉之摸着贝壳,倒也没计较太多。 走了几步突然有人从背后撞了她一下,手中贝壳有的地方突出,扎了她的手,从手中脱落,她差点被撞倒,好在夏碧扶着。 一站稳,夏碧便护着她“怎么走路了,都撞了人了,要是伤了我家小姐一定不让你们好过。” 夏婉之只是看着地上的贝壳,一只脚抬着,她呀了一声,那只脚并未落下,踏到另一处,一只手拾起地上的贝壳,不是脚的主人。 “真是不好意思,冲撞了这位小姐,这是你们的东西!”说话的人声音有些熟悉,奸细的嗓音,刺耳的感觉。 她并未接过,而是顺着拿着贝壳的手看去,一张细白的脸,眉目阴柔,目光清亮。 这张脸...怎么那么像那个人身边的那位公公? 心中惊疑,视线不受控制的落在他身后,颀长的身影,英俊清朗的面容,一双眼眸深邃黝黑,气质清贵,周身散发着一股的威严,让人难以忽视,此时正看向自己,深幽的目光让人不敢直视。 熟悉的面容,熟悉的目光... 她吓得后退一步,喃喃自语“怎么会...怎么会...怎么会...” 夏碧见她神情不对,唤道“小姐?” 她盯着那张脸看了一忽儿,下一刻像是受了惊吓一半,呀了一声,扭头不顾形象,不顾礼数,扒开人群跑走了,贝壳也不要了。 夏碧连忙追上去。 拿着贝壳的人顿时傻眼,看了看仓惶离去的身影,又看了看手上的贝壳,嘀咕“这东西怎么办?” “光顺,我长得很吓人吗?”身后蓦然传来淡淡的,带着疑惑的身影。 叫光顺的人回头,见他家主子抚着脸一脸疑惑,心思转动几回,道“主子说笑了,那位小姐恐怕是被主子英明神武,英伟不凡的面容折服,娇羞的躲起来偷看了!” “是吗?”语气淡淡,明显不大相信。 “是是是,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小姐们偷偷的盯着主子看呢?”光顺暗暗送气。 男子扫了一下,确实有不少女子盯着他看,被他发现竟然羞红了脸,倒是有趣! 不过那位女子可不是这娇羞的模样! 第六章 夏婉之被吓住了,一直逃避的人蓦然出现在面前,她怎么能不害怕。 与记忆中的人相比,他不过是年轻了许多。也是,今年不过二十的当今皇上自然年轻,而她在后宫痴痴恋恋的人根本不认识她。 走远了,慌张的人突然冷静下来,现在他们不过是陌生人,说来好笑,没想到当今皇上,那样冷情的人居然会出现在民间。 路上撞了几个人,人来人往的,她慌不择路,一下被撞到了,手心吃疼,摩擦着石头,估计刮破了。 夏碧追上来,连忙把她扶起来“大小姐?没事吧!” 夏碧上上下下的检查,她摔倒倒是引得周围人侧目,好在带着面纱,不至于太丢脸。 发现她手心流血,夏碧连忙掏出手绢捂着,她的手上很脏,灰尘碎石,不远处有河流,她们蹲在青石板上没,夏碧认真的给她清洗伤患处。有点疼,她吸了吸气,眉头微皱。 她们正好在别人浣洗衣服的地方,此时浣洗衣服的人不多,不远处就是石拱桥,桥下听着一只乌篷船,她们靠近桥,隐约可听见乌篷船中的对话。 “....有人已经在盯着了,只要他走到人烟稀少的地方就动手。” “主子说了,让他出来了就别想回去。” “准备好!行动!” 夏婉之看了看乌篷船,微微蹙眉,在里面的人出来之前,她已经低下头。虽然不知道他们什么意思,她听着总归不是好事。 六七个人从乌篷船下来,看见一群浣洗衣裳的妇人并未动作,倒是在最近的夏婉之她们身上扫了一眼,她们神情未变,清洗手上的伤口,擦拭干净,包扎好。 在他们离开之后,她回头看了看他们,六七个人神情怪异,隐约有一股让人害怕的杀气。 她并未多想,看了看夏碧包扎好的伤口,道“没事了。我们回去吧!” 夏碧点头,扶着她站起来,两人蹲的久了,腿脚发麻,踉跄了一下,差点栽进河里,好在两人互相扶持着站稳了。 倒是被惊吓了一下,惊魂未定的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她们沿路回去,走了没几步就看见不想看见的人,齐烨带着光顺公公,以及两位侍卫漫不经心的看着周围的小摊,光顺公公手中还拿着她那个贝壳。 她看见他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背转身子,不让他们看见自己的脸,夏碧有些奇怪,见她故作认真的看着摊贩上的木梳,倒也没多想。 察觉他们离开了,夏婉之暗暗松了口气,回头见他们往前走了,可看着看着她就觉得奇怪了,那几位乌篷船上下来的男子,似乎跟着他们,而他们一无所觉。 夏婉之走了几步,想起他们在乌篷船的对话,总觉得有些让人不安,脚步一顿,她突然扭头往回走,夏碧在前面走着,边走边道“夫人她们肯定已经着急了,大小姐,我们还是早点回去的好,不然夫人会生气的,大小姐,大小姐?” 夏碧回头,身后哪有她家大小姐?全都是陌生的,陌生的面孔,她左右张望都不见熟悉的身影,顿时心惊,泪光流转,差点哭出来,扒开人群着急的寻找“大小姐,大小姐,大小姐你在哪儿?在哪儿?” 被寻找的夏婉之瞧着那几个人的身影消失在小巷子里,迟疑了一下,瞧着一旁放着的木柴,她拿了一根手臂粗细的木柴当做防身武器跟着。 走在最前面的一群人中,左边的侍卫道“主子,他们来了,主子先走!” “不用。”齐烨冷笑一下,回头看着围上来的六七个蒙面人,以及他们手中的大刀。 光顺公公连忙站在齐烨身前护着。 蒙面人看他们不动,为首的人冷笑一声,正要说话,齐烨道“谁派你们来的?” “这句话狗皇帝还是去问阎王爷吧!”为首人冷笑一声,泛着冷光的大刀直面砍来,两位侍卫出手和他们缠打。 他们六七个人,两位侍卫武功再好双拳难敌四腿,有两个人越过他们和光顺公公打起来。 光顺公公会点三脚猫功夫,根本不经打,一大就被砍了两刀,打晕在地。 夏婉之跟上来时看见缠斗的几个人,顿时吓得蹲在地上,缩着脖子,她倒是没想到光顺公公还会功夫,只是一下就被打倒了。 原来他们真的是行刺的,她现在蹲在地上真是进退维艰。看着寒光闪闪的大刀,她已经吓得不敢动了。 蒙面人功夫不低,缠斗了一会儿,两位侍卫受了不轻的伤势,齐烨拿着扇子和他们打斗,手臂上也被划了一刀。 她看着又是着急又是担心,若是他在宫外被害,那么今年的选妃是不是就能错过? 正想着,两位黑衣人倒地,一位侍卫扶着墙壁靠着和其中一个蒙面人对打。不多久齐烨解决了一个蒙面人。 他们打斗得越来越靠近她,夏婉之知道她迟早会被发现,蒙面人虽然不弱,如今看着他们一个一个倒下,她着急得很。 齐烨被蒙面人逼着靠近自己,看着两三步远的背影,她抓着木柴紧了紧,心中百感交集,最后她握着木柴,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举着木柴就冲上去,对着齐烨的后脑勺用力的捶下去。 只听见嘭的一声,有人应声倒地,而她也觉得手臂刺疼,举着木柴的手一顿,木柴掉在地上,她下意识的看着地上的人。 青衣蒙面,很明显不是齐烨,而是正好要偷袭他的人,却不想被突然冒出来的夏婉之给打晕了。而她也挨了另一位蒙面人一刀,那个蒙面人被齐烨解决了。 回头看见她,齐烨明显很诧异,看看地上的人又看看她捂着手臂,鲜红的血从指缝流淌的血,微微皱眉。 夏婉之和他照面就抖了一下,他居然无事。 她是想趁机杀了他的,谁知道竟然乌龙的还救了他一命,她后悔不已,却不敢在他面前久留,捂着伤口,她转身就要逃走。 还没跑出一步,手臂却被抓住“慢着!” 浑身僵了一下,她不敢回头,却听见衣料撕拉的声音,下一刻袖子被撩起,有什么东西倒在伤口上,刺疼得让她j□j一声,回头就见他倒了药末在伤口上,流淌着鲜血的伤口被堵上,鲜血缓缓溢出来,渐渐凝固。 而他用手绢包扎伤口,又用撕拉下来的衣服细条挽了几圈,打了一个蝴蝶结。 看着他细心包扎伤口,她一时忘了动作。 而,齐烨看着细白,嫩滑的手臂上一道食指长的伤口,微微皱眉,同时目光又被手臂上那一点殷红吸引,指尖无意识的滑过,他知道那是守宫砂,代表处子之身的守宫砂。 蒙面人很快被解决,两位侍卫受伤不轻,其中一位解决了对手就晕了过去,另一位勉强能站立。 他的手很大很温暖,抓着她的手臂有些烫人,一直愣愣的人被惊醒,她连忙收回手臂,看都不敢看他,扭头就跑了。 齐烨愣了一下追上去“这位小姐等一下!”她假装没听见,跑了没几步脸上一松,戴着好好的面巾突然飘落,她想要拾起来,却在弯腰时见他追上来,看了他一眼,她连面纱都不要了,快步跑出小巷子,没入人群中。 齐烨想抓住她,却也只是惊鸿一瞥,瞧着眉目如画,唇红肤白的人似乎被惊吓住了,慌不择路的离开,倒是愣了一下,眼睁睁的看着她消失在人群中。 拾起地上的面纱,看着她离去的方向,他微笑了一下,揣着面纱朝小巷子走去,侍卫检查了蒙面人,没发现可疑之处,他冷笑“彻查!” 侍卫拱手“是!” 走了几步,他道“查查那位女子是哪家府上的小姐。” 侍卫再次拱手。 他抚了抚怀里的面纱,缓缓走出小巷子,侍卫一左一右扶着两位伤患跟着离开。 夏婉之跑出去就被众人用诧异的目光看着,她袖子上全是血迹,脸上的面纱也没了,连忙掏出手绢想要蒙脸,手臂太疼根本不能动,她低着头快步离开。 走了没多久,就听见夏碧惊喜的声音“大小姐,奴婢总算找到你了!”在看她狼狈的模样,夏碧差点吓晕,见众人围观着她们,连忙掏出面纱给她蒙面,神情复杂的扶着她离开。 夏夫人看着她袖子上的血迹,吓得差点晕过去,到嘴边的责备在看见她低眉顺眼的模样也不好再说什么,连忙上了马车让车夫赶车回去,并让府上的大夫去望月园候着。 马车上,夏婉之假装难受靠着夏碧闭眼假寐,夏夫人有心责备夏碧,也不好吵着她。 回了望月园,大夫给她看了伤口,说是已经无碍,药是上好的外伤药,只要不沾水,小心养着,伤口愈合时抹点药膏,一年两年后,伤痕应该不会容易看见。 夏夫人闻言松了口气,大夫开了药方就退了下去。 “怎么回事?”大夫一走,夏夫人坐在床边问。 夏碧一回府就去柴房受罚去了,此时并未在夏婉之身边侍候。 她说“逛庙会时不小心遇见了有私人恩怨的歹徒,没来得及避开,不小心被砍了一刀。”大夫说了是刀伤,她不好再撒谎是不小心摔着。 夏夫人听得护额“你这孩子,怎么能随便乱走,外面多危险,要不是砍着手臂而是砍着头,你要娘怎么办?” “女儿知错了,让娘担心了,以后再也不随便乱走!”要是她娘知道她有了杀心,想杀的还是当今皇上,恐怕会被吓死吧! 而现在她也后怕不已,若她真的杀了那个人,弑君可是要灭九族的。 夏夫人责备了几句,她只是认真的听着,态度良好,夏夫人倒也不好多说什么,让她好好在府上养着。 没看见夏碧,她说“娘,让夏碧回来吧,不是她的错!” “那是你的错了?”夏夫人挑眉“连主子都照顾不好的人留着也无用,你别给她求情。侍候的人等会就回过来,你好好休息!” 夏婉之没在多说,知道这会儿惹怒她娘对她,对夏碧都不好。 夏夫人离开没多久,望月园来了三位婢女,站在她面前行礼请安,夏荷开口道“夫人让奴婢三人侍候大小姐,大小姐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奴婢!” 看着她们三个,她暗暗叹了口气,除了夏荷,夏莲,还有夏花,如果加上夏碧的话,一共四位婢女,正好是她入宫时带着的四位贴身侍婢。 真是让人有种逃不过的感觉。 她点点头“既然进了望月园,你们都是我的人,以前不管你们在哪个园子当差,希望你们记住,以后你们的主子只有我一个,不忠心的人我是不会留在身边的,想留下就忠心对我这个主子。” “是!”三人齐声应道。 她说“记住今天的话,以后我不会再提醒,错了事就各自去领罚。”、 “是!奴婢谨记!”三人再次齐声。 她吩咐道“好了,没什么事,夏荷留下!” 夏荷点点头,其他两位婢女识相的行礼退了出去,夏婉之吩咐道“我想睡一会儿,你去看看柴房那边如何了?” “是!”夏荷侍候她躺下,伤口虽然重新包扎了一下,动一动还是很疼的,她忍痛躺着,思绪飘远。 夏荷看她睡下了,轻手轻脚的出去,出了望月园就去柴房打听消息,夏碧被关在柴房里受罚。 想着今日遇见的人,遇见的事情,夏婉之辗转难眠,心乱如麻。暗想她应该早些离开这个府上。没想到在进宫之前居然和他照面了。一看见他,她的心都在颤抖,仇恨满心。 晚上皇宫有宴会,夏夫人陪同夏老爷进宫赴宴,夏婉之被禁足,不准探望也不能出门,夏妩之让人打听消息,只听说从城隍庙回来就传了大夫,似乎生病了。 夏夫人发话了,对于夏婉之受伤一事,只说是身子不舒服,所以夏妩之不知道她在外面遇到了什么,打听到的消息也只是身子不适而已。 其实夏妩之希望的是夏婉之身子永远不舒服,进宫的人如果是病秧子,还怎么能侍候皇上,她没了资格,荣国府就要另外送一个人进宫,荣国府不可能错过这个选妃的,再说,荣国府除了她和夏婉之,根本没有适龄的小姐。 虽然再等三年还是有机会进宫,可三年的变故太大了,夏妩之不放心。 再说,难道她要在这三年里看着她在后宫得宠,三年都要在他的光环下活着? 夏妩之不甘心,她一直不服气夏婉之,自视貌美,若不是从姨娘肚子里爬出来,她又何须低人一等,以前是身不由己,现在她长大了。想要出人头地不能等人恩赐,她要自己争取。 辗转反思了一夜,第二天天刚亮就把婢女叫在身边,耳语了几句。 婢女夏兰是家生奴婢,从小就跟在她身边侍候,对她很是忠心,听了她吩咐的事情,也只是惊讶了一下,便点点头。 夏妩之不放心的给了她甜头,道“你放心,跟着我,不会让你吃亏的,若是今年能进宫,我会带着你一起进去!” 夏兰惊喜点头“多谢二小姐厚爱,奴婢一定好好办事。” “那就好!”她含笑点点头,目光得意,似乎胸有成竹。 第七章 受伤的夏婉之从城隍庙回来后一直待在望月园,就算她想去主院请安,夏夫人让人回话让她好好养着。 至于夏碧,三天都不曾在望月园路面,听夏荷说在柴房呆了一晚病了,这会儿正躺在她的屋子里的养着。 其他几位姨娘让人上门询问了几声,夏妩之特地过望月园看她,被婢女拦在外面,夏荷出去说了几句话,回来时手上多了一个食盒“大小姐,二小姐听说大小姐身子不适,特地坐了一些红豆糕给大小姐尝尝。” 她看着夏荷端着的红豆糕,道“没胃口。你们拿下去吃吧!” “多谢大小姐!”夏荷含笑道谢,装好红豆糕让夏花提下去吃了,她在身边侍候着。 大夫给她开了不少药方,说是喝了对伤口好,这三天她每日饭后一盏茶的时间都要喝一碗药,而她喝了药就会昏昏欲睡,提不起劲,什么都不想做,每日十有j□j都躺在床上。 每日夏荷都会给她换药,看着食指长的伤痕,她面无表情,若是留下疤痕,对一个女子来说可是不好的。 虽然不在脸上,也算是一种破相吧! 日子无声无息的过去,夏碧回到她身边侍候时已经是七天后,身子刚养好了些,神情还有些憔悴,夏婉之让她多休息两日,反正她现在也没什么事吩咐的。 倒是夏碧很感激,她生病了是夏婉之出银子让人请了外面的大夫给她看病的。对她这个下人,夏婉之已经很优待她了。 夏碧一再坚持身子好利索了,要在身边侍候,夏婉之也就只能让她在望月园侍候着,她一回来,夏荷就被挤了下去。 夏碧坚持在身边侍候的原因有两个,一个是感激大小姐的厚爱,想要尽心照顾。另一个夏荷她们的出现有可能抢了她在大小姐身边的位置,作为贴身婢女在府上的地位和二等,三等婢女可是不同的。 她当然不会让夏荷白捡了便宜,只有守着自己的位置,才能让她无机可乘。 下人们为了在主子面前得宠,私下里也是暗自较量的,夏碧当然不会轻易让出贴身侍女的位置。 再说了,要是夏婉之进宫了,她跟着进宫也能得不少好处。 更重要的是,夏碧不愿意看见她家大小姐对别人好,她会嫉妒,能成为大小姐贴身侍女的只有她夏碧一人。 毕竟是夏婉之身边的人,夏荷她们也不是没眼色的人,知道这会儿争不过夏碧,以后可就不知道了。她们也不是甘愿做一个二等婢女的人。 近来夏婉之觉得身子不适,头晕,心慌,多梦,有时还呼吸不过来,整个人都憔悴下去,夏碧请了大夫瞧着,只说是病了。 夏夫人很紧张,毕竟她是待选的妃嫔,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可不是功亏一篑,虽然是内定的,若是有隐疾,或者是身子不适不能侍候人,她可是不能入宫的。 夏夫人自然不愿意让这种事情发生,对大夫施压,大夫是府上专门请来的,比起在外面开药庐,荣国府给的银子可是多多的。 大夫自然不愿意失去这么好的靠山,每天翻阅医书典籍寻找救治的办法,药方变了又变,而夏婉之的病并未见好,反而越来越严重。 生病的夏婉之也想到了,若是她一直病下去,病到选妃一过,是不是就能幸免的不入宫? 这样想着,她开始不喝药,让夏碧偷偷的把汤药倒了,她决定托着这个病没,不让自己好。 一连倒了三天的药,她的病没继续严重下去,反而渐渐的好了,也不头晕多梦,也不心慌难受了,甚至不用卧床休息。 她觉得奇怪,看着黑糊糊的汤药出神,最后让夏碧装了点汤药,拿了一包大夫开得药出去找城西的一家药庐,让大夫瞧瞧。 金陵城的药庐不多,城西是平民区,距离荣国府又远,又不认识夏碧,比较安全。 虽然府上有大夫,她留了心眼,毕竟府上的大夫不是她的人,有个什么问题,夏夫人肯定知道,她不想把这件事声张出去。 夏碧傍晚才回来,神情有些古怪,夏婉之支开夏荷去厨房给她做栗子糕,屋子里只剩下两人。 夏碧张望了一下,才压低声音道“大夫说是药材没问题,汤药有问题,汤药中多了两味药草,喝了让人精神不济,头晕心慌,若是连着喝几个月,再好的身子都会垮了的。” 夏碧说“大小姐,有人想害你!” 她当然知道汤药有问题,否则怎么会不喝药还好得快。 如此说来,不是大夫的问题,那就是熬药的时候被人动了手脚。 “若是喝两个月会如何?” “奴婢问了,大夫说喝一两个月人看起来像得了重病,轻易不能察觉出来是怎么回事,不过对身子并无大碍,只要停药休养几个月就能恢复如初。” “那就好!”她点点头。 晚饭后夏荷端着汤药进来,夏病趁机要倒掉时,夏婉之阻止了她“把药端来吧!” “可是小姐,这药...”夏碧吃惊。 她没说话,只是伸出手。 夏碧看了看她又看看手中的汤药,挣扎了片刻这才端着给她。 夏婉之接过去,毫不迟疑的一口饮尽,嘴角残留着水渍,夏碧掏了手绢给她擦拭,低语“不管大小姐做什么,去哪,奴婢都会跟着。” “有你这份心就行了!”夏婉之有些动容的看着她,目光闪闪。 虽然她愿意生病,可也不能无缘无故的生病。 她的心思不用说夏碧已经知晓了,知道她故意生病是不想进宫,她也不用瞒着夏碧,对于在她药里动手脚的人,她是一定要抓住的。 夏碧就是这个抓人的人。 随后几日,夏碧并未在身边侍候,她在厨房蹲点,夏婉之的汤药不是夏碧亲自煎的,她躲在暗处看看是谁动了手脚。 一连两人都看见夏妩之趁着煎药的婢女离开时往药罐里放药草。 夏碧确定是夏妩之的人动的手脚之后,才告诉夏婉之。 听她说完,夏婉之并不意外,在这个府上她想不出她要是生病了能从中得好处的人会有几个。 “小姐,要不要告诉夫人,二小姐居然在大小姐药里动手脚?”夏碧很气愤,看见夏兰放药草时,她差点冲上去当场抓人。 “这次就放过她吧!虽然不想这么便宜她,不过她弄巧成拙,倒是帮了我一把!”夏妩之,原来重活一世,你还是这么不顾姐妹之情,为了能进宫,不惜在汤药中动手脚? 若是以前她一定会生气,会禀告她娘,现在她不想进宫,既然有人愿意,她为何不顺水推舟呢? “可是小姐...”夏碧不服气,夏婉之不想多说,只是看了她一眼,夏碧识相的闭嘴。 两人正说着话,夏荷在外面道“大小姐,大夫来了!” 两人对视一眼,夏婉之连忙喝了药,夏碧把药碗冲洗了一遍放在桌上,放下床幔遮挡床上的人,这才让大夫进来。 夏婉之的身体一直不见好,夏夫人很是紧张,让大夫每天过来看看,大夫也很纳闷,行医十几年,他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病症,变换了多次药方毫无起色,他还是着急了,若是看不好,恐怕要被荣国府扫地出门了。 大夫把脉半响,脉相和以前一样,又询问了症状,他这次变的药方根本无效,而她的身子依然毫无起色,这样下去,前程堪忧啊! 大夫把脉后只叮嘱她好生休息便心事重重的离开去了主院,被夏夫人好一通询问,大夫只能说些宽慰人的话,说是已经有些起色了,心里却担忧不已,若是找不到病症,他的谎言迟早被戳破。 一日三顿,夏婉之都很守时的喝药,同时也被病痛折磨着,晚上都是被噩梦吓醒,醒了就睡不着,白天又醒不来。 她病了,夏夫人每天都过来看看,瞧着一天一夜瘦弱下去的人,夏夫人心疼不已“婉儿啊,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在这个时候就病了?” “都是女儿的错,让娘担心了!”为了打消夏夫人的疑虑,觉得她是故意生病的,每次夏夫人过来,她都会当着夏夫人的面喝药。 夏夫人又让夏荷每日盯着,夏婉之知道夏荷是夏夫人的人,每次喝药都让她在一旁候着,未得就是让她作证,她有乖乖的喝药,并未故意不喝药拖延病情。 “好了,生病又不是你的错,好好养着,按时吃药总会好的。”夏夫人安慰几句,见她头发有些散乱,让夏碧拿了篦子给她篦头发,夏婉之并未拒绝。 在篦头发之前,夏夫人先给她梳理头发,梳了没几下就变了脸色,瞧着梳子上一大摞的断发,心思沉了沉。 夏婉之背对着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笑着说“小时候女儿最喜欢娘给梳头发了,让人觉得舒服!” 夏夫人收敛了心情,笑了笑“是吗?现在给你梳头发还舒服吗?” 夏夫人说话时看了看洛妈妈和夏碧,她们都会意不出声,洛妈妈拾起断发藏起来。 夏碧一只给夏婉之梳理头发当然知道她家大小姐近来掉发掉得厉害。 “舒服!”夏婉之闭了闭眼,语气轻松。 夏夫人笑了笑,又和她说了几句,梳理好头发又用篦子篦了一遍,见她神情欠欠的,便让她躺着休息,洛妈妈悄悄带着头发跟着夏夫人离开。 夏婉之确实累了,躺下没多久便睡着了,梦里她似乎把人推下悬崖了,她看不清那个人的脸,却很害怕。惊醒氏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汗水,窗外已经黑了。 听见动静的夏碧连忙进来“大小姐醒了?” “嗯!”她抹了一把汗继续躺着“有什么事吗?” “大小姐下午睡着时,夫人另外叫了一位大夫进府看病。”夏碧如实道。 她一惊“可察觉了什么?” “没有,和府上的大夫一样,并未看出汤药的问题,奴婢亲自熬了一碗汤药送来,大夫看得是没问题的汤药。”她有些得意的说“夏兰并未得手,大概也怕被发现,一直没动手。” “那就好!”夏婉之送了口气,接过温水喝了一口,道“准备热水,我想沐浴一番。” “是!”夏碧让夏荷准备热水,夏花去厨房端了晚饭过来,夏婉之没什么胃口,这些天一直吃的不多。 她吃完热水已经准备好了,夏碧亲自侍候她沐浴,她现在全身无力,夏碧根本不敢她一个人沐浴。 给她梳理头发时,夏碧道“夫人已经在知道小姐大把大把的掉发了。”她把掉发放在一旁铺着手绢的椅子上。 “娘肯定吓坏了,不然也不会请别的大夫进来!”夏婉之直到她这几日来一直掉发,倒是不紧张。 “想必是的!”夏碧说“不如小姐别喝那药了。”看着一头青丝明显少了许多,夏碧有些担心。 “不过是头发而已,掉了还会再长的。”夏婉之不介意,只要不掉光也没什么,只要能不入宫,掉几根头发又能算什么? 以前她决定私自离开荣国府,是夏妩之给了她启发,若是一直病下去,过了选妃的日子,不就是平安无事了? 只是便宜了夏妩之而已,若是夏妩之能得宠,倒也是荣国府的福气,她也会想办法尽力劝说她爹爹的,希望不要走上以前的败落之路。 “可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夏碧不死心的劝慰。 话还没说完,夏婉之回头看了她一眼,夏碧识相的闭上嘴,默默的给她梳理头发挽起来以免沾水,又拿着澡豆给她涂抹身体。 夏妩之听说夏夫人请了其他大夫进府,吓得坐立不安,后来听说并未发现什么,她松了口气,夏兰问“小姐,还要不要继续了?” “都这样了。为什么不继续,你要小心点,别让人发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夏妩之道“那大夫确实说只要一直喝药,就能让人生病,直到卧床不起?” “是!奴婢问仔细了,这个药草的药效知道的人不多,金陵城也只有城西那家不起眼的药庐才有,用得好能治病,用不好能伤身,奴婢可是打听了很久才打听到的。” 夏兰说“再说了,城西那边都是平民居住的地方,夫人肯定不会让人去城西请大夫的,只要不是那个大夫本人,恐怕很难发现。” “那就好!只要她一直生病,不能入宫,等我进宫了就放过她,毕竟是姐妹,就算再看不顺眼,也不会要她的命的。” “是!小姐一直心地善良!”夏兰狗腿的夸赞,夏妩之很受用。 这话要是夏婉之听见了,肯定会笑晕过去。 两人又说了几句,夏妩之不放心道“若是娘请御医怎么办?” “这个...”夏兰顿时没了主意,求救的看向夏妩之,夏妩之也开始考虑这个问题。 夏婉之不知道看了几位大夫,有的是她睡着了无知无觉,有的是她清醒着,总之,夏夫人已经请了不少大夫进来给她看病,不过那些大夫医术和他们府上的大夫差不多,望闻问切后都开了药方,说是吃着看看,然后拿了诊金,吃了三日不见好,夏夫人就换一个大夫。 几乎金陵城的大夫都被请进府了,如此频繁的请大夫,金陵城已经不少人知晓她病了,夏夫人想瞒着也瞒不住,毕竟进进出出的人那么多,谁知道哪个人拿了银子嘴巴还不严实。 夏老爷,夏夫人瞧着她的病情毫无起色,心事重重,整日唉声叹气。他们都知道,夏婉之一直病下去,对他们荣国府来说并不是好事。 一天晚上,夏老爷再次询问了夏婉之的病情,夏夫人只是摇摇头没说话,夏老爷沉默半响,道“若是婉儿的病一直不见起色,我们也只能另想办法了!” “老爷的意思是,不然婉儿进宫了吗?”夏夫人心惊。 “后宫是什么地方,婉儿身子不适,又查不出病症,已经是隐疾了,就算我们愿意送进去,皇宫也不会收留的,不如说清楚,让妩儿代替她进宫。”夏老爷也是没办法才想到这个办法的。 “妩儿只是庶出小姐,又怎么能参加这次的选妃?”夏夫人心思百转,第一个想到的,肯定是那个蓉姨娘在夏老爷耳边说了什么,这么好的机会,她怎么会放过呢? 夏夫人说“婉儿一直好好的,最近不过是身子不适而已,等过两天就好了。实在不行,明日妾身进宫,求皇后派御医进府看看。” 这也是走投无路之下的办法了,夏夫人也知道,若是真的治不好,御医看病后皇后肯定知道,请御医是下下策。 “也好!”夏老爷知道,金陵城的大夫看得差不多了,他们也已经束手无策了,御医可都是北齐最优秀的大夫,自然比宫外的要好。 再说,能治好最好,治不好,确实不能入宫,他也只能做下一手准备,毕竟离选妃还有一个月了。 待选的名字已经定了下来,夏婉之正好在内。再过几日就是殿选了,殿选选中之后皇后就会派遣嬷嬷过府j□j那些选中的妃嫔,直到礼仪过关,就能入驻后宫。 当然,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夏婉之能不能过殿选还说不定,这几日她的病情更重了,她已经不能下地了。 夏婉之病了快两个月,府上的人心思各异。真正为她担心的人不多。府上的几位姨娘都不希望她入宫,因为她入宫就代表正室的光荣,她们这些妾室生的女儿在府上更要仰人鼻息了。 姨娘门都是眼皮子浅的人,只顾着眼前的利益,其实若是夏婉之飞上枝头,她那些妹妹可不是身价百倍? 只可惜,那些姨娘门心胸太狭隘了,注定成不了气候。 夏婉之的病不见起色,那位大夫倒是很高兴,若是只有他一个人看不出病症只能怪他医术不精,起先听说夏夫人请别的大夫进府,他已经做好了离开荣国府的准备,谁知道一个个胸有成竹的进来,一个个又垂头丧气的离开。 大夫知道,他暂时肯定不会离开荣国府,也不用费心寻找下一个落脚处,只要继续留在荣国府吃香喝辣就行了。 第八章 夏婉之身子不适,这一个多月来在京城的动静不少,世家大族,以及她那些以前的那些闺阁姐妹知道的也不少。 其中就有林惠,那个把她最喜欢的金簪刺进心脏的人,那个害死她无辜三皇子的女人。 就算她上门探望,她也是一直闭门不见,就怕自己忍不住,一把剪刀杀了她,白白赔上一条性命。 而她还和以前一样,假模假样,一脸关心好心的上门探望。 夏婉之听说她来了,让夏碧关了房门,推说身子不适已经睡下了,谁都不能打扰。 林惠听闻,心里很是失落,不过她听说其他府上的小姐上门探望,她也是不见的,大概真的病得不轻,林惠出门时她娘还紧张得不行,不让她出门,说是夏婉之病得很重,若是过了病气给她不好。 林惠想着大家都认识十几年,从小一起长大的,又要一起进宫,多走动走动也是好的,以后在宫中也好互相照顾,毕竟她对陌生的皇宫还是心中恐惧的。 她坚持,林夫人也没办法,出门前还让婢女在她身上熏了艾叶,说是驱邪,免得身上裹了病气。 林惠觉得大惊小怪,倒也不好拂了她娘的一片好意。 谁知道她进了荣国府,夏碧说是她家小姐身子不适不愿意见人,怕过了病气,只说让她费心了之类寒暄的话。 林惠虽然有些失望,让采薇去打听,确实病的不轻,都下不了床了,府上的人都不敢挨边,她心里也有些害怕了,毕竟殿选在即,不进去也好。 “既然婉之姐姐身子不适,我也就不进去了,这棵山参听说不错,留着给姐姐补身子,这个平安符是前些天去城隍庙求的。” “惠小姐费心,小姐醒来奴婢第一个告诉小姐。倒是惠小姐总是记挂着我家小姐的病,小姐知道了,心里肯定高兴。” 林惠点点头“婉之姐姐身子不适,你是她身边的人可要好生伺候着。” 夏碧点点头,瞧着眼前面若桃花的人,再想想自家小姐为了不进宫折腾自己只剩下皮包骨的憔悴模样,夏碧心里很不舒服。 林惠不放心的叮嘱了好一会儿话才被夏夫人叫去主院,两家交好,夏夫人对林惠也比旁人要亲近。 只是瞧着生气勃勃,姿容美丽的林惠,再想想自己那个被病魔缠身的女儿,夏夫人心中酸涩,原本今日是想进宫的,可昨晚皇后不适,她也不好进宫打扰,便没进宫求人了。 夏夫人拉着林惠的手温言软语的询问林夫人几句,又闲聊了几句。 瞧着她神情郁郁,林惠知道是担心夏婉之的病情,她也有些担心,夏婉之若是不能入宫,她虽然少了一个对手,却也失了一个盟友,比起其他小姐,她们至少亲厚,以后也能帮衬着。 只是现在,她暗暗担心了几下,柔声安慰夏夫人“伯母别担心,婉之姐姐是有福气的人,过不了几日就会好起来的。”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夏夫人拍了拍她的手,道“你能一直记挂着你婉之姐姐,她一定很高兴,不见你也是为了你好,若是过了病气那可就是不好了,等你婉之姐姐病好了再邀请你过来坐坐。” “到时就打扰伯母!”林惠含笑道谢。 “客气什么,都是看着你们长大的。”夏夫人难得露出笑容。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林惠道“不知道婉之姐姐得了什么病,听说请了好些太大夫都不见好。那些庸医真是无用,连点小毛病都治不好,害的夫人担心,婉之姐姐受罪。夫人不如请御医给婉之姐姐看病。” “你也说是庸医了,又怎么能指望他们呢!”夏夫人现在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她是什么病,那些个大夫全都是骗银子,病看了,药吃了,就是不见好! “是你婉之姐姐命里有这个劫难,病好了就好了,以后一定会大福大贵,倒是御医不是那么好请的,不过过两日等皇后娘娘身子好了再去请。” “那就好!”林惠点点头,两人围着夏婉之又说了一会儿话,她突然想到了什么,道“伯母,惠儿突然想到了一个人,或许他能治好姐姐的病。” “什么人?”见她恍然大悟,夏夫人惊喜道。 “伯母可记得惠儿八岁时也得了一场大病,怎么看都看不好,娘去宫里求了娘娘才请了御医进府,可是照样没看好。我娘不甘心,只要是大夫就让给惠儿看病,谁知道一个名不见转的老大夫居然看好了惠儿的病。或许他能行!” “真的?”夏夫人仿佛看见了希望,她八岁生病的事情她倒是有点印象,便信了她的话。 “不过...”林惠有些担心,毕竟那个大夫已经很老了,若是死了不是没办法? “别担心,只要把人找来就行了,总要试试才行。”见她迟疑,夏夫人宽慰。 林惠点点头“那好,惠儿回去问问娘,我不记得那大夫,我娘应该知道,找到那个人就送来府上。” 夏夫人感激的点点头,这可是她几日听过最好的消息了,若是夏婉之的病好不了,殿选也不能参加,那么只能换人了。 让夏妩之去,眼见着她得宠,她那个姨娘在府上作威作福? 夏夫人想,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而这边夏婉之在林惠离开后心情总算舒坦了些,等她进宫了就不用再看见那张让人想撕裂的假仁假义,假模假样的脸了。 不等夏碧开口,她看都不看夏碧手中的山参和平安符,只是吩咐道“拿出去烧了!” “可是小姐,这可是惠小姐的一片心意,烧了多可惜?”夏碧不知道她家小姐和林惠的恩怨,她劝说道“奴婢听说山参很难得的,小姐瞧瞧这山参都快成人形了,多难得啊...” 夏碧还要絮絮叨叨,夏婉之却是不想再多听有关林惠的事情,突然侧身瞪着夏碧“难道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 “奴婢不敢,奴婢知错,小姐不要生气,奴婢这就去烧了,烧了!”说着连忙抱着东西退出去。 夏婉之这才满意,揉了揉眉心看着床幔,暗自嘀咕“为了不进宫,我可是吃了不少苦头,齐烨,你可知我有多恨你,若是进宫报仇赔上一辈子,我夏婉之宁愿在宫外找一个良人,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相夫教子,也好过被你无情伤害。” 夏妩之瞧着事情进展顺利,这些天格外的高兴,每日无事弹琴绣花,小心的保养肌肤,希望进宫后凭借着美貌和才能宠冠后宫,抓住皇上的心。 日思夜想,美梦环绕,她夜里做梦都是她凤冠凰装,坐在皇后的位上,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人,跪着的人抬头,她发现竟然是她那个病秧子大姐,顿时哈哈大笑。 最后...被笑醒了! 发现是一个美梦,不过她一定也不当心,只要她进宫了,就能美梦成真,到时她一定要让夏婉之跪在她面前,任她辱骂都不敢还嘴。 林惠对夏婉之的病倒是上了心,回去后就让她娘帮着找那个老大夫,林夫人想想若是买给夏夫人这个人情,以后总能捞着好处的,再说了,两家交情不浅,日后在宫中,夏婉之记着今日的情分,也能在宫中多照顾她那个傻女儿。 林夫人点头答应,让人去找那个老大夫,条件是让林惠用艾叶泡澡,以免沾染了病气,虽然林惠一再强调她并未接触夏婉之,林夫人还是不放心,为了让她娘安心,林惠只能照办。 林夫人很快就找到了那个老大夫,遗憾的是那位老大夫五年前已经去世了,如今那个药庐是他的长子坐镇,周围的人据说他那个长子的医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林夫人只能把老大夫的长子请到荣国府,并且对夏夫人说明情况。 夏夫人很是感激,一连对着林夫人说了很多好话,林夫人听得心情舒畅。 治病要紧,夏夫人连忙带着人去望月园,让洛妈妈好好的招待林夫人,她要在一旁看着,并且第一时间听到结果,若是这个大夫再治不好,夏夫人只能进宫请御医了,那是最后的法子了。 大夫跟着夏夫人径直去了望月园,一路瞧着周围的景致,建筑,暗暗咂舌,面上却不动声色,暗想果然是世家贵族,奢侈,享受。 他们一行人进了望月园,躲在暗处张望的夏兰瞧着那个布衣大夫,惊讶得差点叫出声,等他们进去了,她匆匆忙忙的朝满月园跑去。 夏碧瞧着夏夫人带着大夫进来,只是随意的看了一眼那个大夫,暗暗惊讶片刻,收敛神色行礼“见过夫人!” “给小姐准备一下。”夏夫人吩咐一句。 夏碧行礼进了里间,在夏婉之耳边低语“小姐,那个大夫来了,城西那个大夫,他知道那个药。” 夏婉之一听微微皱眉,瞧了一眼外面,一层屏风,一层帷幔,一层珠帘,她得有透视眼才能看见正有些紧张的坐着喝茶的大夫。 一边梳洗,一边想着法子,夏夫人在场,她压根想不出什么法子能逃过她的眼,让那个大夫说谎,顿时气馁。 她们在里面磨蹭半天,夏婉之都没想到法子,倒是夏夫人等不及让婢女催了两遍,她知道磨蹭也磨蹭不了什么法子,只能以后另想办法,她可以不喝药,拖着。 大夫隔着手绢给她把脉,又询问了病症,还取出银针在她食指上扎了一下,挤出几滴血在水中,又细细的查看银针沾染了血迹的地方,别人看不出什么名堂,他却心中有数。 又在盛有血迹的水里倒了一点液体,看着水变黑,他心中更加确定她的病是怎么回事,倒是没想到那药居然用在这么个娇滴滴的侯府千金身上。 既然知道是什么病,他当然知道如何救治。与进来时心虚紧张不同,此时他已经胸有成竹,连腰板都挺直了不少。 听说荣国侯府请了不少大夫都看不好,若是他治好了侯府千金的病,那么他的名声,地位可就和现在不同了,他和他爹不同,他爹淡泊名利,明明医术高超,却淡泊名利,以他爹爹的医术,进御医院轻而易举,可他爹爹不愿意,说是那些富贵之人的命不值钱,不如多救治一些平民百姓。 而他却不想被同行瞧不起,他希望被人尊敬,被追捧,喜欢钱财,喜欢名利。 一听说是给侯府千金看病,他想都不想就答应了,毕竟这可是第一个贵人请他看病呢,那可是展现他医术的好机会。 见他不语,夏夫人有些担心“大夫,小女的病如何?” “夫人,令千金...”这位大夫有些激动,竟然不知道该怎么说话,瞧着夏夫人盯着他一脸担忧的模样,大夫暗暗吸了口气,控制心中喜悦,一字一句道“令千金中毒了!” “什么?”夏夫人惊呼一声。 其他人听闻一阵惊诧。 夏碧心虚的低下头,此时不敢看夏夫人的神情。 夏婉之闭上眼,就知道瞒不过,看来只能倒药了。 夏夫人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她很快平复心情,问道“大夫能治好吗?” “这个世上恐怕只有本大夫能治好令千金的病了。”大夫语气得意的说“不过令千金中毒不轻,解了毒需要好生调养一段时间。” “能治好就行,那就劳烦大夫了!”夏夫人松了口气,暗想是谁在汤药中动手脚,居然是中毒,那些大夫可真是庸医,居然中毒都查不清楚。 大夫点点头,拿出笔墨纸砚,夏荷连忙上前研墨,大夫沾了墨汁开始开药方,心中暗暗计算,他治好了侯府千金的病,再大肆宣传一下,以后他那个药庐肯定不少病人光顾,倒是贵人们的疑难杂症肯定也少不了她,倒是他可就名声大噪了。 开了药方,夏夫人吩咐人去抓药,大夫提醒一句,一定要去他的药庐抓药,他的药都是上好的。 夏夫人点点头,让管家照办。 自然知道是中毒,夏夫人一定不会姑息养奸,让夏碧好生照顾着夏婉之,她让人把她平时喝的汤药和未煎的药材给大夫瞧瞧。 两厢对比之后,大夫说是药材没问题,不过不治病,也不能使人中毒。 他说,汤药有问题,多了两味草药,接连几日喝下去就会使人中毒治病,长期以往的喝个大半年,便药石无医。 夏夫人听得吓出了一声冷汗,让婢女好生招待大夫,她收敛的情绪去见林夫人,感谢的说了几句话,只说是病能治好,并未说是中毒。 林夫人没白忙活,笑着恭喜几句,便起身告辞,夏夫人准备了谢礼,还亲自送她上了马车,那点谢礼不过是记着她今日的相助,人情可不是那么容易还的。 林夫人一走,夏夫人就让洛妈妈把负责煎药的婢女叫来,婢女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一个劲的求饶。 夏夫人质问是不是婢女下毒,婢女连忙磕头说不是。 夏夫人看了洛妈妈一眼,洛妈妈打了婢女几个耳光,差点被人打聋了,又询问是谁下毒,婢女一概不知,不过为了保命,她只说每次她煎药,总有哪些人在厨房,其中出现最频繁的就是夏妩之身边的夏兰。 夏夫人一听就笑了,还是冷笑,她就知道,她的女儿病了,最得利的是谁?只要稍微一想就知道是谁了。 果然是那个心狠手辣的小蹄子! 夏夫人让人去把夏兰叫来,夏妩之知道要是那个大夫很快就能查到她头上,便叮嘱夏兰无论如何都不能说实话。 夏兰也知道,她要是说了,连累的就是她家小姐。而她家小姐对她不薄,她不能连累她家小姐。 而她若是去了主院,少不了一顿严刑逼供,夏兰是在大院子里出生的,她娘叮嘱她不少事情,当然,她也知道哦,有时她做错了事情,家人也会受到惩罚。 所以,她宁愿咬紧牙关也不开口,任洛妈妈威逼利诱,她都不松口,也不寻死,虽然死无对证,可她知道,她要是畏罪自杀了,那么可不就是拖累了她家小姐? 而夏兰确实命硬,洛妈妈出面都没能撬开她的牙关,又是打又是烫,还把她的舌头割了,她硬是不点头。 蓉姨娘又在夏夫人面前哭说,说是夏夫人想屈打成招,闹得府上纷纷扬扬的,夏老爷都不高兴了。夏夫人这才让洛妈妈把人放出去,只是看着夏妩之的目光越来越寒冷,夏妩之顿时觉得脊背发寒。 夏兰虽然挺了过来,可她已经是是个废人了,没了舌头还怎么说话? 倒是夏妩之越发重用她了,知道她是最忠心的人。 夏婉之听夏碧说夏兰最后什么都没说就被放了,只是少了根舌头,夏婉之只是笑着让夏碧学学人家。 夏碧指天发誓,愿意为她家小姐赴汤蹈火,一根舌头算得了什么? 夏婉之笑了笑,奖励了她一个金镯子,夏碧笑眯眯的收下。 大夫开了药方,应该能治好她,夏婉之却没喝,虽然挡着夏荷她们的面喝了所谓的“汤药”那都是夏碧亲自熬得浓浓的茶,黑乎乎的就像汤药一样,她煎的药被她在端到望月园的路上,倒进荷花池了。 因此,她虽然每日喝汤药,可身子并不见起色,倒也没加重。 夏夫人瞧着不放心,又请了那个大夫,那个大夫姓秦。 秦大夫给她把脉,又问了几句,取血查看,最后开药方,夏夫人想问什么,秦大夫暗暗摇头。 夏夫人会意,离开了望月园,她问“到底怎么回事?” “夫人,不是小民医术不精,实在是,若是不喝药,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束手无策啊!” “有劳秦大夫了!”夏夫人明白过来,脸色变了变,随即让管家那些银子给秦大夫,送人出府,她则回了望月园。 第九章 “小姐,你说那个秦大夫会不会看出了什么?”想起秦大夫欲言又止的模样,夏碧有些担心。 “怎么了?”夏婉之隔着床幔轻纱,当然看不见他们的神情,所以并未多想。 “没什么,可能是奴婢多想了!”夏碧摇摇头,见她起身,连忙上前搀扶“小姐要做什么?” “去后面!” 方便出来,夏婉之觉得舒服多了,只是走了没几步整个人都头昏脑胀,恹恹的,她知道现在很虚弱,只要继续下去,过了一个月她就平安了。 重新躺在床上,她说“我想睡一会儿!” 夏碧点头,正要放下床幔轻纱,就听见外间的婢女行礼请安“见过夫人!” 她们对视一眼,夏碧连忙出去迎接“奴婢见过夫人!” 夏夫人沉着脸睨了她一眼,夏碧顿时觉得心里发毛。 夏婉之勉强靠着床头坐着,看着走近的人问道“娘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不冷不淡,洛妈妈把其他人屏退出去,只留下夏碧和洛妈妈。 “让娘亲记挂了,都是女儿的不是。”夏婉之琢磨着,瞧着她娘的神情,怎么像是谁惹她生气了,她回想夏碧的话,心中隐约有数。 “知道娘关心你就好。”夏夫人抚了抚她的脸“你瞧瞧你现在是什么模样,整个人都皮包骨了,看着就让人心疼。” 夏婉之愧疚的低下头“让娘亲费心了!” 夏夫人说“瞧着你身边的人都不会照顾,娘不放心,让洛妈妈留下来照顾吧!” “娘...”洛妈妈亲自照顾,她还怎么换药? “别多说,娘已经决定了。你要是再任性,别怪娘生气。”夏夫人一锤定音,洛妈妈连忙应声,说是以后会尽心尽力照顾大小姐。 夏婉之和夏碧对视一眼,暗暗叹了口气,妥协不语。 夏婉之知道她娘虽然没说,已经言语警告她不要多事了,也就是说,她这几日并未喝药的事情她娘已经知道了。 否则不会毫无预兆的让洛妈妈来照顾人。 洛妈妈是何等精明的人,夏夫人让她在大小姐身边照顾,为的也就是监督她喝药,其他的事情洛妈妈只吩咐夏碧去做,只有煎药送药,看着她喝药一事那是绝对不假手他人的。 夏婉之想了很多法子想要推脱不喝药或者趁着洛妈妈不注意倒掉,洛妈妈看得紧,也不上当。夏婉之可以说是束手无策,只能乖乖的在洛妈妈的注目下喝药。 接连喝了三天的药,她的身体好了许多,对夏夫人来说这是个好预兆,对夏婉之来说这可是一个坏消息。 她怎么能好起来了? 晚上她故意踢被子,只穿着里衣瑟瑟发抖的抱着手臂躺着,二月底的夜凉如水,如此两个晚上,她的病情很快就加重了,整个人像炭火一半,烧得迷迷糊糊。 夏夫人让人去请了秦大夫看病,最近秦大夫总是出入荣国府,已经不少人知道金陵城有位医术了得的人,他最近可是很忙碌的。 秦大夫把脉后只说是感染了风寒,着了凉,只要晚上睡着注意,喝几服药就好了! 夏夫人听了把守夜的人都给训斥了一顿,还罚了一个月的月钱,让她们夜里守着床铺,以免夏婉之晚上踢被子。 如此,夏婉之晚上双手露出被子外都会被发现,更不要说踢被子了。 夏夫人不放心,给她值夜的人都是主院的人,夏碧她们都不能挨边,这也是夏夫人要和女儿对着干,看她还能想出什么折腾的法子,不想进宫,就非要她进宫。 至于夏妩之,虽然夏兰抵死不说,夏夫人可不会那么轻易放过夏妩之,每天去请安时都会言语扎她几句,后来还找了一个借口把人送去庄子上,庄子上不比荣国府,可没那么富丽堂皇。 蓉姨娘不愿意,在夏夫人面前说了很多好话,夏夫人不仅没领情,还把蓉姨娘训斥了一顿,禁足三个月。 夏夫人是正室夫人,后院她说了算,蓉姨娘就算不服气找夏老爷理论,夏老爷虽然宠着她,也不喜欢被烦恼,也不想拂了夏夫人的脸面,反而训斥蓉姨娘不懂事,让她回去面壁思过。 无人求情,夏妩之千万个不愿意,还是被夏夫人打包送上马车,没有她的准许不准她回复,让她好好在庄子上清醒,让她知道自己的厉害。 别以为那点小动作她不知道,好在秦大夫医术高明,否则她的女儿就要被那个小蹄子害死了。 夏夫人怎么会善罢甘休,不把人丢在庄子上晾个一两年,绝对不能让她回来。 夏婉之听说夏妩之被送走倒是没说什么,这是她应得的,只是她被送走了,自己不是必须入宫? 夏婉之头疼了,再过两日就要殿选了,她虽然好了些,倒是还不能下地,站都站不稳,又怎么能参加殿选? 夏夫人也着急,知道她现在的身子虚得风吹就能倒下,憔悴的模样哪能入得了皇上的眼,参加了肯定落选。 与此落选,夏夫人宁愿铤而走险,进宫求见皇后娘娘,说是夏婉之身子不适,不能参加殿选,希望皇后年年开恩,等她的身子想要了再送入后宫,同时夏夫人还拿了一副夏婉之的画像图,画中女子眉目如画,姿容娇美。 因此殿选那日,别的待选妃嫔精心打扮,华衣美裙,珠钗环绕,唇红齿白,生机勃勃的站在大殿上行礼问安。 轮到夏婉之那一轮时,林惠身旁并无夏婉之,倒是展开了一道美人图,图中女子低头闻香,颜比花娇。 再说在一群貌美如花的女子中,突然出现一幅美人图,也是够抢风头的,连御座上的人都忍不住道纳闷道“皇后,这是怎么回事?” 皇后笑着解释“皇上有所不知,荣国府侯府的夏小姐偶感风寒,身子不适,说是怕惊扰了圣驾,并未亲自前来,又不想怠慢了皇上,便让人送了一副画像进来。” “倒是费了心思了!”齐烨微笑了一下,并未多说,皇后看了他一会儿,齐烨扫过众美人,并未说话,皇后摆摆手,连同夏婉之的画像,和美人们一起退了下去。 这次殿选一共十位千金小姐,能通过进入殿选的,基本上已经是前脚进了后宫门了,除非个别实在不得皇上宠爱,才会被遣送回去。 因此,当荣国府第二日一大早收到皇宫送来的册封圣旨,夏夫人顿时热泪盈眶,大大的松了口气。 当然,和册封圣旨一起来的还有宫中的御医,皇后听说夏婉之偶感风寒,便让御医过来瞧瞧,希望她的风寒早日康复。 这可是格外的恩赐,夏夫人含笑领着御医去了望月园,宣读圣旨后御医就恭贺了。 夏婉之在他们来的路上已经知道了,没想到昨日不用进宫殿选以为逃过一劫了,谁知道她娘是那么固执的人,非得把她弄进宫,居然一副去年的美人图都能入选,她真是要仰天大哭了。 蓉姨娘以及其他几位姨娘听说夏婉之被册封婕妤,那可真是又羡慕又嫉妒,心酸得很,其他三位姨娘的女儿不过j□j岁,倒也不着急,蓉姨娘的二小姐和夏婉之一般大,只因为不是正室所出,就算才情容貌再好,也只能低人一等。 蓉姨娘听说还未进宫就是三品婕妤,顿时气得咬牙切齿,再想想她那个被送走的可怜女儿,心里更是气愤,如今她被禁足,就算是想出去看看女儿,也是不能的。 只能独自生闷气,希望夏婉之那个小蹄子一病不起,永远进不了后宫,她只等女儿三年后入宫,凭借美貌和才情宠冠后宫。 御医给夏婉之把脉诊治,只说是感染了风寒,需要好生调养。 夏婉之并未说什么,躺在床上心乱如麻,暗想这就是命中注定吗? 她那么努力的,想尽方法想要逃离后宫,最后还是得入宫,那她这两个月的苦不是白吃了? 夏婉之想着自己的心事无暇顾及其他,夏夫人瞧着御医的神情,示意出去说话。 出了望月园,夏夫人抬了手,洛妈妈就捧着一个锦盒上前,打开盖子,里面一叠银票,还有不少好东西。 御医大惊“夫人这是何意?” “王御医别惊慌,这不过是一点心意,只希望王御医入宫后能对皇后娘娘,夏婕妤只是感染了风寒,需要静养就行了。” “可夏婕妤...”王御医不是傻子,他诊断出这位夏婕妤不是风寒,可是拔毒后体质虚弱,身子盈亏,可不是风寒能做到的。 “王御医也知道那是夏婕妤,以后进宫了可不会一直是婕妤,以后会如何谁都不清楚,王御医多在后宫走动想必明白后宫是什么地方。” “今日若是王御医帮了小忙,以后荣国府和夏婕妤娘娘一定不会亏待了王御医的。” 见他不语,夏夫人不紧不慢的说“王御医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有些人可是不能得罪的。” 王御医当然明白! 半响,王御医接过洛妈妈手中的锦盒,塞进药箱里,拱手道“下官知道该怎么做,请婕妤娘娘放心,夫人放心!” “那就好!以后夏婕妤在宫中还要你多关照一下,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的!”在后宫尔虞我诈,若是能有一位信得过的御医,倒也不错。 “是!”王御医点点头,拱手行礼后离开。 他一走,洛妈妈道“夫人,这个王御医可信吗?” “放心,他们这些在后宫走动的人知道里面的深浅,他既然收了东西,肯定不会实话实说的。这次倒是可以信一信,不过以后还是要叮嘱婉儿小心。” “今日其他的府上肯定也收到了圣旨,洛妈妈你出去打听打听,看看其他小姐的位阶是什么。”位阶可是一个妃嫔的等级,同时也是她们在后宫的份量与得宠。 对于喜欢的人,肯定都是给予最好的。 夏婉之是秩正三品的婕妤,这也是荣国府的家世给她赢取的,入宫后多久能再次被册封,那就要看她的本事了。 当然,现在当务之急是让她养好身子,否则入宫了病怏怏的不得宠,那也是徒劳。 王御医进宫回报夏婉之的病情,说是感染了风寒,不轻,恐怕要静养十天半月。 皇后听着并未说什么,倒是身边的宫人摆了摆手示意王御医退下去。 “娘娘,听说那位夏婕妤容貌出众,娘娘为什么要答应让她入宫,她病了,不是正好少了一个进宫的人吗?” “月梅,多一个又能如何,反正皇上的心不在本宫这儿,他喜欢美人就给他美人好了。”皇后冷笑“那位夏婕妤不过是病秧子,就算进宫了也成不了气候,倒是夏夫人说的条件本宫有兴趣。就让她进宫又如何,晾她也翻不出什么大风大浪。” 至于皇后说的条件,当初夏夫人进宫求皇后帮忙带了一支成形的人参,那可是多么难得的好东西,皇后听老人说成人形的人参吃了能长命不说,还能多子。 皇后在齐烨身边五年,一直一无所出,膝下无子,如果不是她娘家有权势,五年无所出,她这个皇后的位置也坐不稳了。 至于成型的人参是不是真的如传闻那边神奇,她不清楚,但是希望试一试,若是能行,让她生下一个大胖太子,她也就不用害怕大臣们拿无子来说是了。 不过是一个女人,进宫了又能如何,能不能得宠,能不能活下去还不知道了。 所以,皇后很爽快的就答应了。为的就是那颗人参。 傍晚时洛妈妈回来,打听了不少消息,夏夫人去了望月园,夏婉之刚睡醒在喝水,瞧见她进来只是点点头,她身子不适,可以不用下床行礼。 倒是夏夫人走近就开始行礼,把她吓了一跳“娘这是做什么,夏碧,快扶着娘起身!” 夏碧上前扶着夏夫人,夏夫人笑笑“这是礼数,你现在是秩正三品的婕妤,身份不同了!” 她听着满心刺痛。 夏夫人在床边坐下,见她依然憔悴瘦弱得很,心疼道“婉儿,你现在已经是婕妤娘娘,就算你心里不愿意也不行了,别再糟蹋自己的身子,如今说什么都不能挽回了,知道吗?” 夏婉之咬唇不语,夏夫人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抚了抚她的头,示意其他人都退下去,里间只剩下她们母女二人。 夏夫人说“前几日娘去了一趟白马寺,给你求了一支签,是上上签,娘很高兴。” “娘知道你是害怕那个噩梦,放心,娘已经请人在外面做了一场法事,他们说邪气已经除去了,以后一定平平安安的。你不要在多想了知道吗?” “让娘费心了!”因为不是噩梦,所以就算是做十场,百场法事都不可能消除的,别人不清楚,她还能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吗? 夏夫人又陪着她说了好一会儿的话,把洛妈妈打听道的消息告诉她,这次十位小姐殿选,有三位封为婕妤,五位美人,两位才人,无一人落选。不过是一日,后宫就多了十位新晋的娘娘,可真是热闹。 林惠是五位美人中的一位,这次的册封并无什么特殊的,都是按照每位待选妃嫔的家世来册封的,倒也没见当今皇上偏爱那位。 夏婉之听说后在心里冷笑,他向来就是如此,对谁都是一视同仁,公事公办,看似公平,其实真正是怎样的,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 偶尔的宠爱一位妃嫔,那也不是真心喜欢,而是那位妃嫔是个有用的棋子而已。 她曾经就是有用的棋子,后来无用了,就被打入冷宫了。 抚了抚酸痛的心,夏婉之苦笑。 还有十多天就要进宫了,她又怎么会愿意进去,?她怎么能不着急?不害怕? 接下来夏婉之一副认命的模样,按时吃饭喝药,身子渐渐好起来,没几天勉强能下地走几步,去园子里转转,晒晒太阳。 夏夫人得知欢喜不已,请大夫瞧瞧,说是身子已经好起来了,只要继续静养喝药,肯定能痊愈。 夏夫人高兴得合不拢嘴,每日都会去望月园看她,陪她说话,甚至教导她很多明争暗斗的事情,以及为人处事。 夏婉之身子不适,所以教习嬷嬷只是说给她听,等她身子好了再学习其他宫中规矩。 夏婉之假装听得认真,宫里那一套规矩,她早已经会了。 可她不打算用! 第十章 “城门开了,大小姐,我们快些离开!”缩坐在城门不远处的一棵柳树下的夏碧听见吱呀声,突然醒来,看见几位守门人打开门,有些惊喜的叫醒靠着柳树睡觉的人。 夏婉之一见城门大开,在夏碧的搀扶下起身,一人背着一个小包袱,混在其他人中走出了金陵城,夏婉之穿着夏碧的破旧衣服,她们现在是逃出荣国府,自然要低调行事,夏碧雇的马车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车夫看见她们过来,夏碧拿出一个铜铃给车夫看了看,车夫知道是他的雇主,便打开车帘让她们上了马车,马车很是破旧,勉强能遮风挡雨,和荣国府的马车相比,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的。 不过她们现在可是顾不了那么多的,先离开金陵城要紧,不然天亮不久荣国府的人就会发现她们不见了,也会派人来抓人的。 坐上马车,夏碧道“路程已经说好了,我们要去水城,这是说好的定金,到了水城会付给令一半的。” 车夫看了看夏碧掏出的钱袋,捏了捏手中的十两银子,笑着点点头“放心,我老五肯定会送你们到水城的。”说着目光在夏婉之脸上扫了一眼,吆喝一声,打马离开。 出了金陵城她们就松了口气,也放心了。昨晚折腾了一夜,她们已经累了,夏碧拿出准备好的点心和水,夏婉之吃了些东西,就靠着被褥睡着了。 水城在金陵城的东南方向,她们不会路,夏碧打听到这个车夫走南闯北,对去水城的路很是熟悉,所以也就不担心了,中午她们吃干粮,晚上住客栈,出来时夏婉之带了不少值钱的东西出来,十几年的月例也带着。 她们逃了出来,以后吃穿用度都要自己花银子,肯定要花不少,所以她带了不少,未免哪天没银子了饿死。 两人都是第一次出远门,心里又害怕荣国府的人追来,两人躲在客栈,晚上辗转难眠,很晚才睡着,在客栈用了早饭,准备了干粮就出发。 车夫不是个多话的人,一直闷头赶车,路上没听见什么风声,她们渐渐放心,只是没过一个城镇,都要检查她们的户籍文书,夏婉之总觉得这样会暴露行踪,可没有户籍文书根本进不了城。 夏婉之身体还没恢复,不能一味的赶路,她们离开金陵城第二天,她就病了,只能在客栈住下,请了大夫给她看病。 夏碧寸步不离的守着,晚上发热发烫都是她用水给她降温,夏婉之烧得迷迷糊糊,却做了噩梦,梦见荣国府被满门抄斩,鲜血染了一片,她顿时被吓醒, 眼前似乎有人在晃悠,还有人在她脸上捏了一把“小娘子,要是你好好的,本大爷倒是愿意把你留在身边,可惜你是个病秧子,本大爷可养不起...” 后来那人又说了什么她不知道,只知道那人在她胸前揉捏了一把,她觉得被侵犯,想要叫人却叫不出声,想避开却没力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见关门声,而自己,也浑身冒冷汗。 真正醒来时已经天亮了,听见低低的哭泣声,她道“怎么了?” 夏碧惊了一下,抹掉脸上的泪水,面前挤出一抹微笑“没事,小姐休息吧,奴婢去给你打水。” 夏婉之不幸,想起昨晚迷迷糊糊的事情,她掀开衣襟看了看你,胸前青一块紫一块的,被大力揉捏出来的,原来不是梦,她惊的撩起袖子,瞧见殷红的守宫砂还在,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不多久夏碧打水进来,她说“没事你哭什么?说实话。” 夏碧迟疑了一下,随即跪在床前“大小姐赎罪,都是奴婢不好,昨晚不小心睡着了,谁知道醒来,我们贵重值钱的东西都不见了,奴婢带着的钱袋也没了。” 她哭着说“就连马车也不见了,客栈的小二说那个车夫天没亮就赶着马车离开了。” “大小姐,我们的包袱被偷了,是那个车夫。” “什么?”夏婉之差点气晕过去,没银子她们简直寸步难行。 夏碧也不知道怎么办,她问了小二那个车夫往那边走的,小二只是同情的说就算现在追也追不上了。人家早就跑了,只能报官。小二又说,估计报官都抓不到。 正是因为如此,夏碧才会吓得不知所措的哭起来。 夏婉之有种天塌下来的感觉,现在身无分文,她们还能去哪?她在身上摸了摸,发生脖子里的玉佩,手镯脚链全都不见了。 那个车夫,那个车夫下手可真干净,一点都不给她们留着。 唯一值得庆幸的大概是被把她们的清白给毁了。 一时间,屋子里安静得能听见窗外的毛毛细雨。春天是多雨的,昨晚就开始下雨了,阴霾的天见她们笼罩,她们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打破沉默的是小二的敲门声“客官!打扰了,今日该付房钱了!” 两人听着房钱对望一眼,都觉得为难,夏碧在身上搜刮半天,只找到一根银链子,这是她们唯一值钱的东西了。 夏碧开门出去,道“小二,我们又不马上离开,房钱等走了再给。” “这位姑娘恐怕不知道,我们客栈向来都是住一晚第二日早上就付房钱的,这可是客栈的规矩!”小二含笑说,心里却想,要不是怕你们付不起银子,我才不会来讨嫌呢! “这天下规矩多了,我们家小姐也有规矩,离了客栈再给银子,再说了,你觉得我们是付不起房钱的人吗?别狗眼看人低!”不愧是从荣国府出来的,说话的架势就能把小二吓住。 见她说得理直气壮,丝毫不心虚,小二迟疑了,虽然丢了包袱,她们两人看起来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不知底细也不好怠慢。 小二呵呵的笑了几声,说是去问问掌柜的。 夏碧不屑的哼了一声,推门进去,关上门时双腿都软了,她心虚! 夏婉之却发愁,不知道该怎么办,如今连这个安身之处都快没了,外面还下着雨,她们能怎么办呢? 不多久房门再次被敲响,这次是掌柜的和小二,夏碧开门,掌柜的赔笑道“打扰客人休息了,方才的事情小的已经听说了。不过小店有小店的规矩,这房钱今日就要算,连带着那位离开的车夫,一共十两银子。” “十两?”夏碧吃惊皱眉“只不过住了一晚,怎么能要那么多银子?” “确实是只住了一晚,不过那位车夫在小店买了许多干粮肉干和酒,客官若是不相信我们可以细细的算一算。” 夏婉之听着脸色发白,夏碧哑口无言。 掌柜的道“客官,付账吧!” “不用了!昨日不是有十两银子的定金吗?就用它吧!”夏婉之淡淡的对夏碧道“我们收拾东西离开这儿。” “可小姐...”见她神情淡淡,夏碧不再多说,收拾了两人的衣物,在掌柜的注目下两人走出了客栈。 外面依然下着雨,她们连雨伞都没有,冰凉的雨水淋在身上,夏婉之忍不住笑了“老天,你就是这样捉弄我的吗?你就这么残忍....” 话音未落,夏婉之顿时觉得天旋地转,只听见夏碧的惊呼声,她却是一点力气都使不上,眼皮越来越重,最后人事不省。 夏碧看着晕倒在雨中的夏婉之,顿时忍不住大哭求救,客栈的掌柜的示意小二关上门,其余路人根本不搭理她们,行色匆匆的走过。 雨幕中,一个瘦弱的身子跑来,她跑得急,差点撞着路上的两人,夏碧连忙抓住她“求你了,行行好,我家小姐病了,求你救救她,救救她,我们以后会报答的,会报答的!” 夏婉之不知道病了多久,睡了多久,等她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破旧的床上,粗布麻帐,简陋的茅草房子。 她正疑惑是哪儿,听见推门声,吱呀一声,夏碧端着一碗黑糊糊的汤药进来,看见她醒来惊喜上前“大小姐,你总算醒了。奴婢以为,以为...呜呜,大小姐醒了就好了。就好了!” 夏碧激动得语无伦次,低头抹泪,半响才恢复过来,她问“这是哪儿?” “是小彤家。”夏碧吹了吹汤药“小姐刚醒来,把这药喝了吧,奴婢等会告诉小姐。”她点头。 “那天小姐晕倒了,奴婢走投无路,向人求救无门,幸好遇见了小彤,是她收留了我们,还给大小姐看病抓药,要不是有她,奴婢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让你受苦了!”夏婉之叹了口气,她是如何没想到,逃出了火坑,又跳进了水坑,一样只能垂死挣扎。 “奴婢不苦,受苦的是大小姐,大小姐身子还没好,那日又淋了雨,这会儿身子更弱了,幸好小彤心善,说是可以让我们住在这儿直到病好。” “那就好,她可真是好人!”夏婉之倒是没想到,还能遇见一个好人。 她刚醒来,终究是虚弱,说了没几句就累了,夏碧扶着她躺下。 夏婉之很快就睡着了,不知道睡了多久,隐约可听见说话声“...你已经帮了我们很多了。我们感激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怪你呢?” “可我也让你们跟着受苦了,现在吃的只有这么一碗粥,根本抵不住饿!”陌生的声音。 “小彤,真的谢谢你,以后我夏碧做牛做马都会报答你的...” 夏婉之睁开眼看见门口站着两人,忍不住出声道“夏碧。” “是!小姐醒了?”夏碧连忙进来,手里端着一碗粥“小姐醒了就喝粥吧,奴婢刚熬好的!” 夏婉之看了一眼清汤白水沉淀着的几粒米粥,再看看不远处的瘦弱女子,心酸不已,嗓子哽咽“夏碧,给家里送封信吧!” “小姐...”夏碧震惊,转念又想,除了这样,她们还有什么活路,身无分文,衣食难全。 “去吧!”夏婉之接过米汤喝了一口,泪水忍不住落下,她真悲哀,垂死挣扎半天,最后还是要自动回去,真是悲哀。 其实根本不用夏碧去送信,傍晚时就有一辆马车停在小彤家的茅草屋前,从上面下来一个人,不是别人,真是夏婉之的大哥夏奕瑞,一袭锦衣华袍,镶金绣线长靴,玉冠玉带,面无表情站在门口。 夏碧听见动静出来一下,震惊不已的傻在当场“大...大...大公子?” “大小姐呢?”夏奕瑞皱眉看了她一眼,不悦出声。 “大小姐在里面!”夏碧哆嗦了一下,这个又是救星又是灾星的出现,让她悲喜交加。 “回去有你好受的!胆大包天的奴才!”夏奕瑞丢下一句话便进了屋子,夏碧抖了一下,心知这次回去肯定难逃责罚。 夏婉之已经听见夏奕瑞的声音,整理了一下仪容,偏头看着进来的人,神情不变“大哥怎么来了?” “哼,来抓你的!大妹!”夏奕瑞扫了一下简陋的屋子,啧啧道“真是破旧,大妹怎么就住得安心啊?” “大哥若是来看笑话的那就免了。” “谁敢笑话你,现在金陵城的人都在笑话荣国府呢!”夏奕瑞嗤笑两声,夏婉之不语,半响,他说“娘很担心,这次你回去自己掂量一下吧!” “不用你操心!”夏婉之淡淡回嘴“与其担心我,大哥不如好好读书,以后也好帮衬着荣国府。” “这话送给你,与其出来受苦,还不如进宫享福,大哥日后的前程还要靠婕妤娘娘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呢!” “大哥觉得这样针锋相对的说话有意思吗?”夏婉之皱眉,点破两人的对话。 夏奕瑞叹了口气,揉了揉她的头发“大哥也不想啊,是你一直扎我的。”他放柔了声音“回家吧,外面再好,还是比不上自己家!” 不过是一句话,夏婉之却不知如何反驳。 确实,外面天空再好,不是她的她如何都飞不出去。 夏婉之被她大哥裹着被褥抱上马车,看见缩在一旁似乎害怕的小彤,她微微皱了皱眉,叫来夏碧说了几句。 最后那个叫小彤的,算是她们的恩人的女子和她们一起上了马车离开茅草屋。 第十一章 “瞧瞧你把人折腾成什么样了,娘看了还不知道怎么心疼呢!”在别院安顿下来,夏奕瑞去夏婉之的屋子看她,大夫已经给她把脉了,也开了药方。 夏婉之不语,喝着夏碧给她特地熬的粥,吃着爽口小菜,胃口好了些。 按礼说他们就算是兄妹也不能随便进出妹妹的屋子,不过现在是特殊情况,夏奕瑞可不希望她又跑了。 这个妹妹啊,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堂堂一个婕妤娘娘,居然敢胆大包天的私逃,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见她不语,夏奕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暗暗叹息了一声,道“我已经让人送信回去了,你身子不适不能长途跋涉,这几日就在这里住下,等你身子好了再回去!” 她不语。 夏奕瑞也不恼,继续道“别想着离开,你们身上没银子,跑了也是白跑。” 夏婉之瞪他。“ 夏奕瑞呵呵的笑了笑,一脸得意“好了,不说了,你休息吧!这两天可是把我折腾得没睡好!”说罢起身离开,刚出去就撞了人,端着的汤药洒在他身上,烫得他嗷嗷叫,也吓得小彤惊慌失措的打烂了药碗,连声请罪。 夏婉之看了夏碧一眼,夏碧连忙上前,把小彤拉在身后,用手绢给夏奕瑞擦拭身上的汤药,而他已经烫的脱衣服了,吓得夏碧和小彤都背过身去闭着眼。 夏奕瑞大概意识到自己失态,衣服也不脱了,只是拉着以免接触肌肤,脚步匆匆的离开。 小彤被吓坏了,夏碧安慰了她几句,小彤这才去厨房继续煎药。 “小彤现在只是孤身一人对吧!”小彤一走,夏婉之问夏碧。 “是!前几日她唯一的爹爹也没了,娘和弟弟找就病死了,她在药庐做事,看着很机灵,还会抓药看病呢!” “那可真是不容易!”夏婉之叹了口气。 他们在这个别院住了三天,夏婉之精神好了些,第四天阳光明媚,真是出行的好机会,其实她还是不能长途跋涉,只是入宫的日子近了,若是被金陵城的人知晓她居然私自出逃,对荣国府来说可是大罪。 离开的前一晚,夏婉之把小彤叫到身边“前些天多亏了你救了我们。” “小姐客气了!”小彤有些受宠若惊,知道他们身份不低,她有些局促紧张。 “我们明日离开,想着要报答你,你需要什么尽管说,只要我做得到,一定会做到,金银珠宝,房屋田契都可以。” 夏婉之不是喜欢欠人人情的人,虽然她更想小彤跟着她,因为她会抓药看病,在后宫,会这些的人是多么的可贵,那些御医摇摆不定,谁知道是谁收买的人? 夏婉之知道,这次回去她除了进宫还是进宫,她根本没的选择,既然如此,她当然要筹划一下。 小彤是个难得的人才,留在身边再好不过,就算那些妃嫔在食物香料中下毒,她也能有小彤这个保障。 “我...我不要...”小彤被吓住了,金银珠宝,房屋田契,那么贵重的东西她怎么能要。 “既然如此,如果你不嫌弃,可以跟着我走。”夏婉之说出自己的心声。 “可是,可是我的卖身契还在药庐...”小彤当然想跟着她走,她在药庐偷师已经被大夫发现了,正要把她买入青楼。她不愿意去那样肮脏的地方。 “这事好办!”夏婉之看了夏碧一眼,夏碧掏出一张卖身契给她“这是你的卖身契,今天上午赎回来了,你拿着,现在你是自由之身,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其实我还是希望你能跟着我,这样也好报答你的恩惠!” “小姐...”小彤拿着卖身契双手发抖,感动的说不出话来,眼泪哗啦啦的落下,夏碧连忙安慰她,半响,她哽咽道“多谢小姐,小彤愿意跟着小姐!” “那可是太好了!”夏婉之笑笑,暗想,大概这次离开金陵城唯一的收获就是多了一个小彤吧! 回到金陵城快关城门了,守在城门的小厮看见夏婉之他们的马车,连忙让人回去报信,等他们回到荣国府门口,夏夫人已经在等着了。 知道她不再府上的人不多,夏夫人也只带了洛妈妈在身边。 夏碧扶着夏婉之下马车,看见一脸神情复杂的夏夫人,夏婉之行礼道“娘,女儿回来了!” 夏夫人哽咽了一下,上前抬手,她以为要扇耳光,谁知温暖的头在她额发处抚了抚“回来了就好!” 夏夫人并未责备,瞧着一大家子人杵着也不好,被人看见了又生事端,就让她们回去,夏奕瑞把人送回来就已经完事了,夏夫人让他回去休息,而她陪着夏婉之回望月园。 夏婉之有些受宠若惊,她娘不但没责备,还对她关心备至,这让她心中越发的愧疚,对于她离开的事情,夏夫人不说夏婉之也不提。 厨房给她准备了饭菜,夏夫人他们已经用了晚饭了,夏碧布了菜,夏婉之赶了一天的路,胃口并不太好,一旁的夏夫人见她吃的不多,出去几日又瘦了一圈,心疼得很,夹了几筷子菜肴放在她的碗里“多次一点,这几日出去受苦了吧,你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 夏婉之不语,勉强吃了几口她娘夹的饭菜,夏夫人说“放心,府上知道的人不多,不过明日你还是要见见教习嬷嬷。这几日说你生病不见人,一直推着的。” “好!”她应了一声,夏夫人给她盛了一碗鸡汤。 “知道你不喜欢喝,还是喝一点吧,对身体好!”夏婉之没拒绝,喝了几口鸡汤,夏夫人松了口气“还有五日准备进宫,别多想。” “是!”她说“娘放心,我不会任性了!” 夏夫人一愣,下一刻,眼眶湿润“你这孩子,好好的说这些做什么?回来就好了,其他的娘都不记得了!” “嗯!”她顿时觉得鼻塞。 夏婉之放宽了心,喝了一小碗鸡汤,夏碧开始收拾碗筷,夏夫人和她说了几句话,吩咐她早些休息,一路奔波,她也累了。 而人回来了,夏夫人也松了口气,不用晚上做噩梦,梦见她出事,整夜睡不着。 夏夫人离开没多久,让人送了一个包袱过来,夏碧一看,正是她们丢了的珠宝首饰,值钱贵重的东西。 夏婉之知道,那个车夫恐怕也不会好过。 至于小彤,她一回来就跟夏夫人说了,夏夫人让人给安排了一间客房,小彤得知夏婉之是侯府千金,吓得半天没反应过来。 对于给小彤安排的客房,她很是不习惯,要求和夏碧一起,夏夫人觉得不是待客之道,就让夏碧劝说几句,吩咐了两个婢女去照顾。 晚上夏婉之睡得不太踏实,夜里喝了两次水,又起夜无数次,恍恍惚惚,天亮了才真正的睡着。 早上她起得晚,不用去请安,用了早饭才见了教习嬷嬷,见到她,教习嬷嬷寒暄了几句才离开。 夏夫人让大夫给她瞧瞧,说是需要静养,只要好生调养,不会有什么大碍,夏夫人松了口气。 五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进宫的前一晚,夏婉之把小彤叫到身边“以后你就住在荣国府,有什么需要找管家就可以了,别拘谨!” “嗯!”小彤揉了揉衣服,她现在穿着锦衣华裙,鸡鸭鱼肉,奴仆伺候,锦衣玉食的生活她一点都不习惯,小彤想她就是穷苦的命,受不了这荣华富贵,知道就算婕妤娘娘进宫了,侯府也不会亏待她。 可她不是占小便宜的人,他们给她赎身已经救了她的命的,否则她已经被买进青楼了。那还能住这么富丽堂皇的府院,过锦衣玉食的生活。 她身上的衣裙可是她做梦都不敢想的,现在居然穿在她身上,可是她一辈子最好的衣服了。 可现在她要进宫了! 小彤迟疑半天,听着夏婉之安排,她怯怯道“娘娘,不知道草民能不能和你一起进宫?”生怕她不愿意,小彤道“娘娘,草民很能干的,又有力气,还会煎药,还会砍柴烧火,会做很多事情,会...” 她这样说夏婉之当然高兴,就等着她这句话了。 夏婉之故作为难的说“不是我不带你入宫,小彤你要知道,你要是跟着我进宫了就要等二十五岁才能出宫的,这样你也愿意?” “愿意!”小彤说着跪在地上,一脸坚定的说“求娘娘成全,奴婢一定尽心尽力侍候娘娘!” “别这样,你是我的恩人,怎么能如此行礼了,快起来!”夏婉之示意夏碧扶她起身。 小彤跪着不起“娘娘若是不同意奴婢就不起身,奴婢对娘娘的恩惠,娘娘已经偿还了,现在是娘娘给奴婢一条活路的时候,还望娘娘收留!” 她都这样说了,夏婉之也不会拒绝,写了一封卖身契给她,小彤看也不看就在上面按了手印。 对于小彤从救命恩人作为现在的贴身侍婢,夏婉之虽然愧疚,但是觉得值得,若不是抓着她的卖身契,谁愿意带一个自由之身的人入宫呢? “好了,以后你和夏碧都是我的贴身婢女,夏碧会教导你宫里的规矩的,以后入宫了我们就是一起的,要忠心主子,不能有二心!” “是”小彤看了夏碧一眼,笑得满足,夏碧也笑了笑。 半响,小彤道“奴婢还有一个请求。” “说!” “奴婢想请娘娘赐名。”她知道夏婉之身边的人都是姓夏的,就她一个小字,觉得像是外人。 “这个可以!”夏婉之想了想,笑着说“以后你就叫夏彤吧!” “夏彤?”默念两遍,夏彤笑着点点头“是,多谢娘娘赐名。” 夏婉之要带夏彤进宫的事情夏夫人原本是反对的,知道她是外面的人,虽然帮助了她女儿,入宫的人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夏彤不过一个乡野丫头,进宫若是坏了事,可不是连累了荣国府? 夏婉之好言相劝,说是会好生j□j的。夏夫人这才勉强答应让夏彤跟着入宫,留下夏莲,夏荷,夏花和她们一起入宫。 第二日一早她就起床了,用了早饭不久宫里迎接的马车就到了门口,夏婉之已经在教习嬷嬷的帮助下换上了宫装。 夏碧她们也穿上了宫女的服饰,带着珠花跟着。 她出门时,爆竹声声,不少人围观,毕竟她现在是婕妤娘娘,入宫以后没有旨意可是不能出宫的。 夏夫人拉着她的手一脸不舍,眼眶发红。 夏婉之好言好语安慰几句,又叮嘱他们保重身体,在教习嬷嬷和夏碧的搀扶下上了马车,在众人的羡慕下,铜铃叮铃铃的附合着轱辘轱辘的马车朝皇宫行驶而去。 今日十位入选的人都一起进宫,路上难免能遇见几个人,夏婉之现在是婕妤身份,位阶高的她让位,位阶低的给她让位。走在她前面的真好是林惠的马车,她不过是美人,低她一个位阶,当然得让道。 马车停下时,林惠让婢女采薇过来问候,夏婉之懒得回话,夏碧得体的回了几句打发了。 马车上,林惠道“听说夏婕妤的身子不大好?” “奴婢也不清楚,方才去问候,是夏碧回话的,说是以后一同入宫了,想主子多走动走动。” “也好,毕竟是从小长大的,如今又进宫了,人生地不熟的,我们是该多走动走动,前些时间一直忙着学规矩,也没去看看夏婕妤,等进宫了就去拜访一下。” 采薇赞同点头,并未多说。 她们是从朝华门进宫的,正门只有皇上皇后才能使用,朝华门已经有各宫各殿的管事在等着,后宫的妃嫔不多,可安置的宫殿很多,不过这次一下就进了十位主子,也是很热闹的。 教习嬷嬷填了记录,就有管事点头哈腰的上前“月蓉嬷嬷,可是夏婕妤的马车?” “正是,以后夏婕妤就交给你们照顾了,别怠慢了主子!”教习嬷嬷叫月蓉,是尚仪局的人。 “月蓉嬷嬷说笑了,小的们尊敬巴结还来不及,哪有胆子敢怠慢了主子?”光荣公公点头哈腰的说着。 教习嬷嬷笑了笑,道“去给主子请安吧!” “领月蓉嬷嬷旨意!”光荣公公笑眯眯的点头,一边走一边询问“听说这个夏婕妤身子不适,不知道可有什么不喜的事情,小的们也好留意留意。” “这个以后再说,别让娘娘久等了才好!”教习嬷嬷知道这个光荣公公是个油头滑脑的人,倒也不好说什么。 “哎哎!”光荣公公笑着点点头,上前行礼“奴才光荣,是德喜宫的管事,奴才给主子请安!” “起来吧!”掀开车帘,夏婉之下车道。 光荣公公点点头,讨好的看着夏婉之,夏婉之一看见他,心中冷笑,一听他的声音就知道是故人,如今一看确实是故人呢! 除了是故人之外,还是敌人呢! 第十二章 德喜宫是夏婉之住的宫殿,当然不是主殿,而是东偏殿。德喜宫的正主子是德妃娘娘,夏婉之这次进宫和以前进宫是一样的,都是住在德喜宫,就连住的东偏殿都没变。 这真是让人连侥幸的心理都没有,若是她不打起精神,只会历史重演。 夏婉之也知道,再次入宫,她要趋利避害,步步为营,否则会再次被打入冷宫,她又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害呢? 如今她才刚进宫,一切才刚刚开始,夏婉之知道,她既然走投无路只能进宫开始,一切都回不了头了。 作为偏殿的人,肯定要去见见正主,包袱刚放下,夏婉之就带着夏碧和夏彤,留下夏荷,夏花两人整理东西。 光荣公公在前面带路,去正殿的路她很熟悉,在这个德喜宫她好歹也住了三年,直到她生下三皇子,才被封妃赐住自己的宫殿。 以前在皇宫她就不是最受宠的,倒也不是最失宠的,否则也不会直到诞下皇子才被封妃。 正殿如何说都比偏殿要大气堂皇许多,而她也假装第一次来,小心谨慎,以免露出破绽,毕竟在他们眼中,她只是刚入宫的夏婕妤而已。 到了门口,守门的宫女行礼,夏婉之道“劳烦通报一声,就说东偏殿的夏婕妤过来给德妃娘娘请安!” 宫女点点头,进去通报,不多久出来两位宫女,其中一位是守门的蓝衣宫装宫女,另一位是粉色宫装的宫女,夏婉之认识,是德妃娘娘的贴身宫女,也是她当初进宫时带进来的,就像夏碧在她身边的地位一般,是心腹。 夏婉之记得,叫佩蓉。是一个不可小觑的人物,别瞧着一副对谁都亲切的模样,其实就是德妃的笑面虎。 别人不知道,夏婉之可清楚得很,这次进宫,前程往事她可是梳理得差不多了,谁伤了她,害了她,踩了她,压了她,轻贱了她。 她可是都一一记着,这次入宫,她不是来看好戏,也不是来角色扮演的,她可是来报仇的。 既然人生无望,她不如做些有益于自己的事情,否则罔顾上天厚爱,给她重活一世了。 佩蓉行礼道“奴婢见过夏婕妤,夏婕妤有心了,德妃娘娘记下了,只是德妃娘娘今日身子不适,不便见客,还请夏婕妤不要见怪!” “娘娘客气了,都是嫔妾打扰了。”夏婉之耐心寒暄。 佩蓉笑笑“夏婕妤不用在意,你有这份心就够了,德妃娘娘知道婕妤娘娘的好就行了。”递过一个锦盒,佩蓉道“这是德妃娘娘赏赐的见面礼,说是都是皇上的女人,只要尽心侍候皇上就行了。” “还说是一个宫中的人,有什么需要只要说一声就行。倒是夏婕妤一路奔波,无事可以在宫中好生休息一下,别忘了去给皇后娘娘请安!” “多谢德妃娘娘费心了!”夏婉之点点头,夏碧接过锦盒行礼。 既然德妃娘娘不见,她也就识相的回去休息一会儿。德妃娘娘那点脾气她还不清楚,不过是拿乔而已。什么身子不适,避而不见,不过是给她示威而已,让她明白这个宫中谁是主子? 夏婉之不着急,以后有一辈子的时间,还怕没事打发时间吗? 夏婉之一走,佩蓉便进了里间,德妃娘娘正在修建花枝,看都没看她一眼,只听着佩蓉回话“娘娘,东西已经送出去了,这位夏婕妤瞧着也就是个能见人的女子,容貌并未多出色,性子温温吞吞的,听说娘娘身子不适,寒暄了几句。” “嗯!”德妃娘娘道“听说她一直病着,瞧出些什么没有?”殿选她并未参加,只听说一位小姐参加殿选并不是真人,而是美人图,这可是殿选以来第一次啊。而且还是皇后准许的,其中的猫腻不说,也有人猜测。 宫里的女人都无聊,关心的只是皇上的恩宠和子嗣,多一个女人就多一个争宠的人,她们无事可做,可不就盯着那几个女人以及她们的肚子,这次一下多了十位,宫里可就热闹了。 “瞧着倒是神情憔悴,虽然抹了胭脂,瞧着还是有些病态。” “那就不是说谎了。”德妃漫不经心道“今日德喜宫一下多了两位小主子,你可得看自己点,人多了就容易出乱,上面那位正愁着找不到机会打压本妃,这才塞了两个人过来,别让她们闯祸连累了本妃!” “是,奴婢记下了,两个偏殿都安排了可靠的人盯着,她们的一举一动奴婢都瞧着,一有动静就告诉娘娘。” “那就好!”德妃娘娘点头“这个夏婕妤病着身子,一时半会儿肯定不得宠,听说另一位婕妤容貌出众,家世显赫,指不定很快就得宠,等会过来请安你可得瞧仔细了!” “是!” 正说着,另一位婕妤,也就是王婕妤过来请安了,她是大司马家的嫡出小姐,身份贵重,家世显赫,否则也不会封为婕妤。 德妃看了佩蓉一眼,佩蓉会意出去接待。 回到东偏殿,夏婉之坐着休息,夏碧给她泡了茶,光荣公公带着人上来请安,夏婉之扫过众人,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最后落在光荣公公的脸上,道“以后你们都是我殿里的人,只要你们进尽心尽力的侍候肯定少不了你们的好处,当然若是存着坏心,这个殿也没你们的容身之地。” “谨遵娘娘教诲!”众人面无表情的行礼。 她道“这是我的一片心意,希望你们今后能记住,你们是我殿里的人,别给我出幺蛾子。” 夏碧和夏彤一个个打了赏钱,众人领了银子连忙道谢,她道“无事都下去做事吧!” “是!”光荣公公摆摆手让其他人下去,他哈着腰道“婕妤娘娘,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小的就行了。” “嗯。”夏婉之点点头,夏碧又掏出一个钱袋给他,她说“光荣公公是宫中的老人,以后还有许多地方仰仗光荣公公,只要公公尽心,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是是是,奴才知道,是奴才的荣幸!”光荣公公暗暗捏了捏钱袋,知道银子不少,得了便宜自然要多说几句好话。 打发了光荣公公,夏婉之让夏荷她们守在门口别让人听了壁脚,她靠着软榻休息。 夏碧收拾东西看见德妃娘娘赏赐的锦盒,拿给夏婉之看,她不用看都知道是什么。不过夏碧她们不知道,她示意打开看看,果然是一直攒金丝玛瑙流苏金簪。 以前觉得贵重,现在看看也不过如此,相比于德妃以后对她做的事情,这个金簪可真是不值钱,一点都不值钱。 “收起来吧!”夏婉之淡淡出声,夏碧知道她家主子并不是多喜欢,便锁在柜子里。 又休息了一会儿,让夏碧准备衣裙,她换了一身宫装出门,去凤仪宫给皇后请安,去慢了可是会被人说不把皇后放在眼里的。 这个罪名她可是经受不起。 领路的人是光荣公公,原本是有一位姑姑带领的,听光荣公公说是哪位姑姑这几日正好不适,只能等身子好了才来侍候。 夏婉之听得面上没什么,心里却是知道,那姑姑的来历。倒也没多说什么,在这个宫中,哪里不是别人的眼睛,她只要心知肚明就好,赶出去不是最好的办法,留在身边或许还有用呢! 凤仪宫是皇后的宫殿,比起其他的宫殿肯定更加富丽堂皇,加上皇后娘娘一直喜欢表面的东西,宫殿装修得奢侈得很,不管是摆件花瓶,还是一草一木奇珍异草,才显得出皇后娘娘的身份。 在去凤仪宫的路上,就有两位才人已经请安出来了,她们倒是手脚利索。 见着夏婉之,两位才人缓缓行礼,寒暄两句就离开了,毕竟以后有的是机会,不急于一时。 她到了凤仪宫,宫女通报了一声,皇后娘娘让她进去,夏婉之微微低头,目不斜视的进去,跪身行礼“嫔妾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 “夏婕妤起身吧!”皇后淡淡出声,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一眼,赐坐。 夏婉之瞧着还有另一位人,微微福礼坐下,对方真是和她一个宫殿的王婕妤。 “今日你们初入宫,教习嬷嬷也教导你们宫规,都说学得不错,本宫瞧着也是得体的,希望以后你们能谨记。” “是!”夏婉之和王婕妤聆讯起身行礼,复又坐下。 皇后不过双十年华,当初嫁给当今皇上不过刚及笄,如今皇上登基三年,她也已然坐了三年的皇后,掌管后宫三年。 三年的浸润,她已经很有一国之母凤风范,雍容华贵,端雅贤德,身穿百凤朝凰的宫装,威严自成。 与她们这些刚入宫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是的宫妃来说,皇后可真是高高在上,令人仰望。 “你们今日刚进宫,其他事情明早再说,今晚在朝华阁准备了宫宴,你们回去多准备一下。”皇后道“这是给你们的见面礼,无事可以退下了!” “是!多谢皇后娘娘赏!”两人行礼上前接过礼物,随后带着宫女离开。 皇后当然不想现在说,十个人,每个人都说一片,她也烦,等明日请安,全都到齐了再说可不是省了她不少精力,为了选妃这事,这段时间她可没少费心思,为了就是给她的丈夫床上送人,这么大度的人,恐怕只有她这个皇后一个人了吧! 出了凤仪宫,两人并肩走着,王婕妤道“方才原本想去妹妹那边的,可是德妃娘娘提醒要给皇后娘娘请安,姐姐就想着恐怕在凤仪宫能遇见妹妹,就没过去找妹妹说话了。现在正好,我们可以一起走着回去,也好说一会儿话。” 夏婉之听着姐姐两个字笑了笑,这个王婕妤还是这样,一来就称大。 她说“倒是姐姐费心了,以后一个宫殿里的人,常走动也是好的,就是不知道姐姐今年多大,妹妹刚及笄不久,三月初的生辰。” “是...是吗?”王婕妤顿时尴尬,笑了笑转移话题道,别说那个呢,妹妹瞧瞧那边的花儿是不是开得不错,我们过去瞧瞧吧!” “好啊!”夏婉之爽快回答,跟着她走过去,看了她说的花儿一眼,问道“还不知道姐姐几月生辰了,以后姐姐生辰了也好准备贺礼,瞧着姐姐肯定比我年长,是同年还是年长一年?” 王婕妤支支吾吾,这会儿她倒是不好说了。 夏婉之也不准备含糊过去,以前她就是不知道问,被她骗了,含了她几个月的姐姐,入宫一年后正月她及笄,这才知道她喊一个比自己少,位阶相当的人姐姐! 那可真是一个笑话,被其他妃嫔暗暗嘲笑了快一年,想想她就客气。 见她不语,夏婉之继续道“还是年长了两岁?” “这个,那个,其实我是正月出生的。”王婕妤有些尴尬的说。 她追问“那姐姐今年多大了?妹妹想知道和姐姐相差几岁呢!心中好有个数不是?” “这个,其实听夏婕妤一说我才知道,其实我比较年小,尚未及笄!”说着她尴尬得脸红了红。 夏婉之笑笑“原来不是姐姐而是妹妹啊!”王婕妤跟着呵呵的笑了笑,她说“没事,反正都是姐妹,我年长,以后你就唤我姐姐也行,直接叫夏婕妤也没关系的。” “嗯!”王婕妤勉强笑笑,暗想这个人也不傻,不过她可是不喜欢做人家的妹妹。年长又如何,等她位阶比她高了,见着面还不知道先给谁行礼呢! 因为姐妹称呼一事,王婕妤觉得有些尴尬,两人说了几句话,也没心情看花了,瞧着又到了午饭时间,便回了德喜宫,各自行礼后各自回去休息。 她一回去,夏荷去传膳,夏彤还是新人,在一旁看着夏碧如何侍候人。 梳洗了一番,夏婉之坐着歇息,膳食还未传上来,就听见宫女说是林美人来了,她知道是林惠,抿了抿嘴让人进来。 两人一照面,林惠便俯身行礼,以前倒没觉得什么,到了宫中,她现在的位阶高她一品,林惠自然要行蹲福礼,平时她们在宫外见面都是寻常的见面礼而已,根本不像现在这般严格,毕竟这是皇宫,高一级压死人,当然先进宫的,就算是同一位阶的人,老人都是自恃身份的。 这就是皇宫,稍有疏忽,稍有不多就能惹出很多事情,夏婉之这个老人已经很明白了。 虚扶林惠起身,她现在能做到见面不掐死她已经不错了,还让她肢体接触,对她来说可真是挑战啊。 倒是林惠,见她只是虚扶一把,微微皱了皱眉,顺着她的手势自动亲昵的抓着她的手臂套近乎“婉之姐姐近来可好...” 话音未落,她的手臂被甩开了,而她也踉跄了一下,站稳后有些诧异的看着夏婉之。 夏婉之愣了一下,见她们都看着自己,再瞧瞧林惠幽怨的目光,她反应过来,自己嫌弃的动作做得太明显了。 她敛了敛心神,假装手臂抽筋的模样揉了揉,道“惠妹妹别介意,手有点抽筋!” “原来是这样,吓坏人了,我还以为是婉之姐姐嫌弃妹妹了!”说着就要给她揉手臂,夏碧见状先前出手,她便收回手有些担心的说“婉之姐姐瞧着气色不太好,是不是身子还不舒服?” “有点,不过比起以前好多了!”她淡淡的回了一句,只要不见她,身体会更好。 “那就好!”林惠又道“以前我的手臂也喜欢抽筋,我娘就吩咐厨房炖骨头汤给我喝,婉之姐姐可以试试。” “好,多谢惠妹妹费心了!” “婉之姐姐客气了,我们从小就认识,还是一起长大了,如今又进宫了,肯定要互相关照,互相扶持的!” “妹妹说得是!”可真是好情谊,好到互相关照,互相扶持到把命都拿走了。 若是以前她会感动,会对她掏心掏肺,现在她可不是傻子,不会毫无戒备的被人利用,被伤害还当她是好姐妹的。 第十三章 夏婉之勉强和林惠说了一会儿话,夏荷传了膳食回来,夏婉之并未出声邀请她在德喜宫一起用午饭,林惠也没那个打算,只是她客气的话都不说一句,倒是让林惠心里有些介意了。 离开德喜宫,林惠还忍不住问采薇“婉之姐姐是不是讨厌我了,总觉得她和以前不同了?” “小主想多了,夏婕妤只是身子不适,心情郁闷而已。”采薇笑着安慰。 想起她略带憔悴的容颜,林惠点点头“那倒是,毕竟她一直称病,今日看她话也不多,想来是身子尚未好利索。” “记得今日进宫带了些阿胶,等会送些过去吧!”林惠吩咐。 采薇点点头“小主对夏婕妤可真好!” “我们认识多年了。再说在这宫中我们要互相扶持,不对她好对谁好?以后她得宠了也好帮衬些。” “那倒是,还是小主想得周到。” 她们一走,夏婉之便沉了脸,夏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倒也不多嘴,收拾好皇后赏赐的金钗,道“主子,用午膳吧!” 夏婉之暗暗吐了口气,点点头,夏荷已经摆好饭菜,宫中的饭菜都是有规制的,她现在是婕妤,还未得宠,中规中矩的标准菜式。若是得宠了,在这标准菜式上,御膳房的人还会孝敬一些不适规制中的菜式。 皇宫最兴捧高踩低,不受宠的妃嫔有时连受宠的奴才都比不上,所以啊,在这个后宫中,皇上的恩宠,诞下子嗣才是生存法则,其他的都是免谈。 用了午膳,夏荷她们收拾碗筷,夏婉之让夏碧把林惠送过来的香囊拿出来给夏彤看看,夏彤仔细闻了闻,道“都是些安神的东西,对身体无害,主子可以放心佩戴。” “嗯!”她们才进宫,嫌隙还未开始,她自然不会动手脚,不过小心一些也是好的。 夏婉之习惯午睡,夏彤在德喜宫的小厨房煎了汤药,她的身子还未痊愈,每日都要喝药,德妃娘娘也知晓,御医看过了,不是大病,好生调养就行,当然,还说是三个月内不能侍寝。 尽管如此,她可是不想错过今晚的宴会,她就算不能侍寝,也想看看她们是不是和她记忆中一样? 夏婉之午睡时间很长,醒来已经是一个多时辰之后了,好在这段时间并未有人上门拜访,她也能多睡一会儿,夏碧却没闲着,出去打听了不少消息。 不过夏碧打听的那些消息她都已经知晓了,甚至比她更清楚,不管是容貌,家世,所住的宫殿,以及各自的位阶。 给她梳洗时,夏碧得意的说着她打听来的事情,夏婉之只当做是赶走瞌睡,并为阻止,否则就浪费了夏碧的一番好心。 时间差不多时,夏婉之去了主殿,德妃娘娘还在梳洗,王婕妤倒是比她先到一步,两人穿着同色系的宫装。 在后宫中,不管是宫装还是珠钗都有严格的规制,不是随便一套宫装都能往身上套,随便的珠钗首饰都能往身上戴的。 婕妤的宫装就那么几个颜色,款式也就那么几身,只是撞色就算了,还撞了衣服样式,除了穿在不同人身上不同的效果之外,倒也没什么不同的。 但是到了斤斤计较,小心眼的心中,那就是罪大恶极了。 王婕妤衣服吞了苍蝇一样的目光看着夏婉之,夏婉之打量了她一眼,暗自比较,还是皮肤白的人穿着这淡紫色木槿花宫装比较好看。 王婕妤五官长得不错,就是不够肌肤胜雪,淡紫色的宫装穿在她身上单独看着还可以,和肌肤白皙的人一比,比如说和夏婉之一比,年纪小的她看起来都老气了,怎么看怎么不好看。 王婕妤又自知之名,虽然不愿意承认,可这身宫装确实人家穿得好看,并且还气质出众,她们两人要是一同出现,皇上一定第一个看见的就是她。 王婕妤又怎么会甘心当绿叶,衬托夏婉之这朵娇嫩的话,因此,留下一位宫女回话,带着人很快就回了她的偏殿,一进去就把衣裙脱了,并且让人拿去烧了,她再也不想看见。 而夏婉之瞧着气匆匆离开的王婕妤,忍不住眉眼带笑,这大概是她这几日最开心的吧。 夏婉之在外面候着,德妃娘娘在里面梳妆,出去转了一圈回来的佩蓉给她说趣事“娘娘,方才奴婢瞧见一个好笑的事情呢。” “哦,什么事那么好笑,说来听听。”德妃娘娘从菱花镜中看了她一眼,笑着道。 “奴婢方才出去瞧着夏婕妤和王婕妤穿着同一件宫装出现,两人对视一眼,王婕妤当场就变了脸色,夏婕妤只是微微愣了一下,后来王婕妤大概觉得尴尬,气冲冲的离开了。”佩蓉说“奴婢想王婕妤肯定是回去换衣服了。” “还有这样奇怪的事情?”德妃娘娘道“按说宫中可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的,每个宫里的衣服都是独一样的,款式一样,花色也会不同的,花也不会相同?” “指不定是哪个不长眼的奴才弄错了,好在是在德喜宫遇见了,若是出现在朝华阁才发现,那还不别人笑话?” “那倒是,到时别人又说我这个主殿的主子无用!”德妃娘娘语气冷了下来。 佩蓉听出端倪,收敛了笑意,垂眉敛目道“奴婢会仔细查查是谁动的手脚,想让德喜宫出丑。” 德妃满意了,簪上皇上在她生辰那日亲自给她簪上的梅花玉簪,端详片刻,觉得好看这才罢休。 梳妆好,德妃娘娘起身,佩蓉给她整理衣摆褶皱,确定仪容得体才出去。 德妃一出去,夏婉之便俯身行礼,王婕妤还没来,留下的宫女开口说是她家主子还有些事情处理,很快就过来。 德妃也没说什么,让宫女上茶,还没喝上一口,王婕妤换了一袭粉色桃花宫装而来,为了配衣裙,还在发髻的左边簪了两朵桃花。 夏婉之瞧着愣了一下,到嘴边的话连同茶水喝了下去,余光却瞧见德妃娘娘神情变了变。 王婕妤拢手行礼“嫔妾见过德妃娘娘,见过夏婕妤!” “起来吧!都是姐妹,别那么多礼!”德妃娘娘看着她发髻上的两朵桃花客气一笑。 “多谢娘娘!”王婕妤起身,略微搔首弄姿的看了夏婉之一眼,在她对面坐下。 夏婉之只是笑了笑,看来德妃娘娘也不准备提醒她,既然人家德妃娘娘这个老人都不愿意提点新人,她也不用多管闲事了,只怕现在王婕妤心里美着,等会就让她哭着出来了。 略微小坐片刻,德妃娘娘瞧着时间不早了,领着夏婉之她们朝朝华殿走去。一路上,王婕妤含笑看着夏婉之身上的宫装,说是木槿花配着紫色的布料太老气了,又说夏婉之不如穿上午那身竹青色的衣裙好看。 夏婉之知道她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并未在意,倒是特地夸了她一句她今日的装扮不错,特别是两朵桃花,更显得人比花娇。 王婕妤听了笑容更甚,也不怕眼角起折子。 德妃听着身后两人的对话,暗骂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去朝华阁的路上遇见了林惠和几位娘娘,林惠在德馨宫淑妃娘娘的宫里,除了她还有另外一位郑婕妤。 淑妃娘娘和德妃娘娘都是皇上登基不久后纳的妃子,她们的家族在皇上登基时出了不少力,为了嘉奖她们的家族,只能用妃位来迎接。 而她们两人尽管同时进宫,可一点都不友好,两人明争暗斗三年,这也是为什么林惠今日不再德喜宫用饭的原因。 她毕竟是德馨宫的人,尽管和夏婉之走得近,也要掂量掂量德馨宫的主子,她可不想还未得宠就被压得抬不起头。 所以两宫的人能少来往还是少来往的好。 林惠明白,夏婉之也明白,看看淑妃娘娘那张美艳的脸,她神情未变的行礼, 德喜,德馨两宫不对付,还不是因为争宠,淑妃娘娘仗着容颜出众,没少抢德妃娘娘的风头,有时皇上在德喜宫,也会让她想法子叫过去。 德妃娘娘虽然气氛,可她没有淑妃娘娘不要脸的手段,也没她那美艳勾人的容颜,只能装作大度,贤德,在皇上心中占有一个小地方。 一番见礼后,淑妃娘娘瞧了夏婉之,王婕妤一眼,笑着对德妃娘娘道”德妃恐怕时来运转了,德喜宫多了两位小主,长得貌美如花,今日过后,还不知道哪位能得皇上青睐,不过不管是哪位,皇上多去德喜宫,德妃娘娘不就是能多一次面见圣上了?” 两位正主在前面说话,她们这些刚入宫的小主只能表面装聋作哑,暗地里耳朵支着,就怕漏了什么大好消息。 夏婉之和王婕妤并排而走,见她微微上扬的嘴角,知道王婕妤肯定因为淑妃娘娘的那番话,浮想联翩了。 她三个月内不能侍寝的事情,宫里的几位主子都知道,因此,夏婉之目前来看根本不是她们的对手,所以王婕妤才会高兴,德喜宫除去夏婉之,不就剩下她了。 德妃娘娘不是懦弱之人,在皇上皇后,太后面前她会示弱,等他们那些人不在身边了,淑妃就不足为据了。 德妃冷笑了一下,道“淑妃娘娘这话是看不起德馨宫的其他小主呢?皇上的喜好谁知道,不是德喜宫的就是德馨宫的。再不然就是其他小主,总之会有一个最先得皇上青睐。” “倒是淑妃娘娘如此低看了德馨宫的人,如此不自信倒是不像是淑妃娘娘的为人啊!”德妃娘娘几句话就挑起了德馨宫的暗斗,淑妃那些话可不就是低看了她宫里的两位小主。 郑婕妤,林美人,两人的容貌都很出色,和夏婉之,王婕妤相比,可算是不相伯仲,千娇百媚,各有各的美好之处。 女人都是小心眼,就算面上不说什么,心里的想法谁又知道了? 再说她们不过才入宫,日后日子还长,指不定她们今后如何受宠,凌驾她们之上也不是不可能的。 “呵!德妃娘娘还是这么喜欢挑拨离间,只可惜,皇上不喜欢心眼多的人,德妃娘娘还是不要多用,免得惹皇上不高兴。” “淑妃娘娘这话可是给自己量身定做的,今日淑妃娘娘能把皇上从别人的宫里叫走,他日也会有人能把皇上从别人的床上叫走,不过那个人是不是淑妃娘娘,那可就不知道了!” 淑妃听得一愣,正好反击,德妃道“时候不早了,德喜宫的人可不要迟到了,太后不喜欢不守规矩的人!”这话也是说给淑妃娘娘听的,因为她那恃宠而骄的性子,有次在太后面前失礼,被太后责罚禁足。 这次德妃搬出来,分明是让淑妃丢脸,而她一时竟然不知道怎么反击。 淑妃心眼多,却不是马上能想出来的,她的嘴巴也比不上德妃娘娘刻薄,因此淑妃经常追上吃亏,床上得胜。 而德妃娘娘嘴上逞强,却每月都有那么一晚,原本是她该侍寝的日子,却只能独守空房,这都是拜淑妃娘娘所赐。 尽管如此,淑妃娘娘得手了三年,肚子却一点消息都没有,屁都不放一个。德妃却有一个小公主傍身,这是一无所出的淑妃不能相比的,尽管是小公主却也是皇上的骨肉,还是他子嗣不多中的唯一一个,自然更加贵重。 这也是为什么太后让选妃,为的就是给皇家开枝散叶,延绵子嗣。 跟着德妃娘娘,夏婉之暗自讽刺,嘴上得逞又如何,德妃娘娘也不过是过过嘴瘾而已,若不是仗着有位小公主,她也不敢如此肆无忌惮的。 如果没了小公主,德妃娘娘又能暗自得意到什么时候呢? 眼瞧着朝华阁就在前面,夏婉之敛了心神,默默的跟着德妃进去,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位置布置成一个方形,上位拜了三张案桌,是皇上,皇后,太后,太妃的。太后左手下方边是太妃娘娘的位置,左右下手是淑妃和德妃,以及昭容,修仪两位嫔妃娘娘。 夏婉之和王婕妤坐在对面,她右手边是昭容娘娘,一年前生下一位小皇子,也是大皇子,却还没过百日就夭折了。 原本不过是位美人,怀孕时封为婕妤,诞下皇子后是修容娘娘,皇子夭折后皇上为了安慰她丧子之痛,就封为昭容。 夏婉之给两位娘娘请安后才在自己的位上坐下,看着前方目不斜视。 王婕妤却笑着和她身边的赵修仪攀谈寒暄,夏婉之瞧着只是笑了笑,并未多说。 她们坐了没一会儿,淑妃娘娘带着人来了,夏婉之她们这些位阶低的人连忙起身行礼,德妃淑妃互相行礼后坐下,对于路上拌嘴的事情,两人都未表现出来,倒是涵养不错。 其实后宫的人,哪个不是带着无数个面具,谁又能真正识得清呢? 林惠在夏婉之左手边坐下,入座时还不忘提醒的暗暗拉了拉她的衣服引起她的注意,夏婉之偏头看了她一眼,含笑微微点头,林惠露出灿烂的笑容。 回头时,她脸上还带着小,见淑妃娘娘看过来,她起身行礼,复又坐下,这一动作倒是引得其他人侧目。 淑妃娘娘笑了一下,都“夏婕妤倒是礼仪周到!德妃娘娘j□j的好啊!” “等入淑妃娘娘的眼,倒也真是不容易,夏婕妤确实是礼仪得体的人,倒是值得其他人学习!”德妃娘娘说着有些炫耀。 淑妃原本想讽刺,谁知道她照单全收,还把讽刺化成赞美,大概也只有德妃娘娘能如此了。 其他人作壁上观的听着两位娘娘斗嘴,倒是一句话都不敢说,她们现在可没身份插嘴。 陆陆续续有其他小主进来,她们的位阶都比较低,夏婉之她们也就不用起身回礼了。 直到帝后驾到,太监公公大喊“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太后娘娘,太妃娘娘驾到。”她们才起身行礼。 夏婉之垂眉敛目,微微低着头,双手紧张得有些颤抖,她最终还是到了他的身边,逃无可逃。 第十四章 皇上皇后他们入座后,夏婉之她们才坐下,不同于其他的小主一心想要被齐烨注意,夏婉之希望此时自己能作壁上观,是个隐形人。 可她做不到,在听到皇上驾到时,她就开始四肢发软,心跳加速,紧要牙关以免自己失态,连累了家人。 坐下后她紧紧捏着拳头,微微低垂着头都不敢看上面的人。 目光扫了一圈,齐烨看了低垂着头的人一眼,眉毛为扬。 皇后扫了一眼众人,道“今日是家宴,也是各位小主进宫的第一日,宫中的规矩教习嬷嬷已经教导你们了,本宫今日也不多说,你们也别拘着,以后都是宫中的人,只要尽心尽力的侍候好皇上,为皇家开枝散叶,延绵子嗣,不争风吃醋,明争暗斗,便可一世荣华!” “臣妾谨遵皇后娘娘教导!”淑妃,德妃起身行礼。 “嫔妾谨遵皇后娘娘教导!”夏婉之以及一切在场的嫔妾们起身行礼。 “行了,都坐下吧!”皇后一发话,她们便窸窸窣窣的做好,个个坐姿端庄,一脸尊敬。 时间差不多,皇后发话开始上茶,宫女们鱼龙贯出,很快就摆满了一桌子的饭菜,宫乐缓缓的演奏着。 光顺公公给齐烨斟了一杯酒,他喝了一口,皇后亲自夹了一块鱼肉挑刺放在他碗里,淑妃,德妃看了一眼神情未变。其他人都不敢怎么抬头看主位的人,就怕说是不够端庄失了礼节。 齐烨动了筷子其他人才敢动筷子,众人默默的吃了一会儿,差不多了时已经有舞姬进来跳舞。 这也代表其他要献艺的小主们可以准备了,夏婉之不动声色的看了郑婕妤一眼,继续慢条斯理的用膳,主位上的人还没放下筷子,她就能多吃一些。今晚的饭菜很合她的胃口,她忍不住想多吃一点。 一曲舞终,舞姬行礼后纷纷退了下去。 她们赶走,便有人起身道“皇上,嫔妾也有一舞要献给皇上,希望能博得皇上一笑!” 果然是她! 夏婉之看了她一眼,不动声色的端坐着。 “早听说郑大人家的小姐舞姿动人,朕倒要看看郑婕妤的舞姿是不是名副其实?” “谢皇上恩准!”郑婕妤含笑行礼,道“请皇上稍等片刻,嫔妾很快就回来!” 齐烨点点头。 郑婕妤脚步轻快的离开,看她一脸得意的大模样,其他几位新晋小主心中都不好过,王婕妤抿了抿唇,正要起身,夏婉之却发现身旁的林惠已经站起身,声音清脆“皇上,空等无趣,不如嫔妾献奏一曲?” 林惠的举动让人倍感意外,可主位上的人都是些见过世面的人,可不是那么容易被吓住的,齐烨看了林惠一眼,含笑点头, 淑妃挑眉看了德妃一眼,目光得意,她宫中的人得宠了,她也面上有关,还是抢在德喜宫的人前面。 德妃假装没看见,只觉得这个林美人太过操之过急,居然在这个时候献艺出风头,不仅得罪了王婕妤,还使得其他小主不屑,以后肯定有她好果子吃的。 皇后扫了林惠一眼,神情未变,端着酒杯喝了一杯,目光一扫,顿时觉得今日可是千娇百媚一片,和她们相比,她真的是昨日黄花了。 林惠焚香净手后在琴案前坐下,采薇已经抱着她的琴放在琴案上,她调试了几个音色,便起身行礼“嫔妾献丑了!” 夏婉之一直都知道林惠的琴艺很好,不管她怎么练习都比不过林惠,所以她是不轻易拿出琴艺来比试的,有她的仙乐在前,她再献艺就成了笑柄了,因此她选择了瑟,既然不能做得最好,不如另辟蹊径,这就是她十岁氏的想法,所以十岁那年,她开始学习瑟。那时想的是能和林惠琴瑟合奏。 如今看来,她是没那个心情了。 林惠在弹琴方面真的很有造诣,这是夏婉之不得不承认的,正是因为如此,后来她才能凭着这一手琴艺,在众多家宴中,除了她,没谁再提出弹琴献艺,都不想被人笑话。 当然,她的琴声也得了主位上的人青睐,甚至夸张她有一双玉手,才能弹奏出美妙的琴声,也让她一度受宠。 夏婉之瞧着齐烨一副入迷的模样,捏着的拳头松了松,她端着桂花酿喝了一口,身后的夏碧见了,不着痕迹的在她耳边低语“主子,你不能喝酒的!” “不过是桂花酿而已!”她不在意,夏碧也不好多说,毕竟桂花酿确实不比酒,味道清甜,根本算不上是酒。 王婕妤一脸心花怒放的换了舞衣来,谁知道还未走近就听见袅袅琴声,不由皱眉“谁在弹琴?” 丁香一愣,随即上前探看,见林惠坐在中间端庄优雅的弹琴,主位上的人正入迷的听着,目光若有若无的落在她身上,那神情怎么看怎么让人气愤。 丁香正要回去禀告,就听见王婕妤咬牙切齿的声音“小贱人,居然敢抢我的风头?” “娘娘,我们怎么办?”如今那个林美人在弹琴,她们还怎么跳舞? 王婕妤冷笑,整理了一下妆容,微微摇了摇唇,双唇微微红肿了些,她这才踩着琴声的节奏,翩翩然的宛若仙女般站在林惠身前还是配合着她的琴声跳舞。 林惠对于王婕妤的出现,也不过是意外了一下,手上却未停下,反而弹奏的越来越急促,她倒是想看看王婕妤又多大的本事能跟上她的琴声,别的不说,对于琴艺,林惠可是很有信心的。 不过,王婕妤对于自己的应变能力也很有信心,再说了,她时常练舞,全身的骨头都很柔软,更不要说腰了。既然她抢了自己的风头,那么她就让她这个林美人作为陪衬。 王婕妤会很多舞蹈,林惠的琴声却是她不会的舞蹈,不过她聪明,知道融会贯通,怎么好看怎么跳,一颦一笑都是对着一个人。 齐烨不动声色的看着坐下争宠的两人,端着酒杯一杯一杯的喝着。 皇后娘娘倒是看得津津有味,既然她们那么有兴趣,就让她们争斗好了。 太后,太妃都是争宠争过来的,对于王婕妤和林美人两人暗中较量只当做是看戏,倒是没什么表示。 林惠瞧着王婕妤从容不迫的跟随着她的琴声翩翩起舞,尽可能的魅惑皇上,心中不满,轻拢慢捻,急促而行,又戛然而止。 王婕妤依然从容不迫的跟着,一曲终,她还摆了一个妹妹的姿势,长袖飞舞,从齐烨面前收回,齐烨瞧着朝她满意的笑了一下。 一曲终,两人收敛神情行礼“嫔妾献丑了!” 不等齐烨开口,皇后娘娘道“王婕妤舞姿绝佳,林美人琴声出众,皇上真是好福气,能两位如天仙一般的妹妹。” “皇后娘娘说笑了!能侍候皇上是嫔妾的福气!”异口同声,王婕妤,林惠说完心里都把对方鄙视了一番。 而王婕妤弯腰行礼时,发髻的绢花大概因为方才跳舞有些松动,她这一低头绢花便掉在了地上。 不少人都看着这一幕,王婕妤连忙跪在地上“嫔妾失礼了,望皇上,皇后,太后娘娘恕罪。” “绢花倒是挺漂亮的!”太后瞧了一眼落在地上的桃花绢花,笑得有些怪异。 王婕妤没察觉,道“多谢太后娘娘夸赞,是嫔妾闲来无事做的,粗鄙东西入不了太后娘娘的眼的。”原本是谦虚的话,只是她没弄清楚太后娘娘的喜好。 太后倒是没再多说,看了齐烨一眼,道“哀家有些累了,就不打扰皇上的雅兴了!” 众人起身,齐烨道“太后早些休息,朕明日再去看太后。” “恭送太后!”太后转身时,夏婉之她们行礼恭送。 太后一走,太妃娘娘也觉得无趣,坐了一会儿也跟着走了,朝华阁便只剩下皇上皇后,和一众妃嫔。 王婕妤和林惠还站在中间,王婕妤隐隐觉得太后似乎不喜欢她,心里很是失落。 王婕妤,林惠那么卖力的献丑,齐烨当然不能让她们白辛苦一场,赏赐了一些小东西,两人欢喜的收下,宴会依然继续。 淑妃瞧了一眼还笑得出来的王婕妤,对着德妃丢了一个嘲讽的眼神,德妃假装没看见,她心中有数,王婕妤这人有主见,不好掌握,不让她吃些苦头,她是不会听话的,这也是她为什么不提醒太后最讨厌桃花。 当然,太后不会无缘不顾讨厌一种花的,这都是蜜蜂惹的祸,太后有次在桃园赏花不小心没蜜蜂蛰了脸,而赏的就是桃花,蜜蜂蛰了虽然不至于要人命,脸肿是必须的,因此太后娘娘也恨上了桃花。 那之后,皇宫可是很少看见桃花盛开,这在皇宫都是密不外传的,在宫中呆过的都知道,只有新晋宫的人才傻傻不知道。 王婕妤以为她绝美的舞姿能引得皇上的青睐,谁知道她坐下后,皇上并未表示什么,倒是目光微醉的看着吹箫的郑婕妤,那目光让王婕妤心中不舒服。 夏婉之并未准备献艺,知道最后一位小主都献艺了,夏婉之这才慢条斯理的起身,语气恭谨道“嫔妾参见皇上皇后,嫔妾身子不适,并未做准备。” “夏婕妤不比勉强,坐下吧!”皇后点点头,看她迟迟未动就知道不准备献艺,她心里肯定不甘心,可一副破败身子有心出风头也不允许,这怪不得别人。 “夏婕妤?”齐烨见她一直低眉顺眼,不由出声道“抬起头来给朕瞧瞧!” 话音一落,众人的目光像刀子一样飞了过来,夏婉之顿时觉得好笑,她并未争宠,倒没想到却引起了他的注意,她该如何应对了? 好歹之前有过一面之缘,她是不是应该表现得惊慌失措才行啊? 这样想着,她也表现出来了,缓缓抬头,目光落在御座之人脸上时,她惊慌的打翻了手边的酒杯,好在并未落地,反而碰到了杯盏,发出清脆的身影。 而她收回惊慌失措的目光,连忙跪在案几前“嫔妾有罪,嫔妾失礼了,还请皇上,皇后降罪。” 她一副害怕的瑟瑟发抖,可怜巴巴的模样倒是让御座上的人忍不住嘴角上扬,暗想这小东西果然记得她,否则也不会如此失态。 皇后却忍不住多看了齐烨一眼,见他含笑,微微皱眉,盯着跪在地上请罪的人,道“夏婕妤不胜酒力,以后便少喝一点,免得搅了皇上的兴致。谅你初犯,今日便饶恕了你,以后谨慎一些。” “是!皇后娘娘教训的是,嫔妾谨记,多谢皇后娘娘仁德!”夏婉之一句话给皇后带了高帽子,皇后只是微笑了一下,夏碧扶着她做好,宫女已经收拾好案几。 而齐烨也只是看了她一眼,并未多说什么,目光落在前方,看着舞姿翩翩的舞姬们跳舞。 一顿宫宴还算有惊无险,吃得差不多,齐烨说是乏了便在众嫔妃的恭送下和皇后一起离开。 他们一走,剩下的就是德妃和淑妃,夏婉之和王婕妤跟着德妃,郑婕妤和林惠跟着淑妃。 淑妃每次说不过德妃,嘴巴确实藏不住话,非得挑衅几句。 “今日两位小主可是出了风头,指不定哪日就得从高飞了,本宫的德馨宫可是留不住林美人这样的妙人儿了,不知道德妃娘娘的德喜宫可留不留得住?”说罢意有所指的看了王婕妤一眼。 “淑妃娘娘多虑了,德喜宫的人来去自如,若是能得皇上宠爱,本妃也沾了光,若是不得宠本妃也不害怕。倒是淑妃娘娘入宫三年,时间不长不短,如今又多了几位妹妹,个个貌美如花,倒是本妃这样的老人不能相比的,就是怕淑妃比不比得过。” “德妃娘娘自然知道自己年老色衰,也就不要挡着别人的路,。太后娘娘不喜欢桃花,这可是不少宫人知道的事情,德妃娘娘怎么能不提醒身边的人了?” 说着淑妃娘娘同情的看着王婕妤“王婕妤若是在德喜宫住的不舒坦,可以跟皇后说说,德馨宫还有一个园子空着,王婕妤倒是可以搬过来和本妃作伴。” 王婕妤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原来真的是她不知不觉惹了太后娘娘生气,难怪皇上对她突然那么冷淡,难怪德妃看见她簪着桃花欲言又止就是不告诉她其中原因,原来她们就看着她无知无觉的闯祸? 王婕妤想着突然觉得悲伤,惹得太后娘娘不高兴,皇上肯定不会喜欢她了,她还如何得宠,如何争宠? 夏婉之瞧着突然萎顿下来王婕妤,神色未变,倒是觉得淑妃娘娘这招挑破离间做得太明显了,难怪不是德妃娘娘的对手,淑妃也只能逞一时之快而已,终究比不上德妃娘娘的老谋深算。 离了朝华阁,齐烨去了玉龙殿,不多久敬事房的管事捧着侍寝的牌子进来,说是皇后娘娘吩咐的,今日新晋十位主子,都还未侍寝。 齐烨扫了一眼整整齐齐的雕刻着名字,道“朕记得是十位小主,怎么只有九位?” “回皇上的话,夏婕妤身子弱,御医瞧了说是得养上三个月才能侍寝,皇后娘娘便吩咐奴才暂时不用奉上夏婕妤的牌子。” 齐烨并未吭声,目光再次扫了一遍,指了指郑婕妤的牌子,管事公公连忙行礼道“奴才这就下去准备!” 第十五章 之前倒是听说人一直病着,齐烨到没想到她的身子骨那么差。更没想到的是,身子骨又差又胆小的女子,居然会救她,任说看着凶恶的歹徒第一个就是逃跑,她倒是好,不但没逃跑反而冲了出来。 不过,若不是她的出现打晕了那个刺客,受伤的就是他了。 想着,齐烨唤来光顺公公。 光顺公公应声进来,行礼道“皇上有何吩咐?” “夏婕妤身子不适,朕记得去年梁王进贡了一支上好的阿胶,你让人送过去吧!” 光顺公公愣了一下,那位夏婕妤可真是好福气,转念又想,不过是一位小小的婕妤,还未受宠就得皇上厚爱,只怕她那身子骨消瘦不起啊? 光顺公公想着并未多嘴,毕竟他和那个夏婕妤没什么交情,用不着为了提醒皇上太过宠爱反而会害了夏婕妤,而惹得皇上生气,自己受罪。 光顺公公亲自去了库房,找到那支阿胶吩咐小徒弟送去喜来殿。 德喜宫有三个殿,一个德妃居住的德喜殿,东偏殿是喜来殿夏婉之居住,西偏殿是喜华殿王婕妤居住。 敬事房得了齐烨的旨意,很快就在郑婕妤的殿门前挂了灯笼,不多久,整个皇宫的人都差不多知道,第一个受宠的居然是德馨宫的郑婕妤。很多人都以为不是王婕妤就是林美人呢。 夏婉之也很意外,仔细想想有情有可原,王婕妤因为两朵桃花惹得太后娘娘不高兴,当今皇上是孝子,自然不会在这个当头宠幸惹太后娘娘生气的人。 至于林美人,她虽然出了风头,可她不知礼数,林大人又比不上郑大人,这会儿齐烨需要郑婕妤背后的力量,第一次宠幸郑婕妤也是说得通的。 夏婉之唯一担心的是,以前是王婕妤第一个受宠,如今是郑婕妤,事情会不会与她所经历过的事情有所出入? 转念又想,就算有所出入,她也不会再后宫轻信于人,自然不能逃脱,她何不争上一争? 太后娘娘梳洗了一番出来,嬷嬷给她梳理头发,不多久令一位嬷嬷进来,行礼道“太后娘娘,皇上翻了牌子了。” “哦!是那位小主有幸成为第一个侍寝的人?”太后娘娘漫不经心的问。 “回太后的话,是德馨宫的郑婕妤!” “皇上倒还是明智。”太后满意的笑了笑。 给她梳理头发的桂秀嬷嬷道“皇上最是孝顺,知道太后娘娘不喜欢王婕妤,又怎么会特地跟太后娘娘置气,再说了,那位林美人美是美,就是太冲动了,为了邀宠出风头,居然不顾身份和立场。倒是不如其他几位小主端庄。” “宫里容不下愚蠢的女人,且让她们去折腾,受宠也好,失宠也罢,只要不伤了皇家的颜面,她们如何都让她们去。”后宫太寂寞了,若是她们都风平浪静,这个后宫不就是一潭死水呢? 太后说“她们只要不伤了皇子,哀家倒是不愿意多事。” “太后娘娘就是仁慈,难怪别人说太后娘娘是菩萨心肠呢!”桂秀嬷嬷含笑讨好。 太后笑了笑并未说什么,在后宫中,能活下来的,那个不是受伤沾染了血腥,更何况她的皇儿还坐上了皇位? 太后正要休息,桂秀嬷嬷出去了一趟,回来就得了一个新消息,说给太后听“皇上似乎对那个夏婕妤不同,听说翻牌子时还问起了夏婕妤,听敬事房的人说是身子不适,让光顺公公送了些阿胶过去。” “有这样的事?”太后一扫瞌睡,靠着枕头道“那个夏婕妤是不是坐在德妃娘娘身边那位?” “正是!”桂秀嬷嬷道“按理说有隐疾的人是不能入宫侍候的,不过那位夏婕妤确实是染了风寒身子不适,当初殿选时,皇后才破例让她用美人图代替。” “原来夏婕妤就是那位美人图本人?”太后娘娘道“皇上是个冷情性子,不会突然对谁好,如今却亲自吩咐送东西过去,倒是让人意外。” 桂秀嬷嬷点点头。 太后吩咐“让人盯着夏婕妤一些,哀家倒是想知道皇上怎么突然就对她好了,难道只是因为一张美人图?” 皇后得知侍寝的人是郑婕妤倒是没多大的意外,意外的倒是皇上让人给夏婕妤送了东西,这可是在侍寝之前从来没有过的,皇后娘娘心里有些不舒坦自顾的梳理头发,月梅知道皇上今晚不会过来,便屏退了众人,她留下来守夜。 皇后梳理好发丝,细细的查看眼角的痕迹,瞧着还未长出鱼尾纹这才放心,相比那些貌美如花的年轻女子,她已经不能说是年轻了。 “让人盯着点夏婕妤那边,皇上一个眼神就能引起风浪,这会儿居然让人送阿胶过去,关心之情不言以表。难不成皇上很喜欢这个夏婕妤?” 月梅站着不语, 皇后又吩咐道“下去准备一下吧!别让郑婕妤刚得宠就得子。”她嫁给皇上五年,肚子却没消息,若是别人先她一步诞下皇子,而她一直一无所出,她这个皇后的位置又如何保住? “是!奴婢等去准备。”月梅应了一声,想起了什么,又道“娘娘,算日子明日是娘娘来葵水的日子,明日的请安要不要推了?” 皇后听得一怔,无意识的问道“月梅,你来葵水身体感觉如何?”月梅愣了一下,正想着如何回答,皇后又道“明日的请安推了吧,本宫来葵水了,不便见人!” “是!”月梅小心谨慎的回了一句,侍候皇后娘娘躺下,交代另外两位婢女好生看着,她才出去办事。 而皇后却一夜难眠。 王婕妤听说的是郑婕妤,顿时把德妃娘娘恨上了,连带着林美人郑婕妤一起,若不是林美人抢了她的风头,她也不会如此,原本应该属于她的侍寝如今换成郑婕妤,王婕妤很是愤怒。 怪来怪去,最后应该怪罪的是德妃娘娘,若不是她有意隐瞒,只要提醒她一句不要带着桃花,她也不会惹得太后不高兴。 都怪那个老女人,生怕她得宠了,抢了她的位置,想想王婕妤就生气,气着气着她就气哭了,眼泪哗啦啦的落下。 吓得丁香连忙安慰“主子何必伤心,日子还长着了,就算今日郑婕妤侍寝了也不见得就能得宠,主子用不着为了这事伤了眼睛。” 哭着哭着的人顿了顿,暗暗咬牙道“丁香说得对,来日方长,她郑婕妤又算个什么东西?”王婕妤说着抹了抹眼泪,眼泪还是哗哗的落下,她说“就算她不是什么东西,我现在就像哭上一哭。” 她都这样说了,丁香也不好再多说什么,默默的看着她家主子泪眼汪汪。 王婕妤边哭边说“人家郑婕妤去侍寝,夏婕妤得了皇上的阿胶,我却什么都没有,还惹得太后娘娘生气,真是不公平?” “哼,不公平,一切还不是自找的!”德妃娘娘听着宫女回报郑婕妤的情况,冷笑了一下“没头脑的女人都没好下场。这个王婕妤除了自恃身份,根本无一处可取的,难怪皇上不喜欢。” 德妃娘娘看了看首饰盒子,瞧着一对耳坠子不错,让佩蓉拿出来“明日送去给夏婕妤,就算身子不适,该装扮的还是装扮一下。” “是!”佩蓉接过耳坠子,道“娘娘是觉得夏婕妤得皇上欢心?” “如果不入眼,又怎么会无缘无故的送阿胶?”德妃娘娘失笑“我们这位皇上可不是多情之人,突然这样对夏婕妤,肯定是心里有人,否则又怎么会对她好?” 德妃娘娘道“反正她们总会有人得宠的,若是夏婕妤得宠,总比郑婕妤得宠好一些,至于王婕妤,且看她懂事不懂事呢!” “喜来宫那边让人瞧着点,别是我宫里的人都不清楚。” “是!奴婢已经让人盯着了,夏婕妤收了阿胶,似乎并不高兴,倒是有些疑惑。” “这个夏婕妤瞧着倒是一个深沉的人!”德妃娘娘说了一句,微微皱眉似乎有些不高兴。 相比起其他人羡慕嫉妒恨,郑婕妤可是一听说今晚她侍寝就高兴得合不拢嘴,心里美滋滋的,倒是没想到第一个侍寝的会是自己,这都得拜那两个愚蠢的女人所赐,第一次宴会就争宠,也就只有她们才做得出来。 郑婕妤在姑姑的帮助下清洗了一番,姑姑一边帮忙一边安抚她不要害怕,这一去回来就不同了,别的不说,肯定不只是婕妤这个位阶了。 郑婕妤点点头,虽然在家里教习嬷嬷和她娘都隐晦的跟她说了一些男女之事,可现在她还是很紧张,顿时觉得浑身无力,心像是要跳出来一般。 姑姑连忙安慰,等时辰一到,敬事房的人已经在等着了,姑姑在她耳边道“小主不要当心,能侍寝是小主的福气。” 不多久,郑婕妤裹着被子,未着片缕的被两位小太监扛着去了凤凰宫。 林惠瞧着一弯月牙发呆,从得知侍寝的不是王婕妤而是郑婕妤开始,她就如此了,不声不响,只是仰头望着夜空。 采薇瞧着时间不早了,上前道“主子,不早了,早些休息吧,明早还要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呢!” “采薇,你说今晚我是不是很可笑,很丢脸,很愚蠢?” “主子!”采薇唤了一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林惠道“我那么努力的想要得宠,最后什么都没捞着,倒是婉之姐姐,什么都没做还能得了皇上的疼惜,可真是讽刺。” “夏婕妤那是病了,皇上才会如此,主子何必和一个病人计较,今日是郑婕妤,说不定明日就是主子呢,王婕妤惹得太后生气,肯定不会那么快受宠的。” “生病可真好,能得皇上怜惜,婉之姐姐这可是因祸得福了!”林惠有些羡慕。 因祸得福?夏婉之可不是这样想的,这阿胶一送来,可是给她带来多少麻烦?宫里的人可都在斜眼瞧她呢。 夏婉之看了眼阿胶,让夏碧收好,她倒是没想到齐烨会有这样的举动,这简直是把她推上了风浪尖口,宫里的人哪个能小瞧了,表面一派和谐,心里还不知道怎么算计呢。 不过唯一对她好的大概就是,除了她还记得意外,齐烨也没忘了她这个救命恩人,有着这层关系在,她在他心中至少与他人不同的。 这样想着,夏婉之顿时觉得今晚这场宫宴也是不错的,一开场就是好戏,倒是让人有些期待今后还有什么好戏可看。 第二日夏婉之被夏碧叫醒,熟悉了一番,喝了一点米粥,吃了些小菜这才出门去正宫,德妃娘娘还未吃好,她和王婕妤照面,王婕妤瞧着双眼有些浮肿,尽管她极力掩饰,还是掩饰不了她昨晚哭泣过的痕迹。 她刚坐下,宫女就上茶了,王婕妤仔细的打量了她一会儿,笑着说“听说昨夜皇上赏赐了一盒阿胶给夏婕妤,夏婕妤可真是好福气,得了皇上青睐。” “王婕妤说笑了,不过是皇上体恤嫔妾身子不适而已,再说了,就握着面无血色模样又怎么入得了皇上的眼了,倒是王婕妤千娇百媚,一舞倾城,嫔妾可是羡慕还来不及呢!” 夏婕妤可真会说笑,要是羡慕,等夏婕妤身子好了,嫔妾倒是可以教导夏婕妤跳舞。”想着昨晚的宴会,那可是王婕妤心中的痛,否则也不会被郑婕妤得了便宜。 “王婕妤好意嫔妾心领了,嫔妾笨拙,可是跳不来舞,倒是让王婕妤笑话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直到德妃娘娘用了早饭,她们这才停下来。 德妃娘娘道“等会见了郑婕妤你们可别忘了行礼,不,现在应该说是郑修媛了!”一侍寝,果然是身份大变,不过一夜之间,以前还是平起平坐的,现在摇身一变,已经比她们的位阶高了。 夏婉之倒是没什么,王婕妤气得暗暗捏紧拳头,暗想有什么了不起的,她得宠了肯定比她位阶要高。还未封妃有什么可得意的。 夏婉之她们尾随着德妃娘娘朝凤仪宫而去,路上遇见一同前往凤仪宫的淑妃娘娘,见面后众人相互行礼。 郑修媛看着上前行礼的夏婉之和王婕妤,一副亲切的模样,含笑的扶着她们起身“两位妹妹客气了,都是侍候皇上的人,用不着如此多礼。”话是这么说,眉目间难掩的得意,明眼人可是一看就看出来了。 “俢媛娘娘说笑了,礼不可废,就算是同为侍候皇上的人都得谨守本分呢!”王婕妤含笑回了一句,言语间的提醒倒是让郑婕妤微微皱了皱眉。 “王婕妤倒是记得清清楚楚,值得大家姐妹学习。”德妃,淑妃在场,王婕妤说这话似乎有些逾越了,郑修媛看了德妃,淑妃一眼,见她们并未说什么,倒是有些意外。 王婕妤却是有些高兴,看来她得宠不满的人可不少。 说了几句,德妃淑妃走在前面,两人明嘲暗讽,郑修媛,王婕妤两人假意友善的寒暄。 夏婉之被林惠拉了拉袖子,两人走在后面,林惠问道“姐姐身子可好了些?” “已经好多了!”夏婉之见她眼帘处一片青黑,知道她昨晚睡得不好,暗自骂了一句活该“妹妹呢?” “我也挺好的!”林惠勉强笑了笑,道“请安后姐姐不要急着回去,我们去御花园走走吧!” “好!”夏婉之思量了一下,点头。 第十六章 夏婉之一行人到了凤仪宫,皇后身边的宫女月梅说是皇后娘娘身子不爽,今日不用请安,让她们各自回去。 在身后,来葵水了都会声称身子不爽休息的。 她们了然,也不多做停留,陆陆续续的离开。 才出了凤仪宫没几步,林惠暗暗拉了拉她的袖子,示意去御花园走走。 林惠对淑妃她们道“听说御花园这会儿的樱花开得不错,嫔妾想和夏婕妤过瞧瞧。” “林美人可真是消息灵通,这才进宫两日,就连御花园的樱花开了都打听清楚了,倒真是有心了。” 王婕妤记恨着她抢了自己的风头,顿时出言讽刺。 林惠有些尴尬,道“王婕妤说笑了!” 王婕妤还想说什么,见她一副柔弱的模样,再看看在场的淑妃,德妃,道“嫔妾可从来不说笑话,倒是昨晚林美人出了一个笑话。” “好了,既然去御花园就去瞧瞧吧!”淑妃见王婕妤咄咄逼人,出声道。 林美人感激的看了淑妃一眼,和夏婉之一同离开。 淑妃会开口,这是夏婉之没想到的,仔细想想又觉得没什么,林美人是她宫里的人,怎么能当着德妃的面被德妃宫的人欺负? 再说了,她帮了林惠,林惠跟她走近了,以后两人可不是更好合谋? 两人沉默得走着,离开有些路程了,林惠才放慢了脚步,看了一眼身后的人,宫人们会意的慢了几句,夏婉之的手臂被林惠抓着“婉之姐姐,我昨天是不是很傻?” “都过去了,你也别想太多了!”夏婉之知道她的意思,人怎么能不傻上几回了,否则也不会悔改的。 她傻了,所以所有的一切,以及性命。 “怎么办才好,昨晚的事情得罪了王婕妤,你瞧她处处针对我,以后在这后宫还不知道怎么办,其他几位也是暗地里笑话我。”林惠一脸内疚,苦恼。 “你想太多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以后谨慎一点就好了,至于王婕妤,以后遇见了少和她说话就行了,至于其他人,嘴巴长在她们身上,说什么你也管不着,何必自寻烦恼?”夏婉之勉强安抚,暗想,一切还不是你不自量力的争宠,这才得罪了人,还在太后,齐烨面前不讨好。 “婉之姐姐说得对。”林惠想了想,感激的说“还是婉之姐姐好,若不是有你安抚,我都要愁死了。” 夏婉之只是笑了笑,并未说什么。 两人围着御花园的樱花园逛了一会儿,粉白,白色的樱花树分开各占一边,中间一个朱亭,她们走得有些累了,便在亭中休息,宫女准备了茶点,她们一边欣赏樱花,一边喝茶聊天。 在樱花园坐了好一会儿,其他几位小主也出来赏花,看见她们寒暄了几句坐着一起说话,其中一位白才人好奇问道“听说皇上特地赏赐了婕妤娘娘阿胶,夏婕妤可真是好福气,能得皇上青睐。” 夏婉之笑了笑并未说什么。 送阿胶确实是事实,她再谦虚就成了虚伪了,还不如就此承认,只是笑笑不吭声正好断了她们打探消息的心,毕竟都是比她身份低的人,她不愿意说,她们还能逼问不成? 回去的路上,林惠瞧着她身边没姑姑跟着,不由问道“婉之姐姐身边的姑姑呢?” “说是病了正养着,等身子好了才在身边侍候。” “哦!”林惠应了一声,叮嘱“婉之姐姐可要养好身子,我现在是不想着得宠了,只希望姐姐早点得宠,我也跟着享福。” “你想多了,御医都说了,我的身子要等三个月才能侍寝,难道你还想和我一个病人争宠?” 林惠语噎,尴尬的说“婉之姐姐想多了,妹妹只是觉得,在皇上,太后心中留下了失礼的印象,恐怕是不能得皇上青睐了。” 夏婉之不想多和她说那些无意义的话,她不过是心里烦乱找人安慰而已,夏婉之现在可是连安慰都不想给她了。 “好了,这些事以后再说吧,,早上的汤药还没喝,先回去了,你也别胡思乱想。”说罢,两人行礼,各自回宫。 林惠瞧着她离去的背影嘀咕“若是皇上能特别赏赐些什么,我也不会如此焦心的。” 回了喜来殿,夏碧给她沏了一杯温水,夏婉之刚喝了几口,就听见夏荷说是王婕妤过来了。 两人见礼后在榻上坐下,夏婉之吩咐上茶,王婕妤见她面前的杯子是白水,有些意外“夏婕妤不喜欢喝茶?” “不是,御医叮嘱这几日不要喝茶,因此只能喝白水了。”夏婉之暗想王婕妤的来意。 “原来如此,夏婕妤身子骨确实虚了些,得好生养着。”王婕妤笑笑,一副关心的口气。 夏婉之不动声色,和她寒暄着,两人坐了一会儿夏,说了几句闲话,王婕妤说是让她多休息便离开了。 夏碧有些好奇“这王婕妤是什么意思?” “无聊找人说话而已!”夏婉之笑笑,她这是一边闲聊,一边看看自己是不是三头六臂,只是王婕妤遗憾了,她和王婕妤一样,没有三头六臂,只是平平凡凡的人而已。 反正没什么事,夏婉之午饭后睡了一会儿,被夏碧叫醒后绣了一会儿话,天黑了下来,她去德妃娘娘哪儿坐了坐,她是德妃宫里的人,没说晨昏定省,可她还是得去走走的。 她去时,王婕妤已经在了,两人正说着话,夏婉之行礼后在椅子上坐下,德妃娘娘道“夏婕妤来了正好,瞧瞧这手绢上的樱花是不是绣得很好?” 夏婉之看了一下手绢,笑着点点头“确实不错,德妃娘娘手真巧。” “夏婕妤可是夸错了,这是王婕妤绣的,无意间瞧着好看,王婕妤就特地找了一条出来给本妃呢!”德妃笑着接过手绢细细的看起来。 夏婉之笑了一下,偏头道“王婕妤确实有一双巧手,看得令人羡慕。” “夏婕妤说笑了,听说夏婕妤女红也不错,以后让嫔妾也看看夏婕妤的绣活吧!” “嫔妾的手艺只怕是污了王婕妤的眼,王婕妤就不要取笑嫔妾了。”她绣得好不好,可不是她能评价的,夏婉之更不想作为她的陪衬存在。 三人正说着,一位宫女从外面进来,佩蓉出去询问了几声,进来后道“今晚皇上并未召哪位主子侍寝,而是去了淑妃娘娘的宫里。” 听着,三人神情各异,德妃笑了笑道“今日本就是去淑妃娘娘宫里的日子,倒也没什么可奇怪的。”她说“不过如今妹妹们进宫了,以后这个日子可是要变一变了。” 夏婉之和王婕妤听着没说话,德妃又说了几句就让她们回去了。 她一回去,夏荷道“今晚皇上恐怕会留在淑妃的宫里,这会儿已经在淑妃那儿用晚饭了。” 齐烨确实留在了淑妃的宫里,用了晚饭淑妃讨好的给齐烨弹奏了一曲,还说准备了一碗甜汤,是亲自给齐烨准备的。 齐烨明白她的意思,倒也没说什么,端着甜汤喝了几口,光顺公公抱了一摞折子过来,淑妃也没说什么,倒是主动示好的给他磨墨,端茶倒水的侍候,等一摞奏折批阅完了,又给他捏肩捶背,侍候得齐烨舒舒服服的。 齐烨来时并未熟悉,淑妃娘娘吩咐人准备热水,正殿这边进进出出,灯火通明,热闹得很。 郑修媛,林惠一个两个时不时的站在门口望着灯火通明的正殿,又是羡慕又是嫉妒。 第二日淑妃娘娘笑着在樱园准备了宴会,请了几位娘娘参加,基本上,除了皇后身子不爽不便出门之外,其他的人都在场了。 而早上夏婉之一起身,就听见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床幔已经被撩起来挂好“奴婢竹青给婕妤娘娘请安,娘娘万福!” 夏婉之瞧着行礼的人,忍不住在心里冷笑了一下“起来吧,身子可好些了?” “多谢娘娘记挂,奴婢已经好多了,倒是一直想着到娘娘身边侍候呢!” “没事就好,以后喜来宫还要你多费心看着,夏碧她们四个是我从宫外带进来的,宫里的规矩很多都不懂,竹青姑姑是宫中的老人,既然到了喜来宫,也是一种缘分,我宫里的人,只要听话忠诚就行了,当然也不会亏待的。” “是!奴婢谨记!”竹青行礼点头,面无表情的看不出什么情绪。 不过,知道她的底细就行了。 就算多了一个竹青,夏碧她们也不可能靠边站的,竹青不是她的人,她自然不会重用,当然也不会做得太明显,既然她们把人安排在身边,她不准备铲除,反而准备放利用,自然要好好的谋划一下。 毕竟就算把她们赶走了,还会有人进来的,如此连绵不断,还不清楚底细,不如就把人留着,她也好心知肚明。 淑妃宴请,夏婉之怎么能托病不去,身边全都是眼线,还真好就有淑妃身边的人,她要是托病,可不是早早就被淑妃记恨上了? 梳妆了一番,她打扮素雅的出席,可不想在休养的时候被人说是出风头,她在衣着上向来不会可以为之的,当然,以前为了得到齐烨的目光,她在身上没少装扮?只可惜还是留不住他的目光,一切不过是一个笑话。 现在她只要不失礼就行了。 德妃娘娘也去了,夏婉之和王婕妤跟着德妃娘娘一起去赴宴,德妃娘娘今日特地打扮了一番,夏婉之想着她让佩蓉送来的耳坠子,心中有数,德妃是想拉拢她作为盟友,可她需要的不是盟友,在后宫中,只有敌人,没有盟友。 昨晚齐烨留在德馨宫,今天淑妃娘娘就举办宴会,瞧着妆容精致,衣着华丽的淑妃娘娘满面笑容,眼中得意的模样,就知道今日的樱花宴不过是她炫耀的宴会。 至少她要让这些新人老人知道,就算在千娇百媚,她淑妃在皇上心中还是有分量的。 行礼过后,夏婉之在她位上坐下,三月阳光灿烂,春意盎然,鸟语花香,她们坐在亭中,瞧着迎风飘荡的樱花,以及微微旋转飘落的樱花花瓣,顿时觉得心情大好。 乐师在不远处演奏,桌上摆放着瓜果点心,干果肉铺,夏婉之喜欢吃开心果,和核桃,夏病想要剥核桃被竹青抢了先,夏碧也就意思意思一下,核桃可不是那么容易剥的。 淑妃和德妃她们赏花说趣,她一边听着一边吃着,吃了一个核桃又拿了一个放在一旁,竹青姑姑便让光荣公公敲碎了她剥。 平时夏婉之吃两三颗就行了,这次她倒是吃了六七颗了还继续放核桃在一旁,夏碧不动声色的瞧着竹青的指甲都断了,手指头就掰红了。再瞧瞧她家主子一副什么都没看见的模样,夏碧知道,这个竹青姑姑恐怕是得罪了她家主子。 正吃着,夏婉之瞧着碟子里多了一堆核桃,抬眼看去,是林惠身边的采薇,再看去林惠,她正含笑对她点点头。 淑妃瞧见了,出声道“哟,夏婕妤和林美人可真是感情深厚,听说两位还未进宫前就是手帕之交?情谊深厚?” 林惠看了看夏婉之不语,其他人都看着她,夏婉之道“回淑妃娘娘的话,确实如此,如今进宫了一同侍候皇上,是我们的福气,还能和淑妃,德妃一起,是大家的福气!” “夏婕妤倒是会说话!”淑妃笑了笑,瞧着眼前木香剥好的核桃,淑妃道“夏婕妤似乎很喜欢吃核桃,木香,拿去给夏婕妤吧!” “多谢淑妃娘娘厚爱!”夏婉之看了德妃一眼,见她神情淡淡的,这才起身行礼。 淑妃瞧着,暗想难道她是德妃的人了?这才几天功夫,虽然知道德妃送了一对耳坠子给夏婕妤?难道夏婕妤这么好收买? 有了林惠,淑妃的核桃肉,竹青姑姑总算不用再剥核桃了,暗暗活动了一下手指头,心记下次看见有核桃在桌,她一定不抢着做事了。 大家说说笑笑,郑修媛瞧着淑妃头上一支鎏金点翠金钗很好看,不由出声道“淑妃娘娘的金钗可真精致。” 话一出口,众人的目光落在淑妃的那支金钗上,夏婉之看了一眼,再看看德妃,就见她微微皱眉,淑妃抚了抚金钗,不甚得意的看了德妃一眼,笑着说“这是皇上在本宫生辰之时送给本宫的生辰礼物,皇上听说本宫喜欢点翠的金钗,便特地吩咐司宝管事的准备的。” 在这后宫之中,喜欢点翠首饰的可不只是淑妃一人,德妃娘娘的诸多首饰中,就有不少点翠首饰,可见德妃也喜欢,只是皇上却不清楚。 这都是因为淑妃早早就宣称自己喜欢点翠首饰,德妃又怎么好开口了? 淑妃若不是娘家家世煊赫,恐怕齐烨也不会如此宠着她,再说了,淑妃进宫三年,可是一无所出啊,虽然怀了一个,只是她没德妃保护得好,德妃诞下了小公主,她的孩子却是胎死腹中。 说起孩子,夏婉之想着自己聪明可爱的三皇子,目光不由锐利起来,看向林惠恨不得把她掐死。 不过她很快便收回目光,以免被人发现了,惹来麻烦,好在她们光欣赏淑妃的金钗,并未留意到她的目光。 而德妃转动的手腕上的珍珠手链,神情淡淡的。 第十七章 樱花盛开,阳光大好! 可是难得的踏青郊游的好日子,只可惜这些妃嫔出不了皇宫,只能在樱花园走走逛逛,夏婉之瞧着她们坐着未动,便起身想走动一下。 淑妃和德妃没什么意见,她便带着夏碧她们走动一下,昨日和林惠已经看过了,只是听着她们说话有些头疼了。 走了没几步,林惠就追上来了“婉之姐姐等等,我和你一起逛逛。” 夏婉之皱了皱眉,回头时已经舒展开了,微微点头。 林惠站在她身边和她并肩而走“我也坐得有些乏味了,幸好婉之姐姐离开了,不然我可真的不敢起身。” “这有什么,淑妃和德妃又不会生气。”夏婉之淡淡的说了一句。 林惠道“婉之姐姐明知道我胆小,肯定是不敢最先离开的。” 夏婉之没说话,如今说胆小,满手血腥之后她大概还是会说自己胆小吧! 樱花园很大,前后两个拱门想通御花园,她们从樱花树下走过,刚走出去,林惠快了一步就撞着一个人,夏婉之瞧着明黄的衣袍下摆,不用看脸也知道是谁,连忙行礼“嫔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 齐烨扶着胸前的人站好,林惠抬头看着俊朗严肃的面容,又惊又喜,最后还是意识到自己撞着的人是谁,连忙跪在地上“皇上恕罪,嫔妾不是故意的!” “起来吧!”齐烨淡淡出声,目光在夏婉之身上扫了一眼,落在她发丝上的花瓣上,上前几步,抬手把她发丝上的樱花花瓣摘下来,拉着她的手,在她惊愕的神情中,放在她手心“花瓣。” “是!”夏婉之应了一声,再次行礼“嫔妾殿前失仪,还望皇上降罪。” “美人堪怜花落,何罪之有?”齐烨微微低头看她,嘴角抿着一抹笑。 林惠听着两人的对话,微微抬头看来,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她开口道“嫔妾见过皇上,皇上万岁。” 她的声音引起了齐烨的注意,齐烨偏头扫了她一眼,神情未变,转而瞧着夏婉之问道“前面再举办宴会?” “正是!”夏婉之如实回答。 “春日正好,朕也乏了,不如去坐坐。”说着大步从她们身边走过,扭头道“跟上来吧!” 两人皆是一愣,心思各异,夏婉之瞧着林惠一脸欣喜,双眼冒光,面色沉了沉,脚步缓缓的跟上去。 齐烨的出现可算是真正的惊起了樱花园的春日,淑妃,德妃,以及其他宫妃心中欢喜不已,面上也是一片欢喜。 只是当她们看见齐烨身后的两人时,面上总有些怪异,不过转瞬既逝,笑脸相迎的瞧着齐烨。 齐烨坐在淑妃做过的地方,德妃,淑妃两位坐在他左右边,位置一调动,就有一人要站着了。 当然,站着的肯定是位阶最低的,两位才人的一位,白才人很是机灵,又强势,另一位才人只能孤零零的站着,很快就有宫女搬了一张凳子给她在一旁挨着白才人坐着,白才人一脸嫌弃,觉得她遮挡了齐烨的视线,暗暗在她腰上扭了一把。 谢才人吃痛嘤咛一声。 声音不少,其他人包括齐烨都看了过来。 白才人惊慌,谢才人得意。 淑妃不悦挑眉“谢才人怎么回事?没看见皇上在这儿?” 谢才人闻言连忙跪在地上,一脸委屈的看着齐烨,道“启禀皇上,回淑妃娘娘的话,不是嫔妾的错,是白才人,方才白才人无缘无故的在嫔妾腰上拧了一把,并且吃疼才会出声,还望皇上明察,嫔妾不是有意失仪的。” 话音一落,众人的目光落在白才人身上,白才人暗叫不好,没想到这个时候,谢才人哪个软性子居然会说出实情,偏偏还是当着皇上的面,这对她可是大大的不好啊。 “回禀皇上,回淑妃娘娘的话,嫔妾是冤枉的。”白才人想,她要是承认了不就是她心狠手辣了,无缘无故掐人,她不承认是因为谢才人空口无凭,她掐了可有证据? 白才人道“明明是谢才人不小心撞了桌子,怎么能冤枉嫔妾呢?还望皇上为嫔妾做主,嫔妾是冤枉的。”白才人说着我见犹怜的哭泣起来。 “皇上,嫔妾没说话,明明是白才人拧的,白荷可以作证。”白荷是谢才人的贴身宫女。 淑妃看向白荷,白荷点头“奴婢瞧着真是白才人拧了我家主子,责怪我家主子爱着她了。” “皇上,白荷是谢才人的宫女,当然帮着谢才人说话,皇上,嫔妾是冤枉的。”白才人大呼冤枉,泪眼婆娑的看着齐烨。 其他人都静静的瞧着,想看看这出戏如何收场。 夏婉之瞧了一眼手心的樱花花瓣,手心向下,花瓣飘飘而落。 “哼,有没有说谎检查之后就知道了。”淑妃冷哼一声,看了木香一眼“带谢才人下去瞧瞧,看是撞着的伤痕,还是掐出来的。” 木香点点头,请谢才人离开一会儿。 走到背人处,木香让谢才人撩起裙摆,她要看看谢才人腰上的伤痕。 谢才人有些担心,白才人掐得不轻,可过了好一会儿了,又不是青紫了,难能分辨出是撞的还是拧的? 迟疑了一下,谢才人还是依言给木香看了一眼,微微有些红,倒真是看不出是撞的还是拧的,不过木香很笃定的说“谢才人放心,有淑妃娘娘在,不会有事的。” 木香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谢才人不傻,点点头,感激道“多谢淑妃娘娘。” 而白才人却是有恃无恐,她就算是掐了,拧了又如何,又不是烙了手印,她们就能瞧出来是她掐的拧的? 不多久谢才人她们走来,木香给齐烨,给淑妃行礼后,道“奴婢瞧着是白才人拧的。” 话音一落,白才人脸色变了变“皇上,皇上,嫔妾不是有意的,并且只是看见她身上有蚊子就像帮她抓住,谁知道,谁知道...” 还未说完,就听见一声嗤笑,赵修仪道“这才三月上旬,还未入夏,这蚊子出现得也太早了。” 此话一出,白才人后悔得咬舌头,而其他人都忍不住笑了。 齐烨神情淡淡。 白才人哀求道“皇上,嫔妾知错了。嫔妾是不小心的,嫔妾不是故意的。” “白才人无故伤人,有失端庄,将为宝林,罚俸三月。” 白才人一听,整个人都愣住了,还是淑妃提醒,她才记得行礼退下去,临走时不忘看了谢才人一眼。 “那个白才人可真是的,居然动手。”回了喜来宫,夏碧一边给她捶腿一边说“不过那个木香可真厉害,居然能看出是被拧的。” “这个...”一旁的夏彤突然出声,夏婉之看了她一眼,示意她说下去,夏彤道“要看出是撞的还是掐的恐怕不太可能吧?” “怎么不可能,人家木香就看出是拧的,不然白才人也不会降为六品宝林。”夏碧有些激动的说。 “啊!”夏彤觉得惊喜,道“那么厉害?等我去去就来!”不等她们反应过来,夏彤便出去了。 夏婉之知道谢才人说的是真的,因为她看见白才人拧谢才人的,只是木香说的那句话,在场的人仔细想想都知道不过是淑妃的障眼法而已。 当然,如果淑妃想救下白才人,也可以说是撞的,这样一来,谢才人污蔑人,肯定会被责罚。 只是淑妃看中了谢才人,所以白才人只能牺牲了。 不多久夏彤回来,撩起袖子给夏碧看她手上一块糕点大小的红肿处问“你看出来我是拧红的,还是撞红的?” 夏碧认真的看了看,最后泄气“我看不出来?” 夏彤笑了笑,对夏婉之道“娘娘,那个木香说谎,凭着这么容易消失的伤根本看不出是撞的还是拧的。” “是撞的还是拧的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淑妃娘娘想留下哪个人。” 两人唏嘘一声,对视一眼,面面相觑,夏碧道“娘娘放心,奴婢们会更加小心谨慎的。” 夏彤以及夏荷她们慎重的点点头。 皇后听说齐烨去了樱花园,倒是一些意外,月梅道“白才人被降为六品宝林了,听说是因为谢才人坐在白宝林身边遮住了她,就在她腰上拧了一把。皇上知道了就责罚了白才人。” “没想到,不过是一日,就出现了这样的事情。把樱花园发生的事情仔细说来听听。”月梅点点头,事无巨细的说着,皇后听着笑了笑“这个淑妃可真是会说,她要是想保下白才人,那个木香也会说是撞的。这点小花样也在皇上面前做,倒是皇上肯卖她面子。” “娘娘,昨夜皇上可是留在淑妃宫里过夜的。”月梅提醒道。 “药可下了?”皇后问道。 “下了。昨日正好是最后期限,奴婢一早就让人把药放在淑妃娘娘的补药中,听人回报她已经喝下去了。” “那就好,就算她接连被宠幸一个月,她也不可能怀上龙种。”皇后得意的笑了。 月梅点点头。 皇后道“血准备好了吗?” “已经准备好了。”说着月梅掏出一个小瓷瓶到出一些血在白色的布条上,干净洁白的布条瞬间被染红,月梅收了瓷瓶,里面还有血,等会还要用。 弄好后,月梅小心的把染了鸡鸭血的布条放在盆里拿出去让宫女拿去清洗。 进来时皇后吩咐道“等会请刘御医来凤仪宫一趟。” 不多久刘御医便到了凤仪宫,给皇后请脉。 皇后问道“可有转好?” 刘御医摇摇头,皇后顿时变了脸色“刘御医,不是说吃了这个药方就会来葵水吗?为什么本宫吃了大半年了,一点效果都没有?” “娘娘息怒!微臣一定竭尽所能。”刘御医战战兢兢开口。 皇后恨得摔了茶杯,吓得刘御医又抖了一下“这药还吃不吃?那支山参也无用吗?” “娘娘,在微臣还能找到新药方之前,娘娘还是吃着吧,至于那山参,娘娘吃了也无用,反而对身体有害,娘娘身体安康,暂时不用进补。” “刘御医,再给你三个月的时间,若是还不行,你也不要在御医院混了。” 葵水,葵水,就算她被宠幸也不可能怀孕,因为她至今尚未来葵水,从十四岁,别的女子基本上十四岁来葵水,可她没有,就算及笄了也没有,如今二十了,她依然没有,这也是为什么她成亲五年,一无所出的原因。 知道这事的人不多,太后,皇上他们更不知道,若是知道了,当初也不会选择选她为皇子妃,也不会立她为后了。 只是一年一年过去,她依然月月不见红,这样下去,她的皇后之位又如何能保得住? 从德妃哪儿回来,夏婉之靠着走廊而坐,瞧着夕阳西下,余晖漫天,夏碧在一旁随侍,她看了一会收回目光,见夏彤蹲在地上,背对着她不知道在写什么,走过去一看“田七,三七,人参,丹参,川穹,杜仲...这些都是药材名?” “是!”夏彤被她突然出声吓住,连忙起身行礼,身子不着痕迹的遮挡住她写得歪歪扭扭的字迹。 夏婉之有些好奇“你会写会读,难道以前学过?” 夏彤红了红脸“奴婢并未学过。”她说“说出来怕娘娘笑话,奴婢都是在药庐偷学的,也不知道对不对,听得次数多了,便记了下来,其实奴婢识字不多...” “无事,以后我练字时你就在身边侍候吧,若是不认识可以让夏碧教导你,她会。”偷学终究不光彩,不过她的记性不错,也有心,否则也不会认识,也不会只是在药庐呆了几年便会看病拾得药材。 夏彤欣喜,连忙行礼“多谢娘娘厚爱!” 天色暗了下来,夏婉之便让夏荷准备热水,竹青和夏碧准备衣服陪着沐浴,竹青道“皇上今夜让周美人侍寝了。方才得到消息,周美人的门口挂了灯笼。” “那可是值得恭喜!”夏婉之说了一句,趴在木桶上,夏碧力道适宜的给她揉捏肩膀。 竹青道“娘娘还是尽快养好身子,如今有两位主子侍寝了,娘娘容貌出众,身子养好了,皇上定然不会亏待了主子的。” “嗯!”夏婉之应了一声,并未多说,竹青的心思,她可不会单纯的想着是为了她好。 周美人侍寝,今夜又有不少妃嫔昼夜难免,夏婉之倒是不觉得稀奇,以前听说他去了别的妃嫔宫里,她心酸得落泪,如今想开了,看透了,不在乎了,倒也不那么难受了。 她靠着软榻看书,今晚值夜的是夏彤,夏婉之来了兴致,教习她读书认字,就像她小时候学字一样。 夏彤很是受宠若惊,夏婉之却道“你是我身边的人,以后恐怕有很多事情需要你去做,识字是必须的。” “是!奴婢一定好好学习!”夏彤信誓旦旦的开口。 夏婉之点了点头“你还喜欢看病抓药吗?” “奴婢...”夏彤有些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揪着衣服揉搓着,夏婉之倒也不着急,她翻了一页书看着,也不给她压力。 看了没两个字,夏彤道“奴婢不敢欺瞒,奴婢很喜欢,看见那些药材,闻着那些药材就觉得很亲切。” “那好,我已经让夏碧打点好,过几日把你打发去御医院当差,你可以好好的在哪儿学习。” 夏彤惊喜“娘娘!”说着她连忙跪下“娘娘,奴婢一定会认真学习的,不会辜负娘娘厚爱!” “不过被责罚的人去了哪儿就不比在德喜宫了,就算打点了也难照顾到,你自己小心一些。”毕竟后宫她还未站稳脚跟,不过是刚入宫还未侍寝的婕妤,她也没多大的面子,有的也就是用银子开路。 “奴婢能吃苦,娘娘放心,奴婢一定会认真学习的!”夏彤自信点头。 夜里夏婉之似乎模模糊糊听见有人说话声,可她太困了,根本睁不开眼。 而夏彤激动得在躲在被子里小声的嘀咕她家主子今晚交给她的字,又在手心写了几遍,困得眼睛睁不开才睡下。 周美人侍寝后就被封为周婕妤,羡慕了不少人,其中就包括林美人。 第十八章 “昨晚周美人侍寝了。”林惠喝了一口茶,对夏婉之道。 夏婉之一听她开口就知道她的来意“这有什么稀奇的,你也别在意,总会轮到你的,求不得不如顺其自然!” “还是婉之姐姐看得开。”林惠佩服的看着她,道“倒是我想得太多了,婉之姐姐会不会觉得妹妹太小心眼了?” 夏婉之摇头。 林惠道“早知道会如此,那晚的宫宴我就不出头了,如今正是偷鸡不成蚀把米,都怪我太心急了。”她不好意思的说“姐姐不要笑话妹妹。” “不会!”夏婉之拍了拍她的手“以后三思而行就行了。” “嗯!” 林惠在喜来宫坐了一会儿才离开,来时心情郁郁,离开时心情好了些。 回了自己的宫殿,有宫女上前行礼,道“娘娘,奴婢已经打探到了,等会儿皇上回去寿宁宫陪太后用午膳。” 采薇道“从御书房到寿宁宫要绕几道回廊庭院,娘娘不是喜欢赏鱼,不如去看看?” 林惠动了心思,点点头,让采薇给她梳妆打扮,描眉画唇,唇红齿白,她对着镜子微微一笑,镜中人娇美如花。 林惠满意,瞧着时候不早了,便带着采薇出去了。 齐烨看了几本奏折,光顺公公瞧着时辰不早了,道“皇上,该去寿宁宫了,皇上答应了中午陪着太后娘娘用膳的。” 看着折子的人并未出声,直到一本折子看完,朱批了之后才抬头,光顺公公连忙拧了面巾给他擦脸擦手。 齐烨清醒了一下,这才起身摆驾去寿宁宫。 采薇让人盯着,瞧着銮驾来了,小太监连忙通报,林惠坐在桥栏上,接过采薇擦拭干净的竹叶吹奏起来,清越的声音打破了宁静。 不远处走来的人听见声音,脚步一顿“是谁在吹奏?” “奴才去瞧瞧。”光顺公公先一步去看看,不多久回来道“回皇上的话,是林美人。” “林美人?”齐烨有些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步履悠闲的朝林惠所在的地方走去,不多久就看见一袭粉红宫装的林惠坐在桥栏上,裙裾低垂,她正侧对着他,看着水底的鱼儿,白皙的手捻着竹叶吹奏,双唇嫣红。 采薇瞧着走来的銮驾,正要行礼,齐烨抬了抬手,采薇和其他宫人沉默行礼,纷纷站在两旁。 林惠瞧着水中的倒影,知道身后站了一个人,她略显惊慌的回头,瞧着身后的齐烨,神情慌张“嫔妾参见皇上!” “平身!”齐烨瞧着眉目低垂,明眸皓齿,蛾眉螓首的人,笑了笑“方才吹奏的是何曲子?” “回皇上的话,嫔妾只是随性吹奏,污染圣听,还望皇上降罪。”林惠作势要跪下,齐烨伸手扶着她,一手勾着她的下巴。 林惠顿时觉得脸红心跳,齐烨瞧着她嘴边花了的胭脂,手指抚了抚,指腹嫣红,林惠的脸霎时嫣红。 齐也笑了笑“面若桃花相映红,曲美人美,不如就叫做春红曲?” “多谢皇上赐名!”林惠连忙俯身行礼,心跳如鼓。 当晚林惠的宫门前挂了灯笼,来往的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郑修媛气得绞着手绢哭泣,自从那日侍寝之后,皇上再也没召她侍寝了。 郑修媛想,难道是那晚她吃痛没忍住在皇上肩上咬了一口,冒犯了皇上,皇上生气了? 这样想着,郑修媛后悔不已,感觉天都塌下来了。 林惠清洗了一番,让采薇拿出她准备好的香露,全身上下都揉了一遍,香味浓郁,沁人心脾,涂抹好,采薇拿着团扇给她扇风,让浓郁的香味散去些。 尽管如此,林惠就算是用被褥裹着抬走,走过的香味还是能闻见的,两位抬着人离开的太监,暗想这香味可正好闻。 不知道走了多久,林惠被抬着有些颠簸着,不知道穿过可多少门,直到被放在明黄色的床幔里,她知道已经到了凤凰殿,妃嫔侍寝的地方。 她有些紧张,有些惊喜的躺在床上,双手紧紧的抓着被褥的一角,耳朵支着,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林惠听了好一会儿,没听见动静,有些好奇的掀开被褥,床幔并未放下来,她看了看屋子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张床,再没多余的其他东西,垂着的轻纱帷幔随风飘扬。 正看着,听见细碎的铃铛声,林惠吓得连忙躺在床上,闭上双眼,紧张得抓着被褥,微微有些颤抖。 听着脚步声走近,她紧紧的闭上眼,直到掩盖在脸上的被褥被揭开,一个暗影投下来,她知道是谁,却不敢睁开眼。 齐烨看着一脸紧张的人,轻笑了声“怎么不敢看朕?难道朕会吃了你?” 闻言,林惠睁开眼,怯怯的抬起眼帘,长长的,浓密的睫毛一颤一颤的,露出黑白分明的一双眼睛,齐烨瞧着竟然有些惊喜,缓缓抚摸着她的脸颊,盯着她黑白分明,水光洌滟的眼睛,微微低下头,在她眼睛上亲了一下,一股浓淡相宜的香味凑近时扑鼻而来“林美人身上真香!” 光顺公公站在门口,隐约听见低呼声,紧接着一阵阵喘息j□j传出来,光顺公公看了看半圆的月光,神情淡淡。 而淑妃瞧着林惠被人抬着出了德馨宫,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这已经是第三个了,皇上又多了三个女人,以前是五哥女人分一个,现在多了三个,还有七个未侍寝的,以后,后宫还会源源不断的有貌美如花的女人进来,她没她们年轻,皇上的宠爱又能坚持多久? 没有恩宠没有皇子的女人在后宫根本无立足之地,更何况皇上又何曾是深情的人,就算你一颗心挂在他眼前,他也不会看见的,就算看见了也不会理睬。 淑妃娘娘抚了抚肚子,若是她能诞下皇子,就不只是淑妃,皇后的位置她暂时不想,至少贵妃的位置,她想。 站了好一会儿,淑妃觉得腿都酸了,这才回去,木香出去打听了一下,回来道“娘娘,奴婢听说今日快午膳时,林美人去了水月园那边,皇上去寿宁宫陪太后用饭,恰好碰上了。” “哼!这个林美人可真是有些手段,见了一面就让皇上今晚召她侍寝。”淑妃一脸不屑的说“就会些狐媚手段迷惑皇上,就凭她,又能得多少恩宠?” “娘娘说的是,皇上圣明,肯定知道她是不怀好意,再说了,就她那张脸又怎么能和娘娘相比?” 淑妃听得心里舒坦,说道“虽然这个林美人可恨,不过也算是给德馨宫的人长脸了,皇上这次一共宠幸了三个,有两个是德馨宫的人,其余一个还不是德喜宫的人,德妃娘娘可真是可怜,明明得了两个看起来还有些实力的人,只可惜,一个太傻,一个太弱,根本成不了气候。” “娘娘说得是,皇上向来眷顾娘娘,若是能诞下皇子,德妃娘娘的长公主又算什么?”话音一落,木香察觉自己一时得意失言,连忙跪在地上道“娘娘赎罪,奴婢不是故意的。” “掌嘴!”淑妃娘娘淡淡出声,根本不理会她是贴身的人,只要犯了忌讳,都得受罚。 木香一下一下的扇耳光,打了好几下,声音响亮,瞧着一张脸都红肿起来了,淑妃这才道“好了!起来吧!” “谢娘娘恩德!”木香暗暗吸了口气,觉得脸上又痛又热,暗暗记住下次再不敢失言,她家主子最忌讳人家说孩子,若是以前那个保住了她早有小皇子了。 “皇后娘娘的葵水是第几日了?”淑妃看了看修理的干干净净,染着凤仙花汁漂漂亮亮的指甲问道。 “回娘娘的话,已经是第四日了!”木香红肿着脸颊如实说。 淑妃笑了一下“看来这次皇后又为怀孕,真是可怜,嫁给皇上整整五年了,皇后娘娘的肚子可真是不争气,屁都不放一个。” “可不是,奴婢跟着娘娘进宫,可就没听凤仪宫传出喜讯,倒是每月听说皇后娘娘身子不适呢!”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皇后心狠手辣,上天看着,她害死了别人的孩子,害死了本宫的皇儿,上天又怎么会让她这样的恶毒之人怀上皇子?”淑妃咬牙切齿,道“若不是她害得本宫没了皇儿,本宫也不会过了两年了,至今怀不上皇子。都怪她,一切都怪她!” 淑妃说“她以为大度贤德就能保住她皇后的位置吗?不可能,一切都不可能,只要有本宫在,皇后的位置迟早换人,不是本宫也不会是她刘敏娴!” “娘娘,今晚皇上传召了林美人侍寝,人已经送去凤凰宫了!”夏荷一得了消息就忍不住说了。 夏婉之有些意外,转念又想起上午林惠离开时眼中的亮光,问道“怎么回事?” “奴婢听说是林美人上午和皇上无意遇见,有人说,是林美人故意在水月园用竹叶吹了一首无名曲,把皇上引了过去,皇上听着好听给那首曲子取了一个名字,叫什么《春红曲》,后来不知道说了什么。反正今晚林美人去凤凰宫侍寝了。” 夏婉之听得笑了一下,以前那么矜持的人,这会儿怎么变了,居然主动出击,更让人意外的是,还出来一个什么《春红曲》。 她倒是觉得有趣了,林惠也不像她记忆中的林惠了,为了得宠,她可是什么手段都使出来了,先是出风头,现在又是半路等人,她都是想看看林惠今后还能想出多少手段,让那个人跳进去。 第二日,夏婉之去给德妃请安,德妃娘娘让她起身坐着,道“夏婕妤想必已经知晓,昨晚皇上在凤凰宫召幸了林美人一事?” “嫔妾已经听说了,倒是恭喜林美人了!”她含笑说着,看不出吃味不悦的神情。 只是这话被王婕妤听了去,倒是忍不住笑了一声“确实是好福气了,早知道嫔妾昨日也该去水月园走走的。” 夏婉之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只是看了她一眼并未出声。 王婕妤知道夏婉之和林美人交好,听说昨日上午林美人就是从喜来宫离开后才去了水月园的,王婕妤想肯定是她们凑在一起想的注意,夏婉之自己不能侍寝,就给她的好姐妹出主意,这才让她得以引得皇上青睐,得到宠幸。 王婕妤给德妃行礼后,又和夏婉之互相行礼,两人坐下后德妃道“林美人得宠是好事,皇上膝下无子,若是她们能有福气怀上龙种,那才是真正令人羡慕的。” “娘娘说的是!”夏婉之含笑点头。 王婕妤睨了她一眼没说话,暗想,怀上龙种?她们可没那么福气。 陪着德妃说了几句话,两人行礼退了出去,走了没几步,王婕妤出声道“林美人昨晚承了恩露,想来过不了多久就会受封,不知道是与夏婕妤平起平坐,还是位高一等了?” “不管是平起平坐,还是位高一等,都是值得恭喜的,王婕妤说是不是?”夏婉之知道,她说这话时肯定在滴血。 王婕妤不是眼皮子深的人,她一向自负,如今同进的三位都受宠了,她自视貌美,身份贵重,却为受宠,对她肯定是不少的打击。 夏婉之的话一落,王婕妤明显不高兴了,神情变了变“夏婕妤就不怕为他人做嫁衣,最后李安一定好处都捞不着吗?” “王婕妤说什么,我可是听不明白。”夏婉之不想多说,道“若是无事,便先走了。”不等王婕妤出声,她便离开了。 夏婉之想,王婕妤的意思是她给林美人出的主意,让她去水月园等着? 想着,不由觉得好笑,她可没那么闲心给林惠出主意,不使绊子就不错了。 回去没多久,竹青姑姑进来说“娘娘,林美人被封为林充容了。” 看来这个林惠还挺得齐烨欢心的,这可是三个侍寝之后,被封得最厚重的一个,且不说赏赐的那些东西,单单是这个封号就让人多心了。 那位周美人侍寝之后不过是周婕妤,而她一下就越过婕妤,成了充媛,可不是跳了两级? 这可是打破了郑婕妤,周美人的传统啊! 夏婉之开始紧张了,若林惠真的得宠了,那她以后还能容易得宠吗? 夏婉之想,她可不能看着她步步高升,而她只能在一旁观望。 “既然被封为林充容,那我们就得去恭喜一下了。”夏婉之吩咐“夏碧,把我那支镶金玛瑙簪子找出来。” “是!”夏碧应了一声,在首饰盒中找金钗,知道是她家主子给林充容准备的贺喜礼物。 林惠正要和御膳房特地送来的汤品,听说夏婉之来了,连忙放下碗,起身迎出去。 夏婉之看见她出来,行礼道“见过充容娘娘!” 林惠见她如此隆重的行礼,先是一愣,随即想着她现在是充容,林充容,位阶在她之上,行礼是合乎规矩的,不由有些得意,又有些不好意思,连忙上前扶着她起身“婉之姐姐何必客气,你我姐妹,根本用不着如此。” “以前倒是不必如此,可现在是在宫中,可不能随意了。”说着接过夏碧手中的锦盒,道“恭喜充容娘娘了!” “这...”林惠微微脸红,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接过锦盒交给采薇,拉着她进去坐坐“婉之姐姐别客气,以后私下里我还是叫你婉之姐姐的好,十几年的称呼了,你让我改也改不过来。” “你若喜欢便如此吧!”夏婉之并未强求,瞧着桌上放着一碗汤品,上面飘着红枣,枸杞,还有些不认识的东西,其实不用多说她都知道是什么,第一次侍寝之后的早上都会御膳房都会准备一碗这样的补药。 林惠想和夏婉之多说话,让其他人都出去,连身边的姑姑都退了下去,只留下采薇在一旁,夏婉之身边就一个夏碧。 林惠道“果然像婉之姐姐说的一样,顺其自然就行了。没想到上午找婉之姐姐说了话,晚上就被皇上召幸了,姐姐可真是我的福星。” “妹妹厚爱了,我可不是什么福星,是妹妹有福气!”夏婉之觉得她有些把自己当傻子,宫里现在谁不知道她可是在水月园引起了皇上的注意,这才被召幸的。 如今这样说,是想说明什么? 两人各怀心思的说了几句,采薇瞧着汤药快凉了,怕喝了不好,就让林惠喝下去。林惠并未推辞,接过去正要喝,鼻子突然痒了起来,她便放下碗准备揉揉鼻子,谁知道碗并未放稳,她的手一松开就倒了下来,两人只是隔着一个茶几坐着,汤药泼了出来,衣裙上沾染了不少。 两人惊呼一声起身,林惠扭头打喷嚏,夏碧连忙给夏婉之擦拭衣裙,只可惜挽救已经来不及了,衣裙已经被弄脏了。 林惠顿时内疚,总不能让夏婉之穿着脏衣裙回去,让采薇找了一件新的衣裙让她换上,至于脏衣裙她准备让采薇拿下去清洗,夏婉之却坚持让夏碧拿回去洗了,林惠也没再强求,只是一脸愧疚的看着夏婉之。 夏婉之勉强含笑摇头,表示不怎么在意,不过是弄脏了衣裙而已,倒是可惜了一碗补药。 林惠笑着摆手,说她向来不喝那些东西,采薇准备再去端一碗,林惠摇头,原本她也不想喝的,对夏婉之说这下可是给她解决了麻烦。 坐了一会儿,夏婉之回了喜来宫,夏碧把衣服交给夏彤,让她拿下去清洗一下,夏彤接过去,闻着一股的药味,并未多想。 夏彤出去没多久回来,手里还抱着那件脏了的衣裙,神情却有些怪异。 夏婉之瞧见了,对竹青姑姑说“出去了一趟有些饿了,想吃竹青做的酸梅糕。” “娘娘稍等片刻,奴婢这就去给娘娘做。”竹青正愁没表现的机会,含笑去小厨房做糕点了。 夏婉之看了夏荷,夏花一眼,两人会意站在门口守着,把其他婢女支开。 人一走,夏婉之问道“什么事?” 夏彤看了看外面,确定无其他人后,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娘娘,奴婢闻着沾染的补药中有一种药若是喝下去,便不能怀孕。” 夏婉之听得一愣,看看衣裙上的褐色一块,再看看夏彤“你确定?” “奴婢确定!”夏彤想了想,说“奴婢在药庐时,看见大夫给好些妇人抓药,其中就有一味药煎了喝下去能让人不能怀孕,当然,药效不长,听说,听说,听说是那个之后第一天喝下去就不会。” 说着,夏彤脸红红的。 夏婉之会意,顿时觉得把她弄进皇宫真是明智之举,否则她又怎么会知道,那晚补药中还有让人不能怀孕的药,她只知道红花,麝香在妇人怀孕后不能食用,或者戴在身边,却不想还有这种能让人不能怀孕的药草。 夏婉之道“夏碧,你去查查看是谁在补药中动了手脚,别惊动了人,要谨慎一点。” 夏碧点点头“娘娘放心,奴婢会仔细留意的。” 第十九章 夏婉之一直都知道后宫险恶,只是没想到,不过昨晚得宠,第二日就送来了避孕的药,动作之快,让人惊讶。 想着当初她得宠,还不知道喝了多少下了料的补药,也正因为如此,她的第一个孩子财未保住,后来的三皇子能生下来她也吃了不少苦头。 夏婉之越来越觉得身边有个精通药理的人是多么的重要,御医院的人并不可靠,而夏彤知道的并不多,但是她记忆绝佳,一心依赖自己,是可信任的人,夏婉之知道,她要尽快把夏彤安排进御医院当差,让她在哪儿学些东西。 夏婉之心事重重,用了午饭就靠着软榻出神,手中拿着书却未翻一页,还是夏碧看不过去,让她中午休息一下,她这才暗暗叹了口气去休息。 半个下午,竹青笑着进门,对着绣花的夏婉之说“今晚皇上要在德喜宫用饭,德妃娘娘现在在小厨房忙着了,还让人把长公主接了过来,今晚德喜宫肯定热闹得很。” 她听了只是顿了一下,进宫这几日齐烨确实没来德喜宫,不过有长公主在,德妃娘娘暂时还不怕被冷落,她是聪明,知道新人进宫齐烨难免新鲜,除了时不时问候几句,她基本上都不去打扰齐烨的。 正因为她乖巧,所以齐烨对她也是心存怜惜的,一个月总有那么几日会在她的宫中用饭,逗逗长公主,父女亲近。 快到晚饭时间,竹青姑姑道“娘娘,这会儿外面正舒服,娘娘不如出去走走?” “不用了,备膳吧!”夏婉之看了竹青一眼,并未答应出去走走,齐烨要过来了,不是来看她而是看德妃和长公主的,她若是出现也太明显了。现在她还不想和德妃为敌,自然不想去招惹麻烦,毕竟在德喜宫,她还矮了两个台阶。 竹青闻言,道“娘娘,皇上难得来一趟,在皇上面前露个脸也好,再说了,娘娘近来一直在屋子里坐着,出去走走对身子好。” 夏婉之听着看她,并不言语。 竹青被她看得有些心虚,随即行礼“是奴婢逾越了!” 夏婉之没听从竹青的建议出去走动,倒是王婕妤坐不住,听说晚上齐烨要过来德喜宫用饭,就开始坐立不安了,绞着手绢巴不得日头从头上快点落下。 柜子里的衣服她也是挑了又挑,选了又选,金银首饰也是在头上比了又比,还觉得丁香挽的发髻不够好看,丁香很是为难,婕妤有婕妤的发髻。可不是随便什么发髻都能挽的,倒是姑姑在身边劝说了几句,给她挽了一个满意的发髻,有簪了几支发簪。 王婕妤早就让人在外面盯着,听说齐烨已经从御书房过来了,连忙带着人出去,丁香拿着一个网兜,王婕妤看了看站在花丛旁望着齐烨来的那条路,有种望眼欲穿的感觉。 不多久就看见小太监匆匆而来“娘娘,皇上来了!” 王婕妤一听,连忙接过丁香手中的网兜,夕阳西下,在粉白的花丛中,身姿翩飞,腰肢曼妙的扑捉蝴蝶。 当然,都这个时候了,除了几个心思不纯的人,花丛中根本没什么蝴蝶。 王婕妤尽量让自己身姿曼妙,希望一举一动入了别人的眼都能优雅美丽。 她确实引起了齐烨的注意,不大的园子假山处,一簇拥的人,以及那个宛若蝴蝶翩飞的人,想忽略都很难。 齐烨看了一眼王婕妤,嘴角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缓缓走近。 丁香见状,连忙高声行礼“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岁。” 王婕妤听闻,故作被惊的失手,网兜落地,而她轻扭腰肢,长袖翩翩,回眸一惊,神情失措,微微低头的行礼“嫔妾见过皇上!” “平身吧!”齐烨看了一眼地上的网兜,再看看花丛,问“王婕妤这是在做什么?” “回皇上的话,嫔妾听闻这儿有蝴蝶,便过来瞧瞧,岂知惊扰了皇上,嫔妾知罪,还望皇上责罚。”嗓音轻柔,略带无辜,盈盈一望时,目光楚楚可怜。 齐烨上前扶她起身“可捉到了蝴蝶?” “回皇上的话,嫔妾笨拙,并未捉到,反而让它跑了。”心中激动,王婕妤觉得四肢无力,心跳加速,紧张得都不会言语了。 “既然喜欢,改日朕让人送几只给你赏玩,王婕妤就不要心伤了。”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王婕妤觉得自己要晕倒了,他低沉的嗓音能把她的魂儿都震动了。 王婕妤顺势故作柔弱的靠在齐烨身上,低声柔语,作势要俯身行礼,齐烨却拉住了她的手臂,示意她不用行礼,她心中欢喜“多谢皇上厚爱,嫔妾心中甚感欢喜。” “如此便好!”齐烨送开她的手,在花丛中看了几眼,似乎在欣赏夕阳下的花朵,王婕妤见状,正要上前说话,以免错失时机,要知道,他可是不经常,不容易见到的。 还未开口,一旁的光顺公公却道“皇上,时辰不早了,德妃娘娘已经在等着了。” 齐烨点点头,目光从花上收回,淡紫色的花儿,他记得有个女人穿上这个颜色很是夺目。 王婕妤目送人离开,暗暗松了口气,走到他看过的花朵面前,指了指那两朵被齐烨盯着看的花朵,吩咐“摘了,回去养着。” “是!”丁香应声,从宫女手中接过剪刀,剪了那两朵花儿回去。 德妃娘娘一直让人盯着齐烨的去向,等了好一会儿不见人来,便又吩咐人去看看,担心不会又被淑妃那个小贱人给勾走了。 不多久佩蓉出去了一趟回来,得知不是淑妃那个小贱人勾住了,倒是被她德喜宫的人勾住了。 淑妃冷笑“就知道那个王婕妤不是个安分的主儿,这还没得宠就已经手段百出,不把本妃这个主子放在眼里,要是让她得宠了岂不是要在本妃头上放肆了?” “娘娘说得极是。”佩蓉点头,她早看不惯那个王婕妤了,太不懂礼数了,就知道想着皇上的宠幸,也不想想自己在那个宫里,放肆得很。 “看来是本妃太贤德了,才让她觉得本妃是好欺负的。”淑妃娘娘眯了眯眼,道“既然她那么想得宠,那好,本妃就让她痴人做梦。佩香,下去安排一下,本妃倒是想看看她除了勾=引皇上,还有些什么本事?” “是!”佩蓉应了一声, 齐烨瞧着德喜宫和并未因为多了两位新主子而变化,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走了几步,他问“夏婕妤近来可好?” “回皇上的话,今日奴才去御医院问了,夏婕妤身子已经好了些,不过还是虚得很,需要静养。”齐烨点点头,光顺公公意外他难得对一个女人上心,心中有数“皇上若是不放心,倒是可以去瞧瞧,奴才听说这夏婕妤,知书达礼,娴雅端庄。” 齐烨听着并未出声,光顺公公小心的看了他一眼,也不再说话,默默的跟着。 竹青姑姑出去转了一圈,夏婉之已经用了晚膳,正在喝水,她这段时间都不能喝茶,只能和白水。 竹青姑姑见状,笑着上前,道“娘娘,奴婢方才出去,听说了一件事。” “哦!什么事?”夏婉之故作兴趣的问, 竹青姑姑见她这么捧场,含笑道“奴婢方才出去,听说王婕妤在德喜宫,宫门前遇见了皇上,皇上还答应送蝴蝶给她了。” “倒是王婕妤的福气。”夏婉之笑了笑,不用多想都知道她在玩什么手段,林美人在水月园喂锦鲤巧遇了皇上,一朝承恩升为充媛,这个宫中哪个不羡慕? 王婕妤有样学样,想引起齐烨的注意去园子里捕捉蝴蝶也不是不可能的,明眼人看笑话,瞎眼人看热闹而已。 “福气是好福气,只是王婕妤有些太放肆了,听说德妃娘娘等了好一会儿才等到皇上呢。”夏婉之没说话,继续听着竹青道“这个德喜宫可是德妃娘娘做主,王婕妤和别人争宠就算了,和德妃娘娘争宠实在是有些没眼色了。” 夏婉之知道,她们的衣食住行都是德妃娘娘吩咐的,如今她们可是要仰仗德妃娘娘的。 夏婉之道“好在我不喜欢出门,若是真听了竹青姑姑的话出去,可不是得罪了德妃娘娘?” 这会儿,竹青倒是知道其中的弊端了。也比想象晚膳前是谁劝说她出去走走的,她要是出去了,可不是被德妃娘娘盯上了? “奴婢愚笨,还望娘娘恕罪!”竹青连忙跪在地上请罪,暗暗怪自己嘴贱,居然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起来吧,你也是为了我好!”夏婉之示意夏碧扶她起身,说“如今我争宠也没用,身子不争气,还是安分些好,以后还得仰仗竹青姑姑。” “娘娘厚爱了。”竹青有些尴尬的行礼。 王婕妤一回去就让人盯着正院那边的动静,丁香吩咐了膳食她也只是吃了几口就巴巴的望着主殿的方向,望眼欲穿。 一旁的竹梅姑姑见状有些担心,屏退了不相干的人,留下丁香,她说“娘娘,回去休息吧!” “不要,我要吹箫。丁香,把我的箫拿来。”王婕妤除了会跳舞,还会吹箫,世家千金,大多是琴瑟筝弦之类的乐器,很少有女子喜欢吹箫,而她也是听了她大哥吹箫格外动人,这才央求着学习的,比起她的琴艺,已经有了林充媛在前,她又何必去自我贬值? “娘娘,听奴婢一句话,今日在德喜宫前已经够了,娘娘若是还要吹箫,恐怕会引起德妃娘娘的不满,毕竟今日皇上是来看德妃的,娘娘人在屋檐下,还是小心谨慎的好,若是德妃娘娘给小鞋穿,吃亏的可是娘娘自己。” 王婕妤抿唇不语,丁香一看就知道,她家主子并不在意竹梅姑姑说的,却也站着未动。 竹梅道“若是侍候别的主子,奴婢也不会如此多嘴,娘娘进宫前夫人表姨就托人带信过来,说是让奴婢好生照顾娘娘,奴婢自然不会看着娘娘自找麻烦的。” “别看德妃娘娘一副贤德的模样,在这个后宫中,几位娘娘都一无所出,而她却能保下一个长公主,和淑妃那样嚣张跋扈的人相对,娘娘就应该知道德妃娘娘并不是她表现的那样。” “若是得罪了德妃娘娘,娘娘以后想得宠恐怕不容易,何必心急吃热豆腐伤了舌头,做出得不偿失的事情?” “娘娘如今住在德喜宫,一举一动都在德妃娘娘眼皮子,娘娘还是安分一些来得保守。” “娘娘!”见她不语,竹梅姑姑唤了一声。 王婕妤把她的话转了一圈,沉默了一会儿,最后吩咐丁香“把我的绣活拿来。” “是!”丁香点头去拿东西。 竹梅道“娘娘恕罪,奴婢也是担心娘娘,在这后宫,行差错乱半步就能让人万劫不复,娘娘需谨慎。” “知道了,让姑姑费心了。姑姑是宫中的老人,以后还得仰仗姑姑多提点,姑姑是可信之人,否则娘也不多拜托姑姑的。”王婕妤想通了,一番话连消带打的让竹梅表决心。 “娘娘放心,竹梅在这个后宫无亲无故,如今有了娘娘这个亲人,自然不会不帮的。只要是用得上奴婢的,奴婢定当竭尽全力。” “皇上近来似乎劳累了些,臣妾瞧着都瘦了些。”德妃娘娘亲自给齐烨盛了一碗补汤放在他面前道“是臣妾亲自炖的,快入夏了天气干燥,臣妾便加了皇上喜欢的雪梨炖的汤。” “德妃有心了!”齐烨含笑伸出手,德妃有些欢喜的连忙把手放在他手心。 齐烨捏了捏她的手就松开了,光顺公公拿着银针试了饭菜,确定无变化,齐烨才开始慢条斯理,优雅得体的喝着德妃特地炖的汤。 一顿晚膳吃得相对安静,大概是不想拂了德妃的心意,或者是德妃的手艺很和他的胃口,齐烨吃了两碗米饭,喝了一碗汤,菜肴若干。 光顺公公一直侍候着他的饮食,知道这顿饭他吃得不少,暗暗放心。 饭后德妃又亲自给他泡了茶,说起长公主最近的情况。 齐烨想着几日没见着女儿,德妃让人把长公主抱上来,一岁多的长公主已经会说话叫人了,德妃接过去含笑抱着给齐烨看,暗暗在女儿手上捏了一下。 长公主会意,黑溜溜的双眼盯着齐烨,小嘴张了张,一道稚嫩软绵的声音传出“父皇!” “哎!”齐烨闻言含笑接过女儿逗趣,德妃娘娘看着父慈女爱的模样,心中欢喜,至少她还有个长公主做靠山,比起皇后,淑妃,她才是有福气的女人。 齐烨和女儿逗了一会儿,见她似乎困倦的打了一个哈欠,齐烨把孩子交给奶娘,德妃让人带下去侍候着。 又坐了一会儿,齐烨瞧着时间不早,起身道“朕还有些折子要批阅,夜色不早,你早些休息!” “是!国家大事重要,皇上的身体也重要,别看得太晚了,免得伤了龙体。”说着德妃给他理了理衣服,齐烨微微点头算是回应,她行礼”臣妾恭送皇上。” 齐烨二话没说,步履悠然的离开,身前身后跟着不少宫人。 他们一走,佩蓉有些好奇,屏退了众人,她在一旁侍候“娘娘为何让皇上走了,皇上这段时间可是难得来一趟呢!” “皇上无心,我又何必强求?”德妃抚了抚翡翠镯子,神情漫漫“我可不是淑妃那个轻浮的人,光留着皇上的身体又如何,只要皇上有心,就是过来用一顿晚膳都是恩宠。” 佩蓉默然。 “再说了,皇上这几日连着应付那些新人,恐怕是没那么精力了,我又何必讨嫌,不如做一个进退有度的解语花,而不是忧心人。” “娘娘说得是。”佩蓉应了一声,不再多言。 第二十章 齐烨出了德妃的主殿,走了没几步停下脚步,目光落在不远处只是点着几盏灯笼的屋子,朱门紧闭,阻挡了整个偏殿的风景。 光顺公公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迟疑了一下,道“奴才听说夏婕妤因为身子不适,休息得很早。” 齐烨什么都没说,也没看他,抬步离开,其他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相比于东偏殿的冷清,西偏殿可是灯火通明,连宫门都还未关闭,这都快过门禁的时间了。 瞧着一行人离开,宫女这才进去通报。 王婕妤听说齐烨并未留宿,心里不知道是欢喜还是失落。没留在德妃的屋子里,也没把她召幸,今晚她不是白等了一晚? 带着这点小失落,王婕妤辗转反侧几下才睡去。 第二日一早,夏婉之梳洗打扮之后,竹青吩咐了早膳,她不紧不慢的用了早膳就去给德妃请安,不用去给皇后请安,德妃这边的礼数可是不能小,至于初一十五都是要去给太后请安的。 她起身,侍候梳洗的夏荷就告诉了她,齐烨昨晚并未留在德妃娘娘哪儿,倒是陪着长公主玩了一会儿。 夏婉之知道,在他膝下无子,只有一个长公主时,这个长公主就是一块宝,德妃凭着长公主,可是得了不少恩宠,否则淑妃也不会一直不能把她踩在脚下,只能平起平坐,表面相安无事,暗地里较量不断。 她行礼后德妃让她坐着说说话,德妃随便找了几个话头,她得体的回了几步,神情谦卑。 两人说了一会儿,就看见王婕妤一袭湖蓝色宫装,珠钗几支,玛瑙流苏簪随着她的走动,流苏一前一后的摇晃着。 看见她们并未意外,如往常一般,甩着手绢拢手请安,半蹲着身子“嫔妾给德妃娘娘请安,娘娘金安。” 说罢如往常一般起身正要在下夏婉之对面坐下,却听见茶盏碰撞的身影,王婕妤惊了一下,循声回头。 德妃神情严肃的盯着她“本妃有让王婕妤起身了吗?” 王婕妤一阵错愕,不可置信的看了德妃一眼,目光在夏婉之脸上扫了一下,前者一脸找麻烦,后者一脸事不关己。 王婕妤明白过来,退了回去,重新行礼道“嫔妾给德妃娘娘请安,娘娘金安。” 德妃冷眼瞧她,似乎并未听见,宫女已经替换了一杯新茶,她慢条斯理的啜了一口,偏头对夏婉之道“今年的新茶味道清香,似乎比去年的要好,夏婕妤觉得如何?” “回娘娘的话,嫔妾近来身子不适,倒是一直没喝茶。”明明她的手边摆着的就是加了乌梅的乌梅水,去了白水的无味而已,不过她这样明知故问,也不过是想要忽视王婕妤。 有人整治,她也就不用操心了,说“不过听说娘娘品茶很有一套,想来今年的新茶是比往年要好的。” “这倒是本妃的疏忽了。”德妃一脸愧疚,夏婉之大度一笑,德妃道“不过比起今年的新茶,倒是这天气晴朗,很适合出去走走,若是有兴致,扑风引蝶也不是不可以的。” 目光一扫,德妃看了蹲着身子微微颤抖的人,嘴角噙着一抹冷笑“是不是啊,王婕妤!” “回娘娘的话,娘娘若是有兴致,嫔妾屋里正好有一个网兜,倒是可以拿出来玩一会儿。”王婕妤不怕得罪德妃,含笑回嘴,对于德妃故意提出扑风捉蝶的讽刺,当做赞美,甚至还好心提供网兜。 德妃微微变了脸色,随即笑了一下“王婕妤倒是好心了!网兜而已,本妃宫里多的是,只怕是精心制作的网兜根本网不到蝴蝶,反而被蜜蜂蛰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王婕妤正要开口回嘴,身后的人暗暗扯了扯她的衣裙,王婕妤不服气的微抿着双唇低着头不语。 夏婉之瞧见了她们之间的动作,瞧着王婕妤身后的人,面容有些熟悉,仔细想想顿时明白过来,可不是一心忠于王婕妤的竹梅姑姑吗? 不过,就算有竹梅在,王婕妤也已经得罪了德妃,这个王婕妤可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一点都不考虑一下自己身在何处? 愚蠢,愚蠢,真是愚蠢! 见王婕妤示弱,德妃心情好了些,又和夏婉之闲聊了几句,夏婉之回了几句,瞧着王婕妤咬唇站立不稳,心中好笑,这就是昨日勾=引皇上的下场? 按照德妃的手段,只怕是个明面上的教训,暗地里还不知道如何想着折腾王婕妤呢? 当然,德妃把夏婉之留下也不是让她看戏的,不过是杀鸡儆猴,让她只分寸,懂礼数,知道在这个德喜宫,别忘了谁才是正主,想撬床头也得看看有没有那个本事,提醒她别和王婕妤一般,在德妃眼皮子地下算计。 王婕妤终于站不住了,踉跄了一下,若不是竹梅丁香扶着,人已经跌坐在地上了,面色煞白。 德妃哼了一声“王婕妤好大胆子,本妃有让你起身吗?” “德妃娘娘,我家主子身子弱,还望娘娘见谅。”竹梅见德妃发怒,连忙跪在地上给王婕妤说情。 王婕妤看着德妃,心中怨恨。 德妃目光锐利“王婕妤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宫中的规矩若是忘了,本妃很愿意一条一条的看着王婕妤学下来了,免得那日皇上召见了,失了礼数,说本妃管教不严。” “娘娘厚爱了,嫔妾不过是脚滑了一下,还请娘娘见谅。”原本怨恨的人,一听到皇上召见,心思灵活起来,她不傻,德妃这是为着昨日她在花园和皇上说话生气,生怕她抢了风头了。 王婕妤想,凭着她的家世和样貌,迟早会把眼前的人踩在脚下,今日被教训,来日就是她教训别人,其中被教训的人就有可能是她,德妃! 她可不是好欺负的软柿子,王婕妤瞧着德妃,神情恭敬“德妃娘娘宽宏大量,何必和我一个婕妤计较,有损娘娘宽宏大量的心胸。” “呵,本妃倒是没想到王婕妤说话如此动听,倒是意外了。”德妃得意一笑“既然王婕妤都说本妃宽宏大量,今日自然不会为难王婕妤,日后王婕妤来了兴致扑风捉蝶,可别忘了本妃,本妃可是很喜欢看人玩闹呢!” “是!”掩在袖子里的手紧了紧,王婕妤起身“德妃娘娘若是无事,嫔妾就先告退了!” “下去吧!”德妃像是大发慈悲一般,随意的摆了摆手。 王婕妤行礼离开,步履匆匆。 夏婉之喝了一口酸酸的乌梅泡水,暗想王婕妤到底是沉不住气。 看了这么一出戏,夏婉之回去已经半个上午了,她让夏碧把她的绣活拿出来,坐在走廊上,边晒太阳边坐绣活。 快午膳时,夏花在她身边道“娘娘,奴婢方才从御膳房过来,瞧着喜华殿很是热闹,打听了一下,原来是皇上让人捉了好几只漂亮的蝴蝶送去喜华殿呢!” “是吗?”正要绣蝴蝶的人顿了一下,继续绣着她喜欢的五彩斑斓的蝴蝶,漫不经心道“这下王婕妤可是高兴了!” “能不高兴吗?可是皇上让人送过去的。”竹青一听,忍不住插嘴道“奴婢可是知道皇上少以在这些事上费心,难不成王婕妤扑蝴蝶没扑上,倒是扑来了皇上恩宠?” “那可是可喜可贺了!”夏婉之笑笑,对于竹青故意加重的恩宠二字,她假装没听见,竹青这是想让她嫉妒呢。 可她已经嫉妒了好几年,又死过一次的人了,比以前看开了许多,知道有些东西你嫉妒也是无用的,何必自寻烦恼,不如淡然看待。 确实可喜可贺! 喜华殿都炸了锅,王婕妤让人赶紧做一个大的网兜,把这个蝴蝶养起来,免得被它们飞了,毕竟是齐烨送的,那可是天大的恩宠。 王婕妤没想到才在德妃哪儿吃了苦头,这会儿赏赐就来了,可真是给她长脸了,想着日后得宠,她已经想了无数个针对德妃的法子,当然,那个夏婕妤也不会放过的,别以为她看戏就能逃脱了。 “皇上可真是费心了,居然还给她送蝴蝶!”德妃一听说,就摔了书本,佩蓉连忙拾起书本放在茶几上,德妃问道“除了送蝴蝶,还有什么没?” “没,只送了几只蝴蝶,不过王婕妤已经让人做了网兜,说是要好好养着,那可是皇上的心意之类的话,很是看中。” “哼,再看重也不过是几只臭虫子而已!”德妃道“本妃讨厌蝴蝶,佩蓉知道该怎么办吧?” “奴婢知道!”佩蓉点头。 翌日,挂在窗台上,王婕妤醒来就可以看见的蝴蝶,等她醒来,宫女早就发现六七只五彩斑斓的蝴蝶落在网兜底部,死了。 王婕妤得知后,惩罚了负责照顾蝴蝶的宫女,尤不解气,正要大怒,还是竹梅姑姑劝说,说是蝴蝶不是锦鲤那些东西,可不是容易养活的。 劝说了几句,王婕妤才消了气,看着死了的蝴蝶,眼泪哗哗的落下“好不容易皇上赏赐了些东西,一晚上就没呢!” 早上请安是,夏婉之听德妃道“听说皇上送了蝴蝶给王婕妤,这可是皇上第一次赏赐蝴蝶呢,王婕妤可是好福气,今日天气不错,夏婕妤要不要一起过去瞧瞧,沾沾福气?” “也好!”夏婉之淡淡的应了一声。 王婕妤瘪了瘪嘴,道“恐怕要让德妃娘娘,夏婕妤失望了,那些蝴蝶嫔妾没福气,今早起来发现全都死了。” “那可真是可惜了,皇上的一片心意了!”德妃看了佩蓉一眼,假模假样的说。 余光瞧着德妃的动作,夏婉之心中有数,想来那蝴蝶死得不简单。 王婕妤一听,顿时满脸失望,掩都掩饰不了,一瞧就知道蝴蝶的死,对她的打击可不少。 晚上夏婉之睡不着,翻了一个身,夏彤听见了,低声道“娘娘还没睡?” “嗯!”她应了一声,继续翻了一个身。 “时辰不早了,娘娘还是早些休息吧,明早还要早起去给太后娘娘请安呢!” “嗯!”夏婉之又翻了一个身,躺了好一会儿,发现还是没睡意,不由叹了口气“睡不着!” 夏彤为难,跟着翻了一个身,突然想到了什么,道“娘娘睡不着不如听奴婢哼歌?” “哼歌?”她诧异。 “嗯,奴婢小时候睡不着,奴婢的娘就会哼着民谣哄着奴婢入睡。” “那你哼来听听吧!”夏彤有些高兴,清了清嗓子开始哼哼起来,她听了一会儿没什么感觉,直到夏彤哼哼完了,她还是睁着眼睛的。 “娘娘睡了吗?” 没听见动静,夏彤正要高兴,夏婉之道“还是说说你小时候的事情吧!趣事!” “好!”听她声音活力四射,夏彤知道自己的安眠曲失败了,暗想一定是没拍着她的被子,她小时候她娘就是一边哼着曲儿一边给拍着被子哄她入睡的。 不过,她是主子,夏彤可不敢放肆,倒是想起了小时候的趣事,她是个野丫头,不像是她们大户人家规矩多,她说了很多上山下河的事情,一说就停不住嘴,回忆一个一个涌来,她说得越来越兴奋。 不知道过了多久,夏彤没听见动静,小声道“娘娘,娘娘...” 唤了几声没回应,确定是睡着了,夏彤在被子里拱了拱,闭上眼睛睡去。 第二日,夏婉之早早起身,夏碧给她梳理头发,发现一支皇上赏赐的发簪不见了,就是入宫第一天那晚宴会后赏赐的东西。 夏碧找了半天,竹青都快把喜来殿给翻了还是没找到,竹青姑姑觉得发簪不会无缘无故的不见了,肯定是有人偷了,夏婉之急着去给太后请安,便把找发簪的事情交给竹青姑姑。 夏婉着跟着德妃和王婕妤一起去给太后请安,路上难免会遇见其他妃嫔,当然还有淑妃娘娘。 见面行礼后,淑妃娘娘围着王婕妤转悠了一圈,瞧着王婕妤心里发毛了,她才哼了一声,带着郑俢媛,林充容离开。 德妃仿佛没看见一般走了,夏婉之看了一眼咬唇的王婕妤,神情未变的跟着,倒是其他几位美人忍不住在身后偷笑。 王婕妤气急,扭头看去,目光锐利,吓得她们一个个收敛,毕竟她是得了皇上送去的蝴蝶的人,虽然过了两日还未召幸,至少人家见了圣面。 太后保养得体,自从齐烨登基后就开始吃斋念佛,一派仁慈。 若是以前,看着含笑询问,一脸关切的人,一定以为她好相处,现在想想,能坐上太后那个位置的,哪个是单纯仁善的? 在这个后宫,可容不得仁善二字。 太后叮嘱了一番,皇后身子不爽,并未亲自里请安,倒是让身边的月梅来请安说了几句。太后喜欢清静,聆听了几句教导,夏婉之她们就离开了。 回了喜来殿,夏婉之察觉气氛不对,才刚坐下,就见竹青进来,手中拿着一支发簪,正是她今早发现丢了的。 她问“发簪在哪儿找到的?” 竹青状似为难的迟疑了一下,道“是在夏彤姑娘的的枕头下找到的。” “什么?”夏婉之震惊起身。 竹青道“奴婢不敢说谎,一起去搜查的几位嬷嬷都在场,亲眼看见发簪在夏彤姑娘的枕头下,只是夏彤是娘娘带进宫的人,奴婢不知道如何处置。” “把夏彤叫上来!”夏婉之一脸怒容,扫了一圈,两位嬷嬷连忙下去,很快夏彤就被绑了上来,嘴里塞着手绢,看见她,一脸惊慌,夏婉之问道“这发簪可是你拿的?” 竹青取了夏彤嘴里的手绢,夏彤便开始哭诉“娘娘,奴婢是被冤枉的,不是奴婢拿的。” “不是你拿的这发簪还能在你枕头下被找到?”夏婉之一脸心痛的说“你可真是给我长脸了,居然手脚不干净偷主子的东西,你这样的人,又怎么能留在喜来殿?” “娘娘,娘娘,奴婢是被冤枉的,娘娘,奴婢没拿是别人栽赃的。”夏彤激动的大声喊冤。 夏婉之不愿再听,摆了摆手,竹青很快就堵上了她的嘴,夏婉之道“毕竟是我带进宫的,去内务府领十板子,听候内务府差遣吧!” “唔唔唔...”捂着嘴的夏彤一听,挣扎着不愿意离开,竹青给嬷嬷们使了一个眼色,夏彤很快就带了下去。 夏婉之转动了一下发簪,看了夏碧一眼,夏碧会意,下去打点一切,确保让夏彤混进御医院,不然夏婉之这个管教不严的名声可是白担了。 第二十一章 她屋子里出了手脚不干净的人,还是她从宫外带进来的,难免被人指指点点,连夏碧她们就被暗中议论,更不要说夏家了。 夏碧每次听着心里特难受,除了瞪几眼之外,根本找不到反击的话,她们也就算了,只是她家主子,和夏家也受辱了。 夏婉之瞧着她们欲言又止的模样,放下木梳,道“有什么话直说,别吞吞吐吐的!” 几人对视一眼,夏碧被推了出去,毕竟她跟在夏婉之身边长久,说话也有分量些“娘娘,为什么非得让夏彤拿东西?”她说不出口“偷”东西! 为什么要落人口实吗? 如果有更好的办法她也不想让夏家蒙羞的,如果不是大事,她又怎么能在别人眼皮子地下把人安j□j御医院呢? 所以,她也是没办法的,只能如此了,再说了,以后她会为夏家,为夏婉之平反的。 见夏婉之不语,夏碧道“是奴婢逾越了!” 其他人也不再多问,知道她们的主子有自己的想法,她们只要听从吩咐就行了。 夏婉之梳理好,用了早饭出门去给德妃请安,王婕妤已经在了,和德妃说着话,她进屋行礼,德妃让她坐下,很快有宫女上茶,还是乌梅茶。 她还没喝一口,王婕妤就开始挑刺了,言语有些幸灾乐祸“听说昨日夏婕妤发落了一个宫女?” “是,做错了事情自然该被发落,倒是王婕妤好闲心,居然关注着喜来殿的事情,倒是让人感动。”夏婉之神情淡淡的开口。 “夏婕妤客气了!”王婕妤对她的讽刺心中不悦,道“其实我也是无意间听说的,倒也没特地打听,只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也怪不得别人是不是?” 夏婉之喝了一口水,轻飘飘的看了她一眼,起身道“娘娘若是没什么吩咐,嫔妾便先行告退了!” “退下吧!”德妃也没多为难,不用她开口就有人出声,她乐得清闲。 王婕妤却是不满足,见她走了,还不忘讽刺一句“夏婕妤这是回去准备好好教导身边的人吗?”不等夏婉之开口,她又说“是该好好教导,不然还不知会惹出什么祸事,要是连累了夏婕妤可就不好了!” “有劳王婕妤操心了!”夏婉之淡淡的回了一句,不再多说,抬步离开。 王婕妤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得意的笑了。 德妃瞧着,冷笑一声,说了几句就让王婕妤也回去了,免得坐在眼前让人心烦。 夏婉之一回去,夏碧有些气不过的说“这个王婕妤可真是嘴巴毒,居然说那样的话。” “嘴巴长在别人身上,她爱怎么说怎么说,就当作没听见好了。就她那张嘴,以后有她好受的。”夏婉之不在意的轻笑了一声,问道“夏彤如何了?” “伤势不严重,不过做做样子也要在床上趴三天,夏花偷偷去看了一下,并无大碍,娘娘不要担心。” “那就好,这次的事情,最受委屈的就是夏彤,以后我会好好的补偿她的。”夏婉之不是歹毒之人,谁对她好她会记着,会报答的。 当然,谁伤害了她,她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皇后休养了几日,身子利索了就让月梅在樱花园准备点心赏樱,这几日天气晴朗,微风徐徐,樱花开得正灿烂,满枝头或粉白,或白色的樱花,煞是引人入胜。 不过没几日淑妃才摆了宴会,倒是有些跟风了。 不过皇后就是皇后,她摆宴,谁敢不去参加,就连夏婉之都找不到借口不去,更不要说其他人了,她们是巴不得的,因为今日齐烨也会参加。 她们那个不是跃跃欲试的?精心装扮的? 皇后设宴,太后自然也不会缺席。 太后参加,那些妃嫔们挑选衣服花样可就要慎重考虑了。 王婕妤吃过桃花的亏,那日之后,凡是和桃花有关的东西,不管是她喜欢的还是讨厌的都被毁了。 若不是那晚宴会失策,她早就不是婕妤这个称号了。 夏婉之让夏碧把她的衣服拿出来,她扫了一眼,挑选了一件白色对襟襦裙,对襟处绣以繁复花草绣文,腰封淡紫色,紫色腰带,配以红色腰绳,长袖襦裙,襦裙下摆绣以粉白色樱花,细碎花瓣装点,选了一条浅粉色披帛。 夏碧知道她家主子很看重这次宴会,看她穿戴得差不多,便拿了两双新绣鞋上前给她挑选,绣以精致的花草,甚是好看。 夏婉之左右扫了一眼,在绣花鞋和翘头鞋中,她挑选了绣花鞋换上,坐在菱花镜前让竹青给她梳理头发,虽然竹青不可信,不过她梳理得一手好发式,倒也是有些可取的地方。 精心打扮了一番,她看了看菱花镜中的人,涂抹了红色的口脂,她描了描眉,因为穿着不是大红大紫,衣着清雅,妆容她也化得素雅一些,浓淡相宜,整个人瞧着俏丽清新。 等她装扮好,时辰已经差不多了,夏婉之去了德妃哪儿,德妃还未梳妆好,看见她来,目光在她妆容上瞧了一眼,心里微微嫉妒,她现在可是不能穿着素雅了,也不能再一脸清纯俏丽了,瞧着她一身妆容,青春貌美,怎么能不让人嫉妒了。 夏婉之正要上前帮忙梳妆,德妃心里不舒坦,所幸眼不见为净,让她去外面坐着等。 夏婉之求之不得,退了出去,在一旁的椅子上坐着等,她可不喜欢侍候人。 坐了没多久,听见动静,她偏头看去,王婕妤一袭对襟石榴红襦裙,妆容浓艳,若是肌肤再白皙一点,瞧着就更是炫目。 只可惜,王婕妤不是白美人,配上这身石榴裙,显得有些老气了,扎眼是扎眼,就是不够完美动人。 两人对视一眼,各自行礼,暗暗打量,看她穿得素雅,王婕妤有些得意,她一袭石榴红,颜色出众,当然在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到,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不想在莺莺燕燕中被埋没,这才准备了石榴红襦裙,其实她在府上也是喜欢石榴红的。 夏婉之无声的笑了一下,这个王婕妤可真是喜欢出风头,只怕她这次也要落空了,如果她没看错的话,方才德妃身上的就是一袭石榴襦裙。 王婕妤根本不知道已经和德妃撞色了,她有些得意的进去问安,德妃听见声音扭头,目光在王婕妤身上那石榴色的襦裙上转了一圈,道“还是年轻好,王婕妤穿着石榴襦裙就是比本妃穿得好看。” 王婕妤也看见她身上的衣服,任谁都喜欢独一无二,不喜欢自己的东西和别人一样,王婕妤一看心中不喜,听德妃这样一说,仔细打量,暗暗觉得德妃穿着确实没她好看。 如果是聪明人,这个时候,王婕妤应该借口回去换下这身衣裙,可她没有,在她心中得宠可比在德妃面前示弱守本分重要多了。 德妃见她欣然接受的模样,微微抿了抿唇“这衣服本妃觉得穿着老气了,换一身!”说罢便去了屏风后面,宫女们连忙放下帷幔挡着。 王婕妤有些得意,德妃居然被她比了下去,自动换衣裙,那么对襟石榴襦裙也就她一个人独领风骚了。 看她暗暗窃喜的模样,夏婉之觉得好笑,这个王婕妤可真是愚蠢啊!她以为能得宠就万事大吉了吗?太急功近利,往往会事与愿违。 德妃脱下石榴襦裙丢在地上,朝佩蓉使了一个眼色,佩蓉会意,叫来宫女,在她耳边低语几句,宫女很快退了下去,不多久就听见一声痛呼。 德妃正换着衣裙,听见冷笑了一下,低语“瞎了眼的东西,还没成气候就不把本妃放在眼里,今日看她如何赴宴?” 德妃出去时,外面已经乱了一团,夏婉之也不好看着王婕妤烫伤了还干坐着,那就太明显了。 奉茶宫女吓得跪在地上磕头,至于王婕妤,已经疼得哭出声,丁香用手绢擦拭手臂上的水渍根本治不了烫伤。 德妃一出来见状就质问,一旁的宫女道“娘娘,柳儿奉茶时不小心烫了王婕妤!” 德妃看了一眼,一片红肿冒泡的手腕手背,心中得意,面上着急“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去请御医过来瞧瞧?”小太监闻言一溜烟儿跑了。 德妃转而盯着跪在地上的小宫女柳儿,哼了一声“没用的东西,奉茶都不会,伤了王婕妤真是可恨,带去内务府受罚。” 柳儿一边求饶一边认错,最后还是被带了下去,她惩治了下人,又请了御医,算是给王婕妤一个交代了,只是王婕妤这烫伤不轻,御医匆匆而来,她手上的水泡已经晶莹透亮了。 夏婉之冷眼旁观,知道这不过是德妃惩罚的手段,都是王婕妤太放肆出风头了,这才让德妃容不下她。 德妃表面一脸愧疚,温言软语的安慰王婕妤,王婕妤只是疼得流眼泪,想着这样根本不能去参加宴会,更觉得委屈,眼泪哗啦啦的落下。 她不能参加,德妃和夏婉之可以,让人送了王婕妤回去,御医开了药方和药膏,说是不能吹风下水,让她好好在屋子里养着。 离开时,王婕妤一脸失望颓败的模样,双眼红肿,神情萎顿。 而德妃娘娘却是一脸心情舒畅的去赴宴,夏婉之落后一步,瞧着她挺直的脊背,心思百转。 她们到了樱园已经不早了,其他妃嫔小主都到了,凉亭坐不下那么多人,亭中摆放着糕点瓜果,是帝后,太后的座位。 夏婉之她们的座椅就在亭子两边,地上铺着红毯,看来还有歌舞表演。 淑妃一袭华丽宫装,珠翠满头,红唇艳艳,挑衅的看了一眼德妃那身颜色略淡的宫装,不屑的笑了一下,若是德妃穿着石榴红宫装,倒是可以和淑妃一拼,只可惜那身宫装已经被德妃踩在地上了。 林惠看见夏婉之对她微笑了一下,两人目光交汇,无声的交流了几句,林惠算是精心打扮了,妆容精致,眉目如画,充容的宫装要比婕妤的华丽金贵许多。人要衣装马要鞍,这么一大半,她确实美艳了不少。 一声铜铃打破了樱园的宁静,紧接着传来光顺公公中气十足,尖锐的嗓音“皇上驾到,皇后娘娘,太后娘娘到!” 众人心中一动,已然收敛神情,垂眉敛目的俯身行礼,在樱花树下,暗香浮动,衣香鬓影中行礼。 齐烨说了一句平身,众人这才起身无声坐好哦,心中欢喜,若有若无的目光在亭中扫了一眼。 皇后看了淑妃一眼,嘴角噙着笑“今日这樱花可比往日开得好,看来本宫今日设宴可是个好日子。” “这都是拖了皇上,皇后,太后的福气,才让嫔妾们能享受如此良辰美景!”说话的是何昭容,她可是皇后的人,自然会巴结皇后。 其他人只是符合的笑了笑,并未说什么。 齐烨落座,宴会就算开始了,对于王婕妤那个空出来的位置,谁都没询问一句。毕竟齐烨的一举一动都能牵动众多宫妃的心,她们又拿来的闲心操心王婕妤的空缺呢。 更何况她不在还少了一个争宠的人,她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夏婉之不愿意插嘴,她只是看着淑妃德妃一众宫妃为了讨得齐烨皇上,使出浑身解数,也要引起她的注意。 既然是宴会,当然有歌舞。 既然齐烨参加,那么就有人想要在他面前表现,以希望得了青睐,赢得恩宠。 何昭容在皇后的示意下,第一个起身道“皇上,嫔妾近来新学了一首曲子,皇上若是不嫌弃,嫔妾便献丑了!” 齐烨含笑点头,对太后道“太后喜欢听曲,何昭容嗓音婉转,花旦唱得最好。” “哀家这是沾了皇上的福气,才能听见何昭容的曲子呢!”何昭容嗓音好,唱戏可不输于那些戏子,不过她身份贵重,自然不会轻易开唱的,知道齐烨和太后都喜欢听戏,她可是用心学了不少。 不过比起琴棋书画,唱戏不算是高雅的东西,很多人喜欢听戏,却是看不起戏子的。 何昭容若不是因为母凭子贵,她也不会坐上昭容这个位置。现在也不过是投其所好,得点恩宠而已。 夏婉之也喜欢听戏,戏曲传奇故事总是有喜有悲,曲折动人,却又结局美好,她喜欢却不沉迷,知道那只是戏曲,不是现实人生。 看着太后皇后,以及一些妃嫔假意抹泪时,她也被戏曲感动了,低头抹泪。 何昭容唱的嘤嘤切切,悲悲喜喜,悲伤时瞬间落泪,欢喜时一脸高兴,唱得很逼真,也难怪连她也被感染了。 一曲终,齐烨含笑鼓掌,赏赐了不少东西,而太后大概觉得失态,擦干了眼泪这才赞美,何昭容心中得意,不愧是她每日练习,饮食清淡,好生保护嗓子,否则又怎么能得皇上太后赏赐了。 接下来其他妃嫔也纷纷献艺,就是为了得齐烨注意,林惠又弹奏了一曲,在弹琴前,还让采薇和她商量两人琴瑟合奏,夏婉之拒绝了,说是一时没准备,怕拖累了林惠。 林惠也怕被拖累,知道她自从身子不适之后就再也没碰瑟,便一个人弹奏哪首《春红曲》,这首曲子听过的人不多,齐烨听了一会儿,眉毛一扬,看向坐在中间,轻拢慢捻,神情认真专注的人,似乎察觉他的目光,林惠抬眸望去,盈盈一笑,顾盼生辉。 就连皇后瞧着都觉得貌美如花,更不要说那笑在男人眼中了。皇后瞧着齐烨盯着林惠,暗暗捏了捏拳头,神情未变的看着弹琴的人。 林惠琴艺极好,在场的人都听得出来,特别是齐烨还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那些人嫉妒了。 一曲终,齐烨笑道“《春红曲》” “皇上好记性,确实是那日的《春红曲》”林惠柔声细语的回答。 齐烨笑了笑,打赏了不少东西,其他人听得眼红,特别是皇上还对林惠笑,她们就更嫉妒了,《春红曲》的来处她们可都是知道的,比王婕妤扑风捉蝶还出名,至少人家王婕妤至今未得恩宠就可以看出,王婕妤费尽心思,并未换的皇上的恩宠。 看来还是人家林充容手段高明。 妃嫔心思各异的看表演和准备表演。 夏婉之不准备献艺,她坐了一会儿,便悄悄离席去出恭,距离樱花园有几步路,她并未马上回去,反正都是一群出风头的人,难得樱花开得正好,她自己走走也不错。 樱花树枝高矮不齐,有几支低垂着,她过去瞧了瞧,五片花瓣的粉白樱花静静的开放,她看了一会儿,忍不住低头闻了闻,淡淡的香味,并不好闻,不似桂花,栀子花,花香四溢。 正要起身,身后蓦然传来略带笑意的声音“樱花可香?” 这可绝对不是夏碧她们能发出的,她惊了一下,差点栽倒,一只手臂伸来,自后扶着她的腰肢,把她稳稳的稳住,以免摔倒了。 而她回头,就看见齐烨暗暗松了口气的神情。 至于夏碧她们,已经在十几步开外,目光不敢看向这边。 她连忙站好,正要行礼,忍不住呀了一声,扭头就看见几缕发丝被花枝勾住,她正要解开,一双手已经伸了过来,她闻见龙涎香的香味,而他的身影已经靠了过来,双手把她拢在双臂间,下巴贴着她的耳朵,龙涎香的香味越发的浓郁,她惊住了,双手握拳,以保护的姿势放在胸前,抵挡他的再次靠近。 头皮被他弄得痛了一下,齐烨绕着花枝半天没解开,微微有些生气,夏婉之僵直身子,等了半天似乎还没弄好,忍不住出声道“不如让嫔妾来!” “不用!”齐烨不悦的说了一句,既然解不开他就把花枝给折了,很快就解开了,松了口气道“好了!” “多谢皇上!”夏婉之想要俯身行礼,腰身被他揽着,一手勾着她的下巴,夏婉珠还未反应过来,双唇一软,她顿时懵了。 第二十二章 “娘娘,娘娘...” 夏婉之正出神,突然被踢了一下椅子,她收回思绪,神情坦然的顺着夏碧微微扬眉的方向,连忙起身“皇后娘娘有何吩咐?” “夏婕妤是不是不舒服,本宫都唤了好几声了。”皇后有些不悦的出声。 夏婉之知道,她一直出神引起了她们的注意,连皇后跟她说话都没听见,听她这样一说,她顺势顺着台阶道“多些娘娘关心,嫔妾实不敢隐瞒,嫔妾突感头晕,想先行告退!” “夏婕妤这推脱之词可不好,皇后娘娘正说着好奇夏婕妤准备了什么好节目,夏婕妤这会儿说身子不适,倒是让人觉得好笑了!”说话的是何昭容,冷嘲热讽的,就想看她出丑。 夏婉之这才知道,原来皇后是想看她表演,可她并未准备,并且也不准备表演,只是背何昭容这样一说,她现在可是骑虎难下了,她要是离开是不给皇后面子,不把皇后娘娘放在眼里,可她又没准备,入不了她们的眼肯定是给她们看笑话了,她们倒是高兴了。 无数看好戏的目光盯着你,让人毛骨茸然。 夏婉之正想着如何推脱过去,一道声音突然打破了何昭容精心准备的一切“既然夏婕妤身子不适就就先退下吧!” 齐烨说得神情淡淡,其他人倒是很意外,却也不好说什么,夏婉之不好反驳,看了看皇后。 皇后自然不会拂了齐烨的面子,道“皇上说得对,既然夏婕妤身子不适就回去歇着吧,让御医也瞧瞧吧!” “谢皇上,皇后娘娘恩典!”夏婉之微微行礼,心中忐忑,她倒是没想到他会出声,就像她没想到他会突然吻了自己。 要知道,以前她跟着他六七年,诞下三皇子,直到她被林惠害死,都不曾得一个吻。 她不知道齐烨在别的女人床上是什么样子,只是在她的床上,即使肌肤相亲,他却从来没亲吻过她。 而方才,他却在樱花树下,就那么猝不及防,让人不敢置信的吻了自己。 虽然只是贴了一下,和她已经觉得难以置信了,以前她一直奢求,希望他能在宠爱她一些,能够亲亲她。 没想到到死都没能如愿,今日却毫无预兆的... 夏婉之微微摇头,觉得自己越想越乱了,她不该被人打破冷静的,乱了阵脚就乱了心,她不愿意。 暗暗告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她默默的回了喜来殿,换了一身衣服,头上的发簪也拔了几支,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刚洗了脸,夏花进来说是御医来给她把脉。 知道是皇后在齐烨面前做贤惠,她也不好拒绝,让夏碧请了御医进来,并不是一直给她把脉的那个御医,她的身子自己清楚,瞧着不是那个御医便知道皇后有心试探了。 让人准备了屏风,带着夏碧进了屏风,让竹青在外面瞧着,趁人不备,她取下镯子戴在夏碧手上,让夏碧伸出手代替她把脉,反正这个御医又不是一直给她看病的林御医,就算换了一只手这个刘御医也不会知道。 她记得这个刘御医可是皇后御用的,居然给她一个小小的婕妤看病,看来皇后还真是多疑,不过是齐烨说了一句话,她就开始试探了。 刘御医把脉后说她气血不足,需要好生调养一下。其他的只要多注意休息静养就行了,当然,刘御医还把出现在的“夏婕妤”身子并无大碍,可以侍寝。 “有劳刘御医了,竹青,送送刘御医!”隔着屏风吩咐,竹青点点头亲自送刘御医出去,她和夏碧换了手镯。 整理衣服时她说“上次林惠不是送了不是得了阿胶吗?你拿去炖着吃了。” “娘娘,那么贵重的东西...”夏碧受宠若惊,她说“奴婢是粗人,根本不碍事,倒是娘娘得多补补,养好身子才好。” “吃之前先让夏彤瞧瞧,别吃坏了肚子!”夏婉之自顾的吩咐,夏碧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心中感动得很,那么贵重的阿胶就给她吃,可不是很看重她。 “是!多谢娘娘厚爱!”夏碧感动行礼。 不多久竹青回来,夏婉之并未说什么,靠着软榻看书出神,其他人在一旁候着并未打扰。 刘御医给夏婉之把脉后一五一十的说给皇后听。 “你是说她的身体已经调养得差不多了?”皇后微微皱眉。 她的身体调养好了,岂不是可以挂牌子了?今日皇上出声,她可是觉得不寻常,却又不知道哪儿不寻常。 看来果然是皇宫的水养人,三个月才能侍寝的人,进宫才几日就身体安康了。 “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本宫这三个月内都不想夏婕妤侍寝,你看着办吧!”她可是听说了,夏婕妤和皇上在樱花园遇见了,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后来的宴会夏婕妤一直出神发呆,神情不对。 她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过皇后相信自己的直觉,那就是暂时不能让那个夏婕妤接近皇上。 皇后吩咐的事情,刘御医自然不敢疏忽,当晚出宫后就拉着林御医去酒楼喝酒,言语间说是谈论道夏婕妤。 林御医明白他的意思,心思百转,心中有数。 当晚齐烨去了郑俢媛的屋子里,王婕妤知道后气得脸都绿了,咬牙切齿道“德妃是故意的,瞧着我穿得比她好看,怕抢了她的风头,这才用下三滥的手段。” “娘娘,小心隔墙有耳!”竹梅姑姑一听她开口,左右张望了一下,确定无人才道“娘娘就算知道怎么回事烂在肚子里都不要说出去,此时的娘娘若想出头,还得仰仗德妃,娘娘暂且忍耐一下吧!” “忍耐?”王婕妤一脸怒容,伸出包扎着厚厚的纱布的手道“你看看我的手,我的腿,都成了什么模样,若是留下疤痕,我也就不活了!” 王婕妤忍不住委屈落泪,同时进宫,别人都再次得宠了,她还未承宠,这让她如何能接受? “出生以来,我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德妃,我更你势不...”话音未落就被竹梅姑姑捂着嘴巴,她委屈的直落泪,一把扑在她怀里,道“姑姑,我该怎么办,怎么办啊...” 竹梅也不知道该如何,她不过是个下人,又能做什么。只能抚着她的背,好言好语的安慰。 辗转反侧半天,夏婉之还是睡不着,掀开床幔起身,外间点着蜡烛,微微有些光亮,夏荷在一旁已经熟睡,她不准备打扰人,喝了一口水,拉开门出去。在她常坐的廊凳上坐下,望着皎洁的月光,她再次出神了。 不知道看了多久,她觉得有些困了才回去休息,她知道,让她难眠的罪魁祸首此时正躺在郑俢媛的床上颠鸾倒凤。 早上去给德妃请安时,王婕妤说是不舒服在屋里养着,德妃假装好意的让人去看看,这才带着夏婉之去凤仪宫给皇后请安。 昨晚齐烨睡在郑俢媛的屋子里,早上请安时她穿了一身喜庆的宫装襦裙,谢才人夸了一句好看,郑俢媛得意的说是皇上赏赐的。 她没发现,她说这话时,淑妃眼中的不屑,其他未受宠的美人才人们羡慕的目光。 皇后,德妃面无表情,仿佛没听见。 何昭容笑着道“确实不错,如果颜色再鲜艳一些,这身宫装可就不是郑俢媛穿的了。”她的意思很明显,是她挑剩的。 郑俢媛一听,脸色变了变,有些不悦的笑了笑坐着不吭声,心里却想着这身衣裙回去后就换下来,以免被人笑话了去,迟早她要超过何昭容,让她穿自己挑剩下的衣裙。 一群女人坐在一起,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言语明嘲暗讽,暗里勾心斗角,一不小心就能落套。 夏婉之并不出声,尽量让自己不被注意。 只是事与愿违,皇后点了她的名字“夏婕妤身子可好了些?” “托娘娘的福,嫔妾已经好些了,多谢皇后娘娘记挂!”夏婉之低眉顺眼的回答,其他人转移目光望着她,对于她这个生病的人来说,她们根本还未把她放在眼里当做第一敌人看待,因此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不再注意她。 倒是皇后似乎饶有兴趣,打量了她两眼才收回目光“那就好,既然身子不适,就好生将养着吧。” “是。多谢娘娘关心!” 皇后老生常谈的叮嘱了几句,便让人都退安了。 夏婉之准备回去,走了没几步被林惠叫住,她耐着性子周旋“见过充容娘娘!” 林惠心里有些高兴,连忙扶着她起身,道“我们之间何必客气?”对她的寒暄话,夏婉之假装没看见,林惠道“难得出来,一起走走吧!” “恐怕不行。”夏婉之推脱道“等会有御医请脉,走不开,不如改日吧!” “也好!”林惠并未强求,说是等她身子好了再去御花园走走。 林御医如往常一般给她请脉,只是今日费的时间长一些,似乎有些疑惑,又似乎松了口气。 夏婉之一直盯着他的神情,直到林御医说是并无大碍,需要继续休养喝药之外,并无其他的交代。 人一走,夏婉之让夏花出去打听一下林御医昨日做了什么。 德妃请安回德喜宫去看了看王婕妤,王婕妤躺在床上休息,听说她来了恨不得扑上去,最后还是老实起身行礼。 德妃扶着她起身,瞧着手背手腕上缠着纱布,一脸不忍的模样看得人心生怨恨,她却继续演戏,拿出一个小瓷盒出来,道“这是让人准备好的,在凤记买的祛疤的药,你每日抹一些对伤口好。” 王婕妤神情冷淡的点点头,竹梅接过去,她说“让德妃费心了。” “说来说去都是本妃没j□j好,让王婕妤委屈了,这段时间王婕妤就好好养着吧,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德妃叮嘱了几句便离开了。 她一走,王婕妤抢过竹梅手中的瓷盒正要摔了,竹梅连忙制止“娘娘就算是生气也不能摔了这东西,这可是祛疤的。” 凤记的东西都不错,不管是胭脂水粉香露头油,还是这祛疤,祛斑的,都是有口皆碑的。 “娘娘生气归生气也不能不顾及自己的身子,这祛疤的就留下吧,娘娘若是记恨,不如等飞上枝头了,日后再好好的清算。” 王婕妤抿了抿嘴,举着的手收回来,脱力般的坐在椅子上,发誓般道“以后一定让她好看,别以为假惺惺就能欺骗了我。” “郑俢媛今早的补汤里也加了东西,夏彤说是和林充容的一样。”快午膳时,竹青在外面布菜,夏婉之在里间的软榻上坐着绣花。 “知道是谁吗?”夏婉之低声问了一句。 夏碧摇摇头“奴婢不知。” “没事,下次再盯着点。”她也知道一时之间找到人那才让人意外,敢在补汤里放东西,可不是她们这些刚进宫的人敢做的。 夏碧没发现,想来那人隐藏隐秘,有的是机会,她也不怕找不出人。 下午她睡了一会儿,起身梳洗时,夏碧道“昨晚林御医似乎和刘御医一起在酒楼用饭的。” “嗯!知道了!”果然皇后就是多疑,昨日齐烨不过是无缘无故的说了一句话,看似维护了她,皇后就开始盘根问底,先是让刘御医来请脉,后来又把林御医叫去,想来是出了什么鬼主意。 哼,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就不相信皇后还能三头六臂不可,她倒是要瞧瞧皇后想玩什么花招。 昨日被把脉的是夏碧,她身子安康,刘御医把脉肯定知道,那么,刘御医把林御医叫去,肯定是受了皇后旨意。 难怪今日林御医一脸疑惑不解的模样。 夏婉之让夏碧把她和的汤药拿去给夏彤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好在夏彤并未发现,用银针试了无毒,说是和以往的汤药一样,并无什么变化,喝了反而对她的身体有益。 她也就暂时松了口气,看来以后行事要更加小心了,有个竹青盯着,她不小心不行。 晚上她睡下后,入夜了,竹青裹着披风去了凤仪宫,被夏婉之几日的吃穿住行说了一边,确定没什么异样,皇后才让她离开,不过还是叮嘱她多加留意。 竹青从凤仪宫出来,几时回到她的房间,第二日夏婉之起身就知道,也知道昨晚竹青又去皇后那报告她的行踪了。 好在她并未作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倒也不用在意她通风报信。 第二十三章 “听说冷宫那边出了事,御膳房的一位小宫女不小心掉进井里淹死了!” 夏婉之没想到林惠一来就告诉她这个不幸的消息,虽然她已经听说了。 哪能那么容易淹死,还是冷宫那个偏僻的地方,想来是那个小宫女看见了什么不该看的,或者是知道了不该知道的,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这才被丢进井里淹死。 夏婉之知道,在后宫死人,那都是知道些不可告人的秘密的。 林惠说完看着她,她不能表现得太淡漠,一副看透事情表面的模样,唏嘘几声“倒是可惜了,大好年华就这么没了。” 果然她唏嘘完林惠就不再盯着她看了,跟着唏嘘两声,夏婉之不想一直说着这个话题,转而说起了其他的事情。 林惠喝了口茶,没瞧见夏碧,问了一声。 她们两人以前亲密,林惠当然知道夏碧在她心中的地位,就像采薇在她心中的地位一样。 “夏碧身子不爽在休息,惠儿有什么事?”私下里她唤她惠儿,充容娘娘什么的不过是当着其他人才称呼的。 “没什么,只是问问罢了!”林惠笑了一下,想起了什么,道“婉之姐姐别听信那些宫人乱嚼舌根。” “惠儿是说夏彤的事情吗?”夏婉之很快反应过来,道“不管是不是夏彤,已经受到惩罚了,我也不想把这样的人留在身边,惠儿放心,那些流言蜚语还不能把我如何。” 她说“倒是惠儿在德馨宫可好,听说淑妃不是好相与的人呢,你可得小心点。” “婉之姐姐放心,淑妃虽然不好相与,这会儿倒是没功夫针对我,郑俢媛因着皇上宠幸了几晚,这会儿正得意,淑妃正给她找事做了,还没心思管着我。” “德妃对婉之姐姐可好?”毕竟她现在是充容娘娘,在后宫不得宠,也不失宠,那些下人也不敢苛待她。 “德妃温婉,我在德喜宫吃穿用度都不缺,你别担心。”比起德馨宫,德喜宫虽然冷清了些,有王婕妤在前,她并未受什么委屈。 两人闲聊了几句,林惠说起在宫外的日子,想想在宫里的日子,神情向往以前无忧无虑的生活,如今她可是要小心谨慎,就怕行差错乱半步,就像郑俢媛,跪在淑妃面前拾芝麻了。 皇后身子干净的第三日,齐烨说是去凤仪宫用晚饭,让光顺公公准备了折子给他膳后批阅,晚膳是皇后精心准备的。 皇上留在她的凤仪宫她心里当然高兴,瞧着他在烛光下认真的批阅奏折,而她就在一旁绣花,是一套睡衣,明黄色的缎面上绣着九爪盘龙,不用说都知道是给谁绣的。 绣了好一会儿,皇后想着小厨房还炖着甜品,便去看了看,瞧着甜品准备得差不多,其他宫人都退了出去,月梅把甜品装好,在皇后的注目下,从怀中掏出一小瓶东西,倒了一些液体出来在汤勺上抹了一遍放在一旁晾着。 做好这一切,皇后瞧着外面的人并无异样,暗暗的松了口气,让月梅端着甜品回去。 推门进去,皇后接过甜品放在桌上,道“臣妾炖了银耳莲子羹,皇上看了一晚上的折子,想必饿了,不如喝一些吧!” 齐烨并未动作,而是看完折子,这才点头,光顺利落的掏出银针试探了一下,银针并未变化,这才拿着勺子搅拌了几下递给齐烨。 皇后的心意,齐烨怎么也得意思意思一下,更何况他确实看得有些饿了,银耳莲子羹放了不少糖,还放了乌梅,酸酸甜甜的是他喜欢的味道,便喝了一小碗。 接过空碗,皇后说是夜深了侍候齐烨洗漱休息,齐烨询问了光顺,确定时辰不早了,明日还要早朝,便让人收了折子,在皇后的侍候下休息。 月梅往香炉里加了一点香料,漫漫清香袅袅而出。 帝后睡下,其他人除了当值的人,其他人都退了下去,每次齐烨在凤仪宫,月梅都会值夜,今晚也不例外。 起先屋子里很是安静,安静得月梅以为他们都睡着了,不多久,她隐约听见动静,然后是皇后的j□j声。 闻声,月梅松了口气,走远了些候着,等里面平静后才靠着门边昏昏欲睡,她知道今晚的差事算是完成了大半了。 第二日夏婉之和德妃去给皇后请安,皇后并未出面,月梅说今日不用请安了,让她们都回去。 话音一落,淑妃率先走了,其他人心知肚明皇后为什么没出现。 昨晚皇上在凤仪宫歇下了。 天擦黑时整个后宫的人都知道了。 “真是矫情,不过是昨晚侍候了皇上而已!她这是在显摆给谁看?” 夏婉之和林惠正要去御花园走走,听见淑妃站在一旁抱怨,林惠拉着她退了回去,两人都知道,这个时候遇上淑妃,那可都是没好果子吃的。 两人对视一眼,决定绕路走走,也不要去自找麻烦。 林惠说“别看淑妃之挺风光的,其实相比起来,还不如德妃好,德妃至少有个长公主,皇上喜欢长公主,隔几日就回去德妃屋里坐坐。只要皇上肯露面,那都是恩宠。” “惠儿说着话听着有些吃味啊!”夏婉之故意道。 她以为林惠会娇羞的反驳,谁知她竟然神情郁结“说出来也不怕婉之姐姐笑话,皇上自从那日召幸了我,一直以来都是不理不睬的,婉之姐姐,你说皇上是不是讨厌我,不喜欢我?” “你想多了!进宫才几日?后宫还有那么多人未曾得皇上青睐,你已经被封为充容,惠儿难道还不满足?” 林惠当然不满足,郑俢媛又是什么东西,凭什么得皇上青睐? 转念一想,连她以为会很得宠的婉之姐姐至今未被宠幸,还是个婕妤,她就觉得自己也算是好的了,心里有些平衡了,她也不再纠结皇上的去向,两人边走边说。 看她心情似乎好了些,知道她已经从别人的现状看出了她的优势,已经痊愈了。不用多想,那个被对比的人恐怕就是自己。 转眼她们进宫已经大半个月了,对夏婉之来说感觉已经好些年了,她一进宫,以前在宫中生活过的记忆如潮水袭来,让人有些分辨不清现实与记忆。 特别是听光顺公公传话,说是齐烨晚上要在喜来殿用膳,她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光顺公公一走,夏荷她们喜不自禁,想着皇上要来,她们都觉得需要重新打扫房屋了。 夏婉之却在想他怎么突然来了?她现在可是不能侍寝,难道他不知道? 没多久夏婉之就被德妃叫去,她知道肯定是为了齐烨去她屋里用晚膳的事情。 果然一进去行礼,德妃就道“皇上既然在你屋里用膳,也是你的福气,皇上的膳食一向精致,这里有些菜谱,你拿回去挑选几道菜吩咐御膳房吧!” “是!”她接过菜谱单子,神情淡淡的。 德妃见她不是多么的欣喜,倒是有些意外,要是皇上去的是王婕妤哪儿,估计她走路都在跳舞了,而她似乎并不多高兴。 德妃道“你身子不适,不能侍寝,皇上在你屋里用饭,倒也是格外的宠幸,言行别失礼了。” “是!” 离开德妃的宫殿,夏婉之冷笑,他能来,最后还不是歇在你的床上? 王婕妤得知齐烨晚膳在喜来殿,气得脸都白了“她不是不能侍寝吗?” “皇上只是去用晚膳,并无让她侍寝的意思。”竹梅安抚道“娘娘别动怒,得伤好了再说。” 看着缠着的纱布,王婕妤再次白了脸“若不是我被烫伤了,也轮不到夏婕妤那个病秧子,德妃当然高兴夏婕妤不能侍寝,我又被烫伤,今晚皇上肯定歇在德妃屋里,她可真是好算计。” 竹梅知道王婕妤心高气傲,又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只能温言软语的安慰,劝说一切等她伤养好了再说,凭着她的家世地位,皇上肯定不会冷落了她的。 齐烨的口味夏婉之侍候了几年,倒也知道她喜欢吃什么,他喜欢吃酸酸甜甜的,口味很奇怪,倒也没人说什么。 夏婉之挑选了几道他喜欢的菜,又挑选了她喜欢吃的,现在她这个婕妤身份吃不到的菜肴,有齐烨在,除了龙肉吃不到,天上飞的,地上爬的,水里游的,她都可以点。 虽然她吩咐不要太慎重,夏荷还是吩咐下去,让宫人们重新打扫一遍,把花瓶,屏风那些摆件又擦拭了一遍。 她在一旁看着,只能叹气,知道她们也是高兴得不知道怎么应对,只希望不要惹怒了人就行。 竹青也跟着乐呵呵的忙得团团转,似乎很希望齐烨过来,至于是不是真心的那就不知道了。 半个下午时夏荷她们就坐不住了,开始盼着日头西落,是不是看向门口,而她却是气定神闲的绣团扇,眼看着就到了夏天,团扇可不能少,反正无事,她绣着打发时间。 傍晚时夏婉之去了德妃的屋里等着,德妃柔声交代她,两人坐了一会儿,从烫伤后就未露面的王婕妤突然出现在门口,神情坦然的进来,唇红齿白,眉目如画,看得出精心打扮过了,一袭橙红对襟束腰襦裙,步摇摇曳,莲步徐徐。 王婕妤忽略她们意外的目光,俯身行礼“嫔妾瞧着今日晚霞漫天就出来走走,想着好几日没给德妃请安了,便过来了,倒是没想到夏婕妤也在。” 夏婉之笑了笑“王婕妤的伤可好了些?” “有劳夏婕妤记挂了,有德妃娘娘的伤药,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说着拉了拉袖子遮住手背上的纱布,纱布还未拆掉,想来是伤得不轻,那么一杯刚泡好的茶,想来是不冷的。 “好得差不多了就好!”德妃笑着说了一句,明白她的来意,并未说什么。 不多久瞧见齐烨在光顺公公和宫人们的簇拥下过来,德妃站在前面,夏婉之和王婕妤一左一右,退后了两步俯身行礼。 齐烨出声让她们起身,在主位上坐下,德妃在他身旁坐着,夏婉之和王婕妤,坐在他们下手,一左一右的坐着。 很快便有宫女上茶,德妃亲自接过茶杯给齐烨“这是今年的新茶,皇上知道臣妾喜欢和云雾茶,便送了些过来,皇上也尝尝吧!” 齐烨点头,喝了一口,茶清香,味甘甜,味道确实不错,也难怪德妃会喜欢。 “皇上对德妃娘娘可真好,连德妃娘娘喜欢云雾都知晓,可真是让嫔妾们羡慕。”王婕妤见齐烨不看她,忍不住出声引起注意。 话音一落,齐烨抬头看了她一眼,问“听说王婕妤受伤了,如今可好?” “多谢皇上记挂,御医瞧了,说是要好好养着,瞧着这纱布还未拆开,倒是有些难受!”王婕妤楚楚可怜的伸出手,手背,手腕上缠着纱布,瞧着倒是让人心疼。 德妃看了她一眼,目光落在夏婉之身上,见她神情不变,只是低眉顺眼,倒是觉得不成气候。 “既然如此,王婕妤还是好生养着,改日朕过去看看。”齐烨收回目光道。 王婕妤心中大喜,连忙起身行礼,嗓音低柔喜悦“谢皇上厚爱!” 德妃抚了抚手镯,神情淡淡“时辰不早了,夏婕妤已经备下菜肴,皇上劳累了一日也饿了,不如先去用膳?” “也好!”齐烨看了看一旁低眉顺眼的人,嘴角噙着一抹笑起身。 德妃王婕妤行礼恭送,夏婉之小步跟着齐烨去了她的喜来殿。 他们一走,王婕妤道“时辰不早了,嫔妾不打扰娘娘休息了,先行告退!” “去吧!”德妃笑着说“王婕妤今日这身宫装确实好看,不过别忘了,橙红色可不是你现在这个婕妤的身份能穿的,还是回去换下来吧!” “是!嫔妾疏忽了!”王婕妤低眉顺眼的应了一声离开,走了几步停下来,回头看了看,哼了一声,瞧了一眼身上的宫装得意的笑了,皇上说是改日看她,她今日大胆穿上这身宫装也算是得了回报了。 喜来殿肯定比不上正殿的大气华丽,不过也算精致干净,养了不少盆花草,倒是景色宜人,可见她是喜欢花草的。 夏婉之把人引到中庭,朱红圆桌上已经摆放了十几个碗碟,竹青一个一个揭开盖子,夏婉之拧了面巾给齐烨插手擦脸,他给面巾给她清洗时,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两人的手碰了碰,她神情自若,他坦然无知,心里却起了涟漪。 梳洗罢,夏婉之才坐下,光顺公公每道菜都试了之后,确认无毒便开始用膳,夏婉之亲自盛了一碗汤给他。 竹青,夏荷都在一旁侍候着。 菜肴精致丰盛,两人的口味都照顾到了,夏婉之给他布菜时,他喜欢吃的菜肴夹得多一些,倒是让齐烨意外她的举动贴心,恰如其分的合了他的口味。 一顿晚膳两人都吃了不少,倒是夏荷觉得她家主子今晚吃得太多了,在皇上面前,怎么也得矜持一下。 饭后竹青去做点心,夏荷上茶,是进宫每两日去库房取的,她一直没动过,当然,她的茶叶肯定比不上德妃的云雾茶。 茶很快泡了上来,齐烨喝了一口并未说什么,目光在她脸上扫了一眼,最后落在她的茶杯中,瞧着沉淀着的不是茶叶而是乌梅,他有一瞬的意外,随即自然而然的从她手中拿过茶杯,吹了吹喝了一口。 夏婉之只是愣愣的看着,一时不知道如何应对。 他说“原来乌梅还能泡茶,夏婕妤倒是口味独特。” “皇上说笑了。”收敛了神情,不多想那杯乌梅茶是她喝过的,她说“嫔妾暂时不能饮茶,又觉得白水太过无味,便加了乌梅,有时也会是莲心去味,清火。” “哦!还有这个喝法?”齐烨似乎有些意外,又喝了一口乌梅茶。 “是!皇上若是喜欢,嫔妾让人给皇上泡一杯?” 正要吩咐下去,却听见他说“不用了,都下去吧!” 夏荷看向夏婉之,她看了看齐烨,微微点头,有些紧张忐忑的坐着。 人一走,齐烨喝了一口乌梅茶,并且把茶杯推回去给夏婉之,那可是她喝过,他又喝过的,两颗乌梅沉在水底,乌黑乌黑的。 夏婉之正打算不喝那杯乌梅茶,蓦然感觉有人靠近,她抬头,正好对上一双清亮的眸子,不等她反应过来,就看着他的脸靠近,唇上一软,牙齿被撬开,一股酸甜的味道传来,是乌梅茶的味道。 第二十四章 唇上吃痛,夏婉之这才清醒过来,一把推开齐烨正要避开,襦裙拽地,她后退一步就被绊住了,咚的一声坐在地上,他想拉住都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坐在地上,吃痛低呼。 齐烨有些惊慌的上前,在她面前伸出手,看着一脸惊慌,咬破嘴唇的人。 夏婉之看看他,又看看他伸出的手没动。 齐烨轻叹一声,在她面前蹲下,揪着袖子擦拭她唇上被咬破的血迹,他不是故意的,只是他从未这样,难免有些笨拙,想起唇齿间的温软,他脸上渐渐发热。 而夏婉之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了。看着他靠近的脸,轻柔的动作,浓郁的龙涎香能让人变得愚笨,就像现在的她一眼,如同木偶。 听见动静的光顺正要入内,见他们一人坐在地上,一人蹲在地上,举止不雅,却又看起来那么诡异。他便退了回去,还不让夏荷她们进去打扰。 “害怕了吗?嗯?”齐烨扶着她起身,大手握着她柔软温暖的小手,细腻的肌肤有种奇异的感觉,从手心一直传递到心口。 他扶着她坐下,夏婉之坐着,屁股刚挨着椅子,她吃疼吸了口气,连忙站着。 齐烨见她皱眉吸气,一张脸生动得很的模样,忍不住笑了“是不是伤着呢?”说着他一点都不矜持,大手就往她屁股上去,轻揉的揉着。 夏婉之被他的举动震得一时不知道作何反应,只是瞪着黑白分明的大眼,愣愣的看着他,神情呆滞。 而他被她看得这才觉得不妥,虽然她名义上已经是自己的女人,只是他们还不过是陌生得很的人。 这样一想,他连忙收回手,不自然的咳了一声,吩咐道“叫林御医来!” “是!”光顺公公在外面应了一声,很快吩咐下去,夏荷,竹青不放心的探头探脑,都被光顺公公瞪回去。 夏婉之躲开他的手,退了几步站在梁柱下,有些戒备的看着他。 齐烨轻笑一声,在软榻上坐着,神情悠闲的端着那杯乌梅茶喝了一口,暗想还是比不上她的唇柔软温暖,味道甘甜。 夏婉之站着有些局促紧张的看着她,微抿唇,瞬间传来疼痛,她抚了抚,唇上破了一块皮。此刻罪魁祸首正好笑的看着她,伸出手“过来!” 语气不容置疑。 毕竟是皇帝,不怒而威。 见他伸着手,神情莫测的望着自己,她迟疑了一下,迈着细碎步子,缓缓的走过去,还未伸出手,他已经主动抓住她的手把人拉至身前,仰头望着她“以前瞧着胆子不小,看见歹徒居然还敢上前救人,今日怎么害怕了?嗯?” 她那是救人,明明就是杀人,遗憾的是弄巧成拙,反而救了他,还伤了自己。 正想着,她察觉袖子被撩起来,露出手臂上的伤痕,以及一颗豆大的守宫砂,在白皙细腻的肌肤上嫣红夺目。 而他的目光已经被食指长的伤疤吸引了,目光心疼,略显粗糙的手指在伤疤上抚了抚,她缩了一下手臂,被他紧紧的抓着不松。 他说“你是第一个救我的女子,还是素未蒙面的人,只是没想到如今你会是朕的妃嫔。”说着,他勾起她的下巴,仰头望着她的眸子,低语“吻我。”夏婉之缩了一下,腰被揽住,他再次出声“像我方才那样吻我。” 她觉得自己听错了,或许这是梦。不然他不会有这样怪异的举动。 夏婉之不动,他就越发的揽住她,两人都快贴在一起了,原本悠闲的神情也收敛了不少,渐渐有些严肃,目光开始凌厉起来。 她知道他这是要生气了,权衡再三,她咬了咬唇,低头缓缓靠近,心跳加速,四肢发软,碰上他柔软温暖的唇,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虽然为他生了三皇子,可亲吻还是第一次,原谅她这个不受宠的小女人吧! 她正懵着,他却有了动作,温软的舌头撬开她的牙关,长驱直入,在她嘴里上蹿下跳,翻江倒海,她吓得想要推开,大手托着她的后脑勺,根本逃无可逃,他的舌头缠着她,她吓得缩着舌头不敢动。 他不乐意,或轻或重的咬着她柔软的唇,使得她哼哼卿卿的想要避开。无奈已经在他的势力范围,根本退无可退,只能任人宰割。 略显笨拙的唇舌缠绕着她,她怯怯的,看着跳动的灯火,任取任夺,一时忘了呼吸,不知道被他堵着唇舌如何呼吸,脸涨得通红,心口有些闷闷的难受,眼前突然天旋地转起来,整个人软在他怀里。 齐烨察觉不对劲,松开她,温香软玉在怀,只是美人儿俏脸通红,红唇湿润,呼吸急促的模样让人觉得甚是爱怜,忍不住伸出手抚了抚她的脸,把人抱在怀中。 而她并未拒绝,双手缓缓的环着他的腰,这个人靠在他怀里,浓郁的龙涎香让她越发的清醒起来,头脑灵活的转动。 她的举动却让人受宠若惊,齐烨又惊又喜,一手拥着她,一手轻柔在她背上抚了抚,嗓音些微低哑“朕日后会对你好的,婉儿!” 她伏在他胸前,并未出声,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却计算着什么,光芒乍现。 “皇上,林御医来了!”光顺公公尖锐的嗓音打破了屋里的沉默以及温馨的气氛。 夏婉之动了动,他松开手让她在一旁坐着,见她低眉顺眼的绞着手指,看着刀削般的手指变得通红,他不悦的伸手压上去,抓着她的手不让她自我虐待。 “进来吧!”再次松开手,她端坐着,双手规规矩矩的放在膝盖上,脸颊发烫,就是不敢看她。 林御医进来,其他人也跟着进来了,看了一眼坐着的两人,齐烨神情自若,夏婉之神情怪异,他们不由的都多看了夏婉之一眼。 林御医在齐烨的注目下,有些心虚的把脉,除了心跳得过快之外,并无什么异样,他道“回皇上的话,娘娘并无大碍!” “嗯!开些跌打药吧!”齐烨放心了,出声吩咐。 跌打药? 夏婉之几乎是一瞬间就感到三四道目光看过来,林御医还算淡定,齐烨吩咐了他并未多问,收拾好东西就出去开药方,留下一屋子的人低眉顺眼,沉默不语。 正沉默着,一位宫女来报“王婕妤突然晕倒了,请林御医过去一趟。” 林御医进去请示,齐烨点点头让他过去,至于齐烨,光顺公公瞧着时辰不早了,道“皇上,是该去德妃娘娘哪儿呢!” “嗯!”他应了一声,端着茶几上的乌梅茶一饮而尽,还吃了一颗乌梅,吐出核之后,才叮嘱“睡前让人给揉揉,朕改日再来来看你!” “多谢皇上关心!恭送皇上!”夏婉之规矩的行礼,听着脚步声离去这才起身,看了一眼剩下的乌梅,神情莫测。 王婕妤听说只来了林御医,心中失望,她虽然没通报齐烨,以为他知道了会怜香惜玉的来看看,谁知道来的是一个没用的御医。 林御医给拔了脉,知道是后宫争宠的手段,倒也认真的开了调养的药方,又看了烫伤,叮嘱几句就退了下去。 他一走,王婕妤就让丁香去打听打听,谁知道人已经进了德妃的屋子,这一去估计明早才能离开,她气得踢了被子,牵动了大腿上的伤痕。大腿的伤比不上手背,只有两个水泡,却也够她折腾的。 至于德妃听说王婕妤晕倒了,只是冷笑一声,便开始讨好齐烨。 齐烨一走,夏婉之吩咐准备热水,她坐在木桶里,让夏荷拿了手镜给她看唇上的伤痕,双唇微微红肿,被他咬破皮的地方更红,一眼就能看出伤痕。 想着他的吻,夏婉之不免多想,他对自己是不是有情,是男女之情,而不是逢场作戏? 这一夜,齐烨和德妃分被子而睡,他喝了一碗雪梨汤看了几本折子就在德妃的侍候下睡着了。德妃难免臆想了一些事情,只是见他只是单纯的睡觉,她也不好说什么,心中难免失望却不敢说出口,免得被讨厌,说是不检点。 这一夜,夏婉之再次辗转反侧,很久才睡去,原因同样是因为他吻了自己。 第二日早上起床,她看着镜中唇上的深色伤痕,迟疑要不要托病不出门? 还未作出决定,德妃已经让人送了一小盒口脂过来,说是那日瞧着她唇色淡淡的,便送一盒给她。 她也不好托病了,拿出自己的口脂涂抹了一层,遮挡住哪个深色伤痕,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至于德妃送的,她要让夏彤看看才敢用,以免动了手脚,伤了自己还不自知。 夏彤的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并且顺利的安j□j入了御医院,不过是小小的洒扫宫女,倒也算是进了御医院,如何偷学,那就要看夏彤的本事了。 梳妆好,她去了德妃的宫殿,德妃正在梳妆,看见她过来招手把人叫过去,佩蓉塞了一把木梳给她。 夏婉之知道这是让她侍候德妃梳头发呢。德妃身份比她高,给德妃梳头发也不是不行,反而梳头发也是一门学问,只有亲近之人才能,可不是随便谁都有荣幸给德妃梳理头发的。 德妃这样说,不过是示好,她在向夏婉之表示亲近,夏婉之不会不上道,很认真的给德妃梳理头发,并且询问她想梳理什么发髻? 德妃说是让她看着办,并不出主意。 夏婉之瞧着她穿了湖蓝色襦裙宫装,想了一个发髻梳理好,又簪了几支点翠绞丝金钗。 德妃瞧着镜中的自己,发髻精美优雅,珠钗恰到好处的点缀,不出头,也不含蓄,正适合她德妃这个身份,换了一个发髻,瞧着新鲜,她也觉得动人了不少,含笑夸赞“夏婕妤手艺不错,以后多过来坐坐吧!” “多谢德妃夸赞!”夏婉之有些含笑应了一句,让德妃知道她是愿意跟随着她的。 去请安的路上,再次遇见淑妃娘娘,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德喜,德馨离开不远,又同是去凤仪宫,遇见很平常。 淑妃喜欢艳丽出挑的衣裙,特别喜欢深色,今日一袭紫色对襟束胸襦裙宫装,步摇摇曳,裙带翩翩,一袭粉色披帛轻轻挽在手臂上,画了一个远山眉,眉目如黛,唇红齿白。 两人见面各自寒暄了几句,淑妃道“德妃近来气色似乎不错?” “有劳淑妃娘娘记挂了,昨晚皇上瞧着也是这样说的,倒是让人有些受宠若惊。”德妃有些得意的出声。 淑妃笑了笑“那倒是,十天半个月不见面,就算德妃气色一如往常,皇上贵人事忙,想来也不会记得太清楚的,好在德妃气色一直不错。” “就算十天半月见一面,皇上倒还是知道本妃照顾长公主劳累,让人送了不少补身子的过来,倒是本妃托了长公主的福气呢!” 德妃丢出长公主,淑妃娘娘就哑口无言了,孩子一直是她的伤痛。睨了德妃一眼,淑妃不再说话,带着郑俢媛,林充容走了。 德妃得意的笑了一下,继而心情低落,她终究是靠着女儿得宠,若是别人诞下皇子,她的长公主又怎么比得上皇子尊贵? 德妃想,她若是能诞下皇子就好了,只可惜,昨晚皇上好不容易在她宫里歇下,却只是单纯的睡觉而已,没有皇上的肌肤相亲,她又怎么能怀上皇子? 下次皇上再来,德妃想一定要让他碰自己,她想要皇子。 皇后如往常一样叮嘱了几句,最后把德妃留下。 其他人都便退了下去,林惠邀请夏婉之出去走走,两人等淑妃走远了,并未去御花园,其他妃嫔大多回去御花园走动,她们不想照面,便去了放鹰台,哪儿地势高,还有一个朱亭,站在台上可以看得很远。 拾级而上,两人站在护栏上,看着一座座宏伟大气的建筑物,看着连绵不绝的屋顶,一阵沉默。 夏婉之想的是,只有站在这儿,才真正体会到什么是深宫,放眼望去,连宫外的天空都看不见,更不要说人和事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林惠道“听说昨晚皇上在婉之姐姐的屋里用晚膳的。” “嗯!”她应了一声,等着林惠后面的话。 “婉之姐姐觉得皇上如何?”林惠想了想问。 “惠儿为什么这么问?妄自菲薄皇上可是大罪,皇上就是皇上,九五之尊英明神武。” “婉之姐姐还是这么谨慎。”她笑了一声,心里却暗暗的给齐烨评价,英俊不凡,气质威严,让人心生崇拜。 夏婉之笑而不语。 两人又站了一会儿,林惠被找来的宫女叫走了,说是淑妃找她有事,淑妃找人,她当然不能耽误,很快便离开了。 夏婉之无事可做,难得出来走走,暂时还不想回去,在放鹰台坐了一会儿,吹着习习风,看着一成不变的屋顶砖瓦。 时辰差不多了快午饭了,夏婉之带着夏荷离开,竹青今日并未跟着她来请安,她身子不爽,在养着。 女子每个月都会有几日身子不爽的,基本上这个时候都不用当差,竹青也不例外。 她们下了放鹰台,顺着青石板铺成的小径离开,突然听见救命的身影,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戒备,循声找去,绕过一处假山,她们就看见何昭容苍白着脸出来,夏婉之拉着夏荷躲了起来,等她们走了,才去假山后面看看。 走了没几步,就看见一大摊血迹,而白宝林就躺在血泊中,半张脸都是鲜血,面色惨白。 夏婉之瞧着心一顿,而夏荷看着惊呼一声就被夏婉之捂住了嘴,免得惊动了人。 躺着的人动了动,睁开眼看见她们,张了张嘴,声音虚弱“救我...” 夏婉之上前“放心,很快就会有御医来救你。”说着她吩咐夏荷去叫御医,看着躺在血泊中的人,她不敢擅自移动。 白宝林似乎松了口气,看着她说“没想到会是你救我...何昭容...想害死我,是她...是她让人推我的...皇后...皇后...” “别说话,御医很快就来了。”夏婉之见她一副面如死灰的模样,有些害怕,叮嘱。 白宝林却越来越觉得冷了,身上的力气像是被抽走一半,她说话都困难了,却又不甘心就被这么害了,她知道,等御医一来,她也救不活了。 白宝林张了张嘴,道“我告诉你一个...一个秘密...一个...秘密...” 夏婉之看她张了张嘴,有些好奇她口中的秘密,袖子突然被拽着,白宝林费力的扬起脖子,费力的吐出几个字,却是口齿不清。 她说“...皇后...皇后...的秘密...孩子...不能...”还未说完,拽着袖子的手顿了一下,只听见咚的一声,白宝林睁大双眼倒在地上,双眼无神。 夏婉之愣了一下,随即吓得退了几步,心中惶恐,最后却在她鼻息下探了探,发现她已经了无气息了。 正想着要不要叫人来,转念一想事情牵扯了皇后,她若是出面,按照皇后多疑的性格,肯定不会那么轻易蒙混过去,白宝林就是她的下场。 在被人发现之前,她离开了假山,在回德喜宫的路上,遇见了匆匆而来的夏荷,她一脸着急,说是并未找到御医,御医们都去药园了。 夏婉之暗自叹了口气,幸好没惊动御医,她叮嘱“今日看到的事情,对谁都不要说,烂在肚子里知道吗?” “是!”夏荷虽然不解,主子的吩咐,她倒是愿意听从的。知道白宝林出事肯定和何昭容脱不了关系,若是她家主子搅合进去,肯定对她们主子不利,还不如什么都不知道的好。 第二十五章 夏婉之回去后就换了一身衣裙,竹青摸着袖子湿了一大块,问夏荷怎么弄的。 夏荷看了夏婉之一眼,把两人对好的说辞说了一遍“娘娘洗手时不小心弄湿了。” 竹青便不再多问,仔细看看没什么可疑的地方,便把衣裙交给宫女,让拿下去浣洗了。夏婉之看着她一举一动,所幸夏荷发现袖子上被白宝林抓过的地方又一大块血迹,她们就在水池边清洗干净才回来。 为的就是被人发现了,难以搪塞过去,见竹青没多问,她也就松了口气。 见竹青在身边侍候,夏婉之问道“不是身子不爽吗?” “多谢娘娘关心,是奴婢弄错了,并未身子不爽。”竹青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她以为来葵水了,谁知道只是虚惊一场。 既然没事,夏婉之也不多问。 夏荷给她泡了一杯热茶压惊。 竹青见了皱眉“娘娘不是不能喝茶吗?” “我想喝一杯。”在夏荷为难时,夏婉之想都没想接过去吹了吹,喝了一口,太久没喝茶了,她都觉得比不上乌梅茶的味道了。 午膳她吃的不多,用了午膳坐了一会儿就躺着午休了,闭上眼没多久,就感觉自己从高处坠落,眼看着血流成河,她突然惊醒,出了一声冷汗。 竹青听见动静进来询问,她摇摇头继续躺着“无事,做了一个噩梦而已。” “嗯!”看她满头大汗,竹青拧了面巾给她擦拭脸上的汗水。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半个下午了,竹青侍候她起身,梳妆好之后,竹青说“娘娘睡着的时候宫中发生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她大概已经猜到是什么事情了。 “白宝林没了,说是不小心从假山上掉下来,摔没了!”竹青说着不免唏嘘两声。 她配合着唏嘘两声,道“真不幸,还未享福就没了,可真是让人觉得可惜。” “可不是,怎么说也是大家族的小姐,如今进宫了,那日得了皇上的欢心,可不是前途无量,只是命中注定有一劫,躲不过啊!”竹青好心的叮嘱“以后娘娘也不要往高处走了,不安全!” 她点点头表示赞同。 白宝林摔没了这个结局可以说是盖棺定论,根本没人质疑,白宝林毕竟进宫了,虽然还未侍寝,毕竟是齐烨名义上的女人,齐烨给了一个美人的名分,让人厚葬了算是给白家一个交代,当然,白家也得到了补偿,她的两位哥哥官升一级。 白美人下葬之后,何昭容去了皇后的凤仪宫,皇后午睡刚起,何昭容亲自给她梳妆,一边梳妆一边道“白美人的事情已经处理干净了,并未节外生枝。” “那就好!”皇后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句,瞧了一眼首饰盒子里的珠钗,拿了一只蝴蝶点翠金钗给她“这是给你的赏赐。” “多谢娘娘厚爱!”何昭容接过去行礼,当即簪在发髻上,看得出很喜欢。 “你放心,给本宫办事肯定不只是一个珠钗,皇上已经好几日没去你的屋里了,今晚皇上或许会翻你的牌子,好好侍候着。” “是!”何昭容点点头。 当晚敬事房的人捧着绿头牌去给齐烨翻牌子,何昭容的牌子放在最显眼的位置,恰巧这时有宫女说是何昭容准备了甜汤让人送来,齐烨的目光在绿头牌上打了一个转而,最后翻了何昭容的牌子。 至于那碗甜汤,是皇后让宫女借着何昭容的名字送进去的。 何昭容知道齐烨要到她的屋里,半个下午就开始梳妆打扮了,至于齐烨则陪着太后用了晚膳,又听太后念了一会儿经书才去何昭容的屋里。 晚上又有几位宫妃绞着手绢嫉妒难眠。 侍候齐烨沐浴更衣去上朝,何昭容睡了一个回笼觉醒来,刚梳洗好一碗名为“补汤”的汤药端了上来,是皇后娘娘亲自吩咐的,嬷嬷亲自端上来的,她想不喝都不行。 在嬷嬷的注目下,何昭容神色不变的喝了汤药,把碗交给嬷嬷,嬷嬷接过碗退了下去,皇后交代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每次何昭容侍寝后,第二日都会换了一碗汤药,喝下去她就别想怀上皇子。 嬷嬷一走,身边的宫女连忙端着一个盆过来,何昭容用手挖喉咙,哇呜一声,喝下去的汤药吐了出来,连带还吐了不少其他污秽物。 而她也难受得掉眼泪。 她想怀上孩子,就要想办法不把那汤药喝下去。尽管仰仗皇后,她也要有自己的计算,算是她诞下皇子,那不就是母凭子贵,她也能在皇后面前有点自己的尊严,不用再被当做狗来使唤。 四月天气明显热了起来,夏装已经送到各位主子的手中,夏婉之依然没事不怎么出门,至于德妃送的那盒口脂,夏彤瞧了说是并无问题,可以放心的使用。 夏婉之不想用别人的,就算是安全的她也不愿意用,又不好打赏给夏碧她们,便一直放着,直到不能用了就丢掉。 白宝林没了的事情皇后假模假样的在她们请安是叮嘱几句,让她们不要往高处,往水边走。 十个人中少了一个,林惠又要感慨几句,拉着夏婉之去御花园走动,道“真是世事无常,好好的一个人说没了就没了。” 夏婉之强忍着耐心应了几句,林惠又道“幸好还有婉之姐姐,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办。” 若是以前,夏婉之听见会觉得被需要很感动,如今听来不过是一时假惺惺的好话而已,根本不用放在心上。 她们回去时正好看见何昭容教训人,被教训的是她宫里的才人,和夏婉之她们一同进宫的,住在何昭容的宫里,何昭容是皇后的爪牙,在皇后面前服帖得恨,在低于她位阶的人面前,很会狐假虎威,装腔作势。 看见她们,何昭容收敛了狠利,笑着和林惠打招呼“林充容倒是好兴致!” “天气晴朗,听说外面风景最好,便出来走走。”林惠笑着道“若是没事,改日再聚聚吧,何昭容继续忙。” 何昭容见她们并不插手,暗想她们也算识相,各自行礼,便看着她们离开。 夏婉之想起夏花打听到的,何昭容侍寝后皇后给她准备了补汤,何昭容进宫三年,除了以前怀喜小产之后就再也没怀上孩子,想来都是皇后那碗汤药的功劳。 夏婉之想,何昭容也不容易啊,有皇后在前,她就算想怀孕,也是身不由己。别看表面风光,谁知道在皇后身边过着什么日子? 侩子手? 想起白宝林,夏婉之就想起了何昭容做的那些事情,不过她不打算无凭无据的说出去,而且,现在的她根本没能力斗皇后,连何昭容暂且都撼动不了。 王婕妤的烫伤养了半个月,手背上的伤痕才好了些,尽管抹了据说很好用的祛疤药,手背上还是有个印记,远远的看不出来,近了一看还是看得出来的。 为了这个疤痕,王婕妤暗地里诅咒了德妃无数遍,也抹了无数遍的眼泪,御医治好了伤痕,对疤痕却是束手无策,王婕妤没办法,托她娘在宫外寻找最好的去疤痕的药给她,并且说了在宫中的近况。 她一直未侍寝,王家人也很担心,暗地里做了不少功夫,只可惜王婕妤有伤,暂时不能侍寝。现在重要的是等她养好了伤再说。 虽然有疤痕,她也不可能一直躲着不见人,让丁香做了像护手一样的东西戴在手上,遮住了手背上的痕迹,五个指头还是露在外面,她穿衣服也是喜欢穿着长袖的衣裙。 请安时夏婉之看见王婕妤也在,意外了一下很快收回目光,德妃让她进去帮着梳理头发,王婕妤则在外面喝茶等着。 听见里面你一言我一语的交谈,她不屑了扬了扬眉毛,暗自腹诽,别以为巴上德妃就平步青云了,只要是去了德妃的阵营,那就是她的敌人。 就这样,夏婉之在王婕妤心中已经是势不两立的敌人了。 去给皇后请安时,又多了一位新人,当然,她说的新人是昨夜召幸的人,正在给皇后行大礼,并且从美人封为婕妤。 夏婉之看了王婕妤一眼,王婕妤盯着行礼的卓婕妤双眼嫉妒,她知道王婕妤心里又不好过了,她自认为比谁都好,眼看着一个个侍寝,偏偏还未轮到她,她当然心有不甘。 皇后教导了卓婕妤几句就让她坐下了,卓婕妤在夏婉之身边坐下,两人点头示意了一番便听着皇后说话。 每天请安说来说去就那几句,皇后叮嘱几句她们就散了,淑妃第一个走了,其他人陆陆续续的跟着,她出了凤仪宫就看见不远处站着的人,不用多想都知道是在等着自己。 夏婉之暗暗叹了口气,上前几步“有什么事?” “好几日没一起说话了,不如去走走?”林惠建议。 她们可以说每日见面,只不过一直没什么机会说话,她们很少去各自的屋里坐坐,基本上都是在御花园那些风景宜人的地方走动,这次也不例外。 林惠说“眼看着就快端午了,以前还去看了龙舟比赛,如今进宫了可是看不到了!” 龙舟比赛可是说是每年金陵城的一大盛事,夏婉之有幸在十岁那年去南湖看了一次,后来她娘管得严,说是闺阁女子不能随便抛头露面,便不让她出门了。 “也不是不可以,宫里不是有玉湖吗?若是皇上有心,也不是不可以在宫里举办龙舟比赛。”夏婉之随口说了一句,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可能。 林惠笑笑“婉之姐姐说得轻巧,皇宫可不兴那些。” 她没再接话,两人又说起其他的事情,还特地去玉湖走了走,玉湖虽然没南湖那么大,可是也不少,十几艘的龙舟比赛也不是不可以的。 不过玉湖的景色很好,岸边杨柳依依,随便浅显处养着荷花,正值初夏,荷花还未开放,荷叶确实很茂密的,随风如碧海翻腾,水也是一片碧色的,圆圆的宛如一块玉,因此便叫玉湖,湖如其名。 不知道王婕妤从哪儿打探到齐烨最近喜欢去放鹰台走动,王婕妤为了让齐烨多看看她,给自己制造机会,每天请安后就去放鹰台走走,或者在哪儿跳舞。 夏婉之无意见了一次,后来再也不过去走动了,免得被王婕妤说是跟着她,想争宠。 而她守株待兔,一连去了五天,才在失望准备回去的路上,无意间遇见了齐烨,她惊喜得差点扑上去,好在理智让她按照规矩行礼,声音低柔,眉目含情“嫔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 “起来吧!”齐烨看了一眼精心打扮的人,并未说什么,从她身边走过。 难得遇上了,王婕妤自然不会就这样轻易作为路人,见他朝放鹰台那边走去,她便想着再来一个偶遇,便从另一条路走去,丁香有些害怕,劝说王婕妤回去。 王婕妤不愿意,丁香没办法,这才支支吾吾的说她们要走的路正好是白宝林摔死的地方。 王婕妤听得心中害怕,扭头就走,走了几步却咬咬牙,朝那边走去,为了得宠,就是走走也无妨。 她走了,丁香也不好不跟着,便小跑跟上去,心里却毛毛的。 王婕妤壮着胆子走过去,绕过假山就小跑着跑远了,似乎身后有人跟着,张望了一下齐烨还未经过,她松了口气,拾级而上,站在放鹰台开始跳舞,是她最拿手,最喜欢的舞蹈,身姿曼妙,舞姿翩翩,一颦一笑都让人觉得美艳动人。 齐烨闲逛了几步,就看见站在放鹰台上长袖飞舞,舞姿翩翩的人,微微皱了皱眉仰头看着翩翩舞蹈的人,顿时明白她的心思,心中有些不悦,却什么都没说,脚步一转,按原路返回。 正跳得起劲的人看着他离开,欢心的心一寸一寸的落下来,眼泪一颗一颗的落下,最后伏在护栏上泪如雨下。 齐烨离开了放鹰台便回去批阅奏折,正好批阅到王大人的奏折,他看了一眼便丢在一旁,光顺公公见了并未说什么,只是问道“皇上晚膳准备在哪个宫里用膳?” “去喜来殿吧!”揉了揉眉心,齐烨说了一个名字。 光顺公公点点头,退下去让人传话。 虽然不高兴,王大人的折子他还是认真的看了看,并未批阅,也为打回去,就让它压在案头。 晚上翻牌子时,他的目光在王婕妤的绿头牌上顿了顿,光顺公公会意,被王婕妤的绿头牌翻过去,今晚王婕妤侍寝。 夏婉之准备好饭菜,等着齐烨来用饭时也知道他已经翻了王婕妤的牌子,而王婕妤已经喜极而泣了。她以为已经无望了,谁知道还给了她一个惊喜,她怎么能不高兴? 正高兴着,王婕妤觉得下身一热,隐隐又不好的预感,便去里间查看了一下,顿时变了脸色。 “娘娘,还是通报敬事房,今晚不能侍寝吧!”丁香一边准备月信带,一边建议。 王婕妤捂着咬唇“不要!” “可娘娘这样根本不能侍寝啊!”丁香为难,都来葵水了还怎么侍寝? “好不容易盼来了皇上,为什么老天要给我开这样的玩笑?”王婕妤气得跺脚,拍了拍肚子“不争气的东西,晚来两天会死吗?”说罢王婕妤伏在被子上嘤嘤哭泣。 丁香拿着月信带一时不知道如何安慰。 听闻齐烨来了,夏婉之起身心里,齐烨和德妃说了几句,才去了她的喜来殿,她走在身后瞧着她颀长的身影,神情莫测。 察觉他回头看来的目光,夏婉之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莞尔一笑。 这一笑倾国倾城,顾盼生辉,使得齐烨心跳漏了一拍,看着她眉目带笑,嘴角上扬。 和以前一样,夏婉之准备的饭菜照顾到两人的口味,夏碧竹青在一旁侍候,夏婉之亲自给他布菜,大多是他喜欢吃的,齐烨吃得很愉快,胃口极好,便多添了小半碗饭。 晚膳后竹青她们收拾东西,夏碧上茶,齐烨看了一眼他的清茶,她的乌梅茶不语。 夏婉之却明白过来,吩咐夏碧把清茶撤下去,准备一杯乌梅茶给齐烨,夏碧愣了一下,很快按照吩咐去准备乌梅茶。 泡了茶,夏碧识相不等赶人便退了下去,离开时见竹青站着不动,她拉了拉竹青的袖子,竹青有些不甘愿的退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人,珠帘晃动着,入目处根本看不到宫人的身影,齐烨喝了一口酸甜的乌梅茶,嘴角噙着笑,放下茶杯时伸出手“过来!” 夏婉之迟疑了一下,随即含笑起身,缓步走到他身前,手刚放上去,就被他一把拉过去,双唇一软,酸甜的乌梅茶的味道在唇齿间蔓延,而她就势倒在他怀中,宽阔的肩膀轻而易举的接纳了她,而她再次被他吻得双唇红肿,脸颊通红,呼吸困难,隐约差点晕过去。 在她快晕过去时,齐烨松开了她,把人抱在怀中,她伏在他肩上急促的喘息,耳边是他略微剧烈的喘息。 两人平复了一下,他扶着她的肩,凑过去在她红肿的双唇上亲了亲,望着她黑白分明,水光洌滟的双眼,声音低哑道“下次记得用鼻子呼吸,不然朕可不会放过你的!” 闻言,她羞红了脸颊,环着他的腰贴在他怀中,以一种娇羞撒娇的姿态,看得他心里痒痒的,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见他淹没。 第二十六章 王婕妤身子不爽不能侍寝,齐烨知道后想了想便决定去德妃的屋里。 离开时,他抚了抚夏婉之略微红肿的唇,含笑对她承诺“朕过两天再来看你!” 原本一副恋恋不舍的人闻言,瞬间对着他绽放笑容,齐烨突然觉得脚步挪不动了,勾着她的下巴低头吻了吻,在她柔软的唇上咬了一下,才松开。 夏婉之知道他要离开了,红着脸行礼“嫔妾恭送皇上!” 齐烨点点头,抬步离开,光顺公公大声吆喝“皇上起驾!” 他们一走,夏碧她们便进来侍候,竹青一双眼睛在她身上扫了一眼,最后落在她略显红肿的唇上微微皱眉。 夏婉之掩饰的端着乌梅茶喝了一口,茶水已经凉了,可见他在她屋里呆的时间不短。 齐烨去了德妃的宫里,德妃高兴的迎接,睡着的长公主也被她弄醒了,这会儿正哭着,齐烨一听,接了过去,长公主睡得好好的被弄醒自然不高兴,她那知道抱着她的是九五之尊的皇帝,照样哭得天昏地暗。 齐烨哄不住,不解的问“长公主怎么了?” “恐怕是困了,起先听说皇上过来还听精神的,等了一会儿就困了。”言语间似乎有些抱怨,德妃抱怨齐烨在喜来殿耽误了时间。 “既然困了就让乳娘带着去休息吧!别委屈了孩子!” 乳娘连忙上前抱着孩子,在德妃娘娘的示意下抱着长公主下去休息。 德妃给齐烨泡了一杯茶,有些烫,他吹了吹喝了一口,唇角被夏婉之的牙齿不小心挂了一下,似乎破皮了,这会儿喝茶被烫得吸了口气。 德妃听见了,看了过去“皇上怎么了?” “无事!”他抚了抚嘴唇,想起她柔软温暖,酸甜可口的唇,嘴角不自觉噙着一抹笑。德妃看着微微皱眉。 德妃说了些长公主的趣事,今晚不早了,齐烨不准备看折子,听着德妃的声音,不由神游天外,想着喜来宫那对着他莞尔一笑的人,眉目如画,唇红齿白,黑白分明的大眼一笑便双眼弯弯,很是可人。 德妃见他出神,心中不悦,看了一眼佩蓉,佩蓉会意退了出去,让人去喜来殿打听晚上发生了什么事。 德妃准备了热水,坐了一会儿就侍候齐烨沐浴,她亲自侍候着,手指若有若无的从他身上游走,从上而下,滑至尾骨。 齐烨渐渐的来了兴致,看着被热水熏得脸颊红润的人,目光越来越幽暗。 王婕妤哭红了一双眼睛,听说齐烨已经在德妃的宫里歇下,她跟觉得委屈气愤,眼泪再次不争气的流淌,小腹也开始疼痛起来,她每个月来葵水都让人疼得死去活来,丁香给煎了汤药,她赌气不喝,让它疼。 最后还是疼得受不住,一边抽噎,一边喝药,反正她这几日都不用去请安,就算浮肿着双眼也不要紧。 翌日,德妃很早就起身了,齐烨在她宫里歇下,一早要侍候他上朝,她是醒了就睡不着的人,便很早梳洗装扮。 早饭时桌上多了一碗炖品,德妃看了一眼便接过佩蓉准备的清粥小菜,御膳房准备的丰盛早膳都作为摆设放着,至于那盅炖品佩蓉手脚熟练的倒进了恭桶里。 德妃怎么说也在后宫三年了,自从生下长公主,她每月至少承宠一次,可一年多来她的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御医看了她身体并无大碍,至于皇上的身体,年轻力壮,从昨晚就能看出来,他很强壮。 而她为什么不能再次怀喜了? 德妃不傻,仔细留心就会发现,宫里虽然妃嫔不多,可好消息也不多,皇后成亲五年一无所出,她不得不怀疑是皇后在饮食中动了手脚。 谁知道她让御医看了给她准备的炖品,其他时候并无异样,只有每次承宠之后,炖品中都放了些东西,能让人不能怀孕的东西。 她既然知道了就不能让皇后算计了去,胃口极好的用了早膳,德妃道“去喜华宫看看王婕妤吧,毕竟身子不爽呢!” “是!”佩蓉点点头跟上,至于王婕妤为何会不爽,不过是她在王婕妤半个下午用的甜品中,加了点东西,让她的葵水提前来而已,谁知道还真是管用。 王婕妤听说德妃来来看她,气得甩了枕头,竹梅姑姑连忙拾起来塞在她头下“娘娘别任性,那是德妃娘娘,可不能得罪。” 王婕妤不屑的哼了一声。 丁香领着人进来,王婕妤敛了敛神情起身行礼“嫔妾见过德妃娘娘!” “躺着吧,你身子不爽,别着凉了!”德妃关心的开口。 王婕妤暗暗撇了撇嘴,假惺惺“德妃厚爱了!”说着她躺在床上,神情淡淡。 德妃接过一个锦盒“这是一些上好的枸杞阿胶,听说补血的,王婕妤用来炖汤喝吧!” “让德妃娘娘费心了。”王婕妤道“只是嫔妾自小就不能吃这两样东西,倒是浪费了娘娘一份心意了!” 德妃并不在意“既然如此,那也就不强求了,王婕妤身子不爽就躺着休息吧,本妃还要去给皇后请安,就不多说了。” 看着德妃离开的背影,王婕妤气得再次摔了枕头,扭身面朝内,咬着被褥呜呜的哭泣着。 竹梅姑姑拾起枕头拍了拍灰尘,柔声安慰“娘娘别生气,风水轮流转,等娘娘身子干净了,皇上定然会召幸娘娘的。” 这样一说,王婕妤才安慰了些,哭声渐渐少了很多,最后哭累了红着眼眶用早膳,整个人晕晕沉沉,头昏脑胀的,她觉得自己病了。 请了御医一看,御医不知道该怎么说,妇道人家的病症总是让人难以开口的,好在他们是专门给宫妃们看病,倒也习惯了,叮嘱不要吃生冷的东西,也不要心情抑郁,开了药方就离开了。 去给皇后请安,在路上遇见淑妃,淑妃难免嘲讽几句,德妃照样回了几句,两人最后不欢而散,谁也不搭理谁。 夏婉之已经习惯了,倒是觉得德妃的心情似乎不错,眉眼都舒展开了,想起夏碧听喜华殿的宫女私下议论,王婕妤昨晚可是折腾了一夜,想来是好不容易盼着的侍寝因为来了葵水不翼而飞了,让她难以接受吧! 其实王婕妤根本用不着特地算计,太明显反而让人厌烦,以她的家世,齐烨就是想不要她都不行,王家可是大家族,财大气粗,家世显赫,这几年齐烨可都要王家出力,自然不会得罪了王家的。 只是王婕妤不知道而已,只想着争宠,争风吃醋,想要出人头地。而齐烨正好想打压一下王家,暂时不能让她得宠而已。 想通这点,夏婉之想着荣国府,心思变得沉重,从进宫开始,她就要步步为营,为荣国府谋划,以免噩梦重现。 正因为如此,她才会对齐烨虚以逶迤,她看得出齐烨对她是不同的,对于以前的相处,他何曾对自己流露出眷恋的目光? 夏婉之她们一离开,皇后娘娘也到了喝药的时辰,月梅端了一碗小厨房煎的药,闻着那股怪味她就难受,却还是勉强自己喝下去,谁让她肚子不争气呢。 “德妃那边打点好了吗?”喝了药,皇后吃了两颗乌梅压下苦涩的药味。 “已经打点了,收回的碗已经空了,这一年多,德妃每日都会喝上一碗炖品,并未多想其他。”月梅如实道。 “那就好,让她生下长公主已经是一个错误,本宫又怎么会让她诞下小皇子?”皇后知道,德妃家世不弱,否则也不会被送进皇宫,皇上膝下无子,她若是诞下小皇子,岂不是抢了风头,太后一直催着,若是轻信了别人的话,母凭子贵的得宠,她这个皇后也是保不住的。 “王婕妤如何呢?”那个王婕妤,皇后是有所耳闻的,自视骄傲,有勇无谋,毫无脑子的一个女人。 “在喜华殿养着,这几日身子不爽,不便出门。奴婢听说王婕妤可是扬言要让德妃好看的。” “嗯,就凭她也想扳倒德妃,还嫩了许多呢!”皇后冷笑一声,勾了勾手指,月梅凑过去,皇后在她耳边低语几句,目光闪了闪,月梅点点头。 晚上齐烨在凤仪宫歇下,皇后亲自炖的银耳莲子羹他喝了两口就没喝了,说是晚膳在太后哪儿多吃了些,并不饿。 皇后也没勉强,看了月梅一眼,月梅会意,端着银耳莲子羹离开,倒进了湖里喂了鱼。 齐烨还在看奏折时,月梅换了一次熏香,香味和以往用的不同,味道有种说不出甜香。齐烨看了几本,觉得困倦了才起身,皇后亲自侍候他梳洗了一番,拿出她亲自绣好的九爪龙纹睡衣给齐烨皇上,她身上穿着单薄的睡衣,衣襟微微拢着。 齐烨低头时就看见她胸前若隐若现的酥胸,皇后的胸脯,是其他妃嫔不能相比的。齐烨看了一眼目光都直了,顿时觉得口舌干燥。 齐烨正要伸出手,突然一阵惊雷,闪电霹雳一声落下,白光一现,那点涟漪很快被夏雷打散了,齐烨清醒过来,不自然的咳了一声出去。 皇后懊恼一声,听见惊雷有些害怕的跟上去,宫人正在关上窗户,眼见着豆大的雨滴已经落下来,很快便是稀里哗啦的雨声。 齐烨规规矩矩的躺在床上,皇后看着闪电有些害怕,低语“皇上...” 齐烨知道女人家都是害怕的,皇后也是女人,他叹了口气刚把人揽在怀里,就听见门外喧闹的声音,顿时不悦的皱眉“怎么回事?” “求皇上去看看淑妃娘娘吧,娘娘被吓坏了!”木香高声的在外面说话,月梅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齐烨思量了一番,松开皇后起身“皇后好生歇着,朕去淑妃哪儿一趟。淑妃自小就害怕打雷闪电的,朕过去瞧瞧!” “淑妃害怕有那么多宫人陪着也就是了,皇上何必下着大雨跑一趟呢?”好不容易把人盼来,眼看着到嘴边了却一心往别人嘴里跑,皇后不高兴。 “淑妃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朕明日再过来,晚膳就在凤仪宫用。”说着齐烨已经穿好衣服了。 皇后知道多说无用,再说他已经说了明日过来,皇后只能故作大度,给他理了理衣襟“臣妾只是心疼皇上跑来跑去,淋雨了可不好,过去了记得喝碗热汤。” 目送人钻入雨帘,看着烛火渐行渐远,一脸贤惠大度的皇后收敛了神情,转身就把花瓶茶盏全都砸了,月梅和其他宫人只是低眉敛目,大气不敢出一声。 东西砸得差不多了,她也累了,便让人打扫收拾,脸上却挂着不甘的泪光,看着稀里哗啦落下的大雨,凄凉的笑“她怕打雷闪电,难道本宫就不怕吗?不怕吗?” “淑妃...淑妃...本宫一定会让你好看。” 光顺公公高举着油纸伞,全都遮在齐烨身上,他自己已经浑身湿透了,尽管如此,齐烨身上还是没多少干净的地方,衣袍下摆都在滴水。 瞧着不像是去淑妃的宫殿,光顺公公道“皇上,走错了,淑妃在那边。” “等会再去!”齐烨当然知道淑妃的德馨宫在哪,他想去看看夏婕妤,夏婉之,如今打雷闪电的,他走在外面心里都有些害怕,她一个人睡着不知道会不会害怕。 光顺公公敲响了德喜宫的宫门,守门的人连忙打开门,在闪电下看清来人,连忙跪在地上行礼,齐烨只吩咐不要惊动了其他人,便径直朝喜来宫走去了。 打雷闪电,当值的宫人都躲进了屋里,外面的动静根本察觉不到。 听见敲门声还是夏碧打着油纸伞去开门的,看见一身湿漉漉的齐烨,在雨夜出现在门前,夏碧愣了一下这才让开路让他进去。 “人可睡下了?”淌着雨水,齐烨问道。 “正要睡下!”夏碧如实回答。 夏婉之已经躺着了,听见说话的声音又披着衣服起身,打雷闪电难免让人心生惧怕,她正和夏碧说话壮胆,就听见敲门声了。 这会儿看着浑身湿透了的人,双眼亮晶晶的望着自己,她都以为看错了,忘了行礼便问“皇上怎么过来了?” “朕来看看你!”齐烨笑笑,瞧着自己有些狼狈,不由尴尬。 夏婉之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打雷闪电,还下着大雨,他都被淋湿了过来只说是看看她,以前他何曾这样对自己,每次打雷闪电,他永远在别人的床上,而她害怕了抱着的只有枕头被褥。 夏碧拿了干净的面巾给他擦拭脸上的水渍,夏婉之连忙给他倒一杯热水“嫔妾这儿没换上换洗的衣服...” “不用麻烦了,朕等会就离开。”喝了一口热水,他伸出手,夏婉之上前把手放进他手里,他笑着拉着她在床边坐下,示意她回去躺着,并且还温柔的给她盖上被子“你睡吧!等你睡着了,朕就离开。” “皇上还要去哪?”她终究是忍不住问出了声。 “别出声,睡觉!”齐烨并未回答,只是有些严肃的看着她,眉头微蹙。 其实他不说夏婉之也已经想明白了,今晚他该是在皇后床上的,这会儿却出来了,德喜宫正对着的是德馨宫,每次打雷闪电,他十有j□j都是在淑妃身边。 今晚恐怕是淑妃又把人从皇后的床上叫走了吧,而他因为放心不下自己便过来看看了。 她在他心中也算是有些分量了,夏婉之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悲伤。 闭上眼,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已经入睡了,而他的手隔着被褥轻轻的拍着,像是哄着她入睡,从五岁开始,她就不用人哄着睡觉了。 齐烨看她不动了,轻声唤了两声,见她还是没动静知道她已经睡着了,便轻手轻脚的起身,椅子上留着一屁股的水渍,离去时他叮嘱夏碧寸步不离的守着。 送走人,关上门,夏碧擦拭身上的雨水,道“娘娘,皇上已经离开了!” “嗯!不早了,睡吧!”夏婉之看着床幔应了一句,翻身侧睡,暗暗叹了口气。 淑妃左等右等才看见望眼欲穿的人出现,顾不得其他,一把扑了上去,触及冰凉这才惊呼的松开“皇上怎么都淋湿了,他们怎么打伞的...”话音未落,一个惊雷落下,下一刻闪电袭来,她吓得再次抱住齐烨,娇声低语“皇上,臣妾害怕!” “好了,朕已经过来陪你了,快松开朕,别弄湿了你的身子。” “皇上对臣妾真好,知道臣妾怕打雷闪电。”淑妃笑眯眯的说着,吩咐木香准备热水热汤给齐烨驱寒。 折腾了一会儿两人躺在床上,惊雷闪电已经停歇了,只是大雨依然哗啦哗啦的下着,淑妃伸手抱着齐烨的腰,玉足有意无意的蹭蹭齐烨的大腿。 躺着的人动了动,抓着她的手一翻身把人压在身下,口干舌燥的在她身上亲吻,淑妃心中欢喜,软成一滩春水,嘴里j□j着,今晚她比以往都主动,捧着齐烨的脸,嘟着嘴正要凑上去。 齐烨腰身一挺,她惊呼一声,被死死的压在身下,那点小心思也没了,被一拨又一拨的宠幸淹没。 第二十七章 昨晚电闪雷鸣,倾盆大雨,似要把皇宫给淹没了。早上起来看着阳光明媚,空气清新,都觉得昨晚只是做了一场梦。 好在昨晚值夜的是夏碧,若是竹青,恐怕已经通报了皇后,齐烨昨晚到了她这儿的事情。 齐烨似乎也不想让她为难,昨晚他来喜来殿的事情知道的没几个,因此她去给德妃问安时,德妃神情不变,还是让她帮着梳理发髻。 若是德妃知道了,肯定不会对她和颜悦色的。夏婉之暗暗松了口气,给德妃梳理了一个配衣裙的发髻,倒还是得德妃的心意,对着菱花镜左右张望了几眼,这才满意的起身。 在路上,德妃道“昨晚电闪雷鸣的,夏婕妤可睡得好?” “多谢德妃娘娘关心,嫔妾休息得不错。”原本她可以睡得更好的,只是齐烨出现了,她起先睡得并不安慰,后来才睡得踏实。 “那就好!本妃一早听说皇上昨晚睡在淑妃的宫里,今日去请安,没事不要插嘴。”德妃有心拉拢夏婉之,自然要给她一点甜头,为她好的叮嘱几句。 “多谢娘娘提点!”夏婉之面露感激。 德妃看了一眼,笑了笑不再多说,因为她看见不远处淑妃一袭桃红色宫装走来,在万千绿叶中,显得格外炫目俏丽。 德妃微微抿了抿唇,知道这个淑妃又要开始向自己炫耀了。 果然,淑妃看见她们,加快了脚步,神情悠然“德妃可真是起得早,难道是被昨晚的电闪雷鸣给吓住了?” “淑妃说笑了,本妃一向是这个时辰给皇后请安的,再说了,不下蛋的公鸡一早就打鸣了,本妃也不好懒惰不是。” 一句“不下蛋的公鸡...”就已经让淑妃难以招架了。 她瞪着德妃努了努嘴,随即嗤笑“想来过不了几日宫里就热闹了,多了那么多妹妹,肯定有福厚的人给皇上诞下皇子,就算不是皇子也会是公主,倒是又小公主陪着长公主玩,想来长公主也不会觉得孤单的。” 当然,长公主在齐烨心中的地位也不可能是独一份了。 “如此,淑妃娘娘受宠最多,肚子可得争气一点,别让其他的妹妹后来居上了才好。” 淑妃一听,当场就变了脸色,道“德妃放心,你能承认本妃受宠最多已经不容易了,只怕本妃真的怀喜了,德妃会彻夜难眠吧!” “那也得淑妃娘娘怀喜了再说吧!”德妃笑眯眯道“当然,本妃在这提前恭喜淑妃早日诞下皇子,不过,可不要让本妃的恭贺落空啊!” 所以说,在嘴巴上,淑妃永远都战胜不了德妃,德妃懂得恰到好处的刺中对方的弱点,并且知道见好就收,知道纠缠下去就是无理取闹。 看着淑妃气得脸都绿了,夏婉之暗自窃喜,跟着德妃朝凤仪宫走去。 至于淑妃想诞下皇子,恐怕有些困难,她还得好好算计算计才能心想事成啊! 德妃叮嘱得不错,皇后确实心情不错,别看她面上滴水不漏,从她簪着那支镶金点翠珍珠步摇就知道,皇后心情不好,很不好。 每次皇后心情不好时,夏婉之就会看见她簪着这支步摇,今日也不例外,罪魁祸首不用多想就是淑妃,谁让她不仅从德妃的床上把人叫走,昨晚还把人从皇后的床上叫走。 皇后从来不是心胸宽广的人,这点夏婉之很明白。 众人行礼后,皇后看了一眼一脸喜气的淑妃,道“眼看着就要端午了,太后一直吃斋念佛,难得端午节本宫想热闹热闹。只是听戏用茶已经厌烦了,本宫想不出好法子,这几日身子也不利落,不如交给淑妃负责吧!” “皇后娘娘厚爱了,臣妾愚笨,实在是不适合举办这些宴会。”淑妃当然知道皇后存心为难。除了听戏喝茶,难道还有更好的消遣的法子吗? 淑妃不傻,她可不愿意钻进皇后的套子里,办好了于她无利,办坏了可是对她不利的。 “淑妃一向的皇上宠爱,皇上也发话了,说是今年好好热闹一下。”皇后见她迟疑,道“难道淑妃娘娘一点小事都办不好,这可是会让人笑话的。” 淑妃在心里冷笑,不就是记恨昨晚把人叫走,有本事你把皇上留下啊。 淑妃不语,皇后道“德妃,既然淑妃没那个能力,不如你来出主意吧,你心细,本宫知道你一定会办好的,是不是?” 德妃就知道淑妃不答应绣球就会落到自己头上,不过她也不担心,起身正要行礼,淑妃果然经不住激,出声道“既然皇后娘娘都吩咐了,臣妾便恭敬不如从命。” 说着,淑妃还得意的挑眉看了德妃一眼,德妃笑了笑,无声的坐下,对于她的挑衅根本不放在心上。 端午节想既热闹,又讨人欢心,又有趣,除了听戏之外,似乎没有更好的点子了,淑妃这可是接了一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回去就后悔了,却还是不愿意被皇后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看扁。 淑妃绞尽脑汁想着如何办好端午节,倒也没什么心思注意齐烨的动静,再说这几日天气晴朗,并未打雷闪电,她也不好次次别人叫走。 淑妃心中有数,每个月把握那么一个度,既不会让齐烨觉得她无理取闹,也能给自己赢得利益。 至于齐烨说到做到,第二日晚上就在凤仪宫用晚膳,批阅奏折,最后还在凤仪宫过夜,当晚他并无兴趣,只是单纯的睡觉。亏得皇后特地穿上新绣的鸳鸯戏水肚兜,最后还只是自己一个人欣赏。 半夜齐烨却突然说梦话了,皇后被闹醒,发现他身上很烫,探了探额际,当即叫来月梅,让人把御医叫来。 御医一把脉看脸色就知道是感染了风寒,开了药方又给他降温,喂了汤药喝下去,捂着被子捂了一身汗,第二日人还是有些不舒服,便罢了早朝。 齐烨生病的事情很快就传开了,连太后闭门不出的太后都知道了。病中不宜挪动,齐烨就在凤仪宫养着,太后过去看了看,免不了责备几句,说他不会照顾身子。又把皇后呵斥了一顿,说她不好好侍候人,居然让人病了。 皇后只是愧疚的听着,等太后责备完了,这才道“不是臣妾不会侍候皇上,实在是谁大晚上的风里来雨里去,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啊。” “这个淑妃!”太后还不至于老糊涂,一听皇后的话就知道是前晚下雨去了淑妃的德馨宫造成的。 偏偏这个时候淑妃过来慰问,正好撞在太后的刀尖上,当即把淑妃劈头盖脸的教训了一顿,淑妃在其他人面前嚣张跋扈,趾气高扬,在太后面前,她也只是低眉顺眼,忍气吞声,太后让她在凤仪宫外跪着,她就去跪着,半点怨言都没有。 她心生愧疚,知道齐烨生病恐怕和她脱不了关系,毕竟人到了她的宫里就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太后心疼儿子,责备她也是应该的,更有皇后添油加醋,淑妃知道这顿责罚是不可能少的。 齐烨生病,作为他的女人,自然要去意思意思的慰问一下的,她知道自己是没那个身份能探望病中的人的,到了门口就被太监回绝了,倒是德妃进去看望去了。 她也不在意,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淑妃,尽管跪着,看见她也是一副趾气高扬,丝毫不见狼狈的模样。 她看了一眼便带着夏碧离开,反正不是大病,左不过吃几副药就好了。 而她也低估了齐烨的身体,上午躺了一上午,下午就能批阅奏折了,虽然太后一直不允许,至于受罚的淑妃,跪了一个时辰太后就让她回去了,要不是齐烨开口,她是不会那么便宜淑妃的。 至于王婕妤,还在葵水期间,还是坐不住,让丁香顿了补汤送去凤仪宫聊表心意,还未端进去就被月梅倒了,凤仪宫什么没有,还能缺了她那盅补汤不成? 病了一日,晚上齐烨以身子痊愈回了玉龙点,皇后出言挽留,他只说是未免打扰皇后休息,毅然搬走了。 皇后心中失落,看着人去床空,心里更失落,若是有个皇子陪着,就算不是皇子是公主,她也不会患得患失了。 齐烨回了玉龙点的晚上,淑妃亲自炖了一盅补汤送去玉龙殿“都是臣妾不好,让皇上淋雨受罪。” “不能怪你,是朕近来疏于锻炼了,今晚的补药味道还不错,淑妃辛苦了!”齐烨喝了一小碗补药便不再多喝。 淑妃听得心中高兴“皇上,以后臣妾再不任性了,就算再害怕,也不惊动皇上。” “那好,朕可记着,下次朕一定不会过去。”齐烨接过光顺公公手中的茶杯喝起来。 淑妃嗔怪一声“皇上就知道欺负臣妾。”目光落在他的杯中,惊奇“皇上喝的是什么?” “乌梅茶。”齐烨又喝了一口,觉得味道并无在喜来宫的味道好,便不再多喝。 “乌梅茶?”这可是淑妃第一次听见他喝这个,不免很是意外,她倒是知道宫里有个人一直喝着乌梅茶,那是应为她身子不适,暂时不能用茶而已。 “不早了,淑妃早些回去休息吧!”齐烨不想多说,出声逐客。 淑妃倒是识相,不多做纠缠,行礼后离开玉龙点,睡前让木香给她泡了一杯乌梅茶,喝了一口就喷了“什么怪味,这是人喝的吗?” 淑妃因为端午的事情,最近消停了不少,也不找郑俢媛的麻烦了,林惠知道她是为了端午节的事情头疼,而她恰好有个主意,其实也不算是她想到的。 林惠去见了淑妃,淑妃对她宫里的两个人向来是不喜欢的,谁会喜欢和自己抢男人的女人? 淑妃语气不善“林充容有什么事吗?” 林惠放低姿态,道“嫔妾听说娘娘在为如何把端午节办得热闹可烦恼,心里有个主意,若是娘娘听着不错,倒是嫔妾的福气了。” 她都这样示弱了,淑妃也不是不知道找台阶下的人,她已经山穷水尽了,若她真有好主意,倒也是帮了她一把,道“什么主意,说来听听。” “是!”林惠点点头,说“娘娘何不在玉湖举办一个龙舟比赛,并且以前在宫外就曾见过南湖的龙舟比赛,觉得很是有趣。” 淑妃一听,正中下怀,不由一喜“主意是不错,只是哪有人参加?” “皇后不是说让娘娘扶着举办的吗,宫里那么多太监公公,没个宫找那么十个二十个人不是难事,娘娘不愁没人进行比赛,当然,彩头也要足够丰厚,不然那些太监可是不愿意出力的。” 淑妃觉得是个好主意,在皇宫算是新颖又热闹了,皇上太后肯定喜欢,到时气死皇后那个小贱人。 这样一想,淑妃,心中有了主意“林充容今日主动献计,不会只是给本妃解忧那么简单吧!” “娘娘说笑了,嫔妾只是尽绵薄之力而已,不敢言赏。”林惠笑得一脸人畜无害,倒真是无所求的模样。 淑妃不是白得好处的人,让木香挑了一对耳坠子送了过去,算是谢礼。 林惠推辞了几下,说了几句好话,便收下了。 齐烨那一病,清心寡欲了五天,第六天,晚膳说是在喜来宫用,其他人都斜着眼睛看夏婉之,她倒是神情淡淡,坦然自若的接受。 皇后心中不解,让月梅去询问竹青情况。竹青如实回话,说是饭菜看不出多特别,都是御膳房准备的,不是夏婉之亲手做的。 唯一可疑的地方就是,饭后喝茶的时候,都会屏退左右,不让人在身边侍候着。 月梅询问他们做了什么,竹青摇头“有其他人守着,奴婢根本没办法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听他们对话,并无可疑之处。” 月梅知道问不出什么了,只叮嘱她好生盯着,若是有什么异样一定第一时间通报。 竹青点点头,两人各自离开,她回了喜来殿,月梅回了凤仪宫,把从竹青哪儿得知的消息说了一遍。 皇后皱眉“定是夏婕妤有古怪,不然皇上也不会三番四次去她的宫里用膳。让竹青仔细盯着。” “是!”月梅点头。 快晚膳时,齐烨翻了德妃的牌子,德妃虽然隐约猜到了些,听敬事房的公公道喜时,她还是很高兴的,打赏了赏钱便开始做准备。 佩蓉道“娘娘不觉得皇上似乎对夏婕妤很上心,还未侍寝就已经在喜来殿用了上次晚膳了。” “夏婕妤模样不错,皇上一时贪念却吃不着肯定会上心的,等吃到了也就不会如此了。”德妃笑着说“再说了,晚上皇上宿的可是本妃的宫殿,本妃倒是没什么好担心的。夏婕妤还算听话,只要不跟本妃争宠,把她留在身边也算不错。” 佩蓉点点头,不再多心。 天擦黑时齐烨才到了德喜宫,夏天天黑得晚,他来得夜晚,夏婉之已经有些饿了,和德妃行礼后便领着人回了她的宫殿,出了德妃的正殿没几步,就看见王婕妤精心装扮了走来,看见齐烨,故意假装偶遇的行礼。 齐烨看了她一眼便离开了,夏婉之缓缓跟着。 王婕妤看着她的背影,目光犹如刀子甩过去。 德妃看着王婕妤来了又走,冷笑了一声“这个王婕妤也真是可怜,乖乖的等着皇上宠幸不就好了,非得做那么多愚蠢的事情,就算我不阻拦,她也不会有好下场的。” 德妃吩咐“再过两日就把她的绿头牌让敬事房的人挂上吧,过了这么久,皇上应该过几日会召幸她了吧!” 除了关注后宫的一切,也会关注前朝的事情,她知道前朝后息息相关,有王大人在,王婕妤在后宫不至于会被冷落的,迟早要侍寝的,她何不等着以后再好好的教导这个王婕妤。 第二十八章 拧了面巾给齐烨擦脸擦手,夏碧接过去浣洗,她便揭开盖着菜肴的盖子,齐烨已经端坐在饭桌旁等着,竹青接过盖子放在托盘里,宫女端着送去御膳房。 光顺公公照样试了饭菜,确定无害这才开始动筷子,夏婉之夹了一块酸辣鱼在碗中,认真的剔除鱼刺这才用勺子舀给齐烨。 他满意的笑了笑,拿着牙箸吃了一口,酸辣鱼的味道很不错,他吃了鱼才喝炖的鸡汤,味道清淡香味十足。 他喝了一勺子觉得味道不错“你也喝一点,早日养好身子!” 夏婉之点点头,竹青先于夏碧,手脚麻利的端着青花瓷小碗盛了一碗鸡汤给她。夏碧微微皱眉看着献殷勤的竹青,什么话都没说,夏婉之也什么都没表现出来,喝了一口鸡汤味道确实不错。 一顿饭两人吃得极为温馨,目光交汇时,她都能感觉他眼中的喜悦。 饭后夏碧她们收拾碗筷,两人移步中庭坐着,软榻上放着绣活,她正在绣香囊,齐烨好奇的拿着看了看,瞧着她绣着一株兰花。 夏婉之却是像被发现了重大秘密一般抢过去藏在身后,齐烨笑了一下,伸出要看,夏婉之不给,两人一时忘了身份,你追我躲,无奈他伸手敏捷,她很快就被捞到身前,闻着浓郁的龙涎香,手里的未完成的绣活被他拿走了。 “知道朕喜欢什么花吗?”齐烨看了看未完成的香囊,低头在她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酥酥麻麻从耳边蔓延至心头。 她略微不自在的偏了偏头,而他却紧跟着凑过去“说,是从哪儿打听到的?是不是给朕绣的香囊?” “才不是!”她娇羞的应了一声“皇上自作多情了!嫔妾绣给自己的。” “嘴硬!”齐烨说了一句,竟然是一种宠溺的语气,说得两人都意外了,同时抬头看向对方,而齐烨瞧着眉目如画,唇红齿白的人,目光在她红唇上转悠了一圈,一手勾着她的下巴,低头凑过去。 夏碧端着茶水正要上茶,看见里面的情形,脚步一顿,差点打翻了茶水,连忙退了出去,看见竹青进来,把托盘塞给她说是茶水不干净,要重新泡两杯,而她身上沾染了水渍,要回去换衣服。 竹青点点头,想着等会能在身边侍候,她便去泡茶了。夏碧却知道她一时半会回不来,沸水还未煮,要泡茶得等水沸腾了才行。 再说光顺公公看她神情怪异,肯定知道里面不能打扰,竹青照样进不去,她就放心的回去换衣服了,茶水刚烧开的,有些烫,手背上微微泛红,好在不想王婕妤那样,手背上起泡烫伤了。 唇舌追逐,唇齿相依,夏婉之有些难受的推了推他,齐烨见她脸涨得通红,不忍心再欺负她,便送开唇,在她唇角亲了亲“怎么还不会呼吸,你可真是令朕心疼。” 夏婉之大口大口的呼吸,闻言,被呛了一下,伏在他肩上低低的咳嗽,他心疼的拍了拍她的后背顺气。 好一会儿才平息过来,齐烨扶着她的肩膀,微微低头与她对视“别担心,朕会教你的。”说着不等她避开,再次攫住那双红唇,缠绵悱恻的亲吻着,而她也渐渐的摸索如何让自己呼吸顺畅。 半响,齐烨满足了,揽着她在身边坐下,眉目带笑的看着低垂着头,耳根子发红的人,笑着看了看她“婉儿可喜欢朕亲吻你?” 夏婉之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人还是她记忆中的人,犹如被施了定身咒一般,脑袋木木的一时反应不过来,直到他咬着唇,她才惊醒推开他。 齐烨没防备,原本就坐着软榻的一角,被她这样一推,人就坐在地上了,而她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正要下跪求罚,他却抓住了她“还愣着做声,拉郑起身啊!” 她点点头,伸手拉着他起身,谁知道他一国之君,九五之尊,居然使坏用力拉了一把,她力气不大,一下就被拉得绊倒在他身上,撞着他的胸膛,而她觉得胸脯疼。 再看两人暧昧的姿势,夏婉之绯红着脸手脚并用的想要爬起来,而齐烨被她在身上动得有些心猿意马,长臂圈着她根本动不了,天翻地覆一会,她已经被压在身下了。 夏婉之吓得不轻,偏偏头又撞在软榻的脚榻上,咚的一声,她顿时被撞晕了。 齐烨连忙把人抱起来坐在腿上,一手揉着她的头,一手环着她的腰以免掉下去,目光紧锁着她,看她一张小脸吃疼蹙眉,顿时心疼“朕不是故意的,有没有事?要不要请御医看看?” 嗡嗡清醒过来的人揉着后脑勺略微肿起来的地方摇摇头“不用,不是很严重。” “那就好!”齐烨松了口气,凑过去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夏婉之顿时脸热,推了推他要站起来,她觉得两人太亲密了。 齐烨也不好为难她,松了手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都是朕不好。” “香囊是给皇上绣的。”想了想,夏婉之咬唇低语。 齐烨却听得清清楚楚,笑得一脸得意“朕就知道。”他掏出香囊塞给她“朕等着你的香囊。”她点点头,神情娇羞,一颦一笑都温婉可人。 光顺公公很尽责,至少听见里面的动静也没进去看看,就算竹青想要上前查看,也被他阻拦了,他跟在人身边知道齐烨的心思,没传召,他是万万不会逾越的。 瞧着时辰不早了,夏婉之知道德妃还在等着,他在自己这儿多一点时辰,德妃就多恨上她一分。 “时辰不早了,皇上还是去德妃娘娘哪儿吧!” “早点休息。”齐烨不放心的摸了摸她的头,摸着一个红肿的包,皱眉“有药酒吗?” “有!”她应了一声。 “拿来,朕给你揉揉。”齐烨不由分说的开口。 “不用了,嫔妾让婢女来就行了,皇上还是去德妃娘娘哪儿吧!”夏婉之柔声劝说,齐烨拉着她的手坐在一旁不动,神情淡淡的,她颇为无奈的唤了一声夏碧“把药酒拿来。” 夏碧点点头,很快退了下去,竹青端着茶杯进来,夏婉之已经抽回手放在膝盖上,有人进来齐烨也收敛了许多,神情淡淡的接过茶杯,瞧着是乌梅茶,嘴角抿着一抹笑,低头啜了一口,暗自评价,确实是她宫里的乌梅茶好喝。 很快就拿来了药酒,齐烨接过去,夏婉之摘了发簪金钗,打散了头发,长发披肩,一张脸小小的掩在青丝中眉目如画,别有一番清丽婉约。 齐烨倒了一点药酒在手心,摸着头上的包沾了药酒轻揉起来,有些疼,她下意识吸了口气,齐烨听见了放柔了力道。 光顺,夏碧,竹青看着这一幕,都在猜想发生了什么事,他们虽然听见了动静,却并未亲眼看见,想着夏婉之头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揉了药酒,她闻着身上都有一股药酒的清香。齐烨洗手后吩咐夏碧她们好生伺候着,夏婉之随意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恭送他离开。 齐烨离开时说是过几日再来看她,夏婉之温婉的点点头,嘴角含笑。 德妃等了好一会儿才把人盼来,一进屋就闻着一股药酒的清香,不由着急道“皇上受伤了吗?” “并未,怎么了?”齐烨诧异问了一句。 德妃道“臣妾闻着皇上身上有股药酒的味道,以为皇上受伤了!” “不是朕。”齐烨淡淡的应了一句坐下,德妃不再多问,亲自给他泡了茶。 “长公主已经睡下了,臣妾便让乳娘带着,皇上若是想瞧瞧长公主臣妾便让乳娘把人抱来。”德妃和齐烨谈话大多是围绕着长公主进行的。 “不用了,让她睡吧,改日她醒着时在看她吧!”齐烨摆了摆手,喝了一口茶。 德妃找了几句话说,瞧着他有些倦了便吩咐准备热水,侍候他梳洗后躺在床上,齐烨睡在外面,闻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发现是手指上的药酒香味,飘散了很多味道确实很好闻,想着她柔软的身子,齐烨暗暗叹了口气。 身边的人动了动,德妃见他嘴角含笑,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忍不住问道“皇上在想什么好事儿?” 齐烨回头看了她一眼,目光顺着她白皙的脖颈落在松垮的衣襟上,她半撑着身子,伸长脖颈,交襟睡衣微微松开,露出精致小巧的锁骨。 齐烨察觉身体的变化,目光闪了闪,手顺着她的下巴触摸着柔腻的肌肤滑到肩膀上,一个用力就把人压下身下。 德妃心中欢喜,整张脸都活跃起来,双手自然的抱着他的背,眼中闪着璀璨的光芒。 夏婉之一夜在药酒的清香中睡着,一夜无梦,睡得很安稳。 早上竹青给她梳头发时放柔了力道“娘娘怎么不小心撞着头了?” “不小心而已!”夏婉之看了一眼正等着她回答的人,说了一个可有可无的答案。 早上的饭菜还算丰盛,她喝了一碗糯香的米粥,用了早膳坐了一会儿就去德妃的屋里,最近都是她在给德妃梳理头发,只要德妃不开口让她不用帮着梳理了,她就没理由不去。 她刚拿着木梳,德妃问道“夏婕妤受伤了?” “嫔妾愚笨,不小心撞头了!”夏婉之不紧不慢的回了一句,暗想她知道的可真快,她受伤了都知道了。 “难怪闻着一股药酒的味道。”德妃笑笑,暗想昨晚皇上给她上药的,她可真是好福气“以后小心一点。” “多谢娘娘关心。”夏婉之点点头,原来是闻见药酒饿味道了,她还以为她对自己那么上心,看来是她自作多情了。 德妃用早膳时,乳娘抱着长公主过来,长公主哭得眼泪汪汪的,一张笑脸憋得通红,德妃一看根本没心思用膳了,只顾着围着长公主打转,探了探额头发现有些烫,德妃生气的呵斥乳娘,正要吩咐请御医,夏婉之说已经吩咐人去请御医过来瞧瞧了。 德妃不放心长公主,让夏婉之和王婕妤去给皇后请安,她要守着长公主。 两人安慰了几句,便带着人去凤仪宫,出了德喜宫,王婕妤就沉不住气了“夏婕妤应该陪着德妃娘娘的,这可是夏婕妤献殷勤的时候呢!” “如果王婕妤想留下,我一定不会嘲笑王婕妤献殷勤的。”夏婉之“自己想那样坐就不要拉上别人。” “哼,我才不屑于巴结讨好她!”王婕妤哼哼两声“你以为巴结上她就能平步青云,得宠后宫吗?告诉你,你想出头还是看准人,别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话别人说倒是有些底气,王婕妤这样一说才真是笑话。”夏婉之嘲笑“几位一起进来的姐妹都得宠了,我这个病人是身子不适才不能侍寝,倒是王婕妤为什么至今还是黄花大闺女呢?” “你!”王婕妤被戳中痛处,气得瞪她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夏婉之得意一笑“比起我,王婕妤更不受宠呢!”说罢她不在过多纠缠,眉梢一挑,扭头带着夏碧步履轻缓,裙裾飘飘的离开,留下王婕妤气得脸都绿了。 皇后问起德妃为什么没来,夏婉之起身回答说是长公主不舒服,德妃爱女心切不敢走开。皇后唏嘘两声让她坐下,吩咐御医过去瞧瞧。 回到喜来殿没多久,夏婉之就听说皇后来了德喜宫,是来看长公主的,一脸殷勤关心的模样,皇后前脚刚到,齐烨就到了。 夏婉之并未挨边,倒是王婕妤听说齐烨来了,梳妆打扮了一番,故作担心长公主过去瞧了瞧。 夏婉之听了忍不住想笑,她可真是想得宠想得发疯了,帝后在场,又怎么能容得下她一个小小的婕妤呢? 果然不多久王婕妤就被皇后请了出去,只是夏婉之听夏花说,王婕妤和皇后的贴身宫女月梅说了好一会儿的话。 长公主感染了风寒,小孩体弱,生病了比大人难受多了,还不敢随便用药,御医很纠结,德妃很心疼,听着长公主哇哇的哭泣,整颗心都碎了。 第二日给皇后请安德妃再次缺席,请安后皇后却让王婕妤留下,她们退下时,夏婉之慢了一步就看见月梅给王婕妤使眼色。 等她出了凤仪宫好一会儿见王婕妤并未出现,知道皇后已经把她叫去谈话了,心思微微沉了沉,夏婉之想难道王婕妤要步上何昭容的后尘了吗? 王婕妤见了皇后连忙行礼“嫔妾参见皇后娘娘!” “起来吧!赐坐!”皇后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目光打量着她。王婕妤有些小心翼翼的坐下,皇后道“王婕妤确实是一个美人胚子,本宫瞧着都有些羡慕王婕妤生的好模样了!” “皇后娘娘说笑了,与皇后娘娘相比,嫔妾自愧不如,皇后娘娘姿容绝美,是嫔妾不敢妄自相比的。”王婕妤倒是识相,知道皇后不是轻易得罪的,并且心中还敬畏害怕,生怕自己的言行惹怒了皇后。 皇后笑了笑,道“王婕妤谦虚了。” 王婕妤赔笑不语。 皇后道“王婕妤进宫也有一个多月了,至今并未得宠确实有些遗憾,你放心,以你的家世和容貌,皇上是不会委屈了你的。” “多谢娘娘厚爱,是嫔妾没那个福气!”王婕妤心中酸楚,若不是她来了葵水,她已经得宠了,说起来都是泪。 “别说那些自我贬低的话,要是你的绿头牌能挂在明面上,皇上也不会不翻你的牌子的,都是那些下人疏忽,竟然弄丢了你的绿头牌,放心,本宫已经吩咐人重新做了一个,今晚就会挂上的。” 皇后说得漫不经心,王婕妤听得惊涛骇浪“娘娘是说嫔妾的绿头牌丢了?” “别担心,本宫已经吩咐下去了,今晚就能挂上你的牌子的。”皇后柔声安慰,看她若有所思,皇后知道今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第二十九章 “我说为什么皇上不翻我的牌子,原来是德妃一直在作祟?”除了凤仪宫,王婕妤便恨恨的揪着路边的花草,花草树叶落了一地,可想她心中有多恨。 毕竟在外面,竹梅害怕被人听了去,上前安抚,一边给她擦拭手上的花草叶汁,一边示意宫女把她弄得花草树叶打扫了“娘娘别胡说,无凭无据的,若是传到别人耳中,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 “哼!”王婕妤看了一眼来往的宫人,不甘心的哼了两声,甩着手绢回去。 回了屋子,竹梅便让信得过的人在外面守着,她们在里面说话,王婕妤道“德妃这次可真是把我得罪了,要不是她作怪,我早就侍寝了,也不会被夏婉之那个小贱人嘲笑。” “娘娘稍安勿躁,德妃是皇上身边的人,位阶比娘娘高,娘娘还是暂且忍耐,等到了出头之日再谋算不迟,如今娘娘只装作什么都不知晓,忍一时风平浪静啊!”竹梅毕竟年长,又在后宫生活过,知道不能凭一时气愤便不管不顾。 “哼,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德妃而已,皇后说了会帮我,等我受宠了,德妃又算什么东西,这笔账早晚会找她算的。”王婕妤哼哼几声,说话都有底气了,毕竟皇后在对她示好,比起德妃,皇后才是后宫的当家,德妃和淑妃再得宠,还不是得看着皇后的脸色行事? 夏花出去打听了一番,听说王婕妤从凤仪宫出来面色不大好。夏婉之想皇后肯定对她说了什么,具体说了什么她就不清楚了,只能暂且走一步看一步,看她们准备玩什么花招。 长公主病了两三日,身子好了些德妃才有心思去给皇后请安,太后对长公主也是宠爱的,毕竟是齐烨的第一个孩子。 早上去给皇后请安,夏婉之跟着德妃,王婕妤笑着凑了过来,看了她一眼“夏婕妤近来身子可好?” “如王婕妤所见,吃得好,睡得好,气色也不错。多谢王婕妤关心。”看她眉目舒展,似乎遇到什么高兴的事情,夏婉之微微皱眉。 “那就好!夏婕妤可得好好养着身子,一同进宫的除了你我二人,其他的都得宠了。” “王婕妤也知道是你我二人之外的,我的身子自己清楚,慢慢调养就是了,倒是王婕妤可得养着身子,指不定哪天皇上想起来了,那可就是王婕妤的福气了!”夏婉之扇了扇团扇,含笑看了她一眼,不等她开口说话,快步走了几步跟上德妃。 德妃隐约听见她们的对话,察觉她跟上了,偏头看了夏婉之一眼,并未说什么。 中午齐烨在德妃的宫里用饭,长公主也被抱了过去,德妃的屋子里很是热闹,无数双眼睛都盯着。 皇后计算了一下,二十多日,齐烨已经去了德妃哪儿好几次了,单是留宿就三晚,比起在她的宫里还多,更不要说陪着用饭了。 相比而来,淑妃哪儿不过两个晚上,其中一晚还是抢了她的人,皇后知道,长公主一病,皇上对德妃就越发的怜惜了,说到底还不是她肚皮争气生下长公主,否则凭着她那福薄的脸,又怎么能得宠了? 每隔几日齐烨都会陪着太后用膳的,晚上齐烨去了太后的寿宁宫,太后的宫里是素菜,就算是素菜出自御膳房的手,那也是色香味俱全的。 用膳后,齐烨和太后闲话,坐了好一会儿,敬事房的掌事端着牌子请齐烨翻牌子,齐烨正在听念经,便在外面等着。 等太后念了一段经文,道“那些新人进宫已经一个多月了,哀家记得只剩下王婕妤,夏婕妤未侍寝了。” “是!王婕妤前些日子身子不爽,夏婕妤身子弱,得养着,估计还须些时日。”想起那柔软的唇舌,齐烨有一瞬间的神情恍惚。 太后并未察觉,只说“王家可是肱骨之臣,王婕妤还是不要委屈了她的好,晾了一个多月,是该给王家一些甜头了!” “太后说得是,朕明白。”光顺召来敬事房的人,齐烨看了一眼摆在醒目位置的绿头牌,光顺把王婕妤的牌子翻过去,下面的人就开始忙碌起来。 王婕妤盼了一个多月,想尽办法得宠,如今真的再次降临了,她却忍不住喜极而泣,若不是竹梅劝说哭红了双眼还怎么侍寝,她大概会嚎啕大哭吧! 喜华殿挂了红灯笼。用不了多久整个后宫的人差不多都知道了。一个宫殿的夏婉之又怎么会不知道,她得知后只是笑着说“王婕妤现在是得偿所愿了!” 可不是得偿所愿,王婕妤高兴得走路都在跳舞,看得身边的几个人高兴得拿错了好几件衣裙,最后还是竹梅姑姑清楚,第一次侍寝根本用不着衣服,若说要衣服,也是事后准备好拿过去的。 每次侍寝前,宫妃们都会认真的梳洗一番,王婕妤让竹梅把她最喜欢的香露头油都用上了,她沐浴出来整个人香喷喷的让人忍不住鼻子痒痒的。 太监们准备好她就被裹着被褥,只露出一颗脑袋被抬走了,走在路上,两位太监公公忍不住阿欠阿欠的打着哈欠。 齐烨看了不少折子,目光在王大人送上来的折子上看了一眼,朱批了几个字便不再多看。光顺公公瞧着时辰不早了,小心的提醒“皇上该歇着了!” “嗯!凤凰阁那边准备好了吗?”齐烨揉了揉眉心,随口问。 “一早就准备好了。”光顺公公给他整理龙袍,然后尾随朝凤凰宫走去。 王婕妤从被送到床上就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左等右等她觉得自己都要僵硬了还是没等到来人,忍不着叫了几声,回话的太监只说是皇上还未到。 她害怕不会又有人从中作梗,她这次可是没来葵水。 忐忑不安的等了好一会儿,就在她以为人不会来了时,便听见了动静,心中又是欢心又是紧张。 听着脚步声走近,她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钻出头看着站在床头的人,她脸上一热,道“臣妾见过皇上。” 齐烨看了她一眼并未说话,耳鬓几缕发丝微微湿润着,来凤凰阁他去泡了一下温泉,瞧着她欣喜殷切的目光,齐烨压下心中的异样,面无表情的掀开裹着的被子,而王婕妤也已经吓得闭上眼睛,又是期待又是紧张。 下一刻,耳边响起一个喷嚏声,王婕妤睁了睁眼,齐烨揉着鼻子皱了皱眉,看了她一眼神情莫测的吩咐“光顺,准备热水,让人侍候王婕妤沐浴。” 王婕妤很快就被嬷嬷们抬着去重新沐浴,被褥中她委屈得忍不住红了眼眶,难道她又做错了什么? 至于齐烨,让人把被褥全都换了一遍,那浓郁的香味能把人熏晕了过去,这样一来,他什么兴致都没了。 王婕妤再次被抬上来已经双眼红肿了,虽然竹梅姑姑叮嘱她不要失态,可她心中委屈,根本就忍不住眼泪。 一切准备妥当,齐烨这才躺在床上,吩咐宫人灭了烛火,很快屋里一片黑暗,空气中也少了那股浓郁的香味,顿时清新了不少,齐烨躺了一会儿,听见身边的人低声哭泣,他觉得不耐烦,正要掀被子离开,想着太后说得话,捏了捏拳头掀开被子钻进去,脑海中出现那张明媚温婉的脸。 完事后齐烨披着睡衣离开,去了春风阁梳洗。 王婕妤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竹梅扶着穿上衣服,目光落在白布上那一块殷红,忍不住在王婕妤耳边低语“恭喜娘娘了!” 一晚上,王婕妤耳边都回响竹梅的那句恭喜,心中欢喜不已,如今她也是皇上真正的女人了。 王婕妤被送回德喜宫德妃的宫殿还亮着烛火,夏婉之却一早就休息了,她晚上睡得着,除了有心事偶尔晚睡之外,其余的晚上都休息得比较早。 德妃听佩蓉说人送回来了,拿着发簪的尖端挑了挑烛火,嘲笑“王婕妤这才算是心愿得偿了,还不知道皇上明早会给她一个什么样的封号呢?” “反正不会是妃位就够了!”佩蓉说“奴婢打听到,王婕妤被送去皇上还嫌弃她不干净,又吩咐人重新洗了一遍,听侍候的嬷嬷说,王婕妤委屈得眼睛哭得跟核桃似的。” “是吗?那可真是委屈了!”德妃幸灾乐祸的笑了笑,道“好了,不过是个小丑,也翻不起什么大风大浪,以为跟着皇后就能跃上枝头了,以后有她苦头吃的。” 佩蓉附和的点点头。 德妃道“不早了,本妃也累了。休息吧,明日还要看好戏呢!” 夏婉之给德妃梳头时,已经听见人来报喜了,德妃让人把王婕妤叫来,夏婉之很快给她挽好头发,簪上发簪珠钗。 等王婕妤过来,德妃也已经梳妆好坐在主位上,报喜的公公朝德妃行礼后,开始报喜,昨晚王婕妤侍寝,一早就拟定了封号,王婕妤被封为昭媛。 听着德妃暗自意外了一下,夏婉之只是松了口气,倒也并不意外。 倒是王婕妤顿时笑了,行礼接旨,打赏了报喜公公之后,笑着给德妃问安“嫔妾王昭媛给德妃娘娘请安。” “恭喜王昭媛了,佩蓉,把前几日得的那匹桃红色的锦缎拿来给王昭媛做几身衣裙吧!”德妃含笑恭喜,看不出一点不悦。 王昭媛接过布匹含笑道谢,转而看向夏婉之,眉目飞扬,神情倨傲得意。 夏婉之知道她这是在对自己示威,倒也不在意,规矩的起身行礼“嫔妾给王昭媛请安,恭喜娘娘了。礼物给皇后请安后再送过来,希望昭媛娘娘别生气。” “夏婕妤客气了!”王昭媛咬重了婕妤二字,笑得洋洋得意。 等她们问候完,德妃道“时辰不早了,可以去给皇后请安了,王昭媛别忘了行大礼。” “多谢德妃娘娘提醒!”王昭媛笑了笑,脚步轻快,神情愉悦的跟着德妃,而夏婉之落后一步,不再和王昭媛平排而走,她如今比自己位阶高了一级,她得避让了。 到了凤仪宫,人一到齐,王昭媛就规规矩矩的给皇后行礼,皇后早已听到了消息,已经准备了贺礼送给她,王昭媛又和淑妃,德妃,何昭容见礼,比她位阶低的便给她见礼,夏婉之也不例外,一片恭贺声中也不知道有几句是真心实意的。 皇后照样叮嘱了几句,再询问了几句淑妃准备得如何了,淑妃胸有成竹的回答准备的差不多,皇后便不再多问。 倒是夏婉之很好奇淑妃准备了什么节目。 回去后夏婉之惦记着给王昭媛送礼,在首饰盒中找了一会儿,让夏碧把一个金丝手镯装好送过去,王昭媛看都没看就让丁香收下了。 夏碧瞧着她轻蔑的神情,心中有气,却又不好多嘴,便告退了,回去把事情跟夏婉之一说,她道“不过是得意忘形而已,用不着和她计较。” 夏碧便不再多说。 下午她被德妃叫去,德妃准备了一些女人补身子的枸杞阿胶给她,还安慰说“王昭媛如今得宠不代表一直得宠,你只管养好身子,等你身子好了,皇上又怎么会委屈了你?” 德妃不傻,她隐约觉得皇上对眼前的人是不同的。 至少其他女子还未得宠可没她这么幸运,能得皇上三次在她屋里用膳的。 “谢娘娘关心,嫔妾明白!”夏婉之感激了点头,接过锦盒给竹青拿着,德妃又叮嘱了几句便让她回去了。 各个宫的人都送了礼物过来,王昭媛一个一个的看过去,当然是皇后,淑妃她们的礼物贵重,其他的人也就意思意思送了些小东西而已,看见夏婉之送的金丝镯子,王昭媛随手拿着赏赐给了竹梅。 竹梅道“娘娘,奴婢不能收。” “怎么了?”王昭媛明显不悦。 竹梅道“娘娘别看夏婕妤还未侍寝,可奴婢瞧着她在皇上心中地位不低,娘娘看皇上去哪个宫里用了几次晚膳?” 王昭媛想了想,至少皇上就没在她的宫里用膳。 “这又如何?” “娘娘,在后宫多一个友人比多一个敌人好,若是改日夏婕妤得宠,娘娘又把她的东西赏赐给奴婢,夏婕妤知道了肯定会记恨娘娘,到时可不是多了一个敌人?” “竹梅姑姑难道不知道在这个后宫中可是没有友人的?”王昭媛把玩了一下金丝手镯,竹梅姑姑被她说得一愣,一时不知道如何劝说。 而王昭媛已经改变主意了,说“既然竹梅姑姑不喜欢就赏给丁香好了。” 被指名的丁香愣了一下,随即笑着接过去戴在手上道谢“谢昭媛娘娘赏!” 王昭媛取了一支金钗塞给竹梅。道“这个给竹梅姑姑的,收下吧,我得赏了,是不会亏待你们的。” “多谢娘娘赏!”竹梅心思沉重的收下金钗,她知道这个主子的脾气,只是苦于不好多说,知道她不喜欢人忤逆她。 可她是为了她好啊! 第三十章 “如今我们几个一起进宫的人,也就只剩下婉之姐姐还未侍寝了!”林惠在朱亭坐下,剥了一颗枇杷踢了果核给夏婉之。 夏婉之摇摇头,示意她自己吃,林惠推了一下,见她不接就自己吃下去了,进贡的枇杷就是比自家种的味道甘甜。 “王昭媛这几日可风光了,走路都能跳舞了,瞧着都让人看不惯。”林惠心里嫉妒,以为王昭媛不得宠,谁知道侍寝后竟然封为昭媛,那可是她们一起进宫的人中位阶最高的。 “她就是那样的人,惠儿何须为她生气?”夏婉之倒是不在意,就算她得意的嘲笑自己,她都没什么感觉,不过是一点小恩宠而已,真正能走到最后的才是最大的赢家,这会儿一点小恩小惠就得意忘形,注定是成不了气候的。 剥了一颗枇杷,夏婉之咬了一口,果肉香甜多汁,让人忍不住多吃几颗。 “看来是我眼皮子浅了!”林惠叹了口气,问道“婉之姐姐近来身子可好了些?” “还好!”夏婉之剥了一颗枇杷,林惠和她逗着玩儿,从她手中抢了过去,夏婉之笑笑没说话,看着她吃下去,自己再剥一个枇杷。 “皇上昨日又去婉之姐姐的屋里用膳了,想来得婉之姐姐得宠了,肯定比王昭媛还好,妃位暂时不奢望,若是姐姐做了昭仪,可不要忘了妹妹我。” 听见昭仪二字,她的心沉了沉,随即道“胡说什么,昭仪的位置可不是谁都能坐上的,指不定就是惠儿妹妹呢。” “我可没那个福气!”林惠道“我都好些日子没见着皇上了,也不知道皇上忘了我这个人没?”林惠说得幽怨,夏婉之听得漫不经心。 “其实如今想来,一个人太多妻妾也不是好事。”莫名其妙的,林惠突然感慨一句。 夏婉之没接话,大概猜到她这是因为齐烨没翻她的牌子而感到失落吧! 如今看着她失望,惆怅的模样,夏婉之似乎看见了很久之前的自己,何尝不是一颗心只在一个人身上,只可惜他的心永远不会在自己身上。 夏婉之想,女人真傻! 后宫的女人更傻! “听说玉湖那边挺大阵仗的,不知道淑妃在准备什么?”不想再多说关于齐烨的话题,夏婉之转移了话题问。 “不知道,淑妃并未说什么,也不让人窥探。”林惠有些心虚的说了一句,小心翼翼的看了她一眼,不敢说出实情。 夏婉之也不多问,反正眼看着就端午了,到时不就知道淑妃在故作玄虚什么了。 两人说了好一会儿话才各自回去,回去的路上,夏婉之遇见了王昭媛,规矩的行礼等她先走。 王昭媛从她身边路过时,笑着道“夏婕妤不是身子不适吗?这么大阳光还出去走动就不怕晒坏了?” “多谢王昭媛关心,嫔妾还不至于被这点阳光晒伤,倒是晒久了对肌肤不好,晒黑了就不好看了!”夏婉之看了一眼就算敷了很多粉还是比不上自己肌肤白皙的人,笑容淡淡。 若说王昭媛对自己有什么不满的话,大概就算是她的肌肤了,她像王大人,肌肤暗淡,比起她们肌肤胜雪,白皙如玉,她的肌肤暗淡许多,就算是用粉也弥补不了的。 如今听她这样一说被阳光晒黑,王昭媛知道她是嘲笑自己就算晒黑了别人也看不出来,嘲笑她生得黑。 “就算长得国色天香,若是有个病秧子的身子也是无用的,身子弱可是承不起皇恩的。夏婕妤还是多养养身子吧!”王昭媛反唇相讥,还不忘哼了两声,神情不屑的从她面前走过。 夏婉之不在意的笑了笑,病秧子可不是她?要不是当初一心不想进宫愿意自毁身子,原本想给夏妩之一个机会,最后还是逃脱不掉。 正因为如此,她现在才需要养着身子。 不过她现在倒是很庆幸自己身子弱,至少不是在身子上赢得了齐烨的注意,而是在感情上赢得了他的注意,否则也不会一个月三次都在她屋里用膳,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 她想,比起抓住那些虚无的恩宠,还不如抓住一个人的心。 不把王昭媛的冷嘲热讽放在心上,夏婉之神情自若的回了喜来殿,倒是夏碧心里有些不舒服,趁着无人时,忍不住问道“娘娘何必一直忍气吞声,奴婢瞧着皇上对娘娘可是很伤心,若是娘娘...” “夏碧,别多嘴!”不等夏碧说完,夏婉之冷声吩咐。 夏碧惊了一下,沮丧的点点头“是,奴婢记住了!” 上午才抱怨自己被冷落,晚上齐烨就翻了林惠的牌子,夏婉之听说后,不小心扎了手指,她哼了一声,看着溢出的血滴,不在意的允吸干净,夏碧连忙端着漱洗的茶杯给她接住,她吐出血水,接过茶水漱口,神情淡淡,看不出什么情绪。 皇后听说淑妃为了办好端午节闹出了很大的阵仗,还有两位公公差点淹死了,而皇后也知道淑妃想干什么了,暗暗不甘,若是办好了,淑妃可不是会借机向皇上邀功,她可是最会拿捏的人,特别是在邀宠这件事情上,除了她没睡比的过。 眼看着就要开始了,皇后可以预见的太后,皇上会很高兴,她宁愿毁了宴会也不会让淑妃得功劳的。 皇后吩咐了月梅几句,便得意的修剪花枝心中得意。 端午节在渐渐温暖的天气中,还是不紧不慢的来了。 太后已经询问了几次,皇后只说全权交给淑妃办理了。太后倒也没说什么,只要不出乱子,她也没什么好责备的。 而在端午节的前两天,夏婉之也知道淑妃准备的龙舟比赛,还是被叫去的光荣公公落水她才知道的。 她听闻后倒是没想到淑妃和她想的一样,意外了一下便没多想。 早上她很早就梳洗好,去给德妃梳妆时,德妃还说要把长公主抱去看看,热闹热闹。她笑了笑说了几句得体的话便没再多说。 德妃梳妆好之后,王昭媛掐着时间过来,见礼后便跟着德妃一起去给太后请安,皇后已经在太后哪儿呢。 太后除非重大节日和初一十五,其他时间都不喜欢被打扰的。 夏婉之一进去就闻着一股檀香的气味,太后吃斋念佛,有宁神的檀香并不奇怪。 太后慈眉善目的说了几句,便轮着皇后像模像样的教导几句便让人回去歇着,巳时正到玉湖看龙舟比赛。 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自从有两位公公落水,淑妃一心想瞒着给惊喜,最后还是不胫而走了,而太后对淑妃的这个安排倒是很满意,笑着夸赞淑妃心思灵巧。 淑妃谦虚的说了几句冠冕堂皇的话便心安理得的接受众人丢过去羡慕嫉妒的目光,她面带微笑,神情得意,怎么看怎么不让人喜欢。 各自回去后,夏婉之把还剩收尾的香囊绣好,竹青把准备好的香料包好钻进去,她又绣了几针,挂上缨络便差不多了,等着下次齐烨过来再亲自送给她。 不多久,夏碧提醒时辰差不多了,夏婉之便准备好出门,身后跟了不少人,原本不是夏荷夏花当差的,两人厚着脸皮跟过去,夏婉之倒是没说什么,就让她们跟着去看热闹了。 到了德妃的宫殿德妃已经准备好了,正哄着长公主吃了一点粽子,长公主不愿意,摇着头左右躲闪,德妃没办法便等她饿了再唯一点,把长公主交给乳娘,她进去补妆换了一身更加华丽的宫装才出来。 而王昭媛也换了一袭宫装,昭媛的宫装比起婕妤的宫装颜色更加艳丽,布料和样式都跟出色。 可以说是上一级的人挑剩了东西,而她挑剩了衣裙就给美人们挑,一级一级下来,到最后就只能挑无可挑了。 庆幸的是她不是那个挑无可挑的人。 王昭媛一进来就打量了她们的穿着佩戴,这才给德妃行礼,夏婉之也只能给她行礼,谁让她现在是二品昭媛呢。 德妃看了一眼她精致的装扮并未说什么便带着人率先离开了,她们尾随其后。 王昭媛含笑看了夏婉之一眼,故作惊讶笑着道“没想到这身衣裙到了夏婕妤身上了,原本是我看上的,可惜我太瘦了穿不上,如今瞧着夏婕妤穿着到真是合适了!” “多谢王昭媛割爱,我是心宽体胖,正好配这身衣裙,总比有些人穿不上说酸话好一些。” 王昭媛噎了一下“不过是一件看不上的裙子,喜欢就拿去穿好了,不过...”王昭媛压低声音道“夏婕妤穿着可真丑!” 丑? 夏婉之笑了笑,不再看她,神情淡淡的说“美丑如何无关衣裙,而在一个人的眼光,想来王昭媛没欣赏这件衣裙的眼光所以它不属于你。” 说着她突然转身,道“倒是王昭媛可真是自我感觉良好,难道没人告诉王昭媛,一白遮三丑,一黑穿艳丽颜色的衣裙会更黑吗?王昭媛还是少晒一些眼光的好,听说皇上可是喜欢肤白的。” “你...” “夏婕妤!”王昭媛正要破口大骂,德妃慢条斯理的唤了一声。 王昭媛咬了咬唇,看着夏婉之朝德妃走去,白皙的面容,唇红齿白怎么看怎么令人讨厌,让人恨不得抓破那张讨人嫌的脸。 德妃看了气愤的王昭媛一眼,对夏婉之道“别更别教养的人一般见识,失了身份。” “是!”夏婉之应了一声,不再理会身后张牙舞爪的王昭媛。 德妃她不敢得罪,王昭媛只得把这口恶气咽下去,扭头问身后的人“我看起来很黑吗?” “娘娘何必当真,嘴巴长在别人身上,什么话说不出来?”竹梅轻声安慰。 王昭媛咬了咬唇不再多言,尽管竹梅那么说,她看了看自己的手,与她们白嫩的双手比起来,确实暗淡很多,尽管她不愿意承认,她确实不够白。 夏婉之她们到得比较早,玉湖岸边已经搭建了看台,井然有序的布置着,夏婉之在自己的位上坐下,德妃和王昭媛并列坐着,其他妃嫔还未到,看台上的人不多。 不多久,陆陆续续的到得差不多了,淑妃今日无疑是最抢眼的,盛装出现,一袭石榴红的宫装,红唇妖娆,其他人看着,心里又是嫉妒又是不屑。 淑妃抚了抚头发,笑着和德妃寒暄,评头论足的说德妃今日穿得太素雅了。德妃只是笑笑并未多说什么,倒是很有兴致的逗着长公主。 淑妃看着玉雪可爱的长公主,笑着伸出手捏了捏她的嘴,德妃看她养着长长的指甲,担心的看着,生怕她伤了自己的孩子,一把抱了过去,道“长公主娇气认生,恐怕会哭闹的。” “德妃可真是宝贝,不过是看看而已,对不对啊长公主?”说着话,她成功的捏了捏长公主的脸,德妃倒也没再阻挡,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就算淑妃心怀不轨也不好脱身。 淑妃坐下时,看着德妃宝贝长公主的模样心中一酸,她的孩子若是保住了,也差不多和长公主一般大了吧,只可惜,与她无缘。 因此皇后驾到时,皇后发现有一道锐利的目光盯着自己,等她察觉时,对方已经收回目光,倒是让她有些疑惑,顺着那道目光望去,就见淑妃,以及郑俢媛,林充容她们正垂眉敛目,察觉不出异样。 皇后只当自己多心了,缓缓坐下。 帝后,太后一道,她们便起身行礼,再次坐下,宫人便开始上茶,鼓乐也开始吹奏起来。 淑妃鼓了鼓掌,准备好的船只已经开始下水了。淑妃笑着道“单单是看比赛很无趣的,不如来点彩头如何?” “淑妃就别卖关子了,说吧!”齐烨笑着开口。 太后点点头,皇后没说话自然是赞同的,其他人根本不用考虑。 “那好,臣妾就直说了。”淑妃道“这次一共准备了十艘船,为了好区分,便是从一到十,觉得是哪艘赢的就压哪艘,为了公平起见,只要写下来就行了,并且写上彩头。” “有点意思!太后以为如何?”淑妃一说完,齐烨便来了兴趣,扭头问太后。 太后笑笑“确实有趣,既然皇上喜欢,大家就来碰碰运气吧!,皇后觉得如何?” “难得皇上和太后都喜欢,臣妾自然也不会推辞的,再说了,可是淑妃的一番心意,为了就是一个好心情。” 皇后说完,淑妃就让人派纸笔,很快每人面前都多了笔墨纸砚。 夏婉之看了看排着的十队人,她不清楚他们的实力,只写了一个自己喜欢的数。她放下纸笔时,其他人也都写好了,木香从齐烨开始一张一张收集起来压在他们都可以看见的桌子上,只等比赛结束后揭晓答案。 东西一收好,宫人们端着茶水点心上来,夏婉之甚至听见她们走动时,脚下的木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虽然铺着毯子,她还是听见了一些,忍不住低头看了看,确定没什么不妥的这才做好,以免引起注意。 比赛还未开始,舞姬正在跳舞,太后看见长公主也在,便让乳娘把人跑过去,长公主和太后很亲近,一过去就抓着太后的念珠把玩着,太后笑着捏了捏长公主的脸,夸赞德妃养得好,连齐烨也忍不住说她贤良慈爱,把长公主照顾得无微不至。 听他夸赞德妃时,底下不少女人心生嫉妒,暗暗绞着手绢。 歌舞告一段落,龙舟比赛也就开始了,夏婉之吃着夏碧剥的枇杷,看着十艘龙舟已经下水了,其他人也被吸引了目光看着。 人群中,夏婉之看了好一会儿,才认出光荣在她押的那艘龙舟上,顿时觉得胜利无望,光荣公公可只是一个会耍嘴皮子的人,她要是想着得彩头,还可是押错宝了。 龙舟一下水,比赛也就开始了,敲锣打鼓的把人弄得有些紧张,目光紧紧的盯着龙舟,只恨不能站起来,吆喝助威了。 比赛开始,水波荡漾,夏婉之隐约感觉到椅子动了动,她疑惑的看去,瞧见德妃娘娘也察觉了。 不等她们反应过来,两位宫女端着点心正走到她们身后,便连人带着点心都掉进了水里,身后的夏碧只唤了一声娘娘,还没来得及让她避开,也跟着掉进了水里。 而夏婉之也发现她已经不受控制的滑下去,连人带椅子桌子,还未反应过来就栽了下去。 端午的水还是很冷的,她一掉落,瞬间被冰冷的水淹没,耳边嗡嗡作响,不知道是谁她还没站稳就被人踩了下去,再次被淹没。 其他人却只是眼睁睁的看着那一排的人掉进水里,一时间水里乱作一团,好在皇后被光顺公公抓住了,不然她都被连带着拉下去了。 水里沸腾一片,齐烨着急的让人下水救人,双眼寻找,没看见夏婉之的脸,他着急的站在一旁等着一个一个被捞上来。 落水的人不少,根本分不清谁是谁,下水的侍卫也顾不得其他,抓着谁就把水救上去。 夏婉之不知道被多少人踩了多少次,她刚冒头就被人拽了下去,来不及呼救就被水呛住,隐约似乎听见有人跳下水,而她也总算踩着一处石块站起来,倒脖子的水不至于把她淹没,却觉得有些冷,她看着齐烨在水中挣扎,捞起一个人看她的脸,似乎不是他要找的人,便失望的推开继续找。 而太后看见齐烨落水,惊得差点晕过去,其他侍卫一个一个跳下去。 夏婉之听见齐烨叫婉儿,她愣了一下,看着他重复着捞人,推人,最后忍不住出声“皇上!” 几步之外,齐烨扭头看来,见她露出的脑袋,并未在人群中,一步一步艰难的踩着淤泥,不顾脏污和冷水朝她走去,狼狈的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 夏婉之看着他苍白着脸莞尔一笑。 当然,她并未错过,逆着光,皇后咬牙切齿盯着她一副凌迟处死的模样。 夏婉只想,她是不是已经被皇后视为眼中钉了? 第三十一章 夏婉之看着齐烨淌水靠近,俊脸越来越近,紧接着双肩被他抓住,水波荡然,他张了张嘴,出声的是轻柔的安慰“别怕,朕来了!” 心被触动,夏婉之一时心情复杂,却还是含笑点点头。 长公主似乎被这举动吓坏了,在乳娘怀里哇哇大哭,若不是被太后抱去,长公主恐怕要和她们一起落水了。 德妃已经被救了上去,似乎受了惊吓又喝了几口水,面色惨白,双唇乌青,身子微微颤抖。 太后皇后站在安全的岸上,目光放在水中的夏婉之和齐烨身上,太后大声呵斥下人“还愣着做什么?没看见皇上还在水里吗?” 皇后以及众未落水的妃嫔斜着眼睛瞧着站在水中的夏婉之,眼神锐利。 夏婉之一看就知道,她们嫉妒了,这次不是皇后,就连其他的人都嫉妒了。 正想着,夏婉之忍不住连着打了两个喷嚏,这也提醒了齐烨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微微侧身一手揽着她的腰,道“上去再说,水里冷,你身子弱会受不住的。” 她点点头,不理会皇后她们投来的目光,半个身子倚靠在他身上,感觉腰间的力道,她渐渐安心,跟着他一步一步朝岸边走去,侍卫太监下水不少,左右护送着。 湖里淤泥不少,一脚深一脚浅,她的绣鞋走了两步就陷进去了,忍不住出声“绣鞋掉了!” “不过是一只绣鞋而已,上岸再说。”齐烨扶着她不让她回头找鞋子,就算找湖水一片混沌,根本看不到,估计也摸不到。 “可我光着脚...”话音未落,她就滑了一下,整个人栽下去,尽管齐烨拉着她,还是被力道带着在水里打了水漂才把人捞起来。 夏婉之猝不及防的喝了一口混沌的湖水,呛得剧烈的咳嗽着,下一刻已经被齐烨打横抱去,双臂有力,借着浮力,她并不多沉。 夏婉之正要挣扎,她怎么敢当着众多人的面让万金之躯的他抱自己? “别动!”齐烨见她不老实,低声提醒“你要是还想喝湖水,朕就让你自己走。” 那么脏的水谁愿意喝?夏婉之瘪了瘪嘴,老实的伸出双手圈着他的脖颈,目光落在他**的脸上,几缕发丝贴在脸上,嘴边,眼角。她伸出手将它们一一挽到耳后,竟然鬼使神差的捏了捏他凉凉的耳垂,齐烨笑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意识到自己失态,她忙收回手,惨白的脸上飘过红晕,有些不自在的低头,额头抵着他的胸膛,不让其他人看见她的神情,也不想看见其他人的神情。 齐烨以为她害怕了,抱着的手紧了紧,微微低头下巴抵着她的发顶,柔声安慰“有朕在,别怕!” 她听着,并不言语。 他们离岸边不远,只是有水的阻力,有点寸步难行而已,光顺公公也跟着下水了,正准备从齐烨手中把人接过去,齐烨面无表情的抱着她径直朝岸边走去,光顺公公识相的护着左右,不再插手。 到了岸边,光顺公公率先爬上去,站稳了扭身伸出手接过夏婉之,一袭宫装全是水,染了泥水的颜色,看不出本来的面目,湿哒哒的贴在身上,曲线玲珑。 侯在一旁的夏荷连忙脱了外裙罩在她身上,夏碧和竹青已经被救了上来,她们落水后没少吃亏,不知道被水踩了几脚,喝了不少水,此时正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 齐烨一上岸就被人围住,齐烨水性不错,除了整个人湿了之外,并无什么不妥的。 太后却担心不已,嘘寒问暖,一双眼睛都微微泛红了。齐烨只得柔声安慰无事,太后上下打量他片刻,摸了摸他的脸,道“别杵在这儿了,快回去吧!” “嗯!”齐烨应了一声,看了一眼靠在夏荷身上直哆嗦的人,吩咐下去“先把落水的人送回去,请御医瞧瞧。至于今日的事情,光顺公公好生看看到底是什么回事?” 光顺公公应了一声,开始吩咐下去。 皇后看了淑妃一眼,目光落在何昭容身上。 何昭容会意,道“皇上,今日的宴会可是淑妃娘娘筹备的,没想到倒是让德妃娘娘她们吃了苦头。” “皇上,都是臣妾疏忽。”淑妃知道今日的事情她难逃责任,与其坐着被人栽赃陷害,她不如暂时认错,然后谋算。 “朕记着!”齐烨看了淑妃一眼,淡淡出声。 太后却生气的呵斥“淑妃可真是大胆,若是今日的台子全都塌了,哀家是不是还要给你陪葬?” “太后息怒,臣妾知错,臣妾一心想做好,却不知道下面的人出了纰漏。都是臣妾监工不严,求太后责罚!”淑妃识相的跪在地上服软,心思却转动不已。 “哼,这次的事情淑妃逃不了干息,回去好好等着。”太后哼哼两声,拥簇着齐烨离开。 齐烨一走,夏婉之在夏碧夏花的搀扶下回了喜来宫,她们并未站在台子上,而是站在岸边候着,在身边侍候的是夏碧和竹青,她们也不能幸免的落水了,好在并无生命危险。 玉湖出事,很快就在宫里传开了,一片哗然。 回了喜来殿宫女已经准备了热水,夏婉之哆嗦着爬进浴桶,夏荷在一旁伺候,她泡了一会儿缓了过来,问道“夏碧还好吗?” “娘娘不用担心,夏碧并无大碍,倒是娘娘在冷水里呆了那么久,肯定着凉了,都怪奴婢不好,没侍候好娘娘。”她在岸上看着正要跳下去救人,却想起自己根本不会水便胆怯了,等她再次想下水,已经被侍卫拦着了,免得她们添乱还要多救几个。 “我没事!”话音刚落,她便打了一个喷嚏。 夏荷皱眉瞧她,夏婉之假装没看见,窝在水中,让温热的水将自己淹没,夏荷便给她清洗头发。 等她泡暖了身子出来,林御医已经在候着了。给她把了脉,说是并无大碍。 夏婉之松了口气,让宫女送林御医离开,她裹着厚厚的衣服,脸色红润了些,夏荷拿着干净的面巾给她擦拭头发。 不多久夏花进来说是夏碧和竹青都无大碍,御医开了驱寒的药便离开了。 她点点头表示知道,又吩咐夏花出去打听打听其他落水的人如何了? 夏花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这次落水真是让人意外,若是意外出错还好,若是人为的话,那可真是太心狠了,幸好水浅,若是水深,夏婉之都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上来。 头发半干时夏花回来,面色有些难看“德妃,王昭媛,赵修仪,卓婕妤都无大碍,倒是赵修仪的贴身婢女,和一位宫女在水里被打捞上来了,已经没气了!” 梳着头发的木梳落地,夏荷惊了一下,面色惨白的看了夏婉之一眼,忙拾起木梳看着夏婉之,心有余悸道“好在娘娘福大命大。” 确实福大命大,那么多人溺水,都想上岸,都想浮出水面,踩踏也是求生的本能,若不是她走开了些,说不定被捞上来的就是自己了。 虽然死了两个宫女,可也是死了人的,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不只是有人落水,在岸上的人也受惊不少。 淑妃作为筹备的人,责任最大,得知人死,齐烨便让淑妃面壁思过,等事情查出水落石出,再做定夺。” 淑妃在德馨宫冷笑“原以为会得到赏赐,到头来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还跟着受罪。” “娘娘,这可怎么办才好?”木香有些担心道“奴婢瞧着皇后娘娘这是有意针对娘娘呢,都在担心落水的人,何昭容却把娘娘拉下水。娘娘为了这个宴会都付出了多少心血?” “你也看出来是皇后针对本妃了?”淑妃挑眉问木香。 “奴婢虽然愚钝,可不愚蠢,何昭容可是皇后的人,没皇后撑腰发话,她敢多嘴吗?”木香说得振振有词,她替她家主子委屈。 “哼,皇后的心思本妃怎么会不知道,她早就想铲除本妃了,眼瞧着本妃得宠,她嫉妒了。就说她不会那么好心让我插手后宫的事情,原来在这儿等着,没想到千防万防,还是被她的手了。” “娘娘,那现在该如何?”木香焦急的问。 “还能如何,要么找出是谁动的手脚,要么先下手为强。”淑妃恨得咬牙切齿。 “好好的一个台子,其他的地方不散架,偏偏就德妃那个位置散架了,分明就是陷害我,后宫谁不知道我和德妃不对付,想利用这事把我打倒,她们想得美?” “哼,就算除掉了我,也轮不到她独宠后宫,今日本妃倒是看出了皇上的心思,那个夏婕妤可真是不简单,居然能让皇上不顾危险下水救她。本妃就没看出来她那点值得皇上以身犯险。” “不过长了一个狐媚脸而已,娘娘何必在意。”木香道“当务之急是证明娘娘的清白,奴婢听说皇后一直守在皇上身边,还不知道添油加醋说了什么呢!” “放心,皇后想如愿还太早了。”冲着木香勾勾手指,淑妃在她耳边低语几句。 木香惊喜的点点头“娘娘英明!” “别溜须拍马,赶紧把事情办好,让人盯着喜来殿那位,本妃倒是小看了她夏婕妤。” “是!”木香点点头,步履轻快的离开。 玉龙殿,御医给齐烨把脉后对太后道“皇上洪福,身体并无大碍,微臣开些驱寒的药喝下去,出一身汗便无事了!” “那就好!”太后点点头,御医退下去开药方。 齐烨有些愧疚“都是朕疏忽,让太后受惊了!” “皇上今日确实鲁莽,她们不过是宫妃而已,自然有人营救,皇上万金之躯,怎可屈尊降贵的救人?”太后沉声责备。 齐烨愧疚赔礼“都是朕鲁莽,朕悔改!” “哼!皇上知道悔改就好,皇上身子金贵,岂是一个夏婕妤能相比的,就相比而来,她就算死一百次也抵不上皇上一根头发,皇上要以大局为重,切勿为了女色,不顾惜自己的身子,荒废了朝政。” 太后不是不知道,只是当时一颗心都在齐烨身上,如今他无碍,太后当然要秋后算账了。 齐烨闻言心惊,心沉了沉,道“太后多虑了,朕自有分寸。” 他从八岁起就开始学凫水,从先帝开始,他们这些皇子除了学业之外,还有一个必须会的,那么就是凫水,这是祖训。而他凫水的能力还不错,他知道自己不会被淹死的。 再说了,她在水里挣扎,看不到人,他又怎么能干站着,若是那样,这次捞上来的就不只是两副尸体,而是三副了。 “既然皇上这样说,那么那个夏婕妤便不能留了!”语气淡淡,却包含杀意。 “太后,别动她。”齐烨大惊。 “哼,她都能威胁皇上的性命,扰乱皇上的理智,这样的女人太危险了,哀家又怎么能把她留在皇上身边,她,不能留。”太后一字一句,认真严肃,并不是开玩笑。 齐烨掀开被子起身,在太后面前跪下“太后,朕知错了!” “烨儿,别怪哀家狠心,你要知道,帝王无情才不会乱心。”太后幽幽的叹息。 “太后,不关她的事,都是朕的错。”齐烨道“朕有判断力,不会被一个女人扰乱理智的。” “既然如此,你为何下水?”太后一言戳破他脆弱的城墙。 “朕发誓这是最后一次!”齐烨望着太后,恳求道“别动她。” “烨儿!”太后脸色变了变,对上他恳求的目光,心思顿时复杂,半响,太后闭了闭眼,道“若是她再次扰乱了皇上的心,不管是谁都不能阻拦哀家动她。” “多谢太后!”齐烨暗暗松了口气。 齐烨刚起身,皇后端着一碗热汤进来,亲自喂给齐烨喝,她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两人的神情,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皇后觉得他们之前似乎发生了什么事。 当着太后,皇后的面,齐烨把一整碗热汤喝下去让她们放宽心。 喝了热汤,皇后自责道“都是臣妾的错,身子不争气,以为交个淑妃便可以放心了,谁知道最后闹出了人命,还让皇上,太后受惊,臣妾真是该死!” “好了,你也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再说了你也受惊了,就不要多说了,这次是德妃她们受了委屈,好在都平安无事,至于其他,该罚的罚,该打的打,赏罚分明才好。”太后语气淡淡。 “太后吩咐的是,臣妾定当赏罚分明,等光顺查清楚了是哪个狗奴才疏忽了,决计不会轻饶的。” “嗯!”太后点点头,道“好好的端午节也就被砸了,皇上受惊了便好好休息,德妃受了委屈,皇上看着也该安抚一下。” “太后放心,朕会的!”齐烨点点头,忍不住想她不知道现在如何了。 太后叮嘱几句,让皇后好生照看着,闹了一上午,她觉得累了,既然不用她劳神,太后便摆驾回了寿宁宫。 想着毫不迟疑跳水救人的举动,太后揉了揉眉心,唤来桂秀嬷嬷“让人盯着那个夏婕妤,哀家要看看她有什么本事,能扰乱了皇上的心思。” “是,奴婢这就下去安排。”桂秀嬷嬷应了一声退下去。 第三十二章 德妃目送太后离开一直沉着脸,佩蓉端着药进来劝说德妃喝下去。 汤药苦涩,德妃喝完就吃了两颗乌梅,缓了缓嘴里的味道问“长公主还好吗?” “长公主先前被惊了一下,这会儿乳娘已经哄着睡着了,御医瞧过了,说是并无大碍。” “皇上呢!”德妃淡淡的问。 “奴婢听说并无大碍,太后已经回寿宁宫了,皇后守着皇上,王昭媛她们都无事,倒是赵修仪的贴身婢女,和一位随侍的宫女未能幸免,找到时已经没了。” “让人去看看那台子,好端端的怎么会垮了?尚工局的人不会这么无用,去查查是谁动了手脚,好在长公主在太后身边,若是她有个三长两短,本妃一定不会轻饶。” “娘娘息怒,别气坏了身子,奴婢听何昭容的意思似乎是淑妃娘娘,她一直和娘娘不和,这次又是她筹备宴会,再好动手脚不过了。” “愚蠢!”德妃呵了一声,道“你也知道是淑妃筹备的,谁愿意给自己惹麻烦,她想邀功还来不及了,淑妃可没那么笨,她想动手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德妃冷笑“只怕有人想借刀杀人人。” “娘娘说得极是!”佩蓉不敢再多嘴,附和了一句。 德妃想起了什么,问“皇上怎么会好好的掉下去?记得皇上坐的地方并未散架啊!” “娘娘!”佩蓉说“皇上是自愿跳下去的,几百双眼睛都盯着,皇上可是为了救夏婕妤才会跳水的,奴婢光顾着娘娘落水,根本没留意,还是听其他的人说的,皇上为了救夏婕妤自个儿的身子都不顾了,听说太后生气了。” “夏婕妤?”德妃默念一遍,冷笑“就知道皇上对她不同,以前再掩饰如今落水一次就水落石出了,看来以后有夏婕妤好受的,皇上对谁都淡淡的大家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的,若是单单对一个女人上心了,那可真是既受宠若惊又腹背受敌啊!” “既然如此,这个夏婕妤,娘娘准备把她如何?”佩蓉微微眯了眼,目光隐含杀机。 “既然皇上喜欢就留着。”德妃笑“反正不用我出手,有的是人沉不住气,夏婕妤能应对倒是更好,不能应对就只能成为别人的垫脚石。” 垫脚石夏婉之正准备休息,林惠带了礼物过来看她,见她气色不错便放心的说“婉之姐姐没事最好了,那一幕真是吓人,眼睁睁的就看着你们落水了,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在皇上救了婉之姐姐。” “皇上仁慈,倒是我的福气了!”夏婉之就知道,众目睽睽之下,齐烨的举动肯定能掀起一场轰动,而她平静的生活将会被打破,明里暗里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她了。 “确实是婉之姐姐的福气了,听人说皇上还没这么紧张一个人,姐姐还是第一个呢,真是令人羡慕。” “这有什么好羡慕的,落水了若是救不上来,不就是和两位婢女一样?捞上来不过是一副尸体了。” “姐姐,别说了!”林惠似乎被吓住,手抖了抖,忙向她靠近,似乎很害怕。 “大白天的有什么可害怕的,惠儿别自己吓自己。”看她面色依然惨白,她道“好了,不说了。” 林惠松了口气“好在几位主子都无碍,姐姐也是福大命大。” “嗯!倒是让你受惊了。放心,我没事儿,躺一下就好了。”夏婉之不想多说,面露疲态。 “那姐姐好好休息,我改日再来看你!”林惠叮嘱了几声便带着采薇离开了德喜宫。 她并未马上回德馨宫,而是去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假山下已经有人在等着,采薇左右张望了一下确定无人才让林惠进去说话,她在外面盯着,有人来了好通风报信。 见她到来,等着的人连忙点头哈腰“奴才见过充容娘娘。” “今日的事情你做得太过了。”林惠皱眉不悦。 “是奴才疏忽了,还望娘娘责罚!”太监连忙认错。 “好了。下次做好就行了,这次就饶了你,记得手脚干净一点,别让人查到我头上来,我爹安排你进宫是有用的,不是让你来玩闹的。别忘了你的家人还在林家手上。” “是!奴才记住了,下次一定尽心尽力!”太监想起他的爹娘弟妹,便开始妥协。 “那就好!没事了。下去吧!”林惠摆摆手,太监行礼退了下去,专门捡僻静的地方走。 等太监走远了林惠才露面,装作一副游园的模样,手里还摘了两朵花儿,一路上遇见来往的宫人婢女,倒也并未起疑。 林惠本想让淑妃出丑,谁知道竟然闹出了人命,听说光顺公公已经在查了,林惠很是担心,就怕被人发现了,她现在一颗心可是七上八下,怎么都安定不下来。 光顺公公让人上上下下的查看了台子,又把尚工局负责搭建台子的人叫道跟前仔细的询问,尚工局的管事又吩咐下去。 天黑时已经找到了负责搭建那一处的太监,动了一点小刑那人便开始认罪,说是自己不小心弄丢了一个木桩,一时又找不到便没在意,这才使得台子不够稳定,让众位主子受罪。 那位太监还说弄丢他木桩的是一位眼生的小太监。 这样一来,木桩可不是单纯的失踪,而是人为的。 当晚光顺公公便让人把尚工局的太监公公都叫到跟前让那个太监辨认,那些太监公公很是惊恐的站着,就怕他乱指认连累了自己。 太监转悠了一圈,最后在右边倒数第二人面前停下,指了指他“就是他!” 话音一落,那位被指认出的太监就被绑住了,而他一个劲儿的说自己是冤枉的。最后还是查出了他的底细。 光顺公公得知后连忙给齐烨报告“皇上,人已经找出来了,只是对方抵死不认,只说是自己被冤枉的。” “别绕弯儿,说吧,是谁?”齐烨合上折子,微微眯了眼。 光顺公公看了一样剥着枇杷的皇后,迟疑不语。皇后察觉了,心思百转“有什么话直说,本宫听着。” “是!”光顺点点头,道“那个犯事的太监是皇后娘娘宫里发落出去的小太监,有人看见他拿走了一根木桩,才使得台子不牢固出了大事的。” “既然是本宫宫里发落出去的,那就和本宫无关系,若是光顺公公想说是本宫指使的,本宫倒是觉得冤枉,信不信由皇上说了算。”皇后暗暗心惊,却还是镇定自若的看向齐烨。 “皇后的为人朕清楚,别轻信那些小人的污蔑之言,既然是那个太监犯了错,那样的人就不要留在宫里了,你看着办吧,至于受害的两位宫女,多包一些银子给她们的家人吧!” “谢皇上相信臣妾!”皇后暗暗松了口气,起身谢礼。 齐烨摆摆手“皇后的为人朕还是信得过的,这样做对皇后没好处,皇后贤德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情的。” “皇上缪赞了!”皇后笑了笑,心中微紧。 光顺公公下去处置人,而齐烨也觉得累了,便让皇后回凤仪宫休息,皇后临走时道“今日的事情淑妃虽然与淑妃无关,不过淑妃毕竟是主事者,恐怕不能不小小的惩戒一番。” “皇后的意思是如何惩戒?”齐烨挑眉询问。 “禁足一个月,扣除三月的俸禄如何?”皇后想了想,开口。 “就按皇后说得去办吧,免得被人说朕公私不分。” “说吧!怎么回事?”回了凤仪宫,屏退众人,只留下一个月梅,皇后顿时沉了脸,一脸愤怒“这就是你办的事情?” “皇后娘娘息怒,是奴婢无用!”月梅跪在地上道“台子散架的事情不是奴婢做的,娘娘被人冤枉了,奴婢只是让人在龙舟上做了手脚,并未让人动台子。” 皇后听得忍不住笑了“倒是没想到本宫居然有一日差点给别人陷害了,若不是无凭无据,皇上也不会说那样清楚本宫的为人的话。” “月梅,这次的事情你记着,本宫不会轻饶了人的,给本宫查出来看是谁动了手脚,坏了本宫的大事,还让本宫差点背了黑锅。” 第二日夏婉之询问事情查得怎么样,夏荷把自己打听到的事情跟她说了一遍,说是一位太监不小心丢了一根木桩才导致台子不稳固的,皇上已经严惩了,淑妃是筹备的人,皇后责罚了淑妃,禁足一个月,扣除月俸三个月。” 夏婉之听了并未出声,夏荷也不再多言,端着米粥给她喝,夏婉之昨晚有些不舒服,御医给看了,说是受寒了,要好生养着。 她明明昨日喝了汤药的,还是没防得住风寒入侵。 至于事情的真实始末,恐怕只有下手的人才知道那根木桩是无意丢的还是故意丢的。 “皇上如何了?”她病了,同样落水的人又如何了? “娘娘不用担心,皇上龙体安康,并无大碍,早上还去上了早朝呢!”夏荷道“就是竹青姑姑也跟着病了,这会儿也躺着,夏碧已经好些了,想必过会就会来给娘娘请安的。” “嗯!竹青哪儿去御医院说一声,让御医瞧瞧吧!”主子有主子的御医,给宫女太监看病有他们自己的御医,当然他们的医术肯定比不少林御医这类的这些御医的,毕竟是给主子看病的,自然慎重。 淑妃听说皇后责罚她,气得甩了茶杯“不是让你把责任推给皇后吗?怎么到最后本妃还要受罚?” “娘娘息怒,奴婢的确照办了,是皇上不相信,还说皇后娘娘贤德。”木香跪在地上如实回答。 “皇后贤德?”淑妃嘲讽“这个后宫根本就没贤德的人,好你个皇后,居然敢推得一干二净,别以为揪不住你的小辫子,除了你谁还敢如本妃作对?看着吧,迟早本妃要把你那美人皮撕了,让皇上看看你是多么的蛇蝎心肠。” “想来淑妃娘娘可以消停几个月了,倒真是让人高兴!”何昭容等其他人一走,便幽幽的出声。 皇后拂了拂茶叶“只不过被禁足一个月而已,何昭容也太容易满足了,一个月眨眼过去,何昭容可得抓紧了,正好趁这段时间好好的想想如何抓紧皇上的心。” “皇后娘娘又不是不知道,嫔妾这副容颜皇上已经看厌了,倒是其他几位妹妹千娇百媚的,正好入了皇上的眼。” “本宫比你年长,比你先在皇上身边,本宫岂不是更加被皇上看厌了?”皇后挑眉,看着何昭容不紧不慢的出声。 闻言何昭容知道她的话只是自嘲,听在皇后的耳里,那可是变相的讽刺皇后年老色衰,是从了。 何昭容道“嫔妾嘴笨,还望娘娘见谅!” “哼!本宫瞧着不是嘴笨,是脑子笨。”何昭容抖了抖,惶惶的低下头,皇后道“昨日的情况你也瞧着了,这次的几位新人可是一个一个的不好对付,你要是想往上爬就应该知道怎么做。王昭媛就算了,郑俢媛,林充容,还有那个至今未得宠,却能让皇上不顾危险去救人的夏婕妤,一个一个哪个不是容貌出众,年轻貌美。” “你要真是想被她们踩下去,就继续坐在昭容的位置上吧!不过你能不能坐得长久那就是你的本事了!”皇后淡笑威胁。她身边不留无用之人。 若是何昭容无利用的价值,她是不会留在身边的。就算别人不动,皇后也不会把一个无用的人放在身边,等着她那日反咬自己一口。 皇后心中清明,何昭容也看得透彻,道“嫔妾谨遵娘娘教诲!” “皇上在哪?”何昭容回了自己的宫殿,思量了半响,心中有了主意。 “皇上这会儿在德妃的宫里,德妃病了,皇上得知便下朝过去瞧瞧,听说早膳都在德妃的宫里用的。” “把周大人上贡的那支人参带着,去德喜宫看看德妃!” 何昭容不想被抛弃,她知道皇后终究不是一辈子的靠山,况且跟着皇后根本无出头之日,当初她的皇子若是保住了,又怎么会只是一个昭容娘娘,想必早已经是四妃之一了。 齐烨叮嘱了德妃几句让她好生养着病,瞧着时辰不早,他便离开了,德妃含笑目送他离开,朝佩蓉使了一个眼色,佩蓉让人盯着齐烨的动静,她知道夏婕妤也病了,想看看那个夏婕妤在他心中的份量。 齐烨走了几步,瞧着眼前喜来殿的宫门,粗使宫女正在打扫庭院,看见他连忙行礼,倒是把人惊醒了,想起太后说得他动心了,齐烨抚了抚胸口,心脏跳动着,他对屋里那个女人动心了吗? 这可是一个不好的消息,他怎么能对人动心了。 站了一会,齐烨毫不留情,转身离开。 夏荷瞧着那道明黄色身影,追出去看了看,就见齐烨带着光顺公公,一步一步的离开。 “娘娘。方才皇上在外面。”夏婉之看向门口,并未瞧见他的身影,就听夏荷继续道“不过皇上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还没来得及看望娘娘就离开了!” 夏婉之听着并未说什么,却想人来了不进来,肯定不是因为有事,他是怎么了? 夏婉之暂时想不出头绪也不多想,只等着走一步看一步,此时想也是白想,他的心思,真正知道的又有几人? 德妃得知齐烨到了门口并未进去看望人,顿时皱眉“皇上是什么意思?” “奴婢不知。”佩蓉应了一声。 德妃瞪了她一眼“本妃又没问你!” “是,奴婢知错!”佩蓉大惊,连忙赔罪。 齐烨出了德喜宫没几步就看见何昭容过来,何昭容忙行礼,齐烨看了她一眼点点头,什么都没说便朝御书房走去。 何昭容并未多嘴,目送他离去便继续去德喜宫。 德妃听说何昭容来了,有些意外,她可是皇后身边的人,这三年来,她们的关系并不好,各自为主,各为所图。 不过德妃还是让佩蓉把人请进来,两人寒暄了几句,何昭容奉上准备好的人参,笑着说是给德妃补身子用的。 德妃道“让何昭容费心了!” “德妃何须客气,不过是嫔妾的一番心意而已,好在德妃娘娘福大命大,平安无事。” 德妃笑笑不语。 何昭容道“好在淑妃也受罚了,倒是对得起德妃娘娘和几位姐妹,毕竟都受了惊吓,是该补偿一下的。” “其实也怪不得淑妃娘娘,她也是无辜的,谁又知道好好的台子会散架了,都是命中注定有这一劫,过了也就过了。”德妃说得一点儿也不埋怨淑妃,心里如何想的,何昭容又怎么会知道了。 何昭容陪坐了一会儿,说了几句话便离开了。 佩蓉好奇“这个何昭容什么意思?” “哼,还能是什么意思,不怀好意的试探,一肚子坏水,迟早招报应!”德妃瞧了装人参的盒子,吩咐“让御医看看有没有问题,没问题就送去给夏婕妤。” “是!”佩蓉应声,收起了锦盒。 第三十三章 夏婉之的病在床上躺了四天还好了些,能下床出去走走,夏碧已经在身边侍候了,她底子好,很快就好了。 原本好好的端午节闹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宫里的人都不敢多提端午节的事情,夏婉之也有些不甘心居然事情就那么快揭过去了。 虽然淑妃受了责罚,还不知道谁心里得意呢。 她病着的这几日齐烨并未来看她,她心中有数,想着以前的那点甜言蜜语,她知道自己差点又被他骗了,以为对自己上心了,现在看来不过是逗着玩儿,亏得她还那么卖力演出,想着能抓住他的心。 如今看来他稳稳当当的享受了她的温情,心还好好的放在胸前,对谁依然挥之则来呼之则去的。 这次落水的几人,除了她和周婕妤,其他的几位他都去看过了,半个下午时听说晚膳在周婕妤的宫里。 她只是听着,并未表现多不满,倒是竹青有些坐不住,道“娘娘可得想办法留住皇上的心,皇上自从娘娘落水之后,可是没来瞧一眼,连问一句的话都没有。” “皇上做事还轮不到我说话,竹青姑姑以后说话别失了分寸。”夏婉之不喜欢竹青,若不是想着她留着还有用,她也不会把人留在身边不自在。 夏婉之让夏碧,夏荷陪着自己出去走走,出门时看见蹲在地上擦拭座椅的婢女,她看了一眼,夏碧,夏荷察觉了,同时看向那个宫女。 到了僻静的地方,夏碧道“那是昨日刚来的宫女,奴婢观察了两日,发现手脚还算利索,瞧着也老实本分,便留下了。” “若是本分的人留下也可以,知道底细吗?”她屋里的人她都认识,方才那个婢女瞧着面生,她才忍不住多看一眼。 “是从浣洗衣局调上来的,以前不曾跟在谁身边,一进宫就分进了浣衣局。” “嗯!别大意了,还是得多观察一下。”夏婉之吩咐一声,两人点点头表示知晓。 夏婉之去了放鹰台走了走,扶着栏杆而立,夏碧看着风吹动着她的发丝,忍不住提醒道“娘娘,这儿风大,娘娘身子刚好了些,还是不要多吹风的好,时辰不早了,不如回去吧!” 她并未回话,夏碧也不好多说,两个人陪着站了一会儿,夏婉之才抬步拾级而下,还差几个台阶就到了平地,她看着不远处走来的人,脚步一顿,站在原地看着人走来,微微俯身行礼“嫔妾见过皇上!” 齐烨看见她有些意外,心咚咚的跳动着,察觉异样,他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夏婉之走了下来,在距离他三步外停下,微微仰头,露出巴掌大的小脸,面容有些苍白,黑白分明的大眼看着他,道“那日多谢皇上出手相救,嫔妾惶恐,以后皇上还是以保重龙体,不该为了嫔妾涉险。” 听着她轻柔的嗓音,齐烨觉得心都在颤抖,想忽视她,眼睛却不受控制的落在她身上“不是说身子不适,怎么出来了?” “多谢皇上关心,嫔妾已经好多了,躺着有些累了,便出来走走。”她说“若是无事,嫔妾就不打扰皇上游赏了!”说着行礼告退,声音淡淡,带着疏离。 齐烨听着心中微酸在她转身离开时,忍不住伸手拉住她,看了光顺他们一眼,夏碧,夏荷会意退了下去。 不多久,放鹰台下就只剩下他们二人,夏婉之挣脱的抽回手,微微低头不看他。 齐烨叹了口气,压下心中的顾忌,伸手包裹着她的手,触感冰凉,他心疼的责备“手冰凉冰凉的,怎么不多穿一些?”话音未落,胸前被触动了一下,瞬间感觉温香满怀。 齐烨愣住,夏婉之却环上他的腰,埋怨的说“皇上不是说过几日来看嫔妾,可皇上食言了,嫔妾躺着的几日想了很多,想得最多的就是皇上为什么明知嫔妾病了,为什么不来看看嫔妾呢?” “婉儿...”一番话说得齐烨大惊,比她主动投怀送抱还要大惊。 “嫔妾知道,一定是嫔妾不讨皇上喜欢了。”说着她幽怨伤心的松开手,抹了抹眼泪行礼“皇上莫怪,是嫔妾失礼了,以后再不无理取闹了!” 说罢抹着眼泪三步两步离开。 齐烨还未消化她说的话,人已经快步上前,抓着她的手臂一拉,整个人抱了满怀,闻着她身上栀子花淡淡的清香,忍不住叹息一声“不是你的错,是朕的原因!” 下巴搭在他肩上,夏婉之垫着脚尖,任他在脖颈处蹭了蹭,紧紧的,不舍的抱着自己,而她一扫方才的伤心难过,眼神冰冷。 天黑了下来,怕她着凉,两人朝德喜宫走去,夏婉之想起了什么,道“时辰不早了,皇上还要去周婕妤的宫里用膳了。” “不去了!朕今晚在喜来殿用膳!”齐烨笑着捏了捏她的脸,心疼的说“都瘦了,这几日可有好好用膳?” 她咬唇摇了摇头。 齐烨意外“为什么不好好用膳,饿着自己心疼的人是谁?” “总之不会是皇上!”她淡淡的开口,有些恃宠而骄。 齐烨一噎,想起四日的不闻不问,他有些愧疚的抚了抚她的脸“ 晚膳多吃一点,朕会瞧着的。” 可惜这个晚膳她依然吃得不多,菜肴上桌不久,她才吃了几筷子,就听见夏碧说德馨宫那边来人了。 夏婉之让人进来,来的是采薇,行礼后,有些抑制不住的说“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方才御医给林充容把脉了,林充容怀喜了!” 话音一落,一屋子的人都愣住了,夏婉之瞧着齐烨一时没反应过来,她起身行礼“恭喜皇上了!” 不是喝了不能怀孕的汤药吗?为什么她还能怀喜,若是她没记错,两个月,林惠只侍寝一次! 不管是真是假,怀喜毕竟是大事,一看齐烨的神情就知道他很高兴,放下碗筷就要去德馨宫,夏婉之一起跟着过去看看。 不多久到了林惠的宫殿,御医还在,不只是给她把脉的御医,闻声赶来的皇后还带了刘御医过来,看见齐烨纷纷起身行礼。 齐烨的目光都落在林惠身上,上前扶着她起身,目光在她平坦的小腹看了几下,嘴角含笑“刘御医,赵御医,可是真的?” 两位御医行礼,刘御医看了皇后一眼,实话实说“回皇上的话,林充容确实怀喜了,已经一个多月了,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好!”齐烨哈哈一笑,低头拉着林惠的手,一脸笑意“林充容可真是给朕带来了好消息!” 林惠听着他愉悦的笑,下意识的抚了抚自己的肚子,心中欢喜不已,仰头望着身旁的人,笑得合不拢嘴。 夏婉之瞧着皇后盯着林惠的肚子,目光一寒,她收回目光心中有数,倒是没想到,到头来几个受宠的妃嫔宫,最先传出消息的竟然是林惠,看来事情越来越偏离了以前的轨迹了。 尽管如此,后宫中的争斗暗害可不会改变的。夏婉之想,林惠还在可是又得意又在风浪尖上,这个孩子能不能平安生下来,还得看她的本事了。 看了她平坦的肚子一眼,那里已经有了一个孩子,想着她顿时胸口吃疼,微微抚了抚,夏婉之想起了她那个可怜的三皇子,看向林惠的目光冷了下来。 太后一直盼着喜讯,这会儿一听宫女传话说是林充容怀喜了,她迫不及待的就让桂秀嬷嬷提着灯笼去了德馨宫。 夏婉之托身子不舒服便离开了,不想看着她们欣喜的那一幕。 太后拉着林惠的手叮嘱,含笑看着她,眉目慈祥“林充容如今可是有身子的人,可不能疏忽大意了,要知道你肚子里怀的是龙种,切不可轻慢了。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就是。” “谢太后关心,嫔妾惶恐!”林惠谦虚的应声。 皇后站在一旁看着这欢喜的一幕,心中难受。 林惠怀喜一事,还没过一个半个时辰,大半个后宫的人都知晓了,消息灵通的妃嫔们已经全知道了。 德妃听着差点摔了碗筷“怀喜了?” “是!刘御医,赵御医都确诊了,太后都惊动了,拉着林充容的手一个劲儿的安慰,这会儿林充容都被捧上天了。” “倒是没想到几年没消息的后宫今日却有了大动静,更没想到的,不是得宠的淑妃,不是郑俢媛,而是这个只侍寝一次的林充容,她可真是有本事,第一次就怀上了。” 德妃心中酸楚,她已经感觉到危机,若是林充容诞下皇子,不用说肯定封妃,而她的长公主也不再金贵了。 “可不是,皇上,皇后,太后都守着她用晚膳了,林充容也不怕福薄消受不起?”佩蓉恨恨的诅咒。 德妃问道“皇后也在?”佩蓉点头,德妃见着却松了口气,道“既然林充容怀喜了,这可是大喜事,准备一封礼物送过去吧,也算是一份心意。” “娘娘?”佩蓉不解,见她神情淡淡,不敢多嘴,便进去准备礼物,让人送去德馨宫。 王昭媛听闻气得直落泪,却又无可奈何,只得诅咒林充容诞不下皇子,她抚了抚自己的肚子,她已经得宠了,希望她的肚子里已经有了皇上的种,只等时间一到,便能诊断出她也怀喜了。 淑妃让人准备了东西送过去,就在她宫里她怎么会不知道林充容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她被禁足了,自然不能亲自过去看看,不去也罢,免得看得伤了眼睛。 淑妃想那个林充容可真是好福气,进宫不到两个月便传出怀喜,她的肚皮可真争气。自从那次小产之后,她身子亏损了不少,没想到调养了一年多,得宠最多的她,肚子依然没消息,反倒是那个林充容后来居上了。 夏碧去送了礼物回来,说是其他主子也准备了礼物送过去。 夏婉之点点头,看着一桌子的饭菜,让竹青撤下去,竹青道“娘娘吃了没几口,不如再吃一些?” “不用了!”夏婉之摆摆手,现在后宫中还有几位是吃得下饭的,能睡着就不错了。 夏碧道“不如奴婢给娘娘下碗面?” 夏婉之点点头,夏碧便去了小厨房,竹青吩咐宫女收拾碗筷,刚擦拭干净桌子,就听见光荣公公报“皇上驾到!” 夏婉之愣了一下,起身出去迎接,齐烨心情大好的跨门而入,道“朕还饿着,吩咐下去准备些吃的吧!” “下了面条,皇上若是不嫌弃的话应该很快能端上来!”夏婉之看他心情不错,建议道。 “好!”夏婉之吩咐下去,让夏荷泡了一杯茶上来,齐烨伸出手,她会意的把手放在他手上,齐烨捏了捏她的手道“等你身子好了,给朕生个孩子!” 闻言,夏婉之愣住,含笑的脸僵了僵。 随侍的竹青,夏碧听得暗暗心惊,两人心情各异。 齐烨见她变了神情,微微皱眉“怎么了?” 夏婉之收回手恭敬行礼,嘴角含笑“嫔妾多谢皇上厚爱,若是能得上天眷顾,皇上青睐,嫔妾很愿意为皇上生儿育女!” “生儿育女?”皇后冷笑“她夏婉之可真是异想天开!” “娘娘说的是,还未受宠就想着为皇上生儿育女,这个后宫能有几个女人有这样的福气?”月梅略带气愤的说。 皇后看了她一眼,目光变了变,抬手就是一巴掌,月梅吃痛连忙跪在地上,皇后冷声道“瞧瞧你办的好事,林充容为何会怀喜,你说说是怎么回事?” “娘娘息怒,来人确实禀告说是林充容侍寝后的早上喝了那碗补汤的。” “喝了又怎么会怀喜,明明是你办事不利。本宫真是养了一群废物!”皇后拍案而怒,月梅吓得一哆嗦,跪在地上又是磕头又是请罪。 “奴婢知错,奴婢知错了,奴婢一定悔改,娘娘放心,奴婢一定弥补自己的过错。”月梅心中涌出一条毒计。 “本宫还能再相信你吗?”皇后挑眉,明显不准备给她补救的机会。 月梅抱着皇后的大腿求饶“皇后娘娘息怒,是奴婢无用,还望娘娘给奴婢最后一次机会。” 皇后盯着月梅,目光一动不动,月梅被看得心里顿时毛骨茸然起来。半响,皇后道“好,就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是这次的事情再不做好的话,你也不用在身边当差了!” “谢皇后娘娘恩典!”月梅暗暗松了口气,回神时才发现自己已经浑身湿透。 第三十四章 林惠怀喜,一时成为宫中最得宠的人,不说其他,单单是太后时不时把她叫去叮嘱几句,或者在寿宁宫坐上一会儿。 太后很少管事,在后宫的地位可是无人能取代的,得了太后的欢心,林惠现在说话都底气十足了。 更不要说齐烨隔三差五的去德馨宫坐坐,就算不能侍寝,也会在林惠哪儿用膳,以前她可是千盼万盼的想着能陪着齐烨用膳,如今他隔日留着用一顿膳,她可真是受宠若惊,起先很是不自在,差点都不会用筷子勺子,后来才渐渐心平气和下来。 相比于她的得宠,淑妃可就算是失宠了,以前齐烨到德馨宫看望的一直是她,如今看的却是那个林充容,对她可是不闻不问。 淑妃当然不甘心失宠,趁着齐烨留在林惠哪儿用膳,她让小厨房准备了他喜欢的一道菜肴送过去,送的人是木香。 林惠让人进来,木香行礼后对齐烨道“皇上,淑妃娘娘听说皇上过来用膳,特地准备了一道皇上喜欢的菜肴给皇上吃呢!” 齐烨看了一眼木香,知道淑妃的用意,点点头,木香心中一喜,连忙把菜肴端出来放在齐烨面前,果然是他喜欢吃的,光顺公公试了之后他才吃了一点,问“淑妃近来可好?” “淑妃娘娘一直自责,说是都是她疏忽大意才导致出了事情,娘娘已经在认错了,这次娘娘为了给皇上做喜欢的菜肴,差点烫伤了手,还说没事,就想着皇上能喜欢吃娘娘做的菜肴呢!”木香适时为她家主子说话。 林惠听着心中有数,插话道“皇上,淑妃确实是不是故意的,事出突然,是人不能意料的。只是委屈了淑妃娘娘。” “好了,你先回去,朕用了晚膳会过去坐坐的!” “谢皇上恩典!”木香含笑点头,离去时看了林惠一眼。 齐烨又吃了几筷子淑妃送来的菜肴,味道确实是他喜欢的,林惠不动声色的瞧着,慢条斯理的用膳。 膳后齐烨叮嘱林惠早些休息,便去了德馨正殿,淑妃已经听了木香的话,并未梳妆打扮,反而是把自己弄得更狼狈委屈一些,以求他看了心疼愧疚。 齐烨瞧着略微憔悴的淑妃,倒也真是意外了,扶着她起身后问道“近日可好?” “多谢皇上记挂,臣妾很好,想着因为自己的疏忽使得德妃她们受罪,臣妾便过意不去。”淑妃说着动听的话。 “你也别在意,不是你的错,这罚也罚了,就别自责了。”目光在她手指上看了一眼,问“这是怎么回事?” 淑妃收回手,摇摇头“不小心伤了一下,无大碍的!” “是不是因为做菜肴烫伤了?”齐烨把木香的话听进去了,自然而然的代入。 淑妃默声不语,便已经是默认了。 齐烨叹了口气,拉着她坐下,道“朕知道这事情委屈了你,可若是不给德妃她们一个交代,事情也说不过去,放心,朕以后会补偿你的!” 他都这样说了,淑妃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当即含笑的点点头,道“臣妾都好些日子没见着皇上了,听说林充容怀喜了,可真是值得恭喜,倒是臣妾肚子不争气,一直没消息!” “不是你的错,御医说了你的身子因为上次亏损得厉害,得好生养着。以后再说不着急!”齐烨柔声安慰。 淑妃点点头,他不知道,她可是清楚得很,御医说她的身子已经调养得差不多了,而他身子强壮,否则林充容也不会只侍寝一次便怀上了。 说来说去还是她的原因。说起孩子,她不得不对皇后恨上几分,若不是她,她也不会变成这样。 “皇上,今晚可以留下吗?”淑妃满含期望的看着他出声。 齐烨想了想,道“朕还有许多折子要看,今晚不能留下!” “是臣妾逾越了,皇上看折子要紧。”淑妃装作毫不在意的笑笑 ,心里却一片失望。 齐烨在淑妃哪儿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了,他并未回玉龙殿看折子,而是去了德妃的宫殿,今晚他翻了德妃的牌子,淑妃留他不过是出于试探。 至于他说是看折子,那就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说了。 因为落水德妃病了几日,便一直没侍候齐烨,今晚听说他去看了淑妃,德妃心里不高兴,却还是没表现出来,对于他的到来,殷情备至的照顾着,夜里一声一声的唤着皇上,在他身上辗转承欢。 早上德妃瞧着面前的一碗补汤,神情变了变,佩蓉道“娘娘放心喝,是奴婢亲自炖的,并无不妥。” “那就好!”德妃揉了揉腰,笑着喝了一口,问道“御膳房送来的了?” “奴婢已经藏好了,只等御医来请脉再给他看看!” “嗯!”德妃放心了,神情悠闲的喝着补汤,倒是没想到那个林充容逃过了一劫,看来她侍寝之后并未喝那碗补汤,否则也不会怀上孩子。 这么些年,还不知道被皇后扼杀了多少未发芽的龙种,她可真是胆大心细,德妃都不得不佩服了。 若是这事被皇上太后知晓,皇后可真是要栽跟头了。 不过比起让她栽跟头,德妃更愿意看见那些妃嫔们求子不成的模样,比起自己动手,还不如留着皇后,让她代为动手呢! 眼瞧着天气渐渐热了起来,夏婉之的身子也渐渐好了,精神气色都好了不少,最近后宫平静,倒也没什么大事,可她知道,这不过是隐藏着暴风雨前的宁静,只要林惠肚子里的孩子还在就不会平静的。 原本成为眼中钉的会是她,后来林惠怀喜,成了众星拱月的一位,宫妃们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瞧着她平坦的肚子。 而林惠除了去给皇后请安,除了时不时去看看太后,便很少出门走动,可见她还是很小心的。 五月底是皇后的生辰,作为一国之母,她的生辰自然要大事操办的,后宫的事情用不着夏婉之插手,她没事就看看书,绣绣花,或者听夏花说说宫里的趣事。 午膳齐烨会过来用膳,夏婉之已经吩咐下去了,她看了看包好的香囊,这几日一直没机会送给他,现在天热了,正好可以佩戴着驱蚊提神。 夏婉之准备的菜肴照顾了两人的口味,其乐融融的用了午膳,夏婉之拿出准备好的东西给他,齐烨有些好奇的打开,瞧着是一个香囊,还是那日他们争夺的那个香囊,拿着闻了闻,笑着道“真香!” 夏婉之笑着道“皇上喜欢就好!” “朕当然喜欢,这可是婉儿的一片心意。”齐烨看了看精细的刺绣,笑着抚了抚清雅欲滴的兰花,又抚了抚她的脸,“能得如此佳人,朕甚感欣慰啊欣慰!” “皇上又取笑嫔妾了!” 夏婉之顺势娇羞的埋在他胸前,引得齐烨含笑抱着她,让她坐在自己腿上,道“给朕佩戴上!” 她并未拒绝,佩戴在他的腰带上,抚了抚流苏缨络,正看着,脸上一软,齐烨凑过去在她脸上啄了一下。 她羞红了脸,嗔怪的抬头瞪他,不但不能使他收敛,反而勾起了他的兴致,捧着她的脸压下去,含着她的柔软红唇,亲吻啃咬,辗转允吸,唇齿相依,缠绵悱恻。 屋子里就他们二人,夏婉之倒是不用担心会有人闯入,知道他喜欢亲吻自己,她缓缓回应,情到深处,他已经紧紧的抱着她,而她也伸出双手环着他的脖颈,一派亲昵暧昧。 等他松开她,夏婉之已经觉得唇舌酥麻,双唇微微红肿。 看她一副餍足的模样,齐烨心情大好,凑过去在她唇角啄了一下,抱着她在胸前,无需言语,温馨的气氛让人觉得满足。 下午齐烨在御书房批阅折子,光顺公公道“皇上,王昭媛求见!” “不见!”齐烨头也没抬便回绝了,光顺公公点头推出去传达了他的话。 王昭媛道“既然皇上在忙就不打扰了,劳烦光顺公公把这些点心送进去,就说是嫔妾特意送过来的,皇上批阅了半天的折子也会疲累的,让皇上喝茶吃点心缓缓神吧!” “是!奴才明白,娘娘若是无事还是先回去吧,下午的日头烈,小心晒伤了娘娘就不好了!” 王昭媛点点头,在光顺公公的注目下离开,丁香给她打着油纸伞遮住热烈的日头,暗想她知道自己的皮肤比不上其他人白皙,也不用谁都提醒她别晒黑了。 齐烨看都没看王昭媛送来的点心直接让光顺拿出去了。光顺退了出去,打开食盒看着精致的点头,拿了一块吃起来,味道还算不错,他吃了两块饱腹,其他的全都让徒弟赏给其他当值的人吃着玩儿,反正丢了也浪费,还不如给他收买人心呢! 齐烨这个月已经已经好几日没去皇后的凤仪宫,晚膳是在凤仪宫用的,皇后准备了一桌子的饭菜,全都是她亲自掌勺的,全天下也就齐烨一个人吃了她做的菜肴,都是按照他的口味做的。 饭后齐烨去御书房看折子,皇后柔声盯着他保重身子,齐烨一离开,皇后就变了脸色“为什么她还平安无事?” “娘娘息怒,奴婢暂时找不到机会下手,林充容很精明,吃喝都不让人插手,全都是身边信得过的人帮忙的,奴婢无用!” “确实无用,难道除了吃喝,你就找不到其他的法子?”皇后挑眉,明显不高兴。 月梅听得恍然大悟,怀喜头三个月最是危险,一个不小心磕磕碰碰都有可能受伤,更不要说怀着的孩子了。 “娘娘放心,奴婢已经想着法子了!”月梅得意的笑了笑,眸中闪着杀意。 晚上齐烨歇在凤仪宫,皇后心中欢喜,特地穿上新绣好的肚兜,为的就是能让齐烨喜欢。皇后准备了甜汤,月梅端着正要动手脚,皇后摇了摇头,月梅心中疑惑,却还是听从主子的安排,老老实实的端着甜汤上前给齐烨喝。 齐烨今日看折子累了,晚上并未做什么,只是在皇后身边睡了一觉而已。他不是每次去哪个宫里都要做那事的。倒是皇后躺在床上,听着他徐徐的呼吸声,心里后悔不应该不用的,难得他能到自己的宫里来一趟。 想着皇后缓缓靠近,轻轻的贴着他的手臂,似满足的闭上眼睡去。 林惠虽然不怎么出去走动,可每天都会去太后哪儿坐坐,她想趁着怀喜的时候,取得太后的欢心,以后在宫中也算是有个说得上话的人。便假装对佛经感兴趣,时常会过去听听。 太后毕竟是人,也喜欢有人陪着她,正好林惠和她一样对佛经感兴趣,还能说上几句,太后仿佛找到了知音,看在她肚子上,看在她喜欢佛经的份上,对她倒是亲近了不少,甚至说是让孩子多接触佛理也好。 这日林惠从寿宁宫出来,日头有些热烈,采薇一手打伞,一手扇着团扇。林惠瞧着百花花的日头整个人就晕晕沉沉的不想多走。 采薇便让人去抬了轿帘过来,她现在身子金贵,今时不同往日了,自然要好生侍候着。 郑俢媛和周婕妤,赵婕妤几个人在路上走着,瞧着坐着轿辇过来的人,赵婕妤忍不住嘲讽“瞧瞧林充容那娇贵的样子,连轿辇都坐上了,又不是快临盆了,用得早如此出风头吗?她也不怕自己受不起。” “人家肚子争气,可不是我们这些能相比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现在可是太后的心头肉,。” 郑俢媛笑道“确实是太后的心头肉,不过不是她,是她肚子里那块肉。”明明她承宠多,却还是让她抢得了先机,看她骄傲得意的模样,郑俢媛心中不悦。 看见她们三人在游玩,林充容神情悠然的坐在轿辇上,目不斜视,到了她们身边,才故作看见的模样,脸上扬着笑,对郑俢媛道“见过俢媛娘娘,娘娘还请见谅,这上上下下的让人觉得疲累,嫔妾怀着身子近来时常感觉乏力,就不下轿辇给娘娘行礼了!” “林充容客气了,你现在怀子龙种,我就是不给你面子,也要看在林充容肚子里孩子的份上。不会跟林充容计较的。”郑俢媛笑着说“如果十月临盆,林充容诞下皇子那可真是皆大欢喜,指不定我还得先给林充容行礼了,不过...要是诞下公主,只怕林充容还得在努力努力了!” “多谢郑俢媛关心,是皇子是公主嫔妾都不强求,只要是皇家血脉便是贵不可言的,总比有些人,承宠多次去还是风平浪静,不如找御医多看看,指不定是哪儿不舒适了。” “林充容几日不见,嘴巴是越来越毒了,今日的话要是传到皇后和淑妃耳中,恐怕就算是林充容怀着龙种,两位娘娘也不会罢休的。”比起她的讽刺,郑俢媛的代号入座更上一层。 林惠这才恍惚,她一句讽刺的话,放在郑俢媛身上并不合适,若真是被皇后,淑妃听了去,她可真是说不清楚了。 “如果郑俢媛不怕惹怒了两位娘娘,大可去告状,我可不怕你添油加醋。”林惠抚了抚肚子,见她们的目光都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林惠得意一笑“好了,不说了,日头怪大的,别伤了肚子里的孩子才好,否则皇上,太后会怪罪的。” 月梅看着离去的几人,冷笑“皇后娘娘一定不会怪罪的。” 一直没出声的周婕妤看着林惠一走,道“这个林充容可真是越来越嚣张了!” “哼,她以为怀上龙种就能作威作福了吗?等着吧,以后有她苦头吃的。”郑俢媛心中嫉妒,自从她怀喜一来,皇上去了德馨宫多次,却没有一次是去找她的,同样是女人,林充容受宠,她被冷落,郑俢媛又怎么能不生气了。 周婕妤,赵婕妤赞同的点点头,三人又说了几句话,便散开了,时辰不早,郑俢媛准备回德馨宫,走了没几步就看见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她认出来好像是皇后身边的月梅。 她怎么会往那边走?郑俢媛一边疑问,一边小心翼翼的跟着,却看见她把一个东西丢进水池里,左右张望了一下,她连忙躲起来,等月梅离开了这才出去,站在月梅站过的位置看了看,瞧着水里有个布袋,便让侍女捞上来,侍女打开一看吓得惊呼一声,丢了布袋,跌坐在地上。 郑俢媛也吓坏了,看见一只**的耗子从布袋窜出来,从她面前爬过,吓得她汗毛竖立起来,忍不住惊呼。 第三十五章 郑俢媛被那只耗子吓坏了,婢女回过神来看她主子惨白着一张脸,便扶着她家主子回去休息。 谁知道主仆二人还没到德馨宫,就看见不远处一群人慌慌张张的,而林惠已经被两位小太监抬着回去了,宫女匆匆忙忙的去请御医。 郑俢媛瞧着心里有些不安,瞧着这情况似乎不好? 不过她也没多想,在宫女的搀扶下回去休息,喝了一杯热茶压惊。不多久出去打听的婢女气喘吁吁的回来,道“娘娘,出大事了!” “什么事?”郑俢媛疑惑出声。 “林充容摔了一下,听御医说动了胎气,若是养不好恐怕孩子不保啊!”婢女把自己打听到的如实回答。 确实是大事,多少双眼睛盯着她的肚子,皇上,太后可是一直盼着,如今她摔了,要真是保不住,那可真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好好的怎么会摔呢?”郑俢媛纳闷,她可是坐在轿辇上的,根本不用走路。 “娘娘就不知道了,方才太后已经过来了,几位抬着轿辇的人已经被发落了,听说是突然窜出几只耗子,抬轿辇的太监一时被惊住,其中一人还被耗子咬了一口,这才把人从轿辇上摔下来。” 郑俢媛一听是耗子的原因,不由想起月梅丢掉的布袋里窜出的耗子把她下一顿,她已经控制不住的想是不是皇后吩咐下去的,否则月梅也不会动手脚的。 郑俢媛顿时觉得心惊,林充容可是怀着孩子,皇后怎么可以那么狠心? 屏退宫女,只留下贴身的婢女,婢女秋菊也想到了什么,低声道“娘娘,会不会是皇后?” “嘘!”郑俢媛示意她不要出声,叮嘱道“今日看见的事情别说出去,不管是谁都跟我们没关系,我们什么都没看见,知道吗?” “娘娘放心,奴婢谨记。”秋菊会意,决定忘了今日看见的事情。 夏婉之正准备洗手用膳,就看见竹青姑姑匆匆进来,在她身边低语“娘娘,不好了,林充容摔了!” “摔了?”她可是怀着身孕,那么小心的一个人,怎么会摔了? “奴婢也是刚刚听到消息的,听说坐在轿辇上被摔下来的,动了胎气,皇上,太后都赶了过去,娘娘也过去瞧瞧吧!” 她点头,洗了手便匆匆出去,夏碧还不忘给她打了一把伞,路上遇见德妃,她也是才得知消息,两人便一起过去。 在路上德妃忍不住唏嘘“好好的怎么会摔了,这可是怀着身子的。怎么那么不小心呢!” “听说是被耗子惊住了,这皇宫的耗子可真是胆大包天,大白天的也敢出来作乱!”夏婉之说着一边观察德妃的神情,见她并无不妥,暗想难道不是德妃动的手脚? 她可不会单纯的以为那些耗子是自己窜出来的,宫里那么多人,每月都会彻底打扫一遍,耗子洞都会被堵上,耗子在这个皇宫可不是那么容易见到的。 如今却窜出几只耗子,还是几只啊,把人惊了,把人摔了,还把人给咬了。这些耗子大中午的窜出来,可真是让人意外。 “哎!说起来还是林充容不走运。只是苦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保住了还好,没保住那可真是遗憾了!” 没想到她还没动手,就已经有人沉不住气了,这个后宫除了她没动手之外,其他的妃嫔都有嫌疑,当然,嫌疑最大的可不就是皇后? 瞧着皇后一脸肃穆的站在一旁,德妃暗自冷笑了一下,这个皇后可真是虚伪,指不定那些耗子就是她让人捉来专门吓人的,林充容只是动了胎气而已,恐怕皇后是不满意这个结果的吧! 夏婉之瞧着宫里的女人差不多都过来了,不知道是真的慰问还是看热闹的。反正她是过来看热闹的。 她又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林惠诞下皇子,虽然不是她动的手脚,若是无人对付她,夏婉之不介意自己亲自动手的,她可爱的三皇子可不就是因为她林惠夭折的? 前世的仇她可是一件一件都记着,若是无人代为惩罚,那就她动手好了。 如今看来根本用不着她动手,宫里那么多人盯着她这个肚子,谁知道什么时候掉了。 围着一屋子的人也不好,太后吩咐看过的人都回去歇着,不用在一旁守着,夏婉之和德妃上前,跟林惠说了几句,安慰了几句,林惠看见夏婉之眼眶瞬间红了,这倒是让人看着疑惑,而夏婉之只是拍了拍她的手,道“好好养着,不会有事的!” “嗯!”林惠哽咽了一声,道“夏婕妤留下来陪我吧!” 她都开口了,就连齐烨太后都点头赞同了,她又怎么说得出口不留下了,夏婉之点点头“好,我陪着你!” 她们都知道她和林惠从小相识,感情自然亲厚,她留下来也没什么不妥的。 御医吩咐要好生静养,喝点安胎药就无事了。 也算是虚惊一场,太后叮嘱林惠好生养着,让皇后和她一起离开,至于齐烨坐了一会儿,温言软语的安慰几句,看了夏婉之一眼,夏婉之跟着他出去。 齐烨道“她被吓住了,你多陪着她说说话吧!” “好!”夏婉之点头,暗想齐烨对她还真是关心。 “朕还有要事要处理,过两日再去看你。”他拉着她的手捏了捏,黑曜石般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又抚了抚她的脸,道“是不是又瘦了?” “进来天热,吃的不多。”她笑着道“别担心嫔妾,倒是皇上要保重身体,不然嫔妾会心疼的。” 一句心疼让齐烨笑容满面,道“朕今晚过去陪你用晚膳!” “谢皇上恩典!”夏婉之含笑行礼,目送他离开后,目光顿时冷了下来。 她进去林惠正在喝药,一旁放着几颗乌梅,汤药味道很冲,她皱眉一口喝完,接过采薇的水漱口,这才含着乌梅去味。 夏婉之在床前坐下,道“别担心,好好养着吧!” “嗯!我以为孩子保不住了,好在他还比较勇敢!”林惠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看见熟悉的人她安心了不少。 “以后多留意就行了!你现在不是一个人,肚子里的那位又娇弱,没事还是不要出去走动了!”夏婉之违心的安慰。 林惠点点头,道“要是在家里就好了!” “想家了?”夏婉之挑眉,她以前每次受委屈就想家,现在,在哪儿不是一样,人一软弱就会选择逃避,她现在只看着前面,不会再回头。 “嗯!”林惠点点头,眼泪便哗哗的落下,抓着她的一条手臂道“觉得在这个宫里什么事都能发生。” “为什么这么说?”夏婉之柔声询问,听着有些怪异。 “没什么,只是胡言乱语而已,婉之姐姐别多想。”林惠哽咽着回了一句。 只可惜已经晚了,夏婉之已经以为她是不是看见了什么,可她不说,她也不好再追问下去,那样就显得她心怀不轨了。 夏婉之离开德馨宫时衣袖湿了大半,全都是林惠的眼泪,她回去就换了下来,让人抱下去喜了。 至于太后把皇后叫走,两人各怀心思。 太后道“这次好在是虚惊一场。皇上膝下子嗣单薄,如今只得长公主一人,而林充容才怀孕不到两个月,正是危险的时候,哀家担心她这一胎不知道保不保得住,皇后作为后宫的管事者,是该好生照看一下了!” “是!本宫记住了,会吩咐下去多留意林充容这一胎的,至于耗子,已经吩咐下去,把皇宫上下的耗子洞都堵上,耗子都消灭了!” “耗子再厉害也是愚蠢的东西,比起人心来,耗子根本算不了什么!”太后冷声道。 “太后的意思是有人作怪?”皇后心惊,却还是故作惊讶的询问。 “这个谁知道了!”太后道“皇后嫁给皇上五年了,一直一无所出,要知道皇家子嗣的重要,皇后若是想坐稳皇后这个位置恐怕要好好的谋算一下了。” “臣妾惭愧,一直不能给皇家开枝散叶。”这不是她想的,她恨不得马上能怀上孩子,只可惜,上天并不眷顾她。 “哀家当初选你进门,也是知道你能帮上皇上,如今哀家也不会过河拆桥,有人上折子废后,皇后不会不知道吧?” “是!臣妾知晓。”她当然知道,所以她不能怀上孩子,其他人也别想。 “若是林充容能诞下皇子,哀家的意思是把皇子养在你的名下,与其让别人坐上皇后的位置,哀家自然更希望坐在皇后位置上的人是刘家的人!” “臣妾无用,让太后费心了!”养在她名下,让她给别的女人养儿子?皇后暗暗捏了捏拳头。 “其他都不多说,先想办法让林充容把孩子生下来再说。皇后,这事情就交给你了。” 回到凤仪宫,月梅瞧着她家主子心情不好,屏退宫人,她泡了一杯茶上前,皇后看着低眉顺眼的人,手一甩,茶杯摔在地上,月梅被烫着手,不敢惊呼,连忙跪在地上“娘娘饶命,奴婢知错了!” “没用的东西,一点小事都办不好!”皇后凌厉出声“月梅,你太让本宫失望了!” “娘娘,奴婢知错了,还请娘娘给奴婢最后一次机会。”月妹抱着皇后的腿求饶,皇后不耐烦的把人踢开,她又巴上去,死皮赖脸的祈求再给一次机会。 皇后冷笑一声,道“好,最后一次机会,若是不行,你也就不要在本宫身边伺候了,本宫不养无用之人!” “谢娘娘恩典!”月梅如蒙大赦的磕头。 皇后不傻,知道太后已经怀疑是她动的手脚,没证据再怀疑都是无用的,而她也不会傻得真的去给别人养孩子,皇后的位置除了她谁都别妄想。 晚膳齐烨在夏婉之的屋里用的,用了晚膳她笑着在他身边坐下,齐烨顺势把人揽在怀里“天气热了,明日朕让人送些冰块过来,晚膳瞧着你也吃的不多。” “谢皇上关心,嫔妾一直都是这样,天热便吃的不多,到了秋天就好了。只要皇上多过来坐坐嫔妾就心满意足了!” “婉儿可真是贪心的小东西!”齐烨闻言,心里又高兴有欢喜,他知道眼前的人可是一心一意想着自己的,对自己死心塌地,他怎么能不高兴。 夏婉之笑笑,在他胸前蹭了蹭,把玩着他的腰上的玉佩。 齐烨被她蹭得心猿意马,一手抬着她的下巴就压了下去,夏婉之仰着脖子,身子动了动和他面对面,双手环上他的脖颈回吻,允吸着他的唇舌,感觉他呼吸越来越沉重,最后把她压在榻上。 夏婉之好心提醒“皇上,不要,嫔妾还不能...”她无辜的咬了咬唇,一双红唇被他蹂躏得红肿,此时她咬着,黑白分明的大眼,即水光洌滟,又无辜慌张,任谁看了都会火气上涌,更何况是他这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呢! 可她的身子确实暂时不能承受他的恩宠,齐烨只得硬生生的忍着,俯身在她唇上狠狠的咬了一口,疼得她嘤咛出声,差点又让他兴奋起来。 齐烨及时悬崖勒马,起身道“时辰不早了,你早些休息,朕走了!” 夏婉之点点头,起身整理衣服和头发,双唇红肿的目送他离开。 齐烨一走,夏碧竹青才进来伺候,竹青盯着她的红唇瞧了半天,顿时明白每次皇上走后她家主子为什么双唇红肿了。暗想,看来皇上真的是对这位夏婕妤是不同的。 齐烨回了御书房处理折子,不多久敬事房的人捧着牌子进来,德妃下午让人去敬事房报备了,说是身子不爽,淑妃尚且被禁足,皇后哪儿齐烨不想去,何昭容身子不爽不能侍寝。郑俢媛哪儿他已经有段时间没过去了,齐烨想了想便翻了郑俢媛的牌子。 林惠听说齐烨翻了郑俢媛的牌子,心里有些难受,她这儿今日才收了惊吓,他却还有心情宠幸别的女人,怎么能不让她心里不舒坦了。 这样一想,林惠心情顿时低到谷底,好在齐烨去郑俢媛的宫里时,得知她还未睡下便过来坐了坐。 心里那点哀怨再看见玉树临风的人时,已经烟消云散了。 齐烨柔声安慰几句,看着她躺下这才去了郑俢媛的宫里。 郑俢媛早就在等着了,用花瓣泡澡,还让秋菊在身上摸了香露,整个人看起来容光泛发,走动间暗香盈袖。 郑俢媛今晚做足了功夫,就想着能得皇上恩露,让她能怀上龙种,母凭子贵。 夜里,皇宫一片安静,林充容大概上午被惊吓了一下,夜里睡得并不踏实,蓦然清醒时,眼前突然出现一个黑影,她吓得一惊,整个人都清醒过来,等她看清床前挂着一个人时,她吓得惊呼“来人啦,来人啊,有鬼,有鬼啊!” 林惠吓得直往被子里钻,谁知被子被什么力道大力一拉,她连人带着被子滚在地上,睁眼时看着长发披上,看不清脸的白衣人,她吓得来不及惊呼便晕了过去。 惊呼声惊动了值夜的人,点了灯笼,掀开珠帘进来,看见躺在地上的人,顿时惊慌上前。一边扶着人起身一边叫人来看看。 很快采薇就过来了,今晚不是她当值,可听见声音她还是最快的过来,帮着宫女把人扶上床时,感觉手上湿哒哒的,她仔细一看,手上一片血红,再看看她家主子的衣裙上,顿时变了脸色。 第三十六章 夏婉之刚起床就听见夏荷道“娘娘,昨晚德馨宫出事了。林充容昨晚受了惊吓,动了胎气,小产了!” 夏婉之顿了顿,道“等会准备点礼物,去德馨宫看看吧!”夏婉之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想了,虽然心知肚明她的孩子是保不住的,毕竟十个月的时间,在瓜熟落地之时,总有人会有机可趁的。 以前她会傻呼呼的以为是自己没照顾好,现在她一听流产什么的,第一个想到的是谁下的手。 梳洗好之后,她去了德馨宫,德妃身子不爽并未出门,让佩蓉准备了礼物和她一起送过去。 夏婉之到了德馨宫,采薇红肿着眼睛,看见她过来像是看见了救星,可夏婉之可不是林惠的救星。 采薇道“娘娘可算是来了,娘娘多劝劝主子吧!” “我会的!”夏婉之应了一声,掀开珠帘进去,屋里一股的药味,她坐在床边道“我已经听说了,别难过,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林惠面如死灰,听见她的声音目光看了过来,神情憔悴,下一刻却扑进她怀里放声大哭。夏婉之僵了一下,听见她的哭声缓缓的拍了拍她的背安慰“要哭就哭吧,不过不能哭太久,伤了身子吃亏的是你自己,以后的路还长,你还年轻,养好了身子,孩子还是会有的。” 不知道她听没听进去,反正夏婉之是知道她这身衣裙肯定不保了。 半响,林惠哭够了抽抽噎噎的拿着手绢抹泪,夏婉之看了一眼湿漉漉的胸前,什么都没说。 等林惠平复了心情,采薇端着一碗汤药过来,她接过去给林惠“喝药吧,把身子养好再说。” “婉之姐姐,我可怜的孩子就这么没了!”林惠摇摇头不准备喝药。 夏婉之看了采薇一眼,采薇哀求的看着她,她没办法,舀了一勺子吹了吹“喝药,有什么事等会再说。” “现在喝药又有什么用,孩子都没了...”说着再次哽咽起来。 “没了就没了,你现在要死要活的孩子也回不来,与其自暴自弃,还不如好生养着,你要是当我是姐姐,就听我一句话,把身子养好了!”若是你这么快就垮了,以后谁还陪着我唱戏? 林惠挂着眼泪迟疑了一下,张嘴喝了一口汤药,苦涩难闻的味道却掩盖不到失去孩子的疼,眼泪一颗一颗落下,夏婉之假装没看见,重复动作的喂给她喝,采薇拿着手绢给她抹泪。 一碗药见底,林惠喝了一口白水,又含了一颗乌梅,道“昨晚我看见了一个人,若不是她,我的孩子也不会惊吓过度动了胎气没了?” “看见了谁?”夏婉之好奇,那个不着调的人,居然还能被人发现。 “白衣,黑发,看不见脸...”夏婉之听着怎么觉得诡异,还没想明白是什么,林惠道“是鬼,冤鬼索命,她要害我,却没想到我的孩子为我挡了一劫,我可怜的孩子!” 难关她觉得毛骨悚然,原来是这样,白衣黑发,遮住脸看不见,可不是人心中最害怕的鬼的形象吗? 夏婉之暗暗松了口气,看来她确实被吓坏了。便柔声安慰几句,林惠喝了汤药,又刚失去孩子,身子弱得很,很快边疲累睡去,夏婉之坐了一会儿,询问采薇事情的经过,采薇如实回答,并未发现不妥的,唯一能解释的说辞就是,林惠确实受了惊吓导致动了胎气,孩子不保流掉了。 趁着采薇出去时,夏婉之在屋子里看了看,最后走到齐腰的窗台边,竟然发现窗台上有一个脚印。探头一看,地上有一条手绢。 夏婉之微微皱眉,看了夏碧一眼,夏碧会意退了出去。 她在采薇进来时,把窗台上的脚印揪着袖子擦掉了,神情自若的关上窗户。 太后得知孩子最后还没没了,只是叹了口气,让人准备了礼物送去给林惠,便开始吃斋念佛,祈求佛祖保佑。 至于齐烨,昨晚他就被惊动了,直接从郑俢媛的宫里过来的,早朝后又去看了看林惠,柔声安慰了几句,让她好生养着身子。 皇后倒是亲自过去看了看,表示慰问。 淑妃得知林惠的孩子没保住,只是冷笑了一声,她还被禁足着,意思意思的让木香准备了一份礼物送过去,淑妃早就知道,按照林充容那点心机,十个月的时间肯定不会那么容易让她的孩子瓜熟蒂落的。 没想到不过是几日的时间,她的孩子就保不住了,看来那些人的手段是越来越高了,她没出手,肯定是其他嫉妒成性的女人。 是皇后,德妃,何昭容,还是郑修媛,再是王昭媛,还是那个夏婕妤?一个一个,除了她之外,全都有嫌疑。而她自己,有那个心,却并未出手。 何昭容得知林惠的孩子没了,梳头发的手一顿,询问婢女情况,婢女秀荷如实道“下半夜没了的,说是惊吓过度动了胎气,上午就被摔了一下,晚上又受了惊吓,没保住也是应该的。” “让你让人盯着皇后那边,可看出了什么?”何昭容心颤了颤,开始害怕。 秀荷瞧着左右无人,在何昭容耳边低语“昨晚月梅并未当值,也没再屋里休息,来人说看见她过了子时才回去休息。不知道晚上去了哪儿!” “哼,还能去哪?”何昭容冷哼一声,抚了抚平坦的肚子“幸好我有先见之明,不然林充容就是我的下场。” “可这样下去,娘娘又怎么瞒得住皇后娘娘的耳目,迟早要被发现的,不如告诉皇上,让皇上给娘娘做主,保住这胎?” “皇上知道了不就是皇后知道了,她知道了我这个孩子还能生下来吗?”何昭容没想到,皇天不负有心人,最后还是让她怀上了孩子,她又怎么会让自己,让孩子涉险了。所以她得知自己怀喜后,让御医帮着隐瞒,这两日正好是她来月信的日子,她让秀荷做了手脚,不然说不过是两个月没来月信。 原本想等着瞒不过了才说自己怀喜了,现在看来,孩子不落地她都不敢出声。 林充容的肚子才多久,还没两个月就没了,她几乎是没早林充容几日,正是危险的时候,别的不说,依皇后的性子得知她怀喜,肯定一碗红花端上来,不用偷偷摸摸的动手,只要是皇后的命令,她不得不喝下去。 这样一来,她受苦受罪的把喝下去的汤药抠出来又为的是什么? 林充容就是给她的一个警醒,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皇后知道她已经身怀龙种了! 如此一想,何昭容让秀荷去请御医来给她请平安脉,御医一来,秀荷就让宫女退了下去。 夏婉之说的没错在后宫,每个人都要有自己信得过的人,不管是她,还是皇后,德妃,淑妃,以及何昭容,都有自己的信得过的御医,而这位何御医便是她们家远方的族亲,在这个后宫算是可以信任的人。 何御医能进御医院也是靠着何昭容家的帮助才能进宫当差的,就是因为这样,才会帮她帮着怀喜的消息。 何昭容道“我要生一种病,会传染,不能让人靠近,又不会被人怀疑,几个月不能痊愈,直到孩子平平安安生下来。” “这个...”何御医迟疑,在脑中寻找着适合她说的病症。 何昭容道“放心,等我母凭子贵之后,少不了表叔的好处的。” “娘娘放心,微臣定当竭力帮助。”何御医等的就是她这句话,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没有甜头谁愿意冒险。 林惠失了孩子心情一直不好,而她的宫殿也冷清了许多,以前她怀着身孕,人来人往的巴结讨好,如今孩子没了,谁还管她? 再说皇后生辰马上就要到了,那些位阶低下的人正绞尽脑汁的想着送什么礼物给皇后,用以巴结,谁还会来看望她,看她是死是活了,没利用价值的人她们才不会多理会。 因此夏婉之每天都过来陪她说几句话,对林惠来说可真是雪中送炭,林惠心中感激不已“若不是有姐姐来看我,我还不知道该怎么过呢!” “别说这些丧气话,世故人情本来就是这样,更何况还是在皇宫,捧高踩低是常有的事,不用为了那些不值得的人伤了身子。” “嗯!我听琬之姐姐的!”林惠赞同的点头,只有养好身子,再次蒙的皇上恩宠,她们就算不来又如何?” 林惠道“婉之姐姐的身子养得差不多了,如今我却伤了身子,只希望姐姐能在皇上哪儿得宠,我也好跟着沾光。” “别说这些,姐妹间还客气什么?”夏婉之一副好姐妹的语气,倒是把林惠说得感动涟涟。 回到喜来殿,夏婉之这才松了口气,每次去看林惠她都要劳神伤身。回来就觉得整个人活了过来。 夏碧在身边侍候着,她问“手绢的主人找到了吗?” “暂时还没有!”夏碧道“奴婢已经让浣衣局饿一位宫女留意了,若是看到相同花样的手绢会尽快告诉奴婢的。” 只要找到手绢的主人就知道那晚是谁扮鬼惊吓了林惠以至她惊吓过度动了抬起流产。 皇后生辰,夏婉之找了半天,最后还是夏夫人送宫外送了一副字画进来,是出自前朝一位名流之士的手,正好是皇后喜欢的那位画师。 没想到她娘居然连送什么礼物都想到了,便也没多准备,让竹青包装好准备生辰那日送去。 皇后生辰,上午在朝华歌举办了宫宴,全都是宫里的妃嫔,淑妃也在场,只除了林惠和何昭容,林惠在养着身子,何昭容身子不适。 众人都准备了礼物,一早去请安时便送了过去,太后和皇后也准备了礼物,都是价值连城的好东西,倒是让她们羡慕了好一阵,皇后也笑着得意了好一会儿。 晚上在御花园摆了宴会,文武百官携带家眷进宫赴宴。相比于午膳,晚膳就要热闹许多了,夏婉之让夏荷去迎接夏夫人见面,没有旨意夏夫人也是不能进后宫的,夏婉之就在前朝和后院的花园见了夏夫人。 除了她之外,还有其他妃嫔借着皇后生辰悄悄的对见了家人。 母女俩一见面,夏夫人便俯身给她行礼,夏婉之连忙扶着她起身,母女俩坐在亭中说话,夏夫人看她气色不错也就放心了,道“听说林充容流产了?” “嗯!”夏婉之点点头。 夏夫人忧心的说“后宫复杂,你得多留个心眼,别让人陷害了去,要自己好好照顾自己!” “娘放心,我会的,倒是娘多劝诫大哥二哥,让他们收心养性,别再出去鬼混,夏家以后可就靠他们撑着了!” “放心,娘心里有数,你爹爹近来管教你大哥二哥很是严厉,他们哪有时间出去鬼混,再说了,近来你爹爹在朝廷吃了亏,心情不好,他们也不敢乱来!” “娘还是多劝说爹爹别意气用事,夏家是什么情况他又不是不知道,要想繁荣下去,还是韬光养晦的好,别想着争权夺利,若是触犯了皇上的底线,吃亏的可是夏家。” 闻言,夏夫人道“婉儿是不是听皇上说了什么?” 虽然她还未侍寝,可齐烨每个月都会去她的宫里用膳,夏夫人还是知道她这个女人有些得宠的,否则皇上也不会去她的宫里的。 “前朝的事情我又如何能知道,我只是担心爹爹,担心荣国府而已。” 母女俩又说了几句,夏碧瞧着时辰不早,便提醒她们该离开了,夏婉之点点头,让夏荷领着夏夫人去御花园,她回喜来宫换一身宫装再去御花园赴宴。 她们走了没几步,如果一道走廊时,听见一道声音“...吃了这个有利于女人怀喜,皇上已经宠幸了你,你也说这个月的月信已经来了,就吃这个试试,娘当年生下你哥哥也是吃了这个偏方...” 夏婉之听着脚步一顿,看了夏碧一眼,两人会意的默不出声,躲在隐蔽的地方听着。 “宫里有规矩,不能吃这些东西的,若是被发现,女儿可是会受到惩罚的!”听这声音,可不是王昭媛? “傻丫头,这又不是什么j□j,你怕什么,这是用来补身子的,娘好不容易给你带进来了,放心,别人会害你,娘可不会害你的,收下吧,按照方子吃。等你怀了龙种,王家也跟着享福了!”王夫人含笑安慰。 王昭媛点点头,收好偏方道“娘,你放心,女儿一定会得宠的。” “那就好!”王夫人点点头,说“听说如今最得宠的是那个夏婕妤?你们不是在一个宫里,你可得小心一点,别让她爬到你头上去。” “娘放心,不过是一个病秧子而已,若不是她命大,那次落水我就让她爬不上来了,谁知道让她给溜走了,还得了皇上青睐。”王昭媛以为无人听见,对着她娘放下戒备,低声说着。 只不过隔了一堵墙,还有百花窗透风,夏婉之听得一清二楚,难怪当时有人对着她又踩又按的,她以为是求生本能,却没想到是她借机想除掉自己,夏婉之倒是没想到,王昭媛竟然还有这样的心机。 等她们离开了,夏婉之才露面,看着王昭媛离去的背影寒光闪了闪。 夏碧一脸气愤“娘娘,王昭媛想害你!” “听见了!”夏婉之冷笑,朝着夏碧勾勾手,夏碧凑过去听她吩咐。 第三十七章 夏婉之换了一身宫装,精心装扮了一番,因为是皇后生辰,她穿了一袭淡紫色宫装,颜色不算出挑,皇后生辰,她可没抢皇后风头的意思。 珠钗也是谨守着她婕妤这个位阶的本分,并未满头珠翠。 去御花园时和王昭媛照面,想起她和王夫人的对话,夏婉之笑了笑“王昭媛今日的装扮倒是精美,嫔妾差点就认不出来了!” 王昭媛听得心里高兴,忍不住得意的摸了摸她娘给准备的金钗“夏婕妤倒是好眼力,嫔妾今日可是费了不少银子,这一身下来,可是几户人家一辈子的银子,倒是夏婕妤瞧着简单多了!” “嫔妾不过是一介婕妤,哪能跟王昭媛一样穿金戴银的。”夏婉之含笑回了一句。 王昭媛心中更加得意,她就说后宫中最得宠的就算不是自己,也不可能是她,不过是用狐媚手段迷住了皇上去她那儿用膳几次,有什么好羡慕的,只要能诞下皇子,才是真正的本事了。 王昭媛瞧着时辰不早,便道“夏婕妤有自知之明最好,别以为跟着德妃就能飞上枝头了?” “多谢王昭媛提醒!”夏婉之淡笑的回了一句,看着远去的身影,偏头对夏碧道“弄好了吗?” “娘娘放心,奴婢已经安排好了。” 夏婉之点点头,步履轻缓的朝御花园走去。 不用多说都知道今晚的宴会又多热闹,夏婉之去的不早,德妃已经到场了,淑妃还未到场,她现在算是解除禁足了,可以随意乱走,当然出宫恐怕是不行的。 夏婉之在自己的位上坐下,很快便有婢女上茶,每次宫宴第一杯茶大多是杏仁茶,煮的浓稠如粥。 夏婉之瞧着不远处的王昭媛无知无觉的喝起来,她忍不住笑了一下,一时想不到什么好法子,就让她吃点苦头逗乐自己。 她端着杏仁茶喝了一口,心情大好。 不多久淑妃一袭石榴红宫装出席,这可是她被禁足之后第一次在高官夫人面前露面,自然要好好收拾收拾扳回一局。 只可惜有那么一两个不会眼色的,比如说王昭容,她身上也穿着一件石榴红的宫装,只是相比于淑妃宫装上的花草刺绣,以及搭配的珠钗翠玉。王昭媛的就要显得小家子气了。 淑妃也看到了王昭媛,瞧着两个颜色相似的衣裙,淑妃对着她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扭头对木香道“本妃不是说过,在这个宫中不想看到除了本妃之外的石榴红宫装,难道你没把本妃的话放在心上?” “娘娘明鉴,奴婢就是有四个胆子也不敢不听娘娘饿话,奴婢已经吩咐内务府了,他们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不听从娘娘的吩咐。”木香道“瞧着王昭媛的衣裙,不像是出自宫人之手,听说今日她见了王夫人,中午还不是这身衣裙,说不定是从宫外带进来的。” “看清楚了?”淑妃听着眸光一闪,忍不住笑了。 “容奴婢去仔细瞧瞧!”木香不敢确定,便找了一个借口绕到王昭媛身边,上下的打量她身上的衣裙,确定不是出自司绣坊的手,这才放心回去复命。 夏婉之瞧着淑妃那边的动静,又看看好无所觉的王昭媛,忍不住心里欢喜,看来王昭媛又惹了麻烦了。 淑妃坐下不久帝后,太后便现身了,一时整个御花园的人都起身行礼,皇后含笑说了几句冠冕堂皇的话,便让众人都坐下,舞姬们踩着轻快的步子走到红毯上翩翩起舞。 文武百官齐声恭祝皇后生辰,纷纷送上礼物。 皇后含笑收下礼物,差不多了宫宴便开始,宫人们如鱼贯出,丰盛精致的菜肴一道一道端上来,香味四溢。 动筷子不久,夏婉之就察觉了王昭媛开始坐立不安,等了一会儿她便离席而去,夏婉之和夏碧对视一眼,两人都猜到了是怎么回事,都忍不住相视一笑。 未免被人发现,她掩喝茶掩饰,袖子遮住半张脸吃吃的笑着。 王昭媛离开没多久回来,看起来并无不妥,只不过没多久她又起身离开了,如此几次,等她再次回来时,整个人看起来面色有些苍白。 夏婉之好心的问道“王昭媛没事吧?” “没事!”王昭媛死鸭子嘴硬的回了一句,说话力道有些重,她觉得肚子又开始疼了,便起身离开,丁香扶着她朝茅房走去。 夏婉之瞧着忍不住莞尔一笑,突然觉得今日心情大好。 直到热闹的宴会结束,王昭媛才觉得解脱了,瞧着齐烨和皇后离开,她已经软着腿让丁香搀扶着回去休息,吩咐人去请御医给她瞧瞧,她一定病了,或者吃坏了肚子,否则怎么会一直想跑茅房呢。 夏婉之瞧着淑妃尾随着王昭媛而去,吩咐竹青先回去准备热水,她想走走在回去,竹青一离开,她就带着夏碧跟上去! 王昭媛被丁香和另一位宫女扶着,小太监在前面打着灯笼,走了没多远就被淑妃叫住了,王昭媛迫于两人身份,勉强站直身子行礼。 淑妃笑眯眯的盯着她道“瞧着王昭媛似乎气色不好啊?怎么,是不是病了?” “多谢淑妃娘娘关心,嫔妾确实有些身子不适,若是没什么吩咐,嫔妾想先行告退!”说着话,王昭媛都觉得肚子咕噜咕噜的响着,隐隐有些疼痛。她知道她这是又想跑茅房了。 淑妃正愁找不到合适的借口把人教训一顿,今日正好遇见了,又怎么会轻易错过? “慢着,本妃还没让你走了,谁给你胆子,不等本妃发话就走的?”淑妃扬声道“王昭媛可真是胆大包天,连宫中的规矩都不遵守了吗?” 王昭媛知道淑妃不好对付,只得道“是嫔妾失礼了,不知道淑妃娘娘有什么吩咐?” “没吩咐王昭媛就不遵守宫规了吗?”淑妃鸡蛋里挑骨头,围着王昭媛转了一圈,神情傲慢,故意在她身上这儿拉拉,哪儿扯扯,王昭媛皱了皱眉,暗暗捂着肚子,希望能快点离开。 “瞧着这身宫装可是眼生的紧,不知道王昭媛从哪儿弄来的?”淑妃故意用力拉着衣襟,拉得王昭媛差点扑在她身上。 “不过是自己做的一身一衣裙而已,难道皇宫还不让人做衣服了吗?”王昭媛有些恼了了,打掉淑妃的手生气的说“淑妃娘娘若是无事,嫔妾先行告退。” “可以是可以,不过本妃喜欢的东西不喜欢和别人分享,只要是石榴红的衣裙,除了本妃之外,其他人识相的最好不要穿在身上。王昭媛今日这身衣裙本妃很不喜欢!” “哼,淑妃也管得太宽了,别人穿什么颜色的衣服还要过问淑妃吗?” “当然,凭着本妃是淑妃,你不过是一个昭媛而已,本妃就有能力管着你。不服气也没办法,既然提醒你了不听,那也没办法了!”淑妃抚了抚发髻,道“木香,把她的衣服扒下来!” “是!”木香就等着她家主子这句话,冷着脸上前,丁香挡在身边,很快被淑妃带来的小太监拉开,王昭媛想避开被木香抓住,与其说在脱衣服,不如说是在欺负人,木香是逮着哪儿掐哪儿,下手又狠又重,疼得王昭媛惊呼吸气。 不多久王昭媛身上的衣裙被扒了下来,两人挣扎时头发也凌乱了不少,木香把剥下来的衣服丢在地上,当着王昭媛的脸踩了几脚,还吐了一口口水“王昭媛下次有些眼力见儿,不想得罪淑妃娘娘,就去打听打听淑妃娘娘的喜好。” “你们欺人太甚,我会告诉皇上的,你们...”话音未落,发出噗噗两声。 木香被臭味熏得后退两步,嫌弃的看着王昭媛“真是失礼,昭媛娘娘竟然放屁了!” 淑妃揪着手绢捂着鼻子,嫌恶道“真是丢人,王昭媛要是和皇上在一起也作出这样失礼的事情,恐怕皇上再也不会去找王昭媛了,就等着被打入冷宫吧!” 说罢淑妃带着人一脸得意一脸好笑的慢条斯理的离开。 王昭媛羞得无地自容,耳根子发烫,衣裙被扒下来丢在地上,而她只穿着中衣,摇摇欲坠的站着,现在她连死的心都有了,方才不是放屁的声音,而是她一激动弄脏了裤子,一身屎味儿。 淑妃一走,走在暗处看好戏的夏婉之带着夏碧走了出去,故作惊讶道“哎呀,王昭媛怎么也在这儿...”话未说完,她吃惊“昭媛娘娘怎么只穿着中衣?” 王昭媛恨恨的瞪着她一眼,接过木香脱下的衣服披在身上。 夏婉之捏了捏鼻子故作惊呼“哎呀快些走吧,昭媛娘娘有没有闻着一股子屎臭味?” 话音一落,王昭媛黑了一张脸“用不着你管,别在这儿一副看好戏的模样,迟早有天会让你好看的!”说罢也不管地上的衣服,在丁香的搀扶下,一步一臭的离开。 夏婉之捂着鼻子和夏碧两人相视一笑,顿时觉得大快人心。 晚上齐烨在凤仪宫歇下,皇后殷勤的给他准备了热水,侍候齐烨沐浴更衣,手指若有若无的在他身上游走,抚过他身上的敏感地方。 齐烨晚上喝了酒,兴致不错,在热水的蒸拿下,瞧着皇后挽着袖子,被热水迷蒙的双眼,身子渐渐的兴奋起来,顺着她弯腰的姿势,手从衣襟伸进去。 皇后惊呼一声捂着胸口正好压着他的手,娇羞一声“皇上...” 齐烨笑着在她柔软的胸上捏了一下收回手,让她侍候自己沐浴,一到床上就把皇后压在身下,皇后娇笑一声,双手攀上他的脖颈,任他为所欲为。 第二日王昭媛身子不适的躺在床上,并未去给皇后请安,德妃和夏婉之去了凤仪宫,皇后容光泛发的叮嘱了几句便让她们散了。 夏婉之便去德馨宫看看林惠,她还在养着身子,根本不能出门。 林惠看见她到来笑了笑,道“昨晚可看见夏夫人了?” “见了,只不过说了几句话而已,也看见了你娘,她听说你身子不适,让我把这个交给你。”夏碧拿出一个锦盒,林惠接过去打开一看,是一些枸杞阿胶,用来滋补身子的。 林惠有些伤感的笑了笑“以前总想着离开家,现在离开了却又想回去,人心可真是奇怪的东西。”不等夏婉之开口,她问“我娘好吗?” “伯母瞧着气色不错,就是有些担心你,你还是好生养着身子,有什么事也等身子好了再说。” 林惠点点头,夏婉之又坐了一会儿才起身离开,她一走,林惠再次打开那个锦盒,在底下翻出一个暗格,里面反正一封书信,和一个平安符,她把平安符戴在身上。 打开书信一看,字迹很熟悉,是她娘的笔迹,除了让她养着身子,倒也没说什么特别的话。 林惠也知道一味的沉浸在失去孩子的痛苦中根本不值得,若不是她自己不小心,也不会失了孩子,可她心里还是有些害怕,那晚她确实看见了鬼,可她们都不相信,以为她是梦魇了。 快中午时夏花带了一个消息回来,说是何昭容不知道生了什么病,身上长了很多东西,整个人已经快不省人事了,御医瞧了说是不大好。 夏婉之没在意,生病什么的对人来说很平常,倒也不值得大惊小怪的。 只是没想到到了下午,夏花打听消息回来,说事恐怕是天花,宫人都不敢去何昭容身边侍候了。 天花可不是小病,治不好就是要死人的,这都不算什么,最让人害怕的是会传染,一个人有了,只要接触了另一个人恐怕也会传上。 没多久何昭容得了天花的事情很快就传得整个后宫沸沸扬扬,皇上太后都惊动了。让御医去看看。 何御医说是瞧着有些像是天花,未免闹大,决定隔离开来,何御医建议在还未扩散开来时,让何昭容去别宫养病。 齐烨迟疑着没做决定,毕竟去别宫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她怎么说也是宫妃,不能单独离宫。 皇后,太后知道了倒是很愿意让何昭容离开,太后说是她留在宫中指不定是个祸患,不如离开远远的,宫里的人也不用人心惶惶。 在皇后,太后的劝说下,齐烨只是略微思考了片刻,便让光顺公公下去打点,凡是与何昭容接触过的人都要跟着去别宫,何御医自然也不例外,一同跟着去了别宫。 坐上出宫的马车,何昭容顾不得身上痒得想抓狂,想着就要离开后宫那个是非之地,她便紧张得双手都在发抖,为了这个孩子,她可是吃了不少苦头,连假装得了天花这样的事情都做出来了,可想这个孩子对她来说多么重要,她宁愿放手一搏,也不要再被皇后欺压着。 何昭容一走,整个后宫开始大扫除,燃烧艾叶熏着宫殿的每个角落,衣服被褥都重新浆洗一遍,用艾叶熏一遍,宫人也不敢随便四处走动,生怕沾染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时皇宫上下人心惶惶。 第三十八章 六月天气算是真正的热起来了,夏婉之最是怕热的,每日的正午都会让竹青姑姑去内务府取些冰块回来。 每个宫妃的份例都不一样,婕妤有婕妤的份例,妃嫔有妃嫔的份例,因此作为婕妤的夏婉之每日可使用的冰块并不多,大多被她让夏碧做成冷饮或者冰冻瓜果用了。 好在她还算得宠,虽然她并未侍寝,齐烨隔三差五的在她宫里用膳,这已经是恩宠了,那些下人都是眼睛贼亮的人,知道齐烨对她还算宠爱,倒也没克扣她的东西,还时不时送些好东西巴结,至少在冰块上对她也算是宽松的。 因为何昭容似乎诊出天花,宫里人心惶惶几日,有个头脑发热,身上长包长痘什么的都会仔细过问。 好在只是虚惊一场,何昭容去了别宫没多久就传了话回来,经过何御医的诊治,虽然不是天花,却还是一种严重的病症,暂时还不能回宫。 齐烨也没说什么,吩咐御医好生诊治,病好了便送回来。 一听说不是天花,皇宫的人松懈了不少,敬事房的人也开始端着各位宫妃的绿头牌上去,承蒙皇上恩宠。 夏婉之经过林御医的精心调理,身子已经痊愈了,也能侍寝了,只可惜她恰好来了月信,绿头牌并未挂上去。 齐烨看了看摆得整整齐齐的绿头牌,掀了淑妃的牌子。 淑妃听说齐烨晚上会来她的宫里,得意的笑了一声,让木香打赏了挂灯的宫人,宫人笑眯眯的接过赏银,说了几句动听的话便离开了。 这可是淑妃被禁足之后他第一次翻她的牌子,淑妃很是高兴,吩咐下去准备热水泡了一个美美的,香喷喷的热水澡,还床上了新绣好的大红色并蒂莲的肚兜,一件薄如蝉翼的丝绸睡裙,穿在身上白皙的肌肤若隐若现,仿佛跟没穿过一般。 齐烨看了一晚上的折子,还是光顺公公提醒时辰不早了,他才想起来翻了淑妃的牌子,到了德馨宫瞧着林惠那边还有亮光,想着好些日子没去看她,脚步一转便去了林惠的宫殿。 他前脚刚进了林惠的屋子,淑妃后脚就知道了他的去向,端着的茶杯摔了出去“是不是那个小贱人勾引皇上过去的?” “娘娘息怒,她就算有心勾引,也没心侍候啊!”木香道“林充容这才小产几日,身子还没痊愈了,想必皇上是顺路去看看,要知道皇上可是翻了娘娘的牌子的。” 淑妃听着有理,知道自己失态了,倒也没说什么,木香招呼宫女打扫茶杯碎片。 林惠还未睡下,听说齐烨过来了,她顿时惊喜,连忙起身行礼,齐烨体谅她小产不久,身子还虚着,便扶着她在床边坐下“朕这几日有些忙,倒是没什么时间过来瞧你!” “皇上国事为重,只要心中有嫔妾,嫔妾就心满意足了!”林惠感动的双眼泛着泪光。 齐烨叹了口气,掏出手绢给她抹泪,林惠瞧着他的动作,目光落在他腰间的香囊上,拿着看了看“皇上这个香囊是夏婕妤送的吧!” “是她送的,你怎么瞧出来了?”齐烨有些意外,这个香囊的来历他可是没对谁说。 林惠心里酸溜溜的,说道“嫔妾从小和夏婕妤一起长大,亲如姐妹,她的绣艺嫔妾还是知道的。” “原来如此!”齐烨恍然一笑,问道“怎么这么晚还没休息?” “让皇上费心了,嫔妾这几日来总是睡得不踏实,便睡得晚一些。”林惠从枕头下掏出一件百福肚兜,一看就是给孩子准备的,她说“本想等孩子出生了给他穿,只是嫔妾福薄,没那个福气。” “好了,都过去了,现在当务之急是养好你的身子,别多想了,时辰不早了,早些休息。”齐烨安抚了几句便离开了。 林惠抹着眼泪,看着小肚兜,忍不住睹物思人,知道他今晚歇在淑妃哪儿,林惠心中又是一阵难受,可她能如何,皇上不是她一个人,自然不会整日守在她身边的。 王昭媛听说齐烨去了淑妃哪儿,气得一晚上愁眉不展,心中难受,皇后生辰那晚她让人扒了她的衣裙,第二日让人送来一套衣裙,说是赔给她的,王昭媛气不过,拿着剪刀剪成了碎片,就像那身衣裙是淑妃一般。 想着自从那日侍寝之后,皇上并未再翻她的牌子,也不曾陪着她用膳,有时过去转转,也是歇在德妃的屋里,或者是去夏婕妤的宫里用膳,想起她了才去看看。 王昭媛知道,她在皇上心中似乎并无份量,还比不过那个夏婕妤。 看着她娘给的秘方,王昭媛叹气,没有皇上的恩宠,她光喝秘方有什么用,还不如博得皇上的欢心来得实际。 这样一想,王昭媛晚上更睡不着了,光想着如何获得欢心,得以圣宠。 夏婉之身子不便,早上不用去给德妃和皇后请安,她也乐得清闲,倒也不会不管事,夏花每天都会把打听到的事情告诉她,因此后宫发生了什么事她还是知道的。 就好比王昭媛又开始不甘寂寞了,频频给御书房的齐烨送点心参茶,连接送了四天,齐烨也不好辜负王昭媛,终于翻了她的牌子。 王昭媛高兴得不行,翻箱倒柜的找了自己最喜欢的衣裙,手触摸着石榴红的宫装时,她顿了顿,想起淑妃的警告,王昭媛不甘的摔了柜子,最后还是挑选了一套橘红色的衣裙穿在身上。 夏婉之得知齐烨去了王昭媛的喜华殿,除了心口有些堵得慌之外,并未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她吩咐夏花去御膳房盯着,看着王昭媛的饮食。 第二日用了早膳,夏花到了她身边,夏婉之不动声色的吩咐竹青去那些冰块准备酸梅汤,竹青说她现在的身子不能喝冰镇酸梅汤,不过可以做她喜欢吃的桂花糕。 夏婉之点头,知道竹青能离开,她做什么都不要紧,还要不动声色,不被怀疑的把人支开。 竹青一离开,夏花就凑到她耳边低语“娘娘,奴婢瞧着御膳房的一位烧火嬷嬷悄悄的掀开了给王昭媛准备的滋补汤药。往里面放了些东西。” “知道那个嬷嬷是谁的人吗?”夏婉之有些高兴,盯了几个月这才发现动手脚的人,实在是不容易。 “奴婢不知道,不过娘娘放心,奴婢会仔细盯着的。”夏花语气诚恳的保证。 夏婉之点点头“好,若是发现了,重重有赏。” 夏花含笑点头“是!奴婢多谢娘娘赏赐!” 等夏婉之身子干净了去给德妃请安,正和德妃说着话,就看见王昭媛略带得意的走来,微微仰头,一脸傲慢。 夏婉之起身行礼,她只是微微颌首,神情轻慢的从她身上扫过,这才给德妃请安,德妃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行礼,道“王昭媛可真是姗姗来迟,连本妃都要等着你啊!” “嫔妾知错,只是昨晚皇上歇在嫔妾宫中,嫔妾一早侍候皇上沐浴更衣上朝,前前后后忙了一早上,这才耽误了,还望德妃娘娘见谅。”王昭媛看了夏婉之一眼,一脸炫耀。 德妃听着忍不住嘲笑“这个后宫中又不是只有王昭媛侍候过皇上,难道每个侍候过皇上的人就可以罔顾宫规,恃宠而骄吗?” “娘娘言重了!”王昭媛道“嫔妾并无它意,再说了,这个后宫不还是有那么一两个人并未侍寝吗?”说着意有所指的看向夏婉之的方向。 夏婉之假装没听见,神情淡淡。 德妃冷笑一声“看来本妃是说话越来越没分量了,王昭媛可真是不把本妃放在眼中啊,居然敢当着本妃的面顶嘴?” “嫔妾惶恐,嫔妾从未有这样的想法,肯定是那个不要脸的小蹄子在德妃娘娘面前胡言乱语了,嫔妾一向尊敬德妃娘娘,又怎么敢怠慢?”王昭媛有些后悔,毕竟她是德妃,怎么说都比自己位阶高了一级。 “是吗?既然王昭媛说一直尊敬本妃,那好,从明早开始,卯时正来给本妃梳理头发。” 夏婉之听着忍不住在心里笑了,卯时正天都还没亮,让她爬起来侍候梳洗可真是再好不过的惩罚了。她就知道德妃不会轻易放过王昭媛的,所以她根本不多嘴,有人教训,她何必费心思了。 “娘娘,卯时正太早了,嫔妾恐怕起不来。”王昭媛为难出声,天都没亮,她又怎么起得来? “难道王昭媛说的尊敬只是敷衍本妃,既然尊敬本妃,不过是让你在身边侍候着,难道我这个德妃娘娘,还使唤不动你这个小小的昭媛?”德妃挑眉,声音拔高了不少。 “嫔妾遵命!”王昭媛不甘不愿的应声,心里把德妃恨了七八遍,不过是一个德妃而已,等她得宠了,诞下皇上,看她还能得意几时? 给皇后请安之后,夏婉之准备回去,王昭媛出了凤仪宫便站在一旁盯着她,等夏婉之察觉她的目光,便朝御花园走去,夏婉之迟疑了一下跟上去,还未走到御花园,王昭媛不等夏婉之反应过来,扭头就给了她一巴掌。 啪的一声把夏婉之都打蒙了,吃疼捂着脸,惊愕的看着王昭媛,瞪大双眼,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干什么?” “教导你这个不懂事的小婕妤难道还要跟你说明吗?”王昭媛毫不畏惧的瞪回去。 夏碧反应过来,站在夏婉之身旁护着她。 “不知道我做了什么事需要王昭媛来教导?”捏了捏拳头,她恨不得一巴掌甩过去目光落在她身后,道“王昭媛不要欺人太甚了?” “哼,今日我就是欺人太甚了怎么了,早就看你不顺眼了,是不是你在德妃面前说了什么?你这个小蹄子,别以为皇上去你哪儿吃了几顿饭你就得意了,皇上昨晚才歇在我的宫里,和我相比,皇上碰都不碰你,你还有什么好矫情的?” “今天我就打你了你还能如何?”王昭媛说着扬手就要打下去,夏碧连忙站在夏婉之身前,而夏婉之却盯着王昭媛身后的人,看着他及时出手抓住落下的手。 王昭媛被打扰,很是不悦,扭头道“哪个贱蹄子敢拦着我...”话音未落,待她看清身后的人是谁,顿时面色惨白“皇上,嫔妾以为...” “贱蹄子?”齐烨没想到他不过是从太后那边过来,想着去御花园走走再去处理折子,却让他看见了这样一幕? 齐烨手一甩,王昭媛便被甩了出去,她踉跄两步没站稳,吃着裙摆跌坐在地上,屁股吃疼,忍不住嘤咛一声,想引起齐烨的注意,引得怜惜。 齐烨嫌弃的看了她一眼,目光落在半张脸红肿的夏婉之身上,抚了抚她红肿的脸,夏婉之吸了口气,顺势上前靠在他怀里“皇上...” 齐烨顺势揽着她的腰,柔声哄道“朕知道,朕都知道,让你受委屈了!”他抚了抚她的脸,道“回去抹点药。” “皇上给嫔妾抹。”夏婉之趁机撒娇,泪眼汪汪的仰头看他。 齐烨被她楚楚可怜的目光瞧着不忍心拒绝,点点头,拉着她的手朝德喜宫走去。 王昭媛看着齐烨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丢给她,她忍不住可怜道“皇上,嫔妾摔伤了!” 她不出声还好,一出声齐烨也不能忽视她了,看了夏碧一眼道“既然你家主子受了委屈,朕给你一个机会讨回来。” 夏碧会意过来,及时行礼“奴婢谨遵旨意。”夏碧看向王昭媛,目光冷了下来,暗暗在袖中活动了一下手指。 王昭媛捂着脸楚楚可怜的看向齐烨“皇上,嫔妾并未做什么,皇上不要听信她的胡言乱语。” 齐烨冷哼了一声,并不说话。 夏碧一步一步靠近,拉开她捂着脸的手,咬牙切齿的摔了一巴掌。 王昭媛顿时披头散发,固定头发的发簪都被打掉了,头发披上下来,她顿时觉得脸颊火辣辣的一片,疼痛难忍,眼泪一颗一颗落下。 夏碧暗暗揉了揉发疼的手心,道“得罪了,皇上的旨意,奴婢不能不遵守,还望昭媛娘娘不要记恨奴婢。” 王昭媛捂着脸仰头,看向夏碧的目光恨意满目,夏碧背对着齐烨,得意的笑着无声张了张嘴“在皇上心中,昭媛娘娘可比不上我家主子呢!” 王昭媛看懂了,气得起身扑上去,夏碧早已防备,看她扑来后退了两步,王昭媛便扑了一个空,整个人狼狈的趴在地上。 齐烨嫌弃的皱了皱眉,夏婉之靠在他心中,看着地上的王昭媛,对视时,她笑得幸灾乐祸,气得王昭媛眼泪止不住落下。 回到喜来殿,竹青准备了药酒,夏碧拧了面巾给齐烨,他轻柔的给夏婉之擦拭红肿的脸,隐约可见她脸上的痕迹,一看就知道当时王昭媛下手多重。 不过夏碧可是连本带利的掏了回来,王昭媛都流血了。 擦拭了脸,齐烨沾了药酒给她擦拭红肿的脸,夏婉之吃疼的吸气,小手抓着他的袖子,举止依赖。 齐烨抓着她的手握在手中,柔声道“抹了药就不疼了,忍一忍就好了!” “嗯!”夏婉之应了一声,闭着眼微微仰着头,让他给自己抹药。 齐烨瞧着她这一举动,随即愣了一下,然后脸微微发烫的低下头,含着她粉嫩柔软的双唇。温柔缠绵的亲吻她。 夏婉之不解的睁开眼,不是说好抹药的吗,他怎么就吻上来了? 第三十九章 辰时一刻德妃娘娘醒来,没瞧见王昭媛,有些意外问道“王昭媛来了没?” 佩蓉道“奴婢一直瞧着,王昭媛似乎还未起身。” 德妃冷笑一声“准备梳洗吧,看来王昭媛是想本宫亲自去请她了!” 很快佩蓉就给德妃梳妆打扮好,德妃心中得意的带着一群宫人去了喜华殿。喜华殿的人看见她来了,正要去通风报信都被德妃叫住了,在佩蓉的带领下,推开门进去。 丁香正准备第上次叫醒她家主子,就听见动静,刚回头看清是谁,便看见两位宫女从德妃身后走出来,手里端着铜盆,盆中装着清水。 丁香高声行礼,希望能唤醒依然睡着的人“奴婢给德妃娘娘请安,娘娘金安。” 佩蓉搬了一张椅子放在床前,德妃悠然的坐下,微微抬手,丁香还没扑上去,两盆水全都浇在正在熟睡的王昭媛身上。 冷水泼下,王昭媛突然惊醒过来,惊慌失声道“下雨了,丁香下雨了,还不打伞...” 王昭媛一边一说这一边拂去脸上的水,睁开眼看着两位宫女倒水的姿势,再看看坐在一旁看好戏的德妃娘娘,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德妃娘娘这是什么意思?” “王昭媛别一副要把本妃吃下去的模样,本妃不过是好心叫醒王昭媛而已,都已经辰时二刻了,难道王昭媛忘了本妃昨日说的,卯时正就过去侍候本妃梳洗。” 王昭媛这才想起了,昨日受了夏碧那个小贱人一巴掌,皇上对夏婉之那个小贱人更是嘘寒问暖,甚至为了她让一个低贱的宫女打了自己,她心里难受,晚上没忍住哭了一夜,好不容易睡着,哪还记得其他? 会意过来,王昭媛看向丁香,呵斥道“为什么不早点叫醒我?” “娘娘息怒,都是奴婢的错,忘了时间。求娘娘责罚!”丁香配合着跪在地上求饶。 王昭媛哼了一声,道“没用的东西,还不给德妃娘娘赔罪,若不是你失职,我也不会耽误了时辰,害的德妃娘娘白等了!”王昭媛抹了一把脸上湿哒哒的水,对德妃道“既然嫔妾已经受了责罚,德妃娘娘也宽心了,不嫔妾就不多陪了,先去换身衣裙。” “去吧,着凉了本妃可承担不起。”德妃道“既然这个奴婢失职,还留着身边做什么,王昭媛若是顾及旧情,不如把人交给本妃,本妃一定好生教导。” “喜华宫的事情就不劳德妃娘娘费心了,嫔妾的奴婢嫔妾自己会教导。”若是丁香被她带走,还有生还的机会吗? 再说了,丁香可是她的幸心腹,要是被德妃带去教导,她还不被宫里的那些女人笑死?昨日被打了一巴掌,他们走后,周婕妤她们看见了,面上没表示出来,心里指不定在哪儿偷乐呢! “如此甚好!”德妃也不勉强,看了一眼狼狈不已的王昭媛,含笑离开。 德妃一走,王昭媛把德妃做过的椅子,碰过的茶杯都摔了,杯子碎了,椅子比较结实,摔不坏,她看着生气,让人抬了出去,眼不见为净,坐在梳妆台前看着脸上,睡了一夜,脸上的伤痕已经消失不见了,心里却又添了一道伤痕。 当初她就该下狠手把她踩在身下让她做个水鬼的。 王昭媛恨恨的想。 早上请安时,夏婉之察觉王昭媛投来怨恨的目光,她假装毫无所觉,神情淡淡的和其他妃嫔寒暄几句,便不再多事。 皇后叮嘱了几句,目光在夏婉之身上扫了两眼,便让人无事告退。 众人离开时,她让月梅叫住了王昭媛,王昭媛留下。 皇后道“本宫听说王昭媛昨日顶撞了皇上,皇上让人惩罚了王昭媛?” “是嫔妾愚钝,着了夏婕妤的道,这才被皇上责罚。”王昭媛挽回面子的说了一句,她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唯一做错的大概就是她在皇上心中没那个小贱人重要而已。 “你们本是一同进宫,况且王昭媛还是二品昭媛,夏婕妤不过是三品婕妤,居然被一个妃位低的人欺负,王昭媛是该好生检讨一下了。” 王昭媛顿时哑口无言,心里却羞恼不已,连皇后都觉得她没用,她难道真那么无用? 夏婉之从凤仪宫离开正准备回去,夏碧说是她有些日子没去看林惠了,想了想,她便去了德馨宫,谁知道走了没几步就看见淑妃正在赏花,她不好假装没看见,因为淑妃身边的木香已经看见了她,并且行礼了。 淑妃回头,微微眯眼看着她。夏婉之规矩行礼,淑妃笑了一声,道“难得遇上夏婕妤,快过来瞧瞧这两朵花哪朵好看一些?” 夏婉之依然走近,看了看她手中的两朵花,指了指右边的那边道“嫔妾觉得这朵好看,不管是颜色还是绽放程度。” “本妃倒是觉得左边这朵好看,右边不过是仗着一点运气而已,得了上天的眷顾。就像是有些人一时得宠又能说明什么,不过是运气好,等皇上看腻了,再好看的花儿也不过是一朵花而已。夏婕妤说是不是?” “娘娘说得极是,嫔妾受教了!”她不傻,听出淑妃话语里的寒意,齐烨是不是对她一时迷恋她不知道,等他真正嫌弃自己时就知道是一时迷恋还是一时新鲜了。 她夏婉之从来没奢求他齐烨能够迷恋她地久天长,那比天大的笑话还好笑! “今日惠儿妹妹气色好了不少。”夏婉之进去和林惠打了照面,笑着说宽慰的话。 林惠笑着抚了抚脸,道“养了十天半月了,身子是该好起来了,再说婉之姐姐说了。若是一味的沉浸在痛苦里,又能换来什么?” 她说“我都看开了,孩子没了还可以再有,只要皇上还能眷顾,我还年轻,就不怕怀不上孩子。” “你能这样想就好!”夏婉之倒是意外她突然看开了,她倒是希望林惠一直消沉下去,也免得她亲自动手了。 “我要是不想开点,在这后宫只怕是生存不下去了,不过几日,那些下人就开始给我摆脸子,真是一群狼心狗肺的奴才。” “后宫就是这样,你得宠便巴结,你失宠便踩上两脚,以前不相信,这次的事情,我可是看清了,好在有婉之姐姐在,不然还不知道多难受。”林惠唏嘘两声。 夏婉之笑了笑不语,后宫的事情岂是一句两句说得完的。 林惠想起了什么,看着她的脸道“听说昨日王昭媛打了你?” “小事一桩而已,她是昭媛,就算打了我也只能承受着。”夏婉之暗叹她消息灵通,想来在这个后宫中,没有那个人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她也不例外,就算流产休养,还是时刻关注着宫里的一举一动。 如此说来她一定知道齐烨为了她动气,让夏碧狠狠扇了王昭媛一巴掌的事情,今早她去请安,那些人看她的目光便有些不同。 “如今婉之姐姐身子也痊愈了,还能得皇上欢心,妹妹真为姐姐高兴,那日得宠了,妹妹也跟着姐姐沾光。”林惠心中羡慕,羡慕她能得皇上疼爱,为了她教训王昭媛,甚至亲自给她上药。 后宫中有几位宫妃享受这样的对待,大约除了淑妃之外,她是在皇上心中最得宠得了吧! 她们不是瞎子,从皇上的一言一行都能看得出来。 这样一想,林惠抚了抚腹部,若是她能保住孩子,是不是能母凭子贵?不管是身份还是地位,都会变得举足轻重,就算是在皇上心中也会有一席地位。 林惠想,她不求太多,只要皇上能多看她几眼便可。 只可惜,他已经接连三四天没来看她了,林惠心中很忧伤,问道“皇上最近是不是很忙?” “这个我可不清楚!”夏婉之挑眉看她,暗想她问自己的用意。 “那倒是!”林惠点点头,两人又寒暄了几句,她说“想来过不了多久就轮着婉之姐姐侍寝了。” “或许是吧!”养了三个月,她的身子已经痊愈了,除非齐烨不想碰她,那么她就会侍寝,只是时间不定而已。 月梅捧着一碗酸梅汤掀开帘子进去,皇后午后小憩,刚睡醒人还有些迷糊,月梅端上来的酸梅汤很解暑,皇后喝了一碗,清醒了不少。 不多久敬事房的人来报,皇后让人进来“什么事?” “回娘娘的话,御医院那边说夏婕妤的身子大好了,奴才想着绿头牌的是不是可以做了?” 夏婕妤? 皇后皱了皱眉“这样的小事还须跟本宫说吗?你们敬事房是干什么吃的,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别一点小事都办不好。” 公公吓得跪在地上一个劲儿骂自己无能,皇后听得心烦气躁,摆了摆手,公公如蒙大赦的退了出去,皇后摔了茶盏“没用的东西!” “娘娘息怒,何必为了一个没用的东西生气?夏婕妤既然是皇上的妃嫔,总是要侍寝的,再说了,夏婕妤侍寝了又能如何?皇后还是皇后,她只不过是小小的婕妤而已。”月梅宽慰出声。 皇后哼了一声“你说的倒是轻巧,她侍寝了便是九嫔之一,皇上这么些年对人你还不知道,还未侍寝就去陪着用膳,还为了她打了王昭媛,荣国侯又怎么能和王家相比,皇上冷落了王昭媛,可不就是冷落王家?” “皇上向来把国事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如今却为了她做出那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落水救人,惩罚昭媛...若不是这个夏婕妤在皇上心中是不同的,为何皇上会有那些偏袒的举止?” 月梅一时无言,皇后道“一个淑妃就已经够让本宫心烦了,若再添上一个夏婕妤,哼,本宫在这个后宫还有说话的余地吗?” 皇后说“就算她侍寝了,本宫也不会让她得宠的,再说了,德喜宫的人也不会看见她坐大的。” “娘娘说得极是!”月梅附和一声。 齐烨陪着太后用了午膳回去休息,睡了一会儿起来,光顺公公侍候他梳洗,清醒了一些,他问“夏婕妤的身体可好了?” “回皇上的话,前几日林御医就说夏婕妤的身子已经痊愈了,可以侍寝,只是不巧,夏婕妤恰好身子不爽,奴才便一时没报上来。”光顺公公瞧着他目光一亮,揣摩他的心思道“不如今晚让夏婕妤侍寝?” 他想了想,点头“下去安排吧!春风阁这夏天太热了,若是冬天就好了!” “皇上若是真喜欢,入冬时也可以安排夏婕妤在春风阁侍寝的。”光顺公公察言观色,知道这个皇上对那个夏婕妤是不同的。 “倒是不错的主意!”齐烨赞同的点头,光顺公公笑了笑。 天刚擦黑夏婉之就知道她今晚侍寝,看了一眼挂在门口的红灯笼,她笑了笑回去梳妆打扮。 不多久她侍寝的消息就传到了众多宫妃耳中,心情各异,反正就没有高兴的。 王昭媛绞着手绢气得咬牙切齿,心里酸溜溜的,望着喜来殿的方向都能喷出火来。 德妃倒是没多大的情绪变化,毕竟她迟早要侍寝的,早一点晚一点又有什么区别,只要不威胁她的地位,德妃暂时还不会动她。 沐浴时竹青姑姑时候她梳洗,说了不少让人面红耳赤的话,她不是一无所知的人,却还是装作一副不胜娇羞的模样,以免引起怀疑。 夏婉之只泡了一个花瓣澡,竹青建议在她身上抹上香油和香露,她没答应,只是在脖子上抹了点香露,然后用湿面巾擦拭一下,浓郁的香味顿时消散了不少,只余淡淡的清香。 梳洗好之后便有太监等候,竹青和夏碧一起,用干净的棉被把未着片缕的她裹好,两位太监低眉垂眼的进来,两人抬着夏婉之便去了凤凰宫。 一盏茶的时间,夏婉之被放在凤凰殿的宽大龙床上,明黄色的床幔和流苏,无一不彰显着这个宫殿的主人的身份。 她以为会等很久,心中开始有些忐忑,手心微微湿润,谁知道等了不久,就听见守在宫外的人太监行礼请安的声音,她惊了一下,全身笨拙,牙齿微微打颤。 耳朵支着,听着开门声,关门声,沉稳的脚步声走近,她捏了捏拳头抵在胸前,神情紧张。 不多久齐烨在穿过珠帘,叮当翠响中他坐在床沿,看着半张脸掩在被子里,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以及紧闭的双眼,微蹙的眉头,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他瞧着忍不住轻笑一声,拉下被褥露出她的脸,勾着她的下巴道“睁开眼看朕!” “不要!”她咬了咬唇,闭着眼不睁开,声音软软糯糯的,带着一丝撒娇的韵味。 齐烨听着心头一软,目光落在饱满柔软的双唇上,带着笑意道“朕有的是办法让你看着朕。”说着他倾身上前,含着她柔软的唇舔吻允吸。 夏婉之忍不住嘤咛一声,紧闭的双眼忽闪忽闪的看了他一眼却又很快闭上,脸上染着红晕。 齐烨撬开她的牙关,勾着她柔软的舌头,唇齿间有一股清爽的香味,是薄荷的味道。唇舌交缠,身上瞬间热浪袭来,夏婉之还被裹在被褥里,她像粽子一般被齐烨抱在怀里,与她缠绵亲吻。 不多久,一双手臂环上他的脖颈,小舌头卷着他的舌头不断的吞咽,齐烨顿时兴奋不已,唇舌发麻酥软,手不受控制的钻进被褥,循着体温找到她的肌肤,在她柔软的胸前揉捏,细腻柔软的触感让他顿时口干舌燥,下身胀痛。 齐烨揉捏着她,夏婉之顿时呼吸一窒,按住他的手,仰头娇羞的望着他,目光楚楚可怜“皇上,嫔妾害怕!” “别怕,朕在这儿,乖,松开手...”齐烨含笑亲吻了她红肿的唇,顺着下巴蔓延而下,在脖颈流连,含着她柔软的耳垂,温热的气息让她浑身一片酥麻,按着被褥的手渐渐松开,她低低喘息,声音极其暧昧。 齐烨听着顿时来了火气,沿着脖颈一路印下湿哒哒的吻,脖颈处一阵疼痛,她哼了一声,齐烨抬头望了她一眼,低头咬着她的唇,大手向下,裹着的被褥很快被解开,白皙美妙的**宛若世上最美好的礼物。 他吸了口气,双眸黝黑闪亮,一手托着她的头,俯身压在她身上,继续亲吻她的唇舌,拉着她的手放在腰带上,唇齿溢出低哑的声音“想要朕吗?” 夏婉之呼吸一顿,她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的话,愣了一下却很快反应过来,在他黑眸的注视下,双手灵巧的解开腰带丢在地上,柔软纤长的双手顺着他的脖颈而下,缓缓解开衣袍,仰头亲吻他的下巴,脖颈,学着他的模样,却不得其法。 尽管如此,她毫无章法的模样却更加让人血液沸腾,特别是她的手无意在他胸前戳了一下,他兴奋得不行,一个强势的把人压在身下,松松挂在手臂上的衣袍很快便被解开丢在地上,他拉着她的手按在滚烫的东西上。 夏婉之顿时吓得收回手,他却笑了一下,挤开她的双腿横在中间,低头吻着她的唇舌“婉儿?朕要你!” 夏婉之心里清楚,双手在他背上游走,用身体取悦他,而他已经找到入口,似乎害怕她受伤,耐心的在她身上亲吻,揉捏亲吻,她忍不住嘤嘤喘息,发出娇媚的声音。 腰身一挺,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她还是疼得嘤咛一声,环着肩膀的手抓着他的背,留下一道道痕迹,而他却越发的兴奋,在她身上奋力冲击,极尽缠绵。 第四十章 窗户大开着,微风吹进来,帷幔轻飞,屋子里点了熏香,就算是盛夏的夜晚,也是没有蚊子的,全都被浓郁的熏香熏了出去。 夏婉之浑身无力的躺着,眼皮耸拉着,她有些困倦了,却知道除了皇后之外,没有人能在这个凤凰宫侍寝后留下的。 身边的人似乎动了动,她假装睡着了闭着眼,察觉他仰着背心亲吻而上,在脸上啄了一口,床轻微的晃动了一下,有人下床了。 紧接着房门被敲响“皇上,到时辰了!”宫妃侍寝都有时辰规定的,时辰一到就把人送回去。 齐烨听闻扭头,夏婉之枕着枕头,睡得一脸香甜,披散的头发半掩着面容,脸上俏红,双唇红肿,一副刚承欢餍足的神情,看得让人不忍心打扰。 “今晚就让她留在这儿。”穿上衣袍,齐烨准备去沐浴。 敬事房管事道“皇上,恐怕于理不合,夏婕妤不过是婕妤,照规矩是不能在凤凰宫留寝的。” 齐烨皱了皱眉似乎不高兴,屋子里顿时一片死寂,管事公公大气不敢出一声,暗自嘀咕不该多嘴,皇上的话就是圣旨,他又怎么能多嘴了? 夏婉之却屏住呼吸,全神贯注的听着,只等着看他如何回答,如何做? 想起太后的话,虽然他想留下她和她在一起,却不得不顾忌太后的意思,而且他也要为她想想,在这个后宫之中,对她的宠爱是是解药,也是毒药。 “准备轿辇。”管事公公暗暗松了口气,连忙退下去准备轿辇,而夏婉之却听得皱眉,心里有些失望,看来他对自己的宠爱也不过如此。 拨开她脸上的头发,齐烨弯腰把人打横抱起,看着她身上欢爱后留下的痕迹,心里不由泛起一丝骄傲。 夏婉之暗暗心惊,装不下去了,假装迷蒙醒来,哼哼卿卿的睁开眼,惊愕出声“皇上?” “别怕,朕带你去沐浴梳洗,然后回去好好休息一会儿,朕明晚去看你!”齐烨对她安抚一笑,低头在她脸上啄了一口。 夏婉之傻乎乎的点点头,低头一看身上,下一刻惊慌的用手覆在胸前,一张脸羞红不已。齐烨瞧着她窘迫羞涩的模样心情大好,哈哈大笑,抱着的手臂都在颤抖,她吓坏了,生怕滑下去,双手环着他的脖颈,整个人贴近。 笑声一窒,齐烨惊愕的低头看她,目光从她脸上落在挤得饱满柔软的胸脯,以及感受只隔着一层薄薄的绸缎的温暖触感,他顿时心猿意马起来,道“婉儿可真是让朕烦恼,原本顾忌着你是初次,不忍心对你,现在看来,朕只能让你吃些苦头了。” 话音未落,夏婉之已经被放在浴池里,一池子的热水飘着花瓣,她一入水,还未坐好他就欺身上前,含着她的双唇辗转允吸。 夏婉之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感觉下面还有些疼,便推着他“皇上,不要...” “不行,朕会温柔的,婉儿,不准说不要!”他含糊出声,手指挤了进去,夏婉之蓦然吸了口气,咬着唇双手抱着他健硕的胸膛,宽阔的肩膀,娇喘连连。 管事公公准备好轿辇敲门,瞧了一会儿没听见回话有些疑惑,推门进去看了看,床上无人,他左右观察了一下,吵着浴池走去,走了几步听见动静,顿时神色一变,听清楚是什么动静之后,管事公公笑得有些促狭的退了出去。 出浴时夏婉之已经软得双腿都站不住了,齐烨倒还是心疼她,让她趴在身上,给她清洗身子,柔软温暖的人儿娇弱的靠在身上的感觉很享受。 清洗了一片抱着人上岸,放在一旁的椅子上,拿着干净的布巾给她擦拭身上的水滴,此时她慵懒得像一只猫,懒懒的,餍足的。 拿了一件睡裙给她套上,齐烨床上睡袍,看着迷迷糊糊小脑袋一点一点的人,含笑在她唇上啄了一口“让人送你回去,朕明日去看你!” “嗯!”她软软的甜头,随即伸出手环着他的脖颈,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温言撒娇“皇上抱嫔妾!” 声音软软的,甜甜的,神情无辜可爱,他瞧着心头一软,根本不知道如何拒绝,反而对她这不同于那些死板的人来说,她要鲜活多了,真实的活在他眼里,心里。 “婉儿可真是大胆!” 夏婉之一愣,慢慢的收回手,露出惊恐的神情,正要告罪,却见他灿然一笑,抓着她得到手环在脖颈上,弯腰把人抱起,含笑道“可朕就喜欢这样的婉儿。放心,朕不会责怪你的,反而希望你不要在朕面前藏着真实的你。” 真实的你? 夏婉之故作娇羞的靠在他胸前,目视前方,眼神凌厉,她早就不知道真实的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了,从再次进宫,她就戴上了无数张面具,你想看那张都可以,既然喜欢撒娇宠溺的女子,那好,她就做个对他撒娇,得他宠溺的女人好了。 第二日夏婉之被夏碧叫醒,醒来时发现床前站满了宫女,太监在园子里站着,在竹青的带领下,夏碧她们含笑行礼“恭喜娘娘,贺喜娘娘,初得圣宠!” 夏婉之清醒过来,神情淡淡的点头“没人打赏一个月月钱。” “谢娘娘恩典!”夏碧笑着行礼,随即遣散众人,和竹青侍候她梳洗,穿衣服时夏婉之看见身上青青紫紫一片,特别是脖颈上一抹紫痕,无意中察觉夏碧看过来的目光,她偏头看去,夏碧惊慌的收回目光,耳根子渐渐泛红。 夏婉之笑了笑,让竹青挑选一件高领的衣裙,竹青会意,她一早就看见她脖子上的痕迹,也知道那是怎么弄出来的。 趁着她去找衣裙时,夏碧收起尴尬,在她耳边道“娘娘放心,夏花已经在盯着了,等会给娘娘送来的药会换掉,娘娘可以放心的喝。” 夏婉之点点头,瞧着竹青拿着衣裙出来,两人收敛了神情,夏碧拿着一支发簪询问她,夏婉之点头让她簪在头上。 竹青并未察觉异样,神情不变,侍候她穿衣换鞋。 梳妆好夏碧举着菱花镜给她看,她左右看了看衣领,确定遮住了脖颈上的风光,这才放心。 桌上已经摆放着精致的旺清粥菜肴,夏婉之总觉得她们今天个个偷了蜜一般,嘴角抹了蜜,都噙着笑。 用膳前,夏碧端了一碗飘着枸杞红枣的补药给她喝,竹青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着她三口两口喝了一碗汤药,竹青暗暗松了口气。 夏婉之掏出手绢摸了摸嘴角,瞧着竹青放松的神情,在心里暗自冷笑了一下。 用膳后夏婉之就等着宫人来宣读她的册封,收拾碗筷的宫女刚下去,光顺公公便含笑进来,笑着给夏婉之行礼。 夏婉之连忙让他起身,他可是齐烨身边的人,不敢僧面看佛面,她可不能恃宠而骄“光顺公公怎么过来了!”这分明是明知故问,他可不是悠闲的人。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奴才是来宣旨的。”光顺公公赔笑回答,夏婉之点点头,他道“夏婕妤接旨!” 夏婉之俯身行礼,光顺公公照着圣旨念了一遍“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夏婕妤恭后淑雅,纯善端庄,秀婉德仪,甚得朕心,谨册封为昭仪,赐二品玉佩,赏...” 后面赏赐的东西她都没心情听,脑海里回味着昭仪,昭仪,昭仪...居然是昭仪?那可是她小产后他用以安抚的封号,如今不过侍寝,便是昭仪,凌驾于王昭媛,何昭容之上。 虽然都是二品嫔位,有前后之分,自然也要贵重亲疏之分,越靠前肯定越有分量,如今她可是九嫔之首的昭仪娘娘了,她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担忧。 话音一落,众人含笑行大礼恭喜夏婉之,她反应过来,让夏碧她们起身,夏碧掏出一锭银子塞给光顺公公,光顺公公说着推辞的话,夏婉之笑着让他收下“以后还有许多事情要劳烦光顺公公,这只是一些心意,公公就别推辞了!” 她都这样说了,光顺公公也不好说什么,笑着收下银子,又说了几句恭贺的话,说是还有事情便离开了。 光顺公公前脚刚走,消息后脚就跟着飞了出去,不到半刻钟的时辰,后宫的妃嫔们都知晓了她被封为了昭仪的事情。 当然最先得知消息的就是德妃和王昭媛。 德妃听说了之后,只是笑了笑“就知道皇上对她是不同的,一样的是侍寝,人家只是充容,俢媛,昭媛什么的,她一侍寝就成了九嫔之首,可见皇上也是个偏心的人。” “就算是九嫔之首又如何,见着娘娘还不是得行礼给娘娘请安,皇上在偏心,和德妃娘娘一比,皇上肯定是偏心德妃娘娘的,瞧着那次不是有什么好东西就往娘娘屋里送,夏昭仪也不过是夏昭仪而已。” 佩蓉一番话把德妃哄得很舒坦,虽然并不是她说的那般好,可德妃就是喜欢听,不能欺骗别人,就让她自欺欺人吧,否则她会嫉妒的。 相比于佩蓉的好言安慰,丁香可真是火上浇油,这也是源于王昭媛喜欢别人当着她的面把她不喜欢的人说得一无是处,当然这个不喜欢的人之中自然少不了夏婉之。 “肯定是用了什么狐媚手段,否则皇上又怎么会封她为昭仪,夏昭仪可真是不要脸。” “确实不要脸,不要脸,不知廉耻的贱人!”王昭媛丢了手绢,狠狠的踩了几脚,前几日才打了她,如今又骑在她头上,王昭媛又怎么会心平气和的接受了。她气得眼眶都红了,心里憋屈得很。 至于皇后,齐烨拟定昭仪这个封号是要给她这个皇后过目的,所以光顺公公还未宣旨,她就知道了。皇后还听说了原本皇上是想留她在凤凰殿过夜的,可见皇上对她是多么的满意! 想着皇后捏紧了拳头“药下了没?” “回娘娘的话,已经下了。”月梅如实回答。 皇后冷笑一声“就算她再得宠又能如何,本宫不让她诞下皇子,她就休想!” “娘娘英明!”月梅拍马。 至于德馨宫的几位主子听闻之后心情各异,却都是暗暗嫉妒的,连林惠都不例外,她先得宠,又怀喜,虽然最后孩子掉了,可皇上只是言语安慰,并未用嫔位来安慰她,她以前觉得没什么,却在听说她封为昭仪之后,她嫉妒了。不是羡慕,不是恭喜,是嫉妒,是生气。 淑妃却感觉到危机,她觉得夏婉之已经不是她该忽略的人了,或许从皇后生辰落水那次她就感觉到危机,只是一时没放在心上。 当时皇上能为了她以身犯险,她就应该知道,皇上那个淡漠的人会那样肯定是有原因的。如今看来,可不就是夏婉之那个女人在他心中的份量? 外人都以为她在他面前最得宠,其实她并不觉得,现在却开始羡慕嫉妒夏婉之,她到底哪儿厉害了,能得他的欢心? 早上要去给皇后请安,夏婉之换上了一袭樱桃红宫装,颜色比她以前的衣裙要艳丽,花草修纹也更繁复精细。昭仪的宫装和婕妤的宫装自然不会是一个等级的。 头上也多簪了几支发簪金钗,毕竟她现在是昭仪娘娘,昭仪有昭仪的规矩,她只能按照规矩来。 尽管是昭仪了,她还是住在德妃宫里的妃嫔,对德妃还是要尊敬的。梳妆好她便去给德妃请安,德妃笑着恭喜几句,眉目含笑,看不出异样,夏婉之却知道,宫里的女人,最拿手的便是掩饰自己的内心。 夏婉之举止得体的应对,不骄不躁,不卑不亢,对于自己身份的转变,在德妃面前并未有多大的而变化。 德妃瞧着倒也舒服了一些,笑着拿出一个锦盒恭喜,她接过去道谢,两人又寒暄了几句这才看见王昭媛宫里的丁香过来,神情忧伤“奴婢给德妃娘娘请安,给昭仪娘娘请安,昭媛娘娘身子不适,不能来给两位娘娘请安了,还望两位娘娘见谅。” “既然身子不适就歇着吧!让人请御医好生瞧瞧吧!”德妃在心里冷笑,身子不适,也亏得她王昭媛才说得出口。 夏婉之神情未变,心知王昭媛这是对自己不屑,她并不生气,既然她喜欢这样就让她去好了,反正闹笑话的不是自己。她若是过分了,就别怪她对她下手了。 “王昭媛就是这样,你们一同进宫都知道她是这样的人,就别跟她计较了!”德妃故意在她面前戳破王昭媛的意图。 夏婉之点点头“嫔妾谨遵教诲,王昭媛一直不怎么喜欢嫔妾,这点嫔妾知道!” “她不过是嫉妒而已!”德妃嘲笑一声“她这样气量小的人,皇上又怎么会喜欢?所以本妃当初就看出了你不是池中之物,如今看来,确实没看错!” “德妃说笑了,嫔妾不敢当!”她当然不是池中之物,她是人,不是鱼鳖之类的愚蠢之物。 “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千岁金安!”夏婉之举止得体的行大礼,又跪又拜。 皇后笑着让她起身“夏昭仪起来吧,如今你也是姐妹中的一个,以后只要尽心侍候皇上就行了,宫中的规矩你也知晓,不要明知故犯,本宫也不会为难你的。” “谢皇后娘娘教导,嫔妾谨记于心!”夏婉之行礼。 “嗯!”皇后曼声点头。 夏婉之又给德妃,淑妃行礼,德妃笑了笑说了几句冠冕堂皇的话,淑妃却扬高了嗓音,道“没想到这次入宫的妃嫔,到头来还是夏婕妤,不,现在是夏昭仪了,瞧本妃这坏记忆,居然忘了今日夏婕妤已经升为昭仪,真是可喜可贺,三个月的时间,可真是守的云开见日月了!” 对淑妃的明嘲暗讽,夏婉之假装没听见,依然含笑行礼“淑妃娘娘说笑了!” 淑妃哼了一声“可不是吗?本妃可是听说皇上昨晚还想把夏昭仪留在凤凰殿了,作为一个妃嫔,皇上忘了宫中的规矩,夏昭仪可得谨记着,记得多提醒皇上,做一个得体守礼的好嫔妃。”不屑的目光落在夏婉之身上“要知道恃宠而骄的人从来没好下场!” 恐怕在这个后宫最没好下场的大概就是淑妃你了吧!说道恃宠而骄,你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皇后在心中嘲笑。 “谢淑妃娘娘提醒,嫔妾会注意的!”只是注意,至于他会如何,她就不清楚了! “那就好!”淑妃神情傲慢,端着姿态,让人看了很不舒服,好在夏婉之不多在意。 她可不是以前那个斤斤计较的人,死过一次了,她也看开了许多,自然不会因为她一句话难受几日。只当做是风吹过而已,吹过了就算了! 第四十一章 皇后没再多说什么,赏赐了一些东西给夏婉之,说是对她的恭喜。 夏婉之行礼收下礼物,跟随着众位妃嫔一同离开凤仪宫,德妃淑妃率先离开,两人对视一眼,淑妃笑着嘲笑“德妃可是把夏昭仪教导的不错,看来还是德妃会教导人啊!” 德妃笑道“本妃可是不敢揽功劳,那都是她的造化,不过夏昭仪确实是不错的人,能的皇上宠爱也是她的福气。” “德妃娘娘倒是大度,只是一山不容二虎,德妃娘娘可要小心了,皇上对她可不像其他的妃嫔,夏昭仪又年轻貌美,可不是我们这些老人能相比的。”淑妃故意嘲讽,想挑起她和夏婉之的关系。 德妃不傻,不可能不知道淑妃的用意,她嗤笑一声“淑妃若是担心新人爬上头不如好生想想如何得皇上欢心,跟本妃说这些可不会赢得皇上欢心的。” “德妃还是一如既往的会装,本妃真是自叹不如。”淑妃不屑一笑,知道在她身上讨不到便宜,便不再多留,看了一眼被几位婕妤美人围着恭喜的夏婉之,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带着人举止清高的走了。 夏婉之可真是受宠若惊啊,以前看她不屑的几位婕妤美人,这会儿竟然一个劲儿的巴结她,溢美之词如流水的流向她,若不是她脸皮厚,倒还真是被她们夸赞得飞上天了,可夏婉之只是听听就算了。 她知道这些人的用意,想攀附她得好处,得齐烨的恩宠。夏婉之可不是那么好巴结的人,有本事自己去赢得他的欢心,找她,没门。 三言两语打发了她们,夏婉之准备回去,还未到德喜宫就看见王昭媛站在柳树下欣赏荷花,见她走来,眼神不屑的瞟了她一眼。 夏婉之原本不在意的,想着当初她成为昭媛后便给自己下马威,她笑了笑,走到王昭媛身后,故意咳了一声引起她的注意。 王昭媛应声回头,看看她挑了挑眉“夏昭仪这是找我的?” “王昭媛是不是该给我这个昭仪娘娘行礼?难道忘了宫中的规矩。”语气疑惑,神情得意,任谁看着都不会好受。 王昭媛更不例外,她不是个好相与的人,更是个见不得别人好的人,闻言挑了挑眉,顿时变了脸色“你这是跟我挑衅?” “我可是没那个意思,倒是王昭媛别忘了,在这个宫里可不能用你来称呼位阶比你高的人,虽然我们都是二品宫妃,可还是有大小之分的,毕竟我可是九嫔之首,这次就算我宽宏大量不跟你计较,以后可就得按照宫规来了,王昭媛可不要失礼了。”她看咬唇面色发白,夏婉之很是高兴,嘴角抿着笑。 “夏婉之,你别得意!”王昭媛气得指着她的鼻子道“不过是得了一次恩宠而已,小心得意忘形!” “王昭媛可真是不懂事,夏婉之是你一个昭媛能称呼的吗?看来王家的家教也不过如此。”夏婉之轻蔑的说“好在我这个昭仪娘娘向来宽宏大量,就不跟你这个失礼的人一般见识,只是王昭媛以后可得记着,在皇后,太后面前别失礼了,她们可不是想我这样好说话的。” “住嘴,用不着你操心,王家的家教还轮不到你来评判。”听闻她否定王家,王昭媛顿时护短,双眼冒火的盯着她,手指着夏婉之的鼻子。 这样的举动可真是失礼,夏婉之收敛了笑意,目光冷了下来,打掉她指着自己的手,冷声道“你以为你是谁?根本不配跟我说话,收起你那点自视清高,在这皇宫,在皇上心中,谁都比你重要,你要是想着爬上去骑在我头上,那就拭目以待好了!” “你!”王昭媛气得面色一沉“你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说我?” “哼,就凭我是九嫔之首,而你只是一个昭媛。”说着夏婉之拿着手绢擦了擦嘴边,道“没意思,真是浪费我时间!” “你以为你能嚣张多久,哼,以后就有你苦头吃的。”王昭媛气不过,对着夏婉之背影大声道。 脚步一顿,夏婉之回头对着她得意一笑“至少现在我有嚣张的资本,而你没有,这就足够了!” 夏婉之施施然离开,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王昭媛气得恨不得扑上去掐死她,最后只是气得跺脚踢腿,谁知绣鞋没穿稳就这样被她一踢就踢了出去,看着漂在水上渐渐沉下去的绣鞋,王昭媛顾不得上生气,连忙让人把绣花鞋捞上来,一时手忙脚乱,荷花池旁一片热闹。 夏婉之回去没多久就收到林惠让采薇送来的礼物,说是恭喜她升为昭仪娘娘,夏婉之询问了几句林惠,采薇说一切都好。她说等明日就过去看看林惠,采薇含笑点头退了下去。 陆陆续续又有其他宫妃送礼物过来,都是些金银首饰,布匹绸缎,她让竹青一一记下,以后也是要还礼的。 午膳齐烨陪着太后用膳,天气热了,热菜,凉菜都有,太后吃得清淡,屋子里放着一缸冰块,有些两块,宫女们拿着扇子给他们扇风,倒也不觉得热。 膳后太后让齐烨坐着说话,大意是希望他后宫雨露均沾,而他膝下无子,希望他能多费些心思。 齐烨点点头,说是谨遵太后教导。 齐烨知道太后突然对他说雨露均沾的意思,是在提醒他不要过于宠幸夏婉之,让他多去其他宫走动走动。 晚膳他还是决定去喜来殿用,太后的意思他知道如何去做。 夏婉之听闻他要过来,和以往一样,让御膳房准备膳食,她下午没事睡了一个午觉,下午又看了一会儿书,夕阳西下时时他便过来了。 她含笑出去迎接,笑面如花。齐烨抬步进来看见这样的她,嘴角不自觉噙着一抹笑,心情大好,落在她身上的目光热切明亮。 夏婉之俯身行礼,他含笑扶着她起身,顺势抓着她的手不放,夏碧她们低垂着头不敢乱看。 两人在软榻上坐下,铺着竹席,一旁又放着冰块,冰块是内务府的人午膳时送来的,很是大方的送了一大缸过来,这可是以前不敢想的,果然权势就是好用,她一被册封待遇都不同了。 “小厨房做了冰镇酸梅汤,皇上要不要喝一些?”夏婉之含笑询问,齐烨点点头,她吩咐竹青下去端酸梅汤,接过夏碧拧的面巾给他擦脸洗手。 齐烨坐着不动,挑眉看着她。 夏婉之怔了一下才会意过来,看了夏碧一眼,夏碧会意带着其他宫人离去。她给他擦手又擦拭脸庞,轮廓清晰,眉眼英俊。 齐烨盯着她,见她认真的擦拭着,目光落在她绯红的双唇上,抿了抿唇,在她转身离开时,他抓着她的手一拉,夏婉之没站稳,一下就扑在他怀里,仰头时就看见他低头凑过去,温柔的双唇含着她的,一手托着她的下巴,一手托着她的腰以免她摔倒。 他温柔亲吻,描绘着她的双唇,温柔缠绵,不多久柔软的舌头撬开她的牙关,勾着她的舌头缠吻,她配合的回吻,学着他的动作舌尖在他牙龈上扫过,引得他一阵酥麻,将她揽得更紧,整个人贴在他身上,柔软的胸脯压在他宽阔的胸膛上,而他的手已经从腰上缓缓上衣,穿过后背游走在柔软的酥胸上轻柔的揉捏。 夏婉之一怔,睁开眼看着她,而他正双眼亮晶晶的望着她,她面上一红,神情娇羞无限,抓着他的手放在腰上。 齐烨轻笑一声,松开她的唇额头抵着额头蹭了蹭她的鼻尖道“婉儿这是害羞了吗?” 夏婉之脸颊发烫,扭了扭身子,一副小女儿娇态的模样嗔怪道“皇上就知道取笑嫔妾!”声音娇柔,尾音颤抖。 任谁听了都会心头一颤,更不要说齐烨了,他想起昨晚她在身下辗转承欢,嘤咛j□j的娇美,忍不住再次低头。 夏婉之已经在防备他了,在他低头时她腰肢一扭,挣脱他的手远远的后退两步,促狭的看着他笑, 齐烨没想到她会躲开,扑了个空有些气恼,见她促狭的模样又忍不住笑了,指着她的唇道“过来,口脂花了,朕给你擦掉。” 夏婉之揪着手绢抹了一下,洁白的手绢上一片嫣红,她知道他没说谎,依言走过去站在他面前。 齐烨得意一笑,捧着她的脸轻笑“哼,小东西,竟然敢戏弄朕,看朕怎么惩罚你。”夏婉之想要挣脱已经来不及了,他低头含着她柔软的唇啃咬允吸,夏婉之只觉得唇舌酥酥麻麻的,身子微微滚烫,而她无意间察觉下身一个坚==挺的东西抵着她。 意识到那是什么,夏婉之已经不敢动了,只得被他拦着亲吻了半响没,红唇发烫发麻,他才松开她,瞧着一副被蹂躏的模样,他心情大好,拉着她坐在腿上,从怀里掏出一支发簪簪在她发髻中。 吩咐宫女取了手镜过来,她看着发髻上的蝴蝶鎏金点翠发簪,手顿了顿,心思微沉。齐烨见她不动,笑问“喜欢吗?” 她笑了笑,抚着发簪点头“喜欢,多谢皇上赏赐!” “喜欢就好!”他抚了抚她红肿的双唇,笑着让光顺公公进来,光顺公公闻声进来,手上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个用红绸遮盖的东西。 齐烨捏了捏她的手道“这是朕特意让人寻来的,看看喜欢不喜欢。” 夏婉之看他高兴,并未拒绝,掀开红绸看着放在托盘上的大贝壳,吃惊回头“这是...” 齐烨笑着上前揽着她的腰,拿起贝壳对着说了一句话“是朕送给婉儿的!”说完把贝壳放在她耳边,问道“可听见了里面的声音,朕说了什么?” 耳边嗡嗡作响,根本听不见什么声音好不好,那个老板娘也是为了东西好卖,才会说出什么幸运之类的话,不过看他一脸殷切,她故作认真的听了听,道“嫔妾听见皇上的声音,说‘是朕送给婉儿的!’” “嗯!”齐烨语气轻松,拥着她在她耳边低语“婉儿对朕来说就像这个贝壳,是不一样的。” “不一样?”她重复疑问,不一样的什么?什么不一样? “嗯!不一样!”凑过去在她脸上啄了一口,齐烨心满意足的叹了口气,夏婉之把玩着贝壳,心中不能平静。光顺公公尽职的坐着木头人,表示什么都不知道。 用膳前齐烨喝了一小碗冰镇酸梅汤,一顿晚膳两人吃得很融洽,饭后夏婉之让夏碧跑了一杯薄荷叶茶上来,齐烨喝了一口,难怪觉得她的唇清爽不已,原来是因为她喝了这个茶,而且还挺提神的。 晚上还要批阅折子,齐烨喝了一杯薄荷茶坐了一会儿便起身离开,离去时拉着她的手捏了捏,低头在她额头亲了一口,道“朕明日再来看你!” “嗯!皇上早些休息,国事重要,龙体更重要!”她说着贴心的话,引得齐烨爱不释手的把她抱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头叹了口气,温香软玉在怀,他很是不愿意离开,却又不得不离开,以免自己深陷进去。 目送他离开后,夏婉之取下发簪看了看,尖端戳中指腹,深陷下去,微微有些疼,却让她清醒。就是这支发簪要了她的命,她又怎么会喜欢? 尽管不喜欢,她还是决定每日簪着,以此提醒她曾经经历了什么。 当晚齐烨翻了德妃的绿头牌,晚上在德妃的宫里歇着。不少人心里平衡,是谁都可以,就是不能是夏婉之。 第二日从皇后的凤仪宫出来,她去了德馨宫看林惠,她气色好了不少,却还是一直静养着,看见她来,林惠笑着行礼“嫔妾给昭仪娘娘请安,娘娘万福!” “瞧你,怎么这么客气?”夏婉之故作不悦的出声。 林惠笑了笑,道“宫中规矩不可废,我可不像被人说是仗着两人亲近,便不守规矩!” 夏婉之笑笑没说什么。’ 林惠观察了她一会儿,目光落在她发髻上,瞧着那支蝴蝶鎏金点翠发钗道“这支发簪瞧着眼生,却很好看呢!” “是皇上昨日赏赐的。”何止好看,还锋利,足以取人性命。 “皇上对婉之姐姐可真是宠爱!”林惠羡慕的说。 “惠儿妹妹说笑了!”她娇羞的低头,神情含蓄,却看得出心中高兴,夏婉之是故意做给她看的。 林惠瞧着心里果然不舒坦却并未表现出来,笑着和她说了一会儿话,便说是身子乏了想要休息。 夏婉之没多留,叮嘱她好生养着,改日再过来看她。 林惠哪儿是乏了,她是嫉妒了,看着齐烨对夏婉之好,她心里不高兴了! 不管是真是假,夏婉之心里高兴就行了,林惠心里不舒坦,她心里就高兴。这是给她的惩罚! 第四十二章 随后的几日,齐烨隔一天就会来她的喜来殿坐坐,或者三天就有一次会留在她的宫中用膳。夏婉之并未撒娇强留,一切都让他自己决定。 后宫雨露均沾,他一直做得很好,除了淑妃动手脚,找借口把他拉过去,其他时候都不怎么看他多偏爱谁。 而现在,宫妃们都斜着眼睛盯着夏婉之,尽管她并未一连几日侍寝,可齐烨去她的宫里比去任何人宫里都多,她们又怎么会不嫉妒? 夏婉之并不挑事,只要她们安安分分,她也不会主动找麻烦,至于她们找不着她就管不着了。 就好比王昭媛,她可是没事最喜欢找人麻烦了,特别是每次见着她都会冷嘲热讽,夏婉之会反唇相讥,而王昭媛每每会被奚落讽刺得还不了嘴。 两人的关系便越发的水深火热了。 这日去给皇后请安,皇后如往常一半叮嘱几句就让她们退下了,夏婉之跟着德妃离开,王昭媛被留下来,近来她和皇后走得很近,说话也底气足了不少,夏婉之知道不过又是一个何昭容而已。 上午她无事可做,听说玉湖的荷花开得不错,她让夏碧准备了笔墨纸砚,去玉湖作画,她喜欢作画。 到了亭中已经准备好了茶点,夏碧研磨,她盯着不远处的荷花欣赏了好一会儿,这才铺开宣纸,沾了墨水开始作画。 画了几张她都不满意,索性坐在水栏上看着,夏碧瞧着有些天热,便吩咐人去准备酸梅汤。 又坐了一会儿,打着的油纸伞被风吹坏了,夏碧便让其他宫人守着,她回去重新拿把伞过来。 夏婉之没说什么,她沿着玉湖走动着,宫人不紧不慢的跟着,她不喜欢,便让她们在亭中等着,她很快回来。 岸边浅滩,荷叶田田,荷花娇美清雅,正好有一个花骨朵儿靠着岸边,只要伸手就能摘下,她便站在岸边,伸长手勾着花骨朵儿,准备把它摘了。 听见脚步声,她回头,就看见走来的两人,王昭媛笑了笑“真巧了,居然在这儿遇见了夏昭仪。” 夏婉之看了她一眼没说话,扭头伸长手臂摘花,王昭媛不想自讨没趣,准备离开,走了两步她回头,看着蹲在岸边洗手的人,想起皇后的话,说是她要是不得皇上欢心,夏婉之恐怕会更加得宠,最后凌驾淑妃,德妃之上。 她看着那个欠身摘荷叶的人,眸光暗了暗,左右张望了一眼,脚步缓缓上前。 夏婉之感觉了什么,回头就见王昭媛伸出手,一副要推人下水的姿势,她还没反应过来,王昭媛确实推了一把,夏婉之噗通一声落水,惊动了一片荷花。 落水前她看见王昭媛嘴角勾着一抹冷笑,双眼盯着她,恶狠狠道“夏婉之,去死吧!” 丁香见状被吓坏了“娘娘,这...” “别管,看着人,今日她若不死,就是我死。”王昭媛恶狠狠的盯着在水中挣扎的人,夏婉之勉强够着湖底正要爬上岸,王昭媛又把她退了下去,丁香已经从惊慌中反应过来,上前按着夏婉之的头。 夏婉之知道她们已经下了杀手,双手胡乱的抓着,呼吸渐渐有些困难。 两人按着她的头,察觉她并不在挣扎,两人这才惊醒过来,王昭媛惊呼“怎么办,我杀了人?” “娘娘,我们快走,被人发现了就糟糕了!”丁香也吓得全身发抖,看了一眼趴在水中的人,两人都吓得不轻,连滚带爬,跌跌撞撞的离开玉湖。 她们一走,水中的人突然抓着岸边的草木,费力的趴在岸边,吐出嘴里的荷花茎秆,中空的茎秆正好救了她一命。现在王昭媛以为她已经被“淹死”了吧! 趴在岸边,夏婉之大口大口的呼吸,暗想,既然你已经对我下狠手了,还是一次两次,那么,我不会软弱的让你动第三次的。王昭媛。 在夏碧找来时,夏婉之已经清醒了不少,她却假装淹水的在水中闭气。夏碧看着这一幕,惊得丢了三魂六魄,反应过来已经上前把人拉上岸。 齐烨得知夏婉之落水,丢了折子便往喜来殿赶过去。而夏婉之已经晕了过去,在夏碧着急把她拖上岸时,不小心磕在石头上,她又是闭气又是磕头,便不争气的晕了过去。 御医给她把脉,让人狠狠的拍着她的后背,拍出了不少水。德妃在一旁守着,神情复杂。 不多久齐赶来,御医说索性发现得早,否则就是神仙也难救,齐烨听了松了口气,把夏碧她们狠狠的训斥了一遍,说是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她们这个侍候的人也别想活了。 德妃听着嫉妒的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人,她还是第一次看见皇上罚这么大的火,就是何昭容的大皇子夭折了,林充容的孩子没了,她都没看见。 果然这个夏昭仪和她们是不同的,德妃想,她迟早会踩在自己的头上,德妃知道,这个夏昭仪不能留了。 夏婉之听见声音人已经醒了,可她并未睁开眼,反而决定装睡,她醒来他们一定会询问的,而她如果说是王昭媛想害她,也是无凭无据的。岂不是便宜了那个王昭媛? 她闭着眼听着动静,德妃安慰了几句,齐烨让她先回去休息,屋子里似乎没有其他的人,夏婉之想到了一个法子,她装作做了噩梦般挣扎起来“不要,不要,王昭媛不要,皇上,皇上救我,皇上...” 齐烨听见声音,扶着她的双肩,一脸惊喜的摇着她“婉儿,婉儿醒醒,朕在这儿,朕不会让人伤害你的。” “王昭媛不要...”夏婉之挣扎了一下,眼角溢出泪痕,悠悠睁开眼,怔怔的看着一脸担忧的人,下一刻便紧紧的抱着他的肩膀,整个人贴了上去,全身颤抖的哇哇大哭。 齐烨安抚的顺着她的长发,温香软玉在怀,他心中那种失而复得的感觉是那么的强烈,紧紧的拥着她,他安慰“婉儿别怕,有朕在,别怕别怕...” 看她醒来,夏碧她们松了口气,竹青有些神情复杂的低着头。 哭了一会儿,夏婉之开始抽抽噎噎,齐烨心疼的给她抹着眼泪,低头在她额头眉心脸上亲了亲,最后落在她唇上亲了一口,抵着额头与她呼吸相闻“别怕!” “嗯!”夏婉之点点头,凑上去主动咬着他的唇“嫔妾以为再也见不到皇上了。”说着泪如雨下,任谁看着她如此真情流露,没有不动容的。 齐烨又是感动又是心疼,抹掉她脸上的泪水,拥着她,头枕在她肩上,蹭了蹭“没有朕的旨意,谁都不能把你带走,朕不会让你见不到朕的,婉儿,有朕在,别怕。” “嗯!不怕!”她点点头,身子贴近,在他脖颈上也蹭了蹭,亲昵不已,呼吸间有他身上的龙涎香的香味。 等她情绪好了些,齐烨屏退其他人,只留下夏碧和光顺公公,他问道“告诉朕,是怎么回事?” 夏婉之不敢看他的眼睛,低下头说道“都是嫔妾不小心!” “说谎!”齐烨一眼就识破她的谎言,而夏婉之表演得很到位。 她摇头,还是不敢看他“嫔妾不敢!’ “胡说!”他有些生气,气她竟然不如实回答,反而选择隐瞒自己,齐烨捧着她的脸“看着朕,说实话,到底是什么回事?” 夏婉之眼神躲闪的看了他一眼,咬唇不语的低下头,神情委屈可怜,任谁看了都不忍心再追问。 齐烨叹了口气,把她重新拥在怀中,扶着她的长发道“你怎么这么傻,她都心肠狠毒的要你的命了,你为什么还要隐瞒呢?” 夏婉之依然不吭声,泪水却顺着脸庞落在他脖颈上,温热湿哒哒的。齐烨叹了口气,道“你不说朕也知道,是不是王昭媛推你下水的?” “不是!”夏婉之出声反驳。 齐烨捧着她的脸狠狠的在她唇上咬了一口“傻!” 夏婉之吃疼,神情委屈的盯着他,她看着破皮流血的唇角,顿时后悔,凑过去舔掉细密的血痕,含着她的唇心疼怜惜的亲吻了一下,抚了抚她的唇道“朕不会放过她的!” “皇上,不是她,是嫔妾不小心而已!”夏婉之拉着他的袖子哀求。 而齐烨已经生气了,瞪了她一眼“朕知道你心地善良,可朕不允许有人伤害你。”说罢吩咐光顺公公“去宣旨吧!王昭媛心生妒忌,心肠狠毒,朕又怎么敢把这样的女人留在身边侍候,打入冷宫,没朕的旨意,不准踏出冷宫一步。” 光顺公公点点头行礼退下去! 夏婉之低头抹泪,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王昭媛得知夏婉之并未被淹死,反而被救了回来,端着茶杯的手一抖,茶杯落地,碎了一地,茶水也泼了不少在身上。丁香脸色苍白的望着她,道“娘娘,该怎么办?” 王昭媛也害怕不已,她没死,那么一定会告诉皇上她故意把她推下水想要害死她的。若是皇上相信了一定会惩罚她,若是没相信,她便相安无事。 王昭媛侥幸的想,皇上不会为了她得罪王家的。 哆嗦着换了一身衣裙,丁香心思百转,最后跪在地上道“娘娘,若是皇上责怪奴婢愿意一人承担,只求娘娘以后多关照奴婢的家人。” “丁香,你做什么?皇上不会听信她的谣言的,我们什么都没做!”王昭媛吓得面色惨白,她极力安慰自己皇上不会相信。 当光顺公公传旨,她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被宫人拖走时,大呼大叫的说是要见皇上,光顺公公摆手让人打入冷宫,至于抱着光顺公公说是是她一个人推夏婉之落水的丁香,光顺公公挑了挑眉,让人带了下去。 德妃最先听说王昭媛被打入冷宫,她愣了一下,没想到真的不是单纯的落水,暗自嘲笑这个王昭媛真是活该,居然选择这么笨的方法,若是不能一招致命,就不要出手。 夏婉之落水,和王昭媛被打入冷宫,两件事发生在同一天,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都盯着喜来殿。 夏婉之却过得舒适,齐烨安慰她半天,又陪着她用了午膳,看她喝了汤药,哄着她睡着了才离开,一脸担心的模样任谁偶知道他对夏婉之的心思。 齐烨一走,夏婉之睁开眼,看着床幔忍不住笑了。 王昭媛,你活该! 无声的说了一句,她闭上眼午睡。 皇后听闻王昭媛被打入冷宫,骂了一句愚蠢后便不再多说什么。她以为那个王昭媛还能利用一下,如今看来她根本就是一个愚蠢的东西。 林惠特地去看了她,坐在床边看她气色还算好,松了口气“听说婉之姐姐落水,可把我吓坏了,好在婉之姐姐福大命大,这才平安无事。” “让你担心了!”夏婉之含笑回了一句。 林惠又道“那个王昭媛确实心狠手辣,好在皇上已经惩罚了她,打入冷宫她以后休想翻身了。” “嗯!”对于王昭媛,她不准备多说什么。 林惠又和她说了几句话,目光落在百宝阁上的贝壳上,好奇的走过去一看“这是?” “是贝壳,皇上听说我喜欢,前些日子送过来的!”夏婉之如实回答。 林惠好奇的拿着看了看,心里嫉妒“皇上对婉之姐姐可真的是好的没话说。真让人替婉之姐姐高兴!” 夏婉之笑笑没说话,目光在她脸上扫了一眼,见林惠笑得有些勉强,她心中有数。 晚膳齐烨在太后的寿宁宫用的,晚膳后,太后和齐烨说话“听说今日皇上把王昭媛打入冷宫了?” “是!王昭媛心肠狠毒,趁着夏昭仪不备把她推下水,若不是夏昭仪福大命大,朕都不知道怎么跟荣国府的人交代。” “那皇上已经想好了对王大司马交代了?”太后道“哀家希望皇上不要被一个女人影响,皇上把王昭媛打入冷宫,可想过王大司马会如何?朝中可是不少人都是大司马的人,若是朝政不稳,皇上这个位置可不好做。” “太后无需担心,朕会处理好的!”齐烨道“时辰不早了,朕就不打扰太后休息了,明日再来给太后请安!” “哀家知道皇上不喜欢哀家多说,只是这个后宫皇上不是不清楚,若真是心疼夏昭仪,皇上还是不要对她太好,有时帝王的宠幸不是哪个女子都能承受的。” 脚步一顿,齐烨点头“多谢太后提醒,朕明白!” 大步离开寿宁宫,齐烨看着满天繁星的夜空,仿佛看见她的双眸,不对她好,他该对谁好?若是喜欢一个女人都心不由己,他这个皇帝还能有什么乐趣? “皇上,今晚应该去皇后娘娘的凤仪宫了!” 齐烨点点头,并未说什么,从凤仪宫出来就去了喜来殿,夏婉之正在喝药,看见他进来正要起身心里,齐烨大步走过去,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半坐在床上,目光在她脸上扫了一片,瞧着气色不错这才放心“可好了些?” “回皇上的话,已经好多了。”她抚了抚唇道“就是用膳时这儿疼,都怪皇上!” 盯着她唇角的那个伤口,齐烨呵呵的笑了,探身把她拥在怀里,在她耳边道“朕故意的!” “皇上真坏!”夏婉之嗔怪,语气似乎带着说不尽的风情,尾音颤抖拉长,听得他全身一片酥麻,双臂一紧,紧紧的抱紧了她! 晚上齐烨并未留下来,说是明日再来看望她,看着她睡下才离开,夏婉之不多久就知道他晚上在凤仪宫歇下。 第四十三章 这次落水夏婉之并未生病,第二天醒来精神不错,竹青侍候她梳理头发,倒了栀子花的头油,黑发油光可鉴,梳理得一丝不苟,一股淡淡的栀子花香飘来,是她喜欢的香味。 夏日天亮得早,梳洗好便用早膳,时间还早她就在园子里坐着,等时间差不多了便去找德妃,德妃已经不再让她给梳理头发了,夏婉之也没多说,知道德妃开始疏远她,就因为她比德妃得宠,成了她的敌人。 昨晚齐烨歇在凤仪宫,早上皇后的心情似乎不错,让她们半个下午去玉湖那边坐坐,说是地方官上贡了瓜果,用来便欣赏荷花便吃瓜果! 说着皇后想起了什么,看向夏婉之“夏昭仪身体没事吧!” “多谢皇后娘娘关心,嫔妾并无大碍!”夏婉之起身回话。 话音一落就听见一声嗤笑,夏婉之看向淑妃,淑妃轻看了她一眼,笑道“夏婉之倒是并无大碍,只可怜了王昭媛被打入冷宫。皇上可真看得起夏昭仪啊!” 夏婉之沉默不语,知道她说什么都是显摆,说多错多,她宁愿不吭声。 沉默了一会儿,淑妃以为她会回嘴,见她只是站着,意外了一下,道“各位妹妹以后可得小心了,别没事总去找夏昭仪,若是夏昭仪有个什么意外,冷宫可就是你们最后的归宿,王昭媛就是你们的下场哦!” 皇后,德妃都不吭声,看戏一般看着淑妃刁难夏婉之,其他人目光怪异的看了夏婉之一眼,低头不言语,林惠有些同情的看了看她,动了动嘴,最后还是假装没听见。 夏婉之沉默坐下,对于淑妃的冷嘲热讽依然当做没听见,她若是出声了就招来记恨了,她才不会中淑妃的计谋了。 “夏昭仪可真是沉得住气!”淑妃轻笑一声,起身道“皇后娘娘若是无事,臣妾便先告退了!” 皇后点点头,淑妃挑衅的看了夏婉之一眼,施施然离开。 她一走,皇后也觉得没什么意思,便让她们各自回去。 林惠走快了几步追上她,夏婉之看了她一眼,林惠对着她使了一个眼色,两人朝放鹰台走去,林惠安慰道“淑妃就是那样的人,婉之姐姐别在意。” “嗯!不用担心我。”她当然知道淑妃是什么样的人,因此她并不在意,只是方才看她被淑妃为难不出声,这会儿却好心安慰,若是以前夏婉之会很理解,现在只觉得虚伪。 两人闲话几句,天气越来越热时,两人便各自回去了。 午膳后夏婉之正准备午睡,齐烨遣了小太监来让她去凤凰宫,夏婉之纳闷,却还是跟着小太监去了,她带着夏碧去的,让竹青去休息了,她毕竟是皇后的人,总是跟在身边打探消息,她也没什么秘密可言了。 夏碧一手打着油纸伞,一手给她扇着团扇,阳光烈焰,走了没几步就觉得热,好在大多是回廊走廊,能晒着阳光的地方并不多。 到了凤凰宫,光顺公公已经在等着了,给夏婉之行礼后便领着她进去“皇上已经在等着了,昭仪娘娘进去吧!” 她点点头,抬步进去发现是个浴室,帘幔低垂,微风自拂,走了几步就看见一个像池塘一样的浴池,一池子的水清澈见底,浴池的对面放着一条石板,上面躺着一个人,她认出来是谁,绕过池子上前,齐烨闭眼似乎睡着了。 她低头看了看,正要起身,长臂伸来,勾着她的脖颈向下,猝不及防的,夏婉之就扑在他身上“皇上...” 刚出声就被他堵住了双唇,他似乎很喜欢亲吻她,温热的舌头描绘着她的唇齿,然后长驱直入,卷着她的舌头追逐。 夏婉之推了推,推不动只能跪在地上,倾身上前,予取予夺的允吸他的唇舌,描绘他的上颌下颌,酥麻的感觉丝丝入扣,齐烨浑身颤抖了一下,人已经坐起来,把她抱坐在腿上,更深入的与她缠吻,直到他的手钻进衣襟揉捏的酥胸吃疼,她才拒绝的抓着他的手不让他进一步。 齐烨笑了一声“婉儿可真是越来越大胆了,居然敢拒绝朕。” “皇上,现在可是大白天啊!”白日宣淫,若是被那些大臣,太后知晓,她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朕又没说要做什么!”齐烨笑了笑,在她酥胸上揉了一把,这才放开她,轻咬她的下唇,道“朕今日找你来可是有正事的。” 触摸温热光裸的肌肤,夏婉之这下发现,他身上的衣袍什么时候脱下来她都不知道,就看见他穿着一条长裤,露出上半身,好笑的看着眼神躲闪,面红齿白的人。 她躲闪的神情看在齐烨眼中顿时觉得有趣,勾着她的下巴道“怕什么,更亲密的事情我们不都坐了,你还有什么好害羞的?” “皇上,嫔妾...”夏婉之捂着双眼,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齐烨哈哈大笑,心情愉悦的在她脸上亲了一口,道“好了,时间不多,朕今日是想教你凫水,如何,婉儿要不要学?” “凫水?”夏婉之不相信的看着他,齐烨点点头,她迟疑道“可嫔妾什么都不会!” “这就是朕教你的原因,而且凫水很好玩的,还可以锻炼身体,解除疲劳。”说着齐烨抱着她一步一步走到水池边。 夏婉之惊呼“皇上,不要,嫔妾害怕,嫔妾不敢,皇上,求你...”眼看着离水越来越近,夏婉之惊慌了,在他怀里惊慌失措的乱动。 齐烨安抚的笑笑“别怕,有朕在,不会让你有事了的。”把她放在岸上“把衣服鞋子都脱了,可以留下肚兜和亵裤,你看朕游一圈就知道了。以后若是无意落水也不至于溺水。” 揪着衣襟不松的人听见他说不容易溺水的话顿了一下,惊疑不定的问“皇上是害怕嫔妾溺水吗?” “婉儿两次落水差点丢了小命,朕担心若是第三次,恐怕朕会失去你,不如让朕教你凫水。”齐烨站在水中,水深到腋下一点,面对着她神情担忧的说。 心被触动了一下,她盯着齐烨看了好一会儿才收回目光,走到屏风后面一件件的脱下身上的衣服,珠钗发簪都取了下来放在一旁,目光不经意落在在水中如鱼儿自由的游来游去的人,心思复杂。 齐烨游了好一会儿,抬头时就看见夏婉之抱胸站在一旁,露出腰侧,手臂,脖颈洁白细腻的肌肤,见他看来,脸红的别开脸,神情极为不自在。 长发披散下来,青丝垂落,黑白对比,妙曼的身躯若隐若现,怎么看都是一种无言的诱=惑。特别是她咬唇红脸的模样,怎么看怎么挑逗。 齐烨突然发现教她凫水对自己来说是一场折磨。 听见水声,夏婉之回头,就见游到自己面前,站在水中,水从脸上滑下,顺着脖颈胸膛没入水中。他伸出手,声音些微暗哑“下来,朕教你凫水。” 夏婉之咬着唇摇摇头,后退了一步道“皇上,嫔妾还是不学了,嫔妾不敢。” “不行!”齐烨皱眉,盯着她道“难道你想违背朕的旨意。”没办法,他只能用身份压她了。 夏婉之神情纠结,双手抱胸,一副会被侵犯的神情让人看得楚楚可怜,特别是一双水光洌滟的目光盯着他,齐烨受不住,绷着的脸缓了下来,叹了口气爬上岸,揽着她的腰道“放心,朕不会吃了你的,等你学会了就知道凫水的好处了。” 夏婉之一步一步,被他半拖半就的拽人水中,水从脚板,脚背,脚裸一直向上蔓延,到了大腿处时,她惊呼着整个人贴在齐烨身上。 齐烨很受用的揽着她的腰,嘴角噙着笑,柔声安慰“别怕别怕,水不深,不会有事的。” 等她走下最后一个台阶,水已经淹没在她脖子下了,长发湿透,随着水飘荡,她紧紧的抓着齐烨的手臂不松,一脸紧张的贴着他,水是凉的,他的身体是热的。 他很早就学习凫水了,还算游得不错,因此对于教导夏婉之凫水他很有信心,安慰她镇定下来,齐烨开始教导她,先是四肢蜷起来,夏婉之照做,感觉整个人被水淹没,感觉很不好。 可难得他有这个心情教导自己,她应该感激的,再说了,传了出去,对其他宫妃来说,可是另一种让人羡慕的宠爱啊。 “尽量放松身体让自己浮起来。”齐烨看她做得不错,目光不移的盯着她。 夏婉之暗暗吐了口气,努力让自己身体放松,水的浮力是种很微妙的感觉,她感觉自己渐渐浮起来了。 “然后伸展四肢游泳看看!”声音低沉温柔,她听着有些安心,照着他的方法去做。 扑通一声,水花四溅,她一伸展四肢,划了两下的水就害怕的踩着池底寻找安全感,这个人都挂在齐烨脖子上。好在有水的浮力,并不是多沉,只是水漂浮着她的肚兜,胸前春光若隐若现。 “皇上,嫔妾害怕!”她圈着脖子不松,微微瘪嘴,可怜兮兮的望着他。 齐烨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不行,今天就得学会,朕可是连午睡都不要了来教导你凫水,婉儿可别浪费了朕一番心意。” “好吧!”夏婉之瘪了瘪嘴,开始蜷着身子然后伸开四肢开始游动,双腿蹬了一下水,终究是心里害怕,不久就浮出水面,大口大口的呼吸。 齐烨奖励的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婉儿游得很好,继续练习,别怕,朕看着呢!” 她点点头,继续蜷着身子开始游动,双腿双手开始游动,感觉身子浮起来,在水中向前,朝着他游去,齐烨笑着后退,她费力的蹬着腿追上去。 齐烨看着高兴,一步步后退,引=诱着她游着追上去,突然脚上发麻,她疼的乱了分寸,整个人在水中扑腾。 他看了惊慌上前,揽着她的腰靠着自己,夏婉之难受的说“脚抽筋了!” “没事,朕给你揉揉!”让她坐在岸上,问“哪只脚?”夏婉之伸出左脚,他便开始给她揉着抽筋的地方,边柔边说“别担心,游泳抽筋是常事,以后注意就行了,以后下水要做热身运动,这样就不容易抽筋了。” 夏婉之点点头,看他力道适宜的给自己揉脚,这还是第一次,更何况他是九五之尊的皇上,居然照顾她这个嫔妾。 夏婉只得双足白皙小巧,握在手中更显得玉足可人,齐烨揉了一会儿,抬头问她“还疼吗?” 她红着脸摇摇头,齐烨被她娇羞的模样吸引,抱着她站在水中,凑过去含着她的双唇亲吻,夏婉之并未拒绝,仰着头和他亲吻起来。 齐烨也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她一颦一笑都会想要靠近,靠近了又想抱抱,或者亲吻她,似乎她身上有股无形的东西吸引着他,让他一日不见便坐立不安。 这天用了快一个时辰的模样夏婉之总算学会了游泳,这都是齐烨的功劳啊,若不是他说今日学不会就要受惩罚,夏婉之当然不愿意,便很认真的学习。 好在她不算笨,用了一个时辰总算学会了,两人也在水中泡了好一会儿,皮肤都变得皱了些。 夏碧给她重新准备了肚兜和亵裤,她躲在屏风后面换好,等她装扮好齐烨已经穿戴整齐,准备去御书房处理政事。 夏婉之准备回去休息一下,分开时齐烨让她明日饭后再过来。她含笑点点头,觉得全身的筋骨都松散了不少。 半个下午夏婉之去了玉湖,亭中已经准备好了,瓜果都已经清洗干净放在桌上,皇后还未到,其他宫妃已经来得差不多了,夏婉之给淑妃,德妃请安后在自己的位上坐下,很快有婢女端着酸梅汤上来。 德妃,淑妃都时不时看她一眼,夏婉之假装没察觉她们的目光,优哉游哉的喝着酸梅汤,她被传召去凤凰宫的事情肯定瞒不住人,只要她们有心打听。 等夏婉之喝了一碗酸梅汤,皇后这才姗姗来迟,她是陪着太后一起过来的,太后瞧着心情不错,众人行礼,皇后坐下后示意她们坐下,目光扫了一眼,在夏婉之身上飘过。 新鲜瓜果很是招人喜欢,摆在桌上的香瓜,西瓜很快就吃得差不多了,未免气氛沉默,不远处搭着戏台子,她们一边听戏一边吃瓜果。 太后在场,点的戏都是太后喜欢的,夏婉之已经听过无数遍了,心里有些不耐烦,却还是老实的听着。 坐了一会儿她起身离开,去方便了一下回来,就看见站在不远处的林惠,林惠看见她笑了笑,从袖子里掏出一小串葡萄给她。 夏婉之不解的看着她,林惠道“瞧着你们那一桌的葡萄全都被淑妃吃了,想着婉之姐姐喜欢,我就瞧瞧的藏了一小串。” “惠儿妹妹可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夏婉之勉强笑了笑,分了一半给她,两人站在柳树下剥着葡萄皮,原本很甜的葡萄,这会儿吃着竟然觉得苦涩,夏婉之想,大概是跟送葡萄人有关吧! 第四十四章 第二日夏婉之用了午膳便去了凤凰宫,竹青想要跟上去,夏婉之找了一个借口让她留下,带着夏碧去了凤凰宫。 齐烨在淑妃宫里用午膳,用了午膳淑妃又准备了甜点,齐烨瞧着时间不早,正要离开,淑妃嗔怪的说软榻已经准备好了,让他在德馨宫小憩片刻再离开,还说外面日头正烈,好言好语,无非就是想齐烨留下。 他想了想点头,看了光顺公公一眼,在淑妃的侍候下在软榻躺着,淑妃在一旁绣花候着,等时辰一到就唤醒他。 齐烨辗转反侧的躺了一会儿,闭着眼又睁开,毫无睡意,最后腾的坐起来,唤了一声光顺,光顺公公低眉垂目进来,淑妃道“皇上是渴了吗。臣妾准备了冰糖酸梅汤...” “不用了,朕还有事,过两天再来看你。”说着伸开双臂让光顺公公侍候更衣,淑妃见他要走,知道留不住,咬了咬唇,吩咐婢女准备洗脸水,拧了面巾侍候他洗脸擦手。 喝了一口凉茶,齐烨便摆驾离开,光顺公公连忙跟着。 目送他离开,淑妃目光深沉,咬唇道“让人跟上去瞧瞧,看皇上去哪儿了?” “是!”木香点头退下去,很快便吩咐小太监跟上去看看。 大约一刻钟的模样,小太监回来道“回娘娘的话,奴才瞧着皇上直接去了凤凰宫,奴才还打听到了。夏昭仪午膳后就去了凤凰宫等着了,奴才还想再问,其他人都不肯开口。” “又是夏昭仪?”淑妃咬牙切齿,气得捶茶几,咚的声响“这个夏昭仪可是越来越得宠了,勾=引得皇上连个午觉都睡不安稳,可真是有本事!” 夏婉之去了春风阁发现齐烨不在,她坐着等了一会儿还不见人来,便脱了衣服下水,池水干净凉爽,让人浸泡在水中不舍得上岸,她把昨天学习的练习了一遍,喝了好几口水,勉强游了一会儿,她体力不行,游了一会儿就没力气了,便上岸擦拭干净,裹了一件睡裙便躺在长凳上休息。 她闭着眼没多久便昏昏欲睡,有夏碧守着,她也不用担心有人闯进来,很快便睡着了。 齐烨进了春风阁,夏碧看见了正要行礼,他瞧着躺在长凳上,身上盖了一件薄裙的人,嘴角噙着一抹笑,伸出阻止夏碧行礼,放轻了脚步上前,在熟睡的夏婉之面前蹲下。 瞧着她安睡的面容,他忍不住伸手在她脸上抚了抚,从脸颊到眉眼,甚至忍不住倾身在她唇上贴了一下。 夏婉之突然震了一下,整个人惊醒过来,察觉唇上的温度,她睁开眼就看见齐烨英俊爽朗的脸,顿时怔了一下,而他已经一手托着她的后脑勺,一手扶着她的腰让她坐起来,双唇辗转,研磨,允吸,唇齿间是一股淡淡的薄荷香味,近来她喜欢用薄荷叶泡茶喝,是夏彤告诉她的,谁是对身体好,还能清新口气。 直到两人都有些气息不稳,齐烨才松开她“等很久了吗?” 她点点头“嫔妾都游了一圈了,还睡了一会儿皇上才来,皇上言而无信!” “朕这不是来了吗?”齐烨笑着凑过去在她脸上啃了一下,道“你先下水,朕换了衣服就去!” 她点点头,踩着台阶入睡,身上的睡裙已经搭在屏风上了,等齐烨只穿着长裤,光着上身出现时,夏婉之正双手抓着岸边的大理石,双脚打着水花,霹雳巴拉,白花花的说话溅起来。 等她看见眼前居高临下的站了一个人,仰头看着健硕的胸膛,她愣了一下,脸上微微发烫,而他却一脸得意的挑眉看她。 夏婉之松开手,不敢与他对视,神情娇羞,眼神躲闪的沉入水中,长发随着水波蔓延,而她划动着双臂双脚,游开了,一副要避开他的模样。 齐烨又怎么会让她得逞,噗通一身如水,水波荡漾,长臂挥动,蛙泳而上。 夏婉之回头看他气势汹汹的追上来,连忙快速游动,她越慌忙越游不快,反倒是四肢不知道怎么动了,很快就呛了一口水,等她好不容易站位,齐烨扑了过来,一个水花将她淹没,又被呛了一口水,齐烨揽着她的腰把人禁锢在怀里时,她已经自觉的圈着他的脖子,整个人伏在他肩上剧烈的咳嗽。 齐烨心疼的拍着她的后背顺气,随着她咳嗽震动了身子,胸前的柔软若有若无的摩擦着他,齐烨感觉下身一紧,不由抱紧了她。 夏婉之无知无觉的咳嗽半天,脸涨得通红,这才无力的伏在他身上缓缓喘息,肌肤滑腻,触感温软,齐烨有些心猿意马的低头亲吻着她优美的脖颈,顺着肩膀而下,手臂,后背... 他的动作让夏婉之浑身一颤,想着现在可是白天,便在他怀中挣扎“皇上,不可以...” “别闹!”齐烨暗哑的堵上她的唇,比起以往的温柔,这会儿他有些强势,有些霸道,舔吻着她的唇舌,托着她的下巴,比以往都深沉的亲吻着她,夏婉之有些害怕,小手推着他,力道不少,而他却紧紧抱着她,在与她亲吻时抬着她的一条腿搭在腰上。 夏婉之不配合,而他就把人压在池笔上,托着她的屁股,让她双脚无处可放,未免掉下去,她无可奈何的双腿盘在他腰上。 齐烨满意的笑了,亲了亲她的唇,顺着脖颈而下,吸走了肌肤上的水分,夏婉之也察觉他火热的身躯正好抵着自己。她知道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了,他是皇上,想要不可能不给。 双手捧着他的脸,齐烨盯着她,双眼亮晶晶的,染着情=欲“皇上,若是被人知晓,嫔妾恐怕会被打入冷宫的,皇上若是想要嫔妾,不如今晚翻嫔妾的牌子,嫔妾一定好生侍候皇上,让皇上尽兴。” “不行,朕现在就要你!”他低头堵上她的唇,含糊道“放心,这里的事情别人不会知晓,晚上朕去喜来宫找你。” 夏婉之气喘吁吁,声音娇软“皇上...皇上要说话算话...不然被太后知晓了...嫔妾就再也不能...不能侍候...啊...皇上...轻点,嫔妾疼...” 齐烨安抚的亲了亲她的唇舌,下巴。夏婉之全身发烫发软,双手圈着他的脖颈,比他高处一个头,酥胸蹭着他的脸,随着他腰肢一挺,水波荡漾,娇喘连连。 风雨停歇之后,夏婉之全身酥软的趴在大理石上喘息,下巴生浸泡在水中,齐烨叠在她身上,从腰肢往上,点点的亲吻着她,她哼哼出声,看他凑了过来,仰头含住他的双唇,温存的亲吻。 两人都有些累了,这次有些激烈,她身上被他种下无数青紫痕迹,在白皙滑腻的肌肤上更是炫耀夺目,齐烨很是满足的抱着光溜溜的人上岸,拉过布巾给她擦拭身子,然后两人倒在长凳上,她软软的趴在他身上,肌肤相贴,熨帖人心。 不知道过了多久,夏婉之昏昏欲睡时,光顺公公在外敲门,夏碧早已守在门外。 齐烨眯了一会儿眼醒来,夏婉之慵懒的趴在他身上,他抓着她的手亲吻了一下,道“还困的话就在这儿睡一会儿,朕要去御书房,晚上朕去找你!” 她揉着眼睛醒来,丝绸睡裙从肩上滑落,未着片缕的肌肤一下就暴露在眼前,齐烨看得呼吸一顿,拍了拍她的脸,声音低哑“把衣服穿好!” 她点点头,背过身去,套上睡去打着赤脚去了屏风后面。 很快光顺夏碧两人进来,两人目不斜视的侍候各自的主子更衣,夏碧瞧着她家主子身上青紫的痕迹,暗暗有些脸发烫,又有些高兴。 等齐烨穿戴好,夏婉之也穿好了,就是长发还有些湿润,便披散着。齐烨摸了摸她的湿发“等头发干了再回去。” “嗯!”她点点头,给他理了理衣襟,齐烨低头抚了抚她略微红肿的双唇,嘴角上扬。 齐烨走出了春风阁,光顺公公迟疑了一下问道“皇上,要不要记在薄上?” “不用!”齐烨想了想,虽然有些委屈她,不过他还是不愿意让人抓了话柄来伤害她,毕竟白日宣淫怎么说都是不光彩的,她没错,是他想要而已。 夏婉之和衣在长凳上躺着,夏碧拿着干净的布巾给她擦拭头发,一边道“皇上可真是宠爱娘娘,奴婢瞧着便高兴。” “今日的事情不要说出去。”夏婉之想到了什么,叮嘱。 “是,奴婢谨记。”夏碧知道她家主子叮嘱的是什么事,若是传出去,有心人肯定大做文章,说她家主子狐媚惑主,白日宣淫,倒是可是有理说不清。 在春风阁小睡了一会儿,头发干了些夏碧给她梳妆好,这才回了喜来殿,六月的天就是傍晚也是热的,因此路上并未遇见什么人,那些宫妃大多都躲着阴凉的地方纳凉,倒也相安无事。 晚膳齐烨去陪着太后用膳,太后不知道她从哪儿听说齐烨去了凤凰宫,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叮嘱他不要在水中太久,对身体不好。 齐烨点点头,并未多说,太后也没问为什么把夏昭仪叫过去,只要不作出出格的事情,太后也不想事事拿出来说说,引得他心生厌烦。 晚上齐烨果然翻了夏婉之的牌子,天擦黑好一会儿,齐烨看了好几本折子之后才去喜来宫,夏婉之已经在等着了,她吩咐厨房炖了补身子的汤放温了给他喝,齐烨闻着那股味道便知道是什么,心中高兴,当着她的面喝了个精光。 知道他还未沐浴,夏婉之吩咐下去准备热水,亲自侍候他沐浴,中规中矩的给他擦拭身体,搓着后背,齐烨懒洋洋的趴在浴桶上,把玩着她的腰带,最后用力一扯,腰带顿时松散开来。 夏婉之察觉了,连忙护着腰带,却被他长臂一伸,整个人都贴在他湿漉漉的身上,唇舌堵了上来。 她并未多挣扎,一会儿便仰着脖颈,承受着他的亲吻,并且热情的回应,引得他兴致勃勃,浑身发烫。 直到被放在床上,夏婉之才推了推他“皇上,嫔妾还是有些酸软...” “朕会温柔一些,你别担心,乖,等会叫大声一点,朕喜欢听,这里不是春风阁,不用害怕被人听见。”说着话便开始揉捏她的酥胸,夏婉之蓦然吸了口气,哼哼卿卿的呻=吟起来。 比起去其他的宫殿,不过两次,齐烨却在她身上感受到不一样的滋味,那是一种蚀骨**的感觉。 晚上齐烨在喜来宫歇下,**停歇后,夏婉之让人端了温水进来,她披着衣服拧了布巾给他擦拭身上的汗水,以及他的分=身,她看着便脸上发红,暗想原来他哪儿是这样的。 她小心的擦拭着,却发现软趴趴的东西渐渐的僵硬抬头,她看着面上一热,别开脸胡乱的在大腿内侧,腿弯擦拭了一下,便转身要走,齐烨一直观察着她的神情,轻笑了一声,拉过薄被盖在身上。 夏婉之洗了手,又给自己清洗了一番这才回来,齐烨拍了拍身边的空位,她含笑爬上床,看着他的手臂横着,她根本不知道睡哪儿,齐烨却拍了拍手臂“枕着朕的手臂!” “皇上会被不舒服的。”她很是体贴的提醒,齐烨瞪了她一眼,夏婉之沉默,乖乖的枕着他的手臂,梗着脖颈她觉得不舒服,却还是不敢说什么。 她刚躺好齐烨便凑了过去,在她额头亲了一下“睡吧!” “嗯!”她点点头,脸贴着他的胸膛,很快便睡去了。 第二日齐烨很早便起身上朝,夏婉之勉强睁开眼起床侍候他梳洗更衣,目送他离开后回去倒头继续睡了一会儿,等竹青叫醒她起床,她这才爬起床,腰肢酸软无力,她暗暗吸了口气,神情自若的梳洗装扮。 早膳时桌上放着一碗红枣枸杞炖得补品,夏碧道“是竹青姑姑特地给娘娘炖的呢。” 竹青一听,笑着道“奴婢听说这个喝了对娘娘身子好,便一大早就炖好了,已经放着有些温了,娘娘不如喝几口。” “先放着吧!”夏婉之看了一眼并不准备喝,谁知道里面放了什么东西。 她吃了喝了几口清粥,道“记得还有些梅子,这会儿不想吃东西,竹青去拿两颗梅子过来吧!” “是!”竹青点点头去拿梅子。 竹青一走,夏碧动作迅速的端着那碗补汤倒进茶盅里,盖好盖子放在一旁,空碗放在她面前,等竹青来时,她端着空碗仰头做出一饮而尽的模样,放下空碗便掩饰的擦拭嘴巴。 竹青进来看着碗已经空了,暗暗松了口气“娘娘,梅子拿来了。” 夏婉之拿了一口吃起来,神情自若,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下午时夏碧说那碗补汤里放了些东西,夏彤平常人喝了没什么,若是刚承恩的人喝了,恐怕会不孕。 夏婉之听了冷笑一声,知道是皇后的吩咐,她最怕的不就是这些宫妃诞下皇子,母凭子贵,恐怕会抢了她皇后的位置,毕竟她和齐烨大婚五年,至今一无所出,而且齐烨每个月都回去的凤仪宫几晚,却怀不少孩子,恐怕是身体有问题。 想起白宝林临死前提到皇后,她想白宝林肯定知道一些关于皇后不为人知的秘密,这才让何昭容杀人灭口的。 若是这个秘密能够把她扳倒,夏婉之可是很愿意知道的。 第四十五章 “听说近来夏昭仪去凤凰宫去的勤快?”早上给皇后请安,当着大家的面,皇后便出声询问,神情淡淡的,看不出喜怒。 夏婉之起身,宫里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她接连四五日去凤凰宫,那么留意齐烨动静的宫妃们肯定不会不知道她也在场。 她说“回皇后娘娘的话,嫔妾确实去了凤凰宫。” “听说皇上在教导你凫水?”皇后继续淡淡出声。 夏婉之道“皇上体恤嫔妾,说是嫔妾愚笨,若是那日不小心落水,恐怕就再也上不来,皇上便让嫔妾去凤凰宫学习凫水。” “夏昭仪可真是因祸得福啊!”淑妃嘲讽的笑“到是那个王昭媛可怜了,至今还被关在冷宫,听说她想见皇上了,若是夏昭仪有心,不如劝皇上去瞧瞧她,毕竟人家可是夏昭仪的大恩人。” “淑妃娘娘说笑了,嫔妾何德何能能插手皇上的事情,嫔妾就算再大胆,也不敢干涉皇上决定的事情。”夏婉之谦虚的回话,对淑妃的冷嘲热讽并不放在心上,知道淑妃这是嫉妒自己,她现在可不是在做的这些人的眼中钉? “夏昭仪既然知道不能插手皇上的事情,那应该知道皇上的龙体安康比什么事都重要,你每日打扰皇上小憩,难道就是一个嫔妃该做的?”皇后说“皇上宠爱夏昭仪整个后宫的人都知晓,本宫希望夏昭仪能多替皇上的身体着想。” “是!嫔妾明白了!”不用回头,夏婉之都知道背后那些怨恨的目光,皇后可真是会挑起仇恨,这样的事情请安后把她一个人留下来说不就好了,非得当着众位妃嫔的面,为的可不就是让这些妃嫔因妒生恨。 皇后又叮嘱几句,其他妃嫔便退了下去,夏婉之跟着德妃她们离开,走了没几步,林惠叫住了她“好久没有一起走走了,这会儿天气凉爽,不如去放鹰台那边走走吧!” 夏婉之想知道她要说什么,并未拒绝,两人脚步一转,朝放鹰台走去。 郑俢媛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冷哼一声“德行!” 两人在放鹰台坐下,夏婉之看了看远处的风景,林惠收回目光,问道“婉之姐姐现在会凫水了吗?” “会一些!”夏婉之看着她点点头,休养了好些日子,她现在的气色好了一些,却还是有些消瘦。 “皇上确实宠爱婉之姐姐,让人瞧着就羡慕!”林惠笑着道。 “这大概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吧!”说这话时,夏婉之忍不住在心里嘲笑,上辈子她可是没什么福气。 “这倒是,以前就有人说婉之姐姐是有福气的人,现在看来可不就是这样。”林惠说得有些苦涩,道“相比姐姐得宠,我可算是失宠了,皇上已经好些日子没去看我了。”林惠说着眼眶发红,低头抹了抹眼泪。 夏婉之瞧着心里嘲笑,她有些明白为什么林惠要找她来放鹰台了,为的就是在她面前装可怜,若是心软,便会找机会劝说齐烨去德馨宫。 可她现在什么都不缺,更不要说却心软了“妹妹别担心,皇上近来忙,等有时间了肯定会去看望妹妹的,惠儿只要好生养着身子就行了!” “若是这样那我也就放心了!”皇上若真是忙碌。又怎么会舍下小憩的时间和你腻歪在一起,学习凫水,就算不脱光光,身上的的衣裙也会湿润的,如此一来,还不知道会做些什么事情。 夏婉之不痛不痒的安慰几句,却一个字都没松口,说会在齐烨面前跟她说些好话,她不开口,林惠也不好贸然跟她说。 两人各怀心思的坐了一会儿,日头强烈了些她们这才各自回去。 午膳后原本应该去凤凰宫的,夏婉之却取了发簪珠钗,脱了外裙躺着休息,夏碧欲言又止的端了一杯水给她喝“娘娘今日不去凤凰宫了吗?” “你去回话,就说我累了在午休,若是皇上问起,你什么都不要说。只说让皇上中午好生小憩片刻,别累坏了身子。”夏碧点点头。 既然皇后吩咐了,她又怎么能不遵守了? 躺在床上,竹青给她扇了好一会儿的扇子,等她睡着了这才休憩片刻。 小憩醒来,夏碧已经回来了,说是齐烨并未说什么就让她回来,夏婉之听着并未多说,下午坐在阴凉的窗口,脚边放着冰块,倒还舒适,她靠着椅子绣花。 晚膳她一个人用的,夏花出去打听了一下,齐烨晚上在德妃的宫里用膳。 晚膳后没多久,夏婉之便决定出去走走,正好日头落山,凉快了不少。她去玉湖那边走了走,身下的荷花开得正好,荷叶田田中,硕大的荷花,娇艳盛开。 在玉湖走了好一会儿,她在一处石头上坐下,听着水中的蛙声出神,突然感觉前面的草地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她好奇的看去,夏碧提醒道“娘娘,别去,恐怕会是蛇,夏天蛇虫最多了,若是不小心...” 夏碧的话还没说完,夏婉之就看见一条蛇窜了出来,看见她们似乎也吓住了,惊慌失措的从一旁爬走。 而夏婉之和夏碧两人眼睁睁的看着丑陋可怕的蛇从面前游走,吓得浑身发抖,尖叫不已,不等夏婉之反应过来,夏碧腿脚一软晕倒在地上。 夏婉之却看见齐烨匆匆而来,目光落在她身上,三步两步上前,夏婉之看见他顿时松了口气,后怕的钻进他怀中“皇上,嫔妾害怕!” “好了,不怕不怕。朕在这儿,不会有事的。”齐烨并未多问,只是安慰着她。 光顺公公扶着倒下的夏碧,在她人中狠狠的掐了一下,夏碧吃疼悠悠醒来,惊呼“娘娘,小心!” 齐烨安抚了一会儿,夏婉之平复了心情,他问“怎么了?” “蛇,一条蛇突然窜出来,嫔妾害怕!”说着她浑身颤抖,钻在他怀里满心依赖。 齐烨瞧着她小脸惨白,抚了抚她的脸安抚“没事,蛇已经跑了。” 跟着齐烨来的小太监在附近的草丛找了一会儿,确实没看见。 她点点头,心有余悸的对他笑了笑,齐烨安抚的看了她一眼,拉着她的手捏了捏,无声安慰。 “以后不要随便乱走,现在正是蛇虫活动的季节。”回到喜来宫,夏婉之喝着压惊的茶,齐烨很认真的对她说。 “嗯!嫔妾记住了!”夏婉之应了一声,道“皇上若是有事便先去处理吧,嫔妾已经没事了!” “真的没事?别晚上做恶梦了,朕今晚留下!”齐烨不放心的看了她一眼。 “嫔妾有皇上这句话就足够了,淑妃娘娘还等着皇上了,皇上去陪淑妃娘娘吧!”夏婉之很是体贴的说。 齐烨不放心,想了想道“朕等你睡着了再过去。” 夏婉之含笑点头,满面笑容感染了他,齐烨拍拍自己的膝盖,夏婉之会意走过去在他腿上坐下,整个人窝在他怀里,闻着龙涎香的香味。 两人无声的拥抱了一会儿,齐烨问道“中午为什么不去找朕?” “这些日子一直打扰皇上休息,嫔妾怕皇上累着便不去打扰了,皇上生气了吗?” “嗯!朕很生气,婉儿居然敢丢下朕一个人。”齐烨抓着她的手在嘴边咬着,并未用力,可夏婉之却一副吃痛的模样,微微皱眉,缩着脖颈,齐烨瞧着忍不住心里高兴,轻轻的咬了一口,抬头含着她的嘴,道“婉儿没说实话,你说朕该怎么惩罚你?” “皇上饶命,嫔妾再也不敢了!”夏婉之怕痒,他的手在她腋下挠着,她坐在齐烨腿上左右扭动,想要起身逃开,被他懒腰拉了回来,禁锢在怀中逃脱不了。 两人笑闹着,声音传了出去,连侯在外面的光顺公公,夏碧他们都听见,竹青暗想这个夏昭仪确实得宠,她应该怎么跟皇后娘娘说呢? “皇上,嫔妾求饶,皇上想知道什么嫔妾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夏婉之哀求的望着他求饶,齐烨满意了,不再挠痒,凑过去在她唇上狠狠亲了一口。 夏婉之道“今日嫔妾去给皇后请安,皇后让嫔妾不要总是缠着皇上,嫔妾觉得皇后娘娘说得对,就没去了,想着皇上应该好好休息,累坏了身子嫔妾肯定会心疼的。” “原来如此!”齐烨心中有数,蹭了蹭她的脖颈,把她拥在怀里,手在压在她心口的位置,问“是这儿心疼朕吗?” 夏婉之点头,看着他的大手压在胸脯上,微微有些不自在,想要把他的手拿下来,可他却开始隔着衣裙揉捏起来,夏婉之呼吸一顿,整个人僵坐在他怀里,哀求道“皇上...” “说你心疼朕!”齐烨不理会她的哀求,解开暗扣,大手钻了进去。 夏婉之连忙压着他的手,扭身面对着她凑过去含着他的唇“皇上,嫔妾心疼皇上,也希望皇上能心疼嫔妾,很心疼很心疼!” 又是吻又是眷恋的话语,齐烨听着呼吸一顿,正要捧着她的脸加深这个吻,猝不及防的,夏婉之跳开几步,促狭的望着他道“皇上,时辰不早了,淑妃娘娘还在等着,嫔妾恭送皇上!” 未得逞的齐烨愣了一下,不由失笑的看了她一眼,嗔怪“看来是朕太纵容婉儿了,居然敢戏弄朕?”说着话,他理了理衣袍遮住身下顶起的某物。 夏婉之笑着行礼“嫔妾不敢,嫔妾想念皇上还来不及了!” “既然来不及,为什么把朕推出去?”齐烨朝她招了招手,夏婉之上前,被他一拉倒在怀里,捏着她的下巴问“婉儿就不怕会做噩梦,没朕在身边难道不害怕?” “嫔妾若是说实话,皇上会不会以后再也不来看嫔妾了?”夏婉之仰头,神情试探的询问。 “朕喜欢听实话,说吧,朕会考虑考虑的!”齐烨诱=哄。 夏婉之咬了咬唇,凑过去在他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喷在他脖颈,身上一片酥麻,他不由抱紧了她,夏婉之道“嫔妾不想皇上去别的宫里,嫔妾不是好女人,嫔妾喜欢皇上,想日日夜夜都看着皇上,嫔妾...”齐烨感觉脖颈有些温湿,捧着她的脸看了一眼,夏婉之双眼垂泪,双眼躲闪,不敢和他对视。 听着她这样出格的话,齐烨不但不生气,反倒是心里高兴,抹掉她脸上的泪水,齐烨叹了口气,道“朕明白婉儿的心意,可朕也有身不由己的时候,放心,朕以后会多陪陪你的,好不好?” “好!”她哽咽的点头,主动环着他的脖颈,道“皇上,嫔妾真的真的很想皇上!”说这话时,她神情淡淡的抹着眼泪,不同于声音娇柔依赖, “嗯!朕明白!”齐烨抚了抚她的背,无声安慰。 最后齐烨还是在夏婉之的劝说下去了淑妃哪儿,当然已经很晚了,齐烨是看着夏婉之睡着了这才离开的。 齐烨一走,夏婉之便睁开眼,看了看他做过的凳子,翻了一个身,真正的睡去。 至于淑妃哪儿,左等右等得知齐烨还在喜来宫,便存了一肚子的气,迁怒的摔了一个茶杯,木香不敢多言,大气不敢出一声侍候着。 淑妃没想到会有一天,有人敢在她面前争宠,而淑妃也在脑海中设想了无数种把夏婉之狠狠教训的场景, 等着等着,淑妃的心一点一点的凉了下来,只要没听见太监来回话说是齐烨不过来了,她就不会睡下的,她倒是要看看今晚到底是如何的。 却没想到最后人还是来了,却已经是亥时二刻了。而她已经积累了一肚子怨气,暗暗发誓和夏婉之势不两立。 齐烨一来,淑妃收敛了怨恨的神情,有些哀怨道“臣妾以为皇上嫌弃臣妾,不来了!” “淑妃想多了!”齐烨接过茶喝了一口,神情淡淡的。 淑妃勉强笑了一下,举动给他捶腿揉肩,齐烨享受的闭上眼,淑妃侍候了一会儿,便吩咐下去准备热水,亲自侍候齐烨沐浴更衣。 沐浴时,淑妃略带挑逗的在他胸前腰腹游走,齐烨神情未变,闭眼假寐,似乎好无所觉,淑妃很是挫败,暗暗又把夏婉之恨了一边。 齐烨晚上有些累了,梳洗好两人便躺在床上,淑妃等了一会儿见他没动静,偏头看了看,齐烨已经闭眼睡着了。 淑妃还想着今晚好生侍候他,如今看他睡着了,只能恨恨的咬唇,一脸不甘,小声嘀咕“夏婉之,等着瞧!” 说罢,淑妃翻了一个身,一肚子怨气,没看见身后的人睫毛动了动,斜眼看了她一眼,神情冷漠。 第四十六章 夏花盯着御膳房一个多月,总算让她知道给各位侍寝后的妃嫔下药的人到底是谁,其实夏花这边不说,夏婉之也已经知晓了。 那日竹青给她炖的汤药中放的东西,给夏彤一看,和下给其他妃嫔的药物是一模一样的,由此她也已经在知晓,一切都是皇后动的手脚。 夏婉之暗自惊叹,转念一想又能理解皇后为何会如此,她和齐烨成亲五年,至今肚子毫无消息,而齐烨膝下子嗣单薄,如今也就德妃娘娘所出的长公主一人。 想起白宝林对她说的话,夏婉之想难道是因为白宝林发现皇后在众位妃嫔的汤药里放了东西,害怕她说出去,这才杀人灭口的?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这么些年来,皇后可是暗中扼杀了多少还未发芽的种子没,她可真是心思缜密,又行事大胆。 幸好她带了夏彤进宫,不然她也早已被暗算了。抚了抚肚子,好在她察觉了,不然她再得宠还不是其他妃嫔一般,一无所出。 看来以前她能诞下三皇子,也是她的福气,以前她并不知晓汤药有人动了手脚,却还是让她怀上了,如今想想,她已经想不出出了什么事才会让她喝了那么多汤药,还能怀上三皇子,在怀三皇子之前,她掉了的那个孩子,肯定是被她们之中的谁弄掉的,她至今都不知道。 现在她可不是那么好糊弄过去的了。 六月二十七是长公主两岁生辰,皇后和齐烨商量,准备举办在皇宫举办宫宴,热闹热闹,齐烨点头答应,毕竟是长公主的生辰,自然要好生热闹热闹。 宴会在朝华阁举行,夏婉之一早就准备了礼物送去给德妃,德妃抱着穿戴一新的长公主,说了几句话让佩蓉收下,夏婉之瞧着玉雪可爱的长公主笑着拿出一个拨浪鼓逗弄着。 长公主很快便被拨浪鼓吸引了,听着叮咚叮咚的声音咧嘴露出洁白的牙齿,嘻嘻的笑着手舞足蹈的,德妃瞧着也忍不住笑了。 不多久其他宫的人也准备了礼物送来,皇后太后也送了贵重的礼物,德妃含笑收下。 宴会并未宴请百官大臣,只有宫里的妃嫔,以及几位王爷公主驸马们。 夏婉之精心打扮了一番这才出门,等她到了朝华阁,已经不少妃嫔在场了,林惠坐在她后面,她坐下时两人打了一个照面,点头示意了一下便没再多说。 隔着一片红毯,对面是几位王爷,王妃,以及公主驸马,他们都准备了礼物,德妃带着长公主一出现便他们便送上了礼物。 不多久宫人高声提醒,皇上,皇后,以及太后驾到,他们起身行礼,等齐烨站在主位前,这才让他们平身坐下,一阵窸窸窣窣之后,夏婉之坐下,察觉齐烨投来的目光,她抬眼看了过去,对着他莞尔一笑便收回目光。 齐烨却瞧着顾盼生辉,笑容和煦,心中高兴,嘴角不自觉噙着一抹笑。 皇后坐在他身边瞧见了,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夏婉之,目光冷了冷,拿着手绢擦了擦嘴角,月梅会意,悄悄的退了出去。 帝后一到,宴会便开始了,宫女如流水一般端着精美菜肴,瓜果而来,面前的桌上很快便摆满了精致可口,丰盛的菜肴。 宫乐已经响起,舞姬们开始跳舞,舞姿曼妙,随着宫乐翩翩起舞,长袖飞舞,回眸一笑,皆对着主位上的人。 夏婉之举止得体的吃着面前的清蒸鲈鱼,肉质鲜嫩,口感鲜美,很得她的口味。 晚膳吃得差不多,王爷们还是找皇上说话敬酒,觥筹交错,而德妃已经和王妃公主们举杯相邀,喝着薄酒桂花酿。 晚膳还算吃得其乐融融,饭后茶点时,郑修媛准备了节目,在红毯上弹唱起来,看着其他几位跃跃欲试的婕妤美人,她知道她们也准备表演,为的是能博得齐烨一笑,以得恩宠。 德妃抱着长公主看着她们表演,心里却冷笑,不高兴她们接着自己女儿的生辰邀宠,却也不好说什么,还要做出一副宽宏大量,很是欣赏的模样。 林惠自然又是弹琴的,夏婉之发现她弹琴时齐烨听得很是享受,其实她是知道的,当初林惠得宠可不就是因为琴艺突出,很得他的心意,这才留在身边的,如今看来确实是这样。 林惠弹琴时别有一番风情,认真的模样让人忽视不了,夏婉之不得不承认,其实林惠确实很优秀,甚至有时她都会想自己恐怕比不过她。 琴声铮铮,却被一道哭啼声打破,众人循声望去,就见长公主在德妃怀中哇哇大哭,德妃很是手足无措的抱着她,见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尴尬的起身,朝齐烨行礼便抱着长公主离席,林惠并未被打扰,依然弹奏着。 林惠过后是周婕妤,周婕妤吹奏了一曲《长相思》,笛声悠扬,目光灼灼的看向齐烨,齐烨神情未变,看了她一眼并未说什么。 周婕妤过后能表演的都表演完了,淑妃瞧着夏婉之不动,出声道“不知道夏昭仪准备了什么才艺,本妃都有些好奇了!” 淑妃一出声,其他人若有若无的看了过来,连皇后都不甘寂寞的出声“本宫倒是一直没见夏昭仪表演才艺,不知道今日是不是有幸得意欣赏。” 夏婉之起身“嫔妾从小愚笨,琴棋书画勉强会一些,和其他娘娘相比,嫔妾实在是不好意思拿出手,因此并未准备,还望皇后,淑妃见谅。” “夏昭仪这是谦虚了。”淑妃道“倒是没想到夏昭仪居然连皇后的面子都不给,倒真是稀奇事情了!” 夏婉之就知道这个淑妃一开口就不好收场,偏偏她近来可都是针对自己,当着大家的面,她还真是不好不给皇后娘娘脸面。 “淑妃娘娘教导得是,为了给皇后娘娘赔罪,嫔妾准备一曲鼓舞,希望皇后娘娘能喜欢。”夏婉之叹了口气,起身行礼。 皇后心中不屑,嘴上含笑“那就有劳夏昭仪了!” 夏婉之没准备,便让夏碧回去准备衣裙,不多久她便皇上衣裙,大鼓也已经准备好了,她已经很久没上手了,恐怕已经生疏了。 拿着木棒试了试手感,她抿了抿嘴,挤出一抹笑,长袖翩翩,脚步碎碎的蹁跹至鼓前,左手咚的一声敲打鼓面,长袖风扬,右手咚的一声敲打鼓面,动作优美有力。 不容易松散的宫装,她身上穿着的是一身短装打扮,劲装束腰,随着鼓声咚咚传来,她敲打的有力有节奏,如雷鸣咚咚,雨水咚咚咚,河流奔腾咚咚咚咚,整个身体都舞动起来,腰肢一扭,反身敲打鼓面,倒头时她看向主位上的齐烨,嘴角一扬,右脚一勾,摆了一个完美饿姿势结束这场鼓舞。 齐烨笑着道“夏昭仪果然是身怀绝决,朕今日倒是见识了。” 话音一落,淑妃看了她一眼,道“皇上说得对,夏婉之何止是身怀绝技,还深藏不露了,要不是今日皇后想看,本妃可还真不知道夏昭仪鼓舞跳得如此之好。” 深藏不露,夏婉之想这个淑妃可真是会夸赞人,把她夸赞得多深沉啊! 夏婉之并不出声,行礼便退了下去,出门时瞧着佩蓉匆匆而来,不由多看了她一眼,等她换了宫装回来,齐烨和皇后太后已经不再朝华阁了,王爷王妃,公主驸马已经在太监的带领下,起身离开了。 夏婉之真疑惑发生了什么事,林惠道“好像是长公主病了,皇上让我们各自散了,无事的话便回去吧!”她点点头,林惠又道“婉之姐姐今日的鼓舞真的很好,妹妹都看呆了。” “惠儿今日的琴也弹得不错,比以前进步了不少。”夏婉之随口夸赞。 “婉之姐姐缪赞了。”追上这样说,林惠心里可是很得意的,她的琴艺她可是很自信的,自认她认第二,无人敢说自己是第一。 夏婉之回去便让夏花去打听打听,看看长公主到底怎么了,她跳鼓舞出了一声的汗,便吩咐竹青准备热水。 她刚入水没多久,夏碧进来道“娘娘,皇上派人来请娘娘去德妃的宫里一趟。” 她有些意外“发生什么事了吗?” “奴婢问了,传话的公公说是长公主不是病了,是吃坏了东西,御医这会儿正在瞧着。”夏碧道“奴婢有些不放心,长公主吃坏了东西怎么找娘娘,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是不是出了事,去了才知道。”夏婉之不紧不慢的清洗干净,这才擦拭身体穿上衣裙,又让竹青给梳妆了一番,这才带着夏碧竹青去德妃的宫里。 一进去她就看见出了齐烨,太后,皇后都在,都朝她看来,神情莫测,夏婉之得体的一一行礼,齐烨让她起身,耳边是长公主哇哇的哭声,德妃和奶娘正在哄着。 “可知道朕叫来你为了什么?”齐烨打破沉默,问道。 夏婉之摇头“嫔妾不知,还望皇上明示。” “长公主误食了食物,有宫人看见是你身边的宫人在长公主的鸡蛋羹里放了东西。”夏婉之闻言心沉了沉,齐烨问“可有这回事?” “皇上,嫔妾是冤枉的。”夏婉之跪在地上,身后的夏碧,竹青跟着跪下,她说“臣妾冤枉,还望皇上明鉴。” “夏昭仪不要狡辩了,人证物证俱在,岂容你一句冤枉就能撇清的?”皇后痛心道“长公主还是孩子,不过两岁,夏昭仪怎么下得了手?” 德妃把孩子交给乳娘,瞧着跪在地上的夏婉之,二话不说上前便是一巴掌,夏婉之吃疼,看见德妃还想扇第二巴掌时,齐烨已经开口了“德妃,你眼中还有朕吗,朕还未说话岂容你动手?” 德妃咬了咬唇,瞪了夏婉之一眼,扭头时已经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皇上,臣妾失礼了,可是臣妾不忍心瞧着长公主受苦,她还那么小就得受这样的罪,臣妾气不过啊!” 夏婉之捂着脸抬头看向齐烨,齐烨安抚的看了她一眼,道“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朕自有定夺,谅在你爱女心切,朕便不计较了,起来吧!” 德妃点点头,谢了一声,在佩蓉的搀扶下坐在椅子上,忍不住落泪“可怜的长公主,全身没一块好地方,又痒又疼,她还那么小,又怎么受得了,皇上一定要救救长公主。” “御医已经在瞧着了,不会有事的!”齐烨安抚一句,目光落在夏婉之身上“夏昭仪,是不是你下的药?” “皇上明鉴,嫔妾可以指天发誓,绝对不是嫔妾,嫔妾是被陷害的!”是谁?淑妃,德妃,皇后,还是其他的人?脑海中闪过一张张面孔,她却觉得每一个人都有可能,若是她是从了,不正是她们想看到的吗? “真的不是你?”齐烨沉声问。 夏婉之指天道“臣妾指天发誓,今日之事与嫔妾无关,若有半句谎言,嫔妾便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若是发誓能说明一切,也不会有那么多喊冤的人了,夏昭仪,你以为皇上会轻信你的誓言吗?” 皇后不等齐烨出声,已经给他设栏了,就算他现在说相信,那也只是偏袒她而已,况且太后在场,虽然她一句话没说,却不代表她是相信夏婉之的。 “若是娘娘不相信,嫔妾可以和那个宫人对质,嫔妾确实是被人陷害的,冤枉的。”若是她找不到破绽,那么他们的人证物证俱在,她就算没做过也被陷害成做过了,她不会无辜顶罪的。 “不知道那位宫人看见的是嫔妾身边的那个宫女下药的?”夏婉之在光顺下去提证人时,问道。 皇后道“你身边还有几个人,不就是那个叫什么夏碧的。” 闻言,夏碧连忙磕头,道“皇上明鉴,奴婢今日一直在宴会上并未离开,又怎么回去御膳房下药,还望皇上明察,奴婢是被冤枉的。” “哼,是不是冤枉的,等人来了就知道了!”皇后哼了一声,嘲讽的看了夏婉之一眼。 夏婉之却已经心思转了几圈,抬头看着齐烨道“皇上,若真是嫔妾做的,嫔妾不会狡辩,可嫔妾是被陷害的,嫔妾求皇上给嫔妾一个洗脱罪名的机会!” 似乎生怕齐烨会答应,皇后出声道“还在狡辩,来人,把夏昭仪拉下去。” “为何皇后娘娘会一口咬定就是嫔妾,难道皇后娘娘也亲眼看见是嫔妾身边的夏碧在长公主的鸡蛋羹里下毒了吗?” 话音一落,皇后脸色变了变,齐烨,太后,德妃都看向她,皇后勉强镇定道“夏昭仪这是认为本宫陷害你了?” “皇后明鉴,嫔妾并不是那个意思。”夏婉之垂眉敛目回话,心里开始起疑,皇后会那么激动,恨不得除了她的举动,不得不让人怀疑是不是她让人下毒,再嫁祸给她的。 “本宫听着可不像这么一回事。”皇后冷声道“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夏昭仪最好想清楚了。” 夏婉之不语。 齐烨看了皇后一眼,道“朕给你这个机会,若真的是你,朕不会手下留情。定当严惩。” “嫔妾明白!多谢皇上开恩!”夏婉之暗暗松了口气,幸好他还是偏向自己的。 在证人被拉上来之前,夏婉之让夏碧和守在门口的一位宫女换了衣裙,夏碧守在门口,那位宫女则跪在她身后。 很快那位证人就被拉了上来,她连忙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求饶。 齐烨道“回答朕,是不是真的看见了夏昭仪身边的宫女在长公主的鸡蛋羹里下毒?” “回...回皇上的话,奴婢...奴婢亲眼看见夏昭仪身边的宫女夏碧在长公主的鸡蛋羹里放了东西,奴婢并不知道放了什么,奴婢也是后来听说长公主中毒了,才知道的。” “那好,你看看是不是夏昭仪身后的人?” 小宫女顺着齐烨手指的方向看去,目光在那位宫女和竹青两人身上摇摆不定,最后伸手指了指左边的那位宫女,夏婉之提着的心顿时落地,暗暗松了口气。 在场的人瞧着都心中有数,皇后暗暗捏了捏拳头,看了月梅一眼,月梅抖了一下,面色惨白的低下头。 德妃瞧着她们主仆二人的神情,心中起疑。 齐烨又问“确定是她?” “皇上明鉴,奴婢就是又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说谎。”小宫女连忙磕头,说得流畅。 齐烨冷笑一声“来人,把这个贱婢拖下去好生审问,竟敢诬陷夏昭仪,朕倒要瞧瞧是谁在背后作乱。” 光顺公公一挥手,两位太监上前,拖着小宫女离开,小宫女还没反应过来,却还是大喊 “皇上,奴婢确实看见她在长公主的...”还未说完就被光顺用手绢堵着嘴,让人带下去言行拷问了。 皇后看着被拖走的小宫女,绞了绞手绢,看了月梅一眼,月梅会意,趁人不注意退了出去。 知道夏婉之是被陷害的,齐烨上前正要扶着夏婉之,德妃已经先一步上前扶着夏婉之,满脸愧疚道“都是本妃不好,事情还未查清楚就妄自夏定论,还打了夏昭仪一巴掌,本妃都是急坏了,若是夏昭仪气不过,可以打回一巴掌。” “德妃娘娘言重了,嫔妾明白德妃是爱女心切,这才失了分寸,只要能证明嫔妾清白,嫔妾就已经满足了,倒是那个陷害嫔妾的人,还望皇上一定要揪出来!”她看着齐烨,故意给他看着自己红肿的脸,以及嘴角溢出的血痕“不能让人逍遥法外,否则长公主,和嫔妾都白吃了苦头。” “放心,朕会给长公主,给夏昭仪一个交代的。”目光落在她红肿的脸上,齐烨看着心疼,他说“夏婕妤先回去,朕让御医去给你瞧瞧。” 夏婉之点头“多谢皇上厚爱!” 在竹青和夏碧的搀扶下,夏婉之回了喜来宫。 德妃抬头时看向皇后,发生不知何时,皇后身边的月梅不见了,她微微皱眉,盯着皇后看了一眼,神情复杂。 第四十七章 夏婉之回去没多久,齐烨便过来了,那时夏碧正在给她抹药,御医来了又走了。 看见他进来,夏婉之偏开脸不看他,夏碧起身行礼,悄悄退下去。齐烨知道她这是生气了,知道她受了委屈,他不生气,反倒是想着如何让她消气。 在她身边坐下,齐烨拿着棉花沾了药酒,托着她的下巴把人掰转过来,轻柔的给她擦拭脸上红肿的地方,夏婉之咬唇低头,倔强的偏开脸。 “别动!”齐烨用力托着她的下巴,把人再次掰转过来却发现她眼帘上挂着泪珠,他一看便心疼不已,把人拥在怀里“婉儿,是朕让你受委屈了!” 夏婉之伏在他肩上,嘤嘤切切的哭泣,却不开口,齐烨轻抚着她的背安抚“朕一定会找出那个人的,居然敢在皇宫作乱,伤了长公主,又伤了你!” 夏婉之哭了好一会儿,齐烨捧着她的脸细细的给她擦拭脸上的泪水,道“别哭了,朕看着心疼。” 她嗯了一声,重新皇上他的脖颈,嗓音哽咽“若不是皇上相信嫔妾,嫔妾根本没有证明自己的机会,皇上,嫔妾不是那样心狠手辣的人。” “朕明白!朕知道你心地善良,有怎么会做出那样伤人的事情?好了,别哭了,朕都明白的!”齐烨柔声哄着她“来,朕给你上药!” 她点点头,乖巧的仰着头让他上药,只是双眼哭得有些红肿,看起来楚楚可怜,他抚了抚她的头,无声安慰。 两人正轻声细语的说着话,夏碧在外面道“皇上,昭仪娘娘,德妃派人过来,说是长公主哭闹着找皇上。” 长公主才多大,最亲近的是德妃,又怎么会自己找皇上呢?不用说破也知道德妃的意思,夏婉之道“皇上快些过去吧!可怜的长公主,那么小却要经历这么残忍的事情,幸好长公主福大命大。” 齐烨很是赞同她的话,点点头道“朕明日再过来看你,天晚了,早些休息吧!” “嗯!皇上也要早些休息,明早还要上朝呢!”她说“嫔妾恭送皇上。” 齐烨抚了抚她的脸,这才放心的离开。 翌日醒来,脸上的伤痕已经消肿了,用舌头顶一下还有些微的疼痛,不过却看不出什么伤痕了,她穿戴好用了早膳去德妃的宫里看看,昨晚御医一直守着,长公主已经好了许多,此时正睡着。 德妃一脸愧疚的拉着她的手道“昨晚真是让夏昭仪受委屈了!” “德妃娘娘也是爱女心切,嫔妾都明白的。”夏婉之不在意的笑笑“最主要的还是找到下药的人,不能让她逍遥法外!” “夏昭仪可有什么线索?”那人岂是那么容易被找到的,她向来善于隐藏,无凭无据,若是那个小宫女肯开口,便知道是谁? 夏婉之摇头“毫无头绪,嫔妾都不知道得罪了谁,才使得她如此陷害嫔妾...” 哼,就皇上对你的恩宠,这个后宫恐怕没有不怨恨你的,德妃嫉妒的看了她一眼。 夏婉之不知道德妃心里的想法,继续说着“还连累了长公主,只可怜了长公主那么小还要受这个罪,好在下手不是很严重,若真是有个什么...”夏婉之欲言又止,谁都听得出后面的话的意思。 德妃捏了捏手绢,心里担心怨恨,她何尝不是庆幸毒性不强,不然她就失去长公主了,那么她该怎么活? “皇上那么疼爱长公主,一定会给她一个交代的。”德妃严肃的说了一句,夏婉之沉默。 两人去给皇后请安,皇后安抚了德妃和夏婉之几句,淑妃她们就算不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却也是听了一些风声的,淑妃问德妃“长公主还好吧?” “托淑妃娘娘的福,长公主一切安好,让淑妃记挂了!”德妃面无表情的回了一句,淑妃撇撇嘴不再多问,心里却是高兴的。 从凤仪宫出来,林惠追上了夏婉之,两人毫无意外的朝放鹰台走去,林惠担忧的问“婉之姐姐还好吧?” “很好,不用担心,不过是虚惊一场而已,是有人故意陷害我。”夏婉之无奈道“倒是没想到我已经无意中得罪了人。” “这有什么,后宫女人多,女人又是最小心眼的人,看见婉之姐姐得宠她们肯定心生嫉妒,更何况皇上还不是一般的恩宠姐姐,单是亲自教导姐姐凫水这一点,就能让人嫉妒了!” “是吗?”夏婉之扫了林惠一眼,暗想这话是不是安在你身上也很合适,其实你也是怨恨嫉妒我的吧! “可不是!”林惠肯定的点点头“知道是谁下手的吗?” “皇上还在查着,暂时还不知道,只要有心,肯定能查出是谁没,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只要下手了总会露出破绽的,到时就有她的好果子吃了。” 林惠点点头,看着不远处阳光中的屋檐,并未出声。 夏婉之只是没想到,那个人并未吃到好果子,原因是那个小宫女趁人不备咬舌自尽了,严刑拷打了一晚上并未从小宫女嘴里挖出什么消息,快天亮时,趁着看守的人不注意,她吐出了捂着嘴巴的东西,咬舌自尽了。 线索一断,想要找出背后的凶手可真是难上加难,夏婉之不会白白吃亏,她让夏花去打听一下,看那个小宫女和水走得近,是谁的人。 又让夏花去打听看看昨晚有谁去见了那个小宫女,若是知道小宫女被抓,那人一定会坐立不安,未免小宫女供出自己,她肯定会做出决定,要么要紧牙关不松口,要么死无对证,当然,相比而来,死无对证可不是最好的选择? 得知小宫女咬舌自尽,德妃气得咬牙切齿,让佩蓉出去打听打听,又让人把夏婉之叫过去,此时两人是暂时的盟友,都是受害者,自然走得近。 德妃道“如今人已经死无对证,若是没有新线索,也只能看着那人逍遥法外了!” “德妃是不是知道凶手是谁?”听出她话语里的意思,夏婉之问道。 “我哪儿知道,不过是说说而已。”德妃说“不过能做得滴水不漏的,只怕身份不低。” 后宫中身份不低的也就那么几个人,夏婉之知道德妃的意思,估计不是皇后就是淑妃,只不过苦于没有证据而已。 夏婉之又怎么会不知道昨晚皇后失态的表现,那种恨不得把她打入冷宫自生自灭的神情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皇后如此咄咄逼人,可不像是无辜的,再说她和身边月梅诡异的眼神交汇,后来月梅又趁人不备的离开,确实让人不得不怀疑。 这边,皇后得知那个小宫女已经咬舌自尽了,她顿时松了口气,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月梅,神情不悦“你说,本宫该如何惩罚你?” “皇后娘娘饶命,奴婢以后定当尽心竭力!”月梅知道这次的事情她难逃责罚,原本是一箭双雕的计谋,却不曾想都坏在那个该死的小宫女身上,连夏昭仪身边的宫女都认不清,这才坏了计划。 “这话本宫已经听了无数遍了,看来本宫是太好说话了,以至于月梅都忘了本宫的厉害了!”皇后轻飘飘的说着,月梅却听得全身发颤,知道今日一顿皮肉之苦是少不了的。 月梅道“奴婢甘愿受罚,只希望皇后娘娘能让奴婢继续留在娘娘身边,奴婢愿意做牛做马的侍候娘娘。” “哼!”皇后哼了一声,吩咐宫女拿来马鞭,宫女呈上去便退了下去,还好心的关上门。 皇后舞动马鞭,刷刷出声,月梅硬着头皮跪在地上弓着身子,一副心甘情愿受罚的模样。 皇后毫不留情,马鞭落下,啪的一声,月梅吃痛咬着唇不让自己出声,皇后愤怒的鞭打着她,一下又一下,月梅吃痛咬着拳头没,留下深深的牙印,却不刚求饶,只希望皇后能快些消气,她也能少吃些苦头。 无奈这次皇后很是生气,眼看着就要把夏昭仪掰倒,却不想最后还让她得了皇上的怜惜,对她是越发的好了,她可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等皇后发泄完,月梅已经伏在地上,背上血痕累累,面色惨白。皇后丢了马鞭,让人进来把人抬下去治疗,毕竟是她从家里带来的人,她自然不会真的把人打死的。 夏花打听了一天,只打听到那个小宫女性格孤僻,并不喜欢说话,也不喜欢和人说话,根本就没有说得上话的人,向来独来独往,打听不错和谁走得近,不过是御膳房洒扫的宫女而已。 至于昨晚并无其他人去看那个小宫女,因此并无什么消息。 夏婉之心里烦躁,知道若是找不到线索,也只能那个人逍遥法外了。没想到她竟然隐藏得如此之深。 午膳后,夏婉之去了春风阁,她在水中扑腾了几下,游了几圈便趴在大理石上,双腿无意识的拍打着水。 学会了凫水她才知道凫水的乐趣,让人下了水就不想再上岸。午膳齐烨在德妃哪儿用饭,听说长公主已经好了许多了,德妃倒是聪明,知道接着长公主说事,把人叫到自己的宫里得以恩宠。 她拍打着水,听见推门声仰头看去,就见齐烨抬步进来,外面有些热,他微微晒红了脸,夏婉之为了殷切她的注意,用力拍打着水面,水哗啦哗啦的荡漾着,她笑眯眯的冲着他晃了晃手。 齐烨莞尔一笑,一步一步走近,在她面前蹲下,低头捏了捏她的鼻子“婉儿可真是越来越自觉了,朕还未吩咐,你就来这儿了?” “难道皇上不愿意嫔妾过来?”她有些委屈的瘪嘴,黑白分明的大眼亮晶晶的盯着他。 齐烨最受不了她这副无辜委屈的模样,宠溺的捏了捏她的鼻子“朕是那样小气的人吗?若是不喜欢你来,也不会教你凫水...” 话音未落,夏婉之只见他脸色一变,突然伸出手从她身后抓去,夏婉之只觉得后背凉飕飕的有什么滑过,还未反应过来,就见齐烨用力一摔,地上多了一条带花纹的蛇。 夏婉之愣愣的看了一眼,随即惊呼出声,手忙脚乱的想要爬上岸,齐烨见她惊慌害怕的模样,长臂一捞把人抱上岸。夏婉之本能的抱着他的腰,脸贴在他胸前,整个人瑟瑟发抖。 齐烨顾不得安慰她,扭头允吸着大拇指,随后吐了一口血水,又拿出锋利的刀在伤口上划了两刀,用力允吸吐出血水。 听见惊呼声的光顺公公,夏碧冲了进来,瞧着地上的花蛇,以及一旁的血水,顿时变了脸色“皇上,奴才马上叫御医来。” 齐烨没吭声,用袖子紧紧的扎着手臂,不让毒性蔓延,挤出很多鲜血,夏碧看见地上还在摆动着的蛇尾,浑身一软,正要晕过去被光顺公公推了一把,她才不至于吓晕过去,夏碧最害怕的就要数蛇了。 这边,齐烨处理好伤口,这才有功夫安慰怀里瑟瑟发抖的人“别怕,蛇已经被朕摔死了,很安全了!” 夏婉之揪着他的龙袍不松,整个人更加贴在他身上,齐烨知道她这是被吓坏了,不久前才被蛇吓了一顿,这会儿若不是有他在场,她已经被蛇咬了,这不是无毒的蛇,而是带着剧毒的蛇,咬上一口若是不知道处理,必死无疑。 好好的春风阁,怎么会有蛇跑进来? 齐烨吩咐光顺让人查看周围,光顺点点头下去吩咐,知道让夏碧打扫残余简直是强人所难,光顺公公吩咐其他大胆的婢女进来,把死蛇打扫出去,血水清洗干净。 夏婉之胆战心惊,在夏碧的帮助下穿上衣裙,出来时面色惨白,她看见坐在长凳上,有些无力的齐烨,微微皱眉,再看见他大拇指上的血痕时,她才反应过来“皇上,你受伤了?” “无事,朕已经处理好了,等会御医来看看就行了!”齐烨喘息的说了一句,额上冒着冷汗,伤口的位置,以及手肘之下一片疼痛,火辣辣的疼。 夏婉之知道是为了救她,若不是为了她,他不会被蛇咬伤的,她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看着他抿唇忍痛,看着他一只手像蒸馒头一般红肿起来,泪水再也忍不住大颗大颗落下。 齐烨见状,勉强对她笑了笑,抹掉她脸上的泪水“别哭,朕没事,毒血已经吸了出去,残留的不是很多,不会危及生命的。” “皇上,你不该这样的,就算嫔妾被咬死,皇上也...”话音未落,冰凉的唇堵了上来,她愣了一下,瞧着满头大汗,面色惨白的人,他的唇一向温暖,此时冰冷得让人心惊。 齐烨轻笑一声“朕的女人,朕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被蛇咬伤了,朕会心疼的...婉儿...别哭,朕没事...” 身上一沉,夏婉之受不住,顿时被齐烨压倒在地上,夏碧惊呼失措,大叫“光顺公公,不好了,皇上晕倒了!” 第四十八章 齐烨被蛇咬伤昏迷的事情很快传开了,太后惊慌而来,夏婉之寸步不离的守着,在来的路上太后已经明白事情的经过。 看见守在床边给齐烨擦汗的夏婉之,太后气得脸都绿了,夏婉之正要行礼,还未蹲下去,太后一巴掌扇了过来。 同时咬牙切齿道“祸水!” 力道之大,使得夏婉之猝不及防的跌倒,夏碧来不及搀扶,她便撞在床沿,发出咚的声音,整个人都撞傻了,眼前一片天旋地转,耳朵嗡嗡一片,晕晕呼呼中就被夏碧搀扶着跪在地上,烈日炎炎,日头高挂。 脸上一片火辣辣的疼,夏碧含着眼泪给她擦拭嘴角的血迹,夏婉之缓了一会儿才恍惚过来,她已经被太后赶了出去。 皇后急匆匆而来,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冷哼一声“活该!”便匆匆进去,紧接着淑妃,德妃,赵修仪,以及林惠都来了,看着她的目光都是那么的不友善,目光如刀,恨不得把她碎尸万段。 淑妃甚至粗鲁的在她面前吐了一口口水“扫把星,皇上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夏昭仪就等着偿命吧!” 林惠来的不早不晚,看见跪在地上,发髻散乱的人,迟疑了一些,并未和她说话进去了。 郑俢媛听说齐烨被蛇咬伤,吓得脸色大变“怎么可能,皇上怎么会被蛇咬伤?” 秋菊也没想到,最后咬伤的会是当今皇上,她害怕的说“娘娘,奴婢打听过了,皇上在德妃的宫里陪着长公主,一时半会儿肯定不会去凤凰宫,便让人把那条蛇放了进去,谁知道,谁知道皇上并未在德妃哪儿留太长的时间。” 秋菊哭诉道“娘娘,现在该怎么办?”她说“若是皇上有些三长两短,奴婢就是十条命也偿还不了!” “何止是十条命,株连九族都是轻的了!”郑俢媛喃喃道“若是被发现是我让你放蛇的,郑家一定会被满门抄斩,株连九族的。” “娘娘?”秋菊大呼,她也没想到会这是,以为只要咬伤夏昭仪就行了,谁知道最后咬伤的会是千金之躯的皇上? “秋菊,记住,对谁都不能松口,就算是有人看见了你,你也不能供出是我让你放蛇的知道吗?”惊慌过后,郑俢媛想着挽救的办法。 秋菊道“若是这样,奴婢必死无疑?” “你一个人死还是整个郑家,已经你的爹娘,兄弟姐们跟着一起死?秋菊,你仔细想想,怎样才划算,今日的事情过后,我不会亏待你的家人的,会让他们衣食无忧。”郑俢媛开始诱=哄。 秋菊想了想,最后咬了咬牙齿肯定“娘娘放心,若是被发现,奴婢会扛下一切事情,一定会咬舌自尽,不会连累娘娘,牵连郑家。”她说“奴婢只有一个要求,希望娘娘说到做到,善待奴婢的家人。” “这点你尽可放心,我不会食言的!这个就是证据!”郑俢媛取下一只珠钗放在她手里。 秋菊抚了抚珠钗,簪在头上,低头磕头“奴婢谨记!” 郑俢媛怕自己失态,她并未去看完齐烨,反倒是装病不出门,整个人七上八下,跟着她的秋菊也是惊慌不定,忐忑不安,一有人进来禀告凤凰宫的情况便如同大难临头,全身冒冷汗。 至于郑俢媛缺席,太后她们根本没心思关注,她们现在关注的是齐烨的身体,一屋子的妃嫔,神情严肃,太后一转身瞧着心中不快,除了留下皇后,其他人全都被太后赶了出去,原本就担心齐烨,回头就看见哭丧着脸的人,心情肯定不好。 被赶出的淑妃她们站在大殿门口,阳光普照,屋檐下却阴凉着,淑妃看了一眼跪在烈日下的人,冷笑一声,拾级而下,站在夏婉之面前道“夏昭仪,不管皇上今日如何,你都死定了!” 夏婉之抬头,问“皇上如何呢?” “哼,你最好祈求上天皇上平安无事,否则你就等着受罚吧!”捏着她的下巴,淑妃恶狠狠的说“本妃瞧着你就不是安分的人,上次皇上为了救你落水,这次又为了救你被蛇咬,夏婉之,你怎么不去死。” 用力甩手,夏婉之被她甩着偏了偏脸,若不是夏碧扶着她已经趴在地上了。 其他人站在阴凉处看着淑妃一举一动,看着夏婉之被欺负,谁都没出一声,包括德妃,包括林惠,林惠不忍心,偏头看着别处,微微咬着唇。 淑妃转身正要离开,就见皇后黑着脸而来,身后的婢女端着一盆水出来,浑浊的血水,皇后一个眼神,宫女端着铜盆,血水从夏婉之头上倒下,顷刻将她全身打湿,她甚至闻到血腥的气味。 皇后面无表情道“这都是皇上的血,好好承受吧!” 走廊下站着的人看着这一幕,瞠目结舌,周婕妤甚至惊呼出声,下一刻便捂住了自己的嘴,其他人瞧着又是震惊,又是幸灾乐祸。 皇后哼了一声,带着人回去,夏婉之看着血水顺着脸颊,发丝滴下,微微抿着唇,暗暗发誓今日的仇一定不会轻饶的。 她们一个一个她都会记着,深深的记着,她还未出手,她们都一个两个紧跟着出手害她了,看来是她太疏忽了。 夏碧身上也湿了不少,却还是掏出手绢给她擦拭脸上的血水,安慰道“娘娘放心,皇上是真龙天子,福大命大一定不会有事的,等皇上醒了一定会给娘娘做主的。” 夏婉之不吭声,希望一切如夏碧所言,如此她今日受的责罚也算是值得了,齐烨,你可不要让我失望! 不知道跪了多久,湿透的衣裙,头发已经干了,身上有股腥臭的味道,而那些站在宫外的淑妃,德妃她们已经进了大殿,在里面等着,御医还在诊治,是不是有宫女进进出出,她询问什么,她们都缄口莫言。 烈日炎炎,夏婉之有种被晒熟的感觉,她看了看手背,手背通红,脸上刺痛,头发都快有种烧焦的气味,整个人开始头晕目眩,膝盖麻木,她知道自己快撑不住了,希望齐烨快点醒来,不然她就是被晒死也不会有人可怜的,反而会说罪有应得。 此时她宁愿被咬伤的是自己,而不是齐烨,至少她不用背负祸水的罪名,连个靠山都没有。 面色惨白,浑身冒冷汗,夏婉之觉得头沉沉的,就要晕倒时,光顺公公她踏着步子出来,神情激动道“娘娘,皇上醒了,皇上要见你!” 夏婉之闻言松了口气,双唇干裂,仰头时顿时觉得天旋地转,眼冒金星。 看她如此狼狈的模样,光顺公公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不过是一个奴才,主子吩咐的事情,根本轮不到他插手,于心不忍的扶着她起身。 夏碧跪久了,有那个心没那个力气,看了一眼赶来的夏荷夏花,让她们跟着进去,她让竹青扶着她起身。 夏婉之还未起身,脚尖着地便一阵痛苦的吸气声,夏荷,夏花跪在地上给她揉着双腿,气血不畅,她的双腿疼得感觉想要断掉一半,脸上冒着冷汗,惨白的脸更惨白了。 半响她才勉强好了些,便被夏荷她们扶着进去,正要整理妆容,光顺公公丢了一个眼神过去,夏婉之会意,示意夏荷她们不用,就这样狼狈可怜的模样去见齐烨,以博得同情怜惜。 齐烨起身并不好,勉强打起精神睁开眼。看着被搀扶进来面色惨白,半边脸浮肿,隐约残留一个巴掌印记,头发凌乱,双唇破裂,衣裳皱巴,狼狈不堪的人刺激了他的目光。 “太后惩罚了她?”齐烨心疼不已的看着走近的夏婉之,抬眸质问太后。 太后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道“这是她应该的,谁让她让皇上涉险的,这样的女人不应该留在皇上身边。” “不关她的事,太后不要再针对她了。”齐烨急促的吸了口气,神情虚弱,众人看着大气不敢出一身,就怕他突然又出了意外。 皇后道“若不是她,皇上也不会受伤,不过是小小的惩戒而已,皇上何必动怒?” “住嘴!”齐烨剧烈的咳嗽一声,太后惊慌上前给她顺气,夏婉之瞧着他涨红着脸,手上裹着纱布,神情动容。 半响齐烨才缓了过来,勉强吩咐道“没有朕的旨意,谁都不准动她,光顺,护送夏昭仪回去!” “是!奴才遵命!”光顺上前行礼,对夏婉之道“娘娘,奴才送你回去。” 夏婉之张了张嘴,一脸憔悴,泫然欲泣“皇上!” “朕无碍,你且先回去,没朕传唤,不要出门!” 太后皱眉,皇后握拳,淑妃咬唇,德妃绞着手绢,她们都知道他这是偏袒她,保护她,生怕她们会在他受伤时伤害她。 这个女人不能留! 几乎是同一时间,几道心声不约而同的响起。 夏婉之暗暗意外,倒是没想到齐烨会设想的如此周全,让光顺送她回去也是给其他人一个警告,不准动她,又让她不要出门,是提醒其他人,特别是太后不要轻举妄动。 夏婉之复杂的看了他一眼,低语“皇上好好保重身体,嫔妾等着皇上来见嫔妾!”说罢她不理会身后无数足以将她凌迟的目光,勉强行礼,在夏荷她们的搀扶下,缓缓的离开。 她一出门,齐烨便无力的晕了过去,夏婉之听见屋里一片惊呼,太后,皇后一个劲儿叫着皇上,御医又被传唤进去。 光顺公公将她不走,宽慰道“娘娘放心,御医说了皇上处理得当,中毒不深,只要好生休养就行了,方才肯定是累了。” “有劳公公了,公公还是守在皇上身边吧,有她们搀扶着就够了!”毕竟他是齐烨身边的老人,有他侍候,她也可以放心一点。 光顺公公摇头“皇上吩咐的奴才不敢违背,奴才还是先护送昭仪娘娘回去吧,皇上有太后皇后看守着,不会有事的。” 夏婉之无法,只等让光顺公公护送回去,并且叫了御医给她看看。 她一回去在夏荷夏花的帮助下,清洗了一遍身子,身上腥臭的味道一洗而尽,整个人清爽了不少,她缓缓的喝了一杯水,脸上微微发疼。 御医给她看了伤势,脸上和膝盖都要用药酒好好揉揉,至于晒伤的也要用药敷着,还说恐怕会蜕皮。 她勉强听了几句便无力的睡着了,今日的惩罚对她来说还是太重了,她以为双腿会保不住的。 睡前她让夏花出去打听消息,看看今日有谁在凤凰宫附近转悠,看看谁抓了蛇。她不相信无缘无故的一条蛇会爬进干净的春风阁,蛇不是应该躲在草丛里吗? 夏婉之不会傻傻的以为只是意外,在这个后宫,就算摔倒都有可能是被人动了手脚。 醒来时已经是天黑了,屋子里点着烛火,她看了看屋里,除了背对着她的竹青,并未看见其他人,尽管背对着,她还是看见竹青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纸包打开,倒进面前的碗里。 夏婉之惊了一下,轻手轻脚的下床,看着她吧白色的粉末掉进汤药里,还搅拌了一下,夏婉之出声“你在下毒?” 竹青惊了一下,勺子坠落,叮咚一声,碎了好几块,戒备转身她撞着桌子,汤药洒了一些出来,面色惨白,惊魂未定的看着她“娘...娘娘...奴婢什么都没做!” “是吗?”夏婉之从她手中抠出包装的油纸,横眉冷目“夏荷。” 不一会儿,守着的宫女道“回娘娘的话,夏荷刚出去了,说是很快回来。” “守在门口,没有我的吩咐,谁都不准进来!”盯着竹青,夏婉之道“既然你说没下毒,那好,你把这碗汤药喝下去,让我相信你说的不是真的,不过是一碗汤药,喝下去不会死人的,除非你放进去的是砒霜剧毒?” “娘娘,奴婢,奴婢怕苦!”竹青浑身颤抖,支支吾吾找借口。 “放心,喝下去会让你喝蜂蜜的。”夏婉之冷笑,端着碗凑到她嘴边,冷声“喝掉!” 看着黑乎乎的汤药,她放进去的东西她当然知道是什么,里面放的确实是砒霜,只是没想到会被发现。 夏婉之抬起碗底,汤药倒了出去,竹青抿着嘴不喝,跪在地上求饶“娘娘饶命,奴婢也是身不由己,奴婢是被逼的,娘娘饶命。” 汤药洒了出去,洒了竹青一身,她连连磕头,希望夏婉之能饶了她。 正在这时,夏荷在外面道“娘娘!” “进来!”夏荷很快进来,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竹青,神色疑惑。多了一个人,夏婉之便多了一份底气,她现在虚弱得很,若是竹青起了杀心,或者灌药或者掐死她,她都反抗不了。 夏婉之坐在椅子上,盯着跪着磕头的竹青道“皇后让你下毒的?” “不是,不是,不是皇后!”竹青听得心惊,连连摇头洗脱皇后的罪名。 夏婉之冷笑,看了夏荷一眼,夏荷听着她们的对话心里惊涛骇浪了,强压着波澜,她说“竹青姑姑还在狡辩,你以为你每次和月梅在清月阁后的假山见面娘娘会不知道?你以为你时常瞧瞧的去凤仪宫通报消息,娘娘都不清楚?” 两句话说的竹青胆战心惊,哑口无言,连反嘴的机会都没有。 “一直不想拆装你是想看看到底为了什么,如今看来你是来要我的命的。”夏婉之嘲笑“是想被送去尚刑司还是老实交代清楚?” “娘娘,奴婢也是被迫无奈,是皇后逼迫奴婢的,要奴婢盯着娘娘的举动,有什么不妥就通报皇后娘娘,今日的药也是皇后派人给奴婢送来的,说是只要让娘娘喝下去,娘娘就算没了,正好可以说是因为连累了皇上被毒蛇咬伤,愧对皇上这才服毒自杀的。” “皇后可真是好计谋,若不是我恰好醒了看见了,你们的计谋不就得逞了?”夏婉之冷笑,竹青尴尬的低下头。 “放蛇的是不是皇后?” “奴婢不知道。”竹青摇摇头。 “你不是皇后的人?怎么会不知道?”夏荷道“我家娘娘对你不薄,你竟然下毒害娘娘,你还有没有良心。” “奴婢却也是被逼无奈的,若是奴婢不做,死的就是奴婢,奴婢不得不做,还望娘娘见谅。”竹青说“娘娘,奴婢知道的都已经说了,求娘娘饶恕。” “你以为我会饶恕下毒杀我的人吗?”夏婉之冷笑“夏荷,把药灌下去给她喝了。”夏荷点头,端着汤药上前。 竹青趴着想要逃,夏荷追上去,骑坐在竹青腰上,捏着她的下巴就要灌下去,竹青吓得哇哇大叫“娘娘饶命,奴婢以后只听从娘娘吩咐,奴婢再不敢伤害娘娘。” “你要背叛皇后?”夏婉之质问。 “谁能让奴婢活下去奴婢就听谁的,若是娘娘能留下奴婢的命,以后奴婢就听从娘娘的吩咐。” “你以为只是嘴上说说就能让人相信吗?”夏婉之嗤笑。 夏荷端着汤药凑近,竹青再次求饶“娘娘,奴婢是真心的,奴婢指天发誓,若有背叛,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这个世上,我最不相信的就是誓言。”夏婉之朝夏荷勾了勾手指,夏荷凑近,她在夏荷耳边低语几句,夏荷解下腰带,将竹青绑起来,她退了出去,只留下夏婉之看着。 竹青被绑着,堵着嘴,眼睛却哀求的盯着她,夏婉之假装没看见,神情自若的喝了夏荷端上来的茶水。 半响,夏荷去而复还,看了夏婉之一眼,从瓷瓶中倒处一颗黑色的东西,夏婉之亲自解开竹青捂着嘴巴的布巾,道“只要吃下这个,我就相信你是忠心的。” “娘娘,奴婢是忠心的,不要杀了奴婢,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 “怕什么不会要你的命的,当然,若是三个月一到不吃解药,那就只能七窍流血而亡了,虽然不是毒药,却比毒药更厉害。”她说“只要你吃下去,乖乖听话,每三个月一到就给一颗解药,如何?” 竹青摇摇头,夏婉之哼了一声,夏荷端着汤药过来,竹青见状,权衡了一下,道“娘娘,奴婢吃,奴婢是真心为娘娘卖命的。” “这才是聪明人的选择。”夏婉之皮笑肉不笑,把药丸丢进她嘴巴里,又灌了一杯水冲下去,让她张开嘴看看,确定药丸吃下去才让夏荷松开她。 竹青连忙跪着感恩,心思却沉重不已,想着自己已经中毒,便觉得天都塌下来了。 第四十九章 “娘娘为什么不直接禀告皇上,皇后下毒害娘娘?”竹青一出去,夏荷便不解的问。 “如今皇上正受着伤,就算告诉了皇上,你以为皇后就能收到惩罚吗?无凭无据的,单凭竹青一袭话,以及这碗下了砒霜的汤药,根本说明不了什么,指不定还会被皇后反咬一口,说我居心不良。” “再说了,她可是皇后,哪能那么容易扳倒?在没有十全的证据前,轻举妄动只会给自己引来麻烦。” 夏荷愧疚“是奴婢鲁莽了,还请娘娘原谅。” “把这碗汤药端下去倒了,夏碧如何呢?夏花打听到了什么吗?” “回娘娘的话,夏碧好多了,只是双腿红肿得厉害,奴婢已经给上了药,至于夏花,在门外候着呢!” “让她进来!”很快夏花便推门进来,她问“发现了什么吗?” “奴婢跑了一下午并未发现什么,却在奴婢以为一无所获的时候,奴婢无意间看见郑俢媛的婢女秋菊躲在偏僻的冷宫附近的破落院子里烧着什么东西,奴婢在她呆过的地方找到了这个...”打开手绢,一块奇怪的,像是蜕皮的东西。 “是什么?”夏婉之仔细看了看,实在看不出是什么。 夏荷盯着看了看,突然道“是不是...蛇皮?” “正是!”夏花道“奴婢小时候见过,娘娘一直生活在宅子里,没见过很正常。” “蛇皮?”夏婉之冷笑“没想到竟然是郑俢媛,倒是让人意外了,一直以为她还算安分,没想到她也想害我。” “娘娘,要不要告诉皇上?”夏花激动的问。 “东西已经烧毁了,就算我们有这块蛇皮,郑俢媛也会抵死不认,再说了,现在我说话可是一点份量都没有,什么事都得等皇上身子大好了再说。至于皇后下毒,淑妃恶言相向,郑俢媛放蛇,以及下药害长公主陷害我,一桩桩,一件件我都会清清楚楚的记着的,倒是一件一件的讨回来。” 夏荷,夏花点头。 她说“如今这个喜来宫是腹背受敌了,你们行事也要小心谨慎,别被人抓了把柄,不然,就算是我也难以救你们。” “是!奴婢们谨记!”两人齐声道,对视一眼,情绪流动,她们都知道,只有她们的主子安然无恙了她们才能平安无事。 “娘娘,奴婢还听说皇后娘娘身边的月梅病了,可奴婢却看见月梅背上全是伤痕,似乎被鞭打了。”夏花把上午看见的事情跟她说了一下。 “鞭打?是在尚刑司受的责罚吗?”月梅是皇后身边得宠的人,也是她的左右手,在后宫的地位不低。 “没听说是在尚刑司受刑的,月梅对外说只是感染了风寒,可她明明是受了惩罚,奴婢觉得可疑。” “确实可疑。”夏婉之皱眉,若是夏碧不是做错了很重要的事情,她是不会惩罚夏碧的,换言之,月梅肯定做了什么事情让皇后不满,这才私下用刑。 “继续盯着,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捏着手绢,夏婉之不得不多想,长公主被下药,陷害她的人就算没有十全的证据,可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人恐怕是皇后。 因为月梅办事不利,坏了皇后的大事,皇后气不过,这才责罚了月梅,如此一想,事情可就通透多了。若是德妃知道了不知道她会怎么想呢,那么让人心疼的长公主可就是差点被皇后害死了。 夏婉之冷笑一声,朝夏花勾了勾手,夏花凑过去,她在夏花耳边低语几句,夏花认真的听着,时不时的点点头,最后道“娘娘放心,奴婢一定会做得滴水不漏,不让人知晓是奴婢传出去的。” “嗯!下去吧!”夏婉之点头,夏花便退了下去。夏荷提着晚膳进来,没一样饭菜都让银针试探了,夏婉之才敢下嘴。 天擦黑时齐烨醒来,喝了汤药,御医把脉说是只要挺过晚上,便无大碍,太后听着忧心忡忡,其他人都被她赶了回去。 太后一心牵挂着齐烨,听着心神不定,差点晕了过去,皇后劝说太后回去休息,说是她会和德妃,淑妃轮流守着,还有御医候着,皇上一定平安无事的。 三人温言软语的劝说了几句,齐烨又劝说了几句,太后这才疲累的被嬷嬷扶着回去。 皇后,德妃,淑妃商量了一会儿,皇后,淑妃先回去用饭,德妃守着,等皇后来了她才离开。 齐烨询问夏婉之的情况,光顺公公说一切都好,让他不要担心,齐烨点点头,喝了汤药很快便睡着了。 皇后回去便有人来报“娘娘,竹青来了!” “让她进来!”皇后想难道是得手了,只要夏婉之一死,她倒是想看看皇上还要宠幸谁? 竹青垂眉敛目的进去,咚的一声跪在地上“娘娘恕罪,奴婢无能,一直找不到机会下手,却还把药给弄撒了。” “什么?”皇后当场变了脸色,气急败坏道“月梅,好好的把这个贱婢拖出去教训一遍。”等了一会儿没听见月梅的回答,皇后才知道月梅迟疑正趴在床上,根本下不了床。 气得哼了一声,一脚踢过去,竹青受了那一脚,闷声不吭。 “娘娘,夏昭仪身边的三位婢女很是谨慎,奴婢在喜来宫并不受宠,夏昭仪不喜欢奴婢跟着,身边都是她的三位婢女。” “没用的东西!” “是!奴婢没用!”正是因为没用,所以她只是任人差遣的奴婢,而不是主子,想着自己已经中毒,竹青便觉得心中沉甸甸的。 皇后气得咒骂了竹青好几句,最后让她滚了出去,并且又塞给她一副砒霜,让她找机会给夏婉之吃了,最好是在皇上养好伤之前。 竹青接过去,突然觉得人生无望了,她现在可是左右为难了,暗叹做人可真难,做奴才的就更难了。 德妃空着肚子守了好一会儿,皇后这才姗姗来迟,德妃便回去用膳,还未走到德喜宫,路过一处走廊时,瞧着不远处燃着火光,德妃脚步一顿,看了佩蓉一眼,令其他人在原定等着,两人轻手轻脚,抹黑顺着光亮走去。 假山后面一个宫女打扮的人被躲着她们,脸上蒙着面纱,一边烧着纸钱,一边嘀咕“月娥你死得真惨,说了让你不要答应,你偏偏不听,你怎么能真的听从皇后的话,在长公主的鸡蛋羹里下药,如今长公主无事,你却死了,皇后眼睁睁的看着你死都不救你,你说你怎么这么傻呢?” 德妃听着心思一沉,如果她没听错,下药的是...皇后? 反应过来,德妃道“你是谁?你说下药害长公主的是皇后对不对。” 蓦然响起的声音惊动了烧纸钱祭拜的人,那人惊慌起身,不等德妃上前,仓惶离开,德妃想看清她的面容,却只看见一双眼睛,她蒙着面纱,似乎害怕被人发现被认出来,根本看不出容颜。 德妃唤来小太监去追人时,那人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德妃看着渐渐熄灭的火焰,咬牙切齿道“皇后,你好狠,连一个两岁的孩子都不放过,本妃与你势不两立,迟早会有机会收拾你的。” 晚上是夏花当值的,夏婉之下午睡了一会儿,晚上并不困,让夏荷去打听了一下齐烨的情况,得知若是能扛过今晚便可相安无事,若是扛不过,结果不言而喻了,毕竟是毒蛇,就算是处理了,还是有残留在身上的,现在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她暗暗祈祷,希望齐烨无事,否则一切都前功尽弃了。 夏花回来说是事情已经办妥了,她已经传达给德妃。 夏婉之点点头,问她“郑俢媛那边有何动静?” “郑俢媛似乎害怕面的皇上,一直托病不出门,奴婢隔着门缝发现郑修媛跪在地上,向着月亮祈祷,似乎很担心皇上的安危。” “哼,皇上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不管是我,还有包括她都不可能好过。”齐烨膝下无子,她一倒下,几位王爷肯定争夺不休,而她们这些失了庇护的宫妃,不是出家就是孤独终老,哪一样都不是好过的,郑俢媛当然担心。 以为能凭着一条蛇除掉自己,却不想被咬的是齐烨,太出人意料,郑俢媛肯定会忐忑不安,担惊受怕,这都是她郑俢媛应得的,当然,以后还会有她好受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夏花模模糊糊听见声音,抬头便看见夏婉之披着衣服起身,问道“娘娘有什么事情吩咐奴婢就行了!” “不用,你睡吧!”夏婉之掀开珠帘出去,夏花连忙穿戴好跟上去,她这个做奴婢的哪能真的不顾主子睡着。 夜凉如水,屋外一片漆黑,就走廊点着一张灯笼,烛光微弱,她坐在横栏上,靠着圆柱望着挂着几颗星星的夜空出神,月初的月亮只是一个银勾,若隐若现。 她居然会担心齐烨,想着他还未真正脱离危险,以至于心神不宁的睡不着。 夏花站在门边静静的候着,并不上前打扰。 不知道坐了多久,夏花觉得蚊子狠毒,咬一口就是一个大包,痒痒的让人难受,便上前劝说她家主子“娘娘,不早了,蚊虫多,不如回去歇着,若是担心皇上,奴婢明日一早便去打探消息。” 抓了抓手背,痒痒的让人忍不住想抓破肌肤,迟疑了一下,她什么都没说,朝玉龙殿的方向看了一眼便进屋了,在床上辗转了一下,便强迫自己睡去。 而玉龙殿这边,正好轮着淑妃守候,上半夜齐烨睡得安稳,下半夜他开始全身忽冷忽热,冷的时候只穿被子捂着他都觉得冷,热的时候浑身像煮熟了一般,淑妃看着御医手忙脚乱的照顾,顿时不忍心观看,别开脸忍不住落了。 御医忙活了半天出来,衣袍都湿透了,一边抹汗一边道“淑妃娘娘放心,皇上无碍了,只要好生休养,过不了几日便可痊愈。” 淑妃听着心中的大石头总算放下了。若不是木香扶着,她都要软倒在地上了,急匆匆的进去看望齐烨,见他动了动嘴,淑妃以为他醒了,凑过去惊喜道“皇上,好些了吗?” “婉儿,婉儿,婉儿,小心,有蛇...”齐烨不安的动了动,额上冒着细密的汗水,惊喜的人在听见他口口声声,担忧的唤着“婉儿”二字时,整个人都冷了下来,笑意僵在脸上。 “婉儿?”淑妃皱眉“是夏婉之吗?” 床上的人动了动,手抓了抓,淑妃害怕他伤害自己,主动抓着他的手,而躺着的人似乎安稳下来,神情舒缓了不少。 “皇上为何对她那么好,那个女人都害得皇上被蛇咬伤了,从鬼门关转了一圈,为何皇上还要心心念念的念着她,她就有那么好吗皇上?” 沉睡的人不知道她说了什么,自然也不会回答她。 淑妃盯着憔悴虚弱的面容,心中吃痛,抚了抚他的脸“皇上为何不能对臣妾用心一点,只要一点点,臣妾便知足了,那个女人何德何能,能得皇上欢心,她就是扫把星,迟早会害了皇上的。”抓着他的手贴着脸颊,淑妃喃喃道“皇上,臣妾不会让她再伤害你了!” 一早醒来,夏婉之便从夏花口中得知齐烨已经平安无事了,提着的心总算放下来,她顿时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看了看镜中的人,她发现脸上的皮肤并不好,有些粗糙,还起了水泡,有的地方已经在蜕皮了,她知道是被晒伤的,只能好生养着,索性齐烨并无大碍了,她也松了口气。 用了早膳,竹青来身边照顾,神情疲惫,眼下青黑一片,看得出来昨晚并未睡好,想来也是,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还能睡得安稳,夏婉之都要佩服了。 屋里只剩下夏荷她们,夏碧和夏婉之一眼,脸上被晒伤了,暂时不好出门见人,夏婉之便让她休养着。 竹青掏出皇后给的砒霜“这是昨晚皇后娘娘给的,说是让奴婢下到娘娘的饭菜里。” “皇后可真是狠毒,一次不成还想来第二次。”夏婉之看了看包装好的药包,丢在茶几上冷哼一声。 “那奴婢该怎么办?”竹青现在是手足无措了,她毫无头绪,不知道该怎么办,两个人都抓着她的把柄,如今这个夏昭仪可是抓着她的命,她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如果你不想活的话,大可在我的饭菜里下药啊!”夏婉之轻飘飘的说了一句。 竹青顿时变了脸色,跪在地上道“奴婢不敢!” “既然不敢就和皇后好好周旋,随便你怎么说,只要不把我出卖就行了。” 竹青皱眉,云里雾里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至于玉龙殿,皇后一去就看见淑妃趴在床边睡着,两人的手紧紧握着,让人看得刺目得很,让婢女叫醒了淑妃,淑妃揉揉眼睛看她来了,再看看窗外已经大亮了,知道已经是白天了,轻手轻脚的松开齐烨的手,她给皇后行礼便回去梳洗。 皇后开始照顾齐烨,坐在一旁看着沉睡的人,皇后神色不变。 半响,躺着的人眉峰动了动,皇后倾身上前,神情激动的看着齐烨睁开眼,大喜“皇上醒了?” 齐烨还有些混沌便对上皇后惊喜的笑容,看了看周围的景色,知道是在玉龙殿,他张了张嘴“是皇后一直在照顾朕吗?” “嗯!皇上可觉得哪儿不舒服,臣妾叫御医来看看!”皇后并未解释,并不是她一直照顾他的。 “辛苦皇后了!”齐烨客气的说了一句。 皇后笑笑“皇上能醒来就好,臣妾就是再苦再累都值得,更何况不过是守了一夜而已!” 德妃站在门外听着皇后从头到尾把挡着她和淑妃的辛苦,在他面前讨好卖乖,忍不住在心里冷笑,故作什么都没听见,上前道“皇上总算醒了,臣妾和淑妃皇后三个人轮流守着皇上醒来的心意并未白费,老天听见了,臣妾的祈祷,皇上真的平安无事,臣妾好高兴!” 德妃一边说着,一边低头抹眼泪。 齐烨看了看皇后,再看看德妃,心中有数。 皇后被齐烨看得心绪,暗自睨了一眼,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第五十章 太后得知齐烨无碍,连忙去玉龙殿瞧瞧,御医给把了脉,再次确定不会有什么大事,只要好生休养就行了。 至于早朝,暂时不上,对大臣只说是偶感风寒,关于被蛇咬伤的事情,可是不能透露给大臣们知晓的,毕竟不光彩。 尽管如此,还是有不少有门路的大臣打探了一些消息,他们却不敢传出去,心知肚明就行了。 齐烨平安无事,众位妃嫔皆松了口气,齐烨让皇后,德妃她们回去休息,至于像林惠这些想来探望的人都被光顺公公挡了回去。 淑妃回去梳洗了一番,听说齐烨醒了连忙过去查看,路上遇见德妃,德妃笑着道“淑妃这是怎么了,就算你昨晚照顾皇上晕倒了,若不是我开口,淑妃可是一句话都捞不到。” “什么意思?”淑妃皱眉,不耐烦的看着德妃。 “还能是什么意思,皇上醒来看见的可是皇后娘娘,你说会是什么意思?”德妃说完不再多说,轻笑了一声带着佩蓉离开。 淑妃不傻,把德妃的话仔细一想就能明白她的意思,原来皇后想独揽功劳,她可真想得美啊! 淑妃到了玉龙殿,皇后还在,淑妃不屑的看了皇后一眼,神情激动的走到床边,一脸关心道”皇上总算醒了,昨晚皇上身上忽冷忽热的,一会儿喊冷,一会儿喊热,皇后和德妃都回去休息了,就臣妾一个人守着,可把臣妾吓坏了,好在皇上福大命大,平安无事。” 皇后听着脸上有些挂不住,甚至不敢看齐烨,生怕看见他不悦的目光。 齐烨安慰了几句,淑妃略带挑衅的看了皇后一眼,在齐烨面前嘘寒问暖。皇后看着这一幕心里不悦,却不好说什么,便起身离开。 皇后一走,淑妃这才收敛了些,道“皇上若是累了便睡一会儿,臣妾就在这儿守着。” “不用了,昨晚爱妃也累了一晚了,有宫人守着不用担心,爱妃回去休息吧!朕身子好了便去德馨宫看爱妃。” “好!”淑妃含笑,目的已经达到,他领情了就行了。 快午膳时,夏婉之让夏荷送了些吃食去玉龙殿,小太监一通报,齐烨便让人进去了,夏荷行礼道“昭仪娘娘担心皇上,特地吩咐奴婢给皇上准备了些吃食,还望皇上喜欢。” 光顺接过食盒,齐烨问道“你家娘娘可好?” “多谢皇上关心,昨日娘娘跪了好一会儿,这会儿已经养好了,只是烈日下晒伤了肌肤,恐怕要好些时日才能好起来。” 齐烨听了心疼不已“让你家娘娘好生养着,不用记挂朕,等朕身子好了便去看望她。” “是!”夏荷行礼退下去,得了他的话,她家主子也能安心了。 下午时,内务府吩咐下来,院墙的每个角落都要碰上雄黄酒,草丛全都拔除,为了就是不让蛇虫躲藏,以免再次伤人。 夏婉之得知冷笑,只要不是人为的,那些蛇虫又怎么会无缘无故的伤人呢?就算拔除了草丛又如何,又拔除不了人的私心。 夏婉之现在算是被禁足了,她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的,乖乖的在喜来宫养着脸上的晒伤,听着夏花打听到的消息,每日让夏荷变着花样儿坐着点心送去玉龙殿,也是她的一片心意。 至于欲言又止的竹青在眼前晃悠,夏婉之都当做没看见,让她自己去应对皇后,她的吃食也越来越小心了,屋里养了一缸鱼,每日的饭菜都会用银针试了,又喂给锦鲤们吃了,确定无毒她才敢食用。 皇宫上下的草丛被清理得差不多,却也被清理了不少蛇虫老鼠出来。不过也不值得惊讶的,就算打扫得再干净这些东西还是少不了的。 至于春风阁有蛇一事,内务府的人根本没查出什么,只说是意外,便应付了过去。 夏婉之只是冷笑,她知道靠内务府的饭桶们,肯定做不了什么。以后还得靠自己动手,不管是害人,还是防人,都是一样。 罢朝三日,齐烨身子养得差不多了,第四日便去上朝,精神说不上特别好,相比头两日已经好多了,他的出现安了大臣门的心,同时也积攒了不少折子需要他处理。 太后得知他还未痊愈便处理朝事,不满的去了御书房,齐烨正在和大臣谈论国家大事,太后不好打扰,便叮嘱光顺公公多看着点,去了皇后的凤仪宫。 皇后得知皇上来了,连忙起身迎接,两人坐下后,月梅亲自奉茶,弯腰躬身后背都有些疼痛,动作有些笨拙,她的伤势还未痊愈,却也害怕被人发现,不敢再多躺着。 “不知太后有什么吩咐?”皇后小心翼翼的问。 太后道“皇上伤势还未痊愈便处理朝事,哀家害怕皇上的身子吃不消,你作为皇后应该多劝诫一下,别让皇上累坏了身子,等身子养好了再处理也不迟。” “太后说得是,本宫会叮嘱的。”说着皇后叹了口气“若不是那个夏昭仪,皇上也不用吃这样的苦,到头来还是那个夏昭仪惹得祸,若不是皇上为了救她,又怎么会被蛇咬伤,想想就替皇上不值。” 皇后边说边观察太后的神情,见太后脸色变了变,一脸的不高兴,皇后心中窃喜 “哼,这个夏昭仪就是个红颜祸水,这样的女人又怎么能留在皇上身边,要不是皇上护着...”话语一顿,太后收了话头,道“既然后宫是皇后做主,有些事情,皇后瞧着该如何就如何,不论什么都比不上皇上的安全重要,希望皇后别在疏忽大意了。” “是!本宫谨记!”本想借着太后的手除去夏昭仪,现在看来是不行了。太后明显不想亲自动手,惹得皇上不高兴,这才让她整治后宫。 不过听太后的意思,对那个夏昭仪也是不满的,看来她还真是找人记恨呀。 太后一走,皇后对月梅道“你提醒一下竹青,若是她还磨磨叽叽,小心本宫把她送去尚刑司。” “是!”月梅点头,当日就约了竹青两人碰面。 和月梅碰面之后,竹青便去给夏婉之通风报信了,夏婉之想了想,招手让竹青上前,对她低语几句,竹青点点头“奴婢明白。” “明白就好!”夏婉之笑笑“只要好生应付,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的。” “谢娘娘恩典!”竹青暗暗松了口气。 既然皇后那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害死她,她也不能一直被动挨打,是该反击了。眸光一闪,杀意乍现。 第二日夏婉之瞧着镜中的自己气色好了不少,仔细瞧着脸上还是有些蜕皮,她有些担心,若是好不了,这样一张破相的脸又怎么能抓住人心呢? 好在御医宽慰,说是只要好生养着,不去晒太阳便会无事,她便不怎么出门,身边只有夏碧伺候着。 齐烨身子养了几日已经大好了,今日让人来传话,说是陪着她用午膳,夏婉之当然得精心装扮一番。 几日不见,她发现齐烨消瘦了些,两人照面时,夏婉之流露出激动眷恋的神情,怔怔的看着她又惊又喜,却又愧疚不已的扭身进了里间。 齐烨愣了一下,随即穿过珠帘过去,看着坐在床沿低头抹泪的人,忍不住轻笑了一下“怎么了,看到朕不开心吗?” “皇上不应该过来的,嫔妾是祸水,会伤害皇上的!”她抹着眼泪,神情无辜。 “别听她们胡言乱语。”齐烨沉声训斥一句,见她抱在怀里,温香软玉在怀,他的心都颤了一下,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感让人觉得高兴,掰转她的脸,正要亲下去,瞧着一块块粉嫩和暗黄的痕迹,指腹抚了抚粉嫩的肌肤,道“让你受委屈了!”好好的一张脸,被晒成这样,当时她得有多难受? “都是朕不好,没保护好你!”凑过去,在她脸上点点亲吻,亲吻着粉嫩的肌肤。 夏婉之转身投入他的怀抱,双手抱着他的肩膀,一副依恋的模样。 齐烨心中一动,紧紧的抱着她,手顺着她的背,顿时无言却在感受对方的气息时,夏婉之竟然感觉到心口有种陌生又熟悉的情愫,她吓得一跳。 “怎么了?”齐烨感觉她的变化,询问。 夏婉之摇摇头,随即想到他的手,抓着他的手想看,齐烨背着手不让“不要看!” 夏婉之不解的看着他,齐烨道“朕无碍!” 她不相信,倾身想要看他的手,齐烨背着手起身,宽大的袖子掩着他的手,只看到一个袖口,她有些担忧“是不是还未痊愈?” “朕饿了,用膳吧!”不想继续那个话题,齐烨转移话题,朝外间走去,手依然藏在袖子里,夏婉之一直盯着,无果。 没办法,她跟着出去,夏碧已经布好了菜肴,两人坐下用膳,她看着齐烨用左手拿着勺子,有些笨拙的模样,再看看他垂着的右手,心头被刺了一下,难道这几日他一直在用左手用膳? 齐烨被她心疼又水汪汪的目光看得食不知味,面前夹了两筷子便放下起身“朕吃饱了,还有朝事要处理,朕先走了,改日再来看你!” 说罢就要离开,夏婉之知道他这是回避自己,不由追上去,趁他不备抓着他右手手臂,正要掀开袖子没,齐烨下意识想护着手,大力一甩,她猝不及防的被甩了出去,正好撞着梁柱,发出响亮的咚的一声, 夏婉之吃痛惊呼一声,齐烨回头,就见她捂着额头,一脸吃痛的模样,三步两步上前,拿下她的手看着额头红红的一块,轻柔的给她揉着,夏婉之瘪嘴仰头看他,眼中含着泪水,水汪汪的,要多让人心疼就有多让人心疼。 很快夏碧拿了药酒出来,齐烨倒了一点给她揉着撞伤的地方,已经起了一个包,给她上药时,她疼得吸气,却不敢让他轻一点。 见她一直盯着藏在袖子的手,不看不罢休的模样让他哭笑不得,最后道“给你看可以,不准哭!” “好!”她点点头,看着他伸出手,从手掌到手腕上去半指长的地方都缠着纱布,她看着他一圈一圈的解开,露出里面的肌肤,却让她不由瞪大眼,答应不哭的,可她看着手上的伤痕,还是觉得呼吸一窒,鼻子一酸,泪水无声的落下,迟疑了一下,伸出手抚了抚略微肿着的,和原本肌肤有很大差别的手腕,她哽咽着问“疼吗?” “不疼!”齐烨嘴硬的笑笑,当然疼,火烧火燎的疼痛,经历过的人便再也不想回想,而他当时惊醒咬伤的是他,若是她,她又怎么承受得了? “不是说好不哭的吗?”接住落下的泪滴,齐烨皱眉,觉得她言而无信。 夏婉之抹了一把泪,问“好了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丑陋的模样。 “大概吧!现在还未真正痊愈了!”齐烨没敢说,据说被蛇咬伤的地方,毒液所经之处,肌肤都会被毁坏,不可能痊愈了便完好如初的。 “那就好!”她似乎放心了,细心的给他重新裹好纱布,又拉着他在饭桌旁坐下,拿着筷子夹着他喜欢的饭菜送到他嘴边“皇上,嫔妾伺候皇上用膳好不好?” 齐烨知道她是觉得自己用左手不够灵活,笨拙的难看,也知道她是因为愧疚,便没拒绝,张嘴吃下她送来的菜肴,看着她对着自己缓缓一笑,他觉得味道好极了。 一顿饭吃得比平常多用了一半的时间,一边喂他,在他咀嚼时,她也扒了一口饭菜,两人都没饿着。 午膳后他在喜来宫午睡,夏婉之讨好的拿了挖耳勺给他掏耳朵,齐烨笑着答应,枕在她腿上,感觉她温柔的给自己掏耳朵,舒服的感觉让人昏昏欲睡,而他也真的睡着了。 夏婉之掏了一个耳朵正要让他换一个耳朵,低头发现他睡得香甜,便不忍心打扰,轻揉的抚摸着他的侧脸,思绪复杂。 一刻之后,他突然醒了,动了动发现枕着她的腿,抬头便看见她枕在手臂上睡着了,下巴优美,睡颜恬美,长长的睫毛垂下来,眉目温柔,他看得有些痴了,目光落在她略微干燥的双唇上,缓缓撑起身子,凑过去感受她的温软。 夏婉之突然惊醒,坐直身子就看见凑近的齐烨,脸上闪过一阵尴尬,很快齐烨便恢复平静,唤来光顺公公,早已准备了梳洗用具的夏荷吩咐宫人端着洗漱用水进来。 夏婉之清醒了不少,正要起身,却重新做回榻上,忍不住抱着腿吸了口气,似又千万只蚂蚁啃咬双腿一般,发麻的疼痛。 “是不是发麻了?”齐烨给她揉着双腿,询问,她点点头,他说“以后不要这样!” “好!”她应了一声,看着他不顾身份的给自己按摩,渐渐觉得耳根子发烫。 第五十一章 半个下午时,林惠带着采薇过来,外面阳光灿烂,林惠晒得有些脸红,摇着团扇进来行礼,夏婉之有些意外,齐烨前脚刚走,她后脚就来了。 林惠道“前些日子皇上下令不让人来探望婉之姐姐,妹妹便不好过来,今日听过已经无碍了,便过来瞧瞧婉之姐姐如何?” 夏婉之笑笑没说话,林惠的目光在她脸上扫了一下,惊讶道“婉之姐姐的脸怎么回事?” “不过是晒伤了而已,养一下就好了!”夏婉之不在意的摆摆手,让夏荷上茶,“惠儿近来可好?” “多谢婉之姐姐关心,一切都好,就是天热有些吃不下东西,好在已经七月了。”林惠笑了笑。 两人闲聊了几句,夏婉之做出一副疲惫的神情,林惠便起身告退。 下午她看了一会儿书便过去了,晚膳打听到齐烨在皇后的凤仪宫用饭,夏婉之冷笑。 天擦黑时竹青从夏婉之的屋里出去,出了德喜宫。 轻车熟路的,不用点灯笼她都知道如何去冷宫那边,竹青在假山后面等了好一会儿才看见一道光亮过来,她躲在假山身后,听见三声咕咕声,她也回了三声咕咕声,这才看见那道光亮缓缓走来。 竹青谨慎的看了看周围,看着披着披风带着帽子走近的人确实是月梅,她才暗暗松了口气。月梅一来就道“怎么还没得手,娘娘已经生气了,皇上中午陪那个女人午膳,皇后听见脸都绿了,你再不干净动手除掉夏昭仪,小心娘娘要了你的小命。” 竹青怯弱的点点头“这次来就是为了这事,都怪奴婢不小心,娘娘给的拿包砒霜被奴婢弄丢了,砒霜容易查出来,不如让娘娘给奴婢下给长公主吃的那种药如何?” “那个药吃少了不会致命,对付小孩子还行,夏昭仪是大人,吃了也就身上长点东西而已,既然你身上没有药,明日这个时候过来,禀告了娘娘看她如何定夺。” “好!”竹青迟疑了一下,道“其实夏昭仪也没做错什么,皇后娘娘为什么一定要她...”正说着,听见窸窣的声音,两人都惊动了。 一盏盏光亮照了过来,月梅和竹青见状,两人下意识的想要躲起来,无奈小太监们已经把她们围堵起来,月梅想跑,已经被两位太监揪住,连她身上的披风都被解了下来,露出她的脸押着跪在地上。 皇后扭头对齐烨道“皇上,本宫是冤枉的,本宫从未如此吩咐。” 齐烨冷哼一声从暗影中出来,暗暗捏了捏夏婉之的手,无声的安慰,夏婉之心中大喜,回头看了德妃一眼,德妃黑沉着一张脸,盯着皇后道“皇后娘娘为何如此心狠手辣,长公主不过两岁的孩子,皇后怎么下得了手?” “德妃,你别含血喷人,本宫是被冤枉的,都是夏昭仪,是她收买了本宫身边的人演这场戏的。”皇后心中害怕,没想到今日会落在她的陷阱里,倒是小看了这个贱人。 “皇上明鉴!”夏婉之看向齐烨。 齐烨道“朕有眼睛,有耳朵看,皇后,你太让人失望了!” 脚步踉跄,皇后面如死灰的看着齐烨“皇上不相信本宫吗?” “皇后做了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还值得朕相信吗?”齐烨冷笑“如今人证无证据在,朕亲耳听见,亲眼所见,难道还有假?” “皇上,娘娘是冤枉的。”被押着跪在地上的月梅瞧了皇后一眼,道“皇上,一切都是奴婢一人所为,皇后娘娘并不知晓,皇后娘娘是无辜的,一切都是奴婢打着皇后娘娘的名字做的,不管是长公主,还是给夏昭仪下药,还是林充容的...” “原来林充容的孩子也是你弄得?”夏婉之惊呼“可怜的林充容...” “是,就是奴婢!”月梅自知失言,到了这个地步,她根本不会想着还有生还的机会,她已经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了“都怪你们,是你们不把皇后娘娘放在眼里,欺负娘娘,奴婢看不过,奴婢要给娘娘出气,却没想到...” “月梅,你以为你包庇了皇后就能平安无事了吗?你想想你的家人,若是你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就算砍头十次也不能偿还?只要你说实话,本妃会为皇上求情,饶你一条命。”德妃道“人只能活一次,难道你不想活了?” 德妃不甘心,月梅一个人承担了所有罪名可不就是让皇后遥逍法外了,她的女儿可不是白吃苦头了?难得有这样好的机会,德妃希望一举扳倒皇后。 “德妃,你还想冤枉本宫吗?”月梅的一番话她听的满意,就算是她吩咐的又如何,只要月梅咬死了与她无关,她就是无辜的。 在月梅看来时,皇后摸了摸耳坠子。 月梅眼神暗了暗,大声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就是我下的毒手,你们都该死,都该死...” “来人,把她拉下去,严刑逼供,朕倒要瞧瞧,是谁给了她如此大的胆子,胆敢在皇宫作乱。”说这话时齐烨盯着皇后,皇后尽量做出神情淡淡的模样,微微低头,不敢和他对视,也不敢移开目光,掩在袖子的双手颤抖不已。 两位太监抓着人正要下去,月梅扭头对着夏婉之大叫“奴婢化成厉鬼,夏昭仪,你也休想安稳。”不知道月梅拿来的力气,推开一个小太监,头也不回的撞向假山。 只听见惊呼一声,皇后看着撞得头破血流的月梅,两眼一翻,整个人软了下去,若不是有婢女扶着,她已经躺在地上了, 齐烨冷声一声,甩袖离开。 夏婉之和德妃对视一眼,德妃道“没想到到头来不过是空欢喜一场,夏昭仪,今日的局太仓促了!” “多谢德妃提点,不是嫔妾的局仓促,是皇后太狡猾了。”她说“今日得罪了皇后,证据不足,皇后肯定还是皇后,嫔妾倒是没什么,德妃娘娘可就要小心了,长公主还小,皇后已经下了一次手了,下第二次也不是不可能的。” “本妃的事情用不着你操心!”德妃听得心惊,狠狠瞪了她一眼,甩袖离开。 夏婉之苦笑,看着被拖走的竹青,心中不甘,她算来算去,都没算到那个月梅会一人承担所有的罪行,她确实太仓促了,以至于破绽百出,让皇后逃脱一劫。 可尽管如此,虽然没有十足的证据,他们都心知肚明事情就是皇后,虽然没有定罪,在心里她已经是罪人了,只要齐烨明白她是什么样的人,也算是一件值得安慰的事情了! 皇后被人扶着悠悠醒来,她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齐烨,又听见夏婉之和德妃说话的声音,眼眸闪过一道精光。 夏婉之正好偏头,看见皇后的目光冷笑“皇后娘娘可不要忘了月梅是为谁死的,头破血流,脑浆迸裂的场面,只希望皇后娘娘晚上不要做噩梦才好。” “月梅是你害死的!”皇后沉声道“夏婉之,本宫不会让你好过的!” “乐意奉陪!”夏婉之冷笑,凑到她耳边道“只怕皇后娘娘的身子不允许,为了给自己积德,皇后以后还是多吃斋念佛吧,别在做哪些罪孽深重的事了,小心阎王爷提前抓人。” “你...”皇后正要破口大骂,想起齐烨还走在前面,便忍气吞声的瞪了夏婉之一眼,恶狠狠的低语“本宫会让你知道本宫的厉害的。” “嫔妾乐意奉陪。”塞了一个东西给她,夏婉之得意的笑了一声,快步追上齐烨。 借着烛火,皇后瞧着是一个油脂包裹着的东西,不用打开她都知道里面是什么,是砒霜,是她给竹青那个贱人的砒霜。 五指握紧,油纸破裂,白色的粉末从手中渗漏出来,皇后盯着渐行渐远的身影,冷笑不语。 “皇上,都是嫔妾不好!”追上齐烨,她便请罪行礼。 “起来吧!不是你的错,若不是你发现得早,真的受害了,朕又该怎么办?”齐烨心情复杂,瞧着她认错的模样,心头一软。 夏婉之起身,被他拉着走着,两人都沉默了,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夜风温凉,拂面而来,夜空零星挂着几颗皎洁的星星,月如勾,静静的挂在夜空。 半响,齐烨道“放心,朕会给你一个交代的,以后你要更加小心,朕不可能无时无刻的保护你。皇后毕竟是皇后,没有十全的证据,就算知道是她动的手脚,没有证据,朕也不能把她如何。” “嫔妾明白!”夏婉之贴近他“只要嫔妾能守在皇上身边,嫔妾就满足了,至于皇后娘娘,想必这次的事情之后她不会再敌对嫔妾了,皇上也不要再惩罚皇后娘娘了,月梅死了,今日的事情就这样算了吧!” “婉儿!”齐烨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爱怜的抚了抚她的脸“若世上的人都能如你一般心地善良便好了!” 夏婉之笑笑“会的,因为皇上宽宏大量,治理下的子民也会仁善的。” “果然是朕的婉儿!”齐烨听得心里舒坦了些,抚了抚她的背道“时辰不早了,回去休息吧!朕明日再去看你,至于皇后,朕自有分寸,你别担心!” “好!”夏婉之点点头,目送他离去后这才回了喜来宫。 第二日夏婉之刚梳洗好,就见夏花匆匆而来“娘娘,出大事了!” 夏婉之看了夏花一样,夏花深呼吸道“奴婢方才听说皇后娘娘被皇上责罚了,说是教导下人无方,以至于让身边的人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所以皇后娘娘现在被禁足了,没有皇上的吩咐不准出凤仪宫,德妃代理后宫事宜” 夏花说“圣旨已经下来了!” 原来这就是他说的会处理的,也不过如此,只要皇后还活着一切都不会一笔勾销,倒是德妃因祸得福! 淑妃听闻消息,气得脸都绿了“她德妃何德何能能代理后宫?”德妃代理后宫,她淑妃还有活路的机会吗? 不顾木香的劝慰,淑妃气冲冲的出门,等着齐烨下朝。齐烨下朝出来就看见侯在一旁的淑妃,淑妃也看见了他,快步上前“参见皇上,臣妾有事找皇上!” “什么事?”齐烨神情淡淡,听了一早上的朝事,他有些疲累。 “皇上,臣妾听说皇上下了一道旨意?”淑妃试探的出声。 “是!”齐烨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似乎明白了她的来意,冷冷道“淑妃对朕下的旨意有意见?” “臣妾不敢!”淑妃一噎,低垂着头。 “那就好,德妃代理后宫,有什么事去找她,朕还有事,退下吧!” 淑妃欲言又止,再看他神情淡漠的时候,到嘴边的话再也说不出口,只能不甘不愿的离开。 太后听闻消息,早膳时让人把齐烨叫去了寿宁宫,准备了清粥小菜,两人默默的用了早膳,太后擦了擦嘴,道“哀家听说皇上责罚了皇后?” 齐烨还没开口,太后又道“她毕竟是皇后,若不是什么大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何必大动肝火?” “朕知道太后一向护着皇后,这次朕已经对她手下留情了,她做了什么太后不知道才这样说,若是知道她嫉妒成性,心狠手辣不息伤害长公主陷害夏昭仪,不息对夏昭仪用毒,太后觉得这样的皇后,朕还能对她和颜悦色吗?” “若不是刘家在朝中举足轻重,轻易动不得,朕早就废了她!” “这...”太后一时无言,她倒是没想到还有这样一层,忍不住叹了口气“女人都是小心眼的,既然皇后做错了,惩罚一下也好,希望皇后能改过自新。”想给皇后说情,看着齐烨阴沉着一张脸,太后知道她说情只是火上浇油,不如等风声过了再说。 后宫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其他宫妃都坐不住了,哗然之后,纷纷准备礼物去德喜宫拜见德妃,夏婉之也送了一份礼物过去。 林惠亲自去了德妃哪儿,出来时去了夏婉之哪儿,夏荷上了茶点,夏婉之道“惠儿是从德妃哪儿过来的?” “嗯,送了一点小东西过去,也算是一点心意,毕竟以后要仰仗德妃了!”林惠笑笑,问“到底出了什么事,婉之姐姐知道吗?” “并不清楚!”夏婉之不准备多说,她把话题丢给林惠“惠儿知道出了什么事吗?” 林惠摇摇头,目光在夏婉之身上扫了一眼,两人又说了些别的,闲聊了几句林惠才离开。 昨晚的事情知道的没几个,齐烨下令不准多嘴,其他人也不敢多说,因此知道的人并不多。就连月梅的死对其他人来说都是一个迷。 午睡醒来,夏荷给她梳洗,欲言又止道“娘娘,竹青托人来,说是无论如何都要见娘娘一面。” “可以!” 去了尚刑司,竹青被五花大绑着,看见她来宛如见了救星,大叫“娘娘救奴婢,奴婢已经按照娘娘说的去做了。” “你做得不错!”夏婉之含笑道“不过,我身边可不收留像你这样的人,至于你,按照宫规该怎么惩罚就怎么惩罚,这是你应得的!” 说罢!夏婉之施施然离开。 竹青瞪眼大叫“娘娘言而无信,你说好的,只要我实话诉说,按照你吩咐的去做,就给我解药,担保不会让奴婢受到惩罚的。” “解药,什么解药,不过是给你吃了一颗去火的药丸而已!” 竹青愣住,等她反应过来,嘴里已经堵了一团臭乎乎的烂布,她唔唔出声,却阻止不了夏婉之离开的脚步。 第五十二章 皇后被禁足,后宫大小事情都要德妃开口才能开始,近来几日德喜宫格外的热闹,各个尚宫局的管事都上门请安,当然免不了孝敬些东西哄得德妃开心。 夏婉之听进进出出的夏花说是德妃那边的门廊都被那些人踩烂了,更不要说宫里堆积如山的孝敬礼了。 她也只是听听,人情世故,踩高捧低,可不就是这样,就算不高兴又能如何? 倒是一直和德妃不对盘的淑妃似乎很不满,说是身子不适,一直没来德喜宫,夏婉之知道淑妃一直和德妃较量,如今德妃代管后宫,淑妃肯定咽不下这口气,眼不见为净,也不愿意向德妃低头,便不愿来给德妃请安了。 她可是听夏花说,下了圣旨那天早上淑妃就去找了齐烨,至于齐烨说了什么就不清楚了,反正德妃代理后宫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根本没有转圜的余地。 夏碧倒是有些不服气,说是她一点好处都没捞到。 她看不上这点蝇头小利,以她现在昭仪的身份,想要代理后宫也是没资格的,德妃和淑妃两人总要选一个,不管是哪一个都可以,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且让她们狗咬狗。 午膳齐烨来她的宫中用膳,齐烨瞧着她脸上的伤痕好了许多,便高兴的抚了抚她的脸“倒是痊愈了!” “都是托了皇上的福!”她双眼亮晶晶的对他笑笑,齐烨见了,嘴角噙着一抹笑,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 “婉儿也开始和朕客套了!”齐烨在软榻坐下。 夏婉之拧了面巾给他擦手洗脸,接过夏碧泡好的薄荷茶放在他手边,他端着喝了一口,夏婉知道“嫔妾才没客套,若是皇上不来看嫔妾,肯定没这么好的快,皇上就是嫔妾最好的伤药!” 齐烨听得心里高兴,呵呵一笑朝她伸出手,夏婉之把手给他,齐烨握着捏了捏,目光灼灼的望着她“婉儿的嘴巴跟抹了蜜似的,甜得很!” “皇上不喜欢吗?”眉梢一挑,黑白分明的大眼盯着她,试探的询问。 “喜欢,朕怎么会不喜欢!”微微用力,齐烨把人拉到身前,双手环着她的腰把人抱在怀里,闻着她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顿时觉得心情大好。 午膳很是丰盛,夏婉之给齐烨布菜,看他吃得不少,心里高兴,目光落在他右手上时暗了下来。 齐烨察觉了,不自在的缩了缩手腕,道“别在意,只要你平安无事,朕觉得值得!” “皇上!”心被触动,他手上的伤痕恐怕会跟随他一辈子,那么高高在上的人,如今手腕多了一道丑陋的痕迹... “用膳吧!朕不喜欢用膳时说话!”齐烨不愿意见她愧疚的神情,打断她后面的话。 夏婉之识相的点点头,补偿般的夹了好几筷子他喜欢的菜肴放在他碗里,齐烨抬头看了她一眼,她对他讨好一笑,齐烨瞧着在她脸上抚了抚,把她夹过来的菜肴一点不剩的吃下去。 用膳后两人坐在竹榻上喝茶,齐烨掏了掏耳朵想起了什么道“给朕掏耳朵吧,那日还有一个耳朵没掏。” 她笑着点头,吩咐夏碧拿来了掏耳勺,在腿上铺了一条手绢,取下他的皇冠放在一旁,齐烨枕着她的腿躺下,无事把玩着她腰间的缨络。夏婉之认真专注的一手拉着他的耳朵,一手拿着掏耳勺给他小心翼翼的掏着耳朵,舒服得他忍不住喟叹起来。 掏了左耳朵又掏右耳朵,齐烨舒服得迷迷糊糊,听见她说掏好了正要起身,夏婉之抱着他的头道“就枕在嫔妾的腿上午睡吧!” “会腿麻的!”齐烨皱眉。 她笑笑“没关系。反正皇上睡得时间不长,嫔妾喜欢看着皇上枕在嫔妾腿上。” 最后一句话让齐烨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乖乖的枕在她腿上,道“若是累了就把朕叫醒,朕不会怪罪的!” “好!”她笑笑,轻柔的抚摸着他的头发。 “很舒服!”躺了一会儿,齐烨睁开眼,看着低头的人,笑着把她的头掰下来,在她唇上啄了一口,笑道“很甜美!” 夏婉之小脸一红,嗔怪道“皇上若是不想午睡了就起来吧,嫔妾腿麻了!” “撒谎!”齐烨一眼戳破。抚了抚她温软的唇“朕真的睡了,别乱动啊!” “好!”尾音拉长,趁他不备,在他额头亲了一下,齐烨抬眸,她抬头看向别处,一副什么都没做的模样让齐烨瞧着忍不住嘴角上扬,抿着笑侧身朝内,一手环过她的纤腰,满足的闭上眼。 夏婉之无意识的抚摸着他的头发和背,使得他舒服的很快睡去。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夏婉之就觉得腿麻了,瞧着他睡得深沉,便轻轻的动了动,环着腰的人却震了一下,睡眼惺忪抬头,嗓音慵懒“到时间了吗?” “还没,皇上再睡一会儿吧!”她低语。 “是不是腿麻了?”齐烨清醒了不少,坐起身来给她揉着发麻的腿,看她神情舒缓了不少才打了一个哈气,整个人慵懒的抱着她,闭着眼睛道“朕再睡一会儿。” “这样睡?”夏婉之不由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人,惊呼出声。 “嗯!”他慵懒的出声,呼吸绵长。 夏婉之眨了眨眼,叹了口气,靠着不动,就让他抱着自己入睡,好在他并未睡多久,眯了一下就醒了,揉了揉眼睛坐起身,夏婉之给他整理了一下衣袍,吩咐夏碧上茶。 下午齐烨去了御书房,而她在喜来宫绣花看书,晚膳一个人用,喝了一碗酸梅汤。 听夏花说齐烨晚膳去了郑俢媛哪儿,她微微皱眉,想着郑俢媛想放毒蛇咬她,她便不高兴了,计算一下这个月齐烨似乎还未在郑俢媛哪儿过夜,今日去用晚膳,指不定晚上会翻郑俢媛的牌子。 她不愿意。 吩咐夏碧炖一盅桂圆百合汤,让人送去御书房给齐烨,齐烨听闻是她送来的,光顺试了并无大碍,这才盛了一点给他喝。 还未喝几口汤,敬事房的管事领着小太监端着绿头牌进来,齐烨扫了一眼目光落在夏昭仪那块绿头牌上,光顺公公会意,翻了过去。 管事笑着行礼“奴才这就下去吩咐!” 夏婉之得知门口挂了灯笼,得意的笑了,吩咐夏碧准备一下。 郑俢媛满怀期待的等着敬事房的公公给她带来好消息,谁知道等了半响都没动静,让人去打听了一下,才知道今晚皇上又翻了夏昭仪的绿头牌,勾指一算,这个月上旬还未过去,皇上已经在她宫里过了两次了,加上今晚,就三次了。 她以为怎么说今晚皇上也会翻她的牌子,谁知道... 郑俢媛沉了脸,一声不吭,秋菊小心翼翼的站着不敢出声,就怕惹怒了她家主子。 夜里齐烨要的有些凶,夏婉之嗓子都喊哑了,他起身喝水时给她倒了一杯,看着她喝水,齐烨凑过去在她唇角啄了一口“婉儿不管是床上还是床下都那么深得朕心!” “皇上!”夏婉之嗔怪,躲在他敞开衣襟的胸膛上,脸颊发烫。 温热的肌肤相贴,齐烨抚了抚她的背,手探肚兜中覆在胸前的柔软上,夏婉之嘤咛一声,微微仰头“皇上,臣妾受不住了!” “婉儿听话,这次朕可以让你叫得小声一些,就不会受不住了!”双唇被堵住,夏婉之看着床幔上晃动的香囊,面色潮红,眼眸朦胧,细碎的j□j从唇齿间流泻。 第二日夏婉之累得腿脚发软,她正要起身,齐烨按着她的肩膀道“再睡一会儿,不用侍候朕梳洗!” “嗯!昨晚皇上可把嫔妾累坏了!” 她嘀咕着说了一句,齐烨含笑含着她的耳垂“婉儿不喜欢吗?” “皇上~”声音娇柔,一听就知道她害羞了,齐烨哈哈大笑,一大早就看见她娇羞的模样,他倒是觉得心情大好。 早上昭镜子时夏婉之发现耳垂下一点留有欢爱的痕迹,不由拉了拉衣襟,却还是遮挡不了,她看着有些苦恼,这要是去给德妃请安时被其他人看见了... 她们若是看见了肯定会气疯了! 这样一想,她反而不再苦恼,梳洗好,用了早膳便去给德妃请安,正好看见郑俢媛也在,郑俢媛看见她进来,起身行礼,夏婉之回礼,又给德妃行礼这才在郑俢媛左手边坐下,故意用手抚了抚脖颈引起她的注意。 果然郑俢媛顺着她的动作,目光从发髻落到脖颈再落到她今日穿得宫装,突然目光一顿,落在脖颈上那一点痕迹上,淡淡的紫红色,若是以前她肯定不知道是什么,已经知晓男女之情的郑俢媛一看就看出来那是什么。 目光一沉,郑俢媛捏了捏拳头,收回目光看着对面的椅子,心里满满的嫉妒。 德妃没看到夏婉之脖子上的痕迹,她说“快中元节了,你们无事晚上不要随意乱走。” “是!”两人应声,德妃又交代了几句琐碎的事情,她们都听得点点头。 没什么事她们就退了下去,郑俢媛落后一步,看着她施施然离开,咬了咬唇。 回去的路上遇见林惠,郑俢媛脚步一顿,嘲笑林惠“听说林充容和夏昭仪情如姐妹,皇上有些时日没去林充容的宫里了吧,怎么不去跟夏昭仪说说啊,指不定她会在皇上身边美言几句了!当然,这得看看夏昭仪愿不愿意了!” “郑修媛自己留不住皇上的心就不要嘲笑别人,等你得了皇上的欢心再来嘲笑我吧!”不屑的扫了她一眼,林惠哼了一声离开。 郑俢媛气得跺脚“哼,真是可惜,若是那个孩子抱住了,林充容也不会失宠了,可惜啊,可惜!” 脚步一顿,林惠感觉心头一阵酸楚,她知道郑俢媛这算是说到了她的痛处,确实,若是那个孩子留住了,她也不会十天半个月见不到皇上,更别说恩宠了,反观夏昭仪,她现在可不是宫里最得宠的妃嫔。 “娘娘,皇上只是体谅娘娘身子还未痊愈,为的是娘娘好,等娘娘身子养好了,皇上一定会宠幸娘娘的,到时还看郑俢媛如何挑拨离间,她是嫉妒夏昭仪得宠,这才找娘娘的晦气了!”采薇柔声劝慰。 林惠苦笑点头“可不就是,我该高兴才是,婉之姐姐得宠了,自然少不了我的好处,等会回去炖点阿胶给我补身子。”到时皇上就会翻她的牌子了。 “是!”采薇看她重获笑容,暗暗松了口气。 德妃大概是想表现一下,这个中元节她办得很热闹。 晚宴后齐烨带着大家去放河灯,从宫内流向宫外的护城河,每年的中元节宫外的护城河两岸会有很多人围着,放河灯,随便欣赏从宫内飘出来的河灯。 夏婉之和其他妃嫔一样站在一旁,看着齐烨拿着最大的那个龙形河灯放进水中,这才从侍女手中接过河灯找一个位置放入水中。 夏婉之捧着河灯正踩着石头去岸边,林惠捧着河灯过来,对着她温柔一笑“一起吧!” 她点点头,两人一前一后走到岸边,踩着光滑的石头蹲下身,河灯刚入水,夏婉之就听见身边扑通一声,偏头没看见林惠,倒是瞧着一道惊慌离去的身影躲入人群中,夏碧察觉了她的目光,顺着她的目光去找。 而这边,林惠落水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她不会凫水,在水中扑腾,荡漾的水扑灭了好几盏河灯,就连齐烨的那盏龙灯都不能幸免。 很快便有会水的人下河营救,一时众人忘了放河灯,全都盯着河面,小太监很快游了过去,圈着林惠的脖子游到岸边,早已等候的其他太监扶着人上岸,林惠狼狈不堪的被放在岸上,剧烈的咳嗽一声,吐了些水这才悠悠睁开眼。 采薇忙脱了外衣罩在林惠身上,紧张的扶着她询问。 齐烨上前,问道“怎么回事?” 林惠看见他瞬间双眼湿润,楚楚可怜道“皇上,有人故意推了嫔妾一把!” “可看清了是谁?”齐烨扫了一眼众人,夏婉之看了看身后,夏碧还未回来,不知道她找到那个人没有。 “嫔妾没看清,可嫔妾知道有人推了嫔妾一把,否则嫔妾站得好好的怎么会落水?”林惠哭诉道“皇上要给嫔妾做主啊!” “放心,朕一定给你做主!”目光扫了一眼“谁看见有人推了林充容一把,只要你大胆的说出来,朕重重有赏。”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无人出声。 郑俢媛看了秋菊一眼,求菊会意,怯怯道“皇上,奴婢,奴婢不小心看见了...” “哦!是谁?”齐烨挑眉,无数道目光扫向秋菊,秋菊顿时觉得心头发毛,双腿打颤。 “奴婢,奴婢不敢!”秋菊朝夏婉之的方向看了一眼,众人随着她的目光看向夏婉之。 夏婉之会意,在心里冷笑一声,扫了一眼郑俢媛,道“既然看见了就实话实说,也好让大家知道,是谁把林充容推下了水。“ 齐烨看向夏婉之,夏婉之从他眼中看出担心,她安抚的看了他一眼,齐烨道“有朕给你做主,放心说吧!” 迟疑了一下,求菊点点头,缓缓抬头,目光看向夏婉之,手指指向她,张了张嘴,道“奴婢瞧见夏昭仪推了林充容一把!” 一时,夏婉之成了众人的焦点,她却一点都不担心,只是轻笑了一声“秋菊可真是好眼力,黑乎乎的一片都能看清是谁推了林充容。” “夏昭仪,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好好的为什么推林充容落水,难道她得罪你了吗?”淑妃率先出声,不给她狡辩的机会就定的她的罪名,其他人都信以为真是夏婉之推的。 夏婉之真心觉得自己不容易,她现在可是各位妃嫔的眼中钉,肉中刺,她们都想看着她失宠,才会明里暗里陷害,嫁祸,加害于她。 “夏昭仪,毕竟姐妹一场,你怎么...”这次开口的是德妃,有些痛心疾首的模样。 她知道后宫的女人个个都会做戏,她们两位可是拔尖的。 夏婉之不理会,问林惠“林充容,你说,是我推你落水的吗?” 林惠看看她,又看看齐烨,心思转动,最后道“嫔妾不清楚,嫔妾没看见!” 众人哗然,随即交头接耳,已经在给夏婉之定罪了。 而夏婉之却忍不住笑了,看来她疏远林惠是再冥纸不过的事情,瞧瞧她现在的举止,只要她一句话就能洗脱自己的嫌疑,可她却含糊其辞,不就等于默认了? 所以,她手下留情也是自找死路了! 林惠低头不敢与她对视,夏婉之伸出手道“皇上,她们都觉得是嫔妾推的,皇上觉得嫔妾捧着一个河灯还有手推林充容吗?” 齐烨看了看她的手中的河灯,又看看她,道“黑灯瞎火的,难免有意外发生,等会儿放河灯一个一个来,别挤在一起。至于是不是夏昭仪,有眼睛的都看得见!” 众人都知道,他这是帮着夏婉之说话,虽然看着似乎真的不是她推的。 他说“林充容受惊便先回去吧,朕晚点再去看你!” 林惠点点头,在采薇的搀扶下离开。 德妃上前对夏婉之道“委屈了昭仪妹妹,是本妃没弄明白就出言不逊,还望妹妹见谅!” “德妃娘娘说笑了,谁让嫔妾离得近,自然嫌疑最大,若是德妃娘娘离得近也会如此的。”夏婉之大度的笑笑。 齐烨在一旁听着,眉头舒展,扭头看向淑妃。 淑妃顿时会意,心里不甘不愿,却笑眯眯的拉着夏婉之的手一脸亲密“夏昭仪不要放在心上,本妃没什么恶意的。” “淑妃不用自责,反正皇上已经给嫔妾一个清白,嫔妾已经心满意足了!”抽回手,她觉得一阵反胃。 这些女人可真是一个比一个虚伪啊虚伪,比她虚伪多了! 第五十三章 放了河灯之后,齐烨果然去了德馨宫看林惠,夏婉之觉得有些累,便回去休息了,夏荷准备了热水让她去沐浴。 不一会儿隔间的门被推开,夏碧转身关上门上前,边走边撩起袖子,她问“看清是谁了吗?” “嗯!”夏碧点头,抬头和她对视“娘娘,那个小宫女是林充容宫里的。” “原来是她!为了引起皇上的注意,她可是把我都算计进去了!”夏婉之冷笑,她还以为会是郑俢媛,却不想到头来是她林惠自导自演的。 “皇上还在她那儿?”本来就有仇,她本心里有些不忍,现在看来还是她太傻,居然还对林惠抱有期待。 “在!”夏碧点点头。 “你去一趟德馨宫,就说我身子不适。”既然你想得宠,今晚偏偏不让你得逞,千方百计的想博得他的怜惜,今日就要你竹篮打水一场空。 夏碧会意,点点头退了出去。 夏婉之捧了一捧水泼在脸上,抚了抚心口的位置,抬头时目光坚定狠绝“这次,一定是我捅你的心窝的!” 齐烨去看望林惠时她已经梳洗好,换了一身衣裙,就是头发还湿漉漉的,采薇正在给她擦拭头发,而她在喝驱寒的汤药,采薇一边给她擦拭头发一边禀告“小德子已经回来了,说是并无其他人发现,让娘娘宽心。” “那就好!”林惠点点头,她也是不想一直失宠这才出此下策的。 两人正说着,听闻小太监禀告皇上驾到,她心生一喜,连忙整理衣裙起身,她特地抹了口脂,唇红脸白,显得她的脸色更加惨白。 采薇给她梳理头发是笑着低语“娘娘今晚一定要把皇上留下来。” 她听见了,面上一热,推了她一下出去迎接。 齐烨跨门而入,林惠连忙行礼,声音轻柔“嫔妾给皇上请安,皇上圣安!” “平身吧!身子可好些了,让御医敲了没?”齐烨从她身边走过,坐在软榻上问。 林惠起身“御医看了,说是并无大碍,让嫔妾喝点驱寒的汤药就可,好在周围人多,若是只有嫔妾一人,可就上不来了!” 林惠说着便眼泪汪汪,一副受了极大委屈一般“皇上,嫔妾今日吓坏了!” “朕知道!”齐烨淡淡说“朕已经让光顺去查了,看看是谁那么不小心,所幸你并无大碍,以后少去随便走走,免得出事!” “多谢皇上关心!”林惠偷偷看了他一眼,故意道“若是嫔妾会凫水也就不会害怕了,水淹没那一会儿,嫔妾以为再也见不到皇上了,嫔妾还未好好侍候皇上呢。” “放心,不会有事的,只要小心一些就行!”齐烨看了她一眼,安慰。 “听说皇上教导夏昭仪学习凫水,嫔妾这次落水有些害怕,嫔妾斗胆有个请求!”林惠咬唇,水汪汪的望着他开口“嫔妾请求皇上若是有空闲可不可以教导嫔妾凫水、”不等他开口,林惠道“嫔妾保证会好好学习的!” “朕还有朝事要处理,根本没什么空闲,林充容若是想学凫水,找一位会水的宫女教导吧!”齐烨看出她的心思,顿时有些不高兴了,他不傻,从小在后宫长大,妃嫔间争宠的手段他见多了。 “是嫔妾失礼了,还望皇上见谅。”林惠沉了沉心,凭什么教导她就有时间? 沉默了一会儿,林惠感觉不舒服,若是一直沉默下去,他肯定会离开,她得把人留下来,否则今日不是被人看了笑话了。 “皇上好些日子没来了,嫔妾近来又学了一首曲子,皇上若是不嫌弃,不如听嫔妾弹奏一曲?” “嗯!”齐烨点点头,端着茶杯喝了一口,清查的味道少了一股清爽的感觉。 林惠吩咐下去,很快焚香净手,她坐在琴案前,弹奏新学的曲子,举手抬目间目光流转,落在他身上温柔,眷恋,深情。 齐烨看了一会儿,便闭眼假寐,手指在茶几上随着琴声轻轻磕着。 林惠心中欢喜,觉得今日留下他并不是难事,毕竟已经很晚了,他并未开口说要离开。 一曲终,她道“皇上不如再听听《春红曲》?” “嗯!”齐烨点点头,靠着软榻,神情悠闲。 林惠满意的轻拢慢捻,嘴角噙着笑,心开始活跃起来,目光大胆的打量他的五官,越看越让人觉得心跳加速,脸颊发烫。 齐烨不期然睁开眼就对上她痴迷的目光,林惠愣了一下,连忙低下头,心中慌乱,弹错了几个调子,她连忙起身“嫔妾失礼了!” “无事!继续!”齐烨并不在乎,林惠松了口气,收敛了心神坐下,想要认真的弹琴,可他坐在那儿,她怎么都认真不了,越不想弹错,她却越弹错了几个曲调,甚至他抬头都看见他皱眉了,一紧张眼眶开始湿润。 就在这时,林惠听见夏碧的声音“皇上,昭仪娘娘突然不适,说是头疼得很。” “让御医瞧了吗?”齐烨连忙起身,一脸的关心。 林惠看向夏碧,夏碧朝她行礼,道“还没,娘娘说并不是什么大病,不想劳烦御医!” “朕知道了,朕过去瞧瞧!”林惠张了张嘴,还未出声就听见齐烨道“今晚你也受了惊吓,早些休息,朕改日再来瞧你!” “多谢皇上记挂,嫔妾恭送皇上!”看着渐行渐远的身影,一个心冷顿时冷了下来,林惠沮丧的坐在凳子上沉默。 采薇看了看,上前道“娘娘别多想,皇上说改日回来看娘娘的!” “改日又是哪日?”林惠气愤“上次皇上也说改日,却十天半个月不来一趟,这次又是多久?”说着泪水哗啦啦落下,她哭道“若是我的孩子还在,皇上就不会这般无视我的存在了,都怪自己没好好的护着孩子,才会落得如此下场!” 采薇陪着心里难受,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是轻柔的抚摸着她的背无声安慰。 到了喜来宫,夏婉之已经躺在床上了,听说他来了,正要起身就被他按在床上“别动,不是说头疼吗?” “是有些疼!”她虚弱的笑笑,看他在床边坐下,主动贴上去,环着他的腰一副撒娇的模样。 齐烨抚了抚她又黑又长的青丝,柔软熨帖“要不要请御医瞧瞧?” “不用了,嫔妾睡一觉就好了!。”她在齐烨怀里软软的出声。 齐烨低头亲了亲她的发顶,道“今晚的事情你别在意,朕不会让她们冤枉你的!” “嗯!”她闷声闷气的点点头,顿了一下,温暖光滑的手臂环上他的脖颈,肌肤相贴,软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管她们说什么做什么嫔妾都不在乎,只要皇上心里有嫔妾,嫔妾就知足了!” “婉儿!”齐烨感动的唤了一声,偏头含着她柔软的唇“朕该怎么对你才好?” “就这样嫔妾已经觉得很好了!”她莞尔一笑,眉眼弯弯。 “你可真是容易知足!”把她压在身下,齐烨叹息一声,问道“头还疼吗?” “还有点!”她揉了揉左边的太阳穴,微微撇嘴扮委屈。 “朕让人叫御医过来瞧瞧吧!”她不放心起身正要唤人,刚张嘴一股清爽的气息传来,唇上一片柔软,他回眸就看见靠近的眉眼,心情愉悦的笑了一声,手托着她的小屁股,抱着往床边走。 “娘娘,皇上好像在喜来宫歇下了!”采薇听了小太监的禀告,推门进来低语。 林惠瞧着夜空皎洁的目光,夜凉如水,仿若她此刻的心,叹了口气,她什么都没说,心情沉重的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不知何时才睡着。 天未亮就听见光顺公公的声音,夏婉之醒来时齐烨已经掀开被子起床了,看见她醒来问道“头还疼吗?” “不疼了!”她愣了一下,昨晚说头疼也不过是把他引过来,没想到他现在还记着,心中一时滋味复杂。 她穿好中意便亲自给他梳洗,侍候他更衣,把香囊玉佩挂在他身上,瞧着香囊的缨络松了一些,她取下来重新编织一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股淡淡的龙涎香传来,齐烨贴了过来,看着她问“怎么了?” “松了,嫔妾重新编织一下。”打结,甩了甩,已经完好如初,她蹲着身子给他挂在腰上,起身时脑袋一片混沌。 齐烨扶着她关心的问“怎么了?” “没事,估计起得太急了!”她摇摇头,整个人清醒了不少。 “等会去请林御医过来瞧瞧。”齐烨吩咐夏碧,夏碧点头,见夏婉之张嘴,他沉声“这是朕的吩咐。” 她笑了笑“是!嫔妾都听皇上的!” 齐烨这才满意,捏了捏她的脸道“朕去上朝了,身子不舒服就多睡一会儿!” “是!”俯身行礼“嫔妾恭送皇上!” 齐烨一走,夏婉之又倒在床上,夏碧上前拉过薄被盖在她身上,整理衣裙时夏碧瞧着一叠叠的布带,神情惊慌。 “怎么了?”听见声音,夏婉之问。 夏碧快步走到床边,咬了咬唇“娘娘这个月的月信似乎还未来,会不会是着凉了?” “月信?”昏昏欲睡的人听闻浑身一战,蓦然清醒过来“上个月是什么时候?”上个月好像是初二... “上个月初二来的,初九走的,娘娘来的时候还说肚子疼,御医给开了药方调养,这个月已经是十五了,娘娘的月信还没来,会不会又是受凉了?” 闻言,夏婉之目光一亮,夏碧不知道她却知道,若是怀喜,也会影响月事的,她抚了抚肚子,有些不敢相信“去,快去请林御医来瞧瞧!” “是!奴婢这就去!”夏碧匆匆忙忙的离开。 夏婉之躺在床上轻柔的抚摸着腹部,嘴角噙着一抹笑,双眼亮闪闪的,若真是怀喜,后宫那些女人岂不是更把她作为眼中钉? 如此一想,她笑不出来了,她可是记得第一个孩子就没保住,时隔一年多才让她再次怀上,同时也历经千辛万苦才生下三皇子。 夏碧去请御医来时她想了很多,也设想了很多,一切都得等林御医把脉后才能知晓是不是怀喜。 不到一刻钟,林御医便来了,夏碧看她神情平常,暗暗松了口气。 林御医与以往一般给她把脉,左手捋着胡须,神情认真,把了好一会儿,夏婉之看他眉梢一挑,心提了提,而他欲言又止,低头继续把脉,并且询问“娘娘近来可有不适?” “并无不适!”夏婉之淡淡的回了一句。 林御医捋着胡须仔细的把脉,又问“娘娘这个月的月信可来了?” “还未!”夏婉之再也沉不住气,说“林御医,你可得看仔细了!” “是!”正要说出结果的林御医闻言,再次慎重的给她把脉,随即起身拱手,语气轻快“下官恭喜昭仪娘娘,贺喜昭仪娘娘,娘娘这是喜脉!” “你确定是喜脉?”夏婉之捂着胸口,惴惴的问。 “下官确定娘娘这是喜脉!”他自己的医术他还是知晓的,至少给自家妻子把脉从来没出错过,再说了,这次把了四次,都是喜脉。 “娘娘!”夏碧惊喜看她“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夏婉之抚了抚腹部,嘴角上扬“确实值得恭喜!”她吩咐夏碧打赏了林御医,道“林御医,如今本妃怀喜,这个胎本妃不想别人照顾,若是林御医信得过,本妃能交给你照顾吗?” 心思飞快的转动了一圈,如今皇上膝下子嗣单薄,只得长公主一位,且不管这个夏昭仪肚子里的是皇子还是公主,单凭她现在得宠来看,他照顾这个胎也是有好处的,若是诞下皇子就更好了,若是公主他也不会吃亏。 想到这,林御医拱手行礼“多谢娘娘厚爱,下官荣幸之至!” “那就好!若是十月瓜熟蒂落,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林御医想必已经知道会有什么下场,后宫牛鬼蛇神太多,希望林御医记住,进了喜来宫,你就是给喜来宫办事的!” “是!下官谨记,定当竭力保住娘娘平安分娩!”林御医突然后悔,他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重了许多,后宫是什么地方,他竟然一时高兴应承下来,真是失策啊失策啊! 齐烨一下朝就看见守在门口的夏碧,夏碧含笑上前行礼“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昭仪娘娘方才让林御医把脉,林御医说是喜脉,奴婢在这给皇上贺喜了!” “喜脉?”齐烨听得一愣 一旁的光顺公公最先反应过来,跪着行礼“皇上大喜啊,昭仪娘娘怀喜了!” 齐烨意识过来,顿时笑容满面,双眼放光,嗓音拔高“夏昭仪怀喜了!” “是!林御医说是一个多月了!”夏碧行礼“恭贺皇上!” “这...这可真是大好消息!”话音未落,他便脚步匆匆的朝德喜宫走去。 第五十四章 齐烨前脚刚进喜来宫,后脚夏婉之怀喜的消息便悄悄的在后宫传开,要不了多久,整个后宫都知晓夏婉之怀喜了。 齐烨一进去就看见她从软榻起身,快步上前,生怕她有个三长两短,远远的就出声阻止“坐着坐着,别起来!” “嫔妾给皇上请安,皇上圣安!”夏婉之含笑行礼,在看着他眉眼带笑时,她心中很是得意。 “朕说了不用起身,婉儿可真是不听话!”扶着她起身,齐烨不悦的训斥。 夏婉之仰头,用水汪汪的目光看他,责备的话再说不出口,他嘴角含笑“好了以后见着朕不用行礼,婉儿现在可是不同了!”目光在她平坦的小腹扫了一眼,笑容满面。 “这怎么可以?”夏婉之故意挑眉,一脸惊讶。 齐烨扶着她坐下“朕说可以就可以。”含笑盯着她,语气轻快“婉儿可真是给了朕一个好消息!” “这都是皇上的功劳!”夏婉之说完便反应过来,脸上渐渐发烫,她看了他一眼,见齐烨目光灼灼,她慌忙低下头,神情窘迫。 齐烨却抱着她哈哈大笑,耳边是他剧烈的心跳声,以及淡淡的龙涎香“哈哈,确实是朕的功劳,不过...”耳边一软,温热喷来“也是婉儿的功劳!” 原本就窘迫的人如今一听他这样的话,脸顿时通红,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很快消息便传到太后哪儿,太后也不念经了,整理了妆容便朝喜来宫走来。德妃和淑妃,以及皇后她们已经听说了。 皇后还以为在做梦,随即大叫月梅,谁知道来的却是月桂,她这才想起来,月梅为了维护她已经没了。 月桂道“皇后娘娘有何吩咐?” “本宫吩咐你的事情可办了?”皇后绞着手绢,心中愤怒,她怎么可能怀喜,怎么可能? “奴婢已经办了。” “那好,去刘御医叫来。”皇后闭了闭眼“皇上在喜来宫吗?” “是!太后也过去了!”月桂如实道。 “哼!”皇后冷哼一声,摆摆手让月桂退下去,她抚了抚腹部,夏昭仪才得宠多久,为什么她会怀喜,难道她没喝药? 皇后记得,月梅每次都会吩咐用药的,为何她会怀上,皇后一头雾水,只希望尽快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多久刘御医来给皇后请安,皇后看了月桂一眼,月桂会意,让其他宫人退下去,在门口守着。 皇后道“夏昭仪怀喜了,可是真的?” “回娘娘的话,下官已经询问了林御医,确实如此,皇上还请御医正亲自把脉,确定怀喜了。” “刘御医不是说那药不会有意外,为什么夏昭仪会怀喜?”皇后挑眉“刘御医好大的胆子,竟敢糊弄本宫?” “皇后明察,下官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糊弄皇后。”刘御医拱手行礼,额头冒冷汗“下官也不知道会这样,如果夏昭仪每次承恩后喝了就不会怀上,如果怀上了,恐怕...” 不用他明说,皇后已经明白过来,难道被人察觉了? 上次林充容怀喜她也吩咐用药的,这次夏昭仪怀喜,她也吩咐用药的,既然药没问题,那么只能是她们并未喝药。 否则淑妃,德妃,何昭仪她们这些在皇上身边时间长的人又怎么会怀不上? “不管如何,夏昭仪确实怀喜了,刘御医应该明白,若想保证刘家在朝廷的地位,本宫在后宫的地位,太子只能从本宫的肚子爬出来。” “若是本宫失宠了,刘家败落了,刘御医也不可能荣华富贵,平步青云,好好想想该怎么做!” “是!下官明白!”刘御医顿时抖了一下,汗水从额上滑下。 “那就好!本宫等着你的好消息!”皇后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目光落在珠帘上,寒意四射,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刘御医离开时,皇后问“刘御医,本宫什么时候能怀上龙种?” 刘御医正想着如何敷衍过去,皇后何时能怀上,这辈子能不能怀上,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 不等他开口,皇后却不想再听他的回答,因为她知道,说了等于没说,摆了摆让人退下去。 刘御医离开时顿时松了口气。 太后到了喜来宫,夏婉之正在用早膳,齐烨看她吃得香甜,自己也高兴的多吃了些,听闻太后来了两人连忙起身,太后已经来目光就落在夏婉之平坦的肚子上,双眼慈爱“可是真的?” “回太后的话,是真的,林御医说是已经一个多月了!”夏婉之柔声回话。 太后笑眯眯的拉着她的手坐下,扫了一眼饭菜,道“怎么吃这些,赶紧吩咐御膳房准备一些养胎的炖品上来,夏昭仪太瘦了,得多补补。” 夏婉之含笑不语,齐烨道“太后放心,朕已经吩咐下去了,不会委屈了夏昭仪的。” “那就好!难得传了喜事,可真是祖宗保佑啊!”太后苦口婆心的叮嘱“如今夏昭仪怀喜了,言行都得小心,好生养着...” 太后叮嘱了许多,夏婉之听话的点头,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太后很是满意。 德妃准备了礼物亲自送过来,看见皇上,太后都在,知道如今的夏昭仪可是宠冠后宫了,压下心里那点酸楚,德妃送了礼物,聆听太后叮嘱好生照顾她,一一记下这才抽身离开。 离开时瞧着齐烨温柔的目光不曾离开夏婉之,德妃微微咬唇,带着一肚子酸楚离开。 淑妃并未亲自去看望,而是送了礼物过来,夏婉之让夏碧收下,说了几句客套话。 太后坐了一会儿便回去用早膳,她一听说夏婉之怀喜,早膳都顾不得上用便亲自过来瞧瞧,如今看见了人,太后也心满意足了。 回到寿宁宫,桂秀嬷嬷一边侍候太后用膳,一边想着事情,等太后用了早膳,她泡了一杯茶,道“太后,如今夏昭仪怀喜了,那药还要不要下?” “糊涂!”太后沉脸“如今她可是怀着皇家的血脉,下了药不是害了龙种?” “是是是!是奴婢糊涂,还望太后责罚!”桂秀嬷嬷连忙跪在地上。 太后哼了一声,吩咐“下药的事情不要再提,皇上已经二十有二了,至今无皇子,若是夏昭仪能诞下二皇子,就算她得宠一些,哀家看在皇子的面上也就留下她,她安分守己更好,若是心比天高,哀家也不会收下留情。” “太后仁慈!”桂秀嬷嬷讨好的说了一句,太后看了她一眼不再多说。 林惠准备了一份礼物,听闻齐烨还在喜来宫,原本让采薇送去的,她想了想能见上皇上一面,便亲自送去。 林惠心里不好受,听闻夏婉之怀喜让她想到了还未成型便流了的孩子,心中抽痛,可她不能一直沉浸在失去孩子的痛苦中,她要趁着夏婉之怀喜这段时间,赢得皇上青睐,若是能怀上龙种再好不过,若是不行,也能在皇上心中占有一个位置。 听说林惠来了,她看了齐烨一眼,笑着让夏碧把人请进来,林惠含笑恭喜送上礼物,夏婉之含笑回礼让夏碧收下礼物。 说话间,夏婉之察觉林惠多看了齐烨两眼,顿时明白她的来意,嘴角噙着笑,道“皇上还有国事要处理,不如皇上先去忙?” “也好!”齐烨起身,叮嘱“没事别乱走,在屋里好生养着,朕中午在过来看望。” “嫔妾谨记!”夏婉之含笑行礼,林惠看着两人神情温柔,目光交汇有种让人不能忽视的柔情,她心中堵得慌,忍不住别开目光。 恭送齐烨离开,夏婉之招呼林惠坐下,林惠道“真是恭喜婉之姐姐了!” 夏婉之笑笑,没说话,喝着夏荷泡的乌梅茶。 “昨晚妹妹真的被吓坏了,才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希望婉之姐姐别在意,妹妹知道一定不是婉之姐姐。” “没事,你也没说是我,不用道歉,倒是那个居心不良的人不知道想做什么?这个后宫啊,真是越来越危险了,人心难测啊!”夏婉之盯着林惠笑眯眯的说着。 林惠听着“人心难测”四个字神情微变,夏婉之看得分明,心中有数。 “要不是郑俢媛身边的秋菊胡言乱语,婉之姐姐也不会被误会,好在皇上已经让光顺公公教训了,听说扇了十个耳光子,一张脸都不能看呢!”林惠一边观察夏婉之的脸色,一边说着,还幸灾乐祸的笑笑。 夏婉之只是淡淡的笑笑,并不见得多高兴“是吗,那也是她应得的,谁让她胡言乱语想陷害我,好在皇上睿智,并未听信谗言,还我清白!” “那倒是!”林惠笑笑,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林惠心虚,不敢多留,怕失了分寸,便起身告辞,夏婉之让夏碧送她离开。 淑妃翻箱倒柜的找出一个包袱,里面全都是婴儿的衣服鞋子,淑妃拿着剪刀全都剪烂了,木香在一旁看着不敢上前,只是看着她发泄,直到一堆全新的衣服肚兜全都成了碎片,淑妃丢了剪刀,她才刚上前收拾。 淑妃看见她跪在地上收拾,气得扑上去捶打着木香,打着打着淑妃趴在木香背上嚎啕大哭“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夏昭仪那个贱人怀上,本妃的肚子却一点消息都没有?为什么...” 木香伏在地上不动,等着淑妃哭得差不多了才安慰”娘娘别为了一个夏昭仪气坏了身子,娘娘应该好好想想如何留住皇上,只有留住了皇上,害怕留不住龙种吗?” 哭声一顿,淑妃抬头,抹掉脸上的泪水“没错,只要留住了皇上,龙种又算什么,夏昭仪又算什么?” 怀胎十月,夏昭仪不能侍寝,皇后禁足,剩下的日子,她只要好好的把握,可不是就把皇上留在她的宫里,如此,还怕怀不上龙种? 午后,淑妃亲自下厨炖了一碗桂圆莲子羹,冰镇之后送去御书房,光顺公公进去禀告,齐烨正在看折子,听见光顺公公说淑妃来了,他揉了揉眉心让人进来。 光顺公公传话时淑妃整理了一下宫装,又接过手镜仔细的照了一下妆容,微微抿唇,瞧着唇红齿白,妆容精致,这才放心的跨门而入。 淑妃行礼道“近来正好是三伏天气,臣妾知道皇上辛苦,特地顿了皇上喜欢的桂圆莲子羹,还加了一些乌梅肉,皇上可以喝喝看没,若是喜欢,臣妾明日再炖了送过来!” “爱妃辛苦了!”齐烨接过光顺公公拧的面巾擦手擦脸。 珠帘晃动了一下,小太监站在外面看了光顺公公一眼,光顺会意出去,淑妃端出桂圆莲子羹给齐烨。 一会儿光顺公公进来,手里多了一个精巧的朱褐色食盒,食盒上绘画着精美的花鸟图。 光顺躬身道“皇上,夏昭仪让人送了些点心和酸梅汤过来。” “呈上来吧!”齐烨一听放下了桂圆莲子羹,目光亮闪闪的,看着光顺打开食盒,端着两碟精致可口的点心以及一盅冰镇酸梅汤,神情愉悦的喝着酸梅汤,吃着点头。 淑妃看了一眼放在一旁不予理会的桂圆莲子羹,暗暗咬了咬唇,掩在袖子里的手握紧了拳头,心里腾的升起一股怒气。 一碟子栗子糕去了小半,桂花糕也吃了两块,喝了一碗酸梅汤。齐烨吃的心满意足才结果温茶喝了一口,抬头瞧着淑妃还在,道“朕还有折子要看,爱妃先回去,改日朕有时间了再去看爱妃!” “好!”淑妃勉强挤出一抹笑,正要行礼,道“皇上好些日子没去臣妾的宫里了,小厨房又学了两道菜,不如晚上做给皇上吃?” 齐烨思量了一下,点头“好!朕过去用晚膳!” “是,臣妾等着皇上过来!”心中欢喜一刻,却在看见只吃了一口的桂圆莲子羹时,心里酸溜溜的,有些难受。 出了御书房,淑妃便阴沉着一张脸,扭头看了一眼正在处理折子的人,抿了抿唇,不悦的离开。 晚膳齐烨果然去了德馨宫,淑妃吩咐小厨房准备了齐烨喜欢吃的菜肴,淑妃自己并未吃多少,倒是一个劲儿的给齐烨布菜,齐烨看着一碗的菜,微微皱眉“不用理会朕,爱妃自己用膳吧!” “是!”淑妃收回筷子,默默的用膳,想着他淡淡的语气,顿时食不知味。 晚膳后齐烨坐了一会儿便要离开,淑妃上前抱着他的腰,不顾一个矜持道“皇上今晚留下来好不好,臣妾好些日子没见着皇上了。” “今日是去德妃哪儿的日子,朕改日再过来看你!”齐烨拍了拍淑妃的手背,示意她松开。 淑妃不仅没松开,反而抱得更紧,温言软语的哀求“今晚就让臣妾侍候皇上好不好?” “娘娘,方才奴婢让人去打听了,皇上留在德馨宫了!”佩蓉进来就瞧着德妃抬头,听她一说,原本满含希望的目光黯淡下来,佩蓉见了心里难受,忍不住骂道“淑妃可真是不要脸,今日明明是皇上来娘娘这儿的日子,她居然又霸占着皇上。” “她是什么样的女人宫里还不清楚,只要皇上去了她那儿就不会轻易让人出来的,连皇后床上的人都能叫走,我这个德妃又算得了什么?”德妃嘲笑的说。 佩蓉安慰“娘娘何须自嘲,如今是娘娘代理后宫,她淑妃算个什么东西,还不是要听从娘娘吩咐。” “娘娘何不借着这个机会好好诊治一下淑妃?”德妃挑眉看她,示意她说下去,佩蓉有些幸灾乐祸的凑到德妃耳边嘀咕几句。 第五十五章 淑妃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自然错过了去德喜宫请安的时辰,倒是木香去说了一句,说是淑妃昨晚没睡好,早上身子有些不适。 在场的人听着都心里不舒坦,昨晚齐烨歇在德喜宫的事情,后宫谁不知道?今日说是身子不适,这不是赤果果的炫耀昨晚皇上宠幸了她,以至于她受累了,早上起不来? 夏婉之瞧着其他妃嫔神情怪异,暗暗笑了笑,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好生气的,淑妃可不就是想来如此。 德妃没说什么叮嘱了几句便让众人回去了。 夏婉之离开时被德妃叫住,德妃道“如今夏昭仪怀有龙种,自然金贵,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本妃代理后宫事宜,理当对夏昭仪多加照顾的。” “谢德妃娘娘关心,嫔妾一切都好,暂时什么都不缺。” “如此就好,若是有需要,说一声就行了!”德妃扫了一眼她平坦的小腹,又叮嘱了几句便让她回去。 夏婉之一走,德妃看了各个管事呈上来的账本,想起了什么问佩蓉“你说夏昭仪这个孩子能生下来吗?” 佩蓉先是一愣,随即道“奴婢哪能知晓,不过世事无常,就像林充容的孩子,本来好好的,谁知道一下子就流了,能不能平安诞下来,可得看夏昭仪的福气。” 德妃满意的笑了笑,道“本妃瞧着夏昭仪就是福薄之人!” “娘娘看人向来精准。”佩蓉含笑拍马,德妃笑笑,心情大好。 淑妃沐浴更衣后坐在菱花镜前,微微敞开衣襟,瞧着胸前淡淡的痕迹,她笑了笑,准备在脖颈上找出一两个痕迹,却发现白皙的脖颈上并无其他痕迹,倒也不失望,只要昨晚皇上留下来就好了! 淑妃抚了抚肚子,嘴角含笑,问木香“本妃的肚子里是不是应该有了龙种了?” “那可真是大喜了!”木香顺着淑妃的话恭喜,暗想还没一天,谁知道有没有龙种了,怎么说也得等一个多月吧! “确实是喜事!”淑妃满含期待的回了一句,让木香给梳一个繁复一些的发髻,簪上她最喜欢的金簪珠钗。 早膳时淑妃看了一眼桌上的补汤,皱了皱眉“端下去,本妃瞧着就没食欲,喝了那么多,一点效果都没有!” 木香不敢违背,吩咐人端下去倒了,管事的公公瞧见了,让宫女把补汤端进他的屋里,等他当差后回去喝,反正倒了也浪费,不如他偷偷的喝了。 小宫女不敢得罪管事公公,偷偷的给管事公公留着。 早膳后淑妃去玉湖走走,散散步,观赏一下荷花,过不了几日荷花就要败了,难得她今日心情好。 夏婉之有些嘴馋,从德妃哪儿出去便带着夏碧去了玉湖,瞧着一个个的莲蓬,让小太监划着小船摘莲蓬,她则坐在亭中等着,不多久小太监抱了一把莲蓬上来,夏碧剥皮给她吃,香甜新鲜的莲子去芯吃起来味道比新鲜的红枣还好。 小太监摘了很多,夏碧一一剥出来给她吃,夏婉之吃了一大捧吃得很满足,看着一捧的新鲜莲子想了想让夏碧装好,她准备去御书房看看。 才走了没几步就看见淑妃迎面走来,夏婉之脚步不顿,款款上前。 淑妃也看见了她,眉梢一挑,宛若斗气的公鸡“哟,这不是夏昭仪吗?” “嫔妾见过淑妃娘娘!”夏婉之假装没听见她话语里的嘲笑意思。 “快起来吧,本妃可受不起夏昭仪的大礼!”说着看了看她的平坦的腹部,道“夏昭仪现在可是矜贵了,可得好生养着身子,本妃等着看夏昭仪诞下皇子呢!” “淑妃说笑了,皇子公主都是天意,嫔妾不敢强求,只希望孩子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长大。” “那就祝福夏昭仪了!”淑妃不屑的笑了一声,抚了抚发髻,神情轻谩的从她身边走过,一副趾气高扬的神情。 夏婉之看着一袭石榴红宫装的人,无所谓的笑笑。 夏婉之到了御书房,齐正在议事,她让夏碧把剥好的新鲜莲子给光顺公公,让他等会呈给齐烨,谁知道正要离开,就听见吱呀一声,几位大官从御书房出来。 她退了几步站在一旁,微微低垂着头,听着说话的身影不由抬头,荣国侯爷也看见了站在一旁的夏婉之,脚步一顿。 父女俩打了一个照面,荣国侯爷让其他人先走,他看了夏婉之一眼,两人走到偏僻一点的地方说话。 荣国侯爷道“娘娘近来可好?” “一切都好,爹爹不用担心。”夏婉之淡淡的回了一句,好些日子不见,她竟然觉得这个父亲有些熟悉得陌生。 “那就好!你娘听说娘娘怀喜了,很是高兴,娘娘在后宫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荣国府能帮上的自然会鼎力相助。” “如此甚好!荣国府如今不如从前,还望爹爹好生管理。大哥二哥他们已经行了冠礼,爹爹可以多教导他们,戒骄戒躁,行事谨慎小心,多扶植一些后辈们,荣国府在朝廷的势力还是太弱了!”想着满门抄家,为奴为婢,她便不能接受。 “娘娘放心,只要娘娘诞下皇子,一切都好说。其他的事情爹爹会处理!”荣国侯爷宽慰道。 夏婉之点点头,父女俩又说了几句,毕竟是皇宫,他们不好多说,很快荣国侯爷便离开了。 夏婉之回头就看见光顺公公走来,说是齐烨让她进去。 御书房她不是第一次,周围的布置摆设几年都未发现变化,还是那么沉稳庄重。 卷帘小太监在她还未上前便已经卷起了珠帘,听见清脆的声音,齐烨抬头看见夏婉之走进来,嘴角噙着一抹笑,双眼温柔善良的望着她,同时伸出手。 夏婉之含笑行礼,把手放在他大手中,被他握着捏了捏,柔声问“怎么过来了?” 她看了一眼光顺公公手里的莲子道“方才去玉湖逛了逛,看见莲蓬长得不错,便嘴馋了,让奴才摘了一些,吃着味道不错,想着皇上或许会喜欢就过来了!” “是吗?”齐烨有些高兴,看着夏婉之剥了青色的外壳露出里面白色的肉,再看她把里面嫩芽般的莲心去掉,他正要接过去,她缩回手,眉梢一扬,主动喂着给他吃。 齐烨含笑咬着新鲜莲子,果然甜香清脆,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等他吃完嘴里有塞了一颗,齐烨心里欢喜感动,拉着她坐在腿上,下巴搁在她肩上,看她她认真的剥着莲子,剥好了一颗就塞给他吃。 光顺和夏碧两人低垂着头,眼观鼻鼻观心,仿佛自己不存在的模样。 连着剥了好几个,她吃疼的呀了一声,看着大拇指的指甲都翘了起来,指甲根红红的,齐烨看了一眼便从她手里接过莲子,道“别剥了,伤指甲。”说着不等夏婉之反应过来,温软的唇已经含着她的大拇指了,触感温暖,让人一时不知道如何应对。 齐烨允了一下拉出她的手指,瞧着圆润的指甲上一点殷红,顿时心疼不已的问“疼不疼?” “不怎么疼!”对上他担心的双眼,夏婉之笑了笑,拿着莲子准备用左手指甲剥莲子。 齐烨不由分说的抢过莲子,道“朕已经吃饱了,等会再吃!” “皇上不喜欢吃莲子吗?”她是故意这样问的,知道他只是不想让她伤了手。 “朕喜欢,可朕舍不得你的手受伤。”说着唤了一声光顺公公,让他把莲子拿下去剥好了再端上来。光顺点点头,看了夏碧一眼,两人轻轻的退了出去。 “今日可有不舒服的?”齐烨圈着她,关切的问。 “没有,一切都好,皇上不用担心!”夏婉之笑笑,转身靠在他怀里,道“皇上的味道真好闻。是龙涎香的气味。” “嗯!”齐烨点点头,下一刻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松开了她,拉开一段距离,唤了一声光顺。 光顺公公把剥了一半的莲子丢给夏碧,匆匆进了御书房“皇上有何吩咐?” “把熏香撤了,打开窗户!”光顺点点头,心里莫名,却还是按照他的话去做。 夏婉之疑惑“皇上怎么了?” “婉儿不说朕还不知道,龙涎香里放了麝香,对怀喜的人不好,幸好记起来了,不然酿成了大错,朕就后悔了!” 夏婉之恍惚,神色一禀“好在皇上想起来了!幸好幸好!” 其实只要不长期带在身边不会有太大的危险,不过看他紧张的模样,夏婉之知道这个孩子在他心里份量不轻。 不多久,一碟剥好的莲子端了上来,齐烨看了一眼便笑眯眯的盯着夏婉之,夏婉之一时没反应过来,还傻傻的问“皇上不吃吗?” “当然吃,不过朕不喜欢自己动手,婉儿说朕该怎样才能吃上莲子?”齐烨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说。 会意过来的夏婉之目光亮亮的看了他一眼,神情微微有些不自在的拿了一颗送到他嘴边。 齐烨连着莲子和手指都含了进去,夏婉之想要抽回手,已经被他含住了,舌尖在她指上舔了一下,一阵酥酥麻麻从指头传来,瞬间蔓延全身。下一刻她惊呼一声,话音戛然而止,温软的,带着莲子的清香传来。 她睁开眼看着闭眼亲吻她的人,眉目低垂,面容温柔,夏婉之看着心思复杂,唇上微疼,齐烨睁开眼看她“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她摇摇头,齐烨不信的挑眉,她道“只是觉得皇上近来似乎不同。” “怎么不同?”齐烨好奇,追问,他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同的。 “嗯,若是嫔妾说得不对,皇上会不会责罚?”她小心翼翼的问。 “说吧,朕就当作没听见!”齐烨大方出声。 她想了想,道“嫔妾只是觉得皇上对嫔妾太好了。” “就这样?”齐烨以为是什么大事,夏婉之点点头,齐烨笑着拥住她,问“朕对你好不好吗?” “嫔妾只是有些受宠若惊。”夏婉之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目光。 “有什么好受宠若惊的,婉儿是朕的女人,朕乐意宠着,乐意对婉儿好,谁敢有意见?”勾着她的下巴与自己对视,说得霸气凛然。 夏婉之听得心惊肉跳,随即双眼亮闪闪,水汪汪的望着他“皇上,嫔妾以后一定会更加上心的侍候皇上的!” “嗯!朕记着!”齐烨在她脸上啄了一下,手在她平坦的小腹上抚了抚,道“若是婉儿给朕诞下一个皇子,朕会更高兴!” “这个嫔妾可做不了主,得看上天的意思!”夏婉之娇羞的伏在他胸前,声音低柔,嗓音绵软。 “朕说是皇子就是皇子。” 夏婉之在御书房逗留了好些时辰才离开,齐烨说午膳去她的喜来宫用,她回去就吩咐夏荷去御膳房准备。 用了午膳齐烨在喜来宫午睡,夏婉之坐在一旁绣花,齐烨让她中午也休息一下,拍了拍身边空出的位置让她过去躺着。 她想了想,放下绣活笑着走过去,枕着他的胳膊入睡。 不知道睡了多久,感觉身边的人动了动,她困倦的睁开眼看了一眼,齐烨扭头看着她迷瞪的神情,让她再睡一会儿,他都开口了,夏婉之便倒下去继续睡。 醒来时已经夕阳西下了,夏碧扶着她起身,道“娘娘这一觉睡得沉,若不是御医说娘娘怀喜会比以前嗜睡,奴婢都要叫醒娘娘了!” 她听着并未做声,夏碧给她梳理头发,道“皇上今晚在寿宁宫用膳,说是让娘娘自己一个人用膳。” “嗯!宫里没出什么事吧!”她喝了一口乌梅水,去去嘴里清淡的味道。 “没事,几位娘娘都挺安静的,并未出什么乱子!” “吩咐厨房做饭,不吃御膳房的,别经手其他人!”夏婉之一一吩咐,夏碧一一记下。 大约半个时辰的模样,一顿夏碧亲自下厨准备的饭菜端了上来,依然用银针试过了,无毒,又让夏彤一个一个的看过,确定没放什么打胎的药物,这才放心食用。 饭后夏婉之对夏彤道“明天开始你不用去御医院了,就在身边当差,我要你护着这个孩子平安诞下。” 夏彤点点头。 她说“至于其他的事情夏碧会处理的,夏彤,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娘娘别这样说,奴婢会受不起的!”夏彤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夏婉之笑笑,有夏彤这个略懂医术的人在身边,她倒是想看看她们还怎么下手? 用了晚膳,齐烨陪着太后说话,太后喝了一口茶,道“如今夏昭仪怀喜了,倒是一件喜事,只是皇上可不能独宠一人,后宫那么多人等着皇上去看望,皇上还是多去走动走动的好。” “是,朕明白!”齐烨听话的应了一声,太后很满意,又和他说了些其他的话,便让他回去休息了。 齐烨在御书房处理折子,不多久敬事房的管事捧着绿头牌来,齐烨扫了一眼没看见夏婉之的绿头牌,问道“夏昭仪的绿头牌呢?” “回皇上的话,按照祖制,怀喜的妃嫔是不能挂绿头牌的。如今夏昭仪怀喜了,奴才便暂时把夏昭仪的绿头牌取下来了,等夏昭仪身子恢复了再挂上去。” “嗯!朕知道了!”齐烨扫了一眼,翻了德妃的绿头牌。 “翻牌子时皇上可有说什么?”德妃看着书页,并未抬头。 “回德妃娘娘的话,并未说什么。”管事道“就是再翻娘娘的绿头牌前问了奴才为什么没有夏昭仪的牌子。” “哦!你怎么回答的?”德妃饶有兴趣的挑眉看他。 “奴才实话实说了!”管事如实道。 “嗯,不错。”德妃满意的点点头,说“淑妃的绿头牌挂上了吗?” “回娘娘的话,淑妃的绿头牌不小心被没长眼睛的奴才给摔了,暂时还未做出来,恐怕一时挂不上去!” “很好,若是皇上问起就这样说。”德妃说“放心,给本妃做好了事情少不了你的好处的!” “奴才明白,奴才谢娘娘厚爱!”管事感激涕零的行礼。 德妃笑了笑,想着淑妃翘首以盼的等着被翻牌子,却迟迟等不到皇上翻牌子失望,失落的模样便觉得好笑。 第五十六章 醒来已经是快中午了,她早上一早去给德妃请安,回来便继续睡着,谁知道一觉睡得香甜。 夏碧听见声音进来,夏荷身子不爽养着,给她梳妆时,夏碧道“皇上让人过来传话了,说是过来用午膳,奴婢瞧着娘娘睡得香甜,便擅自做出在小厨房准备了些菜肴。” “嗯!很好!”夏婉之没意见,尽量不要吃别人经手的东西对她来说是再安全不过的,现在她的饮食都格外的小心,为的就是平安诞下孩子。 刚梳妆好,夏花说林充容来了,夏婉之有些意外,都这个时间她怎么过来了? 很快林充容便进来了,采薇手里提着一小竹篮的莲子,林惠道“上午瞧着淑妃她们在玉湖摘莲蓬,想着婉之姐姐喜欢吃,便剥了一些过来。” “惠儿有心了!”夏婉之看了一眼莲子,夏碧接过去放在一旁,她说“上午有些困便输了一觉,倒是没想到玉湖那么热闹。” “怀喜是挺累的,还嗜睡,等以后就好些了,婉之姐姐多睡睡对孩子也好!”林惠以过来人的口吻说着。 夏婉之见她盯着自己平坦的腹部,知道她心里肯定想起了那个失去的孩子,说道“惠儿别多想了,你还年轻,以后会怀上的。” “那倒是!”林惠点点头,随即神色一黯“要是妹妹能像婉之姐姐这般得宠就好了,皇上可是隔三差五的来看望姐姐,我哪儿皇上可是好些日子没去了!” “皇上哪是来看我的,皇上看望的分明是肚子里的那个。”夏婉之故意提到孩子,瞧着林惠脸色变了变,勉强的笑着,她心里很是高兴。 林惠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了,夏婉之让人把那些莲子拿下去分了,她送过来的东西她是不打算吃的,害怕不干净。 林惠出了德喜宫便阴沉着一张脸,心里不好受,她觉得夏婉之变了,以前多照顾她,多为着她着想,现在她却只为了自己,明知她不讨皇上欢心,也不帮着说几句好话,她很生气。 走了没几步瞧着明黄的身影而来,马上换了一张面容,含情脉脉的上前请安“嫔妾给皇上请安,皇上圣安!” “嗯!”齐烨应了一声,目光扫了她一眼便去了德喜宫,一句话都不多说。 林惠看着渐行渐远的背影,微微咬唇,满心忧愁,不知道该怎么讨得他的欢心。 听见小太监通报皇上来了,夏婉之起身出去迎接,齐烨扶着她起身,捏了捏她的手皱眉“怎么是凉的?” “方才洗了手。”夏婉之解释,他释然,招了招手,光顺公公提着一个竹篮上来,上面盖着红布,看不见里面装了什么,夏婉之好奇“是什么?” “打开看看!”齐烨鼓励。 夏婉之掀开红布,瞧着是几颗硕大的红石榴,笑着道“是石榴!现在又石榴可以吃了吗?” “嗯!已经是吃石榴的季节了!这是今年上贡的石榴,上午才道,朕听说婉儿近来喜欢吃水果,便拿了些过来尝尝。”齐烨捡了一个又大又红的石榴,用力一掰,石榴被掰成两瓣,一颗颗红色半透明的颗粒井然有序的挤在一起,看着就很好吃。 齐烨拿了一颗喂给她吃,香甜多汁,味道好极了,她笑眯眯道“很甜!”剥了一颗喂给他吃。 两人不怕煽情的你一颗我一颗的吃着,吃了一半齐烨道“其他的用了午膳再吃,空着肚子吃多了不好!” 夏婉之没异议,光顺公公试了饭菜,他们才开始用膳,夏婉之吃的不多,齐烨看她胃口不好,皱眉给她夹了两筷子菜,她勉强吃完便放了筷子,眼睛若有若无的盯着颗颗饱满的石榴。 齐烨皱眉“不多吃一些米饭,不准吃石榴!” “皇上,嫔妾已经吃饱了!”她无奈,撒娇。 “比以往吃得少多了,再吃一点,朕命令你!”说着让夏碧又给她添了一点饭,夏碧知道她吃不下了,只添了一点点,正要放下饭碗,感觉丢过来的目光,夏碧识相的又添了一些,齐烨才满意,看着夏婉之乖乖的用膳。 饭后两人说了一会儿话,齐烨便躺在她膝盖上,说是耳朵有些痒,夏婉之让夏碧拿了挖耳勺给他掏耳朵,齐烨舒服得昏昏欲睡。 淑妃一早就听说上贡的石榴到了,淑妃喜欢的水果不多,石榴,葡萄都是她喜欢的。饭后内务府送来石榴,木香给她剥了一个,淑妃很快就吃完了,午睡醒来嘴里没味,又让木香剥了一个。 第二日她还想吃的时候,木香道“娘娘,上贡的石榴已经没了,只有平常的石榴,娘娘要吃吗?” “怎么就没了,本妃记得才吃了两个!往年不是送了一大篮子过来吗?”淑妃挑眉,瞪着木香。 木香道“往年确实有一大篮子,十几个的石榴,可今年娘娘只得了两个,太后也不过是六个石榴,德妃那个两个,剩下的全都被皇上送去喜来宫给夏昭仪了,赵修仪她们一个都没吃着。” “全给了夏昭仪?”淑妃板着脸“那么多她一个人吃的晚吗?再说了,往年不都是本妃这个最多吗,皇上知道本妃喜欢吃石榴,特地吩咐了的!” “奴婢再去内务府问问。”木香不敢火上浇油。 不多久木香两手空空的从内务府回来,淑妃心里已经猜想到了什么,却还是不敢置信的问“石榴了?” “夏昭仪喜欢吃,皇上吩咐内务府全都送去了喜来宫。” 话音一落,木香就看见淑妃大怒扫掉桌上的东西,珠钗摇曳,她不甘心的把椅子推倒“凭什么,凭什么?夏昭仪,夏昭仪,你好样的,别以为你能得宠多久,本妃不会放过你的,不会!” “娘娘,内务府送了些石榴过来,奴婢剥给娘娘吃。”月桂提着小竹蓝石榴进来,上面放了四个石榴便放不下了。 皇后接过剥好的石榴吃了一两颗,微微皱眉“今年上贡的石榴怎么味道不似往年的好?” “娘娘,这不是上贡的!”月桂迟疑了一会儿,见皇后皱眉不悦,她连忙跪在地上道“不是奴婢失职,是奴婢接到消息去内务府拿石榴时,上贡的石榴已经没了。” “怎么会没了?每年上贡那么多?”皇后挑眉“是不是送去淑妃哪儿了?那些内务府的奴才可真是胆大包天,本宫不过是禁足而已他们就不把人放在眼中,看来是本宫太软弱了,他们觉得好欺负是不是?” “不是,上贡的石榴除了送些给太后德妃,淑妃她们,其他的全都送去了喜来宫,皇上亲口吩咐的,说是夏昭仪喜欢吃就都送了过去。” 月桂道“原本皇上给娘娘留了两个,谁知道淑妃知道了,让人拿走了!” “淑妃?”皇后冷笑“她倒是一点没变,目中无人,以为这样就能踩在本宫头上吗?” “去把刘御医叫来,就算本宫不舒服!”想了一会儿,皇后冷笑了一下吩咐下去。 不多久刘御医进了凤仪宫,行礼道“不知娘娘有什么吩咐?” 皇后看了月桂一眼,月桂会意支开其他人“夏昭仪的肚子几个月了?” “回娘娘的话,不过两个多月。”刘御医如实回答。 “据本宫所知,头三个月是最危险的,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流产?” “确实如此,因此头三个月要格外小心的养着。”刘御医微微皱眉,大概猜到皇后把他叫来的意思。 “很好,本宫的意思不用明说刘御医也应该明白了,好好去办事,办好了本宫有赏。”哼,想诞下皇子,没有本宫的允许,你们谁都不许。 “是。下官明白!”刘御医顿时觉得心思沉重起来,缓缓的出了凤仪宫,仰头望了望大好的时光,便觉得心虚。 “夏昭仪就是得宠,听说今年上贡的石榴,皇后都没吃上,全都让皇上一声吩咐,送去了喜来宫,不过是怀喜而已,她都快被捧上天了,瞧皇上恩宠的模样,真是让人嫉妒。” “你以为就你一个人嫉妒吗?这个后宫还不知道多少人眼红呢!”周婕妤遗憾道“这可惜我没那个福气,若是能怀上龙种,也不至于连皇上一面都见不到,她却日日有皇上陪着用膳。” “眼红嫉妒又能如何,谁让我们没夏昭仪那么不要脸,听说她为了得到皇上的宠爱,可是对着皇上投怀送抱,恨不得整个人黏在皇上身上呢!”卓婕妤道“真是丢了女人的脸!” “这话可别让夏昭仪听见,指不定她在皇上面前如何篇排我们呢!”周婕妤道“再说得宠又能如何,她以为能得宠多久,自古皇上都喜新厌旧,等皇上厌烦了,也是她失势的时候,我们不是有机会了!” “那可是借姐姐吉言了。”卓婕妤娇笑一声,想起了什么道“不过若是夏昭仪诞下皇子那可就身份不同了,母凭子贵,皇上肯定不会委屈她的,封妃不是手到擒来?” “倒真希望夏昭仪诞下小公主,小公主可是不能和皇子相比的。”两人边说边走,没察觉站在海棠树后面的身影。 她们走远了林惠才露面,偏头看了采薇一眼“你说皇上会厌烦夏昭仪吗?” 采薇迟疑了一下,道“肯定会的,就拿老爷来说,以前多宠爱五姨娘,后来不还是说嫌弃就嫌弃了,现在的六姨娘多得宠?” 采薇宽慰说“娘娘不必把她们的话放在心上,娘娘的时机还未到而已,以娘娘的才貌,得宠是迟早的事情,皇上可不是对娘娘琴艺赞不绝口?” “是吗?可我现在就想得宠!被冷落的滋味可真磨人,为何婉之姐姐就那么好命,以为那日落水能得皇上怜惜,到头来不过是一个笑话而已。” “娘娘!”采薇听得心中一沉,道“娘娘会得宠的,不如去求夏昭仪,如今她不能承恩侍寝,皇上身边又不能没有人照顾,与其便宜了其他宫妃,不如让娘娘得宠,毕竟娘娘和夏昭仪从小长大,感情在哪儿放着。” “再说了,若是娘娘的得宠了,两人在后宫身居高位,互相扶持对谁都好。” “这样会不会不妥?若是婉之姐姐不同意怎么办?”林惠心动了,谁不愿意被皇上宠爱,她若是得宠,也不用理会淑妃,郑俢媛的冷嘲热讽,也不用看她们的脸色行事,备受欺负。 “如何会不妥?娘娘想多了,若是娘娘得宠了,以和夏昭仪的交情,日后在宫中也好有个照应,再说了,夏昭仪不傻,宁愿多一个盟友,不愿意多一个敌人的。” 林惠仔细想了想,觉得采薇说得不错,点点头。 林惠不可能冒昧的上前就开口说让她多在皇上面前提起自己,林惠知道夏婉之喜欢吃栗子糕,便回去亲自下小厨房准备了一碟栗子糕,还有些其他点心,做好便去了喜来宫。 夏婉之午睡醒来,正在梳洗就听夏花说林惠来了,她叹了口气,不怎么想应付她,却也不得不应付,便让她等一会儿。 她梳妆好一出去,林惠便含笑起身“婉之姐姐今日可好?” “有劳记挂了,一切安好!”夏婉之勉强的笑了笑,在软席上坐下。 “那就好!”林惠笑着吩咐采薇提着食盒上来,端出三碟点心道“今日特地做了些婉之姐姐喜欢吃的点心,婉之姐姐尝尝我的手艺退步了没,都有些时候没做了!” 她说“以前皇上去我哪儿会做着给皇上吃,现在皇上都不去我哪儿打转儿,冷清得很,连手艺都生疏了!” 夏婉之看了一眼精美可口的点心,并无食欲,谁知道里面放了什么东西,她怎么敢随便吃下去“惠儿有心了,只是进来不喜欢吃甜的,不知道是不是怀喜的缘故,口味变了很多。” “是吗?婉之姐姐不喜欢也就算了,若是有喜欢吃的,明日我做了送过来给婉之姐姐尝尝?” “不用劳烦了,你还是好好休息一下,想吃什么可以吩咐夏碧的。”夏婉之推辞。 “我们之间还说这些做什么,再说了,当初进宫时说好了互相扶持的,不过是一些点心而已。”林惠笑道“想着当初进宫时说谁要是得宠了就多帮衬着谁,没想到婉之姐姐果真得宠了,可真是令人羡慕,若是皇上多去我哪儿坐坐就好了!” 夏婉之在心里嘲笑,原来她来的目的不过是让她在齐烨面前美言几句,希望他能多去德馨宫宠幸她。 她是傻了才会多嘴! 见她只是笑笑不语,林惠抿了抿唇,喝了一口茶不语,采薇看了看夏婉之又看看她家主子,暗暗拉了拉林惠的袖子。 林惠会意,思量了一番,道“如今婉之姐姐身怀龙种,自然不能侍寝,皇上难免要去宠幸其他妃嫔,妹妹有个不情之请,希望婉之姐姐能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若是妹妹得宠了,自然不会忘记姐姐的提携之恩!” “惠儿言重了,你我姐妹何须见外,若是今日皇上来喜来宫,便会提起的。”夏婉之担忧道“不过皇上会不会去就不敢保证了!” 林惠心中一喜,道“只要婉之姐姐开口便行,至于皇上的意思,我们不强求,不强求。” “嗯!”夏婉之含笑点头,转头却想,她可不会开口提的,你就等着,盼着,失望着吧! 第五十七章 晚膳齐烨来喜来宫用膳,夏婉之一句话都没为林惠说,甚至都不提她的名字。 膳后外面还有些亮光,夏婉之主动提出出去走走,齐烨笑着答应,知道她近来一直在宫里养着,御医也说了,只要不伤着肚子,走走对身体好。 夏婉之换了一双舒适的鞋子,两人去御花园走走。 眼看着就要八月初了,御花园的桂花树木枝繁叶茂,甚至有些已经打了花骨朵儿,凑近的话还能闻见淡淡的桂花香味。 御花园的人不多,其他妃嫔都在用膳,他们是突然兴起出来走走的,因为那些妃嫔并不知道,否则也会找各种理由在御花园等着和齐烨碰面,为的就是让他看见自己,不要忘记后宫还有这个一个女人等着他宠幸。 走了一会儿,齐烨询问她累不累,她瞧着不远处的亭子点点头,两人在朱亭中做下,她笑着说“以后孩子长大了些就可以在这个宽敞的御花园放纸鸢,一定玩得很开心。” “嗯!他们若是希望,朕会让他们放的。”齐烨含笑握着她的手,眉目含情,至于放纸鸢,他以前小时候看见宫女们玩闹很想自己放,只可惜宫中的规矩不允许他如此散漫,不沉稳,太后还把他唯一藏着的纸鸢拿去烧了。 后来他再也不看别人放纸鸢。 至于现在,只要是他的孩子,他可以把他们教导得人中龙凤,成熟稳重,也不会剥夺他们的喜好,他不能得到的,希望他的孩子再次失去。 “皇上真是个好父皇,以后孩子一定会孝顺皇上的。”夏婉之笑笑。 齐烨抚了抚她的肚子“当然,他可是我们的孩子。”嘴角上扬,很是得意“朕要亲自教导他识字练字,舞刀弄枪,骑射。” “嗯!皇上一言九鼎,可别忘了今日说的话,不然嫔妾会生气的。”夏婉之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 “婉儿若是生气会如何?”齐烨哑然失笑,把人抱在腿上坐着,两人面对面,呼吸相闻,其他宫人,包括夏碧和光顺公公都避讳的低下头看着地面。 “不理会皇上!”夏婉之凑过去在他耳边温言软语,温热的气息喷在脖颈,齐烨颤了一下,双手皇上她的腰,心情大好。 “那朕可不敢忘了,若是婉儿不理会朕,朕该有多难过啊!” “皇上可说的是真话?”捧着他的脸四目相对,难得的认真,她问道“皇上君无戏言,是不是方才的话也真的?” “当然!”齐烨凑过去在她唇角啄了一下“朕何曾骗过你?” 你骗得太多了,到现在都让人不明白那句是真的那句是假的! “不曾。”夏婉之摇头,嘴角含笑道“皇上,嫔妾很高兴!” “朕知道!”齐烨把她按在怀里,温香软玉在怀,舒服的让人忍不住叹息。 “皇上,嫔妾很高兴!” “朕知道!” “皇上,嫔妾真的很高兴!” “朕明白!”抱紧了她,下巴抵在额头! “皇上,嫔妾...” 话音未落,双唇一软,他已经凑了上来,极致温柔的亲吻着她,气息交缠,熨帖缠绵。 睫毛微微颤抖,夏婉之微微眯眼,不经意发现不远处的桂花树下站着几道声音,其中站在最前面的可不就是郑俢媛? 只见郑俢媛站了一会儿,凌厉的目光射了过来,夏婉之眉目一扬,越发的投入与他的亲吻,知道看着郑俢媛气呼呼的甩着手绢离开,她得意的笑了。 晚上齐烨并未翻任何人的牌子,看着夏婉之睡下了这才回玉龙殿。 林惠左等右等没见门前挂灯笼,心里有些失望,再听说齐烨回玉龙殿休息之后,她暗暗松了口气,就算不来她这儿,只要不去其他妃嫔的宫里,她觉得都是值得高兴的,至少她不得宠,其他人也不要得宠,这才公平! 郑俢媛想着在御花园看见的那一幕,便一肚子火气,那个贱人可真是不要脸,光天化日之下,今日勾=引皇上,也是她这样的不要脸,才能把人留住,就连怀喜了也不放过,她可真是自私。 想想自己这个宫里皇上多久没来坐坐了,而她这个月一次都未侍寝,若不是有家族的支持,她在后宫还不知道要被那些捧高踩低的人小人欺负成什么样,若是她能怀上龙种,也不至于被冷落至此。 可龙种哪是那么容易怀上的? 郑俢媛叹了口气,要不是中元节那日惹得皇上不高兴,也不会其他人的牌子都翻了,就是她这儿一点音信都没有。 虽然还有个林充容,她若不是孩子没了,凭着那个肚子,皇上也不会冷落她,可怜的林充容原本前程似锦,却不想被皇后设计,失了孩子也失了恩宠。 睡着时,郑俢媛突然坐起来,双眼亮晶晶的闪着光芒,守在外面的秋菊察觉了,问道“娘娘有什么吩咐?” “秋菊,过几日你不是可以出宫吗?”烛光大亮,看着走近的秋菊,郑俢媛笑容诡异“你去药庐买些药材回来,不要被人发现了。” “是!”秋菊点点头,作为妃嫔的人不可能随意出宫,可她们这些宫女,只要有出宫腰牌,一个月出去一次为主子采购一些东西也是可以的。 “是什么药材?”秋菊询问。 郑俢媛看了看紧闭的窗户,神秘的向她示意,秋菊凑了过去,郑俢媛在她耳边低语几句,秋菊道“娘娘,若是被发现的话,可是大罪!” “哼!”郑俢媛不屑“只要你办得妥帖,神不知鬼不觉,又怎么会害怕被人发现呢!” “是!奴婢明白,奴婢一定会办好的!”秋菊点点头,眼中闪着坚定的光芒。 早上去德妃哪儿请安,一进去就听见哀求声,几位太监正绑着一位太监,用竹棍夹着十个手指,那个太监疼得直叫唤,这是后宫中的一种惩罚,她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其他妃嫔已经到了,夏婉之行礼做戏,瞧着淑妃的位上空着,知道淑妃肯定不愿意来的,自从德妃代理后宫,淑妃可是一直称病未来请安,德妃似乎也不生气,面上并无什么表示,至于心里多憎恨,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瞧着人都来得差不多了,德妃道“都看见外面那个人了吧。”众人点头“本妃无缘无故的责罚人,是他犯了事,手脚不干净的偷了主子不少东西,其中就有夏昭仪。” 夏婉之一脸茫然的看向德妃,德妃道“夏昭仪不知道也是应该的,东西还未到夏昭仪手上就被人偷了,又怎么会知道少了什么了?” 说着佩蓉捧出一个锦盒,里面放着几件首饰,瞧着也不是多华丽,却也值钱。 夏婉之想知道德妃要做什么,如果她没看错的话,受罚的人似乎是淑妃身边的人管事公公,她惩罚了淑妃的人,可不就是打了淑妃的脸? 正想着就听见宫女禀告淑妃来了,众人纷纷看向门口,淑妃趾气高扬,一袭石榴红鲜艳华丽的宫装出现,珠翠环绕,金光闪闪。 眉目一扬,淑妃看向德妃,目光锐利“德妃娘娘这是什么意思,本妃的管事做错了什么事居然要兴师动众的劳烦德妃娘娘动手?” “淑妃不是说身子不适吗?”德妃嘲笑道“皇上既然让本妃代理后宫,本妃就有责任把后宫管理好,恐怕是淑妃娘娘身子不适,疏于管教,才导致手下的人犯了事,居然在皇宫干起了偷鸡摸狗的事情,说出去可不是丢了皇家的颜面?” “别拿皇家的颜面说事,他犯了什么事有人看见吗?”淑妃挑衅的看着德妃,咄咄逼人“德妃可要想清楚,若是想公报私仇,那可是想错了,你只是代管后宫事宜,不是打理后宫。” “不用淑妃提醒,本妃当然知道是代理后宫,既然皇上如此信任本妃,本妃又怎么敢疏忽?”淑妃暗骂了一句得瑟“至于淑妃说的证据,这些就是!” 几位宫女捧着金银首饰以及一些值钱的小东西上来,整整放了一张桌子“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管事,居然在他的屋里搜出这么多东西,难道这些都是淑妃一人大方的打赏的吗?” “是又怎样?”看着一桌子的东西,淑妃暗暗咂舌,心里却恨不得把管事碎尸万段,不成器的东西,尽给她添乱。 “如果说是淑妃赏赐的,恐怕淑妃也要遭受连累了,这些东西可都是库房的,还有些是给妃嫔们打造的,那些是夏昭仪的,那些是赵修仪,那些是何昭容的,那些,那些都是在坐的妃嫔的首饰。”德妃挑眉,质问“难道是淑妃娘娘借走了赏赐给下人的?” “当然不是!本妃还看不上这些不值钱的东西!”淑妃立马撇清关系。 “淑妃当然看不上,可有些奴才可就看上了!”德妃道“既然不是淑妃赏赐的,那他哪来的这么些东西,连夏昭仪她们的首饰都有?” “本妃可是问过了,她们可没打赏给他,淑妃难道觉得那些首饰会自己长脚了跑到他房间里去?” “德妃,别以为本妃不知道你的心思,你以为这样就能赢本妃吗”打狗还得看主人,德妃分明是冲着她来的。 “淑妃若是不服可以找皇上理论,本妃不过是就事论事,本妃只是按照规矩行事而已。” “放了他,今日的事情本妃可以不追究。”淑妃不想多说,她若是妥协,以后在后宫还怎么见人? “淑妃蛮不讲理也要有个度,那个狗奴才犯了大错,难道淑妃以为还能留着他?” 话音刚落,就有小太监道“娘娘,人晕了过去!” “罚完了吗?”看了一眼面色阴沉的淑妃,德妃问道。小太监摇摇头,德妃道“晕了就叫醒,继续罚。” “德妃,别欺人太甚!”淑妃咬牙切齿,恶狠狠的等着德妃。 德妃轻笑“本妃不过是按照宫规处置而已,奴才做错了事情就得好好责罚,不然有样学样,这个皇宫可不是被搬空了?” “再说了,本妃也是为了淑妃好,既然淑妃身子不适,本妃就辛苦一下好好替淑妃教导一下奴才。” “那可真是辛苦德妃了!”淑妃冷笑“今日的事情本妃不会善罢甘休的。”说罢,淑妃哼了一声,甩了袖子,气呼呼的离开。 德妃得意的笑了。 夏婉之看着她们较量,暗暗抚了抚腹部,倒是没想到会这样激烈,只可惜淑妃失了先机,这次的事情恐怕吃亏的是淑妃哟! 淑妃出了德喜宫就去了御书房,齐烨正在和大臣议事,光顺公公让她稍等,淑妃便在外等着,想着如何添油加醋的状告德妃一次,让皇上替她做主。 德妃听说淑妃去了御书房,只是冷笑了一下,让人把晕过去的管事丢了出去,既然坐在代理后宫的位上,她又怎么不为自己打算了? 半个时辰过去了,淑妃依然等在门外,光顺公公多次劝说她先回去,淑妃不愿意,一直等着,直到议事结束,大臣们纷纷离开她这才被传唤进去。 “爱妃有什么事?”齐烨揉了揉眉心,光顺公公泡了一杯薄荷茶上来,他喝了一口,清爽的感觉让人清醒了不少,瞧着低头抹泪的人,他有些头疼“怎么了?” 淑妃见引起他的注意,连忙跪在地上道“皇上要为臣妾做主,德妃娘娘故意刁难,把臣妾的管事太监绑走了,还动用私刑,臣妾去理论,德妃还说是臣妾的错。”淑妃哭诉道“皇上可要为臣妾做主,臣妾不能平白无故的被德妃欺负了去。” “好了!起来吧,朕会问清是什么事,若真是冤枉了爱妃,朕自有定夺,下去吧!”齐烨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淑妃还想说什么,见状迟疑了一下,咬唇道“皇上,臣妾新学了几道菜肴,皇上若是喜欢不如臣妾做给皇上用?” “改日朕再过去尝尝,先回去吧!”齐烨敷衍的应付几句,看着淑妃一步三回头,含情脉脉的神情,微微皱眉,假装看折子的低下头。 淑妃出了御书房没几步,瞧着走来的人,满脸嘲笑。 夏婉之也看见了她,早知道她去找齐烨了,没想到这会儿才离开? 夏婉之行礼道“嫔妾见过淑妃娘娘!” “夏昭仪这是去御书房?”不等夏婉之回答,淑妃轻笑道“皇上正在忙,恐怕没那么多时间应付你,夏昭仪既然怀喜了还是安分些好,要是那日和林充容一般,那可是不值得了!” “多谢淑妃关心,嫔妾会好好照顾肚子的。”夏婉之道“再说了,照顾一个人总比照顾两个好,明明落地你还留不住那才是更惋惜的!” “你说什么?”淑妃听得脸色大变,她多久没想起失去的大皇子了? “嫔妾说了什么吗?”夏婉之故作茫然。 “哼,别以为怀喜了就了不起了,也得生下来再说!”淑妃走近,眉目清晰可见,话音冷然“本妃可看着呢,看你能得意多久?” “谁知道了,世人都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嫔妾以为应该不会比淑妃娘娘短。” “就凭你那狐媚手段,皇上不过是一时新鲜而已,你以为能长久,本妃就等着看你的笑话,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说的是别人,不是你夏昭仪!” 袖子一甩,甩到她脸上,脸上有些疼,夏婉之下意识的闭了闭眼,看着离去的背影冷笑了一声。 她去了御书房,小太监并未拦着,直接打开门示意她进去,夏婉之想肯定是齐烨吩咐过了。 御书房很安静,光顺公公看见她进来正要行礼,夏婉之摆了摆手,脚步轻轻的上前,齐烨看着折子并未察觉,她轻手轻脚的绕到他身后,在他耳边吹了口气,看着齐烨缩了一下脖子,浑身一颤的模样,她不由轻笑一声。 齐烨回头看见是她,顿时笑容满面,一扫疲态,长臂一伸,把人抱坐在腿上,鼻子在他脖颈上蹭了蹭,引得她呵呵的轻笑出声。 而他被笑声吸引,凑过去正要在她脸上啄一下,却愣住了,手在脸上抚了一下,看着血迹,道“怎么受伤了?” “哪里?”夏婉之莫名其妙。 齐烨抚了抚细长的伤口,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怎么弄的?” 她照了照手镜发现确实受伤了“是淑妃不小心用袖子甩着的!”她嘀咕一句。 “你说什么?” “没什么,不小心弄伤的!”夏婉之欲盖弥彰。 “说谎,你明明说是淑妃,她为难你了?”齐烨皱眉不悦,抚了抚她的脸。 “她是淑妃,说不上为难。”夏婉之一副任人欺负的模样。 “哼!真是越来越骄纵了,难怪德妃会惩罚她的下人,看来真的是她管教不严,这个淑妃太不知轻重了。朕明日好好训斥几句,看她还敢为难你?”抚了抚她的肚子“肚子没事吧!” “没事!”夏婉之安慰的笑笑,低头时眼中闪过精光。 皇后得知德妃惩罚了淑妃的管事,忍不住哼了一声“狗咬狗,两个都不是好东西,正好本宫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娘娘明智!”月桂拍马屁的回了一句。 皇后睨了她一眼“好好办事,本宫不希望听见后宫再传出怀喜的消息!” “是!奴婢谨记!”月桂缩了缩脖子。 第五十八章 中秋节快到了,德妃想要好好表现一下,让齐烨知道她不比皇后做的差,她不会学淑妃在玉湖设台子看龙舟比赛,若是又来个坍塌,她可是吃力不讨好。 保守起见,德妃决定还是在让人在戏台子唱戏,不过她打听到民间近来出了不少新奇的杂耍,和齐烨商量了一下,便决定中秋节那日让民间的杂耍进宫表演。 夏婉之并不插手宫中的事情,只安安分分的做着自己这个昭仪的身份,安心的把孩子生下来。 她也知道,德妃想要办好这个中秋宴会可是不会那么轻松,且不说皇后会不会暗中使坏,就是淑妃也不会眼看着她圆满的,她就等着看好戏了! 听闻林惠来了,她放下手中的书本抬头,想了想点点头让人进来。 林惠含笑入内,见她手边放着一本书,笑了笑“婉之姐姐在看什么书?” “随便看看而已!”夏婉之敷衍一声。 林惠却不打算打断这个话题,她说“还是婉之姐姐得宠,还能去藏书阁挑选喜欢的书,我可是看来看去都是那么几本妇道人家适合看的,真想去藏书阁看看一整座阁楼的书籍排放在一起,是多么的壮观。” “其实也就那样!”夏婉之淡淡的说了一句。 林惠在心里酸楚,你倒是说得轻巧,就那样是怎样? “姐姐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想去看一眼都不行了,不如姐姐跟皇上说说,改日姐姐去藏书阁把我也捎进去。” “好啊!”夏婉之点头。 林惠双眼一亮,含笑点头,又和她说了一会儿话才离开。 夏碧等林惠走了对夏婉之说“娘娘真的要跟皇上说吗?” “看心情吧!”无所谓一笑,拿着书继续阅览着。晚上齐烨过来陪着她用晚膳,夏婉之缄口莫言,和他说着闲话,就是不谈论林惠。 齐烨在喜来宫陪着她说了一会儿话,天擦黑没多久就去御书房批阅折子了。不多久夏婉之就知道他翻了郑俢媛的牌子。 夏婉之听了心里不高兴,郑俢媛三番四次和她作对,她可是要好好的惩罚她一番。 近来她很是嗜睡,早上很晚才起来,不过为了不让人落下话柄,她还是每日去给太后和德妃请安。 她知道以前太后并不喜欢她,现在因着她肚子里的龙种,太后看在孩子的份上,对她亲切了不少,时常叮嘱她好生照顾孩子,还给了一个保平安的玉佩给她,让她贴身佩戴着。 她听话的每日佩戴着,还是光明正大的戴在脖子上,只是单单的带着玉佩,明明眼人一看就看得出来是谁送的,暗暗咬唇嫉妒。 从太后哪儿回来,夏婉之有些困了,便躺着休息,快午膳时她被夏碧叫醒,梳洗了一番夏花端着一碗补汤进来,神色凝重的看了她一眼“娘娘,这个补汤被人动了手脚。” “哦!放了什么东西?”夏婉之并不意外,她如今可是众人的眼中钉,谁若是气不过,想害她那可是没什么好说的,想往上爬,就要把别人拽下来,或者害怕被别人拽下去,就得先把人踢下去。 不管是哪个可能,她们之中已经有人动手了! “红花!”夏彤咬字道“那人还算谨慎,并未把红花丢进去,只是熬出了药汁,倒了一点点进去,气味很淡,奴婢差点就没发现,喝一次不会有什么,也不会让人落红,若是多喝几次,就算皇子出世,恐怕也会受到影响,或许,胎死腹中。” 好精明的做法?不至于让她流产,让她怀着孩子,直到分娩那日才发现是一个死胎,要知道怀着死胎是不吉利的,而她也会因为蒙上这个不吉利的色彩,会被人嫌弃,会失宠。 夏彤跪在地上道“娘娘责罚,奴婢炖着补药时出去了一趟,想必是那个时候被人下药的。” “起来吧!她们有心害人,总会找到漏子的,早点动手也好早点防范。”夏婉之道“既然知道有人动手,就要把她揪出来,夏碧,你去办,查出这个人是谁。” 夏碧点头“娘娘放心,奴婢一定会把人揪出来的!” 夏婉之满意,让夏彤把补药倒掉,端着空碗出去,用来迷惑下药的人,以为她不知道喝了下去,既然想不知不觉的动手,肯定不会只是一次,按照夏彤的推算,恐怕要下二十次,这样一来岂不是给了她们机会? 后来夏彤炖汤时故意走开一会儿,装作去茅房匆匆离开,暗地里夏碧却躲在一旁观察,看着夏彤离开后谁进了小厨房。 果然夏碧离开没一会,负责打扫小厨房的小太监便丢了扫帚,左右张望了一会儿,这才鬼鬼祟祟进去。 夏碧跟上去,躲在窗户外看着小太监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往冒着热气的罐中倒了一些东西,搅拌了一下这才盖上盖子。 在他出来之前,夏碧已经躲起来了,小太监看见无人察觉,暗暗松了口气,拾起扫帚离开。 不多久夏彤回来,看了一眼夏碧躲着的地方,回去打开汤盅仔细的闻了闻,对方已经得手了。 “小卷子?”夏婉之皱眉“去查查他近来有没有跟谁接触过,看看他都见了些什么人?” “是!娘娘放心,奴婢会仔细的盯着的。”夏碧一想着有人暗地伤害她的主子,便愤懑不已,想着一定把人揪出来严惩。 午膳齐烨过来陪着她用膳,夏婉之对于下药的事一句话都不说,神情自若,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和齐烨说话闲聊,齐烨不知道怎么突然说到了她打鼓“朕没想到婉儿居然还会打鼓?” “皇上喜欢看嫔妾打吗?”她笑了笑,在他腿上坐下,未免她掉下去,齐烨扶着她的腰,下巴枕在她肩上,舒服的叹了口气。 “喜欢!铿锵有力,激=情澎湃,活力四射,怎么会不喜欢?”肩上的下巴动了动。 夏婉之坐直身子和他面对面“既然喜欢,嫔妾现在就跳给皇上看好不好?” 齐烨闻言立马皱眉“胡闹,你现在可是怀着龙种,怎可做这样危险的事情?” 夏婉之垂眉,一脸委屈的瘪嘴“嫔妾也是想让皇上高兴高兴。” 一句话说的齐烨心生愧疚,把她抱在怀里安抚“婉儿别怕,朕只是担心你,你现在可是怀着龙种,不可跳来跳去知道吗?对孩子不好。” 她不吭声。 他又说“朕喜欢看婉儿打鼓,若是婉儿真想打给朕看,等诞下皇子后,朕亲自为你奏乐可好?” “英明神武的皇上可会什么乐器?”他竟然开口,屈尊降贵的作为陪衬,她怎么能不意外,却还忍不住调戏两句“若是不好,嫔妾可是会不高兴的。” “婉儿可真大胆,居然敢嫌弃朕?”齐烨故作生气,板着脸看她。 夏婉之呵呵一笑,主动搂着他的脖颈,瞧着左右无人,凑过去在他脸上啄了一口,虽然有违礼教,可他似乎很喜欢自己主动亲近“这样皇上是不是就不降罪嫔妾了?” “婉儿这是在对朕用美人计吗?嗯?”齐烨很是受用的挑眉。 夏婉之点点头,低声问“皇上可满意?” “哼,婉儿以为朕是那么好迷惑的吗?”齐烨偏头,一副不不屑的模样。 夏婉之轻笑一声,偏头凑过去,温软的唇压在柔软的唇上,很快便离开,看着齐烨意犹未尽的模样,她起身跳开一步,笑眯眯问“皇上可还满意?” “朕不满意!”齐烨含笑招招手“婉儿过来!” 夏婉之一步一摇头,后退“皇上,嫔妾就不打扰皇上午休了,先行离开。” “这就是你的喜来宫,婉儿还想去哪儿?”待她转身,身后一阵风吹来,长臂自背后拥着她的肩膀,背抵着一个宽广的胸膛,耳边一阵温热“竟然敢逃跑,婉儿是胆子越来越大了!” “皇上息怒,嫔妾再也不...”话音未落,他的唇已经压了下来,夏婉之发现,他似乎很喜欢和她亲密,这种感觉引人遐想,令人难以自拔,这个男人让人难以拒绝。 多次,夏婉之暗暗骂自己没出息,往往却在他面前一而再再而三的食言。 想着,她咬了一下,齐烨吸了口气,松开她,抚了抚她的唇,瞧着并无伤口这才抚了抚自己的唇,手上一道血迹,他不在意的抹掉,笑着抚了抚她的脸,并未说什么。 下午德妃去御书房给齐烨送点心和热茶,齐烨喝了一口,茶水有些烫,烫着被咬伤的唇有些刺痛的吸了口气,德妃察觉了上前“皇上是不是上火了,唇上怎么破皮了,要不要让御医看看?” “不用!朕没事!”他抚了抚唇,嘴角噙着一抹笑。 德妃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并不多问,离开御书房时她询问了佩蓉,知道他午膳在喜来宫,想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那伤口瞧着可像是被咬伤的? 皇上不会无缘无故咬伤自己! 德妃突然恍然大悟,脚步一顿“这个夏昭仪可真是不知廉耻去,青天白云还怀着龙种竟然还敢勾=引皇上。” “娘娘说什么?”佩蓉没听清她嘀咕什么,询问。 德妃瞪了她一眼,甩着手绢气呼呼的回了德喜宫。 因为有心观察,因此不出几日就让夏碧查出是谁指使的,正是夏婉之猜想中的一个,不是皇后,德妃,淑妃,而是郑俢媛。 没想到她正想修理一下这位郑修媛,她竟然已经提前下手了。 夏婉之冷笑了一下,眼中闪过算计的光芒。 下午时林惠再次来找她,夏婉之照样敷衍过去,而林惠并未说什么,出了德喜宫变黑了脸,回去后采薇道“这个夏昭仪可真是自私,竟然敷衍娘娘。亏得娘娘还把她当成好姐妹,一心为她着想,却不想她竟然欺瞒娘娘。” “哼!她已经变了!”林惠沉声道“或许从进宫之后她就变了,已经不是在宫外认识的那个夏婉之了。她想独宠,竟然连姐妹情谊都不顾,我是眼瞎了才会那么相信她。” “娘娘,反正她现在怀喜了,只要娘娘好生打扮,等中秋节那日好生出一番风头,皇上肯定会青睐娘娘的。等娘娘得宠了,可不就不需要去看她的脸色了?” “哼,你以为得宠那么容易吗?”林惠抚了抚肚子,一脸悲伤“再说了,她还怀着龙种,若是诞下皇子便母凭子贵,你以为区区一个昭仪还能安下她这尊大佛吗?” “若是娘娘的孩子...”自知失言,采薇扇了自己两个耳光,不吭声。 林惠心中一痛,她何曾不后悔没保住那个孩子,才让她如今一无所有,连嘘寒问暖的问候都没有,更不要说宠幸了。 若是她的孩子也没了,是不是和自己一样? 林惠被这个想法吓得一身冷汗,连忙摇摇头甩掉这个念头,决定不在去找她,决定自己好好筹备,在中秋宴会上得以出彩,讨得皇上欢心。 齐烨晚上陪着她用膳,一早就去喜来宫传话了,反正后宫的人都知道他宠爱夏婉之,隔一日就会在她的宫里用膳,有时是晚膳,有时是午膳。 齐烨到了喜来宫没看见一直含笑出来迎接他的人,微微皱了皱眉进去。正好瞧着扭头抹眼睛的人,他疑惑道“婉儿怎么了?” 夏婉之低着头“嫔妾给皇上请安,皇上圣安。” 语音颤抖哽咽,就算看不到她低垂的脸也能听出她哭过。 下巴被抬起,夏婉之避开他的目光看着地下,齐烨道“婉儿,抬头看朕,告诉朕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皇上不用担心。”她低头,欲盖弥彰的掩饰。 这样的她可不是更加让人好奇,齐烨用力托着她的下巴和自己对视,瞧着她双眼红肿,鼻子红红的,一看就哭过,顿时心疼“怎么了?说出来,朕给你做主。” “皇上,嫔妾没事,就是沙子进了眼睛!”夏婉之继续欲盖弥彰。 齐烨黑脸“婉儿,不许骗朕,说实话。” 夏婉之咬唇,齐烨皱眉,两人僵持了一会儿,夏婉之扑到他怀里,哽咽道“皇上,嫔妾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得罪了什么人?为什么会有人想要害嫔妾的孩子,他还那么小,为什么这样对他?” “婉儿别哭,好好的对朕说,你说有人要害你?要害我们的孩子?”齐烨询问。 夏婉之嚎啕大哭的点点头,泪水打湿他的龙袍,侵染他的肌肤,深入他的心脏,跟着冰凉起来。 “放心,朕会给你做主的,若是谁敢伤害你,敢伤害你肚子里的孩子,朕一定不会轻饶。”齐烨知道为了争宠,后宫的女人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他是在后宫长大的,耳濡目染自然知道后宫的生存法则,而她是那么的善良,那么的真实,加上他的格外宠爱,自然会引起其他人不满。 半响,齐烨柔声细语安抚,这才把人哄着,细细询问。 夏婉之道“御医说嫔妾喝的补汤里放了少量的红花药汁,不信皇上可以询问林御医。” “朕信你。”所以她才不会害怕的只知道哭,而不会让人第一时间通报他。 “皇上,嫔妾害怕,是不是因为嫔妾太幸福了,因为皇上宠爱嫔妾,所以上天要惩罚嫔妾?”她嘤嘤哭泣“嫔妾宁愿一个人受罚,希望上天不要责罚嫔妾的孩子,让他得以平平安安出世。” “放心,朕会让他平安出世的,他可是朕和婉儿的孩子。”齐烨安抚“不是你的错,都是朕的错,是朕没好好照顾你。” 再次安定下来,齐烨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询问清楚,甚至差点责罚了夏彤,说她办事不利,夏婉之求亲才放了夏彤。 晚上夏婉之的食欲并不好,吃的不多,就算齐烨夹给她,她都闷闷不乐,吃了两口就摇头吃不下了,看她确实吃不下他也不好勉强。 知道她心里害怕,齐烨晚上陪着她,直到她睡着了这才离开,起身时发现龙袍的下摆被她紧紧的揪着,他试着拉了拉,却见她不舒服的哼哼卿卿两声。 不忍心把她吵醒,齐烨脱了龙袍让她抓着没,吩咐夏碧准备热水洗漱,平且让人去了德馨宫,让林惠早些休息,他今晚决定歇在喜来宫。 今晚齐烨翻了林惠的牌子。 第五十九章 林惠得知齐烨翻了她的牌子,林惠便高兴得笑得合不拢嘴,用了晚膳坐立不安的看着门口,精心装扮的容颜连她自己都觉得满意。 夜幕四合,林惠渐渐有些坐不住,让采薇出去打听一下,知道他在喜来宫,林惠还是很担心,暗想不会是她说了什么,这才翻了她的牌子,这样一来,看来以前是她误会了夏昭仪。 林惠想着等明日要准备一份礼物好好谢谢她。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回来的宫女都说皇上还在喜来宫。林惠暗自安慰自己,说是皇上向来宠爱她,再说夏昭仪又怀喜了,晚一点过来也没关系。 她无事便开始弹琴,弹奏着最喜欢的《春红曲》,曲终又曲起,不知道弹奏了多少次,眼看着夜色越来越晚,隔一盏茶的时间就让人去打探消息,得知是在喜来宫,她起先并不在意,渐渐的,听闻一直都在,林惠的心越来越惴惴不安,越来越凉。 直到听见小太监来传话,说是皇上今晚不过来了,让她早些休息。 砰的一声,让人心惊,采薇看向面无表情,神色呆滞的人,连忙上前,少了一眼断了的琴弦,掏出手绢包扎她的伤患处。 手指被断裂的琴弦割伤,鲜血直流,林惠却毫无所觉一般,问道“刚才他是不是说皇上今晚不过来了?” “是。娘娘别动,奴婢给你包扎一下。”吩咐宫女拿来伤药,倒了一些在伤口上,林惠吃疼吸了口气,采薇道“娘娘别多想,皇上肯定有什么重要事情耽误了,就算今日不来,过几日也会过来的。” “是吗?”林惠喃喃一声“皇上一国之君,管理朝廷大事确实很忙,他一定是忙得走不开才不来了的,是不是采薇?” “是的娘娘,别多想,夜色不早了,奴婢侍候娘娘休息吧!”采薇劝说。 林惠点点头,有些可惜的看了一眼断掉的琴弦“明日拿去修理一下。”采薇点点头,侍候她睡下,林惠躺了一会儿却怎么也睡不着,起身道“让人去打听一下,看皇上今晚在哪?” “娘娘,已经很晚了,不如明日再说?” “现在就去。”林惠沉声。 采薇点点头,很快就吩咐下去。 大约一刻钟的模样,打听消息的宫女回来了,道“回娘娘的话,皇上今晚歇在喜来宫了!” “喜来宫,你确定是喜来宫,不是御书房?”林惠腾的掀开被子坐起来,一脸不敢置信。瞧着宫女确认的点头,揪着被子的手紧了紧“在喜来宫,是她留下了皇上,还是皇上想留下?” “娘娘,肯定不是皇上想留下的,若是想在喜来宫歇下,又怎么会翻娘娘的牌子,奴婢看是夏昭仪说了什么。”采薇不甘心道“她已经很得宠了,却还抢娘娘的恩宠,亏得娘娘一心把她当姐妹。” 她们倒是忘了当初林惠落水,明明不是夏婉之推的,她却装傻充愣,若不是夏婉之辩解,她可就被默认推人下水了。 “婉之姐姐不是那样的人。”林惠替夏婉之说话,心里却想是她留下的是不是? “娘娘!”采薇皱眉“娘娘就是心地善良,这才让她们觉得好欺负,娘娘在这个德馨宫受了多少委屈,若是得宠了,郑俢媛,淑妃也不会处处欺负娘娘,可夏昭仪不帮娘娘就算了,还抢娘娘的恩宠,奴婢看不过。” “采薇,我累了,不想多说,睡吧!”林惠抹掉眼角的泪水,心里委屈难受得很。 一早,夏婉之感觉身边的人动了动,她睁开眼道“皇上起身了吗?” “嗯,朕要去上朝,婉儿不用起身了,多睡一会儿。至于下药的事情,会让光顺负责的,你不用担心,朕不会让人伤害我们的孩子的。” “嗯!嫔妾相信皇上。”夏婉之点点头,凑过去抱着他的腰,温热的感觉令齐烨顿时觉得心情大好,拍了拍她的背让她休息。 等齐烨梳妆好离开后,夏婉之安心的又睡了一觉,醒来时已经天大亮了,她梳洗了一番,用了早膳,看了一眼放在面前的补汤,夏彤闻了闻点点头,夏碧手脚麻利的倒掉补汤。 用了早膳她去了寿宁宫,陪着太后听了一会儿念经,随便坐了一会儿说话,便已经快中午了,她起身告退,回去时就看见光顺公公揪着一个小太监,正是下药的洒扫太监小卷子。 光顺公公行礼道“娘娘放心,奴才已经揪住了下药的人,只要审问一下不怕他不说出背后指使的人。” “有劳光顺公公了。”夏婉之点点头,看了一眼五花大绑的人,神色未变。 齐烨也得知了消息,午膳到喜来宫用膳,同时叫来德妃,光顺公公把动了刑的小卷子拖上来,夏婉之看着血淋淋,惨白着脸的人,微微皱眉,齐烨道“若是不舒服就进去休息,朕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没事!嫔妾想看看到底是谁想害嫔妾,和嫔妾肚子里的孩子。”夏婉之坚持,如此精彩的一幕她怎么能错过,岂不是一大损失? “放心,朕不会姑息养奸的。”齐烨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夏婉之点头。 德妃瞧着他们轻声细语,眉目含情的说话,心里泛酸。 光顺公公道“皇上,奴才已经翘出了幕后指使的人。” “说,是谁?”齐烨冷声。 光顺踢了小卷子一觉,虚弱道“皇上饶命,奴才也是被逼的,是郑俢媛,是郑俢媛娘娘指使的,说是把那个安胎的汤药倒进娘娘的补汤中对娘娘身子好,奴才的家人都在郑俢媛的府上做事,若是奴才不听话,奴才的家人就会有危险,求皇上饶命。” “郑俢媛?”齐烨挑眉冷声。 德妃擦了擦嘴,一脸不可置信。 夏婉之瞬间眼眶湿润,抓着齐烨的手道“郑俢媛为何如此,嫔妾自问并未得罪她,她为什么要加害嫔妾的孩子?皇上,嫔妾不知道做错了什么?” “婉儿别哭,不是你的错。”齐烨柔声安慰,瞪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人,吩咐人去把郑俢媛叫来。 而德妃在听齐烨亲昵的称呼她婉儿,顿时眉心跳动,她进宫三年,他一直没称呼她柔儿,可见这个夏昭仪在他心中真是份量不轻啊,也难怪郑俢媛会下毒手。 若是可以,她想也除掉这个夏昭仪,她知不知道,只要是得到皇上的宠爱,不管你有没有做错什么,得了皇上的宠爱就是错的。 察觉德妃看来的目光,夏婉之偏头看去,德妃道“夏昭仪不用担心,皇上会为你做主的。” 夏婉之点点头,没多说。如果她没看错,方才在德妃眼中看到了一丝寒意。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光顺公公领着郑俢媛过来,郑俢媛在路上就探听了光顺公公的口风,只可惜他嘴巴紧得很,不是那么容易探听得到的,而郑俢媛因为心虚,在得知皇上让她去喜来宫,她已经在害怕了。 忍不住多想是不是她吩咐的事情被发现了?想着想着便开始紧张害怕得浑身哆嗦,四肢发软。 特别是在听见秋菊瞧着躺在地上打得血肉模糊的小太监时,发出的惊呼声,郑俢媛便心中有数。不然也不会无缘无故,其他人不叫,单单是把她叫过来,郑俢媛开始后悔了。她不应该下手的。 “郑俢媛可认识地上的人?”齐烨冷眼看着问。 郑俢媛随意的扫了一眼摇头“嫔妾并不认识,瞧着不像是嫔妾宫里的人。” “确实不是你宫里的人。”齐烨问“可知道他犯了什么事?” “嫔妾不知,还望皇上示下。”郑俢媛捏着拳头,尽量使自己表现得平静一些。 “郑俢媛不知,他可是知道郑俢媛,还说是郑俢媛指使他在夏昭仪的补汤中下药,还需要朕多说吗?郑俢媛?” “皇上明鉴,嫔妾是冤枉的。”心头一跳,郑俢媛跪在地上道“就算是借个嫔妾一百个胆子,嫔妾也不敢如此,都是他这个狗奴才含血喷人,皇上可要为嫔妾做主啊!” “哼,你以为只要会喊冤朕就会听信吗?他说的是不是真的,朕自由论断。”齐烨看了光顺公公一眼。 光顺公公上前,招来两位小太监,其中左边的从袖子里掏出一包东西打开道“回禀皇上,这是奴才在郑俢媛的床下找到的,经过御医确认,是红花。” 郑俢媛听得浑身一颤,死死的盯着小太监手里的油纸包一时不知道如何反应。 右边的小太监从拿出一个陶罐,揭开盖子让人看了看里面,道“这是奴才在德馨宫的小厨房发现的,听其他宫人说,是郑俢媛的陶罐,说是修媛娘娘这几日身子不适便煎药用来煎药,御医查看说是里面有红花的气味。” 秋菊闻言浑身一抖,瘫软在地上脸色煞白。 “郑俢媛,你还有什么话说?”齐烨冷声,眼角眉梢都是寒意。 郑俢媛连忙哭诉道“皇上要给嫔妾做主,嫔妾是被人栽赃冤枉的,嫔妾根本不知道什么红花,嫔妾一直在宫中,又怎么能弄来红花,若是皇上不相信,可以去御医院问问,嫔妾并未去御医院要红花。” “皇上,前些日子郑俢媛的宫女秋菊曾经出宫采买东西。”光顺公公适时出声。 齐烨大怒“郑俢媛,朕带你不薄,为何要如此心狠手辣,灭绝人性,竟然害朕的皇子?” “皇上,不要听信谗言,嫔妾没做过,是夏昭仪,是她勾结人陷害嫔妾,皇上,嫔妾是冤枉的。”郑俢媛跪着上前,想要靠近齐烨,很快却被小太监制住。 夏婉之听她还想抵赖,楚楚可怜道“皇上,嫔妾没有。” “朕明白,别担心。”齐烨安抚了夏婉之一句,皱眉看向郑俢媛,道“还敢狡辩,人证物证俱在,你当朕是傻子吗?” “皇上,嫔妾是冤枉的,是她,是她陷害嫔妾,嫔妾没做过。”郑修媛指着夏婉之大骂“是这个贱人,是她冤枉嫔妾。” “哼,自己犯了大错竟然还敢诬蔑别人。”齐烨冷哼,厌烦之极的看了郑俢媛一眼。道“来人,郑修远心狠手辣,残害龙种,有失妇德,今打入冷宫,没朕的吩咐,永生不得出宫。” 夏婉之听得嘴角微微上扬,得意的笑了一下,便恢复一副可怜惋惜的模样,甚至上前道“皇上,嫔妾并无大碍,不如就饶了郑俢媛,她也是一时想不开,才会如此。” “是是是,皇上,嫔妾知错了,嫔妾一定改过自新,还望皇上给嫔妾这个机会,皇上,嫔妾错了。”郑俢媛一听夏婉之求情,愣了一会就顺着台阶滚下来,打入冷宫她的一生就毁了,她可不愿意和王昭媛一样,因此她并不理会求情的是谁,只要能保住她的地位,保住她的自由,低头又如何? “拖下去,谁求情都没用,朕意已决。”齐烨警告的看了夏婉之一眼,示意她不要多嘴,夏婉之张了张嘴,见他不悦,微微抿嘴不语,却神情哀求。 齐烨暗暗叹了口气,只觉得她太过纯善,对于郑俢媛,若是轻饶了,以后还不知道会如何,无规矩不成方圆,今日放过郑修媛,明日就会有王俢媛,李修媛,赵修媛,如此一来,后宫岂不是变成了灭绝人性的地方? 郑俢媛哇哇大叫,祈求齐烨饶恕,齐烨并无改变主意的意思,摆了摆手,光顺让人把郑俢媛捂着嘴巴拖下去,以免惹怒了他。 德妃冷眼看着没,从始至终并未说一句话,再说了,她也插不上话。 只是想着,因着这个夏昭仪,可是有两位妃嫔被打入冷宫了,一位是王昭媛,一位是今日的郑俢媛,她可真是祸水。确实是祸水,若是没有十全十美的把握,德妃想,她是不会轻易动手的,否则就是王昭媛,郑俢媛的下场。 郑俢媛打入冷宫的消息不多久就传开了,同时也知晓她是因为什么被打入冷宫,众人当地你又是惋惜又是唏嘘又是快意。当然,她们也知晓在这个后宫中,又多了一位不敢轻易招惹的主儿。 就是如今炙手可热,被皇上捧在手心的夏昭仪。 皇后得知郑俢媛因为下药残害龙种,被打入冷宫的消息时,顿时皱了皱眉,月桂把事情说了一遍,暗暗庆幸自己尚未下手。 而皇后却想,没想到她还没动手就被郑俢媛打草惊蛇了,恐怕以后更不好动手脚了。 淑妃只是冷哼一声,暗骂郑俢媛活该,只要是想害死别人孩子的人都会遭到报应的,皇后也不例外,她就不同,就算再怨恨,她也不会在孩子上动手脚,因为她知道,大人的过错与孩子无关,他们都是无辜的,为何要牵连他们呢? 太后对齐烨的做法很不满,毕竟郑俢媛的背后是郑家,郑家在朝廷势力错综复杂,若是惹怒了郑家,恐怕会动摇国之根本。 齐烨却说他有自己的想法,郑家权势过大,他正好需要打压一下,既然在朝廷上郑家小心谨慎找不出一点马脚,那么就从郑俢媛身上找也不错,没想到她竟然真的撞了上来,他又怎么会不抓住这个机会好好的打压一下郑家呢? 既打压了郑家,也给后宫的女人示警,让她们最好安分守己。两全其美的事情,那可是再好不过了。 第六十章 “昭仪姐姐可是受惊了,幸好御医及时发现,不然伤了孩子可就不好了!”林惠听闻消息,用了午膳便过来瞧瞧,目光若有若无的落在齐烨身上。 “让林充容费心了,都是皇上的功劳,若不是皇上,肯定不会那么快抓到人,也是这个孩子的福气。”夏婉之抚了抚腹部,目光在林惠身上收了一眼,昨晚她应该独守空房才是,应该会憎恨自己才是,可她却一脸关心笑意,夏婉之想,她也开始在自己面前算计了。 “好了时间不早了,朕先去御书房,有什么事吩咐一声便可。”齐烨起身,对她们谈话他不是多感兴趣。 两人起身恭送,目送他离开,夏婉之道“昨晚真是对不起惠儿了,听说昨晚皇上翻了惠儿的牌子,却留在姐姐这儿,让你白等了一晚上。” “姐姐客气了,若不是姐姐害怕有人伤害肚子里的孩子,皇上也不会不放心留下的,再说了,以后皇上还回去我哪儿的,又何必在乎这么一次,再说了,只要姐姐心情好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还差这么一次两次吗?”林惠笑问“是不是啊姐姐?” “那倒是!”夏婉之笑意更深,她倒是好打算,为了偿还昨晚抢了她的人,让她多在齐烨耳边说话,让他多去德馨宫。 林惠在喜来宫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了,夏婉之冷笑了一下,坐在窗台前绣花,如今王昭媛,郑俢媛都已经被打入冷宫,可不代表其他人不会动手,至少她觉得皇后不会善罢甘休的,善妒的皇后最讨厌的可不就是怀喜的妃嫔。 想起什么,让夏碧把在林惠哪儿拾到的手绢拿来,只是现在已经派不上用场了,手绢的主人已经死了,等她找到是谁害的林惠掉了孩子时,月梅已经没了。 对于郑俢媛被打入冷宫的事情,太后颇有微词,只说齐烨惩罚太重。 夏婉之去请安时,明显觉得太后对她没以前热络了,夏婉之不傻,坐了一会儿便起身离开,她大概知道太后的心思,觉得齐烨对她太过上心了。 夏婉之也会让人去前朝打听一下消息,毕竟郑俢媛家害死挺有势力的,对于郑家的女儿被打入冷宫,肯定会心生不满。 果然,夏花打听说郑大人上书说是自己管教不严,有**份,希望皇上好好的教导一番,若是悔改,郑家还是希望能让她侍候皇上的。 夏婉之听了没说什么,倒是夏夫人坐不住,没几日让人送了一盒东西进来,夏碧打开给她看,是一盒冬虫夏草,这个东西可是比黄金还贵,竟然送了一大盒进来,以荣国府的能力,似乎奢侈不了。 夏荷道“夫人的意思是希望娘娘能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等皇上气消了,让郑俢媛出冷宫。” “是娘的意思还是郑家的意思?”轻蔑的看了一眼,夏婉之冷笑“可真是会算计,她怎么不想想,若是让郑家人得手,受委屈的是谁?” “夏荷,送出去,就说我不过是小小的昭仪,根本说不上话,若想巴结郑家,那就不要再丢脸了。堂堂的一个荣国府居然去依附别人,也不怕掉面子。” “是!”夏荷点头,接过锦盒离开。 夏婉之抚了抚头,叹了口气。 “娘娘也别在意,夫人他们只是不知道真实情况而已。”夏碧劝说。 中秋节至,御花园洒扫一新,中午在朝华阁用膳,太后私下对皇上说了一句“中秋团圆节,皇后这些时间在凤仪宫已经诚心悔改了,皇上不如借着这个节日让她出来?”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皇后犯了大错,怎可如此轻易放出来,否则还有什么规矩?”一句话说得太后一时无言,默了一会儿再不敢提让皇后出来。 午膳夏婉之吃的不多,闻着那股油腻的气味,她便胃里翻腾,等一盘清蒸鱼端上来时,她突然起身,捂着嘴巴离开座位。 虽然很失礼,可她也顾不上了,弯腰在一旁呕吐,难受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她的举动引起了众位妃嫔的注意,怀过喜的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没怀喜的人很是疑惑的看着。 她吐了一会儿,感觉背上多了一只手,轻柔的拍着她的背“不舒服?” “嗯!”夏婉之应了一声,低头吐得差不多了这才接过茶水漱口,擦拭嘴边的痕迹,这才道“让皇上费心了。” “不舒服就回去休息一下,朕已经让人去叫御医了。”看她眼眶含泪,齐烨正要抬手给她拭去,身后响起太后的声音,手顿了顿,收回来。 “恐怕是孕期反应了,每个怀喜的人都会这样,皇上不用担心,当年皇上可没少折腾哀家。”说着太后忍不住笑了起来,齐烨有些羞愧。 不可能因为她一个人中秋节就不过了,她现在是不能闻见油腻的气味,便先行告退回去,齐烨并未强留。 林御医给把了脉,说是并无大碍,只要注意饮食,吃得清淡一些便可以了。夏婉之点头,让人下去,她当然知道怎么回事,毕竟她是有经验的人。 午膳她吃了点清粥小菜,补汤她已经喝不下去了,看着胃里就不舒服。 午膳没多久,她正坐在外面休息,瞧着明黄色的声音进来,神色一悦“皇上怎么过来了?” “朕不放心便过来瞧瞧,御医说并无大碍,朕已经吩咐御膳房做些清淡的饭菜给你吃。”齐烨揽着她的腰进去。 “不用麻烦了,嫔妾已经让夏碧在小厨房做饭了,嫔妾害怕御膳房人多手杂的,不放心。” “朕明白,准了!”摸了摸她的脸,齐烨道“辛苦婉儿了,小心一点也好,朕可不愿意看着你们出事。”温柔的抚了抚平坦的小腹,齐烨一本正经的点头。 而皇后却食不下咽,她以为今日可以参加中秋宴会,谁知道一早便起身等着旨意,左等右等,却一句话都等不来,皇后气得摔了不少东西,吓得凤仪宫的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夜宴很是热闹,御花园挂着一盏盏精美明亮的灯笼,夏婉之也出席了,今日并不是邀请文武百官的宴会,都是些皇家的人。 天擦黑夜宴便开始了,夏婉之的面前放着的都是清淡的菜肴,夏花布菜时暗暗用银针试了,并且趁人不备尝试了菜肴,确定并无不多才让她食用。 不得不怪她小心,后宫中下毒下药的手段可是隐秘又隐秘,她不得不小心的护着肚子里的孩子,否则就会像林惠一半,孩子怎么掉的都不知道。 宴会开始只有奏乐歌舞,她们安静的用膳,王爷驸马郡王则和齐烨觥筹交错的喝酒说话,宴会进行得差不多,便开始听戏,都是些太后齐烨喜欢的。 其实听来听去就那几出戏曲,连她都能吟唱几句了。 便听戏便吃着葡萄,香甜多汁,正是她喜欢的,案桌上摆放着许多水果,还有一碟月饼,她吃了一个莲蓉的,味道实在不好,咬了一口就吃不下了放在一旁,继续吃葡萄。 很快她面前的那串葡萄就只剩下几颗了,坐在她身旁的林惠见了并未说什么,看了采薇一眼,示意把她面前的葡萄端过去。 采薇不敢不听主子的吩咐,端着葡萄正要送过去,就看见一个小太监端着一串葡萄过去,个个晶莹透亮,鲜嫩多汁。 采薇认出来那是光顺公公身边的小徒弟,脚步一顿,回头看她主子,林惠看了一眼正在认真听戏的齐烨,他的桌上并无葡萄,心思一沉,微微咬唇摇头,采薇端着葡萄回去。 其他妃嫔也留意到了,目光扫向夏婉之又是嫉妒又是怨恨。夏婉之看了齐烨一眼,而他像是什么事都未发生的模样,认真的听戏。 夏婉之暗自笑了一下,忽略投来的目光,心安理得的吃着葡萄。 淑妃扭着手绢暗自冷笑一声,收回目光听戏。 太后不悦皱眉,眼中闪过精光。 德妃假装没看见,认真的听戏,心里却在算计,如今看来不管她日后诞下的是皇子还是公主,她的妃位肯定会高于自己,德妃又怎么甘心被人压在头上,已经有个皇后和淑妃已经够她憋气的了,若是夏昭仪也爬了上去,她怎么能够忍受? 顿时众妃嫔心情各异,夏婉之却津津有味的吃着葡萄,听着戏曲,不受任何影响。 而齐烨听着戏曲心情不错,一曲终,他笑着赏赐了武生。 夏婉之坐了一会儿便起身离开,她喝了些茶,又吃了不少葡萄,有些坐不住了,夏碧陪着她去方便。 德妃察觉身旁的动静,看了她一眼收回目光看着武生感激涕零的领了银子下去。 回去的路上,夏婉之一边走一边瞧着道路两旁挂着的灯笼,上面都写着诗句,是自古以来颂月的佳作。 走了好一会儿,夏碧惊了一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见一位宫女鬼鬼祟祟的躲起来,两人对视一眼,放轻脚步跟上去。 小宫女怀里抱着东西,鬼鬼祟祟的专门捡着暗处走,夏婉之瞧着越来越不放心,迟疑了一下,却还是跟上去。 一边留意周围的环境,一边跟着小宫女,直到她在一处假山前停下,似乎在着急的等着人,夏婉之轻声问夏碧“可认识她?” “不认识,不知道是哪个宫里的人。”夏碧仔细辨认了一下说道“时辰不早了,娘娘还是先回去吧,免得离席太久被人说。” “嗯!”夏婉之也不敢多离开,看了一眼正准备走,就发现哪个小宫女塞了一个东西在假山后面,然后匆匆离开。 夏婉之好奇,便上前去看看,烛光微弱,她们的灯笼已经被吹灭了,夏碧点燃灯笼照了照,发现放着一个包袱,夏碧蹲下去正要查看,一道黑影过来,夏婉之还未反应过来,就看见晕倒栽倒,她惊呼一声,正要跳开,却被捂着嘴巴,挣扎时发现捂着她的人有些面熟。 身上的衣服被粗鲁的撕烂,夏婉之惊慌不已,顾不上其他,挣扎着想要逃开,她发现眼前的人是不是宫里的人,双臂孔武有力,还是一个男人。 后宫除了皇上就是太监,今日情况特殊,还有王爷,驸马,郡王,而眼前的人可不是什么王爷,驸马,郡王。 “你要干什么了?住手,有事好商量,金银财宝都行。”夏婉之一边挣扎,一边试图说服他。 “住嘴,老实一点还能让你舒服一下,若是乱喊乱叫,今日就让你吃些苦头,谁让你得罪了你家主子,今日就得好好的教训你一顿。”男人说着用力撕开她的衣襟,夏婉之惊呼捂着胸前,趁着男人脱衣服时,她连忙跑开,却很快被抓了回来,随手一甩。 夏婉之痛呼,大叫“救命啊,救命!” 男人阴冷一笑“没人来救你的,乖乖的躺着,不让别怪我不客气。”说着欺身上前,夏婉之惊呼一声,摸着一块石头砸了过去,男人闷哼一声,抹了一把,手心全是血,大概被惹怒了,眼眸沉了下来,夏婉之看着爬起来要跑,他却一脚踢了过来,夏婉之护着肚子,还是吃疼闷哼一声。 就在这时,隐约可听见声音,夏婉之正要大叫,却被他捏着脖颈,呼吸一顿,夏婉之看着恶狠狠的人,胸腔越来越难受,眼前恍惚时,脖子上的手突然松开,她却剧烈的喘息咳嗽。耳边嗡嗡作响。 不知道过了多久,眼前忽然明亮起来,她抚着脖颈抬头,看着眼前居高临下的齐烨,眼眶瞬间湿润“皇上...” 齐烨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脱掉龙袍将她包裹起来,太后惊呼“皇上,夏昭仪不知廉耻,j□j后宫,皇上怎么能...” “太后,难道你也听信那个人的一面之词?”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夏婉之看见倒在血泊中的男人,浑身一颤,她方才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可是皇上,那个武生口口声声说是夏昭仪勾=引他的,而夏昭仪衣衫不整...”德妃欲言又止,很是同情的看着齐烨。 夏婉之顿时觉得心口发凉,阴谋,是阴谋。那个小宫女是事先安排好的,那个男人说是她的主子让人教训她,心思百转,夏婉之泪眼汪汪道“皇上,嫔妾是清白的,嫔妾...”故作惊恐过度,夏婉之两眼一白,假装晕了过去。 “皇上,这样的女人只会丢了皇家的颜面,等她诞下孩子便不能留。”说话的是太后,夏婉之靠在齐烨身上,暗想太后果然不喜欢她,事情还未弄明白就已经开始定罪,可真是心急。 “今日的事谁都不能多说一句,至于其他,等她醒来再说。”说罢齐烨抱着人离开,浑身散发一种压迫的气息。 太后和德妃对视一眼,两人什么都没说,太后跟上齐烨的脚步转身离开,至于倒在血泊中的人被小太监抬着下去,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德妃看了一眼佩蓉“把那个小宫女处理了!” “是!”佩蓉点点头,德妃抿着笑离开。 直到德妃走远了,躲在暗处的人缓缓起身,采薇忍不住低语“娘娘,德妃陷害夏昭仪。” “嘘,不要多嘴。”看着那座假山,林惠神情复杂。 第六十一章 齐烨抱着她径直回了喜来宫,夏婉之窝在他怀里浑身僵硬,不敢乱动,听见他吩咐人去叫御医,她也不敢出声,听着他一声一声的心跳声。 感觉周围的动静,听见夏荷她们行礼,夏婉之知道回了喜来宫,不多久就被放在床上,她闭着眼睛尽量不让自己看起来是装睡。 “侍候梳洗一下。”齐烨坐在一旁喘息,抱着走了一路,她虽然不沉,久了还是有些累的。 夏荷点点头,轻手轻脚的正要解开裹着的龙袍,夏婉之装作被梦魇的感觉“皇上,救我,皇上~” 一副被惊醒的感觉,夏荷也被吓得一时没反应过来,齐烨凑过去把夏荷挤开,抓着她的手低语“别怕,朕在。”目光落在她白皙的脖颈上淤青的印记,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一把一把人抱在怀里,抚着她的背“放心,朕在,不会有人伤害你的。” “皇上,嫔妾是被冤枉的,嫔妾不认识那个人,他却说有人让他来的,说是要好好的教训嫔妾,嫔妾吓坏了,嫔妾一直想着皇上来救嫔妾,嫔妾...呜呜...皇上,嫔妾没做对不起皇上的事情。” 泪水打湿了薄薄的中衣,齐烨心疼不已的抚着她的背安慰“朕知道,不怪你,放心,朕一定会查清楚的,还婉儿一个清白,别担心...” 夏婉之哭着突然觉得肚子隐隐作疼,想着那个男人踢了自己一脚,浑身一冷“皇上,嫔妾肚子疼...” “肚子疼?”齐烨看她面色惨白,顿时大呼“御医,御医...” 不多久林御医匆匆而来,连忙给夏婉之把脉,齐烨坐在床边拉着她的手柔声安慰“别怕。孩子不会有事的,别担心,朕在这儿陪着你。” “嗯!”夏婉之梗咽,抚了抚肚子眼眶含着泪水。 林御医认真的给她把脉,确定无碍时,他才松了口气“虽然动了胎气,好在并无大碍,只要喝些安胎药,静养即可。” 夏婉之听了松了口气,眼泪落下“皇上,孩子没事!” “朕听见了!”温柔的拭去她眼角的泪水,齐烨眉目舒展,抚了抚她的脸道“好好歇着,朕还有事情要去处理,等会再来看你。” “嗯!”夏婉之点头,知道那个男人死了,可那个小宫女还活着,她倒是想知道是谁想要嫁祸她,陷害她,试图给她冠上j□j后宫的臭名,若是坐实了这个名声,她可是要遗臭万年了,更不要说还能不能活下来。 想着太后说得等她生下孩子就打入冷宫,果然是太后,做事就是那么干净利索。 她抚了抚肚子,好在她护着,不然那一脚踢下来,她的孩子还能保得住吗? 正想着,珠帘晃动,夏碧一脸愧疚自责的进来,跪在床前道“都是奴婢无用,让娘娘受惊了!” 夏荷正在给她脖颈上涂抹着药酒,御医说涂了不会伤害肚子里的孩子,她才放心涂抹。 “起来吧,不是你的过错,是我自己蠢笨,进了别人的圈套。”很明显是有人下了套子等着她去钻,只可惜白忙活了一场,她好好的,肚子里的孩子也好好的。 “还记得那个小宫女吗?”夏碧点头,她说“找出来,看看是谁想要除掉我。” “是!”夏碧点头,很快便退了出去。 亥时刚过一会儿,夏碧匆匆进来,夏婉之还未休息,心里放着事情,她喝了夏彤亲自煎的药便开始等着。 夏碧道“奴婢找到了那个宫女,只可惜那个宫女已经投井了,奴婢找到时只剩下一具尸体。” “可真是手脚利索。”夏婉之冷哼。 “是奴婢无用。”夏碧愧疚。 夏婉之看了她一眼并未说她什么,问道“皇上呢?” “皇上让光顺公公调查这事,这会儿应该已经宴会结束了,晚上的事情皇上下令在场的人不准多说,其他人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那个小宫女是谁的人?”若不是那个小宫女鬼鬼祟祟实在可疑,她也不会好奇。也不会中了圈套,好在她和孩子并无大碍。 “奴婢打探清楚了,是负责打扫御花园的。暂时并未发现是谁的人。” “知道了,下去打听看她近来有什么不妥的,去她的屋里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夏碧点头。 正说着,听见宫女请安,知道齐烨过来了,她下床正要行礼,齐烨示意她躺着“别起身,朕坐坐就走。” “皇上,有消息吗?”夏荷搬了一张凳子让齐烨坐下,她问。 “其他的事情不要多想,好生养着身子,朕知道你是无辜的,不会有事。”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齐烨心里有些不好受,那个武生和小宫女都已经死了,线索中断,根本找不出是谁指使的。 “嗯!”夏婉之点头“皇上能相信嫔妾是再好不过了,只要有皇上这句话,嫔妾就知足了!” 齐烨下令让她静养,没有他的吩咐谁都不能去探望她,当然夏婉之若是想出去走走,是不会有人干预的。 这种保护的行为在其他妃嫔看来又是一阵好嫉妒,夏婉之也不用去给太后和德妃请安,她便可以多睡一会儿,受了惊吓,她晚上有些发热,夏荷守了一夜,一大早便请了御医看看,她现在怀着孩子,不敢多用药,只能让她多喝水,多休息,多降温。 齐烨得知,下朝后便来看望她。她正在喝粥,面容虚弱,神情萎靡。齐烨看着她喝了一小碗粥这才放心“好些了吗?” “多谢皇上关心,已经好多了,御医说好生调理就行了!”她宽慰道。 齐烨点点头,探了探她的额头并不觉得多热这才松了口气。安慰“放心,朕会让人继续调查的,不会让人逍遥法外的。” “算了,都已经死无对证了,恐怕很难找到,反正嫔妾并没什么大碍,昨晚的事情就那么算了吧。” “怎么可以就那么算了?”齐烨有些激动,抚了抚她的脖颈,昨晚留下的瘀痕还未消去“若不是朕及时赶到,朕就失去你了。” “皇上!”夏婉之哽咽,主动环着他的腰“嫔妾以为再也见不到皇上了。” “怎么会,没有朕的允许,谁都不能伤害婉儿。”紧紧的拥着她,齐烨道“婉儿,都是朕不好,让你接二连三的涉险,朕不会再让你受伤了!” “嗯!”夏婉之哽咽,抹掉眼角的泪水,神情伤感,心里有些得意,他这是真的全心全意把自己放在心上了吗? 上午时夏婉之还在休息,林惠让人送了些阿胶过来,说是给她补身子,等她醒来,夏碧便说给她听,夏婉之让夏荷拿些精美的布匹绸缎送去作为谢礼。 林惠看了一眼她送来的绸缎,让采薇收下,夏荷又说了几句话这才离开,她一走,采薇道“听说夏昭仪并无大碍。” “嗯!”林惠把玩之腰上的香囊,神游天外,她在想着要不要告诉夏婉之,是德妃的手段,可现在两个相干的人都已经死了,她说出来也没什么用。 只是暗暗惊讶德妃那么狠,连她怀着孩子也下手,仔细想想,林惠甚至怀疑,当初她没保住孩子是不是也是被人害的。 越想越觉得那日的耗子出现得有些奇怪,那晚她分明看见床前一个人,甚至抓着她的脚裸的手还有温度,既然是鬼,应该感觉不到温度才是? 林惠坐不住,让采薇去查查那日有什么不妥的,可事情已经过去好些日子,就算有人要害她,也已经找不到线索了。 “娘娘,夏碧说夏昭仪正在休息,奴婢并未进去。”佩蓉道。 “东西送进去了吗?”德妃不在意,皇上有心想保护她,进不去也是应该的。 “送进去了。”佩蓉点头,德妃吩咐顿了一盅补身子的汤送去给夏婉之以表心意。 “送进去了就行了!”德妃遗憾道“没想到那么周全的计划,还是让她逃过一劫,她可真是福大命大。” “娘娘放心,就算这次逃过去,以后就指不定了,皇上那么宠爱她,其他的妃嫔总有看不过去的,她再防范,总有漏洞的时候。”佩蓉安慰。 “倒是说对了!”德妃把玩指甲“事情都处理干净了吗?本妃不喜欢皇上怀疑到我的头上来。” “娘娘放心,奴婢已经处理好了。”佩蓉诡异一笑“恐怕现在淑妃已经被皇上叫去了。” “那就好!既然夏昭仪无恙,皇上又要调查个一五一二的,那就让淑妃娘娘顶罪好了,她不是那么有本事吗?本妃倒是想看看这次她如何洗白自己。”得意一笑,德妃娘娘顿时觉得心情大好。 在看见夏婉之离开之后,德妃突然想到了一个好法子,她不能看着夏昭仪爬上她的头,看见那个武生,德妃便让佩蓉去办,那个武生是个贪财好色之人,听说给他一千两银子,让他去教训一个宫女,至于如何教训,那当然是毁了她的清白。 谁知道武生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接下来便让看守御花园的小宫女去引夏昭仪,谁知道她真的上钩了,然后她又让小宫女去告诉光顺公公,说是看见夏昭仪和一个男人躲在假山后面不知道做什么,声音不少,坐在主位上的齐烨都听见了,光顺公公有心先去查看都没机会,便带着人去了那个假山,而她就假装方便回来遇见他,谁知道太后也听见了,非要去看看。 以为能看到她身败名裂的一幕,谁知道皇上竟然那么护着她,而那个武生也辜负了她的期望,并未得手。 德妃很失望,不过也只怪时间仓促,来不及她多想,只是让她动了胎气,确实是便宜了她,若是能借着这个机会扳倒淑妃,那也是不错的。 昨晚出了那样的事情,戏班子的人全都被关押起来,光顺公公一个个的拷打,最后才从一个人口中套出一些线索,光顺公公一个上午都在排查后宫中下巴下方有颗黑痣的人。 这样的人并不多,不过是排查了一上午,快午膳时,光顺公公就找到了那几个宫女,把人叫去内务府,让躲在暗处的人看着,看看是哪个宫女吩咐的。 男人左右的扫了好几遍,最后落在木香身上指了指,光顺公公得到消息,便叮嘱了几句,让她们好生侍候主子。 木香有些不悦,无缘无故的把她叫来,她以为有什么大事,原来只是说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要是她长时间不再身边侍候,淑妃娘娘肯定会生气的。 “既然无事,奴婢就先行告退了!”木香行礼正要离开,两位太监站在门口挡住去路,她挑眉“不知道总管公公还有什么吩咐?” 光顺抬了抬手,那个男人被拖了出来,光顺问“木香姑娘就招了吧,也好少吃些苦头。” “奴婢不知道公公是什么意思。”看了一眼浑身是血的男人,她皱眉。 “还在狡辩,难道木香姑娘不认识他?”指着男人,光顺冷笑“你就实话说了吧,是不是淑妃娘娘指使的?” “公公污蔑奴婢可以,可不要把脏水泼到淑妃娘娘身上,小心淑妃娘娘生气,到时公公也不好做人。”木香挑眉“至于他,奴婢压根不认识。” “果然嘴硬,既然不肯老实开口,那就别怪本公公不客气了,来人,好好侍候着。”光顺公公摆摆手就有人绑着木香用刑。 木香大叫“住手,你们做什么,小心淑妃娘娘生气,啊,住手,淑妃娘娘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半响,木香气息奄奄,光顺蹲在她面前问“到底说不说,早点说就能少受一点皮肉之苦。” “你们这是屈打成招,况且淑妃娘娘并未做什么,都是你们含血喷人。”木香对着光顺的脸吐了一口血水。 光顺掏出手绢擦掉脸上的血水,眸光一沉“看你嘴硬,好,本公公今日就看看你有多嘴硬,大刑侍候,不开口不准停。” “你这个阉人,娘娘没做,就算打死我,我也不会承认的,啊,娘娘,娘娘...” 光顺公公悠闲悠闲的喝着茶,不一会儿小太监出来,道“师傅,她还是不承认。” “继续!”眉梢一挑,光顺下令。 “师傅,不能再用刑了,瞧着就剩下一口气了。”小太监有些担心的说。 光顺正要发火,就听见小太监来传话,说是皇上找他,光顺压下火气,等了小徒弟一眼”好生盯着,别让她死了。” “是!” 第六十二章 “奴才给淑妃娘娘请安,娘娘金安!” “怎么还特地让光顺公公跑一趟,有什么事吩咐小太监传一句就行了。”以往淑妃对光顺可不是这般和颜悦色的,今时不同往日了,以前她最得宠,就算他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也得给她这个主子几分薄面,如今她可是再不好意思说是最得宠的人。 现在不管朝廷上下,还是后宫上下都明白,最得宠的是喜来宫的那位,而她已经过气了。 想想淑妃就不得不在心里怨恨夏婉之几分,若不是她会些狐媚手段迷惑了皇上,她也不会失宠,以至于皇上十天半个月才来她这儿一趟,隔三差五的去喜来宫。 “奴才那能啊,皇上吩咐的事情定然是要亲力亲为的。”光顺公公含笑说着,不管他知道什么,对主子都是和颜悦色的,因为他知道风水轮流转,不能把人得罪了,或许那日她又东山再起呢? “公公有什么事吗?”无事不登三宝殿,何况还是宫里的大总管。 “皇上让淑妃娘娘去玉龙殿一趟。”光顺如实道。 “只有本妃一人,还是夏昭仪也在?”淑妃有些受宠若惊,她是有多久没得皇上传召了,听说昨晚夏昭仪受惊了,皇上指不定多心疼,温言细语的哄着,她要是去了可不是给自己添堵吗? “只有淑妃娘娘一人。”光顺道“娘娘收拾收拾一下就过去吧,别让皇上久等了!” “好!”淑妃含笑点头“木香,进来给本妃梳妆。”淑妃唤了一声,光顺笑了一下,没听见回应,淑妃回头,没看见木香皱眉“木香呢?” “回娘娘的话,木香出去了。”宫女回话。 淑妃有些不高兴,看了一眼光顺,不好让皇上久等,便叫小宫女给她梳妆打扮,甚至换下身上的宫装,穿上自己最喜欢的石榴红宫装。又多簪了几支发簪,这才带着小宫女去玉龙殿,出门时叮嘱小宫女若是木香回来,让她去玉龙殿侍候。 小宫女点点头。 德馨宫离开玉龙殿有段距离,淑妃出门时林惠正好从外面回来,两人打了照面,林惠主动行礼,淑妃得意的抚了抚头发,趾气高扬的离开。 “前面那位是不是光顺公公?”林惠有些不确定的问。 “正是,瞧着像是去玉龙殿,皇上传召了淑妃?”采薇微微皱眉。 “哼,回来肯定又要折腾人了!”林惠嘲笑一声,不再多说便回去,淑妃那么炫耀的人,她肯定又不得清净了,正因为夏婉之得宠抢了淑妃的风头,淑妃作为一宫之主,没少因为夏婉之得宠,和她是好姐妹这事给她小鞋穿,林惠觉得自己挺委屈的。 一路上淑妃心情大好,却还是忍不住询问光顺“皇上为什么传召本妃,是不是有什么事?” “奴才不知道,娘娘去了就知道了!”光顺公公和颜悦色的笑笑,嘴巴严实。 “皇上今日心情如何?”淑妃套不出话,心里有些惴惴的,却因为能见皇上,心里还是很高兴,掏出一包银子塞给光顺。 “奴才瞧着心情不错!”光顺掂了掂银子,笑着道。 心情好就好!淑妃笑了笑,不再担心,心想等会儿一定要表达一下对皇上的思念,希望能得恩宠。 到了玉龙殿,光顺敲了敲门“皇上,淑妃娘娘来了!” 里面传来淡淡的声音“让她进来吧!” 光顺推开门,淑妃抬步进去,脸上泛着讨喜的笑容,光顺看了她一眼,冷笑了一下。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圣安!”淑妃心里,目光深情,声音低柔。 “起来吧!”齐烨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淑妃正对他笑着,见他如此有种热脸贴了冷屁股的感觉。 “谢皇上恩典!”淑妃依然含笑“不知道皇上唤臣妾来有何吩咐?” “淑妃,朕这些年可待你如何?”齐烨一本正经的问。 淑妃一脸茫然,一时没明白他这样问的用意,两人对视半响,淑妃道“很好!”若是能一如往日那般对她,那就太好了。 “淑妃觉得夏昭仪如何?”齐烨盯着她问。 淑妃一听夏昭仪的名字没由来的就是一股厌烦,更何况还是他问出口的“皇上喜欢的就是臣妾喜欢的,臣妾觉得夏昭仪还不错。”她不傻,不会在这个时候说她的坏话,知道她现在可是皇上的心肝肉。 “淑妃真的这样想?”微微皱眉,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她的神情可不觉得夏昭仪不错,甚至有些...厌烦。 “是!”淑妃纳闷,不想过多谈论夏昭仪,道“皇上,桂园的桂花开了,香气袭人,若是皇上不忙,不如臣妾陪着皇上去桂园走走可好?” “这个不着急!”齐烨道“朕今日叫淑妃来是有事要问淑妃。” 以往他都是以爱妃来称呼她的,这时却是淑妃,淑妃听出了疏远的意思,微微皱眉“皇上有什么事尽管问,臣妾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就好!”齐烨抬了抬手,房门被推开,光顺公公抬步进来,身后跟着几个人,其中血淋淋的差点看不出面容的木香被拖了上来。 木香跟着淑妃好些年了,就算她化成灰也认识,看她伤痕累累,淑妃大惊“皇上,这是怎么回事?木香是臣妾的婢女,她犯了什么大事用得着动用大刑?” “淑妃以为朕会随便用刑?”齐烨哼了一声,摔了茶杯,碎片炸在淑妃脚边,她吓得差点跳开一步。 “皇上,若是木香做错了什么,都是臣妾教导无方,还望皇上饶了她一条小命,责罚臣妾。”淑妃低语为木香求情。 木香听着眼泪缓缓的落下。 “淑妃,若是你对夏昭仪也有这份善心,朕又何须责罚你?”齐烨道“朕已经知晓,昨晚是你设计要陷害夏昭仪,让武生玷污她的清白。” “什么?”淑妃觉得自己听错了,大惊“皇上,臣妾并未做过。” “还嘴硬!”齐烨愤怒道“你以为朕还会听信你的一面之缘,若不是朕正好赶上,夏昭仪连同她肚子里的孩子都被你害死了!” “皇上,臣妾是被冤枉的,臣妾至今都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臣妾什么都没做过,臣妾昨晚在听戏,看杂耍,根本就没离开过御花园。”淑妃气急,她可没做过什么伤害夏昭仪的事情,虽然她确实可恨。 “还狡辩!”齐烨指着伤痕累累的木香道“她都已经招供了,你还抵死不认,是不是也要朕动刑?” 淑妃不敢置信的看向木香,木香泪流满面的摇头,嘴里堵着布,她根本发不出声音。 淑妃收回目光,面如死灰“皇上,臣妾并未做过,是有人陷害嫁祸臣妾。” 原来不是受惊而是受伤,这个夏昭仪,她到底招了多少仇恨,一次又一次,那么多人想要置她于死地。 “你以为到现在朕还会听信你的一面之词?”齐烨大怒“淑妃,朕带你不薄,为何你心狠至此,要伤害朕的皇儿,伤害夏昭仪,你可知她若是有什么不测,便是一尸两命?” “皇上,臣妾没有!”淑妃跪在地上道“皇上,纵使臣妾不喜夏昭仪抢了臣妾的风头得皇上宠爱,臣妾也不会心狠手辣到对怀喜的人下手。” “哼!朕不想听!”齐烨挥手“王昭媛,郑俢媛都不择手段的夏狠手,朕以为有她们作为教训,你们会安分一些,到头来你们还是如此放肆。” “来人,淑妃优势德行,不配做妃嫔,今撤去淑妃的头衔,贬为宫女打入冷宫...” “皇上,臣妾是冤枉的!”淑妃大惊,上前抱着齐烨的腿哀求“皇上,臣妾没做过,臣妾没有。” 木香挣扎着想要上前,双眼通红,唔唔出声。 “淑妃,朕再给你一个机会,你说是不是你做的?”齐烨淡淡的问。 淑妃泪流满面的仰头“皇上,臣妾确实不喜欢夏昭仪,却不能为没做过的事情背上黑锅,若是皇上不相信,臣妾宁愿...”淑妃松开手起身,与他对视“皇上,臣妾宁愿...以死明志!”话音未落,她便如箭羽一般冲了出去。 齐烨反应过来时只抓住一片披帛,紧接着传来咚的撞击声,淑妃软了下去,鲜血从额头留下,目光深深的看着齐烨,轻笑一声“皇上,臣妾是冤枉的...” “淑妃...”披帛从手中飘落,齐烨怔怔出声,下一刻上前,抱着她放在榻上,拿着手绢按在血流不止的额头“叫御医,快叫御医!” “是!”光顺点头,冲出去吩咐下去。 “娘娘,出大事了!”夏花匆匆跑回来,夏婉之正在作画,白纸上一棵桂花树青葱郁郁,嫩黄点点的花朵点缀,被她这样一叫唤,手抖了一下,墨汁滴在画上,一副完美的画就这样毁了。 夏婉之不悦皱眉“说过多少回了,不准如此失态,难道还要亲自教导你吗?” “奴婢知错,奴婢再也不敢了,还望娘娘饶恕!”夏花缩了缩脖子,一脸认错的神情。 “哼!下不为例。”惋惜的看了一眼就要做好的画,她问“说吧。到底出了什么大事?” “奴婢听说玉龙殿出事了,不知道什么原因,淑妃娘娘在玉龙殿撞柱受伤,皇上唤了御医去医治,听小宫女说流了好多血。” “可打听道其他消息?”夏婉之皱眉。 “奴婢还听说淑妃娘娘身边的木香被光顺公公用刑了,伤痕累累的,而皇上似乎大斥淑妃。” “淑妃现在如何?”毛笔在画上划了几道,一幅画顿时面目全非,是淑妃指使的吗? “听说正昏迷着!”夏花如实道。 “很好!”夏婉之吩咐“仔细盯着,一有消息便回禀。” “是!”夏花行礼退下去。 夏碧道“是不是皇上查出了是淑妃,淑妃知道被发现,便羞愧轻生?” “若真是这样,淑妃死了也就一笔勾销了,若没事,哼,那就好好的承受我的愤怒吧!”丢了毛笔,夏婉之扭头进了屋,不再多言。 夏碧吩咐宫女收拾好,尾随进去安慰。 淑妃受伤的事情很快在后宫传开,毕竟齐烨惊慌的让人叫御医,还是去玉龙殿,自然更受关注。 没多久,德妃娘娘也知道了,同时知道淑妃并无大碍,只是撞破了头而已,她有些惋惜,为什么她还活着了。 皇后倒是没想到这几日宫里那么有趣,事情一波一波的发生,每件事都与夏昭仪有关,她确实是个祸水,这样的人又怎么能留在皇上身边呢? 月桂端着菜肴进来,皇后心情大好的多吃了些,闻着鱼腥味时,忍不住胃里一阵翻腾,连连摆手让月桂端下去。 “娘娘不舒服?”月桂大惊,问道“要不要请御医过来瞧瞧?” “不用,不是什么大病,只是不喜欢这个鱼腥味而已,端下去吧!”皇后皱眉,看着鱼就有些难受,胃里一阵翻腾。 月桂吩咐人端下去,又开始给她布菜,皇后进来喜欢吃酸的,看着一桌子的菜肴,酸味的菜肴她吃得多一些,皇后蓦然恍惚过来“快去请刘御医过来,就说本宫不舒服。” “是!”月桂点头,匆匆下去吩咐。 下意识的,皇后抚了抚肚子,脸上泛着笑意,喜悦令人压抑不住的笑出声来。 御医给淑妃包扎了伤口,不多久淑妃清醒过来,看着陌生的地方,有些恍惚,想要起身,头上一疼,她猛的吸了口气,引起了宫女的注意“娘娘不可,娘娘还是躺着休息吧,御医说娘娘需要静养。” “这是哪儿?”认出是自己的宫女,淑妃问道。 “是玉龙殿娘娘!”其实不用宫女回答,她已经辨认出来了,虽然不经常来,她也不是第一次来过。 “皇上呢?”淑妃想起了之前的事情,吩咐宫女拿镜子给她看看自己的脸,宫女点头,又吩咐其他宫女去告知皇上一声,就说淑妃娘娘已经清醒了。 淑妃看着头上缠着的纱布,嘴边的额头一点殷红从纱布渗出来,面色有些苍白,整个人看起来很是虚弱。 很快齐烨便推门进来,淑妃看见他瞬间眼眶湿润,神情幽怨,挣扎着起身行礼,齐烨心生愧疚,知道事情不是她做的,那个男人已经死了,趁着太监没留意,畏罪自杀了。 而淑妃也证明了她的清白,齐烨不傻,在她撞头那一会儿,眼中没半点欺骗。 “皇上,臣妾是被冤枉的!”淑妃看着走近的人,泪眼汪汪的说。 齐烨上前扶着她的双肩,让她躺下“这事以后不要再说,朕亏欠了你,以后会补偿的!” “皇上是相信臣妾是清白的了?”淑妃急切的问。 “是朕糊涂了!”齐烨拉下脸道歉。 “臣妾很高兴,皇上相信臣妾是清白的!”淑妃勉强挤出一抹笑,抓着他的手道“皇上,臣妾虽然嫉妒夏昭仪,可臣妾不会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臣妾只希望皇上在宠爱夏昭仪的时候,能多看臣妾一眼,臣妾就知足了。” “别多说话,你身子还虚着。”齐烨拉着被子给她盖上抚了抚她的手“睡吧!朕会补偿你的。” “嗯!”淑妃眨眨眼“多谢皇上恩典。”淑妃心满意足的睡去,嘴角勾着一抹笑,她这次压对了,皇上会因为这事对她心生愧疚,他也说了,会补偿的,既然得不到他的心,就让他对自己愧疚也好。 淑妃不傻,不会真的用自己的命证明自己的清白,那时她真的是有口难言了,眼看着就要打入冷宫,她可不能让陷害自己的人得意,因此才会出此下策。 没想到她真的做到了,虽然撞头真的很疼,可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她还是淑妃,并未被打入冷宫。 至于是谁陷害她,她一定不会放过那个人的。 第六十三章 “淑妃已经送回来了,皇上还特地过来看了看,赏赐了不少东西呢!”采薇从外面回来,对着正在弹琴的人说。 “去拿一只人参送过去吧!”林惠淡淡的吩咐。 采薇点头“这次淑妃娘娘可真是冤枉,明明不是她指使的,却背上这个黑锅,听说皇上是准备把淑妃打入冷宫的,若不是淑妃以死明志,福大命大并未伤中要害,岂不是冤枉了?” “采薇!”琴声刺耳,林惠扭头瞪她,采薇左右看了一下,确定除了她们之外没其他人听见,这才惊恐的认错。一边扇自己的耳光,一边道“都是奴婢嘴贱,娘娘责罚。” “知道嘴贱下次就不要多说,嘴巴在后宫是用来吃喝的,不是让你用来搬弄是非的,若是这话被有心人听去,小心你的小命不保。” “是!娘娘责罚的是!”采薇后怕的点点头。 “至于德妃的事情,你最好忘了。”事情已成定局,她犯不着为了别人的事情冒险,淑妃,德妃,那个都不是好对付的。 瞧瞧德妃,一计不成,立马转而陷害淑妃,若不是淑妃以死明志,她岂不是坐实了罪名,除去了淑妃,后宫除了皇后就是德妃最大,况且她还有长公主傍身。皇上虽然不见得多宠爱德妃,看在长公主的面上也不会亏待德妃的。 至于淑妃,她原本就是得宠的,加上淑妃背后的家族,若不是真的罪无可赦,也不会真的拿她如何? 而她自己不过是小小的林充容,若是不能一下扳倒德妃,等她翻身了,吃亏的就是自己。林惠犯不着为了别人给自己找麻烦。 若是以前,她大概会因为她们害的是婉之姐姐而为了她出头,现在她变了,自私自利,不顾姐妹情意,她又何须继续顾忌两人的情意? 在说了,现在的她根本就不是淑妃,德妃的对手。她何必为了夏婉之暴露自己,此时的她在淑妃,德妃眼中不过是捏死蚂蚁那么轻松,她何必自寻死路? 不如韬光养晦,保全自己,等她飞上枝头了,再反击又有何难的! 淑妃受伤了,夏婉之意思意思的让夏碧准备的礼物送去,谁知淑妃竟然把她送去枸杞人参退了回来,说是消受不起她的东西。 夏婉之知道淑妃心存怨恨,倒也没说什么,退回来了就退回来了,她的心意到了就好,领不领情是淑妃的事情,她做到了不会落人话柄就可以了。 说到怨恨,她也是受害者,至于凶手隐藏得太深了,至今都没找到是谁?淑妃已经排除了嫌疑,夏婉之直觉不会是淑妃。 哪能,能指使的又是谁呢? 皇后,德妃,还是赵修仪,还是林惠,或许也可能是周婕妤她们,只要是后宫的女人,就脱不了干系。而她的直觉却直接指着皇后和淑妃。 皇后不喜其他宫妃怀喜,若是诞下皇子,对她的后位就是一大威胁,毕竟和皇上成亲五年,她的肚子一点消息都没有。正因为她没孩子,所以她嫉妒怀喜的宫妃,瞧瞧林惠的孩子不就是皇后的杰作? 德妃看似和颜悦色,德行兼备,一派与世无争的模样。只是她会掩饰而已,凭着一个长公主,连得宠的淑妃都不敢太放肆,而她的地位并不是牢固的,毕竟德妃之上还有贵妃,贤妃,良妃,三个空缺的妃位,都比她的位阶要高。 若是她诞下皇子,按照如今齐烨对她的宠爱,岂不是踩着淑妃,德妃的头上去,至少也是一个良妃,实在不行,封妃赐字也是荣耀。 况且她离开在宴会上,她已经感觉到德妃那不友好的目光,她又是负责举办宴会的人,就算动手脚也是轻而易举,不易被发现的。 排除皇后,那么剩下的就只有德妃了! 虽然不能十足十的确认,在夏婉之心中,这次的阴谋都是德妃一手造成的,否则为什么偏偏在路上遇见的是德妃,而不是淑妃,真是因为心怀不轨,才会想着凑热闹。 看来她现在真的是腹背受敌了,德妃已经下手了。好在她并无大碍,若真是被那个武生得逞了,不管是不是愿意的,她都丢了皇家的颜面,就算怀着龙种,也免不了惩罚的。 德妃真狠! “德妃那边有什么动静?”想着,夏婉之问。 “并无什么动静,方才奴婢去给淑妃送东西,佩蓉也送了些东西过去,其他的就和平时一样,看不出有什么不妥的。” “让人继续留意着!”点点头夏婉之看着庭院中的桂花,恍惚出神。 晚膳夏婉之用了膳便在围着喜来宫走走散步,暮色四合中,悠闲散漫也是不错的,夏花打听到齐烨陪着太后用了晚膳就去了德馨宫看淑妃。 夏婉之点头表示知道,想来这次淑妃可算是因祸得福了。瞧着齐烨这架势,是要好生的补偿她了,淑妃得宠的机会又来了。 夏婉之以为齐烨去了淑妃哪儿就不够来了,近来她睡得早,正换衣服歇息,听说他来了套上衣服出去。 “准备休息了吗?”齐烨已经来看她衣裳不整的模样笑了笑,把她尚未拉好的衣襟整理一下。 “嗯!瞧着时辰不早了便准备早些休息,皇上这么晚了怎么还过来?”两人在榻上坐下,齐烨抓着她的手不松。 “朕想过来瞧瞧。”拉下衣襟,瞧着淤青已经消去了不少,暗暗松了口气“抹药了吗?” “好得差不多了,反正没什么大碍便没抹药了,怕伤着肚子里的孩子。”她含笑抚了抚平坦的腹部。 顺着她的目光,齐烨的手覆盖上去,大而温暖“御医说并无大碍,还是抹些药好得快,不然朕瞧着心疼。” “那嫔妾还是不抹了,就让皇上看着心疼。”夏婉之双眼亮晶晶的对他说。 齐烨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她是想他多心疼自己,顿时心中感触,长臂一伸,把人揽在胸前“犯不着,朕会一直心疼婉儿的!” “嗯!嫔妾知道。”看着五彩的珠帘,神情淡淡。 最后还是齐烨吩咐人拿了药酒来,亲自给她抹药,夏婉之乖乖的枕在他腿上,感觉他温暖的手从脖颈上滑过,有些痒痒的,让她忍俊不禁的笑了。 “怎么了?”齐烨诧异。 “有些痒!”她坐起来,脸颊微微泛红,目光流转,神情娇俏。 齐烨笑笑,抚了抚她的脸,凑过去在她眼睛上亲了一下,夏婉之顺势倒在他怀里,一副撒娇依赖的模样,齐烨很喜欢她这样,把人抱在胸前,舒适的低头下巴抵着她的肩膀,舒服的叹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夏碧端着一个锦盒进来询问“娘娘,这人参和枸杞放哪儿?” “收起来吧,既然淑妃娘娘不喜欢,明日再找一些他喜欢的送过去。”夏婉之轻描淡写的说。 齐烨听出了什么,问“怎么回事?” “没事!皇上今晚要在喜来宫歇下吗?”夏婉之避开话题询问。 按照齐烨对她的了解,只要是她避开话题说没事,就肯定有事,看向夏碧,问道“说吧,朕想听听怎么回事。” “是!”夏碧有些顾虑的看了夏婉之一眼,才道“是这样的,上午娘娘吩咐奴婢送些补身子的药材给淑妃娘娘,淑妃娘娘似乎不喜欢,便退了回来。” “可真是不懂事!”齐烨皱眉,扭头看向夏婉之“既然她不喜欢你也别去自讨没趣了,她就是那个坏脾气,别跟她计较。” “嗯!嫔妾明白!”夏婉之乖巧的点头,和夏碧对视一眼,夏碧端着锦盒退了下去。 齐烨又坐了了一会儿这才离开,并未听说他今晚翻了谁的牌子,想来他是回玉龙殿休息的。 随后的几日,淑妃找各种理由把齐烨叫去德馨宫,不管她在谁的宫里。当然,太后哪儿她是不敢派人去请的。 甚至有两日齐烨在喜来宫用膳,淑妃让宫女来传话,说是头疼,前一次齐烨已经过去看了。 这次夏婉之主动开口,齐烨并未移屁股,只说等得空了再过去,依然老神在在的陪着夏婉之用了午膳,又在喜来宫睡了午觉才去德馨宫。 脖子上的淤青没几日就消了下去,一点痕迹都看不出来,而她被害的事情线索已经中断,根本找不到是谁指使的,也就了了之了。 夏婉之照常去德妃哪儿请安,有时也会被德妃叫过去陪着说话,她表现得很平静,就好像根本没怀疑是德妃做的手脚一般。毕竟没证据,打草惊蛇只会对自己不利,不如徐徐图之。 后宫从来没有平静的日子,淑妃仗着头上的伤痕,可着劲儿对着齐烨邀请,每日齐烨都要去德馨宫一趟,各种手段把人勾过去,或身子不舒服,或吃不下东西,或睡不好,或追了噩梦,或者吩咐小厨房准备糕点送去御书房,再表达拳拳之情。 反正只要能把人弄去德馨宫的,淑妃可是无所不用其极,就连喜来宫都没德馨宫去的那么勤快。 夏婉之瞧着就觉得好笑,她也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无用的,等风头一过,看淑妃能不消停。 一直以为皇后会在凤仪宫反省很久,谁知道凤仪宫传出皇后怀喜的消息,禁足什么的都烟消云散了,凤仪宫再次门庭若市,就连夏婉之也让夏碧准备了一份丰厚的礼物送去凤仪宫。 而皇后怀喜的消息一出就掩盖了淑妃的光芒,太后很是高兴,去凤仪宫也更勤快了。 夏婉之却想,皇后这可真算是熬出头了,可想着她不过是红颜薄命,她也没什么好在乎的,自然已经注定不能长命,夏婉之不准备在一个寿命短暂的人身上浪费精力。 前提是她不对自己出手。 夏婉之知道,常在河边走难免会湿鞋,她知道齐烨喜欢的是带着面具伪装的她,若是知道面具下真正的模样,恐怕他会接受不了,同时,她也不想被人讨厌,特别是齐烨。 没了他的恩宠,在后宫根本生存不下去。 后宫的妃嫔怀喜都是很慎重的,除了自己的御医确定怀喜外,还有御医院的正院长确定,以及另一位医术了得的御医确定,这才算是真正的怀喜。 她当初林御医把出怀喜,还不是被其他两位御医确定了的。 皇后一出凤仪宫,这个后宫便会发生变化,至少掌管后宫的权利又回到了凰后手中,而太后说她如今身子不同,不能太过劳累,说是让德妃协助管理,皇后虽然不愿意,却还是听从太后的意思,交出一半的权利让德妃打理。 一旦沾染了权势,突然手上没有权利的滋味是不好受的,德妃就是这样想的,站在高处看到的风景肯定不是在下面看见的能相比的,因此,她希望权利一直在她手中便更好了! 凤仪宫近来很是热闹,连之前的请安都再次捡起来,夏婉之一早梳妆了过去给皇后请安,皇后笑眯眯的让她起身,手在尚且平坦的小腹上抚了抚,听御医说,她的肚子不过两个月,别说显怀了,就连孕吐那些都不怎么明显吧! 夏婉之假装没看见,在一旁坐下,淑妃说是头疼并未来请安,其他宫妃都到场了,德妃很是沉默的坐着,毕竟现在不是她的舞台,不好在皇后面前出风头。 “这段时间德妃把后宫代理得很好,本宫瞧着也高兴,如今本宫怀喜了,恐怕有很多地方顾及不到,还得劳烦德妃了!” “皇后娘娘客气了,臣妾多谢皇后娘娘给臣妾这个机会,能帮上娘娘是臣妾的福气。”德妃说着客气话,脸上带着淡淡的笑。 皇后笑了笑,交代了一些后宫的事情,便让她们回去休息。 夏婉之一离开凤仪宫就准备回喜来宫,林惠上前叫住了她,说是两人好些日子没一起走走了。 林惠建议去放鹰台走走,夏婉之没否认,两人缓缓的穿过亭台楼阁,花园水池,夏婉之微微提着裙摆拾级而上。 放鹰台上有石桌石凳,夏碧铺了一张手绢才让她坐下,林惠关切道“瞧着婉之姐姐气色不错就放心!” “是还不错!”夏婉之淡淡点头。 “姐姐可知道是谁想害姐姐?”林惠好奇的问。 “不知道!”她说“事情已经过去了,线索已经中断了,恐怕很难查出是谁。” “也是!”林惠神情淡淡的点头 “惠儿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夏婉之故意问,林惠一愣,对上她的目光有些不自在,夏婉之皱眉“惠儿怎么了?” “没事,没事!”林惠连连摇头,看了一眼远方说“不知道是谁。” “是吗?” “是!”林惠心虚的说“要是知道了,肯定不会让人逍遥法外的。” “嗯!”打量了她一眼,夏婉之心生疑惑,尽管她极力掩饰,有时候你越想掩饰越让人觉得可疑,今日的她就是如此。 两人坐了一会儿,阳光升起,并且越来越灿烂,晒在身上有些热,不敢多坐,便下了放鹰台离开。 回去的路上,夏碧欲言又止,夏婉之看了她一眼“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奴婢瞧着娘娘问林充容时,采薇的神情有些怪异。” “看清楚了?”夏婉之皱眉。 “嗯!奴婢和采薇也算是熟悉的,不会看错的。”夏碧强调。 “看来她们确实知道些什么!”把玩着手绢,夏婉之道“你去采薇哪儿探探口风看看,瞧着林充容也不会说实话的。” “是!”夏碧点头,暗想采薇的嘴巴也挺紧的,她要想套出些什么,倒也不容易,走了几步,恍惚想起中秋节夏婉之赏赐的桂花酿,夏碧得意一笑。 第六十四章 皇后才恢复自由没两天,就在御花园办了菊花宴会,还是很热闹的,一品大臣的夫人都有机会入宫赴宴,并不只是宫妃们参加。 夏婉之听月桂传话时有些意外,不过是皇后举办的,她就算不喜欢也不能不捧场,点头答应,说是会准时出现。 为了应景,喜来宫也搬了不少菊花布置,屋檐天井下就摆放着不少菊花,熠熠盛开,灼灼其华,拨动了一下花瓣,夏婉之坐下屋檐下观赏,阳光温暖,花儿明媚。 夏碧支开其他宫人,低语“娘娘,奴婢从采薇那儿打听到了,真正的凶手是德妃!” 夏婉之挑眉,红唇微启“确定是她?” “是!采薇说那日她和林充容瞧着皇上一行人匆匆朝假山那边而去,便多了一个心眼跟上去,害怕被皇上责罚,林充容便未露面,躲在一旁准备等皇上他们离开了才离开。谁知道皇上抱着娘娘先走了,德妃落后,正好被她们听见德妃吩咐佩蓉处理那个小宫女的。” “哼,没想到真的是德妃,就知道她这个笑面虎不会那么好相处,没想到如此好计谋,差点就一石二鸟了。” “娘娘,不如告诉皇上?”夏碧有些担心,动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若是那日不留意,可不被害了。 采薇酒量不深,一壶桂花酿就把人灌醉了,趁着她神志不清时,夏碧套话,谁知道采薇很是配合的,一五一十的说了。 “告诉皇上又有什么用,无凭无据的,就算林充容出面作证,那个小宫女已经死无对证了,德妃大可推脱说是我和林充容联手陷害她,到时不仅没把她打倒,反而给自己找了一身麻烦。” “可德妃有了那个心思,她在暗处,娘娘可是防不胜防啊!”夏碧忧心。 “哼,防不胜防也得防着!”夏婉之道“让夏彤来一趟。” 不多久夏彤叫了进来,夏婉之示意她到身边,在夏彤耳边低语几句,夏彤为难的皱眉“奴婢尽力而为。” “嗯!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夏婉之示意夏碧拿出一本医术,是她在藏书阁找来的,知道夏彤喜欢看医书,而她也需要夏彤的医术,她现在虽然识字不多,慢慢的总会认识很多的“不懂的地方就问夏碧。” “是!”夏彤点头。 摘了一朵菊花,夏婉之无意识的揪着花瓣,一片一片撒在地上,绚烂凄美,心思转动,德妃,你说我该怎么报答你这个厚爱呢? 宴会是下午举行的,夏婉之午睡了之后这才去御花园,其他人已经到的差不多了,比起她们的浓妆艳抹,夏婉之素面朝天的脸显得素净多了,口脂中有红花,因此,她现在也没抹口脂。 瞧着皇后妆容精致,双唇嫣红,她倒是有些替皇后担心,皇后难道就不怕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因为口脂中的红花受影响吗? 担心归担心,夏婉之可不会好心的去提醒她的。 给太后,皇后,德妃,淑妃请安,夏婉之走到自己的位上,林充容她们那些位阶比她低的主动起身微微行礼。 坐下后目光扫了一圈,夏婉之瞧着坐下皇后下手位置的雍容夫人,知道是皇后的母亲,眉目依稀有几分相似,两人正说着话,她仔细的听了一下,无非是叮嘱皇后好生养胎之类的话。 很快便有宫女上茶,夏彤上前端着茶水给她,细长的银针放入茶水中,很快拿出来,夏彤低头看了一看,沾了一滴茶水,趁人不备尝了一下,味道并无不妥,这才暗暗拉了拉夏婉之的袖子,示意她无碍。 夏婉之放下心来,轻啜了一口茶水,微烫,便放在一旁凉着,宫女端着一碟碟精美的点心上来,一共七八碟点心,做工精美,味道香甜,倒是让人闻着很有食欲,不过不是出自己人的手,她是不会吃的。 夏碧剥了一颗橘子放在她手里,酸甜适宜,味道很不错。 人来齐了皇后笑着道“今日阳光明媚,本宫瞧着菊花开得正好,便在御花园举办这个秋宴让大家聚一聚,说说话。” “娘娘洪福!”众人起身说着寒暄的话。 “好了,都坐下吧,今日并无外人,不必拘谨了!”皇后含笑摆摆手,很快便有人开始唱戏,这是打发时间最好的法子,再说了,太后喜欢听戏,投其所好,皇后也会点几出太后喜欢的听的,至于其他人只能老老实实的听着。 听了两出戏,夏婉之已经吃了两颗橘子,有让夏碧剥了一颗石榴,比起进贡的石榴,这个本地生长的石榴确实不能比的,不过味道还算不错。 自从怀喜后,夏婉之便有个会习惯了,就是过不了一个时辰她就要去一次茅房,这次也不例外,御医说并无大碍,让她不用担心,她也就没在意。 出来时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夏碧夏彤给她整理衣裙和头发,收拾好了才出去。 宴会开在御花园的菊园内,绕过围墙才能进入,夏婉之只带了夏碧夏彤两个人,三人并未说话,一路沉默,因此听见皇后的声音时,脚步一顿,示意她们停下。 “娘放心,不会是公主,肯定是皇子。”皇后声音笃定。 “若是皇子那就再好不过了,娘心中的大石头也算是放下了,没想到娘有生之年还能瞧见皇后怀喜,可知娘有多高兴?”听声音是皇后的娘刘夫人。 “让娘担心了!”皇后有些惭愧。 听着她们脚步过来,夏婉之她们有些惊慌,瞧着周围有什么可以躲着的地方,若是现在被发现,肯定会觉得她们在偷听,虽然确实在偷听。 随着声音越来越近,她们扭头朝另一边走去,院墙有两个门。 “过两日选给好日子去送子观音庙还愿,平且祈求观音娘娘赐给娘娘一个皇子。”刘夫人语气轻快,听得出很高兴。 皇后笑笑没说话。 刘夫人又道“是不是吃了娘给你的那个偏方才怀上的?” “大概吧!”皇后淡淡的笑笑。 “肯定是,听说那个偏方很是有效,看来是真的...”刘夫人又嘀咕几句这才在宫女的带领下去方便,皇后站在一旁等着,无意识的揪着树叶。 “娘娘...”月桂欲言又止。 皇后瞪了她一眼,月桂不敢多言。 夏婉之不敢多留,便带着人离开,没想到皇后是吃了偏方才怀上的,害了那么多人,上天居然还让她怀上孩子,可真是不公平。 她坐下没一会儿,皇后和刘夫人也回来了,夏婉之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认真的听着唱戏,吃着水果,七八碟点心她一块都没动过。 听了一下午的戏,众人也有些累了,其他夫人含笑离开,并且托人给夏婉之送了礼物,夏婉之得知后让夏碧记下,等明日送回去。现在可是皇后的风头,她怎么能出头呢? 晚膳齐烨在凤仪宫用的,夏婉之用了晚膳便让梳洗了一番,长发湿漉漉的用干净的布巾包裹着,夏碧给擦拭头发上的水,差不多了便披散着晾干。 头发还未刚,齐烨便过来了,她微微拢着头发用那支鎏金点翠蝴蝶发簪挽着。 齐烨扶着她坐下,抓着她的手含笑问“今日可好?” “一切都好!下午还去听戏了!”夏婉之含笑点头“皇上今日可劳累了?” “有些!”齐烨叹了口气,拥着她道“给朕抱一下。” “嗯!”夏婉之温顺点头,感觉他倾身上前,宽阔的胸膛包裹着她,背后温热着“皇上若是觉得辛苦,不如把有些事情交给大臣去办,别太亲力亲为了,瞧着便让人心疼。” “朕知道,不过有些事情就算是大臣也帮不了的!”齐烨叹了口气,手不老实覆在她胸前,夏婉之一怔,他咬着她的唇道“不是心疼朕吗?朕想知道是那个心疼?” “皇上~”感觉他的手从衣襟伸进去,她惊慌的按住,手足无措“皇上,不可!” “为何?”齐烨含笑,舔着她的唇舌头打转,夏婉之顿时觉得浑身酥麻一片,颤抖了一下。 “皇上,嫔妾身子不便,不能侍候皇上。”夏婉之哀求。 看她楚楚可怜的哀求,齐烨哈哈笑了一下,在她胸前揉捏了一把,感受那温热柔软,正好够他一个手抓住,大小适宜,让人欲罢不能“好了。别这样看着朕,朕会忍不住吃了你的。” “皇上就知道吓唬嫔妾!”夏婉之嗔怪。 齐烨哈哈大笑,在她唇角啄了一口“近来没瞧着婉儿用胭脂水费,肌肤却越发的水嫩。” “听说怀喜最好不要用胭脂水粉,嫔妾现在是不是很丑?”她抚了抚脸,有些不自在。 齐烨捧着她的脸左右看了一下,在她唇上咬了一口,不是特别的疼,却能让粉色的唇越发的妖艳起来“不丑,素净淡雅,姿容清丽。朕甚喜!” 最后三个字掷地有声,引得人心跳漏了一拍。 感觉她的头发还是湿润着,齐烨拔了金钗,长发披肩,青丝流泻,越发显得一张脸素雅迷人,他微微眯了双眼,低头含着柔软的唇,温柔辗转,缠绵亲吻。 晚上齐烨翻了林惠的牌子,听闻他在喜来宫,林惠很是担心,若是夏昭仪自私的仗着恩宠把人留下,她又该如何? 夏婉之倒是没想过对她太残忍,他的手指很舒服,梳理着她的长发,抚摸着她的头,很快她便靠在他怀里昏昏欲睡。 见她睡熟了,齐烨不忍心叫醒她,低头在眉心落下一吻,抱着人放在床上,轻柔的给她盖上被子,抚了抚她的脸吩咐夏碧好生照顾着。 就在林惠又等着失望,心寒时,终于听见如天籁一半出现的“皇上驾到!”,若不是采薇提醒她迎接,林惠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嫔妾参见皇上,皇上圣安!”声音低头,神情娇美。 “起来吧!”齐烨坐在软榻上,采薇连忙奉茶,齐烨端着喝了一口,林惠起身在他身边坐下,心有些惴惴的,有些紧张着。 一个喝茶不语,一个情绪激动,甚至感觉身子都在颤抖,沉默了半响,连林惠都觉得压抑得很,她颤抖着嗓音道“皇上可梳洗了?” “嗯!”齐烨看了她一眼,微微点头。 林惠愣住,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还是采薇机灵,对着宫女使了一个眼色,不多久一盆热水端上了,她看了林惠一眼,林惠会意,道“皇上,嫔妾侍候您泡脚吧!” “嗯!” 兑了凉水,试了试温度还算不烫,她拧了面巾给齐烨洗脸擦手,又端着洗脚水放在他面前,跪在地上给他拖鞋脱袜子,看着比自己大一倍的脚,微微有些惊讶,却不动声色的给他揉捏脚趾头,脚背和脚底心。” 她的力道不小,有些疼又有些舒服,眉目舒展开来,齐烨看着认真的给他揉着脚的人,问“林充容怎么会这个?” “嫔妾听闻按摩脚下的穴位可以解除疲劳,想着皇上一直为国操劳,便讨教了御医仔细的学了一番,发现按摩了脚底,晚上睡得舒服多了。” “皇上,嫔妾的力道可行?”见他不语,林惠讨巧。 “可以再用力一些!”齐烨舒服的闭上眼,手指无意识的扣着桌面,神情慵懒。 “是!若是重了皇上哼一声,嫔妾只是初学,并不好把握力道,还望皇上见谅。”食指弯曲,加大力道的按摩脚底。看着他舒适的神情,心里很是得意。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惠怕他睡着,轻唤“皇上?” “嗯!继续...”齐烨并未睁眼,淡淡的说了一句。 她继续按摩,只是双手有些酸疼,烛光摇曳,一双脚都按摩过了,她拿着布巾擦拭干净,给他套上鞋子道“皇上,时辰不早了,明日皇上还要早朝,不如早些休息吧!” “嗯!”齐烨懒懒应声,朝她伸出手“扶着朕。” “是!”林惠欢喜上前,语气轻快,扶着他起身,齐烨半个身体压在她身上。 她身形瘦小,扶着有些吃力,好在采薇帮了一把,给他脱了衣服扶着他躺着,林惠这才躲在屏风后面脱下身上的衣裙,只穿了肚兜和里衣,烛光昏暗中,依稀可见肚兜上绣着鸳鸯戏水的突然。 林惠紧张的躺在里面,感觉双手不受控制的颤抖着,层层床幔遮挡了烛光,却还是有些昏暗的光线能让她看见床头挂着的香囊,里面放着安神的香料,此时却一点效果都没有。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惠感觉身旁的人呼吸粗重起来,她正要询问,身上的被褥蓦然被掀开,惊讶抬头便瞧着覆盖上来的人,林惠激动的闭上双眼。 一番**之后,林惠微微咬唇,抑制住唇齿的笑意,忍不住偏头看去,却见他已经闭上眼睛,只是呼吸有些喘息证明他还未真正的入睡。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声音,似乎不知道停歇,没办法林惠问道“怎么回事?” “奴婢这就去看看!”值夜的采薇微微皱眉,听声音像是淑妃身边的人,打开门一看,果然是淑妃身边的宫女“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淑妃身子不适,想着让皇上过去瞧瞧!”宫女理直气壮道。 “夜深了,皇上和林充容已经睡下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采薇在心里冷哼,淑妃这又是唱的那一出,别以为别人不知道。 “好大的口气,若是淑妃有个三长两短,你担待得起吗?”宫女退了采薇一把就要往里冲。 采薇自然不愿意,皇上好不容易来一趟,怎么能那么轻易的就被叫走? “皇上已经是睡下了!” “让开,淑妃不舒服可是大事!”宫女直直的往里冲,看见披着衣裙出来的林充容,道“给充容娘娘请安,皇上可睡下了,淑妃突然觉得头疼,想见皇上。” 可不可以换个借口? 林惠暗暗撇嘴“皇上已经睡下了,淑妃不舒服请御医瞧瞧吧!” “皇上真的睡下了?”宫女不信,冷哼一声,低语“林充容可要掂量自己的身份,得罪了淑妃可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会有什么下场?”身后传来低沉的声音,林惠微微一愣低下头。 宫女顿时傻眼,连忙行礼“奴婢罪该万死打扰了皇上就寝,奴婢是来传话的,淑妃说头疼,想皇上过去瞧瞧。” “回答朕,会有什么下场?”声音冷淡,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奴婢罪该万死,奴婢失言,奴婢知错,还望皇上责罚!”宫女自然不敢说承认她说了那样的话,只能模糊敷衍。 “光顺?掌嘴,让她知道对着主子该是什么态度!”齐烨睨了一眼进去,走了一步回头“回去告诉淑妃,让她头疼叫御医,若是治不好朕亲自过去瞧瞧。” 巴掌啪啪的响着,宫女不敢吭声的挨打。 林惠瞧着顿时大快人心,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又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皇上这是在维护自己吗? 她以为皇上会去淑妃那边,现在不留情面的把淑妃的人打了,似乎不高兴淑妃的做法了。 要说皇上对她也是纵容了,早该好好的教训。 难怪人人都想得宠,只要他一句话,是生是死还不是他说了算。 她要得宠!林惠暗暗下决心,要超过夏昭仪,打败淑妃。 第六十五章 “娘娘!”房门推开,宫女的声音传来。 淑妃一喜,故作虚弱的扶着头偏头“皇上来了?” “娘娘,皇上让娘娘早些休息!”宫女含糊的说着,每说一个字都觉得脸上疼得厉害。 而淑妃在看见她红肿的脸时,一时愣住“怎么回事?”不等宫女回话,她说“是林充容打的?她好大的胆子,连本妃的人都敢动?” “不是,是皇上下令的。”宫女怯怯的说“奴婢去传话,林充容说皇上已经歇下了,后来皇上出来听闻奴婢说娘娘不舒服让皇上过去瞧瞧,林充容不知道在皇上耳边说了什么,奴婢便挨了光顺公公十个耳光子。” “哼,皇上不过是去了一晚就不把本妃放在眼里了,要真是让她得宠了,本妃还有说话的地方吗?”袖子一扫,茶杯落地,淑妃气得脸都绿了“林充容,咱们走着瞧!” 原本不头疼的人,气得顿时有些头疼,淑妃恨恨的躺在床上,让宫女点了安神香。 木香身子还未养好,暂时不在身边伺候。 林充容心里高兴,想着皇上方才护着自己,她一晚上睡不着,时不时偏头看看沉睡的人,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抚摸他的眉眼,却又担心把人吵醒,她低低道“皇上,若是只宠爱嫔妾一人可好?” 自然是无人回答她的,夜深人静,大多都已经熟睡了,屋子里安静得能听见呼吸声。 九月九重阳节,皇宫向来有宴会,每年的这日,君主都会带着一众妃嫔登高,后宫的翠华山算是皇宫的一大高山,每年的重阳节便是翠华山一年一度最为热闹的一日。 山路打扫得干干净净,若不是齐烨向来节省,山路将会铺上红毯,一直从山顶到山脚,所需的布匹够百户人家十年的穿着。 先帝便奢侈过,后来被谏官进谏后才收敛了些,到现在的齐烨不是喜欢铺张浪费的人,因此山路只是青石板而已。 倒是山路两旁五步一盆十步一堆的种植着菊花插着茱萸,霎是好看。 九月九重阳节登高佩戴茱萸有利于辟邪祛病,就算夏婉之怀着龙种,也不能留在宫里的,再说了阳光明媚,出去走走也是好的。 连一向喜欢清静的太后也梳洗了一番出门。 在山脚汇合,人到得差不多了,齐烨率先登山,其他人依照身份位阶一个个的爬上去,淑妃也在场,一袭石榴红宫装,浓妆艳抹,珠翠环绕,特别是左上额贴着红色花环恰好的遮挡了额头的伤痕,增添了几分妩媚与出挑。 不理会众人看过来或艳羡或惊讶的模样,淑妃趾气高扬,清贵高傲的走在皇后身后,裙摆拽地,两位宫女不紧不慢的跟着,时不时给她整理被石头挂住的裙摆,使得身后一群人明明可以走得快一点的,却不得不因为她的裙摆缓缓向上。 不敢剧烈运动,夏婉之倒是觉得不妥,只是淑妃这一举动恐怕又让德妃恨上了几分,还不知道德妃在心里如何算计着呢。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沿着山路向上。虽然走走停停,可山不低,夏婉之走了好一会儿便有些冷了,脸上冒着汗,用手绢擦拭了一番。 半山腰时夏婉之在一旁休息,夏碧倒了一杯准备好的水给她喝,其他妃嫔见状,暗暗惊叹她们设想得周到,看她喝水,她们都有些渴了,却不好表现出来,行了礼就走在前面。 休息了一会儿,夏婉之这才整理衣裙跟上去,她现在是最后一个了。 相比她有些疲累,皇后似乎精神不错,一口气爬上了翠华山,扭头瞧着太后气喘吁吁的歇息,暗自笑了一下,倒了一杯茶送过去,太后笑着接过去,嬷嬷给她扇风。 陆陆续续瞧着人都上来了,只是那道熟悉的身影却不曾看见,齐烨有些不放心,看了光顺一眼,光顺会意,退了下去。 光顺走了没几步就看见缓缓上来的人,行礼道“娘娘还好吗?” “一切都好!公公怎么来了?”夏婉之抹了抹脸上的汗,微微喘息道。 “皇上不放心娘娘,让奴才瞧瞧,娘娘无事便好!” “让皇上费心了!”夏婉之以为他不会注意道自己,却不想他已经留意到了。 夏婉之是最后一个上去,其他人已经坐在山顶的亭中歇息了,亭子建在山顶,很大,经过前几日的修葺,焕然一新,只是坐着都能看见山下的风景,放眼望去,一座座的宫殿就在眼下,甚至还能透过城墙看向外面的街道,隐约可见马车来往,距离太远,细小的人根本看不清面目了。 在自己的位上坐下,很快便有宫女上茶,菊花糕,菊花清酒端了上来,夏婉之现在根本不能喝酒,菊花糕很是精致可口,她看了一眼只是摘了一颗葡萄吃起来。 像这样宴会上的东西,只要不是经过夏碧她们的手的食物,她基本上都不会吃的,就怕有人用心在里面加了东西。 太后和皇上边看着远处边说着话,其他人或吃东西或看着助兴的歌舞,或者观赏着远处的屋舍。 夏彤趁人不备给她换了一杯自带的茶,夏婉之这才边喝茶边吃葡萄。 吃得差不多,皇后起身说了几句冠冕堂皇的话,随后准备了节目的人开始准备,因为是重阳节,不可能弹奏喜乐,为了应景,音乐都带着一些哀伤。 赵修仪最先弹了筝曲,目光若有若无的落在主位上,只可惜齐烨似乎更喜欢看着远处的风景,并未察觉她的目光。 一曲终了,林惠起身,她也准备了,自然不是那曲《春日曲》,选了一首合适的曲子,她琴艺精湛,让人不容忽略,众人认真的听着,甚至太后听得有些感伤,捏着手绢抹泪,可见她的琴艺有多好。 接下来其他人都不再弹琴,有林惠在前,她们若是不能超过,那只能出丑了。 夏婉之边看边吃橘子葡萄,面前的糕点一个都没动。目光落在皇后身上,她正端着清酒喝着,微微皱眉,皇后难道就不怕喝酒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吗? 德妃不经意的看了她一眼,目光落在纹丝不动的点心,有些好奇,难道夏昭仪不喜欢吃甜点?再看看她面前的果盘,已经吃了一小半下去。 起先没放在心上,等她吃了两块点心之后,突然恍惚,看来她是怕人下毒,她以为只是不吃东西就能避免吗? 表演的妃嫔也不过是五位妃嫔而已,表演结束便开始放纸鸢。小太监们在亭外跑动着,把纸鸢一个个放上天,妃嫔们出去观看,夏婉之坐了一会儿,瞧着众人都离开了这才离开。 出去没一会儿她手上便多了一个线头,齐烨扭头道“看看能放多高?” “嗯!”她点点头,拿着线头有些手足无措,好在天高气爽,纸鸢已经飞上去了,只要觉得紧了就松开线头。 齐烨向来都是让人注意的,妃嫔们回头看来,发现夏婉之在放纸鸢,还是齐烨的那个纸鸢,众人嫉妒。 淑妃没留意,纸鸢飞了出去,她惊讶一声,眼睁睁的看着纸鸢随风飘远,最后落在山下的树枝上。 太后并未加入,只是坐在一旁看着,目光在夏婉之身上扫了一眼便移开了。 之前说了,谁的纸鸢放得最高,便有赏赐,淑妃已经输了,剩下的暗暗较劲,都是没怎么放过纸鸢的,有些不得其法,一不留神又有几个纸鸢掉了下来。 夏婉之的蝴蝶纸鸢不小心和德妃的纸鸢绞在一起,两人都有些紧张,想要分开,德妃瞧着夏婉之的五彩蝴蝶比她的高,就算解开了也不可能赢,暗暗用力,线中断,缠着夏婉之的纸鸢,两个一起缓缓跌落下来。 不多久湛蓝的天空只剩下两个纸鸢,一个是齐烨的盘龙纸鸢以及林惠的蜻蜓纸鸢。夏婉之瞧着林惠的纸鸢还高一些,她知道林惠以前就喜欢放纸鸢,而且很会放。 如果她不想输的话,齐烨恐怕赢不了。 刚想着,盘龙纸鸢在空中突然升高然后转了两圈缓缓坠落,而那个蜻蜓纸鸢依然稳稳当当的,胜负已分,林惠欢喜的得了赏赐,是一张金色菊花发簪,金灿灿的很是华美。 其他妃嫔看着有些羡慕,有些懊恼。 在翠华山呆了一个上午,眼看着到了午膳的时间便一起下山,皇上的銮驾自然走在前面,夏婉之顾忌着肚子里的孩子,走得不快,便走在最后面,淑妃依然趾气高扬的裙摆拽地而走,下山路有些陡,淑妃的裙摆又长,宫女一时没拉着,挂着石头顿了一下,淑妃踩空了跌倒在地上,撞着膝盖惊呼。 淑妃摔倒惊动了不少人,夏碧伸长脖颈看了一眼便叮嘱夏婉之小心一点。 好在有宫女扶着不至于从山上滚下去,可淑妃的膝盖还是破皮了,齐烨吩咐小太监准备轿辇抬下去,除了太后,皇后,她就是第三个坐在轿辇上下山的,太后年长,不能劳累,皇后怀了龙种自然尊贵,至于淑妃,受了伤不便行走只能坐轿辇了。 淑妃一走,几位交好的妃嫔悄悄的凑在一起忍不住低声嘲笑淑妃活该。 齐烨看了走在后面的夏婉之一眼,示意太后她们先走,又吩咐宫女给淑妃叫御医瞧瞧,其他妃嫔行礼后含情脉脉的看了他一眼,不甘不愿的离开。 夏婉之下了台阶,眼前便多了一只手“累不累?” “不是很累!” 她笑笑,把手给他,齐烨握着她的手把人拉进“不累就好,朕知道一个有趣的地方,反正上来了,不如去看看?” “听皇上的!”她乖巧的点头,齐烨屏退其他人,只让光顺公公跟着。 夏婉之让夏碧夏彤跟着,被他拉着从右边的小径走去,青石板被打扫过,两旁是枯黄的落叶,高大的树木此时还葱葱郁郁,过不了多久,冬日来了便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 走了一会儿,见他没停下来的意思,夏婉之好奇“皇上这是去哪儿?” “放心,跟着朕不会走丢的!”齐烨促狭一笑,捏了捏她的手。 她赧然“嫔妾才不会走丢,只是怕皇上自己不认识路,把嫔妾带丢了!” “婉儿就这么不信任朕?”捏捏她的脸,笑问“是不是累了?” “有点!”她没掩饰,靠在他身上“嫔妾还是第一次爬这么高的山,有些走不动了!” “就知道你累了!”齐烨神秘一笑“不让你受累了,已经到了!”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是一口山泉,周围用野生的石板挡着,水面清澈见底。 齐烨在水流的下方洗了洗手,把袖子一撩,捧了一捧清水示意她喝。夏婉之迟疑不动,他道“放心,不会有事,这是山泉水,比起井水要甘甜许多。”说着话,水流从指缝漏光了,他又捧了一捧,这次夏婉之没多想,微微掖着衣襟凑过去,看着他捧着的一弯清澈的水,低头喝起来,味道确实清冽甘甜。 “怎么样?”齐烨期盼的问。 “还想喝!”她舔了舔嘴,笑着道。 那模样让人忍不住心动,齐烨笑笑,眉目深深的抚了抚她的唇角,很快又捧了一捧给她喝,不敢和太多生水,她喝了两捧便摇头了。 德妃在不远处瞧着他们,暗暗捏了捏拳头,何曾皇上这样侍候过人,她竟然心安理得的让皇上捧水给她喝,可真是仗着皇上的宠爱,什么事都敢做。 齐烨喂她喝了两捧水,自己也喝了一些,夏婉之让夏碧打些回去,夏碧点头,掏出装水的竹罐灌了一罐水。 齐烨看看夏婉之,有些责备她带了打水的罐子为什么不吭声? 夏婉之笑笑,道“嫔妾觉得皇上捧着的泉水更加的清冽甘甜!” 一句话就怕齐烨哄得眉开眼笑,什么都不计较了,只是揽着她的要下山,还说若是那日想出去走走了,便到翠华山来。 午膳在朝华阁用的,淑妃换了一身宫装,裙摆及地,走路微微有些不自在,若是以前她一定会在德馨宫休息,难得今日宫宴,她怎么能缺席了。 午膳夏婉之吃的不多,夏彤一一试了过去,她才用饭,淑妃见状道“夏昭仪这是在做什么?难道觉得御膳房的菜肴有问题?” 她的话引起了众人的注意,目光全都扫了过来落在她身上,她总不能说防着人下毒吧!” 夏婉之道“淑妃娘娘说笑了,并不是饭菜的问题,而是近来嫔妾口味刁钻,油腻,腥味的菜肴都吃不下,便让宫女尝一下,没想到让淑妃看见了,真是失礼!” “夏昭仪可真是矫情,本妃当年怀着大皇子时也没这么娇气!”说道大皇子,淑妃有些伤感,有些怨恨,若是大皇子养活了,如今已经会满地跑了吧。 说着淑妃看向主位旁的皇后,目光一冷。 齐烨听出淑妃有意为难夏婉之,见她委屈咬唇的模样,顿时心疼得很,齐烨最看不得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酒杯落桌,发出咚的声音,淑妃还要说什么,瞧着他神情不悦,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皇后,德妃看着嘲讽一笑,沉默不语。 夏婉之默默坐下,顿时没什么食欲,筷子都没动一下。 午膳很快便结束了,众人起身离开,回去不久夏碧端着一碗肉粥进来,香味四溢,并无油腻的气味。闻着就让人觉得饿了。 夏碧道“皇上吩咐奴婢准备的,说是瞧着娘娘午膳吃得不多,让娘娘别伤了自己的身子。” “还说了什么?”一边喝粥,一边问。正好她不想吃御膳房的饭菜,既然淑妃都那样说了,她假装被淑妃气着了没胃口用膳,果然他发现了,心里肯定觉得淑妃胡搅蛮缠,讨人厌烦。 只要他开始讨厌淑妃了,那么淑妃也不可能得宠多久,迟早会被厌弃的。 这就是她的目的。 第六十六章 夜里下了雨,夏婉之听见淅淅沥沥的声音便知道了,下雨的天气的凉爽的,让人觉得舒适。 早上醒来她却发现头有些晕晕沉沉的,抚了抚额头便让夏碧去请御医,她现在怀喜,可得仔细照顾着。 夏碧点头,让夏彤亲自去了一趟御医院,她不舒服,早上的请安肯定去不了了,不多久御医匆匆而来,给她把脉又询问了几句,说是感染了风寒,想来是昨晚下雨没关上窗户让寒风吹了进来的缘故。 夏碧愧疚的说“都是奴婢没留意,让娘娘受了风寒,请娘娘责罚!” “起来吧!以后留意便是!”她昨晚嫌热踢了一会儿被子,估计半夜下雨凉快了便着了寒,根本怪不到她头上。 早上喝了一点米粥,大夫开了温和的药给她煎着喝,夏彤负责煎药,药煎好了就端上来给她喝。 正喝着就听见齐烨过来了,喝了一半就放下,正要起身下床行礼,齐烨示意她躺着,在床边坐下,大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是有些热!可难受?” “有点晕晕沉沉的!”夏婉之委屈的看他,水汪汪的一双眼眸水光洌滟。 “哎!真是让人心疼,快躺着!”齐烨皱眉叹了口气,抚了抚她的脸扶着躺下。 “药还没喝完!”她惊呼。 “朕喂你!”自然而然的端着碗准备喂她,夏婉之不愿意,汤药就没有好喝的,她接过去一口喝完,一杯水送了过来,看了他一眼,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冲掉嘴里苦涩的味道。刚咽下去,一颗裹了糖的乌梅送到嘴边,一口咬住,嘴角含笑。 “皇上怎么过来了?”她并未让人跟他说病了啊? “朕下朝就听说你传唤了御医,不放心就过来看了看。” “皇上还未用膳吧!若是不嫌弃就在这儿用点吧!”对他的心意,夏婉之假装不知道,坐着自己本分的事情。 “嗯!”齐烨没推辞,很快夏碧便吩咐下去,齐烨的早膳由玉龙殿搬到喜来宫,丰盛美味。 夏婉之看他默默的吃着饭菜,举手投足之间尽显优雅和贵气,良好的教养是无人能比的,她看着忍不住出神,察觉他看过来的目光,莞尔一笑。 手颤了一下,齐烨放下碗筷走到床边,不由分说的把人拥在怀里“好好养病!” “嗯!让皇上担心了!”温暖的身体,结实的胸膛,有种让人安心的感觉。 外面依然淅沥沥的下着小雨,夏婉之目送齐烨离开便躺在床上休息,大概是喝了药,上午她睡了一觉,醒来时夏碧说林惠过来看了她,瞧着她睡着了便回去了。 她点点头,询问“皇上午膳在哪儿用的?” “在林充容哪儿!”夏碧如实回答。 夏婉之没说什么,喝着汤药咽下去,正要喝第二口忍不住吐了出来,夏碧惊慌,连忙上前拍着她的背,夏荷端着痰盂过来。 吐了好一会儿,胃里才舒服了些,屋子里蔓延着一股难闻的气味,夏碧吩咐宫女进来收拾,她倒了水给夏婉之漱口。 很快便收拾干净,又点上熏香,打开窗户透气。 “要不请御医过来瞧瞧吧!”夏碧不放心的开口。 夏婉之点头,很快林御医进来,听说她吐了便给她把脉,又询问了几句,说是因为怀着龙种,不敢用药太重,只能慢慢养着。 夏婉之很配合,喝了药继续躺着,如此在床上静养了几日,精神才好了不少,淅沥沥的雨天已经过去,外面阳光明媚。 “娘娘,皇上等会过来陪着娘娘用晚膳,奴婢给娘娘梳洗一下吧!” “好!”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除了脸色有些苍白之外,其他看起来还算不错。夏碧打着头油正要梳理头发,她偏了偏头“别用头油了,看着有些不舒服,就这样吧!” “不打头油头发会很毛躁的!”夏碧讶异,见她坚持,夏碧也就妥协了,仔细的给她梳理好头发,用蝴蝶发簪挽着。 不多久齐烨过来,光顺公公手里还捧着一个锦盒,齐烨看她气色还算不错,笑着揽着她的腰问道“好些了吗?” “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朕今日给你带了个有趣的东西!”光顺公公端着锦盒上前,他示意夏婉之打开,她疑惑,打开锦盒,里面是大小的贝壳串成的东西,拿出来一看叮当叮当的响着“喜欢吗?这是风铃,听说挂在窗前随风晃动,会发出叮当的响声,里面有铜铃。” 她晃了晃,果然有叮当的响声,清脆悦耳“喜欢!谢谢皇上赏赐!” “你喜欢就好!”齐烨笑笑,拉着她走到窗台前,把贝壳风铃挂在窗台上,朱色的窗台上,一串白色的贝壳风铃,怎么看都有些不妥,却又让人舍不得摘下来,他点了点贝壳,发出清脆的响声。 “喜欢吗?”再次询问。 “喜欢!”夏婉之重重的点头,伸手点了点贝壳,听着叮当的声音,眉开眼笑,一张脸都熠熠生辉。 齐烨看着忍不住低头,托着她的下巴压下去,夏婉之推他“皇上...不...” 不等她说完,他深吻着,扣着她的后脑勺,让她整个人靠近自己,感受她的气息,温暖袭人。 半响,他才松开她,恋恋不舍的啄了啄她的唇。 “皇上,嫔妾还病着,会传给皇上的。”双唇殷红,气息不稳,她担心的说。 抚了抚她的唇,爱怜道“朕不怕,再说了朕没那么虚弱!” 用了晚膳夏婉之想出去走走,齐烨点头,让夏碧给她披了披风,两人才出去走走,前几日下了大雨,菊花枯败了不少,暮色四合,他们去了玉湖,杨柳依依,荷叶摇晃,水光粼粼,夕阳下,水面泛光。 看见一旁听着小船,夏婉之道“皇上,去划船好不好?” “不行,你还病着,不能受寒!”齐烨拒绝。 夏婉之看了一眼不远处走来的声音,委屈的嘟嘴看她。齐烨假装没看见,偏头看着湖面,夏婉之不罢休,拉着他的袖子,声音绵长“皇上~” “若是病了该如何?吃苦的又是你!”齐烨叹气。 “不是有皇上心疼吗?”不经思考的话从嘴边流出,两人都是一愣,夏婉之微微脸红的低下头,绞着衣裙“嫔妾失言了!” “朕听着像在撒娇,婉儿可...” 话音未落,皇后的声音传来,目光在神情娇羞的夏婉之身上转了一圈,给齐烨行礼道“臣妾参见皇上!” “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金安!”夏婉之中规中矩的行礼。 皇后淡淡的点头,目光落在齐烨身上“皇上和夏昭仪也出来欣赏玉湖的夕阳吗?” “嗯!皇后有孕在身,怎么出来走动了,得好生养着才是!”齐烨客气的说了两句。 皇后看了夏婉之一眼,道“御医说,只要好生护着,都走动一下有利于肚里的孩子,臣妾便出来走动了!”她关切的说“倒是夏昭仪不是身子不适,怎么出来吹风了?可别加重了病情,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谢娘娘关心,嫔妾这就回去!”夏婉之行礼准备离开。 齐烨道“不早了,皇后早些回去歇着吧!”说罢走在前面,夏婉之缓缓的跟上。 看着他们一前一后离去的身影,皇后皱了皱眉,别以为她方才没看见他们亲昵的举动,大庭广众的,夏昭仪也不知道检点一点,真是有失皇家颜面。 “等婉儿身子好些了,朕再带你去游湖好不好?”避开皇后的目光,齐烨回头安抚。 夏婉之假装没听见,别开眼,神情漠然。 齐烨叹气“生朕的气了?” “嫔妾不敢!”口气淡淡。 齐烨也不恼,轻笑“还说不恼,瞧着你的嘴巴都撅上天了,说出来谁信啊?” 夏婉之沉默。 “好了,今日太晚了,朕明日下午带你去游湖好不好?”拿她没办法,齐烨轻声哄着,她这才勉为其难的露出一抹笑容。 “君无戏言,皇上可不能反悔!”伸出小拇指,一副约定的模样。 齐烨哭笑不得,却还是在她认真的神情下妥协,伸出小拇指和她拉钩,夏婉之道“拉钩了就不能悔改,嫔妾明日下午等着皇上。” “嗯!”齐烨含笑捏了捏她的鼻子“好了,天黑了,回去歇息吧!” 他们的身影渐行渐远,暗处一个身影出现,看着夏婉之的背影,冷笑“游湖?” 夜晚齐烨并未歇在她宫里,而是翻了周婕妤的牌子。 第二日夏婉之觉得精神好了不少,上午打了一个缨络便是中午了,用了午膳休息了一会儿,就开始等着齐烨过来,等了一会儿,齐烨让小太监传话让她先去玉湖等着,夏花打听了一下,他正在御书房和大臣议事,恐怕一时走不开。 已经是九月下旬了,到还未入冬,还是有些凉爽的,在亭中坐了一会儿,夏婉之便让小太监划船,她准备上去坐坐,夏碧不放心,毕竟是水,上次落水已经很怕人了,这会儿若是又出了什么事她和夏荷都是旱鸭子可是不会水。 再说了,夏婉之还怀着孩子,自然不能冒险。 夏婉之想想觉得也是,便乖乖的坐着等,吃了一个石榴,齐烨才姗姗来迟,有些愧疚道“朕有些朝事要处理,是不是等久了?” “无事!朝事要紧!”看他额上冒汗,掏出手绢给他拭去额上的汗水,齐烨配合的弯腰,眉开眼笑的让她给自己抹汗,她看着,心微微颤抖,有种莫名的情绪滋生。 两人坐在船上,夏碧和夏荷两个人只上了夏碧,夏荷在岸上等着,小太监撑着船只划出水面,他们坐的的敞篷船,嘴角含笑的把手伸出去,感觉凉凉的水从指缝穿过去。 泡好了茶,齐烨向她招招手,夏婉之擦了擦手上前,两人相视而笑,端着茶喝了一口,笑道“风景真好!” “若是喜欢,改日朕再带你来玩儿!”齐烨含笑道。 她欢喜的点点头,接过他送来的红枣糕,香气四溢,她早想吃上一块了,夏碧做的红枣糕一流。 一连吃了三块,她才摇头表示吃饱了,齐烨知道她喜欢吃石榴,剥开一颗石榴把石榴籽扣出来放在碟子里,小船已经到了湖中心,水面碧绿,波光粼粼。 蓦然感觉脚下凉凉的,夏婉之低头,看着水滚滚涌出来,绣花鞋已经湿透了,裙摆也湿了不少,她大惊“皇上!” 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齐烨也发现了,脸色一变“别担心,到朕这边来。”他动了动发现自己的靴子也湿了。 船漏水了,他们正好在湖中间,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只能让岸边的人划船过来接他们,齐烨把夏婉之拉到身边,让她站在干净的船头,小太监和夏碧挥舞着手臂求救,希望岸上的光顺公公能看得明白。 “别担心,不会有事的!”感觉她靠近,齐烨把她抱在怀里安慰。 夏婉之点头,看着水一点一点宛如煮沸的水涌进来,不多久就蔓延了一层。 经过夏碧他们费力的求救,岸上的光顺公公总算看明白了,连忙招呼人划了两艘小船朝他们走来,小太监撑着船不敢动,怕越动水月渗透得厉害。 尽管如此,船还是慢慢的下沉,一块船板已经裂开了,突然出现一个大口子,眼看着就要沉下去,齐烨捏了捏她的手“别担心,朕会护着你的!” “好!”夏婉之点点头,跟着他的动作,一二三的跳入水中,冰凉的水瞬间淹没,让人浑身一颤,一如水夏婉之就开始踢掉鞋子,双手凫水,齐烨紧跟着,看她游得很好,便安心了。 倒是夏碧不会水,在水中扑腾着,齐烨让小太监去救夏碧。 眼看着他们落水,光顺公公吩咐小太监快速划船,岸上的夏荷急得恨不得跳下去,可她知道她跳下去就是添乱的。 在水里游了一会儿,船只靠近,光顺公公伸出手,齐烨扶着她的腰让她先上去,他稍后上去。 除了水面身上更冷,夏婉之全身哆嗦,双唇青紫,光顺公公见状连忙脱了衣服披在她身上,小太监也脱了衣服给齐烨,他没要,拿着全都披在她身上,搓着她冰凉无血色的脸道“再坚持一下,我们马上回去。 她冷得直哆嗦,艰难的点点头。 上了岸,齐烨抱着人就朝喜来宫走去,光顺在身后吩咐,叫御医的叫御医,烧水的烧水。一路上风风雨雨。 一进屋放在床上,齐烨就把她身上的衣服剥得一干二净,拉过被子把人裹着,看她依然颤抖,心疼不已的凑过去亲亲她的眉眼“没事的,泡一下热水驱寒就好了!” “皇上,肚子有些疼!”半响,她神情惊慌。 齐烨大惊失色! 第六十七章 御医匆匆而来,进门时踩着衣袍下摆,差点跌倒,幸好小太监扶着林御医,不然人已经趴在地上了。 齐烨不等他行礼便招呼人过去“快点过来看看!”转而望着面色惨白,咬着唇,满头大汗的人“婉儿别怕,御医来了,朕不会让你们有事,别怕!”紧紧拥着她,隔着厚厚的被褥都能感觉她颤抖的身子,心如刀绞,恨不得待她受罪。 她身上裹着厚厚的被褥,里面未着寸缕,齐烨拉着她的手放在外面,被褥裹着她的手臂。 林御医满头大汗,目光低垂,不敢抬头往上看,略显苍老的手放在脉搏上,认真的把脉。 屋子里一时安静得可以,只听见她难受的喘息声,夏婉之咬唇“皇上,一定要保住孩子。” “朕知道,别担心,不会有事的,朕不准你们有事!”齐烨懊恼自责,他不应该心软答应的,否则她也不会跟着受苦,如今还连累了肚子里的孩子,他后悔不已,只得紧紧的拥着她。 让她知道,他又多着急,多担心。 半响,林御医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道“皇上娘娘无需担心,娘娘是受了寒,惊讶过度动了胎气,并无大碍,只要好生养着即可。” “无碍?”明显的松了口气,齐烨抚了抚夏婉之惨白的脸,安抚道“听见了吗?孩子没事,婉儿,别担心!” 她点点头,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顿时觉得天旋地转,眼前的人越来越模糊,很快便晕了过去,头靠在他怀中。 齐烨大惊“林御医?” 林御医心头一跳,又是把脉又是查看,确定只是晕了过去,这才松了口气。 两人都落了水,夏婉之无碍齐烨才放心,光顺公公说是准备了热水,让他去梳洗一番,齐烨点头,抱着晕倒的夏婉之去了隔间,浴桶里装着热水,此时正冒着热气,他把人放进热水里,靠着桶壁,夏婉之无知无觉的靠在桶里,齐烨脱了衣服入睡,温热的水很舒服,泡了一会儿就感觉身上热热的。 不用任何人侍候,他给夏婉之梳洗一番,瞧着她面色红润,睫毛颤抖,悠悠醒来,凑过去安抚低语“睡吧!朕在这儿守着!” 夏婉之迷迷糊糊看了他一眼,枕在他肩上,肌肤相贴的睡去。 梳洗了一番,齐烨拿了一件睡裙把她裹着,让她舒服的躺在床上,光顺公公道“皇上,太后,皇后来了!” “嗯!”齐烨知道事情瞒不过去,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想必现在整个后宫的人都知晓了。 整理了衣袍,穿过珠帘出去,太后板着脸,皇后一脸担忧,一旁还坐着德妃,也是一脸的紧张,看见他平安无事的出现,都松了口气。 太后道“皇上这是怎么回事?” “太后别担心,一切都好!”齐烨安抚,看了光顺一眼。 “都是奴才疏忽。玉湖的那艘船风吹雨打好些日子,船板有些松动才会漏水,奴才已经责罚了下面的人,奴才知错了,求皇上责罚!” “光顺公公真是越来越办事不利了,一点小事都做不好,还怎么在皇上身边侍候?”皇后皱眉,道“皇上,这次的事情如此凶险,要不是皇上吉人天相,福大命大,还不知道会如何,手下人无用就不要留在身边,臣妾瞧着都不放心,不如另找一位得力的人,也不至于出这样的大事。” 光顺大骇,他要是不留在皇上身边,还能去哪? “朕有数,这次的事情确实是光顺疏忽,扣除半年的月钱,若是不知悔改,朕身边也不留无用之人!”齐烨冷冷出声。 光顺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怎么可能轻易放人,不过若是不惩罚一番,难以堵上皇后的嘴。 光顺心中大喜,心甘情愿的接受惩罚“奴才知错!日后再不敢疏忽!” 光顺不傻,知道皇后对他有意见,他是贴身侍候皇上的人,对皇上的一些事情说不上了如指掌,但也是有说话的分量的。 但是,他不是皇后的人。若是他不在皇上身边侍候,总会有人顶替他的,那个人就有可能是皇后的人,他现在在皇后眼里可是眼中钉,光顺很明白自己的身份,在后宫滚爬十几年,这些事情他还是看得懂的。 同时,光顺也知道,那船不会有问题,昨日他才检查了一番,今日却漏水出了事情,想来不是那么简单,后宫中明争暗斗跟一日三餐似的,谁知道是哪位妃嫔暗地里动了手脚? “夏昭仪没事吧?”太后问。 “幸好抢救及时,并无大碍,只是动了胎气,需好生的休养。”齐烨淡淡回话。 “那就好,毕竟怀着龙种。”太后询问几句,又叮嘱了一句便离开了。太后要走,皇后自然会跟上去,离开时看了一眼珠帘,面无表情的离开。 德妃最后一个离开,道“皇上也落了水,臣妾吩咐厨房准备了驱寒的热汤,皇上还是喝一碗的好,免得寒气入体,着凉了!” “爱妃有心了!”接过热汤,齐烨缓缓的喝着。 德妃似无意说道“好好的怎么会船漏水?下面的人也是不小心,倒是让皇上受惊了,是应该好好责罚,索性夏昭仪无碍,不然...”看他眉头紧锁,德妃知道他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道“皇上受惊了还是多休息一下,臣妾告退。” 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人,德妃心里高兴,步履轻快的离开。 她们一走,齐烨冷声“去查查到底怎么回事,若是查不出说什么,也不要留在朕身边了!” 光顺点头“奴才遵命!” 不想离开,齐烨也觉得累了,在夏婉之身边躺着,屋里熏着安神的香料,他很快就睡着了,夏荷探头看了看,轻手轻脚的上前放下床幔,悄悄的退出去守着。 夏碧问“皇上呢?” “在里面睡着了!”夏荷问“好些了吗?” “好多了!没想到不过是游湖而已,还能遇见这样惊心动魄的事情,好在娘娘身子无碍,不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好了,已经过去了!”夏荷安慰。 夏碧点头。想到了什么,道“以后我们在娘娘身边要更加谨慎,现在还不知道多少眼睛在暗处盯着娘娘了!” “嗯!”夏荷点点头,左右瞧了瞧,低语道“总觉得今日的事情有些诡异,好好的船怎么会...” “哼,肯定有人想害我们娘娘,可真是阴毒。”夏碧冷哼一声。 淑妃听说了事情经过,得知夏婉之不仅无碍,肚子里的那个也安然无恙,顿时有些气闷“怎么办事的?一点用都没有!” “娘娘,若不是皇上在场,就算她插翅也难逃,谁知道她福大命大,竟然逃过了一劫。”木香懊恼。 “还敢狡辩,明明就是你办事不利,还差点殃及了皇上,若是皇上有个三长两短,本妃也不会留着你!”狠狠踢了木香一脚,淑妃犹不解气,摔了花瓶,看着破碎一地,冷笑“她可真是命硬,这样也能保住肚子里的孩子,只是动了胎气而已。” “这事肯定会引起怀疑,你下去处理一下,推给德妃,本妃近来看她很不顺眼。”发泄了一顿,淑妃漫不经心的把玩着修剪干净整齐的指甲,凤仙花汁染出淡粉的颜色。 “是!”木香点头,她早就布置好了,只要查下来,迟早会查到德妃身上。 齐烨睡得迷迷糊糊,突然感觉身边的动静,惊醒过来就看见夏婉之浑身冒汗,嘴里念念有词,很是惊慌“皇上,救我,救我,救我...” “婉儿醒醒,朕在这儿,朕在这儿,醒醒婉儿...”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脸,揪着袖子拭去满头大汗,看着悠悠睁开眼的人,把她抱在怀里,轻柔的抚摸着她的背“别怕,已经没事了。没事了!” 夏婉之看了看周围,熟悉的布置,不用说都知道在她,心有余悸的伏在她怀里,夏婉之闭上眼沉默,半响嘤嘤哭泣“皇上,嫔妾坐了一个噩梦,梦见嫔妾和皇上落水了,船沉了,水好冷好冷的,嫔妾吓坏了!” “好了好了了,别怕别怕,已经没事了,是梦,是噩梦,不用担心,朕不会让婉儿有事的!”温言软语的轻声哄着,一边拭去她脸上的泪水,一边安抚,等她情绪稳定这才问“还怕吗?” “有皇上在,嫔妾不害怕!”她哽咽低语。 齐烨瞧着她依赖的模样,心疼不已,凑过去亲了亲她红肿的双眼“那好,朕会一直陪着你,一直陪着!” “君无戏言!”夏婉之惊喜看他,他点点头,夏婉之依赖的上前环着他的腰,下巴放在他肩上“皇上,嫔妾只要皇上!” “朕知道!”抚了抚她的长发,温柔顺直,熨帖人心。 很快夏碧端着一碗汤药上来,齐烨端着喂她喝,汤药温度适宜,味道苦涩,喝了两口她便皱眉,索性端过去一饮而尽,刚喝下去没一会儿,胃里难受,一低头全都吐了出来,弄脏了齐烨身上的龙袍,他倒是不在乎,轻抚着她的背,又掏出手绢给她擦拭嘴边的痕迹,吩咐小太监去叫御医。 收拾了一下,夏碧又端了一碗汤药上来,她一勺一勺的喝着,苦涩的味道让她的泪水都流了出来,齐烨一边安慰,一边拭去她眼角的泪水“喝完就好了,别怕苦。” 她点点头,承受着凌迟的苦涩,直到一碗汤药见底,她靠在齐烨身上不敢乱动,生怕再吐出来,齐烨也不敢动,坐直身子让她靠着。 不多久林御医过来,询问了一番给把了脉,让夏婉之放宽心,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不能太紧张。 她点点头,抓着齐烨的手不松,直到睡着还是紧紧的抓着。 看她睡熟,齐烨缓缓收出手放在被子里,抚平她微蹙的闷头,端详爱怜的看了一会儿,放下床幔出去,叮嘱夏碧她们好生看着,若是问起就说是去御书房了,很快会回来,还说晚膳陪着她一起用。 光顺查了一下午,一无所获,倒是把负责看管船只和玉湖的人给盘查了一边,有嫌疑的人都被抓起来了,依他的手段,肯定不到明日就能翘出些有用的东西。 齐烨去了御书房没多久,淑妃就提着食盒去看望他,齐烨心里烦躁,谁都不想见,让光顺打发了回去,淑妃也不痴缠,让光顺公公把她炖的补汤送进去便离开了。 光顺提着食盒进去,道“皇上,淑妃送了补汤过来,说是给皇上补补身子!” “拿下去!”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问“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回皇上的话,奴才让人把撑船打捞上来,发现那块木板似乎有人动了手脚,否则不会漏水断裂的。” “有人想害朕?”齐烨挑眉,轻笑。 “奴才不知,奴才只是发现船漏得蹊跷,至于是想害皇上还是夏昭仪,只能等奴才抓到凶手才知晓。” “哼,不管是害谁,今日的事情朕都不会轻饶!”目光寒冷,齐烨暗暗捏着拳头,想着她做梦都在害怕,让他救她,他便心如刀割。 晚膳时夏婉之气色好了不少,齐烨不让她下床,在床上好好躺着,并且无微不至的端着粥喂给她喝。 夏婉之有些受宠若惊,执意不肯,被他不悦的瞪了一眼,便乖乖的张嘴,吃了小半碗便没了胃口,齐烨看她吃得不多,不放心“多吃一些,张嘴。” 她张嘴吃了一口,很久才咽下去,看她吃得勉强,他也不好再强求,拿着手绢给她擦拭嘴边的痕迹,问“想吃什么就吩咐下去,别饿着自己的肚子。” 她想了想,道“想吃酸菜!嘴里淡淡的没味道!” “不好,酸菜吃了不好,吃其他的!”齐烨摇头。 她很失望,沉默不语,黑白分明的大眼望着他。 仅仅是这样,齐烨想忽视都忽视不了,更何况还是他发话了的,顿时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只得吩咐下去,给她端了一点酸菜上来。 她闻着就口水泛滥了,无奈他却不准她多吃,夹了一小块还撕烂了放在她嘴边,她吃了觉得太小了,盯着他看。 “乖,你现在得养着身子,这个太冷了,吃多了肚子会不舒服的,吃一点就够了,听朕的话!”摸了摸她的头劝说。 她点点头,吃了一块就不吃了,接过白水喝了一口,神情满足“皇上今晚还要看折子吗?” “嗯!已经堆积了不少折子!”他抚了抚她的脸,看她有些失望,道“放心,朕在喜来宫看折子,看着你睡还不好吗?” “真的?”黑白分明的大眼一亮,一张惨白的脸都生动了不少。 他点点头。 晚上果然在喜来宫看折子,夏婉之喝了药很快便觉得困倦了,睁眼就能看见坐在一旁认真看折子的人,似乎察觉她的目光,他抬头对着她温柔一笑。 以前,他何曾这样温柔的对待自己。如今,她只要略施小计,故意讨好,依赖,撒娇,害怕,便能让他受自己的影响。 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这个男人的心,她已经走进去了,就不会再出来。 至于是谁在船上动了手脚,她可不会轻饶的。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小鱼工作很忙,更新不定,但,基本保持日更,求亲们谅解。 顺便,看在小鱼这么努力的份上,点小说名下的“收藏此文章”。收藏小鱼吧! 第六十八章 夏婉之醒来齐烨已经去上早朝了,目光投向窗外,天已经大亮,守着的夏荷听见动静进来行礼“娘娘醒了?” 梳洗了一番她靠着床头喝粥,听夏花说齐烨还在御书房议事,似乎还未用早膳,夏婉之吩咐夏碧准备一些清淡的早膳送过去。 夏碧点头,很快就退了下去,不多久提着食盒去了御书房,去御书房的路上,夏碧遇见了淑妃,淑妃一看她手中的食盒就知道她这是去做什么,唤道“站住!” 碍于她主子的身份,夏碧不得不站住,行礼“奴婢参见淑妃娘娘,淑妃娘娘金安!” “手里提着什么?”哼,病了还不忘献殷勤,夏昭仪可真是好样的。 “回娘娘的话,是些早膳!”夏碧微微护着食盒回答。 “早膳?”淑妃挑眉“这可不是回喜来宫的路,是不是走错了?” 夏碧沉默,淑妃笑道“本妃这会儿要去御书房给皇上送吃的,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就不要拿去寒碜人了,该往哪儿去的就往哪儿去,明白吗?”、 “是!奴婢谨遵淑妃娘娘教诲!”夏碧垂眉,假装没听明白她的意思。 淑妃得意了笑了一声,带着人趾气高扬的去了御书房,夏碧顿了顿跟上去。 齐烨正在和大臣商议要事,暂时没时间用膳,淑妃也不着急,就在御书房外等着,看着走近的夏碧,眉头微蹙,目光深深的盯着她,夏碧顿时觉得心里发毛,小太监看见她来,主动和她说话“夏碧姑娘来了?皇上这会儿正忙着,恐怕等等一会儿!” “没事!”夏碧笑着点点头,两人边说边走开了些,后背感觉淑妃要吃人的目光,暗叫不好。 小太监和她寒暄几句便站在自己的岗位上,淑妃看着站在不远处的人,擦了擦嘴角,甩着手绢过去“这不是夏昭仪身边的宫女吗?叫什么来着?” 淑妃一副很努力回想的模样,其实就像告诉夏碧她根本没把夏昭仪放在眼里。 夏碧好心道“奴婢叫夏碧,见过淑妃娘娘!” “哦!原来是夏碧姑娘?”阴阳怪气的语气让人听得心头很是不舒服。 奴婢不敢当!娘娘还是唤奴婢夏碧吧!”在她面前,夏碧可是担不是姑娘两个字,她就是一个下人。 “这是夏昭仪让你送给皇上的早膳?”淑妃看着描绘着花草的食盒,笑问。 “是!”提着食盒的手紧了紧,夏碧如实回答。 淑妃轻笑“本妃倒是想看看夏昭仪给皇上准备了什么好吃的早膳?”夏碧提着食盒避开,木香一把抓着不松,两人你来我往的抢着,最后还是夏碧怕淑妃摔了,便松了手,木香得了食盒得意的哼了一声,打开给淑妃看。 淑妃瞧着就几个清淡的菜肴,瘪瘪嘴,看了木香一眼,木香会意,在合上盖子交给夏碧时,估计在她还未抓住时松手,夏碧来不及捞住,食盒咚的一声掉在地上,接着汤汁全都洒了出来,精致可口的菜肴毁于一旦。 夏碧惊愣,继而愤怒看向木香。 木香很是无辜道“哎呀,全没了!可惜了,皇上可不会吃掉在地上的东西,真是可惜了夏昭仪一番心意了!” 夏碧咬唇瞪她,木香继续无辜道“夏碧这是做什么,是你自己没接好的,可怪不得我!”这一会儿没,撇得一干二净。 夏碧忍气吞声,收拾碎在地上的碗筷食盒。 光顺公公送几位大臣出来,瞧着一旁得意洋洋的淑妃,和蹲在地上收拾残局的夏碧,微微皱眉。 淑妃看见门打开,也不和夏碧多计较,路过时故意踩在夏碧手上,夏碧吃痛出声,她却悠闲的走了。 木香还不忘嘲讽道“别以为是夏昭仪身边的人就能飞上天了,不过是个低贱的奴才而已!” 夏碧蹲在地上,委屈得只想哭,却不甘心在她们面前落泪,收拾好残局,她默默的离开。 夏婉之看夏碧回来,问道“皇上可吃了?” 夏碧跪在地上道“娘娘,奴婢无用,不小心摔了食盒,并未送去给皇上,还请娘娘责罚!” 夏婉之差异的看了看夏碧,见她神情不对,脸色微沉“这是实话?” 半响,夏碧道“娘娘奴婢说了谎,食盒被淑妃身边的木香摔了!” “怎么回事?”夏婉之挑眉,听着夏碧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边,冷笑“淑妃可真是越来越嚣张了!” 一个上午齐烨都在忙着朝事,午膳也是在御书房用的,晚膳才得空去了寿宁宫陪着太后用膳,小坐片刻便去了喜来宫。 夏婉之正在看书,看见他来莞尔一笑,齐烨坐在床边拉着她柔软的小手问“今日可好些了吗?” “已经好多了!皇上可用了晚膳?”夏婉之合上书交给夏碧,问。 “用过了,在太后哪儿!”齐烨笑着和她说话。 夏婉之点头,过了一会儿道“早上的就酒酿圆子皇上可喜欢,是嫔妾特地吩咐夏碧做的。” “什么酒酿圆子?”齐烨一脸茫然。 夏婉之看了看他,说“早上听闻皇上一直在处理朝事,便让夏碧送了些吃的过去,其中就有酒酿圆子,难道皇上不喜欢吃?” “朕没吃到,早上是淑妃送了早膳过去的!”齐烨皱眉。 夏碧被叫了上来,夏婉之沉声问“早上让你送去给皇上的早膳呢?” 夏碧惊了一下,咚的跪在地上“娘娘责罚,奴婢本来是要送去的,可是在御书房外遇见了淑妃,不小心摔了...娘娘责罚,奴婢再也不敢了!”哭诉着磕头,露出被淑妃踩得割伤了手。 “手怎么回事?”夏婉之眼尖了看见了。 夏碧缩了缩手“奴婢不小心收拾残局时,被淑妃踩了一下。” “一点小事都做不好,下去吧!这会儿不想看见你!”夏婉之摆手,转而对齐烨道“皇上若是喜欢,明早嫔妾再让人送过去给皇上,幸好淑妃娘娘也送了食盒过去,不然皇上早膳不是吃不上了?” “有心了,是朕没有口福!”齐烨心中有数,肯定是淑妃借机欺负她的人,想着香喷喷的酒酿圆子洒了一地,齐烨有些不高兴,这个淑妃! 看他不悦,夏婉之也不多说,只要他心里有数,是淑妃故意刁难她这个柔弱女子就行了! 陪着她说了一会儿话,看着她睡着了齐烨才离开,今晚太后也说了,让她雨露均沾,其他妃嫔的宫里也多去走走。 原本想翻淑妃的绿头牌的,他放弃了,觉得她近来越来越远骄纵了,是该好好的冷落一番才知道收敛,便翻了林惠的绿头牌。 路上齐烨问“早上夏碧去了御书房?” “是!”光顺道“后来不知道怎么打翻了食盒就回去了,奴才不知道该不该跟皇上说,便没多嘴!” “以后淑妃送去的东西都不要收。”齐烨冷冷吩咐。 光顺点头。 齐烨又问“事情可有进展?” “那人嘴巴很硬,奴才正在经历!” “别让朕失望!”说了一句,齐烨便进了林惠的宫里。 淑妃听闻齐烨翻了林惠的牌子,气得脸都绿了,她早上才送了早膳过去,皇上不是说很好吃,她言语试探让他晚上去她的宫里,他不是没说什么吗?这会儿怎么去了林充容那个小贱人的屋里? 林惠精心打扮了一番迎接齐烨,今日劳累了一天,齐烨不想说话,她也就安安静静的坐着没,奉茶倒水,给他洗脚按摩,齐烨全身放松没,整个人都困倦得很。 在水快冷的时候,林惠叫醒了他,扶着人躺在床上,知道今晚是不可能承隆恩的,不过这样已经很好了,只要他愿意翻自己的牌子,她就觉得有希望。 睡前,林惠侧着身子盯着熟睡的俊容看了好一会儿,这才放下床幔睡去。 夏婉之睡了没多久便口渴了让夏荷倒了水,瞧着床边空荡荡的,问“皇上今晚歇在哪个宫里?” “在林充容那儿!”夏荷如实道。 她什么都没说,继续躺着,很快便又睡着了。 早上照样是夏碧准备了早膳送去御书房,这次她去得早了些,齐烨处理了朝事便让她进去,看着一碗香喷喷的酒酿圆子,他问“你家娘娘可用了早膳?” “娘娘已经用了,说是酒酿圆子的味道很好,还说皇上会喜欢,特地吩咐了奴婢多准备一些送过来给皇上尝尝!” 齐烨吃了一点,点头“确实不错,她的身子可好了些?” “娘娘的身子已经好了不少,就是夜里常做噩梦,昨晚又被吓醒了!奴婢瞧着有些担心!” “朕知道了,午膳让她等一会儿,朕过去陪着她用午膳!”三口两口吃了一碗酒酿圆子,味道确实不错。 “是!”夏碧暗喜。 等齐烨用了早膳,夏碧收拾碗筷出去,刚出去一会儿就和淑妃打了一个照面。 淑妃看见她嘴角一勾,眉梢一挑,额上的红色花环闪闪发光,格外耀眼。 夏碧恭敬行礼“奴婢给淑妃娘娘请安,娘娘金安!” “哼,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淑妃看她手里提着食盒,瞧着份量不重,知道肯定已经送进去了。 夏碧不语,木香从她身边过去时,故意用肩膀撞她,夏碧避开了一点,还是被她撞了一下,却没那么严重。 回头时木香也回头看来,对着她挤眉弄眼的嘲笑“就知道献殷勤!”说得仿佛她们就不是来献殷勤似的。 “娘娘,皇上正在处理朝事,不见任何人!”小太监拦着去路道。 “去通报一声吧!皇上见不见本妃,还不是你这个小奴才说了算的!”淑妃抚了抚头发,口气不屑。 小太监微微皱眉,暗想果然是不懂礼数的淑妃“皇上吩咐过了,谁都不见!” “看来是本妃近来太好欺负了,连你这个没根的奴才也敢顶撞本妃!” 淑妃的话是极具侮辱的,原本做阉人已经不光彩了,这会儿又被直言“没根的人”那个太监听了心里都会膈应。 更不要光顺公公,他拉开门就听见这句话,顿时变了变脸色,随即道笑脸相迎“奴才见过淑妃娘娘,娘娘金安!” “光顺公公客气了,皇上可在里面?”对上光顺,因着他是齐烨的人,还给了他几分薄面。 “皇上发话了,说是不见任何人,淑妃娘娘请回吧!” “那好,有劳光顺公公把这个早膳送进去吧!”淑妃也不强求,知道若真是忙着,她进去只会让人厌烦。 光顺公公看了一眼食盒道“皇上方才刚用了早膳,恐怕已经吃不下了,还请淑妃娘娘提回去吧,至于娘娘的心意,奴才一定会转达的。”说着行礼退了回去,关上门。 淑妃张了张嘴,瞧了小太监一眼,问“是夏昭仪送了早膳过来?” “是!”小太监点头。 淑妃咬唇,哼了一声摔着手绢离开。 半个上午光顺公公出去了一趟,到了御书房道“皇上,已经有些眉目了!” “是谁?”齐烨合上折子,问。 光顺迟疑了一下,道“那个小太监说是德妃娘娘吩咐的,让他在船上动手脚,好让夏昭仪落水。” “德妃?”齐烨皱眉,有些意外“可有证据?” “小太监说是德妃身边的婢女传话的,并无凭证。”光顺如实道。 “朕知道了。”齐烨黑了脸,没想到德妃也开始不安分了。 “皇上,该怎么办?”光顺试探的问。 “去德喜宫传话,就说午膳在德妃娘娘哪儿,至于喜来宫,就说朕晚点再去看她。” “是!” 夏婉之得知齐烨要去德妃哪儿用午膳,不来她这儿了,顿时有些意外“早上皇上吃了酒酿圆子心情如何?” “奴婢瞧着挺高兴的!还询问了娘娘的身体,说是午膳陪着娘娘用,这会儿又去德妃那,肯定是有什么事,娘娘别多想。”夏碧安慰。 “夏花回来了吗?”她确实没多想,他是皇上,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她可是没资格管着真龙天子。 很快夏花便进来,她问“事情查得如何呢?” “回娘娘的话,光顺总管也在查,并且抓了几位小太监严刑逼供,奴婢不知道问出了什么,皇上似乎知道是谁动的手脚了!” “哦?”夏婉之挑眉“德妃近来可有什么不妥?” “长公主这两日病了,德妃一心照顾长公主,并未多做什么,奴婢没瞧出什么不妥的!” “嗯!继续盯着,让德妃那边的人午膳时打听一下皇上和德妃说了什么?”隐隐有些预感,若是德妃下手的话,夏婉之皱眉。 德妃听闻皇上过来用午膳,有些欣慰,这两日因为夏昭仪落水,他的目光都盯着喜来宫,连长公主病了几日他也就过来看了一眼,德妃心里当然不舒坦。 吩咐御膳房准备了丰盛的午膳,德妃哄着长公主睡着了,便开始等着,正午一到,銮驾便过来了,德妃起身行礼“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圣安!” “起来吧!长公主这几日可还好?”齐烨看了她一眼,淡淡的问。 “回皇上的话,长公主这几日还是老样子,总是咳嗽哭闹,好不容易才哄着睡着,一直吵着要父皇,臣妾想着皇上忙着国事,便不敢打扰!” 长公主虽然有那么一两次提起父皇,可也没一直提起好不好? “朕等会过去瞧瞧她。”心里闪过一丝愧疚,在看到德妃,一脸端庄贤德的神情时,微微皱眉。 德妃准备侍候齐烨梳洗,齐烨看了光顺一眼,光顺拧了面巾给他擦脸插手,德妃尴尬的伸着手,仔细的打量眼前的人,觉得有些不妥。 午膳很丰盛,齐烨沉默的用饭,德妃给他布的饭菜他都没动,看得德妃越发觉得心虚,总觉得有些诡异。 膳后,齐烨擦了擦嘴,喝了一口热茶,微微扣着手指盯着德妃。 德妃被他看得头皮发麻,沉默了一会儿,沉不住气道“皇上为何一直看着臣妾?” “德妃问得好,朕一直在想,朕是不是一直不认识德妃?”齐烨漫不经心的说着,德妃却听得皱眉“德妃可知道前日朕和夏昭仪游湖沉船的事情?” “臣妾有所耳闻,幸好皇上吉人天相,这才得意平安!”德妃心里犯嘀咕,好好的怎么说起沉船的事情。 正想着,德妃蓦然恍惚,他这是怀疑自己动了手脚,才使得船沉? 她可是什么都没做啊! “那么德妃可知道,船板让人动了手脚,割断了一半,这才使得承受不住水力导致沉船?”齐烨不紧不慢的问“德妃可知道是谁动了手脚?” “臣妾不知!”德妃大骇,皇上果然怀疑她“前几日长公主病了,臣妾一心扑在长公主身上,哪有心思关心那些,倒是听说沉船了,皇上落水,臣妾才惊慌的去了喜来宫,臣妾甚至想,若是皇上有个三长两短,臣妾也不想活了,幸好皇上无碍!” “倒是有心了!”齐烨冷笑“到了现在德妃还一副贤德慈善的模样,朕都要感动了!” “皇上,臣妾说的都是真心话!”德妃大惊。 “真心话朕听得不多,倒是假话听了不少,是不是真心话恐怕只有德妃自己心里清楚。”齐烨端着茶喝了一口,看着面色惨白的人,道“朕既然这样说,就不会污蔑人,德妃也不要狡辩了,你吩咐办事的人已经招了,就是你吩咐人在船上动手脚想害死夏昭仪,却不想朕也在上面,不但没事,还救了她是不是?” “皇上,臣妾是被冤枉的,臣妾没做过!”德妃跪在地上为自己辩解“那个小太监肯定受人指使冤枉臣妾的。” “哼,你以为朕还会听信你的话?”齐烨道“德妃,你太让朕失望了,朕以为你和那些人是不同的,至少不会为了争宠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却不想你比她们更心狠,夏昭仪何其无辜,你竟然还对她下手?” “皇上,夏昭仪无辜,臣妾也是无辜的,臣妾并未指使人害她,落水一事和臣妾无关!”德妃上前道“皇上,请相信臣妾,臣妾没做。” “哼,人人都说冤枉,真正被冤枉的又有几人,为什么他谁都不冤枉,偏偏冤枉你德妃?” 德妃浑身冒汗,怔怔的望着他,突然道“皇上,臣妾真的是被冤枉的,是淑妃,一定是淑妃陷害臣妾,淑妃一直嫉妒臣妾...” “好了。德妃,不要在含血喷人了,朕要的是证据,不是你的臆想,你自己做错了事情,还想嫁祸给别人,朕真的很失望。”他说“如此失德的人,朕也不想看见,你也配不上做长公主母妃,念在你生下长公主,朕也不赶尽杀绝,收拾东西去水月庵吧!好好的用你的余生偿还罪孽!” “水月庵?”德妃惊愕,下一个抱着他的大腿道“皇上,臣妾真的是冤枉的,皇上不能这样对臣妾,臣妾并未做过,皇上!” “朕不想听!”齐烨起身踢开她“放心,长公主是朕的骨肉,朕不会亏待她,皇后怀有身孕,不宜劳累。淑妃膝下无子,长公主正好可以交给她照顾。” 她的女儿交给皇后,淑妃那不是往火坑里推,德妃大骇,上前抱着齐烨的大腿“皇上,臣妾真的被冤枉的。” “来人,把德妃拉下去,今日便送去水月庵!”齐烨厌烦的踢开人,大声吩咐。 德妃大惊,她怎么忍心看着自己的女儿受苦,她就是死也不会离开皇宫,离开女儿,让那个陷害她的人得逞的。 德妃在小太监上前时,突然起身撞向廊柱,既然淑妃能用以死证明自己的清白,她也可以。 齐烨看着撞向廊柱的人,越发的不悦,看着倒在地上额头流血的人,哼了一声“别以为这样就能饶了你,御医说了,若不是要害,就算撞头也不会死,德妃就省省吧!” 说罢甩袖离开,原本想装晕的人看他如此,知道自己那点小心思被识破了,心顿时跌落谷底“皇上,臣妾没做过,臣妾是冤枉的,皇上,臣妾不去水月庵,不去!” 第六十九章 齐烨黑沉着一张脸去了喜来宫,进门后便收敛了不悦,以免吓坏了她。 听闻他过来了,夏婉之并不意外,起身看着他进来,行礼道“嫔妾参见皇上...”话音未落便被他扶起来“皇上似乎不高兴?” 他已经极力掩饰了,却还是被她发现了,如此美好的女子,她们为何就容不下她呢?齐烨抱着她道“婉儿别动,让朕抱抱!” “好!”夏婉之抚了抚他的背,不多言,只等着他自己开口。 半响,齐烨顾忌她身子不适,打横抱起,把她放在床上,盖上被褥“今日可好些了?” “御医把了脉,说已经好多了,只要静养就可,听着让人安心,孩子还是平平安安的。”她抚了抚腹部,笑得安心。 一只大手覆在略微隆起的小腹上,快四个月了,肚子上已经有些肉了“让你们受惊了!” “有皇上在,嫔妾和孩子就放心了!”夏婉之依赖的靠在他胸口,听着稳健的心跳声,她问“皇上今日瞧着心情不好?是不是嫔妾做错了什么?” “不关你的事,不要胡思乱想。”拉着她的手在嘴边亲了亲“婉儿,那日沉船不是意外,是德妃动的手脚。” “德妃?”夏婉之故作惊讶“皇上,是不是弄错了?” “朕也希望是弄错了,可就是德妃!”齐烨抚了抚她的脸道“朕没想到德妃也是个心狠的女人,竟然不顾王法伤人。” “皇上,嫔妾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看她惊慌自责,齐烨拥紧了她,安抚“婉儿别多想,不是你的错,是她们太心狠,一个两个的心胸夹窄,容不得人。” 夏婉之沉默,他轻声哄着,半响,她问“皇上准备如何处置德妃,她可是长公主的母妃。” “哼,就她做的这些事情,朕也不放心把长公主交给她照顾。”齐烨道“朕已经下令让她去水月庵,至于长公主,交给淑妃照顾即可,她是皇家的骨肉,朕不会委屈了长公主的。” “水月庵?”那可是最大的尼姑庵,也是皇家的庵堂,历代那些犯错又不忍心杀死的妃嫔都会送往哪儿,比起冷宫,水月庵算是好的了。尽管离皇宫远,却远离了纷争。 “对,水月庵,若不是看在她为朕生下长公主,朕也不会估计情面的!”齐烨叹气。 “皇上仁慈!”夏婉之说着动听的话。 “只是委屈了你!”齐烨心疼的在她脸上啄了一下“朕顾忌着她那点情面,和背后的家族,不能太过狠心。” “皇上,嫔妾明白的!”若是她被送去水月庵,今生不能入宫,除去荣华富贵,与女儿分别,常伴青灯,对她来说也是残忍惩罚,夏婉之也就勉强接受了! 两人正说着话,佩蓉在外面大叫“皇上,皇上,德妃娘娘晕了过去,求皇上过去瞧瞧,皇上,娘娘是冤枉的,皇上...” “光顺,把人轰出去,没有朕的准许,不得人出来,立马把德妃送出宫,朕今日不想看见她!”听着他冷声吩咐,夏婉之得意的笑了一下。 很快佩蓉就被丢进了德喜宫“娘娘,皇上下令了,让光顺立马把娘娘送出宫!” “太后那边传了话了吗?”德妃大惊失色。 “传了!”佩蓉点头“娘娘,现在该怎么办,若是出宫了想再进宫就不容易了,长公主还病着呢!” “本妃哪知道该怎么办?”德妃咬牙切齿“都怪那个贱人,都怪她,若不是仗着皇上宠爱,一定是她们污蔑本妃,淑妃,夏昭仪,一定是你们,若是本妃被送出去,一定不会让你们好过的。” 德妃看着光顺带着人进来,退了一步,大喝“你们做什么?我是德妃,你们住手,我要见皇上,走开,皇上,臣妾是冤枉的,皇上...” 光顺挥手,几位小太监手脚利落的上前,不顾德妃挣扎,很快就把人五花大绑,身上的珠钗首饰都取了下来,绑着人扛着离开。 佩蓉哀求“公公,德妃娘娘是被冤枉的,请公公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公公!”佩蓉塞了一大把银票给光顺公公,他丢了银票却还是让人把人带走。 还未出德喜宫就遇见太后,众人行礼,太后看了一眼头上裹着纱布,嘴里捂着汗巾的德妃,皱眉“你们做什么?” “回太后的话,是皇上吩咐的,奴才只是依言办事!” “哼,把人送回去,谁都不准动她,哀家自会跟皇上说!”太后不悦,问“皇上在哪?” 光顺道“皇上在喜来宫!” “哼!”又是她! 太后皱眉,她已经听闻了,如此无凭无据就断定是德妃,还不知道是谁在皇上耳边巧言令色了。 齐烨正在和夏婉之说话,听闻宫女回话说是太后过来了,夏婉之看了齐烨一眼,齐烨拍拍她的手背安抚。 太后脸色不悦,看了齐烨一眼,目光淡淡的扫了夏婉之一眼,神情越发的不悦了。 夏婉之知道太后可是不轻易过来的,特别是皇后怀喜后,她就越发的被冷落了,连带着肚子里的孩子也不受欢迎,这些她都清楚,皇后有了,她的孩子就不珍贵了。 对她的行礼问安,太后只是看了一眼,便对齐烨道“皇上,哀家有话对你说,这儿说话不方便。”说完不等齐烨开口便出去了。 夏婉之大概知道太后的来意了,看来德妃通风报信,让太后给她说情了,若是他被说动,那不是便宜了德妃? 齐烨道“你先休息,朕晚点再来看你!” “嗯!”她乖巧的点点头,在他转身时抓着他的手,含泪叮嘱“若是太后给德妃求情,皇上就答应了吧,德妃也是一时气糊涂了,好在嫔妾和孩子无事。” “放心,朕已经让你吃了那么多苦头,受了那么多的委屈,朕这次绝不会轻饶的。”拭去眼角的泪水,齐烨又安抚了几句才离开。 想听的话已经听见了,他都保证了,夏婉之也不那么担心了,若他真的心疼她,今日德妃必须得送出去,否则她是不会甘心的。 太后他们去了玉龙殿,一坐下,太后道“哀家听说皇上要把德妃送去水月庵?” “是!”齐烨道“她不守德行,心存歹念,这样的女人留在宫中实在不妥,若不是看在长公主的份上,朕已经将她打入冷宫了!” “德妃做了什么不守德行的事?”太后明知故问。 齐烨道“那日沉船不是单纯的意外,而是背后有人指使,那个人就是德妃,若不是朕会凫水,太后就再也见不到朕了。”他不准备把夏婉之搬出来,毕竟他知道太后近来对她越来越有意见了。 “这可是弑君之罪,朕顾念着以往的情分给她一条生路已经是仁慈了,太后是不是觉得朕仁慈了。或许太后觉得朕该杀了她?” “哀家可没这个意思!”太后惊愕,她好像是来给德妃求情的,不是来质问他惩罚太轻了。 “皇上说是德妃,哀家瞧着倒是不像,她哪敢做哪些事情,恐怕是有人栽赃陷害,她一心为皇上,又怎么会伤害皇上了?” “那太后觉得是谁?”齐烨不悦道“人家都已经招供了,就是德妃指使的,难道朕还能屈打成招不可?” “皇上,哀家不是那个意思,哀家是想可不能冤枉了好人,若德妃真是无辜的,真把她打发走了,日后水落石出,可不是有损皇上的英明?” “太后是想给德妃求情?”齐烨挑眉“太后是觉得朕被迷惑了?” “皇上,前些日子在打入了两位妃嫔进了冷宫,这会儿又把德妃送去水月庵,三件事都与夏昭仪有关,哀家觉得这个夏昭仪很是不祥。” “好好的怎么说上她了!”齐烨皱眉,维护“她是无辜的,那次不是她受罪,太后不要怪罪她,什么祥不祥的,都是别人挑事而已!” “哀家也是说说,若是德妃被送去水月庵,恐怕朝廷会有异议,若是谁拿德妃的事情动手脚,难免会波及夏昭仪,皇上想把人留在身边,哀家也不得不提醒一句,为了她好,还是不要四处树敌的好。” “若真是一发不可收拾,就算皇上在宠爱,哀家也不会袖手旁观的。”太后言语威胁。 齐烨看她,有些恼怒,却碍于她是长辈,张了张嘴沉默,半响道“朕只给德妃一日的时间,若是她不能证明自己清白,不管太后是否生气,不管朝廷大臣是否有意见,朕还是坚持初衷。”说罢甩袖子离开。 太后愣了一下,摇头叹气“这个夏昭仪可真是祸水,祸水啊!” 他们在玉龙殿的说话被夏婉之知晓了,气得一句话说不出来,最后还是夏碧宽慰“娘娘,皇上也是给太后一个情面,就一日,德妃能查出什么,再说了,她想给自己洗脱罪名也难啊!” “哼,就怕这是太后的拖延之计,皇上耳根子软,只怕不是太后的对手。”难得这样好的机会,若德妃找人顶替,她不是像皇后一般金蝉脱壳了,然后照样风光富贵?照样想着法儿害自己? 夏婉之咽不这口气,吩咐道“德妃肯定会去见那个小太监,夏碧,到时她一走,你就找机会。”手轻轻滑过脖颈,眼中泛起杀意。 夏碧愣了一下点头“娘娘放心,奴婢明白!” 德妃的事情惊动了太后,不多久便整个后宫都知晓了,淑妃自然不会例外,听闻太后给德妃求情,她有些担心。 “娘娘,若是那个小太监嘴巴不结实,反口了怎么办?”木香担忧道。 “没用的东西!这样的小事你也好意思问本妃?”淑妃生气的瞪了她一眼“死人不是最好的守护秘密的办法?只要那个小太监咬死了,本妃倒是想看看她又能如何洗脱罪名?看她如何嚣张,皇上不是说了,长公主给本妃养着,本妃才不稀罕,谁爱养给谁养,本妃才没那个心情给别人养孩子!” “这后宫可是精彩不断啊!”皇后翻了一页书,道“皇上是个什么意思?” “太后亲自求情,皇上不好拂了太后的颜面,只给了德妃一日的时间,这会儿德妃已经去了内务府。” “这德妃也真是不小心,居然被抓住了把柄,也难怪被送去水月庵了,宫里这么接二连三的少人,也怪冷清的!” “娘娘就是慈悲,这个时候还为德妃娘娘操心。”月桂谄媚的讨好。 皇后轻笑一声“本宫才不是慈悲,只是觉得这个德妃倒台了,淑妃一人独大,可是不好,德妃留着还能制衡一下淑妃,若是德妃没了,那个夏昭仪不是爬上来了。比起德妃,本宫可觉得那个小贱人更应该被除掉。” 想起被禁足的日子,若不是她怀喜,还不知道什么时候重见天日呢?害她成了前朝后宫的笑话,可不是一个秋日宴就能扳回来的。 “皇后娘娘是想留下德妃?”月桂有些惊讶。 “本宫觉得德妃该留。”皇后诡异一笑,看了月桂一眼,道“有件事让你去做,本宫瞧着那个赵修仪越来越不顺眼了,就让她顶了德妃的黑锅吧!” 月桂点头,心中惊涛骇浪,看来她还是不够了解眼前的人。 德妃去了内务府,小太监已经被打得伤痕累累。德妃见了气不打一处来,却还是压下怒火,露出一脸慈悲,甚至掏出手绢擦拭他脸上的血痕“知道本妃是谁吗?” 小太监虚弱太后,有些意外“德妃娘娘!” “还算有些见识!”德妃笑笑“想不想活下去?”看他狼狈的模样,德妃诱哄。 “想!”小太监点头。 “那就好!”德妃惊喜一笑“告诉本妃,是谁让你说是本妃指使你动手脚的?只要你实话死活,本妃不仅救你出去免受皮肉之苦,还会让御医给你看病,等你伤好了就待在本妃身边做太监管事,如何?” “管事?”小太监目光一亮,有些动容。 “对管事,还会赏赐黄金千两。”德妃继续说着动人的条件。 小太监忍着疼痛笑了“还有黄金?” “嗯!黄金,还是德喜宫最大的管事,跟着本妃吃香喝辣的,如何?”德妃说“只要你说出是谁指使的,那些都是你的!” “都是我的!”德妃点头“不会对奴才动刑?”德妃再次点头。 小太监突然笑了“可真好!这个梦可真好!” “只要你说出是谁,一切都不是梦,你想要的本妃都可以给你!” “其他的都不要,德妃能把奴才的命根子给奴才吗?”小太监望着她,一字一句的说“只要命根子!” “你这是在戏弄本妃?”德妃顿时变了脸色,命根子,那么龌龊的东西,她怎么会答应? “既然做不到,德妃又何必欺骗奴才,明明就是德妃娘娘指使的,娘娘不是说了,只要奴才做好了,奴才就能得到赏赐吗?”小太监看了一眼窗户后面站着的人,眼珠子转转。 “你!”德妃气急,顾不得其他,对着他便是拳打脚踢,似乎觉得不够,不顾佩蓉的阻拦,不顾头上缠着纱布,拿着马鞭啪啪的鞭打着小太监,小太监疼得嚎叫“德妃饶命,奴才再也不敢了,德妃饶命啊...” 声音惊动了其他人,佩蓉道“娘娘冷静,若真是把他打死了,娘娘可真是有理说不清了。” 德妃一愣,觉得佩蓉说得很对,松了手,狠狠得瞪了小太监一眼,甩袖离开。 她们走了不久,紧闭的门打开,一道纤细的身影进来,小太监虚弱抬头,看见她有些激动“木香姑娘这是来救奴才了吗?” “还不到时候,这几日让你受苦了,放心,淑妃娘娘都记着,你的家人都会荣华富贵,你也不会有事的。”木香宽慰“德馨宫的管事位置还等着你了!” 小太监点头“奴才生是淑妃娘娘的人,死是淑妃娘娘的鬼,又怎么会背叛娘娘,姑娘放心,奴才绝口不松,不管德妃说什么都不会答应的。” “真是聪明的人!”木香掏出两个馒头道“几天没吃东西了吧,这是淑妃让奴婢准备的,吃了好活命。” 小太监点点头,在她的帮助下,一口馒头一口水的吃下去,肚子里饱饱的,很是踏实。 木香看他满足的模样,目光闪了闪“好了,我也不多留了,改日再来看你,别忘了答应淑妃的,咬死德妃。” “姑娘放心,奴才知道,不会坏了娘娘的大事的。”小太监保证的点点头。 木香笑笑,看了他一眼,默念了一句“一路走好!”便开门离去。 小太监吃了一些东西觉得美妙极了,可还没美妙一会儿,他便觉得肚子绞痛,像是有人刮着他的肚子,难受的让人想死。 不多久吐了一口鲜血,小太监双目充血,蓦然反应过来“娘娘...你骗奴才,你....奴才做鬼...也不会...放...” 等轮值的人进去查看时,小太监已经七窍流血的死了,看守的人惊呼一声跑去通风报信。 夏碧还未走到内务府就听见小太监死了的消息,顿时抖了一下,下意识摸了摸袖子里的匕首,避开人走开了。 第七十章 “已经听说了,那个小太监已经死了,夏碧做得很好!”听闻夏碧回来,夏婉之让她进去低声道。 夏碧有些忐忑,咬唇片刻,愧疚道“娘娘,小太监的死与奴婢无关,奴婢还未见着人,就听说小太监死了,便回来了,娘娘责罚!” “不是你动的手?”夏婉之挑眉。 “不是奴婢,奴婢瞧着德妃回来了才去的,谁知道...”夏碧愧疚。 “不是你又是谁?”夏婉之皱眉“这个档口,德妃不可能动手,小太监若是死了,可不是坐实了她动手脚的说法,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小太监改口,如今小太监死了,她就死无对证了。”、 “娘娘,不管是不是德妃,反正小太监死了,德妃也不可能再洗脱罪名,她只有被送出宫了。”夏碧有些宽慰。 “哼,只怕太后不会善罢甘休,既然她开口了,就不会让德妃被送走的。”难道真的有人陷害德妃,沉船的事情不是德妃指使的? 德妃回去没多久得知小太监死了,差点晕了过去,不顾头疼的去内务看看,太监解开裹着的席子,看着七窍流血,死相恐怖的小太监,德妃再也撑不住,晕了过去。 齐烨得知,冷哼了一声“小太监以前还好好的,她去了之后就死了,难道还能是他畏罪自杀?他被绑着,拿来的毒药?如此明目张胆,心狠手辣的人,怎么能留下了?” 太后再次去了玉龙殿,齐烨避而不见,太后就坐在门口守着,齐烨终究是看不过去,打开门道“太后这是做什么?” “哀家做什么皇上不是很清楚?”太后淡淡的说“德妃送去水月庵可以,哀家不会阻拦,这是她应得的...” 齐烨暗暗松了口气“太后能这样想,朕就放心了,朕不是针对德妃,而是她真是不可饶恕,朕不想助纣为虐!” “皇上言重了,就德妃可翻不起什么大浪,皇上别着急,哀家虽然答应德妃去水月庵,不过还有一个条件...” “朕以为没什么条件可说的。”齐烨不悦,太后什么时候也跟他讲条件了。 “皇上何必动怒,一切不过是女人的嫉妒而已,就算是德妃动了手脚,也不过是皇上太宠爱夏昭仪,冷落可后宫,自古后宫明争暗斗不断,却不像皇上的后宫一般,不到一年,就有三位宫妃因着夏昭仪受到责罚,这次还是德妃,哀家以为夏昭仪不可留。” “荒唐!夏昭仪是无辜的。”齐烨皱眉。 “哀家不管她是无辜还是受害,哀家只知道,她在皇上心中分量太重,她是宫中的祸水,留不得。”掷地有声的不满,太后目光定定的望着齐烨“皇上,哀家是为了你好,为了后宫安宁,并不是针对她一个人。” “太后可真会说话,这样也算是对朕好吗?”齐烨道“夏昭仪不可能去水月庵,朕不会答应。” “那好,德妃还是德妃,就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如何?”太后知道他舍不得,若不是实在走投无路,她也不会出此下策。 “朕不答应!”齐烨甩了袖子道“德妃必须离开,太后为何今日如此护着德妃?” “哀家都是为了皇上好,不想皇上被人骂昏君,不想皇上被朝廷百官认为色令智昏,失了英明。” “太后可真是费心了!”齐烨冷笑“德妃可真是好本事,连做出那样的事情都值得太后说情,看来朕是一点威严都没了,既然太后都这样说了,朕这个昏君还有什么好说的,都留下吧,都留下,这个后宫,朕也不要了!” “皇上!”太后大惊“皇上怎么可说如此不负责任的话?” “这不是太后想要的吗?朕是皇上,却连一点主都做不了,太后若是想垂帘听政,朕不在乎!” “皇上,你...”太后气得不清,指了指他,气得一句话说不上来,晕了过去。 齐烨惊了一下,随即吩咐人请大夫,把太后送回寿宁宫,他心里又是愤怒又是愧疚。 夏婉之听闻太后晕过去,顿时觉得不好,太后今日太奇怪了,竟然为了德妃顶撞皇上,若是这样下去,难免太后以自己的身子作为要挟,到时他不得不拿出孝顺的心,答应太后的要求。 如此一来,德妃不就逍遥法外了? 夏婉之咬唇,她绝对不会让她轻易逃脱的,太后可真是搞笑,一向看重后宫,这会儿怎么会连德妃犯了这么大的事情,她居然都还想着维护?可真是令人费解。 皇后得知太后为了维护德妃晕了过去,差点扎了手指头,抚了抚手,唤来月桂“事情吩咐下去了吗?” “回娘娘的话,已经吩咐下去了,过不了多久,赵修仪身边的宫女就会去内务府坦言。”月桂有些邀宠的说“娘娘放心,奴婢已经打理妥当了,不会有错的。” “吩咐下去,这事就当作没发生。” “娘娘?”月桂吃惊。 “怎么,本宫的吩咐难道没听见吗?”皇后挑眉。 月桂低头“奴婢不敢,奴婢这就去吩咐!” 太后如此护着德妃,她嫉妒了。语气把她留下来,还不如就让她被送出去,至于淑妃,夏昭仪,来日方长,她也不缺时间和她们玩玩,至于德妃,都怪太后太护着了,她不喜欢,很不喜欢,太后只能对她一个人好,对谁都不行。 太后醒来,说是要见皇上,齐烨避而不见,只是让光顺过去看看,太后很是希望,听闻德妃已经被禁足在德喜宫,她暗暗松了口气,只要拖过今日,事情总会有转机的。 晚膳齐烨在喜来宫用膳,夏婉之什么都没问,只是给他布菜,都是他喜欢吃的,看他胃口不大,道“皇上是不是不舒服?” “无碍!”齐烨喝了一口酒,拍了拍她的手,道“不用管朕,你多吃一点,别委屈了肚子里的孩子。” “好!”夏婉之点头,把他夹过来的菜肴都吃了。 用了膳,齐烨在喜来宫坐了一会儿,夏婉之拿出她自己做好的靴子给他试试,齐烨有些意外“这是婉儿亲自做好的?” “是!手艺不好,让皇上笑话了!”夏婉之不好意的笑笑。 齐烨拿着靴子仔细端详了一会,把人拥在怀里,坐在腿上,道“婉儿的心意朕再明白不过,是朕对不起了你,让你受委屈了!” “皇上,嫔妾不在乎其他,只要能侍奉皇上就已经足够了!” “傻女人,真傻!”齐烨凑过去在她脸上啄了一下,捧着她的脸道“可朕稀罕,朕就稀罕婉儿这份傻气。” “皇上~”夏婉之嗔怪瞪眼,引得他哈哈大笑,心情似乎不错。 夜深了,整个宫殿都安静了下来,房门被打开,守在一旁的宫女坐在地上打盹,九月下旬,天气有些凉爽了,宫女穿着厚厚的衣裙,却抵不过药性发作,睡得死沉,连有人摸进来都不知道。 德妃听见动静醒来,唤道“佩蓉~” 唤了两声,床前站了一个声音,德妃道“怎么不点灯?” 很快烛光点燃,德妃微微眯眼看着站在床前的三道身影,顿时惊住“你们是谁?” “打扰德妃娘娘休息了!”熟悉的声音响起,厚重的床幔撩起来挂在金钩上。 德妃看着眼前的三人,皱眉“夏昭仪大晚上不睡觉怎么跑到本妃的寝宫来了?” “当然是来找德妃娘娘叙旧的!”夏婉之轻笑一声,在夏碧搬来的凳上坐下,漫不经心的说“嫔妾怕过了今日就再也见不到德妃了!” “你什么意思,你想做什么?”德妃戒备的看着她,说“快些离开,否则本妃叫人了。” “夜深人静的,大家都睡着了,德妃何必扰人清梦了,还不如和嫔妾叙叙旧。” “本妃和你没什么好说的,出去!”德妃指着门口大怒“本妃让你们滚出去!” “恐怕不行。”夏婉之轻笑一声“要嫔妾走也可以,只要德妃说说,中秋夜宴那次,是不是德妃做的,沉船那日是不是德妃指使的?” “本妃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德妃一愣,盯着她道“夏昭仪真是越来越胆大了,半夜三更不睡觉,居然带着人跑到本妃的寝宫,若是皇上知晓了,恐怕不会轻饶的。” “这些都不用德妃担心,德妃只要回答是或者不是就可以了!”夏婉之把玩手绢道“德妃要知道,嫔妾的耐心不是很好!” “你威胁本妃?”德妃挑眉“别以为仗着皇上宠爱就目中无人?本妃可不会把你放在眼里的。” “嫔妾当然知道德妃不会把嫔妾放在眼里,就像嫔妾不把德妃放在眼里一眼。”她起身,道“看来德妃不喜欢叙旧,那就没办法了,难得嫔妾想来送德妃最后一程,真是遗憾,上次德妃没能嫁祸给淑妃,倒是暴露了自己。” “嫔妾可是很小心眼的,既然德妃三番四次的针对嫔妾,嫔妾也不能坐以待毙不是,难得有这样的好机会,嫔妾可不会放过的。” “你想做什么?来人,来人,快...”夏碧上前捂着德妃的嘴巴,夏荷抓着德妃挣扎的双手,压着她的双腿不让她动。 “既然德妃不配合,嫔妾也不耽误时间了,德妃不是想以死证明自己的清白吗?今晚嫔妾就成全德妃娘娘了。” 说着掏出事先准备好的砒霜,倒了一杯茶水搅拌了一下,端着一步一步靠近,德妃看着瞪大双眼,唔唔出声,挣扎着想要逃开。 夏婉之面无表情的端着茶水走近,夏碧捏着德妃的嘴巴,接过茶杯凑到嘴边,不顾德妃挣扎,全都灌了进去,德妃想要吐出去,夏碧堵着她的嘴,就算吐出来,也吐不了不少,德妃还是喝了不少。 松开德妃时,她趴在床上想要吐出去,可茶水喝下去哪儿是那么容易吐出来的,她想抠出来,夏碧夏荷已经抓着了她。 夏婉之并未马上离开,不看着她毒发是不会放心的,她把剩下的一包砒霜放在梳妆台的首饰盒里,扫了一眼上面的珠钗发簪,望着镜中面无表情的人,嘴角上扬,勾着一抹诡异的笑。 不多久德妃毒发,在床上打滚,捧着肚子哀求“夏昭仪,本妃错了,本妃不该害你,求你救救本妃,求你,本妃舍不得长公主,夏昭仪,快传御医...快...” 看着面如死灰,垂死挣扎的人,夏婉之抚了抚头发,吩咐夏碧她们收拾一下,免得落下什么东西。 床上的人突然安静下来,瞪大双眼瞪着夏婉之,夏碧和夏荷瞧着有些害怕,夏婉之走过去,合上她的双眼,扫了一眼凌乱的床铺,觉得没有收拾的必要,便带着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去。 第二日佩蓉梳洗了一番准备叫醒她家主子,看着七窍流血的人,大惊失色,退了一步跌坐在地上,害怕的一步一步后退“娘娘...救命啊...” 德妃畏罪自杀的事情很快便传开了,夏婉之一早醒来就听说了消息,昨晚睡得晚,起来气色并不好,瞧着夏碧和夏荷气色也不好,她道“今日你们不用当差了,下去休息一下吧!有些事情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明白吗?” “奴婢明白!”两人对视一眼,神情淡淡,行礼后退了下去。 梳洗好,她用了早膳这才去德喜宫那边看看,守在门口的小太监不让她进去,道“皇上吩咐了,任何人都不能进去,娘娘还是回去歇着吧!” 夏婉之没强求,便回去了,上午让夏花出去打探消息,她则补了一个觉。 太后听闻德妃畏罪自杀,气得病情加重,不知道该说什么。 皇后,淑妃得意的笑了,没想到她那么识相,自我了了结。 快午膳时齐烨过来,夏婉之已经醒了,看见他便红了眼眶“皇上,德妃她...” “别担心,她是罪有应得,都是她自找的,怨不得别人!”齐烨拥着她安慰。 “可嫔妾心里不踏实,总觉得是自己害死她的。”夏婉之哭诉,泪眼汪汪。 齐烨一边安慰一边给她抹泪,道“虽然怀喜不宜搬迁,朕还是不放心,怕婉儿胡思乱想,已经让人把清华宫收拾出来了,今日就搬过去住着。” “清华宫?”夏婉之吃惊道“以嫔妾的位阶可不能住进去,多谢皇上厚爱,嫔妾住在这儿也挺好的。” “放心,不是主殿,暂时先住在偏殿,等婉儿诞下皇子或者公主,朕便找个明目封妃,现在还不是时候,只得委屈婉儿了?” “封妃?”夏婉之道“嫔妾何德何能能得皇上如此宠爱,只要皇上喜欢嫔妾,这个昭仪的位置嫔妾已经满足了。” “朕知道你与世无争,可你是朕的心头肉,又怎么会委屈了你和孩子,事情就这么说定了,等瓜熟蒂落,朕便下旨。” “可是皇上...”话还未说完,他的手压了过来,看着她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多说,夏婉之感动不已,主动环着他的腰低语“皇上,嫔妾一定会好好报答皇上的。” “嗯!朕记着!”齐烨抚了抚她的背,安抚她。 第七十一章 德妃死得不光彩,皇家注重颜面,只说是抱病而亡,知道实情的人也只能冷笑一下。 齐烨也算是看得起她,还给她举办了葬礼,毕竟人死恩怨随风逝,为了给长公主一个颜面,德妃的葬礼也不能寒酸了。 夏婉之怀喜,并未出席葬礼,只是在清华宫养着,住在偏殿,摆设布置都是妃子的等级,可她不过是一个嫔妃而已。 相比喜来宫,清华宫可是大气华丽了许多,就连园子都比德喜宫布置得精美,知道她喜欢樱花,齐烨还说等开春在清华宫种上几株,如今芙蓉花开得正好,她突然来了作画的兴致,穿戴整齐坐在走廊下,铺着宣纸作画。 养了几日她的身子已经好些了,御医也说了可以不用一直躺着,又不能出去走动,她只能自己找乐子了。 倒是没想到这个时候齐烨会过来,她画得正高兴,身后一股淡淡的熏香袭来,背上一沉,执笔的手被人抓住,在花蕾上点下鹅黄,艳如荷花,瓣如牡丹。 她偏头,看着认真拿着她的手作画,点点绿叶陪衬着粉色荷花,秋色芙蓉,景色如霞。齐烨似乎兴致也不错,在一旁提上诗句。 夏婉之红唇轻启“清华南隅木芙蓉,雨后霜前着意红。 犹胜无言旧桃李,一生开落任东风。” “皇上可是送给嫔妾的?”夏婉之拿着宣纸吹了一下,仔细端详片刻,笑容满面的望着他“嫔妾可以装裱起来吗?” “婉儿若是喜欢。装裱起来也可?只是这大半功劳都是出自婉儿之手,朕实在不敢多说什么。”拥着她的腰,看着点点芙蓉,宛若她的笑容,顿时让人心安“怎么起身了?” “嫔妾不忍心辜负了大好秋色。”她笑笑,让夏碧拿着画作下去装裱起来,她要挂在墙壁上欣赏。 “倒是可心之人,这几日芙蓉开得正好,原本是想在玉湖举办宴会的...”话锋一转,拉着她坐下,看向满树芙蓉,问道“在清华宫可住得习惯?” 他不明说夏婉之也知道,德妃尸骨未寒,后宫就大开宴会,怎么会文武百官,百姓草民知道了都会说上几句的,说皇上薄情寡义的话,自然需要避嫌一下,算是对死者的尊重。 “怎么会不习惯,就是有些受宠若惊,皇上布置得太华丽了,嫔妾有些消受不起,若是被人知晓了,肯定觉得嫔妾逾越了。” “朕的意思,谁敢多嘴?”齐烨哼了一声,道“你只管住着,谁敢闲言闲语,朕让他好看。” “多谢皇上厚爱!”夏婉之满意的笑了笑,接过茶杯放在他面前,道“瞧着皇上近来似乎有些上火,便泡了一杯清火的茶,皇上不嫌弃就喝一些吧!” 齐烨点头,为了德妃的事情,他可是上火上得口舌生疮,好在她已经不在了,也免得他再麻烦。 齐烨坐了没一会儿,便有宫女过来请安“皇上,太后请皇上去一趟寿宁宫,说是长公主身子不适,让皇上过去悄悄。”大约是感知了德妃的事情,这两日长公主日夜啼哭,太后不放心便把人抱去了寿宁宫照看着。 “皇上去看看吧,德妃做的事情终究和长公主无关,长公主是皇上的亲骨肉,定当好生照顾的。”夏婉之劝说。 齐烨抚了抚她的脸,道“朕改日再来看你,好生养着,别让朕担心,缺什么尽管吩咐,不要觉得逾越了,有朕护着别怕!” “是!”夏婉之应了一声,目送齐烨离开,这才在凳子上坐下,看着花开正艳的芙蓉花,心情似乎不错。 她从德喜宫搬出来,听闻太后,皇后颇有微词,毕竟清华宫可是比德喜,德馨宫都要好的宫殿,是先皇赐给贵妃住的。 如今她住了进来,她们肯定会不高兴的,夏婉之只假装不知晓,毕竟是皇上的意思,不是她强求的。反而还住得心安理得,以前她是不曾想过能住进清华宫的。 中午小睡片刻,听见说话声,她迷糊醒来“夏碧?” 夏碧和林惠说了一句,让她稍等片刻,便掀开珠帘进去,林惠打量着周围,瞧着多宝阁上放着奇珍异宝,以及那个大大的贝壳,擦拭的白皙如雪,可见她有多珍贵,整个屋子里都是上好的东西,甚至比淑妃宫里的还要珍贵。 林惠瞧着暗暗嫉妒,抚了抚贝壳,暗想皇上可真是宠着她。 夏碧进去扶着她起身“林充容来了,说是来看看娘娘!” 她抬头,穿过珠帘看着抚摸贝壳的林惠,林惠正要收回手,袖子不小心绊住了,贝壳从多宝阁上摔了下来,她没接住,啪的一声,摔坏了。 林惠有些惊慌的拾起来,看了一眼珠帘后面的人,见她们并未察觉,看了采薇一眼,采薇连忙赔罪“娘娘责罚,都是奴婢笨手笨脚,摔坏了昭仪娘娘的东西,求娘娘开恩!” “没用的东西,好好的东西被你摔坏了,这可是皇上赏赐给姐姐的,就是杀了你也赔不起。”林惠故作生气的训斥。 屋里的人假装没听见的看了一眼,满眼冷意,林惠可真是越来越不负责任,越来越会演戏了。 正在梳妆,林惠掀开珠帘进来,愧疚道“婉之姐姐,都怪采薇笨手笨脚的,把姐姐最喜欢的贝壳给摔坏了,姐姐想怎么责罚就怎么责罚吧!” “算了,不过是一个贝壳而已,采薇也不是故意的,我们又不是别人,用不着为了一个贝壳置气,再说了,要是想要,只要跟皇上说一声,皇上会让人送些过来的,又不是什么稀罕东西。” “姐姐说得是!”对你来说不是稀罕东西,对别人来说可是奢望,皇上可是除了你之外,在没有送别人贝壳了,看了一眼挂在窗台随风叮当响的贝壳风铃,林惠暗暗握拳。 梳妆好夏婉之出去,在亭中摆了差点,芙蓉话已经由白色变成粉白色了。 林惠笑道“这个清华宫可别姐姐原来的喜来宫好多了,皇上可真是宠爱姐姐,赏赐了这么好的宫殿给姐姐居住。” 夏婉之笑笑“哪有什么好羡慕的,等以后惠儿妹妹得宠了,肯定比姐姐好。” “妹妹哪有那么好命,想得宠,还得靠姐姐提携了!”林惠直言不讳。 夏婉之轻笑“姐妹间说什么客气话,你得宠了我也跟着享福,再说了现在我也不能侍候皇上,皇上多去你的宫里坐坐也好。” 她的话让人意外,林惠一喜“那就有劳姐姐多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了!”夏婉之点点头,她扫了一眼周围,道“清华宫好是好,就是太大了,婉之姐姐一个人住着不寂寞吗?” “倒是没觉得寂寞,觉得就这样宁静挺好的,适合养胎!”夏婉之怎么不知道她后面的意思,她这是想试探自己呢。 “要是妹妹能搬过来陪着姐姐就好了,我们姐妹间也可以多走动走动,多说说话也好。”林惠试探。 “那倒是,不过宫里有宫里的规矩,可不是我们想怎样就能怎么样的。”夏婉之打消她的念头,这辈子她最不想一起住在一个宫里的,恐怕就数她林惠了。 她都这样说了,若是林惠再提出让她也住到清华宫来,肯定是妄想了。 林惠在清华宫坐了一会儿,夏婉之不想应付,故意打了几个哈欠,林惠看她似乎疲倦了,也不好多留,便起身离开,说是过几日再来看她。 夏婉之点点头,目送她离去,便回了屋里,夏彤炖了补汤给她喝。 齐烨去看了长公主,不过两日,孩子的嗓子都哭哑了,太后当着齐烨的面说没娘的孩子真可怜,故意提起德妃,大有为德妃喊冤的意思。 齐烨假装没听明白,道“既然长公主找娘,就让人送去淑妃哪儿,让淑妃带着。” “淑妃又不是长公主的亲娘,又怎么会尽心尽力的照顾?再说了,淑妃又怎么会照顾孩子?她要是会照顾,大皇子都能开蒙了!”太后不愿意把长公主交给其他人,觉得长公主是个可怜的孩子,她说“长公主就留在哀家这儿,有哀家在,不会少她一口饭的。” “这怎么行?”齐烨挑眉“长公主太闹腾了,会吵着太后的。” “哀家又不是没照顾过孩子,当年皇上可不是这么点大哀家带大的,放心,哀家心里有数,皇上若是愧疚,多去其他妃嫔的宫里坐坐。后宫中,雨露均沾才是最好的处事法子。” “夏昭仪住进了清华宫哀家不再计较,长公主得留在寿宁宫!” 齐烨想了想,点头“那就有劳太后了!” “哼,太后可真是看得起长公主,都没娘了,还能受到她的眷顾。”皇后不屑的哼了一声“喜欢照顾就照顾吧,只要不丢到本宫身上,谁照顾本宫都没意见,倒是便宜了德妃,死了还有人给她照顾长公主,还是太后。” 长公主身份尊贵,又是太后照顾的,以后在后宫的地位肯定不低,有太后撑腰,她可不是天之娇女了。 淑妃原本就不喜欢长公主,当初德妃因着长公主可是得了不少恩宠,她愤怒还来不及,又怎么会照顾呢,若皇上真的要她照顾,她也只能勉为其难,让奶娘多费心了。 现在太后揽了这个烂摊子,淑妃是再高兴不过了的。 芙蓉宴会终究是看着花落了还未举办,倒是那日两人作的画已经装裱好了,等齐烨来到清华宫,她特地拿出来给他看了看,两人凑在一起,瞧着格外的仔细。 夏婉之选了一面墙挂着,齐烨瞧着点点头,道“婉儿可真是秀外慧中,才貌双全!” “皇上这样说嫔妾可是会不好意思的!”她笑笑,退了一步看着华,转而端了一杯茶给他,两人坐着说说话。 齐烨无意间瞧着多宝阁上空了一格,问“朕送给婉儿的贝壳呢?” “前些日子不小心摔坏了。”语气惋惜。 他笑笑“朕过两人让人找些好看的贝壳送来给你瞧瞧,喜欢的就留下。” “若是嫔妾都喜欢了?”夏婉之询问。 齐烨凑过去在她鼻子上咬了一口“贪心的小东西。朕的婉儿若是都喜欢就都留下!” “嫔妾多谢皇上!”夏婉之欢喜,主动勾着他的脖颈,道“听闻皇上准备去皇家园林狩猎?” “嗯!如今正是收获的季节,朕好些日子没出去骑射了,难得进来空闲。便准备一场皇家狩猎。”齐烨双眼亮晶晶,看得出来他很期待。 “皇上会带那些妃嫔去呢?”皇家狩猎,能被他带出去的都是得宠的妃嫔。 “婉儿身子不便,朕不放心,还是在宫里好生养着吧!”齐烨明白她的意思,哄道。 她不依的扭了扭身子“皇上,嫔妾想去看看,嫔妾还没看过皇家狩猎呢!嫔妾想看看皇上在马背上的英姿。” “这还不简单,朕现在就可以满足你!”说着把人打横抱起,出了清华宫便放她下来,吩咐光顺公公让马场的人准备一下,他今日要骑马。 浩浩荡荡一行人从清华宫穿过大半个皇宫,去了马场,马场的管事已经在等着了,齐烨的御马,千里追风马似乎已经感觉主人来了,扬着前蹄嘶吼几声,并且在原地打转,悠闲肆意。 夏婉之瞧着,面上带笑,齐烨松开她的手,接过光顺手中的马鞭,潇洒利落的翻身上马,赶马而来,追风听从主人的意思,围着夏婉之转圈。 夏婉之仰头,看着灿烂阳光下,俊朗潇洒的男人,伸出手。 齐烨摇摇头“不准任性,婉儿得护着肚子里的孩子,朕这就让你瞧瞧朕在马背上的英姿。”说着打马离开,光顺劝说夏婉之站到看台上等着,桌上摆放着瓜果点心,马场的管事上前请安,夏婉之随意的看了一眼就让人退了下去,一双目光盯着马背上的人。 马场很宽敞,他跑了好一会儿才跑到看台下,额上尽是汗水,夏婉之掏出手绢给他擦拭汗水,又端着温茶给他喝了一杯,把剥好的瓜子仁塞给他吃,齐烨享受的笑了笑,抚了抚她耳边的碎发,道“朕再去跑一圈,婉儿稍等片刻!” “嫔妾不累,皇上尽管尽兴!”她笑容温婉,齐烨忍不住凑过去偷香窃玉一个,随即打马离开。 其他人纷纷低头,神情镇定,夏婉之仿若未见,看着远去的背影笑了笑。 不远处站着的人,看着那亲昵的一幕,忍不住冷笑“皇上可真是好兴致!” “娘娘,这个夏昭仪可真是不知廉耻,居然光天化日下勾=引皇上。”月桂气愤。 “哼,她就是一个不要脸的狐狸精,皇上已经被她迷得神魂颠倒,还管她是不是知道廉耻?”皇后甩了手绢离开,走了几步回头,看着倚栏而望的人,冷笑道“本宫不会让你得宠一辈子的!” 作者有话要说:   注:此章的诗词来自 《木芙蓉》 作者:吕本中 小池南畔木芙蓉,雨后霜前着意红。 犹胜无言旧桃李,一生开落任东风。 第七十二章 皇家狩猎基本上都是去三日的,路上需要花费一些时间,去了之后先休息一晚,第二日才去狩猎,晚上在那边过夜,第三日才班师回朝,每年的皇家狩猎都是这样,今年想来也不会例外的。 皇家牧场那边有休息的宫殿,根本不用担心会风餐露宿。 尽管如此,齐烨还是不松口,不带夏婉之去狩猎。就算她撒娇不依,她还是没答应。 因此,在宫里的淑妃,林惠,赵修仪收拾漂亮的宫装准备随行的时候,夏婉之的清华宫安安静静得无声无息的。 后宫也乱成了一团,以前皇后会过去,今年皇后怀喜了,自然也是在后宫休养的,太后不想出门,便留在宫里。 晚膳齐烨去了太后哪儿用膳,小坐片刻就来了清华宫,夏婉之正在梳洗准备睡觉,初冬天已经黑得早了,她自从怀喜之后,就比较嗜睡,也很辛苦。 看见他过来并不意外,夏婉之行礼“皇上明日就要去狩猎了?” “嗯!朕过三日就回来,不用担心,若是猎到狐狸,就把狐狸毛剥下来给你过冬如何?”齐烨知道她已经想通了,不会缠着他要跟着去,虽然他很想带着她去狩猎,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还是得小心一些,长途跋涉,舟车劳顿,怕她受不了。 “那嫔妾就想预祝皇上旗开得胜,满载而归了!” “有你这句话,朕定然能满载而归!”齐烨笑笑,拥着她坐在软榻上,两人说了一会儿话,明日要早起,他并未留下来,而是在她睡着之后回了玉龙殿。 第二日齐烨离宫时,夏婉之还是装扮了一番亲自送他离开,还不忘塞了一个香囊给齐烨,齐烨抓着香囊,瞧着她的目光脉脉情深,让其他妃嫔见了羡慕嫉妒恨。 皇后暗自冷笑一声,暗骂夏婉之矫情不要脸。 淑妃计算着这三日她可得好生讨皇上欢心,重新得宠。 太阳升起时,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的离开皇宫,开拔去皇家猎场。太后带着夏婉之她们回后宫,夏婉之落后皇后,感觉她余光瞧着自己,夏婉之神情淡淡,暗想皇后不会趁着齐烨不在宫中对她下手吧? 齐烨不在宫中,她没靠山,可真是难得的好机会啊! 夏婉之的担心不是多余的,她设身处地的想想,确实觉得这个时候是除掉对手的好机会,顿时警铃大作,回到后宫便和太后,皇后行礼后告辞。 一回去她便吩咐夏碧她们小心行事! 皇后回去便开始琢磨着如何除去夏昭仪,皇上不在宫中可不是千载难得的好机会,把她除了,随便嫁祸给那位妃嫔不都是可以的,只要做得干净利索,再说了,她瞧着太后也不喜欢夏昭仪,想来不会过多插手的。 这样想着,皇后忍不住笑了“近来那个王昭媛可还安分?” “回娘娘的话,她已经不是昭媛了,已经是一个庶民了,皇上把她贬了!”月桂好心提醒,皇后不悦的看她,月桂吓得跪在地上,边打嘴巴边道“奴婢该死,奴婢嘴贱,奴婢多嘴,求娘娘开恩。” “行了,说吧!”皇后看她自我惩罚得差不多了,大发慈悲出声。 “是!”月桂忍着脸上的疼痛,道“王庶民还是很不安分,想方设法的想要出冷宫,还一直咒骂着夏昭仪,几个月都是一样。” “那就好!”皇后诡异一笑,朝月桂招招手“本宫有事吩咐,若是做不好,也不要回来见本宫了明白吗?” “是!”月桂心中有数,皇后吩咐的事情,大多都是上不得台面的。 一日的相安无事,皇后也没把她叫去训话,夏婉之暗暗松了口气,晚上还是留了心眼,天黑就把宫门关好,还让夏碧,夏荷两人一起当值,不然她肯定睡得不踏实。 半夜,夏碧昏昏欲睡时,突然被惊醒,揉了揉眼睛,发现外面火光大亮,想要打开门看看,发现门竟然被锁上了,顿时大惊。 夏荷也跟着醒了,两人叫醒沉睡的夏婉之,看着滔天大火,顿时惊慌失措“娘娘,走水了,该怎么办?” 夏荷拉扯着嗓子呼救“来人啊,走水了,走水了...” 夏婉之看了一眼火光,心中大骇,无缘无故不会起火,也不会房门被人从外面锁上的,肯定有人想趁着齐烨不在宫中,决定烧死她。 这个人,直觉告诉她就是皇后,没想到她真的做了,想一把火把她烧死,一尸两命,这样一来,她肚子里的孩子都能得独宠了,她那么狠毒,在其他妃嫔的汤药中加去子药,肯定不会允许自己的孩子和她腹中的孩子争宠的。 现在不是多想的时候,当务之急就是逃出去,否则真的会被火烧死。夏婉之吩咐下去,夏碧她们查看窗户。 窗户也被抵住了,居然在她们不知不觉中连门带窗的堵上,为的就是不让她们逃出去。 浓密的烟味让人难受不已,夏婉之低低的咳嗽起来,用手绢捂着鼻子,还是觉得难受,便倒了些水在手绢上,看了一眼隔间,道“去那边!” 夏碧,夏荷跟上,推了推隔间的窗户,有一扇是松动的,夏碧,夏荷两人举着凳子撞开了,幸好后面并未点火,又临水,夏婉之在她们的搀扶下出去,低低的咳嗽了几声,拿出一块玉佩给夏荷“想办法出去,去找皇上,就说清华宫无故失火,夏昭仪生命垂危。” “娘娘!”夏荷大惊。 “快去!务必以最快的脚程告知皇上!”夏婉之叮嘱。 夏荷点点头“娘娘小心,奴婢很快便回来!” 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看着前面漫天的火光,夏婉之和夏碧偷偷的离开,借着火光,看见暗影中两道身影,披风夏遮挡了她们的容颜,夏婉之还是看清了,火光中,左边那个人身上的凤佩。 夏婉之咬唇,果然是皇后! 离去时,隐约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不正是打入冷宫的王昭媛吗? “烧吧,烧吧,贱人,贱人,都去死吧,都去死吧,都烧光吧!哈哈哈...” “娘娘,是王昭媛!”夏碧也听出来了,拉着夏婉之的手示意她看。 夏婉之指了指离去的两道身影,道“王昭媛不过是棋子而已,她才是一手策划的人!” “娘娘,那不是皇后吗?”看着解下披风的身影,夏碧不确定的说。 “看清楚了,今日的事情,我不会善罢甘休的,夏碧,你瞧着。”夏婉之咬牙切齿。 “是!”看着渐行渐远的身影,夏碧捏紧拳头。 等皇后她们一走,救火的宫人们才姗姗来迟,若是她们在屋里,现在已经烧成黑炭了。 站在月华楼上,看着清华宫的火势一点一点被熄灭,夏婉之冷笑,在齐烨还未回来之前,她是不会露面的。 “娘娘,救火的人发现屋子里并无人烧死!”月桂得了消息,便推门进去回报,此时天已经微微亮了。 皇后一听,瞬间清醒过来“没人?” “是!奴婢让人找了三遍,清华宫内无人。”月桂低下头,等待着皇后的怒气。 “胡说,不是堵死了门窗,难道她真是狐狸精会法术不成?”皇后不信,道“不会是烧成灰烬了吧?” “可...也烧得太干净了!”月桂缩了缩脖子。 “没用的东西,还愣着做什么,把人找出来,不能等皇上回来,若是皇上回来,她还活着,本宫不是白忙活了一场?” 月桂点点头,正要退下去又被皇后叫回来“王庶民了?” “娘娘放心,去救火的人都看见了,都以为是她放的火,奴婢已经把人收拾妥当了,就算皇上问起,也不会怀疑到皇后身上。” “那就好,当务之急是把那个贱人找到,找到了就灭口,本宫不想多留!” “是!”月桂点头,匆匆离去。 清华宫走水也惊动了太后,太后听闻大惊,亲自去清华宫看了看,发现偏殿几乎烧没了,幸好控制了火势,主殿并未烧毁。 至于屋里住着的人,询问之下,众人都回答不上来,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活着,可昨晚的大火,要想生还的可能微乎其微。 夏花,夏彤两人不知情况,在一片废墟中寻找,一边哭,一边唤着娘娘,娘娘,双手破皮流血还在翻找。 皇后冷眼瞧着,看了一会儿便带着人离开,余下的人都散了,只等着皇上回来再发落,至于放火的人,昨晚救火的宫人都说看见王庶民在火前大喊大叫。 等找到人时,已经浮在玉湖上了,太后让嬷嬷去看了一眼,便让人抬下去,只等着皇上回来发落。 快下午时,一匹骏马匆匆进了皇城,宫门大开,身后只跟着十几位侍卫。 齐烨惊慌失措的进了后宫,不理会众人的目光,径直朝清华宫走去,待他看见一片废墟的清华宫偏殿时,惊慌的后退几步,闭了闭眼总觉得自己看错了,心惴惴的往下沉,手颤抖着指着废墟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看他摇摇欲坠的身影,光顺连忙扶着他“皇上保重身体,娘娘不会有事的!” 听见动静的夏花,夏彤从废墟中抬头,看见齐烨,连滚带爬的上前,仿佛从炭火中爬出来的人,全身黑乎乎的,不见肤色“皇上,皇上,救救娘娘,娘娘还在里面,皇上,救娘娘!” 齐烨正要上前,夏荷拦住了他“皇上,娘娘不在里面,皇上请跟奴婢来。” 齐烨看了看夏荷,点头。 皇后,太后闻声赶来,就看见夏荷带着齐烨朝月华楼走去,皇后意外道“皇上这是去哪儿?” 齐烨冷冷的瞟了她一眼,脚步不停的离去。 皇后皱眉“找到那个贱人没?” “奴婢无能,让人把后宫翻了一个遍,就是没瞧着夏昭仪。”月桂胆怯的说。 皇后哼了一声,看情形那个贱人已经躲起来,没想到一场大火居然烧不死她,可真是命贱。皇后不甘心,跟着太后一起上去看看。 一群人走过亭台水榭,朱楼回廊,远远的瞧着一座高楼,正是皇宫最高的楼,月华楼。 夏荷在楼前停下,道“皇上,娘娘就在上面。”话音未落,齐烨已经抬不上去。 在上面看守的夏碧听着声音,探头就看见齐烨拾级而上,脚步匆匆。她连忙叫醒了夏婉之,惊喜“娘娘,皇上回来了,已经在上楼了!” “是吗?”夏婉之做起身子,看着狼狈的自己,不顾手上黑乎乎一片,在脸上身上抹了一把,怎么狼狈怎么好。 听见熟悉的声音,她走到楼梯口,看着一步一步上来的人,哽咽出声,泪眼婆娑“皇上~” “婉儿?”齐烨抬头,就看见像是从难民中出来的人,衣衫凌乱,长发披上,面上黑乎乎的一面,只余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盯着他,眼泪流下,洗刷两条白色的肤色。 齐烨三步两步上前,捧着她的脸仔细辨认了一会,下一刻把人紧紧的抱在怀中“婉儿,婉儿,朕的婉儿...” “皇上,皇上,皇上再不要离开嫔妾了!”夏婉之嚎啕大哭,哭着哭着,声音戛然而止,整个人软在他怀里,这次不是她装晕,是真的晕了过去。 齐烨大惊,偏头看着脸上挂着泪水的人,唤了几声“婉儿...”随后把人打横抱起,稳稳的抱着人下了月华楼,皇后,太后看着惊慌失措,把她们当成壁画离去的身影。 太后,皇后对视一眼,神情古怪。 齐烨吩咐叫御医,清华宫烧了一小半,主殿还算完整,可齐烨不放心她住在里面了,径直抱着人住进了玉龙殿。 太后,皇后跟在身后,心思复杂,玉龙殿可是他专门休息的地方,怎么可能给一个妃嫔居住了?这可是天大的宠爱啊! 林御医很快到了玉龙殿,齐烨瞧着头发烧了不少,双眼紧闭的人,心疼不已,接过光顺公公拧的面巾,亲自给她擦拭脸上的痕迹,脸上,脖颈,手上,还有双脚都黑乎乎的,像是从炭盆中掏出来的人一般。 林御医把了脉,惴惴不安的说“皇上,娘娘惊吓过度,劳累所致,并且,动了胎气,腹中胎儿危险。” “朕不管用什么法子,保住他们,否则朕决不轻饶。”齐烨摔了面巾,面巾顺着林御医的肩膀滑落。 “下官谨记!”林御医顿时觉得照顾夏昭仪是世上最苦的差事,三天两天动胎气,他的脑袋也三天两天的不安稳。 皇后她们到了玉龙殿,林御医已经开了药方正要去御医院,皇后把人叫去询问了几句,听说只是动了点胎气,经过昨晚的九死一生,孩子大人都安然无恙,她还知道躲起来,可真是让人小看了。 皇后进去就看见齐烨拿着棉花沾水给她湿润双唇。 夏婉之一天紧绷着,别说吃饭,连水都没喝上一口,怕一露面就被逮着了,皇后只手遮天,在废墟中找不到她,肯定会再次下手的,因此,夏婉之从逃出去后,就和夏碧两人一直躲在月华楼。 “皇上,夏昭仪没事吧!”皇后上前,轻声道“本宫让人找了好些时候,都没瞧见夏昭仪,好在夏昭仪平安无事。” 齐烨偏头看了她一眼,目光凉凉的,给夏婉之掖了掖被子,起身离开。 皇后识相的跟上去,离开是还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人,拳头微微紧了紧。 “朕不过出去一日,这个后宫就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情,皇后可真是会办事!” “皇上,臣妾知错!”一早就准备好了说辞的皇后,故作惊慌道“臣妾也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都是王庶民闯的祸,是她趁人不备在清华宫放火的。” “王庶民?”齐烨挑眉“她不是在冷宫呆着?又怎么会大晚上的去清华宫放火?皇后当朕是傻子吗?” “臣妾不敢!”皇后道“臣妾也不知道她怎么出现的,不过昨晚救火的宫人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是王庶民放火烧了清华宫,嘴里还念念有词。” “念了什么?”齐烨盯着皇后。 皇后被他看得头皮发麻,用手绢抚了抚唇角,道“具体说了什么臣妾并不清楚,皇上若是想知道可以询问救火的宫人。” “王庶民呢?”那个贱人! “在积生堂。”那是停放尸体的地方。 “死了?” “是!今早宫人在玉湖发现的,大概是知道自己犯了大错,觉得没脸见人,便自尽了。”皇后淡淡的叹了口气,道“好在夏昭仪平安无事,否则臣妾真不知道如何向皇上交代。” “皇后真这么想就好了!”齐烨凉凉的看了她一眼,看得皇后心惊,当着她的面吩咐道“仔细查查是谁昨晚当差的,冷宫里的人居然能长翅膀飞出来,朕倒是觉得稀奇了,至于王庶民,挫骨扬灰!” 听着最后四个字,皇后浑身一抖,看着面色阴沉的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挫骨扬灰,为了那个小贱人,连人死了都不放过,皇上可真是偏爱啊偏爱。 光顺公公领命下去探查。 不多久,昨日兴冲冲出宫狩猎的,淑妃她们面色不豫的回到后宫,得知清华宫被烧了,夏昭仪却只是受惊过度,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诅咒。 作者有话要说:天冷了亲们注意保暖哦! 第七十三章 夏婉之晕倒后睡了很久才迷迷糊糊醒来,她发烧了,身体烫的吓人,齐烨的脸也黑得吓人,林御医有种预感,若是夏昭仪有什么意外,他小命不保。 夏婉之醒来发现嗓子嘶哑得厉害,想要说话,喉咙肿痛干哑,根本发不出声音,还是守着的夏荷看见了,撩起床幔欣喜的凑上去“娘娘可醒了,娘娘别担心,皇上回来了,不会有事的。” 说着又安慰“娘娘别动,奴婢给娘娘倒水,喝一点就好了!” 夏婉之点点头,瞧着有些陌生的环境,仔细瞧了瞧,居然是玉龙殿。 很快夏荷倒了一杯水,扶着她喝了一杯,夏碧道“娘娘放心,奴婢已经让人去禀告皇上了,皇上很快便会过来的。” 很快,听闻了消息的林御医进来给她把脉,夏碧端着清粥喂她,还没喝上几口,一道身影匆匆进来,珠帘晃动,清脆出声。 “婉儿醒了?”齐烨欣喜的看着她,在床边坐下,抚了抚她额头,感觉还是有些热,不由皱眉“怎么弄的,为什么还未退烧?” “皇上息怒,娘娘胎气不稳,微臣不敢随意用药,只能缓缓根治,因此身上才会有些发烫。皇上放心,只要好生养着,不会有什么大碍的。”林御医暗暗抹了一把汗,要命。 齐烨没在多问,只是接过夏碧手中的碗,亲自拿着勺子喂她喝粥。 夏婉之也不矫情,坦然自若的喝着粥,尽管是米粥,从喉咙下去还是有些疼痛,见她皱眉,吃得难受,问道“怎么了?” “喉咙疼!”她无辜的眨眨眼,嗓音嘶哑。 “怎么回事?”齐烨看向林御医。 林御医抖了一下“皇上息怒,微臣已经在安胎药中加了适量的药草,娘娘是被浓烟熏了嗓子,只要好生调养便可。” “别担心,会好的,多吃一些,你睡了好些时辰了,朕有些担心。”摸摸她的头,舀着粥继续喂食。 夏婉之乖乖的喝着,喝了一小碗就喝不下去,说是肚子有些不舒服,齐烨让她躺着,拿着她的小手揉捏着,睡着时身上的衣裙已经换过了,也擦拭过了,就连烧焦的头发也被夏荷修理清楚了。 林御医退下去候着,齐烨陪着她说话“朕一听说消息就回来了,好在婉儿并无大碍,否则朕不会原谅自己的。” “不关皇上的事,皇上不要自责。”柔弱小手抚了抚他的脸“皇上能回来嫔妾已经很满足了,都是嫔妾不好,三天两头的惹事,连带着孩子也跟着受苦。” “不是你的错!”齐烨安慰“别胡思乱想,朕答应你,以后去哪儿都会带着你。” “嗯!”她点点头,夏彤端着汤药进来,齐烨不假手他人,亲自喂她喝下去,汤药苦涩难闻,为了身子,夏婉之还是面前喝下去,胃里有些难受,她躺着连话都不敢说。 看她虚弱的模样,齐烨心疼不已“想睡就睡吧,朕陪着你,不用担心,暂时就住在玉龙殿。” “嗯!”她抓着他的手放在脸庞,微微侧身枕着他的手闭上眼,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双唇有些苍白。 他抚了抚她的唇,凑过去在她脸上啄了一下“睡吧!” 睫毛再次颤了颤,不多久呼吸绵长,显而易见的她已经睡着了。齐烨缓缓抽出手,手臂都麻木了,光顺公公上前给他揉捏双手,他盯着睡得不踏实的人,微微皱眉,抚了抚她的眉心,重重的叹了口气。 “好生照看着,若是醒了让人通报一声。 夏碧点点头。 光顺跟着离开玉龙殿,路上,光顺道“奴才无用,只查到王庶民瞧瞧的从院墙爬出去,似乎不是别人放她出去的。” “其他的呢?”齐烨皱眉。 “其他并无不妥的,昨晚救火的宫人都说看见王庶民站在清华宫墙手舞足蹈的,还欢喜的说烧吧,烧吧,想要烧死夏昭仪。” “哼!贱人!便宜她了!”齐烨愤怒不已,若不是她跳湖,等着他处罚,肯定不会让她死得那么轻松的。 “晚膳太后让人来传话,希望皇上能去寿宁宫用膳。” “嗯!其他人都回来了吗?”他一得知消息变回来了,狩猎自然停止了,没了他在场,文武百官也是不敢动手的,总不能在狩猎场干等着,下午仪仗也回来了。 “都回来了,淑妃,林充容下午还想去玉龙殿看望夏昭仪,被挡了回去。” 齐烨没说话,去御书房处理了一些折子,天快黑了,这才摆驾去寿宁宫,并且让人去玉龙殿通报,说是晚点过去。 晚膳很是清淡,太后吃素,口味比较清淡。 用膳后,宫女上茶,太后喝了一口茶问“夏昭仪可好些了?” “好些了!”齐烨淡淡的回了一句。 “好了就好!”太后道“既然清华宫烧了,其他的寝宫都没整理出来,她一个昭仪总不能一直住在玉龙殿,于理不合,哀家看还是让她住回喜来宫吧!” “这个太后不用操心,朕自有分寸。”齐烨有些不悦。 太后看他如此,不好多说,只是提醒道“毕竟是要顾全大局的,皇上不要让大臣觉得皇上耽于美色,宠溺后宫才好。” “朕有分寸。” “......” 太后一噎,知道这个时候再说什么都是徒劳,便不再多说,免得惹他不高兴,还让自己受罪,至于那个夏昭仪,且让她得宠几日。 因着她,皇上越来越失分寸了! 夏婉之用了晚膳,夏碧侍候她梳洗了一番便喝了汤药就躺下了,整个人浑身无力,困倦不已。 半夜整个人热起来,用力推着身边的人想要避开,齐烨把她紧紧的抱着,用被子裹着,就怕她踢了被子着凉加重病情,抱着怀里的人就像抱着一块炭火,让他满头大汗。 偏偏夏婉之还睡得不踏实,似乎做了噩梦,一会儿叫皇上,一会儿嘀咕的说着什么,齐烨听着心急如焚,只得抱着她,拍着她的背安抚。 子时后开始打雷闪电,很是频繁,怀里的人似乎吓得不轻,他醒了,把人抱在怀里,双手捂着她的耳朵,看她渐渐平静这才松了口气。 谁知道睡了没一会儿,便有人敲门“皇上,德馨宫来人了,说是淑妃夜里害怕不敢入睡。” “出去!”齐烨不悦,冷冷出声。 光顺公公摸了摸鼻子退了出去“皇上正休息着,淑妃若真是害怕,多叫几个宫女陪着吧,明早皇上还早朝呢!” 木香顿了顿,道“可皇上不去,再多的宫女也不行,娘娘就是害怕。” “木香姑娘若是坚持,自己去说,皇上发起火来,本总管可不担着。”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吗?什么害怕,不过是在皇上跟前装可怜,想把皇上叫去而已,此时皇上的心可在夏昭仪身上,淑妃娘娘没份。 木香当然不敢,咬了咬唇,打着雨伞离去,走了没几步身上就被打湿了,电闪雷鸣的确实让人害怕,她一个人走着,灯笼又熄灭了,看着黑乎乎的一片,突然一个闪电打来,她吓得蹲在地上忍不住哭了。 艰难的回到德馨宫,淑妃还在等着,瞧着木香一个人进来,顿时明白皇上没来,气得摔了枕头“皇上呢?” “皇上在玉龙殿。” “哼,本妃就知道,只要有她夏昭仪,皇上就不会多看别人一眼,夏昭仪,夏昭仪,本妃恨你,你怎么不被烧死,为什么没烧死...” 早上醒来,窗外灰蒙蒙的,还在下雨,屋檐水滴答滴答的落下,夏碧来给她梳妆,道“昨晚打雷闪电,娘娘可睡得好?” “打雷闪电了吗?”夏婉之差异,她倒是没听见。 “昨晚打得可厉害了,既然没听见,娘娘就睡得不错。”夏碧笑笑“昨晚淑妃让人来找皇上,无功而返。” 她可睡得不踏实,昨晚梦见大火烧身,她吓得三魂六魄不得安宁,好在有他在身边,听着他温言软语,这才放心下来。 如今,她竟然是那如此的依赖他的怀抱。 “她还是这样,也不怕被嫌弃。”夏婉之嘲笑“以为皇上还是那么容易被叫走吗?今时今日她还以为自己是得宠的淑妃?” “可不是。”夏碧撇撇嘴,看着剪短不少的长发,有些心疼“娘娘为什么不告诉皇上,那晚的火是皇后放的?” “无凭无据,单凭我一张嘴就能让人相信吗?”她怎么不想除掉皇后,只可惜这次她计算精明,连背黑锅的王庶民都死了,死无对证,就算知道是她动的手脚,也不能把她如何,只能忍气吞声,等待时机。 以前觉得她没几年可活便不想浪费脑力,现在想想,她自寻死路也怪不得自己。 这才几个月,接二连三的事情都是冲着她来的,夏婉之也不想太出头,毕竟太后不喜欢她,若是牵连太深,终究是对自己不利。 至于修理皇后,她得好好谋算谋算。 夏婉之起得晚,等她梳理好已经半个上午了,夏荷端着清粥小菜上来,她吃了一些,喝了一碗汤药便继续躺着休息。 午膳齐烨过来陪着她用膳,听她嗓子还是有些沙哑,心疼的抚了抚她的脸“多吃一点,瞧着都瘦了!” “那有皇上说的那么夸张,不过两日而已。”她笑笑。 “朕瞧着就是瘦了。”在她脸上捏了一下,一本正经的说“都没肉了,朕看着心疼!” “皇上!”夏婉之唤了一声,齐烨叹气把她抱在怀里,轻柔的抚摸着她的长发,半响,夏婉之道“嫔妾还是回喜来宫吧,一直住在玉龙殿,嫔妾有些不踏实。” “有什么不踏实的?是不是谁对你说了什么?”齐烨皱眉,夏婉之暗想,肯定有人对他说了,她一个昭仪,住在玉龙殿有违礼制,这人不是太后,就是皇后,再不就是淑妃。 “没有,是嫔妾觉得不妥,毕竟这儿是皇上休息的寝殿,嫔妾住着总是不好的。”她说“皇上放心,嫔妾已经好了许多了!” “别逞能,朕还不知道你的心思,放心,就算不住在玉龙殿,朕也不会让你回喜来宫的。”齐烨道“等过两日再说,好好休养,其他的不用担心。” 她勉为其难的点点头。 下午醒来,夏花道“娘娘,皇上正让人翻修昭华宫呢,奴婢瞧着那意思,像是让娘娘住进的模样。” “昭华宫?”夏婉之挑眉,那可是离玉龙殿,御书房最近的宫殿,是后宫中,除了寿宁,凤仪宫之外,算得上最好的宫殿,就连清华宫都比不上,是先帝的最宠爱的一位妃嫔居住过的宫殿,极尽华丽精美,已经关了几十年,如今翻修,夏婉之不得不诧异一番。 “嗯!”夏花笑着道“奴婢路过时瞧见尚工局的人上上下下的忙碌,还说听他们议论昭华宫多好多好,要是娘娘住进去,奴婢也跟着长点见识了,那可是宫里最得宠的妃嫔才能住的宫殿,娘娘大喜啊!” “八字还没一撇,别高兴得太早,让人瞧见落了话柄,乖乖下去做事吧!”夏婉之摆了摆手,喝了汤药困倦得想睡,幸好御医说腹中的胎儿并无大碍,抚了抚微微隆起的小腹,她安心的闭上眼。 昭华宫大兴土木,后宫的人不可能不知道,没一天皇后她们都知道,齐烨准备把昭华宫腾出来,至于谁能住进去,她们都心知肚明,免不了又咬碎银牙,绞碎手绢了。 皇后气得摔了茶杯“贱人”没想到竟然让她因祸得福,能住进清华宫已经是看得起她了。本宫真恨不得一把火把昭华宫烧了,烧得干干净净。” 月桂缩了缩脖子,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因着让夏昭仪生还,她背上的伤痕还是血淋淋的。自然不敢这个时候触霉头。 对于昭华宫的事情,齐烨不提,夏婉之也不问,只当自己不知道,每日吃了睡,睡了吃,养着身子,倒真是心安理得的住在玉龙殿,反正他吩咐了,没有他的吩咐,谁都不能进来打扰,太后,皇后都不允许。 想来她多在玉龙殿住上一天,便让那些宫妃们胸闷一天吧。 倒是林惠托夏碧带了几句话,表示对她的关心,夏婉之听听就算了,并未放在心上。 皇后知道若是她出面说夏昭仪住在玉龙殿不妥之类的,一定会惹来皇上的讨厌,虽然他没明说,关于清华宫走水的事情,他心里对自己很不满,甚至怀疑是她背后动了手脚。 就算是她又如何,没证据,就算他是皇上也不可能无凭无据的定罪。 皇后不能亲自开口,倒是可以让他爹爹暗中动作,只需要几位大臣上书要求整顿后宫便可以。 没几日,齐烨果然收到几位大臣上的折子,折子上明言暗语劝诫齐烨不要沉于美色误了朝事,还有大臣提出重新推广礼教,不能让人不顾礼教宫规,兴风作浪。 言语间纷纷指向如今住在玉龙殿的夏婉之。 齐烨看了摔了折子,骂了一句“老匹夫”,便不再理会他们的折子,光顺公公拾起折子放在一旁,知道他是不会批阅的。 如此一来,几位大臣忐忑了,几个人一商量,没两天,第二封劝诫的折子又呈了上去,齐烨看了一眼不动声色的压着,这次折子石沉大海。 作者有话要说:收藏你怎么了? 感谢一直支持的亲们!爱你们! 第七十四章 一场冬雨后,冬天真的来了,皇宫上下都换了厚厚的冬衣,准备过冬,夏婉之也不例外,她的东西都在清华宫烧得差不多,如今住在玉龙殿,什么都是新办置的。 唯一带出来的大概就是头上那根鎏金点翠蝴蝶发钗吧,她没想到在那么紧急危险的情况下,她还记得把发簪拿出来,连自己都惊讶。 夏碧从外面回来,拂去身上的雨水,道“娘娘,何昭容好像回宫了,奴婢瞧着她身边的宫女了!” “何昭容不是病了吗?养了几个月也是应该回来了!”夏婉之并无在意。 夏花进来听见她们谈话,笑着道“才不是,夏碧姐姐说错了,何昭容并未回宫,说是还病着,只是打发宫女回来准备过冬的衣服,说是还得养上几日才能回宫呢!” 夏花消息灵通,夏碧也不和她争辩,她自己也没底气,毕竟只是看见人,并未仔细询问而已。 “何昭容这病可真是严重,都病了好几个月了。”夏婉之淡淡的说。 “暂且不要谈论别人,娘娘先把身子养好再说,皇上可是每日担心着了。”夏碧端着汤药给她,夏婉之眉头都没皱一下,一饮而尽,接过水杯喝了点水,又吃了一颗乌梅才好受了些。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夏婉之还是知道有大臣上折子,言语间颇有指责她的意思,夏婉之知道,前朝的人也不淡定了,毕竟她得宠,荣国府的人也跟着水涨船高,齐烨对她算是关照,大哥在朝中谋得了一个好差事,荣国侯也越来越受器重,这都是看在她的面子上的。 午膳齐烨来玉龙殿陪着她用膳,膳后,她拉着他的手,望着他深沉的眸子,道“皇上以后还是少来看嫔妾吧,多去其他妃嫔哪儿坐坐。嫔妾这几日觉得身子大好了,还是搬回喜来宫住着吧,玉龙殿虽好,嫔妾还是住着有些不习惯。” “说什么傻话,朕自有分寸,是不是有人在你耳边说了什么?”齐烨不悦,低头看着她。 “没有!”她咬唇。 “说谎!”齐烨捏了捏她的挺翘的鼻子,道“你以为朕不知道你,每次说谎就咬唇,朕早就发现了,还能瞒得住朕?” “嫔妾也是为了皇上好。”她说“嫔妾听说不少大臣上折子劝诫皇上远离美色,整顿后宫,嫔妾害怕给皇上抹黑。” “就你还能抹黑朕?”齐烨哈哈的笑了笑,道“都是些胡言乱语,那些大臣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别在意他们,朕的后宫,朕喜欢宠爱谁就是谁,他们管不着。” “可这样有损皇上的英明,他们一定觉得嫔妾狐媚惑主。”夏婉之一脸担忧,让人心疼。 “是吗?婉儿是狐狸精吗?朕倒是想瞧瞧。”说着不等夏婉之反应过来便把人抱在怀里,顾忌着她的身子,并不是多粗鲁。 夏婉之只觉得身后一凉,扭头一看,发现亵裤已经被他褪至嫩白的大腿处,露出莹白圆润的肌肤,弧线优美。 齐烨看着,忍不住伸手抚了抚,夏婉之羞赧不已,挣扎着要遮住白嫩嫩的屁股,却被他大手包裹住,重重的揉捏了一把,她惊呼“皇上!” “嗯!”齐烨应了一声,凑过去在她唇角亲了一下,压下心里的涟漪,给她整理好裤子,瞧着一张笑脸绯红,神情羞恼的模样,笑了笑“朕不过是看看婉儿是不是狐狸精,不过很遗憾,婉儿是如假包换的人,据说狐狸精幻化成人身上还是有妖记的,就在尾椎上有一朵花型的痕迹,朕亲自检查了一番,婉儿没有。” 他不说还好,一说夏婉之的脸更红了,索性不理会她,裹着被子不见人。 齐烨瞧着她孩子气的一面,忍不住哈哈大笑,拍了拍隆起的被子,道“朕不过是逗逗婉儿而已,谁知道婉儿如此有趣!” 被褥里传出瓮声瓮气的哼哼两声以示不满。 夏婉之在玉龙殿住了半个月的样子,齐烨尊口一张,便住进了昭华宫,昭华宫没有偏殿之说,只有一个主殿,大气,华丽,精美,宫内就是一个小型的御花园,奇花异草,假山流水亭台回廊,样样都匠心独运,费尽心思。 齐烨看她目光闪闪,含笑问“可喜欢?”她点点头,又摇摇头,齐烨笑问“这是什么意思,喜欢还是不喜欢?嗯?” 夏婉之仰头,有些受宠若惊道“皇上,嫔妾还是回喜来宫吧?” “怎么?难道婉儿不喜欢?”齐烨挑眉,略带不悦。 她连连摇头,道“不是,嫔妾只是觉得这个昭华宫太过华美贵气,以嫔妾的位阶,恐怕消受不起。” “原来是担心这个,只要你喜欢,朕马上下旨册封婉儿为婉妃,如何?” 他无意的一句话,却让夏婉之惨白了脸“婉妃?”不等他开口,夏婉之一把推开他“我才不要做婉妃。” 不等齐烨反应过来,便扭头跑了出去,夏碧她们跟上去,一头雾水。 齐烨愣了一下,快步跟上去,留下一宫殿等着请安的宫人。 夏婉之心中慌乱,她怎么可能是婉妃,她宁愿做一辈子的夏昭仪,也不要当婉妃,前世她不就是登上婉妃的位置之后,生命便终结了吗? 跑了好一会儿,感觉腹部隐隐作痛,她缓缓的停下来,扶着微微隆起的腹部,神情慌乱。 夏碧她们很快追上来,关切道“娘娘怎么了?” 话音未落,夏婉之已经被人抓着双肩“婉儿?怎么了?” 她偏头不理会他,齐烨紧张慌乱,托着她的下巴看着自己“婉儿,告诉朕怎么了,好好的怎么跑了,你不知道自己的身子有多虚弱吗?是不是想让朕着急,嗯?” “嫔妾没有!”夏婉之瘪嘴垂目。 看她这神情,齐烨叹了口气“那是为了什么?是不是不喜欢昭华宫,若是不喜欢,就不住了!” “没有!”昭华宫那么好的地方,谁不喜欢?她说“嫔妾只是不喜欢婉妃那个封号。” 原来如此! 齐烨松了口气,不顾青天白日,拥着她道“不喜欢就不喜欢,犯不着生气是不是,既然婉儿不喜欢,就当朕没说过,好不好?” “嗯!”夏婉之点点头,双手环上他的腰,道“嫔妾谢皇上恩典!” “婉儿可真是会折腾人!”齐烨叹了口气,宠溺的说了一句,便把人打横抱起,步履从容的朝昭华宫走去,搬进后宫中最令人羡慕的宫殿中。 “娘娘,手流血了!”木香瞧着淑妃手指被树枝划伤,连忙用手绢包扎。 淑妃看了一眼殷红的血,这点疼痛哪比得上心中的疼痛,皇上若是有对她的半分好,她也不会如此嫉妒了,夏昭仪,你可真是好命,竟然得皇上如此宠爱。 齐烨把人放在软榻上坐着,夏婉之目光扫过屋中的摆设,多宝阁上放着珍贵的花瓶玉器,最夺目的当属中间的那个白色的贝壳。并不是以往的贝壳,却也漂亮得不可思议。 她拿着仔细端详,随即凑在嘴边,看着齐烨红唇亲启“皇上~” 被烟熏的嗓子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嗓音柔软含情,眉目含笑,眸光脉脉,任谁看着都会动容,齐烨一步一步走近,夏碧她们识相的无声无息的退了出去,守在门外。 下巴微微抬起,齐烨含笑低头,凑到贝壳旁听了听,眼眸都是笑意,灼灼的亮瞎了人的双眼,嗓音低沉,扣动人心“再唤一声!” “皇上~”她含笑,张嘴,尾音绵长,让人颤抖,双唇微软,他的气息扑鼻而来,夏婉之闭上眼,微微仰头,与他亲吻缠绵。 上午齐烨还有朝事要处理,和她说了几句话便依依不舍的离开,说是陪她用晚膳。她含笑点头,双唇微红肿,满含春色。 齐烨离开没多久,昭华宫变迎来了第一位客人,林惠准备了些礼物上门,夏婉之笑着让她进来,林惠瞧着精美华丽的昭华宫,差点误以为自己走入了仙境,暗自咬唇,心里羡慕嫉妒恨。 “婉之姐姐这儿可真美,跟仙境似的,妹妹都看痴了,姐姐真是好福气!”林惠一进去便笑眯眯的对夏婉之说。 夏婉之一听她唤着姐姐妹妹,没由来的心里有些恶心,勉强笑笑“哪有惠儿说得那么夸张,还不是一个宫殿而已,难能跟仙境相比,我倒是没瞧过仙境的模样,倒是不知道仙境长这样的。” 林惠听着一时无言,根本找不到回话的词语,只得呵呵的笑笑,心里却忍不住嘀咕:真是站着说话不嫌弃腰疼,宫里多少人都眼红着,她还拿乔,矫情! 夏碧端着茶上来,林惠道“姐姐瞧着气色好了许多,妹妹也就放心了,真是天有不测风云,没想到王庶民那么心狠,竟然放火,好在姐姐福大命大,平安无事。” “可不是!真不知道犯了什么忌讳,不过短短几个月,就去鬼门关转了几圈,可真是让人害怕。”她说“好在有皇上护着,不然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可不是,皇上可是最宠爱姐姐了,这么好的宫殿赐给姐姐住,等小皇子出世,想必姐姐会被封妃的。”心里酸溜溜的,让人难受,尽管穿着宽松的衣服,林惠还是看见她腹部微微隆起,若是她的孩子保住了,便已经七个多月了吧! 可她没那个福分,和那个孩子无缘!想想,林惠便心疼难当,怨恨自己没照顾好肚子,如今只能看着别人母凭子贵。 “封不封妃什么的我都不在乎,只要孩子能平平安安便已经知足了!”抚了抚腹部,流露出慈爱的神情。 林惠瞧着目光沉了沉,没说什么。 两人坐了一会儿,夏荷说是赵修仪来了,夏婉之让人请进来,三人见礼后坐下说话,赵修仪准备了一份礼物给夏婉之,当做乔迁之喜,和颜悦色的和她们说了一会儿话,小坐片刻便离开。 林惠坐了一会儿也起身离开,还未出门就看见前来的周婕妤,知道她也是来祝贺的,如今夏昭仪独得圣宠,连狩猎都可以取消,谁还能和她争宠,巴结还来不及了。 应付上门祝贺的宫妃后,夏婉之有些累了,草草的用了午膳便躺着休息。 一觉醒来已经天擦黑了,孕吐了半天才好了些,夏碧说是齐烨已经往这边走了,她起身梳洗,穿着厚重的衣裙,十月中旬天气已经很凉了,怕她再次生病,屋子里已经烧着炭火,让人觉得已经是隆冬了。 近来她胃口并不好,吃的不多,吐得频繁,因为动了胎气,以前安安静静的孩子,最近总是折腾她,让她难受得很。 看她吃得不多,齐烨放下筷子叹了口气“婉儿应该多吃一点,瞧你都瘦成皮包骨了,朕瞧着都心疼。” “嫔妾已经吃饱了。”夏婉之笑笑,道“只要有皇上陪着,就算不用膳都觉得满足。” “就你这张小嘴会讨朕欢心!”齐烨高兴的笑笑,把补汤放在她面前,看她皱眉,沉声道“不喜欢也得喝下去,不然朕明日不陪着婉儿用膳。” “皇上可真坏!”夏婉之抱怨一句,却还是乖乖端着补汤缓缓的喝了一口,油腻已经捞了出去,只剩下清汤,却还是有股药味,味道不是特别的好,她还是勉强自己喝下去,神情有些难受,不敢多话,等落实到肚子里,这才说“喝完了,明日皇上可得陪着嫔妾用膳。” “好!”话音一落,坐在对面的人一偏头,捂着嘴巴进了里间,不多时传来呕吐的声音,齐烨皱了皱眉,叹了口气跟进去,轻柔的拍着她的背道“让你受苦了!” “嫔妾心甘情愿!”一句话便让齐烨动容,就算她要天上的星星,他也会竭尽全力摘下来讨得她欢心。 搬进昭华宫的第一晚,齐烨在昭华宫留宿,她身子不适自然不能侍候她,而他温香软语在怀,渐渐有些情不自禁,却也知道她现在的身子根本承受不住他的恩宠,倒也知道分寸。 夏婉之被他抱着亲着,感觉□硬=挺的戳着,她心知肚明,小手缓缓向下,握住那团滚烫一紧。 齐烨浑身一颤,蓦然吸了口气,抓着她的手“婉儿!” “皇上...”一松一紧,感觉更加滚烫,夏婉之听着他粗重的呼吸,道“皇上,嫔妾可以让皇上很舒服的。” “可你怀着身孕!”齐烨喘息,呼吸滚烫。 夏婉之轻笑一声,凑过去亲吻他的唇,柔软温润,随即跪在床上,柔软无骨的小手探入亵裤,双手握住他的命根子,一上一下,一紧一松。 齐烨震惊不已,微弱的烛光下,双眼盯着咬唇红脸的人,见她神情娇羞却坚定,知道她是为了讨好自己,不由心中一喜,拉过被子披在她身上以免着凉,全身的感觉都在她柔软的双手上,那种感觉,欲=仙-欲=死,让人蚀骨滋味。 等他缓解了之后,夏婉之满手都是痕迹,身上还溅了一些,齐烨难得的不好意思,给她擦拭干净,一脸餍足的拥着她,咬着她的唇问“这是从哪儿学来的,嗯?” “皇上喜不喜欢?”夏婉之没正面回答。 “喜欢,朕当然喜欢,婉儿如此大胆朕如何会不喜欢。”抓着她的手在嘴边亲了亲,语气轻快。 “皇上喜欢就好。”她笑着凑过去,听着他的心跳声,嘴角上扬,虽然有些难以启口,可她做好了,她可不想在她怀喜的空档,他就眷恋上别人的床。 “嗯!”齐烨笑了笑,还想再问什么,见她没动静,呼吸匀称,知道她已经睡着了,近来她嗜睡,一眨眼就能睡着的。 不过今晚他真的很满足。 作者有话要说:求收藏哦! 第七十五章 之后的日子,齐烨虽然也会来昭华宫,大多是陪着她用膳,晚上翻了其他嫔妃的绿头牌,稀奇的是,淑妃的牌子连着几日都未被翻到,倒是去了林惠那儿几日。 夏婉之不高兴,他可以宠幸别人,就是不能宠幸林惠。 晚上齐烨过昭华宫用晚膳,看她并不似以往那般热情,似乎郁郁寡欢,便问道“婉儿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夏婉之淡淡摇头。 齐烨皱眉“朕瞧着倒不像是没什么,婉儿又想敷衍朕是不是?” “嫔妾不敢。”夏婉之做小,垂眉敛目。 齐烨看了夏碧她们一眼,夏碧她们识趣的退了出去,齐烨上前拥着她,大手放在隆起的腹部,她身子纤细,肚子看起来并不明显,不过还是摸得出的。 “说实话,是不是谁惹你不高兴了?”亲昵的捏了捏她的鼻子,齐烨询问。 夏婉之咬唇摇头,齐烨嗯了一声,尾音上扬“又撒谎,瞧瞧你又咬唇了,还骗朕。” “嫔妾那晚是不是惹皇上生气了?”小心翼翼的,她试探的问。 “哪晚?”齐烨挑眉,很是迷茫。 夏婉之神情不自在,道“就是那晚。”她示意的双手捏了捏。 齐烨看着恍然过来,顿时不自在的脸红了红,双眼躲闪了一会儿,偏头道“朕没有。” “既然皇上没有生气,为何一直不留在昭华宫?嫔妾以为那样坐皇上不喜欢。” “谁说的,朕...”话音一顿,他咳了一声,道“朕今晚留下,别多想,晚膳吃的不多,要不要再吃一些?” “嗯!嫔妾想吃莲子羹。”她笑眯眯的唤来夏碧,吩咐道“少放些糖,皇上不喜欢。” “是!奴婢这就下去准备,皇上,娘娘稍等片刻!” 齐烨吩咐光顺公公把他要看的折子送到昭华宫来,他在一旁看折子,夏婉之则坐在一旁安安静静的绣花,屋子里灯火通明,光线极好。 绣了没多久,夏碧端着莲子羹上来,给她的那碗里多放了几勺蜂蜜,香甜得很,可她喝了几口又觉得没胃口,便放在一旁。 夏碧道“是不是不合娘娘的胃口?” “不是,方才挺想吃的,这会儿端上来就不想吃了,撤了吧!”夏碧依然撤了莲子羹,又端了一碟栗子糕上来,她瞧着眼前一亮“正想吃栗子糕呢!” “娘娘进来口味比较古怪,奴婢便多做了几样,幸好合了娘娘的胃口。” 齐烨吃了一块栗子糕,味道酥软甜香,不由点头“婉儿可真是越来越难伺候了!” “皇上这是嫌弃嫔妾了吗?”夏婉之无辜的说“其实并不是嫔妾口味刁钻,都是他的原因。”煞有其事的指了指腹部,齐烨瞧着愣了一下,随即哭笑不得的看了她一眼,不知道该说什么。 梳洗了一番,夏婉之打散了长发上床,齐烨在身旁躺着,夏碧关好门窗出去,烛光隔着厚重的床幔,隐约只是一点光亮,昏暗得可以忽视。 夏婉之躺着没一会儿,一只大手伸了过来,抓着她的手缓缓向下,触及滚烫,她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而他温热的气息已经在耳边吹拂“像那晚那样。” 轻轻应了一声,夏婉之靠近,选好着力的位置,双手有节奏的上下活动,齐烨埋头她的胸前,含着柔软的酥胸辗转舔吻,寒冷的冬夜,一片火热。 皇后翻着每个月侍寝的册子,发现短短半个月就在昭华宫留宿两晚,更不要说每日雷打不动的过去看一眼,或陪着用膳了,真是比上朝还勤快。 明明都是怀喜的人,除了来陪着她用了一次晚膳,根本就没来踏足,皇后瞧着摔着花名册,月桂无声的拾起放在一旁,皇后瞪了她一眼,月桂低下头,大气不敢出一声。 “等会让人把刘御医叫来,本宫身子有些不适。” “是!”月桂点点头,很快吩咐下去。 半响,刘御医垂眉敛目的进了凤仪宫,皇后还在看花名册,发现这个月皇上去林充容的房里也不少,都是淑妃才被翻了一次牌子,难道皇上这是嫌弃淑妃了? 刘御医行礼道“微臣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 “起来吧!”皇后随意的挥了挥手,让刘御医请脉。 不多久,刘御医道“娘娘身子安康,胎气正常,只要好生养着,并无大碍。” “那就好!”皇后含笑点头,看了月桂一眼,月桂会意退了出去,把守着的宫女支了出去“可知道夏昭仪的身子如何?” “夏昭仪身子虚弱,动了胎气,得仔细的养着,加上三番两次的动胎气,恐怕对胎儿不利。” “很好!”皇后道“上次说的事情刘御医可还记得?” “微臣不敢忘。”刘御医垂头。 “那就好!你看着办,最好是无声无息的,神不知鬼不觉的,本宫不想节外生枝明白吗?”怀着身孕还能勾引皇上,夏昭仪可真是好手段。 “微臣谨记。”心微微沉了沉,刘御医收拾了药箱退了出去。 天气越老越冷了,夏婉之的身体经过接二连三的折腾,根本承受不住这寒冷,三天两头的身子不适,整个人被折腾得够呛,齐烨下令,让她除了初一十五,其他时间不用去给太后皇后请安,只管在昭华宫养着。 她也没矫情,领了恩典便整日待在宫里,只有等齐烨有时间过来看她了,才会披着厚重的披风出去走走,昭华宫的风景就很不错,根本不用特地去御花园走走,再说齐烨也不忍心让她多吹风,以免受寒再次生病。 她无事时就会给腹中的孩子缝制衣服,虽然有专门做衣服的宫女,可她还是喜欢她的孩子能够亲手穿着她缝制的衣帽。 快十一月底时,她正在绣花,突然感觉肚子动了一下,起先以为自己多心了,她知道怀喜五六个月时,就能感觉到孩子在腹中动来动去,不知道在做什么没,可那是个好兆头,因为孩子动了,说明他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她唯一担心的就是,又是落水,又是烟熏,就怕伤了腹中的胎儿,虽然林御医说是胎儿并无大碍,她不亲自感受还是不能真正放心的。 那之后的两天,肚子又动了一下,这次她清清楚楚的感觉到了,不由一喜,低头抚了抚隆起的腹部,没多久又感觉肚子动了动,感觉有些疼又有些顶着难受。 她一激动,便让夏碧去告诉齐烨,齐烨还在御书房会见大臣,夏碧等了好一会儿才见着他,说明来意,齐烨有些没反应过来,随即笑眯眯的丢下朱笔,朝昭华宫走去。 夏婉之等了一会儿没见他过来,很快又困倦的睡去,一旁的椅子上放着她未完成的虎头衣服,他看见了,拿起来仔细的看了看,小小的,窄窄的袖子,他都有些担心这么小的衣服,孩子怎么穿进去,抚摸着一针一线绣出的吉祥如意图案,可见她是费了功夫,费了心思的。 瞧着不由心头一热,她这份心意让人心里暖暖的。 此时她正睡得安稳,齐烨不好打扰,在床边盯着她恬静的面容看了一会儿,便悄无声息的离开,还有些折子没处理,他准备看完了,晚上多陪陪她。 出了昭华宫便瞧着迎面走来的林惠,林惠看见他有些意外,毕竟半个下午看见他从昭华宫出来还是第一次,虽然他时常在昭华宫,却也没几次这个时候在的。 林惠连忙行礼“皇上这是从昭华宫出来?” “嗯!”齐烨应了一声,便不再多说,准备离开。 林惠出声道“近来天气冷了许多,嫔妾准备了谢滋补养胃的补汤,已经让宫女送去了御书房,皇上不如趁热喝一些。” “林充容有心了!”齐烨淡淡说了一句便回了御书房,林惠瞧着他颀长挺拔的身影,神情暗了暗。 到了昭华宫听闻夏婉之正睡着,她也不打扰,很快便回了德馨宫。 一进门就看见淑妃带着人准备出来,林惠连忙避开,尽管如此,还是不能让淑妃满意,微微皱眉上前,故意从她身边走,林惠避开,她跟上去,避开左右,还是碰上了。 淑妃扬声道“林充容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觉得皇上留宿了几晚便的了不起了,是不是觉得夏昭仪得宠了,你也就跟着沾光了,便不把本妃放在眼里了?” “淑妃娘娘说笑了,嫔妾不敢!”不理会她的冷嘲热讽,林惠贴着墙站着。 淑妃看她忍气吞声的模样,哼了一声“别以为你就能飞上枝头,只要还住在德馨宫一日,这个宫里就还是本妃说了算,有本事就爬到本妃头上去。” “嫔妾不敢!” “哼!识相最好!”微微扬眉,淑妃故意在她面前的小水坑里踩了一脚,脏水飞溅出去,弄脏了方才才换上的干净衣裙,淑妃却得意的走了。 林惠看着黑点点一片,看着采薇蹲在地上拿着手绢擦拭,却还是留下点点痕迹,神情暗了暗,微微抿唇,并未说什么。 听见动静,夏婉之醒来,发现床边站了一个人,她看了一会儿,随即揉着眼睛恍惚“皇上怎么来了,什么时辰了?” “已经酉时二刻了,婉儿可真是越来越嗜睡了,下午让人兴冲冲的告知朕肚子动了,等朕巴巴的跑来,只看见一个小懒猫慵懒的睡着。” “嫔妾才不是懒猫,皇上又取笑嫔妾!”夏婉之抚了抚头发,在夏碧的帮助下,床上衣裙,梳理了长发,随意挽了一个发髻,没那么繁复的发誓,只用两三支发簪巩固着,简约优雅。 齐烨一直看着,等她梳妆好了,便招了招手把人招了过去,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大手抚了抚隆起的肚子“真的动了?” “嗯!前两天还动了,只是不明显而已,今日中午动得很厉害,让林御医看了一下,说是到了五六月胎儿是会动的,让嫔妾不用担心。” “那就好!”抚了抚隆起的腹部,顿时觉得神奇。 晚膳在昭华宫用的,她进来孕吐得没那么厉害了,油腻的食物也能吃下一些,林御医也说她需要多补补身子,这几日每顿饭前都有一碗补汤,是夏彤亲自守着炖的,她的饮食是不让其他人插手的。 就连齐烨每次来昭华宫用膳,都是夏荷一手准备的,她的厨艺可是越来越好了,齐烨没什么可挑剔的。在吃食方面,只要合了他的口味,花样什么的都不重要。 看她晚膳用的不少,齐烨有些放心。 膳后已经天黑了,两人说了一会儿话,齐烨瞧着时间不早了,便让她早些休息,他回了玉龙殿,晚上并未留下了。 毕竟他是皇上,对她再得宠,也不能无底线的留宿在昭华宫,他可以压下一次,两次,三次上奏的折子,不可能压下五六次,因此近来他也收敛了些,开始雨露均沾,还有一个原因,他不希望惹得太后不高兴,继而针对她。 回了玉龙殿没多久,敬事房的管事便捧着绿头牌候着了,齐烨沐浴出来,头发微湿,瞥了他一眼,翻了淑妃的绿头牌。 管事很快下去传旨意,淑妃听闻心头一跳,顿时咧开嘴笑了,让木香打赏了挂灯的太监,便开始梳洗打扮,觉得这两日面色不好,在脸上抹了一层胭脂水粉,化了一个妖娆的妆容,额角贴着的花环妖娆精美。 对着菱花镜看了看娇艳的容颜,淑妃很是满意,正要起身,想起了什么,打开最下面的首饰盒子,掀开暗格拿出一小包东西看了看。 挣扎了片刻,最后还是重新放了回去。 木香知道那是不久前夫人托人夹带在护身符中送进来的东西,至于是什么,她琢磨着恐怕知道一些。 不多久宫人通报说是齐烨来了,淑妃眉眼带笑的迎出去“臣妾恭迎皇上,皇上圣安!” “起来吧!”齐烨面无表情的出声,在软榻上坐下,屋里烧了炭火,很是暖和,。 淑妃含笑亲自给齐烨泡了一杯茶,道“这是皇上前不久赏赐的红茶,茶色浓郁,味道清香,皇上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齐烨喝了一口,淡淡点头“不错!” 淑妃笑着符合“确实很不错,臣妾喝着就不错,味道和香味都是一流的,难怪会作为贡品。” “爱妃若是喜欢,日后上贡了便多往德馨宫送一些。” “谢皇上厚爱!”一听爱妃,淑妃整个人都酥麻了,她是有多久没听见他这样唤自己了,而且日后上贡的红茶还要往她这儿送,想来皇上心里还是有她的,只不过一时被人迷住了而已。 “臣妾听说皇上过来,便吩咐小厨房准备了一些皇上喜欢喝桂圆莲子羹,臣妾这就让人端上来给皇上尝尝。” “爱妃费心了!”齐烨含笑点点头。 “快去把皇上喜欢的桂圆莲子羹端上来。”淑妃语气轻快的吩咐,面上难掩笑意。 桂圆莲子羹很快端了上来,淑妃亲自给齐烨盛开了一碗,看他没说什么端着喝起来,目光灼灼的盯着。 齐烨被她盯得头皮发麻,道“爱妃也喝一些吧,味道不错,想来爱妃费了心思的。”说着示意木香给淑妃盛一碗。 很快淑妃面前放了一碗黏稠的桂圆莲子羹,淑妃心里喜滋滋的,端着莲子羹,就算不放糖也觉得甜。 喝了莲子羹,齐烨又喝了一杯茶水,看了几页书,淑妃听着打更,知道时辰不早了,道“皇上夜深了,明早还早朝,臣妾侍候皇上休息吧!” 他点点头,合着书,淑妃侍候他泡了脚,便躺在床上,淑妃磨蹭了一下,又在脖颈上抹了点香露才爬上床。 躺了一会儿,察觉身边的人没动静,唤了一声“皇上...皇上...您睡了吗?” 听着徐徐平稳的呼吸声,淑妃一阵失望,暗自后悔不该磨蹭那么久的,如今只能看着难得来一趟的人安然的躺着只睡觉,并不宠幸她。 一晚上,淑妃都懊恼不已,许久之后,才辗转睡去,睡前她想到了首饰盒里的东西,动了心思。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亲们的支持!抱抱哦! 第七十六章 十一月下旬,小雪那日后天气越发的冷了。 起先是下雨,后来是雨夹雪,噼里啪啦的从天而落,怕打着屋顶,屋子里烧着炭火,窗户都蒙上了厚厚的纱窗以免透风,屋子里养着锦鲤,每天会喂食,虽然吃的不多,大概是因为屋子里比较暖和,它们并不像水池里的锦鲤,沉在水底不冒头。 夏婉之都不怎么出门的,养了十几日,身上才圆润了些,林御医也说她的身体已经好了些,还得继续养着,冬日是需要滋补的,更何况她还怀着身孕。 她喜欢吃干果之类的东西,夏碧每天会给她剥核桃,开心果,坚果之类的干果给她吃,齐烨也会吩咐内务府送上好的过来给她。 近来倒是相安无事,夏婉之却并未放松警惕,衣食住行都格外的小心,夏彤已经包揽了她所有吃进嘴里的食物,只要她进口的,夏彤都会尝一遍,确定没其他问题,才让端上去给她食用。 下雪便更冷了,桌上放着都是热菜,凉菜已经撤了下去,她近来吃得不少,一日三顿外加甜点补汤,因此肚子很快就大了起来,而且动得很频繁,也很闹腾。 尽管如此注意,她还是隔三差五会发烫咳嗽,每次生病都能让昭华宫的人惴惴不安,就怕有个差池,被皇上责备。 除此之外,其他的都还不错,至少相比于皇后哪儿,齐烨可是每日都会过来瞧瞧,或陪着用膳,或过来摸摸她的肚子,感觉胎动。 皇后哪儿却是隔三差五才去小坐片刻,或者用上一顿午膳,相比来看,夏婉之可就要得宠许多了。 宫里的人最是势力,瞧着她得宠,好东西源源不断的孝敬过来,恨不得巴在她身上,夏婉之有分寸,在后宫中,只有吃得开,他们才会为你办事,给你留意着,当然,小道消息也会不少。 好比负责给何昭容看病的何御医不小心在御医院抓药时丢了一张药方,而这张药是讨好她的御医院的小太监塞给她的。 原本也没什么可奇怪的,只是用在何昭容身上,那可是匪人所思了。 夏彤从头到尾,再从尾到头的看了一遍,竟然发现是一副安胎的药,不是治疗伤风感冒,咳嗽嗓子疼的药,是安胎药。 后宫中人可没谁知道何昭容怀喜了,甚至怀疑那个小太监胡乱拿了一张药方来敷衍人,夏婉之得知,算了算时间,顿时恍惚,让夏彤去御医院对对,看是不是何御医的笔记。 不到一天的时间,夏彤去御医院转悠了一天回来,说道“奴婢仔细的核对过了,确实是何御医的笔记,并且也拐弯抹角的请教了御医,确实是安胎药。” “何昭容可真是瞒得够深的,若不是无意丢了这张药方,还不知道她竟然已经怀有龙种了,夏花,明日你就去别宫打听一下,要亲眼所见明白吗?” “是!”夏花点点头。 第二日夏花便拿着夏婉之的手谕去了别宫,快天黑时回来,也带回了让人惊讶的消息“何昭容确实怀喜了,肚子已经很大了,瞧着有**个月了,圆滚滚的,奴婢躲在一旁看了好一会儿,确定不会看错的。” “想来就是因为知道怀喜了,害怕被人下药,这才借由生病离开皇宫,躲到别宫去,她这是准备把孩子平安生下来才昭告世人啊!”若是位皇子,那可真是母凭子贵了,不过她记得二皇子可是从德妃肚子里爬出来的,如今德妃已经死了,那么事情已经变了,这个二皇子是该从谁的肚子爬出来还不是个定数了。 皇后,她自己,亦或是何昭容? “不知道淑妃得知何昭容怀喜了,会不会去恭喜呢!”夏婉之抚了抚隆起的腹部,诡异一笑。 “娘娘,不好了,娘娘...”正在修剪指甲的淑妃听着木香慌张的声音,不悦的抬头看去,木香让宫女退下去,屋里只剩下她们两人,这才道“娘娘,奴婢方才从御医院回来,听两个小太监说何昭容怀喜了,肚子已经快九个月了。” “胡说什么,她不是得了不治之症?”淑妃皱眉,感觉听了天大的笑话。 “可那个小太监声称是负责给何昭容看病的何御医的人,言辞灼灼的说是亲眼看见何昭容听着大肚子。” “消息可靠?”淑妃皱眉。何昭容,你好大的胆子,好一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原来躲去别宫不是治病,是为了养胎? 每次侍寝之后都会给她准备汤药,她居然还能怀上,可真是让人小看了啊! “奴婢也只是听说,还来不及确认便匆匆回来禀告娘娘,至于是真是假,奴婢实在不敢肯定。”木香忐忑道。 “哼,不管是真是假,只有去看了就知道了!”淑妃道“让人准备一下,明日便去别宫看看何昭容,好几个月,本妃倒是有些想念她了。”咬牙切齿的意味可不像是想念该有的表现。 夏婉之得知淑妃准备去别宫探望何昭容,忍不住笑了一下,就知道淑妃沉不住气,她手下的人居然怀喜了,还瞒得那么好,可不让她气炸了不可。 不管她去做什么,夏婉之都当做不知道,只管养自己的胎,有些事情她确实不用亲自动手,只要把消息透露出去,总会有人出头的,淑妃不就是吗? 淑妃说是要去别宫看望何昭容,皇后并未多问就批了。 别宫离开皇宫有些距离,当然不会走街串巷的,有专门的官道连接着皇宫和别宫,淑妃带了好些人去,其中就有木香。 何昭容过了前几日的提心吊胆的日子,到了今日戒心很轻了,特别是还有不到一个半月孩子就要诞生了,她无比的希望是位小皇子,如此,她便可母凭子贵,甚至超越淑妃娘娘。 如此一来,以后见着淑妃娘娘,她也不用伏低做小,任她宰割,看她脸色行事。 别宫和皇宫一般,天冷得很,虽然比不上皇宫那么舒适,该有的还是没少了她的,何昭容坐在炭火旁给孩子做斧头帽,肚子大了,趁着有些难受,坐着也很难受,她这个虎头帽已经绣了好些日子,却还是没绣好。 正在穿针引线,门外传来一阵声音“淑妃娘娘金安,我家娘娘身子还未痊愈,正谈着休息,御医说未免过了病气,还请娘娘回去吧。” 说话的是她身边比较忠心的宫女,陪着她的秀荷一听,大惊失色“娘娘,淑妃来了。” 何昭容听见了,捧着肚子起身,面如死灰,双腿发软“她...她怎么会来?怎么办...怎么办,若是被她知道了,孩子肯定保不住...不行,孩子不能有事,他可是我的命啊!” 秀荷安慰“娘娘别担心,小心身子,不如去床上躺着,盖着被子遮掩一下。”何昭容赞同,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笨拙的身子朝床走去,在秀荷的帮助下,刚躺着盖上被子,房门就被木香推开,扫了屋内一眼避开身子,淑妃傲慢夺人的抬步进来,目光直直的落在侧身躺在床上的人。 根本不用假装,看见淑妃那一刻,何昭容便面色惨白,双唇失色“娘娘怎么来了,嫔妾身子不适,娘娘还是回去吧!”说着捂着嘴巴低低的咳嗽起来,双手都在颤抖。 “本妃听说何昭容的病还未痊愈,便过来瞧瞧,难道何昭容不欢迎!”淑妃挑眉,走近。 “原谅嫔妾身子不适不能起身请安,嫔妾这不是小病,御医说最好隔开人,娘娘还是离开吧,娘娘的心意嫔妾感激不尽,不曾想娘娘还记挂着嫔妾。”何昭容假意周旋,恨不得她马上离开来,声音都有些颤抖。 “瞧着确实病的不轻,就是不知道是喜病,还是灾病。”眉头紧锁,低头,秀荷想阻拦,木香已经打掉她的手,被子一掀开,圆滚滚的肚子无所遮挡,暴露在眼前,淑妃挑眉轻笑“何昭容确实病得不轻,这肚子都肿起来了?” “娘娘饶命,娘娘,嫔妾不是有心欺瞒的,嫔妾只想要一个孩子,求娘娘手下留情。”何昭容惊的起身跪在地上,护着肚子哀求。 “哼,时到今日,你以为本妃会手下留情?”淑妃冷笑道“原来送去的汤药不过是一个幌子,你竟然动了手脚。” “娘娘,嫔妾知错了,嫔妾再也不敢了,嫔妾并未使诈,嫔妾也不知道怎么的,明明喝了汤药还是怀上了,可嫔妾舍不得杀到自己的骨肉,娘娘,就饶了嫔妾这一次吧!” 没想到千防万防,最后还是被发现,如今,她无论如何也要抱住孩子。 “饶了你?”淑妃蹲下去,抚了抚她隆起的肚子,目光诡异“可以。把这个喝下去!”手上多了一碗黑乎乎的汤药。 “娘娘,求你,不要伤害孩子,他是无辜的!”何昭容吓得面如死灰,护着肚子哀求。 “今日你不喝也得喝,没有本妃的准许,就算怀上也得打掉。” 秀荷上前,被两位宫女抓住,木香端着药往抽筋,何昭容看着紧闭着嘴,连连摇头。 “娘娘,与其打掉这个孩子,不如留下她,娘娘,你看,夏昭仪和皇后都怀喜了,若是她们都诞下公主,而嫔妾诞下皇子,到时嫔妾便说身子弱不能照顾,把皇子交给娘娘照顾,娘娘就是皇子的娘,不就可以母凭子贵?” “你怎么就知道她们诞下的就是公主,你诞下的就是皇子?”淑妃挑眉“再说了,本妃若是想要皇子,大可自己生一个。” “若是娘娘能怀上,也不会到今日肚子还没消息。”何昭容一着急,不经思考的话出口,一句话却戳中了淑妃的痛处,确实自从大皇子夭折之后,她便再没怀上,曾经她是最得宠的,皇上宠幸也不少,却迟迟怀不上。 这是她的禁忌,如今被何昭容戳中,淑妃变了脸色,一巴掌甩过去,何昭容捂着脸,嘴角溢出血痕“娘娘,你看德妃凭着长公主就能得宠,若是娘娘身边有个小皇子,皇上肯定会眷顾娘娘的。” “若是诞下小公主呢!”沉默半响,淑妃突然出声。 “若是小公主,嫔妾会不择手段的为小公主扫清道路。” 夏婉之让夏花留意着别宫那边的消息,天黑时夏花匆匆从外面回来,大雨湿了一身,面色青紫,却毫不在意道“淑妃娘娘回来了...”不等夏婉之询问,她说“何昭容也回来了,如今正在去寿宁宫的路上,皇上在寿宁宫陪着太后用膳。” “何昭容?”夏婉之意外“淑妃没把她如何?” “奴婢瞧着并无不妥,孩子也安然无恙,而且淑妃对何昭容很是亲切。” “她们在卖什么关子?”夏婉之挑眉,对淑妃开始不了解了,以她的性子,若是得知何昭容怀喜,齐烨,太后他们又不知道的情况下,不是除之而后快吗?怎么会把人带回来,不像淑妃的作风啊! “去寿宁宫打听一下,我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顿时没了食欲,夏婉之摆了摆手让人撤了碗筷,夏花退下去打听消息。 淑妃已经打听到齐烨在哪,带着何昭容就去了寿宁宫,齐烨,太后听说她们来了,还有些意外,等看着淑妃身边行动有些迟缓笨拙,挺着大肚子的何昭容时,两人都震惊了。 太后指着何昭容隆起的腹部,半响才反应过来“这是...” 何昭容看了淑妃一眼,上前跪在地上,道“皇上,太后责罚,嫔妾一时糊涂,害怕有人对嫔妾不利,便一直隐瞒着,原本想等孩子出世后才告知皇上,太后,谁知道今日淑妃娘娘去了,知道了嫔妾的情况,这才劝说嫔妾回来,嫔妾愚蠢,求皇上太后责罚。” “何昭容也是太小心谨慎,这才失了分寸,隐瞒怀有龙种的事情,皇上,太后就看在腹中话龙种的份上,饶了何昭容这次吧!”淑妃好心说情。 齐烨看了一眼何昭容隆起的腹部,开口道“既然已经怀喜了,便起来吧,至于惩罚,等诞下孩子后再说。” “多谢皇上开恩,嫔妾再也不敢了!”何昭容倒是没想到皇上这么好说话,暗暗得意是因着这个孩子,可一想到孩子一出生便要养在淑妃的名下,便心有不甘。 “何昭容可把人瞒得好辛苦啊!”太后盯着她的腹部始终有些怀疑,皇室血脉,可是容不得半点疏忽的。 借口查看她的病,太后让人叫了御医过来瞧瞧,仔细的询问了一遍,又翻了侍寝的花名册,确定无意外,太后才松了口气看着何昭容的目光带了些温度“肚子已经八个多月,这时已经行动很不方便了,不要胡思乱想,好生的在宫里养着吧!” “是!多谢太后恩典!”何昭容应了一声,太后又询问了几句,她这才被允许回去休息。 淑妃和她一起离开寿宁宫的,路上,淑妃道“既然已经进宫了,你也小心一点,别的不说,皇后得仔细的防着,若是保不住孩子,本妃是不会轻饶的。”何昭容点头,淑妃抚了抚她的肚子,道“记住,孩子是本妃的。” “是!嫔妾不会忘的。”心中绞痛,何昭容应声。 “那就好,本妃最喜欢识相老实的人,这次你犯了大错,是该好好惩罚,不过,也得等孩子诞生之后再说,希望是个小皇子。” 目送淑妃得意离去,何昭容咬了咬唇,腹中胎儿似乎感觉道她的愤怒,对着她的肚子拳打脚踢,让人难受,何昭容抚摸着腹部,轻柔安抚“乖,母妃不会把你交给任何人的,别担心,不会有人能把你抢走的,你永远都是母妃的好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啊,今天公司有事忙晚了! 第七十七章 皇后听月桂说淑妃回来了,还带回了一直养病的何昭容并不意外,却在听说何昭容已经有八个月身孕时,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月桂把她知道的全都说给皇后听,皇后冷笑一声“只怕不是怕别人动手,是怕淑妃动手吧!倒是没想到,淑妃还会亲自把她领回来,可真是稀奇了!” “娘娘说得是!”月桂谄媚的回了一句。 皇后冷笑“夏昭仪一个不够,如今何昭容也有了,还有八个月了,若是两人都诞下皇子,这个后宫可真是热闹了!” “那也得看看她们有没有那个福气诞下皇子,这个后宫中,也只有娘娘能诞下皇子。”原本是恭维的话,在看见皇后脸色不悦时,月桂自我惩罚的扇耳光“奴婢嘴贱,娘娘责罚。” “你说得没错,这个后宫中也只有本宫能诞下皇子,她们都休想!”皇后咬牙切齿,腾的一下起身,推倒茶几,随着她的动作,衣裙中滚落了一个东西,月桂瞧着大惊失色,连忙拾起来藏着。 皇后也愣了一下,随即掩饰的遮住腹部,进了里间,月桂很快跟了进去。 不到第二日请安,何昭容怀有龙种,并且已经半个多月的事情早已在后宫传开了,夏婉之也从夏花哪儿得知了一些事情,并未多说什么,毕竟何昭容怀喜该着急的人不是她。 第二日正好是腊月初一,平日不用出门请安,初一十五是不能免的,如果没有特别的吩咐,都是去寿宁宫的,皇后也在。 才下了雨,地上有些湿滑,前后左右都有人扶着,倒也不用担心滑倒,她挺着快六个月的肚子去了寿宁宫,路上遇见林惠,她笑着给夏婉之请安,道“婉之姐姐可听说了何昭容的事情?” “听说了,可真是值得恭喜!”她笑了笑,神情无样。 林惠点点头“确实值得恭喜,听说皇上,太后都听高兴的。” “是吗?”夏婉之故意问。 “可不是,眼看着明年就能抱三个,太后不是最希望的吗?” “那倒是,若是惠儿的孩子保住了,便是四个,太后可是亲不过来啊!”瞧着她神情一黯,夏婉之故作愧疚道“抱歉,是姐姐失言了!” “没事,都已经过去了,就像婉之姐姐说的那样,凡是都要向前看的。”话是这么说,在滴血的心可是她的,她何曾不希望孩子还在她腹中成长,可她没那个福分,如今只能看着别人挺着肚子暗自嫉妒而已。 “想开了就好,你还年轻,皇上又宠爱,一定会再怀上的。”夏婉之假模假样的安慰,看她被自己提起失去的孩子那副被戳中痛处的模样,怎么说了,可真是令人高兴。 “嗯!姐姐说得对!” 接下来两人再没有多说一句,一直到了寿宁宫,太后,皇后都已经在了,夏婉之微微扶着腰行礼,目光在皇后微微隆起的腹部扫了一眼,皇后的肚子快四个月了吧,只不过比她的肚子少了两个月而已。 瞧着却比她四个月的肚子要大些,大概是因为她自己瘦弱的原因吧,那几个月经历了太多,腹中的胎儿也跟着受了不少苦,这两个月才补偿了些回来。 她们行礼后坐下,陆陆续续有妃嫔进来行礼请安,然后淑妃姗姗来迟,在太后面前,收敛了些骄纵高傲,恭敬的行礼,在夏婉之对面坐下,目光有意无意的扫过她隆起的腹部。 夏婉之察觉了,抬眸望去,微微点头示意,随即移开目光,不再搭理。 最后到的是何昭容,几个月不见,她圆润了许多,不只是肚子,还有面容,现在真的说得上是珠圆玉润了,她的肚子要比夏婉之的肚子大了许多,看她扶着腰进来,走路有些笨拙,有些吃力。 面对她们投去的差异目光,何昭容坦然自若,心里暗自得意,却在看见淑妃的脸时,那点得意烟消云散,一看见她便想起十月分娩,她还没看够自己辛苦十月生下的孩子就要被人抱走,那种割舍的痛让人想想就觉得难受。 何昭容面前行礼,在夏婉之的手边坐下,太后笑道“今日可真是大喜的日子,宫里已经有三位贵人了!” “都是托了太后的福气。”皇后抚了抚肚子,笑着道。 太后对她的恭维很是满意,道“都是菩萨保佑,弟子以后会更加的一心向善,只希望菩萨能保佑三个皇子平平安安诞生。” 一口一个皇子,在这个后宫,公主终究比不上皇子,准确的说,在哪儿都是男尊女卑的。 太后似乎真的很高兴,今日说了好些话,最多的就是围绕着她们三个怀喜的人,让她们好生养着身子,无数次的叮嘱。 从寿宁宫出来,夏婉之已经觉得很累了,她现在不能久坐,也不能久张,反正怎么都不舒服,看了一眼和淑妃说说笑笑出来的何昭容,夏婉之神情未变,带着人回了昭华宫。 以前说是她的胎让皇后护着,夏婉之就觉得好笑,若是她的胎真的给皇后护着,可不是羊入虎口? 午膳齐烨去了何昭容那儿,同时赏赐了不少好东西。 她听说了神情未变,该吃的吃,该喝的喝,何昭容也是他的女人,夏婉之可没天真的想,他心里有了自己,就会放弃整片水域,只取她一瓢饮,那可真是天大的笑话! 晚膳齐烨来了昭华宫,夏婉之让夏荷准备了他喜欢的饭菜,用膳时她亲自给齐烨倒了一杯薄酒,道“嫔妾还未恭喜皇上又天了一件喜事!” 他笑着接过去一饮而尽“婉儿可吃味了?” “有点!”夏婉之老实回答。 齐烨不怒反笑,道“婉儿放心,朕就算再多儿女,都比不上你肚子里的珍贵!” 夏婉之感动,水光洌滟的望着他,嗓音满含喜悦“皇上,嫔妾何德何能能得皇上厚爱?” “朕也不知道!”齐烨捏了捏她的脸,道“好了,用膳吧,什么事用膳后再说。” 她点点头,不再多问,专心用膳,胃口不错,吃得不少。 腊八御膳房一早就准备了腊八粥,夏碧去御膳房端了些回来,夏彤查看了之后发现无毒,就算这样,夏婉之也不会吃的,她早上喝了夏碧熬的腊八粥,味道清香可口,软糯香甜。 腊八那日下午突然下起了鹅毛大雪,夏婉之窝在昭华宫并未出去走动,倒是夏碧去御花园逛了一圈,折了两支红梅回来,还未真正开放,却有花骨朵儿了,便插在花瓶里养着。 这几日何昭容也是深入简出的,回来后待在自己的屋里很少出门,上面拜访的宫妃也是随便的应付了几句,夏婉之送了点礼物过去,并未亲自过去看她。 半个下午时,她睡了一会儿起身询问得知还在下雪,便披了厚重的皮裘,顿时暖和了不少,大裘披风是齐烨大雪后让人送来的,是三等的赤色狐狸皮毛缝制而成的,还有两个雪色皮球裘围脖,围在脖颈上格外的暖和。 雪地太滑,她怀着身孕不会冒险的,便站在走廊上看着不过小睡片刻,醒来发现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雪白,除了假山,树枝,屋顶偶尔几处并未被白雪覆盖之外,其余的地方都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积蓄,白茫茫的一面,遮挡万物。 她看了一会儿雪景便被夏碧却说着进去烤火了,说是免得着凉了身子不适。 相比与夏婉之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林惠可是特地准备了暖胃的汤品,冒着鹅毛大雪去了御书房,守门小太监看见她过来有些意外,却还是进去通报了一声。 没一会儿小太监出来,齐烨让她进去,她故意不拂去身上,头上的积雪,进去后齐烨看见她身上落了一层的雪花,道“下着大雪怎么还亲自过来了,有什么事让宫人跑一趟就行了!” 林惠一边拂去身上的积雪,一边道“嫔妾反正无事,便做了些暖胃的汤品过来给皇上尝尝,天冷了皇上还得为朝廷大事日夜操劳,嫔妾瞧着便心疼。” “有心了!”齐烨看了一眼热气腾腾的汤品倒是没拒绝,等光顺公公试毒后,便喝了几口,有些烫嘴,味道确实还不错,喝下去肚子里热热的。 看他喝光了一碗热汤,又吃了两块热气腾腾的点心,她心里高兴。 林惠带着采薇离开御书房时,遇见提着食盒朝御书房走来的木香,木香微微行礼,目光落在采薇手上的食盒,心中有数。 林惠没说什么,带着采薇离开,木香让小太监把食盒提进去,光顺公公道“皇上方才已经用了点心了,这会儿已经吃不下什么东西,淑妃娘娘的一片心意皇上记着,点心还是提回去吧!” 木香没多说,点点头,提着点心无功而返。 第二日林惠去了德馨宫的小厨房,瞧着灶是冷的,小厨房没一点烟火气,倒是没说什么,让采薇生火,采薇找木柴,发现木柴都是湿的根本就燃不了。 没有柴火怎么做食物? 采薇道“昨日还好好的,今天怎么柴火都是湿漉漉的?”采薇叫住一个小太监询问,小太监支支吾吾说不出所以然,或者是不敢说。 林惠看他那模样就知道是怎么回事,肯定是淑妃动的手脚,昨日淑妃的点心被退了回来,心怀不悦,便从中作梗。 小厨房不能用,她可以去御膳房。林惠带着采薇去了御膳房,谁知道御膳房倒是热闹,就是没一个她可以用的炭火,灶炉,看着空了几个想用都有人说等会要给淑妃做莲子羹,那个说要给淑妃炖鸡汤,那个说要给淑妃做点心。总之都是淑妃的,她林惠就是不能用。 瞧着一御膳房的人看笑话的看着自己被当成猴儿玩耍,林惠面上一热,羞恼不已,却忍着不发火,沉着脸离开御膳房,采薇连忙跟上去。 知道今日的汤品是做不了的,林惠心里憋屈,若是她有夏昭仪那么得宠,也不用被淑妃欺负成这样还不敢还嘴。 采薇劝说“娘娘别在意,等娘娘熬出头了,到时再让淑妃好看!” “你也知道是熬出头,我什么时候才能出头啊!”林惠感叹,忍不住湿了眼眶。 “夏昭仪不就是熬出头了,刚进宫那会儿,夏昭仪可是什么都不是,现在可不是最得宠的,娘娘放心,以娘娘的才貌,皇上很快就会知道娘娘的好的。” “但愿如此!”踩着积雪,看着一深一浅的脚印出神。 下午,淑妃亲自去了御书房,做了齐烨喜欢吃的莲子羹,还有栗子红枣糕,想起那个走投无路的林充容,她便得意,跟她争宠,还嫩了点。 夏婉之听说淑妃这几日勤快的往御书房跑只是笑了笑,她这是在献殷勤了,瞧着宫里三个人都怀喜了,她羡慕了,嫉妒了,怨恨了。 红梅凌寒而开,不能去御花园欣赏,齐烨让人搬了几盆梅花在昭华宫养着,她不用去御花园就能看见高洁淡雅的梅花。 随着月份大起来,夏婉之越发的觉得难受了,首先腿脚抽筋频繁,肚子沉甸甸的,仰躺着睡得不踏实,需要时不时的翻身,她肚子大了,齐烨已经不在她这儿过夜了。 虽然一个月有半个月歇在玉龙殿,半个月排下来,林惠哪儿是他去得最多的,淑妃其次,其他妃嫔的哪儿只去了一次,毕竟他的后宫不算充盈。 到了冬天一天一天过得很快,特别是她这种无所事事,嗜睡无比的人,不用去请安,早上被叫醒用早膳,上午睡一会儿,下午睡一会儿,晚上又睡一会儿,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十五照样要去给太后请安的,一早她便起床了,梳妆打扮了一番,昨晚睡得不太好,头发有些乱糟糟的,夏碧便用头油顺了一遍,顿时油光可鉴。 她去得不早不晚,行礼后便在自己的位上坐下,没多久人到齐了,太后叮嘱几句,皇后又说几句,便半个上午过去。 因为临近年关,皇宫已经开始打扫布置了,年货也准备的差不多,每年各地的进贡都是一大笔好东西。 早上喝了一碗清粥,她回去后便饿了,夏彤知道她这几日食量是与日俱增的,已经准备了皮蛋肉粥,香味四溢。 她喝着皮蛋粥,夏彤吸了吸鼻子在屋里寻找,夏碧她们奇怪,问“找什么?” “你们有没有闻见一股香味,有点怪怪的香味。”夏彤吸了吸鼻子继续闻着寻找,夏碧她们吸了吸脖子,怪怪的味道倒是没闻出来,肉粥的味道倒是挺勾人的。 夏彤是没指望她们了,她的鼻子向来灵敏,循着那股香味,她一步一步走近,最后凑在夏婉之头上闻了闻“娘娘用了头油?” 她喝了最后一口肉粥,点点头,夏碧给她倒了泡了一杯蜂蜜水在手边“是用了,怎么了?” 夏彤有些严肃的又闻了闻,道“娘娘的头油中似乎加了什么东西!” 她听着心一提“有什么坏处?” 夏彤拿起梳妆台前的头油倒了一点抹在手背上,挥空了几下,然后由远及近的闻了闻,说“如果奴婢没闻错,这个头油中加了一位麝香,味道不大,却持久,其他的香味淡了之后,麝香的香味更加浓郁。 只要是懂一点医术的都知道,麝香是孕妇禁用的,可头油中竟然有麝香,真不知道是无意的还是有意的。 “准备热水,我要洗发!”幸好她并未经常用,她向来不喜欢油腻的感觉,今日若不是头发毛糙也不会用的,没想到就是头油也不能小觑。 “让夏花去查查这个头油是从哪儿弄来的,在内务府又经过了谁的手。” 夏花点点头,拿走了头油。 第七十八章 腊月算是皇宫最忙碌的一个月,且不说辞旧迎新,但是皇上生辰可是大事。 夏婉之知道他的生辰在腊月二十,早早的就准备了一份礼物,他是一国之君,天下都是他的,还有什么奇珍异宝不可能拥有的,要是她去搜罗奇珍异宝也不过是吃力不讨好,还不如送些能代表心意的。 齐烨生辰在朝华宫举办了宴会,文武百官一早就准备了礼物,在外的藩王们纷纷到金陵城祝贺。 腊月二十这日,夏婉之很早就起身了,等他下朝后,便去朝华阁祝贺,亲自动手煮了一碗长寿面,再去朝华阁之前,她先去了玉龙殿,知道他下朝了会回去玉龙殿换衣袍。 听说她来了,齐烨让她进来,询问“怎么过来了,怎么没去朝华阁?” 她笑而不答,反而行礼道“嫔妾给皇上祝贺,祝愿皇上洪福齐天,龙体安康。” 齐烨扶着她起身,捏了捏她的脸“难道特地过来就为了说这些话?” “肯定不是!”她神秘一笑,提着食盒给他看“皇上打开看看!” 知道她在卖关子,齐烨很给面子打开精美的食盒,就看见一个青花瓷碗装着的长寿面,以及一双梨花木牙箸。 “是婉儿亲自煮的吗?”他有些意外。 “嗯!”她点点头,看着有些面了的长寿面,道“嫔妾厨艺不佳,希望皇上不要嫌弃。” “朕当然不会嫌弃,倒是婉儿有心了!”端着长寿面,他挑起一根吃起来,面糊了,根本挑不了多长就短了,好在他不忌讳,笑着三口两口就把一碗长寿面吃完了。 夏婉之拿着手绢给他擦拭嘴巴,问道“味道如何?” “美味!”不咸不淡,自然比不上御厨的手艺,不过这份心意可不是御厨能相比的,对他来说自然是美味的。 “皇上就知道哄嫔妾,嫔妾的厨艺还不清楚吗?”话音一转,她道“不过嫔妾很开心!” “朕也开心!”在她唇角亲了一下,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夏婉之并未和齐烨一起去朝华阁,她还没那个资格和他并肩出席,因此夏婉之先去了朝华阁。 她去得不早不晚,林惠和其他两位婕妤已经到了,看见她起身行礼,她微笑的点点头不多说,在自己的位上坐下。 没多久其他妃嫔陆陆续续进来,她们不可能让一国之君等着她们,何昭容挺着圆滚的大肚子,步履轻缓的进来,不少目光看过去,她笑了笑没说什么。 夏婉之抚了抚隆起的腹部,并不说话耳边传来赵修仪和何昭容寒暄说话。 不多久,一声皇上驾到打破了沉默。因为是早膳,都只是后宫的人,倒也不是多热闹,就是大家一起坐着陪着他用早膳而已。 齐烨进来边看了夏婉之一眼,收回目光淡淡点头“平身吧!” 一阵窸窸窣窣,没一会儿各位妃嫔做好,太后笑着道“今日可是皇上的生辰,哀家准备了一份礼物送给皇上。” 太后让嬷嬷把她手抄的经书拿出来给他,齐烨笑着接过去“太后费心了,朕很喜欢!”他翻了几页看了一眼,便让光顺收下。 太后之后是皇后,皇后绣了一身睡袍给他,说是自己一针一线绣好的。齐烨面上敷衍了几句又让光顺收着。 淑妃准备的是一套笔墨砚,都是上好的,狼毫玉笔,兰陵墨宝,以及前朝大文豪用过的方砚,没一个都是精品,单单是砚台就已经是费了心思的。 淑妃出手就是大手笔,不得不说在银两花费上面可是把太后,皇后都给比了下去,若是心意,倒也不少于她们。 太后,皇后并未说什么,齐烨也只是过了过眼。 接下来是夏婉之,她起身行礼祝贺,让夏碧呈上一盒锦盒,道“嫔妾听闻皇上近来容易落枕,便亲自做了一个荞麦壳枕头,听说枕着对脖颈有好处,希望皇上喜欢。” “嗯!夏昭仪费心了!”同样的说辞,他说这话时,看向夏婉之的目光是真的高兴的,一双眼睛都在发光,并不是敷衍的喜欢。 只是细微的变化,可在做的人都是善于察言观色的人,她们一听就知道她的贺礼更得他心。 接下来的贺礼对齐烨来说可是是可有可无的,林惠找了一本孤本书籍,知道他喜欢看书,便投其所好。 至于何昭容,她也绣了一袭睡袍,在看见皇后送上一袭睡袍后,她便让秀荷送上准备好的香囊,是她亲自绣的,不过是凑数而已,她并未指望皇上会记住她小小的香囊。 祝贺后便开始,御膳房准备了寿面,一根到头不中断,这才是真正的寿面,但是齐烨已经吃了一碗寿面,他只是意思意思的吃了几口便放下了,太后微微皱眉,倒也没说什么,并不是真的吃了长寿面就能长命百岁的,为的不过是讨个好彩头而已。 今日齐烨可以休息一下,上午在朝华阁听戏,她们也陪着一起听,暖阁里很是暖和,倒也不难受,太后喜欢听戏,今日应景,挑的都是祝寿贺寿的戏曲。 夏婉之坐了一会儿觉得有些难受,便出去走走,夏彤扶着她出去,她出席宴会之内的,都会带上夏彤。 朝华阁不远就是御花园,这几日雪已经融化了,地上倒是干净着。 走了几步,夏彤瞧着左右无人,道“奴婢打听了一下,很多头油中都放了麝香,似乎不是有人故意放进去,麝香香味独特持久,是贵重头油不可少的一种香料。”“确定不是有人故意加入的?”夏婉之还是有些怀疑。 夏彤点点头,道“想来不是,奴婢闻着皇后,淑妃,赵修仪,还有林充容身上都有那股香味,想来都是用了添加麝香的头油,只是不熟悉的人肯定闻不出来。” “不是有人故意的就好!”她以为又有人坐不住,想把她除之而后快了。 “倒是皇后似乎很喜欢这款头油,奴婢询问了一下,皇后一直都是用这这个头油。” “嘘!里面有什么我们不管,谁用都不要说,只要我们自己注意就够了!”麝香对胎儿不利,如今皇后怀着身孕,只要长期使用,哼哼,她腹中的胎儿肯定会有影响,她可没那么好心告诉的。 她都想要自己的命了,自己为何要傻乎乎的救她? 回去时在路上和淑妃打了一个照面,夏婉之俯身行礼,淑妃哼了一声,从她身边傲慢的离去,夏婉之看了一眼,正要收回目光,察觉一道目光望向自己,她看去,就看见一个细皮白面的太监正瞧着自己。 感觉她的目光,太监有些慌张的收回目光,躬身行礼后跟上淑妃。 夏婉之差异,这是个生面孔“那个太监是谁?” 夏碧瞧了一眼,道“是淑妃娘娘的管事,之前那个管事犯了事情被责罚了,如今是他在淑妃身边侍候,叫康寿。” 终究是撑不住,夏婉之没多久便回了昭华宫休息,一直坐着看戏,她听得昏昏欲睡,疲累不已。 午膳又是在朝华阁用的,用了午膳便各自回去休息,晚宴在朝华宫举行,到时文武百官无数,热闹非凡。 下午美美的睡了一觉,夏碧把她叫醒,梳妆打扮一番,换上一身喜庆的宫装“下午时皇上过来了,瞧着娘娘睡得真香,便没叫醒娘娘,奴婢到时瞧着皇上悄悄的趴在娘娘肚子上听声音了!” “说了什么没?”她有些诧异,到是没想到自己睡得那么沉,人都趴肚子上了都还不知道。 “并未说什么,小坐片刻便离开了!”夏碧如实回答。 梳妆好便去朝华宫,还未天黑朝华宫已经灯火通明了,夏花说是她荣国侯和荣国夫人已经进宫了,她点点头表示知道。 没有皇后的旨意,就算他们进宫了,私下也是不能见面的,夏婉之想着好些日子没看见她娘,便去找皇后请旨。 走了没几步看见皇后的婢女站在一旁,她上前正要出声就看见皇后扬手打了赵修仪一巴掌,张开的嘴闭上,她退了几步,在月桂回头时已经躲在隐秘的地方。 “皇后娘娘恕罪,嫔妾不是不听从娘娘吩咐,只是嫔妾一直找不到机会下手。”赵修仪捂着红肿的脸哭诉。 “没用就是没用,难怪皇上不喜欢,简直就是扶不上墙的的烂泥。这事你若是办不好,本宫也不会留下你的!”皇后一甩袖子,未免引起人留意,很快离开。 赵修仪在宫女的搀扶下起身,脸上红肿一片,缓缓的离去。 她们走远了,夏婉之皱眉出来,双腿有些发麻,夏彤给她揉着双腿,道“娘娘,奴婢听着皇后和赵修仪似乎在算计什么。” “待会留意一点,别着了道。”听语气确实在算计着什么,她不得不小心。 原本想去看看她娘的,宴会快开始了,根本没什么时间,她让夏碧去传话询问几句,以表心意。 朝华宫一片灯火通明,菜肴精美可口,首位上的人威严天成,卓尔不凡,瞧着心情不错,接受文武百官的祝贺。 她出门时已经用了些饭菜,因此,宴会上的东西,她也只是做做样子的吃一点,还是夏彤试了毒的。 因着无意听见的那番话,她今晚格外的留意赵修仪的一举一动,见赵修仪格外的留意何昭容,时不时观察何昭容的举动。 夏婉之明白过来,原来今日皇后准备对何昭容下手,指使的就是赵修仪。 不用多想皇后为什么会对付何昭容,只凭着她隆起的腹部,就有足够的理由了,皇后这是害怕何昭容诞下皇子,母凭子贵,抢了皇后的风头啊。 皇后的心眼是何等的狭小,连一个孩子都容不下,以前在妃嫔的汤药中放去子药草,如今就算无意怀上了,也会千方百计的除去,真是毒妇。 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肚子被踢了两下,抚了抚隆起的腹部无声安慰“别担心,有母妃在,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文武百官那边觥筹交错,而女眷这边,除了一桌子的人偶尔交谈几句,大多都是默默用膳,并不多话。 自从怀喜后,她便多了一个难言之隐,那就是过不了多久就要方便一次,因此宴会开始没多久,她就离席两三次了。 再次起身,她发现何昭容在宫女的搀扶下起身离开,因为有留意,夏婉之发现她和自己一眼,坐了没多久就要离开一会儿。 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席,朝华宫很是温暖,一出去寒风扑面而来,她紧了紧皮裘披风,双手放在腹部护着,免得着凉了。 走路时不小心裙摆上弄脏了一点,夏碧给她清理一下才出去,免得被人看见了笑话她。 朝华宫灯火通明,连带着偏殿也的光亮不少,夏彤提着灯笼走在前面,她身子不便走得不快。 走了几步听见哎哟声,脚步一顿就看见两道身影朝一旁走去,痛呼的声音却从前面传来,正好是回朝华宫的路,她们走了过去,就听见秀荷的求救声“来人啊,娘娘摔倒了,来人啊...” 话音一落,很开便有闻声赶来的宫人,手忙脚乱的扶着何昭容,夏婉之看着面色惨白的人,何昭容似乎也看见了她,只是瞥了一眼就被宫人扶着离开了,模样狼狈得很,她已经九个月的身孕了,这一摔可是不会好过的。 “娘娘,何昭容恐怕是要生了!”夏彤看了看地上,对她家主子说。 顺着她的目光,地上一滩血渍,她皱眉,可不是要生了。 回到朝华宫刚坐下,她看见赵修仪神情有些复杂,面色惨白,头发上什么时候多了一片树叶都不知道,朝华宫可没树叶,看来她出去了一趟,联系听见的对话,以及方才看见匆匆离去的身影。 她不由笑了。 刚坐下没多久,便看见小太监在光顺公公耳边说了几句,光顺公公凑过去在齐烨耳边嘀咕几句,夏婉之瞧着他的脸色一变,目光追随过来,她连忙收回目光,故作不知的低下头,掩饰的端着茶装作在喝茶。 看她阿安然无恙的坐着,齐烨暗暗松了口气,道“让御医去看看,稳婆也在外面守着,有什么消息立即来报,暂时不要惊动其他人,一切等宴会结束再说。” 光顺公公点点头退了下去。 皇后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心中有数,嘴角噙着一抹诡异的笑,余光落在赵修仪身上,抚了抚头发,心情大好。 宴会照常进行,夏婉之也不着急,她倒是想看看今晚的戏如何结局。 一晚的杯觥交错之后,时辰也差不多了,齐烨起身离开,宴会也算是结束了,文武大臣自有宫人领路出去。 皇上,皇后一走,其他妃嫔也跟着离开了。 夏碧凑到夏婉之身边道“何昭容似乎很凶险,御医稳婆都在守着,听说今晚恐怕要生了,还不到十月呢!娘娘要不要过去瞧瞧?” “不了,今日有些累了,我还是回去休息的好!”她可不想这个时候去凑热闹,只需要知道结局就行了,倒是希望何昭容不要那么不争气,她还指望何昭容用这个孩子扳倒皇后呢!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亲们支持! 第七十九章 据说何昭容九死一生,折腾了一晚上,卯时三刻才诞下一位小公主。 昨晚夏婉之回去梳洗了一番便躺下了,夏花说是齐烨在何昭容哪儿守着,她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却也没说什么,翻了一个身,抚了抚隆起的肚子很快便睡着了。 得知何昭容诞下小公主之后,夏婉之让夏碧准备了一份还算得体的礼物送了过去。 谁知道夏碧出门没多久,光顺公公到了昭华宫,行礼道“昭仪娘娘,皇上有请!” “有什么事吗?”走在路上,她不由询问。 “并无大事,娘娘不用担心。”光顺公公安抚的看了她一眼,夏婉之没再多问。瞧着是去何昭容的宫殿,眉头微蹙。 走了没多远就看见走来的夏碧,夏碧看见她并不意外,行礼后跟在她左右,两人故意慢了几步,光顺公公假装没察觉,走在前面没回头看。 夏碧道“娘娘怎么来了?” “皇上有请!”她问“发生了什么事?” “奴婢正想告诉娘娘呢,何昭容昨晚分娩时一直强调是淑妃想要害死她,故意推了她一把才会摔倒,皇上昨夜就让人把淑妃叫去问话。” “听说昨晚很是凶险,至于到底是不是淑妃,皇上并未告诉何昭容,让她先把孩子生下来,其他日后再说。” “方才何昭容醒了,询问了情况,淑妃说她含血喷人,何昭容说她有证据...”夏碧看了看她,说“何昭容说昨晚有人看见淑妃推她了。” “那个人...是我。”语气平淡,不急不慢,似乎与自己无关。 “是!何昭容说她摔倒时娘娘正好过来,应该看到了什么。”夏碧皱眉,道“昨晚不是赵修仪吗?何昭容确实冤枉了淑妃,这会儿又把脏水往娘娘身上泼,娘娘可得小心些。” “放心,我心里有数!”心情顿时变得复杂起来,明明是皇后指使的,如今却落在淑妃身上,夏婉之有些头疼,她以为何昭容明白是谁都的手脚,如今看来她似乎想除掉淑妃。 连夏碧都看清了是赵修仪,何昭容不会一无所觉,除非和皇后比起来,淑妃更能威胁到她。 可她现在想除掉的是皇后,至于淑妃...两个人若是能一起除掉再好不过。而今日,她却要选择一次。 没一会儿便到了何昭容的宫殿,齐烨下朝就过来了,昨晚大概没睡好,神情有些疲累,看见她目光亮了亮,无声的安抚。 夏婉之请安,道“皇上传召嫔妾有何要事?” “朕想问你一句,昨晚可看见是谁推了何昭容一把?”齐烨语气缓缓的问。 淑妃道“夏昭仪,你可得抹着良心说话,昨晚到底看到了什么?” 夏婉之不理会淑妃的话语,看向躺在床上虚弱无比的何昭容,见她哀求的看着自己,她移开目光朝齐烨的方向挪了一步,神情紧张,微微摇头“嫔妾没看见什么。” “皇上,您听,本妃是清白的,都是何昭容一心陷害。”淑妃大喜,扭头瞪了何昭容一眼,目光冷冷,何昭容吓得脸色大变。 齐烨却道“夏昭仪,朕再问你一次,真的没看见。”语气冷硬,目光却柔和了不少,似乎在说让她不要害怕,他会护着她的。 夏婉之低着头,迟疑了一下,正要开口,淑妃又道“本妃行的端做得正,一人做事一人当,就算有人一心想陷害本妃,上天也会看着的。” 说得可真是太好了,只是这话从淑妃娘娘口中说出来,真是天大的笑话。 心里有了决定,夏婉之抬头,看了一眼淑妃,神情怯弱道“昨晚嫔妾并未看见淑妃推何昭容,不过...”看着惊喜的淑妃,她说“不过嫔妾从确实听见何昭容的惊呼声,然后无意看见一道身影从暗处走过,那个声音和淑妃娘娘很相似,嫔妾记得头上戴了一支,牡丹绞丝红宝石发簪,在烛光下熠熠生辉。” 闻言,何昭容松了口气,整个人体力不支的晕了过去。 而淑妃朝着夏婉之扑上去,差点把她扑倒在地,好在齐烨眼疾手快的揽着她的腰避开,并且随手推了淑妃一把。 夏婉之惊呼,齐烨揽着她站稳,以免摔倒“别怕!” 她点点头,看着跌坐在地上的淑妃,害怕的埋头齐烨胸前,浑身颤抖“皇上,嫔妾说的都是实话,并且并未说谎。” “朕知道!”安抚的抚了抚她的背,看了夏碧一眼,道“没事了,你先回去休息,晚一点朕再过去看你,别担心,好好歇着。” “皇上,她血口喷人,臣妾是无辜的,夏昭仪,你说谎,你会不得好死的,你...”淑妃的话还没说完,已经被人捂着嘴巴不让她出声。 夏婉之走了两步回头,看着狼狈挣扎的淑妃,又看看齐烨,神情委屈无辜,柔弱可怜,任谁也不会相信她确实说谎了。 既然皇后和淑妃两个人都和她有仇,那个好扳倒就扳倒那个,虽然她现在更恨皇后,淑妃也不是讨喜的人,相比皇后,今日淑妃似乎好对付一些。 她只能说,淑妃,你也有阴沟翻船的一天! 何昭容无碍,小公主也并无大碍,倒是让人虚惊了一场。 只是太后很是失望,她瞧着何昭容的肚子那么大,那么尖,以为会是小皇子,谁知等了一夜,却只是一位小公主而已。 至于皇后,以为何昭容这是性命不保,谁知道她不仅平安无恙,还诞下了小公主,也幸好是小公主,若是小皇子,她可真是要把赵修仪凌迟百遍了。 当然,也有让她值得高兴的就是,淑妃被剥去了淑妃的头衔,如今只是六品宝林,打入冷宫,没皇上的旨意不得出宫。 淑妃自然是不愿意的,大吵大闹说是要见皇上,齐烨大手一挥,就算淑妃不愿意,还是被绑着丢进了冷宫,一时风光无限的淑妃只能在冷宫度日,想想都觉得世事无常。 夏婉之倒是有些诧异,没想到齐烨这次这么干脆,都把人打入冷宫了,她以为只是夺去封号,禁足而已,小惩以示警戒。 淑妃被打入冷宫,还有一个人也是值得高兴的,林惠在淑妃被绑着打入冷宫时,特地在一旁看着,笑得幸灾乐祸,还不忘嘲笑“淑妃娘娘一路走好,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打入冷宫的滋味不好受,淑妃可要好生的受着啊!” 淑妃本想大骂几句,无奈堵着嘴无法出声,只能恨恨的瞪着他,若是目光能杀人,林惠早已千疮百孔了。 齐烨说是晚点过去看她并不是说谎,晚膳就是在昭华宫用的,夏碧准备了他喜欢的菜肴,看他吃得不多,夏婉之夹了一块香菇鸡肉给他“皇上多吃一些,这几日嫔妾瞧着似乎瘦了些。” “是吗?”齐烨吃了香菇鸡肉,摸了摸脸,道“朕倒是没看出来。”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皇上自然不会发现有什么变化的,嫔妾可是时时留意着。”她吩咐夏碧把炖好的补汤端上来“听说昨晚皇上一直守着何昭容,肯定损耗了不少,嫔妾给皇上炖了点补汤,皇上喝了补补身子吧!” “还是婉儿知道心疼朕。”齐烨心头一热,接过去一口一口慢慢的喝了下去,还不忘道“味道不错。” “皇上喜欢就好!”夏婉之笑笑,又在他碗里添了些菜肴,看他都吃了才满意的笑了。 膳后,齐烨和她坐在软榻上说话,外面已经天黑了,肚子突然动了一下,她不舒服的哼了一声,齐烨抬头看去,她不好意思的抚了抚肚子“他又淘气了,在踢嫔妾。” “淘气!”双眸一闪,大手抚上她的腹部,已经六个月多月的肚子已经很大了,胎儿也越来越淘气,时不时都要踢她几下,他的手放在腹部,肚子里的小家伙似乎感觉了,在手心的位置顶了顶,夏婉之哼哼卿卿一声,他惊喜的抬头,语气轻快“动了,真的动了,真是稀奇。” 抚着贴着肚子听动静的人的头,她笑了笑,看着盛开的红梅,神情温柔。 夜里齐烨并未在昭华宫歇下,而是陪着她说了没多久的话便开始打盹,她叫醒了人让他回玉龙殿好生歇息,他想留下,夏婉之说夜里她起身无数遍,还要翻身,一晚上不能消停,肯定会打扰他休息的,哄了几句便把人哄走了。 她没说假话,睡到半夜她还会肚子饿了,会让夏碧准备吃的,吃饱了才能继续睡。 淑妃被打入冷宫,也牵动了朝廷,淑妃是宁国府的小姐,家世显赫,而她被打入冷宫,可想而知宁国府不会安然接受,无数本奏折送上去,宁国侯先是一番自我反省,负荆请罪说是家门不幸,家风不正,没教导好女儿,洋洋洒洒,长篇大论的自我检讨。 最后又是列举各国,各后宫的冤枉嫁祸的例子,一例一例的声讨,并且希望齐烨能严惩淑妃娘娘,宁国侯不会有任何抱怨。 如此通情达理的宁国侯可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不管是不是淑妃的错,他先认罪了,然后负荆请罪,再任人处置,摆着一张忠良老臣脸。 其实聪明人都知道,宁国侯另有打算,既然人证俱在,他也不好维护淑妃,只能让她先在冷宫呆着,等事情过去了,他再推波助澜一下,她又不是没有翻身的余地。 以宁国侯的家族地位,又怎么会因为后宫之争而打垮了。他现在不过是给御座上的人一个台阶下而已,谁让自己的女儿愚钝,被人抓住了把柄。 接下来因为小年,除夕,一阵阵的忙碌,淑妃的事情很快揭了过去,夏婉之并无其他动作,安静的在昭华宫养胎,齐烨每日还是会过来看望她,或者陪着她用膳,然后趴在她肚子上听胎动,和她说话。 至于何昭容在做月子,在宫里养着并未出去见人,齐烨倒是去看了小公主两次。 除夕那晚宫里很热闹,王爷公主都进宫了,朝华阁准备了年夜饭,夏婉之也出席了,虽然行动不便,年头年尾也是不容错过的,倒是听说淑妃要求见齐烨,夏婉之让人不用理会,把消息拦住了,她现在在冷宫,可不是淑妃娘娘,她要对付可轻易得很。 淑妃瞧着硬得能磕碎牙齿的馒头,气得甩了出去“何昭容,很好,很好,本妃没想到有一日还能被你反咬一口,你放心,等本妃出去,一定不会让你好过,还有那个贱人,本妃一样不会放过你的!” 夏婉之打了一个喷嚏,好在宫乐演奏着,并未被人发现,她揉了揉鼻子,暗想是谁在背后说她坏话? 宴会很是热闹丰盛,准备了戏台子,就在朝华阁听戏,因为要守岁,点了好几出戏,大多都是太后和齐烨喜欢的。 夏婉之撑不住,齐烨体恤她,让她意思意思的坐一会儿就回去休息,是他的意思,就算别人有意见也不敢说什么。 小坐片刻,夏婉之撑不住了便在夏碧她们的搀扶下悄悄的离开朝华阁,尽管她们已经轻手轻脚了,齐烨还是发现了,她出了朝华阁,光顺公公送了一个手炉给她“皇上说天冷,让娘娘抱着别着凉了!” “有劳公公带话,说是嫔妾多谢皇上厚爱。”她离开时还不忘叮嘱光顺给他泡一杯蜂蜜茶,晚上他似乎喝了不少酒,夏彤说喝了酒喝了蜂蜜水会好受一些。 不多久齐烨手边多了一杯茶,他打开一看就知道是谁吩咐的,顿时觉得这样坐着听戏也是不错的。 年初一夏婉之一早就被夏碧叫醒了,梳洗了一番她喝了一碗炖好的骨头汤,这才去寿宁宫请安,太后,皇后都给了新年红包,又叮嘱了几句,一起坐着喝了早茶,说了一会儿话才各自回去。 路上林惠笑着和她道贺“婉之姐姐新年安康愉快,早生贵子。” “借你吉言了,惠儿新年愉快没,早生贵子!”夏婉之含笑回礼。 “前几日都有些忙,妹妹就有没怎么去看望婉之姐姐了,姐姐不会生气吧!”林惠含笑问。 “没有!”夏婉之毫不在意的笑了笑。 “淑妃被打入冷宫,今年后宫又冷清了不少。” “怎么会冷清,两年之后又是选秀,后宫从来不会冷清的,妹妹还是趁着年轻,多为自己打算一下,正好皇上这会儿身边没几个人。” “婉之姐姐说的是,妹妹知道了!”林惠嘴角含笑,想着那些不管是容貌还是家世都比不上她的宫妃们,她心里得意。 再看看身怀六甲的夏婉之,现在整个人臃肿了不少,也丑了不少,又不能侍候皇上,岂不是她最好得宠的时候? 回到昭华宫,夏碧一边给她取下头上沉重的珠钗首饰,一边道“娘娘怎么还提点林充容争宠,若是她真的得宠了,对娘娘来说岂不是一大威胁?” “那也得她能得宠再说!”夏婉之冷笑,若是不给她希望,又怎么能让她失望呢! 作者有话要说:估计最近小鱼更新都会到九点之后,亲们晚点再来看哦! 第八十章 年初一品夫人们都会进宫觐见,陪着太后说话听戏,夏婉之有幸得了不少礼物,都是她们孝敬的,虽然她不过是以为昭仪娘娘,可她现在在后宫的地位,可是继皇后,太后之后,最为尊贵的人了。 除夕那日和荣国侯夫人并无机会说得上话,年初荣国府送了不少东西进宫,还送了一份信给她,叮嘱她好生养着身子,让她有机会在齐烨面前为她爹爹和哥哥们多美言几句。 其实不用她叮嘱,夏婉之也知道该怎么做,她的回信是叮嘱她爹爹不要急功近利,更不要藐视皇权,做出有悖圣意的事情。 几位王爷暂时留在金陵城,年初齐烨也并未想着,和几位王爷喝酒下棋,甚至在马场还举办了赛马比赛。 夏婉之很捧场的去观看了,除了她之外,还有其他妃嫔,皇后也在场,离她的位置不远,林惠就坐在她手边,担心的凑过来问她“姐姐觉得谁能胜出?” “瞧着是皇上!”看着那一袭明黄色的身影,她笑了笑,道。 “妹妹瞧着也是!”林惠赞同的点点头,目光落在齐烨身上,嘴角含笑。 皇后瞧了一眼凑在一起含笑低语的两人,再看看其他几位妃嫔,暗自哼了一声“如今倒是她们两人最出众了,赵修仪已经过气,根本争不过她们,至于其他婕妤美人,她是应该培养那么一两个能和她们抗衡的人了。 一圈下来,齐烨领先几步,拉紧缰绳,他抬头一笑,朝着看台望去,目光落在满脸笑意的暗暗对着他甩手绢的人身上,顿时心情大好,接受王爷们的恭喜时,笑着寒暄了几句。 收回手绢,夏婉之不理会赵修仪诧异的目光,只要他喜欢就好。 连着几晚朝华阁都有宫宴,今晚也不例外,夏婉之觉得累,便说是身子不适没去参加,反正也没她什么事情。再说了,宫宴上的食物她又不敢吃,只是干坐着,次数多了肯定会无聊的。 用了晚膳,她正坐在烛光下绣着花纹,是给孩子准备的鞋子,绣着平安如意四个字,听夏花打听的消息,林惠今晚又弹奏了一曲,齐烨赏赐了一些布匹首饰。 夜深了些,她有些乏了便收拾一下休息,夏碧准备了热水给她泡脚,大概坐久可双腿有些抽筋发麻,夏碧跪在地上给她按摩,刚好了些就听见宫人报皇上驾到,顿时有些意外,她以为齐烨回去林惠哪儿。 “瞧着还亮着灯,知道婉儿还没休息,朕便过来瞧瞧。”齐烨坐下,拉着她的手揉了揉,问“听说身子不适,可好了些?” “已经好多了,皇上不用担心!”她笑笑,抚了抚肚子,他的手覆上前,双手温热,在圆滚的腹部抚了抚,肚子里的小家伙竟然还未休息,似乎感觉到了,猛然踢了几下。 齐烨惊喜“他动了!” “知道皇上来了,他都不安分了,这孩子似乎很喜欢皇上呢!” “朕是父皇,肯定喜欢朕对不对?”齐烨凑过去,对着她的肚子说话,两人围着肚子说了好一会儿话,小家伙动了几下便不再动了,夏婉之也有些困了,打了两个哈欠。 齐烨让她躺着休息“皇上今晚要不要留下来?”躺下时,她拉着他的袖子问。 齐烨想了想点头,脱了靴子掀开被子爬上去,让她枕着自己的胳膊,闻着她身上隐隐有股奶香味,暖暖的,让人觉得温馨。 夏婉之侧身朝里,后背贴在他胸膛上,感觉他的心跳和温度,很快就睡着了,他轻柔的抚摸隆起的腹部,觉得满足。 林惠洗漱之后等了好一会儿才得知皇上已经歇在昭华宫了,心里凉凉的想在下雪。 采薇不满道“皇上都翻了娘娘的绿头牌,怎么又歇在了昭华宫?” “皇上的意思能是你我左右的吗?别说了,退下去吧!”林惠不悦,板着脸脱了衣服上床躺着,给了一个冷漠的后背给采薇。 采薇道“娘娘就是太老实了,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欺负,夏昭仪肯定是故意的。她都怀着龙种还和娘娘争宠。” “采薇,出去!”林惠不想听,冷冷出声。 采薇想着今日去内务府的一幕,她要点炭火内务府的人推三阻四的,还不是上好的炭火,而夏碧去内务府,还没进去那些狗腿子就含笑相迎,恨不得把夏碧供起来,原本是一起进宫的,都是侍候主子,可她后宫可是很吃香的。 倒是自己,还得看别人的脸色行事,她怎么会不生气了。 “奴婢知道娘娘不想听,可奴婢也是为了娘娘着想,如今淑妃被打入冷宫,没人阻挡娘娘了,娘娘更应该趁着这个机会讨皇上欢心。皇上身边侍候的人不多,以娘娘的才貌,肯定会得宠的。” 见床上的人没动静,采薇顿了顿,暗暗叹了口气,放下床幔吹灭了蜡烛,道“娘娘若是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奴婢就在外间守着。” 她也想得宠,只是皇上似乎并不喜欢她,她又怎么能让自己得宠了? 元宵节时后宫很是热闹,朝华宫灯火通明,道路两旁到御花园的路上都挂着灯笼,各色各样的灯笼,还有不有不少谜语。 吃得差不多的时候,齐烨便带着文武大臣去逛御花园猜谜语,谁猜着得最多就有赏赐,女眷们就陪着太后皇后她们听戏。 夏婉之坐了一会儿去方便,路上被几位大臣夫人缠住,对着她一个劲儿的说着讨好动听的话,她笑了笑并未说什么,寒暄了几句便回到朝华阁,戏台子上还在唱着热闹的戏。 最后还是太傅猜得谜语最多,齐烨依言赏赐了东西。 宴会散去已经不早了,夏婉之在夏碧,夏彤的搀扶下朝昭华宫走去,吹着冷风,灯笼被吹灭了,夏碧让小太监去接火,她们就在走廊下等着,以免天黑踩空了把人摔着。 等了一会儿小太监还未回来,倒是让她们看见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从不远处走过去,她们愣了一下,夏婉之让夏荷跟上去瞧瞧,别被发现了。 夏荷跟上去,留下她们二人站着等小太监,好在小太监很快就到了,她便回了昭华宫。 梳洗一番泡了双脚,整个人都热了起来,夏碧还拧了面巾给她擦拭圆滚滚的肚子,似乎感觉到热度,小家伙又动了动,然后乖乖的窝着。 等了一会儿,夏荷还未回来,夏碧劝说道“娘娘先休息吧!奴婢守着就行了!” 她想了想点头,今晚也累了,便躺着睡下,齐烨今晚去了周婕妤的屋里。 夏婉之很快便睡着了,还睡得很沉。 夏碧守着坐了一会儿,时不时出去看看,谁知道等了好一会儿也没听说夏碧回来了,她有些不放心打发两位小太监出去找找,已经下了门禁了,他们也去不了什么地方。 夜里夏婉之醒了,夏碧端着准备好的水饺端上来,她昨日说了想吃的,夏碧放在心上了,晚上便做给她吃。 吃了五六个水饺就饱了,她擦了擦嘴角,问“夏荷回来了吗?” “奴婢正想跟娘娘说,夏荷还没回来,奴婢不放心,就让两位小厮去找了找,他们还未回来。” 夏婉之皱眉“让人去御花园附近看看!” “是!”夏碧点头,侍候她躺下,又吩咐了两位宫女去御花园周围看看,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第二日夏婉之一醒来,就看见夏碧红肿着双眼,看见她欲言又止,她皱眉,心中一紧“发生了什么事?” 夏碧迟疑了一下,见她盯着自己,知道隐瞒不过,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夏荷昨晚一晚上没回来,奴婢让人暗地里找了一遍,最后在冷宫附近的枯井里发现了夏荷,夏荷她已经没了!娘娘要为夏荷做主啊!” 心里咯噔了一下,一瞬间的失神,夏婉之镇定过来,问道“可发现了什么?” “奴婢亲自去看了看,并无什么不妥的,夏荷身上也没找到线索,她像是失足掉进去的一般。可奴婢知道,夏荷不会那么不小心掉进枯井的,娘娘,肯定是昨晚她跟着那个黑影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被人知晓了所以杀人灭口!” “昨晚那个黑影可看清楚了?”她当然知道,以为命运已经发生了变化,谁知道夏荷还是没逃过,她以为以自己的力量能保护好自己和身边的人,却不想一醒来便是晴天霹雳。 “奴婢只恨没长千里眼!”夏碧懊恼。 “拿衣服来,我要去看看!”她要亲眼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梳妆好,顾不得吃早膳,她便去了积生堂,管事看见她过来有些受宠若惊“娘娘,里面太晦气了,娘娘还是不要进去了,别冲撞了娘娘。” “无碍!”抬步进去,夏碧夏彤随侍左右。 简陋的屋里放着一张长凳,上面一个隆起的地方用席子裹着,管事不敢多说,掀开席子给夏婉之看,夏碧看了一眼便泪流不止,捂着嘴弟弟哭泣。 夏彤凑过去看看,于心不忍的红了双眼。 夏婉之扫了一眼毫无生气,头上,脸上刮伤多处,若不是熟悉,根本看不出是谁。她看了夏彤一眼,夏彤查看夏荷的情况,一圈下来她摇摇头。 夏婉之暗暗失望,低语“放心,不会让你枉死的,你的家人会好生安抚的,安心的去吧!” 离开时吩咐管事给她准备一座好棺木,把人弄出宫厚葬了! 管事连连点头,保证办得妥妥帖帖。 还未回到昭华宫,便看见匆匆走来的齐烨,看见她似乎松了口气,三步两步上前,关切的用眼神询问,夏婉之看见他,顿时泪如满面。 齐烨擦拭她脸上的泪水,安慰“不过是一个婢女而已,用不着如此伤心,朕会让人厚葬的。” “多谢皇上!”她点点头,脸上依然挂着泪水“她也算是个尽职的婢女,没想到如此不幸,若是昨晚嫔妾没让她去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不幸了,早知道嫔妾就不多疑了,都怪嫔妾。” “好了好了,人死不能复生。”齐烨安慰几句,碍于她挺着大肚子隔阂了两人的距离,他抚了抚她的脸,问“昨晚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嗯!”她哽咽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没想到她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 “朕知道了,不会让她枉死的,朕会让人查的。”齐烨吩咐光顺,扭头安慰她回去休息,听说她还未用早膳,便留在昭华宫用膳。 夏婉之吃的不多,他看着心疼,知道婢女的死让她心里难受,她一直是那么的单纯善良,好言好语的安慰几句,看她喝了一碗粥,这才放心。 看她神情伤感,齐烨不放心,一个上午都陪着她,和她说话,或者和她下棋,不让她多想其他的事情。 夏荷的事光顺公公一无所获,只得愧疚的给夏婉之请罪。 她听了倒也没什么表示的,只是道“光顺公公辛苦了,或许她真的自个儿不小心掉进去了,这事情就这样过去吧!” “谢娘娘宽容。”光顺不多言,站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他一走,夏碧道“娘娘已经为夏荷做了够多了,她在九泉之下也瞑目。” “若真是瞑目,今晚就托梦给我,告诉说是谁害死了她更好!”她当然不会相信是意外,这个后宫可没那么多意外,有的只是谋杀,夏荷一定看见了什么不能见人的事情,这才被人杀人灭口的。 只是对方太精明,一点线索都未留下,让夏荷白白丢了性命。 小公主满月,皇后吩咐下去,后宫热闹热闹,齐烨让太后赐名,太后安宁,同时齐烨也下了旨意,何昭容被封妃妃子,从一品的丽妃。 何昭容听光顺公公宣旨时,心中欢喜,她以为诞下二公主一定封妃无望了,没想到还是封妃了,尽管只是从一品的丽妃,却比昭容尊贵多了。 夏婉之得知何昭容被封为丽妃并不惊讶,她原本就不只是拘于昭容的人。让夏碧准备了一份礼物送去丽妃的宫里祝贺,她看过了二公主,小小的人儿倒是很可爱。 太后虽然很失望,大概是因为还有两个肚子可以期待,倒也没见多不高兴,二公主的名字可不就是她赐名的,这也是齐烨精明的地方,得了太后赐名,二公主的身份也就摆在那儿了。 二月初天气便暖和了,严冬总算过去,春天已经来了。 夏婉之脱掉了大裘,肚子却沉了很多,这几日来,她的食欲更好了,每天不是吃了睡就是睡了吃,醒来的那点时间都在打盹,整个人都犯懒了。 尽管如此,后宫的动向她可是一点都没忽视。 林惠越发的殷勤了,三天两头的往御书房跑,皇后身边多了除了赵修仪之外的人,周婕妤和卓婕妤,两人是和她一同进宫的,瞧着她们去凤仪宫的次数,想来皇后是准备重用她们了。 夏婉之心中有数,尽管齐烨每日回来她这儿坐坐,用膳,她还是隔三差五的让夏碧准备了吃食送去,有时精神好了,她也会亲自过去。 就好比现在,夏碧做了栗子糕红枣糕,跟着她去御书房,御书房是处理政务的地方,后宫妃嫔无事不能入内的,以免耽误处理朝政。这是祖制。 尽管如此,还是不少妃嫔违背祖制,比如她就是。 小太监看见她走来,含笑上前谄媚道“昭仪娘娘来了,小的给昭仪娘娘请安,娘娘金安,小皇子金安!” 夏婉之抚了抚腹部,笑道“皇上可在里面?” “在的。”小太监迟疑了一下,道“不过林充容在里面,提了一个食盒,似乎来给皇上送点心的。” “知道了!”她笑笑,小太监推开门让她进去。 珠帘晃动,光顺公公以为那个不长眼的进来了,正要开口,看见夏婉之,连忙换上笑脸请安“奴才给昭仪娘娘请安,娘娘金安!” 夏婉之点点头,目光放在前方,林惠正站在齐烨身后给他揉捏肩膀,听见声音,他睁眼看来,神情愉悦,朝林惠摆摆手,林惠识趣的收回手,行礼退了下去,走到夏婉之面前,两人打了照面见礼后她带着采薇离开。 “婉儿怎么来了?”看她臃肿的身子,腹部隆起,占据了半个身子,让人瞧着有些担心,连忙上前拦着她不算纤细的腰。 而身后的林惠听见他用温柔滴水的嗓音唤她“婉儿”时,心抽了抽,皇上可从来没唤她惠儿,更没用那种温柔滴水的嗓音唤她“惠儿”,果然她不管怎么努力都不闭上他口中的那个婉儿的。 “嫔妾贪嘴想吃栗子糕和红枣糕,就让夏碧做了些,一个人吃又觉得没意思,便来找皇上了。”她笑着揶揄“嫔妾是不是打扰皇上红袖添香了?” “胡说!”齐烨笑着嗔怪“朕的红袖添香可不是眼前的婉儿么?” “皇上就知道哄嫔妾!”夏婉之不以为意,拿了一块栗子糕凑到他嘴边。 齐烨咬了一口,刮了刮挺翘的小鼻子,道“婉儿这是吃味了,朕该怎么哄才好?” “嫔妾才没吃味了!”若是她不脸红,恐怕会更有说服力。 “是!婉儿没吃味。”他拿了一块红枣糕给她,她咬了一口,剩下的大半块全都被他吃了下去,目光温柔的望着她,笑道“真甜!” 这神情,这目光,若是她没理解错的话,应该是所谓的“调戏”吧! 第八十一章 册封丽妃的第二日,丽妃便让秀荷去昭华宫传话,夏婉之听闻丽妃让她去玉华宫,点点头,让秀荷稍等片刻,她进去换一身衣裙便过去。 进了里间夏碧给她找了一身干净的宫装皇上,低语“丽妃这是给娘娘下马威吗?才册封第二日便让人来请娘娘过去?” “是不是下马威去了就知道了!”夏婉之笑了一声,暗想她总算知道给自己一个交代了。 丽妃的玉华宫怎么看都比不上她的昭华宫,随意的看了一眼,夏婉之便没了兴致,秀荷领着她进去,道“昭仪娘娘先坐一会儿,奴婢这就去禀报丽妃娘娘。”说完吩咐宫女上茶。 夏婉之并未说什么,很快有宫女上茶,她看都不看一眼,听着珠帘晃动的清脆声,这才抬头,果然位阶不一样,整个人都看起来不一样了,比起在淑妃面前伏低做小,此时的丽妃娘娘可真是扬眉吐气,姿态华贵了。 她正要起身心里,丽妃快步上前,抓着她的手道“夏昭仪客气了,姐妹间何须如此见外?” 夏婉之微微屈膝行礼,抽回手“后宫规矩不可废,丽妃亲厚,嫔妾也是不敢违背的,在这恭喜丽妃娘娘了。” “夏昭仪客气了!”丽妃有些不自在的笑了笑,看了秀荷一眼,秀荷把其他人支了出去,在外面候着“本妃今日找夏昭仪过来,其实是有件事情要跟夏昭仪说。” 见她看着夏碧,夏婉之明白她的意思,道“无妨。” 她都这样说了,丽妃便知道夏碧是她的心腹,不用避开她,开口道“淑妃的事情还得多谢夏昭仪出手相助。” “嫔妾不知道丽妃娘娘再说什么。”她笑了笑,语气茫然。 “夏昭仪说笑了,不过本妃知道该如何做,夏昭仪不用担心,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本妃是不会说漏嘴的。” “丽妃难道是说那晚淑妃推倒丽妃娘娘的事情吗?”她故意恍然大悟道“丽妃娘娘不提醒嫔妾都要忘了,其实淑妃是无辜的的,丽妃说是不是?” “她是不是无辜的,夏昭仪不是更清楚?”丽妃似笑非笑的问。 “丽妃娘娘这是什么意思?”夏婉之挑眉。 “什么意思夏昭仪恐怕已经很清楚了,夏昭仪说谎了,其实夏昭仪根本没看见是淑妃推的吧!”丽妃含笑道“放心,只要你以后乖乖听话,本妃是不会亏待夏昭仪的。” “嫔妾可真是多谢丽妃娘娘格外开恩了!”她想过很多种可能,却没想到丽妃会拿淑妃的事情来要挟她,真不知道她是不是做月子做傻了,还是真傻。 “本妃是赏罚分明的人,夏昭仪要知道,那件事只要本妃不说出去,皇上一定不会知道,夏昭仪也不用背上嫁祸淑妃的罪名。” “丽妃娘娘说得是,若是被皇上知道了,被打入冷宫的就不是淑妃,而是丽妃了。” “对,不是淑妃,而是丽...”反应过来的丽妃脸色一变“你说什么?” “丽妃娘娘以为坐上丽妃的位置就能拿捏嫔妾了吗?”夏婉之冷笑“丽妃似乎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口口声声说是淑妃推倒自己的好像是丽妃娘娘吧!嫔妾不过是说了一个不确定而已,就算皇上知道了也不会为难嫔妾,倒是丽妃可就不好过了。” 她说“若是皇上知道丽妃娘娘嫁祸淑妃,皇上肯定会大怒,别说这个丽妃的位置还未坐热就要被赶下去,恐怕安宁公主都要叫别人母妃了,难道丽妃娘娘会愿意,含辛茹苦怀胎十月生下的安宁公主成为别人的女儿?” “你以为皇上会相信你说的?”丽妃变了变脸色,她当然不愿意,否则也不会铤而走险嫁祸淑妃,其实她看得清清楚楚,是赵修仪,赵修仪自己没那个胆子,赵修仪是谁的人她知道得清清楚楚。 只是她不愿意自己的孩子成为淑妃争宠的手段,若是被淑妃抚养,她的孩子不就是被丢进了火坑,她怎么忍心看着怀胎十月的孩子叫别人母妃? 所以九死一生之后,她便想到了除去淑妃的法子,也算到夏昭仪肯定会配合,因为淑妃在后宫太多敌人了,只要是聪明人都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而夏昭仪也没让她失望,事情很顺利,淑妃真的被打入冷宫了,她感觉自己重生了一般。 “皇上为什么不相信?”夏婉之挑眉。 想着皇上对她的恩宠,丽妃心里害怕,道“就算相信,你也好不到哪儿去。” “要不要试试,就算皇上知道我一时说谎,最多训斥几句,我还是得宠的夏昭仪,而你,只能去冷宫度日如年,丽妃娘娘要不要和我赌一把?” “哼!别想威胁本妃,本妃不会上当的。”丽妃死鸭子嘴硬,她已经在胆怯了。 “倒是没想到丽妃娘娘还有这么硬气的一面。”说罢她起身离开,走了没两步,身后传来丽妃的声音。 “站住!” “丽妃这是在跟嫔妾说话吗?”神态悠闲的看着她,一字一句道“看来丽妃还真是没弄明白自己是什么身份。” “夏昭仪,有话好好说!”丽妃赔笑上前拉夏婉之的手。 她不屑的甩开“丽妃娘娘想说什么?” “那日的事情,不如我们都忘了?”丽妃赔笑道“反正现在淑妃已经打入冷宫了,相信这是我们都乐于看见的。” “不是我们,是丽妃乐于看见的,嫔妾身份低微,不敢和丽妃娘娘并肩!”语气凉凉,说不出的渗人。 “夏昭仪说笑了。”丽妃暗自捏紧拳头,道“日后若是夏昭仪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本妃定当力能所及。” “丽妃娘娘客气了,时辰不早了,嫔妾就不打扰丽妃娘娘休息了!”起身离开。 丽妃追上去,问道“那...那晚的事情...” “只要丽妃娘娘乖乖听话,嫔妾说不定睡一觉就忘光了,若是丽妃娘娘想踩在嫔妾头上为所欲为,嫔妾或许那日皇上去昭华宫时,不小心说漏了嘴也是有可能的。” “你威胁我?”丽妃沉脸。 “是丽妃先开始的,嫔妾不过是以其人之道防治其人之身而已,这还是跟丽妃学的呢!”得意一笑,走了几步想起了什么,回头道“淑妃毕竟有整个家族支撑,丽妃娘娘若是觉得打入冷宫就可安枕无忧了,恐怕还放心的太早了!” 说罢,步履悠闲的离开玉华宫。 丽妃无可奈何,气得浑身发抖,紧紧咬唇,半响,喃喃道“夏昭仪,你别得意!” 转念一想,她最后那句话却点醒了她,确实,以淑妃家族的实力,翻身重来也不是不可能,若是她翻身了,丽妃可没把握能把她压下去。淑妃的狠,她是见过的,为了安宁公主,她不能高兴得太早。 二月初六是夏婉之十六岁生辰,齐烨特地吩咐了光顺公公置办得热闹一些,皇后怀喜,宫里的事情还是她在打理,德妃没了,淑妃打入了冷宫,齐烨发现,后宫连可用的人都没几个。 他心疼夏婉之,不愿意在她怀喜难受时还要为后宫的大小事情操劳。 皇上发了话,皇后不得不举办得热闹一些,心里却不屑,不过是个小小的昭仪,又怎么能让他劳神吩咐,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她会狐媚的手段迷惑了皇上。 有时看着夏婉之那张脸,皇后总想她并未看出有多美,多倾国倾城,后宫中随便拉出一个都能把她给比下去。 可皇上偏偏喜欢,这就是让人更生气的,一个比不上自己的女人反而得了恩宠,任谁也不会服气。 毕竟她的位阶摆在那儿,再热闹也不过是一个宫宴,在朝华阁举办,后宫妃嫔坐在一起吃个饭,热闹热闹也就是了。 当然,夏婉之一早起来没多久就收到了不少礼物,很多都是大臣托人送进来的,不乏奇珍异宝。 不知道郑大人从哪儿得了消息,知道她喜欢贝壳,托人送了许多奇形怪状,却精美非常的贝壳。 她拿着把玩了一番便让夏碧收入小库房,郑大人如此费心,她不得不联想到还在冷宫受苦的郑俢媛。郑大人这是在向她示好吗? 今日她是寿星,自然要特地打扮一番,齐烨下朝后换了一身衣袍就过来了,夏碧端了一碗长寿面上来,她乖乖的当着他们的面,一根不剩的吃完。 刚放下碗筷,一只手伸了过来,齐烨拿着手绢擦拭她嘴角的痕迹,然后拿出一个精美大气的锦盒给她“婉儿生辰愉快!” “谢皇上厚爱! 她笑着接过锦盒,正要打开他却按住了她的手“现在不要打开,等晚上再打开看看。” 她好奇“是什么?” “到时就知道了!”难得看他露出神秘一笑,她虽然好奇,却也不忍心拂了他一番心意,点点头。 早膳后皇后让人送了一份礼物过来,林惠和其他的人都是亲自送过来的。 林惠送给她一对红宝石耳坠,珍贵漂亮,她并未推辞,含笑收下,两人闲聊了几句,陆陆续续有其他妃嫔来送礼,林惠便识趣的离开了。 应付了一个上午,她才休息了一会儿,午膳后便躺着休息,齐烨午膳陪着太后一起用的。 晚上的宴会很是热闹,菜肴精美可口,夏彤把她面前的饭菜一个一个试过之后,才朝她点点头,夏婉之出席宴会之前喝了一碗粥,如今并不饿,只是意思意思的吃了一两口便假意动筷子。 晚膳后便是看戏,这是每次宫宴必不可少的一个节目,而且是百看不厌的。 两出戏看忘了,宴会也就结束了,太后他们先走,稍后便是她们这些妃嫔离开。林惠和她走在一起,笑着道“今晚的戏曲唱得真不错,想来是因为婉之姐姐今日生辰。” “惠儿说笑了!”她说“时辰不早了,都回去休息吧。” 林惠点点头,望着她离去的身影站了一会儿才回德馨宫。 快到昭华宫时,瞧着前面的身影,面上带笑,脚步加快,齐烨瞧着安抚“慢点,朕等着,别着急!” “皇上这是在等着嫔妾吗?”她惊喜的问。 “外面有些冷,回去再说吧!”自然而然的揽着她的腰,齐烨笑问“今日可高兴?” “高兴!”她笑着说“谢谢皇上陪着嫔妾过生辰,嫔妾很高兴!” “高兴就好!”齐烨满意的笑笑,捏了捏她的小手,低头看着她温柔含笑的神情,忍不住低头在她脸上啄了一下“朕也很高兴。” 说好了晚上才打开礼物,梳洗了一番她就迫不及待的打开,齐烨再次按住她的手,示意夏碧吹灭了烛光,屋子里突然一黑,连对面的人都看不见,只听见他温柔的嗓音,道“好了,可以打开了!看喜不喜欢朕准备的礼物。” 缓缓打开锦盒,如月光般清朗的光芒流泻出来,她打开一看,两颗鸽子蛋大小的夜明珠静静躺在红色绸缎中,淡然皎洁,光芒四射。 她顿时愣住,微微张嘴,半响才回过神来,不敢置信的看向他“皇上,这是,这是...” “夜明珠!”从身后拥住她,一股淡淡的奶香味让人着迷“喜欢吗?” “这是送给嫔妾的?”不等他开口,锦盒推了过去,她道“夜明珠太贵重了,嫔妾不能收,如此珍贵的东西,只有皇后娘娘才配拥有,嫔妾...” 话还未说完,他的手压在唇上,不赞同的看了她一眼,道“朕觉得这对夜明珠最适合婉儿...”说着她摸了摸隆起的腹部“珠圆...”又抚了抚她的脸,突出两个字“...玉润...” 珠圆玉润 夏婉之哭笑不得,原来她配得上夜明珠,只是因为她珠圆玉润吗? 沉默了一会儿,她笑了“嫔妾很喜欢,很喜欢!”说着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软软的温热的唇让人心猿意马,而她却并未察觉,把玩之手上的夜明珠,左看看右看看,爱不释手。 直到感觉腰上的手紧了紧,她偏头“皇上今晚要留下来吗?” “婉儿想朕留下来吗?”温热的气息喷在脖颈,她缩了缩脖子,咬唇点点头,齐烨大喜,勉为其难的说“既然婉儿希望的,朕自然会满足的。”在她耳边低语“婉儿今晚要好好的取悦朕...” 说着捏了捏她的小手,夏婉之顿时明白过来,面上一热,咬唇低头不语,娇羞的模样令人无限遐想。 齐烨送了两颗夜明珠作为她的生辰礼物的事情,不过是一晚,第二天一早就传开了,夏婉之都不知道那些宫人是怎么知道的,反正不过一晚,后宫没有不知道的。 太后得知,让人把齐烨叫去“哀家听说皇上赏了两个夜明珠给夏昭仪?” “是!昨日她生辰,朕送给她了!”齐烨道。 “皇上难道不知道世上只有两颗夜明珠,都赏给了她,她承受得起? ”当年她想要,皇上可是送给了最宠爱的妃嫔,太后一直记得,后来夜明珠从她手中转了一圈,终究记恨着那位妃嫔,因此她用过的,把玩过的东西太后都不会要的,太后嫌弃。 “不过是死物,有什么承受起承受不起的。再说了,难道朕赏赐一点东西的权利也没有吗?”齐烨不悦。 “哀家也是为了皇上好,国事为重,不要沉溺后宫。”就算是死物,那也是贵重的死物,世上仅有的两颗珍贵夜明珠,怎么说也应该是给皇后的,夏昭仪何德何能能拥有? 皇后何曾不是这样想的,她何德何能? “太后放心,朕自有分寸,况且自朕登基以来,似乎并未作出有失皇帝风范的事情,就算宠爱夏昭仪,也不会失了英明的,这点太后不用多虑。”齐烨道“时辰不早了,朕还有事情要处理,不打扰太后休息了。” 看他离去的身影,太后皱眉“皇上变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鱼更新了!温馨提示亲们要注意防寒保暖哦! 感谢一路支持的亲们!抱抱! 第八十二章 “皇上似乎心情不好,不如嫔妾为皇上弹奏一曲助兴如何?”林惠见齐烨面色沉郁,沉默不语,心里有些紧张,想引起他的注意。 “不用了,时辰不早了,林充容好生休息吧!朕改日再来看你!”齐烨突然不想呆在德馨宫,起身离开。 林惠着急“皇上今晚不留下来吗?” 齐烨看都不看她,假装没听见,抬步离开,光顺公公连忙跟上去。 出了德馨宫,齐烨一时间不知道去哪。还是光顺公公揣摩着他的心意,道“如今时间还早,想来夏昭仪还未歇息,皇上不如去看看夏昭仪?” “去昭华宫!”想着那个温柔深情的女子,嘴角噙着一抹笑,脚步一转,去了昭华宫。 只可惜夏婉之已经睡着了,床幔外挂着两个夜明珠,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光顺公公暗自咬舌头,低头不语。 齐烨走近,撩起床幔看着睡得香甜的人,不忍心吵醒她,在床边坐了一会儿,临走时抚摸了一下两颗温润的也明珠,轻手轻脚的离开。 第二日夏婉之起身听闻齐烨昨晚过来了,有些意外,昨晚他不是翻了林惠的牌子吗?居然会到她这儿来。 中午准备了菜肴,她让夏碧去御书房询问,希望他午膳陪着她用,齐烨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听说皇上昨晚过来了?找嫔妾有什么事吗?”拧了面巾给他擦手,夏婉之询问。 “无事,只是想过来看看婉儿而已,谁知道婉儿已经休息了。”擦拭了一番,把面巾交给夏碧,他拉着她的手在身边坐下,大手抚了抚隆起的肚子,八个月大的肚子已经非常的明显了,他轻抚着,感觉腹中的动静,凑过去听着。 每次他这温柔的神情都能打乱人心,夏婉之含笑,抱着他的头,神情温柔。 二月桃李争妍,后宫的桃花不多,李树倒是不少,白花花的,宛若白雪一般,春光灿烂,春意盎然,皇后很有兴致,在梨园准备了宴会,齐烨也在邀请之列,太后略微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夏婉之看着打扮得如花娇美的两位婕妤,顿时明白皇后举办这个赏梨花宴会的意思,不过是想让两婕妤多表现一下,两人一唱一和,一男一女的唱着戏曲,女子娇美,男子玉面肤白,任谁都看得出是女子装扮的。 她特地留意道,齐烨盯着扮演男角的卓婕妤看了好几眼,嘴角微扬,似乎心情不错,再看看皇后得意的模样,目光微沉。 听了一会儿,她起身去方便,夏碧陪同,梨园不大,出恭的地方有些远,需要多走几步,她挺着一个大肚子,行走有些不便,缓缓走着,进了给她准备的隔间,方便之后正在洗手,隔壁传来声音。 “皇上似乎很喜欢卓婕妤!”说话的是月桂。 “哼,喜欢就好,她们也下了功夫,知道皇上喜欢听戏,最喜欢的还是黄梅戏,也不枉费本宫让唱得最好的人教导。”皇后得意的说“瞧着夏昭仪脸色阴沉的模样,本宫就高兴,她得宠不了多时的。” 这边,夏婉之摸了摸脸,她有脸色阴沉吗? “娘娘说的是,后宫中向来没有独宠的,更没有长久的恩宠,夏昭仪也不例外,皇上看厌烦了,自然就该失宠了!” “知道就好,唔...太紧了,这些日子肚子上都捂出疹子了,才只是六个月而已,过些日子天热了,本宫还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头。” 正要离开的夏婉之听得皱眉,和夏碧对视一眼,两人站在门后,透过门缝瞧着屋里的一幕,月桂正蹲在地上,皇后撩着裙摆至胸前,腹部绑着一个枕头大小的东西,两人折腾了一会儿,皇后放下裙摆,平坦的小腹拢着,宛若身怀六甲的人。 夏婉之不敢置信的看着皇后调整了一下肚子,低头看看自己隆起的腹部,她抚了抚,确定是自己的肚子,不是做梦,才捂了,原来皇后并未怀孕! 在皇后出来之前,两人面面相觑,震惊不已的离开,她们并未去梨园,而是走到一个偏僻的地方,确定无人才暗暗松了口气。 夏碧道“娘娘,皇后...” 夏婉之微微摇头“今日的事情不要声张,回去再说。” “是!”夏碧点点头,看着她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藏着一肚子的话。 夏婉之看着远处出神,她没想到,皇后的肚子竟然是假的,联想之前听见她和刘夫人的对话,难怪她那么笃定会诞下皇子,原来她早有预谋,为了得到恩宠,竟然不惜犯欺君之罪,也要搏上一搏,假怀孕的事情她都做出来了。 让人不得不惊叹。 不过这对她来说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夏婉之感叹,看来多去方便一下也是不错的,至少她就抓住了皇后的把柄,放火的事情,她不得不跟她算上一算了。 等她回到梨园,时间已经很长了,戏曲唱到哪儿她也不清楚。 她一落座,便有声音询问“夏昭仪这是不喜欢两位妹妹的戏曲吗?怎么一去就是半个时辰,皇上还特地询问了夏昭仪去哪儿呢!” “让赵修仪费心了,嫔妾不过是去草楼一趟而已。”草楼是出恭方便的地方,皇后一听,顿时变了脸色,想着她在草楼重新整理了一下肚子上的布包,那时夏昭仪就不在梨园,她不会是在草楼听见了什么吧? 想着,皇后浑身冰凉,看向夏婉之的目光带了探究。 夏我哪敢之假装没察觉皇后的目光,道“嫔妾不过是觉得御花园风景不错,便多看了几眼,一时耽误了时辰,倒是让赵修仪惦记上了,可真是嫔妾的错了。” 闻言,皇后暗暗松了口气,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一脸平静的听着两位婕妤唱着名曲。 齐烨听着她们说话,淡淡的看了赵修仪一眼,赵修仪识相的闭嘴不敢多说,他又看了夏婉之一眼,她莞尔一笑,见他板着的脸松动了些,这才移开目光,飞快的在皇后腹部扫了一圈。 若不是看见那一幕,她是如何都不知道原来肚子上绑一个布包也能和真的怀孕那么相似,想来皇后已经暗暗养着和她怀孕日子差不多的孕妇了吧,就等着分娩日子一到,抱一个不是皇族血脉的婴孩进来顶替皇子,欺上瞒下,她可真是好大的胆子啊! 目光一闪,夏婉之冷笑一下,看了一眼夏碧,夏碧会意低头,夏婉之在她耳边低语几句,夏碧有些激动的挑了挑眉毛,点点头退了下去。 戏曲还在继续,宫女奉茶上前,夏婉之感觉夏碧回来了,暗暗松了口气,目光若有若无的扫向奉茶的宫女。 宫女走着好好的,到了皇后身边,似乎不小心踩着裙摆,整个人像皇后倒去,手上的热茶泼了出去,正好泼在皇后腹部,皇后并未感觉到热,倒是其他人惊呼一声,月桂正要上前,宫女知错的冲上去,拿着手绢给皇后擦拭身上的水迹,一边擦拭一边求饶“皇后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再也不敢了...” 皇后见她的手朝腹部伸来,大惊失色的起身后退,月桂想要上前拦着,宫女一股蛮力把她推开了,双手用力的拽着皇后的衣裙,拽了两下一个布包从她身上滑落,众人看了看掉在地上的布包,再看看面色惨白,小腹平坦的皇后,哗的一声,不知是谁,打翻了杯盏,倒了椅子。 皇后反应过来,连忙蹲□子掩饰腹部,拾起布包就要往肚子里塞。 齐烨蓦然吸了口气,震惊道“皇后,给朕瞧瞧。” 皇后一愣,随即蹲在地上道“皇上恕罪,本宫突然觉得身子不适,想回凤仪宫休息一会儿,还望皇上见谅。”高声道“月桂!” 月桂惨白着脸上前,护着皇后的身子要离开,齐烨看了光顺公公一眼,凉凉的开口“皇后难道以为回去了就能整出一个六月大的肚子吗?”毫不留情的从她手中拉过布包丢在地上,目光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冷笑“皇后啊皇后,朕倒是没想到,身为一国之母,竟然会做出这样伤风败俗,欺君罔上的事情,朕真是寒心啊!” “来人,把她脱下去,削去皇后封号,赐死!”齐烨张嘴,说出惩罚。 皇后大惊,知道掩饰已经无用,连忙跪在地上抓着他的衣摆求饶“皇上恕罪,本宫只是一时想不开才会出此下策,本宫知错了,还望皇上开恩。” “拖下去,朕再也不想看到你的脸!”一脚踩在布包上,留下一个脚印,齐烨毫不留情的离开。 皇后哀求的想要追上去,被光顺公公按住“娘娘还是不要让皇上心烦的好,乖乖的领旨谢恩吧!” 皇后不敢置信,她居然要被赐死,看向月桂,月桂会意正要去找太后帮忙,夏碧故意挡着月桂的路不让她去搬救兵。 皇后见状,突然想夏婉之扑来,夏彤挡在她前面护着,小太监死死的按着她,皇后大怒“是你,都是你,夏昭仪都是你害的。” “皇后娘娘说的这是什么话,嫔妾可是什么都不知道,是皇后娘娘自己做错了事情,还想怪别人。”夏婉之说着恍然大悟“哦,对了,现在你可不是皇后娘娘了,皇上亲口下旨了,你不过是哥罪妇而已。” “你!”皇后脸色一白“夏昭仪,你会不得好死的,别高兴得太早,皇上不过是被你一时迷惑。皇上不过是说气话而已,皇上...” 不等皇后说完,光顺挥手,小太监们捂着皇后的嘴不让她出声,把人拖走了,同时拖走的还有月桂。 丽妃她们瞧着这一幕,半响才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等她们找夏婉之的身影时,她已经走远了。 未免太后求情或者出意外,只是一个假怀孕或许不至于让一个皇后赐死,怕齐烨的旨意不能服众,她得把皇后做过的其他事情给抖出来些,让她再无翻身的机会,用来祭奠被烧的清华宫。 夏婉之原本想回昭华宫,想了想,她询问了齐烨的去处,便朝玉湖走去,听宫人说他往玉湖的方向去了。 到了玉湖周围,并未看见齐烨,亭中也没有,倒是夏碧眼尖,瞧着湖中间有条小船,船头站着的可不就是她要找的人。 叫来小太监撑船,她正要上船,夏碧拉住了她“娘娘,水上多危险,娘娘还是在岸上等着吧!” “没事!”夏婉之坚持,小太监停好船,夏碧无奈扶着她上了船只坐下,吩咐小太监好生撑船。 船只缓缓靠近,齐烨背对着她看着前方,她看了一会儿,出声道“皇上...” 唤了两声他没反应,夏婉之皱眉,难道他心里有皇后,否则不会如此想得出神。 “皇上?”手搭在他肩上,声音轻柔。 齐烨有一瞬的差异,回头看见是她很是意外“婉儿怎么来了,这可是在湖面,胡闹!”一眼无痕的水面让他担心,齐烨小心翼翼的扶着她坐下,不悦的训斥夏碧“怎么照顾你家主子的,怎么能让她挺着大肚子上船?” 夏碧觉得委屈,她不是没劝说,只是主子不听,她也没办法啊! “别怪她,是我自己要上来的,皇上瞧瞧嫔妾不是平安无事吗”她笑了笑,问“方才唤了几声皇上都没听见,是不是在为皇后的事情伤神?” “上岸!”齐烨吩咐一声,握着她的手道“朕只是不知道皇后为了争宠,竟然做出假怀孕的事情,皇家的颜面都让她丢进了,朕只是心寒。” “皇上若是不忍心,皇后的事情就那么揭过去吧,反正看见的都不是外人,嫔妾不会多嘴的。毕竟她是皇后,一时想不开也是难免的。” “皇后若是有婉儿一般温柔仁善,知书达礼,循规蹈矩,朕也不会心寒了,只可惜她不是,做出这样的事情,又怎么能揭过去,婉儿太天真了。” 不想多谈皇后的事情,齐烨抚了抚她的手臂,揽着她的腰靠着自己“湖面风大,别着凉了,朕会心疼的!” “谢皇上厚爱!”说起她天真,以前的她确实天真,现在她不过只在他面前天真而已。 他们上岸光顺公公已经在等着,齐烨道“你想回去歇着,朕还有事情要处理,有时间再去看望你!” “是!”夏婉知道他说的事情肯定更皇后有关,听话的行礼离开,和夏碧对视一眼,神情得意。 她们一走,光顺道“皇后娘娘已经被打入冷宫了,却一直嚷着要见皇上。” “哼,她还有脸见朕?”齐烨冷哼。 迟疑了一下,光顺说“赐死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皇上的意思是...” 齐烨微微皱眉,他方才在湖面想得那么入神就是在思考,到底要不要赐死皇后,毕竟此事非同小可,她毕竟是皇后,赐死总要有个罪无可赦的理由,单单是假怀孕似乎罪不至死,他当时不过是气急了,仔细想想,皇后罪不该死。 “缓一缓!”他知道,太后知晓了肯定会求情,到时他可以找一个台阶下,她罪不至死,皇后的位置却是与她无缘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亲们一路支持!撒花感谢! 求收藏哦! 第八十三章 太后果然没让齐烨失望,得知消息第一时间找到他,太后气道“皇上要下旨赐死皇后?” “是!”齐烨道“她不守宫规,罔顾法纪,竟然做出假怀孕的事情,这样的丑事若是传出去,皇家的颜面还往哪儿放?” “皇上,可她毕竟是皇后,再说了,赐死了她,皇家颜面照样全无,况且皇后的身后可是一个大家族,刘家会眼睁睁的看着皇上赐死皇后?”太后劝说道“就算她假怀孕有失皇家颜面,却是罪不至死的啊!” “朕心意已决!”齐烨尚在坚持。 太后继续劝道“哀家知道皇上一心为朝廷社稷着想,可皇后的身份举足轻重,若是动了她,朝廷并肩有异,皇家子嗣不容虚假,皇后确实有罪,重罚就行了,何必弄到取人性命?” 齐烨沉默,假意思考太后的话。 正说着,光顺公公从外面进来,道“回皇上的话,御厨房的人来请罪,说是犯了大错,祈求皇上饶恕。” “不见!”齐烨皱眉。 光顺公公迟疑一下,凑到他耳边低语“皇上,来人说皇后...” 闻言,齐烨面色大变,咬牙切齿道“还愣着做什么把人叫进来,朕倒是想看看皇后还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 太后皱眉看他“皇上,出了什么事?有些事情不要听别人乱嚼舌根才好!”若不是为着大局着想,或者皇后换成其他的妃嫔,敢假怀孕冒充皇子,早就赐死了,她都不会阻拦,甚至会亲自下令。 只可惜,这次犯事的不是别人,而是皇后。 嬷嬷被带了上来,怯怯的给齐烨和太后请安,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齐烨睨了她一眼,出声道“你说皇后娘娘吩咐你每次有妃嫔侍候之后的第二日就在她们的补汤,饭菜中加入去子药?” “皇上?”太后听得大惊,不可置信的看了齐烨一眼,又看看跪在地上的嬷嬷,震惊“说的可是真的?” “回皇上,太后的话,奴婢不敢有半句谎言,这是皇后让月桂交给奴婢的,还有这些都是皇后娘娘赏赐的。”嬷嬷掏出东西交给光顺公公,一包药草,还有一包珠钗首饰以及银两银票。 珠钗首饰只要拿去内务府一对就知道是不是皇后的,至于药草,只要找御医常看一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光顺下去处理药草和首饰的事情,齐烨黑着脸问“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回皇上的话,从两年半前开始,皇后一直吩咐奴婢在妃嫔的汤药中加入熬制好的药汤,奴婢不愿意,皇后威胁奴婢说是要了奴婢的小命,奴婢贪生怕死的答应了!”嬷嬷连忙磕头求饶“皇上开恩,奴婢都是被逼的,奴婢也不想,奴婢...” “来人,把这个贱妇拉下去,听候发落。”齐烨气得脸色铁青,眼睁睁的看着嬷嬷被拖下去,扭头看着同样神情沉郁的人,道“太后还要为皇后求情吗?” 太后一时语噎,呐呐不能言,原来后宫妃嫔一直没好消息,是她一手造成的,皇后倒真是心狠手辣,竟然残害皇子。 玉龙殿沉默得吓人,半响,太后道“哀家老了,很多事情力不从心,皇上拿主意吧!” 一个时辰之后,光顺公公回来,同时也带回来了消息,首饰有几样是皇后所有的,至于那药草,确实让人吃了能去子,怀不上龙种。 齐烨一拳打在茶几上,咬牙切齿“贱人!” 光顺张了张嘴,道“还有一件事,也是关于皇后娘娘的。” “说!”齐烨沉声。 “林充容小产也和皇后有关,有人看见皇后身边的月梅抓了耗子,林充容说是见鬼的那晚,有人看见月梅很晚从外面回去。不知道是不是巧合?” “哼!心狠手辣的女人,又怎么配坐在皇后的位上,朕就不该心软!”他问“清华宫失火的事情,没什么事情隐瞒朕的吗?” 光顺一听,僵了一下,连忙跪在地上“奴才有罪,前几日,有人给奴才通报,说是有人看见月桂去了冷宫,后来王庶民就出来了,失火那晚,很当值的宫人被皇后下旨回去休息了,这才导致大火烧了半个清华宫才被发现,奴才觉得事情严重又牵扯皇后娘娘,便一时压下来了,奴才不是一心隐瞒的。” “该怎么做不用朕教了吧,下去办吧,干净利落一点,朕不喜欢麻烦!”一件一件,他不知道的事情,她还做了多少? 原来德妃确实无辜,却被她嫁祸,白丢了一条性命,心中闪过愧疚,现在也于事无补了,人已经没了。 夏婉之一直让夏花留意着玉龙殿的动静,事情一件一件,一桩一桩按着她预想的方向走近,在听闻光顺公公端着东西去冷宫时,她知道皇后的死期到了。 梳洗了一番,抹了嫣红的口脂,嘴角一勾,夏婉之含笑出了昭华宫,朝冷宫走去。 皇后坐在简陋冷清,挂着蜘蛛网,灰尘遍地的屋子里,神情失落。 突然一阵脚步声,她惊醒过来,看着紧锁的房门被打开,两位小太监率先进来,光顺公公随后进来,眉毛微扬,还没开口说话,身后的小太监端着一个托盘上来,上面摆放着一条白绫,一把匕首,以及一瓶鹤顶红。 皇后不敢置信的起身“你们做什么,本宫要见皇上!” “皇上可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刘罪妇接旨吧,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后失德,心狠手辣,谋害皇室,有损皇家颜面,德行败坏,罪大恶极,今削去皇后头衔,贬为庶民,皇上仁慈,赐予全尸,即日实行。” 小太监把托盘放在布满灰尘的坐上,皇后气得长袖一扫,托盘坠地,发出叮当哗啦的声音,装着鹤顶红的瓷瓶碎了一地,毒药洒了出来。 光顺冷笑“皇上的旨意可是无人敢违抗的,不要让本公公动手,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还是乖乖的上路吧!” “滚出去,本宫要见皇上!”若是以前锦衣华服,凤冠霞帔还有点气势,如今她身上只剩下一件中衣,凤冠霞帔都被剥了去,狼狈的模样让人只是觉得好笑。 “想见皇上,下辈子吧!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就别怪本公公不客气,来人,送前皇后一程!”话音一落,便有小太监上前,皇后瞧着有些害怕,她知道今时不同往日了。 月桂上前想护着皇后,被小太监一推,撞在梁柱上,头破血流的晕了过去 “慢着!”小太监刚抓住皇后,身后传来一道清亮的声音。 光顺公公回头瞧着挺着大肚子进来的夏婉之,连忙上前,含笑道“哟,这是什么地方,娘娘怎么来了,可别冲撞了娘娘金贵的身子,娘娘还是回去吧!” “放心,我自有分寸,倒是要耽误公公一些时间,有些话想和前皇后说说,毕竟这一年来受前皇后诸多关照啊!”一件件,简直罄竹难书。 “这...”光顺公公迟疑,道“若是皇上知晓娘娘不顾身份来这么给肮脏的地方,肯定会生气的。” “皇上哪儿不用公公担心,只是说几句话而已,不会耽误公公的事情的。”褪了一个手镯给他,光顺哪敢收她身上的东西,连连点头答应,临走前提醒她只有一盏茶的时间。 房门被关上,扬起了一层灰尘,夏婉之含笑看了一眼地上的白绫和匕首,以及打翻的毒药,冷笑“没想到皇后也有今日?” “上午你就在隔壁?”皇后知道她的来意,她栽了跟头,眼前的人是来看热闹的。 “要不是在隔壁,又怎么会发现皇后娘娘的肚子原来是假的,娘娘的胆识才智嫔妾可是自愧不如啊!” “哼,你以为今日能看本宫的笑话?”皇后挑眉“本宫告诉你,皇上不会真的赐死本宫的。” “本宫?”她挑眉,嘲笑“你现在不过是罪妇,本宫似乎不是你这个罪妇该说的,你以为自己还是尊贵的皇后娘娘,别开玩笑了,你现在连宫女都比不上,皇上要赐死你了,去黄泉路上做你的皇后娘娘吧,被冤死的德妃和王庶民在等着你呢!” 听了两人名字,皇后的脸色明显变了变。 夏婉之觉得好笑“原来你也有害怕的时候?她们可都是因着你而死的。” “住口,都是因为你!”皇后激动上前,夏碧夏花护着夏婉之不让她靠近“都是你这个狐媚女人,要不是你,本宫也不会铤而走险,都是你的错,都是你害的,本宫要杀了你。” 皇后张牙舞爪的想上前,却被夏碧她们抓得死死的,夏婉之笑道“就凭你,还没这个本事,今日来就是想看看你如何落魄狼狈的,如今看见了,嫔妾可真是高兴,那晚的火没烧死我,皇后一定很后悔吧!” “你知道?”皇后诧异! “你以为你做得能神不知过不觉?”她嗤笑“皇后一路好走,别忘了德妃,王庶民还在黄泉路上等着,你不会寂寞的!” 打开门,不理会咬牙切齿想把她生吞活剥的人,瞧着刺眼的阳光,觉得活着真好! 身后的门关上,她听见光顺公公的声音“时辰到了,娘娘上路吧!” “本宫要见皇上,本宫没做错,一切都是那个贱人的错,是她,都是她,本宫要见皇上,她是祸害,她是狐狸精...” “既然如此,就休怪本公公无情了,来啊,送她一程,别耽误了时辰,到时可就成了孤魂野鬼了!” 听着挣扎的呜呜声,不用用眼睛看,夏婉之都知道里面的情况,自然她不愿意,有人代劳的。 吸了口气,夏婉之抚了抚隆起的腹部,顿时觉得心情大好,脚步缓缓的,踩着青石板一步一步离开冷宫,回头看着简陋,冷清,凄凉的冷宫,她笑了“这辈子,再不会来这个鬼地方!” 晚膳齐烨来了昭华宫,第一句话便是“听光顺说,下午你去了冷宫?” “是!”她老实点头。 齐烨皱眉“怎么去那儿了?你还怀着身孕,若是她伤了你怎么办?” “是嫔妾莽撞了,皇上责罚!”夏婉之露出无辜的神情。 见状,齐烨叹了口气,揽着她的腰坐在榻上,道“朕没有责怪的意思,朕只是觉得冷宫那个地方终究有些不干净,你还怀着身孕,若是有个闪失,朕会担心的!” “皇上,嫔妾以后不会了!”她认错的伏在他胸前,道“嫔妾知道皇上心疼嫔妾,日后会听皇上的话的。” “那就好!”抚了抚她的脸,齐烨点点头。 晚膳他吃得不多,夏婉之倒是胃口不错,吃了两碗白饭又喝了一碗补汤,肚子里的小家伙居然还踢了她,让她都不能吃饭。 齐烨抚了抚她的肚子以示安慰,想了想,拉着她的手道“婉儿!朕想看看你的肚子!” 夏婉之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他的意思,暗想他大概是被皇后吓坏了,并未拒绝,点点头去了里间,一件一件的脱下衣服,只留下一个肚兜,肚兜难掩隆起的腹部,圆滚滚的,还有一层层的青色痕迹,御医说是妊娠纹,不用在意,她觉得有些难看,双手有意无意的遮挡着。 齐烨看着不得不说震惊了一下,随即小心翼翼的捧着她的肚子,凑过去亲吻了一下,夏婉之惊住,抓着他的肩膀“皇上!” “别动,让朕仔细的看看!”他仔细端详,大手顺着弧度划过,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让她浑身颤了一下,别开身子有些娇羞的咬唇看他,这副模样若有若无的风情让人心头一动,齐烨吸了口气,压下心头的燥热,拿着衣服让她一件一件穿上,两人什么话都没说。 半响她出去继续用饭,齐烨看着她吃得香甜,松了口气。 晚膳后两人避而不谈皇后的事情,夏婉之把她给孩子准备的衣服鞋子拿出来给他一一过目,最后拿出一个包袱示意他打开看看。 齐烨打开,里面是一件睡袍,绣着九爪盘龙,帝王专用的徽记。他抚了抚布料,心疼皱眉“朕不是吩咐了,这些事情不用你做,劳心伤神,对身子不好!” “嫔妾知道,只是嫔妾想给皇上绣一件,想着皇上穿着嫔妾亲自绣的睡袍,嫔妾就觉得很满足!” “你啊!让朕该拿你怎么办才好!”齐烨叹了口气,从后面揽着她,前面顶着一个大肚子,两人根本拥抱不了。 “只要皇上心里有嫔妾,嫔妾便心满意足了!”夏婉之双眼期待的望着她,笑着道。 齐烨笑了一下,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一下,抓着她的手按在胸口,意思不言而喻,她满足的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周五愉快哦! 第八十四章 皇后暴病身亡的消息一传出去,刘大人怎么都不肯相信,齐烨也不说什么,只是吩咐下去,因着顾忌皇家颜面,依然以皇后的礼仪下葬。 刘大人觉得自己的女儿死得蹊跷,跪在御书房门前不肯离去,齐烨冷笑一声,让光顺把人叫进去,直接丢了一个写满了皇后罪状的折子丢给刘大人看。 刘大人看了一遍,双手颤抖“皇上,皇后一直敦厚贤德,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皇上,皇后娘娘一定是被冤枉的。” “刘爱卿认为朕愚蠢得连真假都看不出来吗?”齐烨挑眉,明显不悦。 刘大人不敢多说,暗暗责怪皇后太糊涂,竟然被抓个正着,如今还连累家族受牵连。可现在说什么已经没用了,人已经死了。 “老臣愚钝,求皇上责罚!”刘大人心里不甘不愿的跪着请罪,面上却一派垂眉敛目,敬畏有佳。 “责罚,哼!刘爱卿今后还是多费些心思在子女的教导上,若不是顾及皇家颜面,朕也不会如今轻饶的。” “皇上恩典,老臣谨记。”暗暗抹了一把汗,刘大人出了御书房,很快吩咐人下去打听事情的经过,少了一个皇后,刘家的势力肯定会削弱,可他并不担心,如今的皇上还不可能为所欲为,他还处处受世家大族牵制,以刘家的势力,他还撼动不了。 就算今日刘家少了一个皇后,明日的皇后也会是刘家的人,只要那个位置是刘家的,少了一个又有什么关系,刘家有的是出色的女子。 宫妃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却都不敢多说,皇后的葬礼她们还是穿上了白衣服饰守孝,葬礼很是热闹,满城白布,白灯笼挂了一成,金陵城的人出行都不敢穿得花枝招展,大多都是素雅的浅色衣服。 按理说皇后的棺木是要进皇陵的,齐烨并不是这样打算的,在皇陵外让人专门修见了一座陵墓,世人很是不解,夏婉之却明白,在齐烨心中,这个皇后根本没资格进皇陵,想着,夏婉之便快意不已。 对此,有些大臣颇有微词,刘家确实不敢有一点不满的,毕竟他也给了刘家脸面,若是皇后所作所为传了出去,刘家在金陵城也会受人诟病的,因此他们刘家不会在进不进皇陵上挑刺,刘大人相信,就算不是她,以后进皇陵的也会是刘家的女儿。 葬礼结束已经是三月初了,桃李花谢,樱花盛开,压抑了快一个月的后宫再次活络起来,夏婉之没事会出去走走,御花园的樱花开得正好,她若是睡醒了,心情不错了就会出去逛逛,赏花,赏湖。 林惠得知她会流产是皇后一手造成之后,伤心过度,整个人都病了,躺在床上好些天都起不了床,夏婉之并未过去看一眼没,让夏碧准备了些补品送过去,关切了几句。 走累了夏婉之就在亭中坐下,夏碧把准备好的吃食端上来,她吃着核桃开心果,欣赏着樱花,看了一会儿,瞧着丽妃抱着安宁小公主走来,几位宫人在身后跟着。 丽妃看见了她,含笑走来,目光在她隆起的腹部扫了一眼,道“可巧了,夏昭仪也在!” 夏婉之起身微微行礼,瞧着安宁小公主瞪着黑溜溜的双眼望着自己,她笑了笑“小公主长得可正好,像极了丽妃娘娘。” “夏昭仪说笑了,太后说是像极了皇上小时候,本妃瞧着也是,倒是只有夏昭仪说是像本妃。”丽妃有些炫耀的出声。 “像皇上可是安宁小公主的福气。”夏婉之笑了笑,瞧着安宁小公主一直盯着她头上漂亮精致的发簪看,笑着道“皇上赏赐的东西可是不能给小公主玩儿。” “那可不是,若是弄坏了,就算是小公主恐怕皇上也会责罚的,现在谁人不知夏昭仪可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嫔?”丽妃让奶娘抱着小公主去玩儿,似乎害怕夏婉之接近。 夏婉之笑笑,没说话,她说的是事实,如今她夏婉之了不是后宫中最得宠的女人? 小坐了一会儿,夏婉之有些累了,便起身回去。 丽妃瞧着离去的身影,冷笑一声,再得宠又能如何,花开花落,就算她长得找好,容颜易老,过不了两年,她也不过是昨日黄花而已。 近几日丽妃跑太后的寿宁宫很是勤快,知道太后喜欢孩子,总是抱着安宁公主过去,她还装出一副对佛经很有了解的模样,虽然她也看了些,陪着太后念经,抄写经文,一副诚心向善的模样。 皇后殁了,后宫的大小事情一时找不到人掌管没,德妃没了,淑妃又在冷宫,剩下的几位都是不成气候的。 虽然齐烨有心让夏婉之打理后宫,她如今的身份根本不够格打理后宫,身体也受不得累,便没说什么。 至于其他妃嫔,除了丽妃,似乎再无人选。 丽妃也知道,如今她算是妃位最高的妃嫔,后位空悬,后宫的一切大小事情总要有一个人来打理,过不了两个月便是太后寿辰,少不了要庆祝一番。 丽妃想打理后宫,抓住实权,每日在齐烨和太后身上废了不少功夫,皇上对她并不是多热络,丽妃当然明白皇上属意的可是夏昭仪,她又怎么会让夏昭仪得逞,思来想去,丽妃便打起了太后的注意。 除了每日陪着太后吃斋念佛,一心向善之外,还会适时的抱怨后宫进来诸多不便,宫人散漫,当值怠慢的事情,太后听了虽然没说什么,却已经放在心上了。 没几日齐烨去寿宁宫陪着太后用膳,膳后太后道“这么大的后宫中需要有人打理的,如今后位空悬,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皇后人选,后宫的大小事情需要人打理,几位妃嫔中,哀家觉得丽妃算是不错的,若是好生教导一番,倒也可以用用。” “既然太后看好了,朕也没什么意见,就让丽妃跟着太后学着打理后宫事宜吧!” 他一松口,第二日丽妃便接到了旨意,顿时欢喜不已。这是她以前不敢想的,竟然还会有打理后宫的一日,以为一辈子都会被皇后,淑妃,德妃压在头上,如今,她们死的死,打入冷宫的打入冷宫,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只要她打理好了,又诞下皇子,后位可不是唾手可得? 前提是夏昭仪这次诞下的也是小公主,她不会挡着自己的皇后之路。 得知丽妃打理后宫夏婉之并不意外,从她知道丽妃时常往太后哪儿跑她就已经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不过,能不能长久的打理这个后宫可就要看她的本事了。 后宫中谁都不能小觑,皇后,德妃已经不足为据,淑妃还在冷宫,暂时不用理会,至于丽妃,她现在不得不防着丽妃了,人一旦有了贪念,便不再是以前的那个人了。 她吩咐夏花多留意丽妃的一举一动,若是敢耍花腔,她也不会放过的。 齐烨得空陪着夏婉之去御花园赏花,她的身子更加臃肿了,已经九个多月的肚子沉甸甸的让人有些吃不住,她又是会捧着肚子减轻双腿的重量,她走的不快,齐烨耐心的陪着她慢走,欣赏园中的樱花,神情温柔和睦。 林惠瞧着齐烨摘了两朵淡粉色樱花插在夏婉之的发髻上,仔细端详,嘴角含笑,神情温柔爱怜的模样,心被戳了一下,险些站不住,眼眶瞬间红了,心里酸楚得很,她病了十几日,皇上不过是去看了她一次便再无踏足,听说每日都会去昭华宫,听得多么让人嫉妒。 同样是他的女人,待遇确实不同的,夏昭仪被捧在手心,而她林惠,却已经被丢弃在一旁,自生自灭没人理会,更不会有人关心。 夏婉之抚了抚发髻上的话,笑问“好看吗?” “好看!”齐烨笑着抚了抚她的脸,神情温柔。 夏婉之不信,偏头道“皇上就知道取笑嫔妾,嫔妾现在的身子都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了,皇上竟然还说好看?” “在朕眼中,婉儿从来没丑过,更不要说给朕孕育孩子的婉儿。”夏婉之发现,他的甜言蜜语已经是信手拈来了,至于是不是出于真心,大概只有他知道了。 两人正说着话,小太监来报说是有大臣进宫面圣,有要事吩咐,齐烨点头,夏婉之道“皇上先去处理朝事吧,嫔妾还想再走走。” “嗯!别走远了,累了就回去休息,朕晚一点再去昭华宫看你。”夏婉之点点头,目送他离去,又欣赏了一会儿樱花便在亭中坐下。 夏碧未免石凳太凉,她会受不住,让宫女准备的圆凳让她坐着休息。 不远处的林惠瞧着,偏头问道“这几日夏昭仪每日都会来御花园吗?” “嗯!”采薇点点头,道“奴婢听说快分娩时多走动一下,对以后分娩有好处。夏昭仪的日子也快差不多了!” “是吗?”抚了抚平坦的小腹,若是她的孩子没被皇后害得流产,她也不会是今日这个地位,一切都是皇后一手造成的,只可惜她知道得太晚,连报仇的机会都没有。 而她也不用看着别人得宠,看着别人生儿育女,母凭子贵。 一切都准备妥当,孩子的衣服玩具都准备好了,皇宫有专门负责接生的稳婆,经验老道,奶娘是夏婉之亲自挑选家世清白,端庄得体的人,更重要的不是任何人送进来的,是她让夏夫人暗地找的。 毕竟是照顾她的孩子的人,夏婉之客不希望被人有机可乘,奶娘也必须是值得信任的人,不然她不会留在身边。 晚膳齐烨在昭华宫用膳,看她饭量不小,他瞧着胃口不错,也跟着多吃了些,饭后两人就在昭华宫走走看看,一边说话一边欣赏夕阳余晖。 天擦黑之后,齐烨小坐片刻便回了御书房处理朝政,夜深了些,敬事房的管事捧着绿头牌给他,道“太后说皇上近来甚少去后宫走动,让奴才多叮嘱皇上几句,如今后宫子嗣稀薄,皇家开枝散叶的重担还得要皇上才承担。” 齐烨明白太后的意思,目光扫过一块块工整的绿头牌,多看了林充容的绿头牌一眼,管事的会意,翻了林惠的绿头牌,笑着道“奴才这就去传话,皇上稍等片刻。” 夏婉之得知齐烨翻了林惠的绿头牌,微微皱眉“不是说不让挂上去吗?” “奴婢去问了,今日太后叮嘱了,下面的人不敢耽误,便把林充容的牌子挂了上去。”夏碧如实道。 太后发话下面的人自然不敢怠慢,夏婉之咬了咬唇,道“知道了,下去吧!” 她躺在床上,想着林惠在他身下辗转承欢,心中很是气恼。 林惠看着挂着的红灯笼,不由的笑了,让采薇打赏了传话的公公,便吩咐宫人准备热水,她要梳妆沐浴,好好的清洗一番迎接皇上到来。 梳洗罢,林惠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清丽美貌的自己,抚了抚脸,拿着木梳梳理着长发,眉目如画,怎么看都不逊色于夏昭仪,为何皇上就那么宠爱她? 难道真如别人暗地里说的,她有什么过人之处? 苦思不得要领,林惠摇摇头,想起了什么打开首饰盒子,取出藏在暗格里的东西,她咬了咬唇,吩咐采薇把其中一包的药粉放一点在准备好的补汤中,另一包她倒了些在水中,搅拌了一下便收拾好。 不多久齐烨过来了,林惠收拾了心情上前迎接,齐烨已经梳洗了一番,身上穿着常服,面如冠玉。 采薇端着特地炖好的银耳枸杞汤上来,林惠接过去给齐烨道“皇上看了一晚上的折子想必累了,嫔妾准备了一碗银耳枸杞汤,皇上若是不嫌弃便尝上几口如何?” 齐烨没拒绝,接过轻薄的白瓷碗,看着半透明白色银耳汤中飘着几颗红色的枸杞,不管怎么说都是赏心悦目的。 他喝了一口,觉得味道还算不错,三口两口一小碗银耳汤便喝完了。 林惠紧张的瞧着,见并无异样这才暗暗松了口气,接过空碗时大概因为太紧张了,手一抖,空碗摔了出去,她没接住,啪的一声碎了一地。 林惠道“嫔妾失仪!” “起来吧!让人收拾一下就行了!齐烨没在意,看了一眼碎片并未说什么。 林惠暗暗松了口气,很快有宫女上前收拾打碎的碎片,她给齐烨泡了一杯茶,自己端着水喝了起来,看着清澈的白水一点一点的喝下去,她再次紧张了。 两人坐了一会儿,林惠说是时辰不早了,便侍候齐烨更衣休息,齐烨看着矮他一个头的人在身前晃悠,有股奇异的清香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看着雪白的脖颈,低眉垂眼的乖顺模样,齐烨舔了舔唇,目光变得深幽。 身上的衣服脱得差不多,林惠爬上床,跪坐在床尾,放下厚重的床幔,在他身边躺着,双手微微颤抖,闭眼假寐,全身却紧绷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边的人有了动静,传来窸窸窣窣的身影,感觉被一道阴影包裹,林惠睁开眼就看见齐烨双手撑在身体两侧,双眼灼热的盯着自己,下一刻身上一凉,林惠惊了一下,身上顿时沉重,他已经压了下来,温热的身体覆盖着她,薄热的气息喷在她脖颈上,啃咬亲吻。 看着晃动的床幔,林惠闭上眼,双手双脚挂在他身上,感觉他有力的进=入,一波一波让人无法压抑的愉悦感觉将她湮灭,低低呻吟,哼哼卿卿,辗转承欢。 一番**之后,两人都气喘吁吁,身体却还愉悦着,大手揉捏着她柔软的胸脯,再次被压在身下,林惠暗暗吸了口气,感觉抵着入口的薄热,她全身瘫软,心中像是塌了一块,希望他能粗暴的对待自己。 正在这时,光顺公公在门外道“皇上,夏昭仪似乎身子不适,叫了御医过去,皇上要不要去昭华宫看看?” 齐烨一听,顾不得昂然的身体,从林惠身上下来,不理会她失望的事情,披上睡袍出去,正是夏婉之给他绣的睡袍,林惠连忙起身侍候他梳洗,身子难受得恨不得扑上去,不让她离开,可理智让她不要轻举妄动。 目送匆匆离去的人,林惠口干舌燥,吩咐道“快准备冷水。” “娘娘!”采薇吃惊“娘娘若是要沐浴,奴婢这就去准备热水。” “热水不管用,准备冷水,越冷越好,快!”感觉身下一片泞泥,林惠大声吩咐。 看她神情不对,脸颊潮红,全身发烫,采薇不敢耽误连忙准备一大桶冷水,林惠钻了进去,冰冷的水将她淹没,浑身打了一个寒颤,冷热交替,让人难受不已。 哆嗦着,林惠咬着手指暗想,到底是真的身子不舒服还是借机把皇上从我的床上拉走,婉之姐姐,不要让我恨你! 第八十五章 齐烨匆匆到了昭华宫时,林御医还没离开,看见他进来连忙行礼,顾不得问他什么,齐烨去了里间,见夏婉之正坐在软榻上吃东西,一股淡淡的酒香勾起人的食欲。 似乎感觉到他的目光,夏婉之抬头看来,面上一喜,连忙放下碗,撑着沉重的身子正要行礼,齐烨上前打量她“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她赧然一笑,碎发挽在耳边,道“并无大碍,不过虚惊一场,皇上不用担心。” 齐烨不信,把林御医叫来,听他说确实并无大碍,不过是有些血虚而已,也就是通俗的饿了而已。 “晚上没吃饱吗?”齐烨听得愣了一下,随即哭笑不得“朕以为要分娩了,倒是把朕吓了一跳!” “嫔妾惭愧!”夏婉之愧疚低头,他抚了抚她的脸没说话,林御医退了下去。 她吃着酒酿圆子,见他盯着自己,问道“皇上要不也吃一些,很可口的。”说着不等他出声,便吩咐夏碧给他盛了一碗。 闻着味道就不错,看她吃得香甜,齐烨倒也没拒绝,端着吃起来,吃饱喝足了,夏婉之便来了随意,抚摸着肚子准备睡觉,齐烨跟着上前,她诧异“皇上不是要去德馨宫吗?” “不早了,来回不两趟朕也累了,今晚就在这儿歇下吧!”说着他凑过去在她脸上香了一口,抓着她的手按在火热上。 夏婉之愣了一下,随即红了脸,握着他的巨大,上下撸动。 第二日林惠就生病了,身上忽冷忽热的,御医看了说是心火旺盛,寒气入体,得好生调养,开了方子给她。 喝了一杯水,林惠问采薇“昨晚昭华宫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能有什么事?兴师动众的叫了御医,谁知道只是夏昭仪饿了,就把皇上叫了过去,昨晚可是翻的娘娘的牌子,夏昭仪也太霸道了,太不顾姐妹情谊了,连娘娘的恩宠也要抢。”采薇气愤的说“娘娘可不能再真心待夏昭仪好了,她可没真心待娘娘,不值得。” “确实不值得!”林惠冷笑,这段时间以来,她可不是看得再清楚不过了,在这个后宫中,根本没有感情可说的,有的就只是身份地位,以及皇上的恩宠。 “采薇,有件事要你去办,务必办得滴水不漏,别让人查到德馨宫来。”帷幔晃动,风自门口吹进来,发丝拂面,遮住一抹寒光。 听闻林惠病了,夏婉之让夏碧过去看看,夏碧去了一趟回来,道“瞧着是有些严重,一直在咳嗽。” “嗯!知道了!”把玩着贝壳风铃,她笑了一下“就没看出来她不待见你?” “奴婢没瞧出来,林充容瞧着倒是不生气。” “可真大度!三番两次把皇上拉过来,她竟然能像没事人一样,这才更让人担心,心思深沉的人越难对付,以后小心她的人。” “是!”夏碧点点头,欲言又止,道“其实娘娘在这个后宫中,还是多一个帮手好,毕竟娘娘和林充容是手帕之交,感情深厚,若是互相扶持,在后宫会好过一些。” “天真!”夏婉之看了夏碧一眼,道“难道入宫一年多,夏碧还未看明白,这个后宫根本不可能有互相扶持,有的只是互相利用,互相陷害,以后这样的话不想再听见。” “奴婢失言,还望娘娘责罚!”夏碧自知失言,垂眉请罪。 夏婉之没说什么,收回手,道“今日阳光不错,不如出去走走。”夏碧连忙下去吩咐,陪着她出去走走。 眼瞧着一天一天过去,原本灿烂盛开的樱花,也开始一片一片的凋零,落了一地的花瓣,瞧着便觉得时光易逝。 而这几日,郑夫人找各种名目让人送礼物进来,甚至还送了一座玉石雕刻的送子观音,大约有一个巴掌大,不是她的小手,而是齐烨的巴掌那么大,玉质温润清雅,毫无杂质,宛若浑然天成,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听送进来的人在送子观音庙受了香火的,据说很是灵验。 她把玩了一会儿,笑着让夏碧收好送回郑家,郑俢媛在冷宫还挺不错的,她可没想放出一个敌人,好不容易把人弄进去,她怎么会傻傻的再放出来了? 她可不是贪图金银首饰的人,再好的东西也是死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她何必执着? 分娩的日期快到了,夏婉之有些坐不住,心里担忧,虽然不是第一次生孩子,她还是很紧张,没事便出去走走,最喜欢的大概就是御花园了,奇珍异草众多,绿油油的树叶,千娇百媚的百花,每一处瞧着都让人心情愉悦。 逛了一会儿,腿有些累了,一行人便去亭中坐着,紫罗兰的藤蔓缠着朱亭,相依相伴,她正要坐下,瞧着丽妃过来,微微点头示意。 丽妃含笑进了朱亭,看了她一眼,笑道“夏昭仪身子不适,无须多礼。”说着不等夏碧提醒,丽妃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夏碧正要出声,夏婉之看了她一眼暗暗摇头“丽妃娘娘客气了,规矩不可废,怎么说见着丽妃娘娘应当行礼的。” 夏碧在石凳上扑了一张手绢,摸着还是有些凉,夏婉之索性不坐了,站在一旁和丽妃说话,要说丽妃不是故意的说出去谁都不会相信,知道她怀着身孕不能着凉,丽妃还特地坐着为她准备的凳子,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还不是因为如今后宫大小事务交由她来打理,顿时来了底气,想给夏婉之一点颜色瞧瞧。 夏婉之并未说什么,站了一会儿,道“出来有些时间了,丽妃若是有兴致倒是可以继续看看,嫔妾有些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夏昭仪自便!”丽妃笑着点点头,看着她缓缓扶着腰离去,微微皱眉,若是她诞下皇子,指不定一跃而过,踩在她头上。 想着,丽妃娘娘咬唇,她得想个法子把这个夏昭仪除了,以免挡着她的路。正想着,丽妃惊呼一声,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往下坠,好好的凳子一歪,整个人坐在地上,疼得她眼泪都流出来了。 走了没多远的夏婉之听见声音回头,看着狼狈摔在地上的丽妃,以及手忙脚乱搀扶的宫女们,忍不住笑了,暗骂了一句活该,含笑离去。 丽妃这一坐伤得不轻,屁股疼得很,在宫女的搀扶下回了玉华宫,小太监去叫了御医,御医询问了一番,受伤的位置在屁股上,他一个御医自然不能查看的,询问了宫女大致知道是怎么回事,拿了一瓶药酒给宫女,让揉在疼痛的地方。 丽妃趴在床上双腿不敢动,动一下屁股就疼得厉害,宫女给她上药她更疼得厉害,坐都不敢坐,只能趴着养着,连太后哪儿都让人去说了一声,说是不小心摔了,得养上好几日。 林惠得知那张凳子被丽妃娘娘坐着了,气得脸都绿了“那个贱人,就知道坏我的好事!” “娘娘放心,就算这次不成功,还有下次。”采薇倒是不气馁,难得她家主子下狠心对付夏昭仪,她当然要全力以赴。 “没有下次了,一次不行,再次就会被怀疑,算了,毕竟是姐妹一场。”林惠叹了口气,终究是不忍心。 “娘娘!”采薇不甘心,见她摆摆手,却也知道她家主子打定主意的事情是不会改变,采薇想,她家主子是还没真正吃到苦头,才会如此心软。 听闻丽妃要卧床躺着养病,夏婉之知道后忍不住心情大好,连上天都忍不住要收拾她了。不过尽管伤了,后宫那些不得宠的婕妤美人们可没少去巴结丽妃,毕竟她现在代为打理后宫,若是巴结上她,肯定能捞不少好处。 当然,夏婉之自从得宠之后,身边从来不缺巴结的人,只是她不予理会,她们倒也识趣,知道她不喜欢,渐渐的也不怎么献殷勤了,倒是逢年过节礼物送了不少,夏婉之收下了,回礼却比她们送来的更为丰厚。 不但没占便宜,反而吃了亏。 自从皇后殁了之后,后宫倒是风平浪静得很,其他的婕妤美人,想闹腾也翻不起大风大浪来,倒是皇后想要扶持的周婕妤,卓婕妤两人不甘被冷落,时不时在齐烨经过的路上唱上几句引起他的注意。 有那么两次齐烨好心情的停下来听着她们唱曲儿,翻了她们的牌子。 夏婉之知道了,并未说什么,就算她们怀上龙种,也不可能得宠的,因为她不允许。 晚膳齐烨陪着她用的,夏婉之胃口一如既往的好,吃了两碗米饭才放下筷子,齐烨瞧着笑了笑,看着她喝汤。 吃饱喝足,两人坐了一会儿,瞧着天还未黑下来,便准备出去走走,走了没几步,夏婉之隐隐觉得肚子有些疼,同时觉得□湿哒哒的,像是每月月信到来。 察觉她的异样,齐烨偏头,询问“婉儿怎么了?” “皇上,嫔妾恐怕要生了。”说着她吸了口气,面色惨白,抓着他的手紧了紧。齐烨见状吓得手足无措,还是光顺公公镇定些,吩咐小太监去传御医,又吩咐宫女去找稳婆。 齐烨看她顿时满头大汗,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夏婉之抓着他的手道“皇上,嫔妾腿软了...” 会意过来的人,二话不说把人打横抱起就要走,无奈夏婉之已经不是那个纤细轻巧的人,沉甸甸的宛如一块石头,颠了一下吓得几个人冒冷汗,齐烨咬牙用力抱着人回昭华宫,好在走得不远,不然只能叫轿辇来抬着回去了。 躺在柔软的床上,齐烨揪着袖子给她擦汗,安抚道“别害怕,已经让人去请御医和稳婆了,很快就到了。” 夏婉之咬唇点点头,揪着他的袖子不松,夏碧拧了面巾给她擦拭脸上的汗水,夏彤拧了面巾给齐烨,一阵一阵的疼痛让她缓了口气。 夏碧已经吩咐下去准备热水了,很快稳婆过来了,让夏碧泡一杯蜂蜜水给她喝,说是利于分娩,夏碧连忙去泡蜂蜜水,比平常多加了一勺。 齐烨接过蜂蜜水喂给她喝,看他面色惨白,眉头紧锁,神色紧张,夏婉之安抚道“皇上不用担心,没事的。” “朕知道!”齐烨死鸭子嘴硬,瞪了她一眼,夏婉之笑了笑,喝了蜂蜜水闭了嘴,感觉腹部隐隐作疼。 稳婆询问了情况,说是还不到时机,让她先躺着休息。 果然等了好一会儿,虽然疼痛,却没撕心裂肺的疼痛感,夏婉之知道真的还不到时候。 天色黑了下来,烛光摇晃,等待是最漫长,也是最难熬的,一阵一阵的疼让她想休息都休息不了。 前半夜只是隐隐作痛,后半夜开始疼得让人上气不接下气了,稳婆隔一会查看一下,发现差不多了,这才打起精神来,简单的吩咐了夏碧她们几句,瞧着坐在床头的人,道“皇上,娘娘要生了,皇上在这儿不妥,不如先在外面等着?” “无碍!朕就在这儿瞧着!”抬手擦拭满脸汗水,他低语安慰“别怕,朕就在这儿看着。” “胡闹,女人生子皇上怎么能看着?”太后闻声赶来,正好听见齐烨那句话,不悦道“皇上若是不放心就在外面等着,里面是绝对不行的。” “皇上放心,嫔妾不会有事的,皇上出去等着吧,若是留在这儿嫔妾会分心的。”夏婉之劝说。 他思量了一番,握着她的手紧了紧,退了出去,厚重的帷幔放了下来,被子已经被抬着遮在她身上,稳婆钻进去检查情况,发现裂开得差不多,便让夏婉之跟着她的节奏呼吸用力。 听着啊啊啊的疼痛声,外面的人开始坐立不安,在屋子里来回的走动,目光盯着层层帷幔,帷幔遮挡了视线,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况,耳边却传来她难受疼痛的声音,暗暗捏紧了拳头,齐烨紧张,担忧不已。 太后被他走来走去走得眼睛都花了,道“皇上坐着休息吧,女人都要生孩子,再说了稳婆是宫里最有经验的,专门为妃嫔接生,当年皇上还是她接生的,不是平安无事?皇上就放心吧!” 齐烨点点头,坐了没一会儿,听见她的声音,豁然坐起来,正要进去,光顺挡在身前摇摇头“皇上进去了娘娘会分心的,皇上还是在外面等着吧!” 齐烨皱了皱眉,继续在屋里来回的走动,太后闭上眼假寐,平常这个时候她已经睡着了,今日却毫无困意,大概不知道她诞下的是小皇子还是小公主,她是不会安心的。 不知道疼了多久,一种到了极限的撕裂之痛后,她整个人都抓着床柱撑起身子,蓦然一种滑落的感觉传来,她疼得眼冒金星,耳边响起一声声啼哭,她面前睁开眼就看见稳婆背对着她离开,夏碧凑了过来,抓着她的手臂张了张嘴。 前面她说什么根本没听见,耳朵渐渐听得清楚了,她听见夏碧欣喜道“...是位小皇子,恭喜娘娘,是小皇子!” 她听着忍不住笑了。 小皇子,她的小皇子终于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求收藏哦! 第八十六章 稳婆抱着小皇子出去给齐烨太后报喜“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夏昭仪平安诞下小皇子,母子平安!” 闻言,齐烨,太后不等她走近便起身瞧着襁褓中的婴孩,小脸红彤彤的,有些丑,知道刚出生的婴儿都是这样的,倒也不意外。 齐烨欣喜的看了一眼,心中记挂着夏昭仪,掀开帷幔进去。 宫女正在给她清理身子,夏碧看见她进来,连忙行礼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喜得皇子!娘娘累极了已经睡着了!” 她点点头,顾不得满屋子血腥味,在一旁坐下,轻柔的抚了抚她的脸,低语“婉儿,你给朕生了一个小皇子!” 床上的人疲倦的睡着,根本听不见他说了什么。 太后得知是小皇子还是有些不敢置信,掀开襁褓看了一眼,亲眼确定是小皇子不是小公主,欢喜不已的接过去,想要抱抱他。 婴儿似乎察觉了什么,一双小眼睛眯了眯,哇哇大哭起来,太后紧张的抱着轻声哄着,太后很有经验,哭了一会儿,婴儿不哭了,小嘴努了努,似乎睡着了,太后瞧着眉开眼笑,欢喜不已。 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身上也收拾干净了,夏婉之动了动,顿时吸了口气,□有些疼痛,听见动静的夏碧连忙进来,笑着道“娘娘醒了?可饿了,奴婢这就吩咐下去。” “小皇子呢!”夏婉之心中记挂孩子。 “在奶娘那儿,娘娘稍等,奴婢这就让人去把奶娘叫来!”夏婉之点点头,夏碧吩咐下去,道“小皇子很健康也很乖巧,娘娘不用担心。” 她稍稍安心,问“现在是什么时辰?” “巳时二刻,娘娘大概累极了。”倒了一杯温水给她漱口,坐月子需禁忌的事情,夏碧已经烂熟于心了。 梳洗好就瞧着奶娘抱着一个襁褓进来,夏婉之激动的坐直身子,夏碧在她背后放了两个软枕。 奶娘行礼后把襁褓交给她,夏婉之接过去瞧着熟睡的婴儿,眉眼还未张开,小小的眉眼让人心中软了一块,她低头蹭了蹭婴儿的脸,眉目温柔“小皇子近来可好?” “小皇子一切都好,方才刚喝了奶,这会儿正睡着,娘娘放心,奴婢会谨慎小心的照顾的。” “嗯!”夏婉之应了一声,瞧着小小的一团,感觉很美好,舍不得让奶娘抱走,便让他躺在身边。 没一会儿夏彤提着食盒进来,床上摆了一张小桌子,精致可口的菜肴上桌,一碗清淡的鸡汤摆在跟前,睡了一个上午,她确实饿了,端着鸡汤喝起来,又喝了一点粥,吃饱了便让人撤下去,拿着手绢抹了抹嘴,偏头看着睡得香甜的小皇子,嘴角噙着笑。 用了膳食没多久,就听见门外的宫女请安“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岁。” 房门被推开,夏婉之偏头看去,没一会儿他的身影出现在眼前,对上她的目光眉目含笑,上前道“可好了些?” “劳皇上记挂,嫔妾已经好多了!”她莞尔一笑,问道“皇上怎么来了?” “朕听说婉儿醒了便过来瞧瞧,昨晚辛苦婉儿了,为朕诞下小皇子。”温柔的把碎发挽在耳后,捏了捏她柔软小巧的耳垂,声音温柔。 夏婉之听着心中动容,笑看着她没说话。 瞧着躺在一旁的婴儿,齐烨笑着抚了抚他的脸“怎么让他睡在这儿,会打扰你休息的,奶娘了?” “无碍,这会儿还不想睡,想多看看他。”两人偏头盯着安睡的婴儿看了一会儿相视而笑。 正笑着,熟睡的婴儿突然瘪嘴大哭起来,夏婉之手忙脚乱的抱着,先是抹了抹襁褓,看是不是尿湿了,里面确实湿了,便交给奶娘下去照顾。 半响,婴儿再次抱回来,已经又睡着了,夏婉之看了一会儿让放在床上躺着,齐烨道“让奶娘带着去隔壁休息,免得打搅你休息,反正就几步路,想看了抱过来就可以了!” 她想了想,点头。 齐烨问“可用了膳食了?” “用过了!”夏婉之含笑回答。 两人说着话,夏碧进来,道“娘娘,林充容来了!” 夏婉之看了齐烨一眼,点头“让她进来吧!” 夏碧退了出去,很快林惠便缓缓而来,看见齐烨在场并不意外,行礼道“嫔妾参见皇上,见过昭仪娘娘。恭喜皇上喜得小皇子!” “起来吧!”齐烨淡淡应了一句,端着茶喝了一口。 林惠笑着和夏婉之道“恭喜夏昭仪了!” 夏婉之笑笑,让夏碧接下礼物,道“让你破费了!” “这是喜事,应该的!”林惠温柔一笑,和她寒暄几句,叮嘱她好生歇着“小皇子怎么不在身边?” “睡着了。让奶娘照看着,妹妹改日再过来看看吧!”林惠点点头,小坐片刻便起身离开。 齐烨看她精神不济,扶着她躺着休息,夏婉之很快就睡着了,齐烨吩咐下去,让夏碧别让那些妃嫔来打扰她休息。 夏碧点头。 一早后宫就知道夏婉之诞下小皇子,早朝后都送了礼物过来,夏婉之睡着并不知晓。 朝廷上下也知道皇上得了小皇子,自是满口恭喜之言,毕竟他膝下也只得了这么一个小皇子。 每日太后都会过来瞧瞧小皇子,可见她是多么的喜欢,其实也可以让人把小皇子抱去给她看的,太后想着昭华宫离寿宁宫远,孩子才出生不久,娇弱得恨,若是有个什么闪失,她不是懊恼不已,便每日亲自去昭华宫看看,抱着小皇子爱不释手。 夏婉之得知,并未多说什么,太后欢喜也只不过是盼了那么久的小皇子,终于盼到了一时新鲜,若是后宫多几位小皇子,估计也不会那么稀罕了。 她让夏碧她们多照看些,特别是奶娘的膳食,让夏彤多留意一点。 她生产后的几日很是虚弱,睡得时间多,齐烨每日都会过来看看她和小皇子。 转眼小皇子出生三日,齐烨吩咐丽妃在宫中举办洗三宴会,太后亲自给小皇子沐浴洗澡,洗三宴很是热闹,三品以上官员及家眷都进宫赴宴,夏婉之收到不少贺礼。 她身子不便,只在昭华宫休养,小皇子自然是要露面的,她让夏碧,夏彤陪着奶娘一起去,转一圈便回来。 丽妃虽然不甘心,宴会举办得还算热闹,虽然人家夏昭仪好命,一举得了小皇子,若是她诞下小皇子,肯定比这更风光,只可惜她诞下的是位小公主。 宴会最热闹时御花园放了烟火,明亮的火光在夜空绽放,吸引了不少人仰头观赏。 连冷宫中的淑妃都忍不住抬头看着绽放的烟花,道“皇上可真是大手笔,不过是洗三宴会而已,就办得这般隆重,那个贱人肯定得意非常!” “娘娘回去吧,外面风大,别伤了身子。”宫女低声劝说。 淑妃望着夜空,道“明日想方设法让王御医来一趟冷宫。” “是!”宫女点点头。 齐烨喜得皇子,很是高兴,在宴会上喝了不少酒,不顾光顺公公劝说去了昭华宫,夏婉之已经睡着了听见动静醒来,就看见坐在床边的人,愣了一下,闻着一股子酒味,道“皇上醉了?” “朕没醉!睡吧,朕坐坐就走!”齐烨笑着摇头。 且不说他到底醉没醉,就他这样坐在床前盯着,谁能睡得着,夏婉之吩咐准备醒酒汤,夏碧便泡了一杯蜂蜜水上来,夏彤说喝醉了喝蜂蜜水也能解酒。 齐烨乖乖的喝了一大杯香浓甜腻的蜂蜜水,道“朕今日很高兴!” “皇上高兴就好!”她明白他的意思,笑容深深。 齐烨瞧着抓着她的手抚了抚,从怀中掏出一个玉镯给她戴上,她抬手一看,玉镯温润,色泽干净,一看就知道是上品,笑着道“谢皇上赏赐!” “可喜欢?”齐烨笑问。 “只要是皇上赏赐的,嫔妾都喜欢。”她抚了抚,语笑晏晏。 齐烨心头一颤,低头在她脸上蹭了蹭,一股浓浓的酒味扑鼻而来,她并未避开,只是抚了抚他的脸,道“不早了,皇上回去休息吧,明日还要早朝呢!” “嗯!”小坐片刻,询问了几句小皇子,听她说已经睡下了,便起身离开。 睡前夏婉之抚了抚手腕上的玉镯,微微咬唇,道“让奶娘把小皇子抱来!” 夏碧迟疑了一下,很不解都三更半夜了,她怎么还要看小皇子,不过夏碧很快吩咐下去,夏婉之瞧着熟睡的小皇子,抚了抚柔软的笑脸,看了好一会儿才心满意足的让奶娘抱下去好生照看着。 翌日夏婉之起身就听夏碧道“娘娘,今早冷宫那边传来消息,说是淑妃娘娘怀喜了,御医给把了脉,确定是喜脉。” “什么?”夏婉之瞪眼“怎么可能?不会又是装的吧!” “皇上太后也是这样怀疑的,毕竟前皇后就是用了这样的手段,为了谨慎起见,皇上让御医院的五六位医术高超的御医都去瞧了,林御医也去了,确定是喜脉,不敢有半句假话。” “现在怎么样了?”夏婉之皱眉“丽妃太让人失望了。” 若是淑妃怀喜,很可能就是她翻身的机会,好不容易打入冷宫,她若是因着这个孩子翻身,也不是不可能的,毕竟她腹中的是皇家血脉。 “皇上暂时还没动静,淑妃依然关在冷宫。”夏碧把知道的都说了。 夏婉之点头“让夏花多盯着一点。” “娘娘,若是淑妃被放出来,肯定对娘娘不利,娘娘不如先下手为强?”思量了一番,夏碧不放心道。 “说得轻巧,以前没下手,如今她怀喜了才动手,肯定会引起注意,我不想因小失大,暂且观望。”丽妃果然愚钝,竟然错过大好的机会,当初她就不该信任丽妃,没用的东西。 丽妃现在心里也不好过,得知淑妃怀喜,她扎了手,惊恐不已,想到的就是淑妃出来了该怎么办,只要淑妃一翻身,肯定不会放过她的。 惶惶一上午,她才后知后觉的想着如何应对,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东西,唤来秀荷“把这个下在淑妃的饭菜里。” “娘娘。”秀荷道“此事不妥,若是以往不会防备,如今淑妃怀喜了,饮食自然小心了,恐怕会被发现的。” “现在不动手等她出了冷宫就更没机会了。快去,别让本妃失望。”丽妃惨白着脸,神情紧张。 秀荷欲言又止,咬了咬唇退了下去。 午膳过后齐烨过来看她,夏婉之正在和汤药,看见他婉儿一笑,喝完汤药接过他手中的白水漱口,抹了抹嘴角,道“皇上中午不休息一下吗?” “无事!朕这会儿并不困顿!”接过夏碧奉上的茶,他喝了一口,问道“今日可好些了?” “已经好多了,御医说只需静养便可。”她问“嫔妾听闻季宝林怀喜了,可真是恭喜皇上了。” 闻言,齐烨脸色一沉并未出声。 夏婉之道“皇上怎么了?” “无事!”齐烨淡淡应了一句。 “毕竟季宝林肚子里的孩子是皇家血脉,就算她犯了事,腹中的胎儿也是无辜的,若是皇上把她放出冷宫,别人也不敢说什么的。”夏婉之试探的说。 “朕明白!”齐烨叹了口气,道“只是犯了她出来,后宫又不得安宁,丽妃那儿肯定说不过去。” 可不是,丽妃肯定会害怕的,若是她翻身了,丽妃又怎么能好过? “也是,毕竟因着季宝林才害的丽妃娘娘差点保不住孩子,好在小公主安然无恙。”夏婉之故意提起淑妃的罪状,见他沉脸,心情好了些。 “别担心,好生养着身子,朕自有分寸。”齐烨安抚几句,瞧着时辰不早便离开了。 夏婉之把玩着玉镯,心情复杂。 晚膳齐烨被太后叫去了寿宁宫,膳后太后道“毕竟她腹中怀着皇家的骨肉,冷宫阴冷简陋,不利于胎儿,哀家知道她犯了事情,她的淑妃头衔已经血了,又关了几个月,也算是惩罚够了,再说丽妃和安宁公主并无大碍,不如就给她一次悔改的机会?” 见齐烨沉默,太后道“季家在朝廷也是巩固之臣,皇上的江山还需要这些大臣,以前是季家理亏,如今季宝林怀有龙种,季家肯定会上奏的求亲的,皇上得好生考虑。” “朕明白,太后无需多虑。”齐烨有些烦闷。 第二日早朝,果然不少大臣上了折子,季大人在朝堂上一副愧对君王,负荆请罪的模样让齐烨心中越发不喜,早早的下了早朝。瞧着一摞的折子,气得甩袖而去。 夏婉之看他上午过来很是讶异,她正在逗弄着小皇子,难得还未睡,便想着和他多玩玩,看见齐烨过来,含笑道“皇上过来瞧瞧,小皇子的眼睛像极了皇上呢!” 瞧着她温柔欢喜的笑容,齐烨一扫心中烦闷,凑过去瞧着微微睁眼的小皇子,他嗜睡得很,几日过来他不是哭着就是睡着,难得看着他清醒着,神情温柔了不少,瞧着睁开的小眼睛,仔细瞧瞧,没看出来和自己多想,她说像极了就像极了吧。 逗弄了一会儿,小皇子困倦的睡去,夏婉之让奶娘抱下去照看着,扭头看着他问道“皇上似乎不高兴!” “有点!”齐烨叹了口气,抓着她的手捏了捏,不言语。 “所谓何事?” “季匹夫上折子,让朕饶恕淑妃的罪状。”齐烨恨恨道。 匹夫,这可是齐烨怒极了才会形容一个大臣的。 就知道,只要怀喜了,就等于给了她一个翻身的机会,季家为了自己的利益,又怎么会不行动了。 “皇上都称呼她为淑妃,可见皇上心里已经饶恕她了。”齐烨皱眉看她,夏婉之安抚“皇上别急着恼怒,且听嫔妾说。如今季宝林怀有龙种,皇上不可能不置之不顾的,既然皇上对她还有情,只要皇上喜欢,饶恕了也无可厚非。” “朕没有!”齐烨不悦,夏婉之挑眉看他,齐烨更不高兴了,瞪她道“朕说没有就没有!” “好!嫔妾信皇上。”没有就好“既然无情,又不能引起大臣们不悦,落下话柄,皇上何不顺了大臣的意思,毕竟是皇上的骨肉,淑妃位置给不了,一个美人才人也不是不可以,且等孩子生下来,若是季宝林还是不知悔改,皇上再处置也不迟。” 齐烨想了想,看着她点点头“婉儿所言极是。” 她含笑点点头,心里千万个不愿意,却也迫不得已不得不在他面前装出温婉的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天冷了,小鱼今晚在外面吹了半天,有谁喜欢吃冰棍的? 第八十七章 第二日早朝一下,便有宫人找到光顺公公,在他耳边低语几句,光顺公公听了皱了皱眉,走到齐烨身边,道“皇上,冷宫来报,说是在季宝林食用的饭菜中被人下毒。” “她如何?”齐烨皱眉。 “来人说季宝林并无大碍,只是死了一个小宫女。”光顺公公迟疑了一下,道“而且那个宫人说季宝林知道是谁下毒的。” “是谁?”齐烨挑眉。 “奴才不知,季宝林希望皇上能去一趟冷宫,她要亲口告诉皇上。” “荒唐!”齐烨甩了袖子,气冲冲的离开,光顺小跑跟上去,不再多言。 御书房安静得很,齐烨翻了两本奏折,却怎么都安不下心来,气得丢了折子起身,光顺瞄了他一眼,默默的跟上去,瞧着是去冷宫的路,心知他这是去哪。 冷宫中,淑妃一直翘首以盼,久久不见齐烨出现,皱了皱眉,换来小太监,道“话传给光顺公公了?” “奴才已经亲口传了。”小太监点点头。 淑妃皱眉,很是失望,望着紧闭的宫门出神,下意识抚了抚隆起的腹部。她被关进来三个月了,昨日御医诊断她已经怀孕三个多月,她一早就知晓自己可能怀喜,因此饮食方面格外的注意,也等三个月过去了才让御医来看,放出消息给自己一个翻身的机会,她庆幸自己怀喜了。 当初前皇后可不就是因为怀喜而解除惩罚的,她凭着腹中的胎儿肯定也能再次翻身。 不知道过了多久,听见动静,淑妃偏头看去,就见紧闭的宫门被打开,最先进来的光顺公公让她一愣,待她看见面无表情的齐烨时,心中大喜,怔怔的看着,直到人走近了,她才恍惚过来,惊喜起身心里“罪妃参见皇上,皇上万福圣安!” 齐烨睨了她一眼不言语。 淑妃道“皇上,罪妃知错了,求皇上看在腹中胎儿的份上饶恕了罪妃,罪妃日后定当悔改,再不敢心存恶念。” 齐烨沉默不语。 淑妃摸不清他此时的想法,只得继续道“罪妃日后定当好生侍候皇上,谨守规矩,不敢逾越,还请皇上看在以往罪妃真心诚心侍候皇上的份上,饶恕了罪妃这次,求皇上开恩!” 说着泪眼婆娑的望着他,希望能博取同情,冷宫的日子确实难捱,她已经受够了。 见此,齐烨道“你说你知道是谁下毒的,朕倒是想听听,是谁有这个胆子,在后宫中私藏毒药?” “皇上,罪妃害怕。”淑妃跪着上前,抱着他的腿道“皇上,若不是罪妃谨慎,让小宫女试吃,如今已经是一尸两命了。” “皇上...”见他冷眼旁观,淑妃面上尴尬,抹了抹眼泪,道“奴婢也没确切的证据,只是无意间得了这么一个香囊。不知道做不做得数。”说着掏出一个香囊给齐烨。 齐烨没接,光顺公公拉过去左右查看了一番,目光一惊落在一旁绣着的一个小字上,思量了一番呈给齐烨看,他瞧着那个婉字冷笑“这香囊哪来的?” 后宫之中,名字带一个婉字的,除了夏婉之之外再无第二人,只需一看就知道她说的是谁。 “是小太监从送饭的宫女身上搜到的,察觉饭菜被下了毒,罪妃便留了心眼,让小太监抓住送饭的宫女,谁知道...”淑妃低头抹泪,哭诉道“还请皇上替罪妃做主。” “小宫女呢?”齐烨挑眉冷问。 “就在房中!”淑妃起身,领着朝一个紧闭着的房门而去。 谁知道打开房门就看见垂着的双腿,顺着双腿往上,淑妃啊了一声,晕了过去,就要倒在齐烨身上,他下意识避开,光顺公公下意识接住,看看晕倒的淑妃,又看看面色铁青的齐烨,唤来小太监扶着淑妃,让人把自缢的人弄下来,已经断气好一会儿了。 齐烨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齐烨他们一离开,倒在小太监身上的人缓缓睁开眼,神情失落,小太监道“娘娘,现在该怎么办?” “等!”淑妃看了一眼毫无生气的小宫女,冷笑一声,抬步出去,脸上丝毫没有被惊吓的神情。 冷宫发生的事情,只要有心人一打听,很快就知道了。 齐烨看着手中的香囊,丢在地上让光顺公公拿下去查查,到底是谁陷害夏昭仪。 他是不会相信她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夏昭仪是什么样的人他再清楚不过,昨日才帮着季宝林求情,又怎么会心狠下毒,肯定有人陷害她。 后宫争宠陷害的手段层出不穷,她不清楚,他还不清楚吗? 太后听闻消息,连忙去了御书房,齐烨见她匆匆而来,明白她的来意,道“太后怎么过来了?” “哀家听闻冷宫出事,季宝林尽管做错了事情,腹中的胎儿毕竟是皇家血脉,哀家不能看着有什么闪失。冷宫再不能待下去,皇上应当好生考虑如何处置她了。” 齐烨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太后道“若皇上说自有分寸这样的话,哀家今日不想听。” “既然太后都这样说了,朕又还能如何,念及她怀有皇家血脉,便格外开恩,若再有不妥之处,朕一定会依法处置,且让她住在梓桂轩。” “那位阶?”太后松了口气,问。 “才人!”齐烨,道“朕还有事,太后无事的话还是先行回去吧,朕得闲了再去看太后。” “皇上,这才人的位阶也太低了些。”太后不满。 “那就宝林好了!”齐烨不耐烦的挑眉。 太后知道他不高兴了,叹了口气,道“就依了皇上的意思,才人就才人。 夏婉之得知消息时人已经从冷宫出来了,早在得知她怀喜就知道会有这么一眼,却没想到来得这么快,虽然是个小小的才人,可她也算是咸鱼翻身了。 “娘娘,如今这事该怎么办才好?”夏碧担忧问。 “哼,就算她翻身了也不过是个小小的才人,要想翻起风浪,还得看她有没有那个本事,暂且让人留意着她的一举一动。”夏碧点点头下去吩咐。 丽妃听闻消息,连忙把人叫来“冷宫那位出来了可知道?” “娘娘恕罪,奴婢无用,还未下手就被别人抢了先。”秀荷掏出藏好的药包,怯怯道。 “你还没下手?不是你会是谁?”丽妃震惊。 “奴婢不知。”秀荷摇头,她原本想今日下手的,昨晚没找到机会,谁知道有人比她手脚更快。 “看来想至她死地的人不只是本妃一个人,既然不是你,莫不是夏昭仪那边也不安分了?” “奴婢不知。不过既然不是奴婢,肯定有人想害季宝林,不,季才人。” “别跟本妃提她。”丽妃气得炸毛,秀荷吓得噤声,半响,丽妃冷笑道“就算她出了冷宫又能如何,不过是个小小的才人,如今后宫中可是本妃代为打理,本妃的位阶比她高多了,日后有她好受的,本妃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秀荷拍马屁道“娘娘说得极是,如今季才人不过是娘娘手中的一只蚂蚁,弱小得任娘娘处置。” 丽妃闻言很是受用的点点头。 下午林惠到了昭华宫,夏婉之正在逗弄小皇子,听闻她来了让她进来,瞧着玉雪可爱的小皇子,林惠心中酸楚,面上含笑的看着逗弄了一番,小皇子玩了一会儿就饿了,哇哇的哭着,夏婉之让奶娘抱下去照顾,道“惠儿怎么来了?” “姐姐可听说了季才人的事情?”林惠也不拐弯抹角,问道。 “听说了。”夏婉之淡淡的回了一句。 林惠叹气“没想到她还能有这样的好福气,若不是依仗着腹中龙种,定然不可能出冷宫的。” “世事无常,谁有知道她有这般幸运?”夏婉之淡淡一笑。 “姐姐说得是!”林惠心中惶恐,幸好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才人,位阶不高,若还是淑妃,她还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梓桂轩在皇宫西边,位置偏避,可以说是宫中最不得宠的妃嫔居住的地方,她是如何也想不到会有一日住到这个鬼地方来的,不过比起冷宫已经算好多了。 只要能出冷宫,她就还有翻身的希望,丽妃,夏昭仪,你们且等着! 季才人打量着周围,瞧着梁柱的朱红廊柱已经掉漆了,摸了摸手上都沾染了不少,面前多了一张手绢,她接过去擦拭了一下双手,丢给太监“打扫一下,瞧着杂草就不舒坦。” “是!”太监点点头,收起手绢,瞧着满院子差不多一人高的杂草,抿了抿嘴,撩起袖子便开始收拾园子。 梓桂轩住着一位季才人的事情后宫中很快就传开了,特别是第二日去给丽妃问安时,瞧着姗姗来迟的季才人,妃嫔们嘲笑的目光,季才人假装没看见,依然一副趾气高扬的模样,仿若她还是高高在上的淑妃一般。 丽妃瞧着她这模样,笑道“季才人在冷宫过得可好?” “托丽妃娘娘的福,过得还不错!”季才人看着她笑了一下,目光隐含光芒。 丽妃娘娘瞧着有些不自然的移开目光,竟然不敢看她,季才人瞧着暗自得意了一番。 “那就好!难得出来了,季才人可得谨守规矩,本妃可是听说了,皇上的意思是没有第二次,若是季才人还不安分,惹得皇上生气,以后季才人可没这么好的福气了。” “丽妃娘娘语气操心嫔妾的事情,不如好生担心一下自己,当初到底是谁推到丽妃娘娘的,你我心知肚明!” “放肆,难道你认为本妃冤枉你不成?”丽妃冷笑“夏昭仪可是能作证的,若是季才人不甘心,大可让皇上明察。” 季才人冷笑望着她,丽妃气得脸色一边,见其他人看戏的盯着自己,丽妃知道若是被她一个区区小才人占了风头,她日后在后宫还怎么服众? “季才人好大的胆子,竟敢怨怼本妃,来人,张嘴!” “你敢!”季才人凌厉出声“丽妃可别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就算今日我是小小的才人,只要诞下皇子,便可母凭子贵,倒是丽妃可能承受我的怒意?” “哼,那也得等你诞下皇子再说,就凭你方才的威胁,本妃就有权力好生教导季才人宫中的规矩,让你知道逾越的下场。”眉毛一扬,秀荷会意,扬手一挥。 季才人捂着脸,瞪着丽妃,丽妃把玩着手指,道“还愣着做什么,本妃没喊停就继续打。” 秀荷点点头,扬手又是一巴掌。 季才人气得瞪着丽妃,丽妃瞧着她漫不经心的笑着,瞧着一张脸红肿不堪,嘴角溢出血迹,丽妃这才满意的挥了挥手“今日就到这儿了,若是明日还是这般放肆,目中无人,本妃倒是有兴致再调教一番,其他妹妹可得记住了,宫中有宫中的规矩,可要谨守自己的本分,不然本妃不会客气的。” “谨遵娘娘教诲!”众人起身行礼,季才人望着丽妃,目光凌厉。 出了玉华宫,季才人瞧着站在不远处的林惠,冷笑了一下,抚着脸的手放下,嘲笑的看着她,道“林充容这是在等着我吗?” “没错!今日到时让嫔妾看到了好戏,昔日高高在上的淑妃娘娘竟然被人扇耳光,可真是让人大快人心啊!” “少得意,总有一日,会让你们好看的。”丽妃咬牙切齿,不顾脸上的疼痛。 “那嫔妾可真是拭目以待了,倒是季才人不要让人久等了。”林惠轻笑一声,准备离开,想起了什么,回头道“今日的季才人可真丑,凭着这张猪头脸,皇上可不会喜欢的,季才人还是好生休养一下吧,别吓着皇上。” “你...”季才人气急,林惠得意一笑,带着采薇施施然离开,顿时觉得心情大好。 夏婉之听说早上丽妃针对季才人的事情,并未说什么,不过是小打小闹,算不得什么,在她看来,丽妃终究是成不了气候的。 晚膳后齐烨来看她,跟她说起小皇子满月的事情,她笑着道“一切全凭皇上做主!” “朕今日翻了不少典籍,想着给小皇子取个怎样的名字,至今都没主意。”他有些不好意思说。 “时间还早了,不是要满百日才能取名吗,有的是时间,皇上不用费心。”夏婉之安抚,齐烨笑着点点头,让奶娘把小皇子抱来给他瞧瞧,小皇子现在可是一天一个样,模样渐渐长开了,更加招人疼了。 小皇子还未满月,安宁公主的百日宴到了,御花园摆了家宴,只是宴请了皇亲贵胄进宫赴宴,比起小皇子的洗三宴,安宁小公主的百日宴就显得简单多了。 丽妃娘娘不是没意见,只可惜她就算有意见也不敢多说,怕惹怒了齐烨,让她觉得自己争宠,到时他厌烦自己,不是得不偿失? 有时人就是那么的不知足,以前她只要有个孩子就满足了,不论男女。 如今她有了小公主,却遗憾不是小皇子,若是小皇子,她也可以和夏昭仪争上一争。只可惜上天并未眷顾她,只赐给了她小公主,而不是小皇子。 季才人回到梓桂轩,小宫女瞧着她脸颊红肿,连忙出去找御医,太监康喜见了微微皱眉,出去了一会儿回来手上多了一瓶药酒,却发现地上一片狼藉,茶杯茶壶摔了一地,而季才人伏在茶几上嘤嘤哭泣。 康喜迟疑了一番,上前道“娘娘何须伤心,总有一日娘娘会得到想要的,只要娘娘不放弃,富贵荣华皆唾手可得。” “唾手可得?”季才人冷笑“我要皇上的心,也能唾手可得的吗?”望着低眉顺眼的人,季才人更加生气,指着门口怒道“滚!” 迟疑了一下,康喜放下药酒缓缓出去。 没多久小宫女回来,哭丧着脸道“娘娘,奴婢找不到御医,他们都不肯到梓桂轩。奴婢询问之下才知道是丽妃娘娘吩咐的。” “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总有一日会让你们知道,我季柔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季才人抚了抚腹部,冷声发誓。 作者有话要说:小鱼回来更新咯!感谢亲们支持哟! 第八十八章 日子渐渐热起来,天朗气清,绿意盎然,倒是一派初夏好精致。 夏婉之因着还在月子里,不能出去见风,一直在宫殿里养着,打开的窗户下种植了几株月季花,此时开得正好,她每日醒来不是逗弄小皇子,便是望着窗外的月季花出神,大多时候躺着休息,她倒也不觉得无聊。 安宁公主百日宴到了,皇宫举办了宴会,可惜她不能参加,倒是吃了几颗上贡的枇杷,鲜美多汁,她不敢多吃,一天只吃那么几颗,是齐烨吩咐特地让人挑选了上好的枇杷送过来的。 她过了晚膳,听着夏碧说了百日宴很是热闹,毕竟是小公主百日宴,皇家的人向来尊贵,就算是小公主百日宴也不会例外,皇家办宴会就没有不热闹的,她并未说什么,坐了一会儿,梳洗一番便躺着休息了。 睡了好一会儿,感觉脸上痒痒的,她醒来就看见靠近的脸,齐烨愣了一下,随即坦然的在她唇上亲了一下,一股浓郁的酒味传来,她微微皱眉“皇上又喝了酒?” “嗯!略微饮了几杯。”在床边坐下,往她背后塞了一个枕头道“想喝昭华宫的蜂蜜水,朕便过来了!” 夏婉之笑了笑,吩咐夏碧准备蜂蜜水,掏了手绢给他抹了抹额头的汗水“衣服是不是穿多了?” “饮了酒,是有些热。”齐烨笑着抓着她的手不松,目光灼灼的望着她,在宴会上他下意识的寻找她的身影,看了一圈没瞧着,才恍惚过来她还在养着身子,心里有些失落,便多喝了几杯。 夏碧很快泡了一杯蜂蜜水上来,齐烨接过去喝了一口,神情满足,夏婉之看着喝完,问道“安宁小公主肯定长大了不少。可认识皇上了?” “朕没仔细瞧,不过听太后说很是乖巧机灵,应该不会有错的。”齐烨问“小皇子今日可好,可有吵闹?” “他倒是安静得很,除了饿了,尿了,大多都在睡觉,没怎么听见他哭。” “那就好,朕还担心小皇子吵闹,打扰了你休息。”抚了抚她的脸,将耳边的发丝挽起,两人对看了一会儿,瞧着时辰不早了,齐烨便起身离开,说是第二日再来看她。 夏婉之点头,目送他离开后躺着继续睡,心里安宁,一夜无眠。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眼看着小皇子满月的日子到了。丽妃就算是百般不情愿,为了讨得齐烨高兴,也会把满月宴会办得热热闹闹的,尽管心里不舒坦,她也知道不能因小失大,惹得皇上高兴她才能好说话。 晚膳齐烨去了寿宁宫,太后虽然明面上不管事,如今后位空悬,丽妃不过是初次打理后宫事情,很多事情太后不放心,都是她在拿捏主意,后宫的事情太后心里一清二楚。 把他叫去也是因为夏婉之的名分的事情,她诞下小皇子,功劳不少,不可能不封妃,至于封什么样的妃位,那就得看看她能承受得起什么样的妃位了。 膳食后,齐烨听太后说明意思,微微思量了一番,道“朕心中已有主意,夏昭仪端庄贤良,仁善良德,知书达礼,端雅大方,深得朕心,如今后位空悬,她为朕诞下皇子,劳苦功高,朕有意册封她为皇后。” “皇后?”太后在听闻他一大串的夸赞夏婉之时就知道不会亏待她,却没想到竟然要把她捧上皇后的位置,太后着实吃惊不小,看他点头,微微皱眉“就算夏昭仪诞下皇子,母凭子贵,也不可能坐上皇后的位置,且不说先皇后尸骨未寒,便册封新皇后会惹人不满,单单是夏昭仪便不能胜任皇后的位置,哀家不同意!” “太后,夏昭仪恭孝敏的,不管是家世还是身份,都配得上皇后那个位置。”他说“再说如今后位空悬,后宫需要人打理,不可能一直劳累太后,朕于心不忍,夏昭仪知书达礼,会打理好这个后宫的。” “哀家说不行就不行,皇上若是一意孤行,恐怕在朝廷上提起,也会遭到百官进谏的,夏昭仪虽是荣国府的嫡出小姐,荣国府日渐式微,根本担不上这份荣耀,皇上若是体恤哀家,真想找一位贤后打理后宫,何不在大臣府上挑选千金小姐入住中宫?” “太后不喜夏昭仪?”齐烨见太后如此坚决,甚至出谋划策的准备给他选皇后,微微皱眉。 “哀家不是不喜,皇上宠爱夏昭仪只要不作出有违宫规的事情,哀家不会说什么,只是夏昭仪确实不能胜任皇后的位置,哀家要为整个皇家着想,否则百年之后,又有何颜面见先帝?” “再说了,先皇后尸骨未寒,皇上便记着立后,恐有人议论皇上沉迷美色,有失英明,大臣们也会大有异议的,哀家不想看着皇上因着对夏昭仪的恩宠,而背上昏君的名声。”太后语重心长的说。 齐烨皱眉,心中不悦。 太后也不再多说,端着茶慢悠悠的喝着,心思百转千回,想着他想册封夏昭仪为皇后,太后心中便扎了一根刺,知道那个夏昭仪在他心中的位置,暗暗咬了咬牙。 齐烨沉默半响,道“既然先皇后尸骨未寒,朕也不急于一时,夏昭仪为朕诞下小皇子,自然要好生嘉奖一番,满月那日,朕会册封她为贵妃。” “贵妃?”太后挑眉“皇上可知贵妃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册封的,哀家觉得皇上应当慎重的考虑,后宫的一举一动关系着前朝的动静,皇上如此看重夏昭仪,只怕大臣们会颇有微词。” “依太后的意思,朕这个皇帝连册封一位贵妃的权利都没有?”齐烨不悦,道“皇后,贵妃,这两个只能二选一,太后觉得朕应该选哪个?” 在太后看来,哪个都不妥。 太后沉默,齐烨也沉默,半响,道“太后不是说商议夏昭仪的赏赐,如今朕已经给出了选择,太后觉得朕该如何?” “哀家以为,既然皇上称赞夏昭仪仁善,当一个良字,不如封为良妃?”其实在太后心中,正一品的妃位根本轮不到她,夏昭仪也就只配和丽妃一般,封为从一品妃嫔。 “夜深了,朕不便打扰,太后好生歇息,至于嘉奖夏昭仪一事,朕已经有了主意,便不再多言,太后安歇吧!” 瞧着他起身离开,太后顿了顿,心情不悦道“如此便贵妃吧!” 脚步一顿,齐烨扬了扬眉毛,回头道“便依太后所言,朕先行告退,明日再来给太后请安。” 瞧着大步流星离去的人,太后抿了抿唇,知道上了皇上的当,就算他有心册封她为后,却不是今日,实际上皇上的意思不过就是让她出声答应她为贵妃。 想想太后懊恼不已,心中不甘,气得胸口一闷,夜里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嬷嬷听着安抚道“太后别为了不相干的事情伤了身子,夏昭仪就算为贵妃,后宫还有太后坐镇,她翻不起风浪的。” “哼,别小瞧了夏昭仪,你瞧瞧她现在可是把皇上吃得死死的,皇上为了她连哀家都算计,可见在皇上心中的份量,身为帝王,就不应该太过沉溺一人,皇上对夏昭仪太上心了,若是让她坐上贵妃的位置,过不了多久皇后的位置可不就姓夏了?” “哀家又怎么会看着皇上被人迷惑,夏昭仪手段了得,心机深沉,在皇上面前一副天真纯善的模样,哀家瞧着后宫从来不留单纯之人,她能得皇上宠爱而不被妃嫔说算计,且能步步高升,就说明她不是善茬,必定城府极深。” “可皇上一心护着夏昭仪,太后的话皇上并不全信,又如何能阻挡得了夏昭仪往上爬的脚步?”嬷嬷不解。 “后宫中最多的便是明争暗斗,尔虞我诈,既然夏昭仪与皇上不利,哀家也不准备留着她,如今小皇子已经诞下,她也再无用处,桂秀,明日你把柜子里的东西拿出来,哀家要用。” “是!奴婢记住了!”桂秀嬷嬷点点头,目光一闪,神情复杂。 齐烨出了寿宁宫便去昭华宫看了看,瞧了一会儿熟睡的小皇子,又和夏婉之说了一会儿话,便回了御书房。 到了御书房没一会儿,敬事房的人捧着绿头牌进去,齐烨看了一眼便挥手让人退下去,夜里歇在玉龙殿,哪位妃嫔的宫中都不曾去。 一个月很快便过去了,小皇子满月宫中举办了宴会,荣国夫人有幸进宫面见她,一早便进宫了,夏婉之头晚就知晓了,一早便起身梳洗,看见夏碧领着人进来,她笑了笑。 夏夫人瞧着女儿忍不住喜极而泣“婉儿可真是没让娘失望。” 夏婉之笑笑,扶着她坐下,又让奶娘抱来小皇子,此时他吃饱喝足正醒着,听见她的声音,似乎听出来了,微微偏头看向她,一双黑溜溜的眼眸如一串葡萄一半,黑白分明,水润漆黑。 夏夫人抱着小皇子爱不释手,掏出一个金锁放在襁褓中算是她的一番心意。 两人逗了一会儿小皇子,小皇子累了便睡着了,奶娘抱着下去休息,夏婉之和夏夫人坐着说话,闲话家常,更多的是夏婉之叮嘱夏夫人,带了几句话给她爹爹。 满月酒有很多规矩,她虽然不操心,却也要参加,太后亲自给小皇子沐浴更衣,换上夏婉之亲手准备的衣服襁褓。 晚宴时,她抱着小皇子盛装出席,容颜出众,风光无限,在妃嫔们无限嫉妒羡慕之下,在齐烨身边坐下,如今她可真是母凭子贵,跳过丽妃的妃位,成为离齐烨最近的人。 百官齐声恭祝,一声声听在她耳中,心情大好,看向齐烨的目光越发温柔如水,满含笑容。 齐烨察觉她的目光,偏头看来,四目相对,水润温柔,仿若旁人脉脉含情,直到察觉太后丢来的目光,夏婉之才识趣的收回目光,端坐在他身边。 菜肴精致可口,可见御膳房费了不少心思,夏彤亲自给她布菜,试探无毒才示意她用膳,如今她已经诞下孩子,饮食方面不用担心人下落胎之内的药物,她吃了些饭菜,大概是进来吃得太过清淡,她竟然有些不习惯,吃的不多。 齐烨在一旁瞧着她面前的菜肴并未动几口,微微皱眉看了她一眼,夏婉之察觉了,只得再吃上几口,以示安抚。 差不多时,宫女很快便收拾了桌面,摆上瓜果零嘴,奉上热茶,戏曲已经开始了,唱着应景的戏文。 御花园灯火通明至深夜,宴会一散,百官纷纷出宫,而夏婉之便去瞧了瞧熟睡的小皇子,听闻齐烨过来,她并不意外,出去迎接,躺了一个月,如今能下地走动了,她还是有些昏昏沉沉的。 齐烨拉着她的手进屋,夏碧泡蜂蜜水上来给他解酒,齐烨喝了一杯蜂蜜水,和她说了几句话,瞧着夜色深沉,便在昭华宫歇下。 夏婉之推辞了,说是恐怕不妥,齐烨并不在意,拉着她的手到了床边,让光顺侍候脱了衣服便躺在床上,夏婉之苦笑了一会儿,梳洗了一番睡在里侧,两人各自盖着一床薄被。 屋子里安静了一会儿,夏婉之便察觉身边的人动了动,随后她的被子里便多了一个人,他已经贴了上来,让她枕着他的胳膊,温热的气息喷在脸上。 齐烨惊了一下,推着他道“皇上,嫔妾身子还未恢复,不能侍寝。” “朕已经问过御医了,放心,朕今晚什么都不做,只需婉儿动动手。”说着抓着她柔软的小手向下摁在火热上。 夏婉之只觉得脸上一热,明白他的意思,咬了咬唇,双手配合用力,听着他渐渐粗重的呼吸,耳根子发烫。 第二日她醒来身边已经空无一人,夏碧道“皇上一早便起身上朝了,娘娘睡得沉,皇上便让奴婢们别打扰娘娘休息。” “嗯!”她点点头,起身梳洗,换上一袭绯色宫装,瞧着圆润的面容,抚了抚多出的肉,暗暗叹了口气。 刚梳洗好,便听见门口传来动静,光顺公公带着一群小太监进来,他手里拿着一卷明黄,一看就知道是圣旨。 夏婉之起身接旨,光顺公公一字不漏的宣读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夏昭仪端雅大方,贤惠良德,知书达礼,深得朕心,特封为婉贵妃...” 婉贵妃?夏婉之抬眸,愣愣的看着光顺公公,光顺含笑躬身,赔笑道“恭喜婉贵妃娘娘,贺喜婉贵妃娘娘,快些接旨吧!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 “娘娘!”夏碧见她未动,暗暗拉了拉她的袖子。 夏婉之反应过来,道“光顺公公,能劳烦你再宣读一遍吗?”她觉得自己恐怕听错了! “娘娘可真是有趣,若是皇上知晓了肯定会高兴的,还是娘娘亲眼所见吧!”光顺笑着递上圣旨,她未推辞,接过去一字一句的看着,生怕自己看错了,会错了意。 瞧着婉贵妃三个大字,不管她眨眼多次,还在明黄的圣旨上,她这才相信并不是梦,再看看丰厚的赏赐,夏婉之不由笑了。 婉贵妃,她竟然没想到,她夏婉之还能坐上贵妃的位置,若是以前一定会觉得是妄想,现在她知道,一切正朝着她预想的方向走去。 迟早她会站在他身边,不是妃嫔,而是以另一种尊贵无比的身份与他一览江山。 作者有话要说:网不好,一直打不开,总算爬上来了,亲们注意身体哟,小鱼不幸感冒了! 第八十九章 圣旨一颁布下去,后宫暗地里炸开了一锅粥,羡慕嫉妒恨的斜眼瞧着昭华宫。 此时正值初夏,天气凉爽,如意盎然,宫妃们听了姹紫嫣红飘过,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昨日小皇子的满月酒格外的热闹,任谁看了都羡慕不已,当晚皇上又歇在昭华宫,一早便听说夏昭仪一跃飞上枝头成为婉贵妃,可真是令人难以接受。 夏婉之知道后宫不会平静,圣旨颁布没多久,便有宫妃准备了礼物亲自来祝贺。最先到的不是林惠,而是周婕妤,笑着行礼“嫔妾给婉贵妃请安,婉贵妃万福金安!” 她点点头,示意她起身,周婕妤把准备好的礼物送上去,她略微看了一眼,笑着让夏碧收下,周婕妤寒暄讨好的说了一会儿话便识趣的离开。 陆陆续续有宫妃来送礼祝贺,夏婉之含笑应对,听宫女报林惠来了,她笑了笑,让人进来。 林惠压下心中的酸楚,面上含笑,道“嫔妾给婉贵妃请安,恭喜婉贵妃了!” “起来吧!都是姐妹,无须多礼!”夏婉之含笑扶着她起身,察觉她微微抿着的唇,笑了笑“惠儿以后别这么客气!” “贵妃娘娘说笑了,宫中有规矩,就算是亲如姐妹,规矩也是不能费的。”以前是她对自己说这句话,如今却要自己对她说,林惠心里不舒坦,她嫉妒! “惠儿说的是!”夏婉之淡淡的笑了笑,让她坐着和自己说话,夏婉之此时已经换上了贵妃的宫装,华贵精致,端庄雍容,比起妃嫔可是华贵多了,连头上的珠钗首饰样样都是精美之极的。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林惠暗自打量她身上的金银首饰,再看看自己,她不过是小小的充容,头上的珠钗根本不能簪太多,也没她头上的精致华贵,这就是区别,她是高高在上的贵妃,而她不过是小小的充容而已。 林惠坐了一会儿便起身离开,看着大气华贵的昭华宫,林惠咬了咬唇,走了没几步瞧着走来的丽妃,她收敛了神情请安“嫔妾见过丽妃娘娘!” “哟,这不是林充容吗?”丽妃挑眉一笑,道“这是去给婉贵妃祝贺了吗?”林惠点点头,神情淡淡,丽妃道“没想到同一时间进宫的人,到最后竟然是婉贵妃最为得宠,林充容倒是可惜了!” “都是个人的福气,嫔妾比不上婉贵妃福厚。”听出她言语的嘲笑,林惠道“倒是羡慕丽妃娘娘福厚,能得皇上恩宠。” “那是,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丽妃睨了她一眼,道“林充容若想得宠,须得向婉贵妃多学习一下啊!” “丽妃教训的是,嫔妾谨记!”福了福身,林惠捏着拳头离开。 看她离去的背影,丽妃冷笑一声“哼,什么东西,竟敢嘲笑本妃,不过是手下败将而已。” “娘娘说的是。”秀荷拍马屁说了几句动听的话,道“不过当初若是林充容诞下小皇子,可不会是如今这番景象。” “可她没那么福气,保不住孩子。”丽妃冷笑“在这个后宫中,想诞下皇子是多么的不容易,婉贵妃不好对付,本妃可得好好的和她周旋。 季才人抚了抚腹部,托说身子不适,让人准备了贺礼送过去,差点咬碎了银牙,没想到最后她却一跃而上,成为婉贵妃,怎么能让季才人甘心,迟早她会把人拉下来的,若不是她和丽妃那个贱人联手陷害她,季才人也不会从淑妃的位上落下,借着腹中骨肉得以翻身。 快午膳时,夏婉之梳洗了一番去给太后请安,先前让夏花打听了,太后在念经诵佛,不让人打扰,便等她休息了再去请安。 太后坐在主位上,瞧了她一眼,神情淡淡的“起来吧!如今已经是贵妃了,更应该以身作则,后宫妃嫔不多,皇上子嗣单薄,后位空悬,后宫的事情须得婉贵妃多费些心思。” “是!臣妾谨遵太后教导。”夏婉之行礼点头。 太后道“婉贵妃并未涉猎后宫事情,明日起就跟在哀家身边,哀家会仔细的教导的。” “让太后费心了,臣妾惭愧!”夏婉之点点头,突然觉得太后如此好说话,第一次请安便主动说把打理后宫的事情交给她,真是让人意外的受宠若惊啊! “今日瞧着太后可有不妥?”从寿宁宫出来,夏婉之问夏碧。 “奴婢觉得太后似乎对娘娘好些了!”夏碧想了想,道“不过奴婢不经意发现太后看娘娘的目光似乎有些冷。” “是吗?”夏婉之笑了一下,原来不是她一个人察觉了! 夏碧点点头。 夏婉之心中有数,她被册封婉贵妃,以太后的性子不可能会一口答应,太后不喜欢她,夏婉之很早就知道了,原因很简单,她不是太后的人,如今齐烨对她恩宠有佳,若是她继续得宠,一定会威胁太后在宫中的地位,荣国府兴盛起来,太后娘家的权利也会受到影响。 如此一来,太后似乎没有喜欢她的理由。 而她也不在乎太后喜不喜欢自己,只要抓住了齐烨的心,太后又算得什么? 午膳齐烨在昭华宫用的,夏婉之亲自给他布菜,齐烨看着她笑容暖暖,似乎心情不错,午膳吃了不少。 膳食后夏婉之给他泡了一杯茶,齐烨挪了挪屁股朝她伸出手,夏婉之会意,在他身边坐下,齐烨抓着她的手道“婉儿今日没什么跟朕说的吗?” “有!”她含笑点头,望着他道“臣妾谢皇上厚爱,臣妾知道坐上这个贵妃的位置都是看在小皇子的面上,不过日后嫔妾会更加尽心尽力的侍候皇上的!” “谁说是看在小皇子面上的?”齐烨挑眉“又胡思乱想,婉儿要知道,并不是因为母凭子贵,而是朕想给你最好的。” “皇上!”她感动得目光闪闪,低头靠在他肩上“臣妾很是受宠若惊。” “朕不想亏待你,一直想给你更好的名分,只可惜一直找不到借口,如今朕如愿了,朕心里高兴!”抚了抚她的脸,偏头在她额上亲了一口。 夏婉之含笑望着他,神情娇柔,齐烨看着微微低头,含着嫣红柔软的双唇。她配合的仰头,一手勾着他的脖颈,微微张嘴,小舌头描绘着他的唇,热情的回应辗转。 齐烨被她热情的模样感染,一手托着她的后脑勺,一手揽着她的腰贴着自己,辗转允吸,深吻浅出,火热缠绵。 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了才松开,夏婉之抓着覆盖在胸前的手,面上红彤彤的。齐烨笑了一下,感觉手上湿漉漉的,低头发现她胸前的衣襟湿了不少,一股浓郁的奶香扑鼻而来。 夏婉之也察觉了,顿时有些尴尬,道“臣妾失礼。”说着退了下去,唤来夏碧把小皇子抱来给他看看,她在隔间整理自己,小皇子并不是她亲自奶的,虽然她想自己奶,可宫中有规矩,只能奶娘奶孩子。 如此一来,每日她都要把身上的奶挤出去,不然涨疼得厉害。 等她处理好出来,齐烨已经倒在软榻上睡着了,小皇子被奶娘抱走了。她轻手轻脚的拿了一件薄被盖在他身上,刚放下人就醒了,她道“还早,皇上再睡一会儿吧!” “嗯!耳朵有些痒,婉儿给朕掏掏。”拉着她坐在软榻上,脑袋枕在她的腿上,耳朵朝上。 夏婉之笑了一声,招来夏碧拿了挖耳勺来,她认真的给他掏耳朵,而他舒服的一只耳朵还未掏完就睡去了。 第二日一早夏婉之就去寿宁宫给太后请安,太后含笑让她起身,询问了几句关于小皇子的事情,便让桂秀嬷嬷抱出六七本书籍来,道“这些都是教导女人贤德言行的,婉贵妃无事便回去多瞧瞧,三日后背给哀家听听吧!” 夏婉之瞄了一眼六七本,本本不薄的书籍,暗暗皱了皱眉,面上一派恭顺“是!臣妾谨遵太后意思。” “这么多,三天的时间,就算过目不忘也不可能一下背完,太后分明是针对娘娘。”瞧着左右无人,夏碧忍不住抱怨。 “就知道太后不会那么好心,现在看来她这是要慢慢的折磨我了!”夏婉之冷笑一声,随意翻了翻六七本书,好在有些她在荣国府已经背过了,只要再看几遍就能捡起来。 “那该怎么办?”夏碧道“她是太后,娘娘可不能反抗。” “还能如何,她让怎么做就怎么做呗!”夏婉之倒是看得开,大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意思。 晚上在昭华宫准备了宴会,是庆祝她封为婉贵妃的宴会,不大,就是皇亲国戚在场而已。 太后也在,膳食是她亲自吩咐下去的,如今她是婉贵妃,后宫的事情交给她打理再好不过,丽妃屁股还未坐热便被赶下去,气得一时精神不济,晚宴并未参加,此时正卧病在床。 倒是季才人梳洗打扮了一番,穿着石榴红的宫装出现,看着齐烨双眼冒光,据说自从她从冷宫出来,皇上可是一眼都没去看过,问候也没有,大有把人丢在梓桂轩自生自灭的意思。 夏婉之封为婉贵妃,昨日就收到了不少大臣送来的贺礼,大臣们送的贺礼自然没有不收的道理,她让夏碧一一记录在册,一面收漏了。 小皇子也被宝了出来,奶娘抱在跟在她身后坐着,哭闹时奶娘便抱着出去喂奶照顾,终究是不放心,夏婉之出去看看,瞧着无碍让奶娘抱回昭华宫好生看着。 宴会除了听戏唱曲儿,根本没有其他可看的,不过是坐在一起热闹热闹而已,晚宴结束后王爷王妃,公主驸马们纷纷离宫。 送太后回了寿宁宫,夏婉之才回昭华宫,路上询问“皇上今晚可有翻牌子?” “暂时还没。”夏碧如实道。 她点点头,小太监提着灯笼走在前面,后宫的夜晚安静得很,他们都没说话,很快便回了昭华宫。 她一回去就看见齐烨坐在她经常坐的软榻上,低头翻阅着书籍,听见动静回头瞧着是她回来了,合上书籍放在一旁,道“今日怎么看这个了?” “太后让臣妾多看看,多学习,臣妾正在努力了!”她笑笑,在一旁坐下,夏花奉茶上来。 齐烨喝了一口,道“多看看也好,以后后宫的事情就要多劳累你了!” “臣妾很荣幸能为皇上分忧解难,臣妾只怕臣妾愚钝,恐怕打理不好后宫。”她不自信的低头,满口担心。 “胡说,朕相信婉儿会打理好的。”齐烨安抚的,抚了抚她的脸,笑着道“若是不懂的可以多询问太后,不用担心,太后不会为难你的。” 看了一眼堆着的六七本书籍,齐烨觉得有些自欺欺人。 不等她开口又道“若是受了委屈尽管跟朕说,别一个人放在心里,那样朕不知道就不会心疼的。” “嗯!”她点点头,抓着他的手贴在脸上,一派亲昵“皇上对臣妾真好!” 齐烨笑笑,低头在她唇上贴了一下“这是你的福气!” “嗯!是臣妾的福气!” 若不是因为她有福,又怎么会重生,又怎么会坐上婉贵妃的位置,不过多了一个字,一切都是不同的! 前世是不受宠的婉妃,如今是得宠的婉贵妃! 想想就觉得不可思议! 三日的期限很快就过去了,她三日来很是费了一番功夫看书,务必一字不漏的背下来,可她不是过目不忘的人,七本书就算她不吃不喝也背不了。 太后并不是开玩笑,请安后就把她留在寿宁宫背书,一字一句的背着,夏婉之把会背的四本书背了出来,还有三本只是略微看了一下,她行礼道“臣妾愚钝!” “如此哀家也不多说什么,每本抄写十遍吧!三日后交上来!”说完太后大手一挥,让她退下。 夏婉之行礼后便退下了,看着剩下的三本书籍,虽然很想撕了,她却并未那样坐。 午膳时齐烨过来陪着她用午膳,来了不见她的人,有些意外的询问,夏花道“回皇上的话,婉贵妃还在抄写《妇德》,奴婢这就去请婉贵妃出来。” “不用了!”齐烨进了里间,看她认真专注的抄写着,他进来了都没察觉,还是一旁的夏碧发现的,行礼了她才抬头,看见他很是意外。 “臣妾给皇上请安!”夏婉之连忙行礼。 “这又是在做什么?”齐烨看了一眼抄写得工工整整的字迹,皱眉问。 他不问还好,一问夏婉之便垮了脸,沮丧道“皇上,臣妾是不是很笨?” “哦!怎么说?”齐烨挑眉,觉得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臣妾觉得自己很笨,背书都不会,抄书也很慢,太后一定很失望。”说着吸了吸鼻子嗓音哽咽。 齐烨有些明白过来,叹了口气摸了摸她的脸“这事等会再说,朕饿了,我们先用膳!” 她点点头,净手擦脸后坐着用膳,齐烨瞧着她食欲不振,垂头丧气的模样,给她夹了几筷子菜示意她多吃一点。 又到了太后检查的日子,夏碧捧着三十本书籍送上去,太后抽查了几本,发现有几本的字迹很是眼熟,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字,问道“这是婉贵妃亲自抄写的?” 夏婉之知道被太后发现了,其中有几本是齐烨抄好了送来的,她顿时感觉意外,他那么繁忙的人又怎么会有时间抄写书籍? “臣妾知错,还望太后饶恕!”夏婉之不准备隐瞒,跪在地上请罪。 太后冷笑一声,劈头盖脸的就把书籍砸了下来,夏婉之闭着眼“婉贵妃可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让皇上亲自动手抄写?” “臣妾知错!”夏婉之不多言。 “哀家瞧着你并不知错,倒是恃宠而骄了。”太后冷哼一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道“好好跪着,没有哀家的旨意不得起身。” 夏婉之沉默,看着离开的太后,神情淡淡,并不把这个责罚放在心上。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亲们的关心,会加油的哟! 第九十章 不知道跪了多久,夏婉之只觉得双腿发麻,难受得很,庄严雅致的屋子烧了檀香,香味宁神,她却跪的满头大汗。 里间太后拜佛诵经,珠子转了几圈依然念念有词的,桂秀嬷嬷看了一眼低头抹汗的人,道“太后娘娘,已经小半个时辰过去了!” 太后睁眼看了她一眼,继续背诵经文,手指有序的转动着念珠。 夏婉之暗暗揉了揉腿,朝夏碧使了一个眼色,夏碧会意点点头,悄悄的离开寿宁宫,没多久便回来了,照样在夏婉之身后跪着。 感觉双腿都要断了,夏婉之才听见小太监高声禀告“皇上驾到!” 念珠一顿,太后睁开眼透过珠帘看着那一抹明皇色的身影走近,微微皱眉起身“皇上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 齐烨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夏婉之在他进来时用无比幽怨委屈的目光看了他一眼,看她那模样,他心疼了。 “朕看折子有些疲了便出来走走,想着太后肯定无事,便过来请安。”他故意惊讶道“婉贵妃这是做错了什么事?” 太后看着他道“皇上前阵子才说婉贵妃品性善良,哀家却不觉得,哀家不过是让她抄写几本书籍而已,婉贵妃倒是知道投机取巧,哀家不过略微惩罚一下,免得她怀了宫中的规矩,毕竟日后后宫事情交给她打理,婉贵妃都这样了,下面的人还不是有样学样,如此一来,后宫不是乱了?” “太后说的是,确实该好好的教导一番。”齐烨点点头,太后一听他站在自己这边,顿时喜笑颜开,暗想她也不过如此得宠而已。 谁知太后还未高兴完,他话锋一转,道“不过朕也有错,那日瞧着婉贵妃抄写书籍有趣,便跟着念字,谁知道被那个不长眼的人弄混淆了,恐怕太后瞧见的那几本手抄本是朕的,若因为这样,恐怕朕也得受罚!” “皇上!”太后不悦的看她,齐烨一脸认错。太后咬了咬唇,知道他的来意,不过是来救她的,太后气得胸闷,却又不好在多说什么,她总不能把皇上一起责罚了。 瞪了夏婉之一眼,太后道“好了,起来吧,日后若是再出现这样的事情,哀家可不会轻饶的。” “谢太后恩典!”夏婉之行礼,正要起身,双腿发麻得如千万只蚂蚁啃噬,她根本站不稳,夏碧和她差不多,疼得脸都变色了。 齐烨见状上前,拉着她站起来,大手在她小腿肚上揉捏,她吸着气,倒在他身上,难受了好一会儿才勉强能站稳。 一抬头就对上太后要吃人的目光,她避嫌的推着他站好,神情拘谨敬畏。 倒是齐烨不紧不慢的整理了一下衣袍,神情淡淡的,似乎一点都不担心太后生气。 看他们旁若无人般亲密的举动,太后觉得碍眼,知道皇上根本不是来给她请安的,是为了来给那个女人解围的,对她如此恩宠,可真是便宜了婉贵妃,瞧着这架势,若是婉贵妃得宠了,又有皇上庇护,用不了多久她这个太后就成了摆设了。 路上夏婉之走的并不快,看她一瘸一拐的模样,齐烨皱了皱眉,二话不说把人打横抱起,惊得她连连道“皇上,快放臣妾下来,被人看见了可是会笑话的。” “朕看哪个敢笑话,难道你被朕丢了,一瘸一拐的回去?”齐烨挑眉,作势要松手,吓得她连忙圈着他的脖颈,嗔怪的望了他一眼,嘴角含笑“这才乖,别动,朕抱你回去。” “嗯!”她低低的应了一声,靠在他身上,脸颊时不时的擦过他的肩膀,没一会儿她就趴在他肩上了,交颈相贴,肌肤滑腻温软,让人觉得很熨帖。 一路从寿宁宫到昭华宫,不知道被多少人看了去,没多久后宫大多数人都知道皇上抱着受伤的婉贵妃光明正大的回了昭华宫,何等的恩宠? 季才人摔了手上的绣活“皇上眼中当真只有那个贱人一人吗?” 木香道“娘娘何苦为了不值得的人生气,婉贵妃再得宠也不过得宠一时,娘娘如今该好生养着身子,若是诞下小皇子,到时母凭子贵,娘娘的福气便来了,一个婉贵妃又算得了什么?” 木香是这几日才到季才人身边的,她被打入冷宫之后没几日,木香就被指派去倒夜香了,如今季才人能做主了,自然会把自己的人召回来。 “那倒是!如今后位空悬,只要我诞下皇子,母凭子贵,坐上皇后的位置也不是不可能,这样一来,她们又算得了什么,还不是我手中的一只蚂蚁,想让她们怎么死就怎么死,怎么活就怎么活。” 想着空置的后位,季才人顿时有了盼头。 回到昭华宫,夏婉之撩起裙摆瞧着膝盖,雪白肌肤上一块青紫,齐烨也瞧见了,心疼的吸了口气,吩咐夏碧拿来消肿祛瘀的药酒,倒在手上抹了抹便揉擦着膝盖位置,疼痛的感觉让她咬唇吸了口气,他闻声放轻了力道。 屋子里一个药酒的气味,两条腿都抹了一遍他才洗手坐下,夏婉之动了动腿感觉好了些。 “都怪臣妾不好,给皇上添麻烦了!”咬着唇,夏婉之一脸愧疚的望着他低语。 齐烨笑着捏了捏她的手“朕知道太后有意针对,并不是你的错,别自责,以后小心一些,别惹太后生气就行了,要知道朕救得了一次救不了两次,她毕竟是太后,朕也不能如何的。” “嗯!臣妾明白,多谢皇上今日出面。”她点点头,主动靠在他怀里,把玩着腰间的玉佩,道“有皇上护着,就算再大的惩罚,臣妾都不怕。” 齐烨笑了笑没说话,只是捏了捏她的脸,把人抱紧在怀中。 至于齐烨抱着她回到昭华宫的事情,不少妃嫔听闻气得脸都绿了。 第二日夏婉之去给太后请安,太后板着脸并没给她好脸色,夏婉之假装没看见,小心的应付,尽管如此,夏婉之在她手上还是受了气,谁让她是太后,若是夏婉之有什么做得不对,落了把柄,还不知太后会如何做文章。 后宫大小事情她渐渐上手,不过很多事情都要过问太后才能做主,后宫中不少管事根本不把她说的放在眼中,她不问都知道是太后动了手脚。 养了段日子,她的身体好多了,晚膳后齐烨翻了她的绿头牌,这是她生产后第一次翻了她的牌子,用膳后她梳洗了一番,长发湿漉漉的,夏碧拿着干净的布巾给她擦拭头发。 长发干得差不多了,听闻他过来了,便起身出去迎接,长发随意的挽了一个发髻,用他送的蝴蝶发簪挽着。 “臣妾恭迎皇上!”含笑行礼,小手被拉着,她起身笑道“皇上可沐浴了?” “不曾!”他径直从御书房过来的,并未沐浴,朕带你去个地方。”说着不等她回答,便拉着人离开。 走了好一会儿,夏婉之看出来他要去的地方,嘴角含笑,亦步亦趋的跟着他。 春风阁已经布置好了,宫女进进出出,热汤中飘浮着片片花瓣,齐烨回头看她一眼,大手解开腰带,她见状上前,侍候他脱衣,看着精壮的胸膛,有力的双臂她微微脸红,神情娇羞的别开目光。 瞧着她这模样,齐烨笑了一声,不等她反应过来,揽着她的腰一下跳入水中,温热的水瞬间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她还没来得及睁开眼,微凉柔软的唇压了下来,唇齿交缠,水温上升,双手攀着他的脖颈,玲珑有致的身形贴着他,齐烨渐渐呼吸沉重,隔着湿漉漉的宫装抚摸着她。 两人火=热=交=缠,不多久便坦诚相待,灼热的唇从唇上而下,顺着优美的脖颈落在酥胸上,夏婉之抱着他的头,双手从柔软的头发穿过,身子贴着他,予取予夺。 这一夜,他们都格外的热情,直到累极了她连眼皮都睁不开,只感觉离开温热的水顿感寒冷,清醒了一会儿便瞧着他抱着自己走向外间的华丽大床上,一件柔软的布巾裹了上来,她倦倦的睡去。 齐烨拿着布巾细心的给她擦拭身体,瞧着玉白的肌肤上点点痕迹,他低头,在略微红肿的双唇上亲了亲,神情温柔的给她擦拭湿漉漉的头发,以免头疼。 丽妃娘娘得知他们去了春风阁,气得摔了枕头,春风阁这个后宫中能去的根本没几个,就连先皇后都不曾有这样的待遇。 那个贱人竟然一次又一次的享受着极致的宠爱,后宫中有她在,谁还能得宠? 一大早夏婉之还在熟睡,昨晚她累极了,齐烨起身她都不知道,光顺公公拿着衣服侍候齐烨梳洗,目光落在他背上一道一道的伤痕,再瞧瞧脖颈胸膛处点点痕迹,暗自嘀咕婉贵妃真是女中豪杰,竟敢在皇上身上留下痕迹。 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了,她惊醒过来,想着还要去给太后请安,便手忙脚乱的起身穿衣,听见动静的夏碧进来,看她慌忙的神情,道“娘娘别担心,奴婢已经去太后哪儿问安了,说是娘娘身子不适,今日不能过去请安了。”未免她责怪,夏碧道“是皇上吩咐奴婢这样说的。” “太后可说了什么?”她听得松了口气,抱着被子倒在床上,全身酸软,掀开被子瞧了瞧熬,发现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可见昨晚两人有多激烈。 “奴婢瞧着太后脸色一变,像是不高兴。其他的并未说什么便让奴婢退下了。”夏碧如实道。 夏婉之点点头,心中有数,她越恃宠而骄,太后越是看不惯,一山不容二虎,她不是太后的人,太后当然害怕她成为后宫的主人,抢了她的权势。 人都老了,还攥着权利不放,太后可真是人老心不老啊! 在春风阁磨蹭了一会儿,床上夏花带来的新宫装,她回了昭华宫,去看望小皇子时,听着他的哭声整颗心都揪着。抱着小皇子哄了好一会儿,大概闻着她身上的奶香味,小嘴一撅一撅的想吃。 奶娘抱过去侧着身子喂奶,她坐着看了一会儿,等小皇子吃饱了抱着瞧了好一会儿才叮嘱奶娘好生看着。 午膳齐烨到昭华宫用的,用了午膳夏婉之让奶娘抱着小皇子过来给他看,小皇子刚吃饱,还未睡着,黑葡萄一般的双眼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看他瞧着拨浪鼓咚咚作响,小嘴咧开,嘻嘻的笑着。 齐烨瞧着心中欢喜,拨浪鼓摇得咚咚响,惹得小皇子双手双脚踢蹬着,整个人在夏婉之怀里不安分的扭来扭去。 小皇子玩了一会儿大概是累了,眼睛一睁一闭的,很快就睡着了。齐烨抚了抚他的脸,笑道“朕瞧着他更像婉儿。” “这是臣妾的福气。”确实是,孩子越长越大,脸长开了些便越瞧着像她,眉眼简直和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 两人正说着话,夏碧进来,道“娘娘,季才人说身子不适想请御医瞧瞧。” “请吧!”她很快便答应了,夏碧点点头退下去,她看着齐烨道“听说皇上一直没去看看季才人,若是有时间皇上还是过去瞧瞧吧!” “朕自有分寸!”齐烨淡淡应了一声,道“朕有些困了,到时辰叫醒朕!”夏婉之没说什么,侍候他脱了龙袍让他躺着午睡。 半个下午时夏婉之去了梓桂轩,地方很是偏僻,不过比起冷宫可是好多了,她进去宫女小太监连忙行礼,很快季才人被木香扶着出来,身旁还跟了一个个子不矮的太监。 看见她季才人并不意外,淡淡行礼“嫔妾参见婉贵妃,贵妃娘娘金安!” 夏婉之并未让她起身,只是打量着她,道“听闻季才人身子不适,御医瞧了又瞧不出什么,本妃好奇季才人是真的身子不适还是假的身子不适,只是想引起皇上的注意?” “嫔妾不知道婉贵妃说什么,嫔妾愚钝,还望娘娘明示。”季才人捏了捏拳头,半蹲着身子道。 “别以为装傻充愣就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若是皇上真的关心你这个季才人,本妃可不会从中作梗,只可惜皇上心里似乎不喜季才人,本妃建议说让皇上过来瞧瞧季才人,皇上似乎不高兴呢,以后季才人想引起皇上的注意,说身子不适可是行不通的。” 看着季才人脸色一变,她笑道“毕竟那是曾经的淑妃娘娘惯用的手段,皇上可是不喜欢的。” “你...”季才人气得皱眉“婉贵妃别得意,风水轮流转,当初淑妃能得宠能失宠,婉贵妃也不会例外,嫔妾可是看着的呢!” “说得不错,不过,本妃可不会让你如愿的,淑妃再得宠也比不上本妃,更不宵现在的季才人了!想保住腹中的胎儿,季才人还是低调些好,如今本妃是婉贵妃,又掌管后宫事宜,季才人可要小心饮食啊!” “你敢,残害龙种可是死罪!”季才人面色一变,大惊。 “死罪?”夏婉之哈哈的笑了两声,道“你以为用得着本妃动手,要知道曾经的淑妃娘娘可是得罪了不少人,如今失势了,季才人觉得她们回会轻易放过吗?”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更新晚了让亲们久等了!小鱼的错! 第九十一章 端午的宴会太后交给夏婉之去打理,她把几位管事叫到跟前,吩咐了几句便让他们下去置办,为了保险起见,夏婉之并未弄什么花样,还是和以前一样,看戏喝茶。 皇宫的端午宴会每年都很热闹,这次也不例外,只是上午时夏花便给她带来了一个消息,太后邀请了一位小客人进宫,是一位娇客。 宴会上夏婉之瞧着坐在太后身边的女子,笑了笑并未说什么。 用了午膳便移步戏台子听戏,瓜果干果都摆在桌上,夏婉之坐在齐烨身边,目光若有若无的落在那个女子身上,若是她没看错的话,可不是后来的贤妃娘娘,赵静怡? 此时的赵静怡不过十三岁而已,她是后来进宫的,一进宫就收到皇上宠爱,因着她那国色天香的姿容,以及太后的宠爱,在后宫可真是呼风唤雨。 夏婉之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见到她的,暗暗捏了捏拳头,察觉太后看来的目光,她微微点头示意了一下,便望着戏台子唱着戏曲的花旦。 后来发生了什么事已经不在她关心的范围之内了,赵静怡的出现给她敲了警钟,和赵静怡相比,她确实失色不少,后宫美女如云,夏婉之从来没想过以姿色脱颖而出的。 宴会结束后,夏婉之和齐烨一同离开,她让夏花去打听一下赵静怡的事情,听了一中午的戏齐烨有些累了,便回玉龙殿歇息,她回了昭华宫,抚了抚小皇子的脸,心事重重。 半个下午时夏花来报,说是赵静怡并未和家人一同离开,此时正陪着太后说话。夏婉之皱了皱眉。 谁知道没多久,太后身边的桂秀嬷嬷来说,说是太后留着赵小姐在宫中住上几日,夏婉之笑着点点头,吩咐夏碧送了些小东西过去给赵静怡。 早上去给太后请安时正好看见赵静怡在一旁坐着,看见她来了连忙起身行礼,举止得体“臣女给婉贵妃请安,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目光在低眉顺眼的人身上扫了一眼,夏婉之道“起来吧,赵小姐可真是模样标致,难得太后恩典,赵小姐可得好生陪着太后说说话,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便是。” “谢婉贵妃关心!”嗓音轻柔,面容倾城,怎么看都怎么让人喜欢不起来。 夏婉之点点头,和太后说了几句便离开了。 她一直,太后问赵静怡“瞧着这个婉贵妃了吗?” “是!果然和传闻中一般,昨晚侄女便瞧着皇上对婉贵妃格外的关心,确实得宠!”赵静怡淡淡的说。 “哼!得宠又如何,夏家妄想凌驾赵家之上,静怡,哀家把你留在宫中并不是让你真的游玩的,你该知道哀家的心思。”太后拉着她的手拍了拍,道“近来皇上开始疏远赵家,哀家不得不为赵家打算一番。” “太后姑母放心,静怡知道该怎么做,不会让太后姑母失望的。”昨晚她娘已经叮嘱她了,这次是绝佳的机会,后位空悬,妃嫔不多,而她已经满了十三,已经到了作为妃嫔的年纪了,若是她能讨得皇上欢心,在家族和太后的帮助下,定能坐上皇后的位置。 “那就好!”太后见她都已经知晓,便不再多说,只叮嘱她好生学学宫中规矩,多找机会接近皇上便可。 晚膳太后在寿宁宫备上一桌精致可口的菜肴,让人去把齐烨请了过去。齐烨到了寿宁宫发现除了太后之外还有一位清丽少女,面容精致干净,倒是长得倾国倾城,他不由多看了一眼。 太后不动声色的瞧着,心中暗暗得意,她就知道男人都喜欢貌美女子,她这个儿子也不例外。 赵静怡得体行礼“臣女参见皇上,皇上万岁!” “起来吧,都是自家人用不着客气!”齐烨寒暄几句,明白她是赵家的女儿,也是他的表妹。 赵静怡行礼点点头“谢皇上厚爱!”抬头低眉间尽是引人遐想。 三人坐下,齐烨动了筷子之后她们才开始用膳,用膳时很是安静,各自用着膳食并未说话。 膳食后赵静怡亲自泡了两杯茶上来,一杯端给齐烨,另一杯是给太后的,太后啜了一口,赞美道“早就听闻静怡烹茶很是清香,如今一喝,确实不错,有股淡淡的清香。不知道静怡是怎么烹茶的?” 齐烨喝了一口,看着她笑了笑“确实不错!” 赵静怡闻言脸上渐渐发烫,起身行礼道“臣女不过是听闻干净的雪水煮茶更显清香,便收集了冬日梅花上的积雪,今日的茶便是用雪水冲泡的,能得皇上太后称赞是臣女的福气。” “倒是有心了!”太后笑着看了齐烨,道“皇上觉得如何?” “心灵手巧,倒是难得可贵的。”齐烨笑了笑,又喝了一口茶“不错!” 太后听得满意,道“如今哀家便多留静怡在宫中几日,也好多喝上几杯静怡泡的茶水。” “多谢太后厚爱!”赵静怡甜甜应声,目光在齐烨身上扫了一眼,面如桃花。 齐烨看了她一眼,淡淡喝茶不语。 齐烨坐了一会儿,瞧着时辰不早便先行离开,太后并未阻挡,叮嘱他看折子不要太晚。 夏婉之听闻齐烨只是在寿宁宫小坐片刻而已,她暗暗松了口气,让夏碧准备些甜心送去御书房。 夏碧回来时说是今晚翻了林充容的牌子,她听闻气得脸色一变,捏了捏拳头,半响才平复了心情,去看了看小皇子便回去洗漱一番入睡。 林惠端着热水给他泡脚,双手用力的揉捏他的腿,齐烨舒服得昏昏欲睡,林惠瞧着他困倦的神情,并未说什么,只是给他按摩双腿,水凉了些便唤醒道“皇上,可以上床躺着了!” “嗯!”他应了一声睁开眼,在林惠的搀扶下站在床前,林惠给他脱了衣服他便躺在床上闭上眼睡去。 林惠瞧着有些失望,看了采薇一眼,采薇会意,在熏炉里加了一些熏香。 不知道过了多久,齐烨睁开眼看了看身边安睡的人,瞧着恬静的面容,忍不住凑了过去,手已经覆盖在她柔软的胸脯上。 林惠睁开眼,看着靠近的人愣了一下“皇上!” 齐烨并未说什么,揉捏着她的身体,把人压在身下,感觉她的柔软闭上眼。 感觉身旁的人已经熟睡,林惠睁开眼,看着身上点点痕迹,忍不住轻笑一声,轻手轻脚的起床擦拭身上的痕迹,采薇进来,把香炉中的碎屑倒了出去,又打开窗户让风吹进来。 梳洗了一番整个人清爽了不少,林惠坐在床边看着俊朗的面容,心头一软,手指悬在他脸上,不敢触摸他的肌肤,顺着轮廓而下,神情温柔。 天气渐渐热了起来,小皇子却突然不舒服起来,整日的哭闹,御医瞧了只说是夜里着凉了,得好生养着,齐烨把奶娘责罚了一顿,夏婉之不放心给别人照顾,她把小皇子抱到身边自己照顾着,齐烨并未说什么,由着他去了。 小皇子还未满百日,人也娇弱,得好生照顾着,她整日围着小皇子转,等小皇子身子好些了,她也就松了口气。想着几日没去御书房看他,便让夏碧煮了酸梅汤送去御书房。 还未走到御书房她就看见那一抹明黄的身影,齐烨站在亭中,目光看着前方,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夏婉之瞧见赵静怡带着婢女在不远处的平地上玩游戏,是闺阁女子喜欢玩的蒙眼抓人。 此时赵静怡双眼上覆盖着手绢,因为看不见,双手试探的在空中寻找,小心翼翼的模样倒是吸引人的目光。 这几日她也听夏花说了,赵静怡喜欢在外面走动,整个后宫几乎被她走遍了,而她最喜欢去的便是御书房不远处的梨园。 收回目光,她走到亭中行礼道“臣妾见过皇上!” 齐烨回头,瞧着是她笑了笑,拉着她起身“怎么过来了,小皇子可好?” “好多了。多谢皇上记挂。”她笑了笑,问“赵小姐可真是天真活泼!”齐烨笑了笑没说话,她说“臣妾让人给皇上做了些酸梅汤,皇上尝尝可合胃口?” 齐烨端着酸梅汤喝了一口,又舀了一勺给她喝,夏婉之原本要拒绝的,瞧着不远处的赵静怡看来,她含笑凑过去喝了一口,道“好喝,臣妾还想再喝一口!” 齐烨并不恼怒,笑着在她鼻子上点了一下,一脸宠溺,舀了一勺酸梅汤喂给她喝。看着这一幕,赵静怡有些落荒而逃,连手绢掉了都不知道,夏婉之看了夏碧一眼,夏碧会意,不动声色的拾起手绢收好。 一碗酸梅汤喝完,夏婉之建议去玉湖那边走走,微风习习从湖面吹来,一大片的荷花开得正娇美,两人走了一会儿在亭中坐下,夏婉之让夏碧准备画具,她突然想作画。 齐烨在一旁看着,随后抓着她的手,举止亲昵的在宣纸上作画,荷花出淤泥而不染,荷叶甜甜随风摇晃,齐烨在一旁题诗。 夏婉之看了一会儿,笑着让夏碧拿下去装裱好。 晚上齐烨歇在昭华宫,夏婉之给他沐浴时发现背上一条条的痕迹,他已经有几日未留宿昭华宫,不可能是她留下的。 这几日来,他只翻了一个人的牌子。那便是林惠的,想来是她留下的痕迹。 想着夏婉之抿了抿唇,恨恨的搓着他的背,齐烨吃疼,道“怎么了?” “哦!有些脏。臣妾便用力搓了一下。”瞧着背上一片绯红,她放轻了力道。 夜里她辗转承欢,随着他的力道,在他背上留下无数痕迹,齐烨被挠得很是激动,每一下都让她脑中一片空白,声音娇柔,哀求连连。 几番**之后,夏婉之趴在他胸前昏昏欲睡,齐烨把玩着她的头发,想起了什么抓着她的手看了看,瞧着指甲尖尖的,叹了口气,在她耳边道“以后不准留指甲!” 她哼哼两声没说话,在他脖颈上蹭了蹭,伏在他身上很快睡去。 他想了想却说“还是留着吧!朕喜欢!”那种痛并**的感觉让他食髓知味。 第二日醒来,看见他正要起床,夏婉之起身侍候他穿衣,目光在他背上的一条条深浅不一的痕迹上扫过,暗自得意了一番,侍候他沐浴更衣后恭送他去上朝。 早上去给太后请安,瞧着给她行礼的赵静怡,她笑了笑寒暄几句,太后并未说什么就让她退下了。 路上遇见去给太后请安的丽妃,丽妃瞧见了她行礼道“见过婉贵妃!” “起来吧!”夏婉之淡淡点头,抬步正要离开,丽妃却叫住了她。 “婉贵妃想必已经见过赵家小姐了吧!太后很喜欢赵家小姐呢,在臣妾看来,后宫又要多一位妹妹了!” “丽妃倒是消息灵通,就算多了一位妹妹,只怕是踩着丽妃娘娘的头而上的,臣妾倒是不担心,只怕多了一个人,丽妃连皇上的面都看不到了!” “见不到也是臣妾没那个福气,比起婉贵妃来说,若是突然来了一个貌美如花,年轻美丽的女子争宠,皇上会更喜欢谁就不清楚了!”丽妃笑得幸灾乐祸。 夏婉之道“丽妃可真是悠闲,与其有这个时间在这儿琢磨,不如好好想想得皇上欢心,听说皇上已经有些日子没去丽妃哪儿了,就不怕皇上忘了宫里还有一位丽妃娘娘?” 望着离去的身影,丽妃气得跺脚“别得意,总有一天你会失宠的。” 把小皇子放在摇床上,夏婉之望着窗外出神,丽妃那番话倒是点醒了她,赵静怡若进宫了,她还能独宠吗? 想起他站在亭中看着赵静怡的那一幕,夏婉之心中酸楚,尽管知道他不可能属于一个人,她还是控制不住的奢望了。 若他心中有的不只是自己,她便要让出一个位置给别的女人,这样的事情她又怎么会愿意? 郑家又托人送来了不少珍稀的东西,夏婉之看了一眼便让人退了回去,郑俢媛进了冷宫就别想再出来,没几日冷宫的人说是郑俢媛病了,说是让请御医过去看看,夏婉之并未阻拦,让御医去看了看。 御医从冷宫回来,说是郑俢媛病得不轻,她并未多说什么,只是让御医继续诊治。不知道郑家人如何听了风声,郑夫人送了几次礼物给夏婉之,只说是想见见郑俢媛。 夏婉之原本打算置之不理的,谁知没几日夏夫人送了一封信进来,言语间让她帮帮郑家,说是她大哥要娶亲了,新娘就是郑家女子。 夏婉之吩咐下去,让夏碧打点一番,在后宫举办了赏荷宴会,三品以上的女眷皆被邀请在内,其中就有郑夫人。 趁着众人听戏赏花的时候,夏婉之让人把郑夫人带去了冷宫。 冷宫是后宫最冷清的地方,郑夫人瞧着躺在床上病入膏肓的女儿,泪水无声落下,郑俢媛察觉有人,睁开眼一看看见郑夫人很是意外,随即撑起身子扑在郑夫人怀中泪眼婆娑。 半响,郑夫人从屋子里出去,正抹着眼泪,瞧着站在外面的桂秀嬷嬷以及其他几位宫人,愣了一下。 桂秀嬷嬷面无表情道“太后有请!” 郑夫人暗叫不好,碍于对方是太后,只得乖乖的跟着。 作者有话要说:小鱼来了,求花花和收藏哟!不容易收藏终于破四百了!感谢亲们的支持哟! 第九十二章 到了寿宁宫郑夫人发现,不只是太后,还有皇上,以及婉贵妃。而婉贵妃看见她时,似乎有些意外。 郑夫人行礼道“臣妇参见皇上,太后,见过婉贵妃!” 太后摆手道“起来吧!哀家问你,有人瞧见婉贵妃的人带你去冷宫,可有此事?” “这个...”郑夫人思量了一番,道“正是!”她说“此事不管婉贵妃,是臣妇担心女儿,这才哀求婉贵妃的,还望太后开恩。” 不管是谁,只要涉及婉贵妃这就够了! 太后皱眉,盯着夏婉之道“婉贵妃可知错?” 夏婉之起身行礼“臣妾知错,不该罔顾宫规,私自让人去冷宫探望,还望皇上,太后宽恕。”她倒是没想到,不过是这么一件小事,太后都会抓着不放。 “婉贵妃这是仗着皇上的恩宠,恃宠而骄,竟然随便将人带去冷宫,若是传出去,可不是丢了皇家颜面?”不等夏婉之开口,她说“皇上瞧着该怎么责罚,若是人人都如此,后宫岂不是出入如无人之境了?” “太后,婉贵妃也只是体恤郑夫人爱女心切而已,太后便饶了婉贵妃这次吧!”赵静怡看了齐烨一眼,道。 夏婉之挑眉,她们说话,什么事情轮到她赵静怡插嘴了? 正不满,齐烨的话让她更加不满“太后,连赵小姐都求情了,太后便宽恕这次吧!” 太后故作为难的看了齐烨一眼,道“好了,都下去吧,今日的事情哀家就当作什么都没看见,你们都谨记了,绝无下次!” “谢皇上,太后恩典!”两人行礼起身,她看了齐烨一眼退了出去。 出了寿宁宫,郑夫人愧疚道“都是臣妇给婉贵妃添麻烦了,还望贵妃娘娘责罚!” “好了,反正太后并未责罚,你也无需自责,回去听戏吧,别让人起疑了!” 郑夫人点点头,行礼后退了下去,夏婉之看着远处,暗暗咬了咬唇。 没多久看着走来的人,她连忙起身,面上带笑,却在看见他偏头和身后的赵静怡说话时,笑容一顿,只是看着他们走进。 齐烨看见她有些意外“婉贵妃怎么还在这?” 赵静怡收敛了笑容,低眉顺眼的行礼退下去,看她纤细的身影走远了,夏婉之道“今日是臣妾鲁莽了,请皇上责罚!” 齐烨上前抓着她的手,夏婉之下意识想要挣脱,却抓得更紧“朕知道你就是个心软的人,不是什么大事不用自责。” “嗯!”她点点头,想起赵静怡在寿宁宫的那番话,以及和他有说有笑的出来,知道赵静怡已经成功的引起的他的注意,她已经感觉到危机了。 进入六月便真正的进入了炙热的夏天,屋子里热得很,夏婉之让人放了冰块,三个月大的小皇子骨头已经硬朗了不少,身上穿着她亲手缝制的衣服,躺在她腿上依依呀呀着,也没以前那么嗜睡了,白天很是精神的找人跟他说话。 夏天衣服穿得不多,小皇子也长得快,每次齐烨过来都要逗弄好一会儿,相比丽妃的安宁公主,齐烨十天半个月去一趟之外,他根本不怎么过去。 去得最多的地方,不是昭华宫便是林充容哪儿,或者其他几位婕妤哪儿。他依然不去季才人哪儿。 这几个月后宫很是平静,夏婉之正在忙着小皇子的百日宴,她要办得热热闹闹的,让世人知道,齐烨有多在乎这个小皇子。 夜里他们正在沉睡,夏碧听见敲门声出去看了看,小太监在她耳边低声几句,夏碧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第二日夏婉之一起身,夏碧道“娘娘,郑俢媛昨夜没了,昨晚小太监来报,奴婢不好打扰皇上娘娘歇息,便压了下来。” “知道了,没了就让人抬出去埋葬了。”不过是冷宫里的人而已,难道还能风光大葬不成? 午膳后夏婉之把郑修媛没了的事情说给他听,他脸色都没变了一下,道“你去处理就行了!” 夏婉之点点头,见他毫不留恋,心里又是高兴又是复杂,毕竟是他的女人,当初她在冷宫惨死,他是不是也如今日这般平静无波的吩咐? 想想夏婉之就觉得凄凉,暗暗发誓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发生的。 郑俢媛没了的事情在后宫没有引起半点波澜,很快便揭了过去。 小皇子百日宴宴请了文武百官,以及他们的家眷,他们都准备了丰厚的礼物,夏婉之笑着代替小皇子收下,穿戴一新的小皇子在奶娘怀中懵懂的看着热闹的场景,倒也不吵不闹,只是好奇的看看这个,瞧瞧哪个。 太后抱了好一会儿小皇子,夏婉之让奶娘盯紧一些,生怕太后摔了她的小皇子。 满百日齐烨给小皇子取了大名,齐策,写入族谱。 百官唱诺,齐声恭祝。 宫外开仓放米三日,百姓纷纷排队领米,都是托了小皇子,满百日的福气。 听着宫乐声声,就算住在偏僻的梓桂宫,季才人都听见了热闹的声音,她并未参加百日宴,不是她不想参加,而是夏婉之不让她参加,连她想见皇上的机会都不给她。 季才人气愤不已,却又无能为力,谁让她现在不是淑妃,而是小小的才人。 不知道坐了多久,季才人准备进屋,裙裾捶地,她踩着绊了一下,直接从走廊上翻了下去,木香看着惊呼一声,连忙把人扶起来。 季才人吃疼揉着膝盖,发现膝盖已经在流血了,木香扶着她进屋,吩咐宫人去请御医过来瞧瞧。 谁知刚进去坐下,季才人隐约觉得肚子隐隐作痛,没多久阵阵疼痛,她检查了一番,发现裤子上已经染了血迹,开始见红,她吓得大惊失色。 御医过了很久才过来,而她已经弄脏了一条被褥,看见御医,季才人惨白着一张脸道“救救我的小皇子,救救他...” 御医瞧着鲜红的血,暗暗惊骇,连忙把脉,半响他道“娘娘腹中胎儿恐怕是保不住了。” 季才人一听,睁大双眼,抚摸着隆起的腹部,快六个月的胎儿,她都能感觉他的心跳声,怎么能说没了就没了? “不要,我要你救他,救他!”季才人抓着御医的袖子不松,御医束手无策,而她因为激动,肚子越来越疼,最后只得松开手“求你了,求你救他,我不能没有孩子,不能没有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木香从屋子里出来,手上捧着一个用布包裹着的东西,康喜看了看她又看看她捧着的东西,隐隐有血迹渗透,康喜皱了皱眉掀开一看,是一个已经成形的胎儿,仔细一看还可以辨认出来时一个男婴。 他看了一眼便盖上,木香已经泪流满面“若是娘娘知道了该怎么办?” 季才人醒来就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她费力的抚了抚平坦的小腹,泪水无声落下。木香很快进来“娘娘醒了,奴婢煎了药,娘娘喝了吧!” “我的孩子呢?”季才人虚弱出声。 木香垂下眼帘,道“奴婢已经让康喜拿出去埋了。” 啪的一声,木香脸上骤然红肿,季才人气愤“谁给你胆子的,那是我的孩子,把我的孩子还回来...” “娘娘就算现在找来也没用,孩子已经没了,娘娘还是养着身子才好,御医还在梓桂轩,奴婢不知道该怎么办,便把御医留下了!” 季才人一听孩子没了,心中大震,顿时嚎啕大哭起来,几欲晕倒过去。 哭了好一会儿,季才人平复了心情,问道“是小皇子还是小公主?” 木香咬了咬唇“是小皇子!” 双手紧了紧,季才人觉得心被千刀万剐,泪水无声落下,半响,她道“把御医唤来。” “是!”木香吩咐下去,很快御医便站在屏风外。 隔着屏风,季才人道“今日我小产的事情,希望御医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娘娘,微臣不敢!”御医吓得跪在地上,这可是欺君之罪,他哪有那个胆子敢隐瞒? 季才人看了木香一眼,木香会意,解开身上的衣服,香肩半露,肚兜红艳,移开屏风便扑向御医,御医大惊,连忙推开木香,木香却抓着他的手按在柔软的胸脯上。 御医吓得呆住,半天不敢动。 季才人冷哼一声“好你个王御医,竟敢□后宫,若是皇上知晓,你们王家将满门抄斩。” “娘娘,微臣,微臣不是,微臣没有,微臣...”王御医哪见过这样的阵仗,顿时没反应过来,却在看见季才人冷笑时反应过来“娘娘这是诬陷微臣。” “就是诬陷你又如何?”季才人道“只要我对皇上说你□后宫,不管是真是假你丢难逃一死,王御医是聪明人应该知道该怎么办。” 王御医一脸惨白的软在地上,木香面无表情的整理好衣服。半响,王御医道“微臣愿意听从娘娘吩咐!” “很好!”季才人满意的点点头“今日的事情谁都不会知晓,日后我的胎就麻烦王御医照顾了!” 王御医一听就知道她的意思,抖了一下道“娘娘,若是皇上知晓娘娘隐瞒事实,到时便是死罪。” “只要你守口如瓶,皇上又怎么会知道?”季才人冷笑“如今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王御医可不要失言了。” 她唯一的希望就是腹中的胎儿,如今孩子没了,她还有什么好在乎的,先皇后可以假装怀孕,她也可以,至于会不会被发现,她已经管不了那么多,只要到了月份,让康喜从宫外抱一个男婴进来充作她的小皇子就可以了。 是她不好,千防万防,最后还是没能保住,若是被害她还能有个恨的人,偏偏是她自己不小心小产,想想季才人便疼得肝肠寸断。 丽妃哄着安宁公主睡下,询问秀荷道“皇上今晚在哪个宫里?” “皇上今晚翻了婉贵妃的牌子,如今想必在昭华宫。”秀荷如实道。 “又在昭华宫?”丽妃气得咬唇“皇上可真是偏心,同样是他的女人,昭华宫那位小贱人最是得宠,不过是因为诞下小皇子,若是本妃诞下小皇子,她又怎么可能那么得意?” 秀荷不敢多说,沉默不语。 丽妃气了一会儿,想起了什么,问道“梓桂轩那边如何了?” “前几日季才人身子不适请御医看了看,说是并无大碍,如今正在养着。” “季才人的肚子有六个月了吧?”丽妃皱眉,若是让她诞下小皇子,岂不是给了她一个翻身的机会? “是!前几日奴婢去瞧了瞧,肚子已经鼓起来了。” “本妃绝对不会让她诞下小皇子,前些日子让你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吗?”丽妃看向秀荷。 秀荷点点头“小皇子百日那日已经送了进来。”秀荷掏出一包红花给她看。 丽妃看了一眼包好“找个机会把红花下在季才人的汤药中,看她如何母凭子贵。” “是!”秀荷点点头。 秀荷第二日就在御膳房磨蹭,瞧着木香守着炉子煎药,趁着她离开一会儿,秀荷紧张不已,解开盖子把红花倒进药罐中,搅拌了一下察觉不出什么这才盖上盖子匆匆离开。 夏彤看了看离去的身影又看看冒着热气的药罐,走过去闻了闻,闻着一股红花的气味,皱了皱眉,趁人没发现时离开药罐。 夏婉之得知丽妃对季才人下药,并未说什么,只是让夏花盯着点。 季才人并不知道药中已经加了红花,她喝光了汤药,道“今日的汤药好像更苦一些!” “娘娘说笑了,还不是和以往一样。”木香倒了一杯水给她漱口,并未在意。 直到第二日都未听说季才人身子不适,叫御医,她们都知道,那碗汤药恐怕季才人并未喝,不然不可能安然无恙的。 “奴婢亲眼看见秀荷在汤药中加了红花,还闻了,确实是红花无异。”夏彤肯定的说。 “好了,本妃知道你不会看错也没责怪你的意思,自然季才人安然无恙,想来是被发现了,丽妃已经是指望不上了。夏彤,你看要如何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掉她腹中胎儿?” “这个...”夏彤皱眉“恐怕很困难。” “是吗?本妃倒是有个好办法。”夏婉之轻笑了一番,唤来夏碧低语几句。 夏碧夏彤听了对视一眼,点点头“奴婢知道了!” “那就好!”夏婉之点点头,不再多说。 近来夏婉之察觉林惠并未来昭华宫,便让人过去瞧瞧,夏碧回来说是林充容近来身子不适,在德馨宫静养着。 她没多想,如今她的注意力都在赵静怡身上,近来太后越发频繁的让齐烨去寿宁宫用膳,每次赵静怡都在场,她好几次故意出去走动,发现他们有说有笑的从寿宁宫出来,夏婉之不得不防备。 晚上齐烨翻了她的牌子,一番**过后,夏婉之趴在他温热结实的胸膛上,道“臣妾听说皇上近来和赵家小姐走得近,皇上若是喜欢不如纳为妃?以免委屈了赵家小姐。” 抚着她柔腻的背脊的手一顿,齐烨睁开眼盯着她道“婉儿这是吃味了吗?” “皇上胡说,臣妾可没有。”夏婉之咬唇。 齐烨瞧着哈哈大笑“婉儿还是这么单纯,朕瞧着你可是心口不一,明明是吃味了竟然还嘴硬!”说着一翻身把人压在身下,夏婉之惊呼一声,很快便被他堵住双唇“朕不过是和她多说几句话而已,婉儿可别胡思乱想,要知道朕心中可只有一人...” 夏婉之呻吟一声,主动勾着他的脖颈,双腿紧紧的缠着他的腰,喘息道“臣妾知道,臣妾只是担心皇上嫌弃臣妾了。” “松点,你这样缠得紧,朕又怎么会嫌弃婉儿?”腰身一挺,看着她眉眼不舍,香腮酚红,齐烨再次用力,背上被她不知道抓了几下,肩上也被咬了一口。 每次在床上,她便一改温顺,像野猫一般又抓又咬,每每让他淋漓尽兴,食髓知味,不似其他人如木头一般食不知味。 第九十三章 “婉贵妃这儿真是凉爽,嫔妾坐着都舍不得走了!”林惠看了一眼青花瓷大缸中放着的冰块,如今已经化的差不多,两位太监又抬着另一个大缸进来,凉气习习,驱散燥热。 “若是喜欢,多来坐坐也无妨。”夏婉之淡笑“惠儿近来身子可好些了?” “已经好多了,倒是让婉贵妃惦记了!”林惠抚了抚袖子,笑着道“不过是天热有些乏力而已,御医瞧了说是并无大碍,嫔妾也就松了口气。” “那就好,这天热了是得好生养着,暑热难当,病了可不好!”瞧着夏碧端着酸梅汤上来,她笑着道“正好冰镇了酸梅汤,惠儿尝尝可合胃口?” 林惠瞧着一碗玉白碗中盛着的酸梅汤,闻着酸甜的味道确实让人难以拒绝,可她现在不敢随便乱吃东西,道“让婉贵妃费心了,只是惠儿没那个口福,御医叮嘱嫔妾这几日切不可吃寒冷的东西,这酸梅汤...” “既然不能饮用那就不喝了。”夏婉之挥了挥手,夏碧端着酸梅汤下去,很快便给林惠泡了一杯热茶上来。 “嫔妾这几日在德馨宫歇着,倒是听说赵家小姐很是得皇上欢心。”她更听说赵家小姐姿容倾城,国色天香,见了之后发觉确实如传闻一般,若是赵家小姐得宠,不知道婉贵妃会如何? “惠儿可真是消息灵通,本妃都不曾知晓,倒是后宫的人都知道了。若真是的皇上欢心,宫里可就多一位妹妹侍候皇上了。”夏婉之似笑非笑,喝了一口酸梅汤,道“今日的酸梅汤真酸。” “想来是少放了一些蜂蜜,奴婢这就下去重做。”夏碧接过碗要走。 夏婉之道“无碍,虽然酸了些,可喝下去味道还是香甜爽口的,酸再厉害,还是掩盖不了甜的韵味的。” 林惠听着心知肚明,她这是告诉自己,就算赵静怡进宫了,也不可能抢了她的恩宠的。林惠笑了笑没说话,她倒是不知道眼前的人如此笃定她在皇上心中的位置无坚不摧了。 相比来说,她才貌样样不输,却如何都不能得到皇上的恩宠,这让林惠心里难受不已,难道是她还不够好吗?是她哪儿比不上婉贵妃了? 林惠离开之后,夏碧收拾茶杯,瞧着茶水一口都没动,皱了皱眉让宫女端下去刷洗了。 “娘娘,皇上去了玉湖散步,方才奴婢瞧见赵家小姐带着婢女跟着去了玉湖了!”夏花掀起帘子进来,道。 在鱼缸中丢了一把鱼食,夏婉之拍了拍手,接过夏碧手中的布巾擦了擦手“听说夕阳下的荷花更美,本妃倒是突然有兴致去瞧瞧,移步玉湖吧!” 到了玉湖,瞧着湖中泛舟,舟上坐着两人,离得不远,其中的一个身影对她来说再熟悉不过,可不就是当朝天子。 她让夏碧准备了茶点,坐在亭中一边欣赏湖面风光,一边喝着酸梅汤,觉得味道怪怪的,索性推开不喝。 舟上的人看见了她,莞尔一笑,让小太监撑船上岸,一旁的赵静怡一脸娇羞的低垂着头,舟到岸,她已经等在一旁,瞧着赵静怡上岸时假装踏空了,差点摔倒,而不知情的齐烨连忙扶着她,那亲密的举动暧昧不清。 夏婉之瞧着笑了笑,上前道“赵小姐可得小心了,落了水可就吃亏了!” “谢婉贵妃提点。”赵静怡看着松开的手,有些失望的垂着眉。 夏婉之掏出手绢给齐烨擦拭额上的汗水,道“皇上今日怎么这么好兴致,竟然游湖也不叫上臣妾?” “朕也只是突然兴起而已。”齐烨笑着抚了抚她被风吹乱的发丝,道“明日中午去春风阁如何?” “乐意之极!”夏婉之莞尔一笑,余光瞧见赵静怡投来敌视的目光,她笑意更深。 站了一会儿,赵静怡还算识趣,找了一个借口离开,夏婉之领着齐烨坐在亭中喝茶赏花,好不惬意。 “皇上真的很宠爱婉贵妃。”路上,赵静怡羡慕道。 “小姐若是入宫了,肯定比婉贵妃还得宠。”婢女为主子抱不平道“再说了,奴婢瞧着婉贵妃也不过如此,并不多出众,和小姐相比可是逊色多了!” “笑梅觉得我比婉贵妃好看?”赵静怡欢喜问。 笑梅点点头“那是自然,后宫中的妃嫔没一个能比得上小姐的,若是小姐入宫了,肯定宠冠后宫,到时其他妃嫔还不被冷落了去?” 她的话引得赵静怡心中欢喜连连,仰止不住笑的点点头“太后说了,等过些日子就让我入宫,后位空悬,若是我进宫了,可不就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皇后,到时婉贵妃又算得什么?” “小姐说的是!”两人嘀咕几句,语笑晏晏的离开。 “哼,就她那轻浮的模样也想做皇后,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瞧着远去的身影,采薇努努嘴。 林惠收回目光冷笑一声“就她也想跟婉贵妃比,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不过是一个花瓶而已,中看不中用妄想凌驾他人之上,真是没脑子!”随手扔掉手中树叶,目光沉了沉。 “可她赵家家世显赫,太后又是她的姑母,皇上是她的表哥,只怕将来后位非她莫属了!”采薇轻声道。 林惠皱眉,心中不悦。 采薇见状,不敢多嘴,可她知道,她说的都是实话,若真有那么一日入宫,可不就是后位亲迎。 “听说今日和皇上泛舟玉湖了?”太后瞧着赵静怡笑问,赵静怡羞红了脸点点头,太后拉着她的手道“如此甚好,再好的容貌若是入不了皇上的眼还不是白长了,只要皇上欢喜,便是你的福气。” “是!静怡谨遵教诲。”赵静怡点点头,想起了什么,道“可皇上似乎很宠爱婉贵妃,今日泛舟没一会儿,皇上瞧着婉贵妃一露面便让人划舟上岸。” “后宫的女人恩宠从来不长久,就算如今她得宠,等你入宫了便是她失宠的时候。静怡无辜顾虑太多,要知道哀家让你入宫随侍,也是为了给你皇上制造机会,日久生情,皇上对你有情了,一个婉贵妃又算得了什么?” “多谢太后姑母厚爱,静怡一定不会辜负太后顾妈的心意!”成为他最得宠的女人,赵静怡一想着便乐开了花。 以前她是不愿意入宫的,自从见了皇上之后,英俊不凡,卓尔不群,威严圣明的气质吸引,天神一般让人臣服的尊贵男人她便魂牵梦萦,时时刻刻想成为他身边得宠的女人,比婉贵妃更得宠的女人。 梓桂轩虽然偏僻了些,好在安静,人来人往也少,梓桂轩以前架着一个秋千,季才人让人修理了一番,没事就会去坐坐。 今日和往常一样,季才人走累了便在秋千上歇脚,木香并未推她,季才人晃了几下,听见嘣的一声,还未反应过来她便已经摔在地上,疼得她哼了一声,木香见状连忙上前。 季才人吃疼之余,余光瞧着一道身影闪过去,她还未看清便消失了,借着木香的力道起身,季才人让木香去看看,她揉着屁股吸着气瞧着断掉的绳索,想起那道鬼祟的身影,皱眉。 不多久木香回来,道“奴婢并未瞧见什么。” “看看是不是被人故意割断的?”季才人没说什么,指了指绳索。 木香瞧瞧,有的整整齐齐,有的参差不齐,确实像是被割了一半的模样“娘娘,有人想害你!” “哼,若孩子还在,就这样一摔,早就没了。”抚了抚隆起的腹部,里面塞着棉花,她既然决定隐瞒小产的事,肚子也要装下去的。 回到梓桂轩季才人立马让康喜去找王御医来看看,王御医很快过来了,给了她一瓶药酒抹几下就好了,至于对外只说她动了胎气,像模像样的开了安胎的药方,木香也像模像样的在御膳房煎药,生怕别人不知道季才人动了胎气。 夏婉之听说只是动了胎气,微微皱眉,夏碧,夏彤,道“是奴婢无用!” “起来吧,这事不关你们,是她命硬而已!”夏婉之摆摆手,她听闻季才人时常坐秋千便让夏碧在秋千上动手脚,怀喜的人最是经不得摔的,没想到她和孩子都命硬,竟然无事。 夏彤为了挽回面子,道“娘娘,奴婢可以在汤药中做手脚。” “汤药容易发现,不好!”夏婉之摇摇头,道“你们先下去,这事以后再说。” 两人点点头,夏婉之瞧着奶娘抱着小皇子过来,笑着接过去,看着黑葡萄般的小皇子低头在他软乎乎的小脸上亲了亲,拿着拨浪鼓逗着他笑。 晚膳后太后让赵静怡弹奏一曲,齐烨瞧着带着倾慕目光的人,面无表情的听着。太后道“听闻今日季才人动了胎气,皇上好些日子没去看季才人了,若是得空应该去瞧瞧,她腹中的骨肉毕竟是皇家血脉。” “是!”齐烨点点头,端着茶喝了一口,察觉到赵静怡投来的目光,微微皱眉。 一曲终,赵静怡起身“臣女愚笨,献丑了!” “静怡谦虚了,哀家听着弹得不错,比宫里有些妃嫔弹得要好多了。”太后赞叹,转而看向齐烨“皇上觉得如何?” 赵静怡期待仰慕的望着他,美目熠熠生辉。 齐烨笑道“确实不错,不过和林充容相比要逊色了些,应当多加练习。” 美目一黯,赵静怡低头行礼“是!臣女谨遵教诲。” 太后还想说什么,齐烨道“时辰不早了,朕就不打扰太后休息了。” “皇上别因为朝政累坏了身子,别看折子太晚。”太后柔声叮嘱,齐烨点点头离开,太后看了赵静怡一眼,赵静怡会意,朝她行礼后尾随出宫。 齐烨刚出了寿宁宫便听见身后娇柔的声音“皇上!” 他回头,暮色四合之下,她的面如桃花,美目灼灼,微微按着胸口喘息,不得不说这副柔弱美丽的面容很是让人心动,可她的身后有着太后和赵家,他可不能随意心动“何事?” 感觉他语气中的冷意,赵静怡微微有些失望,却还是掏出早已准备好的东西递上去“这是臣女亲自缝制的香囊,可安神驱虫,臣女莽撞,还望皇上喜欢。” 瞧着香囊上绣着的一支樱花绣图,他收回目光落在满脸酚红的人身上,道“朕已经佩戴了香囊,赵小姐还是留着自己用吧,你的心意朕心领了。” “皇上...”赵静怡咬咬唇,似乎鼓起了勇气,道“皇上是不是不喜欢臣女?” 齐烨微微挑眉,看着她一言不发,赵静怡道“臣女一直仰慕皇上,若是有幸能侍候皇上,臣女定当尽心尽力,皇上可知臣女,臣女...” “确实莽撞!”不等她说完,齐烨面无表情道“朕的后宫岂是一句喜欢便能进的,今日的话朕权当什么都没听见,你也不要再说出这般失礼的话。回去好好学学规矩,别丢了赵家的脸面。” 不理会泫然欲泣的赵静怡,齐烨甩了袖子离开。 看着渐行渐远的人,赵静怡羞愧难挡,心痛不已,泪水无声落下,蹲在地上呜呜哭泣,笑梅瞧着人来人往的,被人看见了不是看了笑话去,便扶着赵静怡回了屋子,太后来问话,只说是身子不适。 太后当然知道身子不适是借口,便让桂秀嬷嬷去打听一下,不多久桂秀嬷嬷回来,把事情一说,太后皱眉,道“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奴婢瞧着皇上是看出了太后的用意,似乎不高兴了!”桂秀嬷嬷道。 “他不高兴也不能对着一个小女子发脾气啊。”太后道“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婉贵妃,他想拜托赵家做主,觉得哀家干预了朝政,心里不舒坦了便找静怡出气。你去好生安慰几句,让她宽心。” “是!”桂秀嬷嬷点头退下去。 皇上啊皇上,当年若不是靠着赵家的势力你又如何能平安坐上皇上的宝座,如今翅膀硬了就要过河拆桥了,有哀家在,可不会那么容易的。 齐烨并未去梓桂轩看完季才人,他出了寿宁宫便去了月华楼,想站在高处看看这个皇宫,等他上去之后瞧着倚栏而坐,望着远方的人时,着实意外了一下。 夏碧低头行礼,夏婉之并未察觉他的到来,还是他走近,将她拢在怀中才惊醒过来,回头对上他便莞尔一笑,移了移身子留了一个空位给他坐着“皇上怎么知道臣妾在这儿?” “朕猜的!”齐烨笑了笑,让她靠在自己身上,闻着她身上淡淡的清香,顿时觉得心情好了不少。 “皇上就会哄臣妾。”夏婉之笑了笑,偏头道“那皇上可知臣妾在想什么?” “难道婉儿不是在想朕吗?”齐烨一本正经的问。 夏婉之愣了一下,面上一热,嗔怪的瞪了他一眼不说话,瞧着她这番神情,齐烨哈哈大笑“没想到真的让朕猜对了。” 夏婉之低头不语,嘴角却噙着一抹笑。 季才人以为皇上听闻她动了胎气会来看望她一眼,谁知道她左等右等都不见人来,顿时失望不已。 看来皇上真的不把她放在眼中了,一点不顾及以前的情分,是她太傻,以为皇上心中还有她,季才人气得捶打着肚子,恨恨不已。 作者有话要说:不能剧透哦! 第九十四章 三个多月的小皇子已经很招人喜欢了,夏婉之自从诞下小皇子之后,基本的生活都是围着小皇子转着。 尽管太后不喜欢她,对小皇子却也是没话说的,夏婉之每日都会抱着小皇子给太后请安,看着玉雪可爱的小皇子,太后一张脸都乐开了话,保养得体的脸上多了几条皱纹。 毕竟是齐烨的第一个皇子,大皇子已经没了,她的这个小皇子俨然就是第一个皇子了。正因为如此,太后才会看重这个小皇子,若是后宫多几位小皇子,或者赵静怡诞下小皇子的话,只怕她的小皇子就沾不上边了。 夏婉之不放心奶娘抱着小皇子去寿宁宫,每每都会亲自过去。 今日也不例外,用了早膳便给小皇子穿戴好,正值盛夏,早上还凉快一些,她基本上都是用了早膳才抱着小皇子过去的。 小皇子长得玉雪可爱,很是招人喜欢,夏婉之更是把他当成宝贝在心疼着,不怕辛苦的抱着她去寿宁宫,一路上依依呀呀的和小皇子说话。 他已经三个多月了,眼珠子已经很灵活的会追随着喜欢的东西看,有时拿着拨浪鼓逗他玩儿,他便手舞足蹈着,还依依呀呀的说着听不懂的话,一嘴的口水,有时也会把玩自己的小手,玩的不亦乐乎,小脑袋还能转动几下。 到了寿宁宫,夏婉之把小皇子交给奶娘抱着,抬步进去请安,太后并未坐在外面,嬷嬷让她等一会儿,夏婉之坐着,很快便听见珠帘晃动的声音,她抬头就看见太后在赵静怡的搀扶下出来,连忙行礼“臣妾给太后请安,太后万福金安。” 太后随意的看了她一眼点点头,目光落在小皇子身上,瞬间亮堂堂起来,坐下便朝奶娘招手“策儿乖,快到皇祖母这儿来。”奶娘看了夏婉之一眼,抱着小皇子上前,太后接过去,一手托着小脑袋,一手捧着小屁股把人抱着,含笑发出声音逗着小皇子。 赵静怡俯身给夏婉之请安,她淡淡的点头,瞧着赵静怡一袭粉色对襟襦裙,布料柔滑,可是上好的贡品,尽管年纪不大,还未长开,却也是一副倾城容颜了,随着年岁见长,就她这张脸,还不知道吸引多少目光。 夏婉之不得不说,她也很羡慕有这样一张漂亮的脸,只是有些事情不只是光长得漂亮就行的。 她想,赵静怡若是妄想凭着美色上位也不是不可能,毕竟男人好色自古以来就是。 嬷嬷拿了准备好的玩具给她逗着小皇子,如今他喜欢鲜艳的东西,红色璎珞啊,香囊啊什么的在他眼前晃动,他都会想抓在手里,边伸着小手边咿咿呀呀。 赵静怡拿着一个拨浪鼓咚咚的摇晃着,目光时不时落在夏婉之身上,看着妆容精致华贵,气质清贵的夏婉之,羡慕不已,嫉妒不已。 夏婉之察觉她的目光,悠然抬头,看她有些掩饰不及的收回目光,无声的笑了一下,并未说什么,只是瞧着太后逗着小皇子玩,此时的太后可是再慈善不过,一副含饴弄孙的模样。 太后逗了一会儿,抱着小皇子有些手酸了,小皇子养得很好,比起刚出生那会儿重了许多,如今是肉呼呼的,一直没做过事情的太后又怎么能抱多久,夏婉之也是抱一会就抱不动了让奶娘抱着。 很快奶娘便接过小皇子在一旁逗趣,太后整理了一下宫装,目光在小皇子身上扫了几眼,对夏婉之道“眼瞧着酷夏快过去了,冬衣也可以开始准备了。” “是!臣妾昨日已经吩咐下去了!”夏婉之点点头,后宫虽大,她要做的不过是吩咐几句而已,倒也说不上累。 太后又叮嘱了几句,小皇子玩累了便倒在奶娘怀里睡着了,太后让她退下去,好生照顾小皇子,夏婉之点点头。 她一走,太后道“这个婉贵妃不好应付,你得小心些,后宫中明争暗斗,尔虞我诈,就算有哀家在,也不可能时时护得你周全。” “是!静怡记住了!”赵静怡点点头,其实不用太后叮嘱她也清楚,何止是后宫明争暗斗,尔虞我诈,赵府也不例外,她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 “那就好!”太后拍了拍她的手,道“皇上如今虽然宠爱婉贵妃,可这不会长久,以静怡的容貌。进宫之后定能得恩宠。” “借太后姑母吉言。”对于自己的容貌,赵静怡一直很自信,只是皇上似乎并不想预想的那般喜欢她,对她客气疏远,想着赵静怡心中酸楚。 转念又想,她不过是比自己多进宫几天而已,等她进宫了,定能让皇上喜欢她,宠幸她,让她宠冠后宫。 这样一想,黯淡的双眼亮了起来,赵静怡信心十足的笑了笑。 午膳后齐烨从太后那边过来,夏婉之正在逗着小皇子,看着他漆黑的眼珠子跟着红色璎珞转动那模样让人忍不住抱着亲了几口。 齐烨一进来看见这一幕,忍不住莞尔一笑,大步上前,在她身边坐下,看着灵动的小皇子,伸手捏了捏柔软的小脸。 夏婉之偏头看了看他,把缨络交给他,让他逗着小皇子咿咿呀呀的说着不懂的话,双手在空中挥舞着,时不时咧嘴一笑,能把人的心都笑软了。 逗了一会儿,小皇子累了便哼哼卿卿着,夏婉之让奶娘哄着小皇子入睡,她接过夏碧准备的冰镇酸梅汤给他“皇上大热天的怎么过来了?” “听太后说策儿多可爱,朕想他了便过来瞧瞧。”话是这样说的,他人却已经枕在她肩上,整个人不怕热的贴着她。 夏婉之笑了笑,摸了摸他的脸“若是累了便在这儿午休一会儿吧!” “嗯!”齐烨应了一声闭上眼。 等了一会儿,夏婉之见他没动静,偏头道“皇上这是要枕着臣妾身上睡吗?” “婉儿身上真香,朕闻着昏昏欲睡了!”齐烨笑笑,抱着他躺在席子上,道“陪朕躺一会儿!” 她点点头,没说什么,让他贴着自己,抓着他的手放在腰上,十指相扣,切合默契。 盛夏的日子都是燥热的,好在她的昭华宫冰块不少,冰镇的瓜果,酸梅汤甚是解暑,不知不觉六月便溜了过去。 初一十五都是要去给太后请安的,坐着一屋子的人,赵静怡乖巧的站在太后身边,那张标致的小脸让人看了都忍不住嫉妒。 近来她不是不知道赵静怡想方设法的想接近齐烨,只可惜近来他政事繁忙,似乎也避着她,太后哪儿除了例行公事的坐坐便不会再去,就算有时太后让他去寿宁宫用膳,他都会用政事繁忙推了。 夏婉之暗自高兴,知道就算赵静怡在貌美,只要她是赵家的女儿,齐烨就不会真正的宠爱她,赵家在朝廷势力庞大,处处制约着皇权,他又怎么会继续重用赵家呢? 太后说了几句话,众人寒暄了几句便离开了,夏婉之回了昭华宫没多久,林惠便过来了,两人见礼后夏碧奉茶上来,还不忘端着瓜果上来。 近来林惠倒是安静了不少,夏婉之也没多顾忌她,毕竟现在她是后宫中最得宠的人,她说的话,下面的人都不敢说一个不字,而且她时时小心,自然不会让人那么轻易得手伤害自己的。 两人闲话了几句,左不过是些琐事,正说着话,奶娘抱着睡醒的小皇子过来,夏婉之一看就笑了,抱着小皇子哄了一会儿。 林惠瞧着小皇子脖子上挂着的玉坠,那块玉坠她很是眼熟,仔细看了一会儿,才恍然过来,那可是皇上一直佩戴的玉坠。 贴身之物一般都不会送人的,她可是听说这款玉坠是先帝赏赐在皇上满百日时赏赐给他的,一直挂在身上的东西如今挂在小皇子脖颈上,还是先帝之物,可见皇上对小皇子多看重? 林惠暗暗抚了抚腹部,要是她的孩子还在,是不是现在这个贵妃的位置就是她的? 晚膳在朝华阁用的,初一十五都会有宫宴,妃嫔们一起捧着皇上,太后用膳。 夏婉之坐在齐烨身旁,灯光下抹去了锋芒,面容变得柔和起来,晚膳很是丰盛,夏彤给她布菜,都是她喜欢吃的,夏婉之倒是吃得不少。 正吃着,林惠闻着鱼腥味忍不住皱眉,看了一眼主位上的齐烨,她夹着一块鱼肉正要吃下去,还未凑近,闻着那股鱼腥味,她忍不住捂着嘴低头。 动作不大,却足够引起众人的注意。 夏婉之挑眉,看着她捂着嘴,一副不适的模样,道“林充容这是怎么了?” “嫔妾败了皇上,太后的兴致还望皇上责罚,只是嫔妾身子不适,恐怕要...”话还未说完,她又捂着嘴呕吐起来。 在场的人见状都不由得深想,夏婉之更是皱着眉毛,她正要开口,太后却更快,看着林充容,脸上带着笑,明显她已经想到了什么“身子不适就让御医瞧瞧。” 太后的态度无疑让人更加浮想联翩,看向林充容的目光变得怪异起来。 很快林惠便退了下去,太后不放心让桂秀嬷嬷跟着去瞧瞧,其他人各怀心思的用膳,夏婉之已经没了食欲,就等着人来回报。 晚膳快结束时,桂秀嬷嬷回来了,脸上带着喜气,一进来就朝齐烨行礼“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林充容已有两个多月的身孕。” 夏婉之捏了捏拳头,继而笑着对齐烨道“恭喜皇上了!” “恭贺皇上!”其他妃嫔尽管羡慕嫉妒,不甘心却还是低头行礼,今日季才人说是身子不适并未参加,其实她就算想参加,夏婉之也不会让她过来的。 齐烨笑了笑,道“确实值得恭喜,朕过去瞧瞧。”说着回头看了夏婉之一眼,夏婉之会意,尾随而上。 德馨宫很久没这么热闹了,林惠瞧着都有些不适应,特别是皇上拉着她的手叮嘱她好生养着,那温度让她紧张不已,瞧着俊朗的面容,她觉得心跳加速,欢喜不已,根本没精力顾及其他妃嫔投来的目光。 太后自然是最高兴的,她一直觉得齐烨子嗣稀薄,如今小皇子有了,肚子里还有两个,怎么能让她不高兴? 第二日齐烨便赏赐了不少东西去德馨宫,至于赏赐了什么夏婉之是知道得一清二楚。太后自然也少不了赏赐,夏婉之让夏碧去挑选一份得体的礼物送过去就行了。 林惠怀喜无疑又让平静的后宫还是暗涌起来,至少丽妃得知后便气愤不已,害怕不已,担心林充容若是也诞下皇子,不是有一个母凭子贵,到时她又该往哪儿站,梓桂轩一个,德馨宫一个,一个都不让她消停。 如今夏婉之打理后宫,就算她心里不高兴林惠怀喜,需要做的表面功夫她也会做足的,好在齐烨并因为她怀喜就诸多恩宠,隔三差五才德馨宫一趟,在昭华宫的次数依然让其他妃嫔嫉妒。 当然齐烨也不会像以前一样十天半个月才过去一趟。 大概有了上次的教训,这次林惠很小心的养胎,自从诊断怀喜之后她便不怎么出去走动,其实她早就怀疑自己怀喜了,只是一直找不到好机会,晚宴便是她最好的机会,她是故意的,就是让大家知道她怀喜了。 只是没想到,就算她怀喜了,皇上的恩宠不比之前多了多少,她不是不失望的,可和那些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见不到皇上的宫妃来说,她已经是恩宠的了。 当然,和昭华宫的那位相比,她又被冷落得可怜了。 抚了抚尚且平坦的小腹,林惠想,就算一时不能和她相比,一辈子还那么长,她就不相信婉贵妃能得宠一辈子,花无百日红,更何况是恩宠,曾经的淑妃再得宠,最后还不是沦落成如今不受宠的季才人? 虽然被冷落,该知道的消息季才人可是一点都没落下,有皇后的前车之鉴在前,她自然不敢顶着假肚子招摇过市,就怕一个不小心露馅了,不说前功尽弃,不连累家人已经万幸了。 因此她决定深入简出,暂时不愿意引起她人的注意,被惦记上了,只要足月抱了婴孩进宫,她便可母凭子贵,不奢望成亲的恩宠,倒也不失望是这样这副狼狈的模样。 虽然得知林充容怀喜心里不悦,她想也不是没半点好处,至少其他人的目光都盯着林充容的肚子,就不会再打她的主意了。 这样一想,季才人便释然了,她不是不争,只是现在她没有争的资本,只要她翻身了,那些欺负过她的人,她发誓不会放过一个的。 “娘娘,奴婢瞧着季才人并无什么不妥,大概是怕了,进来也不去秋千哪儿了。一直深入简出的,不怎么露面。” “她就算安分了本妃也不会让她如愿的。”如今她的肚子有七个月了,若是让她诞下小皇子,岂不是母凭子贵,就算齐烨不喜欢,碍于朝廷,碍于季家,怎么说也会加封的,她可不会给她翻身的机会。 既然秋千摔不掉孩子,她就不得不用其他的法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平安夜快乐! 第九十五章 天气凉快了些夏婉之会抱着小皇子出去走走,免得他一直待在屋子里,而小皇子似乎很喜欢出去走动,一转黑溜溜的眼睛灵动的转动着,时不时看看抱着他的夏婉之,然后咿咿呀呀,嘀嘀咕咕说着她听不懂的话,可她却高兴不已。 昭华宫就有花园,她也不走远了,就抱着小皇子在附近走走,天快黑了就抱着人回去,怕吓着他。 抱着回去的路上小皇子就哇哇的哭起来了,夏婉之轻声哄着,拍了拍他,小皇子眼睛一眯一眯呜呜咽咽几声之后在她怀里睡着了。 好在已经给小皇子沐浴了,不然让睡着了给他沐浴肯定把人弄醒了。 把孩子放在摇篮中,她看着安睡的小脸出神,抚了抚他的小脑袋,感觉些微汗湿拿出手绢给他擦汗。 肩上突然一沉,她回头就看见齐烨弯腰低头,目光落在安睡的小皇子身上,看了一会儿道“如今这样睡着,确实和朕很像!” 夏婉之笑了一下,示意他出去,免得吵醒了人又要大哭一场才能安静下来。 “皇上今日怎么这么早过来了?”出了偏殿,夏婉之笑问。 齐烨拉着她的手看了她一眼并未马上说话,拉着她走下台阶,缓缓而行“婉儿难道不想见到朕?” “皇上今日这是怎么了?”夏婉之有些诧异,他没头没脑的一句温言软语,让人忍不住多疑。 “没事!”齐烨笑笑,拉着她的手紧了紧,目光欣赏的看着花园中被她布置得漂亮有序的盆景,心情不错。 夏婉之瞧着他嘴角含笑,确定不是说谎这才松了口气,道“臣妾当然希望早点看到皇上,还希望日日夜夜能瞧着皇上了!” “贪心!”齐烨听得高兴,捏了捏她的鼻子一脸宠溺。 林惠脚步一跨,瞧着不远处举止亲昵,神情温柔的两人,脚步一顿,心中瞬间酸楚,采薇小心的看了她一眼,真要开口却见林惠已经收回目光,神情黯淡“回去吧!” “娘娘不是要...” 林惠头也不回,抚了抚腹部,已经不重要了,她原本想询问夏婉之关于怀喜的事情的,如今看见亲昵的这一幕,她那还有心情,嫉妒还来不及。 十天半月不去看她的人,此时正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她再大度也会忍受不了的。 中元节之前夏婉之吩咐下去,准备了不少灯笼和灯笼船,晚上玉湖明亮如昼,无数艘灯笼船放了出去,亮闪闪的,五颜六色的煞是好看,参与的妃嫔除了林惠和季才人之外,大多数都之,毕竟是中元节,她们怀喜了需要避讳一下的。 热闹了一个晚上,夜里齐烨在玉龙殿歇下,夏婉之看了小皇子一会儿便回去了,夏碧跟在她身后,道“夏花已经准备好了!” “嗯!小心一点!”夏婉之点点头没多说。 她沐浴之后便躺着休息,夏碧吩咐下去,夏花便出了昭华宫。 季才人没去玉湖旁,很早便睡下了,梓桂轩很是安静,只有一两盏灯笼还挂着,两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摸了进去,守在门口的婢女已经睡得死死的。她们轻而易举的便推门进去了。 季才人似乎听见动静睁开眼就看见床前有一个身影,目光顺着而上,诡异的白蓝色光下,长发披肩,遮住了面容,露出的眼角,鲜红的穴清晰可见。 青面獠牙的模样让她浑身一冷,惊恐尖叫“啊~鬼啊!” 季才人吓得抱头裹在被子里,浑身瑟瑟发抖,这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便是那诡异的声音听得让人毛骨茸然“淑...妃...你好狠毒...今日本妃要你偿命...” “啊!鬼啊!来人啊,来人...”季才人捂着耳朵,想的差点晕厥。 “淑妃...拿命来,拿命来,拿命来...”阴风阵阵,让人毛骨茸然。 “走开,走开...”季才人裹着被子蒙着自己,喃喃自语,感觉被子被掀开,她差点钻到床底“不要,不要,我没害你,快走快走,快走啊...” “娘娘,娘娘做恶梦了吗?”值夜的宫女被惊醒,提着灯笼进来。 季才人听见声音渐渐安定下来,怯怯的看了看她,目光小心翼翼的扫过其他地方,落在屏风上的衣裙像是一个人影吓得她又是一身冷汗,再看了一眼是衣裙这才松了口气。 宫女给她倒了一杯水,摸着有些凉了,却也一时烧不出来,季才人并不嫌弃,她喝了一口水压压惊“方才可听见了什么?” “奴婢只听见娘娘让人走开,叫救命,其他的并未听见,娘娘别怕,奴婢就在外面守着,不会有事的。”话是这样说,她也开始害怕了,毕竟是中元节,俗称鬼节,听说这日阎王会把地狱的鬼都放出来,后宫枉死冤死的人可不少,越想宫女越觉得周围诡异得很。 “今晚守在里面。”想起那副青面獠牙,满脸血痕的模样,便心有余悸,她怎么敢一个人躺在这儿。 宫女求之不得,她这会儿也不敢一个人守在外面了。 躺下后,季才人浑身冰凉,半响才热起来,睡着不久她就做了一个噩梦,梦里光怪陆离,她奔跑着,却被一个可怕的东西追赶着,不知道跑了多久,她突然摔倒了,回头就看见德妃阴笑着扑过来,她吓得啊了一声,睁开眼发现已经东方泛白了,浑身汗淋淋的,满头大汗,她暗暗松了口气,幸好是梦。 尽管如此,季才人还是病了,一天都躺在床上养着,整个人病怏怏的,好在她借口身子不适,一直没去请安,而她现在也是不受关注的。 只是一连几夜季才人都被吓醒,看着床前青面獠牙,满面血痕的人吓得心惊肉跳,原本就不强壮的身子更加虚弱了,整日疑神疑鬼,看见天黑就害怕,夜里让木香点了一屋子的蜡烛,照得跟白昼似的,更严重的是让木香她们轮流着守着她睡觉。 一连几日她虽然受了惊吓,却并未传出动胎气之类的消息,夏婉之皱了皱眉“怎么回事?” “奴婢无用。”夏花愧疚,她已经经历了,连着几个晚上抹黑进了梓桂轩,拿着夜明珠照脸,披头散发的站在床前吓唬季才人,她人虽然病了,可腹中胎儿却一点不受影响,这让她很失望。 “娘娘,梓桂轩的人去内务府领蜡烛,奴婢让管事的扣下来了,这几日梓桂轩领了不少蜡烛了。”夏碧进来道。 “做得好。”她也听说了,季才人似乎被吓怕了,晚上通宵达旦的点着蜡烛,就为了壮胆,以至于夏花扮鬼也不成了。 夜幕降临,季才人瞧着屋里黑了下来,道“怎么还不点蜡烛?” “娘娘,只有半根蜡烛了,若是现在点了,晚上只能摸黑了!”木香端着一碗汤药进来给她喝。 季才人接过汤药喝了一口,道“今日的汤药怎么味道有些不同?” “御医说添了两味药,应该是不同的。”木香如实道。 季才人问“怎么会只剩下半根蜡烛,蜡烛不够去内务府领就行了,有银子他们不会不给的。”她现在虽然失势了,以前季家并未多理会,可自从她怀喜之后,季家人塞了不少金银进来,为的就是让她疏通疏通,希望他日能母凭子贵。 若不是怀喜,她就是家族的废棋了,想想季才人就心凉,她是一个人,不是一颗无情无心的棋子,家人尚且如此,她还奢望谁能真心对她? “奴婢给了,可内务府的人这次就算是金山放在面前都不为所动,奴婢打听了一下,说是婉贵妃身边的人吩咐的,这个月梓桂轩的蜡烛香油,下个月,再下个月的都没了。 也就是说,三个月摸黑过日子。 闻言,季才人气的脸都绿了,咬牙切齿道“婉贵妃这个贱人,她是故意针对我的,贱人,等我坐上皇后的位置,一定不会...咳咳...不会让你好过的!” 木香一边给她顺气,一边道“娘娘放心,奴婢会想办法的,娘娘得保重身体,别气坏了身子。” “放心,不看着那个贱人失宠,我是不会倒下的!”季才人顺了顺气,喘息着道。 烛光摇晃,采薇道“夜深了,娘娘早些休息吧!” “事情办好了吗?”林惠并未抬头,依然坐在烛光下刺绣,是一件睡袍,绣着盘云龙纹,威严尊贵。 “办好了,奴婢亲自放到季才人的汤药中的,又听说季才人一口不剩的喝下去,只需两个时辰,便可见药效。”采薇道“娘娘放心,季才人如今有了七个多月的身孕,若是喝了那药,轻一点伤一个,重一点一尸两命。” “那就好!”收了针线,林惠冷笑“当初她可没少欺负我,如今她失势了若是不出手,等她真的母凭子贵了,吃亏的就是自己,不如趁着她现在失宠,以绝后患的好。” “娘娘说的是!”采薇点点头,笑得诡异。 只是让林惠失望了,一尸两命根本不可能,季才人肚子里塞着棉絮枕头,就算喝了加了红花的汤药,也不会让她小产。 因此第二日季才人安然无恙的在梓桂轩,采薇几次让人去打听,都没听见季才人的动静,狐疑不已,却也不好质问她为什么会没事。 林惠也知道,如今后宫中的人都精明得很,就像她,自从怀喜之后那天不是小心翼翼的,吃下去的东西都要信得过的人动手,御膳房的东西她是不敢再吃了,毕竟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她再不敢冒险。 季才人吓得不轻,却也并无大碍,就是有些睡眠不足而已,如此她便白日多睡一会儿,晚上让人守着也就安心了。 夏花好几晚没得手,悻悻道“娘娘,奴婢无用,一点小事都办不好!” 看着神情疲惫,眼帘下青黑一片的夏花,她道“算了,夜里好生休息,这事就这么作罢吧!” 没想到季才人胆子不小,吓了几日她还能生龙活虎的,不得不让人佩服,既然吓唬行不通,她就只能再想办法了。 第二日抱着小皇子去给太后请安,太后笑着逗了小皇子,她看着赵静怡含笑低头,看着小皇子笑眯眯的模样,微微皱眉,并未说什么。 在寿宁宫坐了一会儿,太后每日都会颂经念佛,夏婉之坐了一会儿就抱着小皇子离开了。 太后瞧着她走了,对赵静怡道“皇上好些日子没过来了,哀家让你学着做的糕点可学会了?” “已经学会了,多亏了太后姑母教导。”赵静怡点点头,这几日她都在小厨房忙碌着,点心的味道越来越可口了。 “那就好,等会你做些点心送去御书房,就说是哀家让你送去的。”皇上不来,她总要给他们制造一点机会的,否则她又怎么接近皇上,赢得皇上的青睐? 快午膳时,夏婉之正吩咐小厨房准备菜肴,夏花出去了一趟回来道“刚才奴婢听说赵小姐送了点心去御书房。” “皇上可吃了?”夏婉之挑眉,就知道太后不会善罢甘休,而那个赵静怡也不会无动于衷的,她想做皇后,想得美。 “皇上并未见赵小姐,倒是光顺宫宫把点心送了进去,吃没吃奴婢就不知道了!” “让夏碧煮一碗冰糖雪梨汤送过去。”夏花会意,点点头退下去。 不多久夏碧回来,道“娘娘,赵小姐送去的点心皇上并未动,倒是听说娘娘准备了冰糖雪梨汤,奴婢端进去皇上就喝了一小碗。” “那就好!”夏婉之满意了,若是他吃了赵静怡送去的点心就是承了她的情,若是不吃,不管什么原因,总比吃要好。 赵静怡在皇宫呆了几个月,太后并无放她出去的意思,似乎想让她一辈子呆在皇宫里。 而赵静怡也觉得在皇宫比在府上好多了,她既然能有机会进宫,又怎么会浪费太后的一片心意呢? 她自然是希望能凭借貌美的面容引得皇上的青睐,继而成为后宫最得宠的妃嫔。 只可惜几个月下来,皇上对她并未产生多大的兴趣,她只能安慰自己,她年纪尚少,身子还未长开,对男人没吸引力,等她十五岁及笄了便能魅力四射的,到时皇上又怎么能忽略她的美了? 午膳时,听闻齐烨已经朝昭华宫走来,夏婉之抱着小皇子站在走廊下走动着,小皇子已经四个多月了,小身板又硬朗了不少,小手捏着小拳头自己玩手指,或者咿咿呀呀。 等了一会儿就看见銮驾过来,她浅浅的笑着看着走近的人。 齐烨看着一大一小的两人,含笑上前,看了她一眼,低头抚了抚小皇子的头“父皇来看策儿了。” 小皇子还小,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齐烨瞧着玉雪可爱的小皇子,接过去抱在怀里,以前他是不会抱孩子的,两位小公主他都只是看着,如今多了一个小皇子,又招人喜欢,还是夏婉之所出,他心中欢喜,每次过来都会抱抱,抱得多了自然熟练了。 饭菜很合他的胃口,齐烨吃了不少,小皇子玩了一会儿饿了就让奶娘抱着下去休息,他用膳后在软榻上歇着午睡,夏婉之在一旁给他打着扇子,没多久趴在软榻旁睡着了。 时辰一到齐烨被夏碧叫醒,起身敲着趴在一旁的人,含笑摸了摸她的头,叫醒她“困了就在榻上歇着。” “嗯!”夏婉之应了一声,揉了揉眼睛起身,拿着衣服给他穿上,又拧了面巾给他洗脸,喝水漱口后夏碧端了一碗冰镇冰糖雪梨汤。 齐烨端着喝了一口,舀了一勺子给她“味道很爽口,天热了吃冰镇的确实不错。” “皇上若是喜欢明日臣妾让人做了送去御书房。”她笑着道。 齐烨点点头,几口喝了一小碗冰糖雪梨汤,瞧着时辰不早,道“朕去御书房处理政事了,若是困了就睡一会,晚膳不在昭华宫用。” 夏婉之点点头,目送他离去才收回目光。 下午得知他晚膳在德馨宫林惠哪儿用,心里有些不高兴。 作者有话要说:圣诞节快乐哟亲们! 好消息,今日双更,撒花留言哦! 第九十六章 “季才人近来身体如何?”夏婉之看了一眼躬身弯腰的王御医,淡淡出声。 王御医有些紧张得全身紧绷,嗓音有些颤抖,道“回贵妃娘娘的话,季才人前些日子受了惊吓,身子有些不适,经过几日的休养,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胎儿了?”她挑眉。 “并无大碍!”王御医大气不敢出一声。 “是吗?”语气一扬。 “微臣不敢有半句欺瞒。”王御医恭敬回答。 夏婉之端着新泡的茶慢悠悠的喝着,王御医俯身弯腰,不敢站直身子,额上渐渐冒冷汗,夏婉之瞧着并不出声,拿着鱼食喂鱼,看着三四条红色锦鲤争先恐后的争夺鱼食,锦鲤尚且如此,更何况后宫的女人,若是不为了恩宠争宠,那可真是让人意外了。 半响,她洗了手坐下,目光随意的在王御医身上扫了一眼,道“可知道今日本妃为什么让你过来?” “微臣愚笨,还望贵妃娘娘明示。”王御医紧张得全身都微微颤抖起来。 夏婉之看了夏碧一眼,夏碧会意,拿着一包药包上前,王御医莫名其妙的接过去,在她的示意下打开看了看,其实不用闻气息,光看外表他就知道是什么“娘娘这是...” “王御医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本妃的意思,办好了本妃自然会嘉奖,若是办差了,本妃可不会手软的。” “娘娘,微臣不敢。”王御医当然知道她的意思,让他在季才人的汤药中下药,只可惜,这个药对季才人无用,她腹中龙种早就没了。 “是不敢下药还是不敢违背本妃的意思?”夏婉之挑眉,道“想来王御医也应该知道,如今这个形势,本妃要一个人无缘无故的消失根本不用多做什么,更何况是一个小小的御医,只要本妃愿意,十个百个罪名安下来,王御医就别想见到明日的太阳。” “娘娘,微臣知错还望娘娘责罚!”王御医抖了几下,人人都以为在皇宫当差多好,其实在皇宫当差就跟架在油锅上一般,若是一不小心滚下去... 此时他就在油锅上,左边的筷子是婉贵妃,右边的筷子是季才人,他如今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本妃等着你的好消息,王御医别让本妃失望了。”夏婉之浅笑一声,摆了摆手示意他下去。 王御医如负重担的暗暗松了口气,捏了捏烫手的药包,心事重重的离开。 “娘娘为何要让王御医下药?毕竟不是自己的人,若是他把今日的话说了出去,对娘娘不利啊!”夏碧担忧道。 “他不敢说出去的。”夏婉之笃定的说了一句,扭头摘了一片树叶,冷笑。 “她确实让你这样做的?”季才人挑眉,微微捏紧拳头。 “是!”王御医掏出夏婉之给的药包,道“这是红花,若是怀孕者喝下去肯定会危害腹中胎儿,轻者胎儿留下隐疾,重者流产。” “贱人!”季才人听得咬牙切齿,转念又忍不住笑了,道“恐怕她要失望了,就算喝下去也不会流产,只是没想到她那么狠毒,竟然对我下药。” “娘娘看微臣该怎么办?”王御医很是焦虑,他宁愿看病都不愿牵扯进这些后宫争斗中,只可惜他已经深陷其中,再也拔不出去了。 “还能怎么办,既然她要下药,那就成全她好了。”季才人冷笑两声,唤来木香在她耳边低语几句,木香点点头退下去。 “今日的事情你就当做没发生,只要不乱说,便可保命。”季才人看了王御医一眼。 王御医点点头,其实比起跟着她还不如跟着婉贵妃,只可惜他的家人如今都受到了季家的威胁,他一个人死不要紧,却不能连累了家人,这也是为什么王御医会在夏婉之面前守口如瓶的原因。 季才人拿着药包闻了闻,嘴角噙着一抹冷笑“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就别怪我不客气,是你自找的。” 当晚,梓桂轩便传出季才人早产的消息,八个月生产可是很凶险的。 夏婉之听了一点都不着急,只是带着人过去瞧瞧,毕竟她现在打理后宫,怎么也要去走个过场的。 还未进去就听见撕心裂肺的声音,瞧着王御医站在一旁候着,王御医连忙上前请安,两人心知肚明。 屋子里一声声痛呼声,她分娩过知道那个痛不是谁都能受得了的,而她也不打算一直守着,正要进去看看,宫女站在门口道“贵妃娘娘留步,里面太乱了,娘娘还是不要进去的好。” 她听着季才人痛呼的声音,顿了一下收回脚步,盯着宫女看了一眼,随即转身“若是生产了让人去昭华宫报喜。” “是!”宫女恭敬俯身。 夏婉之没做多停留,也已经深了,她可不打算守着,带着人很快便离开了。 她一走宫女便进去,隔着层层帷幔,道“娘娘,贵妃娘娘已经走了!” 正在卖力痛呼的人一听,松了口气,小声的哼哼卿卿,木香拧了面巾给她擦汗,盖着的被子下,一个软枕抽了出来丢在一旁。 夏婉之是如何都想不到,有皇后的前车之鉴在前,还有人刚假怀孕的,虽然她确实怀孕了,如今她腹中可没孩子。 下半夜时,一道黑影溜进梓桂轩,竹篮中躺着一个熟睡的男婴,刚从他娘肚子里抱出来不久。 梓轩宫的人就三个,根本就没有稳婆,夏婉之并没让人去请稳婆,王御医守在门口听见婴孩的哭声,顿时松了口气。 没多久木香提着灯笼在后宫奔走,恨不得敲锣打鼓告知后宫众人,季才人诞下了小皇子。 一早夏婉之起身侍候齐烨穿戴时,光顺公公进来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今晨季才人诞下一位小皇子,虽然是早产,幸运的是母子平安。” 扣着腰带的人一顿,抬头“母子平安?” “是!”光顺公公点点头。 齐烨并没多大欢喜,道“知道了!” 夏婉之瞧着他神情淡淡,心里好受了些,没想到竟然母子平安,可真是福大命大啊!还是一位小皇子,早知... “皇上,季才人既然喜得皇子,皇上不若下朝后去瞧瞧?”夏婉之故作大度的建议。 齐烨捏了捏她的手并未说什么,夏婉之却知道他这是答应了。 送走齐烨,夏婉之气得长袖一扫,桌上的茶壶杯盏稀里哗啦全都落地碎成一片,夏碧她们在一旁看着不敢上前。 她深吸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裙,发泄过后心情好了不少,语气平淡“让人收拾一下。” “是!”夏花吩咐宫女进来收拾。 夏碧道“娘娘不用担心,就算季才人得了皇子也不可能得宠,方才皇上听见季才人诞下小皇子,似乎并不高兴,相比来说,娘娘诞下二皇子时,皇上的脸上一直挂着笑。” “就算诞下小皇子又如何,成长的路那么漫长,若是那日出了差错,谁知道会如何?”这样一想,夏婉之根本就不生气了,反而吩咐夏碧准备一份丰厚的礼物送去梓桂轩。 早朝之后,夏婉之跟着齐烨一同去了梓桂轩,没去之前她就知道太后已经过去了。 他们到了的时候瞧着太后看着尚且出生不到一日的小皇子,笑得合不拢嘴,看见他们进来,目光在夏婉之身上扫了一眼,隐约有些得意。 夏婉之假装没看见,俯身行礼,太后笑道“皇上过来瞧瞧,小皇子长得更皇上小时候一模一样,将来肯定又是有福气的人。婉贵妃说是不是?” 刚出生不到一日的婴孩就能看出像谁,她可真是佩服,知道太后这是故意那话试探她,她淡淡的笑道“确实挺像的,毕竟是皇上的皇子,自然有福气!” 太后笑了一下,抱着婴儿凑过去给齐烨看,他只是看了一眼,目光淡淡的,确实不见多喜欢,夏婉之瞧着暗暗得意,如今看来季才人想母凭子贵也是不可能的。 正看着小皇子,帷幔被掀开,木香走了出来,行礼后对齐烨道“皇上,娘娘说有话对皇上说。” 齐烨皱眉看了她一眼,木香低垂着头。 “如今皇上膝下有两位皇子,哀家也就放心了些,若是林充容也诞下皇子,今年倒是皇上的福气年,婉贵妃说是不是?” “太后说的是!”夏婉之盯着合上的帷幔,有些好奇季才人把人叫进去想说什么。 “皇上恕罪,嫔妾身子不适,暂时不能给皇上行礼了!”看着他进来,季才人做出一副虚弱的神情,嗓音弱弱。 齐烨并未说什么,在椅子上坐下,屋子里有些闷热,毕竟还是七月三伏天,所幸是半个上午,天气凉爽一点。 见他不语,季才人咬了咬唇,泪水哗哗落下,道“皇上,嫔妾求皇上做主。”说着挣扎下床。 齐烨皱眉“既然身子不适就躺着。” “多谢皇上。”她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她可没生产,身子好得很。 “说吧!什么事?”如此迫不及待的把他叫进来,他倒是好奇为了什么事。 “皇上可知嫔妾为何会早产?”季才人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望着他。 齐烨似乎不耐烦,道“有什么事直说。” “是!”他不耐烦的神情让她心中一沉,原以为给他诞下皇子,他会对自己好一些,现在看来并非如此,想着季才人心里便难受起来,她看了木香一眼,木香会意端着一个药罐上来,又叫了王御医进来,道“皇上,嫔妾就是昨晚喝了汤药之后觉得腹痛,后来才知道要早产了,索性嫔妾在皇上的庇护下得意顺利诞下小皇子。” “汤药有问题?”明白她的意思,齐烨皱眉。 “是!”季才人泪眼模糊道“王御医检查了,说是汤药中加了红花,皇上,怀孕的女人哪能吃红花啊,红花是落胎的,若不是嫔妾命大,小皇子便保不住了!” “王御医?”齐烨皱眉,没想到又是一起下药事情,为的就是谋害子嗣吗? “微臣在!”王御医在他不言而喻的威严下,吓得浑身一颤。 “季才人说的可属实?” “回皇上的话,汤药中确实有红花,季才人也是喝了这个汤药才导致早产的,索性季才人福大命大,否则便一尸两命!” “光顺。” “奴才在!”站在身后的光顺上前。 “下去查查,是谁胆大包天,竟敢谋害皇子。”齐烨一脸阴沉的吩咐。 季才人看了王御医一眼,暗暗得意,查吧查吧,迟早会查到她头上,这次倒要看看她如何失宠! 里面的说话声,几乎可以说是一声不落的进了外面的人耳朵里,不过是一层薄薄的帷幔,几步之远,又怎么可能听不见了。 倒是夏婉之一点都不担心,她知道王御医是季才人的人,肯定已经告诉她昨日叫王御医去昭华宫的事情,也知道她给了一包红花给王御医。 感觉太后看过来的目光,夏婉之坦荡的抬头看去,目光一对,太后意味不明的看了她一眼收回目光。 从梓桂轩离开后夏婉之明显感觉道齐烨心情不好,她不可能假装没听见,毕竟离得那样近,她道“皇上何必动气,等抓住了人再好好的惩戒一番,别一时气坏了身子让人心疼。” “婉儿,朕只是觉得这个后宫太过阴暗,明争暗斗,尔虞我诈,残害...”他顿了顿,拉着她的手,道“日后多加小心,就算朕是皇上,也有照顾不到的地方,婉儿,幸好你们都平平安安。” “皇上!”夏婉之唤了一声,上前抱着他的肩膀,道“只要能留在皇上身边,刀山火海臣妾都不害怕。” “婉儿!”抚了抚她的脸,齐烨叹了口气紧紧的拥着她,道“放心,朕不会让人伤害你和策儿的。” “臣妾知道。”不仅是你,就算是她自己也不会让人伤害自己的。 季才人诞下皇子的事情在后宫也掀起了波澜,只是比起夏婉之诞下小皇子的喜庆,季才人哪儿可就冷清多了。她们暗暗窃喜,只要皇上不喜欢,就算诞下皇子也无用。 看来若想母凭子贵,子凭母贵,还得看皇上的恩宠啊! 光顺查了一日,王御医就被抓去了,还未严刑逼供,不过小施惩戒了一番,王御医便招了。 光顺去了御书房,道“皇上,王御医说了,说他也是受人指使的。” “是谁?”齐烨头也不抬,问。 光顺迟疑了一下,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道“王御医说是婉贵妃给的,让他把红花下在季才人的汤药中。” “胡说八道!”齐烨一听面色一变,毛笔飞了出去,在光顺公公干净整洁的衣袍上留下朱红的痕迹。 “奴才不敢!”光顺低头,大气不敢出一声。 “再审!”齐烨甩了袖子,光顺公公不敢多留,很快溜了出去。 当晚王御医浑身伤痕,只剩下一口气,光顺公公拿着烧红的铁看着他,问道“说,是谁指使的?” 看着烧红的烙铁,王御医惊恐害怕不已,原以为会很快结束,谁知道他说出实情,却无人相信,谁让她是尊贵的婉贵妃呢! 烙铁一点一点靠近,王御医甚至能感觉到它的温度,进了这个责罚堂他应该做好有进无出的准备“是婉贵妃!” “敬酒不吃吃罚酒!”光顺唾了一声,烙铁毫不留情的落下,王御医疼得面色一变,听着兹兹的声音,以及一股烧焦的气味,王御医疼的满头大汗,看着光顺公公拿着第二块烙铁走近时,再也忍不住,张嘴狠狠咬下去,下一刻嘴角溢出血痕。 光顺公公暗骂一句,想要挽救已经来不及了。 齐烨得知王御医死了,死前还咬着夏婉之不放,冷哼了一声“丢到乱葬岗去。” 她是什么样的人他又怎么会不清楚,她那么心软善良,又怎么会下药害人,真当他是傻子吗? 齐烨不相信是夏婉之下药,这次的事情便不了了之的过去,季才人哪儿齐烨却是一次都没去过。 作者有话要说:嚯嚯!第二更哟!天冷注意身体哟! 第九十七章 王御医犯了事被处置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少,夏婉之便是其中之一。 至于王御医说下药的人是她,并未见齐烨在她面前说什么,权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倒是她问起了,齐烨道“如此疏忽的人如何能留在皇宫?朕已经处置了!” 她听了点点头便不再多说。 倒是季才人听闻王御医被死了,愣了好一会儿气得脸都绿了,她知道皇上这是包庇那个女人,人证物证俱在,那个女人依然毫发无损,真真让人觉得不甘心。 就算季才人不甘心也做不了什么,毕竟她现在不得宠,而那个女人确实位高贵重的婉贵妃,还是皇上最得宠的妃嫔,又岂是那么容易扳倒的? 季才人只能安慰自己,死了一个王御医也好,毕竟假皇子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人总是不可靠的,少一个人知道少一个风险。 小皇子洗三那日并未举办大型宴会,倒是在御花园摆了午宴,只有皇亲国戚才能参加,相比与二皇子满朝恭贺的满月宴,众人一看就知道这个刚出生的三皇子根本比不上二皇子尊贵。 而夏婉之因为季才人诞下三皇子而耿耿于怀,转念又想,事情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她有了二皇子便知足了,又何必计较三皇子这个头衔呢! 虽然是三皇子的满月宴会,不少王妃公主夫人们还是借机和她套近乎,夏婉之含笑寒暄,笑容浅浅的和她们周旋,仿佛今日的主角是她不是三皇子。 季才人养着身子不能出门,听了木香打探到的消息,气得一句话说不出来,却也无可奈何,谁让她失势了。 丽妃,林惠瞧着被一群人围着的夏婉之,神情不屑,心中嫉妒。 午宴时让戏班子唱了几出戏,她安排得很好,午宴并未出现乱子,宴会结束后王妃她们纷纷来请安告辞。 丽妃准备回去时瞧着身后缓缓跟上的林惠,笑了一下放慢了脚步“林充容这是准备回去了吗?” “是!不知道丽妃娘娘有什么吩咐?” “今日天气不错,听说菊园的菊花开了不少,金灿灿的煞是好看,不如林充容陪着本妃去瞧瞧如何?”丽妃笑着邀请。 林惠道“多谢丽妃娘娘厚爱,只是嫔妾坐了好一会儿有些乏了,恐怕会扰了娘娘的兴致。” “林充容可真是不得了了,不过小小的充容竟然不把本妃的话放在眼里,难道是仗着腹中的龙种?”手往她腹部摸去,吓得林惠连忙后退避开丽妃的手,丽妃嗤笑一声,道“放心,本妃就算想做什么也不会如此明目张胆的。” “不过说起明目张胆可比不上婉贵妃,只可怜了王御医背了黑锅。”虽然知道的人不多,丽妃娘娘却知道汤药下了红花一事。 “丽妃娘娘有什么不满大可找婉贵妃,嫔妾人微言轻,根本说不上话。”林惠行礼道“嫔妾有些乏了,就不打扰丽妃娘娘了!” “林充容这是害怕了吗?”丽妃挑眉看她,道“婉贵妃如今的身份可是无人能比的,本妃听说皇上可是好些日子没去看望林充容了,若想母凭子贵,林充容还是多巴结婉贵妃好,毕竟你们是好姐妹,她得宠了怎么说也不会撇下你不管的。” “多谢丽妃娘娘费心了!与其担心嫔妾,丽妃娘娘不如多担心一下自己,嫔妾可是听闻皇上有一个月没去丽妃娘娘的玉华宫了。” 丽妃听她嘲笑自己,脸上一白一红。 林惠不想多做纠缠,看了她一眼,福了福身缓缓离开,她当然得得宠,只可惜她们已经不是姐妹,就算她贵为皇后,也不会拉扯自己一把的,林惠早已看透了她,那个自私的女人心中自有自己,亏得把她一直当成好姐妹,人家却不是这样想的。 “早晚会收拾你的。”瞪着离去的身影,丽妃捏紧拳头,若是她也诞下皇子,她这个丽妃可就更难站住脚了。 没几日是八月中秋佳节,夏婉之吩咐后宫准备中秋佳节,会有宫宴,是在御花园举办,头天便吩咐御膳房做了月饼,送到每个妃嫔手上,月饼做好后她让夏碧准备了一些提着去御书房。 小太监看着她过来,老远就出去迎接行礼了“皇上正在批阅折子。” 抬步进去,宽敞的御书房安静得很,卷帘太监卷起珠帘让她进去,她走得很轻,看着认真批阅奏折的人笑了一下,光顺察觉了她连忙行礼,夏婉之示意他不要出声,轻手轻脚的朝他走近。 还未走几步就见他抬头看来,面无表情的人在看见她笑容浅浅时,舒展了眉毛放下朱笔,道“婉儿怎么过来了?” “御膳房做好了月饼,臣妾便拿了些过来给皇上尝尝。”接过一碟月饼端着上前,光顺公公拧了手绢给她,她拿着给齐烨擦手擦脸,端着一杯茶放在手边。 齐烨拿着做上面的月饼要了一口,卖相和味道都不错,毕竟是御膳房做出的月饼,不好吃也不会留在御膳房的。 他吃的是莲蓉月饼,甜而不腻,味道不错。 光顺搬了一张椅子给夏婉之坐着,齐烨拿了一块月饼给她,两人边喝茶边吃月饼,毕竟是甜食,夏婉之吃了一块便吃不下了,他倒是吃了一块半。 “各个宫的月饼已经让人送去了,明日宴会的月饼都已经准备好了。”她喝了一口茶,道。 “嗯!你办事朕放心。”齐烨点点头,接过她递来的手绢擦了擦嘴。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光顺公公进来,道“皇上,太后让赵小姐送了些月饼过来,说是给皇上尝尝鲜。” “让她回去吧。”齐烨面无表情开口。 夏婉之挑眉不做声。 光顺公公点点头退了出去“皇上正在忙,赵小姐无事还是回去吧!” “这月饼...”赵静怡迟疑了一下,道“劳烦光顺公公拿进去,就说是臣女亲手做的,让皇上尝尝合不合胃口。” “这个...”光顺公公自然明白赵静怡的意思,这个后宫,乃至全国的女子,那个不上赶着巴结讨好皇上,只可惜皇上的心思可不是那么容易捉摸的,皇上明显对眼前的赵小姐兴趣不大,若不是碍着太后的面子,她也不会住在皇宫。 “光顺公公,去皇上身边伺候吧!”夏婉之出来看了赵静怡一眼。 “臣女见过婉贵妃。贵妃娘娘金安!”赵静怡有些诧异她竟然在里面,转念又想,若不是她在里面,也不会阻拦自己的。 光顺公公依言进去伺候,夏婉之看了一眼赵静怡手上的食盒,神情悠闲“赵小姐难道不知道御书房是前朝重地,可不是谁都能来的。” “臣女谨记,多谢娘娘提醒。”尽管不服气,可她的身份摆在那儿,容不得自己怠慢,赵静怡恭敬点头。 “记住了就好,没事就回去吧!毕竟还是未出阁的小姐,有些事情是该顾忌些,免得丢了赵家的脸面。” 赵静怡听着捏紧了食盒,神情变了变。 夏婉之假装没看见,她说“眼看着明日就是中秋节了,本是团圆日,赵小姐如今在宫中,相比很想念家人吧!” “谢娘娘关心。”她想不想关你什么事?赵静怡暗暗撇了撇嘴,行礼后转身离开,暗想今日的事情一定告诉太后,让她给自己做主,婉贵妃这是想赶她出宫了。 还未得皇上宠爱,她赵静怡又怎么会轻易出宫?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皇上不喜欢静怡的月饼?”太后挑眉,看着她原封不动拿回来的月饼,有些意外。 “静怡连皇上的面还没瞧着就回来了。”她悻悻的说,神情要有多无辜就有多无辜。 “怎么回事?”太后疑心,语气沉了下来。 正中赵静怡下怀,她说“刚到御书房就遇见出来的婉贵妃,婉贵妃说御书房是朝政重地,让静怡以后不要去,还说让静怡安分一点,别丢了赵家的脸面。” “放肆,赵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到她来说了?”太后气得脸色一变,一掌拍下去,茶杯颤了颤。 “太后姑母别生气了,她说得也不错,毕竟御书房是朝政重地,静怡以后不去就是了,这让也保全了赵家的名声,免得落人话柄。” “说的什么话?她婉贵妃算什么东西,竟敢羞辱赵家,她可真是能耐了!”太后哼哼两声,其他人大气不敢出一声,瞧着怯怯的赵静怡,她说“在这个后宫中,还不是她婉贵妃说话,你是赵家的小姐,日后也会是这个后宫的皇后,还轮不到她一个贵妃多嘴,若是以后她说什么,你大可不必理会,等手中有了权势,对付她不过是对付一只蚂蚁而已。” “太后说的是!”赵静怡点点头,瞧着太后眉头紧蹙,知道还是很生气,不过是为了安慰她而已。 只要太后生气,她心里就高兴现在她不过是臣女,根本对付不了婉贵妃,太后就不一样了,连皇上都要给她三分情面,一个贵妃又算得上什么? 中秋夜宴御花园很是漂亮,一盏盏漂亮的宫灯把御花园装饰得亮堂堂的,宛若白昼。戏台上唱着经久不衰的戏曲,尽管听了无数遍,众人还是听得入神。 夏婉之打了一个哈欠,有些困倦了,近来她睡得早,天黑了就睡了,这会儿听了一会儿便疲惫了。 瞧着众人听得认真,她坐着打瞌睡也不好,便决定出去走走,灯火通明的御花园还是很漂亮的,菊花开得正好,她便起身出去走走。 夏碧,夏花跟着她离开,神情悠闲的在御花园走着,来来往往的宫人瞧见她连忙行礼。 她走了一会儿,闻着一股浓郁的桂花香味,站在树下看了一会儿,目光落在月华楼上,脚步一转,便上了月华楼。 站在月华楼上,视野极佳,整个御花园差不多都能看见,只是有点远,看人并不清楚而已。不过夜晚灯火通明的景色确实不错,她靠着栏杆坐着,神情慵懒,凉风习习,隐约可听见宫乐。 一轮皎洁的月挂在夜空中,星光熠熠,月色如水温柔。 不知道坐了多久,就在她昏昏欲睡时,夏碧惊讶道“那个身影好像是皇上!” 顺着手指的方向,夏婉之看去,就见齐烨只带了光顺公公一人,看不清他的神情,瞧着脚步缓慢,想来是悠闲的。 她看了一眼示意夏花下去,她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没想到他竟然也会出来走动走动,直到一个纤细的身影闯入视线,她微微眯眼,目光落在拿到身影上,她们似乎在说着什么,太远了,根本听不见,只知道是一位女子,肯定是哪位妃嫔,如今他落单,可不是接近讨好的最佳时机? 两人缓缓而行,直到倒了宫灯下,她才看清那道纤细的身影是谁。 “夜晚的御花园比白日的御花园别有一番精致,臣女还是第一次见到。”赵静怡嗓音温柔,宛若夜莺,举止神情皆优雅得体,为的就是给他留下好的印象。 “嗯!若是喜欢可以出来多走动一下。”齐烨淡淡的说了一句。 赵静怡点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站在他身后瞧着他颀长的身影,心跳加速,想和他说话,却害怕唐突说错了话惹得他不高兴。 两人沉默的走了一会儿,赵静怡有些紧张,想引起他的注意,心情复杂了一会儿,她暗暗吸了口气,故意踩着自己的裙摆,整个人像他扑去。 夏婉之看着赵静怡一把抱着齐烨,微微挑眉。 夏碧恨恨道“真不要脸!” 夏婉之没出声,知道这不过是赵静怡为了引起他的注意,才投怀送抱,她不得不说这个赵静怡确实大胆,这点勇气也让人佩服。 齐烨震了一下,低头看着环在腰上的双手。赵静怡故作惊慌的站起身子,略显局促的垂眉敛目,双手抓着裙摆,嗓音委屈“臣女知错,望皇上饶恕。” 瞧着低眉顺眼的人,齐烨默了一会儿,伸出手挑着她的下巴,略显稚嫩的年纪依然掩饰不了她的容颜,五官精致美丽,尚且带着一点可爱的婴儿肥,甜美宜人。 赵静怡觉得心要跳出胸膛,脸霎时红了,露出一双水灵灵,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烛光夏,双眸水光洌滟,容貌倾城。 看着举止亲昵的一幕,夏婉之收回目光,微微咬唇不语,赵静怡确实美,只要她动了心思,哪个男人都会被她那张脸迷住的,就算是九五之尊的皇上也不会例外,所谓食色性也,他后宫佳丽三千,看上谁都是她的福气。 她只是没想到这一幕会让她亲眼看见,顾不得多想,她下了月华楼。 还未走下去就在走廊上遇见上来的人,顿时诧异。 “婉儿可真是会躲,让朕好找。”不等她开口,人已经上来了,自然而然的拉着她的手上楼“听闻月华楼的夜色格外的美,难得今日有兴致,朕瞧瞧到底有多好。” 夏婉之回头,没看见赵静怡的身影顿时有些意外,却什么都没问,任他拉着上楼,就算再恩宠,他是皇上,有些事情她就算是贵妃也不能多说。 这点分寸夏婉之很清楚,男人不喜欢胡搅蛮缠的女人,她只要乖巧听话,温柔体贴便可! 齐烨拉着她走到她方才做过的地方,瞧着下面灯火通明,明明灭灭的一幕,道“确实景致不错,难怪等让婉儿青睐。” “皇上说笑了,臣妾不过是误打误撞而已。”她笑了笑,笑容浅浅。 “朕以为你回去休息了,没想到跑这儿来了。”他可是看见她困倦的打了几个哈欠。 “皇上还未离席,臣妾怎敢先行离开,不过是出来透透气而已。”偏头蹭了蹭他的脸,齐烨紧紧的拥着她,感觉她身上的温度笑了笑没说话,瞧着时辰不早,她道“皇上是不是该回去了?” “无碍!朕瞧着景色不错,再坐一会儿。”齐烨看了光顺公公一眼。 光顺公公会意,转身下楼。很快到了御花园,一直等着的人看见他来了,升起了希望,却听见光顺,道“皇上有些乏了,今日的宴会就到这儿,大家各自散了吧!” 众人闻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目光皆落在空着的两个空位上,心知肚明的离开。 太后脸色变了变,什么都没说,在嬷嬷和赵静怡的搀扶下离开。 赵静怡却知道他们在哪,回想起她闭上眼期待他的恩宠时响起的声音,若不是那个宫女打断坏了她的好事,她就已经拿下了他,只可惜半路总会有程咬金挡路的。 不过是一个男人,就算是皇上她也是男人,她赵静怡就不相信凭着她貌美的容貌还收服不了他? 至于那个婉贵妃,让她等着瞧吧!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啦,随便求收藏哦!还没收藏的亲别忘了收藏本文哟!抱抱... 第九十八章 迷迷糊糊醒来,夏婉之发现正趴在齐烨的背上,不由惊醒过来,他察觉了,背着她不松“困了就睡一会儿吧!” “皇上,放臣妾下来吧!”楼梯很高,她有些担心,算是摔着了两人都会受伤的,瞧了一眼四处,还在月华楼上,只是没想到靠着他的胸膛睡着了。 “无碍!”她不沉,齐烨背着她稳稳的下楼梯,夏婉之吓得连忙圈着他的脖颈,温热的气息喷在他脖颈,酥酥麻麻,痒痒的。 看着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下去,直到稳稳落地,她才松了口气,挣扎着从他背上下来,她掏出手绢给他擦汗,察觉他亮晶晶的目光落在身上,她笑了笑“皇上怎么不叫醒臣妾?” “看你睡得香甜,朕舍不得!”抚了抚她的脸,齐烨含笑。 很快身边多了一个轿辇,齐烨拉着她坐在轿中,不等她反应过来,低头含着她的唇,浅浅亲吻,温柔舔舐,夏婉之闭上眼,双手主动环着他的脖颈,微微张嘴,允吸着他的唇。 她的举动让齐烨心猿意马,紧紧的搂着她贴近自己,大手钻进衣襟里,覆盖那一抹温软,浑身一热,齐烨抱着她坐在自己腿上,大手揉捏着她,夏婉之忍不住哼了两声,嗓音娇弱,让他的心都酥了。 隐约传出声音,站在两旁的人神色变了变,不动声色的避开了轿辇,心知肚明轿中发生了什么事。 到了昭华宫夏婉之的衣裙已经乱得可以,齐烨把人打横抱起,抬步出了轿辇,从容不迫的进了昭华宫,夏碧她们连忙跟上去。 一番**下来,夏婉之无力的趴在他身上,脸上微微泛红,双唇红肿,一脸餍足的慵懒模样让人心中欢喜,齐烨抓着她的手亲了亲,感觉□的变化,低头亲了亲她道“婉儿,困吗?” 她抬头,瞧着他熠熠生辉的目光,顿时明白过来,柔若无骨的手臂圈上他的脖颈,在背上抚了抚,哪儿被她挠了不少伤痕,她笑着道“任君采撷。” “好!朕今晚就要摘下你这朵娇花。”说着把她翻了过来,夏婉之知道这是他最喜欢的姿势,配合的趴在床上,看着晃动的床幔,夜明珠泛着淡淡的皎洁的光芒。一如她的人,让人不容忽视。 第二日醒来时已经很晚了,身边的人早已经去上朝了,她起身发现腰酸背痛,知道是昨晚承恩的结果。 夏碧进来,道“娘娘,热水已经准备好了!” 她点点头,披了一件睡裙掩住春光,朝隔间走去,铜桶中放着热水,她试了试温度进去,温热的水淹没过来,舒服得让人叹息。 夏碧在一旁侍候道“一早周婕妤过来了,奴婢让她回去了!” “嗯!”她应了一声,靠着桶壁闭目养神,半响感觉水冷了一些,这才起身。 她梳妆好之后就听见宫女来说齐烨过来了,想来是下朝了。 她理了理衣服出去迎接,齐烨望着她笑了笑,拉着她的手进屋,桌上摆放着精致可口的早膳,两人默不作声的用早膳。 膳后她让奶娘把二皇子抱来,齐烨抱着小皇子逗趣,看他咧嘴大笑,齐烨高兴的拿着玉佩逗他玩儿。 夏婉之在一旁看着,脸上挂着笑容,想起了什么,道“过不了几日便是三皇子满月的日子,皇上觉得该如何举办?” “举办得热闹一些吧!”他逗着孩子,头也不抬的说了一句。 心微酸,她道“好!臣妾会吩咐下去举办得热闹一些的。” 办得热闹一些,难道季才人要翻身了吗?她皱眉,心中暗暗计较。 齐烨逗了一会儿小皇子便去了御书房,夏婉之让夏花去打听了一番,得知季大人早朝后求见了他,两人肯定说了什么,否则不会想把满月宴办得热闹一些。 其实夏婉之知道,若想除掉一个人,一是让她无处翻身,二是除掉她所有靠山,只可惜,季家并不是那么好除掉的,季才人也不是那么容易除去的。 所以才会有今日的这一幕,满月宴会百官到场,御花园因为下了雨便在朝华宫举办宴会,一个大殿坐满了人,连季才人都穿戴着一新出席,养了一个月,她圆润了不少,瞧着这么盛大的满月宴,眼角眉梢掩饰不住的得意,任谁都看得出来,今日她可是得意得不行。 周婕妤坐在林惠身边,瞧了一眼,道“瞧那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淑妃来了。” “什么话,相比明日肯定不是季才人,母凭子贵是什么?看她就知道!”卓婕妤嘲笑了一句,扭头对林惠道“若是林充容也能诞下小皇子,那可真是贵不可言了!” 林惠淡淡的笑了笑,并未说话,知道在这个后宫,多说多错,若是落人把柄,怎么得罪人的都不知道了,她当然希望诞下小皇子的,这个后宫就没有人不想诞下龙种,只是看有没有这个福气。 毫无疑问,今日确实是季才人翻身的日子,瞧着一旁神情淡淡的夏婉之,林惠想,她难道就不嫉妒吗? 嫉妒? 在夏婉之看来,季才人有什么好嫉妒的,不过是诞下了小皇子而已,她今日可以翻身,难免以后还有翻身的机会,就算翻身了也翻不出她的手心,且让她得意几日,时间还长,她有的是机会教训她。 当晚齐烨去了丽妃的玉华宫,夏婉之梳洗了一番,夏花进来道“娘娘,恐怕要下秋雨了。” “嗯!”她应了一声,取下发簪放在首饰盒中,突然砰的一声,开始打雷闪电,确实秋雨季节来了。 季才人吓得抖了一下,掀开床幔,道“去请皇上过来,就说小皇子一直哭得厉害。”吩咐下去就让奶娘抱着小皇子过来,毫不心疼的在小皇子嫩嫩的屁股上掐了几下,睡得甜香的小皇子疼得嘴巴一瘪,哇呜哇呜的哭泣起来。 木香去了玉华宫,开门的小宫女瞧着是她,二话不说便把门关上了,电闪雷鸣的,不管她如何敲门都不开,木香敲了一会儿知道丽妃故意的,等了一会儿才回梓桂轩,浑身湿透了,滴着水,她在屏风外道“娘娘,奴婢无用,还未进玉华宫便被关在门外了。” “哼,贱人。”季才人知道是丽妃故意的,以前不过是她的走狗,当初若不是她作怪,她又怎么会被夺了妃位,季才人可是恨得丽妃牙痒痒啊! “既然她如此不识好歹,那我也不客气了!”目光冷了下来,她说“听说二公主这几日病了,若是就此夭折了,恐怕也无人怀疑吧,木香,你去办吧!” 木香接过她给的小瓷瓶,点点头,收好后想起了什么,道“娘娘不是一直不喜欢婉贵妃,若是二皇子没了,想必婉贵妃会心痛欲绝吧!这样一来,皇上就只有三皇子一位小皇子了。” 突然一个惊雷下来,木香心里有些毛毛的害怕。 季才人却双眼一亮“说得不错,只要除去了婉贵妃,其他的人都不算什么,至于丽妃,根本不配做我的对手。”季才人,道“找个机会把这个药喂给二皇子吃。看她失了小皇子还如何嚣张。” 木香点点头,拿着小瓷瓶紧了紧。 晚上,夏婉之给齐烨沐浴时,故作不经意的问道“皇上准备以什么样的妃位来册封季才人?” 话音一落,屋子里安静得很,久久不见他出声,夏婉之有些心慌,或许是她太冒进了,他向来不喜欢后宫妃嫔插手自己的事情。 正想着如何挽救,手上一暖“婉儿放心,就算给她妃位,你在朕心中的地位不变,任何人都不可能取代的。” 如果去掉那句“就算给她妃位”或许听了这番话她会很高兴,只可惜她现在高兴不起来,妃位,难道让她恢复淑妃的位置吗? “若不是朝廷还需要季家,若不是她诞下皇子,朕又怎么会留她在身边?”齐烨有些不悦,道“暂时不会给她妃位,季家想要她坐上高位,就得给朝廷效命。” 第二日,季才人被封为婕妤,赐住德馨宫偏殿,和林惠左右为殿。 季才人听光顺公公说封为婕妤时,以为自己听错了,接过圣旨一看,瞧着上面两个大闪闪的婕妤二字,顿时明白过来,不是她听错了,而是皇上对她就是这样无情,转念想起昨晚皇上歇在昭华宫,季才人想一定是婉贵妃那个贱人从中作梗,否则她也不只是一个婕妤的头衔。 夏婉之若是知道季才人如此想,一定会嗤笑,她要是出手,别说婕妤,就是才人的位置都轮不到她。 搬进德馨宫时,季婕妤瞧着站在一旁的林惠,轻谩的哼了一声,假装没看见一般的带着人进了偏殿。 林惠假装没看见,只要她站在这儿就能让季婕妤心里难受,她何必自寻烦恼,瞧瞧季婕妤就知道,若是不得宠,就算诞下皇子,也不可能母凭子贵的。 想着,她抚了抚微微隆起的腹部,若是她不得宠,就算她诞下皇子,恐怕妃位也不会多高,更不可能像夏婉之一样,一跃成为尊贵无比的婉贵妃。 以前是正殿,好歹她也是淑妃,如今却只能住在偏殿,而且还居于那个林充容之下,想想季婕妤便气得肺都炸了。咬牙切齿,恨得婉贵妃牙痒痒。 “为何还没动静?”季婕妤唤来木香质问,这会儿她恨不得将夏婉之碎尸万段。 “娘娘恕罪,奴婢无用,二皇子被保护得很好,除了吃奶之外,其他的都不吃,奴婢无从下手。”木香怯怯道。 “没用的东西!”季婕妤一脚踢过去,木香忍痛不动,她道“既然小皇子不好下手,难道奶娘还不好下手吗?只要把药下在奶娘吃的食物中,不就可以了?” 奶娘吃下去的东西会转化为乳汁,若是小皇子喝了,不就成功了? 木香点点头,连忙退了下去,在御膳房转悠了两日才知道奶娘的食物都是那个叫夏彤的宫女准备的,而且是在小厨房做的,根本不在御膳房,她想下手可真是不容易。 后来还是在她打听之下知道,奶娘的食物有人专门动手,可喝的水却是从翠华山提下来的,她便让人引开提水的宫女,把药粉倒进清水中,在宫女来之前离开。 看着木香离开的身影,林惠皱了皱眉“她是不是往木桶中放了什么东西?” 采薇点点头,两人上前打开来看,一桶清冽的水晃荡着,看不出倒了什么进去,采薇道“娘娘,这事还是不要多管闲事,免得得罪了人。” 林惠想了想,既然木香是季婕妤手下的人,她让木香在水中动手脚,肯定不会死好事,第一想到的便是下毒。 挣扎了一下,林惠抚了抚隆起的腹部点点头,人都是自私的,若是夏婉之一直得宠,她根本没重见天日的一天,只有她倒了,自己才能往上爬。 假装什么都没看见,林惠在采薇的陪同下离开。 宫女吃了最后一口红豆酥,拍了拍手提着木桶离开,她遇见了同乡,两人说了几句话,吃了一块红豆酥,不敢耽误太多时间便回来。 宫女提着水去了小厨房,夏彤装了一锅水煮沸了让宫女端着去给奶娘。她自己口渴了舀了一瓢喝了起来。 不到一个时辰,夏彤觉得腹痛,连着跑了三四趟茅房,整个人都虚脱了,她想一定是水没煮沸引起的。 等她惨白着脸从茅房出来,同样看见惨白着脸的奶娘,两人苦笑了一下,正要说话就见夏花走了过来,道“你怎么还在茅房,二皇子饿了哭得厉害,娘娘都生气了。” 奶娘一听变了脸色,道“这可怎么办才好,我这都病了,不到一个时辰就跑了好几趟茅房,肚子疼得厉害,恐怕暂时不能喂养二皇子了。” 夏花听得皱眉,瞧着奶年的模样不像是骗人,便点点头,知道奶娘病了是小事,若是传染给了二皇子那可就是大事了。 转而看着同样惨白着脸的人,问道“夏彤也不舒服?” 夏彤点点头,道“估计吃坏了肚子,没什么大事,多上几次茅房...”话还没说完,夏彤和奶娘两人同时进了左右两个茅厕,没一会儿夏花便听见扑哧一声,她皱了皱眉离开了。 “两个人都病了?”夏婉之有些意外。 “是!奴婢瞧着奶娘这会儿恐怕是不能喂养二皇子了。” “去把另一位奶娘叫来吧!”夏婉之吩咐下去,二皇子不只是一位奶娘,还有一位奶娘养着的,为的就是等这个奶娘不舒服了有人照顾着。 她哄着二皇子,二皇子闻着她身上的奶香味,小脑袋在她怀里一拱一拱的,她想了想,解开衣服亲自喂养,二皇子已经饿极了,循着奶香凑过去,夏婉之疼得哼了一声,看他一抿一抿,用力允着,知道是饿极了,心疼不已的小心的抱着让他吃个够。 半响奶娘到来时没,二皇子吃得正香,不哭不闹,认真的喝奶,倒是夏碧进来愣了一下“娘娘怎么自己喂养了?” “无碍!”虽然后宫中很少有妃嫔喂养孩子,可她以前就喂养过,如今看他吃着自己的奶,夏婉之觉得满足。 二皇子边吃边睡着,等睡熟了这才让奶娘抱着下去看着。她整理了一下自己便拿着鱼食喂鱼,夏碧道“娘娘,夏彤说她喝的水有问题,奶娘也是喝了水才生病的。” “怎么回事?”夏婉之挑眉,她就想怎么会一会儿的功夫就两个人都病了? “夏彤说是喝的水中让人动了手脚不干净,好在她们喝得不多。” “是从翠华山打的水?”夏婉之挑眉,夏碧点点头“查一下是谁动了手脚。” 夏碧点头,第一时间找到的便是去提水的宫女,宫女瞧着夏碧,夏花两人黑着脸,一句不敢隐瞒,一五一十道“奴婢没动手脚,奴婢和往常一样去翠华山打水,回来的时候和另外一个宫女说了一会儿话,都是奴婢舒服,不过奴婢看见林充容了,那时桶就放在一旁,奴婢一直都守着,就那会儿离开了一会儿...” “恐怕是林充容!”夏碧道“小宫女说她离开一会儿回来时看见了林充容,而夏彤说其他都没问题,就是小宫女打的水被人动了手脚。若不是她口渴了喝了一点,也不会中毒。” 水是专门打的给奶娘喝的,夏婉之害怕井水被人动了手脚,便让宫女去翠华山提水,翠华山的水甘冽清甜,比井水好了许多,若不是她是婉贵妃,也没资格用翠华山的水的。 若真是林惠,那么她想害的肯定不是自己,也不是奶娘,那么就只有二皇子了。 意识到这一点,夏婉之冷笑道“没想到,我还没动手,你却沉不住气了。” 示意夏碧靠近,她在夏碧耳边低语几句,夏碧点点头“娘娘放心,奴婢一定会办好不让娘娘失望的。” 第九十九章 自从木香在水中下药后,便一直留意着昭华宫的一举一动,等了一日不见昭华宫传太医,她有些着急,想让人去打听一下,却又无从下手,如今昭华宫的人是越来越难应付了。 和木香一样,林惠也存着事儿,让采薇出去打听一番,没听见昭华宫传出什么事情,暗想季婕妤恐怕没得手,心情顿时复杂起来。 夏彤和奶娘两人喝了许多水,好在两人中毒不深,除了有些拉肚子,其他的都还好,休息了一日便好了许多。 同时这也引起了夏婉之的注意,对饮食方面更加的小心谨慎,特别是二皇子的饮食,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的孩子的,谁都不准。 晚膳齐烨过来用膳,她什么都没说,有些事情无凭无据说给他听也没用,不如自己动手。 菊园菊花开得正艳,夏婉之让人在菊园准备了点心,在菊园设宴,只是宫宴而已,太后并未出席,倒是让赵静怡出席了。 她举办的宴会,其他人都不敢缺席,看着林惠微微拢着腹部而来,她笑了笑,说了几句冠冕堂皇的话,宫宴便开始了,临时搭建的台子上唱着最新的戏曲,是宫外最热的,这也是第一次在宫中开唱,倒是引得众人听得入迷。 夏婉之留意到林惠并未吃什么,连茶水都没动一下,看她如此戒备,她并不在意,只是认真的听着戏曲,二皇子在奶娘咿咿呀呀的动手小手,似乎很高兴。 林惠和季婕妤瞧着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二皇子,心中有数,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一曲戏终,夏婉之便带着二皇子离开,其他妃嫔也就各自散了。 林惠先走一步,和季婕妤一前一后的回了德馨宫,她们回去没多久,内务府便送了东西过去,是些香露和胭脂水粉,采薇一一查看之后便收拾好,其他的都还不少,就是头油快没了,正好送了过来,林惠喜欢把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头油自然也用得不少。 午膳后夏婉之给齐烨掏耳朵,如今他只要是耳朵痒了都是让她帮忙的,夏婉之,道“皇上好些日子没去其他宫里转转了,太后颇有微词了,皇上以后还是多去其他宫里走动一下吧!” “朕去其他宫里,婉儿不生气?”齐烨笑了一下,心中太后肯定又说了什么。 “臣妾倒是想皇上不去其他宫里,可臣妾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只要皇上心中有臣妾,臣妾就心满意足了。”她柔柔的抚着他的头,低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皇上能答应臣妾这个小小的请求吗?” “婉儿难道还不知道朕的心思?”齐烨笑了一下,抓着她的手在唇边亲了亲,道“朕就算有再多的妃嫔,心中唯有你一人,是任何人都无法取代的。” “如此,臣妾就算上刀山下火海都知足了!”她笑了笑,抱着他的肩膀心满意足的叹息。 晚膳齐烨去了德馨宫,不过不是去看望季婕妤,而是去了林惠哪儿,季婕妤气得脸都青了,自从她册封之后,他一次都没来看望自己,季婕妤说不生气是骗人的。 当晚木香被她责罚了一顿,因为她办事不利,二皇子依然健康平安,这让她很气愤。 林惠听说皇上要来她的宫中用晚膳,一早就开始准备了,梳洗更衣,长发清洗了一边,抹了新送来的头油,一丝不苟,油光可鉴。 看他进来,她笑容满面的迎接“嫔妾给皇上请安,皇上圣安!” “起来吧!”齐烨看了她一眼出声,林惠含笑点点头,心中欢喜不已,在他身边坐下“近来可好?” “多谢皇上关心,嫔妾一切安好,就是腹中孩子有些闹腾,近来喜欢动来动去。”说着面容柔和,抚了抚隆起的腹部,她现在已经怀喜五个多月了,孩子长得很好,已经会动了。 齐烨笑道“无碍,当初婉贵妃怀着二皇子也是如此。” 看他笑容柔和的谈论婉贵妃和二皇子,林惠说不嫉妒是不可能的,却也无能为力,道“皇上想必饿了,今日嫔妾吩咐御膳房准备了皇上喜欢吃的菜肴。” “嗯!林充容费心了!”齐烨点点头,看着满桌子的菜肴,并无多大的食欲,略微吃了一些便放下筷子。 “饭菜不合皇上的胃口吗?”看他吃的不多,林惠有些紧张“不若嫔妾让御膳房重做?” “不用了,朕已经吃饱了!”齐烨摆摆手,林惠无奈,让采薇撤了饭菜,给他泡了一杯热茶上来,想起了什么,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包袱打开。 “这是嫔妾特地给皇上缝制的睡衣,皇上看看可喜欢!”无事时她便缝上几针,前几日才缝制好,如今他来了,正好可以讨得他欢心。 齐烨随意的扫了一眼,点点头,光顺公公收下,他道“既然怀喜了便不用如此劳累,好生养着身子才重要。” “是!嫔妾记住了!”原以为他会很高兴,见他神情淡淡,林惠暗暗失望,不管她如何努力,送衣服鞋子,香囊香袋都不能讨得他的欢心,再努力也比不过夏婉之一句话,想想便觉得酸楚不甘。 齐烨小坐片刻便起身离开,林惠有些留人,可她的身子根本不能侍候,便巴巴的目送他离开,心中不甘。 采薇看她神情失落,道“娘娘别在意,等娘娘诞下皇子,定然能得皇上恩宠的,比起其他妃嫔来说,皇上总算来坐坐了,也算是一种恩宠。” “哼,恩宠?比起婉贵妃,我可真是让人可怜,婉贵妃当初怀喜,皇上可是一天三次往她那儿跑,如今我这儿确实三个月一次,想想都让人觉得可怜。”说着,委屈的泪水一滴一滴落下,采薇看着叹了口气,掏出手绢给她抹泪,却无能为力,她不过是小宫女一枚,又能帮上什么了? 齐烨出了林惠的宫殿正要去御书房,瞧着站在不远处,似乎再等着他的季婕妤,微微挑眉。 季婕妤抱着小皇子行礼道“嫔妾给皇上请安,皇上圣安!” “起来吧!天黑了怎么还抱着小皇子出来走动?”齐烨不悦责备。 季婕妤暗暗在三皇子屁股上掐了一把,小小的,刚满月不久的三皇子吃疼哇呜哇呜大哭起来,她故作手忙脚乱,道“皇上恕罪,都怪嫔妾笨手笨脚不会照顾小皇子,小皇子似乎想念皇上了,皇上一直不来看小皇子,嫔妾听说皇上过来了,便抱着小皇子过来远远的瞧上一眼也好。” 不过一个多月的婴儿,他哪知道想他这个父皇? 齐烨皱眉,看着做作虚伪的季婕妤,面色不悦“既然笨手笨脚照顾不好小皇子,那边交给其他妃嫔照顾。” “皇上...”季婕妤大惊,虽然不是她亲生的,若是她手上没了小皇子,可就连最后的筹码都没了“皇上恕罪,嫔妾知错了,嫔妾以后一定会好好照顾小皇子的,嫔妾不过是太想见皇上了,皇上,嫔妾已经悔改了,还请皇上给嫔妾一个改过的机会。” “如此就好生的悔改,别再玩什么花招,朕讨厌什么想必季婕妤再清楚不过!”说罢看也不看她一眼,拂袖离去。 季婕妤愣在当场,委屈得全身发抖,怀里的三皇子却不依不饶的呜哇呜哇的哭着,哭得季婕妤心烦意乱,看着哭着脸的三皇子目光一寒,双手松开。 “娘娘!”木香瞧着惊呼一声,眼疾手快的一捞,抓住了襁褓一脚,把人捞了回来,小皇子吓得一愣,随即哭得更厉害。 季婕妤反应过来顿时冒冷汗,看着木香怀中的三皇子顿时后怕,方才她确实想把三皇子摔死的“你把人抱回去,我出去走走!”。 木香点点头,轻柔的哄着三皇子,哄了一会儿不放心季婕妤,让奶娘抱着三皇子下去休息,奶娘点点头退下去。 林惠听说季婕妤等在外面,以为皇上回去她那儿,谁知道气冲冲的走了,想来季婕妤肯定惹他生气了,不过这样也好,她就怕皇上再次宠幸季婕妤,如此一来,岂不是让她再次得势了? 夜里林惠睡得并不踏实,辗转反侧半天,便起身方便,出来时她的脸都白了,着急大喊“来人,快来人啊!” 当值的宫女连忙进来,林惠忍着腹痛,道“快去叫赵御医,快去...” “是!”宫女二话不说匆匆出去。 没多久,采薇进屋,林惠惨白着脸捂着肚子躺在床上“娘娘怎么了?” “采薇,快去叫皇上过来,快去...”她很害怕,怀喜见红是大忌,可她不仅见红了,还疼得厉害。 夏婉之睡得正香便被夏碧叫醒“娘娘,德馨宫那边传出了动静,皇上和御医都过去了,听说情况不好,林充容的肚子恐怕是保不住了!” “那就好!”夏婉之冷笑了一声,慢条斯理的穿戴整齐,夏花提着灯笼走在前面,一行人不紧不慢的去了德馨宫。 德馨宫已经灯火通明了,还未进去就听见林惠痛呼声“皇上,皇上,求你救救孩子,皇上...” 看见她进来,齐烨看了她一眼,她问“如何了?” 齐烨不语,光顺公公道“恐怕保不住了!” 她故作震惊“怎么会这样,不是一直好好的吗?”说完看着齐烨“皇上,怎么办,林充容肯定会很伤心的。” “朕也无法,用晚膳时还好好的。”他叹了口气,夏婉之不再多言,安抚的抓着他的手拍了拍,他会意,握紧了她的手,帷幔后,一声声痛呼哀求传出,宫女端着一盆一盆的血水出来,一盆一盆的热水进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嬷嬷出来,布包着一团东西,不用看都知道是什么,嬷嬷惋惜道“皇上,是位刚成型的小皇子。” 齐烨闭了闭眼,摆摆手,嬷嬷会意退了出去。 “林充容还年轻,日后还会怀喜的,是她福薄留不住这个小皇子。皇上日后多来走动一下宽慰一下林充容就行了。”夏婉之柔声宽慰。 齐烨看了她一眼,有些庆幸她平安无事,当初她诞下二皇子又是如何的凶险,幸好她福厚。 正要说什么,却听见里面传来惊呼声“不好,娘娘大出血了,御医,御医快救救娘娘!” “娘娘累了一晚上了,早些休息吧!”夏碧一边给她脱衣服,一边道。 “嗯!没想到她竟然活过来了,还以为大小都保不住,却不想她如此命硬。”听闻大出血时她以为林惠已经没救了,谁知道最后还是让她活了下来,不过就算她活了下来也不足为惧了,御医说了,命虽然救回来了,只是日后再无生育的可能,她已经亏损了身子。 “那瓶头油可处理干净了?”想起了什么,夏婉之问道。 “娘娘放心,奴婢已经处置干净了,就算林充容怀疑也抓不到任何把柄,娘娘安心睡吧!”夏碧胸有成竹。 她点点头,闭上眼,自从查出林惠怀喜,她就在计划,原本不想这么早的,是她逼得自己动手的,她让夏彤在头油中动了手脚,加了麝香等孕妇禁用的药物,日夜从头皮而入,只要时间一长,腹中胎儿肯定会受到影响。 如此也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让她落胎,当初她害死了自己的三皇子,今日夺走她腹中胎儿并未让她吃亏。 想到这,夏婉之安心的睡去,并不觉得自己心狠手辣,她不过是以牙还牙而已,对林惠,她根本不用心软。 昨晚德馨宫的事情第二日整个后宫的人都知道了,当然季婕妤就更不用说了。 一大早太后听了消息惋惜的叹了口气,特别是听说是位小皇子时,顿时惋惜不已,让嬷嬷准备了一封礼物去慰问一番。 至于林惠,醒来摸了摸平坦的腹部,泪水汹涌而出,大哭了一场后便躺着如同失了魂魄的人,别人说什么都不为所动。 采薇知道失去孩子对她打击太大,只能寸步不离的守着,瞧着夏婉之进来,连忙行礼“奴婢见过婉贵妃,贵妃娘娘金安。” “林充容可好些了?”夏婉之看了一眼躺着的人,问。 采薇摇摇头“娘娘劝劝我家娘娘吧。” “嗯!”她点点头进去,看着闭眼假寐,眼角溢出泪水的人,她道“惠儿要看开一点,就算再难受又能如何,你得好生养着身子。” 林惠微微皱眉,却并未睁开眼,她道“贵妃娘娘恕罪,嫔妾想休息一会儿。” “好!”夏婉之对她的怠慢并不生气,利落的起身,说着寒暄的话“你好生养着,本妃过两日再来看你,就算不能再生育,你还是要活下去的不是?难得在世上走一遭,若是就这样丢了性命岂不是可惜了!” “你说什么?”林惠蓦然睁开眼“不能再生育是什么意思?” “难道林充容不知道,御医说你亏损了身子,日后再难怀孕。”语气惊讶又惋惜“放心,就算不能怀孕皇上也不会是薄情的人,只要养好身子,日后还是可以侍候皇上的。” “娘娘!”采薇看着倒下的人大惊。 夏婉之神色未变,道“好生照顾你家主子。”说完便离开了。 采薇咬唇看着离去的身影,再看看晕过去的人,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一直隐瞒着不能生育的事情,却不想被婉贵妃一语道破,如此以来,她家主子又怎么受得住? 作者有话要说:求收藏哟! 第一百章 昨晚没睡好,原以为今晚可以睡个安稳觉,却不想半夜又被吵醒了。 听见动静她睁开眼“什么事?” “娘娘,林充容自缢了,德馨宫让人来请皇上过去瞧瞧。”夏碧在外面道。 她听得愣了一下,随即推醒身边的人“皇上,德馨宫那边出事了!”昨晚齐烨歇在昭华宫。 两人穿戴好匆匆的去了德馨宫,林惠已经清醒过来了,只是整个人惨白得吓人,脖颈上留着一圈青紫昭示着她坐了什么。 齐烨在床前坐下,道“为何如此想不开?” 夏婉之在一旁面容淡淡的瞧着,听说她并无大碍便没什么可说的,想死没死成还能说什么了。 “皇上,嫔妾活着又能做什么?还不如让嫔妾死了算了!”想着孩子没了,自己不能生育,她觉得人生无望了,在这个后宫,既不得宠,又不能生育,她还有立足之地吗? “胡闹!”齐烨不悦,道“日后朕不想再听见这样的话,既然你是朕的女人,没有朕的允许,你的命就只能留着。” “可嫔妾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嫔妾不能再生育,留在后宫也无用,还不如死了算了。”林惠泪如雨下,嗓音沙哑,挣扎着就要撞头。 齐烨一巴掌扇了过去,怒道“林充容,别挑战朕的忍耐。” 林惠被打懵了,捂着红肿的半边脸怔怔的望着他,连哭都忘了。 “好生照看着,若是有半点闪失,朕唯你们是问。”说完便起身离开。 夏婉之同情的看了林惠一眼,道“放心,皇上不是无情之人,就算你失去了孩子,不能再生育,皇上也不会抛弃你的,好生养着身子吧!” “等等,夏婉之...”林惠抓着她的袖子,质问“我们还是姐妹吗?” “姐妹?”夏婉之抽出袖子,神情傲慢“你觉得你配得上做我的姐妹?别忘了,你有今日都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林惠,在你让人下药害二皇子时就应该想到会有报应的,这就是你的报应!” 林惠一时没反应过来,只能看着她缓缓离开。 夏婉之没想到她出去还能看见齐烨,他并未走远,而是站在德馨宫外,看着漆黑的夜空出神,她上前抓着他的手,道“夜里风凉,回去歇息吧!” 齐烨没说话,点点头,紧紧的拉着她的手两人朝昭华宫走去。 重新躺着,屋子里安静得很,就在夏婉之快睡着时,听见他说“以后多去德馨宫看看林充容吧!” “嗯!”夏婉之应了一声,道“夜深了,皇上早些休息,臣妾会多劝说林充容的。” 齐烨没说话,只是把她抱得更紧,不多久便听见他徐徐的呼吸声,知道他已经睡着了,可她却了无睡意,睁眼看着挂在床幔上的夜明珠出神。 第二日夏婉之很晚才醒来,身边早已没人,她睡得太沉,连他起身都未察觉,夏花进来侍候,道“皇上瞧着娘娘睡得沉,便吩咐奴婢让娘娘多睡一会儿。” 梳妆打扮好,瞧着眼帘下青黑一片,她知道只是没睡好导致的。 用了早膳,奶娘抱着二皇子过来,她逗了一会儿这才抱着去给太后请安。 太后已经听说了昨晚的事情,问道“林充容可好些了?” “并无大碍,只是才失去了孩子恐怕有些受不住,好生养着就可以了!”夏婉之淡淡回答。 “那就好!倒是可怜的人,两个孩子都没保住,如今又亏损了身子。”太后叹息。 夏婉之瞧着她这副慈悲的神情只觉得恶心,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应付的听着。 夏婉之一走,赵静怡道“这个林充容可真是可怜!” “哼,后宫中谁不可怜,怪只怪她自己没那个造化。”太后道“静怡,这就是后宫,一不留神就有可能被人加害,林充容好好的又怎么会无缘无故小产,想来是有人暗地里动了手脚。” “太后姑母觉得会是谁?”赵静怡皱眉,问。 “这个只怕是动手的那个人才知道吧!”她让人问过了,并未查出什么,可林充容一直好好的养着,又怎么会无缘无故小产? 以她的经验,肯定有人动了手脚,只是太隐秘了让人无从发现而已。 夏婉之让奶娘夏花抱着小皇子回去,她去德馨宫看看。 采薇看见她连忙行礼,她进去就闻着一股药味,听见动静的林充容偏头看来,见是她神色一变“婉贵妃这是来看嫔妾的笑话吗?” 昨晚她想了很多,她根本就没下药害二皇子,就算有也是之前。可她笃定是自己,还一脸愤怒的模样,让她不得不怀疑自己小产和眼前的人有关。 “看你的笑话?”夏婉之轻笑一声,道“就算是你也没什么笑话可看的。如果林充容有兴致再来一次自缢,恐怕会更有趣吧!” “夏婉之,真的是你?”林惠大怒,扑上来。 夏婉之起身避开,夏碧挡在她身前“林充容这是想以下犯上吗?” “你这个凶手,是你害死了我的小皇子,是你害得我失去做母亲的资格,你为何如此心狠手辣,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你这样对我?” “做错了什么?”夏婉之失笑“自己想想对我做了什么吧!至于你想冤枉我也要拿出证据你,是你自己福薄留不住孩子就不要怪别人,今日就当你伤心过度,语无伦次,下次林充容还是掂量一下自己。药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贱人!你还狡辩!”林惠大怒,挣扎道“我根本就没有下药,那日在水中动手脚的是季婕妤,你不分青红皂白的诬陷我,如今还拿身份压我,夏婉之,你可真是狠心,还我皇儿,还我皇儿...” “娘娘小心。”夏碧看着疯了一般的林充容有些害怕,好在宫女抓着林惠不让她乱动,她才松了口气。 “你说是季婕妤?”夏婉之挑眉,问道。 “没错,就是她,我亲眼看见了,没想到竟然没得手。”她哈哈一大笑“夏婉之,不管你承认与否,我林惠今日跟你势不两立。” 夏婉之皱了皱眉,示意其他人退下去,盯着狼狈不堪的林惠,道“既然如此,本妃也就不瞒你了,确实是本妃动的手脚,只是没想到你福大命大活下来了。这都是给你的教训,想害人就要想到终有一日会有报应的。” “你...”林惠双目圆瞪,一口气没上来憋了过去。 夏婉之一点都不担心,看了一眼晕倒的人施施然离开,心知从今日开始两人算是真正的撕破脸。 她一出去,采薇便进去看看,瞧着晕倒的人手忙脚乱的让人叫御医来看看。 谁知没多久林惠醒了死活让人去请齐烨,夏婉之知道了并未阻拦,没多久齐烨去了德馨宫。 林惠看见他便泪如雨下,顾不得虚弱的身子跪在地上,道“皇上,嫔妾求皇上给嫔妾做主。” “你身子不适有什么话起来再说!”看着疯子一半的林惠,齐烨不得不说震惊,不过两日的时间,眼前的人便变了一个模样。 林惠并未起身,反而磕头道“皇上,嫔妾求皇上做主,小皇子不能无辜被害,他是被人害死的。”可怜她刚成型的小皇子,还未诞下就被她心狠手辣的害死了,这个仇她一定要报。 “被害的?”齐烨挑眉“可有证据?” “皇上,嫔妾不敢说谎,是婉贵妃,方才她亲口承认的,她说是她下药害死小皇子的,求皇上给小皇子做主,他可是皇上的骨肉啊,却被婉贵妃狠心毒害,皇上...” 话音未落,齐烨却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吩咐道“朕今日是不该过来的,林充容,今日的话朕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听见,希望日后不要胡言乱语,你失去皇子情有可原,可污蔑她人却是不该,好生养着身子吧,什么时候清醒了朕再过来!” 不顾林惠哀求,齐烨甩袖离开,叮嘱采薇好生看着。 林惠想追出去,却被小太监拦住,道“娘娘,皇上下令禁足,娘娘还是好生养着吧!” 原以为能让夏婉之受到惩罚,却不想最后收到惩罚的却是自己,林惠气急攻心,再次晕了过去。 夏花出去转了一圈回来,道“娘娘,皇上把林充容禁足了,皇上一走,林充容又晕了过去,御医这会儿正在看着呢!” “可知道她说了什么?”其实不用问都知道她说了什么。 “奴婢打听到林充容说是娘娘下毒残害她腹中胎儿,要皇上做主,皇上并不相信,说她胡言乱语,生气离开,并且下令禁足,没他的吩咐不能出宫。” “嗯!知道了!”拔了一片菊花,她笑了笑,就知道齐烨不会相信,她以为单凭一句话就能定罪吗? 想来这次皇上气得不轻,原来那点怜惜只怕已经消失殆尽,恐怕林充容再无翻身的机会。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怨不得别人。 至于季婕妤,若真如她说说是季婕妤,那么季婕妤就等着瞧吧! 午膳齐烨在御书房用的,她下午顿了冰糖雪梨汤送去,齐烨什么都没说,和以往一般对她,而她也假装不知道林惠说得话,只是道“皇上好好的怎么把林充容禁足了,她才失去孩子,心里肯定难受,皇上这样她会受不住的。” 齐烨道“朕这样也是为了她好,林充容失了孩子伤心过度有些神志不清,静养也是好的。” “怎么会这样?”夏婉之故作惊讶,随即道“皇上,臣妾从小和她要好,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臣妾也帮不上忙,皇上若是有时间多去看看她吧!” “好了,别担心,她不会有事的。”齐烨安慰了她。 到了这个时候还为她着想,眼前的人又怎么会下毒,都是胡言乱语,婉儿是什么人他在清楚不过,看来林充容确实疯了。 从御书房出去,夏婉之瞧着秋高气爽的天空,顿时觉得心情大好,就算林惠说了是她下毒,皇上也不会相信,反而把自己弄得疯言疯语,真是可怜! 随后的日子和往常一般,齐烨每日都会去昭华宫一趟,最多的时候也是歇在昭华宫,尽管太后颇有微词,他还是一如既往。 不过也会偶尔去其他妃嫔的宫里坐坐,毕竟那些都是他的女人,就算不喜,前朝还是要平衡的。 至于林惠,自从禁足后便安静了很多,她就算想闹腾也闹腾不了,亏了身子如今每日用药调养着,加上怨恨郁结于心,岂是那么容易痊愈的。 这边林惠安静了,那边赵静怡花样百出的想引起齐烨的注意,夏婉之看在眼中,并未说什么,毕竟有太后做主,她就算想除掉赵静怡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娘娘,浣衣局有位宫女落水没了。”午睡醒来,夏婉之便听见夏碧道。 “可有什么不妥的?”夏婉之淡淡问。 “并未察觉不妥的,不过那个宫女是给娘娘浣洗衣服的宫女,瞧着像是不小心落水的。” “既然这样让下面的人处理就行了。”夏碧点点头退下去吩咐。 第二日是初一,夏婉之早早的去给太后请安,其他宫妃也在,她看了一眼季婕妤,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抚了抚鼻子,觉得今日太后宫中的熏香有些难闻,让人头昏脑胀的。 太后说了几句话,叮嘱了几句便让她们回去了。 她不喜欢那股熏香,太后一发话便起身离开。 太后瞧着她离去的背影冷笑了一下,等人走光了,这才吩咐道“把熏香拿出去倒了。” “是!”桂秀嬷嬷点点头,捧着香炉出去,里面的熏香全都倒入火中,很快便燃烧了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不知道怎么回事,夏婉之总觉得身上痒痒的,这儿抓抓,哪儿抓抓,最后实在受不了,解开衣服看了看身上没,顿时一句话说不出来。 夏碧看着惊呼一声“娘娘这是怎么了?” 看着白皙的肌肤上一块块红肿的大包,一个接着一个,全身上下根本没每一处好地方,而且奇痒无比,手臂腰上已经被她抓得红肿不堪。 夏碧连忙吩咐小太监去叫御医,夏彤也被叫了过来,看着她身上红肿一片,半天说不出话来。 很快林御医便过来了,查看了手臂上的红肿大包,又给她把脉询问,道“恐怕是邪气入体,微臣可以开药方给娘娘喝了试试。娘娘别用手抓,免得抓破了留疤。” 夏婉之痒得恨不得抓破了肌肤,可夏碧她们抓着她的手不让她抓破,以免更加严重。 等了半个时辰汤药才端上来,夏婉之早已坐不住,端着汤药不怕苦的喝下去,身上还是那么痒。 中午齐烨过来用膳,夏婉之已经不敢见人了,她脖颈上,脸上,耳后都开始长了红包,虽然没那么痒,可她根本无法见人。 齐烨得知不顾夏碧阻拦,掀开帷幔进去,夏婉之连忙用袖子遮住脸,齐烨不顾她挣扎,抓着她的手拉开,在看见她的脸时还是猛的吸了口气,明显吓得不轻。 作者有话要说:对于感冒**天,打了点滴还码字坚持日更的小鱼,亲们不觉得该多收藏安抚么? 呜呜...满手针眼的小鱼求收藏。。。。。。。。 第一零一章 “这是怎么回事?”齐烨有些不忍心看她。 夏婉之更是不敢和他面对,看他一脸惊愕的神情,不管不顾的推开他,掀开被子就躲了进去,紧紧的抓着不松,不管他怎么拉就是不松手。 而齐烨害怕伤了她,又不敢用力,只得把夏碧叫来询问“到底怎么回事?” 夏碧也是一头雾水,她要是知道怎么回事也不会看着她家主子受苦了。 很快齐烨便让光顺公公找御医,他坐在床边劝说“婉儿,别捂着,朕都已经看见了。你再遮着也没用。” “不行,臣妾现在无颜面见皇上。”抓着被子的手露在外面,手背上也是一大块的红肿,他看着心疼不已。 “好!既然你不见朕,朕就在外面等着,捂着对你不好。”知道不管他怎么说眼前的人都不会见自己的,齐烨叹了口气起身出去,夏碧夏花配合的放下帷幔,遮挡室内的风光。 等了一会儿没听见动静她才松了口气,偷偷的看了一眼,确定人已经出去了,这才露出头来,头发已经弄乱了,她痒得咬牙切齿,在身上抓了好几下,听见脚步声正要躲起来,却听见夏碧道“娘娘,奴婢进来了!” 夏碧掀开帷幔进来,手中拿着一面面纱,道“这是皇上吩咐的,娘娘戴着就没事了!” 她问“皇上呢?” “就在外面等着,奴婢给娘娘梳妆一下。”夏婉之点点头,看着惨不忍睹的脸,想死的心都有了。 齐烨在外询问御医,林御医也是束手无策,怯怯的跪在地上,齐烨便吩咐光顺公公把其他御医叫来。 没多久夏婉之梳妆好出来,只露出一双眼睛,好在额头上并未红肿,否则面纱都遮不住,只能戴纱帽了。 “好些了吗?”齐烨看她出来,关切的问。 她摇摇头“不好,身上痒痒的。”说着忍不住抓了几下,齐烨发现她手臂上多了几道血痕,再看看长长的指甲,皱眉吩咐拿剪刀上来。 夏婉之不愿意,没了指甲手指短了许多,会很难看的,她藏着手不剪指甲。 两人僵持着,他上前,她退后,双手背在身后,哀求的看着他,齐烨道“指甲太长了。抓破了肌肤会留下疤痕的,听话,朕给你剪了。”夏婉之摇头,他皱眉“难道婉贵妃想抗旨吗?” 他搬出帝王的身份,她自然不敢抗旨了,顿时觉得委屈,眼中含泪,不甘不愿的伸出手,别开脸委屈得不行。 齐烨瞧着叹了口气,拉着她坐下,宽慰道“朕也是为了你好,指甲还会再长的,等身上的红包好了你想留多长朕都不会过问的。”说着毫不客气,咔嚓一声剪掉大拇指的指甲。 夏婉之瞧着光秃秃的大拇指,再也忍不住,抱着他的脖颈呜呜大哭起来“皇上,臣妾身上痒!” “好了好了!朕已经让人去找御医了,很快就没事了!别担心!”他一边哄着,她却一边哭得更厉害,龙袍都被她哭湿了,最后抽抽噎噎的双眼红肿,看着他一个一个剪掉留长的指甲,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光顺公公领着御医站在门口候着,等了一会儿光顺公公才进去“皇上,御医来了!” “让他们进来!”顾不得身上被她哭得一片湿漉漉的,他拿出手绢给她擦擦眼泪,这才发现不知何时额头上也长了一个红肿的包,他看着微微皱眉。 御医进来轮流给她把脉,询问吃了什么,去了什么地方,又看了看她手臂上的红包,几个御医一商量,说是并无大碍,只要喝药,用药草泡澡就可以了。 “没事,喝了药就消下去了。”看她抓手臂,齐烨不悦的抓着她的手“不准抓。” 夏婉之委屈不已,道“很痒的!” “痒也不准!”撩起袖子,在她手臂上吹了吹,舒服了一些,却治标不治本,没一会儿又养起来了。 御医开了药方就让夏彤烧水熬药草,灌了一通的药水,放凉了一些她才泡进去,身上没一块好地方,全都红肿一片,让人看得触目惊心。 她在里面泡澡,齐烨在外面逗着二皇子,有些心不在焉的看着隔间的门,似乎不放心。 泡了好一会儿,水有些凉了她才出来,身上的红肿并未消下去,倒是不那么痒了,她照了铜镜,发现脸上还是红肿着,连额头上都有,便让夏碧拿了纱帽来戴在头上,否则她是不会出门的。 看她出来,齐烨问道“好些了吗?” “好多了!”她发现他已经换了一身龙袍,知道那身龙袍肯定被自己弄脏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失态,只是那时候就是想哭。 “那就好!”齐烨松了口气,让奶娘抱着二皇子下去,他说“有御医在会没事的。” 夏婉之点点头,随便吃了一些东西边躺着休息了,齐烨看她睡着了这才去御书房处理政事,离开时偷偷看了看她脸上的红包,想摸摸又怕吵醒她,便叮嘱夏碧她们好生照顾着。 睡了没多久她有被痒醒了,无意中抓破了不少地方,就算没指甲,痒起来谁管得了那么多。 没多久御医又被叫去了昭华宫,齐烨也闻声过来了,这次更加严重,以前只是红包,现在红包上面充血,让人瞧着触目惊心。齐烨想看看她的情况,她都避而不见。 几位御医被他骂的狗血领头,连太后都闻声赶来,让人把小皇子抱走,因为夏碧她们身上也还是长红团了,太后害怕传染给齐烨,劝说他离开。 齐烨不愿意,太后道“皇上可是一国之君,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如何给天下交代?” “太后,婉贵妃身上又不是出天花,用得着如此躲避不及吗?御医都说了不是传染病。用不着回避。” “既然不是传染病,为何身边照顾的人会身上长着一模一样的东西?”太后道“昭华宫必须隔离起来,任何人不得进来,也不能出去,皇上听哀家一句,现在马上离开。” 隔着帷幔,夏婉之道“皇上先出去吧!臣妾不会有事的。” “皇上,婉贵妃都这样说了,皇上还是不要让婉贵妃背上千古罪人的罪名的好,不是传染病最好,若是传染病就晚了。” 齐烨想了想,道“婉儿,你好生养着,不用担心二皇子,朕会让人照看着,乖乖喝药,朕等着你痊愈!” “是!”夏婉之哽咽,看着他和太后离去,忍不住在身上抓了几下。 很快昭华宫就被隔离起来,林御医继续在身边看病,夏碧夏花身上也长了不少红包,和她上午长得一模一样。 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没想到她会生这个怪病,只希望是虚惊一场,睡一觉就好了! 被褥衣服全都拿出去烧了,送进来全新的被褥衣服塞满了柜子,屋里每个角落都熏着艾叶,为了辟邪破风。 她下午喝了一碗汤药,身上好了不少,已经不痒了,就是身上的红肿充血还未消下去,让人不忍直视。 好在夏彤身上并没有,而夏碧她们喝了药,身上的红肿消去了不少,这无疑是好消息。 夜晚桂秀嬷嬷时候太后沐浴时,道“奴婢听说昭华宫的衣服被褥都烧了,送进去的都是新衣服,衣服很干净,婉贵妃穿了身上的红包肯定很快就好了!” “哪能那么容易?”太后冷笑一声,道“若是这么容易就放过她,哀家不是白忙活了。”太后道“让人在她喝得水中下药,哀家要她看不到明日的阳光。” “是!”桂秀嬷嬷点点头,唤来宫女侍候,她退了出去吩咐一番。 太后穿戴好后躺在床上,为了今日她可是费了一番心思,为了就是让人怀疑不到是下药的。 夜里夏婉之睡得并不安稳,夏彤在身边侍候,看她起身连忙上前“娘娘有什么吩咐?” “有些渴了!”她在脖颈上抓了抓,披了一件衣服坐起来,夏彤给她倒了一杯水,取出银针试了一下,对着烛光仔细的看了看,并未发现异样这才端着给她喝。 夏婉之喝了一杯水,撩起袖子看了看,发现身上的红包少了许多,松了口气,回去躺着睡觉。 谁知道睡了没一会儿,房门被敲响,夏碧着急道“娘娘,娘娘不好了!夏花出事了!” “出了什么事?”夏婉之坐起身,披了一件衣服出去。 “夏花她,夏花她没了...”夏碧说完便泪水涟涟,夏婉之愣了一下,脚步不停离开。 走到床边,夏婉之咬了咬唇,探了探夏花的鼻息,顿时心凉了半截,很快林御医便进来,查看了一番,道“娘娘,夏花姑娘已经去了。” “怎么会这样?”她喃喃出声。 “奴婢也不知道,睡得好好的,奴婢就听见夏花说有些难受一时没在意,谁知道等奴婢起床叫夏花一起去茅厕时,发现她一动不动,奴婢吓坏了...”夏碧哽咽道“都怪奴婢不好,若是早点发现异样请了御医就不会如此,娘娘责罚奴婢吧!” “这不是你的错!”夏婉之叹了口气,扶着她起身,夏碧哭着跪在地上摇头。 林御医查看了一下夏花的情况,说不出因为什么而致命,可以肯定的不是被下毒。 夏婉之顿时觉得头疼,看了一眼夏花,让夏彤扶着夏碧离开,等明早再让人来收拾。至于夏花,她一定不会亏待她的家人的,毕竟她在自己身边也算是尽心尽力,没想到就这么无缘无故的去了。 夜里夏婉之睡得并不踏实,她做了一个梦,孤零零一个人站在茫茫浓雾中,惊恐害怕不已,不管她跑哪都是一片浓雾,看不到一个人,而她似乎被恐惧包围,不敢轻举妄动。 醒来时身上出了一身汗,天已经亮了,听见动静的夏彤端着一盆水进来,看了她一眼,侍候她穿衣洗漱。 “夏花的尸体已经让人装殓好了,就等着她的家人来领。”夏彤道。 她点点头没说什么,夏彤也没说什么,给她倒了一杯水,夏婉之瞧着茶壶皱了皱眉“什么时候屋里换了一个茶壶了?” 夏彤端着看了看,道“这个茶壶怎么了?” 她屋里用的都是上好的瓷器,明显这个青花瓷茶壶不是她宫里的东西,夏彤不经常在身边侍候不知道也正常,很快夏碧便进来了,她看了看道“这个茶壶不是奴婢屋里的吗?怎么会在这儿?” 三人对视一眼,夏碧很快回了自己住的屋子里,夏花的尸体已经搬走了,尽管如此她心里还是很难受,毕竟情同姐妹的人就这么突然的没了。 夏碧一眼就看见放在桌上的茶壶,隐约抓到了什么,她抱着茶壶正要离开,瞧着放着的茶杯中还有一点水,昨晚她并未喝水,那么就是夏花喝了水了。 夏碧抱着茶壶去了昭华宫,夏彤打开看了看,用银针试探了一下,眼看着银针一点一点的变黑,三人脸色大变。 “娘娘,水中有毒。”夏彤大惊失色,其他两人也好不到哪儿去。 想着被害死的夏花,夏婉之气得脸色铁青“不会让夏花枉死的,去查查昨晚有谁动了这壶水。” 夏碧点点头退了下去,夏婉之看着原本出现在她屋里的茶壶,若不是夏花阴错阳差拿错了茶壶,恐怕昨晚中毒身亡的就是她,昨晚她喝了水,只是喝的是没下毒的水,想想便觉得后怕。 太后听闻昭华宫只死了一位宫女,婉贵妃安然无恙,顿时有些不敢置信,桂秀嬷嬷跪在地上请罪道“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让人把药下在婉贵妃的茶壶里了!” “没用的东西,一点小事都做不好,哀家留着你们还有什么用?”太后气得脸色大变。 桂秀嬷嬷一边磕头一边哀求“太后恕罪,奴婢知错了。” 太后正要责罚,就听见宫女道“太后娘娘,赵小姐来给太后请安了!” “让她稍等一会,哀家很快过去。”收回目光,太后道“既然这次失手,肯定会引起怀疑,下面的人处置一下,别让他们多嘴。” “是!”桂秀嬷嬷暗暗松了口气。 齐烨听了消息便去了昭华宫,夏婉之见了他便扑上去,泪眼汪汪的哭诉“朕已经知道了,别怕,朕一定会查出水落石出。” 夏婉之哽咽的点点头,齐烨安抚了几句,看她情绪稳定了些,便吩咐光顺去查查。 昭华宫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后宫其他人不会不知道,更何况光顺还抓了不少人去拷问。只是没想到拷问了也没用,下毒的是谁一点眉目都没有。 夏婉之皱眉,只要用人下药,肯定会有线索,她不能坐以待毙,不是她不相信光顺公公的能力,有些事情闹得满城风雨反而不好。 这次若不是夏花端错了茶壶,中毒的就是她。 而上次夏碧无故掉进枯井里再也没上来,如此一□边便去了两个人,想起前世身边只留下夏碧一人,她不会再重蹈覆辙了。 作者有话要说:天冷了亲们注意保暖哦! 第一零二章 几日过去,光顺公公查了好几天一点消息都没有,心里顿时没底,一时都不知道如何面对齐烨。 夏婉之知道光顺公公那边没消息,她让夏碧去查探也是一无所获,明白这次动手的人可是费了心思的,至少她一点线索都找不到,负责烧水的宫女被严刑拷打,也是一脸无知。 找不到凶手就惩罚不了凶手,夏婉之气得不想说话,若不是夏花断错了水,死的就是她,她怎么会轻易放过。 齐烨每次过来都会宽慰她,夏婉之道“算了,说不定只是意外,皇上不用费心了,好在臣妾并无大碍!” “胡说什么,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轻易算了,婉儿放心,朕一定会给你一个公道的,你的人也不会白死的。” “嗯!”夏婉之应了一声,她要的不就是他这个保证吗? “看来皇上这次不找出凶手是不会罢休的。”太后从佛堂出来,听桂秀嬷嬷说他还在找凶手,微微皱眉。 “奴婢瞧着也是。”桂秀嬷嬷点点头,道“如此追究下去,迟早会找到太后头上来,太后觉得奴婢该如何?” “桂秀嬷嬷跟在哀家身边有几十年了吧,难道这点小事还需要哀家做主?”太后不悦的看了桂秀嬷嬷一眼。 桂秀嬷嬷怯怯的行礼“奴婢知道了!” 没几日,光顺公公便从赵修仪的宫里搜出一个小瓷瓶,经过御医诊断,确实和下在茶壶中的药是一模一样的。 齐烨得知,二话不说把人打入冷宫。 夏婉之听闻微微皱眉,倒是没想到赵修仪藏得如此深,若不是她身边的人想要逃出宫被发现,还真是查不到她头上。 “不过是打入冷宫,太便宜她了,可怜了夏花就这样没了。”夏碧愤愤道。 “进了冷宫又怎么能说便宜了她,冷宫是什么地方,你想如何处置就如何处置,夏花不会白死,赵修仪也别想在冷宫好过。”夏婉之道“冷宫那边你去打点吧,别让赵修仪过得太幸福了!” “是!”夏碧点点头,得意的一笑。 丽妃哄着安宁公主睡下,听闻赵修仪被打入冷宫不由得愣了一下,随即让宫女出去打听一番,道“这个婉贵妃可真是厉害,自从她入宫,宫里的妃嫔还剩下几位?连皇后,淑妃,德妃都不是她的对手,更何况赵修仪?” 丽妃顿时有些害怕,如今宫里死的死,贬的贬,她不过幸运一点因着安宁公主得了一个丽妃娘娘的妃位,和她相比,自己又算什么? 想到这,丽妃娘娘明白,若是和婉贵妃作对简直是自寻死路。 第二日众位妃嫔来给她请安,向来姗姗来迟的丽妃娘娘,一改往常的张扬,竟然第一个到了昭华宫,听闻她还未起身,甚至提出侍候她梳洗。 夏婉之听夏碧传话时,都不由惊讶了一下,随即笑道“那就请她进来吧!” 夏碧点点头,很快便领着丽妃进来,丽妃恭敬的行礼道“臣妾给婉贵妃请安,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丽妃娘娘客气了,起身吧!”含笑打量垂眉敛目的人,夏婉之不动声色看着。 丽妃在她的目光下上前,拿着一旁的木梳轻柔的给她梳理长发,如此示好,夏婉之又怎么会不给她机会了。 “娘娘的头发乌黑亮泽的,瞧着像锦缎一半,臣妾看着就羡慕,不知道娘娘用什么护理的,竟然如此顺滑。”丽妃谄媚讨好,一改在她面前嚣张得意的模样。 “倒也没特别的护理,倒是丽妃娘娘说得有些夸张了,本妃瞧着丽妃娘娘的头发浓密且乌黑亮泽,相比来说本妃的发丝说不上好。”夏婉之耐心和她周旋。 丽妃笑道“臣妾的头发哪能和婉贵妃的头发相比,娘娘是没看见,臣妾把发尾都藏起来了,只露出青黑的发丝,所以看着才青黑,其实根本不能和娘娘的头发相比。” “是吗?这个本妃倒是不知道。”夏婉之笑笑,看着镜中低眉顺眼的丽妃,不再多说。 “娘娘今日想梳一个什么样的发髻?”拿着篦子一层一层的篦过去,倒是很舒服。 “丽妃觉得本妃梳一个什么样的发髻好?” “臣妾瞧着娘娘气质高华,容貌倾城,梳一个飞天髻再适合不过了。”丽妃欢喜道。 夏婉之听得眉梢微扬,气质高华,容貌倾城,这话从她丽妃口中说出来可真是让人听得受不了,不过人家好心巴结,她又怎么忍心白费了她一番心思了。 “好!就依丽妃所言。”丽妃笑着点点头,认真的给她梳理了一个一丝不苟的飞天髻,夏碧捧着首饰盒子在一旁等着,丽妃打开首饰盒子看着一支支精美贵重的发簪,心中微酸,和她的首饰相比,婉贵妃这儿的首饰可真是让人嫉妒,且不说多贵重,瞧瞧那做工就知道又多么的精细。 想想以她的身份加上皇上的宠爱,就算她有金山银山也不奇怪。谁让她是皇上最得宠的贵妃娘娘了,岂是自己这个不受宠的丽妃能相比的? 梳妆好,夏婉之瞧着镜中的自己,满意的笑了笑“丽妃确实手巧。” “娘娘喜欢就好!”丽妃含笑讨好。 不多久其他人陆陆续续的来请安,瞧着坐在一旁的丽妃和夏婉之有说有笑,神情都有些不自然,不过都很快收起惊讶,暗想一向自以为得宠的丽妃都巴结贵妃了,可真是稀罕事。 季婕妤姗姗来迟,目光随意一扫,行礼后便在一旁坐下,夏婉之随意的吩咐了几句便让她们各自退了下去。 一连几日丽妃都早早的去了昭华宫等着,夏婉之也没说什么,夏碧倒是可以休息一下,丽妃把她该做的事情抢了,她也就只能抱着首饰盒子等着了。 夏婉之知道丽妃这是在巴结自己,她向来识时务,只不过这次晚了一点而已。 簪好最后一支发簪,丽妃道“臣妾以前多有得罪,幸得娘娘大人大量原谅臣妾的不是,臣妾以后定当尽心尽力侍奉娘娘。” “丽妃说笑了,你该侍奉的可是皇上,本妃倒是不用你费心。”夏婉之故意听不出她话语中的意思。 “娘娘这是还在生臣妾的气?”丽妃愧疚道“以前都是臣妾昏了头才会惹得娘娘不高兴,如今臣妾已经想通了,以前的事情还请娘娘原谅,日后臣妾会唯娘娘马首是瞻。” “是吗?”夏婉之挑眉,语气漫不经心“本妃不喜欢身边太多人。” “娘娘放心,臣妾不会给娘娘添乱的,臣妾知道娘娘不喜欢赵修仪,她想对娘娘下手就得受到惩罚,娘娘放心,臣妾会好好教训她一番的。” “本妃可没说什么,若是他日追究起来,丽妃娘娘可要明白。”丽妃这是在给她表忠心了。 “娘娘放心,臣妾绝不对连累娘娘的。”丽妃信誓旦旦道。 “如此,本妃就给你一个机会。”她说“要知道,本妃不喜欢身边有太多人,更不喜欢反口咬自己的人,本妃不是淑妃,丽妃娘娘可得想明白,跟着本妃可不是跟着淑妃。” “娘娘放心,臣妾不敢耍花招的。”丽妃听她提起淑妃,心中一紧。 “那就好!”扶着她起身,道“只要你乖乖听话,本妃就勉为其难让你跟在身边,可别不知好歹。” “是!”丽妃欢喜点点头。 和往常一样,夏婉之只是随意的叮嘱了几句便让她们都退了下去,丽妃给她倒了一杯茶,道“听说林充容这几日的身子越发不好了。” “御医不是去瞧了吗?”她当然知道林惠的身子不好,还能活着可真是一个奇迹,还以为她会再次轻生,谁知道她没有,这是还想跟自己斗一斗吗? “去瞧了,听说也按时喝药了,只是身子亏损的厉害,恐怕不那么容易养好。”丽妃瞧着她的神情,不紧不慢的说“听说她心中怨恨着娘娘呢!” “怨恨本妃?”夏婉之嗤笑“恐怕她找错人了。” “臣妾想着也是,她自己没福气保不住孩子能怪谁,这都是命,怨不得别人。”见她并未生气,丽妃暗暗松了口气,暗想以后还是少提这位林充容好。 从昭华宫出去,丽妃就瞧着在一旁赏花的季婕妤,与其说是赏花不如说她在等人,看见她丽妃不动声色的理了理衣服,微微挺直腰杆甩着手绢,假装没看见她走着。 看她一副拿乔的模样季婕妤暗骂了一句贱人,出声道“丽妃娘娘可真是会审时夺度,这巴结上了婉贵妃可真是风光无限了。” “可不是,总比巴结一个被贬的淑妃好。”丽妃并不生气,道“季婕妤恐怕忘了宫中的规矩,如今在这后宫中已经没了淑妃娘娘,你也不是淑妃,见着本妃难道不用行礼问安吗?” “就凭你?”季婕妤气不过,道“不过是一条走狗而已,还是我手下的走狗。” “你才是走狗!”丽妃气得不轻,扬手就是一巴掌,季婕妤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丽妃被她看得有些胆怯,想着如今自己的身份,不由挺直腰杆“看什么看,本妃教训你这个不懂事婕妤难道还有错?” “你竟敢打我?”季婕妤捂着脸扬手就要打回去,丽妃退了一步,秀荷上前,狠狠的又是一巴掌打回去,不过秀荷脸上也多了一巴掌。 赵静怡远远的看着对打的两人,忍不住笑了“可真是狗咬狗,没想到出来走走还能看到这一幕,若是太后姑母知道了肯定会很高兴的。” “小姐还是小心些好,如今这个后宫瞧着就是婉贵妃一人多大,奴婢瞧着婉贵妃并不喜欢小姐。”婢女有些谨慎道。 “她当然不喜欢,本小姐要容貌有容貌,要家世有家世,还有太后姑母撑腰,她当然害怕本小姐的风头会盖过她,不把我当成敌人还能当成友人吗?”赵静怡哼了一声,道“就算再得宠又能如何,等本小姐进宫了,她那个老女人还能不靠边站?” “老女人?”夏婉之笑着出声,看着一脸错愕的两人,笑道“如果本妃没听错的话,赵小姐方才说本妃是老女人对吧?” “你...”赵静怡看着走近的人,脸色一变,说不紧张害怕是骗人的,毕竟说坏话被抓住了,能不尴尬吗? “如果本妃没记错的话,本妃今年不过十七,双十年华未到,怎么就成了老女人了,赵小姐可真是出言不逊啊!”目光一寒“夏碧,好好教训一下赵小姐,让她知道老女人的厉害。” “是!”夏碧得意一笑,捏了捏拳头上前。 赵静怡害怕得后退“你敢动我,太后姑母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那正好,若是太后知道赵小姐如此不懂事,恐怕会更伤心。”太后又算得了什么,就算皇上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人心隔肚皮,皇上和她可不是隔着一层肚皮,可是两层肚皮,早就变味了。 夏碧早就想教训这个赵静怡,这次难得来了机会,还能不好好的教训一番。 两位太监一左一右按着赵静怡跪下,不顾她胡搅蛮缠,一直拿着太后当挡箭牌,夏碧毫不客气,左右开弓,耳光啪啪作响。 直到扇得倾城容貌变成了猪头脸,夏婉之才悠然道“好了,别让赵小姐破相了,她还靠着这张脸迷惑皇上了,别打坏了。” “是!”夏碧点头,收回手,只觉得火辣辣的疼,却格外的高兴。 不远处的丽妃,季婕妤看着这一幕,瞧着连赵静怡她都动手了,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看着施施然离开的人,赵静怡一直盯着,如果目光能杀死人,一定会把她碎尸万段“夏婉之,我记住了,这次的羞辱,他日一定十倍,百倍的讨回来...”话还没说完,便忍不住吸了口气。 太后瞧着脸颊红肿,若不是那双水灵灵的眼睛,她都认不出来是谁,顿时惊愕道“这是怎么回事?” “太后姑母...”赵静怡扑进太后怀中嚎啕大哭“我要出宫,我要离开这儿,再也不来了,我要回家,呜呜呜...” “怎么了这是,谁打你了?”太后一边安慰一边问,赵静怡哇哇大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太后皱眉,看向一旁的婢女。 婢女隐去赵静怡骂人的话,添油加醋的说夏婉之如何的羞辱赵静怡等等。 太后听得面色一变,问赵静怡“她说的可是真的?” “太后,我要出宫!”赵静怡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哭着要出宫。 太后见她这样,知道婢女说的都是真的,安抚道“放心,哀家不会让你白挨打的,这个婉贵妃可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打狗还得看主人,她竟然敢动手打你,这不是不把哀家放在眼里,可真是出息了。” “娘娘,赵静怡那女人肯定会在太后面前添油加醋的,若是太后生气了,为难娘娘可如何是好?”夏碧打完人就开始担忧了。 “怕什么,不是还有皇上护着,就算太后生气她还能把我吃了?”既然她连人都打了,就不怕那个赵静怡添油加醋。 作者有话要说:使劲打滚求收藏!收藏多多明天会有惊喜哟! 第一零三章 去放鹰台逛了没一会儿回到昭华宫就看见等在昭华宫的桂秀嬷嬷,她倒是不意外,暗想太后可真是手脚利索,这么快就找上门了。 桂秀嬷嬷行礼道“太后有请婉贵妃去寿宁宫一趟。” “知道了,有劳桂秀嬷嬷稍等片刻,本妃回去换一身衣裙便过去。”说罢带着夏碧进屋,桂秀嬷嬷站在门口等着,目光打量着这个昭华宫,可真是贵重华丽,就连寿宁宫都没法比。 听着铃铛声,循声望去就瞧着不远处挂着的风铃,听说婉贵妃喜欢贝壳,皇上可是费了心思让人找了不少贝壳风铃回来,可见这个婉贵妃有多得宠。 不过再得宠又如何,动了太后的人,就算是皇上的心肝,惹怒了太后也是要受责罚的。 夏碧从柜子里找了一身宫装出来,担忧道“要不要让人去找皇上?” “不用!”若是她让人去找齐烨太明显了,太后把她叫去可是兴师问罪的,她又怎么能不给她这个面子。 梳妆打扮了一番,夏婉之带着夏碧施施然去了寿宁宫,毫不畏惧,仿佛是去赴宴,而不是去问罪的。 她一进去就看见太后端坐在主位上,一脸阴沉的望着她,神情不悦,没看见赵静怡她倒是意外了一下,想必是丑得不敢见人躲起来吧! “臣妾给太后请安,太后万福金安。”夏婉之依礼道。 太后并未让她起身,反而冷笑道“婉贵妃可知哀家叫你过来所谓何事?” “臣妾愚钝,还望太后明示。”夏婉之故作不知。 太后皱了皱眉,望着她抬了抬手,桂秀嬷嬷会意上前,站在夏婉之面前,夏婉之抬头,她扬手就是两巴掌,夏婉之被扇得没站稳跌坐在地上,夏碧惊呼上前扶着她。 “太后这是做什么,臣妾做错了什么还请太后明示。”脸上火辣辣的疼,嘴里一股血腥味有些难受。 “婉贵妃可真会装傻充愣,哀家倒是没看出来婉贵妃如此大胆,竟然连哀家的人都敢动,你真以为仗着皇上的宠爱就能无法无天,目中无人吗?” “臣妾不敢,只是臣妾不可能无缘无故受这两巴掌,太后若是不能让臣妾心服口服,臣妾可不会忍气吞声的。”站直身子,毫不畏惧的和太后对视,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就算是太后,也不能随便责罚臣妾。” “婉贵妃这是在威胁哀家?”太后挑眉。 “臣妾不敢,只是国有国法,宫有宫规,臣妾是人,不是畜生,不可能无缘无故被打,就算是太后也不行。” “好大的口气,哀家今日算是见识了,婉贵妃可真是会做人,在皇上面前一副柔弱善良的模样赢得皇上宠爱,在哀家面前却一副气焰嚣张的模样,这是仗着皇上的宠爱,觉得哀家动不了你是不是?” “臣妾不知道太后在说什么。”夏婉之装傻充愣。 “你知道。”太后豁然起身,大步上前,看着犹带着巴掌印的夏婉之,道“你以为皇上宠爱你就能无法无天了,在这个后宫中,除了哀家,你们什么都不是。桂秀,好好的教训一下,就算是婉贵妃在哀家面前也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动了哀家的人就要受到惩罚,否则都觉得哀家好欺负。” “是!”桂秀嬷嬷行礼,看了夏婉之一眼,毫不客气的扬手。 夏婉之不求饶也不吭声,感觉脸颊已经疼痛得麻木了她都不吭声,只是看着太后,太后也看着她,觉得她的目光让人讨厌,道“把她的眼睛戳瞎了!” 话音一落,桂秀愣了一下“娘娘!” “难道还要哀家说第二遍?”太后道“不过是个女人而已,皇上喜欢哀家可以给她找十个百个,比她更漂亮,更听话的。” “太后说的不错,太后当然有处置臣妾的权利,只怕太后戳瞎了臣妾的眼睛,太后和皇上的母子情分也到此为止了。”戳瞎她的双眼,太后可真是疯狂,好歹她也是一位贵妃,不是卑微的宫女,岂是她说戳瞎就戳瞎的? “你威胁哀家?”太后挑眉“皇上可是哀家十月怀胎诞下的,你以为皇上会为了你这个女人而不惜坏了多年的母子情分?” “太后不信大可试一试,不过是一双眼睛而已,太后想要尽管拿去便是。”夏婉之说得漫不经心,神情不屑。 夏碧听得冒了一身冷汗,暗暗拉着她的袖子,示意她示弱。 “婉贵妃真觉得哀家不敢?”太后气得不轻,道“来人,挖了她的双眼,哀家倒是要看看你有多大本事。” 桂秀嬷嬷不敢违背,吩咐下去,很快便有公公捧着刑具上来,打磨锋利的刀口缓缓靠近,夏婉之面色不便的望着太后,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 两人对视良久,夏婉之甚至感觉到刀口靠近的寒冷,就在这时,太后道“都退下去!” 夏婉之知道,她赢了,太后就算再昏了头,也不敢真的挖了她的双眼,毕竟她可是最得宠的妃嫔,还是婉贵妃,她若真的挖了她的双眼,太后可就真的做好了承受齐烨的怒气,以及心狠手辣的臭名了。 “娘娘,奴婢方才都吓话了,娘娘怎么能不害怕了”出了寿宁宫,夏碧说话都在颤抖。 她又怎么不会害怕,只不过是仗着有齐烨撑腰而已,不过这几巴掌她一定会讨回来的,抚了抚红肿的脸颊,夏婉之咬了咬唇,暗暗发誓。 她一走,太后气得甩了茶杯“都滚出去!” 宫女们不敢违背,纷纷离开,桂秀嬷嬷道“太后息怒,就算她有皇上撑腰又如何,只要静怡小姐进宫了,凭着静怡小姐的容貌,婉贵妃只有失宠的份。” “你知道什么,静怡若真的得皇上欢心,不会进宫几个月皇上都没多看她一眼,别以为哀家不知道皇上的心思,他这是翅膀硬了,想脱离哀家的控制,想过河拆桥了!”太后不傻,看他的举动就知道,赵家已经成了他的挡路石,迟早有一天会被他踢开的。 原以为凭着静怡的容貌能得他的欢心,现在看来就算静怡进宫了也只有被冷落的份,因为她是赵家的人,皇上又怎么会让赵家的人得宠了,这也是为什么静怡进宫后,每次去请他过来用膳三推四推的理由,为的就是避开静怡。 太后心知肚明,却也无能为力,毕竟现在他是一国之君,就算是从她腹中爬出来,也隔着肚皮。 快到午膳时,夏婉之让夏碧去御书房传话,就算今日身子不适,让他不用过来了。 齐烨听了皱眉“婉贵妃怎么了?” “娘娘有些不舒服,说是不能陪着皇上用膳了,便让奴婢来传一声。” “可叫了御医?” “娘娘说并无大碍,休息一下就好了!”夏碧道。 “让林御医过去瞧瞧,就说是朕吩咐的。” “是!”夏碧应声,行礼后退了下去。 齐烨继续看折子,看了一本却没心思看了,光顺看他有些烦躁,道“皇上若是不放心可以过去瞧瞧,婉贵妃向来为皇上着想,恐怕是害怕皇上担心才会如此。” 齐烨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起身离开,光顺小步跟上去,知道皇上还是放心不下婉贵妃,这个婉贵妃可真是入了皇上的心了。 夏碧回去没多久就听着太监高声道“皇上驾到!” 两人对视一眼,夏婉之不紧不慢的拿了一顶纱帽戴在头上,没想到身上的红包消去没几天,这个纱帽又有了用处,可真是拜太后所赐啊! 没看到她出来接驾,齐烨皱了皱眉,问“贵妃娘娘呢?” 夏碧指了指里间,道“娘娘就在里面。”话音刚落,就看见垂着的帷幔动了动,一个身影出来,头上戴着纱帽,看得齐烨微微皱眉。 夏婉之行礼道“臣妾接驾来迟,还请皇上责罚。” “怎么了?”齐烨上前,扶着她起身,正要掀开纱帽看她的脸,就被她抓住。 “皇上,臣妾暂时无颜见皇上,还望皇上见谅。”说着偏头不看他。 齐烨皱眉“是不是长了红包?”她越这样他越担心,见她沉默不语,齐烨不由分说的掀开纱帽,夏婉之惊得用袖子遮脸,尽管如此,齐烨还是看见了她的异样,抓着她的手露出红肿的脸,目光一紧,沉声道“这是怎么弄的?” “皇上就别问了,是臣妾自己不好,摔的。”她捂着脸背过身去,只留一道纤细的背影给他。 ,摔得,她说瞎话也不说个像样的,谁能把脸摔个巴掌印出来,正当他是昏君吗? 齐烨把人扳转过来,让她看着自己,却见她早已泪流满面,忍不住心疼,抚了抚她的脸,道“告诉朕,是谁打的?”以她的身份,在这个后宫中,除了他之外,似乎没几个人能动得了她。 既然不是他,那么剩下的人不用多问就知道是谁了。 见她只哭不语,他道“是太后。” 夏婉之一愣,连忙摇头,哽咽道“不是,是臣妾自己不小心...” “朕是那么好糊弄的吗?说实话。”不等她说完,齐烨便打断。 夏婉之委屈的一瘪嘴,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边,道“太后说要挖了臣妾的眼睛,皇上,臣妾以为再也见不到皇上了!” 望着水汪汪的大眼,齐烨心中剧痛,拭去她脸上的泪水,道“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竟敢瞒着,你真大胆!” “皇上!”夏婉之怯怯的望着她,连哭都不敢哭了。 齐烨叹了口气“好了,朕知道你委屈,好在太后并未动手,若是你没了双眼,朕定然让赵静怡四肢不全。” 夏婉之听着在心里冷笑,看来皇上是真的不喜欢那个赵静怡了。 “皇上,都是臣妾不好,不该先动手打人的,赵小姐是太后的侄女,臣妾打了她实在是不该,太后责罚也是应该的,臣妾不敢怨言。” “朕就知道你会这样说,你啊...”齐烨叹了口气,拥着她道“朕的女人又怎么能随便挨打,就算是太后也不准。放心,朕会给你讨一个公道。” “皇上,臣妾不在乎,只要皇上心疼臣妾就够了,不要为了臣妾让皇上和太后生了嫌隙,臣妾真的没事。” “胡说。你看脸都肿成什么样了?”齐烨道“差点连眼睛都没了,朕怎么能不生气?”唤来夏碧,让她拿来药酒,齐烨轻柔的给她抹了药酒,安慰了几句。 瞧着到了午膳时间,夏婉之吩咐下去,她脸肿着根本张不了嘴,看她困难的喝着粥,齐烨心疼不已。 一个下午齐烨并未去找太后兴师问罪,而是不动声色,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半,下午还在御书房见了大臣。 夏碧有些坐不住,道“娘娘,皇上不是说给娘娘出气,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皇上有皇上的打算,用不着着急,再说了,就算皇上不当一回事,我这个做妃嫔的也不能把他如何,不如好生养着,至于太后那边,等着瞧吧!”她倒是不担心。 太后听说午膳皇上去了昭华宫就在等着,等了一个下午却见他一点动静都没有,顿时狐疑,以她对婉贵妃的了解,肯定会在他面前哭诉一番,再添油加醋的说自己如何委屈。 却不想皇上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着实让人费解。 而齐烨也沉得住气,他知道若是贸然去寿宁宫,他不仅讨不到好处,还会被太后说一顿,不如先放一放,等机会成熟了便是最好的机会。 至于夏婉之在寿宁宫被责罚的事情,后宫的人知道的不少,特别是第二日请安都免了,可想而知这个后宫,还是太后巍峨不动啊! 至于昨晚齐烨歇在丽妃的玉华宫,这都是夏婉之的功劳,她劝说齐烨去玉华宫坐坐,丽妃便顺势把人留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丽妃便去昭华宫请安,毕竟皇上回去她那儿,可是多亏了夏婉之推了一把。 “本妃不是说了,今日不用过来请安了吗?”夏婉之还未起身,懒懒道。 “臣妾听闻娘娘身子不适,特地送了膏药过来,祛瘀消肿很是疗效,想着娘娘用得上,便冒昧打扰了!”丽妃讨好道“昨晚臣妾多谢娘娘提携。” “行了,东西留下,你回去吧!没本妃的吩咐,你还是不要总是往昭华宫跑,皇上不喜欢宫妃走得太近,别怪本妃没提醒你。” 她说的太近不是关系太近,而是结党。 丽妃明白过来,点点头“是,臣妾谨记,娘娘好生休息,臣妾先行告退。” 夏婉之看了一眼药膏,随意一丢,道“让夏彤看看。” “是!”夏碧点点头,拾起药膏出去。 夏婉之抚了抚微微脸,已经消肿了,倒还是有些痕迹,只要养几日便好了,脸上的伤痕没了,心里的伤痕可不会那么快消去。 丽妃回了玉华宫便叫来太监,她既然得了婉贵妃的情,自然要表忠心,道“今晚去冷宫,如此..”丽妃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道“可明白?” 太监点点头“娘娘放心,其他地方小人不敢说不会被人发现,冷宫那个无人回去的地方就算死一两个人也不会有人知道是谁干的。” “那就好,别让人发现,要做出是自缢的明白吗?”太监点点头,丽妃,道“下去吧,办好了本妃有赏!” “谢娘娘!”太监躬身行礼,嘴角噙着诡异的笑,想着赏赐,不由心花怒发。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元旦节快乐! 今日双更哟,第二更九点 第一零四章 一起身,夏婉之便从夏碧口中得知,冷宫的赵修仪自缢了。 她听了并没多大的感觉,倒是觉得这个丽妃做事还挺利索的,也挺狡猾的,以前都不动手,皇上去了她那儿一晚,才开始表决心。 其实她若是不狡猾,又怎么能诞下二公主,当时淑妃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可她就在不好对付的淑妃眼皮子下使了手段,诞下了二公主。 虽然这样的人留在身边总是一个祸害,倒也不是没一点好处,至少现在听话,若是不听话了她也不会再留着让她反咬自己一口的,有个淑妃这个前车之鉴,她可不是那么好忽悠的。 赵俢仪已经是冷妃,就算自缢了,为了顾全皇家的颜面,还是给她风光大葬,毕竟葬礼不是给死人看的,是给活人看的,总不能丢了皇家的颜面不是。 赵修仪的葬礼夏婉之吩咐夏碧去办的,赵修仪还没那个本事让她亲自动手操办,能让夏碧去已经算看得起她了,毕竟她害死了夏花。 赵俢仪的死在后宫根本掀不起波澜。 倒是没几日后宫不再平静,原因是重阳节的前一晚,齐烨去了寿宁宫用晚膳,太后等了几日见他并未为夏婉之出头,以为事情就那么过去了,不由得意了几日,觉得婉贵妃在皇上心中也不过如此,至少在她手上吃亏了,皇上也不过是睁眼闭眼而已。 却没想到饭后齐烨看着赵静怡,道“明日便是重阳节,静怡在后宫住了好些日子,恐怕赵大人他们想念的紧,朕瞧着太后近来气色好多了,这都是静怡的功劳,不过皇宫毕竟不宜久留,明日朕让人送静怡回去吧!” 一口一个静怡唤的赵静怡心花怒发,却在听闻他要送自己回去时,赵静怡求助的看向太后。 太后道“难得静怡进宫一趟,哀家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好在她进宫了,多陪陪哀家也好。” “太后这样说朕可真是愧疚,一直忙着朝事没什么时间陪着太后说话,都是朕的不是。” “皇上言重了,皇上是一国之君,自然应该以朝政为重。”太后宽慰。 “太后说得是。”齐烨点点头,道“不过宫中也有宫中的规矩,若是太后觉得无人说话,倒是可以让婉贵妃她们多陪陪太后,毕竟这是后宫,太后亲近静怡也是情有可原,可静怡毕竟是臣女,一直住在后宫难免落人口实,朕也是为了静怡着想。” 赵静怡一听神色一僵,看向太后有些无措,她知道皇上这是要把她赶出皇宫了,她就这么让人讨厌吗? “皇上日理万机还能想到这事,哀家倒是有些意外了,不过皇上说得对。”听太后承认,赵静怡暗暗拉了拉太后的衣服,太后假装不知道,道“毕竟静怡是臣女,确实有些不方便,再说了她还是闺阁女子,是应该谨慎一些,不过皇上如此为她着想,哀家很是欣慰。” 齐烨点点头,赵静怡微微咬唇,含情脉脉的看着他,似乎再说不想离开。 齐烨假装没看见,道“既然太后也同意,明日就让人送静怡出宫,改日太后想念了再接进宫来也不是不可。” “嗯!皇上说的是,毕竟日后会是一家人,迟一点早一点也算不上什么。再说了,静怡还小,皇上为她设想周全倒是她的福气了。” 齐烨听得微微皱眉,并未出声反驳,太后明里暗里的意思他还是听出来了,这是再试探他了,他索性假装没听见。 他一离开,赵静怡便跪在地上,道“太后姑母,静怡舍不得离开太后姑母,静怡想一辈子侍奉太后姑母左右。” “傻孩子,哀家也舍不得你,不过皇上说的也对,为了你的名声着想,还是先回去养着,等时机成熟了哀家再召唤你入宫,这段时间好生学着规矩。”皇上并未表态,这让太后有些为难。 “是!静怡谨记!”她知道,皇上不会无缘无故如此,肯定是那次太后惩罚了那个女人,如今就拿自己开刀,婉贵妃,你可真是会耍手段,别以为有皇上恩宠便得意忘形,人无百日好,花无百日红,等我进宫了,看你还如何得宠。 对自己的美貌赵静怡一直很自信,她想,只要她长开了,还有谁能抵挡她的一颦一笑了? 第二日一大早,一辆马车从寿宁宫轱辘轱辘的穿过朝华门出了皇宫,径直朝赵府驶去。 重阳节赏菊,登高,插茱萸,放纸鸢,相比去年的吃力,这次夏婉之要轻松多了,在夏碧的搀扶下,一路欣赏美景上了翠华山。 夏碧道“今早赵小姐已经送出宫了。” “嗯!”夏婉之点点头,道“过不了几日皇上会举办秋猎,到时肯定有赏赐,本妃听说文家大公子对赵静怡一见倾心,你明日出宫打听一下是不是有这样的传闻。” “是!”夏碧点点头。 一群人浩浩荡荡,沿着蜿蜒的青石路而上,站在翠华山,红叶染红了半坐翠华山,半山腰摆放着茶点水果作为歇息的地方,太后走累了便在亭中休息,其他人也跟着歇息,亭中只坐了四个人,齐烨,太后,她,还有丽妃其他妃嫔便坐在露天桌上,好在秋高气爽,阳光并不炎热,微风徐徐,反而让人舒服得昏昏欲睡。 旁晚夏碧从宫外回来,带来了不少消息,那位文公子并不是多出类拔萃的人,反而风评不佳,是金陵城有名的纨绔子弟,仗着有个朝廷重臣的老爹,在金陵城可算是一霸王。 当然,这样的人脑袋里塞的肯定不是脑浆而是稻草,也真是因为如此,才会被她看上眼不是。 齐烨好骑射,每年都会狩猎,今年也不会例外,去年因着她的关系,狩猎临时取消,后来也没机会再举办,今年肯定不会再发生那样的事情,如今谁敢一把火烧了她的昭华宫? 晚膳后夏婉之主动谈起狩猎的事情,齐烨道“朕瞧着近来一直秋高气爽,正是狩猎的最佳时机,明日便吩咐下去准备,忙碌了大半年,朕倒是想好好的狩猎一番。” “皇上骑射出众,定能拔得头筹。”夏婉之含笑赞美。 “倒是婉儿识趣!”被心爱的女人赞美,齐烨顿时虚荣心暴涨,把人揽在怀中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一口,他就喜欢清清爽爽的她,倒不似其他的女人,脸上一层又一层的胭脂水粉,笑一下脸上掉了一层粉末,看得他都有些恶心,更不要说亲近了。 “臣妾说的可是实话,不过皇上若是能带臣妾见识一下皇上威武不凡的雄姿就更好了!” “想去?”齐烨笑着勾着她的下巴,神情愉悦,她含笑点点头,神情轻快“可以是可以,不过得看看婉儿如此说服朕。” “皇上就知道欺负臣妾。” 夏婉之一咬唇,一瞠目,娇嗔婉转,眉目传情,一颦一笑都带着风情,看得齐烨嗓子一紧,凑过去在她脖颈蹭了蹭,道“朕就欺负婉儿了,如何?” “既然如此,臣妾就...”眉梢微扬,延烧微斜,水光洌滟,微微咬唇,说不出的媚惑柔情,柔弱无骨的小手顺着脖颈而下,在胸前游走几圈,缓缓而下,眼波流转,不等他反应过来,纤细的身子贴近,小手隔着衣袍握着他的分=身。 齐烨浑身一僵,随着她的动作咽了咽口水,温热的气息碰在脖颈,下巴,若有若无的咬着他的下巴,在脖颈下巴处留下湿漉漉的痕迹。 看着他一上一下的喉结,夏婉之伸出舌头舔了舔,手下的j□j蓦然挺立,她得意轻笑,惹得齐烨面上一热,不等她开口,便翻身把人压在床榻上,嗓音低沉“看来婉儿长本事了,竟敢笑话朕,看朕今晚如何收拾你!” “来啊!臣妾可不怕!”挑衅挑眉,她呵呵的笑着,手上一紧,看他浑身一颤,笑得更加欢畅。 齐烨盯着身下不知好歹的女人,顿时被挑起火气,暗想今晚她就算哭着求饶也不会放过她,让她知道笑话一国之君的下场。 夏婉之的下场就是,第二日早上起来,嗓子嘶哑,腰酸腿软,浑身无力,踩着地上跟踩着棉花似的,夏碧瞧着担忧不已,愣是不让她下床,在床上躺着休息。 这一休息,休息了两日才缓过来,倒是被齐烨笑话得哭笑不得,只能柔柔弱弱的撒娇,引得齐烨哈哈大笑,勾着她的下巴亲吻得上气不接下气才放开她。 而后宫的其他女人,斜着眼睛盯着昭华宫,恨不得一把火烧了。 夏婉之要去狩猎,无奈她并不会骑马,而她来了兴致,倒是想学学,齐烨大手一挥,让最好的骑手教导她。 如此一来,夏婉之每天都要抽出时间去马场学习骑马,狩猎的日子定在九月二十。还有几日的时间,虽然已经来不及了,倒也可以慢慢来。 她去马场学了一天光坐在马背上让牵着在马场走了几圈,尽管如此,她还是冷得腰酸腿疼,双腿打颤。 连着几日,她都坚持着学习,今日她已经开始学习上下马了,等她上下几次,坐稳后瞧着不远处的人,不禁莞尔一笑,踩着马镫翻身下马。 看她还算利落的动作,齐烨眉梢一挑,有些意外。 众人行礼,她笑着问道“皇上怎么过来了?” “朕过来瞧瞧婉儿学得怎么样了,如今一瞧倒是费了些功夫了!”他含笑掏出手绢给她擦拭额上的汗水,大概因为运动了,小脸红扑扑的如三月桃花,格外好看。 “谢皇上夸赞!”夏婉之也不谦虚,含笑行礼。 直爽得让齐烨哭笑不得,拉着她站在骏马旁,拍了拍马背,道“可愿和朕策马奔腾一次?” “荣幸之至!”夏婉之并不拒绝,含笑行礼,很快他的骏马牵了过来,看见他高兴的撂着前蹄嘶叫着,似乎很高兴。 齐烨拍了拍马脖子,和骏马亲近了一会儿,接过马鞭翻身上马,坐稳后居高临下的朝她伸出手,夏婉之毫不迟疑,伸手抓着他的手,被他用力一拉,很快便坐在他身前,身后是他宽阔结实的胸膛,让她觉得安心。 做好后齐烨吆喝一声,打马离去,骏马得了自由,撩开蹄子奔跑起来,虽然有些颠簸,可她却很喜欢,不顾身份的在他怀中放声大笑。 不远处的高楼上,林惠看着在马场奔跑的小小身影,心中酸楚,眼眶瞬间湿润。 采薇看了看远处的身影,再看看她家主子,道“娘娘,这边风大,娘娘身子刚好了些,还是回去养着吧,若是着凉了对身子不好。” “嗯!”或许她不应该出来的,更不应该看着这一幕,和她相比,自己的人生简直就是地狱,夏婉之你怎么可以如此狠心,害惨了别人,还能如此心安理得,你怎么忍心? “皇上,嫔妾听说皇上过几日要去皇家别院狩猎?”季婕妤想着若是去狩猎,她就有机会接近他,再说了她骑术不错,从小就学过,他喜欢骑射,她可以用骑术来引起他的注意。 齐烨望着她不语,季婕妤又道“嫔妾从小就喜欢骑射,不知道皇上可不可以让嫔妾一睹皇上的风采?” “三皇子年幼,恐怕离不了季婕妤。” 季婕妤听着顿时露出失望的神情,看着他欲言又止,最后只能默默退下,这时她最好不要做出让他不悦的事情,再说来日方长,她总会有机会的。 筹备了好些日子,九月二十那日夏婉之带着夏碧一起出宫,夏彤则留在宫中照顾二皇子,若是可以,她倒是想抱着二皇子去,只可惜二皇子还不足岁,年幼得很,又怎么经得起长途跋涉。 坐在马车内,丽妃讨好的给她倒了一杯茶,道“娘娘放心,宫中有人照看着,二皇子不会有事的。” 夏婉之点点头不多说,只是她心中担心,马车启程时,她差点叫停,不愿意再去。最后还是压下这个念头,乖乖的坐在马车中。 自从进宫,这还是她第一次出宫,车帘垂着遮挡了所有视线,根本不知道外面是何场景,毕竟是宫妃,她不可能掀开车帘张望,那样太失礼了。 皇家牧场很远,尽管一早一层,中午时还是在驿站休息了一会儿,夏婉之有些累,马车颠簸得她有些吃不消,午膳吃得不多,齐烨听闻她不舒服,皱眉道“若是不适,朕让人送你回宫如何?” “不用了,臣妾哪有那么娇弱,休息一会儿就好了,皇上别担心。”难得出来一趟,如何也不能扫了他的兴致。 在驿站休息了一会儿便启程,齐烨顾忌着她,把整个行程放慢下来,原本半个下午可以到达牧场的,等他们到了之后已经夕阳西下了。 皇家牧场修建了宫殿,比不上皇城,却也气派非凡,很早她就让人传话打扫干净,他们去了就可以入住,皇家牧场因为皇上狩猎,周围禁卫森严,不容人靠近。 奔波了一日,夏婉之草草的用了晚膳便去泡了一个澡,皇家牧场依山而建,独天得厚,山清水秀,并且有几处温泉,就算不是秋猎,若是得空,先帝也会带着得宠的嫔妃来游玩,至于齐烨,似乎他登基以来冬日并未来此游玩。 水温正好,除去一切屏障,她舒服的叹了口气,背靠大理石,拧了面巾覆在额上,舒服得昏昏欲睡。 不知道睡了多久,感觉水一下蔓延至脖颈,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就对上一双含笑的眸子,面巾从额上滑落,她惊讶“皇上!” 齐烨对她笑了笑,背对着他道“给朕搓搓背!” 两人坦诚相见多日,可她还是有些不自在的别开眼,呐呐的点点头,拿着一旁的澡具,不知道是被热气泡红的,还是紧张的,脸红扑扑的,唇色=诱=人。 她认真的给他搓背,看着他背上一道道不甚清晰的抓痕,面上一热,不敢再用力,左搓搓右搓搓,上搓搓下搓搓,直到整个背被她搓红了,这才停手,看着趴在大理石上的人,温柔的给他揉捏肩膀。 齐烨舒服的叹了口气,抬头看了她一眼,目光顺着优美的脖颈而下,花瓣下,酥胸半露,若隐若现,让他顿时觉得心猿意马。 夏婉之还未反应过来,便被压在大理石上,细碎的吻从脖颈而下,她感觉自己化为了一滩水,与温泉水相融相依。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哟!求收藏! 第一零五章 跪坐在床前给他穿戴好衣服,随着她的动作,身上穿着的睡裙松松垮垮的垂下,露出半个肩膀,红色的丝带绕过脖颈,虽然衣衫不整,却别有一番风情。 目光在白皙的肌肤上流连,直到落在脖颈上青紫的痕迹上,变得深沉了不少,他拉了拉松松垮垮的衣襟,道“不用管朕,你去多穿一点衣服,大清早的有些凉,别冻坏了!” 夏婉之点点头,却并未行动,而是侍候他更衣后这才打理自己,等齐烨梳洗好,她这才穿戴好出来。 夏碧准备了精致可口的早膳,两人吃了一些,夏婉之倒是吃得不少,齐烨瞧着放心了,两人用了早膳光顺公公便进来,道“皇上,一切都准备好了!” “嗯!”齐烨应了一声,对着夏婉之含笑道“朕今日定然猎杀一头鹿给你瞧瞧。” “好!皇上出马,定能马到成功!”夏婉之鼓励一笑,拿着手绢给他擦拭嘴角的痕迹,又塞了一个平安符给他,道“这是臣妾让人去求的,皇上戴在身边吧!” “不用,不过狩猎而已,哪有那么凶险?”齐烨觉得她有些大题小做。、 “皇上!”夏婉之不理会,硬是塞给他,见她坚持,齐烨叹了口气,老老实实的揣在怀里,对着她拍了拍胸脯,用眼神告诉她,现在放心了吧! 这次秋猎的人不少,文武大臣都在,随侍的人也不少,浩浩荡荡的在山脚集合,因为夏婉之来了,这次也来了不上女眷作陪,都是一品大员的夫人,以及王妃公主们。 她们坐在临时搭建的帐篷下,姹紫嫣红,形成一道亮丽的风景。 齐烨的坐骑很是神气,在众多骏马中,它昂首阔步,神态得意,就连嘶叫声,打响鼻的声音都比别的马响亮。 夏碧在人群中找了一会儿,最后指着队伍后面,连马都控制不好的男子,道“娘娘,那就是文公主。” 不知道为什么,夏婉之看见那个文公子就有一种酒囊饭袋的感觉,喃喃道“倒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可怜的赵静怡。” “那是她活该,自以为有几分姿色便目中无人,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东西,还想和娘娘争宠。”这年来,夏碧说话是越来越霸气了。 夏婉之听得很受用,叮嘱道“小心点,瞧着这个文公子就是无用的人,让下面的人多准备一些猎物,别浪费了本妃一番好意。” “娘娘放心,奴婢已经叮嘱好了。”夏碧胸有成竹,让宫女跟着侍候,她悄悄的退了下去。 不远处的文公子驾驭不了身下的骏马,差点被掀了下去,可想着今日的美事,硬是稳稳当当的坐在马背上,能抱得美人归,可不是谁都有这番造化的,想着那倾城绝美的小模样,文公之忍不住心中一阵激荡。 夏婉之远远的瞧着那一张小脸,顿时不忍直视,目光落在一抹明黄上,察觉他看过来的目光,她莞尔一笑,甩了甩手绢。 齐烨瞧着了,心情大好的扭头,扬鞭大喝,骏马撒开蹄子朝树林奔去。一阵嘚嘚之声,扬起漫漫灰尘,皆朝林子奔去,锣鼓阵阵,震动山林,惊动野物,四处奔走。 其他女眷瞧着这一幕,或多或少有些担心。 他们去狩猎,女眷着看着歌舞表演,秋高气爽,天朗气清,让人只觉得舒适,夏婉之悠闲的看着歌舞吃着葡萄,直到面前多了一滩果核夏碧才回来“娘娘,都准备好了!” “嗯!”看着歌舞,夏婉之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宫女退了下去,把位置留给夏碧。 丽妃斜眼看了过来,很快又收回目光,接过秀荷薄的橘子吃起来,低声问“方才夏碧是不是没在身边侍候?” “从狩猎开始就不在身边,瞧着是刚过来的,要不奴婢去打听一下?” “嗯!”丽妃微微点头,秀荷不动声色的退下去。 眼看着日头越来越高,夏婉之有些乏了,便下去歇一会儿,她没发话其他人都不敢随意走动,昨晚他兴致很好,而她也舍命陪君子,在温泉里折腾了一次,又在床上折腾了一次他才尽兴的让她睡去。 躺下没多久她便睡着了,夏碧在一旁守着,直到号角声远远传来,她才起身叫醒熟睡的人“娘娘,皇上他们似乎回来了。” 梳妆了一番,等她到了帐篷处,并未瞧见齐烨的身影,倒是光顺公公有些灰头土脸的上前“奴才给娘娘请安,皇上让奴才传话,让娘娘不用担心,皇上此时正在追赶一头梅花鹿,说是与娘娘一同食用。” “知道了,下去伺候吧!”其实吃不吃鹿肉对她来说可有可无,只是他似乎打定了主意,她也不好扫了他的兴致。 齐烨还未回来,其他大臣公子自然不敢贸然出山,只得在山林中继续转悠。 他身边有不少侍卫跟着,夏婉之倒是不担心,坐在一旁耐心的等着,她不发话,女眷们也不敢多说,只是温言软语的套近乎,说着讨好的话,夏婉之淡淡应付,她们倒是识趣,不敢多纠缠,点到为止。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等了好一会儿,眼瞧着正午的时光溜过,而狩猎的人却依然没回来,夏婉之开始担心了,派了两三个人去打探,都说是追赶梅花鹿在身上,一切安好让她勿挂。 渐渐的,丽妃娘娘也坐不住了,道“娘娘,这深山老林的,万一有个...”话音未完,瞧着她丢来不悦的目光,丽妃识趣的闭上嘴,其他女眷也有些坐不住了。 好在并未多久号角声再次想起,同时传来大地的震动声,不多时陆陆续续的狩猎的人便回来了,直到那抹明黄的身影出现没,提着的心落到实处,她起身上前。 远远的齐烨便扬起笑容,举着弓箭向她示意,到了眼前她才发现,一向衣着得体的人此时狼狈不敢,发丝凌乱。 “皇上可有受伤?”瞧着他衣襟上的血迹顿时变色。 齐烨笑着抓着她的手,道“无碍,不是朕的血,放心,朕可是一国之君,岂是那么容易受伤的?”语气无不得意,却也让人安心。 众人都劳累了一上午,齐烨一声令下,各自回去休整一番,等会开狩猎大宴。夏婉之亦步亦趋的跟着他进了帐篷,很快便准备了热水,她亲力亲为的侍候他沐浴更衣,瞧着手背上被荆刺划伤的伤痕,心疼皱眉。 齐烨安抚道“出入山林难免会有划伤的,不是大事,别担心。” 她没说什么,而是让御医过来瞧瞧,御医慎重的看了一会,道“并无大碍,只需抹点药即可。” “大惊小怪!”齐烨嗔怪的捏了捏她的脸。 夏婉之委屈“臣妾不过是担心皇上而已,皇上真让人伤心。” 闻言,齐烨叹了口气“好了,朕知道你是关心朕,朕领情可好?” “不好!”夏婉之瘪瘪嘴,别扭的坐在一旁,数落“臣妾揪心揪肝的担心皇上,到头来却成了皇上的负担,都是臣妾的错,以后臣妾再也不多事。皇上出入山林也好,爬山涉水也罢,都与臣妾无关,臣妾...呜呜...” 不等她数落完,齐烨已经听不下去了,索性捧着她的脸面对自己,低头含着她一张一合的唇,把她的数落全都吞入腹中,夏婉之气得又推又捶,倒是让他越发不愿意松手,索性把人抱坐在腿上,一手懒腰,一手托着后脑勺,让她无处挣扎,最后只能乖乖受罚。 夏碧捧着药草进来,抬头便看见亲密的一幕,吓得怔了一下,连连后退,差点跌倒在地,脸上一阵白一阵红,最后红着脸笑了笑。 光顺公公下去吩咐事情,瞧着跌坐在地上的人,诧异“哟,这是怎么了?” 夏碧作势吁了一声,指了指里面,光顺公公何等的眼色,看她神情怪异,面容绯红,便知道里面怎么了,了然的点点头,两人对视一眼,眼观鼻鼻观心的守在帐篷外。 夏婉之有些不自然的抿了抿唇,却忍不住吸了口气,主位上的人竟然察觉了,丢了一个笑容过来,气得她脸都红了,低着头不看他,暗暗叹了口气,野味在美味,她也享受不了。 倒是没想到打猎回来能把人变得跟野兽一般,她差点就被吃干抹净吞入腹中了。此时双唇红肿破皮,可不就是他的杰作,竟然还笑得满面春光,真真让人生气。 她端着茶喝了一口,没想到烫的她差点摔了茶杯,齐烨瞧着微微皱眉,目光在她红肿破皮的唇上扫了一眼,微微有些愧疚,他差点就控制不住把她就地正法了,不知为何,只要和她在一起,便让人情不自禁。 看来他真的入了迷了,而且心甘情愿! 抹了抹茶杯,确定茶水已经温了,他看了光顺一眼,光顺会意把茶水端给夏婉之,她有些没反应过来,端着喝了一口渐渐回味过来,脸上浮起不自然的红晕。 丽妃就坐在她对面,瞧着夏婉之的举动好奇的多看了两眼,隐约可以看见她唇上的伤口,丽妃倒是没在意,只是觉得婉贵妃破相了也还能引起皇上的注意,可真是好本事。 御厨早已清理好猎物,齐烨今日收获最多,他说猎一头鹿便真的猎了一头梅花鹿,御厨当着他的面将梅花鹿解剖了,夏婉之看着血流不止,微微皱眉,齐烨笑着抬了抬手,光顺会意,示意御厨拿下去清理了。 不多久御厨捧着一块皮毛上来,齐烨吩咐道“收拾好给婉贵妃做一双靴子如何?鹿皮结实保暖,不怕下雨浸水,最适合不过了!” 闻言,众人暗暗唏嘘,果然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皇上自己都舍不得,竟然大方的赏给她,还是皇上亲自狩猎的,可不是更贵重。 夏婉之起身行礼“谢皇上厚爱,臣妾听说太后喜欢鹿皮靴子,臣妾借花献佛孝敬太后可好?” 齐烨一愣,随即笑着伸出手“万贵妃温婉孝顺,甚得朕心!” “谢皇上缪赞!”夏婉之举止得体的行礼,眼角眉梢看着她都是笑意。 众人齐声恭贺“皇上洪福,得婉贵妃敦厚仁孝。”赞美之词,不绝于耳,她只是淡淡的笑着,只怕太后知道,再不会珍惜一块鹿皮。 很快鹿肉便烤烹调好,御厨端着上案,光顺公公拿着银针试了一下,全银制的碗具亮闪闪的。 夏碧也试可一番,确定无毒夏婉之才食用。红烧鹿肉口感极佳,她倒是觉得不错,忍不住多吃了两块,夏碧又给她盛了一碗三珍汤,汤味鲜美至极,难怪说鹿肉是肉中上品果然不是徒有其名的。 当然,不是谁都能吃上鹿肉的,在做的也就只有一品大员能分食一点,其他人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丽妃瞧着她面前一小碟的红烧鹿肉,再看看夏婉之面前一大碗的红烧鹿肉,恩宠立竿见影,以至于就算是肉中极品,在她看来也不过是味同嚼蜡而已。 吃得差不多,歌舞已经退了下去,齐烨放下碗筷,道“今日朕说过,谁狩猎的猎物最多朕便重重有赏,众位爱卿可满载而归?” “托皇上洪福,微臣们收获颇丰。”众位参与狩猎的官员纷纷让下面的人抬出自己狩猎的猎物摆放在空地上,一堆堆,一摞摞,看来真的是收获颇丰啊! 光顺公公着人清点猎物,宫人们上上下下的忙碌着,夏婉之看了一眼文公子身旁堆积的猎物,隐隐含笑,很是满意的看了夏碧一眼。 夏碧得意的挺了挺胸膛。 一番清点下来,光顺公公开始播报数目,夏婉之悠然的听着,直到念到文志远时,她笑意更深了“文志远文侍郎,所获大小猎物一共六十九只。是这次狩猎的头筹!” 话音一落,众人纷纷侧目,就连文大人都不敢置信的回头,暗想他那个游手好闲的儿子难道今日开窍了? 文志远一听,笑得合不拢嘴,大摇大摆的上前,谁知太得意了,以至于得意忘形,在众目睽睽之下,五短身材就摔了一个狗吃泥,让人看得忍不住哄堂大笑。 夏婉之捏着手绢抹了抹眼泪,暗想若是赵静怡看见这一幕,恐怕会自挂东南枝吧! 文大人捂着脸恨不得把他塞回他娘肚里回炉炼造一番,真是丢人丢大发了,文大人觉得老脸都丢光了,他怎么就养了这么一个丢人现眼的儿子? “呵呵!失误失误!”文志远也是个人才,见众人笑话他,他还笑得出来,爬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不理会他爹要杀人的目光,笑呵呵上前,恭敬行礼“微臣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微臣见过贵妃娘娘,娘娘娘娘千岁!” 走近了夏婉之才发现,原来不止五大三粗,游手好闲,他脸上还有一个豆大的痦子,原本就肥头肥脑的脸上加上这个痦子,实在是有碍瞻望啊有碍瞻望。 要说他这副尊容是不可能入朝为官的,毕竟五官不够干净,可他爹爹是两朝元老,自然要,卖给他一个面子,虽然丑了点,齐烨还是给文志远安排了一个侍郎的位置,倒是没想到他射箭不错,看着一副游手好闲的模样,竟然拔得头筹,想来是有些本事的。 “平身吧!朕说了会有赏赐,既然文侍郎拔得头筹,便是你的功劳。”齐烨看了光顺一眼,光顺转身吩咐下去,让宫人把准备好的赏赐端上来。 就在这时夏婉之轻咳了一声,微微偏头用手绢捂着口鼻。 文志远会意过来,上前道“皇上,微臣狩猎并不是为了赏赐,若是皇上真的想赏赐微臣一些东西,微臣斗胆求皇上赐婚!” 话音一落,满场哗然,文大人一口气没上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这个逆子,今日被猪啃了吗? “赐婚?”齐烨微微挑眉,夏婉之知道他这是不高兴了,不过也是,一个小小的侍郎竟然拂了他的好意,他不生气就怪了。 “是!微臣知道冒然如此很是失礼,可微臣知道,皇上英明神武,自然不会与微臣一般见识!”这话可不像他能说出来的。 这话对齐烨来说倒是很受用,神色缓和了不少,问道“既然今日文侍郎如此大胆,朕也不是无情之人,既然说了赏赐,便听听你的看法,答应与否还得看朕的心情。” “谢皇上厚爱!”文志远大喜,磕头道“微臣今日求皇上赐婚赵家五小姐,还望皇上成全。” 赵家五小姐?齐烨有些搞不明白是谁。 光顺适时上前,道“是赵静怡小姐!” 他恍然大悟,看看跪在地上的人,怎么会有一种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感觉了? 见他不语,文志远道“皇上,微臣斗胆恳请皇上做主,为微臣赐婚。” 赵大人闻言,起身道“回皇上的话,小女尚且年幼,还未到婚配的年纪,实在不敢承皇上厚爱,还望皇上见谅。” 嫁给这个纨绔子弟,可不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再说了,他的女儿又怎么会看得上眼前的人,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人,他的女儿可是未来的皇后,岂是别人能宵想的? 文志远闻言有些迟疑,目光若有若无的看向夏婉之,夏婉之神情淡淡,拿着手绢扇了扇风,文志远倒也不傻,恍惚过来,连忙从怀中掏出一条手绢,道“皇上,微臣和赵小姐两情相悦,情投意合,有手绢为证,微臣非赵小姐不娶,还望皇上成全。” 众人的目光刷刷的落在他手中的手绢上,皆不敢置信,文志远游手好闲,吃喝嫖赌样样具备,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和金陵城第一美女情投意合? 任谁都不会相信,就他这副尊容,又怎么能如入得了赵小姐的眼? 可看着他手中的手绢,煞有其事的模样让人将信将疑。 赵夫人不相信,让人把手绢拿过去看看,看着手绢上绣着的怡字,赵夫人脸色铁青,看了看脸上站着一颗痦子,五短身材,肥头肥脑的文志远,一时不能接受,晕了过去。 而赵夫人的举动却证实了文志远的话,众人纷纷难以接受,大叹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作者有话要说:双更不行呀,今天双更明天就断更呀,小鱼坚持日更已经很有压力了!亲们还是细水流长吧! 第一百零六章 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齐烨若是不答应可不就辜负了文志远一番心意,再说了,他并不愿意赵静怡入宫,虽然小模样确实容颜出尘,可她唯一不好之处便姓赵。 赵家从先帝开始便把持朝政,这几年他好不容易冷落了赵家,又怎么会再次让赵家死灰复燃,把持朝政了? 这也是为什么他明白太后的心思,想让赵静怡为后,他一直不表态的原因,谁都可以为后,唯独赵家的女子不可。 不理会晕倒的赵夫人,齐烨思量片刻,大手一挥,道“既然文侍郎与赵小姐情投意合,私定终身,虽然不够正派,不过朕也不是无情之人,朕今日便成人之美。准了!” “谢吾皇!”文志远没想到这么容易抱得美人归,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连忙跪在地上磕头谢恩。 这次不只是赵夫人,就连赵大人都差点晕了过去,而文大人却得到众人羡慕的目光,毕竟能和赵家攀上姻亲关系,那可是再好不过了。 夏婉之看了一眼摇摇欲坠的赵大人,忍不住抿嘴一笑,她倒是想看看赵静怡得知这个消息会是什么模样。 文志远谢恩后看向夏婉之,心中欢喜不已,原来婉贵妃并未骗他,只要他按照吩咐的去做,果然能抱得美人归,想来便是天大的美事。 丽妃看着笑得看不见双眼的文志远,开始同情如花似玉的赵静怡竟然要对着猪头一般的人过一辈子,顿时觉得赵静怡可怜。 宴会后,齐烨便回去休息,临走时看了夏婉之一眼,她会意的跟上去,到了别宫,齐烨便扭头拥着她。 夏碧,光顺公公见状低着头退了出去,随手关上门。 “皇上这是怎么了?”如此随意的亲昵,让她有些意外。 “朕今日高兴!”齐烨在她脖颈蹭了蹭,笑道“婉儿今日可高兴?” “嗯!今日的鹿肉很鲜美,都是皇上的功劳。”对于文志远求赐婚的事情,她缄口莫言。 “若是喜欢,朕等会再去猎一头如何?” “不要!臣妾会担心的,再说了,再鲜美的东西吃多了也会腻味的。”何况御书房也不是没有,想吃不过是一句话的时间。 “就知道玩儿心疼朕!”齐烨呵呵一笑,拉着她在软榻坐下,问道“今日可累了?” “不累,倒是皇上骑了一日的马,不如现在休息一会儿。”解开他的腰带,夏婉之亲力亲为的侍候他躺下休息,自己则坐在一旁打着缨络。 齐烨睡下没一会儿,房门被轻轻的敲了两下,光顺公公道“皇上,赵大人求见。” 夏婉之瞄了一眼已经熟睡的人,道“就说皇上正在休息,让赵大人稍后再来!” 光顺公公点点头,转而带话给赵大人,赵大人知道这不过是推托之词,可怜他的女儿,如花似玉的一个黄花闺女,怎么能让文志远那个纨绔子弟糟蹋了。 说什么私定终身,情投意合,就文志远那副尊容,说出去谁相信,他的女儿只有皇上才能配得上,岂是小小的文志远能宵想的。 再说了,他女儿岂是那么没分寸的人,看上一只癞蛤蟆? 不过皇上不见他,他又不能硬闯,除非不想要脑袋了。 可他不会让女儿被人糟蹋的,如此一来,只能求太后出面了,太后那么宠着赵静怡,肯定不会不管的。 这样一想,赵大人便马不停蹄的写了一封书信,派人快马加鞭的送进皇宫。 听闻赵大人派人回了金陵城,不用多想都知道他这是回去搬救兵了,此时能说上话的人不多,恰好太后就是一个。 且不说两家的婚事能不能定下来,就算定不下来,赵静怡的闺誉已经受损,她想再入宫那可是难上加难了。 那样的女人,她又怎么会放心让人入宫呢? 齐烨睡了一觉醒来,顿时觉得精神抖擞,夏婉之端着茶水给他漱口,又泡了一杯杏仁茶给他喝,侍候更衣梳洗后,道“下午赵大人求见,臣妾瞧着皇上睡得正香,便让赵大人稍后过来。” “嗯!”齐烨点点头,猜到赵大人求见的意思。 目光不经意间落在腰间的缨络上,他好奇弯腰拿起来一看“这是梅花鹿吗?” “正是,臣妾无事便打了一个,倒是让皇上一眼道破了,皇上可真是火眼金睛。”她拿着把玩了一会儿,笑道。 齐烨没说话,从她腰上解了下来,她不解的看着,见他系在自己的腰上,似乎很喜欢的模样,她这才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 晚上还要在别宫住一晚,梳洗好已经夕阳西下了,光顺道“时辰差不多了,皇上,婉贵妃可以出席了。” 除了赵夫人气得一病不起,其他的人都到场了,文志远洋洋得意,意气风华的坐在一旁,说话的声音都高了不少。 众人行礼后坐下,宴席便开始,晚上野味为主,味道虽然不错,不过她不敢多吃,怕身子受不了,略微尝了一点便不再多吃。 篝火宴会颇有番人风情,倒也新鲜,一派歌舞升平,其乐融融。 晚宴后夏婉之尾随齐烨离开,走了没几步就被赵大人叫住“皇上,老臣有要事禀告。” “若是为了下午赐婚的事情,君无戏言,朕不会出尔反尔。” “可是皇上,小女年纪尚幼...” 赵大人还未说完,齐烨道“若朕没记错,前几日赵小姐已经年满十三,按照大齐的风俗,已经到了婚配的年纪,赵大人想欺君吗?” “老臣...”赵大人咬牙,道“不敢!” “那就好!”长袖一甩,齐烨从容阔步的离开,夏婉之亦步亦趋的跟着,还不忘同情的回头看了赵大人一眼,嘴角噙着得意的笑。 水温刚好,她一如水便舒服得不行,拿着布巾给趴在一旁的人搓着背,顺着结实宽阔偶的背脊而下,背上残留着昨晚被她又抓又挠的痕迹,纵横交错,杂乱无章,可想而知当时她是多么的意乱=情=迷。 “皇上若是舍不得赵小姐,倒也不是不可以留下来。”宽敞的屋里响起她柔柔的声音,舒服得几乎要睡着的人听了眉头微蹙“毕竟赵小姐是皇上的表妹,那个文侍郎确实配不上赵小姐,臣妾觉得委屈了赵小姐。” “她委屈又如何?只要婉儿不委屈便行了。”齐烨翻身,把人箍在怀中,道“朕瞧着婉儿今日越来越讨人喜欢,若是不想朕生气,取悦朕。” “皇上!”夏婉之有些摸不着头脑,她不过随便说说而已,就是想试探他的心意,虽然回答得令人放心,她没觉得惹他不悦了啊? “嗯?”尾音上扬,齐烨挑眉看她“知道朕今日为何高兴吗?” “臣妾愚钝!”难道是因为把赵家推了出去而高兴? “只要取悦朕,朕就告诉你!”低头在她脸上蹭了蹭,齐烨盯着她,神情认真。 夏婉之知道他这是来了兴致,若是扫了他的兴致,吃亏的恐怕是自己,她微微挣扎了一下,双手向下,就在握着他的火热时,他低语“不准用手,用嘴。” “皇上!”夏婉之大惊,用嘴? “不愿意?”尾音上扬,带着一丝不悦,他坐在台阶上,神情慵懒的望着她。 目光从光裸的人身上扫了一眼,最后落在他的j□j上,夏婉之再次挣扎了一下,缓缓淌着水靠近。 进宫之前她就看过皇宫密不外传的春=宫=图,只是一直没试过,没想到他今日会提出这般让人为难的请求,可她不敢拒绝,尽管不愿意,她开始乖乖张嘴,看着他的火热,有些令人害怕,令人难堪,可她还是低头,含着前端缓缓舔吸。 齐烨闷哼一声,抓着她的头向下摁,眼前有些恍惚。 两人在池中呆了很久才露面,齐烨拥着她,神情满足的在她脸上亲了亲“今日辛苦婉儿了,朕很愉快。” “臣妾也是!”她勉强笑了笑,总感觉有些不能接受。 而他也没食言,对她道“朕高兴的是文志远并不是不可取的,至少今日的事就做得让人满意。” 夏婉之明白,他顺水推舟的把赵静怡推了出去,也疏远了赵家,若是赵静怡入宫,以太后的心思,可不是后位相迎。 “时辰不早了,娘娘早些休息吧!明日还要赶路了!”秀荷捧着热水进来给丽妃洗漱。 丽妃望着镜中容颜依旧的自己,她还年轻,风华正茂,却不得不失宠,是她做错了什么吗?为何皇上一点都不怜惜于她? “皇上又在婉贵妃哪儿?”想着盛宠的人,丽妃暗暗不甘。 “是!晚宴后便在婉贵妃哪儿,听说两人在温泉里泡了好一会儿才离开,皇上似乎心情不错。” “想来是婉贵妃伺候的好。”原以为自己能趁着这个机会得皇上关注,却不想皇上压根忘了还有她这么个人的存在。 “可不是,奴婢听说动静不小,出来时婉贵妃整个人都趴在皇上怀里了。”秀荷有些嫉妒,主子得宠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也跟着沾光,主子失宠,做下人的也跟着被人欺负。 后宫那些趋炎附势的人,见着昭华宫的人,可着劲的巴结,对待她们可是爱理不理的,想想便觉得不公平。 “婉贵妃是谁,凭着她一身妖术,还不把皇上迷得团团转,再说了,赵静怡赐婚给文志远那个纨绔子弟,最高兴的恐怕就是她了。” 她倒是没想到皇上会答应,毕竟以赵静怡的身份,她瞧着太后的意思,可是像把她纳入宫中做皇后的。 一山难容二虎,赵静怡容貌出众,家世显赫,又有太后撑腰,俨然就是婉贵妃的劲敌,她不觉得婉贵妃高尚得不宵想皇后的位置,毕竟后宫没那个人不盯着后位的,她想,婉贵妃也不会例外吧! 第二日一早便启程回宫,夏婉之早上还未醒来便被折腾了一阵,上午躺在马车里休息,午膳随便吃了些,下午继续赶路,怕她颠簸,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宫禁了才回到宫中。 一回宫太后的人就在一旁等着了,夏婉之看了一眼就知道为了什么,并未说什么,辞别了齐烨便朝昭华宫走去,三日不见二皇子,她想念得很。 到了寿宁宫,太后不等他开口,道“听说皇上把静怡赐婚给文家公子?” “太后可真是消息灵通,两家门当户对,两人又情投意合,甚至不顾礼教私定终身,朕也不是无情之人,既然文侍郎刚当着大家的面求赐,朕倒是觉得勇气可嘉,何不成人之美,指不定还是一桩佳话呢!” “皇上糊涂,以静怡的性子,又怎么会做出这般失礼的事情,文家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高攀赵家,自然不惜诋毁静怡,静怡是什么心性皇上还不清楚?只可怜了静怡受了欺负却无处说,皇上可得为她做主。” “太后想多了,文家不是那样的人,再说了,朕已经当着文武百官的人答应了,君无戏言,朕不想做个出尔反尔之人,再说了,朕已经着人挑选了黄道吉日...” “皇上,哀家不同意!”不等齐烨说完,太后反对道“文家是什么人家,想高攀赵家是绝无可能的,静怡不能被文家毁了,哀家决不答应。” “既然这样,朕也无话可说。”齐烨明显不悦,道“一路长途跋涉,朕有些累就不多说了,太后好生歇着,朕回去休息了。” “皇上...”看着离去的身影,太后还想说服他收回成命,却见他头也不回的离开,气得脸都绿了“贱人,一定是她作乱,生怕静怡入宫抢了她的风头,不过短短三日,她竟敢如此对静怡,哀家一定饶不了她!” 赵静怡得知她被赐婚给文志远,顿时不乐意,找她爹娘哭诉没用,送书信进皇宫寻求帮助太后只是劝说,说是她会想办法,而她也坐不住,一哭二闹三上吊,闹得赵家鸡飞狗跳。 在她得了文志远的画像之后,气得差点晕过去,就他那副猪一般的面容,竟然还好意思活在世上,简直是浪费粮食。 赵静怡又怎么会答应,闹得赵家不得安宁,她如花似玉的黄花闺女,又怎么能嫁个一头猪糟蹋了,她可是未来的皇后,又怎么会轻易答应。 夏婉之听闻赵静怡闹得鸡犬不宁,不由笑了。 赐婚可是大事,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答应的,可不是那么容易更改的,就算她赵静怡不愿意也不行,皇命不可违,除非赵家想吃牢饭。 听闻太后身子不适,夏婉之知道肯定是因为赐婚的事情,于情于理她这个婉贵妃也是要去侍奉的。 可她知道去了寿宁宫肯定不会好过。 果然,她端着汤药上前,太后看了她一眼便打翻了汤药,幸好不是很烫,洒在身上也只是弄脏了衣裙而已。 “臣妾愚笨,还望太后见谅。”一边掏出手绢擦拭身上的汤药,一边道歉。 太后哼了一声“别假惺惺了,哀家如此,你是不是很得意,婉贵妃,哀家倒是小巧了你,竟然连静怡都被你算计了,你可真是好样的。” “还请太后明示,臣妾愚钝,不知道太后在说什么。”夏婉之装傻充愣,神情淡淡。 “在哀家面前收起你那点伪善,明日不说暗话,是不是你在皇上耳边说了什么?”太后面无表情的盯着她,质问。 “太后说笑了,臣妾什么都没说,臣妾只是侍奉皇上,其他的一概不知,一概不管,只安守本分。”面对她的质问,夏婉之不慌不忙,就算她说了什么又能把她如何? “本分?”太后冷笑“婉贵妃可真是会装,别以为哀家不知道你那点心思,就算静怡不能入宫,皇后的位置也轮不到你这个狐媚女子来做,你就死了这条心,安安分分的做你的婉贵妃最好,若是敢妄想,哀家第一个饶不了你。” “不管你说了什么,哀家要你劝说皇上收回成命。”她怎么忍心看着赵静怡嫁给文志远那个一无是处,品质败坏的人? “祖宗规定,后妃不能干政,臣妾没那个胆子,不敢干政,还望太后见谅。”让她劝说,简直就是笑话。 “你干涉的还小吗?”太后勃然大怒,一巴掌扇了过去。 啪的一声,脸上火辣辣的疼,夏婉之并未避开,任她打了一个耳光,道“太后可解气了,若是不解气大可再打几巴掌,臣妾定不会怨言。” “你...”太后气得脸色铁青“贱人,滚出去!” “太后身子不适就该好生养着,生气对身子不好,太后还是看开一点,犯不着为了臣妾动怒。”行礼,不理会一口气差点撇过去的太后,她道“臣妾告退,太后好生歇着。” “滚!”太后大怒,指着门口浑身颤抖,桂秀嬷嬷一个劲儿的安慰,安抚的给她拍着背。 夏婉之施施然离开,出了寿宁宫抚了抚红肿的脸,道“去御书房!” 她可不是吃闷亏的人,既然太后打了自己,这罪证她总得让齐烨看看她受了多大的委屈,如此一来,对太后的不耐烦可不是又多了几分。 她要皇上怨恨太后,讨厌赵静怡,让赵静怡再无进宫的机会。 第一零七章 小太监看着肿着半边脸走来的夏婉之顿时惊愕不已,夏婉之神情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小太监连忙低下头推开门让她进去,齐烨吩咐过,只要是她,御书房可以畅通无阻。 不过她这副尊容还是不敢给那些大臣瞧见,她问“可有谁在里面?” “回娘娘的话,皇上一人在里面批折子,并无其他人。” 她抬步进去,果然看见齐烨埋头批阅奏折,光顺公公瞧着她进来,正要行礼目光在她身上,脸上一扫,略微怔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奴才见过娘娘。” 闻声,齐烨抬头,看见她有些意外,在看清她红肿的半边脸时意外变成了错愕心疼。 夏婉之已经蓄着泪水快步上前,齐烨刚起身她便扑进他怀里,嘤嘤的哭泣“皇上!” “怎么了这是?脸上的伤怎么回事?”齐烨担心的询问,夏婉之只顾着哭泣,泪水很快打湿他的龙袍,贴着胸前的肌肤一片温热湿漉。 “皇上,呜呜...”夏婉之只顾着哭,模样让人心疼不已。 齐烨叹了口气,一边安慰她一边询问夏碧,语气不悦“怎么回事?” 夏碧实话道“回皇上的话,娘娘侍奉太后用药时,太后不高兴就责罚了娘娘。” 其实他心中有数,如今这个后宫还有谁能动她,不是他就只剩下太后了,尽管已经猜到了,从别人口中证实,他心里还是不高兴的。 “好了,朕一定会为你做主的,来,朕给你抹点药,别哭坏了身子。”扶着她做好,拧着布巾给她冷敷红肿的脸,看她泪眼模糊的模样,齐烨再次叹了口气,道“毕竟她是太后,朕知道不是你的错,放心,朕不会让你委屈的。” “嗯!”夏婉之点点头,她可不就是等着这句话。 冷敷了一下脸,光顺公公拿了消肿祛瘀的药膏来给她抹在脸上,瞧着红肿消了一些这才放心,只是她暗暗吸气的模样令人心疼,瞧着她衣服上弄得脏兮兮的,便道“回去换身衣服吧!朕陪你回去!” 齐烨陪她回去她进去换衣服,他则逗弄着二皇子,二皇子已经六个多月了,身子骨都硬朗了不少,养得白白胖胖的,一双葡萄一般湿漉漉招人疼的眼睛盯着你笑眯眯的模样,任谁都抵挡不了,更何况是一向疼爱他的齐烨,抱着就舍不得撒手。 捏捏他的脸,捏捏他的手,拿着夏婉之编织的缨络在他眼前晃来晃去,逗得他的眼睛跟着左边右边,胖呼呼的小手一抓一抓的,可爱极了。 她换了一身宫装出来,就见齐烨抱着二皇子不松手逗得他咯咯的笑,看着父慈子爱的这一幕。她忍不住被触动了,想当初她的三皇子何曾享受他如此关爱。 仔细想想,还真是世事无常,只需要聪明一点,狡猾一点,谨慎一点,便是另一番情形。 二皇子很亲近他,在他腿上乖乖的坐着,齐烨一直想着法儿逗他开心,引起他的注意,直到腿上一热,他才知道小家伙尿湿了,他倒是不慌不忙,毕竟是自己的儿子,有什么可嫌弃的。 很快奶娘便上前抱着二皇子下去收拾,夏婉之吩咐光顺公公去准备一身龙袍过来,她让夏碧准备热水给他梳洗。 他倒是不生气,乐呵呵的看着夏婉之忙前忙后的伺候。 折腾完已经到了午膳时间,齐烨在昭华宫用了午膳,又午睡了一会儿才去御书房处理政事,夏婉之无事逗着二皇子玩,或者其他婕妤过来串门子请安,她都让她们回去了,不想多搭理。 半个下午时,季婕妤特地吩咐宫女准备了点心莲子羹,提着食盒去了御书房,还未进去就被守着的小太监拦着“皇上发了话,下午谁都不见,娘娘还是回去吧!” 季婕妤没想到出师不利,不过她岂是那么后大发的,道“劳烦公公通传一声,皇上若是知道我来了,肯定不会不见的。”她说得可真有自信。 小太监淡淡的摇头“皇上吩咐了,谁都不能打扰,娘娘别为难我们这些做奴才的。” “不过是通传一声而已,就算皇上责备起来,也不会让你挡着的,若是不愿意,我自己进去。” 提着食盒就要推门没,小太监连忙挡在门口,神情不耐“娘娘可别为难小的,皇上的怒气,可不是娘娘能承受得了的,娘娘想讨皇上欢心也得看看眼色,皇上这会儿可是不见任何人的,不想惹皇上生气,娘娘还是乖乖回去吧,皇上想起娘娘自会去看望娘娘的。” 若是想不起你,那也只是你的命了,想起以往她嚣张跋扈的模样,如今看她吃瘪,小太监暗爽不已。得宠的女人就是小小的宝林他也会好生侍奉,失宠的人,就算是曾经的淑妃那也别想要好脸色。 季婕妤何曾受过这样的轻视,看小太监轻慢的模样,顿时怒不可遏,以前这些狗奴才见了她那个不是战战兢兢的,如今却如此轻视她,说出的话根本没当她是主子。 季婕妤瞪眼“公公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一个堂堂的婕妤还指使不了你?” 小太监见她黑了脸,倒也不担心,他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如今的她不过是仗着三皇子的光而已,否则还在冷宫呆着,皇上不喜欢她后宫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她还以为自己是万千瞩目的淑妃? “季婕妤说对了,奴才是御书房的人,季婕妤可以指使梓桂轩的人,却不能指使奴才,奴才可不是梓桂轩的人。”小太监说的有恃无恐,还暗自得意。 季婕妤从来不是很沉得住气的人,闻言毫不客气的扇了一巴掌过去“放肆,竟敢如此对主子说话。” 小太监倒是没想到,就算她身份降低了,脾气倒是依然那么不讨喜。 咚的一声,小太监顾不得脸上的疼痛,一副认错的模样跪下求饶,高声道“婕妤娘娘大人大量,奴才知错了,还望婕妤娘娘开恩。” 季婕妤见状,心里好受了些,冷哼一声,道“算你识相,就算你是御书房的人又如何,我可是皇上的女人,岂是你一个狗奴才能怠慢的?” “是是是,奴才知错了,求婕妤娘娘责罚!”小太监毕恭毕敬,声情并茂的请罪。 御书房内,认真批阅折子的人听见动静不悦的皱了皱眉,唤来光顺公公“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吵吵闹闹的?” “奴才这就去瞧瞧。”光顺公公很快退了出去,看着跪在地上的小太监微微皱眉“季婕妤怎么过来了?” “皇上可在里面?”季婕妤知道光顺是齐烨身边的红人,自然不敢得罪的,他是贴身侍候的人,若是能帮自己说几句好话,对她来说可是好事。 “在。”光顺公公扫了一眼自己的爱徒,心里有些不高兴,季婕妤责罚他的徒弟,可不是就是打他的脸?任谁也高兴不了。 “不过皇上说了谁都不见,娘娘还是回去吧!”光顺公公面无表情道。 “既然这样,就劳烦光顺公公把这些点心送进去,就说是嫔妾亲自准备的,劳烦光顺公公带句话,就说三皇子这几日有些不舒服,希望皇上能过去瞧瞧。” “好,奴才一定带到。”光顺接过食盒交给小太监,目送她离去的背影努了努嘴“你小子可精明了,竟然知道引起皇上的注意?嗯?好的不学尽学些乱七八糟的。” “师傅说得对,徒弟不乖。”小太监笑呵呵的打马虎眼。光顺公公瞪了他一眼他才安分了些“徒儿这不是没办法了,这位娘娘还以为自己是淑妃娘娘,在徒儿面前摆谱,这不是不把师傅放在眼中吗?徒儿吃点亏不要紧,可不能让师傅掉了面子。” “小嘴倒是挺会说的,下不为例,就算她不得宠,有个三皇子她也不会多凄惨,后宫的女人说不准,谁知道哪天她若是翻身了,指不定第一个开刀的就是你小子。” 小太监有些吓住,愣愣的看着他,光顺拍了拍他的脸,道“师傅再告诉你一个生存之道,在后宫,不管是谁都不能明面上的得罪,要左右逢源,八面玲珑,否则怎么死的别怪师傅没教导你!” “谢谢师傅告诫!”小太监暗暗有些后悔,不该逞口舌之快。 光顺公公提着食盒进去,道“皇上,是季婕妤,说是给皇上准备了些点心便亲自送了过来,还说三皇子不舒服,让皇上得空去瞧瞧。” 齐烨头也没抬,道“没胃口,拿下去,既然三皇子不舒服让御医去瞧瞧,日后谁在外面喧哗,看着办吧!” “是!” 季婕妤等到天黑了都没得到皇上去德馨宫的消息,心知今日皇上也不会过来了,而三皇子哭个不停,哭得她都头疼了,嫌弃的连连让奶娘抱下去哄着。 隔着不远的林惠听着婴儿的哭声,道“季婕妤怎么照顾孩子的,怎么天天哭,也不怕哭坏了孩子。” “娘娘,奴婢听说季婕妤对三皇子并不亲近,一直是奶娘照顾着,毕竟是亲生的,听说还总是掐三皇子呢!” “怎么会?孩子都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她就不心疼?”若是她的孩子无事没,过不了几个月便可诞生了,只可惜她没那个福气,留不住孩子。 想着她那可怜的孩子,林惠问道“昭华宫那边如何了?” “还能如何,一如既往的得宠,皇上午膳就在昭华宫用的,晚膳又过去了,这个后宫除了昭华宫,皇上还回去其他地方吗?”瞧着林惠神情一暗,采薇道“奴婢听说昭华宫那位上午被太后打了。” “哦?”林惠挑眉。 “奴婢听说是因为赵家小姐赐婚一事,太后迁怒昭华宫那位,觉得是她在作怪,在皇上耳边吹了枕边风,赵小姐若是进宫肯定是皇后,她嫉妒了就想着除去赵小姐,太后是这样想的,所以今日昭华宫的那位被打了。” “活该!”林惠听着心里高兴“她那样自私自利的女人,迟早会遭到报应的。” “娘娘说的是!”采薇点点头,很是赞同。 至于遭不遭报应夏婉之不知道,至少现在她是风光无限的,虽然齐烨不能明着拿太后如何,他可以软着来,太后给赵家说情,让取消赐婚他是咬牙不松口的,气得太后病倒,唉声叹气的说着古人至善至孝的事情,暗自齐烨不孝顺。 齐烨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该如何就是如何,经过司天监的人推算,和礼部一商量,赐婚的日期风雨无阻的定了下来,文家一派欢喜,赵家一片乌云密布。 赵夫人三天两头往太后哪儿跑,太后也无能为力,她知道皇上这是铁了心了,就算她装病抱怨也无用,他宁愿背上不孝的名声也不愿意松口,太后想肯定是那日昭华宫的那个女人又在他面前告了状。 她被打之后直接去了御书房的事情可是没瞒过她的双眼,宫中有这么一个女人,对谁都不好,太后看着游走的锦鲤,眼中闪过寒光。 婚期定下去,赵静怡听了差点气晕了过去,立马找赵夫人说情,又哭又闹,再次一哭二闹三上吊,闹得赵家鸡犬不宁,想她一朵娇花插在牛粪上,任谁也不甘愿的,她后悔了,早知道就在皇宫时勾引了皇上,如今也不会随便一句话就被婚配出去。 自从那日太后扇了她的耳光之后,夏婉之依然每日去给太后请安,尽管太后心中有气,却也不好在动手,毕竟她的身份摆在那儿,就算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她也要忍着。 明面上不责罚,暗地里太后也没少为难,特地让她在身边侍候,倒茶倒水,侍候沐浴更衣的事情都要她亲力亲为。 夏婉之知道她故意刁难,却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忍气吞声的侍候着,她让做什么就做什么,绝不还嘴怠慢,以免被她抓了把柄在齐烨面前数落。 每天一早去了寿宁宫,等太后睡下了才能回昭华宫,连陪着齐烨用膳的时间都没有,更不要说逗着二皇子了。 侍候太后躺下,夏婉之拖着疲惫的身子回了昭华宫,瞧着守在门口的小太监就知道齐烨过来了,她抬步进去就看见齐烨抱着二皇子逗弄着,二皇子睡了一下午这会儿精神得很,被他逗得嘻嘻的笑着,口水流了不少出来。 她拿着手绢擦拭嘴角的口水,抚了抚二皇子温热的笑脸,神情舒缓了不少。 齐烨看她有些疲惫,让奶娘抱着二皇子下去休息,拉着她的手正要说话,就见她哼了一声,低头就看见手指红肿“怎么弄的?” “没什么,皇上可用膳了?”她淡淡的收回手,敷衍道。 “朕问你这手是怎么回事?”齐烨看她为难的模样,叹了口气,道“为什么不告诉朕?” “不小心剥瓜子剥的,休息一晚就好了,不是什么大事怎么好打扰皇上,皇上别担心!”她含笑抬头,宽慰。 “太后又为难你了?”齐烨皱眉,他心中有数,就算是剥瓜子也不可能把手指都剥肿了,肯定不只是剥瓜子。 确实不只是剥瓜子,反正坚果类的,带壳的,只要是能剥出果实的都让她剥,还说是太后喜欢吃的,明显就是针对她。 夏婉之不会不知道,她也不会反抗,知道她若是反抗太后就抓住了把柄在他面前数落自己,所以她宁愿吃点亏,也不愿意被抓了把柄,再说了,谁知道是不是吃亏了。 若是能借着委屈弱势得了他的怜惜,加倍的心疼自己,宠爱自己,不是更好? “没有!” 她摇摇头,一副不想让他担心的模样让他心疼的把人拥在怀里,不知道怎么心疼她才好,道“明日别去寿宁宫了,就说身子不适,太后若是生气,朕会处理。” “皇上,臣妾没事,不能让皇上和太后两人生了嫌隙,太后不过是觉得皇上赐婚赵静怡小姐的事情是臣妾从中作梗,才会好好的教导臣妾的。” “胡话,那事跟你无关,太后这是迁怒。”夏婉之沉默不语,若是他知道一切都是她安排的,大概不会如此笃定的说和她无关了。 不过,只要赵静怡进不了宫,其他的都不重要。 至于太后,她又能得意几时,他已经厌烦太后了,日后又怎么会向着太后? 第一零八章 “太后,昭华宫那边来了人,说是今日婉贵妃身子不适,不能来寿宁宫侍奉了!”夏碧一走,桂秀嬷嬷就禀报了太后。 “矫情,谁不知道昨晚皇上歇在她哪儿?肯定在皇上耳边说了不少话,皇上现在是越来越没定力了,居然被一个女人迷得五迷三道的,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太后气道“那个女人有什么好的,要姿色也就那样,要家世金陵城随便一个不把他们夏家比下去,皇上的眼光实在不好。” “娘娘说的是,和赵小姐相比,婉贵妃可是什么都比不上,只是可怜了赵小姐,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桂秀嬷嬷忍不住唏嘘两声。 她不提赵静怡还好,一提太后就像炸了毛的猫,全身的毛都竖了起来,那个女人心机深沉,工于心计,才会把皇上的心紧紧的抓着,否则就凭她那点姿色,又怎么会独得恩宠? 天气渐渐冷了下来,已经是十月上旬了,她不用去太后哪儿侍候,难得能休息一会儿,二皇子也黏着她,二皇子六个多月了,已经不是懵懂的婴儿了,他喜欢看漂亮的东西,也喜欢出去走走看看,醒来就哭闹着往外走。 夏婉之难得有心情,便带着他出去走走,翠华山的枫叶正红火,远远的瞧着一座山红艳艳的一片,瞧着就让人欢喜。 一行人去了翠华山,二皇子养得白白胖胖的,分量不轻,她抱了一会儿抱不动了就交给奶娘和夏碧她们轮流抱着。 一出门二皇子明显很高兴,咿咿呀呀的说着什么,黑溜溜的眼珠子提溜的转着,看看这个,瞧瞧哪个,很是新奇。 翠华山的风景好得出奇,以前皇后还在每天的深秋初冬之时都会在翠华山举办宴会,宴请人一起赏红叶。 这几日太后病了,她自然不能如此大肆庆祝,不然会落人诟病的。 在翠华山逛了一会儿,她瞧着景色格外的好,便让夏碧准备了笔墨纸砚,在亭中作画,奶娘抱着二皇子在枫树下仰头瞧着飘落的枫叶。这一幕被她画了出来,意境深远,栩栩如生,唯美极了,她看着满意,吩咐下去装裱好收藏着。 快午膳时她们才舍得下山,皇宫很大,即使是在一个皇宫,从翠华山到昭华宫,还是要走一盏茶多的时辰。 回去的路上正好遇见出来办事的桂秀嬷嬷,瞧着她精神奕奕,神情愉快,哪有一点病弱的模样,桂秀嬷嬷知道身子不适不过是一个借口,暗暗记着回去一定要在太后面前告上一状。 夏婉之也看见了桂秀嬷嬷,倒是一点都不担心太后知道,带着二皇子神情从容的离开。 午膳后齐烨被太后叫了过去,太后故作虚弱,道“皇上,就算哀家求你了,看在哀家的面上,赵家和文家的婚事作罢吧!” “若能作罢朕一定不会让太后担心,只是金口玉言,若是出尔反尔,朕的威严何在?”他道“再说了,文侍郎当着众人的面说和赵小姐情投意合,私定终身,若是悔婚,对赵小姐的闺誉恐怕不好,况且文家并不差,赵小姐嫁过去并不吃亏。” 他又说“朕知道太后心疼她,朕不会亏待她的,等她嫁过去便升文侍郎的官职,如此一来也算是对她不错了。” “升官又如何,静怡的心思哀家还不清楚,再说了,什么私定终身,情投意合都是那个文侍郎胡编乱造的,他就想癞蛤蟆吃天鹅肉,静怡怎么会看上那样草包一样的人?” “不管如何,哀家不同意这门亲事,皇上若真的孝顺哀家,就听哀家一次。”这几日,赵家的书信是一封一封的送进来,静怡那个孩子也是哭闹不止,若真是闹出什么事,岂不是毁了一个人? “这不是孝顺不孝顺的事情。”齐烨咬牙不松口,道“时辰不早了,朕还有许多政务要处理,太后好生歇息吧!朕改日再来看你。” “皇上...”太后还想说情,见他淡漠的神情,顿时失落不已,连十月怀胎从肚子里爬出来的人都靠不住,怎么不让人寒心,他这是一点都不顾及母子情分,当初他当上太子,坐上皇位,赵家可没少出力。 如今他翅膀硬了,第一个下手的就是赵家,太后怎么能不着急,她毕竟是赵家的女儿,身上流着赵家的血,不能保证赵家世代繁荣显贵,却也要保住赵家如今的辉煌啊! 可皇上不是这样想的,他觉得赵家的存在挡了他的道路,想要铲除赵家,她又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赵家败落了。 心里有了决定,太后吩咐道“准备笔墨。” 桂秀嬷嬷点点头,很快准备了笔墨纸砚上来,太后很快写了几页纸的书信,吹干了便让桂秀嬷嬷装好,找信得过的人送去赵家。 晚膳齐烨被丽妃娘娘叫了过去,说是准备了他喜欢吃的饭菜,毕竟好些日子没过去坐坐了,虽然觉得这些女人乏味可陈,却也不能一下把她们摒弃掉,她们不只是一个女人,身后还代表着一个家族,他不可能真正做到独宠一人。 丽妃使出浑身解数的讨好他,二公主也算乖巧可爱,被她j□j得还算不错,不过八月大的孩子,就已经会叫人了,不得不说是早慧。 齐烨听她叫父皇,心里还是触动了一下,抱着二公主逗弄了一会儿,打赏了一套金铃铛给她,比起打赏二皇子的玉佩,还是他从小贴身戴着的玉佩,一副金铃铛真的不算什么。 丽妃虽然不满,却也不好说什么,她能走到现在,坐上丽妃的妃子可是吃了不少苦头,被皇后,淑妃欺压,好不容易出头了,保住了这个二公主,虽然有时也会贪心的想若是小皇子就更好了。 比起那些没孩子的妃嫔来说,她已经觉得很庆幸了。 夜里齐烨在丽妃的玉华宫歇下,丽妃准备了热水侍候齐烨沐浴更衣,拿着澡豆给他清洗身子,齐烨闭眼趴在木桶上,看不出喜怒。 淡紫色的床幔放下,丽妃娘娘很是期待他的下一步,齐烨躺了一会儿便睡着了,丽妃娘娘左等右等,没听见他的动静,疑惑偏头,就见他已经熟睡,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是女人,自然希望能得到他的恩宠,可自从她诞下二公主,真正得恩宠的次数并不多,甚至有时她觉得皇上只是应付了事,难道她的身子就那么让人没感觉吗? 丽妃失落了一晚上,第二日很早起床侍候他沐浴更衣,目送他离开玉华宫才松了口气,倒在床上浑身无力,若是皇上对她没感觉,今后的路该怎么走? 在后宫,没皇上的恩宠连得宠的下人都不如,她如今有了小公主,就算不为自己,为了小公主将来能婚配一位好驸马,她这个母妃也要有一定的权势,否则又怎么能成为小公主的靠山呢? “太后昨日让人送了一封信出去,奴婢无能并未拦住,所以不知道里面说了些什么?”一大早,夏碧就在夏婉之面前忏悔。 “就算送了信出去又能如何,皇上可不是取消赐婚的,赵静怡只能嫁给文志远,宵想自己不配拥有的,这就是给她的惩罚。”夏婉之冷笑一声,道“好生盯着昭华宫,别让人钻了空子,太后可不是好对付的,明的不行,难免不会暗地使坏。” “娘娘放心,奴婢已经吩咐下去了。” “那就好!特别盯着光荣,他可是太后身边的人!”她这个昭华宫还有不少别的人,可不是每个都是她的心腹,她不得不小心。 太后能在先帝的众多妃嫔中脱颖而出,可不是随便一个人能做到的,她的心机和手段,不得不让人防着点。 “林惠那边如何了?”她可是一直记挂着林惠,既然撕破脸,就更应该留意她的一举一动,否则什么时候在背后捅一刀都不知道。 “林充容近来很是安分,一直在德馨宫养着,足不出户。” “别掉以轻心。”绝地反击不是没有,她不是那么容易甘心的人,如今不声不响不代表她不会作乱,她可不会轻敌,找到机会就会把她除了,免得夜长梦多,这个世上,只有死人最不可怕。 “是!”夏碧点点头,想起了什么,道“不过最近季婕妤可是蠢蠢欲动,时不时在皇上的身边转悠,想引起皇上的注意。” “哼,她想翻身自然要的皇上的宠爱,只是皇上还会不会再次恩宠于她,那就看她的本事了。”原以为皇后德妃最难应付,现在想想,最难对付的可不是这个淑妃,看似没脑子,她却最知道利用利害关系。 不过,只要有她在季婕妤就别想再翻身“把季婕妤的绿头牌取下去,记得一同进宫的还有其他的人,随便挂一个上去。” “是!”夏碧点点头退下去办事。 十月中旬,金陵城下了一场大雨,翠华山的红枫落了一地,她来了兴致,和齐烨撑着雨伞去翠华山看落叶,顾不得鞋袜湿透,心情愉悦。 任性的下场便是她病了,御医说是受了寒,开了药让她好生养着,她病了二皇子就不能抱在身边照顾了,毕竟他还是孩子,娇弱得很,若是过了病气可不是让他跟着受罪了。 齐烨听闻叹了口气“早知道就不去冒雨游玩了,瞧瞧病怏怏的真让人心疼。” 夏婉之呵呵一笑,道“臣妾觉得值得,一夜冬雨,红叶落尽,倒也是难得的美景,为了这美景,就算病了臣妾也甘愿。” “傻子!”齐烨宠溺一笑,捏了捏她的鼻子,谁知道她本来就在流鼻涕,他一捏,鼻涕就流出来了,狼狈尴尬不已,他倒是不在意,就着袖子就给她抹鼻涕,那可是龙袍啊! 夏婉之病了,夏碧更加谨慎了。 汤药,吃食都是夏彤在照看着,她去了一趟茅房出来,就看见光荣公公鬼鬼祟祟的摸进小厨房,此时小厨房一个人都没有。 夏彤已经知道光荣是太后身边的人,便留了心眼并未惊动他,而是看着他左右张望了一下,掏出一包东西倒进药罐中,药罐里的药是夏婉之的。 夏彤瞧着皱眉,知道倒进去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正好抓个正着,她又怎么会放过,一脚踢了房门,咚的一声,吓得光荣公公心差点摔了出去。 “你在做什么?竟敢害娘娘,你活得不耐烦了!”夏彤双手叉腰,一脸凶横道。 光荣公公吓得不轻,顿时变了脸色,瞧着所作所为被发现,他第一想到的是逃跑,转念又想,就算跑了也没用,她照样可以告发自己。 瞧着左右无人,又是一个瘦弱的小宫女,杀意陡起,只有她死了就能保守秘密,也能保住自己一条命,这样一想,杀气外露。 夏彤看着说不害怕是骗人的,她一步一步后退,道“你想做什么,若是伤了我,娘娘可是不会轻饶的。” 说着就要跑开,光荣眼疾手快,抓着她的衣摆就把人拖了回去,夏彤也不是外表那般柔弱的人,她可是在乡野长大的,有几分蛮力,知道他下了狠手,她也不会客气,两人挣扎着,很快便扭打在一起。 不过毕竟光荣公公是男人,柔弱的夏彤又怎么是他的对手,很快就被掐着脖子压在地上,脸涨得通红,他是想掐死她的。 面对死亡任何都有恐惧的,夏彤也不例外,她可不愿意现在死,奋力挣扎时摸着夏彤头上的发簪狠狠的扎下去。 光荣痛呼一声,一时松了手就被夏彤抓住了机会,同时也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光荣被五花大绑的绑着去见夏婉之,她的病已经好多了,身上还是穿着厚重的衣裙以免受寒。 她瞟了一眼光荣,道“是自己老实交代,还是要动刑,你看着办吧!只要你供出是谁指使的,本妃可以饶了你一条狗命。” “娘娘说什么奴才根本不知道,奴才犯了什么错娘娘要如此对待奴才?”太后岂是他能轻易供出的?光荣不傻,能插科打诨,蒙混过关就蒙混过关。 “还敢装傻充愣,既然你不知道,本妃也不勉强,夏碧,把汤药端上来,灌下去。”话音一落,明显的看见光荣抖了一下,他最是贪财,比起自己的命,他更加惜命。 望着夏碧端上来的汤药,光荣惧怕的缩了缩脖子,故作坚强道“娘娘,奴才并未生病,用不着喝药。” “害怕了?”夏婉之坐在朱红色的梨花椅子上,挑眉道“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只要你说出是谁让你下药的,本妃就饶了你一条狗命,若是不说,那就一滴不漏的喝完。” 光荣思量着,一边是太后,一边是得宠的婉贵妃,两边的人都不是轻易得罪的。 若是他小心谨慎一点不被发现也不会如此为难。 “动手。”不给他思考的时间,夏婉之下令。 很快便有小太监上前抓着光荣,一人捏着他的下巴,插了一个漏斗进去,夏碧端着汤药靠近,药是他下的,他当然知道喝下去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不用挣扎道,声音含糊“娘娘,娘娘饶命,奴才说,奴才说。” 夏婉之抬手,夏碧端着汤药站在一旁,光荣吓得一声冷汗,道“是太后,是太后吩咐奴才在娘娘的汤药中下药,奴才也是逼不得已,她是太后,奴才若是不照办,会小命不保的。” “算你识相,想活命就要知道自己的立场,本妃有能力饶你一命,也有能力取了你的狗命。 “是是是!奴才知道,奴才再也不敢说谎,再也不敢隐瞒,奴才都是迫不得已的,还望娘娘饶命。”很快光荣便被拖了下去。 夏婉之把玩着腰间的香囊,冷笑“终于动手了,可真让人高兴!” 作者有话要说:小鱼满地打滚求收藏了! 第一零九章 难得抓住太后的把柄,夏婉之又岂会故作不知,第一时间她就让夏碧去请齐烨过来。 齐烨正在接见大臣,一时不得空,夏碧便一直等着,小太监进去传话给光顺公公,昭华宫的人他向来不敢怠慢的。 很快便凑到齐烨耳边低语几句,齐烨皱了皱眉,并未说什么,三句两句处理好政事让大臣退了下去。 夏婉之等了好一会儿,听宫女来传话说是他正在见大臣,倒也不着急,琢磨着等会怎样做最好,能让他心疼,护着自己,同时把太后好生的教训一顿。 夏婉之知道,太后毕竟是他的生母,就算杀人放火,他也不可能做到与庶民同罪的,可她也不会让太后好过的。 半响,齐烨姗姗来迟,夏婉之已经酝酿好了,可怜兮兮,泪眼婆娑的看见他一来便扑了上去“皇上~” 见状,齐烨柔声安慰“怎么了?” “皇上,臣妾害怕!”夏婉之抱着他的腰,浑身瑟瑟发抖,整个人往他身上贴,让人心疼不已。 “跟朕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别顾着哭,朕会担心的。”齐烨拉着她坐下,给她抹泪道。 夏婉之点点头,哽咽的看了他一眼,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齐烨皱眉“你说是太后?” 她点点头,道“臣妾不敢说谎,皇上若是不信可以询问光荣,他已经被绑起来了,臣妾犯不着诬陷太后,皇上,臣妾没说谎。” “别激动,朕相信你不会说谎的。”齐烨见她急得脸通红,柔声安慰了几句,道“把人带上来。” 很快光荣被五花大绑的戴上来,齐烨冷声问“是谁指使你在婉贵妃的汤药中下药的?” “是...是...”光荣看了夏婉之一眼,道“是太后!” “胡说,太后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齐烨勃然大怒,继而起身,浑身散发着迫人的气息。 “奴才不敢说谎,确实是太后让桂秀嬷嬷传话,让奴才在婉贵妃的汤药中下药。”光荣想活命,就不得不一一交代,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口说无凭,可有证据?”齐烨不相信,毕竟那是他的生母,生养了他,在他坐上这个皇位时出了不少力。 尽管当初她口口声声说要对婉儿下手,他一直以为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今日却... 这可难道光荣,他只是听从吩咐,并没有什么证据,若是觉得他在说谎,他可是小命不保了。 “奴才并未说谎,就是太后吩咐的,否则就是给奴才十个胆子,奴才也不敢加害婉贵妃的。”光荣倒在地上哀求“皇上,奴才只是听从吩咐,并不是真的要害娘娘,还望皇上大人大量,原谅小的。” 齐烨阴沉着一张脸,神情不悦。 夏婉之听他询问证据,就知道就算证据确凿,他也不会拿太后如何的。毕竟是他的生母,养育之情在哪儿,不是谁都能做到六亲不认的。 想到这,她道“皇上,既然没证据就不是太后,是臣妾多想了,太后肯定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都是这个狗奴才胡言乱语。” “娘娘,奴才没说谎,是太后吩咐的,奴才指天发誓,若有半句谎言,天打雷劈,入十八层...”不等他说完,齐烨扬手,光顺上前捂着他的嘴不让光荣出声。 齐烨扭头对夏婉之道“这事情朕会处置,你没事就好,其他的等会再说。” “嗯!”夏婉之听话乖巧的点点头,看着他带着光荣离开,吩咐道“去看看皇上去哪了。” “是!”夏碧点头,吩咐小太监跟上去。 不多久小太监回来,道“回娘娘的话,皇上带着人去了寿宁宫。” 她点点头没说话,拿着刺绣出来心情大好的绣着,她知道他去寿宁宫肯定不是叙旧的,不管如何,太后也不会好过,就算要不了她的命,也贬了她太后的头衔,却也可以让她心里不痛快。 齐烨面无表情的去了寿宁宫,太后听说他来了还有些意外,特别是看着他让人丢进来的光荣,她不认识,身旁的桂秀嬷嬷却认识,顿时神情一变。这一幕落在他眼中眸光深了深“太后近来可好?” “难得皇上如此关心哀家,哀家就算死也知足了。”太后故意道。 “太后言重了。”齐烨淡淡道“太后可认识地上的人?” “哀家怎么会认识他?”太后道“皇上不是来看哀家的吧!” “太后猜对了,朕并不是特地来看太后的,而是来向太后求证一事的。”他道“这狗奴才今日斗胆在婉贵妃的汤药中下药想加害婉贵妃,幸而被人发现,好在他识相供出了主使之人,太后可知是谁?” 太后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光荣,皮笑肉不笑“哀家怎么会知道?皇上这话问的可真好笑。” “好笑?”齐烨挑眉“婉贵妃做错了什么,能让太后下药?” “既然皇上如此笃定,哀家明人不说暗话,确实是哀家吩咐的。”太后仰头望着她道“那个女人不可留,哀家也是为了皇上好。” “为了朕好?”齐烨都气笑了。 “是!皇上是一国之君岂能被一个女人摆布,婉贵妃可不是一般的女人,她心机深沉,城府极深,工于心计,哀家不放心她留在皇上身边。” “心机深沉,城府极深,工于心计?”齐烨道“朕倒是没想到眼瞎成这样了,竟然连一点都没看出来。就算朕眼瞎了,心不盲,她是怎样的人朕在清楚不过。这次的事情是太后错了,朕敬重您是长辈,今日的事情不会追究。” “可朕不愿意再发生第二次,太后还是好自为之,别再做让朕不顾母子情分的事情,朕不想和太后心存嫌隙,若是太后想的话,大可再次下药害她。”说罢甩袖离去。 太后听着一句话说不出来,直到他走远了,才反应过来,气得浑身颤抖“皇上你真是...真是鬼迷心窍了...”还没说完,太后气得一口气没憋上来,晕了过去,惊得桂秀嬷嬷大叫御医。 至于光荣,出了寿宁宫就再也没回过昭华宫。这样的人,齐烨又怎么会留在她身边了。 夏婉之听说太后气得晕过去,只是冷笑了一下,和她相比下药害人,只是被气晕可真是便宜了她。 而齐烨对她更加的宠爱,为了弥补,他赏赐了很多珍稀贵重的东西,夏婉之并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对于他没处置太后的事情,她并未追问,就当这事就这么揭了过去。 而太后这次被气得不轻,当日就卧病不起了,齐烨得知只是让御医照看着,过了三天才去寿宁宫看看,太后却不想见他,把人推了出去。 齐烨知道她这是生气了,索性也不去讨嫌,只吩咐御医好生照顾,他知道太后这是想用自己的病来惩罚他,便三五天才来看一次,气得太后病情更加严重。 赵家和文家的亲事依然进行着,就算赵家不愿意,圣旨在哪儿,他们可不敢冒大不韪的抗旨不尊,只能寄希望与太后身上,希望太后能说服皇上解除这门赐婚,对皇上来说,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而齐烨却紧咬着嘴不松口,特别是太后装病卧床不起,唉声叹气,他也不露面的。 太后看他如此回避自己,心里不悦,却也不好多说什么,倒是让人带话给信得过的大臣,大臣第二日就上折子,悉数礼仪孝廉,其中“孝”字出现的最多,悉数以来的大孝子的故事给他看。 齐烨又怎么会不知道大臣的意思,不知道太后的意思,他假装没看见把奏折放在一旁置之不理,大臣以为第二日没收到奏折,心中有些惴惴的。 太后听了,传话让他继续上折子。 一连三日的折子都扣在御书房,而他只字不提,大臣不淡定了,跪在寿宁宫外,道“太后,老臣已经尽力了!” “哀家知道了,下去吧!”太后叹了口气“皇上这是铁了心了。” “那娘娘该怎么办,奴婢听说赵小姐闹得厉害,死活不同意这门赐婚。” “不同意又能如何,难道她想抗旨不成?”太后道“皇上已经打定了主意,哀家出面好说歹说都不听,还被那个女人反咬了一口,皇上现在心里可是记恨着哀家。” 桂秀嬷嬷沉默,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尽管齐烨一连几日没去寿宁宫,夏婉之想着太后也气消了,便准备去寿宁宫请安,给太后添堵去,想必她是不愿意看见自己的。 夏婉之到了寿宁宫就看见出门的周婕妤,周婕妤恭敬的行礼,她看了周婕妤一眼没说什么便站在门口,宫女瞧见她来了进去回话,很快人出来,道“太后这会儿正在休息,让娘娘稍等片刻。” 休息?夏婉之挑眉,周婕妤刚走,太后就休息,这也太巧合了,不过是想惩罚她一下,难道她还猜不到吗? “如此本妃也就不打扰了,改日有时间再来给太后请安。”她可不会傻乎乎的站着等的,说罢便转身离开。 宫女进去回话,太后听说她走了,气得脸色一变“贱人,以为得宠就能不把人放在眼中了吗?” “娘娘就这样离开,太后肯定会很生气的。”毕竟太后是长辈,在后宫,在朝中还是很有地位的,夏碧有些担心。 “她生气是她的事情,与我何干?”她并不在意,不生气才令她在意了。 十月下旬天气已经很凉爽了,冬衣已经派了下去,夏婉之都穿得厚实了,而她闲来无事给齐烨做了一件披风,晚上他过来,她亲自给他试了试,笑道“大小刚好,皇上披着可是越发的英明神武,清俊贵气了,让人瞧着都移不开目光了。” “呵呵,是吗?”齐烨很是受用的笑了,勾着她的下巴低头在她唇上轻轻的咬了一下,道“婉儿的小嘴可是越来越甜了,甜得朕的心都软了。” “皇上又取笑臣妾。” 她笑着推开他,谁知他却一把把人打横抱起,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是不是取笑婉儿试过之后就知道了!”说着走向宽大的床铺,把她安放在床上,少顷身子压了上去,湿漉漉的吻从眉心落下。 她笑了一声,柔若无骨的小手顺着他的脖颈,解了披风衣袍,小手在脖颈上游走,抚摸他的胸膛和胸前两点,听他愉悦的哼了一声,起身凑过去亲吻他的胸膛,灵巧的舌头让他浑身一颤,整个人都热了起来。 **收歇之后,夏婉之累得趴在他结实的胸膛上,温热湿黏,微微有汗味,两人纠缠了一晚,都出了不少汗,她现在不想动,只想休息一会儿。 齐烨餍足之后格外的温柔,一手揉捏着她的耳垂,一手顺着她的头发,胸膛起伏,心情似乎不错。 夏婉之歇了一会儿,下巴抵在他的胸膛上,借着昏黄的烛光望着他,问“皇上明日也不去看太后吗?” “嗯?”他应了一声,神情未变,道“这事朕不想多说。” “哦!”她听话的打住话题,在他身上趴了一会儿便起身吩咐夏碧准备热水,套了一件睡裙起身,很快夏碧便准备了热水进来,她拧着布巾给他擦拭身上的汗渍,他倒是很享受,配合的翻身平坦,她细致的擦拭他身上各处,目光无意瞧着渐渐抬头的j□j,诧异的看向躺着的人。 难得的他竟然有些尴尬的看了她一眼,拉着被子盖在身上。 她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端着水出去,又接过一盆水进来躲在屏风后擦拭身上的痕迹,夜里两人都很热情,她身上留了不少痕迹。 梳洗好便躺下,躺了没一会儿,他的手臂伸了过来,温热的气息吹在耳边“生气了,嗯?” “不敢!”她瓮声瓮气的说了一声。 齐烨皱眉,侧身盯着她,夏婉之翻了一个身背对着他,他有些紧张,扶着她的肩膀示意她看着自己,她就是不动,侧身躺着。 窸窸窣窣一阵声响,夏婉之见她跨过自己躺在里侧,带着讨好的笑看着自己,心里有些得意,却还是冷着一张脸又翻了一个身躺着。 “婉儿?”他不是有耐心的人,见她这样,有些不高兴了。 “睡着了!”她不是没分寸的人,听着语气中带着不悦,便应了一声。 齐烨听着苦哭笑不得,一把扶着她,她顺势平坦着,偏头看他,齐烨笑呵呵的凑过去“朕只是有些烦,太后的事情朕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嗯!臣妾任性了,以为皇上不喜欢臣妾了!”温言软语道“臣妾知道错了,皇上别讨厌臣妾。” “朕怎么会讨厌你,欢喜还来不及了!”他笑着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把她揽在怀里“睡吧!不早了!” 她点点头,侧身和他面对面,整个人窝在他怀里,以一副依赖的姿势挨着他。 第一一零章 雨淅沥沥的下着,冬日一下雨天气便冷了许多,窗户大多关着,二皇子睡了一觉醒来哭着闹着要出去走走。 夏婉之没办法,抱着胖呼呼的二皇子站在走廊上看着灰朦朦的细雨落下,二皇子已经七个多月了,越来越好动了,在她怀里高兴得蹦来蹦去,她抱了一会儿就抱不住了,奶娘接过去抱着玩儿。 夏碧打着油纸伞从外面回来,上了走廊便收了雨伞,身上飘了一些雨水,看见她连忙行礼,道“娘娘,周婕妤又去了寿宁宫。” “嗯!”她不在意的应了一声,这个周婕妤倒是有心了,连着几日都去照顾太后,而太后也给她这个机会,想来是想把她提携起来。 以齐烨和太后如今的关系,她可不认为周婕妤跟着太后能躲得宠,在这个后宫,要看的是得谁的宠。她以为巴结太后就出人头地,那就错了。 “德馨宫那边如何了?” “季婕妤最近并无什么动作,林充容正在养着身子,很少出门。”夏碧道。 “知道了!”林惠识相就好,若是再玩手段,她可不会置之不理的。 雨下了几日,地上湿漉漉的,齐烨这几日每日都会过来坐坐,晚上也会留下来,其他妃嫔,比如丽妃哪儿,只是去坐坐而已。 这点让夏婉之很满意,一个月下来,除了她这儿,其他宫里他很少进去,不过五六日去其他宫里坐坐而已,当然也会留宿。 夏婉之很清楚,他是皇上,只有她一个女人那太不现实了,且不说他是皇上,其他男人不是皇上还不是三妻四妾,所以她看得开,只要不去她讨厌的女人哪儿,去哪她都能接受。 十一月下旬,夏碧出宫一趟,回来时神色有些慌张,看见她道“娘娘,出事了,文侍郎死了。” “死了?”夏婉之挑眉。 “是,奴婢出去正好遇见文侍郎出殡,打听一下才知道,文侍郎死得并不光彩,喝醉了从楼上掉下去摔死了,而且还是青楼。” 夏婉之皱眉,文侍郎死了,那不是和赵静怡的婚事不得不取消了,没想到不过一个月便是两家联姻的日子,他竟然还有心情逛青楼,还摔死了,可真是活该。 虽然和赵静怡的亲事做吧,订了亲的赵静怡也别想在入宫,她已经失去了进宫的资格,如此一想,便不再担心。 太后得知文志远坠楼而亡的消息意外了一下,却也松了口气,听说文志远就是一个草包,她又怎么忍心看着赵静怡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死了也好,如此一来,两家的亲事也就没了。 不过静怡想再进宫那是不可能的了,毕竟她已经是订过亲的人了,想着,太后顿时头疼起来。 文家的事情传到太后耳里没两天太后的病就好了不少,没三天就可以出门走动了,而齐烨听说她康泰了不少,也去寿宁宫看望了两次,太后并未说什么,只是对他的态度冷了不少。 他却毫不在意,道“太后放心,静怡毕竟是朕的表妹,如今文侍郎出世,朕也不会不管她的,若是有合适的,朕会给她赐婚的。” “皇上有心了!”太后淡淡的应了一声,道“哀家有些累了。” “太后好生养着,朕明日再来看您!”齐烨知道她心里不高兴,不过他并不打算讨好她。 天冷了,冬衣炭火都分派了下去,和往年一般,太后那里送去了上好的炭火,对寿宁宫她也是半点苛刻都没有,为的就是让太后挑不出毛病来找她的麻烦。 外面冷,屋子里燃着炭火很是暖和,夏婉之让奶娘抱着二皇子在屋里玩,她坐在一旁看书,夏碧剥着核桃放在一旁给她吃。 宫女进来禀告说是林御医在外面候着,给请平安脉,她点点头让人进来,林御医行礼后给她把脉,说是脉象平和,并无大碍,让她冬日多喝一些滋补的汤便可,这事交给夏彤去做就可以了。 没多久又有宫女进来,道“娘娘,林充容宫里来人了,说是有事要见娘娘。” 夏婉之皱眉,想了想,道“让人进来吧!” 宫女退了下去,很快便有一道身影进来,采薇一进来就被一股暖气包围,比起她们那边冷清清的屋子,这里简直是夏天。 采薇上前行礼道“奴婢给婉贵妃请安,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起来吧!有什么事?”夏婉之半倚在软榻上,一手拿着书,一手拿着核桃吃起来,神情慵懒惬意。 “天冷了许多,奴婢去内务府拿炭火,内务府的人说是需要炭火要来跟娘娘请示,奴婢便斗胆过来打扰娘娘,还望娘娘见谅!”别的宫里都有烧炭,就她们的宫里,恨不得把人冻僵了,她去了无数次内务府,内务府那群势力人连一块烧炭都不给她,冷了几日,她家主子哪儿受得住,这有冻病了。 想想就觉得可怜,同样是皇上的女人,却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狱,若不是眼前的人害了她家主子,若是诞下皇子,也不是今日这个地步,说来说去,还是眼前的人太心狠手辣,难为还是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玩伴,却不想她如此狠毒,不顾多年情分。 “本妃知道了,下去吧!” “娘娘,求你看在以前的情分上...”采薇见她不答应,有些着急,却在见她皱眉时,不敢再多说,怕惹怒了她对自家主子不利,收了话语,道“奴婢告退。” 采薇一走,夏碧看了看她,并未说话。 夏婉之不动声色的看了几页书,抬头吩咐“让内务府送些炭火过去,嗯!别送太好的。” “是!”夏碧点点头,下去吩咐,让内务府送了些炭火过去。 采薇回去没多久就看见内务府的送来炭火,心里着实高兴了一下,连忙找来炭炉烧起来,没一会儿,屋子里全都是烟雾,采薇被熏得跑了出去,眼泪哗哗的落下,还止不住的咳嗽,回头看着冒着浓烟的炭炉,恨恨跺脚,就知道她没那么好心,原来在这儿等着,连下人用的炭火都比不上。 “这炭火怎么这么大的烟雾?”林惠躺在床上歇息,闻着一股呛鼻的味道睁开眼瞧着不远处烧着吓的炭火皱眉。 “婉贵妃让人送来的,娘娘就将就一点吧,奴婢没用,要不到好的炭火。”采薇灰头土脸的看着她,一脸委屈。 林惠不傻,毕竟是皇宫,也难为她弄来这样差的炭火来惩罚自己“端出去,就算冷死也不让她得逞。” “娘娘,听说过几日就会下雪,若是没炭火,这个冬天可怎么过?” 林惠一时无语,躺在床上心是凉的,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上天要如此惩罚她,若说不恨那个女人,那一定是骗人的,她为何如此对自己? 内务府赶制的鹿皮靴子一做好就送去了寿宁宫,太后瞧着鹿皮靴子有些欢喜,试了试觉得不错,下雨下雪踩在地上都不怕弄湿了鞋袜,再好不过了。 她在里面是鞋子,管事的在外面道“这是婉贵妃特地吩咐的,皇上今年秋猎猎到的鹿皮新做的,婉贵妃说是太后会喜欢,便吩咐内务府给太后做了一双。太后觉得如何?” 他不多嘴还好,他一多嘴说是婉贵妃吩咐的,试靴子的人顿时没了兴致,神情淡淡的脱了靴子丢在一旁,道“太难看了,哀家不喜欢。” “都是奴才的错。”闻言,管事连忙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请罪,磕了好一会儿太后才让人下去。 正要吩咐桂秀嬷嬷拿下去烧了,听说周婕妤过来了,她笑了笑,便把靴子赏给了周婕妤。 周婕妤得了一双鹿皮靴子,心中欢喜不已,没两天下学了,她得意的穿着鹿皮靴子找其他人去御花园赏梅,看着他人左右躲闪,一面踩着水洼弄湿了鞋袜,而她故意露出靴子的一角,得了他人羡慕嫉妒的目光。 听着吱吱喳喳的声音,夏婉之循声望去,齐烨摘了一朵开得正艳的梅花簪在她发髻中,不远处,周婕妤走在前面,其他几位婕妤才人尾随其后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齐烨像是没看见她们,低头笑道“婉儿真美!” 她听得面上一热,抚了抚发髻中的梅花,笑容浅浅。 周婕妤她们看见了不远处的两人,特别是那道明黄颀长的身影,心中欢喜不已,各怀心思的暗暗打量自己的妆容,举止得体优雅的上前,低眉垂目都带着讨好“嫔妾参见皇上,见过婉贵妃。” 齐烨扫了她们一眼,语气淡淡“都起来吧!” 几人起身,眼波流转的从他身上扫过,个个嘴角含笑,露出自己最美的一面,希望能引起他的注意。 只可惜,齐烨并未多看她们,拉着夏婉之的手继续欣赏红梅,神情悠闲。 夏婉之含笑走了几步,回头便对上巴巴投来的目光,她们见状收敛了目光连忙低下头,不敢放肆。 等他们走远了,几个人都没了赏梅的兴致,个个失落不已,周婕妤道“婉贵妃可真是令人羡慕,皇上那么宠爱她,吾等若是能有皮毛便满足了。” “可不是,婉贵妃就是命好,刚进宫也不过是不受宠的人,谁知道她用了什么狐媚的手段迷住了皇上,如今皇上眼里可是看不到其他女人,只有婉贵妃一人。” “卓婕妤可不要胡说,这话若是被婉贵妃听见了,可是吃不了兜着走,林充容不就是最好的例子?”谢才人道“听说她们从小玩到大,现在看看林充容的下场,还比不上你我呢!” 众人闻言一时没说话,皆唏嘘不已。 周婕妤瞧着她的鹿皮靴子,暗想,风水轮流转,她如今得宠,日后的事情谁又说得上了。 用了午膳齐烨在昭华宫睡了一会儿便去了御书房,有大臣求见。 他一走夏婉之便坐在梳妆台前打散头发准备休息一会儿,扶着红梅她笑了笑放在一旁,夏碧拿着篦子给她篦头发,道“奴婢听说太后把那双鹿皮靴子赏给了周婕妤,今日还瞧见周婕妤穿上了。” “太后可真是怨恨本妃啊,不过是一双鹿皮靴子而已,用得着较劲吗?”她笑了一下,觉得太后可真是小家子气。 “还有一件事,娘娘这个月的葵水晚了几日,恐怕是...”她看了看夏婉之,夏婉之听得目光一亮。 “明日林御医来了再瞧瞧。”算算日子确实晚了几日,若是怀喜,倒是好消息。 不过存了心事,夏婉之还是有些不放心,让夏彤给把了一下脉,夏彤只会一点皮毛,她看不出什么,道“娘娘,这脉相好像要四十多天之后才能把出来。奴婢无用,暂时还不能把出来。” 这也不能怪她,夏婉之并未说什么就让她下去了。 第二日林御医过来给她把脉,见他神情平静,说是身子无碍,多喝些滋补的汤就行了,夏婉之听着有些失落,转念一想恐怕是时间太早了。 夜里下了雪,夏婉之怕冷,整个人贴着齐烨。他晚上喝了水,夜里醒了过来,准备起床感觉她抱着自己安睡,轻手轻脚的拿开她的手起身去方便,被褥外很冷,出去了一会儿便回来,他掀开被子进去,夏婉之怕冷的缩了缩脖子,翻了一个人裹着被子继续睡。 齐烨笑了一下,安静的躺了一会儿,身上的凉气散去了才抱着她入睡,没一会儿她又贴了过来,双脚有些冷,贴着他的腿肚让他打了一个寒战。这样就算了,她还睡得不老实,手乱放,在他身上抓了抓,正好抓着他的分-身。 齐烨蓦地吸了口气,把她的手拿开放在腰上,半响还是睡不着,温香软玉在怀,他开始心猿意马了。 感觉身上凉凉的,有风灌进来,夏婉之迷迷糊糊的睁了睁眼,神智渐渐清洗,就感觉身上压了一个人,或轻或重的在她脖颈上啃咬。 她迷糊睁开眼,看着在身上动来动去的人,嘟囔“好困!” “等会再睡,乖,把腿张开,嗯...”允吸着酥胸,夏婉之被他撩拨得清醒了不少,偏头看着黑乎乎的窗户,知道还早。 这不是第一次,有好几次他很早就把她弄醒,比起晚上,有时早上他更有兴致。 闷哼一声,思绪被拉回,瞌睡虫也被赶走了,双腿圈着他的腰,随着他的力量,忍不住嘤嘤出声,似欢愉,似痛苦,一声声唤着“皇上..皇上...皇上...” 等她虚脱之后,齐烨才餍足的放开了她,抓着她的手又亲又吻的,忍不住凑过去亲吻她的唇,听她不满的哼哼两声愉悦的笑了“好了,朕不吵你了,睡吧!”嗓音低沉,带着沙哑慵懒。 她在他手臂上柔柔的蹭了蹭,很快便熟睡过去。 没一会儿光顺公公的声音便在外面响起,他知道起床的时辰到了,在光顺公公的侍候下穿戴梳洗好,喝了一碗清粥便去上朝,临走时不忘吩咐夏碧不要去吵醒她。 夏碧点点头,心知肚明为何皇上这般体贴。 作者有话要说:小鱼厚着脸皮爬上来求收藏!爱我你们就包养了小鱼吧! 第一一一章 到了腊月,夏婉之便开始忙碌过年的事情,管事一个一个的去昭华宫请安,她也不得空,每日看看账本,吩咐事情,忙了五六天才空闲下来,基本上都安排到位,下面的人按照要求去做就好了。 冬日需要的炭火很多,皇宫那么多人消耗的更多,好在很早就准备好了,而且有专门负责烧炭的管事,倒也不用担心。 难得空闲下来,雪后初晴,二皇子又吵着闹着要出去走走,她好几日没好好的陪着二皇子玩一会儿,便抱着二皇子出去走走,外面冷,她披了一件狐裘倒是不觉得冷,二皇子就更不用说了,穿得圆滚滚的跟个小雪球似的。 如今二皇子开始学说话了,她很有耐心的跟他说着说那,看他似懂非懂的神情,心里软了一片,忍不住凑过去在他脸上狠狠的亲了一口,惹得他各各的笑着。 冬日大多都去御花园赏梅,寒冬红梅凌寒盛开,在一片萧条,白雪中显得格外的新鲜好看。 在御花园转了一会儿便有些累了,她穿着毛皮靴子,不渗水也不冷,坐在亭中接过夏碧准备好的面糊糊喂给他吃。 二皇子吃了一小碗就摇头晃脑的不吃了,她便逗着他玩,现在他身子骨也结实了不少,踩着她的双腿又蹦又跳,对着他眉开眼笑,咧嘴露齿,嘻嘻的笑着,粉嘟嘟的,肉呼呼的格外人讨人喜欢,也难怪齐烨一天看不到他便坐立不安,非得抱着逗一会儿,逗得他嘻嘻大笑,自己也逗笑了。 正逗着二皇子,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她抬头看见,就见林惠披着披风低头行礼“嫔妾见过婉贵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起身吧!”她淡淡的说了一句,看她起身低眉顺眼的站着,问道“听说林充容一直病着,近来身子可好些了?” 说着话,二皇子便被她头上的金簪吸引,小手一抓一抓的想抓着金簪玩,金簪没抓住倒是抓了她几根发丝,疼得她吸了口气“策儿乖,放手,快放手,这是母妃的头发...” 夏碧她们见状上前帮忙,林惠瞧着肉呼呼,水灵灵,玉雪可爱的二皇子,心中酸楚,若是她的皇子平安诞下,肯定比她的孩子跟可爱。 可是... 林惠暗暗捏了捏拳头,心中积攒着怨气,若不是眼前的人,她的孩子也会平安健康,都怪她,是她害的自己失去孩子,还失去了一个做母亲的资格。 头发弄出来,她都热出了一身汗,二皇子手劲不小,揪着就不放,真不知道像谁,看了一眼傻站着面色苍白的人,隐约察觉她严重的愤怒,夏婉之道“无事了,退下去吧!既然林充容身子不适,就好生养着。” “是!”林惠暗暗吸了口气,看了一眼扭头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咧嘴笑的二皇子,心再次刺痛起来。 “娘娘...”看她失魂落魄,采薇有些担心,瞧着不是回德馨宫的路,不由道“娘娘,走错了!” 林惠偏头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的神情让人有些害怕,林惠什么都没说,继续向前,脚步加快了不少,走了几步便开始小跑起来,这可是有失规矩的,若是被人发现了,还不知道会如何说。 采薇迟疑了一下追上去她已经跑远了。 林惠边跑边觉得委屈伤心,那对母子就在跟前,她除了毕恭毕敬还能做什么,越想越觉得自己无用。 脚下绊了一下,惊呼一声人已经扑在地上,又疼又委屈,泪水没忍住哗哗落下,她趴在地上便哭起来。 直到身旁响起一道惊讶的声音,她才知道自己失态,仰头便对上一张陌生的脸,而且是青年男子的脸,羞耻心浮了上来,她连忙低下头爬起来,不顾他人慌不择路的跑了。 青年男子看着狼狈不堪离开的身影微微皱眉,偏头问道“方才那人是谁?” 他不认识,领路的小太监倒是认识的,笑道“还能是谁,德馨宫的林充容!” 青年男子恍然大悟的点点头,看了一眼她离去的方向,不再多问,跟着小太监去御书房,走了一步便踩着一个柔软的东西,他低头一看,瞧着是一个香囊拾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积雪,正要交给小太监,迟疑了一下揣在怀里离开了。 “娘娘,皇上来人传话,说是在朝华宫设家宴,让娘娘准备一下。” “知道了。”夏婉之点头,问道“哪位王爷进宫了?” “听说是康宁王。”夏碧如实道。 “嗯!下去吩咐吧,打探一下康宁王的喜好,其他的人从旧。”夏碧点点头退了下去。 她瞧着时间还早,便吩咐宫女准备热水给二皇子沐浴,二皇子夏天很喜欢洗澡,到了冬天大概怕冷,就算用炭火围着他也不乐意,每次沐浴都能把人折腾够呛,又哭又闹的,脱衣服要折腾一次,等坐在水里暖和了又不舍得出来,又要哭一顿。 每次给他沐浴都是大事,有次齐烨瞧着她又哭要闹,溅起水花把她都弄湿了,他瞧着还有心情笑,气得她不顾身份的瞪他一眼才收敛。 下午她也沐浴了一番,她倒是会享受,去了春风阁,顺便在热水中游了一会儿才上岸,温泉水很是舒适。 天黑时朝华阁已经准备好了,收到帖子的王爷王妃,公主驸马们纷纷坐着马车进宫,这次皇太妃也出席了。 毕竟皇太妃是康宁王的生母,康宁王从封地回金陵城,她自然要出席。 夏婉之瞧了一眼蟒袍玉带,玉树临风,清俊稳重的康宁王便收回,目光在几位妃嫔身上扫了一眼,瞧着周婕妤头上的珠钗闪闪耀眼,可是超过了她婕妤的位阶。 又看看丽妃和季婕妤,季婕妤还是那么张扬,一袭石榴红的宫装想火把一样耀眼,正含情脉脉的盯着主位上的人。 其他宫妃也特地打扮了一番,为的就是能在装扮上吸引了他的注意,每次家宴,除了确实不能出席,这些女人可是费了心思的装扮自己,就想主位上的人能多看自己一眼。 只可惜现在他正在和康宁王说话,并未注意到翘首以盼的目光。 扫了一眼没看见林惠,她偏头问“林充容呢?” “林充容说是身子不适,告病并未出席。”想着上午那张惨白的脸,她笑了笑没说什么。 第二日是腊八,有喝八宝粥的习俗,御膳房一早就准备好了,她侍候齐烨梳洗,宫人端着一碗八宝粥上来,她加了一些糖给他喝。 齐烨喝了一口道“有些甜!” “臣妾加的糖不多,怎么会甜了?” “不信婉儿试试看。”说着舀了一勺子给她。 她自然的低头喝了一口,评价道“不怎么甜啊!” “是吗,朕尝尝。”说着不等她反应过来,捧着她的脸凑过去,柔软的唇贴了上来,舌头一扫,笑眯眯道“嗯!很甜,婉儿若是不相信可以尝尝。”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嘴。 夏婉之被他调戏得脸颊通红,好在身边并未人侍候,不然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红着脸退了他一把,舀了几勺子糖放在八宝粥中搅拌了一下“如此,皇上定然觉得甜了。” “是吗?”他倒是不在意,笑着喝了两口,对她招手“过来!” “不要,皇上又会使坏的。”她可没那么傻,不动声色的移开步子,齐烨瞧着笑了一下,起身上前,在她转身躲进里间时长臂一捞,人已经到了他怀里,循着她的唇便贴了过来,甜腻的感觉让她忍不住皱眉。 “现在知道错了吧,甜不甜?嗯?”尾音上扬,听得她全身酥酥的。 “甜腻了!皇上就知道欺负臣妾!”她嗔怪了推了他一下,拿着手绢擦拭唇角的痕迹。 他的目光跟着她的动作,瞧着微微红肿的唇满意的笑了,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一口,道“谁让你昨晚先睡着的,嗯,朕让你等会睡的,是谁使坏了,嗯?” 夏婉之脸红,她昨晚困了躺着躺着就睡着了,不等他沐浴出来便睡得深沉,那还知道其他啊? “这个...”夏婉之委屈咬唇,可怜巴巴道“今晚皇上留下可好,臣妾定然侍候得皇上很舒服!”说着脸不争气的红了。 “好!朕等着。”说着指了指她的唇,低语“不准用手,要用...”不用明说,她已经知道他的意思,自从那晚之后,他倒是迷上了那招,每个月都要来一次,否则就把她折腾得够呛。 “嗯!”夏婉之知道不答应他肯定不依不饶,这点二皇子可是像全了他,喜欢一个玩具就抓着不放,怎么说都不松手,让人苦笑不得。 冬日早上亮得晚,她看了看外面还是黑乎乎的,知道时间还早,至少还可以休息半个时辰,便躺着休息一会儿。 早上是被二皇子的哭声吵醒的,奶娘哄不住便抱了过来,二皇子呜呜咽咽的趴在她怀里哭了好一会儿才消停,揉了揉眼睛继续睡,看得她哭笑不得。 丽妃很早过来侍候,她让夏碧回了话让她回去歇着,不用她在身边侍候着,丽妃倒也听话,没说什么便回去了。 早膳吃的不多,被齐烨那碗八宝粥给腻味了,她喝了一点八宝粥就吃不下了,倒是二皇子吃面糊糊吃得很欢快,上午怕他饿着,有炖了鲜嫩的鸡蛋羹喂给他喝。 晚膳齐烨去了寿宁宫陪着太后用膳,文志远死了,两家的亲事也没了,太后不用担心赵静怡嫁去文家,倒是对他和气了不少,齐烨陪着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冬日天黑得早,走了没几步,问道“可告知了婉贵妃去春风阁等着?” “贵妃娘娘用了晚膳就过去了,现在恐怕已经在春风阁了!”光顺如实回答。 他听了笑了笑,大步流星的朝春风阁走去,还没走几步,就看见一道光亮,走近一看才发现是季婕妤,正跪在地上,不顾积雪浸湿了衣裙,仰头看着一勾新月,双手虔诚的放在胸前“...愿皇上龙体安康,万寿无疆,嫔妾愿意每日吃斋念佛,为皇上祈福,只愿皇上能健康长寿...” 木香早就留意他走近了,故意偏头装作很惊讶的模样行礼“奴婢见过皇上,皇上圣安!” 仰头的季婕妤也是一脸意外,柔柔行礼“嫔妾失礼了,一时没瞧着皇上,还望皇上见谅!” “起来吧!”齐烨看了她一眼,道“季婕妤的心意朕已知晓,夜里寒冷,季婕妤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想着春风阁还有人等着,并不多做停留。 原以为自己一番诚心诚意的祈福能打动他,却不想只是一句淡淡的关心,这可不是她想要了。 季婕妤点点头,正要离开假意崴了一下,整个人向他身上倒去,齐烨没防备,正好接住了她,季婕妤顺势贴在他身上,声音娇柔“皇上...” 齐烨皱眉扶着她站好,季婕妤故意摇摇欲坠,光顺公公看出他不耐烦,主动上前扶着季婕妤,道“娘娘站稳了,摔跤了吃疼的可是娘娘,还不过来扶着你家主子?”尽管木香不忍心坏了她家主子的好事,可众目睽睽之下,她也不能干站着不上前啊! 望着齐烨离去的身影,季婕妤恨得跺脚,转身跪在地上,咬牙切齿道“老天若是有眼,就让昭华宫那位贱人死无葬身之地吧!”想了想又道“让皇上对嫔妾死心塌地,独宠后宫吧!信女愿意一辈子吃斋念佛感谢上天!” 若是对月祈求都有用,世上也不会有那么多处于苦难的人了。 夏婉之左等右等见人不来,便脱了衣服下水游了几圈,温度有些热,但是舒服,她游了几圈有些累了便靠着大理石壁闭眼假寐,石头被热水养着并不冷,反而暖暖的很是舒适。 渐渐的她开始迷迷糊糊起来,蓦然感觉动静,震了一下,瞬间被热水淹没,她吓得挣扎着睁开眼,一只手伸了过来,把人捞在胸前,她伏在他肩上抹着脸上的泪水,瞧着冒着热气的池水松了口气。 齐烨低低的笑道“好好的怎么就滑下去了?嗯?” “不小心的!”她有些不好意思,抚了抚湿透的头发,有些苦恼,已经不早了,头发弄湿了不容易弄干。 “皇上来了很久了吗?”感觉他的手在背上游走,系着的肚兜滑了下来,她护着胸前转移话题。 “刚来就看见你噗通一声滑下去,倒是给了朕一个别样的请安呀!”气息喷在脖颈,揽着腰的手摁着她靠近,脖颈微微吃痛“早上答应了什么婉儿可还记得?” “什么?”她还有些迷糊,问道、 齐烨不满的在她胸前咬了一下,她吃疼哼了一声就被他堵着,带着惩罚意味的啃咬舔吻,允得她的舌头酥酥麻麻的,像是要吞下去,她受不了在他肩上捶了几下,他才满意的放过她,含着她的耳垂低语“现在知道答应了什么吗?” 夏婉之脸红,在他怀里蹭了蹭,感觉抵着的僵硬,她轻笑了一声,小手向下握紧,他舒服的闷哼一声,继而坐在台阶上,露出结实的身体。 她已经是生过孩子的人,娇羞可以增添情趣,大胆也可以增添情趣,她一面红着脸,一面握着他的分-身,低头凑过去。 齐烨颤了一下,全身百骸都舒服得不可思议,闭眼靠着台阶,感觉她灵巧的舌头取悦自己,说不出的满足。 作者有话要说:呵呵,亲们看文愉快哟! 第一一二章 “听说昨晚皇上和婉贵妃歇在凤凰宫。”几位婕妤一边逛梅园,一边说话。 “这又什么稀奇的,婉贵妃可是贵妃娘娘,就算歇在凤凰宫也没什么不可的,更何况还是和皇上一起,这寒冬腊月的,能有温泉泡可是多好的享受,你我可是没那个福气能去泡温泉的。”说不出的羡慕嫉妒。 卓婕妤看向周婕妤,道“不过若是周婕妤得宠了,倒是可以央求皇上准许周婕妤去泡泡,听说泡温泉能腻滑肌肤如刚剥壳的鸡蛋,还没美肤了,难怪婉贵妃肌肤如雪,看不出一点瑕疵。 “卓婕妤说笑了,我哪有那个福气,皇上已经许久不曾去我的宫中了,何来的得宠?”她倒是想,只可惜自己根本入不了皇上的眼,就算巴结了太后,似乎成效不大。 “周婕妤怕什么,不是有太后护着吗?”语气酸酸“太后可是对周婕妤疼爱有加,否则也不会让周婕妤在身边侍候。”别以为她不知道,就算巴结上了太后也无用,因为赵家和文家的亲事,皇上和太后可不像表面上看着那么母慈子孝。 “不过是入了太后的眼而已,卓婕妤若是想入太后的眼,也可以每天去太后身边伺候。”太后可不是那么还伺候的,若不是想得宠,她又何必每日过去看太后的脸色? 三人吱吱喳喳的说着离开,丽妃娘娘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一般,剪了一支红梅给秀荷拿着。 秀荷瞧着她们走远了,才道“这三位婕妤太没分寸了,这样的事情也好意思大声嚷嚷。” “倒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她们想得宠自然需要人帮助,只可惜皇上已经被昭华宫的人迷得神魂颠倒,就算她们巴结了太后也无用。”说着又剪了一支心仪的花枝交给秀荷。 “她们还未看透,至少一两年之内,只要婉贵妃在,她们就别想爬上去,等个一年,新的,年轻貌美的秀女进宫,看能不能有一两个能把婉贵妃比下去。”她现在算是看透了,皇上若是心里还容得下他人,也不会有那么多宫妃独守空房了。 幸而她有二公主这个盼头,否则后宫这个冷清孤寂的日子该如何度过? 剪了几支还算满意的梅花正要回宫,迎面走来一位宫女,正是玉华宫的人,来人行礼道“娘娘,方才昭华宫传出喜讯,婉贵妃怀喜了!” 丽妃听得了愣了一下,随即凉凉的笑道“那可真是恭喜了,如此喜事本妃怎么能不过去恭贺了!” 回到玉华宫她气得浑身颤抖,扭头一把抓着秀荷手中的梅花树枝丢在地上,死命的踩踏,秀荷知道她不高兴,站在一旁不敢吭声。 丽妃发泄了一阵,站着地上一片狼藉的淡淡道“收拾一下!” 秀荷点头,亲自收拾地上的梅花残枝,等她回到屋内丽妃已经准备了一份礼物,起身去了昭华宫。 要说夏婉之传出再次怀喜的消息根本没有真心祝贺的,哪个不是心怀嫉妒,却又不得不准备一份礼物送去,谁让她是贵妃呢! “娘娘,方才奴婢去了御膳房,听御膳房的人议论,说是婉贵妃怀喜了,奴婢特地去打听了一下,婉贵妃确实怀喜了,皇上这会儿已经去了昭华宫了。” “怀喜了?”绣花的手一顿,差点扎着自己的手指头,季婕妤变了脸色似乎不敢置信。 “奴婢不敢说谎,几位御医都确诊了,确实是怀喜了。”木香怯怯道。 “贱人!”季婕妤怒极而起,长袖扫过,茶几上的东西全都被她扫了下去,茶杯,丝线,剪刀,还有穿着细碎布匹的篓子一起扫了下去。 木香吓得缩了缩肩膀,站在一旁不敢吭声。 季婕妤气得胸膛起伏,尤不解气,恨恨的在布匹上踩了无数脚,最后软倒在软榻上“为何上天如此眷顾她,若是皇上能多看我一眼,也不会是今日的情形,她又怀喜了!” 半响,季婕妤仿佛没事人一般,重新梳妆打扮了一番,穿上最喜欢的石榴裙,披着厚重的披风,带着一份礼物去了昭华宫。 自从确诊怀喜,昭华宫变热闹了不少,进进出出的不少妃嫔上门贺喜,为的就是讨好她。 听说季婕妤来了,夏婉之笑道“让她进来吧!” 宫女点头退了出去。 齐烨仿佛没听见,抱坐着二皇子坐在他腿上,哦哦的逗弄着笑道“叫父皇,父皇...策儿乖,叫父皇!” 二皇子倒是很配合,小手抓着他脖颈上的东珠把玩,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像是在回应他,乌溜溜的黑白双眼盯着他呵呵的笑着,口水流了出来,齐烨倒是顺手,揪着龙袍就给他擦口水。 季婕妤近来瞧着父慈子孝的一幕,心被刺了一下。 “嫔妾给皇上请安,给婉贵妃请安!”她说这话,目光若有若无的看向齐烨,齐烨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便继续逗弄着二皇子,倒是夏婉之含笑看着她,季婕妤收回目光,道“听说娘娘得喜了,嫔妾便过来祝贺一番,小小薄礼,婉贵妃不要嫌弃!” “季婕妤多礼了!”夏碧上前接过礼物,夏彤泡了一杯茶上来。 季婕妤在一旁坐下,目光落在齐烨身上,道“二皇子长得可真好,婉贵妃把二皇子照顾得可真好!皇上说是不是?” 夏婉之见她神情讨好,大概知道季婕妤的来意了,送礼祝贺是假,想引起齐烨的注意是真的。 “婉贵妃心细,自然照顾得好。”齐烨把二皇子交给奶娘,端着热茶喝了一口,看向季婕妤道“朕倒是听说三皇子难带,季婕妤还是多费些心思在三皇子身上,好好的教导三皇子,别一大群人一个孩子都照顾不好,三天两头的生病哭闹。” 原以为他会关切几句,谁知道句句是责备,季婕妤脸上有些挂不住,尴尬道“是!嫔妾谨遵皇上教导。” 季婕妤出了昭华宫便面无表情的回了宫里,刚进门就听见呜哇呜哇的哭声,哭得声嘶力竭的,仿佛要把宫殿哭倒一般。 她原本心里存着怒气,这会儿一听三皇子的哭声,没由来的火冒三丈,直冲了进去,从奶娘手中抢过三皇子,掀开襁褓就在他嫩嫩的屁股上啪啪的打了几巴掌,力道不轻,打得奶娘瞧着眼泪都落了下来,毕竟是她一手带着的,就算不是她的孩子,也是有感情的。 三皇子被打得一愣,随即呜哇呜哇像是要把屋顶给掀了,嚎啕大哭起来。 季婕妤听得烦不胜烦,大声呵斥“不准哭!” 三皇子还只是人事不知的婴儿,不过五个多月他又知道什么,倒是被他吼得似乎吓住了,闭着眼睛,小脸憋得通红,张嘴哇哇大哭。 哭声不仅不能让季婕妤消气,反而让她更加生气,惩罚的又在嫩嫩的屁股上打了几巴掌“就知道哭,就知道哭,别人是皇子,你也是皇子,为何你就知道折腾我,皇上连看你一眼都觉得多余,为什么你就不能让皇上喜欢?为什么...” 木香瞧着红彤彤的屁股,再看看哭得要闭气过去的三皇子,连忙上前抢了过去交给奶娘示意她抱出去哄着。 季婕妤大怒,当即给了木香一脚“做什么,放了不成?” “娘娘,三皇子毕竟还是婴儿,他又知道什么,娘娘若是心里不舒坦尽管拿奴婢出气,别伤了三皇子。若是三皇子有个三长两短,娘娘可就没了盼头了。” “就他?”季婕妤嘲笑“你不是没看见,昭华宫的才是皇上心中的宝,三皇子连根草都不如,指望他还不如指望自己。” “娘娘想多了,如今婉贵妃身子不适不能侍候皇上,宫里的妃嫔也就那么几位,林充容一直病着不能侍候,丽妃娘娘皇上似乎并不喜欢,其他的婕妤美人又怎么能和娘娘相比,只要娘娘费些心思,皇上肯定会看见娘娘的情深意重的。” 闻言季婕妤皱眉想了想,随即眉头舒展开来“起来吧,说的不是没道理,只要肯用心,皇上还能不被打动,虽然不像昭华宫的人会狐媚手段,这张脸倒还能入眼。” 木香暗暗松了口气,知道事情算是过去了,只可怜了三皇子无辜吃了苦头。 “今日宫里似乎很热闹,有什么事吗?”林惠难得出来走走,瞧着宫女们来来往往,行色匆匆,有些好奇。 采薇咬唇“皇上在朝华阁设了家宴。” “哦!”林惠看了一眼宫女们远去的方向,并未在意,她现在只想躲起来,那样热闹的场面她已经不习惯了,况且还会见到此生最恨的人,她不想给自己添堵。 “娘娘,天有些冷,娘娘身子才好了些,不如回宫吧,以免着凉了对身子不好。”采薇有些担心她会听见什么。 林惠没在意,拢了拢披风,点点头。 走了几步,迎面走来几位宫女,看见林惠敷衍的行了礼便自顾自的离开,其中一人道“如今看来,这个后宫最得宠的还是婉贵妃,前几个月才诞下二皇子,如今腹中又有一位,皇上本来就宠爱婉贵妃,若是这胎又是皇子,相比皇后的位置...” 宫女欲言又止,其他人都会意的笑了笑,另一位宫女道“可不是,如今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可不就是昭华宫的最吃香,若是能去昭华宫侍候,可真是我们的福气。只可惜昭华宫可不是那么容易进去的。” “你也知道,婉贵妃又怀喜了,自然更加小心,那可是龙种,岂能轻易让人在身边照顾的,我等还是做好自己的事情再说,其他的也只能看命了!” 几位宫女吱吱喳喳的说着走远了,林惠却立在当场,全身微微颤抖,仿佛被人丢进冰窖中。 采薇瞧着她神情不对,关切道“娘娘怎么了?我们回去吧,外面冷别冻坏了!” “她们说的都是真的?”林惠盯着采薇,嗓音颤抖,隐约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 采薇低头咬唇,沉默不语,林惠气急,大声道“说实话,她们说的是不是真的?” “娘娘别生气,奴婢不是有意隐瞒,只是婉贵妃怀喜是她的事情,娘娘就算知道了也没用,奴婢便斗胆没说...”渐渐的,采薇有些底气不足,跪在地上道“奴婢知错,奴婢知道不该隐瞒,可奴婢也是为了娘娘好。” 她刚失了孩子才调养得身子结实了些,若是知道了,说不介意肯定是骗人的,更何况她的孩子还是婉贵妃害的。 “为了我好?”林惠忍不住嘲笑“确实是为了我好。为了我好...”说着她踉跄转身,采薇连忙上前扶着,林惠甩了几次甩不掉,也就只能让她扶着了,可她走了几步,双腿一软,整个人倒了下去,吓得采薇大呼小叫半天却没一个人。 正不知所措时,眼前多了一双金丝绣线的黑色靴子,采薇抬头就对上一张陌生的脸,她吓了一跳,略显防备的扶着她的主子。 康宁王扫了一眼晕倒的林惠,道“此地不宜久留,本王倒是可以帮忙!” 采薇看着地上积雪,挣扎了一下点点头“多谢王爷!”难道眼前的人就是康宁王吗? 轻而易举的把人抱着身前,康宁王低头看了一眼眉头紧锁的人皱了皱眉,觉得她很轻,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走了没几步,林惠动了动,眉头紧锁,揪着他的衣襟喃喃自语“...皇上...为何如此狠心...婉贵妃...孩子...孩子...” 揪着衣襟的双手红肿不堪,明显是因为寒冷而生了冻疮,堂堂一个后妃,竟然双手生了冻疮,可真是令人意外的。 醒来时天已经黑了,采薇守在床边见她醒来,激动上前“娘娘可醒了!”林惠看了一眼熟悉的床幔不语,采薇端了一碗粥进来,看着她喝了粥,这才端着汤药进来给她喝,她倒是没拒绝,端着一饮而尽,似乎不觉得苦。 采薇接过空碗给她倒了一杯水漱口,道“幸好娘娘并无大碍,若不是康宁王帮忙,奴婢还不知道怎么办?” “康宁王?”她皱眉。 “嗯!娘娘晕倒了,奴婢一个人扶不动,幸好遇见了康宁王,是康宁王抱娘娘回来的。”见她变了脸色,采薇安抚道“娘娘放心,宫里的人都忙着朝华阁的事情,并未留意这些,奴婢也是因为无可奈何才让康宁王帮忙的。” “这事以后不要再说。”毕竟她是后妃,而康宁王是王爷,两人都需要避嫌,更不要说抱着回来了,若是被人瞧见了,还不知道会说什么。 夜里林惠睡不着,心里堵着一口气,让她辗转难眠,想着她又怀了孩子,想着她刚成形的小皇子,心便揪着疼,泪水也跟着落下。 想到了什么,林惠起身,从床下摸出一个漆盒,点了蜡烛坐在床前看着,采薇在一旁睡得深沉并未察觉,她打开盒子,拿出一个人偶娃娃,背后写着三个字,她拿出一根绣花针扎在人偶的腹部“夏婉之,去...死!”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更新晚了! 第一一三章 “皇上这是喝醉了么?”扶着齐烨进屋坐下,她吩咐夏碧去端醒酒汤,瞧着他一张脸通红,拧了面巾给他擦脸。 齐烨乖乖的坐着,眼眸明亮,含笑望着他摇摇头“朕酒量不错,怎么可能会醉?” “是!皇上没醉!”身上一股子的酒味怎么可能没醉,而且说话都有些不利落,看着她傻笑的模样比二皇子还可爱,倒是让人忍不住笑了。 “嗯!没醉!”齐烨重重点点头,说“朕没醉,朕还可以再喝几杯!” 说着就要起身,被她按坐在软榻上,扭头吩咐婢女准备热水,一身的酒味,若是不梳洗一番,她晚上肯定睡得不安稳。 很快夏碧端着醒酒汤上来,她接过去给他,他一点都不自觉,张嘴等着她喂,夏婉之叹了口气,喂他喝了一碗醒酒汤,就听见他说“朕没醉,朕今日不过是高兴多喝了几杯而已!” “是!皇上没醉。”她笑着安抚,伸出两根手指道“这是几?” “嗯...”齐烨很配合的瞪着眼睛看了看,打了一口酒嗝,道“三。” “嗯!是三,皇上真聪明。”明明是两根手指看成三根还说没醉,说出去谁都不会相信的。 热水准备好,在夏碧的帮助下,她亲自侍候他泡了一个澡,大概是热气蒸拿的原因,他泡着泡着酒醒了不少,看着她道“朕这是醉了吗?” “现在清醒了!”她拿着布巾在他背上搓了几下,道“可以起身了!” 穿戴好时辰已经不早了,夏婉之洗漱了一番便上床躺着,齐烨伸出胳膊让她枕着,凑过去在她脸上亲了亲“真香!” “皇上身上也香香的。”她在他身上蹭了蹭,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躺着,齐烨顺了顺她的头发,两人凑在一起很快就睡着了,沐浴了一番,他身上的酒气并不大,夏婉之睡得很安稳。 早上醒来时腰上还搭着一只手,她撩开床幔看了一眼外面,天已经大亮了,没想到他竟然还在安睡着,外面很冷,她抖了一下又缩回被窝,细细打量他的睡颜,睡着的他虽然比不上二皇子可爱,却也让人欢喜,眉目都舒展下来,挺直的鼻梁,俊朗的轮廓,柔软的唇,少了平常的威严凌厉,整个人看起你柔和不少。 她一直没机会看着他的睡颜,倒是没想到今日瞧见了。指腹顺着他的眉眼而下,小心翼翼,怕吵了他的睡眠,难得能多睡一会,她还是不忍心吵醒他的。 手在柔软的唇上顿了顿,温软的感觉比起摸自己的唇感觉是不一样的,正要收回手,指尖一软,她就看见齐烨睁开眼,眉眼带笑,含着她的唇笑道“婉儿这是在偷看朕吗?” “才没有,臣妾这是在光明正大的瞧着皇上。”她神情自若,笑道“皇上果然如世人说的那般,卓尔不凡,俊朗清贵,尊贵无比,英明神武...” 耳边的话还未说完他便压了过来,咬着她的唇,双臂撑在她两边,支撑着身体,心情愉悦道“一大早就能听见婉儿的赞美,甚是动听悦耳,令人欣悦。” “皇上若是欢喜,臣妾日后日日说给皇上听,绝不敢有半句虚言,因为臣妾说的都是实话。”她仰头,主动在他唇上亲了亲。 惹得他目光一沉,低头攫住她柔软的双唇,辗转允吸,唇舌相缠,半响,两人都气喘吁吁了,他才放开她,低头在她耳边低语,热气喷在她脖颈上“休得意,等你身子好了,朕会连本带利的讨回来的。” 不等她反应过来,抓着她的手摁在灼热的□上,夏婉之恍惚过来,瞬间脸色红了红,还没开口又被他堵着双唇,同时他的手顺着衣襟而入,薄薄的睡裙根本抵挡不住他的手。 在她还未醒来之前齐烨就醒了,昨晚多喝了几杯有些头疼,温香软玉在怀,他也不想上朝,便罢朝了,搂着她一起睡,谁知道最后被她吵醒了,不过他还是很高兴的。 两人起身后时辰已经不早了,夏婉之梳妆时活动了一下双手,夏碧瞧着,关切道“娘娘的手怎么了?” “没事!”她有些尴尬的收回手,脸上飘过不自然的红,毕竟闺房的事情夏碧知道的并不多。 齐烨走了进来,对着夏碧摆了摆手,夏碧很快退了出去,她回头瞧着他进来,神情有些不自在,他却神情自若的上前拥着她,看了一眼梳妆台上的眉黛,道“朕给婉儿画眉如何?” “臣妾的荣幸!”她笑着点点头,面对着他微微仰头闭上眼,不知为何,齐烨看着她略微红肿的唇有种狠狠咬下去的感觉。 久久不见他动作,她瞟了一眼,就见他盯着自己,笑道“皇上若是会画眉臣妾不会勉强的。” “谁说朕不会的?”赌气一般,拿着眉黛顺着眉线画过,她肌肤白皙,柳长的眉毛细致美丽,带着几缕柔软,是他最喜欢的。 他画好夏婉之对镜看了看,有些意外的扭头,他得意挑眉“朕会不会画眉?” “煞是好看!皇上可真是博学多才!” 她笑着夸赞,齐烨满意的笑了,从袖中掏出一支羊脂白玉雕刻的发簪,是一朵梅花玉簪,斜斜的簪在发髻上“如此婉儿便更美!” 她抚了抚发髻上的发簪,正要起身,被他按着肩膀坐下,低头凑过来在她唇角窃了一个香,道“可喜欢?” “喜欢!”她笑着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谢皇上赏赐!”她知道,这是因着肚子里那块肉得的赏赐。 其实他赏赐的东西不多,进贡的东西都是先送到她这儿让她挑选,只要她喜欢,全都留下他也不会在乎,可想而知她这两年来得的金银首饰,奇珍异宝有多少。 用早膳时二皇子揉着眼睛被奶娘抱了过来,他醒来没看见夏婉之,便哭闹起来,用了晚膳,齐烨抱着二皇子逗弄了一会儿才去御书房处理朝事。 夏婉之被太后叫去了寿宁宫,她行礼后,太后道“如今婉贵妃怀有身孕,自然是可喜可贺的,既然怀有龙种,就要千万小心,皇上是不能侍候了,婉贵妃如今打理后宫,应该多劝说皇上去其他宫里坐坐,这是婉贵妃的本分。” “是!”夏婉之点头,知道就算他们母子不合,她还是要在太后面前毕恭毕敬的,谁让她是太后呢。 “别只是敷衍本宫,婉贵妃要知道,在后宫凭着容貌,手段得宠的人可是不会长久,贤德大度的人才能讨人喜欢。”很明显,眼前的人并不讨人喜欢,明知怀喜了,还揪着皇上不放,偏偏有人就喜欢她那些手段,想想太后便心里不舒坦。 “是!臣妾谨记太后教导!”夏婉之不卑不吭,神情淡淡,看不出什么情绪,太后又教导了几句,无非是端着太后的架子教导她,让她知道雨露均分,不要总是缠着皇上。 晚膳齐烨在昭华宫用,进来天冷了,来来去去的有些麻烦,他索性让光顺把需要处理的折子送到昭华宫来。 她并未说什么,只是吩咐夏碧把炭火烧足一些,屋里很暖和,倒是不觉得冷,她便在一旁看书,近来是不能动针线的。 看了一会儿,敬事房的管事捧着绿头牌过来,季婕妤的牌子依然没挂在上面,没有她的吩咐,敬事房的人可是不敢擅自挂上去,就算季婕妤知道了把管事叫去,施以金钱,他也是不敢擅自挂上去的。 齐烨看也不看管事,道“朕今晚歇在昭华宫。” 管事的不敢多嘴,捧着托盘正要退下去。 夏婉之,道“皇上厚爱是臣妾的福气,只可惜臣妾身子不适不能侍候皇上,皇上不如去其他宫里坐坐?” 听她这样说,齐烨挑眉看了她一会儿,夏婉之又道“皇上有好些日子没去其他宫里坐坐了,后宫讲究的是雨露均分,想必其他妹妹们肯定翘首以盼的等着皇上呢!” “退下去!”齐烨看了管事一眼,管事不敢多留,捧着托盘退了出去,目光落在她脸上,看不出喜怒,问道“婉儿真觉得朕应该去其他宫里坐坐?” 她摇摇头,神情委屈,泪水说来就来,梨花带雨的瞥了他一眼,放下书籍便进了里间。 瞧着她的背影,齐烨愣了一下尾随其后,就见她坐在床前抹泪,他叹了口气,道“是不是太后对你说了什么?” “没有!”她摇头,声音哽咽。 齐烨扳转她的身子面对着自己,她却低着头避开他的目光抹泪,他不准,托着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道“这有什么好哭的,朕的心意难道婉儿还不明白?” “臣妾不明白!”她赌气道,事实上她确实不明白他的心意是什么。 “你...”齐烨被她直白的话气得哭笑不得,在她身边坐下,把人揽在怀里,道“朕是皇上,三宫六院是人之常情,但是朕的心里除了一个女人,根本容不下其他人,婉儿可知道是谁?” “臣妾不知!”她顿了一下,声音淡淡。 “朕总算知道了,这个世上恐怕也只有你这个一个人敢这么对朕说话,该罚!”不用分说的低头,夏婉之唔唔出声,先是不情不愿,最后圈着他的脖颈,身子贴在他身上,仰着脖颈勾着他的唇,热烈的,缠绵的回应。 齐烨对她的表现很满意,在她唇角亲了亲“现在知道是谁了吗?” “臣妾觉得不真实,像是在做梦!”她将信将疑。 “放心,朕不会再给别的女人做梦的机会的。”抚了抚她红肿的双眼,道“爱哭鬼!” “臣妾不是!” “就是!” “不是!” “是!”他捏着她的下巴与她对视,隐约透露着威严。 若是别人一定会说是,可她笑了笑,仰头在他唇角亲了一下,笑道“不是!” 齐烨被她安抚的很满意,很享受,笑着抚了抚她的背“好,婉儿说不是就不是!” 晚上他到底哪儿也没去,留宿在昭华宫,两人相拥而眠。 太后听说他又留宿在昭华宫,顿时怒不可遏,打翻了茶杯,恨恨道“那个贱人就会敷衍哀家,谁给了她天大的胆子?” 桂秀嬷嬷道“太后娘娘息怒,犯不着为了这么一件小事生气,就算她再得宠如今怀着身孕,两人也做不得什么,皇上正值壮年,身边不可能没有人照顾的,时间一长,皇上自然会召幸其他娘娘,到时就算婉贵妃拦着也拦不住。” “话是这样说,哀家也不能便宜了那个贱人!”太后恨恨道。 临近年关,宫里已经吩咐下去,她又怀喜了,按说可以好生休养的,可偏偏太后就是看不得她好,每日让人把她叫过去,让她抄写佛经,说是让她修身养性,其实不过是变着方儿惩罚她。 齐烨虽然不高兴,却也不能因为这样一件小事得罪太后,只得安慰她多忍耐一些。 夏婉之点点头,对于太后的刁难她并不放在心上,太后安排的任务可是很多的,让她一日就要抄写一本几百页的佛经,她就算手残了也不可能一日抄写好,因此只是敷衍的抄写着,太后说几句她也只是听着,并不顶嘴。 如此几日,夏婉之一直乖乖配合,并未露出不耐烦的神情,倒是齐烨每晚要给她揉着双手,原本想让她让自己高兴一下,想着她抄写了一日的佛经,便于心不忍,只能转移视线,不盯着她的胸脯看,以免自己难受。 夏婉之抄写了六天的经书后,听说齐烨去了丽妃那个用晚膳,并且翻了丽妃的牌子,她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丢在一旁的书籍,看了好一会儿却并未翻一页。 夏碧瞧着道“娘娘,夜深了!” “嗯!准备热水洗漱吧!”她起身,坐在梳妆台前取下发簪,看着羊脂白玉梅花簪,抚了抚正要摔了,却又舍不得,打开首饰盒子丢了进去来个眼不见为净。 “太后,奴婢听说皇上今夜歇在丽妃的玉华宫里了!”桂秀嬷嬷捧着热水进来,道。 “还以为皇上有多沉得住气。”太后得意的笑了。 “太后说的是,皇上毕竟年轻力壮,身边怎么可能每个侍候的人,婉贵妃再好,如今她怀着身孕,多有不便,皇上再喜欢也是要缓解的。” “让周婕妤多费些心思,趁着那个婉贵妃不能侍奉皇上,争得皇上的欢心。”只要得宠的人不是昭华宫的人,是谁暂时她都不会介意。 “是!奴婢记住了!”桂秀嬷嬷点点头。 二皇子似乎着凉了,身子有些不舒服,一直流鼻涕,夏婉之很担心,训斥了奶娘和侍候的宫人,他们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御医开了药方,让奶娘喝下去,以乳汁哺乳二皇子,从而达到治疗的作用。 二皇子不舒服,她整个人都坐立不安,齐烨也心疼不已,一日三次的询问二皇子的情况,好在二皇子并无大碍,养了七八天便痊愈了。 而这七八天,齐烨并未去其他宫里,至于太后又要叫夏婉之去寿宁宫,都被她照顾二皇子推了。 太后很不高兴,几次让人请齐烨去寿宁宫,他三次有一次过去,看见周婕妤在身边侍候,神情淡淡的,对周婕妤爱理不理的,太后看在眼里并未说什么,却明白周婕妤是不能得宠的。 毕竟是她的儿子,从小看着长大,若是他不喜欢的,就算你如何做,都不会再轻易喜欢上。 正是因为这样,周婕妤第二日去给太后请安时,太后道“以后没哀家的吩咐,没事不要过来了,哀家不喜欢有人在跟前晃悠。” “太后,嫔妾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惹得太后不高兴了,嫔妾知错了,嫔妾会改的,还请太后给嫔妾一个侍候太后娘娘的机会。”如此冷不丁的冷淡,周婕妤有些难以接受。 “退下吧!”太后冷冷出声,她身边从来不缺侍候的人,无用的人留在身边也是无用,她可不会为无用的人费神的。 周婕妤还想求情,在对上太后不喜的神情时,到嘴边的话再也说不出口,道“嫔妾告退,太后若是需要,尽可让人传唤一声。” 说罢失落的离开,身影落寞无助。 作者有话要说:剧透啊啊啊啊.... 小鱼求推荐!!! 第一一四章 “外面下了很大的雪,娘娘若是觉得冷,住在春风宫也无碍!”夏碧捧着一身衣裙进来给道。 “还是回昭华宫好!”身子滑下去,温热的水淹没整个肌肤,发丝用羊脂梅花玉簪随意的挽着,因为天冷,温泉水弥漫着热气使得整个水池若隐若现。 她抱着二皇子坐在木盆里,盆里盛着水,二皇子根本就不害怕,咧着嘴嘻嘻的拍打着水花,喜欢她推着他飘来飘去。 天冷她就喜欢来泡温泉,反正也没什么事,她有的是时间,就会到温泉来泡澡。 两人在水中玩得正高兴便听见夏碧行礼道“奴婢见过皇上!” 她回头便看见笑盈盈的齐烨,抿嘴一笑,搂着二皇子上前,二皇子看见了他,黑溜溜的双眼光芒绽放,激动的伸出肉呼呼的小手,小嘴一张一合的唤着,他才不过八个月大而已,若是平时就会叫父皇母妃,若是一激动,就现在只能“饭饭”的叫着。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饿了,其实他这是在唤父皇,只可惜他口齿还不是很清晰,复杂的音节他一下也唤不出来。 这还是夏婉之没事总是对着他说父皇,母妃,他才记住了些,只要激动就只能发单音节了。不过这已经很不错了,每次他激动的唤“饭饭”,她都能看见齐烨的眉头微扬,不是生气,而是高兴。 对于二皇子如此激动的呼唤声,齐烨一点也不让他失望,快速的脱了衣服,简直可以比和她亲热的速度还快,衣袍丢了一地也不管,踩着台阶一步一步走了下来。 很快二皇子便到了他怀里,低头在她绯红的脸上亲了一下,大概是泡了温泉,她整个人气色看起来极好,脸上粉嫩粉嫩的。 二皇子在齐烨怀里腻歪了一会儿,发出“啊,哦,噢”的声音,齐烨看他一个人玩得高兴,笑着把人放在木盆里,二皇子倒是不介意,小手啪打着水玩得不亦乐乎。 毕竟在水中危险,他一手扶着木盆,一手靠近她,她拿着布巾给他搓背,笑着问“听说外面又下雪了?” “嗯!今年的雪很大,不知道有多少平民百姓受灾。”齐烨感叹了一声,声音有些疲惫。 她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皇上已经尽力了。”她劝说道“再说了,每年都如此,就算有人受灾也不是皇上的过失,皇上别太自责。” 他点点头,抚了抚她的脸,把人揽在怀中,问道“泡了多久?御医说温泉水不要泡得太久,你还怀着身孕,不可大意。” “臣妾明白!”她想了想时间似乎不短了,便起身上岸,只是身后那灼灼的目光让她有些不自在,拿着一旁的衣裙飞快的裹在身上遮挡身子,她回头便看见他还未收回的目光。 齐烨被她抓个正着,有些讪讪的收回目光,手在腰身下摸了摸,暗暗吸了口气,努力不去回想方才看见的美妙一幕,肌肤白皙,嫩滑细腻,衣裙遮挡时曼妙的身姿若隐若现... 正忍不住遐想,脸上一冷,他就看见二皇子拍打着水花溅在他脸上,正咧着嘴露出几个贝壳般洁白的牙齿,对着他咯咯的笑着“父皇...饭饭...” 听着他软糯的声音,心头一软,便把人抱在怀里忍不住亲了一大口,再次惹得二皇子咯咯的笑着。 三个人从春风宫出来,外面已经天黑了,光顺公公准备了轿帘,二皇子被她裹得跟雪球一般,齐烨抱着上了轿帘。 下了雪地上湿滑,夏婉之在夏碧的搀扶下上了轿帘,两人刚做好,二皇子把玩着他父皇脖子上的翡翠珠子玩得正开心,珠子都快被他吃下去了,她瞧见了连忙从他嘴里抠出来,现在他这么大,抓着东西都往嘴里塞,以为什么都可以吃,也不管危险不危险。 很快回了昭华宫,他们都还未用膳,夏彤熬了肉粥给二皇子吃,奶娘抱着二皇子在一旁用膳,他们两人对坐着用膳。 泡了澡,她食欲还算不错,还未有妊娠反应,吃的还没顾忌。齐烨似乎怕她饿着,一个劲儿的在她碗里添菜,堆了一碗才满意的看着她认真的吃着。 就算食欲再好,她也只是吃那么多,还未吃完便吃饱了,齐烨看她吃得不少便没再坚持。 用了晚膳他们坐在一旁说话,二皇子吃饱了就歪在齐烨怀里睡着了,他是真的喜欢这个儿子,依着他的身份,根本用不着如此照顾孩子,可他就做了,不让奶娘帮忙,抱着二皇子放在摇篮上,听得他哼哼两声都会如临大敌。 好在二皇子睡得熟,只是哼哼两声便继续睡着。他爱怜的抚了抚热乎乎的笑脸,瞧着小小的眉眼,道“这孩子是越看越像朕小时候,长得可真精神。” 她听着哑然失笑,谁小时候的模样到现在还记得清楚,反正她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倒是他想夸自己也不是这样夸的。 夜里齐烨在昭华宫歇下,天冷了便睡得更早了,洗漱了一番便躺着,被褥里热乎乎的,她躺进去并不觉得冷,很快齐烨也跟着上床了。横了一条手臂过来,她自然而然的枕着他的手臂,半个身子趴在他身上,听着微微心跳声闭上眼。 一只手在她脸上抚了抚,让她不能好好睡觉,拿开几次依然缠了上来,她有些恼了,道“皇上这是怎么了?” “朕睡不着,婉儿陪着朕说说话。”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说是让她陪着说说话,可他的举止哪是想让她陪着说话,唇舌顺着耳垂而下,在唇角流连,一手抓着她的手向下摁在火热上,她捏了一下便听见他明显粗重的呼吸声。 夏婉之知道他已然动=情,而她现在的身子根本不能侍候,如今后宫不少女人就等着她不能侍候他了,希望他能宠幸自己。 她又怎么会让人钻了空子? 夏婉之眉眼如丝,低头在他唇上亲吻片刻,在他耳边低语“皇上,让臣妾好好侍候皇上。”嗓音轻柔暗哑,带着一股让人难以拒绝的诱=惑,他喉头动了动,面上染着潮红。 双手利落的解开他的衣服,握着他的□,看着他在手中跳动变大,她低头含住。齐烨舒服的哼了两声,按着她的头靠近,一手揉捏她的酥胸,神情愉=悦。 除夕在朝华阁准备了家宴,她现在尽管怀孕在身,后宫的诸多事情还是她吩咐的,齐烨多次心疼她说是让丽妃协助,都被她拒绝了。 既然掌管了后宫的事情,她也不会轻易松手的,再说了,就那么一些事情也算不得辛苦,反正不用她亲自动手去做。 朝华宫灯火通明,她偕同齐烨出席,那原本是皇后的位置,只可惜后宫如今就她一位贵妃,她现在站在齐烨身旁,也不违背礼制。 众人起身行礼,夏婉之扫了一眼,瞧着林惠低眉顺眼的站在下手,笑了一下,她以为林惠会一直称病不出门,没想到她终究还是不甘心的。 “都坐下吧!”齐烨淡淡出声,他坐下后众人跟着坐下。 夏婉之坐在他右手边,太后在她左手边,面前放着精致可口的饭菜,齐烨说了几句冠冕堂皇的寒暄话便开始用膳,夏婉之吃的不多,都是夏彤试过的她才动筷子,后宫中尔虞我诈,明里暗里那么多人盯着,她又怎么会给她们害自己的机会呢! 吃得差不多,宫乐响起,紧闭的门被一扇一扇的打开,红底背面的戏台上开始敲锣打鼓,太后瞧着道“这儿竟然有了一个戏台子,哀家怎么不知道?” 齐烨听了笑道“太后有所不知,这是婉贵妃出的主意,知道太后喜欢听戏,说是冬日天冷,来回走动不便,就把朝华阁隔出了一个戏台子,如此不用来回奔波也可以听戏了!” 夏婉之起身“还望太后能够喜欢!” “婉贵妃有心了,哀家很喜欢,不过这个朝华阁一直以来都是如此,日后皇宫的改动婉贵妃还是不要擅自做主的好!”一褒一贬,太后拿捏得很是分寸,最多的便是责怪她擅自做主。 夏婉之有些失落,点点头“太后说的是,臣妾谨记。” 齐烨瞧着她一脸失落的神情,道“太后有所不知,这事朕是知道的,朕也同意了,婉贵妃并未擅自做主,一切都是朕的疏忽。” “开始了,听戏吧!”太后说了一句,便做出全神贯注看戏的模样,不在搭理他们。心里却憋着气,不过多说了一句而已,皇上就跳出来护着,她可真是够宝贝的。 齐烨也不在多说,安慰的抓着她的手捏了捏,夏婉之对着他释然一笑,瞧着果盘的橘子不错,拿了一个正要薄皮,就瞧着眼前多了一个薄皮的橘子,还少了一瓣。 他笑着低语道“朕尝过了,很甜!” “谢皇上!”她笑吟吟的接过去,掰了一瓣丢进嘴里,笑道“确实很甜!”说着眉开眼笑,齐烨瞧着很是满足,接过她手中尚未剥皮得橘子开始剥起来,尝一瓣若是甜便给她,酸的就放在一旁或者自己吃了。 下首的妃嫔们瞧着他们的举动以及齐烨面前堆着的一堆橘子皮,脸色很是不好看。 太后瞥了一眼那堆橘子皮,道“婉贵妃如今怀着身孕,橘子性寒,还是少吃一点好,别为了图口腹之欲伤了腹中龙种。” 掰了一瓣橘子正要送入嘴里的夏婉之一顿,放下橘子起身道“多谢太后关心,臣妾疏忽了!” 齐烨看着被她放在一旁的橘子,微微皱眉。却也什么都没说,只是瞧着心情不大好。 林惠坐了一会儿看不惯他们默默亲近的温馨一面,只觉得相比自己,简直就是一种悲哀,她便悄悄的离开座位出去。 比起朝华阁内,外面真的是天寒地冻的,她不由的裹了裹身上的披风,就算裹着披风还是觉得冷,她没有皮毛大裘,就算裹着披风还是抵挡不了寒风,谁让她不受宠又自暴自弃。 如今就算担着充容的头衔,内务府的人也不会把她放在眼中的,在这个后宫中,没有皇上的恩宠就什么都不是,属于她分例的那一份被克扣也是情有可原的。 身后只跟着采薇,她漫无目的的走着,周围都点着灯笼,在积雪映照下倒也不是看不清路,只是蓦然看见走廊上一道身影,她还是惊了一声。 采薇上前扶着她,道“是谁?” 那人从暗影中走了出来,站在灯笼下,身影颀长,林惠仰头瞧着觉得陌生,而采薇却认出来是谁,拉了拉林惠的衣裙低语“娘娘,是康宁王。” 她惊讶了一下,随即行礼道“见过康宁王,方才有所唐突还望康宁王见谅。” “林充容多礼了!”康宁王盯着她看了一眼笑着道。 林惠点点头,道“那日多谢康宁王出手相助,再次多谢了!”说着再次行礼。 康宁王笑道“不过举手之劳而已,林充容客气了!” 如今在这个后宫,能做到举手之劳的人太少了。毕竟男女有别,他就算是王爷也是外臣,而她就算不受宠也是后妃,实在不宜久留,她行礼道“若是无事,便不打扰康宁王了!” 康宁王点点头,目送她在采薇的搀扶下离开,看了一眼黑压压的夜空,笑道“林充容!” 新年齐烨不用上朝,年初一一早他便起身了,昨晚睡得晚他还是睡在昭华宫,她醒来时才发现的,昨晚要守岁,她怀着身孕可以早点休息,谁知道一回去倒头就睡着了。 夏婉之起身时发现窗户还是黑乎乎的,屋里点着蜡烛,光线昏黄,她困得揉揉眼睛,齐烨见她这样笑了“若是困等会回来可以再睡一会儿!” “嗯!”她应了一声,开始梳洗装扮,等她梳洗好了便去偏殿看二皇子,奶娘看见她进来连忙行礼“二皇子还未醒。” 她点点头,看着睡得香甜的二皇子虽然不忍心还是把他唤醒了,二皇子还没睡饱被叫醒便开始哇哇大哭,她一边哄着一边给他穿衣服。 折腾了半天二皇子哭累了又在她怀里睡着了,齐烨过来瞧着他脸上挂着的泪水,心疼道“让他睡吧,反正就是去拜拜而已。” 早上祭拜了列祖列宗,夏婉之和其他妃嫔跟着太后,二皇子被光顺抱着跟着齐烨去了宗庙。 回去后天才微微亮,夏婉之坐不住,倒在床上又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翻了一个身感觉身边多了一个人,睁开眼就看见齐烨靠近的脸,她看了一会儿,凑近他闭上眼继续睡,被褥温暖得很,她以为能睡着,谁知道闭着眼半响都睡不着,却也不想起身就那么躺着。 不多久身边的人动了动,她假装睡着了闭上眼,没一会儿身旁的人小心翼翼的起身,似乎怕吵醒她,就在他要离开时,夏婉之抱住了他的腰。 齐烨惊了一下,被她抱得坐在床上,回头好笑的抚了抚她的头“醒了?” “嗯!”她慵懒的在他身上蹭了蹭“皇上要去哪儿?” “快到午膳时辰了,若是不困可以起来用膳了!”看她整个后背露在外面,拉着被褥把人裹着以免她着凉了。 “嗯!”她点点头,却抱着他不松手,笑道“皇上新年愉快!龙体安康!” “嗯!新年愉快!”他笑着把人拥在身前,在她脸上亲了一口,道“身体无恙!”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写好了,虽然晚了! 第一一五章 用了午膳没一会儿,宫女进来传话,说是太后在寿宁宫设宴,让她过去坐坐。 每年年初一的下午,太后设宴已经是惯例了,说是宴会,还不是听从太后的教导而已,倒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不过她也是不能缺席的。 两人睡到中午才起身,中午也就不用午休了,难得他清闲下来,外面又冷又湿,夏婉之便让夏碧摆了棋子,知道他喜欢下棋,两人无事时就会下棋,她的棋艺自然比不上他的,不过也不差。 下棋最是打发时间,一盘棋还未下完,夏碧便提醒时间差不多了可以去寿宁宫了。 她道“时间还早,下了这盘棋再过去!你去看看二皇子醒了没?”夏碧点头退了下去。 又走了几步棋,她垂死挣扎还是被他吃了几颗棋子输了,不甘心的撅嘴道“皇上还是不会怜香惜玉,这个时候皇上就应该让让臣妾的。” “谁说朕不会怜香惜玉的,下次求朕朕就让你赢如何?”手在她鼻子上点了点,笑得有些得意。 她撇撇嘴起身走到梳妆台前,他看着笑了笑,把玩着棋子。 到了寿宁宫其他妃嫔都到得差不多了,就她一个人最后到,除了太后之外,其他人都起身行礼,她淡淡点头让她们坐下,这才朝太后行礼道“给太后请安,太后新年愉快,身体安康,万福金安!” “起来吧!下雪路滑,婉贵妃来晚了也是情有可原的。”让她等着,恐怕这个后宫也只有她婉贵妃做的出来了,仗着皇上的宠爱,她是越来越放肆了。 “太后娘娘仁慈,臣妾有愧,臣妾原本想早些时候过来的,无奈和皇上下棋一时忘了时辰,还请太后娘娘降罪。” “既然是陪着皇上,哀家就更没什么可说了。”太后道“不过后宫有后宫的规矩,婉贵妃如今掌管后宫事宜,更应该起表率才是,免得他人有样学样。” “是,臣妾谨遵太后教导。”她不紧不慢的行礼,在一旁落座。 她坐稳目光扫了一眼,瞧着坐在一旁的林惠,神情淡淡的端着茶正要喝,察觉实在寿宁宫,便放下不再喝茶。 太后道“一年很快就过去了,如今已经是新年,新年新气象,哀家也希望你们更加细致的侍奉皇上。” 夏婉之和众位妃嫔一同起身行礼“臣妾(嫔妾)谨遵太后教导!” “你们记住就好,毕竟都不是新人,如今皇上膝下只有两位皇子,两位公主,膝下凋零,是你们该出力的时候,为皇上开枝散叶是你们的本分。” “是!” 不少妃嫔暗想,她们不是不想遵守本分,只可惜皇上一直不曾青睐恩宠,她们就算想开枝散叶也是不能的。 “如今婉贵妃身子不便,皇上留在昭华宫也不方便,婉贵妃就应该谨守本分,劝说皇上去其他的宫里坐坐,后宫雨露均沾才是和平之法,婉贵妃可记住了?” “臣妾谨遵太后教导。”又不是她强留的,皇上不愿意去其他宫殿,她总不能把人绑了去,再说了,她们有本事就自己把人叫去。 太后说了不少,大意都是针对夏婉之的,明里暗里都说她独宠,她权当作什么都没听见。 半个下午时才出了寿宁宫,一出去寒风袭来,冷得人一哆嗦,她紧了紧狐裘,捧着手炉上了轿帘坐下,轿中放着炭炉,很是暖和。 随着宫人的走动,轿子上的铜铃叮当响着。 随后出来的丽妃她们瞧着离去的轿帘神情黯了黯,周婕妤气不过哼了一声“德行!” 丽妃回头看了她一眼,周婕妤惊了一下慌忙的低下头不再言语,丽妃道“有本事当着婉贵妃说说。” “嫔妾不敢!”周婕妤低下头,若是被她知道,她一个小小的婕妤又岂能斗得过得宠的婉贵妃?连太后都不理睬她了,周婕妤觉得在这个后宫自己的人生简直无望了。当年若是知晓是这样的场景,她宁愿嫁给大臣的公子,也不愿意进宫受冷落。 只可惜一切都回不去了。 丽妃看了她一眼,施施然离开,卓婕妤她们假模假样的安慰她几句离开,林惠同情的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带着采薇离去。 季婕妤走在最后,笑道“今日天气不错,不知道周婕妤有没有兴致去梅园瞧瞧,听说白梅开得不错,嫔妾正想去看看了!” 周婕妤瞧着她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梅园的红梅已经凋零了,白梅也就那么几株种在一旁,季婕妤摘了一枝白梅闻了闻,看向周婕妤笑道“周婕妤觉得丽妃娘娘不会多嘴告诉婉贵妃吗?”周婕妤一听脸色变了变,露出惧怕之色。 季婕妤看见笑了,道“若是婉贵妃知道了肯定不会就那么算了的,周婕妤也真是的,竟然口不择言,要知道婉贵妃现在可是最得宠,权势最大的人,若是得罪了她,周婕妤日后在后宫可不好过了!” 周婕妤一愣,神情慌张“那我怎么办?” “这个我也不清楚。”季婕妤道“不过以婉贵妃得宠的模样,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你的,谁让你只是小小的婕妤,又没为皇上生下一男半女的,如今她可是金贵得很,不仅为皇上诞下二皇子,腹中还有一个,若是这胎又是皇子,我瞧着皇上恩宠的模样,皇后的位置可是非她莫属,婉贵妃若是知道周婕妤私下骂她,谁知道她会怎么对付人?” 周婕妤听得踉跄一下“我...我这就去请罪...” 愚蠢,以为请罪就可以了吗? “现在去请罪恐怕都已经晚了,丽妃娘娘和婉贵妃走的近,恐怕现在已经对婉贵妃说了,周婕妤觉得现在去请罪还来得及吗?若是婉贵妃随便在皇上说几句,周婕妤恐怕今生都无法翻身了。” “我...”周婕妤一时吓得说不出话里,她原本就不得宠,现在进宫了不到死是不能出去的,若是皇上责罚她,讨厌她,嫌弃她,那她一生就完了。 “周婕妤别紧张,我也只是说说而已,你若是不放心可以去求求婉贵妃?”看她双眼一亮,季婕妤笑了笑,道“其实以周婕妤的容貌,瞧着不比婉贵妃差,若是皇上能多看几眼,周婕妤定能得宠,只可惜有婉贵妃压着,我们这些人难以面圣出头,我这个老人就算了,好在还有三皇子傍身,倒是周婕妤无儿无女,若是得宠还好,若是不得宠日后在这个后宫岂不是孤独终老?” 仿佛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周婕妤目光一亮,暗暗思量起来。 季婕妤目光一闪,揪了一朵白梅丢在地上,踩了一脚含笑离开,走了几步瞧着站在白梅树下出神的人,冷哼了一声。 丽妃娘娘刚离开没一会儿,夏婉之就听宫女来报说周婕妤来了,前段时间她倒是很得太后的喜欢,却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最近太后并不理睬她了,想来是她并不能得皇上另眼相看,是扶不上墙得泥巴,因此便丢了她。 “就说在休息,不见。”舀了一勺米糊喂给二皇子吃,二皇子小嘴一张一合吃得正香,嘴巴下巴上沾染了不少汤汁,她拿着手绢给擦拭干净。 宫女出去很快又进来,道“娘娘,周婕妤说是有要事要见娘娘。” 夏婉之不悦的皱了皱眉,顿了一下,道“让她进来吧!”宫女点头退了出去。 周婕妤很快便进来了,目光扫了一眼富丽堂皇,奢华亮堂的房间,暗暗嫉妒,和她住的宫殿相比,婉贵妃这儿的东西无一不是金贵的,这样初春的寒冬的天气,她的屋里还能养出水仙,可见费了多少心血,就算不是心血,也费了不少炭火吧,不然怎么能让水仙开花呢? 再看看一直被皇上疼到心坎里的二皇子,白嫩嫩,肉呼呼的小脸很是招人喜欢,也难怪皇上喜欢她,能有这么一个招人疼的皇子,皇上能不经常来吗,正因为如此,她才能再次怀孕。若是自己也能诞下皇子想来处境就不会像现在一般了吧。 只可惜皇上已经许多没去她哪儿了,她又怎么能怀上皇子呢? 周婕妤收敛心中微酸的感觉,垂眉敛目的上前行礼道“嫔妾给婉贵妃请安,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起来吧!”夏婉之让奶娘抱着二皇子下去,二皇子不愿意奶娘抱着,头一歪躲在她怀里摇头晃脑,发出稚嫩的依依呀呀的声音。 周婕妤瞧着她闻言软语的哄着二皇子,心里忐忑,想着该怎么开口。 二皇子最后还是留在她怀里,夏婉之抱着哄着,摇晃着他喜欢的拨浪鼓逗他开心,逗了一会儿问道“周婕妤有什么要事找本妃?” “娘娘责罚,都是嫔妾口无择言,冒犯了娘娘,嫔妾不是有意的,嫔妾只是...” 话还未说完,就听见夏碧进来道“娘娘,皇上过来了!”夏碧刚说完,珠帘晃动了一下,周婕妤回头就看见齐烨一身常服而来,眉目舒展,褪去威严,整个人都变得可亲起来,这是她不曾见过的,却没想到如此猝不及防的遇上,她顿时愣住了。 而齐烨瞧着周婕妤也在,只是扫了她一眼,便看见在夏婉之怀里伸出手的二皇子,含笑上前抱着二皇子捏了捏他肉呼呼的小脸,不理会行礼的周婕妤,只是点点头让她起身,便抱着二皇子逗他“唤父皇。”二皇子似乎听懂了,张了张嘴哦哦两声,嘴巴里吃着米糊,根本唤不出来。 他也不在意,笑着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笑问“策儿今天有没有乖乖听母妃的话?” “今日策儿可乖了,不吵不闹,乖乖的吃糊糊。”夏婉之挣了挣二皇子带着的斧头帽,笑了笑,瞧着站在一盘的周婕妤,道“周婕妤回去吧,有什么事改日再说。” “是!”周婕妤小心翼翼的拿眼睛瞧着齐烨,见他只关注着二皇子,连看她一眼都不曾,心里有些失望,却又觉得他们三人亲近的模样很是扎眼,若是皇上能用看婉贵妃那样温柔满含爱意的目光看自己,她就算是死也值得了。 离开时她看了看含笑的婉贵妃,并不觉得她比自己多出众,为何她就能得了皇上的宠爱呢? 晚膳齐烨去了寿宁宫陪着太后用膳,饭菜都是按照他的口味做的,饭后两人移步软榻喝茶,太后道“过了年皇上又长了一岁,如今这后宫只有两位皇子,和先帝相比,皇上可得多努力一番,多去其他妃嫔的宫里坐坐。” “是!朕知道了!”齐烨淡淡点头,陪着太后又说了几句话,正要起身离开就看见敬事房的管事端着绿头牌进来,太后拿眼睛瞧他。 他盯着管事看了一眼,管事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他也不想如此,可是太后吩咐了,他一个奴才又能如何,只能谨遵太后旨意了。 目光在一众绿头牌上扫了一眼,道“朕有些日子没去看林充容了,正好今晚可以过去瞧瞧。”说罢绕过管事离开,谁的牌子都没翻,林充容的绿头牌并不在托盘里。 太后并未说什么,知道他那一句是说给自己听的,她看了一眼绿头牌,道“林充容的牌子怎么没瞧见?” “回太后娘娘的话,是婉贵妃的意思,一直以来林充容的牌子都不在托盘里。” “明日挂上,退下去吧!”管事行礼退了出去,太后端着茶喝了一口,暗想好姐妹最后成了敌人也不过如此,只要进宫了,就算是亲生姐妹也有翻脸的时候,更何况是她们,只可怜了林充容,一个女人连孩子都不能孕育,她还能做什么? 听说皇上朝德馨宫来了,季婕妤愣了一下,随即惊喜的起身,走了几步想起了什么,连忙去梳妆台前照镜子,懊恼胭脂不够红,口脂不够鲜艳,头饰不够新颖,手忙脚乱的梳妆一番正要出去迎接,却见木香进来,道“娘娘,皇上去了林充容那儿。” “怎么会?”她不敢置信,推开木香出去看看,正好看见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不相信也得相信,皇上并不是来看她的。 齐烨一进去,林惠连忙行礼“嫔妾恭迎皇上!” “起来吧!”齐烨看了她一眼,在软榻上坐下,目光扫了一眼周围,屋子还算整齐干净,就是有些冷,更屋外一样,他道“怎么不烧炭火?” 闻言,林惠鼻子一酸,道“回皇上的话,这个月的炭火已经用完了!” 虽然很想让他给自己做主,可林惠知道,就算她现在告诉他是婉贵妃故意针对她并未让人送炭火过来,他也不会责备婉贵妃,反而觉得自己无理取闹,心胸狭窄。 “光顺,让内务府的人送些烧炭过来,顺便抬个炭炉过来。”齐烨吩咐道,光顺点点头退了下去。 “谢皇上!”想着等会屋子能暖和一些,语气轻松了不少,更多的是他能来看望自己。 采薇泡了一杯茶进来,林惠接过去放在他面前,齐烨瞧着她的双手抓着看了看,十指纤纤如今生了冻疮变得红肿不堪,他皱了皱眉“这是怎么弄的,怎么冻成了这样?” “多谢皇上关心,不碍事的。”抽回手藏在袖子里,嗓音带着哭声。 “去叫御医来瞧瞧吧!”很快便有宫人退了下去。 对于他关切的举动,林惠再也忍不住,泪水哗哗的落下“皇上,嫔妾以为皇上不喜嫔妾,再也不会来看望嫔妾了!” “胡思乱想什么,朕没有不喜,好了,别哭了!”齐烨掏出手绢给她抹泪,拍了拍她的被安抚,只觉得她似乎瘦弱了不少,近来他确实很少在后宫走动,一心在昭华宫,确实委屈了不少人,只是他也有他的难处,这些女人并不是他所喜的,为了开枝散叶,他不得不留下她们。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都会更新很晚,亲们不要等晚了,第二天看也可以哟! 小鱼会保持日更的! 第一一六章 “娘娘,皇上难得过来一趟,为何不留下皇上?”采薇捧着一盆药草熬成的水进来给她泡脚治愈双足上的冻疮,又端着一盆水给她泡手,对于眼睁睁的看着皇上离去,她觉得很遗憾。 “皇上岂是我说留下就能留下的?”林惠嘲笑“他能过来瞧瞧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了,若是一位强求他留下,不但不能把人留下,反而令人讨嫌岂不得不偿失?” 水很烫,她不敢入水,瞧着四肢红肿的冻疮,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从小到大她还不曾吃这样的苦,原以为进宫便了享福,如今看来她是来受罪的。 这一切都拜那个女人所赐,若不是她,自己又怎么会过得如此狼狈,一双芊芊玉手被冻得红肿开裂? “若是皇上能多来几次就好了,瞧着今日皇上吩咐下来去,内务府的动作都利索,东西一会就送了过来了,有了炭火就是不同,让人觉得暖和多了。” 瞧着燃烧得火红火红的炭火,她嘲笑的撇了撇嘴,在这个后宫中,若是没有皇上的恩宠便是什么都不是,自己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娘娘,日后娘娘还是多打扮一番,毕竟在这个后宫中没有皇上的恩宠可是过不下去的,奴婢倒是没什么,就是娘娘身子金贵,如何能受苦?” “放心,我不会那么傻,再自暴自弃了,我的孩子的仇还没报,岂能让她风光无限,如此如何对得起我那可怜的孩子?”说林惠捏着拳头,眼中闪过恨意。 “皇上从寿宁宫出来就去了德馨宫看林充容,没多久内务府送了不少炭火过去,御医还过去给林充容看了病,奴婢听说林充容双手生了冻疮,皇上让御医开了药医治,方才皇上从德馨宫出来派人来说让娘娘早些休息,今晚皇上不过来了。” “知道了,让奶娘把二皇子抱来吧!”想来太后肯定对他说了什么,至于林惠那边,她皱了皱眉心中有数。 奶娘很快便把熟睡的二皇子抱来放在床上,被褥里很是暖和,二皇子哼了哼并未被弄醒,小拳头伸了伸又睡了过去。 夏婉之抚了抚他温软的小脸,神情温柔,吩咐道“都下去休息吧。” 奶娘行礼退了下去,她脱了衣服躺在床上,给二皇子掖了掖被子睡去。 早上她是被二皇子吵醒的,二皇子睡得早醒得早,一个人躺在床上玩手指,玩脚趾玩得不亦乐乎,咯咯的笑着把她吵醒了,睁开眼就对上一双葡萄般黑溜溜的双眼,见她看来二皇子嘻嘻的笑了,小嘴一张一合“哦...噢...” 一大早就对上二皇子招人疼的脸,夏婉之心中一软,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策儿这么早就醒了啊!策儿真乖。” 两人都收拾好天已经不早了,夏彤熬了米糊进来,她亲自吹冷了些喂给二皇子吃,刚开始他也不喜欢吃,现在已经不抗拒了,每顿都会吃小半碗。 正在给二皇子喂食便听见宫人来报,说是皇上过来了,她便抱着二皇子出去,老远的看着他过来,夏婉之示意二皇子看去,他已经听得懂话了,扭头看去,仔细的辨认了一会儿确定是他认识的人,随即小脸绽放笑容“饭饭...” 齐也眉毛一扬,大步流星而来,笑着从她怀里接过去“是父皇,不是饭饭。” “饭饭!”二皇子张嘴就来,还不忘手舞足蹈。 她凑过去给他擦了口气水,就听齐烨道“是父皇!” “饭饭!” “父皇!” “饭饭...饭饭...饭饭...”边说小手边揪着他的衣袍不松,在他身上蹭啊蹭的。 弄得他很是无奈,哭笑不得的看了她一眼,道“这孩子真固执!” “他还小,等再长大一点就会唤父皇了。”说着捏了捏二皇子的脸道“是不是啊策儿?” 回答她的是二皇子依依呀呀的声音。 今日天气不错,夏婉之建议去翠华上走走,齐烨说是山上路滑,让去御花园走走便可,她点头赞同,让奶娘给二皇子穿上厚厚的衣服,又给他带着虎头帽抱着去御花园走走。 能出去走走他很高兴,看见他父皇走在前面,向他伸出双手让抱着,她现在怀着身孕,不能经常抱着孩子以免踢着肚子。 齐烨原本就对他有求必应,看他非要自己抱着,倒也不拘着,从奶娘手上接过去,二皇子到了他怀里便咧嘴一笑,眉眼带笑的看着他母妃,露出几颗牙齿。 一行人在梅园看了一会儿白梅便在亭中休息,他瞧着齐烨抱着二皇子冒了一头的汗水,便让奶娘抱着去附近走走,别走太远了,她掏出手绢给他擦拭脸上,额上的汗水。 齐烨拉着她坐下“累不累?” 凳子上垫了蒲团,坐着柔软并不觉得冷,亭中烧了炭火,四周的席子都放了下来遮挡寒风,她摇摇头接过夏碧泡得茶喝了一口,时不时注意着二皇子的举动,奶娘并未抱着他走远,就在不远处看白梅。 桌上放着准备好的点心,还热乎乎的,齐烨拿了一块给她,她摇了摇头,道“想吃柚子。” “去准备些柚子送来。”吩咐完又问她“还想吃什么?” 她想了想,道“还想吃桃子!” “现在这个时节还没桃子可吃,这个不行,说说其他的。”齐烨询问。 她摇头“就柚子吧!” 齐烨看了光顺一眼,很快便退了下去,等了没一会儿光顺公公满头大汗的抱着一个柚子过来,一旁的宫人递上刀子,看他在厚厚的柚子皮上化了几刀,很快就剥出了里面的肉瓣,夏碧洗了手把柚子果肉剥出来放在一旁的碟子里给她吃。 她拿了一块正要入口,见齐烨瞧着她,笑着伸出手柚子凑到他嘴边,齐烨怔了一下随即满意的含笑张嘴,眼角眉梢都是笑容,吃得心满意足,愉悦不已。 夏婉之看他仿佛偷腥的猫一般的笑容,一边吃着柚子一边想,他倒是很容易讨好,不过是一瓣柚子肉而已就能让他乐得合不拢嘴,可真是让人得意。 很快碟子里的吃得差不多了,夏碧又剥了一瓣过来,她捏着正要送到嘴里,瞧着他主动凑过来,会意的送到他嘴里。 两人坐了一会儿,季婕妤抱着三皇子走了过来,行礼道“嫔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圣安,婉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起来吧!”夏婉之打量了片刻,瞧着季婕妤今日的衣裙倒是出众,她喜欢穿鲜艳的衣裙,大红大绿的,今日身上是一件石榴红的宫装,头上簪了不少珠钗,三皇子咬着手指允着,一双黑溜溜的目光好奇的打量他们,盯着她看。 季婕妤抱着三皇子起身,目光若有若无的投在齐烨身上,道“没想到皇上也在御花园,嫔妾瞧着今日阳光明媚,便抱着三皇子出来走动一下,没想到遇到了皇上,皇上瞧瞧三皇子是不是长高了不少。” 齐烨看了三皇子一眼,伸出手道“给朕瞧瞧!” 季婕妤欣喜不已的抱着三皇子上前,小心翼翼的把三皇子递到齐烨手上,谁知三皇子似乎怕生,刚到齐烨身上便哇哇大哭起来,没一会儿眼泪鼻涕糊了他一身。 齐烨瞧着一点都不讨喜的三皇子皱了皱眉,季婕妤原本想让三皇子和他亲近亲近,谁知道三皇子如此不争气,竟然哭了起来,连忙接了过去丢给奶娘,掏出手绢给他擦拭衣袍上的脏污“都是嫔妾没教导好,三皇子平时不是这样的,肯定是很久没见皇上了有些生疏了,都是嫔妾的错。” 夏婉之一边吃着柚子一边看着季婕妤几乎贴在他身上的举动,眉梢挑了挑没说话,倒是一旁的三皇子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一般,张嘴嚎啕大哭,鼻子眼睛都哭红了。 齐烨看着腻在身边的季婕妤皱了皱眉“三皇子这是怎么了,你去哄哄,别让他哭坏了,天冷没事就别把人抱出来吹风,着凉了吃苦的是孩子。” “是,嫔妾谨记。”季婕妤看了一眼哭得无休无止的三皇子,觉得麻烦,耐着性子抱着三皇子哄了哄,看向齐烨道“皇上好些日子没去嫔妾的宫里坐坐了,嫔妾学着做了一样点心,改日嫔妾做给皇上尝尝可好?” “季婕妤有心了,改日再说吧!”齐烨拿着一瓣袖子肉剥皮,很是细致的把梗剥掉了,一个完整的肉瓣瞧着很是可口,季婕妤喜欢吃柚子他是知晓的,以往进宫的上等香柚都是送到她的德馨宫的,只是去年她却没那个口福吃到香柚。 “多...”季婕妤伸出手正要去接柚子肉,就看见他把完整的柚子肉放在夏婉之面前的碟子里,顿时觉得尴尬,是她自作多情了,以为皇上特地给她剥的。 齐烨看都不看她,叮嘱夏婉之道“御医说过多吃点柚子对胎儿好,你喜欢吃便多吃点,别委屈了腹中胎儿。” 夏婉之含笑看了季婕妤一眼,笑道“谢皇上关心。”说着她拿着尚未食用的几瓣柚子给季婕妤,道“季婕妤也尝尝,去年的香柚味道似乎比前年的香甜。” “谢婉贵妃赏。”看了看手中三四瓣柚子,季婕妤微微咬牙,道“嫔妾还有事,便不打扰皇上,婉贵妃赏梅了,嫔妾先行告退。” “嗯!”夏婉之点点头,目送她抱着呜呜抽噎的三皇子离开,拿着齐烨给剥的柚子慢悠悠的吃起来,还不忘掰一点送到他嘴里,道“香甜可口,皇上剥的味道就是不一样。” 哪能会不一样,还不是柚子。不过被她这样一说,齐烨顿时觉得通体舒泰,笑着又给她剥了一瓣柚子肉放在碟中,看她吃得香甜,自己也觉得满足。 季婕妤抱着三皇子走远了一点,三皇子趴在她肩上呜呜咽咽的抽噎着,季婕妤烦得很,把三皇子丢给奶娘“抱下去哄着,别再让我听见他哭。哭得头都大了!” 奶娘看她一番方才慈爱的模样,不敢怠慢,接过三皇子抱着边走远了,生怕惹得她不高兴。 季婕妤看着木香手中的柚子,气得浑身颤抖,从她手中抢了过去,丢在地上狠狠的踩了几脚,雪白的柚瓣上留下脏污,季婕妤踩了好几脚才罢休,哼了一声甩袖离去。 木香和太监对视一眼,小心翼翼的肯上去,生怕怠慢了惹得她又生气。 不用接见任何人的休息了四日,齐烨基本上都在昭华宫陪着夏婉之,初五开始宫中开始设宴,大多是在朝华阁。 夏婉之作为贵妃娘娘,如今后宫中除了太后最尊贵的女人自然要露面的。 她近来有些惫懒,齐烨也知道,基本上让她露露面,小坐片刻就让她回去休息了。 初六她在暖阁设了宴,邀请了一品大员的家眷,以及王妃公主们进宫赴宴,丽妃她们都在,她并未让林惠出席。 赴宴的夫人都围着她说话,寒暄赞美不断,她含笑听着看不出不悦的情绪,到了时辰她们便起身离开,夏婉之让丽妃帮着送送她们出宫。 十五元宵佳节,宫中是要准备宴会的,她吩咐下去,下面的人不敢怠慢的准备着,元宵节一早她起身就听夏碧说御膳房已经准备了元宵送来了。 她看都不看让人端下去,御膳房的吃食她基本上都不动的,一直以来都是吃夏彤亲自准备的,就怕有人心怀不轨在吃食中下药。 起身没多久,宫人来报说是皇上过来了,她起身出去迎接,齐烨看见她笑着伸出手,她把手放在他手中,任他牵着自己进屋。 昨晚齐烨歇在玉龙殿,并未歇在她的昭华宫。 给他倒了一杯茶,夏彤端着元宵过来,奶娘抱着二皇子过来,齐烨笑着接过去逗弄了一会儿,舀着一个元宵给他吃,夏婉之有些紧张道“皇上,策儿还小恐怕还不能吃元宵。” “如此。”眼看着倒了嘴边的吃食飞走了,二皇子有些紧张的蹬了蹬腿,夏婉之接过米糊舀了一勺子吹冷了些喂给她吃才安抚下来,对着她咧嘴一笑,小嘴一努一努的。 元宵很是甜腻,她吃了几颗就吃不下了,放在一旁逗着二皇子,夏碧收拾碗筷退了下去,没一会儿匆匆过来,神情有些苍白,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见状,她问“什么事?” 夏碧看了齐烨一眼,道“娘娘,有人在元宵中下毒。” 闻言,两人皆变了脸色,他们方才吃的不就是元宵? 夏碧见状连忙解释道“不是皇上娘娘现在吃的,而是娘娘让宫女端下去的,宫女觉得可惜便倒着给猪吃,谁知道猪吃了便口吐白沫,已经死了。” “怎么回事?”齐烨顿时黑了脸,唤来光顺公公“下去查查,是谁想谋害朕和婉贵妃?” “是!奴才这就去查。”皇上都发话了,而且还是下毒,这可不是小事,很快光顺公公就把接触了元宵的人收押起来一个一个拷问。 夏婉之紧张害怕的看着他,道“皇上...” 齐烨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道“别担心,朕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不会让人得逞的。” 她点点头“臣妾知道皇上一定会保护臣妾和二皇子,幸好臣妾并未食用,否则就与皇上天人永隔了,臣妾死了不要紧,只是腹中孩子还未...” 话还未说完,双唇被按住,他道“别胡思乱想,胡言乱语,朕不喜欢听,朕也不会让你们母子有事的。”说着抚了抚她尚且平坦的小腹,神情坚定。 她哽咽的伏在他身前,道“有皇上这句话,就算是让臣妾上刀山下火海都不害怕。” “傻瓜,朕如何舍得让你上刀山下火海?”齐烨笑了笑,低头亲了亲她的脸,安抚的抚了抚她的背,让她不要担心害怕。 作者有话要说:小鱼回来求收藏了,日更的好孩子哟! 第一一七章 下毒一事很快便查的水落石出,直到光顺公公把周婕妤带到跟前,夏婉之才知道下毒的人是她,她以为会是太后,就算不是太后也会是丽妃,或者季婕妤,或者林惠。 令她意外的是却没想到会是周婕妤。 瞧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周婕妤,她皱了皱眉看向齐烨。 他安抚的看了她一眼,冷声道“周婕妤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婉贵妃的吃食中下毒,你是不想活了?” “皇上明察,嫔妾是被冤枉的。”周婕妤颤声道“就算皇上给嫔妾十个胆子,嫔妾...嫔妾也不敢下毒,嫔妾是被冤枉的,还望皇上明察,还嫔妾一个清白。” “还敢狡辩,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光顺公公。” “奴才在。”光顺公公上前道“回皇上的话,御膳房的庖厨今日看见周婕妤身边的宫女在送去给贵妃娘娘的元宵中放了东西,奴才在周婕妤的屋里搜到了这个。”齐烨扫了一眼一小包东西,不用看都知道是什么。 “奴才让御医看过了,御医说是砒霜,而元宵中放的就是砒霜,若是吃下去必死无疑。” 周婕妤一听知道大难临头,事情暴露,后悔不已,她不应该凭着一时气不过下手的,更不应该把砒霜藏在屋里,如今人赃俱在,她想狡辩都不行了。 “皇上饶命,嫔妾一时想不开犯了大错,还望皇上饶恕,给嫔妾一个改过的机会,嫔妾再也不敢了,皇上饶命,皇上...”周婕妤想上前,很快被太监们抓着动弹不得。 齐烨厌恶的瞥了她一眼,道“毒妇,你做了这样的事情还敢祈求饶命?拖下去,周婕妤失德,谋害贵妃皇子,死有余辜,念及旧情,朕赐全尸。” “皇上~”周婕妤闻言一时接受不了,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夏婉之瞧着像拖死狗一般拖走的周婕妤,嘴角一勾,冷笑了一下,随即道“皇上,周婕妤也不是故意的,她只是一时鬼迷了心窍而已,不如饶了她一命,反正臣妾和孩子并无大碍。” “多说无用,她犯了这样的大错死有余辜,幸好你们母子平安,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朕定将她挫骨扬灰。”见她愁眉不展,齐烨安抚“朕知你心地善良,可君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既然她做错了事情就应该受到应有的惩罚,你别放在心上,好生养着,朕希望你平安无事,可明白?” “明白!臣妾只是觉得因着臣妾,似乎伤了不少人。”她吸了口气,嗓音颤抖。 “都是她们罪有应得,不是你的错,是她们走错了路,别想太多,听话。”抚了抚她的脸,齐烨把人拥在怀里安慰。 夏婉之闻着他身上的清香自从她再次怀喜后,他并未用龙涎香,身上是淡淡的栀子花香味,是她喜欢的香味。想着后宫又少了一位婕妤,眼中闪过得意的光芒。 周婕妤太自不量力了,竟然想害她,只可惜赔上了一条性命。 周婕妤被赐死的事情很快在后宫不胫而走了,太后听闻皱眉,桂秀嬷嬷道“证据确凿,周婕妤也承认了是她下毒,皇上很生气,下令赐死,如今人已经没了。” “果然是愚蠢的人。”太后冷笑一声,抚了抚耳鬓的头发,道“就她那点手段,又怎么能动得了那个女人?” “哀家这么些年倒是白活了,竟没看出那个女人的手段来。如今皇上被她迷得颠三倒四,根本不知道她的真面目,还宝贝一般的守着,真是让人气愤。” “太后息怒,婉贵妃再厉害也比不上太后,只要有太后在,婉贵妃就休想为非作歹,为所欲为。” “说的对,哀家迟早要除了她,若是把她留在皇上身边,这个后宫迟早会被她搅得乌烟瘴气,哀家可不愿意被先帝怨怪。”太后拨了几颗念珠,神情阴沉。 “没用得东西,赔了性命都没伤她分毫,可真是浪费了我的一番心意。”季婕妤气愤道“皇上可知晓那砒霜是我给的?” “娘娘放心,周婕妤还未来得及说话听皇上说赐死就晕了过去,不过周婕妤也是可怜,皇上吩咐的,她就是被灌了砒霜而死的。”木香道。 “确实可怜,白白赔了一条性命。”季婕妤冷笑,道“倒是那个女人精明,竟然被她发现了,她可这是时时刻刻防备着啊。” “娘娘放心,总有下手的机会,不急于一时。”木香宽慰。 季婕妤点点头,虽然可惜,少了一个周婕妤倒也少了一个争宠的人,只是皇上并不经常在后宫走动,就算走动去得最多的也是昭华宫,就算她怀孕不能侍候,皇上还是不怎么在后宫走动。 这让季婕妤很是不满,她想接近皇上并不给她这个机会,难道是她真的老了? 抚了抚依然柔润的肌肤,季婕妤闭上眼,肩上突然多了一双手,不轻不重的揉捏着,倒是让人觉得舒适“怎么进来了?” “奴才瞧着娘娘很是疲累,便进来给娘娘揉揉肩膀,力道可行?”康喜讨好的问道,气息喷在耳边。 季婕妤不悦的睁开眼瞪他“如今是白日,收敛一点。” 康喜闻言连忙缩回头“是,奴才谨记!” 季婕妤这才满意的点点头,道“今晚留下来。” “谢娘娘!”康喜欢喜点头,越发卖力的给她揉捏着肩膀。 “娘娘,出事了!”采薇去了御膳房一趟便听说了宫里的事情。 林惠合上书本,烤了烤手,道“什么事?” 采薇把打听到的事情说了一遍,道“没想到周婕妤如此想不开,竟然敢下毒。” “她不是想不开,而是铤而走险,只可惜人没害死倒是赔上了自己的性命。”林惠道“原来恨她的并不是我一个人,夏婉之,如今你已经成了后宫共同的敌人,防得了一时防不了一时,且看你有几条命逃过这些明争暗斗,尔虞我诈。” “外面冷,多穿一些。”看她只是穿着宫装,齐烨不满的皱眉,拿过夏碧手中的狐裘披在她身上,亲自给她系上带子。 夏婉之含笑望着他并不说话,只是目光柔柔的望着他,他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在她脸上捏了捏,自然而然的抓着她有些冰凉的手搓了搓,包裹着不松手。 奶娘抱着二皇子尾随其后,能出门二皇子很是高兴,在奶娘怀中一点都不安分,依依呀呀的说着只有他才懂的话,不过看得出来他很是高兴。 他们到了朝华阁其他人已经到得差不多了,看见太后坐在位上,她上前行礼,太后面无表情的点点头,目光落在二皇子身上扫了一眼看不出喜怒。 太后很喜欢皇子,以前对二皇子还算亲近,近来似乎疏远了很多,夏婉之知道因为什么,因着她的关系,二皇子在太后心中并不讨喜。 不过她并不在意,太后喜欢不喜欢不重要,只要皇上喜欢就好,瞧着他自然而然把二皇子抱坐在腿上逗乐的神情,夏婉之神情愉悦,扫了一眼抱着三皇子巴巴看来的季婕妤,笑意更深了。 就算季婕妤有个三皇子又如何,皇上不喜欢,什么都没用。 少了一个周婕妤对于这场元宵夜宴并没什么妨碍,不过是搬走了一张座椅而已,众人神情自若,更多的是把目光落在主位上,只可惜主位上的人不是逗弄着二皇子就是和王爷们说话,丢给她们的目光少之又少。 菜肴很是精致可口,因为天冷,都是热食,鱼是最后清蒸好的,齐烨吃了一块鱼肉觉得鲜美至极,瞥了正优雅用膳的人,夹了一块鱼肉认真的挑了鱼刺看了光顺一眼,光顺公公会意的端着放在夏婉之面。 她偏头看去,就见他笑容浅浅的望着自己,会心的对他莞尔一笑,察觉一道令人无法忽视的目光,她看去,就见林惠盯着自己。 察觉她的目光,林惠又是惊慌的收回目光,神情掩饰的端着一旁的汤喝了一口,一时没留意呛了一口让她低咳起来,大庭广众咳嗽可是很失礼的,林惠捂着嘴退了出去,引起不少人的注意,可她已经管不着了,慌忙出了朝华阁弯腰咳嗽。 夏婉之一直留意到她的身影消失在眼前这才收回目光,夹着剔了鱼刺的鱼肉正要吃下去,顿时腹中有些不适,她连忙捂着嘴离席而去。 夏碧连忙跟上去,就见她开始呕吐起来,连忙上前给她顺气,很快齐烨不放心的跟出来看看,看她吐得脸都绿了,关切道“婉儿怎么了,还愣着做什么快去传御医。” “不用大惊小怪的,只是妊娠反应了而已,皇上别担心,臣妾没事...”话音未落,她又弯腰呕吐起来。 不远处的林惠瞧着神情黯了黯,原本想上前请安,在看见齐烨一脸关切担心的模样,再也没有走上前的勇气,退了几步扭头离开。 吐了好一会儿,她接过漱口水漱口,又接过齐烨的手绢摸了摸嘴边的痕迹这才好了些,齐烨揪着袖子擦拭她眼角的泪水,心疼问“还难受吗?” “已经好多了!皇上别担心,没什么大事,大家还在等着,我们进去吧!”齐烨点点头,仔细的看了她一会儿,确定并无大碍这才牵着她的手进去,她有些不好意思,想要挣脱却被他抓得更紧。 好在他知分寸,夏碧推门时便松开了她的手,不然还不知道要招来多少嫉妒的目光。 “宴会还未结束,娘娘可不能耽误太久。难得皇上在场,娘娘不是准备了节目,可不能耽搁了时辰。”看她不准备回朝华阁,采薇有些担心的提醒。 “放心,不会耽误的,有些冷,你回去把披风拿来,我坐坐就回去。”在一旁坐下,她仰头望着花灯上的山水画出神。 采薇迟疑了一下点点头“黑灯瞎火的,娘娘坐着别动,奴婢去去就来。”说着把手炉赛她手里,一步三回头的看了几眼才快步的离去。 采薇一走她便靠着廊柱伸手遮住双眼叹了口气,不知道过了多久,隐约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她睁开眼便看见眼前多了一个人影,猝不及防的她吓得一个激灵,整个人向后倒去,吓得惊呼出声。 好在来人眼疾手快的拉着她的手把人拉了回来,他的手有些冷,抓着她的手腕让人忍不住激灵了一下。 林惠连忙甩了她的手起身退了几步拉开距离,有些戒备的看着眼前的人,迟疑了一下俯身行礼“见过康宁王!” “林充容多礼了!”康宁王含笑拱手,道“朝华阁还在举办宴会,林充容怎么坐在这儿?” “突然身子不适便出来走走,没想到打扰了康宁王雅致,倒是嫔妾的不是,嫔妾在这给康宁王赔不是了。”虽然不是她的过错,不过对方是王爷,她自然不能责备他惊吓了自己的。 康宁王笑了笑,道“林充容多礼了,该赔不是的是本王才是,不知林充容方才可有受伤,都是本王不好,不该不声不响的出现的。” “不是,是嫔妾的错。”林惠不想和他多做纠缠,道“嫔妾出来也有一会儿了,便不打扰了,先行告退。” “等等。”她刚走了没两步,就听见康宁王道“不知道这个是不是林充容的?” 林惠好奇回头,见他手中拿着一个香囊甚是眼熟,仔细一看上面的花草就更加眼熟了,她迟疑了一下拿着看了看,瞧着一旁绣着的惠字,便可以确定确实是她的香囊,诧异道“这香囊怎么会在康宁王手上?” “本王不小心拾到的,既然是林充容的本王便物归原主了。”康宁王淡淡的笑着,烛光下,他的面容柔和了不少,与皇上几分相似的容颜让人有些恍惚,可她知道那个人是不会这样对自己笑的。 “如此,多谢康宁王。”察觉自己有些愣神,林充容收回目光,福了福身抓着香囊转身离去。 似乎察觉身后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她却不敢回头,脚步有些微乱的离开。 夏婉之一坐下闻着鱼腥味顿时皱了皱眉,胃里一阵翻腾,她捂着嘴再次离席,吐了一会儿她知道今晚这个夜宴她是不能参加了,便让夏碧进去回话,齐烨很快出来,道“不舒服就回去歇着吧,荤腥的吃不下朕吩咐御膳房给你熬些清淡的粥。” “不用麻烦了,让夏彤在小厨房准备一点就行了,皇上进去吧,臣妾没事,回去休息一下就行了!”她抬手抚了抚他耳鬓的发丝,齐烨抓着她的手在手心暖了一会儿,道“早些休息,朕等会就过去。” “嗯!”她点头,叮嘱道“皇上进来有些上火,不要喝太多的酒,对身体不好。” “朕知道分寸,别担心朕,外面冷,回去歇着吧!”光顺叫了轿帘过来,齐烨扶着她上了轿帘,奶娘抱着二皇子跟着,二皇子这会儿已经在奶娘怀里睡着了,倒是无知无觉的。 夏婉之坐在轿帘上,还不忘掀开窗帘看着他,齐烨笑笑目送她离去这才回了朝华阁。 晚膳吃的不多,夏彤给她熬了一点清粥,她洗漱了一番出来就听见宫人回报,说是她离开之后几位妃嫔很是殷切的载歌载舞,殷勤备至的讨好巴结,林惠又弹了一首曲子,得了他不少赏赐。 也只是赏赐而已。 睡得迷迷糊糊的夏婉之感觉身后一冷,清醒了不少,还未回头就被人抱在怀里,她闻着熟悉的气息就知道是谁。 就算赐了金山银山,他的人还是在自己的身边,在她的床上,单是这点就已经足够了。 林惠早就猜到事情不会那么顺利的,不是因为她弹错了一个曲调,就算她弹得天衣无缝,绕梁三日,皇上也不会来她的宫里,这点她很清楚。 因此在看见采薇失望的神情时,她并不在意洗漱之后她正准备宽衣休息,从袖子里掉出了一个香囊,采薇眼疾手快的拾起,诧异道“不是丢了吗?怎么会在这儿?” “没丢。”她拿了过去,看了一眼丢在床上,道“不早了,休息吧!” “是”采薇并未多问,铺好床铺把塞在里面的手炉拿了出来,被子里暖和得很,这都困得那日皇上过来小坐片刻,否则哪有烧炭? 采薇再一次暗暗感叹,得宠的妃嫔可真是百利无一害,繁华富贵无限。 林惠躺在暖和的床上摸了摸,摸着那个香囊闻了闻,隐约有一股不属于香料的香味。 临睡前,林惠把香囊塞在枕头下,夜里坐了一个梦,梦见自己赤=身=裸=露的躺在一处岩石上,一个男人缓缓走近,她睁眼看着,不但不羞怯,还有些期待的望着他,却怎么也看不清他的脸,一直看不清他的脸。 第一一八章 过了元宵节齐烨便开始忙碌起来了,尽管如此,他却丝毫没冷落夏婉之,一日三餐,总会有一顿是陪着她用膳的。 为了应付太后,他会隔三差五的去其他宫里小坐片刻,用膳。如此一来,就算太后劝他雨露均分,他也不至于理亏。至少他在后宫还是走动过的。 就是极少在其他宫里过夜,若是不在昭华宫,大多都是在玉龙殿歇着。 自从那晚孕吐之后,她便开始受罪了,比起二皇子折腾起她来,这个一点也不示弱,她是荤腥一点都不能闻着,弄得齐烨陪着她用膳都吃得清淡,荤腥不多,也不能大鱼大肉的。 她倒是体贴的让他不用顾忌着自己,让他多去其他宫里坐坐,他却笑着道“朕只想陪着婉儿用膳。” 不管是真假,是否为了哄她开心,不过她听着心里确实很得意。 因着她的缘故,荣国侯爷和她的两位哥哥在朝中的地位是越来越重了,荣国府也成了金陵城那些人争相巴结的对象。 夏婉之谨记盛极必衰,得意忘形,恃宠而骄,目中无人的警示,多次写信出去叮嘱荣国侯不要因为一时得意而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她不愿意历史重演,不得不时时提醒,多加叮嘱。 好在到目前为止她并未察觉有什么不妥之处。 夏碧端着一碟红豆糕进来,道“娘娘,方才有人来报,说是林充容这会儿去了御书房。” “她去做什么?”拿着一块红豆糕咬了一口,香甜糯口,味道极好。 “提着一个食盒,想必是给皇上送下午茶的。”夏碧道。 “她这是准备引起皇上的注意了,她想得宠?”夏婉之笑笑,看了一眼红豆糕,道“还有吗?” “还有一些。”夏碧顿时明白她的意思,道“娘娘要亲自送去吗?” “就她还用不着本妃亲自出面,你送去,其他别多说。”夏碧点点头退了下去,很快便提着一个食盒去了御书房。 夏婉之吃了一块红豆糕觉得味道不错,又吃了一块,今日她的胃口极好,一连吃了三块才罢休。 没多久奶娘抱着二皇子进来,二皇子刚睡醒有些不高兴,在奶娘怀里哼哼卿卿的哭着,看见他哭得更厉害,她耐心的哄了一会儿,二皇子这才乖乖的收了眼泪,抓着一块点心欢快的吃得满嘴都是。 夏碧去了御书房林惠才到不久,光顺公公正要接过林惠手中的食盒,看见夏碧过来,笑着上前,林惠手中的食盒被小太监接了过去,她看着光顺公公和夏碧寒暄几句接过她手中的食盒皱了皱眉。 夏碧瞧着林惠看了过来,含笑俯身行礼,对光顺公公道“娘娘吃着糕点不错,想着皇上看了一下午的折子肯定有些腹饿了,娘娘本想亲自送来的,只是皇上叮嘱头三个还是小心养着的好,娘娘便没亲自过来。” “婉贵妃可真是有心,也难怪皇上那么宠爱婉贵妃,皇上若是知道娘娘这番心意肯定很高兴。”夏碧含笑不语,光顺又说了几句,两人互相行礼后,他看了林惠一眼,俯身后便进了御书房。 夏碧正要离开,林惠道“不知婉贵妃近来可好?” “多谢林充容记挂,贵妃娘娘一切安好。”夏碧神情淡淡的看了她们一眼,俯身后施施然离开。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采薇气不过,道“瞧那模样,恨不得眼睛长天上去了,娘娘别跟她一般见识。” “多嘴!”林惠不悦的瞪了她一眼,心知今日昭华宫的点心送进去,她辛苦做的点心和昭华宫的相比,不过是多余而已。 采薇知道她家主子心情不悦,缩了一下脖子禁言不敢多嘴。 晚膳齐烨去了昭华宫,夏婉之拧了布巾给他擦脸洗手,问道“皇上今日吃着红豆糕味道如何?” “甚好!”布巾丢入盆中,转身抓着她的手把人揽在怀中,道“婉儿可真是贴心,朕看折子正饿了,婉儿的糕点便来了。” “皇上喜欢就好。”她语笑晏晏“皇上若是喜欢,臣妾吩咐小厨房明日准备栗子糕,臣妾想吃,明日让人送些过去给皇上可好?” “甚好!”齐烨满意的点点头,捏了捏她的手心情大好。 膳后齐烨抱着二皇子逗弄了一会儿,二皇子被他逗得咯咯的笑着,夏婉之在一旁缝制衣服,一看就知道是给二皇子缝制的。 逗弄了一会儿二皇子,看他打着哈欠要睡了,让奶娘抱着下去歇着,他拿过夏婉之手中的衣服皱眉“这些事情交给尚衣局就行了,何必自己动手,不累吗?” “不累,臣妾正闲着无事可做了!”在这后宫,不找点事情打发时间又能做什么? 想起了什么,她让夏碧拿了一个包袱出来,打开一看是一件常服衣袍,做工精细,可见是费了心思的。她抖开道“皇上试试看合不合身?” 齐烨震惊,看着她道“这是给朕做的?” 她小心翼翼道“皇上不喜欢?”神情有些失望。 齐烨摇头,接过去在身上比了比,很快脱了外袍套上,不知为何,心里暖暖的让人不知道该怎么说。 夏婉之围着他前前后后的整理,理了理衣襟笑道“很合身。” “甚好!”齐烨笑得合不拢嘴,叹了口气把人拥在怀里“什么时候缝制的?朕怎么不知晓?” “去年就开始了,原本是准备秋日送给皇上的,只可惜的耽搁了些时辰,前几日才做好,皇上喜欢就好。” “朕喜欢!”他含笑亲了亲她的眉心,道“不过日后这么费神的事情别做了,朕会心疼的。”抓着她的手看了看,确定没受伤他才放心。 她点点头,想,只要能让你动容,一件衣袍又算得了什么。 开春后天气越来越热了,春暖花开算是真正来临,元宵节后冰雪开始融化,万物开始复苏,身上厚重的狐裘也换了下来,天气大好时宫里一片忙碌,被褥衣裙都抱出去晒着,她坐在阳光下很是舒服,齐烨就坐在对面,一黑一白,两人盯着棋盘神情专注。 二皇子在奶娘的照顾下,围着昭华宫转了一圈,依依呀呀的说着话,奶娘含笑逗弄着他,他很是高兴,笑容满面的拍着小手。 对峙半天,夏婉之气得丢了黑子,道“不玩了,臣妾累了!” “耍赖!”齐也哭笑不得的瞪他“跟着朕下棋棋艺不但没精进,耍赖的功夫倒是见长了。” “皇上,臣妾只是累了吗?”站在他面前含笑着左右摇摆,神情无辜,让人不忍心责罚。 他叹了口气,捏了捏她的脸无奈“下不为例,否则朕再也不和你下棋。” “好!”她笑着点点头,有恃无恐的想,下次指不定她一说下棋,他会马上响应的。 丽妃听说皇上在昭华宫,便带着安宁公主前来请安,说是请安其实还不是为了见到齐烨,毕竟他有些日子没去玉华宫了,丽妃有些担心,怕他忘了自己。 丽妃上前行礼,齐烨点点头让她起身,夏婉之让夏碧上茶,看着怯生生的安宁公主笑了笑,拿着一个橘子给她“安宁公主可真是越来越漂亮了,小模样和丽妃娘娘真像。” “娘娘缪赞了!”丽妃推了推安宁公主,道“快,给父皇请安,给贵妃娘娘请安。” 安宁公主怕生,怯怯的看了看齐烨,又看看夏婉之,不敢开口的缩到丽妃怀中,怎么哄都不出声叫人。 齐烨瞧着道“安宁公主如此怕生,丽妃可得多费些心思教导,堂堂公主岂可见不得世面?” “皇上教训得是,臣妾谨记。”她低眉顺眼的赔礼,解释道“不过安宁公主平时挺好的,一直唤着父皇,如今只是见了皇上被皇上的威严所慑才会如此,若是皇上多和安宁公主亲近亲近,想来安宁公主会好大方许多。” 夏婉之听着笑了一下,明白丽妃的来意,给她请安不过是借口,明知人在她这儿,为的就是引起他的注意,丽妃娘娘的算盘打得倒是精算。 齐烨看了她一眼,神情莫测,就在丽妃忐忑时,他朝安宁公主伸出手“安宁过来,到父皇身边来。” 丽妃见状面上一喜,推了推安宁公主,道“父皇让安宁过去呢,安宁听话快过去。”见她不动,丽妃在她耳边低语一句“若是不听话,今晚母妃不带着你睡觉。” 安宁公主听了很是着急,若是晚上不跟着丽妃娘娘睡她晚上会害怕吓的,权衡了一下,安宁公主瘪了瘪嘴上前,怯生生道“父皇!” 夏婉之看了一眼眉开眼笑的丽妃,神情不变,丽妃有些不敢看她,微微低头不敢与她对视。 丽妃带着安宁公主离去时,还不忘一步三回头的拿眼睛瞧着齐烨,夏婉之瞧着冷笑,竟然公然在她面前做小动作,她可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第二日众位妃嫔来请安,夏婉之让丽妃留下,丽妃一时猜不透她的意思,不敢多言,只是安静的坐着。 夏婉之什么都没说,喝了一口蜂蜜水便盯着丽妃,丽妃被她盯得心里发毛,起先还沉得住气,渐渐的开始坐不住了,抬头道“不知娘娘有何吩咐?” “本妃没什么可吩咐的。”她淡笑的望着丽妃。 丽妃被她看得手足无措,心思一转,起身道“臣妾无状,还望娘娘恕罪。” “哦!丽妃如何无状了?”夏婉之挑眉,等着她后面的话。 丽妃抿了抿唇,低眉顺眼道“臣妾不知。” 她怎么会不知,想来婉贵妃是因着昨日皇上与安宁公主亲近而生气。 “既然不知何来无状?”夏婉之道“丽妃可要谨记自己的身份,收起你那点小心思,本妃不是前皇后和季婕妤,想爬上去,丽妃可要好生思量。” “臣妾不敢!”丽妃惊了一下,连忙跪在地上“贵妃娘娘明鉴,就算臣妾有十个胆子也不敢放肆。” “如此,正好!”夏婉之冷笑一声,道“今日的话丽妃可谨记了,本妃不想再听第二次。” “是!” 出了昭华宫,丽妃依然觉得浑身颤抖,扭头看着华丽宏伟的昭华宫,她抖了一下,咬咬唇,神情莫测离开。 随后的几日丽妃果然老实了许多,不敢再带着安宁公主来昭华宫献殷勤,也不敢做出出阁的事情。 夏婉之倒是很满意,知道那日的威慑起了作用,她知道,有些人就是贱骨头,你对她好她不领情,非得鞭策才知道好坏。 “娘娘,三皇子病了,身上烫得很。”木香端了一杯茶进来,瞧着季婕妤懒懒的靠在躺椅上看书,道。 “病了就让御医来瞧瞧,我又不是御医,叫我作甚?”季婕妤头也不抬,道。 “是!”木香欲言又止,走了几步回头道“娘娘,三皇子毕竟是娘娘的孩子,娘娘还是多关心才好。” “你是什么东西,凭什么教训我这个主子。”木香的话刚落音劈头盖脸的一本书丢了过去,她被砸了一下,脸上红红的。 “奴婢逾越,还望娘娘饶恕。”自知失言的木香连忙跪在地上请罪。 季婕妤冷笑两声,道“他是谁的孩子你我清楚得很,能给他一条活命已经看得起他了,皇上都不稀罕,凭什么让我稀罕?” 木香闻言看了左右,幸好周围并无外人,她松了口气“娘娘,小心隔墙有耳!” “哼,这么个比冷宫还冷清的地方有谁回来?”季婕妤不以为意,问道“皇上在哪?” “此时在昭华宫。”木香如实道。 季婕妤闻言脸色一变,长袖一扫,桌上的茶杯啪的一声落地“那个贱人,那个贱人为何还未遭到报应?” 木香瞧着噤若寒蝉,不敢出声,等几婕妤发泄完,地上已经是一片狼藉,季婕妤坐在躺椅上喘息,道“把三皇子抱来。” “娘娘,三皇子还只是孩子,娘娘放心,只要有三皇子,皇上总会顾及娘娘的,娘娘...” “急什么,不会吃了他的,怎么说他也是我十月怀胎诞下得皇子,虎毒尚且不食子,不会对他如何的。” 木香将信将疑的让奶娘把三皇子抱来,季婕妤瞧了一眼小脸通红的三皇子,抱着人便出去了。 夏婉之正在教导二皇子说话,他现在已经开始学说话了,你对他多说一遍他便会鹦鹉学舌般依依呀呀的说着。 齐烨在一旁瞧着面带微笑,一手撑着头,一手拿着书本,半天一页都没翻过,倒是被他们母子的神情逗乐,上前抱着二皇子抛了起来,引得二皇子咯咯大笑,竟然不害怕,倒是夏婉之吓得不轻,紧紧的盯着,看他稳稳的接住咯咯大笑的二皇子,她才松了口气。 正笑闹着,宫女来报“娘娘,季婕妤求见。” “何事?”夏婉之皱眉。 “季婕妤说三皇子病了,希望皇上能瞧瞧。” “三皇子病了让人去传御医瞧瞧。”说罢她看向齐烨,道“皇上,三皇子病了,季婕妤在外面候着了!” “朕知晓了!”低头在二皇子脸上亲了一口,二皇子呵呵的笑着咧开嘴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 他把二皇子交给奶娘出去看看,夏婉之尾随其后,还未出去就听见孩子的哭声,一出去就看见季婕妤抱着三皇子巴巴的站在门口。 一看见齐烨出去,目光一亮,抱着三皇子上前“求皇上救救三皇子,三皇子病了,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嫔妾也不活了。” 夏婉之看了一眼小脸通红,哭得难受的三皇子,动了恻隐之心,并进他不比二皇子小了多少。 恻隐之心是一回事,看着季婕妤假模假样的神情,她便知道这又是季婕妤的手段,为了引起他的注意。 齐烨摸了摸三皇子的小脸,探手得很,顿时皱眉“还愣着做什么,传御医啊!”光顺很快吩咐下去。 季婕妤我见犹怜,梨花带雨的瞧着他“皇上,嫔妾就三皇子这个盼头,若是三皇子有什么...” “别胡思乱想!”齐烨皱眉。 季婕妤泪眼婆娑的点点头,不动声色的靠近,挡着夏婉之的视线。 夏婉之瞧着只是觉得好笑,道“外面风大,既然三皇子病了更不能吹风,不如都进去吧,等御医来了再说。” 齐烨点点头,一行人进了昭华宫,很快御医过来了,给三皇子查看一番,季婕妤并不多担心三皇子的病情,目光时刻注意着齐烨的举动。 夏婉之看着皱眉,什么都没说,直到御医说只是着凉了,需要好生养着,开点药煎了喝下去便无事了。 夏婉之闻言,借机把季婕妤呵斥了一顿,责怪她没照顾好三皇子。 齐烨听了,道“一个孩子都照顾不好,你这个母妃可真是失败,若是不会照顾,朕会给三皇子找一位母妃。” 季婕妤一听顿时变了脸色,看了夏婉之一眼,知道若不是她一句话又怎么会把责任都引到她身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长吼一声求收藏! 第一一九章 “贱人!”季婕妤回了梓桂轩便变了脸色,奶娘抱着三皇子愣了一下,三皇子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不舒服的哼哼卿卿。 木香见状朝奶娘使了一个眼色,看着她离开了这才上前道“娘娘息怒。” “息怒?”季婕妤面目狰狞,咬牙切齿的看着木香“如何息怒,那个贱人恨不得我像皇后她们一眼从她眼中消失,若不是她多嘴,皇上又怎么会责备我?” 木香见状不敢再开口,低眉顺眼不语。 闻声刚来的康喜公公瞧着面色阴沉的季婕妤怔了一下,上前道“娘娘!” 季婕妤瞪了他一眼“泡一杯茶上来。” 木香点头逃一般的离开,从康喜身边走过时和他交汇了一个眼神,康喜安抚的让她退下。人一走,康喜上前,在她肩上揉捏起来“娘娘犯不着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气坏了身子。” “哼,说得轻巧,除了生气,我还能做什么?人家是贵妃,我不过是不入眼,不得宠的婕妤而已。”想起以前风光无限的场景,每每都让人觉得是一场梦,自从她进宫后,一切都变了,一切都是那个贱人的错。 “娘娘何必妄自菲薄,以娘娘的容貌才情缺的不过是个时机,否则当初娘娘也不会宠冠后宫。”康喜捶着她的手臂。 “时机,我这个人老珠黄的人还能有什么时机?”抚了抚脸季婕妤忍不住嘲笑,若是皇上有半分青睐也不会如此冷落她。 “娘娘何必气馁,该来的总会来的,不该来的不能强求。”康喜继续安慰,季婕妤只是冷笑一下,并未说什么。 春雨绵绵,二月初开始下雨,天却渐渐温暖起来,夏婉之孕期反应厉害,整日惫懒得很,大多时间都是在睡着,后宫的事情大多交给夏碧去吩咐,有什么事只要跟她说一声便可。 她睡得时辰多了,出去走动的时辰少了,知道的却不少,如今后宫她的眼线不小,有些人为了巴结与她,可是通报了不少秘密。 好在进来后宫比较平静,她也不用多费心,每日醒来便是逗弄二皇子,快十一个月的二皇子长得已经很精神了,喜欢人和他说话,尽管口齿不甚清晰,会说的话不多,可他还是很招人喜欢,每日齐烨过来都会抱着逗弄他,教他叫父皇母妃。 只可惜还未满周岁,咬字不清,大多还是饭饭,这让齐烨哭笑不得,无可奈何只能接受。 春日百花盛开,到了齐烨不用上朝时,两人就会出去走走,冰雪覆盖了一个冬日,齐烨兴致不错,瞧着春日阳光明媚,便去马场骑马。 夏婉之让奶娘抱着二皇子跟着,二皇子现在看见什么都觉得新奇,以前没见过骏马,第一次看见时他愣了一下,滴溜溜的双眼盯着骏马,那模样可真是可爱极了。 宫人牵了骏马出来,她在一旁叮嘱“皇上要小心些。” “放心,不会有事的,累了就坐着休息一会儿,别担心。”说着捏了捏她的手,又在二皇子脸上捏了捏,二皇子对着他嘻嘻一笑,引得他心情更加愉悦,道“等策儿长大了些,父皇亲自教导策儿骑马可好?” 二皇子似乎听懂了一般,在奶娘怀里又是拍手,又是扭着身子,一张笑脸欢喜不已“父皇!” 以前逗好一会儿才能听他唤一声“父皇”,如今他突然来了一句,倒是让齐烨愣了一下,随即扭头对着夏婉之哈哈大笑,得意道“瞧,朕的皇儿真真聪慧过人。” “皇上说的是,托皇上的福气,策儿日后必定是人中龙凤。”夏婉之含笑给他理了理衣袍。 齐烨听得高兴,眉眼带笑的看了她一会儿,随后翻身上马。道“朕去去就来。” “皇上担心!”看着策马离去的人,她不忘叮嘱,二皇子却欢喜雀跃不已,看着远去的骏马咯咯的笑着。 如今怀着身孕,她晒了一会儿阳光便有些眩晕,一行人到了亭中,夏碧泡了清茶给她喝,二皇子闹着要去看骏马,夏婉之不准,只让奶娘抱着在一旁玩耍,目光落在策马奔腾的人身上。 齐烨跑了两圈回来,脸上有些绯红,神采飞扬而来,他翻身下马时,她已经在一旁等着了。又是端茶倒水,又是抹汗扇风,他喘息道“好久没如此畅快得奔跑了,改日有时间去狩猎才好。” “皇上若是喜欢,今年秋日倒是可以狩猎。”她含笑道。 “到时朕再猎一头梅花鹿送给婉儿可好?”想起了去年的场景,他笑道。 “臣妾谢皇上厚爱!”夏婉之含笑点头。 齐烨瞧着二皇子一直望着他,想让他抱,笑着把人接过去,把他放在马背上坐稳,夏婉之看着有些担心,二皇子却一点都不害怕,反而咧嘴一笑,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 不远处,丽妃娘娘抱着安宁公主正要上前,瞧着欢声笑语的三人,脚步顿了一下,觉得眼前的这一幕让人瞧着心里难受。 安宁公主瞧着齐烨,看着她母妃道“母妃,是父皇!” “嗯!我们改日再去看骏马。”那日她的教训犹在耳边,毕竟如今她可是后宫最得宠,权势最大的人,谁又敢轻易得罪了她? 夏碧看着离去的身影,暗暗拉了拉夏婉之的裙摆,她回头瞧着丽妃带着人离开,神情淡淡并未在意。 转眼便到了三月中旬,此时寒冬已经过去,夏天即将来临,后宫却热闹不已,二皇子的周岁礼,齐烨一向喜爱这个二皇子,自然不会委屈了他,周岁礼办得很隆重。 如此一来,后宫忙碌也是正常的,三品以上官员及家眷都可入宫参加晚宴。 一大早夏婉之便和太后一起给二皇子沐浴更衣,穿上她亲手缝制的吉服,布料都是上好的,每一针每一线都细致得很,二皇子穿着很是精神,虎头虎脑的极为可爱。 毕竟是皇子,就算太后不喜,她也不想落入话柄,早上给二皇子清洗时倒还尽心。 当她让奶娘抱着二皇子出去时,瞧着齐烨一袭常服,英俊明朗,卓尔不凡的模样她愣了一下,齐烨却笑眯眯的上前,和太后寒暄了几句便含笑望着她,低语“衣袍甚好,朕很喜欢。” 他身上穿的正是她亲手缝制的衣袍,那日送给他天气太冷根本没机会穿上,她以为他已经忘记了,却不想今日穿在身上,她不动容是骗人的。 周岁礼有很多规矩,一套规矩下来能把人累得半死,好在是她的孩子,她欢喜还来不及,又怎么会觉得累了。 铺着红绸的桌上放了很多东西,笔墨纸砚,玉器玩具,抓周需要的东西都放在上面,齐烨抱着二皇子放在桌上,让他去抓喜欢的东西。 二皇子瞧着那么多人围着他看坐在红绸上有些不知所措,目光扫了一圈落在夏婉之身上,朝她伸出手想让她抱。 她笑着上前“策儿乖,母妃等会就抱你,不过你要在这里选一个东西。”说着她拿着一支玉笔引起他的注意。 二皇子已经周岁了,会爬着走了。看见她母妃在前面,他嘿咻嘿咻的朝她爬去,其他的东西看都不看,连他喜欢的拨浪鼓也置之不理,径直朝她爬去。 爬了以后似乎觉得太慢了,他挣扎了一下,颤抖着小短腿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其他人瞧着都为他捏了一把汗。 二皇子只是站了一会儿又坐了下去,见她不上前抱他,嘴巴一撇哇哇的哭起来,她心疼上前哄着。 二皇子哭了好一会儿才哄好,最后在她的引导下,抓着一个金算盘拨动着,似乎喜欢听算盘拨动的声音,其他人含笑恭喜,说他日后贵不可言,她只是笑笑。 她身子不便不能抱二皇子,齐烨笑着接过二皇子,光顺公公捧着一个托盘上前,他抓着二皇子的小手掀开红绸,里面躺着一块玉锁,任谁一看都知道那块玉锁有多贵重。 黄玉并不多,据说始帝得了一块珍贵的黄玉,命人雕刻成玉玺以示珍贵,余下一块黄玉一直收藏在宝库里百多年未曾动用,却不想他竟让命人雕刻了玉锁作为二皇子周岁礼的礼物。 如此来看,他对二皇子的宠爱可是不言而喻了。 夏婉之瞧着玉锁时也愣了一下,若是她没记错,那块黄玉并不是雕刻成玉锁而是玉簪赏赐给了他最宠爱的一位妃嫔,却不曾想如今会被佩戴二皇子的身上。 当然,那位最宠爱的人肯定不会是她,前世她并不得宠,就算诞下三皇子也没能得他多看一眼,只能羡慕嫉妒的受宠的妃嫔心生怨恨,却不曾想,只要她努力了,或许一切都不同,就如同现在一般。 这个后宫,还有哪个女人能和自己比肩? “皇上可真是把昭华宫的母子放在心上了,那块黄玉多年不曾动过,当年先帝想给那个贱人雕刻一支发簪却还是舍不得,却不曾想皇上竟然雕刻了一块玉锁,如此尊贵的东西佩在一个小儿身上,皇上是想告诉文武百官太子的人选吗?” “太后多虑了!”桂秀嬷嬷心想,可不是,如此疼爱,连黄玉都拿出来了,就算不是皇后之子,以现在来看,日后不管婉贵妃诞下皇子公主,只怕皇后的位置跑不了。 “多虑?”太后冷笑“只怕是少虑了,以前皇上就说册封她为皇后,如今又把珍贵的黄玉赏赐给了二皇子,他的心思只怕瞎子都瞧出来了。” “若是婉贵妃当上皇后,赵家何处?” “娘娘息怒,明年便是新一轮的选秀,到时静怡小姐进宫了,皇上还能像如今这般宠爱婉贵妃吗?”桂秀嬷嬷安抚。 太后皱眉“只怕静怡进宫也不行,皇上若是看上了就不会让她出宫,给她赐婚,若不是文侍郎出事,恐怕静怡已经是文家的人了。” “那只是缘分未到,静怡小姐模样还未张开,在皇上心中还把她当成孩子,到了明年,静怡小姐及笄了,定然风华绝代,皇上还能不喜?” “若是如此,哀家也就放心了。”太后叹气“没想到最后爬上来的竟然是她,倒是哀家小瞧了这个婉贵妃。” 不管太后是小瞧了还是轻看了,如今的夏婉之可真是万千瞩目,众人恭维,连带着荣国府一跃成为金陵城皇亲贵胄,成为争相巴结的对象。 晚宴时夏夫人带着少夫人觐见,夏婉之赏赐了不少东西,和夏夫人说体己话时叮嘱夏夫人好生叮嘱她爹爹,不要结党营私,落人把柄,以免祸及全族,更不要目中无人,嚣张霸道。 她不想荣国府因着她被抄家满门。 晚宴很是热闹,御花园一片灯火通明,奶娘抱着二皇子寸步不离的跟着她,瞧着人多似乎很高兴,眉眼带笑。 累了一天晚宴她吃的不多,目光在众人身上扫了一眼,察觉林惠的位置空了出来,倒也没在意,吩咐夏碧准备醒酒汤给齐烨,今晚他喝了不少,脸上已经潮红了,只是目光还算清亮。 不多久二皇子在奶娘怀中睡着了,她让奶娘抱着二皇子回去歇着,让几位宫人陪着。 林惠觉得憋屈,她看不惯高高坐在皇上身旁的人,她一切的荣耀都是踩着白骨爬上去的,更是踩着她的鲜血爬上去的。如今看她风光无限,而她落魄狼狈,成为最不受宠,最可怜的人,一切都拜她所赐。 “皇上,慢点...” 正要回去,林惠听见光顺公公着急的声音一顿,回头就看见一道黑影走来,她紧张的站住了脚,看着人走近,瞧着他要摔倒时,连忙上前扶着“皇上这是醉了?” “朕没嘴。”齐烨低头看了她一眼,站好道“林充容怎么在这?” “嫔妾无事出来走走。”她行礼道。 “嗯!”齐烨应了一声,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道“天黑无事不要乱走,摔了吃亏的是自己。” “皇上还关心嫔妾?”林惠一脸惊诧和委屈,不等他开口,道“嫔妾很高兴,不曾想皇上还会关心嫔妾。” “你想多了,时辰不早了,朕离开得太久不好,无事就回去吧!”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对后宫的那些妃嫔,他确实做不到雨露均沾,和她们在一起他根本没多大的兴致,哪能像婉儿一般,让他食髓知味,欲=罢不能。 “皇上已经许久不曾去嫔妾的宫中了,是不是因为嫔妾再也不能生育,皇上嫌弃嫔妾了?”林惠泪眼婆娑的拦住他的去路,跪地道“如此,嫔妾愿意自请入住冷宫度过余生。” “胡闹!”齐烨皱眉,好歹是他的妃子,无非无过的住进冷宫天下人岂不笑话他? “皇上,嫔妾并未胡闹。”林惠咬唇,心紧紧的揪着。 “既然并未胡闹,这样的话朕不想多听,起来吧。” 林惠摸了摸泪起身,看着他离去的身影顿了顿,想着今日后不知道何时才能和他说上话,她一着急,顾不得其他上前一把抱着他的腰,心剧烈的跳动着“既然皇上不曾嫌弃嫔妾,可否如以往一般对待嫔妾,不要置之不理可好?” 她固执的抱着他的腰,做好了承受他怒气的准备“皇上,嫔妾要的不多,只希望皇上能一个月去嫔妾宫中,只是坐坐都好。” 齐烨掰了几次见她不松手,惊讶她一个端庄的女人做出如此大胆的事情,他叹了口气,道“朕明日去瞧你。” “谢皇上!”得了他的准话,林惠缓缓松开手,还有些觉得不踏实,浑身微微颤抖,直到他的身影离去,她再也坚持不住软坐在地上。 采薇见状连忙上前扶着她,还未走出几步便瞧着站在暗影中的人,两人俱是惊了一下,采薇道“何人?” “本王在此。”康宁王从暗影中走出,目光落在神情紧张的林惠脸上看了一眼,神情复杂的从她身旁走过。 林惠不放心回头,却对上他一双含笑的眸子让她一愣,一时猜不出这个康宁王究竟是何意,而他是否看见了方才的一幕?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更新晚了,小鱼错了! 第一二零章 “饭饭...”二皇子拍打着水,笑看着她道。 夏婉之含笑拧着面巾在他满是水花的脸上抹了一把,笑道“是父皇,不是饭饭,听母妃的话,叫父——皇...” “呼呼...” “是父——皇...” 二皇子小嘴一瘪“父——皇...” 她听得高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等会父皇来了策儿唤父皇好不好?” 二皇子点点头,噘着小嘴,把玩着编织好的蚂蚱,玩得不亦乐乎。 给他沐浴好,夏婉之起身揉了揉腰,问道“皇上可让人过来传话?” “还没。”夏碧拿着布鞋给二皇子穿上,道。 她点点头,让奶娘抱着二皇子教导他走路,如今她的肚子开始显怀了,低头弯腰都要小心,自然不敢亲自教导他走路。 二皇子双腿很是结实,在奶娘的搀扶下能走好一会儿,若是放开他估计会跌倒,尽管如此她还是让奶娘试着放开让他自己走走。 颤巍巍的走了几步二皇子就偷懒的坐在地上自己玩,再也不走了,她哭笑不得,让夏彤端了米糊来喂给他吃。 米糊还未吃完,宫人来传话,道“奴才给婉贵妃请安,娘娘万福金安,皇上传话说是晚膳不过来了,让娘娘不用等着用膳。” 夏碧问道“可知皇上晚膳在哪用?” 宫人自然不会隐瞒,讨好道“皇上方才已经让宫人去林充容的宫里传话,今晚在德馨宫用晚膳。” 夏碧瞧着她家主子手一顿,摆了摆手让宫人退下,道“娘娘...” “昨晚皇上和林充容说了什么可打听清楚了?”晚宴时他曾出去好一会儿才回来,晚上她亲自侍候他沐浴更衣时闻着衣袍上有股淡淡的桂花香味。 在这个后宫中,用香露的人不少,他身上有香味也不奇怪,奇怪的是他回来没多久,林惠也回来了,而她记得林惠最喜欢的便是桂花香。这不得不让他怀疑,打听之下才得知他们在御花园见了面。 “奴婢无能。”夏碧惭愧。 夏婉之目光沉了沉,没说什么。 昨晚听说他会过来看望自己,林惠便已经在思考该如何留下他,一大早就在等着,却不曾想会是晚膳过来,不过这更加求之不得。 早早的梳洗好,御膳房因为皇上要在德馨宫用膳,饭菜都很丰盛,根本不用她操心。 梳妆时林惠打开锦盒的夹层,采薇将人支开,看了一眼暗格中的东西,道“娘娘,没有皇上的恩宠便什么都没有,娘娘不能坐以待毙,错过了机会可会后悔的。” 林惠咬了咬唇,道“等皇上来了加在熏炉中,手脚干净一点,别被发现了。”说着双手有些颤抖。 采薇接过去点点头,突然觉得不到一钱的东西沉甸甸的让人喘息不过来。 夕阳西下时齐烨到了德馨宫,林惠特地穿了一件新裙,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油光可鉴,簪着他赏赐的金钗玉簪,温柔得体的行礼“嫔妾恭迎圣驾。” “起来吧!”齐烨虚扶了一把,坐在软榻上,林惠拧了面巾侍候他洗脸擦手,又泡了一杯茶给他。 齐烨喝了一口,不是他喜欢喝的茶,喝了一口便放下了,林惠道“饭菜都已准备好了,皇上用膳吧!” 两人默默无语的用了晚膳,很快宫人撤了碗碟,采薇拿着香盒往香炉中芳熏香,她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道“皇上好些日子没过来了,嫔妾让人准备了热水,不如让嫔妾给皇上泡泡脚,按摩按摩去乏?” 齐烨想了一下点头,很快宫女端着热水进来,她试了试水温加了一瓢冷水,开春后双手的冻疮已经好了,尽管如此,她一双纤纤玉指已经留着痕迹。、 齐烨舒服的闭上眼,脚底又疼又舒服,他慵懒的靠着软榻享受她的按摩。 半响,林惠累得满头大汗,闭眼假寐的人差点便熟睡,听见她柔声道“皇上,可以了!” “嗯!”齐烨应了一声睁开眼,目光在她脸上扫了一眼,瞧着低眉垂眼,姿容清丽的人,他端着茶水喝了一口,味道确实不好,却能压住心里那点躁乱。 半跪在地上给他穿好鞋袜,采薇端了点心上来,她接过去放在茶几上,道“皇上尝尝,这是嫔妾特地给皇上准备的。”嗓音温柔如水,目光脉脉深情。 他瞧着心头一热,鬼使神差的伸出手勾着她的下巴,瞧着她似惊似喜的模样,轻轻的抚着她的下巴,神情平静,看得她有些心惊肉跳。 林惠摇了摇唇,抓着他的手抚在脸上,一脸讨好道“皇上今晚可留下?嫔妾好些日子没侍候皇上了。” 看着二皇子打了两个哈欠,她吩咐奶娘抱着二皇子下去休息,奶娘点点头,在两位宫女的拥护下离开,她动了动腿,觉得有些酸软。 夏碧见了吩咐宫人准备热水给她泡脚按摩,瞧着天色渐渐晚了,她问“皇上现在在哪?” “还在德馨宫。” 夏婉之皱眉,顿时没说话。 没多久便又宫人来传话,道“娘娘,皇上今晚歇在德馨宫,皇上让奴才来说一声,让娘娘早些休息。” 闻言,夏婉之脸色未变,抬了抬手示意宫人下去,不多久屋内传来摔东西的声音,守门的宫女对视一眼面面相觑,噤若寒蝉的站着不敢出声。 夏碧跪在地上一点一点拾起被她打翻的碎片以及点心,收拾好交给宫女,安抚道“娘娘息怒。” “退下去!”尽管知道他不会只是自己一个人的,听见他留宿德馨宫,她还是心里极为不舒坦,酸楚得让人愤怒。 屋子里只剩下她一人,鼻子微酸,她还没反应过来泪珠便掉了下来,使得她一怔,抹掉脸上的泪水推开窗户瞧着高挂的圆月,皎洁的月光夜凉如水,微风袭面,她吸了口气,压下心中的不悦,听着贝壳风铃发出叮当的声响,心情渐渐平复。 “皇上歇在了德馨宫。”桂秀嬷嬷给太后掖了掖被子,道。 “是吗?”太后轻笑了一声“若是林充容得宠了,这个后宫可就热闹了,亲如姐妹的人变成仇人,再没比这更让人高兴的了。” “娘娘说的是,自从林充容小产之后两人的关系都僵了,听说婉贵妃暗地了没少让林充容受罪呢!” “女人啊!一旦入宫,便已经不复以往了。”太后笑了一下,闭上眼。 桂秀嬷嬷不在多言,放下床幔,吹灭了烛火轻手轻脚的离开。 “娘娘,林充容来请安了。” 夏婉之刚起身夏碧就进来传话,她神色不变的穿戴好,慢条斯理的梳妆打扮,脸上素净得很,胭脂水粉都未往脸上抹,瞧着淡雅清丽。 她走了出去就看见坐在一旁的林惠,身上穿了一件桃红色宫装,头上带着金钗玉簪,明眸皓齿,娴雅端庄。看见她出来连忙起身行礼“嫔妾见过婉贵妃,给婉贵妃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起来吧!”她漫不经心道,目光在她脸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拉开的衣襟上,雪白细腻的肌肤上一个青紫暗红的痕迹若隐若现,她瞧着目光一顿,愤怒油然而生,却被她生生压下去,不过刚立夏,她便穿得轻薄,衣襟打开,恰好露出脖颈上的痕迹,若是她如此暧昧的痕迹,遮挡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故意露出来。 她的举动再明白不过,就是想让自己生气,她笑道“林充容近来身子可好了些?” “托娘娘的福,嫔妾已经好多了。”见她神情淡淡,她故意抚了抚衣襟,露出脖颈上的痕迹,今日她可是特地挑了一袭交襟宫装。 “那就好!毕竟孩子没了再伤心也无济于事,还是身子重要。”瞧着她脸色一变,夏婉之得意的笑了“林充容说是不是?” 她暗暗捏了捏拳头“贵妃娘娘说的是,再如何悲伤,也不能让凶手高兴不是,只怪嫔妾福薄而已。” “如此林充容可得积善积德啊!”她含笑道。 林充容暗暗咬唇,道“嫔妾谨记。”积善积德,只怕最需要的人是你吧! 林惠带着采薇出了昭华宫,顿时变了脸色,阴沉得有些吓人,远远的瞧着走来的一行人,她收敛了情绪,做出轻松之态。 丽妃走来扫了她一眼,林惠俯身行礼,目光在她身上转了一圈,丽妃笑道“倒是值得恭喜,听说昨晚皇上去了林充容的宫里?” “皇上厚爱而已!”林惠淡淡回了一句。 丽妃笑了笑,道“确实厚爱。”皇上一个月倒头难得去其他宫里坐坐,留宿就更少了,却不曾想她还能留住皇上,怎么能不是厚爱呢。 正笑着的人目光在她脖颈上一扫,顿了顿,上前拉了拉她的脖颈,道“若是不想惹得婉贵妃不高兴,有些东西还是遮掩好才好,林充容别忘了以前吃的苦头,这个后宫可是婉贵妃说了算。” “嫔妾谨遵丽妃娘娘教导。”她抚了抚脖颈,拉着衣襟遮掩了一下,神情淡淡的行礼退下。 “矫情,不过是得了恩宠而已,下不了蛋得母鸡有何值得炫耀的,再得宠也不过是孤身一人而已,没了皇上的恩宠,看你靠谁?”丽妃不屑的哼哼两声进了昭华宫。 午膳齐烨在昭华宫用膳,她如以往一般热情对待,看不出一点不悦,而他也如往常一般,并未说什么,倒是夏婉之听说他让人送了不少东西去了德馨宫,不过留宿一晚,现在林惠可真是咸鱼翻身了。 随后的几日他倒是没再去德馨宫,夏婉之没说什么,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 随着月份的增大,她的妊娠反应好了些,肚子也显了出来,而二皇子开始学走路,学说话,蹦蹦跳跳,好不活泼。 天朗气清,风和日丽时,齐烨不用上早朝,她便说去放鹰台放纸鸢,他点头赞同,抱着二皇子一行人去了放鹰台,台上很是空旷,她坐在亭中看着逗着二皇子的齐烨,看他耐心十足的模样,她笑了笑,接过夏碧剥的核桃一边吃一边看他们放纸鸢,听着二皇子欢喜雀跃的笑声,她抚了抚隆起的腹部很是满足。 尽管住在梓桂轩,只要抬头还是能看见高飞的纸鸢的,在白云蓝天中仰头就能看见。 她皱了皱眉,询问“谁在放纸鸢?” “听说是皇上和婉贵妃在放鹰台和二皇子放纸鸢,丽妃娘娘她们都过去了,娘娘要不要过去瞧瞧?” “有什么好稀罕的,去那么多人,皇上看得过来吗?才不去凑这个热闹。”季婕妤不屑的哼了哼,扭头瞧着在奶娘怀中玩着拨浪鼓的三皇子,越想越气,一把上前抢了三皇子手中的拨浪鼓。 三皇子一愣,瞧着阴沉着一张脸的季婕妤,愣了一下突然瘪嘴哇哇大哭起来,原本就不悦的人见状,更加生气“就知道哭,没用得东西...” “娘娘息怒,何必跟一个孩子计较?”木香上前安抚,朝奶娘使了一个眼色,奶娘连忙护着三皇子匆匆离开,就怕走慢了被责罚。 哼!季婕妤不悦的哼了一声进了屋里,木香叹了口气尾随而上,道“娘娘应该对三皇子好一些,毕竟他是皇上的骨肉,说皇子,娘娘可不能落人把柄。” “他是什么东西你我再清楚不过,三皇子,他不是。”她的三皇子早就没了,不过是从宫外抱来的野种,可不是什么皇家骨肉。 “娘娘!”木香吁了一声“小心隔墙有耳,若是被人听了去,可是大罪。” 季婕妤收敛了些,哼了两声不再多言,她也想当做亲生儿子一般照顾,可她就是做不到,更何况皇上并不疼他,这么一个可有可无的东西,她又何必稀罕? 坐了一会儿,夏婉之掏出手绢给齐烨擦汗,他微微低着头,嘴角含笑的望着她,问“可累了?” “不曾。” 给他抹了汗水,又捏捏二皇子的小脸,他高兴的一双眼眸水灵灵,滴溜溜的,小嘴一张,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母妃!” “乖!”一句母妃让她知足不已,还是软软糯糯得,让人心头一颤,经过她每日的教导,二皇子已经能口齿清晰的唤人了。 “唤父皇。”齐烨听得高兴,凑过去道。 二皇子看了看他手中的纸鸢,又看看他母妃,得到她鼓励的目光,二皇子稚嫩软糯道“父皇!” 齐烨高兴得一把抱过去,向上抛了两下,逗得二皇子咯咯的笑着,夏婉之瞧着胆战心惊,目光随着他一起一伏,双手伸着以防万一。 林惠拾阶而上,听见笑声抬头,便看见齐烨抱着二皇子,手在夏婉之脸上抚了抚,把她嘴边的发丝挽到耳后。 夏婉之看见了她,微微扬了扬眉毛,眨了眨眼睛,道“皇上,臣妾眼中似乎进了异物。” 闻言,齐烨不疑有他,将二皇子交给夏碧,捧着她的脸低头吹了吹“别动,睁开眼朕吹吹就好了。”一副紧张关切的模样,任谁看着都会有想法的,更何况是林惠。 脚步一顿,林惠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夏婉之瞧着嘴角噙着笑,还未笑开,就听见他关切道“现在如何了?” 她眨了眨眼睛,笑道“好多了,皇上真厉害。” 齐烨含笑不语,很是受用的点点头,在她腹部轻柔的抚了抚。 作者有话要说:收藏不给力呀!还没收藏的亲别忘了收藏哟! 今天更新早吧!哈哈哈... 第一二一章 天气渐渐热了起来,她的肚子随着月份的增长也大了不少,瞧着外面阳光灿烂她很少出去走走,就算出去走走都是太阳下山了才会在齐烨的陪同下去御花园走走。 小睡醒来整个人都有些混沌着,身上出了不少汗水,怀喜的人都是怕热的,她的宫殿早早的放了冰块,却还是觉得有些热。 梳洗了一番,宫女在一旁扇风,她端着冰镇好的酸梅汤和香瓜吃起来,没多久奶娘抱着二皇子过来,二皇子看见她小脸上满是笑意,伸出手就要她抱着,她现在的身子哪能抱得动他? 把人放在身边,二皇子笑着抽筋,看着她软软道“母妃!” “乖策儿,给你吃香瓜。”她拿了一小块香瓜喂给他吃,二皇子的牙齿长得很好,咬了一口就咬了一个缺口,小嘴一动一动吃得真香。 喂他吃了一小块香瓜,她瞧了瞧外面似乎不是很热,便吩咐夏碧准备一些冰镇的酸梅汤和香瓜,给二皇子擦了擦嘴巴,道“母妃带策儿去找父皇好不好?” “找父皇!父皇,父皇...”二皇子笑着点点头,自己抓了一块小香瓜捏着拳头吃起来,小模样要多讨人喜欢就有多讨人喜欢。 她要出门夏碧吩咐下去,因着身子不便,给她准备了轿帘,遮挡了阳光,又不用她走路,二皇子跟着她坐在轿帘中好奇的看着外面,黑溜溜的双眼满是新奇。 很快到了御书房,她下了轿帘,奶娘抱着二皇子跟着,小太监瞧着她过来了,远远的上前行礼,她问“皇上可在御书房?” “皇上正和康宁王议事,恐怕没那么快出来,小的这就进去通报。” “不用了,去偏殿等会就行了,若是康宁王走了便来通报。”她带着二皇子去了偏殿坐着,偏殿里养了锦鲤,二皇子很喜欢,鱼缸比他还高,他肯定看不见,只能让奶娘抱着看,夏婉之拿了鱼食喂养,看着锦鲤浮起来抢食二皇子咯咯的笑了。 二皇子人小,根本不知道留意,笑声很大,她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偏殿离开正殿不过一门之隔而已。 听着二皇子的笑声,议事的人顿了顿,目光看向偏殿,光顺公公道“是婉贵妃带着二皇子过来了,说是不打扰皇上议事便在偏殿等着。” 他点点头,眉头舒展开来,和康宁王又说了一会儿,合上折子道“好了,今日就到了这里,康宁王退下吧!” “是!臣弟告退。”康宁王拱手看了偏殿一眼,退了下去。 原本康宁王年后就要去封地的,只是太妃近来身子不适,他不放心便留在金陵城已经孝道,齐烨准奏了,如今他便留在金陵城办事。 揉了揉眉心,齐烨起身推开偏殿的门就看见二皇子一摇一晃的朝夏婉之走去,感觉动静回头看见他,眸光一亮,满脸笑意,糯糯道“父皇!” 一边唤着,一边摇摇晃晃的朝他走去,张开双手就要他抱,齐烨瞧着心头一热,三步两步上前,双手抱着他在空中转了两圈,逗得二皇子咯咯的笑着。 夏婉之在一旁看着笑容浅浅。 父子俩亲热了一会儿,二皇子抱着他父皇的脖颈笑眯眯的望着他母妃。 天热容易出汗,二皇子出了满头大汗,头发根都湿了不少,她拿着手绢给他擦汗,刚擦完一张脸凑了过来,她笑着嗔怪了齐烨一眼,认真,轻柔的给他抹掉脸上的汗水,道“臣妾带了酸梅汤和香瓜过来,皇上尝尝。” 齐烨咬了一口香瓜,见二皇子盯着自己,笑着给他咬了一口,心满意足的笑了。 在御书房逗留了一会儿,二皇子吃饱了又去看锦鲤,齐烨抚了抚她隆起的腹部,问道“还好吗?” “都好,皇上不用担心,今日有新鲜的鱼,臣妾吩咐炖了鱼汤等着皇上过去用晚膳。”她笑道。 齐烨点点头,抓着她的手捏了捏“朕忙完了就过去。” 晚膳齐烨在昭华宫用膳,鱼汤鲜美可口,二皇子也喜欢吃鱼,她剔除鱼刺喂给二皇子吃,而齐烨瞧着她自己都没怎么吃,夹了一块鱼剔除刺之后放在她碗中,道“让奶娘喂就行了,你别光顾着他自己饿肚子,腹中还有一个小的等着吃了。” “皇上别担心,臣妾先头已经喝了一碗鱼汤了,如今腹中不饿,皇上多吃一点才是。”她近来胃口不错,一日三餐已经不能满足她了,鱼汤炖好时她就喝了一碗,现在并不觉得饿。 闻言他这才没坚持,认真的吃着她夹的饭菜,时不时看看这对母子,觉得场面很是温馨,这才是一家人的感觉。 用了晚膳天还未黑下来,他们吃饱喝足准备出去走走,二皇子想放纸鸢,便去了放鹰台,夕阳西下,暖风习习,没白天的热浪,到不觉得热。 她坐在亭中吃着蜜桃,笑望着齐烨带着二皇子放纸鸢,心情大好。蓦然腹中动了一下,她笑道“皇上...” 他很快就过来了,问道“怎么了?” 夏婉之含笑抓着他的手放在隆起的腹部“在动。” 齐烨感觉了,笑容浅浅,目光深深,似乎感觉他的触摸,他手放着的地方顶了顶,他很清楚的感觉到了动静,笑道“确实在动。” 两人凑在一起,直到腹中的小家伙安静下来,才罢休。 暮色四合,在放鹰台玩了好一会儿才回去,她正要起身,大概是做久了,突然双腿抽筋发麻,他见状顾不得身份蹲下去给她揉捏按摩双腿,她现在的双腿已经没以前那么纤细了,开始水肿起来。 按摩了好一会儿,她才好了些,在他的搀扶下起身,走了两步就被人打横抱起,她惊呼一声,齐烨笑道“朕抱婉儿下去。” “皇上,臣妾无碍,还是自己走吧!”她的话他仿佛没听见,抱着沉甸甸的人稳稳当当的下了放鹰台,气息平静,不喘也不慌,倒是她脸红的站在他身旁,神情有些不自在,毕竟那么多人瞧着。 回到昭华宫,敬事房的人捧着牌子过来,夏婉之看了一眼并未说什么,吩咐宫人准备热水她要沐浴梳洗。 齐烨看也不看管事的,不耐的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去,管事不敢多嘴,无声的捧着托盘离开,瞧着光顺公公站在门口,道“皇上好些时日没去其他宫里走动了,连林充容哪儿也不曾去,太后都不高兴了。” “太后不高兴还是皇上不高兴,哪个重要想必不用提醒了吧!”光顺公公说完进了里间,管事的叹了口气,觉得做奴才的真不容易,这左右为难的是什么事哦! “皇上怎么不去其他宫里坐坐?”看他坐在一旁看书,诧异道。 “婉儿嫌弃朕了吗?”齐烨挑眉。 她笑道“臣妾哪敢,臣妾欢喜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嫌弃皇上?”他听得满意,这才点点头,在她脸上捏了一把,宫女来报说热水已经准备好了,她说“臣妾侍候皇上沐浴更衣可好?” 瞧着面容清丽白皙的人,他点点头。 隔间已经准备好了,他换洗的衣服都已经放在屏风上,她试了试水温,回头就见他脱得差不多了,只留下一条亵裤穿松松垮垮的挂在腰上,露出健硕的胸膛,结实的腰腹。 见他一双幽深的眸子盯着自己,她顿时觉得脸上一热,道“水温差不多了,皇上可以沐浴了。”嗓音暗哑,话一出声,她再次不争气的脸红了。 齐烨轻笑一声,走到她面前,道“不是说要侍候朕沐浴吗?怎的脸红了?嗯?” 他是故意的,夏婉之哼了一声,解开他的亵裤,手顺着而下,瞧着已经有反应的事物,轮到她笑了。 听见她笑,齐烨有些羞恼,捧着她的脸便低头,笑声一顿,他霸道的含着她的唇舌,让她有些措手不及,只得仰头回应他的吻,隆起的腹部顶着他,他不敢太粗鲁以免伤了她和孩子,吻渐渐的轻柔起来,而她感觉抵着大腿的事物越来越热,心知他已经动了情。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松开她,而她却捏住了他的事物,他颤了一下,蓦然深吸了一口气,埋头在她脖颈啃咬着,嗓音暗哑低沉“婉儿可真会折磨人。” 等两人沐浴出来已经夜深了,她双唇有些红肿,脸上已经清洗干净,而他一脸餍足,笑着抚了抚她的脸,晚上睡前还不忘亲吻她的双唇,心满意足的睡去,尽管怀着身孕,她还是有办法让他欲罢不能。 夏日齐烨喜欢垂钓,大多时候都是在玉湖垂钓,正因为如此,每到夏日玉湖畔的人可是不少,如今有夏婉之在身边,其他人想要引起他的注意倒是不容易。 她不便上船,二皇子还小,齐烨便在岸边垂钓,二皇子乖乖的跟着他坐在一旁,两旁小太监打着雨伞遮挡太阳,她无事则坐在亭中绣花。 不多久丽妃带着安宁公主走来,给齐烨请安之后在亭中坐下和她说话,夏婉之瞧她还算识相,并未上前献殷勤,倒也没说什么,安宁公主比二皇子大了快一岁,在奶娘的照顾下拿着网兜捕捉蝴蝶。 二皇子瞧着开始坐不住,目光随着安宁公主而去,齐烨瞧见了,笑着让奶娘带着他一起去玩,二皇子高兴得点点头,不让奶娘抱,自己屁颠屁颠迈着小短腿跑去。 安宁公主看了他一眼,并不理会二皇子,自己拿着网兜捕捉蝴蝶,二皇子捏着小手有些局促无助的跟着,眼巴巴的看着安宁公主玩。 丽妃见状,上前对安宁公主,道“给皇弟玩一会儿可好?” 安宁公主摇头不肯,抓着网兜藏在身后。 夏婉之丰富宫人下去准备网兜,上前抚了抚二皇子的小脸“母妃已经让人去拿了,等会策儿也可以玩了。” 丽妃见安宁公主不肯,从她手中拿过网兜给二皇子“二皇子喜欢就拿去玩吧,等会送来了再给安宁公主玩也没关系。” 她说没关系,安宁公主却不这样觉得,眼巴巴的望着网兜,小嘴一瘪,哇哇的哭起来。 二皇子听着也不高兴,不要网兜,看着他母妃小嘴也是一瘪,已经哇哇的哭起来,没一会儿泪水哗哗的落下。 两个孩子都哭了,她们这做母亲的自然要哄着,齐烨听着哭声回头,感觉鱼缸动了动,拉上了一看却是一条三指宽的鲤鱼,他笑道“策儿,看,父皇钓上了一条大鱼。” 他的声音引起了二皇子的注意,瞧着一尾鲤鱼在空中蹦跶,他顾不上哭,迈着小腿跑去,无奈才学会走路不久,脚下一绊,整个人趴在地上,奶娘慌忙上前扶着他起来,他只看着蹦跶的鱼都忘了哭。奶娘扶着他起来,不哭不闹的上前。 夏婉之瞧着松了口气,抹掉他脸上的泪水,瞧着手上受伤流血,二皇子却没察觉,只是看着鲤鱼,她不知道该说什么,给他擦拭身上的灰尘。 而丽妃却对安宁公主道“母妃怎么教你的,让你不要跟皇弟抢东西,你为什么不听话?” “呜呜...这是我的。”安宁公主委屈得掉泪,抓着网兜不松手。 丽妃叹了口气,只希望婉贵妃没把这事放在心上,毕竟他们还是孩子,哪知道这些人情世故? 一个上午齐烨钓了不少与上来,而夏婉之陪着二皇子扑蝴蝶,倒是让他捕捉了一只,她让宫女用网兜装着挂在二皇子抓不到的地方给他看。 至于齐烨钓上来的鱼,她让夏彤炖了鱼汤,红烧鲤鱼,清蒸鲤鱼,一桌子的鱼肉,都是他的功劳。 当然,最大的那尾鲤鱼原本想送去给太后的,太后吃斋念佛不沾荤腥,她让夏碧送去给太妃食用。 太妃让人送了一支珠钗过来,表示感谢。 六月底安宁公主两岁生辰,御花园准备了家宴,夏婉之牵着二皇子出席,自从学会走路二皇子可是调皮不少,一不留神他就跑远了,身边照顾的人她再三叮嘱要好生看着,别让他磕磕碰碰的受伤。尽管如此,他还是跌了不少跟头,好在不娇气,不是特别疼他都不哭的。 丽妃牵着打扮得粉嫩粉嫩,可爱的安宁公主坐在一旁。齐烨赏了一串珍珠给她,丽妃笑着给安宁公主戴在脖颈上。 季婕妤抱着三皇子出席,相比二皇子,安宁公主的活泼,三皇子要胆怯多了,看见人多都不敢露面,窝在季婕妤身边哪都不敢去。 安乐长公主自从德妃没了之后一直养在太后身边,太后对她很是疼爱,安安静静的坐在太后身边,甚至乖巧的给太后剥葡萄,懂事的模样让人满意。 林惠瞧着四个皇子公主,心中酸疼,宴会进行了一半便借口离开,走了没几步,泪水没忍住落了下来。 采薇见状,扶着她走远了些,道“娘娘别想太多,御医只说难以怀孕,不是说不能怀孕,上天一定会眷顾娘娘,一定能诞下小皇子的。” “谁知道御医是不是骗人的?”当初说伤了身子,再无孕育的可能,后来又说若是调养得当,倒也不会不能孕育。 “娘娘,御医怎么会骗人了,娘娘别灰心。”采薇安抚,瞧着她神情难过,她沉默了一会儿,道“再说了,明年又开始选秀了,娘娘何不让老爷安排四小姐进宫,若是她得宠诞下皇子,娘娘可以抱过来抚养。” “哼,等她进宫了,得宠了,只怕已经爬到我的头上,她的孩子又怎么轮到我做主?”林惠私心里不愿意给别人养孩子,再说了,她和几位妹妹并不亲近。 采薇沉默不再多言,她知道多说多错。 在亭中坐了一会儿,两人正要离开,瞧着迎面走来的康宁王,她垂眉行礼,康宁王看了她一眼,并未说什么,从她身边走过,林惠不敢多留,行礼后便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更新很早哟! 第一二二章 走了没几步,林惠突然停下来,对采薇道“你在这儿等着。” “娘娘...”采薇还没来得及问,她便匆匆离去,想追上去又想起她的吩咐迟疑了一下还是站在原地等着。 按原路回去,没瞧见那道身影她有些失望,转身正要回去,眼前却多了一个人,她惊了一下“康宁王...” 话还未说完一股大力袭来,拉着她离开,她大惊“你这是做什么?放手。” “不想被人发现就安静一些。”康宁王淡淡的说了一句,她顿时噤声,跟着他的脚步走到一处暗影中才松开手“方才林充容再找本王吗?” 被戳破她有些羞恼,道“没有,丢了东西回来找找而已。” “是吗?”他自然不信的,看她也不像是丢了东西的模样。 林惠觉得自己疯了才会回来,瞪了他一眼抬步离去,却被他一把拉了回来,身子靠在他怀中,一股淡淡的清香袭来,她怔了一下,随即想到二人的身份,就要跳开,却感觉耳边传来温热,他在耳边,道“林充容撒谎可就不美了。” 轻浮的话语让她不高兴,甩开他的手,道“康宁王请自重,我可不是你能动的女人。” “可不是,你可是皇上的女人,只可惜,是不受宠的女人。”康宁王轻笑一声,戏谑的望着恼怒的人,道“怎么,难道林充容觉得自己很得宠?” “据本王所知,皇上最得宠的妃子可是婉贵妃。” 一听婉贵妃,她咬了咬牙“得不得宠用不着王爷操心,今日之事暂且不说,下次康宁王若是敢冒犯,休怪嫔妾没提醒。” 说罢便离开,却不想他并未听从警告,不等她离开,抓着她的手一拉,猝不及防的,整个人朝他扑去,而他稳稳的扶着人,不等她反应过来,低头吻上她。 柔软带着酒香的唇袭来,她顿时愣住,脑中一片空白,望着漆黑的夜空一时不知道该做何种反应。 直到唇上吃疼,她才清醒过来,一把推开人,戒备的退了几步,盯着他又羞又恼“大胆!” 康宁王满不在乎的抚了抚双唇,笑道“林充容甚美。” “你...你...我一定会告诉皇上你轻薄我的。”林惠气得转身就走,这次他却没追上去,似乎并不害怕她告状。 只是淡淡的说“你以为皇上会听信吗?只要本王说是你勾=引本王的...” 闻言,她气得脸都绿了“你胡说,嫔妾才不会做出...” “你怕了?”康宁王上前,勾着她的下巴,林惠挣扎,他却不在意,笑道“随你的便,若是皇上责罚,本王也不会不服的,若是一顿责罚能得一亲芳泽,本王很是乐意。”抚了抚她的唇角,抚去血迹,他笑了笑离开。 林惠又冷又热的站着,整个人都慌乱了,那点愤怒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夏婉之如厕出来,正朝席间走去,看见走来的林惠顿了顿,林惠也看见了她,神色变了变,上前行礼。 “林充容这是去哪了?”看了看她身后不远处走来的康宁王,她问。 不等林惠开口,康宁王也看见了她们,毕竟夏婉之的身份摆在哪儿,康宁王上前见礼,余光瞧了林惠一眼“贵妃娘娘怎么出来了?” “坐久了便出来走走,方才皇上还问起康宁王,没想到康宁王如此闲情逸致,竟然在赏御花园。” “娘娘说笑了!既然皇上在找本王,本王就不耽误了,先告退。”说着拱手离开。 夏婉之瞧了林惠一眼,什么都没说,带着夏碧回去。 林惠看她走远了,暗暗松了口气。 晚宴进行得差不多,齐烨起身离席,众人恭送,丽妃抱着安宁公主跟上去,夏婉之在夏碧的搀扶下缓缓的走着。 丽妃追上齐烨,道“皇上...”齐烨回头,等着他后面的话,丽妃回头瞧着婉贵妃没跟上来,胆子大了点,道“皇上,臣妾让人准备了醒酒汤,皇上今晚喝了不少酒,喝点醒酒汤对身体好。” 她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希望他能留在玉华宫。 齐烨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儿,随即点点头。 丽妃欢喜不已,双眸发亮,笑容满面。 “娘娘,皇上去了玉华宫。”夏碧扶着她低语,夏彤在前面提着灯笼照着地上。 她问“是皇上自己去的,还是丽妃说了什么?” “丽妃娘娘特地为皇上准备了醒酒汤。”夏碧如实道。 夏婉之点点头不再多言,回头看了一眼趴在奶娘肩上熟睡的二皇子,一行人无声的朝昭华宫走去。 齐烨到了玉华宫,丽妃让奶娘带着安宁公主下去休息,她拧了面巾侍候他洗漱了一番,宫女很快端了醒酒汤进来,丽妃接过去给齐烨,他端着喝了一口,温度适宜,味道也还不错,便一口饮尽。 丽妃接过空碗,道“皇上今晚想必是累了,臣妾让人准备了热水,皇上泡一会儿去去乏也好。” “不用了,夜色不早了,爱妃早点休息,朕改日再来看爱妃。”齐烨起身看了她一眼,道。 丽妃顿时有些失望,祈求道“皇上不留下来吗?” “早些休息吧!”他不再多言,大步流星的离开。丽妃瞧着心情复杂,人走远了,气得跺脚,却又无能为力。 今日是安宁公主的生辰,他都不留下,让她怎么会高兴得起来? “去瞧瞧皇上今晚歇在哪儿?”她倒是要看看,是谁把皇上的心勾走了。 秀荷吩咐人跟上去,没多久回来,道“娘娘,皇上去了昭华宫。” 丽妃闻言顿时泄气,想来也是,如今这个后宫,婉贵妃可不是独宠后宫,无人能出其左右。她一个不受宠的丽妃,又怎么能和受宠的婉贵妃相比了,若是自己能有她一半得宠,都知足了。 只可惜皇上除了婉贵妃之外,对其他人都是爱理不理的,如此一来,后宫的女人真悲哀。 夏婉之梳洗了一番正准备休息,听着宫人来报说是皇上来了,她还有些意外,难得他去一趟玉华宫,难道丽妃还能不把人留下? 听说他来了,她心里还是很高兴的,披着一件外衣起身迎接,齐烨进来瞧着她已经梳妆好准备休息,笑道“怎么不等朕就休息了?” “臣妾以为皇上会在玉华宫留宿。”她吩咐夏碧准备热水,道“皇上可好了些,要不要再准备醒酒汤了?” “不用了,朕喝过了。”拉着她坐下,低头在她隆起的腹部听了听,半响,道“想来小家伙已经休息了!” “嗯!时辰不早了,肯定已经休息了。”她抚着他的头,取了篦子给他梳理头发,一直束发,每晚篦一下很是舒服,他向来很享受她这样为他篦发。 太后梳洗了一番躺着,问道“听说皇上去了玉华宫?” “是。”桂秀嬷嬷道“皇上起先去了玉华宫,后来又去了昭华宫,此时应该在昭华宫歇息才是。” 太后一听顿时不高兴了,道“皇上可真是离不了婉贵妃,就算她怀喜,其他宫的妃嫔也不见多受宠。皇上可真是专情,倒是一点都不像先帝。” 桂秀沉默,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如此恩宠,也不知道婉贵妃能不能一直恩宠下去,她倒是好福气,能得皇上的独宠。”太后嘲笑。 桂秀道“奴婢瞧着婉贵妃也得宠不了多久,明年便是选秀的日子,到时如花似玉,年轻貌美的秀女进宫,婉贵妃又怎么还能一如既往的得宠了?” “更何况静怡小姐也进宫了,凭着静怡小姐的姿容,皇上不可能不喜欢。” “那也得看静怡的造化了。”太后淡淡的说了一句,心中不确定,毕竟赵静怡是订了亲的,虽然文侍郎已经没了,可她若想进宫,如何也不能顶着赵静怡的名字进宫。 太后已经安排好了,就等着选秀了。 安宁公主生辰之后没几日,安乐公主的生辰也到了,有太后做主,安乐长公主的生辰宴会可比安宁公主的生辰宴会要热闹许多。 丽妃虽然不高兴,却也知道什么都不能说,就算安乐长公主没有母妃,可她有太后撑腰,自然风光无限,尊贵不已,再说太后有意让众人知道她多在乎安乐长公主,又怎么会给她过冷冷清清的生辰? 夏婉之吩咐下去,一切都按照太后的意思去办,毕竟她是太后,皇上都要给她三分薄面,她又怎么会存心和太后作对了? 准备了一份贵重的礼物一早就让人送去了寿宁宫,也算是她一番心意,至于太后喜不喜欢那就是她的事情了。 六月一过,七月就来了,天气还是很热,她倒是还好,屋子里放着冰块并不觉得多热,有时齐烨兴致好回去玉湖垂钓,她也会跟着一起去看看,二皇子是最高兴的,看着他父皇一尾一尾的钓上来,又蹦又跳的,激动不已。 而她就比较懒了,躺在躺椅上吹风纳凉,坐着坐着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感觉鼻子,脸上痒痒的,隐约还能听见偷笑声。等她睁开眼清醒过来就看见面前站着两人,齐烨抓着二皇子的手,二皇子手里拿着狗尾巴草,估计就是他们拿着狗尾巴草逗她。 她嗔怪的瞪了他们一眼,捏着二皇子肉呼呼的小脸,道“小坏蛋,竟然扰母妃清梦,该罚。” 闻言二皇子钻到齐烨身后,探头道“母妃,不是策儿,是父皇。”很快他就供出了罪魁祸首,她瞪眼,齐烨呵呵一笑,抱着二皇子抛在空中,惹得他咯咯的笑着,并不觉得害怕。 “小家伙还学会了告状,看父皇不好好的教训你。”说是教训,最后两父子又玩成了一遍,笑声欢乐,远远的都能听见。 站在月华楼的人瞧了玉湖边上玩笑的人一眼,道“好,我答应你的条件,只要你能助我得宠。” “娘娘是爽快人,这点不会看错的。”暗影中,他笑得有些得意。 中元节准备了不少河灯,她因为怀着身孕并未出昭华宫,便在宫里歇着,二皇子让夏碧领着出去转了一会儿便回来了,一回来就甜甜地唤着母妃,小手抓着两颗莲子,道“母妃吃。” “策儿真乖,就知道孝顺母妃了,母妃不吃,给策儿吃好不好?”她剥了莲子喂给他吃,二皇子咯吱咯吱吃得香甜。 让人准备了热水给他沐浴,她如今身子沉了,根本蹲不下去,也不能亲自给他沐浴,便在一旁看着,二皇子很喜欢沐浴,特别喜欢他父皇带着他去温泉沐浴,不过现在天热,不经常去泡温泉。 三伏天一过,到了八月初,天气渐渐凉快起来,向阳的桂花树已经开花,桂香满园,可食用的水果也多了不少,她喜欢吃葡萄石榴,昭华宫准备了很多,进贡的上好水果,除了太后,太妃那边送了些过去,剩下的全都在昭华宫,可见皇上是多么的宠爱她。 今年是个丰收年,各地的收成都不错,齐烨心情大好,初秋便准备去狩猎,夏婉之身子不便,不宜长途跋涉,并未去别宫狩猎,她不去,其他妃嫔巴望着想跟着去别宫,最后她只安排了丽妃跟着去别宫,原因无它,至少如今丽妃不会成为她的威胁,至于林惠和季婕妤,她可不会便宜他们的。 临行的前一晚,她叮嘱齐烨好生照顾自己,而齐烨也说,等孩子出生了,她身子养好了。便带着她去冬猎。 她笑着点点头,他却凑了过来,和她亲吻起来,大手包裹着胀疼的胸脯,抓着她的手摁在火热上,被他缠得没办法,知道他已经动=情。 既然不想他宠幸其他的女人,就只有自己把他侍候得舒舒服服的。 送他出宫时她竟然舍不得他走,二皇子就表现得更明显了,巴在他身上怎么都不肯下来,谁抱都不愿意,他才一岁多又怎么放心让他跟着呢?她好说歹说才把人哄着。 齐烨道“朕很快就会回来的,到时一定会为婉儿狩猎一头梅花鹿。” “好!”她笑着点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道“皇上注意安全,臣妾和二皇子在宫中等候皇上。” 齐烨点头,摸了摸二皇子的小脑袋,又摸摸她隆起的腹部,翻身上马看了他们一眼便打马离去。 二皇子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开丢下自己,急得哇哇大哭“父皇,父皇...” “策儿乖,父皇很快就会回来的,别哭了,母妃在呢。”哄了半天,二皇子才消停下来,委屈的窝在奶娘怀里抽抽噎噎的伤心。 她瞧着忍不住苦笑,看来他还是亲近他父皇一点。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开,太后道“如今皇上不在宫中,后宫的事情婉贵妃多留意一下。” “是!臣妾谨记。”目送太后离去,她领着回昭华宫。 季婕妤看着她离去的身影,冷笑一声离开。 丽妃跟着去了别宫,安宁公主暂时住在她的昭华宫照顾着,她让夏碧把偏殿打扫一下,让安宁公主住下,好照顾着。 毕竟是托付给她的,她得好生的照看着。 安宁公主似乎有些怕她,在她面前有些怯生生的,她笑了笑,拿了一串葡萄给她,安宁公主只是怯怯的看着她并不敢上前接过,倒是奶娘感激的收下,代替安宁公主道谢。 她笑了笑没说什么,叮嘱奶娘好生照看着,便让她带着安宁公主出去玩儿,二皇子似乎很喜欢这个姐姐,总是盯着她看。 夏婉之让奶娘带着他们一起出去玩,毕竟是同龄人,多接触也是好的。 她坐了一会儿,吩咐了些事情便有些累了,很快就躺在榻上休息,让夏碧自己瞧着宫里的动静。 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时就听见二皇子的哭声,她挣扎着起身“夏碧?” 夏碧很快进来,道“娘娘要起身了吗?” “二皇子怎么哭了?”她皱眉,穿着鞋子下床。 “方才二皇子和安宁公主玩得好好的,二皇子瞧着安宁公主的竹蜻蜓想玩一会儿,安宁公主不给,两人推了一下,二皇子就被推到了,正好磕着头流血了,奴婢正想唤醒娘娘...” 听说二皇子磕着头,她的心揪了一下,顾不得梳理头发便出去看看,果然二皇子的额头磕了一道口子,鲜血染湿了手绢,二皇子正哭得伤心,一脸的泪水,看见她哭得更伤心“母妃,母妃...疼...” 夏碧追上来,道“奴婢已经让人传御医了,林御医很快就会过来的。” 看见她出来,奶娘和照看的宫女都跪在地上请罪,她想抱二皇子,无奈挺着一个大肚子弯腰都困难,又怎么能抱着他了,夏碧抱着二皇子,二皇子伸出手搂着她的脖颈呜呜的哭着。 “好了好了,母妃在这儿,不疼,一点都不疼,策儿乖,小男子汉不能随便哭的知道吗?” 一旁的安宁公主看见她来了,似乎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害怕的哇哇大哭,奶娘请罪道“娘娘息怒,都是奴婢没照看好安宁公主,还请娘娘责罚。” “下去吧,日后好生教导安宁公主,她是姐姐要照顾弟弟,而不是欺负弟弟,知道吗?” “奴婢谨记,奴婢一定会好生教导安宁公主的。”奶娘生怕她会责罚,行礼后就抱着抹泪的安宁公主离开。 林御医很快就来了,给二皇子清洗了一下伤口,疼得他又哇哇大哭起来,看他哭得伤心,她心疼不已,虽然知道小孩子什么都不懂,也不是故意的,她还是有些生安宁公主的气。 好在伤口不大,并不严重,上了药不沾水就可以了,只是头上缠了一圈纱布瞧着有些可怜。 二皇子并不是记仇的人,在他母妃身边撒了一会儿娇,哭累了就睡着了,夏婉之让奶娘给他洗洗脸抱到床上躺着,她也算清静了一会儿。 第一二三章 瞧着夕阳西下,她想若是路上没什么意外现在他们肯定到了别宫了。尽管不想承认,夏婉之知道自己很担心他。 她坐在走廊上,到了晚膳时辰,宫人已经在准备饭菜了,二皇子和安宁公主在园子里的平地上玩竹蜻蜓,这会儿他倒是不怕疼了,头上缠着纱布,蹦蹦跳跳的跑来跑去。 饭菜准备好她笑着招手“策儿,安宁,快回来,用晚膳了。” 二皇子一听,笑着听话的跑了过来,看他小短腿跑得飞快,她担心道“慢点,慢点,母妃等着你。” 饭菜很是丰盛,都是他们喜欢吃的,夏彤还准备了一盅鸡蛋羹,给两个孩子都盛了一小碗,二皇子左右看了看,糯糯的问道“父皇呢?” “父皇出去了,过两天就回来了,乖,用膳不能说话,乖乖吃饭。”她摸了摸二皇子的小脑袋,给他擦掉嘴边的痕迹,看他吃得香甜这才放心,又看看安宁公主,奶娘喂她用膳,她倒也乖巧,乖乖的吃着也不吭声。 夏婉之以为安宁公主会一直乖巧着,谁知道用了晚膳不久她就哭闹不止,一直找着要母妃,丽妃现在在别宫,肯定回不来的,她让奶娘好生哄着。 尽管如此,安宁公主还是哇哇的哭着,让人不得安宁,奶娘怕吵着她,抱着安宁公主回去哄着。 二皇子窝在她身边,好奇道“姐姐哭了!” “嗯!姐姐想母妃了。”她摸了摸二皇子的头,道“还是策儿乖乖,都不哭。” “嗯!我最乖了!”二皇子笑着在她身上蹭了蹭,拿着拨浪鼓咚咚几声,玩了好一会儿问道“母妃,父皇了?” “父皇去狩猎了,回来会给策儿带好东西,后天就会回来的。”她问道“策儿想父皇了?” “想...”若是齐烨听见肯定会很感动,他宝贝的皇子说想他,她还没欢喜完,就听见他说“父皇说带策儿骑马马的...” 夏婉之默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摸摸他的小脸,让奶娘带着他下去洗漱一番,哄着他睡下。 安宁公主哭了好一会儿才消停,不多久奶娘来回话说是睡着了,她让奶娘仔细照看着,有半点闪失都不会轻饶,奶娘点点头,说是不敢疏忽。 夜里她睡得不踏实,半夜双腿抽筋难受得很,她叫醒宫女给她揉腿,若是平时他一定会亲自给自己揉腿,只可惜这会儿他并不在皇宫。 第二她很晚才起来,梳洗了一番其他宫里的人来请安,她叮嘱了几句让她们各自回去,二皇子和安宁公主很早醒来在外面玩,跑来跑去把季婕妤给撞了一下,二皇子一屁股坐在地上疼得哇哇大哭。 夏婉之瞧着皱眉,季婕妤想扶着二皇子起身,奶娘已经慌慌张张的抱着二皇子哄着了。 不管是谁的错,季婕妤是大人自然不能和小孩一般见识,道“都是嫔妾不好,撞到了二皇子,娘娘责罚。” “小孩子淘气在所难免,无碍,退下吧!”她淡淡的说了一句,掏出手绢给二皇子抹泪,道“策儿乖,不哭不哭。” 季婕妤正要离开,却被安宁公主捏着小拳头打了一下,道“坏人,欺负弟弟。” 季婕妤低头,盯着安宁公主面色不悦,安宁公主被她看得有些害怕,跑着躲在奶娘身后。奶娘连忙赔罪,道“娘娘息怒,安宁公主还是孩子什么都不懂,都是奴婢没带好。” 她就算不高兴,当着婉贵妃的面也不好发作,只是淡笑了一声,什么都没说便离开了。夏婉之瞧着让夏碧拿出点心赏给安宁公主,为她方才护着二皇子的奖励。 有了玩伴二皇子听话多了,吃饭喝水都很老实,两个小人凑在一起倒是玩得和谐,并不吵架,她让奶娘好生照顾着,别磕着碰着了。 午膳后她小睡了一会儿,二皇子和安宁公主也各自由奶娘带着午睡。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被夏碧摇醒,她揉着眼睛醒来“怎么了?” “娘娘...”夏碧焦急道“出大事了,安宁公主溺水没了?” “什么?”她豁然清醒“你说什么?” 夏碧一五一十道“奶娘方才说安宁公主不见了,奴婢瞧着娘娘还在睡着便没打扰,让宫里的人去找,却不想安宁公主坠入了荷花池,宫人救上来已经没气了!” “二皇子了?”她心惊,顿时冒冷汗。 “娘娘放心,二皇子奶娘带着,并无大碍。”说着让奶娘把二皇子带上来。 她瞧着奶娘带着人进来松了口气,二皇子看见她就笑了,小短腿跑了过来,抱着她的腿仰头“母妃!” 她安心的笑了笑,摸摸他的头,道“别乱跑,听奶娘的话知道吗?” “策儿最乖了!”二皇子笑着点点头,她笑了,让奶娘带着出去玩,别让他去水边,并且叮嘱奶娘好生瞧着。 她梳洗了一番就去看安宁公主,林御医看见她来连忙行礼,奶娘抱着安宁公主大哭。林御医道“微臣无能!” 一句话,她便知道夏碧不是开玩笑,安宁公主确实夭折了。 只是没想到,不过小睡片刻,竟然会出这样的事情,等丽妃回来,她又如何交待? “是谁照顾安宁公主的?”她扫了一眼,几位宫女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连连磕头求饶。 奶娘抱着毫无生气,一脸死白的安宁公主道“都是奴婢不好,没照看好安宁公主,求娘娘责罚。” 奶娘知道,安宁公主没了,她也活不长了,没照看好小主子,她只有死路一条。 “哼,少不了你的。”夏婉之冷哼一声“把人都看押起来,等皇上回来再做定夺。”宫人点头,上前拖着人下去关押着。 奶娘抱着安宁公主不松“不要,不要抢走她,安宁公主会害怕的,不要带走...”宫人不由分说的从她怀中把尸体抢了出来,放在一旁,夏婉之看了一眼顿时觉得触目惊心,夏碧让人盖着白布,奶娘哭闹着被带下去。 很快太后那边的了消息,把她传了过去,太后沉声问道“听说安宁公主出事了?” 她点头“都是臣妾没照看好。” “一句没照看好就能完事吗?”太后脸色一变,道“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没了?婉贵妃,你说,怎么会没了?” “都是臣妾的错!”她哪知道会如此,那么乖巧的一位公主,怎么就没了? “确实是你的错,若是皇上知晓还不知道如何伤心。”太后唏嘘道“好好的怎么就没了,你们是怎么照顾人的,若是不会照顾就不要揽在身上,你瞧瞧,多可惜的一个人,那么乖巧的安宁公主就这样无缘无故的没了。若是丽妃知晓,可不伤透了心,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是何等残忍的事情?” “都是臣妾不好,没照看好安宁公主,还请太后责罚。”她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 “哀家怎么做的了主,一切等皇上回来再定夺。下去吧!”太后摆摆手,道“她还只是孩子,婉贵妃,你怎么就不好生看着呢?” “都是臣妾的错。”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太后话中有话,似乎觉得安宁公主的死与她有关。 有没有关系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她就算再残忍,也不会拿着活生生的孩子出气,再说了,安宁公主还算讨喜,她没那么丧尽天良,会针对一个孩子。 当然还在腹中的那就不算了。 出了安宁公主的事情,她自然不敢让二皇子乱跑,吩咐下去,只能让二皇子在屋子里玩,有水的地方要退避五十步。 “娘娘,要不要让人通报皇上?”回到昭华宫,夏碧问道。 她摇头“就算现在告诉皇上也来不及了,反正明日他们就回来了,一切等他们回来再说,等会把照顾的人都带上来,我要亲自询问事情的经过,天还热,让人用冰块放在安宁公主身旁,别坏了身子。” “是!”夏碧点点头。 晚膳时二皇子问道“母妃,姐姐了?” 她顿了一下,神色不变,摸了摸他的脸,道“姐姐有事去了,乖,张嘴吃饭,别说话。”二皇子倒是听话,乖乖的张嘴吃了鸡蛋羹,又吃了一口米饭,不在多问。 夜里她做了一个噩梦,梦见二皇子不见了,她找啊找没找到,却看见安宁公主浮在水中,顿时把她吓坏了,惊醒过来发现还是天黑,她却浑身冒冷汗,道“来人!” 很快屋里有了动静,夏彤点燃了烛火进来,道“娘娘有什么吩咐。” “去把二皇子抱来。”她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不看见二皇子,心里不踏实,腹中的孩子似乎感受到了什么,踢了她几下,顶着她有些难受。 夏彤点点头,把屋子里的蜡烛点燃,她开门出去,不多久房门被推开,奶娘抱着熟睡的二皇子进来,她让人放在床上,看着甜睡的小脸,热呼呼的身体,这才安心,抚了抚他的小脸,低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让夏彤留着一盏灯才继续睡着。 早上她还没醒,肚子里的小家伙就醒了,折腾她不舒服,她睁开眼就看见一张凑过来的小脸,二皇子笑着躲在被窝里,露出一个小脑袋。 看他活蹦乱跳,她松了口气,拉开被子道“策儿这是怎么了,赶紧起床,不准赖床。” 二皇子笑着探头“母妃,父皇呢!” “父皇很快就回来了,策儿赶紧穿衣服,父皇会骑着大马回来的。”二皇子听了立马站起来,身上只穿了一件小肚兜,露出小屁股和四肢,她笑着拍了拍他肉呼呼的屁股,唤来奶娘给他穿衣服。 半个下午时宫人来报,说是他们已经到了城外了,用不了一个时辰就到了,她想着安宁公主的事情,心思沉重。 安宁公主溺水夭折的事情在后宫已经不是秘密了,她知道,不管是不是她害的,她都难逃责任,毕竟人是在她宫里出事的。 他们到了朝华宫门前,夏婉之就已经在等着了,一同等着的还有太后,瞧着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走来,坐在骏马上雄姿散发,威严英俊的人,可不就是二皇子心心念念的人吗? 二皇子一看见他就激动得伸出双手,大叫“父皇!” 距离有点远,她以为他会听不见,谁知道他却看了过来,瞧着他们眉眼舒展,嘴角噙着笑,打马上前。 二皇子瞧着已经哇哇大叫了“父皇,马马,父皇,父皇...” 齐烨翻身下马,和太后行礼后便从奶娘怀里接过二皇子,二皇子搂着他的脖颈一脸激动“父皇,马马...”二皇子指着打着响鼻,甩着马尾的骏马,两眼冒光。 “嗯!是马马。等会让人带你去看看可好?”他抚了抚二皇子的背,偏头看着站在一旁含笑的人,目光柔了不少,轻声问“这几日可好?” “很好!”她笑笑,瞧着下了马车走来的丽妃,见她似乎心情不错,一点都看不出风尘仆仆的模样,若是她知道安宁公主出事了,只怕是笑不出来了。 丽妃扫了众人一眼,先是给太后请安,随后对着夏婉之俯身行礼“臣妾参见贵妃娘娘。” 夏婉之点点头,她身后的众位妃嫔俯身行礼,有些同情,又有些看好戏的瞧着丽妃。 丽妃被她们看的有些莫名其妙,转念又想她们这是嫉妒自己能陪着皇上出行,不由抬头挺胸,神情矜贵起来。 二皇子在他父皇怀里腻歪了一会儿,吵着闹着要去看看骏马,齐烨宠他,抱着他去摸了一下马背,他激动得脸都红了,扭头大叫“母妃!马马!” 她笑着点点头,看了一会儿回头,就听见丽妃道“怎么没看见安宁公主?” 话音一出,其他人都看向夏婉之,她察觉她们的目光,神色不变,道“丽妃,等会本妃有话要对你说。” “娘娘,是不是安宁公主闹脾气了?”丽妃笑道“那孩子被臣妾惯坏了,这几日恐怕是辛苦娘娘了,给娘娘添麻烦了。” “没有,安宁公主很乖巧。”在乖巧不过了,无声无息的躺着,人事不知。 “那就好!”丽妃似乎松了口气,道“臣妾还怕她不听话闹脾气了。” 夏婉之正要说话,身后传来季婕妤的声音,她说“丽妃娘娘回来就好了,安宁公主可是在等着丽妃娘娘了,这么热的天放着恐怕...” “闭嘴!”夏婉之皱眉。 季婕妤看了她一眼,识相的闭上嘴。 丽妃瞧着她们的神情,起疑,道“娘娘,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丽妃...”她说“都是本妃的错,没让人好生看着安宁公主,昨日下午安宁公主不慎落水溺亡了。” “什么?”丽妃震惊不已,目光扫了她们一眼,最后落在她脸上,瞧着不像是说谎,她顿了一下,眼中闪过悲痛,还来不及出声整个人软了下去。 “皇上,都是臣妾的错,没照看好安宁公主。”她低头抹泪,语气愧疚自责。 齐烨听着叹了口气,抚了抚她的背,道“别哭了,不是你的错,别自责,朕知道你也不想这事情发生的。” “可是安宁公主是在昭华宫出事的,臣妾对不起丽妃,没照看好安宁公主,才会让她出了事情,她还只是一个孩子,那么乖巧可爱的孩子,皇上,你责罚臣妾吧!”说着就要跪下。 齐烨连忙扶着她“别闹,你还怀着身孕,存心让朕担心。”拉着她坐下,抹掉脸上的泪水,道“乖,别自责了,朕知道不是你的错。” 正说着,夏碧进来道“皇上,娘娘,丽妃醒了,一直哭闹着要见安宁公主,说是娘娘骗她。” 她听着泪水再次落下“臣妾为人母知道丽妃心痛,若是二皇子有什么意外,臣妾也不想活了。” “婉儿!”齐烨沉声道“别胡思乱想,朕去去就来。” 她点点头,低头抹泪,目送他离开,心思沉重,如今丽妃知道了,只怕事情不会那么快解决。 不过她也没什么可害怕的,又不是她害死安宁公主的,是安宁公主自己不小心掉进荷花池的,与她无关。 作者有话要说:小鱼满地打滚求收藏! 第一二四章 丽妃始终不能接受安宁公主已经没了,醒来便吵着要见安宁公主,至于奶娘她们都被看押着,她闹得厉害,最后只能把人带到玉华宫。 听奶娘说了前后的经过,丽妃差点又晕过去,气急了扑过去对着奶娘拳打脚踢“都是你的错,为何不好生看着安宁公主,我可怜的安宁,安宁啊,可怜的安宁啊...” 奶娘自知失职,跪在地上任她捶打,其他宫人瞧着心头一颤,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心生惧怕。 丽妃打了半天,又是费力又是悲痛,最后脱力般的跪坐在地上悲痛欲绝,秀荷泪眼模糊的扶着她起身,替安宁公主惋惜。 不知道过了多久,丽妃失魂落魄的揪着安宁公主的衣服,似乎想起了什么,摇摇晃晃起身,秀荷上前扶着她道“娘娘这是做什么?” “本妃要安宁,安宁你在哪儿?母妃回来了,母妃再也不丢下你一个人,母妃哪儿也不去了,你在哪儿?”说着她甩开秀荷的手在屋子里寻找。 秀荷瞧着心痛不已,连忙吩咐宫女去请皇上过来瞧瞧,她安慰着丽妃,让她不要伤了自己。 齐烨匆匆而来,就看见神志不清,狼狈不堪的丽妃,丽妃看见他急促的扑了上来,咚的一声跪在地上,道“皇上,臣妾要安宁,皇上求你把安宁给臣妾好不好?” “丽妃,朕知道你心里难过,朕也心中难受,可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顺变,安宁公主已经没了。”他扶着人起身,想着那么可爱的安宁就这么没了,任谁都不能接受,更何况是一直疼爱她的生母。 “皇上,她们都是骗人的是不是,安宁公主一定是责怪臣妾把她一个人丢在皇宫,生气了,躲着臣妾对不对?”丽妃祈求的望着他,希望事情如她想的一般。 齐烨神情复杂的看了她一眼,道“丽妃,安宁公主已经没了,人死不能...” “不!”丽妃大惊,她一直不敢在他面前放肆的,这会儿却一把推开了他,厉声道“你们都是骗子,你们都以为我好欺骗对不对,安宁公主还好好的,我都听见她的声音了,安宁...安宁...安宁...母妃回来了,你在哪儿?母妃做了你最喜欢的红豆糕,你快出来...安宁...” 丽妃跌跌撞撞,寻寻觅觅的在屋子里寻找,似乎真的安宁公主和她躲猫猫藏起来,并不是真的没了。 秀荷紧张的看了齐烨一眼,他示意她跟上去,秀荷点头不放心的跟上去,以免丽妃伤着自己。 齐烨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道“让人把安宁公主装殓了厚葬吧!别让丽妃看见了。” “是!”光顺公公点点头。 “娘娘喝点莲子羹吧。”夏碧把碗放在桌上道。 她点点头,搅拌了一下,道“二皇子了?” “二皇子似乎玩累了,这会儿已经睡着了,奶娘和宫女在照看着,娘娘别担心,奴婢已经留了一些出来,二皇子醒了就可以食用。” 她喝了一口莲子羹,香甜美味,是她喜欢的味道,还有些烫,她慢悠悠的喝了几口,不多久一小碗莲子羹喝光了,肚子里也熨帖了不少,她擦了擦嘴巴,扶着隆起的腹部,道“丽妃那边如何了?” “奴婢听说丽妃娘娘有些不好,她似乎不能接受安宁公主没了,失心了一般的在玉华宫叫着安宁公主,皇上并未阻止,让人仔细盯着。”夏碧道“皇上已经吩咐下去了,让厚葬了安宁公主。” “是吗?安宁公主是她的心头肉,为了安宁公主,她可是不惜背叛皇后,又陷害淑妃,没想到到头来还是没能保住安宁公主,她也是可怜人啊!” 夏婉之叹了口气,有了安宁公主的前车之鉴,她对二皇子更加小心了,她可承受不起失去二皇子的痛,也不会让他受到伤害。 “可不是呢!”夏碧唏嘘一声,收拾了碗勺让宫女端下去,她在一旁侍候着。 自从齐烨去了玉华宫,没多久就让小太监传话过来,说是朝中有事要处理,他晚膳时再过来。 并未让人送了一张鹿皮过来,是他这次狩猎的收获,一头成年公鹿,鹿肉已经送进了小厨房,夏彤给她炖了鹿肉。 到了晚膳的时辰,瞧着齐烨还未过来,她也不让人去催促,耐心的喂二皇子吃饭,他饿得快,饿了就要吃东西,通常他都是小吃多餐的,看他吃得香甜,她很是满足,掏出手绢给他擦拭嘴巴上的痕迹。 快天黑时人还未过来,她已经有些饿了,夏碧道“奴婢让人去瞧瞧可好?” “去吧!”她不放心的点点头。 宫女离开没一会儿便走了回来,道“娘娘,皇上来了。” 她理了理头发和衣裙,挺着八个月大的肚子慢吞吞的走了出去,看站在宫门口,齐烨皱了皱眉“怎么出来了?” “没事,御医说多走动才好,臣妾不觉得累。”她一手扶着腰,一手抓着他的大手。 两人坐下,她让夏碧拧了面巾给他梳洗,吩咐小厨房可以上菜了,菜肴都是精心准备的,炖的鹿肉香气四溢,闻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她却不动筷子,只是给他添菜,他瞧着,问道“怎么了?不合胃口?” “臣妾没食欲,想着安宁公主,臣妾便自责,若是臣妾...” 话还没说完他就打断了,给她添了一碗鹿肉汤,道“别胡思乱想,吃饭,安宁公主的事情不能怪你。” “可...” “听话!”他强势的把勺子塞进她手中,眉眼严肃。 她张了张嘴,还想再说,见他瞪眼,她咬了咬唇,低头缓缓的喝汤,汤汁鲜美,美味可口,难怪那么多人想吃鹿肉,味道确实不是其他肉类能相比的。 看她喝了一碗汤,他让夏碧添饭,夹了不少菜肴在她碗中,看着她吃下去这才放心。 膳后天还微微亮着,两人出去走走,二皇子跟着出去,赖在他父皇腿边不走,非得让他抱着,齐烨没办法,只能抱着这个沉甸甸的小肉球。 他们去玉湖走走,毕竟是散步不可能围着昭华宫走走就行了,一行人在玉湖旁走了一会儿才回去,半路上听见丽妃的声音,她停下脚步看去,就见丽妃提着灯笼左右张望,嘴里念念有词,无疑是念叨着安宁公主。 看见他们走来,她仿若没看见一般,从他们身旁走过,似乎发现了什么,蓦然回头看了过来,盯着二皇子看。 夏婉之瞧着有些惊讶,却见丽妃只是看了二皇子一眼,收回目光继续念叨着“安宁,安宁你在哪儿?母妃认输了。你快出来,母妃找不到你...” “皇上?”她故作惊讶道。 齐烨叹了口气,道“她一时迷了心智,让她去吧,等她接受了就行了。” 她叹了口气,道“若是臣妾好生看着,安宁公主也不会...” “又胡思乱想了,朕不喜欢听你这样说,日后别说了,不是你的错,别自责。”齐烨捏了捏她的手以示警告。 她点点头,知道他是真的不责怪自己,没把安宁公主出事怪在她身上。 丽妃找不到安宁公主,宫禁了还不回去,吵着闹着要找安宁公主,闹得鸡犬不宁,齐烨听了光顺公公的回报,道“让御医开点安神的汤药给她喝下去,着人好生照看着,别出事。” 光顺公公点点头退了下去。 夏婉之端了一杯茶放在他手边,道“丽妃真可怜!”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是安宁公主福薄。”他抚了抚她隆起的腹部,问道“这几日他可乖巧?” “怎么可能乖巧,每日都活泼得很,比策儿当初还活泼,你瞧瞧脾气不小,刚说了两句他就不安分了。”她呲牙咧嘴,抓着他的手按在被顶起的地方。 齐烨摸了摸她的腹部,笑道“不乖,该罚,怎么能折腾母妃呢,可知你母妃为了你吃了多少苦头,嗯?” 她听得笑了“他还小,哪知道这些?”话是这样说,肚子却被腹中的小家伙顶得更厉害,像是在拳打脚踢,让她有些惴惴的害怕,靠在他怀中不敢动,齐烨摸着这儿凸出来,那儿吐出来的腹部,也是不放心。 好在小家伙玩闹了一会儿就乖乖的窝着了,想来是玩累了睡着了。 她洗漱泡了脚才爬上床,道“皇上,臣妾近来身子不便,不如皇上去其他宫里歇着吧!” “无碍!”他摇摇头,吩咐宫女准备热水,沐浴了一番坐在床上给她揉捏浮肿的双腿,她瞧着他认真的模样,心情复杂,这些事情根本用不着他来做的,而他却不介意,似乎还乐在其中,按着她的双腿,看着凹下去浮上来,很是新奇的模样。 丽妃病了,这是后宫的人都知道的事情,自从狩猎回来得知安宁公主没了,她就病了,甚至可以说得了失心疯,整日在后宫寻找安宁公主,对谁都不放在眼里,嘴里只是念叨着安宁公主,看见安乐公主,她激动得抱着不松,神情癫狂,吓得安乐公主哇哇大哭,惊动了太后。 安乐公主被吓得不轻,丽妃却闻言软语的哄着,拿着红豆糕喂她,道“安宁乖,你看母妃给你准备了好吃的,快张嘴,吃了母妃带你出去玩可好?” 安乐公主哇哇大哭,眼泪鼻涕一片,哪顾得上吃东西? 太后一进门就瞧着这一幕,看了桂秀嬷嬷一眼,嬷嬷会意,上前从丽妃怀中抢安乐公主,丽妃死抱着不松,两人左右拉扯着,安乐公主嚎啕大哭,一时玉华宫热闹非凡,最后还是丽妃松了手,瞧着安乐公主哭得差点噎气,她害怕了。 桂秀嬷嬷把安乐公主交给奶娘就让她抱出去,太后沉着脸瞧着想要追上去的丽妃,道“丽妃,够了,你该清醒了,安宁公主已经没了。” 丽妃扭头看了她一眼,嘴里念叨“安宁公主没了,安宁不见了,她不要母妃了,安宁没了,没了,全都没了,安宁...” 太后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人,神情淡淡道“叫御医过来瞧瞧,吩咐下去,没哀家的吩咐,不准丽妃私自出去。” 夏婉之得知了玉华宫的事情,让夏碧送了些东西去寿宁宫给安乐长公主,算是给她压惊,毕竟那么小的孩子被丽妃抱着肯定会吓住的。 如今的丽妃可真是得了疯癫之症了,安宁公主没了对她打击不小。 尽管如此,玉华宫的事情与她无关,再说了,丽妃已经被禁足了,倒也不担心丽妃闹事,她倒也不多在乎,只是安心的养胎,希望孩子能平平安安诞下,她已经有了二皇子,不管男女她都喜欢。 不过齐烨却希望是位小公主。 他们狩猎回来没多久便是中秋佳节,她吩咐下去准备灯笼月饼,后宫又忙碌了一阵。 因为是一年一度的中秋佳节,齐烨在桂园准备了家宴,邀请王爷公主们共度佳节,赏月喝茶。 宴会很是热闹,御花园灯火通明,她布置的很好,戏台子上唱着太后喜欢的戏曲,丽妃的位置空了出来,她如今的状态根本不能参加宴会,以免吓着人。 二皇子在她身边腻歪了一会儿不让奶娘抱着,屁颠屁颠的跑到齐烨腿边,奶声奶气道“父皇,抱抱。” 齐烨宠二皇子是周所周知的事情,否则也不会在周岁礼上送上那么珍贵的黄玉锁片,他笑着在二皇子脸上捏了一下,弯腰把人抱在腿上坐着。 二皇子不在乎众人若有若无看去的目光,坐在他父皇腿上很欢快的晃荡着小腿,面朝他母妃,软软道“母妃!” 她笑着看来,道“乖,别大声喧哗。” 二皇子听话的点点头,捂着嘴偷笑,神情憨厚可爱,机灵朴实,让人忍俊不禁的笑了。 季婕妤瞧着目光一沉,心中抽疼,她看了一眼被奶娘抱着坐在一旁无人问津的三皇子,看三皇子只顾着吃石榴,皇上一点都没看他,似乎他这个三皇子根本不存在。 想着,季婕妤暗暗捏了捏拳头,瞧着坐在主位旁一颗一颗吃着石榴的人,瞧着光顺公公把皇上剥好的端到她面前,无微不至的宠爱时,她恨不得扑上去。 若知道会有今日的一面,当初就应该在她羽翼未满时把人除掉了。此时也不会被她压着不见阳光,不得恩宠,被冷落。 感觉一道不善的目光盯着自己,夏婉之抬头看去,就撞上林惠来不及收回的目光,她惊慌的目光躲闪,夏婉之只是轻笑了一下便收回目光,瞧着二皇子抓着一颗葡萄喂给齐烨吃,他的动作有些笨拙,而齐烨却吃得很开心,疼爱的揉了揉他的小脑袋,一脸宠爱。 林惠坐了一会儿瞧着主位上逗着二皇子的人,她心里难受,想着自己的孩子若是平安诞生那该多好,她不求受宠,只希望有个孩子陪在身边就足够了,只可惜她再也不能为人母了。 “林充容这是怎么了?”正低头抹泪的人蓦然听见声音惊了一下。 采薇回头瞧着身后的康宁王有些意外,却还是行礼,道“见过康宁王。” 林惠慌张的抹了眼泪,起身行礼,道“多谢康宁王关心,嫔妾并无如何,嫔妾出来好些时辰了,还望康宁王见谅,嫔妾先行告退。” 康宁王点点头,看了一眼脚步匆匆离开的人忍不住笑了一下,仰头望着夜空中皎洁的月亮,叹息道“好圆啊!” 第一二五章 中秋节后秋意更浓了,翠华山的枫叶开始泛红了,远远的瞧着像是一片火,风景很美,她虽然很想去瞧瞧,只可惜听着一个大肚子根本走不了太远的台阶,坐轿辇又不放心,只能站在昭华宫远远的瞧着。 玉湖的莲子已经可以收获了,她让宫人们划着小舟收获莲子,新鲜的莲子一上岸就送到她的宫中来,清甜脆口,她很喜欢吃,二皇子也喜欢吃。 瞧着莲子很是新鲜,她便让夏碧盛一些提着,她准备去御书房看看,二皇子牵着她的手跟着她慢吞吞的走着,又蹦又跳,很是欢乐。 路上母子俩有说有笑,到了御书房,正好他在休息,她牵着二皇子进去,一进门二皇子就松开了她的手,屁颠屁颠的边跑边唤道“父皇...父皇...” 正闭目养神的人听见软糯的喊声睁开眼就看见兴冲冲跑来的人,目光在含笑的夏婉之身上扫了一眼,弯腰捞起二皇子抱在怀里,笑道“怎么过来了?” “摘了些新鲜莲子,想着皇上会喜欢就拿了些过来。”她笑道。 齐烨看了一眼夏碧端出的新鲜莲子,心里很高兴,拉着她坐下,温柔的摸了摸隆起的腹部,神情脉脉“今日可好?” “皇上不用担心,御医说了一切都好。”今日御医请脉,让她多休息,多走动一下就行了,孩子在她的留意照顾下,很健康的成长着。 她剥了一颗莲子给他吃,二皇子巴巴的瞧着,小嘴动了动,她笑了一下又剥了一颗莲子给二皇子吃,他知道了嘴角抿着笑,很是高兴。 季婕妤特地做了桂花糕送去御书房,宫人拦着道“娘娘留步,婉贵妃正在里面,娘娘不便进去。” 季婕妤一听面色一沉,随即问道“婉贵妃进去多久了?”听着里面传来欢乐的笑声,她皱了皱眉。 “有一会儿了!”宫人道。 “进去通报一声吧!”她不甘心白跑一趟,吩咐道。 “这个恐怕不行,贵妃娘娘说了,她在的时候谁都不能打扰,季婕妤还是先回去吧!婉贵妃的意思,小的不敢违背,娘娘别为难我们这些做奴才的。” 季婕妤气得脸色一变,这御书房什么时候轮到她来干涉了? 不顾宫人的阻拦,她抬脚进去,宫人不敢靠近,眼瞧着她进去又不敢拉出来,只能眼睁睁的瞧着人进去。 正笑着夏婉之回头就看见走来的季婕妤,笑容微微一变,笑看着她上前。 季婕妤看了夏婉之一眼,行礼后上前道“皇上,嫔妾给...” 话音未落,齐烨不悦的抬头看她“季婕妤是越来越不守规矩了,朕什么时候宣你进来了?” “皇上!”季婕妤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哀怨的看着他。 夏婉之瞧着轻笑了一声,剥了一颗莲子给他吃,亲自喂到他嘴里,他倒是不避嫌,自然而然得张嘴吃下去,二皇子瞧着了,巴巴道“母妃,策儿吃,策儿吃...” “好,母妃就给你剥一个。”她笑着抚了抚玩得满头大汗的二皇子,剥了一颗莲子放在他嘴里,齐烨含笑看着,自己剥了一颗给她,三人举止亲昵,旁若无人的举动让季婕妤尴尬得无地自容,气愤得脸色大变。 齐烨剥了两颗莲子瞧着季婕妤还站在跟前碍眼,皱眉摆摆手道“无事季婕妤就回去吧,日后没朕的吩咐别擅自进入御书房,季婕妤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皇上,嫔妾只是想送些糕点给皇上尝尝,嫔妾没别的意思...”见他并不理睬自己,倒是一旁的女人笑得一脸得逞,她看着心里添堵,抿了抿唇行礼离开,转身之际瞧了她一眼,暗自冷哼了一声离开。 季婕妤出了御书房不用再伪装,脸色阴沉的模样生人勿近,回到她的梓桂轩,扭头就把食盒抢过去,狠狠的摔在地上,摔得粉碎,香喷喷的桂花糕掉在地上,她犹不解气,狠狠的踩着,也不怕弄脏了鞋子,木香瞧着不敢上前,康喜也不敢多嘴。 直到桂花糕被她毁得满目狼藉,她才甘心,气喘吁吁的坐在一旁生闷气,尽管恨得那个女人牙痒痒,她却无可奈何,谁让她是皇上心头肉,如今这个后宫谁还能和她相比。 原本这些都是属于自己的,都是她横插了一脚,抢走了自己的恩宠,想想季婕妤便怨恨不已,若是没了那个女人,只怕皇上也不会如此冷落自己,不待见自己。 过了八月,天气渐渐寒冷起来,冬衣已经准备好了。夏婉之让人分派下去,用以抵御严寒,翠华山的红枫叶也渐渐的掉落,铺红了半边山头,她一天一天瞧着翠华山变得光秃秃。 菊花开遍时已经是重阳节了,夏婉之的肚子也大了很多,已经快到分娩的时候,她自然是不能跟着去登翠华山的,就在身上插了一点茱萸避灾,二皇子让夏碧带着跟着齐烨登高,她就在昭华宫等着,吃着重阳糕,喝了点菊花清酒。 大概都猜到了她不可能出席,其他的宫妃精心打扮了一番,穿着自己最满意的宫装,簪着自己最喜欢耀眼的珠钗,希望能博得他的青睐。 一直病着的丽妃并未特地打扮,她只是想登高为自己夭折的安宁公主祈福,这一个多月她已经想开了许多,虽然依然悲伤不已,可她还是希望为安宁公主做点什么,每日抱着安宁公主的旧物以泪洗面,丽妃神情悲伤,面容憔悴,早已没了往日的风光,而她也不在乎众人的看法。 季婕妤一直留意着丽妃的举动,在登上翠华山之后,她特地接近丽妃,道“丽妃娘娘瞧着气色好多了。” 丽妃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似乎她的话根本引起不了她的兴趣。 季婕妤看她沉默,倒也不在意,笑道“听说丽妃思女成疾,丽妃可真是疼爱安宁公主,只可惜那么可爱的安宁公主...”丽妃听着安宁两个字脸上多了些情绪,大多是悲伤不已。 季婕妤惋惜道“丽妃十月怀胎,辛苦生下安宁公主,却不想还是没保住可真是可惜,不过,这也不能怪丽妃娘娘,要不是婉...” 她欲言又止,一副失言的模样引起了丽妃的注意“要不是什么?” “没什么?”季婕妤眼神躲闪。 丽妃更加疑惑“季婕妤可不是这样说话的人,既然知道什么何不说出来?” “没什么,丽妃娘娘多心了,皇上好像下山了。”说着要走。 丽妃已经起了疑心,又怎么会轻易让她离开,抓着她的袖子道“既然季婕妤知道什么,又何必绕弯子呢?” 季婕妤看了一眼周围,示意丽妃和她走开几步说话,丽妃跟上去,两人站在一处青石后,季婕妤道“也没什么事情,就是安宁公主出事那日,有人看见夏碧惊慌失措的离开,后来没多久就传来安宁公主溺水的消息。” 见丽妃脸色大变,她字心里冷笑,嘴上却道“想必是别人看错了,我也只是说说而已,丽妃就当做没听见好了。” 怎么可能会没听见,她何曾不曾想过会合婉贵妃有关,她一直不相信是安宁自己不小心溺水的,她那么乖巧,而自己也一直教导不要去有水的地方。安宁公主最听话了,她是不会一个人去水边的。 结合季婕妤说的,丽妃脸色大变,心中悲愤不已,愿以为她让自己陪同狩猎是好事,却不想只是想害死她的安宁而已。 想到这,丽妃浑身冰冷,满腔怒意。 季婕妤瞧着目的达到,嘴角一勾,冷笑了一下转身离开。 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秀荷唤了几声,丽妃才清醒过来,看着她的目光冰凉寒冷,让人不寒而栗,秀荷道“娘娘,怎么了?” 丽妃吸了口气,抹掉脸上的泪水,冷声道“无事。”秀荷不敢多问,更不敢问季婕妤说了什么,跟着人离开。 丽妃看着被皇上牵着的二皇子,他可真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啊,安宁公主只是一位公主,又不会碍着二皇子,她为何如此狠毒,连一个孩子都不放过? 似乎感觉她的目光,二皇子扭头看了,黑白分明的大眼看了她一眼便收回,玉雪可爱的面容很是招人喜欢,她的安宁公主何曾不招人喜欢了,为何她就下得了手? “娘娘,丽妃娘娘来了!”宫女站在门口轻声道。 正在缝制衣服的夏婉之一顿,有些意外的抬头“让她进来吧!”夏碧扶着她起身,夏彤拿着绣品放在一旁,给她整理了一下衣裙。 很快丽妃便进来了,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眼中似乎有什么在涌动。 “丽妃怎么来了?没去登翠华山吗?”她并未发现什么,问道。 丽妃摇摇头,夏婉之让她坐着说话,夏碧泡了一杯热茶上来,又端了些点心,重阳糕上来,她似乎不喜欢,目光在夏婉之脸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在她快临盆的腹部。 “去了!”丽妃道“瞧着贵妃娘娘似乎要临盆了,娘娘可真是好福气,想来又是一位小皇子。” “这些都说不好,不管是皇子还是公主,都是上天的恩赐。”夏婉之笑笑,她有了二皇子,是男是女她并不在乎了,只要是她的孩子就够了。 “娘娘说的是,只可惜臣妾没那个福气,留不住安宁公主,近来臣妾常做噩梦,安宁在臣妾的耳边说好冷,好冷,臣妾每每惊醒,悲痛不已,那么可爱乖巧的孩子,怎么就溺水了呢?”她说这话时一瞬不瞬的盯着夏婉之,希望能从她脸上看不出什么。 夏婉之神色正常,同情道“人死不能复生,丽妃还是看开一些,丽妃还年轻,以后会有孩子的。” “就算会有孩子也不是安宁了,再说了,以后的事情谁知道了。”她已经不再得宠,就拿出去狩猎来说,皇上并未碰她,更不要说平常了,皇上已经很久没和她同床了,想要孩子岂是那么容易的。 就算有了孩子,后宫险恶,能不能生下来还不知道,她又怎么敢奢望呢? “娘娘的的虎头帽做得可真好,臣妾可是做不出来。”丽妃含笑上前,想看看她的绣品。 夏婉之笑了笑,道“哪有多好,不过随便坐坐而已,毕竟是给孩子准备的,亲手做总是更放心些。” “可不是,孩子可是母亲的心中宝,若是没了孩子,可怎么活,娘娘既然知晓,为何又要对安宁下毒手呢,她还那么小,还只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娘娘如何忍心?” 夏婉之听得一愣,还未反应过来就看见丽妃藏在袖子后面的手举了起来,手中抓着一把锋利的剪刀朝她刺来。 夏碧,夏彤也发现了,连忙上前阻挡。 可丽妃已经很上前了,夏婉之身子笨拙,躲避不及,手臂上被刺了一下,她疼得皱眉,用力推开丽妃,丽妃瞧着没刺中要害还想刺第二下被夏碧和夏彤左右抓住,挣扎了一会儿,夏碧抢走丽妃的剪刀丢在地上,死死的抓着她不让挣扎。 屋里的动静惊动了守着的宫女,秀荷吓得脸色苍白愣是不敢动。 事情很快就惊动了齐烨,他匆匆而来,瞧着袖子上染了血迹,林御医还未到,看她蹙眉咬唇,面色苍白的模样,心中一紧“婉儿!” 她听见声音抬头,望着他泪眼婆娑“皇上...” 他快步上前,想查看伤口又怕让她吃痛,顿时手足无措,只得给她抹泪,他还记得当年在宫外她也伤了手臂,就是为自己挡了一刀,如今手臂上隐约还有一刀疤痕,却不想今日手臂又受伤了,他一边给她抹泪,一边安抚“别担心,御医马上就来了。” “嗯!没事,只皮外伤而已。”她道“皇上,不要责罚丽妃,她不是故意的。”丽妃可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伤害她,还说是她害死了安宁公主,她可没做什么,是安宁公主自己出事的,岂能怪在她身上,今日若不是有夏碧她们在,她可不就是受点皮肉伤而已了! “哼,她怎么不是故意的?都把你弄伤了,若不是有人护着,岂不是要了你的命,敢伤害你,朕决不轻饶。”齐烨脸色一变,威严尽显。 夏婉之低头抹泪,眼冒精光。 林御医很快就来了,正要行礼被齐烨制止,让他立即处理伤口,伤口不小,动了一下手臂就让她疼得吸气,可不能不动手臂,毕竟是要上药包扎的。 而齐烨看她疼得脸都白了,不免心疼担心,把林御医训斥了一顿,示意他轻一点。 尽管十分小心,她还是疼得满头大汗,他连忙掏出手绢给她抹汗,一直追问疼不疼,问得林御医也是满头大汗,战战兢兢。 包扎好之后御医给她把脉,胎位很正,胎气很好,并无多大的事情,不过还是受惊了,需要好生养着。 御医离开后,齐烨坐了一会儿,看着她躺下休息才离开。 第一二六章 夏婉之醒来就听说丽妃被打入冷宫的消息,还是夏碧趁着给她换衣服时告诉她的,齐烨正在外间逗着二皇子玩。 她点点头表示心知肚明,不管怎么说,丽妃想杀她,这样的人又怎么留在身边,给她随时伤害自己的机会了? 再说了,丽妃已经神志不清了,失去安宁公主足以毁了她。只是以前不找自己,为何会过去几个月才来针对自己,在她看来丽妃在对待安宁公主这件事上可不是沉得住气的人。 想来是有人跟丽妃说了什么。 梳妆好,她看了看镜中的自己,顿时有些气馁,大概养得太好了,她的脸已经不是珠圆玉润了,脸胖得惨不忍睹,整个身子也圆滚滚的,肚子比怀着二皇子还要大,自然跟吃力,好在她是养尊处优,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倒也不用操心。 她走了出去,二皇子看见她欢快的从他父皇腿上跳了下去,蹦蹦跳跳的跑到她面前,抱着她的腿道“母妃抱抱。” 她用没受伤的手臂抚了抚他的小脸,他的头上戴着她准备的虎头帽辟邪,瞧着可爱极了“策儿乖,母妃手臂受伤了,让父皇抱抱好不好?” 二皇子纠结的看了看她,又看看他父皇,然后乖乖的点头,走到他父皇身边伸出肉呼呼的小手臂。 齐烨眉开眼笑的抱着在二皇子脸上亲了一口,疼爱不已“好些了吗?” “已经好多了。”她宽慰的笑笑,问道“丽妃没事吧?” “没事,以后她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了,别担心。”若不是她躲开了,若是剪刀刺中要害,他不敢想。 “哦!”她不在追问,抚了抚腹部道“臣妾有些饿了,开始用膳吧!” “嗯!”齐烨点点头,吩咐下去准备菜肴。 这时二皇子听懂了他们对话,软软的道“策儿也饿啦!” 话音一落,两人对视一眼,看着说得一本正经的人,两人都忍不住笑了,一左一右在二皇子肉呼呼的脸上亲了一口,心里欢喜极了。 至于丽妃被打入冷宫的事情,最不高兴的恐怕就是太后和季婕妤了。 连丽妃都不是她的对手,这个后宫已经没有能和她争宠的人了,瞧着林充容和季婕妤不成气候,皇上又独宠一人,太后很心焦,若是婉贵妃坐上皇后的位置,她这个太后在后宫可真是一点地位都没有,赵家在朝中何以立足? 季婕妤气得差点吐血,原以为丽妃可以除掉那个贱人,却不想还是如此无用,难怪保不住孩子,简直是死有余辜。 自从丽妃打入冷宫之后,后宫的人更是为夏婉之马首是瞻了,后宫除了皇后在无人能把她如何,就算是太后也不敢轻而易举的动她。 因为是冬天,手臂上的伤痕好得慢,养了几日才开始结痂愈合,用着上好的外伤药,每日睡前齐烨都会亲自给她抹药,她的身子已经很笨拙了,这个孩子不比二皇子乖巧,随着月份的增大,在她腹中拳打脚踢,有时踢得她肚子难受得很,只得掰着手指算着分娩的日子。 每次看她被折腾得够呛,齐烨心疼不已,却又无能为力,只得低头对着隆起的腹部警告无奈小家伙以为他跟自己玩耍,玩得更欢畅,吃苦的还是她。 临近日子,她就算腰酸腿疼也是要出去走走的,她已经有点经验了,知道多走动一下分娩的时候会轻松一些。 九月底时,还是下雨的夜,她一晚上睡不安稳,总觉得不踏实,渐渐的觉得肚子隐隐作痛了,她感觉生下湿漉漉一片了,便知道她可能要分娩了,连忙推醒了睡得深沉的齐烨。 她多次劝说让他去其他宫里歇着,他却一直歇在她的宫里,只是隔三差五的去玉龙殿睡上一晚。 刚被推醒,他还迷糊着,却自动伸出手给她揉腿,因为她怀孕后双腿抽筋厉害,有时就是他给自己按摩的。 她道“皇上醒醒,臣妾恐怕要生了,要传稳婆过来瞧瞧。” 齐烨嗯了一声,躺着没动静,就在她准备重复一遍时,躺着的人惊坐起来“要生了?” “嗯!”夏婉之很淡定道“恐怕是要生了。”话音刚落,他已经掀了被子,大呼小叫的让人去传稳婆。 毕竟不是第一胎,没那么辛苦,倒也不轻松,夏婉之在屋内嘶声力竭,配合稳婆呼吸用力,齐烨听着她呼痛的声音,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灯火通明的昭华宫很快就被后宫密切关注,她们都知道她要分娩的,或多或少都喜欢她当下公主,或者死婴。 只可惜她们陪着一夜未睡,凌晨时却得来一个不愿意听见的消息,婉贵妃平安诞下四皇子,重八斤三两,没少让她吃苦。 听见婴儿的哭声之后,齐烨再也顾不得那些规矩,掀开帘子进去,稳婆正笑眯眯的抱着四皇子清洗,看见他进来,笑着行礼“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是位健康的小皇子。” 齐烨看了一眼红通通的四皇子,眉眼带笑,张口道“做得好,赏!”稳婆千恩万谢的行礼。 他走到床边坐下,夏婉之还有些精力,瞧着他疲惫的笑笑“恭喜皇上!” “婉儿辛苦了!”齐烨笑着揪着袖子给她抹汗,道“好好休息,其他的以后再说。” 夏婉之点点头,抓着他的手紧了紧,缓缓的闭上眼,折腾了一晚上,再好的精力也不够折腾啊。 她再次得了小皇子,真心高兴的恐怕就是荣国府的人吧,如今后宫她一人独大,又为皇上诞下两位皇子,按说是劳苦功高,封为皇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荣国侯爷想着自己的女儿就是皇后了,晚上做梦都会笑醒。 齐烨喜得皇子,一连几日上朝都和颜悦色的,大臣也都是人精,知道这个时候他好说话,上奏了不少被骂的折子,他确实好心情的没多计较,若是以往肯定要把人吓破胆的。 夏婉之睡了一上午醒来,夏碧已经守在床边了,看她醒来连忙询问“娘娘醒了,可想吃什么?” “小皇子呢?”她心心念念着刚出生的儿子,哪知道肚子饿不饿。 “娘娘稍等,小皇子很好,奶娘在照看着,奴婢这就去把小皇子抱过来。”夏碧让宫女侍候着,出去吩咐下去,小太监风风火火的跑去给齐烨回话,说是婉贵妃醒了。 小皇子吃饱了正睡得香甜,出生还不到一日,整个人看起来红彤彤的,却也让人觉得可爱,她靠着软枕头瞧着熟睡的容颜心里软了一片,想抚抚孩子肉呼呼的小脸又怕吵醒他。 看够了她才把孩子放在身边,拉过软软的被子盖在身上,夏碧端着小厨房特地准备的肉粥和鸡汤上来,她喝了一点肉粥和鸡汤就喝不下了,问道“二皇子呢?” “娘娘放心,二皇子很乖巧,这会儿奶娘已经哄着他睡着了,醒了奴婢就把人带过来。” 夏婉之点点头,端着温水喝了一口,瞧着珠帘晃动,一道熟悉的身影进来,她笑了笑“皇上怎么过来了?” “朕来瞧瞧你!”说着正要抓她的手,想起她不能着凉,吩咐宫女准备热水他暖暖手,探头瞧着熟睡的小皇子,嘴角含笑“小家伙有八斤三两。” “嗯!肉呼呼的大胖小子,皇上可喜欢?”她含笑,眉目温柔。 齐烨点头,正要说话就见宫女端着热水进来,他暖了双手,擦拭安静这才抓着她的双手拢在手心,笑道“朕喜欢!” “那就好,是他的福气,能得皇上喜欢。”她抚了抚熟睡的小皇子,神情温柔。 “婉儿辛苦了,朕会好好赏赐你的。” “皇上厚爱,臣妾不要赏赐,只要皇上多陪陪臣妾就知足了。”再多赏赐都不过是身外之物,若赏赐的是皇后之位,她或许会心动。 “果然是朕的婉儿!”齐烨有种心满意足的感觉,含笑拥着她,神情满意。 四皇子的洗三宴不比二皇子冷清,反而更加的热闹,原因很简单,夏婉之得宠,又是贵妃,他们巴结还来不及,又怎么会缺席了,只怕送的礼物不够贵重,婉贵妃看不上眼,他们可是挖空了心思准备礼物的。 夏婉之在坐月子,她并未出席洗三宴会,不过从夏碧口中倒是知道宴会很隆重,可见皇上是很看重的。 小皇子抱出去一会儿就回来了,她让奶娘把孩子放在身边,看着肉呼呼的小脸她才放心。 没多久二皇子哭丧着脸,一脸委屈的回来,唤了一声母妃就准备爬上床,被奶娘拦腰抱下去,她瞧着笑了笑,摸着二皇子的小脸,问道“怎么了?策儿不高兴?谁惹策儿生气了?” “母妃!”二皇子委屈得小嘴一撇,眼眶泛红。 她愣了一下,随即哄着他,让他坐在床边,道“母妃怎么惹着策儿了?” “母妃都不要策儿了,策儿找了很久,呜呜...”越说越委屈,二皇子索性趴在她腿上大哭起来,委屈得不行。 夏婉之瞧着哭笑不得,怕他吵醒了四皇子,让奶娘把四皇子抱下去照顾着,她好言好语的哄着,约定等天气好了带他去放纸鸢他才满意的收了眼泪,小鼻子一吸一吸的,可怜得很。 齐烨带着酒气进来就看见趴在她腿上撒娇的二皇子,上前把人抱了起来,笑着问道“怎么了?” “撒娇了!”夏婉之无奈的笑笑。 他了然,因为都宠着,二皇子也喜欢撒娇,喜欢粘着他母妃,齐烨笑着抚了抚二皇子的背,哄了一会儿,二皇子很是精明,趁机说要骑大马马,他爽快的一口答应,二皇子欢喜的抱着他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齐烨觉得比喝酒还醉人。 他哄了一会儿,二皇子揉着眼睛在他怀里昏昏欲睡,他让奶娘带着下去洗漱,二皇子没抱走时还哼哼卿卿的要找母妃,不过还是抵不住困,很快就睡过去了。 “皇上喝了很多酒吗?”老远就闻着一股酒味,她问。 “嗯!今天是大喜日子,值得喝几杯。”他笑着拂了拂她睡乱的长发,神情温柔。 她笑了笑“只要不喝醉就好。”她的右手不敢动,还带着伤口呢。 “没醉,不过现在婉儿一笑朕就醉了!”他呵呵的笑着,抚了抚她的脸。 “皇上就知道取笑臣妾,臣妾现在可是胖得吓人,怎么会让皇上心醉呢?”她含笑质问。 他笑着摇头“休妄自菲薄,在朕眼中,婉儿变成什么样朕都喜欢,别说是为了孩子。” 真是动听的话,她还是抑制不住的欢喜“能得皇上如此说,臣妾万死都甘愿...” 话音未落,他的手按了下来,道“别说不吉利的话,朕不喜欢听。”她含笑点点头,神情欢喜。 她在坐月子,宫里上下的事情都是夏碧在打理,她倒也不用操心,至于后宫其他的人,如今只剩下几位嫔妃,包括林充容,季婕妤,其他几位婕妤,对一个皇帝来说,后宫算是空缺的。 而文武大臣更关心的是谁来做皇后,毕竟皇后的位置空缺有一年多了,他们可都是想尽了办法想把女儿往宫里送,无奈后宫有了一个婉贵妃皇上似乎就再也容不下其他女人,眼看着她平步青云,如今已经是两位皇子的生母,其中三皇子的母妃还是一位小小的婕妤。 他们也不是没眼色的人,瞧着皇上那恩宠的模样,不等明年选妃,恐怕借着四皇子满月或者百日酒就会给婉贵妃以册封。 只是若是能争取,他们还是希望坐上皇后位置的人是他们自己的女儿或者亲人。 大臣们担忧,太后何尝不焦心,自从得知她诞下四皇子,太后就开始坐立不安了,以皇上如今的恩宠,要奖励她除了后位还能是什么? 因此,当齐也好声好气的跟她商量时,太后道“皇上,立后的事情还太早了。你看马上就要年关了,宫里事情多得很,立后需要好好准备,不是说立后就能立后的。” 以前总是催着他立后的人如今听她这样说,齐烨还真是不习惯,不过他不傻,知道太后的意思,她就是不同意立婉贵妃为后。 在他看来,没有人比她更适合了,他就要立她为后。 “两个月的时间足够了,再说国不可一日无后,婉贵妃德行兼备,宽厚待人,又是两位皇子的母妃,荣国府家门显赫,婉贵妃再合适不过了,以往太后总说要立后,朕觉得太后说的对,是该立后。” 太后有种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的感觉,同时也为皇上装傻充愣表示敬佩,她说“皇上说的是,只是近来后宫很是不顺利,皇上瞧瞧这后宫的人一个一个的没了,想来是犯了什么忌讳,立后不是儿戏,哀家觉得还得慎重考虑,最好让司天监的人卜一卦看看。” “太后过滤了,有什么不顺的,生老病死常有的事情,朕觉得用不着麻烦。”知道她说的是推托之词,齐烨不傻,太后不同意立婉贵妃为后,尽管没明说,她就是那个意思。 “可有些规矩是得遵守的,皇上可不能坏了规矩,若皇上真的要立婉贵妃为后哀家瞧着也行,不过还是得让司天监的人看看。”太后一概反对的神情,道。 齐烨有些受宠若惊“太后的意思是同意朕在满月宴上宣布立后?” “既然皇上觉得可以,哀家也没什么好说的。”哼,她知道,和皇上的隔阂不能再拉开了。否则就会让人有机可趁,既然他喜欢就顺着他好了,至于成不成,她有没有命坐上后位,那就得看她的本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鱼爬上来了! 第一二七章 太后如此大方,夏婉之听说了之后不得不冷笑一声,吩咐下去让人留意太后的举动,以免她暗地里使坏。 她可不觉得太后是那么好说话的人,太后可是想着把皇后的位置留给她信任的人,最好是赵家的女儿。 齐烨的心思,他不说,她也假装不知道,既然他有立自己为后的心思,她还是很高兴的。 齐烨想给她一个惊喜,坐在床边瞧着她喝了一碗鸡汤,吃好了这才道“四皇子满月那日朕决定立后。” 她故作惊讶“立后?” “是。”他笑问“婉儿觉得这个后宫中谁更适合做皇后?” 夏婉之瞧着他目光一闪一闪亮晶晶,激动道“皇上厚爱,臣妾愧不敢当。” “朕还没说了婉儿怎么就知道是你?”他逗她,笑道,瞧着她笑容一夸,失望的神情,他笑了“朕说笑的,在朕心中,再没有比婉儿更合适的皇后人选了。” “皇上,臣妾不是做梦吧!”她惊讶道“皇上掐臣妾一下。” 他自然不会掐她的,倒是凑过去在她柔软的唇上咬了一下,一股淡淡的鸡汤香味,他笑问“现在还觉得做梦吗?” 她摇摇头,伸出双手抱着他的脖颈“皇上,臣妾不知道该说什么,臣妾今后会好生侍候皇上,不会辜负皇上的厚爱的。” “嗯!”齐烨满意的应了一声,闻着她身上的奶香味,觉得让人舒心。 坐月子是很没自由的,尽管如此,夏婉之还是知道外面发生了些什么事,比如说太后让人给司天监的人传了口信,尽管不知道说了什么,她还是能猜到,无疑是让司天监的人弄虚作假,让她不能当皇后,说是八字不合便是最好的借口。 她又怎么会让太后得逞了,走到这一步,她的眼线已经遍布皇宫了,寿宁宫自然也少不了。 当日,她便让人给司天监送去了一封信,司天监有些疑惑的打开,发现信中并无一字,只是白白的一张纸,司天监拿着左右翻看,确定是一张白纸,他开始猜测这位婉贵妃的意思。 毕竟太后的人上午才来过,给他交待了一些事情,当然,这个事情可是与婉贵妃有关的,如今婉贵妃又让人送来一张白纸,不得不令他心虚的猜想婉贵妃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满月那日,夏婉之洗漱了一番,穿上重新缝制的宫装,她养了一个月,整个人看起来珠圆玉润的,和林惠她们苗条婀娜的身姿相比,她可是胖多了。 可她不在乎,至少她有四皇子,毁了身材也值得了,总比她们想诞下皇子也没机会的好。她坐月子的这一个月,齐烨只是去几位婕妤的宫里小坐片刻,并未宠幸她们。这让她很高兴。 满月后的四皇子看起来玉雪可爱,更加招人喜欢,小模样一天一个样,更多的是像齐烨,至于太后隔三差五才过来看看,对这个四皇子,或者说对她诞下的皇子并不多喜欢,倒是把安乐公主教导得很好。 她给太后请安后坐下,接过奶娘怀中的四皇子,瞧着他已经睡着了,便用披风裹着,以免着凉了,十一月已经很冷了,呼吸成了白雾。 她扫了一眼坐在一旁的林惠和季婕妤,神情淡淡的收回目光。齐烨说了一番冠冕堂皇的话后坐下,大臣们含笑恭喜他喜得皇子,又歌颂了夏婉之,她含笑点头,收下他们的赞美。 至于准备的礼物,她让夏碧收下,她不是喜欢占人便宜,不过如今处在她这个位置,人情世故是要做得圆滑一点。 众人坐下后宴会便开始,宫人如鱼贯出,从朝华阁两侧而入,她抱着四皇子,二皇子坐在她身边看热闹,看见好玩的就拉拉她的衣裙示意她看去,两人凑在一起有说有笑。 二皇子坐了一会儿坐不住便滑下椅子,屁颠屁颠的跑去主位,拉着他父皇的龙袍,奶声奶气道“父皇,抱抱。” 他笑着把人抱坐在腿上,文武大臣们瞧着心知肚明,知道如今昭华宫的人,不管是哪个都不能轻慢了去。 菜肴精致可口,丰盛异常,她吃的不多,一晚上倒是热闹非凡,无疑她是焦点。 宴会进行得差不多时,齐烨道“今日不只是四皇子满月的日子,朕还有个大好消息要说...”众人闻言,心思百转,他说“国不可一日无君,后宫不可一日无后,婉贵妃德才兼备,端庄娴雅,仁厚大度,深得朕心意,朕决定册封婉贵妃为后,司天监何在?” 话音未落,听在人心激起了千层浪,林惠,季婕妤看向一脸平静的夏婉之,顿时胸闷,嫉妒已经不能形容她们的心情。 “微臣在!”司天监从人群中走出来,快步上前,道“皇上有何吩咐?” “拟定一个大喜日子行册封大礼。” “是!”司天监点点头,看了太后一眼,道“微臣一定好生观察天象。” “嗯!”齐烨满意的点点头。 太后轻笑了一声等着看好戏。 “恭喜皇上,贺喜皇后娘娘!”尽管心有不甘,可他已经开口,他们也不敢反对,毕竟后宫她一人独大,得罪了最得宠的婉贵妃,他们还没那么愚蠢。 林惠小坐了片刻,找了一个理由离开。 室外很冷,呼吸都是寒冷的,让她忍不住浑身发抖,采薇步步跟着,她快步走了几步,瞧着周围无人,便开始奔跑起来,不知道跑了多久,她蹲在一处阴暗的地方,捂着嘴压抑的哭泣着。 采薇喘息的跟上去,瞧着她家主子蹲在地上哭泣,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在一旁站着。 不知道站了多久,采薇听见身后的动静,回头就看见康宁王,顿时愣了一下,行礼道“奴婢见过康宁王。” 听见声音的林惠一愣,摸了摸脸上的泪水,回头瞧着提着灯笼的人,神情复杂,她起身道“采薇,去把我的披风拿来。” “娘娘...采薇有些担心,看了看康宁王,又看看她家主子。 “去吧!”她淡淡道,嗓音带着些微不自然,大概是因为哭过。 采薇踟蹰了一下,点点头,道“是,奴婢这就去。”尽管不放心,主子交待的她不得不听从。 采薇一走,康宁王便上前,抬手想要拭去她脸上的泪水,她一偏头避开,康宁王爷不恼,笑了一下,道“不过是立后,婉贵妃得宠,又有两位皇子,立后是迟早的事情,何必神伤?” “哼,说得轻巧,本以为康宁王有多大的本事,不过是嘴上功夫。”林惠冷笑“我再也不会相信康宁王了,毕竟是后宫,康宁王还是不要乱走的好。” “多谢林充容提点,有没有本事得看对谁,自然林充容不相信,今晚可以袖手旁观,不过若是救驾,恐怕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说罢不等林惠反应过来,他便大步流星的离开,丢给她一个颀长的身影。 林惠琢磨不透他的意思,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便抬步离开。 相比室外,朝华宫简直就是暖炉,一进去就感觉扑面而来的温暖,她看了一眼在主位上含笑喂二皇子吃饭的夏婉之,神情淡淡的坐下。 此时舞姬正在卖力表演,宫人端着茶水而上,林惠看了一眼和周围大臣谈笑风生的康宁王,见他神情自若,她很是好奇。 不多久,康宁王看了她一眼,随即移开目光落在不远处,林惠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原本紧闭的窗户此时已经打开,而一位太监拉弓指着主位上的人,她看着心提到嗓子眼。 想起他离去时的话,林惠浑身又冷又热,火光之际,她箭步冲了上去“皇上,小心!”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就看见林惠趴在齐烨身上,一支箭羽射在她背上。 夏婉之惊讶不已,怀中的四皇子似乎被吓住了,张嘴哇哇大哭,二皇子也被吓住了,抱着她的腿哇哇大哭。 侍卫立马将他们护卫起来,可林惠已经扑在齐烨怀中,忍着背上剧痛,她问道“皇上没事吧!” 齐烨在她背上摸了一下,瞧着一手的鲜血,顿时变了脸色,而射箭的人已经被抓住,侍卫还未来得及,他便吞毒自尽了。 “朕无事,林充容别担心,已经让人去传御医了。”林惠点点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夏婉之,她哼了一声,疼得面色苍白,紧紧的抓着他的手臂,齐烨顿时心情复杂。 两个孩子受了惊吓,她走不开,只得把人带回去哄着,两人都哄了好一会儿,四皇子吃了奶睡着了,她抱着二皇子哄了一会儿睡着了才得空。 夏碧道“林充容并未伤中要害,御医说只要静养几月即可,只是失血过多,恐怕得好生养着。” “可查清楚了,那个小太监是谁的人?”侍卫森严的皇宫竟然还有贼人,可真是笑话。 “奴婢打听过了,是刚进宫不久的小太监,家人都没了,只剩下他一个人,却不想小小年纪就箭术了的,听说他沉默寡言,和他说话的人并不多,奴婢无能,只打听到这么多。” “也就是说,那个小太监查无可查?”夏婉之挑眉。 夏碧愧疚低头“奴婢无能。” “好了,其他的事情皇上自然会处置,皇上无事最好,只是便宜了林惠,经过这次的事情,恐怕皇上不会再冷落她了。若是她争宠的手段,我也只能说她可是费尽心思了。” “娘娘的意思是林充容安排的刺客?”夏碧惊讶出声。 夏婉之冷笑“是不是安排的我不清楚,不过众目睽睽之下,别人都没看见,为何只有她一个人看见了,并且奋不顾身的扑上去,她可是最怕疼的人,竟然会挡箭。” “既然如此,娘娘何不告诉皇上,免得她在皇上面前邀功。” “无凭无据,就算说了只怕会惹来皇上不悦,觉得本宫心生嫉妒,容不得一个人。”她冷笑“既然她都舍得吃苦了,那本宫就瞧瞧她还有什么花招。” 花招什么的林惠不知道,不过疼她是感觉到了,只是瞧着坐在一旁的人时,她知道,这顿疼痛是值得的,至少他来到了自己身边,眼中不只是那一个女人。 御医洗手后开始拔箭,她咬着面巾以免吃疼咬着自己的舌头,箭拔出的那一刻,她疼得满头大喊,全身颤抖,那种把肉撕裂般的感觉让她一度眩晕,当御医把准备好的药粉撒在伤口上时,她再也忍不住晕了过去。 夏婉之正要去德馨宫看看时,听说他过来了,便站在门口等着,齐烨看见她笑了一下“别担心,朕没事!” “林充容呢?”她一边观察他的神情一边问。 “不用担心,御医说她只是受了外伤,并未伤及筋骨,失血过度,只需好生调养即可,今日若不是她,恐怕躺在床上的人就是朕了。” “若是臣妾看见了,也会义无反顾的扑上去为皇上挡着,只恨臣妾并未留意,才让皇上受了惊吓。” “胡说,朕要你好好的,外面冷回去说罢,你的手很冷。”两人进屋,他问“两个孩子如何了?” “已经睡下了,被惊了一下,现在已经好多了。”她如实道。 他点点头“他们没事就好,这次多亏了林充容,朕想着她救驾有功,等明日就嘉奖她,婉儿觉得可好?” “是该嘉奖,毕竟她救了皇上。”嘴上这样说,她心里确实不愿意的,若是她反对又太过无情。 “嗯,就像当年婉儿救了朕一般,当年朕想,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傻得姑娘。”抚着她的脸,齐烨笑笑。 她笑了一下,不多言,当年她可不是为了就他。既然他觉得是救,那就救好了。 “皇上准备如何嘉奖林充容?”她问。 “册封,毕竟她进宫有些时日了,在身边侍候也算尽心尽力,今日救驾有功,一个妃位无可厚非。” “妃位?”他点点头,她想了想,道“全凭皇上做主,若是林充容知晓想来会很高兴的。” “嗯!”他笑着点头,道“朕已经想好了,赐惠字,便是惠妃,婉儿觉得如何?” “惠妃?”她的心揪了一下,随即意味不明的笑了“全凭皇上做主。”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比较忙,还要准备存稿,小鱼好辛苦呀! 第一二八章 林惠的册封很快就颁布了,毕竟腊月二十八是册封皇后的大喜日子,她的册封礼并不多热闹,不过只是这样,对她来说已经很让其他人羡慕了,其他婕妤后悔不已,没想到让她平白得了一个便宜,若是她们看见了刺客,也护着皇上,如今也不会只是婕妤。 夏婉之特地准备了一份礼物送过去,林惠还在静养,听说她来了,趴着未动。皇上恩准了,她养伤期间可以不见人,她吩咐道“就说已经睡下了。” “娘娘,她毕竟是未来的皇后,这样不好吧?”采薇有些担心。 林惠听得未来皇后二字皱眉,凭什么她是皇后,自己却只是一位惠妃? 对于这个妃位林惠并不满足,她觉得怎么说也要是四妃之一,谁知只是从妃,亏得她不顾生死扑上去,若是那只箭对着的是外面的人,她一定会假装没看见,甚至希望能一箭毙命,只可惜康宁王并未按照她的要求,对准的人是皇上。 “把人请进来吧!”尽管千万个不愿意,如今低人一等她不得不恭敬,更不能怠慢了,谁让她是未来的皇后呢? 夏婉之进去就看见挣扎着起身的林惠,若是以前她肯定会让她躺着,这次她却没有,看她脸色苍白的挣扎着起身,并没有让她平身的意思。看着她咬唇行礼,背上透出血迹,她冷眼旁观,道“起身吧,惠妃身上有伤,不用如此客气的。” “多谢娘娘厚爱,礼数不可废,臣妾应该的。”林惠冷笑,等她做完了才说乖巧话,她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夏婉之是这样的人呢? “嗯!惠妃倒是知礼数。”她看了一眼采薇端上来的茶,端着喝了一口,不用担心她们会下药,谅她现在也不敢动小心思。 “是娘娘教导的好。”林惠淡淡的道。 “惠妃当真这么想?”她挑眉,将信将疑的望着她。 林惠迎着她的目光点点头。 她笑了“惠妃能如此想就好,不愧是一起长大的人,惠妃妹妹倒是没让人失望。” 林惠淡淡的笑了,不再言语。 夏婉之小坐片刻,道“这次惠妃救驾有功,内务府已经吩咐下去了,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谢娘娘厚爱!”林惠目送她离开,咬了咬牙趴在床上,暗暗捏着拳头,心中不悦。 夜里下了大雪,屋子里烧着炭火,她又被他抱着,睡得很舒坦。早上醒来发现地上一片白茫茫的,心情大好。 刚梳洗好,内务府送来了鹿皮靴子,是齐烨前些日子去秋猎得了的鹿皮,给她做了一双厚厚的鹿皮靴子,还有一双小的是给二皇子准备的,他喜欢去外面玩,弄湿了鞋子会着凉的。 下朝后齐烨过来,她换着鹿皮靴子在他面前走了几圈,齐烨直说好看,她听得高兴,笑容满面的望着她。 二皇子一大早就撒娇,不肯乖乖用饭,非得她亲自喂才吃几口,她只得喂饱了二皇子才开始用膳。 正用着,光顺公公掀开帘子进来,行礼后站在一旁,等他们用了早膳,他接过夏碧的茶呈给齐烨,齐烨喝了一口茶,瞥了他一眼“什么事?” “惠妃娘娘身子不舒服,传了御医过去瞧瞧,御医说伤口裂开了,有些不好。” 夏婉之神情不变的听着,仿佛与她无关,确实也与她无关。 “朕过去瞧瞧。”齐烨有些担心,起身道“婉儿不如一起过去,你们从小长大,她看见你一定很高兴的。” “皇上说的是!”夏婉之点头,起身跟着他离开。 刚走出去,在一旁玩耍的二皇子看见他们屁颠屁颠的跑上来,抱着她的腿“母妃!” “乖,跟着奶娘玩,母妃一会儿就回来。”她抱了抱二皇子,叮嘱奶娘仔细照顾着,又让夏彤看着点四皇子,准备离开。 二皇子很是精明,知道他母妃行不通就颠颠的跑去抱着他父皇的腿,一双眼睛亮闪闪,水汪汪的望着他,湿漉漉的宛如麋鹿。 齐烨哭笑不得的叹了口气,摸摸他的小脑袋道“父皇得空了带策儿去看骏马好不好?” 二皇子很喜欢看马,而他也喜欢骑马,尽管是冬天,下着雪,他也会隔三差五的骑着骏马出去跑跑,夏婉之很担心,雪天路滑,若是摔着了可不是小事。 其他的事情他倒是很依着她,关于骑马这事他有自己的坚持,她劝了几次他不听她也只能叮嘱他小心一点,或者不放心跟着在一旁看着。 二皇子一听不甘不愿的松开手,看他走了还不放心的强调道“父皇,骑马马!” “放心,父皇不会忘记的。”捏了捏他肉呼呼的小脸,让奶娘把人抱回去免得着凉受寒了。 他接过雪白的狐裘大衣给她挤着,捏了捏她的手,觉得温热也就放心了,两人坐在轿辇上,去了德馨宫。 林惠听说皇上驾到,面上一喜,再听见婉贵妃驾到时,笑容一僵,顿时变了脸色。 夏婉之睡着齐烨进去,瞧着趴在床上挣扎着要起身的林惠,神情淡淡的上前道“惠妃既然不舒服,还是不要起来了。” “多谢婉贵妃厚爱,只是后宫规矩不可废,娘娘教导过得,臣妾不敢放肆。”大概牵动了伤口,她咬唇面色发白,在采薇的搀扶下正要坐起来,齐烨上前按着她的肩膀,夏婉之挑了挑眉,盯着他放在肩上的手。 “朕说了不用起身,躺着吧!”林惠看了夏婉之一眼,柔顺的点点头趴在床上,偏头看着他们。 “御医怎么说的?”他问采薇。 采薇如实道“御医说牵动了伤口有些严重,娘娘如今身上很烫,在发烧,御医开了药方,说是喝了会好些,可娘娘烧得厉害,奴婢很担心...” “采薇!”林惠打断她的话,道“皇上,臣妾没事,都怪下人不懂事,大惊小怪的惊动了皇上,还让皇上大冷天的过来,臣妾很愧疚。” “别自责,朕过来瞧瞧也放心。”他探了探林惠的额头,手心滚烫,确实烧得厉害。 林惠余光瞟着夏婉之,见她神情不变,顿时有些失望,眼珠子一转,她住着齐烨的手,道“有皇上这句话,臣妾就知足了,皇上别担心,臣妾真的没事,喝了药就好了。不过皇上能来看臣妾,臣妾真的很高兴。” 林惠又说了不少感激和抒情的话,夏婉之好脾气的坐在一旁听着,直到离开,她都没露出不高兴的神情,倒是让林惠意外。 两人刚出了德馨宫,就看见迎面走来的季婕妤,她看见轿辇连忙行礼,齐烨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似乎想起了什么,抓着她的手感觉冰凉,体贴的握着他温暖的大手中,夏婉之笑笑,察觉季婕妤看过来的目光,她神情不变,笑容满面的离开。 季婕妤看着离去的轿辇,气得脸都绿了,木香道“娘娘,天冷了,回去吧!” “回去做什么?”季婕妤语气不善,木香缩了缩脖子不敢答话。 采薇瞧着走来的季婕妤有些意外“奴婢见过季婕妤,娘娘正在休息,不便打扰,季婕妤还是改日再来吧!” “不过是做了几日的妃子而已,惠妃娘娘就会拿乔了吗?”季婕妤故意对着里间大声的说。 林惠还未睡着,她正看着给孩子准备的小衣服,只可惜再也没机会让他床上了,若不是夏婉之,她也不会失去孩子,不止一次的,她诅咒夏婉之不得好死。 听见季婕妤的声音,她皱了皱眉,唤来采薇“季婕妤在外面?” “是。说是要见娘娘,娘娘身子不适,奴婢推了,可她不走,反倒是说了不好听得话。”采薇恨恨道。 “让她进来吧!” “娘娘,那样的人何必理会她,如今娘娘可是惠妃,她不过是小小的婕妤。”采薇不解道。 “正应为她是婕妤,我是惠妃,才让她进来,当初可是没少在她手上吃苦头,如今我翻身了,怎么能让她好过呢?” 采薇会意,笑着点点头,让季婕妤进来时,叫了好几位太监在外面等着。 季婕妤瞧着算华丽的屋子,比起以前她的宫殿肯定比不上的,不过却比她现在住的地方好多了。 “惠妃娘娘可真是苦尽甘来了,没想到不过挨了一箭就得了一个妃位,可真是稳赚的事情。” “季婕妤似乎很羡慕?”林惠半个肩膀靠在床头,道“不过季婕妤似乎忘了,如今见到本妃可是要行大礼的,别忘了这个后宫已经没了淑妃娘娘了,有的不过是小小的婕妤而已。” “你...”季婕妤脸色一变,随即笑道“就算是婕妤也比惠妃娘娘好。一个女人若是不能生孩子,可真是悲哀,至少我还能为皇上诞下皇子,而惠妃可就不行了。” 孩子一直是她的痛处,林惠面色一边,大声呵斥“住嘴!” “怎么,被说中痛处了?”季婕妤咯咯的笑道“就算坐在惠妃的位置又如何,没有皇子公主,你不过是个可怜的人而已,比起婉贵妃,未来的皇后娘娘。你可真是失败多了,人家可是有两位皇子,两位哦,惠妃却一位公主都没有,真,可,怜,哟!”最后几个字,她几乎是幸灾乐祸的唱出来的。 林惠气得失了理智,顾不得肩上的伤口,扑上去想要撕烂季婕妤的嘴巴,她不想听见那些让人伤心的话。 季婕妤也不是站着挨打的人,很快德馨宫乱成了一团,一点教养都没有,就像山野婆子一般粗鲁。 齐烨听说了德馨宫的事情,皱眉不悦,吩咐下去季婕妤禁足一个月,罚俸三个月。季婕妤得知气得跳脚,想找他诉情,可惜已经晚了,守在门口的嬷嬷根本不让她出去,不管她拿出婕妤的身份,还是三皇子母妃的身份都没用,嬷嬷们不为所动,毕竟是夏婉之派去的,她们可不敢得罪未来的皇后娘娘。 至于林惠,两人打了一架,伤的不轻,齐烨去看了一眼,瞧着她脸上被指甲划了几道,再看看她楚楚可怜的模样,齐烨有些心软,柔声细语的安慰几句才离开。 晚膳齐烨在寿宁宫用膳,太后道“如今后宫妃嫔凋零,年后就到了三年一选的选妃日子,哀家瞧着这次不少佳丽知书达礼,德行兼备,若是能进宫伺候皇上,哀家也就放心了。” “让太后担心了。不过选妃劳民伤财,朕觉得后宫的妃嫔已经够了,明年的选妃还是作罢吧!” “选妃怎么能作罢?”太后挑眉“后宫的妃子一个巴掌都数的过来,皇上难道还差那么一点选秀的银子?” “太后。今年雪大,肯定不少人受寒受冻,朕觉得选妃的事情不着急,不如把那些银子用在...” “既然皇上不想选妃,哀家觉得立后也为时过早,皇上一片爱国之心哀家明白,哀家也支持,自然这样,立后的事情还是作罢吧,毕竟一个册封大礼花费的银子也不少,皇上有心拿来缓解民生也是好的。” “立后的事情不能作罢!”齐烨坚定道。 “选妃的事情也不能作罢!”太后寸步不让,她怎么能看着夏婉之那个女人在后宫一手遮天呢? “太后!”齐烨皱眉。 “皇上,哀家也是为了你好,那些妃嫔可不仅仅是皇上的女人,她们代表一个家族,直到今日,后宫那些女人一个两个的离开,要想前朝平稳,皇上想独宠婉贵妃,恐怕大臣们不会答应。” “皇上若是不相信,尽管册封,尽管选妃作罢。”太后无所谓道。 齐烨再次皱眉,顿时觉得心情不悦。 直到离开寿宁宫他都没给个准话,可太后知道,他已经在考虑了。 夏婉之瞧着天都黑了下来,让夏碧出去看看,很快夏碧回来,道“皇上已经离开寿宁宫了,不过皇上去了马厩。” “怎么去了马厩?”她皱眉。 “奴婢也不知道,已经让人去寿宁宫打听了。”她道。 喂饱四皇子,她还是不放心,整理了衣服,披上狐裘,捧着手炉去了马厩,远远的听见马蹄声,她站在外面看了一会儿,远远的一个黑影奔跑着,由远及近,直到从眼前而过,她并未打扰,只是站在外面等着。 齐烨跑了几圈,呼出水雾,整个人都暖和起来,翻身下马后满意的拍了拍马脖子,让管事的牵下去照料着。 而他大步流星的朝夏婉之走去,握着她的手,热乎乎的双手抓着略带冰凉的小手,笑问“冷不冷?” “不冷!”她抽出一只手,拿着手绢给他抹汗,道“皇上怎么天黑了来骑马?臣妾很担心!” “多虑了,朕自有分寸,外面冷,回去再说吧!”她点点头,他笑道“今晚去凤凰宫好不好?那儿有温泉,泡一会儿去去乏。” 她听得脸上一热,点点头,每次去凤凰宫都不只是泡温泉,她第二天总是累得不行,这都是他的功劳。 作者有话要说:快入V了,后面的字数不多,小鱼写作不容易,别的不求,把房租挣回来就好了! 第一二九章 册封大礼的事情准备得差不多,司天监也测出了吉兆,天象显示,夏婉之会是名正言顺,受上天庇护的皇后。 她知道了很满意,让夏碧带口信给司天监,说他做得很好,日后少不了他的好处,司天监听了很是受宠若惊,夏碧一离开,听闻寿宁宫来人,他心思一沉,倒是忘了还有太后那一关。 太后得知消息气得脸都绿了,司天监好大的胆子,竟敢愚弄她! 司天监进了寿宁宫心里惴惴不安,他大概知道太后叫她来的意思,战战兢兢行礼道“微臣参见太后,太后千岁。” “哼,司天监好大的胆子。”茶杯离手,一杯滚烫的茶砸了出去,司天监烫的肉疼,却不敢动,只得捏着拳头忍着,半个肩膀大概都起水泡了,脖子上也火辣辣的疼。 “微臣不敢!”司天监心知肚明,却不敢说什么。 “不敢?好你个不敢,吉兆是什么意思?”太后质问。 “回太后的话,婉贵妃得上天庇护,宅心仁厚,知书达礼,德行兼备,大齐国得如此贤后是国家之福,百姓之福,微臣只是传达天喻而已。” “天喻?”太后忍不住笑了“别以为哀家不知道,昭华宫的人找你了?那个女人给了你什么好处,司天监大人竟然连哀家的话都不放在心上了?” “太后明鉴,微臣一切都是遵守天喻,不敢有半点欺瞒。”走到这一步,从他答应婉贵妃开始就知道太后这边难以交待,不过,他还是决定跟随婉贵妃,太后再厉害,她也只是太后而已,如今在后宫并无实权。 “大胆!”太后脸色一变,道“司天监是不是觉得跟着那个女人哀家就动不了你了?” “微臣不敢。”司天监知道,该来的总是会来的,他逃避不了。 “娘娘,司天监顶撞太后,被太后责罚了!”夏婉之正在喂给四皇子喝奶,听闻并未说什么,等四皇子吃饱了,唤来奶娘抱下去照看着。 “太后肯定很生气!”她得意的笑笑“这个后宫她已经做不了主了。” “娘娘说的是,只要娘娘成了皇后,太后在后宫就更没地位了,看她还如何针对娘娘。” “嗯!退下吧,这么点小事司天监都应付不了的话,留着也没什么用。”她身边可不养废人。 既然是吉兆,那就再好不过了,到了腊月二十八那日,后宫忙碌了一片,她很早就起身了,册封大礼很累人,可能坐上,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位置,累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呢。 凤冠霞帔着身,她俯身从齐烨手中接过凤印和册封文书,对他莞尔一笑,与他并肩站在龙座前,接受百官朝贺“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尽管太后十万个不愿意,可她还是出席了,面带微笑,看不出一点异样。夏婉之也假装不知道她那些小动作,和她亲近恭敬的行礼。 林惠身上的伤养了快一个月,已经好多了,她从前朝下来,就在昭华宫接见了她们,接受她们的朝贺。 原本她应该住在凤仪宫的,可她不愿意,凤仪宫再好,她还是喜欢昭华宫,齐烨也没强求,按照她的意思,把昭华宫作为她这个皇后的宫殿,凤仪宫的宫门已经关了起来。 这一举动自然引起了不少轰动,特别是太后,把她叫过去训斥了几句,她只是淡淡的笑着,道“既然皇上都同意了,臣妾不敢违背皇上的意思,若是太后不高兴,大可找皇上说,若是皇上同意,臣妾二话不说搬进凤仪宫。” 太后瞧着她嚣张的模样,脸色大变,夏婉之并不害怕,行礼后退了下去。 当然,太后最后还是没说动齐烨,气得她又是一阵愤恨,却也无可奈何,她的儿子已经心外向了,被那个妖妇迷得五迷三道,又怎么会听她的劝告呢。 一番规矩下来,她累得不行,好在中午可以休息一会儿,二皇子,四皇子她都让奶娘仔细的瞧着。 没想到这一个午觉一睡就睡得很晚了,醒来就听见齐烨逗着二皇子咯咯笑得声音,两人似乎意识到她在睡觉,同时吁了一声,凑在一起叽里咕噜的说着什么。 她起身梳妆了一番出去就听见弱弱的呜呜声,二皇子蹲在地上,肉呼呼的小手抚摸着一团白色的,毛茸茸的东西,时不时看他父皇一眼,笑得很是欢喜。 看见了她,二皇子双眼一闪,整张小脸都活跃起来,跳起来抱着她的腿,她这才看清毛茸茸的一团是什么东西,原来是一只毛茸茸的小白狗,只是和她平时看见的小狗不一样,毛茸茸,蓬松松的毛很是招人喜欢。 二皇子抱着她的腿惊喜道“母后!” “乖!”她笑着摸了摸二皇子的小脸,问齐烨“昭华宫怎么会有小狗?”她很喜欢,摸了摸小狗的毛,二皇子蹲在地上,伸出小手跟着摸了摸,还不忘发出笑声。 小白狗还很小,小兔子那么大,瞧着就像是出生不久的,有些害怕的缩在一起,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 “是康宁王送来的,说是从很远的藩国进贡的,小狗很温顺,很讨喜,朕想着你会喜欢就抱了过来,策儿似乎更喜欢!” “康宁王有心了!”她摸了摸小狗的小脑袋,小狗很是害怕,缩了缩小脑袋呜呜的弱弱的叫了一声,她笑笑,道“既然是策儿喜欢就留下吧,臣妾瞧着也招人喜欢。” 晚上在朝华宫设宴,封后大宴很是热闹,当然今日荣国府也做了不少事情,荣国侯爷让人在府门设粥铺子,送烧炭,吸引了不少贫穷的人排队领东西,使得夏婉之这个皇后得了不少好评。 晚宴她端坐在齐烨身旁,扫了一眼下手的人,油然起一股胜利感,若是以前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能坐在这个位上,而今日她做到了。 看向林惠,回想当初她说她已经是皇后,如今她是再也没机会了。 林惠察觉她的目光看来,瞧着那洋洋得意的神情刺痛了她的双眼,林惠掩饰的收回目光,端着酒杯缓缓喝了一口,她觉得心里难受,忍不住又喝了一口,很快一杯酒见底,她不怎么喝酒的,可如今她只想醉一场。 一连倒了三杯酒,采薇端着酒壶皱眉“娘娘,会喝醉的。” “倒!” 采薇咬了咬唇,给她倒了一杯,瞧着她家主子仿佛喝水一般的一饮而尽,她都有些担心,迟迟不给她倒酒,又遭到她一记瞪眼。 林惠大有借酒消愁的感觉,她原本酒量浅,桂花酿虽然绵薄,可也是酒,喝多了也能醉人的,她开始觉得头昏脑胀,左摇右晃了。 采薇见状连忙扶着她,看她神情怔怔,一脸委屈的盯着主位上的人,采薇很担心她会出事,让宫人扶着,她小心的去给夏碧说了一声,夏碧传话给夏婉之。 夏婉之瞧了一眼自顾自的提着酒壶倒酒,脸颊绯红的人,淡淡点头应准林惠先行离开,以免坏了今日的好心情。 采薇抢过林惠手中的酒杯,林惠不满的大声呵斥“大胆!” 突兀的声音引起了众人的注意,林惠却毫无所知,端着酒杯笑嘻嘻的朝夏婉之走去“恭喜...恭喜你了,婉之姐姐,你得到了,你想要的都得到了,你现在,现在是皇后了...”说到最后她哭了。 夏婉之皱眉,齐烨不悦,道“惠妃醉了,来人,扶下去让她醒醒酒!” “臣妾没醉!”林惠甩开宫人的手,道“皇上,臣妾没醉,皇上为何不...”话还没说完,采薇连忙捂着她的嘴不让她出声,连忙行礼告退,林惠瞪着齐烨,似有千言万语要说。 ”惠妃太没分寸了!”齐烨不高兴的说了一句。 “大概是为臣妾高兴,皇上就别怪罪她。”夏婉之替林惠说好话,在他心中博得好感。 果然,齐烨很喜欢,朝着她伸出手,有桌子挡着,下面的人根本看不见,她含笑伸出手,道“臣妾多谢皇上厚爱!” “这是婉儿应得的。”他笑笑,抓着她的手捏了捏才放开。 出了朝华宫采薇才松开手,还未反应过来就被扇了一个耳光,林惠大怒“大胆,谁给你胆子的?” “娘娘,奴婢知道以下犯上是大罪,可奴婢不这样,娘娘就闯大祸了。”采薇捂着脸诚恳道。 被冷风一吹,林惠也清醒了不少,她这才想起她方才说了什么,暗暗心惊,若真是说了大逆不道的话,她这个惠妃的位置又能坐到何时? “不要跟来!”林惠觉得头疼,制止采薇跟随,她想四处走走,她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采薇跟上去,被她瞪了一眼,没办法只能把灯笼塞在她手中“娘娘早些回来!” 朝华宫周围她都很熟悉,走着走着,闻着一股淡淡的香味,她进了梅园,夜晚的梅园很是冷清,梅花孤零零的盛开着,无人欣赏,她看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就是这无人问津的梅花,尽管心高气傲,却永远得不到自己想要的,连孩子都保不住,仇也抱不了。 想着,灯笼一甩,她蹲在地上痛哭流涕,梅园很安静,宫里的人都在朝华宫,她根本不用担心会有人来这儿。 不知道哭了多久,身上一暖,她怔怔抬头,瞧着站在身后,提着灯笼的人,一时没反应过来。 康宁王瞧着她泪眼模糊的模样,忍不住嘲笑“惠妃娘娘可真是让人意外,人家欢喜,你却躲在这儿哭泣,看来本王出现的不是时候!” “你是来嘲笑我的吗?”林惠抹了一把眼泪,丢到披在身上的狐裘披风,道“原以为你有多大的本事,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我说过,不想看见那个女人,为何那日不射她?” “惠妃娘娘似乎没弄明白,我可是王爷,不是你的奴才,本王凭什么听从你的差遣?”康宁王嘲笑道。 林惠语噎,恨恨的瞪着他,半响,道“若是皇上知道那箭是康宁王安排的,想必康宁王不会站在这儿了吧?” “你威胁本王?”康宁王挑眉,捏着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道“惠妃这是过河拆桥,不过本王不怕。就算你告诉皇上,本王也能把你拉下水...”他凑在她耳边,热气喷在她耳边,道“再说了,皇上若是知道惠妃与本王暗中来往,恐怕林家也不好过吧,惠妃若是不在乎,大可去试试。” “卑鄙!”林惠气得踢了他一脚。 康宁王似乎毫无索觉,捏着她的下巴低头,白雪下,她的面容朦胧,酒香淡淡,心中一动,忍不住低头含着她的柔软。 林惠惊住,一时忘了反应,只感觉他的舌头撬开自己的牙关,搅乱了她的思绪,很奇妙的感觉,温暖的,绵绵的... 直到他的手覆在胸前,林惠才惊醒过来,大力推开他“大胆,我可是皇上的女人!” “本王知道!”康宁王咧嘴一笑,似乎在回味,道“惠妃可真是生涩,就凭着你这表现。难怪皇上不喜欢,本王也不喜欢!” 看着离去的人,林惠又气又恼,却又无能为力,而她最在乎的是她真的不讨人喜欢吗?宫里人都说夏婉之能留住皇上,并不是她那张脸,而是她在床上的表现,难道真是如此? 宴会散去,齐烨多喝了几杯,夏婉之扶着他坐下,接过醒酒汤给他喝。齐烨笑着摇摇头,微微张嘴看着她,以前看着她喂二皇子吃饭他就很羡慕,这会儿大概喝了酒,露出了真性情,希望她喂自己。 夏婉之会意的哭笑不得,却还是拿着勺子亲自喂他喝醒酒汤,他倒是喝得心满意足,一碗醒酒汤见底,她拿着手绢给他擦拭了一下嘴角的痕迹,吩咐夏碧准备热水。 齐烨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腿上,脑袋枕在她肩上,轻声问道“累了吗?” “有点儿!不过很高兴!”她直言不讳“臣妾没想到有一日会坐在皇后的位上,臣妾到现在都觉得实在做梦。” “是吗?”他笑了笑,凑过去含着她柔软的唇,细细品尝,柔柔亲吻,她低头回应,卷着他的舌头允吸,他笑了笑,托着她的头加深这个吻。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都有些气息不稳,他松开她,抚着细腻泛红的脸颊笑问“还是梦吗?” 她笑着点点头。 他再次笑了,捧着她的脸辗转允吸,像是要把她吞下去,她受不住了推了推他讨饶道“不是梦,不是梦,皇上饶了臣妾吧!” “这还差不多,别胡思乱想,朕心中有你,这辈子,皇后除了你不会再有别人。”他承诺。 若真是这样,她又有什么可在意的,林惠早已不是她的对手。如今她只要教导好自己的孩子,母仪天下,主宰后宫! 作者有话要说:好消息哟,留言满25个字就可赠送积分哟!三百积分随意送,先到先得! 今日三更哟! 第一三零章 腊月三十是除夕,夏婉之吩咐御膳房准备食物,晚上在朝华阁设宴,皇家的人都在朝华阁。 快到晚膳时辰,夏婉之穿戴好出门,看二皇子抱着小白狗不松,她叹了口气,从他怀中拿过小白狗交给宫女,道“回来再玩!” “母后,我要狗狗!”二皇子不乐意,眼巴巴的望着她。 “听话,回来再玩,不然母后生气了。”她故意板着脸,二皇子看了看宫女怀中毛茸茸的小狗,又看看她,最后点点头。 “好!晚上我要抱着小狗狗睡觉。”小白狗现在可是他的宝,几乎不离手,吃饭都要把它抱在面前。 “不行,小狗狗有自己的狗窝,你不能抱着它睡。”二皇子又不乐意了,她坚持,哄了几句才把他哄得晚上让小狗狗睡在狗窝里。 齐烨穿戴好出来,笑着在二皇子肉呼呼的脸上捏了一下,道“这是怎么了?” 夏婉之把事情跟他说了一下,他笑了笑,道“毕竟是畜生,不要让他太依赖了!”她点点头,知道不能纵容。 到了朝华阁人已经到齐了,她看了一眼空出来的位置,林惠说是身子不适并未出席,齐烨倒是吩咐御医过去瞧了一下,问题不大,只是感染了风寒而已。 他们一进入朝华阁,众人起身行礼,她听着“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这个声音,没由来的一阵得意,微微仰头,抬头挺胸,目视前方,一副尊贵高华的模样,牵着二皇子的手走到皇后的位置前坐下,二皇子乖巧的坐在她身边,四皇子还小,这会儿正在昭华宫睡着。 齐烨寒暄的说了几句冠冕堂皇的话,众人再次行礼,宴会正式开始,她笑着给太后请安,太后笑容浅浅的看了她一眼,身边坐着安乐公主,眉眼似乎能看出德妃的影子。 饭后开始唱戏,今年又排了新戏曲,很是应景的是大团圆,他们听得津津有味,她抱着二皇子听了一会儿,二皇子坐了一会儿就困了,在她怀里睡着了。齐烨见了让奶娘把人抱着回去歇着。 二皇子被弄醒了,呜呜咽咽的哭着不要奶娘抱,夏婉之无奈,只得抱着二皇子亲自送回去。 季婕妤看看离去的人,再看看坐在一旁脑袋一点一点困得要睡着的三皇子,暗暗在他手臂上掐了一把,三皇子吃疼哇哇的哭起来,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季婕妤连忙抱着他起身,道“皇上恕罪,是嫔妾没照顾好三皇子!” “起来吧,既然三皇子困了就带回去歇着吧!”齐烨淡淡道。 “谢皇上恩典,三皇子还不困。”她暗暗拍了拍三皇子的小手。 三皇子会意,奶声奶气道“回父皇的话,儿臣不困,儿臣要守岁祈福,祈求国泰平安,父皇安康!” 齐烨听了神情有些复杂,道“好!三皇子说得好,赏!” 季婕妤笑着谢礼,暗自高兴,知道她教导得好,至少引起了皇上的注意。 夏婉之听闻朝华阁的一幕,只是笑了一下,并未在意,季婕妤就算再费尽心思,恐怕也难翻身了,她又何必计较那么多,且看她这个跳梁小丑还能蹦跶几日,只怕一切都是徒劳。 子时一到,守岁也算是完成了,听了一晚上的戏大家都累了,王爷公主他们暂时在宫中歇下。 齐烨歇在朝华宫,吹了冷风整个人清醒不少,回去后夏婉之拧了面巾给他洗脸擦手,又给他准备了热水,泡了一忽儿脚就躺在床上休息。她又梳洗了一番才能休息,一趟着就睡着了。 第二日醒来便是新年,身边早已没了身影,她揉着眼睛清醒了不少,夏碧进来侍候,道了福,她拿出准备好的红包给她,夏碧笑眯眯的收下,再次道谢行礼“皇上呢!” “皇上就在外面。”夏碧如实道。 夏婉之点点头,梳洗了一番,装着全新的宫装,一身华贵的出现,瞧着他靠着软榻看书,脚边放着炭炉,含笑上前行礼,齐烨笑看着她伸出手,道“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皇上都起身了,是臣妾的舒服,没能早点起身侍候皇上梳洗!”她自责道。 “不怪你,朕习惯了早起突然闲下来有些不习惯。”他笑了笑,两人说了一会儿话,瞧着窗外已经大亮了,她叫醒二皇子,让奶娘照顾四皇子,亲自给二皇子穿戴好,二皇子还没睡够,撒娇的黏在她身上不依不饶,为了给他穿衣服都把人折腾得够呛。 穿戴好他们去了寿宁宫给太后请安,其他人都到了,连身子不适的林惠也在,众人起身行礼,她与齐烨并肩而站,坦然自若的接受她们的跪拜,二皇子像模像样的拱手行礼,太后含笑点点头,拿出准备好的红包给他。 二皇子乖巧的收下“多谢皇祖母!” 夏婉之把二皇子教导得很好,齐烨看着满意,季婕妤看着木讷的三皇子,暗暗嫉妒。 用了早膳,王爷公主们纷纷行礼出宫,宫里热闹了一阵,在寿宁宫坐了一会儿,他们便回了昭华宫。 因为外面覆盖着积雪,他们就在屋里烤火,夏婉诸让夏碧准备棋盘,和他下了一个上午的棋,当然她输的多,而他也乐意和她一起下棋,看她被吃掉一颗棋子瞪眼皱眉的模样,觉得生动极了。 二皇子有了小狗,倒也不经常粘着他母后了,寸步不离的盯着小狗狗,爱不释手,小狗狗却很闹腾,一直呜呜咧咧的叫唤着,听起来可怜极了,二皇子很是担心,吵着闹着让他母后去看看。 下午被吵得没办法,她去看了看,小狗狗才出生不久,又到了一个陌生地方肯定会害怕,她吩咐下去准备牛乳给它喝,起先小狗狗还有些嫌弃,听说小狗不过刚睁开眼没两天而已,闻了一会儿,大概是真的饿了,伸出肥嫩的小舌头舔了舔。 二皇子瞧着激动得大叫,吓得小狗狗又缩在一团不敢吃,她笑了笑,示意二皇子安静,抱着小狗狗放在碟子旁让它进食。 新年齐烨很清闲,夏婉之很高兴,他大多数时间是在朝华宫,尽管季婕妤不安分的想把人叫走,她也不会放任的,并未让内务府断了她的烧炭,看她该如何。 为了这事,季婕妤特地拦着齐烨告状,齐烨不悦的只说了一句话“才安生了几日,季婕妤是不是又想禁足了?” 话一出口,季婕妤不敢再说,悻悻的离开,就怕惹怒了他再次禁足。 回了梓桂宫,她发泄的摔了不少东西,奶娘见状带着三皇子避开,生怕被波及,木香站在一旁不敢上前,看着她摔东西发泄,其他人也是战战兢兢的。 半响,季婕妤累了才坐着喘息,道“康喜了?” “奴婢这就去叫!”木香退了出去,很快就回来,身后跟着康喜。 康喜目不斜视的上前,木香快速的收拾了一下地上的狼藉,带着其他宫人离开。 季婕妤拿着茶杯就摔了过去,康宁站着不动,看着茶杯在身前碎裂,道“娘娘这是怎么了?哪个不长眼睛的人惹得娘娘生气了?” 他不问还好,一问季婕妤怒气更甚,揪着他的耳朵恶狠狠道“不是说你有办法除了那个女人吗?如今她已经是皇后了,你说,该怎么惩罚?” “娘娘恕罪,奴才无能。奴才也想除了她,只可惜昭华宫的人太警醒了,奴才根本无从下手。”一改尖细的嗓音,康喜的声音低声暗哑,分明是男人的嗓音。 “没用的废物!”季婕妤气得再次用力揪着他的耳朵,康喜忍痛不敢吭声,微微低头顺着她的力道。 “娘娘放心,迟早有机会奴才一定会除掉她,到时娘娘当上皇后可别忘了奴才的功劳。”热气喷在季婕妤脖颈,季婕妤睨了他一眼,他一脸谄媚的笑了。 季婕妤哼了一声松了手,道“别忘了你的身份,若是被人发现你是男的,到时我都保不住你。” “是!”嗓音尖细,根本听不出是伪装的。 元宵节不管是皇宫还是宫外都很热闹,朝华阁准备了夜宴,不过今年的夜宴结束得比往年要早,众人倒也不好说什么,能早点回去他们还求之不得。 一行人回了昭华宫,夏婉之唤来夏碧,夏碧捧着一身素雅许多的衣裙而来,她换□上华贵耀眼的凤袍,穿上寻常的衣裙,竟然有些不习惯,发誓也梳了宫外时下妇人发髻。 等她梳妆好出来,齐烨已经换下龙袍,一袭藏青j□j锦衣长袍包裹着颀长的身影,瞧着一表人才,玉树临风,她不由笑了,道“公子今日瞧着真是英俊晴朗,卓尔不凡。” “婉儿瞧着也端庄大方,秀外慧中!”他毫不吝啬的赞美。 两人相视一眼忍不住笑了。 一辆马车快速的从朝华门使出,隐约可听见小男孩欢悦的声音“...母后,母后,我们这是去哪儿?” “策儿乖,出了皇宫就要唤娘亲知道吗?”夏婉之抱着二皇子点了点他的鼻子,笑看着齐烨,他笑了笑,把人抱在怀里,以免累着她。 “父皇呢!”二皇子似懂非懂的问。 “是爹爹!”她笑道。 “爹爹?” “嗯!”齐烨笑着捏捏他的小脸,道“等会要乖乖的,不然爹爹就不带你出宫玩知道吗?” “是!父...”两人都看着他,二皇子反应过来笑着道“爹爹!” 马车从朝华门出去,径直驶向金陵城最繁华的地方,今日是元宵节,一轮圆月高挂,马车在一棵柳树下停下,二皇子很是好奇的掀开车帘看着外面一盏一盏灯笼下人头攒动的人群,微微张嘴,瞪着双眼露出吃惊的神情,好奇又欣喜。 她已经很久没出宫了,更没有在元宵节的夜晚出现在这个繁华的街道上,荣国府的家教很严,她作为一个闺阁女子根本没机会出来。 因此看着摩肩擦踵,寸步难行的街道,她也很惊讶。 夏碧拿了一条面巾给她戴上,二皇子看着一位和他差不多大的小男孩骑坐在他爹爹脖子上有些好奇,又羡慕,看了看小男孩,他又看看齐烨“爹爹,骑马马!” “不行,娘亲牵着你!”夏婉之看了一眼从面前走过的父子俩,瞧着他们的穿着就知道不是大户人家,否则也不会纵容孩子骑坐在肩上,大户人家可是很在意的。 二皇子巴巴的望着他父皇,小嘴一撅,表示不高兴。齐烨有些为难,大庭广众的,他还是一国之君,他肩上担着的是江山,不是供孩子玩乐的。 光顺公公何等机灵,笑道“二公子若是喜欢就在奴才肩上吧,奴才给二皇子骑马马!” 二皇子别扭的扭了扭身子,夏婉之皱眉,道“策儿不乖了!” 二皇子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上前趴在光顺公公身上,夏碧帮忙把人架在他脖颈上,光顺公公一站起来二皇子就高兴得咯咯的笑了,忍不住大喊“父皇,马马!” “嘘!”夏婉之一听连忙提醒,二皇子笑着点点头,好在很嘈杂,根本没人留意他说了什么。 光顺护着二皇子走在前面,小家伙看见什么都好奇,他还没见过这么多人挤在一起,笑得合不拢嘴,齐烨怕走丢,牵着她的手不松,宽大的袖子垂下来,根本不容易发现,前后左右都是护卫,倒也不用担心安危。 二皇子瞧着一个风车不愿意走,抓着光顺的耳朵左右摇摆,把他折腾得够呛,。夏碧连忙买了风车给他,他才满意,肉呼呼的小手举着风车吹了吹,看着五彩的风车转动,他笑眯眯的回头“娘亲,车车!” “嗯!策儿喜欢就好。”她笑着掏出手绢给他擦拭额上的汗水,头上戴着她缝制的虎头帽可爱极了,齐烨在一旁含笑瞧着。 街上很热闹,人挤人的有些难行,不过确实很好玩,杂耍啊,花灯啊什么的都很招人眼光,他们津津有味,闲情雅意的看着。 走了好一会儿,夏婉之累了,他们就去了一个茶楼。临河而建,倒也风雅,要了一间靠窗的包间,很快就上了茶水,夏碧用银针试了一遍他们才喝。 二皇子趴在窗户上吹着风车,时不时咯咯的笑着让他们看,他的声音引起了隔壁人的注意,康宁王探头一看,瞧着二皇子顿时意外,二皇子也看见了他,神情懵懂的,像是在辨认眼前的人,他只觉得眼熟。 很快二皇子就被夏碧抱了下来,怕他跌下去摔了。 康宁王有些好奇,整理了一下衣袍走了出去,看见守在门口的两位侍卫,他心中有数,侍卫认得他,拱手道“王爷!” 康宁王点点头,侍卫敲门,道“爷,康宁王来了!” 屋内,两人对视一眼,齐烨安抚的看了她一眼,道“进来吧!” 侍卫推门让康宁王进去,康宁王扫了一眼屋内的人,正要行礼,齐烨道“免礼,这是在宫外,虚礼就免了!” “谢...皇...爷厚爱!”康宁王觉得有些别扭,却也不好说什么。 看见他们,康宁王暗暗惊讶,他有些明白为何今晚的宴会那么快结束了,原来皇上带着皇后皇子出宫微服私访了,皇上可真是有闲情逸致。 他们在茶楼小坐片刻便出去走走,二皇子觉得什么都新奇,齐烨也宠着他,要什么都给他买,回宫时他已经买了很多东西,康宁王不放心,亲自护送他们进了朝华宫才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哟! 小鱼明天回老家。更新就交给存稿君了哟!日更! 第一三一章 回宫的路上二皇子已经窝在她怀中睡着了,尽管如此肉呼呼的小手还是紧紧的攥着风车,似乎怕被人抢了去。 马车进了皇宫,齐烨心疼她,把人抱在自己腿上,二皇子不舒服的哼哼卿卿两声,然后老实的躺在他父皇怀里继续熟睡。 大概是玩累了,二皇子睡得很熟,回去后夏婉之瞧着奶娘给他擦拭身子,翻来覆去都没把人弄醒。 今日玩得很开心,她也有些累了,瞧着二皇子梳洗好,她不放心又去看了看四皇子,奶娘听见动静正要起身,她摆摆手,瞧着熟睡的四皇子,心里踏实了不少,给四皇子掖了掖被子才回去。 齐烨歇在昭华宫,回来后夏彤就说林惠派人来请皇上过去,说是身子不适,她冷笑一声,林惠现在可真是越来越大胆了。 回了正宫齐烨已经梳洗好了,夏碧准备了热水让她去沐浴,泡在水中整个人舒服得不行,她泡了一会儿才出去,床上已经躺了一个人,她以为人睡着了,轻手轻脚的梳理了长发,又磨蹭了一下才爬上床,夏碧吹灭了烛火离开,被窝里很暖和,她刚躺好一条长臂伸了过来,还未来得及惊呼,身上已经压了一个人,温热的气息循着她的唇亲吻啃咬。 她抚摸着他的胸膛,喘息道“皇上今晚不累吗?” “不累!”顺着纤细的脖颈而下,他很喜欢她优美的脖颈,流连忘返,还不忘自信道“朕有的是精力,不信婉儿试试看!” 不过他确实没说谎,大概是她那几日身子不适,他已经不曾近身,去其他妃嫔的宫殿也只是小坐片刻,并未宠幸,因此昨晚把她折腾得够呛,哭着喊着求饶都不行,直到累得差点晕过去,他也尽兴了才搂着她睡去。 早上醒来身边已经没了人,窗外已经大亮,她唤来夏碧,夏碧道“娘娘,惠妃,季婕妤她们已经在候着了。” “嗯!”她懒懒的应了一声,起身时觉得浑身的骨头都散架了,忍不住吸了口气。 等她梳洗好,日头已经老高了,夏婉之这才慢悠悠的走出去,身后跟着夏碧,夏彤。林惠她们连忙起身行礼,手边的茶几上茶水已经冷了许久了。 “都起来吧!”夏婉之淡淡的说了一句,目光在她们脸上扫了一眼,她们倒也不敢抱怨,季婕妤虽然不甘心,却也不好说什么,毕竟现在人家可是皇后,就算她不服气又能如何? 夏婉之吩咐了几句就让她们下去了,没多久齐烨派人过来传话,说是早上陪着她一起用膳。 开春后天气渐渐暖和起来,积雪开始融化,她没事就抱着四皇子出去走走,大理石铺成的路上打扫得干干净净,四皇子很喜欢看鲜艳的东西,她拿着手绢,绣球啊,香囊啊,拨浪鼓啊,还有二皇子的风车逗四皇子,逗得他咧嘴笑着,露出肉色的牙龈。 二皇子抱着红豆在一旁玩,他现在有了红豆都不怎么粘着他父皇了,倒是觉得有什么有趣的就会告诉她,说是红豆怎么了,怎么了。 红豆就是康宁王送来的小狗狗,因为二皇子喜欢吃红豆饼,就把它叫红豆了。 不过红豆确实招人喜欢,白白的,毛茸茸的,摸起来很舒服,她吩咐宫人好生照顾红豆,红豆还小,不过现在已经不那么害怕了,却也很是依赖二皇子。 早上要去给太后请安,夏婉之起得比较早,侍候齐烨穿戴好,观察没什么不妥的她才道“好了,皇上很是英明神武,英俊不凡了!” 齐烨听得忍不住笑了,捏了捏她妆容精致的脸,道“婉儿的嘴巴可真是越来越讨人喜欢了,不过朕喜欢听!” “臣妾说的可是实话,皇上确实越来越英明神武,英俊不凡了,连二皇子都说长大了要像父皇一样!” “就知道哄朕!”话是这样说,他满脸带笑,明显很受用的模样,笑着和她亲昵了一会儿,光顺公公在外提醒时间差不多了他才离开。 齐烨一走,她梳洗了一番便去了太后的寿宁宫,侍候太后起身梳洗,太后倒也不客气,让她亲自侍候。毕竟是皇后分内的事情,夏婉之倒也没觉得委屈。 时辰差不多时,其他宫里的人也过来请安了,太后道“如今后宫凋零,也到了三年一度的选秀之日,皇后既然是一国之母,就应该好生的为皇家考虑。” “太后说的是!”夏婉之点点头,心里不快。 “那就好,选妃的事情就交给皇后去打理,好充盈后宫,开枝散叶!”太后见她如此好说话,有些意外。 其他人面色微变,原本就不受宠,若是有新人进宫分享她们那微薄的恩宠,她们该怎么办? 顿时,她们都感到了危机感! 夏婉之出了寿宁宫就黑了脸,夏碧她们无声的跟着不敢多嘴。 尽管知晓选妃是逃不掉的,如今一听,她还是做不到大度。进了年轻貌美,如花似玉的新人,他还能如现在一般恩宠自己吗? 夏婉之开始有点不自信了! 回去后,夏婉之一直不高兴,对着两个孩子她也不好表现出来,毕竟他们什么都不懂,只要看着他们开心就好了。 让奶娘抱着四皇子去休息,她摸了摸二皇子的头,拉着他的小手道“母后带你去御书房找父皇好不好?” “好!”二皇子激动的点头,跟着她蹦蹦跳跳的去了御书房,小厨房做了莲子羹,她让带了些过去。 齐烨在御书房批阅奏折,此时并不忙,小太监行礼后就让他们进去,门槛不矮,她拖着二皇子让他进去,二皇子一落地就欢喜的唤道“父皇!” 正在批阅奏折的人抬头就看着屁颠屁颠,满脸笑意跑来的小小人儿,夏婉之含笑而来,笑容温婉,面无表情的脸上浮现笑容,齐烨丢下手中的事情。弯腰抱着跑来的二皇子,在他肉呼呼的脸上咬了一口。 二皇子被他逗得咯咯的笑了“父皇,母后做了莲子羹,好吃!” “小馋猫!”齐烨笑着捏了捏他肉呼呼的小脸“怎么过来了?” “小厨房做了些吃的,臣妾想着皇上喜欢吃,便过来瞧瞧,没打扰皇上处理朝事吧!” “没事,朕正想休息一会儿!”两人在一旁坐下,夏碧端出莲子羹,二皇子坐在他腿上盯着香甜的莲子羹不眨眼。 他看得笑了,舀了一勺吹了吹喂给二皇子吃,二皇子倒也不客气,张嘴就吃起来,吃的满足极了。 他惨了一口味道确实不错,又喂了二皇子一勺,拿着另外一个勺子舀了一勺给她,她愣了一下摇头“皇上吃吧!” “张嘴!”他不动,笑道。 夏婉之迟疑了一下,微微倾身凑过去,莲子羹粘稠香甜,味道可口。 她吃东西很是优雅斯文,只是这次不小心嘴角沾染了一点莲子羹,双唇柔软粉嫩,她并未察觉,嘴角含笑的看着他们,他正要伸手给她拭去,转而捂着二皇子的眼睛,在她还未反应过来时凑过去在她嘴角亲了一下,把莲子羹卷入腹中。 她愣了一下,随即羞赧嗔怪的看了他一眼,二皇子莫名其妙的眨巴着眼睛,对于他父皇遮住他双眼的事情一脸茫然,倒是盯着莲子羹一副垂涎不止的神情。 他瞧着笑了笑,耐心的喂二皇子吃莲子羹,夏婉之瞧着这一幕,心情有些复杂,张了张嘴却又欲言又止。 他看见了问道“怎么了?” “没事!”她摇摇头。 “婉儿!”他皱眉,知道她没说实话。 她想了想,让奶娘带着二皇子出去玩儿,二皇子吃饱了倒也听话,乖乖的被奶娘带着出去玩儿。 “今日太后说后宫妃嫔凋零,让臣妾准备选妃的事宜。”她边说边观察他的神情。 齐烨对这事早已知晓,听她这样一说,神情变得有些为难,又有些无奈,抓着她的手愧疚道“婉儿放心,就算有新人进宫,朕只恩宠你一人!” 他的话让人一半觉得伤心,一半觉得好笑,这个世上没有一人对谁的心意一层不变的,他只不过是安慰自己,谁知道到时哪位美人入了他的眼,得了他的恩宠。 她从不相信他对自己的心意能一直不变,除非再做梦。 “有皇上这句话,臣妾就安心了,能得皇上眷顾是臣妾的福气。”靠在他怀里,她轻声道。 齐烨搂着她,下巴放在她肩上,道“朕准备在你生辰那日册封策儿为太子!” “太子!”她怔了一下,震惊不已的扭头看他。 他被看得有些好笑“有什么好奇怪的,你是皇后,策儿是二皇子,立他为太子合情合理。婉儿高兴吗?” “臣妾高兴,谢皇上恩宠!” 她连忙起身要行礼,齐烨抓着她的手制止了她“何须多礼,策儿是我们的孩子,他聪慧过人,只要好生教导,朕相信他不会辜负朕的希望!” “皇上说的是,臣妾一定好生教导策儿!”太子,没想到来得这么突然。 转念又想,夏婉之却不那么高兴了,她感觉这是他的弥补,弥补因为选妃的事情,虽然他并未说,她却这样觉得。 她的生辰在二月初六,毕竟是她立后的第一个生辰,齐烨发话举办得热闹一些,王公大臣们也想和她走近,纷纷准备了贺礼,宴会在朝华宫举办,热闹非凡,她盛装出席,又让奶娘给二皇子穿上她亲自准备的衣袍。 她一出现就得到了王公大臣,夫人家眷们的祝福,响彻朝华宫,她笑着点点头,让众人坐下。 奶娘带着二皇子,抱着四皇子上前祝贺,四皇子还小只是被奶娘抱着,二皇子倒是口齿清晰,有模有样道“儿臣恭祝母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她听得满面微笑的朝他伸出手“我儿有孝心了!” 二皇子屁颠屁颠的上前,站在她身边跟年画上的小童子一样招人喜欢! 有了二皇子开头,王公大臣们纷纷上前祝贺,她含笑点头,夏碧一个一个的收着礼物,不一会儿就觉得手酸。 林惠瞧着众星捧月,光彩照人的夏婉之时,心里很是不舒服,看她如今成为一国之母,受人敬畏,巴结,相比自己却是无人问津,想想就觉得不甘。 更不要说齐烨宣布册封二皇子为太子一事,林惠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倒是季婕妤吃惊霍然起身,动静不小,引得众人注意。 夏婉之含笑望去,瞧着季婕妤惨白着一张脸,似不甘,不怨的盯着自己,她笑了笑,起身拉着二皇子给齐烨行礼道谢“谢皇上厚爱,臣妾一定好生教导二皇子,不辜负皇上的厚爱!” 齐烨点点头,目光扫过季婕妤,季婕妤很想反对,话到嘴边在他的目光下却再也说不出口,咬了咬唇道“嫔妾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王公大臣渐渐清醒过来,起身行礼。 太后眉头微蹙,望着齐烨很是不满,她倒是没想到立太子这么重要的事情,他竟然随口说出,让她触手不及。 王公大臣们心中有准备,知道太子的人选除了二皇子暂时似乎没有更合适的人,只是没想到皇上会这么早立太子。 她的生辰很是热闹也很让人震惊,不过夏婉之心情很好,她的策儿过不了多久就是正式的太子,若是无意外,多年后就会是一国之君,她怎么能不高兴了,事情发展得太顺利,有时她都觉得像是一场梦。 可她知道,这不是一场梦。 宫宴热闹了一天,晚宴更是热闹,朝华宫灯火通明,欢声笑语,戏台子上唱着祝寿的戏曲,太后看得恹恹的,因着立太子的事情,她心里很是生气。 夏婉之召见了夏夫人,夏夫人含笑恭喜,她笑着让夏夫人坐下,看着眼前华贵的女儿,夏夫人是没想过有天她能坐上皇后的位置的“皇后娘娘洪福,臣妇很是高兴!” “娘,别多礼,这儿没外人!”夏婉之扶着她起身。 夏夫人笑着点点头,两人坐下说了几句体己话,她问起夏妩之,夏妩之已经被她打发出去了,今年就是选妃的日子,她怎么会给自己找麻烦让夏妩之进宫了。 夏夫人如实回答,夏妩之如今过得不错,不过都是仗着有个皇后姐姐的光,在婆家地位不低。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便去了朝华宫,戏曲唱了一半,夏婉之扫了一眼,发现林惠并不在席上,她倒也没在意,含笑坐在齐烨身旁听戏。 作者有话要说:提前预祝亲们新春愉快,马到成功哟! 明日就是存稿君了,存稿君很守时,中午十二点不见不散哟! 第一三二章 “娘娘,回去吧,离开太久被人看见了会有人说闲话的。”采薇低声道。 林惠抹掉脸上的泪水,心情郁郁,眼睁睁的看着她风光无限,宠冠后宫,看着她的儿子立为太子... 而她那可怜的孩子,却来不及睁开眼睛看看这个世界.... 双手按在平坦的腹部,心像是被刀刮过一般,她难受得蹲在地上失声道“我不回去,我恨她,恨她,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娘娘!”采薇大惊,警惕的瞧着左右,四周无人她才松了口气“娘娘放心,迟早她会遭到报应的,老天不会放过她的。” 若真是老天有眼,希望她能下地狱给自己的孩子报仇。 林惠知道,她不能在外面耽搁太久,收拾了一下情绪这才回朝华宫,快到朝华宫时瞧着走来的康宁王她愣了一下,随即面无表情的行礼,看都不看他,从他身边无声走过。 康宁王站在原地瞧着她走过,进了朝华宫这才笑了一下离开。 宴会进行到很晚才散去,夏婉之觉得有些累了,看着喝得有些微醺的齐烨,她吩咐下去,很快宫女端着醒酒汤上来,她端过去给他喝。 她一走进齐烨就环着她的腰,脸贴在她身上,神情迷糊,他的动作差点把醒酒汤弄泼了,看着他像二皇子撒娇的模样,她有些哭笑不得的摸了摸他的背“皇上怎么了?是不是头疼了,喝点醒酒汤就好了!” “给朕抱抱,等会再喝!”声音懒懒的,环着她的腰更紧了,夏婉之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把醒酒汤放在一旁,静静的站着,同时双手揉着他的太阳穴,他舒服得叹了口气。 揉了好一会儿,夏婉之怕他睡着着凉了,推了推,齐烨清醒了不少,端着醒酒汤一饮而尽,夏碧进来说是热水已经准备好了。 “皇上去沐浴吧!”齐烨点点头,还不忘把人拉进去,出来时夏婉之已经浑身无力了,夏碧进隔间收拾时发现屋子一片狼藉,惊讶了一下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第二日夏婉之清点礼物,她的寿辰收到了不少礼物,大臣们也是可着心来讨好她,为自己的女儿进宫铺路。 她扫了一眼堆积了整个库房的礼物清单,并未多高兴。 司天监祈福请日,册封太子的大典就在二月中旬,夏婉之开始忙碌起来,二皇子的大喜事她怎么能不上心了,至于选妃的事情她让夏碧去准备。 没多久,参加选妃的名单到了她手上,她瞧着赵静蓉的名字愣了一下“赵家什么时候多了一个赵静蓉?” “奴婢打听过了,是赵家的庶出小姐,身份虽然低了些,不过毕竟是太后的外甥女,身份地位都在选妃之列。” “嗯!”只要不是赵静怡就可,其他人她倒也不担心。 对于立太子的事情太后颇有微词,齐烨一听便不高兴了“二皇子立太子名正言顺,这样的话,朕希望太后不要再说了。” 太后变了脸色“哀家也是为了皇上好,二皇子虽然招人喜欢,可皇上不能不顾大局,夏家坐大对皇上来说并不是好事!” “太后多虑了,朕的皇位,齐家的天下,他人休得妄想!”齐烨面无表情道,太后气得一句话说不出来,只得摆摆手让他离开,以免瞧着心里难受。 皇家有的是财力物力,虽然时间紧凑,立太子那日却是格外的热闹,丝毫不逊于她的生辰,倒是二皇子还小,什么都不懂,还以为是自己的生辰,高兴得手舞足蹈的,她笑着给他床上华贵的衣袍,腰间佩戴着贵重的黄玉。她抚了抚缨络,笑得心满意足。 时辰差不多,她牵着二皇子交给齐烨,他一袭明黄色龙袍,庄重威严,令人不敢直视,二皇子似乎也察觉了,乖巧了不少的任他父皇牵着上了天台祭祀祈福,她站在一旁,怀里抱着四皇子,嘴角含笑。 不远处,太后领头二站,身后是林惠和季婕妤她们,神情都不高兴,沉着脸盯着高处雍容华贵的人,恨不得撕烂她的脸。 她不理会她们的目光,笑得越发的灿烂,特别是看见二皇子乖巧得体的听从司天监的话,将规矩老实得体的做好,她很是满意。 祭拜天地后二皇子就是真正的太子了,台下一片恭贺之声,二皇子有些胆怯的抓着她的手,她安抚的摸了摸他的小脑袋,二皇子仰头对她笑了笑,奶声奶气问道“母后,太子是什么?” “太子就是策儿,策儿就是太子!”她含笑拿着手绢给他擦拭嘴边的口水,嗓音轻柔,瞧着二皇子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她又笑了。 宴会上她很高兴,策儿成了太子,一切和原来都不一样了,如今这个后宫再也无人能撼动她的地位,她根本没什么可害怕的,心情大好的她端着酒杯和齐烨敬酒,他笑着端着酒杯一饮而尽,千言万语不过是一眼就明白了,她眼中由衷的喜悦和感激。 林惠瞧着再也忍受不住,起身离开。 夏婉之留意到了,嘴角噙着一抹笑,让夏彤照看两位皇子,她起身离开。 一出朝华宫就看见那道熟悉的身影朝御花园走去,她含笑跟上去,走了没几步看见林惠蹲在地上,她上前“惠妃这是怎么了?” 林惠听见她的声音惊慌了一下,连忙抹掉脸上的泪水,收敛情绪转身行礼“臣妾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千岁。” “惠妃哭了?”她的声音再怎么掩饰都掩饰不了哭腔,她一下就听出来了。 “回娘娘的话,只是风眯了眼睛而已,让娘娘担心了!”林惠淡定道。 “好大的风,居然眯了惠妃的眼睛,可真是该死!”她笑笑。可不会相信是被风眯了眼睛的,道“本宫还以为惠妃是为了本宫喜极而泣!” 喜极而泣?林惠暗想,恐怕到了她遭报应时,恐怕才会喜极而泣“娘娘说的是,臣妾很替娘娘高兴,如今娘娘已经是皇后,二皇子也是太子,可真是令人羡慕,臣妾很高兴!” “是吗?”她挑眉。 “是!”林惠垂头,忍不住捏紧拳头说着违心的话。 夏婉之满意的笑了“如此本宫倒是错怪了惠妃,本宫还以为惠妃不高兴呢!” “臣妾不敢!” 瞧着她缓缓离去的身影,林惠咬唇不语,半响才恨恨的一巴掌扇了过去,采薇呀了一声,上前抓着她的手一看,手指上被树枝刮伤了几道口子,正要掏出手绢,两人身后却多了一个人。 林惠看了一眼康宁王让采薇退下去守着,采薇会意无声离开,康宁王看了看她,又看看她的手,从怀中掏出手绢,微微弯腰拉着她的手,这次她却没拒绝,没甩开,看着他的动作,神情淡淡。 擦拭手上的血迹,看着他掏出一个小瓷瓶倒了些粉末在伤口,微微有些刺痛,她吸了口气,看着他认真的用手绢包扎伤口,专注的神情让她心中涌出异样的情绪,在这个后宫,还有谁会在乎她受伤与否? 既然如今二皇子是太子,夏婉之感觉责任重了不少,她要教导二皇子成为优秀的太子。虽然不到两岁,可他却很聪慧,这点让她很是欣慰。 选妃的事情她不上心,齐烨也不上心,倒是太后很是关心,时不时在她去请安时提点几句,尽管不在意,选妃的事情也是迫在眉睫了,教导规矩的嬷嬷们都传了消息进来,夏婉之也知道这次入选的秀女们的情况。 就算不用她们说,她也知道,其中有好几个可是得了皇上的欢心,如今她是皇后,又怎么会让她们进宫得宠呢? 不过对于赵静怡她还是很上心的,听嬷嬷说是她还在水月庵养着,她也就不再担心了,至于那个赵静蓉,她可是没放在眼中。 天气晴朗的二月底,皇宫进行了初选,复选,最后留下的进行第三次筛选,这次她和齐烨,还有太后都会参加。 等他下朝回来,夏婉之侍候他用了早膳,又看着他逗着二皇子玩了一会儿,抱着四皇子在园子里走了一会儿,宫人来传话说是秀女们都到了,他们移驾储秀宫。 路上遇见太后,夏婉之得体的行礼,瞧着太后今日似乎心情不错,她神情淡淡的和太后寒暄了几句才坐下。 很快有宫人上茶,她看了齐烨一眼,见他面无表情的坐着,似乎并不期待,她心里好受了一些。 时辰差不多,秀女一轮一轮的上前,大多是陌生的面容,不过不得不说倒是个个端庄得体,姿容出色,面容清丽,不愧是佳丽们。 一次五位美人上前觐见,光顺公公报了出生名字,她认真的看过去,她希望的是一个都不留下,不过这个是不可能的,一共选挑了几轮,齐烨选了五位美人留下,其他女子黯然失色或失望不甘,却又无可奈何的离开。 这次选秀的女子比以往都多,太后希望充盈后宫,更希望能有妃子分得她的恩宠,自然大力推崇,夏婉之也不傻,暗自已经踢掉了不少对手,都是她知道的,难以应付的,留下的虽不是歪瓜裂枣,倒也不会倾国倾城,她不会给自己找麻烦的。 “这次的选妃皇后可算是费了心思,个个知书达礼,容貌出众,只可惜哀家看重的几位秀女,似乎并未入围。”太后不傻,知道她暗中做了手脚,她可是记得好几位王公大臣的小姐并未在这次殿选之列。 “谢太后夸赞,能为皇上挑选妃嫔说臣妾的荣幸,能多几位妹妹侍候皇上,臣妾也就放心了。”她避开太后的锋芒,装傻充愣道。 太后笑了一下,倒也不戳破她,知道她有本事把人拦在宫外,就有本事做得滴水不漏,就算她说破,皇上又觉得她针对人,觉得她这个做长辈的欺负人。 在皇上面前太后知道一定装不过眼前的人,谁让她心机深沉,知道示弱讨巧,知道装可怜博得同情,知道攥住皇上的心。 这样聪明深沉的女人,只可惜不是赵家的人! 五位美人心情各异的下去,收到绢花的的秀女失望不已,收到香囊的女子暗自窃喜,或者喜形于色。 随着光顺公公报名,又有五位美人娉婷而来,衣着光鲜亮丽,面容青春洋溢,一股朝气蓬勃之态,特别是在看见站在最左边的人时,她以为自己看错了。 听着光顺念道“...赵国公之女赵静蓉,年方十六,精通琴棋,知书达礼,晓惠赵家。” 仔细打量了赵静蓉片刻,不等夏碧提醒,她已经知道太后葫芦里买的药了,什么赵静蓉,明明是赵静怡,别以为改了一个字她就不认识了。 压下心里的不悦,她对着太后道“这位赵小姐倒是眼熟,瞧着和之前的赵静怡小姐很是相似,臣妾方才还以为看错了。” “她们姐妹俩确实模样相似,不过这个是静蓉,静怡那个孩子还在水月庵为哀家祈福了,难得那孩子孝顺,只可惜命苦。”若不是她从中作梗,又怎么会多出一个赵静蓉? “倒也真是有孝心了!”她敷衍的笑笑,扭头问齐烨“这五位秀女皇上觉得如何?” 齐烨扫了一眼垂眉敛目,姿色过人的赵静蓉,点了她,还有中间的一位秀女,光顺会意,让人端了香囊送上去。 赵静蓉接过香囊,双手微微颤抖,她有些意外觉得幸福来的太过容易,她以为会有波折,却不想皇上还是喜欢她的,否则不会赐香囊的。 转念又想,凭着她的姿色,又有几个男人能不喜欢,每每照镜子她都要顾影自怜一番,有时自己都会看的失神,觉得镜中的人不是自己。 夏婉之看着赵静蓉接过香囊嘴角含笑,一副心愿得逞的得意模样,她冷笑一声,就算太后买通了她派去的嬷嬷,就算人被选上了。她也不会让人那么容易进宫的,否则她以前所作的不是白费了? 几十位秀女挑选下来,齐烨选了大约十七位秀女,太后说是单数不吉利,最后又刷了一个位秀女下去。 人数定了下来,紧接着就是检查身体,夏婉之离开了一会儿,夏碧紧跟着出去,看她面色不悦,道“娘娘,那个赵小姐...” “本宫知晓!”她咬咬牙,道“别以为这样就能平安进宫了,既然你们知道玩手段,本宫也不傻,赵静怡休想进宫!” 她道“那位教导的嬷嬷不能留,让人处理了,至于赵静怡,你让人...”夏婉之低语几句。 夏碧听得面色一变,随即点点头,道“娘娘放心,奴婢一定办得妥当!” 入选的秀女不能马上住在皇宫,一辆辆马车把人送出了皇宫,王公大臣早已得知了消息,那些入选,那些落选他们都一清二楚,赵家自然不会意外。 赵静怡入选的消息一传出去,赵大人乐开了花,虽然知道事情凶险,不过有太后坐镇,瞒天过海也不过是有惊无险而已。 坐在马车上的赵静怡把玩着手里的香囊,左闻闻右嗅嗅,心情好得不得了,就差手舞足蹈了,一旁的婢女笑道“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她听得很是受用,笑道“平身吧!”说罢咯咯的笑了出来,她念想了多久,今日总算心愿得逞了,只要过几日就能真正的入宫,这么多年的委屈没白受,皇后走着瞧,只要她进宫了,皇后休想再宠冠后宫。 她能感觉到,今日皇上在看她,她相信以自己的容貌,姿色,皇上不会不留意到自己的。她对自己的容貌很自信,相比那个在她看来一无可取之处的皇后来说,她很是不能理解为何皇上会那么宠爱她,只是因为她诞下两位皇子吗?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好!我是存稿君哟,接下来的十几天亲们要温柔对待我哟! 第一三三章 齐国的人很信佛,正因为如此,初一十五各大寺庙人满为患,更何况是三年一度的选妃日子,入选的秀女们几乎是初一都去了白马寺还愿,感谢佛祖保佑让她们入选。 赵静怡也不例外,赵夫人亲自陪同她去了白马寺,一行人浩浩荡荡,白马寺人山人海的,路上遇见了不少熟人。 赵静怡神情倨傲,不把人放在眼中,就算戴着面巾从她的眼中也看的出来。 其他小姐们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倒也不怎么和她亲近,只和相熟的几位人说话,赵静怡有些不耐烦的站了一会儿,见她娘和其他夫人说得正在兴头上,她听说白马寺后院的桃花开得不错,想去看看,跟她娘说了一声,带着婢女离开。 三月初的桃花已经开得差不多了,山下的已经落了,白马寺却正是灿烂明媚的时候,一株株粉红的桃花倚栏盛开,一旁有石桌,婢女清扫干净让她坐下,她看了一会儿觉得有两枝不错,便让婢女去摘下来。 蓦然察觉身后传来动静,赵静怡好奇回头,还没来得及看清眼前的人,嘴巴就被捂着,就看见一个麻袋罩了下来,她惊恐不已的挣扎,发出呜呜的声音。 隐约听见婢女的惊呼声,她以为得救了,没一会儿就听见重物落地的声音,而她似乎被人扛着离开,想挣扎却被捆绑得动弹不得,她吓得惊魂失色。 一路颠簸不知道走了多远,她知道不止一个人,他们想做什么她也不清楚,正想着瞅着机会脱身,整个人被丢在地上,她感觉有人解开麻袋,心中大喜,下一刻她再也高兴不起来,只觉得是一场噩梦。 婢女醒来时身边已经围了很多人,赵夫人着急问道“小姐呢?” “小姐?”婢女还有些恍惚,随即反应过来,大惊失色“夫人,有歹人掳走了小姐...” 好在都是赵家的人,赵夫人皱了皱眉,吩咐家丁下去寻找赵静怡,心中担忧不已,命令他们不许声张以免,以免被人知晓了说闲话。 赵家人在白马寺找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消息,赵夫人渐渐坐不住了,询问了无数遍婢女,婢女只是哭着摇头,她知道的都说了,她还没看明白就被歹人打晕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家丁匆匆忙忙回来,惊慌失色道“夫人,夫人...不好了!” 赵夫人在嬷嬷的搀扶下跌跌撞撞去了白马寺后院的小竹林里,快坍塌的茅草屋里传来低低的抽泣声,赵夫人心乱如麻,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瞧着一身狼狈,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的坐在地上的人时,差点晕了过去。 赵静怡看见她娘,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娘,娘,救我...” 夏婉之夹了一块剔了刺的鱼肉放在二皇子的碗中,二皇子拿着勺子挖了一勺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吃得香甜,她瞧着满意的笑了,拿着手绢擦拭他嘴上的饭粒汤汁。现在她开始教导二皇子自己用筷子,用勺子用饭了。 今晚皇上在寿宁宫陪太后用晚膳,她便带着二皇子用膳。鱼汤鲜美,她舀了一勺给二皇子,两人吃得不快,看着二皇子吃了小半碗米饭她才让他去玩会。 二皇子滑下凳子就抱着红豆,让宫人准备了牛奶喂红豆,现在在二皇子心中,红豆的地位可是不低的。 夏碧出去了一会儿回来,在她耳边道“娘娘,事情已经办成了!” “很好!”她笑了笑,道“既然这样,那些人也别留着,只有死人才能永远保守秘密!” “是!”夏碧点点头退了下去吩咐几句。 用了晚膳二皇子要牵着红豆出去玩,红豆白绒绒的脖子上套了一个红色的绳子,二皇子屁颠屁颠的牵着,小胳膊一甩一甩,一步三回头的瞧着,她看着就高兴,抱了四皇子一起出去走走。 昭华宫种植了不少珍贵的花草树木,樱花杏花也不少,他们在园子里逛着,她逗着四皇子说话,四皇子已经听得懂了,笑眯眯的看着她,咧开嘴可爱极了。二皇子则逗着红豆又跑又跳。 玩累了,天黑了她带着两个孩子回去休息,奶娘准备了热水给二皇子沐浴,她亲自给四皇子洗澡,四皇子很喜欢洗澡,肉呼呼的小手拍打着水。 洗得好好的,奶娘突然惊呼“娘娘!” 她看去,瞧着二皇子肉呼呼的身上长了水泡,一颗颗晶莹透亮,他皮肤白,不仔细看都看不见“怎么回事?策儿痒不痒?” 二皇子懵懂的看着她摇了摇头,却伸手抓了抓水泡。 奶娘连忙抓着他的手,担忧的看着夏婉之道“娘娘,让御医瞧瞧吧!”她带过孩子,猜想恐怕是长水痘了。 林御医很快就到了昭华宫,奶娘已经抱着四皇子下去休息了。二皇子窝在她怀里昏昏欲睡,林御医查看了二皇子身上的水泡,又看看他的舌头,把了脉,神情凝重,道“娘娘,太子殿下恐怕是长水痘了!” 心一沉,她瞪眼“水痘?” “是!”林御医垂头,道“娘娘别担心,好在发现得早,只要好生调养就不会有事的,从这会开始,不能让太子殿下见风。” 她点点头,瞧着窝在她怀里睡着的二皇子,心里说不出的担心,她可是记得她的四弟就是长了水痘没了的,要人命的病怎么能说没事了? 不过她不懂药理根本帮不上忙,只能听从御医的吩咐,不放心又把夏彤叫到身边吩咐她照顾二皇子,四皇子让奶娘抱着离开,不住在昭华宫以免被传染。 二皇子长水痘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齐烨耳朵里,他惊得连忙起身,太后皱眉,问“怎么了?” “太子病了,御医说长了水痘,朕要去看看!”说罢便匆匆离去,太后顿了一下跟上去。 看见他夏婉之顿时露出无助的神情“皇上,策儿他...” “别担心,御医会医治好的。”齐烨安慰的抚了抚她的背,道“朕小时候也长过水痘,你看现在朕不是好好的,策儿也不会有事的。” “嗯!”她稍稍放心,看见进来的太后,行礼请安。 太后看了一眼忙碌的林御医,道“既然太子长了水痘,这段时间就好生在昭华宫养着,不要让人吹了风,四皇子抱出去养着,免得传染了!” “太后放心,臣妾已经嘱咐好了!”都是她的孩子,她自然知道怎么做,只是可怜了策儿年纪轻轻就长了水痘。 “嗯!那就好!”太后又叮嘱了几句,这才带着人离开。 齐烨看她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抓着她的手捏了捏“放心,策儿吉人自有天相,过两日就好了!” 但愿吧!看着睡得小脸通红的二皇子,她怎么都不放心。 夜里二皇子开始发烧,身上烫得很,她不放心给奶娘照顾,亲自衣不解带的照顾着,二皇子毕竟还是不到两岁的孩子,难受了夜里哭得厉害,一个劲儿的叫母后,听得她心都碎了。 他们都没睡,齐烨又怎么能安心入睡,便在一旁哄着,最后还是夏碧劝说了好一会儿,夏婉之才去小睡了一会儿。 等齐烨一早起身准备上朝,发现身边的人已经不见了,询问之下才知道她去照看太子殿下了。 看着趴在床前睡着的人,他心疼不已,瞧着二皇子并无大碍,担心她着凉受寒,弯腰抱着她进去休息,她被惊醒,迷糊醒来“皇上...” “有奶娘照顾着别担心,去休息一会儿。”抱着人离开,他低语。 “可是...”她皱眉,不大情愿。 “听话,别二皇子还未好你就病倒了!朕让御医守着。”他劝说了几句,她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在他的目光下点点头,大概是真的困了,她很快就睡着了,齐烨小坐了一会儿起身去上朝。 醒来天已经大亮了,她不放心二皇子,连忙起身要去看看二皇子,听见动静的夏碧进来,道“娘娘别担心,御医正在瞧着,说是太子殿下并无大碍。” 尽管如此她还是不放心,匆匆梳洗了一番去看看二皇子,二皇子已经醒了,想出去玩,想抱红豆都不允许,看见她顿时眼泪汪汪,小嘴一瘪,委屈得不行“母后...” “怎么了这是,好好的怎么哭了!”不过一个晚上,他的脸上已经长了几颗亮晶晶的水痘,她心疼不已,避开水痘给他抹泪“告诉母后怎么了?” 二皇子把事情一说,她安慰道“策儿乖,这几天在屋里养着,等病好了些我们再出去玩好不好,至于红豆,放心,母后会让人好生照顾的。” 二皇子不愿意,抱着她的腿脑袋在她身上蹭了蹭,一副别扭的模样,她把人抱着坐在腿上轻声细语的安抚,答应以后带他去骑马,带他出宫玩,他才乖了不少。 二皇子出水痘的事情后宫的人一晚上都知道,宫里不少人有些惶惶的。谁知道下午时,宫里就传出不少宫女太监身上出了水痘,她得知让宫医去看看。 有了弟弟的前车之鉴,她心中惴惴的,可以说是寸步不离的守在二皇子身边,他有时痒的厉害用手抓,都会被她制止,只能哄着劝着,二皇子还小哪知道那些,痒的呜呜的哭着,看得她心疼不已。 水痘发得很快,不过一天身上就长了很多,御医的意思是发出来才好,会开了药草熬水给沐浴,说是治疗得好一些。 窗户都是关着的,二皇子不能吹风,她一门心思放在二皇子身上,四皇子让奶娘好生照看着。 齐烨看见二皇子脸上,额头,嘴巴上都长了水痘,一时有些惊讶“这是...” “御医说并无大碍,皇上不用担心!”她安抚的笑笑。 二皇子看见他父皇,露出委屈无辜的神情,伸出肉呼呼的小手给他看,手背上也长了亮晶晶的水痘,道“父皇,痒痒!” 他心疼的抱着他坐下,抓着他的手吹了吹“父皇吹吹就好了,是不是不痒了?”二皇子配合的点点头,她在一旁看着他闻声细语的哄着二皇子,顿时觉得温馨。 “听说太子身上的水痘很严重?”季婕妤剥了一颗瓜子,神情悠闲的问道,康喜公公跪在地上给她捶腿。 “奴婢听说是的,全身都是水痘,皇后很是担心,寸步不离的守着,皇上也很上心,让林御医一直守着。” “听说发水痘能死人,倒是希望她能遭报应!”季婕妤冷笑,收回手看了康喜一眼“若是没了太子,这个后宫就是三皇子最大了!” “娘娘说的是!”康喜会意,眼珠子一转,暗暗有了计较。 木香低头,暗想,就算没了太子,皇后还有一位四皇子,身份摆在哪儿,如何也轮不到三皇子啊。 春夏正好是水痘多发季节,好在二皇子的水痘长的吓人,倒也没什么大碍,不过不痊愈她是不放心的,每天守着,看着他身上的水痘来势汹汹的出现,又慢慢地消去,脸上,身上留下不少疤痕,御医说养养就没了,不过她有时瞧着觉得二皇子整个就变成了梅花鹿了都。 眼看着身上的水痘快好了,夏彤发现二皇子的汤药中被人加了东西,林御医查看一番,吓得跪在地上求饶“娘娘明鉴,微臣断不敢下毒!” “本宫相信你,起来吧!”夏婉之当然知道不会是林御医,他还没那个胆子,后宫中有几个人想除掉她和两个孩子她再清楚不过了。 “今日的事情你们都不要多嘴。”原以为她们会识相一点,却不曾想竟然还敢动手。 “娘娘,决不能轻饶了下毒之人!”夏碧暗暗心惊,若不是夏彤精通药理,她已经端着药喂太子喝了,好在夏彤在处理药渣时,不小心沾染到了银色手镯上,手镯立即变色,她才惊慌不已的阻止她。 “那还用说?”夏婉之冷笑,朝夏碧勾勾手指,道“你传话出去,就说你看见了下毒之人,让夏彤和你演一场戏,本宫这次倒是要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 “是!”夏碧点点头,和夏彤听从她的吩咐,合计了一下便退下了。 夏婉之把玩手上的翡翠珠子,目光变得凌厉逼人。 作者有话要说:存稿君来了!亲们天天开心哟! 小鱼那妞儿已经在家悠闲悠闲的长膘了,让人高兴的是没网哟! 第一三四章 昭华宫传出有人在太子的汤药中下毒,不小心毒死了煎药的宫女,有人似乎看见了下毒之人,皇后娘娘大发雷霆,势必要找出凶手。 消息一传出去,整个皇宫都沸腾了,纷纷暗中议论。 皇上得知也是大发雷霆,发话一定要将下毒之人千刀万剐。 消息一传出去,到了下午就有人打听到,是皇后身边的夏碧姑娘,虽然看得不清楚,不过她记住了那人的模样,只要一个宫里一个宫里的人排查,再次见面她一定会认出来的。 齐烨看了一眼熟睡的二皇子,抓着她的手捏了捏,低语“婉儿放心,朕绝不会轻饶了凶手的。” “嗯!”夏婉之点点头“臣妾不知道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总会有人针对臣妾和孩子?” “都是朕未能保护好你们母子,朕心中愧疚!” “皇上,不是你的错!”她摇头“都是臣妾不好,以后皇上还是多去其他宫里坐坐吧,太后说的对,后宫要雨露均沾...” “哼!若是她们敢动手,朕决不轻饶!”齐烨面色阴沉,她淡淡的看着不在言语。 一日无事,夏碧一直进进出出的走动着,天黑时回去休息,至于夏彤一日未露面,她就是那个被“毒死”的人。 夏碧推门进去,屋子里尚未点灯,她有些紧张,摸出火折子正要点灯感觉身后有人,她还回头就看见一个蒙着脸的人抓着绳子,夏碧连忙大声叫道“来人呀!” 话音一落,蒙面人抓着绳子上前,想要把她勒死,吓得她惊慌躲藏,希望潜伏在外面的人能快点进来。 绳子绕上脖颈时,紧闭的房门被打开,她进屋时有意没上栓,房门轻易的就被推开了,几个侍卫涌了进来,一时屋里烛光大亮。 蒙面人惊了一下,瞧着那么多人知道事情不妙,推开夏碧就要跳窗逃走,一跳出去就被渔网网住了。 光顺公公提着灯笼上前,道“绑起来!” 蒙面人被五花大绑的绑到夏婉之面前,她冷冷地瞧着,齐烨黑了脸,道“竟敢对太子下手,朕倒是要看看是谁的狗奴才,光顺!” 光顺点头上前,揭开蒙面,露出不甚陌生的脸,夏婉之冷笑了一下,惊讶道“皇上!” “朕知道!”他安抚的看了她一眼,吩咐“去把季婕妤叫来!” 光顺很快下去吩咐,康喜跪在地上顿时失了血色“不关季婕妤的事情!” “倒是护主!”齐烨冷哼一声“拖下去!”很快康喜就被拖了下去惩罚,他可不会轻饶了的。 季婕妤有些惴惴不安的跟着光顺公公,毕竟做了亏心事,她也怕被发现的,更何况康喜还未回来,皇上突然宣她去昭华宫,怎么想怎么觉得诡异。 “公公,不知道皇上宣嫔妾有何事?”知道光顺嘴里的话难套,她还是决定试试,褪了一个玉镯塞给他问道。 光顺像是被烫了一下,连忙塞回去“娘娘收好了,若是不小心摔坏了可得心疼,皇上并未说什么,娘娘去了就知道了!” 现在什么情况?他怎么敢收她的东西? “是不是昭华宫出了什么事?”季婕妤不死心,问道。 “娘娘去了就知道了,皇上还在等着,娘娘走快些吧!”光顺瞟了她一眼,暗自幸灾乐祸,以前他可没少看季婕妤的脸色,等会儿倒是有她好受的。 夏婉之看着走近的季婕妤,面容沉了下来,扭头看向齐烨,他察觉了,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看着行礼的人,道“季婕妤可知今日朕宣你来所为何事?” 心思沉了沉,季婕妤虽然满心疑问和不安,却也知道不能表露出来,淡淡道“嫔妾不知,还望皇上明示!” 他冷笑一声,手一抬,光顺便让人把打得遍体鳞伤,只剩下一口气的康喜拖上来,他问“可知道他是哪个宫里的?” 就算是化成灰,季婕妤也不会不认识,脸色一变,随即惊讶道“皇上,他是嫔妾宫中的,不知道犯了何事?” “犯了何事?”齐烨冷笑一声,摔了一杯茶杯过去,砸在季婕妤身上,她被泼了一身,惊呼一声,楚楚可怜的看向他,希望得他怜惜,却见齐烨铁青着一张脸。 “皇上,嫔妾教导不周,让奴才犯了事,还望皇上降罪!” “降罪?”他冷笑,咬牙切齿“只是降罪那么简单吗?” “皇上,嫔妾不知道他做错了什么,既然惹得皇上生气,皇上责罚也是应该的。” “别跟朕装傻充愣,有人在太子的汤药中下药,指使之人就是你!” 看着指着自己的手指,季婕妤心头一颤,连忙跪在地上,大呼道“冤枉啊,皇上,嫔妾是冤枉的!” “还敢狡辩!”齐烨狠狠的踢了她一脚,季婕妤跌倒在地,木香想上前被光顺抓着。 躺在地上血肉模糊的康喜有气无力道“不关娘娘的事情,是奴才一人做的。” “倒是忠心!”齐烨气不过,发泄一般在康喜身上踢了几脚,康喜承受不住吐了几口鲜血,躺在地上气若游丝。 季婕妤瞧着胆战心惊,看着在一旁的夏婉之,大叫“皇上,嫔妾是被冤枉的,是她,是皇后冤枉嫔妾...” “到了现在还敢狡辩!”一巴掌毫不留情的扇了过去,齐烨大怒“真是不知悔改,朕一而再再而三的饶恕你,却不想你越发的变本加厉,如此狠毒的女人,朕绝不饶恕!” “皇上,皇上,嫔妾什么都没做!”季婕妤大惊,不曾想事情会败露得如此快。这时她才后悔自己太急功近利了,只可惜已经晚了。 “来人,把季婕妤打入冷宫。”话音一落,季婕妤愣了一下,冷宫进去了就再也无出头之日,她如何都不能进冷宫。 季婕妤抱着齐烨的大腿不松“皇上,皇上,嫔妾没做,皇上,嫔妾是冤枉的,是冤枉的...” 不等她说完,齐烨嫌弃的踢开了她,宫人上前准备把她拉下去,季婕妤费力挣扎,挣脱了宫人的束缚,拔下发簪,露出尖利的一端朝夏婉之刺去。 夏婉之见状连连后退,季婕妤还未上前就被齐烨一脚踢开了,宫人手脚利落的上前捂着嘴巴把人拖走了,季婕妤愤怒不甘的踢腿,双眼死死的盯着夏婉之,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了。 齐烨见她受惊不少,把人抱在怀中安抚“没事了,没事了,别担心!” 她点点头,看着狼狈拖走的季婕妤,嘴角噙着一抹得意的笑,无声的对着季婕妤张了张嘴“走~好!” 季婕妤似乎看懂了,挣扎得更厉害,却再也挣脱不了。 季婕妤被打入冷宫的事情很快传了出去,林惠正准备入睡,听得消息愣了一下,随即道“她眼中可是容不下一颗沙子了,不过她总算做了一件好事,季婕妤早该被打入冷宫了!” 以前,她可没少受季婕妤的欺负,不过不是亲自把人送进冷宫,她还是有些失望的,同时又有些难受,那个女人是越来越强大了,宫中的老人一个两个都没了,新人就算进宫了,有她打压着,那些人又有几个能有出头之日? “娘娘说的是,季婕妤也真是大胆,竟敢对太子下毒,听说皇上很是生气了!” “昭华宫的人可是皇上的心肝,他当然生气了,那个女人真不知道哪来的福气,竟能得皇上眷顾,老天真是不长眼!” 这晚,林惠辗转难眠,她知道以后在后宫的日子越来越难过了,若是有孩子陪着还有一个盼头,只可惜,她或许再也不能孕育孩子了,想着便泪水打湿了枕头,都是那个女人害死了她的孩子! 季婕妤被打入冷宫的事情太后知道了很是不悦,得知来龙去脉之后倒也不好说什么,心知季婕妤打入冷宫,后宫再没谁能做她的对手了。 太后倒是希望新人早些进宫,皇上看上了别的妃子,她就算是皇后,没有皇上的宠爱也不过是一个摆设而已。 摆设夏婉之倒是不知道太后如此看她的,二皇子的病渐渐痊愈,身上的水痘已经在结痂了,虽然丑了一点,不过二皇子能平安无事她就知足了,再说了养养会痊愈的,齐烨就说他小时候就长了水痘,如今身上并无疤痕,倒是为了救她被蛇咬的手背上的伤痕会伴随他一生。 每每看着那个丑陋的疤痕,夏婉之不得不说她是触动的。 三月十六是二皇子的两岁生辰,如今又是太子,自然要好生操办一番的。 只是没想到季婕妤被打入冷宫没两天,她身边的人又出了事情,那个叫康喜的公公并不是太监,而是一个真正的男人! 夏婉之得知吃惊不少,齐烨勃然大怒,后宫混入男人,不管怎么说都不妥,而且听说还是季婕妤的亲信。 没多久季婕妤宫里的人便爆出重大消息,宫女说有几日在外守夜的是那位康喜公公,不管他们有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个男人假装太监混入后宫两年多,怎么说都清白不了。 这事她并未出面,全都是光顺着手的,她也假装不知道,倒是夏碧给她带来不少消息,据说季婕妤和那个康喜公公有过苟且之事,是一位小太监说的,说他曾经看见他们躲在偏僻的地方颠鸾倒凤,后来被一位宫女撞见了,那位宫女最后被谋害丢进枯井里了。 夏婉之闻言,想到了夏荷。 冷宫她以前说过是不会再踏入的,如今她却再次踏入了,不是被打入冷宫,而是去见一个人。 冷宫还是记忆中那么冷清孤寂,能让人绝望。 夏碧让人打开上锁的宫门,宫门上油漆斑驳,房门破旧,边沿被耗子咬了不少,门吱呀一声推开,杂草丛生,满园荒凉。 “娘娘,不如让奴婢进去吧!”夏碧不放心,劝说道。 “不用!”她抬步进去,一步一步踩在这个荒凉的冷宫,宫人打开破旧的房门,窗纸已经破烂不堪了。 园子里很安静,木香端着一个破碗出来,看见他们愣了一下,随即连忙行礼“奴婢参加皇后娘娘,娘娘千岁!” 她看都不看她,径直进了屋子,季婕妤卧病在床,时不时咳嗽一声,听见木香的声音,偏头看来,看见是她顿时变了脸色“贱人!” “放肆!”夏碧呵斥一声“大胆罪妇!” “呵呵...罪妇?”季婕妤看着夏婉之忍不住笑了起来,笑了两声又开始弓着身子剧烈咳嗽起来,原本苍白的脸充血。 夏婉之冷眼旁观的瞧着。 半响,季婕妤喘息过来,道“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你还有什么笑话可看的,你做的那些事情皇上都知道了,包括那个叫康喜的男人!”看她双目一瞪,夏婉之笑了“没想到季婕妤身边还养了一个男人,皇上可是大发雷霆了,你的好日子不远了!” “好日子?”季婕妤冷笑“自从你进宫之后,就没什么好日子可过,夏婉之,你知道你有多可恨?要不是你,皇上也不会冷落我,若不是你,我也不会是今日这副模样,一切都是你造成的,我恨你!”说着扑上去就像打她。 夏婉之后退一步,看着跌落在地的季婕妤,神情淡淡“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夏花是不是你害死的?” “夏花是谁?”季婕妤想了一会儿,突然笑了起来“记起来了,是那个不长眼的婢女,谁让她撞见了我的好事,还想说出去,你以为我会让她说出去吗?” “真的是你?”一巴掌扇了过去,手心吃痛,却抵不过心中的疼痛“放心,你很快就能见到她了,她一直在黄泉路上等着你。” “不会的,皇上不会杀我的!”季婕妤摇头,神情有些怪异。 “那就等着瞧好了!”夏婉之冷笑一声,不想多留,季婕妤看着她要离开,不知道哪来的力气,起身朝她扑过去,宫人们一直留意着,她还没近身就被阻拦了。 离去时她回头道“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皇上根本就不在乎你的死活,你不过是蝼蚁一只而已!” “贱人,你不得好死,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夏婉之嘴角含笑,对她的诅咒充耳不闻,微微抬头瞧着蔚蓝的天空,突然觉得心情大好。 当日,光顺公公端着一个托盘进了冷宫,不到半个时辰便出了冷宫,没多久世上再无季婕妤这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除夕哟! 第一三五章 太子的两岁生辰举办得很热闹,热闹的盖过了季婕妤被赐死的事情,前朝的人知道的不多,却也不是一点风声都不知道,季家一时被疏远。 朝华宫一天都热闹非凡,戏班子唱了一日,不少人还是兴致勃勃的听着,夏婉之接见了几位贵族夫人,她们都跳动听的话说给她听,嘴边挂着吉祥话。 说了好一会儿她有些累了便让她们出去听戏,夏夫人留下和她说了一会儿的话,道“为何不让堂妹们进宫?” 夏家的两位入选的秀女都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被退了回去。 “母亲觉得我在这个后宫不能为家族赢得利益吗?”若是想为家族谋取利益,在这个后宫,有她一个人就够了,用不着再送其他女人进宫,。 “娘不是这个意思!”夏夫人有些尴尬,如今她可是皇后,就算是生母她也不能放肆。 “娘不用担心,后宫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娘只需叮嘱爹爹和两位哥哥安分守己,不要忘了自己的本分,皇上能给他们荣耀,也能给他们牢狱之灾!” 夏夫人听得面色一变“婉儿可得为夏家着想,毕竟你身上流着夏的血。” “娘放心,这点女儿不会忘记的!”她淡淡的点头,心中有数,若是没有夏家,她也不会坐上这个位置,对她来说,夏家再不好也不是她能摒弃的,再说她也不是丧尽天良的人。 让夏夫人去厢房休息一会儿,她正要躺着就听见宫人说惠妃召见了林夫人,她并未说什么,躺着休息了一会儿。 林夫人打量了一下德馨宫,虽然气派华丽,和昭华宫相比,却也说不少多大气奢华,也难怪,昭华宫毕竟是皇后居住的宫殿,更何况还是皇上经常光顾的地方。 林惠连忙把人迎了进去,吩咐采薇上茶上点心,她把其他人支出去,只留下采薇在身边侍候,母女俩有些日子不见,这段时间又发生了不少事情,自然有不少体己话要说,宫中人多耳杂的,还不知道被哪位有心人听了去了。 两人寒暄了几句,林夫人道“季婕妤的事情惠儿知道多少?” “知道一些!”后宫的事情通常都是长了翅膀的,她当然知道不少,不过季婕妤的事情对她来说有好有坏,对她并不是全然的有利。 “后宫凶险,如今是夏皇后打理后宫,虽然这些年你们的关系不善,毕竟是一同长大的,两家的关系都还不错,惠儿该为林家,为自己考虑。”如今说和夏家关系不错可是他们林家高攀了,如今夏家可是国公侯,是金陵城炙手可热的贵族。 “娘的意思女儿明白!”可一想到那个可怜的孩子就是被她害死的,又怎么能心平气和的巴结她,依附她? “明白就好!”林夫人欣慰的点点头,拉着她的手道“娘知道这些年委屈了你,可能坐上惠妃这个位置已经不错了,若是能和皇后讨好关系,得她照顾,想来以后你的路会更好走,林家也能沾光不少。” “女儿知道!”林惠有些牵强的点点头,暗想她娘所关心的还不过是林家,并不是她这个女儿,毕竟她不过是一个棋子,又怎么能奢望他们为一个棋子考虑了。 林夫人又叮咛了几句,想起了什么,道“季婕妤走了,还留下三皇子,如今这个后宫中除了皇后就是惠儿的妃位最高,以后新人进宫了就难说了,惠儿命苦,身边两个帮衬的人都没有,后宫最是无情的地方,若是没个皇子公主在身边,以后的路想必不好走。” “娘不是不知道...”她顿了顿,不再言语,难道她愿意吗?只可惜她的身子已经毁了,就算替皇上挡了一箭得了零星的恩宠,却也不能让她孕育皇子。 “娘当然知道,所以娘想,若是惠儿把三皇子养在身边,将来也好有个靠背,虽然不是亲生的,三皇子还小,你若是对他好,他长大了不会不知道孝顺你的。” “养三皇子?”她惊讶瞪眼,那个女人的儿子? “你以为谁都能养吗?”林夫人道“只有妃位以上的人才能养在名下,你的身子你自己知道,如今平白得了一个皇子,你该高兴才是!” 平白得了一个皇子?这话刺中了她的心,像是她占了多大的便宜,她才不稀罕,若不是夏婉之,她有自己的儿子,乖巧的儿子。 林惠顿时觉得难受得喘不过气来,不想和林夫人多说,敷衍道“知道了,时辰不早了,娘去朝华宫吧!” “娘也是为了你好,有个皇子在身边也有个靠山,虽然皇上不怎么喜欢三皇子,看他毕竟是皇家的骨肉。” 林夫人苦口婆心的劝说了好一会儿,林惠渐渐不耐烦,一时气不过,道“娘就觉得女儿不能生是不是?” 林夫人一愣,看她面色铁青,明显动怒的模样,张了张嘴,道“娘不是这个意思,娘只是想让你找做打算,娘...” “好了,本妃知道了,林夫人出去吧!”她不愿多说,摆出架子来。 林夫人虽然有些不高兴,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了,她现在可是妃子,不再只是她的女儿了。就算不高兴也不能说什么呀! 太子生辰之后,后宫就开始忙碌着迎接那些入选的秀女进宫了,这事情夏婉之交给夏碧去安排,想着十几位如花似玉,年轻貌美的秀女入宫,她会不高兴是当然的,好不容易他身边的人一个一个没,如今又多了许多。 后宫从来都不缺女人,她倒是忘了。 一辆辆华丽的马车载着一位位秀美端庄的秀女入宫,全都暂时安排住在储秀宫,夏碧亲自去打点,她扫了一眼站在最前面的赵静怡,神情不变的从十几位秀女身边走过,端着架子开始训话。 夏碧是皇后身边的红人,她们刚进宫,没一点恩宠,自然不敢不把她放在眼里,很是恭敬的聆听教导,夏碧倒是有模有样的教导了一会儿,让她们在日头下站了半个时辰才让人回去梳洗休息。 赵静怡回了自己的屋子就很很的摔了手绢“有什么神气,就知道端架子,不过是一个奴才!” 婢女笑梅闻言紧张的看了看门外,关了门道“小姐,小心隔墙有耳!” 赵静怡哼了一声,坐在梳妆台前梳洗画眉,笑梅整理东西。 不一会儿房门被敲响,笑梅打开一看是太后身边的桂秀嬷嬷,连忙行礼让人进去,赵静怡看见她起身,桂秀嬷嬷行礼道“太后让奴婢来传话,让静蓉姑娘去寿宁宫坐坐。” “谢太后!”赵静怡笑着点点头,让笑梅帮着梳妆一番,带着自己喜欢的首饰发簪出门。 “娘娘,太后传了赵静怡去了寿宁宫!”夏碧道。 她笑了一下,拿着手绢给二皇子擦拭嘴边的痕迹,二皇子自己拿着勺子喝粥并不是很熟练,她让奶娘把人抱下去,身后跟着毛茸茸,白呼呼的红豆,小屁股一扭一扭的。 “太后的动作倒是快,还不避嫌,就怕别人不知道赵静蓉是她的外甥女。” “娘娘说的是!”夏碧符合的点点头。 “原以为赵家有自知之明不会让赵静怡入宫,却不想他们可真是不死心,还要来自取羞辱,那本宫就不客气了!”原以为出了那样的事情她怎么说也没脸入宫了。 “太后让人叫了皇上过去用午膳,想必现在皇上已经过去了!”夏碧如实道。 “太后可真是迫不及待啊!”她笑了笑,道“那就等着看好戏吧!” 齐烨看着盈盈进来的赵静怡,顿时明白太后让他过来用午膳的原因,心里有些不高兴,面上却并未表现出来。 太后看了他一眼,笑道“静蓉快点来拜见皇上!” 赵静怡含笑上前,看了他一眼面上泛红,一副娇羞不已的神情,嗓音低柔,想在他面前表现得优雅得体,规规矩矩的行礼道“臣女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他淡淡的扫了她一眼,端着茶杯喝了一口,顿时觉得寡淡无味。 赵静怡小心的看了他一眼起身,太后观察他的神情,见他面无表情,心里有些不高兴,却还是把人叫到身边,拉着赵静怡的手,道“现在进宫了也好,别担心,我们是一家人,皇上是你的表哥,不要见外。” “谢皇上表哥,谢太后姑妈!”赵静怡顺着她的话寒暄,目光却时不时看向齐烨,见他并不理睬自己,看见他那副激动的心情渐渐开始失望。 “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太后拉着她的手拍了拍,道“皇上难得过来一趟,哀家让御膳房准备了皇上吃的菜肴,待会皇上得多吃一点。” “谢太后记挂!”齐烨淡淡的点头,目光并未在赵静怡身上停留。 赵静怡还没资格和他们一起用膳,太后当着齐烨的面询问了几句家里的情况,赵静怡尽量表现得体的回答,两人一唱一和就想引起他的注意。 只可惜齐烨像是没听到一般,坐着并未说话,也没看她们,饭菜已经上桌了,太后见齐烨没什么表示,也不好把她留下,便让赵静怡先回去。 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他根本没怎么动筷子,太后见状,道“今日的饭菜不合皇上的胃口?” “没有,挺好的!”他道“朕吃饱了,太后多吃一些吧!” 太后自然不信的,夹了一筷子菜肴放在他碗中,道“哀家瞧着皇上似乎不高兴!” “太后想多了!”他看了一眼碗中的菜肴,拿着筷子又吃了一点,便不再动筷子。 饭后齐烨陪着太后稍稍的小坐片刻便说要回去休息,太后也没挽留,目送他离开便摔了茶杯“皇上这是做样子给谁看?” “太后息怒!”桂秀嬷嬷道“皇上就是这个性子太后又不是不知道,别气坏了身子!” “哼!肯定是那个女人又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她已经是皇后的还不满足?”太后咬牙切齿,她当然看得出来皇上似乎不喜欢赵静怡,也知道赵静怡,赵静蓉就是一个人。 齐烨到了昭华宫她刚用膳,桌上摆放着她喜欢的菜肴,听说他过来了连忙起身,他扫了一眼吩咐夏碧添一副碗筷。 她好奇“皇上还未用膳?” “朕想陪着婉儿用膳,不可以吗?”他笑问。 “是臣妾的荣幸!”夏婉之含笑点头,拧了面巾给他擦手,暗想他竟然在太后哪儿没吃饱,可真是稀奇,难道赵静怡不够秀色可餐吗? 二皇子和四皇子已经在午睡了,他们用了午膳,夏婉之侍候齐烨午睡,她坐在一旁缝制衣袍,齐烨一看就知道是给他缝制的,心里有些期待。 秀女们进了宫还是要学规矩的,夏碧上午的下马威很是凑效,就算是赵静怡也得乖乖的跟着嬷嬷学习新的规矩。 她们先在储秀宫住上几日,若是有幸得皇上青睐,得宠了便赐住宫殿,如今她们都只是入选的秀女而已。 晚上齐烨去德馨宫用膳,林惠看过入宫的那些秀女,能入宫的不只是身份地位,容貌也是无可挑剔的,她们确实年轻漂亮,更重要的是她们身体健康,能为皇上开枝散叶,而她自己却是个不定数。 更何况她只是表面得宠,皇上在她的德馨留宿的次数一个巴掌都数不完,这点雨露恩宠又怎么会那么容易怀上龙种了? 新人一入宫她就感觉到了危机,她们个个姿容出众,年轻貌美,她又怎么能和她们相比? 因此得知齐烨到德馨宫用膳,她心里就有了主意。 菜肴大多是齐烨喜欢的,她尽心尽力的侍候,用了晚膳亲自给他泡了一杯茶,随即行礼道“皇上,臣妾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齐烨挑眉,心中有些戒备。 “臣妾无能,恐日后不能为皇上开枝散叶,还望皇上恩准,让臣妾去水月庵为皇上祈福常伴青灯,也算是臣妾的一份心意!” “不可!”齐烨皱眉。 “皇上,臣妾心意已决,臣妾既然不能为皇上开枝散叶,又有何脸面留在宫中,如今新人已经入宫,皇上有她们照顾臣妾就放心了,臣妾只希望能尽绵薄的心意为皇上祈福。” “你的心意朕明白,三皇子如今并无母妃,朕想着你识大体,日后就让三皇子养在你的名下,惠妃可愿意?” “皇上,这...”她一脸惊讶,心中却得意。 “就这么说定了,朕会跟太后皇后说的,选个日子让人带着三皇子过来就可以了,日后三皇子就是你的儿子,别想太多,好好教导他吧!” 林惠热泪盈眶,跪在地上道“谢皇上恩典,臣妾一定视如己出,别不由半点疏忽。” “那就好!”齐烨扶着她起身,欣慰的笑了。 夏婉之得知让三皇子养在林惠名下,忍不住嘲笑“她可真是心胸开阔,季婕妤的孩子也愿意养。” “谁让她生不了孩子,能白得一位皇子,她当然高兴了!娘娘若是不愿意,可以跟皇上说说。” “不用,既然皇上觉得妥当就让她养好了。给别人养孩子,倒是看她怎么个养法。”夏婉之笑笑,并不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她知道林惠如今也没什么本事敢和她作对。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除夕愉快! 第一三六章 之前在宫外就派了嬷嬷学了规矩,如今在后宫学了两日的规矩,秀女们只等皇上召见了,尽管如此,皇上还未召见她们,便有人沉不住气在储秀宫闹出了事情。 夏婉之得知是赵静怡推了熊小姐一把,熊小姐是将军家的小姐,带着武将的气息,自然不喜欢勾心斗角,便找赵静怡理论,赵静怡站着自己的身份和太后那个靠山,根本没把熊小姐放在眼中。 熊小姐是个藏不住脾气的人,自然不乐意了。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的把推了赵静怡一把,幸好有婢女扶着,人并未伤着,赵静怡却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主,扬手就扇了熊小姐一个耳光。 夏婉之得知后让嬷嬷责罚了两人,她也不重罚,只让她们顶着一碗水站在院子里一个时辰就够了。 赵静怡不服气,想去找太后哭诉,转念又放弃了,心里已经把人记恨上了,乖乖的站在院中,其他秀女们知道她的身份,倒也不敢招惹,不敢明目张胆的看,只是有意无意的进进出出的看一眼,回去便偷笑。 太后得知赵静怡罚站脸色有些不好看,气恼道“这个皇后可真是越来越目中无人了,打狗还得看主人,她竟敢责罚静怡?” “太后息怒,如今她是皇后,皇上又向着她,太后不可此时与她作对,只等赵小姐得宠了,太后倒是不是可以好好的收拾她了?”桂秀嬷嬷劝说道。 太后明白她的意思,如今却是不能把她如何,毕竟现在她还是皇上的心头肉。花无百日红,人无百日好,她倒是想看看新人进宫了,个个端庄秀丽,年轻貌美,姿容出众,她又如何能抓住皇上的心。 两位小姐毕竟娇生惯养,春末的阳光已经能让人眩晕了,两人站了小半个时辰就已经扛不住了。双脚又疼又麻,脖子梗着也难受,整个人开始摇摇欲坠,却又不敢乱动,若是水泼了出去就会加一个时辰,她们可承受不住。 笑梅看她满头大汗,心疼不已的掏出手绢来给她抹汗,赵静怡看了一眼对面面色苍白的熊小姐,见她也好不到哪儿去,顿时幸灾乐祸的笑了,询问了笑梅还有多久一个时辰过去,笑梅心疼道“还有半柱香的时辰。” 赵静怡一听心顿时沉了下去,眼珠子转了转,过了没一会儿,她身子一歪倒在笑梅怀中不醒人事,众人见状惊慌的把人弄了回去,又是掐人中又是掐虎口,她才悠悠醒来,如此罚站是不用了。 众人一离开,她便躺着休息,气色倒是不错,哪有晕倒的痕迹,笑梅关了门让她放心的休息,看了一眼还在阳光下罚站的熊小姐,她笑道“还是小姐聪明,那个傻子还在日头下站着了!” “哼,今日得罪了我,日后有她好受的!”赵静怡站在窗户后面,透过缝隙看了一眼,不屑的哼哼两声。 新人进宫没两日就要进行册封宴会,她们进行才艺展示,若是得了皇上的青睐得宠那可是天大的喜事,都想往高处走,比拼的就不只是家世身份了,还有模样性情,能入宫的在模样上肯定是标致美丽的,歪瓜裂枣是休想入宫的。 而这群秀女中,若是说容貌,赵静怡最为出众,从名字报上去开始,她们都心知肚明。 赵静怡一点都不担心自己会落选,除非皇上不喜欢,否则她的前程是一派花团锦绣的,以她的家世,身份,以及姿容才情,那都是没话说的,更何况还有太后撑腰。 进宫第一天她就被太后传去寿宁宫和皇上见面的事情,不约而同的其他秀女都心知肚明,却也无能为力,谁让她们没有一个太后姑妈,和皇上不是表兄妹的关系呢! 册封宴会夏婉之交给夏碧去安排,是晚宴。 午膳时太后特地传话让齐烨去她的寿宁宫用膳,夏婉之不用多想都知道太后的意图。她并未做什么,照看着两个孩子,二皇子很喜欢红豆,去哪儿都会带着。四皇子开始听懂说话,依依呀呀的喜欢人跟他说话。 正逗着四皇子,听宫人传话说是惠妃来了,她面无表情的点点头,继续逗着四皇子说话,他喜欢看鲜艳的东西,她就拿着元宵节那日出宫买的风车逗着四皇子,逗得他咧嘴呵呵的笑着,模样可爱极了,肉呼呼的让人忍不住想咬几口。 惠妃远远的就听见了笑声,暗暗吸了口气抬步进来,俯身行礼。 夏婉之看了她一眼“平身吧!”惠妃在一旁坐下,宫人端着茶水上来,她继续逗着四皇子。 林惠看了一会儿,道“四皇子可是越来越乖巧了,皇后娘娘可真是好福气!” “惠妃也不差,平白多了一个儿子,恐怕睡着都在偷笑吧!”夏婉之淡笑道。 林惠被她暗讽得脸上有些挂不住,却也不敢甩脸色,毕竟她是皇后“娘娘说的是,也是皇上厚爱,知道臣妾福薄,便可怜臣妾允许臣妾照顾三皇子,不过季婕妤也是死有余辜,竟然敢伤害太子殿下,不过老天也是长眼睛的,做了缺德的事情,迟早是要偿还的。” “那倒是,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而已!”夏婉之又怎么会听不出她话语里的诅咒,就算是遭报应,也轮不到她林惠身上。 “娘娘说的是!”两人你来我往的互相刺了一顿,最后还是林惠不敢放肆,毕竟她的身份摆在那儿,林惠道“臣妾今日过来是想请皇后拟定一个好日子,臣妾好带着三皇子过来拜见皇后娘娘。” “知道了,让司天监算一个日子,到时派人通知你!”她淡淡道。 惠妃点点头,又说了几句冠冕堂皇的话,起身退下。 齐烨去了寿宁宫,桌上都是他爱吃的素菜,只是想到太后叫他过来的目的齐烨便有些食之无味。 太后舀了一勺白玉豆腐放在齐烨碗中,关切道“皇上近来似乎消瘦了不少,多吃一点,国事重要,身子同样重要。” “朕记住了!”齐烨点点头,舀着豆腐喝了一点,听着太后说话。 “好在新人进宫了,老人走得差不多,宫中就那么几位妃嫔,如今她们进宫能侍候皇上,哀家也就放心了。” 齐烨点点头,喝着汤不说话。 太后看他神情淡淡,并无不高兴的模样,又道“今晚便是册封宴会,皇上子嗣不多,先帝到了皇上这个年纪,皇子公主都可以组队踢蹴鞠了,皇上忙国事的同时也要为皇家开枝散叶。” “朕明白!”齐烨淡淡道。 “那哀家就放心了!”太后喝了一口汤,又道“皇上喜欢吃白玉豆腐,静蓉做得倒是不比御膳房的差,如今静蓉进宫了,皇上以后可以让静蓉做给皇上尝尝。”说来说去,说了那么多,太后终于把话题引到赵静怡身上。 齐烨早已猜到她的心思,这会儿倒也没什么不高兴的,道“朕知道了!” “嗯!”太后满意的点点头,又给他舀了一勺白玉豆腐,叮嘱他多吃一点,关切的说了几句。 齐烨耐着性子应对,用了晚膳小坐片刻便起身离开。 晚宴在朝华阁举行,朝华阁布置的喜气洋洋,烛光明媚,十几位秀女们拿出浑身解数的装扮自己,就是为了能得他多看一眼。 夏婉之也隆重的打扮了一番,雍容华贵,气质清华,让人心生羡慕和嫉妒,二皇子穿着她亲手缝制的衣袍,小手拉着她的手,跟着她一步一步朝朝华宫走去。 在众人的呼声中,她和齐烨并排出现,坐下后二皇子走到齐烨身边甜甜地唤了一声父皇,齐烨不顾宫中的规矩把人抱坐在腿上,拿了一块他喜欢的红豆点心给他吃,宫人抱着毛茸茸的红豆站在二皇子身边,他边吃边逗着红豆,红豆高兴的汪汪两声,引得不少人侧目看去,却又无声的收回目光。 惠妃拉着三皇子坐在身边,摸了摸他的头,目光扫了一眼华贵的夏婉之,低声和三皇子说话,三皇子胆小怕生,和她相处了几日才对她亲近了些。 夏婉之也看见了他们,见惠妃一副慈爱的照顾三皇子,她只是笑了笑。 他们一到宴会就开始了,桌上摆放着精致的菜肴,夏花暗自试了饭菜她才入口,经常吃御膳房的饭菜,倒也没什么特别的呢。 饭菜吃了一半,秀女们便开始才艺展示,第一位毫无疑问的是赵静怡,赵静怡一袭白裙,翩翩若仙的出现,裙摆随着她的动作飘扬,盈盈走动间仿佛乘风的仙女,飘逸而来。 撇开那些偏见不说,夏婉之不得不承认上天带她真的不薄,给了她一张姿容出众,倾国倾城的脸,连她瞧着都心生羡慕,都惊艳了,更何况是他人。 夏婉之偏头看去,瞧着齐烨一双眼眸盯着上前行礼的人,端着酒杯缓缓啜了一口,神情悠扬。 她瞧着心里不高兴,瞧着含笑行礼,倾国倾城的人,恨不得抓破她的脸,只可惜她能控制自己的情绪,神情淡淡的看着并未说什么。 赵静怡行礼后开始端坐在一旁,抬头看了齐烨一眼,眼波流转,含情脉脉,举手投足间隐含着一种若有若无的妩媚。 夏婉之看着冷笑了一下,偏头见齐烨正低头舀着一勺汤喂二皇子,并未关注赵静怡的举止,她略微好受了些! 听得出来赵静怡为了投其所好下了不少功夫,知道齐烨喜欢琴声,在琴艺的造诣上不输于林惠。 一曲终,她扫了一眼,发现不少人已经被她的琴声吸引,幸运的是倒是让她看见了林惠不屑的一瞥,林惠自认自己的琴艺无人能比的,赵静怡就算弹得再好,在她看来根本无法和自己相比。 齐烨看着面前低眉顺眼,身姿飘逸的人,道“赏!” “谢皇上恩典!”赵静怡含笑行礼,看着光顺公公捧着托盘上来,上面放着一支做工精细的金簪。 夏婉之看着顿时觉得好笑,竟然和以前一模一样,还是那支发簪,不过,她想坐上贤妃的位置那是不可能的。 其他秀女见状,心中暗暗紧张,又暗自羡慕。猜想自己能得到什么样的赏赐,又担心自己太过紧张搞砸了怎么办? 十几位秀女一个个才艺展示之后都得了赏赐,当然最为贵重的还是赵静怡的那支金簪,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来事情,都知道这次第一个侍寝的人是谁! 果然,宴会结束后,不用夏婉之吩咐,她们的名牌已经摆在齐烨面前了。 她看着并未说什么,只是心里堵得慌。 齐烨喝了一口茶,看都不看那些名牌,只是摆摆手示意他退下。 夏婉之有些诧异,看了他两眼,道“皇上,按照规矩,今晚皇上得召幸一位秀女!” “朕今日身子不适,想早点休息!”齐烨淡淡道。 她问“皇上哪儿不舒服,要不要传御医瞧瞧?” “不用!”他起身,道“你早些休息,朕明日再过来用膳!” “恭送皇上!”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夏婉之有些不解,她以为他今晚会召幸赵静怡,毕竟赵静怡刚出现他的神情是惊艳的。 “娘娘,这个...”管事的捧着名牌左右为难。 “既然皇上都说不舒服了,改日再说吧!”她摆摆手,管事的不敢再多说,捧着托盘心事重重的离开,他害怕被太后责罚。 “娘娘,皇上回了玉龙殿!”夏碧从外面回来,道。 “知道了!”她道“今晚皇上喝了一点酒,准备一碗醒酒汤送过去吧!” “是!”夏碧点头退了下去。 赵静怡回去后就一直瞧着窗外,听见动静就会出去看看,只可惜,她望眼欲穿却并未得来召幸的传话。 直到笑梅出去一打听,才知道皇上身子不适,已经歇下了。 尽管他并未召幸自己,也未召幸其他秀女,她还是心里有些不舒坦,闷闷不乐的坐了一会儿,才在笑梅的劝说下沐浴更衣。 笑梅拿着澡豆给她清洗身子,滑过手臂时,手臂上的守宫砂很快便消散了,赵静怡看了一眼,神情变得怪异,笑梅见状连忙求饶“小姐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 “不关你的事!”赵静怡颤抖着手抚了抚毫无痕迹的手臂,不过出去了一趟。跟随了她十多年,最宝贵的东西却不见了。 沐浴出去后,笑梅第一时间打开盒子,取出朱红色的特殊颜料在她手臂上点了一下,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是画上去。 赵静怡吹了吹,吹干了才把袖子放下,道“你说她们会发现吗?” “小姐放心,夫人已经交代奴婢了,奴婢知道怎么做。再说了,前面几次小姐都无碍,以往侍寝之前也未检查,想来这次也不会检查的。” “若是这样就好了!”赵静怡幽幽的叹了口气,她没想到不过是出门一趟,竟然成了她的噩梦。 作者有话要说:新年快乐!合家欢乐!!撒花!!! 第一三七章 今日齐烨的举动让夏婉之很是费解,他竟然会不召幸赵静怡,难道他知道了什么 正想着夏碧端着热水进来给她洗漱“娘娘,皇上在玉龙殿批阅奏折,奴婢送醒酒汤过去时皇上叮嘱奴婢让娘娘早些休息!” 她问“皇上没什么异样吧?” “奴婢瞧着和以往异样,并无不妥,娘娘放心,就算那个赵静怡再有本事,她那点丑闻暴露,后宫可是没她的位置,娘娘别多想。早些休息吧!” 夏婉之点点头,虽然有些失望,不过赵静怡这次是再无翻身的机会了。 第二日夏婉之去给太后请安,太后面无表情的盯着她看了一眼,道“皇后起来吧!” 她起身在一旁坐下,和太后寒暄几句,见她神情冷淡,爱搭理不搭理的模样,她便不再多说,何必拿自己的热脸去对她的冷脸,她如今可用不着看太后的脸色吃饭。 沉默了一会儿,夏婉之道“时辰不早了,臣妾还有事情要吩咐,就不打扰太后休息了!” “皇后是一国之母,肩上的担子确实重,不过既然是一国之母,皇后就别忘了自己的本分,督促皇上为皇家开枝散叶才是要事!” 原来是因为昨晚齐烨并未召幸赵静怡,太后以为是她暗中作祟,那可是冤枉她了,她可是巴不得皇上召幸赵静怡呢! “太后教导的是,臣妾记住了!”她点点头,并未多说,抬步离开。 才刚走了没几步,就见奶娘带着安乐公主进来,安乐公主看见她有些怯怯的缩了缩脖颈,还是奶娘暗示的推了推她,安乐公主这才双手一拢低头请安,她含笑点点头。 不得不说太后把安乐公主照顾得不错,面色红润,圆润可爱,一看就知道并未受委屈,她装模作样的嘘寒问暖的询问了几句才离开,毕竟太后在看着,若是她不理不睬,肯定会把她抓住说事,她了不会那么轻易落人口舌。。 太后看她询问安乐公主心里直冷笑,觉得她城府太深,在她面前还不忘装慈爱。 她回了昭华宫二皇子已经在找她了,看见他就屁颠屁颠的跑过去,一脸委屈的抱着她的腿,身后跟着白绒绒的红豆。 夏婉之有些奇怪,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轻声问道“策儿怎么了?” 她不问还好,一问二皇子还没说话,就委屈得直掉泪。 她看向奶娘,奶娘不敢怠慢,道“回娘娘的话,方才是奴婢没看住,让太子殿下摔了一下,奴婢该死,还望娘娘责罚!” 小孩子磕磕碰碰是难免的,她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抱着二皇子给他抹泪,柔声细语的哄了一会儿,二皇子才抽抽嗒嗒的止了哭声,带着哭腔道“母后,策儿饿了!” “哦!策儿饿了,想吃什么?母后吩咐下去给策儿做好不好?”她抱着人坐下,接过面巾给他擦脸,又检查他的双手,双腿,发现除了手心有些红之外,倒也没哪儿受伤,想来摔的不重,他只是撒娇而已! “那个...那个鸡蛋...”二皇子有些费力的想,后面那个字一时忘了。 夏婉之一听就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吩咐夏碧去蒸一碗鸡蛋羹上来,二皇子脸上还是有淡淡的痘印,不过比起之前已经好多了。 她和二皇子说话,看他和红豆玩,没一会儿奶娘抱着四皇子也来来,四皇子看见她双眼一脸,咧开嘴笑了。 她瞧着一大一小,很是温馨满足。若是能一直看着他们长大成人会更满足吧! 午膳齐烨在昭华宫用午膳,膳后他和二皇子玩了一会儿,看着时辰不早了她就让奶娘带着两个皇子下去休息。 夏碧端了一盆水上来,她拧了面巾给齐烨,道“臣妾今早去给太后请安了!” “嗯!”他应了一声等着她后面的话。 “太后让臣妾多叮嘱皇上,要为皇家开枝散叶!”她实话实说,瞧着他面色顿时变了,假装没看见,道“太后说的对,如今新人刚进宫,皇上应该多抽些时间见见新人们。” “朕知晓!”齐烨淡淡的应了一声,脱了外袍躺在榻上,明显不想多说。 她也没再多嘴,拿着薄被盖在他身上,道“皇上休息吧,到了时辰臣妾就叫醒皇上!” 他闭上眼不再多说,她看了一会儿,有些捉摸不透他了,按说那些新人个个年轻貌美,他应该会喜欢的,如今瞧着他似乎并不高兴。 她可不会自作多情的认为皇上只想宠幸她一个人,她自认为没那么大的魅力,毕竟男人三妻四妾在寻常不过,更何况他是皇上,三宫六院,后宫佳丽三千都是名正言顺的。 只是他这次的举动让人费解。 晚上太后有点坐不住,让人传话晚上在寿宁宫用膳,齐烨大概知道太后的用意,说是很多奏折要处理,推了太后的邀请,在御书房批阅奏折。 太后闻言脸色不好看,气了一会儿便吩咐桂秀嬷嬷准备些菜肴送去御书房。 齐烨看着两个食盒,最后指了指夏婉之让人送过去的,太后送去的食盒被放在一盘,精美可口的菜肴一点一点冷了。 食盒不久就被送了回来,剩下的饭菜不多,想来他吃的不少。她给两个孩子沐浴之后天已经黑了下来,不多久齐烨让人来传话,让她晚上早些休息,他不过来了。 没多久就传来他传召廉小姐侍寝的消息,那时她正在给齐烨缝制衣服,一听分了神,不小心扎了手指,她吃疼皱眉,挤掉鲜血,道“知道了,吩咐下面人去准备吧!” “是!”夏碧点点头,不放心的看她一眼,见她并无不妥才离开。 齐烨传召廉小姐的事情很快就传开了,太后听得顿时变了脸色“皇上这是存心和哀家作对!”第一个被召幸和第二个被召幸是有区别的,不是赵静怡而是廉秀女,可想而知他跟喜欢廉秀女,否则也不会传召她。 “娘娘息怒!”桂秀嬷嬷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也很惊讶,竟然是廉秀女,虽然廉家身份不低,不过比起百年前已经不同了。 “哼!他是存心的!”太后气得脸色铁青,这个皇上是越来越喜欢和她作对了。 储秀宫的秀女们居住在一个宫里,天黑了就开始翘首以盼,就等着皇上召幸,她们等啊等,总算等着光顺公公出现,看见他跨门而入,她们都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心中暗暗期盼他是为了自己而来的。 赵静怡看着那些紧张而又期待的人,得意一笑,走了出去,等着光顺公公到她面前传旨。她在心里已经认定了是自己。 只是光顺公公确实朝她走来,却不是给她传旨的,她眼睁睁的看着光顺公公从她面前走过,一时没忍住,道“公公!” “赵秀女有何事?”光顺回头看了她一眼,询问。 “公公这是去哪?”赵静怡看了看他身后小太监手上的红灯笼,问。 毕竟她是太后的亲外甥女,就算皇上不是很喜欢,他一个做奴才的也不敢得罪,笑道“给皇上传旨,奴才还有事,赵秀女有什么事情稍后再说吧!” 赵静怡张了张嘴,想提醒她自己住在这边。 可当她看见那盏红灯笼挂在廉秀女的门上,光顺义正言辞的宣读旨意时,她整个人都懵了,其他人似乎看笑话一般看了她一眼,神情有些古怪。 赵静怡顿时觉得像是被人扒光了衣服一般,羞恼不已。上前道“皇上今晚要召幸她!” “是。”光顺点点头,对廉秀女道“廉秀女好生梳洗一番,到了时辰就会有人来接你的。” 廉秀女似惊似喜的点点头,等光顺一离开,看见阴沉着一张脸,神情幽怨的盯着自己的人,她顿时肉跳了一下。 赵静怡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冷哼“就凭你,别妄想得宠!” 廉秀女知道她是谁,听她这样贬低自己虽然不服气,却也知道在这个后宫中,锋芒太盛总是不妥的,更何况她有太后撑腰,她抿了抿嘴不吭声。 赵静怡盯得她头皮发麻,才哼了一声甩着袖子离开,其他看热闹的人觉得无趣,甩了手绢各自回去,虽然失望,不过不是赵静怡她们还是挺高兴的。 门一关上,屋子里就传出摔东西的声音,声音不小,喜欢看好戏的秀女们探头看了看赵静怡的屋子,对视一眼都面带嘲笑。暗想她也有被人比下去的一天,瞧着皇上似乎并不喜欢她了,以为有了一张漂亮的脸蛋就能呼风唤雨,如今看来并不是如此呢! 沐浴了一番出来,发尾有些湿润,夏碧拿着干净的布巾给她擦拭头发,她靠着软榻看书,两个孩子已经睡下了,宫人进来道“娘娘,廉秀女已经送去玉龙殿了。” 她并没说什么,翻了一页书继续看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泛黄的书页上落了一滴眼泪,她吸了吸鼻子,扭头掏出手绢拭了拭眼角。 夏碧看见了也装作没看见,低头认真的擦拭湿发。 原以为能够忍住,只是眼泪掉了下来,她便再也不能控制自己,泪水无声的落下,夏碧看不下去了,安慰道“娘娘,皇上是一国之君,后宫佳丽三千,娘娘要看开些!” “本宫当然知道!”她吸了口气,道“去打盆热水来吧!”夏碧点头,很快就退了下去,夏婉之低头任泪水落下,她以为自己可以做到无动于衷,只可惜太难了,她终究还是没逃脱那个命运,爱上了这个最不能动感情的帝王。 夏碧端着热水进来时,手里多了一个茶包,她看见了知道夏碧的意思,洗脸后把茶包覆在双眼上消肿。 齐烨并未留廉秀女过夜,到了时辰就把人送了回去,夏婉之听了,这才安心的睡觉,却一晚上辗转难眠,心口闷得慌。 她临睡前夏碧欲言又止道“娘娘,要不要给廉秀女送汤药过去?” “不用!”她不是先皇后,不会做那样的事情,在这个后宫中,她自然知道子嗣是最大的筹码,若是皇子越多,对太子,四皇子都是威胁,可她知道,就算她不动手,也会有人动手,何必给自己招惹麻烦呢? 再说了,只要有她在,就不用担心其他皇子抢走太子之位,太子只能是二皇子。 早上她起来看着镜中的人明显神情有些萎顿,她有些泄气,让夏碧把妆容化浓一点,遮掩住黑眼圈。 她起身没多久就听见宫人来说“皇后娘娘,廉秀女来给娘娘请安了!” “嗯!”她看了看精致的妆容,把齐烨送的蝴蝶金簪簪在头上,金簪,玉石在墨发中闪闪发光,熠熠生辉,给她增添了不少风采。 她一出现,林惠在内的其他妃嫔皆起身行礼,她扫了一眼目光在站在最后的廉秀女身上扫了一眼,坐下道“都起来吧!” “谢皇后娘娘恩典!”众人道。 她点点头,看着廉秀女在众人坐下后,盈盈上前行大礼“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夏婉之看着她道“如今你也是皇上的女人,后宫的一员,以后可得尽心尽力的侍候皇上。” “是!嫔妾谨记皇后娘娘教导!”廉秀女有些紧张的捏着拳头,隐隐觉得全身颤抖。 廉秀女在这次的新人中不算是最出众的,毕竟有个天仙似的赵静怡,也不算最差的,不管是身份还是容貌都还算得体,眉眼温婉,举止得体,让人逃不出什么诟病。 夏婉之赏赐了一些首饰给她,又叮嘱了几句便让她们都退下了,此时廉秀女的品级还未确定下来,至于是美人还是婕妤,得看皇上的意思。 廉秀女从昭华宫回去就看见站在门口的赵静怡,赵静怡看见她眉梢一抬,似笑非笑的上前,啧啧两声“廉秀女这次去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赏赐了不少好东西吧!” “是皇后娘娘厚爱了!”廉秀女知道她心里肯定不好受,毕竟她们都以为第一个侍寝的会是她,没想到最后会是自己,她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担心。 “确实厚爱了!”赵静怡不经过她的允许就掀开了婢女手中的锦盒,瞧着是一支做工精良,成色纯正的金钗,上面镶嵌着一颗绿宝石,虽然她们见多了,不过是皇后手上出来的,肯定不会太差。 赵静怡拿着金钗把玩了一下,不知道她怎么弄的,手被割了一下,她吃疼摔了金钗,廉秀女瞧着掉落在地的绿宝石和金钗,顿时变了脸色。 “你怎么能摔了皇后赏赐给我的金钗?”皇后赏赐的不比其他人送的,不知道还以为她对皇后不满。 “摔了又怎么了?你的金钗还割伤了我的手指呢!”赵静怡觉得她大惊小怪,不过是一支金钗而已,她多的是。 “你!”廉秀女见她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情气得一句话说不出来,瞪眼好一会儿却不能把她如何,只能用手绢包好金钗和绿宝石,希望能找金匠修好,不然被皇后知道了不知道又会有什么事。 她不想跟赵静怡多说什么,看都不看她就离开了。 赵静怡看了看手指,哼了一声让笑梅给她包扎伤口,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口子,都没怎么流血。 夏婉之听宫女说了储秀宫的事情,只是冷笑了一下,并未在意,她知道赵静怡嚣张不了多长时间的。 作者有话要说:新年快乐!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第一三八章 早膳齐烨在昭华宫用的,两个孩子还在睡懒觉,她给齐烨盛了一碗皮蛋瘦肉粥,又给他夹了一些爽口的饭菜。 两人都没说什么,用了早膳夏碧收拾桌子,她准备茶水给他泡茶,她泡茶很有一套,宫里的茶叶都是极品茶叶,可是千金难买的。 一杯茶端上去,齐烨闻了闻,笑道“婉儿的茶艺又精湛了不少。” “皇上缪赞了,臣妾不过是略懂而已,皇上不嫌弃已经是臣妾的福气了!”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是翠华山脚得活泉水,甘霖清冽,茶叶是今年的新茶,味道自然不一般,他喜欢品茶下棋,她自然要投其所好。 “皇上打算给廉秀女什么样得名分?”喝了半杯茶,夏婉之神情不变的问道。 齐烨抬头看她,见她神情淡淡,并无异样,道“婕妤足以!” “臣妾知道了!”婕妤还不足以,难道第一次侍寝就封妃吗? 想起当初她的品级,可比不上这位廉婕妤。 册封的圣旨很快就颁布了下去,廉婕妤在众人的羡慕嫉妒下搬出了储秀宫,住进了德喜宫的偏殿,也就是以前王昭媛住过的那个偏殿。 赵静怡站在门口看着一行人出去,咬着唇不语,眼神狠狠,扣着门扉,朱色的门扉上留下指甲刮过的痕迹。 廉婕妤离开时还不忘回头看了一眼赵静怡,随即跟着太监公公,在宫人的簇拥下,风光无限的离开。 “廉婕妤可真是好命,不过一晚就飞上了枝头!”一旁的秀女羡慕道。 “这有什么,当年那些婕妤可是没几个出头的,如今的皇后娘娘,当初不过是小小的才人呢!”另一位绿衣秀女略带嘲讽道。 赵静怡听见了她们的对话,扭头冷冷地瞧了她们一眼,她们也看了过来,带着若有若无的奚落,绿衣秀女道“不过人家命好也说不定,要说廉婕妤能飞上枝头,可真是令人意外了,毕竟她在这群秀女中,可不是最出众的!” “哼!有什么话就直说,别在哪儿拐弯抹角!”赵静怡听出来她是在嘲笑自己,冷冷道。 绿衣秀女看了她一眼,并不回话,只道“哎呀。今日天气不错,不如出去走走可好?” “好啊!”另一位秀女不想被赵静怡盯上,两人亲亲热热的边说边笑的走了,根本就不理睬赵静怡。 赵静怡气得把门哐当一声的关上,引起其他秀女的注意,不过她们知道她心里嫉妒廉婕妤,却也不敢多嘴,只当没听见。 笑梅看她阴沉着一张脸,道“小姐别生气了,就算那个廉秀女得了婕妤的位置又如何,小姐身份贵重,又有太后撑腰,只要皇上召幸了,位阶肯定在她之上。” “可皇上竟然封她为婕妤,那个贱人,给个宝林的位置已经是看得起她了!”赵静怡想起她回头看自己,心里不知道怎么窃喜了。 “娘娘,皇上册封了廉秀女为婕妤。”采薇出去了一趟,打探到了最新消息,一回来就告诉了林惠。 林惠正在喂三皇子用膳,闻言神情不变,等三皇子吃饱了,她细心的掏出手绢给他擦拭一下嘴角的痕迹,这才让奶娘带下去玩。 喝了一口茶水,林惠不紧不慢道“不过是婕妤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当初皇后不过是个小小的才人,不过三年的时间就让她爬上皇后的位置,她才让人惊讶。”她是皇后,这个事实让她每每想起就不甘,她可是踩着她皇儿的血肉爬上去的,一条血淋淋的路。 “准备一份礼物送去吧,毕竟都是侍候皇上的,指不定她以后能得皇上宠爱,别冷落了人家。”她倒是喜欢那些新人能有入得了皇上眼的,如此一来,那个女人还如何独宠后宫? 林惠很清楚,凭着她自己,肯定不可能争宠了。既然她没那个本事了,只能寄希望于新人,毕竟风水轮流转,她不相信皇上是专情之人。 晚膳齐烨去了林惠的宫里用膳,林惠吩咐御膳房准备了他喜欢的菜肴,两人默默的用了晚膳,林惠让奶娘带来三皇子给他请安。 三皇子近来很是亲近林惠,林惠对他很好,比季婕妤对他好多了,三皇子不是傻子,又是孩子,谁对他好就亲近谁。 齐烨瞧着三皇子气色好了不少,不过看着他还是有些胆怯,比不上太子大方活泼,乖巧讨人喜欢。 林惠有心让三皇子讨好齐烨,不过看他吓得躲在自己身后,怯怯弱弱的模样,知道让三皇子讨皇上欢心那是不可能的。 她嘘寒问暖的询问了几句便让奶娘把三皇子带下去洗漱休息,瞧着夜色不早了,她问道“皇上今晚留下来吗?” 齐烨迟疑了一下,摇摇头“朕还有些折子要批阅,惠妃早点休息吧!” 齐烨出了德馨宫,再去御书房和昭华宫的路上迟疑了一下,脚步一转,去了昭华宫。 夏婉之正靠在床头给二皇子说寓言故事,二皇子趴在她腿上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奶声奶气的问几句,她笑着耐心解答。 两人正说着话,宫人来报说是皇上往这边来了,她意外了一下,以为他会在德馨宫留宿了。 整理了一下着装,二皇子也不睡觉了,让奶娘穿好衣服,牵着她的手屁颠屁颠的跟着出去迎接,四皇子天黑就睡着了,这会儿有奶娘守着倒也不用担心。 齐烨瞧着站在门口的一大一小,脸上绽开了笑容,二皇子看见他有些激动的大喊“父皇!”小手张开就要他抱。 齐烨抱着二皇子进屋,夏婉之吩咐夏碧奉茶上来,她道“皇上怎么过来了?臣妾以为皇上会在惠妃哪儿留宿呢!” “婉儿是不希望朕过来?”齐烨挑眉。 “臣妾求之不得,只是如今有新人进宫,皇上该多陪陪新人才是。”她大度道。 “婉儿可真是朕的贤后!”齐烨揶揄,道“婉儿真的希望朕宠幸新人?” 夏婉之神情黯了黯,低头垂目,沉默不语。 齐烨望着她,让奶娘抱着二皇子出去玩,二皇子不愿意,道“父皇,骑马马好不好?” “策儿乖,不早了该休息了,父皇明日带你去骑马。”二皇子一听明天去骑马,连连点头,任奶娘抱着出去,还不忘贴心道“父皇早点休息哦!” 他笑了笑,目送他离开,收回目光时已经托着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道“说话!” “臣妾不愿意,臣妾希望皇上哪儿都不去。”她委屈的瘪瘪嘴,眼泪哗的落下,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齐烨见状顿时手足无措,拿着手绢给她抹泪,可她越来越觉得委屈,泪水哗哗的跟泉水似的止都止不住,他好言好语的哄着,她哭得更凶,最后他没办法,只得把人抱在怀里,慌乱的哄着她。 “朕知道了,朕知道婉儿的心意了,别哭了,你哭得朕的心都碎了,乖,把眼泪收收...” 眼泪岂是说收就能收的?她可是得借这个机会让他知道自己的委屈,泪水止不住的流淌,知道整个人哭得抽抽噎噎了,这才缓缓的止住了泪水,只是他的龙袍上已经湿了一大片。 齐烨并不介意,用手抚了抚哭红的双眼,低头在她眉心亲了亲,道“在朕面前被拘着,该是什么样的就是什么样的,朕喜欢看你为朕争风吃醋的模样。” “皇上可真怪!”她哑着嗓子道。 “嗯!朕只对你一个人如此!”在她唇上咬了一口,看她不哭了,他总算是松了口气。 晚上齐烨在昭华宫留宿,夏婉之侍候他沐浴,发现他背上多了一道伤痕,一瞧就知道被指甲划伤的,目光沉了沉,她知道是谁留下的,心里有些堵得慌,拿着澡豆在伤痕处狠狠的涂抹了几下,似乎要洗去那道伤痕。 夜里她很热情,把齐烨缠得喘不过气来,正是因为如此,才让他更有征服她的心,每次又狠又重,在她身上留下点点痕迹,她喘息连连,哭着求饶,含着他的名字让他心满意足。 一晚,两人一次又一次抵死缠绵,直到她累得沉沉睡去,不知今夕。 而他第二日神精气爽的起床上朝,离开是瞧着睡得沉沉的人,笑着抚了抚她的脸,吩咐夏碧让她多睡一会儿。 夏婉之醒来是已经是上午了,惠妃她们来请安已经被夏碧打发了回去,听见动静的夏碧进来,道“娘娘要起身了吗?” “嗯!什么时辰了?”她动了动,顿时觉得浑身酸疼,忍不住吸了口气,看来她昨晚是太卖力了。 “快午时了!”夏碧挂好凤帐,伺候她穿衣洗漱。 夏婉之暗暗惊叹,她竟然睡了那么久。 用了点粥,二皇子知道她起床了,吵着要去放纸鸢,她笑着点头,两人在园子里放纸鸢,四皇子在奶娘怀里高兴得咧嘴大笑。 玩了一会儿她有些累了便坐着休息,看着二皇子拿着线跑来跑去,小脸红红的,很是高兴的模样,她觉得就这样平静的生活下去也不错。 自从召幸了廉婕妤,隔了三四天齐烨再没召幸其他人,大多是在昭华宫留宿,太后不满,把夏婉之叫去了寿宁宫,把皇后的本分又说了一遍给她听,让她叮嘱皇上多去其他宫里坐坐,做到雨露均分。 夏婉之点点头应着,晚上齐烨来昭华宫劝说他去其他宫里,或者让新人侍候,他一听就知道是谁的意思,道“朕有分寸,太后那边不用多理会。”说着在她脖颈上咬了一口“婉儿今日真香!”说着手已经在她胸前揉捏了。 夏婉之推搡了一下,他把人打横抱起进了里间,她笑着圈住他的脖颈,凑过去亲了亲他,随后就被他狠狠的吻住,不多久便有些喘不过起来,身上的衣服也脱得差不多了。 正在情浓时,夏婉之觉得有些异样,推了推他,齐烨不满的在她胸前允了一下,引得她哼了一声,手顺着腰肢而下... “这是...”齐烨看着手上的血迹,有些不能接受。 夏婉之一看,顿时脸红,推开他进了隔间,没多久出来,有些难为情的道“皇上,今晚臣妾恐怕不能侍候皇上了!” 齐烨已经洗了手,知道她身子不适,他看了看自己的身子,叹了口气,唤来夏碧,让她准备些汤药给她喝,知道她来葵水时会肚子疼。 夏婉之看他似乎不高兴,道“不如皇上去别的宫里...” “朕累了!”他看了她一眼,掀开被子躺下,夏婉之咬了咬唇上前,握着他的j□j揉捏起来,齐烨闷哼一声,手已经开始揉捏她的胸脯。 “婉儿!”重重的在她脖颈上咬了一口,夏婉之只觉得手上一片温热,他已经释放出来,整个人都在颤抖,身上染了薄汗,不多久他心满意足的亲了亲她的脸,道“去清洗一下。” 她点点头,清洗了手上的痕迹出来,他已经收拾好自己,换了一声睡袍躺着,很快夏碧敲了敲门进来,端着一碗热汤看着她喝下去才离开。 夏婉之晚上去了偏殿休息,她如今身子不干净自然不能和他同床的,她刚要走,齐烨叫住了她,让她躺着休息,他回了玉龙殿。 夏婉之身子不适,惠妃她们也不用去请安,太后得知后晚膳让齐烨去了寿宁宫,齐烨已经推了两次了,知道这次若是又推说看折子,只怕太后会生气,毕竟是他的母后,他不得不尊重孝顺她。 只是齐烨在去的路上就知道太后已经派人把赵静怡接了过去,他知道太后的心思,不过既然让赵静怡进宫,他也冷落了她几日,已经差不多了。 到了寿宁宫,太后含笑让他坐下,赵静怡柔柔的上前行礼,精心装扮过的人越发的姿容绝美,令人忍不住多看一眼。 齐烨让她起身,赵静怡优雅得体的坐下眉目传情的看了他一眼,见他正看着自己,顿时心跳加速,脸上发烫发红,神情娇羞的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却格外留意他的目光。 太后瞧着这一幕,见他嘴角含笑,神情不错,心里有些高兴。 晚膳时赵静怡退了下去,太后并未多说,只是叮嘱他多吃一点,齐烨点点头,给她添了一点菜肴。 膳后齐烨陪着太后说了一会儿话才离开,太后自始至终没提让他召幸新人的事情,不是她不提,她知道皇上肯定知道她这么做的用意。 因此,当太后得知齐烨让人去赵静怡的门前挂了灯笼,传了旨意,提着的心放了下来,知道赵家辉煌的一天就要来了。 赵静怡喜不自禁的看着离去的光顺公公,满面笑意任谁都看得出来她很高兴。 笑梅吩咐下去准备热水,在水中撒了不少花瓣,又在她细腻的肌肤上抹了不少香露,整个人都香喷喷的,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沐浴过后赵静怡起身出了浴桶,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两人对视一眼,笑梅问道“什么事?” “奴婢是尚宫局的月秀嬷嬷。” 赵静怡皱了皱眉,在笑梅的侍候下穿戴整齐“月秀嬷嬷有什么事吗?”她知道这个月秀嬷嬷专门掌管妃嫔侍寝事宜的,她的到来让赵静怡有些忐忑。 “奴婢按照宫规来给赵秀女检查身体,多有冒犯还望恕罪。”说着月秀嬷嬷开始清洗双手,其他宫女打开屏风围着她。 赵静怡脸色一变,右手背在身后,她才刚沐浴,还来不及准备“不是之前已经检查过了吗?” “这是宫中的规矩,奴婢也是按规矩办事。”月秀嬷嬷一本正经道,接过宫女递来的手绢,她擦了擦手,道“请脱衣!” “不要!”赵静怡揪着衣襟后退,有些惊慌道。 “赵秀女难道不敢?”月秀挑眉,神情冷了下来。 “我...我要见太后!”若是她一检查,她又如何能留在后宫,赵家岂不蒙羞? 作者有话要说:存稿君又来了!亲们别忘了撒花哟! 第一三九章 赵静怡坚持不肯验身,月秀嬷嬷看了她一眼,扭头示意身后的宫女,赵静怡看着小宫女离开有些紧张,让笑梅去搬救兵。 “娘娘,赵秀女不肯验身,要求见太后娘娘。” 夏婉之正在给四皇子沐浴,四皇子很喜欢洗澡,小手小脚踢着水花,咧嘴呵呵的笑着。洗得差不多时,夏碧拿着布巾给四皇子擦拭身子,夏婉之给孩子穿上衣服,交给奶娘哄着睡着,她擦了擦手,宫女上前给她整理宫装,这才慢悠悠的去了储秀宫。 夏婉之一曲就看见太后已经到了储秀宫,月秀嬷嬷跪在地上,她不动声色的上前,宫人大声通报“皇后娘娘到!” 众人连忙俯身行礼,太后看见她过来并不意外,好整以暇的看她行礼,道“皇后怎么过来了?” “听说储秀宫很是热闹,臣妾掌管后宫,自然要多费心了!”她笑笑,目光在赵静怡身上扫了一眼,神情不变。 太后一听,心里不高兴,她这是在自己面前摆架子呀。 “皇后倒是尽责。”太后面无表情道。 “都是臣妾的本分!”夏婉之谦虚道。 两人寒暄了几句,夏婉之看着月秀嬷嬷,问“月秀做了什么事惹得太后不高兴了,臣妾定当重罚。” “皇后想必已经知晓了,哀家也不用多说,不知道谁给了月秀胆子,竟敢以下犯上。”太后并不给夏婉之面子,也不跟她绕弯子,说话时明显的不高兴。 夏婉之笑了笑,她也不装了,道“月秀是臣妾派来的,按照规矩,每个侍寝的秀女在侍寝之前都要验身,这是对皇上的尊敬,宫里的规矩想必太后比臣妾更加清楚,月秀并无做错。” “皇后的意思是哀家做错了?”太后挑眉,语气一沉。 “臣妾不敢,臣妾不过是就事论事,再说了,不过是小小的赵秀女就敢不把臣妾的意思放在眼里,实在放肆。更何况若是太后护着赵秀女,只怕会落人话柄,有损太后的仁慈。” “你这是在提醒哀家不守宫规,护短吗?”太后盯着她,神情不悦。 夏婉之不卑不亢“臣妾不敢!” “哼!”太后不悦道“皇后要知道,有些事情可不能做得太过了,打狗还要看主人,皇后这么聪明,肯定知道该怎么做,今日的事情做好了哀家不予追究,若是做不好,哀家可是不会轻饶了的。” “臣妾知道太后向来大公无私,心慈仁厚,臣妾自然会给太后一个满意的交代的。”她看了月秀嬷嬷一眼,道“检查吧,既然是秀女,就该遵守宫规。” 太后闻言脸色大变“皇后!” “太后息怒,臣妾不过是按规矩办事,若是按规矩办事都是错的,那么臣妾只能请教太后该不该遵守宫规了!” 赵静怡看着月秀靠近,浑身抖了一下,紧张的看着太后,哀求道“太后姑妈!” 此时的太后并不知晓赵静怡的秘密,见夏婉之搬出宫规来提醒自己,虽然生气,却又无法反驳,只得安抚的看了赵静怡一眼,道“既然是按规矩办事,哀家自然不会干预,只是今日的事情,哀家记住了!” “太后仁厚!”夏婉之微微行礼,吩咐嬷嬷们开始检查赵静怡的身体。 赵静怡大惊失色,推开月秀嬷嬷跑到太后身后,可怜哀求“太后姑妈,不要!” “放肆,既然进了宫就得按规矩来。”太后皱了皱眉,看她确实不愿意,此时她也不好护着她,只得安抚道“去吧,没事,以前都检查过了,有哀家在,没人敢欺负你的。”说这句话时太后瞟了夏婉之一眼。 夏婉之神情淡淡,见她看来,缓缓一笑。笑得太后心火更甚,抿了抿嘴忍着没说什么。 赵静怡哪敢让月秀嬷嬷检查,她大惊失色的抓着太后的衣摆不松“太后...” “听话!”太后拍了拍她的手,略带警告的看了她一眼。 赵静怡自然想乖巧听话,只可惜,她要是听话的去检查了,那她还怎么见人? 想到这,赵静怡咬唇看了夏婉之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这个皇后似乎有意针对她,挣扎了一下,赵静怡松开手乖乖的跟着月秀进了里间,只是走了几步,她整个人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太后见状大惊失色,夏婉之瞧着皱眉,看着她们手忙脚乱的把人扶着躺在床上,宫女匆匆忙忙出去叫太医,太后站在床前一脸紧张。 嬷嬷们又是掐人中,又是掐虎口,人都没醒转的意思,夏婉之觉得蹊跷,上前,道“太后别着急,赵秀女定然会没事的。”说着她抓着赵静怡的手,尖利的绣花针在她手上扎了一下,倒是想看看她能装到什么时候,刚才她分明瞧见她的睫毛颤了颤,可不像昏迷的人。 果然,赵静怡吃痛哼了一声,夏婉之道“醒了!” 赵静怡知道不能再装下去,故作虚弱的醒来,一脸诧异“太后,皇后,这是怎么了?” “你没事就好!”太后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别担心,已经去传御医了,身子不适就躺着休息,今晚侍寝的事情...” “嫔妾无碍!”生怕太后不让她侍寝,她连忙出声。 夏婉之听得笑了笑“如此,就让下面的人准备吧。” “嫔妾...嫔妾突然觉得身子不适,恐怕,恐怕不能...侍寝。”她看了看夏婉之,决定放弃侍寝,今日蒙混过去。 夏婉之岂是那么容易让她逃掉的,道“等御医瞧了再说吧!” 太后不高兴“既然赵秀女身子不适,侍寝的事情推迟也不是不可,皇后不要太过分了。” “太后可是冤枉臣妾了,臣妾也是为了赵秀女好,既然身子不适,御医瞧瞧不是更好,其他的等御医瞧了之后再说也是可行的。” “皇后什么意思?”太后不傻,听出她针对赵静怡,板着脸道“皇后今日是不是糊涂了?” “太后何出此言?”夏婉之含笑问道。 太后正要说话,瞧着御医进来,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只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心中添了怨气。 御医给她们请安后开始给赵静怡把脉,她有些心虚,却也不敢不给御医瞧瞧,御医把了一会儿脉,道“赵秀女身子并无大碍。” “能侍寝吗?”不等太后开口,她问道。 御医点点头“回皇后娘娘的话,并无大碍!” 赵静怡一听差点晕过去。 “太后也听见了,赵秀女身子并无大碍,收拾一下应该被送去玉龙殿了,皇上似乎已经过去了,要是误了时辰可不好。” 太后想了想点头,她早点得宠自己也安心。 只是赵静怡哪敢,她道“回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嫔妾身子不适,恐怕不能...” “如此看来,赵秀女失贞的事情并不是空穴来风。”不等太后开口,夏婉之道。 话音一落,她们都被惊吓了一跳,赵静怡被戳中痛处,面色一白,太后面色阴沉,气得嘴唇颤抖“皇后,你说什么?” “太后息怒,臣妾并不是造谣,而是有人告诉臣妾,说是赵秀女已经不是处子之身了!”不理会差点晕过去的太后,盯着赵静怡,道“本宫说的可是真的?” 赵静怡瞪大双眼,被她盯得无处躲藏,神情惊慌“不是...不是,她们含血喷人!” “是不是含血喷人,只要检查一下就知道了。”她说“如今看来根本不用检查,你的举动已经告诉本宫,那人并未说谎!” 夏婉之沉声道“赵秀女好大的胆子,竟敢做出欺君之罪,你...” 她还没说完,猝不及防的感觉一道风吹了过来,紧接着面上吃疼,她整个人都懵了,看着一脸羞怒的太后,道“臣妾做错了什么?” “你竟敢诋毁她的名声,哀家今日非让你好看!”太后怒声道。 夏婉之抚了抚红肿的脸,道“是不是诋毁,只要一查便是。”夏碧抓着赵静怡的手,撩起袖子露出光洁的手臂,根本不见守宫砂。 她道“太后难道觉得臣妾有这个本事能弄掉赵秀女的守宫砂吗?”看太后一脸不敢置信,她又道“若是太后觉得臣妾血口喷人,大可让人检查赵秀女的身子,看她是否是处子之身?” “你放肆!”太后大怒,盯着她扬手就要扇下去,夏婉之已经做好了被打的准备,毕竟她受了委屈可以找齐烨哭诉,博得他的同情,如此一来他会更加对自己上心,而疏远太后。 只是预期的巴掌并未落下,反倒是她被人护在身后,巴掌落到身前的人身上。 她抬头就看见齐烨颀长的身影,愣了一下,顿时心情复杂,更多的是窃喜。 太后并未打在齐烨脸上,巴掌落在他胸前,有些疼,看见他愣了一下,道“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太后息怒,就算皇后有什么不对,也用不着太后亲自动手。”他不着痕迹的捏了捏夏婉之的手安慰。 太后嘲笑了一下,道“皇上来了正好。堂堂一个皇后竟然诋毁一个小小的秀女,说出去也不怕被人耻笑。” “臣妾没有!”夏婉之委屈的抓着齐烨背后的衣袍,弱弱出声。 齐烨的心是向着她的,道“既然太后觉得皇后在诋毁赵秀女,那么,为了证明赵秀女的清白,让人检查她的身子再好不过。” “皇上这是在怀疑赵秀女?”太后羞恼的瞪眼。 “这是最好的办法!”齐烨毫不退让。 两人对视片刻,太后瞧着面如死灰的赵静怡,再看看她的手臂,右手上的守宫砂确实不见了,能让守宫砂不见的只有被破了身子,太后开始忐忑不安了。 不等太后吭声,齐烨已经唤了月秀嬷嬷进来,太后反应过来,道“让月霞嬷嬷来。”月霞嬷嬷是她的人,就算有什么变数,她也知道该怎么办。 齐烨点点头,夏婉之微微皱眉,看了夏碧一眼,夏碧会意退了出去。 不多久月霞嬷嬷到了储秀宫,赵静怡这儿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其他秀女已经在观望了,虽然不敢明目张胆的探听,却还是让自己的人出来打听。 赵静怡还是不愿意被检查身体,哀求的看向太后,太后用眼神示意她不用担心,她这才跟着嬷嬷们进了里间。 不多久,月霞嬷嬷走了出来,赵静怡穿戴好之后也跟着出来,月霞嬷嬷行礼道“回皇上,皇后,太后的话,赵秀女...”太后紧张的看着她,月霞道“赵秀女已经不是处子之身!” 话音刚落,赵静怡脸色惨白的看向齐烨,齐烨看着她,面露嫌恶,仿佛一把利剑插入她的心中,让她疼痛难挡,无地自容。 太后踉跄两步差点晕了过去,幸好桂秀嬷嬷扶着她。 夏婉之早已知道结果,她也知道月霞不敢撒谎,就算她是太后的人又如何,人总是有贪念,有恐惧的,只要好好的利用了,谁都能为她所用。 齐烨面色铁青的看了一眼赵静怡,冷声道“来人,把人拖出去...” “皇上!”太后勉强打起精神,恨铁不成钢的看了赵静怡一眼,道“皇上,哀家有事要跟皇上说。” “没什么好说的,赵家欺君罔上,罪该抄斩。” 赵静怡一听,吓得心乱如麻,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次是真的晕了过去,可太后已经顾不上她了。 “都出去!”太后知道,若是按照律法,确实该斩,只是那是她的亲人,太后又怎么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人被抄斩呢! 夏婉之并未离开,皇上没开口,她又怎么会给太后面子,道“赵秀女确实不该欺瞒皇上,一个女子的贞洁是多么重要的事情,她已经是残花败柳,竟然还妄想侍候皇上...” 齐烨更加的生气,他堂堂一国之君,竟然差点就被一个女子糊弄,真的当他是昏君吗? “皇后!”太后脸色发白,警告道。 “太后明鉴,臣妾说的都是事实。”她抚了抚红肿的脸,吸了口气,引得齐烨抬眉看了她一眼。 “皇后先下去,让御医瞧瞧脸上的伤痕。”尽管生气,齐烨不想事情闹得更大,男人的自尊已经被赵静怡狠狠的甩了一巴掌,他不会轻易饶了赵家的。 夏婉之有些不高兴,却知道既然他开口了,她不得不听从,点点头,行礼后看了一眼倒在宫女怀中的赵静怡,心中得意。 太后看着离去的身影恨恨的捏紧拳头,她不傻,知道这些事情都是皇后弄出来的。更让她生气的是,赵静怡竟然隐瞒这这么大的事情。 “皇上,哀家求你看在哀家的面上,今日的事情不再追究,哀家会让人把静蓉送出宫,只说是身子不适不能侍奉皇上。” “太后是不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齐烨挑眉,神情冷漠。 “皇上,赵家是皇上的舅家,当年皇上登基若是没有赵家的全力支持,鞍前马后,皇上又怎么能轻易坐上皇位?”太后道“皇上可不要忘恩负义!” “忘恩负义?”齐烨觉得好笑“朕这些年可没亏待赵家。” “皇上...”太后咬了咬唇,很失望,很难受“难道皇上不念母子之情?毕竟是哀家十月怀胎诞下皇上的,皇上可还记得三岁时皇上病了,哀家不吃不喝的守在床边照顾?” “皇上八岁发了水痘,都说治不好了,是哀家坚持,求先帝找最好的大夫,没日没夜,含辛茹苦的照顾皇上,直到皇上病愈。”太后说得声泪俱下,齐烨绷着脸神情不变。 “皇上十岁时摔了一跤磕了膝盖,又是哀家一手照顾。难道皇上忘了?” “若是这些皇上都忘了哀家也不在乎,因为那时皇上还小,不懂事,不知道哀家卫皇上付出了多少哀家都不在乎。”太后抹了抹泪,直直的盯着他,道“当年先帝缠绵病榻,欲把皇位传给康宁王,是谁修改了遗诏...” 眼眸一挑,齐烨皱了皱眉“赵家死罪能免,活罪难逃,朕可以饶了他们的命,不过赵静怡该怎么处置,朕不想多说,太后看着办吧!” 是的,是赵静怡,不是赵静蓉! 他知道,一直都知道,以前能容忍,如今她做出那等事情,他又怎么能让她继续侮辱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亲们,小鱼会想你们的! 第一四零章 “太后,真的没有转圜余地了吗?”桂秀嬷嬷取出一个小瓷瓶,心情沉重。 太后闻言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怨恨,怒而扫掉桌上的茶杯,哐当的碎了一地“都是那个贱人!” 桂秀嬷嬷连忙噤声,不在多嘴。 太后气得浑身发抖,摇摇晃晃的跌坐在椅子上,她知道,若是皇后作祟,又怎么会有这么多事情,她又怎么会保不住一个外甥女? “太后,赵秀女醒了?”太后正在气头上,门口却传来宫人的声音。 桂秀嬷嬷看了太后一眼,不敢做声。 太后叹了口气,吩咐道“把东西准备好吧!” “是!”桂秀嬷嬷知道太后也是不愿意的,可是在赵家和赵秀女之间她必须选一个,孰重孰轻,不用多想都知道。 太后去了储秀宫,赵静怡一看见她便连忙起身跪在地上,泪眼模糊,忏悔道“太后姑妈,都是静怡不好,不该隐瞒一切,静怡也是受害之人,那日静怡去还愿,却不曾想被人绑了去...”说着赵静怡似乎不愿意回想那日的情形,语噎泪下“...醒来时,已经被人毁了清白...” “可怜的孩子,哀家知道不是你的错!”太后痛心不已,瞧着如花似玉的女子被人毁了清白,她心里该多难受啊。 只是就算毁了清白,也不该隐瞒,心存侥幸,后宫是什么地方,一旦被发现,可是能毁了整个家族,如今赵家就是这般。 若不是她是皇上的生母,用一辈子的养育之情来打动皇上,他又怎么会饶恕赵家? “太后,静怡真的知道错了。静怡也是被害的,静怡并不是不知廉耻...”赵静怡希望能博得太后同情,挽救她。 “哀家知道,别担心,事情哀家会处理的。”太后安抚了几句,看了桂秀嬷嬷一眼,道“小厨房煎了汤药,趁热喝了吧。” 有太后出面,赵静怡自然不用担心了,点点头,乖巧的端着冒着热气的汤药正要喝,太后道“静怡!” “太后有何吩咐?”赵静怡不疑有他,问道。 太后看了看汤药,又看看她,想着用她的命换回赵家几百条人命,已经很值得了,太后咬了咬唇,勉强挤出一抹笑,道“无事,喝药吧!” 赵静怡自然不知道这碗汤药不但不能救人,还会害人,她并未怀疑,以为只是单纯的汤药而已,吹了吹,才缓缓的喝下去,汤药很苦,她喝了一口便忍不住皱眉。 太后不忍心看她,偏头看向别处,双手紧紧的握着,今日的仇,她的仇,太后发誓她一定会找皇后讨回来的,若不是她作祟,又怎么会让眼前的人红颜薄命了? 赵静怡放下药碗给笑梅放在一旁,拿着手绢抹了抹嘴角的痕迹,道“静怡就知道太后姑妈对静怡最好了,日后静怡一定好好侍奉太后姑妈。” “真是好孩子!”太后顿时觉得心酸,眼泪无声落下,她连忙偏开头抹泪。 “太后!”赵静怡看她落泪有些受惊“是不是静怡惹你生气了?” “不是!”太后吸了口气,拍了拍她的手,道“静怡放心,哀家一定不会让你白白受委屈的...” “静怡一直知道太后姑妈最好了,爹爹还说了,让静怡以后进宫了听太后姑妈的话,要好好的侍奉太后姑妈,静怡以后一定会做牛做马的孝顺太后姑妈的。”她发誓道。 “静怡~”一番话令太后动容不已,想着她已经喝了毒药,顿时大惊失色“来人,宣御医,快宣御医,快宣御医...” 桂秀嬷嬷反应过来,连跑带跳得跑了出去,惊慌失措的让人宣太医。 赵静怡不明所以“太后,你怎么了?是不是身子不舒服?”说着,她连忙起床,准备扶着太后躺着休息,她刚起身,整个人都头昏脑胀,肚子刺痛,她捂着肚子跌坐在床上“太后...姑妈...我...” 不过一会儿,赵静怡便疼得脸色苍白,浑身冒冷汗,双唇褪了血色,变得青紫乌黑起来。 太后知道是毒药发作了,惊慌失措的大声呼唤“来人,来人,御医,御医在哪儿,御医~” 赵静怡不傻,看着太后惊慌失措,一脸愧疚自责的模样,她知道失贞的事情并未解决,也不是那么好解决的,她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喉头一热,嘴角溢出鲜血,不是鲜红鲜红的,而是红中带黑。 她看着手心的血迹,害怕绝望之后,她笑了“太后姑妈,静怡不怪你!” “静怡!”太后失声痛哭“是姑妈不好,救不了你,姑妈也是没办法,在赵家和你之间,姑妈只能顾全大局,姑妈对不起你,你恨姑妈吧!” “不,不是姑妈的错,静怡知道,都是皇后,都是...皇后...”赵静怡情绪激动,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夏婉之碎尸万段,她一激动,毒发作得越快,整个人无力的倒在笑梅怀着,血不停的从口中溢出,看起来触目惊心。 “静怡,静怡,姑妈对不起你,御医,御医在哪儿!”太后无助惊慌,拿着手绢给她擦拭嘴角的鲜血,却发现永远都擦不干净。 “姑妈...其实静怡...静怡不想死...姑妈...姑妈...你要给静怡报仇...杀了...杀了皇...皇...皇后...后...”她费力挣扎,吐出最后一个字,死死的瞪着眼睛,下一刻,整个人都软了下去,再无生气。 “静怡~”太后愣了一下,随即把人抱在怀里失声痛哭,背上欲绝,她一直把赵静怡当成自己的女儿一般疼爱,却不想要了她命的是自己,太后怎么会不伤心自责? “娘娘,储秀宫那边传来消息,赵秀女暴病身亡。” 夏婉之听了一点都不意外,只牺牲了一个赵静怡,太后可真是会算计,不过,赵静怡没了也是她乐于看见的,自己一番费心周折的算计并未白费,至少达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 “太后如何了?”她问,好奇太后亲手结束了外甥女的生命,太后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太后已经吩咐下去,让人把赵秀女的尸体送回赵家安葬,还说她身子不适,让人不要打扰她休息!”夏碧如实道。 夏婉之抚了抚还有些红肿的脸颊,冷笑道“恐怕她此时心在滴血吧!” “娘娘说的是!”夏碧赞同点头。 两人正说这话,宫人来报说是齐烨过来了,她起身出去迎接,储秀宫出了那样的事情,赵静怡又没了,今晚自然无人侍寝,他会过来昭华宫一点都不奇怪。 “听说赵秀女暴病身亡了!”两人一坐下,她试探的问道。 “死有余辜!”齐烨冷哼一声,道“不要再提起她,朕不想听!”夏婉之点点头,他瞧着她略微红肿的脸颊,轻柔的抚了抚,道“还疼不疼?” “不疼了,皇上别担心!”她不在意的笑笑,安慰“既然人已经死了,皇上就别生气了,这事也怪臣妾不好,若是早些发现,也不会让皇上面上无光,臣妾...” “都说了不要说了,朕不想听,你也别说。”齐烨皱眉提醒,她点点头不再多说,知道他心里已经厌恶极了赵静怡,况且人已经死了,她用不着火上浇油了。 夜晚齐烨在昭华宫歇下,只是把她紧紧的抱在怀中沉睡,并未做什么。 储秀宫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毕竟是有损皇家颜面,赵静怡失了清白的事情知道的人就更小,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活着,毕竟关系皇家颜面,就有几位秀女的婢女出去后再没回去。 林惠知道的不多,只知道原本要侍寝的赵秀女突然暴病身亡,而且在身亡前,皇上,皇后,太后都去见过她,让人不得不觉得蹊跷。 林惠让采薇出去打听,却是一无所获,不过倒是让采薇无意间看见光顺公公带着人扛着几个麻袋朝偏僻的地方去了。 采薇想上前看看,想起夏荷的死,她打消了好奇心,不敢上前,只得往回走。 林惠知道,赵秀女的死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想必是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否则以太后护短的性子,又怎么会看着赵秀女暴病身亡呢? 至于是什么事情,想来只有他们才知道了。 第二日赵家人进宫认领尸体,并且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顿时吓得浑身颤抖,好在太后派人去安抚几句,赵大人才安心了些,带着尸体离开,心中恨恨的把赵夫人埋怨了几百遍,不久便传出赵夫人被休离一事。 四月初,南地上贡枇杷,夏婉之很喜欢吃,齐烨便吩咐光顺公公,把上贡的枇杷都送去了昭华宫。 初夏她们都已经换上了夏装,凉爽了不少,夏婉之坐在亭中教导二皇子学儿歌,教导了一会儿就让他去玩,夏碧端着剥好的枇杷上来,她边吃边看着奶娘带着二皇子扑蝴蝶。 不多久四皇子睡醒了,哭着找母后,奶娘抱着四皇子过来,四皇子到了她怀中哄了一会儿便不再哭闹,看着她呵呵的笑着,为他吃枇杷也吃得很欢畅,一点都不怕酸。 午膳齐烨在昭华宫用的,饭后齐烨和两位皇子玩闹了一会儿,她吩咐奶娘把两位孩子带下去午休,她拧了面巾给他擦手,又吩咐夏碧端些枇杷上来,亲自剥给他吃。 “太后近来身子不适,皇上若是得闲多过去瞧瞧吧!”自从赵静怡的事情之后,太后悲痛不已,一下病倒了,如今躺了好些日子,她过去瞧瞧太后倒是有骨气,不让她入内。 就算太后不待见,她这个做皇后的表面的功夫还是要做到的,每日雷打不动的去请安,叮嘱桂秀嬷嬷她们好生照顾太后。 夏婉之知道太后把赵静怡的死算在自己头上,她只是冷笑,就算算在她头上又能如何,太后和皇上已经有了隔阂,太后在这个后宫已经没实权了,后宫是她夏婉之的,不然忠心太后的月霞也不会被她轻易收买,敢说实话。 “嗯!”齐烨点点头,闭上眼不再吭声。 夏婉之知道他心里烦闷,也不再多嘴,吩咐夏碧拿出掏耳勺,给齐烨掏耳朵。 不多久齐烨便枕着她的腿睡着了,她轻轻的抚着他的头,看他睡容沉静,一脸无害,顿时有些恍惚。 傍晚齐烨去了寿宁宫,太后心中有气,让桂秀嬷嬷出面打发他回去,齐烨并未坚持,太后说身子不适不宜见人之后,他就离开了。 夏婉之等了一会儿,见齐烨没来昭华宫,便让人去打听一下他去了哪儿。 半响夏碧进来道“皇上在玉湖边上。” “嗯!”她吩咐奶娘把二皇子带来,牵着二皇子准备去逛玉湖。 初夏凉风习习,傍晚的风很是舒服,杨柳依依,绿叶红花,夕阳西下,玉湖的景色很快出现在眼前。 二皇子最喜欢和他母后一起出去玩,蹦蹦跳跳的,活泼极了,很快便挣脱她的手,又是摘花送给她,又是发现好看的树叶摘了给她瞧,她笑着摸摸他的小脑袋,怜爱不已。 很快便到了玉湖,夏碧说人在临湖的亭中,玉湖周围有不少亭子,走过了两个她才在不远处看见他的身影,此时正面对着湖面,背对着她,远远的瞧着颀长的身影形单影只,让人心疼。 走近了些她隐约听见歌声,循声望去,便见不远处一条小舟上坐着一位年轻女子,距离太远,面容模糊。 她见齐烨的目光正好朝那边看去,微微皱眉。 二皇子看见齐烨,欢喜的高声道“父皇,父皇...是父皇耶!” 齐烨听见了他的声音,扭头看来,见屁颠屁颠朝他跑来的二皇子,脸上浮现笑容,继而伸出手把人抱在怀中。 夏婉之看了一眼荷叶中央的年轻女子,她也察觉了他们,停止了歌唱,吩咐宫人划船上岸。 “皇上不是去了寿宁宫了?”她假意不知问道。 “去看过了。你们怎么来了?”齐烨见她有支发簪倾斜了,伸手给她扶正,抚了抚她的头发,笑问“用了晚膳了吗?” “用过了!”她问“皇上呢?” “尚未!”他如实回答。 夏婉之心知肚明,太后并未让他进去,自然还未用膳,转而吩咐夏碧准备饭菜送到这儿来,夏碧连忙点头,谨严有序的吩咐下去。 两人正说这话,年轻女子上岸走来,盈盈一拜,行礼道“嫔妾拜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千安,太子殿下万福千安!” 夏婉之微微挑眉瞧着眼前的人,仔细看了一会儿才认出来是今年的秀女唐秀女。 “起来吧!”齐烨扫了她一眼,问道“是哪个宫的?” 夏婉之有些意外,偏头看他,齐烨很少对谁上心,这会儿竟然主动问起她的出身。 “回皇上的话,嫔妾是储秀宫的唐秀女,承蒙皇上厚爱问及!”唐秀女有些激动,毕竟眼前是两位最尊贵的皇上以及,皇后。 夏婉之有些不高兴,觉得这个唐秀女很碍眼,道“储秀宫的?” “是!”唐秀女垂眉敛目,一派温婉。 “储秀宫的人竟敢到玉湖来,你是哪位嬷嬷教导的?”宫中有规矩,玉湖可是帝后妃嫔们游玩的地方,不过是小小的秀女,根本没资格到玉湖来。 “皇后娘娘恕罪!”唐秀女大惊失色,连忙跪在地上道“嫔妾知错,还望皇后娘娘开恩!” “哼!”夏婉之冷哼一声,想到了什么,偏头看向齐烨,询问道“皇上觉得该如何处置?” “依皇后的意思。”齐烨淡淡出声,倒也没什么不妥,他抱着二皇子听他说话。 “按照宫规处置吧!”见他并不上心,夏婉之知道皇上并不在乎眼前的唐秀女,心里高兴了些,吩咐下去。 很快,唐秀女便被拉了下去,按照宫规处置。 作者有话要说:撒花!孤单的存稿君!!! 第一四一章 用了晚膳,天已经黑了下来,二皇子在玉湖旁玩累了,夏婉之吩咐奶娘抱着回去洗漱歇着,她和齐烨说话,道“皇上是不是有心事?” “婉儿,你说朕是不是不孝?”齐烨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 “皇上为何这样说?”她安抚道“皇上是一国之君,常人都说忠孝不能两全,人无完人,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在臣妾看来,皇上并不是不孝,皇上别多想,皇上并未做错什么。” “是吗?”他叹了口气,心里还是有些不踏实。 夏婉之点点头,剥了一颗枇杷给他吃,他接过去吃了,看着她道“朕也觉得朕并未做错,不能因为她是太后就罔顾法纪。” “皇上说的对。”夏婉之赞同的点点头,又安慰了几句,他脸上才多了点笑容,不在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夜里他已经睡下了,夏婉之把夏碧叫到跟前,道“拿点上好的伤药给唐秀女送去。” “是!”夏碧有些意外的点点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很快便拿了伤药送去给唐秀女。 唐秀女被打了十板子,疼得差点晕过去,此时正趴在床上,婢女拧着面巾给她敷着伤处,去御医院拿了伤药,御医叮嘱冷敷之后才上药。 唐秀女疼得哼哼卿卿,她不过是听说玉湖的景色很好,更打听到皇上去了哪儿,却不曾想皇上并未怜香惜玉,只是眼睁睁的看着皇后惩罚她。 想着,唐秀女觉得委屈,若是知道这样,她就不该存着侥幸的,想来皇后已经开始讨厌她了。还未进宫她就听娘说皇后很厉害,让她不要得罪皇后,若是可以,让她依附皇后。 只可惜进宫没几日就被皇后责罚了,唐秀女开始担心日后的日子该怎么办? 门被敲响,两人扭头看去,然后冰女晓柔拉了被褥轻轻的盖在她身上“是谁?” “是我!”夏碧站在门口等着开门。 她是皇后身边的红人,她们这些人不可能不认识,晓柔有些意外夏碧的出现“碧姑姑?” “唐秀女歇下了吗?”夏碧扫了一眼房间,收拾得很干净整洁。 “还未歇下,不知道碧姑姑有什么吩咐?”晓柔将人迎了进去,心中有些不安,毕竟皇后才责罚了她家主子。 “是皇后娘娘让奴婢过来瞧瞧的。”见是她,唐秀女挣扎着就要起身,在她还未得宠之前,她就算是秀女,在这个后宫可是比不上皇后的心腹。 “小主身子不适躺着吧,别折煞了奴婢!”夏碧连忙阻止,道“小主身子可还好?” “多谢皇后娘娘记挂,都是嫔妾的错,犯了宫规,皇后娘娘惩罚的是。”唐秀女有些惴惴不安道。 “小主知道错了就好,娘娘也是按照规矩办事,否则又如何能服众?这次的事情确实是小主的错,不过娘娘仁厚,知道小主不是故意的,便让奴婢送了些伤药过来,小主抹了伤口应该会好的快一些。” “谢皇后娘娘厚爱!”唐秀女有些受宠若惊的接过去。 夏碧笑笑,小坐了片刻才起身离开。 她一走,晓柔关上房门“小姐,皇后娘娘这是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打一巴掌给一个枣呗!”唐秀女不傻,有些事情她还是看得明白的“不过,若是能的皇后欢心倒也不错。” 太后大概是真的伤了心,在床上躺了半个多月依然不见起色,齐烨说是不在乎,夏婉之瞧着他眉头紧锁,知道他心里是介意的,怎么说太后都是他的生母,他做不到铁石心肠也是应该的。 夏婉之每日去请安,提出要亲自侍疾被太后无情拒绝,倒是林惠去了一天,后来的几日都是林惠去寿宁宫侍奉的,太后根本不让她靠边。 夏婉之倒是觉得无所谓,就算她们聚在一起算计自己她也不害怕。 齐烨隔三差五的去寿宁宫,太后知道他来了之后依然不肯见她,似乎赌着一口气,想着是他逼她毒死了赵静怡,太后便伤心不已。 林惠提着食盒进了寿宁宫,瞧着走来的人连忙停下脚步,俯身行礼。齐烨看了她一眼,见她提着食盒,知道这些天都是她在侍奉太后,道“好生照顾太后,日后有赏。” “谢皇上恩典!”林惠点点头,目送他离去的身影,神情复杂。 “太后,臣妾给太后做了莲子羹,太后不是说想吃吗?来尝尝臣妾做的合不合太后的胃口!”林惠含笑端着莲子羹上前。 太后笑了笑,张嘴喝了一口,她不喜欢喝太甜的,不得不承认她是打听了自己的口味的,莲子羹做的并不甜,是她喜欢的味道,不由多喝了几口,一小碗莲子羹很快见底。 “方才臣妾来的时候看见皇上离开了,皇上这些天也是有心了。”她试探道。 太后脸色不变,抹了抹嘴角“惠妃若是想从哀家身上下手赢得皇上的注意,恐怕哀家也是帮不了你!” “太后说笑了,臣妾是真心实意的想要侍奉太后。”林惠诚恳道。 “是吗?”太后是什么人,无事献殷勤的人她见得多了,不可能会相信林惠的话。 林惠知道她不会相信,她自然不会说实话“臣妾所言并无虚实,臣妾只是想侍奉太后而已,若是太后觉得臣妾打扰了,臣妾日后便不多打扰太后休息了!” “既然是真心的,就不会打扰,留下来侍候吧!”此时太后知道她的身边并无多少可用之人,惠妃和皇后之间的恩怨她也知道一点,好姐妹反目为仇,若是她们都得你死我活,她何不坐收渔翁之利。 “谢太后恩典,臣妾一定全心全意侍候太后!”林惠当然知道太后为什么会留下她,赵静怡没了,在这个后宫中,皇后可以说是一手遮天了,更不要说皇上对皇后,太子和四皇子的厚爱了。 如今这个后宫中,能说得上话的,除了她惠妃自己,似乎再无他人,而太后不可能会喜欢皇后的,因此,她们只有互相利用,才能斗得过皇后。 端午节将近,太后的身子也好了不少,倒也难为了林惠天天往寿宁宫跑,她每天就算不亲自去请安,也会让夏碧过去询问几句,免得落了别人的话柄,毕竟流言猛于虎,就算她是皇后也难免不会被中伤。 齐烨知道是林惠的功劳,夜里去林惠的屋里过儿两次夜,夏婉之说不高兴是肯定的,不过她又能如何,他是皇上,宠幸妃子天经地义,她就算嫉妒,不乐意也不能如何。 不过就算林惠被宠幸又能如何,她不能生育,得宠了也怀不上龙种,对太子和四皇子构不成威胁。 端午节可以说是那些未受宠的秀女们赢得齐烨青睐的机会,更何况还有太后发话,让她举办得热闹一些。 御花园灯火通明,皇亲国戚们齐聚一堂,夏夫人也进宫了,得了上宾的招待,夏婉之让夏碧盯着点,她和夏夫人说些体己话,一同进宫的还有两位嫂子,因着沾了她的光,她的两位哥哥平步青云,仕途光明。 尽管如此,夏婉之还是不放心,对夏家人都是千叮咛,万嘱咐,以前夏老爷可是不听她的话的,如今她一个眼神,夏老爷都要琢磨半天,虽然是父女,可她是皇后,又得皇上宠爱,知道的肯定不比他少。 因此近来夏家人虽然水涨船高,却也恪守纪分,不敢做出出格的事情,以至于连累了全族。 两位皇子都很乖巧,夏夫人很是高兴,夏家自古以来可还没出一位皇后,如今她的女儿坐上皇后的位置,金陵城那些贵夫人哪个不是唯她马首是瞻,这都是因为她命好,生了一个皇后女儿。 两人说了好一会儿话,御花园那边热闹起来了,她们便过去瞧瞧。 晚上凉风习习,衣香鬓影间几位秀女争艳夺彩的拿出自己的才艺,希望能得皇上青睐,她看了一眼唐秀女,休养了一个多月,伤已经好多了。自从那日让夏碧送了伤药过去,她便不闻不问。 当然,唐秀女没少被那些秀女嘲笑,她倒是沉得住气,一声不吭,只装作没听见。夏婉之知道并未动作,她想看看唐秀女有多大的能耐,若是白痴都能被她看上,她的眼光也太差了。 唐秀女的容貌虽然比不上赵静怡倾国倾城,在十几位秀女中倒也算是出众的,看她翩翩起舞,反弹琵琶,载歌载舞时,她偏头瞧着齐烨看的有些入迷,目光并未从她身上移开。 夏婉之心中有数,缓缓一笑,察觉太后看来的目光,她笑着端着一杯茶示意,太后含笑看了她一眼,眸光带着幸灾乐祸的意味。 热闹的宴席散尽,她哄着二皇子休息时宫人说齐烨点了唐秀女侍寝,她神情未变,在御花园她就已经猜到了。 唐秀女梳洗干净,不着片缕的过着红色的锦被,很快便有太监进来,两人抬着她出门,唐秀女心中欢喜,忍不住轻声歌唱,声音不大,却能让所到之处的人听见。 尚未受宠的秀女们气得落泪,觉得老天爷不公平。她一个不入流的才艺竟然得了皇上的青睐,被召幸受宠,而她们弹奏着高雅的曲调却被忽略。 说到底她们还是没有唐秀女狡猾,十板子换来了皇上的青睐,若是换做她们,她们也愿意。 第二日唐秀女去昭华宫请安,已经梳了嫔妃的发髻,眉目如画,娇俏可人,垂眉敛目的行礼“嫔妾拜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夏婉之点点头,唐秀女又给惠妃她们请安,惠妃神情淡淡的点点头,她以为皇后不会让那些秀女出头,如今看来是她想多了。 早膳齐烨在昭华宫用的,夏婉之问起唐秀女的品级,他想都没想,道“就赐个婕妤吧!” “唐秀女虽然不错,不过按照家世来说,一个婕妤似乎不妥,未免落人话柄,皇上还是封个美人吧!” “婉儿说的是,是朕考虑不周,就美人吧!”齐烨想了想点头。 夏婉之却知道,唐美人在他心中是有些分量的。 册封的之意颁了下去,唐美人吩咐晓柔收拾自己的东西住进了德馨宫偏殿,在惠妃的眼皮子下。惠妃倒是有些意外,她以为皇后会把唐美人纳入麾下好好利用,如今看来她又猜错了,她越来越不明白那个女人打的是什么主意了。 唐美人住进了德馨宫自然要去给林惠请安的,林惠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会儿,叮嘱了几声赏赐了一点首饰就让她回去休息了。 晓柔瞧着干净整洁,气派奢华的屋子,心里高兴“恭喜娘娘,贺喜娘娘得皇上恩宠!”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美人而已!”手指穿过一帘帘的珠子,淡淡道。 她的心可不只是一个美人就能打发了,既然得了皇上的恩宠,日后她只要尽心尽力的侍奉皇上,指不定能像皇后那般,步步高升,宠冠后宫。 “娘娘说的极是,连仙人都说娘娘是富贵之相,日后定当恩宠万千,身份尊贵。”唐美人进宫之前让大仙给她看了面相,大仙说她是大富大贵之人。 唐美人很相信,连皇后都能一步一步爬上去,她不觉得自己的容貌逊色皇后,就算不能取代皇后,她想,贵妃总是可以的吧! 除去赵静怡,今年新进的秀女一共十四个,只有两位秀女得宠,分别时廉婕妤,唐美人,前段时间太后卧病在床,齐烨并未召幸秀女侍寝。 如今太后身子痊愈,又开始给齐烨安排人,太后倒是希望他能一个月就把那些秀女都宠幸了,能找到入眼的人留在身边,分走皇后的恩宠。 夏婉之又怎么会不知道太后那点小心思,她可不会傻的让那些女人抢走她的恩宠的,她们也抢不走。 过了端午节,天气就真正的热了起来,夏装已经穿在身上,还是觉得有些热,她给两个孩子缝制了不少衣袍,看着他们穿着自己亲手缝制的衣袍,她觉得幸福。 四皇子开始会爬会坐,长牙齿了,喜欢咬东西,她吩咐奶娘仔细瞧着点,别让他咬伤了自己。 当然,四皇子也活泼了不少,依依呀呀的喜欢人和他说话,齐烨没事就抱着他跟他说话,或者带着二皇子去马场骑马,二皇子很喜欢骑马。 齐烨承诺,等二皇子年长一点就送一匹汗血宝马给二皇子,可见他有多宠爱二皇子! 夏婉之想,那些秀女拿什么跟她争宠? 第一四二章 天热了起来,储藏在冰窖的冰块用得也快,夏婉之怕热,昭华宫都放了不少冰块降温,屋子里凉快不少,二皇子也喜欢跟着她,二皇子还不到三岁,年纪太小,还未到上学的年纪,夏婉之倒也不闲着,已经开始慢慢地教导他了。毕竟他是太子殿下,日后的皇上,自然要博学多才,君临天下。 二皇子喜欢听寓言故事,她就用故事的形式教导他,连齐烨都夸赞他聪明智慧,有他小时候的影子,很是欢喜的把人抱在怀里亲了一口,每每逗得二皇子咯咯的笑着抱着他父皇撒娇,不是要去骑马就是要去划船。 午睡醒来,夏婉之伺候齐烨梳洗更衣,拧了面巾给他擦脸,又端了一杯水给他漱口,道“今日是太后吃斋的日子,晚膳在寿宁宫。” “嗯!朕记着的。”齐烨点点头,太后信佛,若是身子好,每个月的十五都会在寿宁宫用膳,这已经是不成文的规定了。 到了寿宁宫,夏婉之不意外的看见林惠在场,林惠看见他们进来连忙行礼请安,她淡淡点头,和太后寒暄几句坐下。 寿宁宫的素菜味道自然不是寻常百姓做的素菜能比的,她吃着一个菜心味道不错,夹了一筷子正要放进他碗里,太后舀了一勺子豆腐过来,两人都顿了一下,按道理是该夏婉之谦让的,可她并没有,反而对着太后笑笑“臣妾和太后可真是心有灵犀。” 说着她放了菜心,道“皇上尝尝味道不错!” “好!”齐烨含笑点头,端着碗接下太后的豆腐,给太后夹了一筷子菜心,道“太后尝尝,皇后说味道不错,该好好的打赏御厨。” “倒是他们的福气,得了皇后的欢心,若是皇后喜欢可以吩咐下去,多吃点素菜都是好的。”太后神情不变的看了夏婉之一眼,心中不悦。 “谢太后提点!”看太后并不吃齐烨夹的菜心,她知道太后是不高兴的,毕竟跟她有关啊! 膳食后他们在寿宁宫小坐,林惠一直没吭声,若不是她亲自奉茶根本不引人注意。 齐烨爱茶,他喝了一口茶问道“今日的茶水很是清香!” 太后看了林惠一眼,笑道“都是惠妃的功劳,知道哀家喜欢喝茶,费了些心思收集竹叶上的露珠泡的茶,味道自然是与泉水泡的不同的。” “是吗?可真是有心了!”齐烨含笑看向林惠。 林惠微笑谦虚“臣妾闲来无事而已,皇上缪赞了!” “惠妃谦虚了,本宫喝着就挺好的,倒是惠妃有心了!”夏婉之笑笑,对齐烨道“臣妾觉得惭愧!” “皇后言重了,皇后要掌管后宫,忙都忙不过来,哪有那个闲工夫做这些?”齐烨安慰道。 听在其他人心里可是不好受的,比如说林惠,她每天大早的起床收集露水倒成了闲人了,真是吃力不讨好! 太后看了夏婉之一眼,道“哀家听说皇上好些日子没去后宫转转了,新进的秀女们可是盼着皇上多去走动了,哀家还想看着皇上开枝散叶了!” “朕知道了,让太后费心了!”齐烨淡淡点头,说了几句便离开了,看得出来他并不高兴。 夏婉之尾随其后,两人走出寿宁宫没几步,齐烨停了下来,不等她反应过来牵着她的手脚步有些急促。 她亦步亦趋的跟着,诧异道“皇上!” “别说话,陪着朕走走!”他看着前方道。 她点头,亦步亦趋的跟着他绕了大半个皇宫,一步一步爬上了月华楼,光顺公公他们都留在楼下,并未跟上去,楼上只有他们两人。 十五的月亮格外的圆,皎洁明亮,如霜一般倾泻下来,他倚栏二站,把她搂在身前,下巴搁在她肩上不吭声。 夏婉之虽然不知道他怎么了,也知道这个时候还是安静的好,她轻抚着他的脸似在安慰,而他很享受的闭上眼,温香软玉在怀,闻着熟悉的气息,他觉得满足。 两人在月华楼站了好一会儿,看着远处明灭的灯光以及屋檐连绵的皇宫,她偏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低语“皇上,臣妾会一直守在你身边的。” 搂着她的人紧了紧,缓缓抬头,下一刻把她扭转过来面对着自己,唇上一软,他狠狠的吻了住了她,唇舌缠绕,他低语“朕知道,婉儿才是真心对朕好的人。” 双手搂着他的脖颈,她垫着脚尖承受他的吻,热烈的回应他,唇舌火热,他似乎觉得不够,顺着脖颈而下,夏日的衣服薄了许多,他轻易的就解开了她束腰,大手钻了进去,她呼吸一顿,按住他的手哀求道“皇上,不要!” “婉儿,朕想要你。”齐烨抓着她的手放在身下,滚烫的j□j让她面上一热。 她咬唇哀怨的望着他“可这是月华楼!” “那又如何?以天为被,地为床...”说罢不等她吭声,他已经把她压在身下,大概怕她着凉,脱掉龙袍在地上铺了一层让她躺着。 尽管如此,还是比不上柔软的床面,她也知道,反抗已经来不及了,他已经冲撞进来,随着一声闷哼,她咬着手背不敢大声叫唤,就怕四面透风,羞人的声音被人听了去。 这次他比以往火热疯狂许多,久久不曾释放自己,把她折磨的j□j出声,在他背上又抓又掐,而他似乎更加愉悦,在她快要晕过去时才放过她,两人个倒在地上喘息,浑身火热,布满汗水。 她被折腾得够呛,整理好妆容人已经软得走不了路,齐烨看她一副娇羞无力的模样凑过去亲了亲她“朕已经吩咐轿帘了,等会朕抱婉儿下去。” “不要!”她别扭的偏头,理了理发丝不吭声。 他心满意足之后心情特别号,凑过去拥着她,道“朕也是情不自禁,谁让婉儿说那般让人感动的话的。嗯?” “皇上最是无赖了!”她哼了哼,抓着他的手作势就要咬,瞧着手背上的牙印,顿时有些不好意思。抚了抚,道“疼吗?” “不疼!”那是方才情动时,她情不自禁的咬了他,而他并不觉得疼,反而很快乐。 回到昭华宫,热水已经准备好了,夏婉之有些狼狈,夏碧亲自给她沐浴洗漱,知道在月华楼发生了什么事的人不多,夏碧也不会多嘴,看着她身上的痕迹,并未说什么。 夜里他搂着她入睡,她问“朝中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困扰着皇上?” “无碍!今日累着婉儿了,早些休息吧!”他拍了拍她的背,低语。 她不好再问,点点头枕着他的手臂入睡,今晚她确实很累。 夏日过热,夏婉之不想走动,除了早上去太后哪儿坐坐,她并不多出门,有时会吩咐夏碧准备一些解暑的瓜果,带着二皇子亲自送去御书房。 御书房放了不少冰块,很是凉爽,二皇子进去就唤着父皇跑过去,到了跟前还不忘行礼,惹得齐烨笑了笑,把人抱坐在腿上,含笑看她道“天热就不要过来了,若是中暑了可就让人心疼了!” “无碍!”她笑了笑端出冰镇的瓜果和酸梅汤,二皇子拿了一块香瓜给他吃,他笑着张嘴咬了一口,剩下的喂给二皇子吃,二皇子也不客气,吃得心满意足,嘴上都是果汁,她好笑的拿着手绢给她抹嘴。 “天热了,太后那边多送些冰块过去,朕记得太后喜欢吃葡萄,多送些过去。”接过她剥的葡萄,他说。 夏婉之道“已经吩咐下去了,今年进贡的葡萄,除了给皇上留了些,其他的都送去了寿宁宫。” “婉儿也喜欢吃,怎么不留下一些?”他皱眉。 “臣妾愿意孝敬太后。再说了,香瓜味道不错。”她拿了一块香瓜喂给他吃。 齐烨拉着她的手捏了捏“婉儿的好,朕一直记着!” “谢皇上厚爱!”她笑笑,要的可不就是这样,一直记着她的好,完全看不到其他女人的好。 二皇子抓着一颗葡萄正要吃,听见道“策儿也好!” 两个大人听得他没头没脑的话皆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相视一笑,齐烨哭笑不得的揉了揉他嫩呼呼的小脸,不知道该说什么。 “娘娘,冰块快用完了!”采薇拨动了一下不多的冰块,道。 “让人去内务府抬一些回来,这么热的天,没冰块怎么过?”林惠翻了一页书,漫不经心道。 采薇点点头,吩咐下去。 不多久出去的人抬了些冰块进来,她瞧着并不多,道“怎么就这么点?” 采薇道“内务府说,今日娘娘宫的冰块分例已经用完了,其他的只能等明日才能去取!” “什么?”林惠挑眉。 采薇沉默不语。 林惠心思一转,问道“是皇后吩咐的?” “是。”采薇如实道“前几日皇后说是宫中用冰块太浪费,夏日还未过去冰块就不多了,便限定使用。每个宫里都减少了不少。” 采薇不满道“可奴婢瞧着一大块一大块的冰块没少抬进昭华宫去。” “她是皇后,自然什么话都是她说了算!”林惠哼哼两声,心中虽然有气,也知道在这个宫中她根本奈何不了她,只得忍气吞声。 “皇上还在御书房吗?”瞧着夜色不早了,夏婉之有些疑惑,平常这个时候他都过来了的。 “回娘娘的话,奴婢已经让人去打听了,皇上还在御书房批阅折子!”夏碧如实道。 她想了想,瞧着四皇子已经在怀中睡着了,便唤来奶娘抱下去歇着,她整理了一下衣裙便去了御书房。 夜晚的皇宫安静许多,夜里的蚊虫不少,尽管带着香囊,还是有蚊虫跟上来,夏碧打着扇子驱赶蚊虫。 还未到御书房她便看见一行人走来,来人看清是她的凤驾,连忙行礼“臣妾见过皇后娘娘!” “这么晚了惠妃怎的还未歇下?”她有些好奇,打量着眼前的人,见她发鬓有些凌乱,道“宫中的礼仪惠妃可别忘了,披头散发若是传出去,会丢了皇家的脸的。” 林惠抚了抚发丝,心中慌乱了一会,随即垂眉敛目“皇后娘娘教训的是,臣妾瞧着今晚夜色不错,一时睡不着便出去走走,谁知道被树枝弄乱了头发,还望娘娘责罚!” “好了,夜深了,没事回去歇息吧!” 看着她离去的声音,似乎并未起疑,林惠暗暗松了口气,抚了抚略微凌乱的发丝朝德馨宫走去。 御书房灯火通明,守门的小太监看见她来连忙行礼掀开纱帘让她进去,屋子里很安静,绕着驱虫的熏香,她瞧着齐烨正闭目养神般的靠在椅子上,光顺公公正要行礼,她伸手制止,缓缓上前揉着他的额头两侧。 齐烨睁眼看了一眼,见是她又闭上双眼,似乎很享受一般。 给他揉了好一会儿,她道“夜深了,国事再重要也比不上皇上的龙体,皇上早些歇息吧!” “嗯!”齐烨点点头“确实不早了,朕也有些累了!” 侍候他沐浴更衣躺下,她出去唤来光顺“皇上有什么烦心事?” “奴才不敢多嘴!”光顺公公低头道。 “在本宫面前,光顺还有什么不敢说的?”夏婉之皱眉。 光顺迟疑了一下,道“进来南方干旱蝗虫灾害严重,不少庄稼颗粒无收,皇上心中甚是担忧。” 南方的事情她也有所耳闻,只是不想竟然如此严重。她一直锦衣玉食倒是不曾觉得,他作为一国之君,又怎么会忍心看着自己的百姓饿死。 如果她没记错,过不了多久他就会离开皇宫,去南方一趟。 并且...带回一位得宠的妃子... 大概是最近的日子过得太安逸了,夏婉之倒是忘了许多事情了。 看着熟睡还蹙眉的人,她抚了抚他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才吹灭烛火躺下,却是一夜无眠。 随后的几日他一直忙着朝事,太后虽然不满,却也知道这个时候不好打扰她,夏婉之知道了干旱的事情,开始精简宫中的膳食,齐烨得知后心中很是感动,很是赞同她的做法,毕竟南方的百姓干旱蝗虫,以致庄稼颗粒无数,朝廷肯定要救灾,而他们若是铺张浪费,至百姓不顾,他还有脸见百姓吗? 太后虽然颇有微词,可皇上大力赞成,又是为了天下百姓,她也不好说什么,毕竟主动提出精简膳食,以前十几个菜,如今变成了五六个菜,倒是很大的改善。 早朝后齐烨在寿宁宫用膳,膳后对太后道“过几日朕要出宫一趟,太后要好生照顾自己,有什么事吩咐皇后即可!” “皇上要出宫?”太后闻言有些惊讶。 “是!南方灾情严重,朕必须得去看看。”齐烨道。 “去南方路途遥远,就算灾情严重也用不着皇上亲自去一趟,派大臣去一趟不就行了,皇上万金之躯,怎么不顾全大局了?”太后不答应。 “朕已经决定了,太后多说无益。”他安慰道“太后放心,一路有人侍候,不会有事的,再说了,朕是一国之君,亲自去可比派大臣去要有诚意。” “皇上~”太后欲言又止,见他打定主意,只得叹气道“哀家知道哀家说什么皇上都不会听的,既然如此,皇上身边不能无人照顾,让廉婕妤妃跟着皇上出宫一趟吧!”一路上朝夕相处,太后想让廉婕妤跟着去照顾,如此正好得了他欢心,看皇后如何得宠? “朕是出宫办事,不是出宫游玩,廉婕妤就留在宫中侍奉太后吧!”齐烨断然拒绝。 第一四三章 齐烨要出宫的事情夏婉之很快就知道了,不等他从太后哪儿回来,她就已经在等着了。 齐烨看她的脸色就知道,不等她开口,道“进去再说!” 她点点头,两人进了屋子,夏碧端了瓜果茶水上来,她盯着他,等他说“婉儿已经知道了?” “听下面的人说了,皇上为何不早点跟臣妾说?”她皱眉“出宫可是大事,若是没必要,不如让可靠的大臣去南方一趟也好,路途遥远,暑热难挡,臣妾很担心!” “朕知道!”齐烨安抚几句,道“这次朕必须去看看!婉儿在宫中好生照顾着朕就放心了!” 夏婉之咬唇不语,看他准备去处理朝事,抓着他的袖子道“皇上,让臣妾陪着皇上一起去南方可好?” 齐烨惊讶看她“婉儿,不可胡闹!” “臣妾并未胡闹,臣妾想陪着皇上一起!”她坚定,道“宫中有太后坐镇,朝中有大臣坐镇,少臣妾一个不少,多臣妾一个不多,臣妾不放心皇上,不如皇上让臣妾一起去,随便还可以照顾皇上,况且,百姓知道帝后对他们如此看重,肯定会更加感动的。” “可是路途遥远,婉儿怎么吃得消?”他内心挣扎,想让她去,又担心她会吃苦受累“听话,在宫里照顾两个孩子就好,其他的事情朕会处理的。” 夏婉之又怎么能安心的留在皇宫照顾两个孩子,看着他被宫外的女人迷了心窍了? 可齐烨并不同意她一同出宫,她好说歹说他都不同意,气得她茶饭不思,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还是四皇子不肯吃饭哇哇大哭,哭得她心疼不已给了她灵感。 齐烨沐浴后出来,瞧着她低头抹泪,心中一紧“婉儿这是怎么了?” “无事!”她淡淡摇头,拿着干净的布巾准备给他擦拭头发。 齐烨并未被她敷衍过去,拉着她的手道“别敷衍朕,到底怎么了?” 她楚楚可怜道“想着皇上过几日就要离宫,臣妾心中不舍。” 他听得心中动容,道“放心,不过几日而已,朕很快就会回来的。” “臣妾知道,臣妾只是舍不得离开皇上,若是臣妾能跟随皇上出宫再好不过了,其实臣妾并不怕吃苦...”她边说边哀求的看着他,一双眼睛湿漉漉的,让人于心不忍。 齐烨不是铁石心肠的人,他也不舍,只是担心她的安危,如今听她这样一说,他开始动容,却是沉默不语。 夏婉之见状趁机加火“若是百姓知道皇上,臣妾如此关心他们,肯定感恩戴德,歌颂皇上是为好君主,臣妾也可一路照顾皇上,以免日日记挂,担心害怕。” 第二日夏夫人就被传入了皇宫,见了夏婉之,两人寒暄几句,夏婉之说明让她进宫的原因。 夏夫人一听惊讶不已“皇上要出宫?皇后娘娘也要出宫?” “是!事情已经定了下来,本宫唯一担心的就是太子和四皇子,今日让娘进宫就是希望在出宫这段时日,娘能照顾太子和四皇子。” “皇后娘娘,这...”夏夫人皱眉“去南方路途遥远,娘娘并未出过远门,贸然出宫怎么行,何况太子和四皇子还小,娘恐怕会怠慢了太子和四皇子。”最主要的是他们身份贵重,若是有个闪失,她可负担不起。 “娘说得本宫都清楚。”夏婉之道“如今只看娘愿不愿意接两位外甥回去住几日了!”她说的是外甥,不是太子和四皇子,无形减轻了夏夫人不少压力。 她都这样说了,夏夫人虽然顾虑不少,可她也知道,只要好生照顾到他们回宫,日后总是少不了自己的好处的,更何况她不是别人,是自己的女儿。 夏夫人迟疑了一下便点头答应了,夏婉之会心一笑,安抚几句,把两个奶娘叫来当着夏夫人的面吩咐了几句,夏夫人不是第一次见她们,只是听着她说话。 齐烨去南方的事情朝廷不少人已经知晓了,不过他们并不是跟着銮驾一起走的,为了安全起见,他们会先行去南方,明日就离开。 这也是为什么夏婉之今日把夏夫人召进皇宫的原因。 因为马上要离开一个多月,夏婉之还是舍不得两个孩子的,不过比起他们,她还是愿意出宫,尽管他把人带回来也不会如何,她还是不希望那个女人进宫。 夏夫人和太子,四皇子玩了一会儿便出宫了,夏婉之一整天陪着两个孩子,他们根本不知道会有一段时间见不到他们的父皇母后,并无不舍的情绪。 晚上,哄着四皇子睡下,她去了太子的屋子,小太子正在喂鱼,看见她进来脸上盛开了花儿,屁颠屁颠跑到她面前“母后,你看,鱼鱼...” 她笑着摸了摸小太子的头“天黑了鱼鱼也要睡觉了,策儿困不困?” “不困,母后还没说故事呢!”小太子软声软气的道。 她把人抱在腿上,夜晚比较凉爽,倒也不用放冰块,她拿出手绢给小太子抹了抹汗,开始说寓言故事。 “母后,明晚也给策儿说故事好不好?”小太子在她怀里昏昏欲睡,还不忘为自己谋取福利。 她一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亲了亲他的小脸,道“睡吧!” 她在床边坐了一会儿,齐烨从寿宁宫回来听说她在小太子屋里便过来看看,听见脚步声她回头,看了他一眼,他点头看了看熟睡的小太子,嘴角含着笑“这么早就睡了?” “今天大概玩累了。”她点点头,一边打着扇子一边给小太子抚了抚额上的汗水。今日她陪着他们玩了一天。 “舍不得?”看她心情郁郁,他问。 “嗯!”她也不隐瞒,老实的点点头,引得齐烨心疼的拥着她在腿上坐下“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别担心,朕想夏大人他们会好生照顾策儿他们的。” “臣妾知道!”她点点头,依赖的靠在他怀中,闻着淡淡的檀香,知道是从寿宁宫带出来的“太后有说什么吗?” “只是叮嘱朕路上小心而已,不用担心,后宫太后会打理的。”他安慰道。 夏婉之点点头,太后可是把她臭骂了一顿,可她打定了主意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床上的小小人儿动了动,随即揉了揉眼睛睁开眼,看见他们有些意外,嘴巴瘪了瘪,哼哼卿卿的伸出手“母后,嘘嘘...” 夏婉之连忙抱着他起身去方便,小太子还没睡醒,嘘嘘完又倒在她怀里睡着了,丝毫不知道他有一个多月的时间见不到亲亲的母后了。 再次把人送到床上躺着,小太子舒服的翻了一个身睡着了,两人看了一眼哭笑不得的给他盖着薄毯让他安心的休息。 齐烨还未沐浴,夏婉之吩咐下去准备了热水,齐烨很快就沐浴出来,耳边的发丝有几缕湿漉漉的,她拿着干净的布巾给他擦拭干净。 没多久奶娘在门口问安,道“启禀皇后娘娘,小太子和四皇子已经睡着了,奴婢已经收拾好了!” 她点点头,两人看着奶娘抱着沉睡的两个孩子离宫,她不舍的抚了抚小太子的头,又看看熟睡的四皇子,心情复杂。 齐烨拍了拍她的背安抚,道“放心,很快就能回来了,他们在夏家不会有事的。” 其实留在宫中岂不是更好? 只是夏婉之不放心,没她守在身边,她怎么敢把两个孩子丢在宫中,有太后,有林惠,还有其他女人,在这个明争暗斗,尔虞我诈的后宫中,她怎么放心把两个孩子留下? 只有留在她信得过的人身边她才放心,夏家是她的娘家,加上他们的身份,夏夫人只会加倍的照顾着,其他人想加害也得思量一番,在后宫让人不放心了。 不是她多心,是她不得不为两个孩子考虑,他们可是她的心肝宝贝,怎么能让他们涉险了。 齐烨虽然之前不同意,还是抵不过她软磨硬泡,最后只得点头答应她这个不合礼制的要求,谁让齐烨宠着她了,只要不是大事,他都会依着她。 两位奶娘抱着小太子和四皇子朝他们行礼“皇上,皇后娘娘放心,奴婢们会尽心尽力的照顾太子殿下,四皇子的。” 夏婉之点点头,不舍的在小太子,四皇子额头亲了亲,交待了几句,看着她们上了马车,看着马车渐行渐远,扭头钻进齐烨怀中。 齐烨叹了口气,抚了抚她的背安抚“他们会没事的,我们会很快回来的。” 第二日文武百官都不用上朝,可公务一点不漏的都需要按部就班的做。 马车嘚嘚的天未亮就从朝华门离宫,出了金陵城已经是日上三竿了,夏婉之枕在齐烨腿上睡着了,马车突然颠了一下,把她颠醒了。 “到哪了?”她揉了揉眼睛,神情慵懒迷茫,夏碧拧了面巾给她擦脸。 齐烨理了理她的发丝,道“出了金陵城了!” 她梳洗了一番,接过夏碧递来的水喝了一口,这次出行,她带了夏碧出来,夏彤留在两个孩子身边照顾着,不然她不放心。 马车布置得很舒适,不过天热,没多久阳光热烈起来,马车里热了起来,他们在赶路,不是在皇宫,准备的冰块很快就化了,也没准备多少冰块。 夏婉之唯一担心的就是天亮了,两个孩子醒来发现他们不在身边,发现周围陌生的环境,不是在皇宫肯定会哭闹,想想就心疼。 虽然不放心两个孩子,她还是坚定自己的做法。 “娘娘,奴婢打听到,今早天未亮就有马车离宫了,想来是皇上,皇后的马车。”采薇出去了一趟,回来悄声道。 “小太子和四皇子了?”她倒是没想到夏婉之会真的和皇上一起离宫,去南方路途遥远,长途跋涉,她倒是不怕吃苦。 “奴婢打听到昨晚皇后就让人把小太子和四皇子送去了夏家,如今已经在夏家了。”为了打听这些事情,她可是花了不少功夫,不过后宫是什么地方,只要有好处,谁又能真正的做到守口如瓶了。 “她倒真是不放心后宫的人,要出门了还不忘把小太子送出宫去。以为这样就能保护他们安然无恙了吗?”林惠冷笑一声,道“今日康宁王是不是会进宫探望太妃?” “是。”采薇如实回答。 林惠笑笑,不在多问。 可以说是微服出行,因此他们的人不多,也就两辆马车,几个便衣侍卫,他们按着官道行走,马车有些颠簸,天气又热,衣裙很快就湿透了,看她热的小脸绯红,齐烨愧疚道“不如婉儿还是回宫吧!” “老爷说什么笑话,都出宫了怎么能回去?”她抹了抹脸上的汗水,道“没事,天热总会出汗的。” 行了一路,到了中午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他们在树荫下用膳,她吃了一些干粮,夏碧给她倒了一杯水,天太热了,她没什么胃口,吃了一点就吃不下了,树荫下很凉快,他们休息了一会儿才启程离开。 下午马车的帘子圈起来透风,夏碧拿着扇子一直给她扇风,光顺公公切了一个香瓜装好给他们吃,香瓜冰镇过,味道清甜,很是解暑,她忍不住多吃了几块。 看她吃得欢畅,齐烨吃了几块就没吃了,全都留着给她吃。 夜晚他们住在驿站中,虽然比不上皇宫,倒也比客栈好多了,赶了一天的路,她全身的骨头都散架了,驿站的管事知道来了大人物,连忙上前请安,都被光顺公公挡了回去。 她洗漱了一番出来,整个人都觉得凉爽了不少,屋子里放着冰块,点着熏香,夏碧拿着布巾给她擦拭湿发。 “老爷呢?”他们约好了,既然是微服私访,出了皇宫就只能老爷夫人的称呼。 “老爷就在隔壁沐浴,夫人有事?”夏碧如实道。 她摇摇头,看着夕阳西下,道“不知道策儿他们是不是又哭闹了。” “夫人放心,有奶娘照看着,两位小公子不会有事的,再说了老爷和夫人也会很快就回去的。”夏碧轻声安慰。 夏婉之叹了口气“也只能这样了,但愿他们能乖一点。” 要真是能乖一点就好了,夏夫人瞧着两个哭天抢地的孩子顿时没了主意,心肝肉儿的哄着都没用,奶娘抱着也不行,只是哭着闹着要母后,奶娘们很是无奈,只得好言好语的哄着,嬷嬷安慰夏夫人,说是小孩子天黑了就喜欢找至亲的人,过两日就好了。 可听他们哭得可怜,若是有个闪失她可怎么给皇后交待? 夏夫人没办法,只得硬着头皮的哄着,心里暗暗埋怨夏婉之不该任性的丢下两个孩子离开。 尽管帝后出了宫,后宫还是和往常一样灯火通明,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 康宁王陪着太妃用了晚膳,小坐片刻后便起身离宫。从太妃哪儿离开没多远,便有一个小宫女撞了他一下,手中多了一个东西,他走到无人之地,就着烛光一看,纸条上写着几个娟秀的字:老地方见! 康宁王勾唇一笑,点燃了纸条,大步流星的朝冷宫的方向走去。 第一四四章 冷宫白天就偏僻无人,更不要说是晚上了。一路了无人迹,只有一盏昏暗的灯笼在前面引路,小太监很谨慎,尽管偏僻,他还是四处张望,以免被人发现。 夏日的夜晚冷宫难得有人过来,尽管他们带了香囊还是抵挡不了蚊虫的攻击,康宁王一边扇着扇子驱赶蚊虫,一边瞧着地下。 绕了几圈终于到了老地方,远远的已经瞧着一道微弱的光亮,他示意小太监在原地守着,独自上前,看着一道身影站在亭中,身上披着密不透风的披风,遮挡了面容,似乎怕被人发现。 听见脚步声她转身看来,脸上还带着面纱,看清是他似乎松了口气。 林惠看了看他身后,示意采薇下去守着。 康宁王上前,神情淡淡道“惠妃找本王有何事?” “难道无事就不能找康宁王了吗?”林惠挑眉,如果可以,她当然不想和他牵扯太多。 “惠妃娘娘不是一向对本王是唯恐避之不及吗?今日竟然会亲自约本王见面,本王可真是受宠若惊啊!”康宁王略带嘲讽道,他可是记得她给自己的那巴掌“那晚惠妃不是也很快乐吗?皇上肯定给不了的。” “闭嘴!”林惠听他说那晚的事情面色一边,惊慌呵斥。 康宁王失笑出声,上前捏着她的下巴道“惠妃胆子见长了,竟敢呵斥本王,若是皇上知道惠妃与本王不清不楚,恐怕惠妃活不长了吧!” “住嘴!”林惠气得浑身发抖。 “偏不!”康宁王邪魅一下,低头堵着她的嘴,道“本王可是一直记着惠妃娘娘的好,只是惠妃太过忘恩负义了,穿了衣服就踹掉本王,本王都没计较呢!” 林惠费力挣扎,可她又怎么是康宁王的对手?很快便被他压在身下,她挣扎了一会儿知道无用,况且他的挑逗让她动情,双手控制不住的攀上他的脖颈“若是皇上知晓了。你也好不了!” “本王荣幸之至!”康宁王呵呵一下,大手解开她的束腰钻了进去。 不多久采薇便听见低低的呻=吟声,她循声看了一眼,不动声色的移开脚步,离亭子越来越远,生怕打扰了她家主子的好事。 “皇上皇后今日出宫了!”林惠边整理衣裙发髻,边看着同样整理衣袍的人,道。 康宁王看她一眼,凑过去在她殷红的唇上咬了一口,调笑“既然本王已经惠妃的人,惠妃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本妃要皇后有去无回!”林惠抚了抚尖利的金簪尖端,嘴角含笑,目光狠戾。 “她可是皇后?”康宁王挑眉,似乎很有难度。 “如此,康宁王日后不用来找本妃了!” 她作势就要起身,却被他一把抱在怀中,狠狠的在她唇上咬了一口“惠妃娘娘可真会威胁本王,明知本王就好这口,又怎么会不找惠妃娘娘了,只是下次本王不想喂蚊虫。” “康宁王想如何?”林惠皱眉。 “自然是名正言顺的成为惠妃的入幕之宾!”他好歹也是王爷,整日和她在冷宫偷=情,虽然刺激,可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你想让人知道?”林惠知道她和康宁王在一起厮混已经是罪大恶极了,可她又能如何,在这个后宫,等着皇上一年一两次的宠爱过一辈子?她如今年轻皇上对她不闻不问,年老色衰之后皇上会搭理她吗? 想除掉那个女人,靠她一个人是不可能的,不过若是有康宁王相助,那就不同了,况且,康宁王并不是一无是处之人,至少今日她就很愉悦,那是她从来没有过的。 “放心,本王可不想被冠上□后宫的罪名,本王只是不想继续喂蚊虫而已,若是惠妃娘娘做不到的话...” “好,本妃答应!”林惠知道,这次夏婉之出宫是她出手再好不过的机会了,若是错过了,她又如何能对付那个女人? 康宁王满意的抚了抚她的脸,道“放心,本王会让惠妃娘娘满意的。” “那就好!”她点点头,嘴角勾着一抹冷笑,孩子,娘终于能为你报仇了。 “策儿...”夏婉之被惊醒,全身冒汗。 齐烨闻声拍了拍她的背,唤来光顺公公点燃烛火,看她满头大汗连忙问道“怎么了?做噩梦了?” “嗯!梦见策儿一直哭。”她心有余悸道。 齐烨拥着她柔声安抚“别担心,有人照顾着,他们不会有事的,只是做梦而已,不能当真,乖,明日还要赶路,早点休息吧,朕保证回宫后他们都平平安安的。” 她点点头,被他拥着躺下,他也不嫌热,一直抱着她睡着,抚了抚她的脸,让光顺吹灭了蜡烛休息。 第二日他们很早就起床了,天热,他们便早点启程,中午多休息一会儿。一路上他们都是走官道的,虽然颠簸,但也没办法,齐烨唯一担心的就是夏婉之的身体,怕她吃不消。 头两日还好,第三日时夏婉之便全身无力,整个人都不好了,齐烨很担心,随行的御医给把了脉,说是中暑了。 齐烨不放心她,说是派人送她回宫休养,不让她去南方了。 夏婉之不愿意,都已经在路上了,岂有回去的道理,若是她回去了一直以来的坚持不就是个笑话了。 齐烨拗不过她,只得叹气让她留下,不过他们在驿站住了两日,等她的身子调养得差不多了这才启程去南方。 每到一个驿站他们都会补充一次冰块,马车上放着冰块倒也没那么热了,夏婉之好多了,一路上再没中暑的痕迹,就是吃的不多,十几日便瘦了下来,看得齐烨心疼不已,暗暗后悔不该心软答应带她一起出宫。 到了南方他们才知道干旱蝗灾有多么严重,看着大地开裂,口子能塞进一只脚,夏婉之暗暗惊叹,看着因为缺水而口干舌燥的百姓,她觉得心酸。 他们华丽的马车一出现,便引起了百姓们的侧目,甚至又几个只穿着肚兜的孩子围着马车打转,瘦巴巴的身子,黑黝黝的双眼好奇的盯着他们看。 看着那几个小男孩,年纪和她的孩子差不多大,她觉得心酸不已,便拿出水囊准备给他们,齐烨瞧见了制止了她,示意夏碧下马车,让她在马车上坐着。 他们的水也不多,不过有一点是一点,夏碧拿出的水很快就被几个孩子喝光了,似乎不够,眼巴巴的瞧着她,那眼神看得人心酸。 齐烨扫了一眼,见夏婉之期待的看着他,他道“放心,这次来的官员中有懂水利的人,只要建立水利措施,以后就算遇到干旱也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了。” “嗯!”她松了口气,以前一直锦衣玉食,根本不知道民间疾苦,如今看着这些连喝水都是奢侈的人,她觉得很愧疚。 下午他们住进了驿站,因为天干,驿站的水井已经没水了,这个城的人想喝水都是去十里远的大河运水的。 知道水很不容易得到,她原本想好好的洗漱一番,却也只是用一小盆水擦拭一□子。 安顿下来,婢女提了一壶茶水进来,她倒了一杯凉着,夏碧收拾屋子,她没看见齐烨便出去看看,走了没几步见他正在和一位官员说话,知道他在处理正事,便退了回去。 半响齐烨才进来,她吩咐夏碧去打水,端了一杯茶给他“老爷喝点水吧!” 齐烨一饮而尽,见她发丝有些凌乱,顺手给她理了理,道“这几日就住在这个驿站内,过两日銮驾会到,需要什么吩咐一声就行了。” “嗯!”她点点头,看见夏碧端着水进来便亲自拧了面巾给他洗脸擦手。 晚膳还算丰盛,他们用了晚上便躺着休息,大概到了目的地,她晚上睡得很安慰,脚不自觉的搭在他身上,睡得无知无觉。 齐烨倒也没说什么,他想起今日看见的,有些睡不着,怕吵醒她便轻手轻脚的起身下床,夏婉之动了动却没醒来,他松了口气,关好蚊帐开门出去。 光顺公公正靠着廊柱打盹,脸上多了一只蚊子把他叮了一口,他一巴掌糊弄上去,把自己打醒了,余光瞧见一道黑影,整个人都惊醒了“是谁?” 齐烨看了他一眼没吭声,光顺公公清醒过来看见是他连忙掌嘴“奴才瞎了狗眼,冲撞了主子,还望主子责罚。” 齐烨没说话,自顾自的走了。 光顺公公看了一眼紧闭的门,再看看他,小跑的跟上去“主子这是去哪儿?” “废话太多了!”齐烨淡淡出声,吓得光顺公公连忙闭上嘴。 驿站不大,几步就到头了,种着的几棵月桂树因为干旱,耸拉拉的立在那儿。 月桂树下正好有石桌,光顺公公用袖子擦拭干净让他坐下,齐烨看着圆月出神。 不多久安静的园子被打破,齐烨偏头就看见不远处传来昏暗的烛光,隐约听见女子说话的声音“...小姐,回去吧!若是老爷知道了会责罚小姐的。” “说好了趁着月圆祈求观音娘娘保佑的,怎么能半途而废了,再说了,大晚上的你不说我不说爹爹又怎么会知晓。”女子声音轻柔,隐约带着得意。 光顺公公瞧着她们往这边走来,皱了皱眉正要上前阻挡,齐烨微微咳了一声,光顺公公会意,默不作声的站在他身后,盯着她们从眼前走过。 她们并未看见齐烨她们,径直走到一处桂花树下,婢女提着一个竹篮,里面放着祭祀的东西,两人还是忙碌,摆出供奉的点心水果,又点了火烛。 一切准备就绪,女子背对着他们跪在地上,一脸虔诚,道“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求您行行好,下场大雨拯救百姓吧。信女朱雨乔愿意折寿十年,只求菩萨能拯救百姓。也希望皇上能龙体安康,勤政爱民!” 说罢,女子虔诚的磕头,口中念念有词,烛光照耀着她的身影投在地上,影影绰绰。 齐烨以为她们不会发现自己,谁知道她们收拾东西正要离开,偏头就看见两道黑影,吓得惊呼出声“是谁?” “朱小姐莫怕!”光顺公公出声安抚,婢女提着灯笼照了照,瞧着陌生有些紧张的扶着她家小姐。 “你们是谁?”婢女道“你们怎么会在这?” “我们是今日投宿的人。”光顺公公如实道。 齐烨起身,目光在朱雨乔的脸上扫了一眼,神情不变,缓缓离开,光顺公公不在多嘴,小跑跟上去。 朱雨乔瞧着离去的身影,微微眯了眼“回去吧!” 婢女点点头,提着灯笼扶着她回到闺房。 齐烨回去发现夏婉之已经醒来了,屋子里点了烛火,看见他目光亮了亮“皇上去哪了?”她醒来发现身边没人,有些担心。 “出去走了走,夜深了,睡吧!”齐烨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脱了衣袍躺在床上,她不再多问,在他身边安静的躺着,很快便睡着了,只是小手不安的抓着他的手。 他无奈的笑了笑,握着她的手放在胸前,闭上眼很快睡去。 第二日夏婉之醒来齐烨已经不在身边,夏碧伺候她梳洗,道“皇上一早就出去了,让娘娘待在驿站不要乱走。”私下里他们还是改不了称呼。 “嗯!”她点点头,昨晚睡得并不踏实,盘算着回家的日子,她有点归心似箭,不知道两个孩子如今如何了?她真真不放心。 早饭并不丰盛,清粥小菜,一路奔波,她的胃口并不好,吃了几口便吃不下了,夏碧有些担心,叹了口气劝她多喝了几口粥才罢休。 早饭没一会儿,就有婢女来报,说是驿馆夫人带着家眷来给她请安! 她们并不知道他们真正的身份,只当是金陵城的贵夫人,难得有贵夫人来这个城里,驿馆夫人自然要好好招待的,顺便套近乎。 夏婉之不喜欢应酬,原本打发夏碧出去的,突然想起了什么她让人进来。 驿馆夫人有些紧张,她在城中算得上有头有脸,不过比起金陵城的贵夫人,她还是有些自卑的,为了给自己撑面子,她可是把自己的嫁妆都拿出来了,珠翠满头,好不热闹。身上穿着按照金陵城流行的样式缝制的衣裙,精心打扮了一番,生怕在她面前掉了面子。 夏婉之瞧着装扮得有些隆重的朱夫人微微皱眉,目光落在她身侧的朱雨乔身上,目光顿了顿,随即含笑道“夫人多礼了!” “夫人客气了,怠慢之处还请夫人见谅!”朱夫人昨晚就想过来拜访的,被光顺公公挡了回去,听在院子里的奴仆说瞧着年轻,她倒是没想到这位贵夫人如此年轻,瞧着神情举止都是出自大家,不愧是金陵城出来的。 “朱夫人多礼了!”夏婉之笑笑,目光落在朱雨乔身上,道“这位是?” “是小女,失礼了!”朱夫人欠身笑笑“雨乔,还不给夫人请安?” 朱雨乔点点头,上前行礼,声音一如既往的清脆娇柔,容颜出众,难怪能讨得齐烨欢心从这么远的地方带回宫中宠着。 想着,夏婉之笑意更深了“朱小姐长得可真是标致,朱夫人好福气呀!” 朱夫人嘴上说着谦虚的话,脸上可是一脸的得意,对于这个姿色出众的女儿,她可是很满意的,只可惜她家老爷官位太低,不然送进宫中肯定能得皇上欢心。 不过,如今他们朱家的机会来了。皇上不是在来的路上了吗,若是有人引荐,她想他们朱家很快就能平步青云了。朱夫人把目光放在夏婉之身上,就像看着一块肉,笑容满面。 第一四五章 夏婉之让夏碧准备了一份礼物送给朱夫人她们,她出手的东西肯定廉价不到哪儿去,朱夫人也是有点眼色的人,笑眯眯的收下嘴里不住的说着寒暄赞美的话。 朱雨乔则在一旁温婉安静的站着,举止得体优雅,瞧得出家教还算不错。 她们陪着夏婉之说了一会儿话,瞧着她露出疲惫的神情,朱夫人这才识趣的带着朱雨乔离开,心中暗暗打主意,以后要多来走动,能攀上金陵城的贵妇人也是她的福气,再说了,眼看着皇上就要来了,若是有她的帮助,就算不能入宫,能在金陵城的皇亲国戚中谋得一份好姻缘也是好的。 她们一走,夏婉之道“去打听一下朱雨乔。” 夏碧点点头离开。 朱雨乔跟着她娘回到后院,看她娘爱不释手的把玩着手中的玛瑙珠子,好奇道“娘,他们到底是谁?” “贵人呀!”朱夫人呵呵一笑,拉着她的手道“乔儿啊,你的好机会来了!| “娘这是什么意思?”朱雨乔有些疑惑,朱夫人笑而不语,事情还未定下来,她也不好多嘴,免得让她空欢喜一场。 “无事,娘只是随便说说而已。”朱夫人说了几句,叮嘱道“没事多去东边走走,陪着那位夫人多说话,不过说话要有分寸知道吗?” 朱雨乔点点头,看了看手中的锦盒,不再多言,在她看来,那位夫人却是和她不一样,周身散发着一种令人无法直视的气势。 从主院出来,朱雨乔询问身边的人“让你打听的事情如何呢?” “回小姐的话,奴婢只打听到那位大人似乎官位不低,连老爷对他都毕恭毕敬的,而那位夫人是那位大老爷的正室。”婢女把她打听到的都说了出来。 “可知道是什么官位?”原来是正室,不过那位夫人却是有些奇怪,竟然跟着丈夫出门,似乎有违礼教了。 想起惊鸿一瞥的那道身影,朱雨乔心生涟漪,不得不说那位大老爷气质清贵,令人难以忽视,不得不上心。 婢女摇头,她知道的并不多。 朱雨乔有些不高兴“一点小事都做不好,再去打听一下。” 婢女呐呐点头,暗暗叫苦,不是她无用,是那些人也不知道,再说了东边的人可都是他们带来的,自己院子里的人都在跑腿,哪能听到多少? 夏碧还是很有一套,一个上午的时间就打听到了朱雨乔的事情,不得不说她在这个城中还挺有名气的,今年及笄,尚未许人,城中不少人上门求亲朱大人都没答应,说是多留在身边几年。 其实他们都知道,不过是想许门好人家而已,看不上求亲的人。毕竟朱雨乔才貌出众,虽然家世差了一点,在城中还是可以掂量掂量的。 不得不说干旱真的很严重,夏婉之一直没出门,朱夫人她们离开后就在休息,午饭时齐烨还未回来,天热她吃得不多,夏碧瞧着让人准备冰块做些清凉的食物给她吃。 只可惜这儿不是皇宫,水本来就珍贵,更不要说冰块了。 尽管如此,傍晚时她还是喝到了酸梅汤。清凉酸口,确实让人开胃,她忍不住多喝一碗。 夕阳西下时,齐烨风尘仆仆的回来,她连忙迎了出去,准备水给他梳洗,又吩咐夏碧把留着的酸梅汤端上来给他喝。 一碗酸梅汤很快底,她又盛了一碗给他,齐烨喝完道“凉爽多了!” 夏婉之笑笑,拿着团扇给他扇风“老爷今日去了哪儿?” “去外面转了转,今年的旱灾确实严重。”声音沉重。 夏婉之安抚的把手放在他肩上,道“老爷别担心,过几日肯定会下雨的。” “但愿如此吧!”若不是亲眼所见,他是感觉不到旱灾的严重的,正是因为亲眼所见,他才意识到就算他是君王,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齐烨出去了一日,大概是累了,天黑沐浴过后便躺着休息了,夏婉之睡得晚,给他扇了一会儿风让他睡得舒服一些,屋子里放着的一桶冰块作用并不大,毕竟只是一桶冰块而已,据说驿站的冰块已经用光了。 睡得迷迷糊糊,夏婉之感觉身上黏黏糊糊的,睁开眼就见齐烨覆在她身上,见她醒来亲了亲她的唇,大手在她身上游走。 夏婉之知道是怎么回事,偏头看了看窗外,灰蒙蒙的还未天亮,想必还很早。 天亮时齐烨一脸餍足的起床梳洗,夏婉之腰酸背痛的躺着,这段时间在路上他体谅她路途辛苦,并未近身,没想到今早就让她有些吃不消。 齐烨梳洗好见她准备起身坐到床边道“多休息一下,等会我要出去,你在驿站休息。” “去哪?”她问。 “去外面看看,别担心,你安心在驿站休息,天黑之前会回来的。”说着抚了抚她的脸离开。 夏婉之睡了好一会儿,醒来已经日上三竿了,她梳洗了一番吃了点清粥小菜,瞧着外面白花花的太阳有些头疼。让夏碧准备纸笔写家书送去夏家。 写了没几个字就听说朱雨乔过来了,她皱了皱眉让人在外面等着,直到她把家书写好,吹干装好才出去。 朱雨乔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正要说改天再拜访就听见珠帘晃动的声音。 夏婉之扫了她一眼,神情淡淡“让朱小姐久等了。” “夫人言重了。”两人寒暄了一会儿,夏婉之并不多话,她坐了一会儿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起身告辞了。 夏婉之让夏碧送她出去,朱雨乔推辞了一下还是被夏碧送了出去。 随后的两天朱夫人都会亲自拜访,她的话不少,也没冷场,夏婉之敷衍的说了几句,大多时候是留意朱雨乔。 问及朱雨乔的亲事,朱夫人目光一闪,神情期待“乔儿刚及笄,尚未许人家,以前请大师瞧了一下,说是富贵之相。”朱夫人说着不由露出几分得意之色。 夏婉之笑笑,确实是富贵之相,能爬上龙床,得圣宠的人可是不多,毕竟当初她还暗暗羡慕过朱雨乔能得皇上宠爱。 不过这次她恐怕没那么幸运了。 齐烨再次傍晚回来,她在门口等着,看着他灰头土脸的模样有些惊讶,他被看得有些尴尬,道“没什么事,别担心,准备热水吧,想沐浴一下。” 她吩咐夏碧下去准备,端了一碗准备好的酸梅汤给他喝,夏碧很快端着水进来给他洗脸,夏婉之亲自伺候,他没说什么。 很快热水准备好了,她跟着进了隔间,试了试水温才给他脱衣服,看着精瘦的胸膛她心疼道“皇上瘦了许多。” 抓着她的手在唇边亲了亲,齐烨道“无碍!别担心,等回宫了就好了。”一路长途跋涉,她都瘦了,更不要说日夜操劳的他了。 她有些无力,朝政上的事情她帮不上忙,只能在食物上费心了。 虽然干旱,可有钱人的生活并未受多大的影响,吃苦受难的只有穷苦百姓。这几日的食物虽比不上宫里精致,在她看来已经算是好的了,毕竟那么多人已经吃不上食物了,喝不上水了。 她仔细的给他搓洗身子,对他的身体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了,少了之前的娇羞,如今她可是坦荡得很,只是落到一处地方她还是会有些不自在的。 齐烨似乎累坏了,趴在浴桶上一动不动似乎睡着了,她看了看,见他逼着眼睛便放轻了动作。 瞧着他指甲中似乎有沾污,她给他清洗,刚洗了一会儿就听见他吸气声,低头一看,手上无数水泡,亮晶晶的让人心疼“皇上这是怎么弄的?” “没事!”他收回手不让她看。 夏婉之不理会,抓着他的手看着亮晶晶的水泡一脸心疼问“疼不疼?” “不疼!”齐烨安抚一笑“过几天就好了,别担心,不是什么大事。” “皇上!”她心疼唤了一声,正要说话,却听见他说话。 齐烨故意转移话题,道“婉儿,我饿了!” 她成功的被转移话题,肚子饿了才是大事,谁敢饿着皇上? 晚上炖了鸡汤,她亲自盛了一碗给他,看他喝完又盛了一碗,齐烨挑眉“瞧着婉儿也瘦了不少,多喝点!”说着吩咐夏碧给她盛一碗。 饭后他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在隔壁的书房处理,她把光顺公公叫到身边,问“皇上手上的水泡如何来的?” 光顺公公不敢隐瞒,如实道“挖沟渠造成的,这几日都在挖引水的沟渠,皇上也去了,奴才没劝住,请娘娘责罚。” “起来吧,不是你的错。”她知道,他到了这儿就沉默了许多,看着自己的子民受灾受难却一点办法都没有,他的无助和无力她能感受得到。 齐烨处理好事情回到卧室瞧着她还未休息有些意外“不是让你早点休息吗?” “不困!”她笑笑,屋子里点了熏香,蚊虫并不多。 他没说什么,接过她手中的面巾洗脸洗手,她在一旁看着,等他梳洗好了便拿出一根银针来。 他知道是做什么用的,道“没事,不用挑破也没关系。” “皇上!”她用一种幽怨的眼神看着他,齐烨再也不好拒绝,只得叹了口气让她给自己挑破水泡,有些疼,他没吭声,怕她当心。 夏婉之挑得很小心,很细心,就怕弄疼了他,不挑不知道,一挑她才知道他可以说是满手都是水泡,她挑得心疼不已,上了药之后她在他手背亲了亲,贴在脸上看着他说“臣妾心疼了皇上!” 他动容的凑过去在她眉心亲了亲“朕知道,不过真的不严重,不过是水泡而已。” 夜里他睡得很沉,夏婉之睁眼听着他沉稳的呼吸,半响才贴着他睡着。 他们提前了好几日到达目的,没几天銮驾就到了,也住进了驿站,东边被分割出来,一直被隐瞒的朱夫人,朱雨乔才知道他们真正的身份。 朱夫人暗自回想自己有没有做错的地方,后悔没有对他们更上心一点。 得知他们的身份后她便上门求见,夏婉之并未阻拦,让她们进去,看着她们跪着行大礼,神态卑微,战战兢兢的模样并未说什么。 如今她的身份已经不是秘密,朱夫人她们也不敢放肆,回话都带着颤声,等出了东厢房差点腿软到地上。 “真是好福气,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蒙见圣颜!”朱夫人歇了口气便忍不住感慨,觉得自己得了天大的便宜。 朱雨乔却想,难怪瞧着那人贵不可言,却不想会是当今皇上,原来皇上真的如传闻中英明神武,圣明尊贵。若是能得他青睐,岂不是飞上枝头? 望着镜中如花似玉的脸,比起皇后,她不觉得自己差了哪儿,不能和皇后相争,成为宫中的妃嫔也是极大的荣耀,她可不愿意嫁给那些公子哥儿,要也是这个世上最尊贵的男子。 无疑,最尊贵的人可不是一国之君? 想到这朱雨乔心思活络起来,据她所知宫中的妃嫔并不多,她对自己的容貌还是很自信的,若是能入了皇上的眼岂不是她的福气来了? 朱夫人她们一离开夏婉之便吩咐下去“盯着朱雨乔,别让她有机会在皇上面前露面。” “是!”夏碧点点头,知道她的意思,她并不喜欢那个朱雨乔,更不愿意看着她家主子多一个麻烦,自然会盯紧的 朱雨乔听说府上准备了浆食送出去,她动了心思,亲自下厨准备了吃食,对齐烨的口味她并不知道,让婢女去东厢打听却是一无所获,只得尽可能的做得美味一点送出去,她想让齐烨瞧着自己的容貌,便央求朱夫人让她出门。 按说闺阁女子是不能抛头露面的,不过现在是非常时期,她一直对外信奉神灵,心怀慈悲,自然有自己的说法。 只可惜朱雨乔一番心思并未付诸行动便夭折了,马车走到半路她便觉得肚子不舒服,最后只得打道回府,没多久便有大夫进门,她已经虚弱的躺在床上,双腿发软。 大夫看了之后开了点药让她煎着喝,说是静养几日即可。 朱雨乔懊恼不已,费心思准备好一切,却是自己的身子不争气着凉了,拉了一上午的肚子,她现在还觉得不舒服。 朱雨乔只是没想到,不过是腹泻还能那么严重,以至于脸上,身上长了很多红痘痘,有点疼,有点痒,难受得很,却又不敢抓,就怕破相了。 当然,她想讨好齐烨的心思不得不打消了,就她那副被毁容的模样,又怎么敢在他面前露面了。 朱雨乔一直养着,朱夫人却是没闲着,天天求见夏婉之,她除了第一天见了她们,后来一直不见,朱夫人还是厚着脸皮每日去请安。 夏婉之记挂着两个孩子,在驿站住了几日便有些心浮气躁了,特别是没收到家书,她便更着急。齐烨见状耐心的安慰她,说是只要渠道一通他便回宫,其余的事情交给官员去处理。 因着他的到来,不少百姓自愿加入修建水库渠道大事,人多力量大,渠道没几天就快开通了,齐烨很高兴,说是通渠那日让她也去看看。 她欣然点头,希望那日快点到来。 作者有话要说:存稿君:温馨提示,小心狗血!!! 第一四六章 齐烨早出晚归的忙碌了几日,今日傍晚回来心情明显不错,她瞧着倒了一杯茶给他“什么事让皇上这么高兴?” 他笑着伸出手,她笑笑,抓着他的手在他腿上坐下,这段日子他一直忙碌着,他们已经很久没这么亲密的说话了。 她摇着团扇一边扇风一边听他道“明日就能放水了,只要引水成功,就能缓解旱灾。” “都是皇上的功劳。”她笑道。 齐烨笑着不语,只是抱着她下巴枕在她肩上,半响,道“等这边的事情一了我们就回去,知道你记挂两个孩子,这段时间让婉儿受苦了。” “皇上说这些做什么,臣妾心甘情愿。再说了,若是不能陪着皇上,臣妾在宫中也会寝食难安的。”她说得情深意重,齐烨动容的拥着她,心中温暖一片,能得一个女人全心全意的在乎,他觉得满足。 第二日夏婉之一早就被齐烨推醒了,昨晚她睡得有点晚,他兴致不错,折腾了很晚两人才睡下,如今瞧着他神精气爽,她有些意外。 用了早饭光顺公公说是马车已经准备好了,今日有个仪式,他们都穿得很隆重,出去时地上跪了一大片,她瞧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朱雨乔,见她瞧瞧抬头看来,神情淡淡的瞧着,倒是把朱雨乔吓得半死,连忙低下头不敢放肆。 只是没想到朱雨乔还真是不死心,脸上长了东西还敢露面,就算用面纱遮挡皇上也不会注意她的。 坐上马车,夏碧摇着团扇扇风,尽管还早,可温度不低,她里三层外三层的穿着宫装,闷热得很。 齐烨瞧着心疼道“再坚持一会儿,仪式一过婉儿就回来。” 她点点头,手帕已经被汗水湿润了。 马车轱辘轱辘的行驶,三步一岗,侍卫们隔开围观的百姓们,马车经过跪倒一片百姓,高呼吾皇万岁。 因着干旱,随着马车行驶,灰尘扬起,她捂着口鼻微微皱眉,真希望能下一场大雨。 大约行驶了快半个时辰,马车终于停下来,夏婉之脸色不太好,齐烨瞧着皱眉“不舒服?”她摇摇头,他还是不放心,唤来御医给她瞧瞧,光顺公公打点其他的事情,御医把了一会儿脉,又询问了几句,说是并无大碍齐烨才松了口气。 临时搭建的台子准备得差不多,时辰也差不多了,他们走到高台上,放眼望去,成千上万的百姓,几乎黝黑,神情激动的跪在地上不敢直视他们,时不时又几位调皮的孩童会不顾爹娘的嘱咐,小心翼翼的瞅着他们。 祭祀的乐曲响起,她看了看刺眼的阳光微微有些眩晕,祭祀很严肃,加上有他们在场,除了乐曲和司天监的吟唱,根本没有其他的杂音。 乐曲停止后,人开始上香祈福,她跟着齐烨,一举一动足够虔诚。她和齐烨接过光顺端上来的酒杯,祭天祭地后倒在地上,侍卫把牛羊推入河水中,爆竹响起,祭祀算是开始了。 接下来便是引水灌渠,她看着齐烨拿着铲子亲自撬开密封的石头,河水哗啦一声从洞口顺着水渠蜿蜒而去,而他站在一旁意气风发,神情愉悦。 见状,百姓们欢呼不已,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夏婉之站在河堤上看着齐烨嘴角含笑的望着河水蜿蜒流淌,心里有些高兴,他辛苦了十几日终于成功了,想着归期,她有些期待。 只是没想到,原以为一切都会随其自然,却不曾想事情还是发生了。是她始料不及的,圈在一旁的马似乎受惊了,嘶叫着开始乱跑,百姓们见状害怕被伤害连连避开。 齐烨见状心下一紧“来人,护着皇后。”他一边说一边朝她身边走去,正在这时,箭雨飞了过来,不少侍卫受伤,那些箭都朝她射去,夏婉之一边躲闪一边看去,只见十几位蒙面人拉弓射箭,对着她的方向。 百姓们也受了惊讶,纷纷躲避,拥挤在一起根本走不动,夏碧护着夏婉之寸步难行,她们正好站在河堤上,眼看着一支箭羽破竹而来,她睁大了双眼。 夏碧也看见了,推了夏婉之一把,用身子挡着箭羽,夏婉之看着受伤的夏碧连忙上前,手臂被人抓着,她回头瞧着齐烨,顿时松了口气“皇上!” “别怕,不会有事的。”齐烨紧紧的揽着她,一边安慰一边带着人离开,场面太过混乱,他管不着那么多,只要她不受伤就够了。 “可是夏碧!”她不放心,夏碧为了她受伤。 “光顺会照顾的。”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光顺公公已经扶着夏碧朝他们走来,她松了口气,提着裙摆跟上他的脚步。 走了没一会儿,脚下的土突然松动起来,她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人就掉入了水中,一同掉下去的还有齐烨,好在他们都会游泳,倒也不用担心溺水。 只是身上穿得有些沉,游起来并不方便,两人正要上岸,箭羽射了过来,她抬头就看见一位蒙面人拉弓射箭,对着齐烨,当下连忙拉着齐烨沉在水中。 尽管如此齐烨手臂上还是中了一箭,竟然有人光天化日之下袭击他们,她惊骇不已。河水开始湍急起来,他们想上岸,那个人像影子一般盯着他们,不断朝他们射箭,侍卫被百姓们阻拦着,一时难以追上来。 游了一会儿她开始觉得吃力,怕被射中,他们在游到了河心,河水越越湍急,齐烨道“再坚持一会儿,游到河对面去。” “嗯!”她点点头,看着他的鲜血汇入浑浊的河水不由心疼“皇上,你受伤了。” “不碍事!”他不在乎的看了她一眼,眼前有些眩晕。 夏婉之不放心,一直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河面很宽,想要游过去,老实说夏婉之有些担忧。她现在游得很费力了。 “皇上,你怎么了?”游了没一会儿,她看见齐烨沉了下去,连忙把人拉上来,两人被河水冲远了不少。等她看清他的神情时惊慌不已,只见他面色青紫,双唇乌黑。 “婉儿?”齐烨被她唤得睁开眼,有些意识不清“怎么了?” “皇上,你怎么了?”她吓得焦急不已,单手凫水,朝着岸边游去,只可惜水流湍急,她游得很吃力。 齐烨察觉到了异样,抬了抬手,发现手臂已经青紫一片,流出的血水是黑色的,他知道自己中毒了。 “没事!”他安抚“我们快上岸。” 夏婉之怎么会相信,他的神色可不是没事的人,不过她已经顾不得那么多,有什么事等上岸再说。 游了一会儿,她感觉齐烨没跟上来,扭头一看水面上根本没他的声音,她吓得心跳差点停止,瞧着露出水面的衣袍连忙上前把人拖上来,齐烨已经昏迷过去,她探了探呼吸才松了口气。 “皇上,皇上,你怎么了?”她焦急出声,拍了拍他的脸,齐烨皱了皱眉,咳嗽出声,情况很不好,她看见他嘴角溢出鲜血。 不再多想,她一手圈着他的下巴,让他不至于被水淹没,身上的衣服太过沉重,她脱了衣裙,头饰已经掉得差不多,她踢掉了鞋袜,整个人轻松了不少。尽管如此,她还带着一个人,到了对岸人已经开始恍惚了。 岸边种了不少树木,又垂杨和芙蓉花树,她揪着一根树枝咬牙把人拉上岸边,费力的让齐烨趴在垂在水中的岸上,她看着面色青紫的人,想说什么却已经没什么力气,整个人恍惚起来,抱着一个东西就晕了过去。 齐烨醒来已经是两日后的晚上,房间点着烛火,昏暗得很,他睁开眼看着熟悉的蚊帐暗暗松了口气,原来只是做了一个噩梦。 偏头看着空空的,他惊坐起来,下一刻却倒了下去,出口的声音嘶哑得不似他自己“婉儿!” 声音不大,守着的光顺公公却被惊醒,看见他醒来松了口气,跪在地上差点痛哭流涕“皇上!” 齐烨皱眉,顾不得其他,问道“皇后呢?” 光顺公公神色变了变“皇上醒了,奴才去叫御医。”说着唤了御医进来,他端了一杯水进来“皇上喝点水吧!” 齐烨一手甩了过去“皇后呢?”手臂吃疼,他看着包扎过的手臂,脸色大变“发生了什么事?” “皇上,都是奴才的错,没保护好皇上皇后,求皇上赐罪...” 不等他说完,齐烨便吼着打断他“皇后呢?” 光顺公公知道隐瞒不了,低下头道“皇后娘娘...下落不明!” “婉儿!”心一紧,他挣扎着要下床,光顺公公抱着他的腿不松。 “皇上现在的身体怎么经得起折腾,皇后娘娘吉人自有天相天相,不会有事的,皇上还是保重自己的身体要紧!” 齐烨气得脸色一变,想踢开他却发现自己虚弱得很“滚...”话音未落,嘴角溢出鲜血,光顺公公大惊失色,御医连忙上前抢救。 “皇上,河边风大,皇上身体虚弱,还是回去养着吧!”光顺公公看着摇摇欲坠的人有些担心他会掉河中,这几日他已经派了无数人沿着河流寻找,一点消息都没有。 虽然不敢说,光顺公公知道,皇后娘娘已经凶多吉少了,虽然没打捞到尸体,可这条河流中有一种凶狠的动物,那就是鳄鱼,以前只是听说,自从昨日他看见一条鳄鱼把一头小黄牛脱下水咬死之后,他便不再说话了。 据说以前还有不少百姓被鳄鱼袭击,生还者不多,就算生还了也是缺胳膊少腿的,更何况是细皮嫩肉的皇后娘娘? 想到这,光顺公公便觉得难受不已,在他看来皇后对他不薄,却不想最后落得个尸骨无存,怎么能不让人心痛! “在哪?”齐烨望着缓缓流淌的河水,一个人落水,若是没人挽救... 他不敢想! 光顺明白他的意思,换来侍卫驾船把人送到那棵垂在水面的芙蓉树下,道“奴才就是在这找到皇上的。” “皇后呢?”若不是救他,若是她自私的只顾自己,肯定不会消失无踪的,看着那棵枝桠,心被刀割一般,他紧紧的捏着拳头,面色惨白。 光顺瞧着不对劲,连忙扶着他“皇上,保重龙体呀!若是娘娘知道皇上如此折腾龙体,会不得...”瞑目...二字还未出口,被他蓦然瞧来的目光看得心惊胆战,光顺公公连忙改口“若是娘娘回来了会心疼的。” 若是皇后娘娘还能回来的话。 “皇上如何了”朱雨乔瞧着婢女回来便迫不及待的问。 那日发生的事情她并未亲眼看见,朱夫人没让她跟着一起去,怕吹了风对她的身体不好,若是真的毁了容以后还怎么嫁人? 因此她也是听说那日发生的事情,怎么说呢,皇后失踪她是庆幸的,同时也高兴,毕竟若是没了皇后,皇后的位置空了出来,她就有机会做上去了。 不过说那些还太早,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得皇上的欢心,只可惜她去了几次都被那个讨厌的太监给拦了回来,别说得皇上欢心了,连面都见不上,还怎么得皇上欢心? 为此,朱雨乔很焦心,每日让人盯着东边的一举一动,就想找个机会接近皇上,若是能亲自照料就更好了。 只是自从出了刺杀的事情,东边守卫森严,没有准许根本靠近不了,就连她爹爹也帮不上忙,没办法,她只得另想办法了。 听说皇上听闻皇后失踪伤心欲绝,吐血晕倒,她羡慕那个皇后娘娘,能得皇上真心相待,同时也希望能成为后宫的女人,比皇后还得宠的女人。 “听说皇上又晕了过去,御医正在整治呢!”婢女唏嘘道“说是皇上去和河边,想必是触景伤情了,皇上对皇后可真是情深意重!” “哼!”朱雨乔不高兴的嗤笑一声,婢女自知失言,低头不再言语“再得宠又能如何,人都死了也无福消受了。” 婢女符合点点头“小姐说的是!” 朱雨乔睨了她一眼,暗暗盘算如何能近身照顾皇上,她的怪病已经养得差不多了,脸上除了淡淡的痕迹根本看不出什么。 光顺公公看了一眼床上的人,示意御医出去说话“皇上的身体如何呢?” 御医摇摇头,道“若是不放开心的好好调养,恐怕会出大事,皇上原本就中毒,如今有悲恸过渡,若是不放开心,只怕会抑郁不止...”后面的话不用他说光顺都明白,他也无能为力,皇后的事他已经让人去处理了,只可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却是一样都拿不出来。 “知道了,御医去瞧瞧夏碧吧!”夏碧也中了箭,箭上也有毒,他们是有备而来的,只可惜全都死了,却是一点线索都没留下,是谁刺杀的他们也不知道,这让光顺公公头疼,皇上迁怒起来他是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光顺公公让信得过的人在床边醒着,近来皇上胃口不佳,可以说是米粒未进,如此下去身子如何撑得住,他只能亲自下厨做皇后经常做给他吃得食物。 光顺从厨房出来就看见站在院子门口,被侍卫拦着不让进入的女子,他瞧了一眼并未说什么,她的心思他何尝不清楚,能攀上皇上这个高枝,可是很多人梦想的。 他还未进去袖子就被抓着,回头就对上一双哀求的目光,朱雨乔楚楚可怜道“公公,求你了,听说皇上身子不适,臣女很担心,不知道皇上如今如何了?皇上身边无人照顾,臣女很担心,若是能亲自照顾...” “朱小姐回去吧!”光顺冷着脸道,说罢毫不留情的甩开她进去,留给她一道冷冷的背影。 朱雨乔吸了口气,压下心中的愤怒,暗想以后有的是机会对付他,现在重要的是成为皇上身边的人。 她看着进出的婢女微微皱眉,随即双眼放光,激动的顾不得跟光顺公公生气,很快离开了。 齐烨幽幽醒来,光顺公公连忙凑过去“皇上醒了,奴才蒸了鸡蛋羹,皇上肚子想必饿了,吃一点吧!” “有消息吗?”齐烨仿佛没听见他说什么,期待的问道。 光顺神情一黯,摇摇头跪在地上,道“奴才无用,派出去的人并未传来消息,下游河水注入红河,河面太广,恐怕很难寻找。” “在难也要找,你们都该死,朕的皇后会平安无事的!”齐烨激动的说,仿佛这样她就真的能回来。 其实他心里何尝不是有个最坏的打算,只是他不敢想,接受不了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存稿君:狗血呀! 第一四七章 光顺公公把打捞到的凤袍送到齐烨面前,他看着沾污的衣袍一时承受不住差点晕过去,光顺担忧道“皇上,龙体重要。” 齐烨接过衣袍抚了抚,心中揪痛,泪水无声的落下,光顺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一身,知道他现在说什么都无用,以前知道皇上看重皇后,却不曾想皇上对皇后可是情深意重,伉俪情深,否则不会如此伤心。 半响,齐烨捏着凤炮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若是没有皇后的下落,朕决不轻饶!” “是!奴才记住了!”光顺公公连忙下去吩咐,虽然他已经不抱希望了,可皇上不相信皇后已经没了,他只能照办。 光顺一离开,齐烨再也忍受不住心中悲痛,抱着凤袍失声痛哭,直到喉中尝到腥味,他抹了抹嘴角,猩红的血迹滴在凤袍上触目惊心,似乎不愿意弄脏了凤袍,他连忙擦拭,却越擦越多,最后一口血喷在凤袍上,他再次晕了过去。 处于水深火热中,齐烨隐约感觉到有人在呼唤他“皇上,皇上,皇上...” 声音熟悉又陌生,他悠悠醒来,意识混沌,只觉得眼前的人那么的熟悉,他惊喜的伸出手攥住她的手,嗓音嘶哑“婉儿~” 朱雨乔一愣,看着醒来的人又惊又喜,顾不得手上的疼痛,她露出惊喜的笑容,却在听见他唤的名字时笑容一顿,若是她没记错,皇后的闺名就有一个“婉”字。 不过转念又想,皇后已经生死不明了,那么大的河水,还有吃人的鳄鱼,她就算是再福大命大也不可能活着回来,她何必和一个死人计较? 这样一想她便释然了,柔声道“皇上怎么了?” 齐烨神志不清,只看见眼前有道纤细的声音,听见她温柔的声音他弱弱的笑了笑,道“朕就知道婉儿不会离开朕,不会丢下朕的,不会的...” “什么?皇上有什么吩咐?”朱雨乔没听清,正要凑过去听仔细,听见光顺公公说话的声音她大惊失色,正要挣脱离开,却被齐烨抓得死死的,她是偷溜进来的,若是被光顺那个死太监知道了,她肯定没好果子吃。 正挣扎着,却听见身后惊讶紧张的声音“大胆,谁让你进来的?” 朱雨乔一愣,顿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她知道她闯祸了。 光顺公公很生气,瞧着是朱雨乔便更生气了,唤来侍卫准备把人丢出去,却见皇上紧紧抓着她的手皱了皱眉。 朱雨乔被拉得吃疼,道“我会走,你们弄疼我了!” 看皇上睡着了还不松手,再瞧瞧娇滴滴的朱雨乔,光顺迟疑了一下摆摆手示意侍卫下去,打量着一身婢女装扮的朱雨乔“朱小姐这是做什么?” “臣女担心皇上的龙体。前来探望而已。”朱雨乔被他盯着有些害怕,弱弱道。 “朱小姐觉得本公公会相信吗?”光顺失笑“本公公知道你的心思,想照顾皇上不是不可以,不过朱小姐别忘了是谁给你这个机会的。” 朱雨乔不傻,当即行礼“多谢公公厚爱,日后不会忘了公公恩德的。” “那就好!”光顺公公点点头,只要皇上忘了皇后,就不会如此痛苦,毕竟皇上的生死可是关系着他的安危,若是眼前的人能得皇上欢心,转移皇上的痛苦,留下来又有何不可了。 从此,朱雨乔便留在齐烨身边照顾,齐烨醒来看见靠在床边睡着的人微微皱眉,他动了动光顺公公听见声音连忙起身,还不忘一脚踢醒沉睡的朱雨乔。 “皇后呢?”齐烨醒来第一句话便是询问她的事情。 光顺公公不敢隐瞒,道“暂时无消息,皇上放心,奴才已经派了很多人沿河流寻找,只要有皇后娘娘的消息,一定第一时间上报皇上。” 目光一黯,他嘶哑着嗓子问道“今日是第几日了?” “回皇上的话,第六日了。” 齐烨猛然吸了口气。气息不稳道“让人去找,一定要找到皇后。” “是!”光顺点头,看了朱雨乔一眼离开。 朱雨乔端着一碗汤药上前,有些紧张,有些惴惴不安道“皇上,该喝药了。” “滚出去!”齐烨扫了她一眼,手一扬,汤药被他掀翻,全都撒在她身上,朱雨乔惊呼一声。 “皇上!”朱雨乔连忙整理衣裙,她好不容易才进来,又怎么会滚出去了,她哭诉道“皇上,人死不能复生,皇后娘娘若是泉下有知,知道皇上如此糟蹋龙体,一定会死不瞑目的。” 齐烨一听,她句句都戳中他的要害,顿时瞪大双眼看着跪在地上的朱雨乔,呵斥道“放肆,谁给你胆子诅咒皇后的?来人,拖出去杖毙!” 朱雨乔一时没反应过来,等侍卫进来拖着她离开才惊醒过来,只可惜为时已晚“皇上饶命!皇上,臣女知错了,皇上...” 齐烨闭上眼,心痛难挡“婉儿!” 朱夫人听闻消息连忙去了东边,却只瞧见一具气息全无的尸体,一时接受不了,晕了过去。朱大人虽然心痛,却知道惹怒了皇上只是死了一个女儿已经是轻的了,丝毫不敢怨言。 朱雨乔触动龙颜被处死,光顺公公也没逃过责罚,若不是正是用人之际,齐烨会把他砍头的,光顺公公暗暗心惊,后悔不该把人留下,连累自己受罚。 没两日,有侍卫来报,说是在下游发现一具女尸,光顺公公心中一沉,最后还是如实的禀告齐烨,只是天气炎热,女尸已经腐化。齐烨坚持亲眼所见,拖着病体去了下游,仵作验尸说了日期,正是那日。 齐烨听闻踉跄了一下,掀开白布看着辨认不清的女尸,一股令人作呕的气息让人难以忍受。 “背上,手臂可有伤痕?”他看了一眼,问道。 仵作翻了翻记录,道“回皇上的话,手臂上有伤痕,至于背部已经辨认不清。” 话音一落,齐烨捂着心口踉跄一步,光顺公公大惊“皇上!” 齐烨病得很严重,御医都束手无策,光顺公公急的口舌生疮,最后没办法,快马加鞭的让人回了一趟金陵城。 齐烨有点精神便准备回金陵城,他要带着婉儿回去,只是天气炎热,用冰块堆积尸体还是腐化了,司天监劝说皇上入土为安,他沉思半天点点头,他后悔不应该把她带出宫,否则也不会失去她。 至于那些刺客,已经被他下令挫骨扬灰。他不会让那些人好死的。 司天监选了一块风水宝地,齐烨抚摸着镀金的棺木,喃喃道“放心,朕不会丢下你的,朕一定会带你回去。” 皇后的陵墓建立在城东的凤凰山下,凤凰山有棵千年古木梧桐树,据说曾经有凤凰落枝。 随后齐烨大病了一场,卧床不起,光顺公公尽心尽力的照顾着,听闻金陵城来人,他心下一喜,连忙迎了出去。 齐烨睡得并不安稳,突然感觉身上一沉,他惊醒过来就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小家伙看见他很是惊喜“父皇!” 齐烨有些不敢置信,死死的瞪着小太子,小太子被他瞪得害怕,小嘴一瘪哇哇大哭起来“母后,策儿要母后,母后,呜呜...” 齐烨听着心痛不已,看了一眼光顺公公,摸了摸小太子的头“策儿乖,不哭...” 小太子哪会听他的,可着劲的哇哇大哭,齐烨觉得头疼,听他呼唤母后又心疼,只得把人抱在怀里柔声哄着“乖,不哭,是父皇不好吓着策儿了...” 小太子一路长途跋涉,又大哭了一场,哭着哭着苦累了就趴在他肩上睡着了,齐烨怜惜的看了他一会儿,眉眼依稀可见她的影子,他吸了口气让奶娘抱着人下去歇着。 光顺公公跪在地上请罪,齐烨哼了一声不在言语,尽管心中悲痛,可人死不能复生,他是一国之君,肩负着一个江山,她那么疼两个孩子,他又怎么会丢下他们跟随她而去了。 不得不说小太子来了之后齐烨气色好了不少,虽然挨了十板子,光顺公公还是觉得值得的。 后宫中,林惠收到康宁王让人送来的密信,看了之后忍不住哈哈大笑,笑着笑着泪水滑落,采薇瞧着有些好奇“娘娘,怎么了?” “好事!大好事!”她总算给孩子,给自己报仇了。 “既然是好事,娘娘该高兴才是,怎么能哭呢?”采薇拿着手绢给她抹泪。 林惠看着湿润的手绢怔了一下,道“本妃喜极而涕而已。”看着密信燃烧成灰,她叹了口气,压在心中的大石头沉了下去。 不多久,皇后遇刺甍了的事情很快传到金陵城,城中一片哗然,夏夫人听闻晕了过去证实不是虚言之后当即一病不起。 梧桐树下,齐烨拉着小太子的手站在墓碑前,小太子还太小,根本不知道眼前的石碑是什么,睁着水灵灵的双眼好奇的打量着,夏碧却跪在墓碑前差点哭晕过去。 小太子见状,好奇的问他“父皇,碧姑姑怎么了?” “没事!”他摸了摸小皇子的头,道“策儿乖,去给你母后磕头。” “母后在哪呢?”小太子左右张望了一下,没看见心心念念的人有些失望“父皇,策儿要母后!” 小太子不知道,他的话让她的父皇又揪心的痛了一次,光顺见他神情悲伤,知道小太子不懂事才会口无遮拦,他连忙哄着小太子对着墓碑磕头。 齐烨抚了抚冰冷的石碑,心揪了揪,低声道“婉儿别怕,过不了多久朕就带你回去。” 小太子乖乖的磕头后忍不住又问“父皇,母后呢?” 光顺公公连忙捂着他的嘴不让他再问。 齐烨不悦的看了光顺公公一眼,抱着小太子对着冰冷的墓碑道“婉儿放心,朕会好好照顾两个孩子的,你别担心,策儿朕会好好培养,让他成为明君的。” 光顺,夏碧闻言都愣了一下。 快八月十五时銮驾才回到金陵城,太后带着一众妃嫔在宫门口等着,林惠牵着三皇子,看着马车缓缓而来,三皇子有些激动“母妃,父皇回来了!” 三皇子自从跟着她开朗了不少,不像以前怯怯弱弱的。 其他人闻言看了三皇子一眼,心里难掩激动,毕竟皇上这一出去就是几个月,后宫冷清的很,如今皇上回来了可就热闹了。 更重要的事没人再阻挡她们得宠了! 她们都听说了皇后的事情,不得不说她们一点都不伤心难过,反而觉得高兴,皇后没了,再无人宠冠后宫了,她们就有得宠的机会了。 马车停下来,光顺公公放好凳子,撩起车帘让他下马车,齐烨牵着小太子下了马车,看了一眼熟悉的皇宫,迎接他的太后妃嫔,并无她的身影,他多想回来能看见她,只是这辈子都是奢望了。 太后瞧着他拾级而下,走近了望着面容憔悴,神情颓废,两鬓斑白的人,一时不敢相信,愣了愣才上前“皇上总算回来了,哀家一直牵肠挂肚...” 林惠看着仿佛老了十岁的人惊讶不已,以前听闻有人悲伤欲绝,一夜白头,她不相信,如今看着一向精神焕发,君王霸气的人居然是这副模样,若是文武百官瞧见了一定担心的。 看来他是真的很喜欢那个女人,林惠嫉妒了,不过,就算喜欢又如何,那个女人已经死了,再得宠又如何,一死一了百了,尘归尘,土归土。 妃嫔们暗暗收起惊讶,娇滴滴的请安,只希望他能多看自己一眼。 只可惜齐烨并未多看她们一眼,对太后请安后便说长途跋涉有些累了,需要休息。 太后点点头,道“哀家知道皇上和皇后帝后情深,哀家也很难过,只是人死不能复生,皇上要保重龙体,大齐的百姓需要皇上。” “朕记住了!”齐烨点点头,牵着小太子朝昭华宫走去。 让其他妃嫔先退下,太后留下林惠,道“日后后宫事情你多看着点,如今皇上身边就惠妃一个人可用了。” “谢太后厚爱,臣妾一定尽心尽力打理后宫!”林惠故作欣喜的点头。 太后满意道“那就好!” 昭华宫一切还是他们离开的模样,熟悉的环境中唯独少了他最在乎的人,对他来说再残忍不过,目光扫过她的一切,最后在她最喜欢的躺椅上躺下,他闭上眼似乎还能感受她的气息。 心中疼痛不已,齐烨抬手遮住双眼,泪水无声落下。 小太子找了一圈没看见他的母后,委屈得想哭,正要进去正殿,被光顺公公抱住,光顺公公知道此时的皇上定然不希望人打扰,他哄着小太子去别处玩,小太子毕竟是小孩子,很快就被纸鸢吸引了。 待得光顺公公进去伺候,发现躺椅上空无一人,最后在书房找到了人,齐烨正聚精会神地作画,光顺公公一看便不再言语,纸上,皇后一颦一笑恍若真人。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小鱼是亲妈哟! 第一四八章 “...这如何是好,你好心救人是善事,可要是人死了我们可怎么办?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们害死的,若是被人知晓了可是要被砍头的。” “你这老婆子,人都救回来了还能怎么办?总不能把人丢出去自生自灭吧,会遭天谴的!”老头子不悦道,他声音粗犷,就算年纪大了,大嗓门一点不减“再说了,那个刘药仙不是说了,人家福大命大遇见了他死不了的。” “哼,就他刘药仙就是一个坑蒙拐骗的主,他说的话能听吗?”刘药仙还是他自封的,方面几十里被他医治的十个就有九个没治好死了,她可不相信。 “妇人之见!”老头子不愿意和她多说,哼了两声离开。 夏婉之听着他们的声音醒来,意识有些混沌,她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简陋破旧的屋子让她不知道置身何处,正要起身疼得她猛然吸了口气,浑身疼痛不已,她根本不敢动。 等了一会儿她听见脚步声走来,竹帘子被掀开,她看见一位头发泛白的老妇人进来,老妇人也看见了她,先是一愣,随即惊喜道“小妇人醒了?” 夏婉之有些戒备的望着她“这里是哪儿?” 她看了看出粗布麻衣,心生疑惑。 “是老婆子的家。”老妇人道“前几日你被老头子救了回来,你也是福大命大,那么大的河水,要不是抱着一截木头,你早就淹死了。”老妇人说着忍不住唏嘘几声。 她恍惚过来,原来她晕去时抱着的木头救了她,幸好她还活着。 “躺着吧,这几日你都没怎么吃东西,正好熬了点粥,我去端来,你放心住下吧,等身子好了再离开。”老妇人不等她点头便掀开帘子出去,动作麻利,脚步利索。 夏婉之愣了一下,准备下床,只是她的身子太虚弱了,根本下不了地,只得躺在床上开始担心齐烨,不知道他如何了? 她的伤势不轻,右腿不知道怎么弄得,根本动不了,也下不了地,她只能在床上躺着,身上也大大小小不少伤痕。 养伤的这几日,她没有一天不担心,很想插上翅膀飞到他身边,只可惜她不是蝴蝶也不是飞鸟。 据她所知,她被河水冲了很远,离她所在的渭城已经很远很远,用见过世面的乡长的话说,坐牛车都要五六天,更不要说走路了。 她有些失望,想让人送信给驿站都不可能,她如今所在的小渔村闭塞得很,村上人不多,又很少有人出去,那位乡长都是五年前出远门一次了。 她并不是顺着大河,而是被流水冲到了小河,这才被秦老头救上来的。 秦老夫妇是好人,这几日对她都不错,甚至拿出多年打渔的积蓄给她看病,她很想自食其力,只可惜在水中泡了那么久,她发现首饰除了一只耳坠子,根本没有其他值钱的东西。 她很惭愧,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厚着脸皮住下去,若是离开他们家,她根本无路可去 好在只有他们夫妻两人,不然她也不可能安心住下去,毕竟她是外人,吃喝都是他们的,若是他们有孩子肯定会不高心,他们之前有几个孩子,都没养成,后来老妇人又伤了身子,便一直没小孩。 她知道自己自私,若是没有孩子赡养他们,等他们动不了了生活会很困难,她暗暗发誓等她伤好了就好好地报答他们,接他们去金陵城,让他们衣食无忧。 只是她身体不争气,伤口还没好自己又病倒了,浑身酸疼,全身发热,老妇人一摸她的额头惊惶不已,连忙打了泉水回来给她敷额头,她知道她发热发烧了。 发热发烧可大可小,若是扛不住有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而她的病来势汹汹,没一会儿整个人都可以煎鸡蛋了,老妇人不放心,叫来隔壁的小嫂子盯着,她去叫秦老头请刘药仙来看看,虽然不是那么相信刘药仙的医术,如今也只得试试看了。 夏婉之烧得迷迷糊糊,耳边总是听见孩子的哭声,她想看看却怎么也睁不开眼,混沌时被人灌了不少苦涩的药,她难受不已的咳嗽几声,整张脸都涨红了。 再次醒来时她听见陌生人的声音“...不是不给你赊账,你也知道,我的药草可是花大价钱买的,你们吃了药怎么能不给钱了,日后谁还敢给你们看病?” “不是不给钱,是手上没钱,你得宽限几日,等下次打渔了买了钱再给你不是一样的?”秦老头说好话“你看你是药仙,不能不见死不救对不对?不然说出去还不被人笑死。” “别,我可不是什么药仙,既然没钱就别人看病了,你看你们一穷二白的,自己都快养不活了,还带着一个累赘,不如把人给我?” “药钱是吧!给你!”一旁的老妇人听不下去了,气冲冲的从床下挖出一个瓦缸,把最后一点积蓄塞给刘药仙,神情不悦道“别想打别人主意,只要有我老婆子在,你就妄想!” “哼,不识好歹,看你们买了房子也救不好,不过是一个药罐子而已!”刘药仙被驳了面子,有些气不过,见秦老头怒目相瞪,有些害怕,要知道秦老头可是火爆脾气,为人又狠,年轻的时候可是乡里的大英雄,与鳄鱼搏斗过,并且打死了一条鳄鱼,这事情十里八乡的人都知道,津津乐道了好些年。 正因为如此,刘药仙很是忌惮,不敢说什么过分的话惹怒了他,只说下次请他都不来看病了,让人病死算了。 刘药仙这人不是什么好人,在十里八乡风评不好,既势利又好色,哪家有个年轻寡妇他都要去撩拨几下,虽然不喜,却有时不得不让他看病。附近根本没什么大夫,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一直漫天要价,为所欲为。 刘药仙一走,秦老头蹲在门口叹气,老妇人心事重重“不如把我那点嫁妆变卖了吧?” “你那点嫁妆能值几个钱,还不如明日多打几条鱼。”秦老头嘀咕道“早知道如此,当初就不该救她的,你看看现在都是什么事?” 老妇人害怕被夏婉之听见,嘘了一声,道“小声一点,别让人听见了,就当做做好事,为自己积德,来人才能享福。” “也只能这样想了。”秦老头无奈的叹了口气,拿着渔网准备去打鱼。 老妇人拉住了他“这么晚了你去做什么?” “打渔呀,总得打点鱼回来,就算卖不了几个钱,也可以给里面的小媳妇补补身子呀。” 老妇人见状欲言又止,想想一文不剩的家底,她点点头,叮嘱秦老头路上小心这才看着他离开。 夏婉之听得不多,却也明白怎么回事,她看了看茅草搭建的屋子,连瓦片都没有,若是下雨了必定漏水,他们都这么困难呢,却还是一如既往地照顾她,说不愧疚是不可能的。 等老妇人端着一碗水进来,她掏出枕头下的耳坠“这些日子多亏了恩人照顾,妾身身上并无贵重东西,这也值不了几个钱,还望恩人收下,等找到了家人必当厚谢。” “别说什么恩人,太见外了,谁能没个难处的,好好养着伤,只要有我们一口吃的就不会少你一口喝的。”老妇人笑笑,把耳坠子塞到她手中,道“我老婆子还是喜欢你叫我秦婆婆。” 夏婉之沉默了一会儿,笑道“给婆婆添麻烦了!” “别说这些客气话,都是缘分,别多想,安心养伤养病吧。”老妇人和蔼的笑笑,看着她喝了一碗水,道“老头子出去打鱼了,回来给你炖鱼汤喝。” “谢谢婆婆!|她点点头,不再推迟,知道离开他们她现在根本无路可去,只得依靠他们的帮助了。 下午时秦老头打了不少鱼虾回来,大鱼和虾子养着明日去集市上卖换钱,小鱼就留着自己吃。 鱼汤很鲜美,夏婉之喝了一碗又吃了几尾小鱼,胃口还不错,又喝了一碗粥,粥不是单纯的米粥,加了粗粮。自然比不上宫里精致的饭菜,不过能饱腹已经很不错了,今年干旱,收成不好,秦老头家根本没多少庄稼可收。他们要节约粮食,不然冬天会挨饿。 睡前她喝了一碗汤药,苦的得让人发抖,她勉强自己喝下去,她要快点好起来。 尽管如此,她的身体并不争气,晚上又开始不舒服,她不好打扰他们休息,只能多喝水,难受了一晚上她还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 早上老妇人端了水进来给她梳洗,看她气色不对,问道“身体怎么样了?” “很好,不用担心。”她牵强的笑笑。 老妇人皱皱眉,探了探她的额头,心情复杂,道“先洗脸吧,早饭准备好了,你先吃一点,等会让老头子去请刘药仙来看看。” “给婆婆添麻烦了!”她有些不好意思,拿出耳坠子道“用这个抵用药钱吧。” 老妇人迟疑了一下,接过去什么都没说,他们手上已经没钱了,耳坠子虽然只有一个,瞧着也是金子做的,估计值几个钱,还不如换钱给她看病。 她洗漱好,老妇人又端了一碗粥,和一小碟咸菜进来,看着她喝粥,道“镇上有家当铺,让老头子去当了换药,耳坠子只有一个估计当不了几个钱。不过有一个是一个。” 就算只有一个,皇宫里出来的东西肯定不差,只怕当铺的人没好眼色,看不出它的价值,她说“多了不说,让公公怎么说也要当五十两银子,少了不当。” “五十两?”老妇人有些意外,她这辈子还没见过五十两银子呢。 “嗯,喊价一百两,若是低于五十两就不当了。”她知道,当铺的人最是奸诈,既然耳坠子是他们唯一值钱的东西,肯定要多当一点。 老妇人把她的话告诉秦老头,秦老头张了张嘴“她真这么说?” “还能骗你不成?”老妇人瞪眼“再说了,婉媳妇一看都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人,若不是落难了也不会如此狼狈,她的东西肯定差不多,尽管按照她说的去做就行了。” 秦老头点点头,觉得她说得有道理,吃了早饭就挑着鱼去集市上,怀里揣着那个耳坠子。 一天老妇人都有些不放心,毕竟五十两银子不是小数目,若真能换那么多再好不过了。 夏婉之不舒服,昏昏沉沉的躺着,老妇人不放心,打发了村里的媳妇守着夏婉之,老妇人亲自去找刘药仙,只可惜碰了一鼻子灰。 刘药仙瞧着夏婉之长得好看,是他见过最好看的女人,落了难又孤身一人,自然动了坏心。他就等着那两个老不死的扛不住了把人送到他这儿来,又怎么会去给人看病呢。 夏婉之看老妇人脸色就知道那个可恶的刘药仙肯定没说好话,想打自己的主意,他真是活腻了,等她回宫了,定然让皇上治罪。 老妇人愁眉苦脸半日,最后没办法,只得等着秦老头回来,让他拿主意。 快天黑时秦老头才回来,心情似乎不错,看见老妇人忍不住笑道“今日运气不错,鱼也卖完了,东西也当了。还给婉媳妇买了一些药回来,请大夫开的。” 老妇人大喜,笑着接过他手中的东西,又给他倒了一碗水,开始询问细节,秦老头很高心,一股脑的说完,老妇人点点头,随即接过钱袋,沉甸甸的让人觉得有些不真实,害怕被人看见,她连忙关上门窗。 秦老头嗓门很大,屋子离得不远,夏婉之隐约听见了几句,知道事情很顺利,便松了口气。 老妇人准备了晚饭,端着给夏婉之送去,她的屋子进出的都是老妇人,一直是她在在照顾,看她喝了鱼汤,她从怀里掏出钱袋给她,道“这是今日当的银子,一共四十九两银子,还有二两银子买了药草回来。” 她点点头,也不打开看看,推了回去“婆婆留着吧,这段日子一直麻烦你们了,日后免不了还要麻烦,您们收下吧。” 老妇人连连摇头,推回去“这怎么好,你收着吧。” 夏婉之把钱袋推了回去“怎么不好,这是我的一片心意,你们就收下吧,不然我都不敢再住下去了。”作势就要下床,老妇人连忙拦着她,左右为难,夏婉之劝了好一会儿,老妇人才收下钱袋,说是会好好地收着的,有需要就找她拿就行了。 她点点头,看着繁星满天的夜空,暗暗叹了口气,眼看着就要中秋了,她原以为可以和两个孩子团聚,却不想最后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不知道是不是大夫的医术高明,秦老头只是形容了她的病情,那位大夫给她开了药方,喝了几副便好多了。 老两口瞧着她气色好了心情也好了起来。 中秋节那日,老妇人准备了月饼,她已经勉强可以下地走走了,老妇人准备的不少月饼,送了些送去给村里的人,这段时间他们没少帮助自己,如今他们手头宽裕了就多做了些月饼算是答谢。 村里的人家不多,天黑了就黑乎乎的一片,油灯蜡烛他们很少用,天黑了他们就歇下了,而她睡不着,推开窗户看着夜空中的圆月出神,想着他们不知道如何了? 一直没有她的消息,他们是不是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这个地方太偏僻,她想打听消息都不能,昨日秦老头去镇上并无听见什么消息,这让她很担心! 作者有话要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哟! 第一四九章 “皇上觉得今日的宴会如何?”太后看他没回应,皱眉唤道“皇上,皇上...” 齐烨惊了一下,回过神来,神情有些茫然“太后说什么?” “没什么,皇上不舒服吗?”看他神不守舍,太后关切道“若是不适便宣御医瞧瞧,哀家知道皇上和皇后伉俪情深,只是人死不能复生,皇上还有万千子民呢。” “太后的意思朕明白。”他有些不悦,却也不好说什么,看着热闹的宴会,只有他一个人心里不舒坦,欢声笑语中,却没有他心念的那个人。 不知为何,他突然觉得烦躁起来,看着一张张笑脸,让他格外生气。 咚的一声,酒杯蹬在坐上,他霍然起身扫了一眼众人,道“谁让准备宴会的?” “皇上怎么了?”太后不明所以,看他神情不对有些担心。 “朕的皇后尸骨未寒,是谁如此大逆不道,举办宴会?都撤了,撤了!”长袖一扫,桌上的碗碟杯盏稀里哗啦全部落地,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他拂袖离开,说不出的心疼难受。 小皇子小公主哪见过这个场面,顿时被吓哭了,奶娘们连忙哄着,好在小太子,四皇子已经被奶娘哄着睡着了,否则也会被吓哭的。 他一走,众人都懵了,还是太后控制的场面,让人先行出宫,她吩咐下去收拾东西,林惠问道“太后,该怎么办?” “怎么说她也是皇后,人死为大,这次就算了,犯不着跟一个死人计较。”太后哼了两声,让林惠收拾残局,她施施然的离开。 齐烨没去别的地方,他爬上了月华楼,仰望着皎洁的月亮出神,半响吩咐光顺公公准备酒水,光顺公公端了一壶酒上来,被他一饮而尽,仿佛喝水一般。 光顺公公看着暗暗咋舌,劝说道“皇上,醉酒伤身,龙体重要啊。” “大胆!”酒壶哐当一声摔在地上碎了无数片,光顺公公也被吓得噤声,他望着圆月心情复杂“拿酒来!” “是!”光顺公公不敢违抗,只得吩咐人准备酒水上来。 “皇上在月华楼,喝了不少酒,似乎喝醉了!听说又哭又笑的,还唤了皇后的闺名。”采薇一边给她梳理长发,一边把打听到的事情说给她听。 林惠把玩着一缕发丝,冷笑一声“皇上倒是对她真心,人都死了还念念不忘,倒是那个贱人的好福气了。”要说不嫉妒是不可能的,不过那又如何,再欢喜人也不会活过来,所以喝醉了也没用。 梳洗好正要睡下,林惠听见外面传来夜莺的声音,微微皱眉看向采薇,采薇会意,让其他伺候的宫女太监下去休息。 不一会儿她的身边就只剩下采薇一人,确定无人后,采薇打开门,一个颀长的身影进来,披着披风,看不清面容。 进了屋子来人脱掉披风,林惠看了他一眼,道“这么晚怎么过来了?”采薇识趣的退了出去关上门。 “皇上一回来惠儿就不欢迎本王了?”康宁王挑眉“真是过河拆桥的女人!” “难道康宁王想被皇上发现?”她冷笑“要是皇上知道我们的关系,恐怕不好玩了。” “只要你乖乖的,本王自然有办法让皇上永远不知晓,况且你等也没用,皇上已经醉了,这个皇上倒是深情,对那个皇后念念不忘呢!” “再念念不忘又有什么用?”她笑道“都已经死了,这都是康宁王的功劳呢!” “过奖过奖!”康宁王抬起她的下巴,低头咬了一口,继而把人打横抱起朝寝殿走去。 不多久屋内传来阵阵呻=吟=低=喘的声音,采薇觉得耳根子发热,远离了几步掏出月饼啃起来,毕竟今日是中秋月圆之夜。 第二日齐烨并未去上朝,宿醉之后他根本起不来,光顺没办法,询问过后只得罢朝。 齐烨睡到快中午才醒来,白花花的阳光让他睁不开眼。 太后得知罢朝皱了皱眉,等他醒来便去了玉龙殿,这几日他都住在玉龙殿,昭华宫全都是她的身影,他不敢久留,怕心痛难挡。 对于太后苦口婆心的话,他也只是敷衍了事,送走太后便盯着奏折出神,直到司天监觐见,禀告修建皇陵的事情,他才勉强打起精神。 有了他的懿旨,全国上下开始服孝,后妃们都不敢装扮得太过花枝招展,就怕惹得皇上不高兴受责罚。她们都知道这位皇后在他心中的地位,自然不敢在老虎嘴边拔毛。 宫里也冷清下来,整日死气沉沉的,她们都不敢听戏宴会,连几位妃子的生辰都未热闹一下,冷冷清清的过了。 时间久了,太后自然有意见,毕竟那个女人死了她是乐于看见的,她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伤心,瞧着他回宫整个人都消沉不已,太后坐不住了,多次劝说。 齐烨不为所动,依然我行我素,每晚都要喝酒,之前不敢住在昭华宫,现在每晚睡在昭华宫,哪儿也不去,其他妃嫔哪儿都不去,绿头牌都结了蜘蛛网了。 “婉儿,为什么不到朕的梦里来,是不是还在怪朕?嗯?”看着凭栏望来,笑容浅浅的人,齐烨一仰头,酒水顺着下巴滑下,染湿了衣襟,耳边的白发垂了下来,神情悲伤。 画中人在红花绿叶的映衬下含笑不语。 他看着看着又喝了两口酒,踉跄着起身,眼前恍恍惚惚地,朝着挂在墙上的画走去“婉儿,婉儿,朕该怎么办?” 光顺公公没听见动静有些不放心的进去瞧瞧,就看见他们的皇上正趴在地上醉了过去,这狼狈的模样若是被大臣瞧见了,定然觉得齐国危矣。 唤来小太监一起把人抬着躺在床上,很快有宫女端着热水进来,光顺公公给他梳洗,身上一股子的酒味,并不好闻。 正忙碌着,光顺公公的手被抓住,只听见他道“婉儿!” 光顺公公叹了口气,知道皇上心中还是忘不了皇后。 重阳节这日齐烨把夏婉之的牌位立在皇家灵堂中,牌位上的字是他亲自刻印的,为此他伤了手,连毛笔都拿不了,是光顺公公代为书写的。 太后知道后心里不高兴,却也知道和一个死人计较不值得,只是劝说他多去其他妃子那儿坐坐。 齐烨知道太后的心思,并未说什么,敬事房的人捧着绿头牌怎么样进去,怎么样原封不动的捧了回去。 管事的很为难,不知道如何跟太后交代。 九月后天气渐渐冷了起来,后宫的事情交由林惠打理,倒也打理的井井有条。 近来齐烨疏远后妃们,经过两三个月的时间,妃嫔们坐不住了,想方设法的想要引起他的注意,又怕会惹他生气,只得小心翼翼地接近,或在下朝的路上假装路过,或者做些精致的点心送去。 对于她们的讨好,齐烨置之不理,不是在御书房就是在昭华宫,更多的是满身的酒味,在他看来,只有喝醉了才能忘记一切。 入冬没多久,小太子就不舒服了,御医瞧了两日都看不出是什么症状,小太子反复的发烧不舒服,齐烨很担心,把御医臭骂一顿,说是治不好小太子的病提头来见,吓得御医双腿一软跪了下去。 平时还好,小太子这一不舒服,开始哭闹着找母后,弄得奶娘哄都哄不住,又特别粘着齐烨,他也宠着他,整日守在小太子身边,细心的照顾着。 至于四皇子已经抱走了,免得过了病气不舒服。 齐烨很担心小太子的病情,御医不敢疏忽大意,用药都是慎重不已的。 夏碧不放心后宫的那些女人,如今她家主子不在了,她保护不了主子,怎么说也要保护好小主子不让那些妃嫔伤害。 这些日子以来,夏碧可是见了不少妃嫔对着皇上献殷勤,就算皇上再喜欢皇后,如今皇后不在了,没有皇后的庇护,小太子和四皇子在后宫肯定不会好过,毕竟皇上的疼爱不可能是一辈子。 再说了,后宫佳丽三千,她不相信皇上会一直喜欢皇后,所以她让夏彤和她一起在两位小主子身边照顾,夏彤会医术,就算有人下毒使坏,她也能察觉。 对于她们提出在小太子身边伺候的事情,齐烨什么都没说就准了。 这日夏碧去了小厨房,夏彤在屋子里陪着小太子,听宫女传话说是惠妃来了,夏彤连忙出去迎接。 林惠一副心疼的模样摸了摸小太子的小脸,柔声细语的询问了几句,又叮嘱夏彤好生照顾小太子,她坐了一会儿才离开。 夏碧得知后脸色变了变,对夏彤说“以后惠妃来了要小心照顾好太子殿下和四皇子,别让她们伤了小主子们,皇后不在了,我们要更加尽心的照顾小主子。” “嗯!”夏彤点点头,她已经不是那个山野小丫头了,进宫后经历多了,她也知道后宫中那些不见影的刀光剑影,尔虞我诈,争风吃醋。 以为林惠只是突然兴起过来瞧瞧,却不想今后的几日她都来看望小太子,对小太子嘘寒问暖,宛若亲生。 有些事情夏彤不知道她可是知道的,按说惠妃不可能那么好心对小太子,除非她是有所图谋的,毕竟惠妃和她主子可是势同水火的。如今惠妃如此关心小太子,她不得不起疑。 夏碧猜得不错,林惠并未安好心,她不过是想利用小太子来引起皇上的注意,毕竟那个女人已经死了,这个后宫已经没有独宠的女人了,她为何不趁机上位? 皇后的位置空着,若是能得皇上欢心,她为什么不能坐上皇后的位置? 因此她看准了皇上对小太子的关心,要利用这个关心上位。 皇子是不可能没有母妃的,更何况是太子,在这个后宫中,如今是她的妃位最高,更重要的是她不能生育,以皇上对小太子的喜欢,一定会让他登上皇位,如此一来,作为小太子的母妃就不能有自己的孩子。她正好如此,虽然残忍,可要是能坐上那个位子,替那个女人照顾一下小太子也没什么不可的,只要有机会她就可以踢了他们。 这样想着林惠仿佛看见了锦绣前程,嘴角含笑,心情大好。 小太子在夏碧的悉心照顾下渐渐的好了起来,齐烨松了口气,对小太子越发的关心了,当然,林惠也得了赏赐,夏碧得知哼了一声,却也什么都做不了,她只希望两位小主子能平安长大,其他的她不奢求。 林惠以为除了赏赐以外应该还会有其他的好处,谁知道皇上对她依然冷漠,并未翻她的绿头牌,也没翻其他妃嫔的牌子。 眼看着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寒冷的冬天降临,人们都换上了厚厚的冬装,屋子里都烧上了火红的炭火。 齐烨把小太子带在身边,小太子倒是乖巧,拿着毛笔在宣纸上胡乱的涂抹,玩得不亦说乎,他看着暗想明年可以让太傅教导小太子读书识字了。 半个上午过去,有人在御书房外求见,齐烨听说是廉婕妤,让光顺公公挡了回去。廉婕妤听说皇上不见自己,失望不已,却也是意料中的事情,这几个月皇上可是尚未踏足后宫,后宫仿若虚设一般。 她们想尽办法引起他的注意他都不为所动,这让新进宫就失宠的秀女们觉得人生都黑暗了。 太后也着急不已,暗想皇上是不是有隐疾了,让请脉的御医仔细查看他的身体,最后得到的消息是皇上龙体安康,并无不妥。 太后又是高兴又是为难,皇上不去后宫可不是什么好事。 十一月中旬金陵城下了大雪,金碧辉煌的皇宫被白雪覆盖,玉龙殿燃烧着炭火,很是暖和,齐烨正在批阅奏折,小太子有些坐不住,滑下椅子走到他腿边“父皇,我们去堆雪人好不好?” “堆雪人?”齐烨有些好奇“谁告诉你的?” “母后!”小太子欢快的说“母后说下雪了就带着策儿堆雪人,母后失言了,她都不要策儿了”说着顿时觉得委屈。 “你母后没有不要你...”齐烨心头一痛,抚了抚他的小脸,唤来夏碧,让她带着小太子出去堆雪人。 书桌旁有个画缸,他取出一副画打开,那是他和夏婉之合作的画,他抚了抚上面的荷花,神情哀伤。 林惠准备了莲子羹送来玉龙殿,还未进去就听见笑声,走近一看却看见小太子和宫女们在雪地里你追我赶的玩闹着。 夏碧看见她来神色不变的行礼,林惠看了她一眼并未说什么,走到小太子更前笑道“太子殿下这是在做什么?” “打雪仗,堆雪人!|小太子说完就蹲在地上开始堆雪人,林惠看他认真的模样没说什么,弯腰和他一起堆雪人。 夏碧见状,有些紧张的上前“太冷了,太子殿下还是回去烤火吧,奴婢做了红豆糕,太子是不是饿了?” “雪人还没堆好呢!”小太子不为美食诱=惑,在他看来,堆雪人比较好玩。 “奴婢帮太子殿下好不好?”夏碧不动声色的把人带离林惠,以免她作怪。 林惠笑笑,拍了拍手上的积雪,接过采薇送来的手炉捧着暖手,笑着在夏碧身边道“你太紧张了,我可不是那个女人,连孩子都不放过。” 夏碧听着沉默不语,心里却想,人心不可测,谁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林惠进去一会儿便出来了,看见在一旁堆雪人的人冷笑一声带着人离开,就算那个女人死了,皇上并未因为那个女人不在了而多看自己一眼,她很生气,难道她就这么不讨他欢心吗? 当初他不是那么宠爱过自己吗? 作者有话要说:撒花哟,小鱼这么给力,存稿君也很给力哟,一直不断更! 第一五零章 原以为休养两三个月就能离开小渔村,只是没想到她又被耽搁下来。 初秋时下了几场雨,夏日的干旱已经得到缓解,雨后几日天气晴好,她的身子却又不太舒服,原因是她闻着老妇人在厨房做饭时胃里便开始不舒服了。 到了吃午饭她还没喝鱼汤就忍不住反胃,整个人都不好了。 请来刘药仙给她把脉,刘药仙是个半吊子大夫,把了一会儿脉唏嘘摇头,老妇人见状有些担心“怎么了?很严重吗?” 刘药仙看了夏婉之一眼,虽然穿着粗布麻衣,她的容貌还是出众得很,看得刘药仙心花怒放。 夏婉之不喜欢这个人,收回手道“既然看不出什么就请回吧!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自己的身体她心中有数,不然不可能会好好地闻着鱼腥味就吐了,算算日子她自从受伤之后葵水有两个月没来了,她不是初为人母,知道腹中可能已经怀有身孕了。 “谁说不是大事的,你这病可不得了,若是不及时医治恐怕...”刘药仙见她满不在乎的模样有些不高兴,故意吹嘘说是哪个村子的人和她症状一样,也是不在乎,谁知道没两天就死了。 老妇人信以为真,吓得脸色都变了“刘药仙可得好好看看,尽管开药,钱什么的都好说。” 刘药仙满意的点点头“放心,我可是药仙,没有本药仙看不好的病,不过这可不是有银子就能治好的,其实她这是命带煞气,会克人的,需要找个命硬的人才能抵得住。” 夏婉之听得嘲笑的看了他一眼,他却高兴的对她笑道“不过放心,我从小命硬,不怕你的煞气,只要...” 老妇人不傻,起先还有些半信半疑,如今听他一说知道他是满口胡言,心怀不轨,拿着扫帚就把人打了出去,药箱也丢了出去。 刘药仙有些狼狈的站在门口道“你们还不相信,等着,要是不找个命硬的,肯定活不过一个月...”话还没说完,大门啪的一声关上,他被村子里其他人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拾起自己的东西理了理衣服,故作镇定的离开。 老妇人安抚道“别听那人胡言乱语,婉之不会有事的。” “嗯!”她点点头,反而安慰了她几句,想起了什么她问“不是说镇上有大夫吗?明日想去镇上看看。”她抚了抚肚子,有些不放心,毕竟她不是大夫。 第二日老妇人不放心,陪着她和秦老头一起去了镇上,小渔村离镇上真的不近,又没有马车,骡子,牛车都没有,他们只能徒步去镇上。 秦老头经常走,倒是不觉得多远,夏婉之却累得够呛,走几步歇一会儿,为了不耽误秦老头卖鱼,她和老妇人后去,等她累得满头大汗到了镇上,秦老头的鱼已经买光了,还打听到了不少消息,说是皇后甍了。 夏婉之一时没反应过来,她看看自己的手,确定自己还活着好好的,知道肯定是齐烨没找到她,以为被淹死了,才会昭告天下她已经甍了。 她很想大喊一声她还没死,只不过她忍住了,不想被人当做疯婆子看待。 药庐的人不少,她和老妇人在一旁等了一会儿才轮到她看病,大夫是为头发发白的老大夫,给她把了一会儿脉后含笑道“恭喜夫人,夫人已经怀有三个多月的身孕,不过身子有些虚,需要好生调理一番。” 她点点头,看着大夫开药,老妇人一时没反应过来,问道“大夫是说她怀身子了?” “嗯!|老大夫抚了抚胡须继续开药。 夏婉之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想尽快回宫,可腹中胎儿肯定经不起长途跋涉的奔波,权衡之下她决定留下来等生下孩子或者等着齐烨来接她。 她找大夫帮忙要了纸笔写了一封家书,询问有谁去金陵城,出高价让人把家书送到金陵城的夏家。 若是送进皇宫还不知道会落入谁手中,那些女人若是知道自己没死,流落在外,指不定会心怀不轨,且不说之前的刺杀是怎么回事,小心点总是好的,再说了,她现在只能相信自己的家人,只有她荣华了,夏家才能继续繁荣,她相信她爹爹不会把她丢在这儿置之不理的。 她决定留下来养胎老妇人很高兴,对她的照顾越发的上心,吃喝用度都比以前好了些,毕竟她怀着身子了,吃得不能太差。 好在夏婉之还有些银子,否则他们恐怕揭不开锅了。 自从家书送出去她就在等着回信,每次秦老头去镇上卖鱼都会让他打听回信的事情,两个月过去,小渔村也开始冷起来还是没有金陵城的消息,倒是听说皇上在修建皇陵准备把临时安葬在渭城的皇后墓迁回皇陵。 只是不知道安葬的是哪个女人,竟然被误认为是自己! 五个月她的肚子已经隆起来了,身体还是瘦弱的很,这段时间她胃口不是很好,吃喝再讲究也比不上皇宫的吃食,尽管是粗茶淡饭她还是勉强自己吃了些,为了腹中的孩子她也不能不吃不喝。 身体好了些之后老妇人又开始给她炖鱼汤喝,小渔村什么都缺,就是小鱼小虾不缺。 水面还是结冰时已经是腊月了,今年庄稼的收成不好,他们吃得也不是很好,虽然那个耳坠子换了点银子,可她现在花费也大。 小孩子的衣服需要准备,以前留着的她粗布麻衣她不想用,让老妇人买了好一点的布料,自然比不上绫罗绸缎,也就只比粗布麻衣好一点,毕竟她的孩子一出生就是皇家子孙,不管是不是落难了都不能委屈她的孩子。 小渔村的冬天很冷,屋子里烧着柴火取暖,根本烧不起炭火,她也知道家里是个什么情况,便和他们一起烧木柴取暖。 虽然她已经很注意了,双手双脚还是生了冻疮,以前她得知林惠生了冻疮只是嘲笑,如今没想到自己也有受寒的一日。 只是没想到,到了除夕她还是没收到回信,这样她不得不怀疑那封信是不是没送到夏家,否则都过去好几个月了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她在村子里生活了几个月,和村子里的人也算熟悉了,村里的人大多都是良善的,对她也热情,她在村里倒也没受排斥,有时去河边洗衣服还有嫂子看她挺着大肚子体谅她帮她提篮子。 这儿没有婢女伺候她,老妇人年纪不轻了,她也不好让她照顾自己,有些事情她也会学着自己做。更何况这几日老妇人身子不舒服,她得帮衬着点。 回去的路上遇见那个刘药仙,她假装没看见的走开了,谁知刘药仙却不死心,厚着脸皮道“小媳妇这是去洗衣服了?”见她不理会自己,他也不在意,一双眼睛不怀好意的在她红肿的双手和标致的脸上转了一圈,道“今日带了治疗冻伤的药,要不要送一些给小媳妇?天冷了呀,小媳妇怎么能受冷了?” “滚,别怪我没提醒你!”夏婉之不给他好脸色看,声音冰冷“小心我叫人了!” 老实说刘药仙有点怕她,上次他动手动脚被她唤了非礼,村里的人听见了拿着锄头扁担追出来,吓得他慌不择路的跑了,整整一个多月没出现。 这才过了几日,他又开始皮痒了。 刘药仙有些忌惮的看看周围,不敢再放肆,她放心了,提着衣物回去晾晒。 老妇人这次病得有些严重,花高价请了大夫过来瞧瞧,开了几服药吃了才好了些,秦老头舍不得花那个钱,想让刘药仙看看就行了,夏婉之不同意,坚持请大夫回来看看,又一直寸步不离的在身边伺候着,老妇人休养了半个多月才能下地,而她已经从哟个养尊处优的皇后娘娘变成了干家务的能手,若是齐烨知道不知道会不会心疼。 他大概真的以为自己死了吧! 想想夏婉之就觉得很无力,想回去却又不能回去,如今她挺着一个大肚子,哪能长途跋涉了。她不忍心拿着腹中胎儿冒险,那可是她的孩子呀! 原以为时间过得很慢,却不想随着肚子一天一天大起来,随着腹中小家伙越来越活跃,折腾她白天晚上都睡不好中一天一天过去。 春去夏来,她在四月初,在老妇人和村中说是专门给方圆十里的妇人接生的稳婆帮助下,顺利诞下一位秀气可爱的小公主。 稳婆和老妇人欢喜的告诉她是她们见过的最漂亮的孩子。 直到婴儿抱到她身边,听着婴儿哇哇的哭声,她心满意足的笑了,其实她有些担心的,毕竟生二皇子,四皇子她可是在宫里,御医稳婆无数的照顾,她自然放心一些。 如今看见孩子平安,她便心满意足了,更何况这个小家伙并未让她多吃苦,疼了三个时辰就出来了,倒也没遭罪。 只是她的奶水并不多,尽管老妇人给她做了不少下奶的食物吃下去,她的奶水也不多,小月儿吃不到奶水,喝不饱就哇哇大哭,可他们现在哪能请得起奶娘呀。 没办法,三个月之后她实在是喂不起小月儿了。只能熬米糊糊喂给小月儿吃,起先她也是死活不吃的,哇哇的哭得夏婉之心疼,头疼。却还是喂给她吃米糊糊,好在最后の了几次小月儿倒也老实了,也不挑食了。乖乖的一天喝一次奶,吃米糊糊,只是喝奶的时候咬着不送,疼得夏婉之皱眉。 小月儿是小名,因为婴儿确实可爱,一双眼睛就算不笑也像月牙儿一眼漂亮,像极了她父皇,老妇人欢喜不已,小月儿小月儿的唤着也就成了小名了。 为了照顾小月儿,她自从生产之后整个人很快瘦了下来,小月儿没有足够的进补,长得有些瘦弱,三天两天不舒服,她很是担心,想回宫又怕小月儿折腾不起,只能咬牙忍着,等小月儿长大了些再回去。 她又找了两次机会让人送信去金陵城,和头次一样,都是毫无音讯,她不知道是送信的人没信守承诺送到,还是怎么了她已经决定不送了,等小月儿长大一些亲自回去。 南方的初夏雨水天气特别多,大概是去年干旱了,今年的雨水来势汹汹,光是小渔村就涨了几次洪水。 这都不要紧,最让人担心的就是他们住的茅草房,下大雨茅草房就开始漏水,干燥的地方都没一块,这让夏婉之觉得忧愁。 经历了一两次这样的事情之后她建议秦老头买些瓦片回来盖着,秦老头叹了口气,说是青瓦太贵了,他们一个小老百姓又怎么会盖得起青瓦。 夏婉之知道,她那五十两银子并不多,东花一点,西用一点已经所剩无几了,她还想留着当做盘缠了。毕竟这儿离金陵城不近,路费少不了。 这还是她第二次为钱操心,第一次是那次出逃。 天气晴好时秦老头请村子里的男人们帮忙修补房顶,屋子里很热闹,也很脏乱,她便抱着小月儿出去玩,村里还有其他小孩子,聚在一起说说话也挺好的。 村里人淳朴善良,再说她在这个小渔村住了快一年了,彼此都熟悉了不少,她们也喜欢找她说话。 她再次让商人送了家书去金陵城,定金不多,让他们去了夏家才收取银子,为的就是那些不良商人收了银子不办事,否则她送出去的家书,为何一点消息都没有? 时间眨眼而过,没人给她带孩子,她一个人带着小月儿还是很辛苦的,更重要的是小月儿体质很弱,大夫说是在母体中受了影响,她想应该是落水造成的,心中愧疚得很。 多次准备启程,都被小月儿耽搁下来,她身子不好,夏婉之不敢启程,只得一拖再拖,如此一个冬天过去了,她还在小渔村住着,小月儿已经会唤娘亲了。 小月儿很聪明,开口很早,已经开始牙牙学语了,她听了很高兴,无事便和她说话,教她唤人,秦老头和老妇人也喜欢逗她,有什么好吃的都留着给小月儿吃。 这日夏婉之在烧火,小月儿躺在竹篮中把玩着一个风车,是秦老头去集市上买给她的,小月儿很喜欢,抓着不松手。 比起她的两位皇兄,她的玩具少得可怜,就一个拨浪鼓,一个风车,毕竟他们的银子不多,置办不了太多的玩具。 冬天一来她想走秦老头也不会让她们离开的,说是等开春了天气好了再走,如今天寒地冻的身子会受不住的。 她虽然迫切的想回去,却也不得不顾及着小月儿的身子骨,根本禁不起折腾。 冬天很冷,她多盖了一床被子还是觉得冷,今日却觉得有些热,怀里的人就像一块炭火,热得她冒汗。 夏婉之觉得奇怪,摸了摸小月儿的身子,烫手得很,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暗叫不好,连忙起床叫醒秦老头。 看着烧得脸颊红彤彤,一脸病态的小月儿,她心急如焚,担心不已。此时正是半夜,孩子一直烧下去肯定会出事,村里已经不烧孩子就是烧死的,就连秦老头家的孩子也是。 秦老头知道不能耽搁,当机立断的说是送去最近的刘药仙那儿看看,她点头赞同,把小月儿包裹起来免得着凉,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 小月儿大概觉得难受,路上呜呜咽咽的哭着,弱弱的唤着娘亲... 她听得心都碎了,恨不能代替孩子受罪。 摸黑走了好一会儿才到了刘药仙的家里,谁知道刘药仙记恨他们,说什么都不给小月儿看病,秦老头说尽好话他都不答应,更不要说多出银子了。 看夏婉之急的要哭了,他才幸灾乐祸的开口“只要你答应做我的女人,保管你女儿安然无恙。” 夏婉之顿时心凉,没想到他竟然是这种趁人之危的卑鄙小人,以前觉得他不是好人,现在简直是禽兽。 秦老头怒不可遏,跳起来狠狠的把刘药仙打了一顿,拉着夏婉之就走,说是去镇上看看,她不敢耽搁,快步的跟着他的脚步,跌跌撞撞,不畏严寒的去了镇上敲响了大夫的门。 大夫还算好心,看他们着急的模样连忙让他们进屋,开始给小月儿整治,小月儿呜咽呜咽弱弱的哭泣着,听得夏婉之心如刀割。 大夫整治了一番,又让夫人去煎药,他倒了酒在水中,一片一片给小月儿搽拭身体,说是用来降温的。 她看着小月儿身上红彤彤一片,知道他用力不小,心疼的接过去亲自给小月儿擦拭,大概是不舒服,小月儿一晚上很是闹腾,喝药吐了无数遍,她被折腾得一点脾气都没有。 大夫守了一会儿说是若是孩子能撑过今晚算是保住了命,若是撑不过就让她节哀顺变,她一听差点晕过去,就差跪在地上求大夫救人,大夫说他已经尽力了,一切都只能看孩子的造化。 夏婉之顿时觉得天都塌了,跪在地上祈求上天不要对她太残忍,不要带走她的女儿。 她不眠不休的守着,一直给小月儿擦拭身子降温,双眼充血的看着天渐渐的光亮起来,而小月儿原本红彤彤的小脸白了不小,不再吓人的红,她暗暗松了口气,爱怜的给她换下额头的布巾,她知道她的小月儿很坚强的挺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么么...亲们要记住,小鱼是亲妈,绝对的亲妈! 第一五一章 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林惠正在烤火,炭炉烧得暖暖的,一天到晚都不用担心炭火不够,也不用担心冻伤了双手,比起前几年,这个冬天是她过得最自在的一年。 她正在看账本,马上要除夕了,听皇上的意思是不要太热闹了,她知道皇上什么意思,那个女人已经死了大半年了,皇上对她可还真是念念不忘,连除夕都不热闹一番了,更重要的是自从回来后,后宫很少走动,不是在御书房就是在玉龙殿,或者在那个昭华宫。 说不介意是骗人了,那个心狠手辣的女人有什么好,竟然值得皇上如此记挂,连带着对小太子和四皇子也关爱有加,三皇子却是无人问津,想想她便觉得气愤。 尽管除夕没以往热闹,那些妃嫔们还是很会利用机会,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出席,还准备了才艺表演,其中一位叶美人甚至跳了一曲鼓舞。 原本兴趣缺缺的人被吸引,目光追随着她的身影,叶美人欢喜得差点打错鼓点。 其他人见状一边嘲笑叶美人一边嫉妒叶美人竟然能得皇上关注。 待看清叶美人的面容,齐烨有些失望,端着酒杯亦应而今,看了光顺公公一眼,光顺公公高声宣布赏赐叶美人一些首饰。 叶美人受宠若惊的起身谢礼,其他妃嫔恨恨的望着她,心情复杂。 当晚齐烨去了昭华宫,太后歇息时吩咐桂秀嬷嬷明日把叶美人唤来。 随后没几日,叶美人成了太后身边的新宠,齐烨几次去太后那儿都能看见她,齐烨心知肚明,倒也没说什么。 倒是叶美人在宫中的地位一下高了不少,毕竟是太后身边的红人,怎么说也要顾及一点。 元宵节太后说是要听戏,一群人在暖阁听戏,初春的天气还是有些冷的。 林惠坐了一会儿起身离开,外面有些冷,她拢了拢衣襟,采薇拿着披风给她披上,看着皎洁的月光她趁着夜色走了一会儿。 蓦然被人从身后抱住,她惊了一下就听见康宁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还暧昧的咬了咬她的耳垂“惠妃娘娘这是怎么了?” 怕被人发现,她从他怀中挣扎出来,瞧着四下无人才松了口气“这可是皇宫,小心被人看见了。” “皇上可是陷在美人堆里了,没时间在乎这些。”康宁王坏坏一笑,长臂一伸把人揽进怀里,低头吻下去。 两人纠缠了一会儿,林惠脸颊酡红的整理妆容,康宁王笑着抚了抚她的脸“今日本王瞧着惠妃娘娘似乎不高心。” “是吗?那康宁王一定知道今晚有人一直盯着叶美人看吧!”声音淡淡,略带嘲笑。 康宁王闻言哈哈的笑了起来,低头咬了咬她的唇“惠妃这是为本王争风吃醋了吗?” “康宁王想多了,本妃只是想提醒康宁王,不要太放肆了,皇上可不是好应付的。” “谢惠妃娘娘提醒,本王记下了。”他满不在乎的说“本王不过是想看看皇上是不是得了隐疾,后宫佳丽三千,皇上竟然为了一个死去的人守身如玉,可真是皇家的耻辱。” 林惠诧异的看着他,突然发现眼前的人很陌生,哪个女人不希望有个男人一心一意对自己?更何况是一国之君,她突然疯狂的羡慕夏婉之,不知道她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让她得了皇上的真心。 不想再和康宁王耽误时间,她说是宴会进行得差不多便回去了,康宁王并未发现她的异样,让她先行离开。 不知道为什么,齐烨喝了不少酒,宴席结束后太后看了叶美人一眼,让她扶着齐烨回去歇息,叶美人欢喜不已,正要扶着人离开的叶美人齐烨无情的推开“滚,朕没醉!” 不需要任何人扶着,齐烨跌跌撞撞的朝昭华宫走去,光顺公公小心翼翼地护着,就怕摔了人。 其他妃嫔闻言看好戏的看着叶美人,叶美人委屈得想哭,却不敢在太后面前落泪,只得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维护那点可怜的自尊。 齐烨进了昭华宫,发酒疯一般在宫里呼唤着夏婉之,走动间带倒了不少花瓶,光顺公公在身后收拾残局,直到他累了倒在地上睡着,光顺公公叹了口气把人扶着躺在床上,吩咐宫人下去准备热水。 不多久夏彤端着一碗醒酒汤进来,光顺公公接过去唤醒齐烨,他喝醉了,胃里难受得很,张嘴正好吐了光顺公公一身,刺鼻的气味令人皱眉,光顺公公面不改色,等他吐干净了伺候喝水喝醒酒汤,宫人跪在地上收拾沾污。 直到齐烨躺下,光顺公公才吩咐夏彤守着,他要去换一身衣服,怪味确实令人难受。 夏彤夏碧一直住在昭华宫当差,夏碧负责照顾小太子和四皇子,她负责昭华宫的事宜。看了一眼睡得并不安稳的齐烨,她起身点燃了安神的熏香,又打扫了屋子,探了探齐烨的额头,有些烫,她正要起身去拿面巾给他擦汗,手腕被狠狠抓住,她惊了一下“奴婢该死!” “婉儿!”齐烨看着眼前的人,神情有些恍惚,她身上有股熟悉的香味,正是他熟悉的。似乎怕她离开,他把人紧紧的抱着不松“婉儿,你是不是还在怪朕?怪朕没保护好你?” “皇上,皇上,奴婢...”夏彤何曾被男人如此对待,更何况一直是遥不可及的皇上,她顿时惊慌不已,心跳加快,语不成句。 “婉儿,朕知道朕对不起你,不要离开朕,不要...”齐烨以为怀中的人是他心心念念的人,一直抱着不放。 夏彤听着他情深的言语,羡慕不已,只觉得她的主子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又期盼能有人能如此对她。毕竟眼前的人可是一国之君,不是她该宵想的。她费力挣脱他的怀抱,惊慌不已的跑了出去。 初春的冷风一吹,她清醒了不少,站在原地神情复杂,内心挣扎不已,她走了几步,随即咬唇往回走,似乎做出了什么决定。 看着神情痛苦唤着婉儿的人,夏彤咬了咬唇,掏出手绢蒙上他的双眼,手绢上残留着熏香的气息,她在他耳边温柔低语,声音有几分相似于夏婉之,她道“皇上,我是婉儿!” 光顺公公换了一身衣服正要准备去昭华宫伺候,又觉得肚子疼去了茅房蹲了好一会儿,他有个坏习惯,蹲茅房时间长,想到有人照顾着皇上,他也就不用担心。 等他收拾妥当去了昭华宫就看见几位宫人神情有些怪异,他皱了皱眉“怎么回事?” “夏彤姑姑在里面。”其中一位小太监指了指里面。 光顺公公有些疑惑,走了进去,一门和二门离开有些距离,等他到了门口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光顺公公是见过世面的人,后宫的那些小手段他也是知道的,听出里面的动静之后,光顺公公默默的退了出去,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夏彤姑娘想往上爬,想做主子,皇上是最好的靠山,他只能说夏彤很会看准机会。 第二日齐烨醒来头痛欲裂,光顺公公端着洗漱的水进来,宫女拾起落了一地的衣服默默的离开。 齐烨揉了揉眉心,正要起身蓦然发现床上似乎多了一个人,他偏头看去洁白如玉的肩膀露在眼前,他愣了一下。 同时夏彤也醒了过来,见他惊愕不已的神情,不顾不着寸缕的身子,跪在地上不语。 齐烨猛然吸了口气,抚了抚头不用多想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摆了摆手道“下去吧!” 夏彤点点头,拿着地上的衣服披在身上,沉默无语的离开,不哭不闹安静得令人刮目相看,若是别的女人肯定缠上去了,像她这样安安静静的人还真是少见。 光顺公公收回目光,上前伺候齐烨梳洗。 突然屋里传出砰的一声,漱口的杯子被他摔在地上,光顺公公连忙跪在地上不敢吭声,齐烨心情不好任谁都看得出。 虽然不想承认,齐烨不得不承认,昨晚确实发生了一些他不想的事情。 皇宫重来没多少秘密,更何况是昭华宫的事情,早朝还未下,后宫的女人就知道她们又多了一位妹妹。 夏碧伺候两个小主子起身,看见夏彤端着肉粥过来,她皱了皱眉“昨晚皇上...” 夏彤并不否认,她道“皇上只是把我当成了主子而已!” 夏碧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什么都没说,沉默的喂四皇子喝粥,小太子已经会自己喝粥了,齐烨吩咐过让小太子自己吃饭。 见她不吭声,夏彤有些心虚,道“我没想过要做娘娘!” “如今可由不得你了!”夏碧道“你当了娘娘对小太子和四皇子也好,别忘了是皇后娘娘把你带入宫的,日后若是得了皇上的宠爱,你也得多为小太子和四皇子谋划。” “碧姐姐想太多了。”她淡淡一笑,这点恩情她自然不会忘记,至于得宠爱,她希望能如愿,就算得不到皇后一半的宠爱,她也心满意足了。 太后得知齐烨宠幸了一位宫女有些诧异,后宫那么多如花似玉的美人不宠幸,居然宠幸一位低贱的宫女,确实令人惊讶的。 等她知道是夏婉之身边的人时,她就不再惊讶了,暗想她倒是小看了小宫女的手段,竟然让她爬上了龙床。 夏彤在厨房忙碌了一会儿便回去了,没多久就看见光顺公公过来,心中一喜,她恭敬行礼,光顺公公看了她一眼,开始传旨意,夏彤被封为才人。 光顺公公一走,夏彤这才露出欢喜的神情,抚了抚赏赐的,精美衣裙,绫罗绸缎,金银首饰,笑得越来越开心,最后抱着精美衣裙在屋里转圈,欢喜之情不言于表。 林惠听闻只是冷冷嘲讽,那个女人若是知道,恐怕不会高兴吧,她一手培养的奴婢可是爬山了龙床了。 虽然夏彤被封为彤才人,搬出昭华宫住进了德喜宫,随后的一个多月她并未再次侍寝,齐烨也没召幸任何人,其他妃嫔才稍稍平衡了些。 太后很是不满,暗暗召见了一些老臣,以皇家子嗣凋零为由,让他多去后宫走动,为皇家开枝散叶。太后又三天两个头在他耳边叮嘱,齐烨烦不胜烦,却又无可奈何。 就算他不喜,太后吩咐太监每晚都要把绿头牌送去他跟前,如此几次,齐烨扫了一眼,翻了叶美人的绿头牌,至于彤才人的绿头牌,根本不在其中。 夏彤是皇后身边的人,就算皇后甍了,太后可是记恨着她给自己的一切委屈,她身边的人也休想得宠。 叶美人侍寝的第二日便被封为婕妤,其他妃嫔又是眼红又是羡慕,又是期待,毕竟皇上还是宠幸后宫女人了,她们的希望来了,被宠幸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夏彤一直没被翻牌子她有些着急,身边伺候的人开始给她脸色看了,毕竟她不是其他的主子,有银子打赏下人,收买人心,她就每月的例银,后宫的人最是势力,她再清楚不过了。 更让她失望的是她的葵水如期而至,让她那点诞下龙种飞上枝头的希望落空了,好在夏碧还会帮衬着她一点,她也不是眼皮子浅的人,毕竟不是千金小姐,一点小小的委屈她还是受得起的。 不知道叶婕妤哪个地方入了齐烨的眼,一个月下来去她的宫里次数最多,特别是御医诊断叶婕妤怀喜之后,齐烨当即册封她为充媛,太后喜得合不拢嘴,叮嘱叶充媛一定要诞下皇子。 她不喜欢小太子,自然不愿意将来大齐江山落在小太子肩上,太后要稳固赵家的地位,未来的国君必须自然要是赵家的人,而这位叶充媛和他们赵家可是有着血缘关系,否则太后也不会不遗余力的帮助叶充媛。 事实上和赵家有关系的并不仅仅是叶充媛一人,赵家可是安排了好几位进宫选秀,有几位被退了回去,也有几位留了下来,而叶充媛是脱颖而出的那位。 对于难以再生育的人来说,听闻别人怀喜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林惠就是这样,她听说叶充媛怀喜心里酸溜溜的难受,对夏婉之的怨恨又多了几分。 借着太后庆祝叶充媛怀喜,康宁王进了宫,趁人不被与林惠偷偷幽会,林惠自然不敢再大胆的在德馨宫幽会,两人在冷宫欢好之后,林惠穿戴整齐正要离开却被康宁王拉住“惠妃似乎心情不好!” 以往她可是半推半就,今晚突然的火热让他有些意外。 “时辰不早了,不要被人发现!”说罢她就要走,康宁王抓着她不松手“怎么了?” “惠儿再吃叶充媛的醋?因为她得了皇上宠爱?”林惠不语,他挑眉“难道惠儿还喜欢皇上?” “你想多了,本妃喜欢谁难道你还不知道?”林惠含笑抚了抚他的脸,安抚道。 康宁王一脸受用,捏了捏她的手让她离开,还不忘叮嘱“放心,过几日本王会送你一份大礼的。” 只是林惠没想到这份大礼让她如此意外,甚至有些害怕,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子,她脸色一变“你...你...你是谁?” 女子柔声道“回娘娘的话,奴婢叫秀蓉,主子让奴婢今后在娘娘身边当差。” 林惠瞧着她的模样,微微皱眉,渐渐的放下心,确定她不是那个女人这才松了口气。 康宁王笑道“本王当初也下了一跳,蓦然一看确实像极了已故的皇后。”他有些得意的看着林惠道“怎么样,若是皇上见了许是会感激惠妃的吧!” “你想把她送给皇上?”林惠皱眉,老实说,就她长得七分像那个女人这点,对眼前这个女子她就喜欢不起来。 “本王知道惠妃的意思,皇上并不喜欢惠儿,自然无法和其他人争宠。”他的话伤了林惠,她顿时变了脸色,康宁王不在乎,道“凭着皇上那个痴情种子,若是见了她,那个叶充媛又算得了什么?” “再说了,秀蓉可是你的人,她好了,你在后宫的地位也就高了,太后也不敢再做手脚了。”康宁王打得一手好主意。 林惠扫了一眼乖顺的秀蓉,沉思半响缓缓点头。 第一五二章 林惠把秀蓉留在身边教导了几日让她学习宫中的规矩,毕竟是康宁王送来的人,总归是隔着一层的,到底用不用,她还不能确定。 若不是看见叶充媛仗着自己怀着身孕,仗着有太后撑腰,得了皇上一点恩宠便目中无人,不把她这个惠妃放在眼中,还在背后嘲笑她不能诞下皇子,林惠也不会这么快决定把秀蓉推出去的。 她吩咐小厨房准备了丰盛的晚餐,特地下午去见了皇上,说是三皇子好些日子没见他了,有些念想,他才答应晚上过去用晚膳。 毕竟她和夏婉之从小认识,虽然进宫后她变了许多,大概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夏婉之的言行举止了,她让秀蓉按照自己的意思,言行举止虽然不能做到以假乱真,却也让人似曾相识。 齐烨批阅了一下午的折子,光顺公公瞧着天色不早了,适时的泡了一杯茶上去“皇上,时辰不早了,方才惠妃娘娘已经派人来询问几次了。” “嗯!太子今日有好好读书吗?”他端着茶喝了一口,问。 “太子很聪明,奴才问了太傅,太傅说太子学习很用心,像极了皇上小时候。”光顺公公笑道。 “不愧是朕的太子!”齐烨听了很高兴,面带得意的点点头。 听说皇上来了,林惠整理了妆容才出去,齐烨让她起身,在软榻上坐下,她吩咐采薇奉茶,又亲自伺候他洗漱了一番,让人把三皇子带来。 三皇子恭敬的行礼,小心翼翼地看了齐烨一眼,林惠向他招招手,三皇子走到她身边,神情怯怯。 齐烨询问了几句,三皇子有些胆小不敢回答,都是林惠代为回答的,他的性子齐烨也是知道的,胆小怕事,倒也没问难三皇子,只是叮嘱林惠好生教导着,看气色知道林惠并未亏待三皇子,他也就没说什么了。 小坐片刻后她让奶娘把三皇子带下去,吩咐采薇上菜,很快就排满了一桌子饭菜,都是他喜欢吃的,林惠亲自给他盛了一碗汤,齐烨看了一眼,端着喝了几口,目光不经意落在她身侧负责布菜的婢女身上,手一松,勺子掉进碗里,发出叮的声音,汤计溅了出来,弄脏了他的龙袍。 下一刻,他霍然起身,抓着秀蓉的手不松“婉儿!” 秀蓉惊慌抬头看了他一眼又飞快的低下头,正要下跪被他紧紧抓着,一手抬起她的下巴,目光深深的盯着,由惊喜惊讶渐渐的露出失望的神情。 林惠假装赔罪“皇上息怒,都是臣妾没j□j好,冒犯了皇上,求皇上责罚。” 齐烨并不在意她,而是盯着秀蓉,似乎要把她看出一个洞来,秀蓉在他迫人的目光下瑟瑟发抖,就在她觉得自己吓得要晕倒时,他问“叫什么?” “回...回皇上的话,奴婢...奴婢...”裙摆被拉了一下,秀蓉反应过来,按照她教导的微微咬唇,露出一副委屈的模样,声音颤抖“奴婢叫秀蓉!” 果然,齐烨看她的目光越来越深,心情很是复杂,她真的很像,像极了他思念的人。 这顿饭谁都吃得不安稳,齐烨的目光一直追随着秀蓉,看得她紧张不已,给林惠盛汤时手一抖,汤水洒了出来,虽然不似很汤,林惠确实被烫伤了模样,惊呼道“怎么回事?笨手笨脚的,来人,把人带下去好生教导一下。” 秀蓉闻言连忙跪在地上,连连求饶。 齐烨看着她惊慌害怕的神情微微皱眉,在宫人把人拉下去之前他出声道“慢着,以后注意就行了,朕瞧着这个婢女还算伶俐,就留在身边伺候吧!” “皇上的意思是让她过去伺候皇上?”林惠故作惊讶道“这个婢子笨手笨脚,一点小事都做不好,皇上...” “惠妃舍不得吗?”齐烨挑眉,看着低眉顺眼,一脸惊慌委屈的人,心里微微酸涩。 “是臣妾的荣幸。”林惠当着齐烨的面教导了秀蓉几句,秀蓉楚楚可怜的垂着泪点头,一副受教的模样。 齐烨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落在秀蓉脸上的目光并未收回,虽然不是她,可眼前的人一举一动像极了,他不得不动容。 齐烨从惠妃那儿要走了一位婢女的事情很快就传开了,妃嫔们都很好奇,纷纷派人去打听,知道的人并不多,而据说那个宫女被带到了玉龙殿,她们都知道,能引起皇上注意的女人只有一个下场,她们都奇了怪了,正正经经想选出来的秀女不得圣心,身份卑微的宫女怎么就一个两个讨皇上欢心了? 玉龙殿内,齐烨仔细的打量了秀蓉一眼,道“把衣服脱了!” 秀蓉愣了一下,似乎不敢相信他说的,光顺公公见她一直不动,道“皇上的话没听见吗?” 被光顺一说,秀蓉这才反应过来,虽然早已知道自己进宫的下场,她还是有些紧张害怕,解衣服的双手颤抖不已,衣服一件一件落在地上,她面色绯红,神情羞赧,低垂着头不敢看他们。 直到身上剩下红底翠柳肚兜,他才出声“转过身来。”她依言转身,背上手臂上光洁如雪,肌肤细腻,根本没有伤痕,他清清楚楚记得夏婉之的背上和手臂上都有伤痕。都是为了他才受伤的,她确实离开了自己。 心隐隐作痛,齐烨抚了抚额起身离开秀蓉双手抱胸,神情紧张,等他们走远了才蹲在地上一件一件穿好衣服。 没多久光顺公公回来吩咐她以后就在皇上身边伺候,秀蓉点点头,有些失望又有些庆幸。 回到书房的齐烨盯着墙上的画出神,画中人浅浅含笑,眉目含情的望着他,笑得没心没肺,不知道他有多伤心,多追悔莫及。 听说皇上并未宠幸秀蓉,这倒是令林惠小小的意外了一下,不过以今天他看秀蓉的目光,不过是早晚的事情,她不过是说教导一番,他就着急了,沉不住气了,把人要了过去。 皇上可是不怎么亲近后宫女人的,却因为秀蓉长了一张相似的面容,而把人留在身边,令人不得不嫉妒那个女人,就算死了还阴魂不散的缠着皇上,不给其他人一点几乎,这样的人怎么能不招人记恨? 第二日秀蓉就被太后叫去了寿宁宫,秀蓉有些害怕,心里发慌,手脚发软的跪在地上。 桂秀嬷嬷眼睛似刀子丢过去,声音冰冷“抬起头来瞧瞧。” 秀蓉不敢怠慢,怯怯的抬头,露出清丽秀美的面容,太后眯了眯眼,一旁的叶充媛皱眉咬唇,她是见过皇后娘娘,眼前的人咋一看确实和皇后长得像极了,也难怪皇上会把人留在身边。 若是皇上把对皇后的情意用在眼前的人身上,难免不会出第二个独宠后宫的皇后,叶充媛抚了抚尚且平坦的小腹,暗暗计较起来。 太后盯着秀蓉看了一眼,嘴角噙着一抹冷笑,看了桂秀嬷嬷一眼,桂秀嬷嬷会意,道“起来吧,以后在皇上身边当差可得仔细照顾皇上,这是太后娘娘赏赐的,收下吧!” 秀蓉有些意外太后这么好说话,她可是记得主子吩咐的,说是进了宫难免会吃些苦头,只是没想到太后如此和善,她稍稍松了口气,恭敬的接过桂秀嬷嬷手中的簪子,瞧着很是贵重。 桂秀嬷嬷看着她伸出手,还未接住簪子她便松了手,大理石铺就的地板光刻照人,玉石又是容易破碎的东西,秀蓉没反应过来,捞了一下没捞着,只得眼睁睁看着簪子掉在地上,叮当一声,碎了四五段。 几乎是同时,桂秀嬷嬷的巴掌扇了过来,秀蓉一下就被打蒙了,叶充媛也看蒙了。 桂秀嬷嬷毫不客气“大胆婢女,竟敢摔了先帝赐给太后的簪子,来人,把人拉出去杖毙。” 秀蓉吓得大惊失色“太后娘娘明鉴,奴婢是冤枉的,奴婢根本...”不等她说完,宫人已经捂着她的嘴拖了下去。 太后悠闲的喝着茶,神情自若,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倒是叶充媛起先有些看不明白,后来也就懂了,一边同情那个婢女,一边惊叹太后好手段。 只是太后的如意算盘并未成功,秀蓉才挨了十板子就被齐烨救下了,看着面色惨白,大汗淋漓的人,他皱了皱眉,让光顺公公把人带下去让御医看看。 不过是一个小宫女,怎么能劳驾御医诊治? 太后脸色不好看,道“慢着,皇上,她可不能带走。” “不过是一个小宫女,何必为了她动气。”他摆摆手,光顺带着人离开。 太后黑了脸“皇上今日这是怎么了?竟然为了一个小小的宫女和哀家置气?” “朕没有置气的意思,只是不想让太后瞧着生气,再说了,太后大人大量,自然不会和一个小宫女计较的,太后说是不是?” “皇上这是想护着她,那个小宫女可是摔坏了先帝赐给哀家的玉簪子。”太后盯着他,大有置气的意思,同时光顺公公也被人拦在门口。 她搬出先帝来,齐烨微微皱眉,知道她这是故意针对秀蓉,以前她就针对婉儿,如今连小小的宫女都不放过,只要是他想要的,她都要干涉。 齐烨越想越气,道“既然如此,朕今日必须把人带走,若是太后有什么不满,尽管对着朕即可。” “你...”太后气得差点晕过去“皇上可得看仔细了,她可不是已故的皇后!” 叶充媛符合的点点头,被他扫了一眼,吓得连忙低下头不敢吭声。 “朕知道!”他说。 秀蓉最后还是被他带走了,太后气得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地上已经是一地的碎片,叶充媛缩在一旁不敢吭声,就怕祸及自己。 十个板子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可秀蓉毕竟是女子,自然受不住,当晚就开始发烧,整个人都不舒服了。 齐烨去看了一眼,让医术最好的御医去照顾,说是不能让人有事。经过一晚,御医说人并无大碍,只要静养即可,他点点头,抚了抚画中浅浅而笑的人,并未说什么。 第二日太后让人把林惠叫去了寿宁宫,不等林惠反应过来,她亲自动手,一巴掌甩了过去,林惠顿时尝到一股血腥味,脸上火辣辣的疼。 “可真是难为惠妃了,也是惠妃好气量,竟然找一个长得相似的女子放在身边,就不怕她得宠了反咬自己一口吗?”太后盯着她冷笑。 林惠抹掉嘴角的血迹,神情淡淡“臣妾不知道太后什么意思,还请太后明示!” “哼,装傻充愣的本事倒是见长,哀家可是瞧着,看你能得意几时。”太后冷冷道。 林惠神情不变,既然有本事把人放在皇上身边,她就有本事让那个秀蓉乖乖听话。不顾红肿的脸颊,她冷着脸出了寿宁宫,回头望了一眼,她从来没想过依靠太后,对于她这个被丢弃的棋子,有的只是靠自己。 秀蓉在梓月阁住了大半个月,身上的伤好了不少,按说她不过是个小宫女又怎么能住进梓月阁,不过是皇上安排的,那就另说了,同时宫里人也知道,她会是他们接下来的另一位主子。 齐烨对秀蓉确实上心,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每日都会过去看望她,有时盯着她的脸出神,有时看着皱眉,有时又会温柔对她。 夏碧听说过秀蓉,还特地跟着夏彤去看了一眼,她不喜欢秀蓉,恨不得抓花她的脸,看她如何靠那张脸迷惑皇上,借着长得有几分相似她的主子,而飞上枝头。 夏彤也想抓花她的脸,更希望自己有一张她那样的脸,如此皇上也不会对她冷淡了。 秀蓉的伤势好了之后没几日,齐烨就让光顺安排她侍寝,那一晚后宫的女人心情很复杂,更多的是后悔自己没长那张令人讨厌的脸。 侍寝后的第二日秀蓉便被封为昭容,太后听了并没什么动作,不管她是连升几级还是得宠,还是有违宫规,她知道正面和皇上对抗,输的永远是自己。 她倒是想看看那个女人能得意多时! 封为昭容之后她被赐住玉华宫偏殿,大有飞上枝头的意思,如今她可是后宫中最得宠的妃嫔。当然,也是后宫最令人眼红嫉妒的女人。 随后的一个月,就算皇上不是日日去她那儿,至少一个月就去了四五次,而其他的宫里却是很少留宿,叶充媛那儿落脚都没去过,除了有次她说肚子不舒服,齐烨去看了一眼,见她好好地扭头就走,叶充媛不顾矜持的把人抱住,被他数落了一顿禁足三个月。 惠妃那儿他只去了一晚,并未同房。也去了廉婕妤那儿,其他宫里倒也没去 叶充媛不喜欢秀蓉,她出身低贱,竟然比自己得宠,依靠的不过是那张脸,可太后都没办法,她又能怎么办?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得宠,只能寄希望于腹中胎儿,希望能诞下皇子,重得圣宠。 作者有话要说:目测还有两章见面! 第一五三章 后宫女人没有哪个不想上位的,不是靠着皇上的恩宠就是母凭子贵,叶充媛以为她能母凭子贵,却不曾想那个唐昭容得宠不过四个月,御医便已经诊断出唐昭容怀有两个月的身孕,之前一点消息都没有,亏得她在玉华宫安排了眼线,到头来一点用都没有。 唐昭容一传出怀喜,后宫的女人眼红的看着皇上对她的宠爱,赏赐络绎不绝的送去玉华宫,一时风光无限。 林惠摇着团扇在亭中纳凉,三皇子在园子里放风筝,唐昭容含笑进来,正要行礼被她含笑拦着“都是姐妹,用不着这么客气。” “惠妃亲善,只是该尊重姐姐的妹妹还是要做到的。”唐昭容虽然得宠,在其他妃嫔面前风光无限,可在她面前,自己还是矮了一截的,她的出身惠妃可是一清二楚,不敢不尊敬她。 林惠倒也没再拦着,看着她行礼后两人坐下,宫女打开食盒,取出冰镇的香瓜,道“这是今日送来的香瓜,嫔妾吃着不错就给姐姐送些过来解暑。” “妹妹有心了。”林惠不客气的拿着一块切好的香瓜咬了一口“冰凉清甜,果然爽口,还是皇上宠妹妹,这个香瓜送进宫中的可不多。” “确实不多,听皇上说只得了两个,其他的在路上已经坏了不少了,皇上知道嫔妾喜欢吃,便都送了过来。”能被一个君王如此宠着,她不由露出得意的神情,意识到眼前的人是谁,她收敛了情绪,道“听说姐姐也喜欢,嫔妾便送过来给姐姐尝尝。” “你的心意姐姐明白。”她淡淡的说“这也证明当初把你留在身边是对的。” 唐昭容含笑点头。 她说“不过,妹妹可要知道,本妃最恨背叛自己的人,就算再得宠,被妃也有本事把人拉下来,这点妹妹可要记住。” 唐昭容身子一冷,笑得有些勉强“是,嫔妾知道。” 同样是怀着龙种,叶充媛却气得想哭,什么好吃的好喝的好用的,上贡的瓜果哪个不是送去了玉华宫,皇上隔三差五的过去瞧瞧,而她翘首以盼,却等不来一个身影。 只要没了唐昭容,这个后宫就不会再有独宠,如此一想,叶充媛开始不安分了,她派人在唐昭容的补汤中放了红花,谁知两个时辰之后她开始肚子不舒服,没多久便见红了,御医来了也挽救不了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成型的小皇子流走,叶充媛怎么也想不到早产的会是自己。 唐昭容得知叶充媛半夜小产之后只是冷笑了一声,她这是自作孽不可活,竟然想害自己,幸亏她机灵,让人在厨房守着,她的吃食岂是那么容易动手脚的,早在送来的时候就被调换了,不会傻傻的自投罗网的。 至于为什么不揭发她,唐昭容想,她那么在乎腹中的那块肉,大概没有比失去那块肉更难受吧,自食恶果的滋味肯定不好受。 叶充媛的日子确实不好过,原本就不多得宠,如今孩子也没了,皇上对她不冷不热,太后对她很是失望,只是吩咐人照顾着便不再来看她,反而开始提携其他的妃嫔,叶充媛知道她这是要被丢弃了,在太后来说是没用的棋子,反观唐昭容确实越来越得宠,都快比过先皇后了。 不过是长了一张便宜脸蛋而已! 看着唐昭容那么得宠,夏碧急的上火,若是唐昭容诞下皇子,岂不是会抢了二皇子的太子之位? 夏碧感到危机,很是无措,若是娘娘还在,肯定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为了让皇上看重小太子,夏碧认真的教导小太子,让他听话懂事,小太子已经开始读书识字了,她认识的不多,倒也可以监督一下。 半个下午时小太子背书累了,和四皇子两人放出红豆出去玩儿,红豆已经不是那个小小的,肉呼呼的小狗了,如今它已经长大了,差不多有小太子高,有些小宫女看见了很害怕,连连躲避、 小太子很宝贝这只小狗,每天都会陪着红豆玩,红豆很淘气,得了自由便如脱缰的野马,撒开狗腿跑来跑去,跳来跳去,对着他们摇尾乞怜,或者蹭蹭他们,惹人怜爱。 夏碧不放心,跟着他们出去,红豆突然汪汪两声,紧接着就听见声音,她拉着两位小皇子跟上去,还没走近就听见红豆汪汪的声音。 唐昭容瞧着天气不错出来散步,不想被突然闯出来的一只大白狗吓住,脸都下白了,宫人见状连忙驱赶大白狗,可大白狗长得身前体壮,有一个成人那么长,小太监也有些害怕,取了棍子驱赶着。 红豆看着凶神恶煞的,其实它是很温厚的,再温厚的大狗被他们一吼一叫也会乱了方寸的,红豆对着他们就是汪汪大叫,直到看见它的小主人,这才汪汪两声,小跑的跑到小太子跟前。 小太子安抚的抚了抚红豆的头,兄弟两人和红豆亲昵了一会儿就要离开,夏碧不喜欢唐昭容该有的规矩还是得有。 “娘娘受惊了,都是奴婢的错,没看好畜生吓着了娘娘。”夏碧做低服小道。 唐昭容扫了她一眼,目光落在一大一小的两兄弟身上,两位孩子被照顾得很好,虽然没有母后撑腰,皇上对他们的宠爱丝毫不减,每日都会过去看他们或者陪他们用膳,别人都说她得宠,其实她根本没眼前这两个小东西得宠。 抚了抚微微隆起的腹部,她笑了笑“吓着本娘娘倒是没什么,若是吓坏了腹中龙种,可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是,奴婢谨记,日后一定看紧那个畜生。”夏碧低头,说罢便带着人离开,红豆倒是没什么感觉,依旧撒开狗腿蹦蹦跳跳,或者和它的小主人们玩闹。 晚膳时齐烨去了玉华宫,唐昭容食欲不佳,他问“怎么了?饭菜不合胃口?” “谢皇上关心,嫔妾无碍。”她安抚的摇摇头,却露出一脸不舒服的神情。 “别搪塞朕,若是不舒服就让御医来瞧瞧。”他皱眉看她。 “回皇上的话,娘娘是受了惊吓才会如此,下午小睡时还被惊醒了。”一旁的贴身宫女替她开口,意有所指。 “怎么回事?”齐烨问道。 宫女添油加醋的回答“娘娘被突然闯出来的大白狗吓住了,大白狗差点就咬伤了娘娘,那么多人偏偏朝着娘娘去,若不是奴才们拦着,恐怕娘娘已经受伤了。” 宫里的大白狗除了小太子他们养得那只,再没有其他,齐烨瞧了宫女一眼,目光寒冷,看得宫女浑身一颤。 他道“光顺!”光顺公公躬身进来,就听见他说“把人拉出去把舌头割了。” 宫女,唐昭容具是一愣,还未反应过来宫女就被两位公公架着离开,小宫女大声呼救“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娘娘救救奴婢。” 唐昭容惨白着脸看着她的人被带走,顿时浑身冒冷汗。 齐烨神情自若,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悠闲的喝了一口汤,擦了擦嘴角的痕迹这才抬头看着面前的人,托着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语气清冷,目光冷然,不带一丝感情“朕喜欢听话乖巧的人,小太子和四皇子是什么身份希望唐昭容能明白。” 唐昭容浑身一抖,颤抖的点点头“嫔妾谨记!” “那就好,既然不舒服就好好的修养两三个月吧!”说罢便起身离开,再也不多看她一眼。 人一走她顿时松了口气,人人都以为她有多得宠,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得宠不过是因为这张脸而已,皇上喜欢的不过是从她身上看见先皇后的影子,只可惜她不是先皇后! 随后,宫里人都知道唐昭容惹怒了皇上被禁足三个月,不少人拍手称快,幸灾乐祸的看好戏。 唐昭容一失宠,夏彤的心思又活跃起来,她知道皇上喜欢两位皇子,便每天带着两位皇子玩,小太子她们还小,根本不知道她的心思,夏碧不傻,把她叫了出去“我不会让你利用小主子得宠的。” “姐姐!”夏彤可怜兮兮的看着她“你误会了,我没有!” 夏碧不相信,冷冷看着她。 夏彤被看得心虚,低下头道”难得唐昭容失宠,这正是好机会,你也说过若是我得宠了定当招抚两位皇子,可如今我根本不得宠,好姐姐,你就帮帮我吧!” 夏碧神情不变,她又道“如今娘娘已经不在了,唐昭容又怀着龙种,若是她诞下皇子,凭着她得宠,只要使点小手段让皇上立她的孩子为太子也不是不可能的。” “她休想!”夏碧有些激动,气哼哼道“就凭她也想诞下皇子,皇上不会废了小太子的。” “姐姐息怒,我只是说说而已。”夏彤暗暗高兴,她的表现让她满意“人心是会便的,如今皇上还记挂着娘娘,念着娘娘的好,对小太子和四皇子疼爱有加,时间长了,难免会感情淡了,倒是那个女人吹吹枕边风,有些事情就说不准了。” 后来的一些日子,齐烨去昭华宫,多数能看见夏彤的身影,看见她陪着小太子,四皇子玩闹,有时咋的一看,似乎能看见熟悉的身影。 其实她没看错,夏碧的穿着打扮,几乎是和夏婉之初入宫时一样,而且她在身边伺候了几年,她的神情举止学得有几分相似,竟然比唐昭容还神似,尽管面容不同,却是让人似曾相识的。 唐昭容被禁足的三个月,齐烨身边有两个妃嫔,一个是夏彤,一个是廉婕妤。难得入了皇上的眼,夏彤自然会好好的抓住每个得宠的机会,希望能怀上龙种,母凭子贵。 两个月后她如愿了,御医诊出她怀喜一个多月,她高兴得差点晕过去,齐烨赏赐了一些绫罗绸缎给她。 夏彤知道后宫的手段,自从怀喜之后便开始谨慎小心,吃食一概试了又试,就怕被人下药陷害。 林惠得知她怀喜,脸色有些不好看,晚膳时胃口不大好,闻着就不想吃,胃里还一阵翻腾想吐。 她起先没注意,后来闻着油腻的食物吐了之后,她开始不安了,不敢请御医看看,只得偷偷的出去找民间的大夫瞧瞧。 大夫给她把脉后笑着恭喜她,她宛若中了晴天霹雳,一时没反应过来,等了一会儿才又哭又笑,抚着自己的肚子手足无措。 没几日康宁王进宫面圣,说是多日不见太妃便去了后宫瞧瞧,在太妃那儿小坐了片刻他就离开了,在冷宫的偏僻处,他看见早已等着的林惠笑了笑上前拥着她“多日不见,娘娘可曾想念本王?” 林惠哪有心情和他周旋,打掉他的手,语气不悦“今日来有事情和你说。” “什么事?”康宁王见她神情冷淡,有些不高兴。 “我怀喜了!”林惠盯着他,一字一句道。 康宁王笑着恭喜“这是好事,皇兄又多了一位皇子...”说着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他脸色一变“什么?怀喜了?” “对,怀喜了,孩子是你的!”林惠盯着他道,看着他神情复杂,精彩纷呈的表情,竟然笑不出来,她怀喜了,孩子不是皇上的,多么不知廉耻? “本王的?”他有些不敢相信。 “这段时间皇上并未宠幸于我,孩子不是你的还能是谁的,我要打掉她。”盼星星盼月亮想怀喜,如今怀了却不能平安诞下来,她要把孩子打掉是要下多大的决心? 她一直希望有一个自己的孩子,从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孩子。 康宁王沉默片刻,突然扶着她的双肩道“不准,本王要你生下来。” “你想鱼目混珠?”林惠不傻,若是孩子生下来一定是作为皇子的身份,其中多大的风险她不敢想。 “什么鱼目混珠,是桃代李僵,再说了,本王也留着皇家的血,难道你就忍心亲自扼杀了自己的孩子?”他说“三皇子再好也不是你亲生的,总是隔着一层肚皮,这个孩子就不一样了,他是你的孩子,身体里流着你的血...”见她面容松动,他道“本王发誓,若是皇子,本王一定助他坐上皇位,惠儿也不希望那个女人的孩子坐上皇位吧!” 谁都可以,只要不是那个女人就行。 她沉默了一会儿,抚了抚尚且平坦的腹部,看着他说“既然想他坐上那个位置,那么唐昭容腹中的孩子就留不得,本妃不希望前面挡路的人太多。” 康宁王知道她的意思,笑道“放心,本王知道怎么做。”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小鱼回来了! 第一五四章 一辆骡车慢悠悠在官道上行走,两边草木丛生,往来人稀,到了一处小溪边,骡车停了下来,车帘被一只小手撩开,露出一张小脸来,脸上并无多少肉,干巴巴的瞧着有些营养不良。 秦老头抱着小月儿下了骡车,扭头对车里人道“婉之,坐了一天的骡车了,下来洗个脸喝点水吧!” 赶了几天的路,她已经觉得很累了,骡车有些闷热,她下了地,目光在周围扫了一眼,见小月儿蹲在地上摘野菊花,她笑着摸了摸小月儿的头,小月儿扭头对她笑了,举着手里的菊花给她,她接过去闻了闻,笑道“很香,小月儿真乖!”她说的很慢,小月儿盯着她的双唇脸上绽放笑容,又摘了许多菊花给她。 一行四人在溪水边洗了一把脸,喝了些水,又接了不少水留着路上喝,到金陵城的路程据说还很远,他们不会路,出高价找了一位识路的老乡送她们母女去金陵城,秦老头又不放心,便一起跟着来,安全送她回到家再返回去。 夏婉之很感动,这三年来若不是有他们无私的关心照顾,也不会有她夏婉之,对他们老夫妻,她是千万个感激的。 说是秋天了,秋老虎还是很厉害,他们休息了一会儿便坐上骡车赶路,骡车走的不快,有时需要露宿,好在是秋天,晚上并不冷,有秦老头作伴她还算安心。 走了两三日,领路的老乡突然很激动的让他们看皇后的陵墓,据说皇后的尸骨已经迁移回去了,而留下的只是一些衣服,也叫做衣冠冢。 夏婉之掀开车帘瞧着修建得大气磅礴,庄严肃穆的后陵,心情微微变了变,随后放下车帘,若是他们见到自己,会是什么心情? 一路长途跋涉,他们风吹日晒,走了将近一个月才到了金陵城,看见金陵城大气宏伟的城门时,她竟然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三年多的时间,她已经变了很多,再不是那个养尊处优的自己,皇上还会一如既往地宠爱自己吗? 她不敢确定了。 比起秦老头和老乡终于到达金陵城纯粹的喜悦不同,她是惴惴不安的。 骡车一路去了国公府夏府已经是天黑,金陵城依旧繁华,并不会因为她的离开而凋零。 秦老头看着华丽大气的国公府有些不敢置信“婉...婉之...这是你...你...你家?”老乡也是一脸惊愕,看她的目光都变了。 她抱着熟睡的小月儿下了马车,看了一眼国公府点点头,对着秦老头愧疚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隐瞒的。” “别这样,你也有你的苦衷,老头子能明白,只是,婉之...你家真的是这儿,我们没走错吧,看着好像是达官贵人住的府邸呀!”秦老头不识字,不过瞧着如此气派也知道不会是寻常百姓住得起的。 “没走错,你们稍等一会儿!”她敲了敲门,怀里的人似乎感到了什么,在她怀里扭了扭又睡着了。 门房很快便应门了,朱红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条缝,小厮问道“找哪位?” “怎么?连本宫都不认识了吗?”她盯着门缝里的人,面容有些熟悉,正是府上的家养仆人。 小厮看了看她,微微皱眉,随后打开一点点门,提着灯笼在她脸上照了照,突然惊呼一声,砰的一声关上门,里面一阵慌乱“救命呀!鬼呀!” 夏婉之皱了皱眉,秦老头上前接过她怀里的小月儿,她又敲了一会儿门,半响没人应门,她便继续敲门,直到里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大概她真的把人吓坏了,里面传来颤抖的声音“是人是鬼?” “大胆,还不开门迎接本宫?”她喊了一句,笔直的站着,不知道里面的人被她吓得又是一颤。 “管家管家,小的没说谎,真的是皇后娘娘回来了,你听声音都是,娘娘饶命呀娘娘饶命,小的在这给你磕头了,小的...” 老管家一巴掌扇了过去“尽是胡言乱语,小心老爷夫人听见了砍了你的脑袋。”老管家打开门,瞧着门口站着几个人,为首的正是一位妇人,怎么看都不像是鬼,知道那个小厮肯定又听别人鬼扯了。 此时正是晚上了,他眼神不好,提着灯笼照了一下,看清夏婉之的面容时手一抖,差点没晕过去“皇...皇后娘娘...” 小厮一听,看了夏婉之一眼,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老管家莫怕,本宫还活着,不是鬼。”她抓住老管家的手,明显感觉他的手一抖,似乎感觉到她的温度,老管家毕竟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不会像小厮那么没出息被吓晕的。 夏夫人已经睡下了,夏老爷去了新纳的侍妾哪儿休息,如今她已经人老珠黄,再也没有嫉妒吃味的心思,就算夏老爷纳多少侍妾她都不会阻拦以免生厌,两个儿子前程似锦,位高权重,她根本不担心,唯一遗憾地便是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每每想起她便心痛不已。 刚睡下没一会儿,便被侍女叫醒“夫人,出大事了,皇后娘娘回来了!” “什么?”夏夫人瞪眼! 夏婉之吩咐下去好生招待秦老头,又和秦老头说了几句话,才看见夏夫人,夏老爷跌跌撞撞的进来。 秦老头好奇的看了他们一眼,暗暗惊讶,原来她真出身于大户人家! 夏夫人看见她就扑了过去,眼泪哗哗的落下,她被触动,眼眶湿润,母女俩顿时抱头痛哭,夏老爷抹了抹眼角的泪水,询问老管家到底怎么了。 母女俩哭累了抽抽噎噎的坐下,夏老爷夏夫人开始听她说这三年来的遭遇。 “真是上天保佑,没事就好,放心,救了你的人家爹爹一定会好好答谢的,明日爹爹就上奏皇上,到时迎接你入宫,婉儿就还是大齐的皇后!”夏老爷有些激动的说. 这三年来,他无比担心皇上会另立皇后,特别是那个蓉妃,只是没想到过了三年,蓉妃再得宠也没能被立为皇后,倒是让他安心了些,如今皇后回来了,他们夏家又要扬眉吐气了。 夏婉之还未用晚饭,管家已经吩咐下去,饭菜很快端了上来,夏老爷还想问什么,夏夫人看了他一眼,道“老爷有什么话等婉儿用了饭食再说吧!” 夏夫人看着瘦弱的女儿心疼不已,亲自给她盛了一碗汤,夏婉之受宠若惊,连忙站着接过去,她小口小口的喝了一碗汤,又吃了一碗米饭,饭菜都精致可口,自然不是粗茶淡饭可以相比的。 毕竟出身大家,她吃得优雅得体,并未失礼,夏夫人瞧着暗暗松了口气,就怕她在民间生活了三年,学了那些粗俗之气。 见她吃得不多,夏夫人一个劲儿的劝她“多吃点,可怜的女儿,让你受苦了!” “娘别愧疚,我并未多吃苦,能平安无事已经是万幸了!”她安抚几句。 饭后她擦了擦手,一一回答夏老爷的问题,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便不说。 事情太突然,她能活着回来已经是大喜事了,夏夫人心疼她一路长途跋涉,问了几句便让她去休息,她点点头,目送他们离开才松了口气,吩咐婢女准备热水沐浴一番,小月儿已经在睡着了,她不放心进去瞧瞧,就看见小月儿坐在被褥中小拳头揉着眼睛哭泣,似乎有些害怕。 她连忙把人抱在怀中安慰,小月儿哭了好一会儿才在她怀中抽抽噎噎的睡着,她唤来婢女打了热水细致的给小月儿擦了一遍身子,脸,手脚,吩咐婢女在床边守着这才放心去沐浴。 夏老爷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还是睡得有些不踏实,最后索性起床,唤来管家让他进宫一趟。 齐烨批阅奏折到很晚,蓉妃准备了莲子羹送过去给他吃,齐烨让她在一旁坐一会儿,他批阅完了就一起去玉华宫,蓉妃点点头,站在一旁研磨,眼睛在奏折上扫过,并未说什么。 看了大约半柱香的时间,他才放下笔,光顺公公进来收拾,蓉妃伺候他洗漱了一番便吩咐轿辇,齐烨瞧着夜色不错,说是要走走,她不好忤逆,只得陪着他在夜色中行走。 秋夜夜凉如水,她穿得有些单薄,忍不住吸了口气,齐烨回头看了她一眼,吩咐光顺公公把他的披风拿来给她披上,蓉妃暗暗高兴,亦步亦趋的跟着他上了月华楼,放眼望去,整个皇宫尽在眼底。 齐烨在月华楼站了好一会儿才离开,夜里他宿在玉华宫,便是蓉妃的宫殿。 刚睡下不久,房门被推开,光顺公公迟疑了一下推醒了齐烨,神情有些复杂道“皇上,国公府传来消息,说是皇后娘娘还活着,今日回到国公府了。” “皇后?”齐烨睡得有些迷迷糊糊,看了他一眼继续躺着,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弹坐起来,掀开被子下地。惊呼“什么?” “皇上,是国公爷亲自让人送来的口信,有信物为证,想来国公爷不敢欺瞒皇上,不如奴才去把皇后接回宫?” 皇后竟然没死?光顺公公震惊不已,却也高兴。 “不用,朕亲自去!”不等光顺公公帮忙他动手开始穿戴衣服。 “皇上?发生什么事了吗?”蓉妃听见动静看着忙碌的人,心中惊涛骇浪,若是她没听错,皇后没死,还回来了,那她该怎么办? “朕有事,爱妃自个儿休息吧!”不做多留,他穿戴好便疾步匆匆的离开。 蓉妃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咬了咬唇,任谁知道皇后活着回来了也不会再睡得着,她顿时惊慌失措,手足无措起来。 夏婉之睡得并不安稳,三年的时间她还是变了不少,至少如此柔软舒服的被褥她睡着就不习惯了,一路长途跋涉,身体已经很累了,可她却辗转反侧的睡不着,翻了几个身怕吵醒小月儿,她闭上眼睛希望快点入睡。 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时似乎感觉房门被推开,光亮照亮了她的双眼,感觉一道阴影投来,她睁开眼就对上一张神情复杂,似惊似喜的脸。 待她看清是谁时,双眼睁大,她动了动唇,还未出声泪水便先一步无声落下,齐烨迟疑了一下,下一刻把人紧紧的拥在怀中。 三年来的委屈令她一发不可收拾,在他怀中嚎啕大哭! 所幸小月儿睡得很安稳,并未被她吵醒,乖乖的闭着双眼,微微张嘴,捏着小拳头睡得香甜。 齐烨感觉胸前一片湿热,眼眶开始湿润,紧紧的拥着她,似要把人陷入骨肉中,跟来的夏老爷,夏夫人一行人见状悄悄的退了出去,光顺公公还体贴的把熟睡的小月儿抱了出去,瞧着睡得香甜乖巧的小月儿,光顺公公微微湿了眼眶。 不知道哭了多久,夏婉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紧紧的抓着他的衣袍,双眼泛红,齐烨抹了抹泪水,就着袖子给她擦拭泪水,是不是凑过去亲亲她,盯着她似乎不敢相信,在她耳边低唤“婉儿...婉儿...婉儿...” “嗯...嗯...嗯...皇上,婉儿回来了!”她嘶哑着嗓子应声,目光紧紧的落在他脸上,突然捧着他的脸凑过去“皇上,你为什么不要婉儿?为什么不找婉儿?你可知婉儿一直等着你,一直...等着你来找我们母女...皇上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没有!朕没有!朕没有不要你和女儿!”齐烨连忙澄清,突然睁大双眼“女儿?” 夏婉之点点头“快两岁了!”其中的辛苦,差点失去女儿时的无助,她暂时不想多说。 齐烨愣了一会,把她紧紧抱着“婉儿!朕对不起你们母女,朕今后会好好的偿还你们的。”他说“当时朕让人去找了,亲自去找了,可是最后...”他哽咽了一下,不敢再想起当时的悲伤痛苦,神情愧疚自责的望着她“都是朕的错,婉儿没事就好,都是朕的错...” 她只是看着他,可他一时不知道如何补偿,只得低头咬着她的唇,辗转允吸,似乎想通过这种亲昵的方式告诉她,他有多在乎她。 “所幸老天有眼,把你们还给朕了,只是让你吃了那么多的苦头,朕很难过!”抚了抚她的脸,齐烨愧疚低于。 夏婉之摇摇头“臣妾不觉得,只要能回到皇上身边,能与皇上再续前缘,臣妾就知足了,就算上刀山下火海臣妾也不害怕!”她说得情深意切,让人听得动容不已。 心被戳了一下,满满的让人感动,齐烨把她抱在怀中低语“婉儿,朕今生定不负你深情!” 她点点头,看着渐渐泛白的天空,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小,若是不负,为何又会出现一位得宠的蓉妃,比起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 若这是他说的不负,她宁愿不要! 作者有话要说:回来了回来了,撒花庆祝! 第一五五章 寂静的夜只余漫天星辰与皎洁的圆月作伴,马车在幽静的街道上嘚嘚嘚的行驶着,灯笼在车辕上左右摇晃,吱呀出声。 马车内夏婉之靠在齐烨怀中闭目假寐,手紧紧抓着他的手,感觉他的温暖,光顺公公抱着小公主在后面的马车,马车内只有他们二人,齐烨看着前方出声,手无意识的轻轻抚着她的背脊,手下脊梁突出,怀中的人瘦弱得不可思议,让他差点没认出来,也让他自责心酸。 马车不紧不慢的进了宫门夜已经深了,到了昭华宫时天边微微泛白。 齐烨看了看怀中的人,见她似乎睡着了,张了张嘴最后只是小心翼翼地把人打横抱起,宫人在一旁掀开车帘,只有抱着她才知道她到底有多瘦弱,怀中的人轻如羽毛,根本没几两肉,他的心紧了一下。 夏婉之已经醒来,任他抱着自己并未出声,呼吸间有股淡淡的香味,不是龙涎香而是女子的脂粉香味,她并未涂抹胭脂,知道那不是属于自己的气息。 听说宫里有位得宠的妃子,不知道是不是那位得宠的妃子。 就算她不在,他的身边从来都不会缺少妃嫔佳丽。 齐烨抱着人径直进了寝殿,昭华宫的一切和她离开时一模一样,连挂着的床幔都未曾换过,齐烨小心翼翼把人放在柔软的床上正要起身离开,夏婉之抓住他的衣袍,睡眼惺忪的睁开眼望着他,声音留恋“皇上要去哪?” 他抓着她的手安抚的捏了捏,顺势坐在床沿“时辰还早,婉儿一路奔波想必累了,休息吧!” “皇上要去上朝了吗?”她松开手,轻声细语“臣妾以为在做梦,原来臣妾真的回到皇上身边了。” “都是朕的疏忽,让你们母女受苦了,朕不走,安心睡吧!”齐烨掀开被子在她身边躺着。 她笑了一下,挪了挪身子挨着他睡着,一手抱着他的胳膊“能再见皇上臣妾已经心满意足,感谢上苍了!” 他心疼的叹了口气,把人抱在怀中,柔声道“睡吧,有什么事睡醒了再说。” 她嗯了一声闭上双眼,既然回来了,她不愿意悄无声息的出现,那个妃子再得宠,她不会让人越过自己的。 光顺公公安顿好小公主,瞧着东方泛白,暗叹时间过得太快,瞧着寝殿安静得很,他在外面等了一会儿,看着天色大亮,顿了顿敲响了房门“皇上...皇上...” 折腾了一晚上,齐烨听见光顺公公的声音知道是叫他起床上朝,可怀里的人睡得正香,他不忍心吵醒她,便道“今日罢朝!” “是!”光顺公公暗暗吃惊,皇上一向励精图治,罢朝可是少以出现的,没想到皇后娘娘一回宫就罢朝,可见皇后在皇上的心中可是无人能比的,就算是那位蓉主子也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天子罢朝可不是小事,大臣们纷纷询问光顺公公,光顺公公嘴巴紧,三两句话就把他们打发了,夏国公大概猜到是因为什么,否则皇上不会无缘无故的罢朝,他暗暗高兴,看来夏家荣华的日子又要来了。 “好端端的皇上怎么罢朝了?”太后一早醒来就听桂秀嬷嬷说起,好奇道。 “皇上这会儿睡在昭华宫,并未传御医,想来不是生病,太后不用担心。”桂秀嬷嬷给太后煮了一杯杏仁茶。我的尤物老婆 “那是为什么?”太后喝了一口杏仁茶,拿着手绢擦拭嘴角。 桂秀嬷嬷迟疑了一下,道“昨晚宫里似乎很热闹,皇上原本歇在玉华宫,后来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皇上似乎出宫了一趟,快天亮了才回宫,玉华宫也没去就去了昭华宫。” “皇上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太感情用事,昭华宫那位都死了几年了,他倒是还惦记着。”太后不悦的哼了一声,吩咐让盯着,等皇上起身了她过去瞧瞧。 皇后死而复活的事情没有齐烨的吩咐,知情的人不敢多一嘴,就连光顺公公也不例外。光顺公公奔波了一晚不敢下去歇息,在寝殿外候着,瞧着天色大亮,过了早朝,过了早膳的时辰,看着阳光高挂,要不是嬷嬷哄不住小公主,小公主哭闹着要娘亲,他就是十个胆子也不敢打扰屋子里的人休息。 小月儿从出生便跟在夏婉之身边,醒来发现周围的一切都是陌生的,她自然害怕得哭了起来,不顾嬷嬷的安慰,她哭闹着找娘亲,眼泪汪汪,好不可怜。 夏婉之听见动静醒来,齐烨已经起身,看她醒来便吩咐光顺把人抱进来。 夏婉之瞧着眼泪鼻涕一大把的小月儿,连忙把人抱在怀里,拍着她的背哄起来,小月儿搂着她娘亲的脖子,瘪嘴大哭,泪水如同洪水泛滥,她只得耐心的哄着,知道她肯定受了惊吓,这个皇宫的一切对小月儿来说都是陌生的,她当然会害怕,忐忑。 齐烨看着大哭的人,微微皱眉,觉得这个女儿似乎有些奇怪。 安抚了好一会儿,小月儿才渐渐缓和下来,夏婉之接过面巾给她擦脸,看着她的眼睛缓缓道“别怕,娘在。”小月儿撒娇的在她怀里蹭了蹭,鼻子眼睛都红红的,等了一会儿她说“小月儿要乖乖的,等会见见父皇,要给父皇请安。” 小月儿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齐烨,齐烨有些神情复杂的看了看她,缓缓的扯出一抹笑。 小月儿愣愣的看了他一会儿,很快收回目光躲在她怀中,夏婉之抚了抚她的背,对齐烨说“皇上想必看出来了,小月儿并不是健全的孩子,几个月时因为一场病,她再也听不到也不能说话了...” 话音未落,夏婉之的泪水无声落下,看着他错愕的神情,她别开脸紧紧的抱着怀里的人低低的哭泣起来。 夏碧听说皇上传召小太子和四皇子,便领着他们去了正殿,和以往一般,一手拉着一个进了正殿,她低垂着头请安。 夏婉之瞧着进来的两个孩子,心被揪了一下,激动不已,紧张不已的站起来,小月儿乖乖的跟着站着,神情怯怯,看了一眼比她大的两个大哥哥,她主动抓着她娘亲的手寻找依靠。 夏婉之离开时小太子和四皇子都还小如今又是三年不见,小太子早已不记得他母后是何模样,只是好奇的看着神情复杂的人。 下一刻,夏婉之快步上前,一手一个把两个孩子抱在怀中,小月儿唯恐被丢,巴巴的跟着,抓着她的衣裙不松。 两个孩子被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住,一时没反应过来,好一会儿才挣扎着想要逃出她的怀抱,无奈她抱得太紧,根本不是他们能挣脱得了的,只得向夏碧求救“碧姑姑,碧姑姑...”不灭召唤 夏碧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愣了好一会儿,暗暗的在大腿上掐了一把,随即大惊道“娘娘!” 夏婉之对她点点头,夏碧情绪复杂,最后只是抱着她的手臂呜呜大哭 齐烨瞧着叹了口气,吩咐光顺公公召集宫内妃嫔去太后那儿候着。 夏碧取出收藏好的凤袍凤冠,仔细小心的伺候她穿上,眼眶红红的,时不时低头抹泪。夏婉之瞧着道“难道本宫回来夏碧不高兴?” “不是,奴婢是喜极而泣!”夏碧摇摇头,看着她又是激动又是欣喜道“皇后娘娘平安无事奴婢高兴还来不及,奴婢很高兴!” “那就好!”她点点头,道“这些年,小太子和四皇子多亏了你照顾,本宫不会亏待你的。” “娘娘折煞奴婢了,能照顾两位小主子是奴婢的福气!”夏碧受宠若惊的跪在地上道。 夏婉之连忙扶着她起身“好了,在本宫面前不用多礼。本宫离开的三年后宫肯定发生了不少事情,把你知道的说来听听...” 夏碧点点头,一边伺候她更衣梳洗,一边娓娓道来宫中发生的变化。 齐烨瞧着安安静静坐在一盘吃点心的小月儿,小月儿胆子小,被他看得低下头不敢抬头,拿着一块红枣糕慢慢的吃着。大概是他的目光太过认真,小月儿最后抵不住,滑下椅子,也不吃香甜的红枣糕了,掀开珠帘跑进去找她娘亲。 齐烨瞧着她小小的,豆芽菜一般的声音消失在珠帘后面暗暗叹了口气,没想到如此乖巧可爱的孩子,竟然患有隐疾。 他想着便自责,若不是她们母女流落在外,小月儿又怎么会耽误病情,以至于口不能言,耳不能听? 他正自责,小太子看了一眼珠帘门,好奇问道“父皇,那个娘娘真的是母后?” 四皇子拉着他哥哥的袖子,也露出疑惑地神情。 齐烨点点头,摸了摸他们的小脑袋“是你们的母后,你们不是想见母后吗?她回来了,以后再也不离开了!” “噢!”小太子煞有介事的点点头,原来他们真的有母后,像其他弟弟一样。 太后有些纳闷齐烨的举动,扫了一眼坐在下手的妃嫔们,问桂秀嬷嬷“皇上有说什么事吗?” “没有,只是让人吩咐妃嫔们到太后这儿候着。”想了想,桂秀嬷嬷凑在太后耳边低语“奴婢让人去昭华宫打听了一下,皇上带回了一对母女!” “一对母女?怎么回事?” “具体奴婢也不清楚,昭华宫的人嘴巴严实,奴婢无用。” 太后瞪了她一眼,心里隐隐不安,不知道皇上在玩什么花招。 太后不清楚怎么回事,其他妃嫔同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连贤妃娘娘都不清楚,她还在好奇,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一向冷静自持的皇上露出那般着急的神情?萌宝来袭,我不当后妈 感觉良妃看来的目光,唐秀蓉回了一个她也不清楚的神情,其他妃嫔眼观鼻鼻观心的坐着,不敢有半句抱怨,既然是皇上的意思,她们又怎么敢不从? 等了好一会儿,太后让桂秀嬷嬷出去打听消息,好一会儿桂秀嬷嬷神情古怪的进来,在太后耳边低语几句,太后吃惊不已,看着她正要开口就听见宫人通报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前面一句皇上驾到倒是没什么,只是突然冒出一句皇后娘娘驾到倒是让人吃惊不已,众人对视一眼看向太后,瞧着太后神情不对心中更加疑惑,听见门口传来动静,她们纷纷起身。 齐烨一袭常服,步履沉稳的进来,头戴冠玉,神情淡然,耳边泛白的发丝梳理得一丝不苟,整个人看起来神采奕奕,眉目都舒展开来,瞧着似乎心情不错。 可她们的目光这次并未多在他身上停留,而是落在紧跟其后进来的人,一袭华丽雍容的凤袍包裹着一个纤细的身影,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让人不由心头一惊,纷纷瞪大双眼。 这三年来后宫新进的妃嫔并不多,不认识她的人也不多,因此会有人在看清她时胆小的晕过去也是情有可原的,毕竟不知情的人以为她已经死了,可谁又知道如今葬在皇陵的人并不是她夏婉之。 晕倒的两位妃嫔很快被宫人抬了下去,其他妃嫔虽然没晕倒,却也吓得不轻,青天白日的看见甍了的皇后,任谁也会觉得见鬼的。 林惠就更不用说了,一双眼睛不敢置信的落在她身上,又是害怕又是震惊,双腿打颤发抖,看着她脸都白了。 唐秀蓉虽然惊愕,可她更惊讶的是两人长得真的很像,比亲姐妹还相似,她和她同胞姐姐长得就不怎么相似。 她们的反应在她意料之内,她扫了一眼林惠,目光落在被封为贤妃的唐秀蓉身上,瞧着模样确实与自己有几分相似。见她也看着自己,她打量了唐秀蓉一会儿,露出一抹不屑才收回目光。 唐秀蓉顿时觉得不高兴,却不好说什么,暗暗捏了捏拳头不再看她。 夏婉之举止得体的给太后请安,太后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对齐烨道“皇上,这是怎么回事?” “如太后所见,朕的皇后并无大碍。”齐烨笑了笑朝夏婉之伸出手,道“当年是朕疏忽才让皇后吃了苦头,皇后得上天庇佑,被好心人救下...” 齐烨把事情大致说了一些,笑着道“如今皇后安然回宫,朕深感欣慰。” 太后看了看浅浅而笑的夏婉之,勉强笑了笑“确实值得欣慰!” 其他妃嫔也是有眼色的人,就算再多的疑问当着皇上的面也不敢说什么。 唐秀蓉最先反应过来,上前一步对着夏婉之一拜“臣妾恭迎皇后娘娘回宫,娘娘千岁!” 她一开口其他人也跟着跪在地上行大礼,林惠咬了咬唇,缓缓行礼,心里太多惊讶和疑惑,更多的是让她措手不及。 她,居然还活着!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很忙,留言回复什么的有时间再回复了! 第一五六章 皇后死而复生,或者说,皇后突然回宫的事情经由齐烨在朝堂上提了一句,整个朝堂都沸腾了。 不过文武百官可不敢多说什么,自然也不敢问齐烨,下朝后不少官员见风使舵的开始围着夏国公一阵寒暄。 齐烨知道百官们的心思,决定在御花园准备宴会。 夏婉之醒来天已经大亮,夏碧端着洗漱的水进来“娘娘,快到下朝的时辰了!” “嗯!皇上有什么吩咐吗?”她起身穿戴,看着夏碧认真的给她梳理长发。 “皇上说是让娘娘和小太子他们一起用早膳,不用等他。”夏碧如实道“奴婢听说玉华宫准备了早膳等着皇上过去呢!” “是吗?”她拿着一支发簪簪入发髻中,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是!”夏碧道“玉华宫那位这两年很是得宠,不过娘娘不用担心,她不过是沾了娘娘的光才会被皇上看中的。” “是这样吗?”她抚了抚自己的脸,有些不相信,若他真的因为和自己相似的脸才青睐唐秀蓉,那么如今她回来了,他是不是就应该把唐秀蓉撇开? 可他没有,不但没撇开,还陪着她一起用膳,他变心了。 夏婉之知道帝王多情,却还是侥幸的希望他是例外,如今看来,他也不过是一位多情又无情的人。 三年不见,两个孩子根本不认识她了。奶娘带他们过来,小太子和四皇子躲在奶娘腿边有些怯怯的看着她,圆溜溜的眼神满是陌生。 她瞧着心酸,讨好的弯腰看着他们,语气轻柔“是不是饿了?母妃让御膳房准备了你们喜欢吃的菜肴,来,到母后身边来吧!” 两个孩子对她的小脸无动于衷,小太子看了她一会儿,拉着四皇子扭头跑了出去。 她愣了一下,奶娘已经追了出去,夏碧见她失望,安慰道“娘娘别在意,小太子和四皇子太久没见娘娘了还有些不习惯,其实他们都很乖巧,以前一直追问奴婢娘娘去哪儿了,娘娘稍等,奴婢去看看。” 夏婉之点头,看着夏碧离开叹了口气,离开三年,脸亲生儿子都不认识自己,她怎么会不心酸。 衣服被拉了拉,夏婉之偏头见小月儿仰头望着她,小小的脸上露出担忧的神情。 她笑了笑,抚了抚小月儿的头,把人抱在腿上坐着,安慰道“娘没事,别担心!他们是哥哥,以后月儿就和哥哥们一起玩。” 小月儿乖巧的点点头,学着她的动作摸了摸她的脸似安慰。 夏碧追了出去,很快就追到了小太子他们“太子,四皇子,你们去哪?” “找父皇!”这三年一直是夏碧无微不至的照顾,他们对她很是依赖。 “皇上这会儿有事,太子有事等会再去好不好?”她在两人面前蹲下,言语哄道“太子殿下和皇子殿下不是一直问母后去哪了吗?” 他们一听神情有些怪怪的,小太子低着头不吭声,四皇子很是依赖他哥哥,他不说话他也不开口。 夏碧轻声细语道“太子殿下不用担心,那是皇后娘娘,是太子殿下和四皇子殿下的母后,皇后娘娘很爱太子殿下和四皇子殿下,不会伤害殿下们的。”他们虽小,在这后宫中却知道有些人不可轻信,这也是她在夏婉之不在宫里的三年教导他们的。 “她真的是我们的母后?”小太子确定问道。世家庶女 “嗯,红豆就是皇后娘娘准许太子殿下养的,碧姑姑不会欺骗两位主子的。”夏碧含笑说道,打消他们心中的顾虑。 等了一会儿,夏婉之看见夏碧一左一右牵着两个孩子进来,心提了起来。夏碧示意他们唤母后,两人低声道“儿臣拜见母后!” 稚嫩的话音一出,夏婉之顿时觉得鼻子一酸,眼眶湿润,含笑一左一右的拥着他们,泪花溢满眼眶“好孩子,母后的好孩子!” 小月儿见她娘亲抱着他们,不甘被忽视的凑过去,夏婉之把三人抱在怀中。 知道和两个孩子相处急不来,毕竟她缺席了三年,不可能一下和他们亲昵起来,不过她也不会任其发展,她知道他们喜欢放纸鸢,也是为了和他们拉进距离,她让夏碧准备了纸鸢去放鹰台放,小月儿没怎么玩过纸鸢,高兴的手舞足蹈,要她一起玩。 毕竟是孩子,看见纸鸢飞上天,他们那点距离拉进了不少,夏婉之有意和他们亲近,自然讨好他们,两个孩子也好讨好,不过是一个纸鸢就把他们收买了。 玩了一会儿她便坐在一旁休息看着三个孩子高兴的在放鹰台空旷的地上跑来跑去,时不时看看空中的纸鸢生怕掉了下来。 看他们三人玩闹在一起的场面,她觉得满足。 夏碧给她泡了一杯茶,道“皇上用了早膳了,这会儿已经往这边来了。” “嗯!”她喝了一口茶,神情淡淡。 夏碧又道“贤妃也跟着过来了。” “知道了!”那个女人这是要示威吗? 凭着唐秀蓉低贱的宫女身份根本不可能爬上贤妃的位置,只是她会长脸,长了一张和夏婉之相似的脸,也命好,第一胎龙种没保住,第二胎怀上一举得男,齐烨那时也宠她,便封了贤妃。 否则也没有今日的地位。 扫了一眼低头行礼的人,夏婉之收敛对她的不满,一派亲和道“起来吧!” 唐秀蓉以为她会给自己脸色瞧,却不想她如此和善,倒是有些意外,不过回想昨日那不屑的神情,她知道皇后不过是碍于皇上在场,想博得贤名才故意对自己和善的。 她不得承认两人确实相似,不过她很自信,至少她比皇后年轻漂亮,比起皇后那用胭脂都掩盖不了的肤色暗沉,她确实养尊处优了两年多,肌肤细嫩,肤白如雪,整个人看起来光彩夺目多了。 帝王重颜色,她不相信皇上会是例外。 “谢皇后娘娘恩典!”唐秀蓉行礼起身,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帝后在场,没有吩咐还轮不到她入座。 “皇后用了早膳了吗?”齐烨关切道。 “多谢皇上记挂,臣妾已经用了早膳了,还吩咐御膳房准备了皇上喜欢的菜肴,不曾想皇上去了贤妃的宫里。” “都是臣妾的错,还请皇后娘娘责罚!”不等齐烨开口,唐秀蓉连忙请罪道。 “贤妃这是做什么,能有贤妃在皇上身边照顾,臣妾很放心。”她大度道,心里却是不高兴的。 “无事贤妃便退下吧!”齐烨突然出声。 唐秀蓉愣了一下,看了看他又看看夏婉之,随后点点头“臣妾告退!”说罢带着人离开。 她的身影还未走远,齐烨看着夏婉之愧疚道“婉儿是不是生气了?”偷花小神医 “嗯!”夏婉之也不藏着掖着,道“臣妾以为皇上会陪着臣妾,如果知道皇上已经不在乎臣妾了,臣妾还不如在小渔村自生自灭的好。” 话音刚落就听见他不悦道“胡言乱语!” 夏婉之不在乎,露出委屈的神情看了他一眼低下头“臣妾说的是实话,当初皇上说是对臣妾一个人好,如今皇上身边佳丽围绕,根本没有臣妾的位置,与其这样,臣妾...” “朕不喜欢听!”不等他说完,齐烨道“日后这样的话不准说,朕心里有谁朕再清楚不过,你就别多想了!” 夏婉之低头不语,任他抓着自己的手,听着他那些山盟海誓,甜言蜜语,她竟然觉得不屑,若真是心里有她,又怎么会一个一个的宠幸其他妃嫔。皇子公主一个又一个,若这就是他的宠爱,可真是连骗人都还觉得牵强。 “皇上这会儿正和皇后在放鹰台,贤妃娘娘被皇上遣走了,如今就皇上和他们在一起,在放鹰台上放纸鸢!”采薇把打听道的一五一十说出来,见林惠不高兴,宽慰道“娘娘别生气,奴婢瞧着皇上也不多宠爱皇后,至少比不得以前,皇后这次回来可是衰老了不少,哪能和光彩照人的娘娘相比!” “哼,你知道什么,她有的是手段。”林惠恨恨咬牙,道“让你送出去的信送出去了吗?” “娘娘放心,已经送出去了。”昨晚她就让人送去给康宁王了,如今相比已经到了他手里。 “那个女人可真是命贱,听说河水湍急,居然还能让她活着回来,她为什么没死?”林惠气得咬牙切齿,发泄的摔茶杯茶壶,手边的东西几乎被她摔得七零八落,可见她有多生气。 一个上午下来,夏婉之和小太子他们亲近了不少,至少他们愿意让她牵着他们的小手了,至于小月儿还是比较腼腆,看向齐烨的目光总是怯怯的。 齐烨对这个女儿很是愧疚,察觉她的目光总是带着讨好的笑,若是他找到了她们,小月儿也不会耽误了病情以至于再也听不见声音,说不出话来。 为此,他把光顺公公狠狠骂了一顿,三年前负责寻找的侍卫也收到了应有的惩罚。 “累不累?”看夏婉之和小太子他们玩得满头大汗,他掏出手绢给她抹汗。 手绢上绣着栩栩如生的翠竹,她笑问“这翠竹绣得不错。” “是贤妃绣的,她的女红不错,婉儿若是喜欢朕让她绣几条给婉儿。”齐烨笑道。 “不用了,臣妾有许多手绢。”看来他是真的喜欢那个贤妃,连手绢都是她绣的。还当着她的面夸赞那个女人,想想她就气闷。 齐烨没在意,拿着手绢继续给她擦汗,她不愿意用那个女人绣的手绢擦汗,偏了偏头,不着痕迹的拿出手绢给自己擦汗。 齐烨笑了笑,偏头看着三个孩子凑在一起玩得正开心,小太子一脸认真的带着两位弟弟妹妹玩得开心非常。 “皇上不用陪着臣妾,若是有朝政要处理就去处理吧!”看他一直在身边,夏婉之道。 “没什么事,难得天气不错,朕陪着你们坐一会儿。”几年不见,不得不说她也变了不少,宫外的生活让她原本光彩照人的容颜黯淡了不少,就连那双熟悉的双眼似乎都蒙上了一层混沌的感觉。 “谢皇上恩典!”她没在多说,既然他愿意和自己待在一起,她也不能把人赶走,再说了,多少妃嫔巴不得他青睐自己,在这个后宫可以没银子,却不能没有帝王的青睐。 午膳他在昭华宫用的,饭后三个孩子被奶娘带下去午睡,齐烨洗了一把脸在躺椅上躺下,道“婉儿许久没给朕掏耳朵了,朕的耳朵痒了许久了!”亿万宝宝:总裁前夫别乱来 “臣妾荣幸之至。”他是谁,那么多妃嫔排队等着给他掏耳朵,又怎么会耳朵痒,不过他都这样说了,她当然不会拒绝。 掏耳朵是很舒服的事情,就在齐烨舒服得快要睡着时,感觉脸上一滴一滴点的温热,他睁开眼就看见夏婉之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齐烨一愣,随即给她抹掉脸上的泪水,夏婉之却越发觉得委屈,泪水再次泛滥,他叹了口气,把人拥在怀中,任她的泪水打湿龙袍,只是轻柔的安抚她“别哭,别怕,已经没事了,没事了!” 下午时光顺公公到了昭华宫,身后跟着一大溜的宫人,捧着上好的绫罗绸缎,珠钗玉石,古玩珠宝,燕窝鱼翅之类的补品,说是皇上吩咐送来的。 她只是看了一眼就让夏碧收起来,知道他这是补偿。她也安心接受,他是该补偿自己,当年他为了自己中箭,她也为了救他而被流水冲走,差点溺水,其中的凶险她不想再多说。 傍晚时宫妃们陆陆续续的来给她请安,她是皇后,后宫的妃嫔都要晨昏请安。 夏彤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前几次她来请安她根本没见她,知道她爬山龙床,成为皇上的女人,夏婉之不会不生气,甚至有种背叛的感觉。 听夏碧说是皇上喝醉了在昭华宫宠幸了她,把夏彤当成了自己,酒后乱=-性就酒后乱=性,她不觉得自己有那么大的魅力能够左右齐烨宠幸那个宫女,更何况是她的人。 “皇后娘娘平安无事便好,奴婢每日都在祈求娘娘平安无事,幸尔苍天有眼,奴婢下辈子做牛做马都甘愿...”她不见自己,夏彤已经坐立不安了。 “等着给本宫做牛做马的奴才不知道多少,不差你一个!”夏彤知道她已经记恨自己了,冷汗直冒,夏婉之冷冷道“再说了,你现在可不是奴才,可是彤美人,本宫可没你这样的奴才!” “娘娘息怒,奴婢知道错了,奴婢知错了,求娘娘责罚,奴婢不该痴心妄想。”夏彤吓得不轻,她在夏婉之身边伺候过,知道她爬上龙床必然会惹她不高兴,可她不想死,抱着夏婉之的大腿道“娘娘,奴婢没有争宠的心思!” 不是不想争宠,是争不过那些女人,自从她那晚侍寝之后,这三年来她侍寝的次数一个巴掌都数不完,皇上并不喜欢她,如今皇后又回来了,她可是里外不是人,当初就不该有那个攀龙附凤的心思,如今也不会悲惨度日,过得还比不上得宠的奴才。 “哼!有没有你心里清楚!”夏婉之不屑的看了她一眼“没事就退下吧,自然动了那个心思,就好好地承受应有的结果吧!” “娘娘!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道说什么都没用,奴婢很日后不能再娘娘身边伺候了,还望娘娘见谅!”她心灰意冷的说着松开手,当着她们的面朝一旁的梁柱撞去。 夏婉之冷眼瞧着,夏碧惊了一下正要拉住她却又顿了顿,悄悄的留意夏婉之的神情,就要撞上梁柱时夏彤主动停了下来,回头看了看夏婉之,她只是做做样子而已,并不是真的要头破血流一命呜呼。 “在本宫面前收起那点小心思,若是真想死本宫倒是很乐意成全你,你知道的本宫最恨背叛的人。” “娘娘饶命!”夏彤吓得腿一软跪在地上站不起来,连连磕头求饶,半天夏婉之才让她离开,地上残留一滩血迹。 “娘娘这是要把她留在身边?”毕竟一同进宫朝夕相处还是有感情的,对于夏彤她只有同情。 “留着还有点用!” 作者有话要说:小鱼来了! 第一五七章 她不在宫中,后宫的一切事宜都有林惠一手打理,听说打理得井井有条。她倒是风光了三年,当初那场刺客,夏婉之知道不是偶然,也怀疑过是林惠,只是没有证据,她也不好说什么。 她回来就问过齐烨,只是当初的刺客见事情败露,全都畏罪自杀了,想找出背后的主使,根本无迹可寻。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林惠缓缓俯身行礼,神情淡淡。 夏婉之笑了一下,道“这三年,辛苦良妃了!” “娘娘折煞臣妾了,能替娘娘分忧解难,是臣妾的福气!”一想着她手上的权力马上就要交给眼前的人,她恨不得这个女人永远不要回来。 “本宫倒是没想到良妃如此为本宫着想,本宫以为良妃希望本宫回不来的。”看着她,夏婉之淡淡的说。 林惠愣了一下,随即做出一副惊慌的神情跪在地上请罪“娘娘明鉴!” “听说良妃得了一位五皇子,可真是可喜可贺,看来御医的话也不能全信是不是?”不是说她不能生育? “娘娘说的是!”提到五皇子,林惠有些心虚,有些害怕。 夏碧端了一个锦盒出来,里面放着一块金锁,她说“这是本宫的一片心意,算是贺喜了!” “谢娘娘!”林惠很是不屑的接过锦盒,暗想她这是什么意思,若是还想伤害她的皇子,她一定会和她拼命的。 随后两人说了一些明晚宴会的事情,林惠提出的建议全部被夏婉之否决,林惠气得咬牙切齿却不敢有半句怨言,谁让她是皇后呢! 晚膳齐烨去了太后那儿,饭后两人坐着喝茶,太后道“皇后这次回来是该庆贺,只是哀家觉得有些地方不妥,你说皇后既然没事,为何迟迟不出现?” “太后的意思朕明白,皇后不是不想回来,这三年经历了太多,她也吃了太多苦头,朕对她很是愧疚,若不是她朕就回不来了,就凭这点,朕希望太后能好好对她。” “至于为什么迟迟不回来,朕可以说给太后听!”齐烨把她说给自己听的三年经历一五一十的说给太后听,包括小月儿生病一事。 太后听得唏嘘不已,叹了口气,道“哀家知道了,皇上的意思哀家明白。”她倒是没想到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居然没打倒她,还能让她活着回来,可真是令人佩服。 夜晚齐烨在昭华宫歇息,夏婉之在隔间沐浴更衣,看着镜中的自己,她的肤色黯淡,和那些妃嫔相比,气色差了许多,这三年不是没在她脸上留下痕迹。 她沐浴好出去,齐烨正靠着躺椅看折子,听见动静看了她一眼,合上折子让光顺收拾下去,夏婉之在铜镜前梳理长发,一只温暖的手抓住她的手,拿过她手中的象牙梳,洁白的齿纹滑过如锻似的长发。 他梳得很认真,很仔细,每一根发丝都顺滑如雨,他从背后拥着她,在她脖颈凑了凑,道“直到这一刻,朕都以为朕在做梦,婉儿,你真的回来了?” “是的,皇上,臣妾回来了!”她笑了一下,低语。 只可惜,她回来了,后宫却不是她离开时的模样,他的心也不是她离开时的模样了。 “朕感觉到了!”他愉悦的笑了,把人紧紧的拥了一会儿,随即把人打横抱起朝柔软的凤榻走去,夏碧见状吩咐人放下帘幔,低垂着头退了出去,轻轻的关上门,关上一室恩宠。 “娘娘,早些休息吧,不早了,皇上已经在昭华宫歇下了。” “是吗?”婢女点点头,她苦笑了一下,吩咐“下去准备一下吧!” (重生)贵圈真乱 婢女点头退了下去,今晚原本是她侍寝的日子,皇后一回来,她就什么都不是了,有时她会气恨自己长了这样一张脸,永远只能活在另一个女人的影子下。 夏婉之梳洗好便见奶娘领着小太子他们进来,小月儿倒是一醒来就粘着她,看见两位哥哥很高兴的笑了笑,拿着她的纸鸢拉着他们想去放纸鸢。 昭华宫前有一片宽敞的地方,虽比不上放鹰台倒也不拘束,铺着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三人欢喜的放着纸鸢,她看着小太子他们,想起了什么让夏碧把她的包袱拿出来,在小渔村她一直记挂着两个孩子,手头宽裕时也给他们做了两身衣服,如今拿出来一看粗布麻衣根本用不少,他们是皇子,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她叹了口气,让夏碧收起来。 昨晚齐烨折腾得有些离开,她觉得浑身酸疼,就看着他们玩闹,直到齐烨下朝来陪着他们用膳,三个孩子才洗手乖乖的坐在桌子旁。 齐烨有意讨好小月儿,让小月儿坐在他身旁,小月儿有些拘谨,坐了一会儿就坐不住了,捧着小碗挨着夏婉之,她安抚的摸了摸小月儿的头对齐烨道“她胆子小,皇上慢慢来。” 饭后三个孩子被奶娘带出去玩,他们坐着休息,齐烨道“月儿是朕的公主,明日朕要赐封号,婉儿觉得安平公主如何?” “一切听皇上的意思。”只要不委屈了她的孩子,她倒是没什么意见。 “那就安平公主,寓意平平安安。”齐烨抓着她的手道“对安平,朕很愧疚!” “不是皇上的错,皇上不要自责,她能活下来臣妾已经感激上苍了。”她柔声安慰,心里却是怨怪他的,若是他在身边,她也不会那么孤立无援,绝望无助,幸而小月儿命大,否则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齐烨叹了口气,无声的安慰她,握着的手紧了紧,心里暗暗发誓,对这个女儿,他要全心的宠爱。 宴会在御花园举行,文武百官带着女眷早早的到了御花园,夏婉之他们还未到,百官女眷们三五一群的寒暄问候。 夏婉之给小月儿换好衣裙,看着她蹦蹦跳跳的找两位哥哥玩,她笑了笑,不过三天,小月儿已经和她哥哥们打成了一片,而两位哥哥也很照顾她。 瞧着时间不早,齐烨带着他们母子四人,在宫人的簇拥下朝御花园走去。 人已经到齐了,随着一声皇上驾到,皇后驾到,太子殿下到...众人纷纷起身行礼,夏婉之精心装扮过,整个人看起来光彩照人,雍容华贵,她牵着小月儿尾随齐烨,小太子牵着四皇子跟在身后。 齐烨说了一句平身,一阵窸窸窣窣之后,文武百官才起身落座,夏婉之朝太后行礼后坐下,小太子和四皇子被安排坐在下手的位置上,他们听话乖巧,安静的坐在桌子前,小月儿哪见过这么大的阵仗,吓得缩在夏婉之身边如何都不离开。 太后顿时觉得小月儿上不了台面,不悦的皱了皱眉。 夏婉之安抚的摸了摸小月儿的头,齐烨开口吩咐光顺公公“安排一个凳子让小公主跟着皇后。” 光顺公公很快拿了一张椅子放在夏婉之身边,其他人瞧着暗暗惊讶皇后依然受宠。 小月儿一坐好看见满桌子都是精美诱人的食物暗暗咽了咽口水,一双眼睛巴巴的瞧着,,在她伸出手拿食物时,夏婉之抓住了她的手对着她摇摇头。 小月儿巴望着她,一双眼睛水灵灵的,白净的脸,黑溜溜的眼睛,用渴望的眼睛望着他,任谁瞧了都心疼得紧,恨不得对她掏心掏肺。 夏婉之有点抵不住,却也知道这是皇宫,不能对她太放肆了,以免被人说是不懂规矩的野孩子。 齐烨也看见了,吩咐光顺把面前的一碗汤端到小月儿面前,夏婉之有些意外的看着他,他只是笑了笑,讨好的看了小月儿一眼高声道“今日朕很高兴,朕的皇后平安无事的回来了!”怪物别墅 文武百官闻言纷纷起身,高声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皇后母仪天下,洪福齐天!” 林惠瞧着面带微笑接受众人贺喜朝拜的夏婉之,恨恨咬唇。 唐秀蓉觉得皇上的笑容太刺眼,看向皇后的目光露出深深的怨恨,她为什么还活着,为什么要回来和她争? 齐烨看着跪倒的一片,嘴角含笑的看向夏婉之,朝她伸出手,目光温柔得不可思议,曾经,她是多麽迷恋他这个眼神,只可惜,这个神情不止是对着她一个人,就不再珍贵了。 她没迟疑,把手放在他手心,感觉他手心温热,握着她的手紧了紧,似在安慰,不管他心里有多宠爱自己,她知道,就算虚情假意,她也少不了他的恩宠。 坐下后齐烨开始动筷子用膳,宴席算是正式开始。肴精致可口,齐烨动了筷子,下面的人陆陆续续开始动筷子吃菜。夏婉之正把鱼肉肥美一块剔了鱼刺放在小月儿碗里,她面前就多了一个碗,里面是清理干净的肥美鱼肉。 “朕记得皇后喜欢吃鲟鱼!”齐烨笑道。 夏婉之点点头,含笑道“谢皇上记挂!”说着她夹了一个鱼头放在碗中,示意夏碧端过去给他“臣妾记得皇上喜欢吃鱼头。” 齐烨看着她笑了“婉儿最得朕心!” 话音刚落,便有大臣起身道“皇上皇后伉俪情深,实在是天下之福!” 齐烨听得顺耳,朗声道“赏!” 大臣欢喜行礼谢恩,接到其他大臣羡慕的目光,顿时觉得无上荣光。 接着几位喜欢溜须拍马的大臣起身说着祝贺的话,齐烨心情大好,皆赏赐了不少东西。 其他妃嫔见他们伉俪情深的一幕,顿时觉得心中难受,觉得今日的菜肴做得太失败,应该把御膳房的厨子都砍了,做出让人难以下咽的饭菜给谁吃? 宴会一派和气的开了一会儿,齐烨想起了什么,道“秦孝全何在?” 随着他的话音一落,众人停下筷子看向左边一位五六十岁花白胡子的老头弓着身子上来,似乎太紧张,同手同脚的走了上来滑稽极了,走了没几步还摔了一跤。 夏婉之紧张得差点上前把人扶起来,很快有宫人上前,一个粉色的小身子跑了过去,小月儿紧张的拉着秦老头的衣摆仰头望他,满脸担心! 秦老头对她很好,就算打渔累极了,每次回来都会把她抱在怀里,知道她喜欢吃虾,每次打的虾都给她吃,虾卖得很贵,他不舍得卖,都让老伴做了给小月儿吃,身边没孩子,他把小月儿当成了心肝宝贝,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他对小月儿好,小月儿自然也喜欢他,这不看她摔倒就巴巴的过来了。 对着天下的主宰,秦老头不敢放肆,安抚的摸了摸小月儿的头,不敢看皇位上的人,声音失了力量“草民...草民在!” “这次若不是你救了朕的皇后,朕就再也见不到皇后了,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金银珠宝,荣华富贵皆可。” 夏婉之听得皱眉,对齐烨的感激方式并不赞同,秦老伯不是贪图荣华富贵的人,他是心善之人,救她也是机缘巧合,自然不求回报。 “草民...草民无所求...草民之希望皇上龙体安康,皇后凤体祥和,朝廷安定,百姓安居乐业即可!”他把夏国公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夏婉之有些意外秦老头说出这样一番左右逢源的话,知道他老实耿直,自然不会这些须臾奉承的话,看向夏国公,见他一脸满意,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会长是女仆]流逝的只有心 “好!”齐烨闻言大笑一声“果然是大公无私,善良淳朴之人。” 秦老头有些受宠若惊的低下头,满面通红,不知道是激动还是羞愧。 “若是天下多几位像您这样的百姓,便是天下的福气,朕感激你救了朕的皇后,便赏赐良田百亩,白银千两,封为仁德县宫。” 众人闻言暗暗惊讶,顿时觉得秦老头走了狗屎运。 秦老头闻言顿时被这一大坨“狗屎运”吓晕了过去。 齐烨愣了一下,顿时没反应过来,夏婉之吩咐宫人把人抬下去,宣了御医去看看,她不放心带着小月儿跟上去。 土包子! 不少人暗自腹诽了一句,仿佛什么事没发生,与同僚觥筹交错起来。 夏婉之一走唐秀蓉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端着酒杯道“皇上,臣妾敬皇上一杯,恭喜皇上!” 齐烨心情不错,端着酒杯一饮而尽。 唐秀蓉笑着坐下,对面的林惠看了过来,神情不屑,她淡笑得看了林惠一眼并不在乎她嘲笑的目光,如今她可不怕眼前的人。 秦老头很快醒了过来,看清守在床边的人是谁,连忙起身要行礼,夏婉之拦住了他“无须多礼!” “可是...”可是您是皇后呀,再不是落难夫人呢! “在我面前不用拘谨。”她说“皇上赏赐了什么您就收下,改日让人把伯母接来金陵城,今后你们就在金陵城住下。” “皇后娘娘使不得!”秦老头着急道“草民知道是皇上的恩典,可是草民受不住,草民还是喜欢住在老家...” 轻轻关上门,夏婉之叹了口气,知道秦老头已经下定决心不留下,便也没强求,金陵城不是谁都能待的,他既然不愿意,何不按照他的意思去做。这个是非之地他还是远离得好。 今晚夜色不错,萤火虫低低的飞着,甚至不怕人的从眼前飞过,小月儿被吸引,蹦蹦跳跳的追着萤火虫,夏婉之看她兴趣盎然,便让她玩一会儿,她在一旁看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肩上多了一份力量,呼吸间闻着一股淡淡的龙涎香,她知道是谁。 “皇上怎么出来了?” “朕今日高兴多喝了几杯,出来醒醒酒。”看着追逐萤火虫乐不此疲的小月儿,他抬了抬手,可怜的光顺公公亲自上马给小公主捉萤火虫。 很快小月儿手心捧着一只萤火虫,献宝似的给夏婉之看,一双眼睛望着她亮闪闪的,齐烨瞧着竟然比萤火虫还耀眼“婉儿少时也如安平一般吗?” 夏婉之顿了一下才回味过来,道“臣妾少时很安静!” “那安平便是随了朕了!”少时他就喜欢一闪一闪的萤火虫,觉得它们无忧无虑还会发光让人向往。 夏婉之笑了笑,掏出手绢给小月儿擦了擦汗,小月儿盯着手里的萤火虫高兴得不得了,齐烨爱怜的摸了摸她的头。 “这三年,婉儿辛苦了!”蓦地,齐烨突然出声道。 夏婉之一愣,对他笑着摇摇头,什么都没说。 三年的辛酸一句”辛苦了”根本无法弥补什么!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一五八章 “不是说他必死无疑吗?为什么她还能活着回来,为什么?为什么???”多日来的压抑在看见康宁王一脸闲适时终于爆发,拳头如雨点落在康宁王身上。 康宁王吃痛哼了一声,紧紧的抓着她的双手,疼得她皱眉“住手!你干什么?” “你说呢?”挣扎了一番比不过他,林惠狠狠的踢了他一脚,康宁王皱眉瞪她,林惠瞪了回去,她的眼睛大大的,月光下显得格外诡异“她活着回来了,你让我怎么冷静?” 看他们帝后情深的模样,她恨不得一把火烧死他们! “回来了又如何,想要一个人死还不容易?”康宁王对她的无理取闹,任性迁怒不满,却也不好说什么重话,谁让她还有利用价值。 “哼,本宫不会再相信你!”确实,想让一个人死是很容易。 “随便你!只要被让本王的孩子受到牵连,你爱如何本王可不管!”说罢他气愤的甩袖离开。 林惠见状追上去“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康宁王冷笑道“别拉拉扯扯的,若是被人看见了本王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害怕呢?”林惠嗤笑“原来康宁王是个胆小鬼,当初爬上本宫的床时可不是这样的,难道你害怕皇上知道五皇子是你的血脉?” 话音一落,不远处传出声响,两人具是一惊,脸色大变。 康宁王上前,手一伸一个人被丢了出来。 宫女吓得连忙求饶“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奴婢什么都没听见!” “是吗?” 康宁王冷笑一伸手,解下她的束腰在脖子上一绕,宫女挣扎了几下便软了下去。林惠冷眼瞧着并不害怕,这样的事情并不是第一次了,但凡撞破了他们的私情的人被发现都活不过子时。 “既然你担心五皇子,那么就该知道,要想五皇子坐上太子之位,皇后,太子不可不除。”她恨夏婉之入骨,自然不甘心被她欺压,人一回来,她手上的权力就要拿出去,尝了主宰后宫的权力,岂是说放手就放手的? “放心,本王就让你知道本王可不是胆小鬼,更不是无用之人!”调戏的抚了抚她的脸,手勾着她的下巴,呼吸在耳边。 “如此!本妃就拭目以待了!可别让本妃失望了!”她笑得狡猾。 “放心!” 两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朦胧中,安静的后宫只余下风吹树叶的沙沙声,蓦然一声声低低的抽泣声传出来,一道身影颠颠撞撞的从暗影中出来,看了一眼挂在梧桐树枝上的宫女,她浑身颤抖。 半响才惊醒过来,跌跌撞撞的逃离。 昨晚齐烨确实喝醉了,兴致很好,两人翻云覆雨直到深夜才睡去。夏婉之醒来时发现天已经大亮,夏碧端着洗漱的水进来伺候她更衣梳洗。 妃嫔一早过来请安,她吩咐了几句便让人退了下去。 夏碧吩咐人摘了凤仙花给她做指甲,夏婉之伸出手就愣住了,圆润长长的指甲如今短短得只剩下一点点,一双手十个指头被剪得短短的,让她一时无法适应。 夏碧见她愣神,一边给她染指甲,一边道“昨晚皇上亲自剪掉的!” 夏婉之叹了口气,知道是什么原因,神情有些不自在。 才染了两个指甲,便听见宫女来报,说是良妃来了,她神情不变的点点头。邪凰药尊 林惠进来行礼寒暄了几句,道“娘娘,廉昭容宫里死了一个小宫女!” “怎么回事?”她头也没抬,看着夏碧认真的给她染指甲。 “似乎是偷了主子的发簪心虚,在梧桐苑自缢身亡。”林惠面不改色的说。仿佛昨晚看见被勒死的不是那个小宫女。 “如此,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她不在乎道。 林惠点点头,看了她一眼道“臣妾还有事,就不打扰皇后娘娘休息了!” “嗯!”夏婉之淡淡道“这段时间良妃把后宫打理得井井有条,本宫很欣慰,良妃辛苦了,只是权力虽然是个好东西,良妃不要忘了,不是自己的东西还是守本分的好,鸠占鹊巢总是招人非议的。” 林惠顿时变了脸色,看着她一双眼睛带着愤怒,夏婉之含笑迎着她的目光“怎么?良妃不满吗?” “臣妾不敢,凤印臣妾很快会送过来!”林惠压下掐死她的冲动,进退得宜的应付。 林惠一走,夏婉之吩咐道“让人去查查那个宫女到底怎么死的。” “是!”夏碧点点头。 后宫可没那么多畏罪自杀,一条无辜的生命背后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齐烨下朝之后光顺公公带了一张圣旨去昭华宫,小月儿被封为安平公主,是本朝的齐国四公主,备受宠爱,赏赐万千。 夏婉之让宫人把赏赐之物记录在册收进仓库,小月儿把玩着脖子上的上好的鸡血石雕刻的挂坠,一看就是价值不菲,更何况还是齐烨亲自雕刻的。 齐烨对小月儿的宠爱,就算夏婉之想忽视都难。 上午齐烨去处理朝事,小太子他们难得休息一天,这几日夏婉之都陪着他们玩,他们对她亲近了不少,小太子献宝似的要带着她去看他的小马驹。 三个孩子凑在一起就热闹不已,小月儿虽然不会说话,也听不见他们说什么,却能从他他们的嘴唇看懂一点。 走了没几步,夏婉之看见一个白影扑了上来,差点把小太子扑倒在地上,她吓得不轻,还未反应过来就看见一只大白狗双腿放在小太子肩上,大舌头在他脸上舔来舔去,引得小太子哈哈大笑,尾巴欢快的摇晃着。 小月儿何曾见过这么大的狗,站起来和大人不相上下,吓得脸色大变,躲在夏婉之身后瑟瑟发抖。 夏婉之一边安慰小月儿,一边看着大白狗和小太子亲昵,听他一声一声唤着“红豆”,四皇子抱着大白狗也是一脸高兴。 她想起来,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大白狗,没想到那只小小的红豆竟然如此巨大! 红豆前几日正好病了被负责照顾得太监看管着,如今病好了这才放出来,几日不见它的小主子们,两人一狗亲昵了大半天大白狗才安静下来。 小月儿又怕又好奇的盯着红豆一脸的羡慕他们玩闹在一起,夏婉之见了让她跟着两位哥哥一起玩,小月儿不敢,迟疑了半天才在她的努力下小心翼翼地伸出手,红豆大概感觉她的善意,伸出舌头舔了她一下,吓得她又躲在夏婉之身后。 唐秀蓉看着不远处欢声笑语的几人,眸光一闪带着六皇子离开,六皇子被她牵着,却还是羡慕的看着他们和大白狗玩“母妃!儿臣也想要红豆!” “低贱的畜生有什么好的,笙儿还是好好读书,得父皇宠爱,才能要什么有什么!”她要把六皇子教导得很优秀,怎么能玩物丧志? “是不是可以养红豆?”六皇子欢喜期盼的问。空间之锦绣田园 唐秀蓉顿时不高兴,沉着脸看他“不行!” 六皇子吓得瑟缩了一下,不敢再吭声,小嘴一撇,哇哇的哭起来。 夏婉之听见哭声看去,见是他们母子不由皱了皱眉,心里不高兴,想着她顶着和自己相似的模样勾引皇上得宠,她就气不过,却也暂时动不了她。 更让她气恨得是齐烨的不守誓言,她一离开,他便花团锦簇,左拥右抱。 “娘娘,廉昭容病了。” “昨日不是好好的?”夏婉之皱眉。 “听说贴身婢女畏罪自缢,一时气不过便气晕了。”夏碧道。 “知道了!”看了看被修剪得整齐的指甲,她漫不经心的点点头。 林惠小心的取出凤印留恋的看了又看,想着马上要送回那个女人手中,她不甘,不愿,恨不得一把摔了,理智压住了她,抚着光洁温润的凤印,她低语“放心,本妃很快就把你接回来,你只能是本妃的!” 夏婉之随意的看了一眼凤印便交给夏碧收着,林惠望着夏碧捧着凤印离开,目光隐隐不舍。夏婉之喝了一口茶,道“本宫没想到你会把贤妃送进宫。” “娘娘说笑了,一切都是缘分!”林惠淡淡道。 “是天注定也好还是人为,有些事情终究不能改变,皇后的位置可不是谁都能坐上的!”她嘲讽道。 林惠心里不悦,却也不好说什么,若是被她抓住把柄,可不是让她得逞了,林惠知道,她们现在都恨不得对方消失。 至于皇后的位子,那就走着瞧吧! 早膳后没一会儿,小太子和四皇子去上书房学习,夏婉之和齐烨正在说话,就听见小皇子哇哇大哭的声音传来。 “父皇,母后...呜呜...红豆...红豆....” 他们闻声出去,就看见两个孩子边走边揉着眼睛泪眼泛滥的走来,看见他们越发觉得委屈,哭得更大声,一左一右的抱着她的腿寻求安慰、 夏婉之不明所以,看他们哭得这样伤心顿时心疼,一边给他们抹泪一边轻声细语的哄着他们。 齐烨问跟来的奶娘“怎么回事?” 奶娘瑟缩了一下,如实道“小太子养的红豆不知道怎么死了...” 昨晚红豆还好好地,听见动静还尽责的汪汪几声,以示提醒,谁知道小太子今日如往常一般,每次去上书房都会看看红豆,却见它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小太子好奇的推了推,红豆已经浑身冰冷僵硬。 红豆从小就陪伴陪伴着他们,和他们感情深厚,如今无缘无故的死了,他们肯定伤心不已。夏婉之看他们哭得伤心不已,只得轻言细语的哄着。 齐烨唤来光顺公公,吩咐把红豆葬了。 小太子他们一听激动得大叫“父皇,红豆只是病了,让御医看看就好了!” “嗯,是病了!父皇让御医去瞧瞧。”齐烨顺着他的话看了光顺公公一眼,光顺会意吩咐徒弟把红豆拉出去埋葬了,免得引起两位小主子伤心。 听他们父皇这样说,他们不疑有他,渐渐的收了眼泪,不知道红豆再也回不来了。 齐烨和他们说了几句话,让奶娘带着去上书房学习,夏婉之担忧道“若是他们知道红豆已经死了,找不到红豆肯定会哭闹的。” “小孩子忘性大,过几天就好了,再说了,他们可是皇子,不可玩物丧志。”齐烨一本正经的说。随身系统之疯狂任务 话是这样说,两个孩子几天没看见红豆,找了好一会儿找不到便开始哭闹,四皇子甚至在地上打滚,可真是有损皇家颜面。 齐烨看着头疼不已,揪着他的后颈把人抱在怀里,四皇子不依不饶,哭闹着不愿意,踢脏了他的龙袍,齐烨皱眉,大声道“不准哭!” 两个孩子都被他沉脸吓住了,顿时忘了哭泣。 不过也只是一会儿,他们知道父皇疼爱他们,又开始揉着眼睛哇哇大哭“我要红豆,我要红豆,要红豆...” 小太子俯在她肩上哭得稀里哗啦,她感觉肩上一片湿润,手足无措的哄着他。 齐烨被他们闹得没办法,最后答应一人送一只像红豆一样的小狗给他们养着他们才罢休。 夏婉之午睡醒来,夏碧进来伺候,道“娘娘,红豆似乎是误食用了耗子药才死的。”宫里住着那么多人,只要有人的地方,就算是皇宫也会有耗子,耗子最是扰人,每隔段时间就会准备耗子药,没想到红豆误食用了耗子药一命呜呼,倒是让两个小主子伤心了一场。 她没说什么,只要不是故意被人害死的就行了,红豆是畜生,自然不知道皇宫的险恶,它要是知道就不会随便吃东西以至于无辜丢了性命。 没几天光顺公公就捧着两只雪白毛茸茸的狗来到昭华宫,齐烨笑看着围着两只刚睁眼不久的小白狗笑了笑。 小月儿巴巴的看着她哥哥们都得了一个可爱的小狗陪伴,她羡慕不已的拉了拉夏婉之的袖子,夏婉之示意她求她父皇。 小月儿看懂了,眼巴巴,渴望的,讨好的看着他。齐烨被她招人疼的模样瞧得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她,接过光顺公公手里的笼子,掀开遮盖的布巾,里面是一个洁白如雪,毛茸茸,可爱的猫咪,突然见了光亮,小猫咪喵了一声。 小月儿爱怜的双手托着拳头大小的小猫咪高兴得小脸红红的,齐烨把她抱在怀里笑道“父皇把它送给安平好不好?” 她很喜欢,当然好了,小月儿重重的点头,抚了抚小猫咪的头,毛茸茸的让人心软软的。 “那好,只要亲父皇一下就送给安平!”他提出要求。 小月儿想了一会儿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齐烨觉得心都被这个招人喜欢的女儿给化了,高兴得在她脸上吧唧一口,亲得白净的小脸上红了一块。 有了小宠物陪着他们,两个人也不吵闹了,把对红豆的不舍全都放在新得的宠物上。 见他们都乖乖的齐烨才松了口气,和夏婉之互看了一眼,都无奈的笑了。 “皇上送了小狗给他们?”唐秀蓉皱眉。 “奴婢亲眼看见光顺公公抱着两只小奶狗送去了昭华宫,听说安平公主得了一只贵重的番猫。”婢女说道“不如奴婢又送点食物给它们吃?” “不用了,不过是三只畜生而已,就算毒死了皇上还会再送去,只要他们得宠,就算是要天上的星星恐怕皇上就会摘下来送给他们。”自从皇后回来,皇上已经许久没来看她,也没陪着她和六皇子用膳了。 曾经以为皇上对她还是有情的,没想到皇后一回来她就彻底失宠了,皇上关心的只有昭华宫的那个女人,原来她不过是一个替身而已。 她又怎么会愿意成为别人的替身,看着皇上越来越冷落她? 只要那个女人死了,这个世上再没有人能档着她得宠了,咬了咬唇,唐秀蓉暗暗下决心。作者有话要说:小鱼知道很多亲越来越不能接受了,可是小鱼已经设定好了,不想再多改,小鱼知道有很多不足。 第一五九章 回宫没多久天气就冷了下来,司衣局的管事亲自给夏婉之量身订做衣服,用的都是上等的布料,她让小太子他们也量了尺寸,开始准备缝制冬衣了,金陵城在北方,冬天有大半被白雪覆盖,自然不能缺了冬衣。 小月儿知道给她做新衣服很高兴,挑选她喜欢的锦缎来做衣裙,夏婉之觉得亏欠她,在过去的三年虽然没让她缺衣少食,却也比不上皇宫生活。 如今她开始打理后宫的事情,准备冬衣烧炭的事情都吩咐了下去,太后那儿她亲自去了一趟,三年不见,仔细看太后还是老了些,耳边多了几丝白发。 太后对她不冷不淡,因着赵静怡的事情对她耿耿于怀,后来也送了秀女进宫,只可惜在后宫恩宠平平,成不了气候。 深秋时,翠华山上像是被火烧了一般,红艳艳的如彩霞渲染,在蓝天白云下,美如仙境。 齐烨近来政务不是很忙,庄稼已经颗粒收仓,百姓已经开始准备年关了。他说是要在翠华山举办家宴,登高赏枫叶。 夏婉之赞同的点头,让夏碧吩咐下去,在翠华山半山腰的亭中摆上酒水佳肴,放目望去红艳艳的枫叶,确实让人心旷神怡。 梳妆好她看了看妆容,对白了许多的面容很满意,吩咐道“白玉膏用着还不错,瞧着白了不少。” “奴婢瞧着也是,不愧是贡品,娘娘肌肤甚雪,眉目如画,奴婢瞧着都看痴了!”夏碧讨好赞美道。 “小嘴越来越会说话了!”没有人不喜欢听恭维的话,她也不例外“明日再去送些过来,白玉膏还是凤记的用着好。” “可不是嘛!” 后宫没有丑女,她自然也不会再容颜上认输,离开的三年她并未保养肌肤,回来和后宫整日打扮得光彩照人,保养精细的女人相比,她的肤色要黯淡许多。 她可不能在容貌上被嫌弃,每日使用凤记的白玉膏,据说用珍贵的药材秘制而成的能够是肌肤白皙细嫩,如白雪,如新剥的鸡蛋。 所以她盛装出现时,不只是齐烨顿时惊艳,其他妃嫔暗暗咬唇,眼红不已。 齐烨含笑看她,夏婉之从容不迫,步履轻缓的朝他走去,两人站在一起,自有一股君王之气。 太后看皇上对她格外关注,在心里哼了一声,夏婉之给她行礼时她神情淡淡的,夏婉之并不在意,起身后牵着小月儿的手。 他们陆续拾级而上,周围也是火红的枫叶,地上落了不少火红的树叶,踩上去吱吱的响。秋高气爽,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着,小月儿没见过这么漂亮的树叶,在地上拾了一片看了看,爱美的把树叶簪在发丝中,夏婉之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整理了一下树叶,看起来更漂亮。 小月儿已经和齐烨很亲近了,知道她喜欢吃东西,齐烨用美食赢得了她的心,小月儿带着漂亮的树叶给他看,齐烨含笑缓缓道“很漂亮!” 她一听高兴得满脸笑容,对着齐烨伸出手,齐烨也不在乎众人的目光,把她抱在怀里。 太后看他不顾帝王威严的宠爱小月儿,不高兴的皱了皱眉,一旁的安乐公主羡慕又嫉妒的看着小月儿,她希望她父皇也能抱抱她。 走了好一会儿他们才到了观赏亭中,她们都是养尊处优的人,走了一会儿便累得香汗淋漓,行礼后便坐着休息。 夏婉之瞧着小太子满头大汗,掏出手绢给他擦汗,四皇子见状不甘示弱的凑过来,她笑了笑,认真的给他们擦拭汗水,拿了贡橘和柿子给他们吃。重生之最强升级 案上摆着瓜果水果无数,小月儿看见橘子想吃,齐烨亲自剥了一个给她吃,她一瓣一瓣吃得津津有味,妃嫔们羡慕的看着坐在他腿上的小月儿,心里酸溜溜的。 吃水果,喝茶,舞姬随着宫乐轻歌曼舞,微风吹来,火红的枫叶沙沙作响,翠华山的枫叶是皇宫的美景之一,也是金陵城的美景之一,只可惜平民百姓只能远远的在宫外看一眼,根本无法欣赏翠华山真正的美景,更不能身临其境。 小太子吃了一会儿拉着夏婉之的袖子,有些不自在道“母后,策儿要出恭!” 她让奶娘带着他去,小太子不乐意,巴巴的望着她,她叹了口气,起身牵着他去出恭,谁知道四皇子听见了也要去,她便一左一右的牵着两个孩子离开。 坐在齐烨腿上的小月儿以为他们去哪儿,挣扎着滑下他的腿,抓着夏婉之的衣裙,她回头一看,顿时哭笑不得,只能带着三个人去出恭。 亭子不远处有临时搭建的茅房,他领着小太子进去.... 三个人都轻松了又开始蹦蹦跳跳的玩起来,树枝上有东西爬过,他们被吓了一跳,三人一哄的跑着躲在她身后,怯怯探头看着树叶下一拱一拱的小东西。 突然一道黄棕色的身影从眼前很快爬了过去,钻进一堆树叶草木丛中不见了,他们看得愣了一下,小太子突然激动的大叫“母后母后,是松鼠,是松鼠耶,小明子没骗人!” 小明子是在小太子身边当差的小太监。 “是松鼠,不要去,危险!”夏婉之拉住要去追松鼠的人,怕他摔了磕了,被树枝划伤了。 翠华山不小,除了种植着枫树还种植了不少松柏树,所以有松鼠并不奇怪,只是她没想到松鼠不过就是比耗子的尾巴大了一些,毛茸茸了一些而已。 他们第一次见松鼠难免好奇,翠华山不少松鼠,他们走走逛逛就会发现不少松鼠,看得他们哇哇大叫。 夏婉之怕他们摔着一直盯着两个孩子,等她意识到少了一个回头却没看见小月儿的身影,随侍的人这才反应过来,慌慌的去寻找。她也担心把人走丢了,小月儿害怕了肯定会吓哭的。 果然,她们找到人时正趴在地上,小拳头揉着眼睛,她看见一道桃红的身影仓皇离开,皱了皱眉。担心小月儿,她赶紧把小月儿抱起来,就见她额头流着血,四皇子看见鲜红的血就抓着他哥哥的手,面色惨白,再看一眼便晕了过去。 夏婉之连忙掏出手绢给小月儿止血,而看见四皇子晕了有些没反应过来,夏碧抱着四皇子道“娘娘,四皇子很害怕鲜血,一看见就会晕过去,只要休息一会儿就好了,娘娘别担心!” 她松了口气,倒是没想到四皇子有这样的怪病,顿时觉得这个母后做得不好,有些自责! 额头上的伤口不小,正好戳在一根树枝上,鲜血从洁白的手绢渗透,她连忙抱着人回昭华宫,宫人们慌张跟着,夏碧抱着四皇子也尾随离开,小太子早已没了看松鼠的心情,很担心弟弟妹妹。 路上奶娘想要接过去抱着小月儿,她就算觉得双臂酸麻也不松手,非得自己抱着才放心,小月儿吃痛无声的哭着,泪水如雨而下,打湿了她的衣襟,鲜血弄脏了她的宫装。 她刚回到昭华宫,御医已经匆匆而来,四皇子被抱开了去,免得醒来看见血腥的一幕又晕了过去。无辜的青春 不多久齐烨闻声而来,看着受伤的小月儿心疼皱眉,训斥夏碧和奶娘,吓得她们跪在地上请罪责罚! 御医给小月儿清洗伤口,她疼得瘪嘴大哭,泪水哗啦啦的落下,挣扎着不让御医处理,夏婉之抓着她的手哄着她,小月儿听不见开不了口,只是哭着,瞧着她心都碎了,只能好言好语的哄着她。 齐烨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把手放在她肩上安慰,看着哭泣的小月儿,恨不得代她受伤。 等包扎好了,不只是御医满头大汗,夏婉之也满头大汗,把人抱在怀里一边摇着一边轻轻拍打她的背,不多久小月儿就被哄着睡着了,只是眼角还挂着泪珠,鼻子眼睛都红红的看得让人心疼。 她让夏碧她们起身,拿着手绢给小月儿擦了擦泪水,盖上被子让奶娘守着,齐烨看她神情担忧,掏出手绢给她擦汗道“御医说了只要休养的好,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那么大一个口子,若是留疤了可怎么好?”她担心,毕竟是女孩子,若是破相了,金枝玉叶的公主不可能嫁不出去,只是她不想让小月儿再次成为别人背后议论的话柄,先是聋哑,再是破相。 齐烨皱眉,隐隐担忧起来,唤来御医“朕命令你,一定要治好安平公主,不能留一点伤痕!” “这个...”御医顿时变了脸色,为难道“回皇上的话,微臣就算是华佗在世,也不敢说能医治不留疤,安平公主的伤痕有些深,微臣只能尽力而为!” 夏婉之一听变了脸色,齐烨不悦道“没用的东西,朕留着你们也无用,来人...” 还未说完,夏婉之拉住了他“皇上!” 齐烨明白她的意思,不高兴的摆了摆手手示意御医退下去,御医感激的给夏婉之行礼退了下去,若不是她开口,恐怕他的脑袋就要搬家了,伴君如伴虎,御医院这碗饭并不好吃。 “别担心,朕一定会让人医治好安平的伤的!”他看夏婉之心事重重的模样,出声安慰。 夏婉之点点头,想到四皇子的怪病,她问“筑儿怎么会看见血就晕倒?” 问起这个,齐烨叹了口气,握着她的手道“御医说不是大病,只要不看见鲜血和血红色的东西就不会有事,别担心!” 怎么会不担心?若是哪天看见人流血,或者看见血红色的东西身边无人晕过去摔伤了可怎么好? 四皇子醒来就看见他母后坐在床边,便撒娇的一头扎在她怀里“母后!” “乖!”她爱怜的抚了抚是皇子的头,问“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没有!”是皇子在她怀里腻了一会儿,道“哥哥呢?我要找哥哥玩!”看他气色不错,夏婉之点点头让奶娘在一旁照看着。 不多久安乐公主来了,看见她有些怯怯的,双手紧紧的揪着裙摆,一副心虚紧张的神情,她沉着脸道“知道今日为何把你叫来吗?” 安乐公主摇了摇头“儿臣不知!” “哼,安平公主摔倒了,流血了,你知道是谁弄的吗?”她看着一袭桃红色的安乐公主,小小年纪就如此心狠,不管是她推倒的还是小月儿自己倒的,她在场都不把人扶起来,也不叫人,可见居心不良。 “不是儿臣,不是儿臣,是她自己跌倒的,不关儿臣的事,儿臣才没推她!”安乐公主毕竟还是孩子,想推脱却暴露无遗。护花御医 她黑了脸“你是姐姐,居然看着妹妹受伤不救,还说不是你推倒的?” 安乐公主吓得哇哇大哭,心虚害怕,那个小讨厌就是她推倒的,谁让父皇对她那么好,她看不惯,不喜欢了,谁让那个小讨厌站不稳的? 小孩子就是这点麻烦,你先责罚都不能,只要一哭,不管你有没有为难,都是大人理亏。这次也不例外,太后得知之后训斥夏婉之“皇后贤德良善,怎么能为难一个孩子,她虽然没有生母疼爱,哀家可是会给她做主的!” 一句话,全都是夏婉之的不是了,她道“太后误会了,本宫什么都没做怎么会为难安乐公主,是她自己后悔了,不该推倒安平公主使她受伤才会哭的。” “是吗?”太后挑眉问安乐公主。 安乐公主红着眼睛看看夏婉之又看看太后,道“安乐没有,是安平公主自己摔倒的,不关安乐的事情,母后冤枉儿臣!”有太后撑腰,安乐公主开始是非颠倒。 太后道“皇后也听见了,安乐说不是她。安乐这孩子最善良诚实了!”安乐符合的点点头,就是不敢看夏婉之。 夏婉之嘲讽的笑了笑,道“既然安乐公主这样说本宫也就看在她年纪小不懂事的份上不多说了,太后要知道,一个孩子要从小就要教导她诚实善良,德行端正,否则吃亏的是自己!” “皇后这是说哀家不会教导孩子吗?”太后不高兴,谁还不敢在她面前说她不懂得教导孩子,她这话分明是打脸。 “太后息怒,本宫不是这个意思!”夏婉之嘴上这样说,神情可不是这样的,看得太后怒火中烧。 “那你是什么意思?”太后咄咄逼问,大有她不低头不罢休的模样。 “本宫是什么意思太后心知肚明,何必多此一问?”她不甘示弱道。 太后闻言气得不轻,没想到她会这样质问自己,一副气急要晕倒的神情“气死哀家了,你这是什么态度,亏你是皇后,居然大逆不道,不守孝道,哀家没有这样的皇后...皇上,皇上呢?” 齐烨匆匆而来,瞧着屋子里气氛怪异,在路上已经听说了,他朝太后行了一礼,道“太后若是不舒服,朕已经传了御医给太后瞧瞧!” “看什么看?哀家还不如死了算了,有人是巴不得哀家死了她好一手遮天!”太后瞪着夏婉之哭天抢地道。 齐烨顿时觉得头疼,一边好言好语的安慰太后,一边对夏婉之道“皇后,快点过来给太后请罪!” 夏婉之不动,不甘心低头。 见状,太后装模作样的又开始哭天抢地“罢了罢了,什么门楣世家,教导出来的人还不如一个山野村妇,山野春妇还知道孝顺长辈...” “皇后!”齐烨知道太后若是再说下去,夏婉之恐怕会落得失孝失德的臭名,皱眉道。 夏婉之咬了咬唇,十万个不甘不愿的走到太后面前“太后大人大量,还请原谅本宫一时愚钝。” ”皇后呀,你身为一国之母,母仪天下,怎么能做出不孝之事,今日看在皇上的份上哀家就不追究了,皇后还是多看看《女诫》《孝道》吧!"”是!”放在身前的手紧了紧,心口堵着一口气让她呼吸不过来,想要发泄一番。 第一六零章 “娘娘,皇上过来了!”夏碧掀开珠帘进来,看着她小心翼翼道。 “不见!”她继续手上的针线,这是给小太子缝制的衣服,冬天马上就来了,她想今年的冬天他们能穿上她缝制的暖和的冬衣。 “可是皇上会不高兴的!”夏碧道“娘娘生气是生气,若是真的把皇上惹生气了,去了别的宫里,恐怕娘娘会不高兴的。”她说“玉华宫的贤妃近来可真是勤快,每天都会亲自下厨送些点心,汤品过去,听说皇上很喜欢吃。” 手一顿,一不小心扎了她的手指,看着渗出的血滴,她皱了皱眉,知道若是太矫情最后只会适得其反,吩咐道“房门别上栓!” “是!”夏碧知道她想通了,不再避着皇上,心里高兴。 齐烨看着紧闭的门知道她还在生气,叹了口气看了光顺公公一眼,光顺公公高声道“皇上驾到!” 里面没动静,光顺公公看了看齐烨,见他沉着脸又传唤了一声,这是门吱呀一声被拉开了一点露出夏碧的面容,她行礼后转身进去。 齐烨见状脸上总算有了些笑容,大力推开房门大摇大摆的进去,就见夏碧抱着小月儿出来,头上缠着纱布,看见他伸出手,他接过去嘘寒问暖了一番,答应等会陪着她玩就让夏碧抱下去了。 珠帘晃动,明黄的身影走了进去,夏婉之背对着他,听见了他的脚步声也不回头,齐烨见状以为她没听见,捏着拳头放在唇边咳了一声,引起她的注意。 谁知道夏婉之依然背对着他不回头,也不起身行礼,齐烨叹了口气,在她身边坐下,故意弄出声响,她还是毫无动静,眼睛都不看他一眼。 夏碧端着一杯茶进来,看了一眼屋内的情况,暗暗叹了口气,放下茶杯就退了出去。还不望掩上门。 夏婉之依然不看他,齐烨觉得面上无光,这四五天她对自己都是不理不睬的,仿佛不存在一般,敢这样对他的在这个天下也就只有她夏婉之了。 当日太后一副撒泼的模样确实有失威仪,太后有心护着安乐公主,她毕竟是长辈,齐烨还是不愿意背上不孝的名声,只能让夏婉之吃亏了。、 知道她还在为那日的事情生气,齐烨叹了口气,端着热茶喝了一口,下一刻杯盏掉落,碎了一地,他呀了一声。皇后是女配 夏婉之再也不能强自镇定假装什么事也没发生,一脸关切,语气紧张“怎么了,怎么了,可有烫伤?” 她的神情让他很受用,抓住在身上擦拭水珠的手顺势把人抱在怀里,夏婉之挣扎想离开,被他紧紧拥着“别动,朕知道你是关心朕的,那日的事情朕知道让你受委屈了,要如何婉儿才不生气?告诉朕!” “臣妾没有!”她闷闷道。 “胡说,朕还能看不出来?”齐烨皱眉,抚了抚她的脸,让她望着自己“太后毕竟是长辈!” “臣妾知道了!”夏婉之叹了口气,主动靠在他怀里“可臣妾并未冤枉安乐公主。” “朕知道你不会冤枉任何人的!”齐烨心知肚明,每每看见安平公主裹着纱布,一副受伤的模样他就心疼不已。 半个下午时,安乐公主被召去了昭华宫,齐烨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安乐公主怯怯的行礼,对这个父皇她从心里忌惮又希望他能宠爱自己,可瞧着他面无表情的模样,她隐隐知道是为了什么事。 齐烨沉默的打量着她,安乐公主已经是半大的孩子了,模样像极了她母妃,毕竟是自己的骨肉,他叹了口气朝她招手,安乐公主怯怯的上前,神情紧张拘谨,双手紧紧地揪着裙摆。 齐烨摸了摸她的头,她以为要打她,吓得缩脖子闭上眼,却听见她父皇道“安平是妹妹,你是姐姐应该多照顾妹妹,父皇喜欢听话的孩子,别惹父皇生气知道吗?” “嗯!”安乐突然觉得委屈,哽咽的应了一声,就是因为她没有母妃,所以她不招人喜欢,不招人疼。 “那就好!”齐烨又摸了摸她的头,光顺公公端着一碟子点心上来。他道“父皇听说安乐喜欢吃栗子点心,端回去尝尝吧!” 看着精致可口的栗子点心,安乐公主动容了,再也忍不住扑进他怀里哇哇大哭“父皇,儿臣知道错了,儿臣再也不欺负妹妹了,再也不欺负她了!” 对于齐烨和安乐公主父女情深的一幕,她面无表情的瞧着,并不出声,这次她就原谅不懂事的安乐公主,若是下次她再伤害自己的孩子,她可不会心软的留下人。别跟我抢美女 自从夏婉之见了夏彤之后,她近来很是殷勤的在她身边伺候,夏婉之不喜欢她在跟前,让她没传唤不要到昭华宫来。 夏彤知道被嫌弃了,担心不已,在这个后宫,若是没靠山她根本生存不下去,皇上不疼,皇后嫌弃,她过着比冷宫好不了多少的生活,宫人根本不把她当主子看。 夏婉之不见她,她也不敢去昭华宫,只能去找夏碧,毕竟是一同进宫的,她当初也是一时鬼迷心窍,想飞上枝头,如今落得这个凄惨的下场也是她自作自受。可夏碧还是可怜她,在夏婉之面前说好话。 天冷了下来,秋冬是进补的日子,夏碧端着一盅枸杞红枣莲子羹给她喝,她放下手中的伙计喝了一口,小月儿也端着小碗喝起来,味道甜糯,她道“今日的粥不错!” “娘娘喜欢就好!”夏碧顺势道“这枸杞红枣莲子羹奴婢可做不出来,是彤美人亲自下厨做好的,听说娘娘喜欢吃,便做了给娘娘尝尝。” 小月儿很快喝了一小碗,舔了舔嘴伸出手还要,夏碧给她添了一小碗。 夏婉之知道夏彤想讨好她,给小月儿查了查嘴,问“好喝吗?” 小月儿看懂了,重重的点头,贴心的拿着勺子舀了一勺给她喝,夏婉之张嘴含住,顿时觉得心里暖哄哄的。 “下午让她过来一趟吧!”夏碧惊喜的点点头。 洗了手,夏婉之让夏碧去厨房准备点心,她准备去御书房看看。小月儿也想起,把月牙交给宫女抱着,蹦蹦跳跳的跟着她。 月牙是齐烨送给她的波斯猫的名字,夏婉之取的,她很喜欢。 外面吹着风,落叶一片片落下,她牵着小月儿的手朝御书房走去,看见站在外面候着的宫女,她皱了皱眉,宫女看见她连忙行礼,守门的太监公公行礼道“奴才拜见皇后娘娘,安平公主!” 她面无表情的牵着小月儿进去,小太监不敢阻拦,皇上发了话的,皇后可随意进出。 宫女看她大摇大摆进去有些奇怪“公公怎的不拦着?”她家娘娘可是在门外等了好一会儿,让小太监进去通报了两三次皇上才把人召进去。宝鉴 “不想活了差不多,那可是皇后娘娘,皇上开了尊口的,只要是皇后娘娘,可随意进出御书房不用通报!”太监公公不屑的睨了她一眼,面带轻视,这个后宫谁人不知皇上和皇后伉俪情深,帝后和鸣! 宫女噎了一下,暗自嘀咕,有什么了不起的,她家主子才是最得宠的。 夏婉之进去就看见唐秀蓉站在齐烨身旁,正认真的研墨,微微低垂着头,她没出声,齐烨专心的批阅奏折并未在意,一旁的炭火无声无息的燃烧着,唐秀蓉掏出手绢给他擦拭额上的汗水,举止亲昵。 夏婉之皱了皱眉,她面无表情的咳了一声,惊动了两人,唐秀蓉看她似乎不高兴暗暗得意,收回手绢缓缓行礼。 齐烨看见她有些意外的笑了,看了唐秀蓉一眼,示意她退下。唐秀蓉识相的行礼退了下去,离去时还不忘回头看了一眼,却见齐烨笑容满面的抱着安平公主,正含笑和皇后说话,神情温柔得不可思议。 这一幕任后宫那个妃嫔看了也不会好受,她也不例外,暗暗咬了咬唇,胸口像是堵着一块大石头一般,让她呼吸不畅。 “婉儿怎么过来了?”最近她忙着缝制冬衣,根本没时间出来走动。 “臣妾吩咐厨房准备了一点点心送来给皇上尝尝,臣妾是不是打扰皇上红袖添香了?”她戏谑。 齐烨嗔怪的瞪了她一眼“胡言乱语。” 说着拿了一块点心给小月儿吃,小月儿对他露出甜甜的笑容,满足的吃着点心。 “自从皇后娘娘回来,皇上可是少以在后宫走动了。”唐秀蓉去了林惠的宫里和她说话,想起下午的那一幕,她觉得堵得慌。 “皇上最宠爱皇后,否则也不会让她坐上皇后的位置,至于不去后宫走动,恐怕是后宫十个女人都比不上皇后一个吧!”她讽刺道“皇上是专情之人,也是绝情之人,你我没福气成为皇上专情的那个,今生也只能安安静静的在一方天地孤独终老了。贤妃看开点就好了!” ”良妃可真是心胸宽大!”她好不容易坐上贤妃的位置,又怎么会愿意遭冷落?原是想挑拨良妃和皇后的关系,却不想良妃一副看破后宫的模样让人生气。看来还是得靠自己了,她不愿玉华宫成为后宫又一冷宫。 第一六一章 “奴婢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夏彤垂眉敛目,小心恭敬的行大礼道。 夏婉之让奶娘抱着小月儿出去玩,淡淡道“起来吧!” “谢皇后娘娘恩典!”夏彤起身,走到她身边跪下,给她捶着腿。 夏婉之并未说什么,认真的缝制手中的衣袍,一针一线,密密麻麻,针脚紧密。夏彤也不敢吭声打扰,她能把自己留在身边已经是天大的恩宠了。 绣了一会儿,夏婉之才放下来休息,夏碧给她沏了一杯茶,茶里放着枸杞红枣,她喝了一口,道“今日的莲子羹味道不错,彤才人有心了。” “皇后娘娘喜欢是奴婢的福气!”她哪是什么才人,还不如夏碧一个宫女,她跟在皇后身边可是微风得很,哪像自己落得凄惨地步,每次想到自己的处境,她就后悔,当初就不该鬼迷心窍,以为爬上龙床从此就飞上枝头了,却没想到是掉入了深渊,皇上根本就不喜欢自己。 “在这个后宫,没点本事的人本宫是不会留在身边的,就算莲子羹做得再好,要知道,背叛过的人很难让人相信!”她淡淡道。 夏彤心下一沉,真个人都萎顿下来。 她不想多说,道“本宫累了,退下吧!” 夏彤乖乖的退下去,临走时求救的看向夏碧,希望她能帮自己在皇后娘娘面前说几句好话,夏碧神色不变,面无表情的低着头不看她。 夏彤从昭华宫失魂落魄的回去坐在床前发呆,她觉得自己的一辈子就这样完了,当初若是安安心心呆在皇后身边伺候,她也就和夏碧一般衣食无忧,还不用看人眼色,做一个不得宠,受冷落,被欺负的彤才人。 如今皇后娘娘并不把她放在心上,也不重用她,她自然不愿意继续下去,在后宫凄凉终身。皇后如今最伤神的就是贤妃和良妃,不喜良妃她是知道的,至于贤妃她想肯定也喜欢不起来。 想着,夏彤忽然双眼亮晶晶起来,她知道该怎么做了。 一不留神瞧着天黑了,她还未用饭,打开门一看,门口什么都没有,连食盒都没有,她根本不能在院子里做饭,知道又是宫人偷懒了,她虽然气愤,却也无能为力,只得自己去御膳房找吃的,走着走着突然觉得委屈,眼泪哗哗的落下,她躲在暗影里捂着嘴哭泣起来。 天气渐渐冷了起来,清晨湖面结冰,到了中午阳光明媚时冰块融化,御花园开始萧条起来,菊花已经枯败,唯有月桂树还绿意盎然。 夏婉之伺候齐烨梳洗之后,道“今日不用上朝,皇上怎么不多睡一会?” “今日想去骑马,婉儿要不要去看看?”齐烨喜欢骑马,每月都会去马场欢畅淋漓,策马奔腾一次。 “好!”夏婉之点点头,难得他休息,她怎么能不作陪? 一声吩咐下去,马场已经打扫干净,夏婉之和小月儿坐在雕栏玉壁的亭中喝茶吃水果,齐烨兴致勃勃的带着两个孩子去马厩牵马,他的坐骑是进贡的汗血宝马,日行千里,身姿矫健,威风禀禀。 他骑着宝马在马场跑了一会儿才来到夏婉之面前,身后跟着马师带着两位皇子,他们激动的脸都红了,笑着大叫“母后,母后...” 她被感染,亦含笑望去,站在亭中倒水给他们喝,跑了一会儿他们都渴了,四皇子还想吃梨子,她削了一个给他吃。 小月儿看着高大的骏马又是害怕又是羡慕,望着齐烨星星眼。 齐烨哪受得了她水汪汪的大眼望着自己,笑了一下把人从亭中抱在身前,小月儿惊慌的看向夏婉之,她安慰道“别怕,父皇会保护你的!” 小月儿仰头看看她父皇,齐烨笑着在她脸上亲了一下,环在要上的手紧了紧,她顿时觉得心安,兴奋激动的抓着马鬃毛,小脸红红的。 夏婉之看着摸了摸她的脸,又拿着手绢靠着栏杆给齐烨擦拭脸上的汗水,倒了一杯茶给他喝,他一饮而尽,道“日头热烈,婉儿进去坐着吧,不用担心,安平朕会照看的!” 她点点头,听他喝了一声,骏马扬尘而去,小太子,四皇子兴奋得啊啊大叫,似乎骑马一点都不颠簸。 “母妃,儿臣也想骑马!”不远处,五皇子望着在马背上奔驰的人,羡慕道“儿臣也想和父皇一起骑马?”父皇都好些日子不曾见他了,五皇子很羡慕两位哥哥。 “我儿乖,骑马很危险的,父皇就是害怕受伤,才不让我儿骑马的,不要辜负了父皇一番苦心知道吗?”林惠看着五皇子,柔声细语,心里却心酸不已。可怜的五皇子,何曾受到皇上如此宠爱? 偏头看着一派热闹温馨的马场,她咬了咬牙,别说带着五皇子骑马,就算坐在一起用饭都少得可怜,幸好不是他的孩子,他不能给的,有人一定能给。 “母后,父皇说等儿臣长大了也会送儿臣一匹骏马,是真的吗?”四皇子睡前揪着他母后的袖子问道,二哥已经有匹骏马了,他很羡慕。 “你父皇一诺千金,肯定不会食言的,时候不早了,快快睡吧,才能快快长大哟!”她隔着被子拍了拍四皇子,哄道。 四皇子乖乖的闭上眼,没一会儿又睁开眼,将信将疑的问“真的快快睡着就能快快长大吗?” “嗯!”不过要过十几年,她笑着点点头。 得到确定答案的四皇子笑道“好耶,等儿臣长大了,长到父皇那么大,就可以骑马了!” “嗯!不过现在还是要睡觉!”把窜出被子的小身子塞回去,四皇子眨巴眨巴着双眼看了她一会儿,长长的睫毛覆盖在眼帘上,不多久便睡得香甜。 她看着甜睡的容颜,抚了抚软乎乎,暖洋洋的小脸,给他掖了掖被子轻手轻脚的离开,叮嘱奶娘仔细照看着。 回去后齐烨已经洗漱好,看见她进来笑了笑,拿着一本书靠在床头看着,她挑亮了油灯,夏碧已经准备好热水,她便进去沐浴。 出来时他还在看书,她梳理了一番才走到床前,还未坐下齐烨丢了书扑了过来,咬着她的唇道“明知朕等着,婉儿还磨磨蹭蹭的,实在可恶,朕要严罚!” 她笑着推他,左右抵挡,气喘吁吁道“臣妾是心疼皇上身子,今日骑马劳累,皇上应该早些休息!” “婉儿甚体贴,不过...”抓着推搡的双手按在头顶,他得意一笑“...不过朕是不是累了,等会婉儿就知道了!” 她当然知道,不过,那时她已经瘫在床上气息奄奄,浑身酸疼无力,只是疲惫至极的睡去。 日子随着最后一片树叶落下而寒冷不已,冬衣已经派了下去,夏婉之终于在下雪时做好了冬衣,唤来三个孩子,一人一件的送到他们手上,小太子很高兴,立即让奶娘给他换上,四皇子见了效仿他哥哥喜滋滋的让奶娘给他穿上。 要说新衣服,他们几乎每天都可以穿新衣服,漂亮的衣服,只是他们今日似乎特别高兴,听说衣服是他们母后亲自缝制的,很温暖。 小月儿不让宫女给她换上,抱着衣服眼巴巴的走到齐烨面前,小模样有多让人心疼就让人心疼,原本还在生闷气,为什么三个孩子都有,就他没有衣袍的齐烨瞧着小月儿这副小模样,无奈的叹了口气,她不知道她哪小模样像极了她母后对着自己露出无辜的神情的模样。让人不忍心拒绝,只能依着她,疼着她。 齐烨遗憾没有见到夏婉之小时候的模样,所以小月儿很轻易的就满足了他父皇的遗憾。 只可惜堂堂的一国天子,治理国家游刃有余,却在给女儿穿衣上有待学习,把小月儿的衣裙穿得乱七八糟,他自己也知道,虽是表现的一派从容,脸上却开始微微泛红。 夏婉之瞧着他窘迫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引得他不悦的瞪了一眼,才收敛的笑容朝小月儿招手“过来,母后给你换上!” 小月儿如释重担的松了口气,快步走到她面前,齐烨也松了口气,暗暗摸了一把汗,觉得小孩子的衣服太繁复。 夏婉之三下两下的给小月儿穿戴好,小月儿高兴的在她面前转了一圈,回头看她意思再说好不好看。 她笑着点点头“安平穿着很漂亮!喜欢吗?” 小月儿重重点头,跑到齐烨怀里想得到他的赞美,齐烨笑着道“朕的安平是大齐最漂亮的公主!” 小月儿喜得眉眼弯弯,给两位哥哥看了看,三个人笑了一会儿,穿着新衣服凑在一起玩游戏。 齐烨看着三个穿着他们母后一针一线缝制的御寒冬衣,再看看自己身上的龙袍,顿时心里凉凉的有些失望,看向夏婉之的模样有些不满。 “夏碧,有没有觉得皇上今日似乎不高兴?”剪掉线头,她抖了抖斗篷,摸着柔软的面料,厚实的里子,心里暖暖的。 “娘娘总算是瞧出来了。”夏碧道“娘娘今日若是不把斗篷做好,恐怕皇上明日还得不高兴。”她可是看着呢,皇上瞧着三位小主子换上新衣欢喜的模样,脸上的失落。 “原来不是本宫的错觉,皇上可真是小气,不过是一身衣服也和孩子们计较!”她笑笑,把斗篷整理好放在一旁。 “奴婢瞧着皇上不是在乎一件衣裳,而是在乎娘娘的一番心意。” 他会在乎吗? 夏婉之苦笑...或许会吧! 晚膳齐烨陪着太后用膳,回来时夏婉之已经哄着三个孩子睡着,冬夜寒冷,若是无事都睡得早,看他回来她连忙给他倒了一杯水,抓着他的手道“好冷,皇上赶紧烤烤火。” “无碍,朕不冷!”齐烨摆摆手,她坚持拿了手炉给他,他只能捧着。 “听说这几日贤妃身子不适?”泡着脚,齐烨想起了什么,问。 “嗯,臣妾已经让御医去看了,说是无大碍,因受寒着凉使得身子不适,躺着休息静养,按时吃点药就能痊愈!”她没让人上报,他却知道了,想来是太后说的。 “知道了!”他点点头,接过布巾擦干水迹,时辰不早了,齐烨唤来光顺公公更衣。 夏婉之使了一个眼色,光顺公公端着洗脚水退了下去。 齐烨感觉身上多了一件衣袍,他是要更衣的,正要提醒就见一件暗紫色盘云镶金绣线绣着矫健威严的盘龙斗篷,有些意外的望着她。 夏婉之笑了笑,给他系上带子,道“今日刚做好的,皇上可喜欢?” 他含笑摸了摸柔软的面料“朕以为...”他以为他没有,他以为她不关心自己了,却原来只是没做好,是他想多了。 齐烨欢喜的抚了抚她的脸,张开手臂把人拥在怀里,温暖柔软的斗篷把她包裹在他的领域中“很暖和,很喜欢!” 她笑笑,闻着身上的龙涎香,闭上眼。 作者有话要说:小说还剩没几章,感谢一路支持的亲们!!! 第一六二章 “皇上来了吗?”唐秀蓉靠在床前,望着宫女期待的问。 宫女摇摇头,道“近来朝政事多,皇上让娘娘好好休息,等他得空了就过来看望娘娘,娘娘快喝药吧!” 唐秀蓉一听面色一黯,看着褐色的汤药,心里难受不已,一把拂开,宫女没端稳,汤药全都洒在地上,宫女惊了一下,连忙换来人打扫,她则掏出手绢给她擦拭身上的污渍。 唐秀蓉气喘吁吁道“你不用隐瞒,皇上不来是不是?自从皇后回来,皇上对臣妾就不同了,皇上,你好无情,为何如此对臣妾?” 宫女看她气息不稳,连忙扶着她躺下“娘娘息怒,娘娘别生气,皇上很快就会过来的,娘娘放心,奴婢一定会把皇上请过来的。” 话是这样说,她出去好一会儿,在昭华宫前等了好一会儿,皇上只是让她回去照顾主子,其他再无可说的。 唐秀蓉看她神情萎顿,心一揪,泪水无声落下,宫女不知道该怎么劝说,站在一旁不敢吭声。 夜里,唐秀蓉做了一个噩梦,半夜被惊醒,吓得哇哇大哭,哭着哭着,突然一口血吐了出来,吓得宫女惊慌失措的请御医来瞧瞧。 夏婉之听见动静醒来,见齐烨已经坐起来穿衣服,问道“皇上起夜?” “嗯!贤妃身子不适,朕过去看看!”他一件一件的穿上衣袍,听见后面窸窸窣窣的动静回头道“你躺着休息吧,外面冷,朕去看看就行了!” “无事,反正也睡不着,臣妾和皇上一起过去看看吧!”她唤来夏碧,很快穿好衣服,外面很冷,她披上毛茸茸的狐狸毛大氅御寒。 迎面而来的韩风格让人冷得发抖,她缩了缩脖子,还是深夜,除了挂在廊檐下的宫灯,其他都是黑乎乎的一片,她走在齐烨身旁,两人都没说话,突然手被他握住,她的手温暖如炭,她的手宾冷如雪。他抓着她的手给她暖手。 到了玉华宫外,玉华宫灯火通明,他们进去宫人连忙行礼,御医退在一旁,唐秀蓉听见动静看见皇上过来双眼亮了起来,脸上带着笑意,却在看见夏婉之时,笑容一顿。 夏婉之看见了,神情淡淡道“贤妃可好些了?” “回娘娘的话,臣妾并无大碍,多谢娘娘关心。”说着目光看向齐烨。声音温柔“皇上,臣妾并无大碍,皇上回去歇着吧!” “好好休息吧!”齐烨安慰了几句,询问御医“贤妃的病如何?” “回皇上的话,贤妃娘娘忧思成疾,气血不足,需好好静养!”御医回话道。 齐烨点点头安慰几句准备离开,夏婉之回头见她目光幽怨的看着齐烨的背影知道她还是希望齐烨留下,她不过是在他面前装体贴而已。 谁知走了没几步,身后传来惊呼声,贤妃再次吐血晕了过去,吓坏了宫女,齐烨连忙让御医看病。 御医把脉后面色有些不好,齐烨看着他,御医说是她的病有些严重,需要静养。吐血已经算是大病了,若是医治不好,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吩咐宫人好生照顾着,他们站了一会儿便离开了,回去的路上谁都没说话,泡了脚后两人重新躺下,她听见齐烨叹了口气,心里有些发酸,道“皇上担心贤妃?” 齐烨叹了口气,语气无奈道“你离开的那段时间,朕觉得心里空空的,每日醉酒,以为那样就能忘记你已经离开朕了,那段时间昏昏沉沉的,后来见了贤妃,她像极了你,朕以为是上天的安排,便把她留在身边。” 夏婉之听着,心被触动,她从没想过他留下贤妃是为了自己,如今听他这样一说,心中那些怨恨似乎消了很多,泪水无声落下。 黑暗中,他的手伸了过来,摸到脸上擦拭脸上的泪水“朕知道你不高兴,虽然你没说,朕却知道。” “皇上!”她哽咽,泪水更加汹涌“臣妾怨过你,恨过你,特别是安平生病时,臣妾恨极了皇上,为何皇上不来找臣妾,回宫后臣妾得知皇上身边多了极为妃嫔,臣妾想臣妾是不是不该回来的。” “胡说!”齐烨惩罚的咬着她的鼻子“你若是不回来,朕是不是要成孤家寡人了,朕连安平都见不到了?” “可是...”她再次哽咽“可臣妾看见皇上耳鬓发白的发丝,得知是因臣妾而白,臣妾便释然了!” “怨妇!”齐烨哭笑不得的拥紧她,感慨道“你为朕付出那么多,你对朕的心意朕如何能不知晓,就算她再像你朕烨知道不是你,朕的心中唯有一人。” “不过...她们的事情朕知道做错了,却不能挽回了,毕竟她们已经是朕的女人了。”腰上一疼,他吸了口气“你这悍妇!” “臣妾有皇上这番话就足够了!”她突然觉得豁然开朗,谁不会做错,只要想想他耳鬓的白发,她就原谅他了。 第二日秦老头再次让人送信来说是要回老家,夏婉之知道留不住,便同意他离开金陵城,吩咐下去让人护送他离开。 齐烨感激他救了妻女,特地在宫中设宴请他入宫,秦老头很是拘谨紧张,好在有小月儿在场,坐在他腿上撒娇讨巧,齐烨也放下了帝王的架子,知道他紧张,说话的语气都轻柔了不少,夏婉之看着满意,和颜悦色的和他说话。 饭后她亲自送秦老头上马车,让夏碧把准备好的盒子给她“是给阿嬷准备的礼物,小小心意,阿公别推迟。” 秦老头点点头,心中感慨万千,看着她突然老泪众横“草民谢皇上恩典,谢皇后娘娘恩典。”说着就要下跪,她扶着他摇摇头。 “路上多加小心,若是想安平便来金陵城!”当初若不是他,就没有如今的夏婉之和安平公主。 “是,是,是...”秦老头连连点头,不舍的抱了抱小月儿,小月儿看他哭,小嘴一瘪也跟着哭了起来。 直到马车缓缓离去,小月儿还是趴在她母后肩上无声的哭泣着,齐烨心疼的给她抹泪,她张开双手让他抱,齐烨抱着她抚了抚小月儿的背,安慰夏婉之“若是不舍改日朕让人把他们接回来!” “不用了,他们不会高兴的!”安土重迁,他们不会愿意离开生养自己的老家,就像她一样,不会离开齐烨,离开这个皇宫,明知暗影重重,尔虞我诈,却还是义无反顾地留下,只因有不舍的人。 贤妃的病越来越严重,如今已经到了不能下床的地步,夏婉之是乐于看见的,表面的功夫她也会做到,每日让夏碧去看望一下,御医也把她的病情告诉自己。 这日下午,夏婉之正教小月儿打着璎珞,夏碧从外面进来,带来了一丝寒气“娘娘,玉华宫那边出事了。” “怎么回事?”她让奶娘抱着小月儿下去,问道。 “玉华宫死了一个试药的宫女,症状和贤妃娘娘一样,贤妃娘娘认为有人要害她,已经派人告诉皇上了。”夏碧皱眉道,心里有些不安。 “知道了,过去看看吧!”她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裙发饰,夏碧取了皮毛大氅给她披上,两人去了玉华宫。 齐烨已经在玉华宫了,还未走近她就听见贤妃哭泣的声音以及齐烨低低的安慰声,抬步进去,宫人见状纷纷行礼,她看见齐烨一手放在唐秀蓉的背上,此时唐秀蓉正伏在他怀中耒阳模糊“皇上可要给臣妾做主,有人想害死臣妾。” 宫人报了一声皇后娘娘驾到,齐烨偏头看她,有些不自在的扶着贤妃坐好“皇后来了!” 夏婉之点点头,示意唐秀蓉不用起身行礼,道“本宫听说了事情,贤妃放心,本宫会细查的。” “谢娘娘恩典!”唐秀蓉抹掉脸上的泪水,神情淡淡。 “下毒一事还是让光顺去查吧!”回到昭华宫,齐烨对夏婉之说,夏婉之一听偏头看他,眼神有些质问,齐烨知道她的意思,连忙安慰道“朕不是怀疑你,朕只是不想你费神,马上要年关了,后宫的事情多,朕怕婉儿忙不过来!” “臣妾知错,臣妾还以为...”见他瞪来,她住了嘴,笑道“谢皇上信任臣妾!” “夏碧,弯了!”夏婉之看着弯弯的眉毛,皱眉提醒。 夏碧反应过来,连忙请罪“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娘娘赎罪!” “起来吧!”她拿着手绢擦拭画弯的眉毛,道“这几日你心神不宁,出了什么事吗?” “无...无事!”夏碧连连摇头,吞吞吐吐道。 “本宫不喜欢被瞒着,说吧!”眉黛扫过,她满意的看了看。 夏碧被她点破,咬了咬唇,道“娘娘,那毒...是夏碧下的!” “本宫知道!”虽然不敢确定,从夏碧这几日的表现来看,她已经可以肯定了,所以听她这样说并不意外。 只是她太不小心了,人没毒死还被发现是下毒,惹出这么多事情她想不知道也不可能。 “娘娘,该怎么办,若是光顺公公查出来了,夏彤她...” “夏碧,别忘了你是谁的人,有些事情不该管就别管!”夏婉之皱眉,不悦道。 夏碧怯怯的点点头“是,奴婢知道了!”虽然担心夏彤,她也知道,若是皇后娘娘插手,有可能被人认为是同伙,甚至是主使,毕竟夏彤是从她宫里出去的。 傍晚,夏彤找到自己时,夏碧神情淡淡,道“皇后娘娘还有吩咐,先走了!” “碧姐姐,我知道你的意思,求你给皇后娘娘带句话,会下毒也是因为皇后娘娘,若是有什么事还请娘娘救一命。”光顺公公已经抓了几位嫌疑人走了,她怕自己被发现,这几日都心慌慌的呆在屋内不敢出来。 “你胡说什么,娘娘才不知道这些事情!”夏碧沉声道“有些事情你最好咬紧嘴巴,否则娘娘不会让你好过的。” “碧姐姐什么意思?”她说“皇后想过河拆桥吗?”前些年她为了皇后可是害了不少人,若是皇上知晓,她还能安安稳稳的坐上皇后的位置吗? “你什么意思?想牵连皇后娘娘你就错了!”夏碧道“不想死就咬紧嘴巴,说不定皇后娘娘会大发慈悲的救你一命。” 夏碧有些生气,没想到她会威胁皇后,烨不想想是谁给了她锦衣玉食的生活,当初若不把她带走,还不知道她在哪受苦,忘恩负义的东西果然不值得可怜。 夏彤暗暗咬唇,要是被逼上绝路,若是皇后娘娘见死不救就别怪她忘恩负义了! 光顺从药房查出了端倪时还是有些意外,思量着要不要继续查下去,他把事情告诉了齐烨,他道“继续查,朕相信皇后!” “是!”光顺得了恩典,便放心的查下去。 夏彤正在绣花,紧闭的房门突然被推开,她看见几位宫人面无表情的进来,手里的东西落在地上,脸色煞白,光顺看了她一眼便知道是她无疑。 “彤才人,走吧!”夏彤惨白着脸摇摇头,缩在角落,光顺公公抬了抬手,两位太监上前,她想挣扎,他们一个巧劲就把她抓住了,嘴巴都被捂住了。 “彤才人被光顺公公带走了!”采薇端了一杯热茶给林惠,笑道。 “原来是她!”林惠意外的笑了笑“皇后已经沉不住气了,这次倒是要看看皇上如何处置。” “若是彤才人一口咬定是她自己呢?”采薇担忧道。 林惠笑笑“她不会的!”以她对彤才人的了解,一个敢爬上皇上的床的人,又怎么会甘心给她人做嫁衣“吩咐下去,今晚本妃要见见她。” 采薇点点头,林惠打理了三年的后宫,早已培养了不少自己的眼线,想见一个罪人根本不是难事。 夏彤被推进阴暗的屋子,看着血迹斑斑的模样,顿时打了一个寒颤,光顺在她面前坐下,道“彤才人还是老实交代吧,免得本公公动刑,吃亏的可是自己。” “不知道公公说什么,公公是不是弄错了,我可是彤才人,并未做错什么,若是皇上知晓了,公公就怕皇上责罚?” “哈,皇上可不会为了一个小小的才人责罚本公公,倒是彤才人不见棺材不掉泪,你以为你买通药房的小太监取了药草不会有人知晓吗?”看她脸色一白,他幸灾乐祸道“来人,把人拖上来。” 房门被打开,两位公公拖着一个血人上前,夏彤辨认处是那个看管药房的小太监,再也撑不住,整个人瘫软下去,双唇无色“我要见皇后!” 第一六三章 光顺公公把夏彤的要求说给齐烨听,他沉思了一会,道“去禀告皇后娘娘吧,见与不见皇后说了算!” 光顺公公点头,他知道就是这个结果,出了御书房就去了昭华宫,路上遇见良妃娘娘,他连忙行礼道“奴才见过良妃娘娘,娘娘万福!” “公公起身吧,公公这般匆忙是去哪儿?”她好奇问道。 “奴才去皇后哪儿一趟,就不打扰娘娘游园了!”光顺公公说罢行礼离开。 林惠看着他离去的身影,眸光闪了闪。 夏婉之午睡刚醒来,夏碧炖了莲子羹给她喝,她吩咐夏碧盛一些送去上书房给小太子他们,又送些去御书房,她端着碗喂小月儿吃。 小月儿很喜欢吃莲子羹,每次都能吃两碗,宫里食物精细,不过两三个月,小月儿明显长了不少肉,整个人玉雪可爱,小脸肉呼呼的,粉嘟嘟的,大眼睛黑溜溜的,每每看见她齐烨都忍不住亲亲她,捏捏她的脸,宠爱极了。 夏碧提着食盒正要离开,看见光顺公公进来把食盒交给宫女便进去通报,很快她引着光顺公公进去,夏婉之让奶娘抱着小月儿下去用莲子羹,擦了擦手道“公公有何事?” “回皇后娘娘的话,奴才是为了贤妃的事情来的,凶手已经抓住了!”夏碧捏着拳头暗暗咬唇,听他道“是彤才人!” “哦!既然已经抓住了,就按宫规处置吧!”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插出来,她也太不小心了,果然留着无用。 “可彤才人说是要见皇后!”光顺公公小心翼翼道。 “不见!”夏婉之毫不思虑的拒绝。 “是,奴才知道了!”光顺公公点头。 正要离开听见她道“毕竟是从本宫宫里出去的,给她一个痛快吧!” “奴才遵旨!”光顺公公行礼告退,知道事情该怎么处理。 看夏碧欲言又止,她道“想给她求情?” 夏碧摇头“不是,奴婢只是担心别人会怀疑是娘娘指使的,若是夏彤因此怨恨娘娘不相救,因此因怨生恨,诬蔑娘娘该怎么办?” “本宫还不至于担心被她冤枉,去送莲子羹吧,别放冷了!”她毫不在乎道,就凭她是皇后,也不是一个小小的彤才人能诬蔑得了的。 光顺公公再次出现时,夏彤有些期待的看着他身后,没发现想见的身影,心沉了沉。 光顺公公道“皇后娘娘不会见你的,皇后娘娘说了,按照宫规处置,你谋害贤妃,按照宫规三日后赐死。” 夏彤双眼大睁,脸色惨白,瞪着他好半响才声音颤抖道“皇后说的?” “皇后说的,人证物证俱在,彤才人难道还不承认?”光顺公公冷笑,道“还有三日时间,好好想想吧,三日后本公公亲自送你上路。皇后娘娘已经体恤你了,赐全尸,这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 吱呀一声,房门被关上,屋子里再次阴暗寒冷,她觉得浑身发冷,冰冷的感觉无孔不入,像她抱紧自己浑身颤抖。 恩惠?这样的恩惠她宁愿不要,突然想到了什么,她蓦然扑上去敲打着紧闭的门“开门,快开门,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见皇上...” “皇上,臣妾有罪!”齐烨一进来,夏婉之便行礼,一脸自责愧疚道。 齐烨扶着她起身,让她坐在身边,安慰道“好好地这是做什么?” “臣妾听说了彤才人的事情,心中愧疚,臣妾没把后宫打理好,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臣妾有罪!” “胡说,这事不怪你!”齐烨安慰“是她自作自受,为了争宠竟然下毒害人,如此恶毒的女人怎么能留在宫里?” 夏婉之叹了口气,知道多说无益,吩咐奶娘把孩子们带来,已经到了晚膳的时间,小月儿一进来,齐烨就朝着她伸出手,抱着她在空中转了一圈,含笑询问下午做了什么,吃了什么,他说的很慢,小月儿看得很认真,比着手势和他沟通。 夏婉之看着父女俩互动的一幕,心里有些酸酸的,若是她不曾经历那场病,她的声音一定清脆如珠玉。 夜幕降临时,皇宫点上了灯笼,冬天除了巡逻的人,很少有人出去走动,只因为天气太冷,让人难以忍受,无事都喜欢窝在屋里。 夏婉之他们也不例外,不过他们去了凤凰阁泡温泉,冬日的温泉让人舒服得很,她除去衣物踩着阶梯而下,温水将她淹没,发丝用一根发簪挽着,齐烨含笑看她,缓缓伸出手。 她面上一红,身前用纱巾遮掩着身体,淌水而去,还未走近就被他拉进怀中。她呀了一声,扶着他的脖颈贴在他身上,觉得他的胸膛比温泉水还烫人,脸上腾的升起一股红晕。 入夜不久,一盏昏暗的灯笼从偏僻的小径缓缓走过,两道纤细的声音在夜色中无声无息的去了积德堂,那儿是专门用来放尸体和关押做错了事情的宫人的地方。 夜色中只听见她们的脚步声,身后一有动静,两人都会被吓住,心里毛毛的。 走了一会儿她们到了积德堂,采薇喵喵的唤了两声,不一会儿传来两声汪汪的声音,两人从暗影中走了出来,小看管的小太监迎了过来,采薇掏出银子给他,小太监把钥匙给她们“有半柱香的时辰,有人来了小的会提醒的。” 采薇点点头,护着披风下的人打开门进去,小太监点燃了烛火,看了她们一眼关上门退了出去。 抱着手臂缩在角落里的人听见动静睁开眼,看见眼前的人她冷笑道“以为是谁?没想到半夜三更良妃娘娘不休息,居然还有好兴致的来看望我这个将死之人。” “彤才人还能牙尖嘴利,看来在这个积德堂过得不错,不过再牙尖嘴利又如何?两日后就要命丧黄泉了,可真是可惜,年纪轻轻便红颜薄命,你说你值得吗?” “要是想借我除掉皇后娘娘,你就失望了,我是什么都不会说的。”夏彤不笨,无缘无故,她不会出现在自己面前的。 “既然你看穿了本妃也不藏着掖着,若是你愿意合作,说是皇后娘娘指使的,本妃便可保你一命,并且让人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你还年轻,难道就忍心就这么丧命?” 见她皱眉,林惠知道事情有转机,继续对症下药“你看么你处处维护她,她根本就不领情,更不要说救你,以皇后的地位,是死是活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可她却让你死,你甘心看着她享受皇上的宠爱,风光无限的坐在皇后的位置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不要说了,闭嘴,你给我闭嘴!”夏彤突然失控,捂着耳朵尖叫起来,吓得林惠连连后退,采薇怕她伤人,挡在林惠面前看着她一举一动。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想利用我扳倒皇后,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夏彤嘲笑道“你们都是一样的,都不是好人!” “是不是好人不是你说了算的,既然你知道本妃是利用你,很好,至少你还有利用价值,若是你死了就连利用价值都没有了。”林惠暗暗腹诽,没想到她还有些头脑。 夏彤冷哼一声。 林惠不在意道“既然你不想活了,本妃也没什么好说的。”她轻蔑道“你也只能孤零零的死去,白来世上走一朝。” 说罢她转身离开,采薇打开门让她出去,腿还未迈出去,身后传来急促的声音“等等!” 林惠看着前方,嘴角噙着一抹得意之色。 “娘娘,积德堂那边传来话,说彤才人要见皇上!”夏碧道。 “皇上是她想见就能见的吗?”她冷笑。 “娘娘说的是,奴婢知道该怎么做。”好好地突然想见皇上,任谁也猜到她想做什么,当年暗地里那些事情她几乎都参与了,若是告诉了皇上,皇后肯定免不了被牵连。 夏彤唤了几次,见宫人对她不理不睬,知道他们是不会给自己传话的,顿时明白他们已经被皇后收买了,她就怕自己会把她做的那些好事告诉皇上。 心中气愤不已,想要报复的心情将她淹没,既然自己已经一无所有,连命都保不住,她为什么还能母仪天下,风光无限? 既然自己不好过,她也不会让他人好过的,一切都是你逼我的。 贤妃知道是彤才人给自己下毒之后,脑中想到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皇后指使的。可无凭无据,她又怎么能证明是皇后指使的呢? 正在她觉得头疼的时候,宫人带来了消息,说是彤才人想见皇上,说是知道皇后的秘密! 这话让贤妃黯淡的双眼顿时明亮,她唤来宫人,和宫人耳语几句,宫人连连点头,行礼后匆匆离开。 天黑之前齐烨从御书房出来,准备去昭华宫用膳,路过一处院墙时,隐约听见说话声“...皇后可真是大胆,竟然私奔?” “嘘,小声一点,别让人听见了,那可是皇后,岂是你我能议论的?”另一个低低的声音提醒道“别说出去,我也是听积德堂的那位彤才人说的,她说皇后进宫前和人私奔最后遭抛弃,还是她好心救了她,没想到皇后如今忘恩负义,竟然诬陷...” “是谁在那儿乱嚼舌根?”光顺公公见齐烨的脸阴沉得如雷阵雨的前兆,连忙出声喝斥。 两个小太监闻言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奴才知错了,奴才知错了。” “哼,非议皇后,大胆放肆,来人,杖毙!”齐烨死死的盯着跪着的两人,语气冰冷道 宫人上前,两个小太监抖了一下,知道事情不是他们说的那样,只要挨几板子就行了,他们骗人,皇上说的是杖毙。 不过他们已经被机会申诉了,宫人捂着他们的嘴,把人五花大绑的拖走了。 光顺公公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齐烨,道“皇上,时辰不早了,皇后娘娘还等着皇上用膳了!” “说朕有事,让她们先用。”说罢,他扭头朝积德堂走去,步履沉稳,背脊笔直,却让人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作者有话要说:可能要隔日更了,最近太忙了 第一六四章 看守积德堂的宫人原本凑在一起说话,蓦然见齐烨阴沉着脸走来,吓得连忙跪在地上,心虚害怕不已! “奴才拜见皇上,皇上万岁!” 齐烨并不理会他们,抿着唇站在门前,这是他生气的表现,光顺公公连忙示意他们打开门。 屋里的夏彤听见皇上来了,连忙整理妆容,希望在他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 房门缓缓打开,一股潮湿寒冷的风扑面而来,齐烨看着站在眼前行礼的人,面无表情的抬步进去,身后的门缓缓关上,屋子里瞬间阴暗了不少。 “谣言是你传出去的?”齐烨面色阴沉,神情冰冷,让人胆颤。 夏彤疑惑的看着他“奴婢不知道皇上说什么...”说着突然恍然大悟,她笑道“奴婢说的可是句句实话,皇上若不相信大可去调查当年的事情,想必皇后娘娘是不愿意让世人知晓她与男人私奔的...” 话音未落,不等光顺公公喝斥,啪的一声,夏彤被狠狠的扇了一个耳光,脸上疼得麻木,嘴里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齐烨盯着她,语气冰冷“闭嘴!” “哈哈哈,皇上以为奴婢闭嘴就能抹掉皇后娘娘做过的事情吗?”她嘲笑“皇上恐怕不知道皇后娘娘是怎样一个狠毒的女人吧!” 不等他开口,她快速道“德妃,先皇后,淑妃,小公主,丽妃,还有良妃腹中的孩子,无一与皇后脱得了关系,有些毒还是皇后娘娘亲自吩咐奴婢,奴婢亲自下进去的,神不知,鬼不觉,就像贤妃的毒。” “在这个后宫,皇后为了争宠才是最应该受到惩罚的人,皇上可知,那一切都是出自皇后之手?”她笑问。 齐烨淡淡的看着她,竟然一点都不觉得愤怒,突然觉得为一个将死之人愤怒是不值得的,他说“你说的朕都知晓,可她是朕的皇后,只能是朕的皇后,不管她做错了什么事,朕都不在乎...”眸光一沉,他看着夏彤冷笑“至于你,朕知道不会让你那么轻易的就死了的。” “皇上知道?” 夏彤吃惊,还想再说什么,齐烨已经没给她机会了“把舌头割了喂狗,一天剁一个手指,直到死为止!尸体丢去乱葬岗曝尸荒野!” “是!”光顺公公应声,夏彤吓得浑身颤抖,想求饶被宫人捂着嘴巴不让她出声。 齐烨看也不看她一眼,抬步出去,离开阴暗的积德堂,他看了看还算晴朗的天空,吸了口气,突然觉得腹中饿了,便朝昭华宫走去。 齐烨到了昭华宫,夏婉之刚盯着三个孩子用了膳食,三个孩子看见他们父皇来了,行礼后就把他围在中间,齐烨笑着在他们的头上摸了摸,抱着小月儿问道“可吃饱了?” 小月儿笑着抓着他的手在鼓鼓的肚子上摸了摸,仿佛在告诉他已经吃饱了。 齐烨笑笑,在她脸上亲了亲,和她玩了一会儿,夏婉之得知他还未用膳,让夏碧传膳食上来,很快精致可口的菜肴摆满了一桌子。 她让奶娘带着三个孩子下去玩一会儿,等他们用了膳食再陪着他们玩,齐烨很意外“婉儿还未用膳?” “无事,臣妾想和皇上一起用!”她笑笑,给他盛了一碗暖胃的汤。 齐烨喝了一口,赞美道“汤味甚美,皇后有心了。”夏婉之笑笑没说什么,他道“日后不用等着朕,饿了就用膳,别饿坏了身体。” “好!皇上多吃一点,都是皇上爱吃的,臣妾瞧着皇上似乎已经瘦了不少,瞧着让人心疼。”筷子不住的往他碗里夹菜,齐烨盛情难却的笑笑,最后把她夹的菜全都吃了。 饭后三个孩子已经被奶娘哄着睡着了,夏碧泡了两杯上来,屋内烧着炭火,温暖得很,齐烨喝了一口茶,夏婉之随意的问道“听说皇上去了积德堂?” “嗯!”他又喝了一口茶,香味醇厚,果然是他喜欢的毛尖。 原本以为她还会再问,谁知道他等了一会儿,见她不再多问,有些意外的看了看她,夏婉之也看看他“皇上看臣妾作甚?臣妾脸上有东西吗?” “没有,朕只是觉得婉儿今日的妆容甚美!”齐烨赞美道。 夏婉之脸一红,不好意思的看了他一眼,笑道“谢皇上赞美。”不管真话假话,只要他不问自己当年是跟人私奔还是一人私奔,什么事都好说。 她没想到夏彤居然敢真的告密,不过看皇上的神情,似乎并不相信她说的,否则不会和颜悦色的和自己说话,老实说听了夏碧打听的消息时,她以为天要塌下来了,所以看见他时惴惴不安却还要强自镇定什么都不知道。 如今他没生气,也没质问自己,她知道他不会听信夏彤一面之词的。 想到这,她顿时松了口气,握着的拳头暗暗松开,双手紧绷着筋骨有些酸疼。 唐秀蓉以为让人散播谣言就算不能扳倒皇后,也能让皇上和皇后产生嫌隙,谁知道她正暗中窃喜,却发现到头来皇后依然是宠冠后宫,母仪天下的皇后,皇上的恩宠一点没少,反倒是对她更加上心。 至于那个彤才人,已经被皇上亲口下令处置了。这是她如何也没想到的,心中气愤,原本就余毒未清的身体一下没扛住,整个人都虚弱下去,只能卧病在床,每每听见宫人的通报,她便病情加重,后来还是身边的人瞒着她,情况才好了些。 在这个后宫肯定不只是唐秀蓉气愤失望,林惠也不例外,她不知道是哪个环节错了,皇上居然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连她都有耳闻那个女人进宫前曾经私奔过,原来不是生病,生病只是借口,那时她竟然大胆的与人私奔。 若不是那个彤才人信誓旦旦的说千真万确,她是真个不敢相信的。若是真的,皇上怎么能容忍? 看着坐在皇后位置上和皇上有说有笑,皇上还特地让光顺公公把一道菜端去皇后的面前,如此体贴关心的一面,任谁看了心里都不会好受。 感觉林惠的目光,夏婉之看了过去,四目相对,她目光淡淡的看着林惠,林惠似乎心虚,不敢与她对视,只是一眼便收回目光。 只是收回的一刹那,她明显感觉到林惠眼中的怨恨,她得意的笑了笑,吃着今日的鲍鱼做得不错,礼尚往来的让夏碧端了一盅过去给齐烨。 他含笑看来,两人对视一眼,什么都没说,却明白对方的意思。 饭至半场,舞乐开始,舞姬们随着音乐翩翩起舞,小月儿吃饱了站在她身边让她抱坐在腿上看着舞姬们跳舞,看得津津有味。 夏婉之倒是看得兴趣缺缺,留意到林惠起身离开,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朝华阁才收回。 不久,坐在左边的康宁王神情自若的起身离开,其他人都没在意,宴席上又不是不准人进出方便的。 安静了一会儿,廉昭容迟疑了一下,瞧着没人留意自己,她悄悄的起身退了出身,身后的婢女要跟着,她想了想让其他的人退下去,只留下贴身的婢女。 廉昭容小心翼翼,远远的尾随着康宁王离去的方向而去。 外面很冷,一出朝华阁林惠就知晓了,她在隐秘的假山下站了一会儿就听见脚步声,回头看见熟悉的身影她松了口气,让采薇在外面守着。 采薇一走开康宁王便上前把林惠抱在怀里,勾着她的下巴道“良妃急着要见本王是想本王了吗?” 林惠心中不快,打掉他不规矩的手,面色冷然“康宁王可知道这几日后宫发生了什么事?”他竟然一点都不关心,还有心情调戏自己,林惠气得肺都炸了! “如果是贤妃中毒的事情,本王早就知道了!”事情一出,就有人通报他了,在这个后宫,他可是安插了不少眼线。 “那看宁王可知道是谁下的毒?”林惠继续问。 康宁王不傻,不会不知道她的意思,道”现在时机未到,放心这个后宫迟早是你做主,且让他们得意几日,待得我们翻身,皇后娘娘全屏惠儿处置!” 只有在讨好她的事情,康宁王才会唤她惠儿,林惠绷着的脸舒缓了不少,神情还是有些淡淡的“如果你说的时机还要三年五载,或许本妃等不了。” 她恨夏婉之,恨不得她马上去死,她宁愿贤妃得宠都不希望夏婉之得宠,只要一想到她失去的孩子,受过的委屈和痛苦,她便不能原谅夏婉之。 “放心,本王不会让惠儿久等的,五皇子可好,本王越来越发现他像极了本王。”康宁王笑道。 说起五皇子她的神情温柔了不少“那可是你的孩子,不像你像谁?” 话音一落,不远处隐约传来声音,采薇喝斥了一声,惊动了相拥的二人,他们感觉暗影中有模糊的身影闪过,两人都警铃大作,康宁王追了出去,回来时手上多了一只绣花鞋。 林惠紧张问“可看清了是谁?” 康宁王举了举手中的绣鞋“从款式和缎面就可以判断出肯定不是宫女,那么偷听的就只有妃嫔了。” 林惠接过绣鞋看了看,道“这事你不用管,是谁迟早会找出来,你还是早点把那个女人除去。”只要让人暗中查看,应该很快就能找出是谁,而且事不宜迟,若是那人听见了什么说了出去,他们可就要被杀头的。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呜...小鱼要挑灯夜战了,今日上榜,要求日更,亲们,求支持呀! 第一六五章 林惠回到朝华阁目光扫了一圈,落在几个空着的位子上,她看了一眼主位上的两人,紧张得双手颤抖。林惠忐忑不安的坐了一会儿,瞧着众人正在入神的欣赏戏曲,便起身悄悄的离开,走了几步就遇见进来的妃嫔,是王婕妤,她的目光落在她王婕妤的脚上,无奈裙裾太长,遮盖了鞋子。她示意王婕妤出去说话,王婕妤不明所以,尾随她离开,走到一处偏僻的地方,林惠掏出袖子下的绣鞋,盯着王婕妤道“这可是王婕妤的绣鞋?”王婕妤疑惑地看了看,摇摇头“回良妃娘娘的话,不是嫔妾的,嫔妾没有这样的绣鞋。”“可知道是谁的绣鞋?”她知道王婕妤说的是实话,她说得不慌不忙,一点都不紧张,若是今晚在偷听的是她,看到自己肯定会心虚,可眼前的人没有。“嫔妾不知!”王婕妤摇摇头,林惠点点头,让她离开了。“求娘娘责罚,都是奴婢的错。”王婕妤一走,采薇跪在地上请罪。林惠瞥了她一眼,声音冰冷“等找到人了再责罚于你,现在去找找这绣鞋是谁的?”若是被人先一步捅到皇上皇后那,她可是必死无疑!陆陆续续又有几位离席的妃嫔回来,林惠无一例外的把她们叫到一旁,拿出绣鞋询问是不是她们的或者知道是谁的,一面观察她们的神情。一连几个之后,林惠开始怀疑是不是找错对象了,方才的人不是妃嫔而是宫女?仔细看看绣鞋,金丝绣线,上好缎面缝制而成,可不是宫女用得起的。采薇看了看来路,突然想起了什么“娘娘,廉昭容也出去了,到现在还未回来,会不会是...”正说着就看见有人向朝华阁匆匆走来,不是廉昭容是谁?林惠看着慌慌张张的人,道“廉昭容!”听见声音,廉昭容抬头看见是她,面色顿时一变,堪堪止住脚步,内心一片惊慌,难道她知道自己在偷听?心头慌乱不已,却见她目光锐利的盯着自己,整个人开始不受控制的发抖,紧张得全身发软“嫔妾...嫔妾参见良妃娘娘!”林惠见状目光沉了下来,视线落在她裙摆,长长的裙摆遮住了绣鞋,她却已经不在乎脚上是不是换了一双绣鞋。林惠盯着她上前,看着她欲后退,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走近时,她盯着廉昭容问道“这只鞋子可是廉昭容的?”金丝绣线绣着的水仙花样式她再熟悉不过,是她亲自绣在缎面上的,原以为不会被发现,却没想到还是被她拾到了。廉昭容捏紧拳头,暗暗咬牙让自己镇定不被看出破绽,强自镇定道“不是嫔妾的,嫔妾没有这样的绣鞋!”她想,回去后一定要把那只绣鞋烧了,以免夜长梦多。“是吗?本妃无意中拾到,问了宫女说是瞧着廉昭容今日就穿了这样一双绣鞋。”林惠状似无意道。廉昭容心下一沉,连连摆手,情绪有些激动的撇清关系道“不是嫔妾的,不是嫔妾的!”“本妃也觉得不是廉昭容的,可廉昭容似乎很怕这只绣鞋是自己的?”看着她面色惨白,林惠满意的笑道“不用再掩饰了,这鞋是谁的你我心知肚明,今晚你去了哪儿,听到了什么本妃也知道的一清二楚。”廉昭容被她揭穿浑身颤抖。林惠继续道“廉昭容就不准备说些什么?”“就算说什么也是对皇上皇后说!”大约是怕极了,廉昭容急中生智道。林惠脸色一变,正要开口却听见身后传来一道询问的声音“有什么要对本宫说的?”林惠背脊一僵,廉昭容大大的松了口气,看见她仿佛见了救星,正要开口手腕被紧紧捏住,耳边传来一道声音“萧丘!”话音硬生生的被卡在嘴边,廉昭容将信将疑,心慌意乱的看着她,林惠重复那个名字,目光神秘莫测,带着挑衅。廉昭容面色惨白的看着她,林惠很满意她的反应,笑了一下扭头给夏婉之行礼道“廉昭容说梅园的梅花似乎开了,说是要说给皇后娘娘听呢!”“是吗?”夏婉之扫了林惠一眼,并不相信她说的,目光落在廉昭容身上,廉昭容看了看神情淡淡的林惠,缓缓点头。夏婉之皱眉,知道这肯定不是事实,她们之前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离开时,夏婉之暗暗吩咐夏碧去打听一下她们之前出了什么事。她一离开,林惠,廉昭容对视一眼,两人很默契的朝僻静的地方走去,去了好一会儿,再次出现在朝华宫时,廉昭容神情黯淡,林惠一脸轻松闲适,欣赏戏曲的时候还不忘给康宁王丢去一个放心的眼神。康宁王看懂了,端着酒杯一饮而尽,此时正好戏曲唱到高=潮处,他高兴的大声鼓掌,引得不少人看了过来,他却不在意,端着酒杯向齐烨道“臣弟敬皇上一杯...”齐烨含笑端着酒杯一饮而尽,光顺公公给他夹了一筷子鱼肉放在碟中让他送酒。宴会到了夜深时才散去,小月儿早已在夏婉之怀中睡着,戏曲她听不懂也听不见,所以看了歌舞之后便在她怀中昏昏欲睡了。细心的给小月儿洗脸洗脚之后,把人放在暖烘烘的被褥中,看着她甜睡的容颜,夏婉之心头一软,凑过去在小月儿白嫩嫩,软乎乎的脸上亲了一口,盖好被子吩咐奶娘好生照看着。从小月儿的房间出来,她又去了小太子的屋里,小太子还在背诵诗书,明日太傅要检查他的功课。夏婉之见他这般认真又是欣慰又是心疼,等他背诵了一遍,没什么错漏,她道“不早了,早点休息,诗书明日再背。”“母后,儿臣已经会啦!”不等他母后开口,他便自觉的背诵起来,一口气,一字不漏的背诵完。看他小脸红红的,夏婉之摸了摸他的脸,夸赞道“策儿真聪明,皇上若是知道了肯定很高兴!”“嗯!”小太子笑弯了双眼,在夏婉之的帮助下,脱了衣袍躺在被褥中,一双眼睛盯着她“母后,孩儿想听故事!”“想听什么故事?”夏婉之爱怜的抚了抚他的头。“夸父逐日!”“好,从前...”看着沉沉睡去的小太子,夏婉之放柔了声音,给他盖好被子叮嘱奶娘几句便轻手轻脚的离开。她又去看了四皇子,四皇子已经睡着了,她看了一会儿便回去了,到了主殿门口夏碧已经在守着了,夏碧看见她连忙上前,两人避开了几步,夏碧道“娘娘,奴婢打听到良妃今晚拾到了一只绣鞋,问了几位妃嫔才知道是廉昭容的。”“绣鞋?”她皱眉。“是!”夏碧点头。实在猜不透哪儿不对劲,夏婉之皱了皱眉,道“让人盯着她们的举动,若是有不妥的地方立即来报。”“是!”第二日用了早膳后没多久就有宫人来说夏彤没了,尸体被丢去了乱葬岗,她听着眉头都不动一下,夏碧摆了摆手示意宫人退了下去。哐当一声,贤妃愤怒的打掉宫女端来的药碗“皇上呢,去请皇上过来...”那个彤才人才不是什么凶手,真正的凶手就是昭华宫那位!宫女见状连忙离开,其他人开始打扫碎片。“娘娘保重身子要紧。”宫女劝说道。“如何保重?”唐秀蓉气愤不已,皇上这是在包庇皇后,彤才人是她宫里出去的人,和她是一条心,不是有皇后撑腰,彤才人怎么敢下毒害自己?“皇上,贤妃娘娘说身子不适,请皇上过去瞧瞧!”宫女说道。“知道了,就说朕稍后过去!”齐烨看了夏婉之一眼,说道。夏婉之听着没说什么,挖了一勺子鸡蛋羹放在小月儿的碗里,小月儿美美的拿着勺子吃起来,嘴角沾上了都不知道,她拿着手绢给小月儿擦掉,鸡蛋羹很快吃完,她又给小月儿挖了一勺,免得她一下吃得太多噎着了。用了午膳,夏婉之准备带着小月儿去梅园走走,齐烨喝了一杯茶便去了玉华宫,离开时对夏婉之道“朕等会也去看看梅花。”“好!”夏婉之莞尔点头,知道他不会在玉华宫太久。其实她不喜欢玉华宫,不只是和昭华宫一字之差,更不喜欢的是它的主人。唐秀蓉原本想给自己伸冤,却在看见走来的人时,便放弃了,就算她说是皇后,无凭无据,如今连彤才人都没了,根本就不能证明她的猜想,倒还把皇后惹怒了,引得皇上厌恶。她忍住愤怒,看着齐烨道“皇上可用了午膳?”“用了,说是贤妃身子不适,可让御医瞧了?”齐烨在椅子上坐下,看着面色苍白的人问道。“多谢皇上关心,臣妾已经无碍,就是余毒未清,身子依然虚软。”她可怜巴巴的望着他道,意图引起他的怜惜。“如此便多加休养,朕还有事,贤妃好些休息吧!”齐烨说罢起身准备离开。唐秀蓉张了张嘴,希望他多陪陪自己,看他一副不愿多留的神情,她点点头“谢皇上关心!”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她怅然若失,心灰不已,泪水无声落下,心中的悲切只有她自己知道。不多久,宫人进来伺候,唐秀蓉问道“皇上如今在哪?”宫女迟疑着不开口,唐秀蓉瞪眼,宫女才道“去了梅园,皇后和小公主在梅园赏花...”话音未落,一个枕头被狠狠的丢在地上,宫女吓得缩了缩脖子不敢出声,唐秀蓉满面愤怒“皇上,你为何如此偏心,为何如此对臣妾...”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更晚了!总算赶出来了!呵呵! 第一六六章 腊八这日夏婉之亲自在小厨房煮了腊八粥,她起得早,齐烨醒来时身边已经没人了,等他洗漱好,夏婉之已经领着三个孩子过来。 因为是腊八节,晚辈都要去太后的寿宁宫用早膳,小月儿如今已经很亲近她父皇可,主动牵着他父皇的手和他走在一起。 齐烨长腿长脚,走起来如风一般,小月儿的小短腿根本更不上,他索性把人抱起来,小月儿烨不客气,胖乎乎的小手搂着他的脖颈。 路上遇见同路的林惠,林惠牵着五皇子,看见他们上前行礼,五皇子看着被抱着的小月儿,很是羡慕。 齐烨让他们起身,他抱着人走在前面,夏婉之牵着两个孩子的手在身边,和齐烨有说有笑,走在身后的林惠瞧着这一幕暗暗咬牙。 猝不及防的夏婉之回头,看她沉着脸神情不变。 林惠看了她一眼微微点头便收回目光看向别处。 妃嫔们已经在寿宁宫等着了,他们一进去纷纷起身行礼,夏婉之给太后行礼后坐下,太后说了几句寓意的话,众人都坐着,宫人进进出出一会,桌上已经摆着精美可口的菜肴点心。 夏婉之从夏碧提着的食盒中端出几碗腊八粥放在太后和齐烨面前,道“这是臣妾一早起来亲自熬煮的,皇上,太后尝尝可合口味!” 齐烨有些意外,喝了一口,赞美道“甚美味!” 太后随意的尝了一口“皇后有心了!味道确实不错!” 夏婉之笑笑坐下,让夏碧给小太子他们兄妹三人送去。 早膳在一片沉默中用完,宫人收拾了碗筷上茶,齐烨喝了几口便说是有事情要处理先走了,夏婉之被太后叮嘱了几句,也起身离开。 今日不用去上书房,两个孩子也留在身边,小太子说道“母后,今日儿臣想骑马!” “天冷了,等开春了再骑如何?”虽然还未下雪,却也冻人不已,现在骑马她怕人冻着。 “好!”小太子想了想点头,虽然不太甘愿,倒也没说什么。 午饭后夏婉之准备小睡片刻,还未睡醒就被摇醒,睁开眼就看见小月儿哄着眼睛看着自己,她愣住“安平怎么哭了,嗯?谁欺负你了?告诉母后。” 小月儿见她关心自己,突然觉得更委屈,泪水哗哗落下,扑在她怀里伤心不已。 夏婉之抚着她的背安抚,目光看向奶娘“怎么回事?” 奶娘连忙道“回娘娘的话,小公主的雪球不见了,小公主找了一个中午都没找到...” “让人再去找。”雪球是她养的猫咪,才几个月大,全身白茸茸的,蜷在一起像极了雪球所以取了这么一个名字。 她一边安慰哭泣的小月儿,一边问道“皇上呢?” “皇上在马场,两位小主子也在。”夏碧端着洗脸水进来道。 她皱眉,拧了面巾给小月儿擦拭脸上的泪痕,转移注意道“母后已经派人去寻找雪球了,别担心雪球很快就会找到的,这会儿我们去看父皇和皇兄们骑马好不好?” 小月儿抽噎着,勉为其难的点点头,圈着她的脖颈对她撒娇要她抱着去马场。夏婉之无奈的叹了口气,抱着重了许多的小月儿朝马场走去。 走了一会儿,夏碧突然出声“娘娘,瞧那!” 顺着夏碧的目光看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廉昭容跪在林惠面前师父在说着什么,林惠面无表情的盯着她,距离有些远,听不见她们在说什么,几位宫女站在亭外,看见她走来连忙行礼。 亭中的人听见声音看来,廉昭容连忙起身,看了林惠一眼正要上前被她拉住,林惠似乎同她耳语了一句。 “臣妾见过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林惠垂眉敛目,从容行礼。 身后廉昭容也俯身行礼。、 她点点头示意她们起身,道“方才发生了什么事?” “回娘娘的话,嫔妾不小心摔了一跤跪在地上,并无事,谢娘娘关心!”廉昭容撒谎道。 “嗯!”夏婉之看了她们一眼款款离开,走远了些她问道“可查到了什么?” 夏碧明了,愧疚道“奴婢无用!” 她也不在意,道“让人继续盯着!” “是!”夏碧松了口气,点点头。 待得夏婉自己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廉昭容还未反应过来脸上吃痛,林惠已经一巴掌扇了过来,她捂着半张脸吃惊看去,林惠语气不善“是不是想让皇上知道萧丘是谁?” “若是他有什么不测,嫔妾就算拼个鱼死网破也在所不惜!”廉昭容威胁道。 林惠挑挑眉“廉昭容以为本妃不敢动他?” 廉昭容沉默。 林惠嘲讽一笑“自己是什么斤两最好掂量一下,别毁了自己。”说罢她甩袖离开。 廉昭容看她走远暗暗松了口气,顿时慌乱不已,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如今被她拿捏住,根本无法反抗。 站了一会儿,廉昭容正要离开,身后响起一道声音,她回头就看见皇后身边的人走来,有些意外。 夏碧道“廉昭容留步!” 廉昭容疑惑地看着她,有些不自然的捂着红肿的脸“何事?” “娘娘有请!”夏碧看着她,道明来意。 说不担心紧张是骗人的,廉昭容看着不远处的身影,脚步迟疑了,挣扎了片刻才咬唇上前行礼“嫔妾拜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起来吧,抬起头来!”夏婉之淡淡出声,廉昭容低着头不动,她不悦的嗯了一声,廉昭容才稍稍抬了头,诧异道“脸怎么回事?难道也是摔的?” 显然是不相信她方才的说辞,否则不会这样问,廉昭容心虚不已“谢娘娘关心,并无大碍!” “有什么委屈就对本宫说出来吧,本宫会替你做主的,不用委屈了自己。”扶着她的手,夏婉之柔声道“脸上的伤瞧着倒是不像摔的。” “娘娘...”廉昭容挣扎了一下,心中燃起希望,若是告诉皇后那晚听见的事情... 想起良妃的警告,她迟疑了,咬唇道“谢娘娘关心,都是嫔妾太笨了,才会不小心撞伤了脸。” “是吗?”夏婉之挑眉。 “是!”廉昭容垂头。 “去忙吧!”夏婉之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就在她的坚持快要耗尽时,她道。 廉昭容闻言暗暗松了口气,又有些失望,脚步迟疑了一下咬唇离开。 “娘娘,奴婢瞧着事情不会那么简单,总觉得良妃和她有猫腻。”夏碧看着远去的身影,道。 “让人盯紧一点,不要一点事情都办不好,本宫可不会养闲人。”夏碧诺诺的点点头。 到了马场夏婉之吓得脸色一变,齐烨竟然让小月儿站在马背上,她紧张得大叫,示意他们停下来。 齐烨见状连忙把小月儿稳稳的抱在怀里,小月儿真玩得高兴,有些意犹未尽的在他怀里挣扎,齐烨抱紧了她,打马走到夏婉之面前。 看着小月儿好端端的,她松了口气,不悦的看了齐烨一眼,伸出手去要抱小月儿,小月儿抱着她的脖颈,她接过去扭头就走了。 齐烨摸了摸鼻子,翻身下马追上去“婉儿,你生气了?” “臣妾不敢!”齐烨按住怀里不安分的人,小月儿正伸着手要她父皇抱她。 大概感觉到她生气了,小月儿乖乖的窝在她怀里,怯怯的用手摸她的脸,希望她能看自己。 夏婉之叹了口气,低头看着怀里的人,缓缓张嘴”以后不准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否则母后便罚人了!” 小月儿看懂了,点点头,小手抚了抚她的脸,似安慰。 齐烨亦步亦趋的跟着,看着眼前的小女人费力的抱着孩子,他伸出手“婉儿就是生气也不能伤了身体,让朕抱着吧!” 脚步一顿,齐烨跟着停下,看着她转身把人塞到他怀里,揉着泛酸的手臂盯着他“皇上...” “朕记住了,不会有下次。”他笑道“别生气了,朕不喜欢婉儿生气的模样,不美!” 夏婉之被他气得哭笑不得,一句话说不出来,盯着她好一会儿俯身行礼道“臣妾身子不适,先回去了!” “婉儿...”看着气呼呼离开的人,齐烨无奈的叹了口气,小月儿虽然不懂大人的世界,却还是敏感的察觉到气氛怪异,她摸了摸齐烨的脸。 齐烨在她精致的鼻子上刮了一下,道“等会回去好好给你母后赔罪,不能做危险的事情知道吗?” 小月儿点点头,心里有些无助,母后生气了。 这边,良妃回到宫里还未坐下桌上的茶具被她砸的差不多“好得很,她竟然敢威胁本妃,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娘娘息怒,犯不着为了一个小小的昭容气坏了身子!”采薇泡了一杯茶上来,劝说道。 林惠端着茶杯喝了一口,下一刻茶杯摔在地上,她也狼狈的被烫了,采薇惊慌不已的给她倒了一杯温水。 “你想谋杀本妃?”端来的水杯再次被打翻,林惠质问道。 采薇连忙跪在地上求饶“娘娘明鉴,奴婢不敢!” “哼!”林惠瞪了她一会,面上不悦,问道“让你准备的东西可准备好了?” “已经准备好了,娘娘放心,不会有差错。”采薇胸有成竹道。 “嗯!这次的事情若是还办不好,本妃一定不会轻饶!” “是!”采薇诺诺应声。 夏婉之说身子不适不是说谎,夜里好好地身上忽冷忽热,齐烨感觉到时她人已经迷迷糊糊了,连忙唤来御医给她诊治,说是寒风入体着凉,需要好好休息注意保暖,喝几服药即可。 他听了松了口气,却还是把伺候的人给骂了一顿,夏碧垂着头沉默不语,暗暗松了口气,幸好并无大碍。 醒来时夏婉之觉得晕晕沉沉的,知道自己这是病了。夏碧听见动静进来伺候,洗漱后端了一碗熬得糯糯的米粥给她喝下去,又端了一碗汤药,看着她皱眉喝下去,漱口后便送上蜜饯。 “皇上还在上朝?”嘴里味苦,就是蜜饯也掩盖不了。 “皇上去了太后那儿,稍后会过来的,娘娘若是觉得不舒服便多躺一会儿。” 确实需要躺着,夏婉之觉得还是昏沉得很,躺下没一会儿便听见声音,她问道“怎么回事?” “是安平公主,她听说娘娘醒了要见娘娘,奶娘正在哄着。”夏碧如实道。 “别让她进来,就说等母后病好了再带她玩,让她这两日乖乖的。”想起了什么她问“雪球找到了吗?” “找到了...”顿了一下,夏碧道“今早在冰冻的湖面找到了,已经死了!” “死了?”她皱眉,之前是红豆误食耗子药死了,这次是雪球...“怎么死的?” “说是不小心掉进湖里淹死的。”夏碧小心观察她的神情,道“娘娘放心,奴婢会让人去打听的。” “嗯!”她点头,让夏碧把小月儿唤进来,小月儿一进来就扑在她床边,踢着鞋子利落的就要爬上床被夏碧抱了下去。 夏婉之用手绢捂着口鼻以免过了病气,安慰的摸了摸小月儿的脸,小月儿眼泪汪汪的对着她比手势,她叹了口气,无声的安慰了她一会儿,让夏碧把人带出去,免得留在身边过了病气。 快天黑时,有宫人进了昭华宫,跟夏碧耳语几句后瞧瞧的离开,夏碧进了里间,她正在喝药,夏碧等她喝了药才道“娘娘,打听到了,有人说看见雪球进了玉华宫。” “是她!”目光沉了沉,示意夏碧靠近。 她耳语几句,夏碧点点头“娘娘放心,奴婢知道该怎么做。” 第一六七章 “娘娘,这是今日送进来的密信!”廉昭容正在绣香囊,宫女掀开帘幔进来。 她有些意外的接过去,自从被良妃发现后,她立即写信给萧丘,叮嘱这段时间不要见面,更不要书信来往,以前的书信,信物之类的东西全都烧毁,以免被人发现。 她瞧着字迹确实是他的,他才松了口气,信上说今晚在老地方见面,廉昭容算了算时间,今日正好是他值班。 夜深时,廉昭容披上深色的披风遮挡面容,宫女在前面提着微弱的灯笼引路,绕过华丽的宫殿,走上偏僻的小径来到冷宫边沿的一个小屋子里,里面放着一些杂物,却也隐秘。 宫女敲了敲门,汪汪三声,是他们的信号,里面没人回应,她知道人还没来,便推门进去,宫女把灯笼挂在一旁。 四周静悄悄的,隐约可听见风声,廉昭容有些紧张不安,静谧的夜色中她不安的走了几步,见人还没来,有些担心的看了看黑漆漆的夜。 好一会儿,廉昭容突然朝门口走去,她隐隐有些不安,觉得今日不该出来,正要拉开门房门被推开,她心惊了一下,看清进来的人时顿时松了口气,抓着他的手道“你怎么现在才来?” 萧丘看见她也松了口气,宫女瞧瞧的退了出去拉上门,站在外面给他们看守,站了没一会儿她就看见四处突然亮了起来,还没反应过来她就被捂着嘴巴,眼睁睁的看着一群人推开房门。 廉昭容以为是宫女,看也不看出声道“看着人,别...” 话还没说完,便传来喝斥的声音“来人,把他们抓起来。” 两人扭头,看着面色阴沉的齐烨和一脸得意的良妃,廉昭容蓦然反应过来“皇上,嫔妾有话要说...” “把他们的嘴堵上,人证物证俱在,你们还有什么可说的。” 宫人得令,不等廉昭容说完极就捂着她的嘴,很快便被五花大绑的带了出去,廉昭容看向萧丘,知道这次之后他们必死无疑,也知道今晚他们中了良妃的奸计,她想除掉自己! “娘娘,出事了,廉昭容与侍卫有染被皇上当场抓住,如今已经关起来了。” 夏婉之还在给小月儿穿衣服,有些意外的看了她一眼“是良妃带着皇上去的?” “是!”夏碧如实道。 她了然,难怪这段时间廉昭容那么听良妃的话,一直被她拿捏着,被打了一巴掌还说是摔的,原来是有把柄落在良妃手中。 让奶娘哄着小月儿睡觉,她理了理衣服正要出去,就见齐烨气冲冲的走来,知道廉昭容的事情让他脸上无光,她沉默的跟着进屋,让夏碧沏茶。 齐烨端着茶正要喝,想起了什么气愤的啪在桌上,茶杯应声破裂,滚烫的茶水溢了出来,他烫的收回手,夏婉之惊了一下,连忙抓着她的手擦拭手上的水迹,看着泛红的手背吩咐夏碧把烫伤药拿来。 她细心的给他涂抹药膏,好在茶水不是滚烫的,手背上只是红了一片,并未起水泡,齐烨任她摆弄,沉着脸不说话。 包扎好,夏婉之洗了洗手,道“皇上保重身子要紧,犯不着为了一个不检点的妃嫔气坏了身体。” 齐烨沉默了一会儿,抓着她的手点点头“婉儿说得吃,用不着为了那对狗男女生气,既然他们想在一起,朕偏不让他们如愿,竟敢背叛朕,就算朕不喜欢,她也是朕的人!” 他气得咬牙切齿,夏婉之听着不吭声。 任谁遇到这样的事情也会不好受的,更何况是尊贵骄傲的皇上,看来廉昭容的日子不好过了。 “好在被良妃发现了,不然还不知道被他们瞒多久。”齐烨道“朕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 “是他们罪有应得!”夏婉之道,瞧着他神情缓了下来,让夏碧准备热水给他洗漱泡脚,晚上他歇在昭华宫。 睡得迷迷糊糊时她隐约感觉身旁的人似乎睡得不踏实,辗转反侧几次。 子时夜深,采薇带着两位精壮的太监去了关押廉昭容的地方,守着的太监看见她拿出的一锭金子眼睛闪了闪,接过去揣在怀里,顺便摸出钥匙打开门让他们进去。 廉昭容缩在角落里,听见动静睁开眼,还没看清来人以为太监解下腰带绕着她的脖颈转了一圈,廉昭容顿时呼吸困难,费力挣扎,面目狰狞的瞪着眼看着前方,眼前的人摇摇晃晃,脖子被缠得越来越紧,不多久,踢蹬的双腿安静下来,一只绣花鞋被踢到一旁。 采薇探了探廉昭容的鼻息,确定已经没气了才让太监把人挂在房梁上做出畏罪自杀的模样。 布置好采薇关上门,把钥匙交给看守的太监,又掏出一锭金子给他“今晚你什么都不知道。” “今晚奴才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做过,廉昭容是畏罪自杀的!” “那就好!”采薇笑着点点头,带着两位精壮高大的太监融入夜色中快步离开。 宫人掂了掂两锭金子笑得合不拢嘴。 采薇回到林惠身边,瞧着屋里还点着烛火,她推门进去,就见林惠靠坐在床头绣着衣袍,是给五皇子缝制的衣服。 她上前行礼道“娘娘,事情办妥了!” “嗯,知道了,夜深了,本妃也累了,睡吧!”让采薇收拾了一下,她脱了外衣躺在床上,人已经死了,她便不用担心会有人知道她与康宁王的事情,可以安心的睡觉了。 这几日她夜夜作恶梦,折磨得她心神不宁,如今隐患已经除去,她便不会再做恶梦了。 齐烨早朝后就知道廉昭容已经畏罪自杀了,夏婉之亲自去看了一眼,让宫人把人收敛起来。 毕竟是丑闻,还是皇室的丑闻,齐烨不愿意声张,对外只说廉昭容是暴病身亡,廉家也受到了牵连,廉昭容的父亲和哥哥被随便按了一个罪名贬官出了金陵城。 至于那位侍卫,被阉了送去边疆做苦力,受尽折磨。 夏婉之觉得廉昭容的死有些蹊跷,让人把看守的宫人叫到更前,夏碧问道“昨晚是你看守廉昭容的?” “是奴才!”宫人有些心虚紧张,双手撑在地上隐隐发抖。 夏婉之撑着头看向跪在地上的人发呆。 “昨晚可有人去看望过廉昭容?”夏碧继续问。 宫人声音颤抖道“昨晚奴才一直守在门口,并无人靠近。” “皇后娘娘最讨厌人说谎,若是被娘娘知晓可不会轻易饶恕的。”夏碧看着宫人僵了一下,道“再问一句,昨晚有没有去看望廉昭容?” “娘娘明鉴,奴才就算有千个胆子也不敢说谎!”宫人连连磕头。 夏碧看向夏婉之,她摆了摆手示意让人退下去,宫人走出昭华宫差点瘫软在地上,抹了一把汗脸上全是汗水。 夏婉之喝了一口茶,道“让人盯着,看他这几日做什么。”只希望是她多心了,廉昭容可不像是会畏罪自杀的人。 一夜醒来,外面已经下了一层厚厚的雪,用早膳后两个孩子就吱吱喳喳的说个不停,小月儿拉着她的袖子哀求,他们想出去玩雪,两个孩子要去上书房,小月儿一个人玩得没意思,希望两位哥哥陪着她。 夏婉之想了想,做主让他们休息一日今日不用去上书房,三个孩子高兴得抱着她猛亲,齐烨看着哭笑不得的把小月儿捞进怀里,指了指自己的脸,小月儿凑过去亲了亲他,无声张嘴道“父皇陪着玩好不好?” 齐烨迟疑了一下点点头,小月儿高兴的在他怀里扭来扭曲,最后圈着他的脖颈一脸亲昵。 雪停了天气还不错,白茫茫的一片,屋檐下垂着冰凌,跟利剑似的。 他们去了放鹰台,上面的积雪并未被人打扰,完整的一片,三个孩子落地就站不住了,在雪地里跑来跑去,身后一片大大小小的脚印。 怕他们冷,夏婉之让奶娘给他们穿了不少衣服御寒,穿得多了反而行动不便了,三个孩子陆陆续续的在追逐中摔倒,摔倒了不仅不哭还笑嘻嘻地,不等宫人把他们扶起来,他们自己就爬起来了,抓着积雪对打,玩得不亦乐乎。 夏婉之他们坐在亭中看着嬉闹的三个孩子,齐烨突然叹了口气“小时,朕也希望下雪日,只可惜无人陪着朕玩。” 夏婉之看着他一脸向往的模样,知道他小时候过得压抑,在后宫亲情单薄,更多是利益,是权力,是恩宠,比不得寻常人家亲情如水。 她小时还和哥哥们玩过,还偷偷的吃了屋檐上的冰凌,味道很好,不过那时她吃了之后就拉了肚子,奶娘被她母亲好一阵责备,说是没照顾好她。 现在想想就觉得好笑,前几日身子不适,如今身子已经好多了,她抓了一把雪在手中团成雪球,趁着齐烨不注意砸了过去。 齐烨被她砸得一愣,看她笑眯眯的模样嘴角噙着笑,并不生气,反而双眼眸光放光,看着第二个雪球丢过来,他利落的避开,不顾帝王的沉稳威严,团了一个小雪球朝她打过去,怕打伤了她,他都是打在她脚下,吓得她左右逃窜。脚下一滑,她跌坐在地上,疼得脸都白了。 齐烨连忙把人抱起,听得她吸了口气问“怎么样,摔哪呢?” “疼!”夏婉之揉了揉屁股,皱眉道。 他不放心,抱着人就朝昭华宫走去,吩咐人去叫御医,小月儿他们也被奶娘带着回去,虽然意犹未尽,却还是担心他们的母后。 御医询问了病情之后,让女官检查了身体,御医道“娘娘伤了尾椎骨,需要卧床静养几日,皇上不用担心,抹点药便可。” 齐烨松了口气,她躺在床上不好意思的捂着脸,引得齐烨苦笑不得的说“日后不准如此!” “是!”她闷闷的应了一声,自认倒霉。 到了年关,一切都准备得差不多,夏婉之也不用操心,吩咐下去就可以了。 躺了两日,她觉得好了些,躺累了就坐一会儿,坐时还是有些疼的,便垫了厚厚的,柔软的座垫,以免磕着。 夏碧从外间进来,提着一个食盒,拿出刚做好的点心,小月儿看见点心眼睛放光,她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让奶娘带着去洗手再吃点心,小月儿乖乖的跟着奶娘离开。 “娘娘让奴婢派人盯着的小太监有动静了,来人说小太监喝醉了不小心透露,说是廉昭容不是畏罪自杀!” “知道了,不管用什么办法,让他开口,本宫倒是想知道是谁?” “是!”奴婢知道怎么做,想到了什么,夏碧又道“上次娘娘吩咐的事情奴婢已经准备好了,要不要动手?” “动!”害得小月儿为了雪球伤心了几日,她怎么能放过那人,再说了,可以伤害雪球就会伤害她的孩子,她不愿意让自己的孩子受伤,只能先下手为强了。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小鱼是坚持日更的好孩子! 第一六八章 齐烨带着风雪到了昭华宫,看见夏婉之正靠坐在软榻上皱了皱眉“怎么起来了,御医不是说要躺着静养吗?” “躺着累,已经好多了,坐着也不疼。”她讨好的笑笑,夏碧端着热水上来给他洗手擦手,又沏茶上来,小月儿看见他歇了下来,从她母后腿上爬过去坐在他父皇怀里,手里拿着一颗蜜饯吃得津津有味。 齐烨摸了摸她的手,热乎乎的并不冷,他喝了一口茶,小月儿吃完蜜饯又拿着一颗橘子给他剥,光顺公公要代劳,他看了一眼,光顺公公会意退了回去,他一边剥橘子一边说“今年的雪似乎比去年下得大,看来明年一定会有好收成。” “拖皇上的福气。”她笑道。 齐烨受用的笑了笑,掰开橘子给小月儿,看她吃得香甜他又拿着一颗橘子剥开,露出里面一瓣一瓣的果肉,剥完皮他递给夏婉之,她意外了一下接过去,剥开第一瓣给他吃,他笑着含住“很甜!” 小月儿闪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见状,有样学样的也剥了一瓣果肉送到他嘴边,齐烨顿时觉得心暖,吃着橘子觉得今年的橘子特别甜,感动得抱着小月儿在她脸上吧唧吧唧几口,惹得小月儿在她怀中欢乐的挣扎。 “今年的贡橘味道不错,臣妾记得太后喜欢吃,让人送了些去。”这段时间太后身子不太好,倒也没怎么找她麻烦。 “婉儿费心了!”齐烨欣慰的抓着她的手捏了捏,她的手有些冷,他皱眉,让夏碧拿手炉给她暖手。 “过两日是贤妃的生辰,要不要让戏班子唱曲热闹一下?” “算了,你又不舒服,太后估计不能参加,随便吃个饭就行了,别费心,好生养着身子吧!”齐烨关心道。 她点点头,既然他都这样说了,她自然照做。 唐秀蓉的身子调养得差不多了,夜里睡得很安稳,这晚她隐约被尖叫的声音吵醒,睁开眼窗户被白雪照应着有些泛白,耳边是诡异的猫叫声,喵喵喵...一声一声,嘶声力竭。 这样的夜晚,这样凄厉的猫叫声,她听着心里发毛,出声道“来人,来人...” 值夜的宫女提着灯笼进来“娘娘怎么了?” “把哪只死猫赶走,吵死了!”唐秀蓉暗暗太阳穴,觉得头疼。 小宫女点头,提着灯笼出去,在外面嘘嘘的驱赶了几声,猫叫声果然停了,她进去候命,唐秀蓉让她出去守着,若是发现再贪睡便责罚,小宫女浑身一抖,顿时提高警惕。 唐秀蓉躺下没一会儿便睡着了,守在外间的小宫女暗暗的打了一个哈欠,偏头见床上的人似乎已经熟睡,她悄悄的靠着梁柱闭上眼。 “喵...” 又是一声凄厉的猫叫,睡梦中的人被惊醒,唐秀蓉听着喵喵叫的声音,顿时觉得心烦不已“来人,来人...” 小宫女清醒过来,连忙道“奴婢在,奴婢在...” “把那死猫丢出去,丢出去,还要不要人休息了?”被打扰休息的唐秀蓉顿时烦躁起来。 小宫女拿着鸡毛掸子出去,外面冷得很,她一出去猫便不叫了,她左右张望了一下没听见声音,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听见声音便回去了。 一进去就对上唐秀蓉不悦的神情,她惊了一下,怯怯道“野猫已经走了!” “明日去领罚吧!”她打了一个哈欠躺下,翻了一个声面朝内睡去。 小宫女咬了咬唇出去,暗暗告诉自己不能贪睡。 似睡非睡时小宫女再次听见听见猫叫声,这次不等她家主子吩咐,她拿着鸡毛掸子就出去了,害的她被罚,若是找到了她非得把那只野猫教训一顿不可。 循声走去,突然从院墙后面跳出一只白色的猫咪,并且在她脸上抓了一把,她疼得叫出了声,白猫喵了一声快速的逃走了。 早上唐秀蓉醒来看着镜中憔悴的容颜,揉了揉眉心“昨晚值夜的小宫女呢?” “回娘娘的话,小宫女昨晚被也猫抓花了脸。”宫女莲心看了一眼站在外面的小宫女,示意她进来。 唐秀蓉看着脸上几道血淋淋的伤痕的小宫女,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摆摆手让她下去,问莲心“让人把玉华宫周围好好找找,看见野猫就赶走。” 莲心点头,很快就吩咐下去,唐秀蓉昨晚没睡好,用了早膳和六皇子说了一会儿话便又躺着休息了。 夜里唐秀蓉正睡得香甜,耳边突然响起一阵猫叫声,她让值夜的宫女出去驱赶,睡得迷迷糊糊时,有毛茸茸的东西从脸上划过,她还未反应过来,脸上便一阵犀利的疼,她一下坐起来,捂着脸的手拿开,看着手上的鲜血惊呼一声。 “皇上,皇上...” 外面传来光顺公公的声音,夏婉之醒来,看见齐烨还在沉睡,她问“什么事?” “娘娘赎罪,玉华宫出事了,贤妃娘娘受伤了。”光顺公公在门外道。 “受伤了就让御医去看看,皇上还在熟睡,有什么事明日再说。”说罢她继续躺下。 光顺公公在外面应了一声离开,齐烨依然熟睡着,听着他徐徐的呼吸声,夏婉之睡得安稳。 唐秀蓉见只是光顺公公带着御医过来一阵失望,她本想借这个机会博得皇上怜惜,没想到他竟然没过来。 “皇上呢?”她问。 “皇上还在休息,不便打扰,皇后娘娘吩咐让御医过来瞧瞧,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光顺公公说完候在一旁。 唐秀蓉咬唇,知道肯定是那个女人的手段,拦着皇上不让人过来。 御医给她用药草清洗伤口,疼得她咬牙切齿,御医一阵小心翼翼才把伤口包扎好,叮嘱道“娘娘脸上的伤有些麻烦,微臣已经尽力了,若是不沾水,不吃发物食物脸上应该不会破相。” “嗯!”破相是她最担心的,若是破相了她还如何见人? 一大早齐烨起身,光顺公公把昨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齐烨皱眉,没想到野猫如此猖狂,这次伤了贤妃,若是下次伤了婉儿和几个孩子便不好了,他下令让人把宫中的猫全都抓捕起来丢出皇宫。 他说的是丢出皇宫,下面的人为了省事,全都把逮捕的猫咪丢在麻袋里沉入护城河。 原本今日是贤妃的生辰,如今她受伤了,脸上包着纱布根本不能见人,宴会也就取消了,小厨房给她准备了寿面和小菜,她吩咐不能放发物,饮食很是小心。 齐烨早朝后去看她,唐秀蓉又是激动又是纠结,她现在丑得很,根本不敢见人,便没让人进去,齐烨也不强求,只是在门外叮嘱几句便离开了。 没想到他会那么干脆的离开,若是他非要见自己,她也不是不能见的,得知人已经离开了,心里一片失落,难得他过来一趟,都没见上面,都还未说上几句话。 齐烨来到昭华宫,她问起唐秀蓉的伤势,他只说并无大碍,便没再多说,不过她已经知道他下令宫人逮捕野猫,若是心疼贤妃,他也不会把那些无辜的野猫给驱赶了。 想着,她有些不高兴,面上却还是滴水未露。 刚用了早膳没多久,小月儿抱着她的花猫跑了进来,脸上泪汪汪的,看见她瘪嘴哭泣起来,她不能发出哭声,只是能发出啊啊的声音。 她见状连忙安慰小月儿,一边安慰一边询问照顾的人“怎么回事?” “这花猫也是只野猫,皇上说是要把野猫都丢出皇宫,小公主不愿意,小公主很喜欢这次小花猫。”奶娘道。 “野猫野性难驯,若是留在身边唯恐被伤,让人丢出去吧!”齐烨道。 小月儿看着他的嘴型明白过来,钻进她母后怀中着急的哀求,夏婉之明白她的意思,其实野猫也没那么凶险,只要不去惹它,它还是挺乖巧的。 她求情道“既然安平喜欢就留着吧,花猫还小,送去给人驯良一下,性子温良了再送过来吧!” “不好!”齐烨皱眉,就要从小月儿怀中把花猫拿走,看她抱着的模样,他怕一个不小心惹怒了伤了他的宝贝女儿。 小月儿见她过来紧张的抱着花猫,不给他拿走,他也不妥协,执意要抓,两人猫抓老鼠的追逐了一会儿,齐烨不小心抓住了花猫的尾巴。 花猫受惊,凄厉的叫了一声,爪子从齐烨手臂上划过,挣扎出小月儿的怀抱,三下两下想要窜走,被光顺公公一把抓住,捏着脖颈的肉丢给小太监拿了出去。 齐烨看着衣袖上被抓得脱线的衣袍,语气坚定道“这畜生确实不能留下,连衣服都能抓破,爪子比刀子还厉害。” 夏婉之检查他的手臂发现并无伤痕,知道他是衣服穿得厚实才未抓住肌肤。 小月儿眼睁睁的看着花猫被带走,终于忍不住,不由分说的推了齐烨一把,他纹丝不动,她却哭着跑了出去,夏婉之不放心的追了出去。 齐烨见状,摸了摸鼻子有些慌乱。 他慌乱是对的,小月儿已经记恨他了,见了面也不像以前一样巴着他,要不是爱理不理,要不就是躲在她母后身后不看他,或者露出一脸委屈的模样,弄得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齐烨没办法,只得耐心的哄着她,让光顺公公找了不少小东西哄她,小月儿还是不能忘记他把自己的小猫咪丢了,依然爱理不理的。 夏婉之也不帮他,对他的求救置之不理,她还在介意他为了唐秀蓉连女儿喜欢的花猫都不放过,看来他还是在乎那个女人的。 虽然皇宫的野猫都被清理出去,可唐秀蓉晚上依然睡得不踏实,总是能听见猫叫声,叫唤得她心里发毛,她睡着害怕,让莲心睡在榻上才安心。 夜里猫叫了几声,唐秀蓉让人去驱赶,驱赶了没多久又响起,如此几次莲心道“娘娘,会不会是那只雪球?” 唐秀蓉闻言脸色一变,回忆起小宫女的说辞,说是一只雪白色的野猫,那只雪球也是雪白色的,而且就在她的院子里被弄死后丢进湖里的,听说为了那只雪球,安平公主可是伤心了好几日,她也算是小小的报复了一下。 只是... “休再胡说!”怎么可能,那雪球已经死了,难道它能找来报仇不曾? “是!”莲心缩了缩脖子,心里毛毛的。 屋子里一下安静下来,打破沉默的是一声猫叫,莲心吓得惊呼一声“娘娘!” “住嘴!”唐秀蓉脸色一变,强自镇定道“让人出去看看,不过是野猫而已!” 莲心点点头,胆怯的走出去吩咐小太监驱赶野猫,小太监们出去转悠一圈什么都没看见,也没听见猫叫声。 随后的几晚都会有猫叫声,等人去驱赶了便消失无踪哄,尽管如此,还是让人胆战心惊,希望永远是白日。 夜夜睡不好的后果就是唐秀蓉真个人憔悴了不少,医女给她换药时发现伤口周围红肿流脓,顿时惊了一下,手中的药罐掉在地上。 唐秀蓉皱眉,看她的神情隐约想到了什么,让莲心拿镜子给她,莲心被她脸上的伤痕吓住,哆嗦着举着菱花镜给她看。 唐秀蓉接过菱花镜,一见自己的脸,受惊的叫出了声,铜镜被她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原本想170章完结,现在估计要多几章了! 第一六九章 玉华宫一片鸡飞狗跳,御医匆匆而去,看见唐秀蓉的脸心思一沉,暗叫不好,打开药箱便开始整治。 “娘娘不要让泪水流进伤口,会感染的!”一句话她便硬生生的停止了哭泣。 “本妃的脸会痊愈吗?”抹着眼泪,唐秀蓉问道。 清洗伤口的人一顿,看着已经溃烂的伤口他沉默了,他的沉默让她心灰意冷,突然一把推开他,御医没防备跌坐在地上,她气愤的大叫“庸医,来人把他拖出去砍了,一点小伤都治不好留着有什么用?” “娘娘息怒,微臣已经尽力了,是娘娘吃了发物才会感染了伤口,娘娘...”御医很快被拉了出去,唐秀蓉捂着伤口,感觉天都塌了下来。 闻声赶来的夏婉之瞧着被拖出去的御医抬了抬手,御医被松开,跪在地上求救,她看了御医一眼抬步进去,宫人高声禀告“皇后娘娘驾到!” 唐秀蓉闻言让莲心准备面纱遮住面容。 她一进去看着地上一片狼藉,皱眉道“怎么回事?” “回娘娘的话,臣妾疼痛难挡,不小心摔了东西!”看着她光滑细腻的肌肤,想着自己不能直视的脸,心里难受不已。 “让御医瞧了吗?”目光在她脸上扫过,面纱贴在脸上,伤口处的流脓已经渗透出来,看着有些恶心,而她似乎并未察觉。如今这副模样,皇上看了肯定再也喜欢不起来,她看了夏碧一眼,夏碧会意的退了出去。 “看了,娘娘放心,御医医术高超,臣妾的脸不会有事的。”她怎么能在她面前承认自己的脸已经毁了呢! “那就好,毕竟伤了脸,若是破了相可是不能在皇上身边伺候的,毕竟有失颜面!”她含笑一字一句道,看着她浑身一僵,暗爽不已。 “娘娘说的是。”掩盖在袖子里的手紧了紧,唐秀蓉咬牙道,她怎么能破相?绝对不能破相。 瞧着齐烨还未过来,她只能拖延时辰的和唐秀蓉又说了几句话,直到听见一声“皇上驾到!”,以及看着惊慌失措想要躲藏起来的人,她忍不住笑了笑,等着人进来。 唐秀蓉虽然一直想见皇上,可她现在这副让人倒胃口的容颜又怎么能让他看见呢,躲无可躲,她用帘幔裹着自己,大概太着急,不小心弄疼了伤口,她忍不住吸了口气。 夏婉之行礼“恭迎皇上!” “贤妃如何了?”齐烨看着她询问道。 夏婉之看了一眼裹着帘幔的人,道“皇上看看就知道了!” 齐烨皱眉,将信将疑的上前“贤妃这是做什么?” “回皇上的话,臣妾无颜面对皇上,还请皇上恕罪!”唐秀蓉紧紧抓着帘幔,泪水无声落下,只为心里的委屈,她有多久没听见他关心的话语了? “好好地怎么躲在里面,快出来让御医瞧瞧吧!”齐烨让人把她拉出来,唐秀蓉不愿意,却还是挣扎不过宫人,拉扯间脸上的面纱滑落,却并未掉落在地上,伤口沾染的面纱已经和肉粘着,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恐怖。 齐烨猝不及防的看见这一幕,当场被惊住,脸色有些不好看,唐秀蓉被他的神情刺激,捂着脸惊叫出声“啊...” “皇上喝口茶吧!”夏婉之亲自泡了一杯茶给齐烨,手放在他肩上,安慰道“皇上放心,宫里有最好的御医,贤妃的脸一定会医治好的。” “嗯!”齐烨心有余悸的点点头,端着茶喝了一口,夏婉之见他神情缓和下来,想起在玉华宫的那一幕,她忍不住在心里暗笑。 午膳准备好了,夏婉之让人端上来,她亲自给齐烨盛了一碗汤,齐烨胃口不佳,想起唐秀蓉的那张脸就什么都吃不下,推了碗道“朕吃不下,你们吃吧!”说着起身去了御书房。 三个孩子莫名所以的看看离去的人,又看看夏婉之,她笑着摸了摸小月儿的头,道“我们自己吃吧,要多吃点,才能长得壮壮的。” 三个孩子听话的点点头,乖乖的把碗里的饭菜都吃了,还喝了一碗骨头汤。 唐秀蓉自从那日受了刺激之后便病了一场,除夕都未出席,夏婉之倒是心情不错,除夕夜宴在朝华宫设宴,她的身体已经好多了,倒是太后略微坐了一会儿就回去了,夏婉之有心想博得孝敬长辈的名声,提出亲自送太后回去。 太后也有话对她说,便点头答应她送自己回寿宁宫,出了朝华宫太后就推开她的手不让她扶着自己,夏婉之也乐得清闲,步履悠然的走着。 外面还在下雪,她们走在地上踩着积雪咯吱咯吱作响,夏婉之让宫人准备轿辇,上轿辇时太后突然扭头对她说“皇后,在这个年尾之日,哀家有句话要嘱咐于你!” “有劳太后娘娘示下!”夏婉之摆出谦恭的神情道。 “在这个后宫,只要有哀家在,就不会让人独占后宫的!”太后盯着她,一字一句道。 夏婉之并不在意,莞尔道“本宫知道了,太后多虑了!” “那就好!”太后说罢进了轿辇,帘子合上的一瞬,她分明看见太后怨怼的目光,她只是笑笑,并未表露出不喜或延误的神情,倒是把太后气得半死。 初一一大早三个孩子就被奶娘叫醒,穿戴整齐就去找他们的父皇母后,说了一通吉样如意的话便一人得了两个大大的红包。 齐烨给红包给小月儿时勉强得到小月儿一个笑脸,倒是让他高兴了老半天。 早膳前夏婉之把小月儿抱到一旁和她咬耳朵“你看父皇对安平多好,不仅给了红包,还准备了这么多有趣的玩具,安平喜欢不喜欢父皇?” 小月儿捏着红包,别扭的点点头! “既然喜欢,就要对父皇好一点,等会进去给父皇倒杯茶赔罪好不好?” “可是父皇把我的花花丢了!”沉默了一会儿的小月儿激动的张嘴。 夏婉之看明白了,摸摸她的头道“母后偷偷告诉你,你父皇以后会偷偷的送你一只更可爱的猫咪的。” “真的?”小月儿睁大双眼,亮闪闪的望着她,无声的张嘴。 “真的!”她笑着凑过去在她肉呼呼的脸上亲了一口“母后不骗你,进去吧!” 小月儿点点头,牵着她的手欢快的蹦蹦跳跳。 小月儿果真听了她母后的话,进去后第一时间给他父皇倒了一杯茶,还不怕烫的端给他喝,齐烨感动得笑得合不拢嘴,一天抱着她不松手,一阵嘘寒问暖,连听戏都把她抱在怀里,羡慕了几位哥哥姐姐。 年初,齐烨难得清闲,不用处理朝政,夏婉之便提出去别宫小住几日,哪儿有温泉暖炉,很是暖和,去年冬日太后大半时日都在那儿。 齐烨赞同的点点头,吩咐下去收拾一下东西便去了别宫,齐烨只带了她和三个孩子,其他人都留在宫里,就连贤妃说是要去别宫养伤,他都拒绝了,说是路途奔波辛苦,让她留在宫中。 唐秀蓉收到旨意,气得脸都绿了,虽然现在就算不气脸也绿了,医治了几日,喝了不少汤药,她脸上的伤痕并未多见起色,每日看着伤口,她恨不得悬梁自尽,可她舍不得六皇子,舍不得皇上。 “皇上连贤妃娘娘都拒绝了,就带着昭华宫的人去了别宫。”采薇端了一碗枸杞红枣汤进来,说道。 林惠这几日来了葵水身子不适不能走动,就算不是这样,皇上也不会带她去别宫的,只要那个女人回来,后宫的女人在他眼中犹如无物,根本入不了他的眼,不过这样也好,她可以多些时日和康宁王在一起,他们已经有些日子不见了,倒还是有些想他了。 在别宫刚放下东西,三个孩子看着白茫茫的一片就呆不住了,纷纷跑了出去,她有些担心,齐烨拦住了她“让他们去吧,这是在别宫,难得出来让他们多玩玩吧,别太拘着了。” 夏婉之想了想点头,吩咐奶娘们自己瞧着,别去危险的地方。 至于他们,齐烨拉着她说是要去看看今年的温泉水如何,硬是把人拉入水,一室缠绵。 菱花镜中,贤妃看着镜中的自己,再次摔了菱花镜,甚至吩咐屋内再也不能摆放铜镜,莲心立马吩咐下去“娘娘息怒,御医说会医治好的。” “不可能,本妃的脸已经毁了,毁了,都是那只死猫的错,都是那个女人的错,都是她...若不是她,我又怎么会针对一只畜生,又怎么会被畜生所伤,皇上肯定讨厌死本妃了,皇上一定不会再宠爱本妃了...” “娘娘...”莲心一时不知道如何安慰,看着痛苦的人束手无策的站着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知道哭了多久,大哭的人突然抹掉脸上的泪水,目视前方,神情坚决“去把康宁王叫来,就说本妃要见他!” “是!”莲心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下午时康宁王拿着腰牌说是进宫看望太妃,在太妃哪儿小坐片刻就去了玉华宫,宫女通报了一声就让他进去了。 唐秀蓉蒙着面纱端坐在榻上,尽管她想掩饰,可还是掩饰不了憔悴的神情,康宁王应付的行礼后坐下,问道“贤妃娘娘找本王有何吩咐?” “倒也没什么大事。”看着他,她说“只是想劳烦王爷除掉一个人而已!” “如果是皇后,本王恐怕没那个能力!”康宁王笑道。 “王爷何必妄自菲薄,以王爷的能力除掉一个皇后简直轻而易举就像皇后除掉良妃...”看着他,唐秀蓉似笑非笑道“和王爷。” “贤妃什么意思?”康宁王谨慎的挑眉。 “本妃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当初若不是王爷的引荐,良妃的推波助澜,本妃肯定不会出现在这,当然,本妃也怕自己嘴巴不紧,若是一不小心说出一些后宫的秘辛,恐怕皇后会很高兴...” “找死!”康宁王明白她的意思,脸色一变,一出手就捏住她的脖颈。 她并不害怕他会掐死自己,笑道“是不是找死王爷掐死本妃就知道了,不过本妃一死,王爷和良妃,还有五皇子就给本妃陪葬吧!” “看来贤妃知道的不少!”康宁王气得恨不得掐死她,最后却松了手。 “不多不少,恰恰能自保就够了!”唐秀蓉抚了抚脖颈,神情淡淡道“本妃希望越快越好!” 康宁王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突然笑道“看来本王是错看你了,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大胆,连皇后也敢下手。” “彼此彼此!”他还不是一样,廉昭容是私通侍卫,他是私通良妃,若不是无意间她也不会知道这个秘密。 不过仔细想想,当年把她送到皇上身边他们就已经鬼混在一起了吧,只是她不知道而已,比起良妃来,她可是善良多了。 第一七零章 “她怎么会知道我们的事情?”康宁王把事情和她一说,林惠有些心慌。 “不管她是怎么知道的,这个女人已经不能留了!”目光阴沉,杀意四起。 “嗯!”林惠点点头“确实不能留,若是被她捅了出去,你我必死无疑。”廉昭容就是他们的下场。 “不过你说会对付皇后,为何还未动手?”她不满道。 康宁王安抚的看了她一眼“放心,本王不会让她得意多久的,皇后的位置迟早都是你的,何必着急?”说着他把人拥在怀中。 林惠看着跳跃的烛火嘴角噙着一抹冷笑“不是着急,只是看不惯那个女人在眼前出现而已!” 醒来身边已经没了齐烨,她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才起身,夏碧端着洗脸水进来道“皇上和两位小主子去打猎了!” “打猎?”她皱了皱眉。 “皇上让皇后娘娘别担心,皇上会护着两位小主子,小太子说要打一只肥美的野鸡给娘娘。”夏碧笑道“小太子可真是有孝心!” 她听着担心少了许多,心里暖暖的,没想到他已经知道孝敬自己了。 梳洗好她走了出去,外面依然白茫茫的一片,寒风吹来凉飕飕的,她去了小月儿的房间,小月儿还在赖床还未起来,她不忍心叫醒小月儿就让奶娘看着她出去转转。 别宫自然比不上皇后,不过布局还算精美,夏碧说红梅已经开了,她便过去瞧瞧,梅园不大,走了没几步就到头了,梅园后面是一处山坡,也就是他们去打野味的地方。人生地不熟她没出去,而是按原路返回,免得小月儿醒来找不到她会哭。 那孩子还是很依赖她,只要去一个陌生的地方还未熟悉时都是粘着她的。 果然她回去时小月儿已经眼泪汪汪了,看见她就挣脱了奶娘的怀抱扑了过来,她接住小小的身子哄道“怎么哭了,母后在这呢!” 小月儿撒娇的窝在她怀里半天才安抚下来,夏婉之哄着她用了早膳,两人便去雪地里堆雪人。 雪人才堆了一半,一位侍卫匆匆而来“娘娘,大事不好了,皇上失踪了!” 夏婉之大惊“好好地怎么会失踪?在哪失踪的?快带本宫去!”把小月儿交给夏碧,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出现在齐烨身边。 侍卫在前面带路,她边走边问“两位皇子呢?” “两位皇子?”侍卫愣了一下,随即道“两位皇子和皇上一起失踪了,奴才们找了许久不曾发现便告知娘娘。” 闻言夏婉之差点晕了过去,心急如焚的跟着他,脚步一深一浅,仓皇间不小心摔了几下,她都爬起来赶路,不管身上破皮。 走了好一会儿,她才留意到路途有些不对“皇上在哪失踪的?” 侍卫想也没想,道“西边山头!” “方才你说是东边山头,这会儿是西边山头,你是谁?皇上是不是没失踪?”她警惕的看着眼前的侍卫,问道。 侍卫见她后退,知道已经被揭穿,也不再隐瞒,此处偏僻,她就一个人,还能从自己手心逃出去不曾? 侍卫笑道“娘娘倒是聪明,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娘娘发现了,那也就不用兜圈子了,娘娘跟着奴才走一趟吧!” “休想!”她捏了一个雪球打过去,扭头就跑。 侍卫拂去身上的积雪,冷笑一声追上去。 夏婉之知道不能被抓住,费力的跑远,可身上穿着繁复的衣裙,又是在雪地里,跑了没多远就摔倒了,脚步声却越来越近,她刚爬起来就被一个重力打晕过去。 齐烨肩上背着弓箭,一手拧一个猎物,两个孩子兴奋得拿着小弹弓和他说话,更多的是明天还要去打麻雀,今天小太子野鸡没打一只,倒是让他打中了一只麻雀,心里正高兴。 夏碧听见动静牵着小月儿出来,看见欢喜进来的齐烨连忙行礼,没看见夏婉之她意外了一下,问道“皇后娘娘怎么没和皇上一起回来?” “皇后没和朕在一起!”齐烨皱眉“皇后不是在别宫吗?” 夏碧有种不好的预感“今日有个侍卫说是皇上失踪了,娘娘很担心就去寻皇上了,至今未回。” 齐烨心一沉,丢了野鸡就吩咐人去找皇后,他也走了出去,夏碧哄着两位哇哇哭泣的小皇子,小月儿见两位哥哥哭得伤心她也哭了起来,弄得夏碧头疼不已,一时走不开。 齐烨出去找了没多久,在一棵树上看见她的外衣,上面有一封信,说是让他天黑一人在树林的北方见面,若是敢埋伏只能给皇后收尸。 他恨得捏碎了书信,抚了抚冰冷的外衣担心不已。 “皇上不可,若是对方使诈伤了皇上该如何是好?”太后拦着他不让他去赴约。 “朕的皇后在他手上,朕不能不管!”齐烨坚持道。 “皇上是一国之君,如何能涉险?哀家不同意!”太后也坚持“皇后再重要烨比不过皇上,就皇后哀家没意见,让侍卫去就行了,皇上在别宫等消息即可!” “若不是朕,他们会伤害皇后的,朕非去不可,时辰不早了,三个孩子有劳太后照看一下,朕去了!”他接过光顺手中的剑别在腰上。 “皇上,你不能去,皇上,你不能为了一个女人不过大齐,意气用事,皇上...” 齐烨不听她的劝告,一步一步走了出去,直到她的声音消失在眼前,他怎么能丢下婉儿,之前已经发生了一次,他不会让她再一个人孤身涉险的。 夏婉之醒来发现自己已经被吊了起来,双手被绳子缠着,后背是木头搭建的临时支架,脚下是一口大锅,锅里满满的烧着不知道是谁还是油,此时火烧得正旺,看着这样一幕,她被吓住了。 尽管如此,她还是留意了周边的情况,这是一个露天的地方,似乎是山林,她能看见继续,看见数目,还能看见一个,两个,三个...她在心里默数,一共是十一个人,其中就有那位侍卫,除了他,其他人都蒙着面巾,一袭黑衣,一看就不是好人。 她正要张嘴发现嘴巴被堵住,根本发不出声音,她挣扎着想要离开,动静不小被发现了,十一个人头看了过来,其中一位蒙面人看着她笑了“皇后娘娘总算醒了!如何上面的风景不错吧!” 她瞪眼,唔唔几声。 那人笑道“你要说什么,我听不见,大声点,哈哈哈...放心,狗皇帝若是在乎你这个皇后会来救你的,若是不在乎那么皇后娘娘就只能曝尸荒野了。” 夏婉之抖了一下,不过听他的意思,皇上已经知道她失踪了,她心里燃起了希望,他会来救她的吧? 想着,她还是不自信了。 说着那人像是想起了什么,道“哦,忘了说了,信上说的是狗皇帝一个人来,若是狗皇帝怕死不来,那就不能怪我们了是不是呀皇后娘娘——” 她恨得狠狠瞪他,心里却更加不自信起来,一面希望他来救自己,一面又希望他不来。 就在她矛盾时,有人说道“主子,有人来了!” “下去看看!”那人一吩咐,两位黑衣人下去看了看。 没多久夏婉之就看见熟悉的身影从暗影中走了出来,她的眼眶瞬间就湿润了,连被捆绑受冷的双手都没了知觉。 齐烨也看见了她,丢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仿佛在说一定会带着她平安离开的。 他的目光在她身上转了一圈之后,捏着的拳头紧了紧,看向蒙面人道“朕来了,放了朕的皇后!” “放了她倒是容易,只要皇上自裁,便放了皇后!”蒙面人笑道。 夏婉之拼命的摇头,不能听信他们的话,她就算是死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自裁的。 “笑话,你以为朕会轻信你们吗?”齐烨看了一眼挣扎的人,道“婉儿,别怕,朕会带你回去的,三个孩子都很好,别担心!” 夏婉之点点头,在他那双眸光中安心下来,既然他来了,就不会有什么事发生的。 “皇上好大的口气!”蒙面人嘲笑的看了他一眼,听黑衣人说只来了他一个人,他又笑了“皇上倒是令人刮目相看,竟然真的独身前来,难道就不怕死?” “少啰嗦,有什么目的直说,若是现在放弃,朕可以给你们留个全尸!”齐烨指着蒙面人,霸气道。 “到底是谁给谁留个全尸还说不定了,来人,好好招呼我们的皇帝陛下!”手一扬,十个人一哄而上,蒙面人退到身后,看了一眼挣扎的夏婉之,眼角眉梢带着看好戏的神情。 夏婉之没时间留意蒙面人,她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齐烨身上,看着那些刀剑从他身上招呼过去,她吓得心都要跳出来,幸好他武艺不错,都是有惊无险。 就算他武艺再好,面对十个劲敌受伤是再说难免的,看着他被砍了几刀,夏婉之后悔不已,唔唔的挣扎着,若不是她太笨被人欺骗,也不会有今天这一幕,看着流血的手臂,她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别哭!”一刀毙命一位黑衣人,他扭头看向夏婉之,说道。 她吸了吸鼻子,点点头,泪水却不受控制的留下,齐烨还想说什么刀剑已经招呼过来,她吓得闭上眼,再次睁开时,脚下又倒了一个人,而他身上又添了一道伤痕。 她数了数,一共倒了三个人,还有七个人,加上那个尚未加入的蒙面人,还有八个。她有些担心,一人挑八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她不希望他受伤,却又无能为力。 不过她也是第一次发现,原来他是这么的深藏不露,没一会儿又解决掉了两个。 “住手!”蒙面人也发现他不好应付,取出腰上的佩剑放在吊着她的绳索上,只要他的刀落下,夏婉之就掉进大锅里了。 锅里的水已经沸腾了,掉进去就算不死也要掉一层皮。 齐烨收回手,扫了一眼围着他的人,出声道“你又想耍什么花样?” “放下武器,跪在我面前。”蒙面人发号司令,见他不动,举起手就要砍下去。 齐烨捏了捏拳头丢掉佩剑,在他挑衅的目光下缓缓跪下去,夏婉之唔唔的抗议,身子剧烈的挣扎,支架被她摇晃得吱呀吱呀的响起来。 而蒙面人看见跪在面前的人得意的哈哈大笑,其他人也跟着笑了起来只是他们还未笑多久,一位黑衣人倒了下去,背上插着一支箭羽。 他们都警惕的应对,齐烨拾起地上的剑攻击蒙面人,蒙面人想去砍绳索却被侍卫缠住,齐烨松了口气,知道他的人来了。 黑衣人很快就被制服了,蒙面人也受了伤,知道已经挽回不了什么,在最后一位同伴的帮助下想要跳脱,齐烨大声道“留活口!” 蒙面人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摔在地上,顿时烟雾弥漫,等烟雾散尽时哪还有他的影子,不过黑衣人却被抓住了,想要咬毒自尽也被阻止了。 齐烨狠得踢了黑衣人一脚,上前把夏婉之放了下来,一落地她便抱住了齐烨“皇上!” 作者有话要说:小鱼这两天病了,工作还很忙,云里雾里,不要问我还有多少章,我也不知道... 第一七一章 “有没有觉得哪儿不舒服?”齐烨把她紧紧的抱了一会儿,上上下下的检查了一会,确定并无伤痕他才放心。 光顺公公给她解开手腕上的绳子时忍不住皱了皱每,她却疼得吸了口气,手腕难受得不行,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咬。 齐烨看着手腕上青紫的勒痕,脸色大变,夏婉之穿得不多,外衣被蒙面人拿走了,又在冰天雪地中吹了好一会儿,如今并无生命危险,又在他身边,她开始有些撑不住,整个人混沌起来,摇摇欲坠的看了他一眼,身子一软便倒在齐烨怀中。 他紧张的看着她,呼唤了几声见人已经昏迷过去,不顾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也不然光顺公公代劳,把人打横一抱就下山了,侍卫留下来收拾残局。 他们随行带了御医,人刚回去御医也到了,给她把脉后说是受了惊吓和风寒,邪风入体,今晚恐怕会发热,在看她的双手时,御医说若是再晚一些时辰,双手会被冻伤,再也不能运用自如了。 齐烨听得暗暗心惊,看着昏迷不醒的人,心疼不已,也愤怒不已,那些黑衣人,他迟早会查出是谁,竟敢加害他的皇后,让他受辱,他一定不会轻饶的。 看着御医开药方让人下去煎药,又给她整治受冻,瘀伤的双手才放心。 光顺看他身上全是伤痕,劝说他去上药,齐烨非得等御医医治了夏婉之才同意上药,他身上的伤痕不少,连见惯了伤痕的御医都不由皱眉,庆幸的是他们的刀剑上并无剧毒,否则这么多的伤痕就算是华佗在世也救不回了。 夜里夏婉之果然开始发热,她睡得并不安慰,身上冒着汗,夏碧在一旁守着,齐烨也好不到哪儿去,他受了伤流血不少,夜里也开始发热发冷。 为了照顾两位尊贵的病人,御医一整晚都没合上眼,直到说是烧热退了下去他才松了口气,整个人像是才水中捞出来的一般,软坐在地上。 光顺公公询问了几句让他下去休息一会儿,他和夏碧各自守在一旁等候他们的主子醒来。 齐烨上午就醒来了,是被吓醒的,他梦见夏婉之掉进了深渊,他想拉住她却慢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掉落,被悬崖淹没,醒来时发现自己在床上躺着,想起了什么便询问她的状况。 光顺公公如实道“昨晚皇后娘娘烧了一晚,幸好有御医在,如今已经退了烧,只是还未醒来,御医说暂时无生命危险!” “什么叫暂时无生命危险?”齐烨皱眉,欲下床去看看,只是动了一下,他便觉得浑身疼痛难挡,看着层层缠绕的身体,他咬牙起身。 光顺公公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说,取了一件大裘披在他身上,两人住的房间不远,走了几步就到了,夏碧正好给夏婉之擦拭完身子换了一身衣服,以免着凉。看见他走来连忙行礼。 齐烨看都不看她直接进去,看见面色潮红的人,他正要抓住她的手,刚碰了一下,她就疼得皱眉,他连忙松开手,小心翼翼的抚了抚她的脸,他的手冰凉,她的脸温暖如烫,冰得她激灵了一下,缓缓睁开眼。 看见她醒来,齐烨脸上浮现一抹惊喜,夏婉之思绪还有些混沌,茫然地看了他一会儿才清醒过来,惊讶道“皇上!” “醒了?”夏婉之点点头,一双眼睛从他身上转了一圈,看着他手臂上,腰上缠着的纱布,眼眶顿时湿润,他却以为她难受忙问道“哪儿不舒服?” 她摇摇头,抚了抚他脸上的伤口,问“疼不疼?” “不疼!”他小心翼翼地把人拥在怀中,鼻间是淡淡的草药气息“朕没事,不用担心,你没事就好,朕以为会失去你!” “是臣妾不好,竟然轻信了来人的话,害的皇上受伤,臣妾...”她的唇被压住,他摇摇头不喜欢她内疚自责。 毕竟两人身体还很虚弱,拥抱了一会儿宫人端着清粥小菜上来,夏婉之没胃口,却还是在他担忧的目光下喝了小半碗,随后又喝了一碗汤药才躺着休息。 齐烨等她睡着了才离开,小太子他们奶娘照看着,不会来打扰他们,他想起了什么,询问道“招了吗?” 光顺公公摇头“嘴巴很紧...”见他皱眉,光顺公公连忙道“不过皇上放心,奴才一定有办法让他开口,不信撬不出主谋。” “那就好!”齐烨点点头,身上有些虚软,知道他的身体已经需要休息了。 太后得知他们遇刺,担心不已的去看望齐烨,齐烨安慰了几句,太后听了前因后果,责备道“皇后可真是疏忽,幸好皇上并无大碍,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哀家一定不会轻饶了她...”“太后息怒,这事不是皇后的错。”齐烨维护道。 太后不高兴的哼了一声“怎么不是她的错,若不是她轻易相信别人,又怎么会落在刺客手中连累皇上受伤?” “就算是这样她也不是故意的。”见太后还要反驳,他沉脸道“太后无需多言,皇后就算再有错,如今她也受了伤,希望太后能宽宏大量的原谅她。” “皇上的意思哀家明白,皇后倒是好福气,能得皇上如此维护。”太后沉着脸不说话,齐烨不在意她的神情,喝了汤药说是有些累了便休息了。太后不好多留,关切的叮嘱了几句便起身离开。 齐烨没向着她让太后心里愤怒,走了几步脚步一转便去了夏婉之的屋里,她正在安慰三个孩子,他们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倒也敏感得很,一直吵闹着要见她,她没办法才让他们进来,说两句话哄一下就让他们出去。 谁知道刚说完就听说太后驾到,她倒是不意外,别宫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太后不可能坐得住。 她身子不便在床上行了礼,小太子他们得体懂礼的行礼,夏婉之让奶娘带着他们下去,别让他们乱跑,担心那些刺客再次出现,若是伤了她的孩子,她会受不住的,宁愿受伤的是自己。 “听说皇后病得不轻?”太后挑眉,目光在苍白的人脸上扫了一眼。 夏婉之神情淡淡“谢太后关心,臣妾好多了!” “是吗?”太后冷眼看她“皇后是好多了,只可怜了皇上一国之君,竟然为了救皇后受伤,皇后可真是好大的面子,竟然敢让皇上受伤!” “臣妾知错!”她淡淡道。 太后被她这副不咸不淡的神情气得脸色一白“皇后很得意是不是?” “臣妾不知道太后在说什么,臣妾有些头疼,就不配太后说话了,若是无事,太后还是回去休息吧!”不想多和她纠缠,夏婉之出声逐客。 “如此,皇后便好生养着吧,哀家倒是要看看皇后能得意几时。”说罢哼了一声拂袖离去。 夏婉之看着她的背影不冷不淡道“恭送太后!” 太后脚步一顿,再次哼了一声气冲冲的离开。 夏婉之有些头疼的抚了抚额,唤来夏碧问道“刺客查得怎么样了?” “光顺公公那边一直没进展,那个刺客嘴巴很紧,一点风声都不曾透露。”夏碧如实道。 “是吗?”她皱了皱眉,从枕头下掏出一颗珠子给她“查一查珠子的来历,或许会有线索。” 夏碧接过去有些意外“这是...” “从刺客身上得到的。”她也是无意间得到的,或许会是关键,其实在她心里有三个猜想,一个是林惠,一个是唐秀蓉,还有一个是太后... 不过从太后方才的表现来看,刺客应该不是他安排的,就算是她也不会忍心侮辱齐烨让他一个九五之尊下跪。 想起那屈辱的一幕,她是震惊的,没想到他会为了自己,丢掉帝王的尊严,丢掉他的骄傲,只为挽救自己一命。 说不动容是假的,她已经看不透这个皇帝的真心了! 别宫的防卫自然比不上宫里,齐烨担心会有刺客再次袭来,他自己倒是不怕,就是怕伤害了他重要的人,等夏婉之身体稳定下来,便吩咐光顺公公准备马车回宫。 而康宁王逃走之后身上带了伤,是丢烟雾弹时被侍卫伤到的,他带着伤回去倒是吓坏了身边的人,却也不敢声张,唤来人清理包扎,伤口在手臂上,动一下就能牵动伤口,他便在家休养,并且让人送信给林惠。 所以夏婉之他们还未回宫她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着平安无事的夏婉之,她暗暗埋怨康宁王是个没用的东西,一个人都对付不了,让她三番两次的逃掉,她想,还是得她亲自动手,有些事情不能依靠别人,有些仇恨还是自己解决。 夏婉之身体不好,特别是双手,根本不能动,御医的话是要是再晚一点就保不住了,因此就算她风寒好了些,人还是病怏怏的。 齐烨身上的伤也没好,回到宫里遇刺的事情并未声张,只是他那满身的伤痕,以及脸上掩盖不了的伤疤很容易被人知道。 尽管如此,他还想亲自喂夏婉之用饭,被她坚持的拒绝了,她的手不能动,吃饭穿衣都是夏碧代劳的。 两人用了午膳食,夏婉之喝了药靠着床前和齐烨说话,小太子带着弟弟妹妹进来,恭敬的给他们请安后三个孩子趴在床前看着她,她对他们笑笑,问他们吃了没,吃饱了没... 三个孩子很听话,知道她病了也没闹她,一直很乖巧。 齐烨坐了一会儿光顺公公说是有事便出去了。 张望了一下左右,确定无可疑人光顺公公道“那个刺客松口了,不过他说他也是听从别人的吩咐,至于他的主子他自己都不清楚。” “就这些?”齐烨沉脸,明显不满。 光顺公公又道“不过他说知道接线的人,若是抓住了接线的人肯定知道主谋是谁。” “那还愣着做什么,去把人抓来,朕倒是想看看谁有胆子敢刺杀皇后,刺杀朕!” 光顺公公连连点头,快步退了下去,就怕一不小心惹怒了齐烨。 只是没想到光顺公公白跑了一趟,接线的人早已不见,而那个黑衣人趁人不背自杀了,一时间线索又断了,齐烨气得把光顺公公臭骂了一顿,让他去领罚。 夏婉之瞧着光顺公公走路有些不自然,皱眉道“光顺这是怎么了?” “谢娘娘关心,奴才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不碍事,不碍事的!”光顺公公连忙道。 夏婉之看向齐烨,见他神情淡淡,知道不可能是摔了一跤,肯定是受了罚,难道是刺客的事情还没消息? 夜晚她睡前问了夏碧,夏碧道“奴婢无用,还未找到珠子的主人!” “继续找!”她皱眉,看了夏碧一眼,夏碧惊了一下,暗暗提醒自己要尽快出珠子的主人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小鱼回来了,吃了药已经好多了,放心小鱼一定会尽快完结的。 话是这么说,估计要开始隔日更了!顶着锅盖跑。。。。。。。。 至于还有几章,小鱼也不知道,目测加番外还有五章。嗯,五章! 第一七二章 夏碧近来很忙,又要查珠子的主人,又要伺候皇后,一天都不得闲。她准备去打听一下掌管珠玉的管事,路上走得有点急,在转弯的地方没留意,和林惠撞了一下,两人都退了几步,她抓着的珠子一下没抓住从手中脱落,在青石板上叮叮的滚了几下,正好滚到林惠脚下。 她看清眼前的人连忙行礼请安,正要拾起珠子,却见林惠已经先她一步拾起了珠子,微微皱眉的看了看,青翠的玉石打磨的珠玉温润如脂,随着她的转动泛出柔和的光芒,可见是上好的玉石打磨的。 林惠仔细看了看,面色变了变“这个珠子是哪来的?” 夏碧一直观察她的神情,道“是奴婢的!” “你的?”林惠挑眉。这个珠子她若是没看错,可不是她这样一个小婢女该有的,况且她知道有个人就有这么一颗珠子。 “是!”夏碧点点头,神情淡淡,一点都不心虚,倒是让林惠看着有些疑惑,开始不确定起来。 “既然是你的就收好吧!”夏碧刚接过去,她说“不过呢,这么上好的珠子一个宫女拿着恐怕有些不妥,还是好好收藏,别落人眼红才好。” “谢娘娘提醒!”夏碧点头,见她欲言又止的盯着自己,她假装没看见,目送她离去,手中的珠子有些烫手。 若是她没看错,良妃明显知道珠子是谁的。 夏碧把遇见的事情回去给夏婉之说了说,夏婉之皱眉,吩咐道“如此,就多留意她身边的人,说不定就是她派人刺杀的,这个狠毒的女人。” “是!”夏碧应声。 休养了几日,她的手有些感觉了,却也难受,若是热了双手痒得不行,让她恨不得剁掉。 元宵节宫里不比以往热闹,很简单,夏婉之身子不适不能出席宴会,齐烨身上也带着伤,不能喝酒,只是小坐了一会儿便回去了。 唐秀蓉根本就没出席,她脸上还带着伤,不治愈她是不会露面的。 康宁王假意喝醉了出去走走,撇开宫人,很快就到了约定的地方,林惠还未到,他看了看皎洁的圆月,听见轻微的脚步声回头就看见走来的林惠,在月光下对她笑了笑。 林惠对他莞尔一笑,上前道“听说你受伤了,可严重?” “放心,就凭他还杀不了本王,看见没,他可是受伤不清,脸上破相了。”想着高高在上的人跪在自己面前他便高兴不已,迟早有一日会让他在自己面前俯首称臣。 “那就好!”她想起了什么,撩起他的袖子就要看他手腕上的珠子,谁知道动了他的伤口,康宁王疼得吸了口气,她连忙松开手“没事吧?” “没事!”伤口已经在痊愈了,不用力就不会疼“看什么?” “夏碧手上有颗珠子,瞧着像你的那颗,你的珠子还在吗?”她问。 康宁王面色一变,轻轻的撩起袖子,光洁的手腕上什么都没有,更不要说珠子了“那晚突然不见了,以为掉在别处,没想到被她拾走了。” “那怎么办?”林惠惊讶“要是被查出来,知道刺客就是你,皇上肯定...” “你确定是本王的那颗珠子?”康宁王打断她的话,问道。 林惠点点头“我不会认错的!” “如此,那个夏碧就不能留了!”眸光一闪,嘴角噙着冷笑。 从昭华宫出去,夏碧打了一个哈欠,忙碌了一天她总算可以休息了,揉了揉眼睛,她提着灯笼推开门进去,洗漱了一番便躺着休息。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道身影缓缓靠近,锋利的刀从门缝进去,一寸一寸的扒开门栓,叮的一声,房门轻轻的被推开,来人拿出准备好的绳索掀开被子就往躺着的人脖颈上套。 谁知道还未套到脖颈手腕就被大力的抓住,他惊了一下,两人拳脚相加,他才发现躺在床上的不是柔弱的宫女,而是一个身手不错的男人。 来人很快就想明白他这是中了埋伏,想要杀人灭口,发现对方很难对付,眼看着惊动了不少人,他打破窗户窜了出去。 光顺公公并未追上去,他要做的就是放长线钓大鱼,齐烨从暗影中出来,看着黑衣人离去的方向冷笑。 “如何呢?”看着齐烨回来,夏婉之有些紧张的问。 “一切按计划进行,恐怕过不了多久就有消息了!”齐烨安慰道,她点点头松了口气,看见夏碧平安无事,提着的心松了下来。 一抬头却对上齐烨不高兴的脸,只听他说“日后发生这样的事情不准隐瞒朕,否则朕不会轻饶!”若不是光顺公公代替了夏碧,今日她就活不下来了,有时他真的拿她没办法。 “是,臣妾记住了!”她恭顺的点点头,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反驳他。 “朕希望婉儿是记在心里,而不是嘴上敷衍朕。”他不相信她会这么听话,以前她很依赖自己,如今她有自己的想法了,有些事情到了最后他才知道,这让他觉得失落。 夏婉之顿时无语,无辜的望着他好一会儿,齐烨被她看得没了脾气,捏了捏她的脸道“好了,朕知道了,不会再说你了。” 她才莞尔一笑。 黑衣人轻车熟路的避开追拿的侍卫,兜兜转转,翻越城墙,很快就甩掉了追击的侍卫,他看了一眼气势宏伟的皇宫,脚步轻快的在皇城中穿梭。 在一处华丽大气的宅院前停下,黑衣人谨慎的看了看周围,确定没有尾巴跟着才跃上院墙消失在小巷子里。 不多久,另外一个黑衣人出现在巷子里,看了看院子,绕着院墙走了好一会儿,目光落在牌匾上,扫了一眼便转身离开。 光顺公公敲了敲门,齐烨看了夏婉之一眼,她察觉他的目光看了过来“需要臣妾回避吗?” “不用!”他摇头,示意她留下,道“进来吧!” “是!”光顺公公推门进来,恭敬的行礼道“方才暗卫来报,说是看见黑衣人进了康宁王府。” “没看错?”齐烨皱眉,神情并无意外。 “没有!”光顺公公肯定的点头。 “知道了,下去吧!”他摆了摆手。 “皇上,怎么会是康宁王?”她有些意外。 “若不是他朕还奇怪了,当年朕登基他一直不服气,其实父皇是属意他做皇帝的,只可惜还没来得及修改遗诏就归天了。” 想起当年的事,他至今不忘,他能坐上皇位,不得不说是踩着尸骨登上去的。可见皇位来得多麽的不容易。 夏婉之点点头,看向他有些心疼,齐烨笑了笑,摸了摸她的脸,安慰道“放心,这样的事情不会在我们的孩子中发生的。” 他只有一个太子,皇位也只能是这个太子的! “臣妾不是这个意思,臣妾...” 话还未说完,他摇摇头,道“事情查清楚了就行了,至于康宁王刺杀的事情,这次无凭无据不好责怪,下次就没那么容易了!”夏婉之点头,他说“时辰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元宵节后齐烨开始处理朝政,他身上的伤好了不少,伤口结痂,还是很容易被发现的,不过他就算脸上带伤也没人刚说什么的。 夏婉之还在昭华宫休养,双手经过医治已经可以灵活的活动了,淤青也消散了不少,她在养伤时让宫妃们不用来请安,倒也省了不少麻烦。 不过贤妃脸上的伤痕好得并不快,她整日呆在玉华宫不出门,更不敢见人。 林惠听说康宁王拿珠子失手,看着夏碧每日光明正大,风光无限的在后宫穿梭,暗暗咬牙。 “东西都准备好了?”林惠望了望菱花镜中妆容精致,珠玉环绕的美人,红唇亲启,问。 “回娘娘的话,已经准备好了。”采薇小心翼翼的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瓷瓶,道“听说是很厉害的东西,随便一点沾染在皮肤上就会有烧灼感,比沸水烫得还厉害。” “是吗?”她不相信的看了一眼小瓷瓶。 “娘娘瞧瞧就知道了!”说着她唤了一个宫女进来,让她撩起袖子露出手背,宫女不明所以乖乖照做,采薇用羽毛沾染了一滴液体出来,在宫女的手背上扫过去。 宫女突然疼得收回手,脸色大变,采薇抓着她的手用清水洗了一下,尽管及时,手背上还是被烧灼了一片,感觉肉都烂了,看着有些触目惊心。 林惠摆摆手示意宫女下去敷药,采薇道“娘娘觉得如何?” “确实是好东西,若是洒在脸上不是一张脸都毁了?”她笑笑,眼中闪过恶毒的光芒。 唐秀蓉正在敷药,听说良妃来了有些意外,养伤这段时间根本没谁来看她,就算她派人去请皇上,也不过是让光顺传话,或者送些无关紧要的补品过来,她要的根本不是那些,可他却吝啬的看她一眼,只是一眼。 想来是因为她脸上的疤痕,她变丑了,皇上不喜了,她要失宠了。 若是脸上好端端的,或许皇上便不会讨厌自己。 她没想到不过是猫爪了一下竟然能让她破相,早知如此,她就应该赶尽杀绝,如此也不会伤了脸失宠。 “娘娘,良妃还在外面呢!”莲心提醒道。 “说本妃不适,不见!”她是来看笑话的吗?那个女人可不会安好心。 “如果不见本妃,恐怕贤妃会后悔!”林惠主动跨门而入,看见唐秀蓉仓皇的拿着面纱蒙在脸上,她笑了笑,道“放心,我可不在乎你的容貌,用不着遮掩。” “良妃有什么事?无事可以走了,玉华宫不欢迎你!”她气愤,捂着脸皱眉,特别是在看见她精致的妆容,细腻的肌肤时,心里酸溜溜的让她想打破一切完美的东西,比如良妃的脸。 “放心,不会久留的,今日来不过是想告诉贤妃一个秘密而已!”林惠漫不经意的说道。 唐秀蓉皱眉,不信的望着她“你会那么好心?如果是想本妃保守你和康宁王的事情,现在就离开!” “放心,本妃会走!”说到她和康宁王的事情她还是有些害怕的,她说“贤妃不想知道是谁作怪使得脸破相的吗?” “你知道什么?”无疑,她的话引起了贤妃的兴趣。 “恰好知道一些而已!”林惠悠闲的坐下道“区区一个猫抓怎么会使人破相,御医说了需要忌口,若是不忌口伤口会难以痊愈,甚至严重...” “你是说本妃的食物中有发物?”她瞪眼,有些不敢相信,仔细想想似乎又是那么回事,不然怎么突然就严重了,可她的饮食一直很清淡,也忌口的... “这本妃就不知道了!”她笑笑不语! “是谁?”林惠继续笑笑不语,她的神情使得唐秀蓉开始胡思乱想,眸光突然一闪,她道“是皇后?”不等林惠发表意见,唐秀蓉自我肯定“一定是皇后,只有她才可以只手遮天,后宫就是她掌管的,想害人不过是动动嘴而已!” “这个女人怎能如此狠毒,她以为毁了本妃的脸就可以独宠吗?”唐秀蓉咬牙切齿,恨恨道“不可能,只要有本妃的一日,她休想独宠!” 无疑,她的语气愉悦了林惠。 示意采薇掏出东西,她道“既然贤妃不想她独宠,也不是没办法,若是她不能见人了,皇上想必再喜欢也不会对一个破相毁容的女人专情独宠了!” “这是什么?”唐秀蓉看着桌上的瓷瓶,目光复杂的盯着她。 “可以让一个人面目全非的药水。”她淡淡的说“用不用随你!” “你有何目的?”挑眉,她不傻,不觉得眼前的人会那么好心。 “没什么目的,就是不喜皇后而已!”说罢她施施然离开,走了几步想起了什么,道“不过,若是有皇后在的一天,就算贤妃的脸完美如初,皇上也不会多恩宠,想必贤妃比本妃更清楚皇上是什么样的人,皇后在皇上心中的分量,对吧?” 无疑,她说中了事实,看着施施然离开的人,就算知道被利用,可她只要想到那个女人面目全非,她感觉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示意莲心把瓷瓶拿给她,她倒了一点在手绢上,看着手绢被腐蚀的模样,嘴角噙着笑,毁灭吧,失宠吧,我得不到的,你也休想得到! 第一七三章 “娘娘,贤妃听说娘娘身子不适便过来请安,如今已经在门外等着了。”夏碧掀开珠帘进来,道。 夏婉之拿着手绢给小月儿擦了擦小嘴,刚喝了肉粥她嘴上还残留着水迹“让她进来吧!” 夏碧点点头退了出去,不多久就见唐秀蓉低头进来,脸上带着面纱,露出一双和她极为相似的眼睛。 让奶娘带着小月儿出去,等唐秀行礼后她问道“贤妃近来可好?” “谢皇后娘娘关心,臣妾已经好多了!”盯着她的脸,唐秀蓉回答道。 夏婉之被她的目光瞧着皱眉,警告的盯着她,唐秀蓉却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并未移开目光,她道“贤妃看着本宫作甚?” “臣妾只是觉得老天真不公平!”唐秀蓉盯着她道。 “哦,如何不公平?”她笑问,神情微变。 “娘娘觉得呢?”她缓缓上前,当着她的面揭开面纱,露出半张脸上的伤疤,三四道深深浅浅的伤痕泛着粉红色。 “贤妃若是不舒服就退下吧,若是想被惩罚可以再放肆一点。”她皱眉,目光在脸上扫了一眼。 “皇后娘娘害怕了?”她嘲笑“皇后满意了吧,这张脸已经被你毁了,已经毁了,再也不能和你争宠了,皇上并不喜欢臣妾,为何你还不满足,连这张脸都要毁了?为什么?” 看着唐秀蓉情绪激动,夏碧挡在她面前护着夏婉之,夏婉之稳坐在榻上,神情淡淡道“本宫不知道你说什么。” “不知道?”唐秀蓉抚了抚脸,伤痕在手下清晰可见“难道在臣妾的汤药饭菜中加料的不是皇后?” “原来你已经知道了!”夏婉之沉默了一会,道“是本宫又如何?你以为皇上会相信吗?” “真的是你?”唐秀蓉没想到她会这么爽快的承认,一时有些难以置信“为什么?” “你说为什么?”夏婉之嘲笑“你以为长了一张和本宫相似的脸就能宠冠后宫?就能和本宫争宠?” “怎么,这几日没听见猫叫吧!那可是专门为你准备的,你以为把雪球丢进湖里就不知道是谁害死它的吗?”看着唐秀蓉脸色一白,她又道“还有红豆,连畜生都不放过,你以为你这样狠心的女人本宫还会让你留在后宫?”若是那日她疯了,丧心病狂的伤害自己的孩子,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你都知道?”唐秀蓉以为她做得很秘密,没想到她已经知道了。 夏婉之嗤笑“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所以皇后故意让猫抓伤臣妾的脸,在臣妾的汤药里放发物的也是皇后安排的?” “没错!”夏婉之坦然的承认。 “呵呵,说臣妾狠毒,比起皇后来,臣妾不过是小巫见大巫,皇后以为毁了臣妾的脸就能高枕无忧了吗?”唐秀蓉嘲笑道“花无百日红,人无百日好,皇后以为就凭着你这张老脸,皇上会喜欢多久?” “再不喜欢也不会喜欢看一张破相的脸的。”她不屑道。 唐秀蓉摸了摸袖中的瓷瓶,暗暗拔了瓶塞,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如此,你也毁容吧!看皇上还喜不喜欢!” 只见她泼了一些液体过来,夏婉之下意识的用手去挡着,夏碧比她更快,已经朝她扑了过去,整个人把她护在怀中,只听见夏碧一声闷哼,宫人见状抓住唐秀蓉,而夏碧连忙脱掉外衣,瞧着外衣被腐蚀了一个大洞,背上火辣辣的疼,她脸色白了白。 “来人,把贤妃抓起来,快去请御医。夏碧赶紧用水冲洗一下!”吩咐下去,她看着地上的外衣,目光落在唐秀蓉身上,见她一脸失望,她气得咬牙切齿,一巴掌扇了过去“你死定了!” “见人,你会不得好死的!”竟然被伤到她,唐秀蓉懊恼不已,恨不得扑上去掐死她,无奈宫人死死的抓着她根本不能动弹。 齐烨闻声赶来,看见夏婉之好端端的坐在榻上,目光在她身上转了一圈确定无受伤他才松了口气,看了一眼烧毁的外裙,他沉脸“贤妃以下犯上,意图谋害皇后,有失妇德,今日起打入冷宫,无朕旨意永不出宫!” 原本带着希翼望他的人闻言脸色苍白,目光定定注视着她,直到宫人把她拖出去她才反应过来,费力的甩开宫人的手,几步上前想抓住齐烨的手,光顺公公眼疾手快的挡在她面前,脸色一变“娘娘还是退下吧!” 唐秀蓉不理会他,看着齐烨道“皇上,就算臣妾有错也不是臣妾一个人的错,是皇后,若不是皇后谋害,臣妾又怎么会如此,都是她下得毒手,皇上不要被她伪善的面容给欺骗了,她不是好人,她...” 不等她说完齐烨已经不想听了,摆摆手示意宫人把人拉下去,她还想再说,光顺公公不知道从哪弄来一条手绢堵住了她的嘴,唐秀蓉瞪着齐烨唔唔出声。 夏婉之坐在榻上,看着被拖走的人嘴角噙着一抹得意之色,看得唐秀蓉恨不得掐死她,却也再也没了机会。 在他转身时,夏婉之及时的收敛了神情,换上一副心情低落的神情,齐烨摸了摸她的脸,道“别怕,她已经疯了,关在冷宫里,以后不会再伤害你了。” “谢皇上!”她心有余悸道“若不是夏碧护着臣妾,恐怕臣妾已经无颜见皇上了!”说着泪水一颗一颗落下,神情惹人怜爱。 齐烨是最看不得她哭泣的,叹了口气,取出她绣的手绢细细的给她擦拭眼泪,一边擦一边道“别哭了,安平看了肯定会笑话的,心想母后这么大了还哭,真是羞羞!” “安平才不会这样想呢!”她反嘴道,见他瞪着自己,她破涕而笑,低头抹着眼泪,下一刻却双手环上他的腰哇哇大哭起来。 齐烨顿时心疼不已,一时不知道如何安慰,只是无声的抚摸着她的背安慰,夏婉之哭够了才不好意思的低头,他吩咐宫女准备热水给她洗脸,倒也不笑话她在自己面前失态。 唐秀蓉被打入冷宫的事情很快传到林惠耳中,她并不意外,自从把那瓶药水给了唐秀蓉她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不管是除掉夏婉之还是唐秀蓉,对她来说都有好处。 如果能一石二鸟就更好了,只可惜那个女人每次都福大命大,竟然每次都让她躲了过去。 不过唐秀蓉被打入冷宫就休想再见到皇上,她也休想把自己和康宁王的事情说出去。 不知道六皇子从哪儿得来了消息,听说他再也见不到母妃,便哇哇大哭起来,奶娘如何都哄不住,只得抱着去找齐烨。 夏婉之听见孩子哭声,以为是小太子他们,出去一看就见奶娘抱着六皇子而来,奶娘也看见了她,连忙行礼“奴婢拜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怎么回事?”看着哭成泪人的六皇子,她皱眉道。 “回皇后娘娘的话,六皇子是在找贤妃...”察觉她的目光,奶娘不敢再说。 夏婉之掏出手绢给六皇子抹了抹眼泪,柔声哄道“六皇子乖,别哭了,都不好看了!” 这还是第一次与他这般亲近,六皇子有些怯怯的望着她,不得不说,他的眼睛像极了齐烨,面容倒是像贤妃。 “宫里的事情奶娘想必清楚,六皇子还小,该怎么做不用本宫交了吧!”奶娘喏喏的点头,她又道“好好照顾六皇子吧,别委屈了他!” “是,奴婢谨记!”奶娘暗暗松了口气,以为她会对六皇子不好,没想到她并未责怪,反而多加照顾,这让她有些意外。 夏婉之去看了夏碧,宫女正在给她上药,见她来连忙停了手,她摆手让她起来,接过药膏正要给夏碧上药,夏碧受宠若惊的就要起身,被她按住了“躺着吧!别弄疼了!” “娘娘,让婢女来吧!”她是皇后,尊贵无比,怎么能让她亲自动手上药呢! “躺着!”她皱眉,夏碧知道再推迟下去她就要生气了,只得乖乖的躺着,夏婉之在床边坐下,挖了一点药膏,掀开她的衣服瞧着背上的伤痕,她忍不住呀了一声,明显受了惊吓。 “娘娘!”虽然没见过背上的伤口,夏碧从婢女的形容来看也知道身上的伤痕不轻。 “别动!”她吸了口气,压下心疼,问道“疼吗?” “娘娘,奴婢不疼!” “说谎,这么严重怎么会不疼呢!”若是泼在脸上,一张脸还不真的毁了。 “有点疼!”怕她内疚,夏碧急忙道“只是一点点,一点点疼而已!” “那就好!若是疼了就说一声,让御医来瞧瞧。”她小心翼翼的给夏碧上药,看着红肿溃烂的伤口,顿时觉得触目惊心,只是把人打入冷宫只怕是太便宜那个女人了,这么霸道的药水,就算不能致命,只怕也会让人再也无颜见人了。 “谢娘娘恩典!”夏碧鼻子一酸,觉得这点苦头吃得值得,幸好她扑了上去,若是没有她挡着,泼在主子脸上不是毁了脸? “娘娘,都是奴婢的错,没办好事情!”不知道贤妃哪来的消息,竟然知道是他们做的手脚。 “没事,她也得了应有的报应,进了冷宫她就休想再出来,本宫正发愁如何除了她,她却自己送上门来了,只是苦了你了!” “奴婢不苦,只要娘娘无事就好!”夏碧咬着牙,药膏涂在伤口还是很疼的。 上了药,夏婉之又关心了几句,听说齐烨过来了便叮嘱她好好休息。 “太后说了什么?”她伺候齐烨洗漱,给他泡了一杯茶,问道。 “太后说今年樱花开得不错,想在后宫举行宴会,让朕也去坐坐!”齐烨道。 “如此,皇上便去坐坐也好,不能一直忙于政务,也需要好好休息,臣妾身子不适,便不去扫兴了!” “那不舒服了?”齐烨紧张问道。 她打掉他的手,道“皇上难道不知道太后的意思?” 赏花是假,赏人才是真的吧!别以为她不知道太后的心思,邀请了哪些名门夫人带着花样年华,年轻貌美,待字闺中的千金小姐进宫,可不就是为了给皇上选妃的! 他怎么能不知道太后的意思? “生气了?”看她绷着脸,齐烨笑嘻嘻的抱着她,在她耳边问道。 “才没有!”她欲挣脱,却被他警告的抱得紧紧的。 “说谎,你要是不生气就不会不让朕抱。”他一言戳破,看着她气呼呼的样子,笑道“放心,朕答应你的,说过的话都还记着,不会食言的!” 作者有话要说:小鱼回来了! 第一七四章 夏婉之梳妆好去落樱园,太后还未到场,她的出现引起了众位女眷的注意,连忙收敛情绪上前行礼。 她扫了一眼,嘴角噙着笑,不得不说太后费了心思,挑选的千金小姐不管是家世出身,还是容貌举止都是无可挑剔的。 看着如花似玉,娇艳如蕊的妙龄女子们,她暗暗感叹自己确实老了,若是皇上瞧着这些千娇百媚的女子,难道真能不动心? 夏夫人也在场,行礼后她让夏夫人和她说话,其他女眷们羡慕的频频望来。 两人寒暄了好一会儿,夏夫人讨好的笑着道“今日臣妾不是一个人进宫的,还有一个人想让皇后娘娘见见。” “既然来了就见一面吧!”就算不见人她也知道要见的是谁。 夏夫人含笑对着身边的人说了一句,嬷嬷退了出去,夏婉之看见她和不远处站着的一位紫衣女子说了一句,两人便朝亭中走来,她扫了一眼女子,觉得有些眼熟。 夏夫人道“皇后娘娘可还记得她?” 她仔细看了看,道“是舅舅家的表妹?” “正是呢!”夏夫人笑着道“皇后娘娘好记性,清若快来给皇后娘娘请安!” 唤清若的女子举止轻柔的上前行礼“臣女清若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 声音温柔似水,眉目如画,唇红齿白,让人眼前一亮。 不得不承认,眼前的人长得极好,就连她都有些嫉妒。 “起来吧!原来是清若,几年不见人已经长这么大了,也标致了不少,方才差点没认出来。”说着她抬了抬手,宫人捧着准备好的托盘出来,她赏赐了一点小东西给清若,又客气的让宫女带着她出去走走。 清若出了亭子就得到了众人羡慕的目光,毕竟她和夏婉之是表姐妹的关系,有着这层关系,想争宠她们还得掂量一下。 对于她们若有若无投来的羡慕嫉妒的目光清若暗暗得意,心中开始幻想着以后在这个皇宫的生活,忍不住联想蹁跹,心生向往。 “清若是个乖巧的孩子,日后她若是进宫了也能帮衬着皇后一点。”看她心情不错,夏夫人适时道。 “娘的意思本宫明白。”她不想说选妃的事情,清若确实不错,年轻貌美,听话乖巧,若是进宫想必能得恩宠,如果他喜欢的话。 只是她心里不高兴的是别人给她塞麻烦就算了,没想到她的娘亲也和其他人一样给她塞麻烦。难道她就没想过,若是清若进宫了,自己该去哪得宠? 说了一会儿话,夏婉之不准备当着她娘的面露出不悦的神情,直到宫人报太后驾到她才松了口气。 众人给太后行礼,夏婉之微微俯身后便在她身旁坐下,太后嘴角含笑,满意的扫了一眼在场的世家小姐,对她们的容貌长相,举止礼仪很满意,忍不住去看夏婉之的神情。 她神情淡淡,看不出什么表情,太后想想必她心里在滴血吧,这么多如花似玉的妙龄女子,难道皇上还能一个都看不上? 太后不相信皇上还真能专情如此,毕竟先皇再专情,后宫还是不下十位妃嫔得宠。 今日天气晴朗,微风习习,吹得很舒爽,时不时有樱花花瓣落下,很符合落樱园这个名字。 几位夫人笑着和太后说话,夏婉之询问宫人皇上在哪,毕竟今日他才是主角。 宫人很快回来,说是皇上已经在来落樱园的路上了。 太后那边也在留意齐烨的动静,两人各怀心思,皆面带微笑的和身边的人说话。 一句“皇上驾到!”打破了落英嫔纷的落樱园。 夏婉之留意到,当宫人高声通报皇上驾到时那些世家小姐难掩激动的神情难以掩饰的表现在脸上,她嘲笑的扫了她们一眼,起身行礼。 齐烨扶着她的手起身,她笑容浅浅,看着他给太后行礼。 太后笑着道“皇上日理万机,难得今日天气晴好,出来走走也好,不能总是忙碌,累坏了身子。” “谢太后关心!”齐烨笑笑,目光在女眷们脸上扫了一眼,世家小姐们跃跃欲试,不着痕迹的坐直了身子,希望能引起他的注意,得他青睐。 齐烨很快收回目光,宫人端着茶水上来,他笑着和夏婉之说话,太后听了一会儿插话道“皇上瞧着这满园j□j,可有喜欢的?” 对于太后的直白,正在喝茶的夏婉之差点被呛住,默默看向齐烨,齐烨神情淡淡,笑着看向灿烂盛开的樱花,白色的樱花纯洁如雪“人比花娇,太后费心了!” “皇上喜欢就好,哀家也是为了大齐着想,希望皇上别辜负了哀家的苦心。”太后心中欢喜,没想到事情如此顺利,看向夏婉之的目光带着挑衅和得意。 夏婉之暗暗捏着拳头,看向齐烨的目光带着怨恨,那日才说不忘誓言,今日便食言,果然,他的话根本不能相信。 林惠事不关己的打量着在场的人的神情,听见太后的话,嘲笑的看了夏婉之一眼,暗想看她还能如何得宠,连她自己都嫉妒这些女子的年轻貌美,她还能坐得住? 男人喜新厌旧自古就是,帝王更是来者不拒,后宫佳丽三千,皇上就算再喜欢她,花期过,颜色凋,她还凭什么挽留皇上的恩宠? 林惠已经可以预见的看见她失宠的下场了! 心里不舒服,夏婉之不再多嘴,看着齐烨和太后说话,见他的目光并未多停留在那些女子身上,她冷笑他虚伪,只要他愿意,那些女子都是他的人,还用得着故作柳下惠吗? 落樱园不小,还有一条樱花大道,两侧种植了不少樱花树,如今樱花盛开,引人入胜,他们坐了一会儿便沿着樱花大道欣赏美景,太后故意把夏婉之叫到身边陪着自己,走着走着她们就和齐烨分道扬镳了。 夏婉之知道她是想支开自己,给那些世家小姐接近齐烨的机会,她倒是不打破,让宫女跟着去看看,自己则神情悠闲的欣赏美景,让太后有些讶异,却也什么都没说。 “皇后瞧瞧那树樱花今年开得最好...” 齐烨说着回头,光顺公公讨好的对他笑笑“皇后娘娘陪着太后去了那边...” 齐烨皱了皱眉,有些失落的点点头,目光在绚丽的樱花树上扫了一眼,顿时觉得无趣,便抬步离开,只是今日的樱花园甚是热闹,花团锦簇间美人流连。 他走了几步就看见掂着脚尖拉下一支樱花凑到鼻间闻花香的女子,女子一袭紫色纱裙,身影纤细,神情入迷,面容毫无瑕疵,洁白如玉,明眸皓齿,和纯白的樱花相比,宛若花中仙子,他不由多看了一眼。 突然女子松开花枝,随着她的动作,几瓣花瓣翩翩而落,女子手中拈着一朵樱花正要插入发中,似乎察觉了什么,扭头看来,脸上一片惊讶紧张,连忙低头行礼,一双眼睛清澈透人,宛若受惊的麋鹿般无辜。 “臣女清若拜见皇上,皇上万岁!”小心翼翼的,余光看着不远处明黄色的身影,她觉得心都要跳出来了。 齐烨看了她一眼,抬步上前,道“抬起头来!” 说是受宠若惊一点也不为过,清若一颗心惊喜不已,尽量露出自己最好看的神情,一双眼睛水灵灵的,黑白分明,抬头敛目间波光流转。 清若似惊似喜的望了他一眼便垂下,全身微微发软,她紧张地绞着手指,感觉在他的目光下有些受不住。 齐烨看了一会便收回目光,道“起身吧!”说罢不等她起身便面无表情的离开。 一番欣喜在他冷淡的语气中冷了下来,她有些失望,以为他见了自己会表现出欢喜的神情,难道他没看上自己? 对自己的容貌清若很自信的,就算见了皇后,她也暗想自己比皇后长得模样标致,只可惜她不过是晚出生了几年。 不过若是能进宫,她想就算不能坐上皇上的位置,凭着她的容貌宠冠后宫肯定没问题,只是皇上的表现让她开始怀疑自己了。 齐烨一路顺着樱花大道离开,路上遇见不少故意出现在他面前的世家小姐们,她们搔首弄姿,露出自己最满意的一面,希望能得他青睐。 林惠看着离去的声音,问身边的人“那个女子是谁?” “是秦清若,是皇后的舅表妹!”采薇早已打听清楚今日的女眷,自然不会弄错她们的身份。 “哈,这个秦清若倒是有意思,能引起皇上的注意,真不知道是她的幸还是不幸。”林惠笑问“你说她们表姐妹二人,谁最后会赢?” “娘娘的意思是秦清若会进宫?”采薇有些意外。 “太后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若是不出意外,这次入宫的女子恐怕会有不少留下。”她心里有些不快,道“这个后宫妃嫔打入冷宫的打入冷宫,被处死的被处死,自缢的自缢,留下来的根本没几个,太后可不会看着那个女人独占后宫,自然会想办法安排人入宫。” 今日的赏花宴会可不就是最好的手段? 她倒是有些期待,想知道那个女人会如何对付自己的表妹,那个秦清若瞧着便不是好对付的人,她脸上那沾沾自喜的神情可没逃过自己的双眼。 宫女把看见的都告诉了夏婉之,她看着走来的人,示意宫女退下去,起身和齐烨行礼,见他神情淡淡,她也没多问。 逛了一上午他们也累了,御花园已经摆了酒宴,热闹的用了午膳夏婉之让宫人带着女眷们下去休息,下午要去马场观看马球比赛,这是齐烨最喜欢的。 其他女眷听话的依次退下,夏婉之看着上前的清若,神情未变,清若瞅了齐烨一眼,行礼道“臣女拜见皇上皇后!” “起身吧!”夏婉之看着她道。 清若点点头,从婢女手中接过锦盒,道“娘娘厚爱,这是臣女亲自为皇上,皇后准备的礼品,虽然寒酸,却也是臣女一番心意,还望皇上皇后收下。” 齐烨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目光在清若脸上转了一圈便看向夏婉之。 夏婉之笑着让宫女收下,道“清若有心了,本宫收下了,来人赏了!”宫女点点头,把准备好的小首饰赏赐给她。清若连忙行礼谢恩,再次瞅了瞅齐烨,心里乐滋滋的。 齐烨有午睡的习惯,不管什么季节都是如此,他们回了昭华宫,齐烨觉得耳朵有些痒,让她给自己掏耳朵,她让宫女准备掏耳朵的工具,洗了手便在腿上铺上洁白柔软的布,齐烨躺在她的腿上,舒适的闭上眼。 她掏得很认真,耳边却听见他睡意朦胧道“婉儿今日怎不和朕说话了?” “嗯?”她挑眉“臣妾只是遵守谨言慎行而已,皇上难道希望皇后是聒噪之人?” “自然不是!”他笑笑,依然闭着眼,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欲言又止的选择沉默。 阳光从窗户照射进来,微风吹动纱帘,屋子里很安静,凉风习习,她低头给他掏耳朵,神情专注认真,而他一脸享受,这画面被不远处的画师一点不漏的画了出来,温馨和美。 作者有话要说:赶榜单中... 第一七五章 小太子他们很喜欢看打马球,午睡醒来便神采奕奕,梳洗好她看着三个玩闹的孩子笑了笑,和齐烨一起去马场。 妃嫔,女眷们都已经到了,年轻的侍郎们早已准备好,连骏马都喂得饱饱的,准备大干一场。 他们一出现便引得众人行礼,夏婉之神情不变的在齐烨身边坐下,小月儿主动走到她父皇身边,齐烨顺手把人抱坐在腿上,光顺公公拿着橘子剥给她吃。 铜锣响起,马球便开始。 小太子他们激动的从椅子上滑下走到栏杆前观看,太后不悦的瞧着,觉得他们没规矩。夏婉之假装没看见,让他们近距离观看,齐烨也不在乎,对这三个孩子他格外的放松和宠爱。 金陵城最时尚的娱乐就是马球,不只是在皇宫,富家公子们都喜欢玩马球,因此侍郎们都会打马球。 每场马球都格外的热闹,这场皇家马球比赛自然也不会例外。 夏婉之以为齐烨会上场,每次皇宫的马球比赛,他都会换下龙袍加入,她已经习惯了,只是今日...“皇上不去打马球吗?” “今日不了!”齐烨对着她意味深长的笑了“今日朕就看看,若是进球最多的,朕重重有赏!” 光顺公公把他的话传达下去,引得侍郎们纷纷谢礼。侍郎们都是世家子弟,除了个别草包这个时候不敢上场丢人,个个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没人牵着一匹骏马,劲装出现让人眼前一亮,不少世家小姐一副敢看不敢看的模样,娇羞无限。 铜锣想起,侍郎和侍卫们开始对决,你追我夺,引人入胜,通常这个时候都会有赌注的,齐烨压了赌注在侍卫们身上,毕竟是皇家御林军,他还是很自信的。 夏婉之看了看,让宫女把赌注压在侍郎们身上,齐烨诧异的看着她道“皇后觉得侍卫们会输?” “侍郎们都已经连着输了几次了,算是给他们的鼓励吧!”她笑笑。 齐烨也笑了“皇后心善!” 太后压了侍卫们,林惠压的也是侍卫,其他几位妃嫔都压的是侍卫。 至于女眷们,她们大多是压自己的哥哥或者有血缘关系的人,若是没有那就是侍卫,她们想以此讨好齐烨。 马场一开始便精彩不断,连小月儿都眼巴巴的看着,看着用兽皮做的皮球在球杆中左右传送,看得嘴巴都下意识张开着,若是进球了便高兴得在他怀里扭来扭曲,高兴得不行。 第一个进球的人是侍卫队的,齐烨高兴得哈哈大笑,眉眼带笑的看向夏婉之,她笑笑“恭喜皇上!” 压侍卫队胜利的人都高兴不已,侍郎队们大度的笑笑,调整心情准备下一个进球,毕竟皇后压了他们侍郎队,不能辜负了皇后的一番美意呀! 马球一共打五场,毫无悬念,第一场侍卫队便胜利了,齐烨高兴不已,让人把进球最多的侍卫唤道跟前,侍卫恭敬行礼“参见皇上!” “起来吧!今日表现不错,可娶妻了?”他看着眼前的侍卫,问道。 最后一句话落音,不只是夏婉之意外,就连太后都看了过来。 侍卫有些摸不清楚他的用意,却还是最快的做出回应,道“微臣尚未娶亲!” “哦!”齐烨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道“今日朕金口玉言,说了进球最多的便有赏赐,你是第一个,叫什么名字?” “奴才卓恬拜见皇上!”侍卫秦恬道。 “卓恬!” 卓恬浑身一震,高声道“奴才在!” “既然不曾娶亲,那好,在场的世家小姐无数,个个家世不凡,举止端庄,年轻适龄,朕准许你在其中挑选一位作为婚配,去吧!” 话音一落,不仅是卓恬,其他人都以为他们听错了。 夏婉之惊讶的看着他,齐烨寻着他的目光笑笑,眼神温柔和煦,似有千言万语。脑中突然闪过他说的话,夏婉之明白他今日的举动,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甚至是不可掩饰的笑着。 她见侍卫似乎没反应过来,笑道“还愣着做什么,这可是皇上做主的婚事,别人求之不得呢!” 侍卫卓恬这才惊醒过来,确定不是做梦,惊喜的看了看眼前的人,连忙行礼谢恩”谢皇上厚爱!” 侍卫卓恬的目光在世家小姐们脸上扫过去,不少世家小姐害怕被选中,用团扇或者手绢遮挡面容,就连秦清若都有些担心被选中,微微低着头,心里有些不安。 他的目光扫了一圈,最后落在那道紫色衣裙女子身上,虽然她低着头避开自己的目光,他还是认出来她是谁。 收回目光,侍卫卓恬跪在齐烨面前,道“奴才斗胆,奴才想求娶秦清若秦小姐!” 话音一落,周围一片安静。 齐烨笑了笑,道“秦清若何在?” 直到他出声,其他世家小姐,女眷们才松了口气,知道她们已经逃过一劫。 而秦清若差点晕了过去,颤颤巍巍的起身,脸色煞白,眼眶顿时红了,泪珠挂在精致的下颌,看着齐烨,我见犹怜,唇张了张,却说不出一句话。 夏婉之看着嘴角噙着一抹笑,她大概没想到会有被求娶的一幕,若不是确定不是自己安排的,她都不知道齐烨竟然如此合自己的心意。 齐烨看了秦清若一眼,笑道“果然秀美可人,值得朕的侍卫为你争取,如此,朕准了!” 侍卫卓恬心中一喜,笑着跪在地上谢恩,他的身后,秦清若听着齐烨一语定音,一时承受不住如此变故,顿时觉得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宫女婢女一针惊慌的扶着秦清若退下去,不一会儿马球比赛继续。 侍郎侍卫们都心情大好,目光若有若无的朝世家小姐们坐的方向看去。 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的,世家小姐们坐在一起,一眼就能看过去,一个不漏。 第二场马球比第一场更激烈,大概是有赐婚这个赏赐,尚未娶妻的侍郎侍卫们都拼尽全力的进球,自然这场马球也比以往的要激烈。 时间一到,输赢已经出来,这次还是侍卫队胜出,这次进球最多的不是卓恬,他已经抱得美人归了,自然要把机会让给其他人。 第二位进球最多的侍卫被请到跟前,齐烨又问了名字,让他从世家小姐中挑选一位心仪女子作为妻子。 侍卫早就看准了,他根本不用看,跪在地上道“奴才斗胆求取赵静莲赵小姐!” 话音一落,齐烨还没说准,太后已经沉不住气起身道“皇上!”她说“婚姻大事岂可儿戏,既然想赏赐,库房有的是金银珠宝,奇兵利器,何不赏赐给胜出之人?” “太后说的是!”齐烨赞同的点点头。 太后松了口气,赵静莲可是她安排进来了,若是被人求娶了去她不是白费功夫了,事情已经发生了一次,这次她不会看着赵静莲像她堂姐一般被随便指了出去。 说是皇上赐婚,就一个小小的侍卫,岂是能高攀他们赵家的! 不过太后还没高兴多久,就听见齐烨道“只是朕一言九鼎,既然已经开了口便不能反悔,朕准了!” “皇上!”太后气得差点晕过去,她知道了,打马球都是幌子,他就是不想选妃,才会用什么赏赐的手段把人都嫁出去,就是为了和她作对。 “太后既然不舒服,不如回去休息,来人,传御医给太后瞧瞧!”说着让人扶着太后下去。 太后气得不轻,一脸愤怒的盯着他,好半天才道“皇上的意思,哀家今日总算知道了,如此,皇上便随性吧,哀家不打扰皇上好兴致了!”说罢她拂袖离去。 女眷们屏住呼吸不敢吭声。 林惠看向夏婉之,暗暗惊叹她好手段,竟然能让皇上太后公然翻脸。 气氛只是沉重了一会儿,夏婉之出声打破,道“皇上恩典,赵小姐还不谢恩?” 赵静莲缓缓起身上前,在他们面前行礼,道“臣女谢皇上恩典,谢皇后娘娘恩典。”顿了顿,她说“臣女斗胆有个请求...” “哦!”夏婉之看了看齐烨,见他微微点头,她说“说来听听!” “臣女想嫁给夏瑞文!”望着她的目光,赵静莲坚定的说道。 夏婉之再次诧异不已“你要嫁给夏瑞文?” 夏瑞文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弟弟,夏家三公子! “是!”赵静莲脸上微红,露出娇羞的神情,嗓音温柔不少“臣女心仪夏公子,求皇上皇后成全!” 夏婉之看了看吃惊的夏瑞文,她这个弟弟已经长成了英俊潇洒的翩翩公子,令她没想到的是竟然有女子大胆的像她求嫁,真是个有趣的女子。 不过她是太后的人,夏婉之迟疑了。 这时,一直沉默的夏瑞文穿过人群上前跪在赵静莲身旁,道“臣子与赵小姐互相爱慕,两情相悦,求皇上皇后成全。”他说着话,目光在夏婉之身上停了停,带着哀求的目光望着她。 夏婉之看见了,可她不曾开口,毕竟她是赵家的人,和太后有着血缘关系,自从她坐上皇后的位置,夏赵两家便不对盘,虽然没明说,金陵城的人都知道两家不合。 齐烨看出她的为难,笑道“既然两情相悦,朕有成人之美,便准了吧!” “依皇上所言!”他都这样说了,连她这个一向傲娇的三弟都求她了,她只能妥协的点点头,看着上前行礼的夏瑞文,笑了笑,对跪在地上的侍卫道“如此便重新挑选一位吧,赵小姐既然已经有心仪之人,本宫也不做棒打鸳鸯之事,成全他们如何?” “是!” 虽然不甘,不愿,侍卫还是答应了。皇上皇后都答应了,他一个小小的侍卫还能说不吗? 最后侍卫选中了另一位大臣的小姐作为妻子。 还有三场比赛,侍卫队已经胜了两场,只要再胜出一场便结束了比赛,若是侍郎队胜出了便还有两场或者三场比赛。 女眷们也知道规矩,不愿意女儿被侍卫选中的夫人们便转动心思,故意自己晕倒,或者让女儿晕倒借机离开。 齐烨看着女眷那边的小动作笑了笑没说什么,想来有了今日的事情,就算太后再次设宴,她们不想女儿被人像货物一样被挑选最好不要进宫。 最后胜出的还是侍卫队,侍郎队只赢了一场,第三场赢了,第四场输给了侍卫队,侍卫队可是经过专门训练的,只要齐烨想打马球,侍卫便跟着一起打,所以球技比侍郎队好了不少。 一场选妃比赛最后变成了赐婚宴会,这样的事情并不是第一次出现,大齐的先帝便就做过,只是那位先帝一生只有一个女人,便是孝武皇后! 夏婉之知道齐烨不是那位先帝,她也不是那位奇皇后孝武皇后,只是经过今日的事情,她已经知足了。 她以为他会违背誓言,原来他并未忘记。 毕竟听宫人禀告他对秦清若敢兴趣,两人上午还见了面的。 如今秦清若已经被赐婚,她再也不用担心秦清若年轻貌美,引得皇上喜欢。 这次的事情确实惹怒了太后,太后一生气搬去了别宫,说是再也不回来了! 齐烨并未多挽留,只是做做样子的挽留了几句,见太后坚持,便顺水推舟的让她去别宫,气得太后摔了不少茶盏花瓶,他只当不知道。 赐婚一事不是开玩笑,五月初四对新人便拜堂成亲,夏婉之亲自挑选了一份礼物让夏碧送去夏家。 作者有话要说:榜单,我来了! 第一七六章 “皇上喝杯茶吧!”夏婉之亲自给齐烨泡了一杯茶,单手撑着下巴,讨好的看着他喝茶“味道如何?” “婉儿泡的茶自然胜过琼浆玉液!”他含笑赞美,眼中带着揶揄的笑意。 她尴尬的撇了撇嘴,想到了什么对他笑道“臣妾今日很高兴!” “哦!说来听听!”他笑着伸出手抚了抚她的脸,然后把脸颊上的发丝挽在耳后。 她知道他想听自己亲口说,她从后面抱住他,下巴亲昵的在他脖颈蹭了蹭“皇上并未忘记对臣妾说的话。” “朕君子一言,岂会食言,你竟然怀疑朕!”说着他惩罚的抓着她的手咬了一口,热乎乎的气息让她忍不住缩了缩手,他惩罚的咬重了一些,她连忙讨饶。 “皇上,臣妾知错了,求皇上宽恕!”声音低柔,目光哀求,一副无辜可怜的模样。 齐烨本来就是逗逗她,被她这样一看忍不住笑了,把人揽着坐在腿上,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知道错了就好,以后再不许怀疑朕。” 她点点头,看着她手背上的伤痕,是那次被蛇咬了之后留下的伤痕,御医说再也消不掉,会伴随着他一生。 太后这次很生气,夏婉之被她唤了过去,太后的脸色不好,对她更是没好脸色,让桂秀嬷嬷把规矩和皇后的职责念叨了几遍给她听。 她知道太后的意思,面无表情的听着,既不开口也不答话,她们做什么似乎都与她无关。太后被她不咸不淡,不理不睬的神情气得心肺都要炸了。当着她的面就摔茶盏,让她滚出去! 夏婉之当然不会真的滚出去,只是太后的话侮辱了她,她说“太后息怒,本宫不会多打扰,只是让本宫滚出去恐怕有失凤仪,赎本宫不能答应。” 太后瞪眼看她气得不轻。 她装模作样的关心道“太后放宽心的好,听说气急了会发病,听说一位大臣的夫人因为气急过度,倒下去就再也没起来,如今吃喝都在床上,更不要说其他了!” “皇后这是在诅咒哀家?”太后咬牙切齿“你好大的胆子!” “本宫不敢,本宫只是关心太后而已,既然太后不领情本宫也不多说了。太后年纪大了,有些事情还是少操心的好,狗拿耗子可是多管闲事,太后不会不知道!” 说罢她看了一眼脸色铁青,瞪着她恨不得见她生吞活剥的人,笑了笑,带着宫人施施然离开。 这日后,太后说是身子不适,在寿宁宫躺了好些日子,齐烨去看了两次,每次回来脸上都带着不悦,他不说她也知道太后肯定说了什么他不喜欢的话,而他也拒绝了太后让他选妃废后的请求。 夏婉之知道太后不喜欢她,她也不喜欢太后,却也不能和她老死不相往来,为了尽孝,她隔三差五回去寿宁宫看看,太后都是拒之门外不见她,她也不生气,只要做到自己的本分,就不怕有人拿着来说事,落人话柄。 初夏来临,她已经换上了薄裙,后宫的事情多而谨严有序,根本不用她太操心。 夏夫人派人送信说是要要进宫拜见她,夏婉之知道她娘的来意,想了想便同意夏夫人的请求。 两人见面寒暄了几句,夏夫人突然叹气道“今日娘进宫其实是有事想求婉儿帮忙。” “如果是秦清若的事情,娘不用多说。”她坚定道“本宫是不会同意任何人进宫的!” 夏夫人一愣,顿时不知道说什么。 她安慰道“如果是担心后宫会有人争宠,威胁到夏家的地位,这点娘可以放心,只要本宫在后宫一日,夏家就不会失去庇荫。” “可是...”夏夫人迟疑了一下,道“可是人都会老了,倒是容颜衰老,还如何留住皇上的心?娘也是为了婉儿好,清若容貌出众,知书达理...” “皇上决定的事情就算是本宫也不好说什么,娘若是真的想送清若表妹进宫,就亲自去跟皇上说吧!” 她有些不高兴,夏夫人看出来了,呐呐的笑了笑,知道今日的事情不可能有进展,她知道她不是个好娘亲,可她要为夏家的前程考虑。 “送出去了吗?”她揉了揉眉心,有些烦躁。 宫女点头“奴婢亲眼看着夫人上马车的,夫人已经出宫了!” “嗯!”她应了一声,瞧着时间尚早,她无事可做便去看看夏碧。 夏碧身上有伤,这段时间一直在静养,对于夏碧的忠心,她感到欣慰,三番两次都是她为自己抵挡危险,对她夏婉之也是很亲厚的。 早膳他们围着桌子用膳,小月儿有些笨拙的拿着筷子夹菜,她耐心的教导小月儿用膳。小太子他们已经开始规矩用膳了。 小月儿用筷子不太熟练,吃了几口撒了不少米饭,她皱眉看她,看得小月儿丢了筷子躲在齐烨身后怯怯的看着不悦的人。 齐烨见状安抚的摸了摸小月儿的头,把人抱坐在腿上,抓着她肉呼呼,白嫩嫩的手仔细认真的教导她用筷子吃饭吃菜。 看着他不耐其烦教导的模样,一大一小认真的模样,她觉得很美好。 早膳很晚才结束,小月儿吃饱了就和两位哥哥在外面玩,他们等会要去上书房,三人能玩在一起的时间不多,而她也要识字学唇语,她也很辛苦。 上午她教导小月儿认识了几个字,小月儿说是要去放纸鸢,她不答应小月儿便心不在焉,勉强坚持了一会儿她便要带着她出去玩,还没出门就见宫人匆匆而来,她让奶娘带着小月儿下去玩,随后示意宫女说下去。 宫女如实道“回皇后娘娘,贤妃没了!” “怎么回事?”她皱眉,问道。 宫女道“饭菜冷宫的人来说,早上去送饭时发现昨日的饭菜未动,宫人不放心进去看看,发现贤妃已经悬梁自尽了!” “知道了!”她倒是有些意外,不过也没什么可意外的,进了冷宫就休想再出来,只是她还没来得及折磨,人就死了倒是无趣。 齐烨知道后没说什么,只是吩咐光顺公公按照妃嫔的礼仪葬了,也算是给了她一份光荣。” 对他这样的做法,她没反对,毕竟人已经死了,那些虚得根本不算什么,只是六皇子便成了累赘。齐烨不管,她做主让宫人在冷宫附近收拾一处宫殿把人安排进去,让人专门看着,吃穿倒也不会亏待他,肯定再没有以前那么光彩。 贤妃的死她还是让人查了一下,发现有人曾经混进去过,不过不用猜她也知道是谁,而贤妃是真的畏罪自缢,还是被谋杀,恐怕只有那个女人知晓。 答应了小月儿去放纸鸢就不能食言,随后的天气并不好,一直阴雨绵绵,等天气晴朗时已经是九天之后了。 小月儿一手拉着她的大手,一手抓着纸鸢高兴得蹦蹦跳跳,和她一起朝放鹰台后去。 放鹰台有宫女在打扫,看见她们连忙行礼退到一旁,她陪着小月儿玩了一会儿便坐着喝茶,看着小月儿兴致盎然的玩着,她笑了笑。 突然眼前跪了一人,宫人被惊动,戒备的看着跪地的宫女“大胆,不想活了,竟然冲撞皇后!” “奴婢知错,奴婢有要事要禀告皇后娘娘!”宫女低垂着头,身子微微颤抖,似乎很害怕。 夏婉之看了她一眼,抬了抬手“什么事?” 宫女抬头怯怯的看了她一眼,又看看她身边的宫女们,夏婉之明白她的意思,只留下一位宫女“说吧,什么事?” 宫女挣扎了一会儿,道“良妃和康宁王有奸-情!” 夏婉之震惊。 宫女生怕她不相信,道“奴婢所说句句属实,定然不敢有半句谎言。”她声泪俱下“奴婢是廉昭容身边的人,廉昭容是被良妃害死的,因为我家主子无意撞破良妃和康宁王私会,所以被良妃设计害死了。” “就连贤妃都是良妃害死的,奴婢把奸=情告诉了贤妃,谁知道贤妃也不是她的对手。”她说“贤妃手中的药水是良妃送过去的,是她说皇后娘娘对贤妃下毒手,贤妃是被利用了。” “你说的都是真的?”压住心里的愤怒,仔细看看眼前的人,可不正是廉昭容的心腹。 “奴婢若是有半句谎话奴婢便天打雷劈,永不超生!” “如此,本宫知道了!”她冷笑,看来她不能再等了,这么些年,她还是对林惠太心软了,没想到她已经和康宁王鬼混在一起,如此说来,行刺的事跟她肯定脱不了关系。 “皇后怎么了?”齐烨看着夏婉之出神的模样,问道。 “臣妾没事!”她回神,对他笑笑,瞧着天色不早,吩咐宫女准备膳食,又让宫女把小太子他们唤来,洗手用膳。 大概是她掩饰得太好,齐烨并未多问,而是宠溺的看着小月儿已经稳稳当当的用筷子用膳,也不用奶娘喂食了。 这么大的事情她不可能听信宫女一面之词,她让人暗中留意林惠和康宁王的动静,想要证实他们之间是否如宫女所说真的有奸=情。 过了半个月,盯着的人才有消息,说是从一位小太监手中劫来了一封密信,夏碧呈上去给她看,她打开纸张,看着熟悉的字体,冷笑一声“原来是真的!” “娘娘,要不要告诉皇上?”夏碧身上的伤痕已经痊愈了,如今在身边当差,休养了一个多月,她圆润了不少。 “当然!”夏婉之扫了一眼书信,道“听说宫里有人模仿字体很是逼真?” “是!”夏碧了然,道“娘娘想写什么,奴婢立马让人誊写好。” 夏婉之点头,在字上写了几句话交给夏碧,让人模仿林惠的字体写一封书信送给康宁王,她要让他们身败名裂,臭名昭著。 康宁王听说宫里来了信,摆了摆手让舞姬们退了下去,懒懒的拆开一看,冷笑了一下,手中的纸被他揉成抹布丢在地上“这个女人越来越不识好歹了,竟然敢指使本王。” 尽管如此,康宁王还是耐心的写了一封书信让人送回去,毕竟那个女人还有一点用处,他暂时还不能翻脸。 宫人跟着采购的马车进了皇宫,却没第一时间去林惠那儿,而是脚步一转,避开目光去了昭华宫。 夏婉之瞧着书信嘲讽的笑了笑,康宁王言语轻浮,带着调戏说是对林惠甚是想念。奸=情不言而喻。 不过口说无凭,就算有书信来往也可能扳不倒他们,所以,她要上演廉昭容那幕人证物证俱在,看他们还如何狡辩。 作者有话要说:天气晴好,亲们去踏青吧! 第一七七章 太妃寿辰,夏婉之吩咐下去,举办得很是热闹,王公大臣,皇亲国戚都进宫贺喜,太妃一身宫装,经过精心装扮,看起来雍容华贵,大气婉约。 太后说是身子不适并未出席,夏婉之让夏碧去问候了几句,她并未露面,太后不出现还好一些,免得她看着添堵。 御花园顿时热闹非凡,她看着上前给太妃贺寿的康宁王,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一抹嘲笑,目光扫过林惠,见她正盯着康宁王,察觉她的目光,林惠看了过来,夏婉之不屑的看了她一眼收回目光。 林惠气得捏紧拳头,暗想以后别落到她手中。 宴会热闹了一天,晚上在御花园听戏,灯笼挂满御花园,宛若白昼。 她正给小月儿擦嘴,夏碧突然在她耳边道“娘娘,良妃离席了!” 她点点头,余光看了一眼康宁王,见他正和大臣觥筹交错,似乎没留意林惠的离开,她收回目光,等着他们入瓮。 果然,不多久康宁王和大臣说说笑笑了一会儿便从容不迫的离席而去,她示意夏碧跟上去看看。 夏碧点点头,悄悄的跟上去。 半响,夏碧回到身边,在她耳边低语“娘娘,成了!” 她笑笑“知道了,让人候着,等会看大戏!” “是!”夏碧愉悦点头。 夏婉之看向齐烨,道“皇上,今晚夜色不错,不如出去走走?” 难得她有如此好兴致,齐烨又怎么会拒绝,笑着点头,她让奶娘照看三个孩子,她和齐烨离席而去。 离开喧闹繁华的御花园,行走在安静的路上,夜风微微吹来,很是凉爽,两人沉默的走了一会儿,她的手便被一个温暖的大手拉住“婉儿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对朕说?” 她停下脚步,仰头望着他,缓缓点头“是,臣妾等会要带皇上去看点东西!” “哦!”他不在意的点点头。 一行人从繁华热闹的御花园走到冷宫附近偏僻的一处院子前,守着的采薇见他们走来,大惊失色“娘...” 话音未落就被宫人捂着嘴巴不让出声,与其同时,紧闭的房门被推开,正缠绵亲吻的两人被惊住,看清来人时两人吓得连忙分开,只是想狡辩已经来不及了,他们已经看得一清二楚。 齐烨沉着脸,一看他们这模样便知道出了什么事,他倒是没想到一个,两个,三个的背叛他,给他抹黑。 康宁王见他面色不善,心中惶惶,看了沉默不语,面色苍白的林惠一眼,他突然跪在地上“皇上恕罪,臣弟什么都没做,是良妃勾=引臣弟的!” 林惠以为自己听错了,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人。 康宁王继续道“皇上明鉴,臣弟就算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妄想,都是良妃不知廉耻...” “你含血喷人!”林惠没想到他会如此,竟然把罪名全都推到她身上“皇上,臣妾是冤枉的!” “哼,是不是冤枉的朕有眼睛看!”他冷笑“你们竟敢做出如此龌蹉的事情,朕定不会轻饶。” “来人,把他们打入天牢!” 一声令下,宫人上前把他们绑起来,康宁王想挣扎,却还是沉默了,这里是皇宫,他毫无准备,赤手空拳根本斗不过他,如今需要的就是留下一条命。 “皇上,皇上,臣弟什么都没做,皇上要相信臣弟...” 不等他说完,林惠冷笑“原来你是这种卑鄙小人!” 康宁王冷眼看她,动了动嘴,林惠看得分明,脸色一白,顿时心烦意乱。咬牙切齿“你不是人!” 他们被打入天牢,知道的人并不多,毕竟是有身份的人,若是传出去,他这个皇帝也是面上无光。 太妃得了消息立即去了昭华宫,齐烨已经摔了两个茶盏,听说太妃求见,顿时皱眉“不见,谁来都不见!” 宫人小心翼翼的退下去。 夏婉之在一旁看着,等他发泄完了才上前拾起一片一片碎片,夏碧想要帮忙被她阻止,碎片锋利,她不小心被割了一下,鲜血渗了出来,夏碧连忙给她包扎。 齐烨瞧着叹了口气,等她的手止血了,问道“皇后许久就知道了吗?” “不是!”她说“臣妾不过一个月前才知晓。”她让人把宫女带上来,道“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皇上会替你做主的!” 宫女感恩戴德的点头,说明她的来历,以及和廉昭容在花园看见的一幕,以及她的主子被害死的事情。 他听着眉头越来越深,啪的一声,桌子震动,夏婉之抬眼看她,面无表情,摆了摆手让宫女退下去,她是廉昭容身边的人,说的话可比她说的要可信。 “皇上息怒,犯不着为了两个不相干的人伤了身子!”她端着一杯茶放在他手边,齐烨看了他一眼,抓着她的手叹了口气,她道“臣妾会一直忠于皇上!” “朕知道!”他欣慰,这个世上谁都不可信,唯有她才不会背叛。 太妃知道,若是她不救康宁王便无人救他,皇上不见她,太妃便在昭华宫前跪着,齐烨听了神情未变,让夏婉之好好休息,他要去处置那两对狗男女。 这么好的机会,夏婉之怎么会错过,说要陪同,齐烨想了想答应了她。 天牢潮湿阴暗,一进去便有一股刺鼻的气味,让人闻着想吐。 康宁王和林惠是分开关押的,康宁王看见他们到来,连忙求情,并且把一切责任都推给林惠,她突然觉得林惠可怜,竟然会为了这么一个没担当的男人做出丑事。 齐烨冷眼看他,让人打开牢门,他走了进去,让夏婉之出去,她听话的离开,不过并未出去,而是去了林惠所在的天牢。 走了没几步便听见哀叫声,以及鞭子落在身上的声音,头皮一麻,她知道是什么。脚步不停站在天牢前。 听见动静的林惠与她对视,神情嘲笑“你很得意吧!” “没错!” “是不是你动的手脚?”想起自己对付廉昭容的手段,她是怎么都不会想到会落在自己身上的,并且万劫不复。 事情败露,她知道活下去的机会很少,林家不被牵连就不错了,只是她舍不得五皇子,那个她用心疼爱的孩子,她想看着他长大,看着孩子长大成人,想看着他坐上皇位... 只是...她知道一切都是奢望! “是!” “就知道,那个女人不能留!”林惠嘲笑“我恨你,恨不得你去死!” “我知道!”夏婉之面无表情,道“我也恨不得你去死,不过,是被折磨得生不如死!” “呵呵,你现在高兴了,我活不了了,都是拜你所赐,若不是你,我不会过得如此凄惨!”她问“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你如此针对我?” “你不用知道!”她不该心软,若是知道会发生那么多事情,在她重生而来时就应该除掉她,否则也不会受如此多的罪。 “确实,我需要知道的是,就算我死了,也要诅咒你不得好死,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林惠恨道“是你害死了我的孩子!” “是!”她点头! “是你争了我的恩宠!” “是你没本事!”她平淡的说。 “是你玩手段!”看了一眼她身后,林惠道“你为了争宠,害死了那么多人,难道你就不怕她们会找你?” “淑妃,皇后,赵修仪,周婕妤...她们都是你害死的,连赵静怡都是你使的手段,你手上抓着那么多人命,就不担心会下地狱吗?” “用不着你担心!”她说“将死之人,知道太多也没用。” “是吗?”林惠看着她身后的人,笑道“放心,就算我死了,黄泉路上也会等着你的!”说罢她跪在地上“皇上,是臣妾勾=引康宁王的!” 夏婉之回头,就见齐烨面色平静的盯着她,脸上看不出情绪,她有些惴惴不安,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一句话说不出来。 不知道他在身后站了多久,看他神情肯定听了不少。 她知道,她着了林惠的道,没想到最后还是被她咬了一口。 齐烨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余光都不瞟林惠一眼,转身便离开“贬去良妃的头衔,赐火刑!” 眉头抖了抖,火刑,灰飞烟灭。 林惠笑笑,跪在地上“谢皇上成全!”看着远去的背影,她缓缓起身“就算我死了,你也别想好过,你亲口承认了你害死了那么多人,哈哈,夏婉之,你死定了!放心,奈何桥等不到你是不会过的,你可要快一点!” “那就等着吧!”她丢下一句话,神情淡淡的离开,不想让她太得意,心里却越发不安起来。 出了天牢,她问宫人“皇上呢?” “去了玉龙殿!”宫人如实道。 她匆匆的想去玉龙殿,走了几步却停了下来,挣扎了一下,她扭头回了昭华宫。 小太子他们已经休息了,宫殿点着灯笼,很是明亮,看着地上的身影,她却心情沉重,太妃还跪在宫门前,看见她回来,哀求她“求皇后娘娘大发慈悲,救救康宁王!” “他是咎由自取!”她心里一堆烦恼,又怎么会关心康宁王的死活,再说了,他罪有应得。 第一七八章 一夜辗转难眠,醒来时天已经大亮。 夏碧听见动静进来伺候“娘娘醒了!” 在夏碧的伺候下梳妆洗漱,大概昨晚没睡好,头昏昏沉沉的“皇上过来了吗?” “没有!”夏碧小心翼翼的看了她一眼,如实回答。 她顿时失望,知道昨日和林惠说的话他听见了,也知道皇后和淑妃她们的死与自己有关,他是不是觉得自己心狠手辣,罪不可恕了? 想着便心思沉重,顿时觉得没胃口,让夏碧撤了早膳。 正出神,小月儿来找她,夏婉之勉强提起精神教导小月儿读书识字。 午膳他也没出现,她有些坐不住,让夏碧去打听一下,说是齐烨在马场,她挣扎了一下,牵着小月儿的手离开。 还未走到马场,太妃闻声赶来拦住了她,不顾身份的在她面前跪下“皇后,求你救救康宁王。” “起来吧,康宁王做出那样十恶不赦的事情,就算是本宫求情也不可能被饶恕,太妃别白费心思了。”说着她拉着小月儿离开。 太妃抓着她的裙摆不松“皇后,你也是有孩子的人,求你看在一个母亲的份上,只要能留他一命,本妃做牛做马都会报答皇后的恩情的。” “不想康宁王死得凄惨最好放手。”她不悦皱眉。 太妃听出她的意思,顿了顿,揪着的手松开,面如死灰的脸上尽是愤怒“皇后如此狠心?” “跟康宁王相比,不过九牛一毛!”她甩开太妃的手,带着小月儿施施然离开。 太妃看着毫不迟疑离去的身影,脸上的一滴一点的沉了下来。 马场的人不多,她进去就看见远处的身影,齐烨骑着骏马在飞奔,他是绕着马场奔跑的,远远的跑来,看见了她神情变了变,目光并未对上便移开落在小月儿身上,她讨好的笑尴尬的挂在脸上。 自我安慰了一会儿,她拉着小月儿站在亭中看着他奔跑,半响他似乎跑累了才拉住缰绳停下来,光顺拧了面巾给夏婉之,她会意的接过去,准备给满头大汗的人擦脸,手还未凑近,就见他偏头,躲着她的面巾,仿若未见的掏出手绢擦拭汗水,所幸手绢是她绣的。 她尴尬的收回手,捏着温暖的面巾不知道该怎么办。 齐烨擦脸洗手后正要喝茶,夏婉之端着一杯温茶送上去,他看也不看她,对着光顺公公不悦道“愣着做什么,上茶呀!” 说着从她身边走过,坐在石凳上,小月儿似乎没留意他们之间诡异的气氛,笑嘻嘻的跟着他,齐烨对她一如既往的宠爱,把人抱坐在腿上,抓了几颗琵琶给她吃。 光顺公公小心翼翼的睇了夏婉之一眼,不敢怠慢,连忙给他倒了一杯茶。 夏婉之端着茶水站了一会儿,觉得心里酸楚难忍,却也不愿意在他面前丢脸失态,她吸了口气,压下心里的委屈,对他道“既然无事,臣妾就不打扰皇上了。” 齐烨听着没说话,也没看她。 她等了一会儿,抿了抿嘴,他就那么讨厌自己,看一眼都是多余,说一句都是厌烦吗? 想着心被扎了一下,她觉得酸疼得厉害。 她朝小月儿招了招手,小月儿正吃得欢快,又在她父皇身边,不想跟她走,对着她摇了摇头。 夏婉之没强求,朝他俯身便离开,身影有些弱不禁风,有些失落孤独。 直到那抹身影消息,齐烨才收回目光,心里有些不好受。小月儿似乎察觉了,仰头睁着一双水灵灵,黑白分明的大眼疑惑的看着他。 他摸摸她的脸,剥了一个香甜多汁的琵琶给她吃,看着她可爱的模样,她有些心疼。 光顺公公沉默了一会儿,道“皇上,皇后就算有错,也是为了皇上,方才奴才看见皇后像是要哭了。” “多嘴!”他皱眉,光顺公公连忙噤声。 过了一会儿,他却不放心的问道“真的哭了?” “嗯!”光顺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谁“皇后最是仁善,皇上不是再清楚不过,若是会做出伤人之事,那也是情有可原的,奴才看得出皇后对皇上是一心一意,否则也不会不顾危险,多次救皇上...” “什么时候你成了皇后的人了?” “皇上明鉴!”光顺公公惶恐道“奴才这命是皇上的,心也是皇上的,人更是皇上的!” 齐烨被他一番肉麻的宣誓说得全身发麻,皱了皱眉让他起来,心里有些后悔,似乎对她太冷漠了。 只是...他一直以为她不是那些女人,为了争宠心狠手辣,心机城府,却没曾想到,那么多人的死都与她有关,他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所以不知道该怎么对她,自然,他是不忍心责罚她的。 夏婉之心事重重的回去,坐了片刻她再次出了昭华宫。 牢门被打开,天牢一如既往的阴森恐怖,气味刺鼻。 听见动静,林惠抬头看来,看见一身华贵的夏婉之出现在眼前,她一点都不意外”怎么,迫不及待的想送我一程?”她笑道“放心,就算活着不能拿你如何,化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那就走着瞧!”她抬手示意,狱卒连忙打开劳烦,两位宫人上前驾着林惠,她一手扇了过去,林惠的脸顿时疼得麻木,尝到一股血腥味,她却不在乎的笑笑。那笑让人吩咐,夏婉之发泄的连扇了几个耳光,手心火辣辣的疼,而林惠的脸已经红肿不堪。 “你以为你死了就解脱了?”夏婉之笑道“五皇子还小,在这个后宫没庇护你觉得他还能健康成长?” “他是皇子你不敢把他如何!”林惠害怕,盯着他道“皇上若是知道了不会放过你的。” “你觉得本宫会傻乎乎的让皇上知晓?”想到了什么她笑道“不过若是皇上知道五皇子不是他的血脉,只怕五皇子很快就要来陪你了。”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林惠心惊。 “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只有你自己知晓!”她轻蔑道“倒是没想到你们连孽种都生下了,还背着皇子的头衔,混淆血脉的事情若是被皇上知道了,只怕五皇子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五皇子是皇上的骨肉!”林惠全身发抖,却还坚持道。 “是吗?”她笑道“只要滴血认亲,便知道是不是皇上的,或许皇上很愿意滴血认亲,毕竟血脉之事可是得慎重看待!” 看着她离去的身影,林惠心如刀割,顿时慌了手脚,绝望而无助,就在她的身影快消失在她眼前时,出声道“夏婉之,我错了!” “什么?”她得意的笑了,扭头看着眼前的人“本宫没听见!” 林惠咬了咬唇,想着可爱的五皇子,她缓缓跪下,虽不甘不愿,却不忍心孩子受伤“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求你放过五皇子,他是无辜的!” “为什么要帮你?他可是不该存在的孽种!” “他不是孽种!” “哦!不是孽种是什么?”夏婉之失笑“若是皇上知道五皇子不是他的骨血,你说五皇子是什么?” “我知道,都是我的错,求你看在以前的情分上,不要伤害她,你有什么不满的都对着我来就好了!”她妥协,知道自己必死无疑,可她不放心五皇子,那可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她还想看着他长大成人,只是这个小小的愿望再也不能实现了。 “看在以前的情分?”她轻笑“我们还有情分可说吗?在你想要置本宫于死地的时候,在你想要谋害本宫的时候,你可想过以前的情分?” 林惠苍白着脸,哀求的看着她“我知道,以前都是我太糊涂了,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我不希望你能原谅,只希望你能放过我的孩子,他是无辜的,求你了,婉儿!” “一句婉儿就像挽回一条人命,你想得太容易了!”她冷笑。 “我知道!”林惠望着她,突然笑了“你说我们怎么变成了这样,若是没进宫就好了,婉儿,这些年我确实有很多对不起你的地方,可你也伤害了我,前人往事不想再提,今日,我便求你饶过我的孩子,求你了!” 说罢,不等她反应过来,林惠一头朝僵硬的墙壁撞去,下一刻发出碰撞的声音。 夏婉之被吓住了,踉跄的后退两步,夏碧扶着她站稳,林惠纤细的身子背对着她缓缓瘫软,她倒在稻草铺着的地上,鲜血染了红了苍白的脸,双眼盯着她“一切都是我的错,婉儿,求你放了五皇子...他...他还只是一个孩子...求...” 林惠朝她费力的伸出手,似乎想要拉住她,希望她答应自己临死的心愿。 夏婉之突然想起了小时候,两家关系很好,她们经常串门,那时,她们并无坏心,只是皇宫是个大染缸,她们都染了各种颜色,名利,恩宠,荣华,富贵,还有...欲=望! 她挣扎了一下,握着的手松开,点点头“放心,本宫还没那么残忍!” 听见她的话,她的承诺,她突然松了口气,不顾鲜血流淌,对着她牵动嘴角,缓缓的笑了,她终于可以放过自己了,林惠觉得一身轻松,觉得自己像是要飞起来了,很轻很轻... 看着她的手垂下,夏婉之别开眼,缓缓吸了口气,心里有些闷闷的,她应该是恨极了林惠的,为什么看着她死了,她不但不高兴,反而有些难过.... 宫人探了探鼻息,禀告道“娘娘,人已经断气了!” “嗯,上报皇上吧!”她不再看地上的人一样,脚步沉重的走了出去,阳光很是热烈,照耀在身上,刺眼夺目,她微微闭眼,站在阳光下还是觉得冷。 “娘娘,没事吧?”见她不言语,脸色有些苍白,夏碧问道。 “本宫没事!”她摇摇头。 回到昭华宫,小月儿便围了过来,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她,她微笑的摸了摸小月儿的头,看她满头大汗,让奶娘带着去洗漱一下。 她换了一身宫装,除去头上繁重的头饰,夏碧知道她心里不舒坦,便用篦子给她篦头,她觉得舒服了不少,闭上眼假寐。 宫人突然通报的声音让她睁开眼“娘娘,皇上来了!” 夏碧连忙给她梳妆打扮,她却摆了摆手示意不用着急,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饰出去。 珠帘叮当响了几声,她走了出去就看见齐烨坐在他经常做的榻上,听见声音抬眸看了过来,面无表情,眼神淡淡。 见状,她心中有数,缓缓上前行礼,若是平常她还未行礼他就会让她起身,这次她行礼却没听见他开口,只得维持行礼的姿势不动。 她知道,他在生气。 生气什么?生气林惠死了吗? “听说良妃没了?”就在她坚持不住,双腿发麻时他出声问道。 “是!”她说“是臣妾眼睁睁看着她撞墙的。” “其实皇后根本不用担心,朕已经说了不会轻饶她的,何必再次弄脏了双手?你知道的,朕喜欢的便是你毫无心机,纯真善良,真是难为你在朕面前掩饰得那么好!” 他的话像利剑刺中她的心,疼疼的,揪紧着,让人难受不已。 “是臣妾让皇上失望了!”她不带感情道“在这个后宫,若是毫无心机,臣妾早已经不在人世了,良妃说得不错,淑妃,皇后,德妃,丽妃...她们的死少不了臣妾的推波助澜...” 坐着的人突然起身,一阵风拂过来,带着他身上特有的龙涎香的香味,她仰头,看着青筋暴露,抿着唇一脸愤怒的人,此刻,他的巴掌就举在头上。 她望着他,毫无畏惧,就等着他的巴掌落下,此刻,她心疼胜过一切疼痛。 齐烨的手举了举,突然啪在坐上,茶盏被震得从坐上滚到地上,啪的一声,茶水溢了出来,她看着水渍浸透了裙摆。 齐烨盯着她看了一会,冷哼了一声拂袖离去,脚步坚定而决绝。 第一七九章 齐烨一走,夏碧连忙扶着她起身,她一起身便觉得眼前一花,整个人都站不稳,若不是夏碧扶着,肯定摔倒。 “娘娘!”夏碧惊慌。 她摆摆手“无碍,大概昨晚没休息好,想休息一会儿!” 夏碧扶着她去床上躺着,宫装弄脏了她把抱出去让宫人清洗,放下床幔时说道“奴婢就在外面候着,娘娘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她应了一声闭上眼,心里堵得慌。 醒来时便听见夏碧道“良妃被冠上谋害皇上之罪赐死了,林家也受到了牵连,至于康宁王尚未处置。” “五皇子呢?” “奴婢让五皇子的奶娘照看着,娘娘放心。” “嗯!”她梳洗一番,瞧着日暮四合,知道自己睡了好一会儿。 “膳食已经准备好了,娘娘午膳滴水未进,不可委屈了身子。” “知道了,传膳吧!”想到了什么,她问“皇上有说过来用膳吗?” 夏碧摇头“皇上去了太后那儿,太妃今日一直跪在御书房前,皇上让人送了回去,说是不准她出门半步。不准任何人给康宁王求情。” “嗯!”她点点头。 没一会儿三个孩子陆续进来,小月儿看见她就跑了过来,小嘴张了张唤她母后,她收敛情绪,摸了摸她的头,小太子两人规矩的行礼后,小太子兴高采烈的对她说今日学了什么,得了太傅的夸赞。 一时间宫殿里吱吱喳喳的,小月儿含笑坐在她身边听着小太子,四皇子说话。 晚膳她吃的也不多,腹中不饿,三个孩子都喜欢吃鱼,她亲自给他们挑刺,他们吃得很欢乐。 膳后梳洗了一番,她陪着三个孩子玩了一会儿,看夜已经黑沉下来,便让奶娘带着他们去沐浴更衣,准备休息了。 睡了一下午,她精神还不错,便坐在烛光下绣花,是一件睡袍,明黄的颜色。 烛光静静的燃烧着,哔啵一声,烛光暗了一下,夏碧听着打更的声音,道“娘娘,夜色不早了,早些休息吧!”知道她在等人,夏碧心思沉重,都这么晚了,皇上肯定不会过来了。 “是呀,都这么晚了!”他一定不会过来了,现在他知道自己是多虚伪,多狠毒的人,恐怕是讨厌还来不及吧,没把她打入天牢,已经是天大的恩宠了,她竟然还奢望他能不计前嫌,是她想太多了。 随后的几日,齐烨并未出现在昭华宫,这是这些年来唯一的一次,昭华宫伺候的人隐隐察觉了什么,却也不敢多嘴。 用午膳时,小月儿再迟钝烨知道他们的饭桌上少了一个人,她拉着她母后的衣服,仰头无声的张嘴“母后,父皇为什么不和我们用膳?” “安平乖,父皇有事要处理,快用膳吧,今日做了你喜欢的清蒸鲈鱼。” 小月儿点点头,相信了她母后的话,乖乖的吃鱼用膳。 用了午膳,小太子说“母后,父皇说下午教导儿臣策马!” “哦!那好好学习,注意安全!”她笑着点点头,虽然不理会她,对这三个孩子,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宠爱,这点让她觉得欣慰。 下午她有些坐不住,牵着小月儿的手出去走走,走着走着便走到了马场附近,夏碧瞧着,轻声道“娘娘若是不放心小太子,可以亲自去看看。”夏碧知道她其实想看皇上。 “嗯!”知道夏碧的心思,她顺着台阶而下“去看看吧,他还那么小,骑马很危险的,不看着不放心。 夏碧附和的点点头。 她去了马场就看见齐烨高坐在马上,小太子坐在他前面,一大一小在烈日下奔跑。 光顺公公看见她过来忙行礼道“奴才拜见皇后娘娘!” “皇上这几日可好?”她想了想,问道。 “回娘娘的话,皇上一切都好,娘娘无需担心。” 她没再多问,目光落在一大一小身上,半响,他们跑累了,齐烨抱着小太子下马,大概是骑久了,小太子走路有些打摆,走了好一会儿才灵活起来。 看见她,小太子跟在他父皇身后对她笑笑,齐烨面无表情的瞧了她一眼便接过光顺公公手中的湿面巾擦脸。 夏婉之对他讨好的笑他视若无睹,她暗暗吸了口气,安慰自己没什么,掏出手绢给小太子擦拭满头的汗水,又接过夏碧端来的水,看着他喝了一小杯。小太子很高兴,小脸红红的对她说着骑马的乐趣,她认真的听着,时不时夸赞几句。 两人正说着话,夏碧拉了拉她的袖子,她看去“皇上不骑马了吗?” “闲杂人等太多,朕不喜欢,皇后若是喜欢就多留一会吧!”说罢,他面无表情的离开。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说的闲杂人等是自己吗? 心被戳了一下,眼睛酸涩得很,泪水不受控制的滑落,小太子见状有些被吓住“母后,你怎么哭了?” 明黄色的身影一顿,夏婉之抹着眼泪,以为他会转身,他只是停了一会儿,复又抬步离开。 “母后!”小太子看她哭有些六神无主。 她抹掉脸上的泪水,对他笑笑“母后没事,只是风眯了眼睛而已!” 小太子将信将疑,拉着她的手道“母后,是不是儿臣惹母后生气了?” “没有,策儿很乖,母后喜欢还来不及,怎么会生策儿的气,母后没事!”她笑笑“来,吃点水果,你看脸都晒红了,累不累?” “不累!”小太子脆生生的回答,接了水果快乐的吃着。 看着两个孩子吃东西,她心里沉甸甸的,皇上对她不理不睬让她担心。 太后隐约听说了什么,知道两人不和,不死心的趁机挑拨,齐烨不喜欢听说夏婉之的话,沉着脸道“朕记得以前太后教导朕,不要在人后非议,朕没记错吧!” 太后听了有些尴尬,笑笑“皇上记性真好,确实如此!” 这样,她才不敢多说半句夏婉之的不是。 等齐烨用了膳食离开,桂秀嬷嬷给太后打着扇子道“听说皇上已经半个多月没去昭华宫了,身边也没个伺候的人,皇上正值壮年,身边没个人伺候如何是好!” “那倒是!”太后笑笑“只是后宫都是些老人,又不得宠,看来是应该在宫里准备一次宴会了。” “这个...上次的事情之后,许多夫人都不敢带着女儿进宫,就怕皇上赐婚。”桂秀嬷嬷心有余悸道。 “哼,那都是那个女人使坏,如今皇上可是不会再听她的了。”太后说“传话出去,就说是哀家的意思,看她们敢不把女儿带进宫。” 桂秀嬷嬷点点头,太后的面子,那些夫人不敢不从的。 夏婉之听说太后又要在御花园举办宴会,花匠精心培育的几株牡丹已经开花了,太后便是用着赏牡丹为由,邀请三品以上的夫人...以及她们适龄的千金小姐。 太后可真是痴心不死,知道她和皇上不合,便见缝插针的召集美人进宫,就想趁机得皇上青睐。 不生气是骗人的,特别是她听说皇上答应去看看,她气得脸都绿了。 “娘娘不如去看看?”看她坐立不安,夏碧建议道。 “不去!”她若是去了,可不是被人看笑话,太后可没邀请她。 尽管嘴上说不去,她还是忍不住去了御花园,远远的就听见乐曲的声音,她心里不好受。 走了没几步,她便看见那道熟悉的身影,以及他怀中弱柳扶风的娇弱身影,而他也看见了她,一抹讶异从眼中闪过,在她的注目下,将怀中的人拥进,一手勾着女子的唇,低下头。 女子背对着她,夏婉之看不清她的面容,却把他的神情看得一清二楚,他神情温柔如水。 这一幕,夏婉之再也看不下去,转身便离开,脚步沉重,满心酸楚,眼眶顿时湿润,她吸了口气,缓缓苦笑,原以为还能挽回,看来皇上是不准备原谅她了。 那抹身影消失于眼前的那一刻,齐烨推开了怀里的人,令女子有些莫名所以“皇上!” “手段不错,只可惜朕最不喜投怀送抱,不知检点的女人。”说完都不看她一眼,便抬步离开。 女子一时没反应过来,看着他离去的声音出神,等她反应过来便知道事情已经无法挽回,这辈子,她休想再找一户好人家。 据说,这次的宴会太后,皇上都很满意,那些夫人们也很高兴,她们已经幻想着自己的女儿入宫得宠了。 夏碧打听到了不少,一五一十的说给她听,比如说他问了谁的名字,比如说夸赞了哪位小姐,比如说赏赐了哪位小姐贵重的首饰,比如说,他对哪位小姐格外的青睐,都把人抱在怀里了。 她听着,只是笑了笑,问道“皇上如今在哪?” “还在御书房,今日边关送了折子进宫,皇上连夜批阅。” 光顺公公剪掉烛心,烛光顿时亮了不少,他小心翼翼的看着门外,又看看他,欲言又止。 齐烨合上折子正好扑捉他的目光,说“什么事?” 光顺公公挣扎了一下,如实道“回皇上的话,皇后在御书房外候着。” “什么时候的事?”他有些意外。 “半个时辰前...”话音未落便被他瞪了一眼,光顺公公道“是皇后让奴才别多嘴的。” “你倒是听皇后的话!”他冷冷出声。 光顺公公打了一个寒颤“奴才该死!” 齐烨不理会他,抬步走了出去,这大晚上的,她竟然在外面等了半个时辰不吭声,她就那么喜欢在外面喂蚊子? 听见脚步声,夏婉之抬头,就看见站在门口的齐烨,行礼道“臣妾见过皇上!” “皇后怎么来了?”齐烨冷着脸问道。 “臣妾听闻皇上连夜处理政事,便让人做了些宵夜给皇上送来,希望皇上能喜欢。”她看着他,神情温柔,面带微笑。 光顺连忙接过食盒。 “有劳皇后了,时辰不早了,皇后回去休息吧!”他说着就要进去。 她连忙道“皇上,时辰不早了,皇上身体要紧,政事不如放一放,明日再处理。” “朕知道,皇后费心了!”他淡淡的说。 看他就要进去,她又道“皇上...”齐烨回头,目光淡淡的看着她,她捏了捏拳头,挣扎一瞬,道“皇上好些日子没去昭华宫了...”声音弱了下来“臣妾知错了,皇上要骂要罚都可以,只希望皇上不要对臣妾视而不见,不理会臣妾!” 在她哀求委屈的目光下,齐烨渐渐败下阵来,可想着以前那些事情,他又硬着心肝,语气依旧冷淡“朕知道了,皇后回去休息吧!” 她没想到依然得到的是他冷淡的,爱理不理的回应,那点勇气一扫而光,她点点头,带着夏碧离开。 齐烨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张了张嘴想叫住她却又拉不下脸,只得目送她离开。 光顺公公跟着进了御书房,见他端端的坐着,光顺公公起先被反应过来,等他再次瞪眼,露出不悦的目光,迷糊的光顺公公这才回神过来,连忙收拾桌子,把食盒的宵夜一样一样的拿出来。 只是等的时间太长,点心和甜汤已经凉了。 他却毫不在意,端着甜汤喝了一口,味道不错,却不是御膳房的味道,他知道是她亲自做的,心里有些高兴。 “皇上,有没有不舒服?”光顺公公看他把夜宵一扫而空,只剩下空碟子空碗,他有些担心问道。 “多嘴!”齐烨不悦的看了他一眼,拿着折子批阅起来,却一个字都没看进去,丢了折子便想去昭华宫,他后悔对她神情太冷淡了,想必她心里不好受,或许她已经在哭了。 其实他只是想惩罚她一下,冷落她一下,让她以后不要太罔顾王法,虽然知道淑妃,德妃她们的事情不能全怪他,他只是一时气不过,也不能接受,在他心里完美的人竟然也有他不喜的一面。 所以,他才会一直冷淡对待,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对她而已。 她说好些日子没去昭华宫了,其实不然,别人不知道,光顺肯定知道,没有她在身边,他很不习惯,夜里辗转难眠,都会在昭华宫门口站一会儿,每每挣扎着要不要进去。 就如今日,看着紧闭的门,他再次迟疑了。 光顺公公见状,道“还点着灯,想来娘娘还未歇下,不如...” 光顺公公的话还未说完,他已经折身回去了,光顺公公暗暗叹了口气,他开始看不懂皇上心里再想什么了。 明明想进去,却总是在门口徘徊,自我折磨。 第一八零章 夏碧捧着镶金镂空,点缀着红色宝石的盒子放在她面前,复又取出钥匙打开锦盒。锦盒中放着凤印,玉石晶莹剔透,翠得如绿叶一般。 她拿着凤印看了看,冰凉温润的感觉让人觉得很舒服,凤印在她手上根本没怎么用,她接过棉布细细的擦拭不存在的灰尘。 半响,凤印被她擦拭得油光焕发,她用丝绸包起来重新放入锦盒,又拿出文书细细浏览了一遍。 “娘娘,按照您的吩咐,已经收拾好了!”夏碧轻声道。 她回头看了一眼,只有一个包袱的行礼,点点头,装好凤印文书交给宫女“送去吧!” 宫女恭敬的接过去,夏碧欲言又止“娘娘...”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看了宫女一眼,宫女不敢怠慢,捧着东西离开。她领着夏碧,牵着小月儿的手,毫不迟疑的走出了昭华宫。 齐烨正和大臣议事,宫女不敢打扰,在门外候着,手上的东西沉甸甸的。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感觉双手酸疼时,才看见几位大臣陆陆续续的走出来,她避开他们的目光站在一旁。 光顺公公瞧着是昭华宫的人,询问道“什么事?” “皇后娘娘吩咐奴婢把这个东西送到皇上面前。”宫女回答道。 光顺公公点点头,领着她进去。 齐烨正在假寐,这几晚他睡得并不好,一个上午忙着议事,脑中混沌得很,尽管如此,他还是记挂着昭华宫那位,不知道此刻她在做什么。 “皇上,皇后派人过来请安!”光顺轻声道。 齐烨睁眼,看着面前的宫女,宫女连忙行礼“奴婢拜见皇上,这是皇后娘娘吩咐奴婢送来的,说是务必亲自送到皇上手中。” 光顺公公接过去打开,看着精美的锦盒,顿时觉得眼熟,不止是他,齐烨也觉得眼熟,拿着上面的金钥匙打开便看见一层不染的凤印,已经放在凤印上的文书。 “什么意思?”他皱眉,语气寒冷。 “娘娘并未嘱咐,奴婢不知。”宫女被他吓住,缩了缩脖子。 齐烨不再多问,大步流星朝昭华宫走去,光顺跟上去,走了几步跑回去捧着凤印跟上去。 很快便到了昭华宫,宫人看见他出现,惊喜不已,恭敬行礼,他看都不看,径直走了进去。 宫殿中除了当差的人根本看不到其他的身影,包括她的身影。 “皇后呢?”揪着一位太监的衣襟,他质问。 太监吓得不轻,脸色惨白“奴才,奴才不知道皇后娘娘去哪了!” 齐烨丢开他,询问其他的人,十个有九个说不知道,他着急不已,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吩咐光顺出去寻找夏婉之,他在昭华宫坐立不安,看着熟悉的一切,他懊悔不已,不应该对她冷淡的。 光顺刚离开昭华宫没几步就看见走来的夏碧,顿时像见了救星一般“夏碧姑姑,这是去哪呢?” 看见他,夏碧笑了笑“公公折煞奴婢了!” “可不是姑姑,这要是找不到皇后娘娘,本公公的项上人头可就要搬家了,皇上正着急着呢,姑姑还是快去见见皇上吧!” 夏碧被光顺公公半推半就的推到齐烨面前,她是夏婉之的贴身宫女,别人不知道她一定知道,看见她齐烨顿时找到了希望“皇后在哪?” “奴婢不知!”夏碧隐瞒道。 “哼,欺君的罪名不少,你确定不知道皇后在哪?”盯着她,齐烨冷冷道,带着浓浓警告。 夏碧挣扎了一下,说“在冷宫!” 话音刚落,齐烨一阵风一般离开,夏碧眨了眨眼,觉得还是皇后聪明,看皇上这模样,娘娘搬回昭华宫指日可待了。 她只是回来拿小公主的风筝,顺便透风的。 冷宫是皇宫最冷清的地方,说不上杂草丛生,却也荒凉得很,他站在夏婉之所在的冷宫前,看着简陋的宫殿,心里有些酸涩。 小月儿在院子里捉蝴蝶,小明子在清除杂草,夏婉之坐在梨树下绣花,时不时抬头看看小月儿。 余光扫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她看了过去,齐烨也看着他,两人隔着十几步的距离,只是盯着对方,谁都没说话。 她发现焦急的神情缓了下来,眼中藏着复杂的情绪。 他发现她穿着素雅,头饰简单,正吃惊的看着自己。 小月儿也发现了他,几日不见她父皇,她高兴不已,丢了网兜跑了过去。他弯腰接住心肝宝贝,笑着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对着她缓缓说“这几日有没有想父皇?” 小月儿重重的点头,凑过去也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很想! 他觉得心里软了一块,满意的笑了和她亲昵的蹭了一会儿,抱着她看向梨树下,此时梨树下只留下一张凳子,凳子上的人已经不知道去哪了。 他叹了口气,让奶娘带着小月儿去玩,他进了房间,屋子不大,一眼看到底,这么简陋的屋子,亏了她已经收拾出来了,被褥衣橱不少,收拾得干干净净,一副打算长住的模样,她背对自己而坐,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他走到她面前,夏婉之别开脸,他捧着她的脸让她面对着自己“不许躲开朕!” 她闭上眼,仿若未闻,就是不看他。 齐烨气得拿她没办法,看着粉嫩柔软的唇,他低头。双唇相贴,她立马睁开眼,双手推着他。齐烨把她紧紧抱在怀中,根本不让她动弹,她咬紧牙关恨恨的瞪眼。 他却不着急,唇舌灵活的纠缠着她,一手还捏着她的鼻子,坏坏的不让她出气,夏婉之撑不住,张嘴一呼吸就让他得逞,缠着她的,追着她,纠缠不已。 她气得狠狠的捶打他,他也不在乎,直到她那点倔强在他怀中软了下来,才松开气喘吁吁的人,勾着她的下巴让她和自己对视。 “送那些东西是什么意思?”擦拭嘴角的痕迹,他抚了抚她红肿的唇,质问。 “就是皇上想的那个意思。”她语气不善,张嘴咬住唇边的手指,他不躲不闪,任她咬着。 原本恨得能生吞活剥了他,如今咬着他的手指却又下不了嘴,只得吐了出去,引得他呵呵的笑了,心情似乎很愉悦,把她抱在怀中,不顾她的挣扎。 “朕心情不错,今日的事情就当没发生,朕什么也没收到,以后这样的事情朕希望不会再出现!” “皇上这是怎么了?”她说“皇上不应该很讨厌臣妾吗?” 齐烨看着她。 她说“臣妾双手不干净,沾染了鲜血,德妃,淑妃,先皇后...她们的死或多或少都与臣妾有关,臣妾并不是皇上心中纯善之人,甚至是为了争宠,为了皇后的位置,可以不折手段的。” 齐烨继续看着她,不说话。 她又说“臣妾如此十恶不赦,皇上应该重重惩罚才是,不理不睬根本就是天大的恩赐,臣妾不能罔顾宫规,冷宫是臣妾最好的归宿。皇上身边少了臣妾会更好,臣妾年老色衰,又心狠手辣,怎么比得上那些娇媚如花,年轻貌美的千金小姐,臣妾恭祝皇上找到贴心的人伺候。” “一直都知道皇后很会说话,却没想到皇后也很会伤人!”他攥着她的手“不过...连吃醋都能吃得光明正大,吃得冠冕堂皇,吃得让朕心里高兴的人还只有皇后一人!” 夏婉之斜眼看他,发现他有些不正常。 齐烨不在乎,抓着她的手拉着她出去“有什么话回去再说,朕不喜欢这儿!” “可臣妾喜欢!”她站着未动,盯着他,目光坚定。 “别闹!”他无奈且宠溺“朕知道前几日是朕对你太冷淡了,都过去了,以前的事情我们就当做没发生好不好?” “不好!”甩开他的手。 他语噎,瞪眼。 夏婉之毫不畏惧“臣妾觉得这儿挺好的,臣妾本该就在这冷宫度过一生,皇上身份贵重,还是不要多留,臣妾恭送...”话没说完,看他步步逼近,她连连后退,直到身子抵着墙壁,退无可退,他才停下来,面无表情的盯着他,她避开那令人不自在,不能忽视的目光。 坚持半响,最后齐烨叹了口气,抚了抚她的脸“你这女人,明明是你的错,为何弄得好似朕做错了?” 她动了动唇想反驳,却又忍住,不吭声。 最后夏婉之还是再冷宫住下了,堂堂皇后搬到冷宫去住,可以说让人大吃一惊,只是夏婉之倒还挺习惯的,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的。 就是小月儿有些不习惯,问她为什么不回去,她摸了摸小月儿的脸“我们先在这住几日,很快就回去好不好?” 小月儿点点头,把玩脖颈上的珍珠项链。 傍晚小太子他们从上书房下课,夏碧把他们接了过来,看着简陋的宫殿,他们很是吃惊,虽然齐烨让人修葺了一下午,冷宫如何都不能跟富丽堂皇的昭华宫相比的。 不过小太子他们并未说什么,跟着她住了下来,只是宫人太多,宫殿太小根本用不了那么多人,便让几位宫人回昭华宫呆着。 太后很快得了消息,天黑前来到冷宫前,阵仗不少,饶有兴趣的打量简陋的房间,笑道“皇后倒是有自知之明,知道皇上不会轻饶,自己跑到这个冷宫来,这里倒是适合皇后。” “太后过誉了!”她面无表情道。 太后挑剔的打量了好一会儿,对她说“放心,就算皇后不在身边,皇上身边烨不会却人照顾的,后宫从来不缺女人,特别是年轻貌美,知书达理,温柔娴淑的女子。” “太后还忘了一点,后宫从来不缺听太后话的人,像本宫就是另类,所以太后才会想除之后快。”她笑笑,仿佛与自己无关。 太后愣了一下,随即冷笑“皇后倒是有自知之明,只是这皇后的位置,恐怕坐不了多久了!” “谢太后关心,只要是本宫想要,谁都不能抢去,就算本宫不要,谁也别想得了便宜!”她故作恍然大悟道“对了,今日本宫本来自请除去皇后之位的,可是皇上并未打印,还特地把凤印送了过来,皇上对本宫可是一如既往的恩宠了!” “你...休得意!”太后气得脸都绿了,瞪着她恨不得撕了她的嘴。 她笑笑,行礼道“冷宫偏僻,太后无事还是回去吧,慢走,不送!” 太后被她气得不轻,看着得意洋洋的脸,她说“既然进了冷宫,你就休想再出去,哀家发誓!” “本宫等着!”看着离去的身影,她说。 太后脚步一顿,回头瞪了她一眼,冷哼一声离开。 打开原物送回的凤印,她拿在手中把玩了一会儿,让夏碧收起来。想抢她的皇后之位,恐怕太后想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鱼放弃看动漫的时间努力的码字,亲们不鼓励一下吗? 第一八一章 夏婉之虽然在冷宫住下,齐烨默认后在没强求她回去,只是他不顾身份的也住进了冷宫,这要是被文武大臣知道了,估计会在心里暗骂红颜祸水,太后气得不行,却又对他无可奈何,毕竟他们母子一直不是很亲厚。 皇上的孝顺也不过是出于他的身份,这点太后很清楚。 冷宫离御书房不近,她居住的屋子不大,面前能把他们安置下来,根本腾不出书房,因此,他要在御书房或者玉龙殿处理折子,等他回到冷宫时夜色已经很晚了。 夏婉之看着小太子他们歇下,坐在榻上一边看书一边等着他。 齐烨一进来她便吩咐夏碧准备热水给他沐浴更衣,齐烨打了一个哈欠“有劳皇后了!” 她没说什么,给他更衣沐浴,宫女们都退了出去,他身子颀长,坐在浴桶中还露出半个身子,胸膛结实,背脊挺直,看着挺瘦的,摸起来还是有些结实的肌肉。 他舒服的哼了一声,趴在浴桶上让她给自己搓背,搓着搓着,她发现他背上起了红团,抚了抚问道“疼不疼?痒不痒?” “有点痒,婉儿给抓抓!”他闭着眼道。 她轻轻的抓着,让他忍不住舒服出声“用力。” 她依言用力抓了抓,背上红了一片她才收回手,给他摸了一身的澡豆,冲洗干净后披上衣袍出去,他看了一眼崭新的睡袍,笑道“婉儿辛苦了!” “皇上喜欢就好,可合身?”她整理了一番,问道。 “合身!”他低低的笑着把人拥在怀中,不等她反应过来把人打横抱起,踢开隔间的门出去。 她笑着双手圈着他的脖颈“皇上今日不累吗?” “朕还可以再累一点,不过婉儿可要卖力一点!”他呵呵一笑,把人放在柔软的床上,看着她面色微红,笑着低头堵上她红润的双唇。 夏碧听见里面的动静悄悄的关上门,洗澡水明日再倒也没关系。 好些日子没亲近,齐烨压抑了许久,她又在他身下婉转承欢,他们之间一直很和谐,今晚也不例外,不多久便传出她似愉悦又销=魂的声音,老旧的床案随着他的力道吱呀吱呀出声。 一番*之后他意犹未尽,将人翻转过来,拥着她缠绵亲昵。 意外就发生在一瞬间,只听见啪的一声,他们颠簸了一下,连人带被褥塌陷下去,床幔也笼罩下来。 两人都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对视一眼顿时面面相觑。 夏碧进来时看见一床狼藉的房间,嘴角忍不住噙着一抹笑,夏婉之有些脸红,齐烨倒是坦然自若,吩咐他们收拾一下,他拉着人就走了出去。 冷宫是不能住了,也不传轿辇了,他拉着人在安静的夜色中,只光顺公公在前面提着灯笼引路,身后奶娘们一人抱着一位小主子回到昭华宫。 小月儿他们早上醒来发现在昭华宫还有些意外,昨晚他们睡着了,什么时候回来都不知道。 早上他下了朝和他们一起用膳,看她手腕上缠着纱布,问道“好些了吗?” “好多了!”昨晚不小心被碎木头扎了一下,齐烨小心翼翼的给她挑出了陷进肉里的木屑,只是他是生手,可怜的她没少吃苦头。 回到昭华宫,一切如常,只是两人更加心无芥蒂,而太后想给他塞女人的计划再次泡汤,只要太后提起,他便出声拒绝,气得太后三天吃不下饭。 天气渐渐热了起来,后宫储藏了不少冰块,她夏天喜欢喝酸梅汤避暑,今年似乎更喜欢吃酸的,而身子越来越懒惰,御医每日给她定时把脉,这天却笑着恭喜。 齐烨闻了喜讯,丢下一群大臣匆匆来到昭华宫,夏婉之正在吃蜜桃,看见他进来,起身欲行礼,他上前抓着她的手,笑盈盈的盯着她的腹部“几个月了?” “御医说快两个月了...”说着她脸红了红“是在冷宫那晚...” 他听了满脸笑容,甚至有些得意“那可是好日子!” 她不好意思的扭了扭身子,别开脸不看他。 齐烨却笑着问她她想吃什么,喝什么,吩咐御书房去做,又让她不要太劳累。 她笑着说“又不是第一胎,皇上太紧张了,不会有事的。” 他想想也是,他们已经有三个孩子了,这已经是第四个了,不过他还是有种初为人父的感觉。 太后听说了昭华宫的喜讯,心里不高兴,却也无可奈何。 自从她再次怀孕,齐烨对她更加的照顾有加,每次让厨房准备她喜欢吃的,而她食欲不错,胃口也很好,没几日看起来就圆润了许多。 况且这次孕期反应不是很大,也会孕吐,只是不太严重,她该吃的该喝的一点没少,甚至比以前吃得多。不过她特别喜欢吃酸的,甜葡萄不吃,酸葡萄倒是吃得津津有味。 齐烨看她吃得欢快,忍不住吃了一颗,酸得眯眼皱眉,他这模样逗笑了夏婉之,看她笑容和煦,他也高兴,知道她喜欢吃,便给她一颗一颗的剥皮,看着她满足的,不怕酸的吃下去。 尽管后宫妃嫔不多,该除掉的已经都不再人世,对于饮食她还是很小心谨慎。 太后就是想下手也无从下手,只能看着她风光无限的被宠爱,成为皇上的心头肉。 这日夏婉之午睡醒来已经快傍晚了,她睡了一天想出去走走,傍晚的玉湖凉风习习,小月儿看见荷花欢喜不已,她让宫人给她摘了一朵给她玩。 她则沿着玉湖走走散步,两位宫女没看见她们躲在树木繁盛的阴凉处说话。 “太妃也是可怜,听说康宁王如今和那些公公一眼,在天牢生不如死呢!” “皇上算是仁慈了,我听说康宁王和良妃有染被当场抓住了,连皇上的妃子他也敢动,若不是皇上仁慈早就把他的头砍了,还能留在现在?”宫女说完不放心的补了一句“这些话你可别说出去,会被杀头的。” 夏婉之皱眉,夏碧咳了一声“是谁在那?” 两位宫女被惊吓住,对视一眼都吓得不轻,从树荫下走出来,双腿发软的跪在地上“奴婢知错,奴婢不该乱嚼舌根,求皇后娘娘饶恕,求娘娘开恩!” 她冷眼瞧了她们一眼,道“下去领罚吧,下次若是再乱嚼舌根,小心你们的舌头!” 宫女们抖了一下,劫后重生的连忙磕头谢恩。 “康宁王怎么回事?”她问。 这些日子以来,因着身子的原因,她倒是很少操心宫里的事情。 “皇上惩罚了康宁王,贬为庶民,还送去了净身房。”夏碧如实道。 她讶异了一下,随即明白是谁的意思,比起砍头,至少他还活着,不过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当初若不是他派人刺杀,她也不会在宫外吃苦三年,好在如今一切都好。 “太妃多次在昭华宫门口想求见娘娘,都被皇上让人请走了。”夏碧说“皇上似乎不愿意放康宁王出天牢,不管太妃如何哀求都不曾松口。” “皇上吩咐让奴婢别多嘴,奴婢瞧着不是什么大事,便没说,还请娘娘责罚。” “起来吧,没怪你的意思!”她知道齐烨是为了她好,她不是那种不领情的人。 天气虽然,周围摆着冰块就不觉得了,小月儿怕热,每日跟着她倒也觉得好过了不少,她也可以教导她许多东西,因为存在着隐疾,所以小月儿要花费比别人更多的时间来学习识字,她也有耐心,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张嘴,让她看着自己的唇语。 小月儿倒也不娇气,有时眼睛都红了,她还是盯着你看,看得夏婉之心疼不已,对她也愧疚不已,小月儿若是健全的孩子就好了。 快秋天时,天牢传出不好的消息,康宁王在天牢自缢了,被发现时已经断气了,天牢不是人呆的地方,而他又受了宫刑,失了自由,最后实在承受不住便铤而走险。 太妃听闻后当场晕了过去,醒来时已经神志不清了。看见宫人就说是康宁王,夏婉之去看了一眼便再也没过问太妃的事情。 虽然康宁王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太妃因为有先帝的诏书,又是一介妇人,齐烨倒也没为难,只要她安安静静的,在后宫安享晚年不是问题。 太后和太妃多年前就不对盘,当年为了争夺皇位,明争暗斗多年,太妃因着先帝的恩宠对她很是不屑,要不是齐烨争气,如今坐在太后位上的便是太妃。 听说太妃疯了她高兴不已,特地去看了看,看着抱着一个枕头当成奶娃娃哄着,叫着康儿康儿的人,她高兴极了“没想到你会有这日,若是先帝看见了肯定不敢相信他承认百般宠爱的女人竟然成了疯子。” “当年你那么嚣张,如今还不如落得如此下场,连唯一的儿子都没了,到头来白发人送黑发人,肯定不好受吧!”太后说“可哀家却高兴得很,这一切都是报应,当年你还得哀家流产,没保住那个孩子,今日你的孩子却死在皇上手下,你肯定不知道,其实皇上并不是哀家亲生的...” 抱着枕头的手一顿,太妃依然神志不清的哄着怀里的枕头,问它饿不饿,渴不渴,热不热? “先帝至死都不知道,其实爱家的孩子早就被你害得流产了,不过幸运的事那个宫女也怀喜了,皇帝就是那个宫女的孩子,说是早产,其实哀家并未十月怀胎生下皇上,皇上并不是哀家亲生的。” “知道你并未疯,你以为哀家是这么好欺骗的吗?”太后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说。 太妃似乎没听见,低眉顺眼的看着怀中的枕头,突然呵呵的笑了。 太后有些不相信,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说“不管你是真疯还是假疯,反正康宁王已经死了,你的一生都完了,皇后倒真是好手段,一下就除掉一个良妃,连康宁王都不放过,哀家都有些佩服了!” 太后笑着说完,随即带着人大摇大摆的离开。 抱着枕头的人十指陷入柔软的枕头,恨不得撕碎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鱼回来了,目测还有两章,完结不远了! 第一八二章 夏末秋初,夏婉之的肚子已经隆起来了,后宫许多事情都交给夏碧打理,她则安心养胎,后宫很是冷清,许多宫殿都关上了宫门,只留那么一两个宫人打扫院子,没那么多主子自然不需要那么多宫人。 太监是宦人,出宫便无处可去,宫女倒是还能出宫嫁人。夏婉之和齐烨商量了一下,把二十至二十五岁的宫女都放出去,至于老嬷嬷已经过了嫁人的年纪,便留在宫中。 夏碧不等她开口便表明自己的立场,说是今生只跟着她,她同意了,夏碧是她的心腹,少了夏碧她会诸多不便,会很不习惯的。 这举动引起了文武百官的不满,他们更不满的是夏婉之一人独宠。 听说不少文武大臣上书建议选妃,都被齐烨退了回去,他们倒是不死心,第二日又上书建议选妃。 齐烨不高兴了,拿出始皇的先例,始皇一生就一位皇后,大齐照样繁华可几百年。 一位迂腐的老臣痛心疾首的说他不是始皇,只怕是被人迷惑了,不把国家基业当一回事。 齐烨知道,若是不让他们看看自己的厉害,真的以为自己是病猫,下令把老臣打入天牢,罪名是侮辱皇上,冲撞圣上。 老臣被拉下去时几位官员,也是他的学生纷纷上前求情,齐烨冷眸一扫,道“谁若是想一起进天牢,大可求情!” 此话一出,原本想求情的人迟疑了,思量着值不值得。 见状,齐烨冷笑,却在一个身影在老臣面前跪下时,他的脸色变了变,抬了抬手让侍卫把人待下去,话已出口,不管是谁都不能改变他的决定。 夏婉之听说了朝堂上的事情,他下朝后和他们一起用膳,她喝了一碗鱼汤,又吃了不少饭菜。看她食欲不错,齐烨很满意。 让奶娘把三个孩子带出去玩,齐烨知道她有话对自己说,倒也不着急,牵着她在窗户旁坐下。 木槿花开得正好,他一手抚了抚她隆起的腹部,边问边摘下一朵紫粉色的木槿花簪入发间,花面相应,更衬得她的肌肤白皙如玉“今日小家伙可闹腾了?” “今日倒是乖巧,尚...”话音未落,她就感觉腹中安静的小东西开始动了,他的手尚且未离开,小家伙又很有力,把他的手顶了一下。 他欣喜的望着他“动了!” 她笑着点点头“大概是知道皇上关心他,这是在给皇上请安呢,皇上不摸他倒是安静得很。” “好孩子!”齐烨一脸温柔,喜不自禁的凑过去,隔着衣裙在她隆起的腹部亲了一下,她顿时觉得心中浮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 “婉儿觉得是男孩还是女孩?”他突然问道。 “不管男孩女孩,都是臣妾的孩子,臣妾都爱!”她神情温柔,抚了抚腹部,周身散发着一股温暖的光芒。 “朕希望是女孩!”他笑着说道“安平出生朕不在身边,心中一直存着愧疚,朕希望这个小家伙是女孩,是朕的小公主。” “皇上...”她安慰道“不能怪你,都是刺客的错,再说了,只要皇上对安平好,不嫌弃她有隐疾,臣妾就...” “胡说什么,她是朕的孩子,朕怎么会嫌弃,朕疼爱还来不及!”因此,对安平他是百般恩宠,万般疼爱的。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腹中的小家伙大概累了,安静的窝在她腹中休息。 想起了什么她说“听说皇上把刘老臣和王大人关进大牢了?” “嗯,他们是咎由自取,仗着有几分能力竟敢对朕指手画脚,打入大牢已经是轻饶了!”后宫的事情,他不喜欢前朝的人干预。他不是昏君,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皇上何必为了一个老臣动气,不值得。”她说“再说了,后宫确实冷清了不少,若是皇上喜欢选几位知书达理,品行端正的女子进宫服侍也是应该的,臣妾身子不适,不能服侍皇上,臣妾很愧疚!” “今日如此大方,倒是让朕有些不习惯了”齐烨盯着她,神情冷冷的“你知道的,朕不喜欢你在朕面前弄虚的,明明不愿意朕选妃,为何言不由衷?” “嗯?”见她不语,他上前,捏着她的下巴让她望着自己。 夏婉之没躲开他的目光“臣妾只是怕皇上觉得臣妾善妒,不知礼数,会讨厌臣妾。” “你想多了”齐烨无奈的看着她,一时不知道该用何种语言表达他的心,只说“朕的身边再不会有其他的女人,当然,若是多了她朕倒是很乐意。” 一句话让她心中大石落地,感动的眼中闪着泪花,看着他激动得不能言语“皇上...” 齐烨笑着把她拥在怀中,圆滚的腹部抵着他的肚子,他小心翼翼的拥着她,怕把她们挤坏了。 刘老臣关入大牢并不是开玩笑,半个月没被放出来,而那些大臣们怕殃及池鱼根本不敢求情。 当然,也不敢再提选妃的事情。 用过晚膳,夏婉之要出去走走,玉湖的荷花开得很好,他们去走走散步,走了一会儿齐烨有事去了御书房,她牵着小月儿的手悠闲的在岸边走动,身子沉了起来,她走得有些吃力,逛了一会儿便在亭中休息。 夏末秋初还是许多蚊虫的,休息了一会儿她就被蚊虫叮了几口,小月儿也被叮了好几口,小手抓呀抓,很快抓了一个红包出来。 他们决定回去,路上看见宫女追着太妃朝她们跑来,太妃神志不清,她拉着小月儿避开。让宫人抓住太妃送回去。 谁知道太妃是有备而来的,好不容易打听到她们的踪迹,又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她原本想对付夏婉之的,谁知道夏碧早有防备,她抓着的瓷碗碎片被抢了过去,宫人紧张的护着她离开。 太妃看见落单的小月儿,费力推开夏碧,抱着小月儿就跑了,夏婉之吓得大惊失色,宫人连忙追赶。 小月儿被吓住了,在太妃臂弯里大惊失色,左右挣扎,挣扎不过低头咬在太妃手臂上,太妃已经下了决心要报仇,为康宁王报仇,自然不会松手。 一直抱着人走到玉湖湖心亭,扭头看着跟来的夏婉之,看她面色惨白,一脸惊慌,太妃有种报复的快感“害怕了?心疼了?” “太妃,住手,有本事就冲着本宫来,放了她!”看她狰狞的神情,夏婉之担心不已,特别是小月儿眼泪汪汪的看着她,朝她伸出手,向她求救,她忍不住上前。 “站住,你要是再走几步,我就把她丢下去!”太妃挪动步子靠近水边,吓得夏婉之不敢妄动。 “放了她,本宫可以不追究今日的事情!”她谈判道。 “休想,放了她本妃的康儿又不会再回来了,你把本妃的康儿还回来!”太妃声泪俱下“为什么要赶尽杀绝,你们好残忍,连唯一的倚靠都抢走。” “既然你那么关心她,那就让她去陪康儿好了,血债血偿,这是你欠本妃的...”手一松,夏婉之眼睁睁的看着小月儿坠落湖中,噗通一声,水花四溅,太妃哈哈哈的笑着“康儿,母妃替你报仇了,母妃替你报仇了,他们让母妃心疼,母妃烨让他们尝尝失去孩子的滋味。” 夏婉之顾不得那么多,看着掉入水中的人,她跟着噗通一声跳下去,秋初,水已经有些凉了,湖心亭建立于湖的中间,水很深,据说深三丈,不通水性的人肯定会被淹死。 看着她跳水,众人惊慌不已,可他们都不识水性,夏碧也不会,刚要跳下去却被一位宫女拉住,她着急的看着在水中挣扎的人。 夏婉之有些费力的游到小月儿身边,小月儿除了一开始被吓得乱了方寸,忘记了自己会游泳之外,看见她母后跳下来,来到她身边,她顿时不害怕了。 陆陆续续也有会凫水的宫人跳下水,很快她们便被就上岸,太妃看她们都平安无事,顿时失望不已,对着夏婉之破口大骂。 夏婉之累得不行,整个人都脱力的躺在一旁,一手护着腹部,一手抓着小月儿的手。 齐烨闻声赶来看着已经被安放在轿辇中的夏婉之,脸色大变,吩咐传御医。 她听见他的声音,手抬了抬,弱弱道“皇上...臣妾没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别说话,御医很快就来了,别害怕。” 她点头,觉得眼皮子越来越沉,很快便昏了过去。 齐烨一门心思在她身上,根本顾不得太妃,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太妃懊恼不已,错过了今日的机会,她再也不可能得手了,可她已经没有活下去的理由了。 如今只有她孤零零一个人,康儿已经没了,世上再无让她眷恋的,唯一的仇却是如何都报不了了。 她只希望老天开眼,能替她惩罚他们,她就算如今奈何不了他们,希望变成厉鬼也让他们不得安生。 随着噗通一声,宫人反应过来,却已经太晚了,况且他又不会水,又无人帮助,根本无法救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人沉下去,又浮上来。 御医给夏婉之把了脉,说是情况并不乐观,说她动了胎气,若是调养不好,只怕龙种保不住。 齐烨听得心惊,让他无论如何都要保住孩子,当然,更要保住大人,他要他们母子平安! 御医很有压力,却不敢多说,点点头退出去开药方。 第一八三章 这次落水夏婉之吃了不少苦头,醒来时便身体不舒服,甚至在听说孩子可能保不住时,她惊惶不已。 齐烨柔声安慰她,说是不会有事,她才渐渐松了下来。 好在御医医术不错,她只是动了胎气,只要好生调养便不会保不住龙种,夏婉之也积极配合御医的吩咐,再苦再难喝的汤药,她眼睛都不眨一下全都喝下去,养了半个多月身子才好了些,勉强能下地走几步。 精神好了,御医说胎儿稳定了,她才有心思关注别的事情“太妃如何呢?” “回娘娘的话,太妃在娘娘落水那日便跳湖了,如今尸骨已经入土,皇上怕娘娘多想,便吩咐奴婢不准多嘴。” “嗯!”太妃倒是聪明,知道就算她不轻生也不会有活下去的机会了,想着那日的事情她还是有些心有余悸。 夏碧欲言又止的看了她一眼,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不该说。 她察觉了,道“有话就说,本宫的性子你是知道的。” “是!”夏碧道“娘娘养病的这些日子,奴婢也暗中打听了一些消息,太妃疯癫时,太后曾经去见过太妃,说了许多话,具体说了什么奴婢不知,听随行的人说,似乎与娘娘有关。” “如此,继续追查,倒是想知道她们说了什么?”只要扯上太后,她就不得不上心。 夏碧追查了几日,倒真的让她追查到了不少信息,唯一能肯定的是,太后确实有说过康宁王的死与自己有关。 联想太妃的举动,不难证实确实有关联。 她不能和太后起冲突,那会落人口实,不过她也不会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一次齐烨出去走走,无意中听见两个太监凑在一起说话,他听了一点便黑了脸,光顺想阻止,被他一个眼神威慑,站着不动。 “你们说的是真的?”齐烨再也忍不住,问道。 两位太监故作惊慌的回头,看见他连忙磕头“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朕问你们,你们说的可是真的?”他盯着他们,目光冰冷。 “奴才,奴才也是不小心听见的,奴才说的都是实话,绝不敢有半句虚言。” “来人,把他们的舌头拔了!”不理会跪地求饶的人,他甩袖离开,心里很不好受。没想到太后还不死心,竟然教唆太妃伤害他的人。 幸好他们母子平安,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他不会轻饶了她,就算是太后也一样。 他径直去了寿宁宫,他的出现让太后有些意外,除了初一十五来请安,他可是很少涉足她这个寿宁宫的。 “皇上怎么过来了?”太后笑着问道。 齐烨看着她面无表情“太后前些日子是不是去看望了太妃?”见她不解,他提醒“在太妃伤人之前!” “皇上什么意思?”太后心虚“难道皇上怀疑哀家对太妃说了什么?让她去伤害皇后?” 她这样可算是不打自招了,齐烨可什么都没说。 她的言语证实了他的不确定,齐烨道“太后何必急着解释,朕并没说什么,太后便说了出来,到真是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了。” “哀家...”太后恍惚过来,急忙推脱道“哀家可没说什么,皇上这是再责怪哀家不该去看太妃?” “是吗?”齐烨笑了笑,笑容有些高深莫测,他抬了抬手,一个身影走了进来,太后看见她脸色变了变。 来人是太妃身边的嬷嬷,太妃没了,她却还在宫中,光顺找到她时,她都没考虑便来了,她不会让她家主子死的不值得,如何也要让眼前的人掉一层皮。 嬷嬷行礼道“奴婢拜见皇上,见过太后!” “嗯!”齐烨道“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听听。” “是!”嬷嬷看了太后一眼,眼角带着一抹得逞的笑,她说“那日太后和太妃说了很多,其中就说到康宁王的死和皇后脱不了关系,更重要的是,太后说到了皇上的身世...” “闭嘴!”太后有些激动“休得胡言乱语。”她对齐烨道“皇上可不要听信她的子虚乌有,胡言乱语。” “太后何须如此激动,奴婢说得可是实话,太后亲口承认了,皇上不是太后所出,太后的皇子早已流产,皇上不过是一位宫女所出,不过是被太后桃代李僵了。” “你...你胡言乱语!”太后脸色大变,瞧着齐烨神色淡淡,她有些惊惶“皇上,不要听信她胡言乱语。” 齐烨摆摆手让人把嬷嬷带下去,离去时他看了光顺一眼,光顺会意,在太监耳边低语几句,太监心领神会,把人带了出去。 “是不是胡言乱语,朕自有论断。”他说“不过这些年也难为了太后,若不是有太后这样出身高贵,有手段,有心计的母后,朕也不会坐上皇位。” “皇上...”她惊愕不已。 “其实朕很早就知道了,对于生母不是不关心,只是后宫这样血腥的事情太多,朕是太后一手抚养长大,既是恩人又是仇人,所以朕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却没想到太后把朕的纵容当做恩典...”他说“皇后是朕的人,太后明知道朕在乎她,却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她,这样朕很难受。” “朕也想做一位孝顺的皇帝,如今看来是不行了,既然太后不喜欢皇宫,那就去道观清修吧,希望太后能诚心给朕的生母超渡!” “皇上...你...” “来人,送太后出宫!”他不理会她,高声道。 太后气得不轻,指着他的鼻子道“忘恩负义的东西,既然你知道了哀家也就不隐瞒,没错,你不过是一个低贱的宫女所出,以你的出身,若不是依仗哀家,根本不可能活到今日,更不要说坐上皇位。” “是,确实是太后的功劳,所以朕想好了,等太后百年之后,会风光大葬,也算是对太后的孝敬,至于现在,朕一眼都不想看见你...” “忘恩负义的东西,哀家这么些年白养活你了,还不如...还不如...”话音未完,太后眼睛一翻,直挺挺的倒了下去,顿时不省人事。 他冷眼看着惊慌的嬷嬷和宫女,甩袖离开。 他的身世他早已不在乎,只要坐在皇位上,他就是最尊贵的人,只要明白这点就够了。 当然,今日听了他身世的人,一个都不会留,光顺是个例外。 夜晚太后清醒过来,只是她已经毫无尊严可说,御医说是已经中风,需要好生医治,而太后感觉半身瘫痪,歪嘴斜眼之后,一时不能接受,再次晕了过去。 好不容易被御医再次救回来,病情更加严重了,她顿时觉得是报应。 夏婉之得知了太后的病情,顿时觉得大快人心,对着齐烨越发的和颜悦色起来,齐烨对太后的病情并不上心,只吩咐御医好生照看。 而太后是再也不能作乱了,如今她已经成了一个废人,不仅要躺在床上,还吐字不清,口水从嘴角溢出,看起来狼狈极了,很难和前一天光鲜华贵的太后相提并论。 如今太后变成这个样子自然不能搬出宫,便在寿宁宫静养,为了不被文武大臣说他不孝,齐烨假模假样的去床边站了几次,倒是博得了孝顺的好名声,其实他只是在外间坐那么一会儿,在床前站一会儿就走了。 他不想看见太后,太后也不想看见他,两人并未见上面。 自从瘫痪之后太后情绪很低落,甚至几度想要自裁,免得活着被人笑话,守着的桂秀嬷嬷很是尽责,把锋利的,能伤人的利器都拿走了,她就是想轻生也不可能。 夏婉之身体好些了,她便去了寿宁宫。 太后看见她情绪很激动,呜呜呀呀的说着什么,就算听不清夏婉之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太后近来可好?”太后瞪眼看她,口水从嘴角流出,很是狼狈,她皱了皱眉,说可真是令人唏嘘,没想到太后会有这么难堪的一面,不过反正太后看不见,本宫倒是很高兴,太后这一病,后宫再无能阻拦本宫的人了。” 太后虽不能言语,不过她还是听得清清楚楚,气得半死,想开口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想打人,半身瘫痪让她不能自由行动,只能愤怒的瞪着她。 夏婉之把太后奚落一番,看着她气晕过去,她才满意离开,抚了抚隆起的腹部,心情大好。 这年冬至,躺在床上小半年的太后终究是没能扛过去,在大雪纷飞的冬日甍了,夏婉之听闻神情未变。 她已经怀着九个月的身孕,肚子圆滚滚的有些吓人,她整个人烨胖了许多,照镜子都有些嫌弃自己圆润的脸,好在齐烨并未嫌弃自己,至少他没宠幸宫女,夜里还是和她同塌而眠,不在乎她夜里需起身几次,吵得他不能好好休息。 毕竟是太后,葬礼如他说的确实很隆重,夏婉之怀着身孕并未出席。 腊月底,夏婉之折腾了一个下午,戌时诞下一位小公主,白白胖胖的,很是招人喜欢,嘹亮的哭声让等在产房外的齐烨松了口气,大声询问是小皇子还是小公主。 隔着门窗,夏碧笑着恭喜“回皇上的话,是一位小公主!” 齐烨心满意足的笑了,让夏碧把小公主抱出来给他看看,他可是盼了好几个月的心肝宝贝,听着哇哇的哭声,竟然比上古神曲还令人心旷神怡,他暗暗发誓,会疼爱她,宠爱她,让她成为天之骄女之一。 因为他还有一位值得宠溺的安平公主! 小公主满月那日,夏婉之精心打扮一番,怀抱着小公主,与齐烨并肩而行,在这个世上,能和他并肩而行的也只有她。 怀中的小公主睁开眼看了她一眼,又困倦的闭上眼,她还小,每日除了饿了,尿了会哭几声,其他时候一直很乖巧。今日是小公主的满月宴,她照样乖巧得很,闻着奶香味甜甜的睡着。 他们一出现,文武百官纷纷起身,恭敬而谦卑的行礼。她站在齐烨身后,那些原本安排妃嫔的位置已经被皇子公主,王爷王妃,公主驸马们取代。 如今齐烨的后宫,只有她一位皇后,再无其他妃嫔。 而她再也不用担心会有女子争宠,担心他会恩宠其他女子。 她雍容华贵,凤仪万千的坐在他身边,嘴角含笑,俾睨后宫! 作者有话要说:完结了,感谢亲们一路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