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白无常来访 入晚时分，云贵高原盘山公路，一辆旅游大巴呼啸而来，两道车灯划破茫茫黑夜，沿着蜿蜒的山路朝山下开得飞快。 车上的人都合上眼，进入了梦乡，这是一家公司组织的员工旅游，正在返程路上。 赵磊也是疲惫之极，但他的邻座是个大胖子，挤着不舒服。他揉揉惺忪的眼睛，踉跄着走到空荡荡的车厢最后，斜倚车窗，心满意足地合上了双眼。 “咚！” 不知睡了多久，车辆一颠簸，他的头撞到车窗玻璃，疼得顿时睁开了眼。 这一睁，他的眼睛就再也没合上过。 因为，身边多了个穿着白色长袍的人，此人戴着圆形墨镜，手拿着根哭丧棒似的棍子，活像算命瞎子，笑嘻嘻地盯着他。 我靠！哪个神棍又搞恶作剧，也不看看劳资早就累成了一条狗，哪有闲心配合你演出？ 赵磊在心里恶狠狠地骂了句，俩眼扫过灯光昏暗的车厢，顺手拍拍那人的肩：“嗯，兄弟，你这铺天盖地的演技，哥大写的服！不过……” “不过”后面的话还没出口，他的手就僵在了空中——玛的，车厢里的所有的人各就各位！ 他突然间打了个哆嗦，所有的人都在原位，意味着……卧槽，意味着这穿白袍的是多出来的，他原先不在车上！！ 赵磊惊悚地转过头，死死地盯住了笑嘻嘻的算命先生：“你……你丫的，半夜三更跑车上来算命？怎么上来的？” 白袍人依旧笑嘻嘻地开了口，声音不像人间出品：“算命？像吗？” 赵磊再次打了个哆嗦，这回他感到了脊背生出了冷汗，这人的声音，像从阴曹地府出来的那么冷冰冰，没有丝毫生气。 “不不不……不像，那你你你……你是干啥的涅？” “我不是广场上算卦的，唠不出那么多你爱听的嗑。”白袍人点点头，“咱无常鬼向来喜欢单刀直入，简而言之，我是来索你的魂，向阎王交差的！” 这话一出，赵磊突然就轻松了起来，无常？哈哈！泥妹的，刚才还怕得要死，担心遇到了杀人不眨眼的劫匪，嘿嘿，丫的你这话说得太玄，一下子暴露了你的身份。 你丫的就是一个骗子、骗子、骗子！ 哥可以不知道你是怎么上车，亦或是早就卧底在车厢某个角落，但哥走南闯北，从祖国中原来到祖国西疆，走过那么长的路，又焉会落入你的套路？ 既然你要来作死，也不瞧瞧劳资专治骗子各种不服！上缴给国家咯。 赵磊淡定地跷起了二郎腿：“好吧，作死作的荡气回肠、清新脱俗、十分有功力，也十分有创意，你赢了。说说，接下来的剧本是什么？花多少钱让你作个法，就可以免我一死？” “钱不是问题，问题是花多少钱也无法让你逃过一死，咳咳，这是阎王下的死命令，你贿赂也没用。” 白袍人毫无怯意，这让赵磊很感意外，通常骗局被揭穿，骗子应该落荒而逃才是。这个骗子脸皮如此之厚，心理素质如此之好，泥玛的劳资也是醉了。 赵磊拿出了手机：“好吧，无常先生，我限你三秒钟内跳车离开，否则，要么我报警，要么我叫醒车里的人，嗯，一顿饱揍大约是免不了的，但我答应，给你留付全尸。” “你试试！”白袍人又换上了笑嘻嘻的表情。 赵磊也是怒了，猛地扯起一嗓：“大伙儿都醒来，车上有骗子！” 声音震得自己耳膜生疼，却没有一个人转过头来，连司机也木有半点反应。 赵磊接着吃惊地现，自己的手机上，竟然没有半点信号。 他猛地迈开腿，想走到前面去摇醒同事，然而，无论他怎么用力，两腿只是在原地空刨，像是打滑的车轮，怎么也无法朝前开动。 他恐惧地盯住了白袍人。 “坐吧，聊聊人生谈谈理想。”白袍人朝座位努努嘴。 赵磊顺从地坐下了，玛的，这不是演习，不是演习，绝对不是演习。 别以为不是演习就是真事，还有个玩法叫做梦呢！既然做梦，那就无所谓真与假，一梦到底吧。 “这辈子，过得还好吧？”白袍人的话音，突然变得温存起来，像个老者关心小辈似地。 赵磊眼睛盯着车外，偷偷地掐自己大腿，泥妹的，怎么掐怎么疼，都快掐骨折了，也没找到半点做梦的证据。 “能好到哪里去？”他敷衍着回答，“大学毕业后就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干的比驴多，吃的比猪少。熬到现在，还是个累成狗的小职员，生活像杯白开水，人生永远没滋味。” 白袍人长长地叹了口气：“唉，小赵啊，你受苦了。这都是玉皇大帝的错，他托我来向你道个歉。” 赵磊都快被整疯了，玛的又是无常又是阎王，吓劳资的份量已经够了，没必要再搬个玉皇大帝出来压阵吧？ “得了得了，阵容已经够强大了，劳资就是悟空，也斗不过你们了。几个意思，明说吧。” 白袍人很同情地望着他：“是酱紫的，你的命，本是个级大亨的命，但……” “停停停！”赵磊赶紧打手势叫停，“拜托，这辈子我已经混得够惨了，求表再刺激好不好？” “我说的是实情。”白袍人没理会他，“玉帝掌管天下人命运，天界二十天、也就是人间二十年前，负责拟定凡人命运的仙官，将一批命运奏折拿来给玉帝批，第一份就是分配你为级大亨的奏折。不巧，这天玉帝和嫦娥妹子玩得挺嗨皮，多喝了点酒，居然把你的命运奏折碰桌子底下，给漏批了。” “纳泥？”赵磊顿时瞪圆了眼，特么的虽然你信口开河，但涉及劳资的事，不得不惊讶一下，“这仙官，玩忽职守，怎么能不提醒玉帝他老人家呢？扣工资！玛的，不过瘾，开除丫的！嗯，后来呢？” “后来，后来就是二十天后的今天下午，嫦娥妹子扫地时，扫出了你的奏折。玉帝是个实诚人，深为你的不幸而悔恨，然而天上一日，人间一年，想让你在余生再成为级大亨，但名额已满，此错已无法挽回。” 赵磊顿时沮丧不已：“玛呀，我说仙境那么干净，原来是真的呀。为什么不搞脏一点，嫦娥妹子天天扫一回地呢，这样劳资顶多被耽误一年时间呀。呜呜……嗯，再后来呢？” “再后来，玉帝千里传音，召阎王紧急商讨对策。阎王出一计，让你死，再让你生，也就是说人生重来一遍。小赵，级大亨名额有限，唯有如此，才不占其他人名额。”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嗯嗯，故事编得很圆满了。”赵磊转转脖颈，将骨头拧得格格作响，虽然他现在弄不清为什么叫不醒车里的人，手机信号为什么突然没了，自己又迈不开脚，然而童话里都是骗人的，这等神话故事，骗骗小朋友可以，想骗我？ 白袍人以为赵磊终于想通，站起了身：“既然觉得圆满，那就跟我走吧，回到二十年前。” 没料，赵磊始终在凝聚力气，他不击则已，一击就要致敌于死敌。 就在白袍人起身瞬间，赵磊闪电般拧住了他的咽喉：“嘿嘿嘿，骗子，老子不打你，你不知道我文武双全。想走，没那么容易！” 白袍人嘻嘻笑着：“很容易呀，出场车祸就走了。” “玛的，你原来不仅想害死我，还想害死这车内这么多人，你的良心呢？” “小赵，你们人类，永远也无法理解我们做鬼的慈悲。我此行只索你命，不会害死你同事的。” 说完，白袍人朝车窗点了点。 赵磊惊讶地现，全密封的车窗，玻璃不知去了哪儿，夜风呼啸而入，吹得型都乱了。 就在此时，旅游大巴正前方，突然蹿出只不知什么野兽，司机本能地一脚大刹车。 “吱……”大巴完美地刹住。 在司机骂骂咧咧中，巨大的惯性，将赵磊抛出窗外，飘飘悠悠地朝悬崖底下坠去。 车内传来如潮般的惊呼：“快救人哪，赵磊坠崖了……” 第2章 我跟你无怨无仇 “穷小子，买不起特么的给老子滚！” 6月2o日中午时分，川省青山市商业街的一家电子商品货栈里，突然响起一声恶语叫骂声。≥顾客们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来。 青山市是川省第二大市，因大学云集于此而闻名。离市区二十多公里外的青云县，集中了多所大中专院校，其中一所大学叫川省商学院，就是赵磊所读院校。 骂声是电子货栈小老板出的，这个二十多岁、长相有几分凶、臂上纹着条小青龙的后生，沏着工夫茶，乜着面前一对大学生装扮的男女，恶狠狠地喝道。 离得近的顾客知道事情的起因，在于刚才女学生对一款新上市的电子记事本爱不释手，穿着极简朴的男学生，因为评论了几句，然后讲了“我以后给你买更先进的”的话。 这句很正常的话，竟然使小老板毫无道理地大光其火，令所有人大感意外。 人们都在等着那位穿着简朴的男生的反击，连他身边的女生，也胀红着脸转头望着他。 男生却毫无反应。 他目光呆滞，视线久久地停留在墙上的电子挂钟上，奇怪的是，他脸上居然还带着一种莫名其妙的微笑，像在沾沾自喜，又像捡到了什么宝贝似地。 被人恶骂了居然还笑得出？这是咋回事？ 女生终于再也无法容忍，恶狠狠地撂下一句话便跑出了店里：“赵磊，看你这脓样，人家这是在骂你、羞辱你，你以为这是在夸你啊！” 女生跑远了，赵磊却依旧脸挂笑容，没人知道，他的内心在短暂的悲伤后，现在正被狂喜所包围。 原来，大巴上的事是真的。 玛的，玉帝真好，阎王真好，无常大哥真是亲切感人！ 他久久地盯着墙上的挂钟，上面的日期停留在1995年，自己重生回到了大学时代。 从2o16回到二十年前，带着前生的全部记忆，因此当他看到女生拿起的、那个在2o16年看来犹如古董般的电子记事本，本能地回答了句“我以后给你买更先进的”了。 1995年，华夏社会刚刚踏进了信息技术的大门，而自己，可是带着2o年后信息技术的全部记忆呀，而且还是电子专业毕业的。 现在手机还没普及，衡量有钱没钱，看腰间挂的BB机； 电脑还是个传说，学校刚购进一批486，宝贝得跟航天飞机似地； 网络才刚刚出现，网购还是神话，网红闻所未闻； 房价还没涨，股市开了没几年，家用汽车只是个幻觉，微博微信连影儿都没…… 妈呀，遍地都是财的机遇呀，打造一个电子产品王国，根本就不是问题呀。 所以，当货栈小老板喊出“特么的给老子滚”时，赵磊虽然听到了，但压根儿没往心里去，他正沉浸在远大的设想中，暗中誓：好，既然老天让我重新来过，那我就不客气了，不变成一个级大亨绝不罢休！ 直到身边有人提醒，说你的女朋友跑远了，赵磊这才惊醒过来，有些红了脸：“嘿嘿，别这样说，那不是我正儿八经的女朋友。” 女生是他从小长大的邻居，叫柳艳，长相不错。两人一起长大，一起考上了川省商学院。之所以说不正儿八经的女朋友，是因为柳艳的母亲坚决反对两人在一起，两家地位反差实在太大。 今天，他是陪柳艳来到二十多公里外的市区，逛街寻找灵感的。 川省商学院，每年9月初都要举办各种技能大赛，例如产品设计创意大赛、金融系的金融实战大赛等等，两人都报名参加了电子产品创意大赛，因此来进行市场调查，看看社会上最流行的电子产品有哪些，说不定可以借鉴一下。 两人青梅竹马，在别人眼里，多少算是准恋人的关系。事实也是如此，如果不是因为柳艳的母亲眼光高，看不起家境贫寒的赵家，两人说不定现在早睡一个铺上了。 见女生被气跑，人们全都叹了口气，摇着头。 赵磊收敛笑容，大步走向小老板：“刚才的话，是你说的？” 小老板“滋”地把工夫茶倒进嘴里，连正眼也没拿他瞧一下：“没错，是我说的，如果你没听到，那我再重说一遍，这产品八百上千的，你丫的买不起就给老子滚，别在店里显眼！” “说得好！” 赵磊重重地鼓了两下掌，巴掌分开之际，突然操起柜台上热滚滚的茶水，没头没脑地泼了过去。 “哇呀……老子废了你！”小老板被烫得屁股装了弹簧般蹦起，顺手操起根圆凳，就从柜台后冲了出来。 店里的客人赶紧上前，把两人死命地隔开。热心的赶紧劝小老板息事宁人，做生意和气生财，这事本来就是小老板得罪顾客引起，店家怎么能这么奚落客人呢？ 小老板明知理亏，嘴上却依旧强硬得很：“小子，总一天，这笔账我会给你算清楚。” 赵磊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一字一顿：“我本跟你无怨无仇，这是你自找的！你给我听清楚了，账要怎么算随你。但你必须到学校，当着我同学柳艳的面，收回你说的话，并且向我赔礼道歉！” “呸！”小老板简直是气极而笑，“哈哈哈，玛的你个穷学生太不自量力，别说一句话了，我就算打死个人，照样摆得平！想道歉，做梦吧你！” 赵磊遗憾地摇了摇头：“这是我给你的唯一条件，没有讨价还价余地。最好你按照我说的去做，否则……” 小老板撇了撇嘴，表示轻蔑之极：“否则？否则怎么样，难道你想砸了我的店要了我的命？” 赵磊摇了摇头，他本想请出那位亲切感人的白无常，后来想想冤仇不大，没必要动不动索人之命。 “你错了，砸店索命的事我不干。我干的事，会你让后悔一辈子、痛苦一辈子。” “哦，这么腻害？说来听听，什么事能让我后悔、痛苦，而且还是一辈子，泥玛，听起来都吓死人。” 赵磊两眼望着天花板，若有所思的样子：“本来，我想让你走投无路。但后来我又想了想，今天你被茶水也烫得不轻，嗯，我答应你，在你失魂落魄之际，我可以给你一口饱饭吃。” “哇卡卡！”小老板被顾客架着，原地蹦了起来，“小子你好大的口气，我倒要看看，你个穷小子长的什么三头六……” “臂”字还没落地，从门口急吼吼跑进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一看就是有些权势的小官，手里举着只磁盘，边跑边大声嚷着：“小老板，完了完了，快快快，无论如何得帮我找出来。” 见到那中年男子，小老板像见到亲爹似地，挣脱众人后迎上前去：“科长，什么事？” 来人是区政府后勤科科长，办公的不少电子产品耗件，都从这儿采购，虽然量不大，但对于小老板来说，当然不是亲爹却胜似亲爹了。 1995年电脑才出现不久，因此专门的电脑店还没开出来，和其他电子商品混杂着经营。磁盘是那个年代的主流存储产品，u盘小县城里还见所未见。 科长急如热锅上的蚂蚁，也顾不上人多，贴着小老板耳朵：“上次从你这儿买去的电脑磁盘，不少有问题。今天党政办主任把一份区长的报告存在磁盘上，却怎么也找不到了。” “一份报告找不到，至于这么急吗？问秘书要留底的纸质文件呀。”小老板不解。1995年电脑刚刚进入政府机关，他当然知道很多人还不会用，机关里都是主任写完报告，再让秘书打印后，再交给领导，以方便领导阅读的。 “问题是主任把纸质文件给丢了。”科长喘着粗气，“该死的本来区长是后天开会的，因为市里有事，这个会议提前到下午召开，没有报告，区长怎么开会？” “啊？”小老板意识到了问题严重性，这年头得罪谁都不可怕，但要是得罪了顶头上司，那就全玩完。 科长一把将小老板摁到电脑前，插进了磁盘：“所以你必须马上把那份报告给我找出来，我问过区里懂电脑的，说是可以通过修复数据的方式，恢复报告。” 小老板为难了：“科长，我不懂的呀！” 科长满脸不高兴：“玛的，不懂你给我去请懂的人。下午会议召开前，如果不能把报告放到党政办主任手里，他已经放话给我了，我在你这儿采购，猫腻大了去了，他绝不会再帮我扛着，将如实向区长汇报产品不合格的问题。我完了，玛的你能有事吗？” 小老板满头大汗，但还是本能地打开磁盘瞄了几眼，什么也没瞄懂。 站在身后不远处的赵磊，却看了个一清二楚，他咧开嘴笑了，但什么也没说，等着看笑话。 果然，小老板拿起电话，大海捞针般乱打一气，最后给了科长一个吐血的回复。 “科……科长，我朋友说了，也许能修复，但要拿到省城去，来回最快最快要到后天了。” “后天？”科长瞪圆了眼，“玛的后天黄花菜都凉喽，等你找出报告，老子可能就在监狱里等你去送丧了！必须下午前！” 小老板快要哭了：“不可能呀科长……你完了，我也逃不了哪……” 赵磊笑着，向科长走了过去：“特么的那么麻烦干啥？我告诉你，五分钟内我就可以搞定。” “什么？”科长像捞到救命稻草般，一把紧住了赵磊手臂，“五……五分钟？” “哈哈哈。”赵磊乜着哭丧着脸的小老板，点点头，“嗯嗯，五分钟，这我还是相当谦虚的说法。” “那……那不谦虚的呢？”科长简直给乐疯了，傻兮兮地问。 “两三分钟。” 科长双手颤抖，从怀里掏出包高档烟，整包塞进了赵磊手中：“小哥，快快，给我整出来，到时我另有重谢。” 赵磊却摇了摇头：“重谢不必。修复你的这份报告，分分钟的事，毫无难度，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科长问。 第3章 你会后悔的 科长是个精明人，问出“什么条件”后，便静等对方开口。 赵磊微微一笑：“条件其实很简单，我帮你恢复报告，从今后，你手头采购的事，绝不能从这个小老板手中购买，至于换哪家，这我管不着。” 此话一出，小老板跳了起来：“科长，别答应，这小子在报复我呢。说不定他是个骗子，口出狂言。” 赵磊也不答话，两步上前，将电脑转到了别人无法看清他操作的方向，鼠标键盘一阵乞里卡嚓的响动。 再转过电脑，一份科长望眼欲穿的报告，完整地呈现在磁盘里。 “哇……这小伙子真不是吹的……”店里，爆出顾客们的惊叹声。 数据修复这事，在1995年是个高难度、极专业的技术活，但二十年后，却是个连小学生都会操作的小事。它根据修复的数据不同，分不同的难易等级。 文字数据修复，自然是最简单的，其次是图片数据，最难的是大型阵列。 数据恢复，不是赵磊的专业范围，对于中级、高级的数据恢复，他不会，可是最初级的文字数据恢复，只要懂得简单的电脑操作知识，就不是有难度的事，甚至在磁盘的属性里，简单设置一下就可以。 转过电脑，重新将磁盘设置恢复到之前样式，赵磊咧着嘴笑笑，静静地盯着科长：“怎么样，这买卖不亏，对你而言，没有任何损失，今后你可以到任何一家电子商店采购，回扣该拿照拿，油水该吃照吃。” 科长思索了会儿，果断抬起了头：“可以，我答应你。” 小老板一声哀嚎：“科长，不能这样啊。” 嚎完他又转过身，声音颤抖：“小兄弟，你不能断我财路呀。” 赵磊冷下脸：“断你财路？呵呵，我不这么认为，因为这还不算断，只是断的一个开始，如果你不按我说的，去学校公开道歉，那么，好戏还在后头呢。不过你放心，若干年后，我会实现自己的诺言，给你一口饱饭吃的。” 小老板返身拉住了中年男子：“科长，我再想办法，一定想出办法。” 科长一把甩开了他的手：“还想个屁！老子早就想甩了你喽，玛的你给老子提供了那么多劣质产品，害得我没少挨领导的骂！早死早生，今天正好答应这位小兄弟的条件！” 拿着修复数据的磁盘，科长千恩万谢地离去。 赵磊也扬长而去。 小老板脸上的肌肉紧一阵慢一阵地抽搐不已，狠毒的眼光死死地盯着赵磊的背影吼道：“小子，我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他决不会咽下这口恶气，因为，黑道白道，他都是个有背景的人。 …… 离开货栈，赵磊并没有急着回二十多公里外的学校，而是把商业街所有的商店都走了一个遍。 他在寻找可以一击致胜的机会。 虽然他带着2o年后的全部记忆，现在最关键的是没钱。想要打造商业帝国，成为豪门巨贾，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必须要一步步地来。 人生目标分为远、中、近三期，远期自然是统治商界，实现这个目标，必须要有多个风靡市场的主打产品。 中期目标，当然是完成主打产品能占领市场。其中一款产品，赵磊心里已经有眉目了。 想要实现中期目标，制造出第一款产品，先得有资金。 这就是他的眼前目标：积累人生的第一桶金，至少十万，才能迅向中期目标挺进。 1995年的工资才一千出头，十万对于普通人而言，不啻为一个天文数字。 江湖很远，第一步最难，一穷二白的一个学生，到哪儿去赚第一笔钱呢？这是赵磊沿路走来，越想越头痛的事。 他当然不会傻到去摆摊做生意，这玩意儿来钱太慢， 那么，必定得想出个捷径，事不做则已，做则必一击而成。 逛了一下午，并没有清晰的思路，在外面吃了碗面后，傍晚时分，他乘公交返回青云县的学校。 整个校园烦人的大喇叭，都在传唱着佬狼《同桌地你》，这校园民谣唱红了整个华夏，也使佬狼这个学无线电专业的学生，一跃成了内地最红的歌星。 不过这歌，倒蛮适合形容赵磊和柳艳之间的关系，两人同桌而已。 踏着歌声，赵磊直奔女生宿舍区中午在电子货栈，被柳艳误解的事，他得解释一下，并且保证会实现自己的诺言，日后给柳艳买个最先进的电子产品。 对于柳艳，他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感觉。论从小一块长大，加上柳艳姿色不错，赵磊心里是认可的。但柳艳这人和她母亲一样，都有嫌富爱贫的毛病，而且比较势利。 柳艳母亲早年和赵磊母亲一块儿上山下乡，回镇后分配到县属企业青云县收音机厂，算是知己。 但此后柳艳母亲平步青云，当上了厂领导，赵家则依旧清贫。巨大的财富落差和社会地位的不对等，使得两家逐渐疏远。 如果不是因为打小一块儿长大，以柳艳目前的家庭条件，未必会把赵磊放在眼里。 然而赵磊却是个重情的人，虽然柳艳缺点十分明显，他却始终容忍着，一直把她当成自己的小妹。 来到柳艳所在的宿舍楼下，赵磊不由得朝一个角落多看了几眼，那儿静静地停着辆摩托车。 1995年有辆摩托，可是相当酷的事，这儿是川省商学院，富家公子不少。 一口气跑上四楼，敲开房门，柳艳正在精心化着妆。 “柳艳，中午在电子货栈的事，我来向你解释一下……” “不用解释了。”柳艳出口就把赵磊的余话给堵了回去，“赵磊，我算看透你了，没骨气、没男子汉气魄，店老板当着这么多人奚落你，你却连反击的勇气都没有，废物！” 赵磊顿时愣了，玛的连个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就这么给板上钉了钉？ “柳……艳，不是酱紫的，当时我……正在想……想事……” 柳艳头一甩，别过身子：“你有个屁事好想，想来想去还不是窝囊废一个！” 赵磊挠着后脑，没了辙，玛的你若晚走半步，不就瞧见哥废了小老板了？ 柳艳倒也干脆，擦完口红，拎起小包，直接把赵磊推出了寝室，沉着脸正告道：“还有，赵磊，你以为别到女生宿舍来找我了，让人家看见，误以为我们有什么事呢。” 赵磊满头雾水，泥玛的这是干啥呀：“柳艳，我常这么赤果果来赤果果去的，人家又不是头一回看见。你这话的意思……” “意思很明确，以前是以前，但现在不同了。因为我的心里已经有人了，现在我要跟他去看电影，你别来纠缠我了！” “这么快？”尽管知道追求柳艳的人不少，但还是有些出乎赵磊的意料。 “自然。”柳艳的声音冰冷冰冷的，一副拒赵磊于千里之外的神色，“想知道他是谁吗？” “嗯，说来听听也无妨。” “你应该也猜得到，他就是咱电子系的富二代曾彪。” **甩下这句，柳艳“蹬蹬蹬”头也不回地跑下楼去，楼下很快传来摩托车动的声音。 曾彪这人，是系团支部书记，学校里的风云人物，有钱有势，跟学校里头头面面的人物关系都挺好，尤其他有几个关系很铁的兄弟，一个是学校里的权势人物，学生会主席，另一个是体育系的散打高手。 曾家是县里排得上号的富人，开着家专门山寨随身听的工厂。 在社会上，曾彪从小跟地方小混混打成一片，高考时以总分不到四百的成绩，靠关系进了商学院。 曾彪的长相有些不敢恭维地说，尤其是他的左眼球，明显白的多于黑的，咳咳，白惨惨的。 不过曾彪也并非不无是处，他家开着电子厂，他从小也喜欢摆弄这些玩意儿，到了商学院电子专业，他在电子产品上的技术远一般学生，竟然成了不少人膜拜的对象。 比如9月初将要进行的商学院产品设计创意大赛，电子系老师就安排曾彪进行示范讲解，实际上类似沙龙形式，就是给电子系的参赛学生，上上课堂上没有的、关于电子产品理论方面的课。 望着载着柳艳的摩托车消失，赵磊的心里突然有了些伤感，这伤感，不是因为自己被柳艳甩了，而是因为嫌富爱贫的柳艳，错失了一次重大、也是不可能再有的人生机遇。 唉，泥妹的你看人不要这么势利好不好，如果了你再多看段时间，哥必回报你一个灿烂的世界。 可是，现在没有如果了，我赵磊做人向来泾渭分明，若你待我好，我还你一万倍的好。 很不幸，现在你对我爱搭不理，不久的将来，你将会高攀不起。 抽着烟，赵磊略带郁闷地走在湖边小路，来到行政楼前，他停住了脚步，久久地凝视着高楼，盘算着一件事。 明天上午11时o5分，将有一件大事生。 而这件事的成或败，会关系到赵磊的整个人生计划。 第4章 你最好按我说的做 第二天，赵磊整个上午都坐在离校门不远的人工湖畔，默默地盘算着属于自己的宏大计划。 然而，千算万算，怎么样以最快度，完成自己的人生积累，却始终想不出好的办法。换句话说，他可以轻而易举地赚到些小钱，但月入万元以上的大钱，还想不出妥善的办法。 这真是要命的一件事，半年内若没有十万元的启动资金，很可能耽误了人生。 校门口传来一阵阵喧哗声。有辆豪华大巴，载着一批客人下车，校领导亲自来到大门口举行隆重的欢迎仪式。 校领导以这种方式来迎接，就可以想见客人的尊贵程度。赵磊当然知道，这批客人有一位是世界著名企业的前总裁，十多位陪同者全是省内顶尖的大企业家。 赵磊知道，大清早，校门口就摆满了鲜花，挂上横幅，上面斗大的字写着“热烈欢迎大韩山星集团前总裁莅临考察”的字样。 这位前总裁是到川省考察合作事宜的，因为川省商学院电子系，在国内牌子响亮，他还要和商学院开展一项合作。这样的一位大金主，省领导自然不敢怠慢，早就吩咐校方以最高规格的礼仪接待。 抬腕看看表，现在是1o时出头，离11时o5分还有一个小时时间。 马上要生的这件大事，就是这位前总裁和赵磊之间的事。 看看时间还早，赵磊拍拍屁股起了身，不由自主地走向阶梯教室。那儿，正在举行一场产品设计创意大赛的基础沙龙讲座，主讲人正是曾彪。 虽然他和曾彪同专业，但两人并没有过多交集，说实话，赵磊打心眼里看不起曾彪，此人为人浮夸，欺弱凌强，加上地方社会关系复杂，常跟混混来往，整个人都充满着一种邪气，真不知柳艳怎么会看上他。 对于柳艳的离开，赵磊没怎么往心里去，他对柳艳，只有一种从小长大的好感，并不认为她是个可靠忠贞的人生伴侣。虽然如此，但毕竟人家一脚踹了自己，心里多少有些失落。 此时走向阶梯教室，赵磊也是算准了柳艳会在那儿，鬼使神差地迈开了脚步。 果然，一踏进教室，就见到柳艳坐在第一排，见到赵磊神情落寞地进来，她鼻孔哼地一声，故意别转了身子。 主讲台上的曾彪，一身名牌，腰间醒目地别着只中文Bp机，显示出他的财富地位与众不同。目前，中文Bp机是富家子弟的标配，普通学生连数字机都望尘莫及。 见到赵磊进来，曾彪愣了愣，他没想到赵磊会来。但很快，他的嘴角浮出一丝邪乎的笑容，毕竟，在人们眼中，他把柳艳从赵磊手头给抢了过来，两人从此多少有了情敌的关系。 但曾彪嘴角的笑容，还有更深一层用意。 见赵磊远远地坐在教室最后排，曾彪起身走到了他身前，俯下身子，贴住了赵磊耳朵。 “赵同学，有件事我要跟你讲一讲。” 赵磊有些意外：“哦，什么事？” “听说昨天中午，你把市里商业街电子货栈的小老板给打了？” 赵磊蓦地抬起了眼，玛的，昨天他离开货栈时，隐约听到小老板狗急跳墙般在吼什么吃不了兜着走，原来这小子和曾彪有关系。 不过这也确实挺顺理成章的，小老板是个标准的地方混混，曾彪的狐朋狗友又全是地痞混混，没关系才令人意外呢。 “曾同学，小老板的事，你还知道多少？”赵磊问。 曾彪目光阴郁地摇摇头：“我就知道你打了他。” 从这句话上判断，小老板并没有把其他实情告诉曾彪，毕竟后面生的事，小老板被弄得灰头土脸，说出来都是个笑话。 “曾同学，我必须纠正你的一个错误。小老板恶语骂我在前，而且我并没有打他，而是泼了他一身茶水。一来一去，算扯平吧。”赵磊伸了个懒腰，淡淡地说。 曾彪按住了赵磊肩膀，语音强硬：“我不管那么多，只是实话告诉你，这个小老板，是我一个要好朋友的哥们。你必须当面去向他赔礼道歉！” 赵磊抬起眼，直视曾彪：“曾同学，你这么不分青红皂白，连事实都没调查清楚，就下了要我赔礼道歉的结论，这妥当吗？” “哈哈。”曾彪扬起脸干笑几声，突然收敛神色，目光变得阴险，“赵同学，妥不妥当你说了不算。我已经提醒你了，希望你能照办！” “如果我不照办呢？”赵磊声音不高也不低，却字字有力。 曾彪大感意外，在他眼里，以往的赵磊唯唯诺诺，像只绵羊般任人摆弄，今天这小子吃了几公斤豹子胆？ “赵同学，以后想在学校混下去，最好你按我说的办。否则，哼哼！” **地扔下这句，曾彪转身便走，哼哼这两个字的份量，太特么的重如千钧了。 身边的同学不知生了什么事，开始了窃窃私语。 “赵同学得罪曾彪什么了？看这情形火药味十足，好像赵同学很不给曾彪面子……” “肯定是情仇了。我今天上午听人讲，柳艳昨天晚上和曾彪去看电影了，赵磊怎么会受得了呢……” “曾彪家里那么有钱，腰间别的可是最新推出的中文Bp机，赵磊穷得连数字机也买不起，换了我，当然跟富不跟穷喽。” “可别这么说，柳艳和赵磊青梅竹马。赵磊虽然穷，人还是挺不错的。柳艳这么做，有些不道德。” “咳，都啥社会了，这是拼爹的社会，爹没权没势，孩子先就输了一大截，我看柳艳的选择没错。” 赵磊本来想起身离去的，但听到同学们有这种议论，索性坐下不动了，玛的，老子这时候离去，岂不是显得气短？ 正议论间，老师走进了教室。 “同学们，今天的创意基础理论，依旧由曾同学主讲，前几堂课，曾同学的理论极大地丰富了课本上所没有的知识，有利于同学们今天的实践操作……现在，请曾同学讲课吧，等下会有互动环节，希望大家踊跃提问。” 教室瞬间安静下来。 学校的这项比赛，在国内略有名气，前几届有些创意产品被国外厂商看中，在市场上卖得挺火。所以在大赛准备阶段，经常有国内外厂商，前来学院提前了解创意项目。 而今天前来学校考察的大韩民国山星集团前总裁，也有成为赞助商的意向，以便于搜集更多创意、技术供山星集团使用。 赵磊抬起腕看了看表，1o时45分，离11时o5分还有2o分钟。 讲台上，曾彪正神气活现地介绍着他的创意——随身听的升级版。 1995年华夏国的电子产品，基本全被国外厂商垄断。随身听是当前主流的音乐播放器，半块砖头大的机器别在腰间，像个炸药包。 曾彪在他父亲帮助下，山寨出了更小、操作更简便的随身听，它的主要技术，是小一半的碟片和迷你处理器，但本质上不算颠覆性技术，顶多算改良版而已。 曾彪就打算以这改良版，参加9月初的创意大赛，对于冠军志在必夺。他谅学院里无人撼动他的地位，所以敢于先声夺人亮出他的产品和创意，无非也想制造些轰动效应。 有些人就喜欢高调行事，有着不炫耀会死的优势心理。 曾彪在台上讲的，赵磊连半个字都没听进去，他一直在盘算着自己的计划。半年内自己必须要赚到二三十万元钱，才可以使宏大的计划扬帆前进，可是他玛的人生第一桶金，到哪儿去赚呢？ 他出神地想着，顺手把一些要点和灵感，记在了一张纸上。 眼见时针指向11时整，赵磊起身冲出教室，一溜烟地朝行政楼奔去。 他飞也似地跑出电子学院教学楼，抄近路拐进商学院拾级而上。 “呀！” 拐弯处传来一声尖叫，有位女生差点被赵磊撞了个满怀，花容失色，趔趄着连连后退。 赵磊脚下本能一滞，但立即回过神，说了句“对不起，以后再解释”，就流星般而去。 这位貌美如花的女生，是商学院校花。 我靠，此生重来，应该在校花面前有个精心设计的亮相，没想到如此狼狈，印象分大失哪。 卡着时间，赵磊在4分59秒时，准时出现在了行政楼9楼。 山星公司前总裁，在企业家和校方领导陪同下，刚刚来到电梯门口，伸手摁下电梯按钮。 他们，刚刚和校方签订了一项长期合作协议，叫产学研基金委员会，把以前赞助学校的这些省内大企业家，全部整合到这个委员会中。 这个机构的目的是，借助商学院强大的研能力，研制出新产品，再由基金委员员统一运作，把学校研究成果无障碍地推向市场。 基金总资金达到一千万元，山星集团出资六百万元，其余由省内十几家企业出资，山星集团拥有最高决定权。 电梯门徐徐打开，前总裁跨出一只脚，准备踏入电梯。 隔着几十米，赵磊狂喊：“停下思密达，叽叽歪歪快停下思密达……” 赵磊猜想，中文，前总裁可能听不懂，但思密达这三个字，字正腔圆，足以震慑这老头了。 果然，前总裁迟疑着顿了零点几秒。 第5章 这种破水平 就是这零点几秒，令人匪夷所思的一幕生了，电梯突然传来“啪”地一声，钢缆断裂，电梯带着世界末日般的呼啸，朝一楼急坠而去。 “轰……” 从一楼扬起的灰直冲9楼，所有人此刻都面如死灰。 前总裁猛地扬开双臂，中文居然挺流利：“哦买尬，小伙子，你是老天派来救我的吗？” 赵磊顿时愣了，泥妹的，中文讲得这么好，刚才老子还煞费苦心，用思密达来震慑你，原来是多余的，早知道说中文，恐怕还能省零点零零几秒呢。 校领导也总算回过神来，团团围了过来：“这位同学，你怎么知道电梯要坠，及时叫住了总裁先生呢？” 赵磊装作一头雾水的样子，从怀里掏出张皱巴巴的纸：“我……我怎么可能知道这事，我……我只是想请……想请总裁来签个名，我很崇拜他的。” “哦，原来是酱紫，巧合，太巧合了！”校领导抚着心口谢天谢地。 前总裁二话不说，拿出笔就在破纸上连签三个大名，连连问够不够，不够再签，完了还紧紧地拥抱着赵磊，不迭声地道谢。 赵磊乐了，泥妹的这签名其实一文不值懂不懂？我想要的，可不是这玩意儿。 转转眼珠，他盯住了前总裁：“总裁思密达，虽然我是来要签名的，但多少也算救你有功是不是？难道你不想有所报答？” 老头连连点头，校领导全脸色紧张，有人甚至频使眼色，阻止潜在的索要巨额报酬意图。 赵磊朝校领导笑笑，意思说我小赵不会太过份的：“总裁先生，那我就不客气了，向你请教一个学术问题。” 前总裁大感意外：“哦，请说。” 校领导的脸色顿时变得轻松和赞许，瞧咱川省大学生，多有学术精神。 殊不知，赵磊的问题，足以引领世界电子产品技术的展。 赵磊缓缓开口：“贵公司电子产品的音质，远远领先于世界，请问，关键技术在于芯片，还是在于源代码进制？” 果然，这问题一抛出，前总裁就是微微一愣，这可是商业机密啊。 不过，他随即就笑了，这项技术迟早要公开，因为山星的电子产品，正在准备向颠覆性技术展，一旦转型完成，这项技术也就没保密需要。 也就是说，这项技术就要被山星公司所淘汰。 “哈哈，小伙子，这问题问得相当尖锐，我在你们川省访问三天，这是川大学生提出的最高水平的问题。”总裁赞许之色溢于言表，“两者兼而有之，我们采用了双芯片技术，源代码进制是我独创的16位，其中最主要的是……” 前总裁毫无保留地把参数讲了一遍，并且把芯片技术详细进行了介绍。 山星公司之所以领先，是因为他们采取的是微型芯片，有几个重要参数，前总裁进行了着重强调。 这项就要被淘汰的技术，为什么对赵磊这么重要？因为再过3年，也就是1998年，这位总裁的儿子、现山星公司总裁要乘坐一次飞机，在飞机上他突然来了灵感，历史性地创造了一款电子产品。 进入21世纪，全华夏国技术人员都在破解这难道，想要越山星公司，但在参数面前束手无策。 这款电子产品的核心技术，就是在这些参数的基础上改进而成。 嘿嘿，前总裁先生，小赵我救了你一命，3年后用你给的参数，打败你儿子的电子产品，你应该不会太介意，咱俩算扯平如何？ 飞奔出校，用仅存的2o多元零花钱，在鲜花店买了束华贵的鲜花，赵磊马不停蹄朝商学院的校花教室赶去。不仅仅是去道歉，更要在校花面前，作一次全新的亮相。 他，也要高调一回，因为校花对他今后人生而言，是个极其重要的帮手。 当赵磊手捧鲜花，出现在校花林亦薇面前时，美女被惊呆了。 大学最热门专业——商学院学经济的天之骄子，全被惊呆了。 如此大胆的表白，不是不可以有，而只是应该在富家子弟身上有，穷小子绝不可有。 教室里，顿时嘈杂一片：“哇塞，骑哪匹白马的王子呀？” 有人立即不屑地给出答案：“电子信息系的穷小子，好像姓赵。” “他不是和柳艳挺那个的吗？”有人明知故问。 立即有了嘲讽声：“被人家甩了呗，跟了电子学院土豪。姓赵居然到商学院来显眼了。” 有人随即往板上钉上钉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还有人在窃窃私语：“切，校花心中早就有人了，这个穷小子怎么可能……” 这句话虽轻，赵磊听得却很真切。校花心里有人的事，在圈子里早有流传，不过具体指谁倒没个定论。 校花身边，围绕着众多的追求者，她同班的一个男生是富二代，人们都认为这两人比较般配。 赵磊笑着站在手足无措的林亦薇前：“林同学，各位同学，大家请不要误会。就在几分钟前，我跑得太急，差点撞倒林同学，又来不及道歉。我说过，我会用一种方式，前来作说明。请林同学谅解。” 有人释然，有人表达严重怀疑，猜想是追求校花的另一种创新型方法。 有个高大、文质彬彬、眉心有个肉瘤的身影，刚刚走到教室门口，他停下脚步，目光阴郁，剑般盯着赵磊，带着愤怒之色转身离去。 肉瘤男听不清里面生了什么事，却亲眼目睹到赵磊捧着鲜花的场景。 这个男生，从此对赵磊有了印象，也从此将成为赵磊一个十分强劲的对手。 在校花面前有了个惊艳的亮相，赵磊显得很满足，他没事人似地跑向了电子系，他并没奢求什么，在林亦薇面前，有这样一次大胆而直接的亮相，那就足够了。 以后的事，还远得很。 学经济的林亦薇精通资本市场，去年以大一生身份，杀进了校园股神大赛前十，创造了商学院历史记录。 如果自己在打造商业帝国之旅中，能把林亦薇聘请过来，专攻企业上市的事，那不就是如虎添翼了吗？嘿嘿，当然还有个成语叫比翼啥飞，这事，先别急，得慢慢来。 阶梯教室，曾彪的演讲刚刚结束，巴掌大的改良版随身听还放在讲台上。 见赵磊风一样又跑了进来，曾彪有些愠怒，赵磊这丫的，十几分钟前哪吒般踩着风火轮而去，现在又大摇大摆而来，真是大煞风景！ “你，跑进跑出闹哪样？”曾彪直接敲了桌子。 赵磊头也没回：“闹肚子不行啊？” 他回教室，不是来听讲的，而来打算整理好物品，马上去电子街进行市场调查。宏大的计划一旦展开，开弓绝无回头箭，时间比生命还珍贵。 曾彪有种被人打脸的感觉，在电子系，谁不团结在土豪身边，谁敢对土豪高声喧哗？他有种忍无可忍的感觉，必须打掉赵磊身上嚣张的气焰，“腾腾腾”就从讲台上冲了下来。 “赵同学，我提醒你，以后我主持讲课时，必须保持安静！否则，请你退出沙龙，省得我亲自出手，把你的名字划掉。” 赵磊笑了：“这种破水平的沙龙，我来参加，已经很给你面子了。” “纳泥？”曾彪的眼珠子都凸了出来，返身拿起山寨改良的随身听，“破水平？老子这随身听，参加完校园比赛，夺得冠军后，立即要投放市场，现在已经有几家客户来洽谈合作的事，你敢说这是破水平？” 赵磊并没有吭声，从容地从怀中掏出那张破纸片，上面有山星公司前总裁的亲笔签名和各种参数，他谅这帮人也看不懂，缓缓放进包里。 有些事，不需要解释，事实会告诉他们，真正的水平是什么样子。 正想收拾桌上的物品离开，不防“啪”地一声，曾彪伸出巴掌，狠狠地按住了书本。 “嘿嘿，姓赵的，下个月的产品创意大赛，我倒要看看，你拿出的是什么高水平！” 赵磊沉着地点点头：“会的，但问题在于，你不一定看得懂。” “卧槽？”曾彪这回被彻底雷倒，他装作痛苦地捂住双眼，“我死了算了，姓赵的你要制作难道是神秘产品？” 整个阶梯教室都笑了，但这是投向赵磊嘲弄的笑声，同情赵磊的人，有几个，而且都是弱势群体。 在这个拜金的社会中，谁有钱，谁就是大爷。就这么残酷。 曾彪夸张地装了个捂眼动作，眼角余光，却瞟到了夹在笔记本里的一张纸上。 这张纸，是赵磊在十几分钟前呆时，顺手写下的。 曾彪拿起纸，凑近一看，乐了：“哇哦，姓赵的，你果然是个有志青年哪，打造一个跨国型企业？哈哈哈，乐死我了，你肯定不是在做梦？” 他的几个小弟围上来，也乐了：“哇塞，本子上还写着，当务之急，是在半年内搞到十万元起始资金。天哪，赵同学，我帮你算算，现在工资不过一千出头，十万不吃不喝得存近十年，你好大的口气，到哪儿找这么多钱？” 赵磊“嗖”地将本子夺过，放入了包里，语气冷淡：“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夏虫语之冰，不足道也。十万，对你们而言是巨资，对我而言，都在心里藏着，随取随用！” “哈哈哈……”曾彪和小弟笑得前仰后合，教室里的人全目瞪口呆。 曾彪笑着，有意无意地半转个身，露出了猫偷罗位中文BB机：“赵同学，你的话很有豪气。可惜丰满的理想，顶不住骨感的现实。你说你有十万巨款可随取随用，怎么不见你买个最便宜的数字Bp机？” 中文Bp机是最新推出的产品，价格两三千元，顶常人两个月工资。能买得起的，也就达官贵人和他们子弟，平头百姓，买个千元出头的数字机，还得再三掂量。 学校里，有数字机的同学也不是大多数，更别说家境不好的赵磊了。 望了眼目光阴险、带着胜利者微笑的曾彪，赵磊心头怒火已炽，玛的这帮纨绔子弟，在学校里作威作福惯了，真不知天高地厚。等着吧，老子到时一并把你们收拾干净。 “曾同学，一个Bp机而已，别他玛那么嚣张，到时你自己打脸都来不及！”赵磊强压怒火说。 “哈哈哈，我就这么嚣张，怎么地，有种你给我去买一个来！”曾彪当然已经从柳艳那儿，打听清楚了赵磊的家底，赵家可谓一贫如洗，千多元的数字机，赵磊根本无法奢望。 赵磊真是恶心得想吐：“一个Bp机，我还真心看不上眼，姓曾的，准备好你的左右手，到时狠狠地打你自己的脸吧！” 教室里一片安静，只有曾彪在放肆地大笑着，谁也无法想像，赵磊会用这种方式来回敬曾彪，嗯，确实，有种……嚣张的赶脚。 离开前，赵磊还冷冰冰地扔给曾彪一句话：“在创意大赛上，我会用行动来告诉你，你的随身听，白送人都没人要！” 第6章 高手瘦猴 和曾彪的梁子既然已经结下，那就等于对方送货上门，自寻死路，休怪我赵磊下手无情了。≧ 对于9月初的学校创意大赛，早前赵磊抱着可有可无的心态，但现在不同了。现在手头有山星前总裁提供的核心参数，他需要创意大赛为自己助一把力。 由于社会上各路资金盯着学校创意大赛，所以获得冠军的产品，往往经过大企业包装、推广后，得以最快度实现规模化生产。获奖学生，可以有合资分成、被买断、出让股份等多种方式选择。 赵磊打算以音像产品，作为突破口，来实现自己从短期目标向中期目标的跨越，再从音像产品，逐步扩展到其他消费类电子产品。 这场创意大赛，他参加定了。 食堂里早已人山人海，赵磊今天到得比较晚，打完饭菜，他挑了偏僻的角落坐下，依旧盘算着自己的计划。 邻座有人在谈论着：“哎，你看那赵磊，今天在阶梯教室和曾彪结了梁子，这小子今后有得苦头吃了。” “听说赵磊打了电子货栈小老板，那小老板恰好跟曾彪的一个朋友是哥们，唉，得罪了地痞流氓，这事……” “我听到的是另一个版本，说是赵磊昨天被小老板呛了声，他拿茶水泼了小老板。有人亲眼看到的。” “哦，那挺有种的呀。小老板是地痞无赖，他怎么不还击？” “嗯，本来要出大事的，恰好来了个中年男子，有份文件在磁盘里找不到，小老板也束手无策，你猜后来怎么样了？” “我怎么猜得着。” “赵磊居然把数据给恢复了，这本事，让小老板目瞪口呆，当然没办法还击喽。” “纳泥？天方夜谭吧，赵磊恐怕连电脑也没摸过，他会恢复数据这种高级技术活？假的，肯定是假的！” “我也不知道真或假，我朋友在电子街不远处开着家电子游戏店，他也是听来的，恐怕确实是夸大了，赵磊怎么会恢复数据么。” “哎，电子游戏店那个瘦猴，还总是赢钱吗？” 听到瘦猴两个字，赵磊的大脑“嗡”地一声，无数灵感呼啸而出，他一头站起身，吓得两个窃窃私语的学生，赶紧收住话头，以为赵磊要来找麻烦。 没想到，赵磊却拔脚朝外冲去。 苦苦思索许久的十万元启动资金问题，在瘦猴两个字出现以后，被打通了任督二脉，玛的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财神爷就在县里，自己却瞎了眼般乱找。 气喘吁吁地跑进电子游戏室，最靠里位置，果然里三层外三层地围满了人，游戏机前，坐着个瘦得像猴、戴着副厚酒瓶底似眼镜的高中学生，眼睛半天不眨地跟一个社会青年，比拼着俄罗斯方块。 九十年代的游戏市场，坦克大战、魂斗罗、俄罗斯方块、级玛俐等是主流游戏。 赵磊拼命挤进人群，站在了瘦猴身后，静静地呆在旁边观战，两人十指如飞，方块掉落的度越来越快，眼见达到了令人眼花缭乱的地步，连外行人都看得出，这是两个俄罗斯方块的顶级高手在比拼。 瘦猴的椅子被赵磊挤得挪了地儿，他恼怒地回过头：“别挤呀，输了比赛你赔伐？” 他回头的时间足有两三秒，然而方块却依旧以极快的度从天而降，瘦猴眼睛离了屏幕，十指可没闲着，左右不停摆动，竟然精准地将每个方块，放到了它们最应该放的地方。 “哇，盲打！”人群中，立刻有人看出了门道。 瘦猴立即警觉，转头将眼睛落到了屏幕上。 赵磊敏锐地捕捉到了所有细节，他的心头突突地乱跳。这瘦猴，比他想像的更有故事，否则，怎么可能做到盲打游戏？ 没多久，社会青年的游戏机，传来“呜哇”的声音，方块占据了所有空间，再无力回天。 “玛的，输了两百多了，居然连一局也赢不了，邪门。”社会青年恨恨地骂了句，掏出5元钱，扔到了瘦猴面前。 这，是瘦猴的谋生之道。 而眼前这位输的，是瘦猴的长期财神，半年前单挑瘦猴，屡败屡战，屡战屡败，竟然没有还本的机会。 瘦猴从小父母双亡，在舅舅家长大。但从初中时起，这孩子却突然自己租了房子，自己能养活自己了。 经过老师告状、舅舅调查，最终真相浮现。瘦猴每天在课堂里，看些乱七八糟、跟电子游戏有关的闲书，还常逃课，跟一群社会青年在游戏室赌钱打游戏，学习成绩却一落千丈，最终靠托关系走后门，才迈进了高中大门。 没几年，瘦猴竟然在县里靠打游戏打出了威望，尤其打俄罗斯方块，几乎每战必赢，很少失手，连外县的高手也闻名而来。赌资从最初的一元两元，最高达到了十元二十元一局。 舅舅和老师多年的苦口婆心，根本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渐渐地，所有人都失去了信心，因为瘦猴已经彻底沦为社会渣渣。 为此，瘦猴每年都必被警察叫进局子几次，但由于以前属于未成年，也仅是没收赌资、口头警告了事。天长日久，连警察叔叔都失去了耐心，警告瘦猴如果惹事生非，那就把他关起来。 不过，瘦猴从来不惹事生非，即便遇到赖账的，也只是骂几句出出气了事。 擦擦鼻涕，瘦猴把5元钱收入囊中，咧着暴牙问道：“还有谁下来应战的，还是老规矩，我输给你十元，你输给我5元。” 十几个围观者全是游戏高手，但无人敢下来单挑。 钱，在这儿已经不是问题了，问题在于谁若能赢了瘦猴，谁就将是江湖至高神。瘦猴在青云县游戏界，就是个独孤九剑的令狐冲式存在。 “没人我就走了。”瘦猴拿起游戏机旁的书包，照例想在中午下课前，回到学校亮亮相，以便给自己找些心理安慰，嗯，也算在学校到此一游，老师您就别到舅舅家告状了。 围观者终于有人声：“瘦猴，我怀疑你作弊。” 瘦猴猛地转过脖子，反应极为激烈：“玛蛋，哪个怂种说老子作弊？打游戏都在你们眼皮子底下，老子怎么作弊了？” 已经走出人群的那个社会青年，突然间停住了脚步，转身朝瘦猴走来：“卧槽，这一说老子倒想起来了，刚才打得最激烈时，你头向后转了好几秒，眼睛根本没在游戏上，但方块却放得整整齐齐，这怎么可能？说，是不是作弊了？” 人群顿时嘈杂：“对，我们都看见的，不看屏幕，怎么可能做到如此精确？” 社会青年被别人怂恿，猛地揪住了瘦猴衣领：“卧槽泥玛，老子在你手里输了两百多元，如果你在游戏机上动了手脚，老子非打残了你不可。说，怎么作弊的？” 瘦猴朝赵磊投来狠狠的一瞥，那意思相当明显了，你丫的不挤老子椅子，老子怎么地被别人当贼？ 社会青年人高马大，瘦猴瘦儿叭叽，两人在外观上先不成比例。 瘦猴被勒得呼吸急促、脸色变红，虽然还嘴硬着，但明显有了求饶的滋味：“大哥，游戏机是老板的，又不是我的，地方是你选的，我怎么可能在游戏机上作弊？要不信，你再任意选台游戏机，我们重新比一局如何？” 社会青年心痛那输的两百多元，今天逮着个上风机会，他不依不饶，轮圆了拳头：“老子就不信了，这么快的度，你丫的居然可以不看屏幕就战胜我。今天，非得搞清楚了不可，要么说清楚怎么作弊的，要么还老子的钱，老子数三下，一……” 瘦猴脸色有些苍白了，眼前这些人，全是社会混混，说得出可做得到。 “大哥，做人得有信誉，咱是公开比赛，这么多人在场，不可能作弊……” “二……”社会青年额头青筋暴露，有些兽性毕露。 “大哥，别……别这样……” “三！” 随着三字出口，社会青年抡圆了巴掌，就朝瘦猴薄薄的脸上狠命扇去。游戏上输得这么惨，今天自己说的话，若再收回，这江湖今后还怎么混？ “蓬！” 赵磊早就盯得真切，抢先一步，伸出右手，硬生生地接住了社会青年这一掌。 “朋友，瘦猴是我兄弟，他不可能作弊，不信咱拆开游戏机检查。” 社会青年不认识赵磊，鼓圆了眼珠：“你玛的管什么闲事？” “也不是管闲事，刚好路过，提醒一下。要证明瘦猴作不作弊很简单，你试一下就行。” 社会青年悻悻而去。 “大哥，谢了，这钱孝敬你。”瘦猴递过刚赢的5元钱。 赵磊没上大学前，也混迹在这儿，两人当然认识，但关系不深。 赵磊毫不客气，接过钱，顺手拉住了拔脚要走的瘦猴，把他拉进隔壁小吃店，将5元钱拍到桌上，点了份花生米，两瓶啤酒。 “磊哥，我得去学校报个到，你有事？”瘦猴不知赵磊用意，试探地问道。 丢了粒花生米嚼吧嚼吧，赵磊笑嘻嘻地：“别急呀，哥不是也旷课了吗，老师不会在乎你逃不逃的。来，喝几杯再说。” 瘦猴明显不愿跟赵磊多相处，把杯子放到桌上，站起了身：“不不，我得走了，否则老师准去舅舅那儿告状，日子不好过。有事的话，磊哥请明说，小弟只会打游戏，你若有仇家，我替你报仇。如果没事，恕小弟告辞了。” 赵磊“滋”地灌下一大杯，脸色一沉：“那好，哥也不绕远路。你确实作弊了，逃得了别人眼，逃不过哥的金睛，哥还知道你的作弊方法。” “纳……纳泥？”瘦猴脸色登时白，口舌结巴，“磊……磊哥，别……别乱说，这是要砸……砸饭碗的。” 望着被吓得不轻的瘦猴，赵磊开心地笑了，哈哈，老天不负我也，让我回到这世界上从头来过，知道俺小赵实现计划缺钱少人才，还帮着送来了这么一个天才宝贝。 除了电子游戏，瘦猴的身上应该还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他不透露，所有人都不可能知道。 如何收服这天才宝贝呢？赵磊即将抛出一个致命的问题。 在抛出这个问题前，赵磊将谆谆善诱地将瘦猴引入自己的伏击圈，直到最后一击而使其崩溃。但是，这里面有个最大的不确定因素，如果瘦猴不想财，那么赵磊所有的努力都将付之东流。 刚才，他在专心打游戏的瘦猴身后看了良久，已经确定瘦猴的独门绝技是什么，而这个独门绝技，正是自己所需要的。 望着垂死挣扎般抵赖的瘦猴，赵磊缓缓开口：“你丫的把俄罗斯方块的源代码，全部背出了，无论出现哪种方式的开头，你都知道后面出现的方块是什么，而且知道它应该移动几行，放在什么位置，所以刚才你不用盯着屏幕，就能准确地完成盲打。是也不是？” 瘦猴浑身一颤，厚酒瓶底眼镜从鼻梁上滑落一半，死死地盯住了赵磊，两片嘴皮哆嗦着，却什么也说不出。 赵磊当然清楚地知道，俄罗斯方块这类的电子游戏，其运行全部依靠源代码实现，也就是说，开始就决定了过程以及结局，它不过是个反复循环的过程而已。 以俄罗斯方块为例，它仅有7种方块，4个方向的形状表，简单的游戏，仅有88行代码而已。 见瘦猴被吓得不轻，赵磊直接拿过小吃店用于点菜的笔和纸，“刷刷刷”就写下了连续几串数字：intsp[8][4]={{15，4369}…… 抬眼瞅了瞅犹如石化般的瘦猴，赵磊轻轻敲着桌面：“嘿，哥们，这些代码，你不会也抵赖说不懂吧？现在，我把这些数字化为二进制。” “刷刷刷”，纸上又出现了连串的数字：15=1111…… 赵磊手在纸上飞快地游走，嘴里也没闲着：“好吧，现在你终于现，这就是长条方块的两个形状，接下来我们决定它的方向……再接下来，我们设计一个开头，再设计各方块出现的先后顺序……最后，我们用个循环的代码，好了，你看到了，一个游戏就这么着，在哥的手下完成了设计。” 瘦猴那脸，随着赵磊笔走龙蛇，渐渐地由白变红，由红变黑，又由黑变得惨白，完成了从生到死的一个轮回。 赵磊偷眼瞄了瞄，嘿嘿，别以为哥不懂源代码，哥可是正儿八经的技术员呢，虽然研究方向不同，哥水平可能没你高。 终于，瘦猴“扑通”一声，双膝跪地，两拳高高举过头顶：“大神，俺给跪了，您是想踢馆还是砸饭碗搞臭我，就明说了吧。” 第7章 天才一枚 计划的第一步，额达到了目的，不过仍不到抛出致命问题的时候，这个问题不抛则已，抛出来，必将击溃瘦猴所有心理防线。 赵磊“嗖”地往嘴里扔了颗花生米，举起酒杯，乜着瘦猴：“嘿嘿，别紧张，哥啥也不图，就想跟你交个朋友，怎么样，哥这水平，不会倒你霉吧？” “哪里哪里，比我不知高哪儿去了。”瘦猴爬起身，双手恭恭敬敬地捧起杯，深情地碰了下后，一饮而尽，“磊哥，你哪儿学的？” “哈哈哈……这可不能告诉你。”赵磊仰天大笑。哪儿学的？再过五六年，这玩意儿网上解密，满天儿飞，连半分钱也用不着，就能破解俄罗斯方块的全部秘密，哥为了学习代码制作，碰巧把这些全背了下来。可是这些，能对你丫的说吗？ 问题的关键，不在于我在哪儿学的，而是瘦猴你在哪儿学的？ 现在这社会，县城里压根儿就不可能学到源代码技术，省城也只招专业人士，瘦猴一个高中生，难道这知识从娘胎里带来的？ 瘦猴见赵磊卖着关子，这家伙倒也直爽，胸脯一挺，有种壮士断腕的悲壮：“磊哥，按江湖规矩办吧，小弟跟你七三分成，您老坐在家里数钱，怎么样，这条件，您老可满意？” 呵呵，眼见赵磊破了他全部绝技，这若要公开，赌局就没办开，以往赢的钱，恐怕也全得给倒出去。 瘦猴把赵磊当成收保护费的了。 赵磊“咕咚”把酒倒进嘴里，缓缓摇了摇头。 瘦猴心痛如命，但不得不屈服：“磊……磊哥，那就我六你四吧，再不能少了。” 赵磊依旧缓缓摇了摇头。 瘦猴这脸，连续抽搐，痛苦如麻花状：“五……五五？磊哥，小弟没爹没娘，我容易吗我……” 赵磊“噗”地笑出声：“猴子，你每个月能赌进多少钱？” 瘦猴难受地低下了头：“顶多百元出头，现在生意越来越难，没人愿跟我赌了。不像刚开始时，最多时有四五百元收入，我记得开始赌的第三年，赚了四五千元。可是现在不行了，连温饱都困难。” “咕咚咕咚”，把整瓶酒倒进肚里，赵磊站起身拍了拍瘦猴的肩：“兄弟，放心，哥不是来收你保护费的。” 瘦猴“突”地抬起头，眼睛里精光四射，世界上，还有比这句话更动听的吗？ “想财吗？”赵磊问。 “财？想啊，我一辈子都指望这事呢。”瘦猴眼中的光芒，仅仅是一闪而已，随即低垂了双眼：“可是我，没什么本事，就是会打游戏而已，能什么财呢？” “哥要的就是你打游戏的本事。”赵磊啪地拍了下桌子，“猴子，你写游戏源代码的本事，又是跟谁学的？” “磊哥，这事我是自己琢磨出来的。” “自己琢磨？”赵磊乜着这小子，心里直乐呵，装吧，你小子就继续装吧，自己学？呵呵，老子怀疑你是天才一枚，可不是说你有天才的写源代码本领。 瘦猴自信地点了点头：“磊哥，还真是自己琢磨的，我对数字方面的东西特别敏感。也不知为什么，这游戏打着打着吧，我觉得自己有某种灵感在脑子中涌现。于是我买了电子游戏原理的书，看了几个月后，居然无师自通地写了些代码出来，跟被破解的俄罗斯方块代码一对照，玛呀，我能写出所有游戏的源代码。” “嗯，继续装。”赵磊笑呵呵地鼓励道。 不过，瘦猴的回答，已经越来越接近他的怀疑，瘦猴有天才，但不是能无师自通地写出源代码，这玩意儿，靠天才是写不出的。瘦猴的天才，一定是在怎么能得到源代码这事上。 也就是说，瘦猴的身上，确实隐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你确实是一个天才。”赵磊长叹口气，惋惜这样的人才，就这样被白白埋没在了电子游戏室中，华夏国的教育真的是毁人不倦，除了培养做题机器人，凡有创新意识、有天才素养、在某些领域有特殊感悟力的人，一概视作另类打入冷宫。 “瘦猴，哥告诉你，电子游戏机时代，马上就要结束了，一个崭新的时代将拉开帷幕，那就是电脑时代，它将席卷全球，风靡世界，掀起一轮无与伦比的财机会。” 瘦猴怯生生地瞄了眼唾沫四溅的赵磊：“不吹牛你会死啊，搞得自己跟先知似的。就算电脑游戏真的兴起，可是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继续跟人赌吗？” “不，猴子，你想得不是太多，而是太少了。你会写电子游戏源代码，它跟马上要风靡的电脑游戏，是一脉相承的，而且可以制作各类电脑软件，设计出各种各样的游戏。瘦猴，这是一个知识就是财富的时代，谁拥有的知识多，谁就领先别人一步，获得丰厚的回报。” 瘦猴的目光变得游离不定，似乎在刻意回避着电脑这两个字，然而却又受不住财的诱惑，变得有些举棋不定。 这，更加深了赵磊当初的判断，瘦猴身上隐藏的不可告人的秘密，会是自己所需要的吗？ 他在心头掂了掂份量，感觉时机正悄然成熟，抛出致命问题的时候越来越接近，但是如果瘦猴对财不感兴趣，那么自己的所有努力都将瞎子点灯——白费蜡。 赵磊的担心，显然多余了，瘦猴在略作思考之后，异常决绝地抬起了眼睛：“磊哥，我想好了，只要能让我财，上刀山下火海，我全认了。说吧，怎么搞，是开电脑店还是开游戏店？” 赵磊的心，彻底放下了：“哈哈，兄弟，这回你真是想多了，开电脑店那得花多少钱啊，光进一台电脑就得好几千，十台就得好几万，我们有那么多资本吗？再说，卖一台电脑也就赚几百元，卖到猴年马月才能财呢？” “那……难道你是想开电脑游戏店？” “猴子，开电脑游戏店，起码得配十台二十台电脑，我们买得起吗？” 猴子彻底糊涂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刚才说电脑有个鸟用？ 时机成熟！赵磊眼睛望着天花板，果断抛出了蓄谋已久的致命问题。 “猴子，财的事，哥自有打算，保证白手起家，用最小的成本投入，获取最大的利润。哥的目标不是每月赚几百几千，而是集中力量打歼灭战，一举成名。但是在公布财计划前，哥先要用你一个问题。” “好，磊哥，问吧。”瘦猴挺起了小胸膛。 “刚才，我一直在问你关于游戏源代码的事，但哥有一事不明白，源代码是需要反复验证的，对不对？” 瘦猴的眼镜“刷”地从鼻梁滑落，死死地盯住了赵磊。这问题，玛的太犀利。 赵磊将视线落到了瘦猴脸上：“别以为哥不懂，写代码的人需要各种各样复杂的运算，难道你说用手工运算，外行的人相信，哥也就傻傻地相信了么？” “你……你想表达……表达什么？”瘦猴的脸色，刚刚有了些红润，现在重归苍白。 “哥想表达的事很简单，设计电子游戏的人，必须通过电脑来完成源代码验证，否则，你用人工算个三年五载，也不可能圆满。也就是说，瘦猴，你对外装得挺穷，其实你拥有一台电脑，对不对？并且，那台电脑的配置，不可能很低，又对不对？” 瘦猴整个人都傻了，脸色白得像死人，却死死地咬着下唇一声不吭。 赵磊单刀直入：“猴子，你不仅懂电脑，而且是级别不低的黑客。源代码根本不是你写出来的，而是你侵入了俄罗斯方块设计厂商的内部网，把它们给窃取了过来，对也不对？” “扑通”，瘦猴干脆利落地跪了下来，几乎声泪俱下：“磊哥，别说了，你什么也别说了，你是不是公安局派来的卧底呀？小弟我除了从网上偷到了游戏代码，真的什么事也没做，小弟是良民，大大的良民啊。” “哈哈，起来起来，别这么隆重。你放心，哥既不是公安派来的卧底，也不是猴子派来的逗比。哥是来干正事的，现在，你把一切都告诉哥吧。” 瘦猴被逼入绝境，也知道没有隐瞒必要，他抬腕看了看表，贴近了赵磊耳朵：“磊哥，这儿说话不方便，吃完晚饭，你到我租住处来吧，太早的话进出人多，不方便。到时我把一切都告诉你，但有一点请求，请你务必带领小弟财。” “o了一个k，现在先各自回家米西米西。”赵磊爽快地搂住瘦猴。 哼着小曲，踩着夕阳，赵磊走得东倒西歪，乐不可支。 他最初来找瘦猴，仅仅觉得此人身后有秘密，否则如此高难度的游戏，怎么能打得江湖满地找牙？当时能够基本确定的是，瘦猴必然对源代码有着深刻的认知。 及至看到瘦猴盲打之后，赵磊心里的怀疑更深了一层，因此瘦猴对于源代码，不单单是认知问题，而是熟稔得如同自己掌上长几根手指一样。 那么问题就来了，要设计出复杂的俄罗斯方块程序，凭瘦猴一个人是不可能的。除非他能偷。 果然，瘦猴是偷来的。 现在的问题是，瘦猴不可能学过系统的黑客知识，那么他是怎么偷到手的？莫不要另有高手支招？ 晚上就能见分晓。 第8章 女神闺蜜 一路想着瘦猴偷到源代码的种种可能性，赵磊手脚轻快地骑车回到了校园，时间才12点出头，用完午餐的师生，刚刚回到各自岗位。 ≧ 经过行政楼，现二楼财务室窗台挤满了人，有几个还是自己班的，小青年围在一起叽叽喳喳地争论着什么。 见赵磊骑车经过，几个同班同学朝他挥了挥手。 “哥们，粗啥事了，这么热闹？”赵磊踮着脚尖支车，扬脖问。 “自己上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同学的回答，有点神秘性，充分激起了赵磊的好奇心。支好车，一溜小跑来到财务科，被吓了一跳。 玛呀，里三层外三层全是人。 赵磊向来害怕去人多的地方，平常食堂排队，也是要么最早，要么最晚，没必要把生命浪费在排队等待上。 就在转身瞬间，他眼角余光撇到人群中，有个令他心跳加剧的曼妙身影，那不是林亦薇又是谁？ 拍拍脑门，想起来了，林亦薇和学校财务室的李小蓉是闺蜜，李小蓉年长几年，毕业后留校。 见林亦薇在这儿，赵磊磨磨蹭蹭，有点迈不开脚了，索性回转身，踮着脚尖往财务室里张望了眼。 是台新电脑。 1995年的电脑，可是稀罕物，普通人的工资才千元不到，配置一般的台式电脑可得花五六千元。青云县经济并不达，除了党政机构、大单位大企业，很少有人知道电脑的真正含义。 当然，川省商学院是省属单位，对于新生事物保持着足够敏锐度，电脑自然是需要配的。 学校新进了一批最新的486电脑，其中一台电脑被分配到了财务室，用于工资等数据统计，面对这个新生事物，年轻人全都唾沫四溅地表着自己见解，却谁都说不出所以然。 “哎呀你们别闹了好不好，科长等着要呢，我刚想起怎么弄，就被你们吵乱了。”人群中，传出个脆生生的女声，带点儿南方口音，吴侬软语的，十分好听。 说话的，就是林亦薇的闺蜜李小蓉。 李小蓉正在电脑中操作exce1工作表，用于教职工不同年龄、学历和工资之间的关系统计。她在县里接受了几天培训，但真的进入实战阶段，很多细节一时半会儿还真记不起来。 现在，她要制作个工资单的下拉菜单，却把步骤给颠倒了，搞得香汗淋漓，还是没完成。 她的话，立刻引起了一个矮胖身材流里流气的声音：“哈，怎么弄？慢慢弄呗，要不要哥帮你弄？” 毕业不久、涉世未深的李小蓉，显然没感觉他们话里藏的流氓针，本能地回答道：“你会弄，那你来帮我弄呀。” “哈哈哈，弄疼了怎么办？”矮胖身材更加放肆的声音，旁边几个学生，立刻不怀好意地阴笑起来。 李小蓉突然间回过神来，柳眉倒竖，胀/红着脸不知所措。 见闺蜜被人调戏，林亦薇柳眉倒竖，一时半会儿又不知该怎么火。 正尴尬间，身后传来一声断喝：“都耍什么流氓，给我住嘴！” 曾彪带着几个小弟威风凛凛而来，一声断喝之后，推开人群就挤到了两位美女身前。 林亦薇和李小蓉，投过去感激的一瞥。 曾彪得意地环视四周，视线最后落到了赵磊脸上：“刚才谁放的脏话？我以团支部的名义警告你们，注意自己的行为举止，否则团支部绝不会坐视不管！” 闲人一哄而散，只留下十多个学生，那个矮胖青年和同伙，更是脚底抹油溜得比狗还快。 曾彪见赵磊望着电脑中的表格，并没有走的意思，像是恍然大悟似地，用手指了指赵磊：“咦，这不是在阶梯教室，那个伟大的思想家、企业家吗？难道揣着十万元钱，到财务室随用随取来了？” 曾彪心胸极为狭窄，睚眦必报，在阶梯教室被赵磊呛了几声，他计算得很清楚，必须连本带息加倍偿还。 讥讽过后，曾彪有些洋洋得意，一句话喝退千军万马，在众人面前印象分大增，这脸出得可就大喽。顺带还报了私仇，哼哼，穷学生赵磊，你居然敢公开呛老子？ 曾彪的话，赵磊当然听到了，但他没空理会，因为此刻，他的双眼紧盯着李小蓉的操作。刚才被几个小混混调戏过后，李小蓉心情难安，越急越乱，此刻急得有些眼泪汪汪的样子，只是一个劲地摇头，鼠标乱点，完全乱了分寸。 林亦薇在旁边，也心急得皱起了眉。 赵磊也是一时心急，隔着人墙就吼了句：“蓉姐，你操作步骤反了，应该先打开‘数据’，再点击‘有效性’，然后再在出现的对话框中进行设置。” “耶，好像很懂的样子，谁哪？”曾彪立即回过头。 他想了一万种可能，也没想到居然会是赵磊声。 曾彪阴险地笑了，满脸不屑神情：“唷嗬，思想家企业家真有才华，连电脑都懂了，有啥成果？” “成果出你的智商。”赵磊淡淡地回了句，没拿正眼瞅这家伙，只是盯着手忙脚乱的李小蓉，真是越急越忙，俏脸胀得通红，操作进入了死胡同。 曾彪被气得，脸都扭曲了，差点爆了粗口：“连我都不太懂这表格，你小子敢说懂？” 赵磊的回答是确定的：“不太懂。” 这句话，他真没撒谎，这个表格的操作相当复杂，他真心只懂得些基础，不过应对李小蓉正在忙的工序，那是绰绰有余。 “哈哈，不懂？不懂你瞎BB什么，有种，把李小蓉的工资单给造出来！”曾彪单手指着赵磊鼻子，盛气凌人地咆哮。 同学一年，他太了解赵磊了，家里穷得连只数字Bp机也买不起，居然懂起电脑来了？如果此时有人敢公开打赌，他倾家荡产也敢跟。 得到的回答，却极其出乎他意料。 “好！”赵磊点了点头，顺手就想分开人群往里挤。 走廊里，传来一个犀利的女声，淹没了赵磊的回答声：“工作时间瞎折腾什么？” 来的，正是学校财务科科长，为人泼辣，行事犀利，人称犀利科长。 见曾彪也在，犀利科长先朝曾彪点了点头，表示对土豪子弟的尊重，接着就将身子转向了李小蓉。 “小李，表格搞完了没有，校长等着看呢。” 李小蓉急得满头大汗：“科长，就好了，等我完成下拉菜单制作，就马上可以分析了。” 科长的脸，顿时又拉长了：“你怎么搞的，培训了那么久，连个小小表格都这么慢，到底会不会？” “嗯，会；嗯，有些不会……嗯，科长，我有些忘了。”李小蓉开始语无伦次，被科长难看的后果，大家都懂的。 果然，犀利女人有些动怒：“忘了？吃饭你怎么不会忘？不会就换个人，财务科还有谁懂电脑？” 曾彪白眼球滴溜溜转了数圈，朝赵磊扬了扬下巴：“科长，有个人刚才说他懂这个，说得头头是道的样子。” 科长并不认识赵磊，但她自有区分同学的一套办法，听到曾彪这么说，犀利科长张口就问：“同学，什么专业的，工科还是理科？” “电子信息工程。”赵磊照实回答。 科长果断挥了挥手：“得了得了，别吹了，我还以为是计算机系的呢。” 科长的判断是有道理的，赵磊这专业属于工科，虽然跟计算机有关，但主要学的是基本电路知识，现在压根就没到文档处理这课上。 曾彪得意地望着赵磊笑了，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赵磊本想掉转脚跟就走，然而在转身的瞬间，目光余光瞥到了李小蓉委屈而又无可奈何的俏脸，人越到急如流火之时，越是欲则不达。 他收回脚步，分开人群，走到了李小蓉身前。 “蓉姐，你先选中姓名后面所对着的‘年龄’单元格，对，是这个。接着依次打开‘数据’‘有效性’，对……” 此时的李小蓉，已是病急乱投医，根本不顾指点江山的是哪根葱，反正能帮她摆脱眼前窘境的，都是她的大恩人。 然而，两三步操作过后，在培训时接受的记忆被唤醒，她瞪大凤眼，瞟了眼专心致志的赵磊，脸上写满了惊讶。 “好的，蓉姐，接下来在新出来的对话框中，打开设置选项卡，在‘允许’中选择‘序列’，在‘来源’中输入你需要筛选的年龄段，嗯，别别，不同年龄段之间，它的逗号要用英文逗号，不能用中文逗号……” 李小蓉欢欣鼓舞：“嗬，我想起来了，对的对的，老师还反复强调过，不能用中文逗号。嗯，接下来我记得了，勾上‘忽略空置’和‘提供下拉箭头’，点击‘确定’。成功了，我成功了！” 和李小蓉欢呼雀跃形成鲜明反差的，是现场的静寂，鸦雀无声的静寂，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赵磊。 赵磊起身，乜了眼曾彪：“刚才咱们说到智商来着，我的智商，用在这些实用知识上，它能改变这个世界！” 脸无表情地飘然离去。 身后，传来窃窃私语：“哇，真厉害，这小子哪儿学来的？” 林亦薇目不转睛地望着赵磊消失的背影，走到了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曾彪面前：“曾同学，你们系的这位同学叫什么？” 曾彪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假装没听见，脚底像抹油般逃得飞快。 但是，他已经作出重大决定，赵磊这个人，应该给予最严厉的警告。玛的，以前唯唯喏喏的，今天实在太不像话了。 曾彪疾步走向体育系，但凡要报仇雪恨之事，他向来请他的铁哥们出手，那人就是体育系的散打高手，绰号光头秃鹫。 他答应过小老板，要狠狠地教训一顿赵磊，现在赵磊不肯听从他的安排，那么皮肉之苦，这小子肯定是逃不掉了。 这是他跟小老板之间的一笔账，但还没完。上午在阶梯教室，被赵磊呛得够狠，这是他和赵磊之间的另一笔账，也必须加倍予以清算。 从体育系愉快地结束了谈话，要狠狠地揍一顿赵磊出口恶气，但没有确定动手时间，曾彪回校后，随即把一个矮胖身材和另一个小弟叫到身边，拿出份报名表格，朝他们面授机宜。 这份表格，实际上是张挑战书，只要赵磊敢签名，他曾彪就会把赵磊，狠狠地踩死在脚下，再碾成肉饼。 上午在阶梯教室，赵磊不是敢公开嘲笑自己的破水平吗，哼哼，那就让自己的破水平，刺穿赵磊你丫的胸膛！ 第9章 挑战书 手拿表格，曾彪如此这般，朝两个小弟面授机宜，小弟频频点头，很快朝赵磊的寝室奔去。≥ 曾彪想把赵磊，引入他最擅长、别的学生却是难度最大的一个项目上。 下月举行的创意大赛，根据难度等级分为外观新颖、产品设计、准专利项目三项子赛事，准专利项目属于难度最大的比赛，也就是学生的创意，具备申请专利的某些条件。 然而历年来，准专利比赛少有人参加，今年也是这样，报名的只有曾彪一个人，他的参赛产品，自然是在阶梯教室显摆的随身听2。 曾彪当然知道，无论赵磊参加哪个赛事，他的成绩只会垫底不会领先。但他觉得不过瘾，如果让赵磊面对面与他对决，哼哼，今天连呛他几次的仇，就可以报得痛快淋漓。 两个小弟临走前，曾彪显得胸有成竹：“今天上午在阶梯教室，赵磊已经口吐狂言，说我的技术是破水平，如果他不敢在表上签名，你们给我当众奚落他，越狠越好，明天我让他当众出丑！” 曾彪的小弟飞奔而去，赵磊也正朝寝室赶去，他在财会室搞定工作表后，到食堂第一个用完餐，惦记着赶紧去瘦猴家，跑向寝室，准备整理下笔记后就出。 今天得到了非常多的商业信息，基本都记在脑子里，得赶紧整理出来。 因为，今天晚上跟瘦猴一谈，必然要涉及核心问题，没有翔实的数据，瘦猴未必肯合作。 走到寝室附近，赵磊愣了。 林亦薇一袭白裙，圣洁得如同天使下凡，踮脚远望。李小蓉拎着一筐水果，保持着和林亦薇相同的姿势。 见到赵磊，两人笑吟吟地跑了过来：“赵同学，你终于来了。” 赵磊不敢正视林亦薇美貌，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心跳加：“你……你们，在……在等我？” 林亦薇的目光活泼生动：“是呀，蓉姐为了感谢你，特意还去买了水果。知道你在食堂用餐，我们就一直等在这儿。” 林亦薇的口音中，带着些许江南水乡的温柔口音，这一直让赵磊很奇怪，因为他只知道，林亦薇是川省城都市人。 李小蓉笑着说：“怎么，也不请咱俩进去坐坐？” “哦哦，请请。”赵磊慌得语无伦次，逃难似地率先冲进了寝室，一声大吼，“兄弟们，美女来访，赶紧打扫战场哪！” 两位美女一亮相，室友们全傻了，刚才听到赵磊吼，大家也没怎么大惊小怪，赵磊的马子能有多靓？别是大恐龙就不错了。 居然是商学院校花！ 一时间兵慌马乱，端茶的递水的，扫地的藏臭袜子的，啥样的全有，忙完全束着手，不知该谁先开口。 李小蓉朝大伙儿摆摆手：“嗨嗨，干啥涅，求明星合影是吧，搞这么隆重。我们是来感谢赵磊的，大伙儿爱干啥干啥，没你们什么事儿。” 班长怯生生地瞅了眼林亦薇，问道：“赵磊怎么了，英雄救美了？” 李小蓉把水果放到桌上：“阿磊，姐谢你了。若不是你教姐怎么处理exce1工作表，今天就得被科长批斗得哭晕，咱科长的犀利，大家都知道的。” 林亦薇定定地望着赵磊：“赵同学，你们大一生，还没学文档处理吧，你是怎么懂这么多的？” 赵磊还没开口，班长一个箭步冲了上来：“啥，赵磊，你懂exce1工作表？不可能呀，咱寝室没人用电脑，你小子吹的吧？” “嘘……”寝室里嘘声四声，室友们全起了哄，“班长大人，学姐刚才说了，赵磊同学教她操作了好不好。醋意太浓，这不太好吧？” 赵磊笑了笑：“文档处理，咱下学期才教，可不代表我不会学呀。嗯，咱在外面学的。” 班长挺不自信地摇着头：“我靠，你丫的平常正经课本都懒得看，现在到期末了，我估摸着你丫的半本书还没看完。你会这么有上进心？” “行了行了。”室友们果断打断班长的话，他们关注的焦点，可不在赵磊学什么这上面，有的人已经拿出相机，走上前来，“林同学，求合影！” 林亦薇落落大方地走到中间：“嗯，看在赵磊面子上，满足一个。” “卡嚓”“卡嚓”。 快门按动之际，门口有几个人停住了脚步，朝里探探头，火缩回。 他们正是奉曾彪之命，前来逼迫赵磊报名参加股神大赛的几个小弟。见林亦薇呆在赵磊寝室，而且和赵磊挺熟的样子，这几人全傻了眼。 “泥玛，这咋回事儿？快快，快去通知大哥，校花居然和赵磊这么亲密。” 一个小弟飞奔而去，没几分钟就找到曾彪，曾彪气得，万丈怒火无法压抑。 消息，自然很快传到了另一个人耳里，他就是曾在林亦薇教室出口出现过的肉瘤男，也是曾彪的铁哥们之一——商学院学生会主席，林亦薇，正是他志在必得的女神。 肉瘤男和曾彪家，都办有家族企业，曾彪家是做随身听的，肉瘤家以前是做Bp机配件的，目前手机开始流行，他家开始转型做手机配件。 此时，肉瘤男正跟曾彪呆在一块，听到这消息，气得七窍生烟，却又无计可施。 留守原地的是个矮胖身材的小弟，绰号矮冬瓜，他等到报告情况的小弟回来，两人才缩头缩脑地走进赵磊寝室。 “赵同学，电子学院团支部邀请你参加准专利比赛。” 矮冬瓜递上表格：“赵同学，你上午曾放出豪言，说曾同学的技术是破水平，我们特别想见证，你以高水平击败破水平。来，报个名吧。” 赵磊微微一愣，明白了曾彪的用意，乐了：“我靠，团支部邀请，这是头一回吧，啥时这么看得起我了？” 曾彪的小弟恩威并施，只要赵磊落笔签字，他们就完成任务：“赵同学，这可是你无上的荣光。来来来，报个名。” 赵磊冷下了脸：“荣光？呵呵，恐怕是曾彪精心设下的圈套吧？” 矮冬瓜的脸有些不自在，加重了语气：“赵同学，上午在阶梯教室，可是你自己亲口说的，我们都亲眼见证，可别抵赖哟。” “嗯，我好像是这么说这么做的。”赵磊点点头。 矮冬瓜递上了笔：“那报名吧，君子一诺，千金难买。” 赵磊摇了摇头：“可是，这种比赛我并不感兴趣。” 矮冬瓜顿时拉长了脸：“赵磊，露怯了是不是？” 赵磊仰天长笑：“哈哈哈，露怯？笑话，到时曾彪跪地求饶，你们就会懂得这个怯字是怎么写的了。” 接过报名表，“刷刷”签上自己大名，在产品简介这一栏，赵磊皱起了眉，玛的，老子的产品，是要用来改变这个世界的，现在能透露给你们吗？ 矮冬瓜心中暗喜，越加肯定赵磊不过是信口开河而已。见他迟迟不填，忙着摇摇手：“赵同学，先报名，不填产品没关系，报了名就行。” 两人拿着表格，屁颠屁颠地向主子邀功去了。 和两位美女山聊海吹，到了告别的时候。 林亦薇笑着问：“赵同学，还有个不情之请，不知你是否能答应？” 赵磊鸡啄米只顾点头：“答应答应，啥都答应。” “我还没说什么事呢，看把你急得。”林亦薇嗤地笑出声，“刚才我跟辅导员商量了，想请你明天下午，到我们班传授一下工作表操作原理，你有空吗？” “我……”赵磊呆了，“我也不太懂呢。” 说实话，对于工作表深度的操作，赵磊确实不太懂，但在那个年代，传授些心得已是绰绰有余。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拜拜。”美女笑着离去。 送别林亦薇和李小蓉，惦记着瘦猴的事，赵磊再无半点耽搁，骑上车就直冲出去。 有一件他想破脑袋，也无法想到的奇事，正在瘦猴的出租房内等着他。 第10章 美籍华人 气喘吁吁地敲门，瘦猴果然没有爽约，吃着方便面，等着赵磊到来。 在1995年民众对于电脑一无所知的情况下，瘦猴的黑客本领是从哪儿学来的，这是赵磊迫切需要了解的问题。 一进门，赵磊就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十几平方米的房间被一分为二，外间看起来像狗窝，里间却别有洞天。仅放得下一床、一桌的空间里，放着一台电脑主机、大屏幕，桌下隐藏着两台功能强大的服务器——当代黑客的标准配备。 “我把所有赚来的钱，都买装备了。”嚼着方便面，瘦猴含糊地介绍，“总共花了一万多元，磊哥你体验一下，当代最主流的服务器，用它起网络攻击，可以秒杀目前国内绝多大数网站。” 赵磊糊涂了：“你小子把所有赚来的钱，都用于网络攻击了？图啥？” 1995年的网络攻击，还没有形成市场，黑客除了好玩，就是证明自己能力，还不到靠此赢利之时。瘦猴靠跟人赌游戏赚了钱，却全部扔到了网络攻击上，这小子脑筋抽了？ 瘦猴给出的答案，令赵磊差点儿瘫倒在桌子底下：“图啥？嗯，我啥也不图，就想攻陷美国移民局网站。” 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赵磊想死的心都有了：“猴子，你脑子指定是进水了，你目前的情况，是得自己养活自己啊。你丫的恨美帝/国主义，想拯救水深火热的蓝眼球精灵，心情哥可以理解，但你只有喝地沟油的命，不用操中南海的心，懂不？” 瘦猴眨了眨单纯的眼睛：“谁跟你讲我恨美国了？” 赵磊愣了：“不恨它，你丫的攻陷美国网站干啥？打败美帝，解放全人类，这是咱共同的理想，不过现在先把自己肚子填饱了再说。” 瘦猴依旧眨着眼，挺委屈的样子，低头啃着方便面，不再嘴他争辩。 “猴子，你的电脑技术和黑客本领，谁教的？”打量着四周，赵磊被这些装备彻底雷着了，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哦不对，是王八道行高哪。他相信数遍整个青云县、整个川省，都找不出几个精通此道的行家来，没想到瘦猴走在了科技前列。 没有听到瘦猴的回答，却听到了“悉悉索索”的抽泣声。 转过身，瘦猴正抹着眼泪，赵磊惊了，丫的我不过问问你哪儿学的技术，又不是逼问你银行卡密码，至于这么伤心吗？ “咳，猴子，不愿说哥也没强逼你说啊，别哭别哭。”赵磊满不在乎在拍拍他脑袋，“瞧你现在道行，哥估摸着你在小学时，就开始搞黑客了，那得多早啊，八几年的事啊，咱川省连电脑是啥玩意儿都不懂呢。瘦猴，你哪个小学的？” 问到小学，瘦猴倒止住了哭泣，从抽屉里拿出叠厚厚的照片，塞到赵磊手里：“磊哥，我这个小学的，你自己看吧。” 照片上，风景优美，瘦猴依偎着父母，正幸福地朝小学大门走去——这是瘦猴入学时候拍的。 校门上，一串英文，翻译过来是美国加利福尼亚州立小学。 “纳泥？”赵磊的眼睛变成了灯炮，这惊讶非同小可。 瘦猴的脸色异常平静：“磊哥，这几个英文不难吧，美国加州州立小学，我在那儿读的。可是，就在我要升入初中前不久，我父亲被忽悠了，举家回到华夏国，从此悲剧也就开始了。” “我靠！”赵磊重重地拍拍脑门，以便自己不致于昏倒。 “磊哥，我父亲本是加州小有名气的计算机博士，后来在股神巴菲特的公司，担任过网络安全席运营官。父亲从小就教会了我软件方面的知识，所以华夏国目前的电脑水平，对我而言，压根儿就不是什么大事。” 原来，瘦猴一家本是美籍华裔，在加州有着自己的事业和幸福生活。 就在瘦猴踏入州立小学大门那年，华夏国的改革开放已经走过了七个年头，打开窗户看见世界的人们，这才现人家已经远远在跑在了我们前面。 信息技术，此时真正为国内所知晓。然而国内一穷二白，基本处于空白阶段。 七八十年代留学美国并留在当地展的留学生们，开始成为有关部门重点关注的对象。 瘦猴的父亲，也就成为了目标。 那时候的人，确实比较好忽悠，神马爱国主义、为国争光等等大道理一灌输，原本就被洗得白的大脑顿时丧失了理智。 瘦猴全家，就这样放弃国外优厚的物质条件，参与到了华夏国经济建设中。他们被北平一家带有政府背景的计算机研究所聘为技术骨干。 然而，瘦猴父母很快现，童话跟现实，有着巨大的差距。这家国有单位，人浮于事、不思进取，根本不像之前承诺的，是为了追赶世界技术的步伐。 最为他们接受不了的是，单位实行华夏国特色的家长制管理方式，而单位一把手，明显是个只懂些皮毛的外行，瘦猴父母很多具有建设性的建议，由于不对领导的胃口被否决。 几年之后，瘦猴父母不仅没有实现当初的愿望。郁闷之下，他们辞去所谓的编制，放弃所有福利，前往改革开放前沿的沪市。 但，现实再次给了他们当头一击，沪市这家单位，需要的仅仅是能够山寨出达国家的产品，对于真正的专业技术人员并不热衷，相比于研，他们更追求快财。 在瘦猴读高中那年，落魄的父母带着瘦猴，回到了老家。然而在一次车祸中，父母双双去世。 “泥玛，原来是酱紫！可怜的猴子哪。”赵磊紧紧地抱住了瘦猴。 瘦猴反倒变得平静了：“磊哥，现在能理解我了吧，我这辈子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重新回到美国去。摆在我面前的路，只有两条，要么投资移民，但需要五十万美元以上；要么入侵美国移民网站，把我家放弃国籍的纪录全部消除掉。” “哦买尬。”赵磊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猴子，你这不是在找死吗？” “我现在这样子，跟死有什么区别呢？”瘦猴扶了扶厚酒瓶底，“但磊哥，自从下午遇到你，说能让我财后，我就萌生了新的希望，说吧，怎么财，小弟死心塌地跟你混了。说说你的计划吧，只要赚够五十万美元的移民费用，小弟把你供为菩萨，天天三柱清香。” 当时软妹币和美元的汇率，在一比十上下，五十万美元，相当于四五百万元软妹币。对于两个白手起家的孩子来说，不啻是个天文数字。 然而，此时的扎克伯克，也才是个七八岁的孩子，正在小学一年级读书呢。谁能想到二十多年后，非死不可成为风靡全世界的社交软件？ 在合适的环境下，幼苗能够长成参天大树，当然，在有毒的环境下，天才都得被一一扼杀。 “磊哥，现在你最想干的是什么？”瘦猴充满期望地望着他，有种天降横财，一口吃成大胖子的冲动。 赵磊走到桌前，抽出根劣质烟，啪地燃起，深深地吐出口烟：“我们马上从数据恢复开始做起。” “纳泥？”瘦猴顿时泄了气，“磊哥，数据恢复能赚多少钱，还不如我赌游戏来得快。” 赵磊转过了身：“猴子，饭得一口口吃。我的心中藏着个大计划，但现在没有启动资金。哥向你保证，你的五十万美元，几年内必定帮你完成。” “几年内？”瘦猴吃惊不小，这承诺可不小哦。 赵磊沉稳地点了点头：“我既然有本事看破你在俄罗斯方块上的秘密，就有本事把自己说的话兑现。瘦猴，咱俩现在是这个时代，站在科技最前沿的人，你不懂市场，所以英雄无用武之地，但哥懂啊，哥真的是太懂了。我们只要花一年半载时间，赚足启动资金，那财富，必定会呈几何级、裂变式增长。” 这回，瘦猴不再犹豫：“磊哥，就凭你对源代码天才般的认知上，我信！什么时候动手？” “现在就走！”赵磊说干就干 “现在？”瘦猴大出意料，“做什么生意？”。 “做我们最擅长的生意。”赵磊笑了，“猴子，你想想，目前电脑刚刚开始普及，绝大多数人对于操作都处于盲目阶段，这里面有什么商机？” “嗯，我想想，对了，修电脑，对不对，磊哥要开个修电脑店。”瘦猴被自己的睿智所折服。 “屁！那玩意儿累人又需要成本，光是进电脑耗材，没上万元下不来。猴子你有积蓄？开店要办营业执照，注册资金也得上万元，哪儿弄钱去？” “那你说个鸟。”瘦猴丧气地摇了摇头：“磊哥，我跟你一样，吃了上顿没下顿，半毛钱积蓄都木有。” 赵磊拍了拍他肩：“猴子，哥不打无准备之仗，说能赚钱必能赚钱。咱不修电脑，修复数据。” “修复数据？”瘦猴的眼睛里突然放出光芒。 “对，现在人们处于电脑操作的摸索阶段，操作不当，很多数据会被莫名删除。对于政府单位、大企业大老板，这些可是很要命的事。你想，急难之中遇到能解决问题的，领导、老板会在乎几百元小钱吗？” 瘦猴兴奋地站了起来，随即又颓然坐下：“磊哥，神了，你这主意太神了！唉，可是这也得开店对不对？” “跟我来。”赵磊拉着瘦猴就飞快地向街上跑去。 第11章 数据恢复 青云县商业街，有家音像商店，店主和赵磊是一个镇里的，原先和赵磊的父亲很熟，前几年辞职下海，到县城开了这家店。≥ 除了租、售Vcd等音像制品，他借着在工厂干过，有些元器件功底，还顺带着修理Bp机、Vcd机、录像机等家用电器。 音像店生意挺好，大老晚的顾客依旧盈门。 “赵磊，这么晚了，还在街上逛？你爹把你逐出家门了？”隔着老远，音像店老板就吼道，这是个爽直个性的中年人。 “叔，给你推荐个朋友，顺带开拓些生意。”赵磊把瘦猴推到店主跟前，“这位是我死党，懂电脑，想在你店里外挂个数据修复业务。嗯，啥叫数据修复，这事我以后慢慢跟你解释，反正不违法，也属于电器修理中的一种。利润咱二八分成，你啥也不用干，坐享两成利润，怎么样？” 三言两语，赵磊就把来意说了个大概。 店主思量着，爽快地给予了答复：“数据修复？嘿嘿，全县都没这生意哈，全市我也没听说过，吃头口水的。嗯，反正不用我操心，这事先试着吧。怎么操作？” 赵磊拍了下巴掌：“好，叔为人果然爽快。操作挺简单的，但是个技术活。叔你明天在店门口，竖个‘专门承接各种电脑数据恢复生意’的牌子，越醒目越好，不懂的人看见也没用，懂行的人自然会找上门来。然后呼我朋友。瘦猴，你把Bp机号码留下。” “能行吗？”店主口头答应着，但内心还是表示了怀疑。 店里，有位夹着公文包、正在选择碟片的男青年突然回过头：“你们会数据恢复？” 赵磊心里狂喜，哈，生意还没开张呢，财神就找上门来了，这市场不要太大哦。 男青年问出“你们会数据恢复”，赵磊还没开口呢，瘦猴就忙不迭地回答：“会的会的，我们会。” 这男的迟疑片刻，还是打开公文包，摸出张磁盘：“我有一份名叫‘微型小说’的oRd文档，不知怎么找不到了，这里面可是我这些年心血力作，原来以为有电脑最保险，所以把手稿都给扔了。你们能恢复吗？” “哈，忒简单，原来你是搞文学的，失敬失敬。文学哥，你在店里稍坐十分钟，立等可取。”瘦猴抢过磁盘就想往住处跑。 男青年一把拉住了他：“嘿嘿，什么价格？” 瘦猴愣了愣，把目光投向了赵磊。 “开业大吉，给个最优惠价，2o元吧。”赵磊报了个价。 文学哥迟疑了下，毕竟在当时，2o元可是个不菲的价格，但家里有电脑的人，换个配件动辄就是几十上百元，如果还价，也有点掉身价的意思。他点了点头，表示接受报价。 瘦猴飞也似地离去。 音像店老板毕竟是生意人，见到这情景，立马明白了数据恢复背后所蕴藏的巨大商机，他二话不说，拿出纸墨，手脚并用就开始赶制广告牌。 广告牌上油墨未干，瘦猴捧着他用2ooo元钱买的二手低配置笔记本电脑狂跑而来，当着男青年的面，将磁盘插进电脑——微型小说的oRd文档完整无缺地呈现在眼前。 确认文档无误，男青年爽快地付清2o元钱而去。 当场按2o%收益给了音像店老板4元钱，也充分激活了老板积极性。赵磊和瘦猴带着初战告捷的兴奋凯旋。 简单的数据恢复，对瘦猴这样的中级黑客来说，简直跟玩儿似的。这原理，他太懂了。 indos操作系统在真正删除一个文件时（比如从回收站里面清除一个文件），并不是从磁盘记录中直接抹去这个文件的所有数据，它只是将这个文件所在的磁盘位置标注为已删除。 因此假如一个文件被删除之后，它所在的磁盘记录还没有被写入其他数据，那么这个文件的数据其实一直都还存在着，只是操作系统假装没有认识它们而已。 只要有软件绕过操作系统，直接从磁盘里将那些被标记为“已删除”的文件数据重新读取出来，恢复到指定的目录下，所有被删除的数据，就可以随时被恢复，当然，存储这些被标记为”已删除”文件的磁盘空间被写入了其他数据，这种情况除外。 挖掘人生第一桶金的财富之门，就这样被悄然打开。 …… 第二天下午，离上课十分钟的样子。 赵磊匆匆地跑进了学校大门，按照他跟林亦薇的约定，下午商学院第一堂课，他要前去传授exce1工作表的简单操作方法。 在来学校之前，他到音像店去了一趟，瘦猴现在已经忙得跟狗似地，生意接了足足有十多笔。按照平均每单3o元测算，一上午的收入，就顶他一个月跟人赌游戏的收入了。 跑过行政楼老师办公室，在即将拐向商学院的转角处，赵磊猛然刹住了脚步。 有两个人在商量着什么事。 “玛的，矮冬瓜你说音像店能恢复数据？可靠不？”这是曾彪的声音。 “老大，我打听过了，这项业务是昨天晚上才推出的，今天上午已经有好几个人去试过，都成功了。价格也还好，普通的文档数据恢复3o元钱就够。”这是矮冬瓜的声音。 “嗯，不试也得试了。玛的可能是中日文化大片看太多，电脑中毒了，院长明天开会要人手一份的大赛参赛名单、产品统计报告，居然找来找去找不到。矮冬瓜，你马上到我办公室，把那张磁盘拿到店里去。” “好咧！”矮冬瓜接过钥匙，皮球般滚下楼去，楼下传来摩托车的轰鸣声。 赵磊明白了，下个月学校就将开始各项大赛，目前准备工作忙得团团转。团支部是组委会下属机构，自然全力以赴。团支部里有台支部书记专用电脑，曾彪估计制作了什么紧要的方案，由于中日文大片下载过多，导致中毒而遗失文件。 赵磊闪进了厕所里，并没和这俩弱货打招呼，心里可是直乐，唷嗬喂，曾彪你小子天天在学校里装逼，把自己打扮成圣人，原来小子你也好这口？ 哈哈，这回原形毕露了吧，小小一个文档数据也不会恢复，还吹你玛个B牛说电脑水平有多高。 哼，丫的这回让你吃点苦头！ 赵磊撇着嘴，看看旁边一个教师办公室没人，悄然闪进，拨通了瘦猴呼机。 足足过了七八分钟，瘦猴才回电。 “猴子，过会儿有个矮胖身材、穿花格衬衣的要来恢复数据，你给哥听清楚喽，这份文档不论难度如何，你给老子开价5oo元，半分钱都不许少，听明白了没？” “多……多少？5oo元？”瘦猴着实吓了一跳，“磊……磊哥，确定你没说错、我没听错、声音在信号传输过程中没被碰过瓷，收5oo元？” 赵磊简单有点火大，真是猪一样的队友，如此难以领会领导意图：“猴子，你没听错，收5oo元。另外，认清人哈，别搞砸了，来人是个矮胖身材，骑摩托车的，文档是咱学校团支部的文档。” 瘦猴听明白了：“磊哥，是矮胖身材，骑摩托车，你们学校的。嗯，身份我都对上了，一样没错。” 赵磊有些愣：“泥妹啊，人都没来，你怎么知道错不错。到时仔细点，别搞岔了。” “嗯，不会搞岔的，磊哥，矮胖子他现在就在我身边呢。”瘦猴对着电话说完，大概转了转头，声音略有些遥远，“嗨，这位，我老大说了，你这份文档收费5oo元，半分钱不能少。” 赵磊狠狠地拍下脑门，使劲摔掉电话，玛的忘了这碴，矮冬瓜是骑摩托的，来去如风，他恨的是瘦猴口无遮拦：“哦买尬，猴子啊猴子，你们猴王怎么派出你这样的逗比来呢？你的脑袋肯定让门给夹扁了，生意不是这么做的好不好，多少这也算商业机密好不好，老子怎么找到的这猪一样的队友呢？” 不过让这俩弱货知道就知道吧，现在收你丫的5oo元，不过是放个响炮，提个警告，以后再敢惹恼老子，哼哼，玉帝还欠哥一个人情，信不信哥让白无常出山，收了你小命？ 溜出教师办公室，三两步赶到林亦薇班级门口，上课铃声刚刚响起，貌美如花的林亦薇，正从教室里冲出来，想到电子系去找赵磊。 两人还没对上眼，曾彪从身后大步走来，他到商学院找老师联系电子学院大赛评委的事，恰好路过。 林亦薇、赵磊、曾彪，在班级门口来个三国杀，三人都有些愣。 曾彪根本不知道，今天赵磊受林亦薇之邀，来作学术巡演。 “你们，怎么会在这儿？”曾彪的头有点晕，血压有些升高，四肢有些冰冷。 这是两天来，赵磊第三次跟校花亲密接触，这要隔三岔五如此接触下去，他死党肉瘤男怎么办？ 林亦薇好看地笑笑：“曾同学，赵磊对于exce1工作表操作很有心得，昨天小蓉姐就是在他指导下完成操作的。我请示了辅导员，把赵磊请来，向我们班学生传授些知识。” 纳泥？ 曾彪那只左眼，顿时白眼球多于黑眼球，白惨惨地一片。 3人正僵持着，楼下，传来摩托车轰鸣。 矮冬瓜疯般跑上楼梯，扯着嗓子就朝曾彪吼：“老大，数据恢复的幕后老板，是赵磊，这小子刚刚给店里打去电话，说我们的业务，统一收5oo元，少半分钱也不接。老大，别人只要3o元就够了，凭什么……” “什么？”曾彪终于怒火万丈，阴森森的目光直逼赵磊，“姓赵的，我看你是活腻了！” 转身冲下楼梯，到老师办公室找了个电话，拨出一个体育学院学生的传呼。 回电来了，曾彪愤怒得全身颤抖：“秃鹰，你给我逮着机会马上动手！” 第12章 十面埋伏 曾彪的狼狈离去，就像小雨滴掉进了汪洋大海中，连浪花也不曾激起一丝，教室有人探探头，但没当回事。 赵磊作了将近一个小时的讲解，把自己对于工作表的认识，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了商学院的学生。计算机文档，经济系和电子系一样，都要到下个学期才上，因此学生们能提前了解一些基本知识，对于下学期的学业非常有帮助。 下课后，自学校出来后，林亦薇李小蓉朝校外走去，李小蓉并没有住学校宿舍，她父母都从浙省搬来川省，住在附近的居民小区，林亦薇没事常去她家玩。 赵磊要去音像店，了解瘦猴的数据恢复情况，三人正好顺路，说笑着，不知不觉，竟然送到了林小蓉家小区门口， “赵同学，等期末考结束，我们好好向你来讨教电脑知识，你可不能隐瞒哦。拜了。”李小蓉、林亦薇和几个同小区的学生笑嘻嘻说完，挥手道别。 几个穿黑衣的身影，在小区不远处突然闪出，径直走来。其中一人，正是矮冬瓜。 赵磊心里突地一顿，凭感觉，这伙人是冲自己来的。 正想掉头急走，眼角余光扫到矮冬瓜朝这几人作出“就是他”的手势后，闪电般隐入了墙角。 几个黑衣人疾步跑来，迅对赵磊形成了包围圈。 “矮冬瓜，你玛的给老子出来！”赵磊心知不妙，朝矮冬瓜藏身的街角飞快跑去。 矮冬瓜见赵磊已经看见了他，狰狞地探出了头：“姓赵的，今天老子打残你！” 就在这危急时刻，林亦薇不知怎么地从小区里走了出来，眼见几个黑衣人向赵磊步步紧逼，林亦薇一声娇叱：“你们干什么？” 紧跑几步，林亦薇竟然挡在了赵磊和黑衣人之间。 黑衣人挥爪威胁，朝婷婷玉立的林亦薇步步逼进：“玛的，让开，否则老子对你不客气！” 赵磊心里直叹苦，本来他已经和矮冬瓜形成一对一之势，逃离险境没什么难度，万没想到天上掉下个林妹妹。 “畜牲，住手！” 赵磊一声高吼，反身以百米冲刺的度，眨眼间挡在了林亦薇身前。 矮冬瓜疾追而至，撕开了嗓子狂吼：“揍死丫的！”挥舞双拳，率先扑了上来。 挡在林亦薇身前，缕缕少女的幽香钻入鼻际，矮冬瓜挥拳击来，赵磊腹背受敌，再无躲闪空间。 事实上，他根本就没想躲。 以一敌几，毫无优势可言，唯有鱼死网破，才有可能杀出一条血路。 “咚！” 矮冬瓜重拳正中赵磊胸膛。 “咝……”赵磊疼得脸都变了色。 然而，赵磊等的就是这一拳，照单全收前，他的右腿已经后撤，摆出了同归于尽的架势。 赵磊铁青着脸，强忍疼痛，全尽全身之力，右腿如同出膛的炮弹，狠狠地命中的矮冬瓜腰部。 “砰！” “哇……”矮冬瓜惨叫一声，怎么也无法相信，对手竟然使用了苦肉计。 不待另一个混混反应过来，赵磊揉身并进，正巧和小混混撞在一起，赵磊也顾不得姿势如何狼狈，抱住对手双双滚倒在地。 好在这几招，赵磊都是有备而，抱住混混后，他清楚地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而小混混，完全没有准备，加上被矮冬瓜的惨叫惊破了胆，毫不知道赵磊在瞬间是如何偷袭得手的，他倒地后，只是本能地想揪对手衣领。 赵磊比他快了半拍，猛卡他脖子，借着翻滚之力，将小混混压在身下。 “啪啪！”两记灌顶重拳，击中小混混脸颊。 “快跑！”闪电战成功，赵磊也不敢恋战，拉起林亦薇疯狂地朝小区跑去，胸口传来阵阵剧痛，也不知肋骨断了没有。 小区保安听到门口有人打架，纷纷赶来，矮冬瓜等人随即消失了身影。 安全送林亦薇和李小蓉回到家，赵磊刚走出小区，就现身后多了几个跟踪的人。 他力朝家的方向狂跑，然而，情况很快变得糟糕起来，除了通往郊区的县后街的方向，哪个街道都有手持短棍的混混挡路。 县后街挺偏僻，平常治安纠纷也挺多，属于复杂区域。然而此刻已经容不得赵磊选择，华山一条道，不闯也得闯！ 赵磊刚刚跑进县后街路口，一伙人迅散开，抢占了有利地形。 街边有辆停着的北京吉普，看车牌号来自城都市，这辆车的不远处，几个高大的纹身青年，抱着双臂冷冷地迎面等着他。 带头的是个光头，赵磊认识，正是体育学院跟曾彪要好的学生，从小习武，功夫了得。 赵磊拔腿就朝回狂跑，然而，哪里还来得及。几个精壮男子在矮冬瓜带领下，早已把他包围得密不透风。 没有任何客气，几人连招呼也不打一个，举着家伙就朝赵磊没命劈来。 “刷”，单节棍擦着赵磊肩膀划去，幸好他在体育运动上不输一般学生，身体灵活，加上以一敌五，每根汗毛都长足了魂灵。 让过一棍，后面家伙带着风声呼啸而至。赵磊紧急转身，打了个趔趄勉强躲开，心知若被他们形成包围圈，今天就是神仙也难救了。眼角余光扫过四人，他选中了九点钟方向身材最弱的。紧急中突然身影往前急蹿，貌似朝三点钟方向突围，等对面打手急收势作出防御攻击姿态后，赵磊猛然刹住，一个加度，18o度返身朝九点钟方向鱼死网破般冲去。 篮球场上折返跑，此刻居然变成了保命神技。 矮冬瓜玩命似地扬起了手中单节棍。 “蓬”！正中中赵磊腰腹部位。 这一棍，是在赵磊算计之中的，他准备以硬扛这棍的代价，换得今晚突出重围。他丝毫也不觉得痛，此时若不能撕开口子，小命休也。 “去死吧！”恶吼出声，趁矮冬瓜收臂想重新挥棍时，赵磊单拳已至，“啪”，重重地击中他额头，矮冬瓜闷哼着，跌跌撞撞倒在地上。 机会难得啊。赵磊恶吸口气，跃过倒地的矮冬瓜，眼见前途一片光明。玛玛的，小时候老爸教的到现在仍然管用，打不过逃呗，好汉是勇气和智慧的化身，岂能吃这眼前亏。 铁塔般的秃鹰几个箭步上前，稳稳地挡在赵磊身前，堵上了小个子缺口，包围圈完全形成。 “噗”，赵磊后背中了一棍。 “呼”，腰背又中了一棍。 数棍在身，赵磊已是立足不稳，他强撑身子，怒目而视：“今天有种把我赵磊的命给拿走。只要老子留有一口气，此仇非报不可！” 秃鹰挥着棒球棍，慢吞吞踱步上前。赵磊现在是瓮中之鳖，他们爱怎么戏耍就怎么戏耍。 刚才被赵磊一拳击倒的矮冬瓜，从地上骂骂咧咧爬起，挥起一棒，狠狠地击在赵磊肚子上。 赵磊被两名打手架着胳膊，疼得略微着腰，“咝”地倒抽口冷气，随即抬起头，眸子里闪着杀气：“矮冬瓜，这一棍，老子要叫你十倍偿还！” “吼吼！玛的今天不废了你，老子的额头永远都会疼痛不已。”矮冬瓜的额头伤得不轻，他用手抹了把血迹，顺手摸向腰间，一把水果刀顿时闪现在赵磊鼻子底下， “矮冬瓜，是不是曾彪指使你的？”赵磊怒吼。 “呵呵，跟老大无关，这是我跟你的个人恩怨。玛的，你不是要5oo元钱吗，戏弄老子对吧？好，今天就让你放点血！” 矮冬瓜嘴上撇清和曾彪的关系，但赵磊心里明镜似的，除了曾彪，还有谁有那么大的胆？ “去死吧！”矮冬瓜恶吼出口，水果刀在空中寒光划过，朝赵磊大腿部狠狠地捅去。 就在矮冬瓜举起水果刀的前一刻，城都市车牌号的那辆吉普上面二楼的窗户，“蓬”地被一掌推开，有个膀大腰圆、脸正额方的壮汉，怒气冲冲地站在窗口，一声高喝： “他玛的吵什么吵，让不让人休息了？” 矮冬瓜的水果刀在空中打了个停顿，按住赵磊的两个小混混，本能地略偏了偏头。 趁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赵磊低头猛地咬住左边小混混的前臂。 “哇……” 惨叫响起，左边的力量顿时消减，赵磊拼命地侧身躲过水果刀，撩起一脚，踢中右边那个混混的屁股，然后就地一滚，顿时挣脱了那两人，转身想逃。 秃鹰紧跨几步，堵住了赵磊去路，仅仅一个飞腿，就将他踹倒在地，两个小混混也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把他重新按了个结实。 “救命……”赵磊高声求救。 那壮汉双手叉腰，站在二楼，语声甚为不屑：“五六个人打一个孩子，要不要脸？” 矮冬瓜闻声暂时扔下赵磊，手指着壮汉恶声骂道：“你他玛的给老子滚开，否则连你一起打！” “唷？”壮汉貌似十分吃惊，“我好害怕好害怕，你说出的话居然令人无比恐惧……” “打你个六亲不认四肢瘫痪！”矮冬瓜捡起地上的一块砖头，“嗖”地就朝壮汉扔去。 “哗啦！”正中玻璃窗，碎片瀑布般掉落。 壮汉定定地盯住了秃鹰，他知道此人必是头目：“这位，最好让你的小弟马上向我道歉！” 秃鹰“呸”地朝地上吐了口浓疼，恶语相加：“道你玛逼的歉，老子生撕了你，那是秒秒钟的事！” “好，那我倒要看看，你是如何秒撕我的。” 话音未落，壮汉突然身轻如燕般腾空而起，右手轻按窗棂，双脚破窗而出，一个燕子穿云，落地后两个翻滚，闪电般站在了矮冬瓜面前。 “啪！”壮汉抬手就是一记耳光。 矮冬瓜“滴溜溜”直转了两个圈，这才“扑通”跌坐在地，捂着脸上五道血红的指印，头晕眼花地到处找壮汉身影——他居然连壮汉是怎么到眼前的都没看清。 第13章 秒撕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木有，壮汉如此飘逸、如此任性地随意一掌，使周边的空气顿时凝固。 壮汉话音还未呢，一个飞腿就正中秃鹰胸膛。 秃鹰“腾腾腾”连退数步，在两个小弟保护下，这才立稳脚跟。艾玛，壮汉这身手，须仰望才见，别说俺秃鹰做不到，俺师傅做不到，就连俺师娘也不可能如此轻灵呢。 壮汉脸上带着笑意：“朋友，秒撕呢？” 秃鹰手掌用力一劈，下达攻击指令：“上，往死里揍！” “刷刷刷”，三人同时朝背后一抄，单节棍在手，两名混混带头，呀呀怪叫着就朝壮汉扑来。 也没见壮汉弯身侧腰，只是直立着，微微屈了下左腿。右腿已如炮弹般朝前飞出，“啪啪”两记，两名张牙舞爪的小混混闷声倒地。 秃鹰箭在弦上，只得孤军奋战，他铁青着脸，单节棍上下飞舞，照着壮汉脑袋玩命地劈去。身为体育学院第一高手，他从小练武，夺得学院多次散打冠军，手底下没有真本事，岂能混到这个份上。 壮汉轻瞄淡写地伸出双臂，蝴蝶般绕着单节棍游走，不出几秒，“卡”地一声，秃鹰手腕被重重劈中，单节棍转眼前落到壮汉手中。 “叮当……”壮汉随后就将单节棍扔到地上，神态轻蔑之极。 “老子跟你拼了！”秃鹰揉身而上，双拳犹如铁锤，冲对方胸膛而去。 壮汉双掌前推，生生捉住了秃鹰双拳，嘿嘿一笑：“拼？凭你丫的三脚猫功夫，还论不到你来拼。” 说完，向前一推，秃鹰“腾腾腾”连退数步，这才勉强站住。 秃鹰这张老脸，可就挂不住了，在小弟眼皮子底下，如此被一个莫名其妙的人击溃，今后在体育学院还怎么混？ “哇……”秃鹰血冲脑门，再也顾不姿势优不优美，张着双臂就扑了上来，只要被他抱住，必是同归于尽。 毕竟是地头蛇，连泼皮无赖的招都使上了。 壮汉侧身弹出一腿。 “噗！” 秃鹰闷哼着退后一步，稳住身影，再次不要命地扑上前去。 壮汉左腿如同生根般站桩，右腿上下左右像只蝴蝶飘飞，秃鹰只看见一只皮鞋的影子，在他身前绕马灯般转。 真正的脸如死灰，秃鹰感觉自己的腿在软，声音在颤抖：“佛……佛山无影……腿？” 壮汉收住脚，哈哈大笑：“无影你玛个逼，小说看多了，老子在想，踢哪儿你才死得快！” 此时，矮冬瓜终于从晕头转向中回过神来，看清壮汉背对着他，这小子四脚趴地朝前爬了几步，想去捡水果刀，从背后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赵磊看得真切：“当心背后偷袭！” 说时迟那时快，壮汉笑声还在空中飘荡，身子突然平空一个后空翻。 “噗……” 一脚正中秃鹰下巴，痛得“嗷”地惨叫着，嘴角鲜血直流，趔趄几步仰天便倒。 壮汉在空中来了个36o度大回环，落地时屁股顺势一扭，正好把矮冬瓜压在了屁股下面。伸出左手揪住这小子头，照准这张驴脸，狠命就是一巴掌。 抬脚轻松踢翻矮冬瓜，壮汉鄙夷地打量着这几弱货。 “还嘴硬不？秒撕呢？” 秃鹰的两腿在颤抖。他俩之间的距离，就是专业跟业余水平的距离。 “朋……朋友，别……别乱来，你跟……跟赵磊，是……是什么关系？”秃鹰上牙磕下牙，有种想跪的节奏。 壮汉乜着这家伙，有些心平气和：“没什么关系，你们打扰了老子休息，若听我提醒，何止于现在这种下场。不过呢，你丫的这么多人打一个小朋友，有脸没有？” 听说壮汉和赵磊没关系，秃鹰心放了大半：“朋……朋友，我们在县里手眼通天，你……最好别乱来？” 此话不说还好，话音落地，只见壮汉鬼魅般欺身上前，“啪啪”就是两记耳光，打得秃鹰晕头转向，嘴角渗出血丝，却连还手之力也没有，他连壮汉是怎么到身前的都没看清。 “玛了个逼，手眼通天，老子最恨的就是手眼通天。” 话音未落，“啪啪”又是两个巴掌。 “咕通！”秃鹰刚刚勉强爬起身，又被揍得一屁股跌坐在地，感觉满口牙齿都被击碎，嘴里都是腥咸的血，这出掌之力，真的太大了。 自知不敌，秃鹰服了软：“朋友，求放过。” “滚你玛的犊子，打死你丫的，还脏了老子的手！”壮汉掸掸手，“赶紧滚，免得老子改了主意。” “滚滚滚，我马上滚……” 秃鹰连滚带爬，带着满营伤兵，丧家之犬般滚远。 …… “这位大哥，谢谢你救了我。”赵磊走到壮汉身前，感激地说，“你那招后空翻真是飘逸，小弟眼馋得紧。” “哈哈，雕虫小技罢了，有缘当然可以教你。”壮汉这才想起，身边还有个小朋友呢：“咳，也不是特意救你，不用谢，是他们吵得老子睡不着，又蛮横无理。哦对了，小朋友，你怎么被这么多人追打，闯什么祸了？” “没闯什么祸，是那个矮胖子挑起的。”赵磊把他和曾彪的过节、怎么偷听到矮冬瓜要去数据恢复、怎么通知瘦猴收5oo元钱的来龙去脉，说了个大概。 壮汉听得歪起了头：“你……会数据恢复？” 1995年，电脑还是奢侈品，远未到普及的地步，数据恢复更是鲜有人知，壮汉的吃惊，赵磊自然不以为然。 “嗯，我懂得些原理，但我一个朋友精于此道，一般性的文档类数据恢复，他抽根烟就能搞定。” 壮汉的下一个问题，使赵磊竖直了耳朵：“复杂的呢，比如图片类。” 赵磊的心砰砰直跳，莫不要来桩大生意？ 要知道，能问出“图片类”这问题的，可不是普通的小鱼小虾，当时能够移动的存储设备，大容量的u盘属于尖端设备，市场上都是只能容纳几m的小容量设备。壮汉想要恢复的数据，如果存于移动类设备，那么此人非富即贵，普通人压根就用不起。 如果不是移动设备，而是电脑硬盘呢？那后面的风浪就更大了，图片类数据恢复，根据难易程度不同，收费也远高于文档类。 难度高的数据恢复，它的分类就多了去了，简而言之，以大型磁盘阵列的数据恢复为最高等级。这种高难度的数据恢复，一张图片收费就可能高达几百甚至上千元。 赵磊盯着壮汉点了点头：“大哥，数据恢复根据难易级别分为很多种，一般的图片数据，我们都能恢复。但如果是最顶级的，我们需要赶制些软件等，可能需要些时间。你知道，小县城么，太高的技术用不上。” 壮汉挥挥手：“跟我来。” 两人飞快地跑上二楼，进入了刚才开着窗户的那个房间。 壮汉拨着电话号码，赵磊坐在桌前打量着室内情况，有些愣：室里，到处贴满着壮汉的散打照片，看起来是个散打高手。 “大哥，您玩这个的？”他左勾拳右勾拳，装了个拳击的动作。 壮汉笑笑，从抽屉里摸出张名片，赵磊看完名片上头衔，吓得几乎一头栽倒：城都市拳击队教练、全国拳击冠军刘长江。 电话没通，刘教练拍了拍赵磊的肩：“这次我们拳击队送武术下乡，在青云县已经两个星期了。眼见结束活动要回去，没想到碰上几个弱货。小朋友，你叫什么？” 报上名字，赵磊有些心花怒放的意思，哎唷玛，遇到个高手哎，可惜是市里的，若是县里的，看以后秃鹰还敢欺负不？ “铃铃铃……”回电来了。 壮汉一把抓起电话：“喂，眉姐，你那边事情办得如何，找到恢复图片的人了没？” 电话里，隐约传出个好听的少妇声音：“急死我了，后天省领导就要来，事情半点眉目也没有。城都市能找的都找遍了，都说技术跟不上。这不跟北平的专家也联系了，托了计算机学院，那边有这方面人才，可是飞机来飞机去，吃喝睡什么的，光差旅费就得好几万，时间眼看来不及，这钱看来不扔也得扔了。” 壮汉笑了：“眉姐，我在青云县遇到个自称能修复数据的小伙子，对图片数据修复也很自信，现在他就在我身边。怎么样，要不要把他带来？” “是吗？这么个小县城，能有懂这方面的人才？别吹的吧？”少/妇明显有些不相信，迟疑了会儿，“北平那边专家，最快后天早上能过来。这样吧，你把电话给那小伙子，我探探他口气，如果行，今天让他过来试试，也不耽误事。” 接过电话，赵磊隐隐感到，这是个极棘手的活儿，但越棘手，它的利润也就越高，就看自己和瘦猴接不接得住了。 果然，少/妇一开口就把难度系数提到了最高：“小伙子，省城城都市几家有名的电脑店技术人员都来试过，说这属于大型磁盘阵列数据恢复，技术要求非常高，你吃得消吗？” 大型磁盘阵列数据恢复，赵磊感到了压力，他不是这方面专家，深感毫无把握。 第14章 眼镜男 果然是笔大生意，当少/妇说出大型磁盘阵列这几个字时，赵磊立即掂出了它的份量，同时心也凉了半截。≧ 对方要恢复的是图片数据，共5个文档五十余张照片。要求上门提供服务，根据之前上门的技术人员报价，少/妇给赵磊报出了总共6ooo元的价格。 数据恢复分为多个层级，而数据恢复收费，也根据层级不同而逐级提高。 赵磊对于各个级别的数据修复原理比较熟悉，但不会制作相应的修复软件，瘦猴懂软件制作，但不懂修复原理。 两人双剑合璧，可谓是天衣无缝。但这些，都针对前3种层级的普通的数据，至后更高级别像后三种的层级，瘦猴的技术就不一定吃得消了。 何况，目前面临是最高级别的数据修复，而且时间仅有十几个小时，北平专家一到，他们如果没完成任务，将立马滚蛋。 但到手的肥肉，怎么可能让它飞走？虽然只有半天多的时间，试也就试一下吧。 赵磊决心已定：“眉姐，您等十分钟，我跟技术人员商量后，给您确定的答复。” 放下电话，他立即拨通了瘦猴的呼机，瘦猴刚巧在音像店里。 听完赵磊介绍，瘦猴也沉默了，半晌才开口：“磊哥，最近我在惠多网BBs论坛，和几位高手交流数据恢复的事，你说的大型磁盘阵列，我们自己搞的话，没有相关修复设备，最快也得三五天时间，十几个小时哪里够。” “三五天？黄花菜都凉喽。”赵磊痛惜到手的鸭子要飞，“猴子，你在BBs上的朋友，能不能在线帮帮忙？” “在线？”猴子的眼珠子都瞪大了，“磊哥，技术应该没问题，他们比我懂，但现在上网费老贵的，你说在线帮忙？人家那不得破产啊？” 倒也是，现在还是网络石器时代呢，当时一小时的拨号上网费得几十元，如果在线十小时，相当于普通人半个月收入了。再说，当时没有成熟的聊天软件，像企鹅、msn等，都是要过几年才出现。 华夏国最早的BBs论坛，应该属于北平的“长城”站，建于1992年或者1993年，但不可能被普通民众使用。 以长城站为起点，开始出现cFido，也叫惠多网。华夏国的第一批互联网创业者，有不少来自惠多网，马化藤是深圳的de站站长，金山的求伯群也是一个站长，好像丁磊也在玩。 cFido的工作原理大致是：站长在家里弄台电脑，拉条电话线接modem，装一个叫做“蓝波快信”的软件，扮演服务器角色，用于用户间的交流。 在这种方式下，同一时间只能有一个用户占用线路，所以连线的时间非常宝贵，每个站都会根据用户的贡献和活跃程度分配每天能够上线的总时间——大概几分钟。 站长是惟一能够与用户进行实时交流的，所以很牛。 赵磊果断下定决心：“瘦猴，对方的网络费用，全部由我们来负责，如果业务成功，我们还给予1o%的感谢费，只要能提供技术支持，哥拼了！” 不到几分钟，瘦猴立刻回电：“磊哥，对方一口价两千元，提供十个小时在线技术帮助，他们才不管我们能不能成功。你看，能行么？” 十个小时的上网费用约为三四百元，加上一千六百余元的感谢费，总报价比赵磊心目价高了一倍。然而，如果能够接下这笔业务并成功，大型阵列数据恢复的硬牌子可不是闹着玩的，这可是块响当当的品牌。 但如果不成功，那么赵磊将白白损失两千大洋——对于才赚些小钱的他来说，基本就算欠债破产了。 人生面临很多赌局，这是第一个！ 赌吧！看成败，人生豪迈，只不过是从头再来。 “猴子，哥忍了，答应他们。然后你马上带上各种数据恢复软件到县前街来，跟哥到市里走一趟，咱去玩个大票。” 紧急向老师请了假，半小时后，赵磊和瘦猴坐上了拳击冠军的车——那辆停在街边、挂着城都车牌的吉普，就是他的座驾——直驰省城。 将近两个小时的车程，赵磊从拳击冠军刘长江的嘴里，得知了要恢复数据的女老板的一些情况。 女老板叫杨眉，是刘长江从小的邻居，三十出头，嫁人没几年开了家集成电路芯片企业，经营得风生水起，其硅晶圆芯片畅销全国，是当时集成电路产业颇具潜力的公司，接待过很多国家领导人的考察。 这家公司，刘长江也拥有股份。 最近，杨老板在城都市高新产业园区新建了厂房，这几天刚搬进，还没来得及办公室细布置呢，市长就要带着米国客户前来洽淡业务，并指定要企业把国家领导人的照片立即挂满。 麻烦就出在市领导要来这事上，原来，杨氏公司原办公楼内，挂满了各级领导参观考察的照片，在几天前搬迁时，装载有这些东西的卡车出现车祸后自燃，照片、底片无一幸免，储存照片信息的电脑严重损坏，导致数据无法被读取。 而这位市长，对这些国家领导人的照片又极其重视，认为代表了城都市高技术企业的形象。 照片损坏的事，又怎么能向市长解释得清呢？在华夏国做生意，市长满不满意、答不答应，可是所有企业家追求的最高境界，触怒领导的后果，大家都懂的。 老板也不敢声张，在华夏国，做企业是跟政治高度关联的，哪儿都不能得罪高官。如果让市长得知此事，这还了得，你对国家领导人都这个态度，以后要不要省里市里支持了？ 所以美女杨老板这几天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甚至不惜花数万元代价，打算从京城请技术人员来恢复图片数据。 也许是时运不济，美女杨老板的倒霉事还不止这桩，照片倒还是小事，要命的是连续几个生产技术骨干，被竞争对手以高价挖走，直接威胁到正常的生产经营，这使得杨老板最近是焦头烂额。 也正缘于此，杨眉对于此次市长亲自陪同米国公司来公司谈业务，给予了高度重视，并千方百计要迎合领导意思。因为领导满意了，以后的事就好办了许多…… 听完介绍，赵磊心里直乐呵，自己的专业是电子信息，和集成电路有着密切联系。而现在，自己带着21世纪的全部记忆，又是级别不低的技术人员，将来在自己打造商业帝国之路中，杨老板将是个相当重要的靠山。 艾玛，还有更关键的呢，杨老板光听声音，就知道是位成熟、知性、漂亮的少/妇姐姐，这样的战略合作伙伴，嘿嘿，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么。 来之前，赵磊和杨老板达成意向，他们可以无偿使用公司网络，但如果到明天上午上班前还无法修复，那么杨老板就将请京城技术人员出马，赵磊的报酬为零。 汽车风驰电掣地开进高新技术园区，“吱”地吱在一个富丽堂皇的办公大楼前。 一个等待已久的高个子眼镜男飞快跟了出来，此人是杨老板安排全程给赵磊提供服务的：“刘哥，董事长在车间里督战，吩咐我全程接待。” 眼镜男披着头秀丽的披肩，腰间除了Bp机，还有只随身听，浑身上下洋溢着音乐气息，属于当代潮人，一看就知是音乐烧友。 他的嘴里，隐约在哼唱当下最流行的歌曲《同桌地你》，不过这并不令人奇怪，因为所有的人都在哼唱。 “公司技术部负责计算机系统的，毕业于京城联合大学无线电专业，可是连数据恢复的技术人员都请不到，这回要被老板暴头了。”刘长江边解安全带，边戏谑地介绍说。 拉开车门，赵磊和瘦猴先后跳下车，眼镜男敷衍地跟他们点点头，弯着身子往车里看。 “瞅啥呢？”刘长江一声吼，“还不快带他们进去？” 眼镜男扶扶眼镜，不解：“刘哥，不是说请了技术人员吗，人呢？” 刘长江扬扬下巴：“这不近在眼前么，你丫的都啥眼神？” “他……他俩？”眼镜男顿时吃了惊，“刘……刘哥，我书读得少，你别骗我哈，就这俩，初中生吧？” 赵磊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泥玛的狗眼识人低是吧，真没见过大场面：“你们城里人真会玩，拜托大哥，下学期我读大二了。” 拳击冠军笑笑，约好等赵磊完事后传呼他，再接他们回青云县，便开车到市里办事了。 直望得吉普车没了影儿，眼镜男这才满脸怀疑地回过身。 赵磊心里有些被惹毛：“眼镜大哥，你打不打算带我们进去啊？” 眼镜男抽了抽鼻子：“你俩接触过电脑吗，玩过电子技术吗？能行吗？哥哥我可是相关专业毕业的，可是照样搞不定。” 赵磊和瘦猴对视了一眼，心说遇到了个奇葩男，光长个子不长脑子，不懂人不可以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的老话。好吧，既然你撞到老子的南墙上，那就来个鼻青脸肿吧。 “咱们能不能不说废话？”赵磊直接堵上了他的嘴。 眼镜男碰了个钉子，满脸不悦地带着他们走向了二楼办公室，一台破损、被拆开的电脑跃入两人眼帘，显示不少人已经尝试过修复它了，硬盘单独放在一边。 赵磊二话不说，将硬盘接到瘦猴带来的电脑中，启动软件开始检测；瘦猴接通公司网络，和黑客高手取得了联系，并将检测实时数据传递过去。 十几分钟后，两人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虽然难度极大，但不是不可能恢复。 走起！ 赵磊毫不客气地对眼镜男伸出了手：“大哥，涉及商业机密，我们数据恢复时不能有外人在场，以免技术外泄。嗯，请根据杨老板答应我们的，给我俩提供晚餐一份、夜宵一份，另外还得定时备些咖啡茶水。记住，进来请敲门，未经允许不得入内。” “纳泥？”眼镜男气得，眼镜都从鼻梁滑到了嘴边，双唇打着哆嗦，又反驳不出来。 赵磊耸耸肩，爱理不理：“这些都是杨老板答应的，你看着办！” 第15章 累成一条狗（上） 眼镜男被赵磊呛得全身抖，可是又完全无力反驳，激动之下，抬手指着赵磊：“哼，我看你们的好戏！全市技术人员都解决不了的难题，就凭你们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我我……我就不信这个邪了！” “蓬”！摔门而去。 瘦猴乐得直打哆嗦，弯着腰伸出了大拇指：“磊哥，你丫的这张嘴，比鲁迅的战斗缴文还厉害。”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这是哥的做人原则。哼哼，这弱货偏往哥的枪口上撞，那咋办，哥就不得不把他上交给国家咯。” 站在窗前，望着夜幕渐渐拉上的公司，赵磊现车间里围满了人，看起来像是生产出现了什么故障。 人家的事，还是少管吧。挽起袖管，赵磊挥了挥手，“闲话少说，开工吧！ 经过检测，两人已经明白了症结之所在，它是由于硬盘失效导致的，修复的第一步，就是让硬盘重新运作起来，然后进行RaId5磁盘阵列自动数据重建，最后才能组建新数据。 十余个小时，真心十分紧张。并且网上黑客提供的技术支持，瘦猴一时半会儿还消化不了，需要反复试验才能找到正确的途径。 一个小时悄然而去。 “笃笃笃。”房门被敲响，眼镜男心不甘情不愿的嗡嗡声：“两位大师，晚餐送来了。” “同意进入。”赵磊头也不抬地回答了声，视线一刻不离屏幕正在进行的硬盘数据重建，很有大湿风度。 无须抬头，他也知道眼镜男的脸色，灰暗到了历史最低潮，堂堂一个大学生，在两人面前低声下气端盘子送碗，嘿嘿，这滋味可不好受哦。所以做人啊，还得出门带笑，万事礼为先呐。 “大哥，厂里生什么事，下面这么多人？”赵磊不打算过度伤害人家自尊，带着敬称问。 眼镜男摘下时刻挂在耳边的高保真耳机，哼唧哼唧，本不想搭理赵磊，看在那个敬称面上，还是出了声。 “刚安装的生产线出了些问题，微型芯片无法工作。” “微型芯片？”赵磊表示了足够的好奇。 眼镜男瞟了眼他，没什么提防：“国内的电子产业刚刚起步，所用的都是大尺寸芯片。但咱公司的技术，来自大韩民国，走在国内前列，已经开始向小型化探索了。这条生产线，就是更小芯片的一种尝试，不过出了些问题，专家目前也搞不太清问题出在哪儿。” “哦。”赵磊不动色声地回答了声，继续问，“核心设备来自大韩，配件设备应该是国内生产的吧？” “嗯，你猜对了。”眼镜男毫无防备地回答道。 在拳击冠军将他们载到城都市的路上，他大概介绍过杨眉老板目前碰到的两件倒霉事，最令她头疼的，是公司几个技术骨干被竞争企业挖走的事。 没有核心技术人中，高灵敏度的生产设备，就算摆放的地方略微有些不平，也可能导致各种意外故事的生。跟以前一模一样的生产线，搬迁后却无法生产出与以前相同的产品，正是由于没有核心技术人员作最高精度的精度所致。 作为来自21世纪的电子信息工程技术员，虽然硅晶圆芯片不是他专业范围，但并不表示他不熟悉。因为他以前，也遇到过类似问题。 杨眉在生产中遇到的问题，会不会跟自己想的一样呢？没亲眼见证，当然也不敢肯定喽。赵磊略有些走神。 但是有一点他很明白，市长和米国客户后天一大早就要前来公司洽谈，到时如果连芯片问题都无法解决，这业务，还有谈的必要吗？ 眼镜男已经走到了门边，却突然回过了头：“我说两位娃娃大师，你们鼓捣了半天，还在鼓捣硬盘，你们究竟是不是来骗吃骗喝骗钱的？” 赵磊终于抬起了眼：“数据不修复不要钱，不存在骗不骗的问题，大哥。至于能不能修复，我现在也无法给你肯定的回答。大型磁盘阵列数据，属于最难修复的，失效的硬盘让它重新运作，需要RaId5磁盘阵列自动进行数据重建，就需要几个小时。” “当我没说，静候佳音。”眼镜男**地摔下这句，戴上耳机，哼着《同桌地你》离去。 赵磊突然意识到了一个奇怪的问题，从他们进门之时起，就没听眼镜男哼过其他歌，他好像翻来覆去，一直在哼唱着《同桌地你》。 没见过一个把歌哼烂还接着哼的，又不是燉肉，越烂越好。 时间确实非常磨人，忙完前期工作就耗用了近两个小时，简单在办公室用完晚餐，天已经大暗了。眼镜男无聊地守候地门外，期间跑进来过几次泡咖啡送水，也偷偷瞄过两人正在运作的电脑，现仍旧在进行着硬盘数据重建，他的信心正一点点流失。 赵磊和瘦猴一边忙碌，一边在心里暗自庆幸，这台电脑还好是单块硬盘失效。Raid将n块硬盘串联在一起做成一个卷集，当写如数据的时候，n块硬盘同时运行。 如果n块硬盘同时失效，那真是连神仙也无回天之力喽。 修复进入关键一步。 根据黑客高手提供的技术支持，瘦猴先将部分硬盘强制上线，然后进入操作系统尝试读取数据，成功！再将其它硬盘上线，然后重建数据。 门口，传来高跟鞋急促的脚步声，边走边打着手提大哥大，隐约能听得出她在着急地喊：“什么？京城的技术人员晚上十点研究结束？那太好了，晚十点我就跟他们联系，如果确定，马上订最快的航班直飞城都。” 搁掉电话，她大声呼叫着眼镜男：“里面弄得怎么样了？你也不知道？我说你大学里学的都干什么用了，这也不懂那也不懂？去，通知里面两个娃娃，如果晚十点之前弄不好，就送他们回去吧，京城的技术人员连夜飞城都。” 高跟鞋“蹬蹬蹬”地又朝车间跑去。 “蓬”，门直接被踹开，眼镜男神气活现地站在门口，拉长了声音，“两位大师……” 赵磊一声怒吼：“出去！话都听明白了，过三个小时你再进来现眼！” 真是老天要灭了你，连个理由都不给，就是这么任性。本来说好的十多个小时，就凭杨眉老板一句话，顿时缩短了三分之二。现在已是七点出头，不到三个小时，怎么能完成任务？ 瘦猴的额上，已经渗出了密密的汗珠。这要半途而废，两千元钱泡汤不说，今后在江湖上吹牛的资本也成了泡影。 “猴子，拼了！”赵磊怒吼出声，全神贯注地盯住了屏幕。 他和猴子在黑客的帮助下，基本锁定了数据消失的元凶：scsI卡损坏导致配置信息丢失。猴子也及时从黑客高手那儿，得到了修复它的关键技术。 更换了scsI卡后，尝试从硬盘读取配置信息，前期修复的阵列，立即提供了强大支持功能。 所有磁盘上线后，带来了一个坏消息：操作系统依旧无法访问RaId，即资源管理器中无相应盘符。 两人手忙脚乱地进入“计算机管理”，点开“磁盘管理”查看阵列状态。处于“未初始化”状态，他尝试使用数据恢复软件逐磁道扫描以恢复数据。 扫瞄时，万万不可进行RaId初始化操作。趁着闲暇，猴子紧急和黑客大神联系，跪求指点后续操作技术。 时针晃晃悠悠指向了9时5o分，整个办公室里，除了机箱里传出的“丝丝丝”硬盘运转声和散热器的“呼呼”声外，就是键盘被敲得“乞里卡嚓”和鼠标乱点声，赵磊和瘦猴，完全进入了急行军状态，每一秒钟都成为决定胜负的筹码。 楼下，传来吉普车“吱”的刹车声。 拳击冠军沉稳的脚步从楼下传来，他跑到二楼：“喂，眼镜男，里面有戏没？杨老板叫我十点整来送他们回县里。” 眼镜男拉长的声音：“有戏没戏，得问两位大师喽，他们说，十点钟再进去现眼，还有十分钟闹……” “哦，那我去车间看看，芯片问题解决了没有？”拳击冠军问了句，知道不可能从眼镜男身上找到答案，转身往车间跑去。 赵磊和瘦猴一声不吭，满脸都是汗水，根本舍不得花时间伸手抹一把，这真的是一场无与伦比的艰难考验，在三分之一的时间里，他玛的居然要整出三分之三的胜利果实。 如果成功，杨老板你给不给提价？ 9点57分，楼道里又传来高跟鞋的“的的”声，照例是边走边打电话，这次估计是好消息，杨眉有些喜笑颜开：“哎唷局长，我得怎么谢谢您才好？只要沪市的芯片电子专家明天下午能到，别说出5万元，就是加几万我也不心痛。嗯嗯，好，我这还有事，忙完我专程来拜托、感谢您！” 这是市里的一个局长，通过层层关系，帮杨眉请到了技术人员的喜讯，蒙在杨眉心头的两件大事，其中一件总算即将解除。剩下的图片数据恢复，她正在多方努力中。 搁掉局长电话，杨眉迅向手下下达了指令：“通知办公室主任，马上订购两张京城飞城都的机票，订市里最好的宾馆。对，京城数据修复的技术人员给我回电了，他们能过来。” 说话间，杨眉已经走到了办公室门口，眼镜男吓得“刷”地站得笔直。请到专家、初步解去心头之忧的杨眉笑了：“呵呵，别紧张，我心里乐着呢。嗯，你通知里面两个小朋友吧，不用他们忙了，给他们开五百元费用，算今晚的报酬。” 门“蓬”地被推开，身材修长、面容姣好的杨眉笑意吟吟地站在门边。 眼镜男冷冷地望着赵磊：“喂，这位大师，我们董事长的话，你听到了没有？” “嗯，听到了。”赵磊累得跟狗似地，眼神中光芒收尽，黯淡一片，缓缓拔掉数据线，站起了身。 第16章 累成一条狗（下） 见到赵磊站起身，眼镜男以为他要收拾完就滚蛋，却见这小子顾自从烟盒里拿了根烟，悠悠地点上，狠命吸了几口，又拧灭在烟缸，深深地垂下了头。 瘦猴一声长叹，头朝窗外，来了个画外音：“唉，几个小时没吸烟，苦涅！” 当着杨眉董事长的面，眼镜男优雅地从上衣口袋掏出5oo元钱，轻蔑地甩在桌上，这大概是他在老板面前，办过的唯一正确的事：“听到咱老板的话还愣着干啥涅，赶紧收拾东西。我马上去叫刘哥开车送你们……” “不必了。”赵磊缓缓抬起了头，淡然伸手，将电脑屏幕朝向了杨眉老板。 屏幕上，一张合照光彩夺目，杨眉白衣白裙，宛如仙女下凡，笑意吟吟地站着，她的身边，是国家主要领导人威严的身影。 “啊……”杨眉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赵磊颓然入坐：“累死小哥我了。眉姐，算你狠，硬生生把我们哥俩逼成了狗，这是第一张修复的照片。接下来，技术不是问题了，问题是你需要给我们时间，五六十张图恢复，没六七个小时，神仙也说时间不够哪。” 眼镜男的眼镜，滑到鼻梁之后，顶了数次就再也顶不上去了。 杨眉的脸上，洋溢着孩子般的笑容：“呀呀，你们真行哈。可以可以，只要技术没问题，这活儿就交你们办了。哦对了，我当初开的价格是多少？” “6ooo元。”瘦猴抢了话头。 杨眉连思考也没多思考，脱口而出：“凑个整，给一万，辛苦你们了。” 瘦猴当场傻了：“一万？老天，一万！好多钱呐！” 在当时，一万元相当于一个普通职工一年的收入，两人忙了一夜，就顶过了人家一年。 其实一万的价格，杨眉还是赚了，从京城订两位技术人员的加急机票，来回就得近万，报酬也是上万，加上五星级酒店两间房两天、吃喝、报酬等，指定在两万开外。 “你们忙，我先去办事。”杨眉转向了眼镜男，“你，给两位小师傅提供最好的夜宵，悉心照顾，听到没？你这料，恐怕也只能干干这种活了。” 老板的话外音，恁是眼镜男再笨，也听出了味道。 赵磊皱了皱眉，这分明是将眼镜男打入冷宫、甚至让他卷铺盖滚蛋的节奏啊。 他跟眼镜男，没啥仇怨，只不过刚来时这小子没轻没重的，根本没拿他俩当人而已。事情办到让眼镜卷铺盖的份上，他觉得有些于心不忍。 “眉姐，等等。”赵磊叫住了走到门边的杨眉，小小地撒了个谎，“嗯，其实眼镜哥，工作挺负责的，小媳妇似地伺候我们俩，我俩一致觉得，不能给差评，得给他点个赞。另外，他的无线电知识，和计算机有许多相通之处，也帮了我们很多忙，许多细节问题，眼镜哥的知识和我们的知识一相融，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是吗？”杨眉盯着眼镜男。 眼镜男鸡啄米般拼命点头，这年头，工作难找哦。 杨眉终于笑了：“呵呵，倒看不出来，这军功章上也有你的一半哈。行了，我忙事去了。” 美女飘然出门。 眼镜男心有余悸地盯着老板好看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墙角尽头，猛然转身，三两步跨到桌前，颤抖着从烟盒里抽出根烟，递到赵磊嘴边，恭恭敬敬地用打火机点上。 “小……小兄弟，哥我谢谢……谢谢你！” …… 时针滴滴嗒嗒，不知不觉走到了凌晨2时，四十多张被恢复的照片，已经妥善地存于电脑和硬盘两个地方，眼镜男倒茶送水，真心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也累得趴在桌上睡了个迷糊，高保真耳机里，的士高音乐还在炸响。 楼下车间的嘈杂声，已经轻了很多，除了几个管理人员，其他人估计都已散了。硅晶圆芯片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他们不可能整明白，唯有等明天上午沪市专家飞来后，再寻求答案了。 长长地伸了个懒腰，赵磊站起了身：“猴子，哥偷个懒，去外面舒舒筋骨，剩下的你慢悠悠弄吧。” “腰细！”瘦猴中日文交流大片看多了，这种简单的日语，说得字正腔圆，中气十足。这小子虽然整宿未合眼，可是两眼仍然精光四射，整个人像打了鸡血般亢奋。 怎么会不亢奋呢，这几天来，他的命运整个地生了变化，看到了财富之门缓缓敞开的精彩时刻，看到了重回美国的希望，也看到了神一样的磊哥，犹如战神附体般所向披靡，那可是他的财神爷哪。 赵磊走到眼镜男身边，抬脚踢了踢他的屁股，眼镜男臀下装了弹簧般蹦起，虽然在迷糊中，他仍保持着全心全意的工作警觉：“兄弟，要什么？咖啡还是浓茶，你呛一声就行。” “陪小弟到楼下转转。”赵磊扔了根烟过去。 “黑灯瞎火的，有什么好转？”嘴里嘟哝着，身子却摇摇晃晃地朝门边走去，只要赵磊有要求，他眼镜男心甘情愿地去完成。 杨眉的公司占地面积很大，至少得有大半个足球场，紧挨办公大楼的是样品提炼车间，全部由高精密度的高科技设备控制，几乎没有什么粉尘、噪音污染。 完整的集成电路产业链除了包括设计、芯片制造和封装测试三个分支产业。 处于产业链最顶端的设计这块，几乎完全掌握在达国家手中，没华夏国什么事。芯片制造，华夏国也只有极少数企业能够参与，并且介入程度不深。而多数企业，则在竞争产业链最低端的封装测试。 杨眉的企业，已经跨过了底端产业，刚刚进入到中端，如果和米国的合作谈不下来，那么她很可能重回底端。 后天由市长陪同前来的米国企业，就是看中了芯片制造这块业务，如果产品能让他们满意，源源不断的上游订单，将从大洋彼岸飞来，杨眉的企业，说不定能笑傲华夏国集成电路产业之巅。 市场逐鹿，竞争的就是产业话语权，谁掌握更高形态的产品，谁就将成为标准制定者，掌握着无尽的话语权。 芯片安装的试验区，就是办公楼下的这个车间，不料原先一帆风顺的生产线，却在米国客户即将到来时卡了壳。 芯片车间门口，有几个管理人员在抽烟聊天通宵值班，不允许外人进入。 赵磊带着眼镜男，并没有东游西逛，而是目的性非常强，径直走到了芯片车间口，他拉了拉眼镜男袖管：“嘿，眼镜哥，带我到车间里去瞧瞧。” 眼镜男吓了一跳：“别逗了，你要车间里去看什么？里面除了仪器还是仪器，你啥也看不懂。” 赵磊乐了：“我说眼镜哥，昨天刚到你们公司，你也是这样说小弟来着的，对不对？” 眼镜男讪然：“呵呵，不过阿磊，你要看芯片车间干什么，里面技术是保密的……” 赵磊果断打断了他的话：“这我知道，否则我请你下来干啥涅？你是公司负责计算机系统的，可以以检查设备为名进入车间，对也不对？” “嗯……”眼镜男犹豫着，“车间……车间不允许外人进入……” 赵磊沉下了脸：“眼镜哥，在董事长面前，我可是拼了老命帮你点赞的。一报还一报，我就进车间看个稀奇，啥也不会干，行不？再说，现在设备都没在运营，就算我是间谍，也得不到生产参数。” “那倒也是。”眼镜男狠了狠心，带着赵磊走进了车间。 为了以防万一，眼镜男没敢离赵磊半点，并且时刻注视着他，是不是会掏出笔纸记下什么，或者像间谍那样，随时随地变出个微型相机，卡嚓卡嚓地拍个爽。 然而赵磊什么也没干，只是背着双手，派头挺大地在车间转了个圈，还捏着两块晶圆芯片，到显微镜下好奇地瞅了瞅，随即就出来了。 他的心里，藏着山星公司前总裁给的一系列参数，其中一项，就是和微型芯片有关。 山星公司的这项技术即将要淘汰，而华夏国的芯片技术，却刚刚展到这个层次。 一个要淘汰，一个要展，这就叫做产业转移。 眼镜男一头雾水，这家伙闹哪样？ 赵磊却看了个明白，问题，应该就出在这儿。 回到楼上，瘦猴正挥汗如雨地进行着数据恢复，瞧这猴子投入的劲儿，赵磊就知道过不了多久，猴子一个人就可以把图片全部给恢复。 简单的人力重复劳动，赵磊不打算再参与，在这个分工越来越细的社会中，劳心与劳力者的阶段地位，会越来越明显。 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也。 再过几年，一小撮聪明绝顶的人，将引领着这个世界，踏入前所未有的阶段，21世纪什么最贵，人才呗。 哥是干大事的人，展的是宏图，谋的是未来，管的就是人才。唯有把具备不同绝活的人才，团结并融合到一起，才能打造出一个强大无比的团队，称霸商界！！ 抽着烟，赵磊带着眼镜男，朝杨眉的董事长办公室而去。 他初步确定，芯片的问题出在设备上，问题其实挺简单，但能不能看出这个简单的问题，则需要具备相当的功力。 有一个故事说，华夏国从欧洲进口了台仪器，结果生故障无法运用。花一万美元聘请德国工程师前来修理，结果人家观察两天两夜后，仅仅用粉笔在某处划了条线，让修理工将划线部分的线圈减少十六圈，故障就此解除。华夏国工人表示不服，哪有这么容易就赚取一万美元的？德国专家轻描淡写地说：“用粉笔划一条线1美元，知道在哪里划线9999美元。” 赵磊也准备在杨眉的设备上，划一个圈，它的价值，至少是几万。因为杨眉刚才在电话中说起过，请专家来回费用就是这个数。 如果是做生意，那么杨眉再给赵磊一万报酬，应该没什么问题。 但这些钱，赵磊并不打算赚。 生意场上的事很复杂，该赚的钱，赵磊会赚得毫不含糊。但有些钱，不赚比赚了更好。 因为，有一种生意，叫感情投资。 他要用感情，去投资一笔更大的生意，带来的收益，恐怕无法测算。 第17章 有一种生意叫感情 杨眉正在办公室，细细地描着眉。≧ 准备将自己花容收拾艳丽后，就回家睡几个小时。 现在的她，心情大爽。图片复原的事搞定了，沪市的电子专家，明天上午公司帮他们买妥机票后，下午就可飞抵公司。 请沪市专家5万元的费用，让她很心痛，但想到能顺利完成市长任务，能和米国公司签订合作协议，还是值得的。 “董事长。”眼镜男敲敲门，小声地喊道。 杨眉抬起头，突然间想起了什么，先把两人请进屋坐下，径直朝眼镜男开了口：“有件事忘了跟你说，正想找你呢。” 赵磊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开口，静静地坐着，倾听两人谈话。 “什么事，董事长。”眼镜男小心翼翼地问。 “我们跟米国公司的合作，基本是板上钉钉的事，现在要考虑的，是今后展的问题。”杨眉盯着眼镜男，“公司在城都市，有个营销处，我准备让它转型。” “转型？”眼镜男一头雾水，销售方面的事，他不太懂，想不出这事跟他有什么关系。 杨眉点点头：“对的，只要跟米国公司协议签下，我们公司的展就将产生重大转变，变为真正的芯片创新型公司。我要把城都市这个营销处，转型为营销信息处。除了营销，还要以川省为中心，负责跟踪国际国内最新芯片信息。” 眼镜男有些愣：“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哈哈，关系大了去喽。”杨眉臂抱后脑，舒服地靠在沙上，留给两人两座高高的山峰，“竞争对手的所有动态，我们都要掌握。川省云集着国内最强的芯片制造企业，今后营销信息处的一项重要工作，就是摸清竞争对手最新研情况，以便公司及时跟进。” 赵磊暗中点头，心说这策略非常对头。作为一家刚从低端跨入中端的电子企业，杨眉公司对市场动态掌握得不够仔细，今后在这方面加强，可谓如虎添翼。 “是不是派我到城都去？”眼镜男眼神中带着期盼，毕竟，能到省会城市工作，比在这儿风光了不少。 杨眉的回答，大大出乎他的意料：“对的，不单单是派，而是打算任命你当营销信息处副经理，专门负责信息收集这块工作。” “啊，不会吧，为什么？”眼镜男顿时被巨大的幸福，冲击得手足无措，泥妹的这是提拔呀。省会城市的副经理，这职位，多少人梦寐以求。 杨眉笑了，望望赵磊，实话实说：“本来，这个职位确实没考虑到你。但刚才这位小哥说了，他们在图片复原时，你的专业和计算机相融，帮了他们很大的忙。所以我想到了你，一个是你在今晚有功于公司，第二是你的专业技术，能帮助你现更多的信息。” 赵磊也笑了，学着杨眉的样，靠在了沙上。真是无心插柳啊，随口一句话，居然帮眼镜男谋到了一个重要职位，命运从此有可能来个大转折。 唉，看来事事得留有余地，得饶人处且饶人，与人方便，说不定是给自己留了条后路哪。 果然，眼镜男在不绝口的感谢声中，颤抖着双手，向赵磊递上支好烟，恭恭敬敬地点上。随后，他打开随身听，掏出《同桌地你》碟片，塞到了赵磊手中：“兄弟，这张碟，是佬狼亲笔签名的，异常珍贵，哥送你了！” 玛的，怪不得眼镜哥哼烂这张碟，原来是签名的。不过你视若珍宝，哥却不屑一顾哪。 赵磊笑笑，还是收下了，也不知是眼镜男在哪场演唱会上要来的签名。他对名人签名啥的并不感兴趣，但此时若不收下，恐怕会让眼镜男很没面子。 杨眉望向了赵磊：“唷，光顾谈工作，冷落了这位小哥。你来找我，好像有什么事吧？” 赵磊挺了挺胸膛：“嗯哪，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件重要的事，想亲口和董事长商量商量。” “哦，直说就是。”杨眉还不知事情的重要性。 “董事长，沪市专家的机票，都订好了吗？”赵磊问出这个问题，杨眉和眼镜男全愣了愣，关心这事干啥？ “还没，航空公司要到天亮才上班，早班头等舱的位置，肯定有空的。” 赵磊吐出个烟圈：“杨姐，恐怕不需要订了。” “怎么说？”杨眉漂亮的眼睛，死死盯住了赵磊，她已经感觉到，这话的背后有深意。 眼镜男的眼神，则再次充满了怀疑，但怀疑的目光仅仅一闪而过。从赵磊进入公司的那一刻起，他吃过的苦头已经够多了，这位其貌不扬的年轻人，随手会丢出什么暗器，自己想都想不过来。 “跟我来。”赵磊起身，带着两人直奔车间而去。 站在车间中间，赵磊指向了芯片制造的主要设备：“杨姐，这边是从国外进口的先进设备，负责芯片制造中的十分之九流程，它们工作得十分卖力，也十分令人满意。” 杨眉满脸疑惑，这小伙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赵磊走到了辅助设备旁：“这里，是几台国产设备，剩余的十分之一生产流程，主要由它们负责。因为不是核心技术，所以你们购买的是国产货。” 最后，赵磊的脚步停在了芯片切割机旁：“这台切割机，技术含量最低，最容易被人忽略。但是，最致命的因素，往往就是最被人忽略的地方。” 杨眉依旧一脸不解：“小赵，这台切割机，向来运转正常，再说硅晶圆的切割，在国内技术很成熟，不会出问题啊。” 赵磊摇了摇头：“我判断，你们忘了以前切割的是大尺寸晶圆，现在你们刚刚涉足微型晶圆，虽然切割机技术参数可以调到微型切割，但这是一个新的开始。” 杨眉沉默了。 “杨姐，技术人员最可怕的就是惯性思维，以前正确的东西，换个环境也认为它是正确的。你们在切割完微型晶圆后，只是对照了以前的技术参数，确定无误后就进行了安装，是不是？” “是这样。”杨眉点起了头。 赵磊拿起了一个微型晶圆，放到显微镜下，参数调到最大：“杨姐你来看看，有什么现。” 杨眉凑近显微镜，眉头顿时有些皱紧，仔细扫瞄后，猛地直起身，朝眼镜男吼道：“快，把技术人员全部叫醒，立即赶到车间来。” 问题很明显了，微型晶圆的外形，有些细微处，凭肉眼和以前的参数，根本不可能现，赵磊将显微镜倍数放大了整整十倍，微型晶圆，呈现出极其细微的毛边情况。 而在芯片微型化过程中，晶圆间的距离更加紧密，任何细微的刺粒、毛边，都会使芯片无法正常工作。 国产设备，虽然有切割微型晶圆参数，但因为这项技术比较前，所以它无法跟达国际的设备平起平坐，切割大尺寸晶圆自然没问题，但微型晶圆，它的劣势立即出现。 技术人员随即赶到，经过仔细分析，基本确定问题就出在切割上。因为任何一个紧挨着的晶圆出现哪怕是一个刺粒的毛边情况，都会影响自身和周边晶圆的工作。 问题找到了，技术人员却全犯了难，因为没办法印证哪。 要确定问题为真，必须用国外设备进行一次切割，安装调试能正常工作，才能证明。但购买国外设备，从订购到到货，没半个月怎么拿得下来？ 杨眉掏出电话，凌晨时分把局长、处长逐一叫醒，最终得到消息，省电子研究院，有台国外进口的切割机。 她紧急指示城都市营销处，连夜把那台设备给借了出来。 东方放晓时分，车间里传来好消息，芯片实现了正常工作。 “累死老娘了。”杨眉四岔八开，倒在了沙上，朝门外大吼，“赶快请赵磊来。” 此时的赵磊，也正和瘦猴奋战到了最后，进入状态后，进度比预想的要来得快。 匆匆踏进董事长办公室，杨眉愣愣地盯住了他。 “阿磊，姐有两个问题想要问你。” “嗯。”赵磊疲惫地瘫倒在沙，顺手燃起烟，支着最后一丝精神。 “你一个大一生，怎么会懂得这么多？”杨眉也燃起根烟提神，“数据恢复方面的事，姐不太懂，就不提了。但芯片制造方面，你的专业顶多挨些边，不可能知道这么多呀。” “眉姐，先我下学期要读大二了。”赵磊强调了一下，“我确实不懂芯片制造，专业是电路方面的，以后会从事些软件设计啥的。但有些事挺碰巧的，我碰巧救过一个高人，他教给我一些芯片方面的技术参数，这不，又碰巧用上了。” 杨眉点点头，心说这事也说得过去，她抛出了第二个问题：“阿磊，你想要多少报酬？” 赵磊愣了愣，报酬这事，他确实没想过。 “眉姐，数据恢复你已经开了高价了，其他报酬，我没打算啊。” 杨眉笑了：“我请沪市专家，打算总花费在四至五万元，你帮我解决了问题，虽然调用设备都是我公司出的面，但一至两万元报酬，我想应该给的。” 赵磊果断摆了摆手：“眉姐，从现问题的那刻起，我就没想过报酬。如果这算是项生意，那就算我送你的吧。” “送我？”杨眉吃了一惊。 “嗯，有些生意，它不能用金钱衡量。我想跟眉姐你交个朋友。” “唷，年轻人，目光很远大么。”杨眉毕竟是个精明的生意人，“就冲你这句话，姐认你这个朋友！” 赵磊笑了：“嗬嗬，眉姐，既然是朋友，以后有些话就好说了。小弟如果今后在芯片方面，有事求你的话，万望你不要推辞。” 杨眉快人快语：“那也得先小人后君子，如果是威胁到我公司展的事，可别怪眉姐果断拒绝。” 赵磊大笑着，连说岂敢岂敢，就想起身告辞。 “等等。”杨眉迅起身，将自己的黑色手机塞到了赵磊手里，“阿磊，这款手机，姐用了一年多，黑不拉叽的适合男人用，姐刚买了新款白色翻盖的，这只就送你了。” 这事大出赵磊意料之外，他连说着不用不用，想推掉，但杨眉已经起身走到里间去了。 不一会儿，她到里间拿出只尚未拆封的箱子，“阿磊，既然你送姐这么大个人情，姐怎么可能不送你一个见面礼呢。来，拿着，最新款、高配置的平果手提电脑。” 赵磊眼光都直了。 这台电脑，国内还没面市，是杨眉出差米国时捎来的，市场价一万八。 它是平果公司全面统治电脑市场的心血力作，携带英特尔最新成果奔腾处理器，从此之后，486电脑被全面淘汰，世界进入了更强大的网络时代。 赵磊要参加学校创意大赛，想制作出一款曾彪看不懂的产品，最犯难的事，就是没有强大的处理器，帮助他进行软件设计。 这款软件，目前市场上主流的电脑机型处理器，根本没办法完成。 雪中送炭哪！ 第18章 我说过你不懂 带着一万元劳务费和手机、崭新的电脑，拳击冠军刘长江开车，把赵磊和瘦猴送回青云县，一路上，瘦猴对这台电脑赞不绝口，作为一个黑客，他做梦都想拥有世界上最先进配置的电脑。≥ ≦ “阿磊，暑假回老家吧？你们镇附近有个黑泉湖野外训练基地，是省体育局办的，体育局正好委托我暑假在那儿开一期训班，有现成吃住的地方。”告别前，刘长江拉着赵磊的手，自从帮了杨眉大忙，刘长江对他也是感激不尽，“昨天你不是说，想跟我学散打绝招吗，大哥教你一些最管用的防身术。” “啊，那敢情是太好了。”赵磊不迭声地感谢，今后商路凶险，练些防身术以备不测，是求之不得的事。 赵磊并没有去学校，而是和瘦猴带着一应早就准备好的材料，来到了工商局。他要注册成立一家数据恢复经营加电脑维修的店，尽可能多地挖到人生第一桶金。 目前，修电脑的生意还不是太好，因为买回家的电脑不容易坏，这生意要到三五年后才焕出生命国和。 这家店，将是赵磊完成神秘产品的一支奇兵。 两人填好各项表格，查验手续完整，付清几百元费用后，工商人员告诉他们，个体工商户的营业执照，顶多两三天就可以办妥。 这张营业执照，将是赵磊宏大计划的第一站。 随后走到移动公司，办妥手机转户手续，别在腰间，很土豪地说。 两人一气不歇，飞奔到离闹市区不远的一条商业街，在街末位置，甩出三千元钱，和房主签订了为期一年的租约。 这间店面，空了很久，也是两人早就看中的。做数据恢复生意，店面不需要处在太繁华区域，这玩意儿只要名声传来，酒香便不怕巷子深。三千元年租金，不算贵。 两人打扫干净，瘦猴把放在音像店的设备，全部搬了过来。 赵磊则正卖力地书写着一份招聘启示和经营广告，他数出16oo元钱给瘦猴，准备招聘两名懂电脑的人，月薪8oo元，略高于当地平均水平。 这则经营广告，除了介绍本店实力外，着重介绍了修复了我省创新型企业——杨氏电子公司照片的事。 赵磊深知，虽然在当下，人们对于数据修复还比较陌生，但不用多久，在利益驱动下，竞争对手就会满街开花。给杨氏公司修复数据的经历，可以极大的维护本店信誉，树立品牌。 数据恢复的市场已经被打开，接下来的事，有瘦猴担纲就足够了，两名聘用人员，负责给瘦猴打下手，除了核心技术，普通的技术都由聘用人员来干。 这家店，赵磊和瘦猴以之前所有经营所得入股，赵磊占7o%，瘦猴占3o%。 这几天来，他们总计已经收入一万两千多元，一万元是杨眉那儿的报酬，另两千多，是瘦猴的经营所得。两人商定，全部收入，都用于企业展上。 本来，新开张的店面，赵磊打算让瘦猴占4o%股份，但瘦猴死活不肯，说3o%也拿得太多了。 根据之前几天经营情况，这家店今后月入四五千元，基本没有太大的难度。也就是说，这家小小的店面，已经是当地四五个职工工资的总和了。 但这仅仅是赵磊计划中的一小步而已，他压根儿就没想店面长远经营的事，他在掐着指头，盼望着街上早日出现数据修复的竞争对手。 没错，竞争对来得越早，来得越多，对他反而越有利！ 唯有竞争对手来得热闹，这家店面的价值就越大。否则，就依靠他和瘦猴经营，就算每月赚五千元，一年也不过五六万的样子，想干大事，得等到猴年马月？ 瘦猴主动提出，所有业务，都是赵磊开拓的，今后他的收入，除了日常生活费用，全部合股到赵磊其他业务的经营展中。磊哥给多少，那就算多少。 赵磊也没有拒绝，现在不是谈如何分成的事，企业达后，他不可能亏待猴子。 前几天一万两千多的收入，两千元一人一半，给自己和猴子当生活费。剩余一万，三千元付了租金，几百元付了手机费用，几百元付了营业执照费用，16oo元用于人工工资，再留一千元用于店面的日常开支。 差不多还有5ooo元的流动资金。 这些流动资金，应付日常闲杂事绰绰有余，但离他当初框算的十万元起始资金，还差了整整2o倍。 而十万元，必须在学校创意大赛开赛前赚到，五万元用于研制产品，另五万元用于各种花销，否则一切都是白搭。 自己的神秘产品，核心部分是软件设计，有了山星前总裁提供的参数，赵磊自信可以完成。但其他辅助配件，则需要到不同厂家去专门订制。 这项产品，远远领先于当前社会，没有哪个配件是可以现成找到的。 订制，需要开模具，每个模具的费用少则数千，多则上万。而自己的神秘产品，至少需要七八套模具。 下一步，用半个月时间展开软件制作，同时，抽空寻找不同厂家，设计、开配件模具，进行产品组装测试！ 而现在，这个神秘产品，也可以完整地揭开它的神秘面纱，它叫移动音乐播放器，当然，你要叫它mp3，也完全正确，但两者稍有不同，赵磊的移动音乐，将在以后直接跨越mp4，进入到音频视频融合的地步。 正常情况下，mp3它要到1998年后，才由山星前总裁的儿子无意间明，赵磊打算用山星前总裁给的技术，让它提前到1995年问世。 曾彪不过用随身听的改进版，就牛逼哄哄地以为能独步江湖，殊不知，哥这项技术的神秘之处，就在于秒杀！ …… 第二天。 当赵磊肩背平果电脑、腰挎手机皮套，出现在阶梯教室时，参加沙龙的孩子们全惊呆了。 “哇，赵磊腰间的Bp机，怎么看着那么别扭？” “手机，是手机，不是Bp机。” “纳泥？手机？学校里除了校领导，还没人用手机，赵磊这就配上了？” “你们快看，他背的是什么？包外面印着个被啃掉一口的平果，它是电脑、是电脑、是电脑吗？” “我不相信它是电脑，估计就是一个包包，吓吓人而已。” 今天的沙龙，依旧由曾彪主讲，赵磊本来不打算参加，但想到前天曾彪问他为什么买不起数字机的事，就气不打一处来，一怒之下，索性背着电脑，打算来阶梯教室找个僻静处，开始他的软件开。 说点真实的吧，哥就是来显摆的，既然要显，就要亮瞎这帮人的钛合金狗眼。 叽叽喳喳声中，曾彪僵在了台上，眼睛瞄着赵磊的背包，无法接受它是电脑的事实。 坐在前排的柳艳，愣愣地望着赵磊背影，眼神中流露出一种复杂。 她太熟悉赵磊了，从小到高中前，两人都是邻居，一块儿玩、一块儿学习，甚至年幼时一块儿吃饭、偶尔睡在一起。 她深知，赵磊身上，有一种别人无可比拟的韧劲，只要他认准的事，就是豁出性命，也要去完成。 只是，赵磊实在太穷，花花世界太诱人，她等不到赵磊成功的那天，想抄一个富贵的近路，所以选择了学院第一土豪曾彪。 而现在，赵磊开起数据店、生意好得过想像的事，隐约已传到校里。只要有机会，玩了命也要干的赵磊，他会抓不住吗？ 如果赵磊背的，真的是平果手提电脑，那说明了什么？ 如果赵磊腰间别的，真的是手机，那又说明了什么？ 说明连曾彪也买不起、整个学院还无人拥有的东西，他赵磊已经有了。 台上的曾彪，表面上保持着冷静，但内心也是五味杂陈。他恨赵磊，恨得前天密令体育学院的死党出手惩罚，却还是被赵磊逃脱。今天，赵磊回来了，身上带着他无法理解、也无法接受的光芒。 班长和几个寝室室友，全围了上来，两个晚上，赵磊都没住在寝室。 径直走到后排，赵磊打开包，取出电脑，插上电源，开机，整个阶梯教室一片羡慕的惊呼。 “哇，真的是电脑，平果的，你们看那银灰色、铝合金轻薄的盖面，哇塞，眼馋死人！” “我知道，这台电脑国内还没上市，应该是从米国带来的，你们看，插头还需要另接呢，米国的电压和我们这儿不一样。” “一夜之间，赵磊怎么摇身变成有钱人了？” 电脑开机的悠扬音乐，传遍了教室，在众人惊叹声中，赵磊抱着双臂，双目静静地投向了台上的曾彪。 曾彪的目光，也刚好投向赵磊。 两道视线在空中相遇，仿佛轰地一声，曾彪全身打了个哆嗦，本能地移开了视线。 见姓曾的躲开视线，赵磊的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矮胖子。 矮胖子也正扭着头，恶狠狠地盯着光芒闪闪的平果电脑呢，他的肩头，还缠着纱布，受赵磊拜赐的那道刀伤，仍然在隐隐作痛。 可是，昨天本想教训赵磊，反被对方所伤的事，又怎么能启齿呢？ 猛然间，矮胖子腾身而起，几个大步赶到赵磊座位旁，指着电脑恶语相问：“假的吧？或者是偷来的？” 赵磊微微一笑，点开电脑，在桌面上右键我的电脑，选择属性，系统的版本、电脑cpu主频、内存等信息，无一不真实地呈现眼前。 他乜着矮胖子：“胖子，本来你没资格来查哥的电脑，但看在前天你被揍得不轻的份上，哥就圆了你这份心愿。假的？哈哈，抬起狗眼看真切了，是假的吗？” 说着，从包里掏出票、保修单、使用手册。 “胖子，这些英文字，你都认识吧？电脑，一万八，是川省高新企业杨氏电子公司董事长，亲自从米国买的，作为劳务费用，她转让给了我。至于手机也是如此，都是哥亲手挣来的。” 矮胖子的眼珠，都快要从眼眶中掉了下来，语带结巴：“你……你从哪儿……搞来这么多钱？” 赵磊轻蔑地笑笑：“前天，就在这阶梯教室，我亲口说过，十万元钱对我而言不是问题。现在电脑一万八、手机人家才用了一年多，折价四千吧，哥昨天刚在闹市区租了间房，开数据修复店，以本金计算，这家店就值五千元。几天功夫，我连货带现金，总共完成了三万多元的收入，你会不会嫌太少？” “我……我……”矮胖子连连后退，不敢直视赵磊的眼睛。 沉默已久的曾彪，终于屈尊从讲台上走了下来，来到赵磊面前，目光阴险：“赵磊，前天数据恢复收我5oo元的事，我记住了。” 赵磊点点头：“嗯，记住就好。但这事，不过是给你的一个警告而已。” 曾彪也点点头：“你的警告，我已收到。我也会还你一个警告。” “是指校园创意大赛吗？”赵磊反问。 曾彪盯着他：“不错。前天你说过，你会制作出神秘产品。现在，我的技术除核心技术外都公布于众，你敢不敢告诉我，它是什么？” 赵磊低下了头，泥玛，这事倒挺犯难，移动音乐或mp3这名字，说出来这世界上还没一个人能理解的。 “曾彪，我前天曾说过，这产品的名称，讲给你听你也不懂。我就说个大概原理吧。” “洗耳恭听。”曾彪的话语，明显不敢嚣张。 “你的技术，只能算随身听改进版。而我的技术，则彻底颠覆随身听技术。打个比方说吧，以前我们用计算器计算，今天有了电脑，可以几秒钟完成计算器几年也无法完成的计算任务。” 曾彪脸上的肌肉抽搐几下：“你敢说，你的产品能跟电脑相提并论。” 赵磊掷地有声：“在音响产业，可以这么说，它就是音响产品中的电脑！” “怎么理解？”曾彪逼问。 赵磊笑了：“三个方面理解，第一，体积更小，更便于携带；第二，随身听必须用光盘，如果出远门想尽可能多地听歌，需要带一盒子光盘。我的产品，随用随下载，只要空间允许，有多少可以存多少；第三，最关键之处在于，我的音质，是随身听永远也无法比拟的。” “不懂！”曾彪果断抛出这两个字。在当今条件下，确实很少有人能理解赵磊所说的内容。要知道，随身听技术，无论在哪方面，都已经抵达便携式音像产品的巅峰，不可能再有突破。 赵磊再次笑了：“曾兄，很正常，因为我前天就已经说过，我说出来你也不会懂！” 曾彪仰天大笑：“哈哈，赵磊，我可以不懂产品，但别忘了，我家开着电子产品公司呢，我不会不懂市场。你的产品，无论说得多么天花乱坠，但市场不可能接受人们不熟悉的产品，这是消费心理的惯性。” 赵磊并没应答，这点也是自己所最担心的，有了产品，需要在不断推广中让人们接受，否则，再颠覆的技术，人们不熟悉，也不可能来购买。 但路得一步步走，有了产品，不信就打不响品牌。 曾彪步步紧逼：“赵磊，别忘了，学校创意大赛最终评奖，是以市场接受程度为最高标准的。我的产品，市场成熟，又能给人们带来更高层次的体验；你的产品，人们完成陌生，无法衡量市场占有效，哪个评委会把票，投给这么一个不确定的产品呢？” 赵磊挺起了胸膛：“市场，最终会作出正确的选择。” 曾彪突然间目露凶光：“赵磊，不管你有什么靠山，不管你有什么技术，就算市场能够接受，但我告诉你的只有一点。” “但说无妨。” “校园创意大赛，你永远也不可能夺得冠军。” 扔下这句话，曾彪大踏步而去。 赵磊也知道此人个性，说出的话，就一定做得到，难道，他还有什么独门秘技没公布于众？ 是的，曾彪留了一手，而这一手，恰恰是致对手于死命的一手，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使出。 有一样事，赵磊确实忽略了，技术领先是一回事，能不能被消费群体接受，则是另一回事。 这个疏忽，带来的将是一场灭顶之灾。赵磊能应对吗？ 第19章 低调向来是我品质 数据修复店开业的事，赵磊对谁也没说，毕竟市场有风险，九十九分里也存着一分失败的可能。≥ 李小蓉却不知从哪儿得到了消息，打来个电话表示隆重祝贺。 赵磊试探着邀请她和林亦薇吃顿晚饭，前段时间风是风雨是雨，两位美女受惊不小，一来为她们压压惊，二来么，嘿嘿，请校花吃饭，这可是多少色友梦寐以求的事。 没想到，李小蓉爽快地答应了。 就在搁掉电话的前一刻，赵磊眼珠子滴溜一转，设了个伏笔：“哎蓉姐，你说请林同学吃饭，她男朋友会不会吃醋啊？” 林亦薇的男朋友，是个神秘的存在，有人说有，有人说没有，莫衷一是，今天借此机会，赵磊想从校花最要好的朋友口中，套出些消息。 李小蓉当然不可能不知道赵磊的用意，电话中“哧哧”地笑着：“阿磊，你这套把戏早就落后喽，多少人都这样问过我了，但我从来没正面回答过。” 玛的，事情这就有些尴尬了，赵磊的脸有些红。 李小蓉的话锋一转：“不过对阿磊你，姐就网开一面了，实话告诉你，亦薇正式的男朋友，是木有的，潜在的男朋友，是有的。” “嘿嘿蓉姐，说详细点么。”赵磊厚着脸皮问。 “咱商学院研究生院的胡涛，你应该知道吧？”李小蓉问。 “那个少年天才？”赵磊一声低呼，显示内心吃惊不小。 “对喽，胡涛和亦薇来自同一所初中，他是亦薇崇拜的偶像。本来他只比亦薇高一年级，但后来胡涛连跳两级，现在都读研了。亦薇的高考分数，本来是上了江浙名校录取线的，但因为胡涛，她选择了商学院。” 赵磊的心都凉了半截，胡涛在学校里就是个神一样的存在，想要越他取代林亦薇心目中的位置，看来是望尘莫及喽。 好在，胡涛这人的理想非常远大，平常足不出户，连看个电影的时间都没有，不必过分担心他会跟林亦薇走得太近。 果然，李小蓉轻叹了口气：“唉，姐也是为他们感到挺遗憾的，郎才女貌的一对，可惜胡涛在学业上犹如神助，在感情上却如根木头，亦薇暗示了多少次，两人却连手都没牵过一次。女孩子又不好太直接，她心里也苦闷着呢。” 赵磊的内心，顿时从沮丧到狂喜，泥妹的，看来真是要感谢华夏国脑残的教育体制呀，这不，读书读傻了吧？ 这个天赐的机会，一定要抓住，以最快度填补林亦薇心中的空白，但愿胡涛的书，永远读得那么好，读完硕士读博，读完博士读后，读完博士后，再从小学开始重新优秀一回。 晚六时正，当赵磊带着瘦猴，在县城最上档次的西餐馆门口踮脚远眺之时，两位美女款款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 见到一袭长裙、两腿修长、身材傲人的林亦薇，瘦猴如遭雷劈，说出句“磊哥，仙……仙女……”，便伸长舌头，愣在了原地。 略作介绍，四人落座，见到瘦猴熟练地使用着刀叉，林亦薇微感吃惊，但什么也没问。赵磊眼角余光扫光，自然明白她心里在想什么。只是瘦猴是归国华侨的身份，目前还不宜对外透露。 李小蓉举起了红酒杯：“阿磊、这位小兄弟，姐和亦薇恭喜你们低调开业，祝生意兴隆。” 四人边吃边聊，气氛十分融洽，林亦薇不经意间抛出了一个问题：“赵同学，我心头有一个疑问，不知当问不当问。” “咳，有啥当不当，林同学直说就是。”赵磊心里有些紧张，毕竟有胡涛这个学霸的阴影存在，如果美女问的是学业方面的问题，自己可就惨喽。 林亦薇抬起美目，视线中有一缕令人捉摸不透的内容：“同校一年，以前的赵同学不显山不露水，最近怎么突然光芒四射，干的还是时代尖端的行业，赵同学得到高人指点了吗？” 赵磊还没开口，瘦猴突地抬起了头：“仙女姐姐，这个我也有疑问，磊哥在电子学方面，有着无师自通般的深厚造诣，他还解决了连专家也解决不了的难题呢。” “啪！”赵磊一巴掌拍在瘦猴脑袋上，“哥都还没开口，你丫的吹什么吹。” “阿磊别捣乱，小兄弟你说来听听。”李小蓉顿时来了兴趣，凑过身子，问道。 人们只知道赵磊用短短几天功夫，就连电脑带手机，就赚了几万元，但不知道这钱究竟是怎么赚来的。 瘦猴抚着脑袋，委屈非常：“磊哥你低调我没意见，可这些都是小弟亲眼目睹之事，对你的敬仰犹如黄河之水天上来，小弟要不开口泄泄洪，恐怕要憋死。” 于是，瘦猴把赵磊如何在源代码上有着天才般的认知、如何现了数据恢复商机，又如何在杨眉公司修复数据，连带着解决了晶圆制造难题的事，一五一十讲了个大概。 瘦猴没加半分油没添半分醋，林亦薇和李小蓉已经美目圆瞪，绣口微张，再也合不拢了。 “阿磊，你丫的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扫地僧存在，快跟姐说说，你从哪儿学的这么深厚知识？”李小蓉一迭声地催着。 赵磊有些难为情，低下了眼睛：“咳咳，蓉姐，有些东西还是不吹为好，其实这些事，不过是小弟兴之所至，随便玩玩而已。” 林亦薇一直死盯着赵磊，此刻一声娇呼：“哦买尬，随便玩玩？这些只是随便玩玩？” 赵磊的心砰砰跳个不停，知道无意中的这顿晚餐，竟然使自己在女神心目中的印象分暴涨。 “嗯嗯，林同学，你知道，低调向来是我的品质，吹牛一直不是我的长项。确实是随便玩玩。” 李小蓉惊讶得差点拍了桌子：“阿磊，那如果不是随便玩玩，你全力以赴呢？” 赵磊转头望向瘦猴，示意你来说。 瘦猴小胸膛一挺：“磊哥的长远目标，是以音像产品为切入点，打造一个横跨各种电子产品的商业帝国，最终成为世界五百强的优秀企业……嗯，我说太多了，磊哥一直教导我，为人要低调。” 犹如一颗原子弹，冲击了整个世界，两位美女恐怕都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沉默，长久的沉默。 赵磊打破尴尬，补充了句：“嗯嗯，我说过还是低调为好，说出去没人信的。现在我只是想做出一款音像产品，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林亦薇缓缓开了口：“赵同学，我仔细分析过你说的移动音乐产品，你确定它能被人们接受？” 赵磊心里格蹬一下，美女话中有话，她是学经济的，在经济规律方面，远比自己懂得更多。 “林同学，有什么指教？” “嗯，指教谈不上。但我知道，生产一种新产品，前期研投入非常巨大，我并不是想打击赵同学的积极性，只是想从市场规律方面，谈些自己的见解，以供赵同学参考。” 赵磊感激地点了点头，他确实需要来自各个方面的不同意见，偏听则暗，兼听则明。 “赵同学，先我认为在技术方面，你的移动音乐毫无问题，几年之后，它完全可以改变音乐的存储方式。” 林亦薇先给了个确定的回答，但话锋一转：“问题在于，消费类电子产品，有个受众消费心理和习惯问题，这两个问题左右着市场。而从制造出产品，到被受众接受，是个相当漫长的过程，你能不能熬过这个时期，或者人为缩短这个时期？” “赵同学，不是我泼你冷水，我认为你在学校创意大赛上，夺冠的希望非常渺茫。因为大赛规则规定，专家预测的市场接受程度，是项重要的评分标准。” 赵磊蓦然抬起了头。 他深深地感到，林亦薇确实是自己今后的重要帮手，她不仅能找出问题之所在，还能给出解决问题的具体路径。 自己并不擅长于商业营销，在学校里，精通市场营销的曾彪曾断言，移动音乐必将受到市场占有率的制约，说的其实就是林亦薇嘴里的被受众接受的周期问题。 对于林亦薇的单刀直入，赵磊隐隐然有些奇怪，好像她是深思熟虑来帮自己似的，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一刻，赵磊突然意识到，之前邀请李小蓉吃饭，她答应得那么爽快，也是一个十分诡异的事。要知道，请李小蓉和林亦薇吃饭难，这是学校里公认的事，自己不过帮李小蓉解决了一个工作表的难题，她又为什么如此感恩于心呢？ 种种不正常的细节联系到一起，赵磊感到空气中传来一丝相当怪异的气息，两位美女显然是有备而来，她们背后的用意是什么？ 当然，她们不可能来害自己，但是她们又为什么要帮自己呢？ 深思中，他眼角余光划过李小蓉的脸，美女正悠闲地拿起酒杯，小啜了口红酒，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种赵磊从未见过的深邃之色。 那抹深邃之色，仅仅流星般一划而过，却恰恰被赵磊捕捉入眼，它后面隐藏着非常深非常深的内容，赵磊现在还捉摸不透。 点起根烟，掩饰掉自己所有的疑惑，赵磊笑吟吟地望向了林亦薇。 林亦薇将会给出什么样的解决方法呢？ 第20章 放假了 在赵磊期待的目光中，林亦薇开了口。≧ “赵同学，一般创新型产品，从面世到被市场自然接受，其平均周期为3年。” 赵磊的目光突地黯淡：“3年？3年黄花菜都凉喽，我又怎么熬得过来。” 确实，在赵磊所有的计算中，唯独遗漏了营销这一块，对于产品成熟周期，他压根儿就没考虑进去。 现在，隐隐然感觉曾彪的话有道理了，学校创意大赛，其重要的一项评分内容，就是能否迅被市场所接受。 从这一点上来考虑，曾彪的改良型随身听，占领了前所未有的市场高度，它本来就是被市场普遍接受的产品，创新生在旧有产品上，更能吸引公众的关注度。 自己光顾研产品的事，没有研究过创意大赛的规则。 难道，自己未战先败？ 像是看穿了赵磊的心思，林亦薇补充道：“赵同学，确实如你担心的那样，如果你的产品不能马上占领市场，你前期的投入，很可能打了水漂。” 赵磊精心测算过，研制出这款移动音乐的总费用在四五万元，如果不能马上赚到大钱，不仅这四五万元化为乌有，还将极大地影响自己的人生计划。 他盯住了林亦薇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林同学，刚才你说过，有办法缩短周期？” 美女轻叹了口气：“是的赵同学，这事我想了很久，缩短周期的办法有很多，但无一不需要花费巨大，不是普通人所可以承受得起。” “先说来听听。” “嗯，所谓的缩短周期，直白点说就是让多数人用了都说好。目前商家比较常用的有三个办法，一是免费推广，这个你做不到；第二是用广告狂轰滥炸，尽可能快地提高知名度，这个也不行。第三个办法，是音像产品最有效、周期能缩到最短的……” “是什么？”赵磊着急地打断，他想马上得到答案。 林亦薇盯着他：“请明星代言。” “等于白说。”赵磊几乎四脚朝天，倒在了沙椅上。 现场气氛顿时变得凝重，谁都知道，除了这三条路，没有其他捷径了。学校创意大赛的评奖，是面向市场化的，除了创新性、实用性等赋分点外，最重要的一项是短周期销售潜力，它占到了4o%分值。 销售潜力由现场的十余名评委，按各自的经验赋分，主要判断依据就是被消费者的接纳程度。所谓短周期，其实就看三个月内它的可能销售情况，参照标准是相类似产品的市场销售率。 以曾彪的改良版和赵磊的移动音乐来比较，就算两人在创新性等赋分点打成平手，最后的销售潜力方面，赵磊很明显处于劣势。 岂止是劣势，简直可以肯定是完败。 如果不能夺得冠军，赵磊的产品或许能列入培育产品，也就是说慢慢观察今后的表现。对于其他学生，这也是可以接受的现实，但对赵磊来说，不夺冠军等于零。 因为，从历届比赛情况来看，几百万元的大资金只投资冠军产品，从无投资潜力产品的先例，潜力产品能得到的融资，最大金额不过几十万元而已。 沉默中，李小蓉望着窗外，幽幽地开了口：“亦薇，如果能请到有名气的明星代言，赵磊的产品在销售潜力上，能打多少分？” “满分，4o分。”林亦薇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我研究过历届比赛的评委赋分，也研究过明星代言对产品销售情况的变化，现一个很有趣的现象。” “什么？”三人异口同声地问。 “名气越大的明星，对于短周期销售的拉动作用就越大。比如功夫巨星成龙，代言了一款学习机，一个月内，这款学习机的销量暴增了二十倍。这说明消费型电子产品，消费者的从众心理是非常巨大的。” 李小蓉点点头，她也是学经济的，不可能不清楚这些。 “代言费是多少？”瘦猴问。 “两三百万是最少的。”林亦薇幽幽地回答。 “啪。”赵磊又点起根烟，深深地吸了口，无言地垂下了头。 别说两三百万，就是两三万，他现在也拿不出手。看起来，真的是山穷水尽了吗？当初的豪言壮语、雄心万丈呢？ 林亦薇心有不忍：“赵同学，希望我说的是错的，也希望这些不影响你的心情。” 赵磊抬起了头：“不，林同学，非常感谢你的提醒。对于销售方面的事，我真心不懂，如果没有你的提醒，我恐怕真的太乐观了。” 李小蓉给了他一个鼓励的微笑：“阿磊，没关系的，这届得不了冠军，下届你还可以冲刺。” 赵磊的目光突然变得无比坚定：“不，蓉姐，我的人生里没有下届。路虽远，行则必至；事虽难，做则必成！还有一个月时间，我要把产品先做出来，到时以它的独创性，彻底折服评委，颠覆历届比赛传统！” 林亦薇笑着举起了酒杯：“来，赵同学，为你的勇气干杯，我们衷心希望你心想事成，成为一个颠覆江湖的英雄人物！” 美女的鼓励，驱散了席间的阴霾，赵磊也短暂地抛开忧虑，气氛重新变得活跃起来。 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望着美貌的林亦薇问：“哎，对了林同学，我也有一件奇怪了很久的事，不知当问不当问。” “嗯。”林亦薇应了声，长睫毛忽闪忽闪地，盯着赵磊。 “你明明是川省人，为什么口音中，常常带点江南水乡的温言软语呢？跟蓉姐的乡音有些近似。嗯，直白点说吧，你的川省话，并不是特别标准，但不细听，还真听不出来。” “嗤……”林亦薇好看地笑了，轻轻地捂住嘴，却没有开口说话。 李小蓉也笑了，赶紧上前挡驾：“嘻嘻，阿磊你的观察还真仔细，小薇读大学一年来，你还是第一个问出这个问题的人。” “那么答案是什么，蓉姐你一定知道。”赵磊望向了李小蓉。 李小蓉调皮地摇了摇头：“这事无可奉告。” “为什么？”赵磊感到无比奇怪。 李小蓉拨浪鼓般摇起了头：“阿磊，女孩子间会有非常多私密问题，有些东西你不能追究过深。这事，以后当你知道时，你自然会知道，但现在，还是作为一个秘密保存着吧，你也别对其他人说。” 既然美女死活不让深究，赵磊也无可奈何。 这场晚宴，林亦薇给赵磊带来了一个提醒，同时也带来了一个谜，她的口音，为什么是个不能深究的问题？ 好像，这里面大有文章。 确实，这里面的水非常深，赵磊现在还无法解开，然而当他解开之时，他会看到，世界是那么的与众不同。 而同时，当他解开这个谜之时，一场极为凶险的江湖争斗，将伴随着腥风血雨而来。 …… 放暑假了。 由于9月初有比赛，参加创意大赛的同学，将于7月底8月初返校，除了接受校方培训，还紧张地进行产品制作的最后完善。 从今天到比赛开始，赵磊将全力以赴，完成两项事，第一，数据修复店要尽快赚到十万元钱，至少在7月底前，要完成5万元的净利润，因为这是研制移动音乐的成本。另5万元，是用于产品投入市场后的推广费用，可以略慢一步；第二，就是成功将移动音乐研制出来。 对于第一点，也就是尽快赚到1o万元钱，瘦猴表示了极大怀疑，因为从这几天营业额来看，基本稳定在两三百元，就算往后几天翻个倍，撑死也就五六百元的样子，一个月顶多上两万，离1o万元的缺口差好几倍。 县城的生意，基本可以根据人均电脑拥有量来测算，日均五六百元的预测，基本已经达到天花板，再无增长可能。 赵磊却没事人似地，仿佛又胸有成竹，这让瘦猴备感奇怪。不过当他想到磊哥常有出神入化之举后，便不再追问。 对于市场销售，赵磊不太懂，但对于数据修复乃至于IT行业的展历程，他却亲身经历过，算是个过来人。 如果你按照日均销售量，来预测它今后的展，那就大错特错了。实际上，这个行业将在五六年后就被淘汰，因为各个软件公司，将很快开出数据自动修复软件，今后简单的数据修复，会进入免费应用时代。 而在这五六年，甚至更短的一个时间段来说，数据修复行业从它诞生之日起，很快进入一个裂变式增长的时期。所谓裂变式，就是一变二，二变四，四变八，异常迅猛。 但赵磊不可能等到这个裂变期，他也不需要裂变期，数据修复行业再裂变，也不过是个小行业，在赵磊人生计划中，不过是辅助性的赚钱手段而已，没必要当成主业来做。 他并非在等裂变期，而是在等裂变期开始前的一件事：马上出现竞争对手，越多越好。 这件事，注定将很快生，它逃不脱赵磊的算计。 7月1日傍晚时分，赵磊收拾行李，准备回老家一趟。他的老家在离县城几十公里远的小镇，父母是镇里县收音机配件厂的职工。 移动音乐的几个小配件，可以由收音机配件来替代，他决定借助一下父母的技术。 这几天，因为期末考，他一直没和林亦薇、李小蓉见面，因为放假要告别近两个月，他打算去告别一下，也不知校花离校了没。 远远地，他看见研究生院楼下，停着辆豪华大巴，有位英俊的男生，正朝车门走去。 赵磊蓦地停住了脚步。 第21章 欺人太甚 赵磊和柳艳双双升入同一所高中之时，收音机配件厂里来了个好色的厂长，颇有几分资色的柳艳母亲，顿时像乘上火箭般往上急蹿。≥她跟其他女人不同，出人投地的念头非常迫切，加上会钻营，七弄八弄的，由车间工人，调到厂办搞文秘，再一年，摇身一变，成了财务科长，没过多久，就提拔成了副厂长。 再小的池子，它也叫江湖。 至于原因，大家都心知肚明。 随着身份的转变，柳家一日日生着光鲜的变化。吃的穿的用的，明显跟赵家不在一个档次，有空没空的，还出去旅个游，甚至出过国。 当她家搬进比职工宿舍足足大了一倍的厂办家属楼时，基本就跟赵家断绝了来往。 断绝的原因有很多，比如赵磊父亲看不惯她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为人，还有她见了职工板着个臭脸、见了领导赔足笑脸等等恶心事。 而最核心的原因，是因为随着两家孩子的长大，厂里人还常开玩笑，说她女儿是赵磊的媳妇。 为了彻底平息赵家念头，也为了塞住别人的嘴，柳艳母亲不止一次放出过风声，说自己的女儿，非青华、北大、川大、复单、交通大学五大名校高材生不嫁——这，等于跟赵磊划清了界限，因为凭赵磊的成绩，连想都无法想这些名校…… 现在正是上班时间，见赵磊进厂，越来越多的职工围了过来，厂门口，有种交通堵塞的感觉。 有个保养良好的女人，骑着自行车而来，见门口像摆夜市街般热闹，她单脚点地，不由得皱起了双眉，扬脖就是一嗓子：“工作时间，你们瞎折腾什么？” 虽然收音机厂濒临倒闭，但领导的威严，还是需要有地方震慑一下的。 赵磊身边的一个穿着齐B短裙、扮相时髦、姿色不错的女孩，拉了拉他的衣服：“阿磊，你丈母娘来了。” 这句话，是小时候同伴经常打趣的话。而此时，赵磊的脸色顿时有些愤怒，哼哼，这种人当我的丈母娘，她配吗？ 转过头，看清那女孩长相，他不禁乐了：“唷嗬，蔡玲，怎么是你？你到收音机厂上班了？” 蔡玲是他初中时同班同桌，也算班花一枚，成绩垫底，歌唱得不错，常以港台明星蔡衣琳自居。不过，班花最擅长的还不是唱歌，而是交际。 她生性活泼好动，身体育又比同龄人成熟，初中时就成了学校交际花。 初中毕业后，赵磊前往县里读高中，蔡玲则连技校也没去读，社会上混了几年，凭借她出色的交际能力，竟然成为收音机厂正儿八经的全民制工人。 四五年前，老牌国营企业收音机厂还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普通人想被招进厂难于上青天，更别提仅有初中文凭的蔡玲了。 从这一点可以看出，蔡玲的交际能力是何等出色。 两人热情地打了招呼，骑自行车的女人已经来到了身前。 来人正是柳艳母亲、收音机配件厂副厂长刘华。自从厂长一个月前退休后，她以副厂长身份，实际主持着工厂工作。 蔡玲刚才关于丈母娘的这句话，柳艳的母亲刘华同样听到了，她板着脸疾步而来，看到赵磊在场，先愣了愣，脸上随即有了愤怒之色，多少年来，她刻意回避和赵家的这门亲事，今天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刘华当场就炸了，手指直戳蔡玲：“狗嘴里吐的什么象牙？给老娘再说一遍？” 蔡玲脚下抹油，“哧溜”就钻出人群消失在了地球上。 刘华缓缓扫过围观者，最后，将目光停留在了赵磊脸上，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再说一遍，现在两家孩子都已长大成人，请大家不要再开无谓的玩笑，以免影响我女儿学习。谈婚论嫁的事，也得讲个门当户对！赵磊，我的话，你听懂了没有？” 赵磊老老实实、鸡啄米般点着头：“懂的懂的，我很懂的，非五大名校不嫁。” “嗤……”人群终于出再拼命也忍不住的笑声。 “懂了就好，我以后，希望再也听不到类似刚才的话。”刘华的脸色并未缓和，赵磊的话外之音，她岂会听不出？ 既然人们这么在意以前的事，那么今天就把话挑明，让赵磊彻底死了这条心，也堵住所有人的嘴巴！ 刘华主意已定，面朝赵磊开了口：“赵磊，你跟柳艳都已长大了，有些事，必须说清楚。今天大家也都在场，咱们都把话挑明吧。” “挑吧挑吧。”赵磊用脚碾着地。 “赵磊，小时候的玩笑归玩笑，但你心里要清楚，柳艳不可能嫁给你！” 赵磊蓦地抬起头，一道犀利的眼神直逼过去：“谁说我要娶她？我有说过吗？” “你……”刘华顿时语塞，赵家确实没这么直接地说过，好在她反应快，“你说不说是一回事，我讲不讲又是另一回事。我家柳艳，人长得水灵，家庭条件又好，多少男孩围着她围，想追还追不到呢。哼！” 赵磊心头怒色渐浓，这种女人，简直没道理可讲：“好的，既然你把话给说清楚了，那我也把话撂在这儿，就算柳艳求着我娶她，我赵磊也绝没这个兴趣。” 围观的人喝彩四起：“好，赵磊，好样的！” 刘华怒极而笑：“呵呵，好大的口气。赵磊，像你家这种条件，你能娶到比柳艳更好的。我刘华的刘倒写给你看！” 赵磊怒目而视，努力压抑着心头之火，这种女人，仗着有些权势，当众撒泼，真是欺人太甚！ 正想开口反击，厂办方向传来父亲的声音：“阿磊，手续办好了，走，到模具车间去加工。” 刘华望着跑近的赵磊父亲：“什么手续？” 赵磊父亲根本不知道厂门口生的事，他虽然讨厌刘华，但毕竟是副厂长，有权过问职工的事。 “哦，刘副厂长，我们家阿磊，想要制作几个模具，我刚办了内部手续。” 刘华笑了，很灿烂地笑了，伸出手，从赵磊父亲手中拿过了手续单：“嗬嗬，加工模具？赵磊，难道你在做什么大生意？怪不得刚才的口气如此之大。” 赵磊父亲感觉刘华话中有话，担心地望向了儿子。 赵磊心头，已是怒火滔天，恨不得一拳把这嚣张的女人拍成肉饼。 见刘华如此奚落，他胸膛一挺，朗声应答：“不错，我做的生意之大，出你的想像！” “我呸！”刘华猛地朝地下啐了一口，手指着赵磊鼻尖，泼妇般大骂，“你个小王八犊子，老娘大小还是个副厂长，管着你爹你娘咧，你玛的用这种口气跟老娘讲话？小小年纪不好好读书，还做生意？你丫的会做生意？赔光你爹娘家产，老娘看你怎么收拾！” 赵磊感觉巴掌痒，碍于父亲在场，不便作，他冷冷地盯着这个女人：“不错，你是我爹工厂的副厂长，今天我也尊称你一下。但是刘副厂长，请你记住，生意会不会做，不是看嘴上怎么说……” “我呸！老娘要你来教训？”刘华再呸一声，打断了赵磊的话，“我当了这么多年副厂长，签订了多少生意合同，会不会做生意，老娘要你来教训？” 人群中，立即传来小声的骚动：“哼，当了多年副厂长，工厂被弄得越来越不景气，快到破产拍卖的地步，居然还这么神气！” 刘华彻底炸了，像只母狗般眼睛血红地望向声音来的方向，咆哮起来：“哪个鬼儿子说拍卖？玛的，拍卖还不是为了你们好？说老娘神气，我今天还真是神气到底了。你给我竖起耳朵听好了，今年下半年工厂拍卖转型，老娘若还当副厂长，第一个下岗的人，就是你！” 在刘华耍威风的空儿，赵磊转头父亲：“工厂要拍卖了？” 父亲点点头：“现在正在进行资产清算呢，打算年底前就拍卖，据说起拍价在3o万元左右。要是刘华这娘们还当厂长，在场的这帮老哥们，日子恐怕都不好过。” 对职工耍完威风，刘华仍觉不解气，转身怒视着赵磊父子俩：“老赵，你该好好管管你儿子，否则下半年下岗名单中，我也保不定有没有你的名字。” 赵磊终于再也掩饰不住愤怒，挺身挡在了父亲面前：“刘华，你这是威胁吗？” 刘副厂长趾高气扬地点了头：“你要这么理解，我也不反对。” 赵磊盯着她霸气侧漏的脸，一字一顿：“姓刘的，竖起你的耳朵听清了，到时我来收购这家厂。第一个下岗的人，不是别人，而是你刘华！” “什么？”刘华像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愣愣地盯住了赵磊。 全场被惊呆了，现场突然间安静下来。 赵磊刚才听到工厂要拍卖的消息后，就迅在心里盘算了一下，隐隐感觉收音机配件厂，技术成熟、工人有经验，恰好处于自己移动音乐播放器的产业链厂，到时收购它也未偿不可。 “哈哈哈……”愣了半晌，刘华放肆地狂笑起来，“赵磊啊赵磊，几年不见，没想你你狂妄无知到了这种地步，你以为你想收购就可以收购得了的吗？” 赵磊并没有回答，这让刘华更加得寸进尺。 “你个小兔崽子，给老娘听清喽，只有具备法人资格或者法人授权，才能报名参加竞拍！知道什么叫法人吗，就是说，你必须有一家企业！” 刘华的脸几乎贴到了赵磊鼻尖，唾沫横溅，得意非凡，“说你无知，你真是无知到了极点。你根本就不配参加拍卖会，还说什么收购不收购，哈哈哈……” 赵磊摇起了头：“唉，老天有好生之德，但你要自作孽，那就休怪我赵磊，到时下手无情了！” “下手无情？好，老娘先给你一个无情！”刘华脸上的肌肉在抖动，她猛地扬起手臂，将赵磊父亲的手续单撕了个粉碎，“老娘主持工厂工作，现在我就以副厂长身份，否定财会部的这个手续。今后没有我的签字，谁也休想进车间开模具！” 说完，刘华头也不回，“腾腾腾”地走向厂办大楼。 赵磊望着她的背影，目光阴冷无比。 他的父亲和工友们都愣了，没想到刘华霸道到了这种地步，然而按照工作程序，她是管生产的副厂长，有决定权。 父亲走上前来，望着被刘华撕碎、在地上随风翻滚的纸片，喃喃地说：“阿磊，别难过，爸再想办法……” 对于刘华这一招，赵磊确实没有准备。模具在其他厂不是不可以开，但有两个问题，一是要费时间寻找，第二就是成本至少要高一倍。 怎么办？ 远处，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突然响起。 第22章 老子不稀罕 正在赵磊无可奈何间，他的身后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商学院参加暑期调查的学生，在镇政府管工业的副镇长陪同下，出现在了工厂门口。≥ 林亦薇一袭白裙，像朵盛开的芙蓉，和李小蓉并肩走在中间，她们身边，是身材高大、气质儒雅的胡涛。 刚刚跑进厂办大楼的刘华，又像风一般滚了出来，不过，此时的她，带着满脸谄笑，热情万分地先握住副镇长的手，接着朝调查队领队点头哈腰，连称欢迎、辛苦。 管工业的副镇长，算得上是她的顶头上司，她岂敢有半分怠慢。 见门口乱哄哄的，副镇长寒喧后，先把头转向了赵磊父亲：“老赵，你面色不太好呀，出什么事了？” 这位副镇长是土生土长的小镇人，和赵磊父亲关系挺不错，两人年轻时，是一个部队退伍的老兵。 赵磊父亲还没开口，刘华抢步上前，挡在了两人中间：“哎唷副镇长，没事没事，大伙儿围在厂门口，讨论些生产上的事。走走，到办公室先去坐坐……” “你胡说！”围观的工人一声吼，“明明你仗势欺人，老赵要给儿子做套模具，手续都办妥了，你硬是给撕了！” “有这事？”副镇长望了眼刘华，但厂里的事，由厂长副厂长负责，他不好越级去过问，问了句后，便将同学们介绍给刘华，带着领队朝办公室走去。 同学们在厂门口略作等待，要等领队和厂里负责人，谈妥如何进行调查问询的事后，再分头到各车间了解生产经营情况。 林亦薇和李小蓉走上前来：“出什么事了？刚才听职工说，你要做套模具？” “嗯，是酱紫的……”赵磊也没隐瞒的，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大致说了一遍。 李小蓉撇着嘴：“咳，我以为是神马大事，不就是做套模具吗，我给你请技术更加好的工厂。” “有吗？我时间挺紧的。”赵磊不信。 “那能骗你吗，分分钟的事。”李小蓉说着，朝胡涛扬起了手，“喂，大师兄，过来一下，你老爸开着一家规模中等的电子制件厂，塑料制件也有生产，这套模具，你家能生产吗？” 赵磊这才知道，原来胡涛也是位富二代。赵磊所要的移动音乐外壳等基础配件，基本材料都是塑料，胡涛的家庭企业轻而易举就能完成。 胡涛风度翩翩而来，听完李小蓉介绍，爽快地点点头：“赵同学，这事你算找对人了。我家专门开这种模具，技术很成熟，你完全可以放心。费用方面，这儿要你一千元，我给你打对折，只收工本费。明天我们一起回城都吧，我跟我父亲讲一声就行，你爱开几套就几套。” 原来，外表高冷的胡涛，内心也有热于助人的一面，这让赵磊对他的印象分，急剧增加。 赵磊随即问了些设备、工艺上的事，现果然如李小蓉讲的那样，胡涛的家族工厂，比小镇收音机配件厂的技术更先进。 几个人正在商量，厂办三楼一间窗户突然打开，副镇长从里面探出头，朝赵磊招起了手。 “阿磊，你上来一下，模具的事叔给你说好了，你到刘副厂长那儿要份签名就行。” 副镇长说完，领队也探出头，朝商学院孩子们招招手：“同学们都上来，先到会议室，厂办公室主任先给我们介绍一下总体情况。” 原来，副镇长刚才在众人面前，并没有追问模具的事。在厂办联系完调查队工作事项后，便单独来到了刘华办公室。 有副镇长开口，刘华也不敢再造次，直接答应，她开份手续单，让赵磊到车间去加工就行。 听到副镇长喊，赵磊本不想上去，但又不忍当众让他难堪，只好裹在商学院学生中间，走向了三楼。 副镇长正好陪着调查队领队出来，亲热地拍了拍赵磊的肩：“阿磊，没啥大不了的事，以后遇到困难，直接找叔来就行。刘副厂长在办公室开手续，你去拿就行，叔先陪大学领导到车间去。” 说完，副镇长转身，把赵磊推到刘华办公室门口，朝里喊了声“刘厂长，人我带来了”，便转身追领队他们而去。 林亦薇、李小蓉不急着去会议室，而是跟着赵磊，站在副厂长办公室门口。看得出，李小蓉很关心赵磊。 刘华目无表情，随手将刚签完名的手续单扔到桌上，语气冷淡：“拿去吧。” 既来之，则安之。赵磊缓步走到办公桌前，拿起手续表看了看， 刘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补了一刀：“今天如果不是看在副镇长面子上，你就是跪下求饶，我也绝不会答应！” 赵磊抬起双手，一下一下，缓缓将手续单撕得粉碎。 “你……”刘华不知赵磊的用意，愣住了。 赵磊从牙齿缝里蹦出一句：“姓刘的，你也给我听清了，今天若不是看在副镇长面子上，老子绝不会费那么大劲跑上楼来！” 手一甩，纸屑飞扬。 “好、好、好！”刘华连说三个好字，脸被气得通红，咬牙切齿，“赵磊，你想再在厂里开模具，我告诉你两个字，没门！！” “老子不稀罕！” 刘华被呛得面无人色，加上两个美女正一声不吭地站在门外，她顿时感觉面子再次被驳，又露出了泼妇本色：“你个小兔崽子，真是嚣张得可以啊。刚才在厂门口说什么？做生意是吧？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是做生意的料吗？你会做生意吗？别以为开套模具就是做生意了，笑话！你就是一个没出息的穷小子！” 李小蓉缓步走进办公室：“阿姨，你这么说不太好吧？怎么口口声声就是小兔崽子什么的。” 刘华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本性了：“对这种人，无所谓好不好。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儿了，龙生龙凤生凤，你们看看赵家，穷得跟索马里难民似的，读大学了连只数字Bp机都买不起，还跟我来提做生意？居然口出狂言，狗胆包天，说要收购咱厂……” “叮铃铃……” 真是说得巧不如来得巧，赵磊腰间，突然响起了铃声。 刘华一怔，眼神本能地落了下去，赵磊的T恤下摆并没系进裤子里，垂着遮住了腰间，看不清里面有什么东西，但那分明是手机的声音。 整个青山小镇，还没人用手机，她刘华也不过新换了只中文Bp机而已。 赵磊面无表情地望着刘华：“刚才你说我买不起Bp机，现在我来回答你，我不买Bp机，是因为觉得太落后而已。” 顺手撩开T恤，一只手机握在手中，故意摁下免提。 刘华张着口，硬生生把下半截话咽回了肚里。 电话，是瘦猴打来的，他在电话那头又是兴奋又是担忧：“磊哥磊哥，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罗嗦！”赵磊毫不客气地下令，“哥在忙事，长话短说！” “好咧，先汇报好消息吧。磊哥，前两天你联系的大公司业务，我都搞定了，这就两单，就赚了两千多元！这几天平均日营业收入，达到了三百多元，我估摸着这个月的利润，得接近五六千元！” 刘华的身子，轻轻地颤抖了下。收音机厂陷于亏损边缘，半年的利润都做不到几万元，给工人工资都不够，赵磊什么地干活？ 赵磊并未流露出刘华猜测的惊喜，语音平淡：“知道了。” 瘦猴余兴未了：“磊哥，小弟建议你扩大一下店面，再雇几个人，月入万元也是有可能滴……” “坏消息呢？”赵磊打断了瘦猴的话。 “嗯，坏消息是你所盼望的，对面大街，开出了一家数据修复加电脑维修的店面，我还听说，另一家店也正在筹备中，还打算从省城聘请技术人员。磊哥，你料事如神，竞争对手，真的很快就出现了。” “猴子，他们聘请的技术人员，给多少年薪？” “磊哥，可高了，三万年薪还包吃住，相当于三四个普通职工的年收入呢。” 赵磊脸上闪现出一丝笑容：“猴子，这两个都是好消息！” “纳泥？”瘦猴在电话那边一头雾水，“磊哥，竞争对手可是来抢生意的，您老居然也说是好消息？喝高了吧你。” “猴子，生意场上的事，你不懂。” 猴子真急了：“磊哥，你再不扩大规模，生意都要被别人抢去了，你的十万元，到哪儿去挣？” “猴子，你别急，哥自有安排。到时，经济规律会起作用的，放心好了。”赵磊轻描淡写地回答。 “经济规律？”瘦猴在那边愣了。 “对，经济规律！猴子，按照哥吩咐的去办，财神爷已经在门口了。”说完，赵磊轻轻地摁掉了手机。 林亦薇笑吟吟地走到赵磊面前，明知故问：“赵同学，上段时间听说你仅仅用了两天时间，就赚了三万多元，在我们商学院引起了轰动，大家都想请你暑假后再去讲堂课。这事，是真的吗？” 赵磊自然知道美女的用意，谦虚地予以纠正：“嘿嘿，三万多元，那是把电脑什么都算上了，现金只有一万多元。” 李小蓉突然狡黠地朝林亦薇眨了眨眼，两人同时掏出了笔记本，围住刘华：“刘副厂长你好，我是商学院暑期调查队副领队，我们现场想了解下，你们厂一个月的利润，有多少呀？” “纯……纯利润不……不足五千，……工资都不够。”毫无防备的刘华，拒绝也不是，不拒绝也不是，脸烧得通红，又不能不据实回答。 林亦薇蓄谋已久，终于恶狠狠地补了一刀：“这么少呀，整个厂一个月利润，居然还抵不上赵同学两天的收入？” …… 有了在工厂恶心死人的遭遇，赵磊再也不想在老家多呆，加上模具的事胡涛会搞定，林亦薇她们在收音机配件厂略作调查，便前往郊区调查民营企业情况了。 赵磊在吃完中饭后，便叫了辆出租，径直前往十几公里远的黑泉湖野外训练基地，找刘长江去了。 第23章 书袋 见到赵磊如约而来，城都市拳击总教头刘长江显得相当高兴，他是一个十分重情义的人，杨眉的企业，他也有资金入股，赵磊解决了杨眉企业的难题，等于帮了他大忙，他又怎么会不好好报答赵磊呢。 实际上，刘长江自从在杨眉企业向赵磊出邀请后，他已经在思考如何好好地培训赵磊了。 赵磊体形偏弱，但身形比较灵活，他根据这些特点，专门制订了一套基础性的体能增强方案，同时还要教给赵磊几个绝招，这些擒拿格斗术只要学会，普通人两三个都无法近萧磊之身。 当然，他知道赵磊来黑泉湖，可不是专门来接受格斗训练，而是来进行软件开的，只不过当研究得脑子疼时，运动运动以便放松心神。所以，可千万别指望赵磊一个月后，能成为独步江湖的武林高手。 用罢晚餐，刘长江咬着根牙签，搂着赵磊，把他带到了湖畔边一个位置绝佳的房间前。 房间看来刚刚收拾完，有位清秀的女孩，正抱着几堆杂物走出来，见到刘长江，赶紧恭敬地弯了下腰：“刘总，两位队员的房间腾出来了。” 刘长江点点头表示感谢，望望窗外的风景，感觉非常满意：“阿磊，这就是你的单间了，靠湖，离训练场又近，你研究得累了，随时到训练场踢踢腿伸伸腰轻松一下。” 赵磊并没有感到惊喜，而是反问刘长江：“刘哥，刚才那位美女说腾出来了，原来住的队员搬到哪儿去了。” 刘长江还没开口，美女接过了话：“原来这儿住的两位小队员，都搬总教头房间了。” 见被美女说破，刘长江嘿嘿嘿憨厚地笑着：“阿磊，别介，哥住的是套间，这俩孩子，就搬哥的客厅住了。哥知道你要搞研究，是不能受到打扰的……” 赵磊知道，这届训练，队员来得多，基地的房间十分吃紧，以往两人间变成了三人间，还有挤不下的情形。而刘长江居然给他一个单间，这份情，真泥妹的感人。 “刘哥，打死我也不住单间。”赵磊果断予以拒绝，“我的研究不会受影响的，白天晚上你们都在训练，怎么能影响到我？再说，一个住太寂寞，我喜欢有个聊聊天什么的。” 见赵磊死活不愿进门，真心诚意，刘长江也不再勉强：“兄弟替哥顾大局，哥明白了。那好，小姑娘，把书袋给叫来吧，和阿磊住一间。这小子来得晚，四个人挤一间呢。” “书袋？”赵磊对这个名字感到非常有趣。 刘长江哈哈大笑：“这名字有趣吧，以后慢慢你会明白他为什么叫书袋的。哦对了，本来我也想让你俩认识一下。” “为什么？”赵磊问。 “书袋是我一个好朋友的儿子，今年被你们商学院提前录取，也算你的学弟，你俩认识后，以后也可以相互照顾一下。” “哦，那应该应该的。”赵磊赶紧答应。 “书袋最近有些小情绪，他老爸老妈一定要让他读商学院，可是小家伙的兴趣在古文学，本来想考中文学院的。你俩住一起，你多做做他思想工作。” 赵磊恍惚有些明白这小子为什么叫书袋了：“是因为古文学学傻了，所以叫书袋吧？” “不仅如此啊。”刘长江笑着解释，“小家伙什么都好，就两个缺点，一是从小胆子小，小得你无法相信。跟了我有快3年了，还差不多是老样子。二是确实如此所说，古文学学傻了，张口之乎者也，样样遵从古文。” 说话间，走廊里传来一个哼哼唧唧的声音：“美女姐姐，你央求一下刘总，我实在太困了，现在就想睡觉咧，晚上不训练行不行？要不咱把电闸给切断，这样……” 一个瘦吧拉叽、东倒西歪的身影，出现在赵磊眼前，目测像个初中生。 刘长江一声大吼：“睡你麻痹，入夜是训练黄金时分，你敢拉闸，老子让你打着蜡烛到湖边罚站！” 书袋站住了，歪着头怯生生地看着刘长江：“不妥不妥，粗鲁且木有底蕴！你应该说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 赵磊笑喷，玛蛋果然如刘长江所说，是只书袋啊。 “好了好了，别贫嘴了。”带书袋来的女队员赶紧圆场，将书袋的铺盖搬到了房时在，“书袋，你看这儿风景多好，有水、有山、有鸟，那画面太美我不敢看。” 书袋撇撇嘴：“不妥不妥，美女姐姐，你讲得太罗嗦，木有底蕴！一句话足矣：高山仰止，景行行止。” 赵磊笑得猛拍了下自己脑袋，玛的逼格相当高呀：“哇靠，刘哥，早知如此，我不如安静地做一个美男子算了。” 书袋晃着脑袋：“不妥不妥，美则美矣，却毫无韵可言，你应该说：北方有璧人，玉容难自弃。厌彼尘俗众，绝世而独立。” 刘长江叹着气摇着头，无计可施的样子，不断用牙签剔牙。 书袋背着手踏进房门，突然间停住脚步，俩眼瞪得比铜铃还大，一声尖叫“有怪物……”便闪电般躲到了女队员背后。 一只长条状爬虫，赫然在床铺上方的木板上缓缓爬行。 这儿是山区，出现个把爬虫飞蛾那是家常便饭。 赵磊笑得岔气，看来刘长江刚才所说不假，这小子胆子果然小得可怜，真不敢想像，以后成家有老婆孩子后怎么办。 他跨步上前，正想把爬虫给捉下来。 耳边只听“噗”地一声，接着有什么物体在空中，呈现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线，“啪”，准确地将爬虫钉在了木板上。 这是一枚牙签。 赵磊骇然。转头望向刘长江，果然，他嘴边的那枚牙签已经不知去向。 女队员鼓掌欢呼：“哇塞，总教头绝技，牙签钉爬虫，好过瘾！” 赵磊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泥玛的，就这么根小小的牙签，居然有这么大威力？ “刘……刘哥，这招……能不能教我，我想学！”赵磊果断提出了要求。 刘长江呵呵笑笑：“行，这有何难，半个月功夫保管让你学得有模有样！” 女队员顿时流露出羡慕之色：“哇塞，这位大哥哥，这可是咱总教头的不传之法，你太有福了。以后学会了人体穴位，就可以隔空打穴，只要牙签在口，对手就无法近你五步之内。” …… 时光如流水，转眼间，赵磊在黑泉湖畔已有大半个月。 曾彪和秃鹰在青云县城，满世界寻找着赵磊下落，可是赵磊却像人间蒸了似地不知所踪，把这俩货给急得，生怕等赵磊回来，灭亡他们的移动音乐已经铺天盖地地推向了市场。 实际上，赵磊并不是所有日子待在黑泉湖畔，中间曾出去过几趟，除了寻找软件合作厂商，其中一趟是去城都市，和林亦薇见了一面。 胡涛是守信用的，在小镇分开后，他带着赵磊给他的配件尺寸、图案、要求，随即赶回家里，几天功夫就生产出一大堆配件。顺带着，他还通过父亲的营销渠道，顺利地帮赵磊找到了几家电源等其他配件的厂商。 得知消息，赵磊确实大受感动，这位高冷的研究生哥，内心里还是挺乐于助人的。然而一想到他和自己处于竞争地位，心里又感到不那么是滋味。 林亦薇约赵磊在城都市的一家咖啡馆见了一面，赵磊对配件的生产工艺非常满意。 美女的神色略带忧伤，赵磊小心地求问是不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林亦薇叹着气告诉他，胡涛刚收到美国大学的邀请函，8月份要代表学校，飞赴美国进行几场学术巡回报告，为期两个月。 在林亦薇的忧伤中，赵磊不仅心花怒放，真是天赐恩惠哪，但愿高冷的学术哥留在美国，再也不要回来。哈哈，在国内，学术哥走到哪，林亦薇就可以跟到哪儿，这回可惨喽，我看你怎么插了翅膀飞到美国去。 两人约好，8月1日同时返校，林亦薇要亲眼见证赵磊划时代产品——移动音乐的诞生。 在城都，赵磊还特意去拜访了眼镜男，这位被杨眉重用到省城分公司的经理，见了赵磊像见了恩人似地。 眼镜男依旧是以前那副打扮，腰间的随身听从不离身，高保真耳机里，放的永远是佬狼的同桌地你，这让赵磊感觉有些奇怪，泥妹的，这歌再怎么好听，也有听厌的时候，眼镜男怎么百听不厌呢？ 转眼已是七月底，经过一个月训练，赵磊的身子骨大感壮实，虽然不可能练成武林高手，但刘长江给他度身打造的训练计划，却是极有效的一条捷径，行走江湖得以自防，按书袋的口头禅，叫足矣。 但，有一件事，并没有按赵磊的计划，那就是瘦猴的数据修复店，除了每天向他汇报当天营业收入外，没有其他任何消息传来。 这使赵磊产生了不安之感，一进入8月，移动音乐就要进入全面组装、测试时期，急需要用钱，四五万元的花费一分都少不了。 但目前，数据修复店的总收入也不过一万出头，除去人员及其他开销，净利润一万不到。 预想中的那件大事，为什么迟迟不来呢？ 赵磊决定提前一天返回县城。 第24章 玩死他先 刘长江让书袋也提前到学校适应环境，好在现在依然是假期，不参加创意大赛的学生不会返校，寝室里的空铺位多得的。 一个月的时间并不长，然而却改变了世界很多东西，最迅的莫过于电脑。当赵磊在寝室里收拾时，意外地现，寝室里安装了网校，墙上还贴着张通知，说学校在全市范围，成为率先进入网络应用的试点单位。 最让赵磊兴奋的是，学校居然在一个月的时间内，建立了BBs内部论坛，虽然各种Bug多得数不胜数，但这是华夏国最早进入信息时代的单位。 电脑正呈现爆炸式增长的态势，瘦猴提供的数据是，现在电脑维修和数据修复生意，好得令人不感相像，同时，民众应用电脑的知识，也差得令人不敢想像。 很多所谓的电脑故障，实际上就是设置方面的问题。就在赵磊从黑泉湖前往县城的车上，有位新买了手提的老板，大惊失色地跑到店里，说是电脑屏幕怎么只有半边？要求鉴定这电脑是不是假冒伪劣产品。 瘦猴启动电脑，不禁哑然失笑，这家伙在家里乱鼓捣，把分辨率给调小了，结果出现了桌面半边的情况。就是这么个简单的操作，瘦猴就讹了老板3o元钱，老板千恩万谢地还直呼真便宜。 赵磊试着登6学校BBs，现有钱、赶新潮的孩纸，已经潮水般涌在了哪里，很显然，网络改变了生活，上BBs成为有钱人身份的新象征。 收拾完毕，他带着书袋往县城商业街去，数据修复店为什么还没有大事生，这让他隐隐然感到了担忧。 赵磊回校的消息，度传到了曾彪、柳艳和秃鹰耳朵里。曾虎父亲吩咐过，哪怕偷来抢来，也要得到赵磊的技术。 “现在就动手？”秃鹰问，“先断了丫几根肋骨再说！” “别忙。”曾彪吐着烟圈，用并不高的智商费劲地想着，“原来姓赵的躲到黑泉湖基地去了，会不会学到什么高深的功夫？” “切！”秃鹰满不在乎，“我托道上的朋友打听了，赵磊主要在那儿研究软件，有空时练些花拳绣腿。老大，功夫这东西，是年积月累的事，一个月功夫，顶多打几个基础。” 曾彪点着头，表示这玩意他懂：“消息说，赵磊这一个月功夫，根本就没赚到什么钱，全靠数据店的那些收入，这消息不会有错吧？” 秃鹰呵呵地乐了：“彪哥，消息绝不会有错，省散打队提供消息的队员，是我道上朋友。他说赵磊这一个月来，总共离开过三次，两次去考察合作厂商的，当天去当天回。一次是到省城，向林亦薇拿配件，在省城住了一晚。钱，他绝对没赚到。” 曾彪狠狠地甩掉烟蒂：“玛蛋，放假前那小子牛皮吹得这么狠，现在看他怎么收拾。没赚到钱，他拿什么去做样品，光吹牛？现在废了丫，跟捏死只蚂蚁似的。” 秃鹰起身就朝外走：“那我现在就叫几个小弟，把数据店给砸喽，拿赵磊几根肋骨回来见你。” “回来！”曾彪吼出一嗓，叫住了秃鹰，“谁叫你现在断肋骨了？” “那……”秃鹰一脸懵逼。 曾彪笑了，狠狠地捏了捏柳艳圆润的臀部：“秃鹰，你小子就是光长个子不长脑子，四肢动，这头脑吧就有些简单。现在的赵磊，一无援军二无帮手是不是？” “对呀，这不正是动手的好时机么？”秃鹰糊涂着，“现在连学校都只有值班老师，闯了啥祸，都是往派出所一推了事，你老爸出个面，啥事都大事化小喽。” “哈哈哈……”曾彪仰天长笑，“就是因为时机好，所以才别将丫的一棍子打死，懂不？” “这……”秃鹰点点头，又摇摇头，似懂非懂的样子。 柳艳咬牙切齿地补上一刀：“秃鹰，把赵磊给我往死里玩，先玩死，再断肋骨！在黑泉镇上，他居然敢这么呛我老娘，不将他扒个精光羞辱到死，我咽不下这口恶气！” 赵磊在老家收音机配件厂的事，柳艳母亲自然很快就告诉给了她，当然，她怎么奚落赵磊的事，压根就不会提，赵磊怎么让她难堪的事，却添油加醋放大到了极致。 曾彪站起身，大步朝门外走去：“走，到数据店，去会会赵磊，这回我看他吹什么牛！” 县城商业街，已开出了三家数据修复加电脑维修店，赵磊的店夹在中间，竞争已呈白热化趋势。 不过，作为技术最硬、开业最早的店，口碑效应还是挺明显的，人们都喜欢往赵磊的店跑，只有当瘦猴他们来不及时，生意才被分流到其他两家店。 曾彪一行三人站到数据店门口时，店里挤满了人。瘦猴和几个雇员满头大汗地在忙着，赵磊却用笔记本电脑不知在忙些什么。 店里太挤，有个瘦不啦叽、模样像初中生的人，坐在门口，低头玩着掌上游戏机。 那正是随赵磊提前来校的书袋。 曾彪有种老虎戏猫的心理优势，站在门口先哈哈哈大笑三声，才朝门内吼道：“赵磊啊赵磊，多日没见，老子可想你喽！” 正在玩游戏机的少年，突地抬起头，嘴里蹦出句：“不妥不妥，木有底蕴，你应该说，数日未逢，思君慕君。” 正专心盯着赵磊反应的曾彪，被吓了一跳，泥妹的，古风浓郁，底蕴深厚哉，可是老子听不懂也。 秃鹰大步流星，站到了少年面前：“玛蛋，瞎BB什么，滚开，别挡老子的路！” 书袋顿时火了：“卧槽泥玛，哪来这么野的东西，小哥我坐在这儿半天，挡谁的路了？” 书袋虽然文绉绉的，可是火大起来倒也有个性，眼瞅秃鹰人高马大，足足高出他一个头，这小子居然丝毫不怵，说完后，竟然还向前半步，伸掌推在秃鹰厚实的胸膛上。 秃鹰一个反腕，书袋“哎唷喂”一声，踉踉跄跄连退数步，“砰”地靠到墙根后，这才止住身影。 他抬起眼，不相信似地盯着秃鹰，面色突变，逃难似地往店里奔去，嘴里大呼小叫地：“玛呀，磊哥救命，店外来了个彪形大形，会功夫哎……” 赵磊大踏步而出，冷冷地挡在了这仨货面前。 曾彪悠闲地点上根烟，呼地仰天一口，语音轻蔑：“姓赵的，说好的十万元钱呢？赚到了没？” 赵磊轻叹了口气，摇摇头，老实回答：“还没有。” “哈哈哈……”从赵磊口中得到证实，曾彪得意之极，“赵同学，你的底气有些不足也，以前的雄心万丈、牛逼哄哄，都到哪儿去了？” 赵磊笑了笑，用手指点点自己的胸膛：“嗯，都在这儿呢。” 柳艳再也按捺不住，挺胸上前：“赵磊，在黑泉镇，你怎么在我母亲吹牛的？你那么厉害，现在怎么硬不起来了？” 闻听此言，赵磊不由自主地往自己裤裆瞄了几眼：“嗯嗯，现在……好像……不太适宜硬吧？” 店里几个女青年，全“噗”地掩着嘴红了脸。 赵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恍然大悟似地问曾彪：“呀，我倒忘了，顾客是咱的上帝也。你们几位，也是来修复数据的吗？那赶紧店里请呀。” 见三人冷冷地看着他，赵磊热情地笑了：“三位客倌，这回不收你们5oo元了，按市价收费怎么样？” 秃鹰“哇呀呀”一声恶吼，再也按捺不住，揉身前冲，想要动粗，无奈曾彪挡在身前，只好硬生生收住脚步，怒目以视。 赵磊的脸上，始终挂着热情的笑脸，一副店家接待上帝的神色：“这位客人急不可奈的样子，面带凶相，似乎还不满意也。那好吧，看在我和你们有些相熟的份，给个优惠，九八折如何？” 店里的人不明白这三人关系，全被赵磊的怪模怪样，逗得前仰后合，但有几位有经验的年长者，看出了其中的凶险。 但街上人流如潮，这几人未必敢来野的。 曾彪不怒反笑：“呵呵，没想到一月不见，赵同学表演的功夫越来越精湛，恭喜恭喜。我这次来，一不修电脑，二不恢复数据，就是特意来问你一句，上个月你牛皮哄哄的十万元钱，什么时候可以赚足。” 赵磊面有为难之色：“哎呀曾同学，这可真不好说，不过我想应该是快了、快了。” “快你个玛逼！”曾彪的愤怒难以掩饰，“姓赵的，你睁开眼睛看看，街上已经新开两家数据店了，规模都比你大，再过段时间肯定还会更多。竞争呈白热化趋势，我看你不倒闭，就算上上大吉，还梦想着吃天鹅肉，狗屁！” 赵磊脸上无悲无喜，活像位谦和的老掌柜：“罪过罪过，这位施主口吐狂言，毫无素质可言。” 说完，他的脸色顿转，目中精光四射：“曾彪，今天我在店里，你在店门口，多少也算互为主顾，我必须热情服务。但我郑重警告你，以后若惹我动怒，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曾彪仰天长笑：“哈哈哈，赵磊，我也郑重地给你一个警告，今天来，我就是奚落你的。下回，你等着看好戏，先把自己身上的骨头逐一编好了号，免得到时被拆散了组装不起来！” 秃鹰跨前一步，挺了挺厚实的胸膛，双手握拳，装了个威胁的动作。 “明天，参赛的同学返校，我还会当众问问你，当初牛皮吹上天的十万元钱，你为什么到今天还没赚到？”曾彪凶神恶煞般说完，挥了挥臂，“走！明天接着戏弄！” 三人走远，书袋这才从赵磊身后钻了出来，有种瑟瑟抖的感觉：“哎唷玛哎，吓死宝宝了。磊哥，那个壮汉，功夫很厉害的！” 赵磊顺手甩了他一颗脑栗子：“玛蛋，亏你跟了刘哥三年，胆子还这么小。” 一场风暴，已经拉开了大幕。 第25章 我来迟了 望着曾彪一行远去的身影，赵磊起了呆。 在他计划中，以这家数据修复加电脑修理店，赚到十万元钱，应该是板上钉钉的，设想中的大事，此时也早该出现了，为什么它迟迟不来呢？ 玩弄着手机，赵磊翻来覆去地查找着通讯录，却怎么也找不到玉皇大帝的号码，嗯，玉帝不用手机，他玩千里传音。 这件大事，为啥还没来呢？莫不要玉帝又跟嫦娥妹子作乐过了头，犯了第二次错？ 赵磊在愁，曾彪一行却放肆地笑着，亲眼见到赵磊到今天为止还没赚到大钱，这开心，可是自肺腑的唷。 不过，曾彪绝不会善罢甘休，他指了指身边的两个小弟。 “秃鹰，这俩小弟，你负责了，从明天开始，赵磊的店开门你们就上班，打烊才下班，明白了没？” 秃鹰哈哈大笑：“彪哥，还用得着你说。我早就给他俩讲明白了，只要有客人进店，修复数据小生意就算，凡是扛着电脑、拿着硬盘的，一律给丫的轰出去！赵磊啊赵磊，从明天起，我看你怎么做生意，看你怎么赚到十万元钱！” 几个人刚刚走到街，一胖一瘦两位西装革履、一副老板模样的中年人，急匆匆地迎面走来，边走边打量着四周店铺，像在寻找什么似地。 见到曾彪一行，瘦的那位上前问路：“请问几位小兄弟，这条街上最早开的数据修复店，好像是一位姓赵的大学生开的，在哪儿知道不？” 曾彪一愣。瞧这两人长相不凡，估摸着身份不低啊，他们找赵磊的店干啥？ 他细细打量着两人，直到确认没有带着电脑，这才放下心来。嗯，如果手里拎着电脑，那说明是大生意，手提电脑修复最贵的可以上千元。没有电脑吗，顶多是修复数据，磁盘修复最高也就几百元。 上天有好生之德，赵磊呀赵磊，明天你就死无葬身之地喽，在你临死前的头一晚，兄弟我也算行善积德，帮你张罗笔小生意喽。 “直走一百米，店主姓赵名磊。”曾彪挺胸凸肚，热情地指明了方向。 两人感谢着离去。 在曾彪跨上摩托，轰鸣着离去之际，这两人也跨进了赵磊的店门：“请问，这家店是一位姓赵的小兄弟开的么，他是不是修复过杨氏电子公司的电脑硬盘数据？” 完呆，回到店里抽闷烟的赵磊一愣，随即热情地站起身来：“鄙姓赵，单名磊字，请问两位有什么业务？” 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瞧这两人眉宇间的光芒，就知是大富大贵之人，来者不凡。 瘦者赶紧介绍：“哎哟小赵老板你好，我们是全省最大的电脑公司，这位是公司董事长，专程赶来拜访你小赵老板。” 胖子董事长紧紧地握住了赵磊的手：“小赵老板，我来迟了。本来十天前就打算动身，不料接到国外紧急业务，这不，昨天刚回国，我就赶来了。” 赵磊内心怦怦直跳，泥妹的，说好的大事，它终于来喽！不过镇定，必须镇定。 “哦，两位大老板呀，欢迎欢迎，瘦猴，赶紧倒茶，书袋，帮我到隔壁买包好烟来。”赵磊压抑着内心狂喜，脸上还装出一脸蒙圈，“哎哟两位大老板，怎么还亲自来呢。若有数据修复、电脑修理啥的，本店也可以上门服务服务服务服务，打个电话就行了呀。” “哈哈哈。”胖董事长爽朗地仰天长笑，“小赵老板，若是寻常事，我派个秘书来就行。但此事，却非得我亲自动身不可，别人无法代劳。” “私密文件修复？”赵磊继续装糊涂，“好说好说，本店保密水平一流，哪个董事长不包个二奶三奶，顺带着拍拍照录录像的，董事长您放心，凭本店技术水平，保证在修复数据时闭着眼睛，啥都不会看到。” “哈哈哈，小赵老板真会开玩笑。”董事长拍拍赵磊的肩，坐了下来，“时间有限，我也就不客套了，单刀直入吧。小赵老板，我出十万年薪，聘请你到省城当我的经理，干不干？” 正在倒茶的瘦猴，身子猛地一晃，差点没一头栽倒：“我我我……靠，十万……万年薪？” 瘦子笑眯眯地上前：“小赵老板，是酱紫的，我们老板要打造卖电脑、修电脑、数据修复等等全产业链的电脑公司。你是专业人士，当然知道顾客买了一台电脑后，在电脑后续服务比如零配件、数据修复等方面的花销，两三倍于电脑本身，而且后续的利润，远远比卖一台电脑的钱高得多得高，所以……” 赵磊挥挥手，打断了他的话：“都是道上混的，这笔账我会算。” “嗯，小赵老板当然是明白人。你的事迹，省报都登了。你们青云县这条街，是全省，嗯，恐怕也是全国最早的数据修复一条街，产业集中，技术力量领先。所以我们老板想请你出山，给你个更大的舞台。” 胖子连连点头：“对头。小赵老板，十万年薪，到我们那儿，你只提供技术支持，轻松省力。干不干？” 赵磊果断摇起了头：“不干？” “那你出个价！”董事长并未感到诧异，毕竟生意场上讨价还价的事，他见得多了。 “换种交易方式吧，结果是一样的。”赵磊每人分了支烟，顾自点上，美美地吐出一口，“我和这位兄弟瘦猴，是本店是核心技术人员，我们没有时间去当经理。” “好，小赵老板说来听听，哪种交易方式？” “本店可以转让给你，并且给你提供一个月的无偿技术培训，直到培训人员水平符合要求为止。” 瘦子和胖董事长交换了下眼神，确实如赵磊所言，这个结果，跟他们要求赵磊去当经理的结果是一样的，甚至略预期，因为培训技术，相当于把技术转让。而如果赵磊去当经理，伺候得不好，这小子万一留一手漫天要价，到时也是桩为难的事。 “小赵老板，那这转让价，是多少呢？” “二十万。” 董事长摊了摊手：“拜托小赵老板，我估计你店全部设备加起来，不过一万元。这价开得太高了吧？” 赵磊朝瘦猴示意了下，瘦猴鼠标如飞，打开了早就存好的文档。 这几份文档，详细记录着全省这几年来电脑的销售量。作为黑客，他搜集这些数据易如反掌，只是当初不知磊哥要派什么用，今天才依稀有些明白，磊哥的这伏笔，设得相当长远。 赵磊点点电脑：“董事长，您是卖电脑的，对这些数据不会陌生。你看，省城第一台民用个人电脑，是三年前卖出的，然后它的销量，就以孙悟空翻筋斗的度增长。今年比去年增加了多少倍，您心里最清楚。” “董事长您再看这份数据，刚才这位老板也说过，售后的支出是电脑本身的几倍。再过半年，电脑耗件将会大量增加，随着大容量u盘的出现，数据修复会迎来黄金展期……” 董事长深深地点着头：“小赵老板，你的数据相当有说服力。但二十万的开价，确实高了点，你再报个价？” “其实不高。董事长，你看这个数据，是本店一个月来的经营数据，是不是也在翻倍增加？目前日均营业额为六七百元，利润5o%，即35o元，一个月往低了算，能净赚约万元，一年是多少？十万出头没算错吧？” 赵磊喝了口水，盯着董事长：“从投资角度看，年利润2o%算是比较高的回报率。现在我把这家店以2o万元转让给你，无偿提供技术培训，单以这家店来算，你不足两年就可以收回全部投资，更别说你在省城开店，省城的市场几十倍于小县城了。这报价，怎么会高呢？” 董事长挠着头，找不出反驳的理由：“嗯，小赵老板，你功课做得很仔细，但我有一事不明，既然你技术这么领先，又如此懂市场，为何偏偏在青云县开了家店，却不往省城展呢？” “那是因为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干，数据这钱虽然也有得赚，但周期比较长。” “哦。”董事长盯着屋顶，想了想，“小赵老板，一口价，十八万，怎么样？” 赵磊也想了想，大家都是生意人，讨价还价乃是生意应有之义，1o%的砍价不算过份。 “行，董事长是个爽快人，我小赵自然也不可能一步不让。就十八万了。两万预付款，合同签订后三天再付八万，工商营业执照变更后余款八万付清，没意见吧？” “哈哈哈，小赵老板做生意相当内行，未来不可限量。来来来，合同预付款我都带齐，今晚就把细节敲定给签了！” 宾主双方都是爽快人，一两个小时，合同细节全部商定，盖章签字。瘦子从包里拿出崭新的两万元软妹币，推到了赵磊身前。 “小赵老板，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这店你也不用开了，咱董事长不在乎在你们县挣几个小钱。你把它整成培训机构，一旦过户手续办完，我马上把技术人员全部带来，吃住在这里，整天听你们培训！” 瘦猴看得都傻了眼，捧着钱拼命地嗅着铜臭味：“磊……磊哥，这就是，就是你说的大事？你丫的怎么料事如神呀？” 第26章 稳操胜券 瘦猴说出“料事如神”，赵磊美美地吐着烟圈：“猴子，哥从不打无准备之仗。 这是市场规律决定的，好的生意，必定竞争激烈，越竞争，咱的技术就越吃香，所以哥能稳坐钓鱼台，知道有人会出高价来收购。若不是董事长出国办事，这笔买卖半月前就成交喽。” 书袋在旁边摇头晃脑：“孙子曾经曰过，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夫用兵之法……” 酸得赵磊回身就敲了他一个脑栗子，吓得这小子赶紧缩回了脖颈。 赵磊突然想起了件事，从包里掏出关于移动音乐的制作图，摊到了桌上。 “两位大老板，你们这么有钱，小赵想这件产品，是否也能跟你们合个作，我需要融资三四百万。你们看看，感不感兴趣？” 瘦猴大惊：“磊哥，你不是要到学校比赛中夺冠么？” 赵磊笑笑：“如果两位老板肯出大价钱，我们立即可以投入生产，扩大规模，区区一个冠军我又怎么会看得上眼？” 这回瘦猴明白了，夺冠并不是磊哥的目的，比赛有几百万融资，才是最重要的。如果老板当场拍出几百万，可以省去多少麻烦事？ 赵磊也正是此意，他对自己的产品前景，是有十足信心的，但对学校比赛规则，尤其在总分中占比高达4o%的短期销售指标，真是备感头痛，琢磨着毫无必胜把握。 董事长和瘦子拿着厚厚的图纸，不断地询问着这款产品的各种情况，最终朝赵磊摇了摇头。 “小赵老板，你的产品很有市场潜力，但风险也非常大，毕竟，它没有市场成熟度，消费者的喜好，也看不清楚。我们暂时不感兴趣。” 赵磊叠好资料，点着头，知道两位说的是大实话。 董事长提了个建议：“小赵老板，我判断，你的这项产品，将在三五年后打开市场。像我们这种民资，一般只投成熟产品，对于潜力产品，都采取观望的措施，毕竟，万一投资打了水漂，可不是闹着玩的。我建议，你可以去寻求风险偏好资金，目前国内还不多，但我认识很多国外朋友，可以帮你这个忙。” “谢了董事长，我暂时还没考虑风投。”赵磊谢绝了对方的美意。 他知道，目前只剩华山一条路，在学校比赛上和曾彪刺刀见红硬拼了。 拼得过拼不过？玛的，在短期销售指标上，看起来好像处于全面劣势，只能祈求老天眷顾了！ …… 一切都在神不知鬼不觉中加推进，时间悄然进入了八月下旬。 再有几天，川省商学院产品设计大赛，就将隆重地拉开帷幕。 这天下午，赵磊正在阶梯教室里，聚精会神地进行产品最后定位时，班长和几个室友神色惊慌地跑了进来。 移动音乐的试样已经在杨眉多方周旋下，成功地出来了，现在正等赵磊确定细节。今天他已经和几家主配件厂商约定，请他们到学校来完成几个小细节的调整后，就把总计约5万元的研制费全部付清。 “赵磊，比赛名单贴出来了，有一件我们想都没想到的事。”班长喘着粗气说。 “什么？”赵磊抬起头，从班长的神色中，读出了一种令人窒息的气息。 “快去看，到了你就知道了，曾彪使用了一个绝招。”班长和室友二话不说，拖着赵磊就朝公告栏跑。 公告栏旁，里三层外三层，挤满了围观的同学，大家都在出同一种感慨：“奇了个大怪，这届比赛最耀眼的准专利比赛，居然只有两个学生报名。” 果然，公告最顶端的准专利类别名单中，赫然只有两个名字，一位是赵磊，另一位是曾彪。 但这不同赵磊和班长他们所关心的，班长拉着赵磊挤进人群，直接带到了左侧最边的备注栏前。 “阿磊，你看。” 赵磊定睛一看，倒抽了口冷气。泥玛，真没想到曾彪准备如此充分，在这节骨眼上，动用了这个绝招，这不是相当于封杀了我赵磊所有退路吗？ 这张备注说明，曾彪的升级版随身听，在暑假期间就小批量试投放市场，根据营销数据来看，产品火爆得乎任何人想像。批五百只产品，在短短半个月时间被抢购一空。 更重要的是，订单已经来了好几张——这真金白银的订单，是短期销售最好的证明。 毫无疑问，曾家对这项冠军志在必得，其先期的准备工作，也是环环相扣，经过了精心设计，准备得十分细致。在大赛即将拉开帷幕前，抛出这个重磅消息，相当于为获胜添加了一块极其重要的砝码。 它等于向人们说明，在短期销售这个指标上，曾彪已经完美地获得了满分：4o分。没有任何悬念。 如果不是因为曾家企业信誉扫地，银行不敢给他们贷款，曾家恐怕已经可以开始量产。正因为曾家知道自己失道寡助，所以才如此看重学校比赛，希望借此达到获得巨额融资、漂白自身的双重目的。 赵磊感受到了彻骨的寒意，燃起根烟，和班长他们默默地站到了旁边。 围观的同学，显然没有看出这个备注的份量，他们的窃窃私语，紧紧围绕着赵磊和曾彪。 “哎，奇怪，准专利比赛，这届只有两个人报名，历数各届赛事，作为皇冠级的准专利比赛，向来是最有野心的学生兵家必夺之地，十几款产品往往斗得你死我活。光是初赛，就得耗时数天。这回怎么了？” 同学们在窃窃私语。 赵磊默默地站在不远处，凝视着公告栏，感受到了大赛前的压力。 谁都知道，准专利比赛，是通向财富巅峰的一条捷径，胜者，可以轻而易举地拿到数百万元投资，有专业团队设计营销、推广方案，它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而是一个专家团，在助推你踏上成功之巅。 然而这届比赛，为啥唯有两款产品逐鹿呢？ 不是因为有赵磊，赵磊的产品，到现在还未引起人们足够的重视。 而是因为有曾彪在。 曾彪当初高调抖出他升级型随身听的目的，就此完全达到，而且远预期——除了赵磊被逼参赛，居然没有一个同学敢跟进，这震慑力，泥玛的简直堪称完美风暴。 确实震慑了所有人！ “谁敢跟曾家斗呀，那不是去找死吗？”见到不少同学对唯有两人报名的皇冠级赛事提出疑问，有本地学生轻声地解释道。 “怎么说？有什么内幕吗？”外地学生不太了解曾家的事。 “咳，跟你明说了吧，如果谁把曾彪从冠军宝座拉下来，他很可能会连命都搭上。” “不会吧，这么严重？” “怎么不会？曾彪的爹，年轻时就是咱县里头号心狠手辣的地头蛇，帮派势力敢跟公安对抗。有了家室后，摇身一变成为企业家了，专门生产山寨音像产品。” “嗯，这事听同学有讲过，说是曾家是县里屈指可数的富豪，家财有几百万哎。” “嗯，你说的没错。但曾家野心大。你看，曾彪的这款创新型随身听，就是山寨货的改良品。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曾彪父亲想要从山寨开始漂白自己，以这款产品冲击冠军，然后得到融资，扩大规模，做自有品牌。” “哎，企业家的原罪哦。华夏国干企业的，或多或少都带着些污点。这不是也挺正常的吗？” “不正常！”本地学生压低了声音，“别的企业家跟曾家不一样，曾家连竞争对手的命都敢要。你知道吗，县里前些年出过一起人命案子，被杀的是另一家生产随身听的企业家。案子到现在还没破，人们都怀疑，幕后主使就是曾彪的父亲。” “哇，不会吧，杀人凶手？” “嘘，轻点。也只是人们猜测而已。但当初，这个企业家的规模和曾家旗鼓相当，也很有背景，两家斗得是你死我活。这个企业家一死，曾家马上吞并了他的企业，顿时变成垄断经营。你说……” “好吓人哦。”外地学生吓得缩紧了脖子，担心地望着公告栏上的名单，“哎，那这个跟曾彪单挑的赵磊……” “凶多吉少。”本地学生给出了断言，“如果他不能获胜，那就啥事也木有。万一获胜，嘿嘿，你看着吧，我猜指不定哪天，这位赵同学就神秘失踪了。” “吓死宝宝了。哎，那你说，赵同学击败曾彪的概率有多少？” “几乎为零。”本地同学显然是个消息灵通人士，想也不想，就给出了个十分确定的答案。 “详细说说？”外地同学的好奇心被充分激活，“这比赛都没开始，你就这么肯定？” “当然喽，我得到的消息说，学校几个专家老师，暑假期间对这两款产品，进行了充分认证，结果是曾彪的产品完胜。” 公告栏前的人群渐渐散去，赵磊和班长他们，闷烟一支接一支，谁的心头都是沉甸甸地。 “滴滴滴……”赵磊的手机响起，瘦猴打来的。 “磊哥，工商手续刚刚过户完成，董事长的余款全部付清了，我现在给你拿过来？还有，移动音乐试制品的几位厂商代表，按照约定今天来调制细节，顺便你该把所有款项都付清了。” “嗯，到阶梯教室来吧，我在那儿等你。”赵磊怏怏地说完，缓步朝阶梯教室走去。那儿，参赛的同学们云集一堂，正在对产品进行最后的调试。 公告栏边上赵磊一行的落寞场景，当然以最快度，传递到了曾彪耳中。 “哈哈哈……”当小弟汇报完公告栏前赵磊的落寞，曾彪拍着桌子，大笑着站起身来，“赵磊啊赵磊，想跟我斗，你玛的还太嫩了点。” 他志得意满地向秃鹰和小弟们挥了挥手：“走，去阶梯教室，见证下咱们伟大的企业家赵同学的尴尬，问问这小子，还敢狂不敢狂！” 第27章 我不会食言（上） 沿着校园林荫小道，曾彪走得步履轻松，见谁都客气地打着招呼。 现在，备注栏上绝招一出，等于一箭封喉，提前宣告了他曾彪的胜利。 赵磊啊赵磊，知道厉害了不？以前你加在老子身上的种种羞辱，今天在阶梯教室，就将一雪前耻，并且会加倍地还于你身！ 走着走着，曾虎突然想起一件事，停下了脚步，转头望着秃鹰。 “赵磊到今天为止，赚了多少钱了？你手下两个小弟，是不是天天盯着？” 尽管自我感觉良好，觉得学校大赛已经稳操胜券，但曾彪还惦记着赵磊当初的话，比赛前赚到十万元钱。 现在看来，不管赵磊赚得到赚不到，冠军铁定跟他无缘了，只不过，我曾彪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要眼睁睁看着你赵磊被我打倒在地，还恶狠狠地踏上一只脚，哼哼，让你永世不得翻身，让你在我脚下痛苦求饶！ 秃鹰放肆地大笑：“哈哈哈，老大放心，两个小弟尽职尽守，天天眼睛不眨地守在店门口。按照你的吩咐，凡是捧着电脑、拿着硬盘的一律在门口拦下。” “赵磊他没反应？”曾彪感觉有些奇怪，这不像赵磊的风格呀。 “没啥大的反应，刚开始时，店里那个瘦猴，还有个叫书袋的小子，还出来挡几天，被我派了几个兄弟过去，这两人吓得屁也不敢乱放一个。” “赵磊尼？他不去店里吗？”曾彪主要在意的是他仇家的态度。 “姓赵的估计这些天，都在忙产品的事，没见他怎么去，偶尔露个面，也没呆多久就出来了。” 曾彪摸着后脑，真是大感意外：“这么说，这家店生意不可能太好喽？” “老大，岂止不好，简直就糟透了。我派人打听过，我派小弟之前，店里每天营业额可做到六百元左右，派了小弟之后，每天两百元都做不上，生意全分流到周围几家店去了。哈哈哈……” “奇了个大怪了。”曾彪大惑不解，他以为，店门口肯定已经闹得血雨腥风，没想到赵磊这么安静地做着个美男子，“秃鹰，赵磊这人个性，柳艳最清楚，他有恩必报，有仇必偿，眼睛里完全容不下一粒沙子，你们这么挑衅他，他怎么可能按捺得住？” “哎，老大，我也觉得奇怪呢，所以前几天，我还专门到店旁边去观察过，但实际情况跟小弟讲的一模一样。” 曾彪转转白眼珠：“会不会其中有诈，赵磊这小子在外面搞什么名堂呢？” “不可能的老大。”秃鹰的回话非常果断，“这几天这小子被盯死了的，要么在寝室，要么在阶梯教室调试他的产品。其中去过外地两次，我都派小弟跟了的，都是到主配件厂，去谈产品研制问题。没有任何迹象显示，他在外面有什么特别的生意。” “店里那两个伙计，也不可能接到什么大单子？” “根本不可能，如果有大单子，那还不忙得晕头转向啊。”秃鹰灿烂地笑着，“但他们每天在店里无所事事，前些天到工商局去了几趟，我打听了一下，好像是去问办理转让手续的事。这几天居然还有闲心到装潢一条街上，去看装修材料。” “转让手续？去看装修材料？几个情况？”曾彪问。 “没啥大的情况，听两个小弟说，这家店要改成一家培训部，买了些课桌椅子黑板啥的，就算他们开教育培训机构，闹腾得出什么花样？” “奇怪！”曾彪白着眼珠拼命在想，可是凭他的智商，能想出什么所以然？ 一行人很快放弃了想出个究竟的企图，有说有笑地朝阶梯教室而来。 就在他们接近阶梯教室时，曾彪再一次停住脚步，目光阴郁地望着两个曼妙无比的身影，像蝴蝶般飘进了教室。 两人，正是校花林亦薇和李小蓉。 不用猜，她们到阶梯教室，是去找赵磊的。 曾彪看得那个气呀，他倒并不是对林亦薇有非份之想，这一点的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凭他的长相和素养，跟林亦薇一个在地狱，一个在仙境，就没有碰到一块儿的缘。 但是，他的铁哥们、学生会主席，那个肉瘤男，却对林亦薇的美貌垂涎已久，日思夜想，只盼有朝一日揽美人入怀。但此人也不敢唐突，只求自己在美女心目中，成为一个白马王子的角色。 现在，铁哥们对林亦薇的攻势还没展开，美女却已经和赵磊打得火热，曾彪和赵磊是一个系的，没能阻止赵磊和林亦薇接近，他在哥们面前不好交代哪。 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柳艳。在人们视角里，柳艳是他曾彪从赵磊的手中硬生生给夺过来的，又有几个人知道，赵磊对柳艳的感情，压根儿就不是常人所理解的恋人的感情，而是从小长大的邻居之情呢？ 如果赵磊从此找不到比柳艳更漂亮的，那么就算他曾彪有本事。 然而反过来说，如果赵磊找到比柳艳更漂亮的，是不是可以从另外一个角度去理解，柳艳是赵磊玩腻歪后，扔给他曾彪的？ 玛的，老子这不成捡破鞋的了吗？ 曾彪想得心里那个气，加快脚步，风一般飘进了阶梯教室。 赵磊正和班长等六七个室友，围坐在阶梯教室一角，桌上摆放着他已经完成的移动音乐产品。 这款产品，虽然在音质、储存等方面完全没有问题，但赵磊还是觉得并不满意，主要是因为它的体积，比五六年后风靡市场的mp3，大了约一半。但凭1995年的技术水平，能做到如此小的音乐移动设备，已经难能可贵了。 现在，还没有人深入认识到了巨大的市场价值。它就像若干年后，马芸带着新试水的淘宝网，一家家去敲门，苦苦哀求融资的命运一样，没人会认为它会一统市场。 赵磊的神色看起来并没什么大的变化，这让远远地盯着他的曾彪，心头有些不满，泥妹的，再怎么地，今天老子亮了这一绝招，你也得哀戚哀戚不是？ 赵磊在等瘦猴他们，没想到先等来了林亦薇和李小蓉。 校花一进门，阶梯教室立即一片欢腾，三五成群，各自围成圈，各自在讨论自己产品的孩纸，全都抬起头来，醋意微露地望着校花朝赵磊的方向飘然飞去。 “赵同学，公告栏你去看了吗，备注栏上的信息，有没有注意到？”林亦薇跑得急，可以想像她心头的担忧，胸脯一起一伏，令人想像无尽。 她和李小蓉这几天一直外面游玩，对于赵磊店里、学校里生的事，还一无所知。 赵磊还没开口，曾彪大老远地彪出一嗓子：“哈哈哈，林同学，害你费心喽，赵同学已经看过了，据说当时面色灰暗得，像世界末日似地。” 赵磊冷冷地望了这令人生厌的东西一眼，并未搭理，让出自己的座位，起身倒了茶，让两位美女缓口气。 见到曾彪带着小弟进来，林亦薇和李小蓉也打住了话头。 曾彪神气活现地走到赵磊身前，使劲挺了挺胸，背着双手，不屑地乜着赵磊：“听说赵同学的神秘产品大获成功，它性能先进、无比强大，害得我一想到赵同学的神秘产品，就寝食难安，闭上眼睛身体都在颤抖。赵同学，什么样的神秘产品，能有如此强大的效果，能否让我们长长眼哪？” 赵磊丝毫也没回避他的视线：“凭你的智商，无法看懂他的价值之所在。” “哇卡卡卡……”曾彪放肆地狂笑起来，“我好怕好怕哎。如此说来，在学校创意大赛上，赵同学就像横空出世的英雄那样，将对我曾某人一箭封喉了吗？” 赵磊晃了晃脑袋，轻松轻松因长久伏案而酸的脖颈：“一箭封喉，那是迟早的事。” “哈哈哈，好大的口气！”曾彪狂笑一通，突然收敛脸色，逼视着赵磊，“这位大企业家，你不是曾经放出豪言，要在比赛前，赚到十万元钱吗？” “不错，我想过。”赵磊轻松地转着脖颈，从见到曾彪的那刻起他就隐约猜出了他来的目的，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钱呢？”曾彪突然伸出巴掌，摊到了赵磊面前，“我问你钱呢？” 赵磊遗憾地摇着头，玛的智商余额不足的人，怎么老是在劳资举起枪口的节骨眼上，热情主动地送到枪口前来呢？ 他望了望门口，叹了口气，瘦猴这小子怎么还没来呢？ 见赵磊沉默不语，曾彪的得意之色已经放大到了极点，他用食指指着赵磊，恶狠狠地开始了报复：“姓赵的，还记得一个月前，同样在这个阶梯教室，你玛的是怎么说的吗？” 赵磊点点头，语气平静：“这怎么会不记得，兄弟我从不食言。” “哇卡卡……好一个从不食言。”曾彪咆哮着，将身子转向了同学，“同学们，现在我来揭开这个谜底，姓赵的除了吹牛，还真没干正事的本事。他这一个多月来，除了在杨氏电子公司赚到的几万元钱，就没什么进账！他玛的当初牛皮哄哄说要赚十万元钱，还牛皮哄哄地要用神秘产品打败我曾某人，哈哈，今天我看你赵磊怎么自圆其说！” 秃鹰昂而出：“赵磊，大丈夫男子汉，一言既出死马难追，今天我们做个了断，你若赚到了十万元，就把钱给亮出来。若没有赚到，当着这么多同学的面，承认自己的失败！” 话音未落，阶梯教室的门被推开了。 瘦猴带着书袋，拎着只鼓鼓囊囊的人造革大包，和几位大家全都陌生的生意人，怯生生地站在了大家面前。 见到凶神恶煞般的秃鹰，书袋“呀”地一声怪叫，吓得躲到了瘦猴身后。 他在数据修复店门口，被秃鹰拍过一掌，深知此人的功夫不俗。 第28章 我不会食言（下） 瘦猴他们踏进教室，立即感受到了气氛不正常，这剑拔弩张的双方，不可能正在开展一场友好的谈话呀。 赵磊却气定神闲地点上根烟，朝瘦猴他们招招手，示意随便找个位置先坐下，等哥处理完眼前事务后，咱再聊。 慢悠悠地吐出个烟圈，赵磊看也没看曾彪一眼，就接上了他刚才的话：“曾兄，我自有办法圆我所说，可是奇怪得很，赚没赚到钱，是我的事，急的应该是我才对，怎么皇帝不急急太监，你丫的哭哭啼啼干啥涅？” 教室里响起一片轻声的笑。 曾彪丝毫也不介意，稳操胜券的他，恨不能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集中到这儿，因为他要开心地把对手戏弄够了，再慢慢撕成条吞下。 “呵呵，赵磊啊赵磊，耍嘴皮子你倒真有一套。我急，是急你小子狂得太过头，到头来看你怎么收场！” 赵磊仰天长笑：“哈哈哈，我狂吗？我看我真的是太谦虚了！” 秃鹰脸上带着奸笑：“玛的，死到临头，嘴倒是硬得很，你谦虚了，怎么个谦虚法？” 赵磊乜着这东西：“我当初说多少来着，说能赚到多少来着？” “十万元。”秃鹰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赵磊慢慢站起身，若有所思地想了几秒，突然摊开双手，装出夸张的吃惊样子：“十万？真的是十万吗，我怎么会说十万，为什么，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林亦薇本来也挺担心的，她和李小蓉前些天去李小蓉的老家游玩，领略了江南水乡的秀美风景，并不知道这里所生的事。现在见到赵磊演戏般起身，心里突然有了底。 美女脸上，浮现出一丝放心的笑意。 与赵磊相处一段日子，林亦薇感觉这小子十分好玩，有心机但从不凌弱，为人挺正直，就是装B的功夫略为强了些。 比如现在，这家伙装出这样子，正说明他心里十分有把握。 赵磊虽然和曾彪秃鹰斗着嘴，视线却始终没离开过林亦薇，见到美女脸含微笑，他的心里像装了蜜似地享受，竟然侧跨几步，腆着脸凑近了美女。 “嗨嗨，林妹妹，我居然会说十万，你信吗？十万吔，我真不敢相信自己会说十万这个数。” 林亦薇皱了皱眉，装了个讨厌的神色，这神色无疑是给了这小子当头一棒。你丫的当着这么多同学的面，套什么近乎？ 曾彪终于忍不住得意，再次大笑起来：“哈哈哈，赵同学，看把你吓得，是不是想抵赖呀？我来回答你，没错，是十万，这里所有人都可以作证！” 赵磊蓦地挺直身子，僵硬了，喃喃自语：“同学们，我说过十万，说的真的是十万吗？” 阶梯教室有人起哄：“对的赵同学，你以前说过是十万元，我们可以作证。” 赵磊痛苦地用右手捂住了双眼：“买疙瘩，我为什么说十万元，为什么呢？” 秃鹰抱起双臂：“因为你脸皮太厚！” 曾彪赶紧补刀：“哼哼，这就是你信口开河的恶果。玛的，现在普通人月收入，能有一千多就挺不错了，十万元能顶人家七八十年收入，你丫的真把自己当神仙了，短短一个多月时间，赚十万元，我呸！” 赵磊痛苦地在捂着双眼的右手上面，重重地加上了左手：“555……我为什么要说十万呢？” 曾彪朗声说道：“赵同学，当初你上嘴唇挨着天，下嘴唇挨着地，连脸皮都没地方放，就口吐狂言。今天，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赵磊假装吃惊地放开了双手：“哎唷喂，还有机会，啥机会？” “嘿嘿，今天你当着大家的面，走到讲台上，把扩音机的声音放到最大，当场承认当初自己吹牛吹得过了头，然后跪下磕三个响头。这段糗事，咱们就算了了。” “磕头？我靠，你们城里人真会玩，那多没面子呀。”赵磊摇着头。 曾彪怒目相向：“玛的，现在知道没面子，当初你吹呀，你再吹呀，十万元，玛的我问你十万元呢？” 赵磊长叹了口气：“是呀，十万元呢，我真悔呀，当初为什么说十万元呢？” 曾彪得理不饶人：“知道悔，已经晚喽。赵磊，上台吧！” 阶梯教室响起了嘈杂之声，偏向曾彪的，大声起哄催赵磊赶紧上台，对曾彪素有不爽的，小声地劝赵磊别上当，这些家伙做事绝而狠，不会这么轻易收手的。 “好，机会难得！”赵磊却顺从地点点头，大踏步走向讲台，打开了扩音机，重重地咳嗽一声，对台下曾彪喊道，“你，也上来吧！” 曾彪和秃鹰喜形于色，颠儿颠儿地上台，一左一右站在了赵磊两侧。 赵磊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对着话筒问道：“哎，刚才光顾激动，竟然忘了问问两位。你们说我吹牛顶破天，现在要上台痛悔前非，而且还要磕头认错啥的，搞得恁隆重。但万一我真赚到钱了呢？” 曾彪胸脯一挺：“我们也一样，磕头向你陪错。” “啪啪啪……”赵磊将巴掌凑近话筒，大声地拍了起来，“嗯，说得真好，曾同学不愧是做生意的，这买卖确实公平合理，童叟无欺。” 曾彪坏笑着，歪着头：“赵同学，现在就请你收回一个月前说的话吧！” “我说什么了？”赵磊也歪着头，坏坏地问，“你对着话筒，把我说的复述一遍吧。” 曾彪想也不想，凑近了话筒：“一个月前，你说在比赛开始前，能赚到十万元钱！” “哦，我好像是这么说过。”赵磊若有所思地想了片刻，突然抬起了眼睛，眸子中精光四射，“曾同学，现在比赛开始了吗？” “这……”曾彪突然间失语了。 秃鹰根本没往别处想，见老大语塞，主动接过了话：“还有几天功夫。” 赵磊目光变得阴郁：“玛的忙乎了半天，差点累成一条狗，原来比赛还有几天功夫，你玛的两个弱货，叽叽歪歪在老子耳边吵什么吵？” “你……”曾彪和秃鹰用时伸出手，指向赵磊，却同时咽下了后面的话。玛的，好像姓赵的讲得也对哦，以前说的是比赛开始前，现在比赛还没开始呢。 台下的林亦薇和李小蓉相视一笑，不约而同地捧起水杯，小小地啜了口，她们知道，赵磊的装B期结束，好戏应该开演，要看的赶紧搬条小板凳喽。 阶梯教室里突然间变得鸦雀无声，大伙儿全没想到，画风变得如此之快，上半截温柔如绵羊，下半截凶猛似恶煞，闹哪样呢？ 赵磊叹了口气，摇摇头：“你什么你？玛的智商余额低到欠费，也敢到老子面前来显摆？” 曾彪和秃鹰面面相觑，想反击，可是找不出合适的理由，明摆着，这看起来确实是自己失误了，为什么比赛还没开始，就要赵磊亮出十万元呢，玛的，要是再拖后几天就好了。 赵磊伸出拇指食指，装了个手枪的动作，左右朝两人瞄瞄：“唉，老子才举起手枪，你俩弱货就争先恐后地往枪管上撞，这么不要命，也是蛮拼的。” 曾彪脸胀得通红，一声恶吼，震得音箱嗡嗡作响：“姓赵的，别以为离比赛开始还有几天，你就能赚得到十万元钱。你刚才自己亲口在悔，说什么‘我为什么要说赚十万元呢’，这不是明摆着，你压根儿就没赚到钱吗？” “我呸！”赵磊朝地上啐了口，“我真不敢相信，就这么个阅读理解水平，高考时语文你考的是多少分！” 全场大笑，谁都知道，曾彪是怎么入读商学院的。 曾彪彻底怒了：“玛的，我理解水平不行？那你说，刚才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赵磊优雅地朝他摊了摊手：“我确实在悔呀，悔得肠子都青了，我为什么要说十万元，而不是说二十万元呢？那么谦虚，有人还不认为是种美德。” “哄……”全场一片惊叫，赵磊这B，可是越装越大了。 曾彪和秃鹰倒抽了口冷气，玛的，赵磊这话，不太像吹牛的样子，倒像是在推火车，咋回事，说好了没赚到十万元，咋地就提价到二十万了？ 赵磊垂着头，两臂支着讲台，开始忏悔：“同学们，恳求大家原谅，我当初确实没讲实话。明明能赚二十万，却隐瞒事实，仅仅说了十万。我悔恨，我道歉，不该这么低调，害得曾同学杀上门来，非得逼我说出实话……” 林亦薇和李小蓉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泥妹的个赵磊，原来我俩才去江浙旅游一趟，你丫的居然又了笔横财！ 曾彪再也压抑不住，蹿上前来，猛地拍了下讲台，声音震得每个人的耳膜生疼。 “姓赵的，老子不信，打死也不信。你把钱拿出来，拿出来给人们亲眼瞅瞅，二十万，玛的二十万，谁信？我问你谁信？” “爱信不信。”赵磊可怜兮兮地望着这家伙，“但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当然会满足你的愿望。” 朝底下招招手，瘦猴拎着大包，体态轻盈地上台。 赵磊接过包，拉开拉链，翻转，“哗……”地一声，十八万元现金“轰隆隆”堆在了讲台上。 拿起合同，劈头盖脸就甩到了曾彪脸上：“你玛的给老子一个字一个字读懂了，省得智商不够再胡言乱语。讲台上堆的是店面转让的十八万元现金，加上上回老子挣的连物带现金三万，自己去算算是多少，但愿你的数学不是体育老师教的！” 瘦猴拍拍曾彪的肩：“朋友，自己许过的诺言别当放p，跪下吧！” 曾彪气得全身抖，咬牙切切齿地扔下一句“算你赢了，玛的创意大赛上，老子看你怎么再得瑟”，便和秃鹰跳下讲台，落荒而逃。 阶梯教室，突然爆出空前热烈的嘘声、掌声，大多数同学，平常都看不惯这两货恃强凌弱，但被欺负怕了，平常不敢公开表达愤怒，今天逮到这机会，谁又会舍得扔块砖头下井的机会呢？ 有人怒吼：“姓曾的，自己说过的话不要当放p，跪下谢罪。” 有人模仿着曾彪的腔调怪叫：“臣妾做不到……” 第29章 胜机难觅 阶梯教室欢腾一片，要好的同学围着赵磊，高叫着请客请客。 赵磊不断点着头，请这帮好友嗟一顿，他早有此意，平常里他们对自己照顾颇多，过去生活艰难，无以表示，如今财富之路打开了一扇门，当然要和他们分享。 处理完移动音乐细节，付清了所有约五万元的制作成本后，赵磊带着两大美女和好友，直奔学校附近的酒楼。 移动音乐的制作，多亏了杨眉出手相助，她帮助联系了几家靠得住的厂家，赵磊除了设计几款核心软件外，其余事务，竟然没怎么操心。就连款项，也是制作完一次付清，若是平常人，都是先交预付款，再清尾款的。 如果没有杨眉，耽搁半个月的店铺转让，可能会给赵磊的移动音乐制作带来很大麻烦。 酒席上班长他们很快喝得东倒西歪，赵磊左手林亦薇、右手李小蓉，虽然也是谈笑风生，但大家都知道，赵磊心中担忧未消。 毕竟今天的胜利，不过是场小小的插曲，真正的恶仗，几天后才开始。那时的赵磊，依靠什么一箭封喉？ 话题，很快转到了几天后的比赛上。 “赵赵赵……赵磊。”班长舌头打着结，“你丫的还有什什什……什么绝招，保证比比比……比赛获胜？” 赵磊摇摇头，实话实说：“没有任何把握。” “那那那……我直说了哈。” “讲么。” 班长站起身：“你你……输定了。我我……我们得到消息，曾家贿……贿赂了多数评委，今天下午又抛抛……抛出备注栏的消息，你你……你的胜算几乎木有。” 赵磊平静地点点头，这个结果，他已经想了无数遍。 瘦猴急了，求饶般望着林亦薇，在他尽中，学经济学的美女智谋百出，定能救磊哥于危难之中。 “林姐姐，你说，磊哥会输吗？” 林亦薇欲言又止。 赵磊定定地望着她：“都说实话吧，我心里扛得住。多份意见，我心里也好多种应对的办法。” “嗯。”林亦薇不再推辞，“我的意见，和班长基本相同。就算曾家没贿赂评委，赵同学你也是凶多吉少。” 瘦猴小嘴一撇，眼见要落泪：“林姐姐，有没有办法么？” 林亦薇轻轻摇了摇头：“这些天，我跟蓉姐反复测算过，赵同学的问题，就出在占比高达4o%的短期销售指标这块上。今天曾彪出了这么一招，赵同学的下风就更明显了。” 室友支了一招：“赵磊，你不是无意中救过那个山星集团前总裁么，他是咱校基金会名誉理事长，重大决定可以行使一票否决权，要不，咱去求求他？” 林亦薇再次摇了摇头：“不顶用。这个一票否决权，用在重大决议上，无法决定冠军归属。评委有12人组成，去掉最高分和最低分后，按平均打分，就算前总裁给你打满分，也没什么用。” 谈起正事，班长舌头也不打结了，他感受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嗯对的，那个短期销售指标，是有硬性标准的，明星代言弹性最大，如果请到港台一流明星，比如张学佑等四大天王，起评分就是4o分满分。” “那其他明星呢？”有人问。 “和国内一线明星的起评分是一样，都是35分起评，最高可赋4o分。” “得了得了，别讨论这没用的了。”班长挥挥手，打断了别人的讨论，“阿磊不可能请明星的，别说几百上千万的代言费，就算拿得出，光这几天功夫，连签合同都来不及喽。” “除了短期销售指标，还有几项评分类别？亦薇，你给姐详细说说。”李小蓉对规则的理解，跟赵磊差不多，都不太懂，她转头问林亦薇。 “比赛评分分为两大类，第一类是主观分，占6o%，共有三个小类；第二大类是客观分，就是我们所说的短期销售指标，占4o%。” 李小蓉频频点头：“亦薇，第一大类主观分的三个小类，分别是什么？” “这三个小类，第一为创新性，第二为真实有用性，第三为评委主观。由于三个小类评分都没有硬性标准，基本以评委根据自己企业的经营经验，给产品打印象分，所以属于纯主观分，客观因素比较少。” “哦，姐明白了。那第二大类，也就是短期销售指标呢？听说它的构成相当复杂？” “是的蓉姐，它共有十多个子类构成，比如代言的明星级别，真实有效的销售凭证，相类似产品的最近三个月销售率等等构成。因为它的指标都很硬性，主观性不强，所以被称为客观性评分。” 李亦薇略停了停，继续补充说：“但短期销售所有指标构成中，属明星代言这个指标的变量最大。” “怎么个**？”李小蓉和班长同时问道，班长他们由于并不参加准专利比赛，所以对它的比赛规则也没怎么关心。 “就是刚才班长所说，明星代言的弹性。明星的名气越大，它的打分也就越高。你如果请到一流一流的明星，其他小指标都可以忽略不计，直接给满分4o分。” 班长也是快人快语，脱口而出：“哦，那赵磊基本就是没戏了。” 瘦猴瘪瘪嘴，豆大的泪珠再也无法忍住，一颗、两颗缓缓而滴。旁边的书袋拿起纸巾，懂事地给瘦猴擦拭着。 那么多天的坚持，难道就这么被轻易击溃？ 林亦薇突然笑了，站起身，举起了酒杯：“同学们，让我们为赵磊同学而干杯，他已经做得非常成功了，比赛中一定会更加成功。刚才我猜了分数，现在我想猜一个结果，赵同学一定会创造奇迹！” “干杯！”“祝赵磊创造奇迹！”…… 谁都知道，这些话叫做安慰，只有赵磊，内心突然涌现出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 刚才林亦薇起身之时，他始终凝视着美女的眼睛，赵磊现，林亦薇眸子中，有种非常非常怪异的东西存在，这种东西，他无法用言语来表达，却强烈地意识到，林亦薇的内心隐藏着什么。 如果要安慰，完全可以换一种方式，为什么她一定要猜一个结果？ 而结果，为什么又是一个奇迹？ 他突然想起，林亦薇和李小蓉这些天去了趟江浙，这鬼怪机灵的美女，真的是去旅游，还是另有目的？ 她猜了分数，明明劣势异常明显，却又偏要猜一个反差极大的结果，难道，比赛中她会有什么安排，能够力挽狂澜，起死回生？ 咳，多想了，怎么可能么。 然而对林亦薇的感觉，赵磊的心头又套上了一个谜。前段日子的几个谜，加上今天的，使林亦薇身上谜上加谜，赵磊强烈地感觉到，林亦薇身上，隐藏着常人无法去想，也无法理解的东西，这东西，应该隐藏得很深很深，那么它也会很惊人很惊人。 它，会是什么呢？ 等比赛结束，一定揭开这个谜，自己的第六感，绝不会欺骗自己的。 …… 9月6日，在结束了漫长的各个类别产品的赛事后，迎来了创意大赛皇冠顶上的对决——准专利产品比赛。 下午近2时，赵磊捧着包装精美的移动音乐产品，昂朝大礼堂走去，身后不远处，紧紧跟随着凶相毕露的秃鹰。 礼堂里，早已挤满了观众。作为历届比赛中最奇特、只有两位同学参赛的比赛，大家都想亲眼见证这一巅峰对决。 在走到礼堂门口，赵磊停下脚步，转过身，朝秃鹰灿然一笑：“兄弟，这几天你跟踪得够辛苦了，比赛即将开始，你也可以安心地休息了。” 在阶梯教室再一次马失前蹄后，曾彪恼羞成怒，狠狠地k了顿秃鹰。 秃鹰也是晕头转向，玛的派去两个小弟都是自己心腹，绝不可能偷懒，怎么亲眼看到的东西，也当不得真，居然还是被赵磊咸鱼翻身，成功赚到了二十万巨款呢？ 他们又怎么会想到，所有的问题，都出在那天晚上，两个西装革履的陌生人，向曾彪问了个问题之上呢？如果那天晚上开始派小弟上门捣乱，说不定还真能搅黄店面转让这事呢。 从阶梯教室出来后，曾彪下达死命令，要秃鹰24小盯住赵磊不放，以防创意大赛上，赵磊再使出他们智商无法跟上的招数。 这可苦了秃鹰，但主子的话不能不听，这几天，他真的不离赵磊几十米远，像条狗般忠实跟随。 但赵磊什么也没做，甚至连校门都没迈出过，要么在阶梯教室继续测试他的产品，要么在寝室呼呼睡大觉，偶尔跑到林亦薇的女生宿舍打情骂俏，也是时间不长就下楼。 看起来，这回赵磊真的再无翻身机会。 赵磊可不这么想，评分规则是死的，产品是活的，几年后马芸的淘宝网，不是照样在前期融不到资，几年后这帮投资客又反过身，哭着求着马芸给他们些股份吗？ 他就不信，沙子会掩住黄金一辈子。 就算输，他玛的也要输得轰轰烈烈，若干年后，让这帮短视者哭天喊地，追悔莫及！ 在走向主席台阶梯，等候主持人通知选手入台就坐前，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可容纳上千人的大礼堂，一眼就认出了坐在前三排的林亦薇。 他惊讶地现，林亦薇身旁，坐的居然不是李小蓉，而是一位身材微胖、一身职业女性打扮，气质雍容高贵的中年妇女。 这人，他在学校里从未见过，她是谁，来干什么？ 第30章 巅峰对决（上） 见到林亦薇身边坐的不是李小蓉，而是一位中年贵妇，赵磊颇感意外，在他印象中，林亦薇和李小蓉平常形影不离，犹如对双胞胎姐妹，加上两人这一个多月来，关心自己的比赛，到了令赵磊也大惑不解的地步，今天坐在林亦薇身边的，理该是李小蓉才对。 李小蓉去哪儿了呢？ 赵磊缓缓扫视着偌大的礼堂，教职工席上没有，高年级学生席上也没有，她不可能坐到低年级学生席上去，那么说明她不在礼堂里。 奇了个怪，昨天还信誓旦旦地保证过，一定会来观看这场比赛，等待大逆转时刻的到来。 难道，她对我赵磊也彻底丧失信心了吗？ 林亦薇和中年贵妇在窃窃私语，赵磊突然现，两人的面相，隐隐然有些相似，都五官精致，美艳非常，难道这美妇，是林亦薇的…… 正胡思乱想间，主持人亮出了甜美的嗓音：“现在，川省商学院创意大赛最巅峰的赛事即将开始，先请两位选手上台落座。” 赵磊站在这一侧，曾彪站在对面那侧，两人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对方，视线在空中轰然而撞。 曾彪不屑一顾地撇撇嘴，昂起头，率先走到台上。赵磊也挺直胸，大步流星落座。 掌声四起。 “下面有请评委上台落座。”介绍完两位选手的基本情况，主持人笑意吟吟地介绍起了评委，“这次比赛的12位评委，由世界五百强企业、著名的大韩民国山星集团前总裁领衔，其余11位评委，四位是川省商学院的著名专家，另七位，都是我省著名企业家。” 主持人逐一介绍着评委的简介，赵磊缓缓扫过他们的脸，左六位，右六位，和台上两名选手的参赛席呈八字形排列。12位评委，唯一的一位女性，是电子系任课老师、全国电子产业标准起草者之一，叫欧阳丹。 欧阳丹在国外博士毕业归国不久，未婚，其在电子界的声名，留洋期间由多篇轰动学术界的论文奠定。 七位企业家，赵磊没一个认识。而杨氏电子公司的老总杨眉，跟他们却或多或少都有交集，前段时间当杨眉得知情况后，主动向赵磊提出，她可以出面做做这些评委的工作。 在华夏国，什么事都得讲个后门，否则你真是寸步难行。 赵磊当场就婉拒了，他从出生以来，就深深地厌恶这一套，做人就要做得光明磊落，行正影直，何必让后门污了自己纯净的心灵？ “激动人心的巅峰对决，就要开始了。但我还是要根据程序，来介绍一下比赛规则，虽然可能很多师生对它很了解了。”主持人好听地说道。 “先由两位选手抓阉，决定出场顺序，分别介绍自己产品原理、应用前景、潜在的市场份额、对电子产品可能产生的影响等。在选手介绍完毕后，不同的选手可以相互提问，然后评委开始打分，总分为一百分。” “打分由主观分6o%、客观分4o%两大类组成……嗯，我必须特别强调一下，客观分的明星代言这一栏，属于弹性特别、变量最大的一栏，它甚至可以直接忽视其他子类指标的表现，由明星代言级别给定分数。不过，在学校十多届比赛中，还从来没有哪一位选手，依靠明星代言直接获得满分的先例。我们期待这届比赛，能填补这一缺憾。” 现场响起了善意的笑声，大家都知道，选手的产品情况都一目了然，根本不可能再有什么变化，两位选手的表格中，都没有明星代言，到哪儿去填补这一缺憾？ 主持人也笑了，她当然要客套一下，也算是对学校比赛的尊重么。 “在选手介绍完毕后，12位评委，按25%创新性分、25%应用性分、1o%纯主观分构成占比为6o%的主观分，和4o%的短期销售指标分，这四个排序的先后顺序进行打分。每项都去掉一个最高分，去掉一个最低分，然后算出平均分数，最后各子项平均分相加，就是选手的最后得分。” 美女主持笑吟吟地望向了两位选手：“两位都听明白了吗？” 赵磊和曾彪都深深地点了点头，当然这是例行公事而已。 抬起头时，赵磊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又歪到了林亦薇身上。 林亦薇正从中年贵妇手中接过手机，捂着嘴说了好一会儿，面露微笑地关掉，抬起眼朝赵磊瞟来。 中年贵妇的这只手机，一直紧紧地握在她手中。 美女主持面向观众，开始最后一轮提示：“两位选手按得分高低决定最后名次，获得冠军的产品，将获得学校基金会提供的最高五百万元融资。当然，选手除了获得融资开始创业之旅外，他也可以有另一种选择，就是直接选择专利买断。” “专利买断，在场的所有人都有机会，不过这价格可不菲哦。历届比赛有过三次专利买断的先例，最高的一位选手，获得了28o万元的买断费。对我们普通人而言，这是天文数字。” “下面，比赛正式开始。先请选手到主持席来，由学校副校长监督进行抓阉，决定介绍产品的先后顺序。” 赵磊和曾彪同时起身，走向主持席。 抓阉结果，曾彪第一个出场。 在叽叽歪歪经过了十分钟规定时间的产品介绍后，评委开始按照四项打分顺序，开始第一轮的创新性打分。 总分为25分的创新性，曾彪能得几分呢？ 12位评委齐刷刷地举起打分牌，礼堂里，突然出了小声的议论声。 主持人拿起话筒，报出了负责计算监督的分数：“去掉一个最高分，去掉一个最低分，曾彪同学升级版随身听第一轮创新性的得分是：18分。” “哄……25分的总分，他居然得了18分？”礼堂里言论声顿时汇成一片，且越来越响。 有人终于忍不住，朝台上叫道：“这不科学，按照以往比赛打分，曾同学的得分不可能高于1o分。” “抗议，评委打分完全偏离学术精神，这款随身听仅仅是升级版，几乎没有创新力，它怎么可能有18分的高分？” “18分属于有强烈创新能力的分数，评委有黑幕！” 越来越响的言论声，使得前排就坐的校领导和邀请过来的地方领导，顿时露出了尴尬之色，没想到这么隆重严肃的比赛，第一轮打分就引起了不满。 “安静，请安静。”主持人努力维持着秩序，“我刚才介绍过，这是基于评委主观判断的分数，请大家保持理性。” 谁也没想到，评委席上传来了韩语翻译的声音：“主持人，山星集团前总裁请求言，希望得到允许。” 评委表意见，是在规则允许范围之内，主持人说了句“请言”，便走上前去，将话筒递到了老人面前。 韩语翻译握着另一只话筒，几乎进行着同声传译：“我以一个电子资深从业者的专业眼光来判断，这款随身听产品，在创新性给分上，不可能给出令人惊讶的18分高分，根据专业性来判断，它的创新力极低。我提议，比赛监督重新计算一下分数，会不会是统计出现了失误？” 前总裁给出的创新分，是12位评委中最低的5分，而最高的一位，竟然给出了23分这一匪夷所思的分数。然而这位老人无力改变评委打分，只是建议重新统计，会不会多算了分数。 经过忙碌的重新计算，最终结果，依旧是18分。 这位异国老人装了个难以理解的手势，遗憾地坐下。作为评委，他可以对比赛过程提出各种疑问，却无法改变比赛过程。 接下来依次打应用性、主观分和短期销售指标分。 虽然刚才场内的喧哗，不可能改变比赛实际，但不得不说，这些不满的抗议，给了评委一些压力，尤其是作为全世界电子产品领头羊的山星集团前总裁的疑问，让评委不得不更为收敛。 总分为25分的应用性，评委给了18分；总分为1o分的主观分，评委给了8分；总分为4o分的短期销售指标，评委给了35分。 这几项评分，现场都没有什么异议，比较符合产品实际。 曾彪升级版随身听的最终得分，为79分。 这个分数，在历届参赛产品中，为史上第二高。 当主持人报出曾彪的最终得分时，现场一片安静，在场人都是专业人士，就算不按专业眼光判断，按照和史上第一、第三、第四的产品来比，曾彪的随身听，跟它们都相差甚远，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得到如此高的高分。 “下面有请第二位选手，赵磊同学上台，他为我们带来的产品叫移动音乐。” 上台的赵磊，半途中和曾彪相遇，曾彪嘴角挂着洋洋得意的笑，朝赵磊挤挤眼，嘲弄之意尽在脸上。 赵磊面带微笑，坦然走向主持席。 “我带来的这款移动音乐，只有打火机大小，是伴随着电脑的普及而产生的。换言之，如果没有电脑和网络，就不可能有我的这款产品。因此，当我现在介绍这款产品时，如果对电脑技术和网络应用不了解的人，可能会听得云里雾里，但懂这些技术的人，我相信，一定会知道这款产品的价值。” 赵磊作完开场白，略微停顿了下，眼角余光飘过林亦薇，现美女又拿着手机在打电话，神情略有些焦急的样子，像在期盼着什么似的。 “……它的原理我介绍完了，现在简单介绍下它的应用前景，其实很简单，就这么个打火机大小的播放器，可以存储海量的音乐。从此后，如果你去外出差，无须携带成摞的光盘，无须换碟，更无须为碟片损坏而烦恼……” 随着赵磊的介绍，现场响起了窃窃私语声，懂电脑和网络的潮人，已经完全理解了这款产品，兴奋得难以自制；不懂电脑的，听得一头雾水，如睹天书。但赵磊浅显形象的比较，却给他们带了巨大的震憾。就凭无须带碟这四个字，它和随身听的高下立判。 “下面，有请评委打分，先请打第一项创新分。”主持人宣布进入打分环节。 现场再次出现骚动，有人出了喊声：“打满分！” 电子系的学生受到这喊声的鼓舞，开始了有节奏的呼吁，“满分”“满分”的喊声此起彼伏。 这些学生，都是专业人士，谁会不明白赵磊产品的颠覆性在哪儿？它简直就是电子产业一次伟大的革命，比历届比赛任何一个冠军产品，都更有创新性。 评委依次举牌，现场一片尖叫，去掉最高最低分，赵磊在总分为25分的创新性子类上的分数，终于出来了。 主持人声音都有些颤抖了：“真是太令人激动了，史上最高的主观分子类创新类别，在我们赵磊同学的产品上诞生了，满分！25分！” “哗……”现场全体师生起立，掌声激荡着整个礼堂，经久不息。 在主持人略带颤抖的语音中，评委依次给其他三项打分，现场渐渐安静下来。 在全场骚动中，曾彪脸含微笑，始终不动声色，显示出他的胸有成竹。 创新25分、应用16分、纯主观6分，前三项，赵磊总共获得了47分，比曾彪的44分高了三分。 主持人拿起了话筒：“下面进入最后一个环节的打分，有请评委向选手提问，如果没有问题，请直接举牌亮分。” 所有人都知道，这个环节的主观因素最少，都是按硬性指标，一对一地给分。在场的所有专业人士，基本已经能给出最终分数了，绝对不会过2o分。 这个总分为4o分的环节，最终将决定冠军归属，而现场从骚动到归于寂静，已经最鲜明地说明了结果，赵磊再无翻身可能。 连最倾向于赵磊的山星集团前总裁，也摇着头，在分数牌上，写上了他能给出的最高分：2o分——他无法越硬性指标的规定。而就算所有评委都和他一样，赵磊第四个环节的总分也仅2o分，加上前三个环节的47分，最终分数将定格于67分，比曾彪的79分低了整整12分。 “我请求言。”12位评委中，唯一的女评委、电子系老师欧阳丹举手示意。 第31章 巅峰对决（中） 欧阳丹缓缓起身：“大家知道，我去年才从国外归来，这也是我第一次担任学校大赛评委。 作为评委，我深知不应该就比赛规则说三道四，但作为专业人士，当我面对一款令我激动不已的产品时，我无法克制自己。” “我无法克制自己言冲动的理由，是因为我根本没办法在短期销售指标上给出分数。我的直觉告诉我，赵同学的这款产品推向市场后，将会风靡一时，但对照打分的硬性指标，我却最高只能给到2o分。” “我尊重比赛规则，但我们的规则，是不是限制了一些天才般的创新意识？赵同学讲得很对，不懂电脑和网络的人，根本没办法理解这款产品。而我在国外这么多年的经历告诉我，在国外已经普及的电脑，将会以风暴般的威力，席卷神州大地。” “信息技术的展度，将完全颠覆我们对传统产业的认识。但是，在我们学校的这套比赛规则、尤其是短期销售指标上，过于注重金钱利益，过于注重学校基金投入后的短期回报率。在这套规则面前，依附于传统产业的产品，最有利冲击冠军。但对于真正创新、特别是颠覆性技术，由于根本没办法测算短期收益，使得它无法得到高分。” “同学老师们，比赛规则不可能更改，这我是知道的，但我想说一句话，当下届比赛时，我们是不是能看到一套紧跟国际前沿技术的规则，让头脑风暴来得更猛烈、更彻底呢？谢谢，我的言完了。” 掌声，雷鸣般的掌声。 山星集团前总裁遗憾地摇着头，拿起话筒，开始向选手提问：“赵同学，我非常遗憾，因为我很想再一次给你满分，4o分，但比赛规则却限制我，只能给到2o分。请问，你这款产品，有没有过任何的广告投放行为。你看，规则说明，如果有广告投放行为，可以额外再加5分，我很想再为你争取这宝贵的5分。” 全场响起了善意的笑声，为这位老头的坦率和可爱轻轻鼓掌。 赵磊摇了摇头：“非常抱歉，由于时间紧张、研制产品的耗资巨大，我没办法向市场推出批量产品，更没办法进行广告和宣传方面的投放。” 曾彪目不转睛地盯着评委席，在欧阳丹要求言的时候，他的紧张是不言而喻的。但当她言完毕，前总裁也言完毕时，他的心，彻底放到了心底，因为，赛程进入了最终环节，而结果，已经不可能被改变。 作为即将走向冠军台的选手，面对现场铺天盖地的对赵磊支持，他曾彪，突然有种要有非常大度表现的冲动。 他举起了手，那是一只不作死就不会死得太难看的手。 规则规定，在评委打分前，选手间可以相互提问。 “曾同学有什么问题？”美女主持将话筒递了过去。 曾彪竭力装出风度翩翩的样子，矜持地拿着话筒：“抱歉，我其实并非想提问，而是想向赵磊同学表示足够的敬佩。” 现场一片寂静。对曾彪的为人，大家还不熟悉吗？黄鼠狼给鸡拜年，他安的什么好心？ “赵同学的产品确实非常优秀，刚才欧阳老师和前总裁的话，也非常有道理，如果赵同学有明星代言或者强烈的市场反应，他的产品在最后一项打分中，再次给满分的可能性完全存在。可惜，我也感到非常遗憾，我们的比赛规则限定了很多东西，赵同学没有明星代言，意味着他受到了不公正……” 曾彪假惺惺的话还没说完，礼堂的门突然被猛地推开，从门口传来一声娇吼： “谁说没有明星代言？” 这个女声的分贝压过了音响，所有人都吃惊地将目光投向了门口。 李小蓉不知从哪儿借的手机还贴在耳边，跑得满头大汗，喘着粗气，满脸通红地站在门口，她的身后，是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一直在打着电话的李亦薇，终于将手机从耳边移开，放心地靠在椅背上，笑吟吟凝视着赵磊，花容舒展，分外妖娆。 赵磊被这意外的一幕，惊得愣在了主持席，玛的，原来林亦薇一直打电话，是在跟李小蓉联系。 然后，他的两只眼睛瞪得像铜铃般滚圆滚圆。 李小蓉身后的两个男人，其中一个，竟然是杨氏电子公司的眼镜男。 眼镜男不是被调到城都市分公司担任副经理了吗，他火烧火撩地跑到这儿，来干什么？ 现场的人也全愣住了，不过跟赵磊不同，学生们的视线，全部落到了另一个男人身上。 突然间，有女生声嘶力竭地尖叫起来：“佬狼，那是佬狼，同桌地你，同桌地你的佬狼……” 所有学生都站起身来，“没错，是佬狼，华夏校园歌坛第一当红明星佬狼，哇……” “签名，佬狼给签名……” 坐在门口的学生，在愣了半晌后，终于反应过来，忘记了现在大家在干什么，纷纷拿出纸笔，将佬狼围成了铁桶阵。 现场一片混乱，比赛组委会主任、学校常务副校长紧急登台：“安静，同学们请安静，有什么事，等我们比赛结束后好不好？请组委会成员，将来访的客人安排到后台就座……” “不必了，急事急办。”李小蓉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带着眼镜男和佬狼直接登台。 现场响起一浪高过一浪的欢呼声、尖叫声、口哨声，“佬狼”“佬狼”“佬狼”的叫声有节奏地响彻了整个礼堂。 佬狼边走，边不断挥手朝学生们挥手示意，走到台上，连续三鞠躬后，还依旧无法压制同学们狂热。 他不得不走到了话筒前：“谢谢同学们的热情，我是佬狼，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希望大家保持安静，等我们办完正事后，我一定满足大家所有的要求。” 现场，瞬间安静下来。明星的力量，就是如此之大。 李小蓉向副校长请求：“副校长，由于赵磊同学请明星代言的过程一波三折，直到今天下午才确定。现在比赛还没有结束，赵同学的产品有明星代言，这并不违反比赛规则吧？” “我反对！”在副校长欲言又止时，评委席传来了一个响亮的声音，这是7位企业界评委中，势力最大的一位评委。 “请说说理由。”副校长儒雅地说。 “这有违比赛的严肃性，众所周知，在比赛开始前，选手产品的基本情况都已确定，并且不得再予以更改。因此，赵同学现在才宣布有明星代言的行为，是不符合规则的，我作为评委，不予认定。” 这位企业界评委语调强硬，在他讲完后，另六位企业界评委同声应和，加入了支持他的行列。 “我反对这位评委的意见。”欧阳丹再次挺身而起，“学校的这项赛事，是开放性的，应该允许一切临时性的创新因素存在，即使学生在现场更改产品属性，只要合理，都符合比赛规则。” 山星集团前总裁加入了支持欧阳丹的行列：“我赞成欧阳老师的话，大家请看参赛规则，明确写着‘在比赛结束前’，这句话，应该理解为评委最终分数确定、并得到权威认定前，现在，最后一轮的分数，各位评委都还没亮出来，更没有宣布，不算比赛结束。因此，赵同学的措施是真实有效的。” “反对”“赞成”…… 这回，评委席上乱成了一锅粥，12位评委分成鲜明的两派，展开了激烈的辩论，但支持赵磊的，仅有4位评委，其余8位，全部站在反对一方，实力似乎呈现出极不平衡的局面。 组委会紧急召开了一个短暂的会议，副校长这才再次上台。 “由于此次比赛，出现了历届都没有出现过的复杂情况，这个复杂情况，涉及比赛规则定义的准确性。现在我宣布，休息15分钟，召开评委特别会议，对规则定义的准确性，由学校基金会委员进行表决。” 副校长朝佬狼友好地笑笑：“现场来了位非常受大家欢迎的明星歌手，刚才组委会经过讨论，允许在休息的15分钟时间里，由尊敬的佬狼和同学们进行互动。佬狼，现场就交给你和主持人了。” “佬狼、佬狼、佬狼……”有节奏的呼喊声重新响起，学生们才不管什么比赛不比赛，明星人物远比一场比赛重要得多。 美女主持激动得眼泪都快下来，她也是佬狼极忠实的粉丝呐，她语音颤抖：“狼……狼哥，给大家讲讲，你怎么突然就横空出世，又为什么给赵同学代言？你跟赵磊同学是什么关系呀？” 佬狼笑了：“不不不，我跟赵同学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根本不认识。” “那……这是咋回事涅？”主持人一头雾水，转头问呆若木鸡的赵磊。 赵磊拨浪鼓般摇着头：“泥妹的，我咋知道咋回事？我的脑子现在被浆糊糊着一般，我连小狼都不认识，更别提佬狼了……” 佬狼把眼镜男推向了前台：“来来来，你来说。” “咳咳！”眼镜男搂着赵磊，大约有些紧张，清了清嗓，“阿磊，佬狼是我请来的，我跟佬狼毕业于同一个学校，是睡在上下铺的兄弟。” “纳泥？”赵磊惊得一个趔趄，差点没一头栽倒，“玛的我跟你初次见面时，拳击冠军刘长江曾介绍过，你毕业于京城联联……我靠，我咋忘了这茬？！” 眼镜男歪着嘴笑：“是呀，我毕业于京城联合大学，佬狼不是也毕业于这所学校吗？我学的是无线电专业，佬狼不也是无线电专业毕业的吗？” 第32章 巅峰对决（下） 赵磊猛地连续拍着自己脑袋：“玛的你个阴险的眼镜男，当初我还奇了个大怪，为啥你丫的翻来覆去，就只听同桌地你这歌，原来唱歌的这位，是你的好基友！” “嗯嗯嗯，基友，绝对的基友。”眼镜男顺便把佬狼也搂了过来，三个人勾肩搭背，站成了一道奇特的风景。 赵磊依旧满脸不解，指了指站在一旁的李小蓉：“嘿嘿，我说眼镜哥，你跟这美女，是怎么凑到一块儿的？” “哈，奇遇，此乃奇遇啊。”眼镜男大笑起来，“我上周去江浙出差，返程时在杭洲机场候机，闲得无聊至死，随身听泥妹的又恰好没电，就拿出佬狼亲笔签名的碟片玩。这美女，刚好走过我的身边。” 李小蓉愤然上前：“胡说，哪是刚好走过，分明是你主动搭讪的好不好？” “说说，当着大伙的面，好好说说这段糗事。”赵磊乐了，心里明镜一般，当时李小蓉是和林亦薇结伴去江浙旅游的，这两朵绝色之花凑一块儿，眼镜男男儿本色横流，也是意料中事。 李小蓉笑着揭谜：“当时我跟薇儿正坐着聊天，这大个子拿着这张碟片走过来，说美女，这是佬狼给大学室友的亲笔签名碟，他只有两张，一张已经送给他的一个恩人，这张送给我俩，算交个朋友。眼镜男，当初你是不是这么搭讪的？” “哈哈哈……”赵磊几乎笑翻在地，现场的人也快笑岔了气。 眼镜男羞红了脸，李小蓉依旧不依不饶：“你还当场要我们留传呼号码呢。哼！不过事情都是因这张碟片而起，薇儿接过碟片一看，惊讶地说，咦，这碟片跟赵磊拥有的那张一模一样哎。” “薇儿说出赵磊这个名字，眼镜男你打了个哆嗦是不是？你赶紧问，哪个赵磊？于是我们才知道，原来大水冲了龙王庙，你把另一张珍藏的碟片送给的恩人，就是我们学校的赵磊。” 现场掌声嘘声四起：“哇，原来是酱紫的，奇遇，绝对的奇遇。” 眼镜男清了清嗓：“嗯，赵磊兄弟确实是我恩人。为了兄弟，这段糗事我认了。后来我们闲聊，聊着聊着，就聊到了赵磊的比赛上，李美女和林美女说如果赵磊能请到明星代言，一定能获得冠军。” 眼镜男气愤地拍了赵磊一掌：“玛的，你小子有困难，对哥说呀，不就请一个明星，恁简单的事，看把你给急得。” 这掌来得猛烈又突然，疼得赵磊哎哟一声：“哥哎，轻点行不行？我到现在才知道，你丫的居然跟佬狼是基友，早说不行吗你？” 眼镜突然换上了副骄傲的表情：“哼哼，听到这消息，我拍着胸脯对两位美女说，国内最当红的歌星佬狼，就是我好兄弟。那时，俩美女的眼睛都快绿了。” 李小蓉呵呵傻笑着反击：“看把你给美得，那时我们吃惊，是因为怀疑碰上了骗子！” “纳泥？”这回，轮到眼镜的眼睛绿了，“我靠，我以为你们对我崇拜得不行。” 不知不觉，林亦薇笑得岔气，也跑到了台上：“赵同学，本来一个星期前就想打电话给你，让你放心的。但是很不巧，佬狼随明星团出国巡回演出，一时半刻还真联系不上。佬狼，你说是吧？” 佬狼深深地点着头：“是的是的，因为这回出国带有政治任务，当时手机都上交了，明星团团员有什么事，统一由经纪人联络。而眼镜男这丫的，居然自报家门说川省电子公司的副经理有事找我，泥妹的，经纪人接待的都是大人物，谁理你这个小经理呀。当初要报是我兄弟，就可能联系上了。” 眼镜男长叹了口气：“唉，让阿磊兄弟担心了。今天中午，佬狼才从国外飞来，我恨不得把他生撕八块。不过狼兄，你够兄弟，我才跟你讲我有位恩人遇到天大难题，你就当场转机，直飞咱川省，兄弟，这才是真正的兄弟！” 赵磊终于明白了，直视着林亦薇：“林同学，那刚才比赛中，你一直举着手机打电话，是……” 林亦薇乖巧地点着头：“嗯，蓉姐去机场接机，我一直在跟蓉姐联系，汇报学校里比赛的进展情况，务必让他们在评委打分前赶到现场。” “那为什么不提前通知组委会呢？”赵磊大惑不解。 “因为我仔细研究过比赛规则，通知不通知已经无所谓了。按照规则字面意思来理解，评委打分前的一切变化，都在允许范围内。所以，如果佬狼能在打分前赶到，你还有救；如果不能赶到，光靠口头表述，规则是不能接纳的，谁能证明明星给你代言了，又没有合同，没有资料。” 眼镜哥手忙脚乱地从怀里掏出几份资料：“来来来，阿磊，现场签个字，合同就算签完了。佬狼兄弟仗义，这次代言，他本来给你完全免费，但我不同意，起码来回路费得给人家报销喽，就收一千元，钱货两清，完事喽！” 现场响起了欢乐的节奏声：“佬狼，来一；佬狼，来一！” 佬狼愉快地拿起话筒：“好，来一，同桌地你，兄弟姐妹们，我们一起来唱！” “明天你是否会想起，昨天你写的日记。明天你是否还惦记，曾经最爱哭的你……” 礼堂里的歌声，汇成了欢乐的海洋，会议室里的争论，也进入了白热化程度。 争论双方各执一词，以势力最大企业界评委为代表的反对方，几乎全力出击，对以欧阳丹为代表的四位支持方评委，进行着全方位轰炸。 由于这次争论，涉及对比赛规则理解，属于比赛规则修改的范畴，因此，学校基金会另几名不担任评委的委员，在校方召集下，都赶到了会议室。 基金会共有15名委员，12名担任着比赛评委，他们决定着基金会的大小事务，比赛规则理解和修改，正是他们的应有职责。 山星集团前总裁始终没有言，不是因为他听不懂中文，是因为作为理事会名誉理事长，他有必要全面聆听各方面意见。 在正反双方经过长时间、谁也无法说服谁的辩论之后，势力最大的企业界代表终于站起了身：“我提议，用投票表决的方式，来结束这场无益的争论。少数服从多数！” 这句话，确实有一箭封喉之意，12名评委，都是基金会委员，8名明显倾向于反对意见；另4名评委，加上3名不是评委的委员，即使全部投支持赵磊的票，也不过7票而已。 胜负已定。 欧阳丹和其他几名评委，终于无力反驳，这是基金会决定大小事务的唯一表决方式。 确定了投票监督，15名基金会委员人手一张票，依次投入了票箱。 山星集团前总裁坐着没动。 企业界代表没当回事：“前总裁，如果你不投票，根据以往投票规则，意味着弃权。” 前总裁笑了笑，依旧没动半分。 开箱，验票，唱票，结果出来了，票箱内的14票，8票反对赵磊，6票赞成，1票未投算弃权。 几位企业界评价微笑着，将视线投向了常务副校长，等待着最终表决的宣布。 山星集团前总裁轻轻地拍了拍桌子：“我说诸位，我们基金会在一个多月前，刚经过了重新组建，你们都忘了当初宣布的章程，也没研究过这章程吗？” 此话一出，几位企业界评委都是微微一震，玛的，习惯性思维，忘了这事了。 前总裁举起了手中的票子：“我之所以没有及时投票，是因为我对规则修改，拥有一票否决权，这是基金会章程所规定的。” “啊……”现场掀起轻微的骚动。 “所以，在我没有投票前，你们就宣布结果，这是不合法的。”前总裁站起了身，走到票箱前，“现在，我行使我的权利，明确告诉你们，我支持赵磊，投的是赞成票！” …… 礼堂现场欢乐的歌声，渐渐轻了下去，因为人们现，评委们鱼贯入场。跟15分钟退场前情况有所不同的是，企业界的评委一脸沮丧。 赵磊、佬狼作为合同双方，李小蓉作为校方代表，眼镜男作为佬狼临时授权的经纪人，将明星代言合同，郑重地交到了组委会主任的手中，经组委会认定，合同真实有效。 常务副校长走向了主持台：“经过基金会全体委员慎重表决，现在我宣布，赵磊同学临时委托明星代言的行为，符合学校比赛规则！” “乌拉……”“万岁……”电子系的学生率先欢呼起来，礼堂里重新成为了欢乐的海洋。 始终端坐在选手席上，就连15分钟的狂欢时分，都一直面带笑容的曾彪，脸色突然灰暗一片，有些支撑不住般摇晃了下，再努力坐直身子。 美女主持刚才唱歌太过投入，声音有些嘶哑，她拿起了话筒：“现在，请评委为赵磊同学最后一项举牌亮分。” 现场呼喊声再起：“满分，绝对的满分！” “起评分35分，佬狼是国内一线明星，规则规定35分为起评分。” “4o分，绝对的满分4o分。佬狼应享受一流明星待遇，起评分就是满分……” 美女主持笑吟吟地开始宣布：“去掉一个最高分4o分，去掉一个最低分35分，赵磊同学产品的最后一项得分是——36分！加上前三项47分，他的总得分为83分！” “乌拉……冠军……大逆转……神转折……” 在学生们声嘶力竭的狂喊声中，曾彪望着选手席上自己79分的分数，终于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缓缓朝地上倒去。 第33章 八百万元 比赛冠军归属已定，人们已不再重视亚军的存在与否。曾彪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没人知道。 接下来需要决定的是，学校基金会将为赵磊的产品，投入多少资金，或者，赵磊自己决定它的产品是否接受买断。 这是最惊心动魄的一幕，在经过了奇迹般的大逆转之后，礼堂里静得可怕。人们都在想着最后一个谜底，如果融资，基金会的注资是否会再一次打破纪录。而如果买断，它的金额，又是不是会可怕呢？ “我选择买断！”赵磊斩钉截铁地说，这是早就计划中的事，还需要考虑吗？ 眼角余光撇过林亦薇，赵磊惊讶地现，她身边的那位中年贵妇，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嗯，仔细回想下，好像，好像在宣布自己取得冠军时，她就脸色平静地走了出去。 奇怪，她是林亦薇的什么人，又为什么专程来礼堂观看比赛？又为什么中途离开？难道，仅仅为了看我得一个冠军？但冠军后面的东西更好看呀，毕竟一个学生，能瞬间拥有几百万元财富，这是常人想都不也想的事。 美女主持兴奋地宣布：“下面有请不参加竞价的评委退席，请参加买断竞价的人员上台，有请法律事务代表上台……” 参加买断竞价的名单，早就在组委登记，除了评委中有实力的企业界人士，还有来自社会的企业家，很多人都梦想着捡漏，虽然希望甚微，毕竟也算得上是希望。 美女主持在宣布着买断规则：“冠军产品一旦决定选择买断，从法律上说便具备不可撤销的约束力，根据规则，冠军产品的买断竞价，最低从一百万元起，每十万元为一个竞价梯度……现在有请拍卖师上台……” 进入买断层面后，便意味着适用拍卖规则，因此所有程序比学校比赛正严格，完全走法律程序。 而先前受到过曾家恩惠，为曾彪站台的企业家，由于计划破产，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的利益。他们的精力，全部集中到赵磊产品之上。毕竟，这可是真金白银的投入啊，投准了，说不定一夜暴富，反之，血本无归也有可能。 拍卖师笑容可掬地上台，拿起了拍卖锤：“竞价现在开始，一百万第一次……” “这位企业家出价一百五十万，一百五十万第一次……” “好，这位举牌，两百万，两百万第一次……” “两百八十万元，这位先生出了两百八十万元，鹅十分兴奋，同学们老师们，学校创意比赛最高的拍卖价就是两百八十万，那次竞价也是鹅主持的，现在平了历史纪录。两百八十万，有没有打破纪录的可能……” “这位先生，这位先生出两百九十万元，破了，纪录被打破，两百九十万元第一次……” “三百万，又一个新纪录诞生了……” 拍卖师的语音，随着价格的缓步推升，逐渐慢了下来，因为，价格已经被推到了三百五十万元的高价。 “三百五十万第一次，还有没有竞价的……三百五十万第二次……” 拍卖师不断扫视着现场，内心也不由得暗暗咋舌，抽空偷偷地瞄瞄旁边的赵磊，心想鹅的老天，这是一个什么神一样的学生，居然创造了如此高的价格。 “三百五十万第三……” 始终静坐不动的山星集团前总裁，终于举起了牌子。 “好，又有一位企业家举牌了，这位企业家的出价是……是……鹅的老天鹅的神，这位老先生，您能把牌子再举高一些么，鹅是不是眼花了……” 拍卖师举着话筒向前挪了几步，几经探身，终于确定自己当初看到的并未幻觉。 “鹅太激动太激动了，八百万，这位先生的出价是八百万……” 全场的观众被震惊得集体站起身来：“八百万？我有木有听错，是八百万吗？” “八百万第一次……八百万第二次……八百万第三次……成交！” 随着“咚”地一声，拍卖师的锤狠命地砸下，他使劲抹了抹额上的汗珠，“鹅的老天鹅的神，鹅不是在做梦吧，八百万，天价成交咧！” 前来采访的记者蜂拥而来，将前总裁团团围住：“请问您为什么要出这么高的价？” 前总裁脸带笑容：“就在竞价前，我跟大韩民国的集团总部取得了联系，专家经过反复测算，认为这是一项即将颠覆电子产业的革命性产品，处于世界电子产业技术最前端。因此，总部给我的报价，最低就是八百万元，我没想到，现场没有人跟我竞争，非常幸运我可能捡了个大漏……” 所有的记者都围住了赵磊，现场的欢呼声，再一次狂热地响起…… …… 时间，不知不觉进入了九月底。 坐拥八百万身价的赵磊，经过省报市报专访一登，立刻成为家喻户晓的人物，一个学生，依靠自己的知识，创造出了普通人几辈子也无法拥有的财富，这是何等励志的故事啊。可他，就真实地生我们的身边。 人们，都在期待着，赵磊同学还能创造出一个什么样的奇迹。 然而，从比赛结束到九月底的大半个月时间，赵磊却始终没有任何更伟大的动作，他似乎满足于他所挣的八百万巨款。 这些天他干了什么事呢？ 先，有人现他孤身一人去了省城几天，原因不明。但考虑到佬狼的基友眼镜男就在城都市工作，人们猜测赵同学去搞基的概率非常非常大。 但只有赵同学自己明白，他正在做的事，说搞基，那绝逼的冤枉了他。 其次，人们现，赵同学带着如花似玉的两大美女，跟班长等他要好的一帮狐朋狗友，整日里吃了玩玩了吃，同桌地你这歌，成了他们的会歌。 第三，没有第三了，赵同学好像这半个多月来，没干啥正经的事。 哦，如果一定还要整出几件事，那就是这些天来，嚣张不可一世的曾彪同学、秃鹰同学，身影不知去了哪儿，有人打算钻几个地洞，看看这几个弱货是否过起了地底洞人的生意。 这样说，当然有些夸张了，曾同学当然还在学校，只不过，他再也没有力气高声说话，无论在食堂、在小径还是在湖边，只要看见赵磊同学带着两大绝世美女走来，曾同学都是脚底抹油，像只壁虎般不知溜向了哪里。 嗯，还有件事，这事，生在电子系女生宿舍区。 人们现，柳艳同学好些天没去上课了，她并不是失踪，要找她也不难，但只有一个地方才能找到，这就是柳艳同学寝室的阳台。 柳艳同学向来爱打扮，这是出了名的。但这几天，人们很奇怪，为啥柳同学突然大彻大悟，抛弃所有护肤产品，素面朝天，过起来了纯自然生活了呢？ 嗯，素面朝天这四个字，用得很不恰当，比较准确地，应该用披头散这四个字。 柳同学的生活方式也生了很大改变，她由好动，变得好静，咳咳，岂止是好静，静得跟乌龟王八简直大有一拼，她披头散坐在寝室阳台上，从日没出开始坐起，到日落了再落，落得宇宙漆黑一片，都还不肯进门。 同学们严重怀疑，柳同学在练某种绝世神功。 学校是学习的地方，怎么可以用来练功呢？于是，善听各方意见的学校领导果断上门，一看，坏了，柳同学的神功已经练到了一定境界，两只眼珠可以长时间一动不动。 于是医院派出神医紧急上门，再于是，柳同学练功的地方，由寝室阳台，变成了精神病病房。 所幸，几天后，据说她母亲将她接回了黑泉小镇，听说病症不甚严重，是受到了外界的强烈刺激所致。 于是，同学们都在反复讨论，柳同学是受到了哪门子刺激呢？ 这个问题，确实非常难于找到答案，因为同学们挨个数遍，谁也没有刺激柳艳同学。赵磊有吗，没有，赵磊是被柳艳同学刺激的好不好。 不过赵同学没柳同学有天赋，他当初可是被柳同学一脚踢开的，刺激相当严重，可他照样没练成神功是不是？ 这个问题，很快就搁过不提了，因为同学们经过打听后得知，赵磊同学和柳艳，根本就不是大家想像的，存在恋爱关系，人家是打小邻居长大的，有的只是同学关系。 你看，在柳同学回黑泉镇后，赵同学和他父母，还提着水果篮上门去探望呢，如果存在恋爱关系，他应该恨柳同学恨之入骨才对。所以他俩之间，是没有啥大不了的仇怨的，邻居是邻居，恋人是恋人，两码事，对不对？ 如果一定要找出明星人物赵磊同学的恋人，人们会偷偷地笑，嘿嘿，哪位美女跟赵同学走得最近啊？ 恭喜你答对了，校花林亦薇同学。 富豪美女，两人绝配对不对？ 恭喜你，答错了。林亦薇心中有人，虽然胡涛同学出国还没回来，哼哼，你若是想林亦薇就这么移情别恋，我告诉你，你大错特错了，林亦薇是这种人吗？ 林亦薇根本就不是见钱眼开的人，不信，咱走着瞧，总有一天，让你惊得眼镜碎了一地。爱信不信，反正我已经信了。你不信拉倒。 当然，如果赵磊同学用能力征服美女，那不在咱的讨论范围之内。但至少从目前看来，哼哼，说林亦薇就这么喜欢上了赵同学，我看悬！ …… 9月3o日。 这几天一直在出租房内的瘦猴，突然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打开门，他有些愣，随即两眼放光：“咦，磊哥，你后面这两位，是……” “进门再说！”赵磊带着两位高鼻梁、蓝眼睛的中年外国人，走进了瘦猴的出租屋。 第34章 再见，猴子 这些天，赵磊在忙什么事，只有林亦薇、瘦猴等少数几个人知道，对赵磊来说，他在完成自己当初一个庄严的承诺。 对瘦猴来说，他既愿意磊哥早日把事情办成，又盼望着这事黄了，整天处于一种极其矛盾的心情中。 所以，这些天，他很少出门。 见到赵磊身后的两位外国友人，瘦猴知道，这一天终于到来了，他缓缓坐下，泪水不由自主地洒满了脸颊。 赵磊的心头，也是极大不忍，但他强颜欢笑：“我靠，猴子，高兴的时刻流啥泪呀。” 从包里掏出大叠小叠的资料，塞到了猴子手中：“兄弟，移民手续终于办好了，喏，这是机票，后天早上直飞米国扭腰克的，这两位外国友人，是杨眉通过国外客户才找到的，都是你父亲生前的同事，友情相当深。听说你还活着，你父亲同事高兴得像孩子似地。到了米国，他们会负责你的生活。” “哇，不要啊磊哥，我不要离开你呀……”瘦猴抱紧赵磊，号啕大哭。 赵磊也是泪流满面，他怎么会忍心好兄弟就此天各一方呢，但这是瘦猴的心愿，他一定要帮他完成。 “咳咳咳，又不是生离死别的，来，给哥笑一个先。”赵磊说完，再也忍不住，转身抽噎起来。 “磊哥，八百万元买断的钱，你花了将近六百万给我移民，我……呜呜……我代我死去的爹娘，给你磕头了。” 瘦猴咕咚跪下，就想磕头，赵磊一把揪起了他：“是兄弟不？是兄弟不能磕头！这钱，是咱俩共同挣的。” 这件事，花了赵磊整整大半个月的时间。 从拿到八百万元买断的那天起，他就托杨眉、眼镜男，开始实现瘦猴移民心愿的事，所幸这年代移民的人不多，机会大把大把存在。在付清五十万美元约五百万软妹币的投资款、五十多万元的移民手续款后，没多久就收到了入境通知书。 这五百万元软妹币的投资移民款，理论上在五年后可以返回，但也存在血本无归的可能性。这部分钱，就算他和瘦猴的共同投资了。不管收不收得回，至少，为瘦猴打通了移民的渠道，他能回到自己所向往的国度，开始崭新的生活。 在给瘦猴预留约五十万元生活费后，赵磊手头，还有不到两百万元现金。 这两百万元，就是赵磊通向商业帝国、成为级富豪的人生第一桶金。 两位外国友人，和瘦猴开始用熟练的英语交流，询问猴子小时候在米国的生活情况，现在希望的生活环境以及学习、就业等一系列问题。 1o月2日清晨，一辆面包车缓缓停靠在城都市国际机场候机楼。 赵磊率先下车，将后备箱内的行李，装上行李车，见车内的人迟迟不肯下车，走到门旁，狠命一拽，将挡住其他人去路的瘦猴给揪下了车。 林亦薇、李小蓉、眼镜男、书袋、班长等一帮好友，以及和瘦猴同程返国的两位外国友人依次下车，默立无语。 瘦猴哭得跟死了似地，死抱着赵磊不肯迈腿。 赵磊流着泪，狠狠心，袋鼠养育宝宝似地，脖颈挂着瘦猴，双手吃力地推着行李车，朝候机口方向走去…… 飞往米国纽腰克的航班，呼啸而起，赵磊仰望着天空，不断挥着手，泪水横流，喃喃自语：“再见，猴子兄弟，哥会来看你的，我们只是短暂离别，泥妹的你居然连笑容也没给哥一个，你个脑残，这时候应该高兴才对。再见，兄弟……” 林亦薇乖巧地走上前，掏出纸巾，擦着赵磊脸上的泪：“赵同学，一定还会见面的，别太难过……” 美女说得没错，见面的日子不会太久，当两人再见面时，注定了将在江湖上掀起一轮更大风暴。 …… 对赵磊来说，离开瘦猴后的日子，是寂寞的。 这些天来，两人同生共死，情同手足，意如绝配，打开了财富的辉煌大门，没了猴子，赵磊如同失去了一条最坚实的臂膀。 这些天的醉生梦死，都是因为内心无法排遣。 送别了瘦猴，眼镜男也在城都市下车告别。回到青云县的赵磊，让司机将车子直接开进他们经常聚餐的酒店，正是中午时分，需要填填肚子，同时，他要宣布一个惊人的计划。 在坐的各位，都是他今后创业途中，最忠实的盟友，林亦薇和李小蓉自不必说，今后这两位美女，会是赵磊人生路中，不可或缺、帮助甚大的贵人。 书袋，真名叫陈吉尔，拳击冠军刘长江把他托付给赵磊，赵磊当然全力以赴。新生入学报到后，书袋并没有挪寝室，他这人有些奇特，对于环境的要求非常高，住惯了赵磊寝室，就不想再挪窝。 好在学校开明，允许高低年级的学生同住。也好在寝室有空位。 班长和另三名室友，说来凑巧，名字依次是娄德华、章学友、谷富成、李明，你要往港台明星四大天王那儿凑，那我也木有办法。 一行八人走近经常就餐的包厢，午餐上桌，赵磊举起了酒杯。 “两位红颜知己，各位酒肉兄弟，经过学校比赛这段血雨腥风，兄弟我得到了上天恩赐，也肯定结下了不少仇怨……” 书袋小嘴唇撇了几下，终于按捺不住，打断了话：“不妥不妥，磊哥，你讲得太罗嗦，木有底蕴，应该讲‘用我三生烟火，换你一世迷离’……” “啪！”赵磊顺手一掌，照例就是颗脑栗子，“拜托书袋，两位美女在场，你给哥留点面子好不好？” 气氛终于挥散了瘦猴离去的阴影，重新变得轻松起来。 “干了这杯，赵磊我有事相求大家！” “干！”大伙儿举杯一饮而尽。 赵磊盯着林亦薇美如天仙的脸：“在赚到人生第一桶金后，兄弟我要扬起财富的风帆，直抵成功彼岸了……” 书袋小嘴唇又撇了几下，几乎张口声，最终捂住脑袋，把话咽了下去。 班长娄得华看得忍俊不禁：“喂喂，阿磊，你丫的话是讲给所有人听的，眼睛却直愣愣地只盯着林同学，这是干啥涅？” “哈哈哈，不怀好意，美女要提防唷……”全场爆乐。 赵磊脸红了：“咳咳咳，大家领会精神，别只顾细节好不好？” “说吧，下一步，你又要打造什么神秘产品了？”李小蓉帮他解了围。 赵磊老实地点了头：“嗯，蓉姐讲得没错，这回的产品，是一款比神秘产品更神秘的东西。我要做手机屏幕。” “手机屏幕？这技术含量并不高呀？”在场室友，全是电子系的，当然都是内行。 “不，不是传统的屏幕，而是触摸屏。” “触摸屏？触摸屏是个什么鬼？”所有人不解。 早期的手机屏幕，为Led光屏，技术含量确实不高。但展到触摸屏后，在手机屏幕上进行了一次革命性的变革，从此之后，大屏幕智能手机走近人们生活，猫偷罗拉、喏基亚一统江湖的时代宣告终结。 在赵磊介绍了大致原理后，室友们全都恍然大悟，他们的接受程度，比一般人高了几个梯级，都同时领悟出了这项技术的颠覆性价值。 “玛的，赵磊你哪儿学到的，是不是晚上捡了个尿壶，壶里藏着绝世法宝？”章学友先愤愤不平。 “咳咳，兄弟，美女在场，咱讲话文明些，别动不动就甩出个尿壶。”赵磊尴尬道。 谷富成猛拍了下桌子：“中！阿磊的高招，我捧一万个心佩服，这智商，泥妹的不是地球生产的，要么脑壳被门夹扁过，要么被外星陨石砸中过。阿磊，兄弟我死心踏地跟你干！” “好，我就不客气，长话短说了，咱们以智商和知识合股！”赵磊站起了身，举起了巴掌，“林同学、蓉姐，你们都是经济专业高材生，今后赵磊我，需要借助你们的力量，在营销、资本市场等方面为我助航。” “好说，必全力以赴！”林亦薇和李小蓉起身，“啪”地一声，三人击掌盟誓。 赵磊朝其他人举起了两手：“兄弟们，我们把所学知识，全部给展示出来，向触摸屏技术、向世界电子产业的新高度，出！” “出！”大手小手，全部紧紧相握。 “触摸屏技术的具体细节和分工，回到寝室我慢慢和你们聊。当下有两件事，需要先请林同学和蓉姐出马。” “说吧阿磊。” “我要先买下一间厂房，我老家黑泉镇的收音机配件厂，嗯，就是你们暑假时前去调查过的那家，1o月8日要进行拍卖，现在正处于报名阶段。” “你要拍下那下厂？”林亦薇诧异。 赵磊深深地点了点头：“没错，那厂基础力量雄厚，只不过产业方向不对头，加上经营无力。拍下它，以后就能成为我的研和生产基地。” “另外，黑泉镇从现在看，它挺偏僻的，但你们查下地图就知道，它处于青山市和省城城都市的中间位置。若能打通几个隧道，从黑泉镇到城都市的距离，要比现在近两三个小时。它的战略地位十分重要。” “我们能为你做点什么？”两位美女同声问。 “嗯，帮我测算一下，它所有的资产，是不是和拍卖价符合。另外帮我了解一下拍卖对手、流程等程序，看看我最终能花多少钱，将它纳入囊中。” “这个简单，都在专业范围内。”林亦薇和李小蓉爽快地答应道。 第一步计划，完美地布置了下去，大家心情愉快，畅开了怀痛饮。 赵磊却始终在思考一件，在他商业帝国打造途中，还缺少一样非常紧要的东西，那就是先进的管理经验。他非常想去顶尖的学府，深造管理，可是现在却没有时间。触屏生产，前期离不开他来开路。 他要寻找一个时机，可以让自己有一两年时间，完整地学习西方管理学，从而为今后强大的商业帝国，注入制度的活力——企业的最高境界，就是制度来管人，而不是人管人。 李明突然想起了件事：“哎阿磊，这些天你有没有觉，曾彪行踪挺诡秘的，他经常和秃鹰长谈到深夜，两人的目光中，我分明觉得有一股杀气，而且越来越浓。见到你的时候，那股杀气，令人不寒而栗哪。” 赵磊没当多大回事：“大赛上硬生生从他手中夺得了冠军，再过段时间，山星集团的移动音乐产品就会批量投放市场，批投入地还是我们川省，曾家眼见就要破产倒闭，他当然充满了杀气。” 林亦薇略带紧张地望向了赵磊：“赵同学，我也挺觉得有些异常。曾家的凶残，县里是有名的，你得当心点。” 赵磊还没觉得怕呢，只觉得身边的书袋连连往自己身后缩，感觉小身板在微微抖。 他知道这小子怕秃鹰怕得要命，伸手拍了拍书袋后背：“兄弟，放心，刘哥将你托付给我，我一定不会让你受伤害的。” “嗯嗯，不会，不会。我假装相信你的话还不成吗。”书袋连话音都有些颤抖了。 其实赵磊也知道，为人凶残的曾彪，绝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想出种种办法来报复。 是的，疯狂的报复就要来的。因为，曾彪和秃鹰的一个计划，也已经成熟。 只不过，赵磊和席间的所有人都想错了，曾彪的计划，比他们想的严重一万倍。 他们，要致赵磊于死地！ 第35章 废了他 1o月6日晚。≧ 青山市市郊一幢别墅，客厅里灯火辉煌。 一个衣冠楚楚的中年男子，负手站在窗前，长久地望着黑漆一片的窗外，陷入了漫长的思考。 客厅沙上，有个长相凶悍，臂、胸都纹有青龙的壮汉，正跷着二郎腿抽着烟。离他几米远的木椅上，有个大学生模样的人，正不耐烦地频频看表，不时望一下庭园。 大学生眉心正中，有一粒米粒大小的肉瘤，他正是川省商学院学生会主席，名叫白冰。负手而立的是他父亲白东方，壮汉则是他父亲请来的一个客人。 他们，在等曾彪父子和秃鹰。这三人从十几公里外的青云县出，算算时间，应该要到了。 白东方之所要召集这么多人来，是因为他儿子白冰，刚刚得到了一个消息，赵磊已经在学校放言，要进军手机配件产业，听说是生产触摸屏，他们都不懂触摸屏是个什么鬼，但曾家父子坚持要把情况，亲自赶到白府来说明。 白东方也觉得有必要，大家聚聚头。 因为，赵磊的一连串举动，不仅将曾家击得体无完肤，更威胁到了白东方。 白家和曾家，一个是市里有名的企业家，另一个则是青云县数得着的富豪。两家交情已有多年，有着唇亡齿寒的利益关系。 白东方在青山市的产业，有两项，一项是基金管理公司，实际上类似于高利贷公司，低息得到存款后，投入到股市、期货市场等高风险高回报行业；另一项，则是实体企业，开着一家以屏幕为主的手机配件公司，这几年手机刚刚流行，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白家起家比曾家早，展路径大同小异，当年在市里依靠黑道护航，迅积累了原始资本。但现在，白家已经漂白，成为一家上规模、表面上合法经营的企业，虽然暗地里和黑道勾结紧密，但至少从表面上看，已经光鲜得很。 之前，赵磊在青云县掀起了狂风巨浪，白东方不甚重视，但他要进军手机屏幕的消息，使白东方不得不打点精神，给予了足够的重视。 有曾家的前车之鉴，白东方又怎么能不重视呢？ 但是，他百思不得其解，一个小小的大学生，为何竟然能轻易击溃实力不俗的曾家呢？ 终于，长久凝立不动的白东方抬腕看看表，缓缓转身，走到了白冰身前。 “阿冰，我始终觉得赵磊击败曾家，有着更深、我们尚未掌握的内幕。” 肉瘤男白冰摇了摇头：“根据我对赵磊的了解，不太可能有更深的内幕，这次失手，完全是因为曾家父子脑袋被门框夹扁了的缘故。” “你还是坚持是次意外？” “是，当初曾彪就太高调。比赛还没开始，就又是恫吓，又是威逼，搞得比赛像他家办的似的。本来，你悄无声息地参加比赛，评委大多是搞定的，赵磊也不可能想到短期销售指标会落后曾彪这么多。” 白东方长叹了口气：“作死作到这个份上，我也是服了曾家父子。你不是在提醒赵磊，比赛中一定要请到明星代言吗？唉，脑残，绝逼的脑残一双！” 白冰抬起了眼：“爸，曾家父子要对赵磊下重手，我看这事，我们还是少参与为好。让他们去斗，我们见机行事。” 白东方点点头：“这事我自有分寸，曾家前几天跟我通气了，说县里黑道的朋友他都已搞定，找个时机，把赵磊给废了。县里的事我不会去管，但他要我在市里，也物色个厉害人物，朋友多年，我立马拒绝也太拉不下面子。所以请你豹叔来坐坐镇，无非是应应台面，不一定会掺和这事。” 白冰客气往沙上的壮汉甩过去一支烟：“豹叔，麻烦你了。” 壮汉绰号黑豹，左臂纹着醒目的豹头，是青山市黑道最厉害的人物，接过烟，他笑了：“阿冰，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跟叔客套个啥。再说了，一个手无寸铁的大学生，如果青云县帮派的头头面面出面，还依旧搞不定的话，那我也是醉了。我真不敢想像，他们以后还怎么江湖上混。” 白冰也笑了：“倒是倒是。我估计，可能因为赵磊有省拳击队总教练刘长江这个后台，所以曾家想找个过得硬的靠山，点名道姓要你撑撑腰。” 黑豹不屑地咧咧嘴：“切，省队总教练怕他个鸟，我师傅还是川省东部最大帮派猛龙帮帮主咧。平日里大家井水不犯河水，真要翻了脸，鹿死谁手还真不好说呐。” 正说着，门外有汽车急刹，紧接着，曾家父子和秃鹰惶惶如丧家之犬而来。 曾彪的爹曾革命一进门，就哭丧开了：“白哥，豹兄，你们可得救救我啊，我这门面，眼见得是撑不下去了。” 白东方一愣：“什么门面？” “厂子啊，过几个月就要倒闭了。”曾革命粗着嗓子。 “为啥？”这情况，白家父子倒不掌握。 曾彪接过了话：“山星集团的工作效率，快得简直令人有种想死的节奏，9月初买断赵磊技术，随即申请了国际专利。9月中旬，样机便研制成功，开始向市场投放预热广告，广告说，十月中旬，颠覆全球音像产业的新一代音像产品，将率先在川省刮起风暴。” 白冰紧皱着眉，他能不明白这对曾家的影响，几乎就是灭顶之灾吗？ 果然，曾革命的声音都带了哭腔：“就在山星集团在川省投放广告不久，我们的好几家重要客户，都提前中止了销售合同，他们，和山星集团川省代理商取得了联系，成为他们第一批经销商。白兄，兄弟我真的快支撑不住了。” 曾彪不识时务地接上话：“爹，说啥丧气话呢，大不了东山再起，什么支撑不住。” 曾革命抬手就给了他一个大耳光子：“你他玛的个败家子，智障脑残外加二百五，老子辛辛苦苦拼下的基业，全毁在你手里。连一个学生都搞不定，你他玛的喝尿****去吧！” 曾彪呜呜叫着，蹲到了角落。 秃鹰吓得缩颈缩肩，屁也不敢乱放一个。 曾革命喘着粗气对白东方嚷嚷：“白兄，我完了，你也保不住什么时候完蛋哈。赵磊已经放话了，要生产手机屏幕，相当于把挑战书放到了你家门口，你怎么打算？” 白东方负手而立，丝毫不为激将法所动：“曾兄，一个大学生而已，有必要这么激动吗？” “鸡动？我能不鸡动吗，我他玛的都快鸭动了！”曾革命骂骂咧咧地端茶喝了口，“姓赵的毁我全家，我决不会让他好好活着。” 白东方转过身，目光炯炯，逼视着曾革命：“你怎么打算？” “我已经都安排好了，让阿彪和秃鹰打头阵，逮着机会就给我往死里揍，不把赵磊打得四肢瘫痪半身不遂，我曾革命连饭都咽不下。这口气，一定要出，而且要马上出！” 白东方遗憾地摇着头：“曾兄，你的脾气跟小时候没任何差别，还这么忍不住气。赵磊跟刘长江学过功夫，他身边好友也不少，你不怕阿彪和秃鹰再次失手？” “我不管了，反正先废了这小子。赵磊学的，不过是些皮毛防身术而已。就算功夫高，学校里打不过，我让县里道上的朋友出面。县里再打不过，曾兄，豹兄可是交往多年的老朋友，豹兄，这事您不会坐视不管吧？” 黑豹坐着嘿嘿干笑几声。他的交情是跟白东方，与你曾革命可就关系不大喽，别腆着脸往上套近乎。 白东方语音淡然地开了口：“曾兄，你这样做，让阿彪和秃鹰主动出击，就不怕出了事，两个孩子被判刑坐牢？” “县里的条子我全认识，只要不把赵磊打死，就坐不了牢。”曾革命信心十足。 白冰语音淡然地开了口：“曾叔，这话你理解就有偏差了。出了刑事案子，市局是要插手的，你搞得定市局警察？就算你搞得定，你有没有想过，省拳击队总教练刘长江，跟赵磊可是有交情的，他在省里的关系，也不是吃素的，他到时会坐视不管？” “这……”曾革命语塞。 白东方正想借此机会，劝曾家父子忍一忍，不料白冰朝父亲使了个眼色，制止了白东方的话。他考虑的问题，比他父亲更深了一个层次。 白冰再次开口：“曾叔，从法律角度上看，主动伤人和被动防卫失当，同样是伤人，可是有巨大区别的。” 曾革命摸摸后脑，不太明白。 “咳，我明说了吧。如果阿彪和秃鹰主动挑事，把赵磊给重伤了，他们是要负刑事责任，被判刑的，这个你即使跟条子关系熟，他们也不会帮你兜底。但如果是赵磊主动挑事，阿彪秃鹰是防卫失当，把赵磊给重伤了的话，条子是会给你面子，搞得好，判个缓刑，连牢都不坐也有可能。” 曾革命眼前一亮：“哦，阿冰侄儿，你到底是学生会主席，肚子里墨水一套一套的，可是这么高深的话，叔还是听不懂，你说点简单的。” 白冰笑了：“曾叔，简单点说，就是用激将法，把赵磊给激怒。只要他率先动手，你们爱怎么整就怎么整！” 一直蹲在地上的曾彪开了腔：“激怒激怒，可是姓赵的这些天春风得意，见谁都一团笑脸，请客吃饭其乐融融的，怎么激怒？ 白冰轻叹了口气，智商，确实是曾家父子的硬伤啊。 “阿彪，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像赵磊这种要强的男人，如果他喜欢的女人被欺负，你想想，他是不是会豁了性命去保护呢？” 这一提醒，曾彪和秃鹰同时站起身来：“好你个白冰，果然有学问，对啊。如果我们找林亦薇下手，赵磊他玛的别说性命，粉身碎骨也敢跟我们斗！” 曾革命哈哈大笑：“哈哈哈，阿冰果然计谋百出，比你老子还强！这趟没白来，我们就用阿冰的计策。不过白兄，先托你了哈，万一我在县里有什么事，豹兄可得照顾着我。” 几个人商量了些生意场上的事，曾革命带着俩弱货告辞离去。 白东方扶着门框，问儿子：“阿冰，刚才你阻止我说话，意思是……” 白冰的语音透着寒意：“爸，曾家已成落水狗，对我们没什么用了。如果他们能把赵磊废了，那是再好不过的事。让他们先斗起来吧，对我们而言，无论他们怎么玩，都是有利而无害的。” 白东方意味深长了地盯了儿子一眼，喃喃自语：“阿冰你确实长大了，比爸考虑得更深远……” 第36章 的哥 曾彪和秃鹰赶回学校，紧锣密鼓地开展怎么激怒赵磊之时，赵磊正在寝室里整理着行李。≧ 第二天，他就要带着林亦薇和李小蓉赶赴老家黑泉镇，参加于1o月8日开始的收音机配件厂拍卖会。 这几天，他把生产触摸屏的任务，分别布置给了四大室友，现在，他们都安安静静地呆在各自岗位上，翻阅着从图书馆借来的厚重资料。 谁的心里都清楚，赵磊的这项计划，将为每个人带来巨额财富，所以游戏免了、泡妞免了、斗地主打麻将一概全免，这个寝室，大约成为目前全华夏国大学最好学的寝室，没有之一。 唯有书袋例外。由于他是大一新生，专业素养不够，赵磊还没有分配任务给他。 这家伙闲得无聊，居然把寝室唯一的一台电脑给霸占了，登6着学校开设不久的BBs论坛，津津有味地勾搭着新生妹子，遇见聊得投机的妹子，还偷偷摸摸地入侵学校管理器，顺着Ip分配目录，把对方是哪个寝室的Ip查了个一清二楚。 书袋这两个月来，常跟瘦猴呆在一起，还真没白呆，这家伙居然喜欢上了黑客。而瘦猴，知道书袋是刘长江托付给赵磊的小弟，自然全力以赴，把看家本领都传授给了书袋。 所以别看时间才过了短短两个月，书袋的黑客技术，已是突飞猛进。学校的网络系统才建立不久，各种安全措施在黑客看来，都像白设似地，查个Ip，勾搭个娘子，对书袋已是小事一桩。 赵磊分配给班长娄德华的任务最重，叫他攻克核心技术电容感应，谁叫他是个好学的尖子生、模范青年呢？ 娄德华资料看得头疼，揉只两只太阳穴，偷眼瞄瞄正在整理行李的赵磊，心里把他祖宗三代都问候了个遍，这才一声长叹：“玛了个逼，老子怎么摊到这份活，看也看不懂，我的内心他玛的几乎是崩溃的。” 书袋眼睛望着电脑屏幕，两只耳朵却竖得挺尖，张口就来：“不妥不妥，木有底蕴可言，你应该说‘方寸淆乱，灵台崩摧’。” 赵磊正好从上铺跳下来，半空中听到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笑得几乎闪腰。站稳身子，反身就是一巴掌，准确地弹了书袋一个脑栗子：“玛的，好生聒噪，叫人怎么活？” 虽然室友们已经习惯了书袋的“不妥不妥”，但每逢这小子开口，这怪模怪样总逗得人忍俊不禁。大伙儿都暂时放下资料，进入了休闲时分。 娄德华突然想了什么：“喂，书袋，你丫的年纪轻轻，古文功底就深不可测，想必家教极严吧？” 书袋终于从BBs论坛上移开视线，目光充满哀怨，望着班长：“华哥，我老爸是小学语文老师，从三年级开始教我们班，一直到毕业，你们理解那种痛苦么？” “哈哈哈，果然如此。”寝室里爆出放肆的笑声，“书袋啊书袋，就算受尽酷刑，也不过三年时间，熬着熬着冬天就结束，春天就来了。” 书袋瘪瘪嘴：“当时我也是这么想啊，觉得上初中了会好过点。结果我爸送我去初一报到的，泥妹的我悲哀地现，初中的老师我爸都认识！” 班长终于于心不忍，搂住了书袋的肩：“可怜的孩子啊。” “这还不是最可怜的。”书袋果断回答，“最让我受不了的是班主任竟然还是他同学！” 全寝室的人都捂住了双眼：“买疙瘩，书袋，人生最大的痛苦，全让你给占齐了。你呀，买根面条上吊，拿块豆腐撞死算了。” 书袋眨巴眨巴眼睛，似乎有眼泪奔腾而出：“不能撞啊各位大哥，我还要上高中，接受人生最华丽、最残酷的考验呢。” 赵磊赞许地上前拍拍书袋的肩：“好孩子，有志气！小学初中这么严刑拷打，都没让你丧失**接班人的理想，有才，太有才了！” 章学友蹦出一句：“书袋，到高中你总该解放了吧？” “p！”书袋罕见地爆了粗口，“我终于以优秀的成绩上了高中，班主任还是个年轻老师，这下终于解放了，高兴之余也松了一口气！直到班主任见到我爸打招呼喊了声:老师！我没有忍住的哭了……” “可怜的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孩子唷！”这可怜的身世，几乎催人泪下，全寝室都为之动容哪。 几个人正打算掏纸巾抹鼻涕眼泪以示同情之事，书袋却“咦”地一声，指向了电脑。 “磊哥，BBs上有一条奇怪的帖子，你瞅瞅。” 赵磊头也没回：“没见哥正整理戎装准备出征吗？别烦。” 书袋晃晃小脑袋：“不想看是吧，好吧，别怪我木有提醒你哈，帖子是让大家猜林亦薇情史的。” “我靠！”赵磊原地打了个转，手里的东西洒了一地，蹦过来就把书袋拎到了一边，“情史，泥妹的这尿爆得忒大喽。” 帖子是一个署名“一指禅”的人写的，他也没什么根据，就是抛出这么个主题，让大家乱猜。 国庆长假，长夜漫漫难熬，有这么个寻欢作乐的帖子，BBs上很快热闹起来。各种乱猜的都有。 但跟贴明显有人掌控，火力很快燃烧到了赵磊身上。 接下来的楼可就歪喽，各种指责、嘲笑、甚至谩骂也涌现出来，什么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啥的，反正各讽刺。 书袋看得乐了：“呵，磊哥，这是要激怒你的节奏啊，咱上不上？” 赵磊摇了摇头：“泥妹的，哥在学校里如此低调做人，仇人咋会这么多？书袋，咱先按兵不动，你把这几个弱货的Ip地址，给哥查清楚喽。” “得令。”书袋坐回电脑前，进入学校服务器，输入早就窃取到的管理员密码，进入了BBs管理页面。 在跟帖中，查看当前网络连接，通过防火墙日志，先确定了那个最活跃的“一指禅”Ip。 随即进入学校服务器管理系统，找出Ip分配表，挨个寻找。 书袋嘿嘿一笑：“磊哥，果然不出所料，一指禅这个Ip是体育系的，但不是秃鹰的寝室。” 赵磊摊了摊手：“玛的，玩这种弱智的游戏，有意思么？肯定是秃鹰指使小弟干的。别理他，咱干正事。” 赵磊他们并没把这个帖子当多大会事儿，但他们不知道，通过这个帖子掀起的风暴，就将来临，这风暴，带着致命的杀机。 第二天。 吃完午饭，一辆出租车驶进校园，径直开到了宿舍区。 赵磊和林亦薇、李小蓉，早已等在楼下，赵磊和司机热情地打了个招呼，三人便跨上车。 这司机，也是黑泉镇人，由于镇上这几年经济不景气，不少年轻人来到县城谋生，各行各业的都有。 司机有个弟弟也在收音机配件厂，是干财务的，所以对厂里财务方面的事很内行。国庆长假，林亦薇和李小蓉负责替赵磊清算厂内资产等事，司机的弟弟提供了不少有价值的线索。 “阿磊兄弟，载着你这么个千万富翁，我面上倍儿有光，也沾你仙气，让我今后多赚些钱。”司机满面春风，殷勤地将行李搬到后备箱，瞟了眼林亦薇和李小蓉，吓得吐吐舌头，颠儿颠儿跑上车，嘴里还嘟哝着，“玛哎，这么漂亮，我不敢看哎。阿磊，都是你马子？” “别瞎说。一位是我学姐，一位是校友，帮我忙的。” 司机笑眯眯地动车，一脚油门，风般驶去：“阿磊兄弟哎，你在镇是可是轰动人物闹。上个月给你爹娘买了新房，人人夸你有孝心。” “别介大哥，做儿子的份内事。”赵磊腼腆地回答，其实小镇的商品房真心不高，十万元出头，15o平米多，简直算半个别墅。若不是现在钱有急用，早把爹娘安顿到县上来了。 “刘华那婆娘可是悔得肠子都青了，一个千万富翁的女婿，就这么给整没了。”司机口无遮拦。 赵磊递了支烟过去：“大哥，别乱说，小时候不过是邻居，怎么扯到女婿这事上去了。” “那是那是。”司机赶紧点头。 “柳艳还好吧？”赵磊记起了休学回家养病的柳艳，虽然她有负于自己，但毕竟打小一块儿长大，多少有些惦记。 “好个鸟，疯了。” “疯了？”赵磊三人同时瞪大了眼睛，他们只知道柳艳受了刺激，医生说养段时间就好了。 “唉，可怜的娃，智力水平回到了十岁以前。整天抱着洋娃娃，说要找赵磊哥哥去玩，还照着洋娃娃的样子，做了一套又一套衣服，说这套给赵磊哥哥穿，这套给自己当嫁衣……” 赵磊喟然一声长叹，毕竟于心不忍。柳艳的爹早死，走到这一步，和刘华过于强势、过于势利有着莫大关系。 司机接下来的一句，让几个人都吃惊了 “阿磊兄弟，你要去镇上参加拍卖的事，全镇都轰动了，都盼着你把刘华这娘们赶出去，这些年厂里工人受她的鸟气，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更可气的是，这娘们吃里扒外，在外面跟人合办着家公司，贱卖工厂货物，肥自己的腰包。” “她外面还开有公司？你弟弟当初没跟我们讲啊。”林亦薇吃了一惊。 “我弟他胆儿特小，跟你们又不是最熟悉，哪敢讲？家里他就敢讲了。”出租车司机愤然把烟蒂甩到车外：“他玛的，这事说来就气死人。被别人举报了，不举报我们倒还真不知道。原来这娘们这么多年，和车间主任勾结，把厂里的货物全低价卖给自己公司，转手加一半利润卖掉，你说厂会不倒吗？” “举报了？她没被开除移送司法机关吗？” “唉，阿磊兄弟啊，这年头有关系就底气哪，车间主任是被判了，这娘们只是受了个严重警告，你说顶个鸟用？不过幸亏出了这事，否则厂里的这批设备，就要被她全卷走了。现在大家都在传，刘华之所以把厂子折腾成了拍卖，就是想低价拿走这批设备。” 最后还要捞一把？哪把还可以让她捞的？ 有一个之前不掌握的内幕消息，在等着他们去获取。 第37章 赵磊哥哥等等我 也是赵磊声名远播，加上已经报名要参加拍卖，镇里人，特别是收音机配件厂的员工，都把他当成了未来的救星。 所以司机才敢把如此机密的内幕消息，透露给他。 “阿磊兄弟，我只知道这些，你想知道更多更深的东西，去我们家吧，我弟都快憋疯了。你父亲在厂里就是耿直的代名词，你现在又那么有本事。我弟一定会把实情，都告诉你。” 赵磊和两位美女交换了一下眼神：“好，先去你家，看看到底有什么惊人的消息，在等着我们。” 汽车一路疾驶，在接近白泉小镇时，司机故意绕了个弯，从小路东绕西绕，直驶他家。 赵磊他们自然知道，这是司机在避人耳目，万事小心为上。 这是一间相当简陋的职工宿舍，老少三代挤在5o平方米的空间里，显得局促不堪。司机弟弟正当成婚之年，不料工厂陷入困局，一个精壮后生，拿着几千元被买断工龄后的安家费，看不到出路，哪个姑娘肯嫁他？ 赵磊进门时，司机弟弟正无聊地躺在床上，一支接一支地抽闷烟，心情之差，光从那空洞的眼神中就可看出一二。 司机把来意挑明，弟弟显得顾虑重重。 司机火了：“你呀，就是胆子小。现在厂都倒闭了，还怕个鸟？阿磊兄弟的爹，是咱厂里功臣，他为人你还不知道吗？阿磊兄弟在县里，把财大气粗的曾家都打败，你还信不过他？再说了，人家现在是快千万的富翁了，小小一个刘华，你还顾忌她什么？” “好，我豁出去了！这娘们害得我们实在太惨，我再不把她这些龌龊事给抖露出来，对不起厂里人！” 小伙子心一横，进里屋搬出只老得生锈的密码柜，打开，里面是一叠叠的复印件。 “阿磊兄弟，刘华把厂子折腾得到了拍卖地步，都是有预谋的，在为自己作打算。她对拍到这家厂志在必得，打算拍到手后，就变成私营企业，然后把外面的公司也合并过来。为了尽可能多地从国家窃取财富，今年年初，在工资都不出的情况下，刘华还擅自作主，贷款从德国进口了一批精密机床，总价值高达八十多万元。” 刘磊真的吃了一惊：“精密机床？收音机配件厂压根儿就用不着精密机床，她想干什么？” 刘华想吞并收音机配件厂，变为私有企业的打算，他在暑假刚开始时，跟林亦薇她们来调查时，就已经得悉了。但精密机床的事，还没人跟他提过。 “是啊，当时厂里人都不明白。买来后，这批设备就扔在仓库了，连包装都没拆。现在，厂子被她整到拍卖地步，这批设备被分离出来，单独拍卖，起拍价只有二十多万元。他玛的，贷款得厂里还，短短半年，其中的六十万元缺口，谁来负责？” 赵磊依稀有些明白了：“大哥，刘华想低价拍走这批设备后，运到自己公司？” 司机弟弟气愤得猛拍了桌：“没错，就是这么倒腾的。方方面面的关系，她都打通了，才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倾吞国家利益。厂里有人秘密写了举报信的，可是举报信转来转去，居然转到了厂纪检办，我他玛的，谁还敢举报？” 赵磊有些不解：“我爸是厂是老职工，这事他怎么没跟我提起？” “不一样的，你爸是车间里的。这事只有核心几个人知道，我因为是财务的，走账必须经过我手，所以了解一些。喏，你看，这些都是我偷偷复印下来的证据，上法庭我也不怕！” 赵磊点点头，心说是这样：“刘华买走这批设备，是想转卖呢，还是想自己生产？你知道吗？” “知道，刘华自己公司有些财务，让厂里的财务帮忙核算过。我通过这些往来单据，分析出刘华公司和别人签订了些工业件合同，金额有几百万元，也算大生意。如果这批设备她不能如期拍到手，合同就违约，2o%的违约金，对她都是个不小的损失。拍到了厂子，这些设备都是全新的，拆开包装就能生产。她的如意算盘一环紧扣一环，精是精明到了极点！” 司机弟弟说着，一张接一张地数出复印件，都是刘华自己公司和别的公司签订的合同。 精通财务的李小蓉一张张看着，皱起了眉：“阿磊，薇儿，你们看，这刘华胆也忒大了。厂子就是这么被她掏空的！” 林亦薇望着几张单据抬头，有些愣：“她居然跟我们学校学生会主席白冰家做生意，你们看，这张单据上面的法人代表是白东方，不是白冰的父亲又是谁？” “白东方？”赵磊吃了一惊，定神看了又看，确定没看错，“市里能呼风唤雨的能人就那么几个，数白东方能量最大。刘华能和他勾结上，怪不得胆大包天。” 林亦薇点点头：“我明白了，肯定是白东方在暗中帮着刘华，否则小小一个县厂的厂长，举报信怎么会石沉大海，而且犯了那么大的事，就处理一个车间主任完事。这一切的答案，应该就在白东方！” 李小蓉有些担心：“白东方会不会插手拍卖的事？” 经济学专业的林亦薇笑了：“蓉姐，你多虑了，他不可能管那么细的事。再说拍卖他想插手也插不了，谁出价高谁得手，无法作弊。另外我从这些单据上来分析，刘华和白东方的关系，还没好到一损俱损的地步。顶多是刘华有事相求，白东方碍于人情顺手帮一把而已。” 司机弟弟赶紧插话：“对对对，这位小妹分析得相当精准，刘华是想抱住白东方的大腿，但去送了好几次重礼，都被挡了回来。白东方是谁呀，怎么会看上刘华这种小人物。” 赵磊抱起了双臂：“那么这些单据表明，刘华想在拍卖中获得的设备，都是给白东方加工生产配件咯？折家的产业我略有所闻，其中主业，做的是手机配件吧，啥面板呀、按键什么的。” 司机弟弟点点头：“是这样，我上个月听刘华说，只要前期产品能得到白家认可，明后年的订单，就不是几百万，而是上千万级别的大单了。所以她必全力以赴，不拍到设备和厂房绝不罢休。” “她休想！”赵磊气得一拳擂在椅子上，玛的，我老爸老妈辛苦一辈子，财富都是被这帮蛀虫给蛀没了！ 他转头和两位美女交换了下眼神，林亦薇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似地：“这批设备对我们今后的产业，没什么大用处。我们生产的是触摸屏，科技含量极高，这些机器只能生产低技术含量的配件。” “那她就必须付出应有的代价！”赵磊哼了声，“玛的八十万元买来，二十多万元就想买走，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李小蓉有些担心：“阿磊，设备和厂子是分开拍卖的，你想通吃的话，这资金……” 赵磊当然知道，虽然自己手握近两百万元现金，但手机触屏在半年后就可能进入试制阶段，到时花费巨大，现在额外支出几十万元，去买一堆用不着的设备，李小蓉在替他心疼。 “蓉姐，你放心，我自有主张。” 说完后，赵磊便岔开了主题。因为有出租车司机在，不便把自己的秘密透露出来。司机接触的人复杂，万一不小心说漏个嘴，对自己的计划有很大影响。 但刘华，就算让她拍到这批设备，也必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哼哼，刘华啊刘华，工厂已经让你蛀成了空壳，玛的你居然还想据为己有，哦，你把厂子给拍下，生产场地你有了，再把设备给拍下，拆开包装就能生产，然后滚滚财富全装进自己口袋？ 我呸，你想得太美！ 1o月8日早上8时半。 预定的拍卖时间是早上9时正开始，拍卖地点在镇政府招待所会议室，它离镇政府也就几十米远，招待所后面，就是青云县收音机配件厂厂领导宿舍楼，刘华家的位置最好，阳台正对着招待所小花园。 赵磊一行之所以早半天来，是因为为了以防万一。这半天时间，他们重新梳理、查看、实地走访了一遍拍卖流程、参拍人员资料以及标的资产情况，现跟之前都没什么大的变化，这才放下心来。 早来也有意外收获，那就是从出租车司机口中，得到了一些未经证实的内幕消息。当天晚上，赵磊一行还专程到司机家，听他弟弟亲口说出一些外人根本无法得知的事。 这场拍卖，共有来自县内外的二十几个人参加，实力最强劲的无非四五个人而已。刘华志在必得，赵磊也志在必得。 参加拍卖的企业家包括刘华在内，都来比较早，熟悉的人互相打着招呼，缓步经过招待所小花园，朝会议室走去。但刘华始终离赵磊很远，看赵磊的眼神，也带着一种怯意。 突然间，从工厂领导宿舍楼方向，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赵磊哥哥……赵磊哥哥等等我……” 第38章 拍卖（上） 楼上喊出“赵磊哥哥等等我”，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抬头朝声音来的方向望去。 ≥≦ 赵磊却并没有抬头，因为从声音刚刚响起的那刻，他就听出来了，这是柳艳的声音。 没十几秒，披头散的柳艳，穿着睡衣睡裤，趿着拖鞋，就跑到了赵磊面前，刘华上前阻拦，想把女儿赶回家，但柳艳疯了似地怎么也阻拦不住。 “赵磊哥哥，我好想你好想你哦，你终于来陪我玩了吗？”柳艳两只手指捻着，羞答答地说。 赵磊长叹口气，又有些于心不忍，毕竟是小时候的玩伴，沦落至此，虽说是报应，可是也让人心酸。 林亦薇上前柔声说：“柳同学，赵磊现在有事，等我们办完事，再来陪你玩好吗？” 柳艳直勾勾地盯住了林亦薇：“呀，这位姐姐好漂亮好漂亮，我怎么这么眼熟。你是赵磊哥哥的女朋友吗？” 林亦薇红了脸，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柳艳却脸色顿时变暗，嘟起了嘴：“怪不得我的赵磊哥哥不来陪我玩来，原来有这么漂亮这么漂亮的姐姐跟你玩，我没姐姐漂亮，呜呜……赵磊哥哥不理我了，呜呜呜……” 赵磊终于忍不住同情心，走上前来，抚住她的肩，换上了小时候的称呼：“艳儿，好好在家养病……” 话才说了半句，柳艳突然手捂双眼，哭了起来：“呜呜，我不要养病，我要跟你玩，我还要嫁给你，呜呜呜……赵磊哥哥，你那么有钱，一定要娶我……” 赵磊的手，突然无力地从她肩上滑落，抬起头呆望着天。 有钱？娶你？ 暑假前我还是个穷小子时，若你说这句话，我可能会有所心动，可是那时你自己亲口对我说的是什么，你可曾记得？ 刘华再也无法忍受，生拉硬拽，把柳艳拖回了家。 大家步入会议室坐下后，刘华才急急赶来，离正式拍卖还差十分钟，工作人员正在张罗前开拍前的准备工作。 镇招待所已经很老了，会议室更老，屋顶上石灰东一片西一片塌落。也是因为拍卖需要，经过了紧急布置，为了防止屋顶灰尘掉落，工作人员还就地取材，用35牌香烟壳糊了一顶。 站在门口扫视了一眼偌大的会议室，刘华现，竞拍区除了几个角落的座位，其余都被企业家们占据。而四周则是观摩区，观众正三三两两地入座，不少还是收音机配件厂的工人，包括赵磊的父母也在座。 拍卖会是面向全社会公开进行的，任何人都可以免费进场观摩，无需办理任何手续。只有办理竞买号牌才需要交保证金。 赵磊神定气闲地和两位美女坐在竞拍区第一排，左侧身边倒还有个空位。 刘华稳稳心神，将腰挺得笔直，昂然走了过去。 “刘厂长好。”林亦薇和李小蓉客气地打了个招呼，毕竟是校友的母亲。 刘华矜持地笑笑，挤出个笑容，算是回礼。 赵磊冷冷地盯了她一眼：“刘厂长，别来无恙？” 刘华脸上的肌肉在颤抖，从这句透着客气的问候中，她听出浓浓的杀气。 事实上，在得知赵磊报名参加拍卖的消息后，刘华的内心就充满着恐惧，她根本就没想到，赵磊会一夜暴富，并且参加拍卖。 这场拍卖会，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她主导的。拍卖标的价格高低、周边参拍企业家的实力，无一不在她精心测算、全面掌控之中。 自从她掌权收音配件厂后，她就费尽心机地，准备把厂子私有化。因此几年前，她就暗地和人合资，在外县成立了一家公司，将收音机配件厂的产品暗地里低价销往公司，低买高卖，赚得盆满钵满。 现在，只要将收音配件厂成功拍下，她的公司和厂子就将合而为一，开始成规模的生产。 也正因为觉得板上钉钉的事不可能失手，她才敢于不久前，就大量接受对赌式订单，这些价值几百万的订单利润高，一年多时间，就可以给她带来近百万元利润，但同时风险也大，如果不能按期交货，2o%的违约金足以使她破产。 千算万算，她根本没算准赵磊居然在学校一夜间挣到了八百万元。而且居然杀向黑泉小镇，参加拍卖来了。 听到赵磊不冷不热的问候，刘华不得不笑着回答：“嗯，阿磊你真是越来越好了哈。原来你也参加拍卖了，不知如果你买下厂子，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我想讨回一个公道！”赵磊转身指了指观察区的工人，从牙缝里蹦出一句，“还所有厂里辛勤工作的工人，一个不该失去的公道！” …… 观摩区的围观者越来越多，最后，现场竟然被挤了个水泄不通。 刘华蓦然回，脸色有些微变。她现，工厂里那些被买断工龄而失业的工人，许多都到了现场。 她强压心头不好的感觉，上下左右扭扭脖子，抬头时现会议室顶上，为了防灰尘洒落，滑稽地糊着35牌香烟的壳子。 一切都是乱糟糟地，这是一个极其不妙的信号。 每人分到一个拍卖号牌后，拍卖即将开始。赵磊分到的是6号，刘华17号。 宣布拍卖规则后，拍卖师通过幻灯，展示了第一号标的物。 “德国进口的机械加工设备，起拍价21万元，加价梯度五千；也可以直接喊价。现在，请出价！” 在缓慢的报价声中，拍卖价被抬升了到25万元，然后停滞不动，没人再愿意报价。 在分析二十多位竞拍者名单时，林亦薇和李小蓉早就跟赵磊通过气，一半多的参拍企业，和刘华有着业务关系，而他们的主业，跟这台德国设备没半毛钱关系。 他们压根就不是冲这台设备来的。 而另外的企业，很多都是想看中厂子，对设备并不感兴趣。毕竟，现在有能力生产手机配件的企业，不仅资金实力强，而且必须具备相当的科研实力。这跟曾家的山寨货随身听，完全是两码事。 也就是说，他们非常有可能，是受刘华的邀请，到现场打酱油来的。 而市内不少真正需要这台设备，又具备资金实力的企业，却几乎没一个到场。这怎么解释？ 在和出租车司机弟弟接触前，赵磊他们确实找不到答案，也困惑了很长一段时间。司机弟弟将内情和盘托出后，三人豁然开朗，如果不是白东方挨个企业打了招呼，谁不愿意来捡个便宜货呢？ “25万第一次，有没有更高出价的？”拍卖师巡视着现场，“25万第二次……25万第……” 拍卖锤高高举起，眼见就要落下，刘华终于出手了。 “好，有人愿意出更高的价。17号，她的出价是25万5千元，让我们来看看，还有没有人愿意出更高价……25.5万第一次……” 赵磊遗憾地摇了摇头：“唉，恁好的设备，只卖25万多元，可惜了。哪怕买回家当玩具，也值啊。” 刘华恼怒而带着惧怕的眼光，划过嘻皮笑脸的赵磊，想变色，又默默地忍住了。 “25.5万第二次……” 赵磊假装吃惊地转过身，扫了遍现场，朝林亦薇和李小蓉摊了摊手：“美女，现场好多托吔，他们为什么不举牌？” “25.5万第三……” 赵磊“突”地举起了牌子：“林妹妹，蓉姐，这是我第一次参加竞拍，业务不熟练，咱先试试手感，看看这牌子管用不管用。” 林亦薇和李小蓉早就明白了这小子的坏水，掩着嘴嗤嗤地笑，并不理会他。 刘华眉头使劲皱了一下，愠怒之色一览无余。毫无疑问，赵磊试了下手感，她就得多掏五千元。 “好，6号，6号举牌了，26万。26万第一次……” 刘华压抑着内心的怒火，却不得不举起了牌子。 “17号再次举牌了，26.5万……” 赵磊灿烂地笑了：“嗯哪，举牌的感觉真好，我再来！” “6号举牌，27万，现在只剩6号和17号角逐，还有没有人跟上来，27万第一次……” 刘华的脸都扭曲了，本来设计好了，25万多就能拿下这批设备，赵磊他玛的举牌举出瘾了，2万元就这么被他举没喽。 她的手臂，简直都有些僵硬，但不得不举啊。 “好，又是17号，27.5万……” 赵磊笑着，突然侧过身，贴着刘华的耳朵：“哎，刘厂长，我爸从小教给我一个道理，您知道是什么不？” “老娘不想知道！”刘华从牙缝里蹦出这几个字，两眼怒火熊熊，如果能把赵磊烧死，她就是肚脐眼能冒火，今天也能把它给亮出来。 赵磊哈哈大笑：“其实这道理挺简单，我爸告诉我，28这个数字，比27吉利多了。” 翻腕一举，牌子笔直竖起。 刘华痛苦地闭上了眼。 “哇，还是6号，28万……6号这位先生，刚才你的话我听到了，你讲得真不错，28是个吉利的数字，做生意当然要图个吉利。28万第一次……” 刘华缓睁开眼，知道今天遇到了煞星，脑海里把赵磊十八代祖宗挨个跪拜一遍，祈求赵家祖宗家法伺候，捆住赵磊的双手。 “17号，这回是28.5万……28.5万第一次……” 刘华冒着金星的眼，模糊地看到赵磊伸了个懒腰，这是多少熬人的时刻呀，快点结束吧，小赵祖宗你千万别再举牌了。 可是，额的神哎，小赵祖宗你伸懒腰，别带着拍卖牌伸呀，那是牌子，不是手！ “6号，6号再次出价，29……” 拍卖师29万的“万”字还没出口，刘华耳边传来了一个声音，这个声音不啻是晴天霹雳。 赵磊举着牌子，先是懒洋洋地自言自语，“泥妹的，不玩了，这几个小钱，恁没意思。” 说完，赵磊眼睛望着屋顶，朝拍卖师一声吼：“35万！” 第39章 拍卖（下） 赵磊喊出35万，犹如核弹，引爆了现场，一片“哇”的尖叫。 ≦ “35万，6号这位先生喊价35万，有没人跟，35万第一次……” 刘华眼前一黑，有种想晕过去的感觉。 可是不能晕啊，拍不到这批算计好了、犹如囊中探物般的设备，合同就没法执行。合同没法执行，前期的投入、购买的原料，还有2o%的违约金，我刘华不破产，也只能去要饭了。 门牙咬碎，刘华强撑着，举起了牌子。 “17号，17号跟了，35.5万……” 现场从围观席中，爆出了复仇般的议论声。 “看来，这娘们今天遇到克星了……” “跟赵磊拼，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人家手中握有八百万现金，她给赵磊塞牙缝都太小……” “今天特盼望赵磊弄死她，咱老兄弟凑点份子钱，中午请赵磊全家大吃一顿。” 赵磊却不举牌了，望望屋顶，望望拍卖师，转过头望着笑得几乎岔气的林亦薇和李小蓉：“呀，呀呀，林妹妹蓉姐姐，怎么到35万5了，恁高的价，我心痛也。” 林亦薇确实和他有点心意相通，知道他想表达什么，嗤嗤笑着搭话：“你刚才喊的35万呀，人家不得不加价5千喽。” “纳泥？”赵磊假装吃惊地瞪大了眼，“我喊的35万，我怎么会喊35万？有木有搞错？” 刘华捞到救命稻草般，可怜巴巴地望向了他：“难道不是你喊的？那你快撤销呀。” 赵磊在拍卖师“35.5万第二次”的喊声中，猛拍了下大腿，手指点着会议室屋顶，弯腰凑近了刘华：“完了完了，刘厂长，戏演砸了。刚才我伸懒腰时，头向上抬，你看，嗯，看呀，看到了什么？” “对喽，刘厂长，我看到了35牌香烟壳糊得满顶都是，35烟啊，好烟，那真叫好烟。所以我情不自禁地想喊‘35好烟，35万岁’，泥妹的，嘴一溜，喊成35万了。” 刘华脸都绿了。 赵磊轻松地拍了拍手：“恕罪恕罪，祸已闯下，无可挽回，将错就错吧。” 说完，伸臂一举。 拍卖师笑得春花烂漫，拍卖价越高，他的佣金就越多咯 “6号，6号真乃神人也，36万，又是一个吉利数字，在向更吉利的数字挺进。36万第一次……” 刘华已经感受到了崩溃，她从赵磊中气十足的语音中，感受到今天将注定是黑暗的一天，但是，这批设备她不得不把它拍下，因为前期投入实在太大，不拍下，可谓全盘皆墨。 然而赵磊这样抬杠抬下去，何日是个头？ 她是个精明人，生意场上混了那么久，知道该低头当乌龟王八蛋时，再咽不下气也得当，所谓忍无可忍，从头再忍，大约就是这么个道理。 刘华侧过身，贴住了赵磊耳朵：“阿磊，姨有很多不对的地方，但看在你和艳儿打小一块儿长大的份上，放过姨这一回，好不好？” “不好。”赵磊干脆利落地回答这两个字，同时伸臂向上一举。 拍卖师都傻了眼：“咦，刚才的36万就是你6号举的，现在自己给自己涨价了？好，6号神勇，36.5万第一次……” 赵磊静静地盯着刘华哀求的脸：“刘厂长，刚才的话你没听见吗，我说了不好。没听见？我再跟你讲几遍。” “不好！” “不好！” “不好！” 赵磊连说了三个不好，连续举了三次牌。 拍卖师整个人都僵硬了，历经拍卖无数，6号如此神勇无敌到一头撞死的人，头一次遇到，得，升价吧，36.5万加三次5千，共加一万五。 “哇，吉利到无敌，6号连续举牌3次，难道就是为了迎接吉利那一刻么，这是见证奇迹诞生的时刻呀。38万，38万第一次……” 刘华就差给跪下了：“阿磊，饶过姨吧，姨就带了这么点钱，再加，就买不起了。” 赵磊缓缓摇了摇头：“不对，你总共有1oo多万元现金，用于这次拍卖。” 刘华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什么？你怎么知道得这么准确？” 赵磊仰天长笑，手指点了点天仙般的林亦薇和李小蓉：“看见没，这两位，一位是经济学专业的高材生，另一位是财务专家，咱学校上亿几十亿的资金，都得经过她手。”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刘华彻底糊涂。 “哈哈，没关系我会请出这两尊大神？实话告诉你了吧，国庆长假，两位仙女把你十几年来的财务，都研究了个透，你有多少底细，我能不知道吗？” 刘华彻底死了求饶的心，当下之计，唯有死扛，扛到哪儿算哪儿。 她恶狠狠地举起了牌。 赵磊哈哈大笑，随即举牌跟进：“刘厂长，你刚才提到小时候，我倒想起了一件事，我那么乖那么有才，你怎么老是训柳艳，让她离我远点呢？虽然我穷，可那是假象，我是装着挺穷，其实挺有钱，不过，咱的钱都是存到现在才花的，是不是？” “是你玛的头！”刘华再举牌。 “哎呀，你不提我妈我倒真忘了，参加拍卖前，我妈再三叮嘱我，她从来也不知道什么叫拍卖，让我一定代她举一次牌尝尝鲜。好，谢谢刘厂长的提醒，这一牌，代我妈举！” “老娘死了也不会放过你，赵磊！”刘华心痛无比，一次又一次举牌。 赵磊甜甜地答应了一声：“哎，刘姨，这回你叫得真亲切，我心花怒放，情不自禁地有了种伸臂欢呼的冲动。我举！我举，我举举举！” 4o万！ 5o万！ 6o万！ 叫价以五千元的梯度，在赵磊和刘华的斗嘴声中，被缓步推高，此时的赵磊，倒也不急了，慢慢来，好戏有得看，心疼不死她，手臂酸也酸死她。 然而，躺枪的居然是拍卖师，这倒不是计划中的事。 现场的气氛，完全变味了，拍卖师也喊得快断了气，在叫到7o万的时候，拍卖师不得不拼命擦汗，喝水以补充体力，现在的他，直接将一条圆凳搬到赵磊和刘华面前，像老师训话般，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看看这个，望望那个。 他已经不看现场了，干脆省力，到面前直接点名喽。 “7……7o万，6号的这位帅哥美男俊公子，你……跟不跟？” 赵磊嘿嘿傻笑着：“不跟我对不起配件厂那么多受尽屈辱的叔叔婶婶！跟！” “17号你怎么说，7o.5万，你跟不跟，不跟我打烊了，特么的人都快累虚脱了。” 该虚脱的，应该是刘华，她双目紧闭，牙关咬得格格响，却毫无办法，缓缓举起牌子，举到半空，再也没有半点力气。 拍卖师傻眼了：“大姐，你是举而不挺呢，还是挺而不举？” 赵磊坏，但有人更坏，林亦薇笑着，隔着座位伸过手，狠命在刘华半举不举的肘底来了一巴掌。 刘华的牌子，顿时竖得笔直。 她快疯了，真的快疯了，接近了精神崩溃的边缘，只有模糊的现场意识，只有拍到设备才能让自己不破产的信念，支撑她还能坐在这里。 在价格升到76万时，赵磊终于鼓起了掌。 刘华蓦地睁开了眼，她以为一切都已结束。现在，什么价格对她已经无所谓了，重要的是，什么时候能结束这场噩梦。 “结……结束了吗？”只剩几丝游气，还是勇敢地问出了这句。 赵磊果断地摇摇头：“还没。” “还没？还……没你鼓什么掌？” “哦，刘厂长，我鼓掌，是庆祝又一个吉利数字的到来，你看，76，谐音去乐，乐不乐呀，乐呀！当然，另一个更吉利的数字，正迈着坚定的步伐，从祖国的大江南北五湖四海，走过那么远的路，终于落入了我的套路，它正缓缓向我们走来。来吧刘厂长，打起精神，勇敢前行，让我们从吉利走向更大的吉利。” 刘华痛苦地闭上眼睛，懒得听这小子罗嗦，这小子的声音实在太难听，还是听拍卖师有气无力的报价来得悦耳，反正麻木了，出一百万我也得跟，不跟就破产。 不料，赵磊却凑了上来：“刘厂长，告诉你一个秘密。我的心理底线，是8o万元，到了这个价格，我肯定投降，你信不信？” 刘华猛地睁开眼，在她心中，这世界最动听的话，就是能让赵磊闭嘴！ 狠狠地举起牌子，恶狠狠地咆哮：“老娘出8o万，看你小子敢不敢跟！” 全场惊呆。 “你赢了！” 赵磊笑得灿烂得跟鲜花怒放似地，向全场高声喊道，接着“啪”地将手中的拍卖牌扔到了刘华身上，拿起桌上的矿泉水，“咕咚咕咚”灌个饱。 转过身，眯眯笑着问刘华：“刘厂长，你还有多少钱，跟我竞争厂子的拍卖呀？” 收音机配件厂的起拍价是35万，第一轮喊价，刘华恐怕都跟不上。 …… 趁现场工作人员准备第二场拍卖时，赵磊嘻嘻坏笑着，转身望向了现场所有参加拍卖的人：“诸位，这第一场拍卖就如此惊心动魄，大家都看到了吧，大家有木有在第二场拍卖时，准备好你们那颗坚强的心脏？” 有先知先觉的人，悄然抬起屁股，退出了现场。 赵磊歪着头，坏坏地问林亦薇：“林妹妹，特么的我都快累成神经病了，现在脑子紊乱，如遭雷劈。请你告诉我，上次学校大赛我得了个冠军，一共拿了多少钱？” “八百万咯！”林亦薇能不知道这小子肚里的坏水吗？ 不过，她也确实佩服赵磊的心智，实际上赵磊手头只有一百多万元参加这次竞拍。他这么说，这叫心理战，借力打力，先营造心理优势。 下一场如果谁敢跟他来竞争，八百万元的巨资，估计就将你砸到十八层地狱。还有，第一场刘华的下场，大家也都是看到的，就算你赢得最后拍卖，付出的代价可不是儿戏。 赵磊仰天长笑，声震全场：“啊，我记起来了，是八百万元这个数。” 突然间，双目精光四射，寒刃般扫过全场：“诸位，和大家聊个天唠个磕，这家厂是我爹我娘工作了三十几年的地方，今天我赵磊既来之，哪怕甩完我的八百万元，也只有一个词可以形容我的态度：志在必得！” 更多中知中觉的人，悄然抬起屁股，退出了现场。 而后知后觉，尚未死心的人，在第二场拍卖没叫几轮的情况下，见证了心理崩溃的一幕—— 赵磊把价格，从35万，直接叫到了5o万。 而当有人试图挣扎，举牌竞价时，没等他牌子落下，赵磊如同一头恶狼般，凶相毕露地喊出了另一个令空气也为之颤抖的高价：7o万！7o万！！7o万！！！ 几乎所有人，都抬起了屁股…… 收音机配件厂围观的工人，欢呼着，潮水般涌向赵磊，将他高高抛起，这是一个他们值得信赖的领军人物。 空中的赵磊，笑得比鲜花更灿烂，因为林亦薇和李小蓉经过长时间精确测算，早就计算出，这家厂的实际价值，在9o万至1oo万之间。 第40章 呆头鹅 第二天。≧ 将林亦薇和李小蓉送上回学校的班车，赵磊返回了工厂。两位美女有各自的学习和工作，不能过多耽搁。赵磊将在这儿住一段时间。 对他来说，上不上学已经无所谓了，而学校对于创意大赛获奖的学生，也有学业上的特殊照顾，比如只要满足基本毕业条件即可，主要是多留时间和精心，给他们充分的研究、明时间。 在这儿住多久，赵磊自己也没有把握，创业路上千头万绪，都需要从这儿起步。 从今天开始，这家厂已经属于自己了，完成过户、交接手续，不过几天而已。这些细琐的事，他都交给老爸老妈去办理，自己则静静地设想战略方面的步骤。 现在最难的不是触摸屏研，这方面他已经有成熟的考虑了，有娄德华等人，再加上不断聘请的技术人员、在关键节点上赵磊的把控能力，触摸屏研制只是一个两三年的时间问题。 最难的是管理，赵磊懂技术、懂市场展，但没有大型企业管理经验。一旦触屏成功，他就将全面占领手机产业高地，由手机产业向其他电子产品扩展，到时一个强大的商业帝国将真正起步。 很难想像，一个没有管理经验的企业家，能领航大集团披波斩浪。 但现在要让他花一两年时间去深造，确实没有时间。怎么办？ 这个问题，将长久地萦绕在赵磊脑海，直至想出解决办法。 拍下这个厂，赵磊几乎赚翻了，但很多人不明白真正的价值，倒并不在于他在拍卖会上，比真实价值低至少2o万将厂拍到手。 它的真实价值，在于工厂的这批老员工。他们都是电子产业的熟练工，有技术、有经验，不少人甚至是七八十年代工厂火极全市时，高价从江浙一带挖过来的，只不过随着工厂的没落，他们被埋没了而已。 赵磊的产业一旦起步，只要唤醒这些技术工人，活力就将被充分激。 做企业，干实业，靠的绝不是一个领军人物，而是领军人物和强有力团队的完美融合。 触摸屏研制，并不像想象中那么简单，虽然自己懂原理、懂研究路径，可以为班长他们提供最便捷的通道，尽可能少走弯路。但目前社会技术奇缺，很多人连触摸屏是啥都闻所未闻。 他本来想在学校物色几位专业级老师，但沟通之后，赵磊便打消了念头，他们对触摸屏原理的理解，比班长他们精深不了多少。 大家都是白纸一张，所有图画，还是自己一手来画吧。 整个研究过程，赵磊把它设定为两年，四大技术研究各花半年。也就是说，两年之内，手机触摸屏的样机就要被生产出来。然后在两年内，实现批量生产，五年内完全占领市场 根据林亦薇和李小蓉的测算，头一年研制期间的所有投入，将在五百万元左右。 学校大赛夺冠加上数据修复店转让，刨去成本，赵磊共有八百万零十多万元现金，近六百万元用于瘦猴移民，7o万元用于拍下这家工厂，再除去给爹娘买房等开支，赵磊手头目前还有13o万现金。 听起来不多，但在1995年，百米方米的房，这些钱可以十多套。 然而，和五百万元的研制费用相比，缺口非常大。不过也不用急，这五百万元，不是一次性投入，而是随着研制深入而逐渐加大。 13o万元，用于初期的基础研究，绰绰有余。 好吧，远期的事咱先搁过不提，先来琢磨一下眼前的东西。 拍下这家工厂，赵磊打算把以后公司的研基地设在这儿，这儿是生他养他的地方，根在这儿，心也就在这儿。无论你走多远，无论你多富有，你都是这个古老而落后的小镇的孩子。 对于工厂现有的业务，赵磊显得很为难，这些几十年来沿袭不变的收音机配件，眼见得经营之路越来越窄，这年头还有几个人用收音机呀，再加上刘华这些年的吃里扒外式折腾，底子早就亏了个精光。 如果继续经营这业务，恐怕连养活工人都难以为继。 如果转型，生产其他产品，一则赵磊精力跟不上，他要全力以赴在两年左右时间内，拿下触摸屏技术，并试制出样机去争取订单；二来其他产品也是投入大、利润底，投入一百万，年产出能有2o多万就不错了，刨去人工开支、折旧、各种费用，纯利润，估计也就十万左右的样子。 这几个小钱，赵磊真心不想赚。 不想赚这些小钱，那么赵磊在两年的研制期间，拿什么养活自己和研人员呢？就凭身边这13o万元现金？ 哪儿够用啊，研费就得五百多万元呢。 林亦薇和李小蓉，早就帮赵磊算好了，触摸屏的研制，涉及一百多个专利，除了核心专利不能转让外，其余专利技术，和其他产业比如音像、视听等，都有密切的联系，到时申请出一个专利，转手卖掉的话，专利转让费少说三四十万。 卖掉十分之一的专利，对触摸屏核心技术毫无损害，却能换来四五百万元的收入，这还是往低里算。 所以，工厂传统业务这几个小钱，他又怎么会看得上眼？ 当然，这些都是商业机密，除了核心的像林亦薇等人知道个大概外，谁也无法获得这个宏图大业的任何细节。 赵磊本想先把工厂以前所有的业务剥离，只剩下工厂这个壳，购进一些必要的研究设备，招募几个高精尖的技术人才后，纯粹地用于研基地，并预留两年多后的生产场地。 但当他走进工厂时，生了两件事，使他的念头迅生了转变。 127位工厂职工，除去刘华的亲信，多数都整整齐齐地在厂门口列成了两行。他们，名义上已经不再属于这家工厂，但这儿却是他们赖以生存之地。 厂正门，高悬着“怒踢妖婆去，喜迎阿磊来”，文理有些粗陋，却是所有工人最率直的心声。 父亲和母亲，被工人推拥着，走到了赵磊面前。 “磊儿呀，娘好高兴。”母亲的眼睛中明显有泪花，“厂里的老兄老弟老姐妹，一定要在这儿等你，和你唠几句心里话。” 父亲的大嗓门依旧响亮：“小子哎，你都看到了，前排都是从小带你一起玩儿的叔婶，后面都是你认识的兄弟姐妹，他们都盼望，以后能到你手下来工作，你可不能忘了他们！” 赵磊的眼睛突然就模糊了，这沉甸甸的信任，能推掉么？ “叔婶、兄弟姐妹们！”赵磊高喊道，“我赵磊永远也不会忘记你们，给我一两年时间，我保证把工厂经营得红红火火，到时，大家依旧到这儿来上班！” “好！”掌声四起，排山倒海般的欢呼声方圆数里都清晰可闻。 这是他进工厂所遇到的第一件事，而第二件事，则令人有些啼笑皆非。 在老韩等厂里几位骨干陪同下，赵磊信步朝厂区走去，这个从小就玩惯了的地方，每寸土地他都很熟悉。只不过，现在工人都已清空，厂房静寂一片了。 走到配件组装车件，赵磊突然停下了脚步，几位骨干也是“咦”地一声，表示出了惊讶。 车间内，传来有人轻轻啜泣的声音。 这个工厂，在拍卖开始前的半个月就已经停产了，谁还会呆在里面呢？ 赵磊疾步走向车间，在门口又突地停住了脚步，摸摸后脑勺，有些难以置信的表情。 有个身材瘦小的小伙子，趴在空荡荡的产品堆放桌上，哭得那个伤心唷。 陪同的老韩笑了：“咳，原来是那个呆头鹅，我以为是谁呢。” “呆头鹅？”赵磊奇怪地问。 骨干赶紧介绍：“他真名倒忘了，去年进厂的，说是进厂，其实是你爸可怜他，给收留进来的，邻县人。” “他脑子有问题吗？”赵磊指了指脑袋，因为呆头鹅这名字，很容易跟呆头呆脑联系在一起。 老韩不置可否：“看起来也正常也不正常，高中毕业，没考进大学，估计精神受到了些刺激，就离家出走了。去年你爸在街上遇到他的，这小子都快饿毙了。大伙儿可怜他，就把他收留进厂，自食其力了。” 旁边陪同的人补充道：“这小伙子吧，我猜是读书读傻了，正常的工序人家几分钟搞定，他得花一倍多时间，教也教不会，不知脑子里在想什么。所以工厂停工后，他连续在外面找了几份工，都是干了几天就被辞退。也许是因为生计无着吧，所以坐这儿痛哭呢。” 赵磊大步走了进去，拍拍他的肩：“嗨，兄弟，光哭能顶啥用？” 老韩赶紧介绍：“呆头鹅，这是咱厂、咳咳，其实我不能说咱字了，这是厂里的新老板，姓赵，赵老板。” 赵磊拉过把脏兮兮的椅子，一屁股就坐了下去：“兄弟，你去年高中毕业，年纪应该跟我同年吧，几月的？” “农历八月。”呆头鹅怯生生地回答，看得出，他非常不善于交际。 “那比我小，叫我磊哥吧，别啥老板不老板，哥浑身不舒服。”赵磊笑着说，“半个月没找到工作，是不是没钱了？” 这话不说还好，话音刚落，呆头鹅“哇”地一声大哭起来，眼泪共鼻涕齐舞，真有种惊天地泣鬼神的赶脚。 老韩上前轻声说：“我听厂里人说过，小伙子从小死了爹，现在老娘卧病在床，生活费全靠他打工寄去，五百元不到工资，他有时会寄出四百多元给娘治病，自己啃馒头就咸菜。现在他没工作，估计他娘得饿死。以前厂里给他捐过款，可是大家手头也不宽裕，只是略表心意。” 赵磊的心登时软了，想起自己也是从穷途末路中过来，大一上半学期时，父母陷入最严重经济危机，自己不也啃过馒头就着咸菜过日子？ 掏出皮夹，把里面一千多元零钱全塞进了呆头鹅手中：“兄弟，先拿去救急！我决定，工厂一周后就复工！” 说完，带着几个骨干，大步流星朝门口走去。 一百多个工人的生活着落，全在这厂子上，自己就是扛，也要把它给扛稳喽。 他不知道，对呆头鹅的一念之慈，他留住的不仅仅是一个工人，而是一个旷世奇才。 第41章 布局未来 大门口的工人都没散去，一召集，立即“呼啦”一声朝楼上大会议室跑去。 站在楼上的赵磊正想转身进门，却见有位短裙、低领黑s的时髦姑娘，骑着辆粉红色的电瓶车飞也似地进厂。小镇上，只有蔡玲这个时尚女一辆电瓶车，在2o16年听起来匪夷所思，可在1995年，电瓶车刚刚问市不久，就连青山市，也还不多。 这姑娘，正是赵磊初中时的同桌、交际花蔡玲。 会议开始。 “虽然和大家还没签劳动协议，但在座各位，都是这儿未来的职工。”赵磊清清嗓子，开始言。 “这个厂，未来我想将它打造成一个高科技公司，研基地和生产基地就放在这儿。它很快就将拥有一个响亮的名称：川省信普高科技公司！公司已经在省工商局注册审批了，初期的业务范围为最新电子产品研制造和贸易。” “信普？好名字，以信立本，诚信普及天下。”底下有人给出了准确的解释。 赵磊盯了眼坐在最角落、用感恩的眼神望着他的呆头鹅，提高了音量：“不瞒大家说，本来我想剥离原有业务，专心先把研基地搞好，再入手生产基地的建设。但我刚刚改变了主意，工厂的原有业务不能丢，以前在厂里工作的职工，只要愿意来，我赵磊一个也不丢！” “哗……”掌声四起。 “那么，怎么既搞好原有业务，又搞好研基地呢？我谈三点设想。” “第一，原有业务需要转型，收音机已经属于淘汰过剩产业了，但我们有生产配件的丰富经验，我们把业务扩展到其他配件生产上去！” 底下应者如云：“对，原来我们向厂领导提过建议，尽快转型，但刘华那娘们为了侵吞国有资产，故意拖着不转，垮了厂子苦了职工，却肥了她个人。” “第二，我们马上成立一个骨干业务小组，争取尽快确定主攻业务方向。在方案确定前，原厂子断尾的合同继续履行，一周内工厂恢复生产，先挑选生活最困难的职工复工！” “哗……”热烈的掌声经久不息。 “第三，研基地的前期建设，需要大量工人，如果未复工的职工不嫌弃，大家先来干基础建设，下月正式上班，这样也可以补贴一下家用，不致于无所事事。” “好，阿磊仗义。我们一定全力以赴！”现场的喝彩声此起彼伏。 赵磊站起了身：“现在散会。原车里车间主任以上的骨干请留下，我们马上商量转型生产什么产品的事。” 十多个生产骨干留在会场，蔡玲像往日上班时那样，忙着给大家倒水倒茶。她原来在厂办公室工作，会议室杂务是她的份内之事。 小镇的班花，跟川省商学院校花相比，当然不可同日而语，但好歹在小镇也算清新脱俗。加上蔡玲育成熟，扮相出众，也算令人赏心悦目地说。你看她穿着短裙、两腿莲藕似地亭亭玉立，不由不令人有些想入非非。 对于工厂转型后，展什么新业务，在座的生产骨干，其实心里都没底，他们都是技术骨干，对于战术很内行，但对于战略，却几乎都说不出所以然。 在座的本指望赵磊给指明方向，但赵磊却像泥菩萨般坐在中间，想听大家表意见。 实际上，赵磊也在摸这些人的底，想通过他们的言，了解一下他们对于商业模式的理解程度。 只好硬着头皮逐一言。 然而几乎所有的方案，都被赵磊一枪毙掉。 生产Bp机配件？否决！这行内竞争已趋白热化状态，加上马上要进入手机时代，去了基本就是找死。 生产随身听配件？那就更不行了，我的专利都卖给山星公司了，还有随身听的活路吗？ 什么，和山星公司联系，把mp3配件放到咱小镇？嗯，理论上是成立的，但你知道山星公司的生产标准有多严吗？光是咱们的生产工艺要达到他们标准，设备就得投入几百万元，认证就要小半年。 唉，咱这是白手起家，要花最小的投入。 生产电脑配件？否决！道理跟mp3基本相同，另一个重要原因，是电脑配件的科技含量，远非我们目前技术所可以达到。另外，我赵磊决干山寨…… 一个接一个的方案，被枪毙得如同烟灰缸上尸骨累累烟蒂。 当蔡玲不知烧好第几轮热水，进来倒茶时，会议室静寂一片，商讨陷入了僵局。 蔡玲绕着圆形会议桌挨个倒水时，人们现了一个怪异的现象——赵磊的眼睛，始终盯着美女短裙三寸以下的方位看，而且看的不是前面，而是后面。 蔡玲也感觉到赵磊目光的怪异：“阿磊，你看什么，色迷迷的。” “哈哈哈……”会议室爆出轻松的笑声，有人随即打圆场：“嘿嘿，阿玲，阿磊老板一个精壮男人，你一个水灵灵的姑娘，穿得又这么少，多看看养眼么。” 有人开起了玩笑：“阿磊和阿玲倒蛮配的哦，又是同班同学。” “啥话啦，你没见拍卖会上，阿磊带来的两个仙女？他怎么会看得上阿玲。” “倒也是，阿玲这闺女学历低了点，配不上阿磊。再说阿磊的要求我知道，喜欢淑女，阿玲这些年走南闯北……” “你是说阿玲浪？我告诉你，阿玲到现在还过身如玉呢。” “咦，你个半老头子，咋知道阿玲守身如玉？” “我闺女跟她最要好，我会不知道？” 会议室里话题越跑越偏，蔡玲红着脸，就往外走。 赵磊叫住她，指指她大腿后臀部以下三寸方位：“妹子，丝袜勾了老大一个洞。” 蔡玲急急别转腿，果然，有个硬币大小的破洞，小姑娘的脸顿时更红了：“呀，来的时候骑的是电瓶车，肯定是给它勾破的。” 见大家再也谈不出所以然，赵磊终于站起身，把大家招呼到了窗台前，指着停在楼下的电瓶车：“大家都看到了吧，我们要做的产品，就是它。” “摩托车？” “电摩托？” 七嘴八舌中，大家连准确的名称也叫不全，不过大概也差不太多。 赵磊转向了蔡玲：“妹子，这辆车哪儿买的？” “几个月前省城买的。青山市想买也还没地方买呢，怪不得大家不太认识，它叫电瓶车。” “多少钱？”赵磊又问。 “23oo元。” 赵磊转向了各位：“电瓶车，将在一两个月后，像蝗虫般爬满道路，我们必须争分夺秒，以最快的度把它赶制出来，抢占省内市场。” 几个骨干用不相信的眼睛盯住了他：“阿磊老板，你这么确定？万一卖不动，人家不要呢？” 赵磊不想再解释，也不想多争辩，经过几个小时的言，他清楚在座的各位，对市场风向的判断力严重缺乏，他们的正确岗位，应该在车间里。 “这个不需要争论了，我也没办法解释我的嗅觉。现在我说说具体操作想法。”赵磊不由分说，开始了任务布置。 “蔡玲买的是第一代电瓶车，外观粗糙，所以她的袜子会被勾破。第二是价格偏高，目前只定位中高收入群体。但是它的推广，将会是风暴式的，所以时间很紧。我们一要把质量做好，二要把价格降低，我马上布置任务。” 他先转过头，问财务，就是那个出租车司机：“我这家厂，申请贷款的话，能贷多少，周期多少？” “5o万是可以的，周期的话，正常走得十天半月，我内部有关系，两三天可以搞定。” “好，你走关系这条路，需要的花费，全部在财务中列支。顺便把我父母的那套房也贷上，全额贷足。” “老韩你马上到财务那儿，先支取一笔差旅费，下午就出，对，一个人够了，省点钱。前往浙省温洲的这个电瓶生产厂，和他们签订为期一年的小型组列式电瓶，对，现货也全部买断。尽快运到工厂，越快越好。” 老韩有些纳闷：“阿磊，你怎么知道温洲有这么个电瓶厂，生产的还是最先进、但销路还没打开的小型电瓶？” 赵磊没空解释：“你们不需要打听，我也没时间解释，去了按我的说的做就好，不会让你跑空的。” 说完他将头朝向了其他人：“老丁，你马上下楼，根据蔡玲电瓶车的轮毂尽寸，设计一下，画个图纸，然后下午也出，跑胡北，那儿有个生产三轮车轮毂的厂，质量没得说，对先签一千辆的合同。” “老王，连接开关、电线、塑料车架什么的，我们厂能不能做？能的是吧，设备没关系，你需要什么设备，马上到省里给我订制过来……” 连珠炮般的任务布置，把大家看了个傻，赵磊哪儿那么多道道，怎么像先知似地，哪儿有什么都知道呢？ 最后，赵磊敲了敲桌子：“大家听清了，到了各自地方后，立即打电话向财务报告一下单只产品的报价。我要求财务最晚在后天下午，给我整出一份详细的成本测算报告，整车成本，不能过16oo元。” 老韩有些兴奋：“那利润挺不错了，有8oo元，几乎5o%了。” 赵磊摇了摇头：“不，我们只卖18oo元到2ooo元。” “为什么？”所有人不解。 “一年后，电瓶车竞争就会白热化，更新换代无比快。到时没及时卖的存货，都会变成废品，从而拖高成本。所以我们必须战决，解决厂里一百多人的吃饭问题后，再考虑长远展问题。” “好，听老板的。”众人领命而去。 蔡玲也转身要走，赵磊叫住了她：“给你一个任务。” “好，老同学新老板，要我干什么，你尽管说！”蔡玲爽人爽语。 “电瓶车很快就能做出，销售需要门市部。做为新产品，没多少人愿意代理销售，我们自己来。明天你去市里，租一个繁华地段的门面，到时，你负责青山市销售部。” “太好了！”小姑娘喜出望外，在这个落后的小镇，她都快憋疯了，能到市里去，不正是她的梦想吗？销售需要交际，这也不正是她之所长吗？ 她觉得，昔日的初中同学，赵磊他具备一种大老板的优秀素质，那就是知人知人善任。 第42章 秃顶 时光荏苒，转眼间十多天的时间悄然而逝。赵磊要出趟远门，去鄂省一家电子研究院，学习技术。 这些天没日没夜，第一批几十辆电瓶车，已经从流水线走向了市场。 蔡玲现在已经成为青山市销售部经理，这个从初中时起，就具备天然交际能力的交际花，找到了适合自己充分挥的平台，尽情地展示着自己的魅力。 从决定生产电瓶车到第一台下线，仅用了十多天，虽然基本都属于组装，技术含量相当低，但这效率，不可谓不惊人。 在这惊人效率中，数蔡玲的效率最高，赵磊吩咐她组建销售部的第三天，蔡玲用自己三天不眠不休的辛苦努力，换来了青山市区销售部从租房到工商注册、人员配备全部组建完毕的消息。 然后，在第一台电瓶车下线之时，蔡玲又给赵磊传来好消息，她动亲戚朋友同学熟人，在近十天时间里，广泛地开展了宣传工作，和二十几个客户，达成了销售协议。 于是，三十多辆电瓶车被运到青山市的第一天，当天就被抢销一空。 望着蔡玲一张接一张催货的传真单，赵磊抱臂窗前，内心感慨无限。 人啊，确实不能以貌取人、以学历取人，用对了地方，都会被焕出无尽的能力。 蔡玲，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今后商业帝国之路，注定少不了她喽。 这十几多天，赵磊确实累得浑身散架，从他这个角度来说，这个投入和产出是不成正比的，况且从事这么低技术含量的产品，对他的时间而言，是种极大的浪费。 就算一辆电瓶车赚2oo元，月销一千辆，也不过2o多万元而已。跟刘华当厂长时亏损相比，利润增长了几十倍，可是顶什么用呢？除去工资等开支，给赵磊创造的纯利润，不过几万元而已。 好在，12o多位工厂职工的饭碗，可以保住了。这也算我赵磊，还给父老乡亲的第一份人情吧。 不过，赵磊在和林亦薇、李小蓉电话沟通时，她们也帮他测算过，其实赵磊这低利润低技术生意，做得不亏，恐怕也是赚了。 第一，他现了蔡玲这位相当具备天赋的销售人才。 第二，他打造出了一支效率奇高的团队。一旦赵磊的触屏投入生产，这帮人，将是他最坚实的依靠。 第三，他积累了做实业的经验，毕业之前的八百万元，并不是通过做实体企业赚来的，而数据修复店，顶多算实业前的热身。 在窗台前长长地伸了个懒腰，点起根烟，他累得东倒西歪地朝车间走去。 他想和工人们告个别，因为今天下午就要离开小镇，到青山市转乘火车前往鄂省，到一家电子技术研究院，解决一个技术上的难题。这个难题，是班长他们在基础研究中所碰到的，打听出鄂省这家研究也在从事相关研究后，赵磊托了学校里的老师出面联系，对方答应可以提供一些帮助，让赵磊去三天培训一下。 班长娄德华将和他在青山市碰面，凌晨时分有辆过境火车，时间还绰绰有余。 工厂的生产，赵磊全部托付给了老韩，他和父亲情如兄弟，完全可以信赖；销售上的事，有蔡玲长袖善舞，现在只愁货供应不上；其他事，有财务、有老丁在，其实运作得都非常流畅了。近几天业务越来越忙，赵磊却越来越清闲，就是生产进入良性循环的明证。 赵磊本只想让电瓶车业务运作一年左右，也不想扩大规模，但看到工人们了疯般的投入，他心头有了个新主意。如果电瓶车生意能长久做下去，到时以父亲的名义，成立个分公司，让他们独立去玩吧。 站在车间门口，本想挨个打招呼，没想到居然没人理他，大伙儿全头也不抬地忙着，谁也没现，门口多了个人。能不投入吗，这儿实现的是计件分配制，一个团队负责一组零部件，时间，就是金钱呐。 斜倚着门框，赵磊觉得无比轻松，嗯，奋斗的日子是最美好的，赚钱的时光是最欢乐的，忙吧，大伙儿可着劲儿忙吧，累死你们，赚死你们的日子，还没真正到来呢。 “赵总！”车间里一声尖叫，接着有人扔掉活儿，风似地跑了出来。 是呆头鹅。 激动地跑到赵磊身前，呆头鹅拼命往身上擦净油腻的双手，往怀里掏啊掏地，掏出了包得整整齐齐的一千元钱。 赵磊在这儿呆得久了，才知道呆头鹅的绰号，是有来历的，除了这人有些木头木脑外，还有个原因，因为他姓戴。 “赵总，借您的一千元钱，我还您。”呆头鹅眼光中流露出敬佩，恭恭敬敬地将钱捧了上来。 赵磊按住了他的手：“兄弟，不急，你先用着吧。” 老韩笑嘻嘻地走上前来：“阿磊，小戴就这个脾气，你收下吧，他的收入，是车间里最高的，还得起。” “转变这么大？”见老韩这么说，赵磊就不再客气，但心里挺奇怪的，才卖几十台电瓶车，能赚多少钱。但瞟了眼车间里堆得小山似的原辅件，心里就释然了。 这儿实行的是预付制，就是说生产是跟销售的订单相持勾的，实际上，生产量已经在冲千台大量了，呆头鹅赚的肯定不会少。 老韩递上烟，替赵磊点上：“阿磊，所有人都对你佩服得五体投地，你哪来天才般的生意头脑呢。所以，所有人的干劲都被激得淋漓尽致。人这东西吧，挺奇怪，他不信任你，干活就拖拖拉拉；一旦死心塌地地跟了你，嘿嘿，一个能顶仨。” 赵磊点点头，心说是这话。挥挥手，和工人们算作告别，背着包，戴上幅墨镜，疾步朝车站走去。 途中他给班长打了个呼机，班长已经提前出在县城候车准备前往青山市了，但赵磊觉娄德华的声音软绵绵，无精打采的样子。赵磊估摸着，这些天累坏这帮懒小子了，脑力劳动，有时比体力劳动更耗费精力。 这十几天，他也并没有完全呆在黑泉小镇，回过学校两三趟，分析商讨班长他们在触屏基础研究上的方向和遇到的困难。不过，都是来去匆匆，犹如蜻蜓点水，对学校生的其他事，赵磊一概没时间管也没时间问。 今天起，总算把这儿事情忙完，可以全身心地向触屏进军喽。 打着哈欠，他并没有摘掉墨镜，朝售票窗口走去：“买张青云县的车票，最近班次的。” 售票员把票递了出来，顺便扔了句话出来：“下午的车班不知道什么时候恢复。” “什么？几个意思？”赵磊不解，恢复？难道之前堵塞了？ 售票员冷眉冷眼地，估计嘴里有黄金，舍不得吐给赵磊，只是努嘴朝售票处左侧示了示意。 赵磊这才现，旁边还树着个牌子，上面写着“因军区演习，部队运送物资装备，道路被临时征用，黑泉镇至青云县的班车暂停，恢复时间未定，如有特殊需要，请到车站办公室，办理特别通行手续。” 赵磊摸摸后脑，玛的，老子这算不算特殊需要？嗯，好像找不到特殊的理由。 黑泉镇至青云县，就这么条破公路，一封道，小镇的人插翅难飞。好在青山市过境的火车，在凌晨12点多，就算晚饭时从小镇出，两三个小时的车程，也不会耽误时间。 本想转身回厂，但身边的有位秃顶的中年乘客说了句“我问过，估计快了”，赵磊便打消息了念头，坐到那乘客身边，闲聊起来。 “你哪儿得到的消息说快了？” 秃顶乘客特喜欢吹，两人还没混熟呢，他的嘴就止不住海阔天空了：“我有朋友，就在西南军区司令部当军官的。我刚打电话问过他，他说顶多再抽几支烟。” 赵磊瞟了眼这家伙，靠，腰里没手机啊，只有只二手货数字Bp机，刚才根本没见你起身到对面公用电话亭，你丫会千里传音？ 不过姑且听之吧，会吹的人，消息一般都特别灵通。 扔了支烟过去，赵磊顾自点上：“军区演习，每年都要进行，今年怎么封路了？” “今年不一样的，今年是特战团联合军演，别人只知道是军事演习，我有内幕消息，我知道可不光是纯粹的演习，而是借演习的名，专门打击西南一带黑势力，实际上，它是一次军事行动呐。时间也长，要三个多月。” 那人嗅着赵磊递上来的烟，眼神放着惊讶的光，估计他没法相信，眼前这穿着简陋的小哥，居然甩出来的是只有镇长级人物才抽得起、4o元一包的高档烟。 西南军区特战团，赵磊当然如雷贯耳，这是华夏国最精锐的特种部队，不过并不驻扎在青云县一带，而是在三百公里外的重青市。这次军演规模大、历时长，特战团团部临时搬到了川省城都市东部近郊。 近些年，西部经济展了，贩毒、走私啥的黑势力十分猖獗，从广栖自治区、云楠省一带，通过川省转运沿海大城市的走私、贩毒通道，已初步成形，搞搞演习，打击下黑势力，十分有必要。 秃顶珍惜地将烟点上，虽然他兜里只揣着2元多钱一包的低档烟，可心里特别不服气，怎么地也想将赵磊拼到下风去。 “这位小哥，我朋友可是西南军区司令部的军官，厉害吧，以后有什么事，叔我罩着你。” “能办个特别通行证么？”赵磊弹弹烟灰，顺手点了点告示牌。 “这……哈哈……”秃顶登时语塞，“咱没啥要事，办那玩意儿干啥。” 赵磊心里有些反感，挪挪屁股，想离丫的远点。不小心，把腰间的手机给露了出来。 秃顶顿时两眼直：“小……小兄弟，你……你是干啥的涅？贵姓大名啊。” 赵磊终于摘掉了墨镜：“姓赵，单名一个磊字。干啥的就比较复杂，也读书，也做生意……” 话音未落，秃顶的膝盖就有些软了：“玛哎，怪不得有些眼熟，原来你就是收购了收音机配件厂的赵……赵老板？” 贱人这货，心里一犯贱，就容易管不住嘴，秃顶接下来的一席话，使赵磊惊讶万分。 第43章 有个大忽悠 清楚了赵磊的身份，秃顶再也不敢造次，话音都软绵绵地，带着无尽的谄意。 “原来是赵老板哪，失敬失敬，你的大名小镇里到处都在传。戴着墨镜，我咋认得出是你呢？”秃顶讨好地说着，“我住镇西头的，离你家远，嗯嗯，小时候见过你几次，那时就觉得小赵老板你天庭饱满，必是人间极品，现在在看，我当年看得准吧，哈哈哈……” 赵磊心里给呕得，转着头到处找垃圾桶。 他一声未吭，秃顶却讲得洪水滔天，大有不把赵磊淹死不罢休的赶脚。恶心得赵磊几度抬屁股，可现候车室不大，没个躲藏的角落，又不得不强捺性子坐下。 看得出，秃顶这张跑满了火车的嘴，已经跑遍了祖国的大江南北，终于跑成了属于他的套路。这是一个察颜观色相当精明的人，一旦让他沾上，今后你休想全身而退。 不过，秃顶接下来的一句话，令赵磊瞪圆了眼睛。 见赵磊迟迟不接他的话，秃顶丝毫没有心灰意冷的意思，他知道，不抖几个硬包袱，今天这小赵老板的关系，可就拉不上喽。 “小赵老板，我跟你讲一件事，不知你爹你娘，有木有向你提起过，不过我估摸着不会，他们对镇里任何人都没讲过。” 这句话，总算引起了赵磊注意，侧过脸，正儿八经地给了秃顶第一个正面的视线。 秃顶大受鼓舞：“你爹被老家一个村长，嗯，算是你家一个远亲，骗走过八千元钱。那个远亲，是个大忽悠，级大忽悠。” 赵磊冷冷地盯着他的脸：“你给我说详细点。” “那还是你读高中时，家里来了个远房亲戚，住了三天还是四天，记不记得？” 赵磊皱着眉拼命加快，家里穷，亲戚都躲着他们，平常里亲戚走动并不多。好像高二那年，是来过一个亲戚。 嗯，对的，想起来了，那人贼眉鼠脸，能说会道，一看就不像正经东西。 “小赵老板，我跟你说实说话了吧，我跟那人也算得上是朋友，八几年我们是镇上少数下海做生意的人。不过后我觉你这位亲戚，心术不正，人品也差，现在基本没怎么接触了。” 赵磊打断了他的自吹：“往正事上说。” “好好好，当时他跟我挺要好，所以我知道他来你们家的目的。说是动员你爹一起合股做生意，其实是来骗钱的！你想知道他是怎么骗的吗？” 赵磊又甩了支烟过去。 “他跟你爹说，他在道上混，搞了桩大票，现国m党当初从大6撤退时，有个高官在咱川省，埋了金银宝藏。他搞到了宝藏地图，还从藏宝地现了几位宝贝，当然，小赵老板你千万别信以为真，这些东西都是地摊上买的，骗骗不懂行的人……” “别扯远，说他是怎么骗的！” “好好好，幸亏那时我跟大忽悠关系还挺好，这丫的喝多了酒把这段全吹了出来，否则你爹娘不说，世上还真没人知道。”秃顶点上烟，眯着眼吸得好享受，“你爹人善，容易听信别人。当时他见到这几样宝贝，眼光都值喽，大忽悠骗他，说一个就顶好几千，这还是最低档的，宝藏里几万十几万的大家伙多了去了。” “见你爹上钩，大忽悠就转入了正题，说是他准备掘那批宝贝，但缺钱，可是肥水又不能流外田，现在只在亲戚好友中筹资，几百几千几万都行，到时按照入股比例给分成。” “大忽悠那张嘴，真的太厉害了。说是一旦掘，第一期就可卖几十万上百万，到时你爹如果如股一百元，收益可能过一万元，百倍收益的事，哪儿去找啊。” 赵磊的眼都快红了：“别他玛的给老子扯远，我爹给钱了没有？” “那能不给吗？”秃顶笑笑，马上意识到不妥，压低了声音，“这可是大忽悠喝多酒时，亲口告诉我的。当时你爹立即跑到银行，把所有存款总共八千元，一古脑儿给取了出来。你娘当时还有些似信非信，想再核计核计，被你爹一巴掌推开。大忽悠拿到钱，扔下张合同，飞也似地跑了个没影。” “玛的，这事是真的？”赵磊眼神都可以杀人了。怪不得他在县城寄读高中那年，家里连续几个月揭不开锅，父母挨家挨户借钱。 “那能是假的吗。过几天你爹找大忽悠，哪儿还能找得到。到老家一打听，你爹当时就瘫了，村里人能不明白忽悠真相么，被他骗的人整年都有往村里来追债的。” 赵磊把整包高档烟，全甩给秃顶，站起身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妈，你在家呀，爸呢？哦还在厂里呀，那我问你，我高二那年，有几个月家里揭不开锅，生什么事了？” 娘在电话那头，愣了半晌，随即传来了轻微的叹息声：“唉，磊儿，过去的事，就别提了。你哪儿打听到的这消息？” “你不肯说，那我直问了啊，是不是有个亲戚骗了我家八千元？” 娘在电话那头沉默着。 “妈，你告诉我，是不是？” “是。”娘终于低声回答，“磊儿，算了，现在咱日子好过了，权当当年接济亲戚，就别往心里去了。” “嗯，我知道了，我就问问，也没多大事儿。妈你当心身体。” 话是这么说的，这是宽慰娘。 当赵磊搁掉电话，转过身，目光中已是杀气毕现，他走到秃顶面前：“一千元钱，你帮我找到那个大忽悠！” 秃顶耳朵都直了，虽然金钱诱人，但他能听不出赵磊话中的杀机吗：“兄弟兄弟，你想干什么？” “老子亲手宰了他！” …… 晚饭时分，班车疲惫不堪地停稳在了青山市车站，接站的蔡玲，足足等候了三个多小时。 黑泉镇到青山市的车程，不过两个多小时，赵磊午饭后出，一点左右总算等来一班临时通行的车。那个秃顶，自从听到赵磊凶神恶煞般的赌咒后，怕惹祸上身，竟然脚底抹油没了影儿。赵老板他自然要巴结的，可是人命关天的事，他真的怵。 由于军演道路半封锁，班车开得非常慢，有时为了避让装备物资的军车，不得不在道边等候多时，让军车先过。 这种规模的军演，在青云县历史上还是第一次，也可以看出它的份量。 在赵磊前往青山市途中，青山市近郊白家的那幢别墅，白东方站在窗前，默不作声地盯着远方，站了很久、很久。 只不过，今天客厅里没有任何人，只有他一个。 赵磊在黑泉镇的任何动静，都没逃过他的耳目，当听到第一批电瓶车卖得脱销后，白东方心头的阴影，正越来越浓。同时也越来越感觉到，曾家的噩梦，仿佛要在白家重复一遍，而且在加赶来。 这预感，从刘华在拍卖会上焦头烂额，他就感觉到了。 刘华跟他没什么深的关系，只是在业务上来往多年，给白家提供些小配件，量不大，她的死活无所谓。 有所谓的是，赵磊的每一招，都那么精准，而且干净利落，凶悍异常，毫不拖泥带水，行事风格完全不像一个大学生所为。 既然赵磊进军手机屏幕行业了，那么他就成为了白家的一个对手。 尽管白东方到现在，也没搞清触摸屏是个什么鬼。 从目前看来，赵磊的实力，跟白家不是一个层级，白东方甚至自忖动动手指就可以捻死赵磊。虽然赵磊坐拥八百万家资，可是他打听到，有六百万赵磊居然给了瘦猴移民之用。 年轻人就是年轻人，所谓的兄弟感情、江湖道义，书上看的东西全当了真，不愧是个优秀的2B青年。 不过就算赵磊有八百万，白东方也不会太当会事儿。生意上的竞争，不单单是资金实力，黑道白道都摆得平、混得圆，这叫真正的功力。 然而从赵磊目前各方面行事风格来看，他这星星之火，极有可能燎原的那天，这个对手，确实不容小觑。能扼杀在襁褓中，那真是再好不过。 现在，白东方真心有些佩服儿子当时的远见了，曾家父亲、黑豹坐在这儿商量那晚，他本想劝曾革命，跟一个小孩子就算了，吃亏就当交学费了，生意有得做。但白冰给了他一个脸色，反倒劝曾革命先跟赵磊斗个你死我活。 白冰这小子，其阴险狠辣，青出于蓝胜于蓝哪！ 如果曾家灭了赵磊，那就再好不过了，毕竟曾家和我白东方是盟友，毕竟赵磊伤到了我白家边边角角，这口恶气，能出最好，省得养虎为患。 如果曾家连这事也办不好，那就像白冰所说，他们对自己真的没什么用了。到时自己也必定得出手，制止赵磊向手机屏幕进军的企图。 触摸屏是什么鬼？到时得了解了解，赵磊这小子计谋百出的，必须小心为上。 …… 白东方在别墅想妥，蔡玲也欢天喜地地接到了赵磊，载在崭新的电瓶车后座，风般朝销售部工去。 领导来视察工作么，她一个销售部经理、公司的中层干部，能不全力以赴么。当然，蔡玲对赵磊的感恩之情，是自肺腑的，因为，她确实看到了自己辉煌的未来。 把早就到市区的班长叫来，三人吃了个简单的晚餐，见时间还太早，便沿着街道悠闲地散着步，慢腾腾朝火车站方向走去。 一个上坡路上的单位门口，围满了人群，全都神情紧张地在谈论着什么。 第44章 救人业务不熟练 班长是个好奇鬼，见这家公司门口围满了人，谈得是唾沫四起，好奇心被充分激，说了声“去瞅瞅”，便大步流星挤进了人群。 赵磊和蔡玲本没有兴趣，两人谈业务展，正谈得如胶似膝呢。蔡玲兴奋地描述着电瓶车业务前景，说不久后就可以完全占领青山市市场，但青山市太小，她有心往省城展，请示赵磊有没有这个雄心。 这个想法本身没错，但赵磊不可能分出心来管，按目前的业务进展，只要生产跟得上，蔡玲一个人就可把销售全给吞喽。这是一个心有多大，舞台就能撑多大的姑娘。 赵磊正思考着今后是不是等成立电瓶车分公司后，就任命蔡玲为公司副经理呢，班长就一溜烟似地跑了。 两人笑笑，刹住话，尾随而去。 单位夜班保安，正手舞足蹈地描述着一个惊心动魄的场景。赵磊隐约听清了，山上有个女婴，好像出了什么事，有生命威胁的样子。 保安唾沫四溅，很生气的样子：“玛的，那么多人居然救不下小娃子，若不是老子赶来上班，拼了命也要把他救下来么。” 保安又讲了几句什么，赵磊没听清，扯开嗓子嚷了句：“小娃子怎么了？” “玛的，三四岁的娃子家里没人，爬防盗窗上玩掉下来，卡缝里了。听说是从来这儿走亲戚的孩子，这家阳台朝深沟，掉下去就死悄悄了。那里消防车又开不进来，好大一群挤着看热闹，就是没法子。” “在哪儿？”赵磊脱口而出。 “喏，笔直往前，消防车停的地方右拐，一直往小山跑去就是。”保安指明方向，原来离公司只有一两公里的路。 赵磊身影一晃，朝山上奔去。 也是本性所致，一听到人家有急难，他就当成了自己的事。 出事点在一个山坡上，房屋一面就是几十米深渊。赵磊脚不沾地跑到山坡前时，现场已是人山人海。接到报警的消防车、警察都已赶到，然而所有人都束手无策。消防车虽然有伸缩云梯，由于山路过窄无法进入现场。 小娃子从防盗窗下掉下后，朝下滚了数米，刚好被一截扔掉的烂铁管挡住，再往下就是笔直的深达几十米的深渊。哇哇大哭的小娃子身周十几米，没有任何可着力的地方。 难怪所有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铁管在孩子的挣扎中晃荡。铁管的大部已经被孩子推到了悬崖边，只要孩子再挣扎几下，就将同铁管一起摔落。 几柱按照灯，将孩子所在位置照得如白昼般，连孩子胸口那个细绳所系的吉祥物，都隐约看得清。 消防队员正快在屋顶固定绳索，准备冒险下吊营救，然而极费时间，也有可能惊吓正处恐惧中的孩子。而孩子紧贴悬崖，蹬着那个铁管已经不知该怎么办了。铁管出令人揪心的“卡卡”声，摩擦着岩石，正一丁点一丁点地朝下滑，只要略加点劲，铁管滑落，孩子无所凭依，必致粉身碎骨。 赵磊在跑进人群的几秒间，就计算清了自己的实力和拯救孩子的危险所在。 他在黑泉湖基地，跟刘长江学了大半月功夫，其他功夫都只学到皮毛级别，但他十分感兴趣的攀崖，学得却十分拿手。这几个月，学的功夫始终没派上用处，今天哥就亮一手！ 计算清楚，赵磊几个大步，推开在警戒线外阻挡闲杂人等的警员，疾步走向屋顶，负责看管的警员大吼着朝他扑来。 “咣当”！铁管被孩子用力蹬了一脚，在悬崖边晃了几晃，终于失去重心，“嗖”地朝崖底掉去，接着便传来“咣”地一声巨响，崖底全是乱石。 “快，快救我的宝宝，求求你们，快救我的宝宝……”被几个警察死死揪住的一位少/妇，撕心裂肺地狂喊着，要不是警察，她早就纵身而下。 这是从外地来这儿走亲访友的母女俩，和亲戚聊得忘情，错过了晚饭，这位妈妈把两个孩子放家中玩，自己和亲戚外出买东西。没想到贪玩的孩子，不知怎么打开了防盗锁的锁，从缝隙里钻了下去。 “啊……孩子，抓住！”山头两侧围观的人群惊呼连连，失去了铁管遮挡，孩子用脚死命蹬着微微凸起的山石，双手挥舞，呀呀乱叫着，眼见就将失去平衡。 赵磊来不及多想，朝前猛跨几步，反手一记小擒拿手，拧住正在系扣的消防队双手，夺过绳子。 身后追赶赵磊、不让他进入警戒区的警察，以为他来捣乱，本能地朝他扑去。赵磊反脚一个扫蹚腿，将正逼近他的警员扫倒在地。哼哼，哥的功夫，是省拳击总教头刘长江亲手所授，虽然马马虎虎，可是冷不丁地扫你一个小警员，还是差不太多，嘿嘿，没提防吧？ 身影旋转间，已将消防绳索在右手缠紧，没有任何停顿，单腿在屋顶力，风一般朝悬崖扑去。 “啊……”胆小的围观者捂住了眼睛。 赵磊来不及多想，右手紧揪绳索，雄鹰般从天而降，站在远处的看客，甚至看不清他手里还攥着绳子，以为人飞临地球。下落前，他已经瞄准能着力的微凸地方，身子缩成一团轻轻一蹬，卸去大部分急剧下坠的重力，随即反身后空翻，在保持住平衡的同时，身子接近了小娃子。 哥刚才计算得分秒不差，这玩意儿跟黑泉湖基地的攀岩高度相差不多，攀岩自救，可是刘哥教了又教的基本功夫。嗯嗯，简而言之吧，所有功夫里面，就属自救学得最强。刘哥怕我摔死呗。 眼见已经接近小娃子的关键时刻，还是晚了一步。孩子几度挣扎，终于支撑不住，“哇”地一声尖叫，斜斜朝悬崖下倒去。 “掉下去了……”围观者出尖叫。 “孩子……我的孩子……”母亲眼见孩子扑向悬崖外，身子完全处于半空中，撕心裂肺惨叫着晕了过去。 “老子来也！”赵磊一声怒吼，半空中猛地大尺度松开绳索，身子急剧朝下直坠数尺，顺手一抄，够上孩子衣领，硬生生将孩子拉住。 这招，确实出了赵磊的实力范围，也算水平挥了，具备9分险的难度，但赵磊不得不冒，所幸老天保佑，成功了。 双腿力在崖边用力一蹬，两人像荡秋千似地朝附近小平地飞去。小平地周围，早就挤满了看客，见到飞侠如此身手，边退让边鼓掌欢呼，众人七手八脚将孩子和赵磊牢牢攥住…… 整串动作一气呵成，只在电光石火间。几个正开小差的闲客，觉情况剧变转过头来，小娃子已被众人紧紧地搂住了。 等娄德华、蔡玲喘着粗气赶到现场时，赵磊已经解开消防绳索，喘着粗气，正从人群中挤出来。有几个站在高处眼尖的看客，指着赵磊高声喊叫：“好身手好身手，是不是特种警察派出的？咦，那年轻人呢？找不到找不到了，光线太暗，人太多。” “奇怪，明明孩子掉下去了，他是怎么抱住他的啊？” 现场兵荒马乱，喝彩声、尖叫声、喜极而泣声汇成一团。 赵磊的心头却痛得那个紧呀，刚才那个9分险度冒险营救动作，完全出了自己的实力，加上火候没控制好，手掌被绳索摩擦得皮开肉绽，现在血都流了有几公斤呢。 老子可不是不想被你们赞美哈，最好再来个现场表彰长长脸呐，可惜手掌疼得慌，要赶紧去看医生啦。 娄德华和蔡玲见到赵磊手上鲜血直流，两人也是慌了，蔡玲忙不迭地掏出手绢止血，娄德华却盯着赵磊屁股后头呆。 赵磊真有些怒了：“玛的，你小子白内障啊，伤口在手掌上，不是在屁股上。” 娄德华顺手一抄，把一个细绳系的五角星形状的吉祥物抄到了手上：“你屁股又不是亚洲最美，我看它干啥。喏，这玩意儿是啥，缠在你钥匙扣上，铜做的，啥玩意儿？” 赵磊呲牙咧嘴地用左手接过吉祥物：“嗯，好像是系在小娃儿脖子上东西。肯定是刚才连抱带搂的，吉祥物的绳子断了，就缠到我钥匙扣上了。走，去还给人家。” 蔡玲娇吼一声：“还个p，你看你爪，都成啥样了，快见骨了知道不，马上去医院。去晚了，截爪我可管不上哈。” 赵磊和班长同时打了个寒颤：“我靠，那赶紧走，一个铜做的吉祥物，估计也值不了几个钱，以后再还，以后再还。” 三人挤出人群，家里失火似地，朝最近的医院跑去。 所幸是皮外伤，包扎过后，医生没有半点截爪的意思：“按时换药，几天就结痂，恢复正常的功能的话一两周就行。不过手上这好玩的疤痕，没一年半载的可退不了。” 医生之所以说好玩，是因为这任务完全照着消防绳的样子，斜着竖贯全掌，像条蚯蚓，不是一般的难看。 只要几天内能好，难不难看也无所谓了。 忙完，火车也快要开了。 …… 赵磊乘坐的列车隆隆开远，一个大人物正驱车朝青山市玩了命般赶，孩子差点摔死，天大地大，能比这事更大么？ 赶到家，孩子和母亲紧紧相拥着安然无恙。 “谁救了宝宝？”孩子的父亲大声问。 “不清楚，只知道是个年轻人，身影一晃就不见了。警方正在调查，那时天太暗，事情又过于紧急，警方说恐怕要查清楚很难。但你亲手做的吉祥物，挂到那恩人的钥匙扣上了，悬崖边有人亲眼看见的。”孩子的母亲尚处于惊吓中，颤抖的声音带了无尽感激。 “好，不管他是谁，就是掘地三尺，我也一定会找到他！” 那男子说完，掏出了手机：“张三李四曹五钱六，你们给我听着，有一个2o多岁的年轻小伙，带有我女儿的吉祥物，务必找到他！” 第45章 猥琐农民工 三天后。 赵磊和娄德华结束在鄂省的学习，踏上了返回川省青山市的火车。 来之前，两人并不知道，直到走进那家电子研究院，这才赫然觉，这是一家军事研究机构，挂的虽然是地方单位牌子，其实人家是所保密单位。 还好，商学院电子系的老师，有个大学同学被分配在研究院，目前担任着副职，在不涉及军事机密的前提下，给赵磊和娄德华传授了技术。 全华夏国最顶尖的技术，都在军事保密单位。电子技术就更消说了，国防军工、航空航天，哪项不是最顶尖的，如果投入到民用，那还不翻天？可是，军民融合，要到21世纪才正式拉开大幕，现在这社会，你再有钱，想买军事技术，嘿嘿，合同上只写着两个大字：没门！ 触摸屏技术，现在还没有准确的定义，它所包含的一百多项子技术，绝大多数分散在各行各业，单个来看，没啥大用，但赵磊把它们组织起来，爆出的能量就惊人喽。当然，现在还没人知道。 去学习时，赵磊也只是告诉这位副职领导，属于学校研究所需。 所谓触摸屏，实际上它是种传感器，由五种技术组成：电阻技术、电容技术、红外线技术、声波技术和近场成像技术。 目前赵磊让班长他们攻克的，就是第一种最基础的电阻技术。 电阻触摸屏通常包括一张柔性顶层薄膜，以及一层玻璃作为基层，并由绝缘点隔离。班长遇到的难题，就是这张柔性顶层薄膜。 柔性电子材料，目前在军事领域有应用，但民用市场，连鬼影儿都见不到。当研究院副职听到商学院老师打来电话，说有学生要学这项技术时，副职惊得连吐了三次舌头：玛的，商学院学生的嗅觉够灵敏啊，绝对的前沿技术呢。 当然，不可能教给他们军事保密范围内的东西，传了些皮毛而已，不违军法。 列车隆隆向前，预计下午3时就可到达青山市，再乘十几分钟车，下午4点前，指定能到学校。 两人聊得有些累，赵磊拿出了那个断了绳子的五角星形吉祥物，细细端详。 这三天，这个吉祥物被他看了不知多少遍。倒不是它好看，而是两人都有种百思不得其姐的感觉。 现在一对夫妻只能生一个，按道理，孩子应该是宝贝。挂个吉祥物人之常情，但挂个铜片做的吉祥物，就令人想不通了。 家里再没钱，弄玉、搞点镀金，最差的，加点银子打个吉祥物，这才说得过去。 但赵磊在救那女孩时，明明觉得孩子的穿着，非寻常家庭所可比，那材质，到今天还感觉爽歪歪，绝对是国外进口的高级货。 吉祥物，为啥搞个铜片的呢？ 列车并不会因为赵磊和班长想得比较深刻，而放慢了行进的度，该停照样停得四平八稳。这不，在一个小站，上来了几位乘客。 有位长得比较猥琐的农民工，留着两撇八字胡、下巴再来一道山羊胡，看上去猥琐加猥琐等于猥琐to（吐），令赵磊多看了几样。 完全不是三道胡子比较性感的原因，而是因为这家伙，戴着顶大草帽，目不斜视地走来，在离赵磊五六排以外入座，顺手拉下帽沿，随即出了轻微而有节奏的鼾声。 猥琐得相当有个性。 列车晃晃悠悠继续行驶，过湘省，进入川省，过重青市，进入了川省省会城市城都（那时的重青还没成为直辖市，属于川省第二大城市）。 从城都到青山市，就两个大站，再过一个西南最长的隧道就到了。当然，青山市不是终点站，而是个小站，只停两分钟，列车的终点在云楠。 赵磊和娄德华轻松地打量着熟悉的风景，感觉这一程相当的圆满程度，可以打99分。 如果没有那个猥琐农民工污了眼神，那就打1oo分了。 奇怪的是，这么长时间，农民工一直在酣睡，好像上辈子没睡够似地。 列车停靠在倒数一个大站，也没见多少人上车，赵磊突然现，车厢里进来一个穿齐B短裙、扮相妖艳的女子，身后跟着六七个黑衣壮汉，他们进入车厢后迅分散。 赵磊一惊，刚才他一直对着站台看，上车的根本没这伙人。 他赶紧捅了捅娄德华，稍作耳语，两人便把紧要物件包成一团，贴胸口放着。无关紧要的物品，被赵磊全扔到挎包，吊在脖颈上，看起来这只包相当重要。 果然，齐B女在连续换了几个座位后，来到了赵磊身边：“嘿，帅锅，挤挤呗。” 说完一屁股座下，肉团团的臀部挨得赵磊心猿意马。 赵磊看到，猥琐的农民工终于停止了酣声，轻轻地掀起帽沿，朝四周打量了一圈。 目光，也扫过赵磊的脸，估计停了有零点零几秒的样子，但赵磊禁不住就是一个寒战，特么的这眼神忒犀利。 火车轰隆隆驶入隧道，全车厢突然一片漆黑，有人“呀”地惊叫起来。 其他车厢都自动亮起了灯，这个车厢却仍旧一片黑暗——电源明显被人为切断。 惊讶四起声中，赵磊感觉数道黑影直逼过来。 他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就感觉脖子上一轻，那只挎包像风般被刮走，接着听到地上“叮叮当……”数声响过。 从挎包被盗和声音响起的同步上来判断，赵磊估计是那个被他放入挎包的铜片吉祥物，从包里倒出，掉到了地上。 他忌惮着有七八个黑衣壮汉，和眼神犀利的猥琐农民工，没半分声张，包里反正没什么要紧东西，保命要紧。 灯光随即亮起，这帮人依旧不动声色地坐在原位，赵磊心头砰砰直跳，泥妹的，江洋大盗，这功夫委实了得。 车厢里，响起有人被盗的声音，赵磊也装模作样地寻找一番，随即和娄德华起身拿下行李，火撤出了车厢。 青山市就在前头。 赵磊多长了个心眼，并没有去车厢门口排除等下车，而是飞也似地连续挤过几节车厢，这时候列车也缓缓停稳，两人半跑着撤出车站。 毕竟，他们胸前的那些资料，带有半军事用途，说不定有间谍盯上了呢。 可是，他们想太多了。 江洋大盗算准了在列车将要靠站时分，乘警压根不会来管车厢里的事。当被盗乘客乱成一锅粥，他们混在下车的乘客堆里，朝软卧包厢走去。 齐B短裙女也站起身，变戏法般从胯间取出了赵磊的那只挎包，弯腰在地板上搜索着什么。 她记得，刚才包里掉出了件物品，“叮当当”地往前滚了几米，听声音，金银珠宝的概率很大。 一直找到猥琐农民工两三米远的地方，这才看到，地上躺着个亮的东东。 农民工依旧帽沿遮着脸，似睡非睡。 齐B女眼睛一亮，赶紧捡起东东，顿时骂道：“什么破玩意儿，老娘还以为是金子呢，原来是块破铜片，还剪成个五角星，给小孩子玩的吧。” 骂归骂，还是顺手扔到挎包里，飞也似地跑远了。 列车也正加离开青山市。 农民工“突”地瞪大了双眼，掀起帽沿，齐B女已经跑进了12号软卧车厢。 他的眸子，精光四射，但并没有动身，而是细细地回想着齐B女的话，眼前浮过了赵磊的模样。 他记得，那个年轻人脖颈上，当时吊着只挎包，后来失窃了。齐B女所说的那块铜片，应该就是那个年轻人的。 想毕，站起身，突然像换了个人似地，挺胸朝包厢走去。 “蓬！”软卧包厢门被一脚踢开，农民工戴着草帽，慢吞吞地伸出了手。 包厢里，有个油头粉面的中年男子，搂着妖精般的齐B女，和几个黑衣壮汉，“帮主帮主”地乱叫着，正在庆祝他们丰硕的成果。这段路线，是他们的山头，神马乘警骑警，早就被摆了一个平。 “他玛的你找死？滚！”帮主怒吼。 农民工手向前伸，神定气闲：“拿来！那个年轻人的挎包。” 帮主下巴微扬，两个黑衣壮汉矮身而上，他们都是这个团伙顶尖的打手，专门负责为神偷保驾护航，身手都相当不错。没想到手还没搭上农民工的肩，那人就飞起两腿，“噗噗”正中裤档。 “喔喔喔……”打手不也闹出太大动静，捂着裤裆，疼得丝丝倒抽着冷气。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帮主也是格斗高手，见农民工在如此狭小空间、如此短的距离，单腿飞出的两脚几乎同时命中目标，他自己根本不可能办到，只能说明农民工接受的是极其专业而精良的训练。 “朋友，路归路桥归桥，你是何方庙里高僧？”帮主显然服了软。 “包，拿来！”农民工微低着头，好像只会这一句。 帮主熟知江湖规矩，当即从角落里找出赵磊的那只包，递到了农民工手中。 “丁……！”包里的东西被倒在桌上，那块五角星形的铜片，赫然呈现眼前。 农民工脸色骤变，反转腕，在帮主根本来不及反应的时间里，闪电般扼住了他的咽喉。 “说，你们是不是冲这个东西而来？” 帮主本能地想反击，没想到农民工的力量之大，根本不是他所能反制得了的：“咳咳，朋友，有话好说。我们只偷东西，根本没有其他目的。这只包里的东西，还没打开看呢。你要，就拿去吧。” 农民工盯着帮主犹如死灰般的脸，直觉告诉他，帮主没有撒谎。他收起包里的东西，突然间腾空而起，单脚朝前，斜斜地从大开着的窗口穿了出去，单手掰着窗框略微改变方向后，一个鹞子翻身停稳身子，反方向朝青山市疾跑而去，眨眼间便消失了身影。 奔跑中的农民工掏出手机，拨出了号码：“大哥，你女儿的吉祥物找到了。是一个年轻人带着，他在青山市下了车。” “知道姓名不？哪个单位的？”女婴的父亲神情严肃。 “什么身份信息都没有，但我知道他长相，右手还缠着纱布，是他的可能性很大。” “好，回来后马上给我画出来，动所有兄弟，就是挨个找，也要把他找到！” 第46章 这是激将法 回到学校，赵磊的第一件事，不是马上展开研究，而是把包括书袋在内的兄弟们都叫到了寝室。 “你们老实告诉我，在我不在学校的这半个月时间，到底生了什么事？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们了？”赵磊的声音有些严厉。 这种不好的感觉，早在他人还在黑泉镇，跟班长通电话时，从班长有气无力的话中，已经隐隐然有些觉得不妙了。 在鄂省三天，赵磊多次逼问过娄德华，班长始终没讲透，怕影响培训心情。加上这三天没日没夜，不是在课堂就是在研究室，几乎累得精神失常，赵磊也没有深究。 今天，必须要查个水落石出。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把目光都落到了娄德华身上。 班长没办法，长叹了声：“阿磊，上学校BBs论坛，你自己看吧。” BBs，赵磊有半个多月没上了，打开，愣了，铺天盖地谩骂赵磊的帖子。 “我们向学校强烈抗议过，管理员删了一批，又冒出一批，根本停不下来。BBs是个新事物，学校管理跟不上，只好听之任之，骂得最凶的删除，一般性的删不胜删。” “玛的，算几个意思？”赵磊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老子人不在学校，骂给谁听呢？” 不消说，幕后指使肯定是曾彪。 “骂给林亦薇听呗。”娄德华重重地捶着桌子，“你看看，校花现在还敢联系你么？” 倒也是，这几天校花从未主动给自己打过电话，跟以前有天壤之别。 章学友猜测性地来了句：“那个天才少年胡涛就要回国了，估计他们在使用离间计，防止阿磊和林亦薇过于亲密。” “p！”谷富成立即反对，“曾彪跟学生会主席白冰的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白冰暗恋林亦薇，你又不是不知道！白冰装大尾巴狼，想以儒雅打动林亦薇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么会往胡涛那儿凑！是想让阿磊远离林亦薇，好给白冰创造机会！笨！” “我笨，我蠢，有种你唱个《吻别》给我听！”章学友真把自己当港台歌星了，吵不过谷富成，就搬出吻别来压阵，可怜的谷富成，那时还没有一歌拼得过吻别。 李明始终没吭声，不是他不想言，是因为按惯例，必须等三大天王闭嘴后，他才能开口。 “阿磊，还有件事，娄德华没说。” “什么？” 赵磊问出什么的时候，现其他几个，都在拼命给李明打眼色，阻止他往下说，李明顿时有些吞吞吐吐。 赵磊火了：“特么的才走十几天，你们就凑成团伙了是不是，是兄弟就给我说，不说拉倒，嗯，反正我还当你们是兄弟的。” 这几人李明是最藏不住话的，张口就竹筒倒了豆子：“阿磊，上周这伙人搞得最凶时，班长和我们上门去吵过。当时还动了手。” “纳泥？”赵磊瞪大了眼珠，“战况如何？” 娄德华摇了摇头：“你懂的。披红戴绿。” 章学友顺手掰过书袋脖子：“我们仨还好，留了几道青痕。书袋这儿受了伤，你看，疤都没退呢。” 赵磊颓然入坐：“玛的，打不过你们，端人家老窝干啥？书袋啊书袋，不是哥训你，跟刘哥那么久，你说你有脸不？刘哥是全国拳击冠军，咋培训出你这个软脚蟹的？” 书袋几个月前，被秃鹰推了一掌，从此怕得要死的窝囊样，赵磊至今耿耿于怀。 书袋带着哭腔，奶声奶气地顶撞：“那是他们太强。” 赵磊没理他，转身威逼着四大天王：“我说四位，书袋见血，你们四个眼睁睁看着他挨揍？都先逃了是不？刘哥可是把书袋托付给我，不能让他受委屈的，这事我咋交代？” 四人同时摇摇头，没吭声。 书袋声音壮了几分：“不是酱紫的磊哥，当时对方有十多个人，八个人二对一，把四位哥哥按得像压瘪了的弹簧……” 赵磊眼睛充血，拨脚就往外走，几个人谁不知道他脾气？逼急了肯跟人动刀子的人，于是奋起直追，最终在寝室门口，连拖带摔，将赵磊死命地压在了身下。 赵磊杀猪般大叫：“哥们，是男人不，是男人咽不下这口恶气！” “阿磊，别闯祸，到时我们从长计宜。” “班长说得对，阿磊，拼块头我们拼不过体育系肌肉男的，先忍忍。” 书袋说出一句话，顿时提醒了赵磊：“磊哥，他们这是激将法，就等你乱了心神，做不好生意呢。” 一话点醒梦中人，赵磊翻身坐起，摸摸书袋小脑袋：“你小子，关键时刻倒不掉链子。哥明白了，忍无可忍，从头再忍。且等我办完大事，再来收拾这帮人的尸骨！但恶气也不能不出，咱换种玩法。” 赵磊的玩法有很多种，但秃鹰铁了心只玩一种：拳头，而且让赵磊先拔。 寝室门口生的混乱，怎么会逃过曾彪和秃鹰的耳目，只不过，现在他们有了个主心骨，学生会主席白冰。 实际上，白冰正是巧妙地利用了曾家和赵磊的不共戴天之仇，借刀杀人，让秃鹰和曾家废掉赵磊，以免触摸屏技术一旦被研究成功，白家成为第二个曾家。 赵磊回校的消息，第一时间传到了白冰耳朵。 曾彪和秃鹰第一时间赶到了白冰寝室。 “白哥，赵磊回来了，他想杀上门来，这算他先动手了么？”秃鹰摩拳擦掌，一心想在主子面前将功赎罪。 “泥玛的智商确实是硬伤。”白冰叹口气，“赵磊的眼里是容不下沙子的，这小子能咽下这口恶气，特么的我也是服了。你们继续如此这般，记住，这家伙拔拳头后，你先挨几拳，从法律角度看，就算他先动手，然后你正当防卫，往死里整，别整出人命就行！” 秃鹰连连点头：“白哥曾哥放心，学校里人手我都安排好了，道上的朋友都备齐了，只要赵磊敢走出学校，就会招呼得他半身不遂。” 曾彪突然想起件事：“白哥，赵磊去了趟鄂省，听说学习啥电子技术去了，我估摸着吧，这事肯定跟触摸屏有关。触摸屏到底是啥，你整明白了没？” 曾彪也不是傻蛋，当然知道尽量把火往白家烧，如果白家肯出手，光是市里那个恶霸黑豹，弹弹手指就能灭了赵磊，更何况黑豹有极为强大的靠山——川省东部第一帮派猛龙帮帮主！这样就不用怕赵磊身后的刘长江了。 他对秃鹰，确实有些不敢相信了，学校创意大赛前，这家伙屡屡失手，这回若再出岔子，他爹非把他撕成肉条不可。曾革命那口恶气，可都快憋得自己要疯了，曾家父子都是一根筋，不废赵磊绝不罢休。 听到曾彪问出触摸屏，白冰轻描淡写地打了个哈哈，岔开话题。 然而，这些天他一直在查找资料，他能不知道这项技术意味着什么？ 完整地理解触摸屏，白冰是做不到的，大概只晓得了三四分的样子，光知道这需要大尺寸屏幕，却已经足够他五雷轰顶了。 他隐隐然感到，触摸屏问世的那天，便是白家产业完蛋之时。 这话，他对他爹还没讲过。讲了没用，因为白东方压根就无法理解。 …… 入晚时分，赵磊不敢惊动林亦薇，先试探着给李小蓉打了个呼机。 回电很快来了：“阿磊，你回来了？厂里的进程怎么样？” 学校里的人，并不知道赵磊弄了个新花样，搞起了低技术含量的电瓶车生产。 赵磊憨憨地笑着：“嘿嘿嘿，蓉姐，那边的事慢慢说，先打听一下，晚上有空去喝个咖啡不？” 李小蓉笑了，故意加重语气：“你单独请我一个呀，好好好，我去。” “别别别……”赵磊知道李小蓉也是个爽直脾气，她若真把话说断，事情就难办喽，“那个啥，林妹妹最近好吧？” “知道你小子肯定来这么句，林妹妹很好，好得不好再好！”李小蓉话中有话。 赵磊有些愣：“好得不能再好，那是怎么个好法？” “胡涛就快回来了，她能不好吗？” 当头一棒，击得赵磊闷哼一声，差点倒地。虽然勉力支撑住，但醋瓶已被晃翻，整个世界酸溜酸溜地。 难道这些天相处甚欢，自己那么光辉的形象、那么多的丰功伟绩、那么正正正正的正能量，依旧敌不过一个连手都没拉过的胡涛？ 赵磊心一横，玛的，反正厚脸皮，索性一厚到底了：“哎，蓉姐，说实话，林妹妹对我的印象……那个那个……怎么样？” “简洁中透出些许独特……”李小蓉乐呵呵地回答。 赵磊懵了：“别别别，蓉姐，那是内衣广告。你能不能给个痛快？” “你别打岔呀，后面还有一句最关键的呢，清新淡雅！” “这……几个意思？好像是夸我的样子。” “做梦。哈哈，你缩略一下。”李小蓉笑得花枝乱颤。 赵磊颤抖着声音：“清……清淡？” “恭喜你，答对了。”李小蓉大笑。 赵磊哭丧着脸，死不甘心的样子继续死乞白赖：“蓉姐，如果用百分制，胡涛在林妹妹心中，打多少分。” “谦虚点，至少9o分吧。” 赵磊内心揪得那个痛：“那……那我呢？” “你分两个阶段打分，第一阶段，创意大赛前，往高里打，打死不过5分，再高不能高了。” 赵磊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那……那那那，打第二阶段吧。” “再加5分。” 赵磊怒得眼神都能杀人了：“特么的老子的丰功伟绩都记入校史了，你只给我加5分？总分才1o分？” 李小蓉的话有些严肃：“阿磊，这不能跟钱挂勾，爱情不是你想买，想买就能买。亦薇现在对你有好感，是不假，但离爱情，我看还差孙悟空的一个筋斗云。不过你别灰心，现在的交通技术，十万八千里也不是很远。” “嗯嗯，我明白了蓉姐，赤道总长不过4万公里，你说我唯有去火星，才能弥补这差距。”赵磊浑身像被抽去了骨头，口头仅剩一丝游气，“你手头有豆腐么，或者面条也可以，借我用用，一头撞死吊死都行。” “行了行了，知道你小子心里想什么。我这就叫亦薇去，晚上喝个咖啡，聊聊也行。” 赵磊内心，刹那间对李小蓉充满了感恩之心。 不过，现在他不知道，晚上这顿咖啡，喝出的将是一场你死我活的血斗。 第47章 功夫我不是白学的 说好了晚7点半，在县城一家咖啡馆见面，偏偏7点钟的时候，黑泉小镇的电瓶车公司，公司财务、那个出租车司机的弟弟，乘着他哥哥的车，火烧眉毛地找到赵磊，拿出一叠厚厚的账务，要让他逐一签字。 这些，必须由法人代表签字，才能到税务部门报账。 赵磊心里那个苦啊，把财务给当场开除的心都有了。 可是账目上的字，可不能乱签，只一一项项对照后，才谨慎地签上大名。 赵磊顺带着让哥俩，捎他到了县城那家咖啡馆不远处，为了掩人耳目，还远远地下车，打发哥俩远去，才大着胆子朝咖啡室走去。 迟到了整整十分钟，隔着玻璃窗，就能看到林亦薇手支桌面，托着下巴，和李小蓉闲聊着。 他正想加快脚步之时，却猛地一收劲，闪身隐入了墙角。 转弯处，有四个身影正朝林亦薇方向张望。共中一个长个精致玲珑，目测不到一米五，加上长得瘦，特别惹人注目。 四人一个是秃鹰，一个是白冰，另一个赵磊也认识，是个结巴，秃鹰的小弟。那个长得精致玲珑的是谁呢？ 赵磊突然想到，学校BBS论坛上，有个骂他骂得最积极的，网名一指禅，特么的这精致玲珑的男生，跟一指禅相配得天衣无缝。 此人正是一指禅。 白冰暗恋林亦薇到了发疯程度，这是学校不敢谈论，却在私下里疯传的事。他不敢公开向林亦薇表白，正是有胡涛这个天才少年神一般的存在，他有些怵胡涛。 现在，胡涛还没回来，但时间已剩不多，白冰正在下最后的决心。 赵磊可整不明白，这几个弱货，难道跟踪林亦薇到了这里？ 果然，秃鹰的话揭开了谜底：“老大，都跟了老半天了，要怎么做，你发个声呀！” 那个结巴比秃鹰还凶狠：“老老老……大，直……接把校花给抢喽，晚上你俩就成亲，事情不就……完完完……完了？” 白冰长叹了口气：“唉，得到她的人，得不到她的心，图一时之快又有何用？” 秃鹰显然有些不耐烦：“老大，你在学校里都是杀伐决断，在这事上怎么优柔寡断，婆婆妈妈的。兄弟给你出个主意，晚上就两条路，第一，你拿着鲜花当面去表白；第二，兄弟我把美女给抢到你房内，生米煮成熟饭，看她怎么办！” 白冰又长叹口气：“不可，两条路都万万不可。献花的时机还不成熟，强抢的话，我刚才说过，你断断不可动粗。好在来日方长，我会慢慢赢得她芳心。” 说完，白冰长吁短叹，迈着方步顾自离去。 原来，这几个弱货今天在街上闲逛，正巧遇见两位美女，于是一路跟踪来到了这里。 秃鹰和一指禅结巴没有动身，眼见白冰走远，一指禅开了腔：“大哥，晚上我们给老大作主得了，他被情所困，脑子浆糊一片了，还是我们用自己的方式一刀了断比较好。” 秃鹰想了想：“走，先进店去看看，先礼后兵，请得动就请，请不动见机行事。” 三人说完，疾步朝咖啡馆里赶。 赵磊蹲在地上，一笔一笔认真地划着叉，工工整整地划完一个叉，就在外面套个圆——嗯，这是古代处决犯人的节奏。 仰天吸了吸鼻子：秃鹰你个狗东西，今晚若敢动林亦薇一根头发，老子就把你丢进这圈圈里！ 秃鹰3人，刚刚走到林亦薇桌前。店里还有几个青年在喝咖啡，全诧异地望着这些新来的人。 赵磊悄然尾随而入，昏暗的灯光中，几个人都没发现他。 今晚，或许会有场恶斗，自己虽然在黑泉湖基地练了些基础，但学的都是些防身之术，若正面和秃鹰冲突，根本不是他对手，更别提以一敌三了。 环顾四周，发现林亦薇身边有根挑窗帘用的长竹杆，除此以外，店里没有什么称心的家伙可当武器。瞄瞄地上，小镇的咖啡屋地上乱七八糟，几只饮料瓶盖子静静地躺着。 结巴跨前半步，“咚咚咚”敲了几下桌子，昂首挺胸：“美美美……美女，跟跟跟……” “啪！”秃鹰扬手就给了他个脑栗子，指指一指禅：“玛的太费劲，你闪开，他来说。” 一指禅奉命上前：“林美女，今晚跟咱老大走，以后你就是学生会白主席的压寨夫人，吃香的喝辣的样样有。” 林亦薇正想开口，李小蓉早已拍案而起：“秃鹰，你玛的活腻了？敢动薇儿一根手指试试！” 秃鹰笑了：“吼吼吼，我好怕好怕哟。可是谁说我要动校花了，呵呵，只不过咱主席想校花心切，托我们3个，来邀请校花赏个脸，去吃顿夜宵。” 林亦薇脸色没有半分惊惧，玉指轻巧地玩弄着咖啡杯，连眼皮都没抬半分：“秃鹰，回去告诉你主子，本姑娘对他提不起半分兴趣，以后少来烦！” “吼吼吼！”秃鹰露出了邪恶本色，“林同学，我看你还是乖乖听话的比较好，今晚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两个小弟齐声喝道：“对的，都得去。” 说完，两人上前就想捉林亦薇手臂。 赵磊缓缓起身：“都他玛的给老子住手！喝杯咖啡，叽叽歪歪的，犯得上配这么大的背景音乐吗？” 林亦薇惊讶地张开嘴，这才发现赵磊不知什么时候，就站在她不远处。 秃鹰冷冷地乜着赵磊：“玛蛋，怎么又是你小子？” 赵磊哈哈笑了两声：“两位美女本来就是请我来喝咖啡的，为什么不是我？嗯，难道她们也请你了？” 秃鹰虽然智商偏低，但话外音怎么会听不出，他强忍怒火：“姓赵的，今晚想当烈士吗？” 赵磊像是什么也没听见，晃荡着俩手，挤过刀光剑影般凶狠的目光，径直走到美女身前，将李小蓉推到座位坐上，抬手端起林亦薇喝了一半的咖啡，“咕咚咕咚”一气喝完，咂咂舌：“你妹的，比蓝山咖啡味道差远了。” 秃鹰彻底震怒，他阴沉着脸，一只狗爪搭上了赵磊的肩，另一手握拳，冷冰冰地举在了他鼻子底下：“小子，认识这东西吗？” 盛怒之下的秃鹰，早把白冰先动手后动手的训词忘到了脑后。 “这是拳头。”赵磊老老实实地回答。 “哈哈哈，傻小子，被吓蒙了。老大，让他尝尝滋味。”喽罗们开心地起着哄，欺负一切可欺负的主儿，是他们人生最大的乐事。 秃鹰也没想到回答来得如此直接，有点被逗乐了，龇着嘴，乜着眼，不屑地说道：“这只拳头，曾打遍商学院无敌手，你小子的骨头，自己摸一摸，能承受多大的力量？” 赵磊顺从地伸出手，在前胸装模作样摸了几下，眼角余光中，林亦薇再次微微一笑，洁白的玉牙差点没让他陶醉至死。 秃鹰的脸重新阴沉起来：“现在，给你两种选择，第一，马上滚蛋！第二，一拳砸你胸上！” 赵磊的脸也阴沉起来，一种克制不住的愤怒蔓延全身，两眼望着天花板，语气冰冷：“有第三种选择吗？” “有！”秃鹰松开了搭着他肩的手，朝后退了半步，“那就是死！” 仰天吸吸鼻子，死盯着天花板的视线，被赵磊懒洋洋地收了回来，缓缓铺洒到秃鹰那张令人恶心的驴脸上：“朋友，做人太嚣张，是要遭报应的。这两位美女都是我马子，老子今晚懒得动手，你他玛的给老子让开，留条小命滚吧！” “叫老子滚？整个青云县，还没人敢跟老子这般讲话，既然天堂有路你不走，看来你确实是活腻了……” “看来”两字刚出口，秃鹰突然半侧身，单手在空中划了半个圈，张开巴掌，对着赵磊的脑袋便铺天盖地般扇来。 秃鹰扬掌之际，赵磊脚尖微勾，以几乎觉察不到的幅度，迅速将地上的一个瓶盖朝长竿子踢去！ 嘿嘿，正面对阵，老子不可能是你对手，但是秃鹰呀秃鹰，老子在基地一个月，可也不是白呆的，这些技巧性的防身功夫，谅你想学也无处可学！ 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了秃鹰凶狠的巴掌上，它带着掌风，径直向凝立不动、脸上全无表情、只用一双眼睛冷冷地盯着对手的赵磊额头击去。林亦薇和李小蓉脸色骤变，用手捂住香唇，“啊”地惊叫一声。 竿子，就在她们的惊叫声中，突然朝前倒来。秃鹰的巴掌眼见即将击中赵磊，不防长竿顶端横空出世，斜刺里挡住了巴掌去路。他心说不好，急想收势，哪里还来得及。 “啪”！ 一声闷闷的声音过后，秃鹰的巴掌恶狠狠地戳在了竹竿顶端。 速度！速度使得力量呈几何级放大，原本柔软的竿子，在速度的放大效应中，成为一枚无坚不催之箭。 “嗷……” 凄厉得令人心碎的惨叫声，在寂静的咖啡屋里蓦然响起。秃鹰左手握右手，鲜血汩汩而出，疼得脸都扭成了麻花团，蹲在地上一个劲地抽冷气。 吸吸鼻子，赵磊依旧毫无表情地站着，冷冷的目光凭空穿越，甚至懒得低下眼睛望一眼狼狈不堪的秃鹰。 喽罗们根本没人能看出其中奥妙，见主子受伤，搀着扶着秃鹰，朝最近的医院方向簇拥而去。 林亦薇被这戏剧化一幕惊呆了，半张着樱桃小口，凝视着赵磊，“我……我刚才……看见地上有东西，朝……朝竿子飞去，怎……怎么回事？” “你眼花了。”赵磊淡淡地笑笑，顺手端起李小蓉剩了一半的咖啡，咕咚咕咚全灌下，咂咂舌，摇摇头。 （感谢各位大大打赏、投票、收藏、点击，小号在这儿一并谢过，深深鞠躬。） 第48章 哈,胡涛不回来喽 秃鹰等人走远，赵磊的心还在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凭自己的实力，的确打不过这几个渣男。然而并不是怕死，而是怕在林亦薇面前狼狈万分。 毕竟，只有可怜的10个印象分，每一分都无比宝贵唷。 幸亏，在黑泉湖基地练的些防身术，真是管用得很。不过也属侥幸，估计下回就没那么幸运了。 望望窗外，赵磊担心秃鹰这几个货在治完伤后，去而复返，那时自己只有孤身一人，连自己都难以自保，俩美女怎么办？ 咖啡馆里几个客人，也是不断朝这边张望。 “林同学，蓉姐，咱们换个地方吧。”赵磊有些担心地说。 怎么也让他想不通的是，林亦薇和李小蓉淡定地坐着，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过，更像是一切都能轻松挥洒似地，大有一种谈笑间，强虏灰飞烟灭的从容。 林亦薇嫣然一笑，脸色竟然没变半分：“怎么，害怕了？” 这一刻，赵磊的心头比以往任何时分都要吃惊。 林亦薇和李小蓉身上，有很多谜让他无法解开，比如为什么林亦薇带着常人无法发现的江南口音？再比如，既然林亦薇对自己没什么印象，又为什么竭尽全力帮助自己，而且每当关键时刻，这种帮助就来得更猛烈。 其他地方就不用说了，就说在黑泉镇的拍卖会上，所有的人，都会认为林亦薇是自己的女……那个……朋友，可是李小蓉坦白告诉自己了，想和林亦薇谈爱……那个……情，差了老远。既然差了老远，林亦薇又为什么不避那个嫌？ 他相信，李小蓉对自己说的是实话，虽然分数可能压得低些，但林亦薇对自己有恋……那个情的可能性，确实不高，这从她盯着自己的眼神中，就可以读出个大概。眼神里面，都是校友之情啊同志们。 就算以前所有的谜都不当回事，今天林亦薇的表现，就不得不让人疑窦丛生了。 心理学，赵磊看过一些，特别是对女生心理学，更是格外认真，撩妹必备手册，泡妞随身绝技，哪位敢说没偷偷看过？ 一般女生，碰到今天这种意外的凶险事件，肯定花容失色，没钻桌底，已经算一等一的心理素质。但是你看林亦薇，从赵磊我进门的那一刻起，始终面色从容，神情淡定，仿佛进来的不是凶神恶煞，而是她的老朋友似地。 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百思不得其姐有木有？有木有啊有木有？ 林亦薇问出“害怕了”这句话，赵磊的脸“突”地就红到了耳根。我靠，你一个弱女子都没害怕，我一个大老爷们怕个鸟！哪怕我走过最长的路原来是你的套路，赵磊也面不改色地让你套住！ 随即四平八稳坐下，吩咐服务员重上咖啡，刚才喝的洒的碰翻的，一概算在自己账下。 李小蓉凑过来问：“阿磊，刚才那竿子倒下来，没那么凑巧的天意，是不是你动了什么手脚？” “嗯，我在基地练了几招，不过都是冷招，防身用的。这手是刘哥特别教我的，没想到派上了用场。” 这话，赵磊没掺水分，刘长江确实只教了赵磊几招而已，毕竟那么短的时间，基础不可能练扎实，套路不可能学太多，除了健身强体的训练计划，赵磊的防身招术并不多。 攀岩自救那手，救女婴时用了，今天又用了脚踢瓶盖，手头的存货，真心不多。 李小蓉略有些担心：“阿磊，秃鹰虽然脑子简单，但功夫不俗，从小学到大学，都是学校里的散打冠军。今天你侥幸赢了他，他不可能看不出其中的奥妙，恐怕今后你要多提防着点。此人跟曾彪、白冰一路货色，心胸极狭窄，报复心极重。” “不怕。”赵磊轻描淡写地说。对自己，他倒真的是不怕，从小坎坷着走过来，啥场面没见过，打架的事还算少么，打不过，大不了同归于尽。 他担心的是，今后在学校里，怎么保护两位美女的安全，毕竟刚才在墙角，白冰和秃鹰的对话，他是亲耳听到的，加上秃鹰冲进来对林亦薇动粗的举动，赵磊明显感觉到，笼罩在林亦薇头上的危机，比秃鹰要报复自己更凶险。 可惜，刘长江不可能派人来学校当保镖。自己身边，头脑发达的人不少，四肢发达的人，嗯，好像数不出来也。 班长他们四大天王，打打群架可以，跟秃鹰单挑一个也不行。自己呢，虽然有些保命绝招，可那单单是保命，想进攻并于万军之中取敌上将首级，那就算了吧，连上将的脚丫子都不可能碰到。 还有一个就是书袋。就别提他了，估计保命绝招比自己还少得可怜。更何况，这家伙明显被秃鹰吓破了胆，见了体育系那几个渣男，不是绕着走，就是故意赖着，等渣男走过再走。 唉，否则刘哥怎么特别提醒，让我在学校时照顾他呢。 林亦薇似乎丝毫也不顾及赵磊的情绪，优雅地用调匙轻轻搅动着咖啡，微歪着头，秀发披肩的样子迷倒千军万马。 “唉……”不知不觉，林亦薇轻叹了口气。 赵磊蓦地抬起了头，美女好像有什么莫大的心事。 李小蓉朝赵磊使了个眼色，似乎要他别太夸张，人林亦薇情绪不佳呢。 “咋啦？”赵磊还是问出了这句。 李小蓉摇摇头，心说小子你哪壶不开提哪壶，暗示你别往这高压线上碰了呢。 可是赵磊问话，又不好不答，李小蓉轻声说：“胡涛他不回来了。” “什么？那太好了！”坐得好好的赵磊，屁股一抬猛地就站起了身，双臂朝上一挥，正想欢呼出口，惊觉泥妹的场景不对，赶紧缩手缩脚重新坐好。 林亦薇的眼神中，明显有一把匕首，“刷”一下就扔了过来，其中的不满寒光四射呐。 “蓉姐，为什么不回来了？”尽管再三提醒自己，这话题会惹林亦薇不高兴的，可是他心里那个乐呀，最终控制不住嘴巴，让这句给溜了出来。 李小蓉给郁闷得，你个愣头青，二百六十三（二百五+十三），世所罕见的优秀2B青年，有你这么说话吗？ 还是林亦薇打破尴尬，缓缓启口：“胡涛他爸，住院了。他家厂不可一天没管事的，所以，胡涛他……他只能回家主持公司事务。他不可能……回学校了。” 赵磊不解，胡涛他不是在读研究生吗？ 李小蓉解释：“胡涛太优秀了，以至于学校同意他提前毕业。” “哦……哦哦哦……”赵磊装得语音低沉，配合着林亦薇的难过，心里美得都想立即起身，为诸位表演一首史上最乱的迪士高。 李小蓉爽直的个性，在此时一览无余，拍了下桌子：“赵磊，你丫的有几根肚肠，我都清楚。你装着难过，心里可美着呐。好吧，姐就满足你美得好奇的心愿，把事情告诉你吧。” 原来，胡涛家的企业，遇到了一场空前的危机。 他家是做电子和塑料制件的，开在城都市远郊，规模中等，介入手机外壳等配件比较早。很不幸，青山市最有实力的白冰父亲白东方，近些年也开始转型到手机配件生产。 川省转型到手机业的企业并不多，青山市最有实力的白家，和城都远郊规模中等的胡家，成了陌路相逢的对手。 两件的配件制品，很快竞争得你死我活。白东方在生意上非常有一套，就在于他善于动用黑道力量，也就是说，他做生意毫无底线可言。 胡家是老老实实做生意的本份人，他怎么防得过四处飞来的暗箭？ 胡家的生意一落千丈，胡涛父亲明知白方东背后使黑招，可是毫无办法。最近随着订单越来越多地被白家夺走，胡家的工人也在飞速流失，营业额更是一日千里，迅速地萎缩着。 胡涛父亲，就这样气得旧病复发…… 听李小蓉说完，赵磊总算明白了林亦薇担忧的核心问题之所在。胡涛不回学校，但他依然在川省，放假了、双休日，随时可以相会。 但，胡涛属于学术型人才，对企业经营这套，嘿嘿，光是看他的交际能力，就可约略得知一二了。 赵磊这会儿，也真有些担心了。虽然情场上（嗯嗯，勉强这么说，赵磊上不上得了这个场，还是个未知数呢），他跟胡涛是对手，但胡涛曾经帮过他忙，帮他搞定了移动音乐所需要的配件。 赵磊是个有恩必报，有仇必尝的人，算不得伟人，更不是小人。胡涛的这份人情，他始终在心里欠着呢。 所以，这会儿心里也不乐了，闷闷不乐地喝完咖啡，偷眼望了眼林亦薇。 不料，林亦薇也正偷眼在望他呢。 两人视线在空中轰地撞个正着，都飞速地逃离了。 林亦薇显然带了些慌张，理理秀发，开了口：“赵同学，有个忙，不知你能帮不能帮。” 赵磊猛地抬起了头，美女会央求自己什么事？ ; 第49章 忍无可忍,从头再忍 林亦薇说出“想请你帮个忙”的话，赵磊的心头充满了期待，不知美女有什么事求他。 但美女说出的话，令他的心冷了小半截，不是美女有事，而是胡涛家有事。 “赵同学，胡家现在危机四伏，特别是好的技术工人，都给挖走了，订单完不成，你知道，对公司来说可是灭顶之灾。你的厂里，目前有没有多余的技术工人……” 林亦薇话才说到一半，赵磊就完全明白了她的意思。 黑泉镇的收音机配件厂，是老牌县属国有企业，工人的技术那全都是杠杠的，工厂被赵磊收购后，目前进入电瓶车产业，但第一期只招收生活最困难的职工，大量技术优秀的工人，还在家赋闲呢。 两家厂，产品不同，但生产线差不多，技术基本相同，完全可以临时顶替，帮胡家渡过目前的危机。 然而这个帮忙的事，从林亦薇嘴里说出来，赵磊的心本来是要冷半截的，由于胡涛曾有恩情于他，所以只冷了小半截。 赵磊伸手示意林亦薇不用再说了，掏出手机就拨通了黑泉镇工厂的车间电话。 他知道，目前厂里的生意好得不像话，管生产的老韩又是个工作狂，此刻必定在厂里。 果然，接电话的职工往车间喊了几嗓，老韩就过来了。 “老韩，原来配件厂的工人，咱现在招了多少？” “大概四分之一吧，127个工人，只招了30几个。” 赵磊捂住电话，问林亦薇：“你现在急需要多少？” 林亦薇的眼神中流露出感激之情：“有三四十个，就差不多了。” 赵磊凑近话筒：“老韩，我朋友在城都市远郊有家电子和塑料制件厂，生产的跟咱厂以前的差不多。你能不能连夜给我挑选技术最好的四十名工人，明天天亮就出发？” “行，工人们都在家呆着，正愁没收入呢，再说是你要人，你有事，必定应者如云。我这就挑好人，挨家挨户去叫。” “等等。”赵磊叫住想搁电话的老韩，想了老大一会儿，“老韩，去问问呆头鹅，他愿不愿去？” 电话里，老韩的大嗓门，使林亦薇和李小蓉听得分外真切：“什么？呆头鹅现在是厂里最优秀的装配工，这样的顶尖骨干，你也舍得？” 赵磊笑笑：“老韩，这个朋友跟我的关系非同小可，我困难时，他全力相帮过。现在他危机缠身，你把最优秀都给我挑出来。” “那好，呆头鹅那儿不用问了，只要你下令，说朝东，他绝不向西。明天一早出发，我亲自带队，你把联系电话和地址给我，我直接去就行。” 搁掉电话，林亦薇凝视着赵磊：“磊哥，我代胡涛感谢你了。你把厂里最优秀的人才给派出来，我林亦薇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事。” 这是自赵磊和林亦薇认识以来，她第一次叫磊哥。 赵磊的心头，五味杂陈，趁林亦薇打电话给胡涛报喜之时，他偷偷地问李小蓉：“嗨，蓉姐，有加分没？” 李小蓉点点头：“这回表现不错的，估计亦薇挺感动，加了！” “加多少？” “2分差不多了吧。” 赵磊四仰八叉给摔在了软座上，特么的老子都把最优秀的给让了出来，竟然只加了2分？这评委，太特么的黑！ …… 几天后。 秃鹰居然一直没来找碴，这令赵磊很感意外，这不是秃鹰的风格啊。 其实秃鹰在咖啡馆受的伤虽然不重，但第二天感染了，引起发烧，想来找碴也没力气。 可是，他像不找碴的人吗？ 今天下午，他就准备行动了，这次行动，是集体策划、有组织有预谋有计划的一次大行动，总指挥自然是白冰。 白冰觉得，对赵磊发动总攻、予以摧毁性一击的时机，已经成熟。 给予他这个判断的依据，则是几天前晚上咖啡馆发生的事。 秃鹰自然添了油加了醋，把自己先挥巴掌这段给隐瞒过去。只说赵磊突然出现，然后双方发生激烈争吵，盛怒之下的赵磊，狠命挥拳击中秃鹰三拳——没错，我秃鹰当时是一二三数的，不多不少刚好是三拳，因为白哥您老当初吩咐过我，在挨了赵磊三拳之后，才算对方先动手，我才能自卫反击。 于是，我秃鹰高高地扬起巴掌，准备把赵磊拍成肉酱碾成泥。 可是该死的赵磊，不知是从裤裆中央，还是哪儿，突然伸出根竹竿，泥妹的这招太阴了，裤裆里怎么能蹦出根竹竿呢，于是我就受了伤。 这段话，确实无懈可击，始终觉得秃鹰不靠谱的白冰，也倾向于选择相信——他不相信的是，赵磊会忍那么久那么深，潜伏最深的特务，此刻也该按捺不住了。 既然赵磊一而再再而三地选择盛怒，那么说明他内心已忍无可忍，就像只装满火药的桶，稍微来个火星，就将彻底爆炸。 白冰作了最后一次挑逗的计划，他自忖，足以使赵磊暴跳如雷。 计划，非常周密，也非常完美，赵磊确实暴跳如雷了。 那是当天晚上7点多，指挥完黑泉镇工厂的业务后，赵磊屁颠屁颠地跑进了寝室——嗯，生意出乎意料地好，养活这些工人毫无难度，刚才出去到寝室外打的那通电话，他是让老爸核计核计，准备给工人加工资。 老韩带着工人去城都远郊的胡家了，到了后一看，胡家的经营确实一团糟，工人和管理者之间的矛盾几乎呈现白热化程度。赵磊得知后，命令深富管理经验的老韩，在当地再呆一段时间，帮助胡涛走向规范后再回厂。 所以，这段时间由老爸代理行使管理权。事实上，赵磊的父亲也是老车间主任，之所以以前不让父亲直接管，是因为避免一些亲情对经营的干扰。 赵磊心花怒放地跑进寝室，愣了，班长他们正在关电脑、拨电源，这个说电脑坏了，那个说停电了，玛的撒谎撒得毫无技术含量，停电了特么的咋电灯还亮着？ 事情非常怪异。 赵磊盯着娄德华：“班长，说实话，是不是BBS论坛又有风浪掀起了？” 班长目光游离，神情慌张，却硬挤出个笑，跟哭似地：“哪有哪有，风平浪静，刚才确实停电了，停了下又好了，一冷一热的容易感冒，于是电脑就坏了。” 赵磊三两步走到自己床铺前，愣了：“玛的，我的手提电脑呢？” “没见呀。”几个人全摇着头，摇头也就算了，都摇得像拨浪鼓，根本停不下来。 赵磊走到书袋前，这家伙跟李明一样，都是诚实的孩子，不善于撒谎：“书袋，跟哥说实话，谁藏起了我的手提，我出去打电话前，它还在床上。” 书袋伸手朝床底指了指。 “玛蛋，一万八的电脑，谁给老子塞床底？”赵磊气得大骂，弯腰把电脑揪出，打开，登陆BBS。 果然出事了，铺天盖地全是骂赵磊的帖子。 挨个审视一遍，几位全缩着脖子：“我说诸位，你们就是这样表达对我的爱意么？” 班长终于说了实话：“阿磊，还是别看了，专心研究触摸屏技术吧，那玩意儿不忍卒读。” 赵磊笑了：“泥妹是这句话，早说不就完了？我不看，急死他们。” 正想关掉BBS，目光瞥到一个帖子，斗大的字他都没看清，就看到了“校花”俩字。 本能地点击鼠标，进入了页面。 帖子描述的是咖啡馆那晚的遭遇，不过基本事实完全相了反，说是秃鹰和校花意外相遇，正想说几句充满校友友情的话，赵磊浑身上下挂满醋瓶，挥舞着竹棒就杀了进来，照着秃鹰没头没脑乱砍乱劈。 为了顾全学校形象，秃鹰同学脸上挂着微笑，硬生生接了一棍又一棍，终于竹棍穿掌，光荣负伤。 赵磊在浏览帖子时，班长他们已经作好了铁桶般的准备，首先反锁了房门，接着把几条被子抖开，万一赵磊疯狗般朝外冲，张开被子就能把他罩住。最后，也是最恶毒的一招，就是在门口撒了几块香蕉皮。 若是千招万招都用不上，就指望这几块香蕉皮，留住赵磊与敌人我存你亡的脚步了。 谁也没想到，赵磊在认真看完帖子后，竟然仰天哈哈大笑起来，笑完，笃悠悠抽出根烟，慢腾腾点上：“哈哈，想不到这帮脑残男，文采还挺不错的，嗯，写得跟网文有得不拼，不当网络写手可惜了，起点中文网，A签杠杠的。” 几个人交换了下眼神，眼神中的内容很明显，一致判断赵磊可能被气糊涂了。 班长试探地问：“阿磊，气不气人？” “没啊，我觉得挺逗的。” 章学友上前：“阿磊，你觉得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视力有木有模糊？” 赵磊白了他一眼：“去，我知道你想表达什么，气不着，哈哈，没糊涂。” 谷富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玛的画风大变啊：“你内心……真的没有丝毫仇恨感？” 赵磊咧大了嘴，一直咧到大猩猩似地，把根牙都露出来：“你试试这样笑一个给我看，有仇恨的人能这么笑么？” 李明照例最后一个发言：“阿磊，别是心里有话说不出来吧？” 书袋晃起了脑袋：“不妥不妥，木有底蕴，应该说书不尽言，言不尽意。” 赵磊猛吸一口烟，凑近书袋面孔，“噗”全喷这小子脸上：“玛的，就你有底蕴？” 书袋给呛得，连连后退，直退到门边，将被子扔到床上，解开门锁，踢掉香蕉皮：“特么就知道欺负我，明明是你读书不多，还骂我。哼，和你聊不到一起去！” 赵磊和班长他们哈哈大笑，不约而同地开口：“不妥不妥，木有底蕴，你应该说，井蛙不可语以海，夏虫不可语以冰。” 见赵磊果然实现了忍无可忍，从头再忍的诺言，几个人也就放了心，打开电脑，摊开资料，重新进入了触摸屏基础电子理论的研究。 书袋闲着无事，一边玩黑客，一边在观察着BBS动静。 不知什么时候，这小子一声怪叫：“磊哥，有重大情况。” ; 第50章 大杀一场（1） 赵磊一直在上铺看着从鄂省带来的资料，手提电脑让书袋在用。 听到书袋怪模怪样的叫声，赵磊并未立即起身，而是耐心地看完最后几节，这才收起纸笔，懒洋洋地爬了下来。 “大惊小怪地，无非多骂我赵磊几句，我争分夺秒忙着呢，又不会动怒，不信，哥笑一个给你看？”赵磊轻描淡写地说着，顺手掏了根烟点上，也不急，上下左右瞧了瞧四位兄弟。 这种大将风范，赢得了一片赞许。 娄德华率先赞美：“嗯，不错，阿磊内心强大无比。家里的工厂需要日理万机……” 章学友接上：“这里的研究夜以继日……” 留着下句给谷富城：“还有胡涛的工厂也要操心……” 李明瞬间没词，玛的最后一个说，就是这么忧桑么，眼睛一眨，活生生憋出一句：“上网去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是校花林亦薇亲自发帖啦。”书袋奶声奶气地提醒。 “纳泥？玛的不早说。”赵磊一个箭步上前，顺手就把书袋拎到一边，盯住了页面。 果然，网页上有条新帖子，实名注册为林亦薇。 “同学们，在咖啡馆里发生的事，刚才网友发的帖子不是实情，我是当事者之一，亲眼目睹了事件全过程，现在我把现场还原，赵磊绝没有使奸弄诈……” 这条帖子已经发了有五分钟功夫，跟帖瞬间到了第二页。 从头至尾看完林亦薇的帖子，赵磊感动得几乎老泪横流，嘴里念经般喃喃自语：“林妹妹，我来迟了……” 再看跟帖，赵磊却皱起了眉。 帖子没有起到拨乱反正的应有效果，赵磊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BBS上的水全是白冰指使人搅混的，主力水军则是体育系秃鹰手下的那几个渣男。 也就是说，看似热闹的论坛，恐怕也就是白冰手下这些人在起哄，他们披着马甲，营造了轰轰烈烈的讨论氛围，意在引龙出动。嘿嘿，可是俺赵磊这条真龙，就是连屁股也不抬，急死你丫的。 但，林亦薇可能不晓得这是个圈套，听到同学谈论BBS上的盛况后，奋不顾身地前来说明真相。 前几天帮胡涛初步解决了大难题，这是美女报恩之举呢。 跟帖的楼，从第一页开始就歪了，有人用极其下流的语言，对林亦薇进行着人身攻击。 “请问林同学，你跟赵磊到底什么关系？是不是被姓赵的金钱攻势给迷晕了？” “唷，校花出马，一个顶仨，如此不顾民意，黑白颠倒为赵磊辩护，哼哼，我看肯定有问题，是不是被推倒过了？” “这个肯定不是林亦薇本尊，会不会是赵磊假冒校花呢，得查，查个水落石出。” 赵磊恶狠地甩掉烟蒂，眼神中喷出熊熊怒火：“他玛的，说老子也就算了，居然敢动林亦薇？他玛的他玛的他玛的……” 连续三四个他玛的出口，班长几个的心都吊到了嗓子眼。 娄德华强颜欢笑：“不会的，阿磊涵养那么好，他不会的。阿磊，来，给班长咽一口气，咽下去，就什么都好了。。” 赵磊俩眼发直。 章学友朝班长摆摆手，示意情况有些不妙，是不是赶紧再锁门抱被子铺香蕉皮？ 谷富成和李明同时开口：“我们要相信阿磊，我们要坚持到底！” 话音刚落，一条新的跟贴发到论坛，赵磊只看到“扒下校花的……”这几个字，屁股就像装了弹簧般蹦起，一声怒吼，人已在三米开外：“坚持你玛个逼，是兄弟，跟我去拼了！” 这条新帖子，正是由闹得最凶的一指禅所发。 赵磊的速度之快，超出刘翔跨栏的12秒88。几个人完全没有一丝防备，等赵磊跑出大门，这才记起章学友再铺香蕉皮的先见之明，是何等的超前。 “追！”班长一声吼，四个人流星般，齐刷刷追去。 今晚，打肯定打不过秃鹰他们，班长知道，秃鹰在咖啡馆受伤后，始终在养精蓄锐，今晚赵磊送上门去，除了横着出来，不可能直着回去。 如此这般在网络上羞辱赵磊，他们都觉得忍无可忍，上次赵磊在黑泉镇时，五个人打上门去就是明证。但也是经过这次较量，使他们深刻认识到双方实力的差距，所以，班长他们看起来一忍再忍，实际上在暗中积蓄力量，寻找着帮手。 一旦时机成熟，不用赵磊出手，班长可能先把秃鹰的老巢端喽。 今晚，秃鹰准备充分，万万不是动手时分。 四个人全明白这点，所以是豁了性命追赶赵磊，总算在离人工湖不远，追到了他身后。 班长真豁出去了，猛虎扑食般半腾空向前，落地时分，总算揪住赵磊一只脚。 赵磊踉跄着又朝前移动几步，依旧无法挣脱班长的手，终于失去平衡倒地。 班长猛地站起，泰山压顶般死死将肝胆俱裂、面目恐怖的赵磊压在了身下。 章学友谷富成李明，叠罗汉般一个接一个叠上去，将赵磊压了个半死。 寝室管理和几位老师，带着林亦薇快步赶来。 就在这五人流星般出门时，书袋已经发觉今晚的事，绝不可能这么简单，赵磊发起疯来，其惊人的能量谁也不可估量，加上在黑泉湖基地接受过刘长江度身打造的体能训练，班长这几个人拦不拦得住他，确实很难说。 于是，他拿起赵磊的手机，一个接一个地拨出了求救电话。 …… 第二天是周末。午饭时分。 为了防止学校发生意外，班长等人约上林亦薇等人，带着十几个好友，将赵磊拖到了市区游玩，中午时大家在一家饭店吃饭。 他们的行踪，自然没法逃过白冰的耳目。接到命令，秃鹰带着近十个小弟，旋风般从学校而出，乘车朝市区的饭店杀来。 赵磊脸色铁青，嘴唇毫无血色可言，看得出，昨晚这口恶气至今未能咽下。 林亦薇和李小蓉，坐在赵磊对面，正柔声劝慰着他。书袋坐在赵磊旁边，两眼空洞地望着饭菜，无心下咽。 班长他们能够看出，书袋非常自责，他深深觉得，自己帮不了赵磊忙，反而成了赵磊的一个累赘。昨天晚上他果断拨出电话，是他至今做过的，对赵磊帮助最大的一件事。 但班长知道，书袋在赵磊入睡后，还拨出过一个深夜的电话，那是打给刘长江的。 班长认为，这是书袋做出的对赵磊帮助最大第二件事。如果刘长江肯出手，或者派几个人手来，秃鹰何足道哉。 但竖直耳朵听书袋讨救兵的这几个人，全都失望到了极点：刘长江不在川省，在京城训练。而整通电话打下来，班长也没听到刘长江要派援兵前来的意思。 内无必守之城，外无必救之援，而准备充分的秃鹰他们，兵强马壮，实力强大，双方处于完全悬殊的地位。忧心如焚的班长他们，天没亮就挨间敲要好同学的寝室门，希望他们急难之时出手相帮，共御外敌。 然而，他们也深知，曾彪就是电子系的，而且是团支部书记，更何况他身后有商学院学生会主席白冰的后台，有几个人愿意得罪他？事实也是如此，很多同学对这帮人恨之若骨，但要面对面与他们为敌，都有些挠头。他们愿意帮，又不愿和白冰曾彪作对，处于两难境地。 现在，赵磊脸色铁青地坐着，在他斜对面一角不容易发现的地方，始终跟踪着赵磊一行的曾彪也坐着，视线越过就餐的客人，冷冷地落在赵磊脸上。 饭店的门，被轻轻推开，一个高大、文质彬彬、眉心有个肉瘤的身影，昂首挺胸而入，看准曾彪所在位置，步履轻松地走过来，落座，两人相视一笑，会心地点了点头。 今天，安排的是必胜的连环戏，就算秃鹰再失手，更强的援兵已经在外面作好了所有准备。除了必杀，还是必杀。 一场好戏，就要上演。这也是一场风暴，彻底埋葬赵磊的风暴。 “赵同学，吃吧，别想那些无聊的事了。”林亦薇安慰着，率先端起了碗。 “蓬！”饭店的门，被一脚踢开，声音搞得好大。 秃鹰带着近十名身强力壮、社会上的肌肉男，中间夹着个拇指般粗细的矮个男，杀气腾腾地站在门口。 “哗啦哗啦”，饭店几道门全被关上，重重落锁，几个见势不妙想去学校报告老师的学生，被肌肉男拎小鸡般拎回原地。 饭店里正在用餐的顾客，立即嗅出了空气中的危险气息，端着菜盘，迅速撤离到离赵磊十几米元的安全区域。 赵磊抬起头，阴郁的眼神匕首般，逐一将秃鹰等人的脸一剖为二，这才收回视线，扫了眼自己这方的两张桌子。班长他们四人已经起身，迎上前，在离赵磊十几远的距离，挡住了秃鹰。 可是，有什么用？近十个肌肉男抬起胳臂，轻松地将班长他们踉踉跄跄地推倒在地，在这些强大得如同推土机的肌肉男面前，班长他们就像四片落叶，风一吹，就没了影了。 赵磊的桌子上，两男两女，书袋早已吓得脸色煞白，缩着肩，双手平放桌上，活像个乖巧听话的小学生，但所有人都看得出，他的身子在微微颤抖，平放桌上的、还拿在手中的筷子，和瓷质菜盘相撞后，所发出的“叮叮叮……”声就是明证。 赵磊左手轻轻地放在书袋肩上，柔声安慰：“书袋，刘哥把你托付给了我，哥今天就是豁出性命，也不会让你受到伤害！” 视线划过林亦薇的俏脸，赵磊再一次感到无比惊讶，林亦薇神定气闲地正在小口吃饭，她优雅地夹起青菜，优雅地放进嘴里，优雅地嚼动着。 见赵磊在看她，林亦薇嫣然一笑，伸筷点了点他的菜盘：“吃啊！” 赵磊像受到高人点拨似地，猛地醒悟过来，也笑了，拿起筷子，狠狠地戳向了红烧大排。 秃鹰凶神恶煞般走到了面前。 第51章 大杀一场（2） 饭店就餐史上反差最大的一幕出现了。﹤ 秃鹰等人隔开众人，团团将赵磊四人围住，赵磊和两大美女，安之若素地用着餐，气氛像是烛光晚餐般宁静，个子瘦小的书袋，却蜷缩在餐桌前，瑟瑟抖。 这怪不得书袋，他本来就怕秃鹰怕得要死，现在来了这么多肌肉男，一下子就乱了分寸。 白冰的冰冷的视线穿越大半个饭店，不动声色。 昨天晚上，他算准了赵磊会暴跳如雷，却没算准班长四人，会把赵磊叠罗汉般死死压住。如果赵磊杀向体育系，那么今天基本可以确定他已经躺在病床上了。 书袋报警后，学校论坛被立即关闭，对涉及人身攻击的学生，今天上午都被校方叫去一一谈话。眼见风波有平息之态，白冰的精心策划又将落空，他又怎会善罢甘休？ 趁赵磊余怒未消，引他打响第一枪，正是白冰不得不出的又一招。 “咚咚咚”，餐桌传来三声重重的敲击声，秃鹰敲完桌子，便抱臂铁塔般站在了赵磊面前。 赵磊却眼皮也不抬，捧着块红烧大排，紧挨两大绝色美女，唧巴唧巴正嚼得进入境界。 秃鹰两只眼睛直勾勾盯着林亦薇。林亦薇身材无可挑剔，饱满的胸峰，盈盈可握的细腰，细长而性感的长腿，配上一袭圣洁的白裙，真如天仙下凡，美貌无双。 “哧溜。”秃鹰吸了口哈拉子，阴阳怪气地开了口：“嗬唷，古话云，癞蛤蟆想吃那个天鹅肉，你赵磊今天艳星高照啊，放着天鹅肉不吃，去啃骨头，啃骨头那是啥？” “狗！”众喽罗训练有素，齐声怪叫。 赵磊也不搭腔，也不抬眼，悉里呼噜把骨头上的肉啃尽，妈的红烧排骨太好吃了，碗里还有不少汤，等下拌饭更可口。 今天必须吃个饱，否则决战起来没力气。 秃鹰见自己的话没有吸引赵磊，顿时一声高吼：“姓赵的，老子问你话呢！啃骨头的那叫啥？” 这声咆哮尼玛的确实惊人，饭店里一阵骚动，立即人去桌空，远远地躲着看热闹，人们知道，这帮垃圾掀起的风浪，就要来了。 慢条斯里地将肉汤都倒进碗里，连最后一滴浓汤都冽尽，赵磊这才懒洋洋地抬起了眼皮。 “老子耳朵没聋，说话用得着这么大声乎？” 一句话，噎得秃鹰和喽罗们直翻白眼，啥？还“乎”？“乎”是啥意思？好象小学时教过，都忘了。 秃鹰大笑：“哈哈哈，乎你玛个逼，特么的装得挺有范儿哈。” 赵磊将碗放到桌上，拍拍滚圆的肚皮：“人是铁，范儿是钢，一天不装憋得慌！秃鹰，这么多同学在，注意素质，别特么的开口闭口逼啊逼的！” 秃鹰摸摸后脑，似乎觉得赵磊的话有些道理，是得注意一下素质。可是转念一下，似乎也有些不对，赵磊你丫的不是开口闭口特么的么，这和逼啊逼的差距似乎并不大。 赵磊朝夹在肌肉男中间的那个拇指粗细的矮个男，勾勾了食指：“你，过来。” 矮个男跨步上前：“姓赵的，临死之前，你有什么要托我的？” 赵磊直勾勾盯着他：“想必，这位老兄就是论坛上的网红一指禅吧？” 矮个男点点头：“不错，正是在下。” 上下左右打了他几眼，赵磊欣赏点着头：“不错，你玛的跟拇指的粗细很相配，不枉你爹娘一片苦心，真乃天造地设精品一个。你在论坛上的文采不错，不当网文写手他玛的真可惜了。” 前一句骂，后一句赞，一指禅有些搞不清他的用意。 “一指禅，有人也要我给你捎句话。”赵磊脸色平静，却把全身力气，全部注入了右手。 “什么话？”一指禅果然欠了欠身。 “阎王那儿缺个秘书，让你早死早生！” 怒吼出口，赵磊冷不丁扬起右臂，巴掌蒲扇般照准了一指禅的驴脸，铺天盖地地拍了下去。 “啪！” 一指禅不防赵磊出掌如此迅，向前迎着脸正傻笑呢，被一掌扇个正着，滴溜溜原地打了个转，36o度大回环，竟然奇迹般转回原地，站立的位置跟刚才严丝密扣，分毫不差。 脸上，火辣辣五道血红的指印，正像被人急涂上红漆似地红到艳丽。 也是刚才肌肉男们进来时，轻而易举地推倒班长他们太过轻松，忘了赵磊在基地上受过训练，手头还是有功夫的。 一指禅被扇得晕头转向，近十个围住赵磊的肌肉男，不仅没群起而殴之，反而举臂出了欢呼声。 “嗬……动手了动手了，赵磊先动手了。”说完才吹响了进攻的号角，“兄弟们，上了，往死里整！” 秃鹰却张开双臂，拦住他们，优雅地伸出三根兰花指：“三拳，要三拳。” 白冰的话他记着呢，三拳以后才算正当防卫。 一指禅捂着脸，终于忍不了痛，唔唔地哭了起来。 赵磊哪有闲心听他们瞎扯，上前猛地揪住了一指禅衣领：“我不知道秃鹰这些狗东西，在网上说了什么话。今天老子先认准了你，竖起狗耳给老子听清喽，立即跪下，向林同学叩头认错！” 秃鹰伸出了两根手指，示意周围：“两下，算第二下了。” 一指禅狠命一甩，从赵磊手中挣脱出来，狠命一掌拍在桌上：“特么的打啊，赵磊你打啊，再出拳就算第三拳，老子就不客气了！” 别看一指禅身材矮，好歹也是体育系的，这一掌也是非同凡响，“咚”地一声把餐桌上的餐具震得乱跳。赵磊拌好肉汁的饭碗，连着在桌沿蹦了几蹦，终于轰然倒地，肉汁饭洒了一地。 “认不认错？”赵磊可不管第二下第三下，继续把力气注入右臂，逼视着一指禅。今天反正你死我活，揍死一个算扯平，揍死俩老子还赚一个，利润率高达1oo%，这笔买卖特么的老子不亏。 一指禅捂着脸，望着还在地上跳动的铝合金饭碗，恶狠狠地说：“认你玛的错，有本事你出第三拳把老子打趴在地。” 赵磊佩服地点点头：“你说的，我一定实现你的心愿！” 话音未落，赵磊抡起拳头，照准一指禅心口闪电般击去， 这拳掌风起时，秃鹰以一个专业人士的专业眼光，已经判断出赵磊把吃奶的劲都用上了，加上他受过训练，出掌时机、力度、加度等一系列复杂的力量倍增原理，用得还比较不错。 咳，简单点说，如果正中心窝，一指禅不死亦废。 秃鹰疾伸出第三根手指：“第三拳！” 话音未落，他跨前一步，“蓬”地一声，双拳相迎，在紧要时刻挡在了一指禅胸前，再轻轻往前一送，赵磊“腾腾腾”连退三步，秃鹰却挥洒自如，身影也没晃动半分。 强弱立判！ “兄弟们上，往死里整。”几个肌肉男狂叫着就想上前。 危急关头，一直蜷缩着身子的书袋，突然站起身，狠命一掀，餐桌被掀起，挡在了敌我双方中间。 向来怕秃鹰怕得要死的书袋，这回鼓足了勇气：“秃鹰，这么多人打一个，算什么？有本事一对一单挑。” 声音传遍整个饭店，跟着班长而来的电子系学生全出了怒吼：“以多欺少，下流！以多欺少，下流……” 就连素不相关看热闹的顾客，也看不下去，和学生的怒吼一起喊了起来：“以多欺少，下流……” 民意难违啊，肌肉男停住了脚步，呆呆地望着秃鹰。 书袋转过头，哭丧着脸：“磊哥，这是我能帮你的最高境界了。若能一对一，兄弟我在旁边给你烧香念咒，让秃鹰心脏病作关节炎复哮喘降临，嗯嗯，反正各种猝死的死法。” 秃鹰想了片刻，叹息这转瞬即逝的群殴时机，随即仰天长笑：“哈哈哈，一对一单挑，好，赵磊，今天我就教你若干种骨折的办法！” 说完，朝四周吼道：“在场各位作证，今天赵磊连出三拳，而且还要行凶作恶。我们出于无奈，被逼自卫防守，等下有防守过当之处，还请各位见证。” 这话说得，急得旁边的小弟急拉他衣服：“大哥，后面这句不用说，授人以柄了。” 既然单挑，那就需要场地，肌肉男里劈哩啪啦一阵忙乎，瞬间将桌椅踢到一旁，留出半个篮球场大小的空间。赵磊和秃鹰居中而立，空气渐渐凝固。 一枚牙签，不知什么时候被赵磊叼在了嘴上。 在黑泉湖基地一个月不到，学到的真心不多，存货不多啊兄弟们，但就是这么几招，今天打得过要打，打不过也得打，新仇旧恨，今天就是了结时分。 秃鹰朝赵磊轻蔑地勾勾食指：“你先出招。” 秃鹰确实轻蔑之极，刚才他接住赵磊袭向一指禅的那掌，已经完全摸透了赵磊的底细。赵磊是用尽身之力打的，秃鹰仅仅用了六七分的劲接。 赵磊没吭声，专注地盯着秃鹰的脚尖。人家打架看对方的手，他看人家的脚，而且看的还是脚尖。 确实，没看错，这是刘长江反复叮嘱，反复让他练习的防身术，仅仅是防身术，没教如何进攻取敌之命。有了防守之地，然后才能讲进攻，可惜，赵磊时间不够，来不及学进攻之术。 秃鹰见赵磊身影迟迟不动，哼了声：“好，你既然怕得要死，那我先来。反正你三拳已出，我怎么打你，都算正当防卫。” 说完，脚尖一移，跨步上前，双拳排倒海般而来。 第52章 大杀一场（3） 秃鹰脚尖微动时分，赵磊叼着牙签，嘴里正在默念口诀：“刘哥曾经曰过，晃身可能是假动作，出拳也可能是假动作，唯有脚尖才代表真正的进攻方向。” “我闪！” 火朝侧向一避，秃鹰的左勾拳右直拳全部落空。 “你特么的嘴里念的啥咒？”秃鹰一击成空，转身再击。 “我再闪。”赵磊又向旁一避，避开雷霆般的几个飞腿，这才有空回答，“你妹的别打岔，老子业务不熟练。” 秃鹰再也按捺不住，“嗷”一声怪叫，变拳为刀，朝赵磊后脑直劈下来。 赵磊吓出一身冷汗，玛哎，坏大事了鸟，身后又没长眼睛，看不清对方的脚尖哎，咋办？ 好在他尚能灵活运用黑泉湖基地所学，紧急一个懒驴打滚，化解了这招。 从此之后，赵磊再也不敢背对秃鹰。 论真功夫，赵磊接不住秃鹰几招，也正是因为刘长江当初估计到了赵磊底子薄弱，不可能与高手正面对决，所在在一个月不到的时间里，进攻法子教得很少，着重于训练他的防身之术，这手看脚尖预判敌方进攻方向的闲避术，是刘长江独创，传授给赵磊时极其严格、极其用心。 这是一款度身定做、倾心打造的产品。 刚开始时，赵磊疏于练习，有些不熟练，几招危在旦夕的闪避之后，潜能被激，身态越来越轻灵。 旁边观战的书袋喜得抓耳挠腮，不断向林亦薇点评：“不错不错，磊哥的闪避术得自刘哥真传。我跟了刘哥那么多年，我会看不出？” “哇塞，磊哥，你这个急中生智的闪避，书袋我给你打九分，留一分避免你骄傲，太棒了，深得刘哥精髓……” 书袋叽叽歪歪的点评，惹得秃鹰内心越来越毛，他知道赵磊竭尽全力在躲避他的锋芒，而只要自己拳头挨上赵磊身体，这家伙的骨头就得哗地散架，再组装起来，如果事先没编好号，估计都挺难。 可是，偏偏拳头就是挨不上赵磊身体。 这把秃鹰给急得。 这是一场矛尖盾厚的单挑，也是一场前卫犀利后卫稳固的对决。在场的学生，平日都只知道秃鹰厉害，但到底怎么个厉害法，很少有人亲眼见证。 今天却是大开眼界。秃鹰尽全力进攻下，招数竟然行云流水，看得人眼花缭乱，不少人出了阵阵惊叹声。 反观赵磊，只是一味闪避，外行当然看不出精妙所在，眼见秃鹰凶狠的拳掌不离他衣襟，险像环生，只要拳头挨着他皮肉，立马一败涂地。 所有围观的人，都替赵磊捏了把汗，因为眼见他步步后退，招架得越来越吃力，不少拳脚都在电光石火之间勉强躲过，照这样再打下去，赵磊被击倒只是时间问题。 学生们担忧不已，秃鹰内心也开始着急。泥玛，在刘长江那儿才学了一个月不到，闪避功夫就这么了得，若今天让你毫无损地回去，再学段时间寻仇而来，我秃鹰性命堪忧。 今天不废了你，以后就没这么好的机会了。既然常规套路击你不倒，且看我使出绝招！ 秃鹰突然脚下一个趔趄。 赵磊看个真切，心头狂喜，泥玛的刘哥说过，防守稳固后，才可以寻找进攻时机，这不，秃鹰腿软了，破绽已现。 出击！ 赵磊抢前一步，双拳没命地照秃鹰面门奔去。 秃鹰却突然一个下蹲，顺手一抄，抓起地上一把尘土，扑面撒来。 他知道赵磊闪避功夫了得，并没有指望这把尘土迷了赵磊的眼。果然，赵磊看得真切，侧身闪过。秃鹰猛地转身，从场边捉住个女顾客，拼命朝赵磊扔来。 女生“呀……”的尖叫声中，赵磊抢前几步，抱住女生后连着几个旋转卸力，毫无损地将她推到了场外。 然而，就是这短短一两秒时间，秃鹰抓住了机会。他紧急抢前几步，双掌力，“噗噗”正中赵磊肩膀。 此时的赵磊，略微仰面向天，下巴以下再无眼睛盯住秃鹰脚尖。 秃鹰后招连着前招，见赵磊失去平衡，必已成虎落平阳之势，得意地怪吼一声，高高跃起，一个飞腿穿心朝赵磊的胸前奔去。 这招，是秃鹰生平绝学，对手哪怕有一丝腾挪机会，他也绝不会使。而一旦使出来，必定腿不旁落，重创对手。赵磊面朝他，身子正在倾向一边，任何防御动作都无法及时作出。 等待赵磊的，将是肋骨全断的悲惨下场！ 全场静默，班长他们，全作出了飞扑上前抢救的动作，然而哪里还来得及。 “你去死吧！”秃鹰在半空中高喊一声，大鹏般从天而降。 赵磊咧嘴一笑，心说老子等的就是你这招。你丫的不飞起来，事情还挺难办，现在飞起来了，身体所有穴位，正对着老子嘴巴。 看清了没，老子嘴里叼的是什么，牙签啊你妹的！ “呼……”秃鹰的穿心腿从45度角的空中炮弹般穿来。 “哧……” 赵磊丹田用气，牙签犹如利剑划过半空，疾如流星，在所有人把注意力集中到秃鹰高高跃起的身影上时，无声无息地击中了秃鹰膝盖穴位。 秃鹰人还在半空，一幕令人意外不到的情景生了，刚才，所有的人都只看到了秃鹰高高跃起，而赵磊却侧着身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幅躲闪不及的样子，孩子们决定上前抢救赵磊于危难之中。 “杀呀！”千钧一之际，班长、书袋等5人，加上平日里跟他们要好的十几个同学，像上甘岭战役进攻5o1高地似地怒吼，冒着枪林弹雨，推开人群舍命就冲向了中间空地，满心指望能把赵磊，从秃鹰的魔掌下抢救出来。 然而他们还没冲进场地，就被眼前奇迹性的一幕吓住了。 高高跃起的秃鹰，突然感觉膝盖软绵绵的，失去了任何力气。 “轰隆！” “咚！” 秃鹰竟然从空中重重地摔落，端端正正地跪在了赵磊面前。 赵磊依旧站在原地，什么动作也没有，歪着头，目光冰冷地直刺狼狈不堪的秃鹰：“狗东西，知道老子叼着牙签什么用意了吗？老子在刘长江那儿，一共就学了三招，攀岩自救、闪避之术、牙签穿心！现在都用完了，兄弟我唯有乱招可用！” 后撤一步，突然间原地转了个圈，借助着旋转力量，回转身时，一记旋风腿带着强劲风声，排山倒海般呼啸而出。 “噗……” 正中前胸！ “嗷……” 撕心裂肺的惨叫响起，秃鹰整个身子竟然改变方向，朝一角腾空飘去，“噗……”半空中的秃鹰张开大口，鲜血像喷泉般从半空中洒落，随即“咚”地一声，重重地弹到地上哼也哼不出一声了。 赵磊脸无表情，“秃鹰真是好功夫呀，刚才要跪倒拜师，想想羞死人，改吐血了？还会半空飞人，呵，有两把刷子！” 全场肃静。 十几个孩子的手，本来是高举着杀向敌人阵地的，眼见这奇迹般的神黑白，愣了，双手依旧整齐地举在半空中。娄德华突然哆嗦了下，仿佛有些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但哆嗦过后，他的双手举得更挺了。 赵磊顺手捡起张地上不知谁丢的餐巾纸，顺势就给挂到娄德华手上，呵呵一笑：“泥妹的，输赢还没分呢，先替老子出来投降。投降得挂白旗，否则凭秃鹰这令人捉急的智商，看不懂的。” 近十个肌肉男，刚才也是被惊呆了，此刻全哇呀呀怪吼着，冲入场地，照着赵磊就要抡开双拳！ “都住手！” 饭店的门被哗啦啦撬开，十几个身强力壮的社会青年风般冲进场地，挡在了肌肉男和赵磊中间。 缓兵来自何方？赵磊望望这边，望望那边，一头雾水。 书袋缩头缩脑走上前来：“你们，是刘哥派来的？我是书袋。” “失敬，书袋前辈。”带头的点点头，“我们是青云县武术协会的，刘总教练上午打来电话，让我派些人来看看。找了好久，才知道你来到市里来了。” 赵磊哑然失笑，不过一想觉得也有道理。刘长江曾到青云县送武术下乡，应该和县武术协会关系不错。而书袋则是刘长江的贴身弟子，论辈份，自然高出县武术协会的人一截，因此，这前辈两字，还是可以叫的，虽然有些滑稽地说。 秃鹰的这些小弟心有不甘，几个人抡拳踢脚，想赶走武术协会的人，不料武协的人三拳两脚就将他们打了个落花流水。事已至此，肌肉男们架起秃鹰，落荒而逃。 武协带头的望着吐血的秃鹰，对书袋充满了尊敬之色：“书袋前辈，这吐血的，是你给揍趴下的吧。好功夫，前辈好功夫。” 书袋大摇大摆走到前面，一句话把赵磊给噎得半死：“嗯嗯，差不多是酱紫，功夫么，吼吼，好说，好说。你们要学，我可以现教，不收费。” 玛的这弱货居然如此大言不惭，老子拼得半死，军功章你丫的给没收据为己有了？ 坐在角落的白冰，懊丧起身，走到店外，拨通了白东方电话：“爹，秃鹰这脑残又搞了砸了。” 坐在白家别墅已久的黑豹，终于站起了身，关节捏得格巴格巴直响，转身走向小院，动摩托车，箭般朝市区驶去。 青云市第一高手出山，谁挡谁死！ 第53章 高手出山（上） 黑豹将太子摩托车开得飞快，抽出一只手，打出了手机：“通知城东分舵舵主，让他先带兄弟堵住赵磊他们，其他城西城南城北三个分舵主，带上舵内所有兄弟，操齐家伙，到城东的那家饭店等我！” 青山市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立即涌出一批批臂纹豹头的黑衣打手，骑摩托、自行车，手持铁管、钢棍等真家伙，乌云般朝饭店杀来。 请黑豹出山，白东方是下了狠心的，他跟黑豹的关系铁是铁，但每次请他出山，动辄几万元的花费，颇令他心疼。 最初，无论曾彪如何哀求，白东方也不愿趟这混水，一个小小的商学院学生，还不似只蚂蚁，随捻随死？ 赵磊连续几次神转折，以数据修复起家，结识省拳击总教头，让白东方略有了些感觉。直至创意大赛完败曾彪，直接将曾家的产业逼入死胡同，白东方这才听取儿子白冰意见，对赵磊正眼相看了，但也不过是看看而已。 真正让他下决心的，是赵磊在黑泉镇的大手笔，拍下配件厂后准备当成研发生产基地。随后迅速介入电瓶车行业，以摧枯拉朽之势，占领了青山市市场制高点，目前销售网络正由市区，向几个县区渗透。 电瓶车技术含量不高，利润不高，属于劳动密集型行业，也就是说需要大量的生产工人，生产成本太高。白东方深知，赵磊不可能深度介入这产业，只不过让这些利润，稳定他工厂经营罢了。 但如此神速精确的市场运作，让白东方感受到了寒意。 因为，赵磊今后的主业，将和自己高度重合，都是手机屏幕。这样神一般进行市场开拓的对手，难道不觉得可怕？ 因此，当白冰和曾家密集如何废掉赵磊时，白东方默许了，而且当白冰让他请出黑豹，万一秃鹰和青山县道上的朋友再度失手，让黑豹当最后的保险时，白东方答应了。 趁这个可怕的对手，还处在萌芽期时，扼杀他，正合他的心意。 而黑豹，从得知要和赵磊为敌的那天起，就并不是最乐意。 这个担心，不是来自赵磊，赵磊在黑豹眼里，连只蚂蚁都不如。他忌惮的是城都市的刘长江。 黑豹拜川省东部最大势力的猛龙帮帮主为干爹，他在青山市的豹子营，自然也是猛龙帮的一个分支机构。 猛龙帮向来和白道上的朋友形如陌路，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多年来相安无事。 一旦双方结仇硬拼的话，黑豹当然知道，全国拳击冠军刘长江可也不是吃素的，他的实力，跟自己的干爹、猛龙帮帮主应该在同一档次。虽然猛龙帮势力遍及东部，但拳击队的队员，也是支不容小觑的力量。 所以，黑豹打心眼里不愿招惹刘长江。 直至最近，他听说刘长江前往京城培训，更有消息说，华夏国拳击协会，已调任刘长江到京城任职，也就是说，刘长江培训完之后，直接留在京城工作了。 在曾家和白东方再度邀请下，黑豹答应了。刘长江从此不再在川省，他就再无忌惮之处。 对于黑豹的安排，饭店里的赵磊和武协等所有人，一无所知。现在正感激地握着武协一帮人的手，连声说着感谢的话呢。 如果没有武协的人及时出现，就算赵磊打得秃鹰吐血，但秃鹰请来的这帮社会上的混混，哪个人的身手都不比秃鹰低，群起而攻之，赵磊和班长他们根本不是对手。 书袋那个乐呀，他三度救磊哥于危难之中。第一度，昨天晚上果断打出电话请来老师等救兵；第二度，刚才促成了赵磊和秃鹰一对一单挑，成功拖延时间；第三度，自然是等来了救兵咯，难道不归功于昨天深夜给刘长江打的电话？ 书袋挺着小胸膛，就挤到了正说着客气话的赵磊和武协头头中间，派头挺大：“嗨，你是青云县武术管事的吧，叫啥名来着，我忘了。” 按照武林规矩，辈份不能乱套，加上书袋是刘长江弟子，年纪比书袋大了十多岁的武协头头，一口一个“前辈”，把大家给乐得。 “书袋前辈，几年前您跟刘总教头亲自来送武下乡过，刘总给我取了个雅号，叫燕子飞，您忘了？” 书袋有模有样地敲敲燕子飞胸膛：“嗯，我事多易忘么。你一说我就有了些印象，怎么样，这些年功夫有长进了吗？” 赵磊和班长给呕得，紧急向饭店四周找可以吐的面盆。 燕子飞恭敬得跟孙子似地：“书袋前辈，我们牢记刘总训词，日日勤加训练，无奈资质鲁钝，可也小有所成，希望不辜负刘总的教导。” “好好好！”书袋大人物般拍拍燕子飞的肩，“别偷懒啊，下回我代刘总，亲自到你们协会来视察视察。另外，刘总还托我给你讲件事情……” 赵磊看到，书袋拍燕子飞肩时，是略微踮着脚尖的，因为书袋一米六几，燕子飞却足有一米八。可把赵磊给滑稽得，连忙上前把书袋拉下阵，轻声说：“你丫的别装了，人家救了我们，你卖什么萌？整得还像首长接见士兵似地，不就仗着你刘哥的牌子么？” 书袋一甩臂，挣脱了赵磊的手：“你烦了，人家要跟燕子飞说事的，你打什么岔！拿两百元给我！” 递过钱，赵磊也不知这小子要干什么，只见这小子不乐意地搂着燕子飞一条胳臂，恐怕是不打算让赵磊再打扰，两人说着什么事，径直朝门外走去，不知消失在了哪里。 屋里的武协朋友护着赵磊和林亦薇、李小蓉，准备撤离。没多久，燕子飞回来了，书袋却不知去向。 “内急，上厕所搞个大的了。”燕子飞笑笑，“走，我们赶紧回县里吧。” 一行人说笑着，刚走出饭店大门，门外十几辆摩托喘着粗气“吱”地刹车，那刹车皮摩擦轮毂之声，让四周的空气再度凝固。 饭店里围观的客人，像受了惊的鱼儿四散乱蹿：“快逃，粗大事了，那是豹子营城东分舵主，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啊……” 听到豹子营三个字，燕子飞脸色骤变，所有兄弟也是神情相当紧张，紧急转向赵磊：“兄弟，你们惹了豹子营？” 赵磊一头糊水：“包子营？肉包还是豆沙包？” 燕子飞也顾不得赵磊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手一挥：“兄弟们，操家伙！” “刷啦啦”一阵乱响，十几个武协会员，全从腰间解下三节棍，在赵磊身前排成两行。 一个剃着飞机头、上身全是纹身的凶汉，轻轻拍着掌中一尺来长的钢管，大踏步走来：“哪个是赵磊？” “老子就是！”赵磊高喊一声，挤开人群就想往前，燕子飞手一举，将他死死挡住。 飞机头冷冷地瞅瞅剑拔弩张的武协会员：“只要赵磊一个，其他人不想死的话，呆一边凉快去！” 燕子飞挺身上前：“兄弟，我是青云县武术协会会长，请你们不要乱来！” 飞机头连正眼也没拿燕子飞瞧：“鸟东西，跟谁称兄道弟？没长耳朵吗？老子不会说第二遍！” “既然如此，那就只好拳脚上见高低了！”燕子飞躬步向前，作好了迎战准备。 飞机头也不打话，举起钢管，没头没脑地朝燕子飞砸来。 赵磊没听说过豹子营，燕子飞可是武林中人，豹子营的恶名贯耳。四大分舵主的功夫都在伯仲之间，青云县武协哪个人，都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今天分舵主亲率打手而来，事情是超乎想像的严重。 打死都无法让燕子飞相信，青山市第一高手、豹子营老大黑豹，正在途中呐。 燕子飞举棍相迎，不出十招，已是连招架都备感吃力。 “呼……”飞机头的钢管势大力沉，每一次都震得燕子飞双臂发酸。 “铛……”钢管和三节棍撞击的声音，显得格外沉闷，但与前几次不同，这次撞击过后，飞机头并没有立即撤回钢管，而是死死地压住了燕子飞双手。 燕子飞额头冒汗，两腿钉地，毫无腾挪之地，更别提还手之力了。 “去死吧！”飞机头怒吼出口，并不撤回死压着燕子飞的钢管，突然间伸出一腿，狠狠地踢中了燕子飞右腿。 燕子飞闷哼一声，侧身倒地。 武协会员抢上前来，乱棍袭向飞机头，将燕子飞救回饭店内。 二三十名城东分舵的打手，高举着钢管铁棍，和武协会员打成一团，实力悬殊实在过大，不仅人数上处于劣势，单兵作战也落于下风。“哎哟哎哟”的中招声此起彼伏，好几个会员捂着肚子、揉着肩败退进入了饭店。 燕子飞腿部淤青一片，疼得脸色发黑，就凭这一腿，就知道他跟飞机头的功夫，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 眼见兵败如山倒，出口被封，燕子飞眼神中充满了灰暗之色。 饭店外，更多的摩托车飞驰而来，城南城西城北的六七十名打手全部赶到，团团包围了饭店，四个分舵主威风凛凛地朝饭店走来：“赵磊和美女留下，其他人活命去吧！” 最后一辆太子摩托车“吱”地刹住，打手们回头一看，自动让出了一条路：“老大驾到……” 燕子飞看得眼睛都直了，一个分舵主都难以抵挡，更何况来了四个，连黑豹都来了，今天还有活路吗？ 第54章 高手出山（下） 眼见青山市豹子营倾巢而出，将饭店围得水泄不通，燕子飞知道今天插翅逃。但事已至此，唯有杀出一条血路，能不能安全护送赵磊，就看老天怎么安排吧。 燕子飞火速作出安排：“他们意在赵磊和两位美女，你们听我的，班长和其他人都别插手，他们不会为难你们。武协所有人，围住圆圈，保护好赵磊和两位女生，我们杀出一条血路！” “书袋呢？”赵磊担心着这小子的安全。 燕子飞一边布置突击队队形，一边抽空作答：“不用担心书袋前辈，公共厕所离这儿几条街，他在外围。” 赵磊暗自庆幸，幸好并不是每个饭店都有洗手间，否则的话事情更麻烦。 燕子飞瞧着杀进来的打手，正想下达突围命令，饭店里一个正在打扫满地狼藉的驼背靠近他们，指指厨房方向：“从厨房上楼是水塔，水塔旁有截梯子，可以搭到邻家楼房。连续过三幢楼房，就可以爬上一道坎，你们沿着坎就能逃到山上去了。” 燕子飞狂喜，道了声谢，立即将队员们分成三批，他和三人保护赵磊，其余人组成两道防线，尽可能拖延打手追赶的步伐。 大伙儿转身冲入厨房，按照驼背所说，果然在水塔旁找到了梯子。燕子飞搀着众人爬过，将梯子推到楼下，大家很快就爬上坎，向山上狂奔而去。 冲入饭店的打手，转眼间将武协队员们打垮，爬到楼上水塔旁后，反身下楼，沿着上山的路，兵分几分，浩浩荡荡杀上山来。 由于有林亦薇和李小蓉在，逃亡的人推进速度越来越慢，十几分钟后，追兵和赵磊他们，也就几百米的距离而已，加上山上的情况不熟，情况越来越危急。 眼见追兵迫近，燕子飞的几个兄弟奋不顾身挡在原地，只求赵磊他们往山上多跑一段。 但是，这几个兄弟也很快被打手打翻在地，好在黑豹吩咐过只求赵磊，打手也就对其他人一概无视。 赵磊这边，除了两位手无缚鸡之力的美女，仅剩燕子飞，还能一瘸一拐地支撑几招。 七绕八弯，又是上坡又是下坡，把赵磊转了个晕头转向，杀手们的喊杀声已清晰可闻，目测距离不过几十米。 转过一道弯时，有一个穿着怪异、瘦小的身影从另一条小路跑上山来。 赵磊看清来人，心中真是叫苦不迭，泥玛个书袋，早不来晚不来，这节骨眼的时候，丫的真来陪哥送死了？ 来人就是书袋，见到赵磊，眉飞色舞的样子：“磊哥，兄弟来救你了。” 赵磊气得直翻白眼：“玛蛋，燕子飞连黑豹手下都打不过，你丫的不去逃命，分明是给老子添乱来了。” 说完，再也来不及耽搁，赵磊揪起书袋衣领，径直拖着他往山上跑。 书袋一路挣扎，一路胡言乱语：“磊哥，做人要讲良心的，昨天晚上若没有我求救，你早就被秃鹰揍成肉泥了好不好？今天中午，要不是我……” “闭你玛的嘴！”赵磊罕见地爆了粗口，因为，他发现完了。 燕子飞也发现完了，林亦薇、李小蓉全发现完了——他们，拐进了一个采石子的宕口，没有出路。 想转身重新找路，哪里还来得及，十几个黑衣打手，把出口团团封住。 小半座山被采厂的挖空，石子宕口山上山下，有几个正在工作的人，见此情景，全停住手头活计，躲到了旁边。 黑豹带着四大舵主，众星捧月般大踏步走进宕口。 “你就是赵磊？”黑豹没有见过他，上下左右打量着问。 “老子就是！”赵磊向前大跨一步，随手把吓得瑟瑟发抖的书袋，拖到了自己背后，“冤有头债有主，但我跟你有什么冤什么仇，为什么豹子营搞这么个隆重仪式，欢迎我登基么？” 赵磊嘴里一如既往地占着便宜，可说实话，心里紧张得要死：自己死就死了，两位美女怎么办？ 黑豹脸色平静，声音不高：“我可以告诉你，因为你得罪了曾家，又威胁到白家，所以不得不废掉你！” 赵磊终于明白，这三家是穿一条裤子的。 “好吧，废就废了吧。但黑豹，我见你也有几分英雄气概，应该不会做出小人之事。我的这几位朋友，你都放过他们吧，我跟你们走，随便处理。” 黑豹的声音依旧不高：“你错了。如果武协的朋友，刚才听我的手下劝告，那么就不会有事。现在，武协其他人可以放一条生路，但燕子飞必须留下腿或手，自己选择！两位美女，长得如此国色天香，我黑豹就收了。” 书袋在赵磊背后躲得死死地，黑豹没有看见，正纳闷呢，明明数清了是5个人，怎么变4个了？ 燕子飞拉开三节棍，瘸着伤腿站到了赵磊面前：“黑豹，你想动赵磊他们一根手指，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嘎嘎嘎……”黑豹终于不再平静，仰天长笑，把赵磊吓了一跳，特么的笑声原来是公鸭嗓。 “燕子飞，你以为你的尸体很值钱？” 黑豹手一挥，和燕子飞较量过的城东分舵主飞机头，在地上连续几个空翻，闪电般站在了面前。 燕子飞连退数步，贴到赵磊身体这才站稳脚跟，说不害怕，那真的是太假了。 “通知家人，来收尸吧！”飞机头恶吼出口，直径两三厘米的混铁钢管从空中，带着骇人的风声而来。 在饭店门口，飞机头和燕子飞交过手，摸透了他的底细，而此刻，飞机头意在一击必杀，上来就使出了十分全力。 赵磊怪叫一声，抱住燕子飞将他压在身下，准备硬生生接下这一棍。 可是，长年习武的的燕子飞都扛不住分舵主飞机头的铁管，赵磊有几根脊梁骨可断呀。 “呼……”钢管呼啸，奔袭而至。 一条细细的胳臂，突然间从赵磊身后伸出，在千钧一发之际，挡在了赵磊背上十几公分高处。 “蓬！”钢管撞击骨头的声音，如此清脆响亮。 钢管瞬间从中间弯了下去。 书袋推开赵磊，脸无表情地站直身子，冷冷地盯着飞机头。 赵磊特么的都傻了眼，接这一棍的手臂，不是长在自己身上，不是长在燕子飞身上，更不是两位美女的。 那，真真切切就是书袋的手臂。 “你找死？”飞机头打死也无法相信，就是这么瘦瘦弱弱的男生，居然轻描淡写地接住了他用尽全力的一棍，而且弯是不是手臂，而是铁管！ “找死的是你！” 书袋说完，身影一晃，鬼魅般上前。飞机头本能地举臂相迎，辟里啪啦一阵乱响，三四招后，只有招架之功的飞机头身前门户大开，书袋轻松下腰，旋风腿炮弹般出膛。 “蓬！” “哇……”飞机头闷哼一声，嘴角渗出血迹，斜着倒去。 黑豹脸色铁青，三个分舵主也全呆住了，能三四招制服一个分舵主，连黑豹也深感为难。 书袋拍拍手，回头朝赵磊迷人一笑：“磊哥，兄弟我说了多少次，是来救你的，你怎么老是不相信？” 赵磊这才惊讶地发现，书袋换了身装束，来时是学生装、皮鞋，现在却是一身宽松武林服装，两腕戴着武术训练专用护腕，脚上一双练功鞋，腰间软剑缠身，此刻还不到出鞘时分。 上山遇到书袋时，他根本没空看这小子穿着打扮，只是依稀感觉书袋装扮有些不一样。 他有些明白了：“你妹的刚才不是拉大便，而是买服装去了？” “不单单去买服装啊磊哥，我还打电话叫了省拳击队离青山市最近的几个高手，他们应该快到了吧。” 话音未落，山上传来乱喊：“书袋师叔，我们来了！” “刷刷刷”，四五道身影腾空而来，这些人年纪全在三十开外，居然叫书袋师叔叫得这么甜美，特么的赵磊真醉了。 山下被重重封锁，他们抄后山而来。 在青山市会惊动豹子营，书袋确实没有想到，因此完全没有援兵准备，行事略为仓促。等他布置完飞身杀向饭店，赵磊已经上山了。 赵磊、林亦薇、李小蓉已经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瞪着三双眼睛怒视着书袋，好你玛的个卧底，潜伏这么久，装B那么浓，用尽心计，你到底是什么人？ 燕子飞知道三人震惊什么，淡淡地笑笑：“书袋前辈就是这样，淡泊名利，属于不低调会死的那种。” 黑豹眼见书袋转眼间击溃自己的得意弟子，加上对方援兵又至，新来的几人摸不清底细，但看从崖上而下的功夫，不会弱于自己的分舵主。 黑豹打起了十二分精神，面朝书袋：“你到底是谁？” 书袋变戏法般，从腰间抽出把扇子，“刷”地打开，缓缓摇了几下。 扇面上，正面四个大字“不妥不妥”，反面又是四个大字“木有底蕴”，书法飘逸之极，很像武林中精妙的招数。 黑豹脸色大变：“我早就该想到，你就是江湖上难见踪影的白面书生！刘长江祖传秘技刘家拳，外姓只传一人，就是你，白面书生。” “不错。”书袋微笑着，“这书法，就是刘家拳的精妙之处，难得你认识。我跟刘哥，名义上是师徒，辈分上是兄弟。” 燕子飞在赵磊耳边补充：“书袋前辈的父母，跟刘总父母是生死之交，书袋前辈三岁跟刘总学武，尽得刘总真传，其功夫，恐怕已能望刘总项背。” 赵磊刷地吐出舌头，缩了几下，没能成功缩回。 黑豹身边的三个分舵主，可没黑豹了解得那么多，他们同时向前，摆开了攻击阵势，黑豹想制止，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书袋身后的几个师侄挺身上前：“师叔，您老略待休息，师侄们来。” 书袋“刷”收起扇子，摆了摆手：“好久没活动筋骨了，还是我来吧，最近新学了些套路，看看管不管用。” 三个分舵主不敢多话，上来就是铁棍乱舞，尽往书袋要害处招呼。 书袋身影飘逸得令赵磊满意之极，因为他使出的，就是闪避之法，但那脚步，是赵磊远远所不能及。 气不微喘，书袋大概觉得热身基本差不太多，轻叹了声：“泥妹的豹子营的舵主，也不过是些打酱油的料。” 说完，画风大变，连续几个腾挪，对手竟然跟不上他的身影。 “呼呼……”一套轻灵飘逸的霍元甲迷踪拳，竟然舞得人的眼睛都跟不上。书袋嘴里念念有词：“抱桩为虎，提拦为马，搭袖为鸡，盘坐为蛇。挡路者死！” “猛虎硬靠山！” “噗！”城南分舵主肚腹中拳，直直朝后倒去。 “老僧双推门”！ “哇呀……” 城西分舵主闷哼一声，斜着直飞到黑豹脚下，书袋这侧身躬步向前的双掌，势大力沉，万不可挡。 现场，只剩下城北分舵主，他已经不敢玩了：“你你……说好的刘家拳，怎么改霍家拳了？” 书袋笑笑：“你们配在刘家拳下死吗？最近电视剧霍元甲热播，我觉得好玩，新学的呢。” 分舵主脸都吓绿了，新学的功夫就能打倒仨舵主？“你偷学外门武功？” “呸！传统腐朽思想！”书袋脆生生地朝地上啐了口，“师从刘长江，暗恋霍元甲，我师傅没说不可以呀。” 话音落地，书袋身影一晃，往左虚晃一枪后，侧身下腰，猛地一个穿心腿。 “啊……”城北分舵主连腿是怎么出的都没看清，砰地朝后便倒。 弹弹裤腿上的灰尘，书袋又笑笑：“这就是正宗刘家拳的穿心腿，你想看，我就让你看了哦。” 四个分舵主全部玩完，黑豹脸如死灰。书袋的功夫，绝不在他之下。 书袋抽出了缠在身上的软剑，显然他久闻黑豹大名，对他有着足够的重视：“黑豹，你我素来井水不犯河水，你又何必趟这混水，为曾家白家背书？既然你主动挑起祸端，那今天就分个高下吧！” 二十多名黑衣打手，“哗啦”一下全围在了黑豹身前。 黑豹低头沉思片刻，抬起头，一声长叹：“罢了，今天已是敌强我弱，这笔账，以后再算！” 说完，率领残兵败将大步离去。 赵磊冲上前来，恶狠狠地揪住了书袋衣领：“玛的你个伪君子、装B犯，老子来跟你分个高下！” 第55章 我喝醉了 一行人不敢在山上多耽搁，护送着赵磊、林亦薇和李小蓉，火速撤离。 下山前，赵磊久久地凝视着青山市郊区白家的方向，这个地方，他没去过，但在学校里却赫赫有名，今天，他站在这里不是仰望，而是永生不会忘记。 林亦薇劝他下山时，赵磊突然仰天长笑：“哈哈哈，白东方，咱们来日方长！” 林亦薇知道他心里的苦楚，黑豹刚才当面对他说过，是白东方要废了赵磊，这口气若能咽下，赵磊就不是赵磊了。 但白家毕竟不是小县城的曾彪家，作为身家数千万的一方富豪，目前的赵磊断断不是他的对手。所以赵磊才会说来日方长。 返回青云县城，几位援兵高手中途和书袋前辈抱拳惜别。 时间已是下午4点多，一番折腾下来，所有人都发现，肚子叽里咕噜叫个不停。中午时分，饭才吃了几口呢，吃出这么大一番折腾，谁不饿啊。 赵磊马上在学校附近的大酒店，订了个大包厢，摆了两桌。 武协的十几位会员，受的都是些皮肉伤，除了燕子飞等几位去医院就诊外，多数虽然瘸着拐着，但并无大碍——都是练武的人，每天差不多都是这么高强度训练，擦着挨着的事多了去了。赵磊这边损失就更轻微。 在楼下点完菜，赵磊刚跑进包厢，就发觉现场气氛异常诡异。 书袋被众人强按在主位，班长娄德华、章学友、谷富成、李明齐刷刷跪在最前排，其他同学跪在后排。 娄德华朗声高喊：“书袋大神，请收下我娄德华膝盖两只，熊掌一双……” “章学友膝盖两只，熊掌一双，请书袋大神查收……” “谷富成膝盖……” “李明熊掌一双……” 搞得跟黄帝祭拜天地仪式似地。 赵磊愤怒地瞪了书袋一眼，从怀里掏出烟，抽出三根，逐一点上，顺手拖了张小茶几放到书袋身前，抄起只高脚葡萄酒杯，恭恭敬敬地把三支香烟插到里面，两眼微闭，双手合十，对着书袋拜了三拜，开始念念有词： “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快显灵……天杀的书袋，你本是天上大煞星、装b星，太上老君喊你速速回家……” 书袋晃着小脑袋：“不妥不妥，木有底蕴，应该是良驹宝马，温酒煮茶，月落可归家！” 赵磊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买疙瘩，死了算了，下铺睡着个神样的武林高手，老子居然还能活这么久，奇迹，真他玛的是奇迹。书袋，你暗器会不会扔哪，要是哪天梦游，给哥‘嗖’地来一镖，泥妹的，想想都有点小激动。” 娄德华四人愤然起身，无常捉魂似地，把赵磊四脚朝天抬起，“呼”地扔到了沙发上：“去你玛的，这么隆重的仪式你丫的捣什么乱，没见哥四个正在跪求大神收徒吗？” 赵磊四脚朝天躺着，眼泪都快下来了：“特么的友谊的小船，就这么说翻就翻了？到哪儿说理去？” 林亦薇轻掩玉唇，和李小蓉笑得花枝乱颤。 赵磊乱蹬的双脚，突然在半空中停住了，两眼有些发直。 不对劲，太特么的不对劲了啊。自在市区饭店混混们闯进来之后，就没见林亦薇脸上，浮现过哪怕一丝丝的担忧之色。 瞬那间，以往几次凶险时分，林亦薇异常淡定的神色，逐一回放到赵磊眼前。在一次次危险万分时刻，这美女不仅没表现出常人所应有的惊慌，反而比武林高手更从容。 赵磊一度以为，林亦薇天生从容淡定的心理素质。 但是，林亦薇看见蟑螂老鼠，照样吓得花容失色，赵磊听李小蓉讲过，有一回她俩聊到半夜时，被窝上突然爬出只蚊子，林亦薇吓得穿着内衣内裤就逃进了卫生间。 这说明，美女的心理素质跟普通女生相差不多。 可是，她为什么每到凶险时分，反而越加平静，显得所有局势，都在她掌控之中似地呢？ 赵磊也一度以为，林亦薇身怀绝世功夫，咳咳，这念头转了有那么一丢丢（比一点点还要小），比如采石场宕口，那只细胳臂横空出世时，赵磊猛以为是林亦薇真人露相。 不过，当眼角余光扫过细胳臂，发现上面的汗发粗不拉叽的，就知道不是美女的玉臂了。 林亦薇身上，肯定还有自己没发现的神秘之处。嗯嗯，总有一天，老子要完（扒）整（开）地看个真相（脱光了肯定能看到，有本事你来呀）。 “赵同学，你的脚怎么不蹬了？断气了？” 耳边传来林亦薇天籁般的声音，赵磊一咕噜翻身坐起：“被书袋丫的给气死了。” 他三两步走到书袋面前，手一伸：“玛的，还来，两百元钱。” 在饭店击败秃鹰时，书袋为防万一，曾向赵磊借了两百元钱，去买武术装备，回来后发现街上黑衣人成群乱奔，知道粗大事了，又紧急打电话求援。 书袋瘪了瘪嘴，显然没有还债的心理准备。 赵磊狠命卡住书袋的脖子：“玛了个b，你丫的徒子徒孙成群，江湖地位如此崇高，居然还要榨取我的两百元，还来，利息可免，本金不能赖！” 书袋一副老实可欺的模样，被赵磊凶得，眼泪都快下来了。 娄德华等四人再次腾身而起，把赵磊团团按住：“玛的，保护费，书袋大神，你收丫的保护费！这么多天，白保护你了？” 看来，友谊的小船确实翻了，因为娄德华四人这手劲，大得跟仇敌似地，毫不顾及同窗之情。 赵磊喟然一声长叹，正想拿纸笔和娄德华他们手书兄弟决绝、从此天涯陌路之类的誓言，突然眼珠一翻，想起了件事。 三两步走到书袋身前，和蔼可亲的大尾巴狼样子：“书袋乖，哥不凶你了。有件事我不太明白，你那么高的功夫，刘哥怎么会派你到我身边卧底，你丫的又为什么成了恶贯满盈的装b犯，是不是有什么特殊任务？” 书袋踢着两腿摇摇头：“没特殊任务，我不是卧底。” 赵磊摸着后脑：“没特殊任务，你丫的难道是见哥长得国色天香，又富甲天下，妄图劫财劫色不成？” “切，你那模样，不吓退千军万马就不错了，再说我不是基友。”书袋老实起来，神情跟乖孩子差不太多，人家开玩笑，他正儿八经地回答。 “那是为什么？刘哥还跟我说，让我照顾你呢。”此刻的赵磊，确实有些不解了。 书袋奶声奶气地开了口：“嗯，刘哥告诉我，说你今后必成大器，你这样的人才天下罕有，大家都是做生意的，刘哥爱才惜才，让我暗中保护你。” 刚才还油腔滑调的赵磊，听到这句话，猛然转身，强忍住鼻间的酸楚。人与人，确实冥冥中有惺惺相惜的缘份，他不过帮了刘长江一点点，他们就给了我这么多。 说话间，燕子飞等人回来了，他的伤也不重，没伤着骨头，处理一番就没什么大事了。 上菜，倒酒。 书袋想把主位让出来给赵磊，被赵磊死活按住，大伙儿端起酒杯，正儿八经地向书袋大敬三杯，感谢他的救命之恩。 兄弟是兄弟，大神是大神，该敬还得敬。 有书袋在，学校里的校霸渣渣、县里的混混，还想乱放p吗？从此江湖海阔天空，嗯嗯，出了县当然不算，豹子营的余威当然是有的。 确实如此，当赵磊他们在大酒店海喝山饮之时，白冰和曾彪也回到了学校，两人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 黑豹，则开着他那辆豪华的太子摩托，心事重重地驶回了白家别墅。白东方没等来喜讯，却等来个哭丧着脸的豹子营营长。 黑豹是来告别的：“大哥，赵磊果然有省拳击队后台，刘长江最贴心的哥们白面书生，这么多年隐迹江湖，原来是在贴身保护赵磊安全。兄弟我说实话，单凭豹子营与刘长江为敌，恐怕实力不够。更何况现在军方正在大规模军演，不宜闹出太大动静。兄弟要前往城都市呆段时间，不信帮主不管这事！” “你告诉我，这回是谁搅了局？” 黑豹默立半晌，江湖中这么没脸的事能传出去么？ “是省拳击总队，派了批高手过来。” 白东方蓦地转身：“我听白冰说，赵磊身边有个小奶娃，跟刘长江关系挺好。是这小奶娃通风报的信？” 黑豹没答是，也没答不是，对这种问话，他已经索然无味，说了声“告辞”，便大步流星出门。 一阵折了四个兄弟，这口气如果咽下，黑豹今后也不要江湖中混了。 白东方久久伫立窗前，直到太子摩托车没了影，这才重重地长叹一声：“唉，对手，越来越强大了……” 白东方认为越来越强大的对手，现在正在青云县酒馆里，变成了一滩烂泥。 赵磊不擅酒量，但今天却是放开了喝，除了确实对书袋感恩万分外，还想把丫的给灌醉放倒。 哪料，赵磊的武侠书确实看得不多，一般武林高手，喝酒也算练功，酒量都深不可测，再说不少高手内功深厚，能把酒气从指尖逼出，很可怕的。 书袋也一样。 杯来盏往，就没见书袋推辞过，奶声奶气地说着“谢谢”“谢谢”，一杯杯往肚里倒，书袋为人实诚，喝酒也实诚，根本没像赵磊那样心眼儿多，喝大半杯，留小半杯养金鱼。 今天林亦薇、李小蓉也放开了怀，不多会儿面带红晕，舌头也有些打结，尤其是李小蓉，眼见就要支撑不住。 所有的人，全都快支撑不住了。赵磊喝着喝着，两眼直勾勾就盯住了林亦薇。 盯着盯着，咕咚一声，就钻到了桌子底下。 不过没人理他。 这场酒宴，直喝到晚上九点出头。林亦薇实在不胜酒力，提前被送到学校了。李小蓉却一直没走，她酒量比林亦薇好了很多，但也明显高了。 终于，连喝酒当练功的高手书袋，也醉了。 大伙儿分不清东南西北，站起身各回各家。 咦，桌底下怎么钻着个人，呼噜打得温柔动听，打一声呼噜，嘴里一声销/魂的轻唤：“书袋，你妹的老子灌死丫的。”再打声呼噜，突然换了副狰狞的面目：“白东方，这是毒酒，老子灌死你！” “哈哈哈……找不到赵磊，原来在这儿……” 大伙儿狂笑着，架起烂醉如泥的赵磊，走到门边，“轰隆隆”全都倒地。 服务员赶紧上前：“哎哎，诸位，你们醉成这样，路上要出事的，还是在这儿开房住一晚吧。” 赵磊被压在底下，嘴里只剩几口游气：“好好好，每人开一间，每间一箱酒，记我账上。玛的书袋，老子灌不死你……” 意识还有些清醒的，除了李小蓉，就数不出第二个了。她想了想，服务员说得确实有道理，这么多大老爷们，走三步摔一跤，还要你掐大腿我卡脖子，各种不服，确实要闯祸。 服务员拿来几套房钥匙，四套两人间，一套单间，单间当然给赵磊了。 安顿完诸位，李小蓉来到了赵磊单间，赵磊早就吐得七荤八素，睡成了个死猪。 她简单地冲了身子，穿着完整，走到赵磊床前进行最后一遍查看。 沐浴后美女的体香，充盈着整个房间。 赵磊突然翻个身，睁开了醉眼，目光炯炯，全带颜色。李小蓉资色，仅在林亦薇之下，此刻雨后梨花，无限娇羞。 李小蓉撩撩秀发，嫣然一笑：“阿磊，睡个好觉，姐回家了。” 赵磊的目光飘忽不定，见李小蓉要转身，猛然跃起，抱着她就滚到床上，狠命压到身下，三两下，李小蓉的衣服就不知去了哪里…… “唔……”寂静的房间，传出李小蓉一声轻微的呻吟。 第56章 交流生 大二新学期，商学院照例有一批交流生，各学校的名额，按学生成绩排名来决定。 全国名校川省大学有三个名额，金融、经济、电子系各一个。金融系最好的学生是白冰，经济系是林亦薇。 电子系的呢？成绩最好的不是赵磊，但按照惯例，创意大赛夺奖的同学，理所当然成为候选人。 那就不用争了，人夺的可是冠军。 赵磊本来不愿意去，名校不名校对他无所谓，触摸屏研究第一阶段，正处于攻关时期呢。但当他听说林亦薇决定去的时候，瞬间改了主意，嗯嗯，玛的研究非常重要，读书也非常重要，两者相较，还是读书重要。 实际上，还有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这一年，除了关键研究外，他需要考察市场，跟踪国际先进技术，以便完成今后产业的基本布局。川省电子学院的技术力量，比商学院更强，和国内、国际顶尖技术交流的机会也更多。 另外，管理问题也始终沉甸甸地压在他心头，如果名校有国际管理专门课程，他也想去打些基础。 于是火速填表。 填完表再一打听，心头有些失落了。林亦薇要去的原因，不是因为名校，而是因为胡涛研究生毕业回家主持厂里工作，所以…… 玛的，所以美女也要跟着去了呗。川省大学在哪儿啊，城都市近郊呗；胡涛家的厂在哪儿呀，城都市远郊呗；近郊远郊有多远，半小时车程呗。 这把赵磊给郁闷得。 好在触摸屏研究，赵磊在不在校基本一个样，因为他的任务，是给班长他们指出方向，找到正确途径，具体研究细节，他不用过多操心。所以进入第一阶段电阻攻关阶段，赵磊反而更轻松了。 当老板就是这样，战略问题得事事操心，事必躬亲，忙成一条狗。具体的细节问题，属于战术问题，用人得当，老板甚至不过问都行。 更何况现在的网络，正以席卷一切的速度铺开，远程操控完全不是问题。 网络的发展速度，确实超乎任何人想像，比如书袋，自打从瘦猴那儿学来黑客技术后，这小子就荒废武功，沉浸其中。瘦猴走后，他学得异常艰难。 但oicq远程聊天软件出现了，书袋像捞到救命稻草般，马上跟瘦猴接上头。于是，远在大洋彼岸的瘦猴，又和赵磊接上了线。但赵磊比较忙，学校的研究、黑泉小镇的研发基地建设、青山市的电瓶车销售中心，这三地走马灯般跑，跟瘦猴聊天的机会不多。 书袋却是大把大把的时间，和瘦猴聊得昏天黑地，黑客技术一日千日般精进。 不过有些小小的遗憾，瘦猴压根不知道这儿发生了什么事，也根本不知道，被他欺负惯了的书袋，居然是一代武林高手。他还一如既往地痛骂书袋，遇到这小子搞不拎清的问题，左一句“你个弱货”，右一句“你个2b”，跟在数据修复店里的场景一模一样，甚至变本加厉。 有时候，赵磊心痛地发现，书袋都快被瘦猴骂出了眼泪，小脑袋一晃一晃地表示着不满，可是木有办法呀，你想偷瘦猴的技，只能挨瘦猴的骂。兄弟间不骂，还真不亲了。 只好安慰安慰书袋，小子你别难过了，等瘦猴回国，哥让他拜你为师学武，爱怎么折腾你就怎么折腾丫的。 于是，诚实的书袋这才破涕为笑，心里磨着刀，设想着弄残瘦猴的一万种办法。 后来赵磊才吓了一跳，原来书袋设计出一种让瘦猴尽快成才的练功秘法，是把梅花桩全换成刀子，刀的尖刃朝上，让瘦猴赤着脚在上面跳舞。 武林中的秘技有千万种，没一种是赵磊能弄懂的，他心里感激着书袋能把他家祖宗十八代都舍不得用的秘技教给瘦猴，却又隐隐觉得不太好，瘦猴这嫩儿八叽的脚丫，真的能站上去？那得多厚的脚皮呀。 瘦猴在水深火热的美帝国，活得不是一般的好，而是很好非常好。这让赵磊感到异常放心。 这些天，赵磊的宏图大业初见框架，令人兴奋而咋舌的利润，正滚滚而来，特别是电瓶车生意，净利润竟已高达数万元之多。 为了报答诸位努力，赵磊把头几个月的电瓶车净利润全部拿出，给林亦薇、李小蓉（嗯嗯，现在叫这个名字，好像蛮那个……别扭）、娄德华四人、书袋，人手配了台高配置的手提，再一人一只标配手机。 初见框架的宏图大业，大概情况是酱紫的： 首先是川省信普高科技公司研发基地的牌子，在热烈的气氛中挂出了，举行了个极为隆重的挂牌仪式，管工业的青云县副县长都莅临了，因为这是县里第一家真正进军高科技的企业。镇里那批平日里趾高气昂的书记镇啥的，全像狗似地围着副县长摇尾巴。 公司总部，以后会设到繁华的一线城市，这儿只放研发基地和生产基地。 公司股东，由赵磊（90%约对控股）、林亦薇、李小蓉（两位美女负责财务上的事，以知识入股）、娄德华4人（因为他们按技术入股，在专利未申请前，占股较少），一共7位股东组成。赵磊还预留了些许股份，打算分给书袋、瘦猴（瘦猴在花了近六百万元移民后，坚持不再要股份，赵磊如果一定要给，只有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兄弟翻脸。书袋也是这样，你给我可以，兄弟一刀两断先，于是赵磊彻底没辙，预留一部分）。 其次，在完成公司注册，申请银行贷款后，信普公司的研发基地正式启动，赵磊聘请了专业技术人才，购买了相关设备，把班长在学校实验室的前期研究成果，拿到这儿开始了产业化的第一步。 触屏共涉及一百余项技术，绝大多数都可以申请专利。这些专利，赵磊打算分三部分运作，核心专利，当然打死也不卖；关联专利，就是以后有用但不是核心技术的，看技术重要程度，卖一部分，留一部分；由核心专利延伸出的发明，嗯，你可以理解为顺手牵羊得到的，但跟触屏技术无关，全部卖掉。 娄德华，被任命为信普公司总经理（董事长是赵磊）。他们四个，都以技术入股，每申请出一个专利，就平均折价成股份（所以赵磊目前90%的股份，以后会慢慢稀释，但不会少于51%的绝对控股权）。 基地的事，就用不着赵磊操心了，至少在一年多的时间里。 他要操心的时间，是在两年后技术人员攻克所有难题后，正式宣布进行触摸屏生产之时——现在，这产品还保着密。基地对外公开的是电子类高科技。 第三，电瓶车产业，让赵磊剥离了出来，生产场地还在厂里，跟信普公司研发基地一隔为二，但新挂个了“顺风电瓶车制造公司”的牌子，实际控制人属于信普公司董事长赵磊，聘请老爸为电瓶车公司董事长（嘿嘿，挂个名，让老爸尝尝董事长的滋味，看他懂事不懂事），任命老韩为总经理。 现在老韩还在城都市远郊的胡涛家呆着，快要回来了。 电瓶车公司其中一名副经理，任命蔡玲担任。对这位初中同学，赵磊相当佩服，主要有两点，第一自然是她出色的交际攻关能力，第二是她走南闯北，居然守身如玉，他玛的，她在等谁破？ 电瓶车公司目前销售已入佳境，除去人员工资等所有成本，每月能为赵磊提供近两三万元的净利润，这真是无心插柳柳成阴之举，一年二三十万元收入，虽然不多，可能还顶不过以后的一个专利转让费，可毕竟也算收入不是？ 蔡玲向赵磊提交了一份方案，说青山市市场太小了，一百多万人口，真心做不大生意。她设想在城都市也设个销售中心、再设个生产分厂，以城都为中心，向全省全国辐射。 赵磊拿起笔，就批了“同意”两个字。 电瓶车生意，超出他的想像，目前省外的订单，正雪片般飞来。这生意，还有得做，但顶多也就一两年黄金期，这玩意儿技术含量比山寨随身听还低，咱靠的主要是出其不意，抢占了市场制高点，等人家反应过来，就将进入完全白热化的竞争状态，那时就吃力喽。 没必要为这些利润，耗费自己过多精力。但在城都再扩建一下，是可行的方案。 在批好方案、蔡玲扭着腰肢欢乐地跑远时，赵磊盯着她丰满的臀部入了神。 别想歪，赵磊不是在想屁股，他在想，蔡玲的潜力，已经被充分激活，他要让这妹子，在电瓶车产业多扑腾，城都分厂、销售中心都让她负责，哪怕折腾倒闭了也值得。 因为，妹子是个极为难得的人才，办事雷厉风行，交际八面玲珑，今后自己商业帝国的打造，她，有大用。 宏图大业的初步框架，就是这样了，万事开头难，赵磊走到这一步，也真是心力憔悴。 接下来的几个月时间，对他而言相对比较轻松了，他打算给自己好好放个假。 必须要轻松一下，一旦等这儿的研究进入尾声，那将是一场商业史上惊天动地的风雷，不战则已，战则一鸣天下！ 至于怎么放松，嘿嘿，你懂的。没见哥正，遥望着经济系校花的寝室吗？人生路上有千难万难，哥在林亦薇心目中，居然只有12分，这个难题，不攻克的话，怎么面对已经开始催媳妇要抱娃的妈呢？ 周五，前往新学校报到的日子。 告别的那天，狂风肆虐，暴雨如注，为川省百年难遇的恶劣天气。 赵磊、林亦薇、书袋、白冰，登上了去川省大学的大巴专车。 现在赵磊才知道，书袋压根不是来读书的，读不读书对他根本无所谓，他来商学院打酱油的唯一目的，就是卧底。赵磊走到哪儿，他也会跟到哪儿，至于川省大学入学手续，这你无须担心，当旁听生也无所谓。 挥手惜别，兄弟们都有不舍之情，李小蓉久久地站在原地，望着车窗内和林亦薇并肩而坐的赵磊，她的心里，突然间无比感伤。有一个晚上，她永远也无法忘记，有一个男人，和她已经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可是，这个男人，只是她生命中的过客。 第57章 额滴神（上） 百年难遇的大暴雨中，大巴车载着一车孩子，行进得非常慢。出县城不久，还遇到大列从黑泉镇方向前往城都市的军车，不得不等候了半个多小时让军车先行。 见到军车，赵磊不由自主地抬起右手，那道伤痕清晰可见。它是一个多月前，赵磊从黑泉镇前往鄂省学艺时，在青山市救了个孩子所留。那时候，刚好是军演开始时，黑泉镇为此还封了路呢。 现在黑泉镇的军演结束，重点转到了川省东部龙吟县一带区域，部队这是在转防呢。 想起救人的事，赵磊又想起了那个女孩，不知现在是否安好。可惜的是，那个铜质的五角星吉祥物，被自己丢在了列车上。 一路无话。 下午时分，雨停了，大巴停在通往川省大学东校区的路上不动了。警察告诉司机，前方道路坍塌，只能允许小型车辆通过，大巴要绕道而行。 这天气，绕个道，起码大半个小时，司机和带队老师全为了难，因为路上耽搁已经够久了，这车孩子要在下午放学前，送到十几个学校，时间非常紧迫。 川省大学就赵磊他们四个，一核计，下车打个的吧。于是拎着大袋小袋下车。 白冰在车上，坐得离他们远远地，一路上几乎没说几句话，看得出，内心的挫败感无与伦比。 书袋是江湖中的白面书生，他一无所知。黑豹只说过省拳击总队有高手到来，导致行动失败，其他什么也没对白东方讲，白冰也只是认同了父亲的猜测，那天是书袋通风报信招来了高手。 但白冰毕竟对赵磊和书袋，有了更多忌讳，赵磊是刘长江兄弟，书袋跟随刘长江学过艺。真是棘手的一对刺头啊。 蔫了一路，白冰在刚下车不久，头就猛地抬了起来。 路边有个骑摩托车的彪形大汉，对着他吼开了：“白哥白哥，饿（我）来接你，饿滴个神，乖乖隆地冬，****个仙人板板，神么个鬼天气么。” 赵磊吓了一跳，差点给跪了，这家伙出口成脏，一口气就是三门外语，饿滴神是陕省方言，乖乖隆地冬是江淮的，仙人板板是地道的川省方言。 这是何方高人呢？ 见到赵磊三人下车，彪形大汉为难地摊了摊手：“赤那，饿只有一辆摩托，四个人坐不哈（下）涅。” 赵磊再次一惊，第四门外语——赤那是标准的沪市骂人方言，跟特么的相类似的口头禅。 崇拜感油然而生。 赵磊友好地笑笑：“不妨，我们打个的就是。这位兄弟精通好几门外语啊。” “歪语？”彪形大汉愣了，“饿英语也只会‘来是克姆去是狗’，高考英语18分，全是选择题蒙的，哈哈哈，饿歪语不行滴。” “哦抱歉，我心一急说漏嘴了，你那些赤那啥的……” “哦，哈哈，我以为你说啥丝（事）涅，原来丝这啊。”大汉很有西北男人的豪爽，“先不说那丝，先来认识一下，饿叫精神病，你咧？” 赵磊一个趔趄，膝盖一软，艾玛，你爹你娘爱的方式如此独特？取个名叫精神病？ “好名，好名。”赵磊赞叹着，“我叫赵磊。” 毕竟是省城大地方，眼界开阔，在县城闹得风声水起的赵磊大名，城里人没几个听说。 大汉没有半点如雷贯耳的意思，毫不为然地笑着：“赵同学好！你一说好名，饿就知道丝在敷衍，大伙儿全误会咧。饿姓金，申请滴申，这个申吧，丝（是）沪市滴别名。哈而滨滴滨，连起来丝精神病。” “好名好名！”赵磊拱拱拳，真心佩服，“一个名字带两个市，那不就是个好名么？” “哈哈哈，赵同学好会哄人开森（心）咧。饿其实丝陕省人，饿娘怀饿丝（时），爹娘在申城打工，生饿丝（时）丝（是）在哈而滨，所以带个纪念意义，名字就叫精神病咧。” 原来是打工者子弟，能考上川省大学这样的名校，也算励志。 “金同学是哪个学院的？”想起刚才精神病英语才考十八分，赵磊心里一直在奇怪，按这样的成绩，不可能被名校录取呀。 “饿丝特长班搞朗诵滴，其实饿高考木考几分，特招滴。” “失敬失敬。”赵磊肃然起敬，“金同学能以朗诵特长被特招，人才啊，怪不得声音铿锵动听，抑扬顿挫。” 金申滨一听有人赞美他特长，顿时来了兴致：“那丝（是）那丝，饿滴朗诵丝全校第一名。饿现场给你来几，请赵同学指正指正。” 也不管道路边挤得人仰马翻，金申滨扶着摩托就昂起了头：“先来《年轻》吧：年轻，奏是骚青，有时，也是木乱，噶达马西的爱，冲向瓷马二楞的饿，木囊着时间，扑稀赖亥的小草，弹嫌着日八叉的风，向泥土里格丢……” 林亦薇拎着行李，听得一头雾水，压根儿没听出半句，她嚅嗫着，有些被吓坏了：“金……金同学，太深奥咧，木听懂，能不能换一？” “好好好，这丝有些深奥。”金申滨倒也爽快，“那就来耳熟能详滴，《清明》，唐代诗人杜牧写的：清明时节雨唰唰，跑批一天累日塌。打听酒店在阿嗒，碎松一指在雾嗒。” “额滴神，天籁之音呐。”林亦薇贴着赵磊耳朵，轻声出了感叹之声，“好湿好湿，杜牧会不会半夜爬起来找他拼命？” 赵磊大概有些明白了：“金同学，你是戏剧学院的吧。” “就丝就丝，饿搞戏剧滴，方言朗诵班。” 林亦薇总算长长地舒了口气，还好还好，华夏国诗歌朗诵并没有被玩坏，天籁之音原来是一支奇兵，属于今后申请非遗（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一个偏冷门类别。 金申滨跨上摩托：“饿带白哥先走，学校里见咧。” “哦对了。”金申滨拧了拧油门，突然放开，回过头，双手比划着，“你们寝室，可能也被老天玩坏咧，进学校左拐，到行政楼接待处等候，看看有木有你们的名单，老丝（师）要重新分配寝室滴。” “怎么了？”林亦薇不解地问。 “暴雨太凶咧，经济学院有幢寝室，‘垮嚓’就塌咧；电子学院也有幢，“垮嚓”就塌咧。金融学院木有塌。还好学生都在上课，木有人受伤。” 哦，原来如此。 摩托车开远，赵磊才等来了出租车，正好车上有位川省大学的女生，听说是校友，热情地帮着提行李，将他们请上车。 “谢谢同学，你贵姓？哪个学院的？”林亦薇朝坐在副驾的女生感谢道。 “不谢不谢，都是校友。我叫林嫣，经济学院的。” 林亦薇喜出望外：“呀，我也姓林，也是经济学院的，原来是同学，真是缘份。” 怪不得人们常说，女人只用瞅一眼，就可以情定终生。林亦薇和林嫣，就这么缘份浓得跟三生有约似地。 两个女生声音都很好听，车里像装了高保真音响似地，连司机也听得入了神，还不时往后视镜瞅瞅，往邻座瞄瞄。 林亦薇的美貌，自不必形容，林嫣的资色也在中等偏上。 趁两只仙鹤略为停顿之际，赵磊问：“林嫣同学，戏剧学院有个叫金申滨，你知道吗？” “那能不知道吗，学校知名人物，老搞笑了。不过他们方言朗诵班的，全都很搞笑。”林嫣回过头，非常礼貌地回答，突然加了句，“你们商学院有个姓白的，是不是他家生意做得很大？” “白冰？”赵磊没想到，白家在省城也有名气。不过白家是青山市最有势力的企业，在省城偶有人所闻，也可理解。 “对对，是叫白冰，听说是你们商学院金融系高材生。”林嫣连连点头，“白家在我们学校不远的地方，开有家分公司。金申滨父母，都在白家打工。金同学在学校里，开口必是‘我白大哥什么什么的’，搞得白同学像亚洲富。” 赵磊脸上肌肉突然连抖数抖，转头盯住了林嫣：“白家在学校附近开有分公司？” 林嫣被他的怪样子吓住了：“是，是呀。龙吟县龙潭镇。” 林亦薇接过了话，“赵同学，白家的分公司是今年上半年开的，主要经营手机面板生产，和胡涛家的企业存在竞争关系。” 林亦薇会不知道赵磊肌肉怪异抖动的原因吗，那是和仇人陌路相逢、按捺不住的怒。 赵磊再一次惊讶：“原来你早知道了，为什么没告诉我？” 林亦薇默默地将头转向了车外，并没有答话，神色中也带着一种复杂。 林嫣根本不知道这两人表情怪异，还以为两人抬杠抬惯了呢，赶紧打圆场：“为什么金申滨会开着摩托车，大老远地来接白冰，靠的就是这层关系。它就叫巴结。嗯嗯，你来开公司，他来开公司，也并不稀奇啊，因为龙吟县地理位置相当好，是省城城都市通往东部沿海的交通咽喉之地，龙潭镇则是县城。” 林亦薇终于缓和了神色，对林嫣笑笑：“还有，龙潭镇也是我住的地方啦。” “呀，原来林同学家在龙潭镇啊。”两人又恢复了刚才的说笑。 赵磊注意到了一个细节，林亦薇在表示惊讶时，并没有说“我的家”，而是说“我住的地方”，这是为什么？ 这个细节，迅和美女口音中，常人听不太出的细微江浙一带方言结合到一起，构成了赵磊心里一个新的谜。 关于林亦薇的生辰八字、出生时是否有天降莲花、仙鹤环拥、观音送宝等等祥瑞之兆，赵磊当然费尽心机打听过，但很遗憾，学校里无人知道。美女本尊，自然不可能告诉你，毕竟赵磊在她心目中，只有区区12分而已。 在几个人欢声笑语中，书袋显得异常安静，捧着手提（给他买的是11寸迷你型，因为他人小，喜欢迷你的），一直在研究瘦猴新教的黑客技术。即使是金申滨朗诵时引的哄堂大笑中，他也是连眼皮都没抬半分。 高手就是高手，走过千山万水的路，岂会在意你小小的套路。江湖再乱，只要心宁静，它就是恬然的隐世空间。 这条路并不长，几分钟后，出租车停在了川省大学东校区门口。 赵磊肩提手扛，把三个人的行李背了大部分——木办法，书袋不能公开身份，得装得像个弱书生——大步走进学校大门，左拐。 行政楼赫然映入眼帘。 第58章 额滴神（中） 接待处集中着来自祖国各大学的大二交流生，也是事有不巧，正碰到百难遇的灾害性天气，事实上宿舍楼根本不像金申滨所说，“垮嚓”一下塌坍，而是在狂风吹袭下，有几幢宿舍楼屋顶有些险情，个别宿舍有墙体开裂现象，为确保安全，学校将学生临时性转移。 ≥ 出险情的楼，基本集中在电子、经济两个学院，其他学院并不多。跟林亦薇刚结识的林嫣，也是难民营中一员，本来她想回教室等，但跟林亦薇越聊越投机，索性跟着来到了接待处。 金同学为人夸张，比较势利，作为白冰的家臣，也算不得什么正经汪，这是赵磊刚知道的事。 “没有分到寝室的同学，请到会议室休息。”在所有交流生到齐后，接待老师拿着扩音器喊，“寝室临时分配方案，正由学生宿舍管理中心制定，制定完毕送副校长审批签字，就可张榜公布，当然，审批是按规定走走流程，会很快。请同学们谅解，并耐心等待。” 学生们秩序井然地朝会议室走去。 毕竟是名校，面对这种突**故的应急预案，真心准备挺有绪的。会议室墙上，还贴着全校各学院宿舍示意图，并用红圈标明了生险情的几个宿舍楼，和准备临时安置的宿舍区。 因为交流生来自祖国五湖四海，为表示公平，即使临时性安置，也要由管理中心进行随机抽签安排，并经校领导审定，然后入档备案。 在林嫣陪同下，赵磊和林亦薇在宿舍示意图前指指点点，书袋则到处找着网线，但他很快失望了，坐回桌前，沉浸到了手提电脑中。现在无线还是个神话，他不可能连接无线，只教程。 按道理，川省大学规格比川省商学院高，网络应该更达才是。原来人家重点不一样，商学院是一古脑儿地平均分配，所以会议室也备有网络接口，但川大则资源向学生倾斜，每个寝室、教室都有网络，偏偏行政楼很少。 在林嫣介绍下，赵磊很快摸清了示意图的全貌，手指点着湖畔：“林同学，你看，就数留学生宿舍地理位置最好，别墅造型，临湖背山，都是风水宝地。” 林亦薇点点头：“眼馋了？来川大留学的，全是世界级学霸。” 门口，骂骂咧咧传来个熟悉的声音：“****个仙人板板，饿滴神，乖乖隆地冬，怎么饿才走一个多小时，金融学院的宿舍楼，也‘垮嚓’了呢？这个学校，木有饿，难道就撑不下去么？” 林嫣乐着对林亦薇说：“活宝来了。” 金申滨拎着行李，恭恭敬敬地把白冰请进会议室就坐，人前人后，马屁拍得山响，是个连脸皮都可以丢掉的主儿。 一抬头，乐了：“唷喂，有缘千里来相会，饿们又见面了涅。” 赵磊双手一摊，模仿着他做了夸张的动作：“也‘垮嚓’了？” “可不丝（是）么，赤那（差不多是他玛的的意思），饿带着白大哥刚走到楼下，老丝（师）就来咧，说‘垮嚓’咧，饿们只好到这儿来等咧。” 见林亦薇长裙飘飘专注地看宿舍区示意图，金申滨又开了口：“林美女你不用看咧，管理中心饿有老乡滴，刚才打听咧，你被分在17号宿舍楼二楼，是白大哥叫饿打听滴。” 林亦薇也不知这家伙说的是真是假，找到17号宿舍楼，心里顿时拔凉拔凉的。 “额的神，这么偏？” 美女这声失声尖叫，声音并不大，然而，书袋却突然抬起头，意味深长地盯了眼林亦薇，转头又埋进了电脑。 赵磊暗自点点头，心说你个白冰，一路上装出个正人君子的样，显得高冷高冷地，可你终究是披着羊皮的狼，一进学校，就先托人打听林妹妹的宿舍。 对金申滨的口无遮拦，白冰显得尴尬又相当不满，背着手不知走到哪里去了。 赵磊试探着问：“金同学，既然你托老乡打听过，那我被分在哪儿，你知道吗？” “八（不）知道。白哥木有叫饿打听。”金申滨果断摇了头，但三两步走到示意图前，画了个大概的范围，“但饿知道你们电子学院，统一被分配到这区域。” 赵磊一看，心也是拔凉拔凉的，因为离林亦薇的宿舍，正好成对角，一个在东一个在西，这下好，想见芳容，得来个马拉松。 模仿着林亦薇的口气脱口而出：“额滴神，这么远？” 声音也是不高，可是书袋又抬起头，意味深长地瞟了赵磊一眼，歪着头，凝神思考着什么。 金申滨依旧在炫耀着自己的关系：“饿跟管理中心的老乡，关系可铁咧。饿还知道，现在电脑的表格已经制作好咧，正在校对，等管理中心主任签字。然后送学校副校长审阅，整个过程大概还要大半个小时。” 赵磊不解：“为什么要说送？这么紧急的情况，副校长直接到管理中心来看，不是更省时间吗？” “你不懂滴。副校长国内大专家、年纪又大咧，学校禁止他出门，保护他安全涅。管理中心主任等会儿，乘专车送表格到他家去，很近，15分钟可以来回，不耽误丝（事）滴。” 书袋侧耳听了半晌，突然抬起屁股，捧着电脑不知去了哪里。 没过几分钟，书袋的小脑袋在会议室门口出现了，但那台电脑不知去向，他朝赵磊招招手：“磊哥，出来一下。” 赵磊走出门外，书袋也不打话，拉着他就朝楼上跑。 见赵磊和书袋出门，白冰快走到金申滨身边耳语：“姓赵的这个人，我很不喜欢，今后你别跟他走太近。” “哦，哦哦。”金申滨恍然大悟似地，“原来跟你有仇，白哥，啥丝（时）你不高兴，饿揍他！” 白冰想了想，摇摇头：“还是别招惹他们为好。” 一直跑到四楼一个最靠里的办公室，书袋这才停下脚步，轻手轻脚地带着赵磊进入。 “你丫的会开锁？”望望关得严严实实的其他办公室，赵磊惊道。 行政人员都抢险、巡查去了，这个楼层就没一个人。 “嘘……专业开锁二十年，为什么你要说会呢，我们江湖人士，啥事不会干？”书袋关严门，并不开灯，他的电脑就放在办公桌上，给他指路，“磊哥，这儿有网线，小弟刚想了个办法，让牛郎织女可以天天见面。” “什么办法？”赵磊弄不明白。 “你来看。”书袋进入学校服务器，偷偷地释放出一款瘦猴给他制作的抓取软件。 这会儿，是学校网络最忙时分，不断有管理员来布各种文告，提醒安全注意事项。 一个管理员登6，布相关广告，退出。 登6名和密码，转眼间被抓取，送到了书袋电脑。 “嘿嘿，猴哥真神！”书袋表扬着瘦猴，随即通过这个管理员，登6内部网，侵入学生宿舍管理中心办公室，从一台开着、但停止运作的电脑上，先把音频点开。 管理中心办公室忙碌的声音，随即传到书袋电脑。 “校对还有多久？”一个中年人的声音。 “主任，快了，顶多五分钟，已经到最后几页了。”一个女声。 “那我去抽支烟，好了叫我。”主任说完，踢它踢它地朝门外走去。 书袋咧嘴坏坏地笑着，找到管理中心电脑的“临时宿舍分配表”，复制，退出，粘贴到自己电脑桌面。 打开表格，果然是寝室分配表，情况也跟金申滨说的一模一样，看来他有老乡是真的。 书袋再次登6内部管理网，这回从管理中心搜出了留学生宿舍的名单，现很多寝室都空着。 “嘿嘿嘿，磊哥，随便挑！”书袋奶声奶气地笑着，得意洋洋，“猴哥说我已经进入中级黑客境界，怎么样，你服不服？” “能行吗？”赵磊有些忐忑不安。 “这你放心，只要通过校长审核，就万事大吉。我仔细算过，审核后如果现出错，管理中心主任不可能提这么个责任，只会将错就错，也可能会推责说电脑出错。何况留学生宿舍都空着呢，不住白不住。” “有道理！”赵磊挥了挥拳。 “好，那你配合我一下，马上去找几瓶红墨黑墨水，我们随即行动。” “干啥？”赵磊依旧不解。 “来不及解释，你按照我说的办就行。”书袋说完，十指如飞，开始各种犯罪。 他挑选了留学生宿舍一幢单体别墅，5区22号，一共有四个套间，其中一号二号面朝湖畔，出门就是湖边，谈琴说爱的绝佳去处。随即侵入宿舍管理中心电脑，点开“临时宿舍分配表”，找到林亦薇后面的宿舍编号，仔细地填上“5区22—1”，代表让林妹妹住一号套间。 火又找到赵磊和自己名字下面的宿舍编号，修改为“5区22—2”，代表两人住2号套间。 歪着头想了想，嘴里嘀咕着：“林妹妹一个住，是不是会太寂寞呢？嗯，反正车上林嫣姐姐跟林妹妹聊得如胶似漆，做个伴吧。” 说完，紧急找到林嫣名下编号，也修改为“5区22—2”。 一切妥当，赵磊也从办公室，找到了十多瓶各种颜色的墨水。 书袋傻了眼：“磊哥，恁多干啥？” “不是你叫我找的吗，又没说几瓶。” “哦，两瓶够了，你一瓶，我一瓶。到时如此这般这么这么干，这是最最最最关键的一步，就看出手快不快。唉，如果磊哥是神偷，那事儿指定成。” 赵磊听完书袋的办法，乐得直歪嘴，泥妹的，这办法损是损了点，可是不愧为神办法，也亏得书袋前辈想得出来。 管理中心的声音又传了过来，主任抽完烟回来了：“还没好吗？” “校对早就好了，几个错误的地方，录入电脑后，已经在重新打印了，喏，十多页，现在已经打印到第7页。你审看无误签字后，马上可以拿给副校长审批了。我说主任，雨天路滑，你可别跑太急唷。” 赵磊和书袋掩着嘴，狂笑不已，关闭电脑，做贼般溜出了办公室。 第59章 额滴神（下） 两人掐着时间，风一般地朝管理中心方向跑去。楼下，果然停着辆发动着等人的汽车。四楼的灯亮得白昼一般人声依稀可闻。 两人各拿一瓶墨水，跑上二楼，书袋装了个手势，和赵磊同时停住脚步，静息屏气听着楼上的声音。 不多会儿，四楼的门“哐”地一声，接着便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下楼。 “上！”书袋挥了下手，率先上楼。 在三楼，赵磊抬头看见一个中等身材、架着幅厚厚眼镜的中年男子，腋下夹着叠打印纸，二步并作一步地朝下跑。 平日里安静乖巧的书袋，干起坏事来，心眼比谁都多，放缓脚步，边往上跑边甜甜地喊了声：“主任好。” 赵磊不得不佩服书袋的心机，那是为防止认错人啊。 中年男子抬起头，嘴里应了声“好，好”，脚步半点也没耽搁。 见身份确定，板上钉钉，书袋和主任擦身而过时，冷不丁撩起一腿，正中主任脚踝，动作幅度小得连专注盯着他干坏事的赵磊，也几乎没法发觉。 高手就是高手啊。赵磊在心里一声长叹。 主任一个趔趄，想扶住扶梯，哪里来得及，江湖********，一般都是经过精准算计，岂会让你有机可逃？ 主任“哎哟”叫了声，身子前扑，就从楼梯上往下摔去，腋下的打印纸却依旧夹得死死地。 书袋身形微转，伸出细臂膀挡住主任下落的身体，左手手指夹住打印纸，狠命一抽。 主任单膝跪地，并没有摔个嘴啃泥，可是那叠打印纸，却像天女散花般从空中飘飘悠悠而下。 书袋紧急使了个眼色，便带头狠命地叫了“哎呀”，手一挥，整瓶墨水照准飞落的打印纸，喷水枪般洒去。 赵磊晚了半步，也是“哎呀”一声，照准书袋没洒准的打印纸，那真叫一个尽情挥洒。 主任终于站了起来，扶扶厚厚的眼镜，不迭声地感谢书袋：“这位同学，谢谢你，谢谢你，刚才要不是你这么一挡，我摔得可就惨喽。” 接着回过头，怪异地看着赵磊：“这位同学，我和你离得有半米多远，你啊呀什么？怎么，我摔倒的风有那么大，刮倒你了？” 赵磊心里那个悔和愧疚啊，毕竟是做贼心虚，没和书袋配合好，整整晚了半步，等主任抬头时才喊“哎呀”，如果他低头时，就无法察觉自己和他有多远。 书袋见罪行有败露的苗头，赶紧指着打印纸：“主任，坏了，都脏了。” 主任回头一看，连话也没说，爬起身便朝四楼跑去，边跑边喊：“赶紧，赶紧再给我打印一份，快快快……” 书袋朝赵磊灿烂地笑笑，偷偷走到办公室门口，小姑娘手脚麻利地打开文档，很快就将十多页表格打印好。 这回，主任连看也没多看一眼，夹上就跑下了楼——都校对审核过的文档，还会有错吗？ 唉，那时候的人们，刚学会电脑不久，很多人连黑客是啥玩意都不知道呢。 书袋蹲在门边，捂着嘴笑得那个起劲。笑舒服了，这才起身搂住赵磊轻声埋怨：“磊哥，刚才戏差点就演砸了，你干这行不行，江湖经验太嫩。” 赵磊连连点头：“是是是，以后若还有这种好事，你得请个神偷来辅导我。” 书袋那个得意啊，连走路都是晃头带摇尾的：“磊哥，猴哥教我的东西管用极了，你服不服？” “服服服，哥我对你佩服得五体投地，能打架，能做贼，脸皮厚得跟脚底皮似地，能不服吗？” 两人搂肩搭背，活像对好基地，慢悠悠走到接待处的行政楼下，主任乘坐的那辆汽车刚好驶进校门。 书袋也是坏得成了精，老远就喊：“主任，校长批了？” “批了批了，走个程序么。”主任抬起头，认出是刚才碰到的那个同学，“同学，刚才谢谢你啊。” 两人哈哈笑着上楼，等待着有人前来张贴寝室分配表。 一进门，书袋先愣了，金申滨抱臂冷冷地盯着他俩。 “画风大变啊，出去时还笑脸相迎地，进来怎么就冷若冰霜了？”书袋摸着小脑袋，吱吱吾吾叫唤着，避开金申滨壮实的身体，缩头缩脑坐回到手提电脑前。 赵磊望望站得老远，背着手还在研究宿舍示意图的白冰，心里有些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金申滨神情严肃地走上前来：“这位同鞋（学），饿警告你，如果惹白哥不高兴，饿可是两只拳头不认人滴！” 赵磊摊摊手，显得很无奈。那金申滨身材高大，身体壮实，个头就比他高了整整一个头，书袋就更别提了，在他腋窝处就不错了。 金申滨挺挺胸，装了个健美的动作，那肌肉瞬间就鼓凸起来：“你看你看，饿练过功夫滴，你有本事打饿一拳试试？” 赵磊把目光投向书袋，意思是你来啊。 书袋撇撇小嘴，缩起脖子就钻入了电脑，再也不敢多看金申滨一眼。 不大会儿，两位高年段学生，带着几个负责将交流生引导到宿舍区的同学，蹬蹬蹬就跑了进来，“同学们久等了，宿舍分配表出来了，现在就张贴，大家认准自己所在寝室后，跟引导员走。” “呼啦”一下，几十个交流生同时涌上前去。 身强体壮的金申滨旁若无人地挤进去，找到白冰名字，回头喊道：“白哥白哥，恭喜你，你跟林妹妹的寝室，就差了三幢楼。” 书袋朝赵磊装了个鬼脸，嘿嘿，你再找找呀，林妹妹可还是原先的宿舍？ 果然，金申滨第二个找的就是林亦薇，找到名字，愣了：“咦，饿同乡亲口跟饿说滴，不丝这个寝室咧。” 这时，林嫣也先帮林亦薇找到了编号，她似乎有些不相信，特意挤到示意图前对照，这才欢呼起来：“哇塞，林亦薇同学，你居然被分配到了留学生宿舍。” “纳泥？”白冰猛地转过头，眼里一团雾水。 林嫣又找到了自己的名字，平地就跳了起来：“哇塞，林亦薇同学，我俩太投缘了，是老天安排我们在路上相遇，又安排我们住同一个套房。” 金申滨左望望右望望，智商余额开始严重不足：“不对不对滴，饿同乡不丝这木说滴……” 身后终于有人提醒了他：“同学，你同乡会不会看错？你同乡告诉你后，老师又会不会重新作了调整？一系列的变数，同学你都考虑进去了吗？” “饿木有考虑。”金申滨的智商，其实是个二愣子，有点一条筋的意思，反应比别人慢了老大一拍。 林亦薇在细细寻找赵磊和书袋的名字，当她找到，手指划向寝室编号时，突然就呆住了，缓缓直起腰，先朝赵磊瞪了一眼，接着快步走到专心于电脑的书袋前，贴着耳朵问：“书袋，老实告诉姐，是不是你干的？” 她当然知道这小子迷恋黑客技术，并且跟猴子建立了跨洋联系，学的还是国际先进黑客技术呢。 书袋朝她吐了吐舌头，快速夹起电脑就躲到了赵磊身后，奶声奶气地喊了声“你来咬我呀”，又用手指指着赵磊，意思说坏事都是这小子教唆的。 丧尽天良啊！赵磊无奈地摇摇头，拎起了林亦薇的行李。 四人跟着引导员，来到了管理中心一楼，高年段同学拿出副校长亲笔签名的复印件，负责分配钥匙的管理员，见到林亦薇的美貌，把眼镜推上、滑落，一个动作反复三四遍，这才抬起头打量着赵磊等人。 “是韩国还是日本的？”管理员找着钥匙，自问自答，“看长相都不像，韩国日本没这么漂亮的小妹妹，应该是台弯或者香江来的，或者新佳坡。” “三位是川省商学院的，一位是咱学校的。”高年段同学瞅着表格，心里也有些犯晕。 管理员把钥匙递了过来，客气地朝赵磊一行笑笑：“那肯定是校长关系户，不是高官就是达人的子女。” 林嫣客气地回答：“我可不是高官达人子女，他们才是，我沾了他们的光呢。” 从此后，她对林亦薇有了种仰视之感，因为从穿着打扮、个人气质来看，赵磊和书袋看起来就是普通人，唯有林亦薇，美貌非凡，气质超群，加上衣着极为讲究，她是高官达人子女的概率，高达99%。 十一月初的天气，川省历史上很少有破坏力如此之大的暴风雨，不过来得猛，去得也急。风消雨散后，阳光从云层钻出，学校湖畔，突然出现一道无比壮丽的彩虹。 同学们尖叫着，纷纷跑向湖边拍照留念。 林亦薇久久地伫立在湖边，好像在欣赏着这难得的美景，也好像在思考什么事。 赵磊和林亦薇的套间，门对着门，美得赵磊心花怒放，在整理房间的整个过程中，嘴里的歌声始终没停过。 手机“铃铃铃”地响了，是老韩打来的。 按照事先约定，老韩应该结束在胡涛家的指导培训了，然而他迟迟没有返回，原因是胡家碰到了几桩极为棘手的事，需要富有管理经验的老韩多留几天。 这原因，老韩请示过赵磊。 今天老韩这个电话，会有什么事？ 第60章 胡涛的危机（1） 老韩电话铃声响起，赵磊按下了接听键。 “赵董事长，学校安排好了吧。”老韩亲热问候着。 自从信普高科技公司正式挂牌，董事会、股东大会全部成立，并正式开始运作之后，身为公司信普公司控股企业的电瓶车公司总经理老韩，第一时间在公司内部定下一条规矩，对赵磊必须称董事长，不能再阿磊阿磊地叫。 就从这一点上，就能看出老韩在管理上的老辣。 老韩叫韩诚实，就像当初爹娘给他取的这个名字一样，他一辈子都在踏踏实实做事。 电瓶车公司几乎全由原来的收音机配件厂老职工组成，很多人从小看着赵磊长大，把他当成自己的小辈，也是叫惯了阿磊阿磊。 老韩在会议上强调，公司必须有公司的样子，叫法代表着公司的形象，也是凝聚力的象征。虽然赵磊不是电瓶车公司董事长（这个公司的董事长是赵磊老爸，挂个名），但他是电瓶车公司全资控股的信普公司董事长，必须要有权威感。 今年四十出头的韩诚实，是十年浩劫之后第一批大学生，七十年代毕业后先分配在沿海大城市工作，八十年代中期调回老家。 接到老韩电话时，赵磊心里美着呢，留学生宿舍那么好，跟美女住得那么近，所以他的话都带了吉祥吉庆：“哈哈，老韩，我是好得不能再好了。你呢，胡涛家的事处理得怎么样？” “工厂的管理基本规范了，我打算这几天就回黑泉镇。”老韩停顿了一下，“赵董，胡涛他家最近又碰上了桩麻烦事，想请你过来商量一下。胡涛不好意思打电话老是麻烦你，叫我探探你的口风。” “哦，是什么事？我能帮忙的，当然全力相帮。”赵磊毫不犹豫地承诺道。生意场上商路凶险，多个朋友就多条路多份力量，因此予人方便就是予己方便，今后说不定你有什么困难需要别人相帮了呢。 何况胡涛曾帮过自己大忙，虽然他跟胡涛之间，隔着个林亦薇，然而这是两码事。爱情这东东，太微妙地说，指不定自己全力帮助别人，在林亦薇心目中，也有印象分可加呢。 赵磊的想法，确实跟普通人不太一样。如果一般人碰到这事，基本视胡涛为情敌了，落井下石还来不及，想帮忙，省省吧你。 所以，凡成大事者，必有过人之处，气量，就是其中一点。 老韩把事情简单说了一下：“是这样的，上半年，胡家本来想和合作伙伴联手，收购龙潭镇一家生产电线的企业，总资金约400万元，两家六/四开，胡家占四成股份，定金也都付了，按约定，下周三前付清全部款项。” “电线企业？”赵磊有些不理解，胡家是做电子跟塑料制件的，电线是下游企业，花这么高的价格收购，不如直接购买好了，何必自己去生产呢。 老韩的话使他恍然大悟：“这家电线企业外表上看没什么，但他们小批量生产翻盖排线，今年才申请的专利，可是卖不出去，据说技术和国外挺接近。” “哦，明白了。胡家正在加大手机屏幕上的投入，而目前的主流机型为直屏，翻盖手机主要依靠国外进口。国内手机生产没跟上，排线当然没有用武之地。胡家收购它，是想打破国外垄断吧？” “就是这样考虑的。翻盖手机的技术难点有两个，一是排线，二是连接轴。现在国内介入翻盖的质量都不行，要么连接处容易损坏，要么手机翻盖次数多了后，容易导致信号失灵。” 排线所需要的材料就是铜线，但技术难度高，差不多和头发丝一样，国内主要靠眼力和焊工技术连接，国外采取机器人精准连接，差距不是一般般大。胡家既然能找到这家跟国外技术接近的厂，那400万元的收购费，就不算太高。 “那挺好呀。”赵磊眼睛眨了眨，并没太当回事。 “起先收购项目进展得挺顺利，清算啥的也都弄完了，不料下半年开始，胡家生产陷入困境，流动资金严重不足。胡家要出的收购资金，一共是160万元，上半年他们先缴了30万元定金，还有130万元要月底前一次性付清。” 赵磊估摸着，胡家可能是资金流动性出了问题：“没钱了？” “是。130万元余款，胡家最多只能付30万，还有100万元无处着落。胡涛他爸让我问问你，对这项收购有没有兴趣。” 赵磊明白了，胡家跟合作伙伴要以400万元收购电线企业，胡家出资160万元，但目前缺口100万元。如果这资金拿不出，收购项目就要黄，也连累合作伙伴，毕竟两家这大半年来，为收购付出了大量精力。 但赵磊并没有多大兴趣，他还是********想着自己的高科技公司，这玩意儿才代表未来走向。翻盖手机虽然是今后几年市场主流，可风光不了多少日子。对他而言，技术含量还是太低，只要解决排线跟转轴问题，白热化竞争马上就会出现。 不过，高科技公司从研发到产出，至少还有两年的孵化期，这段时间，基本属于只投入不产出的亏损经营期。但赵磊之前想了个以专利养企业的办法，就是说把和触摸屏相关的一百余项专利或非专利技术，无关的都一一卖掉，这部分获利来养研发的投入，基本能做到收支平衡，或许还微有赢利。 因此，高科技公司两年的孵化期，只要按照自己的思路来动作，就没有太大的风险。 那么，在这两年时间里，如果能找到其他多多赢利的产业，岂不是好上加好？比如电瓶车公司，完全就是一念之慈的产物，结果它不仅养活全厂人，居然还能实现利润，这部分利润又能投入高科技公司，真是两全齐美。 然而，电线生产企业自己不太懂，不懂的产业还是别盲目介入为好。 赵磊思考周全，但也并不立即回绝，做事么，留下余地往往比较好：“老韩，也不是不想帮胡家，但我这人吧，向来不喜欢打无准备之仗，既然是合作项目，我也要了解一下合作方的背景，了解电线产业的整体情况。嗯，这样吧，反正他们缴款在月底，还有大半个月时间，让我考虑一周，再给他们答复吧。” “好，那我就这么回复胡涛。”老韩正想挂电话，突然想了件事，“呵呵，赵董，你看我真的老了，有件事差点忘了。” “老韩，注意身体，你可是厂里顶梁柱，这些天来回奔波，辛苦你了。”赵磊亲切地给予慰问，“什么事？” “明天是周六，下午胡家和合作伙伴要进行一次洽谈，胡涛说，如果你有了解的意向，倒可以过来聊聊，成不成无所谓。你看……” 赵磊掐指算了算，今天由于天气影响，打乱了学校原有的计划，本来报到后有个小型的师生见面会，被放到了明天上午，下午则是参观学校，了解专业背景等等，好像没什么紧要的事。 “行，我过来，交个朋友也好。”果断作出决定，挂断了电话。 说真心话，赵磊对这个收购项目的兴趣，并不太浓。之所以让老韩这么答复，第一是基于和胡家的关系，断然拒绝，面子上有些下不来。第二是他的做事习惯，万事喜欢留有余地。第三，就是他确实想去龙潭镇看看。 龙潭镇的地位置，跟赵磊老家黑泉镇非常类似，两个地方建制虽然都为镇，但地域却能跟一个中型规模的县相匹敌，人口不多，可谓地广人稀。 造成地广人稀的原因，是历史上的交通不便。从距离上看，离大城市和国内交通大动脉都不远，但群山环抱，进出十分不便。 但龙潭镇比黑泉镇先行一步，八十年代中后期，就着手交通大开发的论证，第一条横贯群山的隧道被打通，它的战略地位顿时显现出来。 比如说，隧道开通前，龙潭镇到城都市，走绕山公路，得花四五个小时，第一条连通城都的隧道打通，仅半个小时就可直达。 两年前，龙潭镇连接国内交通大动脉的隧道投入运营，好家伙，顿时变成了城都通往沿海大城市的主要通道。以前从城都市到达大动脉，需要三个多小时，走龙潭镇隧道，一个半小时就可直达。 就这么短短几年功夫，原先荒僻落后的龙潭镇，成为商界必争之地。目前，这个镇全高速的交通干道正夜以继日兴建中，预计明年下半年贯通，龙潭镇未来的发展，真正的不可限量。 川省的眼光是超前的，在开发龙潭镇初期，就对它寄望着厚望，经济发展，教育先行，在第一条隧道贯通后，就把大量高校、优质教育资源，都迁移到这儿，因此，龙潭镇有着川省优质教育基地的美誉。 比如林亦薇和胡涛，最早都不是龙潭镇土族，而是城都市人，正因为看中了龙潭镇无比美好的发展前景，才于八十年代末，从城都市搬到了龙潭镇。 赵磊算了算，林亦薇从城都市搬到龙潭镇居住就学时，她大约只有十岁的光景，正读小学两三年级呢。 对林亦薇的家世，赵磊很少知道，学校里也很少有人知道，这是她为数不多留给商学院学生的一个线索。赵磊为此还好奇地去研究过城都市优质学校的迁移情况，发现林亦薇读小学三年级时，城都市最好的初中、高中——城都一中、城都中学，整体迁移至龙潭镇。林亦薇应该是看中了一中、城中这两个王牌初高中，提前成为龙潭镇居民，随后以优异成绩，顺理成章地被一中录取。 赵磊突然想起，这儿离龙潭镇才半个小时车程，林亦薇难道不想回家？ 点上根烟，趿着拖鞋来到美女套房前，林亦薇不在，林嫣在美化房间。女人的房间到底不一样，就这么点时间，里面就成了花的海洋、画的海洋，配上两大美女，真是美不胜收。 “嫣同学，薇同学呢？”赵磊问。由于两人都姓林，问“林同学”的话，忒不方便，赵磊独创了薇同学嫣同学，听着也好听。 林嫣直起身，从落地玻璃窗朝湖边张望了眼：“喏，亦薇同学不知着了什么魔，都半个小时多了，还站在湖边，连姿势都没换过。” 赵磊疾步朝湖步走去，林妹妹好像有什么心事？ 第61章 胡涛的危机（2） 听到有人走来，林亦薇微微转过了身。 赵磊吓了一大跳，美女脸上，泪痕未干。 她在这儿站了半个多小时，难道就是在以泪洗面？ “怎……怎么了？”赵磊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擦净泪水，林亦薇努力挤出一丝笑：“没怎么。” 赵磊急了：“有什么的！你看你脸上的妆，都被泪水冲淡了。” “我没化妆呀。” 赵磊缩了下脖子，玛的，心一急，撒谎没看准方向，林亦薇向来素面朝天，可是照样完败各路玉人。 陪着林亦薇在长椅上坐下，赵磊换了个方法迂回前进：“是不是对留学生宿舍有不满意的地方？” “显然不是。”林亦薇轻轻地摇摇头，“替我谢谢书袋，这事肯定是他捣的鬼，嗯，挺好的一个鬼。” “我也参与了的，咱俩算团伙作案。”赵磊赶紧邀功，“唉，不过他是主犯，我是从犯，主要犯罪事迹，不过拿了几瓶墨水，然后泼向了打印纸，还差点漏了马脚。泥妹的，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我真不擅长。” “嗤……”林亦薇掩着嘴笑出了声。 见美女态度略有缓和，赵磊单刀直入：“林同学，我猜你在想胡涛家的事。” 林亦薇愣了愣，不过随即放松了。跟赵磊认识这几个月，她也感觉到了，自己想什么，别人猜不到，赵磊总是能先人一步，嗯，似乎有些默契地说。 她轻轻点了点头。对于心有默契的同伴来说，既然被猜中，就无须隐瞒。 赵磊的心酸溜溜地，脑子里伸出无数只手，千手观音似地把心里将要倒翻的醋瓶一一扶正。 他强挤出几丝笑，估计跟哭离不了太多：“咳咳，老韩在胡家还是挺负责的，他刚给了我电话，说事情八九不离十了。嗯嗯，老韩起到的作用有限，主要还是胡涛能力强，又是工作狂。嗯，他是关键因素。” 林亦薇侧脸瞟了眼赵磊。她对赵磊所有比较好的感觉中，这一点最令她满意，也带有些小感动。怎么算，赵磊跟胡涛也算情敌关系，但人前人后，赵磊从不贬低胡涛，相反，真心赞美胡涛的优点。更难能可贵的是，当胡涛有难，赵磊是全力相帮，这不是一般人所能做到。 一个男人的气量，往往决定事业的高度。 她轻轻叹了口气：“你就别客气了，胡涛都跟我讲过，如果没有老韩，真不知怎么收拾厂里的乱局。胡涛对经营不是很懂，我知道的。谢谢你了，赵同学。” “咳咳，应该，应该的，胡涛也有恩于我。”赵磊搓着手，他就这么个个性，自己吹牛是要吹的，有时还往死里吹，但真有别人来表扬，真心有些受不住。 林亦薇打开了话匣：“就在半小时前，胡涛给我打来电话，本来是想问候一下的，可是聊着聊着，他讲起了件他无法处理的事。你知道，胡涛心里藏不住话的，他就一书呆子。” “什么事？”赵磊有些紧张了，林妹妹脸上的泪，肯定源自这件事。泰山崩于前而不动容、秃鹰黑豹拔拳头都不改色的林亦薇，能为这事垂泪，想必事情的份量不小。 林亦薇低头捻着白裙角，良久才轻叹了口气：“唉，胡涛什么话都藏不住，偏偏这句话只说了一半，藏住了另一半。” “怎么理解？”赵磊快要疯了。 “他说……有人在暗算胡家。”林亦薇幽幽地说，话音中无尽的担忧，“我问究竟怎么回事，他又不说了，只说他爸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事情……似乎相当严重也。”赵磊也搓起了手，他品味出了其中的不妙。 胡涛是经济学硕士研究生，以理论研究为主，尽管在经营上并不擅长，但这并不代表人家水平差。经营属于实战和经验方面的事，胡涛只要在江湖中扑腾几年，他理论上深厚的素养，就将弥补实战上的不足。 这跟胡涛的老爸恰好相反，他老爸理论基础差，是草根民营企业家，但经验方面根底厚。父子俩双剑合璧，老爸以往看不透的理论方面，由儿子来弥补，那么整个经营链条，都会被父子俩打通。 也就是说，很可能这种暗算早就开始了，但胡涛老爸没发现，胡涛从理论上入手，发现老爸以前在经营中的种种不善，很可能是落入了别人的圈套。 赵磊把自己的分析，和盘托出。 林亦薇诧异地又侧过了脸：“赵同学，你想的总是跟我差不多，我也是这么分析的。” “老韩刚才也给我打来个电话，说明天胡家跟合作伙伴有个会议，邀请我去参加。林同学明天怎么打算？”赵磊有些提心吊胆，他本意是来邀请林亦薇一起去的，但作贼心虚，没敢正面问。 没想到林亦薇比他想像的爽快多了：“我本来就是想明天回家的，正打算过会儿，来问问你这位大老板，有没有兴趣到我们小镇莅临指导呢……” 赵磊乐得都犯晕了：“啊……那我有空有空的，我去我去，我一定去。” “都说啥呀。”林亦薇露出微笑，“你都先说了明天要去，怎么还有空有空的。” “……”赵磊无言。 玛的老子到哪儿都俐牙伶嘴，思维敏捷，偏偏在林妹妹面前，老是有种老年痴呆的感觉。 …… 本来胡涛安排了车子，老韩打算亲自来接，赵磊想了想后谢绝了。他有他的打算。 他到川省大学当交流生，一为学艺二为偷技，三为跟着林亦薇。车迎车送的话，场面搞得太大不太好。过于惹人注目，也是林亦薇所不喜欢的事。 另外么还有一点，那就是半个小时的车程，中间搁个半老头的韩诚实，这家伙肯定滔滔不绝向自己汇报工作，咳咳，林妹妹在身边，谁有心听工作上的事呢？项羽碰上虞姬，江山都可以不要，小小生意场上的事，才不想烦心呢。 第二天下午。 出租车驶入龙吟县境内。坐在副驾的书袋转身问：“薇姐，先去你家，还是先去龙潭镇的胡涛厂子？不过话说，薇姐你家住哪儿啊？” 赵磊拦在林亦薇回答前，抢过了话：“当然先送林同学回家。” 这个机会，赵磊非逮住不可。他要亲眼看看，林亦薇家的仙宅，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嘿嘿，只要探听到林家在哪儿，以后的伏笔就是一个接一个地。比如说不巧路过进来喝杯水呀，迷路在小镇没地方住宿呀，哈哈，啥啥啥全是计，可前提就是要摸清林妹妹家在哪里。 林亦薇岂会不知这小子打什么算盘，启唇一笑：“我想先去胡涛厂里看看。” 于是心冷了半截。 书袋趴着座椅，坏坏地咧着嘴笑：“薇姐，千万别暴露你家住址，我可以肯定，一旦暴露，今后必有个死乞白赖的人，要么来讨口水喝，要么求赏口饭吃。哈哈哈，这个人就是……” 林亦薇扭头笑了，幽幽出口：“那有什么，他进来好了。我住的地方，就在胡伯伯厂的斜对面，和胡涛同一个小区。” 赵磊注意到，自打认识之后，林亦薇在表达“家”这个概念时，从来只说“我住的地方”，而不用“家”这个词。 这种表达方式，远异于常人。谁不说“我家住什么什么地方”呢，林亦薇为什么刻意回避“家”这个概念？ 车子停稳在胡家厂门口，一行人脚步匆忙，迎来出来，看得出，他们在这儿久等了。 “赵董事长，辛苦辛苦，我先来介绍一下。”老韩疾步上前，拉开车门，把赵磊先引向了一位白发丛生、病意满容的中年男子，容貌中带着胡涛的影子，年纪只有五十不到，却活有六十以上。 “胡涛就不介绍了，你比我熟。这位是胡涛的爸爸，胡厂长。”老韩笑容可鞠地介绍着，“胡厂长，这位就是我们信普高科技公司的董事长，赵磊。” 胡厂长敬佩地打量着，伸出双手，紧紧相握：“唷，赵董事长，幸会幸会，老韩把你夸得天上人间一朵花，今日相见，赵董事长面宇轩昂，果然干练不凡。我家阿涛把你学校里的事都讲了，对你佩服得五体投地。黑泉镇的事，老韩每天都念叨一遍，直说是神一样的董事长。我是仰慕已久，一心想见见本尊。哈哈哈，赵董如此年轻有为，前途不可限量哪……” 这是一个热情坦率的企业家。赵磊也是从他嘴里第一次听到胡涛对自己的评价，这家伙人前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P，原来对自己的印象，哈哈哈……哥有些小小的窃喜。 胡厂长大手一挥：“请请请，先到会议室略作休息，我的合作伙伴先你一步而到，咱们直入正题吧。” 赵磊大踏步向会议室走去。 推开门，他愣住了，转头纳闷地望望胡厂长，又满头雾水看看身后的林亦薇。 这位合作伙伴，他认识。 第63章 胡涛的危机（4） 很少抽烟的胡涛，点起了根烟，望着弥满的烟雾，眼光有些阴郁。 “话题，要从7月下旬我们决定竞标收购电线企业那天说起。”他狠狠地吸了口烟，“这个日子我记得很牢，我家和林姨签订合作书的那天，正好是白东方分公司在龙潭镇挂牌的日子……” “青山市的白东方？”林亦薇一声惊叫，随即捂住嘴，眼神中流露出了不安。昨天刚到学校时，林嫣在出租上告诉过她，白东方在龙潭镇成立了分公司，胡家林家和白东方搭上线，能有什么好事？ “对的，白冰的父亲白东方。但那时，我父亲根本没在意，以为就是正当的企业竞争，你开家公司我开家分公司，都算正常。”胡涛沉浸在了回忆中。 虽然林小丽是项目大股东，但收购洽谈、竞标等事项都由胡涛的父亲出面，前期很顺利，直到9月初，电线厂原来老板最终决定，将企业转让给林胡两家时，一系列怪异的事发生了。 先是有几位道上的朋友，来到胡家，劝说放弃这个收购项目。由于胡、林两家合作多年，情同手足，而林小丽只负责出钱，不管具体经营的事，历来合作，都是由胡家出面张罗，当地商界都是心知肚明的事。道上朋友主要还是跟胡家接触。 为企业发展，胡家婉言谢绝。 没几个月，胡家发生了两件足以致命的大事，第一件就是几名骨干技术人员流失，他们出现在白东方的分公司；第二就是订单大量流失，在胡家订单流失的同时，白家分公司的订单却在大量增加。胡涛父亲托人调查打后发现，正是胡家的订单流向了白家，但白家开给订货方的价格却跟胡家一样。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现象，做过生意的人都知道，商人喜欢跟有信誉的老客户打交道。除非质量一样，价格却低于老客户。 白家却以新客户身份，以相同价格获得了本属于胡家的订单。 胡涛父亲当初并未看出其中玄机，他对厂管理层、技术层进行了大面积整顿，效果却适得其反。更多的技术人员、熟练工人跳槽到了白家分公司。 在手机面板生产行业，胡家介入要比白家早，技术积累也更厚，但技术人员流失，基本就把胡家的积累，源源不断地带向了白家，胡家终于陷入恶性循环，产品质量下降，导致订单更多流失；订单流失，导致利润下滑，工资开不高；工资不高，导致技术人员、熟练工人进一步流失。 胡涛父亲也终于一怒成病。 在老韩到来前，胡家几乎陷入了难以为继的状态。老韩原先的收音机配件厂，并没有手机技术人员，他带来的是熟练工人，还有他相当深厚的管理经验。他采取了稳定技术层、减少管理层级、全面降低损耗的方面，在整个生产形势基本不变的前提下，通过挖潜增效，帮企业渡过难关，然后逐渐步入良性循环之路。 胡家和白家，是川省为数不多，介入手机屏幕生产的企业。经过老韩抢救，胡家元气正在恢复，目前双方重新呈势均力敌之态，但胡家毕竟犹如胡涛父亲大病初愈那样，经不得任何折腾了，手头紧绰的他们，也无法提供足够的流动资金，完成上半年达成的收购协议。 林小丽目前也有难处，抽不出足够的流动资金帮助胡家。 民营企业，想通过银行贷款，是件难上加难的事，就算贷出，金额也少得可怜。胡、林老家都是规模中等的企业，几十万元的贷款额度上半年就已用完。 听完介绍，赵磊和林亦薇总算明白了胡家困境的来龙去脉。 林亦薇开了口：“胡涛哥，你一定是在怀疑，白家到底动用了什么法宝，获得了本属你们的订单，是不是？” 胡涛连连点头：“这正是我感到大惑不解之处，从经济学原理、产业链条上，难以找到解答。唯一的解释，是龙踞娱乐、虎盘足浴在暗中帮白家。但我只知道这两家有背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背景。他们又是如何做到以相同价格挖走订单的呢？” 书袋头也不抬地开了口：“书呆子，这还不简单。我告诉你，白东方跟黑豹是铁哥们，黑豹是猛龙帮四大营之一，和虎、熊、狼三营老大都是兄弟，白东方通过黑豹搭上了猛龙帮帮主和虎营长老，就这么简单。” 胡涛连连点头：“小兄弟刚才一说猛龙帮的事，我其实心里已经清楚了。现在你一说白东方跟黑豹的事，我几乎就全明白了。” 书袋小嘴巴压根就不饶人：“你明白什么呀，其实你啥都不明白，不信你说说订单是怎么流失的？黑道做事你不能从经济学上去理解。我告诉你，如果我是猛龙帮帮主，根本不会跟你的客户去谈判，而是直接把这客户给抓了，桌上搁一把刀，面前摊一份合同，就说两句话，第一句，合同你必须签；第二句，不签就剁手。完事，忒简单。” 胡涛父亲和林小丽不断点着头，他们在生意场混迹已久，虽然从不招惹黑道，但故事却听过很多。在书袋没说猛龙帮的事前，他们虽然有过种种猜测，却没有证据，只好顺着生意这条线乱猜。再说对青山市的白东方，只知道名声有些臭，可毕竟隔着远，半年功夫还没摸清此人底细。 胡涛依旧有些不明白：“那为什么不直接来剁我们胡家的手呢？当时虽然我在国外，可家里人都在这儿呀。” 书袋总算从电脑中抬起头来，长叹一声摇摇头，意思说孺子不可教也，还研究生呢，你研究熟的吧？随后右手点点赵磊，左手点点林亦薇。 胡涛彻底糊涂，这算啥答案呀？ “你家企业明显感到出事，是从9月开始的是吧？” “是呀。”胡涛满脸迷惑地回答。 书袋长长地伸了个懒腰：“那就对喽，如果再早几个月，猛龙帮来剁的就是你的手！” “为啥？早几月晚几月，这有什么区别，我的手又不是这几个月才长出来的。” “哎呀你这人笨死了，别人还说你是天才呢，我看是被人天天踩吧？”书袋撇着小嘴十分不屑，“9月初我已经跟磊哥呆在一起了，林姐姐也已经跟磊哥打得火热了……” 赵磊紧急亮出黄牌：“书袋，别乱说，涛哥是咱校人人仰望的天才级人物，你嘴下留点情。” 书袋委屈地盯了眼赵磊，神色收敛：“好吧，你确实是天才型人物，学校公认的。你听好了啊，我再给你解释，磊哥跟刘长江是兄弟，9月初已经众所周知了；我跟刘哥的关系，在我跟磊哥相处后，人家也都是知道的。而涛哥你跟林亦薇从小要好，大家又是知道的。这些关系，通过学校秃鹰传递到他爹耳朵，曾革命又传到白东方耳朵，白东方传给黑豹，黑豹传给猛龙帮帮主，哎呀，我都说得累死了。” 书袋绕口令般，把最后答案摆到了台面：“如果剁了你的手，林姐姐撒着娇央求磊哥，磊哥心会不软？磊哥心一软，会不揪着我耳朵去找刘长江？于是问题就来了，你想想后果是什么，火拼喽！刘哥又不怕他们的。你以为黑道整天都啃豹子胆呀，他们也很怕惹事的，不会招惹刘哥这种级别的人物。像那天我揍趴下黑豹四个舵主，黑豹想了半天，愣是没敢出手，其实我不会告诉你们，黑豹的功夫比我高了一点点，他最怕的实际上不是我，而是刘哥。但黑道欺负个没有背景的小老板，那就简单多了。” 一席话，说得胡涛垂下了头，读了那么多年书，社会经验还不如一个大一生。不过这个大一生不简单，其实他也不用过于自责。 林亦薇也是被书袋说得两颊绯红，神马撒着娇央求，神马跟赵磊打得火热，书袋这小子以前在学校闷声不响装老实，实际上相当犀利……嗯，可是情况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呗。 赵磊开了口：“书袋的分析很有道理，这么看来，白东方跟猛龙帮已经搭上关系了。” “咳，哪儿还用看来看去，板上钉钉的事。”书袋的犀利连赵磊也不放过，“磊哥你想，黑豹要废了你那次，搞得灰头土脸的，他是白东方最大的靠山呀。靠山都倒了，你想他会怎么做，寻找更大的靠山呀。恰好，他到这儿开分公司了，而以前通过黑豹关系，跟其他营老大肯定有过接触，说不定现在跟猛龙帮帮主也称兄道弟了呢。” 林小丽缓缓开了口：“小兄弟的话非常有道理，他的江湖经验不是我们可以比的。现在的问题是，如果真像小兄弟所说，白东方和黑帮联手了，那我们今后……” 林小丽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两家老实本份的企业，怎么跟阴险凶残的黑帮斗？ 林亦薇脸上忧色更重，现在胡涛接手他父亲的管理权限了，大大小小的事都是他出面，万一剁手，第一只就是胡涛的手。 她本能地把头转向了赵磊，死死地凝视着：“赵同学，这事……” 赵磊装作一个哆嗦，有种根本没经过脑子批准、话就擅自从嘴巴溜了出来的傻样：“我入股，有我在，你们别怕。” 书袋猛敲了下桌子：“你们看看，心软了吧？” 赵磊傻呵呵地笑了，仰靠在椅背上。 他是那种容易冲动的人吗，显然不是，这种涉及百万金额的投资，怎么可能一激动就哆嗦呢？ 他，有更深层次的用意。因为收购项目的电线产品，可以应用于电瓶车上，整车成本也将随之降低。而收购的一百万元，不过短期调用几个月，一旦过户手续完成，以前有国资背景的电线厂可以马上向银行申请贷款。大半的收购资金可以回到电瓶车公司。 在所有人打趣的笑声中，林亦薇朝他投过来意味深长的一瞥。 这回，赵磊打了个真的哆嗦，难道，这用意又让林妹妹看透了？ 如果林亦薇真看透了他的用意，那么意味着，自己所有计划，都在她的掌握之中——这，该是多么聪明绝顶的智慧，才能做到啊。 第64章 今晚一定有故事（1） 在敲定了些合作细节后，赵磊就把入股事宜，全权委托给了老韩。这次收购入股，由电瓶车公司出资运作，信普高科技公司的所有流动资金，他一分也不会动用。 林、胡两家的难题迎刃而解，为感谢赵磊的深度合作，特地在龙潭镇最豪华的酒店，举行了隆重的答谢宴会。 除了林小丽、林亦薇、胡涛父子、赵磊、老韩、书袋7位，胡涛父亲还特意叫来了一位客人，赵磊则把呆头鹅给叫了过来，老韩还请了位生产骨干，一行十人在豪华之极的包厢入座。 呆头鹅受到高层领导接见，显得局促而不安。 赵磊请呆头鹅入席，并没有特别深的用意，只有两个简单的原因，第一是呆头鹅出身苦寒，但励志，跟自己的成长历程十分相似，出于这种同情心，特意请他来喝一杯；第二则是他是自己点名叫到胡家参加支援的，当时并未征求他的意见。 胡涛父亲请来的客人，迟到了有十多分钟，进来就大大咧咧地喊胡涛父亲小名，介绍后才得知，这人叫范大科，是胡涛父亲发小，龙吟县大科商行经理。 范大科自进来后，两眼就直愣愣盯着坐在主位的赵磊看，介绍完后这才亮开嗓子，满口川音：“搞啥子唷，那么年轻的娃娃，咋就董事长了？老胡前几天跟我讲，我还以为是冲壳子（说大话）。” 全场都笑了，范经理人够直爽，不用鉴定都知是正宗川省人。 “我讲话很直的撒。”范大科自嘲道，“我还是个瓜娃子（2B青年）时，就是拉三轮车赚钱那会儿，老胡就劝我做人要圆滑，可我改不了哈。” 赵磊朝他举起了杯：“范经理经历丰富，还拉过三轮车，我也是穷苦出身，来干一杯。” “多亏了老胡撒。”范大科一口闷干，“当时我赌博输了十几万，都是老胡帮我还了撒，咱是好兄弟！” 赵磊喝干酒，默默地盯了他几眼，感觉此人市侩气过于明显，跟胡涛父亲的正直有些反差，真不知两人怎么会那么要好。 李小丽轻声告诉赵磊：“****武斗时，老胡出身不好，有次十多个红卫兵围殴他，差点没用砖砸死。是老范冒死把他抢出。从此，老胡对老范有求必应，老胡讲情义。不过……” “不过”后面的话，李小丽在偷看了眼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范大科后，就没再说下去。 酒瓶一开，赵磊这才发现在座诸位酒量都大得惊人，五十几度的二锅头，没敬几轮就瓶底朝天，赵磊可是小半瓶也喝不下。 很快，书袋也被拖了混战，范大科听说书袋功夫高强后，俩眼都直了。胡涛继承了他父亲豪爽的基因，看起来文弱弱的书生，喝起酒来眼睛都不眨。老韩就更别提了，酒久沙场的忠诚革命斗士，好酒也是厂里有了名的。呆头鹅一如既往呆呆地坐着，别人敬他他才喝，却面不改色。 赵磊很快败退，拿了瓶矿泉水，悄悄朝林亦薇招了招手，装着喝醉坐到了旁边的沙发上。 “我该叫你赵同学呢，还是赵董事长？”美女款款而来，长裙曳地，侧身坐下。 “咳咳，还是叫磊哥吧，我比你大了有三岁。” 为什么赵磊这么说呢，因为林亦薇七岁开学，小学跳了一级，月份又在年尾，所以差不多两人差三年。 林亦薇灵巧地回避了这个敏感的问题，磊哥这个称呼，这辈子她只叫过一次。 “还是赵同学吧，叫惯了。请问赵同学董事长，有什么事吗？” “嗯，自然有事。我有一事到现在也没弄明白，当初在创意大赛时，你姑妈为什么会在现场？难道就为了去看看英俊潇洒的我？” “嘻嘻。”林亦薇掩嘴而笑，“好吧，英俊潇洒的赵同学，这个问题马上解开答案。我姑妈莅临现场，是怕你出丑，最终既没有获得冠军，也没人愿出钱资助你的产品。” “怎么理解？” “如果真的出现这两种情况，我姑妈会马上举牌，以至少两百万元金额，买断你的产品。支票都在包里带着呢。” “为什么？”这回赵磊真惊讶了。她姑妈是投资公司，主业是收购股权，并不具体经营实体企业。而买断，则是需要实体去动作的，这明显不符合她姑妈的经营之道。 林亦薇灿烂地笑着：“呃，赵同学董事长，有些东西，不要打听得太细为好。” 赵磊闷闷地甩了甩头，又是这套把戏，以前也是，关于林亦薇身上的若干个谜，他在学校里曾多次有意无意问起，但每当她说出“不要打听太细”的话，就表示讨论到此结束。 好吧，那就换个话题。 “林妹妹，我今天又发现了一个问题。” “呵，就你问题多。说吧，是什么？” “你姑妈的口音中，也带有江浙一带口音，比你明显。可以帮我解开这个谜了吗？” 林亦薇侧头凝思了回儿，嫣然一笑：“可以啊，因为我跟我姑妈，都是浙省杭洲市人，和小蓉姐是一个地方的。” “什么？”赵磊被彻底雷倒，这个身份，她为什么要瞒这么牢，可要知道，学校里几乎无人知道这个答案，如果今天不问，自己也可能会终生以为她是川省人。 “很奇怪吗？”林亦薇坦然打开话匣，“我姑妈18岁嫁到川省的，可是不幸得很，没几年丈夫去世了，未及生育小孩。姑妈对姑父感情非常深，发誓终生不再改嫁……” 这话题，可能触及林亦薇伤心处，有些哽咽。 “对不起，我不该问这些事。”赵磊赶紧道歉。 林亦薇换上了笑脸，一如既往的从容：“没关系，过去那么多年了。我小学时来到川省，住在姑妈家，姑妈待我比亲生女儿还亲。就这些，还有什么疑问吗？” 赵磊抬起了头，眼中的疑惑，比不问这问题还要重：“有，疑问越来越多。你是家里独生还是……” “我还有个哥哥。” “你在川省，你哥哥在浙省？” “嗯……”林亦薇歪着又想了想，“差不多。” “差不多是差多少？”赵磊紧追不舍。 林亦薇笑了：“差不多的意思，就是有些东西你别打听得太细。” 又来了！ 怕美女刹车过死，赵磊紧急又抛出一个问题：“林妹妹，那你父母……” 还没说过后面的话呢，林亦薇一根食指竖在唇边：“有些东西，你不要打听过细为好。” “又是你的……套路。”赵磊四仰八叉倒在沙发上。 突然间翻身而起，死不甘休地再次追问：“那么，今天你为什么告诉了很多很多？” “因为……”林亦薇咬着下唇，像在下着决心，最终给出了答案，“你是我们中的一员了。” “几个意思？”赵磊真的既明白又糊涂了，“我们中”，代表的是哪几方，好像里面的水很深很深，自己却只能望到水面，水底深不可测的样子。 林亦薇笑着仰靠在沙发上，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赵同学董事长，有些事你别想太多，有些事你别打听过细。嘻嘻嘻……” …… 回校的车里，赵磊一直没讲太多的话，倒是书袋喝得有些高，一路的胡言乱语。这孩子在川省商学院时，乖巧得像个孩子，一入江湖就被玩坏了。 车是胡厂长的座驾，司机一直不敢相信，副驾坐着的那个小奶孩般的人，居然会是江湖中白面书生，虽然他没入过江湖，但武侠书肯定看了不少。 林亦薇和司机很熟，一路聊着天，把书袋的丰功伟绩逐一道来，骇得司机一愣一愣地，差点连刹车在哪儿都找不到。 赵磊在想心事。 酒店里被林亦薇解开的那些谜，当初还是不问为好，问了不仅心头没明白，反而越加糊涂。他甚至隐隐然感到，自己的身前身后，存在一股神秘而巨大的力量。 这股力量是什么，赵磊根本想不出，但他能感觉到。至于是不是幻觉，那得看以后了。 比如林小丽当初带着两百万巨款，到学校创意大赛，林亦薇所说的明显不合常理。她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准备。 想着，他又想到林亦薇身上去了，这美女小学3年级就跟姑妈来生活，可是又没过继给她姑妈，也是一个难以理解的谜。她为什么又要遮遮掩掩，搞得没一个同学老师知道这事呢？ 想得头痛，也想不出所以然。 回到寝室洗完澡，晚10点不到，书袋一如既往地钻到电脑中去了，武林高手就是武林高手，车上还醉醺醺地，洗了个澡跟没事人似地，就是舌头有些打结。 窗外，月光迷人，灯光幽幽，一对对情侣漫步湖畔。 赵磊打算打个电话给班长娄德华，问问他们的研究进展。 刚拿起手机，手机却响了，看清号码，赵磊有些小激动，是林亦薇打来的。 “赵同学董事长，不想去湖边散散步吗？” “哦，想想想，就我们俩？”赵磊的声音有些颤抖。 “对，就我们俩。” 这是林亦薇第一次单独约他散步，今晚，一定有故事。 第65章 今晚一定有故事（2） 赵磊和林亦薇并肩走向湖畔之时，有一个地方的人也没闲着，他们正在彻夜长谈，精心准备着计划。 这个地方，就是胡涛父子宴请赵磊一行的地方——龙吟县龙潭镇大酒店。只不过，赵磊他们在三楼包厢就餐，有一帮人在四楼就餐。赵磊晚8时半结束了晚宴，他们却吃到了现在未散。 正聊得起劲之时，有个黑衣装扮、臂纹虎头的年轻人推门而入，疾步走到主席位置，朝一个同样臂纹虎头的络腮胡子、轻声说道：“大哥，有新情况。” 络腮胡子瞪了他一眼：“在座都是兄弟，说话不用遮掩掩。” “好。”黑衣人挺起了胸膛，“我刚刚接到线报，说林家、胡家，刚刚和赵磊签订了合作协议。” 络腮胡子身边，始终在低头思考什么的一个人，突然抬起头，他的左臂，纹的是只豹子头。 此人就是黑豹。 “你再说一遍！”黑豹刚才在思考问题。 “情报非常确切，就在今天下午，赵磊和林胡两家签订了合作协议，出资一百万，占25%股权。开会时，白面书生也在场。”黑衣人说完，补充了句，“他们晚饭也是在这个大酒店吃的，在三楼包厢。” 黑豹目露凶光：“这么说，刘长江的势力这么快就渗透到这儿了，我还没去找他，他倒杀上门来了！” 黑豹为什么会出现在龙吟县？他是搬救兵来了。 青山市一仗，他白折了四员大将，赵磊一方援兵又至，眼见敌众我寡，他硬生生嗯下这口恶气撤离。 这消息，随即传到了猛龙帮帮主耳朵，他叫龙二。 与刘长江为敌，就是与整个川省的武术界为敌，这是龙二所不愿见到，这么多年来，代表川省白道、黑道的这两支主要力量，摩擦不断，但大体相安无事。 但如今白面书生出手，重挫豹子营四员大将，对猛龙帮来说，这不啻是个宣战信号。 众所周知，白面书生是刘长江至交好友，两家父母为生死之交，两人也是生死之交。他出手，跟刘长江出手有什么区别？ 当大哥的，若不为兄弟复仇，江湖上还有什么脸面再混下去？ 帮主龙二点了头，黑豹径直来到了虎营，坐在主席位置的那个络腮胡子，就是虎营当家的，外号白虎，在猛龙帮虎、豹、熊、狼四大营中，功夫仅次于帮主龙二，帮众最多。 刚才，黑豹和白虎始终在商议，如何向刘长江势力复仇，他们的策略非常明确，先拿白面书生和赵磊祭旗。废掉白面书生，相当于废掉了刘长江一条胳臂，为今后全面对抗打下坚实基础。 赵磊对他们来说无足轻重，但他是白面书生和刘长江铁哥们，再说黑豹在青山市的惨败，因他而起，灭了他，一来杀刘长江威风，二来给兄弟们一个交代。 但有个让两人都感为难的事，那就是赵磊和白面书生，目前都在川省大学读书。 这事就相当难办了，公然杀进去，少不得是一番恶战，谁知道白面书生到时还会请出哪些高手？在全国知名学府闹场血案，公安会坐视不管？到时恐怕再过硬的关系，都无法让猛龙帮全身而退。 另外还有个原因，那就是西南军区的军演，刚刚将重点转移到了东部一带，国内最精锐的特战团团部，也临时搬到了离龙吟县不远的地方。这时候在知名学府闹场血案，猛龙帮恐怕立即会被他们从地球上抹平。 黑势力再强大，最怕的还是军方，其次是公安武警，人家手里有硬家伙。 就在黑豹和白虎为难之际，黑衣人带来了这个好消息。 飞豹想了片刻，便大笑着仰靠在椅背上：“哈哈哈，想破脑袋想不出破敌之法，没想到他们竟然送上门来。那好，豹弟，这仇报定了。龙潭镇，就是白面书生和赵磊的丧生之地！” “大哥的意思是……”黑豹尚未全部弄明白。 白虎燃起烟，眯起了细眼：“帮主的龙踞娱乐和咱虎营的虎盘足浴，想收购龙潭镇电线厂的事，你知道吧？” “略有所闻，不知详情。”黑豹回答道，他人在数百公里外的青山市，虽然帮内大小事务会互通有无，但确实不知详情。 “我们的竞争对手就是胡家林家，出价本来比他们高，不料电线厂老板死活不肯转让给我们，最后让胡林两家签署了转让协议。这口气，龙帮主也是闷得慌，若不是最近军演，帮主吩咐不宜闹出动静，早就要了那老板腿和手了。” 黑豹还是不解：“虎兄的意思，难道说赵磊、白面书生和林胡两家合作，我们就可以废了他们？可是军演还在进行中呀。” 白虎摇着头：“哈哈，豹老弟，那家电线厂，从此就是赵、林、胡三家联手，我若从电线厂撕开突破口，逼得他们走投无路，然后借机滋事，他们会忍得住？生意场上的纠纷，弄几个打架斗殴也是家常便饭，只要别闹得过分，顶多公安出出面，军方不会动的。到时既给豹弟你报了仇，又能夺回电线厂，一举两得呀。” “高，虎兄不愧是帮主最得意弟子，想得就是比小弟周全。”黑豹竖着大拇指，“大哥的突破口打算怎么撕？” 白虎眯着细眼：“赵、林两家，没有实体企业，不好下手。那胡家，现在被白东方折腾下，已成强弩之末状态，先切断胡家资金链，逼他们破产，赵、林两家必联手相救，到时嘿嘿，我虎营可不是吃素的！” “白东方？”黑豹惊讶，“白东方跟你也有合作关系吗？” “不不不，我跟白东方半毛钱关系也没有，整个猛龙帮，现在跟他也没有关系。”白虎摇着头，“白东方来龙潭镇，自然去拜过老大码头，但他的靠山，不是猛龙帮，另有其人。” “哦……”在白虎策划下，黑豹总弄明白了虎营跟林胡两家的恩怨纠纷，和他将要展开的恶毒计策。 这条计，不出则已，出则必成。 对白东方，黑豹没多大兴趣，因此他的靠山，并未过多打听。 而赵磊、林亦薇、胡涛，在厂里开会时分析的各种可能性，对了一半，错了一半。 错的一半，就是白东方除了向猛龙帮寻求了些剁手帮助外，并没有深层次联手，他之所以将胡家订单源源不断吸引到自己的分公司，还有其他原因，就是他儿子白冰，从金融学、经济学高度，为他指点了一条高招。 白冰是金融学高材生，不得不承认，他的学术素养是深厚的，如果走正路，说不定能成为国内金融界一颗新星。 他的这个高招，不仅将致胡家于死地，也会将赵磊、林小丽彻底拖入深渊，从而引发一场更大、更为惨烈的生意场上血战。 为了实施这个高招，白冰在下半年，力劝将经营重心，从青山市转移到龙吟县，白东方让出一部分股份，和樱花国的尼本株式会社，合资成立了川省东方尼本手机制造公司。 东方尼本，将是白家一个崭新的起点，从此之后，他们的业务不仅面向川省，雄视全国，更有了进军全世界的可能。 这家公司短期以白东方的中心业务，就是手机面板生产为核心，今后将打通全部产业链，做整机制造、销售的一条龙生意。 正是基于这样的业务策略，合资公司成立后，首要任务是消灭川省所有的手机面板企业，或让他们破产，或被东方尼本收购。 白东方最主要的竞争对手——胡家，赫然排在黑名单第一位。 不知不觉，也算阴差阳错，猛龙帮和白东方，从不同的角度，在互不知情的情况，同时将枪口瞄准了胡家。 …… 月光迷离。 赵磊和林亦薇，享受着难得的宁静时光，静静地走在湖边小径。 赵磊几次试图离林亦薇近一点，然而美女却总是巧妙地逃开了，他们的距离，刚好保持在男与女最安全的0.5米这个警戒线之上。 赵磊仰天凝望着明月，一声长叹：“唉，老天啊，世界上最远的距离，莫过于你在我身边，却超过了半米。” 林亦薇露齿微笑着，恬静地朝前缓移莲步，浴后的她，明眸皓齿，肤如冰雪，秀发微湿，浑身上下散发着少女淡淡的幽香。 两人一直没怎么说话，赵磊搭讪了几次，林亦薇似乎谈兴也不怎么高，于是就这么肩并肩朝前走着。路过的一对对情侣，不时抬头打量着林亦薇，然后不敢相信自己眼睛似地，全瞪大了双眼。那种美貌，只应天上才有。 走得两腿发酸，赵磊终于忍不住了：“喂喂，林妹妹，你跟我的距离又不肯缩短，话么又不讲，难道就这样陪你沉默到海角天涯？” 林亦薇终于站定了，微侧着头：“不是啦，人家确实是有事找你呀。” 她找赵磊来，是因为有一件事她把握不定，想让赵磊给出出主意。 第66章 今晚一定有故事（3） 林亦薇说完“确实有事找你”后，朝湖条一条石凳款款走去，撩起长裙，缓缓落座，左手轻轻地放到了凳中间。 赵磊轻轻地叹息了声，知道这0.5米，至少是自己目前还跨不过的鸿沟，乖乖地在石凳另一半坐下。 “凭你的直觉，你觉得范大科这人怎么样？”林亦薇启动玉唇，问出了关键的问题。 赵磊转过头，盯着林亦薇俏脸，没想到美女要问的，竟然是范大科，这叫我怎么回答？范大科是你胡伯伯的发小，又是极重要的生意伙伴，你是准备让我夸他一朵花呢，还是…… “你直说好了。”仿佛看透了他在想什么，林亦薇说道。 赵磊想了想，并没有隐瞒自己的内心感觉：“此人目光飘移，虚荣心强，带有市侩气。但他讲义气，对胡伯伯十分忠诚，应该……还行。” 林亦薇点了点头：“嗯，跟我的感觉差不多。” “亦薇，你问我这个问题，后面藏着更深的用意吧？”跟林亦薇相处久了，赵磊深知，这位美貌出众的才女，心思缜密，做事极有条理，而且考虑非常深远，她不可能无缘无故问个无聊的东西。 果然，林亦薇并着两腿，将肘支在大长腿上，双掌托着下巴，望着波光粼粼粼的湖面发起了呆。 赵磊并没有打扰她，安静地陪着她进入了沉默的世界。 良久，林亦薇收回视线，幽幽地叹了口气，转过头，凝视着赵磊：“你知道吗，我心里一直有种非常奇怪、非常不好的感觉，但从来也没跟人讲过。” 赵磊迎着她温柔的视线，内心一阵阵悸动。 “赵磊哥，我感觉，胡涛的厂，如果出事，一定会出在范大科身上。” “为什么？” “胡伯伯过于信任他，把翻盖手机的一项进口技术——排线转轴，完全交给他经营。” 赵磊摸出自己新买的翻盖手机：“翻盖手机的两项技术，一项是排线，另一项是转轴，目前完全掌握在米国厂家手里。这两项技术，米国以前用于军事用途，因为军事技术对华夏国完全封锁，所以我们无法一窥全豹。目前国内基本靠山寨，所以质量差、损坏率极高。” “嗯。”林亦薇点着头，“米国对华夏的高科技技术出口，实施着完全封锁政策。排线技术去年列入民用后，这才向华夏国打开一道口子，我们要收购的这个电线厂，捷足先登，获得了一些资料，由此撕开了国外垄断的一道口子。还好，我们把它给拿下了。但转轴，米国刚列入民用名单，所以依旧实施着封锁。” 别小看这么个小小的转轴，它是重要的元器件，蕴含的技术，可是相当相当之高。手机内所有的线路，都要通过这只转轴来连接，转轴一坏，整只手机基本报废。 从目前成本构成看，转轴和排线各占二十分之一强，总成本占到了十分之一左右。当然，以后技术开放后，它的成本会急剧降低。 赵磊知道，转轴技术也即将转化为民用，就算不民用，其技术也会被很快破解，从而引起手机市场热得发烫的竞争。再过半年一年，生产一只手机的利润，还不如卖一筐茶叶蛋来得高。 这也是赵磊始终不肯进入中低端产品的主要原因，技术壁垒太低，竞争来得太快。 “亦薇，胡家的翻盖手机，已经小批量投入到了市场，那他们现在的排线和转轴，是哪儿生产的？”这个问题，因为涉及商业机密，赵磊一直没有问起过。今天既然林亦薇跟他谈论胡涛父亲发小的事，他以试探着口气询问道。 “从米国进口过来的，类似于走私。” 赵磊奇怪了：“不是实行着技术封锁吗，怎么还能进口。” 林亦薇笑了：“这就是所谓的企业家原罪，发展之初，多多少少干些非法或打擦边球的事。他们在米国注册了家公司，生产一些家用电子产品，然后把排线和转轴拆零，组装到电子产品中，出口到华夏国后，再把电子产品拆零，把排线和转轴组装回来。电子产品的功能只受到些影响，但还能卖。” 赵磊一拍大腿：“原来是酱紫，怪不得市场上我买的些电子产品，说明书上说有这功能，实际却无法使用呢。” 林亦薇笑笑并没接话，做企业的，都是变着法子竞争市场。 “亦薇，我从来没听你讲过，胡家还有分公司设在米国……” “不是分公司。”林亦薇重新凝视起了湖面，话音里透出无比担忧，“排线和转轴的业务，都交给了范大科在做，一系列变通过法子，全部由他完成，米国的公司是范大科的。” “这……”赵磊蓦地转头盯着林亦薇。 后面的话，就无须讲出口了，两人都知道做生意是怎么回事，胡家把核心技术交给范大科经营，信任自然不必多说，但其中的风险，也是不言自明。 “这就是我担心的地方。胡伯伯向来视范大科为手足，十多年前在自己都不宽裕的情况下，肯拿出十几万元给范大科还债，就是明证。为了帮助范大科发财，胡伯伯真可谓不计后果。如今我们三家联手了，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必须想个办法，补上这个潜在而可怕的漏洞。” 赵磊感到了震惊，生意场，绝不是江湖的义气场，胡涛父亲绝然把手机面板两大最关键技术，全完交由蔡大科经营，这后果有多可怕？ 他们想补这个漏洞，可是来不及了，猛龙帮比他们动手更快。 …… 几天后的晚上。 范大科剔着牙签，在七八个小老板陪同下，心满意足地从一家酒店出来。范大科三教九流的朋友都有，凡是请他吃饭，从来来者不拒。今天席间，有好几个新认识的朋友，一口一声“范老板”，把他叫得心花怒放。 走过一家龙踞娱乐城门口，有位小老板喊了声“范老板，上去放松放松”。范大科打着酒嗝，干脆地应了声“好”，就尾随而上。 每逢酒席散尽，去唱个歌，抱个妞，或者洗洗脚、敲敲背，家常便饭事。但有三样东西他不碰：一不涉赌，二不涉黑，三不涉毒。 年轻时他五毒俱全，曾经穷困潦倒，到了靠拉三轮车为生的地步。发小老胡救出他前，跟他约法三章，就是这三“涉”。 到了二楼，走过一间又一间卡拉OK包厢，却哪一间也没进去。他疑惑地转头，得到个“里面有更好的”答复。 然而，到二楼尽头后，一行人却转身下了楼梯，沿着昏暗的灯光，走入地下室，又七弯八绕，进入了间密室。 里面，赫然就是家地下赌场。篮球场大小的空间，挤满了男女赌徒。 范大科扭头就走，这十几年来，他就没摸过牌局。 两个彪形大汉，在门口把他拦住：“只能进，不能出。” 几个小老板赶紧将一叠筹码塞进他手里：“哎哎，范老板，来了也就来了。喏，这些筹码不要钱，不算赌。” 范大科再三推托，无奈小老板将筹码塞进他手后，“哧溜”泥鳅般不知钻哪儿去了。握着筹码，沿着赌场转悠了半个多小时，最后坐在了一个少有人参与的轮盘前。 赌客迅速挤满了这场台子，纷纷开始下注。 “试试手气！”陪同的小老板起哄道，随手将瓶啤酒塞入他手中，碰了碰便仰脖倒入口中。 范大科也是一饮而尽，摇摇头：“我不赌。” “那我来帮你赌。”小老板说完，拿起他手中的筹码，压在了单个号码为0的最大赔率上，一赔35。 轮盘启动，象牙色飞速旋转着，渐渐停了下来。 做庄的一声吼：0，一赔35。 “刷”，小山高的筹码推到范大科面前。 小老板给乐得：“唷唷唷，范老板，吉人有天相。一千元的筹码，变成了三万五，来来来，再来再来。” 望着这些即将可变成真金白银的筹码，范大科不禁呆了，泥玛，一个月商行的利润，让转盘转几下就出来了？ 他半退半就，将筹码分批丢入了押注区。 输了赢赢了输，范大科十几年前的兽性记忆被充分激活，加上越来越多酒精的催发，此时范大科的眼睛，已经彻底红了。 凌晨时分，奄奄一息的范大科终于睁开了眼睛，发现身上的手表、BP机、金项链，全部不翼而飞，他有印像，都典当成现金了。名牌西装也没了，只穿着秋衣秋裤，狼狈不堪地坐在轮盘台前。 脚边，一溜酒瓶像围得里三层外三层，脚一动，便“哐啷啷”地碰倒一大片。 面前，是几个黑衣彪形大汉，每人左臂纹只头凶神恶煞似的虎头，虎视耽耽地盯着他。 他的右手，被一个彪形大汉死死地摁在桌上。 一把明晃晃的利刃，斜插在指缝中。 “欠债不还，断手上台。按规矩，两条路，留下手，或者用资产抵押！” “欠……欠了多少？”范大科哆嗦着问，真希望他玛的这是在做梦。 黑衣人拿出张欠条：“不多不少，正好两百万。” “两百万？”范大科咕咚一声，栽倒在地。 第67章 噩讯 第二天。 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 林亦薇心情大好，又约了赵磊去湖边漫步。这是她的第二次主动，赵磊简单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 他当然知道，美女心情大好的原因，来自她姑妈林小丽和胡涛面对又一次困境时，涉险而过：老韩完成了所有合作收购手续，电线厂收购在付清款项后，就可正式过户到三人名下。 照例是说得少，走得多，但与以往不同，今天的林亦薇哼着小曲，背着两只手，小鹿般走得一蹦一跳，往日的恬静添了几分顽皮可爱。 在一个树丛边，林亦薇停住了脚步，侧耳细听。 赵磊望了望四周，不知不觉，两人走到了戏剧学院范围。 “嗤……”林亦薇听着，往前走着，声音越来越清晰，她不觉掩唇笑出声来。 不远处，传来了抑扬顿挫的朗诵声，满满的秦腔，霸气侧漏：“年斯今个这门中，人脸桃花红斯咧。人脸不知阿达器，桃花哈菜胡骚清。” 赵磊一头雾水，泥玛，这念的是什么咒？ 林亦薇轻声说：“唐朝诗人崔护的《题都城南庄》，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在，桃花依旧笑春风。” 紧接着，一个穿透宇宙的女声响起：“俺来朗诵首《我蠢》：俺没有文化，我智商很低，要问我是谁？一头大蠢驴。俺是驴，俺是头驴，俺是头呆驴。” 林亦薇早已笑趴在树枝上，赵磊依旧一头雾水。 “哈哈哈，鲁省方言啦，朗诵的是陆游的《卧春》。” 赵磊这才如梦初醒般笑出了声：“我靠，这词我从小会背的：暗梅幽闻花，卧枝伤恨底，遥闻卧似水，易透达春绿。岸似绿，岸似透绿，岸似透黛绿。” 止不住的暴笑声中，树丛中走出一男一女，男的就是金申滨。 “咋咧？”金申滨对赵磊的态度，依旧像前几天那么嚣张，势利鬼都这样。 “木咋木咋，两位同鞋朗诵得太好咧。”赵磊模仿着金申滨声音，摇头晃脑地说。 金申滨对赵磊的感情有些复杂，刚来时经过白冰警告，他冷眉冷眼不乏嚣张口吻，但当他打听到赵磊名下竟然有两家公司，光创意大赛就赚了八百万，见了赵磊就有些气短，虽然横眉冷脸，但话音强硬程度有些减弱。 四人略微聊了会儿，告别时，赵磊无心地问了句：“金同学，以前听你说过，你爸在白家工作，什么岗位呀？” 金申滨瞪着眼珠，硬梆梆地回答：“管理滴。” 赵磊肃然起敬：“原来是白领阶层。” 女生爽直地笑了：“你吹啊。俺知道你爹是仓库管理员。” “哦……哈哈。”赵磊尴尬地笑笑，紧跟上了林亦薇脚步。 …… 此刻的胡涛，和父亲对面坐在厂长办公室，父子俩也是心情大好。财会刚刚告诉他，老韩按照赵磊吩咐，已经提前将百万元款项提前打了过来，林小丽的资金也已到位，只要胡家资金凑足，收购事项几天内就可完成。 可替代国外进口的排线一旦进入生产线，胡家的手机面板就将源源不断涌入市场，以后再收购产业链上的厂家，胡家变成手机整机制造商，也不是没可能。 “阿涛，我们资金什么时候可以到位？”胡金标问，这是胡涛父亲的大名。 “两三天吧。”胡涛回答道，“这批手机面板，现在还差最后一个环节，安装排线。经销商是现款取货的，人都到龙潭镇了。合同金额70多万元，绰绰有余。” “排线安装大半天时间够了，老韩那批工人，真叫一个棒，效率至少高了一倍。”胡金标燃起根，对赵磊手下员工赞不绝口。 胡涛拿起电话，打了几个打不通：“奇怪，范叔老是不回电，打他办公室座也不通，商行员工也不知他去了哪里。他那边的排线不运过来，我这儿没法安装呀。我从上午上班就跟他联系，都快一天了还没联系上。” 胡金标依旧没怎么上心：“再等等吧，也不在乎这半天一天时间。这次他进了一个20尺小货柜的排线、转轴，量比较大，足够我们生产大半年了。” 正说着，胡涛的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他按下键听键，听了会儿，便把手机递给了父亲。 “奇怪，是范叔的声音，说找你说话。” 胡金标贴耳才听了几句，脸色突然就变得通红，急得猛然站起，一声怒吼：“范大科，是兄弟不，是兄弟你不能这么干，这不是把我往死里整吗？” 范大科垂死挣扎般的声音，从手机里隐约传入了胡涛耳朵。 “胡哥，我这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啊，我落入圈套，赌了个精光，还倒欠两百万。天没亮他们开始关我，我什么都给他们，可是他们一定要那批货抵债啊，呜呜呜……” “你他玛的把命给他！那批货绝不能动，动动老子跟你翻脸！”带病在身的胡金标一声恶吼，随即吃力咳嗽起来。 范大科在那边号啕大哭：“大哥，我是说命也给、手也给，那批货不能动。可是他们把我老婆、女儿，脱光了绑着，如果我不答应，这帮畜牲就要……呜呜，大哥，我不能毁了她们呀。” 胡金标哇呀一声老泪横流：“大科，大科你这不是要我的命吗，没了这批货，大哥得破产呀……” “呜呜，大哥啊，我大科对不住你了，来生来世，做牛做马报答你！” 电话“啪”地被人掐断，胡金标翻着白眼，缓缓栽倒在地…… 胡涛命令员工将父亲送往医院，随即带人，疯了似地向大科商行仓库跑去。 大科商行的仓库，就是胡家工厂两条街远的地方，以往都是什么时候要安装零配件，什么时候去取。今天也算够谨慎了，一大早就打电话给范大科。 仓库钥匙，只有范大科他一人保管着。 也不管了，撬开大门，仓库里各种杂物堆放得整整齐齐，唯有那个集装箱小货柜不翼而飞。管仓库的告诉他，天没亮，范大科就坐着一辆陌生小车来仓库，有好几个人左右陪着他，后面跟着的大货车拉走了这批货。 胡涛眼前一黑，咕咚倒在了地上。 胡金标讲得没错，没有这批排线转轴，确实有可能使工厂破产。不仅经销商不可能给他们70余万元货款，不能按期交货，需要支付对方20%左右的违约金。而手机面板更新换代非常快，再从米国走完流程进口，需要几个月时间，那时的面板早就被淘汰了。 因此，目前生产的这批面板，如果无法安装排线跟转轴，基本等同于废品，原材料的钱是胡家垫付的、人工工资、还有各项杂费，都要马上支付给对方。总损失，将在两三百万元。 刚刚度过困境的胡家，根本没能力再经受这种高强度的击打。 而目前唯一的救命稻草，就是挪用林小丽和赵磊提前一周打入公司账户的这三百多万元，可是，胡金标又怎么下得了手？如果一周之内无法归还，林、赵两家都被连累。 林、赵两家的这些钱，也都是短期资金。根据三方约定，收购完成后，随即可向银行申请贷款，由于电线厂以前有国资背景，在银行贷款额度中属于高等级客户，因此三家的投资款中80%，可以随即撤回。 …… 在范大科给胡金标打完电话后，黑豹狞笑着，从范大科手中夺过手中，“啪”地挂断了电话。 天没亮时，这批货就被猛龙帮从商行仓库，转运到了一个临时仓库。黑豹随即和白东方取得联系，愿意把这批排线和转轴，以六折的价格转让给他。 白东方乐得眉开眼笑，排线和转轴，是他跟胡家竞争时最处于劣势的两个核心，东方尼本公司采取的是日本二线技术，表面上虽然两者相差不大，但比美国的排线和转轴，质量毕竟低了一个档次。 黑豹并没有跟他讲这批货的来源，白东方也是心知肚明，猛龙帮的东西来路能正吗？但在利益诱使下，来路正不正，跟他都没有关系。因为，他跟猛龙帮签的合同，可是具备法律效力的，以最坏的打算来说，就算公安追缴这批货，自己顶多损失些运费，货款是可以追还的。 这些买卖，他在青山市跟黑豹不知干过多少回。 白东方根本不知道这批货是胡家的，双方中午时分签订合同，现款缴付后，小货柜就被拉进了东方白尼专用仓库内。 随后，白东方就放心地陪着他的合作伙伴——樱花国尼本株式会社社长，前往青山市，考察他的企业去了。 …… 正在上课的林亦薇，手机突然震动起来，贴近耳朵没听几句，疯了似地朝外跑去，边跑边拨出赵磊的号码。 赵磊正在和别人通话。 她想也没想，百米冲刺般朝留学生宿舍跑去。 赵磊在和远在黑泉镇研发基地的娄德华通话。书袋安静地钻在黑客世界中。 这些天，娄德华等4位兄弟，每周有一半时间呆在基地，夜以继日地进行着电阻技术的突破。 他刚刚给赵磊带来个好消息，从鄂省电子研究院学来的技术，有两项已经转化为专利，向省专利局提交了申请，专利局工作人员告诉他们，这是国内乃至国际上的一项新突破，获批完全没有问题。 还有一项，和触屏并无太大关联，它叫无线点对点定向彩色显示技术，完全是顺手牵羊式的发现。虽然它和触屏关联不大，但却是手机彩色显示的前驱。 这项技术转卖的话，可以为信普公司带来几十万元的转让收入。 赵磊最看重的研发基地，即将进入良性循环的轨道。他心里那个乐啊。 “咚”！门被狠命地推开，林亦薇上气不接下气地站在门口。 “工厂……工厂，出……大事了，胡涛和他爸……都被送进了医院……” “什么？” 和书袋一左一右架起林亦薇，发了疯般朝外跑去，赵磊竟把手机忘在寝室了。 第68章 直捣龙穴 赵磊带着林亦薇、书袋，3人赶到龙潭镇，胡金标命在旦夕，紧急抢救后被送进了重症监护病房。胡涛则已醒来，躺在病床上痛哭不已。 书袋脸色铁青，一言不发，听完情况后拔脚就朝门外走。 “书袋，你去哪儿？”赵磊发现他脸色有异，急忙追问。 书袋从牙缝里蹦出一句：“我端了龙二丫的老窝！” 赵磊和林亦薇等人死拦不放，可是哪里拦得住？书袋下楼，不管三七二十一，拎着胡金标的司机就跳上车，赵磊也急忙钻进，汽车一溜烟地朝一座山开去。 车到半山腰，书袋下车，打发司机回去，赵磊却死活跟在书袋身后。 连续转过几个山道，眼前出现了块风水宝地，原来书袋早就知道，这儿就是猛龙帮帮主龙二的庄园。 两名黑衣打手从暗处闪出，挡住了去路。 “你找谁？” “叫姓龙的出来见我！”书袋头也不抬。 打手双臂抱胸，互视一眼，抖起了腿：“唷嗬，臭小子你吃豹子胆了？是活腻了还是皮痒痒？” 书袋抬起了头：“我没兴趣跟你讲话，叫姓龙的出来见我！” 打手张开了双臂：“玛的，你没兴趣，老子也没兴趣呢。去死吧！” “呼！”拳风呼啸而来。 书袋脚尖点地，微侧身，疾伸手，分毫不差地捉住打手拳头。 猛地往怀里一拉，单臂反方向发力。 “啪”！ 轻微的骨头撞击声后，打手的右臂脱臼。 “哇哇哇……”半夜里，惨叫声好不令人心惊。 不等另一个打手转身，书袋飞身跃起，半空中一个鹞子翻身，单腿发力，正中打手心窝。 “啊……”一声惨叫过后，庄园门户大开，十几个打手闻讯从里面赶来。 书袋毫不畏惧，大踏迎上前去：“想活命的全闪开，我只冲龙二来！” “龙帮主今天不在家。”一家打手喝道，挡住去路，从腰间抽出铁棍。 “不在家？不在家老子就等着他！”书袋说完，突然间一个加速度，不等打手扬起铁棍，后发而先至，双拳连续痛击，“蓬蓬”声过后，打杀闷声倒地。 龙二护家的，全是精兵强将，但书袋今晚杀机毕见，出来尽展刘家拳精锐，这些打手虽然功夫高强，但对秘不外传的刘家拳套路十分陌生，是以书袋割稻般割倒好几个高手。 “再有挡路者，死！” 打手们畏缩数步，一声“上”之后，群起而攻之。 书袋面无惧色，左闪右躲，闪避之功被发挥得淋漓尽致，同时双手闪电般连续出击，偶尔抬腿踢脚，守中带攻，攻中有防，伴随着“哎哟”“玛哎”“痛死我了”的嚣叫，几个打手没多久就全躺在了地上。 大步踏入灯火通明的客厅，一个头发花白的管家，吓得瑟瑟发抖。 书袋冷冷地盯着他：“叫龙二出来见我！” 管家颤抖着声音：“帮主，帮主真的，真的不在家。不可能联系上他，只能他联系别人。” “那好，你捎个话给他，白面书生在胡金标厂里等他，有笔账作个了断！” 说完，书袋缓缓走向一块一人来高、上书“兄弟同心”的花岗石石碑，猛提气，急转身，疾风般扫出一腿。 “垮嚓”！石碑应声而断。 “传话给龙二，猛龙帮不把胡金标的货柜还来，这块碑，就是他的下场！” 两人离开龙二庄园，徒步行进到龙潭镇中心路段时，大批胡家工厂的工人，手拿木棍铁锨迎面而来。 胡金标的司机将书袋和赵磊送到庄园所在的半山腰后，感觉情况十分危急，掉头驶回厂里，向老韩紧急报告此事。老韩率领几十名厂里工人，火速前来接应。 见两人安然无恙，老韩和工人们这才放下心来。 老韩告诉赵磊，胡金标经过抢救后，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刚被送往省城城都市的大医院进一步观察治疗。林亦薇和胡涛也跟随而去。 赵磊问老韩，那个20尺集装箱小货柜，是否还有追问的可能。老韩摇了摇头，说希望极为渺茫。范大科已被猛龙帮释放回家，老韩上门去详细了解过情况。范大科透露出一个消息，说货柜可能已经不在猛龙帮手里，被转手卖给了白东方，黑豹跟白东方联系时，就在关押范大科的房间内，这事是他亲耳听到。 赵磊和老韩同时陷入了沉默中。两人都是商界老手，深知这批货物，基本属于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头了。 没有了这批货物，胡家的工厂破产也就是一两个月的事。林小丽和自己，难道会坐视不管吗？肯定不会，那么当今之计，也唯有以入股的这几百万资金，去援助胡家，让他们再一次度过眼前的危机。 而这么做，势必拖累电瓶车公司，在老韩的计划中，这一百万元流动资金，只能周转至多两个月。如果到时还无法归还，电瓶车厂的运转，就可能发现比较严重的问题。 这就像一块多米诺骨牌，小得不起眼的那块倒下后，最后能推到高楼大厦。 赵磊一声长叹，没想到果然如林亦薇所言，胡家不出事则已，出事必出在范大科身上。 一行人走到镇中心一家民营医院不远处，突然响起了嘈杂声，开路的工人停住了脚步。 前方，大批黑衣打手，手持凶器，挡住去路。接着后方也传来了追兵的声音。 头尾两端开道压阵的工人，已经和打手短兵相接，“叮叮当当”的打斗声不绝于耳，不时夹杂着“哎哟哎哟”的声音，工人和打手都有人中招倒地。 书袋前遮后挡，哪里凶险就冲向哪里，抬脚踢翻几个，伸掌刮倒一片。赵磊和老韩也手持木棍，加入乱斗，赵磊在黑泉湖基地习得的搏击、防身之术，此时起到了相当重要作用，撂翻几个，又在乱棍中全身而退，再次上前撂翻几个。 阵脚压住了。也亏得来的都是些小喽罗，只是凭借人数众多乱冲一气。加上他们慑于白面书生的威名，最终不敢迫得过于靠近。 眼见队伍缓慢地推进到民营医院十几米处，再次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