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下雨前 “一碗孟婆汤,让你忘记了我几千年的等待。你不来,我只能来找你。” …… “轰隆隆”一阵闷雷在耳边响起,激起了地上的闷热,我甚至能清晰得感受到热浪滑过皮肤的感觉。 此时此刻除了倒霉!我已经想不到词来形容自己现在的惨况了! 早知道今天天气那么热、那么闷,我就就不该在这个时间点出来。 早知道出门前摔了一跤,我就该意识到今天运气不会好到哪里去,我就不该听朱智的鬼扯,帮他买什么比命还重要、事关店存亡的纸。 结果弄得现在那么狼狈。 又热,又闷,背包肩带还坏了两个,一个女人抱着一包沉甸甸的纸,这造型我真不想看到。 “轰隆隆。”闪电再次闪烁,乌云也布满了天空,让这个散漫的城市瞬间进入了紧绷状态。 我抱紧了手里的包,加快脚步,企图在下雨之前回去,让今天的倒霉停止。 “等等!!” 正当我准备跑的时候,耳边传来了一个老人年迈的声音。 我一愣,下意识的回头,却发现身后的小巷空无一人,雷雨前黑暗的天让这条小巷显得愈发得阴森诡异。 是错觉吗? “轰隆隆。”闷雷得声音让我迅速回到现实,如果现在我不赶紧回家,那么身无分文的我,肯定会被这场雨淋成落汤鸡。 南方的雷阵雨从来都不会手下留情,夸张得超越想象。 我站了一会儿,见没有人走出来,于是打算赶紧离开。 正当我再次迈开脚步的时候,那个年老的声音又一次清晰的在我耳边响起,“等等!!” 只是此时此刻,它比刚才更加的近了。 在这空无一人的昏暗小巷里,听到一个越来越近的声音,却没有看到人,无论有没有出现什么东西都让人毛骨悚然。 回过神,我尖叫了一声,抱紧手里的包发了疯似的朝前跑。 真倒霉。 最近的我一天比一天倒霉,甚至爷爷带来的符咒都无法控制这种倒霉。 阴阳眼,是每一部鬼片里都会出现的特异功能。 但现实社会里却极其罕见,但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倒霉,我的家族每个人都有。 爷爷说,阴阳眼是上天给我们林家恩赐,但在我看来这显然就是一场可怕得不能再可怕的诅咒。 谁愿意去看这个,去听这个?? 谁愿意被人当成神经病,心里有问题,精神分裂? 大概是后来遇到的事情愈来愈多,多到他三代单传的孙女差点死掉,十年前,爷爷去外地帮我求了一张符,我的阴阳眼这才被掩盖住,平安的过了十年。 只是…… 回过神,我从怀里拿出那张符。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时间太久的缘故,最近我又开始遇到、看到本不该看到的东西。 该怎么办? 我抬起头迷茫的看着前方,从小巷出来,此时马路上的人很多,大概是都意识到等一下会有一场大暴雨,行走得脚步都特别快。 但在这一批行色匆匆的人流里,站着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白发女孩,迷茫的站在马路中间的斑马线上看着天空。 第2章 一只活了千年还失忆千年的蜘蛛精 车穿过她的身体,行走的人穿过她的身体,却没有一个人停下脚步跟她说什么。 那瞬间她的目光更加的忧伤了。 确实是看到了。 我清晰的看到她了,只是内心的感觉复杂得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 “轰隆隆!!” 耳边的雷声提醒我不该站在这个地方思考这些无聊的问题,如果我再不赶紧回家的话,等下我肯定比鬼还难看。 说来说去就是今天真不该出门。 话说回来,今天让我如此倒霉的罪魁祸首,就是我家店里的那位貌美如花的死人妖伙计,朱智。 “亲爱的林老板,你知道陈记的那家纸品店里的纸对我有很大的用处,我的纸向来都是那里买的,如今没了,等下就没办法交差了。哦,对了,你记得买回来哦!!我等着用呢!路上小心!” 就这样,一句话,我就被这仁兄莫名其妙的赶了出来。 兴许是那家伙早就知道今天会下雨,天那么热,让一个女人出去跑腿很过分。 他很难得的塞了一把破到三个角都没有的雨伞,算是对我这个老板的最大关心与敬畏。 一路奔跑,回到家汗水已经打湿了身上的那件灰色T恤,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浓郁的汗臭味。 身为一个老板那么尽力的为伙计办事,本以为回来至少能得到一点安慰。 结果那个说自己很忙很忙,结果无聊到在店里拿着******打苍蝇的家伙看到我的第一反应是尖叫。 不是感谢的尖叫,不是心疼的尖叫,更不是良心发现给我一杯水抚慰一下可怜的人,而是哭丧着一张比女人还要美丽几百倍的脸。 “我靠!!林婉白,你是女人吗?下雨天你不该找个屋檐或者是在陈记里躲雨,你特意送纸来?你这女人怎么想的??几张纸又不是冰块,你至于那么拼命吗?” 眼下,你看到这个比世界上女人还美,真正的360度无死角,哪怕是鼻孔的鼻毛也长得特别别致的家伙就是我店里的伙计。 你以为他是人吗? 那你真的是对人的期待太过了。 这是一只活了几千年,还失忆了几千年只留了一百多年记忆的死蜘蛛精。 是的,你根本就无法想象那么丑陋的昆虫,看得令人毛骨悚然的家伙,居然在化成人形之后是如此的美丽,如此的妖娆。 对此,那位仁兄的解释是这样的。 “长得美好吃啊!!长得丑谁肯吃我?我们蜘蛛的繁殖跟你们不同。母蜘蛛一般都挑好看的交配,这样下一代的时候可以吃得开心一点。” 其实说真的,我确实很难以想象,这家伙是怎么用那么愉快、甚至是自豪的语气来说这些话的。 以上就是一只很奇葩的蜘蛛的理解。 眼下看到朱智那张写满了嫌弃,甚至他捏着鼻子窜得很远的家伙,我有些生气,“什么叫做那么拼命?不是你说急用吗?不是你让我赶紧去买嘛?你现在还埋怨我了?” 朱智恨铁不成钢的瞪我,“但你有没有想过,你如此鲁莽的行为会把我吃饭的宝贝都打湿的。你该知道,这些纸是宝贝!!” 说着,某人一把抢过我的双肩包,然后就是一阵猛掏,一边掏一边丧心病狂的惨叫,“我的纸!!我亲爱的纸!!我的天啊啊啊!!林婉白,你这个丧心病狂的女人,你怎么可以那么残忍的对待这群无辜的孩子们!淋过雨就惨了,我们还得靠它吃饭呢!!” 第3章 朱智以后就是你的宠物了 “神经!!” 这个社会经常有很多人说,对于美人的宽容是无限的。 那我会说,这个限度绝对不是无限。 就像眼前这个讨厌的家伙一样。 他刚来的时候,我会觉得他的聒噪能理解,起码那张脸可以看。 在你觉得他无比烦的时候,还可以安慰自己这是一个烦躁的美少年。 但是现在我比谁都厌烦这家伙,每次他说话,我都很想拿杀虫剂将他毒哑,省得他会发出令我心烦的呱噪声音。 去洗澡的途中,我发誓如果这只死蜘蛛再敢吐槽我一句,我绝对会拿起拖鞋用力的拍它的脑袋。 也许是昆虫都对危险的第六感都特别敏感,导致他没在开口。 转过头我看着朱智很认真的在翻纸的样子,不由的感慨。 人跟昆虫果然是没共同语言。 说起来朱智之所以会来我家,完全是被我那位被称为风水大师的爷爷所赐。 听他老人家的解释是,某年某月某日,他在森林里愉快的迷路了,正在考虑是去喊救命呢?还是等待被野兽吃掉。 结果是吃饱了没事干,很无聊又很又爱心的朱智救了他。 他一看。哇塞,居然是蜘蛛精欸!!大蜘蛛呀!!好大哦!! 正好家里的旺财死了,可以给我家宝贝孙女作伴。 就这样朱智很正常、很理所当然的出现在了我的生活中。 “婉白啊!!朱智以后就是你的宠物了!!” 我清晰的记得那一天,灿烂的午后,我爷爷指着那将近三米,腿粗得超过我大腿,浑身上下散发着恶臭的庞大丑陋生物很慈爱的对我说。 小小的我其实当时很想问我爷爷,他是不是不小心把话说反了。 确实,是有很多人养蜘蛛作为宠物。 但是我跟朱智比起来谁更想宠物?我比较像他宠物吧!! …… 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朱智已经缩进他的百宝房了。 这原先是仓库,因为家里小,没有空余的房间,所以他就取代了旺财住在这里。 似乎他也很满足这种放了一大堆死人用品、以及一大堆令人浑身不自在的纸人的地方,还经常开心的说,这里有他的天堂。 不得不再次想说,不仅人类跟昆虫没有共同语言,而且审美也有着惊天的不同。对我这种正常的人而言,这里像地狱还差不多…… 天堂…… 恐怕也只有朱智才会那么说。 店铺没人,习惯性的我一边玩着连连看,一边等着有客人上门。 也许是下雨的原因,今天店门口的人特别少,偶尔经过的几个,都是撑着伞匆忙经过。 正在我诧异,怎么半天没个人的时候,菜青色的门一开,朱智歪歪扭扭的走出来,“好热啊!!” 我冷冷的反讽,“昆虫也会热?” 心里还依旧惦记着刚才买纸的仇恨。 虽然人不该跟虫计较,但完全可以跟长得像人会叽里呱啦说废话的妖精计较。 “你嫉妒我长得比你好看就直说呗!!我可以理解的。”说着朱智还很风骚的拨了拨他的长发。 第4章 一份来自天通的快递 如果有天你在大街上看到哪个男人明明长得阴柔,还蓄着一头到屁股的长发,说话欠扁且废话连篇到你想脱了鞋拍他,那十有八九就是朱智了。 对于他的臭美,我不耐烦的甩了两个卫生眼,“是吗?就你这类的******也叫美丽?你们昆虫真是好审美啊!!” 朱智的屁股不大,不过对比起那纤细的身板,屁股确实是有点大,并且很翘。 不过也是,哪有屁股小的蜘蛛啊!! 这也算是有点尊重原型了。 对于我的讽刺朱智没理我,喝了口水,拖着拖鞋噼里啪啦的走过来,“对了,既然你在楼下,那么等下帮我签下快递,我有件很重要的东西要发过来,你别忘了。” 我好奇,“你不是失忆了,没朋友吗?谁给你送快递?” 朱智一脸看白痴的模样,“没朋友,不会淘宝啊!!这年头只要淘宝你要多少快递没有。你智商喂狗了吗?快递别忘了。里面有很重要的东西,别拆了,拿到之后直接送过来。” 说完朱智又噼里啪啦的缩回他的老巢,留下我无聊的趴在玻璃柜上。 …… 虽然被现实欺骗了无数次,但我还是很忠诚的认为雷雨过后的世界应该是很凉快的。 事实上这一次感觉自己又被这天给骗了。 世界没变的凉快,只是原本干燥的空气显得有些潮湿了,空气中带着一股青草的腥味,让人莫名的烦躁。 听着落地电风扇那“吱吱嘎嘎”令人烦躁的声音,我看着店门外来来往往的人幻想着如果有哆啦梦在就好了。 他也许可以给我一个冰柜让人躲在里面,穿着羽绒服躲在冰柜里,也好过守着一台吹着热风的电风扇。 夏天对于怕热的人而言真是一种折磨。 趴在玻璃柜上,迷迷糊糊的玩着连连看,差点就快赢了,结果被一阵拍玻璃的声音给打断。 才慌神一小会儿,电脑屏幕就暗了下来,大大的“失败”告诉我被对手抢先一步。 我有些愤怒的朝前看,只见一个山羊胡子,扎着道士发髻的老头正以搞笑的姿势趴在玻璃门上,圆溜溜的大眼看着我,见我抬起头,他立刻抱起电瓶车上的纸箱,晃了晃,“快递!!” …… “天通?” 我无语的看着柜子上的快递。 见过申通、国通、圆通、中通,说真的,没听说过还有天通这个快递。 新开办?! 我抱着快递自言自语的正打算进屋,突然身后传来了一声诡异的笑声,在这闷热、潮湿的午后听得人心里很不舒服。 “嘻嘻嘻!!!” 我猛地回过头朝着身后看去。 马路上人来人往,车流穿梭,阳光又重新拨开乌云肆无忌惮的跳跃在水淋淋的地面上,把这条马路照的金光四射。 可能是我听错了,又或者是什么电视的声音。 我转过头再次打算进屋的时候,刚才那接近于扭曲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在耳边,只是这一次是用漫不经心的曲子哼着。 “一个是凤王,统治飞禽的王,绝美无双、神圣高贵。一个是作恶多端的妖,卑鄙无耻,狡诈阴险,残害无数生灵,怎么比?怎么比?为什么?为什么?凤王有什么错?为什么会输给了妖?凤王有什么错,妖凭什么赢了。那妖该死,该死!!该千刀万剐!!” 明明是首曲子,却字字带着恨,才着无法忘怀的怨。 第5章 不要进我的房间 根据以往的见鬼经历,我第一反向就是赶紧逃,有多远跑多远。 这种东西,第一次见跟第一百次见的概念都是一样,绝对不会淡定。 但就在我想要迅速逃离时,身体像仿佛被人定住一般,没有任何力气,甚至无法转头去看身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能听着那个尖尖细细的声音近了,依旧用那扭曲得令人毛骨悚然的音调,感慨着,叹息着,重复着刚才的话。 “一个是凤王,统治飞禽的王,绝美无双、神圣高贵。一个是作恶多端的妖,卑鄙无耻,狡诈阴险,残害无数生灵,怎么比?怎么比?为什么?为什么?凤王有什么错?为什么会输给了妖?凤王有什么错,妖凭什么赢了。” 感叹到了最后,那声音猛地拔高开始尖叫起来。 “是啊!!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我们的王,我们深爱的王啊!!你为何为了那个女人毁了蓝?杀了他吧!!” 那原本就响亮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的尖锐、刺耳,震得我耳膜突突直响,头仿佛被人强行打入气一般,疼得让我异常痛苦。 而就在这一刻,身体猛地恢复了知觉,我立刻发了疯一般的朝着店里冲。 紧绷得神经当到闻到那股熟悉的野菊花香味时,这才放松了警惕。 是朱智。 抬起头果然看到朱智那张男女难辨的脸,阴柔绝美,钻石一般灰绿色的眼睛很安静的看着我,“你怎么了?脸色那么苍白?看到什么东西了?” “我……” 我刚想说自己见鬼了,还听到了很莫名其妙的声音时,结果朱智笑了起来。 “小黑,我觉得呀!!你原来也可以有那么白的时候,我以为你一直都是黑不溜秋跟颗煤炭一样呢!!” 这是什么话?!! 皮肤黑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再说了,皮肤黑怎么了?国外还流行蜜色肌肤呢。 正在我快要发火的时候,朱智的目光落到我怀里的那份快递上,开心的拿走那份快递哼着歌提提塔塔的愉快溜走了。 留下我郁闷的站在那里,回想着刚才在门口遇到的事情。 “一个凤王,一个妖?” 凤王是谁我不知道,但是妖我大概猜得出是谁。 这年头的妖也不是随处可见的,更何况是发生在家门口,难道说是…… 朱智?? 他曾经做了什么? 失忆会不会是因为这件事? 还有,他拿走的那份快递里放得是什么?是不是跟我听到的小曲有关? …… 寿品店的生意就是这样,别人家伤心,这里发财。 隔壁村跟爷爷关系不错的老伯,下午打麻将的时候突然脑溢血过去了。 人死了,开寿品店的也就来生意了。 吃过晚饭,朱智就准备去送花圈。 也不知道是不是晚饭的时候吃错东西了,都走出很远了,朱智特意绕回来嘱咐我。 “小黑,不要进我的百宝房!” “干嘛?” 他这不说还好,一说我就开始怀疑了。 不能进? 为什么? 难道房间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宝贝? 人本来就是这样,不说还好,一说肯定出事。 眼下朱智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挑起细细长长的眉毛,一脸不悦,“我房间里都是明天客人预订的花圈,刚做了一半,你这浑身带刺的家伙进去会踩到我放在里面的东西。” 说完朱智烦躁地挠了挠他那一脑袋长头发,看上去着披风似的长发让他热得够呛,不管怎么拨都安安静静地趴在他汗淋淋的后背上,“走了!!反正你不要进去就是了。”说完骑上小三轮一脚深一脚浅、吱吱嘎嘎的慢慢远去。。 在那一片由路灯勾画的道路上,他越变越小,直到我看不见他。 第6章 那到底是份什么快递? 脑海里又再次想起了,今天白天遇到的那件怪事。 “一个是凤王,统治飞禽的王,绝美无双、神圣高贵。一个是作恶多端的妖,卑鄙无耻,狡诈阴险,残害无数生灵,怎么比?怎么比?” 难道那个调子诡异的曲子真的跟那份快递有关? 可那到底是什么重要的快递让朱智那么低调。 别人不知道朱智的性格,但跟他生活那么多年的我太了解他了。 那是个绝对耐不住寂寞爱炫耀的妖精。 一般情况下,朱智只要买了什么东西,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买了。 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用羡慕的眼光看他,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能说“朱智买的东西永远最好”,“朱智买的东西都是最便宜的”,“朱智是个大天才”,“朱智的审美最棒了!”。 就算从网上邮购个耳挖勺来,他都能找不同的理由,变着法地在我面前显摆好一阵子,想尽办法来证明他买的东西价廉物美。 然后一直炫耀到被我忍无可忍的企图抢走他买的东西这才算停止。 这就是他。 一个爱炫耀的家伙。 然而这一次朱智一反常态得躲起来拆快递,并且一再嘱咐我不要进他的房间,难道跟这份快递有关? 人们都说好奇心是个非常可怕的玩意,它一旦起了就像毒品一样总能诱惑人去做一些根本没有预料的事情。 趁着朱智去送花圈过一会儿才回来,我决定进朱智的房间看看,今天的快递到底是什么。 看看总不会怎样吧? 想到这里,我麻溜得关上店门,小心翼翼的跑去朱智的房间。 虽然我是开寿品店,卖得就是这令人毛骨悚然的东西,但眼下进去,看到那里面放满了死人用的东西,以及形形色色大小花圈。 即便是里面没死过人。 即便也没尸体,但因为这些东西,这里变得极其的阴森可怖。 全世界也只有他这种粗线条,或者没神经的家伙才会和这些毛骨悚然的东西在一起睡觉。 还天真无邪地说那里面多少多少的温馨,他选房间的眼光多少多少的独具慧眼。 绕了一圈没找到那份快递,但不得不说的是朱智的房间真干净。 你别以为看到蜘蛛喜欢结网,常常把东西弄得乱七八糟,就以为这是一群不爱干净的妖精。 那就大错特错了。 蜘蛛是非常喜欢干净的一种生物,且做事有条有理,绝对不会东西乱七八糟的东西堆在一起,至少朱智就是,那时候他扎着长长的头发,叉着腰很得意的说其他的蜘蛛也很喜欢干净,他们绝对是一群热爱干净的好虫子。 不过…… 朱智到底把那份快递放哪了? 我不死心的又在屋子转了一圈,很快我在朱智的床底下发现了那被拆开的快递。 他掩盖得非常严实,里里外外包着一大堆破布,上面还放着用来编制花圈的细竹条,不仔细看确实看不到。 “小样!!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傻啊!!” 找到纸盒,我得意洋洋的抱起来,发现这快递比送来的时候更沉了。 奇怪。 朱智往里面放了什么?那么沉? 打开最外面的那层盒子,发现里面是一个黑色的正方体木盒,盒子上还贴着一张白色纸条,上面是用朱砂写的“急急如律令”。 第7章 一面散发着尸臭的铜镜 佛牌? 我以前在网上看到过有人直播自己买得佛牌,上面就是这样一张纸条。 可问题是人买佛牌我能理解,朱智一妖精买什么佛牌? 他自己就可以做成佛牌。 拆开那张封条,我把黑色的盒子搬了出来,瞬间一股诡异浓郁的花香扑鼻而来。 即便是如此浓郁却依旧无法掩饰香味之下的尸臭味。 拿着盖子的手一僵,有那么一刻我想将手里的盒子重新放回去。 见鬼那么多年的直觉告诉我这盒子里的不会是好东西。 可有时候人就是这种奇怪的动物。 一旦打开好奇的锦盒就无法控制自己的欲··望。 那就像一只猫咪,使劲得挠着心智,让人寝食难安,也无法让人在明显知道可能有危险的情况下停止好奇。 把木盒搬出来之后,我在下方看到了一块长满青色铜锈的长方形铜镜,奇怪的是,这镜子放得有些古怪,居然镜面朝下。 盒子出来之后,那一刻尸臭更加浓郁了,甚至这镜子散发出来的呛鼻香味都依旧无法掩盖它。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从哪里来? 朱智为什么要买这面散发着尸臭的铜镜?? “扑通……扑通……”我听到自己的心跳格外大声,抱着手里的木盒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接下去该怎么做什么。 拿起镜子,看为什么有那么浓的尸臭? 还是把拿出来的盒子重新放回去,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好奇心害死猫。 这句话我一直都深信不疑。 眼下站了一会儿,我还是拿起了这面看似很古老的镜子。 我想我必须得寻找出让它散发出尸臭的原因,否则这辈子都会因为这件事寝食难安。 这面铜镜明明背面生满了铜锈,但正面却光滑发亮,似乎被渡了一层血红色的油,我闻到的臭味正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 很久之前,我曾经听爷爷说起过,他说在茅山道教有那么一种被长老们禁止的方法,就是用处女的尸油与第一次污血来擦镜子。 处女是极阴之物,而尸油也是阴物,污血是秽物,同样镜子在茅山也被称为阴物,很多时候说镜子是通往阴间的途径。而这三种东西加起来便是至阴,这镜子能照出世间的魑魅魍魉。 可是由于做法太过极端残忍,在茅山是被禁止,爷爷也是在一次偶然的机会才得知,然后在我的小时候,他老人家便将这件事当做童话故事讲给我听。 爷爷说安徒生童话和格林童话那是外国人的故事,不现实。 中国人就该听咱们自己的故事。 于是从小到大,我都是听着爷爷在茅山上的所见所闻或者鬼故事长大。 却没有想到能亲眼看到它。 眼下拿着这面镜子,只觉得指尖一阵刺骨的阴冷,仿佛此时此刻捏着的不是铜镜而是一块冰,冻得我指尖生疼。 又臭又冰还散发着令人不安红光的东西实在不招人喜欢,看了一会儿我便打算镜子放进去,结果镜片一转照在了我的身上。 明明镜子照的是我,却没有想到的是在里面看到了另外女人的脸。 第8章 不安的盒子 这女子长发披肩,下巴消瘦,一双失去眼珠子的眼眶直勾勾地看着我,嘴角似乎在说些什么不停地动着、不停地动着,频率快得吓人。 就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突然拿着镜子的手一阵刺痛,仿佛被刺入了什么尖锐的东西,我吓得直接把镜子扔了出去。 那道伤极其深,血顺着我的动作洒在了黑色的盒子上。 “哐!!”铜镜落地,晃了两下之后平静得趴在地上,没有什么动静。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我的错觉。 日光灯青白得灯光照得这个房间特别的明亮,心却超乎意料的不安,说不出原因,说不出这种不安是来自于哪里,直觉告诉我,要立刻把东西收拾好。 虽然朱智嘴巴是坏,但他不会伤害我。 既然他不让我去碰这盒子,那么自然有他的理由。 回过神,我慌乱得拿起朱智用来做事的工具手套,企图去哪镜子把一切还原回最原始样子的时候。放在桌上的那个黑色木盒开始发出奇怪的动静。 “噗噗噗……噗噗噗……”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困在了盒子里想出来。 这一刻我才意识到自己因为好奇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我连忙拿起桌上的那张封条贴回去,但那木盒里的东西不仅没有停止动作,反而挣扎得愈发厉害了,抖得整张桌子都跟着晃动,桌上的东西频繁落地,与之一起的还有我的冷静。 终于我无法控制自己的害怕。 “朱智!!”我恐惧的喊了一声,连滚带爬得想离开这个鬼地方。 天知道。 我真的没有恶意。 我只是想知道一向花蝴蝶惯了的朱智为什么会突然那么低调,来了一个包装如此精美的快递都不肯在我面前拆开,是不是有什么宝贝。 但是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破坏什么。 摸到门,我迫切的想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结果发现门根本不受控制,任我怎么用力都没有办法打开。 墙上的时钟还在滴答滴答的一圈圈走着,发出令人惶恐的“滴答滴答”声,时间才七点半。 朱智这个花痴送个花圈从来都没有那么快回来,他肯定会风骚的跟那里的女孩聊两句。 靠!! 想到这里我不由埋怨自己,我不会今天因为自己的好奇死在这里吧? 正在我快被吓疯的时候,那狂躁的黑色盒子突然不动了。 突如其来的安静不仅没有消除我的恐惧,反而让我更加的不安了。 一瞬间这房子里静极了,只有日光灯那“滋滋滋”的电流音,以及墙上“滴答滴答”的闹钟声。 “……” 是……是过去了吗? 是封条起了作用吗? 我小心翼翼的朝前靠近,正在这个时候,突然那盒子里发出了一声极其响亮的声音,“啾!!!!” 那似鸟非鸟的声音令人震耳欲聋,几乎快要把我的耳膜给震破。 房间里的所有东西随着这一声尖叫动摇西晃倒了一地,日光灯,也随着那尖叫声一会儿暗一会儿亮。 接着那声音倐的一停,日光灯也跟着配合的迅速暗了下来。 瞬间整个房间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而我的心也跟着落入谷底。 我知道,那盒子里的东西很可能爬出来了。 第9章 金色的野鸡?! 想我二十多年的美好人生,都没正式找个像样的男朋友,却要在这个时候毁了,试问我怎么甘心。 可是,能怪谁? 是我自己作孽,朱智都让我别碰,可我一万个好奇,硬生生的把自己玩死。 黑。 屋子里很黑,黑得也让我格外恐惧,我明知道自己不是猫没有九条命,明知道什么都看不到,可还是瞪圆了眼睛,其实我是怕自己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在这令人崩溃得黑暗中,我努力得用耳朵去分辨隐藏在黑暗中的危险。 突然间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中,我听到木盒的方向传来了一阵“擦擦擦”的声音,像是有人用尖锐的指甲刨着地面,尖锐的声音在黑暗的死寂中分外明显。 不仅如此,最让人想发疯的是那尖锐的声音离我越来越近,它在逐渐朝我靠近。 是什么? 是什么用长指甲在刨着地面。 是什么? 是什么? 我恐慌得几乎无法呼吸,是鬼吗? 是刚才看到那个没有眼球的女鬼吗? 越是恐惧越是会幻想,越是明知道什么都看不到,我越是瞪圆了眼睛。 就这样突然间我清晰的看到黑暗中有两簇红色的火苗。 不! 是眼睛,我确认那绝对是眼睛,正极其安静的盯我。 红……红色眼睛?!那是什么? 是什么东西,会有红色眼睛?它想做什么? 接着那对盯着我的血红色的眼珠在黑暗中闪了闪,然后那两簇让人心慌的红光倏地一暗,我听到黑暗中有某种动物抖毛的声音,抖完之后,红光再次一亮。 ”啪嗒……”轻轻的脚步声朝我走了一步。 是活的!的确是活的!! 是那黑色盒子里的怪物。 “你……” 正在那个未知物朝我靠近的那一刻,突然我身后的房门一开,熟悉的光线从门外照射进来,看到光线我的心从恐惧瞬间得到了一丝安慰。 是朱智。 从来我都没有看朱智有如此亲切的时候。 但此时,我觉得一向废话连篇的朱智是如此的美丽、高贵、优雅。反正是觉得朱智比往常的任何时候都要好。 此时他似笑非笑的站在门口,扫了一眼屋里一团混乱,表情异常无奈的看着我,“林婉白,你真是我的克星,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 …… 菜青色的房门冰冷的对着我。 此时我呆呆的坐在门口的地面上回忆刚才发生的那一幕。 朱智出现之后迅速将我拉出了他的房间,他自己走了进去。 而在门关上的那瞬间,我看到他房间里呆着一只形状特别像野鸡的金色鸟类生物。 从头到脚是夺目的金黄色,我看到的红色鬼火其实就是来自于它的眼睛,而且它很大,就像一只坐在地上的藏獒。 那是……什么? 凤凰? 还是金色的野鸡? 我不知道。 因为朱智没说,他把我拉出去之后,自己就进去了,一直到几个小时之后的现在,这间菜青色的大门里都安静得令人不安。 里面到底怎么样了? 朱智还好吗? 我闯得祸他能收拾吗? 一连串的问题,在朱智出来之前我只能自己消化。 人在忐忑不安的时候特别容易想一些不好的事情,眼下我只能坐在椅子上用游戏让自己分神。 “哇呜!!”突然一声类似于婴儿啼哭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我抬起头看到一只全身漆黑的猫蹲坐在门口。 它那令人不安的灰绿色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看着我。 接着小小的嘴巴张开,“哇呜……”那类似婴儿啼哭般沙哑的声音再次从它嘴中出来。 第10章 微笑的黑猫 我喜欢猫,喜欢它们慵懒的样子,优雅的猫步,以及不经意间的妖媚与温柔,喜欢那毛茸茸的小脑袋在我的掌心摩擦,然后眯着它们圆溜溜的大眼懒洋洋。 却不知,那么可爱的小动物也有如此可怕的一面。 “哇呜……”黑色的身影依旧呆在门口的玻璃门前,再次对着我叫了一声。 那婴儿哭泣啼哭般的声音令我全身汗毛立了起来,“滚开!!”我慌乱得拿起自己的拖鞋朝着门口扔去。 “啪!”拖鞋重重地砸在了玻璃门上。 那猫被吓了一大跳,一抖快速的朝后跳了两步,但也仅仅是两步而已。 当看到那只拖鞋不会动,更不会伤害它时,黑猫朝前又走了过来。 黑色的爪子开始趴着玻璃上用力地挠,它想进来。 这猫很不同。 一般的猫,见有人用拖鞋砸它,早就跑了,怎么可能还逗留在这里。 它想干嘛?我有些紧张地瞪着那只猫。 兴许是我紧张的样子真的很好笑,那门口的猫停止了挠门的动作,甩了甩屁股后长长的尾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嘴角一扬,它居然笑了。 没错,它的确是笑了,而且是对我笑着,一只狞笑着的猫。 这种感觉无法形容,简直诡异地让人想尖叫,想发疯。 “咯咯……”它还在门口笑着,那笑声就像婴儿在笑一般,夹杂着沙哑的嗓音听得我头皮发麻。 “走开!!听到没有?!!”我鼓起勇气朝着它靠近,想将这只特殊、诡异的猫赶走。 可它没有因为我的到来而离开,反而嘴角的微笑越发大了,那张毛茸茸的小脸扭曲成一个很诡异的形状,紧紧地贴着玻璃,若有所思地望着我。 正当这个时候一道金色的光从天而降。 吓了我一大跳。 等定睛之后,才发现是个光着身体的人。 他的头发很长带着弯弯曲曲的自然弧度,垂下来的时候甚至比朱智的还长,浓密的金发头发就像一件披风掩盖了他赤~~~L的身体。 这个怪人跳到寿品店的玻璃门前,苍白细长的手一把抓起坐在门口的那只黑猫。 猫都没反应,他已经张开嘴咬住了猫的脖子,血顺着他苍白的手指迸射出来。红色血液,白色的皮肤…… 触目惊心。 “不要!”我双腿发软,好不容易站起来的双腿因为腿软再次跌坐在地上。 值得庆幸的是我的尖叫没有引起这怪人的反应。 他依旧很专注地食用着手里的那只活生生的猫。我看着他就那么活生生地将一只猫吃掉,黑色的血一滴一滴的滴在玻璃门前的地面,然后被水泥地面吸收。 甚至,我似乎还闻到了鲜血那腻得让人想吐的腥甜味。 门口的水泥地上,除了一滩血迹,还有一只狰狞的猫头,它保持着那几乎扭曲的微笑,无神地绿眼睛依旧死死地盯着我,目光怨恨。 怪人以非常快的速度,吃完那只猫的身体,随手将手里的猫头一扔,然后把头一抬,长长的头发下一双妖冶的血红色眼睛盯住我。 他是不是也想……像吃那只猫一样把我吃了? 第11章 入了魔的凤凰 隔着玻璃我和那个怪人对视着。 却发现那双血红色的眼睛很熟悉,这不就是我在工具房里看到那只像极了野鸡的那生物的眼睛吗! 血红血红,像是宝石一般,璀璨好看得不像是眼珠。 眼前这个人怎么也会有这种红色的眼睛? 处于极度恐惧的大脑一时间转不过弯来。 “吱!” 在我发呆的时候,这可怕的怪人已经站了起来。 店门原本紧闭的玻璃门随着他起身的动作自动打开。 “救命!!”我连滚带爬的朝着朱智的房间跑去。 我就说今天很倒霉吧!! 出门见鬼,在家里也能差点死掉,好不容易朱智回来了,结果我现在还要被吃掉。 但显然,一切是我想多了。 这怪人对我没什么兴趣,就那么光着身体,没看我一眼,直接朝着浴室走去,手指上的鲜血随着他地走动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地面上,白色的地砖,黑红色的血腥臭得让我头昏目眩。 “呀!!我家小黑怎么坐在地上了?就算天热也不该坐地上啊!!” 此时,工具房门一开,朱智笑眯眯的晃了出来,当看到迎面而来的怪人时,笑容微微敛起,但很快,他又重新笑了起来,屁颠屁颠走到我面前。 ”那个人是谁?你认识吗?”我疯狂得一把抓住朱智,大声询问。 夭寿!! 姑奶奶我快被吓疯了。 “他?”朱智顺着我的方向超钱看去,那对漂亮的灰绿色眼睛弯得更厉害了。 “你放他出来你忘了吗?” “我放他出来?我什么时候放他出来了?” 看到我那么说,看到朱智嘴角地笑容更加大了,像是在讽刺我,又像是在嘲笑自己,“你的血解了他的封印,他就出来了。” “血?”我愣了愣,“你是说那个黑色的木盒子?” “还记不记得那份快递?” 我尴尬的点了点头,“……” “林婉白你知不知道自己闯了多大的祸,天通不是凡间的快递。它是天庭神仙专用的快递,而这份送过来的快递里面放着一只封印了上千年的入魔凤凰。我收到之后怕无法控制,便用极阴的法器镇压着!然而你却用血将它唤出。如果不是我来得及时,你现在恐怕坐在地府跟阎王爷玩连连看了。” 入魔的凤凰。 那是只凤凰? 刚才那个金色头发的人是凤凰妖……不对,是凤凰幻化之后的人? 一想起他刚才在店门口那接近疯狂的行为,我毛骨悚然,一把抓起朱智,“朱智,现在怎么办?你那极阴的法器呢?还在不在,赶紧把它封起来吧!!” 太可怕了。 听完我说的话,朱智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我,“封起来?小黑,我是该说你天真好呢?还是该说你蠢好。你以为凤凰这种生物说封就封的吗?“ 我的心凉了,“那怎么办?” 天知道如此打死我都不会那么做了。 “怎么办?”朱智站起来,有些嫌热的朝着空调看去,“奇怪,空调今天怎么那么热?” “朱智,怎么办啊?!!”见他没回应我,我有些着急得又重复了一遍。 死蜘蛛,不会耳聋了吧?! “我也没办法,等过段时间也许想到了就有办法了吧!!”这是朱智给我的回答。 第12章 入魔就是神经了的意思 第二个故事:古曼童 “七穴土,七坟土,七洞土,七码头土,七园七地土,七孩童骨灰,周六死,周二火化……” “招财,助生意,保护主人,预报危难,看守门户……” “如果准备得差不多了,就请过去吧。” …… 在我看来,六月份的阳光只有在凌晨以及傍晚的时候才最漂亮。 因为只有在那时候才是最纯粹的金色。 如果这个时候有几朵云遮住了太阳,几簇不安分的光线便会从缝隙间穿过,漂亮的光柱好看得仿佛油画一般。 我一直都认为世界上很难有东西能比这个时间的阳光更美。 但是很显然是我见识短浅了,人们总说美人的美貌能让天地万物为之失色,与日语争辉,我以为那只是说说的,再美能美得过大自然的景观? 当然不可能…… 想不到在遇到朱智这种让天地百花为之失色的男人之后,我又遇到了一个极品。 那就是洗脸过后的凤长歌,确实美。 不过上天在赐予他完美无瑕的容颜时,也很公平得给了他2个怪癖。 一个是洁癖,而且绝不是一般的洁癖,这人爱干净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 每一次只要轮到他洗澡,他都能很好意思的整整霸占浴室2个小时才肯出来。 夏天,洗澡还花还整整两个小时啊。 那么长的时间简直够我华丽丽地从头到脚蜕4层皮了。 除了洁癖以外,凤长歌还有爱晒太阳的怪癖。 冬天热爱晒太阳我能理解,毕竟那时候的阳光很温和。但八月份,那炙热如火一般的阳光,晒一分钟都能活生生的人剥下一层皮来,更何况是还一整天。 从被我无意间解封之后,凤长歌就开始有坐在门口板凳上,挺着腰笔直坐在那里晒太阳的习惯了。 有时候我会问朱智,凤长歌这样热不热。 朱智瘫在空调底下,吹着冷风又吃着巧克力味的冰淇淋,懒洋洋的回答对我说,入魔的神呢就跟精神病院的病人一样,只是仙界喜欢用这种委婉的词语来形容一神经病。反正都是脑子都有点问题,凡间的阳光虽然烈,但对神没有任何的影响,他爱晒,就让他晒吧!!不然发起神经来就难控制了,也别指望去理解一神经病的思维。 这几天天天高温,在这毛骨悚然的炎热鬼天气里,门口那个一头金色头发的家伙还笔挺地坐在板凳上优雅地晒着太阳。 脸上的表情绝对不是折磨、也不是被晒得头昏目眩,而是很舒畅的感觉! 是的,我觉得没看错,那家伙一脸舒服,就像冬天趴在屋顶上的猫儿一样,一边晒着暖融融的太阳,一边慵懒的舔着爪子…… 金黄色的头发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甚至那折光还能在墙面上形成一道淡淡的光晕。 这智障大仙虽然脑子不好使,但不可否认的是长得确实好看。 睫毛比一般的人长很多,跟朱智差不多,似乎这些千年老妖的睫毛都很长。 那金色的睫毛随着他眨眼,一颤一颤,钻石般红色的眼睛专注地看着马路。 但是如果你仔细看,就会发现他的眼睛很散涣,似乎没有灵魂住在里面,只是一个躯壳呆呆地坐在那里,然后看着前方。 在你以为他傻了的时候,他会突然收起游走的思绪回过神狠狠地瞪你一眼,接着继续发呆。 第13章 我叫凤长歌 不过有一点你是必须要明白的,就是美人,即使傻得流口水满地打滚,他还是美人。 更何况眼前的这个叫做凤长歌的大美人还没流口水满地打滚。 “婉儿姐!!” 这几天寿品店的声音惨淡得够可以,无聊的我在打游戏打得颈椎快瘫痪之后,趴在柜台上看着凤长歌那坚挺的背影发呆。 门口突然传来了叫声,收回发直的目光,那里站着两个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小女孩,眼睛盯着晒太阳的智障大仙,话却是对我说的。 两个小家伙盯着凤长歌的脸看了很久,然后视线又盯着他的胸部看,看完之后交头接耳的说着悄悄话,掩着嘴偷笑。 八成是把凤长歌当女的看了。 像智障大仙这类拥有高血统的神兽,只要一旦幻化成人就会拥有极端的美貌。别说他了,就连朱智也是,原型丑成了绝,幻化成人型之后,美得成了绝。 凤长歌,是这只脑子有问题的凤凰的名字,是他自己说的,那天在我吃惊的目光下,他从浴室走出来。非常坦然地光着身体,一丝不挂走到我的面前,桃花般殷红色的眼睛盯着我看,语气傲慢,“凤长歌是我的名字。这是感谢你解了我封印的恩赐,不然像你这种卑微的人类是没资格知道我的名字。如今我法力还未恢复,暂时无法离开,要在你这里住一段时间,跪地叩谢就不用了,但你最好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否则我立刻杀了你。” 是的,他是那么说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眼底带着浓浓得不屑,甚至还有一点点地厌恶,就像看只蟑螂一般讨厌。 也许他也在懊恼,怎么会是我这种穷土鳖解了他的封印,害得他这种上等仙要居住在这种破地方。 不过显然,我是猜对了。 从那天开始一直到现在,也仅仅是对我说了那么一句话,之后完全不屑我和朱智。 一个帅哥住家里,毋庸置疑是件好事,但住家里的帅哥总是用看蟑螂的目光看着你。 相信再好的心情都坏了。 坦白说那句威胁,确实让我那几天过得提心吊胆了,不敢跟他说话,走路也是能离他多远就离他多远。 朱智安慰我说,凤长歌杀不了我的。他的封印刚刚解封,就象人手脚发麻之后无法跑步一样。按照他被封印的时间来看,凤长歌的法力起码要等几年之后才能恢复,而这段时间他早就想到办法重新封印他了。 他说,所以小黑啊,你不用怕他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朱智斜靠在沙发上笑眯眯地看着柳岩的大胸部,灰绿色的眼睛跟着镜头移动而移动。 也不知道是在安慰我还是在随便敷衍我。 回过神,我打开店门走出去。 一手撑着电冰箱站了半天,那两个小女生就像没有看到我这个大活人似的,依旧叽叽喳喳地聊天。 顺着那两个小女生的目光看过去,果然是在看凤长歌,看样子我这大活人的话都比不上一个凤长歌发呆的傻样。 不过,我完全习惯了,朱智在的时候,效果比凤长歌还夸张,那些小女生直接把我当成空气。 眼下,拍拍电冰箱,我提高了嗓音,”两位小美女你们两个要买什么?” 这下总喊回了她们的注意力。 两个小女生脸一红,回过视线,”给我来两支可爱多吧!” “好的。” “一共8块钱。” 第14章 蜘蛛哥哥呢? 店门口摆个买棒冰、凉水的摊子是朱智想的主意,他说反正寿品店有时候也会没生意,不如趁着夏季好好捞一笔。 捞一笔的结果就是在寿品店的门口弄个电冰箱卖冰棍。 不过,也只有这个单纯的家伙会想在寿品店买冷饮。 寿品店是什么地方? 一个专门卖死人用品,发死人财的地方。 那么晦气的店,来来往往的人就算是渴死了,也没人敢来这里买什么冰棍解渴、解热。 不过摆出去之后生意倒也有不少生意。 但那些人全是冲着朱智的脸来的,买所谓的冷饮也只是为了买完之后,能和朱智说上两句话。 真正热得发慌买棒冰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赚了那几块钱之后,搞的朱智有段时间成天扬着下巴洋洋得意地说我没经济头脑,还不如他这个来自大山里的人。 好吧,不得不承认长得好就是能赚钱。 “蜘蛛哥哥没在么?” 见只有我一个人出来那两个女孩子有些失望,探头探脑地朝着寿品铺里看去。 蜘蛛哥哥叫的就是朱智,他总那么让人叫他。 总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对我说,婉儿啊,做人要诚实不能隐瞒,但那些叫他蜘蛛的都以为他喜欢蜘蛛,可没人知道他就是蜘蛛精。 也对,朱智是那么美的人,怎么可能和那些让人抓狂得想尖叫的丑陋蜘蛛联系在一起呢?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他一次又一次地从蜘蛛变成美男,从美男变成蜘蛛如此来回,我也不信。 “最近又有人死了,店里花圈全部订完了,他忙着干活呢。”我回头看了一眼店门口,朱智还没有出来。应该还在他那件热的都能冒蒸气的宝贝工具房里,一边埋怨着我刻薄也不懂买点燕窝、鱼翅、鲍鱼安慰他这个可怜的人,然后一边憋屈地认命干活吧。 “哦……”有些失望的点点头,其中一个大眼睛的女孩指着坐在门口小板凳上的凤长歌,”婉儿姐,这位大哥哥是谁啊?” “他?”我一怔,用朱智教我的话回答,“我爷爷的……的徒弟!” 门口坐着发呆的家伙,听到这句话,侧过头看了我一眼,红色的眼睛就仿佛是两缕阳光淡淡地扫过我的脸,又继续专注地盯着被太阳晒得快冒热气的马路。大大的眼睛随着那来来往往的车辆安静的一眨一眨。 “好漂亮啊……” 那两个小女生拿着手里的可爱多,惊艳地看着凤长歌,完全被他刚才那转头的动作惊呆了。 暖暖的风吹过她们手里的冰激淋,咖啡色的液体顺着纸壳渗透出来,粘乎乎的液体滑过她们的手,滴滴答答地向下流。 显然,那帅哥地吸引力远远大于这个。 两个小花痴都没发现。 “婉儿姐,这个金头发的大哥哥叫什么呢?”另外一个带着眼镜的小女生看着凤长歌说道,如果不是眼前镜片挡着,估计眼珠能黏到凤长歌身上。 “凤长歌。” “那本名呢?”那小女生看了看凤长歌,又看了看我,疑惑地问道。 “就叫凤长歌啊。” “大哥哥长得不像中·国·人呢……” 中·国·的神宠不像中·国·人? 这句话听起来却象是在说笑话吗? 第15章 有些东西开始慢慢的改变了 “不像中·国·人?!” 狐疑地趁着那两个少女没注意,我偷偷地看了一眼坐在一旁依旧凉凉地晒着太阳的凤长歌,他看上去的确不太象是中·国·人。 亚洲人没有金色的头发,亚洲人也没有如此耀眼的红色眼睛,亚洲人更不可能有那么深刻的五官,高挺的鼻梁和突出的额头。 这些精怪的长相怎么都那么欧式化? 凤长歌这样,朱智也是这样。 那只原型是******的黑色肥蜘蛛的朱智,比凤长歌唯一有点中·国·特色的是:他那一头被称为蛛丝,人类称为头发的玩意,是黑色的。 “是混血儿,中·国·的混血儿,只是混偏了,不太像中·国·人而已。”我解释道。 “混血儿呀?!”那两个小丫头,将信将疑地看了看我,然后继续盯着凤长歌,两个人嘁嘁搓搓地又开始讨论起来。 显然在帅哥面前是没有谎言的,即使我的这句话听上去很低级,但看上去这两个小丫头非常相信。 特别是凤长歌这种帅得惊天动地的男人,总有让人大脑几乎失去了判断能力。 在门口转悠了一会儿,那两个小丫头都忙着看帅哥,也没空搭理我,见差不多没我的事了,转身正打算进屋,突然听到了一阵孩子稚嫩的欢笑声,银铃一般传入耳朵。 热…… 阳光照在皮肤上,就像是一团透明的火用力地烧烤着皮肤。 这种气温炎热的可怕午后,别说一向倔强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孩,就连皮厚耐晒得大人也不得不缩进阴凉处等待着日落。 回过头想看看哪家的大人那么不注意,就在转头的同时一阵细小的笑声迅速传入我的耳边。 “呵呵呵……” 很细很小,声音离我很远很远,远到甚至我都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伴随着那笑声的是一阵巨大的风。 就在这个无云天蓝得让人忧郁的午后。 风中带着浓厚的血腥味,加上这几天阳光暴晒之后干得让人发昏得灰尘味,臭得让人头晕眼花。 这血腥味来得没理由,来得诡异,也来得让我心一空。 最近一切都在慢慢地改变,就在那份快递来了之后。 手不由自主地摸向了脖子,上面挂着一根红绳穿起来,古老得掉渣得不行的符纸。 那是我大约在十五六岁的时候,爷爷从茅山他的师祖那里求的。 那段记忆我已经记不清了,不过只听爷爷说,我那时候跟他去外面路过一个古坟,被里面的女鬼跟上,差点死在她手里,后来是这道符救了我,有了它我不会见鬼,也不会被鬼纠缠。 它虽然丑,却是我的保命符。 这黄不垃及的纸上写了一串符文,我第一次见那么丑的字,放只螃蟹在上面爬都比它好看。这是我曾经偷偷地把这符文打开来看过的结论。 那上面的符文虽然丑,但和我见过的符文完全不同,红色的朱砂依旧红得像新鲜的人血,仿佛下一秒它就会流动。 很遗憾,尽管后来很小心地折回去,但是还是被爷爷发现了。 第16章 让我杀了你吧 暴打一顿后,爷爷一边用特殊的折纸方式将这长条符纸折起来,一边告诉我,这道符是耗费了师祖三十年的功力才做出来的,此乃无价之宝。说这些的时候,他不停得哭,不停得流泪,哭得我也害怕起来再也不敢打开它了。 尽管不知道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自从戴上了之后鬼的确靠近不了我,而我也几乎有百分之七十的可能性看不到它们。 然而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出现在我视线里的鬼怪越来越多越来越多,不同种类,不同死状,公交车上、马路上、女厕所、甚至是超市,多得让我恐慌。 它们其中还有相当多的部分,还可以与我擦肩而过。 不仅符纸失去作用就连结界也开始变弱。 家的四周,爷爷做过防鬼的结界,就是拿着几柱香,一根带血的红绳在鸡叫时分到屋外的四个角做一场法式,然后地面上画一道符文,这样鬼就进不来了。 朱智来了之后,那只大蜘蛛用它的网又做了一次结界,这一次结界做完,别说方圆五十米没见到过鬼怪,就连蜘蛛、苍蝇、蚊子都消失得干干净净。理由很简单,没人想去招惹一只可以和恐龙相提并论的大蜘蛛。 而如今一切与符纸一样,周围的鬼不仅可以靠近,甚至可以通过玻璃走进来。 这一切的一切现在正在开始慢慢慢慢得减弱。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发生的预兆,虽然朱智没说,但是心却一天比一天忐忑起来。 转过头发现一直漠视我存在,几乎把我当成隐形人的凤长歌居然看着我,并且他看上去已经看我很长一段时间。那两颗像钻石一样精致的眼睛倒影着我脸色苍白的模样。 “……” “卑贱的人,你以为能够逃避此劫吗?不如让我杀了你吧!”他又说。 那语气并不是请求,而是直接要求,语气骄傲得仿佛杀了我是我的荣幸。 我以为自己会很愤怒,即使不愤怒内心也会忐忑不安起来,但是却离奇得平静,平静到我不想说任何话。凤长歌会提出这种要求我似乎已经猜到了。 见我没出声,他笑了笑说:“那只老妖精以为这样可以救得了你吗?” 这是我第一次见他笑了。 虽然是冷笑,但是这笑容美得让我失神。 正如朱智说的那样,我对美的事物很难有抵抗力,即使是在对我宣布死刑的情况下我还能白痴得对着眼前的男人发花痴。 “……” “妖精就是妖精,果然无法无天,这种事都做得出来!” “你想说什么?!” “……”凤长歌冷冷地看了我一眼,虽然没说什么,但是他的表情已经写明不想再搭理我了。 红色的眼睛又重新望着店门口的那条马路,无神、又如此地专注。 “什么意思?” “……” “什么叫我死了?朱智无法无天?朱智做了什么?” 事实是这几天随着丁家村死人的数量,订货量大增,朱智除了呆在他那间可以大得闹鬼的房间里,哪都没走出去一步。我完全不知道这凤长歌说得是哪门子的事情。 第17章 古曼童哦 “……” 见凤长歌不睬我,我便又说道,“是不是关于封印的事情?你如果觉得在这里很丢你的脸,你完全可以走!我不会把你的事情说出去的。” “……” 天气热实在很能让人发火,特别是面对着一个人唱独角戏的时候,小小的愤怒会被这炎热的太阳、浑身粘乎乎的感觉瞬间膨胀。说到后面我越说越火大,“死就死,有什么了不起的!你还是神仙呢!!居然跟我这种凡夫俗子一般计较。有什么了不起的!!死鸡!!” 怒吼了一通,凤长歌也完全没有搭理我的打算。 实在没趣,我准备进屋里。 “宝宝,你在哪呢?快回来,宝宝!我的宝宝!”手碰到门把手的那瞬间,刚才那股带着血腥得狂风再次吹起,风中夹杂着一个女人的呼声,离我很近,近得让人后背发凉,因为就在身后。 猛得转头去看身后,阳光安静地照射地面,灰白色的水泥被照得发亮,像粗糙的金子亮得睁不开眼。 人行道的那排装饰树蔫着叶子歪歪扭扭地站在那,有种下秒会倒下的错觉。 没人。 四周围都没人,整条商业街上只有我一个人。 “宝宝……宝宝……”那遥远地声音再次想起这一次离我远一点。这一次听上去像是对面那个十字路口拐角的地方传出来的。 与此同时,那个地方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有人正朝着我这边走过来,“你知道古曼童吗?” “是不是泰国的那种鬼娃娃?” “哪是鬼娃娃啊,人家是守护神好不!说得我汗毛都立起来了。” “切,那不也是婴儿的尸骨做的?!” 两个高中打扮的女学生从那个拐角处走出来。拿着一袋书,一边聊天一边朝我这个方向走过来。 “人家已经经过泰国高僧渡化成守护神了!!” “对我而言一样。”对方显然没因为她的话而改变主意,“不过,你养了?” “当然,不然你觉得高三我能有多少把握考上重点大学?古曼童的威力大得惊人,它可以让一个穷人变成富人,一个白痴变成天才,学生学习进步,富人赚钱发达,女人招桃花呢。” “……”对方没出声,看她的表情显然对伙伴的话嗤之以鼻。 我对古曼童的了解也仅仅是养小鬼。 这种东西很凶,至少我不敢碰。 “台湾那些明星都养小鬼了呢!!我听说好多明星表面上风风光光,其实背地里都是养小鬼求事业呢。不然那些明星怎么可能会脱颖而出?你要知道,她们虽然是漂亮,是有手段,但是山外青山人外人啊,比她们漂亮的大有人在,比她们有手段的更是遍地都是。如果不是靠养小鬼,怎么可能会成明星。” 听到这个,对方真的信以为真了,刚才那狐疑的表情一扫而光,“不会吧!!真有这些东西?!” “我骗你干嘛!!你看!”说着将衣领拉低,从脖子上掏出一根银白色的项链,挂坠是一枚泪珠形状,只有拇指盖大小的东西,半透明,里面除了棕色的液体以外就是一个婴儿沉睡的雕像。 第18章 婉儿你撒谎了!! “这是什么?”问得人一脸新奇。 “古曼童啊!是挂坠随身携带的,这样古曼童才能保护我!而家里还有一个,是用来供奉,点香或者放吃的。现在都是这样,无论是佛牌还时其他都是一个挂身上,一个家里放着供奉。” “哇塞,看起来好厉害,怎么样?灵不灵?” “很灵的呢!淘宝的那个店家说,一般请来之后就会有一个主人与古曼童的磨合期。那个磨合期里,人就会感觉到浑身疲乏,然后昨天请进门之后,我马上就全身疲乏,感觉就像跑了几千米一样没有一点力气。” 古曼童? 真的有那么神奇吗? 在我思考的时候,我听见那人又追问,“古曼童吃什么的?” “就是普通小孩子要吃的东西啊,水果、饭、牛奶还有糖。而且还需要玩具,跟普通的小孩一模一样。把玩具放在那里,他想玩的时候会自己玩。。” “多少一个?” 眼下我拉着耳朵听得正起劲,身后透明的玻璃门一开,穿着机器猫围裙的朱智踩着拖鞋踢踢踏踏的晃了出来,大概是习惯了屋里昏暗的光线,眼下走出来朱智有些受不了外面的强光,微微眯起了眼睛,“你在干什么?” “没干嘛!”回过头。 “没干嘛?那你一个人在外面站着?”一挑细细长长的眉毛,灰绿色的眼睛里写满了:小样,骗人也不想个好点子? 朱智常说我这人就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蠢得连撒谎都不会。 眼下见他那么问,我故意理直气壮的反驳,“不可以吗?” “不是你的作风!”朱智猫着腰突然靠近我,就在我惊讶这家伙想做什么的时候,耳垂被朱智用力的一弹,一个激灵猛地迅速回过神,瞪圆了眼睛,只见朱智笑得十分嚣张。 “林老板,耳朵红得像烂番茄了,还撒谎呢!!” 我有些挫败,“……” 当一个人还斗不过一只虫子的时候,那种挫败的感觉很难受。 不可否认,蜘蛛精这种家伙,真的很能刨根问底,他总能想出各种各样的办法,直到他找到答案为止。 而你还无法对他的好奇心生气。 “在偷听。”我挫败。 “在偷听?”漂亮的大眼一亮,“呀!!林老板偷听什么呢?我也要听!” 他那唯恐天下不乱的大嗓门,很快就引起了对面人行道上那两个女生的侧目。似乎妖精从来就不知道“低调”这两个字是怎么写的。 我尴尬的朝着那两个女生看去。 此时她们正在站在我家对面那栋已经失修很久的房子前,涂着艳红漆的大木门上一只血淋淋的手迅速缩了进去。 我想这令人头皮发麻的一幕只有我一个人看到。 否则那两个距离那扇门最近的女孩不会那么淡定,不会还微笑地偷偷看朱智的脸,更不会站后退了一步特意贴着木门看朱智。 两个女孩见朱智也在看她们,偷看变成了光明正大,贪婪地盯着朱智的脸看了好久,接着红着脸一笑,两个人地说话的声音放轻了很多,是不是还转过头朝着朱智的脸看了两眼。 很显然,她们的话题从讨论古曼童的事,已经变成讨论朱智。 第19章 没听说过养蜘蛛也能招桃花吗 “婉儿,你刚才在听什么呢?”爪子用力地挠了几下头发,朱智好奇地继续追问。 我认真的看着朱智,“在听……朱智,你知道古曼童吗?” “知道!干嘛!” “是真的那么灵验吗?能招财,旺桃花?” 朱智漂亮的大眼微微一眯,灰绿色的眼睛从浓密的长睫毛下看我,双手盘胸斜靠着门,“你也想养?” “没……” 说实话,我的确是被说得心动了。 但也只是那么一点点的心动。 朱智点头,“没有最好,反正你养着我了!不需要再养其他东西了。” 我一脸迷茫,“什么意思?” 听闻我的问题,朱智一脸白痴真可怜的模样,“小黑啊小黑,你真是孤陋寡闻得没商量,没听说养蜘蛛也是招桃花吗?” 我忍不住吐槽,“朱智,你还要不要脸了?不要我把它扫掉,免得污染环境。” 第一次有人能如此理直气壮地告诉我,蜘蛛也能招桃花。 朱智来这里这些年我的桃花多没多,我是没看出来,反倒是这蜘蛛精的桃花运一直都很旺盛,今天一个上午我就卖了二十根蜡烛,这些小女生发疯了似的来这里买蜡烛。买了那么多,就是为了能看到这个传说中那个寿品店帅得一塌糊涂的大帅哥一眼。 “这东西你最好别碰。”抬头瞄了瞄外面灿烂的大太阳,朱智懒洋洋地打了一个呵欠,睡意朦胧地又说道。 “为什么?” “那是鬼啊。” “我知道。” “所以你这是在养鬼!” “可是古曼童和养鬼不同,道教的养鬼是要损阴德的,而养古曼童听说是积公德。” 听我那么回答,朱智看向我,眼睛一弯,似笑非笑:“就这你也信?” “……” 被他那么一问,我一时半会儿回答不出什么。 是啊,就这我也信?可是又说不出不信的理由,网络上写得的的确确是十分的诱人。 “这种东西你最好还是别碰,只有坏处没有好处,养鬼就是养鬼,养了你就损阴德,因果报应,会连累你的子子孙孙,后果不堪设想。我去睡觉了,你慢慢晒太阳。”拍拍我的脑袋,朱智显然不喜欢这刺眼的白天,吧唧了两下嘴穿着拖鞋踢踢踏踏地推开玻璃门朝着屋里走去。 虽然朱智已经由蜘蛛修炼成人的模样很久了,他显然他还没有适应过来这种生活。依旧过着蜘蛛的生活,只要有空就白天睡觉,一般只晚上出来闲逛。 “婉儿,四点的时候叫我一声,我要出去一趟。”屋里朱智说道。 “你去干嘛?” “进货!不然咧?” …… “哐啷!”是脸盆被重重地扔进水槽里的声音,心也跟着这巨大的声音一惊。接着伴随着一阵放自来水的声音,同样很大声。 这次朱智生气了! 真的生气了! 走进走出都横眉竖眼地瞪着我,看得我也跟着良心不安起来。 昨天因为凤长歌一句话让我一个下午魂不守舍,结果等我想起朱智要去买东西再去叫醒他时,已经六点半,批发市场是六点钟关门,所以他无法去那个批发市场掏到他想要的东西。 也正是因为如此,我害得他今天早上客人定制的那个特别的花圈没能交出来。 第20章 蜘蛛生气了 虽然在最后我地解释下,那个客人并没有很生气,弯着眼睛满脸祥和地说没关系,只要明天晚上送到就可以了,但是朱智依旧觉得那是一种耻辱。 觉得我的疏忽让他失信了,这会影响到他的想,以及他找媳妇儿的成功率。 蜘蛛的信用度是否会影响到找媳妇我不知道,但信誉这个词而言似乎只针对于人类吧?! 应该在动物身上还没有信誉这回事。 不过似乎这只蜘蛛非常重视信誉。 他看起来非常地生气。 他反复强调,蜘蛛是一种很严肃很讲信用的昆虫。 强调,蜘蛛是一种很有纪律性的昆虫。 强调,除非天打雷劈,否则蜘蛛绝对不会失信于他人。 好吧! 我的确不明白一只虫子的想法。 没有了他想要的材料,朱智就没有办法做事;没有办法工作,一个晚上朱智就只能看电视。所以从昨天晚上开始,他就看了一个晚上的电视,还特别将声音调到最响,生怕我不知道蛛爷爷他很恼火。 最让我痛恨的地方就在于,蜘蛛的耳朵虽然比不上犬类东西那么灵敏,但是比人类的耳朵却是灵敏许多。 他明知道自己耳朵比我灵敏,电视机开太大他的耳朵会受不了,居然还聪明地知道拿着棉花塞住耳朵,看电视。 这只可恶至极的死蜘蛛!是女人吗?那么爱斤斤计较! 害得我一个晚上都跟着他听广告! “咚咚咚。” 一大早刚开店门,就传来一阵敲玻璃的声音,是个二十多岁娃娃脸的少女,长得很可爱,穿得也很可爱,此时她正红着脸站在寿品店的门口。 见到我看她,有点不好意思地将玻璃门推开,走进来,“请问朱先生在吗?” 朱先生说得就是这只现在在厨房演奏敲锅碗瓢盆的死蜘蛛!这里也只有那只可恶的死虫子才姓朱。 看了一眼厨房,相信这耳朵灵敏的家伙就算是耳朵里塞着两团棉花也能听得到吧。 果然,厨房里跟演奏得像交响乐似的声音倏地一停,接着是拖鞋踢踢踏踏的声音,朱智跑了出来。 “小茹~~~”朱智一兴奋就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弯弯得线条像极了弯月,一脸兴奋地迎了上去。 我说呢,一大早该去赶紧补货的死蜘蛛不赶紧去批发市场买材料,就窝在家里跟我生闷气,就是为了在这里等美女呢! 女蜘蛛想着勾引唐僧,公蜘蛛想着勾引美女。 还真不给蜘蛛国丢人。 “那么快就把东西送来啦!” “恩,我妈妈说朱先生打电话要货,我就立刻送过来了!”看到朱智,那少女的脸更红了。 我敢打赌,她那么献殷情甚至连朱智是什么品种都不知道。 “哦呀,谢谢美女啦!!”一听完朱智笑得更加灿烂了,满世界的菊花都开到他脸上了。 “我去看看!” 朱智推开门兴高采烈地跑了出去,然后直接跳在三轮车上对着那三大袋的东西一阵猛掏。 掏了半天,一个早上的黑脸这才由黑转白。 “林婉白,付钱!!”驮着三大袋的东西挤进门,朱智这才算是对我说了今早第一句话。 第21章 你的死期 出去付完钱,那个女孩反复数了好几遍钱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这里。 如果是平时,朱智也许能和她聊一会儿天,但现在他都火烧眉毛,自身难保了。哪还有什么南天门的思想泡MM啊。 下午,那个冲着他做寿衣手艺的客人还等着他的那套寿衣和特别的花圈,所以他得在几个小时之内全部把它做完。 站在门口不知不觉视线又回到了对面那栋建筑上。 那是一栋从清朝留下来的古董屋,是那种二层木头结构还附带一个青灰色大围墙的房子。它古老到甚至二楼的窗户还是那种老式的木头窗。 这里原先住着一个脾气古怪的孤寡老太太,脾气怪得让人难以忍受,而且特别讨厌小孩,包括我。 平时也只有爷爷这种老好人才会在回来的时候拿点菜和钱给她,除了他以外附近很少有人会去搭理她。 但是在某天老太太突然失踪了,谁也不知道她去哪了,也没有看到尸体。 于是就这样这栋房子就一直保留至今无人居住。 这几年,有附近几个顽皮的孩子把围墙上的门锁给敲烂了,居委会的人也懒得管,于是就那么半开半合着。 昨天看到的那只血手就是从这里伸出来的。 今天再看时,发现这房子总有点阴森森的。但依旧控制不了自己的目光,人就是这种怪物,明知道结果可能对自己有危险还是好奇。 “让我杀了你吧……” 很轻的声音,但是就像一把匕首直接插进我的心里。 心一惊,回过头凤长歌依旧看着我,那目光让我觉得非常不舒服。 “让我杀了你,怎么样?卑贱的人类。死在我的手里是你至高无上的荣幸。”他又重复了一遍。 昨天他也是这么说,只是那时候的语气没有现在这么肯定,此时此刻我甚至都觉得面无表情的他,真的下一秒会站起来,然后就像拧断那只黑猫的脑袋一样,轻松地把我的头拧下来。 我真的有那么讨人厌吗? “为什么你要杀了我?我应该没做什么让你有理由杀了我的事情吧?!” “……”他没出声,只是用红色的眼睛安静地看着我,看得我头皮发麻。 回过神,我故作冷静的清了清嗓子,告诉自己不要跟神经病一般计较,“我死不死与你无关。” 是啊! 不要跟神经病计较。 可偏偏,有能力的神经病才是最可怕的。 他杀了你的理由绝对让你想不透。 凤长歌冷笑,“是吗?” “你是神兽那又如何?你凤长歌不是阎王,没资格管我的生死。” 凤长歌没有说话,就那么鄙视的看着我,随后他开口,“想知道自己的死期吗?卑贱的凡人。” 我其实想摇头的,但还是认命的点头,“……” “今天。”慢吞吞地吐完两个字,他安静地看着我,看上去很期待我惶恐的模样。 “今天?你怎么知道?” “我是神。” “……” “有什么感想?” 现在的凤长歌就像是一头势在必得的野兽,骄傲地俯下身看着自己的猎物惊慌失措。 第22章 姐姐,看到过我的孩子吗 他看上去很满足看到别人惊恐的模样,然后慢吞吞地问当得知自己快要死了有什么特别的感想? “你果然有神经病。” 虽然这么说,但是心却不由自主地猛得一空,说不上那是什么感觉,但足够引起我的全部注意力。 是啊,凤长歌不是朱智,他从不和我开玩笑,也不屑。 如果这些对话换成那只现在正坐在板凳上,嘬着牙花子,头疼得快秃顶的死蜘蛛精说的,我压根不会放在心上。 可说这句话的人,不是他…… 侧过头朝凤长歌看了一样,他依旧看着我,红色的眼珠带着嘲弄,脸比平时多了一点神态,明明美得让人失神,却打骨子里透着让人恐惧的气质。 周围地气温在我与凤长歌对话间迅速下降,在三分钟前我还觉得这空气异常的炎热,随时都有爆炸得可能,但是三分钟后,我已经开始感觉到了一股寒冷,这刺骨的空气刺激得我皮肤一阵鸡皮疙瘩,身体也不由自主的打了两个颤。 很不对劲! 是凤长歌想杀了我吗? 我猛地转过头瞪他,但显然他已经没兴趣搭理我了,目光依旧专注的看着地面,表情呆滞得仿佛他刚才没看我,也没跟我说那些令我到现在都惶恐不安的话。 “吱噶……吱噶……”身后那栋荒废的老房子楼上的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木头的窗户慢吞吞地前后摇动,就像个没几颗牙齿的老太婆慢慢地咬着兰花豆。 可是,没有风不是吗? 这窗户…… 猛得一愣,我僵着脖子慢慢地回过头,看到隔着一条马路,对面的那栋老房子二楼窗口有一只血淋淋的手伸了出来,手拉着窗户慢慢地摇着。 摇一下“吱噶”一声,摇一下“吱噶”一声,仿佛这年久失修的窗户随时要砸下来。 窗口里黑洞洞就像是一团墨,什么也看不清什么也看不到,只有那只像新生小老鼠一样血淋淋的手。 那一刻脖子僵得更厉害了,不仅脖子我的整个人僵在了那里,呆呆地看着那只手不知所措,也许现在最聪明的办法就是回到店里,安静地呆着,至少里面还有朱智在,他不会像凤长歌一样盼着我死。 “朱智!!” 一个激灵回过神,我连滚带爬地朝着店里冲去。 可家里那扇老的就算锁住用力一推都能推开的玻璃门,此时此刻牢固得够可以,不管我怎么用力都无法推开它。 糟糕…… 内心一凉,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凤长歌刚才的话。 他说今天就是我的死期。 难道说是…… “朱智!!开开门!” “朱智!!” “朱智!!死!蜘!蛛!!!” 不知道是真的没有听见,还是故意不开门,总而言之店里安静得可怕,朱智房间那菜青色的大门也没动一下。 空气冷得更加刺骨了,顺着我的脚尖脚朝上钻,迅速吸走我剩余的体温,手冰得让我越发寒冷。 好冷…… 怎么回事?难道真的要死了吗? 侧头看凤长歌,他转过头在看我,眼底居然还带着一丝笑意,似乎看着舞台上的小丑做着一系列让人好笑的倒霉事情。 第23章 如果我死了,妖精们会怎样? “姐姐,看到过我的孩子么?”左侧肩膀一沉,一个细细小小的声音传了过来,接着一簇头发顺着我的肩膀迅速乡下,那头发很黑,黑得让心没由来的漏跳了好几下。 对着面前玻璃门的反光,只有我一个人表情恐惧地站在原地。 脸苍白,白得吓人。 “姐姐,你看到过我的孩子么?”那个声音又继续问道。 “……”我沉默着。 因为朱智曾经反复强调过,不能和鬼说话,即使它缠上了你也不能开口,一旦开口你们之间就有了关系,不管你愿不愿意,鬼都会从你身上拿走它想要的东西,哪怕是你的命。 “咯咯,”见我沉默它自顾自地在始笑了起来,“姐姐,你好香啊!” 脖子一凉,感觉到一双手从脖子后慢慢地朝前摸了过来,那一刻我身体僵得更可怕了,大脑一片空白,甚至不知道该做什么。 尽管从小是阴阳眼,尽管接触到得鬼比人还多,尽管…… 可是太多的尽管都没有教会我该如何一个人面对鬼,靠得那么近的鬼。 脸上全是水,我完全分不清是汗水、泪水,又或者是我的鼻涕。 “姐姐啊!!你陪我一起找宝宝好不好!我的孩子很可爱呢!”箍着着脖子的手慢慢地缩紧,我开始感觉到一股气朝着我的头迅速朝上,想从我透顶出来,整个人痛苦得让我只能发出“呜呜”的呻吟声。 我带着求救的视线朝凤长歌的地方看去,他依旧用很平静的目光看着我,完全没有打算出手相助,而且看上去和狼狈的我完全是两个世界,明明近在咫尺,他却干净得让人嫉妒。 “……” 突然间我的思绪开始从恐惧,散焕起来。 我想到了我死了,凤长歌会怎么样? 很开心?也许是,他可以重新找个地方住下来,不用每天面对着他口中卑贱的人,以及那个让他鄙视得不能再鄙视的妖精。 而朱智呢?他会怎样?那只没心没肺,现在正埋怨四起、大声喊着想着去看更新韩剧,要去吃美食,要去旅游的蜘蛛精也许会很快的忘了我,然后又开始新的生活。 动物的记性差,虫子的记性更差,我记得他总是那么说的。 至于爷爷等他回来的时候也许我都已经被火花了吧! 所以,婉儿一直都是一个人,即使身边有很多人,也是一个人。 所以,我必须自己救自己。 回过神,我用尽所有的力气将脖子上的那道符从红绳上拉了下来,我希望追随我那么多年的符纸能带给我一点好运,尽管我不知道这么做到底管不管用。 随着符纸的过去,掐住我脖子的手猛得一松,我的整个人惯性朝着凤长歌的方向冲去。 有时候真的不能对禽兽报以太大的希望,就像凤长歌这一类冷血又神经不太正常的动物。 见我这么脸色苍白地冲过来,他居然皱着眉一副厌恶地伸出中指,把我朝着一旁的地上推。 托凤长歌的福,我整个人以狗吃屎的姿势摔在地上。 而凤长歌依旧尊贵优雅地俯视着我,仿佛在看一副喜剧片。 那一刻想和他同归于尽的心都有。 这个该死的野鸡!!! 第24章 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而爷爷给我用来保命遮盖阴阳眼的那道符突然燃烧了起来,就在它碰到了那个女鬼之后。 它燃烧的火很怪异,见过血红色红得像血一样的火吗? 至少我没有见过,此时它正不断地燃烧,燃烧得很慢很慢。 明明只是一道符,明明纸薄得和餐巾纸有得一拼,但是却燃烧之后的灰多得让人诡异。 五分钟,它整整燃烧了五分钟,五分钟后我面前的地面上推起来了手掌大小一堆雪白的灰,苍白苍白,白得就像一堆被磨散了的骨灰。 骨灰…… 想到这里,心不由自主地寒了一下。 这符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烧尽之后是这个? “哇塞!这大热天的我家林老板这是做什么呢?”后背一空,玻璃门被打开了,朱智穿着拖鞋眯着眼站在门口,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你刚才在干嘛?”我有些愤怒的尖叫。 看到朱智恐惧、害怕的心终于落地,整个说不出的委屈。眼睛酸了酸终究还是没有掉出让人尴尬的东西来。 “我能做什么?当然是在做寿衣啊!你忘了你干得好事?我今天晚上还要交货!!” “那我刚才拍门的时候你怎么没动静?” 明明刚才我那么用力。 爪子抓了抓后背,朱智一脸迷茫,“你刚才有拍过门吗?” 我愤怒,“废话!!” 朱智又挠了挠耳朵,“没听到啊!” 眼睛再次不争气的发酸,“我差点死了你知不知道?!亏你还答应了爷爷要照顾我,如果不是那符,你就给我收尸吧!!” 头一沉,朱智一脸笑意的蹲下来揉着我的脑袋,话是对我说的,眼睛却看着凤长歌,“哪那么容易死?一大把年纪还学十八九岁的小孩子。” “怎么不容易死?你知不知道刚才就在这里,一个女鬼掐住我的脖子,差点……” “是嘛?”朱智打断了我的话。 “恩,你看!”我指着自己的脖子。 “想多了,婉儿。”收回看凤长歌的眼神,朱智伸出手指对着我满是汗水的额头轻轻一点,“这里有我的结界,哪那么容易进来,你以为那些鬼都和你一样没脑子呢!” “……” 朱智不相信我。 “你打算瞒她多久,老妖精?”凤长歌冷不丁地插了一句话。 “……”朱智没吱声,搭在我脑袋上的手感觉到明显使力了。 “真可怜……”凤长歌站起来怜悯地看了我一眼,进屋。 朱智嘴角一勾,露出一抹我从未看到过的冷笑,狡黠地说道:“别忘了我们当初的约定,凤……长……歌。” “……”那一刻,凤长歌进屋的脚步一顿。 只见朱智继续漫不经心的说着,“如果她死了,我们的约定就毁了,你别想再知道那人的下落。” “卑鄙!!”转过头红色的眼睛带着愤怒地看着朱智。 “谢谢夸奖!而这似乎是你说的,妖精没有不卑鄙的!我光明正大岂不是很对不起你?我如果是你的话,我绝对会乖乖的保护她,不管乐不乐意。毕竟,那人的下落对你很重要。”细长的眉头一挑,朱智半合着眼睛万分优雅的微笑反驳,像只偷了鱼的猫反嘲讽追赶过来的人愚蠢。 “……”凤长歌愤怒地视线从朱智地身上滑到我的脸上,看着我嘴动了动,转身进去。 听不清楚他到底在说些什么,但是即使他说了相信我也没有兴趣听,因为那肯定是嘲讽我的话。凤长歌嘴里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又恢复了安静,阳光依旧洒在地面上,只是那种炎热的感觉似乎变得不再那么强烈。总带着一股若有似无的阴寒。 第25章 你不会死的,小笨蛋 “朱智,你老实说是不是有事在瞒着我?”见凤长歌进屋之后,我转过头问蹲在旁边发呆的朱智。 “恩?什么?你说什么?”朱智回过神一边挠着他的头发,一边三心二意的回答。 这闷热得天气让很少出汗得他也开始流汗了,飘逸的长发此时很安分的贴着他的后背,就像被披风严严实实的罩着。 “我怎么知道你有什么事瞒着我?!而且你刚才跟凤长歌说得是什么意思?什么约定?什么那人的下落?你之前跟我说起过凤长歌在找人,他找的人你知道他的下落?” 见我那么说,朱智裂开了嘴,露出了老虎牙,“林老板啊!!有时候发现你真傻!!” “什么意思。” “对疯子的话怎么当真呢?而且你忘了吗?凤长歌是什么?神仙对不对?像我们这种名不见经传的低级妖精,哪有资格认识他?”朱智站起来伸了伸懒腰,然后得意的狡黠一笑,“刚才说的自然是骗他的!” “……” 这答案确实合理,但只是存在表面上。 我盯着朱智看了一会儿,又继续追问,“可是朱智,刚才凤长歌说我快死了,你确定没事瞒着我?” 朱智拨头发的手一顿,“是吗?那神经病真的那么说?” “是的。” “畜生就该管好自己的嘴,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嘴快的可不好呢。”朱智妖娆地一笑,一抹陌生地光从他眼底一闪而过,快得我看不清那到底是什么,只听到他站在那里轻轻的感叹着,声音很轻很轻。 安静了一会儿。 那一刻他没有说话,而我也没开口,太多的疑问让我不知道从何开始追问。 “你信吗?”站了一会,朱智复而侧头看我,很专注地看着我。 专注到我几乎都怀疑眼前的这个人不是那个朱智。 因为朱智不可能有认真的时候,他说虫子不喜欢认真,因为认真的虫子很傻,他不做傻虫子,所以他不会有认真的时候。 “……” 我没出声。 不知道该说信还是不信。 至少在刚才那个女鬼快要掐断我脖子的瞬间我的确是信了。 眼下朱智一拍我肩膀,笑弯了眼睛,“别听那疯子的话,你瞧他疯疯癫癫的,什么话能信?你还那么年轻,怎么会死?就算危险我也会保你平安,我答应过你爷爷要照顾你。” “可朱智,你也感觉到了不是吗?最近我开始看到了很久都没看到的东西。甚至戴着那个符咒我也照样看到。” “是符咒的力量弱了,跟生死无关。东西用久了,都会出现问题的。更何况你那么笨,怎么会死?”话说了一半朱智人已经进屋了,似乎蜘蛛总有预知灾难的能耐,然后在灾难临近他的时候,这狡猾的妖精就在大摇大摆地人眼皮底下逃跑。 拳头打了一个空。 “就算是鬼也会要有点成就感,把一个笨蛋修理死怎么能证明他们出色的能力呢?所以你……放心吧!!”屋里朱智又说道。 “还有,婉白啊!把那道符烧完的灰扫一下,别扔了。符宝贵,这灰也宝贵着紧!啧啧,无价之宝呢!赶紧赶紧……”菜青色的大门若有似无地传着朱智轻轻地声音。 是吗? 我低头看着地上的那一堆青白色的灰,阳光慢慢的照射过来,这地上的东西看起来更像是骨灰了,我甚至能看到它们中间有米粒大小的骨片。 这到底是什么? 回想起小时候爷爷痛哭流涕极度悲伤的样子,虽然心里害怕,可还是利索得拿了刷子跟塑料袋将它们搜集起来。 “嗞……” 正在我专心胡思乱想的时候,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在耳边响起,搜集灰的我被吓了一跳。 似乎在家门口遇鬼之后,我的神经变得十分敏感,细小的东西都能让我恐惧半天。 转过头,看到门口停了一辆崭新的黑色奥迪车,像个巨型的黑色甲壳虫趴在马路上,油光蹭凉的车皮黑得像镜子都能清晰地照出人脸。 从车内下来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很高很瘦,眼睛窝凹非常厉害,周围淡青色的一片,即使站在阳光下也无法驱散眼窝里的阴暗。 第26章 你爷爷在不在 在看到我好奇地打量他的时,那对充斥着血丝的浑浊眼睛里有什么亮晶晶的东西流了出来。 他眼睛猛得眨了眨,慌乱得转过头用手背去擦眼。 习以为常了,家里死了人的来这里都不会太开心。 真不幸。 捏着手里那袋灰白色的东西,一边无聊至极的想着,一边推开玻璃门进屋。 里面的强烈冷气顺着门缝吹了出来,身上的倏地一冷,那种令人烦躁的热度离我而去,整个人感觉轻松了不少。 我刚进门没多久,店门被轻轻推开,伴随着那道缝隙一股浓郁的热风吹进店门。刚才在门口擦眼泪、瘦瘦高高的男人从玻璃门那小小缝隙里挤了进来。 大大的草莓鼻依旧是红彤彤的,店里的光线有些昏暗,让背对着阳光的人眼窝更加陷得吓人,看过去几乎看不到他的眼睛。 “婉白啊!”那人进来之后拼命的朝着我身后瞧,看了半天,应该没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东西,只能失望的叹了口气,”给我一套寿衣,一米八十的男孩子穿的,然后长明灯,3个花圈,10根蜡烛,一万锡箔纸。” ”好的。”我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身从货柜里拿。 一瞬间店铺里的声音安静极了,安静得只有那人不安的踱步声。 来回走了几圈,那瘦长的男人一脸古怪的问,”婉白,你爷爷不在吗?” 店铺货柜的后面是洗手间,里面是朱智放水的声音,这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在里面,那稀里哗啦的水声,大得就像轰炸机让根本听不清楚那男人的声音。 “什么?”我大着嗓门又问了一遍。 “你爷爷在不在?”他说话的声音也跟着大了一点。 又是问我爷爷的…… 这几天几乎每天都有人问他去哪了。 “他不在。”我摇摇头,发现这话有点问题,于是又补充了一句,”去南京了,有个客户让他去那。” 失望的表情迅速布满那人的脸,甚至可以是说有些绝望,那黑洞洞的眼眶里带着我无法看透的悲伤,”那你有没有联系他的办法?” 我无奈地只能摇摇头。一般都是爷爷打电话过来联系我的,他如果不打电话过来,恐怕我很难联系到他。 “真的就联系不上了吗?”他带着一点点期望地问我,沉默了一会儿,他带着恳求的着急追问,“是不是钱的问题?婉白,只要你能联系到你爷爷钱真的不是问题,一百万,两百万哪怕是五百万都可以,价格随你开,只要能找得到林师傅。” 钱真的很诱人。 特别是当对方开出那么高的价格时,我真的很想帮他。 但是…… “丁叔叔,真的很对不起。我爷爷他一直神出鬼没的,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哪里?上个礼拜打来过一次电话,现在就一直没有联系了。” 我的话让那瘦瘦高高的男人肩膀一抖,整个人蜷缩了起来。 我想自己应该没说什么刺激他的话吧。 但但眼前中年男人十分的受刺激,黑黝黝的眼眶中眼泪就这样突兀的滑了下来,伴随男人沉沉的口气接着第二滴,第三滴。 几乎是哭着离开的。 送走那个客人之后,店里又接连来了两个客人,同样开着不菲的豪车,下来时也是那一身耀眼的名牌,华丽的衣服,保养得让人羡慕的容颜,却难以掩饰内心的悲伤,整张脸就仿佛粉底涂的过渡似的苍白,在刺眼的阳光微微有些发青。 第27章 连续死人的村庄 他们都来自一个地方:丁家村。 似乎在我频繁看到鬼怪的时候,丁家村这个偏远郊区却异常富裕的村庄也开始频繁死人…… 每天都有人死,有时候一天下来连死三个人,像今天一样。 似乎我跟这件事之间有着说不出道不明像是想多了,却很凑巧的联系,这让人特别不舒服。 尤其是丁家村的人来家里订寿衣或买花圈时候,我那种不太好的预感就更加强烈,关于我自己的预感。 而那个地方死人的频繁程度相信也让那承受家人离世悲痛的人们也意识到了这点,来的每一个人都问我那位会点茅山法术的爷爷在不在? 爷爷是个非常聪明的人。 他最擅长的就是帮人选墓地风水,寻龙点穴,只要那墓地的风水是由爷爷经手的,那一家人保准升官发财,财源不断。 他老人家不仅在看地理风水有卓越的能耐,而且对面茅山道法也颇有研究,再加上天生拥有阴阳眼,自然是如虎添翼。 当地一般出了什么不寻常的事都是来我家请他帮忙。 可这一次凑巧他不在。 朱智说爷爷很忙,不管谁来都说爷爷不在,也没打电话过来,而我严禁去丁家村,如果非要去的话……说这话的时候,朱智的目光瞄向了坐在门口的凤长歌,微微眯眼正想说什么,后者甩了他一个不屑的白眼球。 你觉得那野鸡会陪你去丁家村吗?朱智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当然不会!!我不加思索。 所以不要去那个地方。朱智意味深长的说道。 而丁家村频繁死人的那段时间,确实爷爷没打电话回来。 于是乎,那些询问爷爷下落的人在看到我摇头的时候,他们脸上的悲伤更加的浓郁了,眼底的伤痛里是浓浓的绝望。 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什么让一个郊区的小村庄一周之内每天死那么多人,短短的七天,已经死了三十多个年轻人,这个夸张的速度让人不由得毛骨悚然起来。 我不解,也不想去思考。像我这种习惯平静生活的人,很怕不好事情的发生,尤其是凤长歌经过我最近会出事之后。 “丁古……”是今天下午那个开奥迪车中年男人的儿子。 听那个男人说,他的儿子是在中午下班回家收衣服的时候,脚一滑从二楼摔了下来,头朝下,当场摔死的。 丁古…… 丁家村里的很多人都是我的同学,几乎认识。 而这个刚死去没多久的丁古则是我小学、初中、乃至高中同学,我对他非常了解。 从小他的成绩就非常的好。 什么都擅长,什么都优秀,成绩好,脾气也好。 话不多,永远都是笑眯眯的。 说起来高中的那段时候好几门课程,也是靠着他帮我复习上去的。 那时候的我有点笨,经常在课题上卡在一个点上转不过弯来,那时候丁古都会耐心的帮我复习。 还记得那时候他脸上始终挂着让人心安地微笑,让我在焦急之中安心不少。 坦白说丁古真的很好,我以为上天会加倍祝福他,可怎么都没想到的那么好的人居然死得那么快。 年初的时候,我还听爷爷说,丁古考中了公务员在镇上做干部,家族的人都非常的开心。 想不到几个月后的今天,我却收到丁古过世的噩耗。 这种感觉…… 一时间我还真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表达我现在的心情。 心情不好,以至于吃饭的时候也没什么胃口,满脑子想着同学的死,内心抑郁得我没有什么食欲。 与食欲全无的我对比,朱智吃得很欢乐。 手里的第三碗饭已经闪电般吞下肚,我看他那一嘴的牙齿几乎全是摆设,吃东西的时候几乎没有咀嚼过,光见他在那里吞饭了。 第28章 忙碌的蜘蛛们 吃完之后,鼓着一嘴的饭,朱智含糊不清地对着我说了一句“慢吃”,就溜进了他的百宝房。 最近丁家村一下子死了那么多人,让一连几天无人问津的生意一下子好得不得了,店里生意一好,朱智就开始忙碌,看他往百宝房跑得那么勤快就知道有多忙碌了。 朱智走后,饭桌上只留下了我和凤长歌两个人慢条斯理的吃着饭,吃完差不多已经六点半了。 玻璃门外天依旧很亮,只是地面上的热度开始降温,白天被猛烈的太阳晒得缩回去的人们,开始陆续出现在马路上,慢悠悠地乘凉逛街或者组队一起去什么酒吧玩之类的,一天的热闹在日落开始。 “朱智!!”洗完碗,我敲了敲朱智房间的门。 “……”屋子里很安静,没有回应我的声音。 “朱智!!”我加大了说话的声音又叫了一遍。 “……”菜青色的门内还是没有声音。 难道出去了? 想想这个可能性几乎没有,我一直都在厨房里,他宝贝的工具房连门都没开过。怎么可能会离开。 第三声我几乎是用吼的,“朱智!!” 于是一瞬间整个房间里都是我的声音。 坐在椅子上安静看着报纸的凤长歌,侧过头用看疯子的眼神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在确定我不会突然发狂咬人之后,扭过头又继续细细地阅读报纸上的内容。 除了晒太阳以外,凤长歌最近又迷上了看报纸,这几天只要晒太阳,他就会拿着报纸看。 家里的报纸是爷爷订的,平日里他总说人老了要与时俱进,不能被我们这些年轻人看扁了,可问题他老人家一年呆在家里的时间加起来还不到一个月。 于是这些报纸的唯一出路就是叠加在一起卖破烂。凤长歌来了之后,他就是这些报纸的唯一观众了。 眼下在门口等了一会儿,见还没有听到朱智地答应,我开始担心起来。 难道是那妖精出事了? 最近丁家村接连不断死人也闹得我心里七上八下的忐忑。 心一紧张就不等朱智有回应,直接拧开门把手。 本以为可以看到朱智缩在板凳上忙得快起飞的身影。 结果怎么都没想到的是在打开门的那瞬间,我头皮一阵发麻。 相信此时他房间的里一切,绝对让我后悔手欠打来这扇菜青色的门。 房间里很黑,确切地说是那一整间屋子里穿梭着密密麻麻大小不一的身影将日光灯的光线彻底遮住。 一间接近30平方米的房间里,居然呆了至少有几千万只蜘蛛,恐怖程度绝不亚于电影。 打开门的那一瞬间,一只黑色的******土蜘蛛吊着一根透明的蛛丝垂了下来。 我的突然出现也吓了它一大跳,保持着垂下的姿势和我面对面的互看了好久,在确定我是熟人,不会打它,攻击它之后,它放心了。 接着蛛丝倏地拉长,平静地落到地上,又冷静地重新爬了进去。 虽然屋子里蜘蛛多得吓人,但定睛一看会发现它们的分工非常的明确,小的堆在一帮折纸,稍微大一点的堆在一旁编竹子的编竹子,弄锡箔纸的弄锡箔纸,一堆和着一堆的挤在一块。 第29章 一屋子蜘蛛 难怪晚上洗碗的时候看到厨房的窗前,那只每天挂在蛛网上的懒洋洋蜘蛛突然不见了。 还以为是被什么东西给吃了,想不到是被大蜘蛛拉来这里做苦力。 “靠!林婉白你就是这么藐视一只蜘蛛的隐私吗??!进来怎么也不敲门啊!会吓死人的。”看到我打开门,坐在屋子正中间最醒目的一个…… 不,确切来说是趴在屋子中央那只最醒目的庞大的白蜘蛛有些郁闷地说道。 此时他那雪白雪白的八个爪子正在手舞足蹈的编织花圈那最外面的竹架,速度很快,我站门口看他,基本上看不清那八个爪子的动作。 5分钟一个竹架编完,然后几只略大的花斑蜘蛛从其他蜘蛛堆里驮出折好的纸花开始往竹架上放,速度快且有条不紊。 虽然朱智跟他的弟兄姊妹们在忙,但这场景若不得不用吓人来形容。 无论是谁一开门一屋子都是密密麻麻的蜘蛛,谁不吓一跳?我没尖叫,这不要脸的家伙居然好意思控诉。 不过看上去朱智似乎没有发现自己变成了蜘蛛。 自从我上次对他说,他的原形让我做了好几天的噩梦之后,他开始很谨慎,尽量让自己的原形不出现在我的面前。但是今天再次看到,我不得不肯定心里的那个想法,真的很恐怖。也不得不感叹爷爷,他老人家是怎么想到让朱智做我的宠物。 与吓得说不出话来的我相比,朱智看起来显得如此的悠哉悠哉。白色毛茸茸的肥大屁股悠然地搭在地上一扭一扭,那肥鼓鼓的屁股看起来是吃多的结果。 很自觉地在尖叫声从我的嗓子发出来的那一瞬间,安静地把门关上,发现自己后背的冷汗已经打湿了干燥的T恤,我颤抖着手抹了一把汗。 一只蜘蛛我勉强可以接受。 两只蜘蛛我可以当作没看到。 成千上万只五颜六色,各种各样,毛茸茸的蜘蛛,铺满了一地…… 你确定这不是拍恐怖片!!! “朱智!” “有话就说。”屋子里传来了闷闷的声音,以及呲呲嚓嚓竹竿折断发出地响声。 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像往常一样平静,“今天的花圈你送……还是我送?” “哪的?” “丁古家的。” 如果是平时见朱智那么忙,我早就自己去送货了。 但今天我实在不想去那个让我感觉很不舒服的地方。 一个地方一天就死了那么多人,脚指头想想都知道不对劲了。 再加上这特殊的眼睛,我根本不想大晚上出门,撞到或者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 但是朱智今天又那么的忙碌,看他刚才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就忙着干活了。这送花圈看起来似乎真的就成了我要做的事,一想要去那个鬼地方我就心里发毛。 里面安静了一会儿,然后传来“咯”的一声清脆的声音,一股不安的感觉又一次弥漫了心头。 “你送吧!!我现在没时间” 果然没猜错。 我有点沮丧。 “你不是说让我不要去丁家村吗?” 一边说,我一边在内心默默的祈祷着,拜托朱智,你去吧你去吧!! “把那只野鸡也带去。”沉默片刻,他补充道。 野鸡,是朱智对凤长歌的绰号。 来源于自从那天我对着朱智吼,怎么把那么危险的野鸡养在房间里之后,他就一直那么叫了。 “我……” 我其实想说我来你去送,但这话我始终没说出口,因为不敢跟那么多蜘蛛呆一块。 “他会去吗?”我抱着一丝希望。 “会。” 那只虫子破碎了我唯一的希望。 第30章 妖精跟神兽之间的恶交 虽然对于这个带针对意味非常的绰号凤长歌没说什么,但是他看朱智的目光绝对比看我更加不屑。 如果我和朱智两个人成为凤长歌靶,相信他首先解决的就是朱智。 对于这点,我还是微微有点得意,算是朱智来我家之后,什么都比我好什么都比我强,一直欺压在我头上的一个小小的胜利。 不过,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明明朱智和凤长歌这两个人没有正式吵过架,但是自从他来到我家之后,朱智和他的关系就一直处于恶交状态,两个人看对方的视线总有那么淡淡地不屑。 唯一见过他们说话的那一次,就是我在门口被女鬼差点掐死的那天。 虽然听不懂这两个人到底再说哪门子的火星语,不过看得出关系的确很恶劣,比想象中得更加水火不容。 也对,凤长歌是神,朱智是妖。 一正一邪,一神一魔,两个本来就是形同陌路之人,又怎么会和睦相处? 那次几句交锋之后,我以为他们两个会有第二次交锋,但显然这两个人不屑于与对方说一句话。 来来去去很有默契的无视对方的存在。 无论是吃饭还是擦肩而过。 而凤长歌明显安分了很多,再也没有对我说我快死了,或要杀了我之类稀奇古怪的话。 推着三轮车,回过头看眼走在我身后一声不吭的凤长歌,无论我走得快还是走得慢,他和我的距离永远是不远不近正好三米。 路灯吐出的橘黄色灯光洒在他同样是金色的头发上,那金色发丝被路灯照得发白,渡出绒绒的一圈金光,脸部的柔软线条与身体的硬朗弧线默契地结合在一块,即使不看他的外表,光看身体的轮廓,凤长歌也依旧能吸引别人的目光。 路过的几个人每个都盯着他很久,然后嘻嘻哈哈地感叹怎么长得那么帅气。 是啊,怎么那么帅? 就算是冷着脸不苟一笑,就算是面无表情,就算是穿着地摊上十五块一件的衬衫,还是那么帅气。 这十五块一件穿在他的身上有种十五万一件的名牌西装的错觉。 凤长歌身上的那件衣服,是我教他穿的,刚解除封印的时候,他根本就不会穿衣服。即使在化成人形之后,完全还是把自己当成了一只动物,认为不穿衣服是完全甚至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洗完澡之后就十分淡定的裸着身体走进走出,大白天就那么光着屁股坐在门口晒着太阳,也不会顾及到店里还有个女人,门口还有一群没男朋友的学生妹。 为此居委会的大妈接连好几次来我家登门拜访,希望我能管管这家伙的行为艺术。 虽然在教凤长歌穿衣服的时候,他压根就没搭理我,但之后似乎就看到他穿着衣服出现在人面前了。 总算没那么艺术感地光进光出。 无聊地推着三轮车满头大汗地走在马路上,左顾右盼,遗憾的是那么晚了,路上只有我和凤长歌两个人。 静得只有我两的走路声,以及三轮车长久失修的吱吱嘎嘎声。 第31章 那个站在路口的立体影像 丁家村离我家的店骑三轮车只有五六分钟的车程,但如果用走的话可能要走十来分钟。因为我不会骑三轮车,朱智又忙得不可开交,所以我去送只能用推的。 热,汗出了一身,那种酸酸的味道布满了一身…… 而且很无聊,因为没人和我说话,这一路走的只有自己踢踢踏踏的脚步声…… 安静的仿佛下秒就能遇到什么。 能遇到什么…… 我会遇到什么? 这个想法出来,让我冷不丁地打了一个寒颤。 是啊,走夜路,很能遇到不属于这个世界上的人呢。特别对于阴阳眼的人来说,夜路绝对是非常折磨的事。 早知道今天朱智很忙,这种事理当会轮到身上,我就早点去送花圈了。 四周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即使亮着一盏盏路灯把马路照的金光四射,这种压抑的感觉依旧存在。 古古怪怪的。 总像随时能冒出什么让人害怕地尖叫的东西。 走了四个路口,没有遇到什么,这让我暗自松了一口气。内心安安地感谢着今天的****运。 但现实精彩的往往就在最后面。我坚信老天爷不会放过一个那么难得的捉弄对象。 走完四个路口,快要来到第五个路口的时候,远远地看到一个白色的影子站在那里。 淡黄色的灯光由上至下倾斜,光线一半从它的身上穿过去,一半落在了他惨白的衣服上。那衬衫白得诡异,在橘黄色的灯光下白得发青,散发着淡淡的蓝光,就像是一道露天的影像。 明明虚幻得像不存在,却现实得让人无法忽视。 顺着他的身体朝下,左腿和左侧大半个身体被压烂,破口处肉连着皮像盛开的喇叭花争先恐后地朝着外面翻滚。整个人只有右脚还保持着完整。 血滴滴答答地从骨头和肌肉胡乱穿插在一起的身体里漏出来,就像暴漏的水管。落到地上,然后迅速被地面吸收,消失得一干二净。 刚好有个趁着夜色玩潇洒的小男孩骑着自行车路过。 在经过他身边的时候,男孩突然将手松开平举在身体两侧,表演不扶车头也能安全驾驶的特技。 那手刚好穿过那东西的脑袋,它站在路口回过头惊喜的朝着那个男孩看去,但是当看到那个没有回过头的背影时,悲哀地叹了口气。 被世界遗忘的感觉如何? 也许它知道。 没有人看到,没有人听到,也没有人能和它说话,寂寞,无限的空虚。 很可怜…… 但那又如何,它们不是我们活人能够帮的,我们帮不了它们,有时候也会害死自己。 小时候爷爷总说,婉儿,看到鬼这种东西的时候千万别一直盯着他,这样会让他知道你看得到他。 要是被鬼知道这个秘密,他就会跟着你。 鬼就像一个磁场,不停地吸着外界的阳气,释放阴气。即使它对你没有恶意,但是只要你和它靠近,跟它说了话,那么你身体里的部分阳气就会在说话或者接近它的时候被吸走。 日久天长,你就会莫名其妙的得一些病,乃至死亡。 第32章 妹妹,你看得到我对吗? 这就是很多人说的,鬼害人鬼害人。其实真正会害人的鬼很少,多的是那些根本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在害人的鬼。 也许是注意到我看着他的目光,那个鬼很快朝着我的方向看了过来,他目光里带着激动与欣喜。 糟糕! 内心一紧,我连忙装作没有看到,扭过头笔直地看着前方金灿灿的马路朝前走。 天很黑…… 很闷热,走在这种金光四射的马路,有种在午后太阳底下行走的错觉。 “滴答……滴答……”让我崩溃的声音突然近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伴随着热烘烘的风逼进鼻子。 身体完全不受控制的僵硬起来,推着三轮车的手起了一层冷汗。 “你……能看到我吗?”右边果然出现了一道白色的人影,他身上穿得那件雪白色的衬衫随着我上下走动的姿势,摩擦着我的手臂。 那衣服诡异般的柔软,触碰皮肤明明只是一层布,却冷得刺骨,我有种想扔下手里的三轮车一逃了之地的动。 这种东西不管看几千遍,都无法让人平静,第一遍和第N千遍的差距仅仅是将那疯狂地尖叫声咽下去,该恐惧的依旧恐惧。 “我知道你看的到我,神奇的小妹妹。” 他跟着我脚步一蹦一蹦地朝前,侧过头,白得发青的脸专注看着我,如果不是他头以下左侧的身体被彻底压烂了,这也许是个不太恐怖的鬼。 可是偏偏…… 身体僵硬的更加可怕,我沉默着,低着头走路。 “太好了,你能看得到我对不对?对不对?你知道吗我出事的时候是5年前,没想到会那么快死……我也没想到,自己死了还会逗留在人间5年。” “我生前是个不爱说话的人,那时候并没有察觉死了那么可怕,现在我真正的体会到了那种没有人能听得到我说话的感觉。” “好孤独……” “小妹妹,你也怕鬼对吗?我以前也怕,但是我保证我是不会害你的!!”他见我如此僵硬又轻轻地安慰。 “……” 不会害我? 你知不知道现在跟我说话就是在害我了!!做了那么多年的鬼还那么天真! 脚上的步子不由自主地加快,显然我的反应简直就是在昭告天下我看得到他。 但是假设我不那么做,我根本无法装作十分冷静。 明明看得到,我完全没有办法当做自己什么都没看到。 突然感觉到脖子上似乎有什么滑溜溜的东西缠了上来。 很冷,就像是一条放进电冰箱里冻了一个晚上的泥鳅,那玩意滑的吓人,冷得让人害怕,一下缠了上来,想挣脱也挣脱不了。 “我只是太孤独了,所以想找个人说说话,你别怕。” “你能和我说几句话吗?几句就好了。你叫什么名字?妹妹。” 头轻轻地搭在我的肩膀上,那类似动物皮毛一般的毛发随着我走路的动作一下一下地扫着我的脸,简直让我有一种想发疯地冲动,“告诉我好么?” 低着头,视线朝下那只鬼被车压烂的身体就完全曝露在了我的目光底下,我甚至都能看到那被汽车压碎的残破身体,还有车轮经过时留下的轮胎纹。 它就像是印章深深地刻在了这个男人的身上。 第33章 做鬼那么多年还如此天真 白色的皮、红色的肉。 苍白的骨头从血红色的肉里穿出来,就像一把把尖锐的刺刀随着他跳跃的的动作,不停的进去又出来,进去又出来。 白得发青的骨头,血迹斑斑的肉,翻滚卷成一团的人皮…… “呕……”嗓子一酸,我突然想吐。 在我手足无措的时候,手突然一冷,一双苍白修长的手指搭在了我的手背上。 那冰冷的触感让身体里恐惧的思想顿时间更加膨胀。 老天,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只是看的到你而已,我不是杀了你的人啊!! 心脏收缩得实在受不了了,太阳穴不停得跳动,感觉身体被恐惧充斥得快要爆炸。 我条件反射地手用力一抬,想抽开逃脱。但被那手微微一用力又重新摁了下去。刚才那股令人作呕的血臭味被一股淡淡的强生沐浴乳的香味所代替。 心莫名地恢复了平静。 侧过头,看到身旁紧紧地靠着的不是那残缺的身体,是凤长歌。 此时他两只手搭在我的手背上,扶着我轻轻地推着三轮车。 那一头金色的头发散布在两侧肩膀,随着走路轻轻地一晃一晃,脸没有一点表情,殷红色的眼睛在金色的灯光下闪烁着幽幽的红光,像颗钻石,很漂亮。 很惊讶。 惊讶他居然会帮我,我还以为他会一直看着戏,任由着我被那个鬼纠缠着。 就像那次一样,他冷眼坐在门口看着我被那个女鬼掐得喘不上气,面带微笑。 我再次侧头看了看他,以为会说些什么,但他似乎什么都不想说。 尽管此时我们的动作有点暧昧,但是看起来更像是两个毫无相关的人靠在一起拍照,怎么看都怎么勉强。从他那冷漠的表情看起来,就像是根本不认识我。 就这样,他陪着我一直走,当走过第五个路口,凤长歌才松开手。 回过头那个孤独的白色影子依旧单脚立在第五个路口的红绿灯处,忧伤地看着我,却不敢靠近。 因为有凤长歌在。 …… 丁家村。 我说那是这个城市最偏远郊区里的一个村庄你信么? 也许记忆里的农村都是四周围绕着一片绿油油的农田,空气带着泥土的土腥味,进村庄之后会有几只虎视眈眈的狗看着你凶狠地咆哮,然后因为你的一跺脚而飞快的逃离了几步,接着依旧对着你大声叫着。 几只灰不溜秋的鸡因为你的闯入而慌忙躲开,圆溜溜的眼睛小心翼翼的望着你,跟防贼似的防着。 灰白色的墙面,高高低低的楼房,层次不齐,青石地板高低不平,尽管有点落后却带着淡淡的宁静和朴实。 这的确是农村的一大特色,但已经是很早以前的农村了。 改革开放之后全中·国·改变非常大,不能再以过去那种古怪呆板的目光去看待一切会发现自己真的很无知。 有时候农村的发展甚至可以比城市更好。 就像丁家村一样。 如果不是门口那个大大的、别致的石雕上写着“丁家村”三个字,我会以为自己进了多拉A梦的任意门里,然后来到了某处豪华别墅群。 眼前的这排整齐别致的欧式建筑让我大跌眼镜。 第34章 这片死了许多人的地方 有多久没来了? 记得最后一次来这里应该是六年级的时候,那时候丁古邀请我们一群同学去他家玩。 那时候这里还没有这些漂亮的建筑,一条窄窄铺满青灰色石子的小路,巨大的晒谷场充斥着一股泥土的腥味,高高低低造型古老的房子。 这就是我记忆里的丁家村,然而好多年没有来过这里,也没有路过这里,当重新踏入的时候,却发现这里陌生至极,曾经那种熟悉的感觉再也找不回来。 当年那些层次不齐的二层楼小洋房,青石板地面都已经被这一栋栋白墙绿瓦的欧式别墅所取代,走进丁家村的路口不仅有喷水池,还有艺术的雕像,华丽的钟楼,精致的小教堂,一整个小小的欧式化的小天地。 是啊。 时间这种东西改变得总让人措手不及,那时候我还暗恋着这里一个叫做丁磊的男孩。 那时候丁古还只是一个又矮又小说话声音轻轻的内向小男生,那时候丁古的爸爸还在卖猪肉,家里还每月申请低保,那时候……丁古以及这里的很多人都还活着,谁也不会想到他们会在几年后的一个星期内接连暴毙,那时候…… 太多得那时候都被时间改变,现实没有让人惊喜,只有浓浓得悲哀和应接不暇。 “阿古!!你给我醒醒啊!!你这么走了,让我这个做妈的怎么活啊!!” “秀丽,你别哭了。” “快,那点纸巾来。” “阿古,我的儿子啊!!我辛辛苦苦养了你那么多年,你怎么就那么走了!求求你醒醒!!!” “阿古啊!!妈求求你了,快醒来啊!!妈承受不了这个打击!!” “老婆……” “阿古!!阿古!!” “快,把你舅妈从那里拉过来,长明灯都快被她推掉了。” 还没靠近丁古的家,就听到那里面传出撕心裂肺的哭声。 我推着三轮车走到大门口的时候,丁古的妈妈正好被一帮穿着白色丧服的人扶出来。 当看到我身后这些写着她儿子名字的花圈。 丁古的妈妈没说什么,只是不停的掉眼泪。相信走路都靠人扶着的瘦弱女人也悲哀得说不出什么话来了。 眼泪又从那张保养得很好的脸上滑落,靠着她的亲戚只能默默的流泪。 失去儿子,有多痛? 没生过孩子、没养过孩子的人不懂,我也不了解。我只知道那是种很难过的情绪,比自己死去更加痛苦。 屋子的大门敞开着,里面传出一股股带着檀香、蜡烛、烧锡箔纸混合在一起的味道,伴随着里面低沉地念经声,听得人心里很不舒服。 丁古的家中,在灵堂上有几个红脸细胳膊不到三十厘米高的东西跑来跑去,有些还直接趴在了桌子上津津有味的舔着放在棺材前的贡品,也许是感受到了我看着它们的视线,牛一样圆溜溜的大眼直愣愣地朝我看过来。 连忙转开视线,就当作没有看到,今天惹的麻烦已经够多了,实在不想再惹什么麻烦。 见我没继续盯着它们了,那群怪物又继续舔着贡品。 一阵晚风吹过,那腻得让人食欲全无的檀香味又冲进我的鼻子里,灌满了鼻孔,带着隐隐约约的尸臭。 第35章 三位真火,听过没? 八月份,是这座城市最热的阶段,人一旦死去如果不用冰冻着就会很快发臭,所以一般人家都是租水晶棺材来保存尸体。 说那是水晶棺材,其实就是一口像棺材的透明冰柜,可以避免每过一段时间,往尸体的后面垫点冰进去的麻烦。 依照丁古家的底子,别说租一口水晶棺材,买一百口也没问题。但是丁古的爸爸认为那是别人躺过的冰柜,对丁古是不尊敬,从小他就没怎么照顾过这个孩子,忙着做生意,如今出意外死了,他希望丁古走得干干净净,他这做爹的最后能为儿子做的,就是把这丧事办得风风光光,所以采用了垫冰这种传统古老的方式。 丁古家里的人手不够,都是一些女眷,尸体又沉得要命,于是凤长歌就被叫过去帮忙了。 我站在门外有些担惊受怕。 倒不是担心凤长歌会出事,我是怕丁古家会因为凤长歌而出事。 凤长歌是凤凰没错,是神仙不假,但他完全没有小说上写得那样,脾气温顺。 我很担心他这样一声不吭的进去,被人说两句之后,一个不爽直接喷火。 把人屋子烧了事小,我就担心他回头把丁古的尸体也给点着了,到时候连个骨灰都没有,这祸可就闯大了。 凤长歌刚来那会,朱智警告我离那家伙远点,然后神秘兮兮地说,那野鸡喷出来的火可厉害着呢。 婉儿,你知不知道你那天命有多大? 凤长歌喷出的火可不是煤气灶上的火,三味真火听说过没? 凡间的任何东西,哪怕是坦克,航空母舰只要被它点燃,别说渣了,连个烧剩下灰都没有。 而且三味真火可怕的就在于一旦被点燃,如果不让它自己烧个七七八八,绝对别想让它停止。 这就是三味真火的威力,这个世界唯一能够低档得了三味真火威力的只有齐天大圣孙悟空,除此之外的人甚至说是外星人ET,也不是三味真火的对手。 说这话的时候,朱智眼睛盯着我手上的巧克力,说完之后,他走了,我的巧克力也不翼而飞,只留下一个壳子还手里捏着。 如今依照凤长歌的性格,不是多想,这家伙很有可能会那么做。 想进去看看,看看情形到底怎么样,但是脚还没迈进去就看到屋子正中央那些大眼睛瘦胳膊的怪物又转过头盯我。 这怪物我从没见过,但知道身为凡人体质的自己如果跟这些玩意过分接触绝不会有好下场的。 焦虑的等了一会,见凤长歌还不出来,我习惯性地手朝着裤袋摸去。 现代人没事干的时候,总会习惯性的想掏出手机看看,虽然知道没人给我发短信,但是看着那空荡荡的屏幕,心里也有一种说不出的心安。 一摸裤袋,才记起来,手机今天被朱智借走听音乐去了。 丁家村接二连三的出事,发死人财的寿品店在这个时候是最忙碌的。 这家伙呆在那大得阴森的百宝房里,虽然手脚不停但依旧闷得够呛,所以就借了我的手机拿去听音乐,就当是忙碌之中的唯一消遣。 第36章 丁家村怎么了? 刚才离开的时候确实想问他要回来,到一想到那一房间的蜘蛛,密密麻麻,我连开门的勇气都没有,就直接不拿了。 讪讪地摸了摸裤袋,叹了口气,只希望凤长歌能够快点帮完忙,这样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你和我们家丁古是同学?”一阵问候,回过头是个身材肥胖的矮女人,穿着刺眼的白色丧服探着头看我。 “……”点点头,收回了东看西瞧的目光。 “我是丁古婶婶,”那女人勉强地笑了笑,一脸亲切地看着我,“我好像看到过你,你是不是小时候经常来丁古家玩啊!你小时候好像皮肤黑黑的,剪着短头发的对吧?” 也许,现在这个时候,与死者有关的所有一切都变得极其的重要。包括他的同学都能让失去亲人的家人感觉到一丝安慰。 “恩,是的。”我点头。 我来的那个时候,记得丁古婶婶也没那么胖,她有一头披肩长发,穿着一套漂亮的佯装,美得让我羡慕。至少那时候的记忆是这样,想不到如今一切被时间改变得面目全非了。 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但是还是闭嘴了。我怕说多了对方会更加难过。 “时间过得真快啊!原本以为在过几年我跟秀丽可以抱丁古的孩子了,想不到……”说到这里,丁古婶婶失落地看了一眼金光灿烂的灵堂,人来人往,却怎么也掩饰不了这栋大房子骨子里的落寞。 “您别难过了,丁古他……”话说到一半,我尴尬的闭上了嘴。 又说错话了,明知道家里死人不能替死者的名字,可还是忘记了。 朱智在的话一定会用鄙视地眼光看着我,然后叉着腰像个大茶壶似的弯下腰质问我:林婉白你是叫林婉白,不是叫林白痴,你可不可以再小白一点?!再智障一点!再愚蠢一点? “没事,”摆摆手,丁古婶婶苦涩一笑又继续谈谈,“丁古是他爸爸这一代唯一的儿子了,他大伯二伯三伯都生的女儿,就只有他爸爸生了他这个儿子,宝贝得很。” “咱们丁家啊!呵……就做生意头脑好,但是读书,这些人的头脑没个派得上用场,丁古的爸爸才读到小学三年级就不念了,读书全班倒数第一,说起来也丢人。但是生下丁古说也奇怪,那么聪明,是我们全家那么多亲戚里最聪明的一个孩子了。长得文静,脾气又好,读书也厉害,大学毕业才多久就帮他爸爸做好成了好几单大生意……” “小学、初中、高中,他都是全年级段第一。”我轻轻地附和。 “是啊。”回忆总是哀伤的。 说着说着,那个女人的眼角湿润了,尴尬地朝着天空看了看,她用手开始轻轻地擦着湿润的眼角,“好人怎么就短命呢?唉,作孽啊作孽!当初我就死活不让,真是鬼迷心窍了,怎么会摊上这等事。孩子是无辜的,要报应也报应在我们这些老骨头身上啊。” 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隐瞒了许多事情,最终承受不了内心谴责的自言自语。 “阿姨这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最近丁家村这么不平静?”看着丁古婶婶那欲言又止地表情,我还是忍不住问了。 第37章 她,听到了!!听到了!! 丁家村最近很不太平,不仅是丁古家出了那么严重的事,好几户丁家村的人都出了事。而且死的全是年轻男子,最小的18岁,最大的29岁,这场可怕的浩劫几乎让丁家村里青年才俊几乎丧生了。 丁家村到底是怎么回事?朱智是知道的。 这家伙别看他成天窝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小地方,做着毫无前途的事,但是方圆几百公里的事他都知道。 因为他那些蜘蛛同类,是一群比人类还要八卦的生物,如果朱智想知道,那没有他不知道的。 是啊。 谁会防窗口织着网,身体还没米粒大小的蜘蛛呢? 但是朱智不肯说,每次我问起丁家村的事,他都会一副与他无关的表情,一边咧着他的老虎牙打呵欠,一边懒洋洋的敷衍我,“神仙都不管,我一妖精掺和什么?” 一妖精掺和什么呢? 一句于情于理却又极端冷漠的话,也许这就是妖精吧。 百年的事物悲欢恩怨,生生死死,他们见得太多了,又怎么会体会我们人类的焦急呢? “这……”丁古的婶婶见我如此问一愣,然后略带慌张地看了看身后的客厅,连忙用笑掩饰慌张,“没什么,没什么。你别听我这老太婆的话,是瞎说的,瞎说的。” 看那样子,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明显是不想说。 都死了那么多人,怎么可能会没事?! 正在我想追问的时候,突然身后一阵小孩的笑声响起,紧接着是孩童充满稚嫩的声音,“小皮球咕噜噜,滚到东滚到西,圆溜溜胖乎乎……” 听声音似乎是我身后那一排车库里发出来的。但是从玻璃窗上看起来里面黑漆漆的什么都没有。 有谁会在这种时候把孩子关在车库里? 正在我奇怪的时候,那笑声又一次传了过来,这一次比上一次听得更加清晰,“小皮球咕噜噜,滚到东滚到西……” “你们怎么把小孩关在这种地方,又没灯,就算家里人忙也不该那么做呀。”我忍不住埋怨。 “什么?”丁古婶婶听到这里迷茫的看着我。 “喏,小孩啊!你们把他关在车库难道他不怕吗?也不亮个灯。” 站在灯火辉煌的地方,都觉得这里一股股阴寒,更别提被关在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古怪地方了。 “小孩?你……”也许是光线的问题,听完那我句话,丁古婶婶的脸色变得极其苍白,白得有点像纸,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如此苍白的颜色。 “你听到什么了?!!”一把抓住我的手,她大声地质问我。 一时间被她问蒙了,也许是被她恐惧的表情以及那双剧烈颤抖地说惊骇住了,站在原地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只是呆呆地看着那张脸布满恐惧。 ……就像见鬼。 见鬼! 这个词出来,我也被吓了一大跳,转过头又看了看身后的车库,透明的玻璃里黑得深不见底。 “你到底听到了什么?!”那手抓得我的胳膊很疼,指甲深深地印进了肉里,火辣辣的感觉,但更恐惧的是她此时的表情,让我有些头皮发麻。 第38章 死了那么多人你们开心了? “怎么了?怎么了?” “宝莲,你怎么了?”周围的人都围了过来,丁古婶婶的表情他们不可能看不清楚,于是匆匆地问了一句象征性的问题就帮我把她拉开。 丁古的婶婶脸色发青的抓住其中一个胖男子,表情恐惧,“老公!!她听到了,她说她听到了!” “你幻觉了!”那男人看了我一眼,略带忌讳的轻声呵斥,“你胡言乱语什么呢!看把人孩子吓的。” “三姐,她说她听到了!!” “宝莲,你去休息吧!最近小古的死对你打击有点大,别胡思乱想了,这里有我们呢!” 但那些人的话都进不了丁古婶婶的耳力,她开始大声哭起来,暴怒的指责着周围的人,“我当初就跟你们说不要,你们为什么偏偏不听啊!!为什么为什么!死了那么多人你们开心了?你们开心了?!!” 一大群人吵吵闹闹地拉着丁古婶婶迅速离开,很快我站的地方又恢复安静,一股阴寒顺着我的后背慢慢朝上。 回过头朝着后面的车库看了一眼,跟刚才一样死寂依旧,仿佛刚才我听到的笑声以及小孩的说话声都是幻觉。 感觉很不对劲,可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直觉告诉我不该继续站在这里。 麻溜的便朝庭院中间走了两步,打算等凤长歌出来之后,立刻离开这个让人感觉毛毛的地方。 丁古婶婶离开前的表情,至今让我恐惧得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了。甚至身后来了人,我也没有反应过来。 一个踉跄,身体被那人撞的连连后退了好几步,然后一脚踩到了青苔,脚底打滑一屁股重重地坐了地上。 抬起头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丁古家的二楼阳台,在洁白的月光下,我看到一个漆黑色的人影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我。 那黑色的人影就像是某个背光的角落,即使今天的月光充沛,也依旧照不到他的脸、他的身体,以及他身上的任何一个部位,他就像影子般安静地站在那。 也许是看到了我的目光,是的,他确实看到我在看他。 于是那一刻他慢慢地抬起右手,那是一只鲜红染满鲜血的手,确切的来说是一只从手掌一直到手肘处就没有皮的手,轻轻的轻轻的摇着。 这手和那天在我家对面木头门上看到得一模一样。我做梦都没有想到,今天会在这个地方,会在丁古的家里再次看到它。 “啊!”整个人的体温霎那间被吸走,朝后猛得退了一步, “你没事吧?”一双手扶住了我的肩膀,那关心地询问声让我的恐惧稍稍减少了一点。 回过神,看到了一双漂亮的眼睛,黑白分明,琥珀色的眼珠里带着淡淡的忧郁和哀伤,即使脸上在笑,但那眼底里的悲哀却无法掩饰,配合着那张没有一点瑕疵的脸,看上去他就象是工笔画里的男人有着完美的容颜和让人怜悯的忧郁笑容。 第39章 那段懵懂的暗恋 尽管他没有朱智和凤长歌那种极端的美,却帅得令人舒心,那是一种邻家大男孩般的俊朗。 看到他的时候,我的心不由自主地一紧。 熟悉的面容让我内心的情感翻江倒海。 是丁磊。 那个曾经让我暗恋了好几年的男人。 原本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了,想不到居然还能在丁古的葬礼上再次看到他。 旧人再次相逢该是兴奋快乐的,但是和鬼再次相逢,那种感觉却难以描述。 我不知道在丁家村这批死亡的名单上除了小时候的好朋友丁古以外,居然还有他,丁磊。 他是初二的时候从市区的小学转到我们学校。 他的成绩很好,来了没多久就以优异的数学成绩,取代了是我们班的原先数学课代表,在他众多优异的成绩中,他的数学最好,数学每次测试,基本上都能考到一百四十分以上(当时的满分是一百五十分)。 初中那会儿的数学不简单,一大堆复杂的选择题、计算题、解答题就像一个个定时炸弹,只要一不小心就能出错,能保持130分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但他依旧能考得很好,有时候还能考上满分,整张试卷全是赏心悦目的红勾。 这种让人惊叹的优异成绩,让老师很喜欢他,不过不仅仅是老师喜欢他,也有好多女生暗恋他。 那时候说到完美,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丁磊。 人家说长得帅就不太可能会有聪明的脑袋。 但丁磊却让那句话变成了吃不到葡萄之后的嫉妒,因为他不仅长得帅,而且学习成绩又好,个子又高,体育强,几乎是十项全能。 初中那会的他就有一米八了,是校篮球队的风云人物。 打篮球的姿势帅得不得了,运球,三分射篮准确率高达百分之八十七,投篮的姿势简直堪称完美。 那个懵懂的年代,只要学习成绩好、长得不是太丑,会穿衣服就能引来一票的暗恋者,不会像长大之后那样考虑什么房啊、车之类的实际问题,那时候的我们都随着心走,喜欢就是很单纯的喜欢。 在众多暗恋者中,我也在其中。 每天能看到他来上课那是最快乐的时光了,偶尔他病了没来学校,那便是一整天都忐忑不安,想着他到底怎么了?病得严不严重? 之后初中毕业,大家分散到各个高中读书,曾经懵懂的暗恋也随着烟消云散。 但是现在怎么都没有想到的是,丁磊居然死了。 丁家村死人是从一个礼拜前开始的,有几天我嫌热确实没在店里看店,也许是在那个时候,丁磊的家人来店里订了寿衣。 现在想起来内心格外的难过,那种感觉让我几乎快要哭出来。 眼下那个撞了我的女人尴尬的看了我一眼,随后拿着脸盆跟一袋子吹起的银白元宝,匆匆朝里走。 “你是……林婉白?”丁磊看着我又一次开口询问。 我不敢说话,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话,慌乱得擦了擦脸上的汗,从地上起来。 此时丁古家二楼的阳台已经空空如也,那个神秘的黑影消失了。 第40章 我等一个人 “你在看什么?”见我抬头,丁磊也跟着扬起下巴朝上看,看了半天他有些迷茫的望着我,“你在看什么?” “……” “你不认识我了吗?”见我没出声,也没去看他,丁磊严肃得重复了一遍,“我是丁磊啊!!我初二才来学校的,我们初中的时候还是一个班。” 我继续沉默,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指甲,“……” 不敢跟鬼有接触,哪怕认识的人我也不敢。 跟它们接触所要付出的代价是我所无法承担的。 丁磊是善解任意的。他很聪明地理解了我的沉默,尴尬的笑着,“抱歉,真的很抱歉,我都忘了我已经死了。抱歉,让你那么害怕。” 那对漂亮的眼睛安静地看着我,眼神有些忧伤,松开搭在我肩膀上的手,对我委婉地笑了笑,然后一个人孤独地朝外走去。 那道背影很孤单……看得我心一阵发酸。 他,对我而言,意义绝非一般,初中的时候如此,今天再次相逢心里的那份说不出的情愫再次升起。 ”丁磊!”我喊了出来。 离开的脚步微微停了下来,转过头带着疑问的眼神看向我。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终于开口说话了,林婉白。”他的笑容有些开心。 做鬼之后,能和人说一句话都那么快乐吗? 我有些伤感。 “抱歉。” “不需要说抱歉,我能理解。” “你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 “我……想不到丁古也出事了。我过来看看,是不是能找到他。”视线朝着屋里看了看,然后又望向我。 “找到了么?”我问。 “……”有些失落地摇摇头。 “你为什么要找他?” 当一句话开始了,刚才那种顾虑便渐渐地被我遗忘了。 也许,多说两句话不会怎么样吧。只要我不经常跟他接触应该就好了吧。 “没有人说话,有点……孤单。所以来找丁古。” 还是和曾经一样,不好意思的时候,丁磊会揉揉他的头发,棕色的头发穿梭在他白色的指尖,柔软的仿佛动物的毛一般,即使成了鬼这习惯也依旧熟悉得让人心酸。 “这样啊……”我点点头。 一句话之后,又是让人尴尬的沉默。突然发现找不到话题了,站在丁磊的面前有些手足无措。仔细地想了想,发现大脑还是一片空白。 有些讨厌说不出下一句话的我。 看到他朝外的脚步微微动了动看上去想要离开的样子,我一时心急,突然一句话出口,”你怎么不下去呢?” 那张微笑的脸,微微一变,脸上地笑容显得有些僵硬。 “心事未了,我投不了胎。”他轻轻地说道。 “心事?” “呵呵,”丁磊笑开了,没有继续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岔开了话,“林婉白,你最近过得怎么样?很久都没有见到你了。” 我点头,“还可以吧!!” 正好刚才那个烧了锡箔回来的女人古怪的看了我一眼,迈步进去,“……” 大概是我自言自语的模样令人有些无法接受吧! 第41章 该死的妖精们 站在我面前的丁磊,沉默了一会儿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让人心疼的苦笑,“我要等一个很久很久之前跟我有约定的人。我跟她之间的约定,她不会忘的。” 屋内的灯光朝门口照射了出来,地面上只有有我的影子,却独独没有丁磊的影子,他就像一道屏幕里的幻影站在上面。 鬼…… 像人又如何? 连最起码的影子都没有。 看着,我只觉得心里有些难受。 “谢谢!小伙子今天多亏你帮忙,真是谢谢。”身后传来了丁古爸爸的声音,转过头凤长歌出来了,依旧没有什么表情,脸上平静的就跟砌了一层透明的水泥一样,连动也不会动一下。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回答丁古爸爸的是沉默,甚至连头也没回一下,笔直地走了出来。 “不好意思,丁古的爸爸,长歌是聋子所以听不到你说话。”见到丁古爸爸脸上的诧异,我赶紧走过去解释道。 凤长歌朝前走的脚步停了下来回过头看向我,眼底闪过一丝光。 “哦,是这样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惋惜地看了看凤长歌,丁古爸爸冲他摆摆手。 等我再回过头时,丁磊已经不见了,他站在的那个地方已经空荡荡了,只有凤长歌站在那个位置安静地看着我。 …… 与凤长歌一起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九点钟了,拥有严重洁癖的凤长歌一到家就立刻进浴室洗澡。也不会顾忌一下我是女的,就那么开着大门光着身子稀里哗啦地洗着。 也对,我在期待些什么? 是期待着凤长歌能像绅士一样微笑地按照女士优先的标准,把浴室先让给我用? 还是期待他能够在洗澡的时候转过头对着我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 我只能用三个字来形容这些设想,那就是“白日梦”!! 凤长歌也好,朱智也罢,不管妖不管神,他们之间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野兽的习性。 即便他们是在经过一段漫长岁月的修炼之后有了人形。 即使他们现在变成人,跟人的模样一模一样,而且有些还帅得能让一票花痴疯狂的买棒冰、雪糕,那也是动物,头脑里根深蒂固着动物的思想。 高贵无比又怎样!! 外表帅气迷人又如何? 始终改不了野兽的习性! 一点都不知道害羞为何物的习性!一点也不会因为我是女孩子而稍微绅士一点的习性!朱智是,凤长歌更是! 我尴尬地走过去替他关上门,但前脚刚离开,后脚门又自动打开了,凤长歌那家伙火红色的眼睛在雾气缭绕的热水里瞪着我,那表情看上去,对我的做法十分不爽,甚至那火一般热烈的眼睛似乎说着“林婉白,你再关上门试试?下秒就让你变烧烤!” 吞了一口口水,我的确是被他那么一瞪不敢在过去关门了。 凤长歌嘴里喷出来的火绝对比一般的火焰温度还高。 虽然没见过,但朱智的描述足够让我胆寒。 实在不敢招惹这兄台,只能任由着他开着门洗澡,当作没看见朝楼梯慢慢的挪去。 只是希望这个空档店里别来客人。 第42章 你送花圈顺道去兼职了吗 二楼的楼梯口就在浴室对面。 走过去的时候,朱智似乎已经忙完了。半躺在店面的那排沙发上,咬着嘴里的白色吸管悠哉悠哉地吸着手里的甜筒,然后用脚爪熟练地摁着遥控换电视频道。 见我出来了,眼皮一抬,灰绿色的眼睛滴溜溜地来回打量我好几圈,阴阳怪气的一笑,“啧啧啧,叫你送个花圈这是去哪了?顺道兼职做掏粪工去了吗?一身臭味?”说完还一副嫌弃的样子,对着我小心地捏上了他又高又尖的鼻子。 “废话!送花圈!天那么热!能香到哪里去?!”很不耐烦地回答。 朱智笑了,“送花圈?化粪池今天来这里订花圈吗?臭成这样还好意思说!!” “喂!来来去去难道不会出汗啊!天气那么热,我又不是貔貅!只进不出。” 瞪了他一眼当看到朱智那一副悠闲的样子,突然间觉得有些心理不平衡起来,踢了他摊在地上的长腿一脚,“朱智,你不是很忙么?” 和普通的蜘蛛一样,朱智只要一觉得身心舒畅,就会把四肢大大的摊开,就像现在一样。记得刚来的时候,他最爱四脚朝天摊在地上枕着拖鞋看电视,后来大概是受不了一天洗两套衣服,终于学会了睡在沙发上。 “是呀。”腿一收,轻松地回答。 灰绿色的眼睛从我身上移开又盯上了音乐风云榜的女主持人柳岩,咧着其实是螯齿的老虎牙嘿嘿地暧昧笑着,时不时还吸两口手里的甜筒。 朱智好像很喜欢这种胸部很丰满,眼睛又大的女孩子。 与其说他看电视,还不如说他在看美女,每次电视里只有两个男人的时候,他就开始打呵欠了,一副很无趣的样子。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出现女人,不管是什么女人,只要年纪轻点的,他便会两眼蹭得一亮,刚才那困地跟几天几夜没睡的情况顿时间消失。 昆虫还花痴! 我觉得“花痴”是给朱智特设的。 “很忙,怎么还在看电视?该去忙你的啊!!” 朱智无语的踢了踢腿,可怜兮兮的瞅着我,“老板,你别那么刻薄啦!人家都忙了一整天了。再说好久都没看到柳岩姐姐了,想死她了,看完再去。” “色狼蛛!”无可奈何的瞪了一眼朱智,他依旧一副色迷迷的模样,咬着吸管随着柳岩的一句话傻不拉唧地能笑上好久。 看那白痴加弱智,比凤长歌还智障的表情,我惋惜朱智的那张好脸。 回过头看了一眼电视里的柳岩,对电视节目没有什么兴趣了,浴室又被凤长歌霸占着,不能洗澡,只能先上楼玩会儿电脑。 刚想转身,绕到朱智的身后准备上楼,突然被他伸过来的手一把抓住了手腕。那冰冷的手吓了我一大跳,不过看到他又换了一只手拿冰淇淋,大概是因为那个缘故手才冷的。 有些诧异地低头看他,发现那双灰绿色的眼睛依旧盯着电视里的柳岩,电视上的光让他的眼睛一闪一闪的。 “你刚才是去丁家村了?”漫不经心地一问。 第43章 你应该明白跟鬼接触的下场吧 “恩。”我诧异地点点头,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那么突然那么问。 “是嘛!那……你还去过哪?林婉白请你老实回答。” “你什么意思?”我蹙眉。 “伙计关心一下老板。” “是么?” “当然,老板出了事我工作没了就要去喝西北风了呢!!”他点点头,然后抬起头古怪地看着我,嘴角扬起地笑似笑非笑。 被他看得我有点心虚。 难道我和丁磊说过话被眼前的蜘蛛精知道了? 心一沉,我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就算朱智再厉害也不可能知道得那么多吧? 但总算没被他吓得说出什么来。 僵持了一会儿,朱智拉着我的手一松,换了只手拿冰淇淋,轻蹙眉头,“啧,不说就算了……” 看了看柜子上的电视机,我没有因此回答他的话,收回手低着头朝楼上走去,没走了两步,又听见楼下朱智又说道:”林兄应该有告诉过你和鬼接触的下场吧?” 林兄是朱智对我爷爷的称呼。 朱智如果只用年龄跟爷爷做比较的话,那3个我爷爷的年龄加在一起,估计也没一个朱智年纪一半大。 按理来说爷爷应该叫朱智一声叔叔或者老太爷、老祖宗这类的称呼。 不过爷爷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脸上的褶子都能夹死苍蝇了,再去叫朱智这个看上去只有二十多点,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叫老太爷,这怎么都像是一种虐待老人的行为。 后来这两人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于是他们商量的结果就是,我爷爷称呼朱智为蛛弟,而朱智则称呼我爷爷为林兄。 表面上朱智是爷爷的徒弟,如果有外人在的话,就叫师父。私底下两个人林兄来,蛛弟去。 听到朱智的话,我的脚步也随之停了下来。 果然还是被他发现了什么…… 是啊!那只蜘蛛不傻,他怎么可能会被我蹩脚的谎言蒙混过去? 站了一会儿,见朱智没继续说话地打算,我又沉默地踩了几级阶梯,耳边听到他那断断续续的声音,明明声音很小,却一字不漏的传进我的耳朵里。 “丁家村发生了什么事,就算我不明说婉白你应该心里清楚。死了那么多人,都是年轻的人,肯定有什么东西在作祟。在不明不白的情况下,你还靠近那些东西,你是嫌活得太长了吗?” 脚步再次停下。 “而且死得越惨的鬼,对人阳气的需求越大,吸人阳气的本事越强。你知道为什么他们可以恢复原型吗?”楼下的电视机声音似乎小了很多,让朱智那懒洋洋的声音清晰了不少。 “因为有你这群不知好歹的笨蛋把阳气提供给一个随时都会去轮回的家伙。这做法真是够蠢的,就好像花大笔钱去买一支不停在跌的股票。最后怎么死都不知道。” 手一紧,我很无法忍受朱智用如此鄙视,甚至是藐视的态度去说丁磊,一时间忍不住反驳,“够了朱智,你那尖酸刻薄的话要说到什么时候?鬼也是人,更何况丁磊不是这种恶毒的人!” 第44章 爱美的蜘蛛 被朱智刺激的脑袋一热忍不住吼了出来,当耳边听到自己明明确确的说道“丁磊”两个字的时候才发现,我自己居然把丁磊的事说了出来。 真要命! 那里朱智发出了一声轻笑。 “不是恶毒的人?是看起来不像恶毒的人吧?林婉白,是没见过帅哥么?” 我有些恼羞成怒了,“朱智!” “发花痴怎么不分对象?”阶梯上的光线一暗,回过头朱智一手撑在墙上,站在楼梯口笑呵呵地看着我。 背对着身后的日光灯,我看不太清他脸上的表情,只是看到那脸上的灰绿色眼睛散发着幽幽的绿光,就像两团鬼火,随着朱智的眨眼动作一闪一闪。 有些吓人…… “我没有!!”我硬着头皮狡辩,却可笑的不知道自己在狡辩些什么。 盯着我的脸看了很久,听到朱智的一声叹息,“是吗?是没有么?” “他……只是我的同学。”回答显然底气不足。 “呵呵,只是同学而已?” 终于我被问得心虚极了,大声的咆哮,“喂!!死蜘蛛!你当自己是警察在审问犯人吗?我是你的老板!!” 朱智笑了,笑得很妩媚,“呀!确实是我的老板。” 我没回答,“……” 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事实上确实如此。 丁家村最近很不太平,这个时候肯定是有什么东西在作祟。死去的人也个个是非命,怨气大是肯定的,怨气越大的鬼越危险。 而我却在这个时候跟丁磊接触,不是找死是什么? 明明心里那么想,却还是硬着头皮狡辩,到了最后,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终于朱智也没有继续的追问了。 “那是厉鬼呀,林婉白。”朱智最后的那句话声音很轻,传到我的耳朵里,心紧了紧。 “可是他不会伤害我,他不是那种恶鬼!” 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那张脸,脸色苍白没有血色,漂亮的琥珀眼睛里带着淡淡的忧郁,即使在微笑,眼底的悲伤也一点点地在溢出,浓郁得像墨,怎么也挥散不开,似乎有很多伤心的事,笑得是那么牵强。 会么? 朱智轻叹,“很多鬼就是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害死人的,你不是不知道。” 我沉默的无言以对,只能低头看着脚下的阶梯。 见我没有回答,楼梯口,朱智咂了几下嘴,一手摸着他尖尖的下巴,”那只鬼邪得很,这才死了几天啊?居然看不到他死时的样子。坦白说你不觉得奇怪吗?” “朱智你是在嫉妒丁磊长得有男人味,所以才说他很邪门么?” “我羡慕他?!!”站在楼道口,朱智用夸张的态度冷笑,那声音在楼道里特别地响亮。 朱智总是这样,只要一评论他的外表,他的反应就会立刻变得激烈起来。 第一次看到有那么爱美的蜘蛛。 “你看上去就是。” 朱智一脸同情的看着我,“所以我才一直说你要去配眼镜,事实也证明你的眼睛慢慢变成了玻璃。没眼光到太可怕的地步了。我堂堂一介美男子蜘蛛!你居然拿我跟那只鬼做对比?你瞎了吧!”说罢,朱智还附带摆了个POSS。 第45章 原型也能迷死少女万千 虽然不想承认,但朱智确实是个很罕见的美男,穿着松垮垮大T恤,下身一条花得能看瞎眼的沙滩裤,一双灰色的人字拖,这种大马路上一抓一大把的造型,居然也能让我看得出优雅、高贵。 虽然不想用这个词去形容昆虫,却找不到更好的词语去描述。 朱智与丁磊相比…… 我在心里默默地把他们两个人做了一下比较,丁磊的确比不上,甚至连朱智的一个小手指也比不了,但丁磊是特殊的。 回过神我苦笑了一下,“是原型么?” “当然!”朱智很得意的拨了拨自己的头发,“不用人样,就单纯靠原型也能迷死万千少女!毛茸茸,像小狗一样。啧,多完美!”说罢还自言自语的点点头表示赞同说法。 我联想着朱智那可怕的原型? 那毛茸茸的大蜘蛛…… 八条腿,巨大的屁股,吓人的白色螯齿,粗壮的螯肢。 老天!! 不吓死人我都觉得是对方胆子大。 “神经病!”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反驳朱智那接近病态的自恋,白了他一眼,转身朝着楼上走。 “婉白。” 上楼的脚步顿了顿,但没有回头。 “别再和那只鬼见面了,只会害了你。”朱智的声音一反常态的正经,正经得我突然有些不安。 说完之后,没等我回答,就传来噼里啪啦的拖鞋的声音,被遮住了光的阶梯又重新恢复了原先的光亮。 随后我听到客厅里,那张老得掉牙的沙发法出了“吱嘎”沉重的声音,接着是朱智傻傻笑着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没心没肺,时不时还传来吸管吸甜筒的”呻呻”声。 …… 鬼是一种悲哀的生物,对于我这种看得到他们的人而言,实在很难不把他们当作不存在。 对于我而言,说他们是鬼,到不如说是生物更为恰当。 当人割伤、烫伤或者折断骨头时,只需要吃一点好的东西来协助身体的恢复。 鬼亦然。 不同的死亡造就了不同类型的鬼,他们因为形形色色的原因去不了阴间,便日复一日的徘徊在阳世。 倘若没有足够的扬起让他们恢复原来的样子,那么在以后的日子里,不管是在阳间还是在阴间,基本上每分每秒都会他们都会经历着死前那瞬间的苦楚,一直保持着那种样子不变,直到被阴差带走轮回转世。 然而这段痛苦的时间要停留多久,谁也不知道,也许是下秒阴差就会来临带他们去轮回转世,也许是3年,也许30年,也许是一个世纪…… 他们只能活生生的不停的受着这种痛苦的折磨。 所以死得越惨的鬼,身上的怨气就越严重,他们所需要的阳气也越多,这就是人们口中所说的厉鬼。 尽管不相信朱智说的这套,但我心里很清楚,无论是丁家村还是丁磊都透着一股不寻常。 丁磊是因为脑袋被机器活生生的绞碎而死,按道理来说不可能这么快就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然后今天我却看到他跟正常人无差。 难道朱智只能的说对了? 第46章 丁古 可是我却始终不想去相信那张散发着淡淡忧郁的脸能做多少惨无人道的事来。 有那么纯净眼神的人怎么可能会做出残忍的事来? 我固执的不想去深刻的反思这其中的奥秘。 今晚夜色特别浓郁,既没有星辰也没有月亮,看过去只有大团大团的黑色,却格外的明亮,照得黑云分外明显。 内心的忐忑不安令我越来越烦躁,本想站在窗口散散心,结果一股热浪迎面袭来,轰得我在窗口实在趴不下去了。 这几天接连的高温,也不见的下雨,随着太阳一天接着一天的狂烤地面,即使是在这样的夜晚也燥热得能硬生生闷出一身汗来。 “唉!!”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我正打算关上窗户去睡觉,结果看到窗外一道古怪的黑影从路灯下一闪,一股腥臭的血腥味加上肉腐烂的恶臭迎面而来。 那味道就像是一只被汽车压死的老鼠,被压得血淋淋,之后又被太阳活生生地晒了3天之后,肉长出了蛆,配合着地面上的温度,一阵风吹来,又热又臭。 头皮一紧,心里暗叫不好,连忙伸手准备关窗,却发现窗户就像被一个无形的东西卡在了那,一动不能动。 房里还是很热,但是我的后背却开始细细密密地爬出了一股寒冷。 咬着牙杵在窗口我用力地拉着手里的窗户,可是拉了半天的确像是被固定在了哪,纹丝不动。 “你怕了,对吧?” 一个带着笑的熟悉声音响起。 那声音异常的温柔,就仿佛是这闷热空气中的一股凉风,让我恐惧、燥热的心一愣。 见我不说话,那声音又复问了一遍,“你还认识我吗?林婉白。” 顺着声音朝楼下望去,在对面店铺与店铺之间的缝隙里,一个瘦长的身影晃过,深深的隐在了小巷的黑暗中,在他闪过的那一瞬间,我清晰的看到那身影的脑袋凹进了一大块,就像个被人咬了一口的苹果放在脖子上,突兀的诡异。 心惊,刚才那种发麻的感觉有一点点顺着我的后背朝上爬。 我知道他是谁。 是今天晚上我送花圈过去的那户人家那可怜出了事的人,也是我从小到大的好朋友,丁古。 高中毕业之后许久不见,没想到的是再次相见却是以这种形态。 面对丁古的时候,我那可笑的顾虑又想了起来。 内心异常的挣扎,不知道该不该去回应他,就那么尴尬的站着。 “抱歉……没吓到你吧?”他微微的叹息着,明明离我很遥远,但是声音却听起来近在咫尺。 “我知道我现在的样子让难以接受,所以没敢出现在你眼前。” “……”我依旧没出声,呆呆地站在那。 也不敢出声。 “我是丁古,希望你还认得我。我们是小学、初中、高中的同学。”那声音象是自言自语地叹息着,“你和高中的时候长得有点不一样了,我一时半会认不出你来了,我记得你那时候有很瘦,而且还很黑,个子也很矮……而现在你漂亮多了。” 第47章 它们要的不是你 “皮肤白了,而且人也比以前瘦了好多,而且个子也高了很多,女大十八变呢!!”被人夸兴许我会挺开心的,可是被鬼夸奖,坦白说心里的感受特别奇怪。 “不过,说起来那会儿读书的时候我有段时间还特别怕你……” “因为你经常一个人自言自语,明明那里没有人,你却一直站在那个地方,盯着那里说得津津乐道!每次靠近你我都觉得格外恐慌,就害怕身后有个看不见的人在盯着我。” “现在我明白了,你不同,你和我们都不同……” 说到这里丁古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语气十分的哀伤,“你还是你,而我却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了。” 说完这句话,场面一度陷入了尴尬的寂静,丁古站在那条黑暗的小道里没有说话,也许他在难过,人生居然才活了短短几个年头就这样结束。 而我没出声是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开口说话。 就这样漫长的等了一会儿,他倐的笑了,那笑声令人有些难过,我刚想说话的时候,丁古又开口,“对不起,我不该来打扰你。人与鬼毕竟有差别的,只是……” 说到这里,丁古顿了顿,“婉白,今天我来是想告诉你。作为老同学,我不希望你也被这件事连累,忠言逆耳希望你能听进去,别再和丁磊接触了,那会害死你的。我、你、还有丁磊我们只是被连累的人而已,你更不该掺在这件事里。它们要的不是你,是你身边的……” 话说到这里刚好冲出一辆卡车,把丁古话后面的两个字给冲散了。 “我的话就说到这里了,我知道人与鬼不能接触,我也不该害你,记住我的话,不要接触丁磊。再见。” “丁古!!”丁古的话让我的心猛地一抽,一句话冲口而出。 想问他刚才到底说了什么,什么它们要的不是我,是我身边的? 我身边的什么? 朱智?还是那个疯疯癫癫的神仙。 然而我想我的话丁古没听到,他说完的那瞬间窗户突然可以动了,这弥漫在空气中那若有似无的血腥味也随之迅速消散开来。 一股带着白天太阳遗留下的干燥味道扑面而来,取代了刚才的那股血腥味,窗外一片安静。 ……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 梦见突然来到了小学的操场上,那里没有多少改变,还是和以前一样,只是这泥土的潮湿味闻得有些怪异,不知道为什么,里面总觉得带了点血腥臭。 天阴沉沉地下着小雨,很密很细,细到还没发现它,自己的头发已经打湿了,雨水顺着刘海顺着脸的轮廓向下爬,天很热也很闷,雨水打湿在头发上粘糊糊的一阵烦躁的难受。 梦中的我对这种感觉厌烦,然后想离开,想回家,然后听到背后有人在叫我,回过头是丁磊。 他依旧穿着那件在丁古葬礼上看到的火红色的短袖体恤,将他身上的皮肤印得发青,站在雨中微笑地看着我。 一如往常的英俊,高大,眼神依旧是第一次看到时的目光,如此清澈带着丝丝缕缕的忧郁,可是他嘴角地笑意却让我很不舒服。 他说,婉儿,你瞧地上的是什么? 第48章 令人恐慌的梦境 我低头。 看到我的大腿上抱着那两个穿着红色肚兜白白胖胖的小孩,也许我还称呼它们为鬼娃娃。 明明是小孩的模样,肥嘟嘟的小脸,长长的睫毛,却眼底闪烁着中年人的光芒,沧桑与谋算。 古怪得让我心没由来的一慌。 “可爱吗?”他问。 我没吱声,“……” 丁磊弯着眼呵呵的笑着,“那是群可怜的孩子,被父母遗弃之后又做成了佛牌,只能被困在那小小的容器里,任人摆布没有自由,也投不了胎。不过,有仙丹就好了。” 我蹙眉,“什么意思?” “婉儿,你真爱装傻。”他笑了,笑得很开心,我第一次看到他笑得那么开心,但那笑容让我对他感觉陌生,曾经那像柠檬一般清新的感觉荡然无存,此时的他有点像朱智,妖里妖气的,如果这个笑容出现在朱智的身上我反而还能接受,可在丁磊这个死于非命的人身上,说不出的不协调。 在我思考的瞬间,他继续笑着,用丁磊的脸笑着,声音也多了层妩媚,“你家有几个仙?自然是那只凤凰了。我知道你还暗恋我很久了,可如今我死于非命你我二人不能共结连理。不过,你把凤长歌送给我就意义不同了!!他是神仙,有了他我就能复活了!!到时候你与我便能双宿双飞,你不期待吗?” “丁磊,你已经死了,更何况凤长歌他不是物品,他也不是我能决定的。” “真坚决,是那妖精教你的吗?是不是他也想得到仙丹?”梦中丁磊长长的叹息了一声,一脸为难模样,“既然如此,那用你的命来换,你爱我不是吗?那把你的命给我吧!吃了你,体内有你的血,我再去找凤长歌,就不信搞不定他。” 第一次见到有人问别人拿东西,不,是拿命,还一脸勉为其难不情愿的模样。 让我有些生气。 愤怒的话语还没来得及说出来,一双冰一般没有任何体温的手已经迅速掐住了我的脖子,冰冷的皮肤贴着我,冷到了骨子里,“姐姐,把凤长歌交出来好吗?你用血放他出来,他最听你的话了,如果得到他体内的仙丹,我和我的孩子就不用再做鬼了,那些死去的人也能复活。” 这个声音我知道,是那个曾经在店门口差点杀了我的女鬼,此时她趴在我的耳边轻轻地说着话。 “姐姐,那只是畜生而已,杀了他吧!杀了他,你可以救活好多人,你的朋友,你暗恋的人。多划算呀!!” “……” 杀了凤长歌? 我想着那个拥有惊世骇俗绝美容貌的冷漠男人,傲慢、高贵、恶劣。 很多时候,他过分得令人憎恨,就仿佛那一天在店门口那样。他眼睁睁的看着我被鬼纠缠,却无动于衷,甚至看好戏的态度望着我。 他确实不太讨人喜欢,可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杀了他。 为什么? 坦白说我不知道为什么,也许这就是人跟鬼的区别。 “他们都已经死了,即使杀了凤长歌,他们也活不了。” “执迷不悟啊!!”那东西同情的叹了口气,“死到临头都不愿意,那畜生有什么好的?” 脖子上的禁锢倐的一松,我以为他们会放了我的时候,突然看到自己的左右脚各抱着一个小孩。 冲我嘿嘿地笑着,然后张开小嘴,明明外表那么可爱,张开嘴的时候那牙齿却令人恐慌,一颗颗如朝天椒一般的獠牙猛地咬住了我的腿。 第49章 蜘蛛界的花痴 很痛,真实的我能感觉得到那牙齿穿透我的皮肤,然后将皮连着肌肉一同撕了下来,火辣辣得痛,疼得我几乎无法站立。 再看鬼娃娃的嘴上已经咬了一大口血淋淋的肉,此时正心满意足的咀嚼着。 “你死到临头了知不知道?!”面对我的痛苦,丁磊无动于衷,一脸同情的看着,“为了那畜生值不值?别人连瞧都懒得瞧你,你在他的眼里就是卑贱的生物。别犹豫了,把他交出来吧!只要你同意,由不得他。” 我疯狂的转过身拖着受伤的腿想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 土突然变得很软,一双双手从那软的像沼泽一样的泥土里破土而出,一把抓住了我的手和脚让我没有办法挣扎。 “疼啊……疼啊……”尖叫带着尖锐的哭声,随着这细密的雨水传入我的耳中。 身体一点点下陷,一点点被泥土没过了双脚,双腿,然后是淹没到了膝盖。 恐惧,想哭但是哭不出来,只能拼命的挣扎,却发现越挣扎身体陷得越厉害。 “丁磊!!” 当那带着浓厚血腥的泥土即将淹没我头顶的时候,我绝望地又喊了一句。 “害怕吗?”我听到丁磊笑着,妖娆妩媚,“怕得话就把凤长歌给我,他死了,我就让你活下去。一命抵一命,可好?” …… 窗外的太阳依旧灿烂,那几缕炽热的阳光穿过紧闭的窗帘照射在手上,很烫。 接连一周都没下过什么雨降温,再加上今天那炽热的太阳,外面热地跟蒸笼一样,还没踏出店门就能感觉到一股股热气迎面而上,烫的人口干舌燥。 但是从早上醒来之后,我一直感觉到一股寒冷,有种想出去晒太阳地冲动。 下楼的时候朱智没在店里,大概是出去买菜了。 只有凤长歌一个人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安静地拿着报纸看着。 走到他身边的时候,他扭过头看了我一眼,红色的眼睛盯着我的脸,目光越来越古怪。 是的,那绝对是一种非常怪异的眼神,不是杀气,就像是在盯怪物。 盯得我毛骨悚然,以为他又该说什么不动听的话刺激我,没想到凤长歌却安静地扭过头继续看着他手里的报纸。 没出声。 恐怕他也懒得出声说什么。 淡金色的阳光穿过店门口的玻璃,懒洋洋地洒在了我的身上,身体给一股暖意包围着,刚才因为寒冷而紧绷的神经也慢慢地放松。 拉了把椅子学着凤长歌的样子坐在阳光底下,慵懒地晒着。 墙上挂钟里的秒针没走几圈,一个白晃晃的影子出现在了店门口的玻璃门前的人行道上,一头飘逸柔软的黑色长发被整齐的梳在了脑后,用一根皮筋扎着。 拎着两个塑料袋,和两个小女生说说笑笑地走过来。 快要进店门的时候,突然朱智笑眯眯地咧着老虎牙和那两个小女孩子说了什么,接着那两个女孩子的脸一红,羞答答地回了他一句话,便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真丢蜘蛛的脸,难道这种生物都那么花痴?一看到女人就乐呵得连自己姓什么叫什么都忘了? 有这闲心勾搭未成年少女,怎么不去勾搭几个富婆呢?我懒洋洋的想着。 走过来的时候,朱智经过凤长歌身旁,当看到他看报纸那一副悠闲潇洒的样子,脸上的表情显得很不满。 第50章 镜子里可怕的人 朱智来到家之后,基本上就成了这个家的伙计加保姆。不仅仅要做一大堆东西来提供寿品店的正常运行,而且还要包下这个家里的零零碎碎家务。 有时候忙得他快断气,就叫来他的大小蜘蛛手下帮忙,就像昨天一样。 最近丁家村死的人又多,那些有钱人定花圈一个人就定了四五个,忙得他经常抱怨连看韩剧的时间都没有,我这老板一点都不体恤员工的苦楚,一点休闲娱乐的时间都不给!太刻薄了。 唧唧歪歪的抱怨了,然后被我递过去的杀虫剂刺激得顿时消声,委屈的嘬着牙花子继续干活。 随着朱智的到来,一股浓浓的鱼腥味传了进来。那味道很腥很臭,不知道他左手拎着那个黑色塑料的袋子里是什么。出来老半天,这家伙居然只拎着2个塑料袋进来。难道我们今天就只吃朱智手里的那两袋腥得让人想吐的玩意? 看到我坐在门口,朱智一愣,随后灰绿色的眼睛居高临下地看了我一会儿,嘴角一扬,笑道:“呀,瞧我看到了什么?这不是我家林老板嘛!晒太阳呢!” 似乎刚刚才发现我。 “干嘛?”我一阵警惕。 因为他看我的目光和刚才凤长歌看我的目光很像。 同样是看怪物的表情。 “照镜子了没?” “什么意思!”我一愣反问道。 “原来是没照镜子呢?!那么去照下镜子吧。”说着不等我说什么、做什么,一把拎起我的衣领,牵着那两大袋腥臭的让人想吐的东西,噼里啪啦地朝着卫生间走去。 拎到卫生间那面半人多高的大镜子面前,松手。 “看。”他说道。 高一点的那个,长得一张女相阴柔的脸是朱智,矮一点的那个就是我,只是为什么我的脸…… “怎么会这样!”我恐惧的倒抽了一口气,看到镜子中的自己,一瞬间只觉得后背连同肩膀一僵,心猛地一提便再也听不到心跳了。 一夜的时间我老了十岁。 不仅脸上多了好几条皱纹,脸色也异常的不对劲,知道是不是我今天身上的这件黑色T恤的原因,那墨一般的颜色衬托着我的脸格外的苍白。甚至微微有些发青,眉宇间透着一股浓浓的黑气,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死气。 “为什么会这样!怎么回事?”手贴着脸,我惊恐地叫着,脱离了阳光我的手又恢复了刚醒来的冰冷,没有一丝温度,冷得吓人。 “这就是你瞒着我跟鬼接触的下场。”灰绿色眼睛看着我,右手仍旧拎着左手那袋黑色的东西,里面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总之每过几秒就呲呲嚓嚓的乱动一通,好像是活的。一动就有一股恶臭的鱼腥味从朱智手里的袋子里扑过来。 很臭,可如今的我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思考朱智袋子里的是什么东西,去挑剔现在很臭。 满脑子都是我的脸,那张苍老透着浓浓死气的容颜。 明明我才刚大学毕业没有多久,明明我比朱智小好多好多,却看起来我像他··妈。 这种极大的反差令我欲哭无泪。 第51章 你不是人有什么资格议论人? 一旁的朱智完全没有一点怜香惜玉的样子,反而继续像大茶壶似的叉着腰,对我之前的行为喋喋不休的数落,“让你送给花圈,差点就把自己给送进阴间了。亏你还是在林兄身边长大,听了那么多茅山故事,怎么那么没脑子?鬼啊!!你以为是路边的阿猫阿狗?可怜摸一摸回家手一洗,就没事了?你看看,把自己弄成了什么样了?害的我特意跑那么远给你买这种臭东西补阳气。” 我失落的叹了口气,“对不起。” “对不起?你跟我说什么对不起?等你爷爷来了之后,你跟他说对不起吧!那么大的人了,还跟弱智一样,做事不经过脑子。” 噼里啪啦,朱智数落了我好一阵子。 实在没有办我只能硬着头狡辩,“我没跟丁磊说什么,他跟我说他在等人,我就问他等谁,他喜欢的人知不知道他在等之类的话,真的没什么。” 朱智不屑的翻了个卫生眼,“鬼还喜欢人?见过不自量力的,但是没见过不自量力到这种程度的。有什么资格喜欢人?别害人就好了。” 也许是我的情况确实是惹毛了朱智,今天朱智的话特别难听。 我猛地转过头瞪着他,今天看那张妩媚妖娆的脸说不出的讨厌。 “喜欢人就不自量力?那你呢?你一个妖精出现在人类的世界里,穿着人类的衣服,做人类的事情,吃着本不该是属于你的食物,过着人类的生活用两条腿走,起人类的名字就不是不自量力了?你说丁磊是鬼,对他不屑的时候你有考虑过你吗?你有什么资格说他?他是鬼,但他起码曾经是人,而你呢?你朱智恐怕连人的资格都没有过吧?你不是人,哪怕你现在长得像人,也不是人。我拜托你不要用人的态度去思考人的心好吗?你没有办法理解,你也没有资格。” 内心的愤怒,让我无法顾虑那么多,直接咆哮了出来。 也许我的话,确实太伤人了,已经严重损害到了朱智身为妖精的尊严。 他诧异的看着我,灰绿色的眼睛有些难以置信,也带着浓浓的悲哀。 可我不想去理会,我不想去对着一个数落我朋友,数落得连街头流浪猫狗都不如的人道歉。 回过神,我猛地冲了出去。 很难过。 也很不开心,因为朱智的话…… 做了鬼就是脏东西,躲得跟瘟疫一样,想过他们的感受么? 他们也不想害人的,但是这个世界他们很孤独,偶尔出现一个人就像黑暗里出现了一盏指路的灯,为什么要那么残忍? …… 冲出家门之后,跑了两三百米,就已经热得受不了了。太阳劈头盖脸地晒着,即使刚才觉得冷,现在也已经热得受不了那种感觉,汗水一滴接着一滴滑下额头,整个人就像挂在火堆上的烤鸡,由内而外的热。 我开始后悔自己怎么会选择朝外面跑? 这太阳光热得能活生生地从人身上剥下一层皮来。 都不知道凤长歌每天是怎么坐在太阳底下的,那么晒皮肤还居然白皙。这如果换成我在太阳底下蹲着,别说蹲一天了,蹲一小时,一分钟都受不了。再加上今天穿的一件黑T恤,热得我有一种下秒自己衣服就能自燃的错觉。 “你的脸色很差……”声音很轻带着淡淡的忧郁,它的到来吓了我一大跳。 第52章 那是你男朋友? 抬起头,看到小巷的阴暗处站着一个穿着红色T恤的人,与他身后那破旧的墙面格格不入。 看到他我突然想到了昨晚的那个梦,还有昨天那个头凹进了一大块的影子,以及那个影子说的话。 “婉白,今天我来是想告诉你。作为老同学,我不希望你也被这件事连累,忠言逆耳希望你能听进去,别再和丁磊接触了,那会害死你的。我、你、还有丁磊我们只是被连累的人而已,你更不该掺在这件事里。它们要的不是你,是你身边的…” 看着眼前英俊的丁磊,我感觉到一股寒意弥漫了上来,想起了昨天的梦,也想起了那个笑得妖里妖气的“丁磊”。 他关心,“是发生了什么吗?” 我没回答,而是反问,“你没见过丁古?” “你见过他?”看上去很迷茫。 “他昨晚出现过。” 他还让我不要靠近你!这句话很想说出口,却被我咽了下去。 看着我的表情,琥珀色的大眼闪过一丝光,快得就像仅仅是一秒的时间,他笑了。 和昨晚的梦里的微笑一样,笑容是那么的清澈,干净得让我心里发毛。一定是我跟朱智接触多了,所以连做梦,都能梦到他。 “是么?那为什么不来找我。”他喃喃地说了一句,表情有些落寞。 “……他去投胎了。” “那……和你说了什么么?” “没有。”我摇摇头。 “我还以为老同学相见,他也会很高兴呢。” 我沉默。 “婉儿你今天的脸色很差啊!”他似乎没意识到这点,抬起头又关心地问道。 看起来是那么纯真无害。 “恩!是没睡好。”点点头。 “你怎么会在这里?!今天……”他顿了顿抬起头看着太阳,“应该很热吧?” “和人吵架了……”看了他一眼,我有些尴尬地说了一句。 “是那个黑色长发发的男人么?!” “恩……”我点点头。 “他是谁?” “蜘蛛……”话出口才意识到不对劲,看着丁磊望过来的诧异目光,我将话吞了回去。 “蜘蛛?” “是啊,”尴尬地点点头,”那家伙很喜欢养蜘蛛,成天说自己也想变成蜘蛛!是个变态!” 是的,是个长得像女人一样的大变态! 在心里默默地附和了一句。 “以前我怎么没看到过他?他是你的男朋友?” “不!!怎么可能!!”我大声的反驳,兴许是我的回答太过大声,让丁磊一愣,我讪笑着摆摆手,“他是我爷爷的徒弟,你想歪了。” “是嘛,他看起来很好看。” 介于昨天晚上那个令人不寒而栗的梦,我不想跟丁磊诉说朱智的事情。 话题一转,我询问,“你呢?怎么会在这儿?” “我想去学校看看。” “学校?” “恩,有些怀念。”他笑着走过来,一股很像在精品店里经常能闻到的檀香味随着他的脚步慢慢的靠近,一点点越来越浓,浓到发腻。 “女孩?那个你喜欢的女孩?” “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你今天的脸色那么差,像得了重病一样。” 我沉默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才好。 第53章 朱智不是蜘蛛,是狼 漂亮的眼睛安静地看着我,一暗,”是因为我么?” 的确是你。 我和丁古的鬼魂连句话都没有说过,不可能被他吸走阳气。 “你为什么不去投胎?”我抬起头看着丁磊的样子,突然很想问他。 见我那么问,丁磊一愣,琥珀色的眼睛流露出更浓郁的忧伤,“因为我还有心事没了。” “是什么?” 看了我一眼,没有回答。 “等那个女生?” “恩!”点点头。 在他的旁边站了一会儿,火辣辣的太阳烤得我实在受不了了,用手背擦去鼻尖上的汗珠,对丁磊点点头,”那我就不打扰了!”说完,我转过身打算离开。 “林婉白!” 走了没两步,停下脚回过头看他,”恩?”? “陪我吧!陪我一起走走好吗?除了你以外,我找不到人说话。”他看着我语气带着哀求。 眼睛就象是一颗甜甜的水果糖,在阳光下散发着漂亮的颜色,那漂亮的微笑让我不由自主的没了回绝的理由。 点点头,“好!” 我果然是色心不改。 …… 家里的那只鼓噪的臭蜘蛛除了爱讽刺我做菜做得烂,做事笨手笨脚之外,就爱多管闲事,特别是那些长得帅的闲事。 帅哥说两句自己有可怜,我就能同情得把自己的所有家当都给他,还傻兮兮地觉得自己帮助了人。 你有没有脑子啊!! 爷爷难道没有教你怎么分辨善恶吗? 林婉白,你就是个愚蠢之极的笨女人!你没听说过外表跟心理成正比吗?越好看的人,心理就越龌龊。 每次说我的时候,那只蜘蛛总会显得慷慨激昂一副正人君子坦荡荡的模样。 而他自己则是一看到美女,也不管人家旁边有没有护花使者,咧着雪白雪白的老虎牙就屁颠屁颠的跟前跟后,眼睛滴溜溜的盯着人屁股或者胸部转,一口一句美女,你好漂亮啊!美女你的胸部好大!美女你有没有男朋友啊?我帮你介绍好不好? 好吧。 不得不承认是朱智的魅力比我大很多,从他出那个原始森林一直到后来在我家呆了那么多年,花痴过无数美女,不管他说得多夸张,哪怕夸奖人露在牛仔裤的内裤颜色很符合她的气质,至今也没有人赏过他一巴掌。 反而有不少人认为被那么美丽的人夸奖是件至高无上的荣幸。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顶着一张倾国倾城的漂亮脸蛋的确好处多多啊。 回过神,已经走了一半,但和丁磊仍然一路无语…… 丁磊就那么一个人安静地走在前面,个子高,腿也长,迈一步就是我的两步,而我则在后面跟的几乎等于小跑。 原本这天就不让人省心,跟蒸笼一样,现在再这么一跑,更是热的汗水出了一身,湿答答地将身上那件短袖体恤黏在了身上,热的几乎只有出起没有进气。 我不免又不争气得想起了刚跟我吵完架的朱智。 丁磊高,但朱智更高。 两个人站在一起,他比丁磊还高出很多,平时和他出去是常有的事,可从来也不会觉得跟朱智走很吃力,也不会觉得自己跟不上他的脚步! 第54章 回到小学 有时候我还会觉得那只死蜘蛛走得特别慢,一点都没有蜘蛛特有的速度。 他总是东看看、西瞅瞅,那里看一眼、这里搭一句。 怎么催都快不了,非得跟拉黄牛似的牵着他才肯走得快。 有时候觉得朱智肯定在骗我,他看起来属性不是蜘蛛,而是狼,并且是特别色的那种。 走了很长一会儿,我被这沉闷的环境弄得别扭起来,厚着脸皮只好自己开始找话题,“你怎么会想到去小学?” 背着我朝前走的丁磊,在我说完这句话之后没有回过头,也没有因此放慢脚步。 “你小学应该不是在这里读的吧?” “……” 应该没有听见吧! 我只能大着嗓门又重复了一句,“你确定你喜欢的人会在我以前的小学里么?” 刚好后面骑来两个骑车经过的小孩子,听见我那么说,诧异地转过头朝人行道看过来,当看到只有我一个人的时候,眼睛里写满了“神经病”三个大字。 很尴尬! 尴尬地我有种想掉头走人地冲动。 “婉白,你刚才在和我说话吗?”前面的丁磊突然转过头迷茫地看着我。 我点点头。 “抱歉,刚才我在想一些事,没有听到。”冲我微笑,脚步也随之慢了下来。 但这句话说完,他却没有想要说下去地想法。 觉得有点无聊和没有话题可以讲,于是我重复了前面的话,“找人为什么要去小学找?” “因为我和她第一次见面就是在小学!” “你以前也在我们的小学读过?”我微微一愣。 “恩,读到4年级就转学了。” “……”我怎么不记得,我小学有遇到像丁磊那样的帅哥。 “我和她就是在那时候认识的。” “可是你现在去小学能找到她吗?她也不可能会去小学呀!” “我知道。”对着我微微一笑。 “那你还去找?”我侧头看着他。 “恩!” “为什么?” “为什么?!”有些诧异。 “你既然知道去那里不能遇到她,那为什么还要去?”我又问。 “因为……”丁磊喃喃地念着这两个字抬起头看着前方。 这不远处就是我曾经呆了六年的小学,因为现在是七八月份,小学正值放假,所以大门紧闭,孩子们平时读书那是没有办法来这个地方,现在好不容易放假了,更不可能会那么积极来这里。 被太阳照射得金灿灿的校园门口有些凄凉。 凄凉!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用这个名词来形容。也许是因为身边的人吧! “因为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要被阴差带走去投胎……”耳边是丁磊地说话声,轻轻的柔柔的,就像这炎热夏天的一股清风,“所以想在人生的最后一段日子里,回去看看,找找曾经的记忆,即使找不到她,也心满意足了,这个地方对我的意义不同。” …… 小学的校园还是和我读书的时候一样,都有十年没见到它了。还是和老样子一样,基本没有变过,椭圆形的操场,白色地教学楼,雪白的墙面,以及学校周围那一圈淡黄色的围墙。 第55章 我跟她的约定 一种熟悉的感觉由心底上来,这里有我太多童年回忆了。 教学楼前的操场,因为接近一个多月没有被人打扫了,所以杂草丛生。 萧条,和我站在学校门口的感觉一样。 跟着丁磊进了这学校之后,被火辣辣的太阳烤的我几乎灵魂出窍,热得都不喘不上气,傻不拉唧地用手背一下一下的抹着额头上的汗水。 热!很热! 这几天的太阳毒得不得了,不撑伞出去,一定会被这阳光刮下一层皮来,而我跟着丁磊在操场上,是顶着烈日四处闲逛。 我真是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病,居然吃饱了撑着大夏天的跑出来晒太阳。 与丁磊相比,他显得好了很多。基本上没有什么感觉,额头也没有什么汗水,依旧风度翩翩。 也对,人都死了,留下的魂魄除了对死前的疼痛有感觉,外界能对他们造成什么影响呢? 即使现在阳光下的操场亮得让人睁不开眼,他也仅仅是觉得光很亮而已。 太阳晒得再久也不会觉得热,风再大他的衣服也不会被吹起来,雨再猛烈他也不会被打湿。 不过此时走在一旁的我,已经觉得头昏脑胀想赶紧离开了。 我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会答应陪他来这个地方? 简直是受罪! 虽然是和朱智吵了一架,回去有点尴尬,但是怎么说回家也是有空调吹的,而且还有一冰箱的巧克力冰激淋等着我去吃掉它们,绝对好过现在跟个傻帽似地在太阳底下狂晒。 而且,还很无聊! “婉儿!” 我跟着丁磊绕着学校的操场像遛狗似地走了一圈又一圈,突然丁磊在靠近教学楼的地方停住了脚步。 小学的教学楼就在操场旁,曾经我教室也在这里上过课。 走近一看,比起十几年前,它陈旧了许多。尽管墙上刷了一层又一层的厚粉,想尽量掩盖岁月的痕迹。 但是那种年老的感觉却怎么也掩盖不了。 “婉白,我和她就是在这里认识的!”指着那教学楼,丁磊略带兴奋地说道。 “是嘛!真令人。”我头昏脑胀地点点头。 “我和她认识是在小学3年纪的时候,那时候她帮了我,我和她约定了长大之后来这个地方……” “她还答应要做我的新娘,我们约定的时间快到了。可是我却再也不能看到她,也无法娶她做我的新娘了。婉白!”丁磊转过身看着我,“这是我一辈子最大的遗憾。如果可以我宁可不要这一切,我也想和她在一起。” 对于丁磊的话,热得头昏脑涨的我已经完全无法去体会了。 教学楼的玻璃上印着我的影子,而站在我旁边的丁磊,却在玻璃的倒影中空无一物。我只看到自己被太阳晒得脸跟西红柿似的红的发紫,一头不停冒出来的汗水将额头上的刘海凝结成了海带的样子,一根根趴在额头上。 真丑!真狼狈。 尽管对自己的相貌不报任何希望,但是看到这样子实在还是无法接受。我转过头看着丁磊,他仰着头正盯着天空不知道在看什么,很专注。 第56章 跳楼的尸体 “每一年我都会来这个地方。”他说道。 “是么?” “因为我想着她可能会提早来等我,所以我一定要早早的等着她,不能让她失望,也不能让她以为我忘记了我们的约定。” 侧头,丁磊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捏着一个娃娃造型的挂坠。 那是在我读小学的时候很流行的一种东西,那时候学校门口的地摊上到处都是这种挂坠,五角钱一个,上面还带有香喷喷的香料,有段时间大家都以这个为流行。 书包上,笔袋上到处都是挂着这个小娃娃。 不过在现在看来,也只有那个纯真无邪的年代才会认为这种东西好看。 现在的我已经完全瞧不上它了,即使它很便宜。 不得不承认小学时那个年代的东西在现在看来丑得有点好笑。 那手里的娃娃仅仅是圆溜溜的珠子上画上了眼睛鼻子,然后黏了两根毛发算是娃娃的头发,下面再粘一套衣服,一个娃娃就算完成了。 真是够简约的。 “这些年我一直都带着它,我希望有一天能够在街上遇到她,她看到这个就能认得出那是我。”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看着他手里的娃娃,我问道。 这话丁磊没回答我。 只见4层地教学楼上迅速落下一个灰色的物体。它坠落到底速度很快,我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只听到”碰”的一声扎扎实实地闷响,它砸了下来。 然后那声音就想是西瓜从高空砸在地上发出的那种破裂的闷响,听得我莫名的心一空。 …… 那东西砸下来之后,之所以会发出闷响是因为这东西里面还藏着气,响是因为4层楼的高度足够让掉下来的东西,里面的骨头彻底摔断,摔碎,摔裂。 那闷响就是她断裂的骨头发出来的。 一个人就那么从小学教学楼四楼跳下来,头着地,摔死。 头颅里的东西也跟着那喷涌而出的鲜血跑出来,黑红色的血液就像一条条蛇朝着我和丁磊站的位置歪歪扭扭的爬过来。 那尸体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趴在地上,也许是因为里面的骨头已经摔碎,那姿势柔软得就像没有骨头一般。 被摔得血肉模糊的脸上,一对严重充血并且放大瞳孔的眼睛呆呆地看着我,像是在盯着我,又像是在看着很远很远的地方,也许是因为头骨碎裂所以挤压着脸上的肌肉,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它似乎在对着我笑。 看着眼前的尸体,我身上的汗水流得越来越多,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会有那么多汗水,它们不停地顺着我的脸颊向下,迷糊我的视线。 也许我该马上回去。 “丁磊!!我……” 而此时我也发现我找不到丁磊了。 炽热的阳光照射在地面上,只有惊慌失措的我,我的影子,以及我对面这个跳楼的女人。 这个学校空得令人不安,空得让我恐惧。 “丁磊?丁磊!!” 心莫名得开始缩紧,心一下比一下跳得更加沉重。 害怕,害怕尸体,害怕昨晚的梦境会实现。 第57章 姐姐,你真爱装傻 我漫无目的地转了一圈,都没有发现丁磊的身影,却在目光经过教学楼那扇玻璃的时候停了下来。 玻璃上不仅有我的影子,贴着我的影子旁边还贴着一个人。 这人……也许该说东西,漆黑得诡异,阳光照射下来看不到她脸上、身上的任何部位,只有那一双手,红得吓人。鲜红鲜红,红得仿佛是新掀开的皮。 是她!! 那个在家门口差点杀了我,那个在丁古家又遇到的女鬼! 看到之后我第一时间猛地朝着身旁看去。 没有人。 操场的阳光下,只有我一个人安静地站着,死一般的寂静。 “呵呵……哈哈……”玻璃里的那个影子笑了,笑得如此开心,清清楚楚传入我的耳中,告诉我不是我想多了。 接着血红色的手从玻璃里伸了出来。 在我的眼皮底下,它从玻璃里走了出来,是的,她的确是从玻璃里走出来,而不是用爬。 它优雅的朝前,而我狼狈的后退。 “姐姐,你把你家的凤凰给我好吗?”她说。 声音是从那漆黑地五官里出来的,即使是在这种刺眼的阳光下,她就像是一道立体的影子,除了那双手,整个人漆黑一团,不反光,也照射不到她得任何一面。 “什么意思?” “他能救我跟我的孩子。” “那你找他啊!!你找我干什么?” 汗水就像是坏了的自来水,从我的额头不停得向下,但全身上下却冷得可怕,冷得除了感觉头皮发麻以及那急促的呼吸,让我再也感受不到任何感觉。 “是你用血解了它的封印,也只能由你来决定。” “是谁告诉你那么可笑的事情?确实是我用血救了他,可他是自由的,他随时都可以走。” “姐姐,你真爱装傻!是那狡猾的妖精教你的对吗?他也想要仙丹吧!他可以躲避天兵天将的刑罚!” 此时的我想起来心中才懊恼不堪。 也许昨晚我就该听朱智、丁古的话,不该来这个地方了,就不会遇到这种事了。 可是我偏偏不信…… “我真的没骗你!!”突然脚底一阵阴寒,那感觉冷得刺骨,甚至双腿的骨头开始感觉到被冰刺穿得剧痛。 低下头看到自己的双腿已经变黑,就像是染了黑色颜料一般,漆黑漆黑,黑得已经看不清楚上面的颜色。 就在我企图逃跑的时候,我的双腿变成了影子。 那些黑色还持续地从这个女人的身上下来的,它们就像是石油一般从她身上迅速滑下,然后以放射状的朝着我不断地涌进。 像水…… 但是在阳光下没有任何光泽,就像是影子一样,唯一可以证明它存在的只有触感。所过的地方都染上了黑色,仿佛霎那间世界倒转由实物变成了影子。 “姐姐,把凤长歌送我吧!好吗?” 黑色的手抬起,我习惯性地头一缩,但是她却抬起手捂住了嘴,然后呵呵地笑了起来,“姐姐,我知道你是好人,把他给我吧!他只是一个畜生。” 我欲哭无泪,“真没有。” 捂着嘴的手一顿,地上那些漆黑色的东西朝着我的腿爬得更快了,那种剧痛从脚踝开始一点点延续到小腿,明明失去了知觉,明明无法控制,却能感觉到骨头在一点点地被拉出来,疼得我喊不出来,只能呜呜的呻··吟着。 第58章 我死的时候才18岁 想挣脱,但是却无论如何挣脱不开。 我开始后悔为什么会不听朱智的话。至少今天,他曾竭力阻止我去见丁磊…… 但我却把自己往死路上推,不留一丝情面…… 现在想想都觉得异常鄙视自己。 “你猜猜我死的时候几岁?”耳边的声音明明很近,但是听起来却很远,遥远地抓不住。 “……”我没出声,也没办法开口。 管你死的时候几岁,与我有什么关系?! 我难不成知道了,还去做一个笔记,研究几岁死的人容易成为真正的厉鬼? “快猜!!”见我没出声,抚摸着脸上的手一紧,瞬间我感觉脸上的头骨快要被她捏碎了,那力气大得可怕。 大脑一片空白,疼得太阳穴不停得在跳,随便想了一个数字扔了过去,“20。” “你错了,我死的时候才18岁呢!” 都看不到五官,浑身上下都是黑色,除了一双手以外你还能看得到五官吗? 你说你死的时候5岁,我都信了,反正都看不到五官,随你报数字了。 抓着脸的手一松,我的整个人瞬间像眼前这具落地的尸体一样,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操场上尖锐的石子贴着我的皮肤深深地嵌进,手肘连着手臂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在这炎热的日光下,却感觉到了冰一般的寒冷。 双脚上的影子已经覆盖上了我的大腿,顺着大腿正慢慢地朝上爬,速度很慢很慢,慢得仿佛日落就在我的身上,但是这日落不会有日出的时刻,当影子覆盖我全身。到时候甚至不需要这冰冷刺骨的东西爬满我的全身,它只要爬上我的胸口包围心脏,我就已经不需要呼吸了…… 抬起头看了看头顶这刺眼的太阳,不知道为什么,我真的很后悔。后悔没听家里那只蜘蛛的话,脑海里甚至都不敢细细思索当时朱智劝我离开的话,怕自己会更加后悔。 耳边,那个黑色的影子还在款款而谈地说着关于她的事,似乎鬼都是这样,他们总喜欢让人听他们对死亡的理解,而也有不少的鬼希望活着的人能够亲自来体验一下这种死的感觉。 “是不是很年轻?那时候我很漂亮,姐姐你相信吗?” “……”你说自己是貂蝉,我也没意见, 看着她似乎在回忆,我支起身子偷偷地用手抓了抓被染黑的双腿,甚至期待着这些东西会像小时候用得贴贴纸一样从我身上掀下来,但是抓了半天,我甚至都感觉到自己皮被尖锐的指甲抓破,那黑色依旧没有离开。 “他说我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他说他会照顾我一辈子,他说会娶我,所以我必须要用全部的爱去回报他的情。可是当我怀上他的孩子之后,他开始躲我,对我不闻不问,我真的有那么讨厌吗?” “我真的没有办法,我才18岁,我还要去考大学,我不能让学校知道我怀孕了,我就会被学校开除,爸爸妈妈寄托我那么多的希望,妹妹那么崇拜我,我不能让他们丢脸,而且假设让我爸妈知道也会打死我的!!我们家不允许女子未婚就怀孕……” 第59章 我不想死 “所以你选择堕胎?!” “是的,我根本没有办法,他躲着我,我只能去堕胎。那天我记得下了好大好大的雨,坐在手术台上我都能听得到雨打着玻璃的声音,啪……啪……啪,我死的时候真的很不甘心,可是手术台上的血怎么也止不住,甚至连把为我做堕胎手术的医生也吓得不知道该做什么了!!姐姐,我还不想死,你知道吗?你明白那种痛苦吗?” “……”我沉默。 朱智说,每个人都不想死,包括那些学着看轻生命自杀的人。 虽然他们死前看上去很潇洒,但是当呼吸停止的那一刻当所有的事都浮现在脑海的那一刻,他们才意识到很多事还没做完,才意识到他们其实想活着,可那时候已经太迟了。 “我不想死,我还有爸爸妈妈,我还有妹妹,我还想问问他,他为什么那么对我?!他不是爱我吗?他不是说这辈子只会娶我一个人吗?他不是说他爱我爱得发疯了吗?可是为什么那天我发短信告诉他,我去堕胎,他没理我?!他明明开机了……” 腿上的疼让我呼吸异常得沉重,感觉呼吸一次比一次吃力,眼前也一阵接着一阵的发黑,太阳穴仿佛有什么东西要跳出来,它不停地冲撞着。 想哭,但我不想在这女鬼的面前显示我最软弱的一面,压制想哭得冲动,定了定神,“……然后,你就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我爸妈不想来认尸,他们说我道德败坏伤风败俗,他们说不认我这个女儿,他们说讲出去会被人笑话,所以当我从此失踪。而我和我的孩子因为无人认领就这样被卖掉了。” “卖掉?”我一愣。 谁会买这种阴森森的东西?放在家里? 也不怕闹鬼? “是!!!”一声愤怒的尖叫从操场地上空响起,耳骨膜被震得嗡嗡直响,尔后耳边那个轻轻,用着异常柔软的声音,诡异的描述着她的故事。 “他们不敢把我卖给其他人,因为是这医院害死我的。于是就一起把我卖给了一个泰国来的和尚。太多人去泰国买小鬼,但真正愿意把孩子送到其他国家的大人少之又少,为了应付中·国·那些巨大的客源量,他们每年都会来中·国·收一些孩子的骨灰去泰国,然后辗转再卖到中·国·。你知道我为什么看不到五官吗?” “……”我摇头。 “因为我手以外的骨灰都被搅拌进了柏油里,跟着铺在了地上,只有手上的骨灰还在……被贴上了封印强行拘禁在咒语中,每天晚上,买我的主人都会念一遍咒语,我就不能逃出来,只要他们一天还记得那个咒语我和我的孩子就一天必须要为他们做事。” 心一寒,这才想起朱智那天得知我想养古曼童时的表情,好笑的时候还带着讽刺。 原来他知道。 “你为什么会在丁古的家里。” “我的孩子被做成了古曼童,我被封印在了那里,买我的人在哪,我的孩子就在哪,我不去那,我去哪?” “……” 第60章 姐姐,你把凤长歌送我吧 对丁家村的这些天频频发生的惨案,以及那一天在丁古家中听到孩童的声音。 其实心里已经隐隐的知道了一点,但是没有想到的是事实真的如此。 大人的贪婪却硬生生的害死了下一代。 得到答案的时候,心里没有想象中的轻松,反而愈发的沉重。 “姐姐,所以我必须得到你家中的凤长歌。我想回家,我真的很想回家,我想看看爸爸妈妈,我想看看我的妹妹,我离开好久了,我真得很想她。” “可我没有办法把他送给你,他不是我能控制的,甚至他有时候还想杀了我。” 我再次申明,事实上确实如此。 发誓真的没说谎。 “……”那东西没出声,就那么安静地看着我,用她那算不上五官的眼睛看着我。 “我知道你很着急,我也知道你很想回去,可是我真的没办法把凤长歌送你。他是神仙,我只是人,即便是用血解封了他又如何?他照样不听我的话。”我努力得让自己说得诚恳一点。 那些黑影已经爬到了我的小腹,针刺一般疼痛,整个人冷得基本上说不出话来,周围是39度高温,而我却冷得浑身颤抖,说来真是可笑。相信不出一会儿它们会很快爬到了我的胸口,临近心脏的位置。 我以为自己会害怕,我以为自己会恐惧? 但是这种疼痛已经疼得我的任何感觉甚至是大脑都已经麻木了,麻木到了我已经对什么都没有任何感觉。 这一次的错都是我,我还能说什么呢? 一阵风出来,那个摔死的女人还躺在那里,黑红色的血仍然源源不断地从她裂开的脑门里流出来,接着被一股子热风吹来,重重地朝着我扑过来,很臭!很腥。 “林婉白,对不起,是我把你害成这个样子的。” 一道没有头的影子从我眼前一晃而过,那血淋淋的样子,即便是我不想看清楚,也被迫清晰得看到,那晃过的身影半个头没了。 脖子上只有一个粗旷的下巴以及上面那一排白森森的牙齿。 那样子诡异,恐怖得让我心碎。 也许这才是丁磊原来的样子,脑袋被机器绞碎而死。 影子一晃隐藏在了那黑漆漆的楼梯口,被墙遮住了他的身体,只露出那红色的T恤衫的一角,血红血红,就像血一般红艳。 “……”呆呆地望着那体恤衫,我不知所措,甚至连哭连生气连愤怒也忘记了。 “古曼童,让我带你到这里……”他说。 古曼童? 我一愣,看着那个女人,她身边突然多了两个小孩,全身血红,仿佛被剥了皮的小老鼠,安静地坐在地上虎视眈眈地看着我,那看人的目光已经不是所谓人与人之间的目光.是人与动物之间的目光,只有吃与被吃两者。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古曼童!这就是所谓得被超度得灵魂,无非就是养小鬼一种好听得借口罢了。 想到这里我用力站起来,刚使力,脚一弯又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手肘被磨出了一层皮,在太阳烧烤下火辣辣的疼痛。 而那两个孩子看到我的目光更加的兴奋,那晶晶亮的眼珠看得我浑身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第61章 “小学女教师,为情自杀” “林婉白,你把凤长歌交给它们吧!它们只要他,这样他们才能放了丁家村的人。否则,丁家村的老老少少都将被古曼童所吞噬!!对不起,我知道你是无辜的,可我没有任何办法。” “为什么……” 丁磊的话我一句也听不进了,满脑子都是他刚才说的那句话。 只有我交出凤长歌,古曼童才肯放了丁家村的人。 为什么要凤长歌? 为什么要带我到这里。 从头到尾我跟凤长歌都跟这件事无关不是吗? “我迫不得已……”他说。 “一句迫不得已就了解了?那是你们的事不是吗?!你们要养小鬼!!与我有什么关系!”我忍不住愤怒地吼了出来。 “对不起……” “对不起有用吗?” 枉费我那么信任你…… 枉费我曾经暗恋过你…… 枉费…… “对不起……”耳边是那充满愧疚的声音,就像一根手指刺进我的心脏里,尖锐的指甲狠狠的划破上面的皮肤。 但是眼泪却已迷糊了双眼,是吓得恐惧吗? 不是,是被欺骗的痛苦。 觉得此事的自己真像个白痴,就在那些黑影一点一点即将爬到我胸口的时候。 突然脖子一紧,身体被人从身后拎了起来,就像拎一袋廉价物品似的直接被人从地上拖起来。 所庆幸的是那人拉得不是很高,只是足足可以让我站起来的高度。 回过头,一双血红色的眼睛漠然地看着我,殷红色的颜色在阳光下散发着两束淡淡的红光,淡淡地扫过我吃惊的脸。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身后多了一对金色的翅膀,那翅膀上有着一根根金黄色的翎毛,当翅膀彻底展开时,一瞬间光芒四射,那刺眼的光亮得我睁不开眼。 所有的一切瞬间消失,那个女鬼、她血淋淋的孩子、那黑色说不出名字的东西……还有丁磊。 只剩下腿上的那两条血痕,从脚踝一直到大腿,很深很深,如果不是凤长歌即时出现,也许我的骨头会被活生生地剔出来。 最后还是被凤长歌带回了家。 怒气冲冲地离开,却灰头土脸地回来…… …… 原本两个月的暑假快到头了,再过一两个星期就可以开学了,但是经过这一次跳楼事件之后,学校地开学时间又延迟了很久。 报纸上也刊登了这件事。 并且还贴在了首页,旁边还写着,“小学女教师,为情自杀”,旁边还附带了几张图,但拍来拍去都没拍到那骇人的尸骨。 是啊,在这个平静似水的小城市里,突然有个人跳楼了,还是死在了学校里,怎么会不引起一阵轰动? 但是她的跳楼真的是为了感情吗? 直觉告诉我,不是那么简单。 可是直觉…… 那真是一个可笑的东西。 直觉告诉我,朱智才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 直觉告诉我,朱智不会生我的气。 直觉告诉我,朱智会主动地跟我说话,化解这场争吵,就像之前的任何一次争吵。 反正朱智曾经说过,昆虫不会记仇,它们没那个神经,妖精更不会记仇,因为很累。 妖精要活很久很久,如果太记仇怎么活下去? 第62章 令人无奈的冷战 但是现实是他这一次真的因为我针对性强烈的话生气了,并且很气愤,从我回来之后他就没有跟我说过一句话。 很冷漠…… 冷漠得让我尴尬。 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走进走出都能看得到他,还非得装成陌生人,即使有时候店里来了生意,我这里刚说完,那里他麻利得把东西拿出来,完全不需要交流。 他是蜘蛛,不代表他是聋子,他耳力好得很。 突然间,我开始怀念曾经吵吵闹闹的生活了。 人与昆虫本来就没有一点共同语,自从爷爷带他回来之后,吵架几乎家常便饭。 我嘴巴笨,有时候说不过那呱噪的蜘蛛精,便撩起了袖子拿着报纸用力拍他脑袋。 他会尖叫着上蹿下跳,不跟我一般计较。 毕竟正如朱智说得那样,虫子永远没心没肺,它们不会生气,不会记仇。 然而也许是我的话重了,他没有一点继续我争吵的意思,走进走出没有再搭理我。 有时候吃饭的时候站起来不小心的碰到他,那家伙都是迅速的闪得远远的,绝对不会让我碰到他一下。 晚上再也没有见朱智摊着细细长长的腿,懒洋洋的舔着巧克力冰淇淋,看柳岩主持的音乐风云榜,盯着那丰满的胸部猛瞧。 每天很早睡又很早起来,基本的时间都窝在他那件热得能成桑拿房的工具房。 一个凤长歌疯疯癫癫的够让人郁闷了,再加个朱智也成了凤长歌这种类型的人,我简直快要被他们闷出神经病来。 想了很久。 我想朱智没有错。 他说得都是实话,丁磊确实是对我别有用意。 想道歉,找了好几个机会想和他说声对不起。 我不该拿他和丁磊做比较,也不应该说他是妖精,更不该说那些难听的话。 可虫子有时候太聪明了。 聪明得我都快要以为他会读心术,每一次没等我靠近,他就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了。 唉,这死人妖要不要那么小心眼啊!! …… 这几天依旧炎热。 热到我想不出形容词来形容这种让人发疯的天气。 即使静坐着汗水也能随着呼吸从毛孔的里频繁地冒出来,空气就像加了哑铃似的沉重,觉得每次呼吸都是一项体力活。 人总是这样,身处夏天的时候总是盼望着能到冬天,想着至少到了冬天就不会如此闷热了,想念冬天那个寒风徐徐漫天飘雪的日子。 然而当身处冬天的时候又盼望着能到夏天,想着至少夏天再怎么热也不会感觉到那让人恐惧的刺骨寒冷。 我也是,在8月底我盼望着12月的严寒。 也我盼望着能来场雷阵雨,让这热得快要蒸熟人的天气缓上几天。 于是天天眼巴巴的看着报纸,而报纸上关于天气预报的那一栏也没让我失望的几乎天天都说下雨。 今天说明天下有雷阵雨;到了明天发现又是一个晴天,而明天的报纸上又说后天有雷阵雨;几乎天天都有这出戏,接连好几天,没有一天见过真正下过一场雷阵雨。 依旧很热! 第63章 跟朱智道歉 汗水顺着我的鼻尖一点点往上冒,热得皮肤滚烫,所在那巴掌大的一块阴凉处乘凉,将手脚和身体都尽量的缩小,然后避免晒到这能烫死人的太阳。缩了半天,脑袋依旧能照到阳光。 不过也是我活该! 谁让我嘴巴那么蠢,世界上那么多难听的话,我说哪句不好,非得说那一句伤心人的话。 说朱智也是妖精!!说他不是人没有资格评论人的事。 我总是爱逞一时之快说话,可忘记了他那么说、那么做完全是为了要保护我的性命。 天热得够让人暴躁的了,而且每天都要对着朱智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沉闷的环境,没有一个人说话。 被华丽丽,很惨无人道的冷落了一个礼拜,本以为没心没肺的妖精会很快跟我道歉的。 但事实上是我想多了。 终于我决定要弃暗投明跟朱智好好的说一声对不起。 于是今天,我专门逮着朱智每天去小菜场的必经之路蹲点守着他,从早上六点就守在现在,太阳从羞答答的出现,一直到现在花枝招展地在空中散发它的热量,手机上的时间显示着九点三十三整,我等的那个臭蜘蛛连个影子都没有出现。 奇了怪了。 早上明明看他出去的呀,不可能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他每次都是很早去买菜,说早一点去买的菜新鲜,很多摊主会因为第一笔生意卖得低廉,一般一个菜场逛回来,七点半就差不多搞定。 不可能还耽误了两个小时都没出现啊。 这去阿富汗买菜都回来了! 狼狈地用手背擦了擦鼻尖的汗水,感觉头顶的头发都差不多被晒得冒青烟了,那路口还没有见什么人出现。将头朝下低了一点,蹲着的膝盖就从阴影处探了出来,然后暴露在阳光底下。膝盖晒得比晒脑袋更加让人难以忍受。膝盖朝里一缩,脑袋又冒了出来,于是头发依旧被太阳晒的滚烫。 受不了了! 我正考虑是不是回到店里避避暑,然后再顺便看看那死蜘蛛是不是从另外一条路上已经回家了。 刚站起来,正好看到那抹高瘦的身影。 穿着款式简单的白色短袖T恤,下面是一条西装的短裤,穿着人字拖"啪嗒啪嗒”地朝着我走过来。 是朱智! 眼睛一亮,我刚想冲过去喊他,结果看到他不是一个人,旁边还站着一个女生,挽着他的手臂笑嘻嘻的一路说着走过来。 到嘴的话又吞了回去。 那女孩子是朱智平时喜欢的类型,大眼睛,大胸脯,细细的小蛮腰,随着走路,那纤细的小腰一晃一晃地从衣服里露出来,小腹很结实,完全没有一点小肚腩。 性感! 尽管那张脸乍看上去还是比不了朱智的相貌惊艳,但是和那蜘蛛走在一起,也算是一对视觉上美观的情侣。 原来是约会去了…… 也对啊,朱智那么好看,有女孩子喜欢他也是很正常。加上朱智的性取向又是正常的,在我家那么多年也没和什么女孩子交往过,现在和女孩子出去约会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第64章 养蜘蛛旺桃花 可是心里却不是滋味,原本鼓起道歉的勇气一下子又没了,跟没了气的气球似的,顿时蔫在了那儿。 两个人从我面前走过去,完全当我是空气,甚至朱智连眼睛都没有朝我这里看一下,咧着他的老虎牙,嬉皮笑脸地和那个女孩说着话。 他可是幸福的。 买个菜身边都有美女陪着,一路说说笑笑还能解闷。我这几天被他活生生的闷得快神经病来了,一大早还要缩在这个全是尿臊味的鬼地方晒太阳。 越想越觉得不平衡。 一时气不过这不平等的待遇,我冲过去,一把抓住朱智扎起的那束乌黑长发,然后猛地用力一拉。 “嗷!我的天啊啊啊啊啊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从我耳边炸开。 这叫声不仅没让我觉得愧疚,反而内心多了一层恶意的暗爽在里面。 活该!! 让你不理我!! 拉住朱智头发的没有因此而松开,反而更用力了。 朱智含泪默默的瞅着我,“林婉白!!林美女!!林老板,求求你放开手,你快把我美丽的头发拔光了啊啊啊!!” 我挑眉,“是么?” “你明知道那是我的软肋,还拉!蛛丝被你拔光了,你让我怎么做蜘蛛。” “拔光了再吐呗!”恶作剧似的,朝前一拉。 果然身后再次响起一阵刹车似地尖叫,“我的头发啊啊啊啊!!” 爽! 正想再接着拉,好好出口恶气,这几天真被这小心眼的妖精给闷坏了。 突然手里那软绵绵的发丝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居然像蛇一般有力,它猛得朝前一缩。我准备随着手里头发,惯性整个人身体朝前直接被带进了一个硬梆梆的怀里,纯棉的短袖体恤擦着过我的鼻尖,软软的,带着淡淡的巧克力味。 抬起头看到一双灰绿色的眼睛,正似笑非笑的看着我,黑色的睫毛一眨,露出得意的大笑脸。 他眯着眼装成一副很久没见我的样子,吃惊的倒抽了口气,“呀!!你瞧我看到了谁?!我家的林老板!!” “呀呀呀,林老板,好端端的怎么黑成这样了?”爪子一把拎起我后颈的衣领,脸仔细的凑到我面前,“这是刚从非洲回来么?” 我脸一沉,“……” 只见朱智顶着那张绝世美人脸,嬉皮笑脸的晃来晃去,“林老板,别那么凶嘛!!一脸煞气小心没桃花啊!!” “死蜘蛛,你还说!!”我怒了。 也只有朱智这种厚脸皮的臭妖精才会不要脸的说养蜘蛛旺桃花。 自从他住进来,本来偶尔有点桃花运的我可谓是“寸草不生”。 家里坐个极品大美男,谁敢上门? 与之相反,朱智的桃花运却一直都很好,天天有不同的人上门搭讪。 眼下大概意识到我的愤怒快要到达极限了,朱智说了句“养蜘蛛确实旺桃花。”鞋底抹油一溜烟窜进店里。 来回摇晃的店门证明着有人刚进去过。 速度快得我都没有听到那经典的人字拖拍脚后跟的“啪嗒啪嗒”声音。 混蛋! 溜得还真是快!! 第65章 死蜘蛛 店门口凤长歌依旧坐在那一边晒着太阳一边悠闲地看着手里的报纸,似乎对周围的事情毫无察觉,安静并且仔细的阅读着他手里的报纸。 阳光洒在他的身上,金色的头发就像丝绸一般倾斜在他的脑后,眼皮微垂,那金色的长睫毛勾画出一道淡淡的阴影,低着头他的手指抚摸着面前那报纸上的字认真阅读着。 走过去的时候,那一页上是满满的征婚启事,一群五六十岁的老人正在寻找晚年的伴侣。 匆匆一瞥看到了一则征婚启事,“XXX,50岁,女,丧偶,儿女成家,有房有社保养老,期盼50岁以上思想成熟的男人相扶相持共度晚年。” 殷红色的眼睛却随着手指的动作一个字一个字地看得异常的仔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男人在看什么经典的内容。 …… 我想朱智应该就是在等我道歉吧!因为那天道歉完了之后,朱智总算没有再继续小心眼的生我的气了。 他又恢复了从前的样子。 每天做完事摊在沙发上,展开他细细长长的四肢,用吸管吸着冰淇淋。 用蜘蛛家族特有的神偷手法神不知鬼不觉地从我眼皮子底下抢我的巧克力、冰淇淋、薯片! 用他那双灰绿色宝石一般漂亮的眼睛鄙视我这个不好那个不行,拿我和那些漂亮得让人起憎恨的女明星相比,说我胸部太平,脸太黑,皮肤粗糙得像门口的仙人掌一样。 鼓噪的让我不得不递上杀虫剂威胁他再敢给我说一句,我就动手了。 我开始又有点怀念他之前安安静静的时候了。至少那个时候,安静的朱智又是另外一番美景。 擦桌子的时候,垂着眼眉一本正经,阳光落在他的侧面,妖娆得让人咂舌。偶尔发现我盯着他看,也仅仅是看我一眼,然后安静离开。 吃饭的时候,更不会叽叽喳喳地说一个电视剧情没完没了,或是为了一个鸡腿我和开始一番筷子棍法的决斗,那时候的他吃饭特别小心,不会吧唧嘴,都是以最快的速度吃完,然后低着头迅速离去。 是啊。 那个时候的朱智很冷漠,但是却意外的让我感觉熟悉。在那一段日子里,每天我都会有种凌乱的错觉,一种这才是真正朱智的错误感觉。 至于丁家村,状况并没有得到改善,那个村如同咒怨里的鬼屋一样,弥漫着一股浓浓的死气,依旧频繁地死人,一个人接着一个出意外。 从每个礼拜死四五个人到每天都死人,而且死的人一个比一个惨。 到了现在,几乎是死无全尸…… 这几天来店里买东西的人除了爷爷在哪以外,还告诉我,那些死去的人,在死了之后有的甚至连尸体也找不到,因为已经成了一滩烂肉,甚至连最起码的人形都堆不出来,更别提遗体瞻仰了。 家属只能靠着死者生前穿过的衣服来辨认。 这不由得让我想起了那时,丁磊的话。 他说古曼童只要凤长歌,如果我把他交出去,它才可能放了丁家村上上下下几百口人的命。 第66章 亚洲第一黑 每次想起这件事我都令我心情压抑,特别是当听到丁家村又死人的消息,即便不是我亲手做的,但依旧总有种我不杀伯仁,伯仁因为而死的感觉。 可细细想来,这件事确实也跟我无关。 一来我跟这古曼童无冤无仇,也不认识他们。 二来它们要的是凤长歌,我只是无辜的诱饵,而且还是那种肯定钓不上鱼的诱饵。 有时候我忍不住询问朱智,古曼童为什么要抓我去引·诱凤长歌,它们该知道我肯定帮不了他们。 但朱智似乎不太想说任何关于凤长歌的事情。 懒懒地斜了我一眼,挑着眉,回答,婉儿,我觉得你越来越笨了。居然和鬼计较那么多。你见过电影里的鬼杀人还要讲理由的吗? 见过,有时候是深仇大恨非死不可的理由。我回答。 我地回答让朱智停下了干活的动作,然后伸出他细细长长的爪子轻轻拍了拍我的脸,一本正经地回答:如果你非要理由的话呢!那一定是你太黑了,你看那个女鬼也是那么黑,她觉得你会抢走她“亚洲第一黑”的名号,所以发誓要把你除掉。 说完被我拿着报纸一阵狂拍。 这算什么理由?!! 也因为丁家村频繁死人的原因,在外界,这个地方从一个富有的让人向往的村庄变成了鬼村,基本上没有人敢靠近。而丁家村的人也不敢回这个村庄,绝大多数的人选择了住旅馆或者去亲戚家避难。 但躲得再远也躲不了死的命运。 他们村庄的村长也因此差点崩溃。 这几天几乎每天都会开着那辆4个圈的白色奥迪来我们店里报到一次,问爷爷是否打来过电话之类的。 来的次数越多,我发现回答他的那句”爷爷没电话回来”从真话变得越来越象是在敷衍他。 不过爷爷的确是没打电话回来。 我也纳闷了,爷爷那老头子,虽然行踪不定,但他即使不回家,也会极其规律的打个电话回来报平安,他是个非常严谨的人,虽然外表上看起来像个花老头一点不靠谱。 而这一次丁家村出事,一直到今天已经整整2周的时间了,他就象是预知有麻烦似的,立刻闪得无隐无踪。夸张到连个电话都没打过来,完全处于失踪状态。让我想找他也没辙! 怎么跟这只蜘蛛一样死精死精的。 那天,和往常的那几天一样,5点半是村大队干部下班的时间,然后那辆奥迪车又准时停在我家寿品店的门口。 纯白色的外表,就像渡了一层巧克力似的,在落日低下散发着绒绒的白光,那柔美的线条引了不少人扭过来侧目。 车门一开,果然又是丁家村的村长。 这几天他几乎天天来我家,即使周六周日也这个点来,不过最近随着丁家村里人数一天天的增加,他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才短短一天不见,那张脸已经白得有点发青了。 从车上下来之后,他没有像往常那样进玻璃门问我有没有爷爷的消息。而是朝着门口哼着小调正在摆花圈的朱智走过去, 第67章 朱先生,求求你帮帮忙 那杀气腾腾的样子,在我以为他要对朱智动手的时候,“扑通”一声直挺挺的跪在了地上,膝盖骨重重的撞在水泥地,那清脆的响声吓了我一大跳,一抖,手里刚舔了没两口的冰激淋头朝下摔在了地上。 坐在我旁边的凤长歌依旧非常悠闲地晒着太阳的余光,一页接着一页的翻报纸,甚至丁家村的村长跪下的时候,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不过这倒也符合他的作风,这个世界的所有事情都让他起不了兴趣,除了他要找的人。 “朱先生,求求你救救我们吧!!”丁家村的村长哭丧着脸跪在地上,满脸悲痛说道。 这一会儿,天热得吓人,马路上的人都还缩在了家里,没有人出来。相信如果再晚上一点,这里能立马围上一圈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看戏。 一个五六十岁的老村长给一个下巴都没毛都小兔崽子跪下,这绝对是够劲爆的新闻。弄不好还能传出朱智暴虐老人的新闻。 “丁村长,你这是干什么?”看了一眼丁村长,朱智没有扶他,仍旧自顾自地摆弄花圈,我看他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凉凉的说句话意思意思。 尽管知道朱智的年龄足够让丁村长的爷爷的爷爷跪在那,但是光从他们外表上来看,这个画面有点奇怪。 我在店里看了一会儿,门口那花痴蛛还在摆弄着花圈,没打算让丁村长起来。 无奈,我只能自己走出去扶他。 “丁村长,你先起来吧!!有话好说。”我伸手想将他拉起来,但是被他轻轻的推开。 “婉白,你别拉我。” “可是……” 我不知道丁村长是得到哪门子的消息居然会来求朱智,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有能耐的人啊。 “这事你爷爷不在,只能求朱先生了,只有他可以帮我们丁家村!!” 帮? 看着丁村长愁容满面的脸,我心一沉,难道是帮他们收拾养小鬼留下的报应? 眼前这个哼着山寨小调,眯着眼一本正经弄花圈的蜘蛛精可以帮他们? 耳边丁村长又在继续恳求,“朱先生,求求你救救我们丁家村吧!!在这样下去全村的人都会死的!我来这里求您不是为了我自己,我死不足惜,只求求你救救丁家村的年轻人,他们是无辜的啊。我实在不忍心看着他们一个接着一个就这样惨死。” 确实。 我点点头,虽然表示同情,但也无能为力。 不过丁村长算猜对了,我想朱智应该有办法的。 “啧,丁村长,你求我做什么?”听了半饷,朱智转过头对着丁村长妩媚一笑,刚好一阵风起,那飘逸的黑色长发轻轻地扬起,擦着朱智尖尖地下巴飞扬开,有瞬间,我以为他会这样平地起飞,朝着天庭的方向离开。 真美…… “塞巴裕大师说您一定有办法的!” “呵,他能那么肯定我有办法??你觉得我像有办法的人么?”微微一笑,朱智转过头又继续潜心关注他的花圈,对身旁的事以及他们嘴里的内容没有丝毫兴趣。 “这……”丁村长一愣,将手放大腿上,跪坐在地上,一时间回答不上来。 第68章 我有什么能力? “丁村长,其实这问题如何解决,你该去问那个泰国和尚,而不是问我,他既然能把古曼童卖给你……”朱智说到这里,我看到丁村长的肩膀猛地一颤,看着他的目光更多了几分敬重与恐惧。 顿了顿朱智笑眯眯的接着说,“他就有办法对付魔化的古曼童。找我也没什么用?我对养小鬼这类的旁门左道一窍不通。现在那么流行养古曼童养什么魂魄勇,一个就能卖出几十万的价格,确实赚钱。我如果会就去做着卖来赚钱了,这绝对比花圈还值钱。也不会呆在这小小的寿品店里你说对不对?丁村长。” “朱先生,这次的事,塞巴裕大师也无能为力!”低下头,丁村长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灰绿色的眼睛似笑非笑,“你认为我就有能力么?” “这……”丁村长迟疑。 也对,有能力的人谁会窝在我家这巴掌大的寿品店里呀。 有能力早就去电视台或者去其他什么地方赚更多的钱,就像我爷爷一样每天都有开着豪车的人来找他看风水,随便一个生意不仅包吃、包喝、包来回飞机票,而且酬劳上万块,有时候墓主大方一点还有厚厚一叠红包可以拿。 “呵呵,当初想养小鬼的时候就该有这个觉悟不是么?!迟早会出事,即使不是小鬼魔化反噬人类,就是损阴德,迟早得天谴危及家人。现在出了这种事,也属乎天理,你何必大惊小怪呢?”对于别人家的惨案,朱智说得特别简单,风淡云清的一笑,转过身,不再搭理丁村长,全神贯注的看着他的新作品,可能是有几个花圈上的纸花有大有小,让他不太满意,挑着眉一会儿拉一下,一会儿压一下。 明明就是一花圈,他弄得跟蛋糕店的师父一样,还讲究得那么细致。弄得再好看,也是一百二十块一个花圈。 我在一旁沉默了一会儿,脑海里又想起了那一天发生的事情,于是开口帮着丁村长,“朱智,丁家村的人这个月已经死了至少十二个以上了,如果真的能帮忙你就帮帮丁村长,也算是给自己积点德,同时也能帮着点其他人,毕竟这次的事情好多人都是无辜的。” 听到这里,朱智摆弄花圈的爪子一顿,灰绿色的眼睛在浓密的黑色睫毛下朝我的方向瞥了一眼,背对着阳光,但那眼睛却散发着幽幽的绿光,就像是一对夜明珠。 ”死去的亡魂原本可以去阴曹地府轮回转世,即使是流产或者意外死亡的孩子,他们都顺从天命去该去的地方,有的轮回有的继续修炼,你们非要用邪门歪道将它们限制住,为你们做事、听你们差遣。这完全就是逆天而行,也阻止了他们投胎转世的机会,说什么积善积德,你觉得可能么?” 说完朱智又继续摆弄他的宝贝,“魂魄一旦在凡间逗留的时间久了,就自然而然会吸收阳气入魔,变成厉鬼,不然你觉得阴曹地府、牛头马面、黑白无常有什么用?” 第69章 这件事不是你能管的 “既然那老和尚把古曼童卖给你,你就去找他想办法,这种事我实在无能为力。丁村长,请回吧。与其在我这里浪费时间想办法,还不如回去对着那两个古曼童求饶,兴许它们看在死了那么多人的面子上,一时心软便会放了你们。”说着将手里的花圈一摆,直接拉起我的手腕将我拖进店里。 回过头看了一眼门口丁村长,他还落寞地跪在那儿,我有些于心不忍,“朱智你有办法吗?” “办法?刚才你不也听到了,真没办法。这件事闹得那么大,神仙都不插手,我一妖精还是虫子插手什么?”看了我一眼,朱智弯进卫生间里洗手。 “朱智!” 没搭理我,只有卫生间里哗哗的水声。 “朱智!!”我又吼了一句。 水声小了那么一点点,传出朱智无可奈何的声音,“啧,没办法就是没办法啦!你以为我是超人啊?!大姐!我是蜘蛛呢!拖鞋一下就拍得脑浆四溅的蜘蛛,你别对我寄托太深啦!我会不好意思的。” 我沉默,回过头,丁村长已经站起来了,大概长时间的跪地有些脚麻,他走得有些慢,一瘸一拐地往车里走去,背影看起来特别可怜。 “婉白!”朱智的声音近了,回过头他已经从卫生间里洗完手出来,将手轻轻地搭在我的脑袋上,灰绿色的眼睛看着我,一改他平时嬉皮笑脸的神情看起来有点严肃,“这件事你爷爷都不插手,你身为小辈别管,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林兄那里我不好交代。” 我知道这事的确不简单,养小鬼出了事绝非闹鬼那么简单。 “可是……” 看着门口还未开走的白色奥迪半饷,朱智脸色一沉,把我往楼上腿,“你先上去玩电脑吧,店我来管。” …… 古曼童,中译:“金童子”,是泰国已经流传了数百年的奇异圣物。将会给供养人带来意外财富的小孩。古曼童也是泰国人广为认识的一种法宝圣物,有着多方面的法力,常用于为供养人消灾解难、添福聚财,例如:使供养人生意兴隆、预报危难、看守门户、防贼防盗、抽奖得财等等。 养古曼,是一种控制鬼魂的法术(也叫养小鬼),一般常用符咒来摧使鬼魂为供奉者做事情。在世界各地,传闻有很多商人、艺人、团体有养古曼,当中以赌场为最多。赌场一向为污秽之地,鬼怪云集。 每一种形式的鬼仔,都有不同的请法及供养方式,但以泰国之棺木鬼,阴阳童子,路过等比较易请及易养,但皆为邪术。 …… 被朱智赶上楼之后,我查了相关古曼童方面的资料就一直对着电脑发呆,直到电脑休息黑屏…… 黑色的屏幕倒映着两眼发直的我。 下午的事就像梦魇一样不停地缠着我一遍遍地回放着。 内心有一个声音不停地反复问我,这件事真的能不管吗?林婉白,你真的就任由丁家村的人死下去吗?你难道没有看到丁家村村长那张愁容满面的脸吗? 第70章 林老板,对外人真关心 一周前我被丁磊骗到以前读书的小学,那个跳楼身亡的女人也是丁家村的人。 丁磊、丁古也是丁家村的,除了他们几个,在这短短的半个月里,又死了好多好多的人。 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就那么瞬时间变成了一具具支离破碎惨不忍睹的尸体,造成了无数家庭的支离破碎。 这样下去是不是也就代表着还要死更多的人? 更多的人会因为这个所谓的古曼童付出性命呢? 对,养鬼的确是不对,但这事不应该由无辜的年轻人来承担啊! 不行,也许我该去帮他们。 想到这里我迅速站起来,朝楼下跑去。 下楼的时候,天已经暗了,店门因为丁家村频繁询问已经提早打烊。 但朱智的那间百宝房里的灯还开着,柔柔的灯光透过门缝传了出来,在漆黑地走廊上形成了一道尖锐的白光。 冲到门口时,想直接推开门,但是我有点害怕又会遇到了上次那样蜘蛛大集合的场面。几千万只不同样子的蜘蛛满屋子乱爬,正中央趴着一个几米长类似恐龙一样的大蜘蛛…… 刚才起的正义心有些胆怯了。 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想来想去……丁家村村长那副一筹莫展的脸,忧愁的神态,一个个鲜活的生命,血淋淋的尸体…… 终于击败了我的恐惧。 “砰砰砰……”吸了一口气我的手敲在了朱智房间的门上。 屋里没人回我,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静的只有门缝里的那一簇光。 奇怪! 那只蜘蛛不在? “砰……”抬起手又敲了一下,第二下还没有敲下去,门倏地一开,手没反应过来直接敲在了朱智的胸口上。 裸着上身…… 大概是天太热了,朱智没有穿上衣,就下身穿了一条四角平裤。 那张女人一般阴柔的脸下,居然拥有一副如此男人味十足的身体,白色的皮肤上有着一块块让人羡慕的肌肉,胸肌,腹肌。 硬朗的线条随着他的呼吸不停地起伏着,昏暗的灯光让人有些心怀意乱。 手还保持着敲门的动作搭在朱智的胸口上……那如玉一般洁白强壮的胸口上皮肤却热得让人脸红,那一股夸张的热量从我的指尖传递而来…… 心跳的有些加快,一种奇怪的感觉让我一阵脸红,所幸的是朱智没盯着我瞧,穿着拖鞋又转身重新坐回椅子上,背对着我叠起锡箔纸来。 “这是怎么了?老板突然良心大发现决定要关心一下我这个劳动人民吗?” 我刚才稍稍不太正常的心理悄悄的松了一口气,如果被他知道我刚才的反应,那结果会如何? 一定会被狠狠地笑上一整个夏天。 吸了一口气,我问道,“朱智,你有没有办法帮帮丁家村的村长?” 一笑,语气有些无奈,“林老板似乎对外人都特别关心。” “朱智,他们死了很多人。” “那是报应啊!林老板,如果你真觉得很闲的话,不如大发慈悲帮帮我这个被你奴役中的可怜妖精?”折纸的手一停,朱智侧过头说道,我甚至还能看到他轻扬着嘴角。 丁家村的事情在他眼里我甚至能看出他看戏般的眼神。 仿佛那是个笑话,至少能让这只活了上千年的妖精觉得好玩。 第71章 报应,知道吗? 死了那么多人,他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有些生气。 但是我又有什么资格生气呢? 朱智不是人不是吗?他也不是动物,他是蜘蛛。那个即使同伴死了,也能理所当然立刻扑过去把同伴尸首吃尽的生物,生死对他而言完全无所谓…… 他有这个反应不是该正常的吗? 见我没说话,朱智侧过头看着我,灰绿色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盯着我瞧,“林老板,我建议你可以同情一下我!” “你?” “当然!”漂亮的大眼因为脸上的表情眯成了一条月牙,再搭配上那一脸讨好的表情,我真想给他脸上画三根胡须,然后给他戴个猫尾巴。 “你有地方让我同情吗?!”我鄙视道。 长得那么妩媚还能卖萌,居然还能卖萌成功,朱智的相貌有时候真让人嫉妒。 “呀,你真狠心,做老板的都那么刻薄吗?” “我哪狠心?” 朱智妖娆一笑,转过头又继续折纸,转过头的那瞬间我看到他淡粉色的唇瓣似乎动了动,然后说了什么,“……” 正好窗外响起卡车那震耳欲聋的喇叭声,他的话淹没在噪音里,我只看着他的唇在动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 接着一阵沉默,只听到纸张发出来的声音,只看到他手里的纸不停的折叠折叠,然后完成,换了一张新的锡箔纸。 “朱智,丁家村的事……”我还是不放弃。 “婉白,因果报应知道么……”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朱智回过头看我。 “……”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爷爷以前在家的时候天天都说这个,教育我要做一个好人。 所以我对因果算是了解一点。 “他们现在遭受的就是他们的报应,谁也帮不了忙。”又转过头继续折叠他的纸张。 我无奈,“报应?哪有那么严重的报应啊!基本上人都快死完了,朱智你还真信报应啊!” “那是因为他们太贪了。” “这和贪有什么关系?”我不解。 “每个人从生下来他命里的一切都已经细细的写明了。一个人命中有多少财运,遇到什么人、有什么好的成就都注定好的。婉白,你今天命中注定能赚多少钱、花了多少钱,口袋里剩余多少、银行的存折是多少数字,这些都是注定的,清清楚楚写在了你的命格上,不过多一分也不少一分。如是强求,想要多在命格上取一分钱,就是从别人的命格里取好运。现在你看到的只是丁家村里的明灾,但这些年他们背地里做的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你知道么?” 我沉默。 “你看过丁家村的风水吗?” “看过一点……不太懂。” 爷爷对风水十分的出色,但是身为他老人家孙女的我,却对这方面一窍不通,唯一知道的是水象征着阳气,依水而居十有八九风水会不错。 耳边朱智一边工作一边轻轻的回答,“丁家村的风水并不好,按道理来说只能出一般的农户,温饱仅此而已。但是在短短的十几年时间居然变成这副繁荣的模样,你知道他们害了多少人?” 我摇头。 第72章 窗外的头 “有多少公司的老板本该是发财,就是因为被他们拿走了财运才逼得跳楼。也许你今天在大街上看到正躺在马路上乞讨的乞丐,婉儿。也许他们的命该是千万富翁,但是却沦为乞丐,风餐露宿只能吃别人嗟来之食,你了解他们的痛苦吗?如今反被古曼童所吞噬,也是因为他们的贪婪。这就是妄想着借用旁门左道之术升官发财的代价。” “所以婉儿,这件事就这样吧,你不是在玩游戏么?” “恩。” “那么回去继续玩吧。” “可是……”我犹豫着,“真的不管丁家村的人么?” 朱智叹了口气,“不是不管,是管不了,报应来了躲也躲不了,这就是命。” 我想我绝对是一个很愚蠢地说客。 直到我蔫着脑袋上楼,我也没有否认对自己的看法,确实很愚蠢。 希望去说服朱智帮帮丁村长,帮帮那群可怜的人,但是却被朱智说服了,还被他用很理所当然的理由赶回了房里。 难道真的要看着丁家村一点点的遭受“报应”吗? 我不知道。 …… 恶有恶报,老天当真如此公平吗? 我只是常听爷爷那么说起过,他老人家会在酒足饭饱的时候,眯着眼睛说,婉儿啊,做人要做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知道么?老天是绝对公平的,恶有恶报这句话必须记在心里。现在的人都很侥幸的以为做坏事老天不知道,是啊,老天今天不会将报应放到你身上,但不代表就会放过你,也许几年之后报应发生在你的身上,也许会在你的子孙那里发生,但总有一天会有报应来到的时候。 丁家村的事就是报应。 朱智说死那么多人也是报应。因为他们在暗地里害了不少人,让不少无辜的人流离失所、家破人亡。 尽管如此,我依旧不能释怀。 难道一家人家破人亡了,还有另外一家人也跟着一起家破人亡吗? 所谓的报应就是将两家曾经幸福的人都遭受同等的待遇么?是,也许这很公平,但是在某种角度也极端的不合理。 幸福谈何容易? 睡得有些迷迷糊糊,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窗外的拍玻璃声吵醒。 第一时间并没有察觉什么不对劲,只觉得很烦、很吵。 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又继续打算睡觉,但就在翻身的那一刻脑海里闪过一道思绪,整个人随之僵在了床上。 我的房间不是在二楼吗? 有人在拍我的窗? “啪……啪……啪啪啪……啪啪……” 耳边不规则的拍玻璃声持续的响着,并不是做梦,那一刻我的后背越来越僵硬,脖子硬得发酸。 恐惧令我不敢砖头,小心翼翼的拿起手机,透过反光,我看到窗外飞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就像是剥了皮的小老鼠头,正疯狂得撞着玻璃,那拍窗的声音就是它发出来的。 每撞一下,那脑袋上突出的眼球就不停的朝屋里看,就在我拿着手机照过来的时候,它正好瞧过来与我对视。 第73章 让我进去吧 看到我的那一刻那颗人头笑了,活到那么大,坦白说第一次看到没有皮包裹的头在笑,那样子诡异得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正好窗外的金色灯光照下来,让那颗人头上的肌肉格外闪亮,我甚至可以透过手机黑色的屏幕看到它微笑的时候,肌肉挤在一起的模样。 “找到了,找到了。”它声音刺耳、沙哑,听到耳朵里仿佛是个垂死的人发出来的。 “开开窗让我进去!!”看到我那一刻,人头疯狂的撞着玻璃,每撞一下它留下了一个不规则的血印,慢慢的模糊了玻璃的视线。 “开开窗让我进去吧!!” “……” “让我进去吧!!!” 终于,我再也无法冷静下来,猛地起身疯狂的朝着门外冲去。 而就在我朝外跑的那瞬间,一双冰冷带着浓浓腥臭味的手卡住我的脖子。 那沙哑带着扭曲的声音轻轻的在耳边响起,语气有些得意,“你以为不开门我就进不来了吗?” “不要!!”猛地睁开眼,当看到这满天的繁星,以及那让人陶醉的深蓝色天空,让紧张、恐惧的我重重地喘了一口。 星星…… 怎么会是星星?!! 一阵阴冷的风从不知明的方向吹来,将我浑浊的大脑在最短的时间内沉淀干净。 我不是该睡在房间里吗? 怎么会在外面! 而且这是哪? 一惊,猛地从地上坐起来,霎那间风吹得更加猛烈了,那冷得古怪的风,让我睁不开眼,鼻子里都是令人作呕的甜腻檀香味。 等风过之后,我才发现自己居然坐在郊外的公墓里,四周围是青白色的墓碑,在洁白的月光下凄婉又阴森。 而离我不到一米的距离,趴着两个血淋淋的婴儿,一头没有头,一个左边身体被不知名金属削去了半个。 它们看着我,“林婉白,把凤长歌送给我们吧!!” 明明只有两个人,明明这里没有人,但是那声音却象是有几十个几百个古曼童在喊着说着,整齐的让人诡异,响亮的让人心寒,尖锐的让人耳朵牙齿发酸。 “我说了,我没有办法把凤长歌给你们。” 没有知觉,对我的话没有多余的反应,说来说去只有那几句话,“把凤长歌给我们吧!!” “疯子!”我恐慌的起身想逃离这个让人恐惧的地方。然而就在我迈向第三步的时候,脚底一空,整个人直接从高空摔了下来。 场景在我坠落的那瞬间迅速替换成小学的校园。 耳边的风声很大,那风直接灌入了我的耳朵里,就像个悲伤的女人在半空痛哭不停地发出“呜呜呜呜”地悲鸣声。 那一刻我甚至都听不清楚旁边还有什么声音,耳里全是风声,嘶叫着拼命钻进耳朵里,速度快得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敏锐地等待着最后的结果。 怕…… 我很怕…… 我见过鬼,我知道人死后会有魂魄,但是我却接受不了我死后的模样。 “朱智!!!!” 不知不觉突然把这个名字喊了出来,当它从我的嘴里出来之后,我才意识到很可笑。 朱智根本就不知道我在哪。 这个时间,他肯定慵懒的摊开细细长长的四肢躺在沙发上,心满意足地一边咬着习吸管,一边看着午夜电视重播。 第74章 五音不全的妖精 刚想完,顶楼一个玩世不恭的声音幽幽响起,“呀!!林老板好眼力,你怎么知道我在?坦白说你是不是暗恋我?” 话音落下,迅速抛出一根银白色的四线,在空中转了一个圈,朝我直直地冲过来,它迅速缠上了我的腰际,坠落的速度也随之停止。 腰上的这根细丝只是一根细丝,甚至它连丝都不算,白得几乎透明,在月光下散发着淡淡的银光,却异常的结实。 真是朱智!! 那一刻感动得想哭,家里的死蜘蛛居然能找到这里,有什么比这个更神奇? 我甚至有种崇拜他的冲动。 “靠!!林婉白,你是不是女人?怎么那么沉?母猪都比你轻了。” 感动的时候耳边响起朱智那恨不得让人揍他的话。 心里刚刚升起的感动瞬间破裂,并且以可怕的速度粉末化。 这蜘蛛有点欠揍!他就不能先闭上嘴,再把我拉上去吗? “好沉……手臂都快脱节了!!”紧接着又一句话抛出来。 我咬牙切齿,“你想死吗?” 即便是处于这种情况也无法克制剁了他的冲动。 “好狠心啊!!当然想活了!话说我还没吃今天晚上的夜宵呢!我也还没决定要吃什么东西呢!而且我还有很多事还没做,例如我今天还没看完连续剧今晚是结局了!我还没吃遍全天下的巧克力,我还没和美女吃过饭,最近那么忙都没时间出去旅游,我还没去泰国看婉白你说的人妖……”顶楼一阵碎碎念。 我叹气,“朱智,其实泰国人妖你不用特意跑到泰国看,回去你照镜子就可以,其他的愿望如果想实现就给我闭嘴!” 楼顶的声音委屈极了,“我第一次看到像你那么厚脸皮的女人,居然那么理直气壮的奴役一只可怜的虫子。” “你不算虫子!!” 也许是我的声音被这愈来愈大带着浓烈腥臭味的风掩盖过去,顶楼的朱智没回答,随着身体一点点的上去,顶楼突然间传出了一阵五音不全的歌声,听语调似乎是朱智在楼顶唱歌。 有时候确实搞不懂这群妖精的思维,他们总是能在最危急的时刻做出让人大跌眼镜的事情。 “啦啦啦,朱智爱吃东西!!爱吃东西呀爱吃东西!什么东西都爱吃!东西也爱被朱智吃,爱被朱智吃,爱被朱智吃,东西最爱美美的朱智……” 朱智很喜欢听歌,但是他的唱功实在不敢恭维。 这可能是蜘蛛的通病,至少我活了那么多年没看到过窗外或者野外的蜘蛛网上有一只在唱歌的蜘蛛。 记得几年前刚来我家的时候,朱智很喜欢《两只老虎》,烦了我3天,最后又教了他3天,一直到现在唱起来还是五音不全,一首歌基本上都不在调上。 就朱智这能耐,学会之后他也敢跑出去唱吧,而那些听得人居然也会昧着良心说这噪音好听。 甚至后来有些人将这首歌放到微博上,再贴上朱智的自拍照,居然点击量第一,超越了我最喜欢的歌手许嵩。 第75章 居然夸奖自恋的妖精 那一刻,确实有些对人性感觉绝望。 我真不知道这年头的人居然用看来的方式来评价歌的好坏。 不过也似乎从那之后,朱智就声称自己是歌神了,也是我第一次看到会唱歌的蜘蛛。 此时楼顶上朱智还在继续用那五音不全的调调唱着只有他一人懂得歌。 上升的速度不快不慢,我几乎是跟风筝似的在一楼和四楼之间被风得东摇西晃好一会儿,才到四楼的顶楼。 那种感觉与荡秋千、坐船完全不与众不同的感觉,大幅度的摇晃令我头昏脑涨,嗓子一阵接着一阵的酸甜。 再加上漫天腥臭至极的味道,让我几乎快要呕吐。 这个时候,一只戴着银白色盔甲的手伸了过来。 那是一条整条手臂包括手掌以及五个手指都包着银白色盔甲的手,银白色寒光照样我的脸令我不寒而栗…… 的确是吓了一大跳,我从来都没有见过朱智穿盔甲的样子。 自从来到我家之后,朱智的打扮基本上是一条沙滩裤加件短袖T恤,下身一双造型简单得不个再简单的人字拖,一走路跟放鞭炮似的噼里啪啦响。 而今天,在这璀璨的星空下,我看到朱智穿着一身银白色盔甲,整个人几乎被盔甲包围,只露出一张笑盈盈的脸。 从来都没有见过穿着盔甲的朱智,即使他的原型就是一只穿着银白色盔甲的纯白色大蜘蛛。 为此,他在刚来到我家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对他的形象表示怀疑。 为什么原型的蜘蛛有盔甲,变成人形了之后就没有盔甲了呢?难道是怕我穷的时候偷了他的盔甲卖? 每当我那么问的时候,这家伙会眯着他漂亮的灰绿色眼睛,拍拍我的脑袋语重心长地说:他有一个多拉A梦的口袋,变成人形之后就把那一身沉重的盔甲放进去。再说他那身盔甲很廉价,不好意思拿出来。是以前路过战场的时候从一个死去的士兵身上扒下来的,在他刚修炼成人型的时候,就靠这这玩意伪装军官、士兵拿来骗吃骗喝的。而现在是什么年头?21世纪!!谁还穿盔甲出来?又不是COSPLAY,穿出去还不被人笑掉大牙? 就因为这句话,我还一直都以为妖精就是这样,原型一个模样,人形又是另外一个模样,原型穿着盔甲,人形就没盔甲了。 不过没想到的是居然能看得到他穿盔甲的样子。 很英俊…… 黑色的发丝纷飞在他的盔甲之上,衬托他的皮肤白得如同雪一般,身上的盔甲也如同他的脸一般苍白,唯一能在他身上找到的其他颜色,只有那一双翠绿色在黑暗中散发着幽幽绿光的眼睛。 一阵风吹起将他身后那长得夸张的发丝再次吹起,就像节日绽放的礼花瞬间散布开来,然后又沉沉的落下,像极了枝头被风吹散的花。 “老板,我美吗?”兴许是看到我惊讶的目光,朱智对着我妩媚一笑。 “……”情不自禁地点点头,点完头之后我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做了一件可怕的错事。 我居然会夸那自恋的妖精。 第76章 舜先生许久不见 果然,跟想象中的一样,听到我那么说,朱智立刻自恋得没边了。 “原来林老板也这样想,不过算你眼光好,我却是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美丽与智慧并存,绝代风华,哎呀呀,这些词不就是在形容我嘛!!我就说我美喽!!” 都说虫子没脑子,此时我深刻的理解到虫子确实没脑子,都什么时候了,还自恋。 说话间风更大了,头顶的天空开始迅速变化起来。 方才还璀璨的星空,瞬间乌云密布,灰白色散发着令人不安光芒的云从四面八方云集过来。 让原本昏暗的夜晚,又暗了一分。 这大风吹得我睁不开眼,隐约我看到有什么东西在天空飞。 定了定神,我才看到满天飞的全是人头,一个个一边飞一边如同乌鸦一般尖锐的嘶叫着,“疼啊!疼啊!!疼啊!!” 而这些人全是丁家村死去的人。 风依旧在吹,并且却越吹越大,越吹越冷,吹得我穿着短袖感觉到了一股又一股的阴寒,不得不将身体趴在地上,避免被这大风又重新吹下去。 “有时候心慈手软真是一种罪过,特别是对待不知好歹的东西。” 大风中,我听到朱智冷冰冰的声音淡淡的说着。 “呵呵,朱智,你这个狡猾的妖精,你也想得到是吗?”尖锐的声音在凌空响彻着,细细小小却格外的清晰,钻入耳朵里让人莫名的心烦。 背对着我的朱智冷笑着,“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这里轮得到你说话?” 突然间风停了下来,不知道何时朱智的手里多了一把散发着蓝色光芒的长约两米的大刀,就在我想问他这是哪来的时候。 他手起刀落,硬生生的将天空中的乌云一分为二。 一瞬间云消散了,那飞窜的人头也消失了,一切褪去得太快。 耳边,乌云密布的天开始发出了一阵又一阵沉闷的雷声,在云间沉默地闪烁着,一丝亮得吓人的闪电从云层之间拉开来,细细的仿佛像是人脉络的一部分,将云层照得透亮,然后又迅速暗下来,伴随着下一声沉闷的雷声响起。 这老天终于舍得下雨了啊。我趴在地面叹了一口气。 “舜先生,许久不见。”电闪雷鸣般的天空响起一个洪亮的声音。 我正打算问朱智这到底怎么回事的时候,倏地脚踝一紧,一股阴冷就像蛇一样的东西扣住了我的脚踝。 “朱智!!”我惊叫着求救。 可没有想到的是,朱智像没有听到一般背对着我,对我的话没有一点反应。 扣住我脚踝的东西速度极快,加上屋顶夸张的一阵倾斜,我差点被拖下屋顶。 整个人滑到边缘,手紧紧的扣着房顶那一层小小的雨水渠道里,身体悬空在了半空中。 脚踝上那个扣着的东西不仅没松开,拉着我的力气更大了。 扣着雨水渠道的手指一点点地朝下滑。粗糙的水泥表面摩擦得皮肤生疼。 “朱智!!” 尖叫着喊道,但是我的声音迅速被下一阵闷雷声所掩盖。 第77章 朱智,救我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雷声,停下来的风又开始吹了起来,一股股血特有的腥臭味迎面而来,闻的胃一阵痉挛。 左边的脚被那滑溜溜的东西扯得像要脱节了一般,手指一阵火辣辣的剧痛,慢慢的手指接触阳台表面的面积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接着一空,整个人重重地摔了下去。 但让我没离开多远,刚才那根细细长长的透明丝线拉住了我的腰际。一直悬空的内心也稍稍松了一口气。 “朱智救我!!” “……”倾斜的楼梯上,没有声音,也没有任何动静,安静得令我不安。 突然拉住我脚踝的手一用力,那几乎把我一分为二的力气,强行拉着我下去了一小节。 “朱智!!”我又喊了一声。 “……”回答我的只有那风狂猛的呼啸声。 正在我诧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顶楼“轰”的一声,就象是巨大的爆炸声炸开,伴随着一阵强烈的白色光柱,直冲乌云。 那道白色强光就像朱智手里的那把散发寒光的钢刀,硬生生地将天空的乌云割开一个小洞。顺着那道圆柱形的淡黄色强光,一道金色的身影就像游走光柱的龙一般飞快冲下来。 轰地一声巨响。 教学楼被那从天而降的金色影子弄得坍塌了一半,拉着我的蛛丝随之一断,我的整个人垂直坠落。 这时我才忽然知道为什么整幢教学楼会陷下去。 因为小学的操场已经变成了一片血海,不停发出咕噜咕噜冒泡的声音,无数个血红色的脑袋从那血海中探出头来,当看到我时,它们伸出没有皮的小手,血淋淋的手指兴奋的抓着,一瞬间好多只小手随着我的到来伸出来,想要抓住我。 有些手甚至还没有手指,只是模糊的一个肉团!! “疼啊!!” “疼啊!!”血海中不停发出令人不安的尖叫。 “朱智!!救我!!”我尖叫了起来,那声音让我更加的恐慌,却抑制不住喊出的声音。 耳边的风随着我的身体掉落,呼呼直响,那风钻进我的衣服里,将衣服鼓了起来,却依旧不能减缓掉下去的速度。 近了…… 越来越近。 “疼啊!!疼啊!!”随着我的靠近耳边的声音叫得更加密集了。 血池中不停有小脑袋冒出来,用细细小小的声音念着。 甚至那水池里犹如被剥去皮的红色手再伸长一点就能抓到我。 它们不停的抓着,那红色的指尖随着我的坠落离我越来越近。 绝望了! 当血红色短短的小手滑过我衣襟白色的布料,留下三道不规则的血线时,我彻底绝望。 甚至那一刻连尖叫都叫不出来了,只能呆呆地看着它们离我越来越近。 那一刻天暗得吓人,如同墨泼在了天际,看不到一丝光亮。 是要死了吗? 突然,耳边响起一阵熟悉的鸟鸣声,方才那冲撞在教学楼上的金光此时飞快朝着我靠近。 等我回过神,已经躺在了凤长歌的怀里,那冰冷的怀抱,远远地离开了我们身下那一滩血池。 第78章 你为什么要杀我? 伴随着我地离开,血池里那断手断脚更加活跃了,不停得抓着,渴望抓到些什么。 那尖锐的叫声,刺破了黑暗的寂静,甚至轰鸣的雷声都几乎无法掩盖。 我以为是朱智,想不到是凤长歌。 他满脸是血,像是经历过了某种剧烈的打斗,我以为是他冲下天空撞在教学楼时弄伤的。 定睛却发现,那血是来自他额头的那颗血红色朱砂痣。 它不停冒着血,那艳红的液体滑过他漂亮的脸蛋,接着顺着尖锐的下巴落下来,落到我的身上,冷,没有一丝冷度,就象是血红色的颜料一样。 它落在我的身上,却在下一秒被我的皮肤所吸收。 殷红色的眼睛看着我,红色的瞳孔仿佛是绽放的罂粟,但那双眼睛却没有像之前的那样冷漠,夹杂着很多复杂的感情。 “为什么……”一头金色的长发下嘴唇微启,那声音带着浓郁的悲伤。 我盯着他,却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那么说。 如果不是凤长歌的身上穿着那件熟悉的衬衫是我今天早上刚递给他的,我还以为这会是一个和凤长歌一模一样的男人,不是那个冷漠古怪带着洁癖感的凤长歌。 至少他不会满脸鲜血而不尝试着擦去,仍由它布满整张脸。至少他也不会任由着自己的头发如此撒乱。 “为什么……”他又问了我一句。 脸上的鲜血仍然涓涓地从他额头那个朱砂痣里流出来,整张脸被鲜血渲染得红得吓人。 “你……没事吧?”我小心翼翼。 “为什么要杀我?为什么?”说罢殷红色的眼睛一顿,横抱着我的手臂用力地将我揉进他的怀里。 那力气大得吓人,仿佛我的骨头要被他活生生揉碎一般。 凤长歌脸上的鲜血不停的顺着他的下巴落下,然后落到我的额头上,脸上,那血红色的液体渗透进我的皮肤,一股股乱七八糟的画面强行地钻进我的大脑。快得看不清,一瞬间大脑就像被一股气硬生生地吹起。 很痛! 仿佛下一秒就要炸开了一般。 耳边不停地响起一些奇怪的声音。 天空闪电再次响起,它直直的对着我劈来。 …… “啊!!”一声气急败坏尖叫,就像火车刹车一样倏地响起,它迅速刺破了这座房子的寂静,我甚至在听到尖叫声时,清晰的看到门口的玻璃门也跟着那尖叫颤抖了一阵子。 接着厨房的那个冰箱前蹲在那里的人,一边翻着冰箱最下层的东西一边发出抓狂的尖叫,“我的巧克力冰激凌呢?我的巧克力呢?我刚买的巧克力呢!!林婉白!你这头丧心病狂的猪,居然全吃了?!!” 捂着耳朵在耳膜被震破那一刻赶紧溜出门,门口凤长歌依旧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看着手里的报纸, 对我的出现没有任何反应,对朱智地尖叫也无动于衷。只是一阵风吹来将他身上的那头金色的长发吹起,以及眨眼的动作,表明着那是一个真的人,一如既往地冷漠,一如既往对我不屑和藐视。 至于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道雷劈中了我吗? 舜先生又是谁,就不得而知了。 因为在闪电劈来的那瞬间我陷入了昏迷。 第79章 飞机顺利起飞 醒来的时候,我安安静静的躺在自家的床上,穿着睡前换上的睡裙,上面干干净净没有任何血丝,仿佛那一晚发生的事就像是一场梦境。 但如果不是手掌上那已经结痂的伤口,如果不是早上看到小学附近发生地震,教学楼操场沦陷形成一个巨大的坑,第三教学楼发生坍塌4层楼高的建筑沦陷为一米高,这一系列新闻。 也许我会认为那只是一场古怪的噩梦。 这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是怎么回来的,那些古曼童到底如何了,我完全记不清。 问朱智,朱智一边手忙脚乱地忙着做菜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打发我说,他一整夜没睡,就是为了那些古曼童做了一场法事超度它们,然后它们就转世为人了。就那么简单。 是不是真的有超度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朱智的右手手臂在那天之后多了一条十公分像是被烧伤的伤口,他用白色的纱布以及一些草药捂了整整一个星期。 结痂的时候就像一块丑陋的膏药趴在他白皙的皮肤上。 丁家村那边没有再继续死人了,又恢复了原先的平静。而没过两天丁家村的村长又送来两大袋的巧克力。 一场突如其来的雷阵雨让天气稍稍后喘了一口气,而后又恢复了原先的炎热,我躲在家里没有事做就天天跑厨房蹭那些巧克力,反正朱智一个人也吃不完。 那段时间每天我都有很多很多的巧克力可以吃,吃得满嘴都是巧克力味,幸福的简直无法言喻。 虽然是幸福了,不过贪嘴的结果当然是体重飞增,居然重了两斤,穿着热裤就看到自己的小腿粗了一圈,小腿肚跟馒头似的往外突。 朱智每天走进走出都在那里嘲笑我,如果把这腿上的肉挪个位置,就好了。 该长得地方没长凸,不该长肉的地方一天天的变凸。 胸部都可以开飞机了。 于是在我决定减肥的那一天,我吃光了余下的所有巧克力! …… 身后店里朱智还在那里抓狂,愤怒地咆哮声此起彼伏。 我溜出门口的时候,发现左右两旁树上的蜘蛛都未卜先知的提前溜掉了,留下几张蜘蛛网孤零零的挂在阳光底下闪闪发光,果然家里那只大蜘蛛发起飙来是很恐怖的。 不仅蜘蛛害怕,我这个人类也被朱智吼得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刚打算去附近书店逛逛,买两本漫画看看,以此来躲避朱智的怒吼。 前脚踩出马路,后脚一辆紫红色的凯迪拉克朝着我开来,我的出现让它措手不及,一阵急促的刹车声,那车的头部距离我的小腿只有3厘米。 一阵恶寒,如果那车的主人在晚点刹车的话,我想现在自己应该是拿着钱袋,躺着看医院的天花板了。 “婉儿!!”车窗降下来,一张戴着墨镜的漂亮脸蛋出现在车窗里。 “叶露!” “你这女人能别那么冒冒失失吗?就算是女**丝也好歹过马路看下车吧!难怪你家小朱总叫你笨蛋。幸亏我车技好,不然你就死定了!” 第80章 让凤长歌去做模特吧!! 叶露是我小学一直升到初中的同班同学。 读书的时候我们的关系就很好,那时候我家和叶露家住得很近,仅仅只有两三米远的距离,放学回家都是一起的。 五年级的时候,我和叶露的家被列入公路范围,进行了拆迁。 之后我搬到了现在住的地方,而叶露则搬到了市中心。 后来初中毕业她爸送到她去了澳洲,一直到前两年才回的国。 相同的年纪,我是本科毕业,而她已经是硕士生的学历了。 一来就凭着墨尔本金融专业的硕士生这张高学历的文凭进了一家广告公司为经理。 留过学的海归在很多人眼里含金量确实超过我们。 看到了过去的老同学,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到了丁磊…… 心不由地一阵难受。 经过这件事之后,我以为自己会恨他,会讨厌他,却没有想到,今时今日突然回想起来,发现自己对他一点恨意也不存在。 只是同情他,深深的同情这个可怜的男孩。 “喂,你这丫头又在发什么呆啊!初中的时候就整天看到你在那里发呆!神神叨叨的特别喜欢自言自语!”坐在车里,叶露的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回过神,尴尬地一笑,“叶经理今天怎么那么空啊!来看我?” “找你有事!我哪有你那么空闲啊,公司还有一大堆事等着我做呢。”叶露说着头朝着我身后的店铺里看了一眼,目光就立刻被凤长歌吸引住了,直勾勾地朝着凤长歌看了3分钟。 然后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指着凤长歌几乎尖叫,“婉儿婉儿!这帅哥是谁啊?长得好帅啊!绝对不比朱智这家伙差。婉儿啊,既然朱智你不肯让他做模特,那这个呢?这个肯不肯?长得那么帅,又那么高,啧啧,你看他的那一头长发,这不做男模绝对是浪费!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啊!” 叶露工作的广告公司是全市数一数二的大公司,接手的全是一百万起的广告,每天接触不少的男模女模。 自从她看到了朱智之后,只要一见面,我们之间的话题绝对有问我能不能安排朱智过去拍平面广告的内容。 现在她看到凤长歌,这女人的职业精神又开始犯了。 我瞄了眼凤长歌,果断代替他拒绝。 让他去叶露那里拍广告,倒不如介绍家里那只暴走的大蜘蛛去,起码朱智比他靠谱,凤长歌发起疯来我确实怕。 “你饶了我吧!!那是我爷爷的徒弟!要是被我爷爷知道他在拍平面广告,不务正业他老人家绝对发火。你也看过我爷爷发火的样子吧!!超级可怕。” 我胡乱地找了个借口推托。 “老爷子怎么尽收些帅哥呀!天下的帅哥都被他收走了!!学什么风水,那么好看的外表没人看……啧啧,真可惜,也是广告界的损失。” 叶露见识过爷爷的脾气,所以什么事拉他出来绝对不敢说什么。 回过神,叶露从副驾驶座上,递过来一个咖啡色的鞋盒,上面还印着还珠格格的宣传照。 第81章 记忆里的记忆 那时候的赵薇看起来还带着一点点的稚嫩,让现在的我格外怀念。 “这是什么?”我一愣。 “不知道。那是你搬家的时候放我那的,说是要替你保管一阵子,结果一直帮你保管到今天,前几天整理老家杂物间的时候发现,这不特意来还你!”将手里的鞋盒往我怀里一塞,“我先回去了,公司还有一大堆文件等着我批,有空找你聚餐!对了,这金发的大帅哥,你跟你爷爷说说看吧,我说真的。我公司最近少了一个这样的男模拍广告,让这帅哥去绝对赚得来。” “好的,我知道了。”抱着盒子点点头。 “成,那我先走了!”说完大忙人一踩油门,迅速离开。 留下我拿着那个鞋盒站在太阳底下。 对于叶露口中五年级的那次搬家,我还有点记忆,但是怀里的这个鞋盒里到底放了什么…… 我已经什么记忆都没有了。 打开鞋盒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一个红色的小木头盒子。 这盒子里到底放着什么,我完全没有任何记忆。 日记? 那么小,看起来不太可能,我小学的时候写的字大得吓人,这手掌都不到的小盒子,假设里面真的是本日记,那能写几个字啊。 拿出红色粗糙的木头盒子,打开。 里面是一个我小学时候,很流行的小娃娃。 盒子里的是个男性的小娃娃,一颗木头珠子上画着眼睛鼻子,然后脑袋上带着一顶布做的粗制礼帽,下面粘着一件红色的体恤衫,那颜色艳丽的仿佛是盛开的玫瑰。 和丁磊手里的那个娃娃很像。 他手里的那个是一个穿裙子的女娃娃,而我手里的是个男娃娃。 手里的这个小娃娃的眼睛弯成了两道弯弯的弧线,看着我呵呵地笑着,就像曾经有一个一直穿着红色体恤衫的男孩也那么对着我温和地笑着。 那一刻,我开始想起那段被我忘记的记忆,一段和这娃娃,还有丁磊有关的记忆。 发生在我小学三年级的时候。 那时候我是全班成绩最不好的学生,也是最皮的一个学生。成天不是闯祸就是打架,明明是个小女孩,却比一般的男孩子还要粗鲁。 那个时候爷爷就已经四海为家,成天忙着赚钱看风水了。 老师找不到我爷爷告状,就成天只会把我给留在学校里。说什么给我特别的辅导,其实说白了还不是她一个人怕空荡荡地教室,留我给她做伴。 那天我记得又被留到六点半,九月份的六点半天已经快黑了。 一路甩着书包就像甩流星一样,书包里的铅笔盒被我那么一甩之后,哐啷哐啷的声音听得特别爽,至少这是我对学校厌恶的一种小小的表现。 那时候的房屋也差不多像现在一样,只是那些看起来精致的两层小洋楼没像现在那么多,稀稀疏疏的几幢,一层的矮平房却有不少。 一个人懒洋洋地走了没多久,突然听到教学楼附近的一个角落里有人在哭的声音,伴随着那哭声还夹杂着一些类似威胁地说话声,中·国·人都喜欢看热闹,我也是。后退了两步,一看,果然是有人在哭。 第82章 小黑跟小白的故事 是一群初中生对着一个和我一般大小的小孩子要钱。 是的,那就是丁磊。 那时候的他长得不帅、不高,和初二转学过来的时候完全不同。 用一句女孩子形容那时候的丁磊,也不为过。 他就像个剪了短发的女孩,你就可以想象他那时候的样子了。 又白又矮,他父母还特爱给他穿混乱性别的衣服,看起来就像个面粉娃娃。 如果不欺负欺负这种人,我觉得那些不良少年的眼珠子是玻璃做的。 丁磊那时候是可爱,而我那时候是丑。全世界除了爷爷以外也只有他才会信誓旦旦地说我那时候好看。 小时候的我像个男孩子,爷爷忙家里没有人管,为了打架不被人抓到小辫子吃亏,那时候的我剪得头发比丁磊还短,因为打架脸成天都是黑乎乎的,衣服也脏,说我是泥地里跑出来的野小孩一点也不为过。 10岁,是个很小的年纪,个头不高,力气也不大。 10岁却也是个冲动的年纪。 但是我和一般的孩子不一样。 从小我就是打出来的,爷爷从我4岁开始就抓武功。那时候成天和人打架,武功上没上去我不知道,但是皮绝对是打厚了。 抓伤、打伤、淤青一身都是,家常便饭。 8岁之后一个人回到家里念书,爷爷每过一段时间就会回家,那古怪的老头也不会问我成绩如何,每次回家一定问我武功怎么样了。 如果退步了或者生疏了,那么接下来就是一顿板子棍,打得我鸡飞狗跳到处乱窜。 因为打多了,也因为看多了奥特曼,那时候的我天真的以为自己是正义使者,于是不要命的和几个初中生抵抗,英勇无畏地救了他。 当然这一顿,我没少被挨打,而那几个初中生也没少被我扁。 …… 本来还以为救人之后对方会很感激我,就算没个什么礼物,也能说声谢谢让我骄傲一下。 结果第一次救了他之后,丁磊哭得居然比刚才被敲诈的时候更惨。 那一刻我很郁闷。 完全对这惩奸除恶的正义使者形象失去信心了,太不好玩,救了人对方还哭成这样。 后来没过几天,我居然又被老师给抓到在打架,于是又光荣地被留了下来。 回家的时候,这一身被打得淤青还没退,也很凑巧地遇上了丁磊被敲诈,但这次换了另外一帮人。 我很纳闷,就他一细皮嫩肉的小子能有多少钱啊!怎么每次都被我碰到,于是又救了丁磊。 结果托那3年级的班主任洪福,我一周接连堵到丁磊被敲诈不下一个手的数量。 到了后来丁磊十分识相地了解了我的“威力”,每次都特意留下来等我放学回家,做了我的小“跟班”,跟了我两个学期,4年级的时候,他转学了。 其实说起来也很好笑,我们认识快一年了,居然并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姓名,平日里放学回家,他都是叫我小黑,因为我小时候很黑,而且衣服也脏,一整个小煤球的样子。 我叫他小白,因为他皮肤白,而且他爸妈经常给他穿白色的衣服,干干净净。 记得,那一天转学的时候,丁磊曾经来过一次学校, 但是因为他的爸爸在等他,所以他来的主要目的是和同伴的学生和老师道别。并没有留太多的时间与我说告别的话。 只是临走的时候他送了这个小娃娃,说,以后长大会娶我,还让我别忘了他的名字,他叫做丁磊。 甚至都没有问我叫什么,就那么匆匆地跑开了。 4年级之后,那面粉团娃娃就这样离开了我的世界。 初二的时候,面粉团娃娃又出现了。几年不见我和他都变了。命运让我们在一个班级,却从来都没有认出对方。 不过那约定他记住了,我却忘记了。 那时候的我不知道什么叫做结婚。只是觉得那是一个麻烦的约定,我记得我那时候的愿望是做奥特曼,要不然去恐龙战队做个战士也不错,再次点就勉强做个美少女战士,总之是维护世界和平。 绝对不是结婚,结婚也好像是个很麻烦很可怕的事情。 “小黑!” “干嘛?我忙着抄作业呢。那老妖精居然罚我抄一百遍。” “我过来是想跟你说,以后我长大了之后娶你好不好?” “不要!” “为什么?!” “我要做奥特曼!手那么大一定可以4支笔捏在一起写。” “那你做完奥特曼之后,我再来娶你好不好?” “那要多久?万一我还没成奥特曼呢?” “我爸爸是24岁的时候才结婚的,那我24岁的时候再来找你好不好?让你有更多的时间去做奥特曼。” “哦。” “就这样定了,小黑,我走了,你记得哦,我叫丁磊。等我们到了24岁的9月1日,我就来找你,我们就在这个地方相见好不好?到时候你别忘了我好吗!!” “好吧!再见。” 低头,手里的娃娃躺在盒子里微笑地看着我。 一滴眼泪顺着眼眶而出落在了上面。 因为3天之后就是9月1日了,24岁的9月1日,我与他约定的9月1日。 我还在,小白没了。 小黑,最终还是无法保护小白。 第83章 先进的蜘蛛群体 第三个故事:偷窥 “曾经有一个靠近大海的美丽城市,叫做蓝。那里四季如春,没有战争,里面生长着许许多多各色各样的妖精,他们和平共处着。蓝的城主叫做凤长歌,谁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谁也不知道他在等什么人。” “他总说,他等的人会来找他。于是他等了整整八百年,那个人始终没有出现。于是他只能自己去找,临走的时候,他把蓝毁了。” “他说,一定是蓝不够漂亮,所以她才不喜欢,才没有回来找他。既然她不喜欢那么蓝留着也没有任何意义。” …… “婉白姐,蜘蛛哥哥呢?” “这几天好久都没看到他了呢。” “他是不是出去了?” “大姐姐,那个头发长长的哥哥呢?” “咦?小朱呢?他不是常坐这的吗?人呢?去哪了?” …… 虽然我不想承认,但确实朱智生气并且又罢工了。 很神奇吧! 自古只有人类游行示威,人类大罢工。 可是我从来都没听说过蜘蛛还能罢工的形式来示威,而不是结了一个房间的网示威。 事实往往是令人伤感的,因为朱智确实罢工了。 躺在他的那间散发着腻味檀香味、热得能蒸熟东西的房间里不肯出来。从早上到现在已经有十多个女孩来这里问他了。 当听到朱智不在的时候,都黯然离开,只有少部分的人看在凤长歌这帅哥的面子上,买了一点棒冰或者冰激淋再离开。 那一天朱智瘪着嘴,眼泪汪汪的哭诉我不体谅广大劳动人民的艰苦,吃光了他最宝贵的巧克力。 然后神神叨叨的反复申明,巧克力是他下山之后吃的第一件食物,蜘蛛是个很念旧的生物,是我破坏了他怀旧的唯一媒介。罪无可恕!罪大恶极!总之形容十恶不赦恶人的词他都用到了我身上。巧克力那是他的动力,他的活动的源泉,如果没有了巧克力他就没动力了,没动力的结果就是躲在房间里,装死,宁可无聊地玩着蛛丝也不肯出来。 有时候,被他气得我真想送瓶杀虫剂给他,但怕他因为愤怒真的喝了。 说起朱智对巧克力的感情就不得不提一下8年前。 朱智离开他修炼了几千年的那个原始森林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被我爷爷带回家。 别看他现在衣冠楚楚,迷死万千少女的模样。 记得刚来的时候这家伙别提有多脏,穿着一件已经分不清楚颜色款式的破长袍,上面全是污渍一大块一大块的,闪闪发亮;整个人就象是刚从小煤窑里钻出来矿工,灰头土脸,伸出手来,手臂的那层污泥,厚得都跟野猪皮一样,不仅被晒干而且还神奇般的出现了裂纹。 并且他头发还很长,将近六米多长像蛛网一样,铺的一地都是。 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咸鱼发臭,然后放进电饭煲里蒸了很久的臭味,浓郁的能让人鼻子发酸。 亏他后来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在搞行为艺术。我这种没艺术感的人是不懂他身为行为艺术家的苦衷…… 第84章 朱智喜欢巧克力的由来 记得那天我刚放学,回到家看到客厅的正中央沙发上蹲着那么一个古古怪怪甚至称不上是人的东西,脸上盖着长得吓人的头发,那双灰绿色眼睛在乌黑带着少许青苔的头发里盯着我猛瞧,吓得我还当又见鬼了。还没走进门就一屁股坐在地上。 刚好爷爷从厨房里出来,看到我和朱智大眼瞪小眼的场景,乐呵呵,我看他老人家很得意的普及了一下知识,婉儿,来来来,看看,这是我给你带来的宠物。 看到我下巴惊讶的快脱节,他又得意洋洋的摸了摸头顶的两根毛,怎么样?帅吧?! 帅,当时真没觉得,只觉得很吓人。毕竟这似人非人的东西远比狮子、棕熊还吓人。 爷爷,您老不是做风水生意的吗?难道市场不景气您赚不到钱,改行贩卖人口了?我记得那时候是那么问的。 然后被他手里的大罗盘狠狠地砸中脑袋。 不过也习惯了,那老头拿手绝招罗盘盖顶,是从小到大必经的一种磨炼。 也许是被打了无数次,所以脑壳比一般的人硬,这一下顶多脑袋起了一个包。 “那只蜘蛛精!什么人啊!” 我当时以为这人的名字就叫蜘蛛精,一个很特别很傻,而且是傻到惨绝人寰的名字。 “怎么样?帅吧?!以后他就住这儿了,你别欺负他!!爷爷不在的时候,由他来保护你,有了他爷爷就放心多了。”这是爷爷对蜘蛛的介绍。 为了表达我的欢迎,我把背包里的巧克力交给他。 “这……这是我下山之后,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我记得当时他是那么说的。 从此之后,巧克力就成了朱智大少爷的最爱了。 前几天吃光了丁家村村长送来的巧克力,他就开始愤怒了,什么都不肯做,什么都不干,连爷爷打来电话也哼哼唧唧说自己老得耳聋嘴哑,手还帕金森接不动电话。 弄得我被爷爷狠狠得骂了一顿,说朱弟肯定是受委屈了,他委屈肯定是我欺负他的。 这场罢工非常严重,非常可怕。不仅他开始不做店里的东西,而且也不做饭做菜。 胃口自从被朱智的厨艺养刁了之后,这才发现我做的食物还真不是人能吃的。 为此那几天我和凤长歌两个人天天吃方便面度日。 不过,凤长歌这个看似没有味觉的家伙对泡面没什么感觉,就算今天给他吃一盘生青菜,他也能坦然地吃进去。 只要是素食就可以,鸟类生物对熟生没有任何感觉。 此时逢场依然悠闲地坐在门口的玻璃门外,一身不吭地认真阅读报纸,我看过去他正非常认真的看着报纸中的妇科医院和主治病因地介绍。 我很认真的想了想,发现自己真的被朱智折磨得不行了,所以我决定要去买点巧克力来,至于钱,在朱智的薪水里扣。 …… 太阳晒得我有点头昏,感觉身体里的水份在这种烈火下烤地散发更加速度,整个人热得口干舌燥地就想找个冰柜躲进去乘凉。 低头看了看拎着一大袋东西的手,果然,又黑了一圈,淡黄色的衣服本来该是显白的,但是穿在我身上却显得我的皮肤更加黝黑。 第85章 凤长歌的反常 撩开短袖,令人尴尬的两节皮肤。 一黑一白。 夏天的太阳对容易晒黑的人是恐怖的。 自从朱智来我家之后,几乎一到秋天,他都会咧着那白森森看起来像老虎牙的螯齿嘲笑,啊呀呀呀!!林老板,是不是祖上有印度血统呀?居然能黑成这样。不要叫林婉白啦,干脆叫林阿三吧。多衬人呢! 有时候真的被朱智讽刺得无地自容了,我会偷偷买瓶昂贵一点的防晒霜,想着它们可以帮帮我。 原本以为价格贵的东西应该会起效,但事实告诉我,是我想太多了。 将手里的塑料袋从左手换到右手,狼狈地用手擦了擦鼻梁上的汗水。 转过身,习惯性地朝后看去。 身后凤长歌仍然不远不近地跟着,3米的距离,不会因为我的脚步变快而跟不上,也不会因为我的脚步倏地放慢而离我近一点。 穿着雪白的体恤衫雪白的淡蓝色牛仔裤,一头漂亮的金色长发洒在后背,一阵风吹来就像从画上走下来一般不真实。 古曼童的事就像是一个契机,掀开了太多的东西,例如舜,也例如凤长歌。 从那件事过后,他就开始不太对劲了。 先是额头那颗淡粉色的朱砂痣开始转红,红得仿佛是娇艳的血滴不小心落在了上面。 而且他行为也开始变得让人匪夷所思起来。 记得他刚来那会儿,冷漠、傲慢,喜欢独来独往,似乎什么时候都无法引起他的注意。 哪怕是我差点死在他的面前,他也用看戏的表情,看着我被掐得差点窒息。 是啊!! 他是神,来自天界,高高在上的神族,哪会关心卑微的人类,生死对他而言早已看透,起起伏伏只在眨眼之间。 可就在我从古曼童手下捡回一条命,他对我说了一大堆稀奇古怪的话之后,凤长歌开始跟着我了,哪怕是去洗澡、上厕所,都跟着。 那是种非常奇怪的感觉,没有一点喜悦可言,甚至让人恐慌跟浑身不自在。 屁股后跟着一个疯疯癫癫,具有强大杀伤力的神,很有可能,他一个刺激,觉得我的存在让他心烦,兴许这家伙就会手起刀落,我那二十几年平平淡淡的命就了解在他手中。 如此一来,我还是怀念他曾经自顾自坐在板凳上晒太阳的时光。 每当我抱怨的时候,朱智会笑嘻嘻的调侃我,多好,那野鸡虽然疯疯癫癫,但起码他也是个帅哥,要不林老板考虑一下拐回家做相公?反正他那么疯癫也相信不会介意的。 每当他那么说完的时候,就会引来我的一顿拳脚,打得他嗷嗷直叫,听起来特别的可怜,却看他的脸,感觉他笑得很开心。 此时,我已经懒得思考为什么朱智在被我打的时候还那么开心,我更想知道的是为什么这叫凤长歌的疯子会跟着我。 从超市回来的这一路没少招来打量的目光,是啊!!他们一定奇怪,像凤长歌这样的绝世美男怎么会跟着我一样其貌不扬、皮肤黝黑的女人。 第86章 奇怪的感觉 其实我比他们更想知道为什么凤长歌会跟着我。 回过头狠狠地瞪了跟在我身后凤长歌一眼。 他淡然地看了我一眼,目光又放在了远处,只是那额头血红色的朱砂痣在阳光的照射下居然折射出水一般的光感,给我一种似乎在盯着我瞧的错觉。 也给我一种它又开始滴血的感觉。 也对。 神仙的事情哪是我能知道的?更何况是入了魔的神仙。 叹了口气,收回目光我只能认命的朝前走,想在最短的时间里回到家,结束倒霉的一天。 突然感觉到身后似乎有一双眼睛正盯着我看。那种很强烈,盯得我人麻麻的,浑身说不出的难受。 回过头顺着那道目光看过去,拐角的角落里只有太阳折射下的阴影。 这种感觉在回过头之后更加明显。 似乎从古曼童这件事平息了之后,凤长歌行为诡异之余,我出去的时候经常能感觉到有人在盯着我看,细细的目光,一动不动地盯梢着我的每一个动作,一个眼神,每一个转身。 甚至晚上一个人出去倒垃圾的时候也能感觉得到。 那种感觉很不好受,就像活在显微镜下,有时候躲在房间里,用手抠着发痒的脚底板,突然那种感觉又来了。而窗外是挥散不开的夜色,虫子低鸣,月色缭绕,一股暖风周旋在这片灼烫的地面上,却没有一个人。 眼下太阳依旧照着我的全身,烤得像着火一样炎热,那的确是一种被人盯着的感觉。 我转过身拎着手里的塑料袋,不耐烦地朝后退了几步,想看看谁那么没眼光天天对我盯梢。 那个拐角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难道是我幻觉了吗? 转过身,正准备离开,那种感觉突然又来了。 毛骨悚然。 迅速转过头,那条被周围围墙遮去阳光的小巷里,一道黑影倏地一闪,那么迅速,快得我来不及看清那到底是什么,只是勉强看得出是个人走过,看身材应该是个女孩子,体形和我差不多。 “呀!!林老板,在干什么呢?看帅哥嘛!!”正当我要追过去的时候肩膀一沉,见状我都来不及反应,第一时间就是转身一拳。 身体灵活地朝后一跳,黑色的发丝滑过我的鼻尖,带着洗发露特有的淡淡野菊花香在空气中绽放。 “啪嗒!”响亮的人字拖声落地,就像鞭炮一样炸开。 “我擦,好残忍!打个招呼差点被揍,林婉白你被人踩到尾巴了?那么凶!” “是你差点吓死我了!!”一看到朱智我松了一口气,但心还是跳得很快,扑通扑通的搏动在胸腔里。 “做贼心虚吧!”朱智弯下腰将他的脸凑了过来,细长的眼睛眯成一条弯弯的弧线,狡黠地看着我。 “谁做贼心虚了!到是你,神出鬼没的!你不是在房间里吗?出来干什么?蜘蛛丝多好玩,有本事再多玩两天啊!!” 但朱智没搭理我的话,手一松,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手里的塑料袋已经不见踪影。那只穿着白色T恤的死人妖兴高采烈地拿着我手里的那个袋子,一阵猛掏。 第87章 为什么要杀我? 一边掏一边开心的呼叫,”哇塞!!林老板!!林老板!!你中奖了吗?来你家那么久,第一次对我那么好呢!” 什么叫做我第一次对他那么好?!! 说得我好像很吝啬的样子。 走过去,狠狠的从他的爪子上抢过塑料袋,冷笑,“我也觉得自己对你太好了,所以我决定要做个坏人!”说完将手里的袋子紧紧抱在怀里,转身离开。 “林老板林老板,我错了还不行嘛!!你别那么残忍啊!”朱智回过神哭丧着脸很快追了上来,委屈的求饶。 “不给!我吃了!你一根毛都别想。” “别那么想不开,你会发胖的!” “胖就胖!总比给一只没心没肺的死蜘蛛吃好!吃了那么多都没长肉,你去吃苍蝇吧!!” “别嘛!!林老板!!” “慈悲的林老板!!”朱智跟在我身后叽叽喳喳的叫着。 而身后,刚才消失的那种古怪的感觉又来了,一双眼睛在我的背后看着我…… 一直跟着。 …… 在我差不多习惯了那种被人偷窥的感觉时,突然在某个早晨,当太阳重新出现,照亮前天晚上被暴雨淋湿的街道时。 我才发现似乎在不知道的情况下,那双一直偷偷看我的眼睛消失了。 那晚,我又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最近总能梦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事和场景,比如一个跟迷宫似的小巷,灰色的天空、灰色的墙面由灰色的砖头一块块堆垒而成,那里的空气也是灰色的,吸入鼻子里异常地呛鼻,让人忍不住咳嗽,灰色的环境压抑的人一阵莫名地烦躁。 我沿着灰色的小巷迷茫地朝前奔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来的,也不知道出去的路是在哪里,我现在走的方向是哪里。就像一只无头苍蝇似的奔跑,那一路没有人,只有我急促的脚步声,沉重的呼吸声,以及那一望无际的灰色。 “为什么?”一个轻轻的声音响起,熟悉的3个字,不多不少,转过身看到一双殷红色的眼睛,带着光,直愣愣地看着我,盯着我。 一头金色的头发,穿着白色的衬衫,白色的裤子站在灰色的小巷里,与这一切格格不入。 “凤长歌!”我欣喜地喊了一声,就像抓到救命稻草似地朝着他跑过去。 却不管我怎么跑都抓不到他,永远和我隔着3米的距离。 “为什么要杀我?”面无表情,说出来的话却字字滴血,疼的让我忍不住停下脚步,呆呆地看着他。 又是这句话? “为什么要杀我?我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那为什么到了后面,突然声音变了腔调,就像无数个苍蝇,用让人烦躁的声音嗡嗡地说着这句话,口齿不清。 猛地睁开眼,听到床旁的灯柜上手机亮着屏幕正在震动,那巨大的屏幕印的天花板发出了一道闪亮的青光。 有些刺眼。 不知道什么时候手机居然被调了闹钟,时间正好在凌晨4点半。 窗外的路灯在凌晨时分熄灭,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凌晨带着特有烟味的空气透过纱窗传入房间,潮湿的同时带着一点清冷。 第88章 你叫什么 看着漆黑的夜色,我的整个人不由得陷入了思考。 我为什么总是做这个梦,是因为最近被凤长歌弄得快神经了? 还是那那一天在小学的操场上,他说这话时的样子太过的悲伤与落寞,让我记忆犹新,所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又或者他认识我? 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了凤长歌的那张冷漠的脸蛋,以及严重对我不屑加鄙视的眼神。 会认识吗? 不可能!我确定我们一定不认识。 做完这个怪异的梦之后我已经睡不着了,摸索着打开灯,从二楼地走廊走去。凤长歌的房间在我的对面,我走出来的时候,那里的门紧紧地闭着,他的作息时间基本上和太阳一样,所以现在这个点,他应该还在睡觉。 这算是我高中毕业之后,第一次那么早起来开店门,虽然我知道,肯定没生意! 那么早起来的感觉有点新鲜,略带清冷的风钻进我身上那件宽大的体恤里,带走一阵燥热整个人感觉神清气爽。 时不时,这条马路上,还会跑过几个正在早锻炼的人,在早晨的雾气中,匆匆经过,接着又融入了深蓝色的黑暗之中。四周的房子就象是漫画里的背景,有种一根手指就能将它们摧毁的错觉。 目光,那种古怪的感觉突然又出现了。 盯着,专注地看着,浑身上下一阵发麻,就像一条蛇从后背滑过。 警觉的转过身,看到对面的马路上,站着一个人,一身的黑色,身上那件巨大并且宽松的帽子遮住了她的脸蛋,看不清长相,因为帽子下的脸是一团黑暗,看不清五官,唯一露出来的只有那人的两只手。 3米宽的马路,我只看到她的那两只手很白,白得发青,很细很长,就像是失去水分的干尸,皮肤紧紧的粘着骨头,没肉,那消瘦干瘪的模样令人很不舒服。 清晨的风,呼啸而过,卷起了那个人身上的气味朝我的方向吹过来,一股浓郁的花香。说不出那到底是什么花的香气,只觉得吸进鼻子里有些发麻。 她站在对面的店铺门口,就那么笔直的站着看我。 那直愣愣的眼神带给我一种不好的预感…… 后退了两步,我赶紧转移视线,握紧了手里地扫把,假装低下头扫地。 是鬼吗? 她好像有影子…… “请问你叫什么?”耳边传来了衣服摩擦的声音,像极了雨布移动时发出的沙沙声。 不什么时候她已经穿过了那条马路走到了我这一侧的人行道上。 那股腻得乏味的花香靠近了却闻得我想吐,弯着的后背猛地一直,当作没看到继续扫我的地。 “刷刷刷……”扫把摩擦到地面上,发出了刺耳的刷刷声,将一个晚上落叶垃圾,扫在了一起。 没有阻止我的动作,也没有说什么。 那个古怪的人就那么在背后安静地看着我。 看得我头皮发麻。 她不走,我只能硬着头皮装作普通人扫地,一个劲的催眠自己看不见看不见。一个圈扫下来,发现那个怪人脚边有根棒冰的棍子离她的脚很近。 第89章 摔了一大跤 要过去么? 有些毛骨悚然。 吸了一口气,终于还是决定走过去。只是手脚却发现更加的阴冷,握着扫把的手心出了一层细细的汗水。 拿起扫把正打算扫下去的时候,那白的发青的干瘦手指突然一把握住了我的扫把,力气很大,我居然不能动她分毫。 “你好,我叫弥洛。”她说。 声音很好听,甜的柔软。 她顿了顿又说,“你和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 很像? 这算是一种打招呼的方式么? “那个每天坐在门口的男人我也见过……” 她松开了我手里地扫把,一个踉跄我倒退了好几步,抬起头匆匆一扫,那巨大的帽子里仍旧是一团漆黑的颜色,就象是一个其他的空间,而她的脸,就隐匿在了这空间的最里面。 站在外面的人怎么也看不到里面的容颜。 我意识到自己看着那帽子里的一团黑发呆,迅速收回视线,转过身朝着屋子里走去。 身后我听见那个声音轻轻地说,“那时候我经常看到那个像你的女人,跟你家门口坐着的金色头发男子在一起。” 常常在一起?进去的脚步一顿,但我没有回头,而是迅速朝着屋里走去。 有时候的好奇心会造成让人后悔的事。 特别是针对门外这个古怪的人。 进屋的时候,朱智已经起来了,蓬头散发地站在门口,拿着牙膏牙刷一动不动。 其实男人蓄长发,我根本没有偏见,像朱智那么美的男人蓄长发,我更加没有偏见。 但是这样把头发劈头盖脸的盖在脸上,穿着一件长得可以当裙子的惨白大T恤,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 什么效果? 以为见鬼的效果。 刚进门就看到这家伙堵在那儿,动也不动就那么安静地盯着我,也不说话也不动。 身体一愣,朝前走也不知道怎么走得跟扫把纠缠在了一起,整个人顺势朝后摔去,后脑勺”碰”的一声闷响直接撞在了身后的玻璃门。 “碰”的一声闷响,玻璃门被我那么一撞顺力朝后轻轻的一摇,接着又拍在我的脑门上。 “嗷!!”一阵吃痛的闷哼。 “林老板,好雅兴。”带着笑意的轻轻叹息,朱智放下手里的牙膏牙刷,踩着人字拖一路响亮的走过来。 然后衣领一紧,整个人就像小狗一样被拎了起来。 跌跌撞撞地站稳,我一边抽着冷气,一边揉自己的脑袋,这一下真够结实的,头顶都起包了。 “白痴!!”看着我揉着头的模样,朱智斜了我一眼,然后转过身拿着牙刷准备去洗手间。 这家伙的话顿时让我气不打一处来,明明就是他吓我的,居然还好意思在这里鄙视的说我白痴?!!如果不是他不声不响的站在那里,我能摔得那么惨? 趁着他还没走远,我伸出手一把揪住朱智身后那长得夸张的头发。 他那一头被他称为蛛丝的毛发握在手里的感觉和头发一样,只是它们比头发更软,就像某些动物的皮毛一样柔柔软软,手感很好。 第90章 我认识凤长歌? 很多时候我都异想天开得想要剪点朱智的头发下来,如果用它织成围巾一定很舒服。 眼下几乎是泄愤的用力一拉。 “嗷!”的一声惨叫,朱智痛苦的站在那里,“林老板!!你这是要杀了我吗?!!” “当然不是!!” “那还拉人家的头发。”灰绿色眼睛可怜兮兮的瞅着我。 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但是! 再可怜也永远也别同情虫子,特别是蜘蛛,这是我多年来的教训,你一旦同情他,他会让你后悔得肠子发青。 瞪着他,我咬牙切齿的提醒,“我头很痛!” 朱智更委屈了,“可是你怎么可以那么残忍的把自己的痛苦强行施压在别人的身上?” 我瞪他,“是你害我的!” “你这个惨无人道的老巫婆!明明你自己没站稳……” 朱智的话还没有说完,我用力一拉,那头又是一阵杀猪一般的惨叫,“脑袋还很痛,要不朱智你也跟着我一起痛吧!!身为伙计就该跟老板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快松手啊啊啊啊!” “站不稳……”手再用力。 “婉白你好残忍!你虐待昆虫!!” “是么?” “是更年期到了吗?”眨了眨眼,朱智说了一句不知死活的话。 气得我恨不得把朱智的头发全部扒光了,“朱智!!” “婉白,你要冷静冷静冷静!啊啊啊!!!出人命了,救命啊!!杀虫了!!”一边尖叫一边朱智朝着他的房间逃。 而于此同时,门外那个古怪的人影也在我不知情的时候消失得无影无踪。 …… 凤长歌依旧安静地坐在属于他的位子上,平静的一下一下翻着手里的报纸,只留下一个挺拔的背影给我。 白色的一套,留给我的印象是极度得冷漠,似乎与这纷扰的世界无关,如此的清新脱俗。 托着脸,我看着凤长歌的背影发呆。 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想起他那日的话,他说,“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选择杀我?”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眼神带着深深得受伤和悲痛,但是即使是那眼神里的悲伤再深刻,也没有一点恨的意思。 那话是对我说的? 还是对那个他要找的人说的? 还有,那个陌生人嘴里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曾经看到一个跟我长得很像的人,跟凤长歌在一起。 难道过去我认识凤长歌? 而过去又是哪个过去,会让我遇到凤长歌这类天神级别的人。 …… “吱吱吱……” “吱吱吱……” 耳边又是一阵催命似的闹钟声,很准时的在凌晨四点整。 这几天随着那个怪人的出现,手机也开始莫名其妙起来。 每天发神经似地在四点准时会响起,即使我关机,也会莫名其妙地在机并且在这个时间段发出震动。就像有人莫名地在调整着时间。 郁闷地从床上坐起来。 窗外很静,这个时间段大多数的人都在睡觉吧。 只是偶尔听到周围的邻居养的鸡在啼叫,那尖锐的声音就像有人歇斯底里的哭泣,呜呜呜的声音在一阵汽车的经过时,变得虚渺而遥远。 第91章 凤王 走到窗前,空气依旧清冷,十月份的天气似乎开始一点点地转冷了。开着窗一阵带着草腥味的秋风灌了进来。 对面的马路上,如我所想的那样,一个黑色的人影站在那。 在看着我,即使我看不见她的脸,也能感觉得到。 黑色的一套和身后的背影融入在了一块,那粗犷的线条,仿佛是一个漫画家画里的路人甲,没有相貌,只有一个线条的轮廓,粗劣得让人情不自禁忽视。 “你好,我们又见面了。”她看着我,轻轻地打着招呼。 声音就像糖一样带着甜甜的味道。 两个人很平常,就象是街上偶遇那么平常。仿佛她从来没有在我家楼下等着我一样。 “你到底想干嘛?”我不耐烦地开口问道。 谈不上原因。 我就是厌烦跟她的相遇。 “你,和认识的一个人很像。”就像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样,那宽大的帽子里传出一句轻轻的话。 我蹙眉,“然后呢?” “我没有恶意。” 我不由感觉到有些烦躁,“那你不要来烦我!” “对不起。”她轻轻地说道。 转过身,打算重新上楼睡觉,没走两步,听到身后,“那个金色头发的男人我也见过。他叫凤长歌对吗?” 脚步一听,转过身,我直愣愣地看着她。 视线落到她的帽子里却依旧看不清楚。黑漆漆的一片,就像这个帽子里的人没有头一样。 想到这个我就浑身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赶紧低下头朝屋子里走去。 “那个时候,他们常在一起。殷红色的眼睛,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一个才配有那么纯粹美丽的红色眼睛,世界上也再找不出第二个人有这双宝石般的眼眸了。只是那时候他的额头还没有那颗朱砂痣呢!而那时候我们也称呼他为凤王……确实,只有像他那么优秀的人才可以做蓝的王。” 声音甜甜地带着笑意,像是在回忆一般,只是在这个安静清冷的早晨这一切显得有些遥远。 她的话我没什么兴趣。 但是“凤王”两个字,却让我的脚步不由自主的再次停下,并且这一次我收回了原本踏进店门的脚折返了回来。 “你说什么?”我难以置信她地说话内容。 脑海里不由的响起了那一天,我收到天通快递时听到的歌谣。 “一个是凤王,统治飞禽的王,绝美无双、神圣高贵。一个是作恶多端的妖,卑鄙无耻,狡诈阴险,残害无数生灵,怎么比?怎么比?为什么?为什么?凤王有什么错?为什么会输给了妖?凤王有什么错,妖凭什么赢了。那妖该死,该死!!该千刀万剐!!” “那时候我经常看到他们在一起,真让人羡慕啊。” “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凤长歌是凤王?” 朱智真的跟他有过节? 也许我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呵呵,怎么会认错呢?”巨大的帽檐下,那个声音咯咯地笑了起来,随着她笑得动作,一阵阵腻得让人鼻子发酸得花香迎面而来,“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是在蓝,他就居住在那里。只是那个时候,那人一直昏迷不醒,他请了全世界的名医想要她醒来,最后甚至为了让那人醒来,他拿刀从自己身上剔下肉来作为药引子。每天每天,他说她只要她苏醒。” 第92章 那人叫他在蓝等着 “那人?是谁??” 我的问题,她并没有回答,而是继续陷在美好的回忆里,“后来那人终于醒了,醒来的那天也是她离开的日子。那人走的时候凤王流泪了,他跟着她走到城门口,然后看着她走,朝着日出之地走。那人说,叫他在蓝等她回来。” 脑海里,我甚至可以想象出凤长歌坐在那里看着那个神秘人离开的画面。 “那人走后,就再也没有见到他笑过。他又等了整整八百年,那个叫做蓝的地方也从原先的四季如春,风暖花开的城市变成了漫天白雪冰冻千年的绝人之地。蓝的居民没说,但是他们知道城主的心像这漫天飞雪一样,终日不见太阳。”说完之后,她轻轻的笑了起来,明明是件很忧伤的事,她却像在说笑话。 “你忘了他了么?” 那顶硕大的帽子底下动了动,看那个动静似乎是她抬起头来看我。却看到依旧是挥散不去的黑暗,一眼望不到底的黑洞。 “我忘了他?!是你认错人了吧?” 听到我的话,巨大的帽子下发出了一声沉沉的叹息,“原来你也忘了……” 清晨的洒水车,放着响亮的音乐经过,强烈的灯光迎面照过来,回过神时,面前的人已经消失了。 她肩膀上的那片落叶,在人消失之后,在空气中转了一个圈,然后安静地飘落到地面,没有一丝声音,甚至除了我之外没有人知道,它上一秒还逗留在一个人的肩膀上…… …… 日子似乎随着那一日那个古怪女人的消失而平静下来。 她没有再出现过,也许是因为得到了她要的答案,也许是因为已经不耐烦了。 而闹钟也没有在早上4点半的时候响起来。 我几乎快要忘记了这段经历。 偶尔和朱智斗斗嘴,虐待他一下,然后看着他就像一只被杀虫剂追赶的狼狈虫子,逃进工具房里,毫无淑女形象的得意大笑。 偶尔坐在门口,托着头,看着坐在门口晒着太阳的凤长歌发呆。 “后来那人终于醒了,醒来的那天也是她离开的日子。那人走的时候凤王流泪了,他一个人亲眼看着她走,朝着日出之地走。那人说,叫他在蓝等她回来。”每当那个时候,这个女人的声音就会回荡在我的耳边。 等回过神,我已经走出门口,面对着凤长歌站在他的面前。 “你想对我说什么?”从报纸中抬起头,他看着我,这是他第四次主动对我说话。 来到这里之后,他一直瞧不起我,甚至连说话都觉得是一种降低他身份的表现,真难得今天会主动跟我说话。 那对殷红色的眼睛看着我,就像盛开的彼岸花,带着黑暗的冷漠与死亡的另一种妖冶。 “你认识一个戴着帽子的人么?” “不认识。”很干脆地回答,不假思索。 “你知道有个叫蓝的地方吗?” “不知道。” “那人说她在很久以前看到你经常和一个人在一起,你还在那个叫蓝的地方等了她八百年。” “你觉得可能吗?”手里的报纸翻了一面,凤长歌扬起下巴反问。 一时间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的话。 第93章 关于蓝的记忆 “和我长得像的人很多。”随后他又重新将头低下去专心地看着手里的报纸。 像的人很多? 这个世界上和我们长得很像的人的确有很多,例如我,例如大街上的所有的人。 但是能有一个普通的人长得像朱智,像凤长歌吗? 会有一个人长得会像他们那么美丽,并且骨子里透露着精怪的妖娆么? 会有一个像他那样的殷红色眼睛吗? 我不相信…… “那你要找的人是谁?”我又问。 这一次他没有再搭理我,只是安静地看着手里的报纸。 也似乎在说,看到你一个已经够倒霉了。 …… “吱吱吱……吱吱吱……”久违的震动声,手机闪烁着明亮的颜色在黑暗中闪烁着,一亮一暗、一亮一暗。 与桌面震动发出的声音在安静沉闷的房间里响起,那一瞬间气氛被渲染到最高点。 睁开眼,拿起手机,4点半没快也没慢。 一个鲤鱼打挺,迅速从床上坐起来,匆匆朝着窗户跑去。 那抹瘦小黑影依旧站在马路对面,穿着一件宽松的雨布料的衣服,安静地看着我,那帽子里脸是一团黑暗,当看到我站在窗口的时候,站在人行道上的她对着我轻轻摇手。 穿上裤子,噼噼啪啪朝着楼下跑去。 凤长歌没有起来,朱智也没有起来。 店里安静地出奇。 推开门,她已经站在店门口的人行道上,帽子正对着我的方向,能感觉得到有两束目光正专注地看着我。 “早上好。”她甜甜地说道,那是带着浓浓的京腔的口音,每个字都带着圆润,就像清晨的露珠一样。 “你骗我!”站在她面前,我不悦极了。 被骗无论谁都心里会不舒服吧。 “……” “凤长歌说他根本不认识你!也不知道那个叫蓝的地方。” 帽子下的人沉沉的叹了口气,“你不能忘了他啊……” 那语气哀伤极了。 我蹙眉,“为什么?” “因为你长得很像一个人。” 很让人抓狂的回答。 我长得像一个就必须拥有不属于我的记忆? 什么理论呀。 “你见过那个人对吗?那个让凤长歌等了八百年的人。” “……”沉默,她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经过了相当长一段安静的对视之后,突然她问,“还记得蓝吗?”。 “蓝?”我一愣。 “对,蓝!蓝的天空是最美的,蓝一年四季开着绝美的花,空气中带着甜甜的味道。而我们伟大的城主凤王就一直坐在蓝的城楼上等待着承诺他会归来的人。” 她的话就像一副画。 那一刻我好像真的看到了一头金发的朱智坐在朝南的城楼上,风扬起,将他一头耀眼的金发吹散开,那发丝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如同他身后的晚霞一般。艳红色的眼睛痴痴地看着城墙前的那条路,但他要等的人却迟迟未来。 “蓝,在哪?”我问。 “呵,你居然忘了。原来你真的忘了,难怪……难怪……你如此狠心会遭到报应的。”一步步后退,那宽大帽子底下的头不停地摇晃着,语调里带着哭泣,说着我完全不懂的话语。 第94章 我要去喝喜酒 “婉白!!你在晨练么?”屋子里是朱智的声音,转过头,他拿着T恤裸着上身走了出来,依旧是性感的让人能流鼻血的身材。硬朗的肌肉在清晨微凉的空气中,因为呼吸深深浅浅的起伏着。 转过头,那个人已经不见了。 和很多时候一样,突然的消失了,没有流下一点痕迹。 “没有。” “那你站在这里干嘛?”目光顺着前方看了看,然后莫名其妙地望着我。 “看帅哥!”随口说了一句。 说完之后,看到朱智那灰绿色散发着暧昧目光的眼睛这才发现这句话有点可笑。 现在才几点钟? 天空才亮了一点点,我居然出来说出来看帅哥,这还不如说出来看鬼比较实际。 “思春了?”朱智看着我,漂亮的大眼一眯,那钻石一般的灰绿色眼睛半颗被眼皮掩了起来,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你以为我是你吗!!” “林老板,怎么那么说呀!!其实呢!!思春很正常的!”一本正经的样子却更让我尴尬。 “是么?” “你多大了?” “干嘛?” “像你这个年纪,好多女孩子都结婚了吧。”摸着下巴,朱智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你想说什么?”我皱眉。 “你谈过恋爱么?” “……”眯眼。 “看来没有吧!” 我沉默,“……” 他的确是猜对了。 我到现在还没有谈过恋爱。因为从初中到大学毕业,身边的同学一个个都是大美女,生活在一群美女的世界里,像我那么普通的女孩谁会留意? 后来好不容易毕业了,家里有多了朱智那么一个挡桃花的货,再想追我,当看到朱智那张完美的脸就已经怯步了。 耳边是朱智的叹息,带着调侃的叹息,“难怪这几天会一大清早出门看帅哥……” 回过神刚要抬起脚,还没踢到朱智,这聪明的虫子已经溜进屋子里了。闪地非常迅速。 一阵风吹来,风很大,吹得我脸有些疼。 回过头,马路上的人开始多起来了,陆陆续续地将门打开,吃饭地吃饭,洗碗的洗碗,刷牙洗脸的刷牙洗脸,那个黑色的影子没再出现。 跟着朱智进屋的时候,凤长歌就站在卫生间里看着我,突然间发现他额间的那颗朱砂痣变大了,变高了,就像一颗艳红色散发着诡异光芒的水钻黏在他的眉间。 我进去的时候,他就那么看着我,殷红色的眼睛专注的盯着我,直到我拐弯走进厨房。 红色的眼睛看得我有点忐忑,因为那目光就像要吞了我一样。 红的就像一张张开的血盆大口。 等待一个适合的时机吞噬我。 为什么会这样? …… 吃完饭,朱智已经站在厨房的门口,穿得一套价格不菲的衬衫西裤,左手拎着一个鼓鼓的旅行袋。 从来都没有见到过他穿西装的样子,更多的时候是他穿着短袖T恤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而穿着正式的他,多了一分我从来都未曾见过的凌厉,虽然那脸上还有着玩世不恭的笑意,可还是陌生了。 婉白,我要去走亲戚,我二姑妈的女儿的儿子要结婚了,我要去喝喜酒。 我听见他是那么说的,然后就出门了。 第95章 发红的月亮 直到他出门了,我才想起,他要去哪走亲戚? 还有要离开多久? 他有亲人吗? 他不是来自一座没有人的原始森林吗? 他不是失忆了吗? “啪嗒”听到店门外传来了板凳摔倒的声音,这时我才想起,朱智走后,这间店铺里就只有我和凤长歌两个人了。 又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刚才路过卫生间时,他的眼神…… 很诡异。 …… 这是朱智第一次出远门。 跟着爷爷回家之后,他就一直住在我家里,天天都窝在这间小小的寿品店里没有出去过。 每天做着相同却又繁琐的事情,似乎他一直都很忙。 在我家住了那么久,对于他的事,我唯一听过的是,他说他一直住在一片原始森林里,那里的树很高树干很粗很粗,粗到两三个人都抱不过来。那里的天空很蓝,比这里更蓝,似乎伸手就能触摸到白云。如果不是出来,他也不知道那个雪白色每次路过就会放屁很大声的大鸟叫做飞机。 但是那个原始森林到底是哪? 在哪个方向? 他没说,我也没想到要问。 现在他突然说要走亲戚,我这才知道,他居然还有亲戚在这个世界上。 蜘蛛精的亲戚也是蜘蛛精么? 或者是人类? 他的亲戚是男的是女的? 他要去喝喜酒什么时候回来? 为什么那么久没联系,突然又联系了? 这些我都没听说过,也不知道。 直到朱智走后,我才发现自己对这个妖精居然一点都不了解,空白只知道他叫朱智。 朱智的朱,朱智的智…… 也许我一直都不了解朱智,完全不了解这个看似熟悉的妖精。 一个人蜷缩在床上,已经没有了什么兴趣在继续玩游戏了。 盯着床上自己的影子发呆,突然间觉得脸有些瘙痒,伸手抓了抓脸,抓下一层灰白色的皮来。 秋天还真是一个干燥的时间啊。 对于我这种夏天都要涂补水霜的人而言,一个保养不好就能干燥的蜕皮。 就像现在一样。 抬起头叹了一口气,发现没有朱智在的家真安静,没有人大呼小叫,没有人看电视,更没有人穿着烦人的人字拖噼里啪啦的到处走来走去。 安静到我有些不知所措了。 不知道做什么才能把这种安静驱赶掉。 不过似乎今天晚上的月亮很亮很圆,坐在床上,朝窗外看去,那月亮居然有点发红…… 月亮发红? 我怔住了,用手揉了揉眼睛,再看的时候,发现那一轮滚圆滚圆的月亮的确是发红,甚至比刚才还红了一分。 发红的月亮,代表什么? 不详…… “砰砰砰……”思绪突然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吓了我一大跳。 连忙跳下床准备去开门,当手放在门锁的时候,突然想到,朱智去亲戚家了,这几天不可能回来,他说他的家乡很远很远。 那敲门的是谁? 凤长歌? 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传了上来,顺着我的脚心就像一条蛇一样迅速游了上来,这让人惊恐的速度,让我全身一阵僵硬,手愣在那里半天不知道该做什么。 自从朱智去喝喜酒离开之后,凤长歌他这几天看我的眼神越来越古怪起来。就像想要吃人一般。 第96章 你忘了我么 一个疯疯癫癫的人用吃人的眼神看着我,鬼知道他会对我做什么。 犹豫的这个空档,门外的凤长歌又开始敲门了,并且极其用力,“砰砰砰砰!!!” 那震耳欲聋的敲门声每一声都让我恐惧。此时整扇门被敲的开始朝里凸起。 “谁?”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底气不足地响起。 门外的敲门声安静了下来,很静,没有一丝声音。 敲门的人没有回答我的话,但是另外一个细细小小的声音倏地响起,而且就在我身后。 “呵呵呵……”笑得极其的诡异。 心猛得一提,迅速转过身,窗外一对血红血红的眼睛看着我,就只有两颗圆溜溜的眼珠,专注的盯着我。 “呵呵呵……” 我听见它又笑了,那笑声很细很细,就像是硬生生的从嗓子眼里挤出来,下秒就要断气的笑。 细细的小手穿过窗户上的纱窗朝我的脸探了过来,漆黑的小手,细小得出奇,那手臂甚至都没我的手指粗。 “砰砰砰!!!”那敲门声突然又大了,一闪神,那漆黑的小手指猛得一缩,窗外那抹古怪的黑影消失了。 “谁?” “砰砰砰!!砰砰!!”这一次敲门的声音没有再停下来,反而因为我的询问而敲得更加大声了。 一丝丝裂缝开始随着那巨大的敲击,从门上方一点点裂开来,就像一根根诡异的青筋从白色的门慢慢向下爬,迅速的布满了整扇门。 接着“砰”的一声,门一分为二。 外面果然站着凤长歌。 门裂了之后,屋内的灯光瞬时间朝门外倾泻,因为个子太高导致他的脸在阴影中,我只看到了他的下巴在灯光下,白得发青。 鲜红色的血液从那颗朱砂痣疯狂的向外流,滴滴答答地朝下流,顺着他高挺的鼻梁,然后经过他的唇,经过他的下巴,染红了他身上那件雪白色的衬衫,雪白色的裤子。 凤长歌的样子让我想到了,第一次他来我家时,对我说的话。 他说,我会杀了你。 难道他是想在朱智回来之前杀了我? “你想干嘛!”我感觉到自己的后背发寒。 后退了一步,我听见自己的声音也在颤抖着。 “你……”修长的腿迈过破碎的门,一脚踩在了地板上。 我后退,寻找着可以自卫的东西。 “你……” “别过来!!”我尖叫着一个踉跄后退了好几步,后背贴着墙面,看着一脸鲜血的凤长歌。 又是这样,他额头中间的那颗朱砂拼命的渗血,那鲜红的血液从额头的朱砂痣里渗透出,汇聚在一起,然后顺着脸的弧度向下染红了他整张脸,就像那天一样,在小学的操场上,凤长歌也是一脸鲜血。 鲜红的液体把他殷红色的眼眸映衬得更加妖冶,它的颜色几乎和这不停向下爬的血液一样,散发着红光。 “你为什么要杀我?” 我颤抖地沉默不语,似乎每一次朱砂渗血,凤长歌就会变得极端诡异,说着我完全不懂的奇怪内容。 见我没出声,他又说了一遍,“我是凤长歌啊。跟了你几千年的长歌啊?从东海,再到紫竹林,你……忘了吗?恩?” 第97章 为什么要选择杀我 我继续沉默着,小心翼翼的不让自己多一个表情,多呼一口气,就害怕自己说错一句话,或者一个疏忽,会惹怒这疯疯癫癫的家伙,然后毫不留情的杀了我。 眼下他叹了口气,哀伤的看着我,眼底的无奈是那么的明显,“你不回来找我,所以我就来找你了。” 突然我感受到身后有一个硬物,想都没想我一把抓起它直接朝着凤长歌狠狠的砸去。 是钱罐,那东西还没靠近他的身体,就被一股古怪的力量猛地一炸,四分五裂,里面的硬币就像天女散花一样落得满地都是。 “哐啷啷”一声,它们落在地上,有的转了好几个漂亮的圈,然后慢慢的,慢慢的,倒在了地上。 喧闹的过后安静是死一般的寂静。 空气很腥,弥漫着一股腥臭的味道,那是凤长歌脸上的血。 它们不停地从他的额头向下爬,疯狂的爬满了他整张脸,顺着他的下巴,落到衣服上,发丝上,落了一地。 “啪嗒……”又是一大滴血。 落到地上,成了一个不规则的圆形。 他似乎没意识到,仍然专注的看着我,“你说过要回来的,为什么不回来?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等你? “为什么?”他认真的看着我,那目光不再像过去那般冷漠、无情,仿佛认识我,仿佛我与他是熟人一般,“为什么让我等了你那么久,那么久……” 他一步步靠近我,然后用那冰冷得令人恐惧的手轻轻的捧起我的脸,染满血腥味的手指细细地抚摸过我的额头,我的眉毛,我的眼皮,我的鼻子,以及我的嘴唇。 红钻一般漂亮的眼睛倒映着我此时惊恐的容颜,不断的颤抖,甚至连呼吸也带着浓浓的恐惧。 如果不是朱智提前提醒过我,凤长歌的精神不太正常,也许我会真的以为他认识我。 真是要命。 此时此刻,我恐惧的看着他,而他则痛苦的望着我,那样子令我更加不安了。 凤长歌接下来会做什么? 直接卡住我的脖子,扭断它? 还是用火活生生的把我烧死? 似乎每样都是死……逃脱不了这个命运。 “为什么你要杀我?”他弯下腰与我对视,紧紧地盯着我的眼睛,距离很近。 那一刻他额头上的鲜血倏地停止,只有余下的鲜血顺着他的脸不停向下,”啪嗒……啪嗒”一声声敲击着我的心脏。 每一声我都心脏都随着猛的收缩,放开,收缩,放开。 “你说啊!”看着我,声音突然变得异常的缓和,这古怪的语气让我浑身颤抖得更加厉害了。 “告诉我,为什么要杀我。” 殷红色的眼睛看着我,突然一股水雾弥漫了它,然后眼眶里水亮,越积越多,两大滴眼泪冲破满脸的鲜血流了下来。 有时候,男人的哭,比女人的眼泪更加让人心软。当一种一直以坚强著称的动物软弱下来的时候,更让人为他的悲哀而动容,帅哥的哭泣更能让人感觉到可怜。 凤长歌的哭,超乎了我的意料。 原来这种冷漠的人也会哭泣。 随着那两滴眼泪,第三滴,第四滴,不停的滑过,滚着脸上的血液一起坠落地面。 第98章 古怪的凤长歌 “为什么要选择杀我?为什么把我扔在蓝?” “为什么你要那么残忍?为什么?” “我……”我确实想说什么,但道口的话却在那一刻除了“我”以外说不出一个字。 不知道说什么才能安慰眼前这个悲伤、痛苦的人。 “我在蓝,等了你八百年!!你为什么让我等着?” 带着浓厚的血腥味,那双阴冷的大手捉住了我的下巴,然后吻随即落了下来。 在我根本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 很多时候,我想吻该是浪漫的,热情的,带着温馨美好的。 却从来都没想过,居然那么暴戾,他压得我的嘴唇发疼,不停的牙齿顶撞得牙齿,带着铁腥味的舌头就像野兽一般横冲直撞。 吻,让我窒息了。 是的,险些窒息了,我甚至忘记了呼吸。 因为惊恐。 他就像要把我吃了一般的用力。 疯狂的。 歇斯底里…… 将我强行压在了身后的衣柜门上,那冰冷得没有一点温度的手带着欲·望顺着我的T恤朝上,一路用力的摸索着。 他可怕的动作令我恐慌,发了疯一般的挣扎着,却无法动他分毫,他的身体就像石头坚硬无比。 我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接吻,抚摸,进入…… 却对它没有任何期待,只有恐惧,看着眼前的那个疯狂的男人,我拼命地摇着头,失声地尖叫着。 对我的反抗,似乎激怒了凤长歌,激怒了这个男人,他伸手将我的手腕固定在头上。 红色的眼睛看着我,目光里带着不属于我的深情,“我爱你。”他说。 “所以你要成为我的女人。” “谁也无法将你从我身旁夺走。”他急促的吻了上来。 “凤长歌!!你看清楚,我是谁!!”我听见自己疯狂的尖叫着。 …… “不要!!!” 一阵滚烫的热风吹进屋里,带着泥土发干的味道,身体猛地一颤,我猛地睁开眼,恐惧的看着天花板。 当看到青白色的日光灯时,浑身紧绷的神经猛地一松,整个人异常疲倦,是梦,原来是梦。 卧室的那扇门也好好的,没有洞,也没有裂缝,什么都没有。 房间一如往常的安静,柜子上的储蓄罐也依旧好好的摆放在那里,肥嘟嘟的猪对着我憨厚的笑着。 真是令人尴尬。 我居然做了一场春梦,而且对象不是朱智,是凤长歌,那个疯疯癫癫的家伙。 脸不由自主的有些发红发烫。 说起来都怪那只去喝喜酒而且还很好意思的下落不明的臭蜘蛛! 如果不是那天他离开时,对我说的一番话,也许我今天就不会做这种令人无语的梦境了。 说起来…… 朱智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到哪了?什么时候回来,去了那么久居然也不给我发条简讯回来。 用手挠了挠头发,我开始一边擦着汗一边四处找手机看看有没有朱智的消息,突然我开始意识到眼下有些不对劲。 静!! 很安静。 似乎从我惊醒的那一刻开始,我听不到除了我急促呼吸以外的声音。 以往那熟悉的车声、狗叫声、以及夏天虫子的鸣叫声霎那间消失。 整个房间是死一般令人不寒而栗的安静。 就在我不安的时候,窗外响起一阵细碎的铃声,以及一首我听过的歌谣,伴随着铃声悠扬的在窗外漂荡。 “一个是凤王,统治飞禽的王,绝美无双、神圣高贵。一个是作恶多端的妖,卑鄙无耻,狡诈阴险,残害无数生灵,怎么比?怎么比?为什么?为什么?凤王有什么错?为什么会输给了妖?凤王有什么错,妖凭什么赢了。那妖该死,该死!!该千刀万剐!!” 第99章 红轿子 不好!! 我暗叫一声,下意识想逃离这个地方。却失望得发现家里那扇破得都裂了好几道缝隙的门此时如同跟墙长死一般,无论我怎么用力都没有办法将它打开。 “该死!!混蛋!!我靠!!”所有的粗话在那一刻突全部浮现在脑海里,我无法控制的疯狂怒骂更是发疯似的用脚去踹门。 门纹丝不动,我的腿却钻心的疼,一时间因为太用力而失去了知觉。 “朱智!!救我!!”本能的喊出了这句话。 多少个危难的时候,多少个令人不安的时刻,身边总有一只呱噪得让人很想毒哑他的蜘蛛。 似乎有他在,一切都会转危为安。 可是,在这个死寂得令人恐惧的夜晚,他不在了。 只有我一个人。 话不说出口,起码我不感觉害怕,可如今这话喊出来,心却比刚才更加害怕了。 我知道,也明白朱智不在,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 窗外的铃声快要把我逼疯,我想都没想猛地抓起床旁的椅子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它摔在门板上,这一刻我只想离开这可怕的地方。 去哪?做什么?结果会如何,我没有想过,也不想想。 “碰”的一声闷响,我的虎口被硬生生震裂出几道裂痕血水正慢慢的顺着我的皮肤纹理向外伸延。 明明椅子的一个脚被我硬生生的摔断,可门依旧坚-挺得立在那里,没有一点反应。 不应该这样啊!! 不应该这样啊!! 我反复的问着自己。 门,特别是农村老房子的门,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强硬的时候,可是这个世界的很多事情本身就无法用科学来解释,就好像我的眼睛,就好像我眼睛看到的东西,就好像我房间此时坚硬无比却实则应该脆弱无比的门。 在我发呆的这一会儿空档,那细碎的铃声已经由远至近,一群穿着血红长袍,带着同样颜色高定尖帽的人一边跳着古怪的长袖舞一边抬着轿子来到我二楼的窗前。 那一刻整个房间充满了令人想呕吐的花香味,这味道令我的鼻子一阵接着一阵发酸,酸得我头皮发麻。 明明身上的衣服艳红得即使在如此昏暗的夜色下如此明显,我却看不到轿夫的脸,模糊得仿佛打了特效,只隐约看得出那有鼻子有眼睛。 我呆呆的看着窗外的这番诡异的景象,也许是太奇特了,奇特得我甚至都忘记了闪躲,就那么呆呆的捂着手上的伤口坐在那里,眼睁睁的看着轿子越来越近,它穿过了墙,是的,它穿过了,就那么大刺刺的停在我的面前。 轿子那红艳艳的颜色刺得我两眼发黑。 “晚上好。”熟悉、且非常有礼貌的声音在轿子里响起。 标准的京腔,每个字圆润得让人想到光滑洁白的珍珠。可即便是声音再好听,在这个静得不安的夜晚,只会让人毛骨悚然。 是她…… 那个每天早上四点半在家门口看到的怪人。 确实是她,当看到那只细长且枯干得令人不安的手从那猩红色轿子里探了时,我更加确定了。 艳红的轿子里,她依旧穿着似乎用黑雨布料做的连帽衣。宽大的帽子遮盖了整张脸,将整张脸都隐藏在了黑暗之中,一团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好久不见。”她有礼貌的跟我打着招呼。 我听到我的声音极其生硬,甚至带着一点暴怒,“你来做什么?” “取回我的东西。”回答得很自然。 “你的东西?” 第100章 把脸给我吧 她站在我的面前,正对着明亮的日炽灯,明明灯光如此明亮,可那帽子里却还是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什么也看不到,这光永远也照不进去。 仿佛是一具没有头的尸体站在我面前。 这想法让我不由的打了个冷颤,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问,“你有什么东西留在我这里?” 明明我们之间没有任何交集,除了她跟我说过几句不知道是真是假的话。 她没有回答,而是语气非常认真的问我,“你,爱他吗?” 蹙眉,“谁?” “他。” “他是谁?” “他是……”她笑了,我听到她低低的笑着,从那漆黑宽大的帽子里沉沉的笑着。 那笑声从原本的轻笑,到后来的大笑,笑得越来越夸张,甚至我看到宽大的帽子因为她的笑剧烈的颤抖着,可帽子还是没掉,仿佛与她的头死死的长在了一起。 在我诧异她头到底去哪的时候,突然间她的笑声戛然而止,我听到她语气严肃,带着一丝鄙视,“你在装什么傻?”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不明白?你让一个人等了那么久,你居然好意思说不明白,你好意思装傻?你好意思一脸无辜的看着我!!你的心是什么做的?是什么做的?是什么做的?” 她越说越愤怒,越说声音越大,那红轿四角上的铃铛随着她的声音拼命的响着。一瞬间房间里莫名的吹起一阵大风,将东西吹得动摇西晃。 我不得不闭上眼,耳边只有那怪物接近疯狂的尖锐叫声,“你不爱他对吧?你不爱他对吧?你别装了,我知道你不爱他的。不然你怎么舍得让他等?让他等了那么久,你知不知道他的痛苦,他的悲伤?你知不知道??” 又是疯疯癫癫的人,甚至连人都算不上,只能算是怪物。 确实有时候时间久了,执念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想法想久了就会混淆大脑,就像凤长歌,就像眼前这个怪物,这个连头都看不到的怪物。 愤怒的说着我完全听不懂的话。 “你有完没完?我根本就不认识你!”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大声的反驳。 “你认为这样就能否认了么?你以为你一句不认识就可以把所有的都否认了吗?你真幼稚。” “幼稚??”话音落下,她就狠狠的给了我一巴掌,那一下打得我嘴里满是血腥味,风停了,只见她用手掐着我的下颌,原本圆润的腔调尖锐得令人极度不安,“幼稚!我们到底谁幼稚?你?就凭你,你哪配得上凤王?!” “不过……”她顿了下来,那黑洞洞的帽子对着我,一眼看不到底的模样令我莫名的恐慌。 “滚!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立刻给我滚!”我指着窗外尖叫。 “滚?那把脸给我吧!” “什么?"皱眉。 “把你的脸给我吧,怎么样?我就离开。” 我瞪圆了眼睛,“你疯了吗?” “疯?”朝我前进的脚步微微一顿,声音又恢复了平静,圆润的京腔异常明显,”是的,我疯了。你很荣幸的看到我发疯的一面了。” 我以为她会夸张地笑起来,就像电视剧,小说里的那些疯狂的女人一样,笑得猖狂而得意。但是她没有笑,一本正经的对我说,她的确是疯了。 那是种什么感觉? 一种极度的不安。 一种把握不了疯子下一秒会做什么的恐慌。 我想逃,可突然间发现自己的身体动不了了。 第101章 把脸给我吧(二) “你知道我喜欢凤王殿下么?我想你一定猜的到对吗?”她走过来用优雅的姿势坐在我面前,像个尊贵举止大体的千金小姐。然后她抬起那双仿佛干尸一般枯干到吓人的手细细的抚摸着我的脸,从上到下,一遍一遍。 我没吭声。 朱智说过,对疯子不要说太多话,说多错多,你说这个,他却听成了那个,神志不清的人是最可怕的。 但即便是我没说话,她也能一个人说得很认真,用低沉的声音悠悠扬扬的说着,“为了你,他毁了蓝,让所有的人都家破人亡,你知道么?” “所有的人都在恨你,恨你的绝情,恨你的不知好歹,却从来都没有一个妖精恨过凤王,因为他是如此的痴情,让人心碎。” 我想我真的快要疯了,被这个莫须有的罪名给刺激得快要发疯了。 天知道我是不久前刚认识凤长歌的,凭什么这些家伙要把这个罪名施加在我身上。 “你爱他?”突然我问了那么一句话。 “什么?”抚摸我脸的手微微一顿。 “你爱他吗?” 咯咯,又是一阵轻笑,那笑声很美好,让我心没由来的一空,“是的,我很爱他。” 回答很坚定。 “那么你自己去找他,让他爱上你。”我盯着那帽子里的一团漆黑,”用你最真实的一面去感动他,让他爱上你。” 疯子!! 我不仅在内心暗骂。 哪只眼睛看出凤长歌对我心有所属? 这帮神经不正常的怪物。 眼下,她认真的捧着我的脸,甚至我能感受到那漆黑的帽子里有一对眼睛正无比虔诚的看着我。 “为什么那么执着我的脸?” “因为他只看你。”冰冷的手指抚摸着我的脸,然后用力一捏,脸仿佛要被她硬生生的扯下来,疼得我一阵哀嚎。 “你哪只眼睛看到凤长歌喜欢我?!” “是么?”那帽子里的一团漆黑猛地朝前一凑,一股酒精的酸味顿时侵入我的鼻子,那是她的味道,从帽子里散发出来,随着她的动作大肆的散发着,根本无法用香味掩饰。 “他爱你,他真的很爱你……”她望着我喃喃的说着颠三倒四的话,神经质般的松开我的脸,冰冷的手指又一下一下的轻轻拍在我的脸上,顺着我的脸朝下抚摸。 砧板上的鱼,我觉得这个形容是最贴切的。 “啪!”一阵清脆的响声,左脸一阵刺痛,连着她尖锐的指甲划痛了我的脸,然后脸开始滚烫,疼得滚烫。 又挨了一巴掌。 “发什么神经!!”我愤怒的极了。 “因为你的脸,让我讨厌,我就要打!!我要狠狠的打!!我要为凤王报仇。为什么你要那么做?为什么?为什么……”她的声音突然压低,低得我只听到嗡嗡的声音,根本就听不到她在说什么。 只感觉那冰冷枯干的拇指从我的眉梢用力摁下来,一瞬间一股浓浓的酒精味更加浓郁,气味转入我的鼻子里,直接冲进大脑,那一刻头有点晕。 头很晕,脸很冷,身体很麻,却还要强行打起精神来,所有的一切夹杂在一起,糟透了,这种感觉实在糟透了。 第102章 把脸给我吧(三) “凤王……” “为什么会输给妖孽?” “他一定是太仁慈了,他太仁慈了。” “我的王……” “我伟大的王……” 她看着我,手抚摸着我的脸,用那好听的能滴出水来的声音轻轻的呢喃着那些话,反反复复,听多了就像寺庙里的经,每个字听得懂,可连成话却一无所知,听不懂,挺多了也觉得烦。 在我以为她会念上很久的时候,她突然笑了。 语气轻松带着一点鄙视,“无所谓,反正我只要你的脸就好了,有脸我就可以成为你,只要成为你,凤王就能看到我了。” 话音落下,我看到那黑洞洞的帽子里伸出好多只小手,手臂只有我手指一般粗,胴··体漆黑,仿佛美杜莎头顶的蛇一般,它们一把抓住了我的脸,那冰冷的小手上,手指如刀一般锐利,直接就扎进了肉里,脸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我不由的哀嚎起来。 梳妆台的镜子里,我看到自己的脸轮廓被扎满了黑漆漆的小手,它仿佛真的想要把我的脸活生生的撕下来。 血液就像是一根根血红色的蚯蚓布满了我苍白的脸,并且它们在不断地扩张,布满我的整张脸,蜿蜒着用最美的曲线流过我的额头,我的脸颊,顺着我脸颊向下,滴落在我的衣服上。 “你疯了吗?”房间里只有我吃痛的咆哮声,“我不认识凤长歌,他跟我之间也没有一点关系!!” 我感觉自己快要被这群疯子逼疯了。 明明,我什么都没有做过,明明我什么都不是,却莫名其妙的被一群疯子纠缠。 沉默,她没有回答。因为她此时更感兴趣的是我的脸。 那些小手开始一点点的撕我的脸了,巨大的疼痛让我整个人开始痉挛起来。 “滚开!你这个没脸的家伙!” “滚!” 她依旧没有搭理我,也许并不需要搭理我这个待宰的羔羊。 那些小手扯得更厉害了,一瞬间整张脸全是血,鲜红的血液顺着我的脸滚落,那温热的液体烫得我想发疯,脸上的疼痛让我想发狂。 这一刻我无比的想念着朱智,那只曾经一度被我讨厌得要命的蜘蛛精。 “我很快就有了,你说凤王会怎么爱我?对!!我们要回去!去蓝!!好多人正等着他,我们的家,我们的梦。”她笑得很开心,咯咯的笑声,像极了得到糖的孩子。 那细密的小手一用力。 “啊!!”我又是一阵惨叫。 那种疼,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甚至我只希望自己能够迅速的死去,逃离这种可怕的感觉。 慢慢的,我开始没力气了,甚至连最基本的尖叫也叫不出来,只能呆呆的抽泣着,仍由她的动作。 时间一点点的在过去,在我看来,每一秒就过得异常的缓慢。 镜子中的我,那右脸的一层皮被活生生的扒下来,血红色的肉翻滚着,上面的血珠甚至还不停的冒出来,惊心动魄,一根根细细小小的筋脉连着那层皮,然后被扯断。 扒…… 用力地拉…… 断了…… 再用力…… 又断了…… 第103章 毛骨悚然的梦中梦 额头,到半张脸,接着是嘴唇,慢慢的撕,一点点一点点,像是在做一项艺术品。 血淋淋的,满屋子都是那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镜子中的这个恐怖的家伙是谁? 她的眼珠都露出来了,圆溜溜的,鼓鼓的,像青蛙?真恶心。 血染红了她的头发,满身的都是血。 我快疯了,我想我也已经疯了。 面前那个女人还在用那细细的小手一点点的撕着我脸上的皮,很小心,很快乐的撕着。 她不停地哼着歌,一首像杂音的曲子。 “朱智……”口齿不清的声音。 记忆里那个一头长发的男人,喜欢吃巧克力,喜欢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然后一阵爆笑,能把人吓一大跳。 你在哪? 脸好疼…… 我快不认得自己了。 你快回来! 回过神,我暴怒的瞪着这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怪物,“你这个老巫婆!!” “啪!”又是狠狠的一巴掌。 “哦,天啊,我的脸!”一阵惊呼,她小心的捧着我的脸,抚摸着那还有一点点连在我肉上的皮,很小心,冰冷的手指抚摸着它。但我已经感觉不到任何感觉了。 唯一能感觉到的是疼!剧痛!浑身不停的颤抖。 “是的,我是老巫婆!”她十分冷静的回答我。 “亲爱的,你已经快乐够了,所以你该把你的快乐给别人。你现在该坠落地狱,那里适合你!”她继续说。 “从此我就能和凤王过上幸福,快乐的日子了!”她笑着,一用力! 就像小时候的那种彩色粘胶纸,黏在皮肤上,然后猛地一撕。 我已经不敢再看镜子里那个血淋淋的脸。我怕自己看完之后会绝望的自杀。 “这张脸是你的。”举着它,她笑着对我说。 即使我看不到她的脸,但我能感觉得到,她很快乐,很高兴。 而她手里的那张苍白的人皮看上去还不错,有眉毛,睫毛,嘴唇,皮肤很光滑。 另外一面,血淋淋的滴着血。 “现在它属于我了!”在我面前一晃,收到自己的怀里。 “你想看看你的脸戴在我头上么?”她说。 我没出声,“……” “你一定和我一样期待吧?!”象是在自言自语,”那么好,我给你看看。”小心的拿起她手里还滴着血的皮,放进了那帽子底下。 一团漆黑的,甚至看不清她的脸。她就这样拿着那张人皮放了进去。 当那双手离开的时候,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面对着我,就在那顶巨大的雨布制成的帽子里。 “你,输了!脸是我的了!” 她对着我微笑,灿烂地笑着。 一模一样的脸…… 却不一样地笑容。 …… “不要!!!”一声惊叫。 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看着对面镜子里的我,脸色苍白,一脸汗水布满了惊恐的脸,睡衣湿答答的黏在后背上,很热,就像此时外面的天一样热。 热得让人喘不上气…… 又是一场梦。 我接连做了一个清晰的梦中梦。 梦中的一切,甚至是梦里的痛楚都一一的刻画在我的脑海里,现在回想起来毛骨悚然。 第104章 平静的日子 那天之后,似乎我的生活又恢复了很久以前的日子。 那个只有我一个人的日子,那个每顿都是一沉不变的蛋炒饭的日子,油腻腻的蛋,黄澄澄的饭,有时还能吃到一些咸的让人忍不住吐舌头的盐粒。 朱智出门走亲戚喝喜酒了,走得很突然。 冰箱里也没留下什么食物,甚至我给他买的巧克力,也是在那天离开的时候全部吃完了。 我不知道他还回不回来,有时候下楼的时候,不由自主的走进他以前住的那间被他自恋地称为百宝房的房间里。 里面空荡荡的,似乎能带走的他都带走了。只留下一屋子的野菊花香波,思索着他还回不回来的问题。 而凤长歌也失踪了,就在我做了那个梦中梦之后的第二天,他突然失踪,走得很干净,唯一带走的就是他身上穿着的那件白色的衬衫,他的房间一尘不染,所有的东西安安静静地摆放在那里,就像他当初住进来时一样,只是那房间的灰尘不见了。 是啊。 那是个有洁癖的人,不喜欢别人碰他,不喜欢脏的东西,每天都要准时换衣服,换的衣服都会自己洗得干干净净地晾在一旁。 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离开的,是在上半夜走的?还是在下半夜走的。 只是起床的时候,发现桌子上的报纸没有动,玻璃门前的板凳上没有了那个白色冷漠的身影。 才知道。 他离开了。 所有的人,在那一个古怪的日子里,突然离开了。 …… 依旧是我一个人守着店,闷热的店门里,偶尔开一会儿空调,在空调吹出来的冷气中稍稍的喘一口气。 安静的大屋子,空得让人心烦意乱,偶尔也传出老鼠跑来跑去的声音,成了这间屋子的主旋律。 沉闷的我只能自己对着自己说话,看起来就像个神神叨叨的老巫婆。 有时候无聊得实在没事干,就会拿着一本小说,看着里面的男女主角疯狂的恋爱,拥抱,上床,拆散然后又复合。只能埋怨自己怎么没有遇到一个那么英俊痴情有钱的男人。 然后看着镜子,发现霸道总裁身旁都是美女。 而我,不是美女。 所以没有总裁,没有人爱我…… 日子照样在进行着,一天又一天。 一天又一天。 一个人又一天。 那只死蜘蛛出去了一个礼拜,甚至连个电话都没有打回来。也许在他喝喜酒的时候遇到了什么美女,让这花蜘蛛流连忘返了吧! 我想…… 应该吧。 镜子里的我,脸色不太好。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脸不仅干燥,而且无论用什么护肤品都无法让它水润起来,干燥的最后它开始蜕皮,就像某些生物一样,每生长到一定的程度开始蜕皮。 这一周里,我脸上的蜕皮状况一天比一天严重一天比一天的面积扩大。最后我的整张脸都开始蜕皮。 一层层皮就像鱼鳞一样,层层叠叠,仔细看,毛骨悚然。 并且用手,能刮下一大块灰色的皮来,薄薄皮的上面甚至还有细细的毛孔。 这让我不得不买了一大箱康师傅方便面放在家里,不敢出门。 …… 入秋了。 日历上已经入秋了。 而朱智这一趟喝喜酒走了也有半个月。 习惯了他在的日子,一下子他走了,我实在无法适应下来。 更让人无法适应的是这炎热的天气,偶尔夜晚来几场雷阵雨调节一下,让人偷偷地喘了一口气,第二日依旧烈日高照,炎热。 今天没有下楼去开店门,楼下的电话也响个不停,我想那应该是客户打来的电话,但是不想接。 床对面的镜子也被我用白布蒙上了。 不仅如此,这个房间里每个能照出我现在样子的东西,能藏得我都藏起来,不能藏的都用白布盖好。 阳光透过沉重的窗帘照射在地面上,想强行挤入房间,但依旧无可奈何的徘徊在窗帘下的那一小块空地里。 我害怕看到镜子中的自己,我怕自己会受不了这种刺激然后发疯。 脸是每个女人的生命,即使我长得不好看,那也是我的命,但现在被称为命的脸被毁的面目全非,就在那无止尽的蜕皮之后。 我以为那只是干燥引起的简单蜕皮,脱了一层之后,就可以长出第二层新嫩的皮来。 我安慰自己也许那是件好事。 但显然我太自以为是了。 事实是一天天的蜕皮之后,我的脸上的那层皮开始越来越薄越来越薄,直到某天早上起来。 看到镜子里我,脸上的皮肤已经成了红色,鲜红色的肉暴露在空气中,因为很嫩所以它是红色,因为过度的蜕皮,所以整张脸看起来已经没有了皮,全是肉,因为蜕皮,我弄得面目全非。 没有眉毛,没有睫毛,就像是被活生生扒光皮的脸。 看了第一眼之后,我就不想再看第二眼,于是房间里能照得出我样子的所有镜子我全藏了起来。 我想等,等朱智或者爷爷来了,他们会有办法。 但是这两个人都没有任何音讯。 爷爷上礼拜打来电话说要去泰国旅游,他想去看大象,试试坐在大象后背上的感觉,就没了音,那时我的脸尽管干燥有点蜕皮,但症状远没有现在那么严重。 而朱智地离开也快一个月了,连通电话都没有。我不好意思问爷爷,朱智还会不会回来,所以至今音讯全无。 也许他不会回来了,不然为什么连一通电话都没有打来。 头好疼,又胀又疼…… 脸也好疼,火辣辣的一阵接着一阵,有时候手抚摸上去,会有细细的血丝渗透出来,不管涂上什么药粉依旧如此,弄得我精疲力尽,不再想去管它了。 我蜷缩在床上,把空调开到最低温度,将整个人都包裹在毯子里,只露出头。空调吹出的冷气能让我火辣辣的脸稍微好一点。 迷迷糊糊的不知道睡了多久,只知道我的肚子不停的叫,似乎在抗议着我遗忘了它。 已经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吃过东西的,也许是昨天?也许是前天晚上? 迷茫了…… 被这可怕的事情弄得迷茫了。 迷迷糊糊,听到二楼的走廊有了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迅速朝着我房间走过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是谁? 朱智吗? 第105章 面目全非的我 是那只蜘蛛精喝喜酒回来了吗? 我不知道。 只是听到那脚步声在房间门口停住了,接着门被打开。 “林婉白!你这个无法无天的女人!!”门一开就是一阵精力十足的尖叫声,接着没等我回答那声音开始嘀嘀咕咕的唠叨起来,“你在干什么?楼下电话打爆了,你居然也不接一下。这空调怎么那么冷。啊啊啊啊!!!!你居然开到18度?你知道那么低要花多少钱吗?!电费不用钱吗?!” 不过,他老人家不是去走亲戚了么?怎么可能会回来? 我做梦了吧? 是的,做梦了。 因为太孤独,太害怕了,所以我梦见他来了,终于喝完酒回家了。 “电费超出了预算,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你都在干什么?吃电?”听起来那个声音有些气急败坏。 真熟悉。 “啧,才一个月没回来就弄成这样子了,弄得半死不活的,林婉白,没有我你是不是要死了?” “老天!!为什么冰箱里全是方便面,就算你吃方便面了,那碗也该洗洗碗吧!厨房里堆着的那些碗都生虫子了。” “今天店门也没开,你打算让我们喝西北风么?” “林婉白,你真是越来越懒了。” 淡淡的野菊花味,在房间里慢慢的扩撒,取代那不知道什么时候扩充了整间房间的酒精味。然后听到耳边是空调的“滴滴”声,吹出来的气温慢慢的开始不再冷得刺骨。 脸又开始火辣辣的疼起来,头依旧很痛,不想睁开眼。 那个脚步声朝着我走过来,身上裹的毯子被用力一拉,一股冷意迅速侵袭我的身体。闭着眼,手忙脚乱的想去拉回来,却拉到了一双温暖的手,细腻的皮肤,却滚烫,从指尖迅速传入我的大脑。 一怔。 猛得睁开眼,看到一双灰绿色的眼睛,长长的睫毛随着眨眼一扇一扇,嘴角半扬着弧度,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朱智?”迷茫的问了一句。 那脸的主人有些怨念,“不然呢?你以为是凤长歌?” “朱智!!” 我记得,是我自己扑过去抱住他的。 我哭了,第一次在他的面前哭。 而且哭得很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连话也说不全。 第一次感受到了朱智不在的日子。 “林婉白,你这是什么味道?靠!!你几天没洗澡了?你几天没洗头了?怎么那么臭?还不赶紧去洗洗?” 显然,你绝对别对一只妖精抱有太大的希望,希望他能温柔的抹去你脸上的眼泪,用甜言蜜语来安慰你。 因为动物的世界里,从来就不会有“安慰”两个字。 我在朱智的身上得到了证明。 我哭得那么伤心,那么可怜,相信是个男人都会说句“别哭”之类的话。而他回了我一句,几天没洗澡了! 那么没浪漫。 我尴尬极了,“要你管我!死蜘蛛,都是你害的!!” 一掌狠狠地拍在他的后背上,我用力的用手背去擦脸,手一碰到肉,还用力,心猛的紧缩,然后疼得更加厉害了,眼泪不仅没有控制住反而流得更加厉害。 于是发泄的抬起手,又狠狠的敲了朱智的后背一下。 臭虫子! 换回他熟悉的惨叫声。 “嗷!!我说你这女人有没有搞错!!” “我是虫子呢?你什么时候才有这个觉悟!!林老板,你这样拍我,不怕把我脆弱的骨架拍断吗?!!” 第106章 她叫无相 那天之后我发烧了。 原因不知道,我猜可能是连日来好几天没好好吃顿,抵抗力下降了,然后再被那么冷的空调风一吹,就感冒了。 不过!趁机可以偷懒一下。 好好享受朱智提供的美男服务,谁让那只臭虫子就那么扔下我自己一个人走了。他在外面吃香的喝辣的而一个人呆在家里担惊受怕,这还不止,我吃了将近一个月的泡面,吃得我都不知道肉是什么味道了。 这一次却是该好好的享受一下! 我的发烧也让朱智忙得团团转,那只蜘蛛要一边照顾我,还要一边干活填补店里这些天卖出东西的空洞,还要一边为我熬一些味道很奇怪的中药。 朱智是来自山里的妖精,他不喜欢现代的那种胶囊似的药,说那个药不靠谱,那么小一颗就能治百病? 显然就是欺诈! 都是骗骗我这种傻不拉唧愣头青,而朱智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了,所以他绝对不信! 所以一般只要是小病小痛,他都会从他的百宝房里拿出一点草药来熬,就像这几天一样。 整个厨房都是中药味,那味道还爬到了我房间里,躺在床上就能闻到它。熏得我食欲全无。 整个人从头发到衣服都是中药味。 “活该,跟你说了多少次,让你不要去碰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就是不听。下场体会到了吧?!”他是那么回答我。 这个毫无浪漫可言的妖精。 …… 一个星期之后,我的脸奇迹般的康复了,好的非常快。 皮肤比原先更加好,更加嫩,但是却和脖子上的皮肤完全不一样。就像涂了厚厚一层粉底,忘记把脖子也给弄进去。 而那之后,我再也没有看到过一个穿着黑色雨布的带着宽大帽子的女人出现过。她就像一场梦境,消散的很干净。 朱智说,那个女人叫无相。 喜欢偷别人的脸,因为她自己没有脸。从你和她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她就已经在你脸上撕皮了。 也只有你这种四肢发呆头脑简单的家伙才会着了她的道!随便说三句话就能把你这种单细胞的动物骗得团团转,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跟那些奇奇怪怪的人搭讪! 我问朱智,你知不知道一个叫做蓝的地方? 蓝?什么玩意?我只知道蓝色、蓝天。朱智是这样回答的。 我说,无相说很久以前曾经看到过我跟凤长歌在蓝出现过,而且凤长歌是蓝的城主,那里的人都叫他凤王。 婉白,做人呢!不能太自恋。我看到朱智的脸有些鄙视。 我说,真的,无相就是那么说的。 朱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倏地凑到我面前,在我被他看得脸发烫耳朵发红的时候,他说,你想说你上辈子跟凤长歌有一腿吗? 然后被我拿着报纸狠拍得满屋子嗷嗷乱窜,尖叫着我虐待他。 林老板,其实你真的不聪明,那一听就知道是别人跟你搭讪的一种方式,这么古老的骗局也只有你这种傻瓜才会相信,现在穿越剧都不用这种老套的方式了。凤长歌是天庭的神兽位列仙班,你说他是一个叫蓝的地方的城主,你是小说看多了吧?!好好的神仙不当,谁会做一个小地方的城主!只有你这种白痴才会傻不拉唧的相信,一边跑,朱智一边回答。 他到底想说我多傻这臭虫子才甘心?? 我有些愤怒。 但确实这一次如果不是朱智的话,也许我已经死在那里了。 没有脸皮的死…… 第107章 爷爷回来了 第四个故事:好朋友 “我们可以成为一辈子最好的朋友?” “当然!我们是最好最好的朋友。” “那我们一起结婚,一起生孩子,我们以后的孩子如果都是男的那么做兄弟,如果都是女的就做姐妹。” “如果是一男一女就成为好兄弟!!” “对对对!!未来的生活有很多磨难,我们一定要相互照顾扶持,我们谁都不允许抛下谁。” …… 爷爷回来了。 在十月一号国庆的时候,那个说要去泰国骑大象的老头突然回来了。 和想象中的一样依旧光着头顶寸草不生,雪白的山羊胡子,戴着一副用来遮住他鱼尾纹和大眼袋的夸张花边墨镜,穿着一件艳丽得仿佛朱智摆放在门口的那些花圈似的大花衬衫,坐在凤长歌的那个位子上,光溜溜的脑袋在阳光底下反射着仅次于镜子的光芒。 有时候回来心情好,没遇到让爷爷心烦的事情,他还会拿着他常用的紫砂茶壶,泡着不知名却飘着一股清香的茶叶,悠闲的翘着二郎腿,懒洋洋的晒着太阳。 而每次这个时候,只要有空,朱智就会听话地拿着一个小板凳也学着爷爷的样子坐在门口,两个人一边喝着茶一边款款而谈说着我听不懂的话题。 朱智常说,我爷爷博学多才,那就是一个大型的知识库,里面有很多很多丰富多彩的知识。只有我这种小白一样的人物才会放着那么一个完美的知识库不去了解,看什么破电脑,玩什么破游戏,聊什么破QQ…… 也只有在和爷爷聊天的时候,朱智才会显得极其的稳重和严肃。安安静静地听着爷爷说,恭恭敬敬地回爷爷的话,再也不会像平时在我面前那么吊了啷当,仿佛坐在他面前的是什么大人物。 不过也对,玻璃门外穿着黄色大T恤,笑眯眯的蜘蛛精对每个人都有很友好,在很多人的眼里朱智是个不仅长得漂亮,而且还是个勤劳、嘴甜的礼貌小伙子,完美得挑不出一点毛病。 而这个“每个人”不包括我…… 他的礼貌也不包括我。 也不知道是上辈子欠了他什么,或者是不小心踩到他们家祖坟,这辈子要天天受他的气。 今天也是这样,爷爷回来了,下楼的时候看到门口两抹影子,几乎遮去了店里的阳光,一左一右。 爷爷那一米六三的个子和朱智一米八六的个子比起来,他就像个女人一样小巧,尽管他坐得椅子比朱智的板凳高出2倍。 听这个村的老人们说,爷爷年轻的时候是这里非常有名的大帅哥,五十年前,他才二十多岁,那对人类而言是个黄金一般的年龄,他的相貌曾轰动全镇,见过他脸的女孩都会脸红,都会情不自禁的喜欢上他。 听说,那时候的爷爷个子很高,至少有一米八以上,而现在却浓缩成了不到一米六三,我不知道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诡异的事情,居然会缩得那么恐怖…… 如果不是看到那些老照片中,那个高鼻梁、浓眉毛、大眼睛、五官深邃长得像混血儿的男人和我爸爸站在一起,也许会以为那是爷爷又在吹牛。 第108章 又黑又肥 直到现在我出门,老一辈的老人还对我说,婉白啊,你爷爷当年可帅喽。 婉白啊,你爷爷当年可是有很多女人追呢。 是啊!在那个封建、摸一下手都了不得的年代,有女孩子追是不得了的事,更何况是女孩子倒追男孩子。 如他们所说,爷爷是的确英俊的,如他们所说,爷爷是非常有才华的。 看风水,懂五行八卦,这不是一般人能学得会,能精通的。 当大家都以为,爷爷会选一个镇上最漂亮最有前途的女人结婚时,这个非常英俊非常有才华的人却选择了我奶奶,一个平凡不起眼的小巧女孩。 爷爷说,奶奶是个温柔的人,他见到她第一面,就被她清秀的脸庞所吸引,她很爱笑,笑容特别吸引人,她很如水一般柔和跟她在一起,他心里莫名的平静了。 我说爷爷你干脆说实话吧,别说得那么诗情画意,别人不知道你的底细,作为你的孙女,我还不知道么? 他摸摸那光溜溜的脑袋不好意思的说,因为你奶奶做了一手好菜。 而他是做菜弱智,我也遗传了他的基因,奶奶过世、爸妈车祸离开,这个家能做饭菜的人都走了,曾经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吃快餐。 爷爷怕他做的菜会把他唯一的孙女毒死,我怕我做的饭菜会让我上吐下泻。 人总是那样,当一定时间段的时候,回想起过去艰辛的记忆时,都会在那悲伤、难过里品味出一点点甜味,甘甜、幸福。 “呀!!这不是我家婉白嘛!!”看到我,爷爷咧着他的嘴打招呼,一排精致雪白的假牙闪闪发亮,纯白色不含一丝杂毛的山羊胡须因为说话而颤抖着。 很慈祥,在我被爷爷的到来感动地一塌糊涂,像电视剧里失散已久的亲人过去给他一个大拥抱的时候。 他反倒十分的淡定,墨镜下锐利的眼睛上下打量我,然后厚厚如同圣诞老人一般雪白的眉毛深深一皱,我听到他说:“婉白,你最近是不是长胖了。” 我果断的决定收回对他到来的喜悦,表情有些僵硬,“你幻觉了,我怎么可能长胖,我一直都这个体重。” 女人没有喜欢别人说自己变胖的。 这跟被人嘲讽成丑八怪一样难以忍受。 “林兄,你不知道,婉白胖了5斤呢!”朱智坐在一旁拿着小茶盏一边眯着眼幸福的品着茶,一边冷不丁冒出一句我想掐死他的废话来。 朱智啊朱智!! 你能尊重原形不?蜘蛛的原形,那沉默不会发出一点声音的安静原形。 “5斤?!啧啧,难怪刚才都认不住这是我家婉白了。一身菲柔,哪有一点女孩子该有的样子?知道自己容易胖还一个劲的吃,知道自己皮肤容易黑就少见见阳光啊!你看看你,现在都黑成什么样子了?又黑又胖!!” 我的脸沉得不能再沉,不由的停下脚步。 将手里的茶盏放在凳子上,朱智转过头看了看我的腿,又看了看我的脸,然后嘴角的笑意倏地荡漾开来,“劝了也不听……看吧,现在被说了?!” 第109章 没女人样 爷爷用力点头,“是啊,不好看了!该减肥了!” 面子有些挂不住。 我知道自己最近的确是胖了不少,一直都在和朱智抢巧克力和冰淇淋吃。 每次几乎是一看到他拿出冰激淋,眯着眼咬着吸管优哉游哉的坐在电视机前那一脸幸福的模样。我也会情不自禁的跟着屁颠屁颠跑到冰箱,拿根冰激淋学着他的模样吃。 完全克制不住吃零食的欲望。 贪婪的结果就是长肉。 长肉的结果就是被人取笑。 失落地低下头,看到白色体恤衫下的小肚子,肥鼓鼓的一圈,很想学着阿Q精神直接把它们忽视了。但是,它们已经从那薄薄的布料里往外挤了。 有时候真羡慕朱智,每天都那么在吃,这家伙就吃不胖依旧细细长长,而我才吃了那么一点长胖了好多。 爷爷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婉白啊!!那么大了,该知道美了,就别吃了知道吗?不然你出去怎么见人?你看看你的朋友,哪个不是脱胎换骨?就你还跟原来一样,现在还肥了五斤。” “林兄,你不知道,婉白可是纯爷们呢!”朱智在一旁挑着细细长长的眉毛,微带笑意地跟着调侃我,门外一阵风卷过,卷着他的头发轻轻晃过,有那么一瞬间,看着朱智那精致妩媚的侧脸以及那头漂亮的黑色长发,我也开始怀疑自己的性别了。 也许人完全没办法美成这个样子。 也只有妖精才能美得让人晃神,美得将人世间的性别论混为一谈。 这该死的蜘蛛,趁着爷爷转过身的时候,偷偷对他挥了挥拳头,表示让他说话当心着点。 朱智微微一笑,冲我挤了一下眼睛,然后指指自己的平坦的小腹,令有所指。 极其尴尬。 本来就因为爷爷的那句话尴尬了,再被朱智那么一指,我的脸顿时挂不住了。这只死蜘蛛,眼睛能不能别那么那毒啊。 我就是怕被朱智嘲笑,今早特意从衣橱里掏出去年的大T恤穿上,想不到还是被他一眼看穿。 “哈哈,蛛弟也那么认为啊!我家婉白是男儿心女儿身啊!从小就比一般孩子野,男孩子都没她皮。不过现在还算是像个女人了,以前的婉白你没见过呢!那是真正的男人。” “真正的男人?!”朱智用极端古怪的语气又重新念了一遍爷爷的话,看他那阴阳怪气的表情是忍住了想要爆笑出来的冲动,再佯装冷静。 说完之后还偷偷地侧过脸看我一眼。那表情上写满了,看吧看吧,真正的男人。 这该死的蜘蛛精。 “我还记得高中的时候,婉白的头发才那么短,我们整个村的男孩子随便拉哪个出来,头发都比她长!” “高中?我来的那会儿,婉白好像是高二吧?我记得头发可以扎起来了呢!” “哈哈,我说的是高一,后来婉白是遇到了她的同学,听说那是个校花,长得很漂亮呢!受她的影响,婉白长开始养长头发的。”爷爷摸了摸胡须,尔后略为无奈的摇摇头,又为朱智地空茶盏满上茶。 “来来来,多喝点,难得你也喜欢喝这茶叶啊!”耳边是爷爷和朱智地对话,他们似乎从我的身上绕开了话题。 可是,宁乐天这个名字已经深深地印在了心里…… 目光顺着爷爷手里紫砂茶壶朝外望去。 说起高中,就让我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一个人。 一个曾经是我高中学校的班花、校花的女孩子,她叫宁乐天,一个拥有男性化名字的美丽女孩。 也是我曾经最好的朋友,至少那是高中以来与我关系最好,我受她影响最大的同学。 只是……有时候老天总爱开玩笑 第110章 红灯笼高挂的成绩单 班花,虽然名字好听,但不代表那个女孩很漂亮。 一个班级,假设全是男生就只有一个女生,那么那个女生就是所谓的班花,不管她长相如何。 但校花却不同。 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拥有它。 那必须是一所学校成千上万名学生之中最漂亮的那个女孩,她不仅需要美貌,还需要智慧跟善良。 可以说是才貌双全的女孩。 曾经三中的校花是谁? 相信你在那个时候在学校里随便逮住一个人问,他们都会毫不犹豫的告诉你,宁乐天,高二三班那个长得非常漂亮、个子高高、瘦瘦的女孩子。 她是他们班的班长,人好看,脾气好,成绩也好得惊人,每次考试她都是全年级段第一。 那时,她就像花一样灿烂,像云一样纯净,她的微笑透明得看不出一点杂质,她温柔的让你想到了五月的风,暖暖柔柔的。 美的让人嫉妒之余是感叹。 在没看到朱智和凤长歌之前,我一直觉得宁乐天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 哪怕是现在花了大价钱在脸上弄拼西凑整容的女明星,与那时的宁乐安比起来,依旧没法比。 …… 跟乐天认识是我在读高中的时候。 在此之前我的成绩一直是红灯笼高挂的状态。 比元宵节的彩灯更加明亮,一张成绩单至少有5门红笔的字。 那触目惊心的数字看得我比看鬼片看惊心动魄。 那么简单的题目? 你也能做错?林婉白,你果然好小白! 我记得有一次朱智在杂物间翻出我藏在那里的成绩单,那只丧失人性的死蜘蛛眯着眼睛斜靠在杂物间门口,干脆忘记他翻杂物间的最初目的,一边手指绕着他的长发,一边用阴阳怪气,恨不得让人掐断他脖子的该死语气调侃我的成绩。 以至于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当每次提起读书,朱智一边报着我以前考试的分数成绩,一边捂着肚子大笑。然后递过去的杀虫剂刺激得瞬间消声。 这种东西给蜘蛛精看到,绝对是一种倒霉的体验。 但这绝对不能怪我。 人小的时候,总是或多或少的有点淘气,加上从来都没有人告诉过我学习有多少重要,我根本不知道那时候读书是干嘛用的。 爷爷忙着赚钱也没跟我说过,而且坦白说他老人家也不了解学校。 他那个年代没有学校,只有私塾,他去那里呆过几天,然后发现私塾的老师蠢得要命,学生跟是弱智得让他忧愁,勉强呆了两年,学了四书五经之后,就去茅山拜师学艺开始他的另外人生。 因此在那时候小小的我脑海里,去学校读书就是从原先一个人玩变成一群人玩,学校也是个不让爷爷担心的地方,而所谓的老师就是和我们一起玩的大人。 所以那个时候老师布置的作业,我从来都不会去写,上课内容也不会去记。 每天放学,第一件事毋庸置疑,不是吃饭,也不是找零食吃,扔了书包,赶紧看电视。 奥特曼、恐龙战队、蓝猫淘气三千问、多拉A梦、足球小子,看到晚上12点睡觉。 第111章 高中 第二天,失落的发现作业没做。于是从男生的地方抢一本作业,龙飞凤舞地在半个小时搞定它。 小学那是个靠背诵才能拿成绩的阶段。于是我就光荣的成了倒数第一。 到了初中才开始发现,那其实是件很丢人的行为。 于是,稍微努力了。 我所谓的努力就是开始自己写作业,偶尔良心发现背诵一下老师布置的课文或者单词。成绩就从倒数变成了十几名。 中考下来,考出的成绩,所能选择的学校除了职高、中专以外,普通高中就只有3所。 较好的一所在其他镇,需要坐2个小时的长途车。 一般一点的高中在这个城市的另外一个角落,与我所住的地方,有2个小时的公交车。 最差的那一所普高叫做第三中学,在我们这里名气极差。 背地里,人们戏称他为流··氓学校,****之窝。而这所名声狼藉的普高,就在我家附近,只要二十分钟的公交车。 因为我的眼睛原因,只能选择离家最近的那一所高中。 学校肯定不让贴符纸,学校里肯定死过人,学校里肯定有四周游荡的孤魂野鬼。 我不想三更半夜上厕所,看到一个血淋淋冒着脑浆的人头趴在窗户上朝屋子里看。更不想半夜醒来看到床头吊着一个人,脚在屋子中间晃来晃去晃来晃去。 如果不是因为这些,我想我会选择住校。 体验一下大家在一起生活的感觉。 家,很冷清,我不想每天晚上回来,更不想每天晚上吃自己做得那些腻味掉的蛋炒饭。 …… 流氓高中,那是我进去之前别人称呼它的,曾经一度认为那所学校正如它的名声一样狼藉。 但是进去之后,发现那是所很别致的高中,因为私立,所以名声比不了公立的好听,但是里面的校园比公立的漂亮,教室绝对比公立的要大,教学的设备比公立的要先进。 离我家也只需要一班20分钟的车程。 开学时,我居然在这所学校里看到了丁古,那个话不多很爱笑的少年。 他的出现的确让我大跌眼睛,我以为以丁古在初中全校第一的成绩,理当和丁磊这个全校第二一样考入重点高中,接受最正式最高端的教育,然后考入让人羡慕的重点大学。 但是他居然出现在了这里。 因为身体不太好,离家远了怕到时候生病没人照应。我记得他那时是那么对我说的,说话时的声音很小,还红着脸,甚至不敢看我的眼睛,那是个很腼腆很腼腆的男生。 而我凭着那稍微高了一点中考分数,居然在众多差生中脱颖而出被分配到了好学生的快班,光荣的成为了那快班之中的压箱底的货色——倒数第一。 和丁古很荣幸的成为了一个班的同学,让我很高兴。 而宁乐天也是在那时候认识的。 第一天进教室我的目光就被她吸引了,尽管我是女孩子。 她真的很漂亮,瓜子脸,大眼睛,高鼻梁,美的就像画里走出来似的。那时候流行离子烫,于是她的头发被拉得笔直,然后用一根牛筋扎在了脑后,笔直垂下来,软软地搭在她的肩膀上。 第112章 那时是我学业的低谷 虽然开学的时候教室人很多,虽然很杂乱,但我依旧能第一眼看到她。 “你好,我叫宁乐天。很高兴与你成为同班同学。”她站起来微笑地对我说。 美女。 记忆里都趾高气昂的,高高的抬着她们漂亮的下巴,眼睛里容不下任何人的身影。 因为她们有这个骄傲的资本。 然后宁乐天的和善让我感觉惊讶。 “你……你好,我叫林婉白。”我自卑地回答。 与她相比,我的名字从口中念出来带着古怪的难听,说不上到底哪里难听了,我就是觉得自己的名字比不上宁乐天这个名字。 大概是因为名字的主人相貌相差很大的原因吧。 …… “本次化学测验,全班最高分,宁乐天。”讲台上的老师,怀着满意的目光看向坐在第三排的她,然后用骄傲的眼神扫视了一圈坐在低下的我们。 她的教育很成功。 宁乐天,让她长足了面子。 老师的话也换回了鼓掌声和赞美声,仿佛是为宁乐天量身打造。 虽然这话听过无数次,每次却像第一次听到的时候一样,让人让人震惊、羡慕。 羡慕她的美貌,羡慕那美貌底下却拥有这样一个聪明的脑袋。 人无完人,绣花枕头烂草包,这是民间的俗语。 宁乐天,让这些词变的像是一群吃不到葡萄,说诽谤葡萄酸的怨妇在埋怨。 她的成绩好得惊人,所有我们难以解决的题目,在她眼里轻而易举。以宁乐天的能力考入重点高中绝对不成问题。但是她却选择了这所普普通通,名声狼藉的高校。 她对我说,因为这所学校有一个她眷恋的人在,所以她才放弃重点高中来这里。 爱情呵,那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能让你放弃一切,让你改变,让你觉得曾经的执着并不是那么一回事儿,如果有空乐天总会带着甜蜜地笑意那么说。 …… 后来我才知道,宁乐天的男朋友也在这所学校。 智银圣…… 这是我第一次通过宁乐天见到她男朋友的印象。 那是个皮肤很白,眼睛很大的男生。 我记得他给我印象最深的是他的眼睛,明明是单眼皮,眼睛却很大,很像商场里卖得那种SD娃娃,也是我第一次看到那么大那么漂亮的眼睛。搭配上他的小脸,有种娃娃般的精致。 搭配上那张精致脸蛋的是他高挑的个子,细细长长,软软的黑色头发搭在他白色的皮肤上,风一吹有种飘逸的感觉,很顺,很清新。 他很耀眼,因为他的耳朵戴了耳钉,脖子上一条很大的十字架项链,手上带了白金手链,昂贵的珠宝闪烁着刺眼的光芒,耀眼得让人不敢看他。 他很高贵,因为他全身上下都是名牌,一套夏天的行头价值几万。 但是他没有像智银圣那么冷漠,是个爱笑的人,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过去,他都在笑,无论什么时候看他,他的嘴角依旧轻轻勾起,笑得很灿烂,也很轻浮。 无论是现在还是那时候的我都不喜欢这样的男孩。 第113章 一片开心的绿叶 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很帅,真的很帅,而且家里也很有钱。 我没听过乐天说她男朋友家里是做什么的,但是第一次见到乐天在这所高中的朋友时,那个男生让家里的司机开着劳斯莱斯载我们去香格里拉吃了一顿饭,花了一万多元钱。菜精致得让我不忍心吃它。 但我依旧对他的印象好不起来。 不过,乐天和他真的很搭,很适合的一对。 相信也只有像她这样的大美女才配得上这样的男人,走到大马路上获取的目光不是不屑,而是看到金童玉女般的惊艳。 …… 如果说初中的成绩是我学习路程中的辉煌,那么高中的成绩就是我学习路程中的低谷。 有多低? 一门课和宁乐天的成绩能差出五六十分。 如果把她比喻成太阳,那就只能被比喻成连地都不如的岩浆,两个极端。 常说,成绩好的和成绩差的玩不到一块。 但是我和宁乐天却相处的很好,她第一名,而我倒数第一名。 是一个奇特的组合。 年级段的老师,说到我们总会无奈地摇头,然后看着我,眼里带着惋惜,惋惜我和乐天玩得那么好,却成绩始终提不上去。 我喜欢和宁乐天在一起,因为她是个不仅美丽,高挑,还是个温柔的女孩子。她会很多女孩子做的事,她会在做完作业之后,小心翼翼地拿出十字绣来绣。有时候她会拿出一本我看不懂的时装杂志,一边对我说,一边指指点点。 她会在周六周日的时候,在她男朋友没空的时候,拉我去逛街,然后一件件的试衣服,然后拿出金卡刷……不得不承认,在店员羡慕的目光中提着一大堆价格不菲的衣服出去,是件很得意的事。 尽管那衣服不是我的,但是那包装袋上的字眼却让我很长脸。 她也会在我考试成绩差,沮丧的时候,帮我复习。 人们总说,美女的身旁喜欢留着一个丑女来衬托她的美丽。 我这朵绿叶却衬托得乐在其中。 …… 高一下半学期,乐天就被班主任老师调进了学生会,那段时间她开始忙碌起来。只是偶尔她会打电话过来跟我诉苦自己有多么忙碌,根本没时间陪她的男朋友。 她这样说的时候,我的脑海里总会浮现出一张似笑非笑的脸,那脸上的笑容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含义。 …… 忙碌的生活也让她和我渐渐远离了。她每天跑着一件件学校的事,而我则和丁古一起上下学。 丁古和乐天的男朋友一样爱笑,但是丁古的笑得很干净,嘴角一扬,不带任何的色彩。偶尔在气氛沉闷到冰点的时候讲两个笑话,然后哈哈一笑。 笑来得快,去的慢。 …… 高中生活,我以为就那么平淡地过去,然后到大学或者大专。 我深刻的不希望再像小学、初中那么臭名昭著了。 成天打架,老师无奈、同学也不太喜欢我。 但是有时候老天总爱跟人开玩笑。 我记得那天班级里的学习干部都被留下了,听说要开个小型的班会,总结高一学习结果,讨论高二开学时的学习计划之类的。 第114章 忙碌的高中生活 这种东西也就班主任能弄,而且还能弄得如此冠冕堂皇,其实说什么学习计划,还不如说是好学生的一次聊天聚会。 反正正反都是他们的事,与我无关。 我要做的,就是努力让自己的成绩跟上老师的要求,别让写着我名字的试卷的分数别太夸张就成。 高中的大小测试有很多,零零总总各种各样,几乎老师每上一堂课之后,就能搞个测试。几乎天天都有不同的课程要测试,不同的科目要背,背完这个,另外一本书要接上。 考试多了,上讲台拿试卷的机会也很多,每次都是我最后一个去拿,一路走过来,滚到的嘲笑目光都能让我成雪球。 很丢人。 却很无奈。 丁古是全班第二名,这个成绩的,通常都是班干部,因此那一天是我自己一个人回家。 斜背着书包,踩着烈日回家。 总觉有点无精打采,说不上是怎么回事。 总觉得有些落寞,也许是我真的不习惯一个人,孤独的滋味不好受。也或许是我在忧愁自己的成绩。 曾经无忧无虑的我开始担忧起来了。 坐车回家,我需要去学校的后大门,以前和宁乐天在一起走的时候,是绕着正常的路。因为去学校后大门最近的路是要路过一个实验大楼。 那栋楼里有很多小动物的尸体,以及人类的内脏标本。听高年级段的学长学姐说,这栋实验室里还有尸体,是提供给要考医学院或美术班的高三学生使用的。 不管是不是真的有,但每次走进这里确实觉得有种无法言语的阴森森。 如果一个人的时候我会尽量减少经过这里,但今天心情真的很糟糕,糟糕得让我忘记了自己的眼睛,担忧成绩难过的让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等我回过神的时候已经站在这幢静得让人极其不安的大楼里。 远处操场上的声音突然很遥远,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即使嘈杂、热闹,也依旧无法融入到这里。 另外一个世界…… 想到这里让我内心的不安越发明显。 既然都走到这里了,门就在离我不到二十米的地方,我只能硬着头皮朝前走。 可就在即将走出门的那一刻,我闻到了一股让人毛骨悚然的味道,这味道太熟悉了,熟悉得让我想装作不知道都难。 那是一股腐烂了很久的尸臭味,伴随着它的到来是一阵低低浅浅的哭泣声,细细小小,似乎被尽力的压抑这。 在距离我不到两米的那个角落,一个湿漉漉的身影脸朝着墙蜷缩成一团。 我闻到的尸臭是那里散发出来的。 如果是平时相信我会用最快的速度远离这里,但这个身影的衣服很熟悉,我似乎在哪里看到过。 正在我思考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阵细碎的声音。 回过头,只见一楼的阶梯扶手上靠着一个修长的身影。身上的校服松垮垮的套在身上,衬托着他的身体格外的修长。 那个时候还流行裤链。 他的牛仔跨裤上缠着一条银白色链子,很亮,就像他的人一样。 第115章 我叫方宏文 是宁乐天的男朋友,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尽管我们在一起吃过一顿饭。 “……” 脸不由自主的一红,当看到他的脸时,我的眼神不由自主的乱晃,下意识的朝身后看去,也许那时的我是在刻意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但结果发现那个刚才蜷缩在墙角的身影已经不在了。 “你在看什么呢?婉白。”他依旧懒洋洋的,靠在那里,太阳让他的头发亮得发金。 尽管我不看好他,但是无法避免的是,他真的很帅,而且又有钱。 而且也的确有让女人疯狂的资本。 “没有。” “是么?我刚才看到你在看那……”他指着那个角落,那个刚才还蜷缩着一个湿漉漉女人的角落,“那里,很专注。” 我不语,“……” 高中,我不想打架,也不想被人当成怪物,觉得我总爱跟空气说话。 “你看上去很害怕。” 我依旧没回答他的话,也不知道怎么说。 “你看到了什么?”他追问。 “没有,你看走眼,我也没有害怕。” 几乎是落荒而逃。 “林婉白!”身后,宁乐天的男朋友喊我,冲出去的脚步一顿。 “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么?” “我知道你是乐天的男朋友就足够了。” “是吗?可是这不公平啊!我知道你的姓名了。” “那又怎样?” “不怎么样。我想说你和我很久以前认识的一个人很像。” “……”我侧过头看着他,他趴在阶梯的扶手上那么安静地看着我,那一次我感觉眼前的男人和这金色的阳光是一幅画,美得不真实。 “你们很像。” “我大众脸。” “呵呵……”他笑了,声音很好听,在空旷的实验室里一圈圈地缠绕。 那瞬间我开始有些羡慕起宁乐天来。 羡慕她不仅有完善的家庭,还有出色的成绩,以及美丽的外表,还有那么一个英俊的男朋友。 也对,帅哥配美女,羡慕也羡慕不来。 抬起脚步,迅速离开。 “我叫方弘文。”他说道。 脚下的步子却更加地急促了,我落荒而逃。 因为脸红得实在吓人,我怕被人看到误会。 …… 我叫方弘文。 这句话一直在我的脑海里盘旋,那晚一直没心没肺的我失眠了。 心跳得非常激烈,第一次我开始有点恐惧自己的心跳,闭上眼就能听到它搏动的异常清晰“扑通……扑通”。 还有脑海里白天的那句话: “我叫方弘文……我叫方弘文……我叫方弘文。” …… 我们的教学楼在操场的旁边,而教室则在3楼。 坐在我这个位子上,刚好能看到那边的体育场。 学校的体育场把篮球场和足球场放在一起,只是与众不同的是篮球场被划分成了一个小小的方块。而足球场则是绿油油的一大块,像块涂了一层奶油的抹茶蛋糕。 休息的时候,我一个人坐在位子上,透过窗朝着体育场看去。 班级里有女生,不少的女生,但我和她们聊不到一块,她们说的我都不懂,我说的她们也不爱听。而且我在她们的眼中,是个做什么都狼狈的差生。 和差生有什么好聊的。 第116章 三十分的英语成绩单 降低档次,在那个学习为主的年代里,在学校拼得不仅是自己家的钱,而且还拼的是成绩。成绩好坏决定你的人际好坏。 换了一个手撑着头,我继续看着那里。 我喜欢在课间休息的时候看篮球场上那些男生打篮球,奔跑,跳跃,跳跃,奔跑,篮球不停的在他们的指尖跳来跳去。 阳光的让人喜欢上那一个个矫健的身姿。 我会打篮球,但是初中的同学说我是篮球杀手。 因为和我打篮球,我忍不住要粗鲁,比如拿篮球砸人,一下能把人的鼻血砸出来,并且休息好几天。 再比如,我能带着篮球撞人,一个练过武术人和没练过功夫的人相撞,比被打还惨,这是他们的经验之谈。 所以到了高中我就不敢了。 此时篮球场上一个白色的身影很活跃。 猛地跳起来,抢过篮板,然后跳下来再跑两步,修长的手指举起篮球,投篮。一个完美的姿势,”哐!”进篮。 好帅。 像流川枫,跳起来时,头发划过空气时的感觉真棒。 偷偷的隔着好远看着那个矫健的白色身影,我知道那个打篮球的人肯定看不到我,于是更加肆无忌惮的观察起来。 男人运动好受欢迎,篮球打得好更受欢迎,如果再长得像楼下篮球场上那个男人那么高,那么修长,发型那么漂亮的话,更受人欢迎。 他转过头,我才发现,我看得发呆的这个男生原来是方弘文。 我想他也许是看到我了,不然他不会转过头朝着我的方向微微一笑。 一阵狭促,我尴尬的甚至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慌张的转过头,我完全忘记了刚刚英语考试考了30分的痛苦。 “还难过呢?”清亮的声音,犹如泉水一般透彻,和他的清秀长相一样。 丁古。 “……恩。”赶紧收回花痴的视线,垂着眼,装模作样地点点头。 全班英语就我考得最差。 刚才拿试卷的时候,老师的目光差点吃了我。 为了这次的成绩,英语老师特意在中午的时间给我做私人辅导,结果比没辅导时更差。差了接近十多分,据说这次的试卷还是最简单的。 一想就心情差的一塌糊涂。 “你一定是粗心了吧。”一阵轻笑,丁古坐在我旁边的位子上说道。 “没粗心……” 我的确是认认真真的做每一道题,尽管我对那些看似熟悉的题目一窍不通。 “英语这种东西不难的。” 我叹气,“……” 也只你这种好学生才说不难。 光是一大堆语法就能让我感觉全身无力。整个人的感觉就想被抽空了一般无力。 刚才看帅哥时的心情当然全无,懊恼得让我想哭,可哭不出来。那种没有任何办法的感觉让人崩溃。 “放学去吃点甜点吧!” “甜点?” “吃甜的听说心情会好起来。” 看了一眼夹在英语书里的试卷,现在也许不是给我吃甜点的问题,该是给我这个蠢货吃本英语书,能考试通过的英语书,才是最实际的。 “老师让我放学后去她办公室补习语法。” 第117章 那个神秘的身影 “给你开小灶?” 我无奈的拍拍面前那本划得比脸谱还精彩的英语书,“是的。这种成绩不开不行了。” “有不懂的问我,英语我比较擅长……”丁古是英语课代表。他的英语好得让人无地自容,每次英语都能轻而易举的拿到满分。 而经常在考试前,丁古会把他的课本交给我,让我回家仔细去看。 但事实上那一本写满密密麻麻字体的英语书,对我而言就像是天书,每次拿回去回家之后我甚至都没勇气翻看一眼。 因为我知道自己看得再多成绩也上不去。 …… “林婉白啊林婉白,你让我怎么说你??你看看你这次的成绩!” “……” “这是你写的么?我上课明明说过的!我重复了两次!这么低级的错误你也犯!你也好意思给我继续写错!对了,我想起来了,那天在办公室里我也跟你重复了一遍,说得那么清楚你还敢给我忘记。” “……” “还有!这些单词不是让你回去看了吗?你看了没?” “看了。” “这次的作文是最简单的,你看看,才几个单词?你错了几个?” “……” “这句话语法错得一塌糊涂,这是初中的内容!你初中有没有好好学啊!!” 啰啰嗦嗦地讲了一大堆,尽管我知道她是为我好,但英语老师那张严肃的脸,让我根本没敢把她的话听进去。 她又讲了很多,激动的想把所有的知识强行塞进我的大脑。 红色的笔把试卷划得像长了麻疹的皮肤似的一大块一大块,密密麻麻。 涂着淡色口红的嘴巴不停讲着,不停地用红笔点着试卷。 然后看着我,镜片下的黑眼珠,让我有些莫名地胆寒。 安静地站在一旁听着她讲话,然后当需要我反应的时候,是机械地点点头,木讷得不敢有其他的反应。 直到出门,我对办公室里那种笔墨的香气印像很深。 老师的话,我基本上没听进去几个,相信明天早上醒来,现在她说得那些东西也完全回忆不起来。 回家的时候有点晚。 六点半,九月份的六点半太阳还没下山,挂在半空中非得将天空染成金色的一块块才恋恋不舍。 一如既往的一脚踩上了实验楼的阶梯,当踩上之后,才突然想到。 方弘文。 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这个英俊的让人不敢看他的男生有可能会站在那里。 不过他可能会在么? 不太可能吧! 他的教室离这够远的,谁那么空没事干专跑这种鬼地方来,阴森,令人不舒服,空气中还漂荡着一股福尔马林的味道。 自恋了。 林婉白,你绝对是自恋了! 一拍脑门,斜搭着书包,压抑着沮丧的心情,歪着脑袋走进这里。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 也许我真不该来这里。 可有时候人就是那么可笑的动物,明明不该做这个,但就是因为自己的渴·望、希望,而把自己推入另一个深渊。 当我看到那个依旧蹲在墙角的身影时,不由的在内心痛骂自己。 第118章 救命 哪不好走? 哪不好走?非得走这里?? “呜呜……”它依旧蜷缩在那里低低沉沉的哭泣着,声音如同蚊子鸣叫一般让人莫名的不安。 我只能当做没看到继续朝前,但就在我走了第一步,正准备第二步的时候,那身影突然尖叫了起来。 “咔……救命!!咔……救命!!” 声音极其尖锐,它的突然响起吓了我一大跳,也震得我耳朵嗡嗡直响。 只是这声音…… 像乐天。 此时我才突然反应过来。 那个湿漉漉的人,似乎是乐天。 是的,它穿得那件衣服是我陪她一起买的,所以眼熟。 只是乐天刚刚不是还在教室打扫卫生吗? 怎么会…… 在这里? 正当我准备走过去一看究竟的时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我一大跳,“听说你英语考了30分。” 抬起头如我所想得那样看到一张英俊的脸,漂亮的眼睛看着我,这次他站在二楼的走廊,朝下看我。 实验楼的走廊设置在了内部,以至于站在大楼中间看头顶是一圈圈走廊。 回过神,我想继续去找那个身影的时候,它又消失了,耳边是方宏文的声音,“你的时间全部浪费在了空气上么?” 抬起头,“你什么意思?” “……”他看着我微笑,没有回答。 那笑容看起来有点讽刺。 我的行为在正常人的眼里也的确是有点神经。 “我的确是没乐天成绩好,世界上有种人是怎么努力也变不了最好的。”原本我有点生气,但是在那种漂亮的眼睛注视下我不由自主地软了语气。 垂着头看着地上自己的影子,怎么看都觉得狼狈。 第一名,满分,最后一名只有30分,巨大的差距。 是我智商不行? 还是老师批改试卷的时候有意偏袒第一名? 显然是前者。 学生时代,试卷上的那个用红笔写的数字,永远都是执着的目标。 “我没指望有乐天那么好看,但我只想成绩好一点……” “别人说,人没有才貌双全的。既然不好看,我只是希望成绩能够好一点。” “长得又不好,成绩又差!” 像是自言自语地发泄着,抬起头,二楼的走廊已经没有了人,空荡荡的只有我一个人站在当中。 而那个角落里湿漉漉的身影也没有再出现。 …… 因为成绩的问题第二天,又被老师留了下来。 这一次是化学老师,我的化学公式默写得很糟糕。 他和英语老师交涉了半天,决定这一次换他来给我补习。 倒霉吗? 我觉得也是。 不知道为什么来到这所高中之后成绩比初中还不如意,想学,但是又学不进,于是一直反复的周旋在试卷与书上,像陀螺,却找不到该去的方向。 有点迷茫。 也很健忘。 今天学到的东西,我第二天就忘记了,忘得一干二净,速度快得让我有些恐惧,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一如既往地踩着夕阳回家,有些疲倦,有些无力,对生活,对未来,也对现在的学习处境。 第119章 说不出的沮丧 直到走进实验室之后,我才发现自己又没脑子地来到了这里,因为我在这里又会遇到一个人,以及一个是湿漉漉的神秘背影。 也和我想像的一样,看到了一张脸,一张非常英俊的脸,以及那嘴角轻佻的微笑。 他倚在一楼的阶梯墙面上,盘着手,用那对漂亮的眼睛看我。 这一次他没有说话,就那么看我。 停下脚步与他对视,方弘文很慷慨的给了我一个微笑,就在他唇即将开启地那一刻我迈开脚步想迅速逃走。 朋友的男友,我不想和他有过多的接触。 也许是我想太多。 也许那本该就是我做的。 “你在逃什么?”身后声音追了上来。 “……”快速离开的脚步慢了下来。 “我又不会吃了你。” 一顿,却没有回头。 “我等你很久了。” “有事?”我听到自己的声音生硬地问。 “和人说话不看对方,很没礼貌呢。”身后我听到方弘文的声音笑了起来,没有回头,我知道那张脸上的笑容一定轻佻极了,那漂亮的大眼一笑仿佛会勾人,谁看了魂都会被那张脸勾去。 “没事的话,我就走了。”停下的脚步重新迈开。 我不想在这里逗留太久。 “我想知道你的名字。”身后又传来了方弘文的声音,依旧笑意满盈。 “名字?”我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我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乐天曾经介绍过我。 现在他居然问我的名字?! 忘了我叫什么? 内心说不出的沮丧。 他笑得有些得意,就那么高高在上的看着我,“林婉白不是你的真名,我要的是真名,你告诉我,我就把那东西还你。” “林婉白不是我的真名?我身份证上就是这个名字。”转过头我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方弘文,他也在看我,趴在阶梯栏杆上安静地看着我,从上至下看他,他的睫毛又长又卷,像个娃娃一般让人羡慕。 “司林婉白不是你的真名,你骗不了我。” “……” “我曾经见过一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在蓝,对吗?” “你认错人了。” “你确定自己不是叫这个名字?” “我不知道蓝是什么地方,你认错人了。” “是吗?我还以为又遇到同乡了。真失望。” “你之前说过我和一个人很像。”我转过头背对着他,我怕再看到他的脸,自己的心就会深深地记住。 对美的事物没有抵抗力,我也一样。 “呵呵,是吗?抱歉。你们长得真的很像,说话的声音以及脸。” “这就是你今天等我的原因吗?” “当然不是。我等你只是想告诉你,如果你想活着高中毕业就离乐天远点。”声音在不知不觉间失去了笑意,我听得出说话的人很严肃。 但是我完全不明白,方弘文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想活着就离乐天远点。 是我做错了什么,让他那么讨厌我?以至于不想让我和他女朋友做朋友?至少我那时候的想法就是这个。 “你什么意思?” 第120章 撞见了不该的东西 转过头身后的那个长廊已经没有方弘文的身影了,他走得很安静,甚至我都没有听到他离开的脚步声。 柔软地阳光铺满了他刚才站着的那个位置,满满得一地,很热闹也很安静。 …… 昨天的语文测试卷,我又被老师抓到了小辫子。那个个子矮小脾气一直很温柔的老师对我无可奈何。 她说,林婉白,你这丫头怎么搞的? 看着那试卷里的叉叉,一连串触目惊心的出现在雪白的纸张上,我同样问自己,怎么搞的?那么容易做的题目也会错?明明我觉得自己该会,但是当想答案的时候大脑却一片空白。 她看我的目光有点像看弱智,带着震惊和可怜。 没有留我下来。 她说让我回去好好的想想,于是这是开学以来,第一次那么顺利的回去。 能在下课的铃声响起之后,收拾书包离开。不用被老师留下来,那种感觉很爽,回家的时候心情也跟着好了很多。 小心的躲过那些在我们班任课老师的目光,我顺利的溜出了教室,欢天喜地的朝着车站走去。 当来到实验楼的时候,我再次想起那一天在这里看到的那个湿漉漉的身影。 她看起来似乎是宁乐天。 可是活生生的宁乐天今天就在教室里,爱笑,也爱说话,笑的时候漂亮的脸上会多出两个深深的酒窝。 如果宁乐天是死人,我肯定自己认得出来,我的眼睛跟其他的人不同。 站在实验楼的门口我思索了很久,坦白说我并不想跟这种东西打交道,一点都不想。但乐天是我的朋友。 沉默了一会儿,我还是抓紧书包的肩带朝里走了进去。 这里也一如既往的安静,没有人,静的只有我脚上的帆布鞋落在大理石地面发出”啪嗒……啪嗒”声。 我没再看到那个古怪的影子。 而九月份的下午五点,太阳光线充沛依旧。 却让这幢实验楼比往常更加安静了。 人家说安静的时候,一点细小的声音就会变得十分的大声。 是的,我也这样认为。当一声细细小小的呻、、、吟在这幢死一般寂静的实楼里响起的时候,我突然觉得耳朵灵敏不是一件好事。 第一声响起之后,第二声便再次炸开,很轻很柔,如果实验室里有其他什么声音的话,它甚至都可以直接从我的耳朵里逃开。 显然这一声带着呻、、、吟的怪叫,让我不由自主的联想到了性。 青春期是个对于性相当敏感的时间段,这两声呻、、、吟让我不由自主的向它靠过去。 声音在二楼教室的走廊旁边,其实只要站在通往二楼的阶梯上,就能看到那间教室里到底在发生什么事。 女人压抑着的愉快呻、、、吟,男人的喘、、息声,随着我的脚步拾级而上越来越清晰。 也许男和女在一起,能发出这种声音,我大概能知道再发生什么事。 但是好奇,让我猫着腰不停的一步接着一步的朝前慢慢拾级而上。 声音越来越大,趴在一楼通往二楼的阶梯上,我抬高头,看到教师的后门口,果然如我所想的一样,他们在干那种事。 第121章 高中的爱情 很大胆。 也许这也是一种不错的场合,刺激。 那个女孩不是我们学校的人,她的校服应该是附近一所职高的。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身材很好,她的胸部就像两块巨大的肉包子,雪白又丰满,那个压在她身上的男生抓着它,不停的吻它,咬它,这让那个女孩更加兴奋起来。 她看起来很快活,不停的抓着男人的头发,雪白的皮肤,黑色的头发交织在一起。 阳光从教室的那面玻璃窗里照进来,将他们的影子,从脚尖拉得很长,长的诡异。一直延续到走廊的阶梯上,影子不停的上下晃动,随着那个节奏的是他们的喘息和呻、、、吟声。 脸有些发烫,我尴尬的猫着腰,僵在那,傻傻的看着教室后门墙上的那两个人。 尽管我知道这种事很平常,但是第一次看到,却难以直接那么赤、、、裸的画面。 脸很烫。 烫得就像下一秒就要烧起来一样。 一种奇怪的感觉从心底的最底层翻腾起来,后退一步,想赶紧逃离。却发现那个男人的背影有些熟悉。 好像从什么地方见到过。 如此修长,白色的皮肤,那头柔软的像丝线一样的黑色头发。 方弘文?!! 当这个名字出来的时候,我也被吓到了,手扶着阶梯上的那排金属的栏杆上,呆呆的看着那两个身影。 也许是意识到了我的目光,那个紧紧压在女人身上的男人,回过头。 漂亮的白色皮肤,红得滴血的嘴唇,以及那双咖啡色的眼眸。 一愣。 我后退了两步,惊慌失措的逃离那个地方。 那个男人的确是方弘文,而我撞到的则是不该撞的东西。 …… 从那天起,我不敢再经过那个实验大楼了,也不敢再去想那个神秘的身影。 我怕。 怕会遇到那个叫方弘文的男生,那个帅的像钻石一般耀眼的男生。 也怕会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 高中的爱情缺少了初中那种不幻想,却多了一份执着,一份再长大就会消失的执着。就像很多爱情小说里的一样,爱上了就义无反顾的付出,不怕受到伤害。那时候的爱情就是这样。 不会想太多。 只想拥有爱,只想付出,只想看到对方开心。 乐天很快就辞掉了学生会的工作,因为她不可能任由她的爱人一个人。方弘文那么帅,那么有钱,身边一定有很多莺莺燕燕,我想她不会放心的。 但乐天地离开让老师很惋惜。 学习很好的她,工作亦然是佼佼者,每次给她的工作她总能特别顺利的完成,高一的新生欢迎会就是她策划的。 两个小时的欢迎会,却花了她一个半月没日没夜地忙碌。 生活又像高一的时候那样,乐天不再是学生的重要成员,只是简单的班级干部,没有了繁重的工作,变得很空闲起来。 下课之后就会往我这里跑,我们中午一起去吃饭,一起逛街,一起讨论最新的服装搭配。 只是,那个一起还加了一个人,方弘文。那个依旧总是笑着的男人。似乎比前几次见到他时更加的好看。 第122章 大量学生失踪 林婉白…… 他是连名带姓的叫我。 每次叫我,那双眼睛带着笑意,说不清那是警告,还是嘲笑我的胆怯? 也许都有,而每次我都假装没听到将脸别开看其他的地方。 我承认一向自以为勇敢、认为这个世界正邪不两立、邪就该铲除不该存留的我,在这一次的事情方面,我胆怯了,也考虑很多。 我不希望乐天,这唯一的朋友难过。 所以我替他隐瞒了下来。 当每次看到乐天和方弘文那亲密相依在一起的身影时,我说不出的无奈。 内心总有好多冲动,想去告诉乐天,告诉她这件事。 可是这样做也许对我而言,确实惩罚了一个花心的混蛋,但我朋友的乐天而言,也许并不好。 那之后我开始有意的躲着乐天,因为每次她的出现,身边总跟着方弘文,两个人就像连体婴一般不分开。 即使是在下课,那高个子的男生都会从对面的那栋大楼里跑过来找她,每节课都是。 也只有上课,我才能不用看到那个如钻石一般闪耀的男生。 …… 于是高二的整个上半学期,我几乎都是沉浸在良知的自责与对现实狼狈不堪学习成绩的无奈之中。 我希望能在这百般无奈、乃至于满目狼藉的现实世界里找到一个平衡点,一个可以让我知道我该怎么办,该怎么收拾这样残局的办法。 可怎么也找不到。 我一面痛苦着友情,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一面悲伤着我似乎无药可救的学习成绩。 以至于学校周围发生了什么都对我而言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事情,知道的时候,学校里已经闹得人心惶惶了。 我们学校旁边的几所职高从这学期开学开始接连发生了好几起失踪案。 失踪了将近二十几个女学生,五六个男学生。 弄得学生家长发了疯一般的天天堵在学校门口要求学校给他们一个交代,交出监控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因为失踪的人数太多,也因为警方的介入,教育局的施压,所以学校十分配合,我想他们从未有那么配合的时候。 但让家长那么愤怒的是那将近三十个学生失踪的时候,学校所有的监控录像全部出现了雪花什么都看不清楚。而其他时间段的学校各个监控却十分精确、清晰。 对此,学校无奈极了。 而失踪学生的家长则觉得这是学校的原因,不管是学校包庇真凶,还是失责,都是学校的责任,他们必须要给一个合理的解答。 关于这起失踪案的流言蜚语也平地而起,各种版本都有。 什么变态狂拿那些学生去做实验?就像曾经的731部队一样残忍。 或是实际警局已经查到了真凶找到了失踪学生的尸体,只是不敢公布,因为那些人都已经没皮了,被使用在了什么关于这个国··家的实验里。 要不就是各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闹鬼,墙壁里的人?阴森森的水箱?午夜学校某处洗手间、宿舍,等等。 总而言之流言蜚语很多很多,不厌其烦的层出不穷,每天也都有新的版本,听起来也确实像那么一回事。 那段时间也因此被闹得人心惶惶,就连我们的学校也受到了巨大的影响。 学校要求老师放学之后不得把学生留校,而每个学生每天上下学必须要家长亲自接送以保安全。 第123章 那个一直哭泣的身影 可那一段令人不安、忐忑的时间里,我却一如既往的一个人上学放学。 班主任也对此十分的忧心,我想如果可以她巴不得我也是那群失踪人之一吧。 因为我的存在而导致她没了好几千块的奖金。 但是如果我失踪,学校也会因此被连累,到时候她恐怕连老师都没得当。 所以她一直尝试找我爷爷。 在那一个大家都用黑白手机的年代,虽然手机是时髦的表现,但更多的是没有手机的人,就如同我爷爷。 别说班主任,就算是我找他老人家,恐怕也得三四天以后,爷爷自己打电话过来,我才能找到他。 找不到我的监护人,好多次班主任确实想亲自送我回家的,但是她自己的儿子也在这附近,如果她送我回家,他儿子就得自己回家了。 万一他失踪了,到时候她丈夫、婆婆那里就难以交代。 因此每一次我放学的时候,班主任的目光都像是我下一秒要失踪一般。 对比于她的担忧,我其实蛮希望能够遇到那传说中的变-态魔或者是杀人狂。 那个年纪的我,还未脱离稚嫩,却有着一股对世界桀骜不驯的心态,对什么都不服,觉得什么都可以克服都可以战胜。 我也是这样。 从小习武的我几乎快要把自己当成了天才、超人。 我幻想着这一个人放学回家的时候被杀人狂盯上,然后那蠢货把我绑回家,我给他来个当头棒喝,打得他老娘都不认识,然后报警,成为一介英雄,也好发泄我这段时间的抑郁,以及让所有看扁我的人正视我林婉白。 可杀人狂似乎对我很不屑。 而我也似乎在那个时间段开始频繁的做着一个奇怪的梦境。 我梦到自己跟乐天说说笑笑的行走在学校的道路上。 她甚至跟我说,她要去参加学校的田径运动会,现在每天都在练习跑步。 然后突然间乐天就失踪了。 我在学校的操场上找不到她,我只能疯狂的一边喊着她的名字,一边找她的踪迹。 然后不知不觉的来到了学校的实验楼。 我看到乐天跟刚才完全不同,她一个人躲在墙角浑身湿漉漉的一片,仿佛被人刚从水里捞上来一般,坐在那里不停的哭,空气中那尸臭糅合浓郁的血腥味令我窒息。 梦境就到这里。 并且这个梦持续了将近一个多礼拜,让我从最原始的不屑一顾,到后来看到乐天时,总有一种不太舒服、甚至是不详以及我也不想承认的怀疑感。 “婉白,你要回家了吗?跟我们一起回去吧!宏文家里的司机来送我们,我让他也送你一程吧!!这样安全。” 我看了眼依旧对我带着不明以为笑容的方宏文摇头,“不了,你们回去吧!!爷爷让我去办点事情,今天不直接回家。” 乐天听完之后有些失望的点头,“那你要小心点知道吗?最近学校不安全。” “好的,你也要安全一点,路上小心,而且要远离……河、海、江之类的地方。” 我虽然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还是很认真的嘱咐乐天。 亲眼看着乐天跟方宏文上了那辆看起来很值钱却说不出名字的车之后,我才回家。 第124章 这个人到底是谁 失踪案对于很多人而言是件可怕的事情。 但是对于我这种渺小又卑微的生物而言,失踪案的发生对我而言却也是一种幸福。 因为老师们担忧我回家晚会出事,到时候连累到他们,所以放学以后哪怕是对我再愤怒,再想硬塞知识给我的他们都不敢再留我,只是仓促的祝福我几句要注意什么,便让我早早的回家。 当脚步落到实验楼的门口时,我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 脑海里又浮现出那几日来接连做的那个梦境。 意味着什么? 我站在那里犹豫了很久,想着去看看那个奇怪、湿漉漉的身影是否还在那里。 但怕。 我怕自己又会看到方宏文跟其他女孩在这里做··爱的画面。 那一次我侥幸溜得快没有跟他正面接触。 但是这一次呢? 如果他发现了我,并且当场抓住了我,又该怎么办? 然后我跟乐天说清楚这件事,把从开始发生的事一一都跟她说上一遍?? 最后他们吵架、分手,乐天成天沉浸在眼泪跟悲哀中?看着方宏文自由自在,光明正大的换女友? 明明受害方是我,而我却可笑的害怕跟方宏文见面。 站在那里,犹豫了很久,也思考了很久。 最后我还是被一丝侥幸所战胜。 方宏文不是跟乐天一起回家了吗? 应该不会那么快就回来的,也许不可能会又折返回这里。 方宏文那么有钱,他要钓女人可以去更好更刺激的地方,完全不需要窝在这里冒那么大的风险。 想到这里我放心的迈开脚步走进这幢依旧死一般寂静的实验大楼。 我想了解那个身影。 实验楼的空气永远漂荡着一股淡淡的福尔马林的刺鼻味道,一路只有我有些不安的脚步声,一切很安静很安静,静得有些不太对劲。 可即便如此,我依旧没有找到那个蹲在墙角的身影。 它仿佛消失了,跟方宏文一起。 也许这一切都是我想多了吧。 因为好奇,所以才一直梦到。 毕竟日有所思就夜有所梦,这个世界上也不是所有的事都可以用灵异来解决。 失望的我只能背着沉重的书包,打算离开。 而就在我离开的那瞬间,一股若有似无的尸臭味又再次追上来,伴随着它的是低低浅浅的哭声。 “呜呜呜……呜呜呜……” 那个背影又出现在那个角落里。 它或者该说是她穿着宁乐天的衣服,浑身上下湿漉漉的,仿佛刚从水里捞上来一般蜷缩在那里颤-抖着就肩膀哭泣着。 我小心翼翼的朝前,“你是谁?” “……”她没有回答我。 “你到底是谁?” 她依旧哭着,“……” 我深吸了一口气,捏紧拳头,一步接着一步艰难的朝着她靠近,“……” 可越靠近她,我看得越清晰,也就越害怕。 因为她像极了乐天,像极了我的朋友。 她的头发长度,她的消瘦肩膀,以及她的背影简直跟乐天一模一样。 “乐天?宁乐天?是不是你?”我不确定的说道。 是的,我不确定,我很不确定。 天知道,我在十几分钟前刚在教室里跟乐天以及她的男朋友告别,而眼下却在这里遇到这么一个跟宁乐天一模一样的人在这里哭泣。 是什么概念? 乐天死了? 或者说是乐天还有一个孪生的姐妹? 第125章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该如何去理解这件诡异的事情? 那个哭泣的身影在听到我的呼喊之后,明显一顿,没再哭泣了,“……” 她的反应也让我的心没有来的空了,就仿佛是掉进了万丈悬崖,那种可怕的无重感。 我僵在了原地,声音有些虚,“乐天?真的是你?” 那个背对着我哭泣的身影用极度缓慢、且僵硬的姿势朝着我转头。 在她转头之前,我是多么渴望那张脸是宁乐天以外的人。 可就在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我的恐惧到达了最顶端,我居然落荒而逃了。 而且我想我的脸色一定难看透了,否则这一路上那些人不用这种害怕的目光瞧着我。 一直到我冲进家门的那一刻,脑海里的那个可怕的画面依旧持续着。 那个哭泣的背影确实是乐天。 对,是的,是她。 只是我不知道她到底是经受了何等的折磨。 她的眼皮被人用针缝了起来,强行露出圆溜溜的眼珠,充血,血红血红如滴血一般。 不仅如此,她的嘴唇也被人缝了起来,那粗粗的线条杂乱的缝在她的唇上,就仿佛是一条条蜈蚣的脚,凌乱不堪。 她……怎么会这样? 这一-夜,我没有合过眼。 也想找爷爷问个究竟,但他在哪我联系不到他。 只能用我混乱的大脑努力把这一切联系在一起。 可怎么都无法将这一切串联起来。 而第二天,果然如我想得那样,乐天依旧漂漂亮亮的坐在她的位置上,用那一如既往的笑脸微笑的看着我,并且跟我打招呼。 眼前的这个像乐天的人是谁? 或者说那个浑身湿漉漉,被人用如此残忍方法对待的鬼又是谁? 因为恐惧,因为怀疑,也因为方宏文,我与乐天的距离越来越远。 那段时间,找到答案成为我第三件非常上心的事情,甚至我对它,比对学习更加的上心。 …… 很快,高二的上班学期就在我浑浑噩噩和被老师指指点点的指责下度过了。 期末的时候,班主任终于逮住了百忙的爷爷谈话。 我想她原来的目的是为了找他老人家抱怨我最近的学习成绩,应该打算在高二下半学期把我转到差生班去。 我现在的成绩绝对比差生还不如。 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等我下楼的时候,居然听到他们在讨论住宅风水,关于我学习的事,她开心的都忘记了跟爷爷打小报告。 不过,从那件事之后,班主任看我的眼神从鄙视变成了崇拜。 因为听说,爷爷免费替她家摆了一个风水阵,自从爷爷把这个风水阵交给她之后,她老公原本快倒闭破产的公司开始到了复活,并且蒸蒸日上。 家里的环境脱离了最原始的困境。 大概是为了报恩,班级里的倒数十名学生被转入了其他几个差班,但这十名学生却不包括我这个倒数第一名。 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对那些学生家长说的,总之高二下半学期回来。同学们也对我殷情了不少,我从一堆无人问津的牛粪变成了黄金。 第126章 艾达 休息的时候,也有不少学生想着法的希望能教我题目。 在他们的帮助下,我第一次英语终于考到了及格,第一次数学从万年32这让人崩溃的成绩变成了62分。 这段时间不仅我的成绩发生了变化。 而且班里也有了一点改变。 因为来了一个新同学。 我跟班内的很多同学都觉得这个新同学胆子很大,特别是在如今这种闹得人心惶惶,我们学校也开始发生失踪案子的时候,居然还会有人选择趟这浑水,来这里。 新同学的名字叫做艾达,姓艾,名达。 和她的名字一样,是个长相非常欧美化的混血儿。 和乐天一样漂亮,但是她没有乐天有温柔,也没有乐天清新。 艾达的眉宇间我总能看到一股淡淡的黑气在盘旋,说不上什么,每次转过头,总能看到那股黑气在晃动就像火苗一样。 不仅如此,我觉得艾达有些古怪,开学第一天,她的目光就一直盯着我,确切的来说是看到我的那一刻,她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甚至一直到上课她始终找机会看我。 灰色的眼珠从我的脸来回徘徊。 我想她应该是想找我说话,但是却因为什么原因没有开口。 当乐天笑着跑到我这里跟我说她的事情时,我看到艾达的眉头微微的皱了皱,眼底闪过一道不屑跟冷笑。 之后她的目光从看我变成了盯着乐天看。 我不知道她在看什么,如果说看我的目光就想是看认识的人的话,那么她看乐天的目光有点像是在看一头野兽一般,谨慎、小心、敌意。 应该美丽的女人都这样吧!! 所有美丽能威胁到她们的生物都让他们感觉到讨厌。 反而是我们这些知道自己并不漂亮的品种,永远不会那自己去跟别人做比较。 因为那样只会让我们原本就脆弱、所剩无几的自尊,少得更加可怜。 而艾达,我想她应该不至于会去嫉妒乐天的美。 因为她同样也能很漂亮,只是她和乐天的那种温柔、委婉大不同,那是个很冷漠很高傲的女人。就像一朵带刺的玫瑰,靠近不了。 不过,也许是我把人想得太美好了。 终于有一天,艾达主动开始挑衅宁乐天。 “宁狙,你应该知道我这一次是为了谁,别怪我没警告过你。像你这种恶毒、下贱的动物,最好不要再继续干那些事情了。你是什么东西,你跟我都明白,聪明的赶紧给我滚,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这是我去洗手间之后,同学告诉我的。 她们是说艾达终于跟宁乐天说话了,就在她敌视乐天很久之后。 班上的同学不是瞎子,自然看得出。 而乐天对艾达的挑衅也没什么反应。 不过我却对艾达很警惕。 她很不对劲。正常人的眉宇间发黑,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那人现在很倒霉,这叫霉气。 第二种是邪气,一种练邪术的人,他们的眉宇间会透出一股邪气,有阴阳眼的人能够看到它。 显然,艾达她并不倒霉,并且还很幸运。 所以我怀疑她练邪术。 第127章 那明目张胆的暧昧 不过她在警告完宁乐天之后,并没有做什么,很安分的上学、放学。 可即便是如此,即便没有做什么,也依旧令人不安。 而那段令人惶恐的氛围里,学校不安分的那帮男生还有心思追求女生。真是应征了那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乐天名花有主,所以艾达成了他们疯狂的目标。 很多男生,在课间的时候变着法来我们教室,就是为了看艾达一眼,有的甚至冒着被拒绝的名义来找她表白。 结果,不是艾达当着他的面将情书撕掉就是直接走人。来表白的人,没有一个人能和她说得上话,也没有一个幸运儿能够让这冰美人微笑。 与此同时方弘文来我们教室的次数也突然增多。 那是个不好的现象。 因为这件事的发生,让我稍稍的停止了去思索实验楼里那可怕的身影,而去关注艾达。 尽管乐天没有注意,继续沉迷在美丽的恋爱之中。每次看着她望着方弘文的脸,那种温柔带着爱意的目光时,我只能将到口的话咽下去。 因为我常看到方弘文在看艾达。 是的,我没看错。 我只是提醒乐天好好管着点方弘文。 她笑着对我说,婉白,你为我好,我知道的。只是我和阿文是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我们订过婚了,这辈子我都是她的人。 她说,阿文,虽然看起来很爱笑,但是他这个人很正派的。有很多女孩子追他,他都拒绝了,还一一说给我听呢!!你说那些女孩子为什么那么奇怪?人家都有女朋友了,他们为什么还一直的纠缠阿文呢? 她说,我相信阿文。 我无话可说…… …… 就这样方弘文从原先掩饰的看艾达到两个是赤··裸··裸的对视,这让我替乐天感觉不安。 也许聪明的人,是不该管那么多的闲事。 我的各科成绩简直惨不忍睹,我该花多一点的时间去管管成绩,学生在读书的时候,那试卷上的数字是他唯一的目标。 而我也是。 而且高三马上来临,面对我的是大学的高高低低的入取分数线。 我必须考上本市的大学,我这种眼睛不能去外地读书的人,别无选择。 而离我家最近的那所大学它的各类专业录取分数线相当高,一般只有我们班前二十名的人才能进去。 而我现在要做的不是管乐天的事,而是我好好的学习。 但是乐天是我的朋友。 朋友的概念具体是什么,我说不清楚,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当时的我只知道,我不能让乐天受伤。那个艾达,不是一般的角色。 但千防万算也防不过小人的暗箭。 高二的4月份,清明刚过。 学校准放一天的假期给我们回家上坟。这对我们这些饱受作业摧残的孩子而言,简直如同发黄金一样的高兴。 但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隔天来学校,向来皮肤细腻的乐天突然皮肤长毛了,就象动物的皮毛一般细细密密,甚至有些发红。 这让原本漂亮的乐天看起来诡异极了,像一头没有进化干净的野兽。 第128章 乐天出事了 全校震惊,在乐天来校的那一天。 看她的目光有震惊、恐惧、嘲讽、可怜。 “乐天,你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了吗?”早自修的铃刚打完,我就赶紧将她拉到角落询问。 她看起来很糟糕,一个早上只趴在那里,脸色异常的疲倦和悲伤。 无精打采的和原本光辉四射的乐天相差很大。 虽然现实的很多灵魂主义者信誓旦旦的对所有的阿人说,灵魂才是一个人美丽的判断基础。 而事实上,灵魂真的是美丽判断的基础吗? 显然不可能,外表永远是唯一判断的基础,灵魂永远不在范畴内。 更何况是乐天。 一个曾经相貌如此美丽的女子。 是啊,相貌身材可以说是女人活着的中心,没有一个女孩子会不注意这个,更何况乐天? 更何况她还有男朋友。 “没有不舒服……” 我想她现在的情绪是崩溃的。 而且情况十分严重,不仅手上、腿上是都出现了细细的红毛,而且她的脸上有着一大层细细的红色绒毛。 原先那可爱的瓜子脸因为这些东西变得异常狰狞,那双大大的眼睛也不再像从前光辉明亮,取而代之的是死一般的落寞和绝望。 我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乐天,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个样子!”她疯狂的摇着头,表情委屈。 “不知道?”我一怔。 “是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一个早上醒来身上就长满了毛,我昨晚上临睡前,还不是这个样子!” “你是不是吃了什么?” 那张长毛红毛的脸倏地抬起来,大概是这两天休息不好,她的眼睛里全是血丝,那毛茸茸的手用力的卡住我的手臂,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的用力,“不,我什么都没有吃,从昨天晚上开始我就没吃过任何东西了!!!” “咕噜噜……”说话间,她的肚子果然发出了饥饿的声音。 “我该怎么办?婉白!” “我好怕……婉白,我好怕……” “我不知道会变成这个样子!!” 那个早上,没有开出太阳来,天气阴沉异常闷热,穿短袖都能闷出汗来。而乐天却躲在阳台的角落里哭泣。那个苗条漂亮的身影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红彤彤、长满红毛的怪物。 蹲在那…… 异常的诡异 …… 乐天美丽的时候,我撞见了一次方弘文的背叛。 那么现在乐天成了这个样子,他会怎样? 乐天会怎样? 我不敢想像。 …… 回到教室,艾达已经来上课了。 她在早自修的时候请了假,就在那个清明节放假回来之后的第一天。 艾达看起来心情很好,特别是看到乐天那长满红毛的身体时,原本一直绷着脸的她,笑了。 扶着乐天走过去,我和她对视。 她正在看乐天,那目光中带着喜悦与挑衅。 而眉宇间那一抹黑气,更加庞大,从我的这个角度看过去,那几乎布满了她整个额头。随着风不停的变化着形状,但没有熄灭,上一轮黑气被吹走之后,从眉宇间又立刻冒出来,像个烟囱。 第129章 尸臭 我看到艾达得意的用那水润漂亮的殷红色的嘴唇对着乐天说着什么。 听不清那到底是什么话,但乐天知道,她明显身体僵硬了一下。 那一刻,没有人我说什么,但是我就是知道,并且笃定乐天的事情肯定跟艾达有关。 年少气盛的我,一把抓起面前课桌上的课本朝着艾达砸去。 甚至那一刻我都有打死她的的轰动。 “啪!” 书本很准的砸中了艾达的脸,当落下时,那美丽无暇的脸出现了一道伤痕。 猩红色的血迅速渗透出伤口,从粉白色的脸颊滑落,勾出一条细细长长的红线。 她难以置信的看着我,甚至眼底带着一丝受伤,“你疯了吗?为什么打我?我是在救你。” 我不知道她受伤的表情是怎么想出来的,也不知道那一句“救我”是怎么回事。 “因为你贱!!” 此时的我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了。 在众人吃惊的目光中,我很平静,并且用更加平静的语气把这一句带着侮辱性极其严重的话回答。 看着我,艾达苦笑了一声,捂着脸转身出去。 …… 于是在乐天出事之后,学校里很快传出了一条关于艾达的新闻。 艾达在转学来这所学校之前,在那所学校因为行了许多稀奇古怪的邪术,那所学校的很多女生莫名其妙的失踪,后来事情败露之后,就无法在原先的学校生存而被迫转学。 到底是不是真的,她是不是真的在那所学校被排斥。 我不知道,但是艾达会邪术我知道,她眉宇间的那一股股源源不断的黑气就是最好的证明。 乐天出事之后,成绩一落千丈,从原先的第一名变成了第二十几名。 她不再像从前那么自信,那么温柔,变得沉闷起来,不爱说话,不爱出声,也不吃任何东西。 身上甚至是脸上的毛不断的再长长,不仅如此她的身体散发着一股让人难以忍受的古怪味道。 并且这种味道一天比一天浓郁。 尸臭…… 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是乐天的身上的确散发着这种怪异甚至是吓人的气味。 我想问爷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博学多识的他肯定知道解决的方案。 而他老人家也总是在我需要他的时候,消失的一干二净。 甚至连个电话都没打来过,只留下我一个人为乐天的事焦头烂额。 方弘文依旧来教室里安慰乐天,至少在乐天看来她还是算幸福的,因为长毛、发臭没有让她的爱人离开她,反而一直陪伴在她的身边。 明明坐在乐天的身边,但是方弘文看艾达的目光却更加的****起来。 对着艾达微笑,对着她挑眉,表示他现在也很无奈。 对着艾达隔空传话,似乎说了什么,而坐在那里的艾达笑了,我看到她笑容带着一丝讽刺跟鄙夷。 …… 我们这一届,乐天的优异成绩让学校的领导非常关注。基本上将希望都压在了她的身上。 学校相信只要乐天成功考中北大清华任意一所大学,那么这所一直被其他学校嘲笑的高中就会扬眉吐气一番。 第130章 婉白,救我 所有的人都在期待着,等待着高三乐天的出色表现。 然而这个集聚了所有人希望的人出事了…… 为了乐天的事,老师一天找我谈话3次,问我她到底怎么了。 希望我能尽全力帮帮乐天,帮帮这个聪明可怜的女孩。 老师恳求的目光更让我觉得为难。 她是我唯一的朋友…… 我又何尝不想帮她? 放学之后,乐天的父母亲自来学校将她接走,那是两个美丽的人,高贵又温柔,只有这样的家庭,才能生出像乐天这样的温柔的女孩子吧。 送走乐天之后,我一如既往的一个人回家。 本来还可以和丁古一起回家。 但是他也生病了,就在乐天出事不久之后。 去丁古家看望过他,但是他没在。 听他家周围的邻居说,丁古的那场病来的突如其来,并且格外的怪异,没有任何病兆就是发烧,而且高烧不退,为此他的家人连续请了一个礼拜,带他去上海大医院看病了。 都出事了。 艾达没来之前,这一切都很平静。 但是她来了之后,很多都变了。 失踪的人数依旧在上涨,宁乐天长开始出了红毛,至于丁古又生了这种莫名其妙的病。 这怎么能不让我胡思乱想? 一个人背着书包垂着脑袋从教学楼走出来,情绪很低落,甚至我开始感觉到迷茫跟无奈。 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做才好,才能让朋友脱离这种困境。 可是我感觉我做的都是错的。 等我回过神的时候,发现自己站在了实验楼的门口。 这里跟往常一样,却也跟往常不一样,因为里面漆黑无比。 以往这个时间点,该是有阳光的,虽然实验楼处于学校最南边,极其安静,但是它依旧阳光充沛。 然而今天的这里黑乎乎的一片,站在门口,我甚至无法从这团黑里都看不到尽头。 一股不安让我有些毛骨悚然起来,加上近几天关于失踪案的恐怖谣言越传越凶,令我害怕的立刻转过身打算离开这个地方。 不要自不量力,这是爷爷常说的。 有阴阳眼是家族遗传,我们没得选择。 但是要不要管,要不要插手是我们自己的事情了,别不自量力是我们这类怪胎活下去的标准。 而就在我转身的那瞬间,身后实验楼里传来一声呼喊,“婉白,救我……” 声音极其熟悉,我知道是宁乐天的。 “婉白,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 那声音见我没有回答,依旧大声的喊着。 可我没敢回头。 爷爷说在不对劲的情况下,别人怎么叫你都不要回头。 我飞快的朝前跑,我想离开实验楼,这个今天显得很不对劲的地方,但没有想到的是,就在我的脚踏出学校后门的那瞬间,就像是瞬间移动一般,等我回过神,整个人居然站在了实验楼里。 四周一片漆黑,只有水珠掉落的滴答声。 “滴答……” “滴答……” 那清脆的声音在这种特殊的环境下,只会一点点刺激着人脆弱的神经,让人内心的不安越发加深。 怎么回事?!! “婉白……我好疼!!” 一声幽幽的声音从我身后响起。 在踏入这里之前,我脑海里还牢牢的记着爷爷给我的警告。 他说婉白,不要回头。 第131章 你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失踪吗 可是此时当站在这个古怪,阴暗的地方时,身后有人叫我,我第一反应就是回过头,下意识的回头。 我看到自己身后的地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水塘。 棕色的正方形地砖此时如水面的倒影一般,随着水波纹慢慢的晃动着。 那个像极了宁乐天的鬼就这样浮浮沉沉的在这片水里,充血的眼睛带着哀伤的望着我。 “救我!我不想死!!” 她一边说着话,一边拼命的用手去扯自己嘴上的线,可越扯说话的声音越模糊,最后她尖叫着伸手朝我抓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的肩膀被人一拍,整个人被吓得差点灵魂出窍,猛地回过头是艾达。 “怎么是你!!”看到她,我呆住了。 “嘘!!”她给我做了一个安静的动作。 她的到来让一切都平静了,我对她的语气也稍微好了那么一点点,“干嘛?” “你想知道你们这里一年以来学生失踪那么多却找不到尸体的原因吗?” 我眼睛一亮,“你知道?” 艾达做了个跟她走的动作。 …… 她猫着腰轻轻的走上实验楼的楼梯,我害怕的看了一眼身后,在确定那个像宁乐天的鬼不会再继续的跟着我的时候,才慢吞吞的跟上艾达的脚步。 我们踮手踮脚的走了三层,就在四层的时候,听到了一声细微的声音,那像是一个女人痛苦的哀嚎,却又带着一丝快感。 听到这里的时候,我有些尴尬了。 因为我之前听过。 就在上一次方宏文与其他女生私会的时候,我记得那个乳白色丰·满·胸·脯·的女孩也是发出这种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 艾达这个该死的女人怎么带我来看这种东西。 我有些恼羞成怒的瞪了她一眼,也埋怨自己的低智商,怎么会去信她,转过身就想着要下去。 “你别急啊!!” 艾达一把拉住我,压低了声音,然后把我拖到她的这个地方。 “你看!!” 我们站着的这个位置正好可以看到四楼的教室。 此时方宏文跟发·情·的野兽,疯狂、执着、渴·望的用自己的身体去撞着他身体下方那个皮肤洁白仿佛奶油一般的娃娃脸卷发女生。 她似乎也很享受,目光妩媚的看着方宏文。 我不知道艾达让我看什么。 我比她更早知道,方宏文其实不是什么好东西。 而就在我想挣脱开艾达的手,离开这个该死的让我极其讨厌的鬼地方时,我看方宏文的头发开始发白。 是的,他的头发白了,而且他的嘴-巴开始变长,就像鸟一般嘴巴极其尖锐。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我兴许会以为他戴了个道具。 我想那个女生应该也看到了,她恐惧的脸露出了恐惧,顾不上享受,疯狂的想挣扎离开这个可怕的男人。 但没有办法逃脱。 她的行为似乎刺激到方宏文了。 他喜悦的比刚才更加愉快的顶撞着那个女孩,一下一下,让身下的女孩痛苦且害怕的尖叫着、哀嚎着,一次次企图去抓椅子,抓凳子,却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办法逃离。 第132章 吃人 我想,方宏文的样子太吓人了。不然我不会蹲在那里不动一下。 但显然我今天看到的震惊点不会只有这一个。 只见方宏文似乎是享受够了,他盯着那扭曲的脸在一声舒服的喘息之后,抖了抖身体,然后抬起头直接将自己那类似鸟嘴一样的东西啄入那女孩的头。 一声歇斯底里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后,我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女孩的头骨被硬生生的啄开,血与脑浆流了一地,一瞬间空气中都是那令人作呕的味道。 我有点想吐。 但此时根本不敢那么做。 眼前的方宏文似乎很习以为常,他就那么一下、一下心安理得并且很愉快的吃光那个女孩的头,就在我的目光下。 这诡异、扭曲、血腥的画面令我震惊不已。 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跟艾达说过话,我也不记得她有跟我说过什么。 我只记得自己回过神的时候,是坐在回家的公交车上,手冰冷得吓人。 我看着窗外,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很陌生,然而这一切跟以前一样。 身旁的女子埋怨自己的包今天怎么那么重,只是她不知道,她的报上做着一个血淋淋的孩子,正一脸难过的叫她妈妈。 司机的头上,趴着一个圆滚滚黑乎乎的东西,所以他一边开始一边不舒服的揉着自己的脖子。 一切都很平常跟我以前的世界一样,没区别。 似乎我在学校里看到的画面纯粹是我的幻觉,想象。 …… 我以为自己那一天看到方弘文之后不会再看到他了。 我也天真的以为告诉我这一切事情的艾达应该不会跟方宏文为伍。 可我想得真的太天真了。 这个世界扭曲得远超过我的想象。 我看到方宏文吃人这件事发生第二天,他主动对宁乐天提出了分手。 乐天哭了。 哭得很伤心,眼泪从那长着一尺来长红毛的脸上滑过,打湿了上面的毛,也让她看起来更加的可怕,就想一头长着人型的野兽。 当初的梨花带雨的样子不复存在,留下的只有别人看过来的厌恶跟嫌弃。 我知道我做错了,在这件事上。 因为当天中午,我看到艾达和方弘文光明正大地走在了一起,他们就坐在离我和乐天不远的地方,相互依偎,相互喂食,甜蜜得让人羡慕。 乐天原本止住的眼泪就在看到方弘文之后,她又哭了。 也许现在的她除了哭已经没有任何办法做什么了。 若是以前,她可以冲过去理论。 她可以用她的美貌用她的聪明才智告诉这个世界,她才是最适合方弘文的女孩,也只有她才可以配得起他的英俊。 而现在的她……成了这个样子,有什么能力跑过去? 换回的一定是嘲笑、嘲讽。 她根本配不上方弘文。 “婉白,我吃不下了。”长长的睫毛颤了颤,乐天朝着我看过来,脸上的长毛让她吃什么都进嘴里,显得极其邋遢。 曾经的那个完美无缺的形象此时荡然无存。 “等我一下。”我站起来。 也许是看透了我眼里的暴戾,乐天一把抓住我的手,紧张地看着我:“婉白,你想做什么?” “没,过去打个招呼。” “招呼?!” “是的。你放心我不会做什么。”推开乐天的手,我走过去。 方弘文的那一桌上的菜有很多,不愧是有钱人,一顿饭将近十碗菜。 “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样。”我听见艾达是那么说的。 第133章 爱情是自由的 甚至那一刻她的手连筷子都拿不好。 两根筷子从她的手里落到桌子上,然后滚了几圈,顺着桌沿落在地上。 就像她此时惊慌的神情。 这恐怕也是第一次我看到艾达的脸上有这样的表情。 从转学到这所学校开始,她就很冷傲,似乎这个世界所有的东西都难以入她的眼睛。这种惊慌的表情从来都不会出现在她的脸上。 怕我吗? 我有什么好怕的? 她该怕自己身旁那个吃人的怪物。 不,也许方宏文根本不是在吃人,是艾达在那里捣鬼。 我完全不相信那一天在实验室里看到的场景,就在此时此刻,看到艾达跟方宏文之后。 “艾达,你这个贱人,我虽然不知道你在玩什么把戏,但是你给我滚远点,别在我眼皮子底下走来走去,不然我杀了你!!” 无视她的恐惧,我直接拿起桌子的碗对着艾达的头倒了下去。 浓浓的红烧肉汤汁,顺着那张漂亮的脸,一路向下。 她没动,垂着眼安静的坐在那里。 这就是我过去的目的,我想教训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她出糗,想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将她从被人崇拜的位置上踢下去。 “方弘文。”抬起眼,我拿起桌子上的砂锅狠狠地对着他的脸拍了过去,”哐”的一声闷响,那碗砂锅跟着砸到了他的脸上,浓浓的液体也落了他一脸。 食堂里几百号人的议论声立刻暂停,吃惊的望着这一桌,靠窗的桌子。 “爱情是自由的。” “我没有能力阻止你的选择。” “但是希望你能看在和乐天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考虑一下她的感受。你们两个别在出现她的面前。” “乐天,我们走吧!看着他们就倒胃口。”拉起乐天的手,我将她从食堂拖出去。 …… 那段时间,我的生活一团乱。 完全没有空闲去顾及艾达口中的那句“不是我想得那样”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想的只有乐天出事了,我唯一的好朋友出了很大的事。 我想帮她…… 但是帮不上。 乐天状况依旧很糟糕,甚至她开始长尾巴,整个人变得一天比一天不像人。 就像是美女与野兽里的野兽一般,被魔咒诅咒着。 这让她的父母很担心,放学之后亲自将她接走。 虽然他们的嘴角还带着一丝丝礼貌的笑意,但眼底的悲伤却一天比一天更加浓厚了。女儿出了这种事,谁会感觉到开心呢! 而我也是一如既往的一个人回家。 因为丁古直至现在都在上海的最有名脑部医院就诊,听说没有好,依旧高烧不断,医生无论如何化验都无法得知他的病情,甚至下了病危通知,让丁古的家人做好丧事的准备。 原先还好好的人,因为连续的高烧已经陷入了深度昏迷。 他们的出事,让我每次看到艾达都恨不得想杀了她来泄愤。 这件事我相信绝对是这个女人干的! 后来几天,乐天也请假了,她的父母特意来教室感谢我对他们女儿的照顾,然后悲伤的告诉我。 第134章 林婉白你作弊!! 他们想尽了所有的办法都没有让她恢复正常,但都没有办法。 都说冲动是魔鬼,我想说的是对的。 乐天的表现看起来似乎是艾达的报复。 那一天我在食堂对艾达打骂的报复。 这几天忙碌乐天的事,我几乎没有很好的将重心放在学习上,而老师也谅解我的苦衷,对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像以前那么抓我了。 月考的成绩下来之后,我基本上不想去看它,贴在教室后的墙面上,跟狗皮膏药似的碍眼,我对它完全没有任何好奇,因为我知道那里的成绩肯定很糟糕。以前每次考试都复习还能天才的考成那样,现在几乎没复习裸考上阵,能考出什么好成绩来? …… 成绩出来之后,班主任来找我谈话了。 这让我有点例外,我以为她已经放弃我了。 “婉白,你做了什么?”班主任的一双大眼就像猫头鹰一般锐利的从镜片后看着我。 “什么?”我一愣,被她的话说得莫名其妙。 “我知道你成绩不好,但是你也不能作弊吧!”她压低了声音愤怒的望着我。 办公室那么多老师,这句话一定让她很没面子。 “作弊?” “难道不是吗?你没作弊能考出那么好的成绩来?你以为老师是白痴吗?” “老师你这话真的很像笑话,我作弊?倒数第一的成绩还作弊?”我觉得她的话有点讽刺。 我至于作弊么?怎么样都倒数第一了,鬼才有这个心思去作弊。 老师蹙眉,一脸诡异的看着我,“你知道这次的成绩吗?” “不知道。” 也不想知道。 “没去看?”她有些诧异。 “倒数第一,看不看都那样。”我低着头有些烦躁。 “那你自己看看这次的成绩吧!”说着班主任将一张印着这次考试的名次单递给我。 快班有30个学生。 第三十名几乎永远都是我,好像从我读高中一直到现在这个宝座没有见谁坐上去过。 而这一次,倒数第一宝座上的不是我。 惊讶…… 由后朝上看,我看25名,仍然找不到我的名字,内心有些恐惧,恐惧为什么到这里还没有我的名字,也有点兴奋,因为我期待着自己能来点超常的发挥,说不出的感觉交织在了一起,让我的呼吸有些急促起来。 然后我在倒数27名上找到了我的名字。 全班30个学生,我考了倒数27。 第三名?! 我考上了第三名? 拿着手里的名次单我疑惑的又看了一遍,果然是第三名,白纸黑字清清楚楚的印在那里。 “婉白,这是怎么回事?!” 班主任望着我,那双大眼就跟X光似的想要看穿我内心的想法,甚至想要在我的脸上寻找作弊的痕迹。 但是我比她更迷茫。 怎么可能会第三名?! 于是这场训话基本上都是以她认为我作弊还狡辩为主要内容。对我进行了一番思想教育。 她说了什么,一直到出了办公室我都没有听进去。我只知道她说了很多话,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涂着口红的嘴不停的动不停的动。那张脸就像脸部表情帝一样不停的变化,一会儿忧伤、一会儿愤怒、一会儿高兴。 以至于我在回去坐公交车的时候,还觉得有些纳闷。 我考了第三名?! 第135章 龟仙人 过了清明,天就开始热了,意味着夏天真正的临近。 夕阳的余光很热,照射在人的身上暖洋洋的让人昏昏欲睡。 这一条路走到家,迎面有很多学生放学了,穿着校服三三两两的走着,从大到小,从小到大。 我耷拉着脑袋走在路上,满脑子都是这一次的成绩。 当兴奋之余取而代之的是恐惧。 一个一直考倒数第一的人,突然考了第三的成绩,这看起来明显就像是一种神话。 难道是艾达那个老巫婆搞得鬼?看起来可能性很大,不过她想做什么?让我考上第三名,然后又让我变弱智? 猜不透…… 只觉得浑身一股阴寒,脖子后有点痛。 这段时间不仅学习没顾上,而且家里也没怎么打扫。好吧,我也承认自己是懒得去打扫,心烦意乱的让我完全被懒所俘虏。 懒惰的结果是,还没进家门,就闻到了一股咸鱼的臭味,又腥又臭,臭的我基本上不想开门。 在门口来回徘徊了一会儿。我终于鼓起勇气,深吸了一口气,掏出钥匙,正打算开门。 门自己开了。 从里面走出一个身高在165左右,光脑袋,穿着大花衬衫,带着红色墨镜,一身老色狼打扮的老头子。 乍一看还以为是从《七龙珠》走出来的龟仙人…… 一般能在我家看到这种打扮的人,想都不用想,百分之一百是我的爷爷。 似乎在我的记忆里,他一直都是这副打扮,在《七龙珠》出现之前,他就这样了,《七龙珠》的时代过去了,他还是这副打扮。 看到他,我眼睛一亮正打算说话,老爷子却皱着眉看着我,脸上的表情阴郁地让我的心没由来的一空。 “林婉白,你这孩子怎么那么不让人省心?我才离家几天?你看你都做了什么?” “什么?” 他的话让我一愣,一时间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你最近和什么人接触了?”雪白色的眉毛紧紧皱在一起。 “什么意思?” “转身!”说着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的手一推,一股强大的外力让我无法选择的转了个圈,直到他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我这才停止了转动,背对着爷爷。 “怎么样?”屋子里还传出了一个声音,听起来是个年轻的女孩子。 那声音有点熟悉,但此时我被爷爷的话唬的一愣一愣,完全想不出那声音到底是谁。 整个脑袋里想得都是爷爷为什么看我的表情如此严肃。 “恩,的确是有,幸亏发现的早。”身后的爷爷点点头,语气带着意外的沉重。 “爷爷,什么发现的早?” 虽然不知道他们的对话具体内容,但是似乎这个和我有关。而且看上去并不像是什么好事。 后背的阴凉在他们的对话之后更加明显了。 “别动,一会儿就好了,咬着点。”身后爷爷沉着声音说道。 他的手落在我的后背,顺着背部的脊椎骨垂直向上,手指随着关节一级级朝上,企图在我的后背寻找些什么。 我的后背能有什么? 一想到这个问题,心不由得一紧,恐惧得不知所措,只能屏住呼吸尽量用耳朵听到更多关于身后爷爷反应的细节。 第136章 你得罪谁了?? 等待了很久。 屋子里那浓郁的臭味让我有点发昏,整个人昏昏沉沉得更加厉害了。 “爷爷……”我正想开口, 听到身后爷爷猛地一吸气,跟着手指用力朝着我的后背往里一掐,顺着脊椎骨,一点点朝上。随着老爷子的动作,我的后背不仅没有痒,反而一阵涨得慌。 “就是它。”身后那个女的声音近了,似乎就站在我的身后。 爷爷没有回答屋子里那人的话,而是拿刀在我脖子上一划,手指探入那道伤口里似乎想抓什么,然后用力一拉。 “啊!!”一声尖叫,剧痛让我不由自主的想挣脱,身体还没来得及动,被一块四四方方的罗盘狠狠地敲中了脑袋。 整个人又被迫地钉在了原地。因为脑袋疼大过脖子上的疼痛。 林氏的麻药方法就是如此。 腿疼,就插一根针在手指上,于是手指疼了,腿上的疼感觉不到。 现在也是如此。 “瞎叫什么?能有多痛啊!”身后是老爷子不满的声音。 “很痛。”我委屈地埋怨道。 “你是要命还是要我放手?我放手你活不到明天早上!” 我果断回答,“要命!” 显然易见的问题。 “那就给我忍着点!” “……” 我站在门口低着头,没出声。 相信我也疼得已经说不出什么话来。 咬牙挺在那,手指捏着门框,指甲一点点的朝里陷下去。 尽管很痛,但是我依旧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一点点地被爷爷拉出来,就在我的后脑勺下方的颈椎这里。 随着它被扯出,刚才昏昏沉沉的感觉一点点消散,眼睛也开始越来越亮,整个人思维慢慢清晰。 那是什么东西? 爷爷从我的身后拉出了什么? 又是什么东西取出来之后会让我感觉到神清气爽? “你得罪谁了?” 摁住我的手一松,我整个软绵绵的瘫坐在地上。 回过头,爷爷的手上抓着一条正常人拇指粗细,接近二十厘米的一条蜈蚣。 头已经被老爷子捏碎,但是那赤红色的身体以及数不清的爪子让我忘记了疼痛,只觉得恐惧,整个人顾不上脖子的疼痛连滚带爬的朝后退了两步,脚一崴,整个人一屁股再次摔在了门口的阶梯上。 “跟你说了多少遍,不三不四的人不要接触,就是不听。幸亏我今天回家,再晚两天就来替你收尸了。那么大了还不长记性!!” 瞪了我一眼,爷爷将手里的那条粗蜈蚣丢在畚箕里。 “碰!” 那条粗蜈蚣撞在畚箕里,然后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 看了一眼畚箕里的死蜈蚣,那庞大的样子让我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乐天,“爷爷!乐……” “感觉怎么样?”屋子里一个修长且衣着性感的身影走了出来,站在爷爷的身后,此时那对漂亮的灰色眼睛,正关心的看着我。 心一寒,整个人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是艾达…… 看到那张脸刚才准备出口的话被我强行咽了下去。 腿还是软得不听使唤,我只能坐在门口的地面上,抬起头瞪着屋子里的人。 “你怎么会在这里?” 第137章 师伯芳龄“十七”岁 “祖德那我先走了,你好好照顾好婉白吧。里面那个臭烘烘的老不死还是老样子,说什么都没反应,真不知道这些年他是怎么过来的。看来今天是无缘跟他打听我师父的情况了。等我收拾完北号山的烂摊子,再来你家拜访。” 艾达盯了我一会儿,看上去没有回答我问题的想法,背着手转身离去。 她说话的方式几乎让我傻眼到极点,一脸看恐龙的模样看了看她,又很仔细的盯着表面上看上去很淡定的爷爷一会儿。见他似乎是真的无所谓艾达的称呼时,我有些震惊了。 “头可破,血可流,规矩不能忘。”这些年爷爷一直都是那么教我的,让我要尊师重道,要我要尊敬他,不能太过放肆。 那么一个好面子的老头居然让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直呼他的名字,这让我觉得很不可思议,有一种这长得很像我爷爷的人,应该不是我爷爷的感觉。 “师伯放心。”爷爷没有理会坐在门口看得很认真、思考得很仔细的我,恭敬地点点头,回答。 在我还没有搞明白,他为什么会那么忍让艾达的时候,爷爷下面的那句话,着实把已经雷得气晕八素的我劈得差不多灵魂出窍、魂游九州。 “好好休息。”艾达似乎没瞧见我的惊讶,唇角一勾,拿着书包无比端庄、无比冷静的离开了。 我想我应该是没傻,也不至于会到出现傻不拉幻觉的地步。 爷爷刚才喊艾达师伯? 也就是说,艾达是我那芳龄快八十、头发已经成功秃顶到寸草不生、老得满脸褶子的爷爷的师父的师姐?!!! 这是什么概念?? 一种一百岁的老太太喊出生婴儿母亲的旷世奇观,简直比《走进科学》还神奇。 做梦?? 我想只有在梦里才会出现那么搞笑的事情。 结果用力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脸蛋,手劲过大,一声清脆的响声,拍的我一阵呲牙咧嘴。 理论跟实践都很残酷的告诉我,不是在做梦。 可是,艾达明明和我一样大,怎么可能是爷爷的师父的师姐。 “爷爷,你……没傻吧?叫那个女人师伯??”我吃惊的说道。 其实我也想很严肃的对爷爷说,叫艾达师伯,不如叫我比较好。 我感觉我这种气宇轩昂的英雄般伟岸的模样比艾达更符合这个形象。 “什么女人的!!没大没小,你要叫她祖师爷!太不像样了,幸亏师伯没计较。”爷爷伸出手一把将我从地上揪了起来,然后给了我一记后脑瓜子,很欣慰的用嫌弃的目光我那脚软手软跟软脚虾一般样子。 “爷爷,她跟我一样大!” 爷爷的师父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曾经见过一次,那是个看上去六十来岁的老头子,非常健康,皱纹少,脸色异常的红润,眼睛黑白分明,一点都不像一般的老人那样眼珠浑浊。如果不是那一头白如雪的银丝说出了他的年龄,相信他说自己今年四十五,也有人信,至少我那时候深信他比我爷爷小。 然而这笑眯眯的白发老头拿出自己的身份证,上面的出生年月距离当时已经快两百多年了。那一天是我所见过最神奇的一件事。 我以为这个世界应该不会有更加神奇的事情了,但是没想到的是今天似乎又要发生一件震撼天地以及我人生观的大师。 爷爷说我同班的那个十七八岁乳臭未干、一身奶香味的小丫头是他师伯。 我用同情的目光看着似乎很自豪的爷爷,我对他此时的智力表示深深的可惜。 “哎!!你还是不信。”我太诚实了,导致爷爷一眼就看出我对他话一个字都不信的真实情感,拿出钱包递给我一张他很珍惜的照片,“我十岁去茅山拜师时,师伯就是这个样子,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变过。” 那里面的一张黑白照,听说是爷爷离开茅山时拍下的。 照片的里有十来个人,其中4个人坐在最前面,另外几个站在那4个人的身后。 站着的人中间就有一个人我认得,那是爷爷年轻的时候。 那时候的他也的确如人们口中说得那般相貌俊美、身材高大挺拔,一副气宇轩昂的样子。 是那几个人之中长得最帅,最高、最有气质、最像明星的一个,转过头偷偷地看了一眼爷爷现在的模样,顿时间觉得人生无常、变幻莫测。也深刻的意识到时间是把杀猪刀,把人折磨得面目全非。 至于那坐着的几人中,一个我认识,是爷爷的师父,而坐在最右端的那个穿着道袍,一头道姑打扮的女子,她的长相十分的熟悉。 第138章 要尊师重道 我狐疑地看了看爷爷,在确定他不是一时兴趣,用这种无聊的内容跟我开玩笑之后,在眯着睛仔细看那个女人的模样。 可笑的是,那个女人看起来和艾达一模一样。 看完这张照片之后,我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艾达这女人难不成是天山童姥?这卖到国家研究院该赚多少钱啊!! “爷爷,这不会是真的吧!” “你可以选择不相信。”爷爷抽回照片,小心翼翼的塞回钱包里,然后晾衣服,阳光下,他的光脑壳格外明亮,如同几千瓦的大灯泡。 我眯着眼看“灯泡”,“可你们不是茅山道士吗?怎么可能会有一个练邪术的师伯,爷爷,你没看到她眉间有一股黑烟!” “谁跟你说那是邪术?她一直都这样,师伯一直都是茅山最有威信的女道士,怎么可能会练什么邪术。她额头的黑气听说出娘胎就这样了,随着月圆变淡,然后随着月食而变浓。”收衣服的手一顿,爷爷看着我,“你看到的那几天是不是正在月食,月亮一天比一天小?” 不置可否。 因为爷爷说对了。 “等月圆之夜你再去看她吧,师伯脑袋上的黑云就全消失了。” 说到这里爷爷又连忙提醒我,“还有,艾达师伯是我们茅山辈分最高,道法深厚的道士。婉白,你以前不知道,对她不敬重就算了,现在知道了以后给我尊敬一点,别整天艾达艾达的乱叫,没大没小。知道了没?” 我想此时爷爷应该是在转移话题,因为我看到他手里的那条花裤子破了个洞,但是他却不以为然的继续说道:“哎,说起来,小时候你还见过她呢!她还救过你一命,不过那时候你太小了,也不知道这件事。” “……” 无言以对。 身份的转换让我根本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就在半个小时前,我还对艾达恨之入骨,恨不得扒了她的皮,剐了她的肉,今天这个恨之入骨的人居然成了爷爷的师伯,还救过我一命。 唠唠叨叨地嘱咐我好几句,内容几乎围绕着“要对艾达恭敬、恭敬、恭敬,如果可以每次看到她跪下磕头也无妨”。 之后,爷爷又成功地找到了下一个唠叨我的目标。 我想他这些日子在外头一定很寂寞,不然回到家都不问我学习状况,光顾着说我那些鸡毛蒜皮,根本就可以直接忽略的小问题。 “没见过比你更懒的丫头了,我不在这些日子,你居然什么都没做。还让我这个老爷子替你做家务!你替我做家务还差不多!”爷爷没给我说话的机会,收拾完衣服,穿着他那双蓝色的人字拖,噼里啪啦地朝厨房里走去。 “爷爷!等等!我还有事要问……”推开玻璃门,嗓子眼里的话还没说完,不知道脚踩上了什么海带似的玩意,整个人脚底一滑,直接扑在了地上。 进屋之后,才发现刚才在门口闻到的腥臭味更加浓郁了。 这刺鼻的味道让我的鼻子顿时间麻木,也很怀疑老天在造人的时候为嘛给我们弄了个鼻子,搞得我那么痛苦。 抬起头,此时在我家的客厅里,坐着一个黑乎乎的人,浑身都是头发、头发…… 不对,确切的说是他的头发很长很长,至少有四五米长,整个人都被头发所笼罩、包围,就像蛛丝一样,不仅如此,而且整个客厅里都是他的头发。 “啊!” 我一个弹跳,迅速站起来,后退了两步。 鬼吗? 好像有影子…… 而且爷爷在的时候,基本上没有鬼敢进来,这年头的鬼也有智商,不可能自寻麻烦。 可是…… 这是什么玩意? 何方妖孽? 我去!! 在我看着那个怪人的时候,他也正从那一头长满了青苔也野草的头发里打量我我。 一眨不眨地盯着我。 第139章 你的宠物 专注……认真…… 看得我汗毛悚然。 “玉……”他动了动。 一股浓郁的臭味更加弥漫开来。 我迅速地后退了一步,脚底再次踩上那一地的头发,脚底一滑。 一声尖叫,后背一下子撞在了身后的玻璃柜上,我很荣幸得又摔了一跤。 “嗷!!” 后背的剧痛让我已经无视了恐惧,捂着后背,泪眼朦胧的上蹿下跳。 痛!! 我忘了爷爷刚才给我抓蜈蚣时留下的伤。 “婉白,怎么样?帅吧?” 大概是听到了我的惨叫,爷爷得意洋洋的从厨房里钻出来,左右手上还全是洗洁精的泡沫。 “帅?” 我一脸无语的看了看那沙发上看起来就像是发霉的烂草窝似的人,再看看老爷子那一脸得意的表情。 是说这人头发上长着的那株狗尾巴草帅? 还是说……人? 又或者他说我摔得姿势很帅。 “这是我带给你的宠物!” 大概没意识到自己手上还有泡沫,爷爷走过去,直接用手拨开沙发上那人脸上头发。 白色的泡沫滴落在头发上,泡沫的颜色不停地转啊转,很快白色的泡沫转变成了灰色的泡沫,灰色的泡沫转变成了黑色的泡沫。 天知道是有多脏…… 才有这个效果。 为什么他总往家里带这种可以破吉尼斯纪录的玩意。 上回带了一只火红色大嘴眼睛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的变异龙虾,说是饕鬄,养在笼子里之后,第二天旺财英勇就义剩了一地的狗毛。 上上回带回一只毛都不长的黑狗,也不知道是哪来的,说是麒麟,晚上下楼的时候不小心踢了一脚,脚肿了一个多月。 如今这人是宠物?!! 坦白说我真想拨打110。 爷爷看到我很诚实的表情,哈哈的笑了起来,“婉白,你也觉得帅吧?!哈哈,我就说我眼光好吧!我这老人家可不会比你们年轻人差!” 虽然,我是看不出爷爷的眼光有多好,这人有多帅,但那灰绿色的眼睛,犹如一面深山中的湖泊,平静,深邃。 不知道是不是这人的脸特别的脏,才映衬着这眼睛异常的明亮。 但不管怎么说,这对眼睛真的很漂亮。 很美…… 好吧!!姑且就认为是眼睛很帅吧。 “爷爷……” “啧啧,你也认为你爷爷的眼光好啊!哈哈!!” “这人……”手指指向沙发上的人,我再指着自己的鼻子,如果可以我想我下巴已经脱臼了,“我的宠物?” “是啊!知道你一个人很孤单,所以特意带个宠物回来给你玩玩。” 我傻眼,“你不做风水生意?该贩卖人口了?!!” “臭丫头说什么呢!” “咚”的一声,眼睛金光四射,回过神,那龟仙人装扮的老头已经站在了我旁边,手里拿着正方形的罗盘。 这老爷子,从小到大只要我一犯错,每次揍我绝对不是竹竿或者木棍,就是这个四四方方堪称古董的罗盘。 虽然看起来不起眼,但是亏却吃了无数次。 这一打绝对比拿着棍子抽你疼。 托罗盘的福,我的脑袋也争气得硬的跟个石头一样。 但依旧痛…… 盯着那个人,他的头发已经被放下,但是那灰绿色的眼睛依旧看着我,目不转睛地看着。那眼神里有我不知道的情愫在里面,似乎认识我,又似乎不认识我。 很怪异。 “你自己说这人给我做宠物的,别人是人,你却跟我说是宠物。”揉着脑袋,我反驳。 “他不是人!” “外星人?” “啧,你这丫头怎么那么笨?!”雪白的眉毛皱在了一块。 我无语,“你自己都没说我怎么知道?” 第140章 你想看我原形吗 爷爷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那是妖精!” 坦白说听到这个的时候我有种很无语的感觉,我感觉几个月不见他老人家有点不太正常,而且是不正常到病入膏肓,还不肯吃药的那类。 哪怕是那一天艾达带我去实验楼四楼看到方宏文这个样子我都没有想到那是妖精。 然而爷爷现在告诉我眼下这个脏兮兮,但长得像人的家伙是妖精。 我真的很凌乱,怎么也无法说服自己去相信这个不太正常的事实。 “爷爷……” “恩?”侧头看我。 “你喝酒了吧?!” 大白天的胡言乱语。 “碰!”刚才左边的脑袋一下,现在右边的脑袋又一下,这老头一回家就拿我的脑袋开玩笑。 “朱智,你自己跟他说,你是什么?” 看到爷爷的罗盘放在了身后,我悄悄地松了口气,神不知鬼不觉的移动脚步,站得离他的手碰不到的地方。 免得等一下脑袋又要开花。 包上加包,这是一种很痛苦的事。 “你好,我叫朱智!朱元璋的朱,智者的智。” 很好听的声音从那一层长满了杂草、青苔的头发里响起,那声音很柔却又不失男性的魅力听起来完全不象是这个人发出来的。 这个介绍以至于我在很久之后每每想起来都觉得似乎不像是朱智该干的事情。 因为这之后朱智每次介绍自己的时候,都是嘬着他很自豪的螯齿,然后极其妩媚的回答,“我叫朱智,朱智的朱,朱智的智,一个风华绝美,雍容无双的名字。” 而那时候,总归是年少,我听了他的介绍,感觉他应该跟我爷爷一样,今天突然神经有点不太正常。 “你……你好……” “我是蜘蛛精。” 我没吭声,“……” 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但是我不太相信这个世界有妖精。 如果真有妖精,那么人类杀了那么多动物,那该是多么恐怖的事情。 不过仔细想象,把自己弄成这副鬼样子,比大街上的那些流浪汉还不如的人,我能指望他有多正常。 说自己是蜘蛛精也不过分,要是说他是耶稣或者玉皇大帝我想我也能很正常的“接受”他。 蜘蛛精和耶稣或者玉皇大帝比起来,至少算是低等级的,至少在某种程度还是很人性化的。 “想不想看看?”沙发上的人站了起来,活动间臭味更浓了。 我实在很佩服爷爷能那么一脸自豪的站在那里抬着下巴抖着腿大口呼吸。 他老人家是没嗅觉吗? 还是因为嗅觉不太对劲导致脑子也不太灵光了。 “看什么?” “我的原形?” “你有原形吗?” “我是蜘蛛精!当然有原形了。” “哦……好……好的。” 真可怜。我对他的精神状态深表同情。 我想自己是不是接下来看到眼前这个头发长草的疯子满地乱爬,把自己扮成蜘蛛的样子。 但是…… 我的这个想法还未落下,地上的头发开始迅速回缩,就像退潮一般,缩的速度很快很快。几乎眨眼间,一地的头发消失。 接着我听到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的“次擦次擦”声,从朱智地后背开始探出了八条爪子,细细长长的爪子,每个爪子上包着一层银白色的盔甲,每条腿上的盔甲不仅有美丽的花纹还有一排钻石镶嵌。与此同时,这爪子以及他的身体不断地变大……变大…… 我不断后退…… 一分钟后,三十平方米的店面,挤满了一只爪子不算,光身体就长三米、宽一米的庞大恐龙级别的蜘蛛,我想他还是很小心的不把玻璃挤破才努力把自己蜷缩成一团。 如果它想应该会更大。 坦白说我一直以为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能和恐龙媲美的怪物了,想不到今天真的遇上了,而且还是一只蜘蛛。 一头穿着盔甲的昆虫? 第141章 我感觉自己应该要被卖掉了 不仅爪子上套着银白色的盔甲,而且它脑袋上还戴着三颗夜明珠,似乎是镶进去与它的身体融为一体。 即使是在傍晚这种有太阳的时间段,它的光线也依旧明亮得让人短时间内眼睛无法接受。 第一颗夜明珠有我脑袋那么大,第二颗相对比较小,第三颗比第二颗更小,依次排列在它的脑袋上。 不仅是蜘蛛的每个爪子上有盔甲,就连肥大白色屁股粘满了无数个银白色小银片,看起来闪闪发亮和镜子有点像。看起来一整个游戏里的巨大BOSS在等候着猎物的到来。 这造型、这气势、这无与伦比的庞大、这八个比大象腿都还粗的爪子,让一向自以为英雄无比,是世界最具有雄心豹子胆的女汉纸的我眼睛直了,腿也在那一刻很配合的以面条发展,甚至根本就无法用来站立以及走路。 崩溃!! 我彻底地崩溃了。 一种对人生,对世界,对我,对爷爷,对邻居大妈,对邻居大妈的女儿以及所有一切的质疑。 “我是蜘蛛精,你相信了吗?”巨大的白色蜘蛛用人类的声音很优雅的问着我。 木讷的点头,随后我平静的闭上眼睛,努力消化这可怕的瞬间,“……” 许是见我点头,那庞然大物开始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沙发上又蹲着一个一头夸张长发的男人,灰绿色的眼睛安静地看着我。 如果朱智真的是蜘蛛的话…… 那大龙虾就是饕鬄?硬得跟刺猬有得一拼的傲娇黑狗就是麒麟?爷爷该不会是什么地方的神仙吧? 我转过头看着他。 那花里胡哨的光头老人家一脸得意洋洋的看着我,“婉白,你看多可爱啊!我带给你的宠物可爱吧?!” 我觉得他应该不会是神仙。 那种自以为很有气质,很优雅的未知生物应该不会跟爷爷一样穿得那么花哨,打扮得那么人类化,这样应该会降低他们的档次。 “你别欺负它哦!” 我听见爷爷献宝似地说道。 不过他现在说什么我都听不进去,此时的脑海里只有刚才惊人的一幕。 那是恐龙吗?显然不是,那是蜘蛛…… 一只穿盔甲的蜘蛛,好庞大…… 带给我做宠物?! 应该是我给他做宠物吧? 还在想,肩膀被人朝前一推,身后传来了爷爷的说话声。 “来,婉白,说点什么吧,表示我们对朱智来到的欢迎,以后我出去工作了就朱智陪你,有他在,我也放心很多了!” 我默默的看了一眼爷爷,内心无比的惆怅。 我是该用华美的言语来赞赏爷爷的勇敢、心宽,还是悲哀他老人家是不是缺心眼。 把一只食肉动物放在家里还说陪我? 他不知道蜘蛛是食肉吗? 他老人家就不怕,自己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孙女被眼前这蜘蛛,一口吃了? “你……你好,我叫林婉白!” 说实话如果不是爷爷的手摁着,也许我会夺门而逃。 谁会愿意跟一头刚从山里来的食肉动物呆一块? “原来你叫林婉白了!”朱智在一层头发后,轻轻的回答。 坦白说那时候臭,是除了恐惧以外的唯一想法。 “那个……那个……为了表示欢迎……”我摸了一遍自己的口袋,最近乐天出事也让我六神无主的,口袋里除了一包餐巾纸也没什么其他的。 摸了半天突然想到书包里还有一条德芙的巧克力,是前几天刚买的,本来是想自己吃的,然后掏出来递给朱智。 “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 “巧克力!” “巧克力?” “你不知道么?” 摇摇头,“……” “婉白啊,朱智是我从山上带下来的,对我有救命之恩,那天如果不是他,你爷爷我就喂野猪了。人家在山上修炼了几千年,还没出过山,所以他对山下的事不太了解。你多教教他吧。”耳边是爷爷的解释。 看了看爷爷脸上的笑容,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笑得那么慈祥,慈祥得我有种被卖掉的感觉。 “吃的,你试试看,我不会害你的。” “吃的?” 朱智看起来很狐疑,虽然看不到他的长相,但是他的声音已经证实了他的想法。 “是的,很好吃的,相信我。” “好,我信,你的话我都信,只要你不再消失。” 我记得那时候得朱智不像现在一样,他看起来很小心,很谨慎,手里的巧克力拿着他看了闻,闻了又伸出舌头舔了舔,舔完又用灰绿色的眼睛仔仔细细的瞅,瞅了半天才小心翼翼的吃了一口。 “这是我下山之后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他说。 也似乎是从那之后朱智就喜欢上了吃巧克力。 第142章 害人害己啊 艾达的事,坦白说虽然震惊,但没有太让我放在心里,现在最让我放心不下的是乐天的身体。 在我的印像里,爷爷什么都懂。 什么都难不倒他老人家。 原本以为爷爷回来了,乐天就得救了,他老人家见多识广能帮得了乐天。 但是爷爷在听到我描述的事情之后,很认真的算了算,然后狐疑的看着我问道,这八字不对,你怎么把死人的八字给我? 死人的八字? 爷爷的话让我愣在了原地,他说乐天已经死了。 乐天死了?? 不会吧!! 乐天不是还活着吗?活生生的活在我面前吗? 那瞬间脑海里有很多想法一闪而过,但我不敢去看、不敢去理会。 …… 日子就那么平淡的过着。 丁古的爸爸在得知我爷爷回家了之后,连夜带着丁古从上海开车赶回来。 看着丁古爸爸脸色苍白的将丁古抱进来时,吓了我一跳,我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个傍晚,丁古爸爸的脸色,以及丁古的模样。 一个月没有见到这位老同学,我却没有一点亲切感,心底莫名地腾升起一股毛骨悚然的异样。 尸体…… 一具还有体温的尸体,但脸色以及肤色跟死人没什么区别了,是那时候我看到他的第一印像。 丁古也中了蛊,是爷爷说的。 他叹了一口气,一边摇头一边喃喃自语,说为了害人这样做值得吗? 那一天,爷爷就将他平放在门口的人行道上。 然后在丁古的后背上挑了一夜蛊虫,周围的邻居也摇着芭蕉扇安安静静的看了一夜,帮了一夜忙。 天亮的时候,放在爷爷身旁小板凳上的玻璃杯,已经是满满一玻璃杯细细红红的小虫子,在出丁古身体之后不到一分钟就死了。 爷爷说那叫虫蛊,来自苗疆。 为什么这些东西会出现在丁古的身上? 它出现的用意是什么? 爷爷没有回答这些问题,只是他表情严肃地看着那杯看得让人毛骨悚然的虫子叹了一口气,说,”害人啊!!” 挑出虫蛊之后的那天日出,丁古的烧就退了。 爷爷让我去菜市场买只公鸡回来,然后活剥了那只公鸡的鸡皮,将血淋淋还带着鸡毛的皮敷在丁古的后背上,再将那一碗鸡血给丁古喝下之后。 他就醒了…… 醒来之后他说得第一句话是,“乐天,你在干嘛?” …… 对于丁古的事情爷爷没说什么,只是让我在学校跟着艾达,不要跟以往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再在一块了。 至于乐天一直处于请假状态,也没有给我打来一通电话,似乎从她请假之后,整个人都消失了。 除了我以外,她开始被人渐渐地淡忘了,那个曾经美丽的女人就那么不再被人们所记得。 至于丁古,自从被爷爷挑去了蛊虫之后,他看起来身体一天比一天好了,现在基本上可以和同学一起打篮球。 为了保护他,爷爷让我上下学尽量和他一起。 而艾达,那段时间也没来学校。 然后五月份的月考成绩出来了。 也许班主任等待的就是这场成绩。 证明我四月月考的第三名是作弊的成绩。记得考完考试之后,她看我的目光就是“林婉白,你死定了。” 第143章 全班第三 警告之中带着一点点的得意。 但是这一次,她好像又猜错了。 艾达第一,丁古第二。 我又是第三名。 质的飞跃。 甚至比4月份月考成绩的分数更好。 这一次班主任无话可说,第一次也许是侥幸,也许是作弊,但第二次,是她亲自来监考,就坐在我的旁边,看着我写题目,甚至连眨眼都能省则省。 但考出来的结果依旧如此。 不仅是月考,各科的成绩在一次次的反复测试之后,都发现我的答案很出色,并且拿到了全部前五名的成绩。 各科的老师从原来地鄙视到崇拜,我瞬间成了教师办公室的风云人物,各个老师上完课之后的话题始终围绕着我。 快班的那个垫底林婉白,简直就是炸弹,平时一直装傻装得特别像,到了高三快要高考的时候,她杀你一个措手不及。 也因为成绩的原因,各科的老师看我的眼神也好了很多。 而那本写着我名字的作业本叉叉不再像从前那么惊心动魄,取代它们的是一个个赏心悦目的勾。 老师们都在纳闷我是在搞什么鬼?为什么之前成绩那么差劲,现在却又那么好。 不仅仅是他们,就连身为当事人的我也在奇怪…… 天知道我没有特别的在学习,反而比先前更加松懈。 回报我的却是这个分数。 是老天给我的玩笑话吗? …… 朱智说,婉白呢!其实是笨蛋中的隐形战斗机,出其不意,杀他个落花流水。也就成绩突然好了而已啦!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爷爷笑眯眯地说,朱老弟说得对,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但我相信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 五月中旬刚落,在我还沉浸在考到第三名地沾沾自喜中。 乐天的父母突然跑到了学校。一脸地惊慌,失控地拉着班主任大吼大叫。 声音直接从老师办公室传入了我们的教室。 等我过去的时候,乐天的妈妈,那个美丽的女人停止了责问,失魂落魄地坐在椅子上泣不成声。 原来宁乐天失踪了。 她的家人找遍所有乐天能去的地方,也没有发现她的踪迹。 从老师办公室出来,我看到艾达就倚在办公室外的阳台上,金色的阳光晒在她的发丝上,但被她眉间的黑气遮着,头发即使再漂亮看上去也气死沉沉。 她看着我,嘴角带着一丝讽刺的笑容,“你在难过吗?” “你为什么笑?!”我沉下脸瞪她。 “笑你的愚蠢!!” “是不是你干的?!你这个该死的女人!”我几乎快要忘记了爷爷的告诫,立刻冲过一把揪起艾达的衣领,瞪着她的眼睛怒吼。 “为什么你那么确定这件事是我做的?林婉白,你不是心里一直很想做英雄吗?那我告诉你,你得分清楚这个世界上的善恶、是非、对错!!” 面对我的急躁,艾达却反常得很冷静,垂下眼睛看了看揪着她衣领的手,微笑的提醒我。 可我依旧恼火,“善恶?是非?对错?艾达,你好意思跟我说?你没来之前乐天、我、丁古我们每一个人都好好的!我们都活得很快乐。” 第144章 方宏文失踪了 “但是你转学之后,就是因为你的到来,让这一切都变了!” “不是你是谁?你说我冤枉人了吗?” 灰色的眼睛看着我,艾达冷笑,“在我来之前你们都活的好好的?林婉白,这就是你的小世界观?既然如此那我问你,在我来的时候,这个地方是不是持续有大量的人失踪?是不是每天都有很多母亲站在学校的门口哀哭?” 我一愣,“……” “你有考虑过那些失踪的人吗?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他们是不是咎由自取?他们的父母养育子女那么多年就活该承受子女死亡的噩耗??林婉白,你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公平吗?你觉得适合吗??你只考虑自己,那你有没有考虑过别人??我来是破坏还是维护?其实你心里早就有答案了不是吗?你甚至都已经看到了那个鬼魂,你还在那里要自欺欺人到多久?” 一愣,看着那灰色的眼睛,我很害怕去了解她话中的含义。 她看着我,“我这一次来这里是解决北号山逃犯的事,你只是普通人,也是你们林家唯一的孩子,我警告你,不要参与这件事,不然到时候连累的是你全家人的性命。” 说完艾达理了理被我拉皱的衣服,卷卷的长发一甩,抬着她精致的下巴离开了。 明天开始,你跟你的朋友不要来学校了…… 这是她临走的时候,给我的告诫。 …… 宁乐天失踪的当天下午,学校的大门口停着三辆劳斯莱斯,两辆奔驰,十辆别克。 一辆劳斯莱斯让人停驻观赏。 两辆劳斯莱斯,让人忍不住倒抽一口气,震惊。 三辆劳斯莱斯,这代表了什么? 整个校门口挤满了一群穿着黑衣的人,甚至连学生都挤不进去。 “今天门口怎么那么多人?真讨厌,都挤不进来,差点迟到了。” “啧,你不知道啊?” “知道什么?” “昨天方弘文失踪了。” “方弘文失踪了?” “恩,放学没有回家,失踪了。” “早上不是宁乐天的妈妈来闹,说宁乐天失踪了吗?” “是啊,早上宁乐天失踪了,下午方弘文也失踪了。所以今天他的父母来学校找人,要学校给个说法。”教室里的同学三五成群的凑在一起讨论着。 方弘文也失踪了? 坐在教室的窗前朝着校门口看过去,那一排黑色的车队还挤在学校的门口,一群人依旧闹得沸沸扬扬,关着窗户也能听见他们激动的讨论声。 回过头,艾达下午的时候没有来上课。 到底发生什么? 心里隐约觉得似乎要发生什么事了。 但是却毫无头绪。 于是这3个人接连失踪了3天,方弘文和宁乐天的失踪闹得所有的报纸头版都是他们的寻人启事。 至于艾达,听老师说,她请了病假,得了重感冒。 她没来,让班级里的几个男生,显得无精打采的,没有像以前那么活跃了。 班级里死气沉沉的,老师讲课也讲得像念经似的,有气无力。 有点无聊…… 第145章 丁古也失踪了 以为事情就那么可以平静过去了,宁乐天、方弘文失踪可以为我的高中生涯画上圆满的句号。 但是第四天,又发生了学生失踪的事,而这一次的人不是别人,是丁古。 “婉白!婉白!昨天丁古有没有和你一起回家?” 一打开教师办公室的门就看到屋里的人眼睛一亮,跌跌撞撞的冲出来。 是丁古的妈妈。 “昨天我和他在我家分开之后,他就去坐公交车了。”我老实回答。 丁古的妈妈听到这里哇的哭了起来,“丁古,他昨晚一整晚都没有回来!我害怕他出了什么事!最近附近的几个学校学生都失踪,我家丁古不知道有没有……” “打他手机也没人接,找也找不到他,真是急死我了。”丁古的妈妈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丁古的失踪让教师办公室又热闹起来,隔着一条上下楼的阶梯,都能听到里面人的说话声,有哭声,有吼声,还还有呢喃的安慰声。 “明天以后,你跟你的朋友不要来学校,这里会出事。” 艾达的话又重新出现在了我的脑海里,浑浊凌乱得大脑就在此时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她一定知道丁古的下落。 …… 一想到这里,我连椅子都坐不下去了,书上的内容更是没有兴趣看一个字。 也许是因为最近的成绩突然好起来了,老师也对我的反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管我,即使是我要在下午上课时间说要去看望艾达,班主任也只是稍微象征性的阻拦了我一下,便给了我出入证。 有时候不得不好笑,成绩好就等于是拿了尚方宝剑,几乎是天下无敌了。 艾达的家就在这个城市朝北靠近郊区的一片别墅群之中。 当初这片别墅群是政府进入江北开发的第一个项目,就是为了引进一帮富豪来对江北这块贫瘠的土地进行开发。 政府的思想是明智的。 但是后来发生了一件事,导致开发江北的方案腹死胎中。 在三年前,报纸上刊登了一则新闻,是关于这片华丽的别墅群。 附近一个放高利贷的黑帮组织将还不起高利贷的人砍死之后,怕被人发现要追究法律责任,于是这群黑帮就将尸体扔进了水泥搅拌机里,直到这片别墅群建立得差不多了,这起失踪人口的案子才查出来。 也因为这个原因导致别墅群的房子一直卖不掉。 即使那片别墅的造型和绿化带都是全国最著名的设计师设计的,数一数二的精致好看,它的价格便宜的堪称是整个市区最便宜的也无人问津。 因为很可能那些房子里有骨灰存在。 我不知道艾达怎么会选择那么一个诡异的地方,不过这反倒很符合她的性格。 去艾达家的公交车,同样是在学校的后门上车。 需要经过实验楼,为了减少时间,我决定穿过那个让我恶心的地方。 好静…… 今天是阴天,进这里让我的更加的不舒服起来。 坦白说我不想经过这里。 因为这里发生了太多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 第146章 被自己的愚蠢害了 但我又不愿意花两三分钟的时间绕过这里,便存着侥幸的心态,打算从这片地方穿过。 我对自己说也许跑快一点,速度快点,脚步大点我也许可以安全离开这里。 那些令我毛骨悚然的东西,也许不会在那么一点时间里纠缠上我。 我幸运极了,肯定没有那么倒霉的。 我以为,真的只是我以为。 一直到我从实验楼的后门跑出去,却发现我站在实验楼的正门时,我才发现自己太天真了。 认为幸运的我,被很倒霉的鬼打墙了。 从实验楼的正门口进去,后门出来原本应该是学校的后门,我可以经过后门去那里的公交车站坐车找艾达。 可我以为幸运无比的自己却依旧站在实验楼的正门口,如同我刚来到这里的时候一样。 如此周而复始。 让想节约时间的我都在这里绕圈子,却怎么都走不出那短短的一百米。 也许我刚才真的不该进来。 可是有用吗? 我已经被自己的愚蠢给害到了。 实验室里极其的安静,静得就像是有张网将它笼罩。 一切都离它远去,声音、人群。 很不对劲。 我出不去,只能站在门口,尽量站在门口,使自己远离危险,但接下来我该怎么办却一无所知。 “我想艾达的警告应该不管用,不然你不会出现在这个地方,不是吗?可爱的林婉白小妹妹。” 正在我迷茫的时候,突然头顶传来了一阵翅膀拍打的声音,接着是方宏文的声音。 我一愣,猛地抬起头,结果并没有看到脑海里那个如钻石一般闪耀的英俊身影而是一头活像是被变态强行拼接在一起,古怪得让人无法直视的怪物。 是的,那是一头真正的怪物。 鸡身,鹅头,鸟嘴,细细的脚上却有着一对如老虎一般锐利的爪子。 看到它的那瞬间我呆住了,甚至我有些难以置信自己的耳朵。 “你不是之前见过我吗?林婉白,怎么认不出我来了?” 它看着我咯咯的笑了起来,那声音跟方宏文一模一样。 然而此时的我已经无法回答他了,因为全身都在看到他的那一刻无法动弹,我就像具雕塑一般呆呆的站在那里。 一股阴冷迅速爬遍我的身体,它钻入我的皮肤、渗透进肉里、接着是血液、骨头。 冰冷宛如一把锐利的刀,活生生的把我骨头与肉。 这疼痛让我无法说话,我只能发出吃痛的闷哼,疼得泪眼迷蒙。 身后传来了一阵水滴的声音,滴滴答答,接着一双湿漉漉,被水漂得泛白的手从我的腰上慢慢的搂了过来,接着一具冰冷的身体贴上了我的身体,她冰冷的气息喷到我的耳朵上,带着浓浓的尸臭,“婉白,救我,救我好吗?” 听声音,根本不用扭头,我就知道那是谁的。 是宁乐天,宁乐天的声音。 而且我也知道她已经死了。 只是我猜不出,真正宁乐天死后,那个用她的样子、她的声音、她的微笑跟我做朋友的人到底是谁。 第147章 令人该死的疯子 眼下,那个奇奇怪怪的怪物已经化成了方宏文的样子,站在在半空优雅的欣赏着我恐惧害怕的模样,尽管脸上尽是惋惜,但我听出他的声音带着笑意。 “林婉白啊!!我愚蠢的好姑娘,其实好多时候我真的很感谢你,你知道吗?如果不是你的话,我们不可能在人类的世界里隐藏那么久,但是因为你,我跟宁狙在这里呆了那么那么那么久,真的很感谢你。” 隐藏? 愚蠢? 这既具有讽刺意味的词语听得我内心格外的愤怒。 如果我现在能说话,能活动,我一定捂住自己的耳朵,大声告诉他我不愿意,非常不愿意继续听他的话。 没有人乐意在帮人之后,还被对方骂成傻瓜。 而我也不想破坏内心中,乐天善良、美丽的形象。 更不想接受朋友已经死去的现实。 似乎我的反应让他很开心,“不过你不要为乐天的死太难过了,亲爱的,你该感觉到荣幸,因为是本大人亲手杀了她。死在我的手下是何等的荣幸不是吗?不是吗?” 他得意的抬起头,那瞬间实验楼天井撒下来的阳光将他的白发染成了金色。 很惊艳的美,明明如此恶毒,却美得这般,让我刻骨的厌恶,憎恨。 “哈哈哈,亲爱的,你不要羡慕,真的。今天我也会亲手杀了你,我让你们姐妹在下面团聚!充满惊喜的相遇。” 方宏文继续喋喋不休的说着让我极其讨厌的话,“我知道你一定想感谢我,不过不用了,我明白放在心里就好了。” 我恶毒的看着方宏文,如果眼睛能杀人,我一定杀了他好几百次了,“……” 也许我的样子真的很可笑,眼下方宏文伸出他的手,在天空中优雅的转了一个圈,在自己的脖子上一划,明明是杀人,他却笑的这般开心仿佛是什么好玩的事。 “哦,宝贝,不要那么执着的盯着我,我会忍不住把你吃了的。你知道我最喜欢在人最恐惧的时候一口一口的吃光她的肉。因为那个时候的肉是最美味的。” 疯子!! 这个该死的疯子!! 用人类的外表如此开心的讨论这吃人的内容,简直就是低俗、恶劣到了极致。 此时,一股来自不知名地方的风带着尸臭与血腥味在实验楼里开始肆无忌惮的旋转着,阴冷、浓烈的腥。 这片我以为只有我跟方宏文,以及身后女鬼的实验楼里突然多了许许多多,看不出具体样貌的黑影从我身边经过,然后它们跪在地上极其虔诚的磕头、叩拜。 细细密密的声音缠绕在这里,像个病种的人悲哀的呢喃着,说着。 又像一群和尚坐在寺庙里敲着木鱼嘀嘀咕咕的念着经文。 虽然从小到大我比一般的孩子见的多,但这种情况我确实是第一次遇到。 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一种无助的困惑让我发了疯一般的挣扎,尽管我知道自己的挣扎应该没什么用处。 也许是我的执着,原本冰冷,疼得几乎失去知觉的身体猛地一松恢复了知觉。而身体也在剧烈挣扎的过程中,猛地朝前倾斜,一时间无法失控,手肘跟额头同时落地。 第148章 我不想死的,真的不想 “碰”的一下,这摔得我几乎眼冒金星,疼得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 应该我的样子太滑稽了。 半空中的方宏文咯咯的笑了起来,那张脸笑得模样,明明如此好看,却恶劣得让人憎恨、恶心。 我猛地回过神,转头想朝着门口逃。 尽管此时的求生欲望很强烈,但膝盖跟身体在恢复自由之后,麻木得让我痛苦,几乎无法控制它们。 挣扎着向外一步接着一步艰难的行走着,我看到丁古站在实验室的门口,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救我!丁古!!”我眼前一亮,竭力的伸手去抓他。 可回过神来我穿过实验楼的门口,却又重新站在了实验楼的正中心。 丁古如幻影一般消失了。 留下我保持着如病重老妪的模样驮着背,弯曲着僵硬的膝盖站在那里,因为身体的疼痛,无法控制的颤抖。 风依旧吹着,空气中的血腥味更加的浓烈了。 地面开始晃动,一个像极了方宏文的东西,从水面慢慢的浮上来,然后站在我的面前。 我想他应该也跟宁乐天一样死了吧。 此时的他浑身上下同样湿漉漉的一团,原本飘逸的短发紧紧的贴着头皮,脸白得发青,白得就像是玻璃橱窗里没有生命的瓷娃娃。 两颗曾经被我觉得异常漂亮、轻佻得让人喜欢不起来的的眼珠子被残忍挖去,留下残次不齐的眼皮以及脉络,就那么安静的看着我、望着我,用他没有眼珠子的眼眶。 被黑色的眼窝瞧着,这真是一种奇怪得让人无法形容的感觉。 也让我恐惧的开始哭起来。 坦白说我真没遇到过这么可怕的事情,从小到大,我也许见鬼无数,可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事。 回过神,我一边哭一边大声的说着:“方宏文,你醒醒,我是林婉白,我是林婉白啊!!” 也许他根本听不懂我说的。 也许他听懂了。 此时在我说完话之后,他跟宁乐天一样被黑线缝起来的嘴开始轻轻的蠕动着,嘀嘀咕咕,听不清,却知道他在说话。 “你放了我吧!!不是我害你的。”我身体僵硬的后退。 我后退一步他如轻轻的蝙蝠一般随着我靠近。 那黑色的眼眶开始流起了血泪,诡异颜色的液体划过苍白的脸庞,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腥臭得让我嗓子一阵接着一阵发酸。 然后他抬起手一把掐住了我的下巴,左手拿着一根针,很认真的看着瞧着我,然后一把捏住了我的下巴。 他的行为更是让我发狂一般的挣扎,手用力的打在他的身上,如敲在石头上一般,手疼得发麻,却没有任何作用。 这一刻我几乎就要以为我死定了,就这样凄惨无比的死去,甚至都来不及说一句遗言。 我根本不知道谁还能救我,谁还能帮我。 这种感觉真不好受,而就在我彻底绝望的那一刻。 身体被人猛地一拉,回过神一股舒肤佳香皂的清新又熟悉味道取代了这令人害怕的血腥味,让我恐惧、紧绷的神经开始逐渐舒缓起来。 第149章 轮资格 是朱智。 看到他,我仿佛看到了爷爷。 那一刻几乎无法控制的痛哭起来,“朱智,救我!救我!我不想死的。” 一直到现在,偶尔说起来,这丧心病狂的死妖精会嘬着大板牙笑得跟只偷了萝卜的死兔子一样,“你那时候哭得真丑!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可那时候的朱智真的很温柔很温柔,我记得那一天,他看到我露出了一抹灿烂无比的笑脸,“婉白,没事了。不哭不哭。” 那是我遇到过最美的笑容了。 因为笑得人很美。 也因为他笑得真的很灿烂。 让我在这么恐惧的时候感觉无比的放松与安心。 尽管那时我对他并不了解,尽管我内心很清楚朱智是食肉动物。 也许他会跟头顶那个妖怪一样把我给生吞活剥吃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信了,并且那时候深信不疑。 他安慰完我之后抬起头看着上方,“这人你动不得。” “为什么?” “不为什么。” 很理所当然笃定的回答。 “呵呵,”“方宏文”笑了,用讽刺的语气大呼小叫的呼喊着,“哇哇哇,你说了什么?你说了什么?!!让我听听杀戮无数的朱智居然如此善良的告诉我这个人动不得,别人那么说我能很认真的思考一下,但是你有资格那么说吗?朱智!!我伟大的朱先生,曾经一夜屠村,寸草不生的朱智,你有资格吗?你有吗?你有吗?” “我没有,但我杀了你,你猜,我有没有资格?”朱智笑了,用悠闲的声音冷冷的警告着,“你应该知道让我不愉快的下场。” 一愣,我想那个妖怪“方宏文”也一愣。 只是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一支金色的箭跟着飞过来,精准得直接穿透了“方宏文”的身体。 在实验楼的那一边,我看到艾达手持弓,见方宏文中箭,她迅速跑来。 这一个星期恐怕是我见怪物见到最多的一个礼拜了。 我先是看到一只穿着盔甲的蜘蛛,接着我看到了一只什么都不像的鸡在天空飞来飞去。 而现在,我一直以为是人类的艾达居然当着我的面,化成了一头似鹿非鹿,似马非马,似牛非牛,似驴非驴的巨型金毛怪物。 浑身上下散发着刺眼的金光。 天知道我一直以为她是人,我甚至以为她在练邪术。 在“方宏文”落地的那瞬间,艾达迅速用自己的角撞过去,那看似圆润的角却在此时如同锐利的剑刃直接穿透方宏文的身体。 很久很久很以后,偶尔提起艾达,在我奇怪为什么总是看到她的额头散发着一股黑烟时,朱智一脸看白痴,“鹿候知道不?” 我摇头,“……” “地府四大神兽知道不?”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 朱智白了我一眼,顺便很淡定的A走我手里刚吃了一颗的巧克力糖,就那么理所当然的直接全部倒进他的血盆大口,“毕方、麒麟、鹿候、中山神。” 艾达就是地府四大神兽之一,鹿候。 第150章 鹿候 外表像四不像,却不是四不像。 胴体纯金,散发着金光,是女娲造天时用来拉土的神兽。 后来隐居在石山,因为无人管教而以食人为主,后被天神教化归于地府,这些年一直都为地府做事。 它的角虽然看起来如鹿角一般圆润,却坚硬无比是天底下最锋利、最硬的东西,能轻而易举的刺穿这个世界所有的东西,哪怕天庭玉帝得意的法器。 而它的角在女娲时代收到过日月精华的洗礼,是天底下最好的净化邪灵宝物。 我总是看到她的额头冒着黑烟,那是她所吞噬的邪灵净化之后的污秽。 而眼下,在实验楼里这一切的一切异常连贯,却让我看得我目瞪口呆,“……” “老不死!”艾达看着朱智,确切的来说是看着朱智怀里已经快僵硬的我,“麻烦你带林婉白回去。楼上还有一个北号山的妖孽,我要去抓了。” “好。”朱智干脆的点头。 现在想起来,我真怀念那时候的朱智,废话少得多美妙。 根本不像现在这样,叽叽喳喳废话连篇。 临走的时候,艾达金色睫毛下的灰色眼睛很认真的看着我,“林婉白,问你一个问题可以吗?” “什么?” 那鹿头巨大的鼻孔动了动,我听到她问,“你……还记得蓝吗?” “人??” 我一度以为那是个人。 这回答应该很让人失望,至少我在她那张鹿头上看到了失望的表情,她的声音有些怀念,“是……一个地方。” “地方?” 就在艾达快要回答我这个问题的时候,朱智搂着我的手紧了紧,打断她的话,“你可以走了。” 本来要回答我的艾达,点头,“林婉白,有机会我再来看你,老不死,好好照顾好她。” …… 之后朱智就把我带回了家,回去的时候爷爷就那么很坦然的走了,那花里胡哨的行李袋跟着他一起消失。 留下一份信算是对他突然离家的一个交代,北京有个大学老师的家里出了点事情,因为是他的故交,加上他突然想吃北京烤鸭,就顺道过去看看,问我要不要寄个鸭子回来。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坦白说,我真佩服爷爷的大度跟宽心,就那么把我留在朱智的旁边。 他难道真的就不担心,那庞然大物的蜘蛛精会在吃不饱的情况下把我当成食物一口吞进肚子里去消化?? …… 那天晚上之后来台风了。 风力9级来的迅速,猛烈。在人们没有察觉它时,它就来了。 学校为此停了2天的课,但没让我们失望的是,休息的同时也留给了我们一大堆足够做上两天的作业。 好不容易休息,我几乎是坐在店里的玻璃柜台上,咬着笔杆写着一张张永远都写不完的作业,而朱智则是手脚笨拙的在那里折着爷爷教他的冥币,偶尔看着窗外的天,然后眯着眼无奈的表示对山下人类的天气很不适合。 这场台风整整刮了2天。 等我再次回去的时候,那幢实验楼不翼而飞了。 留下的只是一片平坦的水泥地。 很空旷…… “宁乐天?艾达?是谁啊?” “我们班级里有这个人吗?” “婉白,你怎么那么问?” 而班级里的同学们的记忆里,艾达、宁乐天这两个人物都消失得一干二净。甚至当我提起的时候,他们都迷茫地望着我,让我感觉自己似乎问了什么不该问的问题。 随之繁重的学业和各科老师的作业又接踵而至。 第151章 饿晕了吧!! 丁古休息了一个星期之后,又回到了学校。 而所有关于宁乐天、艾达的事情也随着那整幢实验大楼的消失而告一段落。 变得无人问津。 偶尔问朱智,艾达如何了? 艾达?那女人死不了,你死了她都死不了。朱智拎着一罐油漆哼哼唧唧的站在爬梯上一边刷快因为生锈断裂的栏杆,一边漫不经心的回答我的。 我问:她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有空你自己问她吧!! 什么时候? 会来的,回来的。他开始敷衍我了。 至于那鸟嘴、鹅头、鸡身、虎爪的怪物则是那一座叫做北号山上的怪物,叫做鬿誉,另外那个女的则叫猲狙。 这两种动物呢!!是最爱化成美人的样子来人间猎食。那是朱智跟我说的。 …… “东次四山之首,曰北号之山,临于北海。有木焉,其状如杨,赤华,其实如枣而无核,其味酸甘,食之不疟。食水出焉,而东北流注于海。有兽焉,其状如狼,赤首鼠目,其音如豚,名曰猲狙,是食人。有鸟焉,其状如鸡而白首,鼠足而虎爪,其名曰鬿誉,亦食人。” …… 这几天我在减肥。 自从和朱智抢吃巧克力之后,他依然保持和他那苗条的身材,依旧每天冰激淋,冰激淋,饭,零食,薯片。一大堆东西下去之后,没有长一斤。 而我却一天天的横向发展。 更令人挫败的是,有人说,夏天通常会比冬天瘦,而我这个夏天比冬天还胖出了好几斤。 女人的体重绝对和年龄一样,多一斤都不可以。多一斤身体的某一个部位就会发生可怕的变形。 而我在称体重之后发现自己居然多了3斤。 这像什么? 就像火星撞地球,太阳爆炸,各地的火山爆发一样惊人。 惊人到我已经没有勇气再去碰朱智买来一大堆堆在冰箱里的巧克力了。 然后面对我的只有减肥…… 下楼? 这完全是一种可怕的行为。 因为每天晚上朱智会做饭菜,那美味的饭菜香就会进入我的鼻子里,诱惑我。诱惑到最后,我就会怀着,就吃完今天,好好的吃饱,然后明天再减肥。 于是日复一日,体重一点点地在上升,而我的减肥计划始终今天说明天再减肥吧,明天说明天再减肥吧,后天说明天再减肥吧。 为了美貌、身材,我必须得减肥!! 房间很热。 乡下的那种小洋房一到夏天,二楼基本上跟烘箱似的难以靠近,我的房间也是这样,热地跟炉子似的。 床是热的、于是我坐在了椅子上,贴着屁股的椅子也是热的,我将脚放到地上,想从地板上取些凉意,发现地板也是热的,空气更是闷得让人心烦意乱。 手放到鼠标上,搭在热烘烘的桌子上,发现我实在受不了了。 眼神总是从屏幕溜向空调的遥控。 想开空调…… 但是之前朱智离开之后,我几乎每天开空调,电费已经大大的超过了我们预计的钱。 再开空调,这个月肯定要穷的每天喝咸菜烫了。 热得快灵魂出窍的时候,突然房间一暗,习惯性地转过头。 看到一双火红色的眼睛,一头亮得灼人眼球的长发。 是他,那个失踪了很久的凤长歌。仍旧一身洁白,一尘不染,如此安静的,正趴在玻璃上,双眼没有任何感情地望着我。看上去似乎已经盯了我很久很久…… “……”窗外,他嘴唇动了动,似乎说了什么,但是我听不到。 “砰砰砰……”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习惯性地转头。 “婉白,婉白!!林!婉!白!吃饭啦!!”是朱智地说话声。 “朱智!!是凤长歌!!”从椅子上连滚带爬地站起来,拉开门,待我再转过头的时候,窗外是蓝得让人忧郁的天空。 “凤长歌?你饿傻了吗?哪有凤长歌啊!傻丫头。”眉梢一弯朱智笑眯眯地看着我。 第152章 离家 第五个故事:画皮(小番外) “林初玥,我警告如果不尽快把你那残疾的女儿那只脚裹好,到时候就别怪我把你们母女卖到妓院,让你们娘俩成为女支女怎样你自己斟酌!!” 隔壁的屋里又传出了父亲打骂母亲的声音,他们似乎一直都在为我的脚而争吵。 长安流传着这样一个可笑的传闻,刘府刘员外家的千金刘瑞珠人如其名、美如天仙,绝美脱俗。 自从及笄以来,家里提亲的人很多。 可怜美又如何?我是残疾的。 年幼恰逢裹脚最佳时期,我得了一场重病,以至于那只脚一裹就肿,大夫说裹不得否则这个脚会废了,而这一病就病了2年,整整两年,等大病初愈之后,便一只是小脚,一只是大脚。 年幼初时,我这个小妾的女儿不被关注,却不想年纪越大,我越发像母亲年轻时的那般。 此时,一直忽略我的父亲才意识到我的存在,便常常要求母亲给我裹脚。 可切肉断骨的痛,我无法忍受,至今右脚血肉模糊,却依旧无法裹成他所期待的三寸金莲。 隔壁父亲打骂完母亲之后,便离去,那屋子里非常安静,我坐了一会儿才敢过去,推门瞧见她满脸泪痕的坐在床旁,脸上还有没有褪-去的巴掌印。 我忍着难过安慰她,“娘,不疼不疼,我回头让福临拿石头把我脚给砸了,就可以裹上了。” “瑞珠。”母亲听完泪水流得更凶了,沉默了片刻之后,她翻箱倒柜的从里面拿出一个包裹递给我。 “你听娘的话,现在就走。不要再回刘家了,你的脚再弄下去只会把你的命都搭进去,大夫说了你现已定型无法再裹脚。” “可是爹,他……” 他收了对方那多聘礼,眼下我走了,他会如何放过娘? 许是看出了我的顾虑,娘强颜欢笑,“我没事!!你走了他也折磨我不到哪里去。不过,瑞珠你要记住,出了刘府不要相信任何人的话,千万不要相信他们,一定要把钱藏好,没了钱,你生不如死知道吗?你从未离开刘府,未来你会遇到很多事,但要记住娘的话不要相信任何人。” 那一-夜我被娘送离了这个地方。 可天下之大,我一个从未出过远门的残疾却不知道何去何从,也不知道未来是怎么样,怕是必然的,却在这种时候显得极其微不足道,那一夜我为了活命只能离开这里。 带着娘给我的东西,一直朝着东走。 娘说东是日出的意思,向着东走,就能遇到好的东西,所以瑞珠,你记得要朝东走。 许是我打扮得太过落魄,又是瘸腿,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臭味,加上之前脚上被爹爹用刀剁过的伤口又没处理好,却凸显得极其狼狈,这反而成了我的保护壳,一路倒也平安。 我想贪婪的人,也不会选择我这种又臭又脏的乞丐。 只是离开家的十几天之后,我病了。 一个人躲在散发着陈旧味道的破庙里,听着风一遍遍的吹动着黄色的帆布哗哗作响。 只有我一个人沉重的呼吸,浑身冷得发抖。 那时候我想起了娘,不知她还好不好,也许……因为不孝女的我,她应该不会太好吧。 爹知道娘偷偷放我离开,绝对不会让她好过。 也许我该为娘难过一阵子,可是这个时候却想起了每每生病的时候娘给我熬的粥,清香扑鼻,还有娘那细软的声音,“瑞珠,喝点粥。” 那个家,即便是没有人在乎我,在乎娘,但起码有娘在,起码她会在乎我。 而如今一个人孤身在外、流落街头的苦楚,只有体验过的人才知道是如此的艰辛、苦涩。 第153章 遇袭 思念家乡的苦如水一般淹没我,每每夜色来临,只能抱着自己流眼泪。 夜很长,我以为这个夜跟离家之后的每个夜晚一样,抱着包裹独自睡到天亮,却听到寂静无人的夜晚,一个奇怪的音调响起,那声音极其的突兀,直接打散了我的游神。 “我闻到了人的味道。” “受了伤。” “天啊!!是血是血是血!!太让人开心了,居然是血的味道。”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从破庙外传来。 这声音让处于昏沉状态的我强行打起精神,捡起地上娘给我的包裹,一瘸一拐行动极其不便的躲进供桌底下。 娘说过府外的人阴险狡诈,不能相信任何人。 娘说过府外的人会吃人,很可怕,一定要小心。 娘说过瑞珠你一定要小心。 而手里的这个包裹,是娘唯一给我的留念,唯有抱着它我才有一点安全感。 破庙外的脚步近了近了。 伴随着那些凌乱的脚步,我的心一下一下的跳得越来越沉重。 “人呢?” 脚步走进破庙之后停了下来,一个尖锐的声音有些不悦的说道。 “人就在里面,你着急什么?荒山野岭的能逃到哪里去?” “就是!!” “哥几个人那么多……” 正说着,突然一个粗犷、长着浓密毛的腿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红色的火光让着双脚红得诡异,像人脚,但脚上的指头不对,只有四个,脚上的毛浓密的像是动物。 是什么? 特别是在这种夜深人静、好无人烟连求救都没有人听得到的地方看到这种玩意,只会感觉打心眼里不舒服。 我屏住呼吸,努力的把自己朝后蹭,明明身后是堵墙,我却发了疯一般的用力,渴望那里能够出现什么通道,让我远离这个可怕的地方。 “呀呀呀呀!!让我来看看,我们的美食跑到哪里去了呢?”声音近在咫尺,脚站在我面前没有动一下,接着挡住我身体的布用力一掀,我看看到了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东西。 那是什么? 我瞪圆了眼睛惊恐的看着眼前这个头像动物,却人型的怪物。 那对灰绿色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瞧着我,喜悦、开心,只是那目光不对劲,他看着我仿佛像看一块肉,充满了食欲跟期待。 “哇,人呢!!” 红毛怪物身后是个有着黑色翅膀,人脸却有着鸟嘴的人,说起话来音调奇怪,但呱噪得让人心烦。 在我还没有看清楚这群人到底是什么的时候,方才被掀开的布重新被放下。 “糟糕,他来了。”我听到离我最近的红毛怪物声音有些不太对劲。 “是离开吗?” “逃得了?他是谁?我就说今天晚上不该出来!!” 我想如果可以他们绝对不会轻而易举的放过我这头猎物。 只是从他们的对话来看,似乎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就如同我在这个荒山野岭里遇到了这群让人毛骨悚然,害怕得浑身颤-抖的怪物。 事实上,也确实如我猜测的那样,当布落下之后,我听到了一股金属刮着地面那嘈杂,令人牙齿发痒的刺耳声“擦擦……擦擦……擦擦”。 第154章 朝东走 声音由远至近,速度快得吓人。 很短的时间迅速到达耳边。 我好奇,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会移动如此迅速,但是不敢探出头去看那到底是什么玩意。 我怕,我怕看了之后我会活不下去。 只能通过布与地面的缝隙小心翼翼的偷窥着外面的世界。 那一·夜,我不知道这个地方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只知道整个寺庙被尖叫声所笼罩,那是剧痛、带着求饶与恐惧的惨叫,伴随着它的是肉-体被活生生撕裂的声音。 鲜血一定溅得到处都是,不然它不会溅到了躲在供桌下我的脚上,血水打湿了我裹在脚上的裹脚布,跟我脚上的脓血混在了一起。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浓郁血腥味,糅合这座寺庙原本该有的檀香,诡异的味道更是令人恐慌、害怕。 当最后一道惨叫告一段落之后,整个寺庙静了,是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火光还依旧跳动着。 我想那会发出尖锐声音的东西,应该会像撕裂那群人一样把我活生生的撕裂吧! 它会把我吃了吗?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可是它没有过来。 这或许是我过得最荒唐的一·夜了,我居然等待着死亡,等待着那诡异的东西把我撕裂。 我不知道自己躲在供桌下躲了多久,我只知道当寂静之后,我就那么安静的躲在那里,最后可笑得抵挡不过自己的困意,而陷入了无尽的睡梦之中。 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是刺眼的阳光,晒在身上暖得让我再次感觉到了复活。 很新奇的感觉。 我居然没有死,居然活着,并且被人拖了出来。 右脚的残肢伤口被上了药,被人用新的、干净的纱布裹好,伤口处理得非常巧妙。 包裹也被放在了身旁,那上面不仅放了几包草药跟一点纱布,还写着一行字,“朝东走,那里有个小镇。” 一行清秀的字,干干净净,一笔一划都带着一股淡漠。 我甚至能想到那是一个俊秀的书生写的,一头黑色的青丝,一身白衣,衣尾的地方兴许还有几朵兰花的花纹。 如谪仙一般脱俗、俊朗。 然而美好的幻想就在我目光落到昨晚歇脚的那个破庙时,突然断了。 它此时就像个幽灵一般,躲在几棵无人照看的参天大树下。 即便外界阳光明媚,但这里却极其阴森、诡异,那从庙的深处散发出来的血腥味令人不寒而栗。 一股疑惑、不解让我很想进去看看,想知道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群人是看到了什么才会那么恐惧害怕。 那群人是遇到了什么才会发出那种让人至今回想起来都毛骨悚然的惨叫。 而那些血又是在主人遇到了何等惨剧的时候才溅的到处都是。 回过神,我已经站在了寺庙的门口,地面红得令我眼睛发疼,刺眼至极,那全是血,满满一地的血。 新的落在旧的上面,覆盖上去,重新刷红上面的颜色。 一股陈旧的灰尘味混杂着血腥味扑面而来令人作呕的同时还头昏目眩。 第155章 王家 最后我还是没有进那间寺庙,因为怕。 再大的好奇也依旧让我无法鼓起勇气进去。 就这样我瘸着腿一步步朝着东走,然后在那个小镇上落脚。 镇上有个姓王的秀才,正巧那日在招丫鬟。 秀才极其温雅,他的夫人更是才德双全、贤惠淑德,对下人也极好。 那****瞧见我,许是看我可怜,一个弱女子又身患残疾在大街上无处可去,便让我留下来在府里帮忙。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剪秋。” 我不敢把我原本的姓名说出来,我把他们把我送回那个好不容易逃出来的地方。 “是个好名字,只委屈你着可怜的孩子了。以后你便跟着荣妈,她会教你做什么事,你打打杂便好了。” “可是夫人,她只裹了一个脚。”站在那温和的王夫人身边的是个年老的妇人,看到我一大一小的脚,微蹙眉心,轻轻的提醒她。 在那个时候,大小脚被视为不详,跟扫把星差不多,谁遇到她都会倒大霉。 也就是因为如此,爹爹哪怕是活生生把我的那半只脚剁下来,也要我必须裹成。 “她不在我们家能去哪?天下之大,却无她一个弱小女子的容身之所,让她呆在这里吧!不碍事。” 这是夫人给我的话,让我很感动。 天下,这是第三个对我如此好的人。 第一个是娘,第二个便是在寺庙里救了我这个带着厄运的人,只是遗憾的是我未曾看过他,也未曾道谢,哪怕一句。 从此之后我就留在了王府做下人。 说是做下人,却极少干粗活,只是陪着夫人绣花、磨墨、替她绾发。 …… “剪秋,你是来自大户人家吧!识字,又十指纤细,你瞧这手指比我还漂亮哩。” “只可惜你的脚不好,上天对你不公,让你生得如此相貌,却要这般落魄。” 每每提起我,夫人总是一阵叹息,替我不平。 只是她不知道,如今的生活对于我而言已经极其幸福、满足。 我不求大富大贵,只求一个容身之所。 就这样过了几年,这日子出奇的舒坦,我想幸福怕是这种感觉了。 新春佳节,我从夫人那里拿了几文钱的红包,喜悦得跟着其他几个丫鬟跑去房间将它小心翼翼的放在枕头底下。 听说把钱放在枕头底下,来年便是好运。 这里的人每年春节都是这般做,我想应该有用的,不然这几年我不会过得如此平顺。 再回去的时候,我瞧见老爷带了个浑身散发着香味的妖艳女子回来。 她很美,很艳,很妖,也很香。 说不出是什么原因,但我却是不喜欢她,也许是因为她长得比夫人好看,也许是因为老爷看她的目光如此痴迷。 “她叫云艳,无家可去,我便将她带了回来。” 老爷是这般介绍她的。 “夫人。”她也极其的礼貌,低下身行礼。 那雪白、丰-满的胸-脯因为她的动作,露在人目光前,我看到老爷的身体有些僵硬了,他佯装着不经意的吞了口口水,却极其明显。 第156章 死人了 风-骚!! 不要脸!! 衣服穿得那么低!! 咱们家夫人才不会穿这种衣服,跟勾··栏··院里的姑娘有什么区别?你瞧瞧她!!那布料少得……恨不得脱光了勾引男人!!贱胚子!! 丫鬟们对新来的女子十分的不满意,背地里偷偷的骂她。 我也不喜欢她,却知道骂没用。 就像当年母亲以小妾身份拿进刘家,大夫人成天对她责骂,却也依旧无法挽回丈夫的心。 我能猜到夫人的难过。 她应该跟那时候大夫人的心情一样吧!! 只是高贵的她不会把难过编制成辱骂出来,只能自己默默的忍受着。 …… 自从老爷带回云艳之后,王家有点变得极其微妙。 老爷他不再来夫人的房间,一天天疯狂的沉迷于那女子的身边。 去过那里的丫鬟跺着脚骂老爷忘恩负义,夫人如此贤德淑良,居然会被一个狐媚子勾-引过去。 去过那里的丫鬟都红着脸愤怒,说那里的声音极大,那狐媚子用极其羞人的方法勾-引老爷,让人面红耳赤。 这个年过得有些让人落寞。 虽然夫人总说,老爷年纪大了,她与老爷没有孩子,他是该纳妾,但我知道她心里很难过,那些话也只是口是心非罢了。 云艳是个极其温婉的妖艳女子,尽管她长得很让人讨厌,尽管很多人都很讨厌她,但她却是跟夫人一样对我们很友好。 开始慢慢的,大家对她的印象有些改变了。 这也让老爷很开心,选了个吉日把云艳迎娶回家。 我以为这会是个不错的开段,云艳应该是贤惠的,她会生下孩子,她会跟夫人一样好好的对老爷,二人辅佐他。 夫人、老爷那么良善老天一定会保佑他们的 可没有想到府内开始出事了。 我记得那是入秋的一个雨季,梦梦细雨笼罩在王府,没有月光让这个宅子陷入了无尽的黑暗,说不出是为了什么,但总让人感觉莫名的不安,似乎那漆黑散发着昵图腥味的清冷夜晚会给人带来不详的厄运。 确实,在那个让人心情压抑的夜晚临近午夜,寂静的王家传来了一声凄惨、恐惧无比的尖叫声。 那声音熟悉得让我差点把手里的脸盆给打翻了。 “怎么了?”与我同住的阿福,猛地起来,一脸惊恐。 “出事了,出事了,有人死了!!” 还没等我回答,楼下传来了人的惊叫声。 跟着一群人慌张的来到前厅,刚迈过门槛,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恶臭、令人心里倐的一愣。 “啊!!”走在最前头的一个丫鬟慌乱的惊叫了一声,恐惧的后退,撞了我一下。 透过缝隙,我看到青灰色的石板地面上躺着今天晚上值夜的李荣哥。 他比我早来府里,人憨厚、老实,经常帮助府里的人,今天晚上还帮我打了水。 然而此时他面目狰狞的倒在地上,曾经颇为俊朗的脸上已经是僵硬的恐惧表情,眼睛瞪得滚圆,下巴不翼而飞,被撕的层次不齐的肉与脉络暴露在空气中一滴滴的滴着血。 他的舌头没了,连同心一起。 死人永远跟恐怖联系在一起。 第157章 阿福失踪了 特别是面目狰狞的死尸,让人情不自禁的猜想他生前到底遭遇了什么。 一直到回房,我的身体都不停的颤-抖着。 我想夫人一定是看到了我的脸,因此才担心让阿福扶着我回去。 这个夜晚夜色极其浓郁,压抑得让我喘不过气,也不敢睡觉。 府里也因为这件事连续几天都持续低迷。 老爷跟夫人下令让所有的佣人都不许提起这件事,谁说就把谁赶出王家,因此没有人敢说,日子久了倒也让人放松下了警惕。 只是大家心知肚明,那件事应该不是人干的。 心去哪了?还有那根被硬生生拔下来的舌头。 就这样又过了几日,恰巧轮到我伺候夫人,拿着洗漱水离开,却听到了楼下阿福带着痛哭与恐惧的惨叫,接着前厅发出了一团瓷器杂碎的声响。 一股不详弥漫心头,我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赶过去。 到的时候只见阿福脸色苍白的缩在角落里,目光恐惧、散焕的看着前方。 阿福对面的椅子上坐着荣妈。 面色跟李荣哥一样狰狞可怖,僵硬死灰色的脸上一半血肉模糊,下巴被人活生生的撕了下来,扔在一旁,舌-头与心不翼而飞。 整个一股令人嗓子难受的肉腥味夹杂着血腥令我嗓子一阵接着一阵发痒。 我跌坐在地上,于是看得愈发仔细。 我甚至看到了那下巴被活生生死掉之后,层次不齐的肉与那一排白得让人不寒而栗的牙齿。 我是来帮阿福的,但与她一起被吓得要命。 那天之后,我发了高烧。 夫人说是被吓得失了魂。 这一病就病了一个星期,夫人经常来看我,只是我迷迷糊糊的除了几个简单的词语回应她,其他得便不得而知了。 等我病好了之后,听人说那段时间夫人请了道士来做法,顺便也替我招了魂。 那一天我许是看到了福妈的尸体,才被吓得高烧不退。 道士走后,我的烧没过多久就退了。 病好了之后,发现阿福并不在房内。 刚开始我以为她是在忙,毕竟这段时间我病了,往常的活是要其他人来承担的。 但几天过后,我依旧没有看到阿福的影子,甚至晚上她都没有回来。 阿福出事了吗? 我情不自禁的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房间里没有了阿福,突然变得清冷起来,我开始想念起呱噪很会说话的阿福,想念起她做得桂花糕,那带着淡淡、甜甜的味道。 “夫人。” “恩?” 斟酌了很久,我还决定问她,“您……知道阿福去哪了吗?” 我知道夫人是个好人,她一定会告诉我的。 但没想到的是问完之后,夫人手里的那只簪子突然落在地上。 铜镜里,她的表情有些慌乱跟恐惧。 就像提起李荣哥跟荣妈一样,内心那段不想回忆的记忆被掀起,留下的只有不安跟恐惧。 沉默了一会儿,夫人轻轻的回答我,“她……回乡了,因为她父亲病了,所以先回去了。” 我点头去捡那簪子,却发现上面的花被摔碎,花瓣落了一地。 夫人是个好人,她说的话,我信。 第158章 春梅疯了 她说阿福回乡了,那应该就是回乡了吧!夫人是个好人,她的话我都信。 更何况阿福前几天还同我说,甚是思念家中的弟弟,思念母亲。 没有了阿福,屋里说不出的冷清,我便又拿出一床被子来。 夜晚的格外冷,半夜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门开了,透过纱帐我看到阿福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那身影有些奇怪,走路有些僵硬,不仅如此,隔着纱帐我隐约看到月光下的阿福脸有点怪,少了什么,但在那个晚上我不敢多想。 “你怎么半夜才来?” “恩。” “你父亲还好吗?” “还好。” “我听夫人说你回家了,走的时候也该跟我说一声啊。” “恩。” 她的声音有些疲倦,回答我的很少模模糊糊,我甚至都听不清楚,我想她应该是赶路赶累了,便也不在继续的叨扰她。 这一·夜因为知道阿福回来了,睡得还算是好。 醒来的时候,阿福已经不在了,床难得收拾得干干净净,就像是昨天我临睡前一样。 如果不是我昨天看到她,也许不会觉得她回来过。 “春梅,阿福呢?” 进厨房的时候,看到烧柴火的春梅却没有看到阿福让我有些好奇。 烧柴火的春梅听到这里一愣,脸色不太对劲,“你问什么?” “阿福啊!!她去哪了?我昨晚看到她很晚才回来呢!!” 听到我那么说,春梅的脸迅速变得很难看,瞪圆了眼睛恐惧的看着我,“你说你看到阿福了?”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害怕。 但还是下意识的点头,“是的,我昨晚看到阿福了,她看起来很累,没说两句她就去睡觉了。” “这……”春梅后退了一步,惶恐得逃了出去。 那害怕的表情仿佛是看到了福妈一般,脸青白得吓人。 一股不安弥漫我的心头。 难道是阿福出事了?? 春梅去了没多久,我就被一群面色很难看的佣人带去见夫人。 她就跪在佛堂里紧紧的拿着念珠,虔诚的一颗颗的拨动着。 她没说话,于是整个房间很安静,只有夫人手里的念珠与念珠碰撞的声响。 我站在那里,昏暗的房间弥漫的浓郁檀香味让我想起了几年前的破庙,被我遗忘的恐惧与不安在那个时候,突然弥漫起来。 明明这个房间暖意融融,我却感觉一股令人窒息的阴寒。 “剪秋,你见过阿福了?” 我站了一会儿,听见夫人问我。 下意识的点头,“是……的。” 她的后背僵了僵,虽然竭力的隐藏,却依旧无法控制一股诡异,“那你们说了什么?” 我便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很简单的对话,平常,简练,却不明白,为什么今天早上春梅会那么害怕,夫人会如此的反常。 “这样啊!!”夫人点头,又重新闭上眼,那串停下的檀木念珠又开始转动起来,那一刻房间里的檀香味更浓郁了,隔着薄雾,我听到她轻轻的说着,“以后不要再提起阿福了,你回去收拾一下东西,搬去跟春梅住。” 第159章 春梅也死了 “为什么?阿福不回来了吗?” 夫人依旧闭着眼转动着手里的珠子,“是的,她不回来了。” 出了佛堂,外面的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阴了下来。 站在那里,心有些难受。 我想发福应该也出事了,不然府里的人怎么会这个反应。 她在乡下的父母若是知道这件事该多难过啊。 又过了几日,府里再次发生了命案。 这一次是打更的张伯,被人发现的时候死在了池塘边,那样子跟荣妈一样。 难怪,在那个被寒气与潮湿包裹的夜晚,静得让人不对劲,却又说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了。 原来少了打更的声音。 这一次张伯的死让府内再也无法平静下来,佣人议论纷纷,无论夫人老爷怎么说都无法平静下来。 而春梅似乎也在那一天之后受了刺激。 回到房间之后她就开始不停的来回走,一边走一边嘴里鼓鼓囊囊的说着我听不清楚的内容。 接着她猛地一跳,我看到她脸色铁青的开始收拾包裹。 “春梅,你想做什么?”我见她这般连忙伸手拉住她。 “剪秋,赶紧整理东西离开吧!!这里闹鬼,没有人活得下去的,你看到了,看到了那些人吗?都死了,如果我们继续留在这里也会死的。”春梅的手冷得让跟死人没有区别,我手一松,她立马跳起来,抓起包裹慌乱得离开。 我看着她的背影,突然有些迷茫。 阿福死了,春梅也走了,那我呢? 离开王家? 我跟他们不同。 他们离开了这里还有别的出路,但我应该就是死路一条。 我的脚令我变成了不详的人,我回不了家,也无处可去。 而那一次,也是我最后见春梅。 再次遇到她的时,她已经成了一具僵硬的狰狞尸体,安静的躺在木板上由衙门的衙役带回府内。 她的样子跟那些死去的人一样,没了舌-头,没了心脏,眼睛恐惧的看着前方,似乎里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每一个死去的人都这样。 每一个死去的人都面目狰狞,似乎真的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什么…… 是什么呢? 是什么让这群人如此害怕? 是什么让在这群人一个个接连死去?? “剪秋,走吧!!别看了,你的病才刚好没有多久。”是二夫人。 她依旧穿着暴露,惹得那几个衙役一直盯着她看,那色迷迷的眼神令人恶心。 “是,二夫人。”我点头,回过头瞪了眼那群人,“看什么看!!” 说完扶着二夫人回去。 背后我听到那群衙役似乎在骂我,因为我听到了瘸子,大小脚之类的话。习惯了,就没什么在意的。 回去的路上二夫人问我,“剪秋你的脚怎么一大一小?” “小时候裹脚的时候得了重病,只裹了一个,长大之后却没有办法再裹了,便一直这个样子。” 二夫人点头,“最近府里不安全,你小心点。” 她声音柔柔-软软,如同她丰-满的白色胸-脯,点起头来,发髻里那漂亮的簪子上的流苏会发出清脆的声响。 每每跟她在一起,我感觉自己很自卑。 第160章 美丽的道士 “好。” 这一晚府内没有死人,却也让这座奢华的宅子无法脱离阴森、诡异,加上淅淅沥沥的寒雨,让人心里更是不舒服到极点。 也许是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让人着实恐惧。 因此大家都尽快的吃完饭睡觉,免得遇上不该遇上的事情。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这几日府内没死人,却昨天那两个抬春梅尸体过来的衙役死了。 听说是死在后门口,大老爷气得亲自来府内一一盘查,临走前还警告老爷,如果让他知道是谁做的案子,定将此人碎尸万段。 府内闹成这样谁都不好过。 老爷再也无法心平气和的坐在自己的书房里读书、写字,便出去走走。 中午时分离开,傍晚回来,看起来似乎受了气,一肚子的怒火,一进来就愤怒的抱怨,“荒唐,荒唐!!” “怎么了?”大夫人一脸好奇的迎过去。 “你瞧荒不荒唐!!路上遇到一个道士,那脸上都没几根毛,年纪-乳-臭未干,雌雄难辨,还好意思装作老层的跟我说,府内有妖孽作祟。我府里有什么妖孽?” 大夫人表情一僵,站在那里没出声。 我知道她在想什么。 二夫人来路不明,至今在府内虽然呆了一年之久,但没有人知道她是来自哪里,家中还有何人,她的祖籍又是再何方。 而那柔柔软软的腔调像是来自江浙一带,但细细听起来又不太像。 而且二夫人来之前府内甚是平和,她来了之后不到半年,家里便开始接二连三的死人。 死状其可怖。 但二夫人很得-宠-,大夫人不方便说什么。 老爷依旧怒火中烧,坐在那里喋喋不休的骂着那个道士,说他学艺未精也好意思出来,说他骗财。 那段时间家里的佣人走得走,跑得跑,留下的几乎是老弱病残。 我这个瘸子被迫出来买菜。 府里的人知道我的情况,我这大小脚的出来定会被人嘲笑,若是在以前买菜的事情都是其他人来做,而我只要在府里忙碌便是了。 如今也是迫不得己。 匆匆买了菜,我在街市人诧异的目光中一瘸一拐的打算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走得太急,太害怕被人嘲讽,所以走得很快。 以至于当肩膀被拍的时候我吓得几乎惊叫了出来。 身后站着一个到时打扮的年轻人,长得很好看,如果不是看到那平整的胸以及那脖子上的大喉结,我甚至以为那是个女子。 他灰绿色的眼睛看着我,那眼睛的颜色我从没见过的,美得让我一时间移不开眼。 “姑娘。”他没计较我的没礼貌,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纸,笑吟吟的递给我,“记得把它收好,你身边近期妖孽作祟,它可以保你平安。” 我尴尬,“我没钱,这个还是还你吧!!” 听我那么说,他笑了。 在遇到他之前我以为二夫人的笑是最美的,但当看到他之后,我才发现,原来这个世界上有比二夫人笑得更美的人。 他比二夫人更加美丽,更加脱俗,更加惊-艳。 “不要钱。” “不要钱?”我惊讶。 这个世界有这等好事? 不要钱白送我? 第161章 潮湿的夜晚 “好好带着它,不要让它离开你,能答应吗?” 我点头,“……” 见我点头,他满意走了。 那一天的阳光特别灿烂,我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市上,拎着一篮子蔬菜站在那里,看着他越走越远,那白衣如雪,长发飘飘的背影,让我突然想起了几年前在那间破庙里发生的事情。 我也曾幻想过有那么一个人救我,然而至今我却从未见过他一面,也没机会说一声谢谢。 这几年的王府生活快要让我将这件事忘记了。 狭促一笑,我把手里的符纸塞进衣服里转身离开。 最近发生的事让府里极不太平,也因此走了很多佣人。 实在没有办法,我与另外一个下人一起巡夜。 如果有可能,我想老爷不会让我一个瘸着腿的废人在这里巡夜,根本不起任何的作用。 从出来到王伯死的地方,我跟那个家丁都极其的安静。 他没说话,我也没心思说什么。 这种浓郁得让人喘不上气的夜色,即便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却依旧压抑得让人心里恐慌不堪。 不规律的脚步声以及沉重的呼吸几乎成了这里唯一的旋律。 可这个夜晚真的太安静了,我们除了呼吸声以及跟脚步声以外,根本听不到来自这个世界其他人发出的声音。 就这样一步接着一步一深一浅的走着,走着。 “你为什么不离开?”那个家丁转过头突然开口问道。 “你觉得会有地方要我吗?”我苦笑了一声,然后指着自己的脚。 那家丁惋惜的叹了口气,“你如果不是脚,你该个很美的女子。” 这句话让我压抑的心情稍微的好了一点。 这个世界的人都喜欢被别人夸奖,我同样也是,只是这些年因为脚的原因我几乎忘记了自己的脸。 “谢谢。”我尴尬一笑,跟在他的身后,反问,“那么多人走了,为什么你不走?” “我需要这份工作,这年头工作难找,镇子小,能雇佣得起家丁的只有王家一户,除了这里,我找不到工作。而且我娘重病了……” 是啊!! 这里闹鬼那么严重,能留下来的都有难言之隐,就例如我,例如他。 “咕咕咕……”夜莺在树上叫着,它的声音在这个晚上听起来令人不寒而栗。 只是稍稍走神那么一瞬间,那个走在我前头的家丁突然不见了。 漆黑的夜色只有我一个人站在那里,周围空无一物。 “喂!!”我这时才记起,我忘记了问那个家丁的名字了,王府的人很多,我很多都不认识。 眼下当他消失的时候我却不知道该叫他什么才好。 “喂!!!” “……” “喂!!你在哪?!!”寂静的空间里只有我一个人的声音,四周围悄无声息,这让我愈发的害怕起来,发了疯一般的提着手里的灯笼大步朝前跑。 瘸着腿本来就跑不快,突然脚上不知道是踢到了什么,整个人猛地朝前,滚了一圈,一直到撞到一旁的假山才停了下来。 身体很痛,但心里的恐惧此时战胜了一切,我想这疼对我而言完全无所谓,此时此刻只想离开这个可怕的鬼地方。 第162章 我看到了…… 灯笼被我扔飞很远,落在了那绊我的东西旁,照亮了它的脸,还照亮了它身旁那个东西。 灯笼里的蜡烛点着了灯笼纸,一瞬间格外明亮,让家丁那张狰狞的脸特别明显。 他已经死了,跟荣妈、李荣哥一样死了。 同样的惨状,生前如何和善的脸在此时却显得如此狰狞、恐惧,瞪着我,那眼里的恐惧令我浑身寒冷。 空荡荡的下巴被凌乱的扔在一旁,只留下白森森的上齿与舌-头拔掉之后留下层次不齐的肉。 才一会儿,才刚刚说话的一小会儿,他就死了,还成了这个样子。 不过此时我害怕的不仅仅是它,还有它身旁那个血淋淋的怪物。 它看起来像个人,却没有头发、没有皮,浑身上下血淋淋的一片,此时它正捧着一块红色的东西在吃。 我想那应该是那家丁的心脏。 不然每个死去的人,心脏不可能不翼而飞。 那东西很大,但它吃得很快。 在我看到它之后没多少时间,它已经吃完了手里的东西,转过头来看着我。 那是一张看了会做恶梦的脸。 那脸上没有皮,是的,没有皮,甚至是血肉模糊,被人用刀划了好几道之后还割去了眼皮、嘴唇,露出两只硕大的眼球,以及白红相间的牙齿。 那是什么? 那是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 “救……救……”它的速度很快,我救命都没说完它迅速冲了过来,然后伸出尖锐的指甲朝着我的胸口猛地抓过来。 “呀!!”突然它像是碰到了什么,猛地一缩,那硕大的眼球有些惊讶的看着我。 坦白说,我不知道如何去形容那张脸上的惊讶是种什么表情。 接着它猛地回过神,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留下满身冷汗的我,以及地上的那具尸体。 从有人来,到我被人扶进了房间,然后手里被塞进了一杯水,以及一大群人关心的看着我,问了一大堆问题。 仿佛只在眨眼之间,而我的注意力始终定格在了与那张诡异的脸对视的瞬间。 随后,我猛地回过神,从自己的胸口掏出那张符纸。 是的。 我突然想起来,今天在街市上那奇怪道士递给我的符纸。 刚才我明显的感觉到它突然一烫,那滚烫的温度在身体里格外突兀,就在那怪物抓向我胸口的那瞬间。 是它救了我。 是他救了我。 “夫人!!”回过神,我猛地跪在地上,“家里有鬼,有怪物,真的有怪物,吃心的怪物,没有皮,没有皮。” 我的话让原本吵杂的前厅突然安静了下来,一双双眼睛带着震惊的看着我。 “我看到了,我真的看到了,它在吃心,它在吃心。” “你说什么?”老爷的脸色特别的难看。 “是真的,它在吃心,它浑身上下没有皮。” 大夫人没有说话,但是我看到她那一刻捏着念珠的手更紧了,她的脸沉在那里,嘴里不停的念着,然后一颗接着一颗艰难的波动着手里的念珠。 “你这孩子吓傻了,说什么胡话呢!!没有皮人怎么能活呢?”二夫人笑了起来。 第163章 因……果 她手里捏着手帕,一块跟她一样妖艳的红色手帕,只是在抬起手的那瞬间我看到她的右手有被烫伤的痕迹,那伤很深,很新鲜,血淋淋的。 三-角形,有棱有角。 跟我怀里的那道符的形状一模一样。 可脑海里却怎么也无法把这两个人联系到一块。 一个是狰狞、可恶的怪物,而一个是温和、妖艳的绝美二夫人。 是我多想了吗? 这一·夜夫人让我陪着她。 我跪在佛堂的垫子上,就睁着眼看着前方,闻着这房间里的味道一直到天亮。 脑海里的恐惧让我无法平静下来,身体也无法恢复冷静。 天一亮,鸡叫三声,我猛地回过神拉着大夫人,“夫人,您对剪秋有救命之恩,奴婢实在不忍心看到您出事,大夫人,您快逃吧,再继续待下去恐怕您也活不了。” “逃?能去哪?”我听到大夫人叹息。 “要不咱们去找那个道士,二夫人是妖怪。” “你说什么?”大夫人蹙眉一脸严肃的看着我。 我慌乱的交出一直捏紧在手里的符咒,我的手里湿淋淋一片,但是那符咒却没有湿,干燥的躺在我的手心里。 “大夫人您看!!我有符咒,那是昨天买菜的时候一个年轻的道士给我的,我本来不相信,可昨天晚上怪物碰到我的时候无意间碰到了符咒,就跑了。而我看到二夫人的手里有符咒的三-角印子。” 大夫人没说话,沉沉的看着我,“……” “大夫人您心里比我更加清楚不是吗?您肯定知道二夫人来历不明,肯定有诡异,而且她来到我们的府中才不到半年就出了那么多的事情,老爷不知情,您应该知道吧?!对吗?” 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说错了什么? 但大夫人没有回答我,转身又继续虔诚的跪在那里念经,那嗡嗡的声音没有让我平静下来,反而越发的恐惧。 我跪了一会儿,见她仍不说话,便猛地起身朝着外面跑去。 我是瘸子,跑不快,但今天却跑得极快。 我冲出了王府,冲入了街市,当周围的人用奇怪的目光看着我并且从身边经过的时候,当听到了人的声音,感受到了热闹的氛围,那紧绷、恐惧的神经才稍稍的放松下来。 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看起来你被吓到了。”我冰冷的手一暖,只见一只雪白细长温暖的手牵着我,是那个道士,那个漂亮、美丽得不像人的道士。 “走吧!喝完粥定定神。” 男女授受不清,这般在大街上被男子拉着手是极其不符合礼教的。 也许我该挣脱。 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没有那么做。 仍由他拉着我朝前一步步的来到一家粥铺坐下。 他点了一碗粥,放在我面前,“喝吧,吃饱了就走。” “为什么?!!”我猛地回过神看着他,“道长,道长求求你救救我家夫人、老爷!!有妖怪!!没有皮的妖怪。” “我知道。”他回答得极其平静,就仿佛是在回答你他吃过饭了一样。 第164章 孟婆桥 看着他那么平静,让原本恐惧、害怕的我,突然莫名的安静了,冷静了下来。 “但我爱莫能助。” “为什么?” “因果。” “可是……” 他微笑的打断我,“剪秋,你的命数不止这些,吃完这碗粥去这个地方,她会带你去你该去的路。”说着,他递给我一张纸。 那字我相当熟悉,就是当年在破庙外放在包裹里的那张纸上的字迹,曾经我无数在心里描过得笔记。 清秀却坚-硬,笔笔带着锋利。 难道当年在破庙里就我的人是他?? 等我回过神的时候,那个坐在我面前的人已经失去了踪迹。没有任何的声音,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而他坐着的地方多了一个包裹,是我来时带到王家的包裹。 离开王家之后,我按照那图纸上的地址朝前走。 来到上面写的那个地址,居然是个媒婆的家。 那嘴角有颗痣,声音尖细的媒婆笑眯眯的说有个姓朱的道长让她帮忙给我介绍个婆家。 事实上我也确实无处可去,天下之大,我这个残疾离开王家能去哪?? 我顺从的听了媒婆的话嫁给了那户人家。 生活虽然不穷但也不富裕,就这样平静的过了几十年。 至于王家的事情,我听去过那里的人说起过,我走了之后,王家请了几个道士回来。 结果去的几个道士也都死了,闹到最后没有人敢去那里。 老爷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说大夫人是那个挖人心的妖怪,一把火把大夫人给烧死了。 大夫人死后第二天,王府里的所有人都死了。 老爷是死后被人挖了心,然后吊在了正厅的房梁上,从嗓子一直开膛到肚子,里面的内脏从上悬挂下来,死得极其凄惨。 至于二夫人,谁也不知道她的下落。 这件事离奇、诡异,由说书先生嘴变成了爱恨情仇的鬼故事,经常出现在各大茶楼,每每经过茶楼听到那件事,我都会想起那个如画一般倾城的道士。 只是这些年来从未再见过他。 而关于他的记忆也只能默默的藏在心里,偶尔梦回时分想起来,叹息。 我很想再见他一面,哪怕是一面也好。 …… 今天,阳光一如既往的好。 但我许是快离开这个世界了。 看着围在床榻旁的子女,心里突然多了一丝释然。 没有预计的恐惧与害怕,反而有些期待等一下会遇到的事情。 我的呼吸越来越沉重,一次比一次费力,我想我很快就要走了。 每次遇到困难的时候,他都会出现,这一次他会不会再出现?我不知道,却期待着,一种毫无根据的期待。 “剪秋。” 一个熟悉得令我热泪盈眶的声音响起。 时隔几十年,这声音的到来令我振奋无比。 我看到家人身后他站在那里,一如曾经见到他的时候那样,没有一点改变,依旧是那一副道士的打扮,白衣诀诀,宛如谪仙。 他弯着眼看我,“走吧!我送你一程。” “你叫什么?道长。” 我从床上坐起来,走向他。 那一瞬间我发现自己的肩膀不载如此的沉重,呼吸也不在那么困难,几年来一直模糊不清的眼睛突然间亮了。 而就在此时,这个房间的哭泣声突然炸响。 我回过头,看到自己已经断了气,那衰老、憔悴的模样,令我有些说不出的惋惜。 几十年未见,他还是一如既往,而我已然老去。 “朱智。”他看着我回答。 “朱先生,我们以前认识吗?” 我突然间觉得他的脸很熟悉,只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他拉着我的手,点头,“认识。” “什么时候?” “……”他没有说话。 而我也不打算再问,珍惜这一段他拉着我的时光。 地府没有想象的恐惧,至少孟婆没有想象中的年老。 那花枝招展的年轻女子看到我们笑了,亲昵的走过来招呼,“呀!!朱先生又来送她了呀。” 我看到朱智点头,“是啊!!这样我才放心。” “还认识我不。”孟婆走过来看着我指着自己,笑得如同她的长相一般美丽、张扬。 我牵着朱智的手迷茫的摇头,“……” “也是。”孟婆点点头,一脸羡慕的望着我,“喝了孟婆汤怎么可能还认得,前程往事也只有我们这些苦命的人才记得,你们这些人的运气可真好,我们想忘都忘不了呢!!” 说完递给我一碗汤,“来,姑娘喝了它吧!!朱先生已经给你安排好了投胎轮回的人家,你可以去投胎了。” “谢谢。”我接过汤,却没有喝,转过头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又问,“我们认识吗?” 我又问。 这一次他没有回避我的问题,看着我点头,“认识。” “什么时候?” 他看着我,灰绿色的眼睛有些发亮,一层氤氲弥漫上了那对漂亮得眼珠,“……” 我想他应该是想说什么的,肯定想说什么的,只是我没听清。 奈何桥旁的水车轰轰作响,我只看到他嘴唇动了动。 在我着急得想继续询问的时候,耳边是孟婆叹气的声音,“什么时候?怎么说呢?认识很久很久了吧!!每一世他都送你来这里,数不清了。”说完孟婆转过头对我一笑,“那么久远的事情,何必问呢?这个世界事情说不清的太多。” “那下一世呢?” “我还在。”他看着我微笑。 第165章 做人要诚实知道吗?朱智 第六个故事:(梧冥君) “这人……怎……怎么!!你们怎么没告诉我,人死得不干净?” “道长!!我求求你,我只有这一个女儿,我求求你,让她下葬吧!!” “人死得不干净不能安放在这里!!!这梧桐树虽有灵气,可若是死得不干净下葬只会让女尸变本加厉。” …… 爷爷去北京了。 当我看到他放在桌上的那个小茶壶还散发这淡淡的茶香时,有些惋惜。 到不是惋惜爷爷,而是惋惜凤长歌。 爷爷来的时候那个叫做凤长歌失踪有段时间了,他走的时候凤长歌依旧没有出现。 其实我挺想帮他的。 特别是看到他伤心欲绝的望着我,问我为什么要抛弃他的时候,我总觉得自己做了很多亏心事,即使我压根就不知道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我想这应该叫做心魔吧!! 就像爷爷经常说的那样,每个人都有心魔,心魔大了就影响生活,成天生活在心魔制造的环境里或喜或忧皆无法自拔,俗称精神病。 心魔小的,欲·念少,只是偶尔影响心境,让人忧郁、难过、悲伤,而后人战胜了心魔之后便又会开开心心的生活。 凤长歌的这个就叫做心魔,只是我不明白这样一个神,一个如此优秀的人,为什么会那么执着的去追求着某些可以说是根本不存在或者是已经消失的东西。 爷爷能算,也认识那么多高人,如果他在,我想只要爷爷肯应该可以帮到凤长歌,帮他找到他想找的人。 只是一直到爷爷走的时候,他都没有再出现。 这似乎也很符合他的风格,来得时候突如其来,甚至没有给人一点心理准备,而走的时候也是如此的突然,除了他那身衣服什么都没有带走。 有时候,我会偶尔问朱智,凤长歌去哪了? 朱智心情不好的时候会直接选择不搭理我,当没听到,依旧穿着那双菜青色的人字拖噼里啪啦的经过,明明只是一双陈旧得不能再陈旧的拖鞋,却发出比鞭炮更加大的声音。 如果问的时候他心情好,会看着曾经凤长歌做过的椅子,微眯着眼咧着他的白色螯齿乐呵呵的回答,“走了不好吗?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畜生突然出现,本就违反天理,如今走了一切都恢复原状,皆大欢喜!顺应天则,多好!” 说完他很淡定的顺走我碗里的那个鸡腿,在我恨之入骨的目光中,他很淡定的啃着,然后把骨头还给我。 而每当他那么说的时候,我总能在他的脸上看到那一丝得意的笑容。 “你认识凤长歌很久了吗?” “他?怎么可能?他是神仙,我是妖精,差了十万八千里,而我修炼的是在丛林,他怎么可能会屈尊到这里?” 我想想也是。 毕竟凤长歌啊!! 什么人啊!! 神仙。 就跟现实的世界一样,他是高贵的上流社会,高级品种,就跟贵族不可能爬垃圾删找吃的一样,神仙更不可能来凡间跟妖精接触。 于是日子还是那么过着。 无聊的时候,看朱智如何调-戏美女,然后我凉飕飕的提醒他别忘记自己的身份,并且很正经的问那美女怕不怕蜘蛛。 一般情况下美女都会惊讶的说自己不怕,那我会很好心肠的邀请朱智的朋友,真正的蜘蛛来给美女看。 每当美女下得尖叫连连落荒而逃的时候,我转过头看着朱智,他的表情变幻莫测,特别的精彩。 “做人要诚实!!”我很苦口婆心的教育他。 而这个时候他的表情就从郁闷变成无语了。 我觉得这是他感觉愧疚了,也说明我很具有教师方面的天赋,只可惜我这辈子应该不可能成为一个教育家。 第166章 我的外公 这个夏天就这样过去了,十月份的时候,我接到了一份来自四川的信件。 坦白说在这快递流行的念头,我还以为一份信在车里蹲个十天半个月的邮政已经关门了。 当收到邮政送信过来的时候,我有些惊-艳了。 果然国企就是厉害,颇有种不管生意如何,老子就是天下无敌的威严。 接到这封信的时候,朱智在一旁抖着眉头研究他新买的老年机。 人不可能完美,动物亦然,虫子当然也无法夺过这个厄运。 就算是他貌美无双,有着天使一般的面容,他也不是万能的,就例如对手机依旧素手无策的朱智。 我想手机是他永远都征服不了的敌人。 他永远搞不懂这玩意是怎么打电话的。 很多时候,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已经开始摁键了,所以经常导致电话莫名其妙打到一个地方,被接起来之后,话费少了一大半。 到了最后,我为了让他能够更好的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直接从他的工资里扣,于是乎,这种情况好了很多,至少他不会觉得话费是不用钱的。 眼下朱智研究手机发出的噪音让我有些烦躁,真搞不懂一个老年机会难懂到这种程度,这家伙的脑袋是不是长在脚底下,然后被踩扁了,因此在手机的理解上表现得智商如此惨不忍睹。 最后在《上海滩》那音乐响了第53遍之后,我很温柔的递给了他一瓶杀虫剂,表示要嘛我毒死他,要嘛他给我滚回房间里去继续研究他的老年机,我已经不想再听第54遍《上海滩》了。 事实证明蜘蛛还是很聪明的昆虫,特别是在威胁下,他们往往会很明智的选择不去硬碰硬。 收起老年机,朱智选择乖巧的看电视。 于是乎世界终于安静了。 我心满意足的把脚搭在玻璃柜台上,看邮政寄过来的信。 那是我妈妈娘家寄过来的。 坦白说如果不是因为这封信我都忘了自己的妈妈还有娘家这回事。 主要是父母离世早,后来因为我的抚养权问题双方闹得很不愉快,之后爷爷估计是用了什么见不得光,他说很正常、很感人、结局有那么一点点小残暴的手段,最后他很荣幸的获得了我的抚养权。 而妈妈的娘家也跟爷爷断绝了来往。 我外公并不是本土的人,在很早的时候听爷爷提起过。 他并没有对这件事有过多的说明,只是一语带过,说外公那一辈村里闹了饥荒死了很多人,太婆为了活命,便把自己最小的儿子送出城给了城里一家老师做儿子。 也因为这个大义灭亲的行为,让外公成了这个村庄第一个读书最高的人。 之后辗转外公经历了文··革,那场巨大的浩劫结束之后,他顺利的从一名小学老师光荣进化为大学教授。 爷爷跟我说的时候,可能是希望我能够引以为豪,然后以教授的外孙女自我标榜好好读书,毕竟这年头教授很罕见,这职位听起来也很有噱头。 第167章 人跟虫果然没共同语言 但那个年少无知也不知道读书为何物的年纪,我听完爷爷发自肺腑的感叹之后,比较在乎的不是我的外公是XX大学的教授,而是为什么一个小学老师会在文··革之后转身一变成为大学教授。 然后那时候的我又很认真、很仔细的思考了一下,万一我遇到了以前的小学老师,他们都变成了大学教授,我是叫他们XX老师好,还是称呼为XX教授。 但不管怎样,当后来我得知外公在任职期间每年被评为十大杰出教师之后,我想他肯定是有能力的。 只是世间的很多事都并不完美。 在他六十来岁的时候,一场车祸突如其来,带走了他的女儿,我的母亲。 外公早年丧妻,独自一人抚养女儿,本以为可以养老,结果女儿那么早离开。 妈妈走后,外公一个人在这座熟悉可已经陌生得连说话人都没有的城市呆了2年。 可我对他没什么记忆,毕竟他离开这个城市,回四川的时候我只有3岁。 对他的唯一记忆来自于家里的那张全家福。 那是一个长得很严肃的老头,黑框眼镜、鹰钩鼻,穿着严谨的中山装,隔着照片都能感受到那种令人害怕的气势。 爷爷说,那是个很讨人厌的老顽固,动不动就跟人讲哲学、马克思理论、共··产··主··义··中心思想,弄得全世界只有他是老学究。 那年他一个人回四川时,没有跟爷爷知会一声,也没来看过我。 是爷爷带着我去看望他的时候,令居告诉我们才知道他已经走了好几个月。 为此爷爷很长一段时间都很火大,觉得这个老顽固本末倒置,一点礼教都不讲实在枉为人师。 之后外公怎样了?他又在什么地方,是不是真在四川?他身体如何?母亲家里还有些什么人?我就不得而知了。 岁月就让我跟爷爷,以及后来来的朱智相依为命。 今天收到这份信件实在让我有些惊讶。 信里的内容很简单,外公八十大寿,他很想念我,让我回去给他祝寿。 然后就是一长串眼花缭乱的地址。 对于一个抛弃自己外孙女独自离去,并且二十多年都没跟我联系的人,我确实没有多少好感。 但跟爷爷打电话的时候,他让我过去。 “婉白,那毕竟是你的外公,你该回去看看。而且当年你-妈妈的死对他打击很大,你知道的,他只有你-妈妈一个女儿,本来授予了巨大的希望。结果她嫁给了你爸爸,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公司小职员,还死得那么早,心里怎么会平衡得了。所以他这样也是情有可原的,这么多年了,也是该放下了,店门就关两天,你过去吧。” 我问朱智要不要去,他依旧抖着眉头,表情严肃的瞪着老年机,表示如果我能同意让他继续研究老年机,他就回答我这个问题。 我很仔细的思考了一下,我觉得我还是不问他了,毕竟一昆虫怎么知道人类的事情呢? 就像朱智永远不懂老年机如何运用一样。 难得有诗人一般的惆怅,我怀着这个伟大的心情准备出去走走的时候,感受一下诗人的忧郁、伤感。 朱智突然抬起头看着我,“呦,你是准备出门吗?那我可以继续研究了?” 人跟虫果然没共同语言。 第168章 母亲的故乡 也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事情,更不知道外公会不会给我难堪。 在爷爷的描述来看,他应该很不喜欢我。 毕竟当年如果没有我,母亲不可能嫁给父亲。 以至于那么早就离开这个世界,在那么年轻的时候。 所以我觉得这一次去应该是鸿门宴。 因为极度不安,以至于下了动车,在去乡镇的大巴车上朱智跟我聊天,我都反常得很安静,这安静让这呱噪的蜘蛛精很是无趣。 最后他选择跟我座位后的那对小夫妻聊天。 大巴开了2个多小时,朱智就聊了两个多小时,这夸张的战斗力让我深刻的意识到出门不带杀虫剂是一件很不理智的事情。 被朱智的声音吵得我有些头昏脑涨,下了散发着各种味道的大巴车站在只有三米宽的省道上,当一阵风吹过我才有些清醒。 空气中散发着一股烧菜的味道,一群穿着花花绿绿衣服的人从身边驶过,好奇的看了一眼朱智跟我,然后留下一轮胎的灰尘远去,颇有一番神仙腾云驾雾的架势。 很朴素、偏远的小城市,这就是母亲的家乡。 之前在车上的那种恐惧被一种感动所取代。 下车之后,按照里面的描述我们找到了村庄的入口,在泥泞、坑坑洼洼的小岛上走了二十来分钟,大概翻过了一座山,才来到外公的家乡。 简单的几幢房子,一个穿着大红粗呢外套的女子站在那里等人,看到我跟朱智站在小路上,她眼前一亮,小跑着过来。 “你是……林……婉白吧!!” 我点头,“是的。” 她笑了,“你好,我是你外公的弟弟的第三个儿子的媳妇,我叫惠恩,你叫我三舅母吧!!我在这里等你好久了。” “哪的话,欸对了,这位是……”三舅母的目光落到朱智的身上,有些奇怪。 “他是我爷爷的徒弟,叫做朱智,爷爷怕我一个人来不安全,叫他跟我一起。” “你好你好,走吧!!大家接到电话之后都在等你了。” 她的热情稍稍打消了我对这个地方的恐惧,回过神我放心的把行李交给三舅母,跟她聊着这个村庄。 这村庄很小,稀稀疏疏的没有几户人家。 听三舅母说,是因为山里太偏僻了,出去卖个东西都要几十分钟。解放之后,村里的很多年轻人都跑去了外面,没有人愿意守着这种偏僻又冷清的小山村。 久而久之,这里呆得都是念旧不想离开的老人家。 因此看起来也特别的小。 我们一边听三舅母聊着天,一边朝里走。 进村的路旁种着一棵很大很大的梧桐树,看上去有几百年的历史,甚至更久。 因为它的树干粗得几个人围着都抱不了。 不过这不是最让我感觉惊讶的地方,我觉得匪夷所思的无非是那梧桐树上挂着的一根根黑绳子。 根据以往的经验来看,一般挂绳子的都是比较灵验的树,能实现人的愿望。 本是个比较神圣并且令人向往的事情,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里的人居然往上挂黑绳子,这种一看就让人心里很不舒服的东西 第169章 委婉的拒绝 当一阵风吹来的时候,树下的烟味以及檀香味随着风四处飘散,那股味道比方才更加浓郁了,此时我才看到树下还有个小型的祭坛,里面有刚融化了没多久的蜡烛、香。 “许愿树,有好些年头了,谁也不知道它到底几岁。不过村里的老人家都说这树有灵性,对着它许愿就能实现。毕竟村里的都是一些年纪大的人,这些神神怪怪的东西都相信。你们就当听个乐趣。“大概是看到我站在那里盯着树瞧,三舅母便开始解释这棵树的来历。 “那为什么是黑线?”我好奇。 许愿不都是红线吗? 黑线看得多让人不舒服。 “规矩,也是从很早的时候留下来的,具体我也不知道。” 对这个,三舅母已经不想再继续说了,拉着我的行李朝前走,“走吧!!你外公再等你呢!!” 我点头跟上了三舅母的脚步,走了没两步,听到身后有个人在那里轻轻的唱着古老的曲子,“吾心渐憔悴,心不再相识。面对多愁夜,只作相思诗!” 似乎来自刚才梧桐树在的地方,我一愣转头,那声音消失了,留下来的只有一棵巨大的梧桐树站在那里。 树上的黑线仿佛黑丝,在阴沉沉的天际起起伏伏。 像是人的头发…… 这个想法出来之后,我被自己吓了一大跳,回过神慌乱的跟上朱智的脚步。 …… 这村庄绝大都是平房,我跟着三舅母的脚步来到了一处雅致的院子。 进去的时候,院里都是人,看到我进来,一脸震惊,随后那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林婉白?六叔公的外孙女吧?” “一眨眼那么大了!!” “长得真相六叔公的女儿,子惠。” 一圈人说着不太标准的普通话,但异常热情。 一一问候了下来之后,我提议先去看一下外公。 毕竟这一次我是来参加他的八十大寿的。 理当也该去看望他。 “六叔公他……”一个穿着黑色皮衣的四十来岁男子一脸尴尬的回答我,“他刚睡了。” 这话跟表情,虽然没有明说,但心里已经知道了。 是睡了,还是压根没不想来见我? 三舅母大概是看出了我的难过,笑着安慰,“六叔公年纪大了,身体不太好,我们也是想着说给他冲冲喜,他可很想念你呢,经常跟我们提起你。” 即便说得很是安慰,可心里或多或少还是有点不舒服。 幸亏身旁的死蜘蛛说了几个小时的废话,现在肚子饿得要命,喊着要吃饭,才勉强让我从失落跟尴尬里转移注意力。 饭吃去三舅母家吃的。 听她说,跟外公走得很近,加上他老人家最近身体不好,因此我的到来是她招待的。 很丰盛的菜,色香味俱全,很难想象这些是来自这个只有十几户人家的小村庄。 饭桌上大家聊了一下我才知道,这个村庄人基本上都是外公的亲戚。而外公这一代除了他跟最小的姑婆还活着以外,基本上人都过世了。 加上村里的小辈都出去打工了,因此这个小村庄很是安静。 大家便想着趁着这一次外公八十大寿叫外地的孩子过来,热闹热闹。 第170章 祠堂不允许女人进去 朱智依旧讨人喜欢,在这个地方都没呆多久,几乎赢得满堂喝彩。 说他嘴甜,人懂事,长得好看。 看那一脸乖巧的模样,我真想拿把剪刀把他脸上的面具给卸了,让人瞧瞧那面具底下的真实面容。 演戏!! 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他? 吃完饭,天色还早,家里的几个长辈提议去祠堂一趟,毕竟我没来过这里,既然是这个家族的子孙,必须要去那里祭拜一下。 说来也奇特,这里的房子都是一层平方,砖头水泥,简简单单,但祠堂却是二层,精雕细琢、古色古香十分精致。 第一次看到有两层的祠堂。 “这里放的都是祖宗的排位?”我好奇的询问。 “祠堂放得可不就是祖宗的牌位!”回答我的是六舅。 方才他做过自我介绍,只是我想不起来他到底是外公那么多兄弟里的哪一个的后代。 反正我只知道他让我叫他六舅。 “那二层呢?” 我刚问,头一矮,只见朱智那细细长长的爪子打在了我的头顶上,“你问那么多做什么?” “问一下……” 朱智一脸看弱智的表情怜悯的望着我,“有一下就有第二下,有第二下就有第三下,你不知道去祠堂要少问问题吗?” “谁说的?” 朱智挑眉一脸自以为是,“我说的。” “喂!!”我有些愤怒了,正当这个时候,三舅母过来打圆场,“一层放的是祖宗的牌位,二层放的是杂物。” 第一次听到有人在祠堂的二层放杂物。 我确实还想在问的,但此时已经没机会了,一群人来到了祠堂。 那门口坐着一个瞎眼的七十来岁老头子,戴着很破很破的帽子,穿着破了好几个洞的皮衣,如果不是看到周围的几个亲戚跟他说话,兴许我会以为那是个可怜的老乞丐。 “夏子惠的女儿??”那老头子朝着我看过来,那眼睛里没有眼珠,雪白的白仁在这昏暗的光线下让人的心莫名的漏跳。 总感觉莫名的不舒服。 “是啊!!好大了,今天特意过来这里参加六叔公的八十大寿。” “就她一个人?” “还有一个年轻人,是她爷爷的徒弟。” “那就只有一个人了。” 那老头的话让我的心有些心虚。 他说的没错,确实只有一个人,而另外一个不是人,是妖精。 我转过头看着朱智,他咧着大板牙笑呵呵的看着老头子也没说什么。 只见石凳上的老头又继续说道,“你们这群人怎么那么不嫌麻烦,都说了别让她来,让她来干什么??还嫌这里不闹腾的?”说着他不悦的用手里的棍子敲了敲地面。 我的表情很尴尬,但更尴尬的是带着我来的人。 “恭伯,都来了。” “是啊,让她进去吧!!” “毕竟是夏家的子孙。” 那叫龚伯的沉默了半天,随后朝我看过来,那白仁盯着我…… 我知道他看不到我,但是那一种感觉确实是盯着。 很奇妙却又让人浑身不自在感觉。 “祠堂不能让女人进去,特别是夏子惠的女儿。” 第171章 夏子惠 听到这里,我心里不悦极了,想反驳,想说凭什么夏子惠的女儿就不可以进去? 但细细一想毕竟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也不好说什么,到口的话被我咽下去。 尴尬的站在那里,等着众人的回答。 眼下见龚伯不让步,一群人看上去特别的危难。 六舅转过身打算跟我说什么,我想他原本是打算跟我说既然龚波不让我今年去我们就不要去了,反正只是祠堂而已。 而我确实也那么想的。 虽然我是母亲的女儿,可是夏家对我而言太过的陌生,进不进祠堂,坦白说我没什么感觉。 但就在这个时候,朱智走了过去,他从口袋拿了个什么东西出来。 我看他从口袋拿出来的时候,大概是怕别人看到,已经握成了拳头,甚至将那东西放进恭伯手里的时候,他的手依旧是握成拳头。 恭伯碰到朱智的手一愣,那干燥泛着皮的嘴抖了抖,应该是说了什么话,可我没有听清。 朱智将东西放他手里,他慌乱的立刻将那东西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明晃晃、散发着油性亮光的东西。 像是一块蜡烛,又像是一块猪油,甚至我觉得它还可能打了蜡的是符咒。 放完之后,朱智笑眯眯的望着他,“恭伯,这是婉白爷爷让我给你的。” 我蹙眉,瞪着那个油腔滑调的死蜘蛛精,“……” 别人不知道我还不清楚,什么我爷爷给他的。 从我收到来自四川的信之后,爷爷就没有回过家,也没跟朱智打过一通电话。 完全是朱智的鬼扯。 正常人才不会听他的屁话,我很期待朱智被恭伯拒绝的画面。 那应该会很精彩。 却怎么都没想到的是,恭伯收到了朱智的东西之后,居然站了起来,“算了,既然来了,就进去吧!!” “欸!!谢谢恭伯。” 身后三舅母推了我一把,“婉白,快谢谢恭伯。” 我迷茫的看了一眼贼头贼脑正朝里看的朱智,转过头很恭敬对老头道谢,“谢谢恭伯。” “进去之后,赶紧回你的城市去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恭伯说了之后,转身离开。 我的表情有些尴尬,毕竟无论是谁,被不欢迎心里都不会好受到哪里去的。 我同样也是。 “恭伯就这脾气,你别听他的。”中间有个消瘦的男人安慰我。 祠堂的摆设跟外表一样,相差无几,极其的精致。 实在很难想象这样的地方居然还有那么奢华、雅致的祠堂,奢华程度不亚于电视剧、电影里放的那些用来拍戏的道具。 如果它出现在极其奢华的富贵人家,倒也正常,可它偏偏是这个平凡,又普通甚至可以说是有些贫穷的小山村里。 我都怀疑这里的人似乎把自己的全部家当都拿出来用在祠堂里,才导致这雕梁画栋的富贵祠堂。 “来,婉白,跪下吧!!这里都是你-妈妈娘家的祖宗!”六舅把几炷香递给我。 眼角一闪,我看到末尾有个排位上面写着夏子惠。 黑色的木板,小楷的字体却给我不一样的亲切。 是我的母亲,夏子惠。 第172章 还不赶紧把香上完? 看到它,也许是心里产生了不一样的变化,让我觉得这个有些可笑的祠堂不再那么可笑,变得亲切起来。 虽然记忆里不曾出现过母亲的身影,但听我爷爷说过,如果不是她,也许那场车祸我也是那长长的死亡名单中的一员。 对于父母,他们走的时候我还太小,小得根本不能记住他们。 所有的来源都是爷爷说的。 他说我母亲是名优秀的翻译官那时候在大使馆工作,比爹地优秀太多太多。 只是上天不公平,让这样一个温柔、美丽又聪慧的女子如此早的离开了世界。 那场震惊中外的高速公路车祸,死伤极其惨重。 大卡车的钢条没捆好以至于最后在极速前进的高速公路上,一根根掉下来。 钢条刺穿了那条高速路上的很多车。 而我母亲所坐的车正式那诸多车中的一辆,她在被钢筋戳穿了胸口、肚子、手臂之后,用尽最后的力量把我塞进她脚下并且用父亲的公文包,以及一大堆坚硬的东西掩盖着我,才有侥幸存活的机会。 以至于当救援对来的时候,他们发现了被钢筋刺得千疮百孔、惨不忍睹的女尸,脚下还有个睡得很香甜的女婴奇迹般的毫发无伤。 伟大的母爱。 这个故事以至于我后来每当被人嘲笑有娘生没娘养的时候,想起来都能感受到她还在我身边,那浓浓又充满着温暖的母爱。 “婉白?” 回过神见六舅一脸奇怪的看着我,见我回过神,他指了指上面,“把你手里的香插上去吧!” “好!!”我眨了眨湿润的眼眶正准备站起来,突然头顶悬挂着的盘香断了,那带着火苗的头直接砸在我的脖子上,火-热滚烫的感觉疼得我尖叫了起来。 手里的香撒了一地,刺穿了我的牛仔裤,在身上落下了好几个印子。 “糟糕!!”三舅母跳了起来,连忙伸手替我弹灰,“怎么烫成这样?赶紧跟我回去上药,可别留疤了。” 回过神,看到腿上、手背上早已被烫出了血窟窿,那血淋淋的看起来怪吓人,也让人很不舒服。 内心的感动被这火烫得荡然无存,留下的只有郁闷。 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倒霉? 还是早知道不该进来? 也许正如恭伯说得那样,这里确实不欢迎我。 “惠恩,还愣着干嘛?把婉白带去,大老远过来,结果弄成这样。”一个戴着灰色帽子的男子催促,那是三舅,三舅母的丈夫。 三舅母点头,“对对对,赶紧去擦药。” 说着要把我带走,却没有想到的是被朱智拦住了。 坦白说我压根没可怜到,指望一只昆虫对我有多关心,他甚至都不知道怜香惜玉是什么。 跟他住在一起那么多年,看他对我的残暴程度就知道。 我甚至都觉得在他眼里应该没有女跟男的区别,只有能生孩子跟不能生孩子两种。 其余的都一样。 眼下朱智看着我使了个眼色,脸上依旧是那似笑非笑让人讨厌至极的笑容,“伤得又不重,大老远过来,不上完香,不尊敬,还不赶紧去把香上完?” 第173章 香灭了 几个人见状连忙劝他,“小朱啊!!上香有的是时间,婉白的身上被烫得确实厉害。” 可那几人的话,朱智压根没放心上,眼下他依旧站在那里,灰绿色的眼睛安静的望着我,“还不快去?” 这根本就不知道怜香惜玉叫什么的死蜘蛛精,西游记里的孙悟空那么大能耐怎么不把他们都收拾干净? 手火-辣辣的疼,却抵不过内心的一种浓浓的不快。 屋里很安静,谁也没有说话,大概是朱智此时的表情太过的严肃了。 笑眯眯的人以严肃起来,就让人感觉异常的压抑,应该就是这个道理吧。 红着眼睛瞪了一眼朱智,我很不甘的转身去拿香。 顺便把朱智祖宗36代都问候了个遍,随后又无奈的嘲讽自己可笑。 虫子啊虫子。 身为人何必跟他计较呢? 回过神六舅小心翼翼的把点燃的香递给我,“来,婉白,拿好。” 接过香,我在垫子上磕了头,然后起身打算把它们插-进香炉里。 心里还打算着回去赶紧擦药,结果刚伸手,手里的香全灭了。 没有风,没有掉什么东西,我甚至这双特殊的眼睛什么都没看到,这手里的香就那么怪异的灭了。 一直到那一刻,我才意识不对劲,转过头奇怪的朝着朱智看去,只见他此时站在祠堂的一脚抱着手看我,见我看过来,扬了扬下巴,“愣着干嘛?再上。” 屋里很安静,只有六舅拿着打火机给我点燃手中香的声音。 手里的几支香点燃,我确认了没有任何问题,每支香确实燃着,才放心的去将香插入香炉。 结果在香放到香炉里的那一刻,都没插下去,再次全灭了。 这个时候外面的天已然全黑了。 祠堂里很安静,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好看,甚至可以说是发青来了形容。 而我内心更是格外的难受,这难受超过了手上的伤。 这算什么? 大老远的来这里,就是为了看一眼自己的祖宗,上支香仅此而已,有必要那么做吗? 我根本就没有做过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何必呢?何必呢? 眼眶有些发酸,我强忍着没让自己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哭出来。 耳边是朱智的声音,“再上。” “小朱,没有必要再上了吧?”我听到六舅的声音,那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我没回头,因此看不到他的颤抖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其他。 “上,怎么不上,大老远来的,咱们费了多大的劲,就是为了来看看婉白的亲人,她从小没爹妈的,难得来这里,就是为了看看自己的母亲以及母亲的家人,不上说不过去。”这是朱智说的。 虽然他这妖精人品欠,嘴-巴欠,心坏。 都说万事万物都有它的优点,认识朱智那么久,我是没见他有什么优点,缺点反而如数家珍,三天三夜都说不玩。 可即便如此,我也依旧知道什么时候他是在戏弄我,有时候他是真的为我好。 就像现在。 说不出为什么,可心里就知道那妖精许是为我好。 第174章 再上香 六舅听到这里,点头,给我把香重新点燃,“……” 拿着香,我在内心祈祷着它不要灭,然后拿到了香炉上。 在我以为它在朱智的那一番话之后,会顺利让我上完时,它再次灭了。 我有些沮丧。 真的很沮丧,说不出的凄凉跟悲哀。 这比小时候别人指着我鼻子骂我有没爹没娘,生来没人要的也小孩还要沮丧,还要悲哀,还要难过。 “小朱……”我听到屋里有人在喊朱智。 他没搭理,依旧说着那句话,“再上。” 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真的不知道这该死的蠢妖精到底想干嘛。 我林婉白虽然不是有钱人,但行的正坐得端,没做什么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眼下都那么诚心诚意的上香了,却还没办法上成,难不成我还要跪着磕头求这祠堂里的列祖列宗让我上完不成?? 正打算把手里的东西扔了,走人的时候,肩膀被朱智搭住。 “上吧!!上完了我们就走,这是你母亲的祖宗,知道吗?” “可是上不了。” 我想说你知道这个概念吗? 这祠堂里的列宗列宗在讨厌我,在厌恶我,他们甚至连收我的香都不愿意。 朱智莞尔一笑,灰绿色的眼里滑过一道光,“死人,哪有上得了上不了的。”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笑出来的。 不过细细一想这虫子确实也没什么情感,特别是蜘蛛,都能愉快的在同伴死后,吃了他的尸体的种类,你能奢望他有多感X? 苍蝇成精,估计都比他感·X。 “你明知道……”我不耐烦极了。 这个时候真的没有什么心情跟他开玩笑。 却没有想到的是朱智打断我的话,依旧固执的说道,“所以上香吧。” 所以……上香吧? 他是怎么回事? 我愤怒的转过头,他笑着望着我,祠堂的灯光下,他的眼睛有些发金,突然间觉得朱智有些陌生。 说不出哪里不对劲,明明这张脸还是朱智的脸,却细细一看感觉不像他,是因为此时祠堂里的灯光让他的眼睛有些发金的原因吗? 正在这个时候,祠堂的二楼发出了一个轻轻的脚步声。, “啪嗒!!”一个声音让我不由的抬起头朝上看。 原本以为这祠堂二楼没人,却想不到有人。 脚步声没有因此而停下来,反而慢慢的走了下来。 它踩着木头做的阶梯,每踩一下发出“吱嘎”、“吱嘎”古老的声音。 空气中多了一股带着甜味的胭脂香。 我朝着阶梯的地方看去,正想问怎么回事的时候,朱智放在我肩膀上的手微微用力,“上香!!快!!” 身体在那一刻不受控制的在地上磕头,然后走过去把点燃的香插-入香炉中。 终于再也没像刚才那样熄灭了。 看着那点燃的香,内心的感触很奇怪。 回过神,阶梯上没有人。 整个祠堂里是刚才送我过来的人,没多一个,没少一个。 那刚才从楼上下来的…… 是谁? …… 上完香,身后的几个夏家的人都陆续把香点上,放好。 都很顺利,没有熄灭。 离开的时候,我好奇的问了句,“这楼上还有人?” 第175章 我饿了 因为来的时候三舅母跟我说这楼上是放杂物的,可方才我在上香的时候清晰的听到似乎是有什么人从上面下来,那声音特别的明显。 听到我那么说,三舅母没说话,在灯光照射下,我见她脸色很难看。 回答我话的是三舅,“怎么了?” “我听到有人从上面下来,不过刚才我忙着上香,没注意,是谁在上头?” 我的话音落下之后,随我来的几个人脸色瞬间变得非常的难看。 特别是三舅母她的脸苍白得更吓人了,打了个哆嗦,差点把手里的手机扔了。 “楼上没人。”三舅僵着表情缓过神回答我,声音有些飘,在农村这种漆黑的夜晚说不出的不舒服。 “我家婉白的耳朵是有点问题。”朱智在一旁咧着大板牙慢悠悠的解释,我想整个祠堂只有他还能笑得出来,还笑得那么没心没肺的。 “去了好多次医院,一直耳鸣,怎么也治不好。刚才估计是听错了。” 三舅听完朱智的话,脸上的表情稍微缓了那么一点,但也仅仅是一点而已,“是……是吗?耳鸣确实难治啊!!” …… 来的时候一群人气氛还很活跃,可祠堂里走出来时,每个人的脸上多了一抹诡异。 没有人说话,就那么沉重的一直到三舅母的家里。 我想说去见外公,可是看到他们这个样子到口的话也没好意思说出来。 晚上依旧是住在三舅母的家里。 回去的时候,她原本是拿了药给我,可朱智没要,说自己有。 三舅母便点头说了句早点睡,就走了。 临走的时候我看到她脸色不太好看,应该是祠堂里我的那句话,让她心里不舒服。 “我是不是说错话了?”看到三舅母离开,我有些尴尬。 “你有说对话的时候吗?”朱智抖着腿在那里看手机,最近他勉强学会了吞吃蛇,这几天都在玩这个,话说完了之后,大概是觉得那么说我会很伤自尊,良心稍微发现了一点,“可能是这地冷了,她脸色被冻冷了吧!!” “现在才十月。” 这话听起来真假。 不过也算是蜘蛛很少见的安慰的安慰了。 “十月的天气也不暖和了!!冷了。” “十月的天气算冷了?” 朱智抬起眼看了我一下,爪子伸向一旁的桌子,抓起一块糕点塞进嘴里,“对于蜘蛛而言,十月份已经算是致命的季节了。” 本来以为等吃完之后,朱智会拿药给我,结果那家伙抖着眉毛一边吃一边玩,当吃完了之后,压根就没翻行李箱的打算。 他不拿我只能厚着脸皮问,“药呢?” 抬眉,他一脸迷茫的问我,“什么药?” “涂烫伤的药啊!!”我有些瞪眼,抬起手,“你没看到吗?我的手!!还不赶紧拿来?” “呦,忘了,没带来。” 坦白说我真不知道朱智是有什么的脸那么轻描淡写的说这句话的。 那一刻我简直就想掐死这个油嘴滑舌的蜘蛛精。 “那你干嘛刚才跟三舅母说你有??” “……”朱智没吱声。 在我以为他会说句抱歉或者感觉很愧疚的时候,只见他摸了摸肚子,那吧唧了两下嘴很是认真的说道:“好像没吃饱。” 第176章 女子梦游偷西瓜 “……”我一把抓子床旁的拖鞋扔了过去。 “朱智!!!” 许是看到我真的怒了,死蜘蛛这才反应过来,“哦啦,哦啦!!!知道了,我去帮你弄!!” “弄什么?” “药啊!!”朱智一脸看白痴的模样同情的看着我,“你不是说你的手伤得很严重吗?我去帮你找。” 我看着他心里隐约不安,“草药?” “你以为呢?” “那么晚?” “蜘蛛不嫌晚。” “所以你要给我找草药?” 朱智转过头很认真,“如果你嫌弃的话可以拒绝……” “……” 坦白说,我今天犯得最大错误是相信了朱智。 但那么晚三舅母已经睡下来了,我又不好意思去问她要,只能黑着脸坐在那里目送朱智,顺便在内心祷告他最好永远都别给我滚回来了。 一个晚上而已,应该可以撑到天亮问三舅母拿药。 朱智走后我一个人躺在床上抖着腿刷微博。 我知道烫伤没那么快好,却没想到的是疼得那么厉害,朱智走后不到一会儿我的手就肿了,而且烫伤的地方微微发黑,伤口仿佛像被几千只蚂蚁咬着,又疼又痒。 “砰砰砰!!”正在我有些着急自己的伤口时,听到有人拍窗户的声音,下意识的朝着窗口望去。 只见窗外站着一个披着长发穿着血红色长袍的女子,窗外的月光照得她身上的袍子如血一般猩红,看得刺眼。苍白的手指拼命的抓着玻璃,一边抓一边努力的朝里看过来。 糟糕!! 也许该在朱智走的时候问他要点符咒什么的,我就该想到这种荒山野岭的地方,就不干净。 看到她的同时我连忙朝着床里缩。 也就在我缩的时候,肩膀被人一拍,吓得尖叫起来,下意识的扭过头去看谁在我身后。 结果正好跟一张满脸都是窟窿血淋淋的脸面对面,那窟窿让脸几乎变形,如此近距离我几乎都能看到她那脸上卷起的白色皮肤以及皮肤下的白森森骨头。 她看着我张了张嘴,却除了咿咿呀呀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想躲,可这个时候身体僵在原地根本无法动弹。 “……” 天知道,我有多无奈。 谁知道会遇到这种事情。 我不能活动半分,只见那血肉模糊的女鬼朝着我一点一点靠过来,接着身体一阵阴寒,冷得刺骨,随后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等我醒来的时候朱智就站在身边,弯着眼笑眯眯的看我,灰绿色的眼睛散发着淡淡的金光,“呀!!婉白,我不知道你对我那么关心啊!!担心我都担心到屋外来了,怎么也不把外裤穿好,你这样我是该开心好呢?还是该担心好?” 我猛地回过神,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屋外,脸面对着那棵村口的大梧桐,赤着脚,腿上还穿着秋裤。 “朱智!!”我一脸惶恐的拉着他,“我好像见鬼了。我刚才看到有个红衣女鬼在拍窗户,然后又看到一个浑身都是洞的女鬼。再然后我就站在这里了。” “女……鬼??”朱智盯着我瞧了一会儿,随后他的目光落到了我的手机上。 那上面写着“女子梦游赤脚去西瓜地偷西瓜,被发现后完全不知情”。 看到这里朱智笑得更开心了,“走吧!!我给你的手上药。” 我着急着声明,“朱智我真的见到了。” “你太累了,幸亏我聪明,给你拿了点安神的药来。” “真的!!!” “哦了,哦了!!” 第177章 蜘蛛才是纺织界的精英 那一晚,喝了朱智给我熬得安神烫,没等他给我上药就已经睡着了。 迷迷糊糊总,我梦到了朱智。 在一间有着两棵巨大樟树的破烂寺庙外,他笑眯眯的望着我。 跟往常不同的是,他灰绿色的眼眸变成了金色,就像我在祠堂里看到的那样,亮得跟金子一般,青丝换成了银发,穿着玄色的道袍古色古香的站在那里。 明明那庙破得够可以,一半都坍塌了,可跟他搭在一起却意外的协调。 梦里我瘸着腿,一瘸一拐的走过去。 低下头发现自己的脚居然一大一小。 “瑞珠,过来。”我看到朱智笑眯眯的冲我招招手。 梦里的我见状跟着走过去,朱智拿着药蹲在我面前,“我帮你换药。” 接着场景一换,变成了村口的那棵大梧桐树,我站在那里。 大梧桐上是一根根密密麻麻的黑线,看得让人头皮发麻。 我连忙转过头不想去看这可怕的东西,接着听到有人跟我说,“婉白,看,那是什么?” 我下意识的朝上看,居然看到那巨大的梧桐树上挂满了人,一个个吊在那里。 一阵风出来,那些人跟丝带一样晃啊晃啊!! 猛地惊醒,看到朱智就坐在旁边捣药。 看了看自己的手,肿得像猪蹄,但更可笑的是居然开始腐烂了。 明明只是被香烫伤,只是烫伤而已。 为什么会这样? 黄豆粒大小的伤口此时肿得发黑,原本血淋淋的伤口早已被一层黑绿色所覆盖,在灯光下说不出的扭曲,就一张张小嘴狞笑着在青白色的灯光下看我。 “怎么……会这样?明明只是烫伤的。” 内心的不安,加上方才的梦境,让我对手上、腿上的伤口实在乐观不起来。 对比忧心忡忡的我,朱智笑得依旧没心没肺,哼着什么都不像,也没人听得懂的歌,在那里嘬着大板牙给我上药。 “是烫伤,你瞧它们长得多像烫伤啊!!” 对他的说辞,我根本不相信,“那为什么会腐烂?” 朱智挑眉,“烫伤也有腐烂的时候。” “可是一天都不到……” “一天都不到腐烂的也有很多,例如你的皮肤很不健康,原本就处于病态。”朱智漫不经心的回答,说话间已经给我的手上好了药,并且绑了个看上去不错的蝴蝶结。 “大工完成!!” 朱智对自己的纺织能力一直很有自信,家里的缝缝补补都是他来做的。哪怕随手拿块破抹布给他,都能弄出各种精美得你都不忍心用它擦地板的漂亮图案来。 每当说这个或者做这个的时候,他眼睛才会闪闪发亮,有了一点蜘蛛的特点。 毕竟蜘蛛跟蚕一样,没有人会比他们更了解纺织了。 朱智自诩,他们蜘蛛家族对于纺织的理解甩了蚕不知道几百条街。 说这个的时候,他微微抬高下巴,以此来表示他身为一只靠纺织存活的昆虫,对假冒伪劣、被人类称为织娘的蚕极度不屑,“啧,那只不过是一群吃饱了吐死把自己裹成一团毫无技术性可言的昆虫,而我们蜘蛛家族是靠这个吃饭!!所以说到纺织我们蜘蛛是全世界第一!!” 第178章 那女的…… 可再美,包扎得再精致也不过是包扎手的纱布而已,不到半刻就脏了。 就像眼前的美男,再帅、再美、五官再精致都是蜘蛛精,不是人类。 看着自己的手,我下意识得问了句,“管用吗?” 问完,我有点后悔了,因为朱智向来对他的医术很自信,甚至到达了自恋得程度,问了跟没问一样。 在这活了几千年的妖精看来西医是骗子,针比不上针灸,华佗是小孩子,李时珍是个药贩子,那本叫做本草纲目的书也只配给他老人家烤地瓜,还烤不熟的概念。 唯一能称得上神医的只有他朱智。 果然听完我的话,朱智脸一黑,硬邦邦的甩了句话过来,“再不管用也比那些连刷牙都不行的牙膏好。” 说着,从身边的那一个黑色塑料带里掏出什么黑不溜秋,甚至还在活动的细细长长生物塞进他的药罐里捣碎,一阵清香扑鼻而来,霎那间我那滚烫并且肿胀得难以忍受的伤口感觉好了许多。 喘了口气,我失神的看着头顶青白色的日光灯,突然想起在祠堂里发生的事,脑海里不由得再次回放过那一幕。 祠堂放杂物的二楼。 那令人不安的脚步声,以及大家奇怪的表情。 转头,我看着依旧在捣药的朱智,“今天在祠堂是怎么回事?” 朱智耳朵动了动,“祠堂?” “发生了什么事对吗?” “你看到了吗?”朱智反问。 “看到什么?” “你在问什么?” “脚步声,还有……为什么那么多次上香都没有上成功?你为什么非要我硬来?这不符合你的个性啊!!” 此时朱智手里的东西差不多已经彻底捣碎了,他很满意的将它们放在柜子上,灰绿色的眼眸朝我这瞄了一眼,此时他的眼睛看起来深邃极了。 “虫哪有个性不个性的,怎么开心就怎么来。你想多了。” “是嘛?那脚步声呢?” “啧,还想着这个呢!!脚步声是你听错了,上香那么多次,许是香质量不过关,这也是常有的事情。坐了一天的动车加大巴,我们的婉白不是铁做的呀。” “但那女……”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朱智就已经出去了,“碰”的一声,说话声被关门打断,留下我失望的坐在那里看着门口。 我居然奢望着在这种荒山野林的地方去依靠那个看起来像人,唯一跟我比较熟悉的家伙。 可完全忘记了他的本质,那只是蜘蛛。 再好看上去再善良也是八个爪子挂在房梁上织网的家伙,你见过什么时候当你哭了、难过,它会爬过来安慰你? 人类的一切对这种生物而言,也许是真的太难理解了吧。 来这里的第一个晚上后半夜我根本就没睡着。 人有时候就是那么可笑的生物,明明知道自己的智力很有限,可还是拼命的想着,越想越匪夷所思,越想越觉得清醒。 于是,朱智走后我几乎是瞪圆了眼睛看着天花板度过的。 一脑袋一问加上这天寒地冻的天气,一直到清晨听到鸡叫,我才如释重负。 终于天亮了。 第179章 呀!呀!呀!贵客来了 “婉白,起床了呀!!”三舅母看到我一愣,笑了起来,“那么早还习惯吗?” “有点冷。” “你瞧我这记性。”听到这里三舅母一拍自己的脑袋一脸尴尬,“我都忘了把热水袋给你了。今天晚上舅母一定把热水袋给你拿来。” “好!”嘘寒问暖了几句,我转过头朝着外公住的地方看去。 这个时间点,天还没全亮,从这里看过去一切仿佛笼罩在一层薄雾李,神秘而又美丽。 只是视线触及到那挂满了黑线的梧桐树,让人原本感慨的心,突然开始不安起来。 “三舅母,外公大概什么时候起床?” 这一次来这里,就是为了能够亲眼看看那个身份是我外公的老人。 自从懂事之后,关于他的事情都是由外公或者照片得知的,眼下站在这里,让那个从小失去母亲的我很想去了解他,看一下他是什么样子的人,从而更加深刻脑海里关于母亲的这个形象。 三舅母停止了烧柴火的动作,跟着我朝着外公的地方看去,“六叔公啊!他以前是挺早起床的,这个时间点差不多已经起床了,城里来的人就跟咱们这些村里人不一样,那时候六叔公每天都去外面跑步。只是近些年腿脚不好了,加上这几天身体很不适,起床的时间也不定,你再等一会儿吧!!”说着她将沾满烟灰的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推着我,“走吧!婉白!!我们去吃点东西回来再说。” 其实很希望能够马上见到自己的外公,但是听三舅母那么说,觉得贸然去找他也有些不恰当,便跟着她进屋。 吃完早饭,村里来人了。 一辆宝马X5奢侈的开进这个朴素、简单的小村庄,华丽的造型以及醒目的标致让村里的许多人都惊讶不已。 “这是谁啊?” “不知道,应该是哪家的孩子。” “谁家的孩子买得起X5啊!!听说这车很贵的。” “是文卓!!”六舅的妻子迷茫的走过来,当看到那辆黑色的越野型轿车后,眼前一亮立刻朝着小跑过去。 “文卓是你六舅的儿子,这些年在北京开店,小时候读书成绩不好,却没有想到的是长大之后那么有出息。”三舅母在一旁对我解释。 车门一开,下来一个穿着黑色连衣帽的人,带着墨镜口罩,又戴着帽子,遮得几乎看不清楚到底长什么样子,惟独裸露在外的那一点皮肤看起来这人很白,白得有些不太像人。 “妈,昨天晚上有点事情耽搁了,所以来晚了。”夏文卓一下就把两个行李袋递给六舅母。 “没事没事,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六舅母点头。 可这个就算妒忌了又有什么用? 又不是钱,你努力了、争取了就会塞满你的口袋。 见状我便打算转身回去。 正巧朱智挠着头发懒洋洋的从里面晃了出来,看到我刚想说什么,结果目光落到了六婶身边的夏文卓身上,好看的唇微微勾起,漂亮的眼睛弯成了一道诡异的曲线,灰绿色的眼眸在灯光闪着奇怪的金光,“呀!贵客啊贵客!!” 我诡异的看着他,“你认识?” 第180章 卖古董的 朱智没回答我,反而是那刚下车的夏文卓看到朱智脸一黑,语气充满敌意,“你怎么在这里?” “走亲呀!!” “走亲?你也有亲人?”从语气上来看应该跟朱智关系比较熟,不然他怎么知道这蜘蛛精没亲人。 “诺,婉白,你的表妹。”朱智说完猛地推了我一把,一个踉跄朝前,手差点要碰到他,结果就在这个时候夏文卓后退了一步。 虽然他退得很及时,但我依旧能够感受到他身上有一股奇怪的温度。 很冷,冷得即使隔着一段距离,也依旧能感受到那浓浓的阴冷。 人…… 怎么会有那么强的阴冷? 我看着他,他透过墨镜安静的看着我,随后绕开我走了。 夏文卓的态度不禁让我感觉有些尴尬,六婶更是尴尬至极,转过头一脸赔笑的看我,“婉白啊!!文卓这孩子内向,小是时候更内向,这些年去北京闯荡,好了一点,不过也就好了那么一点点,比起以前会说点话了,但是对陌生人还是有些警惕。” “没关系,对陌生人都这样,我能理解。”我笑着点头。 能怎么说? 对陌生人的态度警惕,那还做什么是生意?生意不都是对着外人吗?? 内向?说给谁听啊!! 夏文卓的反应也让村里的几个人有些窃窃私语起来,中间不乏有人压低声音斥责。 不就是有辆看起来不错的车嘛!!拽什么拽。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的是,人就是那么一种很脆弱的动物,很多时候自己受了气,最好别人帮着自己发泄,这才会感觉平衡一点。 眼下听到那几个人在那里说话,我内心的愤怒稍微好了一点点。 转过头正想着离开,结果看到朱智看着夏文卓的背影笑得意味深长。 这才想起似乎朱智认识这个人。 “你认识?” “恩。”朱智看了我一眼,继续抱着肩膀笑着。 “他是做什么的?” “倒腾古董的。” 我有些郁闷,“他?” 因为实在很难以想象这样一个人是怎么做生意的,而且还是做古董的生意。 记忆里,古董这东西需要很好的阿口才。 不然凭什么要别人掏出一大把钱,从你的手里买走不知道是真是假的旧东西。 许是看到了我的表情,朱智转过头,“你也觉得他不是这块料?” 我点头,“那么冷冰冰的,让人心里很不舒服。” “呀!那你可就看走眼了。他的古董店是全北京最大的,卖得都是宝贝呀!” …… 因为儿子来了,特别开心,所以中饭是在夏文卓的家里吃的。 也来了好多亲戚,虽然心里对他的傲慢有些不舒服,但脸上还是挂着笑。 饭桌上话题几乎都是围绕着夏文卓。 这穷乡僻壤的地方,难得有个在北京打拼还混出了宝马车的后代,对大家而言都感觉很自豪。 但桌上一直都是六舅母在跟家里的亲戚们说这个说那个,反而是夏文卓安静的听着他们,没说什么话。 只是偶尔话题拉倒他这里,他不得不说的时候,那戴着墨镜的面无表情的脸才会配合的点几下头。 很快话题说得差不多了,大家又从夏文卓的身上,绕到了朱智这里。 对比于爱搭理不的夏文卓而言,朱智就显得可爱许多。 至少他会回话,还会笑,更重要的是嘴甜得不得了。 没两句哄得桌上的老少妇孺哈哈大笑。 我琢磨着如果他们知道朱智的原型不知道还会不会笑得那么开心。 第181章 宝贝呢!!知道不! 这场只有一人独秀的尴尬午饭,饭吃到,正在我打算尽快吃完,赶紧离开的时候,突然一直沉默的夏文卓丢了个东西过来。 是块黑不溜秋的塑料。 我没来得及细看,耳边听到他那冷得没有一丝情感的声音,“拿着,晚上还给我。” “什么?” 仔细看,发现并不是塑料,而是什么动物的骨头,上面布满了细细的小孔,表面粗糙至极摸起来那一粒粒的感觉很是让人觉得不舒服。 这是什么东西? 为什么要在晚上给他? 对于我的问题,夏文卓没回答,他的目光又重新望到面前的那个用一次性杯子上,手轻轻的碰那杯子,当看到杯子里的酒产生涟漪的时候,他停下,当涟漪过后他又去碰了一下。 “……”夏文卓的沉默让我很莫名其妙,站起来正打算把手里的东西还给他。 被一旁的朱智拉住。 “着急什么?”这妖精一脸欣喜的看着我手里的东西,“你表哥给你就拿着,那可是宝贝呢!!!” “是什么?”我转过头盯着朱智。 实在难以想象我手里这块破东西是宝贝,难不成扒开了那黑不溜秋的表面里面是块钻石? 他垂着眼眸,笑吟吟的看着我手里的东西,伸手去摸它,声音轻轻小小,令我毛骨悚然,“一块骨头。” 在朱智碰它的时候,我明显感觉到那东西一烫,温度来得突如其来,惊得我差点扔出来。 骨头…… 黑色的骨头?? 耳边我听到自己有些震惊的问,“是什么骨头?” 朱智似笑非笑的看着它,“林老板觉得是什么骨头?” “我不知道才问你。” “我怎么知道,我只知道的这个是宝贝,稀罕着。”正巧六舅要盛饭,朱智便站起来帮他,没搭理我。 留下我坐在那里看着手里的东西。 骨头…… 记忆里骨头没什么好事。 人的执念或多或少会留在那些雪白并且坚-硬的东西上面。 碰到的人运气好就是见鬼,运气不好就是死。 像我们这种八字特殊的人,几乎是躲着这个。 实在想不通表哥干嘛把这东西扔过来。 “这是什么?木头还是乌龟壳?”坐在我另外一边夏家远方亲戚的媳妇王慧将头探了过来,好奇的看着。 她是因为身体不好,来这里休养。 今天大家开心就把村里的人在的叫在一起吃饭了。 “可能是……” 我话还没说完,朱智那里盛完饭,在众人夸奖小朱懂事的赞美声中坐了回来,弯着眼乐呵呵的代替我回答她。 “你跟婉白一样没见过吧?这是古代神兽的骨头,辟邪、治病。无价之宝,婉白表哥这份大礼可金贵着呢。” 王慧有些奇怪,“什么神兽?骨头不是黑色吗?” “这事件的动物骨头分为黑、白、金三种,不过不知道这是什么动物!!”朱智细长微凉的手拂过那块骨头上的一道极其深刻的裂缝,手一抖,眼底闪过一道诧异,“不过看情况,应该是死于五雷轰顶。” 朱智的话让原本坐着沉默的夏文卓手一抖,那张被墨镜遮住的脸看上去更加苍白了,他声音沙哑的开口,“我有点冷,先回去穿衣服。” 说完不等众人说话逃一般的离开了。 他离开之后我才看到他坐着的位置上那一杯啤酒散发着一阵阵类似刚从冰箱里拿上来的寒气。 第182章 怎么那么臭 夏文卓给人的态度如此傲慢,他给的东西实在让人期待不起来。 捏着手里的东西,我觉得这个朱智嘴里的宝贝,更像是哪捡来然后在墨水里浸泡了一阵子,然后拿来欺骗像朱智这种智商是硬伤的货色。 很想去六婶家把东西还给他,但被朱智给拦住了。 而且,这神秘兮兮的家伙看上去是为了防止我偷偷把这地扔了或者还给夏文卓,特意在我的房间坐了一个下午。 连带三姑六婆在我房间里也坐了一个下午,一直到她们说着要去准备晚饭先后离开,房间里也充满了浓浓的瓜子味。 虽然朱智的原型很没女人缘,但化成精怪之后的他,真的很有女人缘。 无论是家里还是这种人生地不熟的小山村,他依旧引得很多中老年妇女的大爱。 一口一个小朱,稀罕得仿佛从没见过男人一样。 见人都走了,我有些不悦的问着朱智,“你要我捏着这玩意到什么时候?” 一个下午就捏着这个玩意,甚至连手机都不能用。 我始终觉得自己的这个造型傻得够呛。 “呀,婉白,你捏着这个还做什么呢?不是只让你捏一会儿吗?” 回过神朱智一脸惊讶的看着我,捏着手里的瓜子一个接着一个磕着,那一脸轻松又带着调侃的语气,让我的怒火不打一出来。 “不是你让我捏着的吗?!” 朱智耸肩,怜悯的望着我,“可我只让你捏一会儿!这东西除了辟邪,还有清火的作用,一会儿就可以让你的手康复了。” “你……”我气得抓起一旁的枕头扔过去。 枕头有没有幸运的砸到朱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在扔过去的那瞬间手突然沉了下来,回过神,只见黑绿色的东西从纱布里流了出来,打湿了朱智给我包的蝴蝶结。 那东西来得很快,顺着纱布滴滴答答的向下流。 一瞬间房间里都是一股臭得让人烦躁的腥臭腥臭味道。 朱智弯着眼拿着垃圾桶,一边帮我解那绳子,一边呀呀的抱怨着怎么那么臭。 却因为我是他老板,不得不蹲在那里干这种脏活。 本以为纱布摘下来之后手估计也完了,毕竟昨天晚上我的手那状态真的很糟糕。 但没想到摘下纱布之后,发现手居然好了,昨天肿得吓人的手也消了下去,那些稍有腐烂的伤口恢复了结痂的模样。 我有些震惊,“怎么好得那么快?” 记得在中午吃饭的时候手还隐隐作痛。 “所以我说是好东西啊!!”说话的时候,朱智眼睛闪闪发亮看着床头那块不起眼的黑骨头。 记忆里的好东西在阳光下或者是什么时候都会有一点与众不同的特点,但显然好东西的特点就是普通得不能在普通。 估计丢到大马路上像我这种什么都不知道的小白能把它当垃圾扫掉。 拿着骨头打算离开,正想关门,却看到刚才我坐着的位子上蹲着一个长发,浑身上下都是窟窿的女鬼,那一对被挤压得变形的眼睛看着我,很认真很认真。 第183章 看到村口的大梧桐树了吗 我想她此时的脸上肯定有表情,只是表情被一个个狰狞的洞所掩饰只留下一脸的肌肉因为她的动作而抖动着。 “咿呀……咿呀……”跟昨天一样,她依旧是那个样子,口齿不清的说着只有她自己才听得懂的话,然后伸出手朝着我探过来。 在我以为她要过来的时候,那对诡异的眼睛里突然流出了血泪。 那让她原本就恐怖的脸更加的诡异了。 猩红的眼泪顺着她的脸滑进了她脸上的洞里,整个过程令人不寒而栗。 我猛地回过神一把将门关上,然后用最快的速度跑出了这栋房子。 我想我这辈子都没有跑那么快的时候。 当闻到山村傍晚特有的菜香味时,我才缓慢的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在外面了。 只是心里的不舒服仍旧无法忽视。 那红衣服、那满身是窟窿的女鬼…… 让我突然产生有种不该回来的感觉。 也许我一开始就该猜到这种带着风俗的地方就该充斥着很多奇奇怪怪的鬼魂。 只是人有时候真的很健忘,就像我很多时候只把自己当成普通人一样。 到六婶家的时候,夏文卓不在,六婶也不在,只有一个打扮有些妖艳的女子倚着门看我,“你就是林婉白?你好,我叫夏君兰,是你的表姐,刚回来没多久。” “你好,君兰姐。”我尴尬的点头,“文卓哥不在吗?” “他?我也在找,一回来都不跟我们这些小时的玩伴说话,真是没改,还是那一副讨人厌的模样。”夏君兰翻了个卫生眼,从那红得艳丽的大衣里翻出一包烟,在我的眼皮底下把它点上。 她抽烟的姿势很美,那带着红色火光的烟因为她的动作一亮,接着那艳红色唇膏的嘴凸出一抹灰白色的烟圈,一种妖娆又带着诱-惑的堕落美。 大概是我看人的目光太专注了,她一笑,“你也来根?” “我不抽烟。”我连忙摇头,“既然文卓哥不在我就先走了。”说着尴尬的转身打算离开。 身后夏君兰突然开口,“婉白,看到村口的那棵大梧桐树了吗?” “恩。”我点头。 “盯着看了?” “怎么了?” 夏君兰一笑,踩着脚上的红色高跟鞋,一扭一扭的走到我身旁,短裙下的大长腿让我有些自卑。 这个世界就有那么一个个充满残酷的现实。 明明人与人之间都有一个鼻子两只眼睛,却有的人长得美,有的人明明也有鼻子眼睛却长得就是那么丑。 朱智夏天的时候总嘲笑我,灰绿色的眼睛瞅着我的腿一口一个河马腿,还问我是不是动物园里跑出来的。 让原本腿粗还好的我,突然间发现自己的腿真的粗得丧尽天良。 眼下看到夏君兰的那条细细长长甚至都没小腿肚的腿,我只有羡慕的份。 耳边是夏君兰有点漫不经心的声音,“别去瞧那棵树也别靠近知道吗?那棵树不祥。” “为什么?不是许愿树吗?”我一愣。 夏君兰听我那么说,笑了起来,弯着眼睛看我,“你见过黑绳子的许愿树?”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摇头,“……” 在我以为她既然把话题打开了,会说下去的时候,夏君兰突然不说了,优雅的踩着脚步离开。 而我居然也没跟在她身后追问。 夕阳下那棵树在村口静悄悄的站立着,那漂亮的红光照亮了梧桐树的枝桠,将树上的黑线照得愈发的明亮。 随着风,那黑线呼啦啦呼啦啦的晃着。 第184章 再见凤长歌 吃晚饭的时候,只有夏君兰来了,夏文卓没有来,六婶也没有来。 六叔说,夏文卓感冒了,六婶在照顾他。 气氛倒也热闹。 没有因为夏文卓的缺席而冷清。 朱智心情很不错,因为来了个夏君兰这样火辣的大美女,弯着眼一直跟人家聊天,甚至我跟他说话都爱答不理的。 好在我也习惯了这花痴蜘蛛的变·态兴趣,喜闻乐见。 只是偶尔在他得意忘形的时候,很果断的踩上他的爪子用力的碾压几下。 而这个时候朱智会委屈的看着我,“呀!林老板,干嘛呢!!” 这桌饭依旧没有看到外公的身影,即便是神经再粗的我,心里也开始不舒服起来。 他是不想见我,还是身体病了?? 这个问题一直持续到吃完饭,见三舅母忙着跟朱智一起洗碗,我偷偷的溜出去,朝着外公的家跑。 三舅母的家在南,而外公的家在西,中间要经过晒谷场,而那棵巨大的梧桐树就在那里。 夜色让它更加的狰狞,那上面的黑线此时看起来仿佛是人的手,拼命的伸向天空。 心没有来的一空,脑海里突然想起了夏文君的话。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 一件东西,一个美好的传说,一个令人不安的传说。 往往人就是会对那个令人不安的传说深信不疑。 虽然明知道人有这样的劣性,可心里依旧不舒服。 正在我打算回过头往外公住的地方走去的时候,眼角突然晃过一道金光。 在朦胧的夜色里,是那么的引人注目,那么的清晰,就仿佛是黑暗中的一道曙光。 是凤长歌!! 只见他此时朝着梧桐树下跑去。 身上依旧穿着那件离家时穿的廉价白色衬衫。 “凤长歌!!!” “……” 他没搭理我,也或许听到了,只是懒得回答我。 “凤长歌!!!” 我拼了命的追他,却依旧没追上,他一眨眼就没了,只留下我一个人站在梧桐树下,眼前是一团墨一般的漆黑,怎么也看不到尽头。 “凤长歌!!!”我喊了一句,茫茫的黑暗中只有我的声音。 再也见不到那抹熟悉的金色,留下的只有四周围的死寂,以及远处的说话声。 心里有些失望。 我以为自己可以帮到他,告诉他留下联系方式,我可以找爷爷帮帮他,却没有想到的是他又丢了。 回过神,眼角看到脚旁是那天我进来的时候看到梧桐树下的粗糙小庙,而脚上正踩着的是不知道谁放在插在那里的香,被我撞到并且踩在了脚底下。 吓了一大跳。 记得小时候,爷爷常跟我说,什么都可以碰,但是不能碰点燃放起来准备送“人”的香,因为是大不敬,很容易会让有些“人”心里不舒服。 …… 如果是在家里,出了岔子到也有人帮我补,例如爷爷,例如家里那个白吃白住还成天哭诉我恶毒、是周扒皮的死蜘蛛精。 然而眼下在这里,一个陌生的地方……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回过神我连忙把那香炉以及里面的东西都扶起来。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手里的香,此时已经被我踩灭了好几根。 “对不起,我马上给你点燃!!”回过神我嘀嘀咕咕的念了几句准备回去拿打火机,结果听到耳边一阵风吹过,头顶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笑。 第185章 这里是不是没过人? 这个想法产生之后,我显然被自己吓了一大跳。 什么东西在笑?? 在这荒山野岭中,只有我一个人,有什么东西会笑呢? 下意识的朝上看,正好看到一对穿着黑布鞋的脚在我的面前晃来晃去。 那脚的主人正低着头看着我呵呵的笑着。 一阵风吹过,这挂了一树的人都在那里笑着。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救命!!”我吓得几乎是毛骨悚然,回过神第一反应就是没命的逃。 记得之前在一本恐怖故事里看到那么一句话。 “见鬼的第一反应,跟见鬼第一百次的反应都是一样,不会因为见多了而麻木。” 我想这句话是对的,因为你根本就不知道这种东西会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以什么吓人的形态出现。 “你怎么了?”正在我慌乱的时候,肩膀一沉,转过头看到一张带着墨镜的脸。 是夏文卓。 腿一软我几乎不受控制的跌坐在了地上,“……” 他又问,“怎么了?” “我看到树上挂满了穿着寿服的死人。”我哭丧着脸坐在那里,心跳还因为刚才的惊人一幕跳个不停。 “死人?”夏文卓抬起头看向我的身后,脸上的表情依旧是迷茫的,“什么死人?” 我回过头的时候,刚才挂满了死尸的梧桐树此时很安静的立在那里,除了那满枝头的黑线,空空如也。 习以为常了。 不管是不是幻觉,这种事情说出来只会让人误解。 “没什么。”我回过神尴尬的站起来,“我看走眼了。” “恩。”夏文卓淡淡的点头,因为他脸上这一副大得夸张的眼镜,让我分不清楚他到底是什么表情。只感觉他的人跟他的声音一样清冷。 两个人站在那里一句话都不说,气氛很尴尬,也很冷。 明明才刚过了国庆,我却感觉冰天雪地一般的寒冷。 打了个颤,我便只能变着法的找话题,“那个,文卓哥,你给我的东西我放在房间里了,现在去拿。” 他点头,“好。” 虽然是点头,但看上去没打算等我,转身就走了。 而随着他的离开,周遭的温度也逐渐回温。 是啊!! 这才十月份,天能冷到那里去呢? 就算是在这样的偏远山村也能冷到那里去呢? 只是刚才为什么会那么冷? 站了一会儿,我才缓慢的转身朝着三舅家走去。 刚到三舅母家门口,突然想起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进家门的脚步硬生生的停住了。 “婉白?怎么了?”三舅正好吊着烟斗走过来,看到我那个样子有些奇怪。 “我突然想找朱智。” “他啊!!在你四舅家里,快去吧!” 三舅点头准备进屋,看着他虽然年纪老迈,但依旧硬朗的背影,我突然开口询问,“三舅,这里是不是没过人?” 离开的脚步一顿,三舅转过头看我,那布满皱纹的黑黝黝脸上因为皱眉而有些怪异,“怎么了?” “我……” 我尴尬的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毕竟这里的人我不熟悉,而且大晚上的说这种事,就算是我不介意,恐怕这些注重吉利的人也不会愿意提起吧。 第186章 作孽啊作孽 见我没出声,三舅抽了口烟,然后一口子淡灰色的烟雾慢慢的从他嘴里腾出来,模糊了他的脸。 “这是农村,到处都没过人,文··革···前这还都是坟地呢!!文···革····的时候能挖出来的都挖出来,没挖出来的也都移平了。” 我点头,“……” 三舅看着我笑了一下,“你如果看到什么不要去理会,农村这种东西都有,不像你们城市那么干净。你外公说起过你的事情,只是没想到那么大还有。” “我的……事情?”我眨了眨眼。 “是啊!!那时候你还小,应该跟王慧家的儿子差不多大吧!!” 三舅说的是今天饭桌上跟我说话的那个年轻女子,她儿子只有五六岁。 “那场怪病差点把你折磨死,还记得你外公抱着你来这里,挨家挨户的敲门求药引,一个大学的教授弄得……”说到这里三舅摇了摇头把后面的话都吞进了肚子里,然后看了我一眼,“去吧!!你四舅家还没关门。”说完抽着烟叹了口气,朝里走。 三舅说的事情在我听起来完全就像是另一个人的故事,陌生得让我觉得有些奇怪。 关于我的病,我只听爷爷说起过,但也是在他酒饱饭足,喝的微醺的时候用几句话简单的带过。 那时候我还小很小很小,在一个不知道到底几岁的时候。 在一次偶然甚至都搞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的时机下,得了怪病,那个怪病几乎把我折磨死,却无药可救,甚至连爷爷都素手无策。 那一年走投无路的他只能带着奄奄一息的我去茅山,也是因为这件事,爷爷的诸多师伯师叔少了一位。 每每说到这里,爷爷都会叹着气,“作孽啊!作孽!!”然后坐在那里沉默一整个晚上。 我想确实是发生了很严重的事,不然那么乐观的老爷子也不会如此忧伤。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外公居然也在里面。 看着三舅离开的脚步,我想过去追问,但肩膀一沉,转过头看到了朱智。 “这在看什么呢?脸色那么难看。” “没什么。”我摇头,然后回过神看着朱智,“你陪我去一趟房间吧。” 朱智挽着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啧啧,陪?真是个新鲜的词语。” 他的话让我有些恼羞成怒的尴尬,但就在我想着怎么回答一只昆虫的嘲笑时,朱智已经走远了,站在由昏暗灯光照射下的走廊,转过头望着我。 “走呀!!还傻愣着干嘛?” 房间很静,静得让我心里不舒服。 我已经搞不清楚自己是因为朱智的嘲笑心里不舒服,还是因为今天下午的时候遇到的事情不舒服。 沉吟了很久,我才抬起头望着他开口,“朱智,你知道吗?我这两天一直在这里遇到女鬼,其中一个今天下午的时候又出现了。” 朱智漫不经心,“女鬼?山村这种地方经常见,太多了。” “是吗?”我抬起头看着他,实在很难想象他居然用那么轻描淡写的语气来说这些。 又加强了语气,“可是她那天上了我的身。” 第187章 王慧死了 “不可就是嘛!!鬼这种东西就是这样。”朱智的目光落到桌上的那盘瓜子上。 走过去捞了两个翘着二郎腿坐在那里开始嗑瓜子了,那优哉游哉的舒服模样似乎完全没有把我的话放进心里。 “我说她上了我的身。” “我听到了。” “然后?” “为什么有然后?婉白!你当小学生造句呢!还然后!!” “你不觉得很恐怖吗?鬼啊!!上了我的身!!就像那天在祠堂里……”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门外传来了一声尖叫。 那叫声歇斯底里,带着一股子恐惧的狰狞,张牙舞爪的尖叫着,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在这潮湿、阴冷的夜色里格外不安。 接着远方响起了人嘈杂的说话声。 “快来人啊!!出事了!!” “求求你们快来人啊!!!” 我顾不上跟朱智纠结这种很无聊的问题,猛地站起来打算朝门口走去,但被他一把摁住,灰绿色的眼睛看着我,“去干嘛?” “你没听到吗?出事了。” “然后呢?” “去帮忙啊!!” “婉白!” 似乎记忆里很少有看到朱智除了漫不经心以外的表情。 他总是笑着说,认真的虫子很傻,他不会做一只认真的傻虫子,所以朱智要嘛笑,要嘛漫不经心,从来都不会有生气、愤怒、无奈的表情。 但此时的他看上去很无奈,甚至是无奈极了。 “还记得林兄跟你说过什么吗?” “爷爷?”我蹙眉,“他有说了什么吗?” 那一天他跟我打完电话之后,就没音了。 而那通电话里,爷爷叹着气,说我从来都没见过母亲的家人,这一次去也好,让我注意安全,便没了。 眼下朱智看着我,“不该管的事情就不要管。乖乖呆在这里。” 他的态度让我有些震惊,抬起头严肃的望着他,“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朱智叹气,“我每天都跟着你,我能知道什么呢?婉白你想太多了。” “那你为什么那么说?” 正在这个时候,我房间的门被敲响,“小朱,小朱在吗?” 朱智看了我一眼,转过身打开门,是三舅母。 她看到朱智眼前一亮,“小朱,快去帮帮忙,王慧淹死了。” …… 王慧是我的远房表亲的媳妇。 听说只是来这里暂住的,生完孩子之后身体一直不对,这个疼,那个疼,都不能出去工作。 在外面挑费大,老公又忙着赚钱,没人照顾,只能让她回来住一段时间让母亲照顾她。 也没来多久,就半年而已。 是个脸圆圆,笑眯眯的女子,只是没想到的是居然死了。 朱智去帮忙了,走得时候有些匆忙,因为三舅母在,我都不好意思问他要几个符纸。 一直到他走了,才意识到,我该怎么办啊。 窗外闹哄哄的,我真想过去看看,但想起朱智那一脸严肃的让我少管闲事,犹豫了很久,愣是没敢出去。 捏着夏文卓给我的那块骨头倚着墙角有些烦躁的刷着微博。 各种八卦。 什么女星删掉了秀恩爱的微博,留了一大堆悬念给底下的八卦观众纠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什么男性结婚了。 什么台湾的某个歌手14岁跟同·X·交·往,16岁跟姐姐交往之类的乱七八糟新闻。 看了标题,内容就懒得看下去了。 窗外的人声依旧鼎沸,在那个寂静的山村里,死了个人,闹腾得就想是一锅水,瞬间飞腾起来。 第188章 不要多管闲事 哭声、议论声、喊叫,中间似乎还有人吵架了。 这让我无法安静下来,人类的八卦本质,刺激得我扒着窗往外看,窗外一片漆黑,偶尔晃过几个手电筒的光芒也是一闪而过,然后窗外又恢复了一片黑暗。 回过神我百无聊赖的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机,看到一条新闻,温州某民宅坍塌,几人被活埋。 在这种无聊的时候,下意识的去打开这条新闻。 以前在家的时候朱智总是讽刺我,说除了明星的八卦,我几乎不看社会新闻。 一个很具有八婆精神的女人。 然而眼下会去看这种悲剧色彩浓厚的社会新闻,说明我确实也很无聊。 打开的时候,是几张照片,满地的废墟,由砖块、水泥以及坍塌下来的家具所构成。 跟记忆里的灾难差不多。 正想着关了的时候,突然看到那照片的一角站着一个人,看起来有些熟悉。 似乎是在哪里看到过。 那削尖得夸张的下巴,苍白的皮肤以及那标志性的大墨镜…… 夏文卓??? 我一愣,放大了照片,发现果然是他。 这一下我有些呆住了。 夏文卓不是在夏家村吗? 什么时候去温州了? 而且还在这里。 接下来翻了几张照片,果然都有夏文卓的存在。 几乎每张都有,他蹲在那里看上去似乎在找什么东西,很专注的模样。 “呜呜……呜呜呜……”在我诧异的时候一阵哭声让我从记忆里回过神。 在这种奇怪的时候听到它,让我一愣下意识的转过头朝着那里看去。 在屋子靠门的旁边蹲着一个红白交融的身影,她静静的蹲在那里,两只被挤压得变形的眼睛正专注的看着我,满脸血泪。 那鲜红的颜色就仿佛是黑色的蚯蚓,划过脸庞看起来愈发的狰狞。 又是她。 见我看过来,她张了张嘴,脸上的几个窟窿一因为她的张嘴动作开始由不规则的原型变成了扭曲的形状,我甚至都能看到那圆孔里的白色牙齿与骨骼,她很认真的说着话,但刚开口那声音就从两个洞漏了出去,出来的声音也极其的扭曲,。 “咿咿呀呀……咿咿呀呀……咿呀呀……呀!!!” 除了从她的表情来看,她很认真以外,你根本就无法听懂她想表达的意思。 说了半天,她有些愤怒起来,方才那咿咿呀呀的声音此时成了尖叫,大吼大叫了一会儿她蹲在那里开始吐血起来。 一瞬间房间里的腥臭味更加浓郁了。 我紧缩在墙角,手里死死的捏着夏文卓给我的东西,用尽全力。 然后肩膀被人一拍,我的心猛地一缩转过头看到一张没有眼睛鼻子只有一张笑得极其诡异红唇的脸。 “救……” 猛地睁开眼,才惊讶的发现自己居然睡着了。 日光灯散发着青白色的光芒,让人莫名的一阵清冷。 朱智还没有回来。 外面吵吵嚷嚷的声音小了很多,似乎聚集在了某一处。 手里的手机还处于发光的状态,上面没有多少点,而时间显示是五点。 第189章 红衣裳 红衣裳 见差不多天亮,便再也忍不住躲在屋里,起床串好鞋子连忙朝外跑去。 王慧的家就在村口离三舅母的家没有多远。 此时屋子里灯火通明,哭声透过清晨的薄雾传过来特别的清晰,让心莫名的一空。 “你为什么要死啊!!你儿子才那么小,你怎么舍得留下他??王慧啊!!你给我醒醒啊!!醒醒啊!!!” “嫂子……别哭了!!” “王慧啊!!阿慧啊!!!” 我过去的时候看到王慧的婆婆跪在地上哭得满脸泪水,而王慧湿漉漉的躺在板上,直挺挺的对周围的人事没有任何的反应。 水从木板上不停的落下来,打湿了身上白布,那布紧紧的贴在她的身上,仿佛一团白色薄雾。 至于王慧的公公则是坐在屋子的角落里,不停的抽着烟,一根接着一根,偶尔目光看向屋子里自己的妻子,表情茫然。 “婉白!你来了呀!”三舅母看到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跟我打招呼。 “三舅母你们一-夜都没睡呀!”我询问。 “尸体才刚打捞上来,所以没来得及睡,你说好好的怎么就那么想不开呢?” 听到三舅母那么说,距离我们近的几个女的也跟着纷纷开口,“可不是,昨天下午的时候还笑眯眯的,我走过去的时候跟我打招呼,怎么就……” “那可不一定,我听我儿子说有一种病叫做抑郁症,表面上笑嘻嘻的,可内心却已经想着要自杀了。” 议论声此起彼伏,接着听到有汽车的声音在门口停了下来。 接着三个个子不高的壮汉走了进来,“怎么回事?” 听说是附近镇上的警察。 有人发现王慧跳河之后第一时间报警了。 结果一直磨蹭到现在才来人。 王慧的公公,那个刚才还一脸迷茫的壮汉见到警察,猛地站起来发疯一般冲过去一拳击中那警察的脸,一边打一边咆哮着哭喊。 “为什么你们现在才来,人刚才还是活着的,为什么你们现在才来!!!” 场面一度混乱成一片。 三舅母跟我说,王慧从河里救上来的时候,还会呼吸,说了句“救命”就昏倒了。 从河边抬回来,她就不停的哆嗦,不停的抽筋,在木板上挣扎了没几分钟之后就断了气。 警察挨了两圈之后,有些恼火,回了王慧的公公一拳,但那一拳没打到,就硬生生的停在了原地。 “红衣裳,红衣裳!!!” “哦!!红衣裳!!红衣裳!!”王慧的公公一脸孩童般的诡异稚嫩与天真,兴高采烈的跳了起来。 方才的愤怒荡然无存。 这反常很让人震惊,我想就警察同样也是。 呆呆的看着他,接着看他一蹦一跳的跑了出去,一边走一边开心的喊着红衣裳,只留下一地的烟头证明着方才真的有人在抽烟。 王慧的婆婆见状昏倒在了地上。 相信谁都没办法接受儿媳妇死了,丈夫还发疯的噩耗。 警察见人疯癫了,便不再去计较,埋怨了声倒霉,几个人分开去调查这件事。 一直到临近中午时分,警察才从河旁回来,那时候王慧的婆婆刚苏醒,哭哭啼啼的坐在那里一脸哀愁的看着被绳子捆绑在椅子上的丈夫。 第190章 她回来了 “国栋啊!!醒醒!!你这样了,我可怎么办才好啊!!国栋!国栋!!!” 警察来了之后,她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拉住他们,“警察先生!!我儿媳是被人杀害的对吧?她那么乐观的人怎么可能会自杀?她还有个儿子才六岁,孩子还那么小,她是不可能自杀的!!” 但警察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几乎崩溃。 因为警察说王慧是自杀的。 四周围没有任何人的脚印,而且从王慧的尸体以及案发现场来看,她是在河岸边来回走了好几圈,才跳下去的。 听到警察那么说,王慧的婆婆尖叫着摇头,“不!!她不可能自杀的警察同志!!她真的不可能自杀的!!” 村子里的人见状也跟着纷纷点头。“是啊!!警察先生,王慧这个人总是笑眯眯的,虽然身体不好,可是她不像个会死的人。” “昨天她还跟我打招呼呢!!” “而且她苏醒的时候还跟我们说救她!怎么可能会自杀?如果是自杀就不会说救命了。” 最后一个人说完话,让警察有些奇怪的蹙起眉头,“你说什么?” 警察的反应让屋子里的人有些惊讶,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方才是说错了什么话了。 那个中年有个啤酒肚的警察一脸严肃的看着屋子里的人,“你们是什么时候把人打捞上来的?” “大概晚上九点半这样。” “你确定?”警察狐疑。 “确定。” 中年的警察还没说话,那个稍显年轻的已经开口了,“怎么可能是九点半,这人都死了超过48小时了,你看上面的尸斑,哪像刚死的。” 说着他伸手撩开王慧尸体上的那块布,我想他本来的用意是为了只给我们看王慧的尸体到底怎么回事,不可能是在昨晚九点半死的。 但是撩开之后,他被吓了一大跳,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我在这里站了很久,他验尸的时候我就在旁边,王慧是闭着眼的。 结果现在撩开那层布的时候,王慧不仅睁着眼,而且眼珠子是朝着警察的地方看过来。 加上她死前的表情异常狰狞,张着嘴-巴似乎想要说什么,而眼下双眸睁开搭配上那嘴上的样子看起来更是吓人至极。 别说是警察了,就连我也被这个诡异的场景吓了一大跳。 屋子里很安静,谁也没有说话。 警察坐在地上瑟瑟发抖了一阵子,然后抬起头看着自己的领导,“这是……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尸体会这个样子?” “谁允许你们动尸体的?”中年警察不悦的黑着脸斥责。 “没人动过!!” “谁会动这个?” 屋里的人纷纷摇头,表示自己没有动过这个。 又不是香饽饽,是尸体,谁会去做这个事情? 警察的脸瞬间更黑了,“……” 我想他肯定不相信,没人动过这尸体。 王慧的婆婆见状扑过去痛哭,跪坐在王慧躺着的板上泪流满面,“王慧啊!!你死的怨啊!!那些警察居然说你是自杀!!” “她回来了。” 第191章 姑婆婆让我走 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明明声音不大,却打断了王慧婆婆的哭声。 我朝着声音来源看去,只见一个弯着腰满脸都是皱纹的白发老太婆拄着很具有中国特色的龙头拐棍走了进来。 她一边走,一边转动着手里的檀香木念珠,那一瞬间屋子里的檀香味愈发的浓郁了。 这味道揉和着王慧身上的尸臭,令我有些作呕。 进来之后,那老太婆没有看尸体,而是直挺挺的朝着我看过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是在跟我说话? 我一愣,见周围人都在看着我,便询问,“你是在跟我说话?” “对,就是你!!为什么你会在这里?是谁允许你回来的?” 她的话令我有些冤,“……” 貌似我什么都没做吧? 有必要一副鬼子进村的模样? “姑姥姥,是我们叫来的。”三舅母连忙陪着笑脸,“这不,六叔公八十大寿,我们想请他外孙女回来,替他做寿。毕竟他就这一个亲人……” 我想我此时的表情一定很愤怒,至少我听出自己的声音有些憋火,“请问为什么我不能回来?” 但我的问题,这老太婆没有搭理我,只是幽幽的看了我一眼,目光落到面前王慧的尸体上,话确实对三舅母说的,“立刻把她送走,她不该来这里。” 三舅母有些犹豫,“可是……” “没有可是!立刻送走!!”语气是那么强硬,那么的不近人情,这让我有些愤怒。 想说什么结果被三舅给拉走了。 “婉白,真不好意思,大老远把你叫过来,最近村里出了点不好的事情。姑婆婆让我送你走也是对的。” 这个地方不是我想死皮赖脸的留着,但是我不甘心的是没见过外公。 正想说,那里听到老太婆说了什么,王慧的婆婆尖叫了一声,哭得更大声了。 “阿慧啊!!你给我回来啊!!!阿慧!!” 这一声哭让我们戛然而止,相互对看了一眼一时间还反应不过来。 “赶紧换上寿衣,请道士过来做法,看个时间把它挂起来吧!!!”里面的声音说完之后,那个拄着龙头拐杖的老太婆一步接着一步慢慢的从走了出来。 一边走还一边念着什么,那嗡嗡的声音结合着王慧家人的哭泣声,令我有些烦躁。 从王慧的家中出来,朱智已经站在屋门口,若有所思的看着我,“不是让你呆在房间里吗?怎么出来了?” 我没回答他,“朱智,姑婆婆让我走。” 朱智看着我身后,莞尔一笑,“呀,这就回去了?” “恩。” “啧,也好,这个地方怪冷的。”朱智点点头。 虽然不可否认的是朱智已经修炼成精了,但即便是如此,动物的特性也就无法从他身上根深蒂固的消下去。 就象冬天。 对他而言就像是命中的劫难一样。 三舅母的动作很快。 当姑婆婆说把我送走之后的第二个小时,我们坐在了六舅的面包车上。 原先是打算让夏文卓送我的,但是找不到他,也不知道去哪了,只能由六舅送我。 许是看到我的脸上很阴沉,六舅一路都找我说话。 第192章 睡觉的时间少 “婉白啊!!等下到车站的时候把身上的衣服换了扔掉,然后戴着这个符咒回到家的时候烧了把灰喝下去,霉运就找不到你了。” “为什么?”我蹙眉转过头看着他,“不觉得很可笑吗?” 莫名其妙的让我走,还莫名其妙的非要让我把衣服换了扔掉。 六舅叹气,“婉白,也许有些事在你们看来确实很可笑,可不得不信,而且今天你也看到了,这人明明是昨晚刚打捞上来的,结果警察说死了都有48小时异常,还发臭了……” 说道这里六舅顿了顿,压低了声音,“婉白,这村子里不干净啊!!你还是听姑婆婆的话,把衣服换了,免得污秽的东西跟着你回家,知道吗?” 看着他这副神叨叨的模样,突然莫名其妙的有些烦躁,我点点头已不想跟他多说什么。 车子在颠簸的山路上行驶,因为高低不平的路一蹦一跳,因为陈旧,它不停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 朱智也一反常态的很安静,抱着手坐在后座看着窗外发呆。 我想应该是最近天冷了,让他开始寡言少语起来。 这车子颠簸得让人很不舒服,坐进的时候人还好一点,结果到了半路肚子里的五脏六费像是被人用什么挤压在了一起。 那种感觉特别难受,随着汽车的颠簸一点一点的加重。 “停下停下车!!”我吼了一句,然后在车停下的那一刻猛地冲出车,这一刻忍耐力到达了极限,“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我以为只是最近睡眠不足导致的晕车,但没有想到的是吐出来的时候全是血。 看到那一地的血,它被我吐出来之后,迅速融化进了泥土里,褐色的东西在阳光下特别的刺眼。 我有些吓到了。 想说是不是幻觉,结果眼前一黑整个人便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事。 等我苏醒的时候,躺在三舅母的家里,朱智就坐在一旁看着我发呆,见我苏醒之后伸手轻轻拍着我的头,“好些了吗?婉白。” “我怎么了?” “晕车了。” “你以为晕车会吐血吗?” “晕车了吐血比较符合状况。” 这就是有时候我讨厌跟朱智说话的原因,他经常能把你绕到很远的地方,而且在他知道的情况下。 说了几句话,许是被他那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气势气到了,我虚弱得又在床上迷迷糊糊起来。 朦胧中似乎有人进来了,应该是姑婆婆,她给我喂了碗中药,那味道很难喝。 像是猪圈里的味道,熏得让我差点吐出来。 然后接着朦胧有人把手放在我的额头上,无奈的叹了口气,“婉白啊!!你为什么回来啊!!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啊,你这孩子知不知道?” 也有人低低浅浅的哭着。 当我真正苏醒的时候,是在一个清晨,阳光特别的明亮,我睁开眼看到朱智坐在那里打着瞌睡,阳光落到他精致、深刻的五官,让那张脸看上去很像是玻璃柜台里的洋娃娃。 我很少看到他会有睡觉的时候。 似乎记忆里,他睡觉的时候很少。 也许跟他的特性有关。 你根本就几乎看不到这种昆虫有睡觉的时候,无论何时何地过去都能看到它在活动。 然而现在…… 大概是我起床的动作太大了,让朱智从睡梦中惊醒,灰绿色的眼睛看着我,眼睛一弯,“呀,林老板终于醒了?” “我睡了多久?” “四天。” “四天?”我瞪眼,“为什么会睡了四天?” “你感冒了。” “……” 我再次表示跟朱智聊天真的很没有意思,特别是他用一本正经的模样跟你鬼扯的时候,你恨不得拿起拖鞋直接拍他脑袋。 第193章 吊尸 正想着追问这家伙时,门被敲响,一开是三舅母,看到我苏醒了一愣,“婉白,你终于醒了呀!!刚才姑婆婆让我过来叫你去送丧,我还想着你睡着怎么送丧。既然醒了就好,赶紧起来送丧吧!!” “好。”我连忙点头,穿衣服的时候却发现夏文卓之前借的辟邪宝物,此时正挂在我脖子上。 “这个怎么在我的脖子上,不是托三舅母还给他了吗?” “是啊!!”朱智伸开细细长长的爪子,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然后伸手抓过我胸前的挂坠,弯着眼睛看了许久,“是你姑婆婆让他再借你几天,挺漂亮的,很适合你。” 许是我脸黑得有点快,朱智也闪得比较神速,咂了几下嘴之后,说了几句口渴便走了。 认识那妖精那么多年,他的性格我还不知道? 好看的时候,肯定是丑得要命。 更何况这夏文卓给我的东西如此丑陋怎么可能会漂亮? 我寻思着什么时候还给夏文卓,免得以后落到被一只虫子嘲笑。 人蠢,挂个东西也蠢之类的话。 出去的时候,外面的人已经跪满了一地。 听三舅母的解释说,因为村子里的人早些年都是有亲戚关系,所以如果有什么人没了,即便是关系再淡,也都必须出来送丧。 场面很大,也很隆重,我跟着朱智跟几个小孩子一起被安排在了后面,因为不懂规矩。 从王慧的尸体进棺材开始,她的家人开始哭,哭得最凶得是她的婆婆,还有她的老公。 至于她的儿子被关在了屋子里,并不会让他参加葬礼。 据说村子里的风俗说,人死了他的孩子如果没满十岁都是必须关在家里,防止死去的人因为担心幼子而迟迟不肯走。 接尸出来的时候,我探头探脑的朝里看,却什么都看不到,人太多,几乎挡住了视线,而屋子里黑洞洞的没有灯,只隐约看到几个人拿着长长的红木杆子在那里做什么。 一直到几个壮汉抬起了花里胡哨的棺材准备出来,空气中的檀香味瞬间明显得让我有些头晕,但还是安分的跪在那里。 按照村里的人送丧的时候是要跪着走的,这样才能表明活着的人对死人的尊敬。 听三舅母那么说的时候,我有些郁闷到了。 村后头离这不远是这村里的坟地,虽说离这不远,但也有些距离,这一步一磕头的,到那里膝盖不都烂了?? 见我那么说,三舅母没说话,只说了句“不会”就沉默了。 而事实上确实也不会,因为所谓的送丧,并不是送到墓地,而是送到了村口的那棵巨大的梧桐树旁。 到了梧桐树旁的时候,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暗了下来,那一刻空气中的尸臭愈发的明显起来,闻得让人窒息。 那几个人道士的脸色很不好看,走到王慧的婆婆旁,我没听清楚她对道士到底说了什么,只是最后只听到道士在那里愤怒,隔着老远都能听到他气急败坏的声音,“你怎么没告诉我那尸体不干净?” “……”王慧的婆婆哭哭啼啼的跪在那里没说话,是二舅开口说的话,“人只不过是失足淹死的,怎么可能不干净?” “她不能吊起来,你没看天气吗?梧灵君不愿意为她超度。你身为夏家村的人不是不知道,死得不干净的人是不能吊起来的。” 前面道士跟王慧的家人议论这到底要不要吊尸的问题。 我压低声音问三舅母为什么要把人吊起来,而且她不是跟我说了,那是棵许愿树吗? 听我那么问三舅母的表情很尴尬,“其实那不是许愿树,我是怕说出来你会害怕,所以才那么解释。” 第194章 送丧 事实上夏家村的那颗梧桐树,不是用来许愿的,而是用来祭奠和超度亡灵的。 为此这的人还称呼它为梧灵君。 这里有个说法,说死人活着的时候或多或少会杀生,死后如果没有经过超度是不能轮回转世的,所以必须要挂在这梧桐树上,经受七天七夜的超度才能入土埋葬。 而这个时候人的亡魂已经被超度了,埋葬之后才能轮回转世。 至于树上的黑绳子,并不是单纯的绳子,而是用王者的头发与麻绳编制而成,是用来祭奠。 眼下前方道士还在跟王慧的家人说这件事。 说到后面王慧的家人便不去搭理道士,红着眼睛走到姑婆婆面前,“姑婆婆,这件事怎么办?他们不让挂在树上。” 巨大的梧桐树下,我看着这个拄着拐杖的老人安静的站在那里,手上的那根龙头拐杖异常的醒目。 她沉吟了一会儿看着道士,“既然梧灵君是用来超度亡魂的话,就让他们挂上吧!!” 道士蹙眉,微微提高了嗓音,“姑婆婆,你知道不能挂,这尸体不干净,就算是梧灵君也无法超度,必须得将她火花。” “能超度多少就超度多少,咱们不是城里人,不幸火花这套。” 为首的道长盯着姑婆婆看了一会儿,见她依旧那么执着,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到时候出事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这句便安排自己的徒弟给王慧做最后的法式, 法式做完,道士对着那棵巨大的梧桐树磕了3个响头,当着夏家村那么多人的面,抓起了香炉上点燃的香,直接插进了自己的眼睛里。 一瞬间惨叫声四起,这一幕让我心里不安极了。 “我与你们夏家村的恩怨到此为止。”做完这一切,道士由几个徒弟扶着走了。 留下那几个壮汉捏着王慧头发编制成的粗麻绳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就在那里尴尬的站着。 最后是姑婆婆,笃定让人把王慧的尸体挂起来。 而这个时候,天空开始下起了雨,风也开始大了。 远处王慧的家人不停的磕着头,不停的磕着头,口口声声的念着我听不懂的话。 王慧的尸体终于还是被挂上了树。 裹着鲜红杯子的尸体在远处看来就像个红色的茧,看得让人心里很不舒服。 “你瞧,这村的烂风俗,这么多年都没改变。”跪在不远处的夏君兰偷偷的挤过来跟我吐槽。 “什么时候流传的?” “不知道,反正很久了。”说到这里,她突然转过头看我,“你瞧见夏文卓了没?” 前几天看到她画着烟熏妆、妖娆、颓废,而今天见到她素颜的样子却有点不习惯。 因为她长得确实很秀气,只是不适合她的说话方式。 “怎么了?你找他?” “可不!!这臭小子,存心躲我。” 我没吭声,“……” 所幸的是夏君兰也没继续的跟我说夏文卓,而是聊起了她的工作。 就这样跟夏君兰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也算是排解了送丧的无聊。 …… 夏家村的丧殡文化让我大开眼界,也着实不想看到第二次。 实在很难想象的是在这片华夏土地居然还有人会把尸体挂起来,以此来超度亡魂。 原本以为不会第二次再看到那么让人无奈的事了,结果没有想到的是村里又死人了。 就在姑婆婆给我喂了一碗依旧腥臭腥臭的中药之后,我的房间门被人拍响。 “怎么了?” “姑婆婆,出事了。”来的人看了我一眼压低声音,“国栋出事了。” 第195章 找到了 虽然声音很轻,但我依旧听得出,那个人说的是王慧的公公。 “我知道了。”姑婆婆点头,然后转过头吩咐我躺着,便跟着走了出去。 见识过王慧的事情之后,让我对她公公的事情有些害怕,根本不敢过去。 加上喝完药之后我便又开始昏昏沉沉起来。 迷迷糊糊的,我坐了一个梦,我站在梧桐树下,树上站着一个穿着红色长袍的女子,她说“婉白,我等你好久了!!” 猛地惊醒,只见自己站在了王慧的家门,正大厅王慧的公公夏国栋就被吊在了房梁上。 很诡异的姿势。 因为他是连人带椅子一起被挂在房梁上,那脖子被拉得很长很长,上面的青筋暴突,看起来异常的扭曲,血红色的眼睛望着我,他狰狞的看着我微笑,“你来啦!!你来啦!!” “你怎么会在这里?” 正当我震惊不已的时候,肩膀一沉有个年迈的声音说道。 我回过神看到姑婆婆站在我的身后,表情异常的严肃,而她身后刚才叫她过来的人脸色也很不对劲,看起来有点像是在看怪物的表情。 “姑婆婆?”我一愣,然后用力给了自己一巴掌。 脸很疼,手也很疼,清晰的感觉让我一阵手脚发冷。 我不是躺在三舅母的家里吗? 怎么会来这个地方?? …… 一直到被人送回去我都觉得匪夷所思。 想问朱智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没在。 最近几天他都神出鬼没的,想来从送丧回来就不见他了。 我一个人无聊的躺在床上,不敢睡,怕一睡就又能看到那可怕的场景。 不远处的王慧家里依旧陆陆续续的传来痛苦的哭泣声,让我想起了刚才在王慧的家中看到的那一幕。 是什么东西让夏国栋那么一个成人直接吊在房梁上的? 凶手? 还是鬼?? 想到这个词,格外的不安,我不由的捏紧了脖子上挂着的那个辟邪符,心里感觉毛毛的,特别是在这种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给朱智发了条短信问他在哪,这家伙没回我。 我只能坐在床上看着灰蒙蒙的窗外发呆。 也不知道是坐了多久,听到门口有高跟鞋来回走动的声音。 我以为是夏君兰,眼睛一亮,跑过去开门。 房间里太过的安静,安静得让我很希望有个人能陪我说说话。 打开门发现门口没人。 “……” 我探出头看了看,“夏君兰?” “……” “君兰姐?”我又问了一句。 走廊上依旧安安静静,什么声音都没有。 我想也许是我穿鞋子的动作太慢了,她走了。 无奈的打算关上门,结果我感觉脖子上有些痒,下意识的去挠,结果摸到了一大簇毛茸茸的头发。 吓了我一大跳,抬起头正好跟一张脸面对面,一张没有鼻子眼睛的脸与我面对面,然后艳红的嘴角微扬,“找到了!!!” “不!!!” 我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在做梦。 不由的松了口气,一定是今天看到了夏国栋那狰狞的尸体令我不安极了,才会做出这种离奇的梦境来。 正当我打算重新闭上眼的时候,耳边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你不该在这里的?林婉白。” 回过神我看到凤长歌站在我床边,目光淡淡的望着我。 依旧是离开时候的打扮,一头齐腰的金色长发,白色的衬衫,黑色的裤子,明明美得妖娆却冷漠得让人不敢靠近。 第196章 你知道朱智在做什么吗? 可人有时候就是这样的犯贱,明明凤长歌这般,却让我感觉很亲切。 “你怎么在这里?我找了你好久。”我连忙从床上坐起来。 他望着我,仿佛在看一只快死的虫子,那目光让人莫名的有些不快,,“赶紧离开这里吧!!” 我蹙眉,“为什么?为什么你也让我离开这里。” 姑婆婆那么说,现在凤长歌也那么说。 他看着我,“你会死。” “可是朱智没说!!” 他笑了,红色的眼睛带着更多的怜悯,“到现在你还相信那妖精?他会告诉你什么?他总归只是个妖怪而已,自私自利,你看这几次出事他还在吗?” 我沉默,“……” “离开那妖精回去,回到你该去的地方。” “可是……” …… “笃笃笃……笃笃笃……” 我被一阵捣药的声音吵醒,又是个梦中梦,梦到了凤长歌。 苏醒的时候,朱智盘着腿坐在那里捣药,明明走调走得一塌糊涂,却还很认真的哼着金沙的那首《日月神话》,“如果转换了时空身份和姓名,但愿人的你的眼睛,千年之后的你会在哪里,身边有怎样的风景。”唱得很是专神。 我揉着发涨的太阳穴定神看他,“你在干嘛?” “捣药!” “你这几天都去干嘛了?” “找药啊!!”朱智转过头看着我,然后笑眯眯且很理所当然的回答。 “我刚才梦到凤长歌了。” “是嘛!!”朱智又转过头继续的捣药,那一下一下的声音仿佛是和尚的木鱼敲得很认真。 见我没吭声朱智又问,“他说什么了?” 我看着他。“他让我离开这里。” “你想离开这里了?” “恩。” 本以为这妖精会举双手赞同离开这个让他觉得超级无聊的地方,结果在听到我说之后他沉默了一会,又扭回头继续捣药。 “等你伤好了再走吧!!!” “为什么?” 手里的动作停了,他抬起头却没看我,“你看你的身体一直不好,长途跋涉你受得了么?” 看着他的背景,我确实想问他这几天是怎么了? 为什么身体一向健硕的我会这般昏昏沉沉。 可道口的话还未出口,那困意又来了,我叹了口气再次陷入睡梦中。 做了很多梦。 梦到了丁古,梦到了丁磊,还梦到了艾达。 梦里跟她打牌,她怎么都赢不了我,最后恼火的变成了原型,杀了我。 那看起来愚钝的角却轻而易举的刺进我的身体里,甚至可笑的都没有感觉到疼痛,只看到血好多,顺着那角落在她的头上,打湿了那金色的毛。 然后我听到她得意的说,“开心吧?我可以为你超度了,这样你就可以顺利轮回转世了。” 醒来的时候窗外下着小雨,空气潮湿得让人喘不上气,房间里没人。 窗外闪过一道紫色的影子,是朱智撑着黑伞经过,那件打折的烂大街便宜货卫衣在这个寒冷潮湿的夜晚特别明显。 看着他的背影我突然想起了之前做的梦,梦里凤长歌问我,你知道朱智在做什么吗? 是啊!这妖精在做什么呢? 那么晚他要去哪? 我沉默了一会儿,还是穿上鞋跟过去。 虽然朱智是蜘蛛,但这些妖精的耳力一向比人类好,我不得不小心一点。 保持距离远远的跟着朱智,所幸的是下着雨,那“提提塔塔”的噪音遮掩了我的脚步。 只见他撑着伞朝着村后头走,碩长的身影即使隔着很远也看得清楚。 一前一后,我不知道跟了多久,只看到朱智突然停了下来,他放下伞小心翼翼的看着四周围。 在确定没人跟他时,我瞧见朱智从自己的兜子里抽出了一把刀。 第197章 闹鬼 那明晃晃的颜色即使隔着浓稠般的潮湿黑夜也丝毫无法让人忽略。 他……想干吗? 这一向乐观、善忘的妖精该不会想不开要自杀吧? 他放下伞之后,然后将身上的衣服小心翼翼的脱下叠好放在雨伞上,这一系列的动作仔细、认真。 接着从塑料袋里拿出碗,准备好一切将手里的刀刺进了心脏的位置。 我不知道蜘蛛是不是也像大自然的其他动物那样也存在一颗会跳动的心脏。 但那一刻我确实是吓得差点要冲出去,但很快他接下来的行为让我停了下来。 朱智拿着手里的碗,小心翼翼的把自己心脏位置里流出来的液体放进去。 一直到盛完一碗他才停止。 而此时借着昏暗的光,我看到他的胸口有好几道道口,那一条条没有经过处理的伤就像是这雨天的落叶,青白色的皮肤上布满了深深浅浅的伤。 弄完之后,朱智跪坐在抬着头看天,望了很久很久。 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打湿了他的胸口,他依旧嘴角带着笑意,只是那笑在我看来有些凄楚。 他这个样子明明第一次见,却意外的熟悉,脑海里闪过许多场景,模糊却熟悉,在我准备要去捕捉的时候,它又消失得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于是在这淅淅沥沥的雨帘中,我小心翼翼的躲在树下看着他。 坐了好一会儿,他才穿好衣服,然后慢吞吞的走回去,只是此时他走路的姿势有些慢,而且脚步开始有些吃力了,甚至他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我看到他的脸上多出了细细的绒毛,让他在这雨天看起来有些诡异。 他端着手里的东西慢慢的从我身边走过,却没有发现我。 强忍着眼泪站在那里一直目送他远去,悲伤无可倾诉。 我从来都没见过这样的他。 从来都没有。 他该是没心没肺的不是吗?健忘!!然后笑嘻嘻的跟我普及他们昆虫世界的知识,“小婉白呀!你知道吗?虫子是很健忘的哦!!他们才不会记得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因为虫子的脑仁很小,要放很重要的东西,不重要的他们会很快忘得一干二净。我们没有你们人类那么长寿,所以在很小的时候就拥有很高的自我意识。乐观是我们的天性!!” 朱智走后,我一个人站在那里又站了很久。 雨水打湿了身上的毛衣,仿佛狗皮膏药一样贴着,我顶着一团湿才回去。 到的时候,朱智正坐在地上捣药,那个碗空了,他侧过头弯着眼,灰绿色的眼眸带着一丝笑意,“啧,婉白呀!这是去哪了?怎么湿成这样。” “去梧桐树下了。” “看什么?” “梧桐树下能看什么?” “……”朱智没吱声,依旧坐在那里一下接着一下捣药。 “笃……笃……笃……” 成了那一晚的主旋律。 他没说,我也没问,因为有些事没有必要问了。 …… 可能是最近身体真的很不好,本来怀着难过的心,居然一沾枕头又睡着了。 再次苏醒的时候,是被窗外的尖叫声吵醒。 接着是三舅母的声音,“三哥,三哥!!为什么会这样,三哥!!” 我猛地起床朝着门口跑去,一踏出大门口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熏得我倒退了好几步。 只见三舅舅此时跪在井旁,头已经失去了踪迹,三舅母抱着他余下的尸体泪流满面。 又死人了。 村子里的气氛有些诡异。 一股令人不安的气氛笼罩在了这个小山村上。 我出门找到姑婆婆的时候看到村里的人三五成群的在议论着,看人们那惊恐的脸,看上去很不安。 还没走到姑婆婆家,就看到夏君兰拖着行李一脸愤怒的模样。 “妈,我跟你说过我不想回来,你非要让我回来,结果你看,又死人了!!又死人了!!那个女人要我们全村死了才甘心!你为什么非得把我叫回来?” 屋里的女人似乎说了几句,让夏君兰更是生气了。 “我不会再回这个鬼地方了!!”说完踩着漂亮的高跟鞋噼里啪啦的朝着我走过来,当走到我身边的时候夏君兰回过头看了我一眼。 “林婉白,赶紧也离开这个地方吧!!闹鬼!!”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一直到她的背影彻底消失我才转过头。 第198章 祠堂二楼 回过神时看到姑婆婆已经站在我面前,只是手里没拿着龙头杖,而是捧着脸盆跟水,浑浊的眼睛看了我一眼,“惠恩让你来我的?” 我点头,“恩。” 姑婆婆没回答我,而是朝前,“走,跟我去趟祠堂吧。” 夏家村的祠堂我总共只来了一次,而那一次记忆深刻,今日见到它,只觉得奢华的同时带着一股令人不安的诡异,这耀眼的阳光也无法掩盖骨子里透着的死气。 门口没坐着恭伯姑婆婆踩着吱吱嘎嘎的地板,直接走了进去。 上了几炷香,她便拿着脸盆跟抹布上楼。 看着她上楼,我站在那里没动,之前在祠堂里遇到的事情太过的诡异,因此眼下我不敢乱来。 “上来。”姑婆婆走了两步,看我。 见是吩咐,我便抬腿只能上楼,可内心从进这里开始就没落下。 三舅母说二楼是杂物间,没放什么东西,一直到上了二楼才看到不是杂物间,而是一个女子的闺房。 古色古香,极其雅致。 只是上面布满了一层灰,看起来无人居住。 “来,把这里的灰尘打扫干净。”姑婆婆把手里的抹布递给我,而自己则跪在屋里的那张画像下不停的磕头。 那是个穿着旗袍的女子,瓜子小脸,大眼红唇很是美丽,微笑的看着前方,只是那笑容怎么看都有些让人不舒服,也许是这画像放在背阴的地方,所以怎么看都有点像是冷笑,艳红的唇色在这素净的画像里特别的浓艳,乍一眼看过去第一看到的变着这猩红的嘴唇。 姑婆婆吩咐我完之后,多利多索的走过去,跪在了画像面前。 看到她这样,我吓了一大跳,正准备过去,只见姑婆婆将头用力的磕在地板上,“雅君奶奶,求求您放了我们这些小辈吧!!求求您了!!当年对不起您的是那帮人,不是我们,求求您看在我们的份上饶过我们吧!!!” “碰!” “碰!” “碰!” 一瞬间鼻子里的那股檀香越发的明显了,开着窗户,那风缠绕在这片布满灰尘的房间里,我站在这里总觉得带着三舅身上的血腥。 夏季村的事情本来就有些诡异,身为外人的我不懂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敢管,只能低着头听姑婆婆的话,擦桌子上的灰尘。 “吾心渐憔悴,心不再相识。面对多愁夜,只作相思诗!”女子唱戏的声音伴随着风一股胭脂味冲入这复杂味道的房间里。 我一愣,朝着窗外看去。 而就在朝外看的那一刻,屋子里突然焕然一新,这蚊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一层。 我惊讶的朝着姑婆婆的地方看去,只见那挂着画像的地方变成了一副山水画,跪在地上磕着头、痛不欲生的姑婆婆也悄然无踪。 这是怎么了? 我慌乱的朝着门口看去,此时只见一个穿着靛蓝色绸缎旗袍的女子快步进来。 没看我一眼直径走到梳妆台前,“老爷有说过什么时候回来吗?” 我一愣,下意识的想要去回答,结果一个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没有,依旧在月姨娘那里。” “贱·婢!!那个不得好死的妖精!!”原本画眉的女子愤愤不平的把手里的眉笔拍在桌上,咬着牙瞪着镜子里的自己,“我刘家对他夏家这般,当年如果不是我们刘家,他姓夏的有今天?有今时?还有这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他倒好!!我父母尸骨未寒,刚把刘家的生意交给了他,就把让那个青-楼女子进夏家的门。把我放在哪里?我堂堂刘家大小姐要同那青楼女子一同伺候老爷??他要选小妾也该选个像样的人家。” 丫鬟见状吓了一跳,连忙走过去压低声音抚慰她,“大夫人,您声音小点,被人知道指不定会说出什么话来。” 女子咬牙切齿,不仅没有放低声音,反而更大声的咆哮起来,“我还怕她不成??我堂堂夏家大奶奶,我害怕她个青···楼·女·支·女??” 接着,所有的画面在眨眼间换了。 原本那个穿着旗袍的富贵女子此时昏迷不醒,长发凌乱的由几个鬼鬼祟祟的男人抱着进来。 其中一个抱进来之后,就开始脱那女子的衣服。 “你们打算做什么?!!”我见状连忙走过去企图阻拦那男子的行为。 但是手却穿过了男子的身体,画面如同水里的影像,一碰就是涟漪。 第199章 贱人 我只得眼睁睁的看着那昏迷不醒的女子被这群男人脱光了衣服,纱帘下男女身影交错,一阵颠鸾倒凤。 这场景真实极了,我甚至都能闻到空气里****的味道,浓郁得让人恶心。 正在那几个男人玩的正有劲的时候,门被推开,一个穿着富贵的男子跌跌撞撞的冲进来,那张发福的脸上胡须被气得剧烈颤抖着,他扶着身旁的桌子,愤怒的指着床里的人咆哮,“刘雅君你这个贱人!!果真在这里偷-情!!” 然后一大帮人涌进屋子,把那些男人从床上拉下来,又把女子用冷水泼醒。 当看到自己衣冠不整的跪在那里,身上还有青青紫紫的吻痕时,女子震惊了,瞪圆了眼睛看着所有的人,那目光里是诸多的难以置信跟痛苦。 “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怎么回事?”中年男子气得浑身颤抖,直接给了她一巴掌,咬牙切齿,“你这个贱人!!居然敢在我夏家的地盘上偷-情!!” “哎呀,真不知道大奶奶不要脸到这种程度!!” “是啊!!夏家亏你了吗?不知廉耻。虽然是拿了你刘家的东西,可老爷也没对你不好呀!!逢年过节好的东西都往你房里送。” 围观的三姑六婆是一阵冷嘲热讽。 女子的表情从震惊到开始难以置信,随后她慌乱的朝着那男子爬去,可还没有碰到他就被一群人拉住了,女子只得用言语来辨明自己,“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对不起你,老爷你要相信我!” 那一刻我在她的眼里看到了绝望跟悲伤。 是在绝望自己的丈夫抛弃了自己,也绝望这群人如此污蔑她。 突然她散焕的目光落在了男子身后那个穿着淡粉色旗袍的女子身上,原本文雅的脸上尽是狰狞,“是你!!是你害我的,你给我喝那杯东西是什么?” 女子漠然的看着眼前的人,“姐姐,你在说什么?你今天有来过我这里吗?切勿污蔑我呀!!” “不是你说老爷叫我过来的吗?” “我是那么说的?姐姐你莫不是记错了吧?我今天一天都同彩云在澜山寺上香?哪会有分身术叫你?” “你……”刘雅君听闻绝望的闭上眼,沉吟了一会儿,她带着期待的看着中年男子,“老爷,我刘雅君嫁给您十年了,我是什么人您不知道吗?您现在要为那个青··楼女子污蔑我吗?” “你这个贱妇!!自己勾-引男人还污蔑月儿!!!”听到这里男子恼羞成怒的一脚踹向刘雅君,随后一把抓起一旁用来拨炉火的锲子直接拿起一块火炭准备放到她脸上。 场面惊恐得让我不敢呼吸,迅速逃到了角落。 “不要!!不要!!” 整个房间里都是刘雅君的尖叫声。 她拼了命的挣扎,但被左右两个家丁捧住了脸,于是当那火炭放到脸上的那一刻,我清晰的看到那原本清秀的肉被烫焦,瞬间血肉模糊,只剩下一张嘴。 偏偏那女子还是命硬没死去,只是昏迷了。 中年男子鄙夷的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女子,“贱人!!” 说完搂着小妾大摇大摆的离开。 场景一换四周围的奢华摆设没了,我站在柴房里,四周围都是木头,以及一群被关在这里的鸡。 那脸被毁掉的女子就躺在那里,双眼已瞎,脸上一片狰狞,她痛苦的躺在柴房里呻-吟着,挣扎着。 这个时候,柴房的门一开,那个穿着粉色旗袍的小妾一脸嬉笑的走了进来,“刘雅君,我来看你了。” 她听到是小妾的声音,到口的呻-吟被她硬生生的吞进肚子里,我瞧着她拳头紧握,许是伤口疼得让她没办法控制,浑身颤抖得令人心疼。 “你不是一直鄙视我嘛!!说我来自青-楼配不上你们夏家,对不对?现在你说我配不配得上?” 第200章 你不得好死 对于小妾的挑衅,她没出声,“……” “你知道吗?”阴暗的小柴房里小妾笑得甚是妩媚,她故作优雅的拨了拨自己的头发,又拨了拨自己手上的金环,弯着眼看地上的刘雅君,一脸怜悯。 突然间我可笑的觉得其实刘雅君瞎了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如果她看到那小妾脸上那对杏仁般的眼睛里是怜悯的目光,或许她会更加愤怒。 被一个弱者,曾经瞧不起的人怜悯,对一个人而言是多么的讽刺。 “夏家曾经被你们刘家所救又如何?你是堂堂夏家的大少奶奶,曾经是惊艳四座的美人知书达理请棋书画样样精通又怎样?你到底还是斗不过我一劫青·楼女子。现在我是夏家的大少奶奶,你的一切包括你娘家的一切可都是我的了!!”说着小妾脸上的得意愈发明显,“那还得多谢谢你!!刘雅君,如果不是你那么蠢,连防人之心都没有还胆敢对付我,哪有今天的我?” 听到这里,地上的人一僵,那血肉模糊的脸慢慢朝向小妾,“你说什么?” “在你被发现偷-情之后,老爷就让我做大奶奶了。” “你……” “是不是很生气?”小妾兴奋的看着刘雅君,伸手扮起她的下颌,凑过去,压低声音,“刘雅君呀刘雅君!!你知不知道你偷-情是我设计的,那几个人也我雇佣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你被老爷身败名裂。” “你……”听完这里,刘雅君一愣,随后表情狰狞的想伸手去抓那小妾却被对方逃脱,她歇斯底里的只能抓着地上的草咆哮,“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做鬼?”小妾捂着自己的嘴笑了,“那也得看你做得了做不了鬼了。连自己的夫君都抓不住的废物!!”说完之后她优雅的走了出去。 她走后那女子趴在地上哭着,哀嚎的声音点点滴滴都带着愤怒跟痛苦。 是啊!! 如果是我,相信我也会同她一般愤怒。 只是我不是她。 那小妾走了之后,很快就进来几个壮汉将女子塞进猪笼带了出去。 接着场景又来到了村口那条小河。 “姓夏的!!夏竹久!!我做过都不会放过你!!我要杀了你全家!!我要你夏家的人生生世世不得好死!!我要杀你姓夏的!!你姓夏的对不起我,不得好死!!不得好死!!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咬牙切齿的女子被丢进了河里。 甚至那一刻那带着极度怨念的诅咒隔着水花清清楚楚的传入我的耳中。 这真是一个颇为可笑的画面。 男人可以三妻四妾,然而女人却不可以,发现之后要被浸猪笼如此残忍。 正在我感叹万分的时候,这一切都没了,留下这满天的星辰与站在冰冷河水中的我。 大半个身体已经浸泡在了河里。 这冰冷的液体在我周边流动着,骨头都渗透着那阴冷的寒气,每一口呼吸都被水压着,我迷茫的看着满天的星辰。 我怎么会在河里?? 我不是在祠堂吗? 第201章 小朱已经失踪好些天了 回过神我慌乱的想朝岸上逃,却在那一刻脚被什么东西拉住了,那东西力气特别大,捏住了我的脚,冰冷又湿滑就像蛇一般捏着脚踝用力的朝着河底深处拖去。 “救命!!救……” 我越是挣扎,那东西拖得我越厉害,水直接进入我的鼻腔,从鼻子一直到嗓子火辣辣的疼。 朦胧间,我看到一个人站在河旁,一头长发,一袭纯白色长裙,静静的站在那里目光看着我。 接着周遭的一切慢慢的离我远去,那星辰遥远的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而这里只有漫过头顶的水以及水里那抹红色的影子。 河岸上的人是谁? 我不知道! …… 以为就这样死了。 静悄悄,没有人知道,却没有想到的是居然还会有苏醒的时候。 当青白色的日光灯散发着清冷而又明亮的光芒照射进我的眼睛时,这种感觉说不出的幸福。 姑婆婆坐在床旁,面无表情的用热毛巾擦着我的脸,“醒了?” 我一把抓着热毛巾恐惧的看着她,“姑婆婆,我被人拖进水里了!!莫名其妙的在河里,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去的!!河里有东西抓着我,真的是有东西抓着我!!” “婉白!!你冷静一点!!”姑婆婆蹙着眉看我,“你自己回来的。” “我自己回来的?”我一愣,诡异的看着她,“我怎么可能自己回来?我被人抓进了河里了!那水那么深,我什么东西都抓不住,我怎么可能回来?而且抓着我的东西不是一般的用力!!我怎么可能自己回来?如果我自己回来我就早回来了。” 四舅母拿着一碗姜茶进来,看着我,伸手摸了摸我的脸,“你这孩子,吓傻了不是?姑婆婆没骗你,是你自己回来的,回来的时候整个人发抖,脸色白得发青,吓死我们了,问你什么也不说,一见到人没几分钟就昏过去了,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浑身都是水?” 我看着四舅母,又看了看那个面无表情的姑婆婆没出声,“……” 自己回来的?? 回过神,我看着四舅母,“朱智呢?他在哪?” 这妖精聪明绝顶,他肯定会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朱?”四舅母迷茫的摇了摇头,“那天拿行李的时候他就不在,似乎好几天都没瞧见他了。” 在这段人心惶惶的时间里,大家都管着自己的事情,有人失踪了也并不是明显了。 “他消失好几天了?”我一愣,慌忙的从床上起来,跌跌撞撞的冲到朱智的房间里,行李好好的放在那里,整个房间空荡荡的,确实没有人来过的痕迹。 心一空,我瞬间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猛地回过头拼了命的朝着外面跑去。 门外的天空灰蒙蒙的一片,我已然分不清楚到底是白天还是傍晚,只知道那天空格外的阴沉。巨大的风把云层吹得不停翻滚,仿佛下一秒就要从云层里跌下什么东西来。 而村口的那颗巨大梧桐树上挂着几具尸体,沉甸甸的垂在那里,像是梧桐树的果子,隔着夜色都能看到那被子猩红得刺眼。 第202章 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当风从那头吹来的时候,一股浓郁的尸臭搭配着檀香令人作呕。 我站在晒谷场上疯狂的尖叫着,“朱智!!” “……” 回答的是一阵安静。 “朱智!!!” “……” “死蜘蛛!!!” 叫了好久,也没得到回应,那一刻我害怕极了。 这种恐惧让人失措。 像个困兽一般。 害怕、惊恐,又想挣扎。 其实我根本就不该来这个地方不是吗? 那么多年没有联系,突然间联系了,我就该想到有什么原因。 什么八十大寿,什么外公病了都是鬼扯吧? 回过神,我瞪着不远处外公住的那两间有围墙的平房,沉默了一会儿迅速冲过去。 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是病了哪? 就算是再讨厌我,再恨我,也没有必要把我的性命都搭进去吧!! 我怎么说都是他的亲外孙女。 …… 一阵风吹来,从衣领钻进身体里,说不出的寒冷,让我整个人抖得不行。 “吾心渐憔悴,心不再相识。面对多愁夜,只作相思诗!” 一声悠远的声调徐徐的响起,让我回过神朝着树的地方看去,只见此时村口的那颗巨大梧桐树散发着浓郁的黑气朝着天空吹去,让这乌云密布的阴天更黑了。 那梧桐树上的黑气到达天空慢慢的化成了一颗颗人头,跟圣诞节的气球一样来来回回的摇晃着,一边拼命的朝着天空蜿蜒,于是那脖子细得就像是一根绳子越拉越长。 “死呀!!死呀!!死呀!!” 那刺耳的声音跟电钻一样钻进我的头里,头一阵疼得快要裂开,眼前的场景让我只想逃。 什么都不要,都不敢要,我只想要回家,去找爷爷。 跌跌撞撞的朝着前方走去,却意外的撞上了一个人。 是夏文卓。 他依旧带着那个大得夸张的墨镜就坐在我身后的石墩上,看起来已经坐了有一段时间了,地上都是烟头,只是刚才我忙着找朱智可能没发现他。 “那个跟你一起来的人走了。”夏文卓看着我,吸了口烟语气一如既往的淡漠。 我眼前一亮,“你说朱智?” “对。” “你见过他?” 夏文卓点头,“就在你落水的那个晚上,他追一个金头发的人离开了。”他指了指村口,“这个方向,如果没回来就是离开了。” 他不知道,但是我心里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也许是朱智见到了凤长歌。 “谢谢。” 回答令我有些失望。 这个时候我最想见到的人就是他,那个曾经被我定义为很呱噪、讨人厌的蜘蛛。 如果他现在站在我面前,也许他的呱噪在我看来起码有一点安全感。 可是…… 他走了。 我留在这里会怎样?我不敢想。 巨大的恐惧让我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也确实无心再说什么,转身想走,可就在转身的那一刻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从脖子上摘下之前夏文卓递给我的东西。 那块看起来一点都不起眼的骨头。 他看着我,左手拿着烟盒,不停的用手里的盒子烦躁的砸着身后的石墩,一根烟抽完之后,他又抽了第二根烟,在我递过去的时候,只是看了一眼没动。 第203章 你怕死吗?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我摇头,“……” 夏文卓抬起头看着我,那一刻他的手没有继续的敲着石墩,而是专心的看着我手里的东西,“这是龙骨。” 就在他说出来这个词的时候,我手里的东西一阵滚烫,霎那间就像是一块烧红的铁,烫的我手一抖直接将它扔在了地上。 低下头,它依旧是那块不起眼的像是从什么东西上面剥下来的塑料,静悄悄的躺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朴实得快要跟这周遭融为一体。 夏文卓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龙骨,叹了口气,我以为那么珍贵他会伸手去捡,却见他又开始用烟盒看似烦躁又习惯性的敲着石墩,“几万年前有一头作……作恶多端的龙,被天庭用五雷轰顶杀死,你手里的便是它的骨,这一块是在它的天灵盖敲下来的,你瞧上面还有雷批出来的裂缝。” 难怪朱智那一次拿着那块龙骨会一直说是好东西。 回过神,我蹲下来试探得碰了一下它,冰冷得仿佛刚才是我的错觉,“文卓哥,这世上真有龙吗?” “有吧!只是跟妖精一样不常见。” 妖精…… 呵。 神佛不常见,这妖精前几天可不就在夏家村大摇大摆的经过,还跟着村民吃吃喝喝。 捡起龙骨,夏文卓就那么安静的看着我手里的东西,一下一下杂乱无章的敲着石墩,突然他开口,“林婉白,你说人死了会怎样?” 我惊讶的看向他,“人死了?应该就到阴间去轮回了吧。” 在这样浓稠般的黑夜,回答这种问题实在令人心里不舒服。 “阴间?可怕吗?” 我摇头,“我不知道。” 夏文卓笑了一下,歪着头盯我,“那你怕死吗?” “怕。”我点头。 “为什么怕?”夏文卓反问。 我没出声,“……” 这完全不知道怎么回答。 为什么怕死? 因为怕死前的痛苦? 怕死后会遇到的未知数? 在我出神的时候,夏文卓已经起来了,伸手轻拍我的头,“你怕为何当年替舜担罪?”说完他背着手走了。 一句很莫名其妙的话? 回过神我追了过去,“文卓哥,你的东西。” “下一次见面再给我。”他摆摆手,我以为他说的是过两天,却没有想到的是当天晚上他就走了。 连带的是那辆漂亮的黑色宝马车一起离开了。 夏文卓的离开,让我也有了想要离开的心思。 那天不走是因为想找朱智,害怕他会出事,然而听夏文卓说朱智走了,我也便想走了。 这个地方有太多令人不安的东西在里面让我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害怕。 姑婆婆听我那么说,点头,吩咐了之前说过的话,让我就的把衣服扔了,把符咒烧成灰喝下去就会平平安安,我点头,坐上了六舅那辆有些年头,皮都开始发锈的破面包车。 临走前,看了一眼外公住的那带院子的矮平房,心里的感觉难以言喻。 特意过来,却没有看到他。 确实挺遗憾的。 姑婆婆站在车前顺着我的目光看了一眼,“以后会有机会的!不过,你不要回来了,有机会我们回去那里看你的。” “好。”我点头。 第204章 五天都没找到路 六舅的车正准备发动,结果没有想到村口开来一辆警车,那明晃晃的颜色趁着此时阴沉沉的天特别的明亮。 “怎么了?” 送行的人有些奇怪的朝前看过去。 车一停,三个胡子拉碴、狼狈不堪的警察从车上跌跌撞撞的跑下来,一看到人眼前一亮,“总算找到有人的地方了,有吃的吗?我们快饿死了。” “你们怎么了?”六舅一脸莫名。 年轻一点的警察擦了一把脸,一脸无奈,“那天从你们村出去之后,我们几个就没找到出村的路,开了有……” “有五天了。”他的同伴看了一眼自己手机,表情有些焦虑,“打不出去,又没有人,如果不是车上有点吃的,早就饿死在路上了。” 六舅听他们一说,脸闪过一道诡异,“你们说开了五天的路?” “可不是,”警察点了点头,随后扫到我手上的行李,“你们这是要出村?” “对!”我点头,“出村的路不是没多少吗?你们怎么开了五天?” 虽然夏家村就是在半山腰,虽然比较偏,但并不难找,沿着路一直朝里走都没岔路就能直接走到夏家村,眼下这三个看起来挺正常的警察却告诉我他们走了有三天。 “我知道,开车也就十分钟左右的路程,可是就是出不去,绕来绕去都是在石子路上,中间车胎爆了1个。” “你们要走的话,捎上我们几个吧!反正面包车也不小,我们等着回局里办事。” 几个警察去附近的小店里买了几桶泡面,又问四舅母要了点水,饥饿的吃了几桶之后,又买了一些饼干心急火燎的坐进车里。 六舅看上去有些不大相信,但看他们的表情确实也不像骗人、演戏。 刚才那吃泡面的样子,恨不得直接把盒子都吃下去。 而且想想那几个是警察,便也把肚子里的疑问吞进了肚子里。 车在众人的目光中开出了村庄,沿着窄窄的石子路,在夜色中笔直朝前开。 车上那几个警察小心极了,不停的朝外看去,“那个……夏先生,你应该是在夏家村长大的吧?这路应该不会不认得吧?” 一看就是被这古怪的路弄得有些恐惧。 六舅点头,“您放心,警察同志,我就是这里的人,土生土长的,这里的路我闭着眼都能走。” 听完六舅的话,三个警察安心极了。 其中一个拿着纸巾擦了擦脸,叹着气,“干警察那么多年,都说鬼怪鬼怪的,压根就不会相信这玩意,如果真有鬼怪,我们警察还干什么的?!但是真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情,这回去啊!!我可得好好的重新审视一下了。” “别说你了,我也是你,还以为这一次铁定要死在半路上了。” 两个年纪轻的一路叽叽喳喳,反倒是那个年纪稍大的坐在那里没有说什么,只是眼睛一个劲的小心看着窗外。 可窗外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只有面包车大灯打出来的光,虽然明亮,但是在这漆黑的夜里却微弱得可笑。 第205章 警车 开始的时候,还有人说话,结果到了后来,大概是要发的牢骚都说完了,警察也没继续说话,整辆车里只有面包车遇到石子震动的声音。 “哐……哐……哐……” 车内的气氛很安静,安静得让人受不了。 我偷偷的看了一眼手机,出村的时候,我特意看了时间是六点一刻,然而七点一刻的时候我们依旧行驶在这一片石子路上。 前方是一望无际的黑暗。 六舅的脸色随着时间一分分的过去,越来越不好。 “出不去?”中年警察表情凝重的询问。 六舅没回答,说了句下车看看,便独自拿了手电筒下车。 车外是一片漆黑,我看到六舅下去之后很仔细的看了一眼,然后嘀咕了一句,“奇怪!!怎么回事?不可能那么长一段路啊!!!” “怎么了?”年轻点的警察一脸紧张。 六舅青白着脸,表情有些僵硬,“如果按照正常的路线来走,基本上只需要十分钟都不用的时间就可以到前面的省道了,可没想到开了一个小时都还在这道上。如果我开错道也会到隔壁村,怎么开了半天都没看到什么。” 中年警察表情很严肃,“那怎么办?” “再试试?” “只能这样了。”中年警察点头。 当车子再次开动的时候车上的气氛再也没有之前的那种愉悦,而是凝重。 没有人说话,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窗外。 只有车子马达的声音,以及车遇到石子的时候。发出那“吱嘎,吱嘎”极为不协调的声音。 又开了将近半小时,远处的景色完全没有变,依旧是那浓墨的漆黑,以及农村乡间很常见的石子路。 “怎么办?”年轻的警察沙哑着嗓子,声音因为恐惧剧烈的颤抖着。 “走走看,怎么样?”一直沉默的我突然开口说话。 这浓浓的夜色让我有一种车子根本就没走的感觉。 突然间想走一下,想用自己脚去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走!!走!!我们人多,不怕,一起走!!”年轻的警察点头。 六舅更是没了主意见有人那么说,便也跟着点头。 夜很黑,我拖着来时的行李一步步朝着前方走去。 这一路没什么人说话,只有我们走路的声音,以及因为心情压抑而发出的沉重呼吸声。 风很冷,这是唯一一个让我感觉自己还是存在于现实中的特征。 这种感觉真的很不好受,浓郁的夜色仿佛是一双手掐着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一群人沉默的走了大概五六分钟,突然前方看到了一辆车,那白色的样子似乎是警车,只不过此时地朝天,看上去应该是开车的时候不小心翻车在了农田里。 “怎么回事?”年轻的警察看到这里一愣,大步走过去,接着那跟过去的几个警察都僵在了那里。 “怎么了?”六舅见状有些奇怪,凑过去一看,有些惊讶,“呀,警车,你们有同事来过这里?” “不!!那车是我们的。”我听到圆脸的警察回答,声音有些不太自然。 第206章 天亮之后再走 “你们的?可你们来的时候不就是开着警察吗?这是你们的,那开进村庄的是什么?是不是认错了?”六舅拿着手电照了照,然后蹲下去朝里面看去。 结果刚看到他蹲下去,就见他蹿了起来,“靠!!这怎么回事?这怎么回事?怎么死了?不可能啊!!人不是还在我们这里吗?怎么会死的?怎么回事?” 这语无伦次的状态,在这样一个漆黑的夜晚令人心莫名的一缩,一种无法言语的恐惧西边全身。 顺着六舅的手电筒,我看到车里有人。 是刚才坐在我们车上的中年警察以及他的两个下属,此时他们正坐在车里,看上去已经死了好几天了。 可是…… 那几个人不是刚刚还坐在我们车里吗? 我猛地转过头,发现人已经没了,只留下瑟瑟发抖的六舅坐在地上,随后猛地回过神,一把抱起我的行李,“婉白,走了!!赶紧走了!!!” 随后连滚带爬的朝后逃。 山间的小路根本没办法掉头,六舅也顾不上车,扔车就往村里跑。 走的时候我们花了一个半小时才到这里,但是回去的时候十分钟就到了村头。 夜晚的月色照耀在这里,那树上的尸体摇摇晃晃,露出被子包裹下的两只脚,看上去说不出的诡异。 我看了一眼就没敢看第二眼。 回到村里,六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通,那群人的脸色都不好看。 脸色最差劲的是姑婆婆,“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她喃喃的念了几句之后,佝偻着背一步步拄着拐棍走了出去。 留下的人表情凝重的坐在那里商议,最后决定等天亮了再走。 我依旧睡在四舅母家中。 那一个晚上太多的事情包裹在心里,我以为自己睡不着了。 却没有想到的是居然浑浑噩噩的也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是被一声巨响吵醒,那声音就像是爆破的声一般,吓得我没敢再睡,结果发现自己居然是坐在了草地上,四周围没有建筑,只有金色的灿烂阳光。 这是哪? 正在我奇怪的时候,听到一阵脚步声由远至近。 “朱先生,您说这个可以压制得住?” “贵夫人死时怨气太重,只有用这个阵法才能把她的怨恨暂时压制住。” “能平安多久?” “……” “这是什么意思?” 接着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我看到一个带着帽子穿着大褂的男子,跟一个穿着灰色中山装的长发人一边说一边慢慢的朝着我的地方走来。 年纪大的是刘雅君的丈夫,我认得他。 而那个飘逸的长发被扎起,灰色的中山装的,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他的脸,我估计都猜不出那个人的身份。 居然是…… 朱智?!!! 我一愣瞪圆了眼睛一脸诡异的看着他。 此时他仿佛没有看到我一般,跟着那个中年男子一边说一边走。 “一百年。”我看到朱智淡淡的说道。 “一百年?才一百年?”男子有些着急了,连忙用手里的帕子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朱先生,那怎么可以?求求你救救我们村吧!村里的人是无辜的!我知道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可是一百年的平安怎么可以?” 第207章 一百年的平安 朱智淡淡的看着眼前的人,他笑着。 仿佛对方的着急、难过、悲哀跟他没有半点关系。 那漫不经心的笑有点像凤长歌,特属他们这类精怪那单薄的笑,看尽事态丑陋之后的笑。 淡漠得也让人有些寒心。 我听到他复问,“那些风水先生怎么说的?” 那个中年男子为难的抿了抿嘴,没出声,“……” “是不是没得救?给得钱再多他们都不敢管这事?” 中年男子的脸色难看透了,点头,“是的。” “一百年的平安,你要我就帮你,不要我就走人,如何?” 这点看起来又有点像我熟悉的朱智了,记忆里那个小气,有时候又有点盛气凌人的朱智了。 心莫名的一阵安逸。 男子站在那里沉默了很久,也思考了很久,随后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好!!一百年就一百年!!” 我想他许是想着先保平安一百年,虽然时间是少,但也许一百年的时候还能想出其他的法子来,到时候一百年就可以延长很久了。 眼下在我还想看朱智会怎么回答、怎么做的时候,突然眼前的一切梦境没了。 一阵风吹来我站在那颗巨大梧桐树下,穿着睡前的衣服。 我清楚的肯定自己没有梦游症这种奇特的病。 只是来到这里之后,就开始频繁的发生梦游的情况。 就像几天前,就像现在。 这种感觉一点都不美好,甚至有些可怕。 因为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因为下一个梦境而丧命。 特别是在没有朱智的时候,这种可能性大得令我不敢去细想。 记忆里我一直比较抗拒他,总觉得那是个食肉精怪、又呱噪又啰嗦,谁知道什么时候会兽性大发把我给一口吃了。 却从来都没有想过,朱智跟我生活了那么多年,他除了走路声音轻,怕冷以外根本就没有食肉动物的那种特性。 而且一般出了问题,帮我的人也总是他。 虽然爱唠叨,虽然有时候说话很不动听,虽然他很多习惯确实让我有些不舒服,但他起码是保护我的。 然而朱智消失了…… 我才意识到他的重要性。 叹了口气,我大步离开这个地方。 没有一个正常的人愿意跟一棵吊满了死人的树呆在一块。 清晨的夜色有些黑,即便是天空星辰满地也依旧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走了两步,我的目光朝外公所住的那间矮平房看去。 此时里面漆黑一片,没有任何动静,就像是我来那么多天,他始终没有任何动静一样吧。 他应该不想见到我吧!! 那信上的什么他想念我,什么八十大寿希望身旁有子孙在身旁,应该都是村里的人写的吧? 不然我来那么久他怎么可能会一直都没有任何的反应? 爷爷给我的记忆是他讨厌我。 可这些日子,周围的人都告诉我,外公虽然这些年一直生活在这里,可他心里还是极疼爱我的,以前他会走路的时候,只要有空就会跟村里头的人聊起我。 说话的时候总带着慈祥的笑容,比划着、猜想着那个时间我的身高、体重、长相。 第208章 谁?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内心到底对我这个外孙女如何? 是恨我还是爱我? 我沉默了一会儿停止迈向四舅家的脚步,转过头朝着外公家走去。 围墙的门没关,我轻轻推开门,发现院子里放着很多花盆,只是那些盆子里的花草都已经枯萎,取而代之的是杂乱的野草。 可见这里没有人打理也有好些日子了。 他还好吗? 难道正如三舅母说得那样,他病了,所以没有办法出来迎接我,没有办法打理这些花草吗? 顺着院子朝里走,屋子里的门也没有关,我轻轻一推就可以推开。 怎么回事?晚上睡觉也不锁门吗? 怀着忐忑、恐惧、小心的心态继续朝里走,接着外面的星光勉强能够看到屋子里很是杂乱,灰尘积累得厚厚一层,且没有人活动的痕迹,看上去根本就不像有人居住的样子。 “……” 不像有人居住? 这个想法出来之后自己吓了自己一大跳。 大家都说外公明明住这里,怎么可能会没有人居住呢? “谁?” 正在我犹豫着要不要继续进去的时候,听到内屋里有个人问。 我脸一红,有些尴尬,“是我。” 大晚上的闯入人的家里,被人发现,就算是亲人也会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屋子里的人安静了一会儿,接着又问,“谁?” 我的脸依旧红得发烫,尴尬的站在那里老实回答,“外公是我,林婉白。” 在我等着里面的人继续说话的时候,屋子里的人又问,“谁?” “是我,林婉白。” “谁?” “外公?” 一种不祥的感觉从心头慢慢的爬了上来,。 屋里依旧是那一声询问,不高不低,微微沙哑,“谁?” “……” “谁?” 我在外屋站了那么久,没见里面有什么动静,就只听到一个年老在那里反复的询问,谁?谁?谁? 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进去看看,既然都走到这里,如果不进去,恐怕这一辈子都不会安心吧? 毕竟这年纪大的人容易痴呆。 特别是像外公这类早年丧女,发生那么大刺激的人,能有几个好好的? 外公住的房子很简单,里一间,外一间一共两间,中间只有一快布遮掩着。 撩开布一阵淡淡的臭味从里面冲出来,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那一刻熏得我差点吐。 他生活的地方怎么会那么臭? 是没人照顾吗? 我小心翼翼的走进,“外公?” “谁?” “……” “谁?” 依旧是那一个简单的字,而声音来源是那张拉着纱帐的床。 很忐忑。 在来的时候我曾幻想过见外公的画面,也幻想过那个从照片上看起来很严肃的老人家,在几十年以后再次看他,他会变成什么样子。 但怎么都没有想到的是会是这种见面的方式。 在这如墨般漆黑的夜,散发着奇怪味道的房间里。 撩开纱帐,我以为再不幸我起码也能看到外公躺在床上半身不俗,或者是留着口水的痴呆模样。 所有的幻想都往最不好的地方想。 只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看到的那一刻我几乎是无法控制的尖叫,整个人从头到脚一阵发悚,回过神我发疯一般的朝着外面冲去。 第209章 牛头马面该不会只是马吧? 我看到了什么? 一直到冲出屋外,我脑海里依旧浮现出那可怕的画面。 是一张皮,一张勉强能看出来是一个老年人的皮,干的就像是橡胶一样平平的摊在床上。 就那么安静的躺在床的正中央,然后每隔一段时间那皮便会发出声音,“谁?” 会说话的皮。 一张会说话的皮。 凌乱、恐惧让疯狂的冲出外公房间,然后被地上的东西绊倒。 石子擦过手上的皮肤,火-辣辣的疼,原本浑浊、恐惧的大脑此时才变得稍微清晰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外公怎么了? 回过神,我猛地从地上爬起来,却发现四周围的建筑就在我摔倒的那瞬间,全部变样。 夏季村虽然不是个繁华的村庄,却极其的干净。 村庄小而整洁,我只是没有想到的是回头的那瞬间,这村子里杂草丛生,所有的一切都仿佛在眨眼之间全部幻灭。 这一片屋子坍塌得坍塌,倒的倒,一片荒芜,静悄悄的只有我一个人站在这里。 “找到了,最后一个。” 一个轻轻带着柔和的声音在我的身后响起。 我想我认得那个声音。 曾经她是那么歇斯底里的骂着,诅咒着夏家村的每一个人。 是刘雅君的声音。 我站在那里没有动,也不敢动一下。 怕。 因为怕转过头的那瞬间看到一张狰狞得脸之后,我该怎么办。 也许我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 以前有朱智,然而此时的我什么都没有。 “你们夏家欠我的,要还知道么?”她在我的耳边轻轻的叹息着。 接着一只手轻轻的抚-摸上我的脖子,冰冷、潮湿、带着诡异粘液的感觉令我毛骨悚然,身体僵得有些发酸。 “跟我走吧!!”说完,那掐住我脖子的手猛地一提,等我回过身的时候自己居然被挂在了那颗巨大的梧桐树上。 此时的树挂满了人,全是夏家村的人。 姑婆破,三舅母,三舅母全是,满满的一树人。 一具具尸体,带着死前的恐惧、不甘心、愤怒、绝望,在此时的夜色中特别清晰。 这仿佛是大屠杀一般,令人恐惧到了极点。 “救命!!救命!!!”我拉着脖子上的绳子努力的挣扎,期望自己可以以此来喘口气。 可越挣扎脖子上的绳子越紧,那绳子勒住了我的气管,让身体内的血拼命的朝着头冲去,然后试图从眼睛、鼻子、嘴巴里出来。 这感觉痛苦极了,慢慢的,痛苦变得不再重要,因为心开始有了一种诡异的宁静,眼前的视线一点点模糊了、远了。 我记得很久以前,夏文卓问过我,他说你知道什么是死吗? 那时候我不知道死是什么感觉,然而现在我突然意识到死是什么体会了。 一种宁静,一种什么都不会再去计较,什么都不会去理会的宁静,仿佛世界的一切都离我开始遥远了。 爱恨情仇,愤怒都显得是那么的遥不可及,那么的淡,什么都不用在乎,什么都懒得去在乎。 耳边突然响起了马蹄声,我居然开始戏谑的想,牛头马面该不会真的是一头牛一头马吧? 第210章 龙骨很适合你 突然脖子一松整个人直接狠狠的摔在了布满石子坑坑洼洼的地面上。 那一摔完全顾不上身上那里擦伤,直接把我摔得够呛,整个人跟重新组装了一样,疼得头皮一阵发麻,瘫在地上很久才缓过神来。 此时,在这茫茫的夜色中,一头散发着道道刺眼光芒的金色的麋鹿站在我面前,这浓稠版的夜色依旧无法笼罩、掩盖她那傲然的金色。 看到她的那一刻,我笑了。 因为认得,这不像鹿、不像马的怪家伙,就在高中的时候。 那一天在实验室里她也是这样的存在着。 朱智说是鹿候。 一匹来自地狱的神兽,专门帮地狱猎杀游走的厉鬼。 “艾达。” 她也笑了,慢慢的踱步,“林婉白,其实我真的很好奇,为什么你总会有那么多麻烦,而且每次看到你,你都是那么狼狈。” 很奇怪,你很难想象一张鹿脸对着你笑的模样。 毕竟动物的肌肉没有笑,可是它真的在笑,真的看着我在笑。 这是多么奇怪的大自然生物的表现,实在很难令人想象。 可它确实在笑,并且这笑使那鹿脸说不出的诡异。 我挣扎从地上起来,整个人火辣辣的疼,无论是被蹭破皮已经流血的手脚还是此时的嗓子,开口的那瞬间声音沙哑得仿佛是垂死的老人,每个字都仿佛能在嗓子眼里出火星,“我只是人,遇到这种厉鬼有什么选择的余地吗?” 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一个还拥有可笑能力的人。 艾达看着我,倐地凑了过来,她鼻子嗅着我手肘上的伤,这伤口刚才从外公的地方出来受了一次伤,眼下又从树上摔下来二次受伤火辣辣得已经让我失去了感觉。 艾达凑过来时,那硕大的鼻孔喷出的热气让我的手在那一刻愈发的疼痛。 咬着牙才把那痛又忍了下去。 “很疼?”她抬起头看我,无意间又擦过那泛着血珠的肉,我倒抽了口冷气。 鹿候喜怒无常我之前算是经历过了,似乎人类与这些精怪之间都无法正常沟通,无论是鹿候还是那只已经失踪的蜘蛛都无法沟通。 他们知道的永远不会告诉你。 你知道的事情时这件事差不多已经开始了。 我没出声,“……” 因为内心有点火。 “疼,是人类最好的一个表现,人会疼,会老,会病,会死到轮回,你觉得做人好吗?” “不好!” 我从来都没有认为做人好。 特别是在遇到这种问题下,手无缚鸡之力,看着身边的人一个接着一个过世,从人转化为鬼。 这种感觉很难受。 “你可知当年你的选择让多少人心殇?”她看着我轻轻反问,尖尖的大大耳朵动了动,她笑了,“你也许是不知道那之后的事情,可你总该猜到自己的选择会让周围的人受到多大的殃及,哪怕是我也因为那件事收到了连累。而你却义无返顾的选择了这个。你知不知道有两个人为了你,等了几万年。” “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我看着她,她也看着我,随后话题一转,仿佛是没有说过一般,灰色的眼睛落到了我胸口的龙骨上,弯着眼笑,“那老妖精居然把这个给你,也很舍得呀!我以为他会藏到永远!” 随后她抬起手,拿起那块龙骨瞧了瞧,“老妖精应该还没教你使用它吧?” 我以为她只是想看一下或者是摸一下龙骨。 可就在她放下之后,脖子上这块刚才还黑不溜秋一点都不起眼的东西,开始散发出一股强烈的银白色的光芒,与此同时伴随着的是一股滚烫。 它烫得吓人,隔着衣服我都能感受到这种吓人到快要把人融化的温度。 几乎手忙脚乱的想要把它摘下来,可等我准备去摘它的时候,这龙骨慢慢的融入了我的身体里。 第211章 火 那瞬间五脏六腑仿佛被烈火灼烧一般疼得让人发疯,几乎无法站立住,我只能躺在地上痛苦的挣扎着。 呼出的气都可笑的带着一股令人反感的焚烧烟味。 这该死的鹿候总是那么不靠谱!!很多时候我都不知道她到底是想杀我,还是救我。 漆黑的夜色,在这个时候划过一道银白色的流光,像流星,却运动轨迹不像。 体内稍稍稳定了一点的痛苦,随着这道流光的到来突然强烈起来。 不仅我感受到这种焚烧增加,甚至我可以看到体内开始冒出了一团黑色泛着银白色光边的火焰。 诡异的火慢慢的从我体内烧出来,接着包裹了我整个身体,头发、皮肤仿佛纸一般迅速被点燃。 “救命!!”我痛苦的伸手向去抓艾达,向她求救,然而这一刻她后退了一步。 仅仅是这一步,黑色的火焰直接笼罩了我全身。 怎么也扑灭不了,越烧越旺,皮肤如同放在铁板上的肉“呲呲”直响,我笨拙的学着电视里的方法在地上打滚。 可这火越烧越旺,很快皮肤上的火焰被迅速烧尽,露出了黑色的肉。 坦白说我以为那是自己被烧焦的肉,可就在下一道白色光从天空滑落的那瞬间,我看到那其实并不是被火烧焦的肉,而是黑色的鳞片。 我抬起头看着艾达,想问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突然间体内一阵剧痛,整个人仿佛要被人活生生的撕裂了。 “啊!!” 寂静的天地间是痛苦的惨叫。 身体开始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随着着令人痛苦得撕裂感。 我看到自己的手不停的缩短缩短,它变得不再是手,而是爪子。 一只布满了黑色鳞片的爪子,在第三道白色流光出现的那一刻,它甚至散发出金属般冷酷的光芒来。 突如其来的恐惧让我慌乱的想要去找那个兴许能帮助我的人,结果开口的瞬间,整个山林是震耳欲聋的龙啸声。 怎么回事? 我该怎么办? “轰隆隆”乌云密布的天空开始打起雷来。 一道道青色的闪电以诡异的姿势迅速从远方滑来,直劈向我。 令人惶恐的速度。 我几乎顾不上自己的身体变化,便开始笨拙的闪躲这闪电。 天空的雷凶猛超过我的想象。 几乎是一路追着打。 一道道带着浓浓硫磺的味道的闪电一次次劈到身旁,所过之处硬生生的被劈开了一道深不见底的巨坑。 很快整个夏家村成了一个深不可测的巨大深渊,而就在我惊讶这一切到底怎么了的时候,闪神的瞬间有一道雷直直的劈向我的天灵盖。 眼前一黑我完全失去了意识。 …… 再次苏醒的时候我坐在回去的火车上,朱智叼着根玉米香肠在打牌,看那得意洋洋的脸上似乎赢了不少。 而艾达则坐在我的旁边,黑着脸粘了一脸的纸条。 见到我醒了艾达咬牙切齿的把手里的牌摔在桌上,“重来!!老妖精,我看你还有没有那么好的运气。” 朱智一笑,“啧!!我运气可是一直都很好。你不知道吗?从很远一直到现在。” 第212章 六岁那年的故事 “艹!!”艾达暗骂了一声,皱着眉很认真的开始在那里清理自己的牌。 四周围的声音开始慢慢的进入我的大脑,浑浊的大脑逐渐清醒,“这里是哪?” 话说出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极其沙哑,就像个病入膏肓的老者。 艾达用目光瞄了我一眼,又专注自己手里的牌上,“动车。” 朱智勾唇依旧用那慵懒的声音一边虐着艾达,一边回答我,“你可以称为价格比火车贵上很多,却跑得跟火车差不多还延迟了几个小时的贵火车。” “动车?我怎么会在这里?” 问完这个问题,一个机灵,猛地伸出手看,却发现自己的手上没有想象中可怕的密集鳞片。 仿佛夏家村的事情是我的幻觉一样。 “是你自己说要回来的呀!!” “我自己?”我愣了愣,“夏家村怎么样了?还是朱智你怎么样了?为什么会消失?为什么夏家村的人会都死了?他们既然死了怎么会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的一连串问题很快被座位上那两个正一本正经打牌的赌鬼给忽略。 艾达忙着报仇,朱智忙着施虐,很和谐的组合。 留下我一个人反而有些奇怪起来。 沉默的坐在位置盯着他们看了一会儿,见赌鬼二人组没搭理我,只能起来自己去洗手间。 动车上的人很多,来来往往,说话声、笑声、呼噜声,甚至是小朋友的哭闹声,在此时的我看来显得是那么的动听、和蔼。 在夏家村的时候我曾经无数次幻想着自己坐在回去的动车上。 多日来一直悬起的心在此时终于放了下来。 正在这个时候,一阵铃声响起,我还没反应过来,反而是我身边的一个大妈反应了过来伸手捅了捅我,“姑娘,你的手机响了。” 这时我才意识到,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把手机放在了口袋里。 此时滴滴的声音正提示着我。 “谢谢。”我尴尬的笑了笑,走到空地里接电话。 一通来自四川的电话。 看到那来电显示的地址,原本放下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你好,请问是林婉白吗?” “我是,请问你是……” “你好,我叫刘颖,是夏老师的学生,你是他的外孙女吧?” “是的。” “我在整理夏老师的东西时看到了一样东西,我想有件事还是要告诉您。是关于您六岁那年的病以及夏家村的事情。” 爷爷跟我说外公是在我2岁的时候离开了这座城市,然而事实上并不是这样。 这通电话掀开了爷爷、外公与我三个人之间的事情。 在我六岁的时候,外公还在这座城市。 我跟随爷爷是因为外公知道我与正常人不同,所以把我交给了他,并不是子女的争夺、法院的判决。 不过平日里我在外公家呆的时间比较久。 因为爷爷只要一出去,我几乎是肯定要被安置在外公家里。 失去了女儿的他,便把所有的经历与爱都放在了我的身上。 虽然看起来很严肃的他,其实并不凶,很慈祥,甚至那时候我的爱好就是拔他灰白色的头发。 第213章 六岁那年的故事 (2) 有时候他去上课,把我一个人留在家里不放心,便把我带到大课堂里,他在那里讲课,我在下面用笔乱画一通。 就这样一直持续到六岁。 那一天骄纵的我因为外公吃了我的冰淇淋哭了好久。 没办法外公只能出去买,临走的时候太匆促,导致我一个人在家。 也正是因为这个太仓促,我意外的闯进了外公特意弄出来的用来置放灵位的地方。 外公买东西回来之后,发现我昏倒在了地上。 吓得立刻把我送入医院,可没想到的是整整住院一个礼拜都没有苏醒。 血液、血压、X光、彩超、磁共振一系列的检查,我很健康,却昏迷得离奇。 一直到爷爷打电话过来,才知道自己的唯一孙女在医院里快死了。 这很符合我平时对爷爷那宽心、大度的理解。 他常年在外跑,又不爱带手机。 很多时候我都在想爷爷那么忙,又联系不到他,如果哪天我运气不好出事,等他知道的话,我不是病入膏肓就是已经由一具变成了一捧或者一罐漂亮青花小瓷瓶的概念了。 果然等爷爷回来的时候我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 那一天爷爷不仅看到了我病重的样子,还在我身上看到一个脸被毁了的红衣女子,她趴在小小的我身上不知道在吸些什么,只是这一切身为普通人的外公看不到。 大致了解了一下情况之后,爷爷立刻打电话给茅山的诸多师兄弟,师父。 继我出生之后,第二次,茅山道士大迁移,全部来到了我住的那家医院。 当年夏家的当家老爷,因为一时的私··欲害死了自己的妻子,因为死时太惨导致怨气凝结,阴魂不散。 夏家因此从一个不错的大户人家,家道中落。 之后夏家的老爷不知道是从哪里请了一个道长做法,才勉强把那女鬼镇压-在梧桐树下一百年,而这一个选择倾尽了夏家所有的钱。 到外公那一辈正好是一百年夏家却还是找不到办法,只能相继死去。 最后外公的母亲想方设法才把外公送出去,过继给了别人,想利用别人来留夏家这唯一的血脉。 可终究没想到的是外公没被找到,找到的人是我。 爷爷的师叔想了很久,想出了一个办法就是把这个由那厉鬼下的阴蛊从我的身上转移到爷爷的身上。 只要我不回夏家村,那么这一辈子那个女鬼就找不到我了。 这个方法及其艰难,为了这件事,爷爷还失去了一位德高望重的师伯。 才将阴蛊转移到外公的身上,转移之后,外公打算回夏家村在那里等死。 临走的时候他嘱托我爷爷不要告诉我关于他的事情。 甚至可以让我恨他,也好过因为想念他回夏家村找死。 讲完这个故事,电话里的人顿了顿,声音有些沙哑,“婉白,不管怎样请你不要恨你的外公,你永远都是他最疼爱的外孙女。也希望你不要记恨夏家村里的人,你在那里遇到的事情希望能成为你唯一关于你家人的记忆。”说完不等我回复那电话挂了。 第214章 婉白你哭了 等我回过神的时候想说找那个号码打过去,问他为什么知道得那么清楚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手机早在夏家村的时候就已经没电自动关机了,甚至都开不了机。 黑色的屏幕证明着这通电话来得并不简单。 在列车上站了很久,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内心的感觉复杂得让我不想回去面对这一切。 等再回去的时候,艾达已经下车了。 朱智靠在位置上正吃着不知道哪来的葡萄干,极为耐心的一粒粒塞进嘴里。 灰绿色的眼眸滴溜溜的盯着站台上那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女子笑得有些猥琐。 “你在看什么?” “看美女呀!!”回答得很轻松。 我顺着朱智的目光看过去,只见那站台上站着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女子,一头乌黑的长发,背影看起来有些熟悉。 正在我奇怪的时候,她回头那脸让我一愣。 居然是我母亲的脸,是的,我没有看错,那真的是她。 小时候每次外面的孩子骂我个没妈的孩子时,打完架回去,我一定会去翻相册,然后对着空荡荡的家大声的说,我也有妈咪,而且我妈咪很漂亮。 因为太多的因为,导致我认得那张脸,虽然没见过可是我知道我认得出来。 动车上,我看着她很淡然的看着我,我相信她一定看到我了,不然她的嘴角不会露出那么温柔的笑意。 她望着我,嘴角带着一丝笑容,随后抬起手晃了晃。 那瞬间她的脸变了,变成了我在夏家村看到的那个全身都是窟窿的女鬼模样,她看着我依旧微笑着。 动车开始慢慢的移动了,她依旧站在那里,没有动,看着她的身影越来越小,我的眼泪终于无法控制住。 我想我知道在夏家村那女鬼企图对我说什么了。 也许那时候她真的很着急,希望我能够离开这里。 只是…… 那时候的我不知道。 “呀,婉白你怎么哭了呀!!”朱智一脸嫌弃的看着我,然后伸手擦了擦我的脸。 “我看到了我妈了,我第一次看到她。” “是嘛!!感觉如何?” “很激动!!!” “可是很激动你为什么要把鼻涕擦到我身上?” “因为你很讨厌。” “哦?是嘛,原来我很讨厌啊!!”朱智轻轻的拍着我的头,嘴角勾着笑淡淡的回答,“来吃颗葡萄干!!” “吃你妹啊!!” “婉白,原来你对妹妹很有兴趣啊!!不过她在生完孩子之后,被她孩子吃了。” “……” …… 经过了一番磨难,回到家的时候感觉那陈旧的建筑格外的迷-人。 以往觉得很单调的生活习惯却也显得那么幸福。 就例如每天早上伴随着鸡叫声苏醒,然后抱着被子又陷入睡梦中。 就例如朱智又偷吃了我的巧克力,他很淡定的舔着嘴角,在那里说帮我减肥,然后被我掐的上蹿下跳,尖着嗓子吼我连蜘蛛都虐待。 就例如当女孩子跟朱智聊天的时候,我很开心的强迫他的同类趴在垃圾桶里,大摇大摆的走出去,引得那个女孩子花容失色的逃离,而朱智郁闷的坐在那里拿着******匪夷所思的看着我。 第215章 那愚蠢的鹿候怎么知道? 生活又变得如此的可爱。 虽然很多事情都迎刃而解,但我依旧想不明白的是那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我会看到自己变成了龙。 每当我那么问的时候朱智要不当做没听到,要不就是直接不搭理我。 最后在我求贤若渴的询问下,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捂着耳朵很崩溃的瞅着我,“你知道你为什么会在那一天看到自己变成龙吗?” 我理直气壮,“知道还问你?” “因为你身上挂着的那个东西是龙的骨头,而那条龙在几千年前因为触犯了天规而被九九八十一道惊雷活生生劈死,那骨头就是来自它身上的。” “龙?” 朱智无语的望着我,“你这是什么表情?” “龙的骨头不是白色的吗?” “谁跟你说龙骨头是白色的了?龙骨有金有黑两种,白色的不叫龙骨叫蛟骨,懂不?没文化真可怕。” “所以呢?” “艾达把那段龙骨打到你身体里,让天庭以为那条龙又再次复活,事实上是为了引出那雷劈了夏家村的那个妖怪。” 世间很少会听说人死了修炼成妖的。 但夏家村的那位已经成功修炼成妖,我见到她的时候,她算不上是鬼、或者是厉鬼了。 她应该被称为精怪,死前强大的怨气再加上梧桐树所吸收的日月精华,让她跟梧桐融合在了一起,成了半妖半鬼的怪物。 当年夏家的劫难本来是在劫难逃的,但出现了一个很出色、很伟大、很英俊、很完美、很聪明…… 我想如果不是我又掐朱智了,这家伙会用更多的词语来完美那时候假扮道士的妖精。 别人不知道,但我知道,说利用了梧桐来镇压厉鬼这一个方法的人就是他,朱智。 梧桐本身被朱智设下了咒,因此厉鬼无法出来,只是这个方法只能持续一百年,随着梧桐越来越大,咒语会慢慢的变弱。 我去了夏家村,随后被那女鬼缠上,他找不到任何的办法,只能联系艾达想到了这个引雷来劈的办法。 这就是为什么我会变成龙的最完全解释。 “朱智!!那你明知道夏家村有古怪,为什么还让我去那里?” “这个问题好!!”他一边看着电视,一边折着纸钱,说了这句话之后,目光很快被电视上那个大胸部的女演员吸引,灰绿色的眼睛闪了闪,许是后来镜头换成了那女星的老爸,他有些失望的重新转过头。 “为什么让你去?因为那是你妈妈的亲人,不管他们是人是鬼,哪怕是幻音,起码你见过了不是嘛?” “即便是代价可能我会死?” “其实你不去那里,也会死,那女鬼怨气太深,夏家的人都逃不过早晚会找到你。既然如此,不如就去看看你的家人,至少你记忆里有你亲人的身影了。”说到这里朱智点了点头,“三舅母人其实不错。” “可你后来去哪了?” “我?去找艾达了呀,不然你以为那只愚蠢的鹿候怎么会来夏家村?是凑巧吗?她那打十局斗地主,还输十局,求着我陪她打的智商,她会有办法?或者未卜先知的知道你有困难?” 说这话的时候,朱智一脸鄙夷的看着我,然后对着我伸出手来,“……” “干嘛?”我谨慎。 “来!!表示一下吧!!我好歹是你的救命恩人。” “哦,救命恩人对吧?”我笑眯眯的看着朱智,然后在他准备溜走之前手里的******递给他,“打苍蝇,你们蜘蛛最爱的,来!!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 “林老板,你不能这样,我在折纸钱……” “你不是手很多吗?!” “……” 第216章 对面的那栋年久失修的房子 “千年之后的你会在哪里?身边有怎样风景,我们的故事并不算美丽,却如此难以忘记。” …… 安琪儿搬到对面的时候,我有些吓到了。 坦白说我真没想过对面那栋破旧得都可以闹鬼的破房子,居然有人会买下来,不仅如此还正里八经的请了装修公司进去装修。 一直到有一天,一阵装修乒乒乓乓的声音从对面传出来,我才意识到那栋年久失修,在童年时代被我们这誉为鬼屋的地方有了新的主人。 而领导这些装修工人装修的是个一头金卷发,高个子的大美女。 她长得有些像安妮海瑟薇,大眼睛,精致得如同画中人一般的美丽无关,皮肤白得如同玉脂一般让人惊叹,红色的唇膏衬托着她的X-感与高雅。 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我穿着睡衣蓬头垢面,甚至都没刷牙,傻傻的看着对面的那扇破门里走出一个精致的人,她穿着黑色的小制服妆容绝美,“你好,我叫安琪,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我是做甜品的。” “你跟这家人有关系吗?”我指着那不停发出噪音的屋子。 “我跟这家人的孙子是大学的同学,他不回国了,正巧我要回来,像在这里找家店面开甜品店,他说他加临近街市,就用友情价把房子卖给我了。” “是嘛!!”我点头,也不好意思说什么,便转身离开。 临走的时候,安琪送了我一盒甜品,那散发着甜甜香味的糕点让一大早被装修吵醒的我心情稍微好了那么一点点。 只是…… 她会在这里住久吗? 我转过头看着那间被打打敲敲的建筑,有些沉思。 还记得在丁家村频繁死人的那段时间我曾经在这里看到过一只血淋淋的手,虽然知道那是来自丁家村那古曼童母亲的手,但依旧对那栋建筑有着浓浓的恐惧与不安。 这里在我很小的时候曾经住过一个喜欢梳着发髻,戴着很有年头簪子,又爱穿着一丝不苟整整齐齐旗袍的老太婆。 我想她年轻的时候应该是从大户人家过来的,所以在年老的时候还有着完全不同的气质。 虽然外表很好,但却是个有严重洁癖,并且脾气很古怪的老人。 她很爱干净,一天都要打扫好几遍家,几乎每天我都能看到她蹲坐在井旁洗东西。 她也很好安静,周围有点吵闹她就受不了,因此她也特别讨厌我们这群孩子,只要一有孩子过来她都会带着一脸的厌烦驱赶我们。 只是这老太婆对我的态度稍微好一点,因为爷爷每次回来都会送点东西给她。 爷爷说她很可怜,早先儿子跟她一起居住,后来有了儿媳妇,她脾气又古怪,儿媳妇即便性子温柔、和善也很难与她相处。 儿子劝了她好几次都不听,每每发生争吵的时候,她总是抬着下巴一脸鄙夷的看着哭哭啼啼的儿媳妇,“我是你娘,我生你养你容易吗?你到好,翅膀硬了!!了不起了??现在这个女人对你说了什么就是什么?你还知道我是你亲娘吗?你知不知道这个女人在利用你?把你利用完了就扔掉。” 久而久之儿媳妇就受不了了,于是在一次她出去买菜的时候,儿子跟儿媳妇偷偷的走了,没留下任何的音讯。 古怪的老太婆就只剩下了她一个人,脾气也就更加古怪了。 第217章 寿品店跟甜品店的区别 再后来她年纪大了,腿也不知道得了什么怪病,我便很少会看到她出来。 只是偶尔爷爷回来的时候敲她的门,她会拄着拐杖慢慢吞吞的走下来,然后开门笑着感谢我。 那个时候的她看起来很瘦,就像是一副穿着衣服的干尸,脸瘦的两侧凹进,愈发凸显那眼珠大而圆。 每一次她都会用那两颗快掉出来的大眼珠子瞧着我,甚至我都看到那布满皱纹的皮下眼珠子在转来转去活动着,突兀极了。 有时候她发现我盯着她瞧,会礼貌的对我笑了笑,然后她用细细长长的手指捏着手里的拐杖,笑着夸我漂亮。 可这话却让我莫名毛骨悚然,极不舒服。 所以当她夸奖我的时候,我更觉得她像是童话故事里在盘算着吃人的老妖怪。 就这样一直持续到我初中的时候。 某天下午,爷爷过去敲门,她没有了反应。 之后爷爷报警,警察破门而入时,那个老太婆失去了踪迹,谁也不知道她去哪了。 只知道曾经那一尘不染的屋子里肮脏得仅次垃圾场。 到处都是垃圾,都是吃剩下的果壳,泡面的盒子,还有就是写着一张张他儿子名字的纸。 老人失踪了之后,警察联系了他的儿子,但那男人依旧没有回来。 很多年后听见过他儿子的人说,他们逃离开这个家没几年,他妻子就得了抑郁症,后来没过几年就跳楼自杀了,留下他一个大男人带着孩子辛苦的活着。 就这样房子就一直一直的空着。 “对面有人搬过来了?” 朱智送完货回来,看到对面进进出出好些人,有些奇怪的询问。 “是啊!!是个开甜品店的美女,听说要在这里开甜品店。” “那破屋子能开出什么甜品店来啊!!”朱智笑了一下,拎着三轮车上拿下来的东西,进厨房。 “说不定,有些人就爱这种调调。” “人类的喜好真特别,好的东西不喜欢,非要挑这种古怪的。” 我打量着他,“朱智,你是不是羡慕啊?” 朱智停下手里的事砖头。“我羡慕?” “是啊?” 他挑眉,“我羡慕什么?” “羡慕人家能开甜品店,你只能开破寿品店,差了一个字,却天差地别。” 听见我那么说,朱智一脸鄙视的看着我,“是嘛?我在羡慕?我也不知道啊!!不过我有没有羡慕是不知道,反正跟白痴没法正常沟通。” 我瞪眼,“你找死吗?” 朱智手指拎着东西,漂亮的灰色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我找日,给吗?” “你有病啊!!” “是啊!!春病。” 然后话题就在这里停止了,因为我从桌子底下拿出了杀虫剂,冷笑着看他,“你再得意看看??” 某人看了我一眼,讪讪的闭上嘴进去洗菜做饭伺候我。 早起刷完牙洗完脸,没吃过东西,眼下看到桌上放着安琪儿送我的东西,有些饥饿正准备拿起来吃,谁撩某蜘蛛的长爪子就一探,我甚至没看清楚他是怎么动手的,再回过神,那盒糕点落在了他的手里。 第218章 人与人之间不能比 “呦!!吃的。”说完当着我的面,朱智直接把那一盒糕点全部倒进嘴里。 只看到是个白乎乎类似糯米球一样散发着诱人香气的东西。 “正好饿了。”吃完朱智口齿不清的说了一句,以最快的速度迅速闪人,留下我站在那里看着他的背影,那种感觉已经完全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确实有一种想将他给千刀万剐的冲动。 …… 很快对面的那栋看上去快要坍塌的老房子,在朱智看来这种房子连养鬼都不适合的破烂,在安琪儿的领导下顺利改造一新。 速度非常的快,眼前那精致的古色古香建筑让人很难想象在一个多月之前这里还是二楼屋顶坍塌了一半的惨样。 而如今从那精致绝伦的窗户,下到龙纹的柱子,那气派的模样我感觉惊讶无比。 “我是学设计的,而且凑巧也对中国的古代建筑非常感兴趣。你知道吗?中国真是博大精深,无论是从他们的文化底蕴还是从建筑都散发着神秘的美。你瞧这柱子,是我模仿北京故宫的花式,正好我把这些都运用在了这里。”说起她装修的房子,安琪儿就款款而谈,特别的自豪,那样子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孩子被人夸奖的母亲,开心至极。 对比于她对面我家的寿品店,我有些尴尬。 曾经觉得自家的寿品店打扮得还算是有点特色,眼下跟她一比,简直惨不忍睹。 不过对比于我的尴尬朱智反而觉得我太较真了。 “寿品店而已!!你要那么美丽干什么?而且我们卖的是内涵,又不是花式。”说这话的时候,朱智叼着钉子正在修门。 家里的门时间久了就容易坏,好多时候我建议朱智换门,但是他总是说老的东西好,于是乎就老到了现在,前几天有个客户走的时候稍微关得用力。 突然间那门就砸了下来,差点没把人给砸死。 害的我说了好几句对不起,才总算过去。 有时候站在门口羡慕的看了看安琪儿的那家店,又瞧了瞧自己家的店。 然后看了看一旁穿着破了好几个洞的老头衫,扎着马尾辫正在那里劈着竹条的朱智,又看了看穿着睡衣的自己。 突然觉得人不该那么比较。 不然我这样的除了自杀也没什么出路了。 安琪儿的店很快就准备得差不多了,开张前,她又送了我一盒点心以及一张优惠劵。 “开张时记得来捧场哦!!我给你打3折!!”冲我眨了下眼,安琪儿拎着她的爱马仕包包优雅的走了。 她给的东西跟她的人一样优雅极了。 那小小散发着香甜味道的盒子非常有雅致,无论是从材质还是从上面的花纹,一看就是细致至极。 突然想起朱智曾经说的话,一个真正的艺术家是用自己的心去爱着他爱的东西,那些是有灵魂的宝贝,他们是不允许自己的眼里出现一点小小的瑕疵。 我想安琪儿应该就跟朱智嘴里说得一样吧。 手正打算拆开那盒子,试一下里面的甜品,结果一阵野菊花的香味闯进了这片小小的天空。 心一紧慌忙的扯过一旁的报纸盖在上面。 第219章 我大爷死了好几年了 默默的在心里哀叹刚才学什么艺术家啊!! 直接打开吃不就得了。 瞧!! 朱智来了吧!! “你在干嘛?”朱智抱着两大袋纸过来。 今天是他出门采购的日子,一大早出门,眼下才回来。 我故作镇定,但看到那灰绿色的眼睛,总觉得有些心虚,“看……看报纸啊!!” “是吗?”朱智把那两大袋纸扔在地上,走过来伸爪,“报纸底下是什么?” 我紧张,“你干嘛?” “是什么?那么香。”朱智很专注。 “我的东西。” “看一下!!” 还没等我阻止,报纸底下一空,那一盒甜品出现在了朱智的手里。 不得不承认的是有时候妖精可恨起来真的让人牙痒痒,特别是现在。 这些该死的精怪都修炼成人了,还是学不会像人一样,动不动就偷,就抢。 手里的甜品盒子在朱智的食指上跟个篮球一样滴溜溜的转着,“呦,是甜品!” 我大声的申明,“我的!!” “对面做点心的送的?” 我点头,“对!!是她给我的。” 跑过去想去抢,但基本上只要是到了朱智的手里,我就别想抢回来了。 “我喜欢吃甜的,给我吧!!” 果然!!! 我咆哮,“上一次你就全把东西吃完了,这一次你凭什么把东西又吃完?” 但显然生气在蜘蛛的眼里不算什么,“你猜!!” “我不想猜,立刻还给我!!!” 话音刚落,朱智爪子已经探入那盒子里,一把抓起甜品塞进嘴里。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把空了的盒子递给我,“盒子很漂亮,好好收藏起来,过些年头可以卖个好价钱。” 说完抱着东西进他的百宝房。 “朱智!!你大爷的!!”我有点火了。 “我大爷死了好几百年了,你找他有事吗?” 青绿色的大门里幽幽的传出朱智的声音来。 “你个白痴!!” “……” “大混球!!” “……” 骂了半天青绿色的门里非常安静,什么声音都没有。 也是,都拿到手了,理我干嘛? 开张的前一·夜,安琪儿的那辆红色法拉利就停靠在那里。 坦白说真不明白,那么有钱干嘛来这里开甜品店。 不过正如很多人说得那样,有钱人的思维我们穷人不懂。 如果懂了,我们也不会是穷人了。 她抱着东西跑进跑出。 之前有提过她为什么不请人帮忙,安琪儿说她是个完美主义者,不喜欢让人插手她的事情。 她的甜品就是她的孩子,她的情·人,她的爱人,她怎么舍得其他人染指她的宝贝们。 说这话的时候她一脸的陶醉,如果不是事先见识过朱智那神经兮兮的疯癫模样,又亲眼看过他一脸爱意的抚摸着那花圈令人毛骨悚然的样子,我也许会以为是遇到变-态加精神病了。 因为太爱,所以代价是一个人忙活。 正巧我也没事干,店里也没什么客人,便走过去问她有什么要帮忙的。 “太好了,我正巧拿不过,你帮我把车后头那几代面粉拿一下。” 一个人,开张在即,又那么多东西要准备。 第220章 blue cry 我的到来让安琪儿很感激。 不过虽然说是帮忙,她也没有让我做什么。 只是让我提了东西进去,便说差不多了。 也是,那么一个要求完美的人,怎么会容忍去插手她的艺术呢? 临走的时候,工具间忙碌的安琪儿探出一个脑袋提醒我,“婉白,明天你记得要来知道吗?” “好的!!”我点头。 女人,永远都抵挡不了打折的诱·惑,更何况是三折,多么赏心悦目啊!! 回去的时候朱智已经从他的房间里钻出来了,坐在那里苦大仇深的捏着手机,估计又开始研究他的老年机了。 见我进来表情有些奇怪,“你在哪?” 我语气僵硬,本来不想搭理他的,但想了想还是回答,“对面帮忙。” 完全没有忘记他这几天丧心病狂的表现。 那么多甜品,这该死的妖精居然全部都塞进嘴里了。 孕妇都没有他那么夸张,简直就是变态。 “啧!!”轻轻的发了个音,朱智的目光从我的脸上落到了自己的手机上,“以后不要去那里了。” 我进门的脚步一顿,转过头有些震惊的看着他,“为什么?” “对面是家甜品店,你没看标识吗?” “然后呢?” “你那么胖去什么甜品店?你不知道女人对甜食应该退避三舍吗?有多远就离多远,我这是为你考虑呢!!” “去你大爷的!!你才胖!!!”我怒了。 “我大爷在土里,你找他有事?”一本正经的人抬起眼皮朝着我的地方看了一眼,那嘴角带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 “变·态!!”我无语的随州拿起一张报纸捏成一团扔向朱智,转身打算上楼不想搭理这神经了的蜘蛛。 走了两步听到身后朱智轻轻的唱着,“千年之后的你会在哪里?身边有怎样风景,我们的故事并不算美丽,却如此难以忘记。” 对比前段时间的五音不全,这首歌勉强可以入耳了,至少听起来确实像首歌了。 …… 安琪儿的甜品店名字很特殊叫做“bluecry”。 一家中国特色的欧式甜品店。 听起来中国风跟西方的华丽奢侈风格有着天差地别的不同,可偏偏安琪儿的店却很好的将两者结合在了一起,是那么的协调,那么的恰当。 开张的那一天来了很多人,而且都是开着豪车,一下车一身名牌,手里的包包少说都是几十万开始。 看着那夸张的程度,让原本想过去的我硬生生的坐在了位置上。 都是有钱人去的,我一个穿着几十块T恤加热裤的人去凑什么热闹。 中间朱智去了一趟外面,没说去干嘛,推着那辆老得铁皮都快烂的三轮车慢吞吞的走了。 我看了看那三轮车屁·股后头因为铁皮烂了,怕东西掉出来才扎着花花绿绿绳子的接地气造型。 又看看停靠在对面的人行道上的保时捷、宝马、奥迪、玛莎拉蒂,简直一个天堂一个地狱的十八层地狱里的地下室的概念,比得完全没办法比。 而我更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当朱智推着三轮车离开的时候,这群人居然还以一副羡慕的眼神看着穿着老头衫,踩着人字拖,一边挠着后背懒洋洋的他。 第221章 开张 就这样我坐在店里一直等到晚上八·九点,人走得差不多了,才悻悻然的打开抽屉打算过去。 结果一开抽屉才惊讶的发现里面今早放得好好的钱包没了。 又打开收银台,发现昨天刚整理好的那叠钱也没了。 用脚趾头想象也知道是谁干的好事了。 除了朱智还会有谁? bluecry里的人越来越少越来越少,到晚上11点的时候,几乎没什么人了,我瞧见安琪儿穿着一件卡其色的长裙从里面出来,系着围裙,扎着马尾辫。 这造型曾经无数次出现在我的身上,却悲哀的是没有一次像安琪儿穿得那么有气质,甚至我觉得她就像是来自天上的仙女,是如此的一尘不染。 “林婉白!!!” 安琪儿站在门口冲我招招手。 “你怎么没来呀!!我等你一天了。” 如果安琪儿没来催我,我兴许还能愉快的蒙混过关,只是……她来了,这让我更加尴尬起来。 甚至没有脸去面对她。 “我……” “走吧!!现在没人了,你正巧可以陪我聊聊天。”说着安琪儿热情挽起我。 她的身上也有一股今天白天从对面飘出来的甜甜蛋糕味,很香很甜。 我尴尬的站在那里愣是没敢走,“可是我没钱,今天店里的伙计出去买东西,把所有的钱都拿走了,我忘记让他帮我留一点了。” 说起来都怪朱智。 出门就算了,居然还把所有的东西都带走了,简直就是疯子。 “原来是这个啊!!”安琪儿笑了,弯着眼睛看我,“那我请你吧!!这几天也多亏了你帮忙,我请你也是应该的。“ 我脸微微发烫,“这样不太好吧?” “没事没事!!走吧!!!”安琪儿笑着就拉着我朝着她店里走。 记忆里这屋子一直都是死气沉沉的,里里外外充斥着一种奇怪的感觉。 然而它经过安琪儿的手,这古怪的屋子居然有种温馨的感觉,那屋子里甜甜的味道,让我有些陶醉了。 如果能在这种地方待着一定会很幸福。 “她没空。” 正当我的脚要迈进这间甜品店的时候,一只手硬生生的把我从bluecry里拉了出来,转过头看到朱智那张令我不悦的脸。 此时在柔色灯光下,他的脸说不出的妖娆。 明明他穿得还是原来的衣服,明明他还是原来的朱智,却特别的美。 “他是我店里……”看到朱智,我立刻尴尬的介绍,希望不要引起误会。 结果没等我开口,有些诧异的安琪儿突然笑了起来,“朱智!!好久不见。” 我一愣,惊讶的看着安琪儿,“……” 安琪儿居然认识朱智?? 记忆里他自从救了我爷爷下山之后,就一直居住在我家,成天面对的不是死人,就是一堆跟死人差不多令人毛骨悚然的丧葬品。 他居然能认识安琪儿,这让我有些诧异。 “你要在这里开甜品店,我不会反对,但是请你不要打她的主意。”朱智表情严肃,甚至是有些敌意的看着安琪儿,我想那看着朱智的美丽女子应该没注意到,他捏着我手腕的手有些紧。 第222章 你不应该去靠近那家甜品店 我想朱智此时很紧张。 却不知道他到底在紧张些什么东西。 他是怕我被吃了吗? 安琪儿无辜的笑,“你太担心了,我只是请她吃东西。婉白前两天帮了我大忙。” “谢谢你的好意,我们家不缺甜品。”说完朱智拖着我的手往回走。 今天晚上的朱智简直就是发疯的节奏。 没办法我只能尴尬的对着安琪儿一笑。 但她却没有注意到我,目光很专注的看着朱智的背影。 “朱智!!”身后的安琪儿柔柔的开口,“你变了。” “那又如何?” “曾经的你不会那么做的,而且曾经的你不会委身在这种破破烂烂的地方,只要你愿意你有更好的发展,只要你开口。” 这话之后,我想对安琪儿的印象应该不会再好起来了。 什么叫做委身这种破破烂烂的地方? 我家好歹也算是几十年老店了。 而且在这是小有名气。 “不需要。”朱智冷冷的说完直接把我拖进店里。 认识他那么多年,我以为这家伙这辈子都不会对那种胸部很大,大眼睛说话柔柔的女孩子发脾气,但是今天他告诉我这种可能性完全存在。 “朱智!!”一进店门,他的手才松开。 穿着那双青绿色的人字拖噼里啪啦的抱着两袋东西朝里走。 看来今天消失一整天是去买这些东西了。 “恩?”朱智转过头迷茫的看着我,那样子仿佛是刚才我所看到那严肃的他都是幻觉。 “你认识安琪儿?” “不认识。”朱智烦躁的拨了拨自己的那一头长发,有些嫌热的看了一眼空调。 “他认识你。” “那是她的事情。” “你为什么不让我跟她接触?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 我试探,“她不是人?” “她是人。”朱智慢悠悠的说了一句之后,就进他的百宝房了。 让我想问都没机会问。 …… 她是人。 却认识朱智。 她是人。 朱智却对她相当的谨慎。 她是谁? 那么可怕? 面前的电脑因为长时间的无人操作进入了休眠状,。黑色的屏幕印着我沉思的严肃表情。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你越模棱两可,他越好奇。 就像很多恐怖故事以及侦探故事里写得那样,主角就是因为这些不该有的好奇而一步步的把自己逼向绝路。 朱智,我知道他不会害我,可是我在乎、好奇的是一个活了千年很有能耐的妖精为什么会怕安琪儿。 耳边传来轻轻的音乐,是来自对面的那家甜品店。 我不由的站起来朝着那里看过去。 正好安琪儿送一个客人走出来,客人上车了,她微笑的站在那里看着客人离开。 漂亮的金色卷发在光照下亮得仿佛阳光一般,今天她穿着一身红色的长裙,美丽、惊艳。 虽然她没有朱智那般美丽,没有凤长歌那般惊·艳,却优雅高贵的仿佛是一朵玉兰花,清香扑鼻,洁白无瑕。 大概是意识到我在看她,她抬起手对着我摇了摇。 很尴尬的感觉。 我红着脸点头,连忙缩进屋里。 第223章 你认识朱智吗? 在安琪儿来这里开甜品店之前,我以为家乡的这个小地方不适合开甜品店。 但没有想到的是安琪儿的甜品店很热闹。 接连几个月,每天都是生意兴隆,附近的几个邻居都说安琪儿的店生意很好,里面的东西很好吃。 只是每每问我的时候,我有点尴尬,因为没去过。 想去,很想去试试,也想知道朱智为什么那么抗拒安琪儿。 但是理智告诉我,不要去试,因为就结果会很可怕。 原因? 也许是朱智那时候说话的表情很严肃,严肃得令人不安。 他总是强调自己是个很聪明的虫子。 聪明的虫子不会严肃、不会认真、不会记仇,因为认真的虫子很傻,而且也很不理智。 所以生活中他总是那副没心没肺又一副完全不在乎的模样。 可如今一个极少严肃的虫子,突然严肃,这种恐惧很令人不安。 这一天朱智又出去采购了,留下我一个人坐在充满了檀香味的店里拿着******打苍蝇。 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莫名其妙的多了那么多苍蝇,明明家里没吃的,都是些死人的东西,却突然多了很多苍蝇。 我都不知道这些苍蝇是冒着什么样目的来的。 那嗡嗡的声音让我有些昏昏欲睡。 手里的连连看也不知道玩了第几把,反正等我回神的时候是被一阵拍玻璃的声音吵醒。 睁开眼看到安琪儿站在我面前,提着包装非常精致的盒子,一脸微笑。 “婉白,我可以进来吗?” “可以!!”我慌乱的站起来,拉开玻璃门,“你不用管店吗?” “今天下午没什么人,我就过来看你了。”安琪儿进屋把手里的糕点递给我,“特意给你做的,你尝尝。” 我觉得安琪儿来得真是凑巧极了。 如果是以往的话,肯定朱智会把东西都拿走吃了。 然而他今天不在。 安琪儿带来的是雪白的椰蓉糕,特别的漂亮,就像是冬天的雪裹成的,外表晶莹剔透的东西让椰蓉糕看起来更像是艺术品。 我喜欢椰蓉,特别是那么漂亮的东西。 眼下安琪儿站在那里,背着手在店里转了一圈,然后看向我,“婉白,你这店好小啊!” 我拿着椰蓉糕的手微微有些僵硬,“……” 不知道自己该生气好,还是该学着朱智装出没心没肺的样子跟着她一起来数落爷爷的这家店。 大概是意识到我的沉默,安琪儿尴尬一笑,“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这家店我爷爷的爷爷遗传下来的,店不在于大,而是在于它的内涵。”这话是朱智说的,这妖精总能很自豪的把这破破烂烂的老店说得很具有文化底蕴,“我们做死人生意的,没人看店怎样,更多人看得是有没有用。” 安琪儿点点头,“原来如此,那朱智是什么时候来你这里的。” “你认识他?” “认识。”安琪儿笑了,优雅的坐在我面前,双手放在裙摆上,看上去非常有教养,这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就是那个曾经撕了我脸的无相,她也曾是用这种优雅的姿势坐在这里。 第224章 那么一个出色的人 安琪儿想了想,“我跟他……是老朋友,认识很久很久了。” “他不是来自姗姗吗?”我一愣。 还记得爷爷那时候把朱智带下来的时候跟我说,朱智来自于深山老林,修炼成人之后就一直呆在那里从来都没有下过山。 不过朱智的样子确实也像。 一身布满污垢都看不清楚原本样子的长袍,虽说是道袍,可完全看不出上面有道袍的模样。 另外就是那一头长得夸张并且长满了植物的头发。 “深山?”安琪儿惊讶了一下,随后她似乎是明白了一些什么,伸手拨了拨她的头发,安琪儿的耳朵上带着一个非常漂亮的耳钉,颜色血红仿佛血滴在灯光下散发着水一般的光芒,让人不得不注意,许是注意到我的目光,她连忙把手放下,“他是有段时间不太正常,因为一些人失踪了很久。” 我回过神,“一些人?” “对,他守了一个人上万年,但是后来那个人突然失踪了,他怎么都找不到那人的踪迹,因为这件事他受了点刺激,就失踪了。”安琪儿叹了口气,一脸的无奈加可惜,“他是极其出色而又完美的人,为了一个人如此做真的很可惜,你觉得呢?” 我勉为其难的点头,“……” 如果说朱智外表好看,说他外表完美、出色我都没意见。 但说道内在的话…… 确实很难苟同,我压根就没觉得他出色。 臭屁、废话多、唠叨,几乎没什么优点了,还成天爱跟我唱反调。 见我点头,安琪儿看上去很满意,那表情似乎是别人在夸她手艺好或者是设计得很出色时露出来的得意表情,“是啊!!他真的很出色,那么优秀的人失踪之后,我们一直在找他。” “他就因为那个人?” “是呀!!就因为那个人。” 我好奇的追问,“那是个什么人??” 很难想象,朱智这样的人居然会为了一个人弄成这样。 我还以为全世界的人他都不会在乎呢!! “你喜欢他?”安琪儿眨了眨大眼,蔚蓝色的眼睛专注的盯着我瞧。 我有些尴尬,“没有,你想多了。” 见我摇头,安琪儿很放心的点头,然后一本正经的跟我说,“那就好,婉白你是个好姑娘,好姑娘不要喜欢朱智知道吗?因为所有的好在朱智的身边都会变得不好。他就是这么个出色的不能再出色的人。他太完美了!!” “……” 大概是我的表情太过的诡异了,安琪儿顿了顿又说道,“而且他有喜欢的人了,所以你不要喜欢他!” “他有喜欢的人了?” “是的,他为了那个人自暴自弃……”安琪儿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店门被人打开,朱智黑着脸站在门口。 “给我出去!!!” “朱……朱智……”朱智的到来让安琪儿有些吓到了,连忙从位置上站起来,“我只是过来跟婉白说两句的,你知道我店里没什么人,所以……” 但安琪儿的话没有说完就被朱智粗鲁的打断,“出去!!!”说着他后退了一步,指着身后的玻璃门。 那张玩世不恭的脸,此时是那么的严肃。 “朱智,那个……安琪儿没跟我说什么……”回过神,我想帮安琪儿解释,但被他的一个目光瞪得把接下来要说的话也跟着吞进了肚子里。 见朱智生气,安琪儿也没敢说什么就那么讪讪的离开,临走的时候,我看到朱智说了一句,“我们之间的约定作废。” 第225章 妖精也脆弱呀 这一天朱智赶走安琪儿之后就开始很反常。 沉默的从三轮车上抱着外面淘回来的东西,一个人在百宝房里没有任何动静的呆了一个晚上。 一直到晚上八点我准备关门打烊的时候,那扇菜青色的门都没有开。 坦白说我有些害怕了,想起安琪儿之前说过的话。 她说朱智很久之前他因为一个人而把自己弄得几乎失控,然后躲进了山林里。 过去的事情有时候就像是长在肉里的一根刺,即便是肉眼无法看到,每每活动的时候也依旧疼得让人痛苦得流泪。 我害怕。 安琪儿的话他显然已经听到了,我怕会触动朱智内心最害怕的柔软,让他再次回到那曾经痛苦的回忆里。 因为担心,因为恐惧,一整个晚上我都没有睡着。 一大早天还没亮,一夜难眠的我就直接从床上坐起来,朝楼下跑。 还没走完楼梯,就听到楼下电视机说话的声音,下楼看到朱智躺在楼下那张破得皮都快掉没的沙发上,敲着二郎腿正咬着吸管喝豆浆。 看到我下来了,瞄了一眼,目光又回到了电视剧里那爱得异常纠结的情侣。 “早!!” “早……”我狭促的点头,随后带着试探的望着朱智,“你没事吧?” 朱智一脸迷茫的看过来,“什么?” “没什么。”我尴尬的笑了笑,然后一把抓起桌上的饭团,当一口咬下之后听到耳边朱智那幽幽的声音。 “啧,林婉白,你要不要那么脏?你知道电视里经常说什么?专家说人一个晚上不刷牙起来的时候,口腔比厕所还脏,你现在是在吃粑粑吗?” 我脸一黑,感觉昨晚担忧这个人也是极其愚蠢的事情。 随手拿起桌上的东西扔过去,朱智看着电视,手却极其灵敏的接住了我扔过去的东西,当看到是空调的遥控器时,朱智挑着眉轻叹了一下,“林老板,你还真想让我死啊!那么硬的东西!哪有虫子能经受这个的!!虫子,知道吗?手指一用力就死了!” “你不是妖精吗?” “那也是虫子啊!!那么狠心。” “油嘴滑舌!!” “那是实话。” “去你大爷的。” “我大爷在土里。” “你挖啊!!” “然后呢?你嫁给我大爷?” “去你大爷的。” 似乎生活又恢复了原装。 懒洋洋无聊,又伴随着秋天最后的一个闷热的日子。 只是安琪儿说的话,成了我心中的刺。 那些无聊的日子里,我经常能回忆起来,她说,朱智在很早很早,那个我也不知道到底有多早的时候,他曾经为了一个人而疯癫了,把自己流放到了山林里。 那时候他的朋友谁都找不到他,谁都没有他的消息,甚至大家都以为他死了,因为那个人而死了。 朱智会为了一个人那么疯狂吗? 有时候正巧朱智在眼前晃来晃去,我会很认真的问自己。 但每次的答案显然都一样,看上去他真的不像那种人。 “呀,不会吧!!那可真可怜呢!!!” “是呀是呀!!朱哥哥你也那么想的对吧?” “如果是我呀,我会……” 自从对面开了家甜品店,本来对甜品很唾弃、鄙视的朱智居然也学着开始做早餐店。 第226章 朱智决定卖早点 他对自己的这个行为有一个很完美的诠释,他说最近经济不景气,地府也连带得不景气,阎罗王的左右手牛头、马面都出去兼职做送快递. 一连串的连锁反应,导致我们寿品店的生意也跟着一落千丈。 如果光靠寿品店的生意存活估计得饿死。 为了养家糊口,他身为一只操碎心的善良蜘蛛,决定要在早餐的时候好好的赚一笔。 所以朱智决定早餐卖点饭团、包子。 坦白说,当他拿着纸、笔很认真的在上面涂涂改改的时候,我以为他在说笑话。 毕竟寿品店,专门卖死人东西的地方。 朱智说要卖早点。 这就好比厕所决定兼卖特色小吃一样,有些令人叹息想出这法子的人是何等的人才。 是脑子比正常人多了几个弯,或者神经有多扭曲、打结才会想出那么出类拔萃的点子来。 但显然朱智不是开玩笑的,就像那一天他站在门口指着安琪儿让她滚出去一样,不是开玩笑的。 提出他的想法第二天,朱智消失了一天,接着平日里卖纸给我们的老板老白开着那辆破烂得都让人怀疑是不是等下要散架的破面包车搬了一大堆东西下来。 “老朱定的货,我给送来了。” “这是什么?” “蒸锅,还有一些糯米。” “……” 老白走后,朱智骑着三轮车“咿咿呀呀”的驮着一大袋东西慢吞吞回来。 第三天我们家门口就开始卖起了早点。 从管理学的角度来说,我不如朱智。 从经济学的角度来说,我没朱智会精打细算,所以我活到大,真该感谢天感谢地,感谢爷爷,感谢朱智。 这话是某个在卖完早点之后,躺在沙发上休息,然后看着我坐在柜台后数钱的家伙说的。 他看上去很得意。 三百块的材料,卖了一千块,连本带利全赚回来了,还尽赚七百块,这可比卖死人的用品赚多了。 朱智开心,我拿钱也开心。 大概是那段时间真的很忙,让我暂时忽略了对门安琪儿的甜品店。 等我发现的时候,它关了好几天。 是一个开着宾利的长发美女过来问我,是不是安琪儿出事了?为什么她来了好几次都关着门。 我很抱歉的摇头说不知道。 不过显然她不相信,看着我的目光有些不相信。 也是,寿品店就正对着安琪儿的店,我居然说不知道,怎么听都有些瞎掰。 但我确实不知道。 不知道她是在什么时候关的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开。 这一段时间我不仅忙着帮朱智赚钱,我还莫名其妙的做了一个梦。 我梦到自己牵着一匹白色的马漫步在一条山道上,途中经过一个村庄,那里有一个荷塘,一群孩子在旁边玩耍,其中一个孩子伸手摘了朵莲花。 然后梦中我走过去用几颗糖去换那朵莲花,然后把它放进池塘里。 那莲花被我放进去之后,变成了一个人,她跪在地上,“谢谢仙子相救,奴婢愿意用性命来感谢仙子的救命之恩。” 转眼间时光穿梭,一个女子站在我面前,浑身沐血歇斯底里的咆哮,她明明很愤怒,我却听不到她在说什么,我也看不清楚她到底长什么模样。 然后在女子极度崩溃的情况下,梦结束了。 第227章 一个反复梦到的梦境 事实那只是一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平常得就像是仙侠小说看多了的梦境。 只是当一个梦接连做了半个月,这种平常也会变得有些令人诡异起来。 说不上是什么不对劲,只是偶尔想起来的时候心里依旧毛毛的。 回过神,我看到朱智抖着脚在那里数钱,那眉飞色舞的样子一看就知道今天早上赚了不少。 朱智的手艺如何暂且不说,光看他那张脸就是一个非常好的招牌。 一出来几乎排着队买他做的饭团、包子。 有时候我瞧他忙得恨不得把隐藏起来的几个爪子都用上。 “朱智!!”见他心情不错,我盘算着靠过去。 “嗯?”耳朵抖了抖,细细长长的手指依旧很认真的翻着手里的钱。 有时候真觉得他不该去做蜘蛛精,而该去做守财奴,那么爱钱。 “你说人有没有轮回?” 我这话一问,朱智放下了手里的钱,有种看弱智的表情望着我,“呦,婉白呀!!这是受什么刺激了呀!!人有没有轮回你不知道吗?” 我语结,“……” 朱智说得没错。 人有没有轮回,我比谁都知道,比谁都清楚,因为我本身就跟一般的人有那么一点不同,对这方面很了解。 可是……那梦境又是怎么回事? 我郁闷的挣扎了两下,努力让自己装出不太在意的模样,“今天赚了几千?” “四千六百,成本三百块。”朱智嘬着白色的螯齿,“我觉得我可以把那五十块一袋的脆皮压成三十块一袋,这样我们还可以省20块钱,到时候我可以用它来批发一箱巧乐兹。” 我笑得有些牵强,“真赚啊!!” “是啊!!” “以后淡季的时候就可以用它来度过难过了。” “呦,婉白啊!!”数钱的手一顿,我看到朱智转过头望着我,灰绿色的目光很认真的盯着我,有时候在这种目光下,即便是理直气壮也会感觉心虚,“你什么时候那么关心钱了?” “没呀!!” “是嘛!!”灰绿色的眼睛盯着我,那模样让我有些毛骨悚然,“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看着朱智的侧脸我考虑着是不是要把这个秘密说出来。 只是担心着如果说出来之后,这妖精会不会趁机敲诈我或者嘲笑我。 纠结了很久,纠结到我很失败的承认我实在想不出自己可以用什么好的办法,既可以不让朱智知道我有求于他,又能完美的得到答案明白我最近为什么会做这样一个奇怪梦境的原因。 我只能坦白。 “朱智我最近一直在做一个奇怪的梦。” 他目光又回到了自己的手上,“是吗?做了什么梦?” “我梦到我经过一个村庄,救了一朵莲花,那个莲花变成了一个人说谢谢我救了她。” “呦。”一个简单的发声,朱智的嘴角微微扬起,看起来多了抹不怀好意的笑。 “我反复梦到将近半个多月了。” “所以你才想说是不是你上辈子做了好事,这辈子有人来报恩?” “……”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但确实是那么想的。 第228章 弱鸡小姐什么都不行 “啪!”朱智把手里的钱塞进柜台,然后一本正经的看着我,“首先我们来讨论一下,一朵莲花是如何能变成人的。莲花除非它修炼成精才能变成人,但如果修炼成精之后的莲花,是不用你这种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行,甚至危难的时候还需要别人来救你的弱鸡小姐来救的。” 我脸一沉,“所以……” 朱智耸肩一脸同情的看着我,“事实很明显啊!!完全不存在,是你显然想太多了,哪有什么莲花精来谢你。” 我鄙视的瞪了眼朱智,完全意识到自己真是个蠢货,居然会愚蠢到去求这只蜘蛛帮我。 看看!! 他都对我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虽然他是对我的恐惧不屑一顾,可是第二天晚上我又梦到了那个梦。 这一次做得很长很长。 我梦到我经过的村庄并不是普通的村庄,那里云雾缭绕,一群孩子坐在白玉雕刻的荷塘旁玩耍。 “童趣。” 耳边一个人淡淡的回答,“无知罢了。” 声音有些淡漠。 “我不觉得,一个孩子天真无邪,当他长大了之后就不会有那时候的天真了。” “嗯。” 然后看到有个孩子从荷塘里摘下一朵莲花,那是一朵金色的莲花,散发着阵阵光芒。 我走过去同那孩子说了几句。 梦境里却没有听到只知道我说话了,对方也回答了,接着我把一样东西递给那个孩子,他满意的点头转身离开。 而后那朵金莲幻化成了一个人,“谢谢仙子相救,若不是仙子,小奴恐怕已死了。” 接着梦境到这里就结束了,苏醒的时候我看到自己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朱智蹲在旁边轻轻的抚摸着我的头发,灰绿色的眼眸带着一丝沉思,“醒了?” 我看着他,“我又梦到那个梦境了。” “是嘛?”他站起来穿着拖鞋噼里啪啦的朝着厨房走去,“吃饭了。” 却对我的话没有什么大的反应。 看着他的背影我沉默了一会儿,站起来想说什么,却莫名的发现自己的左手手腕上戴了一串黑色的珠子,却不是黑曜石。 一颗颗晶莹剔透,隐约看到中间有什么东西冻结在了里面,它看起来像水晶却不是水晶,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箍着我的手正好一圈,我连忙询问,“朱智,这手链你给我的?” “嗯。” “是什么?” “漂亮吗?”厨房里传出朱智的声音,他却没有回答我这是什么,干什么用的。 在我站起来准备进去吃饭的时候,突然玻璃门被敲响。 失踪了好久的安琪儿此时正坐在门口,她看起来十分落魄,穿着我最后一次看到她时的长裙。 那裙子上布满了红红、青青的污垢,不少地方也破了洞。一头曾经让我羡慕的金色长卷发湿漉漉的捆裹着她,就像是湖底的海草纠缠在她的身侧。 再次见面,安琪儿曾经的美丽与高雅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落魄跟狼狈。 看到我,她眼睛亮了亮,用手更是用力拍着玻璃门,“婉白,开开门让我进去,好吗?” 第229章 再见安琪儿 “安琪儿?!你这几天去哪了?”我连忙走过去,但在准备开门的那瞬间,一只手细长的手摁住了玻璃门,阻止了我开门的动作,是朱智。 “去吃饭。”他冷冷的回答,指着厨房。 我犹豫,“可是,门口……” “去吃饭。”朱智还是那句话,那淡漠的表情让我有些不安。 就像是一个一直笑的人,你在他的身上看到笑容是件很正常的事情。 只是当有一天,那个一直笑的人突然不笑了,他哭着站在你的面前,那种感觉特别的让人很奇怪,甚至让你有种明天就会世界末日的错觉。 我沉默了一会儿,还是选择转身进厨房。 身后的拍打声更大了,安琪儿拼了命的想要进来,指甲挖着玻璃发出“吱吱”的噪音,但无奈有朱智站在门口她没办法办到,只能愤怒、悲哀的哭泣这。 那一个晚上雷阵雨很大很大,几乎想要把整座城市淹没,打在玻璃上想是鱼鳞一般,在路灯的光照下泛着金光。 因为心里有事,所以我没怎么吃饭。 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见朱智不知道什么时候拖了一把椅子过来,翘着二郎腿坐在那里,一边嗑瓜子一边目光深沉的看着窗外的瓢泼大雨。 而安琪儿就坐在门口,绝望的拼命找着里面瞧。 当看到我的时候,她眼前一亮又开始拼命的拍着玻璃门,“啪啪……啪啪……啪啪……” 然而她的说话声很快被这大雨、轰动的闪电所掩盖,我什么都听不到,只看到她在说话,不停的说,不停的说。 我看了看门口的安琪儿,“朱智……” 坦白说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就算是安琪儿三·八不小心透露了这件事,可朱智也不该如此狠心。 眼下这蜘蛛精就坐在那里,灰绿色的目光若有所思的看着玻璃门外的大雨,“雨好大啊!!!” 答非所问。 “是啊,雨……”我点头,刚想说雨好大啊,结果看到玻璃门外全是人。 不,确切的来说全是一群似人非人的东西。 他们淡的像是烟一般,一个个站在外面,雨很大,就像一块巨大的黑布将他们掩盖起来,如果不是仔细看,也许真的看不到。 我震惊,“这是什么?” “谁知道呢!!”朱智看着屋外又嗑了几个瓜子,房间里都是那黑糖瓜子的甜味,那悠闲的味道跟门外的场景格格不入。 门口这群奇怪的怪物围着店拼命的想要挤进来,但因为什么东西阻碍了它们,于是乎一只只手发了疯一般的用力的拍打店门,“啪·啪·啪……啪·啪……啪·啪……” 如果不仔细听也许会以为是此时雨水砸着玻璃的声音,震耳欲聋。 玻璃门的颤·抖让我一度以为这玻璃会被门口那烟雾一般的怪物拍碎。 门口安琪儿也看到了这副场景,原本难过的她表情更加狰狞起来,她拼命的拍打这玻璃,歇斯底里的尖叫着,企图引起我的注意力,接着她似乎发现了什么,表情更加害怕起来,拼命的用腿朝后踢着。 第230章 好久不见!阎先生 我仔细看,发现是一团漆黑的东西,似墨像云,再里面看不到是什么,被很好的隐藏在了这夜色之中,它抓住了安琪儿的脚,她活生生的被拖离我的店门口。 安琪儿用尽所有想抓住点什么,可光滑的玻璃跟底地面哪有东西可以让她停留。 于是她无法控制的被拖走,那一刻我看到那张曾经被我羡慕的美丽容颜上的表情是那么的诡异、扭曲。 “朱智,这……”我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身后“咔”的一声清脆的声响,屋子被人硬生生的割开了一个洞。 屋顶仿佛变成了一张画,接着被人从中间撕开。 由缝隙朝外看,外面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雨水拼命的从外面挤进来,明明打湿了我的衣服,却看起来什么都没有改变,纸人、纸钱依旧太太平平挂在那里,保持原来的样子。 “好久不见。”屋外的漆黑中有个人在说话,他声音很闷,还带着破音,就像个用劣质麦克风录下的声音,听着让人难受极了。 “好久不见!!阎先生。” 我见朱智没有再继续的漫不经心嗑瓜子,站在我身边抬起头望着屋顶那一望无际的漆黑。 “阎先生??”那声音冷笑了一声,“你可知道你自己做了什么?大胆的妖精。” “呦,阎先生说的是什么?”朱智一脸无辜。 那声音带着一丝尖锐跟愤怒,“修改命格,你可知自己犯下的是何等大错。” “难道不是先生您允许的吗?” “荒唐!!” 黑暗中一个声音突然呵斥,那声音十分巨大,震得我耳膜嗡嗡直响,身后的玻璃门也跟着因为这巨大的声音不停的发出颤抖着。 耳边那声音继续说着,“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妖精,一万年前是玉安替你背了所有的罪孽,却没有想到的是你仍不知悔改的故技重施,居然胆敢修改命格,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让死的人复活?你可知这天下的苍生也会因为你的这个行为而付出代价?多少生命为了你的一人所为而丧生。” “阎先生!!在下乃是一介渺小的虫类而已,您何必说得如此夸张?”朱智站在那里看着自己的头顶上方,嘴角的笑依旧灿烂,只是有些冷漠,“更何况那件事与她无关,本就该是她祖宗造的孽,你要问罪何不问当年那个残杀结发妻子的畜生??婉白不该死,二十几年前我看过你们的生命簿也如此写,你们神仙犯的错,如今反而怪起了我们,这是个什么理?” “放肆!!”一阵低斥。 那瞬间雨更大了,打在地上,让我甚至都无法睁开眼。 那雨砸在地上,开始慢慢的形成了一片水池,慢慢的慢慢的地上的水越积越多越积越多。 我担心着这屋顶掉下来的水会把我淹没,想去开门,把水放出去,却没有想到的是门外的人依旧站在那里“砰砰砰……砰砰砰……”杂乱无章的敲着,可门怎么也开不了。 第231章 我来兑换承诺 就在这缓神、走神的功夫,才几秒钟,再回过神时我发现自己已然站在一处池塘里,冰冷的池水正好在我胸口处。手脚被莲花的藤蔓捆住,这东西紧紧的抓住我,一时间无法动弹 池塘旁站着一个穿着青衫的年轻和尚,慈眉善目的弯眼微笑看着我,“你可还认的我。” 我摇头,“……” 即便是这个和尚看上去应该是个好人,但此时此刻的处境让我对这个人实在好感不起来。 “也是了,记不得了。”和尚笑着点点头,随后伸手一指面前的水,语气感叹,“人可轮回转世,但约定不可因为轮回而废掉,你可知道?” 我蹙眉,“你想说什么?” “当日·你执意要救这一朵莲花,曾许诺为我做一件事,我今日便是要来问你要这个承诺,不管你记得也好不记得也罢,这个承诺里的“给”始终还是要还的。” “那你要什么?”我望着他。 说完之后,我才记起来,我忘了问他是在何时何地我曾有过这样的承诺。 他看着我笑了,慈眉善目的容颜有些妖娆,看起来倒跟朱智有几分相似,“你的命。” 这时一道刺眼的银白色硬生生的将这天空切割成两半,朱智站在那里,弯着眼同样带着笑意的看着他,“阎先生,您高高在上有钱有势何必跟咱们凡人妖精一般计较,说出去也不好听不是?” 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快要认不出他来了。 此时的他穿着一袭盔甲,一头白发如波涛一般起起伏伏。 脑子一时打结纠结期朱智的头发为什么是白色而不是记忆里的黑色。 那和尚放弃我看着朱智,依旧笑着,笑着拒绝人,“朱智,你又非得如此吗??为了一个人委身这种小小的寿品店,做着无聊至极的事情,你本该有更大的作为不是吗?妖跟神你又何尝不是因为一个人而选择妖道。” 朱智没吱声,安静的站在那头望着他,“……” “我纵然是知道你的心,估计是想报恩对吧?”他起身转动着手里的念珠,“不过这一万多年来,几千个轮回转世,每一世你都陪着每一世都如此执着,这恩早便报了。到不如将她交换与我,我可以早日带回天庭,也好修正这天地的****,我想她若是曾经那个她,便也会允了我的说法。” 朱智抬起细细长长的手,舔了一下指尖,随后用食指漫不经心的抚摸着手里的剑,“死还是回去,阎先生该如何选择?” “你还是选择保护她吗?”那和尚说这话,声音慢慢的变了,就像是一张被烧坏的纸张,他的两个眼睛出现了两道泛着银光的黑火。 这古怪的火慢慢的将他燃烧成灰烬,接着慢慢的慢慢的什么都没了,连同这池塘,这满池的莲花。 我站店里,而朱智也安静的站在那里,只是他的头发没有变黑,脸上如画的容颜依旧写满了狠戾。 “这是怎么回事?”我大声的询问。 但他没有吱声,猛地将我搂进怀里,撞破了身后的玻璃门朝外逃去。 第232章 我们做个游戏 他的力气很大,那手抱着我的肩膀,用力得让我感觉自己几乎要被他揉碎。 屋外随着我们的冲出来,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叫声,那一刹突然风起,天空中划过一道银白色的光线,那光来得很诡异,行走得有些缓慢,但过去的那一刻我感觉到朱智抱着我的手松了松,随后又紧紧的抓着我。 我茫然的朝后看去,只见我们四周围满了怪物,那些原本在店门口守着的半透明怪物此时疯狂的朝着我们抓来。 那看似半透明却锐利无比的手不停的朝着朱智四面八方抓来。 即便是他此时身上穿着盔甲也依旧被抓得浑身上下血肉模糊。 我有些害怕的望着他,“朱智……” 他声音有些轻,我开始怀念起平日里那没心没肺的呱噪朱智了。 “你怕吗?”他问。 “怕。”我点头。 “那我们努力让这一刻过去可以吗?”他笑了,这笑容让我呆了好一会儿,然后才木讷的询问,“怎么……过去?” 可话一出口觉得有些可笑。 如何过去? 天知道如何过去! 这东西似乎今天要让我们葬身在这里。 “婉白,我们来做一个测试吧!等一下我松开手,你紧紧的抓着我,如果抓牢了,我以后就不嘲笑你的功夫差劲了。” 以后…… 我突然间眼睛有些发酸。 因为那一刻我真的有些迷茫了,以后我们还有以后吗? 这四周围半透明的怪物刚才因为那白光远离了我们,瞬间又靠近,一只只手抓过来,明明只是半透明的东西,却手指锐利无比,直接抓破了朱智身上的衣服,留下了狰狞的爪印。 怪物那么多,那么多。 我们会有以后吗? “好。”沉默了一会儿,我点头。 “抱紧我!!” 这是他最后说的话。 那一刹那怪物蜂拥而至,朱智手里多了把银白色的长刀,刀过之处尽是残肢,但很快那怪物又重新组合在一起。 我想他们只要大面积的被砍残之后又会重新组合在一起,并不会计较自己的身体跟头或者跟四肢不是原装的。 也或许,都成这个样子了,是不是原装的应该也不是那么重要了吧? 耳边那诡异,带着呼啸的风越来越大,明明只是风,却比刀还锐利,吹过脸庞如刀割一般的疼。 眨眼间我的手已经多了数十道伤口,每道都泛着血水,每道都差不多的深。 这夜漆黑,黑得令人不舒服、浓得让我恐惧得喘不出气。 我听到半空方才那个沙哑的声音叹息了一声,“朱智,放了她吧!!” “不放。” “你可知单凭你根本就救不了她,她终究是要被带走的。” 一帮怪物被朱智劈开之后,又疯狂的挤了过来,他们的手抓在朱智的身上,尖锐的手指钻进他皮肤里,抓着皮连肉一起用力扯掉。 触目惊心,可怕得让我恐惧。 想来他也是累了,哪怕是妖精,哪怕是能力再大,也不可能一次次无休止的用刀去驱赶身旁的这些怪物。 他的动作越来越慢,身上被那怪物撕扯掉的伤口也越来越多,一道道一条条触目惊心。 “朱智,”我抬起头看着那张绝美的脸,他此时嘴角依旧带着淡淡的笑,看起来漫不经心,却已经用尽全力。 沉默了一会儿,我鼓起勇气,“虽然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不想再连累你了。” 第233章 林婉白,随我走吧 “是了!!你瞧他多惨啊!!”天空那个轻轻的叹了口气,略带无奈的附和我,“你可知你那过去的几世轮回里,他每一世都在,每一世都心心念念的陪你走到最后,如今你也不要继续连累他了。一万多年,你可知你负了这痴情的妖怪几百次,几千次??你且与我离开,不要连累他了。你是个明事理的人,如今这妖为了你几乎伤得万千生灵涂炭,你可知这罪孽多深?林婉白,随我走罢!!” 阎先生的话,我不懂,但知道此时此刻确实连累了朱智,倘若他继续的保护,也许我死了也会连累他跟着丧生。 而就在我准备放开他的时候,脚上被什么东西困住,接着那东西猛地一拉,我迅速被拖了出去。 中间拼命挤过来的怪物疯狂的用手抓过来,那带着淡淡血腥味的爪子擦过我,在皮肤上留下了好几道血痕。 虽然伤口不是很深,却疼得厉害。 实在很难想象朱智为了保护我挨了那么多下。 方才拿到妖冶的白光再次从西侧的天空飞来,它这一次很准的击中了朱智,他已单膝跪地,望着我,却无力再继续过来了。 “安琪儿,带她离开,你不是要我求你,如今我求你,带她离开吧!”朱智看着我,那灰绿色的眼睛带着无奈。 此时我才意识到脚上被像是藤蔓的东西圈住,那是莲花的花茎,身后的安琪儿半人半莲。 “朱智,你以为我还会再帮你吗?”安琪儿看着朱智,那眼底是浓浓的深情跟失望。 “三百年前我帮了你,结果害得你如此,而如今我不能帮你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安琪儿哭得很伤心,声音哽咽得几乎无法正常说话,“只要我把她带走,阎先生答应会消了你所有关于她的记忆,这样你就能重新开始了。” 风很大很大。 我看到朱智的长发凌乱飞舞,他一面用抵挡着探过来的手,一面歇斯底里的咆哮着,“你敢!!你别忘了,当年是她救了你。若不是她,你早被天庭诛杀,这几百年、几千年都是她给你的。” 那一刻我突然觉得是如此的清晰感觉朱智是活生生存在我的面前。 他不像他嘴里说得那般,有血,有泪,也会愤怒。 原来他口里的妖精也不是真正的妖精,真正的妖精原来也会生气的。 就像此时的他,在乎一件东西的时候,也会歇斯底里的用尽一切去保护。 “那又如何?她救了我,难道我就该生生世世为她服务??”捆住我的藤蔓倐的收紧,耳边安琪儿的声音在这呼啸而过的风中异常歇斯底里,“她没了你还有凤长歌,可我呢?我没了你,我就什么都没有了!!我敢!!我为什么不敢?你可知,那过后的每一次我都看着你难过的送她去轮回,每一世你都要求自己必须笑着对她做自我介绍,她却不认得你,不记得你。我为何不敢??!” 那时候疲倦的朱智终于被抓住了,他疯狂的挣扎着,那暴戾疯狂的样子让我有些呆了。 很怕,怕得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 第234章 还不谢谢阎先生 “忘掉吧!!”漆黑的夜色那声音叹息,“其实你根本不该记得这些,可怜的妖精。” 听到这里朱智突然笑了,笑容妖娆绝美,“阎王啊阎王!!你不觉得你的话很可笑吗?从未··情··爱··过的怪物对别人的事评头论足,阎王,你有什么资格?你若爱过,岂会沦落到在阴间审判活人死人??” 话音落下,他拿起长刀,直接斩断他被扯住的左手,那一刻蓝色的血溅得半人来高,那美丽的颜色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光芒,随后朱智飞快的朝着我奔来。 看着他,心中一暖。 第一次觉得这妖精很可靠。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股熟悉的味道靠近我,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安琪儿尖叫着慌乱松开我,转过头她已被大火所覆盖。 眨眼间那火蹿起笼罩了她,烧得甚是厉害。 “那时候我就跟你说过,莲这种东西忘恩负义救不得。”耳边是那有些倐的的淡漠声音,就像梦里的一样。 我猛地一愣,随后转过头看到一对精致妖娆的艳红色眼睛,正专注的望着我,一头金色的长发漂荡在半空,绝美、刻入骨髓的精致。 是凤长歌。 他已经失踪好几个月了,我以为再也没有机会看到他了。 却没有想到的是他会出现在这个时候。 身上依旧是那淡淡的强生沐浴味道,还有临走时穿得那套白色衬衫。 他抱着我,巨大的金色羽翼轻轻的拍打着,如天神一般安静的看着地上的朱智,“你终究无法保护她,老妖。” 朱智弯着眼看凤长歌,“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如今这群人要拿她来祭天,你觉得如何?” 凤长歌冷笑了一下,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会笑,那笑却冷得让人毛骨悚然,“天界的人原来也会放这种狗屁!!!” 朱智笑了,“确实。” 这也是我知道凤长歌之后,两个人第一次如此合作。 霎那间天地大火,所过之处无不被火掩盖,这火少得越来越凶,无数个怪物在火里被焚烧,一瞬间这里成了人间炼狱。 那火热的温度让我热得感觉自己上一秒在冰天雪地的南极,下秒来到了太阳旁边,就想个微波炉里的老鼠,热得很难受。 阎先生叹气,“何苦呢?朱智,我若是放了她,以后还是会有人来的。” “那是我们的事情与阎先生您无关,是生是死是活是我们的事情。” 正在这个时候,朱智的那只断手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凭空多了一把利刃朝着半空一划,黑暗被硬生生的劈开两半,银白色的长刀直接捅向那个青衣和尚,和尚的肚子被划开一道巨大的口子,一股浓浓的黑烟窜了出来,那青衣和尚瞬间消失。 黑暗中那个声音有些惋惜,“难得我如此喜欢这具身体,就这般被你破坏了,着实可惜。” “阎先生也会可惜么?” “是啊!!!” 朱智眼前一亮,转过头,“婉白还不谢谢阎先生的手下留情。” 坦白说如果是让我选择,我压根就不会跟那连形态都看不出的疯子一般计较。更别提谢他了,没揍他就算是他走运。 然而…… 然而朱智受伤如此严重,我知道自己如果再继续的下去只会连累到他。 第235章 过两天就好了 因此就算是我再愤怒,也只能黑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道谢,“谢谢阎先生。” “你……”那声音有些无语,随后苦笑了一下,“也罢也罢!!怎么说得过你呢?朱智你终究还是又赢了。” 话音刚落,四周围的黑暗迅速散退,我霎那间又站在了自己的店里,窗外正在下着雨,闪电一道道划过天际,轰隆隆的作响,一切安静得仿佛刚才的事情都是我的幻觉。 然而裂开的屋顶却证明着一切不是幻觉。 “朱智,你没事吧?”回过神我连忙去看他。 “没事,没事,只不过手出了点问题,很快就留好了。”朱智捏着他的断手,嘬着大板牙无语的看着自己的断臂,“好久都没缝过手了,不知道手艺如何,这如果一长一短可怎么办?” “我养你!!” “呀!!真的?”灰绿色的眼睛转过头认真的看着我,随后一笑,“养我到不如嫁给我。” 我无语,“去你大爷的!!” 实在很佩服这妖精现在这个时候都能嬉笑得如此开心。 “我大爷已经死了呀!!” 他依旧嬉笑着,拎着断手躲进菜青色大门。 我坐在那里一·夜未睡。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睡不着,也许也是在害怕着什么? 也许是害怕朱智会死。 也许是在害怕那个看不见形体的怪物又会这儿复返。 而凤长歌也陪着我坐在沙发上看了一个晚上的路灯,他看得很认真,那金色的灯光让他有些孤独。 一直到第二天鸡叫时分,阳光出来,我悬了一个晚上的心才放了下来。 此时菜青色的门一开,朱智懒洋洋的出现在门口,“呦,婉白,一·夜没睡呢?” “朱智,你还好吗?”我连忙站起来冲过去仔细检查着他的手,手背缝好了,并且还绕了一圈看起来挺漂亮的纱布。 “挺好的呀!!”朱智点头,当目光落到我身上的时候,他嘴角的笑容一收,难得极其严肃的望着我,那样子吓了我一大跳,只见他爪子一把抓住了我的脸,“呦,这黑眼圈挺衬你的,最近肥了不少又加个黑眼圈,动物园有联系你吗?回头要不你去动物园呆两天,给我挣几百块钱,别浪费那么雅致的黑眼圈!” 有种很无语的感觉。 上一秒我很心疼他,结果下秒是我暴揍他的画面。 而朱智已经抬不起手来挡我了,看着他尖叫着窜了很远,我望着他的手,“这手还能好吗?” “挺好的,过两天就好了,过两天就好了!!”他是那么回答我的。 但过了两天他依旧没好。 于是那段我一直看着他一只手费力的干活着,还不让我帮他,真是一只爱面子的死妖精。 一直到将近半个月之后,他的手才慢慢的好起来。 而这段时间因为手的原因,朱智并没有继续的卖早点了。 这让很多人感觉失望。 “朱哥哥还好吗?” “听说他的手受伤了,现在怎么样了?” “请问你们什么时候还会继续卖早点?” 大家都很关心他,但是我更希望的是他们来关心朱智的时候,能带上看望的礼物,例如水果,蛋糕,巧克力之类的,让我在接待她们的时候也可以有点赚。 第236章 人是要活在当下 我跟朱智很认真的商量了一下,他觉得这个办法很不错,可以发家致富,意外的收获一笔意外之财。 很快第二天就有一大群人送了一大堆水果,朱智把那些水果中和了一下,然后摆在店门口高价卖出,又赚了一笔钱。 而这段时间,对门的那家bluecry被卫生局给关了。 他们说bluecry卖的东西不卫生,吃的人都拉肚子了。 而我自从那件事之后也没有再见过安琪儿了。 每当我提起安琪儿的时候,感叹自己没吃过她做的糕点时,朱智会同情的看着我,“你想试试吗?” “你有安琪儿做的糕点?”我惊讶。 我想安琪儿能经常送糕点给我,相信也会经常送糕点给朱智吧。 也许这个妖精会把这东西藏起来。 只见朱智一边揉着面粉,一边笑着回答我,“我给你形容一下?保证你身临其境。” 随后他的头会被我无情的摁进面粉里。 “你说你欠不欠朱智?做妖精不能那么欠懂不??” 每当这个时候我都会很苦口婆心的教育他,做人要有人的样子。 至于凤长歌,那天回来之后,他就没有再离开了。 依旧是那个作息,日出而坐,日落而眠,吃饭不挑食,很安静,静静的呆在这里。 只是偶尔朱智在店里忙得受不了的时候,他会勉为其难的出卖S·相帮忙卖东西。 这也算是自从凤长歌来到我家之后,第一次那么合作。 虽然话不多,但是那些一大早排队来买早餐小妹妹一边瞅着凤长歌,一边安慰我说美男都是有个性的,不然长那么美丽做什么。 果然漂亮的脸蛋是很有作用的。 偶尔空闲的时候,凤长歌坐在门口看着坐在店里美滋滋数钱的我,突然开口,“现在的你开心吗?” 这话来没由来,让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不过凤长歌也没打算等我回答,因为他的目光又被这马路上来来往往的人吸引。 至于朱智似乎也开始忘记了那一天发生的事情,依旧做一个废话连篇又不甘寂寞的妖精。 “呀!林婉白你最近胖了不少哦!!” “白白胖胖的!!真符合你的名字。” 如果我问起那一天发生的事情。 他会意味深长的看着我,“婉白,根据我几千年不死的年纪教育你一件事,就是不该知道的事情就不要去执着,有时候有些记忆你不该记得,就忘了吧!!因为记住了也没钱拿,还会惹得自己不开心懂不?” 而如果我问起他是不是上一世认识我的时候,他很仔细的想了想,“应该不会,我一直都是在丛林里修炼,你知道的,像我们这种容易受伤的妖精很怕去人多的地方,因为会让我们容易死于非命,几千年的修炼前功尽弃,很久很久很久很就以前我娘说过,不要轻易去人多的地方,所以我们应该不会认识的。” 朱智的娘…… 我甚至都忘了眼前这个妖精还有娘这种事情。 “那为什么安琪儿和你口中的阎先生会说我们认识?” 如果我那么追问的话,朱智会嫣然一笑,“你忘了无相的事情了吗?像我们这种活了很久的精怪经常容易记错东西的,因为活的实在太久了。” 我有些失望,“那有一天你会不会也记错我?” 他抛了个媚眼,“呀,林老板,那得看你对我是好是坏了。” “也对!!”我点头很认真的想了想,接着踹朱智一脚,“你给我去赚钱!!快点!!不然我用杀虫剂毒死你!” 然后朱智叽叽喳喳一脸埋怨的离开,声称我那么对他,他会把我记成母夜叉的。 虽然话是那么说,但是内心却已经把那一天那段记忆默默的记在了心里。 每当看着朱智或者凤长歌的时候,我都会很仔细的想着,是在什么时候认识他们的。 但无论我想了多久,得到的结果依旧是一片空白。 以至于我后来也懒得去思考了。 用朱智的话而言,何必去执着着过去的记忆,毕竟人还是要活在当下的。 第237章 我叫空婵 “我的一生最美好的场景就是遇见你 在人海茫茫中静静凝望着你陌生又熟悉” …… 遇到空婵的时候变天了。 整个城市从昨日的暖意融融瞬间冷得刺骨,风席卷着尘土呼啸而过,尖锐的声音在屋子的缝隙间穿梭,就像个悲伤的女人,一边奔跑着一边尖叫。 我在家附近的路口看到她时,她穿着一袭白色的碎花长裙,在这个气氛的寒冷日子,慢慢的走着,她漂亮的长发在风中起起伏伏,她而后的那朵白色的玉兰花特别的明显,整个人仿佛是这初春的仙子,灵气逼人。 大概是发现我好奇的目光,空婵对我笑了笑,嘴角深深的酒窝荡漾在那脸上,甜得仿佛是一碗酒,还没喝已经醉了。 那时候我抱着朱智要的面粉、脸上带着前阵子因为阎先生留下的伤疤,一身狼狈的站在那里突兀的看着她很尴尬,于是对她的笑容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几乎是跑着离开。 原本以为这精灵一般的美丽女子,只是在路口擦肩而过,并不会再有交集,但没有想到的是第二日,我依旧在路口看到了她。 她依旧穿着纯白色的碎花长裙,踩着白色的高跟鞋优雅的行走在草地上。 就这样来来回回的慢慢徘徊,这纯净的颜色,与灰蒙蒙的天空出奇的接近。 她抬起头看着我,嘴角微微扬起,那深深的酒窝又出现在她白皙、细腻的脸上。 “早!!”她轻轻的说了句。 声音仿佛是盛开在这寒冷季节的花朵,听起来甜得让人陶醉。 “你这样不冷吗?”我说话的时候拉了拉身上的羽绒服,那厚厚的衣服依旧让我在这样一个寒冷的季节感觉到麻木,我尴尬的找话题来掩饰自己盯着别人看的行为。 “不冷。”她摇摇头, 我想也许确实不冷吧!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确实如此。 她们在最严寒的季节穿着丝袜就可以过冬。 对比于这类喜爱美貌到了出神入化境界的人而言,我始终无法去很好的理解。 看着她,我沉默了一会儿,拉着身上的衣服赶紧离开。 “我叫空婵!!请问你是住在这里吗?” 她在我走的时候突然开口。 我迷茫的点头,“……” 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问。 她轻轻的走过来,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花香,“你如果住在这里,请问有没有见过一个个子跟我差不多,年纪轻轻,又喜欢穿着黑色宽大衣服的女孩子?” 我摇头,“……” 记忆里店门口有很多女孩子每天走来走去。 穿黑色的大衣服的有很多。 这冬天的衣服不好洗,一般需要自己洗衣服的人基本不会买浅色的衣服,因为洗的时候很让人痛苦。 “是嘛?”她惋惜的叹了口气。 那瞬间风配合着她的叹息更大,那风重重的吹起她的裙子露出细长的腿,让我看得发冷。 然而空婵仿佛没有感受到似的依旧站在那里。 “如果你看到的话能不能帮我转告一下,让她赶紧回家,不要再外面游荡了。” “你没有照片吗?”我有些奇怪,第一次看到找人,却不给人相片的。 第238章 3月底的雪 空婵摇着头,表情有些无奈,“我没有她的照片,只知道这个特征,而且……她离开家也有些年头了,我是见有人提起曾经在这里看到过她,所以才过来的。” 那时候对于空婵的话我并没有去多想。 只觉得这是一个有些古怪的可怜人。 纵然是多年没有见到自己的妹妹,那也该有小时候的照片。 仅凭着一点特征,而且是那些泛滥得大街上一抓一大把的特征,怎么可能会找得到自己的亲人。 惋惜的看了一眼那外表确实灵气却智商非常感人的女子,我转身回去。 回去的时候朱智扎着马尾辫在厨房里忙得热火朝天,见我进来古怪的看了一眼,“叫你去买点肉,你去哪了?” “去买肉,然后买肉回来,你说我去哪了?” 灰绿色的眼睛滴溜溜的上下打量了我一下,随后被蒸锅上的东西吸引得连忙去端,嘴巴却不忘回我话,“你看起来不想是去买肉?” 我沉下脸,“那像什么?不是去买肉像卖肉?还是你从我身上看到了或者是预测到了什么?” 朱智刚要开口的时候,楼梯间响起脚步,他抬起头看了一眼下来的凤长歌,到口的话又吞进了肚子里。 这几天天气不好,凤长歌没怎么下来,只是在吃饭的时候会出现在楼下,基本上的时间都是在他的房间里度过。 眼下朱智又忙碌的缩回了那散发着滚烫热气的厨房里,准备他明天的早餐计划。 这几天寿品店的生意很不好,每天只能卖个几十块的蜡烛跟香油钱。 难得早餐那么有赚头,他几乎是全身心的扑在了早点上。 眼下凤长歌下来之后看了我一眼,声音依旧淡漠,“不要去接触,你不该接触的东西。” “什么?”我有些莫名其妙。 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说这种话。 可正打算问他的时候,他已经不太想搭理我了。 拿了瓶矿泉水又重新上楼了。 这一天的天气很恶劣,风吹了一整夜,晚上躺在床上我依旧能听到那窗外呼呼的风声。 尖锐的声音仿佛是有人吹着哨子,明明知道是风,可听起来很让人不舒服。 几乎是听了一个晚上鬼叫似的风声,一直到很晚才睡着,可苏醒的时候却是在凌晨四点。 怎么也睡不着了。 起床的时候,居然发现门口下起了雪,地上积满了厚厚一层积雪,苍白的颜色衬托着这个城市特别的明亮。 只是屋外的刺骨寒冷让人有些受不了。 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的春雪,朱智的早点计划完全泡汤了,他一整天都很不悦的躺在沙发上抖着腿看电视剧,声音放得很大很大,从来来往往经过的人朝店里投来奇怪、鄙视的目光就可以看到这有多夸张。 中饭朱智并没有做,他厨房的包子只做了一半,放在蒸笼上,就像个被用过的纸团,没法看,也没法吃。 实在没有办法我只能自己到附近的餐厅买点外卖回来。 穿着雨靴深一脚浅一脚的行走在布满雪水的人行道上。 第239章 我来自蓝 我只觉得自己穿得有点像是只臃肿的肥企鹅,走路摇摇摆摆,打心眼里讨厌自己的这个该死的造型。 羡慕那些车里穿得苗条的女子。 在路的尽头我又看到了那个站在路口的白色影子,她依旧是那一袭长裙,细长白皙的腿上穿着漂亮的白色高跟鞋,轻轻的,优雅的慢步在布满雪水的人行道上。 像雪精灵。 看到她的那一刻,我愣了一下随后捏着手里的钱,猛地转身想装作没看到她的样子。但她却发现了我。 “你好……” “……”我没吱声,捏着那口袋里的两块钱飞快的打算朝前跑。 猛然间才明白为什么在回来的时候朱智会突然说那句话了。 原来空婵根本就不是人。 一个正常的人怎么可能在下雪天在滑溜溜的地面穿着薄薄的布料走来走去? 不冷?? 想着赶紧离开,可没有想到的是,地上的雪那么滑,我没走两步就直接摔在了地上,整个人猛地震了震,方才所有的愤怒与惊恐荡然无存,脑子有些空白,空白得忘记了自己要怎么走,满心满谷的想着的是怎么摔得那么疼。 呆呆的被她从地上扶起来,感谢还没说出口就看到那张漂亮到令我害怕面容,硬生生的被堵在了嗓子眼。 “你还好吗?”她伸手轻拍我身上的雪花,那一刻我感觉雪花更大了。 这初春给人感觉就是寒冬腊月,天气异常得让人诡异。 “还好!!”我尴尬的躲开她的手,揉了揉摔疼的地方。 空婵看着我微笑着,没有伸手继续,“你知道吗?你跟我妹妹真像!她小时候也这样,喜欢在雪地里跑,那时候我们住的地方天气突然反常大雪纷飞,她也是这样,摔了之后哭得泪流满面的要我抱她。”说着说着空婵嘴角的笑容有些遗憾了,“只是不知道她如今去哪了。” 我敷衍着回答,朝着家的地方走,“可是你这样找也不是个问题。而且她是个大人了,如果记得回来的路就会回家的。” “家?”空婵苦涩一笑,轻拍她身上的裙子,那雪花落到她裙子上与白色的裙子融为一体了,她叹了口气,“我们的家没了,你知道蓝吗?” 蓝!! 一个我在不同的人耳中听到无数次的城市 一个在现实生活中找不到,一个也被人留恋了无数次的地方。 听到这里,我朝前的脚步折返了回来,“蓝?你也是蓝的人?” 空婵微笑着点头,“是的,我也来自蓝!!只是那里毁了之后,我失去了妹妹的踪迹,这些年来一直在找她,却不知道她到底去哪了。” “你能跟我说说蓝吗?我听说那里有个人叫做凤长歌,你认识他吗?” “凤王?”她看着我黑黝黝的眼睛带着一丝惊讶,随后点头,“我怎么会不认识他呢?他就是蓝的城主,蓝就是因为他而建立的。” 于是在那个大雪纷飞的早晨,我坐在马路的长椅上安静的听着那个叫做空婵的女子用甜甜的声音轻轻的讲着关于蓝的事情。 故事还得从几万年天族出了事开始说起,那场浩劫让天下****,妖精辈出,导致生灵涂炭,百姓民不聊生。 蓝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建立的。 第240章 听说她的身份是天族 它处于靠近九重天的位置,天之涯海之角的地方,四周有着万年灵气笼罩极其适合养生、修炼。 也正是因为这个,导致很多想着得道成仙的妖精过去居住。 空婵也是在那个时候带着自己的妹妹过去的。 “那时候的她才那么小,扎着两个小辫子,真是可爱啊!!”一边说空婵一边伸出手微笑着比划这,那漂亮的眼睛每当说到她妹妹的时候,说不出的温柔。 那地方四季如春、如画,美得让饱经风霜的她们觉得是世界上最美、最适合妖精的地方。 而凤王就在那里。 因为他是凤族的王,凤族人也如此称呼他,因此蓝的百姓也跟着尊称他一声凤王。 他有金色的长发,宝石一般红色的眼睛,五官精致绝伦,美得耀眼。 很多人都爱慕他,因为他确实高贵、优雅,他一笑让周围的一切都为之失色。 听到这里我突然想起第一次看到凤长歌的场景,确实,纵然不笑那脸也绝美异常,美得让我几乎晃了神。 朱智的长相妖娆极致、美得让你几乎不相信他的性别以为是个祸国殃民的女子,而凤长歌的美神圣、高贵。 “你能想象吗?”空婵看着我,随后无奈的一笑,“你没有见过,倘若你见过了,你会迷恋上他的。” 很多人都爱他,迷恋他,只是没有人能进他的眼,他的心。 因为他爱着一个人,一个叫做玉安的女子。 没有人知道她来自哪里,她的身份,只知道她好像是天族的人,只知道凤长歌很爱她。 世界是公平的。 就算凤王爱她又如何? 她也只不过是具活死人罢了。 从最早来到蓝的居民口中得知,他们来的时候,凤王身边就有玉安了,那时候的她就已经昏迷不醒,每日由凤王抱进抱出、细心体贴的照顾着她。 为了能让她苏醒,他什么都做,什么都试。 所以蓝的很多居民都很羡慕玉安,羡慕她拥有凤王的爱,哪怕昏迷不醒。 可没有人知道为什么玉安会昏迷,发生了什么事?会让她如此可悲。 就这样,蓝的居民就看到凤王一直抱着她进,抱着她出,小心翼翼的呵护她,宛如珍宝。 再然后从北方来的妖精不知道是哪得知的消息,说凤凰的心头肉割下来做成药能救人一命。 虽然消息不是特别可靠,但有一丝可能他都会认真的去做,期待这玉安的苏醒。 这件事让蓝的居民有些担忧,“凤王,虽说我们是妖精,最重要的是这颗丹,可心对我们而言也异常的重要,倘若说心伤了,几百年甚至几千年的道行就没了。” “是啊!凤王,这件事请您三思而后行,倘若说玉安姑娘能苏醒便是好,可她万一无法苏醒呢?” 对此几乎所有的人都想劝阻凤王,可还是没有人能阻止他。 在知道这件事的当天晚上,凤王就用刀割了一块心头肉出来给玉安,那一次蓝下了整整3天3夜的小雨。 “她苏醒了吗?”我着急的询问。 第241章 据说凤凰也冬眠 因为见过凤长歌痛不欲生的样子,所以我想知道玉安到底有没有苏醒,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凤长歌如此歇斯底里的想要去寻找玉安的下落,并且那么忧伤的问为什么要抛下他。 是啊!! 为什么呢? 凤长歌为了玉安做了那么多的事情,虽然没有亲自的看到,却能够感受到他那时候的心情。 正在这个时候耳边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你不是去买早点了吗?怎么会一个人坐在这里,看雪?不冷?” “我……”转过头只看到朱智站在我的身后,乌黑的长发在狂风中张牙舞爪,他有些烦躁的不停伸手压着乱成一团的头发,一面奇怪的看着我,雪白的雪花落在他乌黑的发丝上,迅速融化,让他的发丝有些湿。 回过神我点头,“在看雪。” 把遇到空婵的事咽了下去。 “是嘛!”朱智抬起头看了一眼满天飘洒的雪花,转身朝着店走,“站在屋子里也可以看雪!走吧!怪冷的!!” 回过神看到不远家的寿品店二****长歌正开着窗倚在窗口伸手接雪,精致的脸在雪色的照应下愈发苍白。 突然脑海里想起空婵跟我说的那个故事, 微微停下了脚步望着他。 许是感觉到我的目光,凤长歌朝着楼下扫了一眼,随后关上了他房间的那扇窗。 心里惦记着蓝,那个拥有简单名字的地方,吃饭的时候并没有多少食欲。 与我相比朱智看起来食欲特别的好,一口气吃了三碗饭,颠颠着盛了第四碗,看到我碗里的半碗都没吃,有些奇怪,“呀!这是怎么了?吃饭都没食欲?” “凤长歌呢?”我朝着楼梯看了一眼。 “冬眠吧!”朱智没跟着我瞧。 “凤凰也需要冬眠?” “可不是!!” 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明显感觉到他在耍我,“你说话经过脑子吗?” 他哼了哼把碗里的饭都拨进嘴里,“爱信不信。” “你知道蓝吗?”我突然询问。 吃饭的手一顿,朱智看着我目光有些探究,“怎么又说这个地方了?” “突然间想起来的,就随口问问,毕竟这个地方听太多人提起过了。” 朱智垂眸又继续盯着菜,漫不经心,“是吗?” “你知道对吗?你活了那么久肯定知道这个地方的吧?”我盯着他。 说话的时候朱智已经成功塞下了第四晚饭,他看起来依旧意犹未尽的看了一眼电饭锅,见里面确实没有吃的了,这才有些遗憾的吃了几口菜。 “为什么活得久就该知道这种名字一听起来就奇奇怪怪的地方?我怎么会知道?既然说是城市就该是什么什么城。” “是吗?你真没听说过?” 灰绿色的眼睛看着我,“请问骗你有钱拿吗?” “……” 见我没吱声,朱智开始稀里哗啦的洗起碗来,看那样子似乎也不打算继续跟我说这个了。 虽然没有什么根据,但心里就是明着知道他肯定认识那个地方。 只是认识他那么久我太了解他个性了,他不愿意说的东西无论是采用什么方法他也坚决不会说一个字。 那细细长长的身影在眼前晃来晃去,异常忙碌。 第242章 3月28日异常反常 忙了一会儿,朱智猛地转过头看到我依旧坐在那里愣了一下,“你怎么还坐在这里?” 我明知道他也许不会回答我,还是忍不住又问了一句,“朱智,你真不知道蓝?” 灰绿色的眼眸迷茫的朝着我看了看,那表情异常的无辜,“啧,你怎么了?婉白。” “你知道的对吧?”我站起来走到他面前,盯着那张脸,“你会告诉我的对吗?” 朱智耸肩,“我真不知道。” “是嘛?”盯着朱智看了一眼,我有些恼怒,“如果你不告诉我,我去问凤长歌。” 我想他应该是想告诉我点什么,因为此时看到朱智的表情似乎是想投降了,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楼梯那头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凤长歌一脸面无表情的从上面走了下来。 看到是他,朱智到口的话又被吞进了肚子里,捏着一脸盆面粉转身进了自己的百宝箱。 留下我安静的看着凤长歌。 “怎么?”他从冰箱里拿了一瓶水喝了几口,随后目光落到我的脸上。 我询问,“你知道蓝吗?” 凤长歌点头,“知道。” 他跟朱智不同,那妖精知道什么也不会告诉你,用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内容糊弄你,假设逼急了,就把真的掺点假的哄哄你,要从他嘴里知道一些事情,可真的是难上加难。 “你知道?那地方后来怎么样了?” 他看着我,目光带着沉思,随后又喝了口水,“我只记得我曾经是那里的城主。” “后来呢?” “我涅槃了。” “……” “凤凰每过五万年会涅槃重生一次,所以之后便不再是那里的城主,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 我蹙眉,“那地方怎么样了你不知道?” “你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凤长歌没回答我,而是反问。 我愣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他,“……” 而他也懒得等我,扫了一眼便拿着矿泉水转身上楼,漂亮的金色背影很快消失。 …… “后来,她依旧没有苏醒。” 第二天我还是又来到了那个地方,因为我想知道关于凤长歌的事情,想知道蓝。 那个神秘,却让我莫名其妙差点死了好几回的地方。 3月28日,这气候依旧反常。 去年的今年我几乎都穿短袖了,而如今穿着羽绒服也觉得刺骨的寒冷。 天气依旧下着大雪,雪夹杂这冰雹随着狂风一卷而过,打在脸上除了冰一般的寒冷就是疼痛,仿佛一把刀硬生生的把脸割开。 空婵依旧站在那里一袭白色的长裙,白色的高跟鞋,弯着眼暖暖的笑着,那笑仿佛是这初春唯一的温暖。 “为什么?” 当她那么说的时候我有些着急的询问。 她无奈的摇摇头,“不知道啊!!也许不是普通的昏迷吧!!” 虽然没有苏醒,但这一遭凤长歌损失了几千年的修为。 她依旧沉沉的昏睡着,长长的睫毛浓密而长卷,明明该是个美人却怎么也没有反应。 之后来自南方的妖精说人心能救受重伤的妖精,也可以让修炼中的妖精走接近获得修为。那的有个叫做画皮的女妖便是如此做的,只是倒霉的是遇到了一个德高望重的道士被硬生生的收了。 第243章 为什么等而不是寻? 知道之后,他独自一人下凡挖了七七四十九个人心。 要知道是四十九个人,而不是一两个人。 一瞬间,这四十九起冤案直接由阎王带到了天庭。 可因为凤凰一族,加上凤长歌早先年为天族征战降魔数次战功显赫,实在不宜处死。 最后在天族的讨论后,天帝决定判凤长歌下凡历劫八八六十四个六道极苦轮回。 说到这里她转过头看我,“你知道六道轮回极苦都有哪些吗?” 我想了想,“是苦苦、坏苦、行苦?” 小时候听爷爷经常讲起过。 空婵笑了笑摇头,“是生苦、老苦、病苦、死苦、爱别离苦、怨憎会苦、求不得苦、五阴炽盛苦。每个人生之苦凤王要经历轮回八次方可结束。” 我沉默,“……” 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 六十四个六道轮回之后,凤长歌回到蓝已经是四千多年以后的事情了,那时候玉安还是昏迷不醒。 回去之后,凤长歌又跟四千多年前那样不停的找药引。 终于在六百年之后的那个傍晚,她终于苏醒了。 那女子的眼睛是金色的,瞳孔发黑细长,仔细一看便是九重天的龙。 苏醒之后她做的第一件事不是感谢凤长歌这么久以来的努力,而是离开蓝。 蓝的所有居民以为凤长歌会阻拦那个女子的离开,毕竟曾经他是如此深爱,但他并没有那么做。 而是静静的站在城门口,看着她走。 女子走的时候说过她会回来的,让他等她,但这个等却没有说时间,没有说地点,只是说等。 从此之后,蓝的居民能每天看到凤长歌坐在城门口,一杯茶一架古琴静静的坐着等。 从日出到日落。 很多人曾问过他,为什么要等?为什么不去寻? 说话的时候空婵顿了顿,转过头看我。 而我此时也同样想问为什么不去寻,要等。 看着我空婵回答,“他说,她要他等,他就等,他相信她会回来。” 这等啊等,等了整整八百年,虽然凤长歌从不会抱怨什么,但大家都知道等待的人永远是最苦的那个。 蓝的居民来了一批去了一批,来来往往,总见着他在那里日出、日落的等着那个可能永远都不会回来的人。 再后来,从西方来的妖精说,天族杀了一条龙,全身漆黑,由89道天雷击杀,直接从九重天掉下来摔在凡间。 许多人都争着去瓜分一点什么,想着吃点龙肉得道成仙。 “死后被人吃也算是她罪有应得。你们知道那龙做了什么?她杀了她师父!!忤逆之罪啊!!是不得饶恕的!!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真不知道这黑龙是怎么想的,居然会杀师叛道。” 听到这里那一刻凤长歌的脸色差劲极了,浑身颤抖的站在那里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妖精,脸色白得就像他身上的那件白袍,“你说什么?龙?” “凤王,您……” “你再说一遍,天族做了什么?” 那个妖精害怕的看着凤王,小心翼翼的回答,“他们杀了一头龙。” 第244章 你是谁? “什么颜色?” “黑色。” “黑色……的龙?” “确是。” “她……终究还是……”他疯狂的赶往那个地方,去的时候那条龙被瓜分的只剩下了一个头。 他抱着那个龙头放声痛哭。 跟着凤长歌过去的妖精说,那一天那个地方原本炎热不堪,却突然间北风临至冷得极快,六月的天气开始飘起雪来,这雪覆盖了一切。 凤长歌就坐在雪地里抱着怀里的龙头歇斯底里的咆哮着。 说到这里她没有开口了,而是转过头对我微笑,“天色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了。” 这时我才意犹未尽的回过神,发现确实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纵然再想知道凤长歌的事,也不好意思继续下去了。 尴尬的点头。 回去的时候屋子里充斥着一股浓浓的热气,朱智这妖精正哼着歌在那里蒸包子。 看到我进来,忙着差遣我把桌子放到门口,他明天要在那里卖早点,昨天的包子他放了特殊材料没坏,可不能再多放一天。 看着忙进忙出的朱智,我坐在暖洋洋的客厅沙发上开始慢慢的有了睡意。 恍惚间梦到了一个四周都是白色的地方,一个白发男子坐在瑶池旁倚着栏杆赏花,“小黑,你可知方才寿星老过来同为师说了什么?” 我拼命的瞧,却怎么也无法看到他的容颜,只知道那白发长得盘旋、缠·绵在他****的脚上。 与那身上墨绿色的长袍交织在一起,深深浅浅甚是好看。 他的声音也很好听,凭着他的气质纵然没有看到脸,我猜那一定是个美人。 “你是谁?”我询问。 那白发男子细长的手指点着栏杆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轻笑着,“现在知道错了?知道找师父了?你啊!!让怎么可以玩坏寿星老的桃园?白白害人家损失了那么多,让你每日好好的专研道法,你又跟着你那帮师兄弟们去玩耍了!成天把为师的话当成耳边风,何时才会长大?!” 接着一切成了水中影像,一阵涟漪我什么都看不清楚了。 然后我便到一个呗满天的大火燃烧着的地方,这火金色热度极高,一个个人影在火中尖叫着痛苦的想爬出来却怎么也跳不出这烈火的灼烧。 痛苦得只能挣扎着尖叫着,而我却远远望着他们无法伸手援助。 实在被热得受不了,在这个飘雪的日子里我居然热醒的。 醒来的时候还以为是这电器白痴朱智开了热空调。 结果发现是被厨房的热气给蒸热的。 整个房间被朱智弄得快要着火,热得我喘不上气,只是从那哼着歌的气氛来看,估计还不到着火的阶段。 “碰”的一声,大概是厨房里朱智盖上了锅盖。 然后绕到前面的货柜里捏着几个突兀的纸人出来,当走到我身边的时候,斜睨了我一眼,“你做春··梦呢,脸那么红!!” “去你大爷的,你才春梦!!乌鸦嘴!!” “啧!粗鲁!难怪嫁不出去!”朱智嫌弃的看了我一眼,抱着纸人走了出去。 第245章 铁母鸡林婉白 此时玻璃门外的雪比上午更大了,在雪白如柳絮一般的雪中,纷纷扬扬几乎遮盖了大半个视线,目光所到之处皆是苍白一片。 这天气确实反常得令人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形容了。 再过几天就是清明了,然而这里却大雪纷飞。 此时在这弥漫的大雪之中我瞧着朱智对着停靠在路旁的那辆奥迪车里的人说了几句之后,把手里的那几个纸人递了过去。 那车里伸出两只带着雪白纱手套的手接过纸人,便迅速离去,也没瞧见朱智问那里面的人收钱。 看到这里我有些不悦的蹙了蹙眉。 两手空空插在袋子里,朱智用身体挤开门那瞬间寒风卷着雪洒进来,我不由的缩了缩脚,“钱呢?你怎么没问它要?” “你铁母鸡啊!!惦记着那一点纸人钱,那么了不起的大人物能特意过来买纸人已经很给面子了,你还好意思问他要钱?” 看着那灰绿色的眼睛突然想起了昨天问他的事情,心里不由的有些怄气,“大人物有的是钱,他无所谓给不给。” “你钻进钱眼里了吧!”朱智瞄了我一眼,懒得搭理我,坐在柜台后开始整理东西。 “没钱我怎么养活自己?而且纸人的钱不便宜。” “是嘛?那我改明个多做几个纸人给你就是了。” “从你工资里扣!”我瞪眼。 “要不要把我也卖给你?”朱智转过头嬉皮笑脸的看着我。 心里的不悦突然愈发的浓郁起来,我一巴掌打过去,啪的一声正好打在他的手臂上。 朱智惨叫了一下,连着跳了好几下。 “林婉白你疯了吗?想拍死我啊!!!”抱怨着,朱智一脸谨慎的溜进热气腾腾的厨房里。 留下我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心里莫名的有些烦躁。 这种时候在过去经常有发生,朱智隔三差五会送一些东西给莫名其妙的人。 例如邻居的一个不太吭声的男青年,朱智每年都会免费送他一大堆他自己做的松香蜡烛。 例如某个经常喜欢开着法拉利的人,每次她来这里购买的东西,不论再贵朱智都不要钱,哪怕人家把钱摔在玻璃柜上,朱智也会拉开我伸过去的手把钱递过去。 例如拾荒的老人来为自己的亡妻买点东西,我们也不收。 明明已经很习以为常的事情,只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心里很不爽。 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儿,见没人搭理我,便想着上楼去玩电脑,不和这妖精一般计较。 却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动感觉方才被风雪吹到的脚很痒,我不由的动了动脚,感觉有些不大对劲。 脚上硬邦邦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摩擦着袜子,摸了摸确实上面有东西。 虽然还没有看到底如何,可心却在那一刻停了下来。 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由心底腾升了起来。 悬着一颗心伸手把袜子脱了下来,果然如刚才最坏的预计那样,此时脚趾上多了细细密密的黑色鳞片,那漆黑坚硬的东西让我头皮一紧,伸手想要去挖。 却见鳞片与肉长得非常的紧密,这一挖有一种剜肉的痛从脚趾传来。 我几乎不敢相信,这东西我见过就在夏家村的那个夜晚。 那一夜电闪雷鸣,天雷一直追着我劈,而且身上还带着这种古怪的东西。 第246章 你该把身后的也藏起来 玻璃门外大雪纷飞,厨房里朱智哼着五音不全的歌正七手八脚的忙着明天的早点,一切很安详。 安详得让我霎那间决定要狠下心的把脚背上的这一层令人憎恨的怪东西挖掉。 回过头又看了一眼厨房门口,见没人出来,我随手拿了一件衣服咬住,伸手去挖脚背上的东西。 瞬间仿佛是有人扯着我的肉向上拉,疼得头皮一阵接着一阵发麻。 可手却没有因此停下来,毕竟我真的很不愿意看到自己脚背上的这些东西。 更不想看到别人因此把我当成怪物。 正当我扯着那个鳞片准备再用力硬生生的将它拔掉时,手被一摁,我慌乱的转过头看到那对带着笑的灰绿色眼睛。 “呀,小婉白这是在做什么?” “……”我没吱声。 朱智蹲在脚边弯着眼笑望着我脚背上的鳞片,“啧!!这么好看的东西你挖它做什么?你瞧它颜色多纯。” “你不觉得很恶心吗?” “恶心?这可是龙鳞啊!!稀罕得很!!你知道这一片能卖多少钱?” 我蹙眉,捏着鳞片的手微微用力,又一股剧痛让我说话开始压抑起来,“是因为艾达打进我身体里的那块龙骨吗?” “可以那么说!”朱智拉开我扯着龙鳞的手,随后抚过我脚背上的那些鳞片,方才火辣辣的痛瞬间好了很多。 “呀!!多可爱的小鳞片啊!!瞧着真是漂亮!!”朱智望着我,一脸仿佛看他花圈的陶醉模样,真不想让自己的脚跟那用来祭奠死人的东西相提并论。 不过被他那么一说,方才郁闷的心情好了一点。 回过神拿着袜子刚想套上,瞧见右手大拇指上又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一层黑鳞。 一片覆盖着一片,在灯光下闪烁着金属一般的光芒,抚摸上去冰冷甚至有些比一般的金属愈发的冰冷。 手一抖我不小心碰翻了桌上的杯子,那陶瓷杯转了个圈摔在地上,连着里面朱智泡着的茶撒了一地,也碎了一地。 看着地上湿漉漉的水渍我有些发呆。 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霎那间那么多? 会不会等过几个小时我满身都是这个? 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接着一股强生的味道传入鼻息,是凤长歌。 “怎么?” “没什么!!”我慌乱的把手背在身后,转过头看着凤长歌。 没有什么原因。 那一刻几乎是本能的想藏起来。 “……”他莫名其妙的看了我一眼,那目光有些质疑,红色的眼睛看了我一眼,“该把脖子上的那些也藏起来。”说完从抽屉里拿了把剪刀转身离开。 听到这话我迅速摸向自己的脖子,前面没有,但是当我摸到后面的时候,意外的摸到了一片冰冷。 这…… “怎么办?朱智!!我该不会一直都这样吧?会被人当成怪物的。”霎那间我红着眼睛哀求的看着眼前的妖精。 他依旧淡然,抚摸着我脚上的鳞片静静的笑着,“等暴风雪过了,会好的!!” “会吗?” “会。” “为什么?” 第247章 有茶吗? “最近气温很反常不是,所以……你的身体也反常了,就像感冒一样正常。”说完他给我穿了袜子,起身穿着棉拖鞋提提塔塔的进厨房。 今天朱智的长发并没有梳起,看着那油光蹭凉的长发,突然想起了今天做的那个梦。 那个满头白发的男子。 “朱智。” “嗯?”他朝前的脚步顿了顿。 我认真的看着他,“你的头发不是白色的吗?为什么是黑色的?” 话音刚落厨房传来了一阵巨响,朱智没回答我穿着拖鞋慌忙进去,然后厨房里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是朱智新买的紫砂锅爆了。 因为之后他黑着脸拿着畚斗从里面出来,那锅里煮着黑不溜秋的东西全没了。 …… 雪下了一个晚上,风也刮了一个晚上,关着窗户都能听到风呼啸而过的尖叫声。 本来以为身上的鳞片会越来越多,但它依旧保持着现状。 清晨站在窗口看着白花花的马路,路人行色匆匆,苍白的雪花从灰蒙蒙的天空飘洒下来,想要钻进房间,却在砸到玻璃的那瞬间融化了。 “你还想听那个故事么?” 一个暖暖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一愣猛地转身看到空婵笑着站在我身后,依旧是那一身与这季节完全不符合的装扮。 温雅的笑容居然让我破天荒的没害怕。 “想。”我点头。 她优雅的坐在沙发上望着我,“能给我泡杯铁观音吗?我好久没有喝茶了。” “等一下!!”回过神,我连忙跑出门。 下楼的时候,朱智跟凤长歌都没在店里,玻璃门外的大雪依旧在下着,映的屋子里发亮。没有人气的屋子寒冷得有些阴寒,冷得让我不由的打了个颤。 随意拿了一点爷爷留下来的那罐铁观音,浇上热水算是泡好了。 这个家这东西只有朱智跟爷爷喝,他们喝得很讲究。因为太讲究,所以二人很有默契的严谨我去碰柜子里的茶叶。 对他们而言,再好的茶叶到我手里也只是一滩不能喝的绿水,充其量就只有冲下水道。 端上来的时候,看到空婵正在看我的放在桌上的照片。 “你小时候体育很好?” “还可以!比起其他的课程算是不错的。” 她笑着点头接过我手里的茶壶,颇有教养的坐在位置上开始沏茶,一边讲着我想听的故事,关于凤长歌、关于蓝,也关于那个他在找的人。 “那之后玉安就死了。” “他没有办法让玉安复活吗?就像之前那样。”我询问。 空婵惋惜的摇头,“没有!因为玉安是死于天雷,没有人救得活她,甚至她死后都无法下葬到天族的无妄海。” “就因为忤逆这个罪?” “对!!”她垂眸颇为熟练的用茶水热了杯子,然后把里面的倒了,又重新沏了一杯递给我,“小婉你知不知道忤逆这一个词在那个时候有多么严重?” “忤逆”无论是在凡间还是在天族都堪比杀人。 只要你被判定了忤逆,不管你有多大的冤屈都是死。 第248章 银发男子 所谓的忤逆就是对父母兄长口出恶言不尊重,哪怕是站在门口对自己的兄长翻了个卫生眼,兄长都能以忤逆将你扭送到官府判罪。 更何况是一板一眼的天族。 后来了解内情的人才说出来,凤长歌怀里的那条黑龙就是曾经在蓝昏迷了很久的女子——玉安,她果真是天族的人。 遭受刑法的罪是忤逆,是因为她杀了她的师父,让天族震怒,所以天帝才让89道天雷让她受罚。 为什么杀了她的师父? 除了高高在上的天族没有人知道原因。 有人猜测说这条小黑龙早先在天族就是异类,从小就不学无术、坑蒙拐骗,不是爬东墙看仙子洗澡,就是偷西墙的珍品果子来吃。因为太过的顽劣,所以天族才送她去拜师学艺,却没有想到的是本性邪恶,终究还是走火入魔了。 有人说是玉安与师父之间积怨已久,那黑龙作恶多端常年被师父责骂,二人交恶严重,终于在那日杀了他。 也有人说…… 流言很多,可更多的人不明白的是他们如此优秀、痴情的凤王殿下为什么那么执着于一个忤逆的恶龙。 她配不上凤长歌不是吗? 一个居然丧尽天良的要去杀自己的师父的人,有什么资格获得凤王的爱? 那一天凤长歌抱着玉安剩余的尸体坐了很久,随后他一把火烧了它。 带着骨灰回到了蓝。 “玉安,你说过你会回来的,如今我带你回来了。”他抚摸着那用翡翠制成的小罐头深情不已。 “你说过要回来的对不对?” “你说过舍不得我的对不对?你既答应了我做你的坐骑让我跟着你,便这辈子不要离我而去。” 于是很多时候,人们又瞧见,凤长歌抱着那骨灰罐坐在城门口弹琴。 只是蓝的天气越来越冷,曾经那鸟语花香、四季如春的气候慢慢的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令人不寒而栗的寒冷。 风席卷过曾经鸟语花香的城市,满山遍野的植物慢慢枯萎。 逐渐的变成了寸草不生的荒地。 逐渐被这漫天飘洒的大雪所覆盖。 随着屋檐的屏住越来越长越来越长,人们逐渐意识到曾经的蓝开始变成了回忆。 就这样凤长歌陪着那罐骨灰九百年,一直到某天一个银发男子到访,他的发丝很长很长到脚踝,穿着墨绿色的长袍,光着脚踩着满地的雪花来到。 他很美很美,美得让人窒息,仿佛是来自这大雪之中的精灵。 尤其是他额间的那颗流光溢彩的宝珠让那张脸锦上添花。 是谁? 怎么会来这里? 要知道凤长歌居住在蓝那么久,除了凤族的人过来,没有人看望过他,然而今天却突然多出了个人,让很多蓝的人觉得有些惊讶。 二人坐在城门口,对坐了许久。 那天凑巧没有雪,却依旧骇人的寒冷。 两个人衣着也凑巧的一白一黑,端坐在那里没有说什么,凤长歌只是静静的弹琴,那银发男子也静静的听,静静的喝茶。 许久之后,男子起身走了,风来至吹起他那长长的发丝,银白的颜色相互纠缠,与墨色长袍出奇的适合。 第249章 如果不是玉安一切都还在 没有人知道这人来自何方,要去哪。 只知道男子走后,凤长歌开始流泪。 那样子让许多人动容,想过去,却怕扰了他的心。 最后一口猩红的鲜血从他口中喷涌而出,染红了面前的古琴。 他垂着眼眸苦笑着,“你让我在蓝等你,却不回来,是不是蓝不好?所以你才不要我了?”说罢他抬起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风吹来将他的发丝吹散,染着他的血起起伏伏。 “既然如此,我便与你同去吧!!没有你的世界我一人呆着也没用,阴曹地府我陪你便是。” 说罢凤长歌一股金色的火焰平地燃烧起来,这火见风就涨,燃烧得甚至旺,眨眼间就蹿得一人来高。 蓝的居民见状连忙想要去扑火,却莫名被这大火所连累,金色的火焰所过之处一旦被点燃,就无法扑灭。 这一天这座叫做蓝的城市被点燃,金色笼罩了大雪皑皑的城市。 火光所过之处无一幸免。 大火烧了十年十夜。 说到这里空婵走到我身后,她说闭眼。 我出奇的听话,闭上了眼。 回过神的时候只觉得周遭很烫,这热度来得突然,慌乱得睁开眼,只见自己站在一处古迹前,面前是几米高的大火,金色的火焰将天空染得血红,似乎也因此被点着。 四周围惨叫声四起,许多人痛苦着在地上滚来滚去,看到我眼前一亮,企图伸出手爬来。 “这是哪?我怎么会在这里?” 我慌乱的看向四周,以为能看到空婵的身影,但眼睛所过之处只有挣扎中的人。 “蓝……你在的这个地方就叫蓝。” 此时半空中响起起了那个声音,轻轻的带着叹息,“你瞧,多少无辜的人死于这场灾难啊!!被三味真火活生生的烧死,尸骨无存,甚至连投胎转世的机会都没有。他们没有做过什么错事,却要经受这样的苦痛,你说公平吗?” 火滚烫,烫得皮肤几乎快要燃烧起来,我疯狂的朝前跑,可跑得再快也总是绕不出这个地方,这仿佛是迷宫,路永远走不到尽头。 漫天金色刺眼的火光仿佛有眼睛一般追着我,好几次感觉自己的皮肤快要被点燃了,风吹来伴随着我头发被烧到的焦味。 “空婵!!烧你的亲人、朋友,毁这个地方的人是凤长歌,你找我做什么?” 明明四周围惨叫声四起,但空婵的声音却可笑的带着平静,安静得仿佛是另外一个频道的穿插,“你为什么会觉得是凤王的错?” “是他放火的,如果不是他蓝就不会成为现在这个样子不是吗?” “那如果没有玉安呢?” 热气滚滚的气氛突然间一扫而过,几乎是在眨眼间方才被烈火燃烧的蓝气温跌落谷底。 就在上一秒我被热的像是高压锅里的老鼠,下秒就成了冰箱里的鸭子。 眼睛所见之处皆是白雪皑皑。 房檐上的冰柱几乎快要垂到地面,那冰冷的颜色扫进我身体里仅存的温度。 “那如果没有玉安呢?”空婵继续在问着,“你说玉安该死吗?如果没有她,如果没有这条十恶不赦死了,还要连累到别人的黑龙是不是就不会有如今这副场景?” 第250章 千面 我哑口无语,“……” 确实不知道怎么回答。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个声音硬生生的穿插了进来。 “可玉安是死于天雷,而且死在蓝毁了之前三百多年。你这么说是不是有点牵强了?毕竟不是她指使凤长歌把蓝烧毁的?” 这个声音让方才所看到的场景迅速粉碎,回过神朱智倚着门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婉白,我说过让你不要惹不该惹的东西,你瞧又带回来了不是。” “我是向她询问蓝……” 朱智挑眉,目光朝着我身后看,“呀!你不怕了?我还以为你会害怕。” “怕?”听到他那么说。 我有些迷茫的转头。 这一看吓的惊叫了一声,几乎是蹿着冲向朱智。 此时在我身后立着一个怪物。 一个只有人的形状的怪物。 头上有着空婵的脸,却皮肤白得发青,脸上,头发上湿漉漉的,仿佛是刚从水里打捞上来。 而她的身上,却长着无数张脸,那一张张滑腻腻的脸拼命的在发洗剪痛苦的挣扎着、起伏着。 一张张狰狞而又痛苦的了钱。 不少脸痛苦得想要出来,却被什么东西压了下去,接着另外一张脸挤了出来。 许是意识到我看到了它们,那身体上的脸拼命的朝着我的方向挤过来。 “救命!!救救我!!” “难受啊!难受啊!!难受啊!!” “救我!我不想死!!” “我给你钱!!好难受啊!!救我!!” 一瞬间屋里弥漫起一股浓郁的鱼腥味。 看着这副令人毛骨悚然的背景,我后退了一步,肩膀上的温热吓了一大跳,我几乎是尖叫着一掌打过去,正好打在朱智的脸上。 他一脸怪笑的看着惊慌失措的我,“怎么?自己惹回来的,吓一大跳?” “这是什么东西?” “呀,你不知道?” “到底是什么?” “千面呀!” “千面?” “你忘了吗?亏她妹妹跟你很熟。” 我有些恼怒,“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跟她妹妹熟悉?” 那瞬间朱智反而笑得更加开心了,“那你还记不记得你的脸?亏她妹妹那么喜欢你的那张脸。”说着他伸出细细长长的手指戳了一下我的脸。 下意识的把脸缩了缩,脑海里想到了一个许久没有浮现出的名字,“无相?” 朱智不提起来,兴许我还想不到这个名字,但是当他那么一说我瞬间记起来了。 那个喜欢穿着宽大黑色的雨布的衣服,那个无论怎样都看不到脸,却只能听到那甜美可人声音的女子。 在我惊讶的瞬间,那拥有数不清脸的怪物发出了“咕噜噜咕噜噜”仿佛是热水煮沸时的声音,她身上的脸更激动了。 空婵一脸着急的看着我,想朝前,但看到朱智略微有些害怕的站在原地,“你见过她?” 朱智漫不经心的回答,“没见过。” 空婵几乎是失控的尖叫着,“没有见过,那你怎么知道她的特征?” “你们姐妹做得那点事谁不知道?” “你一定知道的对吗?告诉我!!告诉我!!” 第251章 挖脸,挖到我开心 这个时候,朱智猛地将我朝后拖了拖,天花板响起一阵“擦擦擦,擦擦擦!”金属摩擦的尖锐声音。 这声音非常大,刺激得耳朵嗡嗡直响。 接着一道发红的光从天而降砸在了空婵的身上,她肩膀震了震,朝前踉跄了两步,惊愕的抬起头看着我,大大的眼睛闪烁着恐惧。 那头上的脸跟电视坏了似的拼命的变频,一会儿是这个人的脸,一会儿是那个人的脸,速度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变脸是民间的艺术。 只是这种艺术落到了她的身上却完全看不出艺术的感觉。 只有恐惧。 几分钟后第二道光再次落下,这时我才看到方才看到的那光,其实是一道由光组成的符咒。 它直接打在空婵的身上,让她无法再继续变换自己的脸。 看上去她很痛苦,跪趴在地上开始不停的呕吐。 一只只眼珠子从那嘴里吐出来,一个接着一个,不一会儿地上突兀的多了一百来颗眼珠子。 一个个黑色的瞳孔仿佛是有灵性一般冷冷的瞧着我,眼白在日光灯的照射下微微发青。 房间里的鱼腥味浓郁得让我想作呕,捂着口鼻向后退了一步。 “你不想见你妹妹?”朱智冷笑着看跪在地上的空婵,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件黑色的卫衣。 那衣服比较宽大,衣服的材质很特殊有些像是雨布。 “……” 我就说这蜘蛛精的话不能听。 上秒还说自己没有听到,结果下秒就拿出了这件衣服。 就像他之前信誓旦旦的跟我说自己完全不知道蓝一样。 “你哪来的?”空婵着急得询问。 “捡的。” 我不由冷哼,真是朱智捡的,回头门口的西瓜也要笑了。 明显就是鬼扯。 果然空婵的智力并没有让我失望,她愤怒的瞪着朱智,“骗人!!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杀了她?” “你想知道?”朱智将卫衣扔在空婵的面前,一丝冷笑浮现在那张艳美的脸上,他双手环胸而抱斜睨着地上的人,“你应该知道我做事的风格吧?” “知道,朱先生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请问您要我做什么?” 在我异想天开的以为朱智是什么妖丹或者是他最爱的钱时,他一脸戏谑的表情,“我想了个不错的主意,你身上的脸那么多……不如你挖自己的脸,挖到让我开心了我就说。” 我听完惊讶的瞧空婵,以为她会反驳,结果她痛苦的撑起自己,颤抖着伸出手开始伸进自己的身体上的脸。 一张少女的脸从她身体里被挖了起来,就像是掀她的皮一样,那脸皮下是泛着血跟脉络的肉,实在很难想象它们在空婵的身上起起伏伏。 那脸见状,不停的喊着救命,当她准备拉出来的时候,那脸就开始尖叫,尖锐的嗓音几乎快要把玻璃震碎,那头开始挣扎着,拼命的挣扎着,企图躲开她的手,但依旧被她挖了出来。 脸落到地上,那只能算是一张像极了武侠剧里的人皮面具,血淋淋的摔在地上打得一地的眼珠滴溜溜乱滚。 我连忙后退了一步,避免跟这恐惧的东西有接触。 那脸被她挖下来之后,很快又有新的脸从那张脸里探了出来,黑溜溜的眼睛看着我,刚想说什么,突然空婵的手探了过去。 第252章 你猜你妹妹活的死的 那脸瞬间惊慌失措想逃,但被空婵硬生生的撕了下来,明明只是一张脸,我却可笑得感觉得到它很疼。 一时间房间里都是那种杀猪一般的惨叫声叫,听得我耳朵发涨。 刚想让朱智停止这种做法,却见他看着空婵优哉游哉的笑着,白色的牙齿闪闪发亮。 “疼吗?” 这语气有些让人想抽他。 空婵红着眼睛没有说话,继续低着头挖身上的脸。 “你妹妹就喜欢那么挖人的皮,一点一点的从人脸上撕下来。妹妹犯了错是不是要你这做姐姐的来替她还?” 漫不经心的话,却让我的心没由来的一暖,突然记起来那时候无相也同今天一般,硬生生的撕走了我脸上的皮。 只是那段时间过去得太久,久得让我忘记了自己还有那么一回事。 散发着浓郁腥臭味的房间里,一地血,一地眼球,还有几张血淋淋的人皮。 看上去像是什么电影遗留下来的可笑道具。 “朱先生说得是。”空婵点头安分的回答,声音细细小小没什么力气。 那发红的眼睛里包着的一大串眼泪告诉我,这种事情其实并不好受。 朱智继续咧着牙齿,“疼吗?” 空婵咬着嘴唇点点头,“……” “像知道你妹妹的下落吗?” 空婵眼前一亮,“朱先生,您肯告诉我?” 朱智灰绿色的眼里写满了戏谑,“其实你不用问心里也知道了你妹妹的下落不是嘛?你以为这衣服是哪来的?我问无相拿的??” 我一愣,“……” 因为那次的事情发生之前,朱智说自己是去喝喜酒离开了。 他……怎么可能会杀了无相? 听到这里空婵先是惊讶了一会儿,随后一扫方才的文弱,咬牙切齿的瞪着朱智,“你杀了她?你居然杀了她!!” 明明刺激她的人是朱智,明明说无相已经被杀的人也是朱智。 却没有想到的是一转身空婵的手却是朝着我抓过来。 那长长、尖锐的指甲轻轻滑过我的手臂,就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痕,手臂瞬间火辣辣的疼。 但空婵并没有继续对我做什么,因为朱智已经将我扯了过来。 此时天花板上来来回回传来了脚步声,似乎有个人踩着屋顶在来来回回的走。 然后“嗡”的一声闷响,头顶上方第三道符印下来,直接打在空婵的身上,如烙印一般,让她一瞬间血肉模糊。 那符咒上的字如烙印一般印满了她一身。 她的眼睛红得快要滴血,咬牙切齿的瞪我,“都是你!!如果不是你,我妹妹就不会死!!如果不是你!!蓝也不会灭亡,都是你的错!!你这个罪无可恕的贱女人!!” 我刚想说她是不是认错人了。 正在这个时候,房间的角落里突然多了一道金光,那光束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当金光逐渐暗下去时,凤长歌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看着地上血淋淋的空婵。 那样子仿佛是救世主看着狼狈不堪的人类。 “凤王!!”空婵当看到凤长歌的那瞬间眼前一亮,朝着他爬过去,手还没有碰到他,就被地上徒然升起的金色火焰点着。 第253章 雪停了 这火来得诡异,也让我格外着急。 天知道农村的老房子都是这种木头结构的房子。 更何况我们这种开寿品店都是以纸制品为主,这一烧还得了? 手忙脚乱的刚要去扑火,就被朱智拉了回来,“林婉白,你疯了吗?!这火可不普通,神仙被烧着都毁几百年的道行,更何况是你这凡人,是想魂飞魄散吗?” 就走神的这档时间,大火已经把空婵烧得七七八八了,连同一地的脸跟眼珠。 方才空婵站着的地方只有一滩滩腥臭腥臭的褐色液体。 实在很难想象十几分钟前这里还站着一个满身是脸的怪物。 因为屋子里的臭气实在熏人,根本没法住人,所以晚上我是睡在沙发上的。 今天在面对空婵的时候,朱智的那番话让我差点以为他原来是知道怜香惜玉的。 但明显是我想多了。 实在不该对虫子有过多的期待。 房间臭得没办法住人,还以为朱智起码会礼貌的邀请我去住他的房间,却怎么都没有想到,朱智居然让我住客厅的那张破得连皮都没有的沙发。 “为什么不是住你房间?”我的表情很难看。 毕竟一个女孩子住沙发,简直就像是鬼扯。 朱智垂着眼眸为我包扎空婵留下的伤口,“那是男人的房间。” 我不悦,“你算什么男人?最多只能算是一只公蜘蛛。” 朱智包扎完伤口,抬起手弹了一下我的额头,裂开嘴露出雪白的牙齿,两颗老虎牙非常明显,“呀呀呀!!你不知道?春天到了。” “什么意思?”我一愣。 毕竟上一秒还在讨论房子的事情,下一秒就说到了春天,让我大脑一时间没来得及反应过来。 朱智笑得更开心了,“春天到了,是时候生小蜘蛛了。” 我原本埋怨不已的脸一僵,“……” “所以,你确定要躺在我房间吗?我不能保证半夜跑进来做一些……”说到这里,他拉长了音,然后那张阴柔无比的脸对我抛了个媚眼。 让原本尴尬的我更加尴尬了,沉默了许久,红着脸憋出了“变态”两个字。 朱智嘿嘿笑了笑,转身拖着棉拖鞋噼噼啪啪的进他的百宝房了,留下我看着玻璃门外的街道。 今天下午雪终于停了,工程车驮着一车盐四处消冰。 马路上的雪基本已经处理干净了,留下绿化带里的雪在路灯下有些泛黄。 这让我想起了空婵,以及空婵那个带着忧伤的故事。 “雪……停了。” 发呆的时候,身边一个淡漠的声音想起,回过神是凤长歌,他坐在我以往坐着的椅子上,安静的看着外面,血红色的眼睛在灯光下有些发亮。 “曾经蓝也下过很久的雪吗?” 他看了我一眼,点头,“嗯。” 对比与朱智,凤长歌显然诚实很多。 却也让我莫名其妙的不知道该如何说了。 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冒出一个有点好笑的词语,“冷吗?” “不冷。” “嗯。”我点头,看着自己的手,此时那手臂上的鳞片依旧在。 第254章 命啊命 没有因为空婵的离开而消失。 这让我有些失望。 朱智说风雪停了,它们就会消失。 可风雪停了,它们还在,没有消失的迹象。 此时在灯光下鳞片散发着淡淡的金属的光晕,就像个盔甲一样黏在我的手指上,活动起来还能听到鳞片与鳞片摩擦的细细小小声音。 在我沉思的时候,耳边凤长歌轻轻的说道,“黑色的鳞片。” 我一愣,转过头看他,“……” 只是他的目光依旧望着我的手,“觉得它很麻烦?” 我点头,“对。” 不仅麻烦,而且很讨厌这个东西。 令人心烦、恶心、烦躁。 凤长歌眨了眨眼,看着我的手没有吱声。 他本来话就少,今天说了那么多,想起来也是特别。 一下子气氛有些压抑,我又重新低下头抚摸着自己手上的鳞片,这感觉特别的不好。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明知道有些事看得让人不舒服,却依旧还是继续看着。 这层层叠叠的鳞片让我再次有了想挖掉它的冲动,默默的伸出手想要去挖,结果那种皮肉分离的痛楚实在让我接受不了,疼得让只能松开手。 强行让自己转移注意力,我看向凤长歌,随便找了个话题。 “玉安是黑色的龙吗?” “嗯。” “她不是已经……”正在我说话的时候,突然耳边传来了一阵诡异笑声的声音。 “嘿嘿嘿……” 一愣,我惊讶的朝着玻璃门外看去。 此时在门口的石阶上,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小女孩蹲在那里。 她很瘦很瘦,脸几乎瘦的脱形,凸显的两只眼睛大得吓人,她笑得更加开心了。 大概是意识到我在看她,伸出两只细得只有皮包骨的手,轻轻的趴在玻璃上。 “命啊命!!” 我蹙眉,朝后退了一点,“朱智!!” “命啊命!!你说是不是命?”她的声音跟她的人一样,稚嫩的同时带着尖锐。 在我以为她会一直说这些内容的时候,突然手迅速伸向那硕大、消瘦的脑袋,接着手一用力,一把将自己的头扭断。 “咯拉”一声,清脆得让我浑身发悚。 一瞬间血溅了玻璃门一片,那猩红的血顺着门滴滴答答向下。 “嘿嘿……嘿嘿嘿……”那摘下来的头对着我笑。 一笑脸上的皮被皱起,成了深深浅浅的细纹,看起来就像个小小的老太婆,用诡异的笑容笑着。 手里的人头看着我又说了一句,“命啊!!你说是不是?” 风在玻璃门外呼啸而过,那血淋淋的脖子里又挤出一个头来,迎着刺骨的寒风迅速变大又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的脸。 “朱智、凤长歌!!”我恐惧的连忙向身旁看去,只见方才凤长歌坐着的地方已经没了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门口那个穿着红色衣服的小女孩蹲在凤长歌坐着地方,正以古怪的表情歪着头看我,抱着头也瞧着我。 “命啊命!!你说是不是?” 我坐在位置上谨慎的看着她,又看了看不远处昏暗灯光下朱智那菜青色的大门。 盘算着怎么转移这古怪小女孩的注意,去找朱智。 第255章 夜晚的呼救 却在那瞬间身体突然一麻,整个人失去了控制,就那么呆呆的坐在那里看着她。 “你以为你能逃得了吗?你说是吗?”她笑着舔着了舔干得起皮的嘴唇,那巨大的头颅上一对硕大的眼睛认真的看着我。 “你早该死了!!如果不是那老妖你能活到至今?” “命啊!命啊!!”手里的那个脑袋反复的用相同的细细小小尖锐得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说着话。 “是啊!命啊!命啊!!”说完她垂下眼眸哼着奇奇怪怪的曲子将手里的那个脑袋翻了个头,将嘴凑到脖子的地方,仿佛喝饮料一般,对准人头上血淋淋的脖子,吸着里面的东西。 那样子令我恶心的嗓子一阵接着一阵发酸。 眨眼间头颅被吸成了一张皮。 而这个时候肩膀被一压,我慌乱的转过头,只见朱智一脸莫名的看着我,“你在干嘛?” “我……”我慌乱得指着方才的位置,此时已经没有那个以古怪姿势蹲着的女孩,什么都没了。 这里只有我满头大汗的坐在沙发上。 “擦擦汗。”朱智递过来一张纸,随后拎着一大束绿色的干草,朝着厨房走去。 “朱智!!”我连忙起来。 刚才看到的让我几乎无法一个人在这里呆下去。 “怎么?” “刚才我看到一个小女孩就蹲在位置上。” “是嘛?”朱智拿了壶水,从柜子里翻出爷爷之前摆放的茶具,开始坐在玻璃柜后正里八经的煮起茶来。 这反差真是大得让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了。 这一晚,这条街特别安静,没有车,更没有人,连狗叫都不曾听过一声。 只有这刺骨的寒风呼啸而过。 我局促的坐在沙发上,想开口,但不知道说什么,朱智也不打算说什么。 就那么尴尬的站在那里。 突然一声尖锐的嗓音挤进来,“救命!!!” 这声音带着恐惧与害怕,让我原本有些放下的心又再次提了上来,人一震便下意识的想朝着门口冲去,在出门的那刻被人一把硬生生的扯了回来,回过神是朱智。 “不要去。” “为什么?” 他此时的表情有些严肃,让我内心的恐惧莫名的油然而生。 “去拿点纸钱来烧。” “是发生什么事……”话说到一半,我还是认命的咽了回去,从柜子里翻出铁盆跟纸钱蹲在屋里开始一张接着一张烧纸钱。 烧了一个晚上的纸。 而朱智也煮了一个晚上的茶,房间里的味道奇怪极了。 烟带着茶得清香。 过了凌晨天突然变得像血一样的猩红,那颜色红得诡异。 见天亮了,朱智站在我旁边,背着手抬起头看天空,“小婉,你的命真大,有人替你死了。” 看着他这副样子,突然脑海里滑过一个极不真实的场景,一个看不到容颜的白发男子穿着墨绿色长袍背着手站在那里,抬头仰望着天空,声音带着几分唏嘘,他说,“小黑,你的命真大,有人替你死了。” 还没等我搞清楚怎么回事,对面的那排商铺传来了一声歇斯底里的哭声。 接着警车吵吵嚷嚷的开了过来。 那个静得恐怕的夜晚终于走了 第256章 没有头的尸体 在得到朱智点头,我跟着也去凑热闹。 朱智说有人替我死了。 是真的吗? 出事的是一家卖茶叶的店,前几年有两个说着普通话,满脸笑意的东北人将这里租了下来。 虽然一口东北话,夫妻二人长得特别秀气,这使我印象里一直都是东北人其实长得很秀气,比江南人还江南的概念。 这一住便是好几年,因为夫妻和善、也会做生意,今年听说在这里又买了房子,顺便也在过年的时候把老家的孩子带了过来。 那是个圆脸不太爱说话的女孩子,长得有许多青春痘,也许是这让人坏心情的东西顶了一脸,让女孩平日里背着书包进进出出都不说话。 只是偶尔遇到了朱智,红着脸小心翼翼的瞧了几眼,便匆忙离开。 可怎么也没想到的是今天看到她的时候,居然是这种形式。 好几个警察走了进去,屋里吵吵嚷嚷的。 女主人带着哭声尖叫着说,昨晚她怕女儿学习太晚肚子饿就弄了点宵夜过去。结果上楼的时候看到女儿的头没了,书桌上全是血,顺着桌沿滴滴答答向下。 可男主人又在那里说妻子上楼尖叫了之后他迅速跑上去,发现妻子昏迷了,女儿一脸正迷茫的看着自己的妻子,二人一起把妻子扶回卧室。 见时间有点晚,女儿的作业也没做,男主人便让女儿先回去写作业。 可二人怎么都没想到的是,第二天早上夫妻二人一个说女儿死了,一个说女儿昨晚还好好的。 到了房间敲了半天的门都没人回应,拿着钥匙进屋,却看到女儿趴在书桌上,已经死了,那头都瘪了下去,甚至里面的骨头都不翼而飞。 店里男主人跟警察描述着,而站着围观的人,虽然没有看到,却不由的都感觉到了一股一阵毛骨悚然。 好几个脸色有点不太对劲的警察走了进去,过了不久,从里面抬出一个人来。 虽然盖着白布,但白布下的形状实在是太诡异了。 就像个出了车祸的尸体,头部的部分凹得令人不安。 这模样让在场围观人不由的倒抽了口气。 “怎么回事?” “是不是没头啊?” “不知道。” 一阵带着潮湿的寒风经过,将尸体上的薄布吹起,方才那围观还有闲情雅致讨论的人突然鸦雀无声,再也说不出话来。 此时那布下的尸体,头部已经成了一张皮,那凹进去的五官挤在一起,看起来就想是在笑。 白色发青的嘴角微微扬起,对着我的角度笑着,令人毛骨悚然。 这尸体让我不由的想起了昨天晚上看到的那个画面,一个红衣服小女孩子蹲在椅子上抱着头在吸。 因为确实是被吓到了,所以回去的时候我的脸色很不好看。 朱智递给我的东西几乎都没有细看就囫囵吞枣的咽了下去。 等全部喝完之后我才想起来自己喝了一碗药。 抬起头指着碗,“这是什么?” “呀,药啊!!看不出来吗?” “什么药?” “产子药……”朱智倚着门框笑眯眯的看我,“信吗?” 第257章 不然你有办法? “找死你啊!!”我恼羞成怒的抬手朝着他拍去,朱智头一缩躲开了我的手,溜得很快。 就这样随着空婵的离开,这反常的天气也到了头。 并没有再继续的寒冷下去了。 阳光又重新的回到这骗土地上,气温也随之回升,暖洋洋得让人打心眼里想睡觉。 可那一天特别是那一晚发生的事情总然我想不明白。 为什么会有替身来找我? 为什么会变成邻居的那个小姑娘。 我想起出那个妖精是不打算回答我,毕竟他习惯了隐瞒。 但在我一直追问一直追问的情况下,他终于不耐烦的咬着甜筒看我。 “我知道还用得着问你?”我鄙视的看着朱智,心里有了他今天不回答我,就烦死他的打算。 他瞄了我一样,把手里的甜筒剩余的部分全塞进嘴里,那沾着滑腻腻巧克力的手朝着我伸过来,却被我一巴掌打开。 朱智遗憾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吧唧了两下嘴,有些不情愿的拿着纸巾擦手,“那个叫做空婵的千面是无相一族的人,来自地府。原本是牛头马面手里用来勾人魂魄的鬼怪,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出来,他们并不安分于为地府做事。于是乎很多族人开始靠着吃别人的脸为生,吃完之后就拥有了那个人的脸,吃多了就成了千面。” “不过……要猎杀无相一族的人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因为他们不容易死,而且是下蛊的高手。那时候我杀那只小无相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 擦完手,朱智倚着沙发欣赏自己的手指,突然五指弯曲成爪牙状,“那天她抓破你的皮,就是在你身上下了蛊,想用你的身体复活。” “所以你才把我身上的蛊放出去?让那个卖茶叶的女儿死了?” 朱智看着我灰绿色的眼睛似笑非笑,“呀,不然你有什么好办法?” 瞬间我可笑的哑口无言,“……” 不然我有什么好的办法? 是啊!! 我能有什么办法。 也不知道是骂他的决定? 还是赞美他救了我的命? 事实上我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因为那女孩是为了我而死,可那个受益方是我,我有什么资格去怪朱智。 虽然同情那个女孩,可当我跟她之间必须要有一个死的时候,我突然发现自己没办法像刚才那么义正言辞的说什么了。 甚至连出声的想法都没有了。 毕竟人是自私的,我也不希望自己死。 正在沉默的那瞬间,玻璃门被推开,一阵清脆的铃声响起。 自从空婵的事情之后,朱智在家里的玻璃门上挂了一串白色的铃铛。 一有人推门,那铃铛就开始发出清脆的声音。 转过头居然是马路对面那个卖茶叶的女人,满脸泪痕,红着眼睛站在那里看着我们。 “我买件一米五八的女孩寿衣,还有一些必备的用品。” 看到她,特别是看到那对因为长期哭泣而充满血丝的眼睛时,我的心里多了一股罪恶感跟愧疚。 然而是身后的朱智很淡定的站了起来,他跟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那样,点头,“好的,稍等一下。” 第258章 头七 很淡定的拖着拖鞋噼里啪啦的在货柜里翻箱倒柜的拿东西。 有时候真佩服那妖精。 他可以在知道事情的情况下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那么平静的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就像是过去的每一次事情那样。 在我走神的那一会儿朱智已经拿了套粉色的银丝镶边的寿衣递给她。 这衣服是朱智的得意之作,拿出来也算是这妖精有点良心。 因为心里真的对这个女子有愧疚,所以当她要给钱的时候,我原本是打算不收的。 但朱智此时却已经报了价格,并且收了钱。 我只能坐在郁闷的看着她离开,转过头一把扯住朱智的头发瞪,“你为什么要问她要钱?” “嗷!!姑奶奶,你要什么时候才肯放过我的命根子??”朱智惨叫了一声,转过头埋怨的看着我,“我是做生意的,为什么不要钱?” “可是……”我想说再问她要钱就丧尽天良了。 可那妖精却弯着眼睛笑得异常的奸诈,“开门做生意,不是你常说的话吗?而且你钱都收了,确定要退?” 我看着朱智手里的几张百元大钞沉默了一会儿,点头,“退!!” 那天我拿着那女人给的钱,又抓了几叠纸钱抱在怀里,在朱智笑眯眯的目光下跑出去。 本想着把那钱还给她,但那女人说什么都不收。 “婉白谢谢你!!但是这钱不能收。”女人红着眼睛摇头。 “为什么?” “我们那里有个风俗,无论什么都可以送,唯独这个东西不能送。”说完她抱着一大堆东西走进自己那发出道士吹吹打打的店门里。 心里依旧愧疚。 真的很难过,罪恶感让我在女孩的头七烧了很多纸。 以为她头七会回来,我坐在店门口守到凌晨1点都没有看到她的踪影。 实在冷得受不了,只能把手里最后的一点纸都烧了,端着火盆回去的时候听到二楼有开窗户的声音,看到凤长歌站在二楼的窗口瞧着卖茶叶的那家人。 “你总是那么好心眼。”他低下头,金色的头发如流水一般倾泻下来。 我抿了抿唇,“是我的错。” “如果不是你,她也会死于3天前的一场车祸。” “所以让她提前3天死了对吗?” 凤长歌看着我没出声。 一阵风吹来,纵然现在天气变热,但晚上依旧冷得让人受不了,眼下哆嗦得赶紧进屋。 客厅里,朱智依旧是那个懒洋洋的姿势,撑开手脚躺在破破烂烂的沙发上,见门开了,灰绿色的眼睛看了过来,“见到了没?” “没有。” 坦白说有些失望。 可仔细一想又觉得这似乎是最好的结果。 见到她,我又该说什么? 对不起? 还是把命还给你。 朱智对我招招手,“过来。” “什么?”我放下手里的火盆迷茫的走过去。 以为他是打算给我什么东西,结果朱智坐起来拉住我被风吹得冰冷的手,温热的触感从手上传来。 一时间让我有些恍惚。 那温柔的灰绿色眼眸瞧着让我有种自己认错人的感觉。 第259章 吻 从高中那年开始,爷爷带回了他的救命恩人,那个无聊正好救了一个看起来长得很特殊、脑袋光得可以当镜子的老头子。 为了报恩,爷爷说要拿大蜘蛛给我当宠物。 之后这妖精就一直在了,从来都没有见到过他有那么善解人意、甚至是温柔的时候。 他呱噪得让人烦,他毒舌得让我恨不得打他。 成年不是嘲笑我肥,就是说我智力还不如门口刚学会走路的小孩子。 要是以往,没咧着嘴嘲笑我想见鬼却不怕鬼吓人已经算是不错了。 话在舌尖转了半天,出口的时候就变成了,“还好。” “自私是每个动物的特点,人类的智慧再高也是动物,所以不用愧疚这个。” “你是在……安慰我吗?” 朱智看着我,漂亮的眼睛微微弯起,就像道漂亮的月牙,那灯光下看他的眼睛特别的漂亮。 精致的五官就像是月亮上走下来的人,冷漠、孤傲又带着致命的绝美。 他看起来心情不错,在我以为他会说什么的时候,朱智突然凑了过来。 我以为他是要来检查我手臂上的伤。 却没有想到的是那吻落在了我的额头上。 毫无预兆的吻了吻。 额头带着余留的热度跟湿润。 瞬间我愣住了。 呆呆的站在那里看着他,一时间大脑难以回过神。 而眼下朱智还是跟以前一样,恢复了那懒洋洋的模样,挠着后背朝着菜青色的门走去,乌黑的长发轻轻晃动,留下一大波野菊花的芬芳。 “早点睡。”他声音带着男人特有的磁X 留下我一个人瞪圆了眼睛看着他离去的方向。 身后朱智的电视还在放着,里面是周星驰的《大话西游》,朱茵看着孙悟空离去的背影微微蹙眉,“那个人样子好怪啊。” 是啊! 好怪!! 今天的朱智看起来也好怪。 还有! 他居然亲我了…… 从朱智来我家之后,坦白说,因为他一直强调着自己是一只很有节操很有智慧,品性高雅,行为脱俗,智力超人一等的妖精,没人·X到同伴死了,他都能很愉快的享用完尸体的种类。 因此压根也没有把他当成男人看待。 纵然周围的人再多喜欢他,再多跟我打听他,我也只是笑那群人不知道真相,不明所以罢了。 然而,我忘了,他就算是蜘蛛,就算是妖精,可也是男人! 那一夜有点冷,没有风,没有雪,却带着刺骨的寒冷。 我站在客厅的灯光下,看着灰蒙蒙的走廊,表情有些呆。 “那一年,他也同样突然的吻了你,你也像今天那样呆呆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我想也许是因为那个吻吧!让你才会如此歇斯底里的为了他甘愿背上忤逆的罪。唔……不过……他确实很美,难怪你会那么迷恋。可惜了,这段爱情让两个人都毁了。不过也值得,嗯,确实值得。当年在天庭也有好多人追求他,我是觉得他比凤长歌还美,对吧?”一个古古怪怪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谁?”我慌乱的转过头,身旁、身后都没有人。 玻璃门外是空旷的街道,昏暗的路灯昏昏欲睡。 什么都没有。 仿佛方才的声音是我的幻觉。 第260章 被嫌弃 “美人再美都有缺点,毕竟人无完人。美丽的外表下谁也不知道内在有多肮脏。” “你知道吗?我唯独爱你!!我的模特。我的爱人。你才是最完美的。” …… 天气逐渐回暖了。 清明节的前后是寿品店生意最好的时候。 来来往往买纸钱、蜡烛的每小时都有十几个人。 把往年的存货都卖完,朱智甚至都来不及补上,于是他的早餐计划暂时延后。 坦白说寿品店的买卖没早餐好。 虽然朱智一直强调他的早点味道世界第一,可我觉得他的脸才是那早餐卖得最好的重要因素。 因为他自从没卖早点之后,来店里问他身体好不好的女孩子远超来店里的客户。 于是周围的街坊都以为我家的生意很好的错觉,因为来店里的人确实多。 清明节过了之后爷爷回来过一次,只住了一个晚上就有一个开着劳斯莱斯全身捂得比阿拉伯女性还结实的人来找他。 两个人在他书房聊了很久,当天爷爷就跟着她走了。 听起来是那女的家里祖坟出了事,要爷爷过去。 走的时候我问他要不要穿个盔甲去,毕竟祖坟出事是大事,不是闹鬼就是闹僵尸,无论都是靠武力来解决的,他老人家这花里胡哨的衬衫根本就不顶什么用。 结果被爷爷拿着罗盘敲了一个包。 这包算是他这趟回来之后的礼物。 走了之后爷爷才打电话给我说他原先给我买了一个玉镯,一个发簪都忘记给我了。 我觉得他肯定是存心的。 爷爷走了之后,每天依旧是他订着,被我用来卖废纸的报纸。 中间还有一本他托人订的服装杂志。 我的爷爷是个非常善良且八卦的老人家,他在我小时候担心我长不大,长大了担心我穿得像乞丐,被人以为他虐待亲孙女。 还记得这一次他回家的时候,瞧见我身上的衣服,很是惋惜。 他说,婉白啊,你都一大把年纪了。不能在那么懒了。女孩子要知道如何打扮!你看你,每天穿的都什么样子? 混搭加混搭。我记得我是那么回答他的。 虽然我觉得我的装束没问题,但依旧被他嫌弃。 大街上的流浪汉都比你混搭的有个性,什么玩意啊!我工作那么些年,碰到的女孩子你这个年龄的哪个不是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就你不工作也就算了,还穿的那么邋遢。 于是,朱智在一旁煽风点火,爪子捏着冰淇淋用他长长的舌头,一边舔着冰淇淋,一边用很鄙视的目光数落我,说我的衣服造型怎么怎么丢品位,说我长相不咋的也不知道后天补救一下。 在两个人的数落下,原本就不怎么高的自尊心彻底崩盘。 从那天开始,天天就有这些玩意送过来了。 一本接着一本的叠在柜台上落尘。 我依旧提不起劲来出去买两件衣服补救一下我七零八落的自尊心。 不像女人对吧? 是啊,说实在的,我也想过要好好的打扮一下自己,但是出去每次逛多,就胃疼。 很矫情的胃。 于是,朱智挑着他天生就细细长长的眉毛,细长的手指一点我的额头,用很嫌弃的语调说,我的确不是女人,是个长得像男人的女人。 一个长得像女人的男人用很鄙视的目光讽刺一个货真价实的女人。 这种感觉真是有些匪夷所思。 第261章 叶美 跟3月份的那场突如其来的反常大风雪差不多的是,5月份天气又再次反常起来。 整个城市仿佛提前两个月浸泡在7月份。 明明日历上的时间只是在五月初,却已经炎热得难以在太阳底下生存,发烫的阳光晒在身上有种让感觉自己要融化的错觉。 眼下坐在店里,将电风扇开到最大,依旧觉得一股燥热。 湿润的燥热让人莫名其妙的烦躁不安起来。 安静。 房间里很安静,没有一丝声音,就只有电风扇转动的时候发出的”咔……咔……”声。 每年的五月一、二、三,朱智都不会在店里,这是他的习惯,也是他为数不多的爱好之一。 因为五一劳动节,商场会为了吸引客户举行各种各样别开生面的活动、优惠,这种东西除了女人在乎外,那只臭美到了脚趾头的妖精也很在乎。 一大早天都没亮,他就风风火火的跑去菜场买菜。 向来喜欢在菜市场和妇女讨价还价,为了一毛钱都能争上半天的人,难得10分钟就回家了。 以最快的速度洗完澡,说要洗去一身的鱼腥味,换上干净的衣服,晃着他一头长长的头发,哼着歌屁颠屁颠的出门了。 说去逛街,看起来更像是去相亲。 弄得那么帅,想勾引谁啊!! 于是乎,店里只有我这个昏昏欲睡的人在那里守着。 在看完腾讯所有新闻,确定每条我都看了,顺便把连连看的精力全部玩完之后,时间依旧停留在上午十点。 逛街的妖精不可能在这种热闹、大街小巷都写着促销的情况下提早回家。 看来我至少得熬到晚上八九点等商场打烊了,才能看到他。 记得,朱智刚来那会儿,他就对广告、以及商场的大促销很感兴趣。 并且每次都能以空手去空手回来的状态,在商场或步行街看上、逛上一整天。 那时候我就非常的不了解,就像是很多人不了解电脑里的那些打打杀杀,靠着点击键盘或鼠标的游戏有什么好玩的。 但朱智却一脸嫌弃说我不懂其中的乐趣。 什么叫做逛街?! 就是逛!! 而不是买,要是买的话,两只手都拿满了东西,那怎么叫逛呢?而且逛得也不尽兴。 所以逛街就要两手空空,就是去看,就是去瞧的。 所以他的逛街基本上是出去逛一整天,两手插在裤兜里,两袖清风的踏着沉光出去,空着手踩着月光的回来,身上带着不同味道的香水。 也不知道是逛街去了,还是泡美女去了。 不过,习惯了那只鼓噪的朱智,突然间他不在,这日子出奇的令人不适应。 空气就像凝结在了一起,更加无聊无法忽视。 “唉~” 也不知道以前一个人是怎么过来的。 没手机、没朱智、没电脑,没娱乐工具的情况下居然也能快快乐乐的,像个野孩子似的从没感觉过寂寞。 视线一晃,看到叠在玻璃旁的柜子上的那一大叠彩版杂志。 “人靠衣装马靠鞍,长得不出色不是你的错,世界上能有几个漂亮的美女呢?重要的是自己会打扮,你看那些明星,哪个穿衣服不是很有品味?”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正全神贯注的看着柳岩,随后咧着雪白雪白的牙齿漫不经心的吐槽着。 第262章 杂志里掉出来的符纸 可衣服真的能改变一个人的形象吗? 随手拿起叠在柜子上除了落灰尘、卖废报纸、顺便假装我很有素养以外并没有什么卵用的杂志。 反正太无聊了,兴许看了之后还能点化我这石头脑袋。 《叶美》是一本介绍服装时尚的杂志。 是爷爷托叶露订的。 她如今从广告公司跳槽到了一本规模不错的杂志社上班,之前有送过一本杂志过来。 爷爷有没有看过这本杂志我不知道,但他老人家自从见过叶露之后,就对我的衣着品味甚是嫌弃。 说什么都要订本时尚杂志给我,说想要提高我这个女人犹如男人一般的审美价值观,也许他老人家也想要我知道,世界上很多女人在夏天不只穿T恤,她们还穿别的,世界还有很多女人,冬天不单穿毛衣加羽绒服,她们偶尔也会穿点短裙加打底裤或者大衣加性感的打底衫。 封面是个欧美系的女孩子,精致的小脸,漂亮的五官,穿着一件性感的雪纺连衣裙,白皙的皮肤和她身上那件白色长衫几乎可以融合在一起。 精致的的妆容让她的脸从封面几乎可以跳出来。 很美,很立体的脸。 不过,再好看都没办法跟朱智比。 那家伙比这封面人物更漂亮,更出挑,而且他还是素颜。 明明是个男人,却长得像女人一样。 虽然他一直很强调上天是公平的,因为蜘蛛精必须要好看,不好看没人吃,但我觉得一个男人就算是等着被同类吃,也不该长得那么好看。 而且还是个雄的。 真不公平。 盯着封面人物看了一会儿,情不自禁拿起抽屉里的镜子,看了看镜子里的人,又看了看封面。 一股惊天的差距就这样出现了。 挫败! 脸蛋真是重要呀。 这件漂亮的雪纺衫穿在她的身上和这脸这皮肤一衬别提多好看,但是如果把它给我穿上,相信我一定会成功穿出”村姑”的造型来,彻底将它毁的一文不值。 脚抵在柜台上,椅子随着电风扇的摇头,一摇,一摇。 晃晃悠悠的翻了几页,掉了张黄色的符纸出来,一瞬间空气里都是浓浓的檀香味。 我对符并不了解,知道的范围跟普通人一样。 符咒,顾名思义是一张跟草纸没什么区别的黄纸,上面是朱红色的图案,细细长长的线让人眼花缭乱。有的勉强可以看得出有“急急如律令”几个字,有的压根就不知道上面画的是什么,画得对或错。 反正跟很多人一样,这种东西哪怕是画错了我也不知道,买走也当宝贝一样藏着。 小时候,爷爷为了照顾我,极少会出去给人看风水。 那时候脑袋光光的老头子会泡上一壶茶坐在门口用批判跟谴责的心态看金·品·梅或是品花宝鉴……也许是奇门遁甲或是八宅明镜之类的书。 反正金品梅与品花宝鉴我确实在爷爷的书架上见到过。 那个不认得字的年纪,也压根看不懂那书上的名字,只觉得那一个个方方正正的字很让人头疼,却压根不知道字是用来干嘛的。 第263章 那个脸长的模特 每次爷爷翻到一半起身的时候,就会随手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张符纸作为书签压着,下次方便再看。 眼下看到这个,我意识到这本书原来爷爷看过。 难怪老爷子对我如此批判。 杂志的画面很灿烂,纸张很后,里面的模特一个比一个漂亮,一个比一个出挑,大眼,细腰,丰满的胸部,金发,碧眼。 让我更加无聊起来。 再看我都无法变成那种美女,再看也只能让我失落。 暖暖的空气,柔柔的风,让人安心的檀香味一股接着一股盘旋在这件店铺里,让我有点昏昏欲睡。 又打了一个呵欠,眼角微微有些湿润,活动了一下筋骨,然后手朝后再翻了几页。 手好无意识到的翻到这本杂志的随意一页,然后停住…… 眼睛就那么诧异的瞪着那个画中的人,时间仿佛一瞬间被定格了下来。 惊讶。 惊讶之余带着可怜,可怜之后越看这封面的人物不由自主的越觉得有种冷意,鸡皮疙瘩都从身体的各个部位冒出来。 不能以貌取人。 身为不好看的一族,我绝对信奉这句话。 外貌是要老化滴,只有内涵才是永存滴。 这句几乎老掉牙的话最近在朱智和我爷爷连番摧残中之后,成了我的座右铭。 尽管我知道不能以貌取人,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光是看这画面中的女人,却有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一页A4大小的彩页服装介绍书,一面是图文介绍该礼服的价格与什么设计师制造的,一面是模特穿的效果。那书中的模特并不好看,甚至与之前那几页画面里的女子格格不入。 不好看到……恐怖! 尽管模特的脸上画着精致到让人惊叹的妆容,但依旧看得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她的脸很长很尖,已经类似畸形。下巴足足是正常人的两倍,皮肤也许是杂志的后期PS过头,有点白的失去了血色,甚至发青。 苍白的皮肤上是密密麻麻布满了一脸的静脉,不知道是不是化妆师要求的效果。但是仔细看又不像是画的,因为我在杂志的模特耳垂上,还有脖子上同样看到了那些让人毛骨悚然的静脉。 这模特不太像是中国人,因为她的鼻梁很高,而且有着一头和凤长歌一样的金色长发。但她的头发却没有凤长歌那样美丽,有些枯干,长到了脚尖…… 虽然男人喜欢女人长发,特别是金色的长发,总能让人有种高贵的感觉。 但眼下这杂志上的这头金发头发不仅没有为她增色,反而让模特的整个人看起来有点像女鬼,从头到脚透露着一股阴寒。 杂志中的模特穿着一件漂亮的宝蓝色礼服,衣服虽然普通却和她的皮肤很衬,凸显出模特身上那股神秘来自不同世界的气质。 尽管有些恐怖,粗粗一看和哥特那种画面的效果结合在一起,倒也挺好看。 我指的是整体的画面效果,而不是那名模特本人。 后面接下去翻了几页,一连15页都是这个模特的服装拍摄。 但始终都是一个侧面,迟迟没有正面,一个3分之一的侧面,仅仅只是看到她的鼻梁,连嘴唇都没有的侧面。 第264章 你让谁进来了? 不知道,转过头来会如何? 也很吓人? 也许吧,不然杂志社怎么可能拍那么多令人无法理解的侧面呢。 “吱……”店门内的气氛被这模特弄得有些诡异,令人不自在,突然玻璃门的打开反而吓了我一大跳,整个人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没抬起头就闻到了一股巧克力那带着淳淳甜甜的味道,一空的心突然有了着落,抬起头果然看到朱智抱着一个黄色硬纸壳的小箱子,出现在门口。 大概这两天天气也凉快了一点,没见朱智把头发再扎起来,长发顺着他的两鬓下垂掩盖了他的两个耳朵,让整张脸看起来更加的阴柔,下巴更加的尖锐,刚好电风扇就转到对着他的方向,于是那齐腰的头发被吹了起来。 虚幻的甚至不太真实起来…… 进门之后见我一脸苍白,那双细细常常的微眯,抱着那个小箱子没动,灰绿色的眼睛就那么盯着我。 “你今天怎么那么早就回来了?” “……”朱智没出声,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我,没有表情。 一瞬间房间里寂寞的空气突然变得异常的阴冷起来。 朱智这诡异的目光看得我汗毛跟着耸了起来,以为他在看我身后,顺着他的视线慌忙转过头,却发现身后没有什么东西。然后我又转过头看着朱智,发现那家伙仍然目不转睛的看着我。 “狐……朱智,你在看什么?”见朱智这副样子,我压低声音小心翼翼的询问。 “有东西。” 他的声音很轻很小,但就因为那小小幽幽的声音,把我吓得够呛,整个人的汗毛都耸了起来,感觉空气一下降到了冰点。 “什么东西?”听完之后我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紧张兮兮的跟着他的目光向后看。 身后的走廊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按道理来说,如果真有什么东西,我这与众不同的眼睛会第一时间看到,但是此时转过身除了空气,连朱智毛都没看到一根。 “婉白,我走的时候你让什么人进来过没?” “……”我摇摇头,转过头看他。 朱智长长的睫毛眨了眨,然后猛地对着空气嗅了两下,嘴角的弧线一勾,脸上的表情又恢复了以往玩世不恭的模样,垂着眼看我,一脸的恶作剧得逞的微笑,“有没有人告诉你,你刚才的模样真的真的很傻,婉白。” “朱智,你有病啊!!没事开这种玩笑。”见是朱智在玩笑,我也跟着松了一口气,略带气愤的伸手一巴掌拍在他的手臂上。 “难得呀!!难得你会那么容易被吓到。”将手里的纸盒在桌子上一放,朱智揉了揉被我打到的地方,伸手忙着翻了几页那本叫做叶美的杂志。 我总觉得他的表情不太对劲,特别是翻那本书的时候,那对灰绿色的眼睛总觉得有什么在闪,但是又说不出朱智的表情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了。 “你怎么那么早回来?”我又重复的问了一句。 “想你啦。”朱智收回翻书的手,侧过头冲着我抛了一个媚眼。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想起那时候的那个突然间的吻,脸微微有些发红。 僵硬的将视线从他的脸上挪开,“你觉得我会信吗?” 第265章 诡异、扭曲的脸 “为什么不信!” “因为我不是美女!” 虽然很不想承认这个问题,却不得不承认这点。 我不是美女,站在他的身边只会让我更加的糟糕。 “想念跟是不是美女有什么关系?更何况林老板包吃包住,不想你想谁呢!!”朱智笑着抱起那个纸盒子,踩着他的人字拖噼里啪啦的进屋。那股浓浓的巧克力香味也跟着他的移动一点点的远离。 “你买了什么啦?”我尾随而入。 “巧克力喽。” “你怎么又买了?” “喜欢啊!!喜欢到了心眼里,我的最爱,不买这个你觉得我会买什么?!” “你不是逛街么?” “嗯,是去逛街。”拆开那个纸盒,他开始对着冰柜里塞冰淇淋。 凤长歌不仅迷恋巧克力,而且对巧克力味道的冰淇淋也喜欢到了变态的地步。 从他住到我家之后,我几乎天天都能看到他在吃不同口味的巧克力冰淇淋,却从来都没有见到他吃腻的一天。 “那怎么买了这些!” “谁规定逛街就不能买冰淇淋啊!”鄙视的看了我一眼,朱智将盒子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里,然后站起来,从他的西装口袋里摸出一个手掌大小的小盒子,递到我的面前。 “赏你的。” “这是什么?”我一愣,没有伸手去接。 和他相处了那么久,别人不了解,这死妖精我还不知道??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句话用在他身上不要太贴切。 “巧克力啊!”灰绿色的眼睛看着我。 有些惊讶的接过它,我狐疑的看着朱智,“你确定要给我而不是让我拆了喂你?” 朱智的表情有些变幻莫测,“我……吃了你放在柜子最上头的……那一盒金色的巧克力!” 听到这句话,我拿着巧克力的手一抖,一时没忍住想狠狠的到拍他,但那妖精已然逃得飞速。 “朱智!!你这混蛋!那盒是我要送人的,你居然吃了?而且还送我那么一个小玩意?!!你疯了吧?!” …… 今天晚上的心情不是特别的灿烂。 到不是因为朱智的原因,而是因为白天看的杂志。 记忆太深刻,导致晚上的时候脑海里都那个诡异的影子。 她好像在笑…… 是的,笑得很开心,嘴角弧度扬起,那青青紫紫的脉络暗藏在透明的白色皮肤里,相互交织着,纠缠着一层层布满,看起来就像几张网重叠在一起,让人看了可怕。 我以为这一次自己会很快把这个可怕的容颜忘记的一干二净,就像之前的任何一次那样。 但是,当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时,却猛地又想起今天白天看到的模特。 那半张长得接近扭曲,脉络生长得肆意招摇的半张脸。 就像刻印一样刻在了我的脑海里,甚至闭上眼我都能想起那张诡异的脸蛋。 该死的。 我有些恼怒的狠狠拍了自己额头一巴掌。 怎么回事?!!没有理由会一直记得这张脸啊。 再说从小到大,我又不是没有见过比她更恐怖的东西。 可为什么就是一直忘不掉? 第266章 厕所里的背影 “哈哈~~~~~~~”前面的客厅里响着朱智那得意忘形的笑声,伴随着它的还有电视里那女主角的尖叫声。 “混蛋!敢欺负我?!姐姐要你知道知道厉害!”那怪模怪样的普通话,以及这差不多每部韩剧都会出现的情节。 店里的那只朱智大概在看台湾言情片了吧。 最近朱智貌似很迷恋这种有些年头的连续剧,加上这几天都没有什么订单,每晚七点,他很准时的会守在电视机前。 拿着冰淇淋,一边看着,一边用舌头一下一下满足的手里的巧克力冰激淋,然后房间里除了电视剧的声音,就是他舔冰激淋发出的刺溜刺溜声音。 打开水,将脸上的洗面奶洗掉。 抹了一脸的水,睁开眼,想要去抓毛巾,却无意间碰到一团毛茸茸的东西,我下意识的去抓它,抓到了一把类似毛一样软软的东西。 是朱智? “哈哈~~”可是在离我五米远的门口,传来了朱智又一次缺心眼的笑声。听起来就像只鸭子在叫。 不是朱智,那我抓到是什么? 心猛地一缩,我下意识的睁开眼睛,却看到我手里抓的是一把黄得有些发白的头发,镜子里站着一个女人,背对着我,她的头发好长好长,那些发丝朝着镜子外慢慢的爬爬出来。 “咯咯咯~~~”她背对着我笑着,肩膀因为笑而不停的颤抖着。 但那声音根本就不像是人在笑,听起来尖锐的就像是小动物的鸣叫声,细细小小,听起来异常刺耳。 “咯咯~~” “咯~~” “咯~~” 笑声越笑越慢,笑声的间隔越来越久…… 而那背对着我的脸也跟着慢慢的,慢慢的转过头来。 “!!!” 后退了一步,我一个激灵,猛地将手里的头发扔掉,贴着卫生间那淡蓝色的木头门,瞪大了眼睛小心翼翼的看着镜子里的人。 “咔……”那背对着我的脑袋动了一下。 声音就像是骨头被折断时发出来的声音,令人有些发毛。 随着她脑袋的移动,我整个人的肩膀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 “咔……”那脑袋朝着我的方向又动了一下。 那声音又从镜子的那头传了出来,看到她的耳朵,那布满了青青紫紫静脉的耳朵,跟杂志上的出奇的相似。 “碰!”我的身体重重的撞到了门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嗓子就像被什么堵住了,一个字符都说不出来,无论我如何用力。 见没有办法说话,我便转身想冲出卫生间。 前脚刚逃出,后脚就传来了”咔咔咔……”一阵连贯的骨头清脆声,身后的灯光迅速闪缩,接着猛地一暗,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明明洗手间的外面灯光明媚,却怎么也照不到里面。 只见那一团看不到头的漆黑里,突兀的伸出一只苍白的手,迅速拉住了我的脚踝。脚底一滑整个人朝前重重的朝地上扑去。 “朱智!!!” 一股淡淡的野菊花清香冲进鼻息,让原本紧绷的身体猛地一松,我知道是朱智。 他习惯用这种香味的洗发水了。 第267章 这书借我瞧瞧 “呀!婉白。” 灰绿色的眼睛看着我,轻轻的发了一声感叹。 我以为他接下来会笑着说我这是又玩哪出戏啊。 却没想到朱智很破天荒的将爪子搭在了脑袋上,一下一下的抚摸着我的头发。 “没事的,婉白。” 我没回他,而是恐惧的转过头, 只见走廊的地面上爬着一条湿漉漉的水痕。水痕的那一头连得正好是我的脚踝。 探头朝着浴室里看过去。 浴室里空荡荡的…… 什么东西也没有,只有水龙头里流着透明的液体,“哗拉拉”的冲进水槽,然后转了一个圈进入下水道里。 “婉白,你在我出去逛街的时候做了什么?”朱智看着惊慌失措的问,皱着眉毛眯起他原本就细细长长的眼睛问道。 “看店。” “是么?就这些?”眉头一挑,他显然不相信。 “看书。” “看书?!”这下眼睛也跟着弯了起来,“婉白也会看书呀!” 看书…… 朱智的话到是提醒了我,刚才镜子中的那个女人不就是那本杂志里的模特吗? 伸手一把抓住朱智的手臂,“朱智,刚才杂志里的模特出现在这镜子里了!抓住我脚踝的也是她!” “……”灰绿色的眼睛看着我没说话,似乎不相信。 “真的!” “呵呵~”他笑了,伸手轻轻为我拨去额前的碎发,“婉白,你想说杂志里的人物跑到镜子里去了么?” 这听起来的确有点可笑,看书,看书,然后书里面的人物跑到镜子里,然后把自己吓得半死。 如果这样的话,那么世界上不是要多出很多疯子或者被吓死的人? 盯着朱智看了一会儿,我松开拉着他手臂的手,朝着柜台跑去。 店铺里的电视节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朱智调成了《如意》,里面的杨幂哭得很惨。 那种民国片子的戏不太有兴趣看,我记得朱智也不太爱看。他说那个时代的电影容易让人想到战乱的年代。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朱智也有兴趣看这种虐性十足的片子。 迅速的扫了一眼电视的屏幕,我跑到柜子后开始寻找那本书。 它依旧如同白天那样安安静静的被摆放在柜子那一叠服装书的最上面,就是证据! “就是这本!!” “……”安静的站在卫生间的门口看着我,朱智没说话。 我伸手将那页书放开来,应该是在前半本的位置。 手里的页面一页接着一页的翻过去,一直到整本书都翻完,我依旧没找到那一页,那页穿着宝蓝色礼服只有半张脸的女模特。 “朱智!我……我今天真的是看到她的!!” “啪嗒……啪嗒……啪嗒”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就像我此时的心跳一样,一下一下的敲响在胸口里,回过头望着他。 手一空,回过神,那本杂志已经落到了朱智的手里。 站在一旁朱智迅速的翻了几页,一股淡淡的油墨味随着那打开的空调吹进我的鼻子里。 “借我瞧瞧。”嘴角的弧度一扬,大大的眼睛被他挤成了一道月牙湾,灰绿色的眼睛在灯光的照射下闪烁着幽幽绿光。 第268章 过来 “朱智,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看他的眼睛,我的心不由得一提,紧张的望着他。 刚才在卫生间里那恐怖的一幕又出现在了我的脑海里,整个人不由得一股从头到脚阴冷。 朱智就那么站在我对面一页页的翻着手里的小说,沉默的了半天,然后说了一句让我觉得十分鄙视他的话,”没有,我只是觉得这里面都是美女,比其他几本书里的模特都漂亮。” 虽然朱智是没说什么,但想想也知道他就算是知道什么也不会告诉我。 隐瞒几乎成了这妖精的习惯。 上楼的时候,凤长歌正站在走廊的窗户看着外面发呆。 这几天他常常会站在这里,不知道在想什么,有时候一站就是一整天,静得白天朱智去逛街,我甚至都忘记了家里还有凤长歌这么一号人。 此时,我上楼的时候,他转过身看了过来。 “过来!!”他冲着我招招手。 “什么?”迷茫的走过去,只见凤长歌张开了手。 那一刻我几乎大脑一片空白,呆呆的看着他将我抱入怀里,漂亮的金黄色头发轻轻的擦着我的鼻尖来回晃动。 鼻子里灌满了强生沐浴乳那淡淡的清香。 他……抱我? 不过这个想法很快得到了回答,显然不是。 这时头皮一疼,再回过神的时候,凤长歌手里多了一点黄白的类似毛线一样的东西。 初看我没认出来那是什么,以为是什么地方不小心黏来的毛线球,一直到他递到我眼前才发现这东西居然是头发。 脑海里立刻想起了刚才遭遇的那一幕,头皮一阵发麻。 几乎是尖叫着拍开凤长歌的手,连滚带爬的钻回房间里。 …… 那次的事造成了我严重的心理阴影。 之后我再也不敢进浴室了。 一直到朱智大师画了几张符纸将房间里所有的镜子上,跟粘僵尸似的黏了一镜子。 看到那黄色的纸,红色的朱砂纹,忐忑的内心这才安逸下来。 也不知道是这符纸的原因,还是那个女鬼放弃我了,总之一连好几天她都没有再出现过。 生活又恢复了以前的平静。 …… “婉白!!” 店门口一个人推着电瓶车上了人行道,然后单脚撑在那里,敲了敲店面的门。 抬起头,原来是送报纸的师傅。 “来了。”我推开门走过去接过他递过来的一大堆报纸。 “麻烦你了。” “没事。”送报纸的师父嘿嘿的笑了笑,然后视线绕到我身后,“林老师呢?来了没?” “爷爷啊!他去云南看孔雀了。最近他好像迷上了旅游。” 爷爷搞定了祖坟冒青烟的事情之后,突然说他想去云南,想说能不能运气好见见孔雀舞女神杨丽萍。 他老人家似乎忘了,杨丽萍虽然是云南人,但是她也不会一直在云南啊。 走进屋子里,将手里的报纸朝着柜台里的那个角落里一扔,下意识怀着侥幸的心理去翻看这本杂志。 的确,人们常说时间是一种治愈恐惧和难过的最好良药,我也有深刻的体会。这几天时间的磨砺,让我对那天在厕所里遇到的恐惧也变淡了不少,至少现在内心里还有一种想看看那书里有没有那个女人的冲动。 第269章 是谁? 早上这个点,朱智都是出去买菜的,那只聪明得让人类感叹的虫子,最喜欢趁早用最便宜的价格买到最新鲜的菜。 他没在,这个家基本静得就只剩下空气流动的声音。 坐在那里我一边翻着书,一边在内心兴奋着自己应该是躲过那个命运了。 结果当翻到29页的时候,手里的动作一顿,脸上的笑容就那么凝固在了脸上,然后慢慢的枯竭。一股诡异的阴寒爬上了我的后背,细细密密的出了一层冷汗。 甚至那一刻我忘记了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就那么紧张的僵硬着身体看着画册上的那个女人。 我又看到了这个女人,在差不多快遗忘了她的时候。 她穿着一件旗袍,白色的布底,猩红色的牡丹,大朵大朵的盛开在她的身上,就像迸溅而出的血水,渗透了那件衣服。 尽管这一次的照片是全身照,将她那张狰狞的脸缩小了很多,但依旧看起来触目惊心。 整张脸就像是月亮一样,长得接近与扭曲。 那脸上盖着厚厚的刘海,只有一张涂了一层猩红唇膏的嘴微微扬起,似笑非笑。 明明是对着我在笑,却依旧让人毛骨悚然。 那嘴唇上的颜色血红血红就像涂了血一样。 好像,下一秒就要有血水从里面滴落下来。 她到底是谁? 为什么一直在叶美的杂志上? 为什么我家的镜子…… “啧,婉白,这本书你哪来的?”手一空,再回过神,朱智拎着一塑料袋的菜站在我面前,那本书已经在他的手里了。 “送报的送来的……” “送报的?!”朱智单挑起一侧细细的眉毛狐疑的看着我。 “是……”我一个“是”字还没有发出来。 “嘀嘀嘀……”一阵电瓶车的喇叭声。 从透明的玻璃门朝外看去,那个送报纸的刘叔推着电瓶车来了,这几年我家的报纸都是他送的,这张脸孔我熟悉。 “婉白,收报纸!” “报纸?!”微微一愣,狐疑的看了看朱智,他此时正低着头看柜台上的杂志,那漆黑色的长头发将他的脸埋了下去,看不清表情。 “婉白,报纸!快点!”说着刘叔晃了晃手里的报纸。 “刘叔,报纸你早上不是送过一遍了吗?” “早上?” “是啊,就八点来钟的时候。” “没有啊,你是不是看错了?!”刘叔下巴微微朝里一缩,皱着眉诡异的看着我。 “没有,我明明看到你的,你还问我爷爷去哪了。” 盯着我的眼睛了一会儿,刘叔将手里的一叠报纸塞进我的怀里,然后弯下腰将他那宽大的裤脚撩起来。 小腿上包着一大块白色的纱布,纱布旁边的皮肤都是青青紫紫的淤青,一股浓郁的酒精味在炎热的太阳下传入我的鼻尖。 “你一定是看错了吧。早上快八点的时候我出车祸了,那个时间段我在医院里包扎,怎么可能给你送报纸?!”他说道。 听完他的话,我突然感觉有些发冷。 “刘叔啊,你没什么事吧!”肩膀一沉,转过头,看到是朱智的爪子搭在肩膀上,他正笑眯眯的站在我身后。 “没事,就缝了几针。” “那就好,大吉大利呢。” “小朱啊,你们家婉白……” “哦,没事的,她最近一直没睡好,浑浑噩噩的!”朱智的爪子从我的肩膀又盖在了我的脑门上,用力的揉了几下,力气很大,脑袋也跟着他的动作左摇右晃起来。 原本浑浊的大脑此时更加浑浑噩噩起来。 “哦,那就好。”刘叔表情诡异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又骑着电瓶车开下了人行道,驶向马路。 一阵风吹过刚才那股刺鼻的药水味又钻进我的鼻子里,一阵阴寒。 第270章 太多的为什么想不通 坦白说长那么大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 一直到刘叔走了,我还呆呆的站在那里,表情有些崩溃。 这次的事对我的打击不小,我几乎一天都蔫在了柜台后,无精打采,拼命的用尽脑汁想着为什么? 为什么会遇到这种事? 明明只是一本书而已不是嘛? 为什么会一直遇到那个古怪的长脸女人。 朱智从他的百宝房里出来时,大概是对我这副阴郁的模样感觉到可怜了,他老人家慈悲心大发,走过来用爪子拍我的脑袋说,没事,谁有空来折腾一个傻丫头啊。这会让做鬼的很没有成就感,鬼,喜欢捉弄一些聪明的人,这样折腾死了,会很自豪。我那么傻,捉弄我和捉弄白痴有什么区别?没区别!所以我根本不用瞎操心。 他一边说着,一边乐悠悠的用手指梳理着自己那把黑色的长发,坐在柜台的椅子上,高高的翘着二郎腿一页页翻看着那本杂志。 不时还指着那些模特,咧着他的老虎牙说,模特有多少多少好看,我的身材多少多少平。那些女的各个都有脸有屁股,S型,我那平板的身材就连搓衣板都比不上。 声音大得让我更加暴怒。 将沙发上的靠枕扔过去,终于安静了一会儿,接着又唧唧歪歪的开始讲起来。 “哇!这个美女的头发很好看啊!婉白,你把你的刘海修理修理吧,眼睛都快看不到了。” “啧,婉白你看这件衣服!” “这美女长得好看。” 说到最后,几个小女生站在门口招呼着要买雪糕。于是朱智就放下书屁颠屁颠的跑出去了,然后倚在冰柜旁和那几个小女生开始聊天。 前几天超市里搞活动,买一百块的东西有机会抽奖,一等奖是台IPHONE4S,二等奖是台大冰柜,三等奖是电风扇。于是朱智那天特意买了一百块的棒冰,也跟着凑热闹去抽奖。 不知道是不是那朱智精耍心机,居然真的被他抽中了一台大冰柜。 于是拿回来之后,没地方放,加上最近天气热,他厌烦了呆在热得流油的厨房里,就直接把冰柜放在门口贩卖棒冰。 贩卖棒冰的主意也是朱智出的,不过也只有像他那么单纯的虫子才能想得出这种缺心眼的法子来。 我家开的店,不是那种服装店,不是那种食品店,皮鞋店。是寿品店啊!!只卖死人和鬼用的东西,谁那么不开眼会来寿品店里买东西? 恐怕饿死了也不会来买吧。 但是我明显是小看了朱智那张脸的威力了。 放出去之后,居然每个月也有七八百块的入账,一群吃饱了没事干的小女孩也会跑过来买一两支棒冰解解渴。 门外,朱智还在和那群女孩子聊天。 而我趴在店里的柜台上看电视,没听清他们到底在聊什么内容,总之朱智时不时的朝着店里看两眼,尔后又哈哈的和店门口的那几个女孩子笑开了。 当我盯着朱智的背影看的时候,那只聪明的虫子就像预先知道似的,倏地朝我这里扫过来。 灰绿色的眼睛与我对视…… 内心不由的一阵古怪的感觉,脸一烫让我假装没看他又重新看向电视机。 第271章 帮我做几天助理 没几分钟,门口围着的几个女孩子变成了一堆女孩子,跟看明星似的围成了一团。 你一句我一言,把一直以寂静为主的寿品店喧闹得跟超市门口似的,叽叽喳喳的格外热闹。 也许这就是好看的用处了。 真羡慕。 同样都是人。 我出去估计晾成干都不会有什么帅哥过来瞧一眼,更别提能围上那么多人。 而朱智才站一会儿,身边都是高级别的美女,身材相貌一流。 莫名的看着来气。 咂了几下嘴,没趣的关上门,正打算上楼玩电脑。 突然柜台上放着的手机响了起来。 这才发现那只一直被我当成手表看时间的手机,在经过长达几个月的沉默、安静,终于有人打它电话了。 “尽管呼吸着同一片天空, 却无法拥抱到你, 如果转换了时空身份和姓名, 但愿认得你的眼睛, 千年之后的你会在哪里? 身边有怎样的风景? 我们的故事不算完美, 却如此难以忘记……” 这首歌是自称“歌手”却五一不全的朱智我选的。 从几年前来到这里开始一直到现在,这首歌都是朱智的最爱。 想不到居然给他弄成了铃声。 “婉白!!”电话一接起来就是叶露精神无比的声音。 “大忙人,怎么今天有空打我电话啊!” “婉白,帮帮忙我快死了!!” “怎么了?” “公司拍广告,你知道的最近用工荒,找不到助理,这不?乔安娜小姐已经在我们公司了,前几天去野外拍照,你也知道的,那比较辛苦,她的两名助理都中暑病了,这几天我也不忍心看她们两个小姑娘带病来上班,所以暂时找不到助理。” “然后?” “要不,你充当两天成不?我这里会督促人事部加快动作。” “乔安娜是谁啊?” “啧啧,大美女呢!” “那脾气……” “这点你放心,亲爱的,我告诉你,乔安娜的脾气不要太好!是个很好的人,做她的助理,不会错的!” “有工资吗?”我比较关心这点。 “婉白你还真钻进钱眼里了呀?!” “没钱不干的!” 对别人可以心软,对叶露这种有钱人,我绝对不会心慈手软。能宰多少就宰多少。必要的时刻可以在朱智让我节省的时候甩出几张红灿灿的一百块来,让他闭嘴。 啧,想想就觉得有点得意。 “你打算要多少?”电话里的叶露一听到我要钱,声音立刻轻了下去,幽幽的问我。 “3000……”其实我想说的是一个月。 “成!5天3000。”连想都没想直接,随后报出一个让我非常惊讶的数字,“你干够五天,我这里再给你一千块,一共四千,怎么样?” 拿着手里的电话我愣了半天,在确定不是自己在做梦时连忙回过神,“做!!当然做了!” 这么好的机会我怎么能舍得? 五天三千啊!! 上哪去找那么高的工资。 “那好,明天早上八点我来接你。” “一言为定!!” …… 虽然我是很开心。 不过比起乐观的我而言,朱智似乎有些不太赞同。 第272章 你问叶露要人吗?我也赚钱去 至少我觉得朱智看我的目光有点像是在看傻子,一个发誓要做科学家却蠢得连一加一等于二都搞不清楚的傻子。 噗嗤一笑,他伸出爪子来企图拍我脑袋被我闪躲开,“你干嘛?” 挑起漂亮的眉,他讪讪收回手,灰绿色的眼眸认真的看着锅里的菜,将东西翻了个面,“你知道什么叫做助理吗?” 我点头,“当然,保姆呗!什么都做,什么都干,端茶送水端饭,擦屁股,搓澡,什么都干的那种。” 朱智咧着雪白雪白的牙齿笑了起来,“哦呀,知道这个还干?” “五天!!四千块!!你知道这个概念吗?一天就有八百块可以赚!这可比咱们的寿品店赚钱多了!” 我其实想说,这个家能挣钱的可不只有你朱智一个人。 朱智很认真的想了想,然后点点头,“确实,婉白你再问下叶露,加我一个可不可以五天八千块。我们两个人做助理。而且我力气比你大,会得又比你多,加我一个比你划算多了。” “不行!!”我果断的拒绝。 “为什么?”朱智有些诧异。 “我不想杂志社的人把你拉进去拍广告,然后拍着拍着突然拍出一只巨型蜘蛛来,这多吓人。” 朱智扬了扬眉,没有说话。 跟叶露老同学一场,认识她那么久,我太了解这女人了。 记得她刚从澳洲回来的那天,在小菜场遇到正在大妈堆里跟人杀价的朱智,瞬间无比惊艳。 特意跑过来向我打听这周围有没有住着一个个子高高,至少在一米八五以上,头发很长到大腿这里,然后长得超级美丽的外国人。 眼珠子是灰绿色的,那胸部平得跟熨斗熨过一样。 后来知道是朱智之后,那段时间,叶露每天都来家里报道,希望能通过努力说服我跟爷爷让朱智去做模特。 虽然这些年,叶露的耐心已经被磨砺光了。 但这一次如果朱智跟我一起去做助理,这女人绝对会拉这他去拍广告。 坦白说如果朱智是人类,我绝对没话说。 这妖精确实好看,什么角度都是完美的艺术品。 但偏偏他是妖精,他不是人。 谁知道拍着拍着,朱智感觉累了,会不会露出那八个骇人的爪子,或者是他身上的绒毛。 相信到时候等我得到消息,朱智已经在研究院里呆着了,搞不好都已经被解剖了。 眼下我回绝了朱智正打算走,楼梯响起一阵脚步声,凤长歌站在厨房的门口,凉凉的看着我们,随后望向朱智,“你的赤玉罗汉阵越来越弱了。” 朱智点头,“我知道。” “喏。”凤长歌说完把手里的一个套着黑色垃圾袋的球一样的东西递给朱智,随后转身。 在经过我身旁的时候,他微微顿了顿脚步,“你印堂发黑。” “……” 我想他的话并没有打算我回答,就兀自上楼了。 留下我一个人摸着自己的额头。 印堂发黑? 听到的那一刻心里有股异样的感觉,可仔细一想又觉得不相信。 印堂发黑怎么可能还会找到那么好差事? 分明是印堂发亮!!财源广进。 第273章 朱智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跟叶露约得是第二天的早上九点。 这女人早上八点半就到了。 我下楼的时候,朱智正跟叶露聊得很开心。 一看到我下来,叶露跳了起来,一脸猫腻的凑过来,“婉白,朱智说他也想去看看杂志社拍广告的场景,要不你让他去呗!!我保证不告诉你爷爷。” 我一愣,转过头朝着朱智看过去,他此时似乎在想什么事情。 大概是意识到我在看他,灰绿色的眼睛看了过来,嘴角一扬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我不由的蹙眉,这妖精想干什么? 朱智的性格我比谁都了解,毕竟做他老板那么多年,手底下的伙计有几根肠子我还不了解。 按理来说,朱智对杂志社的拍摄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如果他有兴趣我还能拦得住他? 那段叶露刚遇到朱智的时候,她每天都想方设法的以各种诱惑来邀请他,基本上都被他以很忙或者爷爷不同意为借口推脱了。 而如今他突然间那么想参与,应该有什么事情在里面。 趁着叶露上洗手间的时间,我溜到他身边,“朱智,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什么?”正在扎花的人迷茫的抬起头看我。 “你不是一直都很讨厌拍照片吗?怎么突然间有兴趣了?” “哦呀,突然间有了,我也想看看人类拍广告的样子,平日里都是电视里看到的。” 我脸一黑,“你不能去。” “为什么?” “都说了,你是妖精,你怎么能去?叶露肯定会让你拍广告,到时候万一闹大了怎么办?那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我义正言辞的拍拍他的肩膀,此时叶露已经从洗手间里出来了,顺便还提了我放在沙发上的旅行袋。 …… 一直到我坐进车里,朱智安静的站在那里看我,叶露有些遗憾的频频侧头看他。 “婉白啊!你确定不要让朱智跟着去?他看上去对拍照很有兴趣!早上不停的问我事情。你看他那么漂亮!!那脸,啧啧啧,那么美丽,那五官!!完全是艺术品,你不让他做男模真是祸害人呢!!” “你看二楼。”我指着店铺的楼上那个开着的窗户。 此时凤长歌就站在那里,正朝着楼下看。 最近他并没有一直频繁的出现在门口晒太阳,反而经常会站在二楼看着外面的世界。 此时站在那里正瞧着我们。 看到凤长歌的时候,叶露几乎是没办法控制的尖叫了一声,然后一巴掌狠狠的拍在了我的手臂上。 “卧槽!!婉白,你上辈子是救了银河系吗?怎么你家一个小小的破寿品店,那么多美男?” “你以为朱智是个绝顶的帅哥?二楼的凤长歌是不是个跟朱智差不多等级的帅哥?” “他叫什么?凤长歌?这名字好中国风啊!!”叶露说话的时候,不由发冷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从我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她此时的车子的后排坐着一个黑咕隆咚头是身体两倍的怪东西,正鼓着嘴对着她的脖子吹气。 不知道什么时候上来的,发现它的时候,似乎已经吹了有一会儿。 第274章 朱智对我…… “怎么那么冷。”叶露嘀咕着伸手打算去关空调。 也许是我的目光太过的直白,那个东西见状看了过来,硕大的脑袋慢慢的朝着我的地方倾斜。 “我来吧!!”我装着要去关空调,从自己的口袋里拿着出一张折好的符纸,夹在食指跟中指之间装模作样的一晃,那黑影在符纸过去的那一刻,它倐的消失了。 方才阴冷得刺骨的环境也跟着好了许多。 见没有那么冷,我也没去关空调,而此时叶露似乎注意力也没在这空调到底冷不冷上面,她专注的看着凤长歌,一脸惊艳得不停咂舌。 “他是外国人吗?怎么跟朱智一样,一副混血儿的样子。” “没有,是货真价实的中国人。” 我无奈。 毕竟这两个都是纯种中国人。 没有人比凤长歌更加血统纯正了。 “你少鬼扯了,怎么可能会有金头发的中国人。”叶露笑着。 “真的是中国人。” “真的?” “真的。” “为什么是金发?” “种族不一样吧!他的种族是在深山老林里的,”我一边想着一边瞎掰,“是他奶奶拜托我爷爷把他带出来的。你瞧他,因为没见过这个社会,所以一直在二楼呆着。” 说着说着我都有点佩服自己的瞎掰能力了。 看起来叶露也很相信,至少她脸上的遗憾不像是伪装出来的。 …… 聊天的那一会儿,露的领导打了个电话过来,我便把目光看向窗外。 看着朱智的身影慢慢的缩小缩小缩小,一直到消失不见。 想着他以前说过的话。 他说他很健忘,因为年岁的原因让他不会去记住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事情。 突然间我在想,会不会等我五天之后回来,朱智不认得我了。 就像他忘记了记忆里很多过去一样。 “在看什么?”叶露挂完电话顺着我的视线看了一眼。 “在想事情。” 叶露狡黠一笑,“要不我们折返回去把小朱也带过来?” “NO。”我干脆的拒绝。 叶露无语的摇摇头,“你啊!!真是醋坛子!我也就是想把小朱拿来用一下,你也不愿意。有钱拿,朱智也有个好前途,多好。” “醋坛子?”我一脸尴尬的,“叶露,你是不是理解错了?我跟朱智真没什么关系。” “呦!!害羞啦!!朱智喜欢你不都人尽皆知吗?都明摆着的事情了,你在那里装什么傻啊。” “……” 听到叶露那么说,我脑海里再次想起某个下雪的傍晚,朱智突然间亲了我一下。 那一下几乎让曾经的一切都变得有些奇怪起来。 感觉朱智也不再是曾经那个没心没肺大大咧咧的死妖精了。 而我每次在看到他的时候,特别是看到他低着头认真的看我,总会在想,他会不会又像那个下雪的夜晚一样突然凑过来。 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叶露的话,其实我比她更加的迷茫。 我不知道朱智是不是真的喜欢我。 也许…… 他的这种表达方式只是他们蜘蛛的世界里一个习惯或者是示好的动作罢了。 因为他是蜘蛛啊!! 一个人类都搞不懂的昆虫。 第275章 钱跟爱情 人与人之间有时候真的没有办法比较。 坐在车里看着叶露的那辆保时捷招摇过市,只要一遇到红绿灯就会有人经过的行人朝着这边羡慕的看过来。 在这个已经不知道该称呼自己是年轻,还是成熟得慢慢走向衰老的年纪里。 我没有驾照,但身为同龄朋友的叶露却已经是杂志社的高层,并且开上了保时捷卡宴。 有时候我确实羡慕她,特别是现在。 一路叶露都跟我聊着关于他们杂志社的事情,又说着她最近遇到的人渣。 虽然叶露有钱,但她却是个地地道道的好女人,除了工作就只有工作,没有夜生活,也没有混乱的男女关系。 很多时候我羡慕的想,如果我是叶露该有多好。 也许叶露的那些男朋友也在想,如果叶露只是把钱给他们该有多好。 就像叶露最近刚分手的那个小摄影师,一边跟她谈情说爱,一边又认识了一个青春正茂的女大学生。 每次家长让他们谈婚论嫁的时候,对方都是拖拖拉拉,后来叶露才知道并不是那人考虑得周到,而是他更想着要一个比叶露更加出色,满足他男性所有幻想的女人。 在我们看来完美的叶露其实并不适合他,除了钱跟权。 而那个女大学生漂亮、性感、床上风·S很适合他,却没有钱跟权。 “你说我叶露怎么会一直遇到这种令人厌烦、恶心的人渣??” 一边开车叶露一边有些烦躁的拍着方向盘。 这话从她开始漫不经心的说起情感问题是就开始一直频繁的重复了。 身为好友,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题一转,我突然想起今天在家门口遇到的那个怪物,“你最近是不是去过什么地方?” “没有啊?”叶露想了想摇头,“我最近一直忙着工作的事情,哪有空啊!!” “哦。” “怎么了?”叶露奇怪。 “没什么,我看走眼了。” 最近家里确实发生了很多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就例如那个闯入家里的女鬼,就例如那本杂志,也例如今天叶露车上的那个东西。 …… 十三房,是这一次杂志社要拍摄的地方。 是近几年开发出来的一个古镇。 这也年头大概是都尝到了旅游业的甜头,于是乎这个城,那个镇的,只要稍微跟古有点联系,就能建立成什么古镇。 而十三房就是在那个时候出来的。 听叶露说那里风景很好,古色古香很适合那种民国风调的拍摄,因此才会选择十三房这个听起来有些绕口的地方。 因为这一次杂志社接手的广告很大,所以在取材方面很是严格。 “CMHT你知道吗?”叶露侧头看我。 如果是其他的牌子兴许我还不知道,但CMHT这个我却非常清楚。 是一款专门生产高档服饰的品牌,原产地是法国。 之前朱智有一条围巾就是CMHT的。 一条就要一万五千块,并且看起来跟普通五块钱的地摊货没什么两样。 至少在我看来它确实不怎么起眼。 知道它的时候,是被扔在地上,虽然朱智一再强调是他不小心掉下来的。 但那时候的我确实把它当成了一块抹布,并且还用它去擦了窗户。 拿下来的时候朱智差点崩溃,因为一万五的东西被我拿来擦窗户,相信无论是谁都会感觉心疼。 从那时候我就知道CMHT的这个品牌了。 第276章 你身后有东西跟着 一路跟叶露聊着天,从她的前任,一直到十三房,然后再从十三房到她的前任,四十多分钟的车程一大半是在她声嘶力竭的讨伐中度过。 下车的时候,一派雅致、秀气的建筑令我诧异。 因为刚开发出来,所以人很少,非常适合拍照,一下车就看到这里风景异常的秀丽,感觉这里的空气也特别的新鲜,偶尔路过几个老外一边走路一边点头看那表情也同样对这里相当满意。 叶露从后背下把我的行李拎出来,“怎么样?” “很漂亮。” “那是,给你们安排的是这里最好的酒店!走吧!!” 一听到“最好”二字,总莫名的让人很喜欢。 人啊!! 就是这种贪图享福的动物。 屁颠屁颠的跟着叶露一边走一边看,也许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没注意,直接撞上了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 “对不起!!”我连忙低头道歉。 说着打算跟上叶露的脚步,却被这人一把抓住了手腕,“小姑娘,你印堂发黑啊!!” 我一愣,盯着那张方正的脸看了一会儿,暗忖着是不是因为那人的墨镜太黑了,所以见谁都像是印堂发黑。 但看到那男人手里的盲人杖时发现自己想得有些乐观了。 不仅他墨镜黑,而且这人还看不到。 看不到还说我印堂发黑,不是骗钱是什么? 脸一黑,我想挣脱手,但没挣脱开,只能硬着嗓子,“我没钱。” “小姑娘。”那瞎子抬起手朝着我的脸摸索了两下,一股浓郁的檀香味令我极其反感,趁机后退了一步,“你想干吗?” 那瞎子朝着我的地方“看”过来,“小姑娘知不知道你身后有东西跟着?” 这话确实管用,至少我听完之后心一凉,下意识的朝后看去。 身后的那条灰白色的水泥路什么东西都没有。 只有阳光慵懒的照射在地面上,将灰白色渲染得有些发红。 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自己的眼睛,就像很多人不会怀疑自己性别一样。 现在听瞎子那么说,只觉得很好笑。 他还能看得到我没看到的东西? “谢谢你。”说完我就想要走。 “你……”瞎子见状无奈的叹了口气,“小姑娘,你要小心啊!!那东西死得很惨,凶得很。” 前方叶露走了很长一段路,见我没跟上来便挥了挥手。 “婉白!!” “来了。”看了眼依旧想说什么的瞎子,我已经不想再继续听下去了,飞快的跟上了叶露的脚步。 …… CMHT是了不得的大品牌。 因此他们的广告模特也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乔安娜,一个拥有英国血统的漂亮混血儿。 知道她是因为一部恐怖片,那是我跟朱智唯一去看过的一部电影。 因为只有一次,所以印象特别的深刻。 她在里面演的是女一号,潇洒的身影,精致的完美脸庞,甚至是回眸的那瞬间惊艳无比。 仅仅一部冷门电影,就让整个影视界震惊。 演技好,脸好看,成了她的代名词。 可就在她被所有人知道的时候,乔安娜突然消失了。 这几年消失得无隐无踪,今天突然间听叶露说他们请乔安娜拍CMHT,我开始庆幸自己没有听朱智的废话拒绝这次的工作。 夏晓蕾,跟我一样同样是叶露所在的杂志社找来的助理。 第277章 为什么把你的好朋友拉进来 夏晓蕾,和她的名字一样,是个很漂亮的小女生,像极了夏天含苞待放的花蕊。看上去刚大学毕业,一张现在很常见的娃娃脸,两边都是婴儿肥,鼓鼓的,扎着马尾辫,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学生时期的青涩。 大概是因为刚来人生地不熟的原因,夏晓蕾说话轻声细语的,也不敢多说什么,叶露刚来的时候跟她了两句,但显然那声音小的跟蚊子一样,又极度热爱玩手指头的性格让叶露看起来很不满意。 让我先在酒店的前厅坐一会儿,自己就拿着电话到前面去了。 留下我坐在那里一刻钟喝了两杯水,最后实在尿憋得不行,只能留下夏晓蕾一个人去上厕所。 去厕所的时候,我听到叶露还拿着电话对着人事部的人咆哮,“怎么回事?人都死光了吗?居然会找那么一个什么都不懂连P都不会放一个的小丫头来做助理,有没有搞错?万一这件事搞砸了,找后果有多严重知不知道?一小丫头毛都没长齐,眼色也不会看,做什么助理,还给乔安娜做助理?你有没有搞错?是不想干了吗?” 一转头见我站在那里,叶露看起来有些尴尬,耸耸肩膀,“最近用工荒。” …… 出来的时候,叶露也差不多打完电话了,与我一起回去。 那时候酒店的大厅站了一大群人,地方放满了各种道具。 其中穿着军绿色短袖,脖子上挂着摄影机的男人看到站在叶露身边的我,微眯起眼,“你是林婉白?” 说话的时候他左侧耳垂上的那枚蓝色耳钉闪闪发亮,与这耳钉相同的还有那张男性感十足的脸。 很英俊的一张脸,不同于朱智与凤长歌绝美,那脸异常的好看。 一时间突然有些紧张,脸甚至有些发烫,“你……你好。” “这是这一次负责拍摄的摄影师良工。”叶露在一旁做介绍。 对于我的话,良工并没有搭理,而是转过头瞧着叶露,用下巴点了我一下,“这是你朋友?” 叶露看了他一眼点头,“对,挺好的朋友。” “所以你让她来趟这浑水?”良工微微抬起下颌,冰冷的目光搭配上他嘴角的那抹讽刺的笑容令人在这炎热的夏天莫名的一寒。 虽然不知道这里面的说话内容,但无论是谁听到这里都不会舒服到哪里去。 叶露挽着我的手紧了紧,面无表情的望着良工,画着精致眼线的大眼里写着浓浓的不悦,“我说了,这一切是你们想太多了,根本就没有这种事情。” 良工微微侧头,“是吗?” “本来就是,现在是什么年头,你拿五六十年代的话语去解释那种现象,你不觉得很可笑吗?你别忘了,你的身份,你是摄影师,不是神婆。”说完叶露用眼角横了良工一眼,“一个大男人,神神叨叨的,丢不丢人啊!!” 良工就那么站在青石板上,双手盘在胸口上,讥笑着看叶露,对她的话没有反驳。 第278章 都到打胎的地步了,还误会? 他的沉默并没有让叶露停止这场争论,她高高的抬起下巴,指着良工,漂亮的眼睛里全是愤怒与责备。 “还有!!别忘了,你是因为谁才有今天的一切,如果没有我叶露你还是街头摄影棚里给人拍一寸照的。是我,把你拉倒杂志社里的。呵呵,你如果不高兴,你去跟那个女大学生一起,人家多漂亮啊!!年轻、漂亮!床上也能满足你!!还为你打了次胎。”说着说着就变成了叶露在发泄了。 四周围的那群人表情都有些尴尬,“……” 良工是叶露的前男友? 巨大的信息量让我一愣,突然想起叶露之前在车上说过,她的前任是个摄影师。 此时才想起来原来是良工。 不过也是,像叶露那么漂亮、优秀的女人,确实配得上像良工这种男人。 眼下叶露鄙视的看着良工,“我为了你,跟我爸吵架,结果呢?结果你勾搭个女女表子过来,让他嘲笑我、讽刺我。让我曾经的执着都成了一个笑话。良工,你!!如果没有这个能力,给我滚!!不要呆在这个摄影棚,听到没?” 良工嘴角挂着讽刺看了叶露一会儿,嘴角的笑容一收,英俊的脸上冰霜千层,转过身背着器械离开。 气氛从方才的紧张开始变得有些尴尬起来。 叶露看了我一眼,拨了拨自己的头发,“拜托你了,婉白。”说完红着眼睛转身离开。 留下我站在那里表情有些尴尬,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在那里站了一会儿,突然一个轻柔的声音打断了这种气氛。 “你好,我叫元甲是化妆师,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这个一直站在这里的男人朝前走了一步,嘴角带着微笑。 似乎所有的化妆师都有一种弱不禁风的感觉,元甲给我的感觉也是这样。 他很瘦很瘦,微笑的时候脸颊的左右两块颚骨高高的突起显得整张脸更加诡异。 可能是因为他的工作,身上带有淡淡的化妆品香味,整个人皮肤很白,接近了苍白。身上那件宽松的大黑T恤不仅没有遮住他的消瘦的身体,反而显得他更加的瘦弱。 瘦的接近骷髅…… 我隐约能看到那宽大的黑色T恤下,一根根肋骨在凸显着。 “很高兴认识你们。”他伸出手。 手指出奇的修长,细得就像是鸡爪一样,一动就能看到五根掌骨跟蚯蚓蠕动在他的皮下。 “以后多关照。” 与他握手。 算是一个简单的迎新会,迎接我和夏晓蕾。 …… 叶露的车就像一朵云,在阳光的照射下,安静的离开,一转眼不见了。 “婉白,走吧!”元甲帮忙拿起我和夏晓蕾的行李已经走了一段距离,发现我没有跟上来,然后停住脚步回头。 原本消瘦的手在拎了两袋行李之后,手臂的骨头就凸了起来,看起来手臂只是两根白得吓人的骨头连着一层皮。 “好的。”我点点头,跟上去。 “其实良工跟叶总之间有点误会。”元甲一边走一边尝试着化解这种尴尬。 我没吱声,“……” 但一直唯唯诺诺的夏晓蕾却开口,“他跟女大学生搞在一起就不对了。” 是啊,无论是谁出轨总不会让人有多少好感。 “这中间有点误会。” “误会?都到打胎了还会是误会?”我回过神看着元甲,有些替叶露不平起来。 叶露的个性我知道,她绝对不会冤枉人。 她既然都那么说就肯定有这样一件事情。 元甲的脚步微微放慢,我见他侧过头,“女大学生是良工的前女友,他们是因为叶总才分手的。”语气依旧温温柔柔,却也让人没了指责的愤怒。 第279章 十三房 在这清秀的风景区内,城市里的那种燥热转换成了一股清寒。 本以为也同样在一个城市会很热,所以出门的时候并没有准备什么保暖的衣服。 而眼下站在这里,穿着短袖都能感受到一股淡淡的寒意。 听说整个十三房也只有这家旅店. 一家古色古香,与小镇特色结合在一起的店。 类似于北京的四合院,顺着小弄堂朝里走,中间是个十多平方米的正方形大天井,东西南都有客房,北面则一扇巨大的拱形门。 看得出,这里的房子都是由老房子改建而成,从墙到窗户都是木结构,而且被涂了一层猩红的油漆。 每间客房的门前还挂着红灯笼。 窗是红色的,灯笼是红色的,竹子被刷成了红色的,哪怕是天井供给客人坐的椅子也是红色的。 可再多的红色也逃不过骨子里的死气沉沉。 旅店的老板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矮个子男人,年纪不大却已经秃顶了。大概是职业需要,他笑起来特别的慈祥。 一听元甲介绍我们也是摄影组的,便连忙走过来接过我和夏晓蕾手里的行李。 笑着向我们介绍十三房。 内容无非是,十三房这个地方年代有多少的悠久,风景有多少的优美、好看,有什么什么剧组的采景就是在十三房,总而言之像是在做广告,听得我云里雾里的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 从大门口走了没两步,突然看到天井的正中央是一棵百年老槐树,树上高高的吊着一个穿着一个黑色衣服的老人。他的头被一根麻绳高高的吊起,脸色白得发青,充血并且暴突的眼睛从进门之后他的目光就一直看着我们,一阵风吹过,他的脚尖就在眼前摇晃,拖着摇摇欲坠的长舌头“咯咯”的笑着。 “我们十三房……” 领着我们进屋的那位中年老板还想再说什么,突然被一阵诡异的铃声打断。顺着铃声转过头,看到我们刚才走过来的走廊前头那根粗的吓人的柱子后探出了一个小小的脑袋。 那头上带着一个面具,比他的脑袋大了整整一圈,青铜面具,修罗的面相,面具上的表情面目狰狞,凶神恶煞。 大概是这面具的年代悠久,导致面具上渡了一层绿的让人发慌的铜锈。在阴暗处看得人浑身汗毛耸立,感觉格外的怪异。 戴面具的这个人,看他的身高大概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孩,穿着一件肮脏到辨认不出颜色的校服,躲在柱子后小心翼翼的看我们。 夏晓蕾倒吸了一口气,有些恐惧的一把拉住了我的手。 原本还算是愉悦的气氛瞬时间被一股诡异所凝固住。 看到这个孩子,旅店的老板的脸色也跟着一变,拿起手里的包作势要上前打他,那小孩见状头一缩,接着一溜烟的逃开了。 那铃声由近至远,慢慢的消失在了我们的耳朵里。 “这是谁?”我听见夏晓蕾问。 但拉着我的手还在轻轻的颤抖着。 面具本身就有些吓人,加上时间久了面目的表面生了一层铜锈,才让人看起来毛骨悚然。 第280章 乔安娜身后的人 见那孩子离开了,旅店的老板也没有再继续追赶的意思,而是转过头对我们抱歉的一笑,“没事的,这个孩子就是精神有点问题。” “精神问题?” “恩,说起来也挺可怜的。很小的时候他爸妈就死了,本来家里就不富裕,他爸妈死后就由其实岁的奶奶捡破烂养活他一个人,前几个月他奶奶晚上突然心肌梗塞也死了。这孩子估计是受了刺激,现在书也不读了,成天带着这个破面具瞎逛。” 旅店的老板惋惜的说道,“穷人家的孩子总是特别懂事,特别的聪明,以前我经常听这小学的老师说他聪明,读书考第一名。唉,真是可惜啊。” “好可怜。”夏晓蕾有些惋惜的说道。 “没人照顾他么?”我问道。 “没人,这大家都不富裕,怎么可能再去照顾一个疯子啊。”旅店的老板摇摇头,“也就是平时大家看他可怜,送点东西给他吃。不过这孩子神是神精了,但还是有点志气,不吃别人送的食物,常常在垃圾堆里自己翻吃的。” “没大人的孩子就像一根草啊!”老板的最后一声叹息,让我深有感触。 没父母的孩子到底可怜到什么程度? 恐怕只有我们自己心里知道,那些文字怎么也无法勾勒出这凄凉的画面。 “什么没大人的孩子就像一根草?”浑圆的发音,从旅馆的天井朝西侧的屋子里走出一个五官跟一般的亚洲人不同的高个子美女。 个子很高,大概在一米七五左右上身一件紧身衣,下身一条紧身皮裤,包着她的身材出奇的好看。 那一头黑色的齐腰长发,让她充满了活力。 那脸很熟悉,我认得,只是曾经在电视屏幕看到,而如今是亲眼所见,一个活生生的人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第一次能亲眼看到明星,让我格外雀跃。 刚想说话,猛地瞧见乔安娜的身后还站着一个浑身湿漉漉的中年女子,穿着少数民族的衣服,低着头沉默的站在那里。 她苍老、粗糙布满皱纹与黑色污垢的手上抓着一根细细长长像极了芦苇一样的棍子,纤细却格外的坚固。 看到她,到嘴的话被硬生生的吞进嘴里。 “乔小姐。”元甲看到她微微一笑。 “小元,一天不见帅多了。”乔安娜很好爽的拍拍元甲的肩膀。 与之相比,元甲反倒显得有些拘谨,勉强的扯了扯嘴角,“乔小姐真会说笑。” 乔安娜没有回答元甲的话,侧头,琥珀色的眼睛好奇的望向我和夏晓蕾,“这两位是……” “乔安娜小姐好,我们是你的新助理。”一直以为只会坐在那里玩手指的夏晓蕾此时超乎意料的淡定,赶紧走上前,做自我介绍,“我叫夏晓蕾。” “夏晓蕾?!不错的名字呢。”松开勾搭着元甲的肩膀,乔安娜伸出修长的手摸了一把夏晓蕾的脸蛋,漂亮精致的眼睛微微眯起,”年轻就是好,皮肤水润得都能摸出水来。” “你呢?小丫头,叫什么!”乔安娜朝前走了一步伸手准备抚摸我的脸,还没有靠近我的脸,猛地一收,她的指尖出现了淡淡的红晕,好像被什么烫到了。 第281章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她看上去有些惊讶,那眼睛微微长大,琥珀色的眼眸震惊的望着我,但很快震惊从她的眼底消失,那漂亮的眼睛里依旧是满满的笑意。 虽然是明星却丝毫没有什么架子。 “林婉白。” “不错的好名字。” “谢谢。”说话间我又朝着乔安娜身后看去,那湿漉漉的中年妇女依旧她低着头,对周围的说话声没有什么反应。 瞧着有影子,像是人,但是看上去周围的人似乎没有瞧见她。 如果说元甲是习惯了这个古古怪怪的老夫人,那么我不太明白夏晓蕾为什么也那么冷静,冷静得仿佛没有见到这个人。 按理来说那么奇怪打扮的人应该会很引人注意啊…… 在我思考的时候,乔安娜已经挽着夏晓蕾的手臂打算出去了,“你们吃了吗?” “还没?”夏晓蕾摇头。 此时那古怪的妇人就站在夏晓蕾的身边,正对着她,甚至只要她一侧头就能碰上老妇人的脸颊,却没有任何的反应。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也许是我太执着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低着头的老妇人朝着我看过来,然后微微的张开她黑漆漆的嘴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接着人就消失了。 因为那个笑容让心一阵没有来的恐慌,那一刻我开始思念分开不到2小时的朱智了。 如果他在也许会告诉我该怎么办才好。 “走吧走吧!!去吃饭!!”回过神乔安娜对着我招招手。 …… 当跟着夏晓蕾与乔安娜走出这家旅店的时候,我转过头朝身后看了一眼。 猩红的珠子,发青的墙面,方才的江南秀丽景色眼下显得有些阴寒、诡异。 来这里之前,我乐观的觉得一个礼拜的时间不会发生太多的事情。 可没有想到的是我还是又遇到了。 只是不知道会怎样的结果。 想到这里,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上面有朱智发来的信息,屁颠屁颠打开结果发现只有四个字, “少看帅哥”简单的连标点符号都没有。 3点多出去,当时针指向10点的时候,我们一行人才红着脸歪歪扭扭的从酒吧里出来。 食物是个好东西,会让人忘了不安,起码我现在已经不记得有这件事了。 下午吃完饭,乔安娜想去四处逛逛,身为助理的我们,自然也只有跟着的份了。 逛着逛着,她说要去买烟,让我们等她,半个小时之后,找过去的我们看到乔安娜坐在十三房的民俗酒吧里听着乐手悠扬、浪漫的吉他,一边抽着烟喝酒一边发呆。 然后我们两个人被拉着坐在那里,一人一杯酒陪她。 夏晓蕾刚才看上去像个闷葫芦一言不发,喝了一杯酒之后,那丫头就开始不停的说话不停的说话。 从幼儿园,一直到大学。 发生的各种糗事都说了一遍,大概是后来发现自己也没什么可以说了,就托着头呵呵的傻笑着。 而我喝酒过敏,点了四杯椰子汁,两盘椰蓉蛋糕,顺便还把所有的果盘给吃得一干二净。 以至于出来的时候打嗝都是椰子味,走路的时候明显感觉到胃部有水荡漾的感觉之外没什么其他了。 第282章 吐了 夜晚的古镇比白天冷了许多。 出门之后一阵冷风扑面而来,喝了那么多的椰子汁的胃开始痉挛起来,不停的饱胀。 终于在走了没几步之后,我开始蹲在地上呕吐。 “婉白怎么样?还好么?”乔安娜扶着夏晓蕾转过头奇怪的看着我。 “没事!!”我摇了摇手,说话间胃部又是一阵痉挛,然后又扶着墙又继续吐起来。 晚上吃进的东西吐了不少,当然更多的是那乳白色散发着让人腻味的椰子汁。 黄黄绿绿已经分不清原物的东西摊在了灰白色的水泥地上,交织着乳白色的椰子汁。 真是尴尬…… 尴尬的我都不敢抬起头看乔安娜。 别人请一次客,我却像刚从难民窟里跑出来的那样吃,吃完了还吐。 真是要多丢人就有多丢人。 “拿去擦擦吧!”与我的尴尬比起来,乔安娜倒是没有什么介意的,从口袋里抽出几张湿巾递给我。 “谢谢!” 感激的接过湿巾,正想擦嘴,却发现这纸巾的味道不对。 说不出的古怪,一股浓郁的让人发昏的香气里藏着一股若有似无的臭味。 加上身边那个浑身上下散发着松油刺鼻味道的老妇人又在此出现。 她站在背光的地方,布满皱纹的脸上看不到她的眼珠,那就像两个巨大的圆形黑洞,安静的看着我。 奇怪的味道闻得我原本难受的胃更是一阵翻江倒海。 “你的胃不好吗?”也许是因为扶着醉的气晕八素的夏晓蕾的原因,乔安娜站在一旁并没有来扶我。 不过也许她来扶我,会更让我尴尬。 “恩,不太好。”我点点头,慌忙的擦完了嘴,然后硬着头皮跟着乔安娜朝前走。 “是减肥弄得么?” 我摇头,夜晚的冷风让我稍微清醒了一点。 “不,从小就这样。” “从小呀,那你小时候一定很顽皮,让你父母很操心。”黑暗中我听到她发出一声轻笑,让我微微发烫的脸稍微少了一点。 “我的父母……很早就过世了,在我几个月大的时候。” 即便是这种黑暗压抑的环境里,我还是不愿意提起这些事。 小时候为这件事打过太多次架,以至于长大了也不想提起来了。 话音落下之后,乔安娜没有说话,我也没出声。 一瞬间,在场的气氛沉静得让人不舒服。 这条黑漆漆的小巷里,只有我的脚步声以及乔安娜脚上那双漂亮皮靴子的后跟声,鞋跟踩着水泥地面上,然后发出了”咯、咯、咯”怪异的声音。 听起来像是有个人在背后跟着,又像个人在咬断一根根脆骨,咬一下“咯”一下。 在我以为乔安娜不会再说话的时候,她突然带着惭愧的语气转过头看着我一笑,“抱歉,听到这个。” 她走在我的前面,看不到她的表情,唯一能听到的就是她的声音,带着淡淡的悲伤,就像此时吹来让人忧郁的晚风。 “没事,从小就那么过来了,没有父母没有人管倒也挺自由的。” 我话音落下之后,又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第283章 我也是孤儿 三个人,只有夏晓蕾因为喝醉了,而下意识的哼歌声。 杂乱无章的脚步声以及夏晓蕾走调得一塌糊涂的歌,却让人在这种昏暗、寂静的道路上多了一点安全感。 我想这也就是所谓的人气吧。 十三房的晚上人不多,这一路走来只见了几个人,匆匆的一闪而过,短促的擦肩,剩余就只有我们3个。 嘴里都是腻味得让人想吐的椰子味,我远远的在后头跟着。 因为跟着乔安娜的那个东西,我不敢靠近。 也不知道是走了多久,她突然笑了一下,“婉白,你知道吗?我也是孤儿。我们都是一样,不过你应该比我好点吧!!你父母死后你爷爷奶奶或者外公外婆都会管你对吗?” 我点头,“……” 她转过头看了我一眼,笑了。 弧线柔软的脸上被月光镀了一层银光,她笑起来很美,明明五官很惊艳,却透着一股淡雅。 “我就没你那么运气好了,我是被家里的人当成怪物一样扔在山里。我出生是在一月初那个最寒冷的季节,那时候万里大雪覆盖,我就赤身裸体的被扔在那里,我想他们也是希望我死去吧!” “为什么?”我有些惊讶,“你是混血儿啊!!” 记忆里的混血儿在这个社会被很多人喜欢,因为漂亮、好看。 而且外国人对孩子的宽容程度比国内的某小部分群体更高,这种把自己亲生孩子丢到雪地里的事情,听起来感觉像是在说笑话。 “是混血儿,但是我小时候确实很丑。” 乔安娜扶着夏晓蕾一点点朝旅店走着。 “我父母把我生下来之后吓了一大跳,不敢养我,就扔了。” “那后来呢?你是不是被人收养了?” 乔安娜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摇头,“没有。” 我有些惊讶,“雪地里?就你一个人?” “是啊!!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只是等我有记忆开始我就一直生活在那片森林里,过着野人一样的生活。只是后来被人发现,带下山之后,他们通过当年的一些蛛丝马迹很快找到了我的父母。他们是有钱人,一对很有钱的夫妻,过着很好的生活,别墅、游泳池、仆人。找到的时候,他们带我过去看了,那漂亮的屋子至今在我回忆起来都是那么惊艳。只是他们看到我的时候依旧讨厌我、厌恶我,甚至当人权保护协会要起诉他们,他们并且宁可坐牢也不愿意将我带回去。都说血浓于水,哪怕是那时候的我再不好看,也不该那么做啊。” “怎么会这样?!”我匪夷所思。 在中国丢孩子的家庭都有一个统一的特点,要不是没钱,家里孩子太多养不起,或者就是未婚妈妈实在没有办法才把孩子丢掉。 觉得别人可能会给孩子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像乔安娜父母,那么有钱就算是生下的孩子再不喜欢,也不至于那么残忍吧? 更何况她现在看起来那么漂亮,小时候也应该不会丑到哪里去。 耳边是乔安娜的叹气声。 “之后……”我想是乔安娜还打算说什么。 却没有想到的是那从刚才就一直跟着乔安娜也不知道是人是鬼的中年妇女突然尖叫了起来。 那一声歇斯底里的惨叫吓了我一大跳。 尤其在这种夜深人静的时候突然惨叫确实会让人害怕。 不知道乔安娜是被那东西影响的还是被我的慌乱表情给吓到的,她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看了我一眼招招手, “走吧!婉白。” 第284章 河里的声音 出了这条弄堂,顺着横贯村中央的那条河走,就能一直走到居住的旅店。 此时,河岸边围了一圈灯笼,却没有一盏路灯。 红色的灯笼在黑暗的河边吐着淡淡的红光,照的目及之处皆是一片猩红。 特别在这种让人喘不上气的黑暗中,它的出现只会让人觉得愈发的压抑。 难怪,出来的时候,旅店的老板说,不要太晚回来。 原来是没有路灯。 身为旅游古迹,十三房没有路灯的模式让人大为扫兴,我不禁想着估计在这里被人抢劫了都不知道对方是谁,长什么模样。 经过那条黑黝黝的小河时,突然听到这条黑得不见底的河里不停的在发出“咕咚……咕咚”古怪的声音,听起来像是鱼在吹气泡,但是那声音却很大。 那声音让我的心一阵没由来的不安,习惯性的朝前抓去。 以为能抓到那个喜欢傻笑的妖精,却什么都没抓到。 这才怅然若失的想起来,朱智此时正呆在家里关店,怎么可能会在身边。 回过神,我又朝后看了几眼。 大概我的反应太明显了,前面走着的乔安娜停下脚步转过头迷茫的看我,“怎么了?” “你……有听到什么吗?” “声音?”乔安娜见状侧着头很仔细的听了一会儿,然后一脸迷茫的望着我,“怎么了?” “没……什么。” 看到她这个样子,我差不多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便摇头,“没什么。” “这黑灯瞎火的,确实会让人想到一些不太舒服的东西,我们走快点就好了。” “你真的……什么都没听到?”我朝前快走了两步,试探的朝着她看。 乔安娜的灰色眼睛里写满了关心,温柔的腔调开导着我。 只是她此时的漂亮眼睛被这猩红的灯笼晕染成了青紫色,甚至连眼白也是红的,红得我有些恐惧。 身后一阵晚风出来,带着河泥淡淡的腥味,激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乔安娜迷茫的摇头,“真的没有。” 乔安娜话音刚落,身后那条小河里的声音又开始响了起来,“咕噜……咕噜……” 那巨大的声音居然在这个小村庄里,引起了一声声诡异的回声。 我现在开始有点后悔,为什么刚开始没有听朱智的话,而执意非要来这个地方。 也许在来的时候就该想到,这种有一定年头偏远的小村镇里肯定会有这种东西的。 “咕噜……咕噜噜……咕噜噜……”声音空灵却异常诡异。 听起来这声音比刚才靠的更近了,并且就在身后。 到底是什么? 明明心里清楚肯定是那种不干净的东西,却还是无法控制的朝着那里看去。 只见靠近那条漆黑的小河旁的青灰色石板上,一双白色得发青接近紫色的手从河里爬了上来,它的湿漉漉的手正搭在上面。在朱红色的灯光下,那手白得发青,被水泡得浮肿的皮如同虫子一般一样不规则的挤在一起。 一阵风吹来,腥味伴随着浓郁的尸臭腥得扑鼻,瞬间我本来就不大舒服的胃又开始痉挛起来。 强迫自己不去看那河里的东西,我加快了脚步。 第285章 你要死了知道吗? 坦白说如果知道这样,肯定不会来,但既然来了,我一定要呆够五天再回去。 朱智常说我是要钱不要命。 如今看来这死妖精真的是说对了。 一路无语,所幸走得还算快。 当看到旅馆灯火通明的大门,以及那让人激动的淡金色灯光,我重重的喘了一口气。 脚一软,这才感觉到自己已经筋疲力尽了。 刚才那紧张的情绪过后,发现自己T恤已经湿透,紧紧的黏着我的后背,相信那白色T恤一旦打湿,后背穿的内衣就格外的明显。 在一群人暧昧不清的目光下,我只能厚着脸皮装作不知道朝前走,扶着夏晓蕾正打算迈过门槛进屋。 “站住!” 突然身后一声苍老的惊叫,在这寂静的小水乡里炸开。随着它的响起,我和乔安娜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转过头去看那声音的来源。 在我们后面站着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太太,正瞪着我们。 她应该是在看我和乔安娜,因为此时除了门口那几个乘凉的外国游客,站在不远处,大门口只有我和她两个人。 这老太太年纪大概在六十来岁左右,脸部保养得很好,至少我没在她的脸上看到太多的皱纹,仅仅是那无杂色的银发证明着她已年纪老迈。 “你身体里是什么?!”她表情震惊的慢慢朝着我靠近。 “我?”我怀疑的看了看一脸诧异的乔安娜,又看了看昏昏欲睡的夏晓蕾,不确定。 “你是什么东西?”老太太朝着我们慢慢的靠近,然后用手小心翼翼的抚摸着我的肩膀,随后猛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盯着我猛瞧。 那专注认真的模样看得我有些发毛。 “您……在说什么?” “你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身体里会有苍龙骨?你明明是人。”说着她长长指甲的手紧紧的抓着我的手臂,那指甲一点点的掐进肉里,很疼,我却不敢挣脱。 因为知道这个老妇人在说什么。 她说的龙骨,正是那时在夏家村艾达打进我身体里的东西。 我也知道那条龙很了不得。 只是后来一直没有取出来,却没有想到的是会在这个地方被人认出。 她一面掐着我的手臂,一面表情震惊的念叨着,“对,你是人!你是人!!可为什么你身体里有这个东西?不龙不人?你到底是什么怪物?” 随后她猛地抬起头,那措手不及的样子吓了我一大跳,老太太掐住我的脖子,尖叫,“你要死了,你知不知道?!” 一时间被她的手掐的喘不上气,可又不敢用力伸手去推。 只能痛苦的承受着,“您放开我!!” “还不快回去!哪来的回哪去!!”见我那么说,她掐住我脖子的手更加用力了。 “妈!!” 大概是听到了老太太的尖叫声,这家旅店的老板从我身后的大门里跑出来,一看到那老太太脸色一变,立刻慌张的跑过来。 今天的我实在是狼狈极了。 当脖子从老太太那冰冷得毫无温度的手里挣脱的时,我几乎无法控制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咳嗽。 第286章 咕噜噜咕噜噜 “儿子!让她们走!让她们走,不要让她们留下!一刻也不要留下。”老太太一把抓住那旅店的老板神态异常的慌张。 旅店的老板看了一圈周围看戏的人不悦的皱眉,“妈,你又在胡说些什么啊!” 说完尴尬的对着我笑了笑,“抱歉,我妈咪有点问题,3年前出了场车祸,醒来就是这个样子了。”说着慌忙半拖连拉的将老太太朝屋里拉,一转弯就不见了。 与此同时不见的还有那名老太太的说话声。 “没事吧?”乔安娜有些担心。 我摇头,“没事。” 顺着老太太离开的方向,回味着她说过的话。 如果不提起龙骨的事情,我也许会以为她真的疯疯癫癫,可是龙骨的事情千真万确。 她说我会死……到底是怎么回事? …… 十三房的夜有点冷,与家里的闷热夜晚与众不同。 此时的房间即便是不我开电风扇,身上的那层不薄的毯子也依旧让我感觉刺骨的寒冷。 从头盖到脚,却也能感受到那种接近怪异的冷,它似乎从角角落落里钻进那条厚厚的毯子里,然后一点点腐蚀我身上的体温。 黑暗…… 阴冷…… 搅拌在一起,让我不由自主的开始发抖。 本以为今天这个寒冷的夜晚将会是个不眠夜。 可我还是睡着了。 并且做了一个梦。 梦到了家里的那只死妖精。 一如既往是一头飘逸的长发,一个人呆在家里悠闲的吃着冰淇淋,躺在沙发上,脑袋靠着沙发的扶手,然后用脚爪摁着遥控,然而偶尔哼两句五音不全的小调子,听起来就像噪音。 一切和我在家的时候一样。 一景一物,包括朱智没心没肺的笑声。 梦中的我一把夺走他手里的冰淇淋,然后跑上了2楼房间,身后是那只朱智气急败坏的嚎叫声。 能从一只经常干偷鸡摸狗事的蜘蛛手上抢东西,不管是梦里还是梦外,都觉得那是一件相当得意的事。 “卧槽!老子的冰淇淋!” “林婉白!林婉白!!你还我冰淇淋,你个疯狂的女人!!” 很快乐的梦。 带着淡淡的巧克力味。 “咕噜噜……咕噜噜……”但就在我得意洋洋的时候,身后的一楼突然传来了诡异的气泡声。 快乐的我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拿着冰激淋的手有些僵硬,一瞬间刚才那种巧克力般甜美的气氛荡然无存。 回过头,身后的楼梯一片漆黑,一团挥散不开的黑雾将楼道包围在了一起。 楼下电视的声音不见了,朱智气急败坏的尖叫声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那个让我恐惧的气泡声。 隐约看到一个人悬浮在半空中,拼命的挣扎着。 气泡从他嘴里、鼻子冒出来,然后迅速朝上。 “咕噜噜……咕噜噜……” 她没有办法挣脱这种现象,只能发了疯一样的挣扎着。 可最终还是无法控制。 慢慢的她的动作越来越慢,越来越慢,然后她开始下沉了,保持着那个挣扎的动作,慢慢的下来了。 “朱智!!” 梦中我恐惧的拿着手里的冰淇淋尖叫着。 黑暗的楼道霎那间变得意外的漫长,长得看不到头,看不到尾,只有一望无际的黑暗,以及那个姿势诡异的人,以及我尖叫的回声。 回答我的也是死一般的寂静,没有一丝声音。 第287章 救命 黑暗中,那看上去已经僵硬的人,突然猛的转过头。 那张被水泡得几乎变形的苍白脸上,一对充血的眼睛狰狞的瞪着我,昏暗的光线下,她伸出做了漂亮指甲的苍白手指,一点一点费劲的朝着我爬过来。 “咕噜噜……咕噜噜……” 又是一阵诡异的气泡声,从耳朵里钻进来。 在梦中从原先听得迷迷糊糊到越来越大声,越来越清晰,就像是什么东西趴在耳边吹着气泡。 在耳边? 这个想法吓了我一大跳,就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全身的毛都被我这个想法给炸的竖起来,猛地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被夜色掩盖的天花板,勉强可以从微弱的光线看出天花板那花花绿绿绚烂的颜色,但更多的只能看到一团漆黑,就像融入墨水里的画一样。 四周围也很安静,听不到任何声音,偶尔传来几声像哭一般的公鸡啼鸣声,以及遇见陌生人的狗叫,宁静的仿佛刚才那诡异的气泡声是我在做梦。 躺在床上,我忍不住竖了耳朵仔细的听了一会儿,周围的寂静让我内心的恐惧慢慢的融化,但融化的很慢。以至于从醒来一直到现在我的呼吸还无法恢复平静。 应该是做梦吧! 也许是昨天晚上那河里的东西确实吓到我了,也许是因为不知不觉记在心里,所以它出现在梦中了吧。 想到这里,我稍稍松了一口气。 回过神的时候,后背已被冷汗打湿,当整个人放松下来,更冷了。 我忍不住瑟瑟发抖的往那张毯子里钻进,手还未来得及将身上的毯子拉高。 “咕噜噜……咕噜噜……”那诡异的气泡声又一次响起,就在窗外。 房间里的空气瞬时间凝结在了一起,如同尖锐的冰凌,时时刻刻的刺激着我的大脑,呼吸异常的沉重。整个人僵硬在床上,不敢动一下。 头皮发麻的拉长了耳朵努力的听着窗外的声音,内心不断祈祷着这声音能够理我远一点。 但是……事与愿违。 “咕噜噜……咕噜噜……” 它越靠越近。 仿佛是梦中的那个场景,有东西慢慢的靠近这间屋子。 那种感觉不好受极了。 我几乎是瞪圆了眼睛一动不动的瞧着那扇窗户,等待着,等待着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的东西。 “啪!”正在这个时候窗户被人狠狠的拍了一下。 那声音很脆,脆得我的整个人也跟着一颤,差一点嘴里的尖叫就会跟着叫了出来。 用手紧紧的将嘴里的恐惧捂住,瞪大了眼睛看着床对面的玻璃窗。 此时模仿古时窗纸的乳白色玻璃上,一个人趴在那里,隐约看到是个长长的头发女人,浑身上下湿漉漉的一团,紧紧贴在那,五指张开,歪着脑袋努力的朝着屋里看。 手微微抬起,于是手的影子渐渐的淡了,接着又重重的落下,“啪!” 玻璃猛地震了震。 身体也跟着一颤,随着冷得更厉害了,冰冷的手让我莫名的一阵不安。 那一刻无法控制的想念朱智,那个妖精。 他在就好了。 第288章 符 “救命……”窗外隐隐约约传来细细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晚格外的明显。 那声音带着巨大的痛苦,更挣扎,我甚至都能听到她说话的时候什么东西正从她嘴里出来。 “啪”又是一阵拍窗的声音。 “救命……” 窗外的声音不停的喊着,然后开始变得慢慢模糊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遇到了什么,总之我听到很多水声,落在地面上发出“哗哗哗~”清脆的声音,于是乎那趴在窗口的人开始疯狂的挠着玻璃门企图进来。 “救……我……救……无……”那声音就仿佛是浸泡在水里,接着乳白色的玻璃前那个影子诡异的不停的扭动不停的扭动就像是溺水的人一般。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她的动作越来越慢,越来越慢,然后以诡异的姿势悬浮在窗外,然后一下一下的撞击着玻璃,发出“碰,碰,碰”的声音。 它再也没有动一下。 那歪着的脑袋朝着屋里瞧过来,即便是玻璃有颜色,我也依旧能够看到那头上的眼睛血红血红。 那一刻房间里的空气更冷了。 所有的声音在霎那间消失,留下的只有那屋外人撞击着玻璃的“咚……咚”声。 那一刻我怕极了,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如果朱智在我兴许还能问他,可是他不在。 正在六神无主的时候我突然间想起了昨天离开家的时候,朱智趁我不注意抓了一大把符纸在包里,说什么留着备用。 那妖精会画符,只是他的符纸一直都被我不信任,给我也是扔在墙角或者偷偷的扔到外面的垃圾堆里。 那是不同于传统记忆里那种用朱砂笔画的符咒,朱智版的符纸是在黄纸上面写很多字,歪歪扭扭像是什么国家的文字。 灵不灵不知道,反正只要出门,或者有什么急事,我用的都是爷爷给我留下的那些符纸。 这一次出门的时候我太慌张了。 为了能甩掉朱智,不让他跟到剧组里,甚至都忘记了带上爷爷留下的符咒。 只隐约记得,朱智抓了两把他的符,那种被写在黄纸上,然后折成三角形的符塞进我的旅行包里。 当时我不满极了,不过因为急着上车,也没有一一的拿出来。 眼下却成了我唯一的救命稻草。 想到这里我连忙冲下床去翻行李。 当手摸到那些被散乱的夹在衣服里的符纸时,内心突然松了口气,仿佛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回过头,那影子依旧趴在窗户上。依旧是那个诡异的姿势,没有动一下。看得让人打心眼里发寒。 我慌乱的擦了一把脸上的冷汗,抓起手里的符纸,朝着窗户扔去。 昏暗的房间里,我清晰的看到手里那些三角形符纸砸中了玻璃。 一道尖锐的金色光芒从符纸上散发出来。 那一刻那光太过的锐利,以至于我不受控制的闭上眼。 再睁开的时候,那窗户上的影子消失了,一股带着河泥的腥味从窗户的缝隙里挤了进来,吹散一屋子的蟑螂丸那陈旧的味道。 是走了吗? 看着白茫茫的窗外,我等了一会儿。 发现的确没有什么东西再继续爬上来,悄悄的松了一口气,当紧张过后,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发软。说不出的疲倦,赤着脚站在地板上,那寒冷从脚底心钻上来,身体不由自主的开始打起哆嗦来。 “砰砰砰……砰砰砰”没喘两口气,突然听到有人拍门的声音,吓了得我整个人跳了起来。 “婉白,你睡了么?”这个声音有点熟悉。 “砰砰砰……” “我是夏晓蕾!” 第289章 门外的敲门声 打开门,果然看到一张和我一般满脸惊恐的表情。 夏晓蕾紧紧的抱着枕头站在门口,脸苍白得让人不安,一见到我就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跑进来拉住我的手腕。 “怎么了?”她的手冰冷得没有一点温度,不知道是不是是喝醉了酒的原因。 夏晓蕾进来之后,伸出脑袋朝着门外四下仔细的看了看,当确定没有东西跟着她之后,迅速关上门。 一直到门被关上之后,她才压低了声音小声的对我说道,“婉白,我觉得这个这地方有点不对劲。” 我装傻,“怎么了?” “咕噜噜……咕噜噜……”夏晓蕾低着头,模仿着那个诡异的吹气泡声,偶尔倏地拉紧我的手,一脸惨白,“我从酒醒来之后不停的听到这个声音,刚开始我以为是酒喝多了,产生了幻觉,可它一直就在我窗外,当我打开窗的时候,那声音就停了,我关上之后,又开始了。” 说到这里夏晓蕾吸了一口气,圆溜溜的大眼里的慌张让我更是没底,“婉白,这个地方我只认识你一个人,所以我就来找你了。我不敢一个人睡,你能不能收留我一个晚上?” 两个人睡,不管对方是谁,那种感觉也比一个人独自面对这种诡异的环境好上很多,有了夏晓蕾的陪伴,心里起码多了一点底。 旁边的夏晓蕾大概是还未酒醒,在躺下之后很快就睡着了,不一会儿我听见她熟睡的呼吸声。 但我却睡不着。 大脑异常的清醒。 不断开始思索着白天这群人的对话,希望从他们的对话间能找到一些可以解释这一切。 可怎么想都是一片空白。 “好吃。”一声轻轻呢喃声靠墙睡的夏晓蕾,懒洋洋的翻了一个身背对着我,将身体蜷缩在一起,看起来睡还不错。 看着她那婴儿般的睡觉姿势,我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只呆在家里的朱智先生。 唉,如果那只臭屁的朱智在就好了,虽然不可否认的是,他真的很呱噪,总之能喋喋不休的说一些让我头大的事,但至少朱智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在河里淹死的东西为什么会爬到了旅店里?她想要什么?跟在乔安娜身后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而且……不知道那只朱智现在在干什么? 也许很开心吧。 没人抢电视了,也没人抢他的巧克力和冰淇淋了,更没有人咬着筷子评论他做的菜是好是坏,他爱怎样就这样。 正想着朱智那得意的样子,想着回去该如何刺激他,然后在他身上获取我身为人类的成就感时,突然“砰砰砰”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 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我在这清冷、散发着陈旧蟑螂丸味道的清晨吓的差点从床上跳起来。 跟我相同的还有夏晓蕾,她看起来很恐慌,拉着毯子惊恐的瞧着我。 “砰砰砰!!!”又三下敲门声,不轻不重。 “谁?”硬着头皮,我喊了一声。 黎明的黑暗里,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夹杂着浓浓的恐怖和无助,它轻轻的颤抖着。 “你们怎么还住在这里?”苍老的声音带着微微的埋怨,从门口响了起来。 第290章 过来呀过来 “是……是谁?”黑暗中,夏晓蕾靠近我蜷缩成一团,拉着我的手压低声音轻轻的问道。 “嘘!”我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夏晓蕾点头,学着我的样子竖起耳朵。 一下子气氛安静了下来,没有人说话。 在我跟夏晓蕾以为那拍门的东西会离开的时候,门口响起那个老迈的声音,“小姑娘,你出来一下。” 此时我才隐约想起,这声音似乎是昨晚上那个奇奇怪怪的老妇人。 那个知道苍龙龙骨的事情。 犹豫再三,我还是站起来过去开门。 开门的时候,果然是那个老妇人穿着昨天那套墨蓝色的旗袍,虽然年过古稀,却也有难得的身材与风韵。 此时她站在柱子后,已经走了有段距离了,转过头看到我,微微一笑冲我招招手,“过来。” “她叫我们干什么?”身后夏晓蕾也跟着过来,探过头奇怪的瞧着。 “不知道。”我摇摇头。 因为她昨晚透露的信息,所以让我对这个老人怀有不一样的看法,我想知道她到底要说什么? 也想知道她到底是怎么知道苍龙龙骨这件不为人知的事情。 此时见她这个样子,我几乎想都没有想直接跟了上去。 “婉白!!”夏晓蕾伸手一把抓住我,神情紧张,“你去干吗?” “去看看。” “这个地方不对劲!你去看干嘛?那个老婆婆看上去也古古怪怪的!”夏晓蕾苍白着脸企图让我明白。 “我知道,不过这个老人家对我而言不一样。”我拉开夏晓蕾的手朝前追去。 此时天色正是凌晨最暗的时候,旅馆里昏昏欲睡的灯光却成了这里唯一的色彩。 大概是因为电压不稳,这一路忽明忽暗。 意外的放大了脚步跟呼吸声。 穿过铺着青石板地面的走廊,那老夫人站在尽头对我又招了招手,“快过来!!” 大概是因为忽明忽暗的灯光让她的样子有些诡异。 “婉白!!”夏晓蕾一把拉住了我的手。 可此时内心的疑问已经大于了我的恐惧。 我想知道关于龙骨的事情,胜于此时的恐惧。 “你如果害怕就先回去吧!我一定会就回来。” 夏晓蕾想了想,虽然害怕,但还是咬着嘴点头,“我跟你一起去吧!2个人稍微好一点!” 一路跟随。 来到走廊的尽头,那最后一间屋子开着门,明亮的灯光从里面倾泻出来,里面吱吱嘎嘎响着电风扇的声音,有什么在一晃一晃。 不过此时对于害怕着走廊昏暗,忽闪忽闪令人不安的光线的我们而言,这明亮的色彩确实令人欢喜,不由的加快了脚步。 却在门口的时候,我跟夏晓蕾呆住了。 随后夏晓蕾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叫声,整个人朝后走了两步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我们看到酒店老板的母亲此时正悬挂在电风扇的叶子上,因为充血令两只眼珠猩红并且向外突,长长的舌头随着电风扇的动作一晃一晃,沉重的尸体令电风扇严重倾斜,摇摇欲坠。 在我们以为它会跟着尸体一起砸下来的时候,它却依旧坚强的随着电风扇一圈圈的旋转着。 接着尸体当旋转当我们这里的时候,所有的灯光猛地一暗,电风扇也随之停了下来。 一瞬间四周围静的出奇,没有一点声音。就只有那尸体就那么居高临下的吊在那里,狰狞的脸上那对血红血红的眼珠一眨不眨的瞪着我们,长得诡异的舌头慢悠悠的摇晃着。 “呵呵呵……”狰狞的脸上露出诡异的微笑。 第291章 朱智?? 因为旅店死人了,也因为牵扯到我跟夏晓蕾,一大清早拍摄的计划泡汤。 这件事让良工很生气,因为我毁了他的计划,也因为这变化莫测的梅雨天随时可能会下雨,明天指不定是个雨天。 因为太多的可能存在让他拍不成理想照片的因素存在,他的脸板得很僵。 加上我又是叶露的朋友,这个摄影师与叶露之间又太多的牵扯、纠缠,因此或多或少会把对她的怨气施加在我身上。 一个早上的时间我跟夏晓蕾几乎都是在警察的盘问中度过。 虽然他们确定了酒店老板的母亲是自杀身亡之后,象征性的问了我们几句。, 一来一回也就浪费了大量的时间。 因此拍摄也是在吃完中饭之后开始。 但显然元甲的气还没有消下去,他甚至宁可叫夏晓蕾,也不愿意叫我帮忙。 而其他人因为良工特意孤立我,因此他们就算是再忙,宁可把夏晓蕾差得团团转也不敢跟我说话。 坐在一旁树影下的小石凳上,从中午一直坐到傍晚。 似乎我的任务就是坐在一旁无聊的看着他们忙碌。 因为叶露的原因,良工对我的敌视我能理解,看在叶露的那四千块上,我更能理解。 此时我缩在树荫底下,用手抱着膝盖,就那么看着那几个人都忙得跑进跑出,这氛围有些无聊。 如果眼睛是固体的话,说不定那几个人的身体都会被我钻出洞来。 好无聊。 这群人从头到脚,从脚到头,发型样貌我已经彻底的看腻了,闭着眼睛都能形容出来,无奈的瞪了一眼背对着我拍照的良工,在心里狠狠的暗骂了他一顿。然后将视线转移到了来来往往的游客身上。 十三房的游客不会像其他景区那样多。 我想可能因为天太热的原因,也可能是因为这里太过偏僻。 总之在这里待了一个上午,偶尔经过几个打扮奇形怪状的游客朝着我们看了一眼,然后走进这些绕来绕去的小巷里,接着一个拐弯就不见了,就没看到过什么游客走过来。 看得最多的是,这里的村民。 看上去对拍照摄影的这种事很习以为常了,都自顾自的做事,最赏脸的几个也只是看一眼而已。 正看着,突然从左侧的弄堂里吹出一阵风来,让我猛地一震,倒不是那风的来的古怪,而是风中带着一股淡淡的野菊花清香。 这味道熟悉的让我忍不住朝着那个方向看去。 此时从巷子的那一头走出一个穿着黑色衬衫、牛仔裤的瘦高男子,一头齐腰的乌黑长发,容颜绝美而艳丽。 一番现代化的打扮意外的与这古色古香的背景融合在一起,比眼下身为模特的乔安娜更加让人惊艳。 黑色的长发随着风肆意起伏,此时他站在那里隔着河看我。 那翡翠一般晶莹剔透的眼睛带着一股子惊讶,随后笑意慢慢浮上来。 朱……朱智?!! 我想我此时的表情一定是震惊极了。 那一刻甚至是以为自己看走眼了,但他确实就站在那里。 那个被我要求待在家里看店的家伙居然也跟着来了?? 第292章 龙骨为什么在你这里? “朱智!!”我叫着飞快的朝着他跑去。 却怎么都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见到我跑过来的时候,也跟着后退了两步,朝着身后跑去。 他的样子让我一愣。 我确定他看到我了,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看到我之后还跑。 “朱智!!”我喊了一声。 他的反应更让我拼了命的去追。 我以为自己可以追得上他,却没有想到的是一眨眼,那抹黑色的身影就消失在了视线里。 接着我一脚上了阶梯上的青苔,脚底一滑,整个人不受控制的重重摔在地面上,下巴毫不留情的因为身体而磕在了石板上,疼得我一时半会儿从石板上起不来。 那股淡淡的野菊花香味消失,留下的只有青苔散发出来的那种浓郁的腥臭。 有点小小的失落,今天还真是糟糕的一天,先是见鬼看到那个老太太的尸体。 接着是被良工牵连。 好不容易见到了朱智,本以为可以跟他说句话,安慰一下一大早带来的不安情绪,结果他跑了。 这死蜘蛛想要干嘛?? 还害得我摔了一跤。 直到身上的疼慢慢缓了起来,才有力气从又粘又滑的地上坐起来。 从巷子里走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摔得面目全非,又脏又臭。 这一路没少吸引可怜我的目光。 不过看我的目光最多的是幸灾乐祸。 就在我打算离开的时候,突然身后我走出的那条小弄堂里,传来了“哐啷啷,哐啷啷”的声音。 习惯性的转过头,看到昨天旅店里见到的带着生满了青绿色青铜面具的小孩此时站在我面前。 他很瘦,瘦得就像是元甲一般,甚至比他更瘦。 那会是什么? 一副真真正正的骨架?没有肉?只有一层皮贴着骨头? 也许是,看起来也很像。 他穿着一件长袖子的蓝色校服,那粗厚的布料也难以显示他的消瘦。 他的脑袋很大,因为那面具的原因,看起来就像个大头娃娃,面具后一头齐腰的肮脏长发就像水草一般,大簇大簇凝结在一起。 这少年看上去像是在这里看了我很久很久,当弄堂里的风停下的时候,那面具两旁的铜铃便停止了响动,又恢复了原先的死寂。 “为什么苍龙的骨头会在你这里?”看着我,他轻轻的问道。 这语气跟说话的腔调几乎差点要让我以为是那个上吊自杀的老夫人了。 如果她还活着我兴许还能觉得这件事挺有意思的,只是偏偏她死了,就死在今天早上。 脑海里又浮现出今天那老夫人死前的模样,那眼珠因为窒息而向外暴突仿佛下一秒就会滚落在地,上面的颜色猩红的颜色令人毛骨悚然。 尸体随着电风扇吱嘎吱嘎的左右摇晃着。 那瞬间内心的恐惧让我无法感受到身体的疼痛,谨慎的看着眼前的人,“你是谁?” 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我,“你知道你身上的龙骨来自哪吗?” 于是那两侧的铃铛便又开始响起了“哐啷哐啷”清脆的响声。 “我知道,是一条黑龙对吗?那龙叫做玉安,她是天族的人。” 第293章 快逃 “对。”大得有些诡异的头点了点,“那确实是一条来自天族的龙,可你又是谁?你一个人类的身份为什么能与龙骨融合得那么好?” 我谨慎,语气不是很好,“与你有关?” 那是我不愿意提起的事,包括曾经出现在我身上的鳞片。 “我认识她。”那小孩安静的看着我,回答的内容却让我有些好笑。 “她是上万年的人,你认识她?” “你不也是上万年以后的人,你身体里还有她的龙气。” “疯子!!”内心莫名的来了一股说不出的愤怒。 转身就想要走,身后那个带着面具的少年又开口。 “说句中听的话,离开这里吧!!你该知道你身后有东西跟着,如果不走,恐怕会死在这里。” 这话在来的时候听到一个瞎子提起过,只是眼下再听人说起来的时候有些惊讶。 “你说什么?” 但此时这少年已经无意跟我说什么了,他抬起手拨了拨面具上的铃铛,就那么一瞬间,我看到他布满了黑漆漆油污的袖子里手腕以下的小手臂已经全是骨头,灰白色的骨头,就像此时遮住太阳的云一样灰白灰白。 在窄窄的衣袖里来回晃动。 也许是没有意识到我诧异的目光,他晃了晃手,“再见。” 此时膝盖跟手臂上的伤口突然一阵强烈的刺痛,让我忍不住低头。 手臂以及膝盖上的伤口已经开始出血,黑红色的血液从皮肤里渗透出来,然后划过青绿色的皮,顺着我的手腕向下。 再等我抬起头的时候,那个神秘的人已经消失在这条小巷子里。 空荡荡的巷口,灰白色的石板,爬满了青色青苔,就像被绿色油漆漆过的墙面,那已经失去了一个人的踪迹. 走得很安静。 安静的我没有听到他面具两旁铜铃的声响。 …… 真是倒霉。 有什么比今天更倒霉的? 坐在河边冲洗伤口的我,当冰冷的河水冲过我膝盖上的伤口时,疼痛让我几乎没有勇气把脚放下去。 天空的那大片云彩还没有散开,太阳依旧被灰白色的云遮盖着,从刚才我遇到那个戴着面具的古怪男孩一直到现在,男孩消失了,可是这云却没有散开。 就像一大堆问题笼罩在了我的心头,闷得我无处发泄。 特别是朱智的表现让我心里很不舒服。 他这是在干什么? 看到我犯得着一副见鬼的模样。 此时正有一下没一下的想着,突然间左脚脚踝被一只手一把握住,这手冷得没有温度,冰得吓人。 它拉住我之后,用力的朝河里拖。 巨大的力气让我几乎来不及反抗就整个人被拖入河里。 就在我即将被拖进河里的那一刻,突然捏着我脚踝的手一顿,再也没有了动静。 留下我呆呆的坐在那里与那对充血浑浊的眼睛对视。 那是一具已经浸泡了有一段时间的女尸。 染着棕黄色的头发就像水草一样散布在水里,随着水纹来回晃动。 尸体已经被泡得面目全非,看起来就像个肥胖的人死命将自己身上的肉缩成一团,然后强行往衣服里撑。 “卡……”尸体苍白向外翻的嘴唇微微张开,伴随着那模糊不清的声音,一股鲜血从它嘴里泻出来,撒了我一身。 我实在是吓傻了,就那么呆呆的坐在河岸上,明明恐惧但此时完全忘记了闭眼,就那么恐慌的看着它。 “卡……”尸体的嘴又动了动,我不确定它是想说话还是想做什么,我只能看到那苍白的嘴唇不停的抖动着。 “快……扑……”它看着我牙齿又动了动。 “什么?” 说出口,我才听到自己的声音沙哑的可怕,就像磨砂一般,带着恐惧的颤抖。 “快……快跑!!” 倏地一声刺耳的尖叫响起,迅速刺破了这个村庄的寂静,惊扰起了一群落在河岸上偷食的麻雀。 第294章 林婉白陪我去喝酒 从警局出来已经晚上9点了。 身为尸体的第一发现人,尸体又是抓着我的脚踝,自然而然又被请进了公安局接受盘问。 无非是问我一些乱七八糟的问题,有的没的。 例如什么时候发现尸体的?我为什么会来这条小河边?我来河边的时候有没有看到尸体?这类乱七八糟的问题。 问了大概一个半小时,大概连我对面的那个女警也烦了这种一个问题不同形式问好几遍的方法,却还说不出个因为所以然来的方法,就直接让我出来了。 灰溜溜的从警察局里出来,盘算着是叫出租车好还是滴滴打车好,结果没想到的是警局门口的花坛上坐着一个人,正抽着烟,外表相当夺目,而那耳朵上的宝蓝色钻石让他更加明显。 看到他的那一刻我有些惊讶,因为他跟我的关系非常的糟糕,无论是现在还是过去,糟糕到我以为自己这一次回去他会直接打电话给叶露,让她不要把这种麻烦人物带到剧组来了。 眼下看到他只觉得有些尴尬。 “良……良工。” “出来了?”他看了我一眼,将手里的烟摁灭,起身,“走吧。” 朱智有一米八七、八八左右,明明他比良工高上很多,我却没有什么感觉。 然而眼下跟良工站在一起的时候,觉得他很高,高得让我只能抬头。 坐在他那辆越野车里,一股淡淡的烟味让我有些局促。 沉默着把目光放到车外,看着风景发呆。 从警局出来之后相当长一段时间他没有说话,而我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话才好,就那么尴尬的坐在车里。 只有空调的冷气从排风口吹出来,然后吹淡从良工身上飘出来的烟味,却依旧让气氛有些尴尬。 开了一段时间,突然良工开口,“林婉白,我送你回家吧!你的家在哪?” 我有些着急,“为什么?” 这都已经度过一天了,这个时候回去如果被朱智知道他绝对会笑死我。 当初让我别去,自己非要去,结果弄得那么狼狈。 良工弯着眼看着前方,没有吱声,安静了很长一段时间,他又开口,“叶露是你朋友?” “对!”我用力点头,随后清了清嗓子努力佯装冷静,“虽然我跟她是朋友,但是工作归工作,私人是你们自己的事情,我不会混淆,你放心吧!!而且我这人的口风紧,你要在剧组做什么,我不会把你出卖。” 良工一笑,“你知道那一天我为什么跟叶露吵起来?” 这恐怕是我认识他以来第一次笑。 习惯了他严肃的样子,突然笑起来有些让人不适应,虽然好看,但是听了太的多关于他的事情,内心始终对这个冷漠、高傲的男人有了一个忌讳。 “因为那……那个女孩子?”我很小心翼翼的回答。 这是人的私事。 “叶露是那么对你说的?” “我猜的。” “林婉白,陪我去喝点酒吧。”良工突然说道。 这突如其来的话让我有些惊讶,还没回答,他的车已经朝着酒吧的地方开去。 第295章 你为什么不问她失踪的事情 我知道酒吧,也知道它是干什么的,但从来都没有进去过。 因为夜晚并不欢迎我们这类人四处乱走。 而今天来到这里,只觉得哪都新鲜,哪都好玩。 夜色的漆黑,灯光的闪烁,看不请对方的脸,无所顾忌、肆意放纵。 巨大的隐约轰炸着耳朵,舞池中人疯狂的扭动着自己,尖叫声,说话声,笑声交织在一起,乱的同时却也让人振奋。 在我暗自庆幸自己不会在酒吧里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时,目光一晃,无意间看到舞台最右侧那个乐手的身边站着一个脸色苍白的女人,白色的长裙染满了血,她正安静的看着他,目光带着太多复杂的神色。 正好有个孕妇经过,莫名其妙的就站在了那里,那女鬼轻轻的叹了口气,那漂亮的大眼写满了忧伤,沉默了一会儿她弯下腰去贴着她的肚子,不一会儿原本苍白得发青的脸上开始慢慢的红润起来。 这种现象我知道,爷爷以前说过,叫做吸阳。 时间久了,那女子生下来的就是死胎活不了。而那女鬼可以慢慢的变成人的样子被正常人看到。 容易遭天谴一般很少有鬼会去用这种方法,只有怀有执念不肯轮回的人。因为在他们看来轮回转世却没有眼前的恩怨情仇来得吸引人。 眼下孕妇站了一会儿,就被同伴带走。 那女鬼有些遗憾,正打算重新回去的时候无意间朝着我看了过来。 见状我忙不迭的低下头看自己手里的杯子。 眼下良工已经喝了两杯酒了,英俊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红晕,冷厉的眼眸也好了许多,“林婉白,你知道半个月前,是谁陪我来这里的吗?就在你这个位置上。” 我一愣,“叶露?” “我前女友,也或许是前前女友。”良工苦笑了一下,将手里的杯子倒满酒,托着头眼神有些迷醉,语速也比过去慢了很多,说话的语气也柔软了一些,“叶露对你说是不是我搞大了我前女友的肚子??” 我强调,“是你搞大了一个女学生的肚子。” 良工又一笑,“那个女大学生是我的前前女友,艺术本科的在校学生。可那孩子不是我的,只是她来求我,那个一直趾高气昂的女孩子跪在我面前求我帮她,她是被强奸的,她不想这个罪恶的果实留下来继续危害她的世界。她也不敢告诉自己的父母,唯一能求的只有我,你知道吗?林婉白?” 我蹙眉有些着急,“为什么不……” 可话说到一半,便尴尬的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为什么不报警? 让警察把这件事弄得人尽皆知? 让这件事毁了她一生? 良工看了我一眼叹气,“我没有办法只能拿钱给她,可叶露怎么都不相信,她更相信的是那张能把是非黑白搅和得一塌糊涂的流产手术单。以为是我把她肚子搞大了。” 说完他漂亮的细长手指轻轻的敲击着酒杯的边缘,黑黝黝的眼睛认真的看着我,“你知道她现在去哪了吗?” “回家?” “小安失踪了。” 我一愣,“……” “你不问小安为什么失踪?” 第296章 回去吧!林婉白 我沉默,“……” 虽然朱智一直说我很蠢,看事情太过的愚昧无知。 可我不是白痴,有些事我还是心理清楚知道的。 良工把我带到这里,不可能只是为了跟我说那个孩子不是他的。 更不可能想跟我说他的前前女友失踪了。 这件事跟我有关。 正想着,原本好好坐在面前的良工突然身体倐的凑近我,那一刻他身上的烟味更浓了,这让我有些紧张。 “你知道她为什么失踪吗?为什么我会带你来这里吗?你是叶露的朋友,你来做乔安娜的助理时你就该知道这个秘密。” “你想说叶露害我?”看着那张脸,我脸色一沉,“你不觉得很搞笑?” 良工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拍了拍自己的裤子,“我知道你不相信,但是小安真的失踪了,而且跟她一起做事的那个女孩,跟她是在同一天失踪的。两个人一个上午失踪,一个下午失踪。我早就知道她们凶多吉少。” 说到这里良工一笑,“今天下午你发现的那具尸体,就是小安失踪的同事。” “那个有着漂亮……美甲的女……女孩子?”我其实想说女尸但斟酌了半天,觉得女尸可能有点太过的悲哀,便改成了女孩。 “对!小安去做乔安娜的助理是我介绍去的,因为工资高,工作时间只有一个礼拜。她说足够还那笔流产费,可是却没有想到的是,她会因为这个而没命。” 良工苦笑着重新坐在位置上,歪着头看我,“林婉白,回家吧!!如果你不想死就不要继续的搅和在这件事里了。这件事很复杂,复杂得令你害怕,叶露不相信,她没有在这里呆过,只是听我们的描述觉得很傻,但是你不同,你应该意识到那里不对劲。” …… 我不知道良工说的话是真是假,但他看起来确实像没有什么骗我的。 良工把我送回了家,行李他说会安排由叶露转交给我。 一直到失魂落魄的进了家门,我才突然想起,自己怀着雄心壮志打算去赚那四千块钱,却会灰溜溜的回来了。 也许朱智是对的。 我确实有些不自量力。 坦白说我该比谁都小的自己的情况,就像个吸铁石一样,因为我比一般的人有磁性,所以我更能接触到那一部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异类。 可我不信邪。 尴尬的在玻璃门前站了一会儿,周遭那热烘烘的温度从脚底传上来,膝盖上的伤口突然愈发的疼痛了。 沉默了一会儿,我推开门。 店门开着,里面却黑漆漆的一片,没有什么声音。 看上去朱智不在。 那死妖精还没有回来吗? 我有些郁闷的关上门,从柜子里翻出红药水。 本以为朱智不在凤长歌也不在,却听到身旁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猛地抬起头看到一对红光在黑暗中晃动,吓了一大跳,差点把手里的东西扔了。 回过神才想起来,是凤长歌。 “朱智呢?” “不知道。”他走过来,顺手打开了灯,“你受伤了。” “摔了一跤。” 我说着坐回沙发上,准备上药。 第297章 你在哪我就在哪 而凤长歌就那么倚着墙安静的看着我,大概是我上药的动作实在太笨拙了,他一把夺走我手里的红药水,“我来。” 凤长歌体温跟一般的人不同,偏热。 不知道怎么回事那滚烫的手指划过皮肤莫名的激起诡异的电流,让人很尴尬,我收了收腿想躲开他的手,却被他一把握住。 “别动。”说着他又继续上药,那认真的模样,反倒显得我的某些感觉有些猥琐。 浓密的睫毛随着他的眼睛微微的颤抖着,金色的头发睡着他的鬓角微微滑落,柔美的同时代着男性的刚硬。 这类精怪都有着让人羡慕、嫉妒的容貌。 为什么呢?真是不公平啊!! 他们修炼得想人,却比人类更加的美,真让人嫉妒不是吗? 乱糟糟的大脑里胡乱的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一直到凤长歌说话,我才意识到自己走神很久了。 “你在这里生活得如何?” 我一愣,“啊?” 一时间没料到凤长歌会那么说。 “如果……有一天你不想呆在这里,想离开,我可以带你走的,我们回家。” “家?” 凤长歌点头,“……” “蓝?” “去你生长的地方。” 我不由微微蹙眉,想起凤长歌用生命保护的那个女子玉安,“是天族吗?” 他看着我没有说话,脸微微的靠过来,将我额前的碎发拨到脑后,“你想回去吗?” “……”我没吱声。 他微微一笑,红色的眼睛带着一缕笑意,“你要记得,你在哪,我便在哪,你若死了,我便与你同亡,护着你一起轮回。” 这话来得莫名其妙,还没反应过来,突然玻璃门一开,一大团热气从门缝挤了进来。 门外的车声、说话声、狗叫声杂乱的跟着挤进屋里。 “哈?婉白回来了?” 是朱智!! 他穿着今天白天看到的那件黑色的衬衫,踩着人字拖站在门口。 身后那辆熟悉火红色法拉利打着大灯发着呜鸣声招摇得离开。 我一愣慌乱得推开凤长歌,却没有想到意外得一脚踢掉了放在了椅子上的红药水。 药水撒了一地,猩红的颜色仿佛是新鲜的血液在灰色的水泥地面上流动着。 我以为他会说什么。 但朱智并没有说什么,看了我一眼,随后空着两只手哼着歌进屋。 期待着什么。 说不上来。 可我知道那一刻我确实失望了。 那种期待落空的那一刻,内心的感触无法形容,如针扎一般的难受跟失落。 浴室的热水从头淋到脚,脑海里全是刚才的那一幕。 想着今天朱智进来的那一刻他的反应,想着之前的那个冰冷的下雪天,他的吻,想着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会那么淡漠。 莞尔又突然想起凤长歌的话,他是想表达什么吗?什么家?什么天族? 正纠结的时候,浴室的门被人敲响,“嘟嘟嘟” 那声音吓的我差点把手里的浴球扔了。 门口是朱智的声音,“婉白,你是要洗到什么时候?都一个多小时了。” “关你什么事!!” “哦呀,你在生什么气啊?” “没有!” 第298章 你是谁? “快点洗澡,洗完出来。”转身那人字拖拍打这脚后跟的声音噼里啪啦的慢慢远离。 出来的时候朱智跟以前一样,翘着二郎腿正在那里一边看电视一边吃草莓,看到我出来扬了扬手里的碗。 “吃吗?” “不吃。” “哦呀!可甜可甜了!!”他学着电视剧里的声音,然后一脸幸福的又把一颗草莓塞进了嘴里。 看那幸福的模样活像是得到了什么宝贝。 可也刺眼得让我原本内心的郁闷更加明显。 想起今天下午,他那冷漠的反应。 一肚子怒火闷得几乎要爆炸,可发泄出来却没了底气,瞪了那死妖精一眼,我暗骂自己越来越低级了,跟个虫子都能生气。 一把抓起毛巾转身就走。 刚走了没两步,身后店门的电视机声音小了下来。 “怎么会突然回来了?” 是朱智的声音。 “见鬼了。” “是嘛?” “你不打算嘲笑我吗?”我转过头看着那张望着我的脸。 我知道那妖精不会放过我的。 特别是那一天我走的时候甚至还阻止他跟着一起走,而如今却因为身边没有他而灰溜溜的回来。 这是多么可笑的行为啊。 如果是我,我也会好好的嘲讽一下。 原本以为他会说什么,但他只是安静的站在那里看着我,灰绿色的眼睛在日光等下闪烁着绿油油的光芒,朱智招了招手,“过来。” “什么?” “过来给我抱抱。” 我犹豫了很久,还是走过去。 他弯着眼,将我搂进怀里,那一刻野菊花的熟悉清香有些浓郁了,这味道让紧张了一天的我突然放松了下来,一切都显得并不是那么的重要。 “朱智,你怎么在那里?” “去看一个故交。” “是嘛?那你为什么会逃?” “想起一些事,急着回去。” “什么事?”我抬起头想看他,但又重新被他摁进了怀里,耳边是他轻轻的声音,“别动,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 那一夜我趴在朱智的怀里,其实想说的很多,却莫名其妙的昏了过去,朦胧间听到耳边似乎有个人在那里低低的唤着。 “小黑……” “小黑……” “你可还记得为师?” “若有天我离开你,你会不会想我?还是会跟那几次一样忘了我。” 就这样,迷迷糊糊的,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还是那个奇奇怪怪的男人,那个看不清楚脸,只知道他穿着墨绿色长袍,有着一头漂亮的银发修长男子。 这一次他坐在亭中休息。 “过来。”他看着我招招手。 “什么?” 他声音带着笑意,好听得仿佛是清泉一般,“这些日子带着白泽去哪了?为师的坐骑都被你带坏了。” “你……是谁?” 我想看清楚他到底长什么模样,到底是谁?为什么一次又一次的出现在我的梦里。 可无论我怎么看,他的脸都处于一团模糊的状态,仿佛什么东西笼罩在了那里,我只能听到他温润的声音却怎么也看不到他的脸。 “我是谁?”他笑了,放下手中雕刻着精细花纹的茶盏,招招手,“来,让为师抱一下,许久未见你了。” 说着他将我抱在怀里,那银白色的长发随着周边的清风来回起伏,在鼻尖擦过,一股淡淡的熟悉香味慢慢勾起记忆。 是…… 朱智? 我并不确定,只是那味道确实有点像是他,记忆里也似乎见过他长发的模样。 “朱智?” 当我喊出这个名字的时候,这一切都没了。 第299章 救救我 苏醒的时候头疼得厉害,即便躺着不动也疼得仿佛随时要炸开,不仅如此嗓子眼如炭灼烧过一般疼得每一下呼吸都难受。 这……是怎么了? “你该阻止她去那个地方。” 迷迷糊糊中,有个人将手覆盖在我的额头上,那冰冷让我的难受稍微缓了一阵子,但也仅仅是眨眼的功夫,他把手抽了回去。 那痛苦的感觉又再次淹没,我不由的难受出声来。 “我知道。所以我才请阎先生过来,将她丢掉的魂招回来。” “你不是做过道士吗?” “那里有个封杀镇,加上十八道黄泉泪找不回来。” “呵,那个地方啊!!你的小徒弟真有点笨。” “是啊,小智障,从小就这样。” “打架的时候可不累,还记得那一年偷了我刚做好的身体。” “正经的事情上面不大灵光。” “累吗?” “轮回之事,处理得可累?” 断断续续的听了几句之后,像是在听朱智放的电视剧一般,随后又迷迷糊糊的陷入了梦里,只是嗓子的疼痛即便是入睡也依旧清晰得让人痛苦。 之后又做了一个梦。 我梦到一个金发的女子跪在面前,抓着我的脚,“救我,救救我。” 接着从地面钻出无数只手,其中一个从她的肚子里穿过去,然后一把抓出了女子的内脏。 她痛苦的惨叫着,然后被活生生的撕碎。 那血如雾一般撒得整个天空都是。 腥臭的味道让我瞬间有种窒息感。 接着场面迅速旋转,速度快得眨眼间,我便站在一个肮脏的茅草房里,那个我之前在乔安娜身边见到过的老妇人正坐在里面拿着一个羊的头骨在跳舞,也或许是在做什么奇怪的仪式。 幽暗的光线只有那团火光出奇的明亮。 老妇一边跳一边咿咿呀呀的说着根本就听不懂的话。 四周围是一股烧焦跟鱼的臭味,在这里,我看到那个方才被撕碎的金发女子跪在那里。她很瘦很瘦,瘦的身上的那件紧身T恤出乎意料的宽大。 那团金色的火光将她衣服包裹下的肋骨一根接着一根的勾勒出来。 “大师,我求求你帮帮我,我求求你。” “你知道我真的很想过上正常人的生活,我的父母从小就因为我的外表而不要我,我求求你帮帮我。” “只要我能变美,我什么都愿意做,哪怕是让我死,我也愿意。” 那蹦蹦跳跳的老妇人跳了一会儿,然后转过头看了地上的人一眼,小心翼翼的把手里的羊头放在桌子上,然后做了一个叩拜的动作。 做完了一系列的事情之后,那个老妇人“你走吧!我帮不了你,我只是巫师,做得是活人与死人的买卖,你这活我帮不了。” “死?是不是只要死我就能改变自己?如果是的话我马上结束自己的性命。” 梦境到这里就停止了,因为我被一阵刺鼻的烟味呛醒。 睁开眼身体不再像之前那样烫得吓人,嗓子也好了许多,只是人还没有什么力气,浑身发软。 迷茫的看了一眼屋子,以为是朱智又在搞什么,结果没想到的是看到一张陌生的脸。 此时一个穿着灰色运动服的少年站在窗口,金色的阳光让他的那一头红色头发有些发黄。 他看着我,细长的手指上烟灵活的转了个圈,呵呵的笑着,“感觉如何?” 第300章 你知道舍利子吗? “还好。”我点头。 那红发少年抽了口烟,似笑非笑的望着我,“你知不知道这一次差点死了?林婉白。” 我坐在那里没吭声,“……” 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我心里清楚这一次确实是惹了麻烦。 一瞬间房间里的气氛因为我的沉默而显得极其安静,安静得只有窗外马路上的车辆开动的声音,以及经过的人说话声。 见我没说话,那少年又笑了,带着那少年与男人之间特有的嗓音,“你总喜欢惹麻烦,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有时候确实有些讨人厌了不是。” 明明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年纪,却有着七八十岁与众不同的成熟与沧桑。 这人看起来有些诡异。 “不过也确实得感谢你,如果不是你,我没办法得到我要得到的东西。老妖这次为了救你可花了血本。” 老妖这个词我知道,是朱智。 认识他,有点能耐的人都喜欢那么称呼他。 见他那么说,我抬头,“他做了什么?” 见烟吸得差不多了,他将手里的烟头随意丢出窗外,然后将手插在裤袋里,走到床边身体前倾的望着我,顿时间一股浓浓的檀香味钻进鼻子里,闻得让我原本平复下来的嗓子又是一阵刺痛。 望着我,少年漂亮的脸蛋上笑容有些期待,“我不做亏本生意,林婉白,你想从我嘴里知道事情,那你拿什么出来交换?” “没有,你爱说不说。”说完我一骨碌的从床上爬下来打算出去。 这一屋子的烟味熏得让人很不舒服。 真不知道朱智是怎么回事,让这种人坐在房间里抽烟。 长得那么漂亮,素质都当饭吃进肚子里了吗。 “别啊!!我又没说要你什么。” 见我走了,那少年有些郁闷的追上来。 “要不你就留我吃顿中饭?我不仅告诉你朱智跟我做了什么交易,我还告诉你一个关于朱智秘密,保准你会满意。” 这个交易好!! 前阵子家里的那两扇破玻璃门又坏了,并且已经坏到了朱智对它没有任何期待的地步。 为了省钱,家里连吃了半个月的青菜萝卜。 吃得我都觉得自己长得有点像兔子了,估计今天也一样。 眼下这不太讨人喜欢的少年提起来,我毫不犹豫的点头,“成交。” 见我点头,那少年眼睛亮了亮,老神在在的拍了拍我的肩膀,“你知道舍利子吗?” “知道一点。” 以前爷爷曾经提起过。 因为家里信奉的是道教,所以极少会提起佛教的事情。 关于舍利子的事也是爷爷在我很小的时候,因为找不到故事,便随便讲来听了。 舍利子分为白骨化成的白舍利、头发化成的黑舍利、与肉化成的赤舍利三种。 其中赤舍利最难找,现存的真正赤舍利不下十颗。 眼下红发少年从口袋里摸出一串散发着异彩光芒,纵然是在大太阳底下也依旧不逊色的淡粉色珠子。 “八颗赤舍利,还你一条命,你瞧你命多值钱啊。”说着在我眼前一晃,正当我伸手要去抢的时候,那串舍利子突然消失了。 第301章 太久没吃过人做的饭了 红发少年得意洋洋的看着我,“这串珠子我问老妖讨了几万年,也得亏你这次的事情他才能割爱,哈哈哈哈!!” 说完背着手得意洋洋的下楼。 我到的时候朱智正在布菜,少年坐在位置上眼睛闪闪发亮的看着菜。 难得,今天几盆大绿叶子素菜之中有碗肉。 少年盯着菜看了一会儿,正要伸手去抓,但被朱智一巴掌拍开,“阎先生,天色不早您该回去了。” 阎先生? 这个称呼没有人比我更加熟悉了,他不就是前阵子口口声声要我死,然后把家里弄得一团乱的祸害。 眼下听到这个称呼我一愣,惊讶的转过头瞪他。 与严肃的我对比,那红发少年笑得异常的开心,“忘了跟你说,这皮囊是我新找的,怎样?不错吧。” 我脸一沉,“真的是你?” “当然是我,不过你不能忘了,答应过我的事情。” “答应?”朱智听完,目光迅速朝着我看了过来。 他大概又是以为我答应了阎先生什么不该答应的事情。 我尴尬,“我只是让他来这里吃顿饭。” 朱智看了我一眼,我想他该是说了什么,但还是没开口,转身又拿了双筷子。 这顿饭吃得很快。 到不是我们吃得快,而是阎先生这老混蛋吃得很快。 他吃菜的速度很是疯狂,仿佛是这辈子没有吃过那么好吃的东西,仿佛被饿了好几顿,我甚至都没有看到他有咀嚼就直接把嘴里的东西给吞了进去。 刺激得我们也跟着他一起加快吃饭的速度,免得等下吃得只有汤汁。 当阎先生摸着肚子说他吃饱的时候,朱智的黑得已经不能再黑了,“阎先生,你根本就不需要吃饭。” “我知道。”他一脸满足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只是太久没有吃过人间的饭,突然很怀念,你知道那个阴暗、充满了苦涩的地方,是种不出什么植物来的。难得也要怀念一下做人的滋味。” “可你没做过人。”朱智看着阎先生微笑。 “舜。”阎先生看着朱智笑了,表情有些无奈,“你总爱那么说实话,让我在婉白面前一旦形象都没有。”说着,伸出手五根手指在半空一滑,随后紧握成拳,再伸开的时候数道刺眼的金光手中射出。 朱智瞬间被架空在半空中,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他显然有些惊讶。 随后阎先生的食指跟拇指掐成圈,“十方灵宝救苦尊,唵哑吽,吽哑唎,吽吽吽,破!” 语落,整个厨房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响动,屋子开始不停的左摇右晃起来,桌上,柜子上的东西纷纷从里面砸落下来,而靠近阎先生的那半边屋子,墙面、地面瞬间出现不规则的裂纹。 那裂纹里是散发着刺眼光芒又类似岩浆的红色液体在流动,尖锐的惨叫声、哭泣声隐隐约约从那红色的液体里传出来。 这一切看得我目瞪口呆,正想说什么的时候,坐在椅子上优哉游哉笑着的阎先生已经将朱智钉在了墙上。 “十八道七十二灵,开!!” 话音间,朱智在墙上挣扎了两下,随后震惊的看着阎先生,想说什么可抖了抖唇什么都没有说出口,整个人开始迅速衰老。 第302章 我的错 乌黑的长发仿佛褪色一般慢慢的从头顶以诡异的速度白出来,瞬间整个头发都白了,然后那张堪称绝色的容颜以诡异的速度衰老,这速度快得吓人。 我脸色一变,刚想冲过去,却仿佛撞到了一堵墙,那东西异常的坚硬。 撞到一时间头昏目眩,眼冒金星,我微微用力却怎么也无法挣脱开,随手拿起椅子砸向那堵墙,椅子瞬间四分五裂,可似乎根本就不起任何的作用。 而那头,阎先生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笑眯眯,“林婉白,着急什么。不是想着看朱智的秘密吗?这就是我跟你说除了赤舍利之后的第二件事。看清楚了,百年难得一见的好戏。” 一时间我有些后悔自己怎么那么没脑子会跟阎先生这种家伙做交易。 着急的看了一眼墙上迅速衰老得已经接近六十来岁的朱智,我的心更加的惶恐、不安起来,几乎是拼了命一般的伸手敲面前的那堵“墙”,“阎先生,我不看了,我求求你,我不要知道朱智的秘密,求求你快放了他吧!!” “啧,这样啊!!”阎先生歪着头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可是你知道我从来都是说一是一的,我不似你们人类可以出尔反尔,既然我答应过你,就会做到,知道吗。” 说一是一,这很可笑不是吗? 小时候老师就一直教导着我们要说到做到,不能出尔反尔。 可如今听起来却格外的讽刺。 我又瞧了一眼墙上的朱智,整个人怕得不停的发抖,浑身上下一团冰冷,“姓阎的,我警告你快放开朱智,否则我饶不了你。” 饶不了? 这话说出来,我自己都觉得可笑。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犯人去跟一个很了不得的大人物去斗。 怎么斗? 怎么饶不了他? 在我看来他饶不了我更像是实话。 对于我的话,阎先生并没有搭理,他根本就不需要去理一只蚂蚁的反抗。 那一头,朱智老得开始脱发,那头他一直引以为豪的长发从银白色开始迅速脱落,露出爷爷那种光秃秃的头颅。 原本美丽得让人惊艳的脸上皱纹一堆堆的积累在一起,衰老得让我几乎认不出他来。 此时他看起来很吃力,甚至连抬眼皮的力气都没有。 就那么贴在墙上甚至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呆坐在那里,眼泪几乎无法控制,甚至那一刻想杀了自己的心都有。 为什么我会跟阎先生做交易? 为什么做交易的时候没有问清楚,自以为是占了便宜,可没有想到的是却还是落了圈套。 林婉白啊林婉白,你是有多可笑,多天真,多愚蠢?? 墙上那枯槁的老人用浑浊的灰绿色眼眸静静的望着我,望着泪流满面的我。 朱智老了。 一个妖精老了。 那个喜欢跟我唱反调,喜欢跟我抢东西吃的妖精老……了? 然后…… 朱智在我眼皮子底下一阵歇斯底里的挣扎之后,断气了。 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都怀疑这是不是假的,可他那衰老的模样就在眼前。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脑海里瞬间闪过很多个片段,速度快得在我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那到底是什么的时候,它已经闪过。 第303章 你弄坏了我的人偶 这哀伤、这痛苦可笑的熟悉极了。 我似乎曾经遇到过。 也是这般的无助,这般的难过,这般的痛苦。 “啊!!!” 那一瞬间我无法控制自己内心的哀伤歇斯底里、带着懊悔的咆哮了一声。 右手的手臂开始迅速变化,鳞片眨眼间布满整个手臂,漆黑的颜色,在光线下散发着金属的光芒,右手尖锐的黑色指甲抓着那堵墙霎那间火光四射。 那头的阎先生看到这一幕表情一僵,正想开口,正在这个时候一道银白色的光芒从身后飞来,它速度极快,我几乎都没有看清楚那刺眼的银光到底是什么的时候,它已经顺利插进了阎先生的胸口。 而此时那堵无形的墙面突然消失,我整个人猛地一个踉跄,朝前冲了几步,就在快要撞上阎先生的时候,一只细长的手拎住了我的衣领。 “哦呀,这个姿势可不好。” 清脆声音在身后响起,是那带着淡淡的笑声。 我几乎无法控制的转过头,只见朱智完好的站在我身后,微垂着眼眸看我,那脸亦如曾经的绝美如画。 “……” 我呆呆的站在那里看了看墙面又看了看拎着我衣领的朱智,惊讶得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呆着。”说完朱智把我朝着旁边一丢,走过去伸手抱住阎先生的头就是用力一扭。 速度快至极,凶狠至极,甚至我都怀疑那妖精似乎不知道什么叫做留情。 瞬间“咯”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那脑袋直接被朱智扭了下来。 刚才还活灵活现的人,就仿佛是被剪断线的玩偶直接倒在地上。 朱智没吱声,把手里的头随意一丢,还踹了一脚,那头咕噜噜的又滚回了尸体的身边。 极其速度的瞬间我震惊得都难以回过神。 之间朱智朝着墙上的“朱智”走去。 那已经断了气的“人”浑身上下开始散发淡淡的光线,然后越缩越小越缩越小,不一会儿一张由黄板纸做成的纸人摊在了朱智的手心里。 “阎,我说了好多次,不要来惹我。这个人偶我做了很久,就被你那么破坏了,你让我真的很生气。”说完朱智把手里的纸人揉成一团扔进垃圾箱里,然后一脚狠狠的踢中倒在墙角的人。 那狠戾的劲让我有些吓到,呆呆的坐在那里看着有那张朱智脸的人却做着暴力的事情。 “你那只不过是纸人,明显我的人偶值钱多了,有皮有骨。” 那个曾经在寒冷的雨天听到的声音从那没头的“人”身上传出来,一团黑得仿佛墨一般的烟雾从那脖子的残口慢慢出来。 而随着黑雾的出现,原本瘫在地上的尸体被双无形的手扶了起来。 “而且找了很久,多俊的少年啊!” 朱智不以为然的看了那黑雾一眼,从那人偶的胸口抽出银白色的剑,“你看到下一个人偶,同样会觉得那个人偶比较适合你。” “舜,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残忍。” “你也一如既往的讨人厌。” 两个人,也许该说是一个妖精,一个一团甚至都说不出形状的黑雾聊着天,说着我不懂的内容。 这个时候突然耳边响起了一阵刺耳的声音,那声音就仿佛是被敲响的铜锣,“哐”的一声震得耳朵嗡嗡直响。 玻璃瞬间被震破,而我在还没来得及反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鼻子一酸大团血从鼻子里喷了出来。 第304章 要不要摸摸看 还没来得几伸手去捂住鼻子,下一阵铜锣声震得我五脏六腑如针扎一般刺痛,腿一软整个人直接摔在地上。 朱智伸手把我搂进怀里,然后转过头看着那团黑雾,“你该回去了,无常来找你了。” “嗯。”那团黑雾托着那人偶朝前走,当经过我身边的时候,他突然停下了脚步。 “林婉白,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候的舜吗?” 我没出声,“……” 但不是我不想说话,而是此时的我没有办法口。 整个人痛苦得仿佛下一秒要告别这个世界。 “那个砍断自己手,英勇救你的痴情妖精,也是个人偶,这就是今天我要告诉你的第二件事。你身边的这只蜘蛛精曾经乃是天族的战神,那一日区区的无骨魂怎么是他的对手,你……” 阎先生的话不应该就在这里完结,他还说了什么,只是那后面的话我没有听到。 因为昏迷了过去。 那诡异的铜锣声几乎要了我半条命。 后来我才意识到那个铜锣声,其实并不是锣,而是一口巨大的钟,叫做丧魂钟。 丧魂钟一响,魂与肉体分离,魂归地府,人的一生就到此终结。 曾经我听过一次,是在10岁的时候,那一年学校倡导“学雷·锋做好事”,去敬老院帮老爷爷奶奶做事。 却没有想到的是意外听到了丧魂钟声。 瞬间被拉走了四魄。 当场昏迷在地,吓得学校的老师立刻把我送进医院,昏迷了一个多礼拜,把爷爷忙得够呛,这才缓慢的苏醒。 虽然那时候只有8岁,但被丧魂钟强行脱离人世的痛苦,却依旧如此的清晰的记得。 却怎么都没有想到的是今时今日会再次遇到这种事情。 苏醒的时候,整个人疲乏得浑身发软动不了一点,我勉强能看到原本布满鳞片的右手此时恢复了正常。 松了口气,舒服的躺在床上。 头顶的墙角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张蛛网,见我苏醒,那上面的小蜘蛛动了动,拼命的开始在上面打圈。 果然,不一会儿门外响起了脚步声,一阵野菊花的芬芳传入我的嗅觉里,浑浑噩噩的人好了许多。 朱智又派他的同类充当监控器的角色了。 “吃点粥吧!” 看着那张脸,看着那张熟悉的笑脸,我突然感觉自己似乎不认识这个人了。 他的一切我都不了解。 虽然很熟悉,可我所知道的一切似乎是他诸多习惯、行为之中的千分之一。 “要我喂你?”朱智端着碗,弯着眼微笑的看着我。 那碗里是我最爱的桂花地瓜粥,淡淡的甜味,撒上一点桂花,芳香扑鼻。 平日里我能吃很多,只是眼下看着它,我没有什么食欲。 望着眼前这个笑魇如花的家伙,突然有种疑问,“你是朱智还是……人偶?” 朱智笑出声,“你说呢?” “不知道。” 他猛地凑过来,一大团野菊花的芬芳肆意在鼻尖,只听到他声音轻轻软软,“要不摸摸看?” 我脸一红,看着眼前那张红润的唇畔突然想起那一天,他的一个吻。 一瞬间脸愈发的红润了,回过神我硬着嗓子,“问你话呢!!” 第305章 叶露出事了 朱智冲我一笑,“是不是人偶得看有没有繁殖功能,要不你试试?”说完恶意的凑过来,那瞬间我几乎都能感受到他的呼吸。 呼…… 吸…… 那看似红润的嘴唇在即将要碰触到我唇畔的那一刻,朱智勾唇一笑,“傻子。”说完把手里的粥塞进我手里。 穿着拖鞋噼里啪啦的朝着窗台走去,打开窗,屋里的闷热瞬间好了许多。 但我的脸却突然越发的涨红,无法忘记在那一刻我是如此的渴望朱智能够吻下来。 内心的那种尴尬的悸动让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只能红着发烫的脸低头吃东西。 也许是太过的专心,以至于电话响起的那瞬间,我手一抖差点把碗打掉。 是叶露的电话。 说起来,那天良工把我送回家之后,因为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让我几乎都没来得及跟叶露说什么。 而此时她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我只觉得很不好意思。 原本答应好好的,结果没有想到的是居然中间偷偷的回来了。 电话刚接起来就听到叶露惊恐的声音,“婉白,婉白啊!!我见鬼了!!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我******第一次看到这种东西,那不是人,那真的吧是人,绝对不是,是的,不是!!!”电话那头叶露语无伦次的说着,然后一顿,她突然声音带着惶恐跟无助,“婉白,你在哪?我看到鬼了,我看到鬼了,你在哪啊!!我好怕。” “你在什么?”我猛地回过神紧张的询问。 在我还打算询问的时候,电话那头猛地一切,只有嘟嘟嘟的盲音。 再等我打过去的时候,电话那头已经关机。 叶露的情况让我的心没由来的一阵恐慌,抬起头看着倚着墙正在看《叶美》杂志的朱智,“叶露好像出事了!” 我在十三房的时候就知道那里不对劲,而眼下叶露的电话几乎不用问她到底怎么回事就知道她出事了。 “是嘛?”朱智此时正在看杂志,对我的话似乎没有任何的感觉,很平静的问了句。 窗外的阳光照进来,将他那一头乌黑的长发照的有些发金,在我以为他等下会说什么的时候,朱智眨了眨眼,极其悠闲平静的看着杂志。 “朱智……” “嗯?” 看着他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我有些生气了,“我说叶露出事了。” “我知道,你已经说过了。”他放下杂志看了一眼我身边的粥,“你没吃东西,先吃东西吧。” “我说叶露出事了。”我又重复。 “然后呢?你想说什么?” “你认识她。” “我知道啊!” “我说她出事了,你就没打算要去救她或者要做些什么?你好歹认识她。” 听到我那么说,朱智笑了,那阴柔的脸上笑容一如既往的好看,“哦呀,我为什么要去帮她?认识就帮,那我帮得人岂不是很多?” 看着他这个样子,突然间想起了某天朱智很淡然的一边做事一边回答我,“林老板,这个世界上呢!很多东西都是自私的,特别是蜘蛛,他们只顾着自己。不过也是,我们这种弱小的生物,如果不顾着自己,又有谁会管我们呢?你说是不?” 第306章 加油,小妹妹 如今想起来突然觉得自己好笑,我终归还是对这蜘蛛怀有很好的看法不是吗? 想到这里,我沉默的坐起来朝着门口走去。 “你去哪?” “找凤长歌。” 朱智挑眉,“救叶露?” “当然!!你不去我只能找凤长歌。” “你觉得他会去?”身后朱智的声音带着一点笑意。 “也许。” 也许他会去。 虽然说不出什么,也许刚开始我跟他之间的关系很糟糕,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说不出的原因,我就是知道他也许会跟我一起去。 “什么时候你跟他关系那么好了?” “跟你无关。” 身后朱智没吭声,我安静的等了他一会儿,见那该死的妖精还是不松口,只能硬着头皮打算去找凤长歌。 话刚才是说得很自信,找凤长歌,可我自己也不知道凤长歌是否会答应。 也许他会跟朱智一样。 这些精怪见多了,也许我们的执着对他们而言也只不过是一时的嗔。 朱智就站在那里,一半的脸沉浸在金色的阳光里,一半的脸在阴影处,就仿佛是他的地位一直都在善恶之间摇摆不停,在别人以为他会做个好管闲事的好妖精时,他往往会把人杀个措手不及。也在别人以为他冷血的时候,他可能会因为心情不错伸出援助之手。 沉默的他,突然说了一句,“嫁给我!我帮你去救叶露,怎么样,林婉白。” 我一愣,“……” 他的话说得太突如其来,我甚至都没反应过来。 “嫁给我不好吗?” 我一时间语结,说不出一句来,“……” 那灰绿色的眼眸看着我,突然笑意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朱智拖着拖鞋噼里啪啦的朝着我走过来,然后拍拍我的脑袋,“瞧你那一脸傻样,跟你开玩笑,穿好衣服走吧!” 随着他的离开,那抹野菊花的芬芳消失在鼻息间。 内心说不出的失落。 …… 心情很不好。 在朱智答应要帮我去救人的时候,我却反而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我甚至都不想去看那张绝美的脸,我怕自己看多了会让自己心里更加不好受。 明明不是属于自己的,却异想天开的想要拥有。这种痴心妄想只会让我更加难看。 面无表情的跟着朱智下楼,他此时已经叫好了的士车,在我准备关门的那瞬间突然车门被人拉住,凤长歌站在车外,红色的眼睛安静的望着我。 “我也去。”他说。 一路司机看我的眼神有些可怜。 因为当无聊的司机问起我跟这两个英俊无比的男人是什么关系的时候,朱智说了句,我是他妹妹。 那一刻司机感觉上天对我不公平极了。 那两个“哥哥”长得如此美貌惊人,而身为“妹妹”的我如此平庸。 加上我确实心情很不好。 那黑着脸的样子,几乎是肯定了朱智的那句玩笑话。 “小妹妹,你一定要坚强,外貌不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判断人的标准,只要心灵美才是真的美。”一路司机不停的给我补充知识。 许是看我快哭出来的表情,他做了一个加油的动作。 “我不是……”我刚想解释。 坐在副驾驶座上朱智咧着白森森的大板牙,“我一直都对她那么说的。” 在司机看来,我是个很悲剧的妹妹,不过所幸的是,两个哥哥对我都还不错,也算是悲剧里的一个幸运的地方了。 到了的时候司机临走的时候还很认真的撒了个谎,“小妹妹,其实你很漂亮,只是不能跟你两个哥哥走在一起。” 说完司机走了,留下朱智站在那里哈哈哈大笑。 第307章 我见鬼了 今天的十三房有些冷,清澈的河面散发着点点金光随着波浪的起伏五彩斑斓。 下车之后,凤长歌说了句要去走走,便转身离开。 留下朱智跟着我优哉游哉的进旅店。 刚迈过门槛就听到里面有人争吵,那声音大得整个天井都是,不少人探出头来瞧了瞧,见是一男一女便又缩了回去。 “我不管,我要去报警。” “报警?告诉他们你今天看到死人都回来了?” “不报警?那我活该每天都被它们追着骚扰,阿毛死了,是被他们杀死的,如果我再不报警我也会死的。” 接着一阵高跟鞋凌乱的脚步声从那头传来,只见叶露一脸苍白的走过来。 那神色看起来异常的憔悴。 我认识叶露也有好些年头了。 似乎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一直都很在乎外表的端庄,精致是她的一贯作风,哪怕是摔跤,叶露都会在摔出去的那瞬间看看自己的身上是不是有什么不得体的。 也永远都是梳着整齐的头发,永远都是画着精致的妆容。 只是我没有想到的是今天看到她,她看起来很狼狈,衣冠不整,脸上还有因为汗水而花掉的妆容,黑乎乎的绕了眼睛一圈,看起来黑魆魆的就像是吸·毒过量的瘾君子。 大概是走路的时候太过的慌张,叶露没瞧见我,一直到我拉住她的时候,她才慌忙的回过神。 看到我的时候那一刻眼睛眼神从慌乱到看到了希望,叶露一把抓住了我,“婉白?看到你真好!!看到你真好。”说着就将我往外拖。 但被站在身后的朱智一把拉住,他拉着我的手腕,手微微用力。 弯着眼笑眯眯的看着叶露,“哦呀呀,这是怎么了?” 嘴里说着话,却没有丝毫放松的意思。 “婉白,这里闹鬼,跟我走。” “去瞧瞧吧!大老远来这里,不看看怪可惜的,而且我也想瞧瞧鬼怪。” 说话间良工走了过来,目光带着惊讶的看着朱智,“好漂亮的人,你是混血儿……” 朱智弯着眼落落大方的伸出手,“我叫朱智,也林婉白爷爷的徒弟。” “你好,你有没有兴趣拍广告。” 真不愧是专业的摄影师,这个时候良工还没有忘了自己的工作。 有时候我觉得良工跟叶露确实很适合。 两个人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忘了工作。 就像叶露曾经死活都想挖朱智去拍广告,就像现在的良工。 眼下朱智没回答良工的话,像是没有听到一样,转过身伸手轻轻的推着叶露的肩膀,“美女,走,我们有话进屋说,在外面给人看笑话。” 叶露恐慌的看了一眼朱智,又瞧了一眼旅店四周正看热闹的人,抿了抿唇点头。 她刚才的说话声引来了大家的注意,不少人走出去一脸新奇的望着她。 进屋之后,叶露慌乱的扫了一眼四周,见没有人存在,这才放心的坐下来抽了根烟,但因为手抖得太厉害一时间没有办法把烟点燃。 她有些烦躁的一巴掌把手里的打火机拍在桌上,良工见状便走过来替她把烟点上。 第308章 我见鬼了 “谢谢。”叶露点点头,接过烟,狠狠的吸了几口之后,这才缓缓的回过神。 “婉白,我见鬼了,而且我还间接的害死了很多人。”说着说着叶露开始哭了起来,那原本就黑乎乎的眼眶被打湿,瞬间更黑了。 原来那一天叶露送我回了十三房之后,便急急忙忙的离开。 中间有个客户打电话过来,她便一边打电话一边开车。 从十三房往市中心的那条路人本来就很少,因此她便掉以轻心了。 结果没有想到的是突然冲出个穿着蓝色少数民族衣服的女人,手里拿着一根细细的杆子,出现得很突然,叶露甚至都不知道她是打哪里出来的,只是再等她回过神的时候,自己的车已经撞上了她。 说到这里,叶露将手里的烟用力摁灭,又抽了一根,“你知道撞上人的感觉吗?很真实,车子发出一阵巨大的声音,然后顿了顿。” 其实我挺奇怪叶露为什么要用那种严肃的表情很认真的重复车子撞人时的情况。 接着叶露继续说道,“我真的看到车子撞到人了,只是等我下来的时候发现没有人。我以为是自己幻觉,然后就回家了,却没有想到的是当天晚上洗澡的时候听到浴室外有人敲门,还我撞了她,让我赔钱。刚开始的时候我以为是幻觉,可是后面两天这种症状越来越严重。” “我不仅听到有人天天敲门、说话的声音,而且还听到房间的走廊上有‘咕噜噜、咕噜噜’吹着水泡的声音,不仅如此,我还听到有东西在挠我房间的门。后来我实在受不了了,就打开出去看,结果你知道我瞧见了什么?” 我摇头,“……” 可心里是知道叶露的情况,因为我也曾经遇到过。 此时叶露的脸色苍白极了,她深吸了一口气,抽烟的手不停的颤抖着,连着她说话的声音也颤抖得让人极其不安,“我看到一个黄头发长得很奇怪的女人在走廊上爬来爬去,浑身上下都是水,她一边爬一边惨叫着,让我帮帮她。正好那两天乔安娜那边很忙,我打你电话打不通,我就想着去那里做助理散散心吧!可能最近太忙出现幻觉了,结果没有想到的是我看到了更多奇怪的东西。” “我先看到发型师阿毛浑身上下全是血,开始的时候以为是假的,是我幻觉的,可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天阿毛真的死在了车轮子底下。那血的位置、形状跟那天我看到的一模一样。” 我一惊抬起头看向良工,他见状点头,想去摸口袋,大概是发现没有烟了,有些失望咂了咂嘴,“是倒车的时候阿毛蹲在地上没注意,被压死的。” 我若有所思的朝着朱智的地方看了一眼,此时朱智正很认真的看着叶露的手腕,“你这手上的链子哪来的?” 叶露的手上此时戴着一串紫红色的珠子,应该是石榴石。 这水晶很多女人都戴着,听说驱寒,对女人好。 社会上很多女孩子手里都会戴着这样一串珠子。 只是朱智提起来,我有些奇怪的朝着那串石榴石看了两眼。 第309章 人,一个接着一个出事 那石榴石到是很平常的珠子,暗紫色,各个打磨得光滑细腻,只是在一大串精致的珠子里还串着一粒赤红色的珠子。 那珠子的做工非常的粗糙,甚至上面都没有打磨平整、坑坑洼洼,与这一串精致的石榴石穿在一起说不出的不协调,只是更诡异的是那珠子上面写的着一个“奠”字。 这字估计上哪都不招人喜欢。 更没有人会把它挂在身上。 眼下听朱智那么说,叶露习惯性的朝着珠子摸过去,“这是我去寺庙里求来的,那个算命的说我碰了不该碰的东西,这串珠子是明器,从坟地里挖出来的,凶得很,能一物克一物,戴着之后也确实没有了,只是看到一些奇怪的东西。” “能借我看看吗?”朱智伸手。 我有些责备的看了他一眼,“朱智那是水晶。” 水晶这种东西我以前也很有兴趣,听说有磁场。 是不能让人随便碰的,如果碰了之后染上了他人的磁场,水晶就不好了。 眼下朱智的行为让我有些郁闷。 “就看看而已。”朱智没有理会。 “好的。”所幸的是叶露并没有计较。 也许她也没有力气计较,如今发生的事情已经够让她六神无主了。 眼下叶露直接把手里的那串水晶递给朱智。 然后又继续对我讲,“之后我又看到了阿毛的助理思思脖子上有到淤痕,刚开始的时候我以为是她晚上洗澡的时候没有洗干净就没好意思提醒。结果没有想到的是当天晚上,她就上吊了。她一直是个非常开朗的女孩子,嘴角永远笑眯眯的,说话也很温和,可怎么都没有想到的是会那么想不开居然选择自杀。” “一直到思思出事,我都不敢相信这件事是真的。思思死的那天晚上我一个晚上都不敢睡,一直到早上才迷迷糊糊的睡觉。醒来的时候,良工不在,窗户开着风吹得很冷,我便起来去关窗。结果刚关上就看到阿毛跟思思站在我面前,问我为什么不救救她们。结果良工回来了,我看到良工的肚子上都是血,所以我才想要去警察局。可是他怎么都不让我去。”说着叶露捂着脸又开始哭了,“我真的好累,婉白你不知道能看到那种东西的感觉。” 我咂了咂嘴哑口无言,“……” 因为我不知道说什么。 叶露的遭遇我经历过,曾经有段时间,老师、学生的孤立几乎让我对人生失去了信心。 死几乎成了那时候我唯一的渴望。 眼下良工看着叶露冷笑,“这种事情你觉得警察会相信吗?你看婉白,她都不怎么相信,那其他人呢?只会认为你幻觉了。” “我们这里已经死了那么多人,难道警察就不会察觉吗?谁自杀死了那么多人?这里是拍广告的不是自杀小组。” “可那些警察都跟你说了是自杀你没听到吗?你还想把事情闹大?你以为你的那套说辞他们会相信?你自己想想我以前说的那些你信了吗?有用吗?” 叶露被良工那么一吼窒了窒,坐在那里没有说一句话。 第310章 蜘蛛精也会迷惑人? 一瞬间房间里的气氛有些安静,我试探的朝着朱智看了一眼,此时他正弯着眼不知道在把玩什么东西,目光看过去正好被桌子挡住。 沉默了一会儿,朱智把那串珠子递给叶露,“是真的石榴石,真漂亮。” 我无语,“……” 感情这死蜘蛛看了半天就看出那些石榴石是真的?? 有没有搞错? 我们现在在乎的是这件事到底怎么办,朱智这个家伙居然去在乎那石榴石的真假。 “嗯。”叶露三心二意的点头,接过手链就戴了上去,随后目光看向我,“婉白,你爷爷呢?你能联系到他吗?他不是茅山道士吗?我听我外公说起过你爷爷,林爷爷好厉害的。” “厉害是厉害,可是他没有手机,我也没有办法找到他……” 有时候我真的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特异功能。 为什么每次遇到麻烦的时候,他总能很凑巧的避免。 “也是了,林爷爷一直都很忙。”叶露叹了口气那脸上的失望更加明显了,沉默了一会儿她抬起头看着朱智,几乎是六神无主的模样,“朱智,你有办法吗?你不是林爷爷的徒弟吗?林爷爷会的你应该也好会对吧?” 房间里的气氛其实并不好。 只是我不知道的是,朱智哪来的那么悠闲,一边翘着二郎腿喝茶,一边看我们聊天。 见话题带到了他那里,便说了句,“你该睡觉去了。” “睡觉?”我一愣,“朱智,叶露都遇到那么多问题了,还睡什么觉啊!!” 不该是抓鬼的时候吗? 或者是给叶露几张符,让她躲一下。 但是正当我惊讶的时候,耳边响起一个呆滞的声音,“是的,睡觉,我要睡觉了,晚安婉白,晚安大家。” 我一愣,下意识的朝着叶露看去,她表情呆滞的走到床边,然后合着衣服躺在了床上。 一直都知道狐狸精会迷惑人。 但是我不知道蜘蛛精也会有迷惑人的时候。 呆呆的看着朱智一时间内心的感触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叶露的样子让良工吓了一大跳,“她怎么了?” 朱智挑眉,把手里的茶盏放下,起身,“让她睡一觉吧!!她最近累了。对了,你能带我跟婉白去那些人死的地方瞧瞧吗?我想看看,了解一下情况。” 良工谨慎的看了看朱智,又瞧了我一眼,大概是想起刚才叶露说朱智是我爷爷的土地,便点头,“好的。” …… 第一次来十三房的时候,只觉得之类山清水秀、空气新鲜,看什么都觉得跟闹市区的不同,秀丽的同时透着一股脱俗。 可今天突然觉得空气里带着一丝诡异的清冷,人少偏僻,心里总觉得隐隐的不安,于是乎加快了跟上朱智的脚步。 “就是这里了。”来到一处停车上,良工指着地上的一大滩血迹说道。 那是造型师阿毛死的地方。 一个拥有长发的女子很清秀的女孩子,皮肤白里透着红,说话轻轻柔柔的,她的手永远都能搭理出很适合妆容的造型来,仿佛有魔力一般。 我走的时候,她还笑眯眯的说要一路安全,只是眼下我回来的时候看的却是一滩褐红色,发干得血迹。 第311章 尖叫 “呜呜呜呜。” 此时一声轻轻的哭泣声引起了我的注意,顺着哭泣的地方看过去,只见停车场的角落里,一个墨绿色的身影正躲在背光的角落里哭泣。 是阿毛。 见我看向她,阿毛抬起头,目光一亮,苍白的嘴唇抖了抖,刚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 那一刻她也意识到这种问题,眼泪流得更凶了,黑红色的血泪就想是虫子一样慢慢的从她的眼角滑落。 就在这一刻,阿毛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惧的朝着我身后看去,并且整个人不停的朝着身后锁。 我下意识的朝着身后看去,只见身后什么都没有。 朱智依旧蹲在那里似乎在抹什么东西,而一旁的良工低着头也看得很专注。 明明什么都没有…… “啊!!” 一声尖锐的惨叫歇斯底里的从阿毛的口中传来,那声音吓了一大跳,我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地上,猛地转过头,那个地方已经没有了阿毛的存在。 只有一排绿油油的野草,在五月初的灿烂阳光中来回的晃动。 “怎么了?”良工有些紧张的问我。 “没……没什么。” “哦呀呀呀呀呀!”朱智就站在那里似笑非笑的看着良工扶着我的手,扬着嘴角似笑非笑的轻叹着,那灰绿色的眼眸今天特别的亮。 看到了他的目光,我不留痕迹的躲开良工的手。 “没什么,我刚才被蜜蜂咬了一下,所以……所以吓了一大跳。” “嗯。”良工点点头,随后转过头看向朱智,“朱先生,您有找到什么吗?” “没有。”朱智淡淡的摇头,只是我瞧见他在说话的时候,把一颗红色的东西塞进了口袋里。 …… 朱智在阿毛死的地方逗留了很长一段时间,又在思思的地方逗留了很长一段时间。 良工在一旁等了很久,见他始终没打算要说什么的样子,便说了句下午还有个场景要拍摄打算离开。 本来正在看东西的朱智,突然转过头望着良工,“是乔安娜?” 良工一愣,随后眼底掩饰不住的骄傲,“对,就是她。” 朱智嘴角闪过一道别有用意的笑,“哦呀呀,大明星呢,那你先去忙吧!” 也许是良工真的很忙,他没有意识到朱智此时的笑容有些诡异,就匆匆走了。 见良工离开,确定听不见我们的说话,我才凑过去,“朱智。” “嗯?” “乔安娜有不对劲吗?” 认识他那么久,他刚才嘴角的那抹别有意义的笑容,让我知道那抹微笑下面可以还有其他的内容在里面。 “什么不对劲?”朱智转过头迷茫的看着我,漂亮的睫毛微微眨了眨。 “乔安娜啊!!你是不是刚才有意识到什么不对劲?我看到你在听良工说乔安娜的时候表情有些怪。” “没有,我只是想说她很漂亮。” “我靠!!你是不是白痴啊!”我一巴掌拍在了桌子的脑袋上,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瞪他。 乔安娜确实是好看,但是朱智比她更好看不是嘛? 用得找去那么关心别人的长相? 但显然朱智并没有在意。 他东看看西瞧瞧的,溜达了一圈之后,在我以为朱智会做些什么的时候,他居然屁颠屁颠的带着我跑去看良工他们拍照。 他的出现立刻引起了一阵哄乱,几个游客也跟着凑过来。 “卧槽!!这是谁啊?” “不知道,但不管怎样我觉得好帅啊。” “是啊是啊!!他长头发的样子真好看!!是我见过男人里面长头发最好看的那类人了。是男模吗?” 第312章 妖精很漂亮对吧? 我就知道朱智的到来一定会惹得轰动,只是不知道会热闹到这种程度。 一下子周围围了好些人,让原本冷冷清清的十三房难得会有些热闹。 眼下那几个背着双肩包聊天的女孩正一脸欣喜的拿着手机一边拍一边聊天。 我若有所思的朝着朱智看过去,他端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冰淇淋坐在那里眯着眼跟乔安娜聊天。 我想他的耳朵虽然没有犬类东西的灵敏,但那么大的声音起码也能听到。 只是他没有什么反应,没有像之前在店里那样过去跟她们聊天。 良工拍了几张似乎觉得不太满意,又把朱智拉了过去。 那家伙乐得自在,跟着屁颠颠的跑过去。 看着他穿着烂大街的T恤站在华服精装的乔安娜身边摆姿势,明明是两种奇怪的极端。 却诡异的说不出的和谐,说不出的登对,这就是精怪的魅力跟本质。 朱智常说他们蜘蛛一族,也或许是所有动物、昆虫幻化成人之后有一个统一的特点,就是他们拥有大自然给的一种特点,无论在什么地方都能很融洽的跟那里很恰当的结合在一起,不会显得很突兀。这是他们的魅力,也是他们的保命符。 眼下在一旁看得无聊了一会儿,我正想去一旁拿点矿泉水喝,结果一转头,吓了一大跳。 那个之前在小巷里遇到的头戴硕大青铜的神秘少年此时正坐在我身边的石板上。 不过与惊讶的我对比,他显得很平静。 “那妖精很漂亮对吗?”他应该是笑了,我听到他的声音有带着一点笑意。 诡异的青铜面具后的眼睛看了我一眼,随后又看向朱智,“不过有时候太漂亮也不好,容易惹麻烦。” 我谨慎的看着他没做声,“……” “林婉白,你为什么会选择他?凤长歌同样比他更好不是嘛?那老凤凰对你忠诚、认真,为你死都愿意,你为什么会非要选择那个油腔滑调的老妖,是因为他看起来漂亮?” 眼下良工的小徒弟拿着照片拍了几张下来之后,得意洋洋的跑过去跟朱智说话。 那家伙便勾着嘴角凑过去看。 我看着他们,内心说不出的有些不太舒服。 不由的沉下了脸,“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有……什么关系?”那少年转过头来瞧着我,面具两侧的铃铛因为他的扭头,而发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那散发着浓浓死气的青铜面具里,棕色的眼珠是唯一的活物。 “你还记得我吗?” “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不由蹙眉。 听到我那么说,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我的胸口,叹息,“唉,看来龙骨没有恢复你的记忆。” “什么记忆?” “没什么。”他笑着,扬扬下巴语气带着怀念,“曾经的你是个多聪明的人啊!!虽然只就见过一次面,但记忆深刻,突然间笨成了这样,还真一时间接受不了这个变化。” 被人那么说,无论是谁心里都不痛快,见状我沉了脸,想开口打断,但是内心有种渴望。 一种希望从他嘴里听到更多的渴望。 第313章 小朱快被抢走了 每当提起凤长歌总会顺带提起那个叫做蓝的地方,也会说起那个让蓝毁了的女子,玉安。 “本来以为看走眼了,以为那不是你,凡人的躯壳能盛得住那么庞大的灵。如今见到那老凤凰才勉强相信是你。这世间也只有他才会那么诚诚恳恳的守着你。不过……”说到这里,他笑了笑,“你还是趁早离开吧,这里不是普通的地方,黄泉……” 那奇怪少年的话还没有说完,左侧的肩膀被人一搭,我猛地转头看见夏晓蕾就站在我身后。 夏晓蕾有些诡异的看着我,“婉白,你在跟谁说话?” 我一愣,手指着身旁,发现此时身边那个位置上早已没了那个人。 又一次突然出现、突然消失。 回过神,我尴尬的看着夏晓蕾,强硬扭转话题,“怎么上午的时候没看到你?” 夏晓蕾一脸尴尬的挠挠头,“这里的气温太冷了,昨晚不仅感冒还上吐下泻,良工就让我休息一下。”说完大概是忘记了刚才我这古怪的举动,抬起头惊艳的朝着朱智的地方看去,“婉白,那个黑头发的帅哥是谁啊?你男友?” 正好朱智将手搭在乔安娜的身上,那精致、深刻的五官比身为混血的乔安娜还要完美。 我不由的想起之前叶露说过的话,她说朱智如果能进广告圈,拍一次广告就能引来一大堆工作。 电影、电视剧,绝对是最快成为明星的那一个。 虽然那时候我嗤之以鼻,但朱智能成为影视界的新秀我相信绝对可以。 大概是看过去的目光太过明显,朱智朝着我的地方看了过来,嘴角是有些得意的笑容。 “我……爷爷的徒弟。” “好漂亮!!真美!!”夏晓蕾一脸惊叹的看着朱智,然后转过头望向我,“婉白,你爷爷还收徒不?” …… 不知道是不是朱智的到来让大家的心情都不错,大家心情不错也影响了良工的心情。 只是他嘴角的笑容扬得很久。 吃饭的时候,良工告诉我们,明天差不多就可以结束拍摄了。 虽然十三房山清水秀,但毕竟是个偏僻的地方,这段时间死了那么多人,大家心里也不舒服。 一想到可以离开这里回归到各自的生活中,都非常的开心。 吃完饭一群人坐在那里聊天,朱智的周围更是围了一群女孩子,而我则是坐在那里跟叶露聊天,凤长歌则是一旁安静的听着。 他太安静了,安静得有人跟他说话,他也当没有听到。 个性得让那些企图想认识凤长歌的人都只能朝着朱智跑去。 于是乎凤长歌就安静的坐在我这里,看着天空发呆,那表情似乎在想什么东西。 今天回来的时候,我看到他手里拿了一个黄色已经开始有点脱漆的木头盒子,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一回来就进了房间。 眼下又看他那么深沉,我有些好奇,正打算开口问他的时候,叶露用手捅了捅我,“婉白。” “嗯?”我回过神看着叶露。 此时的她,脸色终于有了一点血色,对着我眨了眨眼,“你不过去?” “过去?”我一愣。 “你的小朱快被人抢走了。” 第314章 乔安娜呢? 看过去的时候,朱智正跟那几个人聊天聊得很痛快,弯着眼呵呵的笑着,时不时朝着我这里看一眼。 关于他这个样子,我几乎已经是习以为常了。 那是妖精,也许我真不该像要求一个男人一样要求他,而且那漂亮的生物也不可能会瞧得上我这种其貌不扬的人。 沉默的低下头,心里只觉得不太舒服。 正想着要不倒点酒的时候,突然间距离餐厅不远的方便里,传来了一声尖叫,接着是噼里啪啦的一阵声音,只见良工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的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 此时天色已黑,雨水从屋檐下滴滴答答的落下来,水光倒映着旅馆的红色路灯,加上那一声尖叫,总让人心里不大舒服。 今天吃过晚饭,良工就先回去了,他说今天的照片拍得很好,他要去删选照片。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眼下会如此惶恐。 冲进餐厅时良工目光带着惊慌的扫了一圈四周围,随后表情有些怪异,“乔安娜呢?” 我讪讪的回答,“吃完她就回房了。” 听到我那么回答,良工没出声苍白着脸,迅速转过身迅速朝着乔安娜的地方飞奔。 他的表情实在是太吓人了,那一刻让餐厅里原本和谐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诡异。 餐厅里的几个人面面相窥的看了一会儿,随后慌忙的跟上良工的脚步。 只见良工到了乔安娜的房间之后,敲了两下门,见没有人反应便直接闯了进去。 前脚刚进去,后脚就听到里面发出了恐惧的叫声。 我们冲到的时候良工一脸慌张的坐在地上,目光直勾勾的朝着前面看。 …… 那时候接乔安娜的工作时,我就听叶露说起过,这个大明星有个习惯,不喜欢别人进她的房间,因此没有人进过她的房间。 此时我还没反应过来,身后的元甲后退了一步,猛得撞在了门上,那门因为元甲的原因发出了“碰”的一声巨响。 也让那一刻我们的心愈发的不安。 叶露声音颤抖的抓着我的手,“这他们的是怎么回事?” 此时房间的正中央吊着一具被寿被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尸体。 地上放着一个铁盆,上面还有没有燃尽的纸。 随着我们的到来一大股臭味扑面而来。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人把这种东西放在乔安娜的房间里?”元甲最先回过神,想朝前但被良工一把抓住,“你还不明白吗?” 元甲蹙眉,“明白什么?” “那不是人,我们之前拍的不是人。” “良工你疯了吧?”元甲低头挣脱良工的手,“不就是这几天死了几个人,看把你吓成什么样子了?现在是什么社会了?你还相信这种神鬼说?而且乔安娜这几天都是活生生的在我们面前。” “你自己看看!!”良工慌乱的掏出手机,翻了几页将手机递过去。 元甲奇怪的接过手机,我看到他看到手机屏幕的那瞬间,脸如死灰一样,不停的看了看那杯吊在屋子正中央的尸体,又看了看手机,一时间表情变幻莫测。 第315章 我们这几天都在拍死人?? 夏晓蕾奇怪的凑过去,但是当看到的那一刻,她尖叫了一声,手一抖直接把元甲手里的手机直接打落在地。 “啪”的一声,那手机落在地上转了两个圈,正对着我。 里面是一张良工今天用手机拍摄的一张照片。 当时我记得是他在找灵感,让朱智站到乔安娜身边给他找下镜头感。 因为是实验所以并没有几张。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那几张几乎成了我们的噩梦。 此时朱智旁边的乔安娜是另外一张脸。 一张我曾经在《叶美》杂志上,在家洗手间里看到的脸。。 长得几乎变形,那脸上布满了青青紫紫的静脉,看起来就像是一张不规则的怪网笼罩在了那张脸上,凸显得金发与蓝色眼珠子异常的诡异。 看到的那一刻我有些呆住了。 而身后的叶露那抱着我的手掐的很用力,并且那手冷得让我更加的不安,“婉……婉白……她……就是她!!我见过她,就在我房间的走廊上。” 叶露的家很有钱。 在我读高中那会儿她爸爸就投资有道发了家,之后全家人住的都是别墅。 那种房间有很多好几层的大房子。 眼下看到这个,房间里的几个人心里都很不舒服。 我听到有人声音颤抖的询问,“那我们这几天是不是都在拍死人??” “怎么会这样?不是说乔安娜只是隐居了吗?为什么突然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众人转过头看着叶露,但她此时的反应比那几个人更加迷茫,有些失控的尖叫,“你们看我做什么?我也不知道!!!” 叶露的现在工作的那家杂志社是她跟朋友开的。 那是她在澳洲读书时候的室友,一个长得非常美丽且有钱有品味的女人。 她为什么要来中国开杂志社,叶露其实并不知情。 但这几年两个人合作得非常默契,并且也赚了不少钱。 小事她拍板,大事跟她的朋友商量一下再拍板。 就这样一直到上个月,她的朋友说她接了个大品牌的广告,对方要求必须是乔安娜做模特。 可问题是乔安娜已经失踪了将近2年,自从那部恐怖片之后她就彻底的消失在了大家的视线里。 想找她的人很多,就算是她们杂志社的规模确实挺大,但也不可能会找到她吧。 正在叶露忧愁的时候,她的朋友告诉她,已经找到了乔安娜,但是地点必须是十三房。 这一次的事情,叶露基本上没有插过手,从接手广告到联系乔安娜,以及拍摄地点都是她的朋友一气呵成。 忙碌的叶露本来就分身乏术,见状乐得其成。 而且这次的广告费不菲,别人圈套安排好了,自己就坐收工资还不好啊。 加上摄影师又是她的男朋友,叶露全程只安排了一个摄影师的进去。 至于签约、邀请这些都是她的朋友安排的,合同也是快递直接寄到公司。 从头到尾虽然她朋友安排,可都没有出现过。 本来以为这件事会进展得很顺利,却没有想到的是乔安娜的2个助理分别在一天时间里失踪了。 因为失踪才牵扯出前女友事件。 这件事把叶露气得够呛。 第316章 你们怎么还在这里? 要知道她读书的时候,被前女友搞破坏已经不知道多少次了,光是我就听了不下三四次了。 良工居然光明正大的把前女友安排进了她的地盘工作,对她而言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虽然良工对她解释了无数次,可是叶露完全不会相信,前女友的存在本身就已经不对劲了。 再加上那张流产单,让叶露相信这件事没鬼才困难。 那么多的事情发生,叶露无暇去管另外一个助理为什么失踪的原因,全身心的就在良工欺骗她的事情上面。 叶露揪着良工的这件事不放,而良工企图告诉叶露,这次失踪的事情有些不对劲,在叶露看来就是在狡辩,而且借口、理由还很荒唐。 这也就是我第一次来到这里,良工会跟叶露再次吵架,而他企图想表达的一些事。 结果没有想到的是,良工并没有欺骗叶露,他说的是真的。 “怎么办?”眼下众人迷茫的询问叶露。 但她此时的表情在我看来比那些人更加迷茫。 “咯拉拉……” 在众人询问到底该怎么做的时候,我瞧见乔安娜的房间洗手间里发出了什么声音。 像是什么东西用指甲挠着门,听起来异常的刺耳。 “咯拉拉……咯拉拉……” 我迷茫的看着正在议论中的人,他们此时正关注着到底怎么办,似乎没有察觉,也似乎是没有听到那么诡异的声音。 “你电脑里的照片还在吗?”一旁沉默着的元甲突然开口询问。 “你想做什么?”良工有些警惕的看着元甲。 “这件事本来就不对劲,既然发生了,我们就当做不知道,反正照片在我们就可以拿来交差了。这几天也不会白跑一趟了。” 良工蹙了蹙眉,绝望的摇头,“那些照片都不能用了。” “为什么?”元甲脸一沉。 “都跟手机上的那些一样了。” 原本那张美丽的脸已经变得诡异、扭曲,吓人了。 叶露都要哭了,“那怎么办?我们难道还要继续拍下去?” “唉!!”我听到身后有人在叹息。 猛地转过头发现身后没人,只有那被猩红色写着硕大“奠”字的被子包裹的尸体。 就像个红艳艳的硕大茧垂在半空中。 这样子让我想起了夏家村的事情,心里更是不舒服了。下意识的朝着朱智的地方走了走,他身上那股淡淡的芬芳传入我的面前,抬起头看了一眼他的侧脸,我低下头望着我与他重叠的影子。 心里微微有些遗憾。 正在这个时候,房间的门口发出了一声惊讶的惨叫,接着外面一团混乱。 人叽叽喳喳的声音瞬间打破旅店的寂静。 不一会儿旅店的老板惊慌失措的跑了过来。 “你们怎么还在这里?出事了。” “怎么了?” “你们的朋友良工出事了,刚才我的伙计过去的时候,发现……”旅店老板说了两个字之后,表情不自然的停了下来,“你们自己去看看吧。” “老板你说笑吧?良工不是在这里吗?”叶露一笑,伸手要去抓良工,结果身边空空如也,刚才那个与我们一样惊慌失措的男人消失了。 第317章 良工死了。 我们几个人下意识的朝着身边看去,只见眼下早已没了良工的身影。 一瞬间这房间静得让人觉得不安,更加突显出不远处那杂乱的说话声愈发的响亮。 此时我们几个人的脸诡异极了,那走廊上的红灯笼散发出来的光芒显得更加的狰狞。 一行人沉默的朝着良工的房间走,还没靠近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心一沉,拨开走廊上看热闹的人,我们几个几乎都不敢想什么,快速的朝里面赶。 明明刚才,就在刚才良工还在我们的身边,还跟我们说了那么多话,然而他现在出事了,这始终让人无法接受。 进去的时候,我第一眼看的是房间客厅的那张八仙桌上,放着一堆白色并且夹杂着好多鲜血的东西,那东西很长,从桌子的那头一直垂到地上,不停有血红色的鲜血从上面滴落下来。 开始我以为那只是道具。 一直到我看到了一双血淋淋的脚在我面前晃了晃。 那的确是一双血淋淋的脚,因为它没有皮,只有肌肉以及苍白的骨头在我眼前晃来晃去。 后背一僵,我机械一般的抬起了头顺着那双脚朝上看,然后看到一具没有皮的男尸被椅子的一个脚钉在了门上的墙面,那正方形的木棍直接刺穿了那尸体的胸口,头早已不知所踪。 身体的周围都是一个个猩红色的血手印,一个两个三个……布满了整面墙。 可见死尸死前有多痛苦,以至于不停的拍打着墙面?!! 这一个个血淋淋的手印看得我的后背就像滚过了一圈冰球,冷得头皮发麻。 当看到了那具已经停止挣扎的尸体之后,我才猛然想到桌子上放着的那条苍白色类似塑料纸的东西是什么。 人皮。 “啊~~~~~~~~~~~~~~” 我还没反应过来身后是一声歇斯底里的惨叫。 那声音异常的狰狞。 来的突然,叫得异常的大声扭曲,在这间房子里炸开来。 突如其来的震惊让我脚一阵发软。 后退了两步,无意间踩在了良工蓝色的耳钉上面,脚底一滑整个人撞在了身后少了一脚的椅子,连人带椅子一起四脚朝天的摔在了地上。 房间靠北的那面墙上,装着空调。 我倒下去的时候,刚好和那空调面对面。 而此时空调的出风口吹着一排大约有三十厘米来长的金色头发,那头发有些发卷。但不管那头发是否是直是卷就冲着是在空调的出风口里,这够让人感觉心寒了。 就在我看到它之后,迅速一缩,那排苍白的头发立刻缩回了出风口里。 一股诡异的感觉布满了全身。 那瞬间我坐在那里,呆呆的看着那个出风口,我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 就那么看着,只是那团金色的头发缩进去之后,再也没有什么东西出来了。 良工的死让叶露几乎崩溃,如果不是她身后拉着的元甲,她几乎要冲进来。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你不是说我看错了吗?你说你不会死的,可为什么你会死?为什么?你告诉我啊!!我求求你告诉我,告诉我这一切都是我看走了眼,求求你!!我真的求求你,求求你!!” 叶露一直都是个非常理智的女人。 而如今良工的死让再理智的叶露都几乎崩溃,她发疯一样的想要冲进来,最后被几个男人强行扭着送回房间。 歇斯底里的悲痛声与那浓浓的血腥味搅和在一起,让人心里一阵的凄凉。 第318章 5月8日 “婉白!!这不是真的对吗?这不是真的!!”回去之后,叶露崩溃的瞪着通红的眼睛,疯狂的抓着我,那长长的指甲掐进肉里,疼得我呲牙咧嘴,却也不敢喊一声疼。 “我……” 话刚出口就又被叶露打断,她带着期待跟哀求的望着我,“婉白,良工是不是没死?是我做噩梦了对吗?我最近一直出现幻觉是不是?” “你先放开我好吗?” “婉白,你是我的朋友,你告诉我吧?告诉我吧!我求求你告诉我吧!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想挣扎,但此时发狂的叶露力气真的很大,怎么也挣脱不开。 在我纠结的时候,一只手突如其来的下来直接打晕了叶露。 是凤长歌。 朱智还在外面看新鲜,没进来,只有他跟着过来了。 眼下凤长歌的举动让周围的人一愣,但也没有说什么。 因为这对叶露而言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虽然叶露是睡了,但是那紧蹙的眉头让大家都知道,她的梦境并不好受。 夏晓蕾跟元甲防止她苏醒了之后还会做什么守在那里。 我心里惦记着良工的事情,总觉得有些古怪,便让凤长歌守在那里。 “嗯。”很难得他会点头同意我的安排。 “谢谢。”我感激的苦笑了一下,转身朝着朱智那里跑去。 …… 旅馆里死了一个人,自然是闹开了。 吵吵嚷嚷的乱成一团。 接着警车的声音,尖叫声交织在了一起,将整个旅馆的气氛顿时渲染到了最高点。 我到良工房门口的时候,正好几个穿着警察局制服的人匆匆忙忙的朝着旅店里走了进来,一边走还在一边讨论着事。 “这次怎么回事?” “比今天下午的那个更加严重,小刘刚才说没见过那么恶性的杀人。” “一定又和5月8有关吧?” “差不多。” “唉,这地方实在不该开起来做景区。” “上头的决定我们能怎么说?欸,对了,小刘又去吐了” “那白痴刘哪次没吐?一看到尸体就吐。” “哈哈,这次不能怪他,听说尸体连皮都剥了,不知道是谁干的。那么缺德,也不怕下地狱被阎王爷给剥皮。” “哇靠,你在说笑话吧?皮都剥了?又不是医学院的孩子在做解剖实验?!” “真的。你等会去看看就知道了。” 几个人经过我身旁的时候,看到我一脸苍白,看了一眼,然后又继续聊着他们的事。 …… 我以为朱智会在良工的房间附近打转。 但走出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他,跑到旅店外也没有见到他的声音。 只有旅店里的灯光从原先的橘黄色霎那间变得有些红艳起来,就像是昨天晚上在十三房河边看到的那排红灯笼,就像那间房间血淋淋的尸体,就像大朵大朵的鲜血。 “让开让开!” 正在我迷茫的时候进去的警察连同法医以及搬尸工,很快就把那具尸体从墙上拿了下来,并且用雪白色的裹尸布将它包裹起来。抬出来,白色的裹尸布被尸体上的血液渗透,然后大量的血从裹尸布里出来,顺着那担架向下。 一滴两滴,一路过来,搭配着那红得可怕的灯光,诡异的让人手脚发凉。 一阵晚风吹起,恶臭的血腥味扑面而来,闻的有些窒息。 第319章 最后的恭敬 脑海里又想起了之前在乔安娜房间里闻到的那种味道。 刚才,几乎就在眨眼前良工还活生生的在我面前,然而眼下去成了这副模样。 不由的跟着他们的脚步一步步的后退,直到身后的墙面抵住了我的去路。 附近几个本来凑热闹的客人,想着看新鲜,然后发到朋友圈去炫耀,却怎么都没有想到的是被这种可怕的场景弄到反胃,狼狈不堪的蹲在一旁干呕。 眼下尸体被运出来经过的时候,这刺鼻的怪味,让那几个人吐的更加厉害。站在门口都可以听到他们歇斯底里的呕吐声,仿佛想要将自己的内脏也吐出来。 听到那此起彼伏的呕吐声,我的胃也跟着不舒服起来,嗓子眼一阵接着一阵发酸。 正巧经过我附近的时候,那几个搬运尸体的人在抬着担架的时候突然手一滑,其中一个年轻人的那头,落了下来。 担架上的尸体裹着已经被血水染红的白布滚下来。 血淋淋的手臂搭在外面。 走廊上的血腥味更加浓厚了,闻的让我嗓子眼一阵接着一阵的难受。 这让我更加想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扫了一眼看热闹的众人,依旧没有看到朱智的身影,这让我有些着急了。 这死蜘蛛跑哪去了? …… “赶紧呢!快点将尸体抬进车里。”站在头里的那两个警察黑着脸慌忙的凑过来帮忙搬运。 红色的尸体。 鲜红鲜红。 我看到他们的手在抖,微微的颤抖着。 尸体对于他们而言肯定都见过不少,死得凄惨的,面无全非的,臭的,腐烂的。 但是能死得惨成这样…… 相信他们和我的感觉一样,无论见到多少回,感觉还是和第一次一样,触目惊心。 紧紧的握着拳头,我忍着难受目送良工离开。 这也是我最后能为他做的事情了,就是不要让他在死后更加难堪。 本以为它会平静的躺在担架上,然后被送入运尸车里。但是它却在经过我眼前的时候,这具无头的尸体猛地坐了起来。 “碰”我后退了一步,紧接着整个人再次撞在了墙上。 无路可退。 隔着血淋淋的裹尸布,那尸体的上半身朝着我的地方转过头,那脖子只剩下了半截,由裹尸布牢牢的包裹住。 即使隔着布,即使没有脑袋,我却依旧能清晰的感觉到它的确在在用那脖子盯着我看。 “咯!”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就像是某根骨头断了一半。 垂在裹尸布外的手动了一下。 “咯!”那手再此动了一下,动作缓慢而僵硬,可是却依旧无法制止它的行为,血淋淋没有皮的手指直直的朝着我伸出来。 就在那手指即将要碰触到我的身体时。 “啊~~~~~” 一声尖锐的惨叫在我耳边响起。 明明没有头,那尖叫却来的格外的响亮。 声音和刚才我在他房间里听到的一样,如此的痛苦,惨无人道,仿佛是有人活生生的将它身上的皮扒下来一样,尖叫声响亮得我的耳骨膜一阵嗡嗡直响。 …… 第320章 给我一个拥抱可以吗? “门开了没?” “好了。” 耳边是那两个运尸工的声音。 回过神,担架上的那具尸体依旧安安静静的躺在担架上,不停的发出“啪嗒……啪嗒”的血滴声。 将尸体放进运尸车里之后,那几个工作人员就急急忙忙的跑进了那家旅馆内,吵吵嚷嚷的说着要去找尸体的头。 尸体在发现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头,而那辆银白色的运尸车里放着的是一具没有头颅的尸体。 我早已没了勇气继续站在那里,恐惧、害怕几乎把我仅有的理智搅和得一塌糊涂,整个人后背一阵冰冷,只想离开。 正在这个时候我肩膀一沉,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我吓得心一提差点没尖叫出来,转过头看到朱智站在我身后,挑着眉一脸无语,“怎么吓成这样?” 看到他的那一刻,紧绷的神经微微的放松了下来。 这无助的情况让我真的很想抱他。 也许是真的被吓傻了,我看着他,红着眼眶伸手,“我能抱一下你吗?” 一下,就一下,让我稍微平静一点,让我稍微找到一点点安全感。 以为他会同样伸出手,就像之前的那样,一个拥抱对他而言应该不算什么的。 蜘蛛不是一直都很不在乎这类东西吗。 但也许是我想错了。 他安静的看着我,没有吱声。 这安静让我很尴尬。 尴尬到了几乎忘记了良工死时的恐惧与狰狞。 “对不起,我……我有点吓傻了。”我不好意思的用这句话掩盖自己的尴尬。 慌乱得转过身朝着叶露的房间跑去。 在跑得时候我甚至还有那么一丁点的希望,希望他能跑过来抱住我。 但没有。 确实没有。 他站在那里安静的看着我跑掉,灰绿色的眼睛目送我离开,没有做什么。 我到了之后,不一会儿朱智也来了。 他一进门,原本躺着的叶露突然坐了起来。 眼睛瞪得滚圆,那漂亮的眼眶里全是眼白,白森森的仁仔细的瞧着我,接着整个人猛地前倾,相信如果不是元甲一把将她的手摁下去她绝对会朝着我抓过来。 “林婉白……” “林婉白!!!” 看着我,叶露的嘴里是良工的声音,在这漆黑的夜里,特别的清晰,令人一阵头皮发麻。 抓了一会儿,叶露整个人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就像是抽筋一般不停的抖着,一边抖一边说着我听不清的话。 “摁住她!!”朱智说了句,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红色的珠子。 那珠子我认得,与叶露的手腕上的那颗一模一样,粗糙的红色珠子,上面写着一个硕大的“奠”字。 他直接把那珠子扔进叶露的嘴里。 珠子进去的那一刻,叶露突然安静了,闭上眼软软的躺在了元甲的怀里。 “这是什么?”我听到夏晓蕾询问。 “定魂珠。”朱智淡淡的说了一句,若有似无的朝着我的地方看了一眼。 我低下头别开他的目光,找了个地方安静的坐着。 …… 这一夜因为叶露的原因,也或许是对周围的恐惧,让我们几个人都没有离开房间。 就那么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谁也没有说话。 气氛安静得只有屋外的雷声。 那一夜打雷了,那轰隆隆的声音让我们几个稍微喘了口气,这也是唯一让我们感觉有一点点人气的地方。 但也仅仅是一瞬间,很快那青白色的闪电又让我们心理多了一层异样。 第321章 我找到你了 “你很冷?”凤长歌坐在对面认真的看着我,他的突然开口让我有些惊讶,随后连忙摇头,“没有。” 突然开口询问。 他没说话,沉默了一会儿走过来在我身旁坐下,然后拉住了我的手。 凤长歌的体温本来就比正常的人偏高,眼下他抓着我的时候,那冰冷带着手汗的指尖瞬间感觉到了一股温热,也让我在这潮湿、阴冷的夜晚恐惧的内心稍稍的松了口气。 回过神,我小心翼翼的朝着朱智看了一眼,他也正盯着这里瞧,见我看过去,他咧了咧嘴角,灰绿色的眼眸闪过一道光,“哦呀呀。” 发出了一个惊叹。 他的这个反应,让我内心多了层小小的愠怒,想起在走廊上的冷漠,我固执的扭过头没去搭理,低下头看着凤长歌握着我的手。 那温度,在此时似乎成了我唯一的救命稻草。 脑海里想起了那个奇怪少年的话,他说凤长歌在哪都跟着我。 他也许是跟其他人一样把我当成了玉安吧。 我身体里有了她的东西,所以才让那么多人都如此认为。 眼前这个曾经有些瞧不起我的男人,突然间那么温柔起来,也或许是因为这件事。 女人永远少不了嫉妒。 纵然是没见过面,纵然是她在某些方面还帮了我,也依旧让我有些小小的嫉妒。 胡思乱想的时候,外面的雷鸣闪电响了有一会儿,接着开始噼里啪啦的下起雨来。 这一夜的雨很大。 我想这或许也是个好办法,起码能冲刷那些让人伤心的东西。 时间就在大家沉默中一点一点的渡过。 而床上的叶露从原先的眉头紧蹙到后来的慢慢松懈下来。 随着她的表情我也稍稍的松了口气。 这个时候突然玻璃外面闪过一道人影。 接着一个声音借着哗哗的大雨,从门缝里挤进来,“婉白。” 是良工的声音。 再次听到他的那一刻我几乎快要跳了起来。 目光恐惧的朝着朱智看过去,只见他此时正在泡茶,那慢条斯理的动作似乎没有听到门口的动静。 我又求救的朝着凤长歌看去,他低着头没有吱声。 所有的人依旧还是原先的样子,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唯独我听到了,并且看到了。 那声音之后,天空滑过来了一道刺眼的闪电,紧接着震耳欲聋的雷声响彻在耳边。 夏晓璐愣了一下,惊愕的抬起头朝着窗外看去。 那道雷震得整个房间都开始微微的震动起来。 接着又一道滑过天际,我清晰的看到乳白色的玻璃外一个没有脖子的头在那里晃来晃去,“婉白,婉白,快开开门呀!!” 一想到他死前的可怕画面,我甚至连站起来或者喊人的勇气都没有。 就那么呆呆的看着窗外那个晃来晃去的头。 “好大的雷啊!!”夏晓蕾说完之后,往椅子上缩了缩。 屋子里人很多,至少不是至于我一个人。 可唯独只有我看到,这根本就不应该啊!! 如果说夏晓蕾没那个眼睛,那朱智呢?凤长歌呢?这两个精怪该知道吧? “婉白!出来呀。” 第322章 死人的珠子你含着 此时有一道刺眼的闪电晃过,将外面的景色映衬得特别的明亮,那人头紧紧的贴着玻璃,巨大的光线闪出它若影若现的五官,以及嘴角略带狰狞的笑容,“林婉白,我找到你了。” 我一僵,正想跟凤长歌说话,只见两把乌黑浓密的头发顺着我的肩膀慢慢的向下,我开始感觉到整个人后背一沉,似乎有什么东西趴在了我的背上。 那东西冷得仿佛是块巨大的冰,压在身上越来越沉,一瞬间我几乎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挣扎着想要起来,却没有走两步直接被压倒在了地上。 “好惨啊!!”随着我的摔倒,那后背的东西低低的哭泣了起来。 我慌乱得想要去抓住点什么,这个时候屋外响起了一声铜锣声。 “哐!!”那沉闷的声音传过雨帘清晰的进入我的耳里,“五月初八,地府开门,闲人回避。” 正在晃神的那瞬间,突然一阵惨烈的尖叫响起,紧接着我身体一轻,转过头身边的地面上多了一滩漆黑人形的东西,上面还闪烁着金色的火焰。 凤长歌正面无表情的看着那里。 “哦呀呀,不知好歹呀!!”朱智挑着眉似笑非笑的说道。 “这是怎么回事?”看了一眼屋子里睡着的两个人,我压低声音望着朱智。 “今天本来日子就不一样,遇到这种东西也很正常。” 我蹙眉,“五月初八是什么?” “好日子!!”朱智一笑,起身背着手朝着门口走去。 “我们去干什么?” “找你的四魄去。” “我的?” “对。” 说着朱智打开门,屋外黑漆漆的一片,之前瞧见的走廊红色路灯此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熄灭了。 整个十三房除了地面那泛着淡淡白光与白雾的水以外没有一点光亮。 我见朱智走下去,便也想下去,结果被他一把拦住。 “含着这个。”朱智递给我一颗朱红色的珠子。 “这是什么?” “定魂珠,也叫死人含,”朱智见我放进了嘴里,嘴角的笑容微微挑起,带着一丝得意,“是用来镇住怨气极大的亡魂,在明朝有段时间很流行这个。” 我一僵难以置信的看着他,“是……含在尸体的嘴里?” 朱智背着我朝前走,声音透过那白色的浓雾传入我的耳里,“可不是。” 听到这里,我几乎无法控制的想要吐出来,但前面那个家伙又继续说道,“你嘴里的那颗了不得,煞气大,能掩盖你身上的人气,吐了就回不来了。” 这话给我之后,一瞬间我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一想到那是之前死人含过的,现在进了自己的嘴里就说不出的恶心。 可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好办法。 只能黑着脸跟上朱智的脚步。 沿着旅馆朝外走,走出去才知道此事旅馆外面沾满了黑魆魆的人。 也或许不该称为人。 一个个面无表情的带着生前受过的伤慢吞吞的在薄雾中朝前行走。 有几个朝着我迷茫的看过来,但很快又目光木讷的朝前看去。 第323章 枉生道 此时,手被人一把拉住,我慌忙的想甩开,结果发现是朱智,“别乱看,低着头跟我向前走。” 我压低声音,“这里是什么地方?” “黄泉道。” “黄泉?去阴间?” “恩。” 我又小心翼翼的瞧了一眼四周,见只有我跟朱智便有开口,“凤长歌呢?” “他不适合来这里,动静太大,我们只是来找回你丢掉的天地二魂。” “哐!”此时又一阵铜锣的声音响起。 “五月初八,地府开门,闲人回避。” 黑暗中我拉着朱智的手朝前,也不知道是走了多久,只觉得越走人越少,越走四周围的哭泣声越大。 有的尖叫、嘶吼的声音几乎震得耳朵嗡嗡直响。 “疼啊!疼啊!!” “好难受啊!我难受死了。好难受啊!!” 一声声惨叫从两侧传来。 我不禁捏紧了朱智的手,加快脚步。 可脚下只觉得仿佛踩在了石头地里,一粒粒莫名的东西咯得难受,透过那层雾气仔细看。 这才看清楚,此时我跟朱智走得是条白骨道。 地上是密密麻麻的骨头,头颅,踩下去之后,那骨头还会动,白森森的头颅还会喊着疼。 诡异的画面让我吓的脚一软整个人直接摔在了地上。 手一碰到那地面,那地仿佛是水面一样,一碰便整个人直接沦陷了下去。并且有一股巨大的吸力吸着我。 “朱智!!”我恐惧的伸出手尖叫。 可话刚说出口,我就心里暗忖不好,果然发现四周围的人都朝着我这里看了过来,仿佛是饿狼看到了食物一般,几乎是眼前一亮。 “救命!!” “救救我!!” “求求你带我走!我给你钱!”一群只有断肢,甚至是面目全非的鬼发了疯一般的朝着我们疯狂的爬过来。 “不迷亦不荒,无我亦无名,朗咏罪福句,万遍心垢清,清!”朱智表情异常的严肃,见状迅速念了一段咒语,从怀里拿出一张黄纸一掌拍在我的头顶上, 这一下原本慢慢沉下去的身体,突然仿佛有人在脚底用力向上托。 直接把我从白骨做的沼泽里扯了上来。 也就那么一闪神的空档,那些人放弃了我直接朝着朱智疯狂的涌过去。 一瞬间将朱智包裹得结结实实,跟个巨大的白色茧一般,而且还有许多人正疯狂的朝着这茧涌去。 这里叫做枉生道。 在我很小的时候爷爷讲过关于这里的故事,那时候是当做睡前小故事跟我讲的,我估计他到现在都不懂那些有仙女、老巫婆的童话跟有鬼、人皮、怨念十足头发的鬼故事是有很大区别的。 恶人、含有巨大怨念的人都会在这条道上沉沦,退不得,进不了,就那么日复一日的经历着巨大的痛苦无法得到解脱。 难受却没有任何的办法。 这里的每个人都想着复活。因此只要是发现有人过来,几乎都会想尽一切办法去让拉住他,央求他带自己离开。 基本上每位擅闯地府的人都会死在这里。 可是我怎么都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一个不小心居然会连累到朱智。 第324章 把你给我好吗? 正想着怎么办的时候,那个硕大的茧由内而外开始散发出一股巨大的刺眼银白色光芒,并且伴随着歇斯底里的惨叫声,那本来快要包裹住朱智的白骨以可怕的速度从中间裂开。 就像个巨大的蛋一样,里面的光芒刺眼至极。 “快点朝前跑!我马上跟来!” “好!!!”我什么都没来得及想我大步朝着前面跑去。 白骨道的尽头此时正站着一个细细长长的男子,穿着宽大的T恤,笑眯眯的站在那里。 他的皮肤在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里格外的明显,透着一团白光。 看到他的一瞬间我愣了一下。 因为认得这张脸。 是元甲。 不仅如此,他身边还站着一个人,近了才看清楚。 那个人不是叶露,居然是我。 穿着年少时的校服,扎着马尾辫,瘦得皮包骨,浑身上下似乎是刚打完架,灰扑扑的一团。 半透明状态,蹲在那里正捂着脸。 “婉白,看到你真高兴。”元甲依旧祥和的看着我,纤细得手指指向一旁,“你看,这是什么。” 我没吱声,小心谨慎的看着他。 朱智说过,这里是枉生道,一般的人来不了,却见到元甲。 加上十三房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实在让我不小心提防着。 见我沉默,元甲笑得更开心了,“这不就是你吗?你这傻孩子连自己都认不出来了。” 话音落下,那蹲在元甲身旁的“我”抬起头看了我一眼,满脸的泪水,看着她难过,我突然间内心也莫名的升腾起一股忧伤与痛苦。 “为什么别人有爸爸妈妈我没有?”我蹲在地上的“我”声音沙哑的反问着我,“我也想要有爸爸妈妈呀!!” “为什么大家总是那么取笑我?我也不想这个样子的,我不想有阴阳眼的,我不想看到那些东西的。” “为什么我有点都不好看,为什么老师不喜欢我?” “我只是想做一个普通的人,一个正常的人,被大家喜欢的人仅此而已。” “我”绝望的看着我,那一句句声音直接进入心头,毫无费力的打在心坎上,看着她,看着她脸上的泪水,我的眼泪滑过眼眶。 毫无疑问那就是我,那就是过去的我,那个绝望中的我。 童年的我虽然不想去计较,但心里始终对父母是一个遗憾,对我的眼睛也曾是一个遗憾。 遗憾到我就算想忽略它都难。 元甲轻轻叹了口气,慢慢的走了过来伸手抚摸着我的脸,“婉白,不哭了!!你其实不是孤独的,你还有我,我懂,你的忧伤我知道,从小没有父母的你比谁都渴望拥有一个完整的家,被其他人孤立的你,比谁都希望能够被大家接受。” “是的。” 巨大的悲伤涌进我的心头,迅速吞噬了我的理智,这一刻前所未有的忧伤,让我无法控制。 元甲伸手轻轻抱着我,抚摸着我的头发,声音带着一股安详,“出生无法选择,那你可以选择未来的道路,婉白把你给我好吗?我帮你成为世界上最优秀的人,最强的人。” 第325章 你可知道他们在骗你 “最优秀的人?最强的人是什么?”我抬起头看着元甲。 那痛苦让我几乎无法去思索其他。 “一个强大到让世界都震惊的人,让天族,让鬼族,让一切都为之惊恐的强大王者,让所有的人都要跪在你的脚前,对你叩拜,让曾经欺负你的,藐视你的人都得到应有的报应。” “真的?” 元甲微笑,“真的,我不骗你。” “我……” 话还没有说出口,只觉得整个人猛地被人拉了回去,一股滚烫的炽热温度透过短袖穿了过来。 让我原本有些不清楚的神智微微的稳定了下来,转过头是凤长歌,一旁还站着似笑非笑的朱智。 “哦呀呀呀呀!!终于找到你了,万蛊之祖,你真让我好找呀!!” 元甲谦逊的点头,“哪里的话,舜先生是您忍让了。” “陀山,曾经你与我相识一场,何必做得那么绝呢?” “哪有绝不绝的道理,舜先生,只是各取所需罢了,你说对吧?”元甲笑了,漂亮的眼睛微微弯曲,露出一个看起来很漂亮的笑纹,“说起绝,你当年屠杀我的后人可有知道绝一字?” “这么说来你是要复仇了?” “那到不是,过往的事情谁还会斤斤计较呢?”元甲微微摇头,转过头目光带着柔和的朝我望过来,要伸手的那一刻,凤长歌一团火让他有所顾忌的缩了缩手,“舜,你的这个傀儡娃娃真是不错,能容纳苍龙魂那么庞大的力量,既然如此完美跟着你也尽受苦,不如给我吧!我能让她成为这个世界最强的人。” 说着他抬起头朝着朱智看来,“舜,你可还记得一万六千年玉安的死,你与天族结下那个梁子。” 我一愣,惊讶的转过头望向朱智,“……” 玉安?? 说起玉安我只会想起凤长歌。 那个曾经为玉安付出一切甚至到了最后一把火烧了蓝的凤长歌。 却没有想到的是朱智也会在里面。 也会与玉安有牵绊。 此时元甲,也或许我该称呼他为陀山,这个拥有奇怪名字,却能认识朱智的瘦长男子看到我的反应,嘴角微微扬起。 “小婉白,你知道你身体里的苍龙是谁吗?” 我微微蹙眉,“……” 朱智没开口,反而是凤长歌怒了,一道真火过来,差点把我点着,那滚烫的热度让我差点成为烧鸡。 眼下陀山轻松的后退了两步,那火没有碰到他。 “啧,生气了?凤王你这脾气真得改改啊!!你瞧舜,改得多好。” “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那你就舍得让小姑娘稀里糊涂的作为你们自私的容器?” “……“凤长歌精致的眉头一蹙,身后硕大的金色翅膀展开,瞬间万丈光芒,刺眼得让人睁不开眼。 整个枉生道上的气温倐的上升,不少人开始因为这惊人的温度着起了火。 数道诡异光芒的闪电从灰蒙蒙的天空直接劈了下来,我回过神的时候,他们已经在半空中过招数次。 朱智趁机过来,将那童年时候的我化成了两道蓝紫色的光芒,递了过来,“先吃了它们。” 第326章 欺骗 “我的魂?” “对。”那灰绿色的眼眸看着我,身上依旧是令我感觉熟悉的野菊花芬芳。 只是眼前的人却让我感觉陌生。 陀山的话让我恐惧得害怕,浑身冰冷得着不出一点温度。 “你认识玉安?”我开口询问。 朱智安静的看着我没吱声,“……” “你认识她对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人在说什么?”我用尽自己所有的力气问他。 说话间,凤长歌跳了下来,身上有几道伤,但没有陀山的严重。 他的左侧肩膀被凤长歌狠狠的撕了一大半,血噗嗤噗嗤的向外冒,但丝毫没有让他有一丝恐惧,依旧笑眯眯的望着我,“小婉白呀!!你还站在那里干什么?跟我走吧!那两个人是在利用你呢。” 凤长歌蹙眉,还想继续冲过去,但被朱智拦住,“……” 陀山见状笑得更加得意了,“你身体里的那条苍龙是不是黑色的?是不是鳞片有金属的光芒,坚硬无比?” 我转过头凌厉的瞪着他,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咆哮,“这跟你有什么相关?” 要的回答不是他告诉我的,而是朱智,这个现在沉默的人。 陀山伸手摸了摸肩膀上的伤,依旧风淡云轻,“婉白,你生气也没有用,真相还是要知道的不是吗?你身体里的那条龙叫做玉安,是天族的人,而你身边的妖精乃至神兽凤长歌,与这玉安有着莫大的渊源,他们是利用你来复活你体内的苍龙。你啊你!!真是可怜呐!!哈哈哈!!” 说着说着陀山不见了,留下我瞪圆了眼睛望着朱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看着朱智有些崩溃,他沉默的望着我,没有吱声。 “玉安是谁?” “……” “我身体里的龙又是怎么一回事?” “……” “你用我的身体来做什么?” 我咄咄逼人。 内心是欺骗之后的愤怒。 就像是暗恋了一个人,那个人突然对自己很好,我还天真的以为那个人是真的爱我,可没有想到的是他却是想利用女子去追求另外一个人。 一种被利用的愤怒。 正当我要朱智开口的时候,突然鸡叫了。 紧接着我整个人猛地一震被迅速朝一道亮光吸了过去。 再回过神的时候,自己躺在家的房间里,爷爷穿着大花衬衫,抖着山羊胡须正慈眉善目的看着我。 依旧是那副龟仙人的模样。 “呀!!婉儿醒了呀!!” “爷爷??”我一愣惊讶的抬起头摸了摸他的脑袋,“你怎么回来了?” 爷爷笑得很慈祥,“孙女病了,身为爷爷怎么会不回来呢?” “爷爷!!”听到那句话,之前积蓄下来的痛苦瞬间爆发,我几乎不受控制的抱住了他,嚎啕大哭起来。 就像是第一次失恋的时候那样。 还记得在那个散发着青春香味的年纪里,我不可避免的也有了喜欢的人。 只是最后还是被那个喜欢的人给戏弄了。 那种懊恼与难过至今想起来也异常的清醒,只是没有想到的是几年之后的自己依旧如此。 我记得,那一天我抱着爷爷哭了很久很久。 因为真的太难过了。 工作向来很忙碌的他老人家难得会留在家里陪我一段时间。 第327章 你最近在躲我 只是大家都闭口不再提那苍龙的事情。 而我与朱智、凤长歌也没有再说一句话。 每天吃完饭我就迅速上楼了,把自己关在小小的空间里,当门关上的那瞬间我才慢慢的意识到自己是安全的。 在这个凌乱、狭小的陈旧空间里,我才能把自己把握住。 妖精的世界太复杂,他们活了那么久,智商早已凌驾于人类智商,只是人类却总是沾沾自喜的以为那只是虫子、动物。 天真的以为他们是永远都比不过自己的。 可事实上却可笑至极。 一个礼拜之后爷爷又去忙碌了了。 爷爷走后,一瞬间家里就只有我与朱智以及那个开始喜欢呆在房间里看天空的凤长歌。 气氛显然有些奇怪。 正好叶露出院,伤心的她也需要有个人来陪伴。 良工的死对她的打击有点大,于是我便早出晚归的去找叶露。 起码,也可以错过跟朱智见面的机会。 “婉白,你说什么叫做··爱?” 酒足饭饱之后,叶露总会拉着我抬头看着夜晚的星空询问。 “爱?就是一个人没有原因的关心一个人,疼一个人,爱一个人,守护一个人。”我想了想,然后又补充,“至少我现在觉得爱是这样。 人是个善变的动物。 他们心里的爱随着人物、事情的转变而改变。 “你说世界上会有个人关心我、疼我、爱我吗?”她转过头认真的看着我。 “会有的。” 对叶露那么说,但事实上内心却也可笑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才好。 我甚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否会有个爱我、疼我的人出现。 而不是利用我的人。 与叶露分开我自己打车回去。 她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我想她也需要一个人好好的静静。 回去的时候,朱智就坐在门口拿着大蒲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乘凉。 这个时间段回去,朱智一般都是缩回了自己的窝里,只是没有想到的是今天会出来乘凉。 到的时候他正在跟人聊天,灰绿色的眼睛闪烁着漂亮的光芒。 我瞧了他一眼,沉默的捏紧手里的包上楼拿换洗的衣服准备下来洗个澡。 跟这几天一样,洗完澡上楼。 但下来的时候发现玻璃门外的那把破竹椅上早已没了人,心里不由的松了口气。 也许他是去休息了。 如果他出现,我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面对他。 橘色的灯光下,我怀着侥幸的心理打算离开。 一大团扑鼻的野菊花芬芳散发在鼻尖,速度快得让我一愣,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被拘禁在了浴室的墙面上。 小小的空间里,朱智强迫我与他面对面。 “你最近在躲我?” 我故作淡定,“躲你?有吗?” “你说会没有吗?”他挑起好看的眉毛,深邃的五官带着一丝笑意。 “难道不是?” “谁知道呢?” 我冷笑了一声,“呵,谁知道呢。” 陀山的话至今还在心里。 那段短短的话语却如刀一般把我的自尊划得满目狼藉。 现在看来自己就像个大傻瓜,沾沾自喜,却没有想到这一切在别人看来是何等的愚蠢。 四目相对,灰绿色的眼眸让我完全瞧不进去,平静得仿佛是一滩死水。 沉默了一会儿我伸出手想要去推开他,却被吻住了双唇,那火热的唇让我一抖完全不知所措。 第328章 小心我吃了你,连皮带骨 “老板!!我要买点蜡烛、香油。” “老板?人呢?” “老板!!” 前面店门来了客人,这才打断我们之间的失控。 昏暗的光线下朱智笑了笑,转身离开,仿若没有事情一般同客人问着话、聊着天。 留下我惊愕的站在那里,整个人如散架一般,慢慢的顺着瓷砖向下。 “……” 他吻了我。 可心里却有些酸意。 怎么样无法让陀山的话离开我的大脑。 他说,朱智对我的好是因为我体内的苍龙。 他说,他的留下也是因为我体内的苍龙。 那苍龙叫玉安。 他也爱着玉安是么?就像凤长歌那样爱着那个幸运的女子。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楼的,只知道我的心有些空。 与我相比,叶露几乎已最快的速度让自己恢复到原先的生活中。 她的家人原先就不看好良工,加上后来的流产单事件,对他更是愤怒至极。 如今良工过世,这家人仿佛怕她会反悔一般,又立刻帮忙介绍了一个英俊的大老板。 那是个温文尔雅的男人,有着让人羡慕的学历、家世,说话的时候也总是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他的出现虽然没有让叶露彻底的忘记良工,但起码也能让她稍微转移一下注意力。 陪着叶露相亲回来,带着一团香水容纳了酒的味道进屋,刚走进来,还没来得及放下包,就被人猛地拖到了床上,然后强行摁在床上被疯狂的吻了唇。 一点点。 一丝丝。 疯狂、又带着掠夺。 几乎没等我反应过来,唇角一阵痛楚,回过神这沉浸在月光下的男人,毫无瑕疵的脸上正似笑非笑。 唇上的一抹艳丽的血迹仿佛是为他增添的胭脂甚是美丽夺目,说不出的好看。 舌尖慢条斯理的舔去嘴角的血迹,黑暗中那灰绿色的眼眸散发着幽幽的绿光,尤为出众,“下次再大半夜的跟男的鬼混,我吃了你。” “吃?怎么个吃法?” 他今天真的反常极了。 正如他说得那样,妖精是不会生气的,妖精是不会在乎的。 然而此时那个不会生气、不会在乎,什么都不会的妖精却做了反常的事情。 他咬了我。 而且还警告了我。 因为……叶露的相亲对象送我回来的? “连皮带肉吃进肚子里,还有骨头。”细长的手指抚摸着我的脸,一寸寸向下,指腹摩擦着脸颊的绒毛,冰冷的手指令我不由的打了个颤。 他此时嘴角带着笑,但眼底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威胁。 “那玉安呢?” 身体一顿,他坐了起来,修长的头发随着他的动作落在了他的胸膛上,朱智弯着眼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哦呀呀,终于还是开口了?我还以为你一直会忍着。” “我不开口是不是不会告诉我?” “你想知道什么?” 我盯着他,沉默了一会儿,“我身体里的苍龙骨是不是你故意让艾达化进去的?你不愿意拿出来,是不是你知道那断骨里就有玉安的魂?你是为了玉安?就像陀山说得那样,因为我的身体能养着玉安的魂所以你才在这里的,凤长歌才在这里的。” 第329章 “爱”妖精有吗? 我固执的询问。 其实心里已经知道了结果。 可还是忍不住,想要一个能够告诉自己想多了,真的想多了的真相。 “有些东西,还是不知道的好。” 我苦笑,“那你何必让问我?” “你可以问其他的。” “你认识玉安?” “嗯。” 心沉了沉,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带着一丝强忍的平静,“那……你……是不是也跟凤长歌一样深爱着她?” 爱,对人类而言已经普遍到下一秒随时随地都可以爱上一个人。 可这个“爱”字出现在妖精的身上,特别是朱智的身上,我总觉得如针刺一般无法接受。 灰绿色的眼眸看着我,朱智没有吱声,转身离开了。 房间里因为他的离开,空气显得很安静,那股令人心醉的芬芳也开始慢慢的淡了下来,逐渐的,就像我嘴角的那个吻一样慢慢恢复了清冷。 …… 日子又恢复了往常那样。 我以为我在得到朱智的回答之后会做些什么,起码也该挣扎一下,愤怒一下。 可我却根本没有能力。 纵然知道又如何? 我根本就比不来,有时候有些事真的是痴心妄想罢了。 空闲的时候,坐在店里看着朱智在忙碌的身影,我又突然想起玉安,想起那个未曾谋面,我却估摸着那绝对美丽的女子。 她跟朱智到底是什么关系?? 为什么她会同时与朱智、凤长歌认识。 就这样我想了一段时间,直到有一天清晨,我送货回来,看到家门口的寿品店站着一个奇怪的女人。 身材高挑,却头顶着一个巨大的纱帽,那帽子垂下来的脸遮盖了她的脸。 “婉白。” 很熟悉的声音,熟悉得让我有些毛骨悚然。 “……” 是乔安娜,我一愣。 身体下意识的朝后腿了一步。 纱帽下的脸看到我的反应,无奈的笑了笑,“你不用害怕,我不会缠上你的,我今天来是来道谢。” “道歉?” “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故事吗?” 我一愣,点头,“……” 乔安娜并没有说话,而是拍了拍自己的裙子,“你能搬把椅子出来吗?我比较喜欢坐着聊天。” 沉吟了一会儿,我转身去店里拿,那里有两把朱智用来乘凉的样子,两张破到拆了后背的竹椅。 “吱嘎……” 坐在这种椅子几乎没有什么风度跟优雅可言,有的只有随意。 但眼下乔安娜坐在那里却充满了优雅与风度。 纵然是这破旧的店面,这破旧的椅子,也依旧无法遮掩她与身倶来的美。 “故事说到哪了?那时候我扶着酒醉的夏晓璐都忘了说到了哪里,让我想想看。” 那一年她的父母拒绝领养她之后,她又被带回了孤儿院,那个她被当成怪物的地方。 孤儿院是孤儿的天堂,却也是孤儿的地狱。 一个小得不能再小,却及其现实到不需要戴面具的地方。 在那里,嘴甜的孩子有糖吃,会哭的孩子有人哄,美丽的孩子有人宠,而她…… 什么都没有。 从小缺乏教育的她连话都说不全,只能偶尔发出几个单词。 她不会哭,也没有美貌,那骇人的五官,让她终日只能被锁在孤儿院最后的那间房间里。 那是她的噩梦发源地。 第330章 失望的失望是希望 孤儿院以为找到她的父母,至少能把她这个烫手山芋丢出去,但她父母的拒绝让孤儿院有些生气了。 于是上诉法院,法院判决她父母虐待幼儿被关入狱。 临走前,她偷偷溜出了孤儿院,徒步走了几十公里来到她家的那栋别墅。 瞧着弟弟妹妹与父母离别的画面。 父子亲深,一声声爹地,一口口妈咪,讽刺着她什么都没有,什么都要看别人拥有。 他们是亲人,那她呢?她算什么? 同样都是父母的孩子,同样都是打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同样都有血缘关系。 他们天生那么可爱、美丽,而她没有一个美好的外表,却还要被父母嫌弃,沦落到住孤儿院,被人当成怪物一样嘲笑,吃着猪狗都嫌弃的东西,勉强活着不死。 说到这里,乔安娜轻轻的叹了口气,她的手抚摸过自己的裙摆,微微顿了顿,声音有些无奈,“那时候的我几乎被仇恨掩盖了心头,愤怒得几乎失去理智。我看着他们上了警车被关入狱之后,我决定要毁了那对夫妻现在的一切,就像他们没有任何缘由决定要毁了我一样。” “所以你杀了你的弟弟妹妹?”我瞧着她。 这话题并不阳光,充满了愤怒、憎恨、灰色、痛苦、憎恨。 甚至最后还谈到了杀人。 但可笑的是,我却没有感觉到一丝的恐惧,只觉得有些无奈,无奈得让人不知道该从何叹息。 也替眼前的人悲哀。 倘若当年她的父母能稍微有点人性,那么是不是今时今日的她会是另外一番样貌? “是的。”她低着头,手轻轻的抚摸着蕾丝边的裙摆,一点点很仔细很认真的摸着,声音带着一丝无奈跟愧疚。 “你无法想象我在孤儿院里受到的痛苦,这让我几乎失去了理智。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的父母造成的,如果不是他们我不可能会来到这个世界,更不可能会遭受这些痛苦。是他们给予的,也将全部交还给他们。” 杀了自己的亲人之后,乔安娜拿了家里值钱的东西跑遍了大小整容场所。 她知道自己的脸已经没有办法改变了。 她唯有用钱来改变它。 哪怕一点也好。 但可笑的是,上天留给她的东西,却是手术跟仪器都无法改变的缺陷。 脸上那令人毛骨悚然到恨不得撕了它,那青青紫紫令人憎恨、害怕的脉络,在医生仔细的研究后表示,那些东西妨碍了她脸部的整形手术,她甚至连打玻尿酸都没有办法。 因为这张该死的脸她被人排斥,这些年她因为这张脸备受折磨、痛苦,甚至连家都没有。所以在她的心里,脸的重要性无与伦比。 哪怕一开始的她是善良的,也最后被贪图外表的世人逼得走投无路。 之后她听说有巫医可以帮她改变一切。 她便特意不远万里的赶到那里恳求,她要求的很小,她只想让自己像正常人一样,而不被排斥。 可巫医也让她失望了,她却说她煞气太重,没办法替她做。 因为那手术是需要从活人的身上割下脸来,放到她的身上。 那么做本身就已经是冲了煞,倘若两者加在一起,只会造成无法估计的结果。 巫医无非又一次让乔安娜失望了。 第331章 相信我,婉白 那一天,她原本想去自杀。 她知道如果自己没有一张好的脸蛋,她哪都去不了,什么都做不了。 她只有被世人嘲笑的份。 真的是走投无路了。 真的也是无计可施了。 她只能死,只能用死在停止自己的生病。 而在那天,她也意外的遇到了陀山,那个自称可以帮她实现愿望的人。 一个只知道他叫陀山,其他什么都不知道的神秘男人。 他跟乔安娜的交易是,她只有一年做自己的机会,而之后她的身体要归他所有。 “所以你答应了?” “是的。”乔安娜无奈的叹了口气,点头,“我没有办法,其他的人帮不了我。而那时候的我基本上已经算是半死的人了,这种事情对我而言已经无所谓了,只要我能像正常人活着,哪怕一个月我也原因。” 与陀山达成了协议之后,他便立刻帮她实现梦想。 等再次苏醒的时候,她已经不是曾经那个丑陋、恐怖的她了,她美丽得如含苞待放的花蕊,那么圣洁,那么完美。 脸的每个角度都看起来仿佛精致的艺术品。 那时候她最爱的事情就是坐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细细的抚摸着自己的脸,然后学着曾经的样子说话。 当看到镜子里的那个女子用着相同的表情,相同的动作,坐着她曾经做过的事情,却是那么美丽、那么惊艳的时候,她每每都会坐在镜子前哈哈大笑,随后笑着泪流满面。 而陀山也让她如愿以偿的成为了大明星、万众瞩目。 她认真、美丽,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一年之后,乔安娜有些反悔了。 那美丽的人生她才只过了365天,就必须要交还给了那个神秘的人。 早知道如此,她多讨一年也是好的呀。 天知道她根本就没有过够这样的生活,她太苦了,苦得感觉一年都无法弥补。 所以她利用了诡诈骗了陀山,让他一怒之下将她的魂魄囚禁在了身体里。 她看着他操纵着她的身体,很多时候敢怒不敢言。 在去年秋季的时候,不知道因为什么目的,他突然带着她来到了这个城市,陀山告诉她,这里有一个比她更完美的傀儡娃娃,只要她能够设法将她找到她就能解脱。 那个傀儡很神奇,身为人居然可以容纳龙的庞大魂魄。而且还把那苍龙的魂魄吸收得那么好。 这绝对是傀儡界的宝贝,更和重要的是她身上的苍龙魂。 说着乔安娜转过头,我瞧见那白色薄纱下的嘴角微微扬起,“所以你才会遇到那些事,但不管怎样你要小心那个男人。” …… “滴滴滴滴!!” 我猛地睁开眼,抬起头的时候发现自己做梦了。 趴在柜台上做了一个关于乔安娜的梦境。 门口是一辆大卡车,对着那正慢吞吞倒车的轿车司机咆哮,“喂喂喂,你怎么回事?怎么那么慢?你不赶时间我还赶时间呢!!” 屋外朱智已经把竹片劈出来,正抱着进屋。 看到我呆呆的坐在那里,不由的蹙了蹙眉,“怎么了?” 我看了他一眼,内心的话在出口的那瞬间又被我吞了口气,“没什么。” 我摇头,起身打算离开。 陀山的事让我跟朱智的关系有些僵硬。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也不知道让自己怎么去信任他,走了没两步,却听到身后朱智询问,“乔安娜来过?” “我梦到了她。” “是吗?” “嗯。” 说着我抬起脚打算上楼。 刚走了没两步,身体猛地朝后,被环抱进了淡香的怀里。 那令他很珍重的长发顺着我的肩膀向下,如丝一般。 “婉白,相信我。”他说。 第332章 死去的人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情绪,有时候没有办法用言语、文字、正常的逻辑来思考。 就例如我跟朱智。 陀山的话无非是伤到了我。 一直以来虽然我跟朱智的关系并不太和谐,但起码我是相信他,相信他不会害我。 那一种信任一直保持到遇到陀山的那一刻。 那么多年来的接触才建立起的信任,因为他的一句话,就那么直接的把我的信任击溃得四分五裂。 让我对朱智的信任显得有些可笑起来。 坦白说也许我不该去信任他,更不该跟他说一句话。毕竟他利用我的信任,以及我的性命。 但因为那句,请相信我。 却让我莫名的觉得自己似乎该相信他。 因为什么呢? 为什么我要相亲他? 原因呢?理由呢? 我也不知道,也许是因为他那时候的语气,也许是因为那拥抱着我的熟悉怀抱。 “哦呀呀,婉白?林婉白!!你把我的那袋硬币放哪去了??啊?” 门口忙得手脚打结的朱智正卖着饭团,突然转过头对着店里的我一阵尖叫。 十三房回来之后,朱智说陀山把我的二魄勾了出来,以至于我元神大伤,这段时间必须要好吃好喝的养着补元神。 而好吃好喝的最基础条件就是要钱。 加上家里前段时间因为阎先生那混球的原因,屋顶漏了需要装修、门也坏了也需要装修。 这让这个原本就不大富裕的家更加的紧张起来。 实在没有办法,朱智在思考了很多个小时之后,觉得还是重操旧业比较安全稳定。 买股票?他的智商不够使。 做模特?他其实比我还怕自己会因为一个呵欠把什么东西给漏出来了。 而不需要投入资金,可以现做的办法只有买早点,那个虽然辛苦,但钱来得也确实速度。 但朱智不太喜欢的是,这样的他会变得很忙。忙得他经常背地里偷偷的多出几个爪子来帮他干活。 眼下把钱袋递过去,朱智没接手,反倒是凤长歌接了过去,“你去休息吧。” 很难得他会关心我。 但很快这话就被朱智反驳了回去,“婉白,帮我看店,我要去再做一笼包子,你就收钱,其他的让野鸡来。” 说完搓着手小跑的进了厨房。 虽然朱智的离开让很多人失望,但勉强看在凤长歌也是个相媲美的美男份上继续排队买。 凤长歌在这里的任务是负责饭团。 一方面是因为颜值,一方面也是因为他那漂亮且灵活的手。 凤长歌可以用手加温所有碰过的东西。 长时间放在外面,而持续冷却下去的饭团会他的原因重新变热。 于是我们家的饭团就变得很神奇,每个饭团拿出来烫得客人都没有办法伸手去接。 为此朱智对他的分配很是满意,他说自己是一个非常善于利用资源的人。 是不是我不知道,反正我只知道钱确实多了。 “给我29个肉包,4个饭团,每个饭团要2个里脊肉。”一个非常标准,带着柔柔软软的北方腔调响起,我一愣,抬起头是对面那户卖茶叶的女主人。 说起来自从从去年她女儿过世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了。 虽然那家茶叶店还继续开着,但也只有男主人进进出出,比过去寡言了不少,很多情况下都是垂着眼眸沉默的搬着货。 第333章 少管闲事 如今再看到她的时候,只觉得她比过去更瘦了,穿着一件宽松的黑色开衫卫衣,那大大的黑色帽子显得她的脸越发的消瘦、苍白。 “好的。”我点头,连忙起身拿着餐袋给她拿包子,临走的时候我又送了她2个菜包。 难得那女人也没有拒绝,腼腆的笑了笑拿着东西离开。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内心原本对她的愧疚也少了一点。 正在我发呆的时候,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你怎么不多送她两个肉包?” 我吓了一大跳,转过头是朱智,嘴里叼着早点,估计是趁着空闲的时候吃点东西。 “她买了那么多肉包,太腻了,所以送她菜包。” “哦呀呀呀,看不出我们家婉白那么贴心。”朱智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 那语气,那眼神让我脸一沉,“你干嘛?” “什么时候也关心一下我呀!!我可比她漂亮多了。” “关心你?你确定是关心你,不是吃了你?” 话一出口,我尴尬的想起那一日的吻。 那个散发着芬芳的吻、热烈、疯狂。 甚至嘴角那被朱智咬坏的地方依旧火辣辣的疼痛。 好在他没有继续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见差不多了,把空的蒸锅拿了进去。 见状我不由的小声松了口气,偷偷的看了一眼依旧忙碌的凤长歌,又把目光朝着茶叶店的地方看去。 接下来的几天里,每天那个女人都会在相同的时间过来买早点。 “20个肉包,4个饭团多加肉。” 朱智走得是便宜路线。 因此他的包子都会做得格外大,20个肉包已经是很多了,更何况又加4个饭团。 刚开始我以为这么大程度的饭量是她家客人来客人了。 但没有想到的那几天只看到她老公进进出出,并没有看到有什么其他的人。 不由自主的有些好奇,那么多包子是要拿给谁吃? 而且一连买了那么多天,不会吃腻吗? “你在干嘛?” 朱智从浴室出来,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迷茫的瞧了我一眼。 我漫不经心的回答,“看对面那家茶叶店。” “啧!!”听我那么说,朱智不由的蹙了蹙眉,随后走过来直接挡住了我的视线,“你还没长记性?又开始多管闲事了不是?” 我囧了囧,想起这一次爷爷走的时候吩咐我的事情。 他让我不要多管闲事。 能少一事就少一事,这个社会上的事情乱七八糟的有很多,不是我一个小小的市民能够管的。 想到这里,我顿了顿,有些犹豫的看了一眼那家散发出淡淡光芒的茶叶店把目光放到了手机的游戏上。 见我没有继续观察那家店,朱智便放心的从厨房里端出一碗药来,“来!把这碗东西喝下去。” 十三房回来之后,我就每天晚上喝那么一碗跟浆糊一样散发着熏人的鱼腥味,喝下去却带着一点甘甜与芬芳的奇怪东西。 朱智称这种东西是补品。 是专门用来补我这种元神大伤的人。 “这到底是什么?”我喝完了之后,把碗递过去。 “补药。” “里面是什么成分?” “很补的成分!” 第334章 七陆花 听到他那么说,我有些嫌弃的拿起桌上的杂志想对着那张笑得有些狡猾的人拍去,正好看到对面的茶叶店门口有什么身影一闪而过,那瞬间举起的手在半空中不由的顿了下来。 这条街都是客人,平日里来来往往很正常。 只是刚才那个一闪而过的身影让我不由的心里有些发毛,一时间甚至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看走眼了。 因为就在刚才,我居然看到那户卖茶叶的小女孩从马路走过。 她死后头七,我在门口烧了一夜的纸都没有看到她的出现,怎么现在…… 正在我震惊不已的时候,门被打开,一个不高带着咖啡色鸭舌帽的中年男人擦着满头汗水,热气腾腾的出现在店里。 一大团熏人的汗酸味被空调那么一吹愈发的浓郁了。 扫了我一眼,中年男子厚厚的嘴唇抖了抖,估计想说什么但临时被咽了下去。 擦汗的时候古怪的又多瞧了我一眼,随后目光朝着店内望去,一边看还一边粗着嗓门喊,“朱智,我来送货了,你人呢?” “来了!!”厨房里是乒乒乓乓的一阵声响,接着朱智穿着拖鞋快步出来,手里还拎着一袋买早点赚来的钱,“给。” “嗯。”那胖男人点头接过塑料带里的钱,也没数,便塞进了他油腻腻的腰包里,心满意足的打算离开。 但在开门的那瞬间,他又转过头看了我一眼,“我还当你那七陆花是买给谁吃的,原来是给这妹子,她这情况至少得吃上一个月,别断了,不然压不住,到时候恐怕会……”说到这里男子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 朱智弯着眼点头,“哦呀,知道了,谢谢刘掌柜。” “走了。” “走好。” 说完目送那胖男人离开,哼着歌唧唧歪歪的歌,拎着那一大袋被结结实实包在不知道裹了几个黑色塑料袋的东西打算进厨房。 “这是你每天给我吃的药?”见他要走我连忙走过去。 朱智晃了晃手里的东西点头,“是啊!!贵着呢。” 他晃动的那瞬间我又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鱼腥味,夹杂着一股神奇的香水味,说不出的怪异。 不过倒也像朱智每天给我喝的那晚东西。 “什么叫做七陆花?” “一种花的名字呗。” “给我瞧瞧。”说完我伸手,但没有想到的是刚伸手朱智的手就一缩直接躲开了,我一个不小心,整个人撞在了他的胸口。 那滚烫的热度让我一愣,慌忙的后退了一步。 所幸的是朱智并没有关注这个点,他正小心翼翼的让我的手不要碰到他手里的东西。 “别看,看了回头喝不了,那么贵的东西得喝完。”说完举高手里的东西,将我推到一边,几乎是小跑着溜进厨房。 大概是怕我会偷看,朱智进厨房的时候还特意把厨房的门关上。 “哚……哚……” 随后听到厨房里响起了菜刀剁骨头的声音。 我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见里面的家伙都没开门的打算,加上从里面飘出来那热烘烘的臭味,实在难闻。 我只能又重新坐回了店门口。 想了想,刚才看到的一幕不由的抬起头朝着对面的那家茶叶店看去。 只见店里依旧闪烁着绒绒的灯光。 眼下男主人从面包车上正搬着一箱箱茶叶进去。 我想可能是自己产生了幻觉吧! 怎么可能会看到那家人的女孩? 第335章 不要多管闲事 因为那一天的事,让我每次坐在店里的时候,都会不由自主的朝着对面茶叶店的那个方向多看两眼。 起初以为买那么多东西是因为她家来客人了。 可之后的几天时间里,除了见稀稀拉拉几个过来买茶叶以外,我几乎没有看到过那家茶叶店有什么人进去或者出来。 依旧是那冷冷清清的小两口。 老婆管店,老公进货。 可2个人,每天买那么多的东西是给谁的? 我不由的有些怀疑。 “哦呀呀,又在看对面了?你什么养成偷窥的习惯了?” 有时候朱智经过的时候,当看到我托着头盯着那家茶叶店看,都会不由的咂嘴吐槽。 “什么偷窥?”我不悦的瞪了他一眼,“只是好奇而已。” “好奇?好奇什么?”朱智一屁股坐在我身边,拿着一碗小番茄,一边说话一边往嘴里塞吃的。 因为做得有些近,他身上的那股淡淡的香味传入我身体里,让我浑身上下有些僵硬。 脑海里倐的响起了不久前朱智那疯狂的模样。 清了清嗓子,我低下头装模作样的看着自己的手机,“你不觉得他们每天买那么多东西很奇怪吗?就两夫妻。” “也许胃口大呢?” “二十个肉包加四个饭团!!” “我想也许养了什么流浪狗流浪猫的。”说话将朱智把小番茄塞进了我的嘴里。 那凉丝丝带着甜甜味道的水果进入嘴里,让我原本有些慌乱的心好了一点,脸也没有刚才那么发烫了,回过神不由的瞪了他一眼,“哪有用那么贵重的东西去喂养的。” 听到这里朱智好看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喜欢猫猫狗狗的人多的是,肉包能有多少贵重?更何况……”说到这里,他那漂亮的灰绿色的眼眸闪了闪,若有所思的再次提醒我,“那是他们家的私事,我们少管。” …… 早上买早点,白天卖寿品,这忙碌的生活让朱智没了时间送货。 于是这段时间我的任务,也从管店衍生到了送货。 客户们其实都比较喜欢朱智送,而他也比较喜欢自己去,因为每次他去送货拿的钱基本上比原价还高。 很多客人都不用朱智找钱。 反而是我去,基本上客人都会下意识的抹个零头,要个吉祥数。 朱智常常心疼的数着钱,一边鄙视我的脸,一口一个不讨喜,一口一个嘴巴笨。 所以还不如待在家里管个店。 不过最近这忙碌的氛围,也由不得他挑三拣四的。 看了一眼微微有些暗下去的天色,以及那站在马路旁表情呆滞对四周围陷入麻木的鬼,我不由的加快了回家的脚步。 自从之前我把爷爷给我的符咒烧了之后,这些东西开始经常进入我的视线中。 但不同于以往的是那个曾经因为看到鬼怪而大受刺激,弄得差点自杀的小女孩如今已经长大了。 除了偶尔看得会心一沉,也基本上学会了装作熟视无睹。 低着头正打算快步走过那个大着肚子,蹲在街旁哭泣的女鬼时,一道身影引起了我的注意。 那是对面茶叶店的老板娘,此时她脸色不错的进了一家女装店。 第336章 这件事你不需要知道太多 一家专门卖少女衣服的店。 看到她进去,心里不由自主的又再次想起了,那一天在马路上看到的那个少女的背影。 “婉白,送货呢!!”在这个时候,身后响起了一声打招呼的声音。 我转过头看到是茶叶店的老板。 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他会打招呼了。 自从女儿的过世,让他沉默寡言了许多。 我收回目光微笑着点头,“是啊!!送货。” “小朱呢?怎么最近不常见他出来,这活不是一直都是他在忙吗?” “他忙着早点的事情。” 茶叶店老板点头,“也是,早上卖早点也没时间送货。你们家小朱脑子真聪明,做出来的东西也好吃,我瞧着来买的人挺多的。” 说话间,女人已经买好东西出来了,从那塑料袋里还没来得及折进去的衣角看起来,应该是女孩穿的衣服。 看到我愣了愣,随后一脸尴尬的笑了起来,“婉白你也在这里呢!!” “老板娘买衣服送人吗?”我看着她手里的袋子若有所思的询问。 男人见状笑了,“家里的衣服女儿不够大,所以让老婆……” 他话都没说话就被女人打断了。 “什么女儿啊!!瞧你说的!!”说完带着责怪的瞪了一眼自己的丈夫,随后望着我微笑,“是送人的!!亲戚家的女儿不够大了,所以来买来送她的。” “嗯。”我点点头,又看了一眼那女人手里的袋子,转身推着三轮车离开。 只是男人的话却意外的进入了心里。 加上前几天看到的那个神秘的影子,让我内心对这这件事不由的更加怀疑起来。 回去的时候,朱智已经从厨房里出来了,难得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这几天他忙得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我打算帮他忙,偏偏这家伙又嫌弃我粗手粗脚,做事没轻重。 这种嫌弃的最后结果基本上是他忙得要死,我游戏打得颈椎酸得要死。 见我进来,朱智眉头蹙了蹙,吃着冰淇淋的手一顿,“你去哪了?” “送货,还能去哪?”我瞄了他一眼。 “是吗?” “不然呢?还去看美男?” 习惯了这种精怪的美,以至于走出去看到的人都不会觉得有多少吸引人。 朱智正想说话,楼道间,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不要跟对面茶叶店的老板有往来。” 光线很暗,我看不清楚他的脸,只看到那一头金得发光的长发以及那对闪烁着红晕的红色眼睛。 是凤长歌。 躺在沙发上的朱智见状扬扬眉,笑了一声,可没说话,“……” 我惊讶,带着怀疑的看着他们,“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跟他们有接触?是你们知道了什么吗?” 那态度分明是知道什么。 只是到了我这里,就成了不要跟他们接触。 不要接触? 为什么? 为什么? 我的问题也许惹恼了凤长歌,他微微蹙了蹙眉,随后转身上楼,对我的话并没有多过的搭理。 见他走了,我只能去问朱智,“我今天看到那家店的老板娘在服装店买女装。” “女人都爱买。” “可那是年轻女人的服装店,卖的都是少女的衣服。” “也有中年的吧?” “而且我跟他们聊天的时候,那老板无意间说起了他的女儿,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他们家没小孩,却买衣服。” “是买给亲戚的呢?”朱智说话间又换了两个频道。 “可我前两天看到这里有走过一个小女孩。” “你看走眼了。” “朱智!!”我有些恼怒的微微加重了语气,瞪着沙发上这个家伙,“你能不能老实告诉我?你明知道我很在乎他们家!!” 见我生气了,朱智无奈的叹了口气,“就是知道你很在乎他们家,所以才警告你。好了,上去吧!!不需要知道的事情就不要再继续的追问了。” 第337章 就让我魂飞魄散吧 六月份的天告别了五月份的阴晴不定,开始正式迈入夏季的炎热。 在这种动弹不了,一动就会出汗的季节,最好的办法就是一直呆在电风扇旁边,不要有任何的活动。 哪怕呼吸都想要节省下来。 屋子里,朱智端着蒸笼嘀嘀咕咕的抱怨着厨房怎么就那么热,让他的爪子都快融化了。 一边走一边嫌弃的看了一眼他那很臭美的长发,一脸恨不得剪掉的打算。 我趴在桌子上看着朱智忙碌,没搭理他。 心里始终还是对昨天晚上他对我的态度感觉生气。 “轰隆隆!!”一阵闷雷声让我从手机上收回了目光。 此时昏暗路灯下的马路被那一刹那的闪电照得亮得发青。 隐约间,我看到对面的马路上坐着一个大肚子的女人,朝着店里直勾勾的看过来。 闪电的光芒照的她脸上的那两道乌黑的血泪尤其明显。 我认得她,那个之前在女装店门口站着的女鬼,只是她……跟着我来这里是要做什么? 闪电的那经过让店里原本无聊的气氛有些诡异起来。 然后在下一道闪电照亮这条街市的时候,那女鬼已经出现在了店门口的人行道上,猩红的眼球目不斜视的瞪着我,脸上的血泪滴滴答答从脸上滑落。 我看着她,她也望着我,空气开始逐渐阴冷下来。 正当我惊讶不已的时候,店门突然被人拍响。 “姐姐!!”门口那个茶叶老板的女儿趴在玻璃上,穿着那套之前看到老板娘买的裙子,表情扭曲而狰狞,“您为什么一直要朝着我家偷窥,是有事吗??” “啊!!” 我猛地睁开眼。 才发现是自己做噩梦了,只是冷汗打湿了身上的T恤。 “啧,”一声轻轻的叹息响起,我迅速的朝着那个方向看去。 朱智正倚着墙,看我的目光有些深邃,见我看过来把手里的药递过来,“来,喝药了。” “轰隆隆,”话音刚落,一阵闷雷声响起,闪电从玻璃门外招了进来,那一刻朱智的脸白得发青。 让我原本就有些紧张的心,更加的不安起来。 “还要喝?”我没动。 这几天朱智一直给我熬这个。 不知不觉已经喝了将近有一个多月了。 “你身体虚,不喝撑不住。” “这是什么?” “七陆花。” “是干什么的?” “补元神。” “是因为我体内的苍龙魂吗?” “是的。”他轻轻点头。 “如果我不喝呢?” “明天日出之前,你会被体内苍龙的灵力弄得油尽灯枯、魂飞魄散。” “魂飞魄散?”我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一个不错的词语。” “哦呀,可不是。” 好不容易淡忘的事情又再次想起来,看着他那一脸淡漠的样子,我只是觉得心有些疼。 凤长歌也好,朱智也罢,如此费尽心思、拼尽一切要的不就是玉安活下来。 她活了,那我呢? 我又该何去何从? 他们有想过我吗? “既然如此,就让我魂飞魄散吧!!”一股气直冲脑门,我赌气的把朱智手里的碗打在地上,看着那粘稠一样的紫红色液体撒了一地。 那股淡淡的鱼腥味,瞬间转变成了一股花香。 淡淡的芬芳莫名的让我眼睛跟着发酸。 第338章 我跟朱智吵架了 “虽然你不说,但是其实你也喜欢那个叫做玉安女孩对不对?你也在乎她的对不对?在你的心里,也跟凤长歌一样把她放得很重要是吗?凤长歌在这里就是为了玉安,而你如今那么费心费力的给我熬药也是因为玉安,你们疯狂的弄这些事无非就是希望我身体里的那个叫做玉安的苍龙能够苏醒,然后回来不是吗?” 我冷笑着后退了一步,身体撞到了玻璃柜,“你们想要要她,我偏不让你们如意!!”说完我用最快的速度离开这个地方,远离这个男人,发疯一般的逃离一切。 “轰隆隆!!”耳边是那震耳欲聋的雷声。 闪电划过天际,留下一道惊艳的光芒,所有消失全无,留下的只有这满地的燥热。 离开家的时候很理直气壮,我甚至带着这辈子都不想回去的打算。 可是当站在人行道上,看着金色的路灯,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远处如布景一般的建筑,我迷茫了。 下一分钟我该何去何从? 回去? 我不甘心,不情愿。 无法接受那药。 也无法接受朱智那带着关心的灰绿色眼眸。 沉默了一会儿我拨通了叶露的电话。 自从“叶美”的那件事之后,她告诉我她的朋友也跟着失踪了。 谁也不知道她去哪了。 叶露打她的电话也无人接通。 而“叶美”就被叶露随意的找了个不错的价格卖了。 如今她一个人准备放松自己,想着休息休息,调整好对离别的悲伤,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电话打过去的时候,叶露正在酒吧喝酒,于是便把我一同接了过去。 激情热舞的人群,欢快的笑声,让我原本抑郁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 此时,叶露懒洋洋的靠在我的身旁,妩媚的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婉白,你怎么会想着出来的?认识你那么多年我还以为你最大的乐趣就是呆在家里。”说着将手里的一瓶东西灌入嘴里,“呵呵”的傻笑了两下随后伸手轻轻戳着我的脸。 “是因为……跟朱智吵架了?” “没有。”我尴尬的笑了笑,故作镇定,“我跟他有什么好吵的。” 说完我又默默的补充了一句,“我跟他又不太熟。” “不太熟……”叶露无语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有时候我确实蛮同情朱智的,对你那么好!!你这家伙居然把人当成别有用意。如果世界都是你这样子,大家都不用谈恋爱了。” 叶露的话让我原本就憋得慌的心更加的堵塞了。 一股气几乎上不去下不来。 “叶露,我问你一个问题。” “问。” “假设有一个人对你好,是为了其他女人的话,你会怎么做?” “为了其他女人?”叶露冷笑了一声,眼底闪过一道精光,“这种渣男何必去理会?利用你来追求其他人,这种行为还不够无耻吗?要追你就追,何必为了自己的爱情去伤害其他人?” “……” 心里要的不就是叶露这种帮我出气一般的回答。 可真听到了,心里却不是这种滋味了。 甚至有些失望。 朱智真的是……渣男吗? 所幸的是叶露并没有继续跟我讲话了,她的注意力被舞台上那个跳舞的妖娆男子吸引了过去。 正好她的几个朋友叫她过去,叶露便对我说了句先离开一下,就跟着那帮人去了后台。 留下我无聊的拿着果汁,看着一桌子的酒瓶随着灯光一会儿一个颜色一会儿一个颜色。 巨大的高节奏在耳旁留下不同腔调的音符,DJ的手指打碟的声音让全场HIGH的极致。 内心的情绪让我几乎迷茫。 第339章 卜一卦? 当一团浓郁的香水味挤进我所在的小小空间时,我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发了好一会儿呆。 舞台上的DJ走了一个又换了另外的。 眼下一个脸上画着妩媚妆容的男人坐在了我的身边,那领子上的黑玫瑰领结异常的妖艳,闪烁。 “我能给你卜一卦吗?” 我微微有些蹙眉,“不用了。” 到哪都能遇到神棍。 “不要钱。”男人嘴角勾着笑,笑容有些张扬,那画着黑色眼线的眼睛妩媚极了,特别是当他得意的笑起来,那样子笑得有些像朱智。 只是远没有那精怪好看。 “那也不要。”我不耐烦。 “是嘛?”那男人笑了习惯性的摸了摸自己领结,修长的手指上涂着黑色甲油,那深邃的颜色让手指愈发的苍白了,“我说你在为苍龙魂烦恼对不对?” 一个打扮得妖里妖气,却让人没办法称他为娘娘腔的怪人。 听到这里,我有些谨慎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的?” 他笑得更加得意,“呦,我还以为是自己看走眼了,原来是真的。苍龙魂可了不得呀!!小姑娘,你运气真好。” “是吗?我可不这样认为。” “替你排忧解难,逢凶化吉还不好?” 我没吱声,“……” 男人并不介意又笑着说道:“你身体属阴,阴阳五行你少了好几样,这天族的圣物,兴许能保你短暂的平安。半年后的劫,没有它你兴许还没办法度过。再加上你的身体有点特殊,能容下这庞大的魂也算是有缘,既然如此为何不好好利用?!” “什么劫?”我惊讶的追问。 却发现此时身边已经没人了。 那个神秘的男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留下一大团妖艳的香水味还遗留在这里。 回过神我沉默的抚摸着自己的手,想着那时候莫名起来的龙鳞,这细细的鳞片布满手臂的画面。 …… 本来想着跟朱智吵架的这段时间,借住在叶露那里,但没好意思说出口。 因为叶露最后被我送回来的时候哭得满脸都是泪水。 一口一个良工,那样子看得让人莫名的心疼。 送她回家之后,只能灰溜溜的打的回来。 回家的时候店门已经关了,透明的玻璃门里一团漆黑。 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反而让我偷偷的松了口气。 现在这个时候,我很不想看到朱智,怀着侥幸的心理我拿出钥匙正打算开门进屋,却瞧见开门的那瞬间看到店门的玻璃上倒映出朱智那绝美的脸来。 他就站在我的身后,那灰绿色的眼眸散发着两团诡异的绿色光芒,他的表情有些高深莫测。 看到他的那瞬间,我几乎是下意识的想要推门进去,结果身体一轻整个人瞬间失去了方向。 在回过神,人就像物件一样被狠狠的扔在那破了好几层皮的沙发上。 巨大的压力让沙发发出了年迈的声音,“吱……嘎……”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沙发再次一沉,朱智也跟着跳上了沙发。 他温热的唇盖了上来,接近疯狂、用力。 这暴戾的气息让我惊恐得更想反抗,但下一秒手被狠狠的压在头顶。 那淡淡的野菊花芬芳霎那间如此的妖艳、靡丽,仿若盛开的罂·粟。 黑色的发丝纠缠着如丝绢一般,他的身体亦如我曾经看到的那样结实,强硬。 黑暗中,他的脸带着一丝愠怒,却奇怪的妖艳美丽极了,“林婉白,你要我说几次,说几遍才够?才可以?你若再让我看到你去哪种地方,我便让你尝尝这一万多年来我经历过的孤独与痛苦。” 第340章 呀 他的吻仿佛惩罚一般顺着我的脖子向下,每一口都咬着皮肤,想要将它撕开。 在我想着如何忍受那可怕的吻时,朱智霸道的分开我的腿,那抵着我腿的坚硬猛地离开,压在了双腿间。 隔着布料我意外的感受到了那坚挺,嵌着我的身体,那蠢蠢欲动的力量告诉着我下一秒将会做什么。 那一刻我突然惊醒,猛地朝后企图挣脱朱智的手。 我的反应也让那原本迷离的美丽脸庞有些变幻莫测,他看着我,整张脸陷在黑暗中,只有两道绿油油的光芒闪烁着。 “你疯了吗?朱智,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谁?”黑暗中我声音尖锐得令我更加的不安,那话语中的颤抖带着紧张。 朱智没出声,安静的看着我,灰绿色的眼眸带着一股诡异的光芒。 “你把我当成她了对吗?那个女人,那个叫做玉安的女人。” 我期待着他会说些什么。 虽然不知道自己期待些什么,但是哪怕一句对我而言也是好的。 就在我等待的那一刻,他突然放开了我的手,那带着他温度的手腕,突然恢复了冰冷。 那团方才妖娆得令人沉迷的香味变得有些令人无法接受的清冷。 “你就是你,在想什么呢?”朱智一笑,月光下那雪白的牙齿散发着光芒。 我的心沉了沉,黑暗中我认真的看着他,“你爱她对不对?你曾经也像凤长歌那么爱她是嘛?” “呵……”朱智笑了,伸手将浑身颤抖的我捞进了他的怀里。 突如其来的动作也让我的手机掉了出来。 落到地上的那瞬间,屏幕突然一亮,这青白色的光芒令我有些不适应的微眯了眼。 上面跳出叶露发来的信息,“有帅哥问我要你电话号码,给不?” 虽然我慌忙的伸手去抓,但这条短信相信朱智也看在了眼里。 他抓着我肩膀的手紧了紧,淡淡的叹了口气,“呀!”随后肩膀上的力道松懈了下来。 我一把抓起手机,拿起手里的包转身上楼。 一直到关上门的那一刻,心跳无法控制的不停跳动着。 “……” 我这是…… 怎么了? …… 这个晚上我又梦到那个银发的男人。 一池的莲花开得甚是灿烂,清雅的颜色将湖水衬托得愈发清澈。 那银发男子靠坐在亭中小酌,墨绿色的长袍轻轻摇摆,与那银发一同起起伏伏。 我便像之前那样站在他的身旁,望着他细长的手指间把玩着酒盏,随后一饮而尽。 许是瞧了我一眼,他笑了起来,声音如清泉一般清脆、好听,“着实可惜了你这一身能耐,竟与十六方的麒麟打架,这若是传出去怎么是好?” 梦中我气鼓鼓的反驳,“是那麒麟不知好歹!!小徒也只是去教训一下。” “落个满身伤回来?然后继续糟蹋为师的丹药?” “师父!!徒儿也是为了您的面子着想,若是让人知道大名鼎鼎的您教出来的徒儿贪生怕死,这可不是要笑话您。” 谈话间走来一个灰袍年轻男子,一边走一边笑道,“师父,你瞧黑小九的话还真理直气壮不是!!您没瞧见,小九同那麒麟打架的模样,丝毫没忘记自己是您的徒弟,那怎是一个黑龙?黑泥鳅还差不多。打得人家麒麟甚是无奈,最后只得说好话。”说着灰袍男子无奈的摇头。 “大师兄,不带你那么说我的!!我好歹也是一方黑龙啊!!” “你啊!还知道自己是天族人!” “当然!!” 梦就在这里突然断了,迷迷糊糊我听到了有人在我耳边叹息,“唉!!” 那一声似乎藏了诸多的无奈跟悲伤。 第341章 两千块三笼包子哦!! 下楼的时候,朱智跟凤长歌已经在忙碌了。 客人去了一批又一批,留下的钱一点点堆满了朱智身边的那个盒子。 看了一会儿正当我想要转身刷牙洗脸的时候,那家茶叶店的女人又来了。 巨大的帽子裹得她的脸比之前消瘦许多,嘴角依旧是那股淡淡的微笑,眼下看了朱智一眼有些尴尬,“小朱,你那三笼包子我可不可以都要?” “……”凤长歌做事的手一顿,若有所思的看着那女人。 “哦呀呀!!”而朱智轻叹了起来,似笑非笑的看着那女人,“老板娘那么多包子吃得完吗?” 女子脸一红,“我家来客人了。” “那也吃不完呀。” “那个……你要多少钱,我可以给你的。” “要三笼?” “嗯……是的。” 灰绿色的眼眸一弯,嘴角的笑容愈发的明媚,沉默了一会儿,朱智晃了晃自己的手指,“两千。” 我一愣,“……” 这死妖精敲诈呢!! 一笼包子里面勉强有20个,三笼也就只有六七十个,要两千?? 两百都有些敲诈。 更何况是两千。 凤长歌瞄了一眼朱智,又继续在那里做自己的事情。 他显然对这件事失去了兴趣。 跟我一眼,当听到朱智那么说的时候,那茶叶店的女人愣了一下,随后拉了拉自己的衣服,“能再便宜一点吗?两千有点多呀。” “美女,缺一块都不卖。” 听完我连忙跑了出去,但此时那个女人已经转过身离开了。 在她身后排队的那几个学生打扮的女孩子奇怪的朝着那里看了一眼,笑嘻嘻的对朱智说话。 “那女的,怎么每次买那么多东西?” “而且都是肉包,她家人很多吗?” 朱智笑了笑,收下钱把东西递过去,“谁知道呢!也许吧!!” 我以为朱智这种黑心肠的开价方法是不会有人去理会的。 这满大街都是早点铺。 来这里的人无非是贪图这两个买早点的长得帅罢了,谁会特意为了包子而接受敲诈。 但显然我想错了。 也或许我对人性并没有那蜘蛛了解得透彻。 十分钟后,我在自家的店门口看到了茶叶店的那个女人。 拿了厚厚一叠钱,买走了三笼包子。 “哦呀!走好!!”朱智弯着眼笑眯眯的摆摆手。 那女人点点头,匆匆离开。 朱智一转头瞧见我站在那里,咧着白森森的老虎牙,一甩手里的钱,“林老板,收钱喽!!你最爱的钱!!” “朱智,你怎么收人钱?”我蹙眉。 一脸不悦的瞪着他。 如果按照我的意思,我们根本就不该受拿钱,我们欠那家人的那么多,别说三笼,三十笼都送得应该。 可是朱智…… “哦呀呀呀,既然都拿了就收下吧!送回去别人也不会收的呢!” …… 吃过午饭,天空倐的黑了下来,闪过一道闪电之后,就开始噼里啪啦的下起了雨。 朱智坐在店里看了一会儿电视,见电视里开始出现了广告,他有些无聊了。 跟我说了句他去睡觉,便挠着头发穿着人字拖噼里啪啦的朝着他的百宝房走。 看着他脚上的拖鞋,我突然想起朱智刚来的时候,大概还没习惯人类的世界。 经常大半夜满屋子游荡。 于是乎只要我下楼上厕所,就能看到一个黑漆漆的人影,穿着苍白苍白的大T恤,一头长得令人诡异的黑发,在房间里悄无声息的走动。 那时候,我丝毫没有觉悟家里多了个人。 更没有想到的是蜘蛛行走的时候没有声音,成人之后的他也依旧走路没有任何的声音。 那如猫咪一般的特征在晚上最要命。 第342章 一百块一个包子 大晚上的下楼上厕所,惊讶的看到一头吓人的长发,搭配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惨白大体恤。 最后估计是被我拿着拖鞋打怕了,朱智开始识趣的穿起了拖鞋。 虽然声音大,但至少这样走来走去,避免能吓到人。 一个人坐在店里的时间有些无聊,跟叶露有一下没一下的聊着。 不过几乎是叶露跟我埋怨自己没有办法接受那个男人,可对方对她确实很好,好到了她感觉拒绝对方都成了罪过。 于是乎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下去,一面又祈祷着对方能够早日明白,然后离开她。 不知不觉过了很久,一股奇怪的味道从门缝里钻了进来,融合着空调吹出的冷气,味道有些奇怪。 门外不知道什么时候都是一地的纸灰,那还没来得及燃烧完的灰上还有黄色带着黑色墨汁的印记。 大概是刚才附近有人在烧纸钱,见下雨了便先走了。 我无奈的把手机放进口袋里,正打算拿扫把扫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身后响起。 只见对面茶叶店的老板娘红着眼睛跑到我面前,“婉……婉白,你家现在还有包子吗?” “包子?”我突然想起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尴尬的笑了,“你买了那么多,怎么还要买?” 女人抿了抿嘴,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走过来轻轻的拉了拉我,“婉白,你帮我去跟小朱说一下可以吗?让他帮我做点吧!!多少钱我都要。” 看着她,在确定她不是说笑话时,我微微蹙眉,刚想说话,身后的玻璃门一开,朱智披着一头长发,精致的瓜子脸上灰绿色的眼眸安静的看着这里。 那漂亮的样子让女人愣了愣,苍白的连烧浮现出一丝红晕,回过神她微微蹙了蹙眉,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走过去。 “小朱,你能不能帮我做几个包子?我……我亲戚想着吃你做的肉包,你们家的包子很好吃。” “包子?” “嗯。” “早没了呢!” “那……能不能再做?要多少钱都可以,三笼两千吗?我会给钱的。” “不是钱的问题。” 看着女人难过的神情,我正想开口帮忙,结果朱智此时一把拉住了我的手。 那力气微微用力,疼得我到口的话一转成了吃痛的哼哼。 “既然老板娘那么喜欢我的手艺,那一百块一个包子要吗?” “一百一个?”我震惊,想说他是不是疯了。 包子用得着一百一个? 却没有想到的是那女人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点点头,“好的,我要三十个。” “!!” 那瞬间我惊讶的不仅仅是朱智开的价格,更加惊讶的是女人居然会一口答应。 女人走了之后,我忙不迭的跟进屋里,“朱智,你疯了吗?一个包子要一百块?” 朱智斜睨了我一眼,那如画的脸上写满了笑意,“这已经是最便宜的了。” “一百块!!”我重复的说了一句。 “我知道!!一百块一个,我也不容易不是?还要开火揉面,蒸包子,大热天的,也不容易呢!!” “可是她有恩与我们。” “那点恩情早还完了。”朱智说了一句之后顺手从柜子上取下一根皮筋将他的头发扎成马尾,慵懒的打了个呵欠,钻进了那散发着腻味面粉的厨房里。 一个人在走廊上站了一会儿,我实在不明白朱智的那句已经还完了是什么意思? 更加不明白的是那安静的茶叶店里老板娘要那么多包子做什么。 她明明没有那么多客人的。 第343章 最后一次 回过神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已经盯着那家安静的茶叶店很久了。 进进出出也没有多少人,偶尔几个老客户过来,也是一会儿就出来了。 今天早上她整整买了三笼的肉包,就算是朱智的包子很好吃,好吃到了让人食欲大增,可那两夫妻又怎么可能会消化得了那么多的肉包。 胡思乱想着,一直到朱智叫我把门口晒的衣服拿到楼上去,这才缓过神。 门口晾着的衣服几乎都干了,我收起了自己的衣服之后,又看了一眼角落里。 那里晾着的是凤长歌的衣服,他有个很好的习惯。 每次换下的衣服都会洗得很仔细很仔细,然后很有调理的将它们晾在衣架上。 眼下看了一眼那几件已经干了的衣服,我沉默了一会儿还是选择将它们顺便带上去。 到凤长歌的房间时候,他不在。 窗户的桌子上,放着一个十寸大小的木头盒子。 这东西我之前在十三房见过。 那一天凤长歌消失了整整一天,然后带着这个东西回来,只是回去的时候没有瞧见他手里的盒子,我几乎快忘了。 眼下看到它不由的有些好奇。 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为什么凤长歌会把它带回来。 转过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后,并没有凤长歌的出现。 我擦了擦自己的手,小心翼翼的朝着那个盒子走去。 这是个精致到角都包着铁皮的盒子,虽然经过了时间的冲洗有些陈旧,但依旧散发着一般东西都无法比拟的韵味。 盒子上面雕刻着一排梵文,中间是一朵盛开的莲花,龙纹缠绕,精致、华美。 凤长歌怎么会拿这种东西回来? 伸出的手有些好奇。 正当我要打开的那瞬间,一声轻轻的叹息在耳边响起,“唉。” 那声音吓的我手一抖,连忙缩回来。 猛地转过头身后什么都没有。 楼下是朱智做事发出的乒铃乓啷的声音,以及那包子上锅的味道。 四周围悄无一人。 是幻觉了吗? 我回过神拨了拨头发,小心翼翼的看着那木盒子,伸出的手犹豫了一下。 还是收了回来。 第一次无意间将凤长歌放出来,也是因为这样的情形。 虽然不知道里面放了什么,可这样贸然打开实在有些不妥吧。 下楼的时候,朱智已经做得差不多了,正坐在空调下乘凉,拿着硕大的芭蕉扇一下一下的扇着。 见我下来,把一旁的药递给我,“最后一次。” 这碗药自从十三房回来,每天的下午四点,晚上8点朱智都会准时熬给我,除了那一****将它打翻。 “最后一次?” “是的!!” 我听话的将药一饮而尽,看着那对漂亮得令人咂舌的灰绿色眼眸,只感觉有些冷,“她要复活了?” 她一旦苏醒是不是就没有我林婉白什么事了? 朱智一笑,“她不会苏醒。凤长歌在这里也不是因为这个,我同样不是因为她而留在这里。” “是吗?” 灰绿色的眼眸眨了眨,朱智低下头拿碗,“她已经魂飞魄散了,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惆怅,随后笑了笑,“纵然你身体里养着它,也只不过是为了让你躲过天劫而已。” 朱智那么一说,我突然想起曾经爷爷说起过,我28岁那年有个劫难。 若是渡不好就死。 原本愤怒的心情稍稍好了一点。 心里总有个可笑的想法,哪怕他骗我也是好的呀。 谈话间,女人已经拿着钱匆匆赶了过来。 第344章 不容易呀不是吗? 朱智见状便收走了我手里的碗,转身为那个女人去厨房取包子。 当两大袋散发着浓浓肉香的包子放到女人的手里时,她悄悄的松了口气,“谢谢你,小朱。”说完给了钱,接了东西就匆匆往回赶。 此时雷阵雨小许些了,整个世界被打得湿漉漉的。 但依旧无法冲洗白昼的炎热。 大团大团的热空气挤进店里,带着土腥味,让人莫名的一阵放松的同时,那细细点点的雨丝浇得人从头潮湿到心里。 朱智就那么依靠在店门口,微眯着眼似笑非笑的看着女人离去的消瘦背影,嘴角的笑容有些高深莫测。 “哦呀呀呀。” “你哦呀什么?”我看他。 “真是……不容易,不是吗!!” “什么不容易?”朱智盯着我的脸细细的瞧了一会儿,随后呵呵一笑,优雅的转身走了进去,那发丝划过我的脸颊,落下了微微发痒的触感,等我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走远了。 我转头继续朝着茶叶店看去,那女人已经过了马路,进了茶叶店的门。 那轻轻晃动,闪烁着亮光的门验证着她刚进去不久。 明明只有两个夫妻,却买了那么多的东西,她是打算给谁吃的?? “婉白,你怎么还站着?外面还下着雨?”朱智从厨房里拿了支冰淇淋出来,舔去嘴角那褐色的巧克力,一脸奇怪的看着我。 “你知道那包子是给谁吃的?” 朱智挑眉,若有所思的朝那看去,一笑,“谁知道呢!!” …… 那天之后,似乎那家人疯狂的买包子行为好了许多。 也没瞧见她继续的过来买包子了。 这行为倒也让我松了口气。 那时候虽然朱智一再的声明自己是有节操的妖精。 不是那么的坏。 他是知道那家人的女儿快要死了,才会选她,但我心里依旧对这家人怀有很多很多的愧疚。 这世界我恐怕是最希望那家人平安的人了 虽然这么说确实有些可笑,希望她们家平安,可真正夺走他们一家幸福与平安的人正是我,正是我林婉白。 可即便是如此,我却依旧真心的希望她们家好。 如果他们出事,内心始终会觉得不安与痛苦。 可就在我以为他们这家会平静下来的时候,突然在一个夏天的深夜里,一声歇斯底里的惨叫响起,这声音震惊得四周围的狗跟着喋喋不休的叫了起来。 寂静的夜色在惨叫过后有些诡异几分。 “怎么回事?” 我匆匆下楼,瞧见朱智正在看《奔跑吧!兄弟》,小凳子上放满了各种零食。 见我下来,扫了我一眼,往嘴里不停塞薯片,“嗯?” “我听见有人惨叫的声音。” “是吗?我怎么没听见?!”朱智一边说一边目光盯着anlgebaby傻笑。 见状我愣了一下,目光有些诡异的看着他,“你确定没听到?那么大声。” “听到什么呀!”电视里,陈赫掉进了池塘里,于是朱智跟着哈哈的笑了起来。 那笑声不仅没有让我的心情好一点,反而让我感觉那种不安愈发的明显了。 这个时候门又被拍响。 第345章 两千块一个包子 来的人是那家茶叶店的男主人,此时他身上的那件蓝色的T恤上全是褐色的血迹,那不规则的图案就仿佛是扭曲的魔鬼,在他的胸口随着呼吸起伏着。 我愣住了,但在我反应过来的那瞬间,朱智已经打开了门,门口男人“扑通”跪在了地上。 “小朱,我求求你,给我们做一笼包子好吗?多少钱我都给!!求求你,求求你,看在我们是邻居的份上求求你吧!!” 男人的样子让我吓了一大跳。 身后电视依旧传出那欢乐的笑声,只是在这样一个闷热、干燥的夜里,更多的不是快乐,而是不安。 见他这个样子,我连忙伸出手,“邵老板,这都那么晚了,还要包子啊!如果饿的话,那么……”我想了想连忙转过头看了一眼放在柜子上的备用方便面,“要不,我给你拿点面来垫垫饥?” 正要转身要走,朱智伸手扶住了我的肩膀,“那么晚,邵老板回去吧!!我们晚上不做吃的买卖。” 想来全国估计也只有我们会遇到那么奇怪的事情。 大晚上的居然有人想来买吃的。 听到这里,男人脸色更加的难看了。 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那张粗糙的脸上难过无法控制,他看着我们,眼眶微红。 逐渐哽咽起来,声音沙哑的不停跪在地上磕头,“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了!!你让我做什么都好,求求你卖给我吧!” 虽然说朱智做的包子是味道比一般的店好一点,我承认,可是……也没有夸张到这种程度。 让人大半夜的过来求,还跪在地上跟求黄金一样。 看着他哭,我实在于心不忍,转过头也跟着男人一起求朱智,“你不是很晚睡觉吗?就帮帮他吧!!” 见到我那么说,男人眼前一亮,那布满皱纹的苍白脸上还带着眼泪,“是啊!!朱先生,求求你,求求你帮帮我吧!!价格多少都无所谓。只要你帮我!!” 朱智沉默了一会儿,伸出手比着一个2字。 在我以为他要20块一个包子卖人,心里偷偷的庆幸着死蜘蛛终于有点良心的时候,他似笑非笑的说了一句让我愣住的话,“两千块一个包子,要买就付钱,先拿钱再做,不买就滚。” 我一愣,“……” 两千块? 他疯了吗? 与惊讶的我对比,男人似乎松了口气。 是的!! 他松了口气,用手背擦着眼睛,笑着点头,“我买,我买,我买一笼,我现在就去……就去取钱,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说完连滚带爬的朝着不远处的那家中国银行ATM跑。 男人走了,留下我一脸震惊的看着朱智。 …… 一直到男人心满意足的拿着包子离开,我才猛地转过身抓着朱智,表情无法控制的失控,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张淡漠的美丽脸庞,“这到底怎么回事?不可能只是他们欣赏你的手艺吗?” 如果说是前几天不在意的话,那么今天根本就不可能继续不在意下去了。 我不是白痴。 事情都在眼前了,肯定出事了,朱智是知道的,只是…… 这个妖精不告诉我罢了。 “说不定是别人贪图我的美色呢?”朱智拨了拨手里的钱,然后露了个绝色妖娆的笑容给我。 第346章 钟爱的盒子 “朱智!!”我着急了,拉住他的衣领将他拖到我面前,与我面对面的看着,“那家人是不是出事了?你知道的对不对?你知道他家的情况是不是?为什么他们会买那么多包子?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朱智看着我,只说了四个字,“自作自受。” 说完穿着拖鞋懒洋洋的进厨房,“婉白,明天带你去吃好吃的!!” 对于我的疑惑,朱智并不打算回答。 大概是知道我会喋喋不休的追问,等我从对面茶叶店上转移目光进去的时候,朱智早就溜到了他的百宝房里。 那间都没有空调,闷得流油、阴森古怪的地方。 瞪着菜青色的门站了好一会儿,我才心不甘情不愿的上楼。 对于那户人家,我希望他们不要做一些像曾经丁家村那些的事情。 简简单单的过好自己的生活。 可有时候简简单单,能怎么简单?他们之前的生活还不够简单吗? 是我,如果不是我,也许…… 虽然朱智说那女孩三天之后会死,他只不过让她早走了3天。 可变数谁算得准? 可因为我,她的变数成了定数。 心情有些复杂,复杂得让我每走一步都觉得吃力。 上楼的时候,凤长歌正倚着窗站在那里,风肆意的席卷着他的那头耀眼的金发,他正低着头看自己手里的那个盒子。 仿佛是宝贝一般,小心翼翼的呵护着。 修长的手指抚摸过那盒子,是那么轻柔,那么认真,那宠溺的眼神让我有些毛骨悚然。 甚至我上来的时候他都没有发现,就那么安静的站着。 我原本想着直接进去当做没看到他,但是想了想还是重新站在了那里,“这盒子是你的?” 抚摸盒子的手一顿,他摇头,“不是。” 我也以为他不会回答我,却没有想到的是,凤长歌居然会搭理我。 这样我走也不是,只能站着硬着头皮找话题,“这盒子很漂亮。” “是嘛?”金色的浓密睫毛抖了抖,他抬起头眼,红色的珠子望着我,“你也觉得它很漂亮?” 有那么一刻,我甚至从那对红色的眼睛里看到了光芒。 一种让我感觉奇怪、怪异的兴奋之色。 “是呀!!雕工那么细致,保护得那么好……”我向来就不怎么会夸奖人,以前说得最多的是真漂亮,真好看,真不错。而眼下站在那里,瞧着凤长歌如此细致的摸着那盒子,便说了两句。 说到一半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了,又见他那么认真的盯着我,那表情似乎等着我再等我说更多的华丽言语来赞美这个盒子时,只能尴尬的想了想,硬着头皮只能说,“这个盒子挺久的吧?古董?” “是挺久的,有一万多年了。” 听完,我吓了一大跳,“一万多年?能保护得那么好?原来的主人可多爱护它呀!!” 如果能卖掉的话,它估计都能卖高好些价格。 并且还能改变人类对过去的另外看法。 “是啊!!它原来的主人很喜欢它,走哪都带着它……”凤长歌怀念的说道,随后嘴角露出了一抹无奈的苦笑,那笑容看得我有些奇怪,正在我以为这话题可以到此结束的时候,他突然开口,“送你。”说着递了过来。 第347章 如今将它送还给你 古董对于爱它的人而言,它就是件超越艺术品的珍宝,它在时光中滚了一身独一无二的故事,它无与伦比、它完美。 可对于不爱它的人,它就只是一件能为自己赚钱的货物。 显然凤长歌手里的东西对于我而言,就是后者。 尴尬了一下,想说对这种东西并不在乎。 甚至在上一秒我还在盘算着它的价格,而下一秒他居然把那么贵重的古董要送我。 天知道,这东西对于我而言,很不在乎。 “我……太贵重了。” 手里的盒子此时成了烫手山芋,接不是,不接更不是。 从他珍惜这个东西的角度来看,这对他很重要。 此时此刻我不停的思考着自己该怎么用完美的话语既不会让凤长歌生气,又可以顺利把东西还给他。 “打开它……”凤长歌安静的看着我,表情带着期待与哀求。 是的,似乎他在哀求着我打开它。 看到他这个样子,我开始一遍遍重复着后悔自己为什么不选择直接进房间,而是选择愚蠢的跟他打招呼,从而引申出那么多不该有的东西。 按照这凤长歌不喜欢我的程度,谁知道里面会是什么妖魔鬼怪。 我偷偷的瞧了他一眼,想拒绝,可被这张漂亮到了极致的脸望得实在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打开。 里面是一面铜镜,一对珍珠耳环以及一支掐金丝的簪子。 珍珠耳环也许不起眼,但簪子确实好看,拿起来花蕊下细细的流苏轻轻摆动,然后是叮叮当当的轻响。 “这很贵吧?之前同学结婚的时候穿得是汉服,不说衣服,簪子就要五六百,而且还没这么……” 话还没说出口,我尴尬了一下,偷偷的看了一眼凤长歌。 他嘴角带着不经意的笑,望着我。 那笑很美,让他原本冰霜的五官多了一抹温和。 “好看么?” “好看。” “你还记得它吗?” 我尴尬了,诧异的看着凤长歌,却瞧见他正认真的看着我此时的脸询问。 “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凤长歌没有出声,朝前一步绕到我身后,手抚摸着我的发丝,“我来帮你带上它,好吗?” 捏着簪子的手紧了紧,“……” “可以吗?”他的声音里的恳求愈发的明显了。 我沉默了一会儿点头,背过身。 他将我的发圈从发烧拉下来,然后用手指代替数字帮我疏离那被扎得弯弯曲曲的头发。 因为好久都没有洗过头了,此时的头发散发出一股奇怪的味道来。 我不由的缩了缩脖子。 身后是凤长歌声音轻带着浓浓的回忆,“那时候的你不喜欢梳那些发髻,尤为喜爱男式的盘发,说了你好多次,你依旧偏爱。实在没办法,我便去做了支簪子,还记得你看到它的时候很是喜爱,让我帮它戴上去。” 凤长歌的话让我一僵,尴尬了很久,才讪讪的说了句,“我是很喜欢。” 他也许是把我当成了我身体里的那条叫做玉安的苍龙了吧! 时间有时候只会让人尤为怀念的过去事情,哪怕只是替代品也珍惜。 “你喜欢的,可是你却没有带走,那时候我以为你会拿着它离开,可是你却把其他的都带走了,唯独将它留给了我。我不知道你的用意,是你想告诉我,你会像不要它那样不要我了,还是怕它跟着你会遗失。” 我张了张嘴,到口的话还是被吞了回去,“……” “那时我交给夜保管,如今将它送还给你。” “送我?”听到这里我惊讶的转过头看着凤长歌。 “嗯。” “可是那么贵重的东……” 我想说我也不是玉安啊。 可话还没有说完,凤长歌在脸颊落下一吻,转身进屋。 当门关上的那一刻,一阵风轻轻的吹起窗帘。 “唉……”一声叹气在窗外。 第348章 蜘蛛是喜欢享受的生物 他给的东西很贵重,无论是价值还是放在东西上的心,都贵重得让我无法承受。 在门口站了很久,也犹豫了很久,我始终不敢收下它。 可想起凤长歌刚才那要求我打开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难受。 沉默了一会儿,我还是回到房间并且将它们塞进柜子里 可想了想,怕屋子里的灰尘多,到时候多了一层灰,只怕会让这东西损坏,于是又连忙给它包了层塑料纸,这才放心的塞进了柜子的深处。 只是脸上的吻让我有些尴尬,尴尬到让我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他。 第二天庆幸的是没见到凤长歌。 只有看上去心情不错的朱智。 因为等一下他可以出去吃很贵的牛排,点一大堆他爱吃的巧克力甜品。 对于人类的慎吃俭用,朱智一直很奇怪,他始终想不通那么勤劳、聪明的人类为什么会愚蠢的不把钱用在自己身上,反而去留给其他人? 就像他说得那样。 对于享用方面,人类还是比不上蜘蛛有头脑。 他们是一种极其理智,且现实的高情商生物。 当出现问题的时候,他们会在最短的时间里尽快的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去重新开始盘算未来。 当你用扫把无意间捅破他们的吃饭工具,当风、雨水、甚至是落叶,都能把那看似坚固的却实则脆弱的蛛网砸破的时候,他们这种脆弱而又安静的生物远比人类所要面对的问题多得多,几乎每天都会面对这些问题,甚至是死亡。 过去的挫折让他们几乎习惯了人生中的每一个坎坷。 所以人活着要享乐朱智常那么说。 临走的时候,看到凤长歌下来了。 鉴于他昨天给了我很贵重的古董,我象征性的问了他一句,去不去。 凤长歌摇头,随后问我那簪子呢?在我回答怕弄丢了把它锁在柜子里的时候,他点头,似乎比较满意我这个说法。 于是乎在确定凤长歌是喜欢留在这里,而不会因为一个心情不对烧了这房子之后,我才跟朱智出门。 对于出去,特别是出去逛街。 朱智永远都是欢欣鼓舞的。 仿佛在他看来外面的世界充满了神秘与诱惑。 眼下他一路哼着歌朝着前面走,而我则是拖拖拉拉的努力跟他保持着陌生人的距离。 以往每次跟他出去,都会被大家用鄙视的目光望着,再强大的自尊心也受不了这样的摧残啊! 似乎在大家的心里,帅哥的身边就应该是一个极致的美女存在着。 而我这种连美女边都摸不到的小人物,连身为朋友的身份都似乎让很多人无法接受。 因此,我下意识的学聪明,离朱智远一点。 起码这样我能稍微挽留一点自尊。 走了几步,我快速的想着等下坐公交车的时候,该找什么样子的合理借口,既可以不用跟朱智坐同一班车,又可以让他不用怀疑。 正想着,那前面走着的人突然转过身,“你在干嘛?” “走啊!!” “林婉白啊林婉白,有时候真的是……不想吐槽你!你现在真的是又笨又蠢了,还反应迟钝了,走那么慢,你是打算看星星吗?” 第349章 呆呆傻傻的林婉白 这话不动听极了,特别是在朱智的嘴里听到,心里总有些窝火。 抬起手愤怒的真想直接把这家伙给打残了,他捏着我的手紧了紧,“你说你,总是那么呆呆傻傻的,什么事情都不懂,什么事情都不了解,也不会避开,发生问题就那么横冲直撞的过来,你啊!真让人担心呢!!” 我下意识的反问,“那你呢?” 可以说才知道,这么问有些可笑,不是吗? 朱智? 朱智有什么里有一辈子呆在我身边? 他凭什么一直给我服务? 他下面的话也应征了我的说法,“那万一我消失了呢?” 此时朱智的声音一出来就被闷热的空气吹得无影无踪。 是啊!! 有一天,他走了,就像那些来来往往的擦肩路人一样,我该怎么办? 沉默了一会儿我硬着嗓子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会有办法的。” “是么?会有办法的?” “嗯。” 说着那拉着手臂的手微微用力,我几乎无法控制的冲进他怀里,毫无预兆,毫无原因。 他的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水味,朱智很少会喷香水,他说那东西对他而言跟杀虫剂没区别。 但偶尔在重要的场合里,朱智也会使用一点。 就一点。 眼下那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让我迷离,他柔软的乌黑长发仿佛羽毛一般轻轻的挠着我的皮肤。 那对漂亮的眼睛就那么认真的看着我。 在我以为朱智会说些什么的时候,他捏了捏我的手臂,然后笑着鼓囊了一句,“婉白又胖了!!这补药果然好使,一捏比之前厚了许多。” “……” …… 女人就是这种动物。 她们听不得一点讽刺的话语,一点都听不得,半点都不愿意。 我也是女人。 朱智的话无非伤到了我的自尊,让我有些无言以对之后,更多的是恼羞成怒。 这个结果自然是可怕的。 “我要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坐在餐厅的椅子上,我拿着手里的菜单抬起头望着一旁的服务员。 在她惊讶不已的目光中,“啪”的一声关掉手里的菜单,“谢谢。” 朱智无语的看着我,那眼神有些看疯子,“你疯了吧?” “我吃得进。” “你别吐出来!!” 我挑眉,很淡定的赏了他一个字,“滚!” 朱智笑了,“滚来给你做老公么?” 我瞪他,“去你大爷的。” 他瞬间笑弯了眼,“我大爷在土里埋着了,你确定要嫁给他?” “……” 我无语的瞪了他一眼,目光从那对漂亮的眼珠子上落到了窗外。 整个广场人很多,来来往往。 但绝大多数都是情侣,挽着手,一脸甜蜜的笑容。 偶尔也有几个走得缓慢的老人,一对对,一双双。 突然觉得这个画面有些熟悉。 曾经何时我似乎也同一个人坐在这高楼上,瞧着楼下的事物,看着人成双结对,内心无奈的感慨着。 “唉!!”一声轻轻的叹息从耳边响起,我一愣,下意识的朝着那声音的地方看过去。 却看到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桌桌正悄声聊着天的人。 回过神,餐厅的走廊处响起了一阵脚步声,一对母女说说笑笑的走了上来。 选了一个距离我们较远的地方坐下。 第350章 哦呀呀,怎么不吃了? 注意她们是因为那女孩身上的衣服,跟那天我在服装店门口看到老板娘买的那件颜色有些相同,款式也差不多。 也因为那对母女看起来有点像是茶叶店的老板娘母女。 只是唯一遗憾的是那少女过世了。 死去的人怎么可能会复活呢? 回过神正好服务员把我点的东西都送来了,难得铁公鸡朱智会请客,我就没有继续计较的能吃多少就吃多少。 可就在我津津有味享用着今天的美食时,那桌坐在不远处原本正在谈笑风生的母女,突然间传来了一阵碗筷落地的声音。 就在众人为着这个突如其来的声音震惊不已的时候。 那穿着亚麻色长裙的少女一巴掌再次狠狠的拍在了桌上。 附近的几个吃饭的人不由的微微蹙了蹙眉头,对这种被打扰的行为感觉很不满。 但很快,没有人会那么说了。 因为那个女孩靠在椅子,抓着自己的脖子疯狂的低吼着,嘶叫着。 她痛苦的样子,让整个餐厅都安静下来。 沉默的看着那一桌。 只有餐厅里的音乐还可笑的持续播放着欢快的节奏。 女孩痛苦的挣扎了一会儿,然后暴怒的把桌上的东西全部扫落在地,吐了起来。 一瞬间餐厅里飘着一股胃酸融合着食物的奇怪味道,腻的让人吃不下饭,特别是那一声接着一声歇斯底里的呕吐声。 “莹莹!!莹莹你怎么样了莹莹!!”中年女人尖叫着,手忙脚乱的扑向那个少女。 但女孩没有说话,依旧趴在地上剧烈的呕吐着,那样子仿佛要把自己的内脏都吐出来。 疯狂得让人恐惧。 一瞬间本来很好食欲的我,一时间居然咽不下去,嘴里的鸡腿跟药一般咽也咽不下去,卡在那里。 朱智坐在我面前一脸看戏的表情,“哦呀呀,怎么不吃了?” “……”我嫌弃的踹了他一脚,这才让某个得意忘形的家伙闭嘴,低下头无语的拍了拍印上脚印的裤子。 不一会儿,店门口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救护车声,护士带着急救医生匆忙的跑上二楼。 看到少女的模样二话不说就要将她扶上担架。 以为这件事就随着少女去医院而告一段落了,却怎么都没有想到的是。 那少女的母亲死活都不让护士们那么做。 “不用你们,不用你们!!我知道我女儿的,她不需要救护车。” 她的反应让医生生气极了,黑着脸不由的拉高了嗓子,“可是您的女儿现在情况很糟糕!!您看看她都吐了些什么东西出来?您还不让她去吗?” 那瞬间餐厅里的味道更加浓郁了。 一股胃酸带着令人不安的尸臭味。 我的嗓子也跟着一下接着一下的开始反酸。 看了一眼朱智,几乎不受控制的朝着外面跑去。 身后那中年妇女还在跟医生争论着。 “我的女儿我知道的,她不需要医生,她只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了。” “如果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那就是食物中毒,更应该去医院。” “不能,她不能去医院。” 第351章 嫦娥奔月 “为什么?” “我们不需要去医院!!你给我走开,女儿是我的,我不要你们插手。” 大概是那中年妇女的话也实在是太过的颠三倒四,少女的样子又太吓人,歇斯底里呕吐又带着阵发性的痉挛实在让人放心不下。 以至于最后医生安排人把中年妇女压制住,自己与几个服务生强行把少女扶上担架。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医生的行为让中年妇女几乎发了疯洋洋的挣扎着。 可没有什么人搭理她。 “真是什么人啊!!女儿吐成这样做母亲的居然不让她去医院。” “你没看到那做妈妈的说话也语无伦次吗?说不定是精神有问题。” 几个护士匆忙下来,训练有素的将救护车的门打开。 抬着担架的护工快步将人抬进救护车。 而就在进去的那瞬间,那依旧控制不住呕吐的少女微微抬起了身体,朝着我这里看了一眼。 四目相对,我几乎是愣在了原地。 因为…… 我知道那张脸。 那张带着青春跟腼腆的脸,长满了青春痘的脸。 是…… 是那家茶叶店的老板的女儿。 那个已经死了好几个月,死时异常狰狞的女孩。 她怎么还活着?这是怎么回事?? 正在我奇怪的时候,楼上下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茶叶店的女人脸色苍白、神情慌乱的冲下来,一把抓起担架上的女孩,力气大得几乎直接把人从担架上拖了下来,慌乱得扶着女儿跑了。 这一幕看得我几乎愣在原地。 难以想象这是真的。 回过神的时候朱智拎着一袋外卖食物站在我身边,微微眯着眼看着天上的阳光,“走了!!” “你看到没?” “什么?” “刚才那个女的。” “你想说什么?” “我看到了我们对门那家卖茶叶的老板,还有她的女儿。” 朱智淡淡的范文,“那又如何?” “那个少女还活着。” 朱智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将手搭在我的头上,“不要多管闲事。”说完扯着我离开。 …… 一直到我回家,都难以从那个震惊的消息中回过神来。 那个女孩死的时候我是亲眼看到,看着她死,居然又复活了? 这种感觉几乎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我甚至都不知道该说自己是庆幸那少女复活,我可以少点愧疚。 还是该感叹那少女的复活,让我开始担忧其那家人的情况了。 这显然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啪!!” 正在我对着电脑的时候,突然房间的玻璃窗被人敲响我几乎是下意识的朝着窗外看去。 只见窗外倒吊着一个人,正随着风滴溜溜的打着转。 初看的时候吓了一大跳。 无论是谁转过头看到自己的窗外吊着一个穿着苍白大T恤,乌黑长发跟面具一样盖满了一脸的人都会被吓一大跳。 可仔细看却发现是朱智。 此时那漂亮的眼睛正笑眯眯的看着我,手里拿着小番茄一边塞进嘴里,偶尔几个朝着我的窗户扔来。 “朱智!!!” 我有些愤怒的打开窗咆哮。 他风淡云轻极了,“在想什么呢?” “你吊在这里干什么?如果被人看到了怎么办?” “以为我在练杂技。”说着朱智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肢体,做了一个嫦娥奔月的姿势。 那漂亮的脸蛋确实像嫦娥,只是一想起来他原型那可怕的模样,便很难把他同嫦娥联系在一起了,“……” 第352章 你相信人会死而复生吗 眼下站在窗户前,对朱智的做法我有些无语,正打算拿拖鞋扔这家伙,店门被人用力的拍响,我几乎都来不及去跟朱智说,急匆匆的下楼了。 店门口站着茶叶店的老板娘,一看到我脸色苍白的冲过来,一把抓住。 在这闷热、让人浑身上下感觉滚烫的夏天,她的手如寒冰一样冷,没有一点温度。 让我不由的愣了一下,回过神的时候只见她塞给我一大袋东西,那东西沉重得让我差点没拎住。 “这是……” “钱!这是钱!!婉白,这里是4万,求求你给我做点包子吧!!求求你了。”女人的声音带着哽咽与悲伤,不同于在餐厅时的慌张,现在的她更多的是绝望,悲痛的绝望。 见状我不由的蹙眉,“佳喜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女儿不是已经死了吗?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而且你买了那么多包子是干嘛的?给她吃?” 我的话让茶叶店的老板娘陆佳喜窒了窒,我想她一开始时并不想回答我的话。 因为这话题的内容有些让她害怕,可她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告诉我,整件事。 她说,“婉白啊!!你相不相信死人会复活?” 我摇头,“……” 不相信。 见我想都没有想就立刻回答,她的表情有些失望,轻轻的叹了口气,“是啊!!我知道你也不相信,但是婉白啊!!我确实是看到我女儿活了。” 女儿刚死的时候,陆佳喜心里也无法接受。 孩子从出生到现在,那么大了,她几乎都已经习惯了她的存在,也花了那么多的心血下去,突然间女儿死了,还死得那么不明不白,这让陆佳喜怎么接受怎么能控制得住?? 伤心、痛苦、悲哀似乎笼罩在了这个原本普通、幸福、安逸的家庭里。 女儿走后,每当她坐在店里看着早上附近的孩子上学,或父母、或家中的老人送着去上学,她总能想起过去,她孩子还活着的时候。 想起孩子出生那么小一点点,软绵绵的,肉呼呼的抱在怀里,仿佛一个用力,小孩就要没了似的,再慢慢的长那么高那么大,成绩又好,老师也很喜欢她。 可怎么都没有想到的是居然走了。 虽然周围的朋友、亲人都劝她,趁着年轻再生一个,可心里的苦闷不是再生一个就能解决的。 就这样过了几个月,一直到有一天晚上,她关店门的时候隐约看到门口的花坛旁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初看还以为是自己看走眼了。 因为那个身影像极了她的女儿,那扎马尾的样子,那蹲坐着姿势。 可是再思念,再难过,陆佳喜也知道自己的女儿已经死了,而且死得不明不白,那天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警笛的轰鸣声仿若在耳旁。 眼下的这个人不可能是她的女儿。 可越看越像。 越看越觉得那就是自己的女儿,那瞬间,陆佳喜有种女儿还活着的错觉。 陆佳喜怎么也无法忘记那个晚上。 她怀着狐疑的心思走过去瞧,想认识一下这个像她女儿的少女,结果走过去发现确实是自己的女儿。 女儿的脸还在,女儿的身体还是热的,女儿的手不僵硬,女儿活生生的在自己的面前。 看到这里,陆佳喜立刻跑进店里去叫老公。 “邵吉!!邵吉!!女儿回来了,回来了!!” 第353章 你的女儿没有心跳 陆佳喜的话让邵吉有些愤怒,但因为是自己的妻子,他只能把到口的话咽了进去,“佳喜,你在胡说什么呢?女儿不会回来了。” “是真的,她还活着,我没有骗你。” 陆佳喜又是哭又是笑的激动样子,以及她那认真的模样,让邵吉有些奇怪。 虽然心里很不是滋味,可还是看在妻子的面子上配合着下楼。 可心里他比谁都清楚,女儿已经死了,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出去一看果真发现女儿还活着,她果真如妻子说得那样,还活着。 女儿的到来让两个伤心欲绝的人重新对生活,对未来燃起了希望。 虽然他们并不知道为什么女儿会死而复活,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女儿回来了,女儿还活着就好,至于其他他们都可以不介意。 女儿回来之后,脸色就很不对劲,坐在那里浑身上下瑟瑟发抖,一个劲的喊饿。 这让陆佳喜有些奇怪。 两夫妻连忙张罗着饭菜给女儿。 饭菜一到女儿的面前,她就慌乱的用手抓着吃饭。 陆佳喜还以为女儿是肚子饿了,并没有说什么。 两夫妻只是眼眶通红的看着女儿吃饭。 本以为生活就会恢复往常,却没有想到的是,女儿在吃完后饭菜之后,就开始吐。 那呕吐的样子特别的厉害。 “女儿,女儿你怎么样了??还好吗?” “佳喜还愣着做什么呀!!快点快点打电话叫救护车。” “哦,对!!对,打电话!!”陆佳喜回过神连忙抓起手机拨打电话,可就在拨通120急救电话,听到对面有人说话的那瞬间,陆佳喜才回过神。 她打什么电话啊!! 女儿已经死了。 她根本就不是活人了呀!! 她打电话做什么?把事情闹大?然后让一大帮警察跑到家里来?? 女儿的尸体现在还在殡仪馆冻着要找到真凶。 想到这里两夫妻偷偷的带着女儿去了很远的一家诊所。 “你们的女儿?”诊所的医生听完女孩的心跳之后,一脸诡异的看着两个夫妻。 “是啊!!怎么了?医生?”男人一脸担忧的看着医生。 “确定?”医生有些狐疑。 女人连忙拿出手机,红着眼睛给医生看,“医生,这是我女儿,你看照片。” 给医生看了好几张,那年纪至少有六十多的医生缓缓开口。 “你女儿没心跳,而且体温也不对劲,这情况你们知道吗?我这里没办法给你女儿看,你们去大医院吧。” 老医生的话再次提醒了两夫妻。 是啊,他们都忘记了,他们的女儿已经死了。 没有心跳不也很正常嘛!! 在医生诡异的目光下,两夫妻带着女儿离开,那一天两夫妻的心情沉得让他们开不了口。 回到家,女儿差不多好了一点,又开始喊饿了。 实在没有办法,陆佳喜去做了点粥。 素的,女儿根本不吃,只吃荤的。 陆佳喜开始以为自己做的是不是有点问题,让女儿吃了难过。 于是当天晚上,邵吉跑到24小时肯德基去买了给她吃。 可还是吐。 几乎吃什么吐什么。 无论买什么,再好的东西,到女儿的嘴里也是吐出来。 这让两个人实在无助极了。 第354章 让人无可奈何的现状 看着女儿一点点的消瘦下去,陆佳喜的心如刀割一般的痛苦。 他们已经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甚至只要女儿要吃,他们都愿意把自己的肉割肉给女儿吃。 熬了几个晚上,两夫妻都累了,而且显得极其的疲倦、无助。 这个时候,门口走过几个学生,手里拿着包子一边吃一边在那里议论着关于朱智的事情。 “是不是长得很帅!!” “是漂亮!!说真的,我没见过那么好看的男人,那眼睛真的跟钻石一样,好美!!” “喂喂!!我还是喜欢那个不说话的男人,听说他叫凤长歌,名字是不是很好听!!” “是呀!!感觉像古代人的名字一样,好听死了,我喜欢他的眼睛,超MAN的。” 几个女孩子正聊得开心,结果原本一个劲喊饿,表情呆滞的女儿愣了一下,然后发疯似的冲了出去,接着一把夺过那女学生手里的包子就往嘴里塞。 那疯狂的样子让周围的人吓了一大跳,夫妻二人好说歹说,才让那群女学生没报警。 原本两夫妻还以为女儿吃了那东西之后又要吐了。 结果发现女儿并没有吐。 原本面黄肌瘦的脸多了一点血色,甚至呆滞的眼神,也有了一点光彩。 “妈妈!!”回过神的女儿,第一句话就是抱着陆佳喜哭。 那一声“妈妈”仿若是隔世,在女儿过世之后,陆佳喜做着梦都希望女儿回来,再喊自己一声“妈妈”,哪怕一声也好。 这一句“妈妈”也让陆佳喜痛哭流涕,母女二人抱头痛哭。 虽然女儿会叫妈妈,但说话依旧不利索,这对失而复得的陆佳喜夫妇而言并没有什么关系,只要女儿回来就好。 怎样都好。 女儿的这一次情况让陆佳喜知道,那家寿品店的包子可以吃。 之后为了避免引起别人的注意,陆佳喜与邵吉二人便拜托自己周围的亲朋好友或者邻居来这里买包子。 本以为事情就这样完结了。 但是没有想到的是,随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女儿对肉的渴望越来越大。 从原先一天三顿每顿一个包子就足够的情况演变到一顿就要吃十个。 看着女儿那狼吞虎咽的样子,这对夫妻又是喜又是悲。 实在没有办法,陆佳喜只能自己来买包子了。 并且每次买几十只肉包。 “婉白,我真的没有办法,我只有那一个女儿,你知道为人父母的感受吗?” “能稍微体会到一点。”我点头,说话间朝着屋顶上看了一眼。 我现在只希望朱智等下不要从屋顶爬下来。 他是没什么关系,身为蜘蛛攀岩走避绝对不成问题。 可会吓唬到人。 陆佳喜点头,眼眶更加的红了,“坦白说,一直来你家买包子,我也很担心,怕被你们发现这个秘密,所以我后来也尝试去其他的地方买。” 陆佳喜以为我们家的包子是肉好,所以女儿不会吐,于是自己买肉请人去做肉包,以为这样女儿就能吃下去,结果没有想到的是依旧吐出来。 第355章 缚地灵 而且随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女儿的性格开始越来越暴躁,只要一顿不给她吃包子,她就愤怒的开始大吼大叫,并且砸东西。 心疼女儿,也难以忍受她饥饿,陆佳喜夫妇便只能来这里一而再再而三的求。 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早点毕竟是寿品店带过的,也不是专心卖包子,这点这对夫妻心里很清楚。 于是他们尝试着不给女儿吃,饿她好几天。 前几天是女儿的生日。 陆佳喜见女儿实在太饥饿了,又加上日子特殊。 便想着带她出去庆祝生日。 可没有想到的是饥饿的女儿虽然吃了很多,但还是全吐了。 这件事闹得很多人都知道,带着女儿回去,陆佳喜躲了好几天就怕人过来。 本想着请人过来瞧瞧女儿到底怎么回事,结果发现女儿居然开始吃冰箱里的生肉。 这吓了陆佳喜一大跳,连忙过来。 眼下她拉着我的手,眼眶里溢满了眼泪,声音哽咽的恳求,“婉白!!我求求你,卖我们点包子吧!!好吗?求求你了。” 我叹气,看着她那张无助的脸,“佳喜姐,包子我可以卖给你,只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女儿这个样子很不对劲,你这样并不是长久之计。” 陆佳喜看着摇摇头,“我没有办法……” 无奈的看了一会儿陆佳喜,我点头搬了把椅子出来,让她坐在那里等,我则是进屋去找朱智。 进去的时候,朱智不知道是哪里爬了进来,并且在厨房里已经开始剁肉了。 我们的说话内容似乎他也听到了 看到我进来只看了我一眼,叹了声,又继续的扭过头包包子。 看着朱智那柔和的侧脸,我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了很久才开口,“你知道那家人的女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朱智灰绿色的眼眸看了我一眼,砸了一下嘴,“地缚灵。死的时候有心愿,便留在了人世间,这东西不要去招惹最好。” 我抓了抓衣角,小心的问他,“那会不会出事?” “出事也是他们家自找的。” “什么意思?” 朱智哦啊呀呀了一声,站起来朝着我走过来,倐的在我面前弯下腰。 在我以为他会要抱我或者吻我的时候,他只是从我身后拿走一个碗,又继续忙碌在灶台上。 “地缚灵不可能随随便便就出来,既然出来了,就是那家人做了什么。” …… 朱智做了三笼包子,在我以为他会继续像之前那样不讲情面的收钱时,他并没有那么做。 这个美丽得仿佛天神一般绝丽的男人,只是把那两大袋包子递过去,当陆佳喜要塞钱给他的时候他并没有收。 只说了一句,“不要强求不可能存在的事。” 说完之后陆佳喜的脸色一变,有些慌张,匆匆说了一句谢谢,提着手里的钱跟包子,小跑着回去。 看着她的背影,我的心里很不好受。 想帮她点什么忙,可什么都帮不了,唯一能做的是看着她离开。 “这件事跟你无关了,婉白。”朱智拍拍我的肩膀。 “嗯。”我点头。 第356章 学生失踪案 那段时间朱智为了筹钱买七陆花,一直忙碌,以至于这段时间我停药之后,他也打算休息一阵子了。 于是家里的电视机又开始经常放着由大****主持人主持的综艺节目,店里的空气除了一贯的檀香味,又多了一股巧克力的甜味。 那好闻的味道伴随着几日来的高温让我怎的感觉到了夏天的滋味。 “最新报道,市区最近接连出现女学生失踪案件。到今天为止已经出现了第三起,请家里有孩子的家长尽量与子女一同上下学,避免出现意外。” 家里那台老旧的电视机,里面的主持人严肃的报道着新闻。 三张的照片出现在屏幕的下方。 都是三个正值青春的孩子,一脸天真的出现在屏幕里。 不难想父母会多么伤心。 看到这里,朱智跳着细细长长的眉毛,笑了一下转频道。 看着他的侧脸,我把目光放到了对面的那家茶叶店。 自从那天见过陆佳喜之后,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再见过她了。 不知道她是否有把我的话听进去。 也不知道她现在到底怎样了。 只希望她能够活得好一点。 …… 一脸几天的高温,随着台风的到来,稍稍的喘了口气。 雨停了之后,我拿着扫把出来扫地,发现地上都是吹过来的纸灰。 其中还有不少是少了一半的纸钱。 最近这日子既不是清明节又不是中元节,烧那么多纸钱是干嘛啊!! 烧了纸钱也不懂得好好的打扫一下,真没素质。 我无语的扫着地,一边又朝着那家茶叶店看了两眼。 正在这个时候,店门口听了一亮白色的宝马,从车上下来一个穿着职业套装的年轻女子,看着我微笑,“小姐你好,请问那边的茶叶店老板去哪了你知道吗?” 我迷茫,“没在吗?” “是的,没在好多天了,我打他电话、发他微信都没有人回,今天过来发现店门关着,所以过来问问。” “我不知道!!没有特别的关注。” “那谢谢你了。”年轻女子点头,转身离去。 车离开之后,留下的是一阵安静。 带着一股烟味的风吹来,卷起了我扫落的纸灰又吹得到处都是。 转过头瞧着那个地方看去,那家店里黑漆漆的,什么都没有。 老板跟老板娘都不在吗? 他们去哪了? 该不会还是在为孩子的事情奔波吧? 难怪最近他们都没有过来买包子了。 原来是离开了。 进去的时候朱智准备好了晚餐,凤长歌难得下来,坐在位置上,沉默的吃着饭。 电视机又播放了这个城市的新闻。 “最新消息,今天下午3点,在江北的一处农田里发现了几个高度腐烂的肢体,据了解法医初步鉴定是人类,至于这几个肢体是否与失踪案件的女学生有关还得等法医的鉴定结果。” 说着电视里播放出一大群人围在那里,好几个警察沉着脸进进出出。 朱智端着饭过来,见我盯着电视看,便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吃了东西还到处乱丢,这个习惯可不好。” “你说什么?”我一愣朝着他看过去。 “没什么。”他摇摇头,末了还补上一句,“这种案件我以前听过。” “那时候是怎么一回事?” 第357章 滚进我心里 关于朱智的以前的事情,他很少会提起,如果我问起来他也会一副懒洋洋的模样,眯着眼睛看我,“我的过去?都忘记了!!失忆了几千年,谁知道发生了什么。” 眼下他主动说了,我便立刻来了兴趣。 “真会好奇!!”朱智无语的瞄了我一眼,“很早之前听去过凡间的同类说起过,那里有走火入魔的妖精在吃人,吃了之后尸体都找不到,只有残肢留在那里。” 说罢朱智把桌上的那条鱼夹进自己的碗里,“如果是我,我才不会留下那么多痕迹。” 听他那么说,我一愣,“你会吃人?” 虽然我是知道蜘蛛是肉食性动物。 可从来都没有见朱智有吃人的时候。 眼下听他那么说我愣住了。 见状,朱智妩媚的对着我一笑,“是呀!!我吃人可干净了,一根毛都不会留下,连人带骨头一起吃,而且我一口气能吃好几个人。” 说完之后,我呆住了一脸诡异的看着朱智,“……” 大概是我的表情实在太过的滑稽,以至于朱智最后哈哈的笑了起来。 “婉白你的表情实在太好笑了,哈哈哈哈哈!!”那公鸭似的笑声让我有些恼羞成怒,抬起脚狠狠的踹了过去,不过这聪明的蜘蛛迅速闪躲开。 “你给我站住!!” “站才有鬼!!” “靠!!” “靠我呀!!要我脱衣服吗?” “滚!!” “滚进你心里吗?” 实在吵不过朱智,我只能坐在他的位置上,一把夹起他最爱的鱼塞进自己的嘴里。 这下换成了朱智哇哇乱叫。 但显然不管我们怎么打闹,怎么玩,都不会引起凤长歌的注意。 他依旧安静的坐在那里,优雅的享用着晚餐,沉默、寂静。 …… 一阵警笛的声音硬生生的将这安静的夜一分为二。 那闪烁的光晕让人不得不去注意它。 因为它的出现,很多吃完晚饭回房间看电视的人都跟着走了出来迷茫的朝着警笛的地方看过去。 “警察,你们终于来了!!吓死我了!!麻烦你们进去看看!!” 一个略胖的中年妇女尖着嗓子小跑向那些警察。 “出了什么事?” “这家店铺是我的,这几天是交租金的日子,我打了这家人好几个电话,都没有回,于是今天过来看看,是不是还在。结果发现店门关着,我拿着手机朝里照了照,发现地上都是血。”说着那女人的声音倐的压了下去,脸色极其难看,“警察,该不会里面死人了吧?” 我没听清那警察说了什么,因为有车经过,将警察的声音压了下去。 对面的茶叶店停靠着一辆警察,四周围为了好些人。 看到这里,我心里不由的一阵不安,连忙跑出去。 出去的时候外面已经围了好些人,一个个好奇的朝着茶叶店观望。 “出了什么事?” “不知道!!听说里面都是血。” 听到这里,我不由的蹙了蹙眉,内心那份不愿意承认的不安愈发的明显了。 那家人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警察将钥匙强行打开,当门打开的那瞬间,一股浓郁的血腥味融合着苍蝇猛地飞了出来。 让围观的人不由的无助嘴巴恶心的连连后退。 “怎么那么臭?!!” 第358章 那对夫妻做过什么吗 “是他们自己把地缚灵招回来的,自作自受罢了。”声音依旧冰冷,只是当那指尖捻去了我脸上的泪水时,才感觉到一股温热。 尴尬的看着那对望着我的红色眼睛,是如此的美丽。 也越发的衬托出自己是那么的狼狈。 我微微低下头,努力避开他的目光,深深的吸了吸自己发酸的鼻子,“可心里不好受。” 他就那么看着我,随后沉默了一会儿,轻叹,“你一直都是那么心软。但心软并不是件好事。” 我点点头,闷着脸继续蹲在那里烧纸钱。 “今天是有什么特别的习俗吗?”这个时候一个声音在头顶响起。 我愣了一下,抬起头看到一个穿着衬衫的女子微笑的看着我们。 凤长歌见状冷冷的看了一眼面前的女子,较好的眉头微蹙,一言不发的转身进屋。 他的离开让那女子微微失神了一会儿,随后尴尬的蹲在我面前,“你男朋友似乎不太喜欢陌生人。” “他不是我男朋友,是我爷爷的徒弟。” “原来是这样啊!!”那女子点头,随后若有所思的看着我手里的纸,“对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吗?为什么会来这里烧纸钱。” “什么日子都不是。” “因为那茶叶店的夫妻?” 烧纸钱的手微微顿了顿,我有些谨慎,“……” 那女子看到我的模样,笑了,“你不要怕,我叫张一涵,是市重案组的刑警,是负责跟进这一次的案件。你是他们的邻居,我能问你一些事吗?”说着把证件递到我面前。 看了一眼女子手里的东西,我抬头望着那已然沉浸在黑暗与寂静中的店面,点头,“……” “茶叶店的那对夫妻是不是之前有个女儿死得有些奇怪?” “对。” “女儿走了之后他们有养过什么奇怪的动物吗?” “没见过。” 唯一能称得上动物的,也许是那只地缚灵了。 可是根本不能说。 “是嘛!那是不是有跟什么奇怪的人接触过?” 我摇头,“没有!至少我没见过他们有跟什么人接触过。” “那身为邻居,而且那家茶叶店跟你家应该挺近的对吧?有什么反常的行为吗?” “也没有。”我低下头把所有的纸钱都扔进了盆里,然后转身打算离开。 张一涵站在我身后,跟着站了起来,“我听说你家是卖包子的对吧?生前那家夫妻经常来你们家买包子,而且是几笼几笼的买。你还不知道吧?那冰箱里还有你家的包子。” 张一涵的话让我准备离开的脚步一顿,“你说什么?” 路灯下那女子嘴角的笑容有些得意,“看来你还是知道一些什么对吗?老板娘。” 我沉默的看着她,“……” 从张一涵那张漂亮的脸蛋上,我仿佛看到了那一日的场景。 茶叶店的老板娘哭着过来,买了东西回去。 她…… 难道没给缚地灵吃?? 这个时候身后传来了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 接着门一开,朱智出现在了门口,一把抓住我的手臂,几乎是拖着把我扯到他的身后,“其实我们小门小户的,经常忙得要命要死,也没有空去多管什么闲事,那家茶叶店的夫妻唯一不对劲的地方是他们会经常来我们这里买很多包子回去。可顾客要买,我们也没有什么办法拒绝,可如果因此怪罪到我们身上那可不大适合了不是。” 第359章 我无意的 张一涵微微蹙了蹙眉,我看到她捏着包的手微微用力,“你们也知道那家人家的女儿死得不明不白吧?” 朱智点头,“当然知道。” “现在两夫妻又死了,你们就没有想说什么的吗?这件惨案死了一家人你们起码该有一点同情心吧?你们这样隐瞒只会让那凶手逍遥法外。而且我听说那夫妻生前为人不错。” 朱智一脸无辜的看着张一涵,“可不知道呢!怎么办?警官,我们也无能为力呀。” 不可否认的是好朱智的脸有时候从外观的角度上来说确实完美,但他的性格却也让人无语的想掐死他。 就像现在这个时候,我想如果法律允许,张一涵能直接一枪崩了这个该死的家伙。 果然他的话让张一涵脸难看极了,她不再跟朱智说话,而是看着我,“老板娘,我的名片,如果你想到了什么,欢迎随时打电话给我。”说完把名片放在了阶梯上,转身离开。 杨一涵的脚步仿佛是一根榔头,一点点敲碎我仅存的理智,“我能抱你一会儿吗?” 他没有出声,直接伸手将我纳入了他的怀里。 当眼睛被黑暗笼罩,我将脸紧紧的贴着他的胸膛,声音带着哽咽,“我有些难过,我真的真的很难过,我不想看到这样的事情。” “婉白,这一切不怪你,真的。” “可我还是难过,他们在有些方面是因为我的原因而弄成现在这个家破人亡的样子。朱智,我真的很难过!!为什么会这样?!” 这一天我哭了很久很久。 …… 那一天我又做了一个梦。 在一片散发着淡淡花香的大殿里,我抓着一个人的衣服放声大哭。 “师父!!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这样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愿意让白泽死,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那银发男子轻轻的抚摸着我的头发,声音带着轻柔,“没事,这件事不能怪你,谁叫白泽那么爱跟着你。” 如果此时他能骂我一顿相信我还兴许还能接受,可偏偏他没骂我。 那巨大的宽容与安慰让梦里的我愈发的难过。 “我真的很难过!师父,我不要白泽死!!” 接着场景猛地转换,在如血的夕阳下,一股带着浓厚血腥的味道里,我满身是血,几乎已经分不清哪里是我的,哪里是那地上的人。 拖着手里的长剑,一步步朝前,脚步蹒跚,每一步几乎都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当看到那躺在汉白玉上的男子。 脚一软整个人直接跪了下来,连同手里的那柄剑发出了巨大的闷响声。 “师父……” 用那染满血迹的手将地上的人抱了起来。 他那如银丝般纯净的头发染满了血,我小心的将他的头搂入怀里。 可即便是如此近距离的看,也依旧无法看清他的模样。 梦里的我,声音带着沙哑,呢喃的将那人搂进,“师父!对不起……” “对不起……” 醒来的时候枕边我的眼泪把枕头几乎打湿。 窗外飘过的是茶叶店老板娘的身影,她一脸无奈的看着我,当我正想过去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她已经消失了。 走得悄无声息,甚至我连叫都没有办法叫到她。 第360章 神秘失踪案 而随着茶叶店夫妻的过世,这家店也随之被标上了闹鬼的标签。 “朱智哥,你知道吗?你家对面那家茶叶店闹鬼。” “是呀是呀!!我也听说了,先是女儿死得不明不白,然后是那对夫妻也跟着死了,而且死得连身体都找不到,只有半个脑袋跟四肢。我听人说,警察找遍了他家,也没有发现身体去哪了。” “太离奇了。”门口扎纸花的朱智永远一副很有兴趣的样子跟那群女学生聊着天。 其实他比所有的人都知道那家茶叶店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可即便是如此,这会演戏的家伙也永远不可能让人知道他内心的情况。 这个世界上很多的事情就跟报纸上的新闻一样。 会随着时间的过去而被人遗忘。 慢慢的,关于议论那店里的事情也消失了,人们取而代之的是讨论最近发生的失踪案到底是怎么回事。 出事的都是十六、七岁的少女,而被发现的时候也都只有手跟脚。 电视上报道了无数次,主播一次次的呼吁着有相关线索的人请尽快提供线索。 可至今警察都没有什么线索。 这不仅让我想到了某天在看新闻的时候朱智说得一句话。 那个妖精似乎已经知道些什么东西。 “大家好,近日来接连出现女高中生失踪的案件,警方也备受压力,今日又在郊区的农田发现了断肢,根据法医鉴定,是失踪的Z姓女学生。” 吃饭的时候新闻再次播报了这则案件。 我从电视屏幕上转过头去瞧着朱智,他此时正专心致志的吃着饭,连都头没有抬一下,见我瞧不来挑眉,“干嘛?终于发现我美丽了?” “你要脸不?” “我要你。” “滚!”我无语的拍了他一下,“跟你说正事,你看了最近的新闻吗?” “哪个?” “失踪案。” “嗯,怎么了?” “到底怎么回事?”朱智看着我,正要开口,店门的铃声响起,我从厨房里伸出头,看到杨一涵站在店里,手里拿着一袋水果。 看到我的时候嘴角一勾,“晚上好,老板娘,在看新闻呢!!” 我点头,“有事吗?杨警官。” “是啊!有点事,这不买点水果来搞一下关系。”杨一涵晃了晃手里的东西。 我看了一眼,没有伸手接,“……” 见状杨一涵一笑把手里的东西放在了一旁的墙角。 “老板娘,最近的失踪案你看了没?” “嗯。”我点头。 朱智差不多把饭吃好,泡了两杯茶,然后转身进了厨房,顺手还临走了那袋水果。 杨一涵看到朱智的动作,笑得更开心了,“失踪的孩子找到的时候都只有断肢了,有的甚至连头都没有找到。” “警方调查了那么久都没有什么消息吗?”我开口询问。 “没有一点线索,这件事闹得很大,正好是我老师负责的,他已经被上级骂得狗血临头了。”杨一涵扯了扯嘴角,“其实我这一次来也差不多是为了这件事。” 我蹙眉,“什么意思?” 第361章 我们帮不了什么忙呢 杨一涵目光炯炯有神,“你看新闻的应该知道那些受害者身体都找不到了,你觉得这个案子跟哪件比较相似?” 我蹙眉,“你是怀疑茶叶店的夫妻死跟这个有关联?” “对!!”杨一涵也没有遮遮掩掩,“这个是我从我们老师那里拿来的,你看看,可能场景有点吓人。”说着她从包里掏出了几张照片放在桌子上。 那是几张尸体的照片,血淋淋的模样,即便只是图纸,也依旧能让人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尸臭跟血腥味。 空调吹着嘘嘘的冷风,突然间觉得空气凉了几分,一股不舒服就像是羽毛一样不停的划着我的后背,让人浑身不自在。 “这个是失踪女学生的照片。”杨一涵的手指指着那照片之中已经完全分不清楚男女的东西。 “你瞧见那上面的痕迹了吗?”说着杨一涵试探的朝着我看了过来。 “牙印?” “对!!”杨一涵眼前一亮,连忙从手里的拿出另外一张照片,但还没拿到我面前就被一只白皙细长的手指用力摁住。 那手的主人有对跟手一样漂亮的灰绿色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杨一涵,“杨警官,大晚上的拿着这东西来这里,我们可不敢出门了呢!!” 杨一涵见状站起来,表情带着恳求与认真,“这位先生,我只是希望你们能够帮忙,我相信茶叶店的事情跟失踪案有密不可分的关联。而且你们就在他们家附近,为什么就不行行好帮帮忙?” 朱智一笑,手微微用力,将那照片倒推了回去,“哦呀呀,帮忙?我们只是小市民,这种事情帮不了什么的。” 杨一涵无奈只能把照片收回,“可是先生,会让更多的女学生死得不明不白?您知道那些没有孩子的家庭吗?整个家都毁了。”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朱智很无辜的反问,那眼睛美丽得让人惊叹,却也刻骨的冰冷。 他淡淡的说着,似乎很理直气壮。 我知道虫子本来就是那么理直气壮。 朱智也无数次重复,他不仅是只不会认真的虫子,而且也是只只管自己的伟大虫子。 生命的漫长让他只管自己的事情,只在乎自己的事情,别人的事对他而言根本不感任何兴趣。 也许是他的这种特性让蜘蛛这种脆弱得随随便便就可以毁掉的生物而言,活了那么久,并且还站在我们面前。 对于朱智而言我能理解,只是这种话题放在我们人类的身上,特别是身为警察的杨一涵身上就显然有些无法理解,甚至是愤怒。 眼下杨一涵还想说什么,也确实打算说什么,因为她的嘴巴都张开了,但看到朱智那张冷若冰霜的脸,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转身离开,甚至桌上的照片都没有拿。 看着那消瘦的影子离开,我的心里更多了一丝惆怅。 我想说,只是…… 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转过头朱智挑着眉看着那些照片,随后一道青绿色的火花从那照片的一头燃起,消失得一干二净,仿佛没有出现过一般。 “这种事,我们还是少插手为妙。” 第362章 断肢 “你知道些什么吗?” “知道也没有用。”朱智低头将纸灰拨到垃圾堆里,乌黑的发丝下让我看不清楚他此时的表情。 “什么意思?” “你怎么那么笨!!”朱智抬起手朝着我的额头轻弹了一下,“这事有警察呢!!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是不是那个地缚灵做的事情?” 整理货柜的手一顿,朱智轻轻的叹了声,“就算是她做的,但你打算怎么管?把自己送给她吃?” 随后他想了想,“我想那东西饥不择食,或许什么都要吃吧!像你这种笨蛋凑过去,估计也不知道味道尽往嘴里塞。” 吃我?!! 看着朱智的背影,我想了想。 幻想着自己成为那断肢的样子,不由的打了个寒颤。 …… 那几天失踪案成了所有人关注重点。 新闻上从学生失踪到开始不断有成年人失踪。 几乎朋友圈里聊得都是那一件件连政府都压制不下去的新闻。 “XXX银行女职员突然失踪,发现时只剩下了一只手。” “有加班回家的女工人突然失踪,家人找了好几天,结果在郊外发现了一只脚掌,以及两根手指头。” “XX商场的经理应酬回家,突然失踪,几天后郊外发现了他的半个脑袋以及一只啃到一般的脚。” 这些令人毛骨悚然的新闻越传越凶。 可新闻可怕,人终究还是得要生活,在无聊的只剩下看新闻的日子里。 叶露打来的电话无非是救了我的命。 起码朱智看到我跳起来,抓着包跑出去的那瞬间,表情的诧异让我想起来都想笑,一副看怪物的神情。 也确实,我的动作让他感觉惊讶,实在超越了人类。 是叶露让我去逛街。 这个之前让我听起来很排斥的词语,却在此时听起来是那么的美妙。 但到了之后我才知道,所谓的逛街无非是让我充当电灯泡的角色。 因为我在她的身边看到了那个优雅的男人。 我想叶露就是为了让我站在那里,让她跟那男人保持一定的距离。 坦白说,我确实蛮喜欢这个男人的,我甚至觉得他比良工更加适合叶露,适合她那强势又时而小女人的性格,适合她火爆的脾气,就像大海一样能容纳所有的叶露的疯狂。 他总是笑眯眯的跟在她的身后,就像个影子,安静却又无法让人忽视,总在最必要的时候替她收拾所有的残局。 而且在我看来,他自己开公司有钱,有势力,无论是在哪个方面我都觉得比良工好上很多。 但有钱人的思想我搞不懂,就像我不知道跟我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会懂她、爱她的叶露会在那个男人的示好下无动于衷。 正出神的时候,无意间看到马路的对面,那人来人往的市中心,站着一个人。 那个女孩穿着亚麻色的裙子迷茫的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原本应该跟她的母亲一样清秀、美丽的脸上却因为青春期长满了一堆痘痘。 这个能让人脸毁于一旦的东西,让漂亮的容颜看起来有些狼狈了。 “婉白,你在看什么呢?那么专注。”叶露顺着我的视线朝前看,当看到来来往往的人时,她有些奇怪了。 第363章 朱智活该一张女人脸 “没什么!!”我收回目光若有所思的吃着叶露夹给我的菜。 等再朝着外面看去的时候,发现那广场上早就没有了那女孩的身影一切消失得无隐无踪。 吃完饭,我们三个人在众人诡异、纠结的目光中,肆无忌惮的去看了一场电影。 但我是跟叶露坐在一起的,而那个叫做叶修的男人就坐在后一排。 他温和、体贴得让我感觉惊讶。 也许是意识到叶露对他的疏远,叶修在选择座位的时候下意识的选择了后排。 他的选择让叶露悄悄的松了口气。 叶露并没有看到,当她在那里悄悄庆幸着叶修的聪明时,他正宠溺的看着她,那眸子里的温柔仿佛点点星辉,虽然不会因为太过强烈而让叶露太过难堪,但也依旧无法让人忽视。 这就是所谓的男人吧!! 一个会温和对待女人的男人。 与此相比,我真感叹家里那个只会对我大呼小叫的朱智活该长了一张女人脸。 他有时候的行为真是连叶修一根毛都比不上,当然除了外表。 几乎毫无男人感可言。 还记得有一次出去坐缆车,这家伙明知道我这里没位子了,还非要在我身边挤下来,以至于第一次坐缆车的结果是我满脑子是计较的如何跟朱智挤位置,让自己不被挤下去。 整个缆车的完美景色,我几乎都没有看到。 平日里在家就更不用说了,抢洗手间,抢吃的,抢电视,几乎能抢的他都非得跟我争个你死我活,最后不是他溜得快,就是被我快要打残。 怜香惜玉是他从来都不蹭想过的词语。 看完电影,我假借着还有事,便让叶修送叶露走了。 “谢谢!!”当经过我身边的时候,叶修压低了声音道谢。 那带着淡淡男人特有的沙哑与香烟的芬芳让我莫名的有些脸红,所幸的是他并没有再次看过来。 而是带着叶露远离了。 看着他们离开,我傻笑了起来,“……” 身为朋友的我,真诚的希望叶露能够尽快感受到叶修对她的好。 瞧!! 人忘记不快的事情还是很简单的。 一场电影,一次朋友之间的接触。 几乎忘记了所有,甚至我都没有记起来那件令人骸人听闻的凶杀案。 我想如果她能不出现在我的视线里,也许此时的我早就忘记了这则新闻,就像我轻易的忘记了曾经那些在我生命中曾留下惊人一撇的新闻一样。 可她却出现了。 站台上,我看着站在我对面的女孩,她也正看着我。 那张生满青春痘,凹凹凸凸的脸上挂着一张灿烂的笑容。 那笑容让我感觉她似乎没死,真实得让我不由的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是不是出错了。 “姐姐!!好久不见了。” 只是唯独与生前不同的是如今的她似乎很开朗了。 这个性也让我才让我意识到这个人不是那个女孩。 我转过头,沉默的转身就想走。 可刚走了两步,她依旧站在我的面前,那对大眼认真的看着我,“姐姐,你不认识我了?” 我深吸了口气,立刻穿过马路朝着对面跑。 第364章 放任 可当我快要踩到人行道的时候,耳边又想起了那个甜甜的声音,“姐姐是不是也跟着好多人一样讨厌我?” 看着面前的缚地灵,我想自己是躲不开了,“……” 心一沉,手紧紧的捏着手里的包。 怎么会那么倒霉?? “是了!!”身后女孩轻轻的笑着,随后长长的叹了口气,那一刻她的语气是那么的无奈,那么的悲伤,“这个世界大家都认为我是怪物,甚至是爸爸妈妈也一样。” 听到这里,我不由的顿了顿心紧了紧,一股我说不明白的愤怒由然而生,几乎是不受控制的猛地抬头瞪她。 “你有什么资格那么说?你的家人对你那么好,你居然那么对他们?” 可笑的是她居然还有脸忧伤。 是啊!! 她真的是看上去很委屈。 如果不是她,那家人根本就不会死。 那对夫妻也许还会有第二个孩子,只是他们为了她付出了那么多。 最后的结果是这个该死的地缚灵却杀了他们,毫不留情的下手。 “好?”女孩细细的看着我,那眼神令人毛骨悚然,嘴角勾起了一丝冷笑,“我很饿,他们宁可把东西放在冰箱也不肯拿出来给我吃,这就是好吗?这就是姐姐嘴里的好吗?姐姐你太天真了。” “所以你杀了他们?” “不是,我只是饿了。我真的很饿。姐姐你知道吗?我复活之后,很容易饥饿,那是一种我以前完全没有体会过的可怕,一但饥饿起来我就会什么东西都吃。” 那一天陆佳喜买了从我这里拿回来的包子,朝着家的地方走。 眼下她非常清楚自己女儿现在的情况。 女儿开始变得像饕鬄,越吃越多,胃口越来越大。 钱,对陆佳喜而言并不是那么的重要,每天给她买包子陆佳喜也吃得消。 只是她更加希望的是女儿能够恢复正常。 如今这疯狂的喜爱着肉类,那接近变态的食欲让陆佳喜也很害怕。 在进店的那一刻,陆佳喜思考了很久很久,爱与宠溺相互的对抗。 终于她还是决定不把拿东西给女儿吃,她希望女儿知道,这样下去只会越来越糟糕。 “妈,吃的呢?在哪?”楼上女儿一看到她眼前一亮,但是当看到她空荡荡的双手时,眼睛暗了暗,有些疯狂、带着愤怒的瞪她。 那一刻她的声音很大很大,那带着歇斯底里的咆哮声让陆佳喜的肩膀不由的颤了颤。 她悲伤的看着女儿,走过去抱着她,“瑶瑶,妈妈求求你了,不要再吃了,真的不要再吃了。” “为什么?”女儿因为饥饿的原因而声音剧烈的颤抖着,“可是我不吃,我饿呀!!” “瑶瑶,听妈妈的好吗?我们吃点其他的,我们不要吃那家的东西了。” “其他的?”女儿放开她,红着眼睛望着她,“可是我不想吃其他的,我只想吃肉。” “瑶瑶!!”陆佳喜无奈的只能又提高了声音,“这对你身体不好!!你看看你,越来越瘦了!!而且你现在一顿就要吃那么多,你知不知道妈咪很担心你??” 第365章 死亡的接近 “妈咪是心疼钱?” “当然不是!妈咪是心疼你呀!傻女儿。” “可是……我饿,我真的很饿啊!!” “那对你身体不好,你听不懂吗?”陆佳喜见状有些生气了,站起来看着自己女儿那哀求的模样,“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必须给我克制住,这东西我没买,我不能再继续放任你了。” 说完陆佳喜转身离开,离开的时候为了防止女儿下楼偷吃东西,陆佳喜特意的锁了门。 对于缚地灵喜欢吃肉的特点,陆佳喜以为是女儿任性挑食。 想着几天的饥饿,女儿应该不会再继续挑食了,至少会吃点肉以外的东西。 那一天晚上,陆佳喜因为担心女儿睡得很浅很浅,隐约间她听到女儿的房间里响起了,“咯……咯……咯”的声音。 那声音若有似无,在陆佳喜坐起来的时候消失了,可就在她躺下去之后又再次响起。 一夜未睡让陆佳喜起得特别早,醒来的时候发现女儿的房间里门是开着的。 她慌乱的下楼以为女儿又吃了冰箱里放着的那些包子。 可打开的时候发现没有,包子好好的放在塑料袋里,那扎口还是最原始的痕迹。 这让原本紧张的陆佳喜不由的松了口气,放心的打开洗手间的门,准备上厕所,结果发现门口有血迹,一滴滴的正通向洗手间的那扇门。 看到这里,陆佳喜深吸了一口气,那一刻她以为是女儿的,可仔细看才发现不是女儿,因为那血迹里还混杂着一种白色的毛,有点像是狗毛。 狗毛?? 可家里没有养狗呀!! 想到这里陆佳喜不由蹙眉,一颗悬起的心再次悬了上来,比刚才更好更甚。 颤抖着手打开门,推开的那瞬间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只见洗手间里,女儿正坐在那啃着手里的一条白色的头。 那血染红了她脸,她的手,还有她身上的裙子。 她咧着嘴对陆佳喜一笑,“妈妈。” “瑶瑶你在干什么??”陆佳喜红了眼睛尖叫。 她真的不知道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好好的女儿回来之后就成了食肉动物。 她疯狂得令人恐惧,令人害怕。 非要吃肉,除了肉以外吃什么吐什么。 而现在从原本的吃肉演变成了,吃生肉。 可怕的画面让陆佳喜几乎昏厥过去。 “我饿啊!!” 女儿的样子让陆佳喜难过到了心底,泪流满面的跪在地上抱着女儿痛哭。 她是在难过女儿,在忧心女儿,在痛苦。 可没有想到的是女儿并不那么想,牙齿对准了陆佳喜的脖子…… …… 今天晚上马路特别的空旷。 没有人,也没有车,只有我跟缚地灵站在一起。 面对面! 看着那张像极了女孩的脸庞,如今看得异常的刺眼。 “所以你把你的爸爸妈妈都吃了?”我问。 “难道不可以吗?”她用很冷静的语气反问着我。 语气带着骄傲、奇怪。 就仿佛在反问你:为什么人不能吃饭? 饭本来就可以吃的。 第366章 论食人细节 这件事放到了人身上,就成了人本来就可以吃的。 这话让我想笑。 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邵吉、陆佳喜跪在朱智面前求他做包子的画面。 一对父母其实要求很小吧! 只是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平安。 却没有想到…… “那是你爸爸妈妈。”回过神我发现自己的眼眶酸,甚至每个字都带着一丝苦涩。 她依旧是那么的无辜,可笑的无辜,“可我饿了,姐姐。饿了不该吃吗?我真的好饿。” 身体在那瞬间僵住了,甚至连移动都没有办法办到,我就那么呆呆的站在站台上,目光诡异的看着她一点点的朝着我靠近。 “姐姐,大家不是都说饿了要多吃点吗?为什么你让我不要吃呢?”那散发着奇怪味道的手朝着我弹过来,可就在她碰到我的那瞬间,她猛地一收目光诧异的看着我,接着整个人一股巨大的力量把我朝着身后猛地一推,人直接被推入马路正中央。 “吱!!” 一阵巨大的急刹车在耳边响起。 闹市街的声音缓慢的从耳边传来,我跪在地上抬起头看着车来车往的马路,以及那一头震惊看着我的人群。 那群人看我的目光充满了诡异、害怕,似乎在看一个疯子一个歇斯底里的疯子,突然跑到马路上找死的疯子。 “婉白??” 车上下来一个人带着惊讶的看着我。 居然是杨一涵。 此时她一脸诡异的看着我,随后目光朝我身后看去,“你在这里做什么?怎么会突然冲出来?” “我……”我尴尬的从地上爬起来,“突然被人推了一把。” 猛地转过头朝着身后看去,那里早已没了那个女孩的身影,只有一群人站在我身后对着我指指点点。 大概是我刚才那突然冲过去的样子真的吓坏他们了。 这里是市中心,车辆多得是,只要一个不小心就容易被车撞。 像我这里蹭破点皮实在是幸运得不得了。 大概是看到了我血淋淋的伤口,杨一涵连忙伸手将我扶起来,“先去医院?” 见状我连忙摇头,“没事没事,你的车没碰到我,这些伤是我自己刚才冲出来的时候没站稳摔的。” 医院是我一直都不喜欢去的地方,因为对它的记忆,也因为我能在那看到的很多不该看到的东西。 狼狈的拿出纸巾擦了擦手肘跟掌心的血,我一瘸一拐的朝着站台走去。 “老板娘,我送你吧!!正好我也要去你家的那个方向。” 杨一涵的建议无非是最好不过的了。 既可以让我省了两块钱公交车费,又可以让我顺利到家。 她的车跟她的人一样,简单,明了。 车里什么装饰品都没有,只有一大叠资料满满的累积在副驾驶座上。 我上去的时候,她把那些东西直接堆到了后座。 在她拿的时候我扫了一眼,看到那上面有几张照片,血淋淋的场景让人不寒而栗。 不由的感叹警队里难怪绝大多数是男性,而女性占据少数。 排除体力不说,光是每天对着这种东西,一般的女生怎么受得了? 第367章 人已经失踪好几十个了 更何况是还得带着它们到处乱跑。 光是靠近都觉得阴寒无比,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原本以为杨一涵至少会问点问题,就像之前的那几次一样,千方百计,甚至讨好得想获得一点可靠的信息。 但没有想到的是从我坐上车之后,杨一涵就没有开口询问过我关于茶叶店老板夫妻的事情。 她的反常让我感觉很奇怪,最后她没开口反而是我主动提起了这件事。 “案子还没有新的进展吗?” 杨一涵看了我一眼,摇头,“一点都没有,你也看到那叠东西了??” 我点头,“嗯。” 手此时火辣辣的疼,我换了张纸巾,发现它们已经跟血黏在了一起。 这让我有些烦躁,正打算伸手去撕的时候,杨一涵把湿巾递了过来,“用用这个。” “谢谢。” 她一笑,又继续把目光放到了前方,“死了好多人了,警方也一直都没有找到线索,所有的受害者都有一个明显的特点,上一秒还在,下一秒人就失踪了。” “监控器呢?” “就是监控器的问题!!上一秒人还在路里走经过死角的时候,人就彻底的消失了,也不见有走回去,更没有见到折返回来,你说奇不奇怪?” “……”我含糊的点头。 坦白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呼,老板娘你不知道,死了已经十几个人了,男女都有,有的是一家人的顶梁柱,因为他的过世一家人都毁了。你能理解那种感受吗?” “能!!”我用力点头,然后在点完头之后看到杨一涵诧异的目光,我尴尬的笑了笑,“茶叶店夫妻的关系跟我还不错,他们的女儿死后我能感受到两夫妻的痛苦。身为外人……都看得出来,更何况是他们本人。” “唉!”杨一涵摇了摇头,随后咬牙切齿的捏着手里的反向盘,“如果让我知道是谁做的,我一定杀了他!将他碎尸万段!!!” 看着杨一涵的表情,我转过头又看了一眼那在光影下黑黑白白的资料,那照片里的血迹在光线照耀下呈现出一团褐色。 苍白的残肢格外明显。 我知道茶叶店老板的事情,也知道失去孩子的家庭会遭遇怎样的噩梦。 虽然很多人都说这件事跟我无关,可心里知道。 沉默了一会儿,我看向杨一涵,“杨警官,我确实是知道一些关于茶叶店老板的事情。” “吱!!” 话音刚落,杨一涵一个急刹车,然后一脸诧异的朝着我看过来,“老板娘,你终于肯开口了!!太好了!!你知道吗?我一直就晓得你肯定知道些什么。那天出事的时候看到你在烧纸就知道了。” 杨一涵兴奋至极,“你是不是见过真凶?是不是看到过?所以害怕?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你的!!敢在国家的土地上违法作乱,老娘一定会将这群混蛋绳之于法。” “不是!!”我尴尬的摇头,“我只是知道有些皮毛,不知道能不能帮你破案。” “没事没事!!你说吧!!” 第368章 最近不要出门 看着杨一涵那期待的眼睛,我想了想,避开缚地灵的事情,“其实茶叶店老板娘在遇害之前行为就已经很奇怪了,她一直来我家买包子,可家里没有什么客人,也没有什么亲戚,只有她两夫妻,我不知道她买去的包子是干什么用。不过从她的话语里,我隐约听说,她说她女儿回来了。” “她不是只有一个女儿吗?” “所以我一直不知道该怎样跟你说。” “她的女儿是不是去年年底,那个最冷的冬天,突然过世的,而且死的时候头莫名的被人给化了骨头。” “是的。” “她说她女儿回来了?”杨一涵的眉头蹙起,目光带着一丝疑虑,死死的盯着我,“你见过她女儿吗?” “没有。”我摇头。 “这个发现比较重要。” 杨一涵说完拿出笔记本仔仔细细的把这些记录在那一本东西上。 看着她认真的样子,我不由的开口,“其实杨警官可以从一个线索里找,就是这些天茶叶店的老板娘买了很多包子,有一次一天买了三笼,下午又买了好多回去,然后你们在搜她的家里时,不是只有看到了一袋?他们只有两夫妻,怎么可能会吃得了那么多的东西?” …… 回去的时候朱智就坐在门口咬着冰淇淋,看到我坐着杨警官的车回来,哦呀了一声,随后目光落在我的伤口上,估计都忘记了跟杨警官道谢了,直接拿过我的包,一路抱怨。 “你确定是去看电影,而不是表演电影?你啊你啊!!真是越来越笨了。” 他那唧唧歪歪的话,如果是换成之前,绝对会换来我一阵毒打。 可今天缚地灵与我的冲撞让我几乎吓得连修理朱智都忘记了。 只是呆呆的看着他。 显然我的反常让他吓了一大跳,所以我才很多时候吐槽朱智,他就是欠,一顿不抽他就各种皮痒。 眼下见我呆呆的,他有些奇怪的伸手晃了晃,“你怎么了?” 我目光呆滞,“朱智。” “嗯?” “我看到缚地灵了。” “你?”朱智蹙了蹙眉,“身上的伤也是那个时候来的?” 我点头,“嗯……” 朱智沉默了一会儿,安静的看着我,“哦呀,这两天就不要出门了。” …… 第二天一大早朱智说自己要去采购东西,也没说要去哪里,背着他那个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买来的巨大旅行包离开了。 凤长歌一如既往的早起,卖早点。 似乎在某个我都没有来得及注意的时候,凤长歌已经习惯的接手朱智不在之后家里的所有劳动。 比那呱噪的臭蜘蛛好了很多的是凤长歌起码不怎么会说话。 “凤长歌!!我要两个包子。” “好。” “不用找了。” “嗯。” 朱智不在的时候,凤长歌不再继续装哑巴,用最简练的话语回答别人。 很难想象天上的神在我家做小工打杂的画面。 并且还很奇怪的让我感觉特别的和谐,尤其人凤长歌收钱的时候,就愈发的和谐了。 这让我也很感谢他。 第369章 梦靥 正在我走神的空档,送报纸的开着电瓶车过来,我见凤长歌忙得很,便走出去伸手去接。 突然肩膀被人猛地一推,整个人一个踉跄直接朝着马路冲过去。 与此同时,一辆黑色的车突然朝着我飞快冲过来。 但在离我不到一米的距离时,那辆车发出了一声巨大的爆破声,那车的四个轮胎在同一时间被扎破,引擎盖突然打开,一股浓郁的烟味扑鼻而来。 车子爆了胎几乎失去了控制。 那刹车尖锐的呜鸣声仿佛是一道刺耳的龙吟,尖叫着直直刺破空气直勾勾的逼近我的耳朵。 眼前的阳光倐的变得火热滚烫,仿佛是血一般从头顶浇了上来。 就在车即将撞上我的那一刻,突然间一切都没有了。 刺耳的刹车片摩擦着车轮发出的尖叫,滚烫的热浪,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一股冰冷的空气从那头传来,“哗啦啦啦,哗啦啦啦!!”有什么东西在拍打着。 我转过头,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站在了一处古式建筑前,风筝吹着屋檐下的那块布哗哗作响。 蓝色的天空,带着阵阵檀香味的风从那头吹过来。 悄无一人。 空气安静得只有风滑过的声音,静得找不到一点动静。 我恐慌的看了一眼四周,正在诧异这是什么地方的时候,一声尖锐的声音从那头响起。 那声音歇斯底里带着巨大的悲伤,嘶叫的人用尽一切满满的都是痛苦、悲哀。 我回过神飞快的朝着声音的地方追去。 突然间那带着阵阵悠闲的风里开始夹杂着一股令人难受的腥甜,伴随着的还有一声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哭泣声。 “师父!!” “师父!!!” 刺耳的声音仿佛一把刀硬生生的割破了这里的寂静。 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女子,痛苦的抱着一个人,满地的鲜血仿佛盛开的玫瑰,妖艳的同时也带着吓人的惊骇。 刺眼的红色让我不由的眯起了眼。 “师父!!徒儿不孝!!徒儿不孝!!” 那痛哭的人死死的抱着怀里那一头银发的男子,反复的念叨着,因为巨大的悲伤浑身不停颤抖,随后她猛地抬起头嘶叫了一声,那脸在抬起头的瞬间让我有些恐惧。 因为我很熟悉。 这脸,这悲伤的神情,哪怕是她哭泣的眼泪我都熟悉无比。 她…… 怎么跟我长得那么像?? 而此时怀里那早已断了气的人,如同无助的木偶,随着女子的动作逐渐朝着我的地方偏了偏,我清晰的看到居然是朱智的脸,精致的五官,白皙的容颜。 白色长发如雪般丝丝缕缕,随风轻轻晃动。 一地的血让他的脸毫无血色,苍白的仿佛是此时那灰白到刺眼的地砖。 这…… 这是…… 梦魇? 还是…… “是不是觉得很惊讶?” 我一愣,随后猛地转过头看到元甲,也许我该称呼他为陀山正似笑非笑的看着我,那白皙到阴柔的脸上挂着一丝惆怅,目光落到了地面那个躺着的人身上,叹了口气。 “你的脸是不是跟她的脸很像呢?” “……”我没吱声。 第370章 顽皮公主 而他似乎也不打算等我回答。 眼睛微眯,脸庞在这明显的光中显得有些发亮。 笑了一下,“刚看到你的时候,我也觉得很惊讶,跟你现在的心情一样。” “……” 陀山很危险。 这个是朱智告诉我的,他说的时候难得正经,一边说一边严肃的望着我。 只是后来我才发现,说话的时候,我身后正放着维密内衣展,难怪我总觉得那一天的朱智那眼睛闪闪发亮。 眼下看着陀山,我小心翼翼的后退,尽量跟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我给你讲个故事怎么样??”陀山伸手抚摸过那青白色的栏杆,倚着微微望向我,眉宇间带着一丝浅笑。 我还没有回答好或者不好,他已经开始回忆起来。 三万年前,天帝的妻子正元王妃生了一个女童,那女童的原型是一条漆黑的苍龙,身体是万年难得一见的玄甲,尖锐无比,堪称一大奇观。 “好!!好!!好!!如今正值天界平定之年,这孩子便叫做玉安吧!!!” 原是小公主一位却怎料想,这女娃顽皮至极,打架、偷蟠桃园的桃子,以至于到了最后几乎天庭里只要出事,准有玉安的踪迹。 “天帝!不好了,小公主这次把蟠桃园的枝子给折了!!” “天帝不好了!!!小公主带着人,偷偷的进了炼丹房,不小心把里面的书架给推翻,太上老君半个藏书房被烧毁,还差点把小公主给点着了。” “天……天帝,那个……那个小公主她……把哮天犬给拐跑了。” 虽然很多时候很多事情有些事也让诸位仙家格外生气,可更加让人不好意思的是那个让人讨厌的捣蛋鬼是天帝的女儿。 时间久了整个天庭都躲着这个混世女霸王。 而天帝瞧这自己的女儿如此贪玩成型,心里也觉得很着急,正巧那日手下来包说天族从远古女娲时期留下来的护卫神君,舜的坐骑白泽失踪了,最后被人瞧见的时候是玉安带着白泽离开。 一想到这里天帝就头大。 带着人匆匆赶到的时候,正好瞧见舜抬手在教训玉安,那女娃虽然叫得撕心裂肺,但却真的是被舜给治了。 舜在天族本身就有很高的威望,能力卓越,天帝见如此,便很自然的顺水推舟把女儿留给了他做徒弟。 “这……天帝!!虽然您能让我教授小公主是我的荣幸,不过我手下都是一些男子,恐怕不大方便。” “无碍无碍,你且只要把她放在单独一处,不用于那帮师兄弟同住便可以了。” “这……还是不妥吧。” 正在舜极力想要推卸的时候,突然一旁本来擦眼泪,一脸委屈,想要叫爹把这个打她屁股的混蛋给千刀万剐,五八分尸的小家伙,突然抱住了舜的大腿,黑白分明的大眼闪闪发亮。 “父神!!女儿就要他做师父!!就他了!!” 舜,“……” 玉安的话,让舜脸一黑,刚想反驳,那头顶的玉帝眼前一亮!!!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既然玉安都如此说了,舜啊!!你就放心吧!!我女儿从小性子开朗,不会计较这些的。” 第371章 完结 小家伙也似乎很赞同自己父亲的话连忙跪在地上,“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舜,“……” 那一天,其实舜是来天族办事。 却回去的时候,黑着脸带了一个扎着羊角辫很活泼的女娃娃。 玉安拜师自然不是出自诚心、出于佩服、处于崇拜。 完全是因为舜因为她拐走了坐骑白泽,而打了玉安一顿,这个血海深仇。 聪明如她。 看自己的父神如此的尊敬他。 玉安想着他应该很厉害,不然父神不会那么给他脸。 又想着自己能力如此若,便跟他学了技术,然后报复这个家伙,以此来报当时打屁股之恨。 其二是玉安天庭呆腻了,便想去其他的地方玩玩。 倘若这次跟着舜一起拒绝自己父亲的提议,那么日后天帝绝对会再给她找一名师父。 那到时候估计就只有呆在天庭这个无聊的地方了。 因为是女徒,所以舜对玉安自然也极少有管教的时候。 在那里,她比在天庭还自由,几乎成日跟着几个年纪尚小的师兄弟们为非作歹。 所以自从玉安来了之后,舜所在的那片山林修炼的动物少了一大半。 说到这里,陀山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你知道后来为什么玉安会死吗?” “不知道。”我回答。 “**********你不要胡说八道。”我蹙眉。 这个词语,简单的两个字,却让人非常的反感。 “徒弟与师父相爱了。” “……” …… 随着师父与徒弟的相处,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个人似乎爱上了对方。 很快,这件事引起了这个天庭的轰动,特别是中规中矩,向来呆板得不容一丝失误的天族。 一方是舜,一方是天帝独宠的小女儿。 这件事让天帝很头疼。 玉安为了不连累舜,便偷偷独自把所有的责任都承担了下来。 于是乎天帝为了平息四海八方,便让人把女儿压去诛仙台受了七七四十九天的天雷,每天二十一道天雷。 当四十九天过去之后,玉安就昏迷不醒了。 天妃害怕天帝还要责罚她,便让人送去玉安的好友凤长歌处,由他带着玉安逃离天族。 在那里她昏迷了整整五百多年的时间。 中间凤王为了让她苏醒,费尽心思,最后她苏醒之际,便是离开之时。 师父与徒弟相爱是天族所不允许的。 倘若二人苟··且,他们的孩子也无法得到重生,过不了这个劫。 天帝也是为了女儿好。 玉安苏醒之后立刻去找舜,却没有想到的是守来的却是他已死。 抱着尸体,玉安万念俱灰。 她不知道舜那么做是为了能够与她相守,只有放弃这一世的身份、所有,才有机会与玉安双宿双飞。 而玉安且不知情,她以为舜死了,便心灰意冷,告诉天族的人是她杀了自己的师父。 如此一来就算是天族的天帝想帮她,也无能为力。 81道天雷直接取了玉安的命。 这也就是后来人们传言,从天上掉了一头黑色的龙。 说完之后,陀山瞧着我,眉宇间带着丝丝缕缕的惆怅,“你瞧,这对师徒是不是很可怜?” 我看着陀山冷笑,“你对我说了那么多就是为了告诉我,这对师徒很可怜?” “婉白,我想我们真的适合在一起!!”身后一只手抚摸过我的脖子,那带着微冷的手指抚摸过耳朵,留下一阵毛骨悚然。 我猛地回过神,不知道什么时候陀山已经从距离五米到站在我身后。 “你想干吗?”我尖叫了一声,慌乱得转身后退。 目光带着惊恐的望着眼前的人。 “婉白,有时候长得像真不是什么好事不是吗?”陀山一脸同情的望着我,“因为你这张脸让舜迷失了,倘若是真正的玉安来了,你瞧他们又因为你的缘故而再次擦肩而过。所以……你且同我离开,如何?” 正在这个时候耳边传来了一阵念经的声音,轻轻软软,带着木鱼的声音一下下敲击着。 陀山望着我,微微一笑,“真是遗憾啊!!居然搬出了《大悲心陀罗尼经》。” 说完眼前的一切迅速消失,我仿佛是坠楼一般迅速的向下跌去。 风呼啸在耳边,大得我什么都听不到,只感觉整个人迅速的向下坠落。 就在我感觉自己要死的时候,突然猛地睁开眼,看到朱智穿着灰色的僧袍捏着木鱼坐在床边,见我睁开眼一笑,“终于苏醒了?!再不醒来你头顶都快长草了。” 看着那张脸,看着那张令我熟悉不已的脸,只是突然间再次想起在那个陌生地方看到的场景。 那个银发脸色苍白的男子。 朱智…… 只见眼前这个家伙一脸迷茫的伸头过来,然后用手戳了戳我的脸颊,“哦呀呀,这是怎么了?睡傻了?。” “你……”我蹙眉一脸严肃的看着眼前的人,沉默了一会儿,试探,“师……父??” 原本还咧着嘴傻笑的家伙突然一愣,目光闪了闪,表情瞬间凝重下来,“你……说什么?” “师父。”我又重复了一句。 风吹着窗户轻轻摇摆,朱智的手抖了抖,随后朝着我摸过来,“小黑,这是……回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