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船上的姑娘 “起锚喽!” 老韩船长扯着公鸭嗓大喊。 码头上鞭炮声盖过了起航的汽笛。 半小时前,我踏上“华苍号”之后才知道,介绍我来这条船上工作的荣哥,没有一起登船…… 我叫谢忘生,出生在大西南山沟里。 一个长辈说我面相和骨骼很奇特,注定跟水打一辈子交道,准不准不知道,反正从我有记忆来就会游泳,没用学,天生就会。 初中辍学后在乡下闲散了几年,后来同乡介绍进城打工,在一家船务公司做临时工,介绍人便是荣哥,陈向荣。 滇南地处内陆,跑船也不是去海上,而是蜿蜒在群山之间的江河上跑运输。 荣哥人不错,对我也很照顾,一直带着我跑船,风里来雨里去,跟他学到不少。 后来他跳槽去了另一家公司,为了钱我没跟着他一起跳,因为他跳槽之后,比之前工资少一半。 同船的人都说他常走水路,怕是脑子进水了,纷纷冷嘲热讽。 可没过多久,这些笑话过他的人,全都死了。 没错,一个都没剩。 我们那艘船,上月去东南亚途中翻了,加上当地施救能力不行,一具尸体都没能捞上来。 我在出航前一天晚上喝的大醉,第二天没起来,所以错过了那趟活,这才幸免,否则也跟着喂鱼了。 而头天晚上拉着我喝酒的人,正是陈向荣。 后来人们议论,说那趟船的水手都是老把式,经验丰富,不可能在阴沟里翻船,肯定是犯了水鬼,当然只是瞎猜。 为这件事我后怕了很久,打算转行,哪怕工资低点,哪怕回老家种地,也比有命挣钱没命花来得强。 昨天连包袱都收拾好了,突然接到荣哥电话,说给我介绍个短活,就一趟,酬劳不低。 我本来是拒绝的,但最后为了钱还是答应了,说实话咱跑船的不违法,能给到这个价格真心不少了。 我也相信跟着荣哥干没亏吃,干完这趟回来再打算,但我做梦也没想到,荣哥居然不去。 作业船缓缓驶离码头,我掏出电话打给荣哥,结果他停机。 我隐隐觉得心里有些不安,荣哥是个细致的人,以前在船上,我单独去个厕所都要给我嘱咐半天,各种注意,多加小心之类的。 这次却什么也没说,就连这趟去哪,要干什么都没说,只是反复跟我保证:是正经工作,违法的事不会叫我来。 华苍号是一艘作业船,不拉货,一般用来清理河道或者打捞之类的,船长老韩我认识。 其他船员,包括大副在内从来没见过。 有几个打眼一看,就不像是吃这碗的,连盘缆绳都不会,手上也是细皮嫩肉,老韩正在一边说教,一边替他弄。 一哥们举着自拍杆忙着拍照、发朋友圈。还有个大个子,穿着脏兮兮的工作服,满身黑油,不知道看着谁在傻笑。 反正一船人就没有个正常的,懒得看他们耍猴,我转身进了船舱,先占个好床铺再说,这艘船不小,比我之前跟那艘货船还大。 船员的寝室有两大间,里面是高低床,就是船有点老,设施有点旧,不过也很优越了。 我刚想挑个好位置占上,猛然发现尽头还有一间单独的,过去看看!按理说这种单间,可不是我这种资历的人能住的。 不过我只是好奇看看,又没说要住!想都没想,便扭开门把手。 推开门,目光下意识的往里面扫。 里面响起一个娇滴滴女孩子的声音:“哎呀!……别进来,换衣服!” 我瞥见一个女人,背对着门,正在穿或是脱一件套头T恤,等我反应过来,说了句“对不起”连忙关门。 靠在过道墙上,我心怦怦直跳,半天没缓过神来,满脑子都是白花花的后背,和酒红色的内衣带子。 太冒失了,差点冲了人家换衣服,转身要走,心里猛然一个念头:不对吧!船上怎么会有女人呢? 正琢磨着,身后的门开了:“进来吧,我换完了!” “啊,不了!我只是随便……”我转身连忙解释,想说:自己只是好奇,随便看看,就不打扰了。 可当我看到门口的女孩时,顿时改变了主意。从来没见过这么精致的脸蛋,也许是跑船久了,身边都是男人,见到个母猪都觉得眉清目秀的。 开玩笑的,这个女孩是真漂亮,绝对女神级别,完美邻家女孩形象。 只不过脸色有点苍白,显得有点憔悴,但丝毫没有掩盖优雅的气质。 说话间脸上泛着笑容,而且一笑俩酒窝。俗话说相由心生,爱笑又漂亮女孩自然给人舒服的感觉。 本想着不打扰了,现在看来,打扰一下也行。 我挠挠头,红着脸结巴着解释:“对不起哈,刚才!我不知道你在里面……” “没关系的,是我自己没锁门,不怪你!”女孩笑着说。 说着把我让进去,我四下打量,这是个很小的单间,窗帘挡着,光线很暗。除了一张单人铺,还有一把椅子,我在椅子上坐下来。 和一个大美女,这么近距离的共处一室,还真有点紧张。特别在女神面前,不过这姑娘看上去挺好接近的,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 “你是谢忘生吧?”姑娘问到。 “哎?你怎么知道我名字,你认识我?”我一愣,很诧异。 姑娘莞尔一笑:“对呀!在我爸爸手机里看过你的照片,他提起过你,我爸叫陆玉山。” 听到这我吃了一惊,不知道下面该怎么聊了。陆玉山我认识,曾经和我一条船的,前面说的船难,死了一船的人,其中就有陆玉山。 “你爸,他……你,请节哀。”我顿时觉得尴尬,不知道是不是该安慰一下。 不过她也没有很介意,岔开话题聊了些其他的,闲谈中得知,她叫陆茜,刚从北方读书回来,我也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的情况。 一下子有点像相亲,搞的我这颗处男的心蠢蠢欲动。 为了避免尴尬,还是聊聊眼前,我问:“女孩子跑船蛮少见的,你负责什么呢?” 谁知我话音刚落,陆茜的脸色一下由晴转阴,我见势不对,连忙找补:“对不起,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陆茜沉了一会冷冷的说:“你真不该来。” “什么?”我有点晕,刚刚还聊的很融洽,怎么一下换了一张脸似的,这句话好像充满了警告的意思。 陆茜反问我:“你知道华苍号这次出航的目的吗?” 一句话问到我心坎里了,忙说:“我也想知道,没人和我说啊!” 陆茜起身凑到我旁边,嘴唇几乎贴到我耳朵上,小声说:“一冲山……” 一冲山? 这时,船舱外老韩扯着公鸭嗓大叫:“小谢,你怎么一上船就偷懒,赶紧过来帮忙!” 我吓了一跳,连忙吱应:“来啦!” 随后和陆茜说:“晚点再聊哈,船长叫我呢。”说完起身就走。 “哎!等一下!”陆茜一把拉住我,紧张兮兮的说:“你相信这世上有鬼吗?” “什么?”我有点诧异。 陆茜:“就在这条船上,有个不干净的东西混进来,很有可能是冲着你来的,千万要小心,千万别下水!” 我更加莫名其妙了,刚要继续问。 舱外传来老韩破口大骂:“草!小谢你聋啦?我说话你听不见是吧,赶紧滚出来!” 喊的格外刺耳。 这要是搁平时,我这小暴脾气能扇他俩耳刮子,但上了船,船长的话就是最高指令,必须服从,骂街你也得听着。 我连忙钻出船舱,在甲板上和大家一起忙活着,至于陆茜说的暂时搁在心里,反正来日方长,回头仔细问她。 我配合着检查工程设备,检查各种机械是否正常。 按理说这些工作都是出发前就要做好的,可见这次任务是有多匆忙,再加上所有人员都是临时组队,一点默契都没有。 一直忙到傍晚时分,灶间飘出腊排骨的香味,让人忍不住流口水。忙活一下午真的累坏了,早就饿了。 平时在船上吃饭大多是各吃各的,因为吃饭也不停船,每个人都要坚守岗位,所以都是舀点饭菜,边吃边开船,或是换班吃。 今天例外,老韩说大家都是第一次合作,还不熟悉,一起吃个饭,认识一下,也算开个碰头会。 就在甲板上铺开,所有人都围坐过来,我特意数了一下,一共十个人,我把碗筷和小板凳摆好。 老韩抽着烟笑道:“小谢,你小子不识数吧!九个人,你摆十个凳子干毛?” 我也笑笑:“老韩大叔,是您糊涂了,船舱里还有一姑娘呢,您给忘了?” 一句话让在座所有人都愣了,齐刷刷的盯着我看。 老韩脸色有点难看,起身把我拉到一边,压低声音说:“姑娘?什么姑娘,小谢,你也不是新人了,应该知道,跑隔夜的活,不能有女人上船,你胡扯什么?” 我一脸坏笑:“装!接着装,姑娘就在舱里小单间,我们下午还聊天呢!对了,她是陆玉山的女儿。” 老韩脸色顿时白了:“小谢,你没发烧吧,你和陆玉山比跟我熟,连我都知道他女儿几年前在一冲山岔口,掉河里淹死了!……” 第002章 谁是脏东西 我顿时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大了三圈。 可不是吗,记得陆玉山刚来公司时就听说了,他以前不是水手,在一冲山那边贩山货的,后来女儿出事才改了行。 当初他上我们船的时候,其他人还反对来着,说他晦气。老船把头甚至说他女儿是女鬼托生,这种人要是上了船,会害了其他人。 嘶……我吸了一口凉气,老船把头的话真的应验了,一船人,全都死了!我刚才怎么没想起来?居然和她聊了那么久,传说中的鬼迷心窍吗? “小谢,小谢?我看你脸色不太好,不会是冲了什么脏东西吧?”老韩拍着我的肩膀问。 “嗯,是啊。”我点点头,又拼命摇头:“啊?没有!我开玩笑的,哪有什么姑娘,老韩大叔别生气哈,先吃饭!” 我确实是冲了脏东西了,还聊了半天。 回到饭桌上,气氛没有刚才那么轻松了,我低着头吃饭,一语不发。 老韩大概介绍了一下在坐的人,说实在的我一个没记住,心里一直琢磨刚才的事。陆茜还提醒我,小心船上有不干净的东西,其实说的就是她自己! 人家说身体弱了容易招惹脏东西,那也不应该是我啊,要撞鬼也是老韩那样的,他都六十了,大白天活见鬼,我是有多弱。 一会我趁着所有人都在,去小间看看。管她是人是鬼,人多了也不怕,我心里暗暗打定主意。 老韩放下饭碗:“我说个事,船舱小单间里放着重要的东西,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许进,刚上船我没说,就算了,从现在开始谁再靠近那个门,别怪我姓韩的脸黑!” 得!这个念头被我暗暗掐死在摇篮中,不过,不心虚你紧张个毛,老韩的举动让我更加坚信,他肯定知道这姑娘是怎么回事。 正琢磨着,我的碗里突然出现一双筷子,把一块肉放在我碗里,我诧异的抬起头。 一个中年人给我夹菜,微笑着说:“年轻人,多吃点肉才有力气干活!” 我不太喜欢陌生人给我夹菜,可人家一片好心我总不能夹了扔出去吧。 而且这个中年人看上去很和蔼,有点长辈关爱晚辈的亲切感,我笑着点点头:“谢谢啊!” 也没多想加起肉就吃,这肉还挺大,一口吃不下。 席间大家基本没交谈,包括那个中年人,给我夹完菜也是一语不发。他吃的很快,扒拉几口放下碗筷,没跟任何人打招呼就走了。 我也三口两口吃完,放下碗筷准备和大家打个招呼就走,不过老韩按住我肩膀说:“等会,我再交代两句。” 我心说:已经有人走了,你才想起交代。 老韩说:“吃完大伙早点休息,今晚要连夜赶路,安排两组人值夜班,前半夜我和林强,后半夜梁八两和小谢,没意见吧?” 梁八两是大副,除了老韩就是他资历最深了,他点点头没说话。反倒是叫林强的家伙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别人都睡觉,凭啥我就得值夜啊。” 话一出口,梁大副一拳怼在这货胸口上:“再啰嗦一句信不信我抽你!” 林强顿时不敢说话了,缩在一边。 老韩接着说:“值夜班也不亏你的,明天到地方干活,给你休息半天,好了,就这么定了!” 大家吃完饭各自起身,我冲着梁八两点点头算是打招呼,后半夜就要一起配合工作,礼貌性的打个招呼。 没想到梁八两当没看见,转身走了,好大的派头!我没理会,反正老子看的是钱的面子,也不是你的面子。 就在起身的一刻,我猛然发现在座的一共有九个人,只有我旁边那个座位是空的。我记得格外清楚,我身边刚刚坐着给我夹菜的大叔,他吃完走了! 照我之前数的,加上露茜一共十个人,现在看来除了露茜,这里已经有十个人了。 什么情况?我心里有点发毛,要说是我数错了,船上原本就十个人也就罢了。问题是老韩也说我不识数,一共就九个人。 这么说刚刚吃饭的时候,座位是满的,我低头吃饭没发现,在坐的所有人都没发现吗? 多出来的这个人是谁? “愣着干啥,早点休息,后半夜还值班呢。”老韩碰了我一下。 “啊?啊,没事,我来收碗。”我说。 老韩叼着烟:“小伙还挺勤快,好好干!” 我才不是为了表现才主动收碗的,我只想搞清楚刚刚一起吃饭的,到底有几个人,莫不是我眼花了。 结果让我有点凌乱,十副碗筷,其中有一副完全没用过,而且并不是我旁边大叔的那副,而是摆在大副梁八两面前那副。 我只觉得后脖子一阵凉风,顿时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不对,是尼玛鬼船。 老韩和林强掌舵开船,其他人都进了船舱休息,只有我苦逼的在洗碗。说真的,这趟活我真的来后悔了。 掏出手机给荣哥打电话,他肯定知道些什么,还是停机,我一咬牙用网银给他充了一百块话费,一打,依然停机!你到底欠了多少钱啊? 不能再充了,我也不富裕。现在要是想临时退出几乎不可能了,船早就出了市区,滇南就这样,出了城市就是大山,沧河蜿蜒在崇山峻岭间,方圆百里杳无人迹。 天已经黑透了,下船等于找死。只能走一步说一步了,撸起袖子开始洗碗。 忽然,一只手伸到我面前,人在有心事的时候,猛然来这么一下子,能吓死人。 “啊!”我吓得叫出来,抬头看过去才发现,是刚刚吃饭坐我旁边的中年人。 还是一副标志性和蔼的笑容:“我帮你洗吧!” “哦。”我答应。 过了半天也不见他说话,于是我主动问:“师傅,刚才韩船长介绍的时候我溜号了,请问您怎么称呼来着?” 中年人笑着说:“我是船机修,刘聪华,叫我老刘就行,哎?小谢,我好像在哪见过你,上个月东南亚出事那艘船你知道吗?” 我苦笑着说:“实不相瞒刘师傅,我就是那艘船上的,因为我喝酒误事,才幸免的。” 老刘点点头:“哦,这样啊!这么说你命真大,不过你可千万小心。” “小心什么?”我问。 老刘笑道:“哈哈哈!没事,你别往心里去!” 卧槽,不带你这样的,话说一半最可恶了好吧。我追问:“您有话就直说,我也没做亏心事,啥也不怕!” 老刘压低声音凑过来:“我大半辈子在水上过来的,总能看出点门道来,今晚后半夜值班,你要小心加小心。” “你看出什么来了?”我小声问。 老刘说:“那个字犯忌讳,我就不说了,你懂就行,那东西是不吃阳间饭的。” 不吃阳间饭?我一下子想到梁八两,没错,唯独他用过的碗是干净的,也说明他就是那个脏东西。 呃,果不其然,我猜的是对的!就是梁八两。 我后半夜要和只鬼一同值夜班,想想就头皮发麻,我连忙问:“他要真的是脏东西,我小心又能怎么样?” 老刘说:“别怕,你把这个带上,等十二点一过,你把这东西往船尾洒下去,然后什么都不用管。” 说着,老刘把一个黑色盒子递给我,我好奇这是什么,刚要问,老刘已经摆摆手走开了。 我愣了一会,把盒子小心翼翼揣兜里,洗完碗回船舱休息,期间还特意瞄了一眼小单间,房门紧闭。 说真的,我不太相信陆茜是鬼,也许她只是出于某种原因编造了假的身份,比起来我更愿意相信梁八两是鬼。 从刘师傅说的来看,基本可以确定就是他了,我把盒子小心藏好,爬上自己的铺位。 我想快点睡着,养足精神后半夜才有精力周旋,可是也不知道是谁,呼噜打的惊天动地。 要是老房子都能震塌了,我跑船也不是一天两天,早习惯了集体生活,也从来没见过打呼噜这么震撼的。 实在忍无可忍跳下床,这间住了五个人,林强在外面值班,除了我还有三个人。打呼噜的是个大个子,就是穿的脏兮兮还一直傻笑那哥们。 “喂!醒醒,扰民了嘿!”我用力推了他几下。 他哼哼两声翻了个身,猛然睁开眼死死盯着我,咧开嘴“嘿嘿嘿”的傻笑起来。 我吓得往后退两步,这是个什么货,咬不咬人啊! “哥们儿,你呼噜声太大了,翻个身!”我说。 这傻子倒也不抬杠,翻个身继续睡,不到十秒钟,呼噜声又起来了,动静比刚才还大,好家伙,震的我心发慌,另外两个人居然还睡得着,也是服了。 算了,还不如出去透透气,甲板上找个角落眯一会,也比在这里听打雷强。 从外面关好门,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了,相比呼噜声,船发动机的声音简直就是蚊子叫。 我准备出船舱,就在转身的刹那,猛然间听到小间里好像有动静,听不太清,不过好奇心驱使我凑了过去。 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我整个人愣住了,从里面传来男女之间不可描述的声音…… 第003章 逆流而上的死鱼 里面的声音听的我气血上涌,心里暗骂老韩,你个道貌岸然的老东西,怪不得不让任何人靠近房间,原来是怕影响你办事。 我脑海里浮现出一副没羞没臊的画面,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相信,漂亮恬静的女神陆茜,竟然也是个随便的女孩子。 亏我还把下午的聊天,当作是相亲呢,她在我心里女神的形象轰然倒塌。 我转身要走,不小心踢到个破灯罩。 “当啷”一声。 房间里的声音戛然而止,紧接着脚步声跳下床门口过来,似乎是察觉了门口有人偷听,我也没打算躲,反正亏心的又不是我。 这时,我猛然被一只冰冷的手钳住脖子,身体被向后拉过去,我心里一慌,刚要反抗,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别出声!” 这声音……是陆茜? 这么说房间里的女人不是她!我心里竟然有一丝小激动。 那里面的声音怎么回事?莫非还有其他女人? 来不及思考,就被她拉进阀门间,这里很阴暗,不容易被注意到,也很狭窄,我后背紧紧的贴着墙。 往外看,门锁扭动,小间的门开了,里面一个头探出来四处张望。 不是老韩,是,林强? 他开门刚好挡住了阀门间,所以没有注意到这里有人,林强从房间出来关好门,一边走一边系腰带,别提有多猥琐。 等他走远了,我刚想问陆茜怎么回事,屋子里的人是谁。 陆茜把我扯到一边:“什么也别问,你应该见到老刘了吧,照他说的做就行,剩下的事别管。” 我忙问:“你认识刘师傅?等等,你到底是谁?陆师傅的女儿老早就死了,你为什么骗我?” 陆茜:“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你已经被脏东西盯上了,就看你能不能熬过今晚,记住我说的,千万别下水!还有,我没骗你!” “你没骗我?也就是说你真的是陆玉山的女儿,那你真的是……”那个字还没说出口。 陆茜瞪了我一眼,没说话,转身进了小单间,从里面反锁了门。 我愣愣杵在门外,暗暗骂自己,哪有指着人家姑娘问人家是不是鬼的,多亏陆茜有涵养,否则早挨耳光了。 冷静下来摸了摸兜里的小盒,陆茜认识刘师傅,他们俩都提醒我小心,看来他们是好心,我真得处处提防才行。 转身出船舱,月光把四下里一切都照的很清楚,一阵风吹来还是有点冷,作业船跟货船不同,可以随意找个货箱睡觉。 除了船舱,能休息的地方也就驾驶室了,那里有值班的床铺。 我来到驾驶室口,还没进去,就听见老韩小声问:“让你去送小单间个饭,怎么去了这么久,她怎么样?还不肯吃东西吗?” 我一愣,驾驶室里只有老韩一个人,背对着门,他在和谁说话? 如果猜的没错,应该是林强,他以为我是林强。 为了避免尴尬我连忙退后两步,咳嗽两声,做出从远处刚来的架势。 “小谢,怎么是你啊?你不休息,跑驾驶室来干啥?”老韩回头说,表情有点不自然。 我笑笑:“里面那个傻大个打呼噜太响了,睡不着,来您这里对付半宿。” “啊,那你在这睡吧,把大衣盖上。”老韩指了指旁边的值班床。 我半靠在床上,说是睡觉,其实根本睡不着,心里装着一肚子事,翻腾半天我试探着问:“韩大叔,我昨天答应的急,忘了问,咱这趟到底是干啥去?” 老韩盯着窗外说:“不是啥大活,就是一冲山岔口河道,被淤泥拱起一道梁子,影响货船通行,我们过去把淤泥清了,梁子铲平。” 我继续说:“看来咱们东家够大方的,就这么点活计,居然给这么高的工钱,顺利的话明天下午就能返航了。” 老韩把船舵摆正,放慢速度。扔了根烟给我,自己也点上一支,吐着烟圈说:“我跑船几十年了,从来不相信天上掉馅饼的说法。” 我来了精神,看来下面要爆内幕了,忙问:“您的意思是?……” 老韩没说话,继续盯着窗外的河道,忽然表情变得扭曲,脸色也变了,好像要开口说话,嘴唇却发抖说不出来。 好像是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 我见状不对连忙跳下床,来到操作台往前看,借着夜灯可以看清河面很远的地方,就见不远处的河面上,一片白色东西飘过来。 月光下的河道呈墨色,所以白色的东西飘过来看的很明显,而且很宽,几乎横贯整个河道,就是看不清是什么。 “韩叔,这是什么东西?”我紧张的问。 老韩来不及回答,连忙停了船。摸起个东西揣进口袋,我没看清是什么,又抄起一只手电冲出驾驶室。 我也跟着出来到船头。那片白色东西离船越来越近,迎面扑过来一股腐臭的味道,让人直想吐。 我捂着嘴看着老韩,老韩脸色很难看,他用手电照过去,这才看清,原来是一大片死鱼。 而且全都是鱼腹朝上,所以远远看过去,一片白。 当下我也愣了,听老师傅说过,跑船的最忌讳这个,特别是渔船,要是出航的时候遇到几尾死鱼,甚至会当即改期出航。 说是鱼腹朝上,暗示着翻船。再说,出航遇到死物,本来就晦气。 眼前此情此景,不光是晦气了,简直可以用“恐怖”来形容,而且更恐怖的还在头后。 成片的死鱼慢慢逼近,最后没有从船两边飘过去,而是把船团团围住,这刻的华苍号就像个大磁铁,死鱼们就像铁钉,全都被吸了过来。 我也被这诡异的一幕惊呆了,空气中弥漫的腥臭味,加上我有密集恐惧症,真的要吐了。 “韩大叔,开足马力冲过去算了,一群死鱼而已!”我捂着嘴,强忍着恶心说。 老韩摇摇头:“没用的,去给我拿几根香来。” 说着他把刚刚从驾驶室带出来的东西打开,放在船头的盘子里,黑乎乎的看不清是什么。船头是拜祭河神、龙王的地方,出航前的供果都还没撤。 我把香烛递给老韩,他点燃了三炷香举过头顶,嘴里叨念着:“水下神明在上,我路过贵宝地,多有打扰,还请高抬贵手让我们过去,小小意思请笑纳!” 说着,老韩把香烛插在船头,把那个东西连盘子扔进水里。 这时忽然刮来一阵凉风,风不大。不过我本来就胆虚,被这阵风吹的后脊背发凉,头发根子直竖,眼看着那三炷香,三个红火头嗖嗖的往下窜。 顷刻间就烧完了,我听老人说,鬼神这些虚物就是靠香火供养,这香烧的这么快,难道真的有鬼在吸…… 说来也真奇怪,风停了,不出片刻这些死鱼全都悄然沉了下去,月光洒在河面上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老韩转身跑回驾驶室,油门推到底全速前进,我也如梦方醒,顿时不敢一个人在甲板上呆了。 连滚带爬进了驾驶室,虽说没看见什么,可刚才发生的一幕,越想越害怕,不由得抖成一团。 过了半天,老韩才说:“看来我猜的没错,天上不会掉馅饼,你有没有注意到刚才那些死鱼,全都是银蛟鱼。” “啊?银蛟鱼?”我诧异的问。 老滇南人都知道,银蛟鱼是九龙江的特有品种,但九龙江并不在国内。沧河是一条跨国河流,上游在我国叫沧河,流到东南亚的部分叫九龙江。 也就是说,这种鱼是来自下游几百甚至上千公里以外的水域,即便是死了,死鱼也应该随波逐流继续往下游漂,没道理逆流而上来到国内。 “死鱼逆水而上,是大灾大祸的预兆,看来这次有瞧的了。”老韩语气有些无奈,好像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已经心里有数似的。 不过这句话让我猛然想到了十年前的一件事,那年我刚十岁,一次和同村一个叫谢有林的小伙伴下河玩,就遇到过几条死鱼从下游飘过来的情景。 当时并没人在意,都是孩子,只顾着玩了。河边长大的都知道,看似平静的小河,你永远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突然涨水。 一旦上游下暴雨,下游没下,涨水就很难察觉,一般发现了也晚了。 那天就是,当我和谢有林听见声音的时候,不远处的河道上,大水就像奔腾的巨兽一样,卷着沙石涌过来。 我俩连呼救的机会都没有,瞬间被卷走。 后来,我被人从泥坑里拉出来,算是捡了一条命,谢有林就没那么幸运了,尸体都没找到。 事后我才知道,那次死的人可不光谢有林一个,河道下游的淘沙厂和卵石厂全都糟了灾,死了四十多个人。 今天的怪现象让我想起那次恐怖的经历,我不记得那次看到的是不是银蛟鱼,但可以肯定的是,那情景极其相似。 这说明什么?难道真的预示着,接下来可能会有一场天塌地陷的灾难?不敢再想了,希望这些只是迷信,只是巧合。 “对了,小谢,你看见林强了吗?”老韩突然问我。 其实我真的很想说看见了,不光看见,而且都听见了。不过情况没搞清之前,还是别乱说话。 我摇头:“没啊,没看见。” 老韩说:“这小子不靠谱,肯定是躲起来睡觉了,反正你都来了,跟我值班吧,后半夜让他和老梁一起。” “好。” 这正合我意,一想到后半夜要和个老鬼搭档,就汗毛直竖,于是爽快的答应下来。 话音刚落,就感觉船身猛烈的摇晃了几下,就像刮到什么东西一样。 发动机熄火,舱外舱内,连甲板上所有的照明灯全部熄灭,一瞬间周围一片死寂,借着惨淡月光,好像有个人影站在船头…… 第004章 鬼抱船 “谁在那?” 我把头探出去问。 那人背对着驾驶室没回答。 老韩说:“你瞎喊啥呢,哪有人啊!快去把大洪和梁大副叫出来,妈的船坏了!” “哦!”我答应着出了驾驶室。 那人还在船头站着,老韩居然没看见,我刚想过去看看是谁,可那个人却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就像根木头一样,僵直的落进水里。 噗通一声,我吓毛了,可愣了一下没过去,因为我似乎听到“噗通”落水的声音是从身后传来的。 我忙回头看,身后不远的地方,确实激起一股水花,这边有人落水了?不可能,甲板上哪有人! 被刚才船身摇晃,加上发动机熄火,船舱里的人都惊醒了,纷纷打着手电出来看怎么回事,大洪最积极,第一个出来。 就是和我一间,打呼噜惊天动地那哥们,是个机修工,看不出这家伙睡下去跟死猪似的,真有事还蛮警醒的。 经过简单排查,本身没有故障,就是轮机卡死了,这得有人下水到船下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卷进轮机里。 可问题来了,谁下? 这深更半夜的又是在大江里,先不说深夜潜水危险,单要克服各种恐惧,这个胆量就不是谁都有的。 大家面面相觑。 大洪咧嘴笑:“我去!” 这傻大个真不白吃饭,关键时刻真有用。 说着就准备潜水衣和氧气瓶,另外还有安全绳,大江里可不是游泳池,憋口气就下去了,要是真的这么干,很有可能就回不来了。 河流达到一定宽度和深度,表面上看起来很平静,实际水下暗流涌动,如果被卷入暗流,别说你会游泳,就算你是浪里白条也白搭。 安全绳是为了潜水人不被暗流卷走,必要时可以把人拉上来。 可搞了半天,没有一件潜水衣是大洪能穿的,这家伙太壮了。怎么办?换个人吧,大家把目光齐刷刷投向我。 看我干啥?不会是叫我下吧? 老韩说:“小谢,你辛苦一趟,这里面你最年轻,水性也是最好的,他们都玩机械的,不专业,总不能叫我老头子下水吧。” 话说的是没错,要是平常就算了,今天确实有点特殊,刚刚才经历了诡异的一幕,整艘船被死鱼围攻。 我吓的腿肚子抽筋还没好呢,而且我又想起陆茜的提醒:千万别下水。 虽然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说,不过个时候我非常愿意相信她,可是怂话我又说不出口,我四周打量着,妈蛋的林强呢? 要说年轻,他和我差不多啊!凭什么他躲起来就可以,说话间,开挖掘机的老范已经把安全绳绑我腰上了。 这是要霸王硬上弓啊,我真想骂人,老子潜水服还没穿呢,你就给我先勒绳子,你个二百五。 一切收拾停当,我正准备硬着头皮下水的时候,就见船舷旁冒了几个泡,接着“哗啦”一声,一个人浮了上来。 把所有人都吓一跳,这人甩甩头上的水,伸手示意拉他一把。 仔细一看才放心,是梁八两。大家七手八脚把他拉上来,我没过去,在不能确定这家伙是人是鬼之前,我可不想碰他。 这家伙怎么从河里冒上来,难道刚才在船头的人是他?看身材可不像。那就是在我身后跳下去的,当时我回头只看到水花,没看到人。 不过他真够厉害的,不带氧气瓶和安全绳就敢往下跳,从我听到落水声,之后检修发动机,再到准备下水,足有半个小时。 他能在水下潜那么久?不可能,除非他不是人! “梁老弟,你下水怎么不知应一声,没事吧?”老韩凑过来嘘寒问暖的,样子很殷勤。 梁八两一句话没说,从出水面到现在一直面色凝重。 长灶师傅端来一碗姜汤:“梁大副,喝口暖暖身子。” 梁八两不但没接,反而扭头狠狠的瞪了长灶师傅一眼,吓得他差点把碗扔了。我心说,什么都不知道就敢瞎献殷勤,你知道我们这大副不吃阳间饭吗。 老韩似乎看出点什么来,凑近了小声问:“梁老弟,你是不是看见什么了?” 梁八两脸上的肉抽动几下,咬着牙说:“鬼抱船……” “啊?”大家惊呼出来。 所有人全傻了,在船上工作,或多或少都听过这种传言,就像我们平常人听说“鬼压床、鬼打墙”一类的传说。 可传说终究是传说,真正经历过的人能有几个呢?包括这里资历最老的老韩,一时间也没主意了。 我听老船把头说过鬼抱船,顾名思义,就是船被河底的水鬼抱住了。 那接下来会怎么样呢?我听说水鬼会拖着船走,拖到某个地方,就把船掀翻,船上的人也就变成水鬼了。 老韩颤颤巍巍的问:“你看清楚了吗?真的是鬼……” 一句话没说完,船身猛烈晃动一下,我差点摔倒。 接着船身开始缓缓的移动,没有任何外力,就像被一股力量推着走一样。 甲板上的气氛一下紧张到了冰点,所有人都一言不发,从老韩的表情来看,可比刚才死鱼围攻的时候紧张多了。 长灶师傅吓的手一抖,姜汤碗摔在甲板上“啪啦”一声。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一声让水下的东西受了刺激,船突然加速,借着月光能看清,岔拐处有一块大石头,朝着大石头就去了。 糟了,这要是撞上,肯定翻船。就算不被砸死、淹死,也得被水下那个东西给弄死。 总之是没活路了。 我猛然想起,陆茜还在船舱里呢,一旦翻了船,她想逃出来都难。 当时真的很难理解,在我自身难保的情况下,首先想到的是她。 我转身奔船舱,想着把陆茜拉出来,就算一起落水我也有办法救她。 还没等迈步,一只大手猛然把我拉住,我回头看,是梁八两,从他打水里上来,一直是面色铁青,现在更是。 “过来,给我帮个忙!” 说完还不等我答应,就跟拎鸡一样的把我拎到甲板边上,这家伙劲真大,我一个大小伙子愣是没有反抗能力。 你们家请人帮忙用这种方式? 可是真的没他力气大,最后被他掐着后脖子硬生生按在船舷上,我上半身探到船外,再往前一点整个人就掉下去了。 我张嘴要骂街,可是梁八两力气太大了,把我胃口压在船帮上,一口气没上来,还哪有力气骂街。 要命的是,其他人就这么看着,没一个敢过来阻止的。 陆茜和刘师傅都提醒过我,叫我小心船上的脏东西,很可能是冲着我来的,现在看来一点没错,说不定什么“鬼抱船”都是这个老鬼自导自演的。 眼看着离大石头近在咫尺,梁八两重重拍了三下船帮,大喊: “水下不管你是哪路的朋友,人有人道,鬼有鬼道,互不相犯,若是我们无意冲撞了朋友,也请朋友高抬贵手!特敬上童男一个,以表心意!” 说完,又把我往前递了一点,腰部以上全在船舷外了,这时他要是不拉着我,就掉下去了。 听了这话我彻底绝望,这老鬼是把我当礼物送给河里那位了,你们俩在这唱双簧,后面就一群白痴看热闹,行!你们都很行! 这时,船骤然停下来,就像踩了急刹车一样,离大石头不到五米。 我被掐着双手,按着后背,想起是起不来,但眼睛看的真真的,河水打起了旋,一股一股的往上翻腾。 河里真的有东西,胃口疼劲过了,我破口大骂,骂什么自己也不知道,反正没什么好话,拼尽全力挣扎。 其实我也知道,就算我能从梁八两手里挣脱,也得掉水里,或许只是出于求生的本能吧,明知道不行也要反抗一下。 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大洪张牙舞爪的奔梁八两过来,让绝望之际让我心里涌动一阵暖意,可还没等他靠近,就被老韩和老范按住。 老韩更是甩了大洪一耳光:“你特么给我消停点,别添乱!” 一句话让我的心彻底凉了,其他人不阻止梁八两,不是因为被鬼抱船吓傻了,而是因为他们都想隔岸观火,把我喂了水鬼保住他们自己。 好!你们一个个给我记住了,等老子也变了水鬼,一定掀翻这艘船,谁也别想活!对了,大洪除外,就他心还没坏。 还有陆茜和刘师傅,他们都是给我提过醒的人。 我出于本能死命的挣扎,嘴里咒骂着,可是无济于事。 河水比刚才翻腾的更剧烈了,一股腐烂的恶臭扑面而来,对于我来说,这是死亡的味道。 梁八两把我往下压,直接把头按在水里,我透过浑浊的河水什么也看不见,只能感觉到有个东西,向我贴了过来…… 第005章 神秘的小黑盒 那一刻我大脑一片混乱,仇恨与恐惧交织,不知道下面的家伙是把我拉下去慢慢享用,还是一口直接吞了,还是…… 突然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量,拉着我的腰,一把将我拉上来,那力量太大,我往后失去了平衡后退几步摔在甲板上。 就在后退的一刹,眼角依稀看见梁八两手里挥舞着一截绳子,对着船舷外猛抽一下。 “啪”的一声脆响,一道电光火石。 接着我重重摔在甲板上,头不知道撞了什么,失去了意识…… 再睁开眼,一张斗大的脸贴在我面前,那距离,我要是一激动就吻上了。 这货咧着嘴笑,口水就要滴下来了,这标志性的傻笑,除了大洪没别人。 我一紧张想起身! “哎呦!” 头还真疼,刚才发生了什么?还能回想得起来,原来梁八两最后一刻把我拽了回来,看他的架势,应该是打河里那东西的。 这么说,是我错怪他了? 错怪个毛! 他把我按进水里那一刻,考虑过我的安危吗?不行,找他算账去! 我伸手想起来,后背也疼,看来摔得挺重。 大洪见我伸手,以为要帮忙,一把给拽起来。 “啊!” 我一声惨叫,全身关节稀里哗啦重组了一遍。 坐着缓了半天,大洪要扶我下地,我赶紧制止了,还没活够呢。 我甩着手腕,没好气的问:“梁八两呢?” 还不等大洪搭话,舱门轰然开了,像是被踢开的。 门外,梁八两的脸似乎比平时还黑,我也就是心里想着找人家算账、讲道理,当他真的站在我面前,我又怂了七分。 因为我知道,万一惹毛了他,三个我也是白给。 一肚子的质问,瞬间变成了软语问候:“梁大副,我……你……哎哎哎?” 剧烈的疼痛让我忍不住叫喊起来。 梁八两根本没听我说话,一把拎着我的胳膊,就跟拖死狗一样把我拽下铺。 这家伙下手比大洪狠十倍,我感觉全身筋脉尽断,马上要飙血而亡了。 好在拖得不远,到隔壁休息间,梁八两把我扔在地上。 我摔得差点翻白眼,刚要发泄不满,猛然发现气氛不太对。 房间里除了梁八两,老韩也在,还有一个人,就是前面提到的,皮肤细腻的跟大姑娘一样,连盘缆绳都不会那位,叫李什么,没记住。 老韩脸色也阴着,感觉有点不妙。 我也没敢吭声,只是勉强的坐起来。 “说说吧,你到底是什么来头?”老韩冷冷的问。 一句话把我问懵了,半天没明白他问的啥意思。 “韩叔,就算我们俩以前不共事,也不会太陌生吧,我就是农村来城里打工跑船的,能是什么来头?” “呵……没那么简单吧。” 老韩冷笑一声,慢慢起身来到我面前,手里拖着一个黑色的小盒:“这东西是你的?” 没错,他手里拿着老刘塞给我的小黑盒,本来是留着给我后半夜值班撒在船尾的,结果没用上。 被他发现了,我只能点点头。 老韩又问:“哪来的?” “别人给的。”我说。 听了我的回答,梁八两抢先问:“谁给你的?你打算拿他干什么?” 一句话把我问住了,我要是直接说:老刘给的,而且就是用来防备你的! 估计这家伙恼羞成怒,现场揍我一顿不说,还有可能迁怒到刘师傅,人家好心帮我,我也不能害他。 于是我说:“我说了你们也不认识,至于要干啥,呵……用来对付某些不吃阳间饭的人。” 说这话的时候,我特意瞟了一眼梁八两。 这家伙始终阴着脸,没有任何反应。 老韩眼睛瞪圆了:“你特么说谁呢?” 我晕,我又没说他,他为啥这么大反应。 还不等我解释,旁边那个细皮嫩肉冷笑一声:“呵,你说的这个人,指的是是梁大副吧?” 我没说话,算你识相。 见我默认,梁八两嘴角抽动了两下微微扬起,这是上船以来第一次看见他笑,我心里一紧,这货该不是要打人了吧? “你是不是觉得你很聪明?”梁八两问。 我把心一横,索性摊牌算了,老子又不亏心,船长也在你还能把我怎么样! “没错!那么多人吃饭,唯独你的碗筷没动过,你敢说你没问题吗?”我义正言辞的说。 梁八两脸上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转身在一个铺上取下一个背包,从里面拿出一整套碗碟,十分精致。 “不是我这人矫情,因为我有乙肝,所以不管去哪都自带餐具,有问题吗?”梁八两说。 呃!一句话让我无言以对。 他昨晚真的是用这套碗筷吃饭的吗?光顾着纠结陆茜是不是鬼,低头吃饭,没注意啊! 旁边的老韩,脸色比刚才更难看了,瞪着我说:“行了,既然误会解开了,小谢,你给我老实交代,这东西谁给你的?” “我,我,没人给我,我自己带上船的!”我没词了,只能瞪眼说瞎话,刚才还说别人给的呢。 老韩气的站起来:“好,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既然你存心要一船人的命,那也别怪我姓韩的不仁义了!来啊,灌糊涂水!” “啊?” 我惊得叫出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所谓的“灌糊涂水”,其实是很早在行船行业中有这么个说法,就是在一艘船上,如果有个人犯了特大错误,或者犯了众怒。 所有人都支持的情况下,对这个人动用的私刑。 什么是糊涂水,其实就是酒,就是给这个人灌酒,灌的人事不省推下水,不管是海上还是江河,这就是个无头冤案,很难发现尸体。 而且所有人口径统一,说他不守纪律,酗酒后落水,自找的。 所以在一艘船上,就是个微缩的社会,人性的善恶本质尽显。 当然指的是早年间,我也只是听说。 现代社会了,这种说法就成了传说。 今天老韩竟然要给我玩这个,你们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还有刚才他说什么?说我要一船人的命。 细皮嫩肉说:“小伙,别给人当了枪使还不知道呢,你硬撑什么?你知道这盒子里是什么?” 一句话又把我问哑巴了,我知什么呀!自从老刘给我,也没顾得上看一眼,事情就一件接一件的发生了。 细皮嫩肉从老韩手里接过盒子说:“就一秒钟,你看仔细了。” 说着凑到我面前,快速打开盒盖,又迅速盖好。 不到一秒钟,不过里面的东西我看清了,鲜红色的一簇,支出来几根跳跃着,还好盖的快,不然有几根就跑出来了。 一盒的红色的小虫,这是? 见我一脸茫然,细皮嫩肉起身说:“怎么样?可爱吧,我要是告诉你这东西是什么,看你还有心思替人家扛着。” 听到这里,我心里也有点打鼓了。 细皮嫩肉继续说:“这东西叫火蛭,东南亚叫水鬼虫,别看它小,它能活好几年呢!一辈子就碰一次水。” “一旦碰水,身体就会膨胀上千倍,到那时候你要是再看见,就不会觉得它可爱了。” “因为遇水成长的太快,总不能是一副空壳,所以就必须不停的吃东西,吃到撑死为止。” “它们会嗅着人味附着在船底,然后嘛……” “就会一直吃,把船底啃穿,船沉了它们就有机会了!一旦有人落水,呵呵……” 听到这里我已经浑身发麻了,我居然把一盒虫子当作救命稻草,还揣在怀里,呕…… 梁八两摆摆手:“李黑水,别吓唬他了,看样子,他真的是叫人当枪使了。小子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说!谁给你的?” 此刻我的内心是崩溃的,不是因为老刘骗我,是因为这里面还有陆茜一部分。 我的世界已经乱了,看了看梁八两,又看了看这位叫李黑水的细皮嫩肉,最后看了看余怒未消的老韩。 “刘聪华……”我低下头小声说。 “谁?你再说一遍?”老韩高声道。 “机修刘聪华,老刘给的!”我说。 老韩眼眉都立起来了:“小谢啊小谢,你一上船就鬼话连篇,机修刘聪华得胃癌死的,丧礼我还去了呢!” “啥?” 我彻底崩溃了。 正这时候门口有人说:“韩船长,尸首已经坏了,不能这样一直摆着,得想个法子啊!” 我顺着声音看过去,门口站着中年人,这不就是刘聪华吗? 此刻的老刘,依旧是一脸标志性的微笑,规规矩矩站在门口,一副请示船长的架势。 “刘……老刘?这不就是刘聪华吗?” 我指着门口的老刘,诧异的眼光看着老韩。 不过老刘好像有点懵,没答应。 老韩看我的眼光更差异:“小谢,你瞎说什么呢,这是我们船的杂工,郭师傅。” 我急了:“他就是刘聪华!刘师傅,你不记得吗?一起吃饭的时候,你给我夹菜来着?然后你又帮我洗碗,然后给了我……” 不知道我现在的解释有滑稽。 反正我突然也觉得这人不是刘聪华,因为什么我也说不出来,只是一种直觉。 我已经掉进一个阴谋的深渊里。 我突然想起陆茜说的:“你真的不该来!” 是啊!如果我没来,现在可能已经到村子里了,守着我的一亩三分地过日子。 我现在也意识到了,这趟就是个大坑,永远也无法相向继续往前走会有多少危险。 既然她能这么说,为什么还要把我往绝路上逼呢?平时把我当弟弟一样照顾的荣哥,为什么要把我推进这个火坑呢? 等等!刚才刘……啊不!郭师傅说尸首已经坏了之类的话,什么尸首?谁的尸首?…… 第006章 想要我命的人 此时的船就停在出事的地方,不远处就是那块大青石。 现在天色已经大亮了,看来我真的晕了好久。 惊魂一刻已经是昨晚的事了,不过我现在心里的阴霾,丝毫没有比昨晚减退。 特别是看见船尾,用几块芭蕉叶盖着一滩东西。 我只能这样形容,说是尸体,其实已经不成人形了。七零八落的几块碎肉拼凑在一起,血和水混在一起渗到甲板缝里。 只能从残破的衣服勉强能分辨,是林强! 事后我从其他人嘴里得知,原来昨天晚上的突发情况,就是林强被卷入轮机,才有了后来的故障。 那林强究竟是怎么跑到船下面,又偏偏被轮机卷进去的呢? 目前无从得知,现下死了人,处理后事是大问题。 深山里没有信号,老韩用船上的卫星电话打给公司,可公司的态度很坚决,继续去一冲山。 至于林强的尸体,能留就留,实在留不了就把骨灰带回去,官方自然有人去搞定。 说真的,我越来越看不懂这次出航的意义。 先不说一冲山附近的河道只是个支流,并不是什么重要航道,还常年流传着各种版本的灵异故事。 所以早就很少有船只从那里经过了,退一步说,就算真的必须清理,完全可以从当地雇佣船去施工。 没必要从别的城市长途跋涉赶过去,说句不好听的,油钱都不够,更不要说每个船员还拿着天价报酬。 除非包工头疯了。 现在林强死了,公司的淡定表现更是让人匪夷所思。 经过简单商议,尸体这样放着肯定不行,只能就地火化了,既然公司那边放话了搞定后续事宜,没必要纠结。 简单处理了林强,没有一点耽搁,继续出发。 老韩和梁八两并没有继续追问我的事情,或许他们也觉得我被人利用了。 不过他们就不关心我到底是被谁利用了吗? 他们可以宽心,我可做不到。别人的利用我能容忍,可是陆茜她…… 不行,我得去找她问个清楚,趁着所有人不注意,我又悄悄接近小单间。 左右看看没人,扭一下把手,没扭开,里面传来跳下床的声音,门反锁着,里面有人。 我又想到昨晚,房间里让人心跳加速的声音。 后来证实并不是陆茜,也就是说华苍号上除了陆茜还有其他女人。 我试探着小声问:“陆茜,陆茜?” 我相信,里面的女人就算不是陆茜,她也肯定认识。 叫了两声没有回应,听见船舱外有脚步声,我连忙回避。 是老郭进船舱取东西。看见我还笑呵呵的打招呼,我僵硬的点点头。 很难想象在昨天,他还是另一个人。 如果说他是在演戏,可举手投足间看不出一点破绽,甚至口音都不一样。 我就是地道的滇南人,刻意学出来的口音不可能那么自然。 难道他昨天真的是被鬼上身了?照这么说,那个鬼现在肯定还在船上,我得加倍小心才行。 也不知道这个刘聪华和华苍号有什么渊源,为什么要用一盒水鬼虫搞死所有的人。 最让我想不通的,依然是陆茜。 就在我转身准备出船舱的时候,小单间突然传出“咚”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倒了。 接着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哎呦!” 什么情况?我停住脚步,退回来仔细听,想着会不会有下一步动作。 正这时,一只手搭在我肩膀上。 “啊!”我忍不住叫出来,人紧张的时候最怕突然这一下。 我连忙把嘴捂住,慢慢回头看,原来是李黑水。 “在这干嘛呢?”这家伙笑着说。 “啊?我,没,就是路过啊,啥也没干!”我假装若无其事,其实眼神早就把我出卖了。 李黑水故意往小单间方向望了一眼,说:“听说房间里有个小美妞,怎么样,想不想试试?” 我假装不明白:“瞎说什么呢?过夜的船上咋能有女人!” 说完摆摆手要走,李黑水拉住我。 “别急着走啊兄弟,昨晚的事,我才知道你还是个童男是吧!哈哈哈……” 妈蛋,童男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好吧!我跟你也不熟,不想讨论这个话题,我没做声只想走。 李黑水又拉住我:“别急啊兄弟,咱俩做个买卖怎么样?你帮老哥一个忙,我让你尝尝鲜,听说里边那姑娘……” 不等他讲完,我冷冷的说:“对不起,我不是商人。” “哎哎!别走,你这小伙子。”李黑水把我拉进休息间。 大家都在外面忙,所以里面没有人。 李黑水把门关好,压低声音说:“老弟,你要想清楚你现在的处境。我一上船就看出来了,你这趟有来无回!” 一句话让我惊了一身冷汗,从昨天我踏上华苍号开始,一直到现在这怪事就没断过。 再也经不起吓唬了。 单从昨晚来说,先是被刘聪华那个老鬼使了一道,差点成了害死自己和整船人凶手。 而后被梁八两抓去当诱饵,吸引抱船的水鬼。 倒霉事全叫我摊上了,换个人行吗? 李黑水接着说:“老哥还真不是吓唬你,知道是谁想要你的命吗?陈向荣。” “你说什么?” 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陈向荣?荣哥! “不可能!你少放屁!”我激动的大骂。 李黑水不动声色:“我能理解,你和姓陈的关系不错,很难接受。但就是他,人都是自私的,人家有家有小的,不能像你一样意气用事。” “那你给我说清楚!他凭什么要我的命!” 李黑水掏出手机:“看看这个!” 我接过来,没仔细看就把手机还给他。因为那是一张我很熟悉的照片,没必要细看。 当初陈向荣从我们公司辞职,离职前一晚请同船的人吃了一顿饭,就是那天晚上的合照,我手机里也存着。 “你怎么会有这张照片的?”我冷冷的问。 李黑水笑嘻嘻:“这你别管,我只知道这张照片上的人,只有两个还活在世上,对吧?” 他说的没错,这张照片就是我们一船人最后的合照了。 我点点头。 李黑水继续:“你们那条船犯了水鬼,肯定要死人的,但人数不对,原本收九个人,结果只有八个,少一个!你说,如果被陈向荣知道这个,他会怎么做?” 说完,李黑水一脸坏笑的看着我。 我好像明白了一点,也就是说那场船难并不是意外,而是水鬼收人,而且人数还不够。 能和船扯得上关系的,就是我和荣哥了。莫非真的…… 见我有些动摇,李黑水继续说:“前面是老哥开玩笑的,这房间里没有什么姑娘!不过说真的,只要你帮老哥一个忙,我保你这趟平安无事,怎么样?” “你凭什么保我没事啊,你谁啊?”我问。 “是谁你别管,我有能力保护你就是了!怎么样?你答应了?”李黑水问。 我迟疑了片刻,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当然也不能十分确定,我问:“那你叫我帮你什么?” 李黑水见我同意,压低声音凑到我耳边:“你只要……” 一句话还没说,门砰的一声开了,我和李黑水同时下了一跳。 门外,老韩探头进来,看了我和李黑水一眼。没说什么,也没进屋,只说:“吃饭了,赶紧去甲板上!” 我答应一声,见老韩还没走,好像等着我俩。 没法继续聊了,走吧! 李黑水一脸尴尬笑,可是也没办法。 来到灶房,大家各自打自己那份,就像我之前说的,大家吃饭也都是各吃各的,吃饭期间坚守岗位。 我打了点饭菜在甲板上吃,李黑水想凑过来,可中途被老韩叫去做别的事。 我端着饭碗在甲板上溜达,别人以为我在欣赏群山,其实我是在找人。 没错,就是梁八两。 对于他吃饭自带餐具这件事,我总觉得有点扯。 除非让我亲眼看见他和我们吃一样的,否则我还是觉得他有问题。 最后在驾驶室里被我瞄到,此刻他正在开船,也不知道是吃完了还是没吃。 本想凑过去问问,随意性的打个招呼,可是想到他昨晚凶神恶煞的样子,还是算了吧,不管他是人是鬼,我都不想和他成为朋友。 吃完饭我没有回船舱,而是在船尾默默发呆。 回想着接二连三的事情,想着这艘船上,究竟有谁还可以信任。 也不知道是盯着一个地方太久,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我竟然有些晕船了,胃里翻腾。 真是晦气,跑船这么久,谈不上经验丰富,最起码不会出这种初级的状况。 怎么搞的,肯定是中午饭吃的不合口味,越来越难受,最后忍无可忍了。 扶着栏杆吐了起来,吐出来的都是黑水。 我懵了,刚刚吃的什么我记得清楚,根本没有黑色的东西,这怎么回事? 越吐越恶心,越恶心就越是吐。 最后感觉肠子都翻过来了,可是刚刚进去的食物一点也没有,全都是黑水。 我真的有点慌了,这到底是怎么了? 吐了半天精疲力竭,躺在甲板上大口喘着气。 半天缓过一点来,猛然想起,自己躺的位置,似乎是刚刚停放林强尸体的地方。 我猛的翻身坐起来,甲板上晒干的血水依稀可见,真晦气! 起身要走,站起来的一瞬间手机响了,是短信的提示音。 不过也许是起猛了,还没站稳就头晕目眩,身体倒下去的瞬间,我想抓住船尾的栏杆。 可是眼睛不听使唤,一下子扑了空。 重重的摔在甲板上,手机掉落在旁边,我眼睛扫在屏幕上,只有简单的几个字: 有人夹菜,千万别吃! 发件人:陈向荣。 第007章 船舱里的神秘通道 突然接到荣哥的信息,让我既紧张又兴奋。 我就知道他不会把我扔在这里不管,不过听了李黑水的一番言论,我不禁对陈向荣也心存忌惮。 仔细看看,这条信息是昨天晚上发的。 我这里信号不稳定,现在才收到。 他提醒我不要吃别人给的东西,谁给我过东西? 啊?刘聪华!没错,昨晚一起吃饭,他哥我夹了一块肉。 可是,我已经吃了啊! 仔细回想一下,当时并没觉得有问题,可现在想想,昨晚吃的腊排骨和青菜汤,哪里会有那么大一块肉啊! 糟了!着了老鬼的道儿了。 我连忙给陈向荣拨电话,可惜又没信号了。 不行!这件事情不问清楚没完,荣哥肯定知道这其中所有的内幕。 如果当真是他把我骗上船,只为了为他自己挡灾,那就别怪我不地道了。 想到这里,我飞奔回船舱,不顾老韩还在和李黑水聊天就冲进去。 老韩见我有点愣,忙问:“你这咋了?” 我喘了半天气才说:“卫星电话借我使使。” 老韩有点犹豫,不过最后还是答应了。他把卫星电话递给我说:“咱这资源有限啊,长话短说!” 李黑水看了我一眼,没说话,自顾自出了房间。 我拨通了陈向荣的电话,停机,再打,还是停机。 我彻底放弃了,他明明用微信给我发信息的,直觉告诉我,他换号了,这个号码就算我打一辈子,也是停机,最后变成空号。 看来李黑水说的是对的,陈向荣很有可能把我卖了,只为保全他自己。 这个我也能理解,就像李黑水说的,他是有家有口的,要是这么轻易死了,家人怎么办? 我苦笑着,看来这就是我的命。 老韩见我没打通,问:“小谢,你这跟谁打电话啊?” 我幽幽地说:“陈向荣。” 老韩和陈向荣也认识,都是一个圈子的,于是点点头。 “小谢,我知道你和小陈是同乡,不过当叔的我还是该劝你一句,少和他来往。这个人神神叨叨的,最近听说经常和一些道士,还有乱七八糟的人来往,不知道搞什么。” 道士?我呵呵了…… 看来他知道会有此劫,所以才提前辞职去了别的公司。之后又念及同乡的情谊,在出事的前夕把我灌醉,救我一命。 现在发现救错了,我死了才能保证他的安全,这不,把我弄到这艘倒霉的船上。 一定是这样的,我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随便说了句“谢谢”,把电话塞给老韩,转身出门。 本想去甲板上晒晒太阳吹吹风,毕竟下午阳光不错,预计傍晚左右到一冲山。 原计划是今早到,白天干活,天黑前能返回的。 可是昨晚的突发事件耽搁了一个晚上,计划赶不上变化。 其实我也只是想安静一下,理顺昨晚到今天,乱七八糟的头绪。 我一出门,感觉一个人影从走廊尽头一闪而过,往阀门间过去了。 我先是一愣,以为自己眼花了,刚要走。空气带动一股似有似无的清香味钻进我鼻子,我愣住了。 这香味好熟悉啊,好像是陆茜身上的。 妈的!这个妖女害人不浅,她和那个姓刘的一起,差点借我的手把一船人都给坑了。 而且最要命的是,到现在我连她是人是鬼都不知道。 我对她的好印象,随着事情的发生,全部消磨殆尽了。 我几步来到走廊尽头,往阀门间里看,里头没人。 奇怪了,明明人影往这边过来的。 哎?我猛然发现阀门间对面有个检修门,平时没注意是因为这个门都是关着的,现在是半开着的。 好像是走的急没关好,随着船身的摆动一开一合。 我用一根手指轻轻勾开,正常的里面不是电路就是各种机械,可这个都不是。 这个检修们已经弃用了,里面是空的,如果刚刚有人在这边活动,那除了这里,她没处躲。 于是我跨过检修门往里走,里面很黑,我把手机调成手电筒,发现一条长长的通道。 从长度上判断,估计一直通到船头的,只不过这通道在甲板下面。 我没多想就走了进去,这里应该很久没人近来过,灰尘很重,腾起的灰尘让人忍不住咳嗽。 我捂着嘴往里走,依稀能看清通道的尽头是个房间。 来到门口驻足,一股尘封的霉味扑面而来,我没直接进去,而是先拿手机照了一下里面的情况。 这一看不要紧,差点把我手机吓掉了。 里面是个不大的空间,和驾驶室差不多大。 不过里面什么设备都没有,却在房间里,赫然摆着两口黑乎乎的大棺材。 没错,就是棺材。 房间里到处都是灰尘和蜘蛛网,使得画面变得非常诡异。 我一时间愣住了,不知道是过去看看还是就此回去。 按理说,我是追着陆茜来的,这里没有别的通道可走,也没有能藏匿人的地方。 如果她也进了这个房间,那为什么不见人呢,莫非…… 正在我脑海里有一丝不好的念头浮现时,忽然感觉背后一阵凉风。 这是船舱下,船的吃水线以下,完全密封的环境怎么会有风呢? 正在这个节骨眼上,手机电筒突然熄灭。 我刚想回头,黑暗中,猛然一只手奔我的脖子来。 那手惨白消瘦,就像枯树枝一样,指甲一寸来长。 我绝望的喊了声:“啊!”手机也撒了手。 根本来不及反映,几乎是与此同时,船舱里,老韩扯着公鸭嗓喊了句: “小谢!你特么又躲起来了吧,赶紧出来干活!” 不知道是不是老韩这一声起到了威慑作用,那只手几乎扣到我的脖子上却硬生生的收了回去。 接着脖子后面又是一阵凉风,恢复了平静。 我吓得都快尿裤子了,一时间竟然忘了跑。 直到老韩喊了第二声:“小谢!快滚出来,我看见你了!” 我顾不过来捡手机,撒腿就跑,临到检修门的时候还撞门框上了,这下我是真害怕了。 不光是因为刚刚发生的一切,也因为偷偷进来被老韩发现。 现在不用问也知道,这个船肯定有秘密,我就没听说跑船的会在船底层放俩大棺材的。 华苍号不论是船,还是船上的人,没有一个正常的,如果我发现了他们的秘密,这后果…… 跨出检修门,船舱里的光线刺眼,我眯着眼看见老韩那张扭曲的脸。 老韩一把扣住我的手腕,就跟昨晚梁八两扯着我一样的,一路把我拎到甲板上。 老头六十多了,力气还蛮大的。 来到船尾栏杆,左右四下无人,老韩压低声音问:“你进去了?” 我惊魂未定,一是刚刚在下面差点被咱东西偷袭,二是因为心虚,老韩到底会怎么处置我。 我呆呆的点点头,承认了。 老韩又问:“你看见了?” 我微微点点头,又猛的摇摇头,我不知道他说我看见了指的什么。 老韩说:“行了,以后别瞎窜,年轻人好奇能理解,在华苍号上太好奇,会害了你的,知道吗?” 我拼命的点点头,吓得一句话都没说。 训完话,老韩一个人走开了,只留下呆若木鸡的我。 他根本就不是叫我干活,这次他救了我,否则刚刚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那一爪子扣我脖子上,我就交代了。 陆茜真的是鬼,而且还是个厉鬼! 晴天白日之下,我竟然觉得后脖子徐徐飘凉风。 一个人面对着船尾,扶着栏杆,看着倒退的群山,虎木狼林,没有一丝人迹,内心说不出的落魄感。 手机掉在里面了,不过现在打死我也不敢进去拿,甚至我都不想靠近那个检修门。 一个下午,我都在甲板上无所事事的徘徊,不敢进船舱,我怕遇见陆茜。 下午天色有点阴沉,其实也不是阴,主要是和地理环境有关。 太阳正烈的时候,华苍号驶入沧河支流,到达一冲山腹地。 瞬间就感觉一丝寒意,支流河道不宽。而且两岸都是原始森林,不少树木长的过于茂盛,把河道都给遮了。 船走在里面,就像是穿梭在一个带棚水渠上。 就算再好的天气,这里也晒不到太阳,所以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我不禁打了个冷战,感觉肩膀上一沉,一件衣服披在身上。 我连忙回头,是老郭,也就是之前的刘聪华。 “一重山阴冷,穿上外套别感冒了。” “谢谢郭师傅。”我说。 我真的很难把他和昨晚上跟我洗碗的老刘区分成两个人看,老郭在我旁边蹲下,掏出旱烟杆。 没看我,一边装烟一边问:“小伙子,跑船几年了?” “有四年了。” “哦,也不短了,船上的规矩都懂吗?”老郭问。 一句话我有点懵,规矩?他指的是哪方面? 老郭见我不吭声笑了笑说:“看你人蛮老实的,没想到还有一手,不知道咱这隔夜的船上不能有女人吗?” 我一下子更懵了,这个规矩我当然懂,可是老郭你问错人了吧。 “郭师傅,我不懂你的意思。” 老郭点着了旱烟,吧嗒吧嗒抽着,缓缓的说:“年纪轻轻的,敢做不敢当,带着个姑娘一起赶船,肯定不会寂寞吧?” 我一听这话急了。 “郭师傅,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了,你哪只眼睛看见了!要说这船上还真有猫腻,但是亏心的肯定不是我!” 见我急了,老郭笑的更开了。 “好啦好啦!不跟你开玩笑了,下次把自己的东西拿住了,别乱扔了,挺贵的!” 老郭说着伸手递了一个东西给我。 我顿时觉得有点发慌,他手里拿的,正是我的手机…… 第008章 诡异一冲山 我的手机怎么会在他手里,不用问,他肯定进过那间密室了。 可是那间密室里有不干净的东西,我刚刚差点被偷袭,不然也不会把手机掉在里面。 老郭怎么敢进去? 他如果知道里面的情况还敢进,说明他根本就不怕那东西,或者,他和那个东西是一伙的! 他到底是谁? 我接过手机,连谢谢都忘说了。 两个人沉默了半天,老郭才缓缓的说:“小谢啊,有些事你看见就看见了,别出去乱说啊,对你不好。” 呃,老郭这句话说的,充满了告诫的语气。 我点点头没说话,我倒想出去乱说来着,关键是这趟我还能回得去吗? 一冲山水域山高林密,河道窄的只能通过一艘船,这么窄的河道还能通过,说明水很深。 柴油机的声音回荡在山谷里,显得格外突兀。 老郭磕了磕烟灰,把烟袋收起来:“以前没来过一冲山吧?” 我点头:“嗯,以前跑货船的,一般不走这里。” 老郭笑了笑:“我这话问的多余,你要是来过一冲山,现在也不可能在这。” “郭师傅,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问。 老郭说:“一冲山,一冲山,凡是来过一冲山的人,都不会再来第二次。” “为什么呢?”我傻呵呵的问。 “这事其实也不复杂,一般就三种情况,反正咱下午也没事,我慢慢给你说!” 老郭拉了我一把,示意我坐下。随后他打开了话匣子: “你不知道,这一冲山早年间是怎么滇南地区少数民族集聚地,所以有很多部落的首领死后就葬在这里。” “又葬就有墓,自然就有不少陪葬的宝贝,所以就引来不少盗墓贼。” “一冲山这边有种职业,叫‘贩山货’的,这个山货指的可不是什么土特产,指的就是墓里挖出来的宝贝。” “所以说,这第一种情况就是,在一冲山得了宝贝,陡然而富,下半辈子都不用出去奔了,自然不会再来一冲山。” 有点意思,听到这里我也来了性质,于是追问:“那第二种情况呢?” 老郭继续说:“这盗墓的人多了,再多宝贝也不够挖的。更何况,偷坟掘墓也是技术活,不是阿猫阿狗,又把子力气就能干的。” “传说在解放前,就有一伙愣头青,把山脉给挖断了,破坏了风水,从此一冲山变成了一座凶山。” “凶山?”我诧异的问。 “对啊!所以再来一冲山的人,总会遇到些怪事,有的人甚至吓破了胆,这辈子也不敢再来第二次了,这就是我说的第二种情况。” 我点点头,又问:“那第三种呢?” 老郭笑了笑,迟疑了一下说:“第三种情况就简单了,有些人来了一冲山,就再没走出去,所以也不存在第二次了!” 呃,好吧。看来外界传言一冲山犯邪,并不是一点根据没有的,最起码我不希望自己是最后一种情况。 说话间,感觉头上的树木越发的茂密,起初还能从枝叶下透过星星点点的阳光。 现在完全被挡严实了,完全不见天日。 也不知道是阳光反射的缘故,还是其他原因,两岸的石头、树木,甚至浑浊的河水都映衬出一种暗红色。 十分诡异,不禁让人觉得很压抑。 “哦,对了!”老郭好像突然想起什么,把我吓一跳。 “怎么了郭师傅?” 老郭一拍大腿:“我忘了一个人,唯独这个人来过两次一冲山。” “谁?”我问。 “陆玉山!” 老郭的话让我心里咯噔一下,前面提到过,陆玉山早年间在一冲山贩山货的,也就是说他也是个盗墓的。 他自然是去过一冲山的。 后来女儿死了,来我们船上当水手,他什么时候第二次来的? 老郭问我:“你们货船最后一趟是去哪里?” 我挠挠头:“东南亚小挝,就是在那边沉的船,怎么了?” 老郭说:“那就没错了,他们那趟就是从一冲山走的!” “啊?” 我感觉很诧异,虽然我不是什么老船把头,但是也算熟悉沧河的水道,去小挝必须走沧河干流,才能正常通关出国。 如果走一冲山的话,绕路且不说,连正常走手续都办不到。 老郭没有继续往下说,但我依稀觉得,货船在小挝翻覆,肯定和他们从一冲山经过有关。 到底谁才是害死一船人的凶手,真的是陆玉山吗? 正思索着,老郭已经起身走开了。 我一个人靠着栏杆,复杂的心情无法形容。 正这时,船慢慢减速,最后停在河道中间。 好端端的怎么停船呢?我去船头查看,原来是遇到了对头船,刚刚说了,这里河道很窄,只能容纳一艘船通过。 这里遇到对头船,就必须要有一艘船往后退,退到河道稍宽的地方,才能各自通过。 老韩站在船头和对方喊话,叫他们往后退。 可是对面的船不回话,也不退,任凭老韩怎么喊,对方也没人出来。 “尼玛的!他们船的人都死光了吗?一个人都不出来!”老韩自言自语道。 如果是平时,按照老韩的脾气,铁定跟他们耗,耗到他们受不了了,自然就往后退让路了。 可是今天不行,一冲山这地方本就邪性,傍晚能到地方干活就算快的了,要是耽搁到更完就麻烦了。 所以无奈之下,老韩只能叫梁八两驾船后退,给对方让路。 对方也不客气,我们往后退,他就往前顶。 一直退到一个叉港,老梁把船开进叉港,等于把整条河道让出来给他,他只要过去就完事了。 可是也不知道这家伙是气迷心,还是吃错药。 他往前挪了一点,船身正好横在叉港前面,等于把我们的船憋在叉港里面了。 这就跟我们路上开车一样,对方故意找茬,我们一让再让,最后他把车横在我们面前,直接堵死。 这就是赤裸裸的挑衅了,老韩站在船头破口大骂:“艹尼玛的你疯了啊!挡我们路干啥!” 骂了一通,对方船还是没人出来回应,也不动。 老韩气急了,从船舱里摸出一瓶啤酒扔了过去。这是我们跑船的相互“打招呼”的最高礼节了。 往对方船上仍啤酒,朝着对方船上撒尿,基本下一步就是打群架了。 撒尿的是咱干不出来,一瓶啤酒在对方甲板上炸开,依然是毫无反应。 梁八两出来拉了一把老韩,示意他不要闹了,对面的船好像有问题。 这么一说,我也觉得确实有问题。首先说这艘船很破旧,船舷的底漆都掉了,锈迹斑斑,写的什么字也看不出来。 可以肯定的是,这是艘老船。 这种造型的船基本很少见了,笨重,拉货少,船舱也小,其他的看不出什么来。 梁八两命令把船熄火,旁人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也不敢不听。 我老是感觉,在华苍号上,梁八两才是船长,老韩充其量是他跟班的。 熄了火,整个世界都安静了,这就说明对面的船也熄火了,或者可以说,它就根本没有发动。 梁八两站在船头张望很久,然后对老韩说:“可能是艘鬼船,你还有存货吗?” 老韩摇头:“没了,昨晚上遇到死鱼围船,用光了。” 所谓的“存货”也是我们长跑船的术语,每次出航之前都带一些阴物,作为给沿途小鬼的见面礼。 平时在在船上,不论吃饭喝酒,都要先洒一些在河里,表示先敬河神,保一路平安。 可是如果还是在沿途遇到不顺,就必须要借助这些“小礼品”买个路,就像昨晚那样。 虽说我没看清老韩在船头用来供的是什么东西,但是猜想也知道,肯定是比较贵重的古货,否则昨晚的事情,没那么容易摆平。 今天又遇到鬼船,按理说鬼船也未必真的有鬼。新闻里不是经常说,货船在海上发现二战时期的幽灵船。 但凡没有人,失去动力,随意漂流的船都叫鬼船。 可是这艘船就像是有人控制一样,拦住我们的去路,这就很诡异了。 梁八两看了看身旁的李黑水,后者从背包里拿出个东西,像是一面镜子,是金属的。 不知道李黑水嘴里念叨着什么,然后拿出一把桃木剑,轻轻的在镜子上敲打,一边敲一边把镜子望对面船上晃。 阳光不足,就只能晃一个昏黄发红的影子。 时间不长,就看见那艘船上好像有人走动,船身一歪一斜的。 慢慢的,船开始挪动了,缓慢的往上游走了一点,虽然很慢,但至少把路让了出来。 梁八两赶紧发动了船,从缝隙中穿过去。 整个过程我看的有点蒙,不光我,其他人也一样。 不知道李黑水玩的是什么把戏,怎么平白无故就让那艘鬼船自己让路的呢? 来不及问,梁八两把船开的很快,好像生怕那艘船跟过来似的,不过他可能想多了。 一路上再没遇到什么状况,只不过经过刚才的事情一耽搁,使得到达施工地点的时间又推后了。 眼看着甲板上需要开灯才看清了,伙房里又飘出了袅袅炊烟和腊肉的香味,不知不觉的晚饭时间又到了。 下午也没什么活动,我还不是很饿,随便扒啦几口就吃完了。 这次我亲眼看见老韩和梁八两换了班,我眼睛不眨的盯着梁八两,看看他到底有没有和我们吃一样的东西。 眼看着他往伙房过去,还没等进。 产舱里一阵骚乱,老范拼了命的跑出来,表情扭曲,喷着口水大叫:“快来人啊!长灶师傅中邪啦!……” 第009章 挖河遇怪事 长灶师傅姓胡,从一上船我也没有着重的介绍他,就是因为这个人很普通。 从哪里也看不出这个人的特别,为人也很憨厚,没什么脾气。 长灶师傅就是负责船上的伙食管理,各种杂事,人手不够也要做船务工作。 值得一提的是,老胡是唯一一个华苍号的原有船员。 他怎么会突然中邪了呢? 不过看老范的架势,可不像是开玩笑。 就看老范一边喊一边从船舱里钻出来,身后跟着咆哮的胡师傅。 老胡红着眼,龇着牙,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还留着口水,最要命的是手里挥舞着菜刀。 一时间没人敢上前阻止,武功再高也怕菜刀啊! 老胡就像疯了一样,挥着菜刀乱砍,眼睛里似乎什么都没有。 我刚迟疑了一下,他就奔着我来了。我吓蒙了,从来没经历过这场面,躲都没处躲。 就在我被逼的准备跳水的一刻,一大黑影横在我面前,飞起就是一脚,把老胡踹躺在地。 原来是大洪,自从有了昨晚的事情,我就觉得这小子蛮可爱的。 他上前把老胡按住,夺下菜刀。 这下其他人才敢纷纷凑过来帮忙,扯腿的扯腿,拽手的拽手。 老胡依然不安分,死命的挣扎,把自己嘴唇都咬出血了,嘴里一直哼哼着。 “这怎么办啊?该不会是鬼上身了吧?” “用绳子捆起来吧。” “要不打晕了算了!” …… 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着。 人群外的李黑水没有参与,看着其他人把老胡制服了才上前: “都别着急,让我看看!” 说着,李黑水翻开老胡眼皮看了看,又拿手掌啪啪的拍老胡脑门子,都打出淤血来了。 脱掉他的上衣,前前后后的仔细翻找,旁人都不知道他在找什么。 最后,李黑水指着胡师傅的脖子说:“看就是这个了!” 所有人都过去,我也凑了过去,发现胡师傅的脖子后面,有个小红点。 仔细看好像有东西在里面,像是一根针! “有根针!”我惊呼道。 李黑水一脸得意:“没错,问题就出在这根针上。” 老范说:“那就拔掉啊?” 李黑水摆手:“拔掉也没用,况且要是不小心碰到他的血,也会跟着发疯的。” “黑水老弟,你有办法吗?”老韩问。 李黑水摇摇头说:“眼下在船上,有办法也来不及,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叫那个拿针扎他的人来解。” 一句话说道点子上了,老胡怎么无缘无故的搞成这样的? 刚刚还做饭给大伙,怎么进了船舱出来就疯了,那针是谁扎的? “行了!都别吵了!” 众人正在乱糟糟的时候,梁八两来了这么一句,所有人都不敢说话了。 梁八两看了看老胡,对李黑水说:“你先想个法子暂时让他安静下来,现在已经天黑了,千万不能再拖延时间,如果到了后半夜……” 后面的话他就没说,只见李黑水点点头,然后继续拍打老胡的额头,整个过程老胡嘴里哇哇怪叫,让人听着头发根子直竖。 我和其他人死命的按住老胡手脚,看这架势,只要一放开,他蹦起来就得咬死两个。 老胡的额头被李黑水拍的发红,直到发紫。 接着李黑水拿出一把明晃晃的小刀,在老胡头上划了一个小口,顺着口子,血流了出来,黑褐色粘稠,而且恶臭无比。 我刚吃晚饭,哪受得了这刺激,胃里一翻腾赶忙跑到船舷上吐。 和中午一样,吐出来的全都是黑水,真是见鬼了,而且一吐就停不下来,最后感觉天旋地转,躺在甲板上。 过了许久才缓过来,那边老胡被放了血,暂时也安静了。 不过李黑水说了,只是暂时缓解,如果他再发起疯来,就没什么办法能制服了。 说来也奇怪,刚刚遇见鬼船也是李黑水不知道用什么法子化解的。一上船我就看出他根本就不是干这行的,细皮嫩肉一脸书生气。 这家伙到底是干啥的,之前还非说要找我帮忙,还扬言保护我,说话也怪里怪气的。 老韩命令把老胡捆结实了扔进船舱,回头再想办法,时不等人,先干活再说。 从老韩的态度上也不难看出,什么清理河道,肯定是个幌子,背后说不定有什么其他的动作,拭目以待吧。 我掏出电话看了看时间,屏幕上显示14:15,扯淡的吧,刚刚吃过晚饭,时间却停在中午了。 肯定是在密室里摔坏了,真糟财,回去还得换手机。 “哎!大洪,手机给我看看时间!”我摆摆手叫大洪。 大洪傻笑着把手机递给我,我看了一眼,靠!更离谱,他的手机显示半夜23:30,乱了! 我刚想找别人的手机对个时,李黑水蹭过来小声说:“老弟,你是不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 “没有,我和大家吃的一样。”我故意说。 李黑水:“少蒙人了,我都看见了,你吐的都是黑水,一看就是中了尸毒。” “啊?尸毒?”我差点跳起来。 李黑水摆摆手:“别紧张,我说过了只要你肯帮我的忙,我保你。” 其实我心里也犯嘀咕,在这艘船上,就没有一个正常人,要说船上有人想要我的命,我绝对相信。 刚才的两件事,证明李黑水还真是有两下子的,说不定他真的能帮我化险为夷,为什么不利用一下呢? 我:“你还没说要我做什么,违法的事情我不干。” 李黑水:“想多了你,只是想让你给我搞件东西。” 我:“什么东西?” 李黑水:“一个盒子。” 我:“在哪?” 李黑水:“就在我们今晚要挖的河道里。” 我:“那你不应该叫我帮忙啊,你该叫开挖掘机的老范,到了地方也是他负责挖。” 李黑水:“我就找你,就说你干不干吧。我可要提醒你,你身上的尸毒有点来历,如果我判断不错的话,你现在是吐黑水,再往后就会出现幻觉,甚至伤害你身边的人。” 我吃了一惊,对于李黑水的言论,我一般不敢全信,但却不能不信,就像他之前跟我说荣哥的事。 要说我真的中了尸毒,最终是死。 可现在看来却有比死还可怕的后果,我也有父母亲人,今天亲眼目睹了长灶胡师傅发疯的样子,如果我有一天也会变成这样,我父母怎么办…… 也罢,那就赌一把!反正不止一个人跟我说,我这趟有来无回,还怕个鸟! “好!我答应你,不过你得告诉我,盒子里装的是什么,有多重,要是个集装箱,你还得找老范。”我说。 李黑水一笑:“集装箱干嘛啊,就一尺来长,放心吧。不过咱话说在前头,一定要保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梁……” 刚说个“梁”字,远远的看见梁八两往这边过来了。 李黑水连忙推开我,一脸堆笑迎上去。 梁八两还是冷着一张脸:“老黑你干嘛呢?马上就到地方了,还不准备准备,我告诉你今晚上事关重大,你给我照应住了!” “一定一定!你放心梁哥!”李黑水无比殷勤,拉着梁八两到一边去,还不忘回头给我使个眼色。 我一个人默默的站着,原以为李黑水和梁八两都是一起的,原来也是各怀鬼胎。 入夜之后,河面上腾起一层雾气,或许这里常年晒不到太阳,所以瘴气滋生,让人感觉呼吸都难受。 我把外套裹了裹,还真有点冷。 大洪碰了我一下:“喂!这是李黑水给你的。” 我一愣,大洪傻不拉唧的递给我一个手提袋,我接过来看了看,里面有一瓶扁二,一条饼干,还有一张纸条: “夜里凉,喝点酒暖暖,饼干是幌子,你随意。” 就这么几个字,再拿出这瓶扁二,我心里就明白了,什么酒啊,里面黑乎乎纸灰都看到了,肯定是符水。 我想都没想,拧开瓶子一口气喝光,然后连同袋子全都扔进河里。 船又一次缓缓放慢速度,这次可不是遇见什么对头船,看来是到地方了。 甲板上所有的灯都挑亮,借着灯光可以看清,前面是个人字形三叉港。 这次出航的目的就是把这里铲平了,我仰头看看,这里地势非常险要,河道两侧都是几十米高的绝壁。 前面的岔口,更是一道山劈开一样的横在那里,把河道硬生生分成两岔。 这种环境,如果是下大雨涨水,或者山上掉石头,对行船来说都是毁灭性的,吃饱了撑的会有船从这里走。 “哎!对面山上好像有字哎!”老韩举着手电说道。 船靠过去停稳,仔细看,绝壁上确实刻着几个字,不过好像时间长风化了,看不太请。 只能看见“勿”什么“险”什么的,其他看不清。 估计就是用来警示过往的船只,这里比较危险,请勿停留之类的。 准备好就开始干活了,老范发动了挖掘机随时准备开动,华苍号也算是中型作业船,上面配备专业的挖掘机。 老韩看了一眼梁八两,梁八两看看李黑水,李黑水表情有点复杂,手里好像摆弄着什么,嘴里不住的念叨:“怎么回事?乱了,全乱了……” 梁八两不耐烦的说:“顾不了那么多了,挖!” 一声令下,老范把挖掘机的铲斗放下去,还没接触到水面,就见平静的水面开始打起了旋窝,我感觉有些不对。 怎么有点昨晚上鬼抱船的架势? 旋窝越来越大,甚至把船身都带偏了。 不过老范可没管那些,一铲斗下去,污泥翻滚,可借着甲板上的探照灯看下去,所有人不禁发出惊呼。 因为翻滚上来的,不止有污泥,还有猩红的血水,一股股的往上涌…… 第010章 真正目的 一冲山犯邪是出了名的。 可是都是闻者多,见者少。 就像老郭说的,这种鬼地方不会有人来第二次,我也早就有心理准备。 老范这一铲斗下去,再有心理准备也都心虚了。 眼看着血水一股一股往上翻,而且越来越浓稠,伴随着阵阵腥味。 甲板上的人都有些傻眼,特别是老韩,他是船长。可估计他也没见过这场面,可还得故作镇定。 “这大灯太晃眼了,关掉!”老韩指着头顶的探照灯。 这三千瓦的大灯从来不开,今天为了夜里干活才动用的,白花花的灯光照在河面上,血水往上翻,确实有点慎得慌。 我知道老韩这是掩耳盗铃。 还别说,大灯一关,河面上雾气弥漫,浑沌沌的啥也看不清。 老范继续开着挖掘机,第二铲挖了下去,污泥翻滚,打着旋往下游飘。 当真是眼不见为净,其实大家心里清楚,淤泥里肯定有东西,反正也不往上捞,铲平就行了。 心里最打鼓的是我,刚刚答应李黑水帮他找东西,他说那东西就在这河道里。 问题是,我怎么找啊?就算东西在下面,被挖掘机这么一搅合,也不知道弄哪去了。 再说,他还叫我保密,众目睽睽的怎么保密? 不管了,静观其变。 况且这会看李黑水,好像根本没空顾得上我,他一手摆弄着什么,另一只手在空中掐算,一副焦头烂额的样子。 而且我注意到他身旁的梁八两,手拎着一根黑色的绳子,我没看错的话,就是昨晚鬼抱船,他用来抽“水鬼”的家伙。 看来他已经严阵以待,做了最坏的打算。 第二下,第三下…… 老范操作着挖掘机,翻腾着河下的淤泥,旋窝越来越大,即使不开灯也能看见河水起了变化,变得越发浓稠。 第四下,铲斗下去就停在水里,听声音好像是卡住了。 发动机轰了半天,就是提不起来。 老范最后急了,前后晃动着操纵杆,可就是拔不出来。最后可能是力气太大了,挖掘机一声咆哮,整个机身滑到船一边。 挖掘机太重了,压的船身也是一偏,甲板都斜过来。我连忙抓住护栏才没滑下去,其他人也都手疾眼快,抓住附近的东西。 幸亏华苍号够大,否则非给带翻了不可。 铲斗卡在水里出不来,只能拼命拉,船身倾斜,人可以抓住栏杆,挖掘机可抓不住。 等老范发现情势不对已经来不及了,挖掘机沿着甲板往下滑,船舷上的围栏对于十几吨的大家伙来说,还不如纸片子。 我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大的水花,“噗通”一声,整台挖掘机栽进河里,船身猛然往回弹,斜向另一边。 幸亏我死死攥着栏杆,其他人就没那么幸运了,好几个人没站稳摔倒在甲板上。 等大家回过神,也都意识到,出大事了。 好在河道里有淤泥,还不太深,挖掘机掉下去只是淹没一半。 老范从驾驶室里爬出来就骂街:“艹,真特么晦气,快把我拉回去!” 话刚出口,就觉得不对。 挖掘机一点点的往下陷,河床下淤泥不知道有多厚,反正挖掘机一直在下陷。 这边我们刚站稳,还没来得及把绳子递过去,整台挖掘机已经陷进去了。 老范见势不对,索性跳进水里,其实他落水的地方距离船舷也就三四米,就算不会游泳也能扑腾上来,何况老范水性不差。 可刚一沾水,老范的身子就往下沉,一下子没影儿了。 船上的人慌了,老韩大喊:“老范!你干啥呢,快上来啊!” 哗的一声,老范探出头,来不及换口气,拼命喊了句:“拉我!快……” 说完又沉了下去。 不对!老范肯定遇到情况了,我还来不及反应,那边已经有人把绳子扔下去了。 确定老范抓住了绳子,所有人合力往上拉。 老范上半身露出了水面,双手死死的抓住绳子,一脸惊恐。 就在里上岸还有一米远的时候,老范的手开始打滑,明显抓不住绳子了。 “啊!……啊!别……”老范发出绝望的哀号,看得出,他已经使出最大的力气攥住绳子。 我们拉绳子也能感觉到巨大的阻力,难道他被什么东西挂住了? “老范,你特么没吃饭啊,抓紧了!”老韩扯着脖子喊。 眼看着绳子上沾了血,老范的手掌都磨破了。可是有股巨大的力量,把老范往下拉。 莫不是水下有什么东西? 糟了,这下坏了,总不能眼看着老范被水里的东西拖进去吧。 老范说不出话来,死死的咬着牙,脸憋的通红,眼角都快瞪裂了。 强烈的求生欲望,让他面目狰狞。 眼看着他身体往下沉,拼尽全力也没法拉住绳子。 这时候梁八两急了,他拉住栏杆,跳到船舷外,把身体探出去。 摇着手里的半截绳子在空中挥了三圈,重重的抽打在水面上,“啪”的激起了水花。 梁八两红着眼睛恶狠狠的骂道:“水下的我不管你是什么东西,再敢作祟,我打你个灰飞烟灭!” 别说,这一嗓子真好使,老范身体猛然变轻,一下就拉了上来。 老范大字型躺在甲板上,只顾着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这下我们才注意到,他的腿上全都是一道道的血痕,裤子也撕碎了。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这会,梁八两也跳了回来,从他脸色上看,可能有点麻烦。 “梁老弟,怎么回事?”老韩小声问。 老梁摇摇头,捋着手里的绳子:“这把鞭子变红了,以前从来没有过,这下有意思了。” 这时候老范缓过来一点,嘴里不停念叨着:“水草,水草,有水草……” 接下来,不管我们怎么问他,他都是重复着:“水草,水草……” 难道是水草把他的脚缠住了?扯淡,这么多人拉,如果是水草早就拉断了。 看来是惊吓过度,只能先把他弄到船舱里休息,让大洪看着。 眼下问题来了,活计还没干,一百多万的挖掘机掉河里了。 而且见鬼的是,这河底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刚刚差点要了老范的命。 老韩急的又嘬牙花子又抖手:“梁老弟,现在咋办?你和黑水是工头特意安排来的,你能不能给我说句实话,咱这趟来搞啥?” 此刻的老韩,也对这次来一冲山清淤产生了怀疑。 梁八两红着眼睛:“你别管!挖掘机不用你赔,工钱一分不少你的!” 老韩:“这就不是钱的事!咱大老远来这鬼地方平河道,总得有个说法吧?” 梁八两不说话了,只是和李黑水照了个眼色,俩人进了船舱,片刻又出来。 我们几个人看着他们俩,到底要干啥。 就见两人在船头支起供桌,摆好香炉蜡签,还有毛笔和黄纸。 看架势,和我们出航前拜河神差不多,不过正常拜河神没有黄纸,但是要准备供果。 经过这么多事,从一些细节我几乎能断定,李黑水应该是个道士之类的,梁八两嘛,看不出来,之前以为他是鬼,现在看来也不像。 梁八两点燃三根蜡烛,然后要我关掉船上所有的照明,发动机熄火。 我迟疑了一下,看看老韩,老韩示意我照他说的办。 我熄了发动机,照明的总闸拉掉,四下里一下子安静了,月光照不进山谷,只有三根烛火跳跃着,气氛格外诡异。 水流过船舷,打着旋窝激起哗哗的水声,我尽量往甲板中间站,不是我胆小,刚刚发生的诡异事件我亲眼目睹。 鬼知道会不会有东西趁着黑暗摸到船上来,离水远点的好。 梁八两又在蜡烛上点燃三炷香。另一边李黑水把一张黄纸点燃,火苗跳动着照亮了船头一小块,我扫了一眼其他在场的人。 只有老韩和老郭,火光映在二人脸上,也是格外诡异。 顷刻间黄纸燃尽,四周又是漆黑一片,梁八两举着香嘴里念叨着: “天官赐福,百无禁忌!沧河星穴,宙期至如。吾梁八两受天官之命行事,于戌时三刻开穴移棺,闲人异物,鬼魅精怪,闻此召者,速速回避,违令者诛之!” 念叨完,梁八两把三炷香插在香炉,然后挥起那根专抽恶鬼的鞭子,在空中打了个空响“啪!” 响彻山谷,接着第二鞭,第三鞭……接连三声脆响。 忽然感觉后背一股凉风,不对,是山谷里起风了。风不大,但却吹的三根蜡烛左右飘摇。 噗,一根蜡烛熄灭了,本就微弱的光亮又暗了一些。微风还在继续,剩下两根烛火在风中挣扎。 呼,又一根蜡烛熄了。 梁八两双手拉紧了鞭子,做出严阵以待的架势,一旁的李黑水也是表情凝重,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明晃晃的东西,看不清是什么。 最后一根蜡烛在风中左右飘摆,虽然我看不懂其中的意思,但是我依稀能感觉到,如果三根蜡烛全熄灭,可能就要出事。 杂工老郭赶紧叫我和老韩围拢过去,千万不能让蜡烛灭了。 五个人围成一个圈,可是也无济于事。 眼看着残烛马上就要熄灭的时候,微风戛然而止。 火苗再次跳跃起来,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不过我思索着刚才发生的事。 从梁八两刚刚叨念的一套词来看,虽然我大多数都没听懂,但是我听到其中有一句“开穴移棺”。 啥意思?难道不是清淤,而是……挖坟?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寒毛直竖,这大半夜的,来偷坟掘墓,况且是这么诡异的地方。 正这时,有人轻轻的在我后脖子上点了两下,我一愣,谁?左右看看身旁的人,他们都没动。 刚才我们五个人围了一个圈,我左右分别是老韩和老郭。 他们的一举一动我都看得清楚,刚刚是谁碰的我? 正纳闷儿,脖子后面又被碰了两下,我猛然回头,可是身后什么都没有。 妈的!见鬼了? 我稍一愣神儿,忽然感觉背后一凉,身子一沉,好像有个东西趴在了我的背上…… 第011章 水下的墓葬 我只觉得头皮发炸,第一反应就是: 糟了,有东西趴我身上。 我胡乱的往后背上抓,可是什么都没有。 这下我真慌了,上船以来遇到一系列的怪事,我也一度怀疑自己活见鬼了,这回是真的见鬼了。 我拼命的往身上拍打,撕扯自己脖领子,在场其他人都看呆了,以为我疯了。 尤其是李黑水,他抽出一根红绳打在我头上:“他的尸毒发作,产生幻觉了!” 幻觉?我倒希望这真的是幻觉。 这幻觉也太真实了,那东西掐着我脖子,我感觉大脑缺血,窒息,想呼救却喊不出来。 一个声音贴着我耳朵说:“去拿回你自己的东西。” 什么? 一股力量掐着我的脖子,把我往甲板边缘上拖,我一点没有反抗余地。 李黑水手里晃着一张纸符,过来要往我身上贴。 也不知道我犯了什么邪劲,抬腿就是一脚,把李黑水踹出去老远。 接着我直立在船头,像一根僵硬的棍子一样倒进河里,这个入水的姿势好熟悉。 慌乱间还咕咚咕咚喝了两口水,我立马精神了。本能的往上游,身子却不自主的往下沉。 我屏住一口气,猛然发现水下异常清亮,视野很好。 一眼就看见沉在水底的挖掘机,河道很深,根本不存在什么淤泥。 而且刚刚老范被水草缠住脚,险象环生,现在看看,哪有什么水草,这河道少说有二十米深。 我鬼使神差的往下潜,看到挖掘机旁边好像有东西。 游过去才发下,是一根折断的桅杆。下面连着的,一块一块的木板拼起来的,像是一艘船的甲板,一艘沉船? 不过是斜着的,大部分都在淤泥下面,看来有些年头了。 这时候,水面上顺了一根绳子下来,肯定是救我用的。 我把绳子扯过来,绑在桅杆上,拉了拉。 上面开始用力拉,几个人怎么可能拉得动沉船呢。我想到个办法,把绳子上端切断,然后绑在华苍号的船锚链子上,然后我拼命晃动锚链。 上头的人好像领会了,开始收锚。 “咔”的一声,沉船被拉动了,可船身没动,只是把甲板给掀了。 淤泥翻滚过后,我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掀了甲板的船舱一览无遗,就在船舱的正中间,赫然放着一口棺材,而且是青铜的。 这俨然是一座水下墓葬,传说早年间有些有钱人,怕死后被人偷坟掘墓,所以选择水葬。 这莫非就是一处水葬! 当时不知道咋想的,感觉我现在做什么,完全不受自己大脑控制,鬼使神差的把绳扣绑在棺材上。 上面再次收锚,不过这次没有那么轻松了,收锚卷扬机拉不动这口棺材。 我发现沉船的船舱里有一根铁棍,明晃晃的,我没多想就拿起来,在棺材下面撬,稍微一用力,棺材顺利被吊起。 被锚链拉着往上走,我扔了铁棍往上游。 可是一转身的功夫,脚腕好像被什么东西挂住了,我回头一看,吓得猛喝了两口水。 一副死人的骸骨趴在水下,只剩下骨架,一只手扯住我的脚腕。 我吓得连忙挣脱,可它就像有生命一样,就是不撒手。 这具骸骨不大,甚至说就是个未成年人的。 最后我无奈,只能再次拾起那根铁棍一下打了过去,身子一轻,我开始往上游。 露出水面,老郭把我拉上去,我躺在甲板上大口喘着气。 “小谢,你脚上那是什么啊?”老郭诧异的问。 我靠!我怎么把这东西带上来了?是河里抓住我脚腕的骸骨,我一铁棍子下去,以为打掉了。 没想到这东西挺执着,手臂骨头打断了,那只手还攥着。 我用手强行掰开,厌恶的扔进水里。 恶心死了,赶紧洗洗手,一股子腥味。 另一边,铜棺材已经吊上来,平放在甲板上,老韩正在棺材前面发呆。 梁八两来到我面前:“老弟,这回你立了大功了,等回去我和老板说,给你加1000块奖金!” 我笑了笑没回应,梁八两又到船头烧香去了。 老韩叫老郭帮忙用帆布把棺材盖起来,这样明晃晃的摆着实在太慎人了。 “啊嚏!” 浑身湿透了还真冷,我缩着肩膀进船舱,先把湿衣服换了。 房间里,大洪的呼噜声惊天动地,心真大,外面那么热闹居然还睡得着。另一张床上,老范背对着缩成一团,不停的发抖。 我把衣服甩在地上,随便擦了擦头发。 然后从编织袋里找换洗的衣服,黑灯瞎火的,我胡乱在袋子里摸,摸到个硬梆梆的东西。 什么玩意?我拿出来一看,吓得我连编织袋都扔了,这!这不是那根被我带上来的手骨吗? 又见鬼了!刚刚明明扔河里了,晦气!我用一条破抹布把手骨卷起来,出了船舱。站在船头,我抡圆了把它连同抹布扔出去老远。 看着它掉水里,沉了我才放心。 “你就穿个裤衩儿得瑟啥呢?不嫌冷吗?”老韩诧异的问我。 我随便应付:“没事,找不见衣服了,出来拿个手电。” 转身进船舱,梁八两叫住我:“小谢,你这东西是哪来的?” 我回头看,梁八两手里拎着那根铁棍子。 “啊!我刚才在水底撬棺材用来着,顺手就拿上来了!”我说。 梁八两一脸凝重:“这是水葬墓里的东西,别乱动,赶紧扔回去!” “哦!好!” 我心说我们把人家墓主人棺材都捞上来了,人家要是介意还会因为根棍子!我顺手把铁棍子扔进河里。 转身进船舱,隔壁房间时不时传出老胡凄惨的嚎叫,别提多慎人了。 我关上门,好在大洪的呼噜声完全能掩盖住任何声音,我没有换上干衣服,索性直接躺在床铺上睡觉,折腾一天,累坏了。 刚迷糊就感觉有人捅我,跟我落水前,有人捅我后脖子一样。 我腾楞一下坐起来,松了口气,是李黑水。 “老弟,你特么下脚够狠的,你看给哥踢的!” “对不起了老哥,我不是故意的。”我说。 李黑水:“我知道,你这是中毒症状,你的尸毒得赶紧扼制,对了,你刚才下水,看没看见我跟你说的那盒子?” 我:“还说呢,我刚才都是稀里糊涂跳下去的,鬼使神差的把棺材捞上来,哪看见什么盒子啊!” 李黑水一拍大腿,嘴里嘀咕:“妈的,真不办事!这样,后半夜等所有人都休息了,你辛苦一趟,再下一次水。” “啊?再下一次?”我坐起来,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去不去,后半夜下水,疯啦!” 李黑水压低声音:“老弟别这样,哥求你了,只要你帮我找到东西,你身上的尸毒我负责到底。” 我想了想,说:“光是这个不行,除非你告诉我盒子里是什么,还有,你和梁八两到底是干什么的,你们来一冲山到底啥目的,那个棺材是怎么回事!” 李黑水脸都绿了:“你这……好好!我可以告诉你,盒子里是是一把匕首,值点钱,总行了吧!其他的问题,等你找到了我再回答你!行了,你早点睡觉,回头我来叫你!” 说完李黑水扔了一瓶扁二在床上,转身走了。 我看了看扁二,不用问,这又是万能的符水,我没多想扭开大口喝起来。 噗……哇靠!是真酒。 也好,喝点酒睡的快,从编织袋里翻出根香肠,就着把酒喝了。 躺下去迷迷糊糊睡着了,隐约还做了个梦,梦见自己置身于船底的密室当中,两口黑乎乎的大棺材,从棺材缝里嗖嗖的冒白烟。 而后,猛然间两个棺材盖慢慢移开,白烟一股一股翻滚着,一个人从里面爬了出来,是陆茜! 一张憔悴的脸,惨白至极,咧着嘴冲着我怪笑。 我早就应该想到,陆茜确实不是人。 我害怕极了,想跑却迈不开步子。 这时,另一口棺材也有个人爬出来,只是白烟中背对着我,看不见样子。 梦里,我越是害怕越要瞪着眼睛看,这个人露出一半的身子,缓缓回过头,一点点的,我看清了这个人的样子,这个人是……我? “啊!……” 吓得我猛然从床铺上坐起来,还好只是个梦。 大洪的呼噜声还在继续,我躺下翻个身继续睡,感觉什么东西硌了我一下,起身查看,顿时头发根子竖起来了。 没错,又是那根手骨,被我两次扔进河里,现在又好好的躺在那里。 这东西真邪性,不能再扔了,扔了也没用。 仔细看看,这手骨还很特别,有七根手指!越看越慎得慌,我随便用一件破衣服卷起来放在墙角。 这下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了,看看时间,手机显示还是乱的。不过估计应该是后半夜了,李黑水说要来找我的,怎么还没来? 正想着,响起了敲门声“咚咚咚。” 声音不大,可是在大洪巨大的呼噜声中,格外明显。 李黑水来叫我了,我披上一件衣服便出了门,不是我积极着给他干活,是有些事情我确实想找他问清楚。 刚一出门,一阵冷风吹在脸上,激灵打了个寒颤,整个人精神了,哪有人啊?船舱走廊空荡荡的。 我听错了? “咚咚咚……” 敲击声又传来,好像是舱门那里传来的。 我裹了裹外衣向舱门过去,走廊里除了大洪的呼噜声听不见别的,隔壁的老胡也不叫了。 来到舱门口,还是没人,冷风灌进来,我转身往回走。 “咚咚咚……咚咚咚……” 一连串的敲击声从身后传来,声音不大,但是却声声入耳,敲的人心直打颤。 我身后什么都没有了,外面只是空荡荡的甲板,还有…… 难道是?…… 我目光落在帆布下盖着的棺材,那敲击声好像就是从帆布里面传出来的。 “咚咚咚……” 第012章 你不动我,我不动你 这两天精神一直高度紧绷,再也受不了更多刺激了。 这敲击声显然是从棺材里发出来的,估计是棺材里面那主儿闷久了,想出来透透气。 大半夜的,敲的让人头皮发麻。 我只能假装听不见,你不是爱敲吗?好,你随意! 我扭头准备回船舱,没注意身后站着个人,一转身差点和这人撞上,她是故意站在我身后的。 “啊!……”吓得我差点跳起来。 人吓人吓死人啊!不带这么开玩笑的,可我看清后面人的样子,顿时没脾气了。 不是别人,正是陆茜。 我不由自主往后退了好几步,差点掉河里,浑身汗毛都立起来了。 陆茜长发披肩,露着半边脸,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看不出来呀,你下了水竟然活着回来了。” 我出于本能,顺手抄起一根铁棍握在手里:“你!你别过来,我可不怕你!” 陆茜冷笑一声:“呵,你想多了,我不会把你怎么样,你得小心其他人,我警告过你千万别下水。” “你少来!我会信你个女鬼?老子下了水,现在不是好好的?”我说。 陆茜:“行!你就嘴硬吧,你已经惹上了甩不掉的麻烦,而且仅仅是个开始。记住,在你走投无路的时候,就在尤利村靠岸。” 我:“尤什么村,我去那干啥,明天我们就返航了!” 陆茜:“不跟你废话了,明天就见分晓。” 说完,她望了一眼甲板上的棺材,转身进了船舱。 害人不浅的女鬼,我真想上前抡她一棍子。不过说是说,动真格的我肯定下不去手。 我两步追到船舱门口,已经不见她的踪影了。 正在我愣神的功夫,身后有人轻轻拍了我肩膀一下。 呃,这又是谁?我出于保护自己的本能,回身就是一铁棍子。 身后的人反应快躲开了。 “你特么疯了啊,打我打习惯了是吧?” 是李黑水的声音。 我松一口气,说:“谁让你不声不响站在我身后。” “你刚才神神叨叨的,和谁说话呢?”李黑水问。 “啊?没人啊,自言自语不许啦?” 李黑水:“行了别贫嘴了,你手里拿的什么?老梁不是让你扔了,你怎么还留着?” 我刚刚看见陆茜紧张的,胡乱抓起来防身的,李黑水这么一说我才看清,原来这就是我用来撬棺材的那根铁棍。 见鬼了,这个水下墓葬邪性啊。猛然想起刚刚陆茜说的,我可能惹上了甩不掉的麻烦,说的应该就是这个铁棍,还有那根手骨。 “啊!回头我下水送回去。”我假装若无其事的说。 李黑水笑了笑:“你准备好下水了?小伙子好样的,只要你把盒子捞上来,老哥给钱!” 我:“钱不钱的回去再说,我只要你把知道的全都告诉我!” “行行行!老哥我知无不言,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抓紧时间下水,在水下别超过一刻钟!” 我点点头说知道了,转身回船舱。 这次下水我把铁棍和手骨都带上,一定放归原位。 我进了船舱休息间,发现手骨不见了,包手骨的破衣服还在,里面的东西不翼而飞。 我有点慌了,什么情况?难不成被人偷了! “老兄弟,你怎么还磨磨蹭蹭的,快点啊!”李黑水不停的催促,着实让人心烦。 “来了来了!” 没时间纠结了,如果真的丢了也好,正愁没法处理呢,省得我费劲。 来到船尾,李黑水还在耳边絮叨,我一句也没听进去,只是望着河水心里直打鼓,最后一咬牙一闭眼跳了下去。 水下还是那么清亮,就算现在是半夜,也能看出去老远,我往挖掘机的方向游过去,那旁边就是水下墓。 正当我靠近的时候,猛然间看见沉船里射出一束光,我吓得不轻,连忙躲在挖掘机后面,警惕的看着。 一旦发现不对,老子调头就跑。 仔细看,那束光还会动,如果没看错,那是潜水头灯发出来的光。 有人? 我透过挖掘机的玻璃往对面仔细看,就在沉船的船舱里,真的有个人影晃动,样子看不清,看动作他好像在找东西。 我没急于凑过去,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万一是盗墓贼呢。 就见这人在沉船里左右翻找,最后好像一无所获,突然,这人把头扭向我这边。我一下子心提到嗓子眼儿。 因为我看清这个人的脸,他是,梁八两? 难道他也来找盒子? 看来是李黑水失策了,被人家劫了胡,这就怨不得我了。 老梁没看见我,低头继续找,我乘机准备上岸。 正在这时,我无意中看到梁八两身体一震,接着拼命扭动,好像是出了什么状况。 我憋住一口气仔细看,明白了,原来梁八两被一副骸骨抓住了腿,他拼命的想挣脱,可是无济于事。 还是那具被我打断了一只手的骸骨,正用另一只手死死钳住梁八两的腿。 和我上次下水的遭遇一样一样的。 不过我想凭梁八两的身手,应该能解决。 就见他用手扳,用脚踢,最后没办法了,抽出那条打鬼的鞭子,对着骸骨猛抽几下。 可是,不论梁八两怎么折腾,骸骨就是不松手。 眼看着老梁脸色发紫,动作也混乱了,要是再僵持一会,估计就交代了。 我要不要去帮他?老师傅说过,见死不救是要沾染因果的。 正想着,也不知道我哪里来的邪劲,双脚蹬水,快似鱼一样游过去,挥起手里的铁棍子,想把它另一条手骨也打断算了。 可棍子砸下去的瞬间,我的手突然不听使唤了。 一闷棍重重的砸在梁八两后背上,梁八两顿时停止挣扎,直挺挺的倒下去。 我慌了,把我要救的人给揍了,这可咋办。 这时那具骸骨也松了手,我赶紧托着梁八两的身体游到水面。 李黑水正在甲板上焦急的转悠,见我露头,连忙过来问:“怎么样?捞到了吗?” 我吐了一口水:“捞到了!捞到一大活人,快搭把手!” 李黑水也是一愣,问了句:“这咋回事啊?”跟我合力把梁八两弄上去。 我爬上甲板第一件事就是看看梁八两还有没有呼吸,还好,只是晕过去了,否则我要成杀人犯了。 李黑水一个劲的问我咋回事,梁八两为啥会在水里,为啥搞成这样。 我可没说是我揍了他,只是说梁八两去水墓里找东西,被倒下的桅杆给砸了。 李黑水看了看他后背的伤,肿的老高,都淤青了,看了几眼起身,说: “有煞气,这是水鬼打的。想瞒着我吃独食,活该你啊!兄弟,你再辛苦一趟?” 我摆摆手:“不用去了,下面根本没有你说的盒子,梁大副找了那么久都没有,我再下去也是白玩儿。” 李黑水沉吟了半天没说话。 过了许久我说:“李哥,这水也下了,你能不能给我交个实底,你和老梁到底是什么人,咱这趟来一冲山到底干啥的?” 李黑水叹了口气说:“既然咱都是一条船上的,我也不瞒你。其实我是个道士,老梁是官面的人,具体干啥的咱也不清楚。” “前不久你们船不是在小挝那边翻了吗,这个案子官面一直再查,他们坚信那次不是意外。” “查来查去牵扯出不少陈年旧案,他们发现这些年凡是船只出事前都经过了一冲山叉港,于是就请了道士来这里看,是不是有邪鬼作祟。” “结果看的结果就是,叉港下面有个水葬,极凶,船过必沉。” 李黑水说的有鼻子有眼,我当即质疑:“等等!你说了,这个事情是官面上牵的头,怎么还弄来个道士,官方也信这个?” 李黑水撇着嘴:“咋就不信?没有比他们更迷信的了,我常和他们打交道,这些年赚了不少钱!” 我又说:“那也不对啊!如果真的看出这里有问题,也应该请几个大师来,怎么弄我们一船半吊子来平息这件事?” 李黑水说:“你不知道啊,那是因为……” 一句话还没说完,船舱里一声嚎叫:“啊呀!……啊!……” 凄惨至极,吓的我菊花一紧,大半夜四下里静悄悄的,太慎得慌了。 接着,就见老韩和老郭扯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到甲板上,起初没看出是什么来,仔细才看清是个人,已经不行了。 我差点没吐了,太恶心了。 这人身上的衣服已经没了,别说衣服,就连身上的肉也没剩多少了。 满脸都是乌黑的血,嘴角还有残留的碎肉,嘴巴机械的一开一合,如果没猜错,他应该是把自己给啃了。 没错,就是长灶师傅老胡。 傍晚突然发疯,最后没办法只能绑起来,现在眼前的惨状,真让人不忍心看。 “黑水,又死一个,你看这事咋办啊?”老韩说着,声音都有些抖了。 李黑水也很无奈:“别管死人了,还是先顾活的吧!” 老韩这才注意到甲板上还躺着一位,连忙招呼着把梁八两抬进船舱,老胡的尸体就放在船尾,用芭蕉叶盖好。 这时外面起风了,风势很猛,吹的船身左摇右摆。 大风吹过山谷,就像怪物的嚎叫声,穿过船舱,枯枝烂叶被刮进来,打在人脸上疼极了。 大风过后,就是接二连三的厉闪,震耳欲聋的雷声,响彻山谷。 “刚才一点风丝都没有,怎么说变天就变天!小谢啊,咱们出去把帆布好好压一下,别回头让风给掀了。” 老韩吩咐道。 李黑水留下照顾梁八两,我和老韩,还有老郭来到甲板上。 帆布被大风吹的呼啦啦作响,我伸手刚要去扯,一股狂风猛然把帆布给掀了。 黄绿色的青铜棺材赫然摆在那里,比刚才看着还慎得慌,大风吹的穿左右摇摆,棺材压的甲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这时一个厉闪落下来,照亮了整个夜空,我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无意中扫到绝壁上的字。 刚来因为光线太暗看不清,只看见几个字。 闪电把四周照亮,我终于看清了那字是什么: “汝不取吾财,吾不伤汝命!勿以身犯险……” 第013章 渡鬼不渡人 不知怎么着,我看清这几个字的一瞬间,心里就像压了一块大石头,说不出的压抑。 “小谢,你发什么呆啊,赶紧拉住!”老韩扯着脖子冲我喊。 “哦!” 我答应着去扯帆布的角,风太大了根本扯不住,棺材随着甲板摆动,压的甲板咯吱咯吱响。 真的应了那句话:棺材盖要压不住了! 呼一阵邪风,整个船身倾斜。 “糟了!船要翻了。”老韩大喊。 这个节骨眼上,谁还顾得上棺材,老韩松开帆布拼命往船舱里跑,老郭伸手去扶棺材,随着甲板摇摆,棺材马上要倒了。 这不是胡闹吗?这么大一口铜棺材,少说一吨多重,它要是倒了谁扶得住。 “危险!”我一步窜过去,拼命扯开老郭,棺材轰然倒了,这东西太重,差点把甲板砸穿了,棺材盖也翻到一边。 索性我们俩没受伤。 棺材里面的尸体翻滚出来,陪葬品散落一地。 就像是配合这诡异的一幕,天上又是一道厉闪,把整个山谷照亮。 我的目光被滚落的尸体吸引过去,人就是这样,越害怕的却越是要看,谁知道这人死了多久,尸体腐朽成什么样了,肯定很恶心。 可看清的那一瞬间,我都怀疑自己眼花了,那是一具女尸,而且不知道死了多久,那样子就像刚死的一样,除了脸上毫无血色外,容颜依旧。 而且,我看清那张脸……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紧接着又是一道闪电,这下彻底看清了,这尸体是……陆茜! 船身猛烈倾斜,我竟然忘了抓栏杆,险些摔倒,大脑里一片空白。 “不能暴尸啊!小谢快帮忙,把她盖起来!小谢,你发什么呆啊!”老郭扯着我大喊。 我都傻了,大脑完全短路状态,就跟一台烧了的电脑,嗞嗞冒火星子,哪听得见老郭叫我。 最后老郭拼命扯我,才让我回过神,我俩用帆布把女尸卷起来放在一边,棺材已经倒了,陪葬品散落一地。 老郭叫我全都收回棺材里,一样也不能拿。 我们俩七手八脚的把陪葬品收回棺材里,全都是些珠玉宝器,玛瑙首饰什么的,随便一件都值不少钱。 等等!这是什么? 在金灿灿闪亮亮的珠宝中间,一个黑色的盒子显得格外突兀。我出于好奇想打开看看,不过盒盖锁着,打不开。 老郭见了连忙训斥:“跟你说了别碰,快放回去!” 我“哦”了一声放回去,不过我长了个心眼,没有放回棺材里,而是塞进了卷尸体的帆布中。 这盒子很有可能就是李黑水和梁八两都在找的那个,回头我给他们俩谁?先藏起来再说。 风渐渐小了,开始下起了小雨,我和老郭顶着雨,又扯了一块帆布把棺材和尸体都盖起来。 满身泥水的回到船舱里,老韩面如土色的站在走廊,我和老郭没理他,进了房间,梁八两还是没醒。 李黑水手里正摆弄着罗盘,脸色也不太好。 我没急于把盒子的事跟他说,眼下我更关心梁八两的伤,毕竟是我打了他。 李黑水说这地方不能再呆了,得赶紧走,动工的时候他就发现,这里的磁场是乱的,而且从棺材出水之后,更是让原有的磁场全部颠倒,方位错乱。 这恐怕是大灾大祸的前兆,而且从刚才的大风和闪电来看,乱象已生。 他这么一说我才突然想到,自从进了一冲山,我的手机不正常,时间都是乱的,我还以为手机坏了,结果大洪的也一样。 既然是这样,事不宜迟,赶紧走啊! 老韩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个大盆,说:“卫星电话打不通,没法跟家里商量,咱们先吃点东西再返航吧!” 大盆里是面条,长灶老胡死了,老韩亲自下厨煮的面条。 折腾了一夜早就饿的不行了,吃饱了再走也耽误不了多久。 我一口气吃了两碗,还想捞第三碗的时候,老韩把我拉到外面。 压低声音说:“老弟,帮大叔个忙,把这碗面送进去。” 老韩说着,用眼神给我指了指,尽头的小单间。 怎么个意思?让我去送饭? “你为啥不自己送啊?”我问。 “哎呀!我去不方便,求求你了,帮帮大叔。”看老韩的眼神,很殷切。 我接过碗:“这可是你让我进去的啊!” 老韩重重点点头:“偷偷进去,别让其他人看见。” 我端着面条来到门口,深吸一口气开门进去,里面没开灯。 刚一开门,一个人影从床上跳下来,跟老鼠一样机警,嗖的一下躲在铁柜后面。 我按亮门口的开关,我第二次来这房间,并不陌生。 柜子后面一双紧张的眼睛盯着我。 “别怕,我是给你送饭的!”我把面条放在桌子上。 我知道这房间里有个姑娘,出于好奇很想看看,放下碗我就没走。 她盯了我半天才慢慢的出来,警惕的看着我。 一下子把我惊呆了。我原本以为陆茜是我见过最漂亮的,现在站在我面前的姑娘,样貌还是身材,一点不输给陆茜。 呸呸呸!我真是贱的够可以,到现在拿个女鬼做比较。 这姑娘个子不高,脸蛋也稍显稚嫩,绝不超过18岁。 就是这身衣服太破了,要是换身衣服,打扮一下,说不定比陆茜还漂亮呢! 不过一想到那天晚上,房间里的声音,林强那个畜生…… 哎,可惜了,挺好个小姑娘。 她警惕的看着我,转到桌子旁边开始狼吞虎咽吃起来,整个过程一句话也没说。 我就在椅子上坐下来,这一坐不要紧,小姑娘就跟被电了似的,连忙跳开,蹿到铁柜子后面。 这是多强的警惕性,虽然我不知道她是谁,但是依稀觉得她蛮可怜的,一般都是受够了惊吓的人才会这么警觉。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你吃吧我先出去,哦,对了,你吃完就把碗摆在门口,我来收!”说完我起身就走。 出了房间,反手关门。老韩就在门口站着,见我出来赶紧凑过来,上上下下的打量我,把我看毛了。 “韩叔,你看啥呢?” 老韩:“你,没事吧?” 我更懵了:“能有啥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说着拉我进屋,把我整的丈二和尚一样。 这会,大洪也在,大口的吸着面条。 梁八两已经醒了,我紧绷的神经算是松下来,不过另一根神经绷紧了,万一他知道是我,我就死定了! 我表情有点不自然。 见我进来,梁八两说了句:“谢谢你啊,兄弟。” “啊?”是跟我说话吗? 梁八两又说:“老黑都跟我说了,刚才是你救了我,哥记在心里了。” 我抓抓头:“嘿嘿,这没啥的。” 梁八两话锋一转:“等我知道谁在背后打的我,我特么活撕了他!” 后面那句话吓得我一吐舌头,再看看梁八两沙包大的拳头,心里一阵阵发虚。 大洪一阵一阵朝我傻笑,我没理他。 眼看天就亮了,大家也都吃了东西,只有老范没过来,惊吓过度还在睡觉。 准备返航。 这边正说着话,就听见外面一声女人尖叫:“啊!……” 所有人听的真真的!老韩的脸顿时绿了,大洪放下碗。像个孩子一样拍着手笑:“嘿嘿!有女人嘿!好玩,好玩!女人!……” 老韩面儿上挂不住了,第一个冲出去,我也跟着出来。 叫声正是小单间里那姑娘发出来的,此刻,老范正攥着她的手腕,一脸坏笑,另一只手往姑娘身上乱摸。 两人,一个门里一个门外,碗就摆在一旁。 肯定是姑娘开门放碗,恰好被老范看见了,所以…… 我真想冲过去揍他一拳,没看出来他是这样的人。还没等我动,老韩一步窜过去,把老范拽到一边。 姑娘哭着躲到铁柜子后,不肯出来了。 这时,所有人都盯着老韩,老韩红着脸解释:“大家别见怪,这姑娘是我带上船的,我不守规矩,回去我跟老板领罚。” 李黑水说:“别那么认真啊,这也是人之常情,你一把年纪了,精神头还不错嘛!” 老韩忙辩:“胡说什么呢?这是我托人从越南买来,给我儿子当媳妇的,这趟船出的急,没来得及送回家呢!” 大家也没有过度纠结这件事,赶紧返航才是正道,没人想在这鬼地方多呆一分钟了。 外面的雨也停了,山谷里又阴又冷,披着外套都打寒战。 发动了船,利用卷扬机把铜棺材扶正,然后把女尸重新装殓。 我知道裹女尸的帆布里还有那个盒子,梁八两的伤不方便活动,在船舱里歇着,我正好趁机拿了给李黑水,可是展开帆布的时候我傻了,盒子没了! 李黑水说我忽悠他,还说我的尸毒他不管了。我知道他是开玩笑的,但是这盒子确实是我亲手塞进去的,我赶保证老郭没看见,咋就没了? 把女尸重新装殓好,盖上盖子,用钢丝绳绑了一道又一道,确保不会再翻了。 汽笛长鸣,起航! …… 还是走不了! 什么情况?不知道什么时候,一艘船横在我们回去的河道上。 仔细看,就是那艘挡路的鬼船,来的时候挡路,回去还挡路,这是成心做对啊! 别人看不觉的怎么样,我仔细一看吓得头皮直冒冷气,这艘鬼船怎么那么像沉在河底的那艘墓葬船? 一冲山环境就这样,叉港比较宽,可以容纳华苍号掉个头,往回走又是窄窄的水道,鬼船一横,根本没法过。 我捅了捅李黑水,让他想办法,来的时候鬼船拦路,就是他搞的。 李黑水摇摇头,说同样的招子不能用第二次。 大洪嘿嘿一笑:“这有啥的,我去鬼船上,把船开走!” 我说:“这船有些年头,太破了,很有可能是艘坏船。” 大洪拍着胸脯:“那我就把它修好了,再开走!” 傻子关键时刻很有主见,我竟然被他的耿直感动了。 “好!那我陪你一起去。”我说。 “我也去,我也去!” 不知道老范从哪里冒出来,张罗着也要去。 刚刚发生的事情,让所有人都挺不待见他,我也不例外。不过他要去就去,多一个人也好壮胆。 说着就把船靠过去,我们三个相继跳到鬼船上。 这场景真的很熟悉,越看越想河底的沉船,中间突起的帆布船舱,像极了沉船上的水墓。 天已经亮了,阴天加上山谷里本来就视线不好,大洪打着手电走在最前面,我紧跟着来到船尾,这种船的船舵在后面。 穿过船舱的时候,忽听身后的老范说:“哎呦卧槽!发财了!” 我回头看,就见老范蹲在一个箱子前面,一个劲的往兜里划拉东西,全都是翡翠玛瑙,虽然落满了灰尘,但掩盖不住光泽。 不想理他,也没打算跟他一起拿珠宝,跟着大洪往后走。 刚走到船舵旁,忽然感觉有人拉我,我回头,没人。 我以为是错觉,刚要往前走,又有人拉我。这下力道更大,差点把我扯个趔趄。隐隐约约感觉有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 “快走!鬼船,渡鬼不渡人!” 我汗毛顿时立起来,这声音好熟悉?谁? 四下里哪有人! 大洪跳到船舵旁边:“小谢,你看这里好像有字,写的什么!”大洪抹掉船舵上的浮灰:“渡鬼不渡人……” “不好!快跑!……” 第014章 别去尤利村 其实我也不确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只是觉得,这绝不是一个巧合。 我一把拽起大洪拼命往船头跑,路过船舱的时候,老范还在往兜里塞东西,我也拉了他一把:“快走!” 没想到这家伙不但不领情,还反手推了我一把,龇着牙,红着眼,面目狰狞,一副要对我吐痰的架势,挺吓人的。 大洪早就看他不爽了,上前就是一脚。 老范一口痰吐歪了,真恶心! 我一把扯过大洪:“快走,别跟他纠缠了!” 三步两步跳上华苍号,李黑水问我怎么回事,我刚要解释,就听身后一声惨叫。 过后又是一连串的惨叫,如果猜得不错,应该是老范发出来的。 我们一起回头看,迷雾中,看见鬼船的桅杆上缓缓升起……不是船帆,是一个人!一个不停扭动身体,发出哀号的人。 虽然看不清,但是几乎能断定,那就是老范。 他的身体就像升旗一样,被缓缓升起,一边升起一边还有东西掉下来,摔在甲板上发出噼里啪啦,烂泥砸在地上的声音。 雾气太浓了看不清掉下来的是什么,不过或许看不清才好,要是真的看清了,恐怕三天不用吃饭了。 所有人都站在船头,眼睁睁看着发生这一切,没有一个敢过去救他。 老范挣扎了许久,终于没了动静,就像一条破麻袋挂在桅杆上,零碎也流的差不多了。 “第三个……”老韩默默的叨念着。 我说:“先别管第几个了,现在怎么办?” 李黑水说:“不行,这鬼船太凶了,绝不能硬来。” “实在不行就只能绕路了。”老韩说。 “你知道从哪里能绕回沧河上去?”我问。 老韩摇摇头:“不知道,也总比在这里和鬼船干耗的强。” 他说的也在理,目前真的没必要和鬼船硬碰硬,况且我们真的没什么硬碰的本钱。 只要走出一冲山腹地,再做打算。 这时候老郭说:“我知道一条水路可以绕回去,只不过要从境外经过。” 老韩:“境外?要是被逮着就麻烦了!” 梁八两幽幽地说:“放心吧,如果遇到国外巡逻船,我有办法对付。” 既然是这样,那就没问题了,事不宜迟赶紧调头。 在一冲山叉港,按照老郭的指引,从右边水道通过,鬼船就在原地,没有跟过来,也没有让路的意思。 接下来的水路,比过来的路更加险要,越走两侧山越高,越走越荒凉,山上连树都不长。 要是掉块石头下来,非把船砸沉了不可。 又在峡谷里走了一上午,眼看天近晌午了。并不是我手机恢复正常了,我是根据我的肚子判断的。 又到了开饭的时间,老郭死了,做饭就成了大家平摊的事情,灶房还没人,干脆我下厨吧! 可是一进灶房有点傻眼,米桶见底了,还剩一条老腊肉,一捆青菜,几个土豆。这点东西,也就够一顿的啊! 正发愣,老韩从身后过来,叹了口气:“煮了吧,下一顿再想办法。” 我没说话,但心里清楚,能有什么办法。这荒山野岭的,去哪弄食物? 老韩好像看出我的顾虑,无奈的笑了笑,走了。 不一会,饭菜出锅。还真有点最后的晚餐的意思,只不过是午餐,晚餐已经没有着落了。 不过老韩接下来的话才是真的叫人绝望,他说来的时候计划一天半就能回去了,没想到会耽搁这么久。 所以口粮就带了这么多,现在又要绕路,然而最大的问题不是食物,而是柴油。 人一顿不吃还能忍一忍,船要是没油,就彻底歇菜了。 这次真的逼到绝路上了。 老郭说:“我知道离这里不远有个村子,我以前跑船经常路过,咱们可以跟村里的渔民买点柴油和吃的。” 老郭一句话让大家稍微放了心,继续吃饭。 我吃完了放下碗,老韩把我拉到一边小声说:“麻烦你,再去送个饭!” 我说:“大家都知道了,你把她叫出来一起吃不就行了?” 老韩:“她胆子小,你辛苦一趟,谢了!” 我无奈摇摇头,端着饭菜走过去。 有了今天早上的事,我没有贸然直接进去,先敲了敲门。 里面还是急哄哄躲起来的声音,无奈,我推开门,把饭菜摆在桌上,对着铁柜后面说:“出来吃饭了,妹子,尝尝我的手艺!” 她没答应,也没出来,依然警惕的盯着我。 看来早上老范对她非礼,把她吓得不轻。 我摇摇头说:“那你先吃吧,我出去了。” 我转身要走,这姑娘嗖的一下窜出来,拉住我的袖子。 我有点懵,怎么不让我走?她指了指门口,好像是叫我关门。 明白了,她根本不会说汉语,我把门关上问:“是这样吗?” 她放开我的袖子,退到桌子旁,开始狼吞虎咽的吃饭。 我看着她的样子不禁有点心酸,下一顿搞不好咱们要一起挨饿了。 就这样一直看着她吃完,她吃完抹了一下嘴,样子很呆萌,不过我注意到,她手腕上好像有个纹身,一闪而过,没看清是什么。 我把碗筷收好,转身要开门。 可姑娘又一次扯住我衣角,可怜巴巴的看着我。 “你怎么了?”我问。 “为啥不让我走?” “你是不是没吃饱?” …… 可不论我问什么,她就是不回答,这可咋办?她听不懂也不会说,相当于又聋又哑,又不让我走。 我索性坐下来看着她,她纠结了很久才说:“救救我!” 啊?原来她会说中国话,估计只会简单的。 不过我明白了,老韩说她是买来的,这事情她肯定是被逼的,她想让我帮她逃跑。 这个要求让我为难了,对于贩卖人口这种事,我是深恶痛绝的,也很想帮她,可现在的态势,我自身都难保,怎么敢给她承诺呢? 我问:“你叫什么名字?” 她指了指手腕上的手链。 “哦,你叫链子?”这句话说完,我自己都觉得蛮欠揍的,谁家姑娘叫链子啊! 姑娘摇摇头,说:“珠子。” 她抬手的瞬间我又看到她手腕上的纹身,好像是条鱼,细节还是没看清。 我点点头:“珠子,其实我很愿意帮你,只不过现在有点特殊,不过我答应你,只要我们能顺利回去,我一定想办法帮你找警察。” 珠子听了我的话,眼泪围着眼眶里转,也许是开心的。 “行了,别激动了。”说完我起身就走。 可还不到门口,珠子再一次扯住我的衣角。 “你干啥呀?我都答应你了,你还想怎么样?”我问。 珠子一脸可怜兮兮,就是死活不撒手,最后她踮着脚凑到我耳边小声说:“别去尤利村。” “什么?” 一句话说的我有点懵,还没等我继续问。 就听见外面公鸭嗓音大喊:“快…停…船!” 话音刚落,轰隆一声巨响,接着船身剧烈摇摆,我连忙抓住扶手才没摔倒,珠子没站稳一头扑进我怀里。 软绵绵的身体贴在我身上。 “你没事吧?”我问。 珠子摇摇头,不过她马上意识到这个动作太亲密了,连忙站到一边去。 我说:“那你好好呆着,我出去看看!” 出了门,迎面遇上李黑水,他一脸惊慌:“兄弟,咋回事?” “不知道啊!” 这时候,感觉船正开足马力往后倒,紧接着又是轰隆一声,水花都溅到船舱里了,船身又是一歪,力道再大点就翻了。 我们俩跌跌撞撞来到甲板上,这才看清。 山谷上正在往下掉石头,小的有篮球大小,大的足有麻将桌那么大,老韩拼命的往后倒船。 船身几次被砸中,还好老韩技术娴熟,一一躲开。 我注意到,石头掉进水里,泛起了水底的淤泥,可同时翻腾上来的不止是淤泥,还夹杂着暗红色的东西。 让我想到昨晚挖掘机铲下去的场景,正想着,感觉水下一道黑影从船底掠过,往一冲山方向去了。 什么东西?是鱼吗? 不可能,鱼哪有四五米长的! “老弟,你看啥呢?”李黑水问。 我说:“我看到一个黑影从下面经过,往后去了。” 李黑水摇摇头,叹了口气:“哎,你又产生幻觉了。” 靠!他竟然不信我的。 此刻,落石停止了,河面也恢复了平静,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我也没继续纠结那一闪而过的黑影到底是什么,老韩把船停在原地,说啥也不敢往前走了。 可是停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啊,简直进退两难。 最后老郭凑过来说:“韩哥,刚才的落石不是偶然发生的,现在过去肯定没事的。” 说的就像这石头是他操控的一样,老韩刚刚经历了惊魂一幕,说啥也不敢往前走了。 最后老郭有点急了,提高音调说:“把船停在这里有啥用!一冲山也走不通,再耽搁,天黑之前到不了尤利村,那就麻烦了!” 一句话别人听着没什么,进了我的耳朵,就像在我头上点了一个马雷子,我脑袋“嗡”的一声大了两圈。 “郭师傅,你刚刚说那个村子叫什么?”我问。 “尤利村啊!那里我跑船经常路过,人我都熟,保证去了有吃有喝,还能买到柴油,别犹豫了,快走吧!”老郭拍着胸脯说。 第015章 撞船 从老郭的话语里,我依稀收到一种信号,他想告诉我们:尤利村简直就是人间天堂,而且,我们非去那里不行。 就在今天凌晨,陆茜突然出现,告诉我如果走投无路,就去尤利村靠岸。 可就在刚刚,和我素不相识的珠子,用告诫的语气叫我不要去。 我到底该信谁? 转念一想,眼下也不是我能控制的,我也没有资本现在单独退出,只能静观其变了。 老韩显然也没了主心骨,看着梁八两,像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梁八两没说话,只是默默的走到船头,最后老韩一咬牙,开船继续沿着河道走。 我也来到甲板上,心情无比复杂。 “过了这道山谷,就出国境线了,如果在外面遇到麻烦,处理起来也会更棘手。”梁八两幽幽的说,像是自言自语,也像是说给我听。 我小心翼翼的问:“梁哥,咱现在好歹也算一根绳上的蚂蚱,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是干啥的?” 梁八两冷笑了一声:“少知道点,对你有好处。” 说完转身进了船舱,还是那么臭屁。 驾驶室里,老韩和老郭聊的正起劲,其实一直是老郭再说,老韩只是“嗯啊”敷衍,看的出,老郭好像显得很兴奋。 我也回了船舱躺在床铺上,感觉心里堵得慌,出发的时候这个房间里住了五个人。 可现在就剩下我和大洪了,下一个会是谁呢? 管他呢!先补个觉再说,我翻身准备睡觉,觉得枕头有点高,好像下面有东西,伸手摸出来一看,也不知道是谁塞了两大包牛肉干。 这可真是救命稻草,眼看船上弹尽粮绝,下一顿就挨饿,真是天上掉馅饼了。 不过两包牛肉干大伙一分,也就够个塞牙缝的。我翻过来看,还是草原风干牛肉干,内蒙特产呢。 我突然想到珠子,想到她狼吞虎咽的吃饭,小嘴油乎乎的样子,呆萌可爱,也让人心疼,听说越南那边挺穷的,不然也不至于把姑娘卖了。 她肯定没吃过这东西,拿一包给她! 我塞了一包在怀里,出了门左顾右盼,没人注意,我一步溜进小单间。 珠子和往常一样,跟小老鼠一样躲在柜子后面。 “珠子别怕,是我!” 我以为之前有了和她的初步接触,她已经放下了对我的戒心。 可是没想到我叫了她好几声,她就是不肯出来,而且我似乎能感觉到,她的眼神比起前几次,更加害怕。 “珠子你怎么了?出来啊!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说着,我把牛肉干放在桌子上,珠子眼巴巴的看了一会,过了半天才小心翼翼的出来。 小吃货一个,我笑着把牛肉干往她面前推了推:“拿去吃吧,但是要省着点哦,咱船上断粮了。” 珠子看着我,眼神很复杂。不过我依稀感觉哪里不对,她眼眶红的,刚哭过? 等等,她脸上的红印是怎么回事? 我凑过去,珠子往后躲,我一把拽住她,问:“谁打你了?” 这一拽不要紧,她的袖子本来就宽松,衣袖滑落到手肘,雪白的手臂上,全都是一道一道的伤痕,像是用鞭子抽的。 “这!怎么回事?”我提高了音调。 珠子拼命摇头,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谁干的,简直没人性啊! 这房间应该没人进,况且刚刚山上掉石头,大家都在外面,谁会进来打她? 珠子哭的实在可怜,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能让她等着,我转身出来。 我的行李袋里有滇南白药,专治外伤的,平时在船上工作,免不了磕磕碰碰,随时都备着。 回到房间,大洪不在。我从铺底下拉出行李袋来找药。 但是拉开拉链的一刻,我有点凌乱,我的行李袋里,赫然多了一个黑色的盒子。 看外观,就是铜棺材里摔出来的那个。我愣了,感觉心脏都要跳出来。 要是被李黑水和梁八两知道,这东西在我包里,肯定会以为我故意藏的。 我不知道这东西对于他们俩有啥意义,值多少钱,反正我不想要,这滩泥水我已经越陷越深了,我可不想淹死在里面。 至于给谁,我还是物归原主吧,找个机会放回棺材里,最后谁得到,就是谁的命。 我找到滇南白药,小心翼翼把行李袋放好。 来到珠子的房间,这丫头正捧着牛肉干仔细端详,见我进来连忙放下。 “吃吧!这就是给你的。” 说着,我把药递给她:“这个你拿着,擦在伤口上,别碰水,几天就好了。” 珠子没有拒绝,小心翼翼的接过去,怯怯的说了句:“谢谢。” 我没有过多停留,出来靠在门上,猛然见好像想到了什么。扭头看了一眼那个废弃的检修门,我应该知道是谁打了珠子了。 在甲板上,我找到了正在吹风的李黑水,拉着他进了船舱。 “大兄弟你这是干啥呀!风风火火的?” “会抓鬼吗?”我把李黑水扯进船舱,小声问。 “啥?”李黑水一脸懵比。 “我问你会不会抓鬼,你不是道士吗?给我抓个鬼!” 李黑水一脸尴尬:“兄弟咱别闹行吗?” “谁跟你闹了,呐!就这,这里面就有个鬼,你给我收了她,你要的东西,我负责到底!”我指着那扇废弃的检修门说道。 李黑水不以为然,他肯定以为我神经了。 我没跟他多废话,拉开检修门,一股阴风扑面而来,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李黑水也愣了一下。 他可能也意识到里面有问题,还不等我们再商量。 就听见从里面传来一声惨叫:“啊!” 这喊声是? 大洪! 我和李黑水对视了一眼,先后钻进了检修门。 还是那条狭小的通道,伸手不见五指,我用手机当手电筒。 不远处,大洪躺在地上,手里还攥着大扳手,牙关紧咬。 我刚想过去看他怎么了,李黑水伸手拦住我,从怀里掏出一根红绳,在袖子上撸了两下。 我小心翼翼的跟在他身后,一步一步挪过去,李黑水俯身看了看大洪,摆摆手说了句“没事”,然后示意我跟着他。 再往前走我就心虚了,上次就是在门口,刚看见两口大棺材的位置,差点被脏东西偷袭。 “小谢,手电关掉,过来看!”李黑水站在门口,小声叫我。 确定要这样做吗?关了手电就一片漆黑了,看个鸟。 不过我还是听他的,关掉手电凑过去,紧紧的拉着胳膊,虽然动作有点亲昵,不过顾不了那么多了。 我仗着胆子往里看,心里咯噔一下,赶忙捂住嘴,我怕心脏从嗓子眼跳出来。 上次我用手电照着往里看,看见的是残破的房间里,赫然摆着两口大黑棺材。 这次没有任何照明的情况下,单凭肉眼看进去,两口大棺材依然在原处,看不见破败的景象,只看见两口棺材从缝隙里往外冒白烟。 这!怎么感觉似曾相识呢?没错,和昨晚梦里的情景一样一样的。 如果按照剧情,下一步棺材盖就开了,然后从里面爬出俩人,一个是陆茜,一个是我。 靠,不敢往后想了。 李黑水用红绳甩了甩,粉末落飘落在地上,就像点燃的鞭炮药,嗞嗞的冒着火星子。 “把大洪带上,咱出去说。”李黑水小声说。 我不敢怠慢,跟拖死狗似的把大洪拖出检修门。 李黑水紧接着跟出来,从他脸色上看,情况应该不太乐观。 我问:“黑哥,能不能搞?” 李黑水咬了咬牙:“搞鸡毛啊,船上怎么会有这东西?都谁知道这个地方?” 我抓抓头:“你、我知道,老郭肯定知道,老韩应该也知道,看样子大洪也……这么说吧,估计只有梁大副不知道了。” 李黑水一拍大腿,自言自语道:“妈的,这下玩大了!” 一句话说的我一脸懵比,再问啥李黑水也不说,只是叫我把大洪拖到房间里,多灌水就没事了。 这件事就像一块石头一样堵在我心里,看来基本可以断定,陆茜确实不是人,而且从李黑水的反映来看,还不太好对付。 我在灶房打了一瓢水给大洪灌下去,觉着不太够,又去打一瓢。 期间手机响了,我拿出来一看,是一条微信: “如果遇到无法解决的危险,去尤利村,找一腓先生,他会帮你。” 发件人:陈向荣。 这一刻,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反复看着这条信息。这鬼地方的磁场混乱到可以干扰手机时间,连卫星电话都会失灵,我这信息是怎么收到的? 荣哥啊荣哥!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正在我发愣的时候,猛然听见鸣笛声,还不等我反应过来为什么鸣笛,“砰”的一声船身猛的一震。 就像公交车压上了马路牙子,我差点摔倒。 “糟了,撞上了,撞上了!”老郭急哄哄的跑到船头,回头看见我吼了句:“快拿绳子来!” “哦!”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连忙抱上一捆缆绳来到船头,往下一看明白了,撞了一艘小船,华苍号个体不小。 直接把对方船给拱翻了,有一个人落水,好像还是个女的,还有一个人抱着舢板,正破口大骂:“尼玛的,你瞎啊!眼瞅着往上撞!” 这家伙嘴太脏了,还长着一张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脸,尖嘴猴腮的,真不想就他。 我说:“对不起啊哥们儿,刹车不好使!看你这么精神,应该没啥事吧。” 说着,我把绳子甩下去,递给了落水的女人。 女人出于求生欲的本能,一把抓住绳子,我刚要往上拉,尖嘴猴腮一脚踢在女人身上:“妈的,真把自己当个人了,滚!老子先上去!” 女人被踹的闷哼一声撒了手,二次落水,再加上那一脚踢得挺重,女人再没有体力挣扎,随着河流飘走了…… 第016章 活人?死人? 我气的眉毛都立起来了,要是手里有刀,肯定先怼他七七四十九刀。 气归气,救人要紧,我把绳子甩给老郭,纵身跳进河里。 紧倒两把游到女人身边从后面抱住她。 救落水的人,千万不能从前面抱,或者拽手。 因为落水者出于求生本能,会死死抓住面前的一切。如果被纠缠住,连救人者都会很危险。 我拉着她的身体拼命往回拖,游到船头,尖嘴猴腮已经被救上去了。 而且这家伙上去第一件事就是收绳子,这是几个意思? 我赶紧游到船舷侧面施工平台,这里很低,我把女人托上去,自己也爬上来,大口喘气。 刚才在水里没注意,上来才发现,这女人双手和双脚都用绳子捆着。 另一边就听尖嘴猴腮说:“哎呀郭哥,怎么是你啊?” 听这意思他俩认识,接着老韩也从驾驶室里出来查看情况,尖嘴猴腮又说:“韩哥,你也在啊,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啊!” 尼玛这货是谁啊?怎么全都认识,接着他们三个人进船舱“叙旧”,把我和女人晾在外面。 我抓了抓头,他们真的没看见我下水救人吗? 这还有俩大活人呢! 女人缩在甲板上抖成一团,我救她上来的时候,她浑身冰冷,一点体温都没有,当然我也冷的不行,得赶紧换套衣服。 不过她这样……哎,怪可怜的。 我把她手脚上的绳子全解了,带着她进了船舱,一开门就把我气着了。 尖嘴猴腮坐在我的铺位上,一边和老郭老韩聊天,一边嚼着我的牛肉干,你倒不客气,自来熟啊,我上前一把抢过来: “谁让你吃的!” 老郭笑嘻嘻的说:“小谢,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吴亮,你吴哥。” 滚犊子吧,是谁吴哥啊!牛肉干我自己都没舍得吃,大半包喂了狗,我重重摔上门去了隔壁房间。 他们都在,也不方便翻我的行李袋,得去隔壁找两件衣服换换。 隔壁房间里没人,先找件衣服给女人换上,长灶老胡死了,虽说有点晦气,不过现在讲究不了那么多了。 我从行李箱里翻出一件衣服,等等!这是什么? 一个小本本掉在地上,我捡起来看,军官证! 军官?谁? 我翻开看,一个身着笔挺军装的大头照,虽然稍显年轻,但我一眼就认出来了,梁八两! 职位:ZGRMJFJ陆军少校! 我吸了一口凉气,差点没拿稳,一抬头,梁八两就站在门口。 我做贼心虚:“对,对不起,我翻错箱子了,我是想找老胡的衣服,然后……你这个掉了,我捡起来,其实我没看……”好吧,这慌撒的我自己都不信。 梁八两接过证件,淡淡的说:“我的衣服你不合适,你穿老黑的吧!” “我,呃……” 气氛一度很尴尬。 不过梁八两并没过多在意,他似乎对我身后的女人更感兴趣,用一种很奇怪的目光上一眼下一眼的打量着,眼睛都离不开了。 正当他要开口说话的时候。 吴亮一步冲进来大骂:“贱皮子,你在这啊!给我滚出来!” 说着一把扯住女人的头发,就跟拖动物一样把她拖了出去。 整个过程,女人没有吭一声。 梁八两也没有阻拦,只是用一种很奇怪的语气问我:“这就是你救起来的落水女人?” “对啊!”我点点头。 梁八两若有所思,没接话。 我为了避免尴尬,随便换了一件衣服赶紧出来。 把我的湿衣服拿到甲板上晾,一眼看见吴亮,他正把女人往铁栏杆上绑,一边绑一边骂,时不时还打两耳光。 女人依然忍着,一语不发。 我真的看不下去了,过去一把攥住吴亮的手腕。 “你再敢胡闹,我把你扔下去信不信?” 吴亮诧异的看着我:“兄弟,你说啥呢,这女人有病,别碰她啊,会传染的!” 这家伙说的真事一样,绑好女人之后,反手拉住我,硬把我往船舱里拖:“兄弟,我就喜欢你的性格,咱哥们认识认识,走走走!” 这家伙热情的像是吃了脏东西,谁想跟你认识,你个臭不要脸的。 回到船舱里,老郭和老韩都还在,大洪还没醒,别人都以为这家伙睡懒觉呢,也没在意。 吴亮撇着嘴说:“兄弟,你的牛肉干真不错,还有吗?” 我冷冷的说:“没了,剩下的得留着,船上断粮了。” 吴亮笑了:“兄弟可真逗,有你吴哥在还能断粮?我带来了,多了不敢说,最起码咱今天的伙食有了,敞开了吃。” 从一上船,这货就没说一句靠谱的话,我也没客气,直接回撅: “你带来了,在哪呢?光杆司令上的船,除了这条没人要的打渔郎裤子,腚毛都没有,吃你啊?” 吴亮笑的更欢了:“哈哈哈!老弟口味挺重,吃我不嫌塞牙啊!我说外面那个,细皮嫩肉的,怎么样?” “滚犊子!”我骂了句就出了门。 这种人看一眼都想吐,把你能的,还要吃…… 等等,我猛然感觉有点不对,看他的眼神可不像是开玩笑啊。 看甲板上,女人躺着,头发散乱,就像是一只了无生趣,待宰的牲畜。 我脑海里闪过一丝可怕的念头,赶忙回到船舱,迎面遇上老郭出来,跟我打招呼我没理他,和这种人称兄道弟,看着就烦。 我想把心里的疑虑跟李黑水说,刚走到房间门口,就听见老韩似乎跟吴亮吵起来了。 怎么回事? 老韩尽量压低声音吼道:“我不管!你给我退钱!” 吴亮说:“韩哥,道上的规矩你也懂,一手钱,一手人,事先说的清楚,交给你第二天死了就死了,哪有说退钱的道理啊!” 老韩:“去尼玛的,要是死了我也不说啥,你卖给我的臭丫头祸害别人,我就关在小单间,凡是给她送饭的全死了,两天死了仨!你说,就这扫把星,我敢给我儿子吗?” 呃,老韩这句话让我愣住了。 我终于知道他为什么非让我给珠子送饭,他自己不去了。搞了半天是那我做实验,当炮灰,我恨不得冲进去揍老韩两拳。 想想还是得理智点。 原来老胡出事之前也去给珠子送过饭,至于老范,他应该没有,但是他在走廊里非礼过珠子。 不知道老胡送饭发生了什么,如果他也做过这样的事,那我敢说,这三个人本来就就该死。 同样给珠子送饭,我咋就没事呢? 最可恶的就是这个吴亮,原来他是人贩子,珠子就是被他卖给老韩的! 我没有往下听,推门进了隔壁房间,梁八两和李黑水都在,我把刚才和吴亮的交谈,还有我对他的怀疑说给两人听。 我说这个吴亮是个人贩子,不光贩卖人口,说不定还有可能…… 听我说完,李黑水拍着我肩膀:“老弟,你是不是港片看多了,人肉叉烧包啊!哈哈哈……” “我跟你说真的呢,不信你跟我去看看那女的,从头到脚的颓废,就连乡下过年杀猪,那猪都还知道挣扎反抗呢!也不知道他给那女的灌了什么迷魂汤!” 梁八两整个过程没吱声,听我说完才说:“老黑,你跟小谢去看看,或许这次他是对的。” 李黑水点头,跟着我一起去甲板上。 那个女人依旧躺在那里,一根绳子拴在栏杆上。反正给我的感觉是,就算是不拴着,她也不会跑,颓废。 我指着她说:“黑哥你看吧,跟死人没区别。” 李黑水蹲下,把女人的头发撩开了看了看: “还别说,真的跟死人没区别。你逗我玩吧,这根本就是个死人好吧!” “什么?” 我连忙凑过来看。 完了,真死了。没有呼吸,体温冰凉。 “妈的,肯定是被吴亮那家伙折磨死的,又打又骂的,我救上来时还好好的。” 李黑水翻了翻女人的眼睛,撩开后背上的衣服,说: “瞳孔没了,眼球也开始污腐,特别是你看背上的尸斑,至少死两三天了。你英勇跳水,救上来一死尸?可以啊兄弟!” “怎么可能!我刚才还带着她进房间呢,她自己走路的,不信你问……” 我刚想说:不信你问梁大副,他看见了。 一回头,梁八两就在我身后。 “小谢没撒谎,是真的!”梁八两说。 李黑水不服气,连忙分辨:“可是你看……” 梁八两一摆手:“你说的也是对的,这女人确实死好几天了。” 我彻底凌乱了,这么说,我从河里把她捞上来,还傻兮兮的带她去换衣服,搞了半天她是个死人,死人会自己走路! 这简直比活见鬼还可怕,怎么会这样呢? 梁八两解释说:“在东南亚那边,有一种让尸体‘复活’的降头术。” “尸体复活?要是学会了这个,以后就不会有死人了?”我问。 梁八两摇摇头:“当然没那么简单,而且也不是真正的复活,只是看起来和活人差不多,只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通常坚持不了几天。” 原来是这样,那吴亮带着个女尸想干什么呢?我老感觉今天的撞船事件并不是偶然。 我早晚会找出吴亮的把柄,让这个人渣无处遁形。 李黑水说和梁八两有事商量先回了船舱,我一个人站在船头吹着风,附身看下去,下面正是吴亮那艘小船,船底都朝上了。 妈的,见你就烦!天底下的烦人事都让你做尽了,我抱起一块压帆布的石头,照着船底狠狠的砸下去。 “艾玛!”劲儿使得太大了,一个没站稳,趔趄两下一头栽下去,真没名气…… 噗通一声掉水里,幸亏水够深,否则砸进泥里就搞笑了。 水下好清亮啊,这河水从上面看还是很浑浊的,为什么一下水视野这么好呢? 我猛然想起,在一重山叉港,梁八两带着头灯潜水,他先后两次扭过头看我,没理由发现不了我的存在,但是他真近在咫尺,却没发现我。 或许只有一种解释,只有我觉得这水是清亮透明的。是从一冲山潜水之后,才有这样的感觉。 简直和陆地上没有什么区别,自带夜视功能,太神奇了。 正得意着,忽然感觉身后水波涌动,巨大的推力让我失去重心。 我勉强回头看去,就见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从我身边一闪而过,带动的水波把我卷了过去。 具体是啥没看清,像鱼不是鱼,黑色的,四五米长,我依稀觉得,这东西,不是第一次遇见了。 我回过神,吓得赶紧爬上甲板,一天之内落水两次,多少衣服够我换的! 刚要进船舱和李黑水借衣服,就听见吴亮的声音:“走,跟我走!老子真他妈晦气,头一次听说人贩子还带退货的!快尼玛走!” 咒骂和厮打声混成一片。 接着我听见一个女孩子绝望的呼救:“不!不要……我不跟你去!救……救命!” 是珠子…… 第017章 尸变 我顾不得换衣服,两步窜进船舱,吴亮正拉着珠子的手腕死命的往外拉,珠子誓死不从,哭着求饶。 吴亮见拉不动,放开手,改拽头发。我心里的火撞上顶梁门,早就想揍这家伙,只是没个理由,现在理由来了。 我抡起巴掌甩了过去 “啪!” 这大耳贴子打的结结实实,都打出回音来了。 把吴亮打懵了,捂着脸说:“草,好像有人打我?” 不等他反应过来我第二巴掌轮过去,可手腕却被人抓住了。 是老韩,他一脸怒气大骂:“谢忘生,你疯了啊!居然护着这个扫把星!快让吴亮把她带走!” 也不知道我哪来的横劲,也许是偷听到老韩拿我当炮灰的事,我驴脾气上来,回身一记老拳,老韩做梦也料不到我敢打他。 吴亮捂着脸:“臭小子,三不管一带敢动我吴亮的人还没出生呢,我看你小子是不想活了!” 说着放开珠子奔我来,老韩挨了一拳也不依不饶的跟我撕吧。 真打起来,他们俩一起我也不怕。 不过吴亮终究是地痞无赖出身,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拽出一把匕首,这就要命了,功夫再高,也怕菜刀啊! 吴亮龇着牙,一刀朝我捅过来。 老韩还在纠缠,我根本来不及躲。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从房间里撞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吴亮扑过去,跟一辆小卡车似的把吴亮撞翻在地,匕首也掉了。 回过神才看清,是大洪。 吴亮骂着街想起身,大洪根本不给他机会,翻身将他骑在身下,扬起小蒲扇一样的巴掌,左右开弓,大耳刮子跟不要钱似的。 啪啪啪…… “啊啊啊……” 打的吴亮直学猪叫。 开始他还能叫喊两声,几轮下来就喊不出来了,牙都打掉了,顺着嘴角流血。 在场所有人,包括我都愣了,大洪昏迷了半天,一眼都没见过吴亮,怎么这么大仇? 说真的,大洪暴揍吴亮,对我来说真的爽翻了,太解气了。 可仔细看却感觉不对!大洪的神态很吓人,双眼通红眼神发直,牙关紧咬,嘴里还流着粘稠的东西。 不过明知道不对,也没人敢过去拦,大洪的身材跟半截黑塔差不多,谁扛得住他一巴掌。 再这样打下去就出人命了,而且鬼知道他会不会打其他人。 李黑水看出点门道,来到跟前,弄了点红色粉末在手心里,打算扬在大洪身上,可粉末还没出手,就在手心里燃烧了起来。 李黑水疼得直甩手:“不好!煞气太重,老梁快帮忙啊!” 梁八两见势不对,从身后攥住大洪的双手,膝盖顶住腰。硬生生把大洪拉起来,所有人中能和大洪比力量的,只有梁八两了,他单手拎我就跟拎鸡似的。 即使这样,想要拉住大洪依然很费力,梁八两肩上有伤吃了亏。 “老黑!快动手啊!”梁八两大喊。 李黑水拿着一张黄纸条,打算贴在大洪头上,大洪的手被抓着,脚可没有。 还不等李黑水靠近,大洪一脚把他踹了出去。 李黑水仰面摔倒,黄纸也掉了。 我连忙捡起来,从侧面绕道大洪身边:“对不起大洪,你中邪了,这是为了你好!” 说着我一把将黄纸按在他头上,还别说,李黑水的黄纸真管用,大洪就像个泄气的皮球一样,当时没脾气了。 李黑水爬起来说:“他身上的煞气只是暂时压制,根本没驱除,这符咒千万不能拿下来,他要是再闹起来,就要吃人了!” 我们合力把大洪抬到床上,用胶带把符咒粘牢一点。 回到走廊,这货怎么办啊? 再看吴亮,已经被打的没人样了,脸肿的眼睛都睁不开,掉的满地是牙,刚才的嚣张也没了,只剩下了哼哼。 老郭说:“吴亮就住尤利村,反正我们要去,一起带过去就行了。” 老韩听了直摆手:“不行不行,别人不知道,吴亮我还是了解的,这家伙在三不管一带真的有点势力,这顿打肯定没完的。”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干脆扔河里淹死得了,反正人贩子人人得而诛之。”我说。 梁八两横了我一眼:“那就先带着再说,时间不等人,再耽搁下去天黑也到不了尤利村。” 只能这样了,我们用卷扬机把吴亮的小船翻回来,拴在船尾拖着继续赶路。 一直到太阳落山,河道上又腾起朦胧的雾气。 我的肚子就是最好的时钟,到点自动报警,我把最后一点宝贝牛肉干拿出来,给大家分了分,吃独食不是我的作风,当然我没给吴亮。 这货躺在床铺上,眯缝着眼睛,嘴里含糊不清的,看样子是想要我手里的牛肉干。 我故意逗他:“吴哥,你想吃吗?要不算了吧,你都没牙了。” 吴亮含糊着说:“不,不是……女人,女人!” “你就剩半条命了,还想着女人!”我嚼着牛肉干,故意吧唧着嘴。 吴亮摇头,想拼命睁眼睛,可怎么睁就是一条缝:“不是,不是,女人,外面的女人!” 外面的女人?他指的是不是…… 这时老郭跑进船舱,一脸慌张的说:“小谢,梁大副和黑水呢?我感觉外面这女人有点不对,也不知道咋回事,你快来看看。” 我看了一眼吴亮,跟着老郭出来,看见甲板上的女人。下午的时候,她躺在地上俨然就是个死人。这会,她好像比我救她上来的时候有精神。 要不是我下午和李黑水一起确认过,打死我也不信她是具尸体。 只见她坐在船舷上,双脚垂在船外,悠闲的摇摆着。双手在栏杆上来回摩擦,好像是在摩绳子。 旁边已经有一段被摩断了的绳子,应该是捆脚的。 虽然我不知道她这是在干什么,但是我依稀有种预感,要是真的给她摩断了,再想捆就难了。 我叫老郭在这守着,我去找梁八两和李黑水想办法。 接下来,我从船头找到船尾,灶间找到厕所间,船舱里里外外全找遍了,甚至连珠子的小单间都找了,也没见两个人的踪迹。 这可咋办?两个大活人能去哪? 最后我的目光落在大洪身上,他现在脸色铁青,瞪着猩红的眼睛,咬着牙,呼哧呼哧的喘着气,就像一头被捆住的猛兽。 要不是头上的符咒束缚着…… 等等! 我好像知道李黑水和梁八两去哪里了,连忙来到阀门间,没错,检修们有被开过的痕迹。 大洪遭遇不测之后才变成这样的,他们肯定是去寻找答案了。 犹豫了半天,我还是没进去,因为已经来不及了。 我折回到船舱门口,还没到甲板上,远远看见老郭一脸惊恐,哆嗦着往后退,我心里一沉。 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另一边,女人把摩断的绳子扔在地上,缓缓站起来,我几乎能听见她僵硬的关节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我看的真真的,她僵硬的裂了裂嘴,像是在笑,让人看了直发毛。 还不等我上甲板,她猛然蹿起来向老郭扑去,发出一声啸叫,根本不像是人声带发出的声音。 我想给老郭帮忙,可惜来不及。就见老郭往后退两步,俯下身,等女人到了进前,猛的朝她脸上喷了一口血水。 看来老郭把自己嘴唇咬破了,还别说,这招真有用。 女人就像迷了眼睛一样,两手拼命揉,发出更骇人的叫声。 趁着这个空档,老郭朝我喊了句:“快进驾驶室!” 我俩拼命的往驾驶室跑,女人缓醒过来在后面追。 不过我们还是先一步进了驾驶室,女人被拦在玻璃门外,她拼命用脸蹭着玻璃门,在玻璃上留下恶心的液体。 这真的是我用拥抱的姿势救上来的女人吗?这么近距离看她那张脸,白色的两簇眉毛,血红的眼睛,真让人不忍心看第二眼。 我双腿已经抖的站不住了,一屁股瘫软在地上。 老韩正在开船,更是吓得差点撞到岸边。 “这什么玩意?” 老郭把驾驶室门反锁:“别问了,现在不管发生什么事,赶紧开足马力去尤利村,再晚一刻局面就控制不住了!” 老韩紧张的点点头,不过眼睛还是忍不住往玻璃门外看。 女人见进不来,也没有在外面多纠缠,歪歪斜斜的奔着船舱里去了。 糟了!船舱里还有其他人呢,我想都没想开门出去。 老郭在后面大骂:“小谢,你特么疯了啊,快回来!” 我没理会,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来到船舱口,女人已经进去了,我也顺手拿起铁棍冲进去,哎?是这根铁棍! 不知道为什么在我需要的时候,这根铁棍总会出现在附近。 来啊!大不了跟她拼了! 紧接着听见吴亮的声音:“阿霞,快过来,叔叔这里有好吃的,天黑了不许乱跑!” 这货嘴都漏风了,说话不利索。 我赶紧跟过去,吓得我浑身血都凉了,吴亮正在小单间门口,一手开门,一手给女人引路。 如果让女人进了小单间,珠子就完了。 这也是我不顾一切跟过来的原因,结果真的怕什么来什么。 情急之下我扯着脖子喊:“阿霞,你认识我吗?是我把你救上来的!” 女人突然停住脚步,缓缓的回过头,血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 吴亮急的直跺脚:“你干毛呢,帮老子把她引进去,把门锁死咱们就安全了!” 我没理他,继续说:“阿霞,你过来!我这里也有好吃的,你看我怎么样?个头大,分量足,来啊!” 我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听懂我说的,反正她已经奔我来了。 我扭头就跑,女人在后面追,一窜一跳别提多慎人了。 不过我已经想好了对策,跑到船头我猛然停住,在她张牙舞爪扑过来的时候,我往旁边一闪,女人一下子扑空,跳进水里。 吴亮跟了出来,扒着栏杆往下看:“她掉水里了?” 我哼了一声:“你瞎啊,没看见吗?已经被我解决了。” 吴亮跺着脚:“解决个屁啊!你特么闯大祸了!” 话音刚落,就见船舷的栏杆上忽然出现一双手,显然是从水里爬上来的,我吓得倒退两步。 猛然听见身后有声音,回头看,身后的栏杆上也多了两只手,正在往上爬。 “啊!……” 我吓的大叫了一声,连忙跑到一边,靠在栏杆上。 还没等我站稳,突然感觉两个脚腕被冰凉的东西钳住了,我低头看,又是一双手…… 第018章 初进尤利村 突如其来的两只手抓住了我的脚腕,我心里一慌,忙中出错做了个愚蠢的动作,往前跑。 结果就是,被绊了个狗吃屎。 趴在了甲板上,那东西把我往后拉,看样子是想把我托进水里。 我心里默念:完了! 在船上我都打不过的东西,到了水下更是有劲使不上。 我两眼一闭,噗通一声落了水,一沾水,我激灵一下清醒了过来。 水下还是那么清亮,虽然天色已经黑透了,但水下依然像是开了一盏白炽灯一样,昏黄透明。 往脚下看,那东西还拉着我,具体是什么东西没看清,就看见两只手,下面是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看上去像是一簇水草。 我猛然想起在一冲山,老范落水,我们拼了命救他,他上来后嘴里一个劲的叨念:“水草,有水草……” 我心里一紧,抡起手里的铁棍子,对着这团东西就是一棍子,霎时间污泥翻滚,其中还夹杂着浓稠的暗红色液体。 看来这下打的挺狠。 这东西吃不住劲,连忙放开我,一溜烟的朝下游跑了。 整个过程,船并没有停,我拼命抓住拖在后面的小船爬上来。 从小船跨到华苍号上,眼前的一幕让我差点没吐了。阿霞已经重新爬上船,现在正抱着一个人撕咬。 被咬的人半边脸已经没了,不过从吊腿打渔郎裤子上看,是吴亮。 看得出他还没死,不过好像比死了还痛苦。 我有心搭救他,正这时,我眼看着有个东西进了船舱,刚才从水里爬上来的东西,不光是阿霞。 我只能撇下吴亮来到船舱门口,那东西不见了!我心里一沉,它肯定是进了某个房间。 不论它进了哪一间…… 不敢往后想了,我双手攥着铁棍子一步步走进去。 直到刚刚我才发现,这棍子是个宝贝,第一次用它轻而易举的翘起一吨多重的铜棺材,可以轻易打断尸骸的手骨。 刚刚那个怪物,也被我一棍子打的受伤逃跑了。 说不定这就是个神兵利器,想到这里,心里也有了底。 突然,靠门口的休息间门被撞开了,那东西窜了出来。 呕…… 这是个什么东西,看上去是个人,不过是只有腰部以上,半截人!已经被水泡的发白肿胀,头发就像一把枯草,男女都看不出来。 太恶心了,我差点就吐了,我还是忍着,闭着眼睛一棍子砸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用力过猛,感觉就像砸在石头上,震得我双手发麻,棍子差点撒手。 怎么会这样呢?丝毫没有在水里轻盈给力。 按理说在水里阻力更大,没道理比在陆地上更厉害,这完全颠覆了我掌握的物理知识。 再看半截人,不但毫发未伤,反而一窜一蹦的扑过来了。 我吓得屁都凉了,撒腿就跑,什么神兵利器,还不如烧火棍好使。 我拼命往驾驶室跑,眼角余光扫见船舷的栏杆,还在有东西往上爬,完了,场面控制不住了。 吴亮说过,叫我别碰阿霞,说她有病。现在我终于知道了,这种病是可以传染的。 我有些绝望了,现在别说保护其他人,就连我自己都危在旦夕。 船身猛地晃动,左一下右一下,连续大角度转弯。 怎么回事? 我没空多想,勉强站稳,跑到驾驶室反锁了玻璃门,老郭操纵着船舵,一脸紧张,老韩平躺在值班床上,脸色很不好。 “小谢你来的正好!韩船长被吓晕了,我不会开船!你看……” 老郭说着,又是猛地打了一下舵。我连忙接手,叫老郭去照顾老韩。 我虽说开船不太熟练,但总比老郭这二五子强。结果我一上手,也开不直。 我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前面的河道上,而是甲板上不断出现的尸体。 没错,他们肯定都是尸体,或许他们都是这河里的沉尸,我可以理解成,阿霞就是一个传染源。 她的落水造成了河道里的尸体收到感染,就成了现在的局面。 可她白天也落水了啊?怎么没事!无法解释,也无法想像。 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油门推到底。 荣哥告诉我:当我遇到无法解决的问题,就去尤利村找一个叫一腓的人帮忙。 现在的局面,应该算是无法解决了吧。 老韩晕了,梁八两和李黑水生死未卜,现在能开船的就只有我了。 “珠子啊珠子,你一定要记住,不论遇到什么事,千万别开门啊!”我自言自语道。 船开的太快了,甲板上,盖着铜棺材的帆布迎风飘摆,有一个角已经被掀开。 原本用来压那个角的石头,被我拿来砸吴亮的小船泄愤了。 现在那块帆布被风掀起来,铜棺已经有一半露在外面,顾不了那么多了,加速前进。 可就在这时,我隐约间又听见了那诡异又熟悉的声音: “咚咚咚……” 我心里一紧,差点把船舵带偏了。驾驶室离船头很远,而且玻璃很隔音。这声音怎么就像是耳边传来的一样! “小谢,你看这是咋回事?”老郭指着甲板上说。 其实不用他说,我也注意到了,铜棺里发出敲击声的一刻,那个趴在玻璃门上的半截人,就像是得到了某种召唤,很自觉的退去。 不光是半截人,还有其他从水里爬上来的尸体,全都像是突然醒悟了一样,晃晃悠悠的走向船头。 一个个扑通扑通跪在铜棺前,这一刻我甚至忘了拿出手机,拍下这么诡异的一幕。 然后这些奇形怪状的家伙各自散去,跳回水里,有的沉入河底,有些则飘在河面上。 随后敲击声便停了,只有飘起的帆布还随着夜风飘摆,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切,就像是一场噩梦,诡异、离奇。 我丝毫没敢放慢速度,以我的技术,这个速度很容易撞上岸边的石头。 我就像是一个受了惊的走夜路的人,就算会跌倒,也不想放慢脚步。 远远的,可以看见星星点点的光亮,还有飘摇的红色灯光。 老郭在一旁说:“太好了!尤利村到了。”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尤利村,在老郭眼里,这里就是我们救命的中转站。可我耳边却老是回荡珠子拉着我的袖子对我说的话:别去尤利村。 这里到底是人间天堂,还是龙潭虎穴,反正已经来了。 老郭说,尤利村其实没几户人家,也都是伊水而建的房子,都是以打渔或者服务过往商船为生,比较落后,民风淳朴。 我放缓了速度,远远的看见有一排小船泊在叉港里,华苍号比较大,只能停在水道边上。 几乎同时,船也没油了。 不过老郭说了,这里能搞到柴油,所以也没过分担心。 出了驾驶室,老郭扶着半死不活的老韩,甲板上一片狼藉,船尾还残留着吴亮的血迹,不过尸体不见了。 或许是甩掉了,或许是被阿霞吃完了,没人过多纠结。这也是人贩子应该有的下场,我大步进了船舱。 迎面撞上一个人,给我撞的,差点轻微脑震荡,这块头,大洪! 我吓的转身就跑,被大洪拽住:“嘿嘿嘿!跑啥?” 哎?看着大洪的眼神,加上他标志性的笑容,应该是没事了! 我一颗心也算落下了,不过我看着小单间紧闭的门,还想去看看她…… 却被大洪拉着来到甲板上,船已经停稳,挂好了锚绳就可以下船了。 可是,李黑水和梁八两还没出来,珠子一个人在船上,她胆子那么小,肯定会害怕的。 “小谢,发什么愣呢?快走啊,你不饿啊!”老郭问。 我犹豫了一下说:“那,要不你们去找吃的和柴油,我在船上等你们。” 老郭一脸不乐意:“这里晚上不行船,咱今晚就在村里住下了,明早再走,快下船!” “不了郭叔,你们去吧,你们要是在村里住,我一会自己去找吃的,反正我今晚住船上。”我说。 他们看我执意留下,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老郭看上去很扫兴。 “韩哥,他不去拉倒!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保证有吃有喝,还有……嘿嘿……走走走!” 我转身回了船舱,直奔小单间。经过刚才的事情,珠子肯定吓坏了,我看看她好不好。 不用问,我一推门她肯定还得躲在铁柜后。 我抬手刚要敲门,门却突然开了,我被一把拉进去。 珠子看上去并不害怕,这让我深感意外。 “珠子,我们到尤利村了,待会我去给你弄点吃的。”我说到。 珠子拼命摇头,死死拉着我的手,其实这在我的意料之中,她告诫我不要来这里,但没说原因,可我迫于某些原因必须来。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陪她在船上过夜。 “珠子,你放心,我会陪你在船上的,咱们明早就走,但是我得去弄点吃的,不然我们俩今晚就挨饿了!” 珠子拿出枕头下的牛肉干:“吃这个我们,你别去,村里……都是坏人!” 虽然珠子汉语说的不好,但是表达的意思我明白。 看来她是小孩子气犯了,也好,我就在船上陪她,饿一晚上也不会死人。 我和珠子吃了一点牛肉干,看得出她很爱吃,不过她说困了想睡觉,我起身准备回房间。 可她说什么也不让我走,硬是让我在房间里陪她。 小妹妹,你这是在考验我的定力吗? 我们俩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不一会她就睡着了,呼吸平稳。 人家说,一个女孩子能在你身边安然入睡,证明她对你丝毫没有戒心,通常都是和最亲近的人才会这么放松。 我和她非亲非故,特别是珠子这么敏感的女孩子,难为她这么信任我。 不行了,这房间不能呆了,再呆一会我真怕自己把持不住,辜负了珠子对我的信任。 出来甲板上吹吹风,肚子饿得咕咕叫,哪里睡得着啊! 不行,还是得去弄点吃的,珠子说这里都是坏人,一听就是小女孩的气话,没事,我把铁棍子带上防身。 揣了点钱跳上岸,不管谁家,给钱总能换点吃的回来,这一晚上就有着落了。 可事实证明我想多了,我连续走了几家人,根本没人啊!不是没人住,而是没在家,每家每户都开着灯,就是没人。 老郭他们去哪了?村子就这么大,他们总得有个去处。 眼看村子走到头了,奇怪了,整个村子一个人影都没有。 刚要转身往回走,等等! 好像有声音,从山坡上传来的,仔细看那边好像有亮光,而且听见有人说话。 看来有人了,于是我想都没想就往山坡上走去…… 第019章 诡异的祭祀 山坡并不高,几步就能爬上去。山坡另一边不远有一条小河。 我扶着一棵树往下看,现在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全村一个人都不见了,搞了半天都在这呢。 河边,足有五六十人聚在这里,每个人都举着个火把。像是在开会,仔细看看又不像。 离得远看不清他们的表情,不过旁边放着个大铁笼子,用红布盖着上半部分,里面是什么也看不清。 铁笼子旁边摆了不少吃的,看样子像是祭祀用的,我心里暗喜,晚饭有着落了,小时候偷吃祭品是家常便饭。 等他们走了,我就拿一点回去。 想到这里,我索性靠树坐下等着。 只见这些人中,其中一个为首的,衣着和其他人明显不同,举着火把乱七八糟的说了一通,我一个字也没听懂,肯定是当地语言,这里都出国了。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接着纷纷跪在铁笼子前面磕头,这一幕让我觉得很熟悉。 像极了刚才在船上,尸体们对着铜棺参拜的场面,只不过这些是活人,至少不会很恐怖。 可能是我想的简单了,这些人参拜过后起身,从人群里,两个人拉着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小女孩。 从身高上看,女孩最多也就十来岁,看上去她很抗拒,不肯上前。 两个男人强行拉着来到铁笼子前,为首的人拿着个碗,往女孩头上倒水,不知道是不是水,反正离得远。 接着让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为首的人一边祷告着,一边把铁笼上的红布掀掉。 我隐约看见里面是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两个人把小女孩抱起来,小女孩撕心裂肺的哭着,可是无济于事。 两个人把小女孩扔进铁笼,为首人赶紧盖上红布。 伴随着铁笼子里传出骇人的惨叫和撕咬的声音,所有人再次跪倒磕头,纷纷大声祷告,可声音再大也无法掩盖惨叫声。 我吓的站起来,过了一会,笼子里没动静了,那些人也纷纷起身,火把插在地上,把铁笼抬起到河边。 为首的人掀掉红布,以最快的速度打开笼子,所有人纷纷往后退,就见一个东西嗖的一声窜出来,钻进河里。 速度很快,不过我还是看清了,是一条鳄鱼…… 这是一群什么人啊?难道是当地习俗? 这些人折腾完,纷纷举着火把往山坡这边过来,我赶忙躲到一旁。 躲在一棵树后面,看着这些人一个个从我面前经过,每个人都表情木然,跟一群行尸走肉没啥两样。 我突然感觉浑身不舒服,这种鬼地方还是少逗留为妙,一会下去拿点贡品赶紧回船上。 我屏气凝神,等着最后一个人走完,走在最后面的是祭祀时那个为首的。 穿的蛮隆重的,一身各种图案的大褂,还挂着不少饰品外加野鸡毛,让人看了浑身发毛。 往脸上看,差点没把我吓死。 他是……陆玉山? 他不是死了吗? 我大脑飞速运转,想着一切的可能,莫非认错人了? 这一慌不要紧,手碰到了一根树枝,“啪”的一声,树枝摇晃。其他人没注意,但是这个人察觉了。 “谁?”那人停住脚步。 靠!被发现了,没办法,只能出去解释了。 一条腿差点迈出去,忽然旁边草丛晃动出来一个人。 “是我啊族长大人!” 是个老太太,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是个人来,背驼的太严重了。 “坤婆,你怎么在这,谁准许你不参加拜礼的?”这人语气有些严肃。 不过一句话就让我确定,这人就是陆玉山,他没死?而且成了这里的族长? 坤婆解释说:“村里来客人了,我特意安排几个年轻的去招待一下。” 陆玉山没说什么,转身走了。 其实,在确定他就是陆玉山的时候,我甚至想出去和他叙叙旧,不过再联想到河边骇人的一幕,我隐约觉得,还是不见面的好,或许尤利村我根本不该来。 我蹲着等他们俩走远,陆玉山走了,老太太却没动地方。 咋还不走啊,我快坚持不住了,哎我去,腿都麻了! “出来吧,他们走远了。”老太太沙哑着声音对我这边说。 原来老太太早就看见我了,不过她没有当着陆玉山说穿,说明她是好心。 我刚要出来的时候,旁边的灌木丛里,又钻出一个人。 好嘛,又不是叫我。 出来的还是一个女孩子,她说:“谢谢你坤婆,要是没有您,我恐怕……” 坤婆忙说:“好了,别耽搁时间,我现在就送你走,刚才村里来了几个人,我问过了,他们是国内来的,那艘船上我有熟人,他们肯定会帮你的。” 女孩子点点头。 说着一老一少往山坡下走,我心说:赶紧走,等一会那些贡品都凉了。 目送着两人走远,我轻手轻脚的走下山坡,来到供桌前面。 迫不及待的伸手抓贡品,口水都快留下来了,天色太暗我也是没看清,抓到手里感觉不对劲。 软绵绵,肉乎乎。 “我的妈呀……”我失口叫出来。 连盘子都扔了,这东西是给人吃的吗? 我怎么把细节忽略了,他们刚参拜的是条鳄鱼啊,怪不得贡品是这些恶心的东西。 不行,还是得想办法去村子里弄点吃的,刚才听那位坤婆说了,她招待了几个国内来的人,不用问,肯定是老郭他们三个。 就去找坤婆,跟她搞点吃的就走。 回到山坡上,那一老一少已经走的没影了,没看出来,老太太腿脚还挺快,也不知道她们望哪个方向去了。 不过不要紧了,知道名字就好打听。 我回到村子,已经有一半的人家熄了灯,只有西北角的几座房子还亮着。 刚才没去那边,就直接上了山坡,几乎可以断定,坤婆就住这边。 我就近敲一户人家的门,开门的是个年轻姑娘,我一下愣住了,不为别的,这姑娘够漂亮的。 要说五官多精致也没有,不过化了妆,穿着紧身的连衣裙,很显身材那种。 这打扮,跟小山村有些格格不入啊。 我愣了一下问:“对不起,请问坤婆家在哪里?” 姑娘笑了一下:“坤婆家啊,这里就是,进来吧!” 好准啊,居然一下就被我蒙对了。跟着姑娘进了屋,里面格局很简单,一个房间,一张大床,仅此而已。 整个房间一目了然,哪有旁人?我刚要问:坤婆在不在。 可是口还没开,姑娘已经开始不声不响的脱衣服,我楞了一下,猛然觉得不对。 “哎哎哎!你要干啥?” 姑娘不慌不忙的说:“伺候客人呀!” “你!你快把衣服穿上,我是来打听坤婆的,你不知道就算了!” 说完我夺门而逃。 姑娘并没有追出来,只站在门口说:“这就是坤婆家啦,别走嘛!” 鬼才相信你,我扭头就走,心脏都快从嘴里跳出来了,不光是吓的,主要是……你们懂的。 来到旁边房子,我仗着胆子敲门,门一开,好家伙,比刚才那姑娘穿的还露呢,肉隐肉现的。 “对不起,请问坤婆家……” “没错啦,这里就是!”不等我问完,这姑娘就迫不及待的过来拉我。 “回见吧您呐!”一溜烟逃了。 我是不是掉盘丝洞里了,坤婆该不会是那个……不然怎么养了这么多姑娘。 不敢挨家敲门了,不然今晚非失身不可。 怎么找点吃的就这么难,我垂头丧气往回走。 月亮被乌云挡住,村路很黑,手机也没电了,想照个路都不行。 一个没注意绊到个东西,差点摔个狗吃屎,仔细看地上趴着一个人。 我也就愣了两秒钟,就听身后有人叫喊:“他在那呢!别让他跑了!……” 五六个人影朝这边来了,我就来弄点吃的,用不着赶尽杀绝吧! 连忙躲在最近一家的柴草垛旁,几个人跑到这里,对着地上趴着那位,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打完后跟拖死狗一样拖走了。 我拍着胸口:吓死我了! 正在我庆幸的时候,肩膀被人在身后敲了两下。我吓的差点大叫,被一只手死死捂住嘴。 我本能摸身后的铁棍,手腕也被攥住。 糟了!这可怎么办? “就这两下子,没吃饭吧?” 身后的人冷冷的说。 我靠,说到点子上了,可不是吗!早知道这么麻烦,我宁可在船上挨饿了。 “我就是个路过的,你把我放开,我现在就走!”实在没办法,只能求饶。 身后的人也不为难我,放开手。 我转身才看清,对方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看上去倒不像是有什么恶意。 “谢谢大哥,那我走了啊!”我说着,转身想走。 这个人伸手拦住我:“别急啊,你和那几个人是一起的?” 哪几个人?估计说的是老郭他们几个。 于是我点点头“嗯,一起的,不过他们在村里过夜,我可没想,我只是想弄点吃的,你要是方便就给我点,我付钱。如果不方便就算了,我现在就走。” 男人听完我说的,笑了笑。我感觉到他这笑容里,透着不善。 “呵呵,别急嘛!既然你和那几个人都是一起的,那我跟你打听个人,你看看这个人,你认不认识?” 说着,这人递了一张照片给来,我接在手里一看,这不是珠子吗?…… 第020章 珠子的家人? “珠子!”我脱口而出。 男人眼前一亮:“哦?你真认识,她在哪,带我去找她!” 我忽然觉得有点冒失,都还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呢,于是我赶紧找补:“啊,我只是见过,她也不在这里,怎么带你找。” 男人叹了口气:“好吧,如果你再有机会见到她,麻烦替我转达,我一切都好。” “转达?你谁啊?”我问。 “我是珠子的哥哥。”男人说。 我当时一惊,不过很快就断定,他说的是假话。 老韩跟我说了,珠子是越南人,她哥哥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再说了,看这男人的年纪,说是珠子的二大爷我倒信。 不过也不好当面拆穿,我现在只想离开。 “好的,只要我能见到她,一定替你转达,那我先告辞了啊!” 转身要走,男人一把拍住我肩膀。 下手太重了,能不能轻点! “还有事吗?”我怯怯的问。 男人说:“你不是来找吃的吗,我去给你做,等着啊!” “不用麻烦,弄点剩饭就行了!”我还客气着,男人已经进屋了。 就听厨房里叮叮当当,也就十分钟,男人端着个小盆出来,扣着盖。 “没什么好东西,将就一下吧,趁热吃,冷了就不好吃了。” “好的,谢谢大哥!” 我端着盆连连道谢,头也不回的往船上跑,生怕再出什么岔子。 一直到船上才松了一口气,我掀开盖子看看到底是什么吃的。 盖子一开,热气腾腾的,鱼肉烩饭,我赶紧又盖好,不然口水要滴进去了,太香了!香的无法形容。 我强忍着馋虫来到船舱里,轻手轻脚的进了珠子的房间,这丫头睡的倒是香,我不忍心叫醒她。 不过我低估了一个小吃货的嗅觉,珠子揉了揉眼睛坐起来,看见桌子上的盆,几乎是跳下床。 “别急啊,我去拿碗筷哦!”我说。 珠子拉住我袖子问:“哪里来的?” 我抓了抓头说:“对不起啊珠子,我刚刚去村里了,这是一个人给的。对了,那人还说是你哥哥,鬼才信,哈哈!……” 我本来还行继续说,可是看珠子的表情有点不自然,眼圈有些红。 默默的念叨着:“银蛟鱼烩饭,我小时候最喜欢吃的……” 不会吧!难道那中年人真的是珠子的哥哥!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我答应过珠子,等回去替她找警察。现在能把她直接交到亲人手里,岂不是更合适。 “他真的是你哥哥!那还等什么,走!我带你去见他!”说着,我顾不上吃饭,拉着珠子就走。 可珠子的表现让我意外,她死活不肯,最后甚至坐在地上,手扒着门框。 嘴里喊着:“不要!我不要去,坏人!他们全都是坏人!……” 我愣了,连忙放开手,好生安慰,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珠子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一点,不过她还是端起那盆银蛟鱼烩饭,连盆都扔进河里。 看来她对那个男人有深深的芥蒂,我想知道为什么,有觉得不好打听的太细。 毕竟触及了珠子的伤心处,不过也能猜到一些,肯定是她哥把她卖给人贩子的,换谁都会记恨的。 珠子趴在我肩上哭了一会,然后抬起头,一双泪眼看着我说:“你做我哥哥好不好?” “啊?” 我有点懵,不过面对这张稚嫩的脸,期望的眼神,实在不忍心拒绝。 “嗯!” 我点点头。 珠子见我同意了,哇的一声又哭了…… 我跟她说绝不会独自离开了,她这才乖乖的回床上睡觉。我本来也想靠着凳子眯一会,可猛然听见外面有脚步声。 而且还不是一个人,老郭他们回来了? 我出了船舱来到外面,顿时傻眼了。 甲板上一大群人,举着火把,各自手里都拿着家伙,有拿棍子的,有拿绳子的,这是要干啥? 人群中,我一眼就看见那个男人,珠子的哥哥。 “你们干啥?”我冲到甲板上大喊。 那些人根本就没鸟我,各自拿着家伙。 “阿苏!是这个吗?”其中一个人问了珠子哥哥。 看来阿苏是他的名字。 “没错!给我抬走!” 众人一拥而上,掀了帆布,接着开始绑绳子的,穿杠子的,忙的不亦乐乎。 看这架势,他们是打算把铜棺材抬走。 “你们给我住手!抢劫啊?” 我上去争论,别人我不认识,只能冲珠子的哥哥下手。 阿苏比我力气大,一把攥住我手腕:“兄弟,你可别乱说话,谁抢劫了?是你朋友在村里赌钱赌输了,拿不出钱,我们找东西顶账!” 说着,把三个打的不成人样的人扔在地上。 “啥?” 我心里暗骂:你们仨可真行,让你们来这里是找吃的,你们跑这赌钱来了! 可我凑近一看,什么鬼啊?搞错了,这三个人不是老韩他们!鬼知道他们是谁,根本不认识! “喂喂喂!都给我住手,他们三个不是我们船上的,你要钱,问他们要!”我连忙上前说。 可是已经晚了,棺材已经被这群人抬起来。 也不知道他们哪来这么大劲,这可是一两吨重的家伙。 这时候,老韩突然回来了,我赶紧跟他说明情况,可没想到的是老韩摆摆手,小声说:“抬吧!让他们抬走……” 啊? 我怎么感觉老韩的神情有点不对,好像很怕事的样子,还有,其他两个人呢? 还来不及追问,老韩已经钻进了船舱,不到一分钟又出来,手里扯着珠子,交给阿苏。 “妹子,没人欺负你吧,走!跟阿哥回家!” 说着,阿苏一把拉过珠子塞在身后。 从阿苏的脸上,丝毫看不到亲人重逢的惊喜,好像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当然。 而且整个过程,珠子也没有一点反抗。 我甚至在想,只要珠子有一丝抗拒,只要说出“不要”两个字,我就算是拼了命,也不会让人带走她。 可是没有,珠子一脸木然,跟在阿苏身后离开了,甚至整个过程,都没看我一眼…… 目送着一行人离开,我的目光从珠子身上没离开过,一直到看不见为止。 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纠结,珠子能回到自己亲人身边,难道不是最好的结局吗?我还在纠结什么呢? 感觉心里被掏空了一样…… 刚回过神,老韩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念叨着:“妈的,这是一个局,一个骗局啊!梁大副他们俩呢?” 我摇摇头,指了指检修门,什么也没说。 老韩说:“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要有了柴油,我们即刻出发,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妈的,早知道是这样,给老子一百万也不来!” “柴油?买到柴油了?”我问。 老韩:“买?买个屁!我拿那个扫把星丫头换的!” “什么?珠子!……” 我跳起来揪住老韩的领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珠子到底和这个村子有什么关系?” 老韩也急了,一把甩开我:“草!我特么也想知道,现在我只知道,我们被人耍了!臭丫头是尤利村放出来的倒钩!从我买到她开始,就注定今天发生的一切!” “我们这一路来,遭遇的一切危险,都跟她有关,她害死了我们足足三个人,她就是个十足的扫把星!” 老韩喷着口水,不等他继续说,我上去就是一拳,把他结结实实打倒在地上。 其实,就算珠子今晚不说,在我心里,似乎早就把她当妹妹看了,我不能容忍别人诋毁她,我也不会相信这些都是因为她,她根本就是个无辜的受害者! 不行!我要去找她问个清楚! 二话不说跳下船,沿着回来的路找到阿苏的家,可是灯关着,一个人都没有。 继续找,我把身后的铁棍抽出来,今天谁敢挡老子的路,尼玛就地放倒! 俗话说:鬼也怕恶人。 这一路连个人影都没见着,害的我连开杀戒都没机会。 不知不觉来到个大院外,之前没注意,因为院墙太高,看不见里面。 现在这里面灯火通明,大门锁着,不过隔着院墙能看见跳跃的火光。 明明有电的地方,却要点火,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让我联想到山坡那边,恐怖的祭祀过程。 我绕道侧面垫了几块石头往里看,院子里聚集了很多举着火把的人,院子正当中,摆放着那口铜棺材。 所谓的族长,陆玉山就站在棺材旁。 不知道他到底晓不晓得,这棺材里装的就是他女儿呢? “开棺!” 随着陆玉山的一声号令,众人用杠子把笨重的棺材盖移开了。 一切都和我们二次入殓之后一样,容颜不腐的女尸,足足半棺材的珠玉宝器,火光照耀下,显得雍容华贵。 “参拜圣女!”陆玉山又说到。 所有人跪倒伏拜,齐呼一些听不懂的口号。 陆茜什么时候成这里的圣女了,我注意到,陆玉山对棺材里的陆茜,注视了很久。 许久之后他又说:“圣女得归,全赖龙祖保佑!择日再祭龙祖,保我尤利村风调雨顺!” 这些人又对陆玉山磕头,说些什么依然听不懂。 看来珠子并不在这,去那边找找。 想着往后退一步,我就忘了自己是踩在石头上的。一脚踩空,心说:完了,一屁股摔在这,铁定被发现…… 可就在这时,身后有人服了我一把,同时一股熟悉的香味钻进鼻子,我回头一看,瞬间脑子有点乱。 身后的人冷冷的看着我,脸上都快结冰了,生气的样子还是那么美。 我怀疑自己眼睛出了问题,铜棺材里躺着的陆茜,此刻就在我面前。 怎么两个陆茜?…… 第021章 神秘火柴盒 经过了船上的事,我早就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太多不可思议的东西。 至少现在陆茜在我面前,她到底是个什么状态,是活人还是死人我都不觉得意外。 可是,现在棺材已经躺着一个,这里又出现一个,这这…… 我不由得握紧了铁棍,陆茜根本没理会,一把攥住我的手腕。 “跟我来!”说完,拉着我玩命的跑。 也不知道她带我去哪,我只知道,要是我现在想偷袭她,简直太容易了。 在没弄清情况之前,不能太冒失。 跟着她穿过村子,来到刚刚祭祀的山坡,又在一簇灌木丛中找到一个山洞入口。 进来之后,里面一片漆黑,陆茜点亮一根火折子,火光微弱,我扶着膝盖大口大口喘气,一屁股坐地上。 “你不累吗?”我问。 陆茜拍了我一把:“你体力不行啊,得锻炼了!” “你带我来这干啥?” 陆茜:“我要是不把你拉过来,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啊?” 我惊了一身冷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到底是人是鬼?还有,珠子呢?”我一股脑的问问题,丝毫没有注意陆茜脸上的变化。 “呵,你喜欢那丫头是吧。” 我连忙分辨:“别瞎说!才没有,我只是把她当妹妹!”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急于在陆茜面前解释。 陆茜笑了笑:“是吗?那你还真疼你这个妹妹,船上都断粮了,还把我给你的救命口粮分给她!” “啊?那牛肉干是你给的?” 我诧异的问。 陆茜:“咱不说这个,既然你蛮在乎那丫头的,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她可能活不了几天了。” “什么?”我从地上跳起来 “你再说一遍,到底怎么回事!”我一把抓住陆茜的肩膀拼命的摇晃。 陆茜一把推开我:“你要死啊?能不能冷静点,你这样大吼大叫,把那些人引来,你比她死的还快!” 我也知道自己太激动了,可是完全无法控制自己。 强压着火,冷静听她说。 陆茜把火折子插在地上,靠着石壁坐了下来:“你有没有注意到,尤利村没有女人?” 我想了想,立马反驳:“怎么可能啊!有的,坤婆不就是女人?还有西北角那几家,那些……” 呃,说到这里我顿住了,因为我看到陆茜看我的眼神不善。 “看不出来啊你,才来这里个把小时,了解的倍儿熟!说!你是不是干了什么不该干的事?”陆茜一脸严肃。 我把头摇的拨浪鼓似的:“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只是去问路的!” 陆茜哼了一声:“哼!我想你也没做,否则你现在还能在这?” “你什么意思?能不能说的具体点,为什么说珠子活不了几天了!还有,你跟她什么关系?”我不停的追问。 陆茜:“这事说来话长了,尤利村以前不是这样的,自从这里兴起了‘龙祖教’之后就全变了。” “龙祖教?那是什么东西?”我问。 陆茜:“简单来说是个组织,是从小挝那边传过来的,他们信奉龙祖,不定期的要准备没破身的童女祭祀龙祖。” 我猛然明白了,刚刚在山坡那边的祭祀仪式,就是在祭祀龙祖,什么龙祖啊!明明就是条鳄鱼嘛。 活生生的小姑娘就给喂了鳄鱼,这是什么狗屁教啊!我没打断陆茜,继续听她说。 陆茜说:“起初,他们只是简单的信奉,后来开始做起了见不得人的勾当,他们把村里年轻貌美的女人集中起来,做过往客商的生意。” “而且,这些女人会在接客之前,会服用一种草药,客人光顾之后就会着迷,甘愿留下所有的钱。” “如果有了孩子,是女孩的话,长到十来岁就会被挂牌。由坤婆来抽签,不幸被抽中了,就要被拿去祭祀龙祖。” “侥幸活下来的,也是和自己母亲一样,成为村里的敛财工具,年老色衰的,就被卖到人贩子手里。” 我一拳打在地上:“妈的!还有没有王法啊!” 陆茜冷笑了一下:“呵,王法?没有王法的事还多着呢。你有没有注意到,这个村子里根本就没有农作物,也不养牲畜,他们吃什么?” 刚才没注意,被陆茜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进村以来,就没听见一声狗叫,这在乡下来说是稀奇了。 我不由得往更加邪恶的方面联想,我瞪着眼睛,压低声音说:“该不会吃人吧?” 陆茜邪魅的笑了一下说:“这里以前以银蛟鱼为主食,可是现在银蛟鱼在这里几乎绝迹了,不吃人吃什么?” “啊?真吃啊!那你刚才说,珠子活不了几天了,该不会是?……”我又激动了起来。 陆茜摇摇头:“你想多了,就算吃人,也是那些来寻欢之后,没有钱的客商,还有卖不出去的女人。珠子不是,她要被用来祭祀龙祖了。” “什么?拿去喂鳄鱼!” 我又激动的跳起来,想到祭祀的诡异,每每想到小女孩被扔进铁笼后的惨叫,我都感觉浑身发麻。 现在要是把珠子也…… “等等!你不是说祭祀龙祖必须是童女吗?珠子又不是,她明明和林强……” 说到这里我又咬着牙,幸亏林强死了,不然我非宰了他不可。 陆茜蔑笑:“林强!凭他个癞蛤蟆也想吃天鹅肉,放心吧吧,他一个手指头都没碰到珠子。” 听陆茜这么一说,我心里就像开了一扇窗,虽然不知道陆茜怎么做到的,但一下子对她产生了一百点的好感。 陆茜又说:“不过话说回来,像珠子这么可人的姑娘,谁看了都会动心的,还好你把持住了,如果你也有什么非分之想,那你会像那三个人一样,死的很难看。从一开始我就没看错你!不错哦,谢忘生!” 说着,陆茜对我抛了一个蜜汁微笑。 把我弄得浑身发毛,看来老韩说对了一半,凡是给珠子送饭的都死了,其实并不然。 应该说,对珠子有过非分之想的人全都死了,只有我把她当朋友,当妹妹,冥冥中保住了我自己一命。 我哆嗦着问:“那三个人,你弄死的?你到底是谁啊?能不能给我交个底!” 陆茜:“他们三个都该死,还有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没骗你,真的没骗,我真的是陆玉山的女儿!” “你说那个恶魔?好!我暂时信你,那当初陆玉山说他女儿在一冲山死了,你现在说,你是人是鬼?”我质问道。 陆茜:“我当然是人了!陆玉山说他女儿死了也不假啊!可谁规定陆玉山只能有一个女儿的?” “啥?” 我一个没注意,又激动了,连忙自己捂住嘴,压低声音:“你的意思是?你和棺材里那个,你们俩是?……” “双胞胎!那是我姐姐陆欣。”陆茜淡淡的说。 我晕了,这样说,可以确定陆茜是个大活人。 “等等,既然你爸爸是族长,你干嘛还要鬼鬼祟祟的,还躲到山洞里?”我问。 陆茜说:“有些事情不知道,不怪你。是这个世界太险恶了,你们认识的陆玉山,根本就不是陆玉山,更不可能是我爸爸。” 哎呀……我这脑子真是乱,我怎么没听懂她说什么呢! 这时候,山洞外面脚步声纷乱,不远处能看见火光,陆茜赶紧把火折子吹灭,对我做了一个“别说话”的手势。 我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喘。 就听外面有人喊:“这边!他们往这边跑了!” 不过他们只是咋呼的凶,好像并没有发现这个洞口,纷纷从旁边跑过去。 正当我松下一口气打算说话的时候,就听见洞口有人说:“卧槽!吓死我了,这是什么鬼地方啊!大哥你怎么样?大哥?……” 山洞里太黑,我只能听见声音,看不见人。 相反的,他们也没看见我们。 陆茜拉着我轻手轻脚的往洞里面走,虽然我不知道往前走会有什么,但还是笃定的跟着。 知道她不是鬼之后,我心里一下子踏实了。甚至拉着她的手,凉丝丝,软软的,蛮舒服的,嘿嘿…… 这山洞有另一个出口,凉风吹在脸上,激灵打了个寒颤。 “从这里绕回去就能回到村里,如果我没猜错,珠子肯定被关在西北角坤婆的家里,你真把她当妹妹,就去找她!”陆茜说着就要走。 我一把拉住她:“你不说我也会去的,不过你可能不知道,我刚才就去过了,差点被强行扣下,你能不能直接告诉我,哪个才是坤婆亲自住的房子?” 陆茜从口袋里掏出个火柴盒递给我:“你到村西北角,把盒子打开,跟着里面的东西就能找到了。” “这是什么?对了,你要去干嘛啊?我们一起去不就得了?”我说。 陆茜说:“是什么你不用管,照做就是了。我还有别的事,你救出珠子我们船上汇合!” 说完,陆茜一个人走了,把我一个人丢在阴森的山坡上。 我连忙从小路绕回去,回到村子里。 不管怎么样,我不能眼睁睁看着珠子送死,转到西北角,所有的房子都亮着灯,开来还在“营业”呢。 我不敢冒失,按照陆茜说的,把火柴盒打开。 从里面飞出一个萤火虫,不是吧!陆茜叫萤火虫给我带路? 来不及纠结,赶紧跟上去。 拐弯抹角的,小虫从一个窗子飞了进去,好大的房子,一看就不是一般身份住的,想必这就是坤婆的家了。 我仗着胆子敲了敲门,没人应,不过门本身没锁,想必坤婆年纪大了,耳背。 我直接推门进去:“请问坤婆在吗?我是……” 嗯? 对面椅子上坐着一个人,低着头,但肯定不是坤婆,看身材是个男人。 “对不起,我走错了!” 转身刚要走,那人叫住我:“别走啊,忘生,不认得我了?” 这声音!该不会是?我连忙回头,那人慢慢抬起头。 一连邪笑:“是茜茜叫你来的吧?” 是陆玉山…… 第022章 身陷密室 我脑海里第一个念头就是:陆茜,你行!算你狠! 说的天花乱坠,最后的目的还是他们父女俩给套路了,我转身要走,身后的门“咣”的一声关了。 “忘生,我们都是老朋友了,见了面怎么也得叙叙旧啊?”陆玉山慢慢站起来。 我见没了退路,抽出身后的铁棍:“我连你是人是鬼都不知道,有什么可叙的!” 陆玉山看了一眼我手里的棍子,笑了:“向荣果然没看错人,这东西除了你,别人拿不上来!” “你说什么?” 陈向荣?我心里一翻腾,来不及想太多。 “陆玉山,我们好歹也共事过,我不想惹你,你是死是活我也不关心。铜棺材里面值钱的东西也都给你了,你放了珠子,放我们走,怎么样?” 我举着棍子说。 陆玉山:“正因为咱们共事过,所以我得劝你一句,不该管的闲事别管,珠子你是带不走的,至于你嘛……” 他的话还没说完。 我身后的门轰的一声开了,急匆匆冲进来一个人,趴在陆玉山耳边嘀咕了几句。 陆玉山脸色顿时变了:“你说的是真的?走!跟我看看去!” 说着两个人一起走出去,不过到门口的时候,陆玉山回头说:“兄弟,好好在这呆着,千万别乱跑,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向荣会怪我的。” 说完砰的一声把门关上,接着上锁的声音,两个人的脚步声越走越远。 不走?大傻叉才不走呢,不过门上了锁是出不去了,窗户应该可以。 不过转了一圈,没有窗户。这个房间没有,别的房间肯定有,我进来之前记得,这个房子很大,而且萤火虫就是沿着窗子飞进来的。 堂屋的左右都有门,乡下一般的格局都是这样的,中间堂屋,相当于客厅,两边住人。 我记得萤火虫好像是从左边的窗子飞进来的,左边的房间门没锁,我轻轻推开。 可就在推开的一刹那,我整个人都傻了。 房间不大,满是灰尘和蜘蛛网,没有任何陈设,只有在房间正中央,赫然停放的两口大黑棺材…… 而且哪有什么窗子,四面皆是墙壁,画风阴森诡异。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情形和华苍号船底密室里一样一样的。 我吓的连忙关上门,靠在门上喘着气,心脏都快跳出来了,我真怕像梦境里一样,从里面钻出两个人……不对,两个鬼来。 平复了一下心情,再来到右边房间的时候,我已经不敢开门了,生怕推开之后又是一番恐怖的景象。 可是除了这条路,我别无选择。 我又把手里的铁棍子攥紧了一点,一手拉住门把手,心里默数一二三,开! 拉来门的一瞬间,我没敢往里看,直到确认里面没什么可怕的东西冲出来。 仔细看,这个房间还比较正常,而且看上去满喜庆的,好像不是个普通的房间,目及之处到处都是红色的。 红色的大床,红色的幔帐,家具摆设到处都系着红绸子。 更不同的是,两边的床头柜上各支着一盏红烛。 这一看就是结婚用的新房,连窗帘都是红色的,窗帘后面,就是一扇半开着的窗户。 顾不上想别的,我现在眼里就只有窗户。两步窜进屋子里,一步上了窗台,几乎要跳出去,又在最后一刻硬生生刹住了车。 这窗外怎么会是……一条河? 原来这房子伊水而建,下面就是过往船只的航道了。 要说这河沟我也不怕,大江大河都过来了,从这里逃出去小菜一碟。 问题是,我清楚的看见河对岸草丛里,趴着一条大个的龙祖,妈呀!鳄鱼啊…… 顿时两脚发软,怂了。 这么大的房子,难道没别的出口吗? 我仔细在房间里转,希望能找到点蛛丝马迹。 不过找了半天,基本可以确定这个房间里没有其他出口,转身刚要出门,猛起一阵狂风。 吹的人睁不开眼睛,硬是把我从门口吹了回来。 屋子里四下关着门,对面房间更是没有窗户,这妖风是哪来的? 两盏红烛也被吹灭,瞬间漆黑一片。 风从窗户吹出去,扬起窗帘,把床头柜上的一个东西刮到了。 吧嗒一声,在漆黑的房间里显得格外诡异,我也不知道自己咋想的,竟然走过去伸手扶起来。 和我有什么关系,也不是我碰倒的,可就是鬼使神差的伸手过去。 那只是个相框,扣在床头柜上,我扶了起来,正在这一刹那,噗的一声,红烛自动燃起。 我吓了一跳,差点失手摔了相框。 跳跃的火光再次把整个房间照亮,与此同时,我也看见了照片上的人。 那是一男一女两个穿着喜服的人,应该就是这个婚房主人的结婚照,照片有点模糊看不太请。 不过依稀感觉两个人都是那么眼熟,但就是想不起来他们是谁。 出了房间,轻轻的关上门,无意间发现,刚刚陆玉山坐的凳子后面有一扇门。 之所以刚才没发现,因为这门太小了,也就和船上的检修门差不多大,不弯腰进不去。 管他呢,现在就算有个耗子洞我也得钻啊! 打开门的一刻我又傻了,这里面根本不是什么房间,一平方都不到,就在这么小的房间里,赫然有一口井。 这难道是当地风俗吗?模仿城里的自来水,所以把井挖在屋子里? 画风太诡异了,当然这个村子里再怪的事情,我也不会觉得怎么样。 我出于好奇想探头往井里看一眼,可还没到井口,突然在身后“咔”的一声,接着发出家具挪动的声音。 我心里一抽,头皮有点发麻,这屋里除了我可没人。 我连忙回头,堂屋里的灯系灭了,漆黑一片。那声音,像是从左边的房间里传出来的。 那个房间里没有家具,我顿时觉得事情有点不妙,这一幕怎么似曾相识呢。 我仗着胆子退回来,来到左边房间门口,啐了点口水在手心,紧紧的握着铁棍,心想要是有什么东西钻出来,老子就拼了! “咚咚咚,吱吱吱……” 棺材里发出毫无规律的敲击声,棺材盖一股一股往上顶,眼看要压不住了,而且从被顶起的棺材缝隙里,嗖嗖的往外冒白烟。 这简直和梦境里一模一样的,比第二次进去检修门看见的更真实。 我额头上全是汗,眼角都快瞪裂了,人恐怖到极致就变成了愤怒,在精神几乎崩溃的情况下,我破口大骂: “艹!我不管你是什么鬼神精怪,你要是不服就给老子露个头,老子今天要是不砸碎你的脑袋,就特么不姓谢!” 挤兑的我胡说八道,其实我自己心虚,壮胆呢。 这一吼不得了,原本棺材里的敲击声,顿时演变成“咣咣”的用脚踹的声音。 看样子棺材盖那几根钉子,经不住他几脚的。 大哥啊!我就说说的,你别生气吧!我哆嗦的腿肚子都转筋了,正在这时候,门外有脚步声传来。 “老梁,从罗盘上看,这个房子依水而建,方位上也是极阴,应该就在这里了!” 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虽然不大,但是听的我都快哭了。 是李黑水,听他的口气,应该梁八两也在,我有救了! “黑哥,梁哥!快来救我!”我扯着脖子喊。 可是门外两个人并没有回应,就听梁八两说:“你这破玩意准不准啊!我们最好不要贸然进去,我总感觉哪里不对。” 卧槽!是不是啊,你们给我装听不见是吧。 “喂,你们听见我说话没有,我在里面啊!”我把吃奶的力气使出来,嗓子都喊劈了。 可是门外两个人就像被隔绝了一样,丝毫没有反映,这门不可能有那么隔音,况且门缝那么大,我都快看见他们俩了。 我抡起棍子拼命砸门板,这下有效果,他们再听不见我说话,总能看见门在动。 梁八两说了句:“好像真的有情况,把锁弄开!” 与此同时,我听见身后房间里,轰隆一声,巨大的木板磕碰声,想必是棺材盖已经被里面的东西顶开了。 我已经不知道先顾哪头了,连忙躲进右边的婚房里,扒着门缝往外看。 梁八两一脚就把门锁解决了,两个人没有贸然进入,而是拿着手电往里照。 救星来了,这一刻我真觉得,他们俩就是我的天使,我恨不得窜出去每人脸上亲两口。 还等什么,可以出去了。我刚要开门和他们汇合,可就在这时好像有人在我身后,死死的拉着我的肩膀,让我一步也动弹不得。 怎么回事? 刚要张嘴喊,却发现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糟了,这不会是鬼压床吧,不论我怎么挣扎,整个人就像被绑住了一样,丝毫动弹不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眼看着梁八两和李黑水停了片刻,就进了房间,进去之后便没了动静,半天也不见出来。 房间里再次恢复安静,静的可怕。 我很想去对面房间看看怎么回事,可是身体依然动不了,冥冥中就像有人从身后抱住了我,我连回头都做不到。 又过了许久,对面房间依然没有任何声音。 我紧张的都快窒息了。 就在这时,隐约间听见门外有脚步声靠近。 听上去像是前后两个人,来到门口,停住,半天没声音。 我屏住呼吸不敢出声。 又过了半天,好像听见门外有人窃窃私语:“你确定是这里吗?你那破玩意准不准啊?” 另一个声音说:“应该没问题的,你刚才不也亲眼看见了,那两个东西就从这里进去的!……” 我凌乱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如果我没听错,门外的两个人是梁八两和李黑水,那刚才的两个家伙是…… 第023章 坤婆的委托 外面的门“轰”的一声被踢开,两个人影站在门口,并没有贸然进来,这情形,完全就像是刚才的回放。 我突然感觉,身体好像能动了,本想冲出去和他们汇合,但这一刻我却犹豫了。 因为我根本没法判断,刚才进去那两个人是我的朋友,还是现在这两才是。 而且我清楚的记得,刚刚门已经没梁八两踹开了,可刚刚这一幕,又重演了一遍。 人是可以伪装的,但门锁不可能被破坏两次。 经过了陆茜的事,我现在已经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人了。 两个人在门口迟疑了半天,听见李黑水说:“可以确定就是这了!那两个东西就在里面。” “那还等什么?进去收了他们!”梁八两说道。 李黑水:“别急啊,咱价钱还没谈好呢! 梁八两:“什么钱?” 李黑水:“咱之前不是说好了,我只管一冲山的事,鬼知道会有这么多零碎,早知道是这样,那点钱我可不来啊!” 梁八两:“行啊,那你现在就走!” 李黑水:“卧槽,过河拆桥哎!” …… 两人斗了半天嘴,先后进了房子,在堂屋稍作停留,径直进了左边的房间,门关了。 接着又是一片死寂,没有打斗声,也没有对话声。 就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谁也没来过一样。 我轻轻推开门走了出来,看了一眼对面黑洞洞的门,一股风从大门灌进来,没错,门真的被踢开了。 不管到底是被谁踢开的,反正我现在不想去证实,刚才进去的两个到底是人还是鬼,先溜出去再说。 我轻手轻脚的来到门口,微风吹在脸上,从身边划过,就像是有人经过那样,我无意间回头朝婚房看了一眼。 门里面好像站着个人影,谁呢?莫非就是他从身后拉住我?我没有继续逗留,出了房间。 说来也奇怪,刚刚进来的时候,村西北角所有的房子都亮着灯,甚至隐约间能听见房子里的姑娘和客人“探讨人生”的声音。 怎么这么一会出来,所有房间的灯全灭了,整个村子一片漆黑,要不是还稍微有个月牙,走路都会摔跤。 仔细听,时不时能听见村子那边传来喊叫的声音,好像是从族长家那个大院子传来的。 我没在意,往房子后面找过去,可是西北角一共十多座房子,形状各异,去哪找啊! 总不能跟刚才一样,挨家挨户敲门去。人家都熄灯了,敲门非给打出来不可。 我找了棵树靠着歇一歇,口渴的要命,这会要是谁能给我一瓶雪碧,我保证感谢他八辈祖宗。 “口渴了吧,喝口水吧!” “哎我去!……” 吓得我差点跳起来。 谁啊?也太好心了吧,我在心里念叨都有人领会,我连忙站起来往树后面看。 这一看不要紧。 激动的我差点没哭出来,不是看见她手里端着的一碗水,而是我认出了她的驼背。 “坤婆!我可算找到您了!”激动的我差点没跪下。 “我也等你半天了,别着急,来!先喝口水,我们慢慢聊!” 坤婆的脸上,皱纹堆垒在一起,强挤出一丝微笑,要不是我事先见过她,还真得被她的样子吓一跳呢。 我也没多想,端过碗来一饮而尽。 真是久旱逢甘霖,太解渴了。 “坤婆,刚才说等我?你知道我是谁?”我喝完水,才想起问。 老太太没说话,只是笑了笑,然后摆摆手示意我跟着。 我跟在她身后,一直来到后山上,眼看都出了村子了。 最后在一扇门前停下来,之所以说是一扇门,因为我看不出这是一座房子,完全就是一个山包,开了一道门。 看上去蛮诡异的,一般只有坟才是这样的格局。 吱呀一声,坤婆把门推开,里面连电灯都没有,只有煤油灯照明。 “进来吧,别嫌破。” 我跟着进了屋子,还别说,真挺破的,就是个破山洞改的。 和我心里的反差太大了,我以为,坤婆是负责管理全村有技术女人的,怎么也不能比族长家差,怎么住这么个破地方。 “随便坐!” 坤婆说着,拉了把椅子给我,还是三条腿的,没点功夫还不敢坐呢。 “坤婆,其实我是……” 我没时间跟她耽搁,所以开门见山,问珠子的事。可一句话没说完,坤婆摆手打断我。 “我知道你来干啥的,那孩子是族长指定的祭品,很难更改。” 我急了:“难道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我求求您了,只要您让我把珠子带走,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坤婆看着我:“你是她什么人?” “我……” 我一句话顿住了,是啊?我是她什么人呢?我要说是她哥哥,不对啊,人家有哥哥。 最有一咬牙:“珠子说了,要我做她哥哥!” 坤婆笑了笑,笑的人心里发毛,也不知道是在嘲笑我天真无知,还是笑我痴心妄想。 “珠子这孩子是个明白人,知道她哥的为人靠不住!这样吧,你也给我帮个忙,珠子的事情,好说!” “啊?我能帮您什么?您快说!” 我连忙问。 “不忙,先跟你打听个人。”说着,坤婆把煤油灯弄亮了一点,火光照在她满是沟壑的脸上,显得更加诡异。 “谁?”我问。 坤婆淡淡的说:“刘聪华。” “啊?” 我愣了一下。 “怎么?你认识?”老太太问。 我:“啊!不认识,不过听说过,听说他几年前得了癌症死了。” “死了?” 坤婆听了这句话,好像十分震惊,我真怕她一反悔就不帮我了。 “请问,您是他什么人?”我仗着胆子问。 坤婆沉吟了半天才说:“他是我侄子,得有三十多年没联系了,怎么就死了呢?” 看的出,老太太很伤心。 我连忙宽慰:“老人家,您节哀啊!” 坤婆摆摆手说:“既然是这样,这个忙我只能拜托给你了,帮我带个人出去。” “带人?什么人?” 我好像知道了什么,之前我躲在树后,老太太和一个女孩子的对话我听了个大概,想必就是那个女孩子。 老太太说:“一个对我们尤利村有恩的人,可是她也逃不过被拿来祭祀,或者出卖身体这两个厄运,所以我恳求你把她带出去!” 我:“坤婆,我没听错吧!一个对村子有恩的人,也要落得这个下场?” 坤婆:“这件事说来话长了,没空仔细解释,总之你务必把她带出去,拜托了!” 机会来了,这是个和老太太讲条件的好时机。 我顿了顿:“坤婆,不是您的忙我不帮,主要是现在我自身难保,我们一行人被困在这里,想走走不了,还有珠子……” 坤婆说:“既然你答应了,其他的事情好说,你跟我来。” 说着坤婆提着煤油灯起身,往隔壁房间去,时间不大,她从房间里出来,身后跟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姑娘。 刚才在树下太黑没看见脸,不过从穿着上判断,就是那个姑娘。 现在看来,这姑娘还蛮漂亮的,不过依稀觉得这张脸好熟悉啊,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时间想不起来。 “你们认识一下,这孩子以后就拜托你了!”坤婆说着,转身进了里屋。 其实我很想叫住她,问她珠子的事怎么办。 可这有个大活人,总不能无视吧。 “你好!忘生哥,我叫罗茵茵,叫我小茵就好!” 姑娘首先做了自我介绍。 我抓抓头:“哦,你好,我叫……哎?你怎么知道我名字?”我才反应过来,她对我的称呼里,直接带出了我的名字。 小茵笑了笑:“是啊,因为我知道你,我一个很重要的人,他是你的同乡!” “哦?是吧,谁啊?” 还不等小茵回答,坤婆探头出来:“跟我来,快点!” 叫谁呢?我们俩不敢怠慢,都跟了过去,进了里屋我才看清,原来这里有后门的。 我们三个从这里出去,便直接上了后山。 翻过后山坡就到了祭祀的小溪旁,坤婆说,她在那里准备了一条小船,从这里划小船就能回到主河道上去 下了山坡,那里果然停放着一条小船。 远远的看过去,船上好像有个人,是,珠子! 我喜出望外,连忙小跑起来,小茵跟在身后。 十米……五米……这段距离对我来说好漫长,只要上了小船我们就能逃出生天了。 坤婆年纪大了,没法跑,好像要嘱咐我们什么,又不敢大声说话。 直到我跑到船边,激动的一把抓住珠子的手,才听见坤婆在身后放开嗓子喊了句:“别过去!” 这句话喊出来也晚了,我已经攥住珠子的手腕,同时也感觉到了明显的不对劲。 珠子的手腕冰冷僵硬,根本就不像个活人的! 珠子猛然抬起头,我看见了一张已经接近腐烂的脸,眼珠已经浑浊发白了,这!明明是一具尸体。 “我的妈呀!” 吓得我转身想跑,却发现跑不了了。 这东西一反手把我的手腕抓住,就像个老虎钳子一样。 我拼命想挣脱,身后的小茵吓得尖叫一声晕过去了。 坤婆似乎也没了法子,我拼命用手撑着这家伙的下巴,我真怕她朝我的脸贴上来。 就在我体力耗尽,实在坚持不住的一刻,一个人影窜过来,抬手用一个绳子挽成套,套在尸体脖子上,一把带回去。 尸体躺在地上,就像身上着火一样,满地打滚,许久之后,不动了。 我连忙起身,就见旁边站着一个老头,六十岁左右的样子。头发白了,人还蛮精神,是他救了我? “这位老先生,感谢您救……” 我一句话还没说完,身后的坤婆冲过来,沙哑着嗓子,指着老头大骂:“一腓!你疯了吧,怎么不关好你的东西?” 等等,一腓?这老头就是一腓先生?…… 第024章 命悬一线 这就是荣哥让我走投无路的时候,去求救的一腓先生。 面对坤婆的质问,老爷子显得很不屑,也没说话,只是掏出一个小瓶,从里面倒出什么东西来,抹在尸体印堂上。 尸体乖乖的站起来,老头拉着绳子要走。 坤婆不干了,估计被无视有点没面子,说了句:“你站住,跟你说话没听见吧!伤到人怎么办?” 老头停住,淡淡的说:“伤人?你最好回村里看看,说不定现在已经不剩几个人了。你们族长怎么折腾我不管,别影响我的人。” 说完,老头继续牵着尸体走了。 老爷子看上去蛮臭屁的,不过好在有惊无险,珠子呢?小船里没人了,难不成坤婆忽悠我? 另一边,小茵晕倒还没醒,倒霉透了! 正这时,却偏偏雪上加霜,山坡那边灯球火把,喊叫声连成一片,好像有好多人过来。 莫不是来抓我的?不至于吧! 坤婆推了我一把:“快,把小茵带上,你们快走!” 我一脸为难:“可是珠子……” 坤婆说:“你们从这里划船去下游,见到叉港往西,村边上有个红色小楼,珠子就在里面,没时间了,我只能帮你这么多了,快走!” 眼看着一群人举着火把过来,我一咬牙,抱起小茵跳上小船,我撑着船往下游飘去。 忍不住回头看追上来的人,他们似乎不像是追我,更像是打群架的。 而且人多的那伙打不过人少的,两个人把一群人追着打。 没心情继续看了,顺着水流,我把船撑的很快。撑船是个体力加技术的活,不是有把子蛮力就能干的,好在我在水边长大,这个难不倒我。 沿着小溪往下,不划也很快。我警惕的盯着岸边,一边是怕错过叉港,一边是防着附近的鳄鱼。 果然,不远处有一个“丫”字形的叉港,我沿着右边往西行。 原来这个小溪把村子围了一圈,最后汇集到运河上,那刚刚的叉港往左的话,能去到什么地方呢? 我真是闲的,这个节骨眼居然有空想这个。 远远的看见了一座红色小楼,没错就是这里了。我把船停在岸边,这里没有栓缆绳的桩子,只能绑在一块大石头上。 看了看四下没人,我绕道前面,门锁着。 小楼一楼没窗户,想从窗户进,只有二楼。我正琢磨怎么爬窗户,不远处有三四个人过来,好像手里还拿着钥匙。 我赶忙躲在侧面,从腰后抽出棍子,机会来了,还爬什么窗户,不如把这几个家伙打倒了来的直接,只要门锁一开就下手。 等走近才发现,拎着钥匙的不是别人,正是珠子的哥哥阿苏。 我对着家伙印象不咋的,待会他要是敢阻拦,老子照打不误。 只见阿苏开了门锁,我悄悄溜到侧面,我没有急于动手,首先得确认珠子在不在里面。 “妹子!出来吧,族长找你有事!”阿苏没进,只是站在门口说。 没错了,可以确认珠子就在里头。我双手握棍,抡圆了打算下手。 忽然从屋子里一团红色的东西迎面扑来,把阿苏扑倒在地,我一下子懵了。 仔细一看才看清楚,那是一个人,而且看轮廓是个女人,穿着一身红,扑在阿苏身上张嘴就咬。 跟来的人一哄而散,吓的嘴里直喊娘。 起初我还以为从出来的女人是珠子,仔细一看不是,而且根本就不是个活人!手上的皮肤都腐烂不成样子了。 是?尸体! 糟了!珠子…… 我顾不上管阿苏,直接冲进了小红楼。 珠子如果真的在里面,和这么一个东西关在一起,肯定出事了! “珠子!珠子!你在哪?” 我大声喊了几声没人应,一楼没有人,我两步并一步上了二楼,刚上来还不等站稳,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冲我扑过来。 我本能的一闪身,这东西扑了个空,顺着楼梯滚下去。 上了楼,我一眼看见蜷缩在墙角的珠子,一动不动。 不知道是受了惊吓还是受了伤,总之有呼吸,-抱起她来准备逃跑,可是楼梯下不去了。 刚才那个黑乎乎的东西已经爬回来了。 我没看清那是个什么,也没敢看,抱着珠子来到窗口,深吸了一口气,一闭眼从窗户跳了下去。 我计算好了位置,从这里刚好能跳进小溪里。 落水的一刹,我回了一下头,发现那团黑东西也从窗户跳下来了。 也是那一刻我才看清,黑乎乎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是一条大黑狗,不过不像是普通的狗,说不定也是死了的僵尸狗。 我拼命用脚划水,想把珠子托到船上去,可那东西入水之后马上追了过来,就在我离小船不到两米的时候,我一条腿被那东西咬住了。 一阵钻心的疼痛,我本能的松开手,抽出铁棍劈头盖脸一顿砸。 其实第一棍子下去,那东西就散了,我只是害怕,所以不停的打。 可我却忘了,我打他的时候,两只手动都用上了,珠子顺着水流飘走了。 我赶忙游过去拼命拉住,这样一来,离船就更远了,耽搁了时间,我拉着珠子往回游,与此同时我看见岸边有两条鳄鱼先后跳下了水。 看水纹已经逼近过来了…… 我拼尽全力往回游,可逆水太吃力了,游的再快也没有鳄鱼快。 我拼命把珠子拉过来抱在怀里,虽然我知道,只要被鳄鱼追上,我们俩谁先谁后已经不重要了,但我还是做不到眼睁睁看着珠子被鳄鱼吃了。 就在我几乎看见鳄鱼的利齿,绝望的几乎放弃时,忽然从我的身下一股巨大的水流,把我和珠子掀起来。 那不单是一股水流,水流里有个东西,一个庞然大物。 我根本来不及看,也来不及反映,就是一刹那间,感觉那个庞然大物迎着两条鳄鱼过去,我和珠子腾在空中再次落水。 之后发生什么就不知道了,只知道整条小溪被搅合的天翻地覆,小船都差点翻了。 把珠子推上船,她呛了两口水,被呛醒了。 我划着船继续往下游走,小茵也醒了,两个女孩子相互也不说话,吓的抖成一团了。 远远的已经能看见华苍号黑黝黝的船身,我加紧摇船,虽说上了船也不见得马上能走,但是总有些主心骨。 不过远远的望过去,依稀感觉那里不对劲,能听见柴油机声,说明船已经有油了,可为什么不开灯呢? 甲板和船舱都一片漆黑,显得很诡异。 顾不了那么多了,先上去再说,来到维修平台边上,这里最矮。 三人上了船,我摸到驾驶室,没有人,油表已经满了,看样子随时可以起航,可是其他人回来了没有? 我把甲板上的灯全部开启,那一瞬间我心里踏实了,甲板上几个人全都在,老韩、梁八两、李黑水、大洪、老郭,所有人都齐了。 大家各自忙碌着,好像就等我了一样。 我也出了驾驶室,想过去和他们打招呼,可步子还没迈出去,珠子在身后拉我:“阿哥,我怕。” “别怕,以后你就是我妹子了,船长不敢把你怎么样。”我安慰她,我以为她是怕老韩把她带回去。 可不论我怎么说,珠子扯着我的袖子,就是不撒手。 最后小茵安慰她,说了一些女孩子之间的话,珠子才勉强平复了些,放开我。 我先来到大洪面前问:“大洪,你们进村子有没有遇到什么怪事?” 大洪看了我一眼,摇摇头没说话。 我又来到李黑水面前:“黑哥,你和梁哥是不是去了村西北角的大房子?我刚刚看见你们了!” 李黑水扬了扬嘴角,像是笑了一下,也没说话。 什么情况? 我又来到老韩身边:“韩叔,既然咱们人齐了,就出发吧?” 老韩哀怨的看了我一眼,那眼神把我整毛了! 猛然间,甲板上的灯又灭了,驾驶室没人,谁灭的灯? 残月照在甲板上,此刻我感觉每个人都好诡异,不对!真的有问题。 我刚要转身往驾驶室方向,忽然甲板上所有人都消失了,偌大的甲板就剩下我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突然起了风。 把华苍号船身吹的左右摇摆,甲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这声音让我想起…… 我不经意的回头,发现那口青铜棺椁赫然就摆在船头,盖子就平放在一边。 “咯吱咯吱”声就是棺材压的甲板发出来的。 我对着两个女孩子大喊:“快回小船上去!” 可是我怀疑她们根本听不见,喊声被大风吞噬了,甲板越摇越厉害,我几乎站不稳,而且感觉有什么东西,湿湿黏黏的东西滴在头上。 我一抬头。 “啊!……”吓的我魂飞魄散。 高耸的桅杆上,挂着老范只剩下一半的尸体,他身体里的零碎混着血水,不停往下滴。 “啊!”我吓的叫出来,本能的往后退,脚下却绊倒一个东西,我仰面摔倒,还没等爬起,就看见两团血肉模糊的东西向我凑过来。 那是? 林强!还有长灶师傅老胡…… 两个都不完整,一团碎肉一样的尸体,朝我凑过来。 我的精神几乎崩溃了,从出航一来,遇到的一切怪事,死的所有人,都在这一刻重演了一遍,这是不是代表着,我的大限也将至了…… 我拼命的往后躲,却忘了身后就是船头的栏杆,绊到栏杆身体失去平衡,大头朝下栽下去。 落水的一刻,我感觉身体完全失去了知觉,只能感觉到冰冷刺骨的河水,手脚一下子完全动弹不得。 就这时,华苍号突然开大了马力,水下轮机巨大的吸力,把我整个身体吸了过去。 轰鸣声就像一头巨兽的吼叫,让人不寒而栗,我想躲却使不上力,只能任由身体被水流推着,慢慢接近近巨大恐怖的螺旋桨…… 第025章 婚房里的秘密 “忘生哥?醒醒,你醒醒啊!” 谁叫我?我不是死了吗? 勉强睁开眼睛,头昏昏沉沉的,这是哪啊?周围一切都好熟悉,半天也没反应过来是哪里,大脑一片混沌。 小茵就在旁边,刚才就是她叫我。 怎么回事?我刚刚不是掉进水里,马上要被卷进螺旋桨了吗? “忘生哥,你终于醒了,昨晚你突然发疯了一样,又喊又叫的,吓死我了!”小茵说。 “什么发疯?刚才我们不是……”我用力敲敲脑袋,仔细回想刚才发生的一切,难道都是幻觉? 我强撑着坐起来,这才看清四周的环境,不由得吃了一惊,怪不得觉得熟悉呢,这不是那间婚房吗? 往窗外看,天已经亮了,我已经晕了一夜了? “怎么回事?谁把我们弄到这来的?还有,珠子呢?”我问。 小茵:“还说呢,你昨晚在船上发疯跳进河里,我和珠子废了好大劲才把你救上来。你昏迷不醒到现在,珠子就在外面,说是不敢进来,我去叫她!” 说着,小茵转身出了房间。 我靠着床头想起身,却一点力气也没有,房间里的摆设,和昨晚没什么变化,只是床头的两盏红蜡烛不见了。 也是,大白天的点什么蜡烛啊! 最后我的目光还是落在那个相框上,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对这个好奇,我伸手拿了过来,仔细看。 昨晚来的匆忙,也是烛光昏暗看不清,今天仔细看,越发觉得照片上的人那么眼熟。 慢着!照片上的女人…… 不就是罗茵茵吗? 再看她身旁的男人,也是无比的眼熟,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这么说,这里是小茵的婚房! 正想着,就听见门外堂屋里传来珠子的叫声:“我不要!不要,不要进去,我怕……” 出了什么事?我连忙放下相框,翻身下床,可是刚醒来头重脚轻,一个没站稳摔倒在地。 罗茵茵问声赶来扶我,我艰难的起来,猛然发现,就在小茵的手腕上有个纹身。 看上去好熟悉,是一条鱼的图案。 对了,珠子的手腕上也有个同样的。 我没空多想,来到门外。珠子正一脸惊恐的锁在墙角,见我出来一把扯住我的袖子。 “阿哥!快走,走啊!……” 珠子这是怎么了?莫非她看见了什么?比如…… 我不由得往对面房间看了一眼,门关着,昨晚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幸好现在是白天,要是晚上我还真的不敢在这呆了。 “小茵,我们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离开村子,这里很危险。不瞒你,我昨晚在这里遇到了很诡异的事情。” 罗茵茵笑了笑:“忘生哥你想多了吧,有些事情你可能不知道,我以后慢慢和你说,不过我跟你保证,整个村子没有比这里更安全了,连族长都不能擅自进来呢!” “啊?不对啊!昨晚我明明就是被陆……哦,族长关在这里的!”我说。 罗茵茵听了一愣:“真的?” 随后笑着说:“不可能,肯定是你产生幻觉了,他绝不会进来的。” “啊?幻觉?” 我有点懵,觉得这事挺玄乎的,不过仔细想想,整个过程确实很玄啊! 难道这一切,包括我在华苍号上看到那么恐怖的一幕,到我落水差点被螺旋桨搅死,也都只是幻觉? 我看了看自己身体,一个头发丝都没少,不是幻觉是什么? 我没有再和罗茵茵纠结这个问题,想证实昨晚是不是幻觉并不难,我径直来到左边的房间,伸手开门。 罗茵茵一步窜到我前面,伸双臂挡在门口:“忘生哥!你要干啥?” “没事,我只想进去看看。”我淡淡的说。 “不行!这间不能进!”小茵一脸紧张。 从她的表现来看,我已经有答案了,我只是搞不懂这丫头为什么瞒着我,看来她知道这个村子不少事。 也许可以从她这里知道一些信息,当然,小茵这姑娘不得不防。 珠子死活拉我离开这里,可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我们没法大摇大摆的从这里出去,珠子和小茵都是要用来祭神的。 被人发现就别想逃了,我突然想到一个人,就是昨晚在小溪边遇到的老头。 “珠子别哭,我一定带你离开这里,你先告诉我,一腓先生住在哪里?”我问。 珠子眨着眼睛看了我半天,最后摇摇头。 这时,一旁的罗茵茵看似很激动:“一腓?你找他干啥?” 我连忙问:“小茵你知道?那你告诉我他在哪里,我们去找他帮忙!一定能离开这里!” 小茵显得比刚才还紧张:“忘生哥!你居然要找他帮忙?” “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我问。 小茵叉着腰,义正言辞:“当然不妥,你知道一腓是什么人吗?他是附近有名的巫医,尽搞些歪门邪道的东西,你忘了昨晚……” 其实昨晚的事情我当然记得,但那也不能说明一腓就是个坏人,我想荣哥叫我去找他帮忙,肯定有其中的道理。 “那怎么办?我们总不能一直呆在这里啊。”我说。 罗茵茵说:“放心,我有办法出去,不过你们得等我一下!” “哦,好啊。”我答应。 说着,罗茵茵站在左边房间的门口:“忘生哥,你们一定要耐心等我出来,我不出来,你们不许进来哦,一定不许进来!” “哦,好!”我傻愣愣的答应着。 说着,罗茵茵进了房间,把门关严了。 堂屋没有窗户,关上门屋里很暗,珠子凑过来拉住我的袖子。 这是她每次害怕时的标志性动作,而且还不敢太亲近,只是拽着我的袖子。 我们俩安静的等,期间我和珠子聊了聊,本以为她原来也是尤利村的人,或许能对这里有些了解。 可是没想珠子就像个拨浪鼓转世,除了摇头啥也不会。 不过从她的抗拒程度来说,不难看出,有些事她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愿回忆。 我尊重她,没有追问。 而且昨晚的情形来看,阿苏很可能凶多吉少了,这件事得先瞒着珠子,怕她一时无法接受。 本以为罗茵茵几分钟就能出来了,这一等就是半个多小时了,还没动静。 耐着性子继续等,又过了半小时还是不见动静,我恍然想起昨晚上诡异的一幕,不行!我得去看看。 这一刻也顾不得罗茵茵的嘱咐了,两步走到门口,伸手开门。 与此同时,里面也有一只手开门,罗茵茵迎面出来,我一尴尬连忙缩回手。 “我只是担心你。”我解释道。 “没事,我们走吧。”罗茵茵淡淡的说,反手迅速把门关上。 我有点懵,尽管罗茵茵刻意躲着我,可还是被我看见她红肿的眼睛,她哭过了? 没敢追问,罗茵茵来到堂屋背后的那个小门,打开。 呈现出那口诡异的,挖在房间里的井。 “跟我来吧。” 罗茵茵说着,小心翼翼的钻了下去。 不是吧?跳井? 显然不是,我凑到井口:“小茵,你没事吧?” “没事,你们也下来吧!”罗茵茵的声音传上来。 我探身进了井口,叫珠子在我后面下。 井口很细,我踩着突出的石头试探着往下爬,越往下越黑,最后伸手不见五指。 黑就罢了,关键越往下越冷啊!最后感觉手摸在井壁上,就像冬天摸铁栏杆一样。 “还有多远啊?”我问。 “快了快了!”小茵的声音从深处传来,这丫头爬的够快的。 于是我也加紧速度,主要是手冰的受不了了。 这时候最上面的珠子说:“阿哥,我怕!哎呀……” 珠子一声惊叫,好像踩空了,整个人掉下来,这让我措不及防。 整个人砸在我身上,让我也无法承担,跟着掉了下去。 这下糟了,下面就是罗茵茵,井口狭窄,想躲也没地方躲啊! 一股脑的掉下去,三个人纠缠在一起,黑洞洞的,轰然落地,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珠子,小茵!你们没事吧?”我爬起来问。 “阿哥,我没事。”珠子回答,可半天听不到罗茵茵的回应。 糟了,她肯定伤得不轻,这里伸手不见五指的,怎么办啊! 我只能背起罗茵茵,叫珠子跟着我,摸着洞壁往前走,深一脚浅一脚的。 不知道走了多久,只能感觉到一路都是下坡,越走越冷,该不是到南极了吧! 远远的好像有光亮,有出口! 我加快脚步,豁然开朗,重见光明的感觉太好了。 出了洞口,我赶紧查看了一下罗茵茵的伤势,从受伤她就一直昏迷,身上到处都是挫伤,得赶紧医治才行。 可是,这是什么地方啊? 我环顾四周,到处都是茂密的树林,杳无人迹。 我背起小茵开始漫无目的的寻找,希望能找到有人的地方,不幸中的万幸,翻过一道山坡还真的看到了不远处飘着炊烟。 我加紧脚步过去,发现了山坡下的平地有几座房子,像是一个小村子。 有救了!我想都没想,拉着珠子就往下面走。 珠子怯生生的说:“阿哥,我怕。” 我无奈的摇摇头,看来她这句话就是口头禅,我来不及安慰她,径直进了村子。 村口站着好几个妇人,就像是在等人一样,张望着。 看见我们马上主动迎上来。 我开门见山问:“请问,村子里有大夫吗?我朋友受伤了!” “有有有!快跟我来吧!”其中一个中年妇女摆着手,让我跟她走,那热情劲儿让人觉得不太自然。 不知道怎么着,我依稀感觉这个村妇像是在哪里见过,不仅是她,村口的几个女人,都看着面熟。一时间想不起来 可当下没时间想太多,跟着来到村子里的一个茅草房前。 “就是这里了,你们进去吧!”农妇指着说。 “谢谢啊!” 我道了声谢往里走,一个人背对我们正在劈柴。 我凑上去问:“劳驾,请问您是大夫吗?我朋友受伤了!您……” 就见这个人停下了手里的活计,转过身来。 我心头一颤,仔细辨认,怎么会是他? 第026章 死去的村民 这是一个几乎消失在我记忆里的人,要不是他此刻出现在我面前,我绝不会主动记起这个人来。 前面提到过,十岁那年,村里河水泛滥,差点要了我的命。 也就是那次,冲垮了下游的卵石厂和淘沙厂,四十多人尸骨无存,其中还有跟我一起玩耍的发小。 此刻面前的这个人,如果我没认错的话,正是当时卵石厂的老板,我本家三叔,谢根森。 现在我才意识到,为什么会觉得村口的几个妇女眼熟了,我没记错的话,她们都是那次大水的遇难者。 这群人不是都死了吗?我凌乱了,愣了半天没说话。 “你们找大夫啊?我就是。” 谢根森说着,提着斧子迎过来,吓得我直往后退,不过看样子他没认出我,或者是压根儿就不认识我。 “大夫,您给看看,我朋友摔伤了,昏迷不醒。”我说。 谢根森摆摆手,示意进屋说。 我把罗茵茵背进茅草屋,放在破床上。 谢根森简单看了看说:“不要紧,敷点草药就好了,你们从哪里来的?” “哦,我们从尤利村,无意中来到这的。”我说。 话音刚落,门外进来个女人,笑道:“你这小伙子可真逗,咱这就是尤利村啊!你们……” 一句话还没说完,谢根森喝道:“谁叫你乱插嘴的!女人家知道什么,滚出去干活!” 女人一脸不服气:“你个老杂毛长能耐了是吧?敢骂我,你老糊涂了吧,我哪句话说错了?” 老谢也来了劲:“给我滚出去,不成事的女人!” 我在一旁跟丈二和尚一样,倒不是好奇这个女人是谁,是因为她说,这里就是尤利村,莫非是重名? 经过这个小插曲,谢根森的脸色十分难看,拉的老长。 转身从柜子里配了几种药材,用纸包好。 “开水调匀,烤热了擦在患处,三天就好!拿上赶紧走,哪来的回哪去!” 看老谢的架势是往外轰人了,我本来还想问他,有没有其他出村的路,可老谢根本不给机会。 要是再不走,老爷子要动手往外推了。 我赶紧背起罗茵茵,拉着珠子出了农家院,现在怎么办? 要我从那口井爬回去吗?那和自投罗网有什么区别。 天啊!我到底造了什么孽。 不管怎么样,小茵的伤经不起折腾了,我们出了村子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点起一堆篝火,先给小茵敷药。 这里有一条和尤利村一样的小溪,溪水清澈,一眼能见底。 一天没吃东西,想着抓条鱼来充饥。 不过活鱼没有,死鱼倒是看见两条,白肚皮朝上,而且是从下游飘上来的,我不由得一愣。 这时候罗茵茵醒了。 “忘生哥,这是哪啊?” “你还问我,这不是你带的路吗?下井的时候,你受伤了,我背你出来的。”我说。 罗茵茵仔细看了看四周,眼神中露出紧张:“忘生哥,我们快回去,走错路了!” “啊?” 来不及迟疑,看罗茵茵的样子,再逗留下去,可能会有麻烦,我赶忙背起她踩灭了火,往山坡那边去。 翻过山坡却傻眼了,找不到洞口,迷路了。 最后只能先把她放下来,靠着大树歇歇脚。 “你没来过这里吗?”我问。 罗茵茵摇摇头:“没有,我知道井底有个岔路可以来,但我没来过。” 知道却没来过? 我没有过多想这个问题,既然暂时找不到回去的路,就想办法弄点吃的,否则哪有力气背一个大活人满山跑。 抓鱼是我的强项,我让珠子和小茵在树底下休息,我自己来到小溪边,刚要脱衣服下水。 突然一个人影窜过来,我赶忙拿衣服遮住身体,就像个洗澡没注意被人偷看的大姑娘似的。 “谁?” 我问。 人影一晃,从树后面出来一个人,谢根森。 “三!……是您啊,大夫。”我这句三叔差点脱口而出。 谢根森打量我一眼问:“她们俩呢?” 我指了指山坡那边:“那边歇着呢,您有事?” 老谢点点头:“跟我来!” 我有点莫名其妙,不过还是跟了过去,摸了摸身后的铁棍,准备了最坏的打算。 来到一片树林深处老头停住脚步,看看四下无人,问:“你们是从井口下来的?” 原来老爷子知道,我也没隐瞒,点点头。 老爷子叹了口气:“说吧,是不是红袍老鬼打算处理我们这群老家伙了?” “啥玩意?”一句话把我问傻了。 老头又问:“你不是陆玉山派来的?” 我愣了,陆玉山?红袍老鬼!哈哈,别说,还蛮形象的,陆玉山一身野鸡毛的打扮,可不就跟鬼差不多么。 “大夫您误会了,我真不是!”我解释道。 老头看了看我背后问:“小娃娃,还敢说不是,你手里攥着的是什么?” “这个?这是我防身用的家伙!”我说。 从老头表情上看,他根本就不信。 我追问道:“大夫,我能不能冒昧的问一下,您这个村子是一直在这住,还是外来的?” “您和那个姓陆的,到底有什么仇?不瞒您说,我也是被追的走投无路,才从井口来到这里的!” 老头半信半疑,冷笑一声:“哼!既然是这样,那你还是别知道太多的好,我只想提醒你,跟你一起来的姑娘,你得提防着点!” “啊?是吗?您说的是受伤的那个,您看出什么来了?”我警惕的问。 老爷子摇摇头:“不是,我说的是旁边那个!” “啊?珠子!” 我做梦也想不到,老头说有问题的人是珠子。又一想,他是什么人,我凭什么要信他的啊! “小伙子,你别不信,走着瞧!”老头信誓旦旦的说。 我靠!我脸上带出来了是怎么着?他怎么知道我心里想的。 我尴尬的笑了笑,岔开话题:“大夫,咱先不说这些,我们找不到回去的路了,您知不知道通到上面井口的山洞在哪里啊?” 老头:“我就是为了这个来的,这个洞口会变的,从这个山坡翻过去,找一棵最高的银杏树,不管什么时辰,只要是树影指着的方向,就是洞口的所在了!” “啊?这么神奇!真的太感谢您,谢谢!”我连连道谢。 老头一摆手:“别误会,我可不是帮你,你要是死在这里,我嫌晦气!” 呃,三叔说话够噎人的,我没在意,还是笑了笑道谢。 “对了!这些干粮拿去,别抓我养的鱼!” 老头说着,把一个手提袋扔给我,里面全是馒头画卷。 我又看见粮食了,激动的差点落泪。 再次道谢之后,我转身离开。 捧着一袋子干粮,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只要我能逃出去,才懒得管你们这些恩怨呢。 跑到山坡这边,远远的看见歇脚的大树,却不见两个姑娘。 哪去了?小茵的伤还没好的,可不能乱跑啊? 我左找右找,最后在旁边的小洼地找到了,本想把她们俩喊上来,吃完东西走人,可是靠近之后我迟疑了。 因为我感觉她们俩有点不对劲,只见罗茵茵用手指着珠子的额头,一边用力戳一边声严厉色的说着什么。 珠子一脸委屈,一动不敢动。 什么情况!我顿时怒了,两步跳过去厉声道:“不许欺负珠子!” 见我来,罗茵茵赶紧收手,一脸紧张的站在一旁,结结巴巴的说:“忘生哥,对不起,我没有欺负她。” 还不等我说话,珠子在一旁连声说:“是的,没有!阿哥,她没欺负我!” 珠子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呢。 不过我从心里,开始觉得这个罗茵茵真的有问题,反正我只是答应了坤婆帮忙带她出去,我和坤婆又没什么交情,凭什么叫我信守承诺。 这个罗茵茵,就看她的表现了。 我拿出干粮袋子分给她们,大家简单吃了点东西准备离开这里。 按照谢根森说的方法,真的找到了来时候的洞口。 休息了片刻,罗茵茵的伤势也无大碍了,她打着火折子在前面带路,我拉着珠子紧跟在后面。 当然我们并不是原路返回,而是去罗茵茵预先要带我们去的地方。 我也没多问,就在后面跟着,之前是摸黑过来的,这次有一点光亮才发现,这山洞里岔路很多,一不小心走到哪去都不知道。 看来罗茵茵对这地形很熟,终于拐弯抹角来到一处出口,洞口全都是杂草和荆棘,怎么看着眼熟! 这不是昨晚上陆茜带我来躲避的山洞吗? 终于看到了逃出去的曙光,也不知道现在外面怎么样了。 小心翼翼的出了山洞口,外面没人,不能大摇大摆的穿村而过,只能想办法从小溪这边迂回过去。 可是没有船怎么办啊? “阿哥,你看那是什么?”珠子指着不远处小溪的芦苇丛里。 没错!那不是有一条船吗!天无绝人之路,我想都没想就跑过去,还没到船跟前,就听见巨大的呼噜声。 我一惊,有人在里面? 而且,我印象中,能发出这么大呼噜声的,还能有谁? 我加紧两步跑过去,顿时喜出望外,没错,躺在船里睡觉的正是大洪。 二话不说,我上去就是两脚,大洪惊醒。一看是我,微笑了一下:“来啦!走啊!” “你小子怎么跑这来睡觉了,昨晚村里发生那么大动静,你在哪呢?”我问。 大洪没回应,当然现在也没时间寒暄。 赶紧逃跑才是正道,三人上了船,还是一艘小快艇,大洪发动了船往下游驶去。 一路上畅通无阻,到了那个“丫”字形岔口的时候,大洪一把船舵往左边岔过去。 “哎!大洪,我们的传不是停在村口啊,你往这边走是干啥?”我连忙问。 大洪笑着说:“咱的船已经开走了,咱们从这边绕过去,一会就能追上!” 哦……原来是这样啊。 不对!我猛然发现,这个大洪有问题!他不是大洪!…… 第027章 两个姑娘 虽然我和大洪才认识没几天,但他憨厚的傻笑,说话没几个字,偶尔灵光一现的样子,让我印象最深。 面前这个家伙,哪条具备啊?先不说别的,大洪不会口齿这么伶俐,更不会微笑。 糟了!这是要带我们去哪! “大洪,你给我停下!”我大吼道。 这一吼不要紧,大洪反而把油门推到底,小艇就像脱缰的野马一样,咆哮着飞驰。 小溪本来就不宽,开这么快,稍不注意就会撞到岸边,后果不堪设想。 我猛的抓住船舵,先控制住方向,另一只手抽出铁棍照着大洪后背就砸。 这家伙反映够快,一把抓住铁棍另一头,我用力拉,他也拼命抢夺,你来我往谁也不肯松手。 我心里清楚,只要一松手,就等于把主动权给对方了。 你争我抢的过程中,小艇奔着岸边去了,我拼命往回带船舵,小艇急转弯,惯性太大,我和大洪没坐稳双双掉进河里。 在船上,这家伙硬是不撒手,可一沾水情况就变了,容不得他不撒手。 就见他攥着铁棍那只手“嗞”的一声,冒了一股白烟,就像是摸在烧红的铁棍上,他疼的大叫一声松了手。 我见机会来了,一棍砸过去。 他一下躲开,在水里可以这么灵活的不多见啊。 同时我也看清了,这人的样子变了,从大洪的样子变得尖嘴猴腮,怎么看都和吴亮有几分神似。 我又是一棍横扫他的腰,这家伙往后一躲,纵身跳出水面。 扒着岸边回头说:“这宝贝果然厉害,不跟你玩了!” 说着三下两下上了山坡,消失在密林里。 还不等我回过神,不远处“轰隆”一声巨响,接着火光冲天。 小艇在前面拐弯撞上岸边,爆炸了…… 我愣了几秒,大脑一片空白。 接着疯了一样的游到事发地点,没了,全都没了,船身炸的七零八落,珠子他们俩…… 顿时感觉天旋地转,双脚都软了。 我从来没想过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伤心,可事情发生了,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眼泪。 正这时,从头顶上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救命!……” 是珠子? 她没死?她没在船上! 我抬头,两岸树木茂密,什么也看不见,但依稀能辨认喊声传来的方向。 我跳上岸,沿着声音方向追过去。 可是就这一声,后面再也没听见珠子呼救,一点蛛丝马迹也没留下。 不过可以断定,珠子还活着,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我用铁棍拨打着荆棘,寻找着被人踩过的痕迹追踪,最后连我自己都迷路了。 林子越走越密,遮天蔽日,怎么看也不像有人的地方。 我停下来仔细辨认方向。 忽然有个人影闪过,我想都没想,拎着棍子追过去。 隐约好像只有一个人,不管了,先追上去再说。 那人显然意识到了,加快脚步跑了起来。 妈的!不心虚你跑什么?我紧追不放,最后拐弯抹角的来到一片空地。 然而空地也是不见天日,一棵巨大的榕树罩住这里,俨然就像个天然的室内景观。 不过我可没心思欣赏,眼看着那个人转到树干后面不见了,这树干太粗了,别说一个人,一辆小卡车藏在后面都看不见。 我一头钻过去,追到后面,谁知还没看清情况,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劈头盖脸砸下来,我没反应过来,一下打在脸上。 “啪!”火辣辣的疼。 我才看清是个扫把,打人的是个姑娘。 还不等我说话,接着第二下,第三下,边打边骂:“叫你跟着我,死淫.贼,凑牛氓!打死你……” 什么啊!这都哪跟哪啊?我拼命护着头脸躲开,这姑娘不依不饶,追过来继续打。 你行!老子好男不跟女斗,转身就跑,可慌乱没注意脚下,正好绊到一根藤条,摔个狗啃屎。 这一摔倒好,姑娘更来劲了,大扫把跟不要钱似的,不分脸还是屁股的往我身上招呼。 “住手!我只是路过,你神经病啊!别打啦!”我大骂道。 姑娘根本不听我解释,一边打一边骂: “还敢嘴硬,死淫.贼!敢跟踪老娘,让你跟,你再跟啊!” “住手小七,你干啥呢?扫把放下!” 突然另一个女人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打我的姑娘叫小七,听到这个女人的劝阻,才勉强收住手。 “为什么打人?他是谁啊?”来者问。 小七放下扫把还不服气,对劝架的女人告状:“阿玉姐你不知道,我刚才去采药,这家伙鬼鬼祟祟跟了我一路!” 叫阿玉的女人皱着眉说:“那也得问清楚啊!你不分青红皂白打人,还说人家是淫.贼。” 这位姑娘说了句公道话,我从地上爬起来说:“对啊!打人就算了,凭啥骂人!” 小七一脸不服气:“阿玉姐,这几天来的有正常人吗?你看他,鬼鬼祟祟的,还一直跟到家里来!” 阿玉转脸问我:“先生,你为啥跟着我妹妹啊?” 我这个委屈,就把刚才在河边发生的事情,一直到进山迷路,最后发现了小七,误以为是坏人的整个经过说了一遍。 阿玉听后眼前一亮,对小七说:“看吧,你真的错怪人家了。” 小七一脸不服气,但也没说什么,嘟着嘴站到一边。 阿玉来到我面前:“对不起先生,我妹妹不懂事,把你打成这样,进屋来我给你擦点药,包扎一下!” 我犹豫了一下点点头,跟着阿玉来到屋子里,原来这个大榕树就是一座房子,树干是空的。 里面还很宽敞,一进屋吓一跳,墙上挂着不少兽骨的装饰品,正对着门厅挂着一整张的鳄鱼皮,怎么看怎么慎得慌。 看上去是个猎户的家里。 这里肯定还有其他男人,两个弱女子怎么也不像是能打猎的样子。 阿玉让我坐在椅子上,她端着一个小碗,里面乘着一些白色粘稠液体。 “这是我自己调制的外伤药,能止血止痛的!” 说着,用棉棒涂在我手上的伤口上,还别说刚涂上就不疼了,简直和麻醉药一样。 “疼吗?”阿玉柔声问。 我摇头:“不疼,很管用!” 阿玉继续往我另一只手、肩膀,凡是有伤口的地方都涂了一遍,顿感浑身清凉,瞬间止痛,太神奇了。 恐怕就连做手术用的麻醉药也就不过如此。 正想着,觉着有点麻,手都抬不起来了,接着整个上身都没知觉。 不会吧!真的是麻醉药? 我身子一软从凳子上摊下来,仰面躺在地上,眼前也模糊了。 隐约看见阿玉凑过来,一脸邪笑,在我失去意识之前,看见旁边又出现了一个人,不是小七,是个男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再睁开眼,头疼欲裂。 这是什么地方啊?好像是个柴房,我躺在一对破烂木头上面,硌的要命,旁边还有一口大水缸。 我仔细回想着昏迷之前发生的,猛然听见门外有人说话。 “我确认过了,他身上有我们要得东西,估计错不了,现在怎么办?” 这是阿玉的声音! 接着一个男人说:“我已经通知老爷子,让他过来看看,阿玉,今天你可立大功了!” 阿玉又说:“那另外两个女孩子怎么办?” 男人说:“抓她们俩只是为了引来这小子,现在看来也没用了,给你和小七练练手吧!” 对话不多,但是我听的清楚,这个男人的声音,就是快艇上,那个假大洪! 原来他们全是一伙的!这下掉狼窝里了,我后悔自己太大意。 我伸手想摸铁棍,却发现我的手脚都捆着,而且铁棍不见了! 刚才他说的两个女孩子,肯定指的是珠子和小茵。 等等!“练手”是什么意思?我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得赶紧想法子找什么东西能弄断绳子的东西。 找了半天,最后我发现水缸的沿上,有个缺口,太好了! 我强撑着站起来,双脚跳到水缸旁,双手凑过去刚要锉绳子,猛然发现水缸里盛满了水,而且里面泡着一个人! 大洪!…… 我差点脱口而出,大洪整个人都浸在水里,脸色煞白,看样子他已经死了。 大洪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和老郭去村里找吃的吗? 昨晚到底发生了多少我不知道的事情。 凌乱的我一时间忘了锉绳子,此时门外有脚步声接近,我赶忙躺在地上,开门的同时我闭上眼睛。 脚步声从外面进来,我眯着眼睛看,是小七。 她手里拎着个桶,来到水缸前,小声嘀咕:“有怪莫怪,有怪莫怪啊!我不想害你的,谁叫你自己闯进来的,哎……” 说着,把桶里的东西倒进水缸,好像是冰块。 倒完转身要走,到门口忽然停住,她把头扭向我。 我赶忙闭好眼睛,感觉脚步声到了跟前,她用脚踢了踢我。 “喂!喂!” 叫了我两声,我没吭声,继续装晕。 “傻子?我可不是有意的啊!谁叫你跟着我,我以为你是大色.狼呢!我也不知道你就是阿玉姐他们要找的人,回头你要是死了,变成鬼可别找我啊!” 说完又踢了我两下,见我不动,转身出去了。 我起身来到水缸边,把捆手的绳子在缺口上磨,就在绳子马上要断了的时候,门外又传来了脚步声,而且听上去还不是一个人。 “师傅!人就在里面,我看过了,他身上带着一冲山搞来的宝贝,您看看!”那个假大洪引着人过来。 听着话,来的人是他师傅! 说话间门开了,我眯缝着眼睛往外看,为首进来的就是假大洪,后面跟着的是阿玉,最后进来的是个老头。 我一眼就认出来,这老头正是昨晚在溪边遇见的,一腓…… 第028章 结个婚如何? 看到是他的一刻,我心里直翻腾,荣哥口中的救星。 我已经准备睁开眼,叫他赶紧给我解开,然后跟他说这一切都是误会。 可接下来他的举动,让我明白,我可能想多了。 几个人来到我身边,我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是谁碰了碰我的伤口,麻药劲早就过了,我疼得直咧嘴。 “师傅!我已经确认过了,他伤口流的血是黑的,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人!”阿玉说。 一腓许久没说话,过了半晌。 突然一阵剧痛袭来,我疼得再也装不下去了。 “啊!……” 疼得我大叫,睁眼一看,一腓正用脚踩着我的手臂,正好是伤口最多的地方。 刚结痂的伤口被他这一踩又流血出来,刚才没注意,现在看真的是乌黑色的血,就跟我在船上吐出来的一样。 “小伙子,你中毒太深了,这只手怕是保不住了。阿德!把他的手砍下来。”老头说完转身就走。 什么?砍手! “一腓!你他妈疯了吧?谁要你给我治,快放开我!”我挣扎着破口大骂。 叫阿德的小伙子小声嘀咕:“师傅,他认识你?” 一腓停住脚,转身看着我,一脸邪笑:“认识我!好啊,那就更要特殊关照了,砍完了手把他舌头也割下来,对了!再把眼睛挖了。” 说完,转身和阿玉走了,只留下这个叫阿德的家伙。 一句话说的我头皮发麻,这货不是开玩笑的吧? 当我看见阿德从腰里拽出一把斧头时,估计是说真的。 这下我真害怕了,比遇见鬼都害怕。看来小茵说的是对的,一腓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可现在知道的晚了。 阿德拎着斧子,一脚踩在我手肘上,我两只手捆在一起,没法挣脱。 可这一刻,强烈的求生欲让我使出全身力气挣扎,阿德举着斧子不敢落,生怕砍自己脚上。 我见机会来了,他一犹豫,我扑上去就是一口,咬他的小腿。 “哎呀!你特么属狗的吧!好,那我就先挖了你眼睛,看你还敢瞪我!” 说完斧子扔在一边,裤腿里抽出匕首。 刚要动手,门外冲进来个小伙子,神色慌张:“德哥,出事了,你快去看看吧?” “什么事?等我处理了这家伙再说!” 小伙子急的快哭了:“你还是先去看看吧,出大事了!” 阿德看了我一眼:“回来再收拾你!走!” 说着把匕首别起来,转身跟着小伙子出去了。 他可能是忘了扔在墙角的斧头,他前脚出门,我赶紧跳起来在钢沿上继续磨,没几下绳子就断了。 再用斧头把脚上的绳子也割断,回头看了一眼水缸里的大洪。 “对不起了大洪,兄弟没能力带你走了,你在天之灵保佑兄弟逃出去,回了国我给你多烧纸钱!” 说完,我拎着斧子出了门。 旁边就是那棵大榕树,这里地形复杂,得先找到珠子和小茵被关在哪里才行。 除此之外,还得把我的铁棍找到,经过了几次遇险,我发现已经越发的离不开这东西了。 我把斧头别在腰后,三两下爬上大榕树,站在繁密的枝杈往下看,后面还有一联排的木结构房子。 不知道他们有多少人,先别轻举妄动。 还没等我看的仔细,就听见不远处传来撕心裂肺的嚎哭: “大哥!你怎么了?是谁!谁把你弄成这样的,大哥啊!……” 我顺着声音看,就见两个年轻人抬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过来,阿德跟在后面嚎啕大哭,走路都走不稳了。 仔细看不难发现,那团黑乎乎的东西,是一具尸体。 从衣服上辨认,应该是吴亮。 这么说,吴亮是阿德的大哥?怪不得长得都一个德行,尖嘴猴腮的呢!吴德,吴亮,果然是兄弟俩。 哭声引来了阿玉和小七,两个姑娘不停的安慰,但是始终不见一腓露面。 阿德哭了半天,猛然想起什么来,抽出匕首疾步来到关我的那间柴房,看样子是打算拿我泄愤呢。 刚进去便冲出来,眼珠子都红了。 “人呢?臭小子跑了!” 看着他抓狂的样子,也是很搞笑,我本以为这么一乱,一腓也会闻讯赶来呢,可依然不见他的人影。 吴德带着两抬尸的小伙子去追我,眼下偌大的院子里就剩下两个姑娘,外加不知道躲在哪里的一腓。 机会来了,就算动硬的,他们几个也不是我的对手。 这么想着,等吴德三个男人走远了,我准备跳下去,也不怕他们发现我。 就在我一条腿已经迈出去的时候,突然有人敲了我后背两下,我吓得不轻,下意识的回头,可是身体已经失去了平衡。 陆茜?没错,就是陆茜。 此时正在树杈上,一脸坏笑的看着我从树上跌下去。 下一秒,我结结实实的摔在地上,在落地的时候,我本能的用手去撑,以保护身体其他部位。 我清楚的听见左手臂发出“咔嚓”一声。 “哎呀!……”钻心的疼痛让我忍不住叫出来,左手顿时不敢动了。 阿玉和小七就在旁边,我突然从天而降把她俩吓一跳,太狼狈了。 陆茜从树上爬下来,慢慢走过来蹲在我面前:“想不到我们在这里又见面了,惊不惊喜?” 我疼的咬着牙,汗珠从额角往下流,心里明白:陆茜和他们是一伙的,这娘们三番五次的耍我,今天到底栽在她手里。 眼前一黑,疼得晕了过去…… 隐约感觉做了个梦,梦见自己身处水中,似乎又来到一冲山叉港,还是那艘熟悉的沉船,还有那副未成年的骸骨。 那骸骨拿着一把锯子,咯吱咯吱的锯我的左手臂,我害怕极了,但是没法反抗,最后眼睁睁看着他把我的手锯断。 然后把他那半截手骨接在我的胳膊上,我吓得激灵一下醒了,猛然坐起来,下意识的看了看左手。 和以前一样,没多出两根手指,这才放心…… 哎? 我活动了两下左手,怎么一点都不疼,不是骨折了吗?等等,这是什么? 我猛然发现左手的手腕上,多了一个纹身,左看右看也没看出是个什么东西。 正这时门开了,一腓老头和陆茜走进来,我本能的往后靠,警惕的看着他们俩。 “别紧张嘛,我又不会吃了你!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师傅一腓先生!” 陆茜一脸轻松的说。 我没说话,感觉和这个女人已经没话可说了。 陆茜拉了一把椅子给一腓,老头没客气,坐下说:“两个孩子跟你开玩笑,没深没浅的,我已经教训过阿德和阿玉了,你没生气吧?” 一腓满脸微笑的看着我,那样子别提多和蔼了。 他越是这样我越气,张嘴骂街:“开玩笑?你们家开玩笑都是割舌头、挖眼珠子吗?刚才要不是发生点意外,吴德就真的把我废了!” “哈哈哈!……你放心吧,一切都在我掌握中,刚才只是试探你,看来阿荣没看错人,你果然是最合适的人选!” 我有点懵:“什么试探?你说的是陈向荣?” 一腓点点头,然后对陆茜说:“你先出去,我和他单独说两句。” 陆茜点头,然后看了我一眼,露出蜜汁微笑,转身出去把门关好。 房间里就只有我和老头两个人,不知道为什么,我不敢和他对视,自从第一次在溪边遇见,就感觉他眼神里满含杀气。 就算此刻,他一脸和蔼,微笑着和我说话,我也感觉浑身不舒服。 “向荣让你走投无路了来找我,现在看,我不找你,你根本没打算来找我啊。”一腓说道。 我沉了一下,笑着说:“一腓先生,一开始荣哥叫我找你,我真的以为你是个能在危难时刻送我出去的人,现在看来,恐怕没那么简单吧?” 一腓笑的更开了:“看不出来你年纪轻轻,看问题还蛮透彻,没错!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你只要按我说的做,我保你平安无事离开这里!” 终于说到点子上了,我问:“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一腓凑到我旁边,压低声音说:“问你个事,你实话实说。” “什么?你问吧!” “你觉得我徒弟,陆茜这丫头怎么样?”一腓贼兮兮的问。 把我问懵了:“什么怎么样?我没懂你的意思!” 一腓拍了我肩膀一下:“装什么糊涂,我问你这丫头长相、身材怎么样,你还看得上吗?” 我没想到一腓说这个,一下子更懵了: “老爷子你别闹!说正经的呢!” 一腓索性直接坐在我旁边:“谁跟你闹了,我说的就是正经的。你要是看得上,我这个当师傅的做主,给你当媳妇怎么样?” 我当即从床上跳起来,刚才还病恹恹,瞬间精神了。 “大爷,咱别闹行吗?现在咱们谈条件呢,你要我听你的,帮你办事,然后你帮我离开这个鬼地方,你现在叫我娶你徒弟,这都哪跟哪啊!” 一腓站起来,在屋里踱了两圈,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接着一脸严肃的说: “没时间跟你废话了,这事就这么定了!想要活命,想要离开这里,必须按我说的做!” “做什么?我能不能……”我刚想问其他,老爷子指着我,眼珠子通红: “给我闭嘴!成与不成就在今晚,成功则天下太平,失败了大家一起玩儿完!……” 第029章 水神大王 一腓突然暴怒让我知道他前面不是在开玩笑,不过动动脚指头也知道,他说的结婚,显然和我想的不一样。 我一时间没脾气了,也什么都不敢问。 这时,门被一把推开,吴德冲了进来,手里攥着匕首。 “终于被我找到你了,听说我哥死的时候就在你们船上,害死我哥你也有份吧?我特么宰了你!” 吴德眼睛都红了,过来扯我的领子。 我和他在小溪里动过手,他比我力气大,反映也快。这家伙冲过来,我是真害怕。 可是就在他扑到床边,伸手抓我的时候,硬生生的刹住了车。 这刻我注意到,一腓脸色铁青,一只手搭在吴德肩膀上。 按理说这一把不可能制止住吴德,但吴德硬是不敢动。 “师傅!我哥死在他们船上,你让我废了他!” “闭嘴!” 一腓声音不大,但却掷地有声,吴德咬着牙退回去。 “忘生,这事情就这么定了,今天是五月初二,是个好日子,今晚就给你和陆茜完婚,阿德给你做伴郎!” “什么?我给他做……”吴德当时就炸了。 一腓没说话,只是给了吴德一个眼神,吴德就跟耗子见猫似的,乖乖站在一边,大气儿不敢喘。 我试探着问:“我答应了你,你真的保证让我和我的朋友逃出去吗?” 一腓点点头:“那当然!” “那我能不能见见她们?”我又问。 一腓似笑非笑没说话,转身出了门。吴德也跟了出去,这家伙到门口的时候回头看我一眼,邪笑着说:“你给我等着!” 什么意思,这是默许了?让我跟着去吗? 我下了床,还没把鞋穿好,就听见锁门的声音。 “哎!哎!干嘛锁门啊!” 这算什么!嘴上说合作,帮忙,暗地里却不相信,气得我一脚踢在门上,哎呦!还真疼。 我坐在地上揉脚,这时,门底下开了一道小门,这是什么配置,狗洞子?尼玛,我渴望自由,但人的身躯怎能从狗洞里爬出! 刚想低头试试,忽然,小门里伸进一双手,把一个托盘推进来。 门外有人说:“吃吧,吃饱了睡一觉,天黑还早着呢。” 听声音是小七。 我连忙叫住:“小七,给我开一下门,我又不会逃跑!小七,小七?” 这丫头把托盘放下就走了,根本没理我。 没办法了,只能听人家的安排。 我把托盘拉过来,吃吧!甩开腮帮子,别说还真香,这味道怎么感觉好熟悉,对了,刚上船那天,刘聪华夹给我那块肉就这个味道。 一天没吃东西,吃什么都是香的,汤都喝光了。 躺在床上,回想着发生的一切,就像一场噩梦。真希望睁开眼睛,一切都结束了,我只是在田头睡着而已,哎…… 迷迷糊糊真的睡着了,这几天太累了,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不知道睡了多久,再睁开眼睛四周一片漆黑,本想翻个身继续睡,感觉有点不对,外面好像有人说话。 仔细听更像是唱戏,还吹吹打打的,够热闹的! 我起身想下床,也是起猛了,“砰”的一声头撞到一块木板上,哎呦!什么情况?床上面弄块木板,这不是整人吗? 我伸手摸了摸确实有一块木板,等等!…… 好像不光是上面,左边,右边,连头顶和脚底,还有身子底下都是木板,只有个刚好能容纳我的狭小空间…… 我脑海里闪出个不好的念头,莫不是躺在棺材里? “有人吗?救命啊!”我扯着嗓子喊。 没人应,声音传不出去。 我拼命用拳头敲木板。 “咚咚咚……” 就听见外面一阵慌乱,吹打声戛然而止,看来真的是棺材。我都能才想到外面那些人是个什么表情。 接着就听见有人在棺材盖上猛敲,像是钉钉子。 完了!这到底什么情况?说好的结婚呢?怎么变成出殡了…… 钉完钉子,感觉棺材被抬起来,忽闪忽闪的走着。 我也不敲了,还不如省点力气。 走了很久终于落了地,我被摇晃的快吐了,外面的吹打声夹杂着鞭炮声,听上去还真像是农村结婚。 一顿热闹之后,棺材盖被撬开,但并没有移走,只是虚掩着。 我第一个念头就是出去,可没等我起身,迎面看见一腓一脸严肃,冲我挤了挤眼睛,我没敢乱动。 他抬手把一张黄纸贴在我面门上,念叨两句没听清,只感觉超级别扭啊! 看样子是叫我配合他演戏,现在想不配合也不行啦,我要是真的从棺材里跳出来,不被乱棍打死才怪。 我平躺在棺材里,只能看见一小片天空,周围是跳跃的火把。 现在我才看清,我身上穿着大红的喜服,这身打扮躺在棺材里,我自己都觉得慎得慌。 随后,听见一腓的声音叨念了一通,敲打声停了,鞭炮声也停了,我只听清了最后的两句: “为族人升天成神,我等为水神大王择良女为妻,后人修坟立庙,世代供养!归还龙坎尺” 说着,一腓双手托着一根闪亮亮的东西,朝着棺材里的我三叩首,恭恭敬敬的放在我身边,原来是我的水中法宝,那根铁棍。 说来惭愧,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它的名字,原来它叫“龙坎尺”。 “行礼!” 随着一腓的一声号令,棺材盖被全部掀开,我心里纳闷:该不会让我站起来行礼吧,那可就变恐怖片了! 我想多了,此时吴德出现在棺材旁,先是横了我一眼,然后一手扶着棺材板。 不远处,还看见阿玉露出半个身子,手扶着另一边,看来旁边也有个棺材,如果没猜错,里面躺着陆茜。 看来是由吴德和阿玉,代替我和陆茜行礼。 随着一腓的号令行礼,什么一拜天,二拜地,中间拜空气,不必细说。 礼成之后,棺材又被盖上,只留一个小缝隙。 过了半天,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吉时已到,登船!” 发令的人是陆玉山,看来重头戏到了,棺材再次被抬起来,一路上吹吹打打好不热闹。 外面是个什么阵势我不知道,我只能感觉到,走了一路最后好像是上了船。 船没有声音,只是顺水漂流。 一开始还有吹吹打打声,后来逐渐静下来,只是许多人急促的脚步声。 瞬间安静了,只能听见行船的水流声。 没人了?我刚想坐起来,就听见旁边有人说:“真倒霉,怎么就剩咱俩了!” “嘿嘿,咋了,你还不愿意了?” 我顿时吃了一惊! 前面说话的人没什么,后面这个声音我太熟悉了,就是华苍号的杂工,老郭! 我早就觉得老郭有问题,这家伙一提到尤利村就眉飞色舞的,现在看来,他才是尤利村放出来的倒钩! 我没吱声,继续听着。 那个人说:“瞧您说的,谁会乐意这种差事啊,晦气!” 老郭:“年纪轻轻懂什么,咱们是给水神大王护驾的。” 年轻人:“得了吧,去年的五月初二也是,后来呢!不光是大王,连护送的人也都喂了妖怪,咱何必陪着一个死人去送死!一会咱俩还是看好机会,溜了算了!” 什么?妖怪!我怎么听着像西游记的画风呢?继续听。 老郭说:“你别瞎说了,叫族长听见了弄死你,你横竖是死,还不如死成个英雄!” “行行行!你都对!”小伙子继续说。 “反正我可听说了,去年一腓师傅不知道从哪弄来个小伙子,把人家活活弄死,利用小伙死去的怨气,练成一种降术。结果呢?也不是那妖怪的对手。” “这还不算,我听说被嫁给那个小伙子的姑娘,守了一年的活寡,最近族长逼着她去坤婆手下卖……!啧啧……真没天理。” 老郭斥道:“干你的活,族长还轮不到你说三道四的!” 年轻人说:“得嘞!也不知道一腓师傅今年搞的什么名堂,咱这位水神大王有什么神通,等着瞧吧!” 两个人谁也不说话了,除了水声什么也听不见。 看来一腓老家伙是把我当炮灰使唤了,气的我直咬牙,管你的!老子可不掺合你们的破事,我刚要从棺材里跳出来。 就听见“噗通”一声跳水的声音,随后那个年轻人大喊:“郭叔!郭叔?” 看来落水的是老郭,几乎是同时,感觉船身猛地一震,像是撞上了什么东西,稳稳的停在水里不动了。 这感觉,似乎很熟悉啊! “啊……鬼抱船!郭叔,你快上来,别吓我啊!……”年轻人说话都带哭音了。 小伙子吓得不轻,我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从棺材里蹦出来,估计他当时就得归西。 过了一会,我听见远处岸边上传来老郭的声音: “小谢啊!我等你回来喝酒!” 这话是说给我听的,旁边的小伙子沉不住气了,哭着喊:“郭叔!你怎么自己跑了,我咋办啊?……” 话音未落感觉船身“砰”的一声,整个船身剧烈摇晃。 “啊!……郭叔!救命啊!” 小伙子大喊,紧接着又是“碰”的一声,比刚才更剧烈,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船底撞了一下。 “哎呀!……” 随着小伙子一声惨叫,我听见了落水的声音。 “救命!救……啊!……” 第二声“救命”还没喊完,紧接着就是撕心裂肺的惨叫,河边长大的孩子不可能不会游泳的,除非…… 我扒着棺材帮想出来,可还没等我把盖子移开。 “砰”的一声,第三下撞击,整艘船被掀翻,我也从棺材里被倒出来,落了水。 就在我入水的一刹,感觉一股血雾飘过来,夹杂着腥味。 我憋了一口气,一股水流打在后背上,我明显感觉到,有东西在我身后…… 第030章 再见发小 要不是我天生的水性,小船被掀翻的一刻,很可能就已经没命了。 根据水流的判断,我确定背后有东西,想都没想,挥起龙坎尺转身就是一下子。 这下结结实实打中身后的东西,顿时血雾遮住了视线。 原来是个人,就是刚刚落水的那个小伙子。其实在我打他之前,他就已经死了,下半身都没了。 可我还是一愣,觉得有点失手。 还不等反应过来,脚下一股水流把我卷起来,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带起河底的淤泥奔我来。 我都快吓死了,肾上腺素激增,一纵身游出几米远。 那东西没扑到我,擦着我身边过去,带起的水流把我卷了两个跟头。 一瞬间让我想起来,我应该不止一次遇到这家伙了。 从一冲山出来,遇到过一次塌方,过后,我就注意到河底有个东西窜过去,速度奇快。 还有一次是在进尤利村之前,傍晚在华苍号上发生的尸体袭人事件,那次我落水后,也有个黑乎乎的东西,从我身边一闪而过。 要是我没猜错的话,这家伙昨晚还救了我一命。 我带着罗茵茵从小溪逃命,途中落水遇到两条鳄鱼,一个庞然大物从水里把我顶起来,把两条鳄鱼吞了,很有可能就是它! 看来今天凶多吉少了,这家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我趁着空档往上游,可是那家伙根本不给我上岸的机会,咆哮着奔我过来,跟它硬拼是不行的,就算它不张嘴咬,撞也能把我撞碎了。 我急忙闪身,它再次从我身边擦过去,这下我看清。 这东西足有六七米长,全身乌黑,像鱼不是鱼,尖牙俐齿的,比鳄鱼还吓人。 躲过这一下,还不等我反应,大怪鱼转身又张着嘴过来,速度奇快。 它在水里游动,卷起巨大的水流,我水性再好也会被带过去,躲是躲不掉了,索性赌一把! 我挥起龙坎尺,拼尽全力砸它的头。由于左手之前摔了那一下,到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骨折了,反正用不上力,只能单手挥棒。 这家伙速度太快,头让过去了,一棍砸在这货脊背上。 估计把它打疼了,它猛的一甩尾巴,正抽在我后背上。 这下把我打的,就感觉浑身的骨头稀里哗啦的重新组装了一遍,我忍不住咳了两下,喝了两口水,接着一口黑血吐出来。 糟了,打出内伤了。 当然刚才我砸它一棍子,怪鱼也伤得不轻,没有立马折回来。 我拼尽全力想往岸边游,可它还是不依不饶的追上来,我是真没辙了。 几乎放弃,这时候也不知道哪来的一股力量,一把把我扯到一边,怪鱼再次擦身而过,我定了定神回头看,是谁拉的我。 大洪!怎么是你?你不是死了吗? 可在水里没法开口问,也没时间叙家常,总之能在这里遇见大洪,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因为我知道大洪只是个机修工,根本没有很好的水性,他是不可能像我一样在水下呆很久的。 况且,我们面对的是个难缠的家伙。 怪鱼打了个旋游回来,大洪一把推开我,怪鱼奔他去了。 我知道大洪这是帮我把它引开,我终于腾出机会,抡圆了就是一棍子。 这下正好打在怪鱼头上,震得我手臂发麻,这家伙头骨太硬了。 怪鱼怒了,再次拿尾巴甩我,这次我有了防备,后撤躲开。可是尾巴躲开了,水流没法躲,我又被卷了过去。 糟了,太近了! 我感觉到不对,也晚了,怪鱼一头撞过来。 我躲不开,只能用龙坎尺横在前面,让他往上撞。 还没等它撞上,另一边,大洪腾出机会,他拽出一尺来长的匕首,一刀捅在鱼腹上。 这下不得了,怪鱼疼的一甩头,在水里横冲直撞。 大洪死死握住匕首,看样子是拔不出来,被怪鱼带着跑。 这可太危险了,大洪你倒是撒手啊!在水里又没法喊,只能瞅准机会,等怪鱼再次奔我来,我用龙坎尺当扎枪使,一下捅进怪鱼眼睛里。 这下怪鱼更疯了,一下跃出水面,拼命的甩头。 可是龙坎尺死死的卡在眼睛里,拔不出来,我和大洪也被带了上来。 我们在水面上跟它缠斗, 这时候,就听见岸边上有人大喊:“来啊!畜生,你看这是什么!妈的,来啊!……” 是老郭? 我还以为他跑路了,此刻他手里举着一个白色的东西,好像是个蛋? 比鸵鸟蛋还大,足有个西瓜那么大! 怪鱼扭头奔老郭去,如果猜的不错,老郭的拿的就是这怪鱼的蛋。 我和大洪实在没法抓住,只能纷纷撒了手。 老郭把那枚蛋狠狠的摔在地上,一下子四分五裂,怪鱼急了。任何动物,哪怕是弱小的麻雀,都不能挑战它的母性。 何况是这么大一个怪物,怪鱼咆哮着,疯了一样的往岸边冲过去。 这东西能把蛋生在岸上,肯定也能上岸,果不出所料,怪鱼一下跃上岸,老郭扭头就跑。 怪鱼在岸上的行动力差很多,没有在水里的敏捷,可能和受伤也有关系。 我正要上岸,大洪快我一步先冲过去。 只见林子里红影一闪,没看清是什么,接着一声巨吼,刚上岸的怪鱼扭头往回来,嘴里都着火了,就像是衔着一个大火球。 即使是入了水,那火球依然不灭,怪鱼疼的厉害咆哮着再次奔我过来,我侧身让过去,一把抓住龙坎尺。 整个人又被带了过去,我拼尽全力想把龙坎尺拽出来,可是卡的太死了,单手根本不行。 正这时候,怪鱼一口咬过来,嘴里还燃着火苗。 我下意识的用左手去挡,被怪鱼一口咬住,我心想:完了,这条胳膊肯定是废了! 说来也奇怪,我并没感觉到疼,而且一瞬间左手积蓄的能量瞬间迸发,一把抓住它嘴里的肉,硬生生撕下来。 我这只左手,就像钢构一样有力。 怪鱼疼的张大嘴,我趁机把手撤回来,一把抓在怪鱼肚子上,这下力道太大,一下抓进它的肚子里。 我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左手有这么大威力,我也不管抓到什么,反正一把掏出来,污血滚滚飘摇在水里。 接着又一把,第三把…… 我感觉此刻的自己,浑然就是梅超风转世。 怪鱼当然不会老老实实的让我抓,它拼命甩尾,我再次因为躲闪不及,被它尾巴抽中。 好在怪鱼受伤了,力道也不如之前,不然非把我打残了不可。 就这一下,也是打得我晕头转向,回过神,怪鱼已经跑了。 龙坎尺还插在它眼睛上! 我紧打水追过去,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伤的再重人家也是鱼,我哪里追得上? 就在它马上跑远的时候,水面上落下一个红色的东西,仔细一看是个人。 我先是一愣,因为这个人和我穿着一样的大红喜服,好像刚刚在岸上,那道红影就是他。 只见这人一把抱住怪鱼的脊背,两只手死死的扣住怪鱼身体。 怪鱼被扯住没法逃走,拼命甩动身体,我见机会来了。 游过去一把抓住龙坎尺,双手用力拔出来,一股脓血喷涌而出。 怪鱼回头一口,做最后的困兽之斗,我来不及躲闪,要是被咬上,今天就交代了。 这时,穿喜服的哥们翻下鱼背挡在我面前,两手猛地撑住怪鱼的嘴,这是多达力量? 与此同时我也看清了,这个穿喜服的人,就是婚房里照片上的男人! 那也就是去年所谓的河神大王了,他怎么会? 现在没时间纠结。 我瞅准机会,猛的用龙坎尺戳进怪鱼身体,力道用的太大,铁棍从鱼身另一面穿出扎在泥土里。 等于是把它钉在河底,它跑不了了,我用左手猛戳它的下颚。 我知道人的咽喉就在这个位置,也是最脆弱的,怪物想必也是吧,一把戳了进去,感觉好像抓到个东西,圆的。 不知道是什么,管他是什么! 一把拽出来,这下就像拔掉了浴缸的排水塞子,污血咕咚咕咚的往外涌,怪鱼彻底疯了,喜服男也无法支撑,被它甩出去。 怪鱼拼命甩尾,重重打在我头上,我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忘生,忘生!” 迷迷糊糊的好像有人叫我,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做梦,那声音很稚嫩,像个小孩子。 “你是谁啊?”我问。 眼前闪出光亮,周围的环境似乎好熟悉,一条干枯的河道,里面遍布鹅卵石,这不是我小时候常去玩耍的地方吗? “忘生,是我呀!你不记得我了吗?” 这时我才看清,离我不远的地方站着一个小男孩,穿着跨栏背心,小短裤,一脸笑意,正看着我。 “你是?有林?你不是死了吗?” 我一眼就认出来,面前的小男孩,就是和我同村的发小,谢有林! 他和十年前一样,丝毫没变,他怎么突然出现的! “忘生,你是这个世界上我最信任的人,我有件事要拜托你,所以回来找你!” “啊?拜托我?什么事啊?”我问。 谢有林突然收起了笑容,眼神中充满了哀怨: “我要走了,去个很远的地方,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忘生!拜托你,替我照顾好小茵,拜托了!” “啊?小茵!你说的是罗茵茵?”我诧异的问着。 谢有林点点头。 “可是?有林,你……” 我很想问罗茵茵和他有什么关系,可是话还没说完,谢有林就在我面前消失了。 “有林!有林!……” 我喊着他的名字,去河道里寻找他的身影,突然一股大水从上倾泄而下,那场景像足了十岁那年…… “啊!……” 我大叫了一声醒来,却发现自己躺在婚房里,我抹去额头的汗水,喘着气,目光不由得再次落在床头柜的相框上。 穿着大红喜服的罗茵茵,她身旁英俊帅气的男人,眉宇间,全然就是长大后的谢有林…… 第031章 似曾相识 “有林?有林是谁?” 突然一个声音在旁边响起,我这才发现房间里还有其他人。 是陆茜,此刻她正穿着一身喜服坐在椅子上。 我一下子看呆了,都说女人出嫁的一刻是最漂亮的,见到陆茜第一面的时候,就有种特殊的感觉,说不出来的亲切。 现在她穿上大红喜服,薄施粉黛,淡扫蛾眉,俨然是个倾国倾城的绝世美人。 “我问你呢,听到没有,你傻愣着看什么呢?”陆茜说到。 “在看你……啊呸!那个,你刚才说什么?”我有点语无伦次。 陆茜笑了笑,起身坐在床边,拿过我手里的相框说: “他们也真是的,我们俩的婚房,居然还摆着别人的照片!” 说完,嗖的一下,把相框从窗户扔了出去。 然后拿出手机凑到我旁边,搂着我肩膀:“跟我说,茄子!” “哎呀!拍的不好看,你板着个脸,都不笑!” 说完目不转睛看着我,一句话也不说。 把我看毛了:“行了,别看了!你们打算利用我到什么时候?你能不能给我一句实话?不带这么玩人的!” 陆茜挑了挑眉毛,看着明亮的窗外说: “是啊,我们都是夫妻了,也不应该瞒你什么。” “你少来!做戏罢了,弄得跟真事似的,你就跟我说说,这一切是怎么回事?我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个鬼地方?” 陆茜看了我一眼,神情有点复杂,随后笑着说: “其实你昨晚杀了那条怪鱼就可以走了,只不过我想多留你一天。” 我一拍大腿:“早说啊!这鬼地方别说一天了,我一秒都不想多呆,快带我走!” 陆茜说:“别急,不能这么光明正大的出去,还得等晚上。” “为啥又是晚上?你们村子一到晚上就没有一个正常人,鬼知道到了晚上又会发生什么!”我抱怨着。 陆茜笑着说:“放心吧,说今晚就今晚,到时候你不想走,我也会赶你走的。” 我连连作揖:“饶了我吧姑奶奶,我得吃多少假老鼠药,才会发疯的想留下来,赶紧放我走,谢谢你,谢谢你全家!” 陆茜没说话,始终看着窗外,若有所思。 我也不说话了,其实尤利村的谜团并没有解开,许多东西一直徘徊在我心里,但是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先离开。 天近晌午,有人把饭菜摆在门口,敲敲门就走了。 吃过午饭后,两个人依旧在房间里无所事事,天黑还早着呢。 我们俩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不知为什么今天的陆茜显得格外漂亮,或许是妆容的缘故,脸色红润,不像以前那么苍白、憔悴。 和她在一起有种莫名的舒服,就算她曾经骗过我。 闲谈时,无意中提到前天晚上的事情,在得知那晚萤火虫把我引来这里,偶遇陆玉山时,陆茜收起笑容。 “什么?你说陆玉山来过婚房?”陆茜听了我说的,似乎十分惊讶。 “装!你就接着装!明明是你把我引来的,陆玉山就等在这里。”我一脸不屑的说。 陆茜连忙解释:“不可能的!当晚应该是坤婆在这里才对,而且族长是不能进婚房的,难道……” 看陆茜急的脸通红,不像是撒谎。 我也缓和了态度:“那你给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还有,前天晚上村子乱成一团,又是怎么回事啊?” 陆茜显得有点慌,沉默了片刻说:“糟了,可能要有大事发生了,前天晚上我们分手后,我就去了别的地方!” “啊?要发生什么大事?”我问。 “没时间解释了,跟我去个地方!”说完不由分说,一把拉我下床。 “哎,我的鞋……” 出了房间我们俩直奔后山,从这里可以绕道村子另一侧。 来到山坡上,陆茜拍拍一棵大树问:“爬得上去吗?” 我看了看,大树足有一抱粗,我抓着树枝几下就爬了上去,陆茜从后面跟上来,我们俩踩在一根树杈上往村里张望。 “糟了,真的不见了!”陆茜一脸严肃的说。 “你说什么啊?”我问。 陆茜指了指,是族长家大院子的方向,离得太远看不清里面的人。 不过陆茜显然不是让我看人,而是院心最显眼的那口大铜棺材,棺材还在,可人不见了,里面空空如也…… “你姐姐的尸体呢?”我问。 陆茜急的一跺脚:“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陆玉山这家伙!” 这话从她嘴里出来就怪怪的,怎么听着都像骂自己亲爹。 我一拍脑袋:“我好像明白了,陆玉山该不会想用你姐姐的尸体去对付怪物吧?” 陆茜看了我一眼:“不可能,那家伙的心思根本就没在怪物身上!他一门心思的想把尤利村除掉。” “啊?他想把这里……” 我猛然顿住了,心里有种预感,陆茜说的尤利村,可能指的不是这里。 这里面的事情太复杂了,我真的不想再掺合了,偏偏又节外生枝。 我急的也跺了一脚,忘了自己是在树杈上了。 “咔嚓”一声,突然感觉有点不对,我和陆茜往下沉了一点。 陆茜看着我:“你干啥呢?” 我:“没干啥啊!学你,跺脚……” “咔嚓……” 树杈断了,我情急之下一把抓住另一根树枝,陆茜也不含糊,一把抱住我的腿,幸好没掉下去,否则十多米高,不摔死也是半残。 两个人穿着大红衣服,挂在树杈上摇摆,这造型别提多别致了。 刚要想办法抓住主干,就听见树下不远处一声尖厉的叫声:“啊!……鬼啊!……” 林子里这么安静,突然来这么一嗓子,有多吓人! 吓的我一下没抓稳。 我和陆茜掉下树,幸好挂到树枝起到了缓冲,到最后离地不高的地方,我抓住了最后一根树杈。 陆茜一把抱住我的腿不肯放手,最后一下我停住了,而她掉下去…… 还顺便把我裤子扯掉了。 丢人丢大了,我赶紧撒手落在地上。 “谁啊!瞎喊个毛啊!”我站起来就骂街。 “啊!……” 又是一声高分贝的刺耳尖叫,我耳膜都要破了,离我不远站着个姑娘,背着个大竹篓,指着我闭眼尖叫。 我才发现自己走光了,赶紧躲在陆茜身后。 陆茜把裤子塞给我,转身想去安慰那个姑娘,可是还没等说话,那姑娘看见陆茜,白眼一番,晕过去了。 我凑过去一看,认识。 前天晚上问路,我去村里找坤婆家,她就是拉我进屋的那个姑娘。 “她好像很怕你的样子。”我说。 陆茜摇摇头:“她怕的不是我,不行,我们得赶紧回去。” 放下姑娘我们俩小跑着回到婚房,陆茜显得格外紧张,来到对面的房间。 两口棺材全都虚掩着,陆茜叫我帮忙。 我们俩合力推开其中一个的棺材盖,里面没人,只有那把亮闪闪的龙坎尺,这棺材想必是我的。 接着,我们俩又合力推开第二口,我愣住了,棺材里躺着一个穿着红色喜服,脸色苍白的人,是陆欣。 我和陆茜对视了一眼,赶紧把棺材盖上。 站在房间我觉得心里一阵翻腾,虽然是假结婚,可我是有底线的,总不能和一具尸体…… 陆茜表情严肃:“等不到晚上了,现在就想办法送你离开这里!” 说完,让我躺进棺材里,盖子虚掩,然后她自己出了房间。 我躺在里面一动不敢动,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空气都要凝固了。 保持一个姿势太累了,我试着翻身,不小心膝盖碰到棺材板,“咚”的一声,紧接着旁边也发出“咚”的一声。 一下子我头发都竖起来了,我就碰了一下,怎么有两声? 我大气不敢喘,捂着嘴一动不动。 过了不久,旁边又是“咚”的一声,比刚才更明显。 我确定这次我没动,这声音是? “忘生?忘生……”一个的女人声音传来,带着刚起床的慵懒气息。 声音不大,可是在寂静的房间里,让人不寒而栗。 呃!谁叫我?我没法判断声音是不是旁边棺材里发出来的,因为这个房间里真的没别人了! 就在我纠结,要不要跳出去的时候,就听见旁边悉悉索索的声音,我可以理解成,她从棺材里爬出来了。 然后就是“咯吱咯吱”木头挪动的声音,我眼看着面前的棺材盖一点点合拢,陆欣啊陆欣!我跟你可没仇,你别害我啊? 棺材盖完全合拢,里面一片漆黑,搞什么啊? 我扯开嗓子喊:“陆茜?你在哪啊?你快回来啊!” 外面根本没人应,而且我想起身把棺材盖移开,发现已经移不开了,上面好像压了千金重的东西。 我摸起龙坎尺,拼命往上顶没反应,又找到缝隙撬。 发出“咚咚咚,吱吱吱……”的声音,我自己听着都慎得慌。 嗯?我猛然想起这个场景,怎么感觉似曾相识,我继续用力鼓捣,可棺材盖就是纹丝不动。 这时候我听见外面好像有人,听声音还是个男人,乱七八糟的不知道说些什么,隐约间听见最后一句话: 什么“不砸碎你的脑袋,我就不姓谢!”之类的话…… 听到这里我心里一翻腾,心里彻底凌乱了,我放下龙坎尺,平躺着拼命用脚踹棺材盖。 发出“咣咣”的声音…… 第032章 失手伤人 我从来没有过这么强烈的求生欲,使出浑身的力气踹,尽管真的很疼。 眼看着棺材盖有些松动,我更加了几把力气。 这时,就听见外面房门“轰”的一声开了,脚步杂乱进来两个人。 “不会有错,就是这间了!” “老黑!你快看!在里面?” 这两个声音我太熟悉了,是李黑水和梁八两。 我扯开脖子大喊:“黑哥!梁哥,我在里面,快救我!” 喊了两嗓子,外面没有任何回应。 靠!又来?难不成我的声音他们真的听不见? 我破口大骂:“你们俩大山炮,耳朵被屎塞住了吗?到底能不能听见我说话!艹!” 就听见李黑水喷了一口气,也开口大骂:“给我闭上你的鸟嘴,这么大声音我会听不见?我正在做法救你啊!害的老子泄气!” 太好了,这次他能听见我的声音,我喜出望外,被骂一台心里都是舒服的。 从棺材缝里能看见星星点点火光,听见李黑水嘴里念念有词,做不到说些什么。 最后就听他大喊一声:“破!” “砰”的一声,就像一颗炸雷一样,棺材盖子应声碎裂,还好我拼命的护住了脸,我英俊的相貌才得以保全。 重现天日的感觉太好了,我跳出棺材,差点给李黑水来个大拥抱。 一旁的梁八两说:“老黑,你这玩意还真准,他还真在这啊!” 李黑水一脸得意没说话,现在可不是叙家常的时候。 我指着旁边的棺材说:“两位老哥,你们来的正好,这里面躺着的就是一冲山水墓里挖出来的尸体,你们……” 一句话还没说完,李黑水就打断我:“不行,我们不是这东西的对手,最好别动他,先走再说!” 梁八两也点头同意。 那还说什么?想要这个尸体的人又不是我,我现在就一个念头:逃出去!马不停蹄的逃出去! 梁八两说:“门口已经出不去了,必须从别的地方想办法了。” 别的地方?我第一反应就是那口老井,刚想指给他们,李黑水指着头顶说:“这里一定能出去?”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天花板上有个方形的盖子,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我之前怎么没发现?我印象中,这个房间就是一扇门没有窗户的格局,想不到却有个天窗! 事不宜迟打开看看吧,诚如我所说,这鬼地方我一秒钟也不想呆了,只要能出去,怎么着都行。 李黑水踩着梁八两肩膀,推开天窗爬上去,然后是我,最后是梁八两。 上面黑洞洞的,梁八两打开手电,光线射在墙上,全是些斑斑点点的东西。 “梁哥,你这个手电是不是坏了,这都是些什么啊?”我问。 梁八两冷笑一声:“呵,你懂个毛线!这是辟邪手电,射出的光线在墙上的投影,都是镇鬼的经文。” 我靠!太先进了吧! 真不愧是堂堂的官家人,还配备了这么专业家伙,我不敢说话了,乖乖跟着。 这上面是个阁楼,能看见房脊,也有个换气窗。 推开换气窗就是外面了,这里果然能逃出去! 可是推开窗的那一瞬间我凌乱了,外面是黑天!我明明记得刚吃过午饭啊,这也黑的太快了? 这还不算,外面似乎很热闹,到处都能看见火把,听见呼喊声,这场景怎么也似曾相识? “傻愣着干啥呢?快走啊!”梁八两在我身后催促。 “哦!” 我跟着跳出阁楼,旁边刚好有一棵树,可以从树上爬下去,小溪边有一条小船,应该是预先准备好的。 三个人先后上了船,梁八两撑船往下游驶去。 坐在船上,我越想越觉得刚刚发生的一切,完全就是前天晚上的重演,只不过这次我站在另一个角度参与了整个过程。 想到这,我傻愣愣的问:“黑哥,今天农历是几月几?” 李黑水不屑的说:“五月初一,怎么了?” “哦,没怎么。” 我故作镇静,其实心里已经炸开锅了。五月初一,就是我们停靠尤利村的那天,也是我噩梦的开始。 难道这两天的经历全都是做梦吗?怎么回到两天前了? 当天晚上,我明明是在婚房外,目睹这一切的发生,李黑水和梁八两进了对面房间,就再没出来过。 原来是带着棺材里的我,从阁楼逃跑了。 等等!想到这里,我不禁觉得手心开始冒冷汗。 如果我没记错,那天晚上,李黑水和梁八两进了对面的房间之后,接着没多久,这一幕又在我面前重演了一遍。 那么问题来了,前面和后面的两组人,到底哪一组才是真的? 想到这里,我不禁觉得后脊背冒凉风,再看梁八两撑着船,李黑水摆弄着罗盘。 我问:“黑哥,咱这是去哪啊?咱的船不是停在上游村口吗?” 李黑水说:“村子里乱套了,听说发生了尸变,尸体吃活人,谁敢在村口停船?咱们船已经开走了,我们俩是专程来救你的!” 哦,听上去并没什么破绽。 小船从小溪汇流到主河道上,今晚天气倒是不错,月朗星稀。 河边很多萤火虫,星星点点的,忽然有一只落在我耳朵上,也不知道我咋想的,竟然脑抽的反手给了自己一耳光。 李黑水愣了:“你干啥?” “啊?没事,我打蚊子呢。”我说道。 “下手够狠的,这个给你,擦在身上能驱蚊,别扇自己耳光了。” 说着,李黑水递给我一个小瓷瓶。 我接过来感觉有点不对劲,我记得李黑水的手,细皮嫩肉的跟大姑娘差不多,这也是一上船我对他的第一印象。 现在怎么粗糙的跟枯树枝似的,这还不算,我注意到他另一只手上只有四根手指,手背上还有一条长长的疤。 不对!上了贼船了! 我趁他们俩不注意,身子猛地往后一躺:“哎呦!” 假装没坐稳落了水,入水的一瞬间,就听见李黑水大喊:“糟了二哥,这小子想跑!” 原形毕露了吧,这俩货根本就不是李黑水和梁八两,不过这个声音怎么感觉好像在哪里听见过? 哦,对了! 之前陆茜带着我来到一个山洞里,临走前村民举着火把追什么人,接着山洞口有个人大喊“大哥,你怎么样。”之类的话, 之后我和陆茜从山洞另一边出来的,这个声音,应该就是他喊的! 我和他们也不认识啊? 水面上“噗通噗通”两声,两个人相继跳下来,我没害怕,主河道足有十多米深,很好施展,到了水里我可不怕你们。 我故意往下沉,两个人也跟了下来,马上触底的时候,我突然一翻身掀起河底的泥沙,水立马把水搅浑了。 要说动真格的对付他们倒简单,龙坎尺左右一挥,他们俩谁也招架不住。 不过这也正是我的顾虑,没搞清楚之前,别搞出人命来。 我想的是,趁着浑水把他们俩简单教训一下。 一手抓一个,钳住脖子,用力一抓让他们俩呛点水就算了。 可我却忘了,我的左手自从摔断了被一腓治好之后,就威力无穷,连怪鱼都被我活活掏死了。 左手掏的正是“梁八两”,一把下去鲜血喷涌而出,颈部大动脉断了…… 他手刨脚蹬,同时身体也开始极速萎缩,最后缩的不到一米六,干巴瘦的中年人,眼神无比哀怨的看着我,死了。 另一边,假李黑水一把挣脱我的手,拼命往岸边游。 我傻了,看着自己罪恶的左手,不敢相信,我竟然杀人了! 其实我完全有时间追上去,把逃跑那家伙也结果了,可我从心底里真的没想那么做,误杀了一个已经让我背负了极大的罪恶感。 游上水面,坐在小船上半天才回过神,撑着桨往回划。 如果真的时空错乱回到两天前,那此刻珠子肯定在小红楼里。 还有罗茵茵,应该还在坤婆家。 之前她对我来说就是个无关紧要的人,可自从知道了她是谢有林的妻子之后,我心里也暗暗发誓: 就算是拼了我这条命,也要把她带出去,不能辜负了有林托梦给我! 到了后山,我弃船登岸,沿着记忆的路线来到坤婆家,那个破窑洞门前,轻轻敲了两下门,里面没人应。 管不了那么多了,一把推开,还是一副破破烂烂的模样,直接去里屋找罗茵茵,不管她认不认识我,拉上就走! “小茵!小茵!罗茵茵……” 我喊了几声,还是没人应,难道不在家? “坤婆!……” 还是没人应。 我转身想出门,可就在转身的瞬间,身后一个黑影一闪,那距离几乎脸贴脸,一股熟悉的香味钻进鼻子。 大脑还没来得及反映,这人不知道用什么东西,一把套在我头上。 一股浓郁的花香呛得人喘不上气,眩晕过后失去了知觉…… 隐约间觉得四周好吵,敲锣打鼓,鞭炮齐鸣,大人小孩吵闹着起哄。 似乎还听见有人喊:“一拜天地,二拜神明,三……” 我猛然睁开眼,什么都看不见,但是能感觉到上下起伏和摇摆,和沉闷的轰鸣声。 这是什么地方,我强撑着起身。 “哎呦!” 碰到头了,这个场景怎么又这么熟悉?我左敲敲,右敲敲,尼玛!又是棺材!敢不敢来点新花样啊! 我不管三七二十一,抬腿就是一脚,棺材盖没钉着,被我一脚踹飞了。 撑着棺材帮起身,刚露出个头。 迎面“哗”一道红光…… 第033章 冤家路窄 红光一道,一脸懵逼的我,一出棺材就被一盆腥臭粘稠的东西淋了个遍。 我是谁?我在那? 面前站着李黑水,他手里捧着的瓦罐还在滴血,没猜错的话就是他泼的我,四目相对愣了几秒钟,谁也没开口。 “对不起兄弟,老哥不是故意的,我还以为你是……”李黑水连连作揖。 我根本没在听,因为我注意力全在摇晃的房间,和闷响的柴油机声上,莫非?…… 为了证实我的猜测,我一步跳出棺材,分开李黑水往外跑。 李黑水在身后狂追:“兄弟!别生气啊,老哥错了,别拿刀啊!” 出了狭窄漆黑的过道,出了检修门,豁然开朗,没错!是华苍号的船舱! 我不是做梦吧? 迎面遇见老韩。 “嚯!小谢你这是啥造型啊?要唱战长沙啊?” 后面追出来的李黑水一把扯着我:“快走!老哥给你洗脸去!” 把我按到水池里就洗,我特意看了他的手,细皮嫩肉的,错不了了,我真的回来了? 站在甲板上,阳光格外的好,我回头看。 梁八两正在开船。 老韩和老郭不知道聊着什么,很开心的样子。 大洪就在不远处,看着我“嘿嘿”的傻笑。 我更注意到,帆布下盖着的东西,一切的一切都好像和进村之前一样,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忘生哥,你衣服这么脏,我给你洗洗吧。” 我愕然回头,罗茵茵就站在我身后。 “是你?”我问。 李黑水赶紧插话: “忘了给你介绍了,这位是罗茵茵,是昨晚咱们路过尤利村的时候上来的,和我们搭船回国。” 说着,李黑水凑到我耳边小声说: “听说是刘聪华的大姑妈的远房亲戚,姑娘在国内也没啥亲戚,这么好的机会老哥我就不客气了,你别跟我抢啊!” 我根本就没听他后面说什么,只听见“尤利村”三个字。 或许我真的只是在棺材里睡了一整夜,做了一连串的梦,一觉醒来,所有都回到正常轨迹。 尤利村,只是个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小山村。 我还在纠结什么,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吗? 我默默的回到船舱,敲了敲单间的门,里面依旧是紧张的躲起来的声音,我摇摇头拉门进去。 珠子见是我,立马跳出来拉住我的袖子:“阿哥,你回来了,我担心死了!” 说着,眼泪围着眼圈打转。 我没有问她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已经没意义了,我现在的念头只有一个,那就是回家。 安慰了珠子几句,我回到自己的房间,本想拿出行李袋,找件衣服换上,却无意间发现床铺上的手机。 上面有一条好友验证,这个头像有点奇怪,我点开查看大图,一下愣住了。 照片正是在婚房里,陆茜和我同框的自拍照,我们俩穿着大红色的喜服,陆茜微笑着,我则一脸紧张。 我通过了验证,对方马上发来一个拥抱的表情。 我小心翼翼的回:“陆茜?” 对方又发了个思念的表情。 我没有再回,因为我不知道回什么,也不知道问什么。 放下手机,继续翻衣服,却一眼看见那个黑色的盒子,我叹了口气,经过了这么多事我再也不想招惹这些不相干的东西了。 我也不想知道里面是什么,到底多值钱。 随便扔在角落里,想得到的人自然会捡到,至于最后归谁,那就看谁的运气了。 换好衣服,把盒子塞进怀里打算找个地方一扔,刚要出门,迎面遇上老郭。 “小谢,你这是上哪去?” “啊!没事,出去吹吹风。” 我故意裹紧了衣服,可是盒子并不小,除非老郭是瞎子看不出来。 “你先坐下,我有两句话跟你说。” 我挺不耐烦,什么时候说不好,偏偏这个时候。 “哦,那你快说。” 老郭掏出烟来点上,他知道我不抽烟,所以没给我,看这意思他可没想走。 “小谢,有些东西我也是现在才知道,前面要是老哥那句话说的不对,你别往心里去啊!” 我一愣:“郭叔,你说话是啥意思啊?” 老郭笑着猛吸了一口烟:“没事,这句话你也别往心里去。” 真是莫名其妙,不过从他的话里,我能感觉到一些敬畏。 可不是因为地位差距所产生的敬畏,而是那种……怎么说呢。 有句老话说:死者为大。 他那种眼神,就像是对一个将死之人的敬畏。 我沉默了半天,纠结了许久问:“郭叔,你告诉我,咱们在尤利村停靠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别告诉我,我只是在船舱里睡到现在,你们吃个饭就回来了,我的记忆里可不是这样的。” “还有,我们一起斗怪鱼的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 老郭把烟头扔在地上踩灭:“一下子这么多问题,叫我怎么回答呢?是不是真的,这得看你自己。” “杀死怪鱼的是你,跟我可没关系,这件事以后也别提了。” 说完老郭起身往外走,一只脚已经踏出去的时候,他站住回头:“有些东西千万别乱扔,你以为扔了就能逃避一切,一了百了?” “你什么意思?”我问。 老郭收起了笑容:“这东西跟你的命连在一起,如果处理不好,不光是你,可能会害死很多人。” 一句话把我震住了,半天没回过神。 他刚出去,罗茵茵就进来,非要把我换下来的衣服拿去洗,刚抱起来就从口袋里掉出来一个东西。 “咚”的一声砸在地上,连我都一愣。 “这是什么?”罗茵茵捡起来看。 是个红色圆形的东西,有乒乓球那么大,像石头一样硬。 “什么?” 我接过来看,这东西哪来的,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不过也没在意,就随便扔在床上出了船舱。平时在船上惯了,向来都是自己照顾自己,哪好意思让小茵给我洗衣服。 我要自己洗,可小茵死活不同意,硬是要给我洗。 可是她根本没有在船上生活的经验,在作业平台舀水的时候,船身随着水波左右摇摆。 “哎呀!” 罗茵茵一个没站稳,噗通一声掉进水里。 这下可把我吓坏了,刚要跳下去救她,旁边一人抢先跳下去。 仔细一看,是李黑水,这老哥玩个鬼画符还行,下水救人行不行啊?从来没见过他会游泳。 看来我的顾虑是对的,李黑水下去就开始扑腾,喊救命。 我闪掉外套准备下水,老韩一把拉住我:“没事的别紧张,你看!” 仔细看才发现,罗茵茵已经从身后抱住李黑水往回拖了,看不出来,罗茵茵的水性相当好,是我多虑了。 船停稳,我们合力把两个人拉上来,李黑水躺在甲板上吐水,别提多狼狈。 罗茵茵浑身湿透了,还一个劲的道歉:“对不起忘生哥,说好给你洗衣服的,又给你添麻烦了。” “别说了,赶快换件衣服,别着凉了。”我一边把外套给她披上,一边扶她进船舱。 一句话让罗茵茵犯难了,她就是一个人上的船,哪有换洗的衣服啊?估计珠子也没有多余的衣服,否则也不用穿的跟小乞丐似的。 算了,还是穿我的吧,我随便找了一件过得去的衣服给她,转身出来在走廊回避,方便她换衣服 刚出房间,听见船舱外面吵吵闹闹的,出什么事了?该不会是李黑水死了吧? 我来到甲板上看,才发现船头不远处停着五六条小船,肯定是趁着我们停船的时候故意拦住我们。 其实这种场景以往跑船经常遇到,特别在东南亚三不管一代,这里盗匪猖獗,当地官面也不管。 拦下来往的货船,臭不要脸的以乞讨为名,炸点油水,其实就是明抢。 以前但凡遇到这种事,只能花钱买个安生,今天为什么吵闹了半天? 我来到甲板上打听才知道,遇到这种事,老韩当然懂规矩,打算消财免灾,可是梁八两火爆脾气。 对面为首的登上华苍号要钱,被梁八两扇了一耳光,一脚踹进河里。 这下对面那伙人不依不饶,还遥来了本村的其他人,把华苍号给围了。 这下搞事了,好说好商量给个几百块钱就过去了,打伤了人没个万八千的怕是别想走。 我出来的时候,对付几个人上船理论,老韩拼命的打圆场,这才吵吵闹闹的。 还没等我上前帮腔的时候,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可梁八两毕竟是官面的人,他怎么能容忍敲诈敲到他头上? 三拳两脚把这几个人也揍爬下了,老韩拼命拉着也拉不住,梁八两揍了这个人,冲进驾驶室,发动华苍号硬撞过去。 几条小船有的躲开,有的被撞翻。 我心里一沉,糟了!梁八两这样太莽撞了,要知道这些人虽然是土匪,但是也…… 还不等我往后面想,就在河道叉流缓缓驶出一条大船,拉了满满一船的圆木。 横在水道中间,不用问也知道,这是专门对付我们这种“不守规矩”的船的,这吨位谁敢撞啊! 梁八两赶忙停船,还好没撞上。 与此同时,足足十几条小船从两侧芦苇荡出来,把华苍号围的结结实实。 梁八两被逼到杠头上,他倒不怕出事,顺手抄起一根撬棍,要和这些人拼了。 我连忙抱住他:“梁哥,别冲动,强龙不压地头蛇,咱先装个孙子过去,您要是不消气,以后再报仇也不晚啊!” 这时候,已经有四五个人登船了,为首的是个干巴瘦老头,皮肤黝黑,但是目光如炬,身后跟着几个小伙子。 一上船还不等搭话,老头身后一个瘦小的男人,用一种极其怪异的目光看着我,然后颤抖着说: “你?……哥几个,就是他!就是他杀了我二哥!别让他跑了!……” 第034章 咬人的东西 我确定这个人我不认识,可他的嗓音我却再熟悉不过了,再加上他指着我那只手,只有四根手指。 几乎可以断定,他就是那个假扮的李黑水,我还在纠结那一切是不是在做梦,这家伙张牙舞爪的要动手。 旁边的干巴瘦老头一摆手,也没拉他,这家伙硬是没敢动。 “是你杀了我们的人?”老头操着不熟练的中文说道。 我刚想辩解:是他们俩绑架我在先,后来我只是为了自保,而且是无意的,谁知道他脖子还不如块豆腐结实。 还没说出口,老韩赶忙过去打圆场: “老大,刚才的事是我手下不对,打伤你们的人,撞坏的船我们出钱赔。但是杀人的事可不敢乱说啊,昨晚上我们这位小兄弟在船上呆了一夜,怎么可能来贵村杀人呐?您肯定是搞错了……” 还不等老头说话,假李黑水上前就是一脚,踢在老韩小肚子上: “妈的,让你说话了吗?麻爷,别听他胡说!就是这小子,昨晚他在水里一把抓断了二哥的脖子!” 一见动了手,梁八两比谁都火爆,过去就是一拳,我不知道假李黑水身手怎么样,反正被梁八两打上一拳,不死也是半残。 只见这个叫麻爷的干巴瘦老头,不慌不忙伸手,扣住了梁八两的手腕。 梁八两壮的跟头水牛似的,老头又干又瘦,穿着衣服也不会超过八十斤,别说一只手,就算整个人横在梁八两的拳头前,也不可能阻止。 可是天下的事情就是这么奇怪,麻爷抓住梁八两的手腕,梁八两一下子就像摸了电门一样,身体一震,噗通一声摔倒在甲板上。 脸色由红变紫,不省人事了。 眼看着要出事,我必须站出来了: “没错!人是我弄死的,但我也是没办法,我不知道他们俩用了什么把戏,变成我两个朋友的样子,骗我上船。” “我发觉了跳河逃跑,可是他们俩不依不饶追上来,撕打的时候我失手上了人。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们要杀要报警随便,别为难其他人!” 其实我心里也害怕,说话都没底气,但是这个时候我要是做了缩头乌龟,叫别人替我担当,我也做不到。 麻爷慢慢来到我面前,几乎仰脸看着我,颜色就像一把刀,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是还是让人发怵。 看了我几秒钟,他猛然回头:“糠糯,他说的是真的吗?” “没有的事?麻爷你别听他胡说!谁绑架他了,他身上又没钱?”糠糯分辨道。 麻爷冷冷的说:“我没问你这个,他说你们俩变成他朋友的样子,有这回事吗?” 糠糯的脸霎时就白了:“麻爷!没有的事,我们只是……” 他也觉得编不下去了,噗通一声跪倒:“麻爷!我错了,您饶了我吧!”说着,抱住麻爷的腿。 麻爷没理他,看着我说:“不管怎么样,杀了我们的人,总得有个说法,先带回去再说!” 说着,老头一摆手,身后上来十几个人。 我,老韩,李黑水,大洪被分别控制住,还有几个人进了船舱。 随后船舱里传出一声尖叫,糟了!罗茵茵还在里面换衣服呢。 “哎呦卧槽!你特么敢咬我!” “啪!” 一声清脆响亮,李黑水急了:“不许碰她,老子跟你们拼了!” 说着,和拉着他的两个人撕扯起来。 没过多久,进船舱的几个人出来,最后一个人捂着脸,脸上一个巴掌印。 搞了半天他才是被打的那个。 “麻爷,里面只有两个女人,您看怎么办?”这人捂着脸说。 奇怪了,老郭呢?难不成发现出事就躲起来了?太不仗义了吧。 说话的时候,罗茵茵急冲冲来到甲板上:“忘生哥你没事吧?他们是什么人?凭什么抓着你?” 说着,过来撕扯我身边的两个人。 “麻爷,事情是我做的,别为难其他人!”我说道。 麻爷看了我一眼,似乎露出一丝丝微笑:“男人都带走,女人留在船上,派人看着。” 说完,老头转身下了船。 没办法,只能跟着走,可是罗茵茵死活不依,非要跟我去。 最后我甚至骂她,可她驴脾气上来,说啥都没用,就要跟着,这些人会拒绝多逮一个人吗。 其实我是更担心珠子,如果罗茵茵也跟我被带走,那船上就剩下她自己了,怎么办? 可惜根本没有给我考虑的时间,我们几个人被推推搡搡,四个人抬着梁八两,分别上了几条小船。 撑着船不多时进了一个小村子,说是村子,倒不如说是个窝子,就是个土匪窝,拦着河道建的一座水寨。 在三不管一带,很多隐藏在大山深处的土匪窝不光打劫往来商船,还做些毒.品的勾当,电影里都看过。 这群家伙杀人不眨眼,真的落在他们手里,特别是女人,后果根本不敢想。 进了寨子,我们分别被关起来,他们还专门设有“牢房”。 其他人不知道什么待遇,反正我是被塞进一个单间,地方小的连一个人都躺不下,只能站着。 李黑水吵嚷着要和罗茵茵关在一起,可是一进寨子,罗茵茵就被单独带走了,我心里一凉。 她是我好兄弟的女人,我答应谢友林要照顾好她,可是…… 这时候,外面推推搡搡又送进来一个人。 糠糯? 怎么会是他? 他被关进我隔壁,一进去这家伙就带着哭音喊:“麻爷!我知道错了,给我个机会吧,我真的没和一腓来往,都是吴德那小子!麻爷……” 这货喊了半天也没人理他,嗓子都喊劈了。 我踢了一脚铁栅栏:“别鬼叫了,吵死了! 我原本以为这家伙立马就会骂回来,可等了半天没动静,不多时隔壁竟然传来呜呜的哭声。 被他这么一哭,我更心烦了,该哭的应该是我好吧! 我偎在地上的杂草堆里,闭上眼睛不让自己乱想,可是这隔间太小了,说是牢房,其实比茅房还小,根本伸不开腿。 头都顶墙了,我尽量整个人蜷缩着,刚躺下就感觉身下有东西在动,开始没在意,过一会感觉动的厉害。 “妈的,想睡觉都不安生!” 我咒骂着起身,踢起地上的杂草,跟着一个灰色的东西被卷起来,摔在墙上。 开始没看清,撞到墙上弹回来,才发现是个活物。 看来我刚才那一脚把它踢伤了,仔细看,是个像是老鼠又像黄鼠狼的东西,头上还有一撮红色的毛。 管它的,打扰老子睡觉,踢死再说! 我现在杀神附体,看谁都不顺眼,居然和一耗子过去不去。 踢了几下没踢到,反而踢到墙上,疼得我火气更大了,一把扑过去把它捏在手里,摔死它算了。 “哎呀!……” 右手虎口传来钻心的疼痛,连忙松了手。 “尼玛敢咬我!”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感觉一阵麻木感从右手蔓延整条右臂,最后半边身子都没知觉了,有毒! 这东西掉在地上,想跑跑不出去,牢房门是铁网的,根本钻不出去,最后这畜生蜷缩在角落里,直勾勾看着我。 一直到我感觉这家伙一只变成两只,两只变成四只…… 不知道过了多久,睁开眼睛已经天黑了。 几个人打着火把来到门口:“别装死,给我出来,大当家的要见你!” 不是我不起来,是实在起不来。 “他好像发烧了,怎么办?”其中一个人说。 另一个:“没办法,抬走!” 牢门打开,四个大汉抬着跟死狗一样的我,不多时来到一个凉亭,把我扔在地上。 我强打起精神看,一共三个人。 圆桌前坐着两个人,一个背对着我看不见样子,但隐约觉得眼熟。 一个斜面对着我,四十来岁的样子,满脸横丝肉,面相凶恶。 这人身后还站着一个人,正是那位麻爷。 “大当家的,这个就是你要找的人。”这位麻爷对这个满脸横肉的人说,语气很谦恭。 大当家斜楞着眼睛看我,然后和对面的人说:“老弟,这就是你要找的人?怎么看上去病歪歪的!” 对面的人没说话,麻爷走下台阶来到我面前,附身摸了摸我的头,又把手拽过去,刚要号脉,发现我虎口上的伤。 “这怎么回事?” 我不屑的说:“被你们家老鼠咬的!” 麻爷狐疑的看着我,用手按住我的手腕。 片刻后说:“咬你的老鼠长什么样?是不是头上有一撮鲜红的毛?” 我满带讽刺的说:“这么熟悉?你亲手养的啊?……哎呦!” 突然一阵疼,麻爷正用手狠狠的捏我的伤口,然后用一个小瓷瓶接住滴下来的血。 “呵呵,算你说对了,那东西就是老夫养的。” 说完继续用力挤,一直把他那小瓷瓶滴满。 “行了麻爷,别折磨他了,再折腾下去我兄弟该心疼了,是吧兄弟!”大当家的开玩笑似的跟对面的人说。 我现在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任人宰割。 麻爷把瓷瓶塞进口袋里,似笑非笑的说: “这小子被火獾咬了,他的血成了最好的药引子,要不是看在大当家的面子上,我早就割了他的脑袋,把血放光了!” 这时,坐在大当家对面的人终于起身站起来,笑着来到我面前: “麻爷你就别吓唬他了,也卖我个面子好吧!” 听完这句话我几乎石化,这个声音我太熟了,直到他蹲在我面前,笑呵呵的看着我,我才知道刚刚为什么看他的背影眼熟。 “荣哥!怎么是你?……” 第035章 一张“药方” 自从我踏上华苍号开始,这一路走来就像一场求生之旅,这一切的缔造者,就是陈向荣。 我不止一次想找他问清楚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可是一直没有机会。 没想到今天居然在这里遇见了,他正在和一个河匪头子称兄道弟的。 荣哥把我扶起来,我还是半边身子不好使,根本没法自己站着。 “大当家的,我弟弟误杀了你的人,这安家费我来出,你看这事是不是……”陈向荣说道。 大当家的一龇牙:“那可不行!这要是传出去,我刘老疤的兄弟被人宰了,我连个屁都不放,以后在三不管还怎么混?” 这家伙还没玩了,我小声说:“荣哥,事情是我做的,他们要咋地随便,我只拜托你把那两个姑娘带出去,其中一个是谢有林的……” 我一句话没说完,刘老疤一拍桌子:“没错,既然阿荣求情了,面子我得给,把小兄弟放了,那两个姑娘留下!” 话音刚落,外面连滚带爬跑进来一个人:“不好啦!大当家的,出事了!船上……船上出事了!” 一句话我的心跟着悬了起来,事情发生后只有珠子一个人在船上,麻爷特意留了四个人守着。 这群河匪是什么人,能干出什么事来? “出什么事了?慌慌张张的!”大当家一脸不悦。 “您去看看就知道了!” 这人看来吓得不轻,脸色煞白。 刘老疤和麻爷对视了一眼,匆匆出了凉亭。 “荣哥我也要去,珠子还在船上呢,快!”我强撑着说。 荣哥笑了:“你什么时候能改改你的毛病,自己都这样了,还顾着别人呢!” 没时间耽搁,荣哥扶着半身不遂的我,一瘸一拐上了小船,借着月色远远的看见华苍号上的火光。 “快点!快啊!”我不停催促着摇船的人。 小船靠在华苍号工作平台上,我第一个窜上去,腿脚不方便一头摔倒。 挣扎着来到甲板上,眼前的一幕让我彻底傻了,四个人横竖躺在船舱门口,全都没穿衣服,眼眶,嘴角不停的往外流血。 眼球没了,舌头也残缺不全,不像是被割的,更像是自己嚼碎的。 双手就像脱衣服的姿势,扯着胸前的皮,胸前和肚子上的皮肉向外翻着,里面的零件流的打出都是。 我捂着嘴,强忍着没吐。 “这怎么回事?谁干的!”刘老疤眼珠子都红了。 就见麻爷过去,仔细看了看几个人,摇了摇头:“大当家的,别问了,都是自杀。” “什么?自杀?自杀有把自己祸害这么惨的吗?再说了,他们几个好好的,凭什么自杀?” 刘老疤显然不相信,也别说他,换了谁也不信。 我没空理会他们,我跨过几具尸首进了船舱。 “珠子,你没事吧?珠子?”我敲着小单间的门,半天没人应。 门反锁着,难不成出事了? 就在我焦急万分的时候,背后传来怯怯的声音:“阿哥!我害怕。” 我回头,原来珠子在我的房间里,我恨不得一把抱住她,可还是没有,珠子很保守,平时害怕了也只是拉着我的袖子,不可能碰我的手。 “你没事吧,他们有没有伤害你?” 珠子摇了摇头,我这才放心。 “珠子听话,闭上眼睛,我带你离开这里!” 我想把她交给陈向荣,不管怎么样,我想荣哥一定会帮我把她带出去。闭上眼睛,是因为我怕她看见门口死相恐怖的尸体,接受不了。 可是不论我怎么说,珠子死活摇头,就是不肯走,这丫头上来倔劲一点不比罗茵茵差。 最后没办法,我一手捂着她眼睛,一手扯着胳膊把她拽出来,直接带到小船旁边,不让他看见门口的尸首。 “荣哥拜托你了。”我把珠子塞到他面前。 没想到珠子看见陈向荣,就像见到怪物一样,一声尖叫躲在我身后。 那不是见到陌生人的害怕,而是吓破胆的惊恐。 “珠子你怎么了?这是荣哥,是我最信得过的人,她可以把你带到国内,想办法给你安顿。” 可是不论我怎么劝说,珠子就是摆出了,宁可去死,也不愿陈向荣走的架势。 气死我了,要是我亲妹妹,真想打她两巴掌! 另一边,刘老疤叫人收拾尸体,灭火。 麻爷走了过来,上一眼下一眼把珠子看了个遍,一脸严肃。 我紧张极了,连忙说:“麻爷,您能不能劝劝大当家的,高抬贵手,别伤害这姑娘,她已经很可怜了!” 麻爷脸上挤出一丝冷笑,没说话,看了陈向荣一眼,走了。 他这是同意了吗?就当他同意了吧,我小声对珠子说: “不管你愿不愿意,现在不是你任性的时候,你必须跟荣哥走,快!” 这下珠子彻底崩溃了,嚎啕大哭:“我不要!不要,我不跟他走,他是鬼……” “你胡说什么!” 我真的生气了,回头看看陈向荣,他并没在意,好像没听见一样。 刚要继续劝珠子 另一边,刘老疤惊呼一声:“啥?有这种事?跟我回去看看!” 不知道又发生什么,反正我觉的刘老疤这个人风风火火的,也没啥脑子,应该不难对付,就是那个麻爷…… 我说啥也不敢把珠子一个人留在船上了,可她要是跟着我进村寨,那不等于肥羊进了狼窝吗? 可是看着珠子一脸坚定,说啥也不和陈向荣走,我是真的没办法了。 生死由命吧! 我不是没机会逃跑,如果我什么都不顾跳下河,只要让我见了水,谁也别想抓住我。 只不过那种事我干不出来,毕竟祸是我闯的。 在小船上,珠子躲在我身后,刘老疤和麻爷不错眼珠的盯着她,但是两个人的眼神完全不一样。 还没进村寨,就听见一阵骚乱,靠近才看清楚。一个人不像人的东西,披散着花白的头发,疯了一样的乱撞。 见人就咬,嘴里还发出说不出来的吼声,根本不像人发出来的,让人听着就发毛。 我们一行人弃船登岸,离得近一点,借着火把的光亮才看清,那是个人,而且是个老太太,穿着一身粗布黑衣服。 头发花白,驼背很严重,往脸上一看,坤婆? 她怎么会在这?老太太这是怎么了? 坤婆本来脸上就皱纹堆垒,已经够吓人了。 这下发起疯来,简直跟山村老尸没啥区别。 刘老疤第一个冲过去,大叫:“妈!你怎么了,妈!” 妈?…… 这是当地的习俗吗?这个称呼不是随便叫的吧,坤婆是刘老疤的妈? 看他这个紧张劲,不像是假的。 刘老疤刚过去,坤婆转脸就扑过来,张嘴就咬。 幸亏被两个手下给拦下,老太太摔倒在地。 “谁要是伤了我妈,我活拨了他的皮!”刘老疤骂道。 被他这么一恐吓,没人敢动手了,只能任凭老太太横冲直撞。 “这样下去不行啊,快拿个主意麻爷!” 只见麻爷不慌不忙,从口袋里拿出个东西,就是那个装着我的血的小瓷瓶。 滴了一滴血在大拇指上,一个箭步奔老太太过去。 这时候,珠子紧紧的拉着我的袖子,凑到我耳边说:“阿哥,那个阿婆脖子上有个东西,好吓人。” 被珠子这么一说我才注意到,还真是的! 离得远看不清,但是坤婆脖子上确实有个东西。 突然,坤婆发出一声惨烈的嚎叫,原因是麻爷过去,把沾着血的手指按在老太太印堂上。 紧接着,一道黑影从老太太脖子窜到地上,跑了,速度奇快,没看清是什么。 老太太就像泄了气的皮球,瞬间没脾气了,昏倒在地上。 “麻爷,怎么样?我妈没事吧?”刘老疤凑过去问。 麻爷没说话,只是吩咐了人把老太太送回房间,然后在刘老疤耳边嘀咕了几句。 就见刘老疤顿时脸色变了:“你可别吓唬我,真的没办法了吗?” 看起来事情有点严重,刘老疤这么一问,麻爷扭头指了我一下,说: “办法有!先杀了他……” 刘老疤也是个混蛋,不由分说拔出匕首就奔我来,荣哥赶紧拦着:“大当家别激动,您先让麻爷把话说完嘛!” “那你说!”刘老疤吼道。 麻爷笑着点点头:“我开玩笑的,要救老太太非这小伙子莫属呢,我开个方子,就让他去置办,阿荣,你也辛苦一趟。” 陈向荣连忙接茬:“给大当家办事是应该的,麻爷您吩咐吧。” 说着,麻爷摊开一张纸,背对着所有人刷刷点点写完,把纸叠好递给陈向荣。 “阿荣啊,照方抓药,一个不能少,最迟不能超过三天!” 陈向荣点点头把方子揣起来。 珠子拽了拽我衣袖,小声说:“阿哥,这老爷子真怪,明明就是他把那位阿婆弄成这样的,他还在假意救人。” 我一愣,可还是拍拍她,示意她别说话,但我心里已经犯嘀咕了。 刘老疤用力捏了一把我肩膀,恶狠狠的说:“你只要救了我母亲,你杀了我兄弟的事,咱就一笔勾销,要是给我掉链子,你看见这俩姑娘和你这些同伴了吗?我把他们全都挂在村口,让弟兄们练飞刀!” 我冷笑说:“你还是好好照顾我的人,要是他们谁掉了一根头发,你就等着给你老娘出殡吧。” 说完,我特意看了一眼珠子。 陈向荣拉我一把:“事不宜迟赶紧走了!” 刘老疤给了我们俩一艘小艇,荣哥驾着船出了村子,沿着河道往回走。 “荣哥!我们这是去哪抓药啊?”我问。 陈向荣没说话,只是把怀里,那张药方递给我。 我展开一看,上面很简单一行字: 冒台山,风灵洞,陆茜有难…… 第036章 无人山 风水地 看到这几个字,我的大脑卡顿了一下,一时间没法理顺起其中的关系。 麻爷,还有荣哥,他们和陆茜认识?看来不只是认识那么简单。 本想问清楚,可是荣哥开着船,想来也没时间解释。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也隐隐感觉到不安。 掏出手机看着和陆茜的聊天记录,整个过程她说一句话,只是两个表情。 我打字发过去:“陆茜,你出了什么事?” 对方半天没回,我又发:“你发个位置信息给我。” 依然没有回应,我拿出干粮咬了一口。 荣哥横了我一眼:“你还有心情吃东西,陆茜出事了你就不紧张吗?” 一句话问的我愣了一下,反应了半天冒出一句:“为什么要紧张?” “你们都结婚了,你老婆出事了你都不担心?”荣哥一脸诧异。 我苦笑道:“荣哥,你知道的还蛮多的,我现在更好奇,你到底是什么人啊?咱俩同乡好多年,你能不能给我句实话?” 陈向荣冷哼了一声:“有些事我以后自然会和你说,我只问你,为什么你老婆出事你一点都不紧张。” 说到这个我就有气,脸上带出不悦: “你别一口一个老婆的往我身上扣,那只不过是她们村子做戏,情节需要罢了,她一次次的利用我,要不是我命硬,早就死八回了!” 陈向荣无语了,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了解这其中的细节,反正这就是我的想法。 说完这些话,不知道为什么,我隐隐感觉心里不舒服。 把陆茜的头像点开,仔细看着我们俩的“结婚照”,她笑的那么自然,一点都不像是装的。 我不禁傻笑了一下,长按保存在手机里。 陈向荣突然一个加速,差点把我甩下去,看来他是真生气了。 小艇足足狂奔了两个小时,幸亏带了一大桶油,已经接近后半夜了,按照老规矩,这个时间是绝对不行船的。 “这里就是冒台山了,我们得先找一种草药。”陈向荣把船停稳,示意我跟他上岸。 “草药?给老太太的?”我问。 陈向荣没理我,分开草丛往林子里走,我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功能。 还没看清路,陈向荣压着声音吼道:“给我关了!不要命了?” 吓得我手一抖,手机掉在草丛里。 “荣哥你干啥啊,有话好好说呗,吓我一跳。” 说着我弯腰捡手机,手电还没关,刚好照亮了周围一点的范围。 我刚伸手,发现草丛里好像有什么在动,我好奇扒开一看。 “哎呦我的妈呀……!呕……” 我吓得跳起来,接着就是一阵反胃,原来是一窝红色的虫子,每条都有大拇指粗,足有七八条,手电一照,简直红的发亮。 陈向荣怒了:“让你把手电关了没听见啊!” 我赶紧把手机捡起来,按了关机键。紧紧跟在陈向荣身后,一句话也不敢说了,我怕一张嘴就会吐出来。 “这片山湿气重,毒虫蟒蛇很多,所以千万不能开手电,你跟紧了我!”陈向荣小声嘱咐道。 我溜溜的跟着,屁都不敢放一个。 越走林子越密,草越深,陈向荣在前面用棍子分开杂草,最后来到一棵大树前面驻足。 这树够粗的,整片林子里的树数它最粗。 “爬得上去吗?”荣哥问我。 “爬树我最在行了,小菜一碟……不过这上面不会有毒蛇吧?”我问。 荣哥说:“放心吧,毒蛇不敢爬这棵树,你上去采一些苔藓下来。” “苔藓?那何必爬树呢,这里就有啊?”我指着树干上青苔。 陈向荣摆摆手:“这里的用不了,你上去,爬高一点,最好要树梢上嫩绿的才好,去吧,小心点!” 我点点头,紧了紧裤子开始爬树,还不太好爬,这棵树分叉很少,没有抓处,外加树干上全是苔藓,非常滑。 费了好大劲爬到树冠里,我挑着鲜嫩的青苔小心的刮下来,用衣服兜住。 刚要往下爬,忽然旁边一棵树里,一道白影“哗”的一声,一闪而过。 什么东西?看了半天,没有什么异常。 估计是我眼花了吧,哪有什么东西。 下了大树,还不等我把衣服里的苔藓给陈向荣看,他一把扯着我就跑。 我不知道他这是为啥,反正也不敢问,跟着跑就是了。 而且,我隐隐有一种感觉,有东西在后面跟着我们,回头却什么也看不见。 不远处有个山洞,洞口有一颗歪脖子树,枝叶把洞口挡住一半,陈向荣就是奔着山洞去的。 我们俩进了洞,我扶着膝盖大口喘气,天气闷热加上林子里湿气重,身上就跟刚洗过澡一样。 喘了半天气,我才问:“荣哥,这里不会就是风灵洞吧?” 陈向荣白了我一眼:“想得美,这么容易我还叫你来?苔藓呢?拿出来。” 我一翻衣服拿出来,递给他。 他看了一眼:“就这么点儿?” 我一脸委屈:“谁叫你拉着我玩命的跑啊,我刚下树还没来得及揣兜,肯定是路上洒了,还能剩点就不错了!” “行了行了,总比没有强!” 陈向荣说着,把剩下的苔藓分成两撮,递给我一撮。 “赶紧吃了,还要赶路呢!”荣哥说。 “啥玩意?吃?咱不是带了干粮,赶路也不能吃这个啊?”我瞪圆了眼睛。 说话间陈向荣已经把一撮苔藓赛嘴里了,看他嚼的津津有味的,我真的怀疑他是不是毛驴子成精了变的。 “不想死就快吃!” 陈向荣说着,眼睛还往洞外瞟了一眼。 我也跟着目光看过去,又是一道白影。 这次我铁定没看错,真的有东西追过来了? “赶紧吃吧,吃了它就不会跟着了!”陈向荣催促着。 我想都没想,一股脑的吧苔藓塞嘴里,学着陈向荣的样子嚼着。 味道苦的让人反胃,我还是忍着吃下去了。 吃完,陈向荣又从洞里的渗水处挖了一些泥巴。 “荣哥,我们不会连这个也要吃吧?”我咧着嘴问。 陈向荣没搭茬,只是把泥巴揉匀了抹在脸上、身上,也让我照着做。 一通折腾,陈向荣小声说:“这样做是为了掩盖我们身上陌生的味道。一会出去跟着我,不管看见什么都别大喊大叫,尽量少说话。” 我点点头,跟着陈向荣身后出了山洞。 一阵微风吹在脸上,一股腐烂的味道扑面而来,我屏住气息。 陈向荣依然用棍子分开杂草,两个人都不说话,只能听见沙沙的脚步声。 不过仔细听好像除了我们俩,还有第三个脚步声,我下意识的回头,吸了一口凉气。 身后不远处有个人,穿着一身白衣服,看不见脸,莫非刚才看到的白影就是他?搞半天是个人,吓人唬道的。 刚松下一口气,就觉得不对,这是什么时候啊?后半夜了,哪有乡下人都后半夜还在山里瞎晃荡的,还穿的这么怪。 我小声说:“荣哥,后面那个人……” 陈向荣“嘘”了一声,让我别出声。 可是身后那人越跟越近,陈向荣索性停了下来,我也不敢走了。 身后那家伙低着头,从我俩身边过去了,就像没看见我们一样。 就在擦肩而过的一刻,我一把捂住嘴,差点没忍住叫出来,这个人穿的是一件粗布寿衣。 背上还挂着一串垫背铜钱,这是当地习俗。只有寿终正寝的老人死后,入殓才会挂这个东西。 活人谁会挂这东西?除非他不是…… 目送那家伙走远,我刚想问荣哥这是什么情况,陈向荣示意我别说话,然后指了指不远处,又过来一个。 不同的是这个穿着灰黑色寿衣,相同的是他后背上也挂着铜钱,低着头朝山上去了。 我屏住呼吸目送他直挺挺的走远,陈向荣示意我跟上,我已经迈不开步子了,虽说我是见过场面的人,可是每次还是控制不了内心的恐惧。 上了一道山梁,山坡另一边树木稀少很多,同时也能看见零零散散的坟丘。 有坟的地方就说明有人,看来附近应该有村子,我稍稍放下心来。 “快到了,穿过这里就是风灵洞,不过从这里经过千万别说话,我们吃的苔藓不多,不足以完全掩盖本身味道。” 陈向荣嘱咐我。 我点点头,现在才知道吃苔藓,抹泥巴是为了什么。 “荣哥,这冒台山到底是什么地方?”我问。 陈向荣指着远处说: “过了山梁,那边就是尤利村,冒台山说白了就是尤利村的风水地,死了的人都埋在这里,所以冒台山没有活人住。” “嘶……这么说刚才看见的两个人都是死人?这么危险的地方咱俩为啥大半夜的来,白天来不行吗?” 陈向荣瞥了我一眼:“白天?呵……白天就不只是危险了,只要太阳升起,山里就会腾起瘴气,进山者必死无疑。” 我吓得一缩脖子,这是什么鬼地方啊! “好了,时间紧迫,再耽搁下去天就亮了。” 陈向荣说着,迈步下了山坡,我紧紧的跟在他身后。 经过坟地的时候,刚开始不觉得什么,走到一半的时候猛然发现,每座坟的背面,也就是朝北的方向,都有个洞。 从洞口大小来看,刚好能容纳一个人通过,每个都是如此。 我不敢仔细看却忍不住好奇心,真怕某个洞里突然蹦出一个来。 我除了硬着头皮跟着走,别无他法。 好在荣哥对这里好像很熟的样子,从我开始跑船以来,对荣哥的依赖就形成了习惯,今天更是如此。 我相信即使遇到了情况,他也能教我怎么应对,心里多少有些底。 可是这时天色似乎阴了,月亮被云挡住,几乎伸手不见五指,我扯住荣哥的衣服才放心。 眼看就穿过坟地,荣哥突然停住脚步,我也立马停住不敢往前走一步。 等了半天也不见陈向荣往前走,怎么回事?我很想问,但荣哥反复叮嘱不能开口,只能这样等着。 忽然感觉起风了,似乎要下雨。 不对!这是什么声音? 随着风声,荣哥的身上传来叮叮当当的响声。 声音不大,却十分刺耳!那是,铜钱相互碰撞发出来的。 风更大了,乌云被吹散,视线好了起来。 我揉揉眼睛仔细看,荣哥的后背上,多了一串铜钱。 此刻我的手,也正紧紧的拉着他的粗布寿衣…… 第037章 荣哥发威 惨淡的月光照在坟地里,我拉着穿着粗布寿衣的人,垫背铜钱的声音在风中回荡。 荣哥?他不是荣哥! 我吓得就像触电一样甩开手,转身就跑。 也是慌不择路,坟地都过来大半了,哪有往回跑的? 跑了几步发现不对劲,那东西没追过来,我也收住脚,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完全忘了陈向荣的嘱咐,不能大喘气的。 等我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足有十来个穿着寿衣的人,从不同方向朝我靠拢。 这时候,人群外,我看见一脸惊恐的陈向荣。 我心里暗暗叫苦:荣哥,你可害死我了! 现在怎么办?只见荣哥用口型和动作告诉我:趴下! 我只能照做,至少这样不会看见那群人的脸,我趴在地上双手抱头,就差把脸埋土里了。 感觉那些东西凑过来。 不知道他们是在围着参观,还是在研究怎么吃才好吃,我捂着头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其实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过了许久,感觉脚步声慢慢散去,又过了半天我才抬起头,看见不远处的荣哥对我摆手。 我不敢冒失了,爬起来小心翼翼的凑过去,荣哥拉了我一把继续往前走。 途中一句话也不说,也不敢加速跑。 终于穿过坟地,来到一个土丘上面。 这里往下看是一道横沟,沟里杂草丛生,足有十多米深,看上去很像一条干枯多年的河道。 陈向荣指着沟对面:“这里过去就是风灵洞,我们就在这里休息一下,等着。”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 突然,我想起来问?“这风灵洞到底是是地方?这跟陆茜有啥关系?” 陈向荣说:“尤利村有个习惯,寿终正寝的老人,死后就会葬在冒台山,刚才那个山坡坟地就是其中一部分。” “所以说,这边的尸体就算能站起来走动,也不会轻易伤人,因为他们身上没有怨气,只是受某种条件影响,起来溜达溜达。” 我暗暗苦笑,都老死了就不能消停一会,瞎溜达啥! 荣哥继续说:“但是横死的年轻人死后就不能埋葬,必须抬到风灵洞里,统一安置,所以这边的尸体就……” 我吃了一惊: “照你这么说,陆茜已经死了?” 荣哥沉吟了一下:“还没有,不过也快了,只要进了洞,必死无疑。” “什么?还没死,把没死的人送进洞里,那不就是活埋吗?”我急了。 荣哥看了我一眼:“没错,就是活埋!你现在知道紧张了?” 我攥紧了拳头,其实我心里确实跟油烹一样,但还是嘴硬:“紧张?我为什么要紧张,她也不是我的谁。” 荣哥笑了一下,我看得出他笑容里带着讽刺。 “你笑什么?”我问。 荣哥:“我是笑陆茜,把一片真心喂了狗。” “什么真心,你说谁是狗?”我当时就不乐意了,强硬着说: “有些事情我说的很明白了,是她一次次利用我,否则我现在也不会在这,可能她也不会落得现在的下场。”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隐隐感觉心口疼了一下,就像被人锤了一榔头。 陈向荣淡淡的说:“如果我告诉你,如果不是她,被送进风灵洞的人是你,你还会这么说吗?” “什么?……” 我愣了,大脑里一片空白。 为了我? 其实我心里一直在嘀咕,我为什么前一秒还在村里,然后就稀里糊涂的回到华苍号上。 在婚房,我最后一次躺进棺材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坤婆的家里,是谁从后面套住了我的头? 其实那一瞬间,熟悉的香味从身后传来,我就已经有答案了。 难道她最后一次是为了送我走?而且是以牺牲自己为代价…… 我急了,提高音调: “可这一切都是为什么?荣哥,你能不能告诉我这背后到底有什么秘密!还有,就算是这样,你为什么冒着风险卷进来?你和尤利村到底什么关系?到现在了,你还不肯给兄弟说句实话吗?” 陈向荣转过身去,背对着我,沉吟了半天才说:“都说了,以后慢慢给你解释。” 我感觉他的声音,有点发抖。 于是没有继续追问。 我心里一阵不舒服,打开手机,反复看着她发的两个表情,拥抱、想念……难道这是道别的含义吗? 我把存在手机里那张“结婚照”设置成了头像。 正这时,提示音响了一下,我连忙看。 不是陆茜发的,是一个陌生人的好友申请,来自附近的人。 我心里一紧,附近除了我们俩还有活人吗? 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通过。 对方马上发来消息:“姐夫,我是小七!” 原来是她? 打了我一顿扫把那姑娘。 她居然叫我姐夫,不过也对,关系捋的蛮清楚的。 我回:“小七,你在哪里?” 小七:“没时间解释,你能来冒台山太好了,千万不要让他们把师姐抬进洞里去!” 说完又发了个位置信息给我。 正这时,我看见不远处有星星点点的火光,好像有人举着火把往这边来。 我看了手机上的位置信息,几乎和我的位置重叠,看来小七就在那些人当中。 “他们来了!”荣哥说。 “现在怎么办?”我问。 眼看着这些人越走越近,看不清有多少人,从火把的数量来看,最少有十多个。 要是动手硬来,我们估计不是这些人的对手,龙坎尺也在华苍号上没拿来,连个趁手的家伙都没有。 陈向荣拉了我一把:“别急,跟我先靠近。” 说着,我们俩蹑足潜踪下了深沟。 到了沟底,杂草太深,荣哥让我走前面分开杂草,他在后面不知道手里搓着什么,搓完又在手心上画。 我问他在干啥,他就说:“你别管。” 顺着深沟另一侧往上爬,马上就来到上面,接近洞口的地方。 已经能看清过来的人,每个都穿着黑色的长袍,大帽子遮着脸,四人抬着一口黑棺材,估计里面就是陆茜。 我在人群里找小七的身影,可是所有人都穿一样,看不见脸。 又凑近了一点,陈向荣说: “忘生,人群里有你的朋友是吧,一会行动的时候,你要想办法把他带离这里,免得误伤。” “可是荣哥……” 我刚想说,不太好分辨,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我们俩就藏在杂草后面,抬棺材的队伍离我们不到十米远了。 只听见陈向荣在身后小声念叨着,一边念一边在手心画了个梅花一样的东西,不知道在搞什么。 忽然间阴云密布,月光再次被遮住,要不是抬棺队伍举着火把,真的伸手不见五指。 这时候起风了,火把被吹的拿不稳。 忽然人群里有人叫了一声:“哎呀!你烧到我衣服了!” 是小七! 没错,看准了说话的人,一步窜过去。 与此同时,陈向荣在旁边说:“躲到沟下面去!” 我一把拉住小七。 说着,就见他把一张黄纸条贴在自己头上,把画着梅花样式的手掌举过头顶,嘴里念叨: “神威盖世力无边,三三正法引天雷,八部真神贯法力,天罡北斗正乾坤,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急急如律令!” 接着,把黄纸条抛向人群头顶。 话音刚落,就见乌云密集处一道厉闪,“轰隆”一声巨响,整个山谷都被照亮了,闪电劈出一道火光,把送葬的人炸的四分五裂。 我抱着小七还来不及躲,几乎是被冲击力掀进山谷里的。 我都傻了,从来不知道陈向荣居然还会这些,怪不得之前听说他不务正业,天天和一些道士厮混呢。 也不知道是被雷声震的,还是摔得,小七没反应了。 “小七!你没事吧,小七?” 我连胜呼唤,把她帽子摘掉,顿时傻眼了,是一个根本就不认识的妹子! 救错认了? 那么说小七还在队伍里,刚刚被雷…… 我连忙跑到被炸散的人群里,挨个翻,有的被炸晕了,有的炸死了,还有的已经不完整了。 但是唯独不见小七。 陈向荣怒道:“你干啥呢?没时间了,快把棺材撬开,把人弄走再说!” 是啊,这么响的雷,肯定会惊动尤利村。 我一边和陈向荣撬,一边心里念叨:“对不起啊小七,这事不能怪我,谁叫你们都穿一样的呢!” “咯吱”一声,棺材盖被撬开,这下我彻底傻眼了,里面根本不是陆茜。 而是当初我第一次进尤利村,找坤婆家,误闯的第一家的姑娘。 我和陆茜爬树,就是她的尖叫把我们俩吓得掉下来。 这姑娘已经死了,身上有伤,看样子是被打死的。 可这些不重要。 重要的是搞错人了!我一拍大腿,这下搞大了。 陈向荣也懊恼不已,就差骂街了。 这时候,不远处火光摇晃,好像又有一队人过来,看来这才是送陆茜的队伍! 我一咬牙:“荣哥!我去里面看看,把小七拉出来,然后你再劈他们一雷咋样?” 陈向荣当时就急了: “啥?还劈!你知不知道刚才那张雷符是我花多少钱买来的?你以为手撕鬼子剧啊,子弹永远打不光!” “啊?那咋办?”我傻愣愣的问。 陈向荣一摊手:“你媳妇,你自己想办法喽!” 卧槽!搞了半天是一次性的。 好!你让我自己想办法,行啊!我突然想到一个好办法…… 第038章 挑灯的老人 远远的看着送葬的队伍越来越近,我也是被逼急了,翻下深沟,从另一边爬上去。 来到刚刚我们休息的土丘上,我看了一眼对面的坟地,硬着头皮跑了下去。 站在坟地中间,我深吸一口气,攒足了力气破口大骂: “你们这群老死的家伙们,睁开眼看看吧!看你们的子孙都在干什么,来啊!都出来啊!……” 我估计说的很大声,满嘴喷着口水,生怕他们感觉不到我的气息。 还别说,这招还真奏效,霎时间我周围聚集了十几个穿着寿衣的,估计远处还有,只是天黑看不见。 我嫌不够还往地上吐了口水,然后撒腿就跑。 这些东西腿脚可不慢,要是没引到深沟对面,他们肯定把我撕扒了。 我不敢怠慢,纵身翻下深沟。 “哎呦!” 跑得太急,脚脖子崴了,真是添乱啊! 身后那群东西也纷纷跳下深沟奔我来,荣哥看在眼里,可这个时候他想跳下来救我,也来不及了。 我挣扎着爬起来,可是真的跑不快,就在那群东西近在咫尺的时候,一个黑影从旁边窜出来,架起我胳膊就跑。 看侧脸就认出来了,是小七! 太好了,她没死! “小七,快扶我挡住送葬队伍,把这群尸体引过去,我们好趁乱救人!” 小七一脸吃惊:“原来你想用自己把尸体引过去?早说啊,根本不用这么麻烦。看我的!” 说着,小七抓了一把不知道什么东西,朝后面的尸体洒过去。 另一只手拿出一个网球大的东西给我:“姐夫,你力气大,给我扔到人群里去!” 这个简单,我使足了力气朝山坡上的人群扔过去。 再看这群尸体,就像一群追逐皮球的孩子,一窝蜂的全奔着球的方向追过去了。 “厉害了小七,你让我扔的是什么?” “没什么啊!就是普通的野果子,我撒了点干树叶粉给他们尝尝,他们就自然追逐着气味去了。”小七挑挑眉毛说道。 眼看着抬棺材的人群乱了,要赶紧趁着这个时候下手。 这时候荣哥已经跑下来扶我了。 “我大师兄阿德就在人群里,他对付这些尸体不会用太久,我们得赶紧救人!”小七说着。 荣哥一把架起我往坡上跑,小七后面跟着,人群已经被尸体冲散了。 现在只有一个落了地的棺材,盖子没有钉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陆茜还没死的原因。 我们合力把盖子掀了,一眼就看见穿着大红新娘装的陆茜,脸色比初见那时更苍白,眉头紧锁,眼睛紧闭。 借着月光她勉强睁开眼,看见我,强挤出个微笑,又闭上眼睛。 我心口一阵抽痛,如果真如荣哥说的,这一切都是因我造成的,我赔一条命都不够。 现在没时间想太多,我把她背起来就准备下山。 可是突然发现陈向荣往反向想走,奔洞口去了。 “荣哥你干啥?人已经救到了,还不快走?”我压着声音说。 陈向荣淡淡的一笑:“你的已经救到了,我的还没有呢?” “你说什么?” 我一脸诧异。 “没关系,我自己有办法应付,去船上等我,如果天亮了我还没回来,你就带着陆茜回水寨去!” 说完,不等我再问,陈向荣一步窜进黑黝黝的洞里。 我顾不上更多,背着陆茜下了深沟。 刚刚脚崴了还有点疼,跑不了太快,但勉强还撑得住。 可就在我刚要往上爬的时候,对面有人喊了句:“封住他的天灵盖!” “糟了!是大师兄!”小七一脸惊慌。 其实我也害怕,我知道要是动起手来,我肯定不是吴德的对手,看来他忙着对付那些尸体,还没发现我。 “小七,我们从这边绕开!”我说。 小七摇摇头说:“不行,你带着师姐赶紧走,我拖住大师兄!” “太危险了!”我拉住她。 小七一脸焦急:“别管我,大师兄不会把我怎么样的,我要是和你们走了,就更麻烦了!照顾好我师姐,后会有期!” 说着,小七推了我一把,自己两步窜到另一边的坡顶,大叫一声: “哎呀!救命啊!阿德师兄救我!……” 我知道她这是故意暴露,替我引开吴德。 我要是再耽搁,被吴德发现,恐怕就浪费了她的苦心,我拉着藤条树枝上了坡顶,沿着记忆中来的路线往回走。 隔着衣服我都能感觉到,我背上的陆茜浑身冰冷,呼吸也十分微弱。 要是再耽搁下去,恐怕…… 我加快脚步,可是林子里没什么参照物,加上天黑,一时间找不到下山的路了。 我暗暗骂自己太笨了,还能干点啥?这样在山里乱撞,也是很危险的。 特别荣哥说过,只要太阳升起,冒台山就会笼罩在瘴气里,活人必死无疑,如果天亮前我还不能带陆茜出去。 那就真的要死在一起了。 就在我全然失去方向的时候,一只萤火虫在我面前盘旋,原地飞了三圈往山坡下飞去了。 “陆茜?是你放的萤火虫吗?”我小声问。 陆茜没有一点回应。 但我依稀觉得,萤火虫是来引路的。 我跟了上去,萤火虫始终和我保持着距离,就像有灵性一样。 一直跟到山坡下,印象中应该能看见河道了,可是这里是一个谷底,对面就是另一座大山,根本不是来时的路。 看来我是太天真了,竟然相信一个小虫子的。 不过这谷底没几棵树,草也不高,可以把陆茜放下来稍做休息。 我坐在陆茜身边,她勉强把眼睛睁开,气若游丝的说:“你为什么回来?” 我不知道怎么说,我真的很想说其实是陈向荣硬拉着我来这里的,我更想说直到来的路上,我都还在怪你利用我。 还没开口,喉头就哽住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我不来,难道看着你被送进死人洞吗?” “傻瓜……”陆茜把头扭到一边,泪水顺着她苍白的脸颊往下流。 是啊,我就是个傻瓜,不光是傻瓜,还是个笨蛋,关键时刻连保护你都做不到…… 一阵微风吹来,我打了个寒颤。 谷底又湿又冷,我把衣服脱下来盖在陆茜身上。 我把头扭向另一边,不想让她看见我流泪的样子。 忽然我发现那边好像有东西过来了,一个红点摇摇晃晃的。 如果没看错的话,那是一个挑着红灯笼的人,那感觉像极了电视剧聊斋的片头。 我第一个念头就是: 阴间的鬼差?来捉陆茜的魂魄! 我打了一个滚跳起来,捡起手腕粗一根树枝,玛德!老子跟你拼了! 其实我心里清楚,如果真的是鬼,我拿木棍子有啥用,也是慌张中真的没办法了。 看着红光一点点接近,还真的是个灯笼,挑灯笼的是个老头,干瘦干瘦的。 看上去岁数可不小了,连眉毛都白了。 是人是鬼不知道,走到我俩身边停住,看了我一眼,然后目光落在陆茜身上,上上下下看了半天。 我有点发毛,攥紧了棍子,死死的盯着他。 “这姑娘伤的不轻啊?耽搁不起了。” 老爷子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来。 我警惕的打量着他,试探问:“请问您知道下山的路吗?我想去运河边上。” 老头摇摇头:“来不及了,我告诉你也没用,她根本挺不到你们离开这里。这样,我家就在前面,你先把她背到我家,我给她看看。” 他说出这句话,我顿时提高了百分之一百二的警惕,他家就在附近? 不用问了,这老头不是鬼也是个妖,绝对不是人。 可眼下找不到下山的路,在这里跟等死没区别。 也罢!老子还怕你,走就走! 我背起陆茜跟在老头身后,没走多远,突然出现一个小房子,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老头指了指,说这就是他家了。 我也没客气,我倒想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变的。 跟着进了屋,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屋子很简陋,但是收拾的蛮干净的,一进屋就闻到一大股药味。 “把她放在这里。”老头指着木板床说。 我照做,让陆茜平躺下来,此刻她已经没有力气睁开眼睛了,整个人除了还有点呼吸,和死人没区别。 老头搬了把椅子坐在旁边,三指压在陆茜的手腕上,看上去还像是那么回事。 号完了脉,又翻开陆茜的领口,就在陆茜脖颈下,锁骨两侧各有一个硬币大小的红印子。 “病根找到了。”老爷子说。 “怎么回事?您看出什么来了?”我连忙问。 老爷子摆摆手,示意我到隔壁。 我不明所以,只能跟着来,到了另一个房间,看样子这是老头子的房间,刚才那间是客房。 “你们是尤利村来的吧?”老爷子问。 我点点头,不管怎么样,我们确实算是尤利村来的。 “这姑娘是你什么人?”老爷子又问。 我迟疑了一下,憋了半天,红着脸小声说:“我媳妇。” 老爷子好像很惊讶:“尤利村的陪葬新娘是你媳妇?那你就是今年的河神大王喽?” 原来老头知道,不过我并不关心这些,我只是想知道陆茜的伤势到底该怎么办。 “老伯,既然您已经找到我媳妇的病根,请您想办法救救她!求求您了!” 我真心诚意的哀求。 老头看着我半晌没说话,对我来说沉默的这段时间,每过一秒都是那么煎熬。 就见老爷子缓缓开口: “你媳妇的伤,没救了……” 第039章 坠崖 老爷子一句话差点没把我气死,原以为你挺有本事,折腾了半天一句“没救了”就了事! 不管转念一想,说不定老头是想求点什么,我跟他非亲非故,凭什么让人家白看病。 在北方不是也有供奉动物修炼的保家仙的吗,那也不是白供的,最少是有鸡有鱼还有酒,外加早晚三炷香呢。 我想老爷子跟它们差不多,有可能也是动物修炼的。 “老伯,只要您能救她,要什么我都答应,您开个价吧!”我说。 老头一笑:“臭小子,你是把我当成黄皮子成精了吧,还让我开价,我开了价你能给得起吗?” 我弄了张大红脸,不敢说话了。 老爷子接着说: “实话告诉你吧,这丫头中了一种降毒,冒台山上有一种毒虫叫‘千足陆’,这东西怕光,生活在山洞或者深土里,很难找。” “这东西毒性非常强。一些摆弄巫蛊邪降的人就喜欢用它做文章,就比如我就知道一个人,用千足陆的虫卵配合巫术练成一种降头。” “只要中了这种降头的人,虫卵就会迅速侵占大脑,让人不自觉的听从降头师的命令,替他做事。” “如果当中出了差错,宿主不愿意听命,降头师就会用巫术催动虫卵迅速孵化。” “千足陆从大脑快速侵占整个人的身体,从人的皮肤蛀洞出来,最后这人也将被蛀的千疮百孔而死,那痛苦是常人难以忍受的。” “你看,这丫头脖子上有了血点,说明虫卵已经孵化,开始从头往身体上扩散了。” 老头的一番话让我头皮发麻,那画面简直不敢想象,使用这种降头的人到底有多狠,就不怕遭报应吗? “老伯,既然您知道这东西的来历,就一定有办法!我求求你!无论如何救救她!” 说到这里,我眼圈也红了,双腿一软跪在地上。 我也知道男儿膝下有黄金,也不是个动不动就下跪的人,可是除此之外我真的没有其他办法,这一刻什么表达都是苍白的。 老头看着我摇摇头:“小伙子,不是我不帮你,办法确实有,可是说了也等于白说。” “您说啊!您不说怎么知道做不到呢?” 老头叹了口气说:“好吧,要想化解千足陆的降毒,就必须以毒攻毒,用一种和它相克的毒素,配合降术化解。” “据我了解,一种叫‘烙铁头’的毒蛇可以,这种蛇牙上有毒,拿一只大公鸡被它咬上一口,然后用鸡血作为药引。” “不过,烙铁头蛇在早年间就已经绝迹了,即便是有,也不可能在两个小时内弄到,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也就是说,陆茜真的没救了…… 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绝望,我用力一拳砸在地上泄愤,可是无济于事,血顺着手指往下流。 也许是悲愤过度,眼前一黑,没了知觉…… 不知道晕了多久,只感觉整个人难受极了,一会热的像全身火烧一样,一会又冷的像跌入冰窖。 我还梦见麻爷,他恶狠狠的用刀切我手上的肉,还说要把我的血放光了,我大声哀求,苦苦挣扎都没用。 又过了一会。 一股熟悉的清香钻进鼻子,整个人被一个温暖的东西包裹,我不自觉的抱过去,丝柔顺滑流淌在指尖,好惬意,也似乎不那么难受了。 又过了许久我醒了,睁开眼四周还黑着,不知道身在什么地方。 我侧过脸,猛的发现和陆茜躺在一张床上,而且我紧紧地抱着她,她的外衣不见了,只隔着很薄的一层布料。 我噌的一声窜下床,心砰砰的跳,我哪受过这样的刺激! 摸出手机按亮。 原来还在老爷子的家里,床头桌上有蜡台和打火石,我把蜡烛点上,才发现桌上放着一张纸,上面有字。 估计是老头写的,字迹太潦草,只能看个大概。 大概意思就是: “这丫头暂时没事了,我给你包扎伤口时,发现你的血里有类似烙铁头蛇的毒素。 “我已经用你的血做药引,配合其他毒虫入药,暂时抑制了她体内的降毒。” “如果你醒来是在晚上,就可以带着姑娘离开了,出门往西,见红桉树往南就能到运河边。” “切莫在什么……逗留,切记!” 什么啊?最后那句话我死活没看懂,这字写的龙飞凤舞,算了不猜了,估计也就是劝我别在半路上逗留。 这鬼地方我一秒钟都不想呆了,鬼才会在这里逗留呢。 我翻了一下陆茜的领口,果然血斑没有了,脸色也好转了不少。 是我的血起了作用,看来我真的得感谢那只小老鼠,肯定是它的毒救了陆茜。 我的目光忍不住往下移,陆茜的领口往下…… 呃,不行了,我又想起刚醒来那一幕。 幸亏陆茜没醒,否则我这张老脸啊。 舒缓了一下神经,背起陆茜出了门,按照老爷子给的指引,出门往西。 哪边是西啊,全然没有方向? 对了,我手机有指南针功能,拿出手机,却无意间看到时间是01:20分。 不可能啊? 我明明记得跟荣哥到冒台山下船就快凌晨3点,这时间不对啊? 再仔细一看日期,卧槽!已经是第二天了! 要命了!荣哥还说在船上汇合,我居然在老头家睡了一天一夜! 背着陆茜往西走,心里盘算着,如果荣哥回到船上没看见我,肯定会在天亮前自己先回去了。 最好的情况就是他今天再过来找我,以我对陈向荣的了解,他不会不管我的。 呸!谢忘生,你还好意思说了解,你真的了解他吗? 自己心里胡思乱想,一抬头一棵巨大的红桉树就在面前,没错了,老爷子说了看见红桉树转向南。 可是刚要往南走就愣了,还哪有路啊? 从红桉树往南不到十米就是一个悬崖,深不见底,老爷子该不会存心忽悠我吧。 正发呆的时候,我忽然间听见树上有声音,抬头往树上看,一个人正攀在一根藤条上。 仔细看,这根藤条一直延伸到悬崖对面。 只见这个人拉着一根短藤架在上面,两脚一蹬,嗖的一下朝对面滑过去。 这个我并不陌生,云贵大山里,至今还有很多地方没有路,不论是村医还是邮递员都要靠滑索穿行两座大山之间。 我看了看背后的陆茜,还是昏迷中,不管了只能试一下,总比死在这里强。 从旁边的树上扯下几根藤条,搓成一根粗的,把陆茜的身体紧紧的捆在我背上,挽成一个绳套,这样我双手不受力。 挂好之后爬上树,套好了藤条。 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双脚一蹬。 其实我有点恐高,幸亏是晚上,看不见下面。 峡谷并不宽,眼睛一闭就到头了。 这时候本应该全神贯注,心无杂念的,可不知道为什么滑倒一半的时候,我大脑里忽然闪现一个疑问。 这冒台山方圆几十里没有活人,刚才滑过去那个人是谁? 心里想着,也继续滑着,眼看就要到对面。 忽然就在藤条的尽头,有个人影在那,从身材上看,就是刚刚滑过来那个人。 我来不及看清他的脸,因为此刻的他,正举着一把刀砍藤条。 一刀下去,我的心跟着一颤,还好藤条够粗,一刀没砍断。 他紧接着就是第二刀,我也滑到对面了,脚几乎踩到对面的悬崖边,“砰”的一声,藤条应声而断,身体一瞬间失重。 我一把抓住断了的藤条,就像荡秋千一样荡了回去。 仅存的一点求生欲望告诉我:千万不能撒手! 我们两个人捆在一起,荡回去的力量也非常大,撞到悬崖壁也难保不松手。 马上就要触壁的时候,我一闭眼,只感觉撞到一堆树叶子,里面是空的,同时我也感觉脚踩在了地面上。 我松开藤条,半天才反应过来,这好像是个山洞! 真是命不该绝,居然撞进个山洞里。 站稳后,我第一反映就是回头看那个砍藤条的家伙,他转身跑了,只隐约看清一个侧脸,脸上有一条长长的疤。 我记住你了! “咳咳……”陆茜忽然咳了两声。 “啊?陆茜你醒了?你感觉怎么样?” 陆茜趴在我肩上,有气无力的说:“我想喝水。” 水? 我楞了一下,这山洞里一定有水,因为我已经听到滴水声了! 我把捆着陆茜的藤条解开,让她平躺一会,我沿着水声传来的方向往里走。 太黑了,我用手机当手电照路。 山洞越往里就越窄,最后只能容纳一个人通过,水声就是从里面传来的。 通过一个拐角又逐渐宽了起来,还是个钉子路口,我站在顶头听声音,是从右边传过来的。 我过去查探,果然这里石头缝里在渗水。 虽然只是一滴一滴的,但是地上积了个小水池,山渗的水肯定是干净的,我先趴地上喝了几口,清爽甘甜。 问题来了,我拿什么给陆茜盛回去呢? 左右看了看,好像没有能盛水的东西,回到丁字路口,左边好像还有路,去看看。 这里更宽敞,我用手机照过去,就是一愣。 从进山洞一直到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自然形成的,唯独这里很明显的人造痕迹。 当然最然我惊讶的是,这个石洞里的一切,我不止一次看见过。 这里俨然就是个房间,墙上挂着蜡台和灯盏,就在房间的中央,停放着两口大黑棺材。 我吃了一惊! 怎么? 在这里也会看见尤利村和华苍号都经历过的场景? 我到底撞了什么邪了! 好在这次并没有发生敲棺材板的事,不过遍布灰尘的石洞里,两口大棺材,这画风依然很诡异。 我恭恭敬敬的朝棺材方向鞠了三个躬,嘴里念叨:“有怪模怪,有怪模怪,我们只是路过,来借个盛水的东西,多有打扰了!” 说完,我把墙上的灯盏拿下来,这个可以盛水。 拿着灯盏往外走,可是走到门口,不知道我咋想的,鬼使神差的退了回来,好奇心驱使我,非要看看棺材里的人。 如果棺材里躺着的是我,我撒腿就跑! 两口棺材,一口棺材虚掩着,另一口直接没有盖。 我走到这个没有盖的棺材前,探头往里看。 这一下把我吓得不清!就见棺材里是一个男人,穿着大红色的喜服,容颜不毁,那张脸我再熟悉不过了。 是陈向荣…… 第040章 互不相欠 灯盏没拿稳掉在地上,声音在空旷的山洞里湖荡着,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我脑海里霎时间浮现出在华苍号上,珠子被陈向荣吓得惊慌失措的样子。 她一边哭一边说他是鬼。 当时我还因为这件事吼了她,现在想来,我真像是那个有眼无珠的唐僧! 我连忙退后了几步,鞠躬说:“对不起荣哥!我不是有意发现你的秘密,念在咱俩这么多年交情,您多担待!” 说着,我捡起灯盏转身就跑。 给陆茜打了两次水,都没能送到她面前,因为我手抖的厉害,盛满水全都洒了。 我扶着陆茜喝了点水,还得想办法上去才行。 再次把陆茜捆在我身上,抓着断了的藤条爬到崖上。 没时间歇口气,有了方法就不怕过不去,我拽了几根长藤条,四股拧成一股。 拴上石头扔到对面去,刚好挂在一棵老树枝上。 这下我长了个心眼,看好对面没有人,这才深吸了一口气,一闭眼滑了过去。 这次稳稳的落在地面,我把藤条解开。 陆茜有气无力的说:“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给我消停点!你这样子走什么?”我吼了她一句,把她背起来。 按照指南针的方向继续往南走。 老爷子说的,翻过面前这座山坡,下面就是运河了。 我不指望陈向荣还能在河边等我,反正到了河边我才有办法离开这里。 这座山坡比我想象中的要高的多,足足爬了一个小时,愣是没到山顶。 最后把我累的实在不行了,把陆茜靠在树旁,我也坐下来休息一会。 屁股刚沾地,就觉得后背发凉,一大股腥味钻进鼻子里,我突然感觉到不对。 陆茜在对面指了指我身后的说:“别乱动,你身后有个难对付的东西。” 我吓得头发根子都竖起来了,直到那东西从背后贴着我的脖子绕道前面,我才看清。 是一条有胳膊那么粗的蛇,花花绿绿的。 “别动,千万别乱动,你没它快的。”陆茜一边嘱咐我,一边慢慢站起来。 我想动也动不了,腿吓得不听使唤了,我从小就怕蛇,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还是头一次,我连他脑袋上的鳞片都数清了。 就见陆茜慢慢的转到树后,捡起一根树枝在树干上敲打。 “哒哒哒……” 这条蛇好像听见了,慢慢的从我身上爬下来,往树后爬去。 陆茜从树后转出来,拉上我就走,其实我真的很想跑,但是又怕动静大了,那东西会追过来。 “陆茜真有你的,连控蛇你都会!” 我说着,伸手过去拉她,打算把她背起来。 没想到被她一把甩开,冷冷的说:“不用,我自己能走。” 我愣了,这是咋了? 我没惹她啊!怎么突然一下子变了个人似的。 “可是你……”我刚想说你大病初愈,不能爬山之类的。 她只冷冷的回了句:“不要你管!”就大步流星的往前走了。 女人的心海底针啊! 跟着吧,就算她嘴硬,也有走不动的时候,我不能跟她置气。 走到山梁上,我看她实在走不动了,再往前就是下坡,也挺累人的。 我不由分说就要背她,她还是一把甩开我,不依。 看样子没法硬来了,那就再歇一会吧,休息几分钟一气走下山去。 陆茜靠在一棵树下休息,我仔细检查了四周,应该没有蛇。 就在我也打算坐下来的时候,突然听见“咚咚”两声,我当即就是一愣。 环顾了四周,并没发现什么不妥。 就在我愣神的时候“咚咚咚”又是几声,那声音就像敲木板的声音,我前面经历了太多敲棺材盖的情节。 可那不是在房间,就是船舱里,这是荒郊野外,这声音哪来的? 我回头看了一眼陆茜,她靠在树上毫无精神,估计没听见。 声音许久没有再响起,估计是心情太紧张,产生的错觉。 哎?那是什么? 隐隐约约看见远处有个白色的东西,在黑夜里很显眼,刚才怎么没看见? 我走过去看,凑到附近才发现,是一座石碑。 也是奇怪了,山坡那边无数个坟冢,也没见哪个坟上有碑,这一点蛮奇怪的。 我凑近了看,这石碑比我都高,风化的很严重,看来有些年头了,上面的字迹很模糊,不过依稀还可以辨认。 这是什么文字啊?看不懂,正中两个大字,下面还有密密麻麻的小字,不过统统都不是汉字。 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个大字我们怎么看都觉得眼熟,虽然不认识,但是老觉得在哪里看见过。 我一拍脑袋,猛然想起来! 老爷子给我留的字条,最后一句话:“切莫在什么……逗留!” 开始我还以为是老爷子写的字太潦草,左看右看也不知道他写的什么,现在想想,那就是碑文上的两个大字。 正这时,突然又是“咚咚”两声。 比刚才的响声明显多了,我几乎能感觉到,那声音就是从脚下传来的! 不好! 我跑回来一把扯起陆茜,根本不容她反抗,背起来就跑。 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反正我能感觉到,只要我停下来,就会有很可怕的事情发生。 背着个大活人跑下坡路,十分钟不到,膝盖像断了一样的疼。 只能放慢脚步,频频回头,看有没有东西追过来。 隐约已经听见了流水声,马上就到河边了,终于看见点希望,不过我们并不是从这里上的岸。 印象中还得往回走,沿着河岸往东又走了一阵。 来到登岸的地方,出乎我意料的是,小艇竟然还在原地,而且船上也没人,一切就像我们刚上岸的时候一样。 陈向荣没回来过? 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转念一想,他都是鬼了,还能出什么事? 每每想到山洞里那一幕,他躺在棺材里的样子,我就觉得心里膈应。他骗我的事情太多了,我到现在才知道他连人都不是! 本想把船开走了事,心里多少又有些不忍,平心而论这一路来,荣哥可没害过我。 他确实有太多的事情瞒着我,但是也着实没有把我往火坑里推,要不是他,我也根本不会知道陆茜在这里替我受难。 算了,等他一下吧! 如果他在天光放亮还不回来,我也做到仁至义尽了。 说真的,陆茜虽然不是很重,但毕竟是一个大活人,背着她跑了一路山,我浑身已经跟散了架一样。 把陆茜扶到船上,我也上了船。 躺在船板上望着星空,漫天飞舞的萤火虫,我扭头注视着躺在身边的女人,第一次在华苍号上偶遇的情景历历在目。 这个女人身上到底藏着多少秘密? 我们俩都没有说一句话。 过了许久,陆茜幽幽地说:“我们俩扯平了,谁也不欠谁的。” “你说什么?”我不明白她怎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陆茜望着天空说:“我救了你一次,你也救了我一次,我们俩扯平了,从此以后互不相欠,这样最好了。” “哦……” 听她这么说,我心里一股莫名的失落,她很明显是在和我划清界限。我扭回头看着天空,暗暗笑自己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 以为和陆茜拜了堂,结了场阴婚,就真的是两口子了。 别闹了,你以为自己是谁啊!所有姑娘见了你就会喜欢的五迷三道的,人家陆茜终究是女神,别想了,回归现实吧。 正如她所说,她救了我,让我逃出尤利村。今天在冒台山我还给她,一命抵一命,我还有什么非分之想呢! 我心里暗暗自嘲。 两个人又不说话了,安静的让人尴尬。 闭上眼睛,不去想这些…… “咚咚咚……”突然想起的敲击声,让我一下子坐起来。 我睡着了吗?不会是做梦吧!当我扭头看向陆茜时,她疑惑的眼神告诉我她也听见了。 “咚咚咚。”又是三下,我感觉就是有东西在水里敲船底,而且一下比一下重。 我站在船头指着水里大骂: “草!在山上敲,上了船还敲,你特么还有别的能耐吗?有本事给老子出来,别躲在底下做缩头乌龟!” 其实我也就是快快嘴,它要是真上来,估计我也怂。 可是在陆茜面前不能表现出来,我还是很在乎她对我的看法的,所以叉着腰指着水里骂。 我这话掉地上还没凉呢,就听脚下“咚咚咚”三声,那力道如果小艇不是铁皮的,都能顶漏了。 紧接着,小船两侧水花直翻,巨大的气泡在水面炸裂,月色下可以看见卷起河底的淤泥,河水变浑了。 不好,水下有东西,而且看架势可能是个巨大的家伙。 我一步跨到船尾,想要发动小船离开这里,摸到了启动拉环,可是连拉了三四下,也没能打着火儿。 再想继续拉,猛的感觉船身剧烈倾斜,我一个没站稳差点落水。 “忘生!你快看?” 陆茜惊呼一声,用手指着另一侧的船帮。 突然出现了两只湿漉漉,血淋淋的手,显然是从水里窜上来,扒住了船帮想要爬上来。 让你爬上来还了得!我连忙从工具箱里翻出一把大扳手,管你是人还是鬼,先抡你一扳手再说! 我一步窜过去,举起扳手就要砸。 水花一翻,那两只手下面一个人露头出来,我举着的扳手硬生生停在半空中。 “荣哥!怎么是你啊?……” 第041章 千万别回来 扒着船帮的陈向荣,我要等的人,他不应该是从山那边回来吗?怎么从水里出来的? 叫我吃惊不浅的另一个原因是,陈向荣几乎浑身是伤。 衣服也被撕的破破烂烂的,身上的皮肉已经找不出一块好的了,有的地方因为见了水已经开始脓肿了。 不过我注意到,他身上系着一个包袱,来的时候并没有,这点我确定。 “忘生!愣着干啥,拉我上去!” 我整个人都傻了,要不是荣哥吼了这句话,我还愣着呢。 “哦!” 我赶忙伸手,跳上船的陈向荣一步跨到船尾,两把拉着了发动机,他的举动可以说明,这水下蕴藏着不可知的危险。 可是,他还是因为伤势过重躺在船板上,昏了过去。 见状我赶紧接手,喊了句让陆茜坐稳了,接着油门扭到底,小艇在夜幕下的河道狂奔起来。 我偷眼看,陈向荣牙关紧咬,脸色煞白,虽然此刻已经不省人事,可还是紧紧的抱着那个包袱。 陆茜也一直盯着陈向荣,表情复杂。 现在没空问,先离开冒台山腹地再说,这地方太诡异了。 开大马力足足狂奔了一个多小时,油都跑光了,幸亏我们从水寨里出来时,带足了备用的汽油。 我把船停下来,提油桶加油。 这时,陆茜背对着我,淡淡的说: “忘生,这次你从这里出去,就千万别再回来了。” “啊?” 我愣了一下,怎么突然说这些。 刚要问为什么,就见陆茜身体摇晃一下,一头栽进水里。 “陆茜!……” 我大叫一声,想都没想,跟着跳进水里。 前后只间隔几秒钟,可是任我找遍了河底也没能发现她的踪迹。 我还不死心的把前后一百米的河道搜寻了个遍,可陆茜就像是融化在这河水里一样,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我无力的爬上船,顾不上擦一把脸,就这样湿漉漉的呆坐了好久。 水顺着脸颊往下滴,眼睛里也有水流下来,热热的,肯定是下水的时候眼睛进沙子了,对,就是进沙子了…… 开着小艇继续往回赶,到达水寨的时候天色已经蒙蒙亮了,早有人在村口等着。 麻爷看了我一眼:“就你们两个回来?” 我漠然的点点头,没说话。 麻爷也没有再问,一摆手叫两个人把陈向荣抬进去。 接着,我被带着来到村子里最大最豪华的一栋房子里。 不用问,这里是刘老疤的住处,这趟去跑了个空,根本没给老太太带药回来,当然这是必然的,连药方都是假的。 我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一进屋首先看见一张大桌子,上面全都是各种的山珍河鲜。 还在有厨子往上端菜,桌子都摆不下了。 怎么个意思?这大清早的是干啥?是叫我吃饱了好上路?看不出刘老疤还是个讲究人。 只可惜我要辜负他的好意了,因为我一心火堵着嗓子,什么也吃不下。 正在我发呆的时候,身后传来脚步和谈笑声,我连忙回头。 就见刘老疤和另一个老头往这边走过来,看刘老疤的架势,对旁边这个人就跟哈巴狗似的,没笑硬挤,别提多滑稽了。 再看这个人,我一拍大腿,哎呦! 这不是在冒台山,救了我和陆茜的老爷子吗?他怎么在这? 不管怎么说,他是我和陆茜的恩人,我连忙迎出去:“老人家,想不到我们又在这里见面了!” 老头看见我,一脸堆笑,还不等说话。 刘老疤在一旁横了我一眼:“臭小子,一点规矩都没有,这是你祖爷爷,赶紧跪下磕头!” 老爷子一摆手笑着说: “不用不用!这孩子人不错,他昨儿个给我磕过头了。为了请我给你母亲治病,他跪在我面前哭的稀里哗啦的,小疤啊!以后你得多照应这孩子!” “哎哎!一定一定!”刘老疤殷勤的答应着。 什么什么?这哪跟哪啊?我怎么有点懵,老爷子说着冲我挤挤眼睛。 好吧,看来老爷子是替我撒谎呢,我也得就坡下驴,深深的鞠了一躬说: “老人家,身为小辈我也是冒昧了,我还不知道您做姓大名呢!” 老头笑着说:“大名不敢当,我叫龙森,你叫我老龙就行了。” 我鞠躬道:“龙爷!” “都别客气了,赶快入座,尝尝我们水寨的土特产!”说着,刘老疤招呼着,厨子还在不停的上菜。 这么大排场,其实吃饭的就我们三个人。 席间闲谈才知道,原来龙爷昨晚赶过来,替我圆了场,说是我请他来给刘老疤母亲看的病。 说到这里我有点纳闷,记得在山里我并没有提到这件事啊? 莫不是我睡觉的时候说梦话了? 正想着,门外麻爷进来,恭恭敬敬的给老头鞠躬:“师傅,您起了?” 我一下子全明白了,原来其中有这一层关系,龙森是麻爷的师傅,这么看来今天是死不了了! 趁机赶紧提放了其他人的事,可是还没等我开口,龙森拍了我肩膀一下,对刘老疤说: “小疤啊!我上了年岁,眼睛不好使,想让这孩子帮我看封信。” 刘老疤赶紧应承:“龙爷您随便!” 说着话,我跟着老爷子出了房间,拐弯抹角来到客房,老头左右看没人把房门关好。 其实我也知道,老头找我根本就不是看什么信。 关好门,他压低声音问我: “忘生,你媳妇呢?” 一句话把我问住了,憋了半天才说:“她……她没跟我一起回来。” 老头只是点点头,又问:“你们路过洛王墓的时候,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或者,遇见什么奇怪的人?” 洛王墓?什么洛王墓?我有点发懵,猛然想起来那块石碑,该不会就是那里吧。 “龙爷,您说的是那块写着奇怪文字的石碑吧。怪事还真有,我靠近那块石碑的时候,感觉脚下有敲木板的声音。” “什么?你靠近石碑了?我不是让你别在那里逗留吗!”老爷子看上去有点急了。 其实我也挺委屈的,谁叫你不说明白,等我看清碑文才反应过来。 “对了,龙爷奇怪的人倒是见到一个!” 我突然想起来,溜索过悬崖的时候,砍断藤条的那孙子,我一辈子也忘不了他。 老头眼睛放光,问我:“那人长什么样子?” “天黑没看清,只看见脸上有一条刀疤!” 老爷子一拍大腿:“小子,这事不怪你,肯定是那个家伙干的。” “龙爷,那个刀疤脸到底是什么人?”我问。 老爷子没说话,疾步拉着我回到前厅: “小疤啊,我得先走了,信上说家里有点急事等着我处理,咱就先回去了!” 刘老疤挽留,老爷子执意不肯多呆。 最后麻爷送龙森出了大厅,两个人似乎小声说了什么,屋里就剩我和刘老疤,我觉得不自在,也跟着出来。 一直到村口,龙森上了一条小船,撑船的是个十五六岁的半大小子,看样子还不太会驶船,这得哪年能到冒台山? 挥别了老爷子,我和麻爷往回走。 不知怎么,自从见到我回来,麻爷的脸色一直不太好,一句话也不说。 为了避免尴尬,我先开口:“荣哥现在怎么样了?” 麻爷冷冷的说:“年轻力壮的,能有什么事。” 这话明显带刺了,不知道这老爷子到底犯了什么病,我还是别说话了。 眼看要到正厅,麻爷拽了我一把:“跟我来,有话问你!” 我跟着他来到凉亭下,这里没人打扰。 麻爷压低声音说:“陆茜呢?” 我一下子顿住了,不是答不上来,而是看着麻爷的眼神有点害怕。 问这句话的时候,麻爷眼睛发红,嘴唇发抖,看样子我要是说出点什么他不爱听的,当场能宰了我。 可是没办法,只能实话实说。 我把踏上冒台山开始,一系列的经过说了一遍。 麻爷沉着脸,许久没说话。 其实,我心里的疑问也是一大堆,只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不敢问出口。 这时候,外面来了个小伙子,到跟前说:“麻爷,老太太想见谢忘生。” 麻爷看了我一眼,摇摇头走了。 小伙子引着我来到老太太的房间,进门第一眼看见的不是老太太,而是罗茵茵。 这丫头在屋子里忙前忙后的,看见我连忙迎过来:“忘生哥!你回来啦,昨天听说你去了冒台山,都担心死我了!” 说着,扯着我的袖子,给我掸掸身上的灰。 我还在担心这丫头一进村就被单独带走,指不定会受什么委屈呢,搞了半天在这里给老太太当丫头。 不过也是,毕竟在尤利村,坤婆对她就另眼相待的。 此刻坤婆也正在床边坐着,我连忙过去问好:“坤婆,您身子不碍事了吧。” 老太太很诧异:“坤婆?你叫我?” 我抬头仔细一看,糟了,认错人了。老太太根本不是坤婆,只是长得神似,那天晚上情况紧急,也没工夫仔细看。 “对不起老人家,我……”我连忙道歉。 老太太笑呵呵的说:“不打紧,小伙子,你认识我姐姐?” “啊?” 一句话把我问蒙了,旁边的罗茵茵拍着我肩膀说:“忘生哥,这位是坤婆的妹妹,祖婆。” 姐妹?好吧,怪不得连驼背都一样呢。 “对不起,祖婆您好!” 说着我鞠了一躬算是行礼。 老太太叹了口气:“哎!……说起我姐姐,也快有五十年没见了。” “哎?这里和尤利村隔得不远啊,为什么那么多年不见面呢?” 老太太摇了摇头,似乎有话要说。 可这时候,外面刘老疤的声音:“妈!妈!你看我朋友给您送什么来了?您肯定喜欢!” 说着,一前一后两个人兴冲冲的进来。 前面的刘老疤不必说,单说后面这个人,虽然半低着头,但是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家伙的脸上,有一条长长的刀疤…… 第042章 来龙去脉 这张脸化成灰我都认得,我确定在此之前觉没见过他,这家伙到底跟我有什么深仇大恨,竟然要至我于死地! 我实在无法控制情绪,没打任何招呼,飞起就是一脚,把这家伙横着踹倒门外去。 就听“稀里哗啦”的声音,不知道什么东西碎了的声音。 我根本没理会冲过去举拳刚要打,被刘老疤制止了。 “臭小子,你疯了啊!干啥打我朋友?” 不光是刘老疤,在场的人全愣了,没人知道我们俩之间的恩怨。 “这位小哥,咱俩也不认识,你为什么打我啊?”刀疤脸从地上爬起来。 “卧槽?你倒一脸无辜呢,今天凌晨在冒台山,砍断藤条的事你不记得了?要不是老子命大,今天还见不到你了!”我指着他大骂道。 刀疤脸委屈的说:“小兄弟,你肯定是误会了吧!你说我今天凌晨去冒台山害你?这怎么可能!我昨天傍晚就已经到水寨了。” “哎呦喂!还挺会狡辩的,你就接着编!” 他说的话我根本就连一个标点符号都没信。 刘老疤拦着我:“臭小子,你还想怎么样?叶天兄弟确实昨天傍晚就到了,在我水寨过的夜,这还有错?” “你当然帮着他说话!”我拼命的挣脱刘老疤。 这时候,罗茵茵一把扑在我身上,小声说: “忘生哥,别吵了,你可能真的搞错了,我亲眼看见他昨晚就来了,就住老太太隔壁。” 一句话我傻了,别人的话我可以不信,可是罗茵茵没道理跟着他们忽悠我,难道是见了鬼了? 脸上有疤的人确实不止他一个,莫不是我真的认错人了? 我自觉理亏,赶紧过去把他扶起来: “对不起了大哥,是我太冒失了。” 我连连赔不是,他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摸着怀里的布包拿出来,里面装了一下子碎瓷片。 不用问,刚才打碎的肯定就是他怀里的东西了。 “对不起大哥,这东西多少钱,我赔给你。”我说。 这人没说什么,刘老疤急了:“赔?你赔得起吗?要不是看在你是向荣的兄弟,今天就留下你一条腿当是赔!” 刘老疤真生气了,我也觉得没脸继续呆,没打招呼就走了。 现在只知道罗茵茵没事了,其他人在哪里还不知道,特别是珠子,她胆子最小。 其实现在何去何从我已经没有主心骨了,因为陆茜的事情我心乱如麻,又不忍心因为我的事,让大家陪着我在这里受罪。 我随便找了个人打听陈向荣的房间。 进了房间,一大股药味。 看来麻爷已经给他诊治过了,伤口也都敷了药,此刻他正睡的实。 我本想叫醒他,可又没忍心,转身想走,目光被他紧紧抱在怀里的包袱吸引了。 他从水里冒上来,上了船就一直陷入昏迷,一直到水寨。 这一路他连意识都没有,却始终没有撒开这个包袱,这里面到底是什么? 我犯贱的好奇心又上来了,凑到陈向荣跟前,他鼾声低沉,应该睡的很踏实。 轻手轻脚的拉开包袱的一角,接着窗外的光线往里看,灰白色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 又拉大了一点…… “啊!……” 我不自觉的叫了出来,那灰白色的东西,竟然是一个人的头骨! 我捂着胸口半天才回过神,荣哥的鼾声还在继续,我悄悄走过去,把散开的角掖回去。 身后有人说话:“你都看见了?” 呃! 吓得我差点又跳起来,连忙回头看,是麻爷。 麻爷冷脸说了句:“跟我来。” 我跟在他身后,出了房间。 本想借机问问其他人在哪里,可是看着他的表情没敢开口。 麻爷背着手前面走,跟着他一直走到河边,跳上一条小船,麻爷把篙扔给我,冷冷的说:“撑船!” 我照办,撑着船按照他的指引,来到上游叉港,驶进密林间的一条小溪中。 老爷子该不会打算把我弄到荒郊野岭宰了吧? 行至一个小竹楼前,我们俩先后下了船。 “进来吧!” 麻爷说着,用钥匙打开门上的锁头,我心里暗想:这鬼地方还用上锁,大白天的都阴森森的,谁敢来啊! 进到里面才发现,出乎意料的别致。 “麻爷,这是?” “陆茜的闺房……”麻爷说着,从怀里掏出一瓶酒两个杯子,看来他是有话要说。 正好我也有一肚子问题要问他呢。 麻爷倒上两杯酒,还没喝我就发现他眼圈红了,加之他说这里是陆茜的闺房,让我不得不怀疑他和陆茜的关系。 干了一杯,老爷子开口说: “其实你没把陆茜带回来,也是我意料之中的,这孩子我太了解了,她认准的是,没人能更改。” 我拿起酒瓶,满上两杯。 端起杯子:“麻爷,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求您给我一句实话,能不能把您知道的告诉我,陆茜、荣哥、还有尤利村,这一切的一切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说完,我把第二杯酒干了,麻爷同样一饮而尽。 “谢忘生,你也是局中人,有些事情也该让你知道了。” 我点点头,侧耳倾听。 麻爷慢条斯理的说: “咱们这个水寨,早些年叫‘孤云寨’,现在没几个人知道这个名字了,是祖婆五十年前从尤利村出走,在这里建立的。” “那她为什么从尤利村出走呢?”我问。 麻爷:“这些不重要,我要说的是,现在的尤利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尤利村了,特别最近两三年,村里盛行龙祖教,整个村子已经被糟蹋的不像样子了。” 我插话:“嗯,关于龙祖教,陆茜跟我说过一些,您直接给我仔细说说这个河神大王的事吧!” “开始,我只是以为,尤利村想用这个方法除掉那条怪鱼,现在看来远没有那么简单。” 麻爷笑了笑: “确实没有那么简单,听我仔细给你说。” 麻爷又自顾自的倒了一杯酒,一口干了。 “事情还得从那条怪鱼开始。” “一直以来,知道这条怪鱼存在的人,都觉得它是为害一方的怪物,可是你要问这条鱼吃人了?没人看见过。” “只有很少人知道这条鱼的来历,红衣老鬼就是其中一个。” 我连忙插话:“红衣老鬼?你说陆玉山?” 麻爷点点头,又摇摇头:“陆玉山只是他在外面骗人用的,他本名很少人知道,我也只知道他在教会里叫红衣老鬼,权且叫他红鬼。” “几年前,红鬼在一冲山盗墓,这座墓很特殊,需要一件法器才能开启。” “红鬼历尽艰辛还真的得到了这件法器,可是就在大墓即将开启的时候,风云突变,红鬼却意外落了水。” “虽然他侥幸捡回一条命,可是法器却被一条怪鱼吃了。” “就这样,红鬼一直寻找那条怪鱼,后来发现怪鱼的巢穴在尤利村附近,也就有了后来的事情。” 我点点头,似乎明白了一点。红鬼为了重新拿回法器,才想办法猎杀怪鱼的。 麻爷接着说:“红鬼发现这条怪鱼很厉害,正常方法根本没法抓到它,所以他就想到了其他办法。” “这条怪鱼,每年的五月初二都会在固定的地方产蛋,也就是它一年当中最虚弱的时候,也是除掉它的唯一时机。” “红鬼亲自去国内物色人选,利用一些方法弄到尤利村,然后在一腓那个老家伙的帮助下,给这个人降头。” “什么?下降头?”我惊呼道。 麻爷:“没错,第一个被下降头的人,就是陈向荣!” 麻爷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其实我并不意外,在悬崖山洞里发现棺材里,发现穿着大红喜服的荣哥的一刻,我就想到了。 我没插话,听他继续说。 “这种降头很复杂,简单的说,就是从村里物色一个贞身女子,和男人一同被下降头,男人被下‘杀降’,女人下‘蛊降’。” “之后不管成功与否,男人和女人,只能活一个……” “可是红鬼和一腓忽略了一个问题,他们把女人当成工具,却不知道人是有感情的,这个女人真的爱上了陈向荣。” “不惜自己身受蛊毒蚕食,死后被送入风灵洞的代价,也把陈向荣放走了,当然陈向荣也是后来才知道这一切,可是已经晚了。” “啊?” 我一下子愣了,好像一下子明白了,在冒台山的时候,我总感觉荣哥神情不对劲,特别是最后,他不顾危险进入风灵洞。 后来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是从他死死抱着的包袱来看,里面的骸骨,应该就是他“妻子”的。 这么说,陆茜也是为了我,甘愿进风灵洞!…… 我急的站了起来:“可是不对啊!我已经把她救下来,她完全可以和我一起走,为什么偏偏还要回去呢?” 说到这里,麻爷默默的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然后扔了杯子对瓶吹。 放下酒瓶,麻爷已经不清醒了。 “小子,你就没想过,你是怎么来尤利村的?” 一句话把我问蒙了,我不知道这一切是不是巧合,反正当初在华苍号上,叫我走投无路就去尤利村的,恰恰是我现在最信任的两个人: 陆茜,还有陈向荣! 我刚要继续问,麻爷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了,喝的太多了。 不行!我不能让陆茜一个人面对危险,我不知道她回尤利村有什么目的,我都要想办法帮她! 我把麻爷扶到床上休息,一个人出了小竹楼。 我打算撑船回去,跟刘老疤借一条快艇火速去尤利村。心里这么想着,快步来到小溪边,一只脚已经踏上了小船。 就感觉身后脚步声急促,接着恶风不善,回头的一瞬间,就见一个人抡起棍子朝我打过来,那人脸上有一条长长的刀疤…… 第043章 算灵卦 就是刚才被我揍了一顿的叶天,这家伙竟然在背后偷袭我。 等我意识到已经来不及了,下意识的伸左手去挡。 “啪!” 这棍子打的结实,钻心的疼痛让我忍不住叫出来:“啊!……” 一个没站稳跌进水里,河水冰冷刺骨,左手已经疼的没知觉了。 叶天不依不饶,跳下水举棍还要打,嘴里还骂骂咧咧: “妈的,臭小子,你知道我的翡翠杯值多少钱吗?我特么弄死你!” 这水不深,他跳下来也就刚过腰,所以我在水里的优势根本没法发挥,再加上手被他打的,断了一样的疼。 要吃大亏了,大风大浪都过来了,难不成今天被这家伙打死? 正在我快要招架不住的时候,叶天忽然身体一僵,不动了,随后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露出他身后站着的人,是珠子? 就见她一脸惊慌,吓的浑身哆嗦。 “珠子,你怎么在这?”我从水里站起来。 珠子哇的一声哭了:“阿哥!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说着一头扑进我怀里,珠子向来谨慎,最多抓着我的袖子,像今天这样是从来没有过的,看来她真的吓坏了。 我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着,过了半天才想起问:“你怎么会在这里呢?你不是应该在村子里吗?” 珠子拼命摇头,哭着说:“他们都是坏人,我逃出来了,如果见不到阿哥,我宁可死在这山里!呜呜……” “好了,别说傻话了……” 看着她的样子,我心里酸酸的,枉她一口一个“阿哥”的叫着,我怎么给人家当哥的。 “珠子啊,其他人呢?”我问。 珠子抹了一把眼泪说:“韩叔和大洪哥已经被放出牢房,安排了住处,黑水哥没见到,梁大副也醒了,小茵姐她……” 说到这里,珠子顿住了,我一摆手说:“知道了,小茵没事,我见到了。” 看来大家暂时都没事了,除了老郭下落不明之外。 “珠子啊,我把你安排在一个安全的地方,然后我可能要去办点事。你看……” 我的话还没说完,珠子毅然决然的说: “阿哥,从现在起,你去哪里,珠子就去哪里!” 小丫头仰着头,眨着挂着泪的眼睛看着我,脸上写满了固执。 一句话把我难住了,不是不想带她,因为这趟我是要去尤利村,实在不知道要面对什么样的危险。 可是看着珠子的眼神,还能拒绝吗? 不管了,先出村子再说。 珠子指着被打晕的叶天说:“我们把他拉到岸边,他这样会淹死的。” 这丫头心地太善良了,我找她说的,把叶天扯到岸边,这家伙太不抗揍了,这会儿正口吐白沫。 我叫珠子躺在船板上,用帆布给她盖好。 我甩甩手,还好骨头没断,撑着船回到村子里。 本想和刘老疤借一条快艇,可是刚到村口就看见有一条快艇停在那里,上面还坐着个人,穿着一件雨衣,带着大帽子。 大热天的,这身打扮不怕中暑吗? 我没理会,弃船登岸。 不料这人说话:“站住!你要去哪?” 我一愣,这声音怎么耳熟,我一步过去掀开他帽子,靠!李黑水。 “黑哥,你怎么打扮的跟偷地雷似的?” 李黑水谨慎的看着四周:“嘘……你小声点,哎!老哥问你,看见罗茵茵了吗?” 我点头:“看见了啊!” 李黑水:“那你还等什么?告诉我在哪,把她救出来在就跑了得了!你看我准备了干粮和汽油……” 他自顾自的说,我没理他,把小船帆布拉起来,叫珠子跟我一起踏上快艇。 “哎?你要干啥?”李黑水一脸诧异。 “逃命啊!走,一起!” 说完,不等李黑水再啰嗦,我发动了快艇向主河道驶去。 “小谢!你疯啦,为啥不把罗茵茵带上?”李黑水大叫道。 我冷冷的说:“你想多了,人家日子比你滋润多了,再说了我们又不是不回来?” “啥?”李黑水懵了。 我没理他,把船开到华苍号旁边。我登上大船来到自己房间,这一趟去不知道遇上什么场面,把我的宝贝龙坎尺带上。 转身刚要走,看见床铺上那颗红色珠子,这东西到底是什么? 不管了,也带上再说,指不定派上用场。 跳下小船,我对李黑水和珠子说明,要去一趟尤利村,可能非常危险。 珠子拉着我死活要跟着,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李黑水眨巴着眼睛半天没说话。 “去不去给个话,我没有多少时间!”我有点不耐烦了。 李黑水张嘴大骂:“草!我能不去吗?我偷了刘老疤的船,现在回去,被他打死吗?快走吧,死活都跟着你!” 我一笑,油门扭到底,快艇沿着河道疾驰。 过了冒台山,没几公里就是尤利村了,这时候也天近晌午,我们打算在河边休息一下再进村。 由于是白天,所以河道上会有行船,说话间就过去一艘货船,按理说没啥特别的。 可是船头站着一个人有点奇怪,这家伙长得凶神恶煞的,足有一米九的身高,达秃头,一脸的横丝肉。 从外面旁边经过的时候,这家伙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珠子,货船开出去老远,这家伙还回到船尾看,一直到看不见为止。 珠子是长得漂亮,可也没你这样的吧 我心里暗骂,没理会他。 随便吃了点东西,得商量一下,不能就这样直接进村。 毕竟村民已经认识我们了,特别是我和珠子,必须得想一下别的办法才行。 我突然想起一个人,拿出手机点开小七的头像,发了个表情过去。 没过多久,小七回:“干啥?” 我问:“陆茜回去没?” 小七沉默了半天没反映,过了许久才回:“你前晚不是把师姐带走了吗?” 我心里一沉,昨晚她的身体连走路都吃力,怎么翻越大山回到村里呢? 小七给了我答案,她根本就没回去。 这可怎么办? 我看着李黑水问:“黑哥,你不是道士吗?算命会不会?” 李黑水:“你要算真的还是假的?” “靠!你说呢?少给我来骗人的把戏,当然要真的,帮我算算陆茜现在在什么地方,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李黑水直嘬牙:“这个有点难度了,算是能算,关键缺东西啊?” “都要些什么?”我问。 李黑水掐着手指说:“一块猪扇骨,一盆木炭,一块红布,一个有香火的神位。猪不能是母猪,木炭不能是阴木,不能……” 还不等他说完,我就打断他:“哥啊!我去哪给你弄这么多东西去,有没有别的办法?” 李黑水手摸着口袋,嘴里含糊:“有倒是有,可这东西挺贵的,本来是卖钱用的……” “什么啊?你有办法不拿出来,多少钱我给你就是了!” 说完不等他同意,一把从他口袋里抢出来,是一个小红布包,里面是什么不知道,硬梆梆的。 李黑水想往回抢,我死活没给他。 “这东西怎么玩?”我问。 李黑水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这是龟壳,灵着呢!你只要把它放在木炭火上烧,烧的过程中你心里默念的人和事,根据烧剩的龟壳裂纹就可以有答案了。” “那还等什么,烧了再说!” 说着我跳下船去找干树枝烧炭,李黑水哭丧着脸:“真烧啊?要不你再想想……” 从他的表现来看,就知道这东西是真的。 废话少说,一切准备就绪,就在岸边一个安静的地方,升起一堆炭火。 李黑水反复嘱咐我,烧的过程中一定要集中精神,火不灭不能胡思乱想,我点头说知道了。 为了不打扰我,李黑水和珠子回到船上,只留我自己。 我深吸一口气,把龟壳放在炭火上,闭目凝神,心里想着陆茜到底在何方,是否有危险,反复默念。 许久之后,炭火渐渐熄灭,就在燃尽的龟壳上留下了不少裂痕。 这东西怎么解? 我把李黑水叫过来,让她给看看。 就当李黑水附身过去查看的时候,忽然一道黑影从旁边窜过来,伴随着一声厉叫,扑向灰烬。 噗啦一声,炭灰卷的到处都是,李黑水吓得往后退两步,我也吓得不清。 等那个黑东西跑远了我才看清,是一只黑猫。 哪里来的野猫,我心里咒骂着。 回过神再看李黑水,表情变得僵硬。 再往炭灰里看,被黑猫一搅合,龟壳已经碎了。 “黑哥,刚才不是这样的,只是横竖几条裂纹……”我本想给李黑水描述裂纹的样子。 李黑水摆摆手说:“没用的,这就是天意,就算刚才是吉卦,被黑猫这么一踩也变成凶卦了,兄弟,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我一颗心悬了起来:“那你给看看,人在什么地方?” 李黑水用树枝在灰烬里左右翻找,最后从中找出一块比较完整的贵客,掐指念算,接着一脸不解的看着我。 “老弟,从卦上看,你要找的人在西南方向。” “什么?” 我当即一愣,西南方向,那正是我们过来的方向,这么说陆茜确实没回来过。 正说着,就听见“啪”的一声,那块龟壳又发出一声脆裂声,李黑水又是一愣,我连忙问怎么回事。 李黑水掐指,随后说:“新裂这条卦象就变了,说明你要找的人是回来过,然后又去了西南方,而且是……刚去的?” “刚去的?不可能!”我高声说。 突然,我猛然好像想起什么来。 转身大喊:“上快艇!回去追那条货船!……” 第044章 再探冒台山 其实要问我凭什么推断陆茜在那条货船上,可以说,我一点根据都没有,只是有一种直觉。 李黑水的灵卦真的灵吗?我没法去证实,反正在一个人无助的时候,总要有个说服自己的理由嘛。 我驾着快艇沿着河道往回疾驰,货船速度不快,应该不难追上。 果然,追到冒台山腹地,发现停在岸边的货船,怎么停了? 我把小艇停在船侧,甲板上没有人。 其实最难的找个什么借口问,总不能上船自己找,那不成了打劫的了。 正当我为难的时候,珠子突然说:“阿哥,我去问问。”说着,扶着我的肩膀跳上货船。 “哎!珠子……” 我刚想叫她回来,在没经过人家的允许,上船已经很没礼貌了。跑船的都很忌讳,只有强盗才会这样。 况且女人上船是不祥之兆,很多行船的人都会很忌讳。 可是已经来不结论,珠子根本不听我说,径直去了船舱。 “请问有人吗?你好?……” 珠子一边试探着问,一边探头进去,我想摆手叫珠子回来,可是她已经进去了。 只能耐心的等,可是左等右等也不见她出来,问个路要多久? 最后我等不及了,顾不了那么多了,上去看看。 我跳上甲板还没站稳,就听见船舱里传来一声尖叫:“啊!……” 是珠子!糟了,我就知道不该让她自己进去,每次想到那个大胡子不善的眼神,死死盯着珠子的样子,我心里就不安。 抽出龙坎尺两步进了船舱,外屋乱七八糟的,像是打斗过的样子,没有人。 进步来到里屋,里间更乱,生活用品到处都是,而且迎面扑来一股让人恶心的味道。 珠子站在屋子里,双手捂着嘴,脸色煞白。 开始我没发现什么不妥,珠子指了指上面,我抬头一看。 头顶上五六双脚随着船身摇摇晃晃。 “啊?”我往后退两步才看清,几个人被挂在顶棚上,全都脸色青紫,七窍流血,血还是鲜红色的,时间显然不长。 最残忍的是,每个人都是被铁钩从嘴里进去,从腮上穿出来,就像鱼钩钓鱼一样的挂在顶棚上。 我连忙把珠子拉出来,让她和李黑水在小艇上呆着,我自己进去找。 船舱里里外都找遍了,除了那几具死相恐怖的尸体之外,没有其他发现。而且在这几个人中,并没有那个长相凶恶的大光头。 从船舱出来绕道后面,驾驶室,也不像是能藏人的。 最后,我把甲板下,机房,连卫生间都找遍了,根本没发现一个活人。 不过船帮和岸边之间搭着跳板,看来是有人从这里上岸的。 我一拍大腿,这下糟了!荣哥说过,冒台山绝不能白天进入的。 其他人上岸我不管,可如果陆茜也…… 如果等到天黑再上山,说不定黄瓜菜都凉了,可此刻进山就等于死路一条。 我急的直跺脚,猛然发现遗漏了一个地方没找,货舱! 这种短途的运输船其实没有专门的货舱,多数都直接码放在甲板上,用帆布盖着。 我发现帆布盖着的地方,中间有一汪水,这是下雨存下来的,正常码货是不可能这样的,除非,中间是空的。 我叫李黑水帮我搭把手,把整块帆布都掀了。果不其然,一袋袋的货物围城一个筒子,里面正好有一块是空的。 而筒子的正中间,赫然摆放着一口大黑棺材。 我想都没想,纵身跳进筒子里,用龙坎尺塞进棺材缝里撬,盖子没有上钉子,两下就撬开了。 棺材里躺着身穿大红喜服的干尸,已经风干发黑了,额头上还贴着一张黄纸符咒。 李黑水看着我:“老弟,别告诉我这就是你媳妇?” 我木讷的摇摇头,不是,肯定不是!我对着棺材里的人鞠了三躬,叨念了几句把棺材盖盖好。 现在怎么办?我一时间没了主意,珠子凑过来说:“阿哥,你不用太担心,陆茜姐不会有事的,说不定我们在这里等到天黑,她就回来了。” 我知道她是在安慰我,根本是没影的事,可现在除了等似乎也没有别的方法,至少我觉得这艘船有大问题。 我把快艇开到上游一棵歪脖书后面,这棵树正好可以挡住小艇不被发现,还能观察货船的一举一动。 李黑水打了个哈欠靠在船板上睡午觉,珠子摆弄着自己的衣角,看似很紧张,其实她平时就这样。 我则目不转睛的盯着不远处的货船,一直到下午时分也不见动静。 我也不自主的打了个哈欠。 珠子说:“阿哥,我替你盯着吧,你一夜没休息了,赶紧睡一觉。” 我摇摇头:“不用,挺得住。” 可珠子不依:“阿哥你睡吧,我别的忙帮不上,盯梢还是可以的,只要有异常我马上叫醒你!” 嗯,我也想也有理,没必要大家都耗着,就叫珠子好好盯着货船和四周的异动,我靠在船板上闭目养神。 说是闭目养神,其实我早就困的跟孙子似的,头刚挨着船板就睡着了。 隐隐约约做了个梦,梦见回到了小时候,和谢有林在河里玩耍。 做梦就是这样的,有时候就算你知道这是个梦,却还是会认真的。 当我看见下游逆水而上的死鱼飘过来的时候,我一步跳上岸,然后拼命喊谢有林,告诉他大水就要来了。 可谢有林却始终笑着看着我,一动不动,我急的过去拉他。 那一瞬间谢有林的样子变了,变成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穿着大红色喜服,和婚房里的结婚照一模一样。 “忘生,不管发生什么事,请替我照顾好小茵,不管她做了什么,请原谅她,谢谢了!”谢有林微笑着对我说。 说完,他的样子越来越模糊,最后大水倾泻而下,我一下被吓醒,浑身汗都湿透了。 我睁开眼,四周一片漆黑,怎么就天黑了?我是睡了多久? 旁边的李黑水还在打呼噜,这货比我还能睡。 珠子还坐在船头,两个眼睛瞪的跟灯泡似的。 “累坏了吧,休息一下,我来盯着。”我说到。 珠子笑了笑:“我不累。” 盯了这么久都没动静,况且现在已经天黑了,瘴气已散,可以上山找了。 我把李黑水叫醒,让他照顾好珠子在这里继续盯着,我进山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可珠子死活不答应,非要跟我一起去。 我说这山里太危险了,还会遇到可怕的东西,叫她别去,可是这丫头上来倔劲,死活要跟着。 最后实在拗不过她,只能带上。 说好了,叫李黑水在这里盯着,随时电话联系。 我和珠子踏上冒台山,我知道这地方到处都是恶心的虫子,珠子胆小肯定害怕,所以没告诉她,只是叫她紧紧的跟着我。 冒台山方圆几十里,要是没个中心,要找一个人就跟大海捞针没区别。其实我早就打算好了,这次我要去风灵洞看看。 我不过我还记得,要想不被这里的走尸纠缠,必须要吃大树上的苔藓才行。 按照记忆找到那棵大树,我叫珠子在下面等着,我去树梢搞点新鲜的。 下来后,我学着荣哥的样子往嘴里塞,珠子一把拦下:“阿哥!你怎么吃苔藓,脏不脏啊?” “你不知道,冒台山邪的很,要是不吃这个,那些……”我刚想给她仔细解释,又怕说的太明白小姑娘害怕。 可珠子却一脸认真的说: “阿哥你不知道吗?我们老家把这种树上的青苔叫‘香迷草’,是有毒的,吃了就会产生幻觉,吃多了还会死人呢!” “啊?产生幻觉?可是我上次……” 我想起两天前,我和荣哥跟毛驴子成精似的,一人吃了一大把这种青苔,莫非! “好啦阿哥!我从小在林子里长大,你听我的没错啦!”说着一把拉我走。 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珠子到底有谱没谱,以前我只觉得她是个处处都需要照顾的小绵羊,怎么今天成了大姐大,换她照顾我了。 依稀还记得去风灵洞的路,只不过到了那片坟地前,我心里开始打鼓了。 到底行不行啊? “怎么了阿哥?不就是一片坟地吗,不用害怕哦!”说着带头走过去。 这丫头今天怎么了,平时见个陌生人都跟老鼠见了猫似的,怎么今天突然胆子大起来了。 要是出了什么状况,我拼了命也得保护她,所以只能跟了上去。 还是那片坟地,却感觉有点不对劲。 我明明记得前天晚上来,这里不时会有走尸活动,而且我记得清楚,每个坟头上都有个洞。 怎么今天? 洞没有了,每个坟都很完整,而且坟头草老高,不像是临时填上的。 不过我还是警惕的观察着四周的动向,如果突然从坟里蹦出一个来,我得有办法对付。 穿过坟地,一切相安无事,全然没有和陈向荣那天来的凶险,甚至觉得一阵夜风吹来,满凉爽舒服的。 最后来到深沟前,对面就是风灵洞了,拉着珠子爬过深沟。 看着黑黝黝的洞口,我把龙坎尺握在手里,深吸了一口气,刚要往里走,珠子一把拉住我: “阿哥,你看上面,那是什么?……” 第045章 真的喜欢你 我顺着珠子所指的方向往上看,就见洞口上面的岩壁上插着几根棍子,每根棍子上都挂着一些彩带一样的东西。 夜风吹来,跟着风飘起来。 上次来的时候似乎没有,记不太清了。 “这个怎么了?有什么特别吗?”我问。 珠子撅着嘴一脸嫌弃的样子: “我也说不出来,反正就觉着莫名的厌恶,阿哥,你把那些东西扯掉好不好?” 我愣了一下:“珠子听话,现在不是你任性的时候,乖乖在洞口等我。” 迈步往里走,可是珠子死活不答应,硬是拉着我的衣角:“不要嘛!我就是讨厌那些东西,你要是不扯掉,那我就跟你一起进去!” 哎呀,真实的,以前的珠子说什么是什么,怎么现在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不但任性,还钻牛角尖。 我抬头看了看,这些彩带挂的还挺高,不是一踮脚就能摘下来的。 真的不想在这里浪费太多时间,可是珠子一脸认真的样子,这事情看来也没得商量,万一她非要跟我一起进去…… 算了,依她。 我把龙坎尺别在后腰,抓着石壁缝隙里生长出来的藤草往上爬。 眼看就要爬到,伸手能摸到的地方,忽然一阵风吹来,把彩带吹的飘了起来,挂在旁边的树杈上,又摸不到了。 还得往上爬,我往下看了一眼,已经爬得很高了,有点心虚。 又往上爬了一点,一伸手便扯住彩带,这时才发现这不是什么彩带,而是一些写着字的布条。 写的什么看不清,大晚上的。 我明白了,这东西应该是祭祀用的,就像西藏那边的风经一样,看上去就像是随风飘摆的彩带,其实仔细看上去,上面都是密密麻麻的经文。 这个也是,布条上都是看不清的字,挂着布条的棍子也都用红布缠着。 我用力扯了一把,没扯动。 这些布条全都用连在一起,除非把几根棍子全拔下来。 “阿哥!加油!” 珠子在下面小声的给我鼓劲。 好吧,这丫头是真是看别人打架的不怕事大。 我双手用力一扯,几根棍子全都松动了,同时我脚下一滑没踩稳。 连人和彩带全都掉下来,幸亏几根棍子插得够牢,起到了缓冲的作用,否则非把我摔残了不可。 “阿哥你没事吧?”珠子凑了过来。 “死不了。” 我说话的时候,就感觉有点不对,手里的布条烫手。 连忙甩开,就见布条上开始冒白烟,噗得一声烧着了。 就在我惊异的目光中,布条和棍子全被烧成灰烬。 “阿哥,你进去吧,注意安全哦!我会一直在洞口等你的!”珠子拍拍我身上的灰尘说到。 我点点头,也嘱咐她小心,别害怕我不会进去太久之类的。 洞里面伸手不见五指,不过在没搞清里面的情况前,我并没有贸然开手电。 我扶着洞壁往里走,不过十来步,隐约感觉里面有光,是那种昏黄的烛光。 与此同时还能听见悉悉索索的声音,有点像老鼠爬动的声音。 我不敢怠慢,把龙坎尺握在手里,蹑足潜踪往里走。 经过一个拐角,烛光越来越强,已经能看清四周的情形了。 这洞越往里走越宽,回音也很大。 我正要经过拐角,突然就听见不远处有人说话: “大哥,我怎么感觉不对劲,好像有脚步声?” 我吓得连忙躲在山洞拐角,回音声太大了,被发现了! 就听另一个人说:“你想多了,哪有什么脚步声。” 接着又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原来山洞里有人,刚才的声音就是他们发出来的。 好在后面说话那货没听见,我躲在拐角处不敢动,生怕发出声音,我向探头过去看他们俩到底是干啥的。 可是这个角度刚好被一块巨石挡住,看不见,只能听见声音。 我屏气凝神继续听着。 就听那人又说: “大哥,我还是感觉不对,你听,真的有声音!该不会是里面的尸体有异动吧?这里面葬的可都是横死的凶尸!” 另一个人又说: “别特么自己吓唬自己了,老子在洞口布下了经阵,除非大罗神仙来了,其他都不用怕。” “哦!” 两个人好像继续在干活。 过了片刻,突然间那人大喊一声:“妈呀!大哥你快看!……” “快跑!” 一声嚎叫回荡在洞里,吓得我心里一抽。 接着就是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两个人朝我的方向跑了过来,我连忙蹲下藏在石头后面。 “噗”的一声,蜡烛熄灭了,洞里再次伸手不见五指。 就听两个人边跑边喊:“大哥,你不是吹你的经阵厉害吗?这是怎么搞的?” 另一个人:“尼玛的,鬼知道!快跑!” 能感觉到两个人从我身边经过,看不清样子。 糟了,虽然我不知道他们俩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我只知道珠子就在洞口等我,要是被这两个家伙看见珠子,荒山野岭的,后果不堪设想。 我转身跟着跑了出去,却不知道绊倒个什么,摔了个超大的狗吃屎。 我本能的系那个爬起来,可是猛地感觉脚腕被什么东西抓住了,那感觉像极了在一冲山叉港,被那具遗骸攥住脚脖子的一刻。 极大的恐惧感涌上来,我拼命的用脚蹬踹,用龙坎尺打。 却感觉每下都打在地上,怎么会这样? 我慌乱间把手机摸出来照亮,手电照亮周围的瞬间发现,什么都没有,我坐在地上和自己挣扎。 顾不得多想,我起身就往外跑。 来到门口,迎面遇上珠子。 “珠子!那两个人没把你怎么样吧?”我抓着她问。 珠子一脸茫然:“你说阿哥?哪有什么人,就看见你一个人!” 不是吧?俩大活人喊着娘跑出来的,珠子愣是没看见?莫非这山洞还有别的出口,他们没从这里出来,没道理啊。 定了定神,没发现其他异常,我打算再进去看一眼。 珠子拉着我嘱咐,叫我小心,而且这次她是罕见的直接拉着我的手,而不是扯我的袖子。 小丫头可能害怕了,两手冰凉冰凉的,我连忙把手抽回来,不是尴尬,是冰的受不了了,跟冰块似的。 嘱咐完了,我再次进入风灵洞,这次我直接开着手电进,一旦发生什么异常我扭头就跑。 我一手举着手机,一手攥着龙坎尺一步一步往里走,来到拐角的时候我特意往石头后面看了一眼,什么都没有。 刚才那两个家伙去哪了? 我转过拐角,来到石头另一边,眼前的场景把我惊呆了,这边俨然就如同一个地下宫殿一般。 倒不是说它有多华丽,而是太大了。 两侧的墙壁凿出无数个孔,每个直径都有半米左右,地面上也是如此,一个一个的圆孔就像无数口枯井一样。 只留中间一条不宽的过道,如果我猜的不错,这些孔就是用来葬人的。 要说有多少个孔,一眼望不到边…… “忘生,你怎么来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我猛回头,一张熟悉的苍白面孔,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陆茜!你真的在这?我找你找的好苦啊……” 说着,我一把扑了过去,紧紧的把她抱在怀里,陆茜也没有拒绝。 此刻没法形容我的心情,悲喜交加吧,这里并不是叙家常的地方,既然找到了就赶紧出去。 “陆茜,我不管你还有什么事情没完成,今天你必须跟我走,我不可能再让你一个人去冒险了。” 说着,我拉着陆茜一只手转身就往洞外面走。 可陆茜站在原地没动,我愣了一下,回头在看陆茜,脸上带着一种奇异的微笑。 “你怎么了陆茜?”我问。 陆茜微笑着说: “我做梦也想不到,你会冒着生命危险来找我,我对你来说,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呃,一句话把我问了一愣。 这话我应该怎么回答,要说我们俩拜过堂成过亲不假,可是我们彼此都知道那是配合做戏。 我是不应该有什么想法的,可是真的一点想法都没有吗? 当初第一次踏上华苍号,和陆茜在船舱里巧然邂逅,从那一刻那张脸,那抹笑容始终在我脑海里抹不去。 就连我一度怀疑她根本就不是人的时候,依然如此。 如果我面对一个没有感觉的人,正如她所说,就算她救过我一命,我已经还了她一命,根本没必要再次冒险回来找她了。 我扪心自问对人家姑娘没想法吗? 尼玛豁出去!大男人怕什么! “陆茜!其实……其实我是真的,呃,真的喜欢,你……” 我吭哧瘪肚半天,挤出这么一句来,说完真想抽自己一耳光,那些年那些偶像剧白看了,表白不会吗? 没想到陆茜笑了,笑的很甜,露着洁白整齐的牙齿,她说: “你还蛮可爱的,既然你也说喜欢我,那你愿不愿意替我做件事呢?” “啊?什么事啊?只要我能办到的,你说!” 我傻愣愣的回答。 陆茜还没来得及开口,忽然间我的电话响了。 是李黑水打来的,我摆摆手示意陆茜等一下。 然后接起来:“干啥啊黑哥?” 李黑水语气很急:“卧槽老弟,你电话总算打通了,我刚才看见陆茜和另外两个人从山上下来,上了货船开走了!你现在赶紧下来,否则追不上了……” 第046章 又死一个 “喂?喂……你怎么不说话,信号又不好,你快过来,我不会开船!……” 后面李黑水说些什么我根本没听见,差点连电话都拿不稳了。 昏暗的光线照在陆茜的脸上,我心里一股莫名的恐惧。 “怎么了忘生?你有急事吗?”陆茜问。 我半天才回过神:“啊?没有!你刚才说什么来着?有事要我替你办是吧,说吧,什么事?” 我只能故作镇静,这一刻我没法判断眼前的陆茜,到底是不是真的。 来尤利村之后,发生了太多让我不可思议的事情,至少现在让我看来,很多事情连眼见都未必为实。 之前的假大洪,或是之后的假李黑水,都足以证明,似乎有一种方法可以让人变成另一个人,就像传说中的易容术。 就见陆茜微微摆摆手:“来,跟我来!” 说着,她转身往里走,我顿了一下,跟在她身后。 中间的过道根本容不下两个人并肩走,我们只能这样一前一后的前行。 我是尽量不敢往两边看,特别是一个个幽深的孔洞,我真怕看见什么无法忘怀的东西。 一直来到洞穴最深处,迎面是一面影壁墙,上面篆刻的看不懂的图案,影壁墙的后面还有空洞。 这一路行来,我的密集恐惧症都快犯了。 这洞穴就像个巨大的蜂巢一样。 “忘生,这里就是风灵洞的最深处,被葬在这里的都是我们尤利村最厉害的年轻人,我最大的愿望也是死后可以葬在这里。” 陆茜一脸羡慕的仰望着墙上孔洞,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心里一阵恶心。 陆茜继续说: “既然,你说喜欢我,况且我们也经过明媒正娶,那不如,你就陪我一起葬在这里,我们俩也就圆满了,怎么样?” 一句话说完,我就觉得头皮发麻。 不对,这个肯定不是陆茜! 我悄悄把手塞到身后,握住龙坎尺,强挤微笑说: “陆茜你瞎说啥呢,活着不好吗?老说什么死,怪不吉利的,我看你就是大病初愈,身体不舒服说胡话呢!” “怎么?你不愿意跟我合葬在一起,还说喜欢我?”陆茜的脸色变了。 我连忙摆手:“没有没有!那个,陆茜啊,这洞里太憋闷了,我先出去透透气,至于合葬的问题,咱们回聊啊!” 说着,我转身就往外走,耳朵时刻听着身后的动向,陆茜似乎并没追过来。 心里暗暗庆幸,我加快脚步。 突然前面仅有的过道塌了,要不是我及时收住了脚,差点掉下去。 这还不算,塌陷的深坑下,传出一阵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忘生,我对你太失望了,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却这么一点小考验的经不住。” 陆茜说着,一步一步朝我走过来。 我转过身,双手握着龙坎尺,怒目而视: “你住嘴!陆茜才不会提出这么荒唐的要求呢,你个妖孽,想骗谁?” 陆茜脸上露出邪笑: “既然你是这么想的,那我也没办法了,不要怪我不念夫妻之情,来了风灵洞,就别走了!” 她步步紧逼,我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差点一脚踩空,已经无路可退了。 我心里挣扎了半天,最后闭上眼,想冲过去砸她一铁棍。 可一步还没迈出去,脚腕就被抓住了,就和刚才跑出山洞,被绊倒的情形一模一样。 我一个没站稳再次摔倒,龙坎尺也撒了手。 我强抬起头,陆茜的脚就在我面前。 不等我爬起来,陆茜的样子开始慢慢变化,苍白的连慢慢变得干枯发黑,慢慢的变成了一具干尸。 那样子简直和货船上,棺材里的干尸一模一样! “啊!……” 我忍不住叫出来,想爬起来逃,可抓着脚腕的两只手把我慢慢的往后拖。 就在我马上被拖进深坑的一刻,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喊声:“阿哥!你怎么了!……” 糟了!是珠子…… 我真急了,可又无济于事。 感觉身体一下失重,猛然下落,掉进深坑里。 一阵眩晕过后,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慢慢睁开眼睛。 四周一片漆黑,只能听见微微的抽泣声。 “我在哪啊?”我翻了个身,想爬起来。 “阿哥,你醒了!吓死我了。” 是珠子的声音。 “珠子,你怎么样?没受伤吧?”我一边问,一边摸手机开手电筒。 四周亮了起来,我才发现自己还在风灵洞里,两边是无数个空洞,中间窄窄的过道,我就躺在过道上。 我吓得连忙站起来,真后怕,只要一个翻身就掉洞里了。 “等等,这里不是塌了吗?那个深坑怎么不见了?” 我略带疑惑的问。 珠子眼角还挂着泪: “阿哥你说什么啊,哪有什么深坑,我在外面听见你的喊声,结果跑进来就看见你晕倒在地上,我想救你出去,可我力气小,拖不动你,呜呜……” 什么情况?难道我刚才经历的一切都是幻觉? 我一边安慰着珠子,一边拉着她往外走,这里不宜久留,而且我也可以断定,陆茜不在这里。 现在要赶紧回到船上,和李黑水一起追那艘货船。 我拉着珠子跌跌撞撞下了山,来到快艇旁的时候,李黑水正急的搓手。 见我来张嘴就骂:“谢忘生你疯了吧,敢挂我电话!” 我懒得跟他解释,发动了小艇开始追。 货船速度终究不快,不到一个小时就追上了,远远的看见亮着灯夜航的货船。 反正按照李黑水说的,陆茜肯定在船上,没什么好客气的,直接拦停。 “靠!不要命了?信不信老子撞翻了你!” 大光头从驾驶室里跳出来,开口就骂人,不过他似乎也认出我们来,特别是珠子。 “是你们?” 李黑水靠在我耳边说:“刚才陆茜和两个人下的山,其中就有他一个。” 我点点头,对大光头说:“朋友,我上船找个人,我有个朋友在你船上!” 大光头冷笑一声:“有意思了,凭啥你一句话就想上我的船,万一你们是强盗我咋办?” 一句话我差点没哭了,我心说:大哥,你就看看你的样子吧,长得跟鲁智深似的,咱俩到底谁像强盗? 可人家不让上,也不能硬来。 就算真硬来,我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我跟李黑水加起来,大腿都没人家胳膊粗,哪敢动手。 李黑水把我扒拉到一边,凑上来说: “这位大哥,你不知道,我这兄弟是来找他媳妇的。” 大光头龇牙一笑:“有意思,找媳妇找到我船上来了?” 李黑水: “你不知道,我这兄弟老实,早上起来因为忘了倒尿盆被他媳妇揍了,媳妇嫌他窝囊,吵着回娘家,不知怎么上了你的船。” “我兄弟不容易,老大不小了娶了个媳妇,您行行好,让我兄弟上船,把他媳妇劝回去,好吗?” 我去!李黑水真是说瞎话不打草稿,可这瞎话说的也太清新脱俗了吧,我那个汗啊! 大光头也笑了:“哈哈哈……你这个男人当的也太衰了!” 李黑水:“大哥你别光顾着笑啊,让我们上船看看吧!” 大光头立马收起笑容,瞪着眼珠子: “我这是货船,你们想上就上的?丢东西算谁的!上船也行,但是你们俩不行!让她上来。” 说着,大汉指着我身后的珠子。 “什么?你开什么玩笑!”我当时就急了。 光头眉毛一立:“上不上?不上算了,给我滚,我数到三,不滚就撞翻了你们!” 说完大光头转身就走,看样子没得商量。 “等等!我上船!”珠子在身后喊了一声。 我拽了一把珠子:“别胡闹,你忘了他船上有些什么了?” 珠子没理会,轻轻拔开我的手,对大光头又说了句:“我上船,不过你要答应我,任何一个房间都要让我进去找!” 大光头色迷迷的盯着珠子,把她从上到下打量了八八六十四眼: “行啊行啊!只要你上来,随便你进,老子的卧室都可以给你进!来吧!” 说着,还伸手过来,要拉珠子。 珠子没理他,扶着货船的护栏翻了上去。 “珠子,回来!”我大喊了一声。 可珠子头都没回,径直往后面货舱去了,大光头贱兮兮的跟在身后,还不忘回头恐吓我和李黑水。 “你俩就在这等着,赶踏上甲板一步,我把你俩拆成零件!” 我跟李黑水被他震住了,硬是不敢上前一步。 珠子没有近船舱,我估计她是怕看见之前那一幕,根本没法想象,这个家伙到底是个什么人。 船舱里挂着几具尸体,全都死相恐怖,这家伙跟没事人似的,说不定是个变态呢! 眼看着他跟在珠子身后也进了货舱。 接下来就没动静了,我太清楚那货舱里有什么,当然珠子也知道。 当然我最担心的不是担心珠子害怕,而是……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货舱里传出珠子的尖叫:“啊!……” 我大脑一瞬间短路了,一下子无数个不好的画面从眼前闪过。 想都没想,我一步跳上甲板,直奔货舱,李黑水跟在我身后也跳上来。 我攥着铁棍子,一脚踹开货舱的门。 看着眼前的一幕,我彻底惊呆了。 珠子蜷缩在墙角,一只手捂着嘴,忍着哭声,另一只手指着斜上方。 我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过去。 房梁上悬着一根绳子,绳子的尽头系着一个大铁钩子。 铁钩子上挂着一个人,钩尖从嘴里穿进去,腮帮子穿出来,血水顺着腮帮子往下流。 死的人,就是那个大光头…… 第047章 下一个就是我? 大光头死了,前一刻还活蹦乱跳的。短短几分钟,他竟然被残忍的杀死,挂在房梁上。 鲜血从腮帮子流出来滴在地上,悬空的两只脚还在随着船身慢慢摇晃。 我连忙来到珠子身旁,珠子哇的一声哭出来,扑到我身上。 我轻声安慰着,一边把她带离货舱。 “珠子别怕,有哥在呢,你说,是谁把他弄死的?”我试探着问。 珠子已经泣不成声了,缓了好久才说:“他……他自己把自己挂上去的!” 我看了一眼李黑水,没说话,心想麻烦了,珠子肯定被吓傻了。 先不说这光头凭什么好好的这么虐待自己,就单说这个高度,脚里地面两米高,他是怎么做到的? 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我把珠子带到船头,让她上小艇冷静一下。 我凑到李黑水旁边问:“你不是说,上船的一共三个人吗?除了他,还应该有一个男的!” 李黑水说:“没错,我确定!” “那人长什么样?”我问。 李黑水摇头:“,天太黑了,没看清楚。” 不管了,先把船舱里找一遍再说,只要能找到陆茜,别的不重要。 我和李黑水分头进了船舱和机械舱,之前死的几个人,尸体已经不见了,只有一根铁钩子还挂在顶棚上,摇摇晃晃的。 上次进船舱我记得有五六个尸体挂在上面,具体是五个还是六个我倒没细看,但是绝不是一个。 怎么现在钩子就剩一个了?而且磨的亮闪闪的,就像特意准备好,一会挂人上去的样子。 我没理会,先找人。 里屋外屋都看了,没人。 我小声喊了两声:“陆茜?……陆茜你在吗?” 没人应,看样子根本就没人,正在我打算转身出去的时候,猛然间发现里屋的一张床铺下,床帘有点抖。 不像是随着船身自然摆动的抖,更像是……里面有人? 我走过去:“陆茜?是你吗?” 没人应,我用龙坎尺把帘子挑开,就见一个十来岁小男孩蜷缩在床底下,一脸紧张,浑身发抖。 “你是这船上的?出来!”我说道。 可是小男孩紧张的看着我,说啥也不肯出来,被吓破胆了。 “你出来,我有事情问你!”我试图跟他商量。 可是接下来,不论我们怎么说,他就是不出来,而且就像听不懂我说话一样,看小孩子的样貌,也不像是国内人。 那也没办法,他是这个船上找到的唯一一个活人了,他肯定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都有谁来过船上。 不配合就别怪我了,我伸手进床底下,试图把他拉出来,正这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我拿出来一看。 眼前就是一亮! 那是一条微信,陆茜发来的! 就一句话:“快离开那艘船!” 我一愣,还没明白怎么回事,手腕上传来钻心的疼痛! “哎呦!尼玛的,敢咬人!” 正在我看信息的时候,小男孩张嘴就是一口。 我连忙把手抽回来,另一只手挥着铁棒就想往床底下扫。 可是手都扬起来,却硬生生停住。 因为我看见那个小男孩变了个人,他是,谢有林?我怀疑自己眼睛花了,揉揉眼睛,没错,就是谢有林。 “有林,怎么是你?” 谢有林没回答,只是微微笑了笑,指了指我身后。 我回头,猛然看见陆茜就站在我身后不远的地方,一脸委屈的看着我。 “陆茜?” 我两步来到陆茜面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拉着她就要往外走。 可是一把没拉动。 “陆茜,快跟我走,有什么话上了快艇再说!” 我转身,又没拉动。 “陆茜你怎么了?” 陆茜脸上没有什么变化,还是一脸委屈,似乎眼泪随时会掉下来,让人忍不住保护。 她张开手,做了一个拥抱的姿势。 这里?合适吗? 没什么不合适的,我轻轻的抱过去,双手刚要搂她的腰。 还没碰到,陆茜两手轻轻抓住我两只手,把我的手放在她的脸上。 然后轻轻的闭上眼睛,这是啥意思?…… 我虽然是资深单身狗,但是也还是通点人性的,这是明显的索吻啊。 可这不合适吧,身后还有个孩子呢! 一咬牙一狠心,不管了! 心都快从嘴里跳出来了,我闭着眼睛,慢慢把嘴凑过去…… 就在我几乎碰到陆茜的嘴唇时,船舱门口李黑水扶着门框大喊: “谢忘生,你要干什么?” 哎呀!这个尴尬啊,心里真想骂:你看见就看见呗,喊个毛线! 这还不算,李黑水一脸惊慌,就像看见我要自杀一样的,两大步冲进来飞起一脚踹在我小肚子上。 一脚把我蹬出去老远,摔在地上半天没起来。 我起来刚要骂街,就见李黑水抓一把纸灰放进水瓢里,一瓢凉水泼在我脸上,我激灵打了个寒颤。 发现陆茜不见了,只有离我不远的李黑水,还有房梁上悬着的铁钩子,一摇一摆的。 “黑哥!这到底怎么回事啊?我怎么……” 李黑水嘴唇发抖,指着我说: “忘生,你也着道儿了!我要是再晚来一步,你就把自己挂在钩子上了!” “啊?怎么会这样!”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仔细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就跟做梦一样。 要说心里有没有怀疑过,有的,但是那感觉就像做梦一样,还是不由自主的…… “对了黑哥!那个小男孩好像知道些……” 我回头往床下指过去,再看,哪还有人啊!床底下空空如也。 “人呢?我刚才看见这里有个小男孩呢?他还咬了我一口!”我现在的样子肯定很滑稽。 李黑水一把扯起我:“快走吧兄弟,这船太邪性了!” 我心有不甘的看着周围的一切,特别是那个差点也把我挂上去的钩子。 可是再不甘心也没用,真的在这里呆下去,指不定还得出什么事,也许下一个死的就是我。 出了船舱站在甲板上,翻看着刚才陆茜发给我的信息,她到底是不是在这条船上呢? 如果不在,那她也一定在附近,能看得见我的地方。 我回了一条:“陆茜,如果你在附近,方便出来见一面吗?” 不到三秒钟,陆茜回:“不方便。” 她能秒回,最起码可以证明她此刻是安全的,我知道,她肯定在暗中注视着我。 正这时忽然电话响了,一个陌生号码。 我接起来没说话,没心情说。 对面语气很急:“你是谢忘生吧?” “对啊,你是?” “别问了,快回水寨,再晚罗茵茵就死了!” 说完,还不等我问,对方就挂断了。 什么意思? 李黑水见我发愣,问我怎么回事。 我把刚才电话的内容说给他,一听到罗茵茵有事,这货就像吃了窜天猴一样。 “那还等啥?快走啊!赶紧回水寨,我倒想看看,谁敢把小茵怎么样,我李黑水第一个不答应!” 真是受不了他,一提到罗茵茵,这货就不淡定了。 反正现在能确定陆茜暂时没事,而且她根本不给我解释,有些事情我也需要和麻爷了解一下。 我们上了小艇,调头往回。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种被注视着的感觉,是陆茜在暗中看着我吗? 不是,那是一种不善意的注视,一直到小艇驶过河弯,看不见货车,那感觉才渐渐消失。 回去的一路上,李黑水的嘴就没停过,给我分析罗茵茵有可能遇到的一切危险。 甚至把水寨说成是邪.教,剖心挖肝吃人肉那种的。 最后把我说烦了,大吼一声:“再敢磨叽一句,把你踹河里让你自己游回去,信不信?” 李黑水把嘴闭上了,同时我也注意到,一路上珠子也是一言不发,或许是连续经历了可怕的事,吓坏了。 小艇开到村口岔港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除了能听到犬吠,一点声音也没有。 可是珠子不论如何也不肯下船,问她什么原因也不说,最后没办法,只能让她在小艇上躲着,我和李黑水进村。 弃船蹬岸,这个时间进村蛮尴尬的,总不能去敲刘老疤的门,也不能去老太太房间找人。 唯一可以惊动的,只有陈向荣。 我来到陈向荣休息的房子前,里面没开灯,也不知道他现在身体怎么样了。 轻轻敲了敲门,里面有人应答,是陈向荣没错,看来他已经醒过来了。 说明来意后,我和李黑水进了房间。陈向荣看起来精神还不错,和李黑水亲切的打招呼,看样子他们俩认识。 交谈中才知道,之前听说陈向荣经常和道士来往,其中就有李黑水。 没有过多闲谈,陈向荣转脸看见我的时候,好像愣了一下。 “忘生,你这是从哪来?” 我把昨天去尤利村,到今天一路来发生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 陈向荣瞪圆了眼睛,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我愣了,看他的架势,就跟要动手揍我差不多。 “荣哥,你咋了?”我忙问。 陈向荣不由分说,跳下床扯着我就往外走:“少废话跟我来!” 这下不光我傻了,连李黑水也是一头雾水,连忙跟出去。 一路上不论我怎么问,陈向荣就是一句话也不说。 一直来到村子尽头,半山腰的大房子里,陈向荣咣咣敲门: “麻爷,快开门!我有急事找你!” 原来是麻爷的家,我还是不知道陈向荣这是咋了。 稍许时间,门开了,麻爷从里面出来:“怎么了,向荣……” 话刚问出一半,目光转到我这边,就见麻爷大惊失色,指着我鼻子骂道: “给我滚出去,别把脏东西带进来……” 第048章 下降头的人 一句话把我彻底吼懵了,当即愣在门口。 就见麻爷脸都憋红了,看样子我要是再不出去,老爷子就要动手了。 一边的李黑水沉不住气了: “老头!你说什么呢?别吓唬人,我也不是吃素的,他身上有没有脏东西,我会看不出来?” 麻爷扫了李黑水一眼: “不信是吧!好,你给我看着。” 说着话麻爷转身进了屋,不到一会就出来,手里拎着半截绳子。 不知道为什么,我转身要跑。 我有什么可跑的?这根本不是我的想法,感觉身体不受大脑控制,还没跑出两步,麻爷大步追上来用绳子猛抽我的后脖颈子。 “啪”的一声,我原本以为会火辣辣的疼,可并没有,一下抽在脖子上,只感觉一阵麻木。 身体不听使唤,噗通栽倒在地,眼前一黑没了知觉。 再次睁开眼,我就躺在原地,面前三个人都在。 李黑水张着大嘴,一脸吃惊的样子。 “我这是怎么了?”我撑着地坐起来。 感觉头有点疼,我甩了甩头使自己清醒,努力会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刚……刚才有个小男孩,从你身上跳下来,跑了……” 李黑水憋了半天,说出这么一句来。 “什么?小男孩?” 我愣了,首先想到的就是在货船的船舱里,床铺低下那个。 “他长什么样子?”我问。 接下来,李黑水的描述让我基本可以确定,就是他。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麻爷看了我一眼:“你现在没事了,咱们先进屋再说。” 正在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时候,李黑水问:“老兄弟,你既然没事了,这事咱能不能先放一放,咱急急忙忙赶回来是干啥的?” 麻爷停住脚步回头,问陈向荣:“他是谁?” 好吧,折腾这么半天才想起来问。 陈向荣说:“这位是江西来的李道长,也是我朋友。” 麻爷上下打量李黑水,半天才冷冷的说:“李道长?” 李黑水点点头。 麻爷接着问: “连阿荣这个半路出家的道士,都看出来谢忘生中了降头,你居然看不出来?你说,到底是没看出来,还是不想说出来?” 一句话把李黑水问傻了,别说他,连我都傻了。 不过终究我也不愿意相信李黑水是故意隐瞒的,因为没有理由啊! 李黑水支吾了半天,并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陈向荣连忙打圆场:“李道长肯定是因为其他紧急的事情,一时间看走眼了,对吧?” 麻爷并没有继续纠结,只是简单的问我去了什么地方,都和什么人接触。 我把他醉倒在竹楼之后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 麻爷一脸不可思议的质问我:“你个臭小子,居然敢自己进风灵洞!事先为什么不跟我商量?” 我真是委屈死了,真想说:你倒想跟你说,可你醉的跟狗似的,你听的见吗? 陈向荣问:“麻爷,您看出什么来了?” 麻爷沉吟了半天: “谢忘生,你说,跟你一起去的还有珠子,她人呢?” 我说:“她之前因为被村里人劫持的事情,心里还有排斥,所以不肯进村子,现在还在小艇上呢!” 麻爷一脸狐疑: “哦?是吗?那我们现在去看看,她还在不在。” “嗯?麻爷您什么意思?”我有点糊涂。 麻爷没有回答,带着陈向荣和我们一行四人,打着手电来到村口叉港,我傻眼了! 小艇还在,人没了! 难道这丫头因为害怕,又躲起来了?这黑灯瞎火的,能躲哪里去,珠子最怕黑了。 麻爷点点头说:“看来我猜对了,谢忘生,你这一趟去冒台山之所以发生这么多事,都是因为她,你还记得在华苍号上,惨死的四个人吗?” “我记得,他们死的都很惨,您当时还说,他们都是自杀!”我说。 麻爷:“没错,我当时说他们自杀,连大当家都不信,不过他们确实是自杀的,因为他们全都被下了降头。” 听到这里我心里一惊,降头?要说当时说出来没法接受。 现在,特别是经历了在货船上,我自己差点自杀的诡异一幕,我彻底相信这种东西的存在。 他会在你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潜入你的意识中,让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麻爷,您说的这些我都理解,可是这些和珠子有什么关系?”我问。 麻爷邪魅的笑着说: “你有没有想过,杀死华苍号上四个人的人,还有给你下降头的人,就是这个叫珠子的姑娘呢?” “什么?” 听了麻爷一句话,我惊得差点把下巴闪掉了。 随后脑袋摇的拨浪鼓一样: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麻爷,您可能不了解珠子,她是个可怜的孩子,被人贩子卖给人家当媳妇。” “况且,珠子胆子最小了,见到陌生人都会害怕的不得了,她怎么可能搞降头术那种东西呢!” “退一万步说,就算珠子是玩降头的,我也不相信她会在我身上用,还是那句话,她总得有个目的吧?” 可能麻爷根本想不到我会这么坚定,不过还是冷笑着说: “小子,你的死活可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没必要骗你。不过从情况尚看来,她还不想杀你,否则你今晚回不来!” “特别是你自己进风灵洞,恐怕要不是她,你今晚也报销了。” 我摆摆手说:“谢谢麻爷好意提醒,咱们还是聊别的吧。我更想知道陆茜的事,您能不能告诉我她和尤利村到底有什么关系?我感觉她很奇怪,明明处境很危险,可她不愿意跟我回来,这是怎么回事?” 我的话还没说完,李黑水拽了我一把: “你怎么说了半天,还说不到点子上。咱们急忙忙赶回来是为什么?不是为了小茵的事吗?这位,麻爷!请问罗茵茵在哪,我能不能见见她?” 麻爷眼神中满是不待见,没好气的说:“罗茵茵是老夫人看中的人,用不着你担心。今天傍晚,她和大当家的朋友去镇上了!” “朋友?哪个朋友?”李黑水问。 “叶天!”麻爷淡淡的说。 李黑水不知道叶天是谁,我问: “麻爷您别怪他,事情是因为刚刚有人给我打电话,说罗茵茵有危险,叫我赶紧回水寨,这不……” 陈向荣连忙问:“哦?谁给你打的电话?” 我摇摇头,那是个陌生的人,号码也没见过。 说着我把聊天记录翻出来给陈向荣看,荣哥看完把手机递给麻爷。 麻爷看过后眉头有点紧。 “你确定是他给你打的电话?”麻爷问。 我指着电话屏幕:“你看通话时间,还有号码,这还有错?” 麻爷把电话还给我:“这事情有意思了,你打回去看看!” 打就打,正好问问他到底出什么事了。 还没等我动手,李黑水一把抢过去:“这么磨叽,我来打!…………哎?空号?” 李黑水一脸懵比,再打,还是空号! 什么情况? 麻爷冷冷的说:“就算不是空号也不会有人接,因为这个号码的主人,已经死了。” “啥?死了?”我一脸惊讶。 麻爷点点头:“对,死了!而且就是被你亲手杀死的,你把人家脖子都掏漏气了。” 我恍然明白了,麻爷说的是那个假梁八两。 那会不会是别人用他的手机恶作剧呢?这个无从判断,毕竟我没听过他的声音。 到底是打电话的人故弄玄虚,还是罗茵茵此刻真的有危险呢,这个就连麻爷也不知道了。 不过我心里确实有点放不下,嘴也不知道怎么了,只要一闭上眼睛,睡着了就会梦到谢有林。 每次都是跟我说,务必要我替他照顾好罗茵茵。 比我着急的是李黑水,这货已经开始挽袖子了。 “那还等什么?走啊!麻爷,去镇上怎么走?” 不等麻爷说话,陈向荣连忙说: “李道长,你可能不太熟悉,从这里去坞里镇倒是不太远,只不过那条水道晚上不行船。他们下午去的,怎么也得明早能回来。” “什么?那就是说要在镇上过夜了!那不行,罗茵茵那么漂亮,啊呸!……她一个女孩子家,多危险啊?不行,我得去找她!” 李黑水也上来倔脾气了,非要现在去不可。 麻爷冷笑说:“你不怕死就去,不过我告诉你,去坞里镇必须要经过‘天阴潭’你要是非要犯大忌晚上走,被水鬼拖了别怪我。” 李黑水笑了:“您这话吓唬吓唬我兄弟就行了,我是干啥的?老子专抓各种型号的鬼” 陈向荣连忙扯了一把李黑水说: “李道长,您别冲动,当地人知道,‘天阴潭’又叫‘沉尸潭’,别提多邪了,大白天过往船只都要烧香才能经过,不管咋样,咱明天再说啊!” 我在一旁听着都一愣一愣的,跑水路这么多年了,听过类似的事情不少,所以真的不敢大意。 李黑水还是有点不信,这货对罗茵茵是真殷勤,我都无语了。 正在交谈之际,就听不远处有脚步声,一个人举着火把跑过来。 “麻爷!麻爷,我可找到你了,有急事啊!” 听声音好像是刘老疤,什么事情大半夜的还闲逛。 不远处,刘老疤穿着大白裤衩冲了过来,连口气都没顾得上喘。 “麻爷!出事了,我叶天兄弟连夜赶回来的时候,船翻了!” 麻爷连忙问: “不是说明早才回来吗?干什么非要赶夜路,翻在哪里了?” 刘老疤:“天阴潭!……” 第049章 引路船 引魂船 麻爷一甩袖子,脸色极其阴沉: “那也没办法,是他自己找死,天阴潭日落不行船,三不管的人都知道,这规矩不懂吗?” 刘老疤快哭了: “麻爷!您别这么说,就算您看不上叶天,也得想想他身上的东西啊!” 旁边的李黑水早就按耐不住了,差点跳起来叫: “还等什么?快去救人啊,罗茵茵也在船上呢,走啊!” 陈向荣扯了一把李黑水,这时候刘老疤才注意到李黑水的存在,一把揪住他脖领子: “妈蛋的,我逮了你好几天,你倒自己露面了,说!我妈当天发病是不是你搞的鬼?” 我和陈向荣连忙劝开,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救人。 刘老疤也很急,一个劲的让老头想办法。 麻爷直摇头:“他自己作死,我也没办法,除非……” “除非什么?您快说啊麻爷!”我也有点急了。 麻爷把脸转向我:“除非在你身上做点文章。” “我?” 麻爷点点头。 还不等我继续问,李黑水一把拉住我: “先别磨叽了,路上慢慢说,晚了就来不及了!” 看着李黑水气急败坏的样子,不知怎么,我特别想揍他一顿。 一行五个人上了刚才那艘快艇,临出发之前我还在私下寻找珠子,看她有没有躲在某个角落。 同时我心里也一直在琢磨麻爷的话,这一路走来,珠子确实略微显得比之前诡异,可我还是很难把她和那些巫蛊邪降联系在一起。 话说天阴潭并不远,出了村子在运河上行走不到十分钟就往东岔进支流。 麻爷说这不是去坞里镇的唯一水陆,走大运河也能到,只不过要多走两个小时。 叶天他们大半夜行船已经是在玩火了,还偏偏选择最凶险的路,简直就是找死嘛。 还别说,这里确实阴森森的,河道越走越窄,大一点的船都过不来。 两岸杂草丛生,有的地方把河道都挡住了,看来这里平时没什么人走,也没人处理。 又走了十来分钟,陈向荣把船停下来。 刘老疤问:“怎么不走了?” 陈向荣指着不远处:“不能走了,你看那是什么?” 随着荣哥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就见前面也有一条船,影影绰绰还能看见船上摇桨的人。 大半夜的还有人和我们一样,从这里经过? 仔细一看我心里就是一惊,不对,那不是正常的船。 如果没猜错,那是传说中的“引路船”,也叫“勾魂船”。 经常跑船的有这样的说法,夜航的时候有一种船,会在离你不远的地方。 不给你让路,喊话鸣笛全都不理会,始终和你保持着一定距离,这时候你千万别想着要追上去,或者超过他。 因为很有可能,那就是一个幻象,你这一加速,就会有可能撞到什么东西,船毁人亡。 通俗的说法,就是死鬼找替身,这样的故事听过不少,可是从来没遇见过。 眼看着前面的船摇摇摆摆,却一点声音都没有,划了半天还是距离那么远。 “荣哥,怎么办?这是引……” “嘘,别说出来,这玩意不能硬来的。李道长,你身上有没有带着镇鬼的符咒?” 李黑水盯着引路船看了半天,轻蔑的笑了一下:“我当是什么厉害的角色呢,驱鬼我在行,看我的。” 说着,李黑水来到船头,手指掐算了半天,接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黄纸条。 嘴里小声念叨着,听不清他说什么。 只见他把纸条抛在空中,“呼啦”一声黄纸自己烧起来了。 火光随着微风上升,直到消失不见。 李黑水站起来,嘴里念叨: “一张表文通天地,两纸文书接阴阳。八方鬼神听号令,随我前去辩鬼帆!” 说完,李黑水摆摆手示意开船,慢慢的靠过去。 陈向荣架着小艇,以最缓慢的速度往前走,还别说,李黑水这么一折腾还真有效。 那艘引路船就像被锁住了一样,无法前行,小艇缓慢的靠过去,两船离得越来越近。 这个速度,即便是撞上什么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就在离小船还有十来米的时候,就见船上摇船的那人,慢慢的放下船桨,缓缓转身过来。 天色比较暗,而且他是低着头,看不清他的脸。 李黑水嘟囔一句: “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居然不跑,看我今天收了你,免得你以后还在这里害人!” 说着,就见李黑水从怀里掏出一根红绳,示意陈向荣再靠近一点。 小艇缓慢的往前走,忽然间猛的船身一歪,就像水里有人拽了一把的感觉,我连忙攥住栏杆。 李黑水就没那么幸运了,他是站在船头,小艇本来就不如大船稳当,这一晃还得了! “噗通”一声,李黑水一头栽进水里。 再看前面的小船。 船还在,人没了? 怎么回事,正在我诧异的时候,李黑水从水里冒出个头来: “老兄弟,快拉……” 拉他上去,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见李黑水身体猛地下沉,就像被什么东西拽下去一样。 一瞬间就没影了,而且冥冥中就听见“嘻嘻嘻”的笑声,很隐蔽,让我怀疑是不是我的幻觉。 糟了!李黑水不会游泳,我刚要往下跳。 麻爷一把拉住我:“你下去是那东西的对手吗?” “我!……”一句话把我问懵了。 麻爷把我的手拉过去,从刘老疤腰里一把拽出匕首,我心里一惊,随后手指钻心的疼。 他用匕首刺破我的中指,鲜血涌了出来。 “麻爷,您这是?” 没等我问,麻爷从身后拽出半根绳子,好像就是用来抽我的那根。 他拿我的手指往上面滴血,说来也奇怪,血滴在绳子上,发出“滋滋”的声音,伴随着冒白烟。 麻爷嘴里振振有词: “鞭儿疯,鞭儿闹,鞭儿快听有鬼笑,一鞭抽的恶鬼叫,二鞭抽的恶鬼跳,三鞭五鞭打过去,直叫恶鬼哭又尿。” 几句话说完我愣了:“麻爷您在哪儿学的唱快板啊?词儿够溜的,要不您再来一段!” “少废话,现在下水!不管李道长身上有什么,给我狠狠的抽就是了,如果他要是跑了,就用这鞭子挽成绳套,把他套住!” 说着话,就见这跟绳子开始抖动,好像喝了血有些按耐不住了。 “快去!”麻爷大喊一声。 我接过鞭子,把手机扔给陈向荣,看准李黑水掉下去的地方一头跳下去。 水下还是那么清亮,一切一览无遗,可是我却没能一眼找到李黑水。 因为这下面全都是水草,密密麻麻的,高的足有两三米长,在水里摇曳,让人心生恐惧。 我常年和水打交道,深知真东西的可怕,水性再好的人,也不能无视这些东西,一旦被缠住就很难挣脱。 所以很多驶船的人都说:水草这东西,就是水鬼变的。 我攥着带血的鞭子,快速的搜索着李黑水的踪迹。 猛然发现脚下有一团水草动作诡异,仔细一看里面有个人,被裹的里三层外三层,只能从衣着上辨认,是李黑水。 我迅速下沉,水流簇拥着水草往我身边围过来,李黑水已经缠的很结实了。 麻爷说了,不管李黑水身上有什么,用鞭子只管抽就是了。 我挥起鞭子猛抽那些水草,一鞭子下去,冥冥中就听见一声嚎叫,说不出什么动物发出来的。 水草被打的四散,我接着又是一鞭子,又听见那声叫喊。 李黑水身上的水草被我打散的差不多了,我第三下,第四下抽下去,猛然间看见李黑水身上一道白影窜出来,吓我一跳。 猛然间想起麻爷说的,如果要是有东西跑了,就用鞭子套住它。 我用鞭子挽成一个绳套,紧蹬水游过去,可那东西速度奇怪根本追不上,算了,还是救人要紧。 我把李黑水推上船,刘老疤和荣哥把他拽上去。 “怎么样,抓到没有?” 我一上来麻爷就问了这么一句。 我摇摇头:“不行啊,那东西太快了,追不上!” 麻爷一拳砸在船板上:“妈的,叫它给跑了!” 我爬上船板,喘了半天气,李黑水喝水喝的晕过去,刘老疤一边拿脚踩一边骂: “尼玛的,叫你使坏!叫你给我妈使坏水,妈的,踩死你!……” 他是跑这解恨来了。 过了几分钟,李黑水哼哼唧唧醒过来,一睁眼就张牙舞爪的骂: “鬼呢?让它出来,看我不收了它!” 我都觉着尴尬了,前面看他还像那么回事,有前劲没后劲啊! 再看前面,那艘船已经悄然消失了,虽然成功逼退了引路船,可是从麻爷的脸上,看不出一点释然。 相反的,对于我放跑了那道白影,麻爷显得很不痛快,看样子只是碍于情面没跟我翻脸。 我也没敢继续问,怕惹骂。 荣哥架着快艇继续往前走,这边的水路越走越宽,到最后俨然成了一片湖泊,而且港叉很多。 “这就是天阴潭了吗?”我问。 刘老疤摇摇头:“还不到,从这里过去,走东南角叉港才能到天阴潭呢!” 小艇驶进东南角叉港,荣哥放慢了船速,突然变得脸色凝重,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就看见那条小船又出现了,一个穿着白衣服的人摇着船。 我甚至看见他回了一下头,虽然我看不见他的脸,但是能感觉到那份挑衅。 “怎么办,麻爷?”荣哥问。 麻爷冷冷的说:“别急,慢慢的跟着他!看他到底想怎么样!” “阿荣,慢点!掐灭就是天阴潭了!”刘老疤紧紧攥着栏杆,显得很紧张。 这边越走越阴沉,仅有的月光也被茂密的树木挡住了,奇怪的是那条小船却那么显眼,特别是那个摇船的人。 不多时,前面小船似乎停了,我们离他越来越近,来到一处开阔水域。 李黑水指着前面说:“兄弟,你看那艘船?” 我点点头:“是啊,早就看到了,怎么了?” 李黑水:“不是!是后面那艘!快看!” 后面?我沿着李黑水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就在这艘引路船的后面有一个黑乎乎的影子,光线太暗看不清。 一直到在看近一点,我的心一震,是!那艘诡异的货船…… 第050章 斗法 这艘货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如果我估计的不错,陆茜应该就在船上。 一时间我的大脑飞速运转,可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来这里的理由,我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女人了。 “忘生,你确定是这艘货船吗?”麻爷问我。 我点头:“确定,今天在尤利村,一路从冒台山回来,我和这艘船打交道几次了,绝不会记错!” 麻爷点点头,好像心有成竹的样子。 起身来到船头,背着手面对货船,就见挡在前面的那艘引路船,慢慢的消失了。 朦胧夜色,看不清是划走了,还是沉入水里,反正就是不见了,看来他的任务完成了。 我怎么依稀觉得哪里不对,说不上来,但是依稀感觉好像这一切都在安排中。 陈向荣把船靠过去。 说来也奇怪,我们此行来的目的是为了救叶天和罗茵茵。 可是这里哪里有翻船的痕迹呢? 我忍不住轻轻拉了刘老疤一下:“大当家的,这大半夜的,你是怎么知道叶天在这里翻船了呢?他亲口告诉你的?” 刘老疤撇着嘴:“老弟,你这智商欠费啊,他都翻船掉水里了,怎么告诉我?是别人给我打电话说的。” “哦,谁给您打电话了?”我追问。 刘老疤:“二虎打的!” 我不罢休,继续问:“哪个二虎?” 刘老疤:“还能是哪个二虎,就是被你一把掏……哎?不对啊!尼玛的二虎已经死了啊?这不对啊,麻爷!……” 我这个汗啊,就这还敢说我智商欠费,这货简直就是智商停机啊! 不光刘老疤觉得有问题,连我都觉得这事有点蹊跷。 小艇距离货船四五米的地方停下来,这个距离刚好能看清船上的一切,但就是跳不过去。 “荣哥……”我刚想问。 陈向荣摆了摆手,示意我别说话。 这是搞什么飞机? 就见麻爷咳了一声,对船上说:“几十年没见了,不出来打个招呼吗?” 就见船舱里帘子挑开,从里面出来个人,虽然穿的稀奇古怪的衣服,但是看到脸,我一眼就认出来,是一腓! 李黑水拉了我一把: “兄弟,就是这个人!我记得从冒台山和陆茜上货船的两个人,一个大光头,另一个就是他!” 我问:“你不是没看清吗?” 李黑水:“脸没看清,衣服记不错啊,正常人有穿成这样的吗?” 就见一腓站在船头,脸上似笑非笑:“几十年不见麻兄还是这么精神,怎么?你也有沉不住气的时候?” 记得刚见到麻爷的时候,从他提到一腓的态度能看出,他对一腓很不待见。 刘老疤大声喊:“麻爷!他谁啊?咱不是来找人的吗?我叶天兄弟……” 还没等麻爷说话。 对面一腓一笑:“你要找的是不是这个人?” 说着他一摆手,身后的货舱上,用来吊货的吊杆上,一个人升了起来,那人就是叶天,双手捆着被吊起来。 “这就是你们要找的人吧,我已经替你们救起来了。” “叶兄弟!你没事吧,老头,快把我兄弟放下来!”刘老疤张牙舞爪的。 一腓回头又摆摆手,吊杆移到船舷外,一下子绳索松脱了,叶天掉进水里。 刘老疤比谁都激动,没和任何人打招呼,一头扎进河里。 从他的话里我能听出来,他也不是因为和叶天感情好才这么积极的,而是叶天身上带着他很在意的东西。 “大当家,快回来!” 这一举动把麻爷吓坏了,连忙制止,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转脸跟陈向荣说:“阿荣,快把大当家拉回来!” 陈向荣跳下水,几下就游到事发地,荣哥的水性我知道,他除了没有我潜水时间长,其他方面都在我之上。 就在刘老疤拉到叶天之前,距离不到一米的时候,陈向荣从身后拉住了刘老疤。 我注意到,叶天落水之后明显不对劲,如果说他是清醒的,跳进水里势必会挣扎。 如果他是昏迷的,也应该是一个固定的姿势浮上来。 可是这下,叶天正以一个十分诡异的姿势在水里打旋,脸朝下浸在水里,后背弓在水面外。 我有种预感,这时候靠近叶天,一定会有可怕的事情发生。 这个念头刚刚在脑海里浮现,下一秒可怕的事情就发生了。 只见叶天身子猛地下沉,消失在水面,接着刘老疤的脸开始极度扭曲。 “哎!我的腿,啊!……” 看不到水下发生什么,只能看见有血翻上来,陈向荣死命的往回拉,刘老疤的惨叫让人毛骨悚然。 “忘生!快去帮忙!向荣一个人不行!”麻爷急了,赶紧叫我。 其实麻爷不说我也准备下水了,拎着麻爷给的鞭子跳下去,这东西专打邪祟,让我赏叶天一顿鞭子,一直看这货就不顺眼。 可是就在我入水前,麻爷跟我说了句什么,还没说出来我就下去了,头潜入水里,水上的声音肯定是听不见的。 不管了,先救人再说。 我从水下快速潜过去,来到三个人纠缠的地方,陈向荣拼命用脚蹬水。 刘老疤就惨了,他一条腿被叶天抱住。 后者就像疯狗一样,疯狂的撕咬。 每咬一口就是一块肉,那架势就跟前两天老太太发疯一样,脸色发黑,眼珠通红。 我二话不说,上前就是一鞭子。 可这一下不但没能让叶天受伤,反而让他放开刘老疤奔我来了。 我又是一鞭子,抽在他脸上。 这下更激怒他了,张着大嘴奔我来,我都能看见他牙齿上挂的碎肉,恶心至极。 着鞭子怎么就失效了呢? 这时候,从水面上掉下一个东西,是龙坎尺。 下水前我以为用不到,就没拿。 现在估计是麻爷看我有危险,给我扔下来的。 等我接稳了龙坎尺,叶天的嘴也到了,我抡圆了就是一棍子。 顷刻间,叶天的脑门上开始出血,这家伙还是知道疼的,捂着脑袋逃了。 我并没有追,而是帮着陈向荣把刘老疤拉上来。 刘老疤疼的直学狗叫,整条腿没有一块好肉了。 这边麻爷赶紧掏出药瓶,给他的腿止血。 我把鞭子扔在船板上:“什么破玩意,怎么关键时刻就给我掉链子!” 麻爷:“谁让你不听我把话说完,这条鞭子专打亡魂,遇到浮尸河怪这样的实体,就没用了!” 我靠,是我着急了没听完就下水。 我还没来得及擦把脸,另一边,李黑水和一腓已经杠上了。 就见一腓不知道抓了一把什么,拍在自己头上,嘴里还念念有词,接着左手在右臂上一划。 呼啦一声着火了,不过是李黑水的手臂着火了。 这货赶紧拍打,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符咒,掐在十指和中指间,两手叠扣做了一个手印。 黄纸抛向空中,火光跳跃。 冥冥中听见有人笑了一声,接着看见火光熄灭处,一个黑色的人影飘在空中。 随后猛然朝着一腓过去。 一腓不慌不忙,拿出个小瓶喝了一口,对空中一喷,那黑影顿时消失不见了。 虽然我看不懂,但是也明白他们是在斗法,而且从场面上来看,李黑水根本不是一腓的对手,一腓根本没用真本事。 老叟戏顽童一般…… 我正在帮着给刘老疤包扎,李黑水那边就招架不住了。 也不知道一腓使了什么妖术,李黑水正在船头跳甩臀舞,画风别提多辣眼睛。 场面控制不住了,还得麻爷出手才行。 可麻爷似乎没有和他正面冲突的意思,只是淡淡的说了句: “咱俩的事,别牵扯上其他人,你想怎么解决?” 一腓笑着说: “麻兄这么说不就见外了吗?咱俩啥关系,谢忘生和我徒弟成亲了,别的没有,让他跟我走就行了!” 我一愣,一腓费了这么大劲是为了我? 麻爷笑了:“这小子跟我非亲非故,你想要就拿去好了,何必大晚上的兴师动众呢?” 卧槽!这俩老头搞什么飞机?我有不是个玩物,你们俩随便拿来拿去的! 就见麻爷一把扯住我的左手手腕,大声喝道: “臭小子,还愣着干什么?是不是等着老子送你过去?” 不知道怎么,我突然感觉到手腕就像被烙铁钳住一样,麻爷的手怎么这么热? 再看麻爷对我使了个眼色,我就知道这里面有事。 出发前麻爷就说在我身上做文章,到现在也没具体说。 我咬牙忍着,估计手腕上的肉都快熟了,我这千疮百孔的左手啊。 完事之后,麻爷放开我的手。 我看了一眼被他抓过的地方,曾经在我手上莫名其妙出现的纹身,这会变了颜色,从原来的乌黑变成现在略显殷红。 “去吧,你去了陆茜才有人保护,船上是冷,她从小颈椎就不好,你千万要注意啊!” 麻爷突然跟我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拉着我的手。 我忽然感觉到手心多了个东西,一愣神,麻爷的眼神告诉我,这个东西很重要。 我连忙收手,若无其事的塞进口袋里。 一腓那边,货船上放下一艘小船,只能容下一两个人的那种。 船板上平躺着两个人,一个是罗茵茵,另一个就是叶天,此刻这家伙牙关紧咬,头上的血已经干了。 麻爷和荣哥把两个人抬上船,刘老疤疼得就剩半条命了,还咬着牙说:“快看看,东西还在不在!” 一腓笑着说:“放心吧,你那东西是灾祸,我可不敢要!” 我上了小船,回头看了一眼麻爷和荣哥,李黑水跳舞还没停下来。 是福不是祸,我一步上了货船。 还没等我站稳,船就开动了。 我看着小艇越来越远,心里有些没底,也不知道接下来会面对什么。 忽然,一阵冷风吹在脖子上,风中夹杂着熟悉的花香,是陆茜? 我猛的回头,看见的却是一张陌生的脸,头一晕,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051章 坞里镇 再次睁开眼睛,这是哪啊? 目及之处,雪白的墙壁,温馨的吊灯,对面墙上的52寸电视,完全没有水波飘摇的感觉 不用问,一定是做梦没错了,我明明晕倒在货船上。 怎么可能一转眼,醒来就在这么宽敞明亮的大房间里,还有柔软雪白的大床,柔软雪白的被子,身边还有个柔软雪白的姑娘。 等等!姑娘!…… “卧槽!……” 我惊呼一声从船上弹起来 “你醒了?” 床上的姑娘手拖着腮,慵懒的看着我,长头发略微凌乱,这场面…… 等等,我连忙低头看自己的裤子,还好都在。 “你你你!你谁啊?怎么跑到我床上!” 我指着她,连舌头都不利索了。 女人掀开被子起身,呃……我赶紧捂着鼻子,怕飙血。 她只穿了一件吊带睡裙,若隐若现的那种,真的很难想象,刚才就是她躺在我身边,我居然睡着没发现。 “你还挺搞笑,为什么不说是你睡在我床上呢?” 我一愣:“对啊,这是哪?一腓呢?” 女人下床拉开窗帘,外面已经天光大亮了。 可我眼里只有曼妙的背影和雪白的大腿,一阵气血上涌。 “我要换衣服了,你是不是回避一下?”女人说。 “哦!” 我转身出了房间,靠在门上,心都快跳出来了,狠狠地拧了自己腮帮子一把,还真疼,不是做梦? 我环顾了一下,看上去是在酒店,两边全是开着门的空房间。 该不是穿越了吧!我仔细的回想着昨晚发生的事。 我在货船上,身后飘来熟悉的香味,是陆茜身上的花香。 可我回头却发现不是陆茜,正诧异着就晕了,现在回想起来,好像就是房间里的姑娘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正琢磨着,一个服务员凑了过来:“请问您是一腓先生的朋友吗?” 我点头:“对啊,他在哪?” “一腓先生让我跟您说,他有事先出去了,让您和言小姐不用等他。” “哦……” 服务员说完就走了,只留下莫名其妙的我。 我回头看了一眼,这位言小姐换衣服够慢的,我去下面等她算了。 想着就独自下了楼,楼梯不宽,数着楼层往下走,越往下越破,一大股说不出来的味道。 到了一楼看,简直就是集中营,大通铺。 照这么看,我们刚才住的简直就是总统套房。 吧台后面是个皮肤黝黑的干瘦男人,见我过来连忙打招呼。 正好可以问问他, 我掏出手机,找到微信头像:“老哥,请问见过这个姑娘吗?” 老板点点头:“见过,一个小时前退房走的,这照片是结婚……她是你前妻吗?” 我横了他一眼:“什么前妻,那是我媳妇,现任!”说这话的时候我有点心虚,不过这就是事实。 老板脸上表情有点复杂: “不会吧兄弟,那你岂不是……我亲眼看见照片上的姑娘和一个男人离开了!” “男人?是不是个老头?” 因为我首先想到的是一腓。 老板:“什么老头啊,是个小伙,看年纪也就和你差不多。” “啊?……” 老板拍拍我肩膀:“挺住啊兄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也找一个,我这里货源多,安全便宜……” 这时候那位言小姐从楼梯下来,边走边说:“你怎么不等我啊!” 说着来到我跟前,顺势挽起我的胳膊,往吧台上扔了两张红票子,把我拉出来。 身后只留下酒店老板一脸错愕,外加“崇敬”的目光,连钱都忘收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啊?你是谁,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我有点急躁,明明有了陆茜的下落,可不知道为什么,我此刻却很想打人。 现在要是给我一瓶红醋,我一口气就能吹了。 “你好,我叫言凌,认识一下!”说着,她把手伸过来。 我尴尬的笑了笑,都睡了一晚上,现在才算认识,也是呵呵了。 “我叫谢忘生。” 之后两人许久没说话,走在破破烂烂的街道上,两边都是快要塌了的小房子,做生意的小贩络绎不绝。 我们在一个小摊子前坐下,点了两碗当地特色早餐,一边吃,一边慢慢开始闲聊。 原来这里就是坞里镇,言凌是一个古董商人,这次是受一腓所托帮他买点东西。 等等,这些都不是重点,我只想知道这艘货船从尤利村一路过来,发生了那么多怪事,还死了人。 中途我还上过两次船,整个过程言凌都有在船上吗? 没想到一番话说完,言凌瞪大了眼睛,伸手摸了摸我额头: “你没发烧吧,我们只是搭个顺风船,你倒好,又是杀人又是妖术的,你跟我讲科幻片呢?再说我晕船,一上船就睡着了,一直睡到坞里镇马头。” 不会吧? 照她这么说昨晚迷晕我的人也不是她,真是活见鬼了。 就算她什么都不知道,一起上船的有几个人总知道吧?我刚要问,言绫无意间甩了一下头发,熟悉的花香又钻进鼻子。 “你身上的香味……” “很特别是吧,是陆茜给我的。昨晚客房都满了,没办法只能我们俩挤一间,她就给了我这个,说是有催眠作用的。” “我就给你用上了,否则我敢让你睡在我床上?” 等等?陆茜也在船上,而且一同入住了这家酒店,最后因为没房间了,让我和言绫挤一间,那为啥是言绫而不是她? 跟她一起离开的年轻人又是谁? 为什么不是言绫和那个人去挤,我和陆茜一间。 退一步说,也可以两女一间,两男一间,怎么也不应该是现在的搭配啊? “妈蛋!”我大骂了一句,一拳捶在桌子上。 言绫吓了一跳,碗里的汤都洒了,一脸不悦的说: “喂!你小子别矫情,要说吃亏也是我吃亏了呀!你有什么好纠结的!要不是陆茜坚持要和她男朋友睡一间,我才不会和你挤呢!秀逗!” “等会儿,你说啥?她男朋友?” 我腾的站起来,拳头捏的咯吱响。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言绫眨着眼睛问。 “谁跟你说的?”我强压着火气问。 言绫放下筷子: “刚上船一腓师傅就介绍啦!陆茜和她男朋友谭力。再说了,不要介绍也看出来啦,俩人一直手挽着手,别提多恩爱呢!” “别说啦!尼玛谭力!还弹力球呢!……” 我跳起来,差点把桌子掀了,过往的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纷纷驻足。 言绫赶紧掏了两个硬币扔在桌子上,顺手把我拉走。 “你疯啦,我说人家你激动啥?” 我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反正觉得嘴唇有点麻木,估计脸色也不会太好看。 缓了半天,我掏出手机,点开微信头像递给言绫。 言绫接过手机,嘴巴顿时变成O形,小心翼翼的看着我: “我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你就当我开玩笑的好吧,我……” 我摆摆手淡淡的笑了,笑自己是个傻逼,笑自己太认真了。 连是非恩怨都没搞清楚,就把心掏出来给人家。 这一刻,我真的不想再相信任何人,也不敢相信。 如果有一天我为了所谓的“朋友”,或是不存在的感情而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对不起我爸妈,有时候,人自私一点没什么不好。 既然已经到了县镇上,就总有办法回国去。 当下最大的问题就是我身无分文,钱都在华苍号的行李包里,早餐都是言绫付的。 言绫见我不说话,故意岔开话题: “我约了廖先生中午见面,现在时间还早得很,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哈!” “不去,你爱去见谁是你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我现在只想回家。”我面无表情的说。 言绫撇着嘴:“回家得要钱啊?你有钱吗?” “没有,你借给我?”我半开玩笑的说。 言绫一笑:“我当然可以借给你,但问题是我没钱,付了房费和早餐钱,我还剩……” 说着言绫开始翻口袋,就找出一个五毛钱硬币。 “我们俩身无分文,你打算带我去哪玩?”我绝望的问。 言绫根本不听我说,拉着我就走。 拐弯抹角的来到一个菜市场,老远就闻到一股臭鱼烂虾的味道,和酒店一楼味道差不多,想必这就是坞里镇的招牌。 我说:“你说好玩的地方就是这个菜市场啊?” 言绫不说话,继续拉着我穿过脏兮兮的小摊子,来到一个不起眼的小胡同。 窄的只能容下一个人通过,头顶上密密麻麻的电线,我俩一前一后穿过胡同。 来到一个僻静的小铁门前,门口站着两个花臂黄毛小混混,一男一女,叼着烟。 看到这类人我本能的是躲开,言绫却主动迎上去。 其中男黄毛拦住我们说:“站住,干什么的?” 言绫说:“家里来客人,买条好鱼!” 黄毛又问:“规矩懂吗?” 言绫把手机拿出来,又把我的手机也拿过来,全都递给黄毛。 接着黄毛到我面前,从上到下摸了个遍,女黄毛同样搜了言绫的身,然后拿了两个塑料面具,和两个号牌递给我们。 我一头雾水,学着言绫的样子带好面具,把号牌别在胸前,跟着她进了小铁门。 这里面很宽敞,跟商场一样。 往来的人不管是买东西还是卖东西的,都看不见脸。 刚一进来就有个中年人迎上来:“兄弟过来看看,新打的鱼,给你算便宜点!”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给我吓一跳,这哪是鱼啊? 就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缩在墙角,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一脸茫然。 这是?…… 我一迟疑,言绫挽住我胳膊,对中年人说了句:“有主的。” 中年人点点头没说话。 这时我才注意到,不是这一个,一排足有十几个摊子,卖的都是十来岁的女孩,有的脖子上还拴着绳子。 就跟禽畜市场里的动物一样,她们也是这里唯一不用戴面具的。 “你这么带我来这种地方啊!”我压低声音说。 言绫说:“好玩的在里面呢,跟我来吧。” 说着往里走,这里也不全是卖人的,里面是一些古玩玉器,有的上面还撵着土,像是土里挖出来的。 就在人头窜动处,有个东西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一个人抱着黑色的盒子,怎么看都觉得眼熟。 等等!那不是青铜棺材里掉出来的盒子吗?这东西怎么会在这里? 我凑过去仔细听他们谈话,突然感觉抱盒子的人声音很熟悉,老郭?…… 第052章 鬼市拍卖会 我只是在国内听一些老人说,东南亚三不管边境一带,会有一些倒买倒卖的鬼市,这里面买卖的东西大多是非法得来的。 其中不乏一些文物,要是拿到明面,这东西不交给国家就犯法了,在鬼市里就无所谓,因为市场本身就是违法的。 没想到言绫今天带我来的这个地方,很明显就是个鬼市。 可是传言鬼市都是三更开市,黎明散伙,现在是大白天!太张扬了吧! 而且这种地方来了才知道,远比我听说的更黑暗,连活生生的人都可以随意买卖。 最让我吃惊的是,在这里竟然遇上了老熟人。 当天华苍号在水寨被劫,老郭就失踪了,最近几天一点消息都没有。 搞了半天是从我包里偷了东西跑来销赃! 在这里被我遇上了。 本想过去揪着他的领子质问一番,最后想想还是算了,这东西到底是福是祸都还不知道,随他去吧。 况且言绫也根本没给我机会,她拉着我一直往前走,丝毫也不像是来买东西的。 也别说,俩人身上加起来才五毛钱,能买个毛线,顶多是看看热闹。 她扯着我穿过这些摊位来到一个很隐蔽的小楼前,这个黑市就已经很隐蔽了,这座小楼就是隐藏在黑市里的。 我和言绫来到小楼门前,门关着。 门口摆着几把竹椅子,有四个人在那鼓弄着什么。 走进了看,一个人在逗鸟,有两个人在斗蝈蝈,还有一个人在旁边看他们斗蝈蝈,四个玩的不亦乐乎。 言绫走过去,拍了逗鸟那位后背一把:“嘿!老哥你这麻雀卖不卖啊?” 逗鸟的人直起腰,上下打量了言绫,斜着眼睛说: “我这叫笼里金丝雀!” 言绫:“哦,那您这金麻雀怎么卖啊?” 我在一旁差点没笑了,也不知道言绫是不是故意的,金麻雀!有趣。 逗鸟的一比划:“八文钱一毫,你钱可带够了?” 言绫问:“值不值?” 逗鸟的点头:“好眼力!” 言绫问:“可有其他雀?” 逗鸟的:“有!” 言绫:“往哪走?” 逗鸟的:“后面走!” 我心说言绫这是干嘛呢?瞎打听什么,你也没钱,可后面对话让我更糊涂。 说着话言绫摆摆手叫我跟上,遛鸟的带着我们俩,开了楼门往里走。 我无意间一回头,看见身后又出来一个人坐在那里逗鸟。 哦,我明白了。 这是在对暗号呢! 我跟在言绫身后,扁屁都不敢放一个,这种地方最好少说话。 跟着逗鸟的进了小楼,里面黑洞洞的,一个人都没有,我不禁有点紧张,顺着楼梯直接上了二楼。 这才放下心来,这二楼满宽敞,就像电视上看到的旧社会茶馆一样。 已经有几个人坐在那里了,逗鸟的一直把我们领到一张靠后空桌子旁。 我纳闷的是,前面就有几张空桌子,为什么不从那边坐起呢? “您二位坐着,茶水马上给您摆上!” 逗鸟的说了句,冲后面招招手:“上二十四道茶!” 叮叮当当的盆盆碗碗的往上摆,太讲究了吧,我们就俩人! 摆好了人就下去了,我提起茶壶刚要给言绫倒茶,言绫压低声音说:“快放下,这不是喝的!” 我吓得连忙撒手。 这里头规矩太多,我可不敢动了。 就见前面几个人回头扫了我们两眼,眼神冷漠,看不出什么意思。 这时候,逗鸟的又陆续领进些人来,被安排在前面的座位,好像谁坐在什么位置,他早就给订好了。 我就静静看着,想着待会这里到底要表演什么节目。 人越来越多,我百无聊赖的等着。 这时候逗鸟的又带上来两个人,一下吸引我的注意,据我观察,整个黑市里,女人屈指可数。 上来的两个人是一男一女,男的我没注意,女的我几乎一眼就认出来,是陆茜! 虽然带着面具,但她的身材衣着,甚至走路的姿势,绝对不会错。 这么说,她身边那个…… 是奸夫! 我一激动,扶着椅子要站起来,言绫按住我的手,压低声音: “别胡闹,这里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我愤愤的盯着他们俩,强压着心里的火气。 他们被安排在前三排,整个过程,陆茜也没往我这边看,坐下之后也是一动不动。 那个男的就没那么老实了,一会把手搭在陆茜肩上,一会又撩一下她的头发。 旁人没在意,我看的一清二楚,真想跳过去把他狗爪子掰折了! 人基本坐满了,但是我注意到前排中间的位置一直空着,估计是给什么大人物留的。 时间不多,从另一个门进来一个穿黑西装的年轻人,就站在这张桌前。 随后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人,身边还跟着一个黑西装的年轻人。 从气质上看这个中年人肯定不一般,虽然大家互相都看不见脸,但是这个就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中年人落座,两个西装男就站在两边,不用问,这俩肯定是保镖。 这也是在场所有人当中,唯一一个带保镖来的。 此人刚一落座,马上四周的门全被关闭,屋子里只有一盏白炽灯,昏暗让人感到压抑。 前面的空地,像是一个小戏台。 一个人出现在戏台前,开口说到: “感谢诸位金主大驾光临,下面拍卖正式开始,在座的都是行业内的人,规矩我就不多说了,请出今天的第一件拍品。” 原来这里是个拍卖会,怎么搞得跟黑帮接头似的。 说着,另一个人走上戏台,穿的衣服挺破,手里托着个红布包。 这人小心翼翼的打开,里面是一块玉牌,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晶莹剔透。 台下发出了小声的惊呼,反正我不懂,就算是块玻璃,我也会觉得不错。 接下来这个人喷着唾沫星子,介绍了这块玉牌的来历,以及它到底怎么个值钱。 主持人问:“那您这块玉牌起价为多少?” 这人一撇嘴:“最少五十两!” 我当即一愣,心想我不是真的穿越了吧?这年代还有用“两”来算钱的吗? 言绫小声对我说:“别土了吧唧的,这是什么地方?三不管,几个国家的交界,货币很难统一,最好的方式就是黄金。” “黄金?五十两就是五斤,尼玛五斤啊!……”我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言绫赶紧做了个嘘的手势。 我也感觉有点丢人了,闷着不敢说话。 卖家刚说完价格,下面鸦鹊无声,一个出价的都没有,气氛一度很尴尬。 价要的那么高,也是活该了。 半天没人说话,这个卖家脸上有点挂不住了。 把玉牌重新包好,嘴里嘟囔着: “我还以为坞里镇有明眼人,今天来看也不过如此,一个识货的都没有。” 台下还是没人说话,就见那个坐在头排最中间的中年人,小声和身边西装男嘀咕了几句,西装男转身奔后台。 时间不大,后来出来一个人,带着个凶神恶煞的面具。 这卖家说完风凉话刚要走,这人冷冷的说了句:“站住!” 卖家没敢动:“您怎么说?” 这人冷笑一声:“刚才你说什么?敢不敢重复一遍。” 这卖家语气有点尴尬: “呃,重复一遍怎么了?我说你们在座的不识货!” 这个人冷笑一声: “哼!不识货?在座的各位都是什么人物,随便说出两个都能吓死你,就是因为各位大爷太识货了,才没出价!” 卖家收起布包,转身要走:“你们行,我不卖了总行吧?” 这人伸手一拦: “站住,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坞里镇鬼市敢开在白天,什么物件都敢接,但唯独容不得腥货!” 说完,这人一把抢过红布包,一抖手,红布散开。 里面的玉牌飞出来,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就见这卖家吓的连忙跪在地上,砰砰磕响头: “我错了,在座大佬都是火眼金睛,我再也不敢了!扰我了这回吧,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 话还不等他说完,这人一摆手: “拉下去,打死!……” 后面上来几个人,把这人扯下去。 这个人对着台下鞠躬道: “各位金主对不住了,一个小插曲,都是因为段某把关不严,把腥货放进来,莫扫了大家雅兴,段某给大家赔不是了!” 说着又是鞠了一躬。 台下的人也没说什么。 拍卖继续进行,就见第二个卖家是个老头,太老了,少说得有九十了。 穿着一身破斗笠,走路都不利索。 住着拐杖上了台,哆里哆嗦的,手上什么也没拿。 主持人问他卖的是什么,老爷子还有点耳背,问了两遍才听见。 “各位大爷请上眼!我卖的就是这个!”老头说着,把手里拐棍举起来。 台下一片哗然,原来老头卖的就是他那根拐棍。 我肉了揉眼睛仔细看,先不说是什么材质,只要是做工精细一点,就算是木头的,也敢说这东西值钱。 可是我不论怎么看,这条拐棍都像是烧火棍改的,一拄直掉渣。 主持人见过世面,不问物品来历,直接问老头打算叫什么价。 老头哆嗦着说:“我就说个价,不合适你们别见外,一百两怎么样?” 我心说这老头一准儿是疯了,这东西能卖一百两?别回头惹恼了那位姓段的,也把他拉出去打死。 也别说,老头这体格,不用打也够呛。 我看着身边的言绫,她倒是拖着腮看的津津有味的,我觉得有点无聊,还说带我看好玩的东西,这里一点也不好玩。 我往后靠了靠,伸了个懒腰,不小心碰到了桌子上的茶碗。 茶碗摇三摇要掉,我赶忙去扶,恰好没扶住。 几乎与此同时,就听主持人说:“好!一百两,在座有没有出价的?” 他这句话刚说完,我这边刚好茶碗落在地上。 “啪啦”一声碎了。 还没等我尴尬,就看主持人指着我说:“好!这位金主出价一百一十两!” 卧槽!怎么个意思? 第053章 死鱼争夺战 一落座的时候言绫和我说,这茶碗不是喝茶用的,到底什么用就没说。 现在知道了,搞半天这东西是叫价用的! 怎么办? 旁边的言绫一脸黑线,小声说:“瞎出什么价,咱俩身上可没钱……” “鬼知道你们这里的规矩啊,出价搞的跟暗杀似的,还摔杯为号呢!” 我埋怨道。 不少人扭头看着我,全都是“崇敬”的目光,我不由得低下头。 这下牛逼了,十一斤黄金买根烧火棍子,如我现在反悔会怎么样?估计可以参考刚才卖假货那位。 现在想想怎么个死法能少受罪,比较实际。 谁能救我?我还能指望谁出价吗?谁会花上百万的钱买一根破棍子,除非他和老头一样疯了。 突然“啪啦”一声杯盘落地,主持人马上喊:“好!这位金主出到一百二十两,还有没有加价的?” 整个房间里所有人都吃了一惊,纷纷放弃我,朝那个更大的“傻冒”看过去。 不用死了!瞬间我的心里重燃希望,也顺着众人的目光看。 才发现摔杯的不是别人,正是陆茜那个奸夫,谭力。 这货还特意举手示意一下,显摆自己很牛逼一样。 “有没有加价的?一百二十两一次!两次……三次!成交!” 主持人落锤,这根破棍子归他了。 卖家老头隔着面具的脸,似乎对谭力笑了笑,提着棍子下台,等拍卖散了再交易。 我也跟着松了口气,差点当了冤大头。 接下来又进行了几轮的拍卖,物品无非是一些盗墓的来的宝贝,虽然价格不菲,但对我来说都一样。 反正我买不起,就算买得起我也不稀罕。 我只要专心照看好桌上的杯子就行了,千万别再出乌龙。 不过拍卖过程中我发现些有趣的事情。 首先看每个桌子上的杯盘数量都是固定的,如果你叫价过频繁,杯子仍光了,那你就只能退出后面的拍卖,机会有限,不带续杯的。 还有一个细节蛮有趣。。 那就是每次在叫价的时候,只要那个正座的中年人一出价,其他人就全都哑火,没一个敢在他后面摔杯的。 除非这个人不出价,其他人才敢争个你死我活的。 以至于后面几个卖家下台都是哭丧着脸,不用问,肯定卖赔了。 几轮过后,台下不少人已经略显无聊了,其实我也是。 很想和言绫打个招呼就走,可是在座的谁也不敢动,我也别强出头。 这时候,主持人说:“下面是今天的最后一件拍品,和前面的拍品有点不一样,各位金主请开眼!来!抬上来!” 说着,就见后面角门五六个大汉抬着一个超大号编织袋进来。 隔着袋子都能问到一股腥臭腐烂的味道,呕……这什么啊? 几个大汉把袋子放在地上,编织袋褪掉,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足有五六米长。 这不是尤利村那条怪鱼吗?仔细一看不是,比那条略小,看来这鱼不止一条,这条死了好几天了,已经发臭了。 这拍卖太没谱了,比刚才卖烧火棍的老头还过份。 就见一个带着穿着粗布袍子的人从后面走上来,看来他就是卖家。 照例是由卖家推荐自己的东西,我倒想看看他是怎么把这条臭鱼说出花来的。 就见这个人带着个笑面娃娃的面具,粗重又沙哑的声音说: “我不喜欢废话,识货的人不用我多说,不识货的我就算说破大天也是一样,东西在这,开价五百两!” 价格报出,下面有人摇头,有人当没听见,有的人快熏吐了。 正这是一个茶碗落地,所有人的目光都随声音齐聚过去,又是谭力! 这货是不是有毛病,先是巨额买下了跟烧火棍,又打算花更多钱买一条臭鱼? “非常好,五百一十两,还有没有更高的?”主持人显得很兴奋。 换趁我也会兴奋,去哪找这么有钱的又缺心眼的傻逼! 谁会跟他竞价,除非吃饱了撑的,等着落锤吧你! 刚想到这里,“啪啦”又一声,还真的有人出价,寻声看过去所有人都闭嘴了,摔杯的是正座那位中年人。 “五百二十两!还……” 主持人的话还没说完,谭力啪的一声又摔一个,接着中年人又是一个,俩人就这么你来我往的杠上了。 杯子一个个的摔,价格不停的往上涨。 到最后,中年人把自己最后一个杯子摔了,价格涨到了七百九十两。 我注意到,谭力手里还剩一个杯子,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可以说他是志在必得。 归属几乎没有悬念,中年人已经没机会了。 他已经把杯子握在手里,只要一松手,这条价值八百两黄金的臭鱼就归他了。 这时候,在座的人有一半看着他,另一半在看着前面那位中年人。 那个人始终没回头,气定神闲,好像这一切跟他没关系。 前面的机轮竞拍我已经看出来了,没人敢和这个中年人抢东西,此刻大家都在看着谭力,看他是不是敢触这个霉头。 就见谭力把茶杯举过头顶,我甚至希望这货赶紧摔了,因为直觉告诉我,前排那位肯定不是一般人。 谭力是外来人不懂规矩,只要杯子落地,说不定就会有一场好戏看。 我是憋着谭力这家伙倒霉的心态看的。 谁想到,谭力的手举的高高的,杯子却迟迟没有下落。 主持人反复的问有没有人加价,几乎是对着谭力一个人说。 不过最后,直到主持人数秒、落锤,谭力的手还是举在空中,没错,他怂了。 最终,中年人用了七十九斤的黄金换了一条臭鱼尸体,折合成软妹币的话,已经上千万了。 拍卖会散场,所有人陆续离开。 买到东西的去后场交易,我不甘心的张望,很想等陆茜出来当面质问清楚。 可是言绫根本不给我机会,拉着我往外走,好像很急似的。 路过散摊子,我特意扫了一眼老郭的方向,正有个人在和他交谈,似乎对那个盒子很感兴趣。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那个背影很眼熟,记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出了鬼市,我们交了号牌拿回自己的手机。 刚一拿到我就发现有两个未读信息,打开一看是陆茜发来的。 没有内容,只是发了两个阿狸的表情,一个害羞微笑,一个亲吻,其他啥都没有。 发送时间是半个小时前,不对啊? 半个小时前我们应该在拍卖会现场,陆茜也在,所有进鬼市的人不是都要没收手机吗? 难道陆茜有什么特权? 最主要的是,她发的这是啥意思啊? 我赌气有心不回,可还是贱皮子的回了一个问号,陆茜没有再回复。 来到街上,我始终跟在言绫身后。 现在她要去哪我心里完全没谱,我最想的就是想办法离开这里。 忽然一个脏兮兮的人扑在我腿上,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我听不懂的话,我连忙躲闪。 往脸上看,这人瘦的已经皮包骨,和国内见到那些假乞丐不同,这个显然是真饿的。 我有心施舍,可口袋里一毛钱都没有。 言绫看在眼里,二话没说上前就是一脚,把乞丐踢在地上,言绫力气不大,但乞丐身体实在太弱了。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言绫:“你?怎么……” 言绫一把扯起开我愤愤的说:“脏死了,最讨厌这些乞丐!” “你不觉得他蛮可怜的吗?”我小声说。 言绫一脸不屑: “可怜?哪里可怜了!我告诉你,这个小镇上不到五六千人,刚才鬼市里你也看到了,那帮孙子花钱按斤称,杀人不用偿命。有人富的流油,有人冻饿街头,混成什么样子都靠自己本事,在这里不论你有多惨,都不会有人同情你的!这就是坞里镇的民风,你得习惯。” 说完,言绫蜜汁一笑,把我拽走。 习惯?习惯什么,我以后也不打算呆在这,只要有钱,我马不停蹄的离开这。 “言绫,我知道你有原则,可是眼下咱就有困难了,咋俩午饭咋办啊?” 日头高照,已经正午了。 早上那碗河粉,因为当时气饱了没吃完,现在肚子开始抗议了。 “待会就有大餐了,跟我混会让你饿肚子?我数到三,一,二……” “三”字还没说出口,咯吱一声,一辆军绿色悍马停在我俩面前,副驾驶跳下个墨镜西装男。 拉开后门,恭恭敬敬的说:“言小姐,廖先生已经恭候您大驾了,请吧!” 我愣了,言绫推了我一把:“看啥呢,不是饿了吗?走!姐带你吃席儿去!” 好吧,跟着她混应该没亏吃。 之前还趾高气昂的说不去,现在不去不行了,肚子不争气啊。 我和言绫上了后排,车子开动沿着接到出了小镇,沿着盘山路开到荒郊野外。 前面开车和副驾驶两个西装男,全程没有任何交流,端正的坐着目不斜视。 搞的我也不敢说话和乱动了,心想这个廖先生该不会是野人吧,怎么住在深山老林里。 正寻思着,车子拐到岔路,沿着盘山小道走,一路颠簸。 也就是悍马,别的车都上不来。 不多时,来到一个铁栅栏门前,门口站着两个人,见车来赶紧开门。 他们俩转身的时候我注意到,他俩身后都背着微型冲锋枪,这尼玛,我霎时有些心虚了! 又往山上走,来到一个庄园,隐藏在群山之间,几栋别墅围成一座豪华庄园。 在院子里下了车,副驾驶西装男指引我们往里走,来到中间一栋别墅的客厅里,这客厅说跟歌剧院差不多,一点不夸张,太大了。 刚进客厅,一个身材高大,举止温文尔雅的中年男人迎上来: “言小姐,谢先生,廖某恭候多时了,请坐!” 我当即一愣,虽然这张脸我不认识,但是他的身材和发型我很熟悉,好像哪里见过。 等等,他就是刚才在鬼市里,拍下那条怪鱼尸体的中年人!…… 第054章 故意试探 鬼市是什么地方? 金钱至上,唯利是图的所在。 在哪里,只要谁的拳头硬,谁的腰包鼓,就可以说上句。 显然,从种种表现来看,这位廖先生绝对称得上是其中的佼佼者。 至少在拍卖会上,没人敢挑战他的威严,除了那个不知死活的谭力,最后不也怂了吗? 不过看他的样子,好像对言绫很恭敬。 而且他居然认识我?还没介绍呢,就一副很熟的样子。 我随着言绫落座,佣人倒茶,我看了半天不敢喝,不为别的,肚里没食喝茶,要是晕倒就丢大人了。 经过介绍得知,这位叫廖金昌,是个古董商人。 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我是不信,要是说他贩毒卖军火我倒信。 两边客气着,廖先生说: “言小姐,方才在鬼市怎么不见一腓先生啊?” 言绫抿了一口茶:“一腓先生去悬空寺找蒙奈师傅处理点小事情,估计下午就能回来了。” 廖金昌点点头: “哦,这样啊!言小姐,您能不能给我交个底,一腓先生让我无论如何把那条鱼搞定,我可是砸了不少钱,您看……” 言绫笑着说: “廖先生,我只是一腓先生请来帮忙的,至于这东西有啥玄机,您还是等他回来。” 廖金昌笑了笑说: “我相信一腓先生肯定有他的道理,言小姐别介意,我也只是好奇。” 两个人谈笑着,全然把我当空气了,当然我也不想参与他们的话题,我只是关心啥时候吃饭。 “二位还没用过午餐吧!正好我也刚回来,我这就让餐厅安排!” 廖金昌说着,跟身后的人一摆手,那人点头下去了。 我和言绫随着廖金昌来到餐厅,这餐厅有多豪华不必细说,反正我今天才真正体会到有钱人好在哪里。 这么有钱,吃的总不会太差,今天逮着我开荤,我脑海里浮现了各种山珍的样子。 时间不大,厨师开始上菜,杯盘摆上来我傻眼了。 仔细看这菜,拍黄瓜、炒黄瓜、生菜叶、白菜帮子、萝卜丝拌凉菜…… 你们老廖家是养兔子的吧? 但凡有个炒鸡蛋我都算你是荤菜,不带这样的吧! “来来!二位别客气,尽量吃!”廖金昌一副主人家的气派,跟我们一顿客气。 我也没工夫客气,别说全素菜,就算猪食我也能吃两盆。 席间,廖金昌说他今天在鬼市上淘了几样其他的宝贝,叫言绫帮忙看看,言绫一口答应。 吃完了饭,廖金昌叫手下把几个盒子摆在茶几上,叫其他人都出去,客厅里就我们三个。 廖金昌注意打开盒子,让言绫过目。 这些东西要我看来,随便一件也不值十块钱,当水杯太重,当夜壶又太小,当然是因为我不懂,不知道其中的价值。 再看言绫,仔细端详,然后逐一做出评价。 不管是九龙杯还是水晶砚,都能说出个头头是道,好在哪里,妙在何处,甚至有几个还能说出出处。 不光让老廖叹为观止,瞬间都让我对她刮目相看了。 最后老廖微笑着竖起大拇指: “罢了,言小姐真不愧是业内权威,廖某佩服!” 言绫摆摆手,以表谦虚。 老廖笑容过后,又叫手下拿上来一个盒子,看上去比前面几个都精致,轻轻推到言绫面前: “言小姐再请看看这个,这是我上个月托人从马来搞到的,您过过目……” 言绫瞟了一眼不敢怠慢,从包里掏出白手套带上,小心翼翼的从盒子里取出来,仔细端详。 “廖先生,这个可以称得上是稀世珍宝了,还真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没少花功夫吧?” 言绫淡淡的说。 老廖撇着嘴: “这么跟你说吧,这东西是我拿一座岛换的,下个月家母八十寿辰,我打算拿这个孝敬她老人家。” 到底是什么东西说的这么玄乎? 我也好奇的凑过来,就见此物在言绫手里拖着,和盘子差不多大小,说圆不圆,半个扇面的形状。 通体乌黑泛蓝,表面并不光华,但在灯光照耀下,反射着幽兰色的光。 看上去确实比刚才几样东西精致,可是要说它有多值钱,我看不出来,更别说价值一座岛,没谱的事。 “怎么样?言小姐,能看出这东西的来历吗?”廖金昌问。 言绫一笑,把这东西放回盒子里: “看来廖先生是有意考我,那我就献丑了。我也是一知半解,说的不对您多包涵。如果我没看错,这个应该是龙鳞!” 我不由得惊呼:“什么?龙鳞!这世界上真的有龙吗?” 言绫一摆手,示意我听她说: “传说,早年间在南洋有个职业叫‘憋宝’,具体干啥我就不说了,反正就那个时候,有憋宝人在海里见过这东西。” “龙鳞并不是龙身上的鳞片,准确的说那是一种植物。在南洋的深海里生长着一种树,因为树皮酷似龙鳞,所以称作‘龙鳞树’。” “不过正因为这种树在深海里,所以很难被发现,只有遇到大退潮,南洋几乎干涸,它才会露出海面。” “有时候几十年甚至上百年,都不会露面,更不要说当时恰好有船经过这。看上一眼是需要多大的机缘,这种树很有灵性。” “传说看见过龙鳞树并取下龙鳞的人,不是返航时遇到风浪翻了船,就是莫名其妙的失踪在大海里,总之没有一个活着回来的。” 说到这里,我忍不住接话:“既然见过的人都死了,这块东西是哪来的?” 说完就觉得有点失口了,不过廖金昌似乎并没在意。 言绫也继续说: “也别说没有,相传这树最近一次露面是七十年代。有个憋宝的在海上发现了酷似龙的脊背的东西,猜想就是横卧在水里的龙鳞树。” “这个人也听说过,龙鳞树见者即死,所以他就挖了自己双眼,又割了自己舌头,以盟誓绝不会把今天看到的说出去。” “最后他真的奇迹般生还,所以,这个人就是世界上唯一一个,得到了龙鳞又活着回来的人,从后这人便隐居起来,没人见过。” 我听的都入迷了,如果真的如言绫所说,这东西这么珍贵,真的是传世之宝了。 不过我心里还有个疑问: “言绫,你把这东西说的这么邪乎,可它不是金子也不是银子,它的价值在哪里呢?” 言绫似笑非笑: “你这个问题问到点子上了,龙鳞的灵性非同一般,一般人只能作为观赏,而在有本事的人手里,它能通阴阳!” “啥?通阴阳?”我惊呼。 言绫点头:“没错,甚至有人说,龙鳞树出现过的地方,都是阴阳两界的通道,当然,这只是传说。” 一旁的廖金昌拍了拍手,笑道: “精彩!言小姐果然慧眼独具,听你这么一说,我觉得一座岛换的值!” 言绫摆摆手说: “廖先生,说这话有点早了,这宝贝我也是第一次见,不敢下定论,但是以我的眼光,您这块龙鳞,是赝品……” 此话一出我心里就是一紧,心说言绫前面吹的神乎其神的,搞了半天是赝品。 老廖还说用一座岛换的,他要是知道被骗了,一恼怒当场杀个人玩玩咋办? 我死死的盯着廖金昌,他要是有什么异常举动,我得有个准备。 没想到,廖金昌不动声色,反而迟疑了一会笑了,正这时外面有人敲门,一个西装男探头进来: “廖先生,有您的电话!” 廖金昌站起身:“我先失陪一下,二位请随意。” 说着两个人走了,只留下我们俩。 我压低声音埋怨: “言绫你有毛病吧,你就哄哄他说是真的能怎么样?现在好了,说不定他翻脸了!” 言绫扯了我一把:“你懂什么,跟我来!” 说着,我们俩来到外面,庄园蛮大的,别墅后面一大片山坡。 言绫一直把我扯到没人的地方,才小声说: “你就没看出来,姓廖的是故意的?” 我傻愣愣的摇摇头:“啊?没看出来。” 言绫一脸无奈的说: “廖金昌是什么人,做古董生意发的家,从不干打眼的事,他会不知道世上根本没有龙鳞这东西,还会傻呵呵拿一座岛去换?这瞎话也就你信!” “没有?那你说的还跟真事似的!你还真能编啊!”我提高音调。 “其实也不是我编的,是我从小说里看来的。”言绫说。 我:“什么小说还有这知识?” 言绫一脸坏笑:“《人皮咒》,一个叫上古妖龙的傻子写的。” “咱先别管谁写的,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言绫:“他是试探我呢,说到底他还不太相信我,这也是正常的,咱们晚上走着瞧!” 我问:“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们到底要干啥?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一定要把我也带上呢?” 言绫冷笑一声:“呵,这事你问一腓去啊!” 说完自顾自走开了。 我没有跟着她,现在我除了回家似乎没有别的念头,当务之急是弄点钱。 哎呀!真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我沿着后山四处闲逛,实在没办法就别怪老子不君子了,老廖家这么有钱,随便顺一件东西也够我回国的路费了。 也是实在没办法才憋出这么个下三滥的主意。 又往前溜达,就见两个西装男站在林子边上,什么意思?这就监视上了? 看来这庄园进来容易,出去难了! 扭头往回走,从半山腰俯视整个庄园,太大了,别墅就三栋,还有两动看上去像是宿舍楼,不然这么多黑衣男怎么安排? 我闲逛回到别墅门口,也没看仔细,推门就进。 客厅里没人,言绫没在。 而且感觉好像和刚才不太一样,装修一样华丽,但是不同的风格。 我靠!走错了,旁边那栋才是。 我连忙转身想走,刚迈开步,不小心碰到茶几上一个公文袋,哗啦一声掉在地上散开,全是金灿灿的“小黄鱼”! 不用问,这些都是小镇通用货币。 真是太毛躁了,我蹲在地上一条一条捡起来收回公文袋里。 正这时,突然身后一个女人的声音:“啊!有小偷!……” 第055章 娘娘官庙 老廖家养了那么多人,平时都穿的西装革履的,关键时刻哪个也不是吃干饭的。 身后的女人一嗓子,四五个西装男破门而入,掐胳膊按腿把我按在地上。 咚咚咚,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 我想抬头看到底是谁喊的,却只有一双闪闪亮的高跟鞋,和一双闪闪亮的大白腿停在我面前。 再往上看不见了,头被一个人踩着,根本没法抬头。 “胆子够大的,偷钱偷到我家来,我看你是活腻了!给我拖到后山处理掉。” 话音刚落,廖金昌闻讯赶来。 “怎么回事?” 女人凑到廖金昌身边:“爸爸!逮住个小偷,他溜进我房间偷钱!” 老廖是她爸爸? 我没空思考这些,简直冤枉死了,我确实很缺钱,可这次真的没动歪心思。 还不等我开口辩解,廖金昌冷冷的呵斥:“胡闹!谢先生是我的客人,你们几个滚出去!” “爸爸!……”女人还想说,被廖金昌喝止了: “别说了,都是误会!谢先生你没事吧?” 说着,老廖亲自把我扶起来。 回头声严厉色的对女人说:“雯雯,还不给谢先生道歉!” 女人冷笑一声:“哼!我才不会给叫花子道歉呢!” “你!”廖金昌气的脸都白了,回头对我说:“这是我女儿廖雯雯,被我惯坏了,我替她给你道歉了。” 我连连说没事,横一眼竖一眼的打量着廖雯雯,二十五六岁的样子,浑身上下透着贵气。 要说脸蛋和身材确实没得说,算得上大美女了,可眉梢眼角透着尖酸刻薄,我对这种人毫无好感。 这时候门外有人说:“先生,老夫人接到了。” 廖金昌答了声“知道了”就往出走。 我也不可能在这里呆着,横了一眼廖雯雯也出来。 迎面正遇上言绫。 “你干啥去了?一腓师傅到了,到处也找不到你!”言绫嗔怒到。 我懒得跟她解释,先去见一腓再说。 对面的别墅门口停着一辆奔驰房车,西装男簇拥着廖金昌推着轮椅,轮椅上坐着个白发老太太。 “那是廖先生的母亲,咱今天就是为了她来的。”言绫说。 “为她?” “一会你就知道了,走吧一腓师傅等急了。” 言绫说着,拉着我来到正中别墅的大厅里。 沙发上坐着两个人,一腓我很熟悉,另外一位没见过。 个子不高一个小老头,穿着一身粗布衣衫,头发茬很短,已经花白了,背着个小布包,看上去慈眉善目的。 “蒙奈师傅,您也来了啊?” 言绫笑着过去打招呼,看上去他们蛮熟的。 接着给我们相互介绍,这个老头就是大名鼎鼎的悬空寺法僧蒙奈师傅。 什么大名鼎鼎,反正我是没听说过。 互相认识完毕,少时,廖金昌从外面进来,恭恭敬敬的双手合十给两个老头行礼。 “家母已经接来了,两位师傅您看……” 一腓比较托大,坐在沙发上都没动,喝了口茶说: “先前和你说的,准备的怎么样了?” 廖金昌说:“完全按照您的吩咐,整个庄园所有人,素食一个月,绝没碰半点荤腥!” 听到这我才明白,原来刚才那顿兔子餐不是因为老廖小气,而是因为特意的斋戒。 一腓压低声音:“那我跟你嘱咐的另外一件事?” 老廖点头:“也办妥了,东西就在库房里存着,要不要先去看看?” 旁边的莫奈老和尚笑了: “廖先生果然出手非凡,不忙,先去看看老太太的病情。” 说着,由廖金昌带路,一行五个人来到旁边的别墅,他们家真牛逼,一人住一栋。 从进了别墅大门开始,莫奈从口袋里掏出小瓷瓶,用树叶蘸着瓶里的水,一路走一路喷洒,一直来到二楼房间。 老太太平躺在床上,两眼睁着,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半天不眨一下。 廖金昌小声说: “我妈半个月前还能说两句话,最近几天就这样,除了喘气,就跟死人没啥区别。” 莫奈吩咐把窗帘拉上,然后他从布包里拿出个小镜子一样的东西,在老太太脸上晃了三圈。 我站的远没看清,好像镜子里出现几个小光点。 片刻之后,莫奈点点头,示意大家出来说话。 关好了门,廖金昌问:“师傅,您看出什么来了?” “老太太发病前,有没有去过什么地方?”莫奈问。 廖金昌思索片刻: “远门没出过,去过一趟金阳山,我膝下无子,就雯雯一个女儿,我妈为了这丫头的事情没少操心,那次去金阳山就是去娘娘官庙给她拜求姻缘的。” 莫奈和一腓对视一眼,微笑着说: “病根找到了,我方才用法镜探看,老太太的三魂七魄不全,肯定是烧香败娘娘官的时候被吸去了。” 廖金昌一脸诧异:“什么?娘娘官是我们本地的送子菩萨,怎么会吸人魂魄呢!” 莫奈淡淡的说:“娘娘官庙里供的到底是什么,去看了就知道。” 既然这么说,老廖安排车子即刻动身。 不过莫奈特意吩咐,要把那条死鱼带上,单独安排一辆车拉着那条鱼。 我本来是不想去的,这事跟我没半毛钱关系,不过莫奈却说让我必须去,而且还叫我跟他一辆车,有话对我说。 期间,廖雯雯也要去,被老廖呵斥,叫她在家里老实呆着,还叫一个黑衣男安排人贴身伺候。 就这样,一行人三辆车直奔金阳山。 一腓、言绫由老廖带着一辆车,我和莫奈单独乘一辆车。 我有点拘谨,跟他又不熟,一路上我都把头扭向窗外。 “小兄弟,家是哪里的?”和尚问。 我说:“怒江。” 和尚:“具体一点嘛。” 我说:“说具体了您也未必知道。” 和尚:“怎么不知道,我三天前才从怒江回来,去了一个叫谢家村的地方。” “谢家村?那是我老家啊!”我惊讶道。 和尚一笑,笑的很和蔼: “你看吧,这就是缘分,你们谢家村可不一般,那是个出大人物的地方。” 我怎么感觉老和尚是在故意跟我套近乎呢?我得防着点。 莫奈又说:“我给你相个面吧!” 我就说吧,在这等着我呢,我摆手笑道: “您还是别了,我身上一分钱都没有。” 和尚也笑了:“我只是胡乱说说,你随便听听,此间不存在因果。” 我没说话,他侧着脸看了一会说: “我观你面色红润,气息均畅,天庭虽小但却胜在完整,地阁消瘦但却不漏是个有福之相。” 听到这里我就笑了,算命的套词不都这样吗?如果估计的不错,下一步就要说你有灾了。 和尚接着说: “你天仓之上有双角隆起,腮处有鱼纹显现,此生必定常居水府,方得大吉……” 老和尚说到这里,笑着点点头。 我顿时心里就是一震,不为别的,因为这句话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有人说过。 我妈说过,刚出生的时候,爷爷说我面相奇特,按照老人的说法,我是要一辈子跟水打交道。 照这么说,老和尚和我爷爷基本说到一处了,当先按照我的工作来说,确实是在和水打交道。 可是从最近的种种事情,我真的想结束这一切了。 我点点头,和老和尚说了句“谢谢”便把头扭向窗外。 老和尚似乎不罢休,还在追问:“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呢?” 我望着窗外说:“没啥打算,只想回家。” 老和尚笑着摇摇头:“我说句实话你别不爱听,你要是现在回家,不但你会死,你们全村的人,谁也活不成。” “你说啥?” 我顿时瞪大了眼睛,老和尚开玩笑的吧。 我想问清楚,可是老和尚却也把头扭向窗外。 随后我们俩谁也没有再说话,但是我心里堵了个大疙瘩,要说老和尚胡说八道,他还能看出点门道来。 而且他还说几天前去过我们村里,不管真假,我得找机会问清楚。 不知道金阳山在什么地方,反正车子在山路上摇晃了几个小时,我都快吐了。 终于在天黑前来到了山脚下,廖金昌说娘娘官庙还得步行一个多小时山路,现在这里吃点东西再走。 路边有几家吃饭的小店,估计因为晚上没啥客人,已经准备关门了。 我们好说歹说,才有一个小店愿意接待我们。 小店里面很简单,就是路边那种小吃铺,只不过他们菜单比较特别,从上到下全素菜。 见我有点诧异,廖金昌解释说: “来这里吃饭的,全都是去娘娘官庙的香客,心诚者一年半载不食荤腥,再不济也得斋戒七天,所以这里的饭店不可能有荤菜,谢先生谅解一下。” 我点头没说什么,这时候老板凑过来,操着不熟练的中文说: “您各位是从娘娘官庙回来吧,怎么这么晚才下山啊?” 言绫抢先说:“什么啊,我们是刚来,正准备上山呢!” 老板一听脸色变了: “啊?你们现在上山?使不得使不得!娘娘官庙可不敢日落之后去啊。” “哦?为什么?”我问。 “您各位是外地的吧?”老板问。 我点点头。 老板凑近了压低声音说: “你们外来的不知道,不单说娘娘官庙,就说这座金阳山,不干净!白天人们往来没什么,太阳一落山这就变了个样子!” “要不是看你们都饿着肚子,他们几家又不愿意招待,我早就关店下山去了,您各位趁早回去,明天再来吧!” 第056章 山庙除鬼 这个老板还挺有意思的,有问题就对了,没问题我们还不来呢! 一腓笑着说:“谢谢你提醒,既然娘娘官是平安送子菩萨,不会有事的。” 老板还想说什么,话到嘴边憋了回去,估计是觉得我们顽固不化,也懒得再劝了。 我们匆匆的吃完了饭,天色已经擦黑了。 临走时廖金昌叫手下多给了老板不少钱,让他不用找了,不为别的,只为他好意提醒。 一行人往山上走,除了我们五个,还有六个人轮番抬着巨大的编织袋,里面是怪鱼的尸体。 山路比较好走,大概是因为娘娘官庙香火旺盛,所以上山的路都有石台阶。 来到山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黑透了,抬头就能看见隐藏在林间的小房子,和山神庙差不多,这东西在国内可不多见了。 不知道为什么,还没到跟前,我就有种压抑感。 “那里就是娘娘官庙了,加把劲!”廖金昌说。 一边继续走,我注意到莫奈手里多了个东西,上面盖着一块红布,应该是从布包里掏出来的。 时间不多就来到庙门口,一眼看进去,里面供奉着一尊慈眉善目女菩萨的石像,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有点怪。 或许是晚上来的原因? 莫奈吩咐把怪鱼尸体抬进庙堂,就放在供桌前,然后叫我和一腓进来,老廖和言绫以及其他人在门口。 其实门里门外没区别,就是隔着一个高门槛。 安排妥当,莫奈把盖着红布的东西放在供桌上,感觉里面的东西在发光,光透过红布照在四周,就像血染一样红。 再看神像变了样子,刚才女菩萨慈眉善目的,现在变成了愁眉苦脸的样子,或许刚才就是这样,我没注意?反正越看越怪。 这还不算,神像背后的影壁墙,壁画上面的东西动了,刚才没注意是什么,现在看过去那画上栩栩如生的两条鱼。 我心里一惊,这两条鱼不正是供桌前的死鱼吗? 壁画上是两条,一条略大,那条大的就是我在尤利村杀死的那条! 我该不会花眼了吧?壁画会动? 这时候莫奈厉声说:“这根本就不是娘娘官菩萨,快把门关了!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进来!” 门外老廖的手下闻听,赶紧把门关死了! “哎!不对啊,我还在里面呢?你们俩大佬是捉鬼还是除妖,让我先出去行吗?”我有点急了。 一腓冷着脸说:“少废话,你不能走!” 莫奈也说: “是啊,谢施主你必须留下来,我们俩老家伙不习水性,一会儿我们俩负责斗那个恶鬼,这两条怪鱼就交给你了!” “什么?” 老和尚把我说懵了,什么叫不习水性,这是在破庙里,哪有水啊? 还不等我反应过来,莫奈跪在共桌前,摘下佛珠开始念经。 念叨什么我听不懂,也没空听。 就见供桌上盖着红布的东西越发亮了,就像红布下盖着一个两百瓦大灯泡一样。 相反的,菩萨神像的脸却更加难看了,面目狰狞! 神像身后壁画里的怪鱼也开始咆哮,像是随时要跳出来一样。 感觉一阵冷风迎面扑来,其中还夹杂着腥臭味。 娘娘官庙大门紧闭,没有其他窗口,风是从哪来的? 突然又是一股风从我面前划过,就像是有人从我面前经过带起的,我连忙捂脸往后退了几步,靠墙了。 一腓从袖口里拽出一个东西在手里,黑乎乎没看清是什么,跳到我身边对着空气就是一下。 冥冥中就听见一声惨叫,分不清是男是女,是人还是动物。 我吓得不清,连忙问:“怎么回事?” 一腓冷笑一声: “没事,看来这家伙香火吃多了,成了气候,勾来不少孤魂野鬼。妈的来啊!尝尝老子的降魔杵!” 说着,一腓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白色粉末扬在地上,时间不大,就见地上陆续出现了不少血红色脚印。 而且看上去,有一对脚印慢慢奔我的方向延伸过来。 “这是什么?”我颤抖着声音问。 一腓淡淡的说: “我们凭肉眼看不到野鬼,但只要把我特制的萤虫骨粉洒在地上,野鬼经过就会留下脚印了!” 一腓说的我后脊背发凉,这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我该怎么对付? 我看着脚印连连逼近,却丝毫没有办法,没地方退了。 就在我被逼到绝路的时候,猛然想起,对啊! 麻爷不是给了我一条专打邪祟的鞭子吗?伸手一摸,就在腰带后面系着,我闭着眼睛,单手拽出来劈头盖脸抽过去。 “啪”的一声火光四溅,又是一声惨叫。 睁开眼,我面前那对脚印已经消失了,这东西太好使了! 我似乎高兴的太早了,刚解决了一个,就有好几双脚印纷纷往我这边聚集过来。 另一边的一腓,也有不少脚印朝他聚拢过去,他手里攥着降魔杵奋起还击。 我盯准了地上的脚印,拼命的狂抽,可是脚印越打越多,这些野鬼都不要命的吗?对了,他们本来就没命。 不行啊!要招架不住了,我看着还跪在地上念经的莫奈。 “师傅,你别光顾着念经了,赶快想想办法啊!” 老和尚没回应,我看见他脸上也流汗了,撵着佛珠的手开始剧烈的颤抖。 “忘生,再坚持一下!莫奈师傅有办法!” 一腓一边对付着野鬼,一边对我说。 我一咬牙,妈的拼了!一腓老头子都挺得住,我怕个毛啊! 我挥着打鬼鞭,使出浑身力气,一时间耳边骇人的嘶吼声此起彼伏…… 这时候,就见莫奈的佛珠撒了手落在地上,他附身磕头,做出五体投地的姿势。 高声道:“恭请大梵天王,诛除邪祟!” 话音刚落,就见红布“噗”的一声飞起来,红布下显出一尊佛像,佛光乍现把整个庙堂都照亮了。 我细看,这佛像有四个面,四张脸,八只手,霎时间佛像金光四射。 原本供桌后面目狰狞的神像发出“咔咔”的声音,紧接着“哗啦”一声,整尊神像应声碎裂。 就在神像碎成一堆瓦砾的地方,一个硕大的火球腾空而起,把整间庙堂再次照亮。 从地上的脚印看,向我和一腓聚过来的野鬼也都纷纷逃窜。 “不好!恶鬼要跑!”一腓喊了一声。 火球窜到房梁上乱撞,把顶棚上的茅草都点着了。 “哗啦”一声,顶棚倒了半边,火球窜了出去。 与此同时,地上的佛像金光一道,也从房顶窜了出去。 “不好!这东西要跑,开门,快追!”莫奈道了一句。 门外的人把门打开,一腓和莫奈跨步追出去,我跟身进步也要出去,就在一瞬间,身后的壁画奇异般的涌出一股水柱子。 直冲两扇大门,轰的一声关起来。 任凭外面的人怎么推就是不开,水还在从壁画里源源不断的喷出来,地面上也渗出水。 顷刻间就齐腰深了,太诡异了吧!真是活见鬼了! 更诡异的事情还在后面,就见壁画上两条怪鱼一下子冲出壁画跳进水里,张着大嘴咆哮着奔我过来。 我屁都吓凉了,这一定是做梦!今晚经历的事情,已经远远超出了我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我想躲,可是根本没地方躲,只能硬着头皮双手抱头。 就感觉一阵刺痛,左手被一条怪鱼咬住了。 可出乎我意料的是,这畜生咬着我的手,就像咬在烙铁上一样。“滋”的一声,水里冒起气泡,怪鱼撒了嘴。 另一条直奔我脸过来,我拽出龙坎尺拼命的抽打,两条鱼不敢靠近。 可是这水越涨越高,顷刻间就没过我的头了。 这下真的完了,记得当初在尤利村,单单一条怪鱼就让我使出吃奶的力气对付,最后侥幸捡回一条命。 今天两条鱼两面夹攻,我真的没有任何机会。 就在我无比绝望的时候,就听见房梁上,坍塌的房盖上有人说话,说的什么听不清,只依稀听见“水龙”两个字。 而且这声音怎么感觉耳熟呢? 来不及反应,一张黄纸从上面飘下来,落在水里。 顿时水里炸开了锅,两条怪鱼就像被扔进开水里一样,拼命的挣扎。 可这样不光是怪鱼,连我也被殃及了,只感觉全身像是被开水灼烫一样,痛不欲生。 就在我感觉要被烫死的时候,房子里的水,就像被拔了塞子的浴缸,顷刻间落了下去。 在我晕过去之前,隐约间听见一腓的声音:“它往那边跑了!追!” 接着就是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我眼睛一闭,失去了知觉…… 迷迷糊糊做了一大堆的噩梦,梦见我还在那间破庙里,供桌前那条死鱼的尸体又活了,冲我撕咬过来。 接着又梦见在尤利村河里的场景,我对着怪鱼,用左手疯了一样的猛掏。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半梦半醒之间,好像感觉有人摸我的脸。 我能感觉到那只手柔软而且冰冷,似乎不像是做梦,触感那么真实,那么熟悉,不禁让我想起一个人。 我拼命想睁开眼睛却做不到,只是耳边响起一声不太清楚,略显遥远的:“阿哥?” “珠子,是你吗?……” 第057章 山路车祸 在破庙里,莫奈和一腓冲出去追那个所谓的恶鬼。 我能感觉到,那一刻他们根本没有顾及我的死活。 最终救我的,是从屋顶丢下黄纸符咒的人,到底是谁?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直到恍惚间我听到有人叫我:“阿哥!” 是珠子? 我强挣扎着睁开眼,强烈的阳光直刺,不得不再次闭上,稍作适应后我慢慢睁开。 这是哪? 我躺在一张大床上,目及之处金碧辉煌。 恨不得连床头杆都镶金边的,不用问,肯定是廖金昌家。 屋子里就我自己,刚才都是做梦的。 我努力坐起来,一阵眩晕。 扶着桌子一点点挪到窗台前,透过窗户往外看,正好能看见院子的一切。 有辆车子停在庄园外,目测不是廖家的车,因为在我印象中,廖家除了悍马就是进口路虎。 就连去金阳山,载条死鱼都是用的奔驰商务车,廖家就不可能有这么矬的车。 正诧异着,就见旁边别墅里,廖雯雯拉着个旅行箱出来。 身后跟着两个两个中年女人,看样子像是佣人,似乎想阻拦又不敢拦。 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廖雯雯上了门口那辆车。 车子刚开走,这边就有一辆悍马跟了上去,不知道他们搞什么把戏。 我没继续看,转身想出门,手还没碰到把手,门就开了,言绫站在外面。 “哎?你醒啦!” “嗯,其他人呢?”我问。 言绫:“你昨晚受伤昏迷,我带着人把你送回来的,廖先生他们到现在还没回来。” 我苦笑了一声: “不错啊,还知道把我送回来,我还以为把我扔在山上不管了呢。” 言绫没说什么,只是轻轻的走进房间坐在椅子上。 “哎!我问你,珠子是谁啊?” 言绫冷不丁的问出这么一句,让我猝不及防,连忙反问:“你见到了?” 言绫一脸坏笑: “我都不知道是谁,见到也不会认识啊!是你啦,晚你在昏迷的时候,回来的一路都在念叨着珠子珠子的,哎!老实交代,是不是背着媳妇在外面发展的小野花?” 我支吾了半天说:“她是我妹妹。” “哦?是吗?” 言绫的样子,显然是不信。 不过我没工夫和她纠结这些,我只想知道言绫当时在娘娘官庙外面到底看见了什么,还有后来到底怎么样了。 言绫说,她当时只是听见了里面有乒乒乓乓的打斗声,后来房盖就塌了。 至于里面发生了什么她没看见。 不过她注意到,房子后山墙有个人影爬上去,样子看不清,但能确定不是我们一起来的人。 廖金昌也看见了,连忙叫手下人去看。 那个人好像往坍塌的房子里扔了个什么,然后跳下房子就跑了。 “什么?你看见了!那人长什么样子,是男是女?” 听到这里我说不出的激动,因为我有种预感,那个人有可能是珠子。 言绫:“哎呀,你放开手!弄疼我了!” 我这才意识到,刚才太激动,双手死死的攥着言绫的手。 连忙放开:“对不起,你快说!” 言绫甩着手横了我一眼: “都说了天黑没看清样子,但是从身材上看是个女的。” 我一拍大腿,看来有些事情真的发生了,猛然想起麻爷说过的,珠子的身份真的可能是个谜。 但是对我来说还是那句话,就算珠子真的是巫蛊邪降的妖女,我也相信她不会伤害我。 而且之前的种种说明,如果不是她,我可能死在破庙里。 对了,我突然想到另一个问题。 “言绫,当时你在外面看到房盖塌了,有没有一个大火球飞出去?” 言绫一脸茫然:“火球?什么火球?” 我解释: “就是火球把房盖冲塌了,然后一腓和莫奈师傅冲出来,去追那个火球!你没看到?” 言绫说: “没有啊,你怕是吓傻了吧!一腓师傅和莫奈师傅出来,追的是那个爬上房的人啊!” 珠子?他们追的是珠子? 不对,这里面肯定有其他事,不行!我得赶紧去金阳山! 言绫赶忙拦住我: “你干嘛啊!现在去金阳山有什么用,昨晚发生的事情,一腓师傅他们成败与否都不可能在山上过夜吧!” “那你说,他们能去哪里啊?”我急的脸通红。 言绫抓抓头,寻思了半天,忽然眼睛一亮: “对了,就在两个小时前,有一辆车匆匆忙忙的把老太太接走了,不知道去什么地方。” 老太太?除了廖金昌,谁还能安排得了老太太的事情? 没错,我急匆匆冲下楼,来到院子里。 那两个佣人正在院子里急的团团转,我赶忙上前问: “两位大姐,你们知不知道老夫人被接到哪里去了?” 两个佣人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我一个字也没听懂。 “别试了,他们是菲律宾人,没法交流的,而且我早就给廖先生打过电话,一直没人接,我只能想到一个地方。” “哪里?”我问。 “悬空寺!” “那还等什么,走啊!” 言绫摊了摊手,自言自语:“我真是欠你的。” 说着,和庄园里管事的借了一辆车,言绫开着车带着我下山。 刚走到半路,就见旁边的深沟里有一辆四脚朝天的车。 仔细一看,就是刚刚廖雯雯乘车走后,后面跟上那辆车。 好端端的把车开翻了,人没事吧? 我出于救人的想法下车查看,可是当我来到车旁,蹲下往里看时,吓得我差点一屁股坐地上。 车里只有主副驾驶两个人,俩人都死了。 而且他们俩都保持着目视前方的状态,驾驶员还死死的抓着方向盘。 两个人死相相同,全是脸色黑中透紫,眼角流血。 看上去一点外伤都没有,所以基本可以断定,他们在翻下山坡之前就已经死了。 我摇摇头回到车里,言绫问我怎么回事,我把看见的说了一遍。 言绫淡淡的笑了笑,什么也没说,踩一脚油门继续下山。 或许她心里比我清楚这两个人怎么死的,我没有心情去思考。 路上没人说话,我偶尔偷瞄一眼言绫,她专心开车没注意。 我一直很纳闷,她在这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呢?还别说,这姑娘侧脸蛮漂亮的,想到这里便忍不住多瞄两眼。 “看什么呢?”言绫突然问。 “啊啊!没什么,你肩上落了一只红蜻蜓,飞走了,呵呵……” 言绫似笑非笑:“你还蛮可爱的。” 又是一阵沉默,我憋了半天才问: “您不能告诉我,一腓找你来干嘛的?” 言绫一笑: “我当然可以告诉你,其实并不是一腓先生请我来的,相反,是我求他带我玩的。” “啥?这么说,你一定知道一腓到底要做什么喽?” 言绫:“一腓师傅和我老师是朋友,他这个人脾气很古怪的,他只答应带我见见世面,至于他想做什么,有些时候恐怕他自己都不知道。” 好吧,这话等于没说。 也不知道言绫是故意不说,还是真的不知道,反正这姑娘古灵精怪的,我还是得防着点。 言绫开着车又回到镇上,她说悬空寺在另一个方向,穿坞里镇比较近。 悬空寺在哪里我没谱,只知道那是莫奈的主场。 管她呢,跟着就是了。 我设了个懒腰刚想睡觉,无意间看见路边停着一辆车。 这小镇街道上几乎没有什么车,所以很显眼。 但吸引我的是这辆车我见过,就是刚刚。 在廖家的大门口,把廖雯雯接走的,就是这辆车。 所以在经过这辆车旁边的时候,我就多看了两眼。 言绫开的不快,我扭头往车里瞟了一眼,这一看不要紧,我眼珠子都快飞出来了。 后排座上那个人是? 陆茜! “停车!快停车!” 我大吼道,车子还没停稳,几乎要开车门。 “哎!你干嘛呀!危险!” 言绫一脚刹车停住,我跳下车。 还没来得及回头,那辆车刚好从我面前开过去。 “妈蛋!” 我咒了一句,又跳上车。 言绫刚要骂我,我没给她机会,指着前面吼道:“给我跟上那辆车!” “我们不是要去悬……” 言绫一句话还没说完,我几乎红着眼睛再次吼道:“少废话,先给我跟上!” 言绫没说什么,一脚油门跟了上去,可那辆车似乎是察觉了,越开越快。 转眼就出了镇子,上了盘山公路就看出我们这辆车的优势来了。 前面那辆车虽然很想开的更快,但是却甩不开我们。 不过想超车不可能,路太窄,强行超车就有翻到山下的危险。 言绫拼命按喇叭,希望前面的车能停下来,可是却适得其反,那辆破车就像不要命一样加速。 顷刻间,连我们这辆悍马都追不上了。 “不好啊!前面有个直角弯!”言绫突然惊诧的指着前面。 我也看到了,前面那辆车的速度,就算开车的人是拓海,也不可能安全过弯,糟了! 正在我心里往坏处想的时候,发动机一声咆哮,那辆车冲到山沟下面去了。 “陆茜!……” 我失声喊了出来,还不等言绫把车停稳,我就跳下车来到山崖边往下看。 喉头一阵发紧,眼泪根本不受控制,夺眶而出。 晚了…… 完了…… 第058章 入贼窝 露西在我心里一直是个谜一样的姑娘,如果现在问我,对她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恐怕我也回答不出来。 明明知道她一次次利用我,明知道我在她心里不过是一件工具,明知道我们俩的夫妻名分就是个笑话。 可是知道她有危险,我还是会心急如焚。 知道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我会气的暴跳如雷。 说到底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就像现在,我眼睁睁的看着车子飞下山崖。 那一刻我站在悬崖边上,看着谷底摔得不成样子的汽车,眼泪喷涌而出。 我狠狠的打了自己两拳,如果不是我好事,如果不是我催促言绫追车,后面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这都是我造成的!啊!…… 言绫拦住我: “到底怎么回事,你到底为什么让我追这辆车?” “陆茜,她在车上……是我,是我害死她的……”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嘴里念叨着,又狠狠的扇了自己一耳光。 “你先别急着自责,刚才我也注意到这辆车有问题,就算你不让我追,我也想追上去看个究竟。” 我摇摇头:“你现在这么安慰我还有意义吗?” “是不是安慰你,下去看看就知道!” 言绫说着,绕道悬崖侧面拉着野草和小树,小心翼翼下到谷底。 我没跟着下去,因为我怕看到不能接受的场面。 “谢忘生,你过来看看,车上根本就没人!” 言绫在谷底冲我大喊。 没人?我眼前一亮,恨不得直接从这里跳下去,我绕道旁边爬下山谷。 言绫指了指已经摔的不成样子的汽车,玻璃已经全碎了。 我低头看了一眼,后座果然没人。 怎么可能?我明明看见陆茜坐在后座的! 这还不算,当视线移到前座的时候,我彻底凌乱了,前座也没人。 难道刚才这辆车是无人驾驶? 我把后备箱都撬了,这辆车里确实没人,虽然很诡异,但我也深深的松了一口气,陆茜她没事。 等等,这是什么? 我猛然发现方向盘上贴着一张黄纸,画着奇形怪状的东西,刚要伸手撕下来,言绫一把拦住我: “别动!” 吓得我连忙缩回手。 言绫轻轻拉开车门,找了根树枝挑开驾驶座垫,下面有个黄色的纸人。 上面也写着乱七八糟的东西。 “糟了!我们可能上当了!快回车上去!”言绫一脸紧张。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当然也能感觉到事情的诡异,拉着言绫往山谷上面跑。 可刚到山道上面,就看见三四个人围着我们的车打量。 看穿着,应该是乡下人,或者是打猎的,反正穿的挺破。 我硬着头皮过去开车门,却被其中一个很粗鲁的推了一把。 “你们要干啥?” 我喝了一句,一只手伸到背后,握着龙坎尺。 这人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像是当地语言,我没听懂。 言绫拉了我一把:“别和他们吵,可能村霸,给点钱打发了。” 我压低声音说:“咋俩浑身上下就五毛钱,你觉得他们能同意吗?” 这时候另一个人走过来:“兄弟,借俩钱花花?” 借钱?借你一顿铁棍子要不要! 我伸手想把龙坎尺抽出来,可抽到一半,对面四个人齐刷刷的掏出家伙对着我。 没错,那一刻我怂了。 他们有枪,是那种老式土炮。 我吓得赶忙举起手,对这个唯一会说中国话的人说: “大哥,行个方便,我们身上真没钱!” 这个人冷笑一声: “开这么好的车会没钱?一看你就不老实!” 说着动手搜我的身,我老老实实不敢动,真怕他手里的家伙走了火。 结果可想而知,我口袋比脸都干净。 正在这家伙脸色不太好看的时候,突然他摸到个东西,拿出来一看,就是那个红色的乒乓球大小的珠子。 “这玩意能值点钱吧?”这家伙龇着牙自言自语。 鬼知道,我都不知道这东西的来历,你要就给你算了。 搜完了我,这家伙伸手又要搜言绫,我看不下去了。 “别碰她,她身上没钱!” 这家伙回头,一脸奸笑:“没钱?不要紧,哥哥我有钱,妹子只要听话,嘿嘿……” 说着,一双脏手就摸了过去。 就听见“啪”的一声脆响,整个现场都安静了。 这家伙捂着脸看着言绫。 所有人足足愣了三秒钟,就连后面那三个拿枪的都傻了,他们做梦也想不到言绫敢动手打人。 “哎呦卧槽!尼玛的没钱还敢打人!给我带回去!” 这货咆哮着,身后过来两个人把我和言绫用绳子捆了手脚,塞进车后面。 我不知道他们要把我们带去哪里,反正总比当场击毙的强。 这伙人开着车,拐弯抹角不到半小时,车子停在一个山窝里。 四面全是山,连条路都没有。 下了车,为首的这家伙一声呼哨,山丘那边窜过来七八个。 “四哥?打着大鱼啦!” “好家伙,汽车都有啊!” “哎呦!还有女人……” …… 这帮家伙七嘴八舌的,我心说:坏了!看来他们是土匪,不会这么倒霉吧!我看了一眼身旁的言绫。 说着,我们被这伙人用木杠子穿着手脚,就像抬猪一样,抬到山丘那边。 隐藏在山丘后面,密林间的洼地,有几座房子。 看上去和刘老疤的水寨有点像,不同的是这里没水,相同的都是土匪窝。 他们直接把我和言绫抬进寨子中间的堂屋,屋里有好几个人,其中一个身材魁梧的络腮胡子,耳环大的跟公交车拉手差不多。 “回来啦老四,打到鱼了?”络腮胡子说。 逮我们回来那个人凑过来:“大哥您看,就这两条。” 络腮胡子“东西呢?” 老四哭丧着脸:“大哥,他们身上没钱,哦,对了,有辆车停在山口,看样子能值点钱。” 络腮胡子怒了: “混账!我们要车干什么?这种地方你把车卖给谁?妈的!老郭那王八蛋说这是一笔大买卖,我们被骗了!” 说完啪的一声差点把桌子拍碎了。 听了这句话我顿时一愣,脑子飞快的运转,他提到老郭?哪个老郭? 这时候老四又说:“大哥,也不是一无所获,这小子身上搜出了这个,您看看。” 说着,他把那颗红色的珠子递了过去。 络腮胡子拿在手里,左右端详。 “这东西能值几个钱?老郭不是忽悠我吧?” 我身后的言绫冷笑了一声: “你不识货,给你当然不值钱!” 络腮胡子一瞪眼:“好啊,那你给我说道说道,这东西值多少钱?” 言绫:“要是遇到识货的买家,你们这辈子都不用当贼了。” 络腮胡子半信半疑,继续端详着珠子。 这时候一个小喽啰跑到门口:“大当家的,山口来了个人,说要买您的珠子!” “呦呵!这么快就来买家了,请进来!” 络腮胡子说着,坐在堂屋正中,屋里还绑着两位实在不雅,叫喽啰把我和言绫弄到堂屋隔壁。 不多时,就听外面脚步声。 来者先打招呼: “久仰刀爷大名,听说贵寨得了件宝贝,能不能让我过过目,如果价格合适,我收了!” “嗯?这个声音好熟悉啊?” 言绫自言自语,她凑到门前,从门缝往外看:“还真是他!” “谁啊?让我看看。” 我也往门口凑了凑,隔着门缝瞄过去。 这谁啊?没见过! 是个年轻人,长了一张标致的桃花脸,中等身材。 等等,这个侧脸怎么感觉眼熟?鬼市里…… 是谭力? 我特意往他身后看了一眼,没有其他人,我真担心陆茜跟他一起来。 他称呼的“刀爷”应该就是络腮胡子。 就听络腮胡子说:“的确得了个宝贝,你钱可带够了?” 谭力一脸从容:“刀爷开个价吧!” 刀爷沉吟了一会,其实这东西值多少钱他根本没谱,只是刚才听了言绫大概说了一下,应该很值钱。 他心里肯定也没底,最后一咬牙说了个炸街价:“二百两怎么样?” 虽然我不是生意人,但是我明显能听出来络腮胡子底气不足,这个价格至少能撸掉一半。 不过谭力微笑了一下说:“好!就二百两,烦请刀爷把宝贝拿出来,我验验货吧?” “少废话?你钱呢?” 谭力:“在山口车里,请位兄弟随我去扛过来。” 刀爷一摆手,两个小喽啰带着谭力出去,时间不大三个人回来,喽啰手里拎着个公文袋。 刀爷接过来看了一眼,随后就把珠子递给谭力。 谭力看了一眼,拿在手里颠了颠,揣进口袋。 “买卖已成,我就告辞了!”说着转身就走。 我注意到刀爷冲身边的老四使了个眼色,后者连忙跟上谭力:“哎!兄弟慢走,我送你出山!” 言绫小声说:“看来这群家伙要倒霉了,我们趁这个机会,待会儿……” 言绫的话刚说到一半,就听外面“砰、砰”两声,像是枪响。 刀爷一愣,随即拔出枪:“妈的!敢在老子地盘吃生米,走!” 一行人冲了出去。 没错,机会真的来了! 我看了看房间里的摆设,桌子上有个花瓶,我用力的撞了一下桌子,花瓶碎了。 用碎片慢慢的磨绳子,外面又是几声枪响,得抓紧时间。 我心里也暗暗叫爽,真巴不得谭力被打成筛子。 正当我把自己的绳子割断,开始给言绫割的时候,门外有人进来,正是谭力! 他没死?土匪真是一群废物,你们的枪是朝天放的? 不过既然是谭力,就是说没有危险了,可以光明正大出去了。 刚好言绫的绳子也断了,我刚要开口,就见谭力左右看了看,回头对外面说: “堂主,姓谢的小子不在!” 接着门外人影一晃,一个人跨步进来,恶狠狠的说: “挖地三尺也得把谢忘生找到,我要亲手杀了他!” 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难道是他? 等我看清脸的一刻,印证了我的猜测,进来的人正是陆玉山…… 第059章 挨了三顿揍 我不知道陆玉山为啥会出现在这里,也不知道为什么谭力会叫他堂主。 反正我知道的是,这家伙找我是玩命的,要说动手我也不一定怕他,问题是我注意到,这家伙手里拎着枪呢! 俗话说:神仙难躲一溜烟。 我屏住呼吸不敢出声,可是堂屋就这么大,他们闭着眼睛也会找到这里来。 果然,陆玉山左右看看没人,最后把目光落在这扇门上,攥着枪慢慢走过来。 我把言绫拉在我身后,顺手抄起一把凳子,如果他进来我趁着他不注意给他一下子。 看着他一步步接近,我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就在我赚进凳子准备拼命的时候,就听见门外“轰”一声炸响。 就跟手榴弹爆炸一样,地动山摇。 吓的我差点叫出声。 外面的谭力和陆玉山也是一愣,随即停住脚步。 接着就听见外面脚步纷乱,还夹杂着喊声: “这边这边!我看见他们俩进去了!” “小心点,他们有枪!” “不怕!用手榴弹炸,老板说了不要人!只要他们手里的东西!” …… 虽说不知道外面的是什么人,但是重点已经很明确了,这群人手里有大规模杀伤武器。 陆玉山也不是傻子,一把扯着谭力:“快走!” 俩人一溜烟儿的跑出门。 我扒着门缝仔细往外看,走了一头狼,又来一只虎,鬼知道刚才那伙人是干啥的,还是不能出去。 可是我左等右等也不见有人进来,相反的外面静悄悄的,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也没有人来过一样。 还是不敢轻举妄动,足足又等了十分钟,确实没动静。 我和言绫对视一眼,才蹑足潜踪出了门。 探头往堂屋外面看,没人。 不跑还等什么!我拉着言绫往外跑,可言绫扭头折回去。 “你干啥?” 就见言绫把堂屋八仙桌上的公文袋抱在怀里:“这钱是你的,拿着!” 说着把袋子塞给我。 “好啊,你这是顺手牵羊啊!”我笑道。 言绫一撇嘴:“这钱本来就是你的,珠子是跟你买的,钱不归你归谁!拿着,重死了!” “有道理!” 我接过公文袋,这公文袋怎么眼熟,不过这种公文袋多了去了,我没在意。 一提到“珠子”两个字,我心里又不淡定了。 凭着记忆路线来到山口,一路上看到的全是山贼的尸体,其中就有那个络腮胡子。 一个山寨就这么全军覆没了,这么多人手里有枪,就干不过一个陆玉山吗? 当我看到老四的死相,差不多明白了。 他胸口中了一刀,这一刀正是一个小喽啰扎的,而这个小喽啰死的脸色发紫,嘴里吐着黑色沫子,显然是中毒了。 陆玉山肯定用了什么办法,让这伙人自相残杀。 不过我更好奇的是,刚才到底是什么人来,把陆玉山吓跑的。 匆匆上了车,折返回去。 言绫开着车问我:“你的宝贝这么贱卖了,你不心疼?” 我耸耸肩:“心疼什么?我都不知道那是什么,哪来的。” 言绫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笑了笑没说话。 一路上算是有惊无险,来到悬空寺门口,把车停好。 旁边还有几辆车,不过我一眼就看见了那辆奔驰房车,没错,就是上次送廖老太太。 看来言绫的猜测是对的,廖金昌和一腓他们肯定回来了。 下了车, 言绫从公文袋里摸出一把金条,给我几根,她自己留几根,我问这是干什么,她说上去就知道了。 从停车的地方到庙门,还有几百级的石台阶。 这庙门槛够高的,上到一半遇到个小和尚扫台阶,我上前问: “小师傅,请问莫奈师傅回来没有?” “请问……” 我连续问了两遍,小和尚没听见,还是继续扫,估计是个聋子。 绕过他继续往上走,可刚上两级台阶。“啪”的一声,耳根子火辣辣的疼。 我回头一愣,小和尚正举着扫把,刚才是他打的我,接着第二下抽过来。 我捂着头:“哎呦!臭和尚,你疯了吧!……” 小和尚不由分说,第二下,第三下。 气的我摸背后的龙坎尺,刚要还手,言绫赶忙拦着: “小师傅别打了,差不多了!谢谢您了,这是我们一点心意!” 说着抽出一根金条递给他。 小和尚也没客气,接过金条双手合十,念了句佛。 “言绫你没事吧?他打了我,你还跟他道谢,还给钱……” 我的话还没说完,言绫拉了我一把:“别说了,你也得给!” “啥玩意?” 我眼珠子都立起来了,言绫不跟我废话,直接从我怀里拽出一根金条递给小和尚。 小和尚又念了句佛,笑呵呵的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继续扫地。 “这什么事,我挨了揍!……” 不等我发牢骚,言绫拉着我就走。 我心里就跟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这台阶真高,上了半天也没到一半。 我实在爬不动了在半路歇脚,用衣领擦着汗。 往下看,一个年轻壮实的和尚挑着两桶水往上走。 我不禁佩服,走路已经够费劲了,他居然还挑水,厉害! 估计也是累了,他来到我旁边把挑子放下,擦了一把汗。 可我做梦也想不到这货下一步举动,他趁我没注意,抄起扁担猛打我的后背,“砰”的一声,我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正在我想骂街的时候,转身看见言绫一边道谢一边给钱,还从我怀里拽出一根递给和尚。 和尚也是连连道谢,之后挑着水走了。 我顿时火冒三藏,这得是多贱皮子啊!挨着打,给着钱! 尼玛的不去了,老子要是再走几步,没到山门口就被打死了,那一袋金子还不一定够。 言绫问我:“你真不去了?” “不去啦!” 我驴脾气上来,往台阶上一坐。 言绫笑了一下: “好吧,那我们现在就回镇上,反正这些钱足够咱俩回国的,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一句话把我镇住了。 虽然我现在心里有火,但是也没失去理智,言绫这话里明显带着刺儿呢。 我又想起昨天莫奈和尚在车里跟我说的话,到底是单纯的吓唬我,还是真有其事。 如果我贸然的回去,真的会给自己和村子带来灾难,那我说什么也不能回去,一定要把这件事搞清了再说。 我尽量的平复着心情,站起身头也不回的继续上台阶。 言绫笑呵呵的跟在我旁边,一边走一边看着我,我懒得理她,装没看见。 “看不出来,你驴脾气蛮大的,呵呵。” 我没好气的说:“因为扁担打的是我,又不是你!” 言绫说: “虽然我不知道他们为啥打你,但悬空寺的和尚可不是随便打人的,你应该赶到荣幸哦!” “谢谢噢!我吃不起……” 我拉长音说道。 终于到了山门前,门口站着个老和尚,慈眉善目的,手里拿着一只毛笔,看见我来,双手合十。 我已经做好心里准备了,如果估计的不错,这老爷子肯定拿毛笔抽我。 “师傅,麻烦您别抽脸,还得靠脸吃饭呢!” 话音未落,就觉得耳畔恶风不善。 “啪”…… 脸上火辣辣的疼。 你这是故意的啊,我刚要发作,老爷子甩起毛笔,给我另一边脸也来了一下子。 我疼得眼泪都下来了。 打人不打脸,您有点过分了! 见我真急了,言绫赶紧过来打圆场,递金条给老头。 老和尚笑呵呵的念了句佛: “阿弥陀佛,佛曰: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施主在此多受一分,有人就少受一分,进了这道门便不会再有人敲打你,你也无需替别人担当业果。” 我也没客气,当面回怼: “谢谢大爷您善意提醒,我还没吃多呢,不想替别人担当什么业果!还有,我不是佛,没有您那份大慈大悲,我不下地狱,爱谁下谁下!” 说完我跨步往里走,双手揉脸,还真疼。 庙里有零零散散的香客,并没有看见廖金昌他们。 本想找个和尚问问,但没敢,怕挨揍。 我绕过天王殿往后走,可言绫说什么也不肯。 非拉着我来到天王殿去上香。 我现在真没那个心情,况且我来这里也不是烧香拜佛的。 无奈被拉进来,抬头看了一眼,上面是一尊四面佛的铜像,记得昨晚上莫奈就是用这尊佛。 “梵天佛很灵的,上柱香许三个愿吧!”言绫说。 “你还真贪心啊,一下子就让佛爷给你办三件事。” 说着,言绫把香递给我,自己也取了三支香。 以前我从来不信天命,也不求神拜佛,没想到我今天也有求佛爷办事的时候。 我点燃清香跪在地上,心里默念着我的愿望: “首先,希望陆茜平安,不管她对我善恶与否,都愿她远离恶果。” “其次,希望珠子平安,世人对我妹有所误解,有法之人未必为恶,大梵天王法力无边,定能分清黑白,愿她远离恶果。” “最后,希望我的父母平安,全村人平安,若有什么罪业,都算到我的头上!” …… 三个愿望许完,我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 起身把我身上的最后一块金条放进功德箱,站起身往外走,言绫像个小鸟一样叽叽喳喳,非要问我刚刚许了什么愿。 愿望怎么能说呢?说了就不灵了。 其实我也不指望能灵,许完愿心里更沉重了。 刚要往后殿走,无意间看见房檐下站着一个老头,我并没理会。 可是就在我从他面前经过的时候,这老头颤颤巍巍凑过来,冷不丁的趴在我脚下。 把我吓了一跳: “哎!干啥,碰瓷儿的是吧?我可没招惹你!” 老头不管,抱着我的腿,哭着说: “好心人求求你,可怜可怜我吧,一天没吃饭了,施舍一点吧……” 等等! 他一说话我就是一愣,怎么感觉声音有点熟,再加上这人穿着打扮也…… 猛然想起来了, 他不是在鬼市拍卖那个烧火棍的老头吗?…… 第060章 她的故乡 坞里镇真是个神奇的地方,充满了那么多奇怪事情,和奇怪的人。 我根本不会想到在悬空寺能遇到他,那个在鬼市把一根烧火棍奇迹般的卖掉的老头。 更想不到昨天刚刚收入十二斤黄金的人,今天居然趴地上乞讨! 要知道,那些黄金折合成软妹币,至少150万以上,您就是消费再高也不能一晚上花光了? “大爷,您……” 我刚要说话,一股腐烂的恶臭钻进鼻子,呕…… 差点没吐了,老头子身上什么味啊! 言绫看不下去了,过来就要踢。 这姑娘讨厌乞丐,可也要分清楚,这可是在寺庙里,再者老爷子足有八九十了,万一踢个好歹就糟了。 我一边捂着鼻子一边想把腿拔出来,不是我不施舍,是我真没钱了,剩下的金条都在车上呢! 这时后面过来一个和尚,我就像看见救星一样。 “莫奈师傅,我可算找到你了!” 没错,过来的和尚就是莫奈。 莫奈脸色阴沉,来到我们俩跟前冷冷的说: “老施主,不是我出家人不慈悲,你现在的遭遇实在是业果所致,不管是我,还是这位小施主,给你再多的钱也无济于事。” “你也别为难这位小施主了,他和你一样,也是可怜之人。” 说着他一摆手,叫过来旁边的小和尚说: “你带他去僧房,管他一顿饱饭,就送他下山去吧!” 小和尚点头。 老爷子听了莫奈的话,放开我的腿,趴在地上以头触底放声大哭。 不知道怎么,我感觉心里一阵不舒服。 莫奈摆手叫我和言绫过去,我走在莫奈身后。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老和尚神色有点不对,刚才他说教那老头的时候,我就觉得他很疲惫,嘴唇发白,说话有气无力的。 估计是昨晚熬夜导致的,毕竟年纪大了。 来到后院僧房单独有一排,门口守着四个西装男,我跟着和尚进了屋。 屋里,廖金昌坐在床边神色恍惚,黑眼圈很重,床上躺着昏迷不行的老太太,没有看见一腓。 见我来,廖金昌站了起来:“谢先生,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我点点头客气一下。 老廖又对莫奈说:“师傅,您看我妈的情况……” 莫奈摆摆手,叫我把门关上。 他说:“老夫人被恶鬼吸走的魂魄已经入窍,但依然不全。三魂七魄主管人的各方面能力,魂魄不全,势必会让一个人某些方面有缺陷。” 廖金昌眼眶红了: “师傅,您能不能再想想办法!我求您了!” 莫奈沉默良久: “如果魂魄还在世间游离,那就有办法。如果魂魄入了轮回道,就算是大罗金仙也无济于事。” “啊?那怎么才能找到游离的魂魄呢?”廖金昌问。 莫奈:“这个不确定,有时候要根据她自己的意愿,一般来说魂归故里是最有可能的,老夫人的故乡。” “故乡?” 廖金昌自言自语,若有所思的样子。 “廖先生,您的家乡在国内是吧?”言绫问。 廖金昌摇摇头: “不,我是90年代才去国内发展的,在这之前,我们一直在越南生活,不过我记忆中,五岁的时候搬过一次家,我想那里才是我母亲的故乡。” 我听到这里连忙插话: “就算那时候您还小,那后来呢?您母亲从来没提过她的故乡在哪里吗?” 老廖:“提过!她说她的故乡在尤利村。” “尤利村?”我差点跳起来:“那很近啊!从这里开快艇,两个小时就到了!” 廖金昌直摇头: “你说的尤利村我几年前就带母亲去过了,可她连连摇头,说根本不是,找错了。” “莫不是还有同名的村子?”言绫问。 廖金昌还是摇头: “这几年,我托人把附近几个国家都打听遍了,没有这个地方。” 所有人再次陷入沉默。 不过,言绫的话提醒我了,我倒是知道一个地方也叫尤利村,不过……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了大家的思绪,开了门,一个小和尚站在外面: “师傅,一腓师傅回来了!” 莫奈吱应了一声,随后和老廖说,叫他先放宽心,他会尽力想办法的,说着就出了门。 我心里有事,也连忙跟了出来。 来到前面的僧房,在最末的客房里,一腓坐在地上打坐休息。 好家伙,一腓的造型够犀利的。 原本那身奇形怪状的衣服,现在也只剩一个袖子了,头发蓬乱,脸上好几条子像是偷看女人洗澡被抓的。 身上一大股焦糊的味道,这老爷子从哪回来啊? “怎么样一腓?” 急匆匆的问。 一腓睁开眼,眼球上都是血丝,有点吓人。 他先看了我一眼,似笑非笑。 “你小子没死!呵……你把门关上!” 我心里不太痛快,不过无所谓,顺手把门带上。 一腓说: “事情基本明了了,问题出在娘娘官庙上。” 我和莫奈坐下慢慢听他说。 一腓开始说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这娘娘官庙修建的时间不长,也就几年。 当初就是当地几个有钱人捐建的,其中出钱最多的,就是咱这位廖老太太。 只不过当初修建、选址的时候,请了个半吊子大师看的。 正好压着金阳山的阳脉,修建了这座娘娘官庙。 阳脉被压,整座山都成了极阴之地,这就是为什么饭店老板劝我们,不要夜里上山的原因。 说是山里不干净,能干净就怪了! 也就是从庙宇落成开始,一只恶鬼占了神位,每日享受着供奉和香火。 久而久之成了气候,这东西在金阳后山一条沼池里,聚集不少游魂野鬼,作为他的小弟。 就在这里干起了“私设轮回”的买卖。 娘娘官庙不是每天都有人来求子吗?这东西就把这些野鬼给往人家安排。 当然,也不是谁来求子的他都给,要看求子的人有没有诚意,这个“诚意”是什么就不必多说了。 反正钱给到位了,回去就能生大胖小子,然后回来庙里还愿,大把给钱。 殊不知这些出生的孩子,都是未入轮回的野鬼托生的。 一般人当然不知道,只知道给娘娘官传名,都说娘娘官菩萨太灵了! 这就是那只恶鬼的来历。 可这些和老太太被吸了魂魄有什么关系呢? 事情发生在前几天。 根据陪老太太一起去的佣人回忆,当时老太太给娘娘官菩萨上香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神像。 注视了良久,其他人都在门外等候,都以为老太太实在许愿呢。 其实不是,眼尖的发现老太太眼神发直。 嘴里喃喃自语,说的什么听不清。 有个佣人进去搀扶,就听老太太说:“菩萨怎么变样了?凶神恶煞的,怎么看都像个夜叉!” 佣人吓了一跳,谁会在烧香的时候说这么大不敬的话啊! 话音刚落老太太一头栽倒,嘴里和鼻孔有一股微微的青烟喷出来,就像抽烟那样。 从那开始到现在人事不省。 听到这里我差不多明白了: “搞了半天就是因为老太太骂了他,所以恶鬼一生气,就把老太太魂魄吸了。” 一腓横了我一眼: “不知道别瞎说,这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我没反驳,也懒得纠结这些,老太太是死是活跟我没啥关系,我只关心珠子,她现在怎么样了。 我借机问:“一腓师傅,您这身上弄得跟前线下来似的,怎么搞的啊?” 一腓哼了一声: “我一路追那恶鬼,经过几番斗法。” 我问:“那结果呢?” 一腓说:“我追他一直到尤利村,在那里发现他的老巢,不止他一只恶鬼,我寡不敌众就回来了!” 前面说的挺精彩的,后面就怂了。 不过他说恶鬼的老巢在尤利村,这个我信,那个鬼地方别说恶鬼了,就算是有妖怪我都信。 我又问: “昨晚在庙里恶战那只恶鬼的时候,我记得有人破洞的房顶扔下东西,要不是她,我差点就……” 话还没说完,一腓就暴跳起来:“你说那个妖女?哼!要不是我和莫奈师傅及时发现,你恐怕连个全尸都留不下!”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话说反了吧? 要是没有她,恐怕我现在真的死无全尸了。 我转脸看着莫奈,我只希望能从他嘴里得到一句实话。 莫奈念了句佛,眼眉低垂: “谢施主,那妖女是冲着你来的,我不知道她与你有什么仇怨,总之妖女已经被我带回寺里,此女满身邪气,我已经把她关在梵音阁地下,希望我佛慈悲,能度她回头是岸。” 听到这句话我顿时不淡定了,腾地一下站起来: “你把她抓回来了,在哪?带我去看看!” 莫奈点点头:“也好,你们之间的恩怨,若能当面解释清楚,也是功德无量,请吧!” 说着他站起身,对我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跟在他身后出了门,来到西套院,悬空寺太大了,东西院子,半山坡还有单独的藏经阁。 梵音阁就在藏经阁左侧,右侧是一座不高的塔。 来到梵音阁门前,门口有两个和尚守着。 这两个和尚看上去不太一般,都披着袈裟,据我了解袈裟都是每逢大型活动,或者出席比较重要场合才会穿。 这俩把门的穿袈裟,有点搞不懂。 顾不了那么多,我恨不得飞进去。 到了门口,莫奈和两个和尚互相施礼,两个和尚带我进去,莫奈在门口等着。 进了梵音阁,迎面是一尊大铜佛,旁边是楼梯,通往地下室。 和尚调整灯笼引着我。 我心里忐忑至极,心里不断联想着和珠子见面的场景,我该怎么面对她,回想着之前的种种。 她到底是那个拉着我袖子可怜胆小的小女孩,还是个杀人不眨眼,控鬼邪降的女魔头? 一时间心里不是滋味,不管她是谁,还是那句话,我信她不会害我,她是我妹妹! 来到楼梯最后一个转角,下面黑洞洞的,和尚把灯笼交给我:“施主,您自己去吧,我在此处等您!” “哦,谢谢!” 我接过灯笼往下走,光线微弱,只能照亮很近的一小片空间。 珠子最怕黑了,真是难为她了。 不远处,我看见一张桌椅,一张简单的床,那场景像极了华苍号上的小单间。 我心里一阵感慨,轻声叫了声:“珠子?” 一个小巧的身影从桌前站起来,慢慢回过头:“哈哈,你没死!” 等等!她是谁?她不是珠子…… 第061章 她死了 面前一个身形轮廓都和珠子差不多的姑娘,但是这张脸却无比的陌生。 与此同时,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当我看到这张似笑非笑的面孔时,心里有种莫名其妙的恐惧。 这就是昨晚从房顶扔下符咒的人。 一腓和莫奈口中的妖女,想要至我于死地的人。 可当时的情形,如果她不出手,我可能就真的死无全尸了,她到底是好是坏还有待商榷。 当然这些不重要了。 既然不是珠子,那之前对她所有的猜测几乎都可打破了。 我也算松了一口气,没必要在这里逗留。 转身要走,这个姑娘突然说了句: “啧啧……真没看出你哪里好,长得也不帅,还没本事。” 我冷冷的说:“用不着你损我,因为咱俩不熟。” “哈哈哈……有些人真是个傻子,十足的傻子!”姑娘笑的很开怀,笑声中充满了讥讽。 我没再跟她纠结,转身要走,可没想到这姑娘突然扑过来,抱住我的手臂就是一口,我根本没有防备。 “哎呀!……” 我疼得受不了,本能的将她甩开。 同时我也真的气急了,抬腿就是一脚,她瘦小的身体就像一片叶子一样弱不禁风,几乎飞出去摔在地上。 出脚的一瞬间我有点后悔,不应该对一个女孩子动手。 “你!是你先咬我的!” 我还在给自己心里找平衡。 女孩子躺在地上半天没起来,可黑暗中我还能看见她咧着两排牙齿,笑容阴森森的。 我挑着灯笼头也不回的上了台阶,心里一阵发毛。 出了梵音阁,莫奈还在门口,好像是特意等我出来。 “见到她了?”和尚问。 我点点头没说话,莫奈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叫我跟着他走。 来到一个房间,看上去很普通,有床有桌椅,桌子上还放着一本翻开的佛经。 看上去应该是莫奈的房间,我俩面对面坐下,莫奈许久没说话。 我注意到,今天的莫奈也穿着袈裟,不知道寺里是不是真的有大型活动。 沉默了许久,莫奈开口说:“谢施主,有个问题我想冒昧的问你一下,可以吗?” 我点点头:“师傅您说吧,而且以后也不用叫我什么施主,叫我名字就好。” 莫奈点头说: “好,如此我也不兜圈子了。前番同你说过,我前几天从国内游方回来,正好去了你的老家,谢家村。” 听到这里我眼前一亮,其实有些事情我很想弄清楚。 “师傅您说,谢家村到底怎么了?还有,昨天您在车上跟我说的,如果我回村子,所有人都会……到底有什么缘由?” 莫奈双手合十念了句佛号: “机缘,一切都是机缘罢了。” 我见他迟疑,心里有些急,站起来双手拍桌: “师傅您倒是说啊!您一句话,现在我连家都不敢回了,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上辈子造了什么孽。” 莫奈摇摇头:“稍安勿躁,我先问你个问题。” “忘生,请问十多年前你们村里发生了一件大事,你知道吗?” “大事?哦,有一次河道突然涨水,死了不少人!您说的是这件事吗?”我问。 莫奈点头: “没错,这次去谢家村并非偶然,我就是专门为了却这件事的因果而去的。当年那次水难死了四十多人,只有一个十岁小孩幸免。” 我小声说:“没错,那个小孩就是我。” 莫奈沉默了一下,他听到这个答案似乎并不意外。 “这事就不奇怪了,凡事皆有因果,这件事因你而起,所以就必须由你来了却。” 我:“您具体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莫奈继续说: “昨天我和你说过,关于你的面相,并非寻常人,说你将会与水打一辈子交道也只是隐晦的说法。” “头上长角面生龙相,如果放在古代,就是当皇帝的料,就是放在现代也是不得了的人物。” “可你偏偏颈侧生鳃,破了龙相,却与阴间某位执者相合,现在看来当年那些人,为你死的也不冤。” 我听着有点蒙:“什么?您说当年那些人都是为我死的?” 莫奈点点头:“确实如此,而且他们死后未入轮回,还在世上某处游荡。” 呃…… 一句话说的我头皮发麻,没错,那场水难死去的人,我确实见过了。 要是这么说,我曾经误打误撞去的另一个尤利村,包括谢三叔在内,见到的所有人都是鬼! “师傅,照您这么说,当年那场水难并不是天灾,而是和我有关?” 莫奈笑了: “其中的缘由我不方便透露太多,我只能告诉你虽说过去了十多年,但这件事情没完,所以才劝你先别回村子,否则,难免悲剧重演。” 我愣了半天,最后木然的点点头。 “那我该怎么办?总不能一辈子不回家啊?” 莫奈说: “有些事情我也没有定论,不敢妄加猜测,现在能做的就是找到这群游离在世的冤魂,超度他们安息。” 我猛然想起廖老太太的事,本来不想插手太多,可现在或许这是一个线索。 廖金昌说了,他妈说自己老家是尤利村的,可却不是大家所知的尤利村,那会不会是那个全村都是冤魂的尤利村呢? 如果是,那这两件事就变成一件事了。 我思索了半天,打算把尤利村婚房里的枯井告诉莫奈,如果真如他所说的,谢三叔一干人等全都是亡魂。 又是因为我出的事,只要能超度他们转世为人,我心里的愧疚也少一些。 可还没开口,门外有人敲门。 莫奈应了一声,外面进来个小和尚双手合十:“师傅,法净怨那边传来消息,说梵音阁下关着的妖女……” 小和尚顿了一下,莫奈问:“她怎么了?” “死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该不会是我刚才踢死的吧,我连忙问:“她怎么死的?” 小和尚说:“妖女不堪诵经之声,用头碰了石柱。” 莫奈闭上眼睛:“善哉,既然她执意不悔,在阴间受炼狱之苦,也是解脱。阿弥陀佛……” 我心里有点不舒服,虽然不是我把她踢死的,但就是觉得满心愧疚。 莫奈起身和小和尚去梵音阁,我也跟着过去。 远远的就看见,那两个穿着袈裟的和尚把那个姑娘的尸首抬出来。 蓬乱的头发遮着半边血肉模糊的脸,似乎还能看见她阴森森的笑容,露着两排白牙齿。 我不敢看了,从来没那么怕一具尸体,连忙转过身。 正好看见言绫在不远处冲我招手。 我走了过去,胳膊一把被言绫拉住,扯着我就走。 “干啥啊?这是带我去哪?”我有点发懵。 言绫:“别说话,带你去看个东西。” 拐弯抹角来到一个像是后院的地方,几个小和尚围坐在一起摘菜、洗菜,估计是寺院的后厨。 绕过伙房有一条青石板路,远远的看到一个小房子。 “你带我来这……” “嘘,别说话,只许看别出声。” 我连忙闭上嘴,跟着她来到小房旁边,这房子只有一道门,没窗户。 可以看见从门缝地下往外淌着水,里面还能听见哗哗的泼水声。 然而走进才发现,这水里夹杂着不少血,和不知道什么的肉。 难不成在杀猪?和尚们不是要开荤吧? 山墙上有个换气孔,下面摆着一张木桌,桌上还叠着一把椅子。 一看就是言绫搞的,这丫头太掏了,爬这么高也不怕掉下来。 她指了指那个换气孔,示意我上去看看,但别出声。 我小心翼翼的爬上桌子,不够高,又加上凳子。 还没到换气孔的高度,就闻到从里面飘出来的味道,一种令人作呕的腐臭的味道。 又突然觉得这个味道有点熟悉,等我站在凳子上,顺着换气孔往里看,一眼就看见被宰杀的东西。 正是那条价值万金的怪鱼尸体。 旁边三个人,都不是寺里的和尚,一个拿着刀分切着鱼肉,另外两个往上面泼水。 不会吧?真要开荤? 那也不能吃这个啊,都臭了。 鱼肉切成一条一条的,切的很细致,边切边拨弄,切下来的肉顺手扔进一个大桶里,别提多脏了。 我下来小声问:“你把我拉来就是为了看杀鱼?” 言绫拉着我远离的小房才跟我说: “你有没有注意,他们有点古怪?” 我仔细想想说:“确实有点怪,我觉得他们的样子,有点像是在找东西。” 言绫一脸奸笑:“聪明,我猜他们有可能是在找这个!” 说着她从口袋里翻出个东西,用手心托着。 那是个乒乓球大小的珠子,通体白色,圆润光华。不知道为什么,我依稀觉得和我被劫走的那颗红色珠子是一对,所差的就是颜色不同。 “你这哪来的?”我问。 言绫: “就是昨晚啊!你晕倒在娘娘官庙里,一腓师傅和莫奈去追那个妖女,我进庙救你的时候,发现这东西就在怪鱼嘴里。” 我恍然大悟,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一腓让廖金昌不惜重金把这条鱼拿下。 原来这条鱼本身一文不值,真正值钱的,是鱼嘴里的东西。 等等!我好想突然知道那颗红色的珠子是哪来的了! 当初我和那条怪鱼搏斗,当我最后一击,把手插入怪鱼身体里,摸到一个圆圆的东西,也没管是什么,一把掏出来。 后来并没在意,而那个红色的珠子就这样出现在我的世界里。 与此同时,我脑海里想起了另一件事…… 第062章 看护老太太 我想起了曾经麻爷跟我说的一件事,陆玉山在一冲山盗墓的时候遇到一个棘手的问题,那就是打开古墓的钥匙被一条怪鱼吃了。 事实证明,他后来千方百计的设计杀掉那条怪鱼,目的也就是为了拿回钥匙。 可是那钥匙到底长什么样呢?恐怕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 如果我大胆的猜测一下,那珠子就是古墓的钥匙,也就不难解释后面的事了。 我杀了怪鱼,拿到了珠子。 陆茜千方百计的把我放出尤利村,以至于陆玉山不惜一切追到这来。 因为恨我,所以恨不得宰了我,我命大才逃过一劫。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有多少人知道这世上怪鱼不止一条? 而且两条怪鱼的体内都有这么一颗珠子,那这个红色的和白色的,到底哪个才是开启古墓的钥匙呢? 言绫把珠子揣进口袋,一脸得意的说: “我倒想看看,一腓先生这个志在必得的东西有什么玄机,拿回去仔细鉴定一下。” 我问:“你不打算把这个发现告诉一腓他们吗?” 言绫斜了我一眼: “你没事吧!这可是我发现的,一腓只是让廖先生买下那条鱼,他也不知道其中有什么。” 我连忙分辨: “一腓肯定知道啊!如果他知道东西被你拿了,又不跟他说,你能想到是什么后果吗?” 言绫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说:“能有什么后果?放心吧,他不敢!” 我还想继续权她两句,可这丫头不理这茬了! “忘生,我听说悬空寺有一棵千年古树,很多人把它当成了姻缘树,许愿很灵的,我们去看看吧?” 我一脸不耐烦,现在心里一团糟,哪有心情去想着拜什么姻缘树。 可言绫却跟打了鸡血似的,非要去看看不可。 随便拉了个小和尚打听,得知姻缘树在悬空寺后山,都出了外墙了。 我说要不算了,我还想找莫奈师傅请教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可是终究还是拗不过言绫这个小丫头。 真不知道她从哪里听来的传说,在我印象中,姻缘树、许愿池这类的东西,都是被人踢平了门槛的地方。 不说人满为患,最起码不缺人来就是了,因为我看国内的旅游景点都是这样的。 之前不也有新闻爆出,国内某许愿池的清洁工,每天靠捞硬币,硬是在市区里买了一套房子。 可悬空山的后山,压根儿就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除了生满苔藓的青石板路,就是盖过膝盖高的杂草。 不过还别说,确实有一颗挂满了丝带的老树。 这书并不高,只是主干相当粗,几个人抱不过来。 “你想对心里的人说什么,写在上面扔上去,只要挂在树上,你的话就能传到她的心里去!” 言绫叽叽喳喳的,随手拿出两根红布条。 好家伙,连道具都准备好了。 不过这个许愿的路子,我怎么听都觉得和国内那些姻缘树没啥区别。 言绫给我一条,又塞给我一支笔。 我举着笔犹豫了半天。 想到心里的那个人,我不禁苦笑,连人家心里想的什么都不知道。 一次次被利用也就罢了,这次甚至连男朋友都给我带来了,现在让我和她说些什么深情款款的话,我真的做不到。 扭头看看言绫,这丫头倒是运笔如飞,写了好多。 “哎!你写给谁啊,接我抄抄!”我开玩笑道。 言绫一把捂住:“滚滚滚!不给你看,自己写自己的!” 我笑着摇摇头,最后在红布条上写:“唯愿你一切安好!忘生。” 本想把陆茜的名字也写上,犹豫半天还是算了。 “我写好啦!我先扔!” 言绫在布条上绑了一块石头,双手捧着叨念:“阿弥陀佛,保佑我一把命中。” 说着把布条刚刚抛起,刚好挂在树冠上最高的树枝上。 “哈哈哈!成功啦成功啦!忘生你也扔,快快快啊!” 言绫就跟吃了毒鼠强一样,异常的兴奋,真拿他没办法。 我也学着她绑了一块小石头在布条上,看都没看就扔上去,一下子也挂在最高的树冠上。 “太好了!看来我们俩的愿望都能实现,姻缘树一定能把我们的心里话传到对方的心里去!” 言绫叽叽喳喳的吵吵着。 我根本没把这个当回事,走到树冠下轻轻的敲了敲: “你要是连这个都信,那还要电话干啥?你心里想着谁,打电话就是了,把你心里的话大声说给他,总比跑这里单相思的强!” 言绫斜着眼睛:“哈!这话应该我对你说吧,说的够热闹的,你咋不打电话啊?” “我?我那是……哎呦!” 我正要解释,忽然被树上掉落的小石子砸了脑袋。 也不知道谁扔的布条,没挂稳被风吹下来了。 这是哪个倒霉蛋的愿望,估计是实现不了了,我好奇捡起来看,顿时傻眼了。 就像一个霹雳在头顶炸响。 言绫见我状态不对,一把将布条扯过去,小声念: “忘生,感谢上天令你我相识,愿你此行平安!原谅我暂不能与你见面,照顾好自己,少根头发决不轻饶!茜。” 念完之后,连言绫的表情都有些凌乱。 是陆茜留在这里的? 我一把又把布条夺回来,仔细看这上面的笔迹是新的,仔细闻还能闻到油墨的味道! 陆茜来过这里,就在悬空寺? 我转身就往山下跑,言绫身后跟着:“喂!别跑,你要去哪啊?等我一下嘛!” 一直跑回寺院里,前前后后,大殿小屋,凡是可以自由出入的地方我全找了,并没有看见陆茜的身影。 看来她是故意躲着我的,就不可能让我找到。 我坐在是台阶上发了好久的呆,心里无数次问:陆茜啊陆茜,你到底有几面呢? 为什么每次都会在我觉得,我们已经开始的时候,给我从头到脚一盆冷水。 可又会在我几乎对你死心的时候,在我心里点燃一盏蜡烛。 看着山门前飘落的叶子,我满脑子都是她的样子。 “陆茜也真是蛮怪的,既然喜欢你就说清楚啊?现在你们的关系都把我绕晕了!”言绫在一旁说。 我没有回答,也不知道怎么说,反正现在我的心情,就像当初荣哥告诉我,陆茜是为了保护我,甘心自己受难的一刻,心里一样纠结。 我把布条卷起来塞进口袋,站起身和言绫回到寺庙里。 刚进寺院一个西装男出现在我俩面前: “谢先生,言小姐,我家廖先生请二位过去。” 我们俩没有耽搁,直接去后院,离的老远就听见老太太隔壁房间廖金昌的咆哮声。 “把我说活当耳旁风是吧!别给我解释,所以负责大小姐起居的佣人,统统给我扔到河里喂鳄鱼!” 说完就见屋子里飞出一部手机,砸在院子里摔的粉碎。 我们愣在门口谁也没敢进,廖金昌在这里可以说一手遮天,一瞪眼就杀人,不过他这是跟谁啊? 西装男敲门通报一声,老廖从房间探出头,眼珠子都红了,故意克制语气。 “两位见笑了,家里有点急事,得劳烦言小姐和谢先生帮我照看一下家母,我得赶紧回镇上处理一下。” 还没等我说话,言绫连忙表态:“您请便,老夫人就交给我们了!” 廖金昌道了谢,又客套了几句便带着人急匆匆离开了,我注意到,他腰里鼓鼓的,枪把都露出来了。 留下的就是一个西装男,任由我们调遣。 “你答应的这么爽快,就没考虑过,我们要担多大的风险吗?你看老太太,半死不活的,要是有个闪失,廖金昌非把咱俩喂鳄鱼不可!” 我和言绫抱怨到。 言绫瞥了我一眼幽幽的说: “那你看见刚才廖金昌的眼神了吗?如果咱俩不答应,估计这会儿已经被抬走喂鳄鱼了。” 好吧,确实如此。 不过好在老太太完全是植物人的状态,也不用怎么照顾。 中午小和尚送来了斋饭,吃过午饭我和言绫就没离开过这个院子。 无聊的发霉,树下有两张躺椅,言绫说无聊要睡一觉,我就躺在她旁边。 当然我没有睡意,心里乱七八糟,思考了很多事情。 最近让我感觉到很迷惘,甚至有的时候冒出的想法,令我自己都无法理解。 比如我就经常会想:我是谁? 类似这样冒傻气的想法还有很多,想多了头疼。 曾经的我,就喜欢一个人窝在出租屋里看书、听音乐,我不喜欢和人交往,也是因为本身的自卑。 只喜欢安静,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我开始害怕安静。 每当夜深人静,或者只有自己的时候,可怕的一幕幕就会浮现在眼前。 “言绫,我们聊聊天好吗?”我问。 可许久没有得到回应。 我侧过身,发现言绫把蒲扇盖在脸上呼吸均匀,已经睡着了。 我没有吵醒她,只能仰着头看着随风摇摆的树叶。 西装男守在老太太门口,也是无聊的直打瞌睡。 打哈欠是会传染的,而且悬空寺里很安静,除了鸟叫就是前院传来的诵经声,让丝毫没有睡意的我,眼皮开始打架。 慢慢的闭上眼睛,睡意袭来…… 隐隐约约做了个梦,梦见我穿着大红喜服,身旁站着一个盖着红盖头的姑娘,身材匀称、体态婀娜。 我心里一阵暗喜,原来是和陆茜的婚礼。 四下里锣鼓喧闹,在主婚人的号令下,我与身边的姑娘行礼。 可我把头低下之前,心里猛然出现一个念头: “等等,我还没看到姑娘的样子呢?万一她不是陆茜咋办。” 我有心掀起盖头看一眼,也就是刚有这个想法,还没来得及时动手。 猛然发现姑娘的红裙下面是空的,没有脚踩在地上,整个人是漂浮的。 啊?鬼!…… 第063章 弄假成真 我心里一紧,吓的往后退了一步。 霎时间整个婚礼现场安静下来,这一瞬间我更害怕了,因为参加婚礼的每个人都看不见脸。 要么低着头,垂着手,要么带着大帽子遮着脸。 这…… 我一个念头,这里的所有人都是鬼! 一个激灵吓醒了,衣服都被冷汗浸透了。 等等! 天黑了?我这一觉睡到天黑透了? 身边躺椅空了,言绫不在。 门口的西装男也不见了。 偌大的院子就剩下我自己,四下里静悄悄的,只有蛐蛐叫。 天上好像有云,月亮和星星都看不见,闷热闷热的,似乎在酝酿一场雨。 我连忙起身,去老太太隔壁,言绫肯定睡在这间。 可是手还没碰到门把手,就听隔壁有人说话:“忘生,忘生啊!进来,我有话跟你说……” 我心里一紧。 听上去是个老太太的声音,廖老太太不是植物人了吗?…… 莫不是醒了? 醒了也不应该隔着门叫我的名字啊!一来她不认识我,二来她怎么知道我在门外的? 除非…… “忘生,进来啊!” 正在我胡加猜测的时候,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而且似乎是贴在门缝上说的一样。 我就离门缝不到半米远,把我吓得连往后退两步,心里直翻腾。 “老……老夫人,您醒了?” 我仗着胆子问。 “是啊,我醒了。我已经有十几天没吃东西,快饿死了,你快进来,我有话跟你说。” 呃…… 我怎么听这话后脖子冒凉风呢? “老夫人,您没吃饭是吧,我现在就去伙房,叫和尚给您准备斋饭。” 我试探的说,其实心里有点打鼓了。 老太太叹了口气,慢慢悠悠的说: “哎……寺庙里的斋饭有什么好吃的,那么素,你进来,我真的有话跟你说,来……” 我去尼玛的吧!你个老妖精,我得是有多傻才会信你的鬼话。 我伸手到屁股后,握住腰带里那条打鬼鞭。 “老夫人,您想吃肉是吧,容易啊。你等着我给你抓个和尚,开开荤!” 老太太又说: “小伙砸,不用那么麻烦,我看你细皮嫩肉的,就砍一条腿下来,不会要你命的!” 说到这里,我已经基本可以断定,老太太肯定被恶鬼附身了,否则怎么好端端的要吃人! 就在我转身打算去隔壁院找帮手的时候,就听老太太笑了起来:“嘿嘿嘿……” “哈哈哈哈……太好笑啦,哈哈……” 等等,老太太声音怎么变了? 仔细一听,靠!是言绫…… 再看,房门从里面打开,言绫蹲在地上都快笑抽了。 我真的不知道是该骂她一顿,还是跟着她笑。 “小小年纪不学好,学人家装神弄鬼!”我骂道。 言绫眼泪都笑出来了: “看你刚才吓的样子,不行啦!笑死我啦!哈哈哈……” 又看着她笑了半天,总算是止住了。 “天都黑了,你怎么不叫我啊,真是的。” “我见你睡的那么香,没忍心!对了,后半夜该你了。” “该我?该我干什么?”我一脸懵比。 “少装糊涂,该你给老太太守夜了,我去隔壁眯一会儿,再见!”说完一把拽我进房间,自己溜到隔壁去了。 “哎!我说……” 我刚要说些什么,可言绫根本不给我机会,打了个哈欠把我推了进去关上门。 守夜?守夜用得着非要在同一个房间吗? 叫我和一个老太太一间房,怪怪的。 反正老太太也是个植物人,总不能站起来自己跑了,再说了,这里是和尚庙,难道还怕有人想要对老太太图谋不轨吗? 没必要多此一举,我就在树下的躺椅上对付一夜得了。 想着,我刚开门。 一只脚还没踏出去,天上一道厉闪划过,树叶被吹的沙沙响。 要下雨了?不会这么背吧。 想在院子里睡是不可能了。 回头看了看,老太太安静的躺在床上,除了微弱的呼吸,一点反映都没有。 旁边地上铺着凉席,上面还有一条毛巾被,肯定是言绫刚刚用来打地铺的。 算了,我就在这忍一夜吧。 关了门,习惯性反锁。 躺在草席上拉过毛巾被,再想入睡,难了。 席子和枕头上都残留着言绫的香味,难免让人想入非非。 闭上眼睛就是和言绫同床共枕的香艳画面,虽然我知道那晚啥都没发生,我们彼此在对方的心里也是清白的。 我承认自己是个屌丝,但还不至于闻着女神的体香狠狠YY飞手枪,可是在这时,我却忍不住深深的呼吸。 因为这淡雅的花香味,让我脑海中浮现陆茜的样子。 外面闷雷滚滚,时不时的打个闪电,把被风吹动的树叶应在窗帘上,黑影摇摆显得蛮诡异的。 过了一会儿,淅淅沥沥的雨开始下起来,而且越下越大。 我翻了个身背对着门口,想尽快入睡,天亮了廖金昌怎么也回来了,那时候我的任务就完成了。 就在似睡非睡之间,隐约觉得身后一阵凉风,吹在后背和后脑勺上。 难道门被吹开了? 我起身回头,门关的好好的,没有开过的迹象。 我没想太多,躺下继续睡,大概过了几分钟,刚有些睡意,就听见一个苍老的声音:“忘生啊!……” 我腾地一下坐起来,头发根子直竖。 第一反应就是,言绫那丫头又在使坏。 我站起来走到门口刚要开门,猛然发现这门是从里边反锁的,而且是我亲手锁的。 那风是从哪吹来的? 而且外面雨可不小,言绫得是无聊到什么程度,冒这么大的雨来门口吓唬我? “哎……忘生,我叫你呢,听不见吗?” “谁?” 我大叫了一声靠着门。 没错!这次听的真真的,声音就是从床上的方向传过来的。 我胡乱的在墙上摸开关按亮,还没等我看清屋里的一切,一道厉闪劈下来,电灯嗞嗞几声熄灭了。 不会吧,这个节骨眼儿上停电! 我又胡乱的去摸没把手,打开门叉,可这门就是打不开,见鬼了! “忘生,你别怕啊!你不认识我了吗?” “老夫人,您别开玩笑,咱俩可从来不认识。” 我靠着门,眼睛死死盯着床上的老太太,只能看清个轮廓,此时她是躺着的。 要是她下床奔我来,管你是谁妈,别怪我手里鞭子不长眼! 来太太又说: “你现在不认识我也是情理之中,我不方便显露真面目,你见了我肯定就认识了!” 听她的语气,我基本已经可以确定,这次老太太是真的被鬼上身了,绝不是言绫的恶作剧。 言绫啊言绫,你可把我害苦了,叫你装鬼吓唬人,这下遇到真的了吧! 我仗着胆子说: “你拉倒吧!你是个什么东西,咱俩心里都清楚,你想干啥就直说,别整这些吓人唬道的行吗?” 老太太说: “嘿嘿嘿……看来你已经不是原来的谢忘生了,要是换做以前的你,早就吓得尿裤子了!既然这样,明人不说暗话,我跟你要个东西。” “要东西?你想跟我要什么?” 来太太: “你从怪鱼肚子里得的东西给我,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怎么样?” 一句话要了我的短了,要说之前还有商量的余地,现在啥都没了。 我握紧了手里的鞭子说道: “谁跟你井水又是河水的?我不给你又能怎么样?这里可是寺院,清修之地,你当着佛爷的面蹦出来吃了我?” 老太太笑了: “嘿嘿嘿,别这么说嘛,我能把你怎么样!实话告诉你,你最疼爱的珠子在我手上,来不来随你……” “你说什么?”一句话戳了我的要害。 一路走来我都觉得身不由己,没能力去保护关心的人,可现在有人拿珠子来要挟我,实话实说,我怂了。 “尼玛的,我不管你是谁,要的珠子少了一根头发,信不信我找到你的坟,把你剉骨扬灰!” 虽说放了狠话,可我明显没了底气。 老太太又说:“别急嘛,带上我要的东西,来大苑塔顶,我在那等你!” “什么大苑塔,在哪儿?” …… “喂!我问你话呢,回答啊?” 接下来不论我怎么吼,老太太就是不吱声了。 这时窗外又是一道闪电,一刹那把整个房间都照亮了,我一眼看见床上的老太太。 平静安详的躺在哪里,好像从来没动过,也不曾开口说过话。 我转身拨了一下门叉,开了! 想都没想,我夺门而逃。 迎面装上一个人影披头散发。 “啊……” 问没忍住叫了出来,我的小心脏已经再也受不了突然打击了。 “言绫!你大半夜站在这里,能不能把你的头发整理一下,很吓人的好吗!” 没错,站在门口的确实是言绫。 她揉着眼睛,打了个哈欠: “哥啊,我还想问你呢,大半夜的不睡觉又吵又喊的干啥?神经了?该不会是和老太太聊天吧?” 言绫无心的一句玩笑话,却说到了点子上,我刚刚确实和老太太聊天来着。 “别说了,让我去你房间里待会。” 说完不等言绫同意,便拉她进了隔壁。 奇怪隔壁是有电的,停电的只是老太太房间,真是诡异。 经过两天的相处,我们互相也有了了解,言绫也不觉得和我共处一室有多危险,也没有抗拒。 可是刚才发生的事情一直在我脑海里绕来绕去,老太太跟我要鱼肚里的东西。 眼下言绫身上就有一个,这关系到珠子的安危,可是我应该怎么和言绫开口呢? “喂!你盯着人家胸口看什么?” 言绫冒出这么一句来,顺便拉了拉胸前的衣领。 “哦哦,没什么……” 我连忙避开视线。 这时候,突然有人敲门。 “谁啊?”言绫问。 “言小姐打搅了,可否让小僧进屋说话?” 什么情况?听声音是个年轻人,而且自称“小僧”说明是个和尚。 一个和尚大半夜的要进女孩子房间,你要干啥? 为了避嫌我并没说话。 言绫有些不耐烦:“不方便,睡了,有事明早再说!” 可门外小和尚不依: “言小姐最好现在开门,方才小僧在大苑塔旁看到一个黑影,小僧一路追逐,一直到此地,黑影窜进小姐房间,想必是邪祟之物,请小姐赶快开门!……” 第064章 一根红绳 要是平时,鬼才会相信他的鬼话。 可是他话语中提到了大苑塔,我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 虽说没有什么直接证据说明,刚才附身老太太的鬼就是和尚口中的黑影,可是我总感觉这似乎不是巧合。 我环视了一下房间,旁边刚好有个屏风,我冲言绫使了个眼神,躲在屏风后面。 言绫走到门前,伸手开门。 “你就在这看吧,太晚了你不方便进来。”言绫开了门站在一旁。 我从缝隙里看出去,门外是一个年轻的和尚,不到三十岁,穿着一身素衣,都被淋湿了。 往脸上看,眉清目秀的,而且额头上有一条竖着的疤,冷艳一看跟三只眼的二郎神似的。 “打扰了,言小姐。” 说着小和尚双手合十行了个礼,抬头往屋里扫了一眼。 只是一眼,短短几秒钟,眼神没有在任何一个地方停留。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他好像发现我了。 当然只是感觉。 和尚笑了一下:“对不起了言小姐,是小僧看花了眼,您早些休息吧。” 说完又行了个礼,转身走了。 言绫关上门,转身对我说: “出来吧,他走了!” 这句话听着真别扭,怎么听都像是我们俩偷偷摸摸干坏事呢。 我从屏风后面转出来,没注意脚下踩到个东西。 刚才藏的时候没注意脚下有东西,低头一看,还是个活物。 一只乌龟,洗脸盆大小。 幸好是乌龟,换做别的东西就踩死了。 仔细看这乌龟还有点特别,尾巴上系着一根红绳。 我刚想把它捡起来扔到外面,没想到这畜生一口咬住我的裤脚。 乌龟这东西大家都懂的,咬住什么就不松口,就算你拿刀剁了它的脖子,头也会死死的咬在上面,所以千万不能被乌龟咬了,后果很惨。 这货死死咬住我裤脚不放,我没有硬拉,怕把它的头拉掉了,长这么大也不容易。 “你干嘛呢?他走了,你出来啊!”言绫催促着我。 “没事,被乌龟咬了,我得先把它弄下来。”我说。 “你跟我扯淡的吧?房间里怎么可能会有乌龟!” 说着,言绫来到屏风后。 我指着裤脚说:“骗你干啥,你自己看看……哎?乌龟呢?” 卧槽! 见了鬼了,那么大个活物说不见就不见了,它前一秒还死死的咬着我裤脚不肯撒开呢! 就算是跑了,也总得有个有个影儿啊!况且王八那东西,能跑多快? “哪有乌龟?你今晚怎么怪怪的,该不会是冲了什么脏东西了吧?” 言绫一脸鄙视的微笑。 我也没有继续纠结这个,反正现在心里乱极了。 本来我是想和言绫说一下我刚才在隔壁的遭遇,没想到中间会被那和尚打断一波。 不过大苑塔我肯定要去的,至于言绫身上的珠子,我倒觉得可有可无。 毕竟我不能指望和一个鬼做交易,就算我把珠子给他,他就能把珠子还给我吗?哎呦,还真绕口,反正就是这个意思。 打定主意,我说:“言绫,我想出去转转!你去吗?” 言绫一脸诧异,摸了摸我的头:“你没事吧,你看看现在几点,外面还下着雨呢!” 我不以为然,其实我本来也不想拉上她一起去,鬼知道会经历什么。 这样问她,只是我断定她会拒绝。 我笑了笑,在言绫奇异目光的注视下出了房间。 雨比刚才小了,雨点打在脸上让我清醒了一些,甚至有点怀疑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做梦。 我放满了脚步,大苑塔在哪呢? 刚才那个小和尚说他从大苑塔来,说明这塔就在悬空寺里,我印象中整个悬空寺就一座塔,那就是梵音阁旁边那个。 对,肯定是那个! 打定主意径直奔西套院。 来到套院月亮门前,发现门锁着,不过这锁有点侮辱智商,锁头倒是不小,只不过锁挂钩是用铁丝做的。 7岁小孩都掰得开。 我没想太多,掰开门鼻子。 摸了摸身后的打鬼鞭,深吸一口气往里走。 忽然迎面一阵小凉风,我打了个激灵,竟然有点冷。 “小伙子,深更半夜的,你来这里做什么?” 忽然一个声音在身后想起,我本来就心虚着呢,吓得差点回手就是一鞭子。 我猛的转过身,这才放松了一些。 身后站着一个老和尚,看上去很慈祥,也许是年岁太大了,弓腰驼背,连眉毛都白了。 我连忙回答:“你好老师傅,我就是心里烦闷随意走走,溜溜弯儿。” 老和尚和善的笑了: “烦闷也别往这里啊,西套院可不是你来的地方,回去吧!” “哦?为什么呢?可我白天还来过。”我说。 老和尚笑着摇摇头: “白天西套院有法僧职守,到了晚上可就不一样了……” “哦?有什么不一样呢?”我问。 老和尚反问我:“既然你白天来过,敢问你可曾见过西套院有僧房呢?”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还真没有,印象中僧房都集中在东套院。 我摇摇头。 老和尚笑了:“那就对了,咱悬空寺东院住人,西院嘛,呵呵……” “住鬼?” 我长大了嘴巴问。 老和尚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我心里有点打鼓,忽然想起刚才。 “老师傅,按您说这西套院不应该来,可是刚刚还有个小和尚从这里经过呢!他刚才来我房间敲门,还说……” 说到这里我顿住不敢往下说了,因为我看见老和尚谜一样的眼神。 好像是在问我:那小和尚是人吗? 这庙里到底藏着多少秘密啊?好歹是个清修之地,怎么感觉比外面更凶险! “我就问你一句,现在你还想去吗?”老和尚幽幽地说。 “去!我就不信邪!”我拍着胸脯说道。 其实我心里没底,但是为了珠子,只能拼一把了。 老和尚点点头: “还说是遛弯儿呢,你腿都抖了还坚持要去,是有重要的事吧?” “我!哪有……” 我故作镇静,狠狠的敲了一下自己的腿,不争气的东西。 老爷子笑眯眯的说: “既然你这么执着,我就带你去大苑塔,记住!不管发生什么,看到什么人,你都别说话,紧紧跟住我!明白吗?” 我点点头:“谢谢您了师傅!” 说着话,老和尚前面走,我在他身后跟着。 老爷子速度不快,我跟的很轻松,可是无意中我注意到,老和尚僧袍的下沿好像有个什么东西飘摆。 我低头仔细看,这才看清,同时倒吸一口凉气,那是一根红绳…… 第065章 大苑塔 大阴塔 我不知道自己是眼花了,还是想太多。 我脑海里浮现的念头首先就是:这红绳怎么和咬我裤脚那只大乌龟尾巴上的一模一样? 还是说,根本就是一根? 本来就有点腿肚子转筋,这一下子腿脚更不听使唤了。 老和尚不是人?是王八精! “别怕,就算我不是人,我也不会伤害你的,跟住我别出声!” 老头回头说到。 呃……他知道我心里想的什么,还是我不小心嘀咕出声了? 看着老头面善,就信他一回。 我没敢再说话,紧紧跟着老和尚身后,一颗心悬着。 记忆中石板路转过去,就能看见梵音阁,只不过今夜天色阴沉,还下着小雨,望过去很朦胧。 忽然我感觉背后吹过来一股风,我浑身一冷,又打了个寒颤。 “忘生,忘生?” 嗯?谁叫我,好像是从身后传来的,我回头看了一眼,没人。 估计是错觉,又往前走两步,老和尚放慢了脚步不住的往两边看。 这时候听见身后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忘生?我叫你呢,你没听见吗?回答啊!” 这个声音是,陆茜? 我激动的差点喊出来,就在这一刹那,老和尚猛地回头,眼睛里放出两道绿光。 就跟乡下预见三天没吃肉的野狗一样,身后的声音戛然而止。 过了几秒钟,声音再次传来另一个声音: “忘生啊!你怎么这么久都不回家啊?你倒是说句话啊,你爸身体不舒服……” 我顿时愣住了,这声音是,我妈! 如果说陆茜出现在这里还勉强有可能,可要说我妈,那就蹊跷了。 只有一种解释,此刻在我身后的,肯定不是人。 我再一次忍不住回头,依旧什么都没有。 此时已经分不清是汗水还是雨水,顺着下巴往下滴。 清冷的微风从两侧吹来,我分不清身边到底是不是有鬼,总之有种走在黄泉路上的感觉。 我只铭记一条:老和尚叫我不论看到什么,发生什么,就是别开口说话。 接下来短短不到一百米的距离,足足走了五分钟,中途一直有人叫我的名字。 我只能装听不见,不回答,不回头。 这一路备受煎熬,终于来到塔前,旁边就是梵音阁,此刻大门紧闭,也没有人把守。 不知道为什么靠近大苑塔,身旁的声音就消失了,一下恢复了安静。 老和尚说:“我承诺送你到塔前,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 “老师傅,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我还是恳请您陪我进去。”我厚着脸皮说。 老爷子摆摆手:“你还年轻,阳气旺盛,我就不行了,不过有一点你要记住。” 说到这里,老和尚转过身面对着黑洞洞门。 “注意什么?您说!” 老爷子指着塔顶说:“大苑塔共七层,你平时上楼梯,怎么上啊?” 这话把我问的一愣,反应了半天,没觉得有什么玄机,就说: “当然是踩着楼梯,一步一步上啊?” 老和尚摇摇头:“玄机就在这里了,记住上单数塔层,踩单数楼梯。上双数塔层,踩双数楼梯,记住了吗?” “记住了,多谢师傅。可是为什么呢?” 老和尚笑着摇摇头说:“别问那么多了,切记别走错了,否则你就出不来了。” 我深深行了一礼,要不是他告诉我上个楼梯还这么大学问,我估计刚一进塔就被秒了。 “老师傅,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请问您法号……” 哎?我只是鞠了个躬,一抬头人没了! 怎么有种聊斋的既视感。 我没想太多,迈步上了台阶。 来到大门前,深吸一口气推开。 “吱呀”一声,聊斋变山村老尸了,一片寂静这一声太慎得慌了。 原本以为里面黑洞洞的,开了门才看见,里面灯火通明,当然不是电灯,而是一盏盏的蜡烛。 四周都是一格一格的柜子,像是码放经书的地方,稍微走进了才看清。 上面每个格子都放着一个陶罐,这里面是什么? 装死人骨灰用的吗?不可能,根本装不下,陶罐很小,跟酒瓶差不多。 每个陶罐对应着一盏蜡烛,一个房间足足上百盏蜡烛,火光摇晃。 要是平时,以我的尿性,非得拿一个陶罐下来,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 不过今天不行,还有很重要的事。 我来到楼梯口,默默看着楼梯,上二楼,应该踩双数。 木制楼梯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来到二楼,平安无事。 几乎和一楼一样的格局,无数陶罐,无数蜡烛。 我有按照老和尚说的方法上了三楼,没什么特别的,所以我也没有驻足。 当我来到四楼的时候,我停在楼梯口喘口气。 不是我爬不动楼梯,而是因为一步跨两阶楼梯,这楼梯本来就比一般的间距大,实在容易扯着蛋。 站在这里喘口气。 不过我无意中发现了一个细节,那就是四楼的蜡烛已经燃烧的很短了。 一楼最长,上一层蜡烛就短一截。 要是烧完了怎么办? 我怎么会有这么无聊的念头,喘口气继续走。 可我转身打算上五楼,一步还没迈出去,就听见楼下有声音。 “咯吱,咯吱……” 上楼梯的声音,除了我还有人在这座塔里? 不由得心里一紧,虽说我也不是来做什么亏心事,还是不能被人发现。 不能继续上楼了,如果一会儿出了什么状况,不好应对。 鬼知道上来的是好是坏,是人是鬼? 我四下寻找能藏身的地方。 就见楼梯口对面,码放陶罐的架子旁,有个矮一点的柜子。 我倒不是想躲进柜子里,而是想踩着矮柜子,可以爬到架子上面。 这样就不容易被发现,而且可以看见下面的一切情形。 打定主意,我三下两下爬上矮柜子,往高架子上爬的时候,也是有点过于心急,一不小心衣角碰到架子上的蜡烛,碰灭了一盏。 我没在意,平趴在架子上,俯视着下面。 咯吱咯吱的上楼声越来越近,眼看着一个身影上了四楼,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屏住呼吸看着。 就见这人到了四楼,正要往五楼去,可转过头往我这边瞟了一眼,嘴里嘟囔着: “见鬼,怎么灭了一盏。” 说着,一步一步朝我这边过来,我大气儿不敢喘。 眼看着这个人一步步接近,从我这个角度,只能看见他头顶,看不见脸。 只能从穿着上确定他不是个和尚。 他来到我这里,伸手取下那支灭了的蜡烛。 也就是在他仰脸的一刻,我惊得差点从架子上掉下来。 廖金昌!怎么会是他?…… 第066章 只能杀了他 我做梦也想不到,跟在我身后上了大苑塔的人,竟然是坞里镇首富,廖金昌。 他不是下午匆匆忙忙回镇上去了吗? 临走还托付我和言绫照顾他妈,就算他事情办完回来了,也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啊? 就算是在大白天,我也觉得廖金昌一个人来大苑塔很奇怪,何况是晚上。 这家伙除了吃饭和拉屎之外,根本没有事情需要他亲力亲为。 况且从他上楼的脚步来看,他对上楼应该如何注意单双数的区分也了如指掌。 这里面一定隐藏着什么其他秘密,刚看清他的面目时,我本想跳下去和他打招呼。 仔细想想先别贸然行动,先看看他要干什么。 就见他来到我跟前,把刚才那根灭了的蜡烛拔掉。 然后把对应的陶罐子拿下来放进背包里,又从背包里拿了一个陶罐摆了上去,在对应的位置点上蜡烛。 整个动作不到一分钟。 然后转身离开了,我一直目送他上了五楼,我没敢下来。 因为我想等他再次下来,出了塔之后再行动。 我心里默数着楼梯数,听着脚步声,盘算着他应该上到七层了。 可是左等右等也不见他下来,看了看时间,已经足足一刻钟了。 扒的我腿都麻了,不管了,遇上了再说,反正我也没做亏心事。 轻手轻脚的爬下来,脚还没沾地,就听见楼上一声女人的尖叫:“啊!……” 后半夜的大苑塔里四下无声,老鼠叫都能听得见。 这一声太突兀了,直叫人头皮发麻。 我脑海里第一反映就是珠子! 顾不上更多,我三蹿两跳上了五楼,正要继续上的时候猛然想起。 刚才上楼踩的是单数还是双数来着?一着急就给忘了。 管他的,先上来再说。 可是还没等我迈出一步,忽然间所有蜡烛都熄灭了,几乎同一时间,就像一栋楼被拉了电闸一样同步。 瞬间伸手不见五指,我本能的摸手机照明,可只是刚冒出这个想法,还没来得及伸手的功夫。 就感觉“呼啦”一声,脚下不知道踩了什么东西,鞋底燃起蓝色的火苗。 我吓的跳起来,往后退两步,可是我踩到哪里,哪里就着火。 火苗烧起来“嗞嗞”响,而且冥冥中能听见撕心裂肺的惨叫,就像把老鼠扔进火堆里一样,而且是很多老鼠。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惨叫,也看不见。 反正我能感觉到,着着火的脚印替我挡住了一些东西,否则就会有东西冲我扑过来了。 我转身往回跑,可是太黑根本看不见路,一脚踩空从楼梯跌了下去。 一阵天旋地转,浑身和散架了一样疼。 “阴阳道已开!要出大乱子了,跟我来!” 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听声音有点耳熟,但看不见人。 感觉这人扯住我的手腕,将我拉起来,我浑身疼得站不稳,但这人不管,就跟拖死狗一样把我往外拉。 我什么也看不见,只能看见他拽着我,而我留下的每个脚印,依然会留下一团蓝色的火,并伴随着骇人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这个人手里攥着一个东西,金光闪闪,在黑夜里都能看的清楚。 这东西好像在哪里见过。 没错,在娘娘官庙除恶鬼的时候,一腓手里那个降魔杵,和他这个一样。 这人拉着我,出了大苑塔的大门,松手把我扔在台阶下,自己也累的躺在地上大口喘气。 借着朦胧的月色才看清,这个人就是刚才敲言绫房门的小和尚。 怪不得觉得声音耳熟呢。 刚才摔了那跤,我现在浑身就像散架一样疼,可我为了表示谢意,还是勉强爬起来。 可还没开口道谢,和尚起身拉着我继续跑。 一直跑到后院大门口,从这里出去就是寺庙后山了,他这是要带我去哪? 还不等我问,和尚一松手把我扔地上,冷冷的说: “哼!半夜里赶来西套院,要不是老龟心软,你早死了十回了!” “老龟?你说的是一个老和尚吗?”我问。 这和尚说: “你先别管这些,我告诉你,大苑塔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赶紧离的远远的,再出事神仙也救不了你!” 说完,和尚一纵身翻上墙头,跳到院外消失在后山。 我愣了半天,心里就跟油烹似的,因为刚才我在大苑塔里,听见了塔顶的尖叫,没法判断那是不是珠子。 如果我再返回去,说不定就会如和尚说的,十条命也不够我死的。 况且刚才从楼梯上滚下来,伤得不轻,最起码想跑都跑不快。 这可咋办? 正这时,不远处手电光一晃,有个人过来。 “谢忘生?是你吗?” 来人叫我的名字,是言绫! 没错,是她来找我了。 “言绫,是我,快扶我一把!” “你怎么还有心思在这里躺着乘凉啊!快跟我回去,出事了!”言绫一脸焦急。 我心里一阵苦笑,大姐,你看好了,我这是乘凉啊?有这么乘凉的吗? “出什么事了,你慢慢说!”我问。 言绫一脸紧张的说: “老……来太太醒了,然后举止很怪异,我担心出事,就叫西装男守着,我出来找你。” “什么醒了?走,回去看看!” 我一瘸一拐的跟在言绫身后,心里不住的盘算。 老太太醒了,她到底是真醒了,还是又被鬼上身了? 不行,得赶紧想个办法。 回到套院,远远的看见老太太房间亮着灯,门也开着。 当我跨进房间傻眼了,言绫在我身后进屋,也愣了。 就见房间里一片狼藉,地上两大滩血迹,西装男就趴在床边,血肉模糊。 脖子已经断了,要不是连着点皮,脑袋已经搬家了。 再找老太太,踪迹不见。 糟了,这不对! 赶紧把莫奈师傅找来,今晚上真的要出大事了! 出了房间,还没到院门口,迎面莫奈带着白天那两个守着梵音阁的和尚,已经急匆匆赶过来了。 而且莫奈和平时不一样,平时的莫奈穿的很随意,粗布僧衣。 今天则是一身袈裟,一脸怒色,像是来打群架的架势。 “莫奈师傅,您来的正好!……” 言绫简单的和他说明了刚才的情况,莫奈点点头,并没有十分吃惊。 不过从他的表情来看,这件事似乎有点麻烦。 这时候,莫奈身后其中一个和尚看了我一眼,冷冷的说: “你是不是去过大苑塔了?” 一句话问的我哑口无言,最后只能尴尬的点点头。 这和尚冷笑一声: “呵……这么说就简单了,莫奈师兄,您说怎么办吧?” 莫奈看着我,眼眉低垂,低声说: “只能杀了他……” 第067章 再探大苑塔 莫奈一句话说出口,我的头嗡了一声大三圈。 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言凌也很诧异:“我没听错吧,你们要杀人?还有王法吗?” 莫奈摇摇头: “大苑塔是悬空寺超度恶灵的地方,怨气冲天,就连本寺的人,未经过允许也是决不能进的,特别是夜里,谢忘生擅自进入,还开启了阴阳道,就算我们不杀他,他也活不过三天。” 老和尚一句话,我愣了半天,原本我以为听见自己活不过三天的消息,会立马崩溃的。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我反而觉得无所谓,第一次体会到,对死亡感觉麻木了。 倒是言凌反应强烈: “那也不行!我警告你们,信不信我现在就给我国内的记者朋友打电话,要是谢忘生死在这里,叫你们这百年古寺开不成!” 还别说,这句话还真管用,他们也怕事情捅大了变成政.治问题了。 莫奈念了句佛: “言小姐莫急,我所说的杀了谢忘生,不是真的杀人害命,只不过要做一场戏罢了。” “做戏?做的什么戏?”言凌问。 莫奈说:“大苑塔内全都是搜集各方的恶灵,悬空寺近百年为恶鬼积福,超度他们早入阴间轮回,也为他们不在阳间为祸。” “塔内的楼梯,就是当年先祖高僧修建,集合阴阳的通道,只要一步踏错就会进入阴阳道。” “所以,大苑塔禁止任何人随意出入,就是因为这个了。” 阴阳道?我刚才上五楼的时候,原来是误入了阴阳道?我怎么听着都有点悬。 莫奈继续说: “正常来说,寻常人进入阴阳道是不可能再出来的,你却可以全身而退,这其中必有其他原因。” 说到这里,我插了句话: “那是因为有个和尚把我救出来的,还有……” 我刚想说,这其中还有个老和尚,而且我怀疑那根本就是个王八精,可是话到嘴边我又咽了回去。 在还没有确定这其中的关系之前,万一害了那老和尚就不好了,毕竟人家是帮了我的。 莫奈睁大了眼睛:“和尚?哪个和尚?” 我抓抓头:“我也不知道他的法号,只记得他的样子,瘦瘦高高的,眉清目秀的。” 莫奈似乎很吃惊,他身后一个和尚抢着问:“那和尚眉心之间,是不是有个刀疤?” “对对对!冷艳一看,还以为是三只眼呢,请问他是我们寺里的师傅吗?”我说。 再看莫奈和身后的两个和尚的脸色变了,还没等他们说话。 言绫在一旁补充道: “没错,这个和尚晚上还来过我的房间,好没有礼貌,大晚上的来敲门。” 一句话说完,三个和尚脸色更差了。 我隐约感觉这其中有事,问题就出在这个年轻的和尚身上。 莫奈转身对两个和尚说:“你去通知住持师傅,说寺里出了人命叫人过来处理。” “另外去请一腓先生过来,告诉其他僧侣,如果今晚有什么变故,就放火杀了大苑塔。” 两个和尚领命走了。 莫奈对我做了个请的手势说: “咱们先商议如果做戏的事,请与我一起去大苑塔。” 我点头跟在老和尚身后,这件事毕竟是我引出来的,要我怎么样都必须奉陪到底。 言绫也要跟着,我说不动她,不过套院里出了人命,她不敢也是应该的。 可是我也忘不了和老和尚来西套院,一路的诡异,万一半路上又听见有人叫我,我心里有数,言绫不会被吓哭吧。 可她执意要跟着,我也没办法,只能简单的和她说名其中的厉害,一定不能开口说话就是了。 不过还好,这一路似乎相安无事,并没有听到什么异样的响声。 只是感觉凉风阵阵,而且吹来的方向毫无规律,虽然看不见什么,但是我能感觉到,肯定有什么东西在我们周围游荡。 一路走来,莫奈撵着念珠,嘴里不停念着经。 言绫抱着肩打了个寒颤,我把衣服脱下来给她披上。 这时候我猛然发现,左手的手臂上,那个红色的纹身暗暗的发着光,就像是那种涂了荧光粉一样。 我感觉有点慎得慌,用右手捂住。 来到大苑塔前,一腓也到了。 一腓很不友善的看了我一眼:“你弄得?” 我尴尬的点点头,没回答。 莫奈说:“他一个人怎么可能弄出这么大动静,这塔上肯定还有别人。” 一句话提醒了我,对啊!旁人不说,最起码我下来之前,廖金昌在塔顶。 我刚要说。 一腓一摆手:“好了,现在当务之急是关闭阴阳道,事不宜迟,赶快动手吧?” 莫奈双手合十: “对不起了一腓先生,这是本寺的事情,本不应该牵连你,现在看来想不麻烦也不行了!我已经通知方丈,一旦有闪失,就防火烧了大苑塔,届时……” 一腓眼睛一横: “都这个时候了,还说个鸟!老子贱命一条,不怕,走!” 说着,和莫奈上了台阶,叫我也过去。 我让言绫在门外等着,这次容不得她任性。 我随着两个人上了石台阶,大门开着,里面没有一丝丝光亮。 抬头仰望每一层的窗户,也是漆黑一片,偶尔还能看见星星点点的火光乱窜。 一腓从身后拿起一根火折子,用小药瓶在上面洒了不少红色粉末。 然后点燃,火把发出滋滋的响声,火光也是紫色的。 我们三个人先后进了大苑塔,莫奈转身关门,接着就是稀里哗啦上锁的声音。 听刚才他的语气,今晚上要在这里玩命了,一单不成功,就纵火烧塔,到时候我们谁也别想跑。 四周一片漆黑,时候一腓手里火把发出幽紫色的光。 我小声问:“一腓先生,您这个火把怎么不亮啊,我这里有手电,您看……” “关了,你懂什么!老子这是雷击木洒上朱砂粉,可以避邪。否则我们几个能扛得住这么重的阴气吗?” 我吓的连忙把手机揣起来,今天这件事看来,一腓虽然脾气不咋地,但为人还算仗义,他完全可以不被卷进来的。 隐约能看见有亮点在空中飞,或许是因为一腓手里的火把的缘故,没有亮点敢靠近我们。 “忘生,下面就要你来帮忙了,做个戏给镇塔恶鬼,设法关闭阴阳道。”莫奈看着我说。 我点点头说:“您说吧,要我怎么做?” 莫奈: “扮演一只恶鬼,我们和一腓假意把恶鬼送到塔顶,然后在镇塔恶鬼收你的时候,你趁机关闭阴阳道。” “啊?我扮演恶鬼?鬼怎么演啊。连我这个外行都知道人鬼殊途,根本没谱的事!” 我听着话锋不对,连忙质疑道。 一腓回头,一脸鬼笑着说: “这个好办,让你的魂魄出窍,就可以扮演了……” 第068章 魂魄出窍 一腓的话让我觉得一阵后脊背发凉。 我希望他只是开玩笑,可看上去又不像,我转脸看看莫奈,老和尚也默许了。 不是吧? 你们在这跟我演聊斋呢吧?魂魄出窍,你到不如直接宰了我来的直接。 见我有些迟疑,莫奈在一旁解释道: “这也是我们能想到的,唯一的办法,虽然风险非常大,可此刻我们也并没有其他的方式解决。” 老和尚轻易不开玩笑,他这么一说,基本就是真的了。 “师傅,这件事是我惹出来的,我愿意奉陪到底,可是一腓师傅说的太玄了,我只在小说里才看见过,魂魄……” 我有点心里没底。 莫奈指了指空中漂浮的光点: “这些都是游离的魂魄,大苑塔每一层都存放着各界的恶灵,第一层是怨念最浅,即将超度轮回的魂魄。” “越往上的魂魄怨念越深重,到了塔顶,那里封存着极度凶恶的恶鬼,阴阳道一开,阴阳互通,恶鬼就有可能逃到阳间。” “到时候,你我都是颠倒阴阳的罪人,无法控制的时候,就只能与他们同归于尽。” 我知道了,这就是莫奈说,如果发生变故就放火烧塔。 我心里一紧,说真的我宁可从塔上跳下来摔死,也不想被烧死,太痛苦了。 “好了,别说了,我准备好了!” 我牙一咬,心一横,让我咋办就咋办。 莫奈朝一腓使了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 一腓举着火折子,朝空中一挥,粉末着着火,星星点点的泼出去。 光点迅速避开,它们似乎很怕一腓手里的火把。 不过大苑塔毕竟是中式古塔,下层面积也是最大的,光点虽然躲着一腓的火折子,但是也有充足的空间。 一腓见没法驱赶它们,于是从口袋里又掏出个小瓶,把里面的粉末倒在火把上。 滋滋的响声伴随着一股股的橘红色浓烟,巨大的硫磺味熏得人睁不开眼睛。 一腓这招典型就是自杀式的法子,那些光点确实也很害怕这种烟,纷纷顺着楼梯口往二楼逃窜。 同时我们三个大活人也被烟呛得不行。 我拉了莫奈一把往后退: “一腓老头要杀人,咱俩离他远点。” 我是出于好心,毕竟连我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都受不住了,莫奈上了年纪,显然更受不了。 可没想到莫奈回身一把甩开我的手,一禅杖打在我的后背上。 “谢忘生!你一生作恶多端,轮回无望了,但愿你在此地潜心修行,贫僧超度你亡灵早日悔悟!” 我一愣!这就入戏了? “跪下!”莫奈冷着脸喝道。 “哦!” 我答应了一声屈膝跪倒。 莫奈从怀里掏出一把戒刀,这东西飞快的,一般是给和尚剃头用的。 “忘生,你忍着点疼,千万别出声……” 莫奈小声的,用气息对我说。 我刚听清这句话,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额头上方,发际线的地方钻心的疼。 嘶…… 我疼的差点就叫出来,咬着牙忍着,接着感觉到温热粘稠的血液从额头流过鼻子,滴在地上。 为了配合演戏,我跪在地上一动不动,任凭黑色的血液一股股往外流。 就见莫奈在我对面盘膝打坐,从包里掏出木鱼。 “当当当” 一手敲着木鱼,一手撵着佛珠,嘴里念叨着: “喃无阿弥陀佛……喃无阿弥陀佛……” “阎罗天子掌轮回。” “弥勒菩萨未来现。” “极乐世界脱躯壳。” “八方佛陀护阴身。” …… 尔隐身,起!…… 说了声“起”,莫奈放下念珠,拿起禅杖轻轻的碰了一下我额头,正好碰在被刀划伤那里。 我已经咬着牙准备忍疼,可是我却丝毫没有感觉到疼痛。 就见旁边的一腓举着黄白旗子,向我挥了挥,然后指向楼梯口。 我心领神会,起身往前走。 嗯?等等! 怎么感觉轻飘飘的,脚踩在地上连声音都没有,在一回头把我吓到了。 地上跪着一个人,从穿着打扮来看,正是我! 不对,今天发生的一切,一定都是在做梦,肯定是做梦。 来到楼梯口,我还在纠结应该踩单数还是双数,可是一抬脚,整个人就飘了上去,脚根本不沾地。 上了二楼,好家伙。 人都挤满了,拥挤吵闹,仔细一看心里一惊。 没有一个是活人,都跟我一样,漂在半悬空。 我心里害怕,要是换做平时,腿肚子早就转筋了,今天丝毫没有感觉,再害怕也只是内心的,身体啥感觉也没有,完全不存在一样。 莫奈说过,我的任务是上顶层,和镇塔恶鬼周旋,设法关闭阴阳道。 可是至于怎么周旋,去什么地方关阴阳道,他就没说。 我回头看,莫奈撵着佛珠,一腓跟在他身后摇着一个铃铛。 两人一先一后往楼上走来。 莫奈嘴里念叨:“此人生前罪大恶极……” 开始哇啦哇啦细数我的“生前罪状”,当然都是编的。 估计是给路过的野鬼,以及所谓塔里需要超度的其他恶鬼听的。 我刚上到二楼,所有拥挤在二楼的鬼全都齐刷刷的看向我,然后纷纷跟看到怪物一样往后退,一脸惊恐。 估计他们现在的感觉应该俗称“活见鬼”了。 我沿着楼梯上到三楼,四楼…… 反正每上一层都会遇到同样的事情,只不过越往上的楼层,恶鬼见了我的反映越轻。 上到第六层,隐隐约约只有几个身影蜷缩在角落里,看了我一眼也没理会,他们不怕我,或许也是懒得理我。 楼梯的尽头就是塔顶了,传说中镇塔恶鬼的地方,唯一可以关闭阴阳道的地方。 一腓和莫奈走到第六层便驻足,不再走了。 一腓挥了一下旗子,整个过程我都看着旗子的指引方向。 我按照惯例飘上了七楼,一腓和莫奈就在六楼的楼梯口注视着我。 我在楼梯口驻足,七楼空荡荡的,一个鬼影都没有。 空的? 传说中罪大恶极的恶鬼就被关在这里了,怎么什么都看不见,就我自己呢? 正在我发愣的时候,忽然阴风一阵。 “啪啦”一声窗户开了,在窗口出现了一个人影。 我仔细一看,忍不住冲了过去! “珠子!……” 第069章 又见老友 珠子背对着我站在窗台上,虽然看不见脸,但我可以断定就是她。 我无法控制的充了过去,可是刚跑两步,忽然感觉不对。 猛然反应过来,我现在是什么状态? 说是魂魄,其实就是个游离的鬼魂,只不过区别是我的肉身还没死。 珠子呢? 如果她是活人,能出现在大苑塔的顶层,她是个什么状态? 我心里头不禁画了个问号。 “珠子,是你吗?” 我试探着问。 就见珠子慢慢的回过头,没错,的确是珠子。 可是我并没有久别重逢的激动,相反,我怎么感觉珠子的眼神不对劲。 我从来没有见过珠子这样的眼神,她看我的眼神,就像是饿了三天的狼,看到一块肥肉的样子。 珠子一龇牙,笑着说: “臭小子,你真的敢来啊!” 呃…… 珠子的声音怎么会这么苍老?这分明是个老太太的声音。 等等!廖老太太? “是你?你把珠子怎么样了?”我问。 “呵,放心吧,她好得很。我要的东西呢?”廖老太太问。 我冷冷的说: “你现在侵占着她的身体,我都不知道她是不是还活着,除非!你先出来,让我看看她。” 老太太冷笑一声,往我们这边又走了几步,忽然间就看珠子的身体瘫倒了下去。 而在她旁边,出现了一个老太太,没错,就是廖老太太。 我冲过去想要抱起珠子,可是我的手却从她身体穿过。 这才意识到,自己此时只是个幽魂,根本没有触觉。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珠子呼吸均匀,应该只是睡着了。 身上也没有什么明显的伤痕。 “怎么样?我要的东西呢?”老太太又问。 我冷笑: “呵……你也看见了,我现在只是一束幽魂,东西在我身上,我的肉身还在一楼,你看,你是下去跟我拿,还是?……” 我心里想的是,她只要是跟我下楼,在六楼的一腓和莫奈就有机会对付她了。 真不知道两个老头要是看到,廖老太太的魂魄就是所谓的恶鬼之后,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其实相比之下,我更好奇廖家母子在这其中到底耍什么花招。 到底是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还是所有人都不知请? 廖老太太滋着牙: “不必了,阴阳道已开,大苑塔里镇压的恶鬼可以随意出入!小子,你以为我不知道,我要的东西根本不在你身上,而是在塔下的姑娘手里,我没猜错吧?” 一句话问的我猝不及防,一时间不知道是该承认还是装糊涂。 老太太没等我回答,一挥手,柜子上摆着的一个罐子落在地上,一股黑烟从里面漂出来。 这烟顺着窗户窜出去,就像有生命一样的。 我猛地感觉不妙,糟了,如果我猜的不错,这些罐子,每一个里面都装着一只恶鬼。 那么刚才那道黑烟顺着窗子飞出去了,不用问,肯定是冲着塔下的言绫去的。 我紧张到了极点,可是无济于事。 我根本就没有能制止这一切的方法。 “你个老妖婆,言绫要是有个闪失,我特么把你肉身烧了!” 逼急了我只能骂街,逞口舌之快。 老太太不以为然,正在这时候,就听见塔下传来一声尖叫:“啊……”糟了!是言绫,怎么办? 我想跑到窗边往下看。 可还没到窗边。 忽然看见窗台上有个东西扔进来。 上面还拴着绳子,绳子往外拉,刚好勾住窗台。 什么情况?飞爪! 怎么会有这么炫酷的装备呢? 正在我诧异的时候,窗台上扒上来两只手,紧接着一个人翻了进来,没错,那是个实实在在的人,不是魂魄。 看到这个人的时候,我激动的差点哭出来,因为我知道有他在,一切困难都会变得简单。 这个人就是华苍号大副,梁八两。 他刚翻进里面,窗外又有个人在喊:“梁哥,你这玩意还真好使,一下子就把那股黑烟收了!” 这个声音是?李黑水? 没错,等第二个人爬上来,我一眼就认出来。 李黑水从窗台跨进房间里,手里还攥着个乌黑色陶罐,不用问,刚才那个恶鬼已经被他收了。 真是救星到了,我连忙过去: “梁哥,黑哥?你们俩真是来的太及时了,赶快收了这老妖婆!” 可我这句话说出去,就像放了个屁一样,根本没人注意我。 要说在大街上没听见也就算了,这塔顶充其量一个客厅大小,况且夜深人静,就算是放屁也不至于没人听见。 可是梁八两和李黑水真的没有丝毫反映。 就听李黑水说:“老梁,你看这不是老韩花钱买的小妞儿吗?怎么也在这里?” 就看梁八两瞟了一眼说:“闲事少管,找东西要紧!” 说着,俩人开始翻箱倒柜的找东西。 “喂!梁八两?李黑水!你们俩傻逼聋了吗?是不是还要把婚房的事情重演一遍?” 任凭我们提高音调,外加破口大骂,两个人依旧心无杂念的翻东西。 我估计他们俩是真的听不见,而且还看不见。否则这里也不光是我,还有老妖婆呢! 他们连躺在地上的珠子都能发现,没理由看不见我们 再看一旁的廖老太太,显然对突如其来的两个家伙很是不满。 嘴里吐出一股黑气,霎时间蔓延整个房间,李黑水和梁八两自然也没能幸免。 还是李黑水先发现的不对劲,他拉了一把梁八两: “不好老梁,这房间里有恶鬼,我感觉到很重的煞气。” 梁八两似乎不以为然,不慌不忙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像是竹筒的东西。 “哼!我还就怕没有恶鬼呢,看我的!” 梁八两说着,开始吹那根竹筒,发出一种非常古怪的声音。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声音响起来的一刻,我就感觉到剧烈的头疼,眼前发花,看什么都是扭曲的。 不光是我,廖老太太看上去也痛苦不堪,直发出骇人的惨叫声。 当然,这声音似乎也只是我能听见,梁八两依旧吹着,李黑水也左顾右盼。 在他俩的眼里,这房间里除了他俩和地上的珠子,就没别人了。 就在我疼得忍无可忍,想跳楼的时候,猛然间狂风大作。 把窗户刮的扇响,一团黑雾从外面进来,在地上打旋最后形成一个人影…… 第070章 化尽怨念 这个风来的邪性,或许也只是我看见了那个黑影。 梁八两和李黑水并没有觉察,在他们眼里,那只不过是一阵狂风。 “恶鬼出,生人入,阴阳塔规由我定,阴阳道已开,尔等哪来的回哪去!再也没人能束缚你们的灵魂!” 说着,黑影一挥袍袖,整面墙的柜子倒了。 稀里哗啦的陶罐碎了一地,每个陶罐碎裂后,都飘出一个黑烟。 黑烟汇集在一起,形成一个巨大的黑色旋窝,其中还夹杂着恐怖骇人的叫声。 这还不算,就听楼下也纷纷传来柜子倒塌的声音。 梁八两和李黑水可能什么也看不见,但是最起码柜子倒了,还有瓶子碎裂的声音他们是看得见听得见的。 李黑水一脸惊慌:“梁哥!啥情况?” 梁八两似乎觉察了:“不好!竹哨只能抑制一般的恶鬼,遇到成了气候的就不好使了!先下去再想办法!” 说着,两个人来到窗户边,想原路返回。 可是没那么简单,黑影一闪挡在窗口。 当然梁八两看不见,可李黑水毕竟是道士出身,似乎有一点察觉,但他明显也看不见,只能感觉不对劲。 “我说,梁……” 一句话还没说出口,便被黑影钳住了喉咙。 李黑水痛苦的挣扎,拼命用手去挣脱,可是脖子上什么都没有。 在梁八两的眼里,李黑水就是被鬼上身,自己要掐死自己。 梁八两连忙拽出那曾经暴打水鬼的半根绳子,想把李黑水的手捆起来。 不过他看不见暗处的敌人,吃了大亏。 黑影一口黑气吐在李黑水的脸上,接着放开手。 李黑水停止了挣扎,可同时瞳孔放大,眼睛发直,转而奔向要救他的梁八两,咬着牙红着眼,一把掐住梁八两的脖子。 李黑水那点干巴力气,怎么可能把梁八两怎么样,梁八两抓起李黑水双手,就是一个过肩摔。 不行了,这样下去两个人谁也别想活着出去。 整个过程我在一边看的真真的,可是梁八两和李黑水啥也看不见,只能有个很大概的轮廓。 知道房间里有鬼,可是却想不到,恶鬼把他们俩玩于股掌之间。 我转身打算下楼,让六楼的一腓和莫奈赶紧上来帮忙,毕竟这件事他们俩是发起者,得负责到底,不能光指着我。 可是当我转身下楼,刚走到一半的时候,就发现下面火光冲天。 之后一腓还在挥着降魔杵跟恶鬼周旋,莫奈一边对付其他恶鬼,一边对着窗口大喊: “放火!烧塔!快放火……” 看来场面失控了,老和尚已经做好了同归于尽的准备。 你们俩老掉渣了,我还没活够呢! 我心里暗骂,可是无济于事,当下是怎么出去,还有珠子咋办? 这时候,我无意间看见另一扇窗户外,出现一根绳子。 是从上面垂下来的,肯定是有人要进来。 而且要借助绳子的,就一定是实实在在的人,而不是鬼魂。 果不其然,顺着绳子有两只脚从塔顶下来,与此同时我也注意到,屋子里的黑色旋风汇集在一起,冲那个人过去。 不行!我得帮他,可是怎么帮呢?我自己都是个幽魂。 对了,记得上次动大苑塔里逃出来,不光是因为那个小和尚救我,还因为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脚踩到哪里,哪里就会着火。 那种蓝色的火苗,可是我的肉身不在,怎么才能弄出来呢? 这时候我看见梁八两和李黑水两人争执的时候,从李黑水的口袋里掉出个东西,一个小药瓶。 滚落在地上,把盖子摔开了。 里面的东西洒在地上一点,微微泛起蓝色的火光。 没错!就是这个眼色的火光,原来李黑水也有这东西,我喜出望外,刚要靠近。 “哎呀!”我连忙捂住眼睛,不行,太刺眼了。 而且只要一靠近,就有一种浑身被针刺的疼痛感。 我现在知道这东西为什么能驱鬼了,连我这个假鬼见了都受不了。 可我还是捂着眼睛,忍着浑身的疼痛,凑过去。 我没有触感,没法捡起瓶子,只能想办法借助外力。 这时候我,李黑水龇着牙,面向凶恶。 但透过他本来的面目,我似乎看见另外一个人。 没错,就是控制着他的恶鬼,平时我是不可能发现的,也许只是因为我们现在是同类的缘故。 我冲着他一龇牙,做出个挑衅的表情。 这家伙感觉到了,立马放开梁八两,奔我过来。 他占据着李黑水的身体,是有触感的,冲我扑过来的时候,脚下刚要踢到那个瓶子。 瓶子没盖,里面的粉末一下子泼洒出去,刚好泼向那扇窗户。 企图去窗口对那个即将下来的人围攻的恶鬼,被淋了个遍,恶鬼咆哮着纷纷逃窜。 那个人从窗口探下身来,我才看清,是个和尚。 身上穿着袈裟,手里还攥着一根禅杖,只是还没看清脸,李黑水就拼了命的冲我扑过来,我连忙闪躲。 我不知道被他抓住会怎么样,反正不能让他碰到我。 一旁的梁八两只看到李黑水疯了,看不到我。 一个房间打成一锅粥了。 这时候我注意到,廖老太太钻进珠子的身体,珠子猛然起身从窗子一跃而出,我想制止都来不及。 糟了!珠子是真身,这样会摔死的! 可是我反应过来也来不及了,根本没办法制止。 正在这时候,忽然一阵刺眼的火光,伴随着烧纸的味道。 我连忙捂住双眼,就听耳畔有人念佛…… 接着,就是一个熟悉的声音徐徐响起: “无量光照耀诸天世界,” “无量寿普渡世间终生!” “六道轮回洗刷今生罪孽,” “八部天龙驱赶无边妖邪!” “身披袈裟接引尔等前生,” “手持禅杖打尽汝等怨念!” “南无十方佛……” “南无七大佛……” “南无大势至菩萨……” “南无无量定光佛……” “南无无量寿佛……” “南无吾师释迦摩尼佛……” “南无……” 随着声声佛号,四下里瞬间安静了下来,楼下的火焰也逐渐平息。 一切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就在头顶上,出现了一个黑洞,无比深邃。 所有恶鬼化成的黑烟,全都变成一闪一闪的光点,顺着通道飘上去。 除了镇塔恶鬼,其他的光点都被吸了上去。 那个黑影看上去很痛苦,双手捂着耳朵,极力的反抗,想逃又逃不出去。 不过,还不等他怎么样,我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甚至变成了透明的,只有心脏的地方,有一个发光的小点。 身体越来越轻,一直奔着那个深邃的通道飘了上去…… 第071章 离开 其实,只要我是清醒的,就会明白,只要飘进那个无尽的洞里,我就再也别想出来了。 至于那个洞通向何处,我不知道。 反正就在那一刻,我被那阵佛经彻底吸引了。 虽然听不懂那其中的道理,但就是觉得,整个人心灵都被净化了,只要进了黑洞就是极乐世界。 就在我接近那个黑洞的时候,佛经戛然而止。 我猛然醒悟,黑洞也消失了。 也就是这0.1秒的时间,镇塔恶鬼的黑影一缩身,消失在地板缝隙里。 醒悟过来的我,第一反应就是跑到窗口去看看珠子怎么样了,这么高的塔,很可能已经…… 珠子啊珠子,是哥没把你保护好。 不敢看,可不死心还是要看。 还没等我到窗户边,就见那个手持禅杖的和尚喊了一句:“魂落!” “啊?” 我连忙回头,那一瞬间,我看见那个和尚手里拿这个黑色的陶罐。 我顿时感觉到一阵眩晕,与此同时看清了和尚的样子,他正是那个“三只眼”的小和尚。 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睁开眼睛。 目及之处典雅肃穆,我翻了个身“哎呦!”还真疼。 硬木板床硌的的浑身骨头节疼。 等等!我能感觉到疼了?我伸出手,扭了自己脸一把,心里放下了,没死。 这是哪啊? 我翻身起床,屋子里摆着红檀木的桌椅,还点着熏香。 “你醒啦?我以为你死了呢,呵呵!……” 听声音是言绫,可是光听见声音,人呢? “言绫?你在哪?”我问了句。 言绫站在门口:“在这呢,住持师傅不让我打扰你!” “进来吧,我已经醒了,不打扰!” 言绫转身出去了,边走边说:“算了吧,还是你出来,否则住持师傅以为是我叫醒你的呢!” 我一脸懵比,住持师傅真的有那么向着我? 住持是谁啊,没谱的事。 下了床除了房间,外面是待客厅,看来是个套房,而且各种陈设很讲究,红木桌椅板凳,桌上还摆着木鱼和熏香。 “你没事太好了,我听见你那声尖叫,以为你出事了呢。”我对着言绫说。 言绫摆摆手: “啊,你说昨晚的事啊!我叫是因为那两个人爬上七楼,差点掉下来,吓得我没忍住叫了一声。” 言绫说的显然是梁八两和李黑水,对了他们俩当时也在事发塔里。 “那两个人呢?他们还好吗?” 你说那两个人啊,那个高个子的和一腓师傅下山去了,他们好像认识,不知道去了哪里。 矮个子那个好像伤的蛮重的,现在还昏迷着。 我仔细回想着当时的情况,李黑水被镇塔恶鬼吐出的黑气给熏了,要不是他本身有练过,死了也说不定。 当然他们的死活我并不是十分关心,我的脑海里满都是珠子跳楼的场景。 我连忙问:“言绫,跳楼那个女孩子怎么样了?她现在有没有在寺里?” 一句话把言绫问傻了:“女孩子?什么女孩子?再说谁跳楼了,你在说些什么啊?” 怎么会没看见呢? 我把昨晚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言绫给我的答案是,李黑水和梁八两是从窗户爬进去的,这个不假。 再有,那个“三只眼”的小和尚是从塔楼顶端,吊着绳子进去的,下面人也看见了。 期间并没有谁跳楼,更没有什么女孩在现场出现过。 听到这里,虽说我满脑子都是疑惑,但至少可以间接的证明,昨晚看到的根本不是珠子。 只要没发生,一切皆有希望。 可是接下来言绫说:“这一切都还没有结束呢。” “什么?”我问。 “昨晚到现在,廖老太太下落不明,要是廖金昌回来知道这一切,恐怕我们俩吃不了兜着走。”言绫说道。 没错,言绫的话提醒了我。 昨晚上廖金昌潜入大苑塔,当晚塔顶又发生了那么多奇怪的事,这一切的背后,这对母子到底是在演戏?还是有其他文章? 正在我苦思接下来怎么办的时候,门外一个老和尚念了句佛走进来: “谢施主,你感觉好些了吗?” 我愣了一下,因为这老和尚我可不认识,花白的胡子、眉毛,看上去年岁不小了,一身粗布僧衣,看起来很和善。 不够人家问候我呢,我也不能太失礼,连忙恭恭敬敬的说:“谢谢师傅关心,我本来也没啥事,敢问您……” 一旁的言绫说:“这位就是悬空寺住持,莫恩师傅了!” 原来他就是这座古寺的扛把子,我鞠躬行礼,不管怎么样,面子总是要给的。 老和尚笑的很和善:“昨晚的事情,我都听说了,都是我那师弟不省心,害的谢施主受惊吓,我替他跟您道歉了。” 我连连客气,连说没什么。 还没什么?差点连命都搭上了。 老和尚也一顿客气,客气完了就要安排我们下山。 虽然还有很多谜团没有解开,可是真的没有在这里待下去的必要了,当下最要紧的是尽快查清廖老太太的下落。 否则,以廖金昌的手段,我和言绫在劫难逃。 不过离开之前我提出想要见李黑水一面,没想到老和尚一口拒绝。 只说他身上煞气太重,需要单独在梵音阁洗脱灵魂,这期间什么人都不能见。 人家这么说,我也只能作罢。 可是我心里还有个事情为了,那就是我自身与谢家村,以及十年期死去的那些人,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如果我不把这些搞清,恐怕连给我父母打个电话的勇气都没有。 所以走之前,我还想再和莫奈聊一聊。 可是莫恩说,莫奈因为昨晚的激战,被阴气侵袭,再加上本身上了年纪,昏迷到现在还没醒。 我还能说什么呢,只能说等他醒了我再来。 匆匆离了悬空寺,我和言绫来到山下,和廖家借的那辆悍马,在外面听了一天一夜,都快被树叶埋起来了。 简单清理了一下上车,心里就像被掏空了一样,不知道为什么,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感觉一切的一切,依然没有头绪。 就算我们离开,此刻能去哪里呢? 正在我刚要发动车子的时候,突然一辆车停在我们不远处。 本来我并没有理会,反正这里经常会有香客前来拜佛。 可是从车里下来的人却让我不能淡定了。 一辆黑色轿车停下,驾驶座下来一个精神的年轻人,有了之前的事,这张脸我是忘不了的,这货正是谭力! 他来这里做什么? 这家伙下了车,立刻来到对面的后座,拉开车门,从里面下来个女人,我心里一翻个儿。 陆茜?…… 第072章 救我的人 因为有了前车之鉴,我担心看错了,所以没有贸然下车。 看了几遍确定是陆茜,我开门跳下车,心里憋着一股火,忍不住想到姻缘树上那张墨迹未干的布条。 不方便和我见面!有难言之隐!就是和这个小白脸在一起是吧? 我在你眼里算什么?备胎? 不对!连备胎都算不上。 我只想过去扯住她问个清楚,还有谭力这个小白脸到底是个什么人,要知道在土匪窝里,这家伙和陆玉山差点就要了我的命。 要不是…… 反正今天要说道清楚! 下了车两个人已经挽着胳膊上台阶,别提姿势有多亲密了! 看的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地上摸起半块青石跟过去。 言绫在身后拉着我。 “别冲动,在没搞清楚事情缘由之前,你这样只会搞砸!” 我根本听不进去:“搞砸?无所谓啊,我不怕,老子先砸他一顿再说。” 可是言绫死死不让手,我不是没有她力气大,而是怕弄伤她。 最后只能目送着,这对狗男女进了庙门。 我重重的把石头砸在地上,心里说不出来的郁闷,现在要是有台发泄器在我面前,我肯定一拳打到最高分。 冷静了片刻,言绫拉着我上车。 车子并没有原路返回,不过我也没多问,爱去哪去哪,心里一团糟,为了一个不关心我的人生气,不值! 这时候短信提示音响了,我也懒得看。 看着窗外枯树野草飞快的往后退。 言绫开的很快,而且能感觉到车子一路都在上坡,越来越颠簸。 现在我也清醒了一点,连问: “你这是要去哪啊?” 言绫也不说话,只是拼命的踩着油门。 其实前面已经没路了,车子几乎是在钻树林子。 我死死的拉着把手:“言绫?你带我去哪啊?” 言绫:“你不是不甘心吗?带你回去!” “刚才你不让我跟过去,现在你把车开到山上来,回哪去啊?”我问到。 言绫没有再回答,只是把油门踩到底。 车子咆哮着穿梭在密林间,我看的害怕,几次差点撞树上。 直到汽车停在挂满布条的树旁我才知道,原来言绫是想带我来寺院后山。 下了车,我仰面看了看偌大的姻缘树,上面的布条随风飘摆,我从口袋里把陆茜那块布条拿出来。 反复看了几遍,深深叹了口气,绑了块石头,用力扔回树上。 看来是我自己和自己较劲了,何必呢。 我没有沿着青石板路往寺里走,而是往山坡上,相反的方向。 这时我才想起掏出手机看看那条信息。 那一刻我差点把手机摔了,后来想想还是别装逼,没钱买新的。 那是陆茜发来的,一个可爱微笑,和一个亲亲的表情。 我直接按黑了屏幕,懒得回。 每次被我撞见他们俩在一起,陆茜都会给我发信息,而且一句话不说,就只是表情。 她想表达什么? 是在羞辱我吗? 越想越气,头也不回的往前走,言绫在身后一声不吭的跟着。 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林子很密,树叶遮天蔽日。 让我想起曾经在冒台山,深夜逃亡的经历。 那里的树林就和这里一样,我还记得当初我累的不行,靠在一棵树上,就被一条蛇盯上了,还是陆茜帮我解的围。 呸!怎么又想起她,我真是贱皮子! 冷静了许久,感觉自己有些任性了,言绫也竟然陪着我疯。 “喂,你走反了吧,你不是想看看他们进了寺庙都干些什么吗?走啊!我陪你从后门溜进去,偷偷的看!” 言绫拉着我说。 我摇摇头:“不想去了,没有意义。” 与其说纠结这些,倒不如想些实际的。 之前从土匪窝里顺出来的金条,除了带上悬空寺布施的,还剩下一些。 这些钱足够我和言绫回国的。 当然,因为我的某些原因,我还不能轻易的回去,至少先把莫奈和我说的事情搞明白再说,以免害了其他人。 但是言绫不一样,她说过自己只是因为好奇,想要一腓带着她出来见见世面才卷进来。 现在好了,世面也见了,也可以看清有些事情就连一腓也无能为力。 既然这样就赶紧回去,没必要在这里寻求刺激了。 我把这些想法说出来,没想到言绫根本不买账。 “不想跟我玩了是吧?想拆伙就直说,咱俩现在就可以把家当分了,然后各玩各的,好玩的才刚开始,我是没打算回国的!” 听了言绫的话,我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彻底被她打败了,连忙解释: “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还不是因为这里到处都是危险,你一个女孩子家……” 言绫坏笑:“不是有你吗?你是男人,保护我不就行了!” 我无语,保护,呵呵了…… 被我保护的女孩子,似乎下场都不咋的。 “好了!咱不说了,好歹坞里镇我比你熟,不跟我混你自己也玩不转,走吧!回镇子里啦!” 言绫说着,一把拉着我往回走。 我摇摇头,只能跟着。 可是走到一个山沟的时候,隐约听见有个声音。 言绫看了我一眼,表情告诉我,她也听到了。 “什么声音?”我问。 言绫摇摇头:“我还以为是你哼哼呢!” 正说着,又是一声。 像是一个病人痛苦的呻吟,而且声音微弱。 我和言绫屏住呼吸,仔细判断声音的方向,分开杂草过去查探。 终于在杂草最深处发现了一个人,凑近了一看,认识! 正是昨晚上那位三只眼的小和尚,话说昨晚上要是没有他最后的力挽狂澜,我说不定就死在大苑塔里了。 此刻他躺在草丛里,脸色煞白,浑身的袈裟都撕烂了,就像经历过剧烈搏斗一样。 我连忙过去,一边推他一边叫:“小师傅!小师傅,你怎么了?” 小和尚听见声音,勉强的睁开眼,瞟了我一眼,嘴唇微微动了一下,然后眼睛一翻,昏死过去了。 “他说了什么?”言绫问我。 我摇摇头:“没听见!现在怎么办?” 言绫:“看不出他伤在哪,我们要救他的话,只能去镇上。” “去镇上?这里离悬空寺只有半里路,而且看上去,他就是寺里的僧人,我们为什么不送他去寺里呢?” 言绫摇摇头:“不行!” 第073章 求医 “为啥不行呢?”我傻乎乎的问。 言绫说:“你笨啊!这和尚从哪来的?” “昨晚他在大苑塔出现过,而且似乎是他救了我!”我回忆道。 言绫:“那不就得了,他知道自己伤的这么重,为什么不说行留在寺里,而要挣扎着来到这里呢?” 说到这里我恍然大悟: 对啊,第一次他从大苑塔把我拉出来的时候,就是在寺院的后门,他一纵身跳出寺院。 说不定这和尚不是寺院里的,既然看见了,他又救过我两次,要是不管真的过不去。 我让言绫帮我把他扶起来,我背着他下山,走到姻缘树前上了车。 “我可得提醒你一下,这和尚有点怪怪的,你真的要救他?”言绫看着我说。 我问言绫:“你该不会是因为昨晚,他非要进你的房间,你心里还在不舒服吧?” 言绫鼻子里冷哼一声,啥也没说,发动了车子。 一路下山,按照原路回到镇子里。 可是问题来了,整个坞里镇全镇就横竖两条街,转遍了也没找到医院,别说医院,就连诊所都没有。 “尼玛见了鬼了?这里的人生病都是等死的吗?”我骂了句。 言绫说:“也不全是,这里的人都笃信佛教,一般病了都是去寺院里求帮的。” “啥?转来转去还得回悬空寺,对了,这附近有没有别的寺庙啊?”我问。 言绫摇摇头,也不知道是没有,还是说她不知道。 不过摇头归摇头,言绫的车子可没停。 径直出了镇子,往悬空寺另一个方向上路乡村土路。 “你这是要去哪儿啊?你刚才不是摇头了吗?”我问。 言绫冷冷的说:“你执意要救他,那我就尽量给你想办法喽,谁让咱俩是一组的呢!” “那你现在咋打算?该不会是想找个没人的地方把他埋了吧?”我问。 言绫说: “我知道有个人或许可以试试,他是个生活在山里的巫医,很少有人知道他,我也是去年和老师来的时候见过他一次。” 真没想到言绫还有这么隐蔽的资源,于是我也没吭声,由她带着走。 我回头看了一眼和尚,他躺在后座上一动不动,脸色依然煞白,有出气没进气。 车子又在山林间颠簸了近四十分钟,终于来到一个小村子,说是村子,其实不过十户人家。 而且我注意到,这个村子很特别。 四面环山,中间一块洼地里建了这么个村子,也不怕下大雨给淹了。 车子停在村口,也就是这个洼地的唯一入口,言绫指着下面说:“就是这里了。” “好家伙,这是什么地方啊?” 我由衷的冒出这个感叹,因为这个村子太诡异了,不为别的,就为着村子里的房子。 拢共就是不到十座房子,大多数是土坯和木头结构的,可能是因为年头太久,都要塌了。 然而这些房子集中在一起,中间簇拥着一座庄园。 没错,是一所大宅院。 从村口这里居高临下看下去,就是几座快要塌了的茅草房,中间围着一座皇宫,别提有多滑稽了。 言绫看了半天,自言自语道:“才一年没来,变化也太大了!看来过去的一年里,这家伙没少赚钱!” 说着踩下油门进了村子。 听这话我们要找的人,就住在中间的“皇宫”里头。 来到大宅院门前,车子停稳。 言绫下车敲门,我跟在身后。 敲了几下,大门下的小角门打开,里面出来个年轻人,扫了我们俩一眼,看我俩面生,没好气的问:“你俩找谁?” 言绫柔声说:“我们找卓老三卓先生,看病的!” 年轻人见言绫这么温柔,而且不论是样貌还是身材都是中上,上下多扫了两眼:“行,你俩等着,我去叫师傅。” 说着把角门关上,回去了。 不知道为啥,这人我一看就不顺眼,就是那种说不出来的欠揍。 等了不多时,角门开了,还是这家伙探头出来:“你们来看病,钱带够了吗?” 言绫晃了晃装金条的公文袋,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年轻人点点头:“进来吧!” 从这家伙身上,我就能感觉到这家人到底靠不靠谱,啥也没看呢,先问钱,但凡有点办法我也不上你这来。 现在当真是没办法了,我转身把车里的和尚背起来,进了院子。 刚才在村口看不清院子里的情形,一进来才看清。 院子里说成金砖铺地有点夸张,但是真的把能用上的最值钱的东西都用上了,要说实用,看不到,只是为了证明有钱。 来到屋子里,厅堂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迎了出来: “言小姐,有日子不见了,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言绫和他客套了几句,我示意言绫赶紧说正事,我这还背着个大活人呢。 说正题,言绫指了指我身上的小和尚: “卓先生,麻烦您给看看,这位小师傅的伤势。” 说着,这位卓先生引着我来到厅堂侧面的小屋,把和尚平放在床上。 就见他给和尚号了号脉,翻翻眼皮,又看了看其他,转身叫我们出来。 卓先生神神秘秘的说:“言小姐,这位小师傅是你们什么人啊?” 言绫一愣,转头看向我。 我顿了一下说:“就是个朋友。” 卓老三垂着眼皮: “要只是个朋友的话,我劝您二位还是算了吧,给他操办个后事,也算你们仁至义尽了。” 我一听,连忙问: “您这话怎么说?这病您能不能治,还分我们之间的关系吗?” 卓老三摇摇头: “并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这位小师傅的情况不乐观啊!就算能治好,也得花大笔的钱。” “而且我看他的情况,即便是救活了,也会落下个痴傻呆捏。如果他是您的至亲,您自然得花钱治病,再照顾他后半辈子。” “如果他只是您一个普通朋友,我劝您……呵呵!” 话说到这里我当然明白了,看来这小和尚情况不太好。 说到底,我跟他连朋友都算不上,我连他名字都不知道,更别提身份了。 可是要说我把人都带来了,因为差钱又给带走,我真心干不出那种事来,再说小和尚先后两次救我。 就算他另有目的,就这个结果而言,花多少钱我都得试试。 就算真的救活了是个残废,大不了委托其他寺庙照顾,到哪还不是出家人呢! “卓先生,您尽管救治吧,只要能保住命,花多少钱我给就是了!”我拍着胸脯说到。 卓先生笑了笑: “得嘞,有您这句话,那我就试试。喜子,去看看他们俩到底带了多少钱!……” 第074章 讨价还价 说真的,这个姓卓的是个什么东西我不知道,就他这个见钱眼开的劲儿,真的是让人很不舒服。 不过也能理解,要不然凭什么人家住在山沟里,能把宅院搞的跟皇宫似的。 言绫把装金条的袋子扔在桌子上: “这些还不够吗?” 卓老三摇摇头:“差得远呢,去车上看看!” 说着,这个叫喜子的年轻人开门出去,言绫后面跟着。 我一个人在客厅里,觉得浑身不自在,也不知道跟卓老三聊什么,他倒是上一眼下一眼的打量我。 我假装低头玩手机,不跟他对视。 “小兄弟,我看你面相可不一般,要不要我给你看看相?”卓老三龇着牙说。 我假笑了下说:“先生您可别开玩笑了,我给和尚看病的钱都没带够,哪有钱叫您给我看相啊!” “哎!小兄弟说的什么话,我卓老三是见钱眼开的人吗?” 听了这话我下巴差点掉了,真是风大不怕闪了舌头。 心说:你确实不是见钱眼开的人,你直接钻钱眼儿里去了! 见我笑着摇摇头没说话,卓老三拉着我坐下:“兄弟,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特势力?” 我尴尬的笑了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卓老三说: “我跟你说,我治病要钱不假。可是有些事你不知道,找我看病的人,大多都是亏心的,这些人来看病,你不狠宰一刀,他自己心里都不舒服。” “亏心?”我有点懵。 卓老三: “对啊!旁人不说,就说你送来这和尚,打眼一看就是个损阴丧德的主儿,我就算有办法救他,也得沾染因果,所以只能多多的收钱,再到寺庙里转嫁因果。” “什么?您说这和尚他……您跟他认识?”我很诧异。 卓老三摇摇头: “当然不认识,但是这一点我要是看不出来,还敢在这个行当里混?你过来,我指给你。” 我一头雾水,跟着卓老三又进了小房间。 来到床榻前,用手指着和尚:“你看他脸色青白泛黄,略有削瘦!” 说着,又翻开眼皮说: “他眼白处血丝非常明显,而且呈紫黑色,瞳孔也比寻常人大一圈,你再闻闻他身上的味道。” 卓老三煞有其事的抽了两下鼻子:“闻到没有?” 我也傻愣愣的嗅了嗅:“除了一股汗臭味,啥也没闻到啊!” “没错,就是这股味道。但你要分清楚,这可不是汗臭味,是一种酸腐的味道。”卓老三说着,把我拉了出来。 我仔细琢磨:“还确实有点,似乎比正常的汗臭味还重。可这些都说明什么呢?” 卓老三: “这几个特征说明,这个人常年和鬼打交道,身上阴气和尸气混合,就会散发这样的味道。” “而且阴眼这东西,一种是天生的,一种是后天的,和尚就属于后天的。” 其实,卓老三说出这番话我并不意外,这个和尚到底什么身份我是不知道的。 但是最起码在大苑塔里,我是见识了他的手段,要说他能控鬼,我完全相信。 可是这些特征只能说明,和尚从事的工作,并不能说明他以这些为恶。 卓老三直摇头: “这种人十有八九都是走阴的,后天练就的阴眼很残忍,具体我就不跟你说了,总之拿钱买因果,能救他活命的,也就是我卓老三,旁人不敢,你仔细想想吧。” 我往门外看了一眼,言绫和喜子还没回来,我说: “反正我们就这些钱,门外那辆车不是我们的,如果您不肯看,我只能求求您,希望您……” 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听门外噗通一声,接着就听见喜子破口大骂: “卧槽!你这么又来了,我师父早就给你说了,没钱滚蛋,不给治!” 接着就听见一个苍老的声音,带着哭音哀求: “求求你了,行行好!再让卓先生给我儿子续一次命吧!我就这一个儿子,求求你了!” 喜子暴怒道: “没钱还敢来!你儿子全都是咎由自取,要不是看你上了点年纪,老子赏你一顿拳脚,滚滚滚!” 老人还是苦苦哀求,喜子的声音越来越高,此处省略一千字,因为全都是脏话。 我实在听不下去了,难道如果我的钱不够,也会是是这样的下场吗? 我看了一眼卓老三:“这怎么回事?” 卓老三脸上老大不乐意,背着手来到门口,一脚把角门踢开。 我以为他要怪罪一下自己的徒弟,可是让我没想到的是,这家伙出门第一件事,竟然是把跪在地上的老人一脚踢到。 老人本来就弱不禁风,哪经得住他一脚,顿时仰面摔倒。 与此同时,我也看清了老人的模样。是他? 老爷子正是当初在鬼市,卖烧火棍的那个。 说起来昨天我们还见过,在悬空寺正大殿,他抱着我的腿,请求我帮忙,最后莫奈实在看不下去,施舍了一点吃的,把他赶下山了。 怎么今天他又出现在这里,这世界也太小了吧。 老头也认出了我,也不知道是羞愧于昨天的事,还是别的什么。 老爷子翻身起来,来不及拍打身上的泥土,捂着脸大哭着走了,那种绝望,让我一个旁观者都心生怜悯。 再看卓老三和喜子这师徒俩,看着老头的背影还是不依不饶。 特别是卓老三。 “呸!尼玛自己造的孽就别怪我绝情,没钱还敢来找我,老子又不是救苦救难活菩萨!咱走,回屋说!” 说着,师徒俩和言绫往里走,只留下一脸懵比的我。 姓卓的到底有没有本事救人我不知道,单说他这份势利眼,是我从来没见过的。 如果和尚的病情真如他所说,我有多少钱就看多少的病,实在不够,那我也真的做到仁至义尽了。 回到厅堂里,卓老三直咂舌: “言小姐,咱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您也知道现在的行情……” 言绫斩钉截铁的说: “钱就这些,您不同意也就算了,人我们现在就带走,找个山沟埋了,反正他也不是我的什么人!” “哎!别啊!……行啊,就算我开开张,我这就安排开坛,不过丑话先说在前面,如果救不活,钱我可不退!……” 第075章 开坛集魂 言绫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狐疑的看着他:“要是让我看出你不出力,你一分钱都别想拿到!” 卓老三一脸不悦,胸脯拍的啪啪响:“老子行走江湖多少年,也不是靠骗人赚钱,这点职业操守还是有的,你放心吧!” 说着就开始干活。 刚才他说开坛! 这个词我听着新鲜,不知道待会儿打算怎么鼓捣。 趁这个机会,我把喜子拽到一边,有些事情压在心里难受,虽然知道和我一点关系没有,可我还是好奇。 “你干啥啊?我待会儿还得给师傅帮忙呢!”喜子一脸不情愿都问我。 我压低声音问:“喜子,刚才那老头怎么回事?” 喜子一脸不屑:“你说冯绝后?一个穷鬼,儿子半死不活的,怎么了?你认识?” 好家伙,这是老爷子的外号吗?够难听的。 我笑笑: “不认识,只不过之前见过两面,哎?据我了解老爷子可不穷,上次我见他在鬼市出手了一个宝贝,卖不少钱呢!” 喜子冷笑一声,瞥了我一眼: “那有什么用?有他儿子那个无底洞,就算给他一座金山也是白搭,前几天拿着一麻袋金子来找我师傅,这不!又成穷光蛋了。” “哎?那他儿子得的是什么病啊?” 喜子沉吟了半天,最后眼睛眯成一条缝说:“嘿嘿,没病……” “啥?没病!那你们还坑人家的钱,你师傅也太黑了点吧?”我说道。 喜子摆摆手,一副不想理我的样子: “懒得跟你扯,他就是个老绝后,命中注定给儿子送终,行了,我要给师傅帮忙去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进了小屋。 我和跟着进来,言绫似乎对这些并不感兴趣,自顾自的去院子里转悠。 卓老三跟我说一切都准备的差不多了,现在还缺一样,需要我配合一下。 我问是什么。 卓老三一句话让我懵了。 他说,要这个和尚的姓名以及生辰八字。 我上哪儿知道去?名字,法号一概不知道,更别说生辰八字了! 卓老三说和尚的魂魄模糊,像是受了重创,需要集魂,所以就必须知道他的名字和生辰八字,叫我想想办法。 这下真的难到我了,我看着安静的躺在床上的和尚,一筹莫展。 忽然我的目光落在和尚身上,他身上的袈裟零碎了一地,然而就在唯一一块还完整的地方,似乎有字。 我连忙翻起来一看,的确有字,只不过都是些看不懂的文字,最起码没有中文。 “这写的什么?”我问。 卓老三抢过去看:“卧槽!你也是踩了狗屎运了,上面写着一个人名‘森坤’还有一串生辰八字!” 我晕,不会这么巧吧? 要说袈裟上写着自己的名字到也能理解,可连生辰八字都写在上面的可不多见。 别管那么多了,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个和尚的信息,那事不宜迟,赶紧动手吧? 客厅里,喜子已经把桌椅板凳都挪了,摆好了祭坛。 弄得还蛮隆重的。 一个香炉一把香,三个排位供奉的是道教三清,可以看出来卓老三这家伙是个道门中人。 上面还摆着一把木剑,一把尺子。 另外码放着七个鸡蛋,一个葫芦,不知道有什么说道。 前面竖着引魂幡,三张黄表文分别写天、地、人。 中间的牌位写着森坤的名字,生辰八字:庚子八月初二寅时。 当然这些信息都是卓老三,根据袈裟上的文字翻译过来的,至于对不对我也不知道,毕竟我也不懂这里的文字。 祭坛下指着一口火炉,里面燃着火焰。 我和喜子合力把和尚抬到厅堂前,平躺在地上。 一切都准备就绪,喜子说让我回避一下,修道之人要避三光,让我从外面把门关上。 走就走吧,我把厅堂大门关上,扒着门缝往里看。 就见老卓披上道袍,抄起木剑,脚踏七星,在屋子里耍了一套太极剑,别问我怎么知道的,国内的小广场上,老头来太太耍的就这玩意。 耍完了把木剑放下,顺手抄起了引魂幡,又耍了一通的引魂幡。 嘴里头还念念有词: 有森坤,魂魄在,速速归位随我来! 接引佛,持金钵,快快过去阴魂归! 三清上,佛祖前,我欲招魂归肉身! 今日昏,明日醒,给我留个过路钱! 说完一套俏皮话,老卓拿起木尺,将七个鸡蛋挨个敲碎。 把蛋清蛋黄全都倒进一个铜盘里,然后放在火炉上煎熬,并把三张黄表纸点燃,纸灰飘落在鸡蛋中。 我心说:卓老三这是干啥?这是积魂啊还是炒鸡蛋呢?是饿了还是怎么着? 不过说来也怪,就见忌惮在铜盘里越来越清,纸灰也越来越少。 最后只化作几点水,倒在葫芦里。 转身来到森坤面前,掰开嘴给他倒进去。 一通折腾,似乎完事了。 喜子把门拉开,叫我进去。 屋子里,卓老三躺在沙发上,用袖子擦着汗,似乎很疲惫的样子。 “卓先生,和尚怎么样了?”我小心翼翼地问。 卓老三摆摆手,喘着粗气半天才说: “这家伙的魂魄太野了,不想回来啊!不过还是被我给弄回来了,放心吧,最迟不会超过今晚,准醒!” 听他这么一说,我心里也放下来一点。 可是我回头看着和尚的脸色,怎么感觉还不如我刚送过来那会儿了。 之前是惨白发黄,现在怎么泛着黑紫色,而且感觉他牙关紧咬,面目都有点狰狞了。 不过既然人家都说了,应该不会错吧。 我和喜子又把和尚抬起来放在里间屋,在他苏醒之前,我还不能离开这里。 卓老三把道袍闪掉,在沙发上葛优躺。 “喜子,把钱收了,炒几个好菜,师傅我伤了元气,得补补!” 喜子答应了一句,拿着装钱的公文袋下去。 不知道怎么的,我老是感觉姓卓的不牢靠,到底行不行啊? 说着话卓老三摆手让我坐下,一会儿喜子把饭菜准备好了,一起吃个午饭。 说实话我确实了饿了,从昨晚到现在也没吃过一顿正经东西。 反正和尚还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是时候先祭一祭五脏庙了。 可是还不等我开口答应,门外的言绫突然打断说: “不麻烦卓先生了,我们俩出去吃就行!” “啊?出去吃?言小姐别闹了,这里穷乡僻壤的,哪有吃饭的地方,你们就……” 还不等卓老三的话说完,言绫已经扯着我的衣服把我拉了出来。 就好像,再待下去会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一样…… 第076章 晒网的山村 “你怎么了?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我跟着言绫一直出了大院。 她拉着我一言不发,看样子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我只好跟着。 来到门外,言绫回头看了一眼说: “你有没有感觉哪里不对劲?” 我朝院子里看了半天,抓了抓头:“你该不会是觉得卓老三骗人吧?” 言绫摇摇头:“我也说不清楚,只是觉得哪里不对。” “原来你也是凭感觉的,那现在咋办?我们中午饭怎么解决?”我摊摊手问。 言绫:“不是说了,带你出去吃吗?” 我笑笑: “我现在觉得卓老三说的还是有道理的,你觉得这附近会有吃饭的地方?就算你去老乡家蹭伙,总得给俩钱吧,咱的钱不都……” 我的话还没说完,言绫手里摆弄着一根金条,让我把后面的话硬咽了回去。 “你怎么还有钱?难道……” 言绫瞟了我一眼: “你脑袋是被驴踢了吧,我会傻到真的把钱都给卓老三?有了这个,我们最起码在坞里镇,一年内饿不死!走,姐姐带你吃席去!” 呵呵,但愿吧。 就怕这地方,你有钱也吃不到东西。 整个村子,除了卓老三家,其他人家估计都是吃不饱的状态。 还有,这么大根金条,人家也找不开啊! 我和言绫在村里转了一圈,发现整个村子都没什么人活动,大多房门紧闭,里面有没有人也不知道。 最后在一个村边的小草房前,遇见一个正在晒网的老头。 我感觉有点奇怪,这个村子三面环山,老爷子晒的哪门子渔网呢? 不过这时我也才注意到,不止是老头一家,其他家的门前,或者院里也都晒着渔网,还有其他打渔的工具。 挺奇怪的,要是从这里去坞里镇运河边,走路没有半天到不了,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渔民。 “大爷,请问方便在您家蹭个午饭吗?我们是过路的!”言绫站在院子外面说。 老爷子上下打量了我俩一番:“进来吧,别嫌咱这里饭菜难吃就行了。” 我们俩进了小院,老头就在院子里支了一张桌子,很快饭菜摆上来。 果然和预想的差不多,很简单的饭菜,除了还有点腌鱼肉之外,全是素材。 而且看样子,这点腌鱼肉也是因为我们才拿出来的。 “大爷,就您自己吗?您家其他人呢?”我抄起筷子,闲聊的问。 可没想到,这一句话就像是点燃了一颗麻雷子。 老头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瞪着眼睛提高了音调:“吃饭就吃饭,瞎打听什么?赶紧吃,吃完走!” 一顿连环炮,让我大气都不敢喘,闷头开始吃饭。 言绫冲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闭嘴。 “大爷,您别见怪,我朋友这里有问题,不太会说话!嘿嘿。”言绫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 我晕,居然敢说我脑袋有问题。 当然我也没反驳,因为我注意到老爷子似乎对言绫的话并不反感,只是继续整理他的渔网。 “大爷,我看村子里家家晒渔网,你们还要打渔为生吗?” 言绫试探着问到。 我在一旁低着头,等着言绫和我一样,被喷的跟孙子一样。 可是等了半天老头没有表示,反而停下了手里的活计,拉了把椅子坐在言绫旁边。 “早就不打渔了,网子拿出来晒一晒,免得忘了自己是干啥的。” 奇怪了,言绫的问题他就能心平气和的回答,我只是闲聊家常,差点被老头骂死。 言绫继续问:“那么说,村子里的人以前都是渔民喽?为什么会选一个离运河这么远的地方居住呢?” 老爷子装了一袋烟点着,吧嗒吧嗒的吸了几口: “以前咱不住这!我们老家以前,在一座小岛上,世代在海里打渔为生。” “大海?据我了解,这附近可没海!”我忍不住插话道。 老爷子横了我一眼:“我说是这附近了吗?” 得!我就不该说话,我端起饭碗继续吃,听他们俩继续聊。 原来,老头的祖上是国内人,早年间去东南亚淘海,后来就留在当地,久而久之成了当地渔民。 一座小岛就是一个村子,岛上一共十来户渔民,生活也比较富足。 本来相安无事的,后来发生一件事情。 大概在三四十年前,村里有一户人家,祖上也是国内举家迁过来的。 家里父子俩,都是打渔为生,有一次他们家老爷子病了,儿子就独自出海打渔。 去时风和日丽,归来时狂风暴雨。 小船在海里差点倾覆,幸亏全村的男人一起出海营救,索性是捡了一条命,但是也身受重伤,落下了终身的残疾。 说来也怪,从那次开始,凡是出海救过他的渔民再出海,每次都能满载而归。 不管是晴天还是阴天,只要出船,就能捞到满船的鱼,就像是冥冥中有股魔力一样。 起初,大家并没有把这一切的结果,和之前那次营救联系在一起。 只是以为菩萨显灵,让他们风调雨顺,每次都能丰收。 所以心安理得的享受着这一切。 可是有一天,村子里来了个人。 也不知道他是路过,还是旅游的,反正挺古怪,一开口就让全岛的人搬家,否则就要大祸临头了。 不但如此,还指明了一个地方,让他们搬去那里。 岛上住的都是朴实的渔民,祖上几辈都在小岛上,谁会听他扯淡,没把他当回事。 之后不长的时间里,之前风调雨顺的局面变了,不但打回的鱼少之又少,而且经常遇上风浪。 每次出海都会有一个人失踪,要知道在大海里失踪的人,生还是不可能的。 每次一个人,天天有人死。 死到四五个人的时候,村里开始恐慌了,整个村子也多少人,这样下去,如果能出海青壮年都死光了,整个村子都完了。 一开始大家的猜测是,触怒了什么神明,以后没鱼可打了。 于是去外面找人来看,又是做法又是折腾,最后还是无济于事,再次出海依然会出事。 实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村民们想起了当初,那个叫他们全村搬迁的人…… 第077章 古怪父子 于是,在经过一系列的深思熟虑,再加上整个村子开了个碰头会,最后决定搬迁。 按照那个怪人的指引,一个村子的人来到了现在这个山沟沟了。 距离他们的小岛有多远当时没概念,只知道他们全村老小弃船登岸,拖家带口的足足走了一个月才到。 也就是现在我们所处的这块洼地中间,当初这里是什么都没有的,是他们来了之后一点点建设起来的村落。 就在这里开始了安稳的生活,没法打渔就把船卖了,虽然比起以前穷苦了不少,但至少没有再死过人。 听到这里,虽然我还有问题想问,可是一想到这个老爷子对我似乎有偏见,就没敢开口,一声不响的填饱肚子。 言绫问:“这么说,你们是为了怀念以前的生活,才会天天在院子里晒网的是吗?” 老爷子摇摇头: “呵,要说怀念是肯定的,可都过去三四十年了,开始的不习惯现在也早就习惯了,没啥可怀念的,晒网是有其他原因。” 我和言绫继续听着,老爷子又说起来。 村民门原本以为,从那以后就可以过上安稳的生活,可是好景不长。 老头用烟袋锅子指着不远处的山包说: “这后面住着一对父子,事情都是他们引起来的,要是没有他们,整个村子的人也不用人心惶惶,不用搬到这个鬼地方来,活的像一群老鼠一样!” 看得出,老爷子说这些话的时候,恨得牙根痒痒。 我根本不敢问,甚至连和老头对视都不敢,只能等着言绫去问问题,最起码我发现,这老爷子对言绫莫名亲切。 言绫也朝着老头子指的方向看过去,当然从这里什么都看不见。 老爷子平复了一下心情继续说。 原来当初举村搬迁的时候,全村人都迫于无奈同意了,只有一户人家至死反对。 就是独自出海,最后遇上风浪险些死了的那个人,以及他那个年迈的老爹。 他们家早些年也是国内的,也是因为种种原因在小岛上定居的,所以他们和现在聊天的老爷子差不多,都不是本地人。 人家致死反对,总不能强求。 最后全村人搬走,就剩下这对父子继续在小岛上生活。 可是几年后,也许是他们俩突然想通了,也突然间搬到这里来。 大家都是老邻居,也没人多想什么。 洼地里空地不多,所以父子俩就在山丘后面建了房子,住在村子圈外。 可是,自那以后村子里就接连发生怪事。 经常有人在夜里看见,当年打渔失踪多年的亲人回来了。 或者还有人听见山丘那边,那对父子家里,半夜会传出很吓人的声音,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嚎叫。 可是天亮之后,一切又恢复正常。 一开始只是觉得巧合,或者对亲人的思念,产生了幻觉。 可是直到那次,村里一个孩子,夜里起来上厕所。 看见一个湿淋淋,浑身滴着水的人站在不远处,仔细一看正是失踪几年的父亲,就是搬迁之前出海失踪的。 怎么突然回来了? 小孩子不懂,就扑了过去。 恰好有人也起来上厕所,目睹了这一幕,再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当晚村里男人们举着火把找遍了附近的山,也没找到他们。 直到第二天,天光放量,才有人在山丘后面的沟里,找到了小孩残缺不全的尸体,肉已经被几乎啃光了。 这一下子全村人再次陷入恐慌,这恐慌不亚于几年前在小岛上几天死一个人的程度。 于是,经过多方打听,花了不少钱找来一个捉鬼的先生,经过好一顿折腾。 决定在某天夜里下手,结果天亮之后全村人都傻了,先生被吃了个干净的,连一撮头发都没剩下。 之后又接连找了一僧一道来想办法,最终结果也是一样,只有那个僧人腿脚快,捡了一条命。 临走前还说:“你们村得罪的是个厉害主儿,不是一般人能摆平的,你们另请高明吧!” 就在所有人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有个人来村里毛遂自荐。 这个人就是卓老三,他来的时候没人相信他有本事。 从头到脚穿的跟乞丐似的,背着个铺盖卷,一看就是无家可归的样子。 可后来,卓老三在村里开坛作法,还真的起了作用,从那之后村子里还真的太平了。 这下村民们全都信服了。 不过卓老三说了,祸根没除,早晚还是要兴风作浪的。 言下之意让村民出钱给他在村里安个家。 如果说这样可以让村子回归正常,别说盖房子安家,就算给他当村长都行。 于是,从那时候开始,卓老三就生活在这里。 之后的日子也一直相安无事,除了山丘后那对父子。 早年间大家在海岛上打渔,互相还能有个照应,至少见面打个招呼,自从来了这里之后,那对父子就变得异常孤僻。 几乎不和村里人来往,他们家儿子因为那次出海落下终生残疾,每天躺在家里,半死不活的还满嘴胡话,说些不着边际,听上去还蛮吓人的话。 老父亲就天天去镇上,想方设法的弄钱,回来求卓老三给儿子看病。 其实老爷子说到这里,我已经能猜到他说的父子是谁了。 肯定就是那个在黑市里卖烧火棍的老头,就在今天,卓老三还把他从家门口给轰出去。 我不知道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只是觉得那么大年纪了,就算不被待见,这样的生活方式也未免太悲哀了。 聊到这里,饭基本吃饱了,虽然没什么可口的饭菜,但是饿了吃什么都香。 我也忍不住问了句:“大爷,您说的是那个冯……” 老爷子拍了一下大腿:“你们也知道?没错,就是冯绝后!活该他绝后,父子俩一家子的丧门星!” 老头咬着牙,听这话就像他们两家之间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一样。 我吓得不敢说话了,生怕一句话不对劲,又挨顿臭骂。 言绫试探着问:“那这位冯绝后到底怎么了?难道他做了什么不被原谅的事吗?” 老头噌的站起身,指着山丘的方向破口大骂: “要不是他们父子,我老婆孩子不会死,要不是他们父子俩,村子也不会是现在这样!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为他们而起的!” “啊?有那么严重?那他们到底做了什么?”我问。 老头咬着牙: “当年冯绝后的儿子独自出海,回来是遇到风浪,我们全村人都去救他,却不知道,他偷偷带了一个东西回来,却害了全村人!……” 第078章 招魂符牌 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我们明显已经感觉老爷子情绪不对了,可是好奇心实在驱使我们想知道更多。 可是老头似乎并不想说更多了,只是把烟袋锅子重重的在凳子上敲几下,敲掉烟灰,顺手扔在一边。 起身继续整理渔网去了。 言绫冲我使了个眼色,我心领神会,起身帮着老头扯渔网。 “大爷,别怪我多嘴啊,您这渔网晒的不对,我帮您!”说着,我从他手里接过渔网角落。 从小在河边长大的孩子,打渔是基本技能。 老头子在旁边看着我,冷着脸点点头: “嗯,看不出来,你还会干这个,不打渔可惜了!对了,你们来村里干啥的?” “哦,我们是求卓先生看病的,我们一个朋友出了点事。”我说。 老头罕见的笑了笑: “找他看病,没少花钱吧?不过我奉劝你们一句,过了晌午,太阳落山之前,不管你的朋友是好还是没好,都赶紧带上他走,别在村里过夜。” 我想问为什么,可是老爷子不像是会解释的样子,我就没敢多嘴。 不过我也依稀能感觉到,今晚上村里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言绫也没有继续问,折腾好了渔网,我们准备告辞。 言绫给钱,老爷子说杀也不要,还说他虽然没啥钱,但也不缺这两碗米饭,干啥都要钱,人心就变味了。 我们道了谢离开,这时候天色已经接近下午。 除了老爷子,其他人家也都陆陆续续的开始整理渔网,看不出他们打算弄什么。 反正正常的晒网都是把渔网挂起来,折几折,尽量铺开。 而他们却是把渔网在院子里错综复杂的展开,完全起不到晾晒的作用反而会让自己进出受阻,一不小心就会撞到渔网。 一直把自己住的房子,前前后后围个遍。 而且我还注意到一个规律,每家每户大多都只有一个人在摆弄,没有其他人帮忙。 不知道是故意为之,还是他们和老爷子的情况一样,家里就只有一个人。 带着这些疑问,我和言绫回到卓老三的家。 院里,喜子正踩着凳子在墙上贴着什么,我没注意看。 进了待客厅,卓老三摇着扇子,哼着小曲,一副痞子相。 见我们来:“哎呦!二位吃过饭了吧,坐下休息一会儿!” 落座之后,我目光往里间屋扫。 卓老三说: “放心吧兄弟,白天集魂不可能立马见效,我心里有数,明天一早我保你朋友跟你走着回去!” 他倒是蛮有自信,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老是没底。 我想乘机问一问村民们在院子里撑渔网的事,可是还没开口就被门外的哭喊声打断了。 卓老三脸色顿时灰了,连忙大骂: “喜子,你特么吃屎啊?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能让人来门口嚎丧,赶紧给我打走!” 喜子正在院里贴东西,连忙跳下凳子,冲出门外连打带骂的轰人。 从声音上可以听出来,门口哭的人是冯绝后,我不知道这老头为啥这么执着。 但午饭的时候,了解了这个村的往事,可以看出,这一切的问题的根源,就出在冯绝后的儿子身上。 而且看卓老三的紧张程度来看,今晚确实有事,似乎大家心里都有准备。 喜子把人赶走之后,大门闩了两道,继续在墙上贴东西,我也注意到他贴的是一张张黄色的纸符。 卓老三见我盯着喜子看,奸笑着解释: “喜子贴的是引魂符牌,白天开坛作法,魂魄夜里头才会回来,这些符牌就是给魂魄指路的,我收了你们的钱,事情一定办的利索,我卓老三给人看病向来童叟无欺!” 言绫在一旁说:“您的意思是,我们今晚不能走了,是吗?” 卓老三: “这是当然,你们若是带着和尚走了,夜里他魂魄回来找不到人,我不是白忙活了?我还得作法送魂,否则他在我家里兴风作浪,那就搞大了!” 我和言绫对视了一眼,无妨,其实我也对今晚的事情充满好奇,留宿一夜也是可以的。 卓老三说和尚睡的房间隔壁就有两间大客房,言绫说不住那两间,那两间风水不好。 我听了差点笑出声来,言绫一本正经的吹起牛来,还挺像那么回事。 其实我知道她的想法,我也想到了。 最后,我和言绫选了二楼的两间客房,因为从这里只要推开窗户,就能看见院墙外的情形。 也就是半个村子都尽收眼底。 傍晚时分,在卓老三家简单吃过晚饭。 卓老三吩咐道: “只要天色擦黑二位就早点休息,别开灯,不管发生什么,听见什么都别出房间,你俩就只管睡觉,明早就好了。 我俩满口答应。 吃过晚饭很快天色渐暗,客房很宽敞,卓老三家外面搞的像皇宫,里面一点也不比皇宫逊色。 什么设施都有,别说在这穷山僻壤的,就是在国内也算是顶级的豪华装修了。 桌子上有个充电器,我趁着这会没事,赶紧把手机充上电。 这时言绫进来,躺在我床上:“哎呦!还是你的床舒服,我那间的太硬了。” 说着,掏出手机摆弄起来。 “哎!你不是真的打算睡一夜吧,如果是的话,咱俩换房间,我不怕硬的。”我打趣道。 我知道以言绫的尿性,那是不可能的。 可是我问了半天,她没回应,一直在摆弄手机。 “我和你说话听见没有?” 我问她。 言绫突然从床上翻起来:“你又没有注意到刚才喜子在院里贴的黄纸?” 我点头:“看了啊!老卓不是说了,那是银魂符牌。” 言绫诡笑了一下:“你还真信啊!” “啊?难道不是?可是那上面的文字和符号我都看不懂,我也没法确定那是什么东西!你认识?”我问。 言绫摇摇头:“我也不认识。” “靠!说的那么热闹,你质疑也得有点根据啊!” 言绫晃着手机说:“我不知道,不代表别人不知道!你看看这个。” 我接过手机,上面是一连串的聊天信息。 原来,言绫早就趁着没人注意,用手机把符牌拍了照片。 并且发给一个人询问,这是什么。 对方的回答是:驱鬼符牌!…… 第079章 雨衣怪人 看到这里我当即一愣,虽然我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有多牛逼,有啥作用,但是从字面上来看。 一个是“引”,一个是“驱”。 完全就是一对反义词啊? 莫不是卓老三一时口误说错了? 不对,如果只是一字之差还好,卓老三分明还解释了一番,他说这个符牌的作用,就是把和尚的魂魄引进来。 现在按照言绫手机上这个人所说,分明是往外驱赶的意思。 上面的聊天记录我就没看,但是扫了一下备注,聊天对方名叫“邱老师”。 言绫一把把手机夺回去: “这里头一定有问题,而且每家每户挂的渔网,我相信也是特意为今晚准备的,我们拭目以待吧。” 这个不用她说我也知道,我把窗户推开,窗帘拉上,只留一个小缝往外看。 正好能看见中午吃饭的那个老爷子家,此刻渔网已经挂好了,老爷子应该在家里,房门紧闭。 再看看别的院子,也都差不多。 到了掌灯时分,整个村子也看不见一丝光亮。 卓老三一再说,让我们也别开灯。 我搬了把椅子就坐在窗口,眼睛不眨的看着下面。 时间一点点过去,天色彻底黑透了。 言绫也没回房间,就躺在我的床上,一直玩手机。 我望着窗外无聊的打了个哈欠。 今晚是个大晴天,月色很亮,下面的风吹草动看的一清二楚的。 村子里除了一片死寂,其他似乎没有什么不对劲。 微风吹动树叶,挂在院子里的渔网一摇一摆的,看久了真的让人犯困。 床的方向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刚才还在玩手机的言绫这会儿已经睡着了。 这丫头的心是有多大,我们俩加起来认识也就只有几天,她就可以泰然自若的在我面前熟睡。 这对我是有多放心? 不过话说回来,老子也是个正人君子,美女当前丝毫不动心。 真的不动心?我有点心虚。 哈欠……睡意袭来实在难以支撑,我想趴在窗台上眯了一小会儿。 可一不小心就睡着了,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一阵凉风从窗外吹进来,窗帘飘在我脸上就像有人抚摸了我的脸。 吓得我猛然惊醒。 起身,满身都是冷汗。 窗外冷风灌进来,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隐约感觉有点奇怪,这冷风吹进来似乎不太寻常,其中夹杂着海水的腥味。 大山里吹的风,怎么也不会有海腥味啊! 这时候风越来越大,窗户吹的嘎嘎作响,窗帘都飞起来了。 我赶忙把窗户关上,一旁的言绫正睡得踏实,我也就没叫她。 感觉外面的风平息了一些,我试着推开窗户。 刚一开窗迎面一股腐臭的味道扑进房间,我差点吐了。 还不是普通的腐臭味,是那种海产品在太阳底下堆三天,开始腐烂的味道,直接刺激人的味觉神经。 我连忙关窗,也是情急之下用力大了点,“啪”的一声。 床上的言绫哼了一声翻个身,揉着眼睛,抽了抽鼻子,萌着声音说:“什么味道呀!你脱鞋啦?” 我鼻子差点气歪了,我的脚的味道要是这么震撼,老子宁愿剁了去! “言绫,我感觉有点不对劲!” 话音未落外面又是狂风大作,透过玻璃窗可以看见,外面的树枝摇的厉害,每家每户的渔网也都被风吹的快要飞起来。 言绫揉着睡眼凑到我旁边:“你该不会是一直在这里盯着吧?” “不然呢?你一进屋就睡着了,咱俩要是真的一觉睡到明天早上,那就真的搞笑了。”我一脸无奈的说。 “我才没你那么傻呢……等等,别说话,仔细看!”言绫指着院墙外面,山丘的另一边。 我仔细的看过去,就见有几个人影晃晃悠悠的过来。 样子看不清,只是有几个轮廓,细数了一下应该有三个。 看上去走路的姿势有些笨拙。 不过隔着窗户看不太清楚。 言绫把窗户推开,那股难闻的味道一下子又涌进来,而且越发的浓重了。 我赶忙捏住鼻子。 窗帘拉严,只留一条小缝,我们俩凑在一起往外看。 三个人晃晃荡荡往村里走,我注意到,前面两个人穿着雨衣,大晴天这样的打扮显得十分怪异。 仔细看,不光穿着雨衣,手里还提着特殊的煤油灯。 我很小的时候在老家有见过,那是早些年渔民们习惯用的船灯。 不过从我记事以来就淘汰了,早就改成电的了。 所以这种老式煤油船灯,基本就成了文物了。 这两个人提着老式船灯,穿着大雨衣,仔细一看身上还滴着水。 后面那个人似乎行动不太方便,走的最慢,跟在后头。 就像是个盲人,伸着双手摸索着往前走。 这三个人的组合,实在是太怪异了。 “看吧,我想好戏就要开始了。”言绫小声说。 我点头: “没错,前面的两个人看着很奇怪,老爷子说过,多年前村里来过那么一个浑身湿淋淋的人,还吃了一个孩子。” 言绫没说话,估计她心里也在想这个事情。 整个村子一片死寂,就这三个人晃晃悠悠,而且举止怪异,真的是挺诡异的。 等等! 不是三个人,是四个? 山丘后面又一个人影跌跌撞撞追过来,看上去步履蹒跚,摔了跟头马上又爬起来。 虽然看不清脸,可我几乎一眼就认出那人是谁。 冯绝后。 老爷子这么大年纪,每走一步都显得那么沧桑。 他死命的扯着最后那个瞎眼的,央求着什么听不见,可是夹杂着的哭音可以看的出,老爷子是真的很无助。 “那个人肯定是他儿子!”言绫冒出这么一句来。 一句话好像提醒我了,继续往外看这。 就见那两个穿雨衣的东西,分别进了两个农户的院子,却因为碰到渔网而退了回来。 说来也怪,只要他的身体接触到渔网的丝线,立刻就会发出滋滋的声音,并冒出一股白眼。 隔着这么远都听的清清楚楚,就像触电了一样。 进不去就只能放弃,转而奔向另一家,可每家院子里都挂满了渔网,钻进另一家还会遇到同样的问题。 不过怕好像怕渔网的只是这两个穿雨衣的家伙,后面那个瞎眼的好像不在乎。 虽然眼睛不灵变,但是也能摸到别人家院子里,拼命的撕扯渔网,我似乎能想到一旦渔网被撕破了。 那两个家伙冲进去,会是什么后果…… 第080章 和尚醒了 冯老爷子在后头拼命的拉扯,可是毕竟年纪大了,根本无济于事。 不但没法劝阻,反而被瞎子一把推倒在地,晕了过去。 眼看着瞎子把渔网全都抓破了,一个雨衣怪冲了进去,一肩头把房门撞碎,接着不出五秒钟。 从屋子里传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那惨叫足足持续了五分钟,听的让人汗毛直立。 我紧紧的抓着衣角,心里无比的纠结。 惨叫声逐渐变为微弱的哀嚎,估计里面的人已经不行了。 而且这东西似乎并不想凶猛的食肉动物,一口咬断脖子,下手虽狠,但是毕竟给猎物来个快的。 这东西显然是把人活活折磨死的。 正在我心里胡琢磨的时候,忽然我发现,两个雨衣怪,一个在土房里,另一个不见了。 还不等我反应过来,就听见楼下传来一阵刺耳的声音。 就是那种用手指甲刮铁门的声音,别提多牙碜。 不过这一刻我可顾不过来那些,只觉得一阵头皮发麻。 莫不是另一个雨衣怪朝卓老三家下手了? 我刚有这样的想法,楼下的骚动证实了我的推测。 喜子大声喊:“师傅!那东西在门外,怎么办啊?” 接着就是卓老三的声音:“慌什么?一院子的驱鬼符牌,他要是赶紧来,让他化成灰!” 虽然听上去像是底气十足,可我老是觉得心里没底,总感觉卓老三这人办事不牢靠。 外面嘎吱嘎吱声音越来越大,估计铁门都冒火星子了。 另一方面,进了农户那个雨衣怪已经出来了,身上还是滴滴答答的,只不过泥水变成了血水。 想必是吃的美了,转而奔下一家。 糟了!旁边的院子,正是我和言绫中午吃饭的老伯家。 虽说老爷子不怎么待见我,最起码我们白吃了人家一顿饭,而且能看的出来,老爷子是个嘴硬心软的人。 一想到刚才那惨叫,我就不寒而栗。 果然,渔网被那个瞎眼的家伙撕烂之后,雨衣怪晃悠着进了老爷子的院子。 可是还没等他撞门,门“砰”的一声从里面被撞开了。 里面冲出来的老爷子,手里拎着一根手臂粗的铁棍子。 老头红着眼睛: “尼玛的来啊!这么多年老子一个人,早特么活够了,今天要么你吃了我,要么我把你拆散了!” 说着,老爷子抡起铁棍,不分头脸的往雨衣怪身上招呼。 一边打,嘴里一边咒骂。 发泄着心里的怨恨。 可再怎么样,老爷子毕竟是个普通人,而且上了些年纪,怎么可能是这些半人不鬼的东西对手? 不到几个回合,就被雨衣怪抓住手腕。 不过老爷子也不饶人,单手挥着铁棍子继续拼命的砸。 我在二楼看的清楚,这样下去,老爷子早晚也是之前那个人的下场。 从老头挥铁棍砸怪物的力道上看,他已经明显力不从心了。 “不行,我得想办法帮帮他!” 我小声说。 言绫冷笑一声:“你也就能安静的做个旁观者,你拿什么帮他?” 是啊,言绫这句话说的中肯,我拿什么帮人家。 不过我猛然间好像想到了点什么。 “我有办法了!” 说着我跑下楼来到院子里,外面,挠门声越发的大了。 喜子已经吓得一脸土色,着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害怕,又不知道咋办。 我顾不得太多,伸手撕下来两张章驱鬼符牌,转身回到楼上。 窗外,老爷子马上要支撑不住了,这玩意怎么用? 顾不了太多了,我只能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一时脑抽,我用符牌叠了个纸飞机,顺着窗子飞了出去。 可是恰好来了一阵风,纸飞机被吹歪了,不知道飘到什么地方去。 见鬼,关键时刻掉链子。 眼看着雨衣怪已经死死的攥着老头的手,下一步就要下口了。 我来不及思考,最快速度又叠了个纸飞机,心里默念:“过往神明不管你是谁,路过的就帮我一下吧!” 嗖的一下纸飞机离手,这次不偏不倚,刚好落在雨衣怪身上。 有可能卓老三的符牌真的管用,只是一张纸叠成的飞机,落在雨衣怪身上的瞬间,就起了变化。 纸飞机一下子粘在他身上,就像被点燃的鞭炮药,嗞嗞的冒着火光。 不知道雨衣怪能不能感觉到疼,反正我在窗口往下看,感觉应该是蛮疼的。 雨衣怪一把推开老爷子,连滚带爬,翻过山丘后面去了。 天啊,我居然误打误撞的救了他! 正在我得意的时候,就听见楼下卓老三几乎嚎叫的声音:“怎么搞的?驱鬼符牌呢?怎么不够数了?” 接着是喜子的声音:“师傅!我刚才看见,是……” 我冲下楼撕掉符牌是一时情急,没想着隐瞒谁。 喜子显然看见了是我,可是他刚要把我撕掉符牌的事情说出来,一句话还没说完。 就听见一声巨响,就像一辆大卡车冲进来一样,整扇铁门被撞开。 我心里一沉,知道自己闯祸了。 可这时候怪谁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怎么对付这个不人不鬼的家伙,否则谁也别想幸免。 喜子吓得快哭了,卓老三脸色也不太好。 我和言绫来到楼下,站在厅堂,离着大门口不到二十米远,却感觉大门外那个湿淋淋的身影,就在面前一样。 恐惧感无法控制。 卓老三脸色不好看,不过还没到崩溃的地步,喜子则是彻底控制不住情绪,吓得尿裤子了。 因为眼看着,贴在距离门口最近的两张驱鬼符牌已经开始发黑了。 这是被阴气侵袭的后果,说明雨衣怪并不是一两张符牌能搞定的,至于我刚才那一下,不知道是不是打寸了。 卓老三大吼道:“喜子,把雷符石给我!” “师傅!雷符石没有了!”喜子还是带着哭腔说。 “什么?没了?我不是叫你收好的吗?”卓老三大骂。 “是啊,你叫我把雷符石放在客房,下午都还在,刚才我去找就不见了,我还以为是师傅你拿了!”喜子解释道。 眼看着雨衣怪浑身滴着水,一步一步跨进院子。 卓老三和喜子也没工夫纠结什么石了,先研究怎么保命吧! 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候,身后的门开了,一个人走了出来。 整个大院里,除了我们四个就没有其他人,如果说有,那只有一个。 可是刚才森坤不是在昏迷吗?莫非好了? 没错,走出来的的确是和尚森坤,可是当他出来的那一刻,我依稀感觉他的眼神不对劲,说不出什么感觉。 只是能感觉到浓浓的杀气…… 第081章 招错魂 “小师傅,您醒了啊?” 我仗着胆子上前打招呼,我也知道现在根本不是打招呼的时机。 其实我也只是想证实一下,他恢复正常了没有。 也就是这一声,小尚横了我一眼,眼神中透漏着杀机,感觉我要是再多说一句,他能把我就地正法了。 言绫也拉了我一把:“忘生,你有没有感觉和尚不对劲?” 我点点头,早就看出来了。 虽说我们跟和尚没啥交情,但是从前两次见面来看,最起码还是个正常人。 怎么这次见面,他脸上的神态,全然就是个杀生的屠夫。 就是那种,脸上不露凶光也会让人害怕,哪怕是微笑,都能看到獠牙的恐怖。 小和尚没理我,当然也没理任何人,径直从我们之间穿过去,我差点没吐了,连忙捏鼻子。 他走过去带动的风中,夹杂着一股恶臭味,那味道就跟冯绝后身上的一样。 而且我发现,先前在卓老三家门口,和冯绝后纠缠了那么久,并没闻到他身上的味道。 只有在悬空寺正大殿前,他抱着我的腿那次,才闻到了他身上那股腐臭味。 就跟现在和尚走过带起来的味道,一样一样的。 正在这时候,门口靠雨衣怪最近的两张符牌“呼啦”一声燃烧了起来。 后面的靠我们这边,大厅门口的符牌也开始发黑。 说明这些东西已经无法震慑住雨衣怪了。 可是说来也奇怪,雨衣怪只是站在门口不敢前行一步,雨衣的帽子很大,垂着看不见脸。 随着和尚的逼近,这东西停住脚步,并且怯生生的往后退。 看来他是惧怕和尚的,我心里也有了底。 “哎?这小师傅不是一般人啊,连成了气候的东西都怕他?他到底是干什么的?”卓老三斜着眼睛问我。 把我问的哑口无言,现在跟我打听和尚的来头,恐怕就跟卓老三问我他的名字是一样的,鬼知道他啊! 我尴尬的摇摇头,一旁的言绫却一脸不屑的说: “小和尚一个,有什么不一般的。你自己看看他,往多了也不超过二十五岁。这个年纪在悬空寺就是个扫院子的。” 卓老三半信半疑,自言自语:“看小师傅穿着,还真是悬空寺的僧袍,不过……嗯……” 卓老三还想说什么,不过后面的话说到一半就咽了回去。 与此同时,就见小和尚一伸手从腰里抽出个东西,一尺不到,长度和匕首差不多,但并不是匕首。 他曾经两次在大苑塔救了我,我无意中在他腰间见过这东西。 卓老三失声喊出:“诛魔刺!” 虽然我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但是应该很牛逼的样子。 事实证明确实如此,小和尚诛魔刺一亮,雨衣怪扭头就跑,跟耗子见了猫一样。 这时候,言绫偷偷扯了扯我衣袖。 “干什么?”我问。 言绫面无表情,只是拉着我往后退,好像是想让我回房间。 另一边雨衣怪跑了,不过小和尚并没有去追,只是站在门口,脸上面无表情。 喜子开心的差点跳起来: “小师傅你太牛逼了,快把门关上,别给那些东西再进来!” 说着,他凑过去要关门。 可是小和尚此刻站在门外,正看着雨衣怪逃跑的方向,喜子想把他拉进来,然后关门。 没想到喜子的手刚要触摸到和尚的僧衣,和尚猛地回头,一只手搭在喜子肩上。 喜子没有防备,以为和尚在和他套近乎,拍拍肩膀。 只有站在远处的我,看见和尚另一只手的动作。 诛魔刺奔喜子脖子过去。 我站在远处看的真真的,却只能看着,根本来不及阻止。 和尚把诛魔刺当匕首使,一下把喜子的脖子扎穿了。 诛魔刺拔出来,鲜血跟水龙头一样喷出来,和尚觉着还不过瘾,又是一下。 喜子连叫一声的机会都没有,喉头只发出微弱的呻吟,本能的用手按伤口。 颈部大动脉都断了,手哪按的住? 普通一声,死尸栽倒。 言绫拉着我才往后走两步,大门口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我目睹了全过程。 于此同时,言绫用力扯了我一把:“走!快上楼!” 我吓的一时间愣住了,犹豫了半秒钟,反应过来跟着言绫往楼上跑,和尚已经手持诛魔刺回来了。 看这架势,可不像是回来和我们拥抱的。 “快跑!”言绫扯着我往楼上跑。 这样一来,院子里就只剩下卓老三,他也目睹了喜子被放血,肯定也知道这事情不对。 但是师傅就是师傅,事到临头确实比我们要冷静。 我没工夫参观他们俩下一步会发生什么亲密动作,跟着言绫上了二楼,我俩刚才往下看的房间。 听见外面卓老三喊劈了嗓子:“你!你到底是谁?” 接着后面,就没下文了,院子里一片寂静,只有那个雨衣怪往山丘后面跑了。 至此,两个雨衣怪人全都逃跑了,就只剩下一个瞎眼的家伙在村里横冲直撞。 他眼睛看不见,会撞到墙,也会绊倒。 当他再次撕扯一家农户的渔网的时候,这家农户也没客气,开门冲出来,手里拎着锄头大叫: “乡亲们出来啊!今天就剩他一个了,有仇的报仇啦!” 话音刚落,好几个人从不同房子窜出来,各拿家伙。 三下两下就把瞎眼的打倒在地,打完还不解恨。 你一锄头,我一镐头,继续往瞎眼的身上招呼。 我看在眼里,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感觉今天来这里看病就是个坑,怎么摊上这么多事,心里埋怨又不敢说,毕竟言绫也是一片好心,人家完全可以坐视不管的。 就在这时,言绫凑近了说:“我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了?”我问。 言绫说:“我是说,我终于想起来和尚哪里不对了。” “哪里?” 言绫问我:“小和尚叫什么?” 我说:“森坤,只不过不知道是他出家的法号,还是俗家的名字。” 言绫又说:“那生辰八字呢?” 我抓抓头想了想:“记不太准了,好像是庚子年八月初二寅时。” 言绫冷笑了一声说:“这些东西,你们又是从什么地方知道的呢?” 我说:“就在和尚的僧袍里头写着呢!” 言绫:“那你敢保证,这就是小和尚的姓名和生辰八字吗?” 我说:“把别人的名字和生辰八字写在自己衣服里面,没人那么无聊吧?” 言绫又问:“呵呵,那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庚子年是哪一年?” “啊?”一句话把我问懵了。 见我答不上来,言绫说: “我可以告诉你,距离我们最近的一个庚子年是1960年,下一个庚子年还没到,我这么说你能理解吗?” “什么?” 一句话把我问懵了,1960年?那年出生的人如今快六十岁了,可小和尚怎么看也不像啊。 这么说似乎答案只有一个:招错魂了!…… 第082章 红色人影 这么说此刻小和尚不是他自己,而他也不叫什么森坤! 那个僧袍上的名字,是一个快六十岁的人,也就是此刻在小和尚身体里的那个人? 那森坤是谁?他的名字和生辰八字为什么会那么巧合,偏偏在集魂的时候出现在和尚的僧袍里? 庚子年是哪一年,如果说我搞错了不奇怪,毕竟我不是对阴历太了解。 可卓老三专业搞阴阳生的,他不可能发现不了这其中的问题,他会看不出来庚子年已经快过了一个甲子了? 这个节骨眼儿上,纠结这些没有意义。 当务之急是怎么脱险,刚才和尚和卓老三在院子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反正一点声音都没有。 只要我们能穿过院子,去到大门口,上了车基本就安全了。 可是这段短短的距离,却隐藏着巨大的危险,我和言绫绝不能贸然下楼。 或许从窗子逃出去才是更好的选择,我把房间门反锁,然后开始寻找能当绳子的东西。 找了半天也没有发现,房间除了一张床,一张书桌,其他一目了然。 等等,这是什么? 我在翻抽屉的时候,发现一个特别的东西。 大概是因为整个抽屉里啥都没有,所以显得很特别,一块不规则的东西,和石头没啥区别,要说有区别就是颜色,金黄色的,上面还带些黑色的斑点。 我顺手拿起来,沉甸甸的,比石头还重。 得嘞,归我了! 回头要是动起手来还能当武器,揣进口袋里。 重要继续找,找了半天并没有其他发现。 这时候言绫指着窗外说:“这里出不去了,你看!” 我闻声凑到窗口,就见下面乱子大了,刚才愤怒的村民把瞎眼当成了出气筒,围起来打。 此刻情况发生了反转,村民们四散奔逃,腿慢的已经被撂倒在地。 可是似乎并没看见过程,那些人平白无故的倒下,躺在地上痛苦的哼哼。 仔细看才发现,他们并不是无故倒下,而是被人偷袭了。 就见一个穿着灰布衣服的人躲在树上,往下面扔东西,扔的什么看不见,反正砸在人身上就是一股火苗。 所有人里面,只有中午一起吃饭的老伯没有跑,这老头太倔了,他正抓起一块石头冲树上的人砸过去。 黑灯瞎火的,我没看清石头到底砸到没有,反正就见那人身子一歪,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树上的人没咋地,反倒是打人的老爷子就像被石头砸中一样,捂了一下脑袋,血流了下来,随即栽倒。 怎么搞的? 就见树上的人跳下来,准确的说是飘下来的……画面诡异。 落在地上我才看清,这人没有头! 不对,不光没有头,连手脚都没有,袖筒裤管,外加领口都是空的!那……根本不是人,只是一套衣服悬浮在半空中? 我怀疑自己眼花了,使劲揉了揉眼睛。 就在这套衣服后面出现了一个人,是小和尚! 和尚一伸手,这套会行走的衣服一下子冲出去,捉住最近的村民,虽然看不见他有手,可还是把村民活活掐死。 这是什么情况?小和尚不是刚刚在院子里和卓老三纠缠吗? 顾不了太多,他在外面,最起码可以证明院子里暂时是安全的,我拉着言绫下楼。 客厅和院子里空空如也,没有什么打斗过的痕迹,只有大门口躺着死去的喜子,还有满地的血迹。 说真的,喜子这家伙专横跋扈,我不是很待见他,不过也没希望他死。 我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死相真难看,脖子上一个大窟窿,脸色煞白龇牙咧嘴的。 我们的车子就在大门外,只要上了车,管他是什么牛鬼蛇神,没人能拦得住我们。 “言绫,你还看啥呢?上车啊!”我压着声音说。 “糟了,车钥匙好像落在楼上了!”言绫一脸惊慌失措。 “卧槽!不是吧你?这么重要的东西,你居然落楼上了?”我气的差点骂街了。 “现在咋办?”言绫问。 我:“还能咋办,上去拿啊!难不成你能用意念开车!” 言绫:“忘生,那你上去拿钥匙,我在车旁边等你!” “服了你啦!” 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我转身回到院里。 就在进厅堂的时候,一个人影从楼梯口闪过。 我以为是卓老三,看不清样子,但是能看清那人穿着一身红色的衣服。 不对,不是卓老三,好像是个女人。 我没理会,径直上了二楼。 刚上二楼,朝客房走了两步,就感觉身后一个人影。 我连忙回头,还是那个红色的人影下楼去了。 不管他,先拿钥匙要紧。 我进了房间,印象中言绫除了窗口和床上,没去过别的地方。 果然,在床上发现了那把带着悍马标志的钥匙,我拿在手里转身下楼,刚迈出一步就听见院子外面一声尖叫! “啊!……救命!” 是言绫! 我两步三步并作一步往外跑,院子外面,一个人正在和言绫纠缠。 那家伙穿着一身红,似乎就是刚刚在楼里遇见的那个人影。 言绫想跑,却被那个人死死的拉住,任凭言绫怎么挣脱,就是没法甩开他。 胆子不小,居然赶趁火打劫,跑这里耍流氓来了! 我心里暗暗的想着,打算从背后飞他一脚,可正当我迂回到那个人背后猛然发现,这家伙穿着打扮很眼熟啊! 等等!地上的一滩血迹还在,喜子的尸体呢? 不是吧,拉着言绫的那家伙,不正是喜子吗? 只不过被套上了一件红色的衣服罢了,想到这里我头皮不禁发麻。 再看喜子拼命拉着言绫,满是血的嘴凑过去,发出呜呜的声音,恶心至极。 我吓得不清,不过还不至于失去理智,我从身后腰带里拽出打鬼鞭,照着喜子那张脸抽过去。 啪的一声,火花四溅。 再看喜子脑袋没了,可身体还继续纠缠着言绫。 我又是一鞭子抽他的身体,这下起了作用。 火光四溅之后,喜子身体倒在地上不动了,恢复了刚才的样子,连衣服也恢复了正常。 我过去拉过言绫:“你没事吧!快上车!” 还没等我把钥匙拿出来,就见言绫一脸惊恐的指着我的背后,颤抖着说: “忘生!快看你身后,那是什么东西……” 第083章 血衣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诡异的事情,就连在大院塔里,我真真切切体会到了,来自两个世界的产物。 可是在今晚上经历的看来,我对这个世界的认知还是太少了。 言绫一脸惊恐的指着我背后,说我背后有东西。 我最怕这句话了,相信所有人都是如此,恐惧源于未知,特别是看不见,却近在咫尺的东西,比如身后。 我头发根子都竖起来了,猛地回头。 现实从来没让我失望过,身后一个红色的人影站在那里! 仔细一看,那是一件大红喜服,就跟我当初和陆茜结婚,穿的一模一样,仔细看,这个还是女人的那件。 “啊!……” 我吓的差点坐在地上,要是有人穿着这样一件喜服,我也许不会这么害怕。 可现在,我看见的,俨然是一件飘在空中的衣服,像是有人穿着,但是袖口、裤腿、领口却都是空的。 大红裙子的下摆呼啦呼啦的飘着,画风诡异至极。 不过害怕归害怕,作为一个男人,我在言绫面前怎么也不能表现的太弱。 仗着胆子,跳过去就是一鞭子。 可却没想到,一紧张反而出了错。 我没注意到旁边有一棵歪脖子树,树枝刚好一人多高,一鞭子过去刚好抽在这根树枝上。 那感觉,就像水浒里武松打虎的桥段,武松一棍子打向老虎,结果忙中出错打在树枝上,把棍子打断了。 只不过他的是棍子,我用的是鞭子,加上紧张用力过猛。 鞭子缠在树枝上,再用力也拉不下来。 一犹豫便失去了先机,我不敢再纠结鞭子,因为红衣已经冲我过来了,连忙松手躲闪。 红衣从我身边飘了过去,直奔言绫而去。 糟了,一想到刚才在二楼看见那一幕,那件树上的衣服把村民们打的七零八落的,真的很难想象,言绫被这东西抓住后果会怎么样。 这东西速度很快,我再想回追已经来不及了,情急之下我顺手摸出口袋里的石头。 抡圆了朝红衣砸过去,其实我并没有抱太大希望,因为我知道这东西不是人,不是寻常方法能制服的。 可我也真的没有其他办法,可石头出手的一刻让我大吃一惊。 因为那东西飞出去,在空中画出一道轨迹,重重的砸在红衣身上。 顿时火光四溅,那效果就像燃烧弹一样,“呼啦”一声红衣服着起火来。 冥冥中听到惨叫的声音,红衣顶着火乱窜,在地上打滚儿,也顾不上言绫了。 我一把把言绫拉开,再看红衣,现在已经看不出颜色了,因为已经完全烧着了。 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味道,时间不多,这件大红喜服被烧成了灰烬,什么都没留下,四周又恢复了安静。 我和言绫都傻了,都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现在我真庆幸顺手牵羊了那块石头,否则今晚危险了。 “你刚才用来扔他的东西是什么,哪来的?”言绫回过神来问我。 我拉着她:“上了车再跟你解释!” 说着,我把树上的打鬼鞭解下来。 车子离我俩不到十米远,我顺手按了遥控钥匙,车锁开了。 可就在这时候,我们俩却没办法回到车上,因为隐隐约约几个人影把那辆悍马包围了,我一愣。 仔细一看,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那些根本不是人,而是一群飘在空中的衣服,形色各异,打眼一看足有七八个之多。 怎么办?一个已经很难缠了,一下子来了这么多! “忘生,我们回不去车上,就只能想办法走出村子了!”言绫说。 说话间,那些东西似乎已经发现我们了,纷纷朝我们飘过来。 完了!这是赶尽杀绝的节奏,我拉着言绫就跑。 可是这群东西比我们跑得快得多,顷刻间就追了上来。 耳边一声嘶叫,一件血淋淋的粗布衣服,已经缠住了言绫。 情急之下,我用打鬼鞭猛抽。 这下使上了十二分力气,啪的一声火光一道,可是那东西依旧缠着言绫,而且一直袖子已经搭在她的脖子上。 打鬼鞭对这东西不管用? 糟了,除了这个我没有别的家伙了,要是多几块刚才那样的石头就厉害了。 现在怎么办? 言绫被束缚着脖子,已经没法说话了,她一把甩开我的手,示意我自己先走。 我虽然惜命,但是让我抛弃同伴自己逃命,咱干不出这种事,再说了我自己就能逃出这里吗? 我用尽全力又是两鞭子,无济于事。 情急之下,我抽出龙坎尺搂头盖顶,一棍子砸在血衣上。 可是我忘了,龙坎尺只是在水里管用,在岸上连一根普通的棍子都不如。 这一下就像用铁棍子打在石头上一样,震的我两臂发麻。 一个趔趄后退两步差点摔倒,这是一件白色满是血迹的衣服飘过来,就像挟持言绫一样,用衣袖缠住了我的脖子。 两件血衣,都是用衣袖缠着我和言绫的脖子,接着用另一个衣袖缠住歪脖子树的树枝。 就感觉一阵窒息,脚下好像猜不到东西了。 没错,我们俩被吊起来了…… 那一瞬间,我嗅到了死亡的味道,没想到经历了这么多之后,最后被一群破布吊死在这里。 我不甘心,死命的挣扎,想把血衣撕破,可是无济于事。 就在我渐渐觉得呼吸困难,脑供血不足的时候,耳边好像有人在说: “我佛赐我神力,助我攘除鬼邪!” 话音刚落,两道火光划过,我感觉到脖子上一阵灼热。 血衣着火了,我从树上掉下来。 与此同时,言绫也是一样。 什么情况? 我反应过来,刚才好像有人念了句什么,而且声音蛮熟悉的。 一腓! 没错,这个声音就是一腓! 可是,只听见声音,并没见到人。 还不等我和言绫起身,其他几件带着血的衣服,也忽忽悠悠的飘了过来。 我拉起言绫拼命的跑。 我知道我们俩的速度,想逃跑是白搭,可我确定刚才听见的是一腓的声音,既然他在,就不会眼看着我们俩出事。 最起码不会看着言绫出事。 眼看着几件血衣顷刻间就追了上来,我一边往后看一边大喊:“一腓先生!既然你在附近,赶紧出来帮忙啊?” 话音刚落,一个人影跳了出来横在我面前。 不过,这人并不是一腓…… 第084章 装备精良 这人身材高大,黑夜里跟半截黑塔似的,我吓了一跳,也不知道是敌是友。 他手里还提着一个东西,很像一把枪。 往脸上看,我不禁喜出望外。 “梁哥!是你?” 没错,面前的大个子确实是梁八两。 老梁把手里那把酷似步枪一样的东西端起来大吼一声:“躲到我身后来!” 我知道梁八两的牛劲又犯了,这家伙做事太自负,估计是说上句习惯了。 上次和水匪冲突,这家伙就是目中无人才吃了亏。 他确定他手里的家伙能对付这群东西吗?不过我现在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我一把扯过言凌,刚到梁八两身后,老梁端着枪,咒骂着:“来啊你们这群杂碎,不想见阎王,老子就让你们永世不得超生!” 说着扣动扳机,这下可不得了。 噗的一声,枪口一道火蛇,火焰直窜几十米远,而且火光都是紫色的。 喷的每个衣服上都有,全都烧着了,冥冥中听见无数个惨叫的声音。 衣服乱窜,火苗也被带的到处都是,梁八两可没有收手的意思,依然满脸狰狞的端着喷射器。 一直到这些衣服都化成灰烬。 “别和几件破衣服较劲了,我们快去找东西要紧!” 说着话,旁边的歪脖子树上跳下个人,是一腓。 老爷子年纪不轻了,身手还蛮矫健。 他看了我一眼问:“你没死吧?” “啊?” 我心说你说的是人话吗?应该问我没事吧,什么成了没死!我全当你是普通话不标准,舌头不好使。 我摇摇头,没说什么。 一腓哼了一声:“你们两个小娃娃胆子还不小,居然敢闯尸村!” “什么?尸村?” 听到这里我下巴都掉下来了,莫不是我们今天所见的,全都是…… 后面不敢想了。 一腓一脸不悦: “言绫,你老师把你托付给我,让我带你出来见见世面,就算你不听我的,也不能给我惹麻烦吧!” 言绫脸上有点委屈,没说话。 我听不下去了:“一腓先生,跟言绫没关系,是我非要救和尚的,言绫是为了帮我才来了这里。” 一腓冷哼了一声:“你小子还挺仗义的,但小心被人卖了还替人家数票子呢,别废话了,办正事要紧。” 老爷子话里有话,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得赶紧离开才行。 说着我去拉车门,梁八两问我干啥。 “还能干啥?跑啊,难不成今晚在这里过夜?”我说。 一腓回头拦着我: “来都来了,留下来搭把手吧!否则你一个人跑,也得死在半路上!” 老爷子嘴太损了,不过确实,来都来了,看看热闹也是好的,跟着他混,应该没亏吃。 只是,我能搭什么手? 梁八两带着我来到一辆陆虎旁边,看来他们俩是开这辆车来的。 老梁掀开后备箱说: “你看什么东西趁手,拿一两样,遇上情况你也不至于傻看着。” 我的天!这都是什么啊? 我探头往里看,这后备箱俨然就是个小型的武器库,有刚才梁八两用过的火焰喷射器。 还有类似战术背心的东西,目测能防弹,还有些样子奇形怪状,根本不认识。 当然后面戳着一个东西我认识,电视里见过,火箭筒! 太牛逼了,不过话说回来了,这些东西能对付精怪鬼魅吗? 梁八两得意的说: “怎么样,没见过吧,这可不是普通的武器,都是经过改装的。” “火焰喷射器然料里加了血粉和朱砂粉,防弹背心内衬里有梵天经文。” “火箭弹里加了楠木和檀木炭粉,和紫朱砂粉。有了这些,寻常小鬼连边儿都不敢沾。” 不是吧!这么专业! 看得我眼都花了,别的东西我也不会用,最起码刚才梁八两烧血衣那一幕是震撼了我。 不如我也来一把这个吧。 火箭弹我也扛不动,索性就选了一只和梁八两手里一样的火焰喷射器。 至少再遇上那些破衣烂裙的,老子就是一个字:烧! 梁八两又拿了一件防弹背心给我套上,不能光鼓着耍帅,也得处处提防。 说着又递了一件给言绫,刚才言绫跟我左突右杀,不要命似的跑,换做是一般的女孩子早就顶不住了。 但是言绫似乎没事,而且让人称奇的是,她全程都是穿着高跟鞋,女人中的战斗机。 言绫穿上防弹背心,又从后备箱里挑了一个比较轻的武器,看样子好像是个弹弓,不知道有啥用。 反正待会儿我靠她近一点,如果有事还能保护她一下。 一切准备就绪,四个人开始往村口走,我不知道他们要去哪,只能一声不响的跟着。 到了村口,一腓指了指山丘的方向: “我们从这里迂回过去,林子里不容易被发现,但是毒虫怪蟒多,千万要注意!” 原来是要去山丘那边,我第一反应就是,冯绝后的家。 这个小村子本来就是快洼地,并不大,沿着村边的树林很快就迂回到另一边。 这有一座小山丘,刚才在卓老三家二楼,就只能看到这里,山丘那边有什么就看不见了。 来到这里,一腓摆手叫我们停下,我刚想问,梁八两示意我别说话,然后用手势比划着:大家各自隐蔽。 一腓噌的一声上了树,这老头上辈子准时猴子变的。 我正愣神儿,言绫一把拉着我躲在一棵树后面。 就这反映速度,还憋着保护人家呢!我暗暗自嘲。 屏气凝神,就见不远处有两个人过来,从身形上看一男一女。 梁八两也伏在一团灌木丛里,一动不动的盯着。 以梁八两的自负程度,能让他躲起来的,估计也不是一般人。 我握紧了手里的火焰喷射器,死死的盯着两个人。 看得出,他们手里也带着家伙,而且十分警惕。 他们俩从我面前四五米的地方经过,一阵香气扑鼻,好家伙,这得是喷了多少古龙水。 女人是个短发,穿着一身作战套装,腿上别着匕首,手里攥着手枪。 可能是衣服有点紧身,显得整个人身材挺拔,前后突出,脸看不见,不过这样身材的女人,估计脸蛋儿也不会差。 就在我想多看两眼的时候,跟着她身后的男人吸引了我的目光,这不是廖金昌吗?…… 第085章 别回头! 看得出,廖金昌手里也攥着手枪。 这家伙的身份越来越让我迷惑了,一开始以为他只是个普通的商人。 充其量带点黑道色彩,可是自从在大苑塔里预见他鬼鬼祟祟的那一刻。 这个人在我心里就是另一种形式的存在,今天他出现在这里更是如此。 目送着两个人过去,我刚松下一口气。 突然,那个女人停下脚步,就像是觉察到什么,猛地回头。 我的心再次提到嗓子眼儿,雪白的残月照在那张冷峻的脸上。 刚才没看清女人的样子,这一刻看的一清二楚。 这女人太漂亮了,有多漂亮凭你自己想,想她长什么样,她就长什么样! 这就是古人说的一想之美吧。 在配上无以伦比的身材,这女人简直无敌了。 不过从五官上看,她似乎不是亚洲人,有点接近欧美那边的,皮肤超白,估计和人种有关。 不知道为什么,这张绝美的脸上,渗透着一股煞气,特别是眼里的寒光,让人感觉到不寒而栗。 我大气儿不敢喘,死死的盯着她。 就见廖金昌小声问:“怎么了,艾琳娜?” 看来,艾琳娜是这个女人的名字。 艾琳娜警惕的观察着四周的动向:“我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你等我一下廖先生。” 说着,艾琳娜往回走了两步,就站在梁八两躲避的灌木丛旁。 接下来她做了一个让我差点叫出来的举动,这女人举起手枪,朝着灌木丛里放了两抢。 枪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震耳欲聋。 要知道,这丛灌木并不大,最多有就只能容纳梁八两一个人隐蔽,这两枪打在里面,几乎没有躲避的余地。 那么说,老梁他…… 我真想跳出去,用火焰喷射器烧死这臭娘们,可是同时我也注意到,树上的一腓一个劲儿的朝我使眼色。 灌木丛里没有任何回应,就像这两枪全部放空一样。 “艾琳娜,你是不是太敏感了?”廖金昌冷笑着说。 女人微笑了一下:“但愿是我敏感了!” 说着,两个人继续往山丘后面走。 一直等到他们走远了,我才赶紧跳出来,扒开灌木丛往里看,啥都没有?梁八两人呢? 我钻到灌木丛里面去找,忽然一只大手攥住了我的手腕,我吓的差点叫出来。 不过我随后意识到,那就是梁八两的手,因为我曾经被他单手按在船舷上,那感觉我太熟悉了。 梁八两跳出来,一脸不屑:“小丫头片子,跟老子斗,你还嫩了点!” 一腓也从树上跳下来,脸上带出不悦:“看来还是被他们抢先了一步,真特娘的晦气!” “明明是大家一起来的,凭什么说他们抢先啊?”我问。 一腓摇摇头说:“只要被他们知道这里,我们就算先来,也带不走想要的东西。” 什么人这么大势力? 还有,一腓和梁八两什么时候成了一伙的,他们要找的东西是什么? 梁八两的臭脾气又上来了,指着一腓的鼻子: “一腓!我就不知道你谨慎个球,就凭我们俩还怕他们!回头我对付那臭丫头,其他人交给你,怎么样?” 一腓摇摇头: “小梁子,我知道你有两下子,也知道你手里有资源。可你别忘了,这里是九龙江,可不比国内。” “有些事情不比我多说,你心里比我清楚,所以,你也要……” 梁八两不耐烦的说:“行行行!我遵守承诺,这趟全听你的,你说干啥都行!” 一腓点点头,叫我们跟上着他去山丘那边查探,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许擅自行动,也不能随便出声。 我们都点头表示同意。 翻过山丘这边树木更加茂密,杂草一人多高,如果对道路不熟悉,很容易迷路。 我们一行人,一腓在前面带路,梁八两紧随其后,言绫在第三个,我走在最末。 不是我们不想并排走,而是这条小路,只能容下一个人通过。 此刻除了走路的沙沙声,几乎听不见任何的其他声音,甚至连虫叫声都没有。 一切都静得出奇。 来到这里,一腓特殊关照,从现在开始,千万别回头看!一直到地方为止。 大家各自点头称是。 又走了不远,我隐约感觉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也说不出来,只是感觉忍不想住后看,可是一腓的嘱咐让我有点心虚。 我真心觉得,这条规矩就是给我定的,其他人也不会轻易回头,因为他们身后都有人,唯独我身后是空荡荡的。 我真想敲敲言绫,让她替我断后,可是真心说不出口,人家毕竟是个女孩子。 前面有个陡坡,只能一个人一个人的通过。 这样的话,我们四个人之间都拉开了距离,我就站在距离五六米的地方,注视着言绫往上爬。 正在我也踩着石头,拉着藤条打算往上爬的时候。 感觉身后有人敲了我肩膀两下,我顿时感觉脑袋大了两圈,大半夜的这么吓唬人不太好。 我一时间把一腓的嘱咐全忘了,连忙回头,可是身后依然啥也没有! 要不是一腓还嘱咐过,不让随便说话,我真想开口骂街,这是极度心虚和恐惧的表现。 继续往前走,忽然又有人敲了敲我的肩膀。 我二话没说,回头就是一巴掌,打了个空。 不过,我看见一个黑影一闪而过,我连忙把火焰喷射器端起来,再找黑影已经不见了。 该不会是血衣吧? 不远处,言绫背对着我,冲我摆手,示意我跟上队伍。 我继续往前走,山丘这边简直不是人住的地方,几乎是原始森林。 除了陡坡就是密林,眼下又要过一道深沟。 这条深沟足有冒台山,风灵洞前的深沟一样大,一样深。 我们相继下到谷底,然后又一个一个往上爬,我眼看着言绫先爬了上去,我紧跟其后往上爬。 还没等我伸手抓住藤条,身后又有个人碰了我脖子一下,妈的还有完没完! 也顾不得什么嘱咐,什么不能回头的。 我终于忍无可忍,回手就是一巴掌。 一下子没打着,被身后的人躲开了。 同时看清身后确实是个人,并不是什么尸衣之类的怪东西。 可这个人反应相当迅速,不但躲开了我这一巴掌,反手钳住我的脖子,就跟拽死狗一样把我拖到一边。 也许先前有一腓的嘱咐,所以我发生的一切,前面的人,包括言绫在内,根本没人察觉! 我吓坏了,想挣扎却没有这人力气大。 他一直把我拖到一个树后,才压低声音说:“嘘!……别出声,是我啊!不认识?” 我仔细一看,卧槽? 怎么会是他?他不是死了吗?…… 第086章 诡异松林 试想大半夜的,被人从后面掐住脖子拖到一边,还是在这么特殊的一个环境下。 换谁都得吓个半死,更何况后面这家伙明显比我力气大的多。 不过等我看清这个人的样子,心里不由得更紧张了,这人我在尤利村见过。 而且印象中他应该是死了,而且死的蛮惨的。 他就是珠子的哥哥,阿苏。 “你……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死了吗?”我说话有点结巴。 阿苏笑了一下:“你这么想我死啊?咱俩貌似没啥恩怨吧!” “没什么恩怨你抓我干啥,放开我,我还有事呢!”我想挣扎,可是力气真的没有他大。 阿苏掐着我脖子说:“老弟,你最好听我说完,否则你会后悔的。” “那你说啊!” “你干嘛要和这些人一起疯?你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吗?” 阿苏一句话,问的我有点懵。 对啊?我起初来这个村子,只是单纯的给小和尚看病,也算是报他的救命之恩。 可是现在呢?演变成了另一件事,到现在我只知道一腓和梁八两来村里找一样东西,具体找啥,不知道。 看我有点懵,阿苏接着说: “好了,不跟你兜圈子了,实话告诉你,他们来村里找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我傻愣愣的问。 阿苏: “什么东西没时间和你细说,我只能告诉你,这个东西关系到我妹妹的生死,所以,绝对不能落在一腓的手上。” “什么?这些和珠子有什么关系?” 阿苏一笑,压低声音说: “有些事情,你应该有耳闻吧,我妹妹的身份不太一般,只是有些事情她不方便告诉你。” “但是这孩子从小就一根筋,认准的事情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现在好了,这傻丫头为了你把自己搭进去了,你这个时候,是不是该为她做点什么?” 一句话把我点燃了,不顾他抓着我脖子,我拼命挣扎,反手攥住他的领子。 自从在大苑塔那次,到现在珠子生死未卜。 我心里跟一团火似的,至于珠子到底是个蠢蠢的无知少女,还是一个深藏不露的妖女。 在我心里都不重要,鬼知道一腓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和一个小姑娘过不去。 我真的很想大吼:珠子怎么了!快告诉我!…… 可现在,我怎么又能确定阿苏不是在利用珠子骗我呢? 我能相信的人,只有自己。 所以故作镇静:“哦?是吗?珠子她怎么样,和我有关系吗?” 阿苏见我先是激动,然后又故作镇定,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我是在强撑了,他不慌不忙的说: “有些事情全在你,珠子这孩子我了解,我是她亲哥,她对我都没有对你关心,她这次搞成这样,可真的是为了你。” “一腓那个狗杂碎想要除掉珠子,自己做不到又找了悬空寺的秃驴帮忙。” “你可记得娘娘关庙的事吗?要不是那个替死鬼替珠子挡了一刀,死在梵音阁里的人,就是珠子。” 其实听到这里,基本和前面发生的事情对上号了,可是我依旧死扛着,不想让阿苏看出来我很着急。 “这样啊,那她现在怎么样了?” 阿苏倒是比我还从容: “她现在好好的,不过能好多久就不知道了,她也是被人指使的,如果她下不了狠心对你下手,那她就得死。” 我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阿苏:“其中事情太复杂,以后有机会我慢慢给你说,当下你要是有心,就帮她做一件事。” 我:“什么事?” 阿苏:“就是这趟,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把一腓想要的东西搞到手给我,我敢保证珠子不死,怎么样?” “我凭什么相信你?”我质疑道。 阿苏:“你可以不相信我,除非你愿意拿珠子的性命去赌。” “珠子的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她也不是我的谁!”我咬着牙说。 其实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也是我说过的话里,最口不应心的一句。 没想到阿苏从刚才的异常淡定,瞬间急躁起来,一把攥住我的领子: “臭小子你给我听着!珠子想要你的命,比踩死只蚂蚁还容易,她之所以没这么做完全是因为她心里有你,你特码要是敢辜负她,我今天就拆了你!信不信!” 我看见阿苏的眼神里,充满了杀气,或许他不是在开玩笑。 不管怎么样,他说得对,除非我愿意拿珠子的生命去赌,否则…… “好!我可以试试,不过你得告诉我她在哪,让我见见她!只要见到她,我就放心了!”我说道。 阿苏点点头,语气也缓和了一点: “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不能就这样去看她,必须要把东西拿到手,否则,就算珠子可以忍着不杀你,我也不会放过你!” 说着,阿苏把一个纸条塞进我的手里,一转身消失在夜幕中。 还没等我回过神儿来,头顶上有人叫我:“忘生?你在吗?说句话啊!……” 那声音是言绫,我连忙把纸条塞在怀里: “哦!在呢……” “你这么搞的啊?不声不响就掉队了,害的我返回来找你!” 我连忙扯谎:“没事,我只是不小心掉坑里了,一腓师傅不让出声,我就没敢呼救!” “你要笨死了!” 言绫一边埋怨着,一边把藤条顺下来,拉我上去。 爬上深沟,面前有一片密松林。 要说这附近本来就都是树林,没啥奇怪的,可是这边明显有区别。 很像那种人工种植的,所有树都一样粗细,同样是遮天蔽日,每棵树的间隔很窄。 我们站在林边,并没有进入。 一腓自言自语的说:“看来想通过这片林子,不太容易啊!” 梁八两看了一眼没做声,掏出手电开亮,对着林子里照了一下。 我知道梁八两的手电可不是一般的物件,那是超长续航的强光警用手电改装的。 透镜上经过特殊处理,照在物体上可以投射出驱邪的经文。 还没等看清手电光照到了什么,就听见一声刺耳的尖叫,一道黑影不见了。 梁八两横着又是一扫,又两个不知道什么的东西一闪就没了,看样子好像还是四条腿的。 “哈哈哈!一腓,你也未免草木皆兵了吧,即便是有几个毛贼,也是乌合之众,至于那么紧张吗?走!” 说着梁八两迈步向前,可脚还没踏入林子,也就是一脚在里,一脚在外的时候。 两道红影交叉窜过去,月光变的明亮了起来,就在林子身处依稀可以看见。 一口青铜棺材停放在那…… 第087章 并排走 我本能的伸手把梁八两拉了回来。 “梁大副,不能进林子!” 梁八两被我这么一吼,也是吓了一跳,可见他嘴上硬气,其实也心虚着呢。 反应了几秒钟,梁八两愣着说:“怎么了?” “哎?棺材呢?” 我揉揉眼睛,仔细往不远处看,黑洞洞的啥也没有,只有一棵挨一棵的松树。 “棺材?什么棺材?小谢你自言自语什么呢?是不是眼花了?”梁八两问我。 有些时候我已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刚才的一幕到底是我的幻觉,还是真实的。 我傻愣愣的回头问言绫:“你刚才有没有看见什么?” 言绫摸了摸我的额头:“你没发烧吧?这里除了树林还有什么?” 好吧,基本可以确定我刚才看见的都是幻觉,可是这也太真了吧。 一定是刚才忍着不睡,太困了导致的。 我用力拍了拍额头,让自己清醒一点。 一腓回头看了我一眼,嘴角微微动了一下,接着和大家说: “我们进林子吧,不过我要提醒你们,不要太过于相信你们自己看到的,否则回很危险的。” 说着,他率先进了树林。 梁八两熄了手电跟在他身后,可我不想再一个人断后,于是和言绫并肩走。 这林子确实有点不一样,一进去就感觉比外面阴冷了许多,就像夏天和深秋的区别那么明显。 我看见言绫缩了缩肩膀,我把衣服脱下来给她披上。 她抿嘴一笑:“看不出来你还挺绅士的。” 我没说话,因为我心里还在想刚才的事情。 我把手伸到口袋里,摸着那张纸条,心里翻腾着上面写的什么。 还有阿苏刚才说的那些话,不管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在我心里,珠子就是我的亲妹妹,我不允许她受一点点伤。 又往前走了几十米,里面的松树间隔好像更密了,两个人想并排走都有些困难。 “我先走,你跟在我身后。”言绫说。 我有点犯难,有了刚才的事,我真的不敢走在队伍最后了。 “你要是害怕,那你先走,我跟着你!”言绫又说。 “开什么玩笑,我才不怕呢!”我强撑着说。 言绫狐疑的笑了笑,好像一眼就看透了我的内心,我不敢看她的眼睛,为了逞能我让言绫先走。 可是言绫并没走前面,而是往我身边靠了靠,轻轻的挽住我的胳膊,秀发蹭到我的肩膀,熟悉的花香钻进我鼻子里。 “这样我们就不用一前一后了,傻愣着干什么?走吧!” 言绫的举动太亲密了,一时间让我愣住了。 “你知道这树木为什么要种的这么密吗?”言绫问。 我打趣道:“可能就是为了阻止我俩并排走吧,呵……” 言绫摇摇头:“我猜想,是阻止有人开车穿过这里。” 那倒是,这么密集的树,别说汽车了,就连电瓶车都没法进来。 我们俩说着话,不知不觉的就和一腓跟梁八两拉开了距离,一阵风吹来,感觉更冷了。 我想紧走两步追上他们俩,可是和言绫靠的太近,不方便走路。 距离越拉越远,说来也奇怪,一腓和梁八两也似乎没发现我们俩掉队了,一点等我们的意思都没有。 心里越急越走不快,言绫似乎也不急,她索性把头靠在我肩膀上。 就像热恋中的男女在公园里散步的样子。 “言绫,言绫,我们……” 我想跟她说,最好跑两步,追上他们俩。 可是话还没说出口,就感觉身后嗖的一阵风吹过,我连忙回头看。 啥也没有,刚把头回过来,嗖的又是一股凉风,我看到一个红色的影子就从我面前飘过去。 和进林子之前看到的那两道红影一样,一眨眼就不见了。 可是刚才那次看到的被证实是幻觉,难道我又出现幻觉了? “言绫,你看见什么没有?” 我小声问。 言绫不做声,依旧紧紧的靠着我的肩膀。 不行,得赶紧跟上一腓他们。 我强行带着言绫加快脚步,可是没用,我感觉言绫根本不配合。 只能慢慢的往前走,我警惕的观察着四周的动向,一只手被言绫挽着动不了,另一只手紧紧的攥着火焰喷射器。 忽然,又是那到红影,不对,是两道! 就像梁八两刚要进林子时看见的一样,两道红影交叉窜过去。 虽然没看清,但是依稀可以辨认,红影是人形,至于什么样的人,是不是人,看不出来,太快了。 霎时,另一道红影窜过停住,就站在离我们不远处的地方。 隐隐约约能看清,那是个穿着红衣服的女人,长头发遮着脸,看不见样子。 我紧张的推着言绫:“你快看!那是什么!你看见没有?” 言绫依旧没有反映,把头埋在我肩膀上。 我这次真急了,连忙推开她,让她起身顺着我所指的方向看过去。 可这一推不要紧,言绫抬起头。 我和她的距离几乎是脸贴脸,那张煞白的脸,没有一丝血色,通红的瞳仁就像流血一样。 嘴咧开的流着血,要是没有耳朵挡着,都开到后脑勺了! 原本言绫身上的素色连衣裙,此刻面前的女人穿着一条大红裙子。 分明就是那个窜过去的红影! 这!这不是言绫! “啊!……” 我吓的一把推开,自己往后退了一步,撞在一棵树上。 再抬起头,穿着素色连衣裙,恬静温婉的言绫就站在不远处,诧异的看着我:“怎么了忘生?” 我吓得直喘粗气,看来刚才确实是我眼花了,明明就是言绫嘛。 我努力的平复着心情,刚要和言绫解释,我刚刚看见了什么,还没开口就感觉背后一丝丝凉意。 好像有什么东西从上面垂到我脸上,痒痒的。 我抬头一看,又是一张煞白的脸,血红的眼睛,还有似笑非笑的超宽嘴角。 头朝下,脚朝上的吊着,几乎和我脸对脸,刚才就是她的头发垂下来,扫到了我。 “啊!” 我吓的差点就喊娘了,连忙一步窜出去,拉起言绫就跑,可是拉了一把没拉动。 一回头,我头发根子都竖起来了。 哪是什么言绫? 分明还是那个红衣服,红眼珠子的女鬼! 我连忙甩开她的手,跑出去两步回头看。 那女鬼也没追过来,不过两只滴血的眼睛死死盯着我,嘴角微微撩起…… 第088章 黑袍女人 想象当时的画面,地上站着一个,树上挂着一个,我猜想她们肯定就是进松林之前的那两道红影了。 我吓得头发都竖起来了,言绫呢? 偌大的树林就剩下我自己了,私下里什么都看不见,一切都像是被包围在迷雾中。 看不见周围的景象,看不见星星月亮。 只有两个红衣女鬼站在不远处,我第一反应就是跑,转念一想不行。 这林子错综复杂,我已经和一腓他们掉队了,要是一跑,更难找到他们,鬼知道一会儿遇到什么。 对了!我不是带着武器呢吗?差点给忘了,我把火焰喷射器对准两个女鬼。 恶狠狠的咒骂道:“死鬼,我让你们连鬼都做不成!” 奇怪的是,她们俩并没动,也不躲。 还是保持刚才的姿态,让人看着头皮发麻。 看来这俩货根本不知道我手里东西的厉害,等着吧,下一秒让你们俩哭! 我端起火焰喷射器,对准两个女鬼,刚要扣动扳机。 耳畔就听见一个声音:“不能烧,住手!” 我一愣,迟疑了半秒钟。谁?谁在说话? 一个女人的声音,是言绫? 可也就是这一迟疑,树上吊着的女鬼已经跳在地上,另一个已经奔我扑过来了! 啊!女鬼的障眼法! 什么不能烧,鬼听你的啊,差点害死我。 顷刻间,女鬼已经距离我不到两米远了,我几乎看见她嘴里的血水。 我不顾一切的端起火焰喷射器,用力扣扳机,没扣动。 与此同时,我感觉身后恶风不善,不知道谁从我后面冲过来,飞起就是一脚。 把我踹了出去,我一个狗啃屎,火焰喷射器也撒手了。 原本和女鬼还有点距离,一下子摔在她脚下。 女鬼怎么可能放过送到嘴边的猎物,张开血盆大口,我双手抱头,心里一凉。 完了,今天交代了。 还没尝过被鬼咬的滋味,今天算是开斋了。 女鬼一口咬在我后背上。 “滋”的一声,我的后背发出一道紫红色的火花,女鬼惨叫一声跳开老远。 我摸摸自己脑袋,还在! 看上去反而是咬我的女鬼受伤了,猛然想起,我穿着特殊的防弹背心呢,否则这一口还有我的好儿? 女鬼见势不对,一溜烟的逃了。 还有一只,似乎不服气冲我扑过来,我心里有了底,只要她咬我身体,就不用怕。 我弯腰刚要拾起火焰喷射器,刚才情急,没有打开保险,怪不得扳机扣不动呢。 还不等我弯腰,身后一个声音又响起:“别急,退后让我来!” 言绫? 不是,听声音不像,只听见声音,看不见人。 不过我还是没有贸然行动,往后退了两步。 就见一道火光,从我身后奔着女鬼过去,一下打在女鬼肩膀上。 女鬼一趔趄,嘴咧的老大,血水滴滴答答流着,这一下把她打生气了。 半蹲在地上,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我。 糟了,把她激怒了。 猛然跳起,咆哮着奔我扑过来,我扭头就跑,可忙中出错绊倒一根藤条,又摔了个狗吃屎。 这一天天的,跟残疾人一样。 而且不光绊倒,那藤条还在我脚脖子上缠了两道,我想起都起不来。 等我看清楚,头皮不禁发麻,哪是什么藤条,分明是一条蟒蛇! 估计是我打搅了它的清梦,蟒蛇抬起头,跟我来了个对视。 我一动不敢动,不远处女鬼也扑了过来,腹背受敌。 正在这时候,树上人影一晃树叶带的沙沙响,好像有个人站在那。 穿着一身宽松的黑袍子,个子不高,脸上带着大帽子,看不见脸,但是从身材上看,应该是个女的。 就见她从树上跳下来,轻飘飘的落在地上,拦在我和女鬼中间。 弯腰从地上扣起一块黄泥土,又从自己口袋里取出一粒看似像稻谷一样的籽,顺手塞进黄泥里。 用手揉搓,搓成一枚两厘四分的黄泥蛋,捧在手心里,嘴里念叨: “大地之上后土为贵,幽冥之中娘娘为尊!” “手上一颗如意珠,乃大神赐予。” “珠内花种是两界桥梁!” “地藏王慈悲,下黄泉渡人!” “我等受愿,法布施众人!” “求八方佛陀,受我无边法力!” “得彼岸花朵,于我手中绽放……” 话音刚落,女人手中的泥蛋放出微弱的光亮,就像一个小灯泡一样。 接着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一朵血红色的鲜花,从泥蛋里钻出来。 刚发出个小嫩芽,就见女人一抖手,把开了花的泥蛋扔向女鬼。 “啪”的一声,泥蛋打中女鬼额头。 其可见,泥蛋里的花朵迅速生长,藤蔓缠绕着把女鬼往下拖,就像要把女鬼硬生生拉进泥土里。 女鬼拼命的挣扎,可是无济于事,我虽然没看懂其中的门道。 但是就从女人念叨的口诀来看,这女人或许是个佛门高手。 最后,女鬼消失不见,看来是被那藤蔓拉到地下去了,只留下一件血红色的衣裙在地上。 我都傻了,想上前去道谢,可是不敢动,大蟒蛇还在我身上盘着呢。 女人回过身,从腰间抽出一根竹棍,在旁边的树上“啪啪啪”有节奏的敲打。 那条蛇回头看了她一眼,转而爬了过去,顺着树干爬到树上去了。 我吓得心脏都快停了,刚脱险,还没等回过神,女人一纵身上了树,消失在夜幕中。 我坐在地上,半天没起来,仔细回想着女人的身形,她到底是谁。 看不出来,衣服太宽松了。 声音呢?也听不出来,她念的几句佛语,声音空灵,回荡在林间有种虚无缥缈的感觉,可是无法判断她是谁。 我拍拍身上的树叶站起身,这时候身后远处有人喊:“小谢!你他妈瘸了吗?跟上啊!” 是梁八两的声音,经过了刚才的虚惊一场,我腿都吓软了,还别说,跟瘸了没区别。 我一瘸一拐的扶着树,去捡火焰喷射器,刚才不知道被谁在背后踹了我两脚,保命家伙都踹掉了。 真晦气! 还不等我来到刚才事发地点,也就是在那女鬼被吸入地下的地方。 “呼啦”一声! 不知道什么东西在我背后,我感觉到一阵阴风,回头一看把我吓得半死。 女鬼已经没了,可是她留下的那间大红衣裙,又飘了起来。 漂浮在半空中,风吹着裙摆噗啦噗啦响,接着一声厉叫,向我扑过来…… 第089章 赤色尸衣 不是吧! 我眼看着女鬼被拉入地下的,现在怎么衣服单独过来了? 莫不是这鬼和衣服,还带单独成精的? 艾玛! 咋办? 有了在村里的经验,正常的我是跑不过这东西的,不过我知道,这东西怕火。 可是慌乱间根本没时间捡起火焰喷射器,就算捡起来也没用。 也不知道是哪个孙子,只要我一动放火的念头,就会从背后偷袭,踹我一脚。 正在我拼命跑的时候,迎面不远处传来一个声音:“忘生,蹲下!” 谁?是言绫? 没错,这次我敢肯定是言绫。 不过依然是只闻其声,未见其人,不过我还是赶紧响应她的口令,连忙低头蹲下。 就感觉有个东西挂动风声,贴着我的头皮飞了过去。 紧接着听见身后的东西一声嘶叫,我回头看,那件红衣转身逃窜。 “言绫!别让它跑了,射它的五心!” 在离我不远的地方,传来一腓的声音。 同时,我也看见言绫就在我面前不远的地方,手里拿着那个酷似弹弓的东西,正在瞄准。 我连忙躲开她的射程。 嗖的一声,又一个东西飞了出去,正好打在红衣身上。 就像一根钉子一样,把红衣钉在一棵松树上。 可是这东西疯了一样扭动着,把碗口粗的松树杆带的哗哗响。 “打中了!看我的?” 言绫喊了句,几步窜过去,用手里的弹弓又补了几下。 这下红衣老实了,挂在树上成了一件普通的衣服。 我来到旁边问:“言绫,看不出来,你打弹弓蛮准的嘛。” 言绫得意的笑了笑。 这时候一腓和梁八两也凑了过来。 一腓脸色不太好看: “这是尸衣,尸村里面有不少尸衣,相信你们俩也见到了,不过赤色尸衣就不多见了,看来有些麻烦。” 我问:“这东西很难对付吗?刚才在村子里我就弄死了一个!” 梁八两拍了我肩膀一下:“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那你能耐坏了,就你还对付赤色尸衣。” “你不信?是真的!”我一本正经的说。 言绫也给我证实:“忘生说的没错,村子里出现了赤色尸衣,确实是他弄死的。” 说着,还把我俩在村子里的遭遇,简要的叙述了一遍。 一腓瞪着眼睛问我:“你是说,你用那块金色的石头把赤色尸衣砸死了?” 我点点头,那还有错吗! 一腓一拍大腿骂了句: “你呀!真他妈的糟践东西,你知不知道,那块雷符石价值连城,你就这么用了!败家子儿啊你!” 等等,一腓说那东西叫雷符石? 这个名字我怎么听着耳熟,想起来了,那是尸村爆发突发情况的时候,卓老三叫喜子找的东西。 最后喜子没找到,我真的想不到抽屉里翻出那块金黄色的石头,就是传说中的雷符石。 不过事实证明,那就是个燃烧弹,只有一腓说它价值连城,呵呵,我没看出来。 现在不是聊天的时候,赤色尸衣还被钉在树上呢。 一腓说,其实尸衣就是横死的人身上穿的衣服,所以他们一般沾染怨气,只要加以某种法术,就会形成这种可以杀人的尸衣。 “这么说,尸衣不是自然形成的,而是人为的?”我插话道。 一腓点点头说: “没错,试想每天我们身边都会有横死,带有怨气的人,如果他们穿的衣服都会变成杀人的尸衣,那不天下大乱了?” 是啊,这样的解释也有道理,看来这一切都是有人在背后使坏。 一腓还说,尸衣之中最厉害的当属赤色尸衣,也就是现在被钉在树上的这个。 这东西都是未出七天的新婚女人,自杀之后怨气集结在喜服上,才会形成赤色尸衣。 怨气重,杀人的手段也更狠,更不容易被制服。 我撇着嘴: “说的这么厉害还不是被钉在树上,我倒想看看她现在还有多凶,一把火烧死她一了百了!” 说着,我端起火焰喷射器就要动手,一腓照着我屁股就是一脚。 “哎呦!” 这感觉好熟悉,我真的怀疑刚才那两脚都是他踹的。 “你疯了吧!敢在这里用火?你看看这都是什么?”一腓那手电随意照了一下,我这才看清,整个松林里到处都是松油。 这种东西在乡下作为明子引火用的,沾火就着火。 这里每棵树距离这么近,一旦着了火,连跑出去的机会都没有。 亏我刚才没有想到这个细节,还一门心思的想要烧了尸衣。 如果真的一把火过去,尸衣是干掉了,我们几个人也成活鬼了。 想想真的后怕,现在怎么办? 一腓说,这件尸衣已经被钉住了五心,暂时不会有什么威胁,但是想要彻底除掉她也得等到白天才行。 这东西怨气重,有仇必报。 当务之急是找到逃跑的那个,然后想办法一起除掉,否则就算到天边,她们也不会放过你的。 “这片林子不能待太久,我感觉阴气越来越重,时间长了怕两个年轻人受不了!”梁八两在一边说。 一腓点点头:“这样的话,那我们也只能铤而走险一次。” “铤而走险?怎么个走法?”我问。 一腓:“把这只尸衣放了,跟着她找到另一只,或者找到她们栖身的地方,想办法除了她们。” “啥?好不容易才逮住的,现在要放了?如果一放开,她咬人怎么办?”我问。 梁八两拍着我肩膀:“我们所有人都在,你觉得她敢吗?” 好吧,随你们,反正我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待下去。 拿定主意,我往后退了几步,言绫准备好弹弓,梁八两也严阵以待。 一腓动手,在尸衣身上泼洒了一些药水,有什么用我不知道。 洒好之后,按顺序从下到上取掉钉子。 知道最后一颗取掉,赤色尸衣一溜烟的跑了,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已经消失在视线中了。 我心里暗嘲:得瑟吧,还打算跟踪人家呢,先看好自己的腿脚吧。 不过在看一腓并不慌忙,掏出手电,开到最弱光照着地面的杂草,我注意到有些杂草已经变黑了,就像是被火烧过一样。 而且是一块一块的,我明白了,原来这是赤色尸衣留下的脚印…… 第090章 对面是大海 看来是一腓撒在尸衣上的药水起了作用,跟随着这些黑色的足迹,我们一行人继续往松林深处走。 拐弯抹角的,来到一块空地。 在这么密集的松林里,这个空地显得格外突兀。 而且我注意到,我们跟着脚印找过来的一路,并不是直线过来的,而是拐了无数个弯。 最后黑色的脚印消失在空地的一个洞口里。 树枝叶挡住了月光,所以四下里的情形看不太清楚。 梁八两按亮了手电,一腓忙把他的手压下去:“关了,用我的。” 说着,一腓开亮了自己的小手电,借着微弱的光亮,可以看清这里的一切。 这块空地很干净,连一点杂草都没有。 空地靠后的地方有个土丘,土丘前面有一块石碑。 两者结合不难看出,这里应该是个坟。 仔细看石碑上有字,可能是时间长了,因为风化已经看不清了。 奇怪的是距离土丘五六米原地地方有个洞,平地的一个洞,就跟一口井差不多。 黑色的脚印就是在洞口消失的,尸衣应该是从这里进去的。 梁八两端着火焰喷射器,要奔洞口,可是被一腓拦住了。 “先别急,看清这里是什么状况。” 说着一腓绕道土丘前,用手电照着石碑上的字迹。 石碑很大,可见这里并不是普通人的目的,要么是个有钱的主儿,要么就是什么有身份的人。 仔细看,石碑上三个繁体大字:古后墓。 还真是个墓。 不过,我感觉一腓的脸色变的很难看,不知道这个墓有什么说法,或许一腓知道这其中的由来。 就见一腓冲口袋里颤颤巍巍的掏出一张黄纸条,在黑色脚印消失的地方,找了块石头,把黄纸条压在洞口。 嘴里还念叨着几句什么,听不清。 接着转头跟我们说:“咱走!这两个尸衣抓不了,离这里远点,还是办正事要紧。” 我一肚子疑惑: “可是一腓师傅,您不是说了吗?尸衣这东西要是不斩草除根,以后都会找我们的麻烦吗?” 一腓摆摆手:“以后找麻烦再想办法对付,总之今天不行,咱不是这墓主人的对手,快走!” 说着,就像晚走一步就会发生很可怕的事一样。 我不知道即将会发生什么,反正一腓这么说肯定有他的道理。 梁八两显得有点不服气,当然说到底我们也不是奔着两个赤色尸衣来的,没必要太深究。 还是办正事要紧,所以也没人再和这个洞较劲。 只不过离开的时候,我有种感觉,这个洞口对我有一种无形的吸引力。 让我直忍不住想回头看,随着离洞口越来越远。 进了松林,树木的遮掩只能看见一半洞口的时候。 我猛然间发现,一腓压在洞口的那张黄纸条,噗的一声烧了起来。 火光跳跃,在黑暗的夜里显得那么显眼。 把土丘和墓碑都照亮了。 特别是墓碑上,“古后墓”三个大字显得格外的艳红。 刚才明明风化的看不清了,怎么这会儿清晰的不得了? 看上去就像是刚刚刷了红油漆,还没干一样的。 “看什么,快跟上啊!”言绫催促着。 “一腓先生压在洞口的黄纸条烧着了!”我把身后的情形对言绫说出来。 言绫回头看了一眼:“你发烧了吧,哪有?黑洞洞的啥也看不见嘛!” “明明还烧着呢,你看……” 我再一回头,哪有什么火苗,黑洞洞的连墓碑都看不清了。 怎么会这样?莫非我又出现幻觉了?之前就有过一次,进林子之前那两道红影。 只有我看见了,别人都看不见,还以为我是神经病。 不过后来事实证明,那并不是幻觉。 莫非这次…… 一腓小声呵斥:“别回头,先过了这片林子再说!” 我跟着言绫身后继续走,不知道为什么我隐约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刚才在林子里,除了松香味,没感觉到有别的。 这会儿怎么感觉有股子腥味? 什么腥味还说不好,感觉就是村子里那股晒渔网的味道。 而且越往前走味道越明显,该不会是我的鼻子也出现幻觉了吧。 连续走了好久的下坡路,我注意到言凌在捂着鼻子。 “你怎么了?”我小声问。 言绫横了我一眼:“这么大一股臭鱼烂虾的味,你闻不见?” 好吧,这次确定不是幻觉了,别人也能闻见。 出了松树林,豁然开朗。 虽然是黑天,但是依然可以接着月色看出去老远。 比起刚才在密松林里开阔太多了,而且外面还是下坡,没有什么树木遮挡视线。 不过几乎是同时,我也傻了。 因为我看见了…… 大海? 我该不是做梦了吧! 简直比看见鬼还离谱,我第一感觉应该是幻觉,因为一腓说过这林子里,看见什么都别当真。 可是眼下已经出了林子,怎么会这样? 正在我愣神儿的时候,就听见山坡下一声脆响,不光吓了我一跳。 连身边的言绫都下意识的抓住了我的手,是枪声? 我这才注意到,山坡下有几座小房子,枪声就是从那边传来的。 枪声过后,就是一阵鸡飞狗跳的骚乱。 有人哭喊,有人厮打。 一腓站在山坡上默默的说:“看来我猜对了,咱们这趟真的要跑空了。” 梁八两跳起来: “不存在啊!来都来了,就算他们先抢到了那东西,我们就不能从他们手里抢回来吗?” 一腓苦笑着摇摇头:“还是那句话,强龙不压地头蛇啊,梁少校。” “管他的,我倒想看看他们能有多大势力。”梁八两一脸的不服气。 就在这时候,我听见下面有人大喊:“别开枪!他是自己人!” 听声音好像是廖金昌,可是话音未落,又是一声枪响。 下面发生了什么,听上去像是发生了内斗,到底谁和谁斗就不清楚了。 一腓眼前一亮,似乎看到了什么机会,叫我们跟上。 一行人下了山坡,往枪声传来的方向凑过去。 我和梁八两各自端着家伙,如果动起手来,也不至于太被动。 还没凑近房子,就听见远处的海边一阵发动机咆哮声,一艘快艇向远处疾驰而去。 可是还没开出去一百米,“轰隆”一声炸响,火光冲天…… 第091章 人死了 一下子我们几个人都傻了,这是搞得什么飞机? 海面上快艇爆炸后还熊熊燃烧,如果上面有人的话,肯定尸骨无存了。 当然了,不可能没有人的,所以一定有人死在刚才的爆炸中,刚才的一幕,颇有点大片的感觉。 接着好像有人从小房里冲了出来,一腓连忙小声说:“快隐蔽!” 说完嗖的一声又上树了,梁八两这次没有躲灌木丛,也快速爬上树。 好吧,我本来也想爬树,可是树上都快被你们俩猴子占满了。 我和言绫躲进了草丛里,上来的人神色匆匆,前后两个。 走近了才看清,前面的是那个外国妞儿,艾琳娜。 后面那个……是小和尚? 一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他在这里面扮演了个什么角色。 以及,他现在是个什么状态,是他自己,还是那个叫森坤的恶魔。 艾琳娜两步一回头,手里攥着枪,很紧张的样子,而且我特别注意到,她身上多了个双肩包。 和尚跟她距离不远,看上去他们俩应该是一伙的。 就在他们俩身后,忽然又冒出两个人影。 前面的人追过来,我一眼就认出来,就是冯绝后那个瞎眼的儿子。 刚才没被村民们打死,现在居然出现在这里,等等!不是? 这人的举止动作,明明看得见啊,不是瞎子! 可是样子没错,这是怎么回事? 他身后跟过来那个人就更认识了,正是卓老三,这是怎么个关系? 情形根本没时间给我思考,就见冯绝后的儿子直奔艾琳娜追过去。 “站住!把我爹的东西留下。”他边追边喊。 艾琳娜回头把枪口对准了他,估计这人的下场好不了。 事实也正如我才想的,只不过在艾琳娜扣动扳机之前,小和尚抢先一步。 他突然停住脚,待后面的人追上来,和尚猛地回头,一把揪住瞎子的领子。 和杀死喜子几乎用了同样的方式,诛魔刺狠狠地戳进瞎子的脖子。 顷刻间,血管跟喷泉一样窜着鲜血。 瞎子连挣扎一下都没有,躺在地上没气了。 卓老三跑过来,低头看了看,埋怨着说:“你疯了吧!杀错人了,这个是自己人……” 可是一句话还没说完,和尚把诛魔刺一横,指着卓老三说:“再啰嗦一句,连你也杀,滚!” 一句话把卓老三怼没词了,只能眼看着和尚和艾琳娜扬长而去。 只留下愣在原地的卓老三,我抬头看一腓,想看看他的指示,可是没想到一腓已经追和尚跟艾琳娜去了。 梁八两见势也跟了过去,把我和言绫扔在这里不管了! 我正在纠结要不要出去,反正我和言绫都认识卓老三,没必要藏着躲着。 在草丛里蹲了这么久,腰都快折了。 我刚要起身,言绫把我拉了回去,指了指不远处。 又一个人从松林里跌跌撞撞跑出来,三步一跌,跌倒了爬起来接着跑,一边跑一边歇斯底里的大哭。 看身形不难认出来,正是老头冯绝后。 他为什么哭当然不必细说,老爷子太惨了,扑在儿子身上放声大哭,说真的那哭声我听着都慎得慌。 不知道为什么,打心底里慎得慌。 卓老三在一旁撇着嘴,实在看不下去了,上前踹了冯绝后一脚: “哭你妈的哭!认识你真特么晦气,你看好了,这特么是你儿子吗?活人都叫你哭丧了!” 听卓老三这么一说,老爷子勉强止住哭声,仔细端详着血泊里的人。 眨了眨眼睛,也不知道认出来了没。 就听卓老三说: “我也真是服了你,老糊涂我见多了,没见过你这么糊涂的,演戏演的自己都信了!放心吧,你儿子在我家大院里,最起码还剩半条命。” “好了,这地方我不能呆了,把你家最值钱的东西拿出来,老子我要搬家!” 听卓老三这么一说,老爷子似乎放下心来,可是脸上也毫无喜色: “卓先生,您也知道,我家里哪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啊!所有的古货都换钱,孝敬您了,您看……” 话还没说完,卓老三骂了句: “少特么废话,你当我不知道!你们家有一块三十年的鳌壳,那东西值点钱,给我拿出来!” 说这话,冯绝后有点迟疑,但是卓老三根本不给他时间思考,直接进屋自己拿,老爷子想拦也拦不住。 时间不大,卓老三抱着个破布包出了门。 临回头还说:“赶紧带着你儿子滚,否则你们就等着跟村里那些老顽固,一个也别想活!” 说完,进了松林扬长而去。 只留下冯绝后,直愣愣的站在那里。 看到这里我有点懵,地上的人不是他儿子,那会是谁呢? 为什么身为父亲的风绝后都会搞错? 迟疑了片刻,冯绝后转身回了房间,稍后背了个布包出来,看样子这就是他的全部家当了,人走家搬。 看来我和言绫没必要在这里藏着了,赶紧跟着回去算了,找到一腓和梁八两再说。 如果找不到,索性和言绫回镇上再说。 一开始我对于他们想找什么,一点兴趣都没有,可现在不一样。 阿苏的一番话,我不知道可靠性有多大,但是为了珠子我也愿意赌一下,而且这件事情连言绫都不能告诉。 打定主意之后,我和言绫出了草丛,打算原路返回。 可是还没进松林,就见冯绝后没走两步,一头栽倒。 我愣了,这要是没看见就算了,老爷子是死是活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可是他就倒在我面前,我现在要是转身走了,成见死不救了。 跑船的时候,老师傅说过。 只要遇上有人落水了,就算你明知道这家伙是个十恶不赦的人,也得先救上来再说。 做我们这行的,要是见死不救,总有一天会遭报应的。 所以打我工作以来,从来就没想过见死不救。 倘若我尽力对方还是死了,也算我仁至义尽。 想到这里我几步跨过去,把老爷子反过来,仰面朝上。 开始给他掐人中,做心肺复苏。 足足折腾半天,言绫抱着肩膀在一旁看着,许久冷笑着说:“我看你给他人工呼吸试试看!人早死了,还费什么劲啊!” 我又试了半天,最后只能放弃,没错。 老爷子确实已经咽气了,身子都硬了…… 第092章 安葬 哎呀,真是晦气! 我站起身愣了半天。 言绫在一旁催促:“还不走,傻站着干啥呢?难道等他生蛆吗?” 我看看言绫: “你说的对啊,要是把他摆在这里,估计几天就烂了,这么大的年纪,死了还曝尸荒野,怪可怜的。” 言绫眉毛都立起来了: “不是吧你!你该不会打算给他搭个棚子,然后你自己再打幡带孝哭一台?” “那倒不是,我只是想最起码把他埋了,别暴尸,你说呢?”我解释道。 言绫直摆手: “行行行,你是大喜大悲的菩萨,你要埋你自己埋,可别指望我,看着就恶心死了。我自己去海边转转,你自己干活吧!” 说完,言绫一个人走开了。 我看着老爷子的尸首,叹了口气摇摇头。 虽然我们也不算认识,但还是那句话,如果我没看到也就罢了。 现在他就躺在我面前死了,让我就这么拍拍屁股装作没看见,我也真的做不到。 罢了!我也没打算怎么把他厚葬,也就是随便挖个坑埋了。 我去旁边的几个小房子找工具,看看有没有铁锹之类的东西。 之前我们一起吃午饭的老伯说过,冯绝后父子在山坡这边住,可没说具体的什么地方。 我原本以为翻过山坡就到了,并没想到要走这么远,而且一路上危机四伏。 更让我费解的是,父子俩一座房子也就够了,这边我粗略的一看,至少七八座房子,而且形态各异,不像是一家人的样子。 看上去更像是个小村子。 我随便进了一个小屋,迎面扑来一股霉味,那种多少年没人住的味道。 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清,我按亮了手机。 屋子很小,只有一张桌子,一张床。 上面满布灰尘,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 看来这间原来是住人的,没有工具。 我转身想走,却无意中发现门口的角落里放着一个煤油灯。 比普通的煤油灯大,应该是那种船上用的,上世纪的船灯。 等等!我怎么觉得眼熟。 好像和尸村里,那个雨衣怪提的一样! 我没有多逗留,转身出了屋子。 越想越不对劲,整个房间里全是灰尘,可是那盏没有灯却是亮闪闪的,像是擦干净用过一样。 转身进了一个看上去更像仓库的小屋,果然,这里什么工具都有。 也是满布灰尘,许久没人动过了。 我拿了一把铁锹,一把镐头。转身出来,身后感觉到一阵风,啪的一声门关了。 我回头看了一眼,也没太在意,因为我心里清楚,这里肯定会有不干净的东西存在。 经过了这么多事,我要是还跟没长心一样,估计也活不过三集了。 我心里有数,所以一只手攥着两个工具,另一只手把火焰喷射器的保险销打开。 要是遇到情况,没啥说的,就是喷。 来到小村边上,靠海岸最远,挨近树林的地方,我用锹随便挖了个坑。 都是沙土地,很好挖。 挖完后,我把老爷子的尸首拉过来。 “老爷子,你这一辈子过的不易,咱俩好歹有几面之缘,我给你入土了,希望你早点托生!” 我一边嘴里叨念着,一边把老爷子往坑里放。 可是刚把老爷子放坑里,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刚才都好好的,我扯着他肩膀拖他过来的时候,把他的胳膊掰开,老爷子双手平伸,就像十字架一样。 而且诡异的是,两只胳膊担在坑的两边,坑是长方形的,就这么直挺挺的把身体撑了起来。 这样就没法盖土啊! 老人死后身体会变得僵硬,这是正常的,可是这么硬的我还是真没见过。 我想把他胳膊放下,发现扳不动,我用力,还是扳不动。 不行,不敢再用力了,老爷子骨头脆,再给掰折了,搞的死后还肢体不全。 这也难不倒我,于是我把长方形的坑又挖了两个分叉,正好能把老爷子的胳膊放下的。 刚要往里放,回头一看尸体,老爷子双腿又分开了,成了个“大”字形。 老爷子您这是搞笑的吧?折腾人啊! 再想挖两个分叉,猛然想起,曾经好像有老人说过,如果这种情况,很有可能是因为,这个人不想自己被埋在这里。 好吧,那就换个地方埋。 我到小村子的另一侧,同样是靠近树林,远离海边的地方挖了个坑。 然后把老爷子的手脚归位,奇怪的是,这次轻轻一扳就回去了,根本不需要用力,看来我的猜想是对的,老爷子不想下这个坑。 又费了一把力气,把老爷子尸体拖到这边,刚要拖进坑里,同样的事情又发生了。 老爷子伸着胳膊,叉着腿,一副垂死挣扎的样子。 “这里您也不满意啊!……好!我再换一个地方!” 简短的说,我足足挖了四五个坑,老爷子都是用肢体来抗拒。 这下真的把我累坏了,老子是口子活人,又不是土拨鼠,把我耍着玩可不行啊! 我叉着腰大吼: “老爷子!咱俩可无冤无仇,我好心好意帮你,你这么为难我,我可不管了啊!你就在这里等着明天太阳升起吧!” 说着把铁锹一扔,坐在地上。 老爷子没有任何反映,也是,如果他真的跳起来说话,估计受不了的就是我了。 不过我猛然发现,老爷子的一只手似乎伸着一根手指,指的是海边的方向。 刚才怎么没发现,莫不是他想被埋在海边? 刚才我之所以选择离海边远的地方,就是因为怕坟头被海水侵蚀,几下子就平了。 好!既然是你自己的选择,我也没啥可说的。 我把铁锹横插在身后,拖着老爷子的尸体来到海边。 这回我留个心眼儿,别傻呵呵的挖坑了。 我看这老爷子尸首似乎有点灵气,先问问他,问好了,他同意了再挖坑,免得白费劲。 “老伯,您看这里行吗?” 老爷子的手还是指着海边的方向,看来是不满意。 我又往前走了几步:“您看这回行吗?” 言绫就在不远处看海,瞟了我一眼,厌恶的转身走开了。 我没理会,看着老爷子的反映。 可老爷子的手还是指着海的方向。 “再走就掉海里了?您还……” 得嘞,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来个海葬算了。 我把手机,火焰喷射器一干物件摆在地上,拖着老爷子的尸体下了水。 老爷子的手猛然抬了起来,举得高高的! 把我吓得不清,您这是几个意思? 就见老爷子指着海的方向,我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在海岸不远的地方,有个小山包…… 第093章 珠子的下落 要是平时遇到这种事情,我可能就不管了。 可是这次也不知道怎么,或许似乎我的恻隐之心又在作祟,我觉的老爷子生前饱受欺凌,就连去和尚庙都得不到可怜。 死了还要暴尸荒野,实在是太有失人伦了。 可是好人也难当,老爷子对我挖的坟坑不感兴趣,手一直指着不远处的小山包。 那可是在海里,要了命了。 可是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一咬牙,妈的!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我拖着老爷子的尸首下了水,说来也怪,我原以为拖着一个死人游泳,说不定有多累呢! 可是下了水我猛然发现,尸首下水马上浮了起来,而且就像是有股力量,拖着我就往山包的方向过去,我甚至不用游。 这老爷子得是多向往那里? 不到十分钟,尸体靠岸,我也跟着上来。 说是小山包,其实小的可怜。 也就跟一个农家小院一样大的地方,山包中间还有棵树,这棵树倒是不小,足足遮住了半个山包。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水问:“老爷子,您看这里行吗?” 老爷子的手指还伸着,只不过这次指的是朝下的方向。 得嘞,看样子他是同意了,那咱就这儿了。 糟了,刚才渡水,挖坑用的铁锹还没带过来,山包上连块石头都没有,这是让我用手挖的节奏啊! 都到了这个地步了,还能撂挑子吗? 回去拿也是不可能的,反正都是沙土地,挖就挖,也不会太费力。 我正一把一把的掏着沙子,徒手怎么也赶不上铁锹来的快,我心里着急,于是加快动作。 “哎呦!” 我一把抓到一个硬东西上,指甲差点被撬掉了。 疼得我直甩手,真是越着急越糟心。 什么破玩意! 我站起来用脚踢,一脚从沙坑里提出个木盒子。 力气用的太大,盒子差点滚落到海里,我愣住了,这是什么情况? 木盒子看起来并不太精致,但是地底下终究不可能天然形成这东西,很显然是有人埋在这里的。 我看了看地上躺着的老叶子,又看了看盒子。 莫非…… 我小心翼翼的把盒子撬开,里面的东西让我有点傻眼,看着眼熟。 记得第一次去廖金昌家,他让言绫帮他坚定一些宝贝古董,其中就有这个东西。 黑色的,盘子大小,晶莹剔透。 据言绫说,这东西叫龙鳞,而且说的神乎其神的。 说道最热闹的时候,言绫说廖金昌那块是赝品,至于真品在什么地方,没人提起过这件事。 现在出现在这里的这块,该不会就是…… 之前听言绫说了,如果这个东西真的是龙鳞,那可是价值连城的东西。 老爷子特意把我引到这里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一瞬间,我有种感觉,之前所有的人来这里,不管是艾琳娜,廖金昌,还是一腓他们,很有可能都是为了这个东西来的。 而且,艾琳娜和和尚离开,身上多了个背包,里面装着的很有可能就是龙鳞,但是真是假就不好说了。 因为我注意到,艾琳娜来的时候是和廖金昌一起来的,而回去的时候是跟和尚走的。 那廖金昌去了哪儿? 以及刚才那个爆炸的快艇,上面坐的是什么人? 难道真的是老爷子感激我埋了他,所以把真的龙鳞相赠吗? 我不防看看老爷子的表现,今天整个下葬过程,老爷子的尸体搞了不少事情。 我把东西放在一边,把老爷子的尸体小心翼翼放进沙坑里。 终于老头没有再搞事情,直挺挺的躺在沙坑里,满脸的安详。 我把他的尸体掩埋,从树上掰下一根树枝插在坟头上,以示纪念。 准备游水回去之前,我把龙鳞好好的藏在怀里,腰带勒的紧紧地,我不打算让言绫知道这件事。 毕竟她和一腓的关系很特殊,以免招来麻烦。 要说在这件事上,我确实存有私心,这完全来自于我对珠子的担心。 如果用这个东西能换回珠子一条命,我认为是值得的。 藏好了东西,下水往回游。 海浪把我往岸边推,可是并没有让我觉得很省力,相反的,腰间的龙鳞就像是个铁疙瘩,沾了水变得死沉死沉的。 直把我往下坠,我奋力拍着水才让自己不会沉下去。 等我游到了岸边,已经累的快虚脱了。 躺在沙滩上大口大口的喘了半天气,睁开眼,看见言绫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一脸讽刺的微笑。 “怎么着?把你干爷爷的身后事料理完了?” “别闹,谁干爷爷啊!累死了,快扶我一把。”我一脸抱怨。 言绫把我拽起来,简单收拾一下我扔在海滩的东西,看了看手机,已经凌晨一点了。 事不宜迟赶紧走!我心里跟一盆火似的,恨不得早点离开这鬼地方。 可是言绫指了指不远处的松林:“看来咱们今晚得在这里过夜了。” 我顺着她所指的看过去,心里不由得吸了一口凉气,隐隐约约看见林子里飘飘忽忽的,好像有人在走动。 不对,是飘动! 没有一个是活人,仔细看,那是一件一件的衣服漂浮在林子里。 那!全都是尸衣? “如果只有一两个,我的门弩还勉强能对付,现在一下子这么多,林子里又不能用火焰喷射器,所以,最安全的办法,就是等着天亮。” 言绫幽幽地说。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能这么淡定,在这鬼地方过夜? 这里就一定安全吗? 可是眼下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离开这里,只能在这里找地方过夜,明天天亮再作打算。 纵然尸衣很猖獗,总不能在大白天出来飘。 打定主意,先得找个房子。 言绫说,她已经打探过了,最边上那座房子看样子是冯绝后父子住的,虽说简陋,最起码打扫的干净。 我没多想,跟着言绫进了房间。 按理说,我们俩应该住两间,毕竟男女有别。 可是当下这个状态,两个人在一间还相互有个照应,再说我们俩共处一室也不是第一次了。 我怕晦气,不肯睡他们的床,就在地上打了个地铺。 言绫并不在乎,翻身上了床躺下就睡,不到两分钟就听见均匀的鼻息,这丫头真是心大,什么事都不往心里搁。 我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心里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对了,来之前问阿苏,珠子的下落。 他着急就没说,给我塞了个纸条,我还没来得看。 知道了珠子在哪,我也好想办法去救她,我从口袋里摸出那张已经被海水浸泡的,快要烂掉的纸条。 小心翼翼的展开,上面只是写了简单的三个字:“古后墓” …… 第094章 和言绫的危险之夜 我脑袋“嗡”的一声大了一圈,古后墓便是隐藏在松林中的一个诡异土丘。 本来是为了除掉赤色尸衣追到那里,结果连一腓都不敢接近。 珠子就在古后墓里?怎么会这样! 本来就焦虑的睡不着,这下更睡不着了,翻来覆去的胡思乱想,最后索性起身。 我要不要现在就去? 古后墓是什么所在我并不知道,但是单凭赤色尸衣钻进那个洞里,足可以证明那是她的老巢。 一个能容纳尸衣和厉鬼的地方,能是什么好地方? 不行!珠子在那里多呆一秒,就会有一分的危险,我得现在就去。 至于林子里那些尸衣,真的很头疼,不能用火烧。 我到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能制服他们。 对了,言绫! 她那个东西叫门弩,看上去蛮厉害的,似乎也是专门用来对付尸衣的,只能借用一下了。 可是如果我走了,她一个人在这里,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我把门弩拿走了,她两个防身的家伙都没有。 不行!我不能留言绫一个人在这里,她一个女孩子! 怎么办?怎么办! 我头都快炸了,谁能告诉我怎么做! 正在我万份焦虑的时候,忽然听见门外有脚步声,我连忙把耳朵竖起来。 这里除了我和言绫还会有别人? 仔细听这脚步声,由远及近,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就像是鞋子浸满了水踩在地上的声音。 我提高了警惕,把火焰喷射器端了起来。 就听那脚步声越来越近,一直来到门口,不过并没有开门。 我轻手轻脚的来到门口,心想不管他是谁,绝不能让他进来,言绫睡的正香,一时间没法叫醒她。 站在门后,我屏住呼吸,门外一点声音都没有。 门外的人就站在那里,不进来,也不离开。 我紧张的额角开始冒汗,忽然,我听见外面的人扭动门扣的声音,等他进来就被动了。 不等他把门扭开,我飞起一脚把门踹了出去。 外面的家伙没有一点思想准备,差点被扇出去。 好在因为自身够强壮才没摔倒,往后退了好几步。 我把火焰喷射器的保险销拔掉,一步跳到外面,刚要扣动扳机就愣住了。 门外这人身材高大,穿着一件老式雨衣,大帽子遮着脸看不见样子,身上滴滴答答的滴着水,而且,他一只手里还提着一盏古董的煤油船灯…… 雨衣怪! 我脑袋短路了两秒钟,顿时想起前半夜发生的事情,想起这家伙吃人的一幕。 还不等他站稳,我连忙扣动扳机,一条火龙窜出去。 紫红色的火焰喷在雨衣怪身上,把他身上烤的嗞嗞直响,要不是他身上穿着雨衣,要不是浑身都是水,这一下就给他来个外焦里嫩。 即使是这样,他也受不了了,大叫一声转身就跑。 想跑哪有那么容易,我不依不饶的追上去继续烧,这家伙真的被烧的忍无可忍了,惨叫着伸出一只手对着我。 我看到黑洞洞的枪口…… “砰”的一声枪声回荡在海滩,我愣了一秒钟,以为自己被打中了。 仔细感觉哪里也不疼,看来这家伙也被我烧懵了,慌乱回头打偏了。 等等! 雨衣怪是不是人都还不确定,生吃活人的家伙,怎么还会用手枪呢? 一犹豫,给了他逃跑的时间,这家伙三窜两跳进了松林,不见踪迹。 言绫被刚才的打斗声惊醒,连忙追出来。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我看着松林的方向,林子里依旧“人”头攒动,我愣了半天没说一句话,心里怦怦跳,后怕刚才发生的。 “哎?这是什么东西呀?” 言绫指着不远处的沙地上问。 我沿着她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地上确实有个东西,是个黑色的东西。 即使在夜里,这个东西在白色的沙滩上也显得格外显眼。 我走过去捡起来,心里一震。 这东西我见过,是一个黑色的陶罐子,酒瓶大小,当初在大苑塔里,每层楼都有无数个这样的东西。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是什么呀?看起来蛮精致的,打开看看!”还不等我思考,言绫一把夺过去。 “哎!不行!不能开。” 如果这东西真的是大苑塔里的陶罐,那里面很有可能装的是恶鬼的魂魄,可是我这句话说出来也晚了,言绫已经把瓶塞打开了。 不过并没有我想想的那样,从里面窜出一条恶鬼来,相反的里面似乎什么都没有。 言绫撅着嘴娇嗔道: “切!没意思,我还以为是漂流瓶呢,最起码有个求救纸条什么的,搞半天是个空瓶子。” 说完顺手扔在地上,拉着我往回走。 我的脑海里一团糟,因为我已经基本可以猜到刚才的雨衣怪是谁了,当初在大苑塔里,我拖在架子上。 有个人进来,把熄灭了蜡烛的陶罐子那走了一个,那个家伙正是廖金昌。 想想刚才,廖金昌和艾琳娜一起来了小村子,走的时候却不见他的踪影,开始我还以为驾船逃走,被炸死的人是他,现在看来他根本没死! 言绫把我拉回屋子,不知道她咋想的,经历了刚才的事情,她还睡得着? 我几次想开口跟她说,可是又都咽了回去。 毕竟珠子是我自己的事情,不能把她拉上和我一起冒险。 特别是有了刚才的事,我更不敢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了。 这次我特意用两把凳子挡住了门,就算来人挡不住,至少能听到声音。 刚躺下,言绫就凑了过来躺在我旁边。 “你!你干什么?”我有点诧异。 “哎呀,那床太硬了,睡着不舒服!我委屈一下,跟你挤一挤吧。”言绫说。 我侧脸看着她:“你没搞错吧,地上这么大块地方,还用得着挤?” 可是言绫不依,不但凑到我身边,还把一条腿搭在我身上,这姿势简直有点太过分了。 我挪了挪侧过身,背对着她。 我不想想太多,只想挨过这一夜,明天一早赶快去古后墓。 闭上眼睛强行让自己入睡,可是根本做不到。 不是因为焦虑,而是因为别的…… 言绫在我身后贴了过来,一条腿搭在我身上,一只手环住我的腰。 不知道什么东西,软软的贴着我的后背,温热的呼吸喷在我的脖子上。 我也是个二十来岁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这尼玛谁受得了…… 第095章 后街小金铺 我不敢对言绫有任何想法,或许是因为陆茜。 我的心里始终有她的位置,就算我亲眼目睹她和谭力在一起,气的我几乎崩溃,可是在我的内心,还是很难把她从我心里剔除。 如果我对言绫有什么非分之想,那也只是因为曾经片子看多了,难免有些课后练习的画面罢了。 我强行让自己镇静,不去想那些没用的东西。 可越是这样,心跳的越快。 不是因为别的,只因为言绫身上有陆茜的味道,那熟悉的花香味。 她说那是陆茜给她的,可以帮助人安眠,我现在满脑子都是陆茜的影子,身体还被言绫如此刺激。 能安然入眠就怪了。 “言绫,答应我一件事好吗?”我小声说。 “哦?什么事,说来听听?” 我迟疑了一会:“其实没别的,我只是想说,以后别用这种香粉了,可以吗?” 言绫轻轻的笑了笑:“好的!” 之后,我们俩没有再说话,不到三分钟,这丫头的鼻息声再次均匀。 每一下都喷在我的脖子上,痒痒的。 我竭力控制着自己的内心,脑海里也尽量不去想言绫,慢慢的睡着了…… 一夜无话,再次睁开眼睛,阳光已经透过窗缝射进来了。 我整夜保持一个姿势,没敢动。 睡的腰酸背痛,我下意识的翻了个身,发现言绫已经没在我旁边了。 门开着,一阵微风吹进来,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真香!空气中都是松涛的味道。 等等?我怎么记得昨晚整个小村都弥漫着大海的味道呢? 我起身,来到门外,言绫就站在门口。 还没来得及和她问个早,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出了这扇门,外面一切的一切,都和昨晚记忆中的完全不同了。 哪有什么沙滩,哪有什么大海? 有的只是错综的树木和一人多高的杂草,再回头看,原本的七八座小房子,也不复存在了。 只有一座快要倒了的小房子,就是我们昨晚休息的那间,房山后挂着渔网。 这……我又揉了揉眼睛,该不会是见鬼了吧? 没错,昨晚确实没少见鬼,但是像这么奇异的事情,叫我怎么解释,难道昨晚看到的,经历的全都是幻觉? 可是我一个人产生幻觉也就算了,问题是言绫和和我经历着同样的事情。 我们现在就置身松林之间,不过可不是昨晚路过的密松林。 这里很明显是自然形成的,树木有粗有细,错综复杂,而且满是杂草。 “言绫,这是怎么回事?”我傻愣愣的问。 言绫摇摇头,一句话也没说。不过从表情上看,她也和我一样的迷惑。 天亮了,这地方不能呆了。 现在且不说古后墓在什么地方,就连我们自己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了。 我和言绫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发,分开杂草往山丘那边过去。 才翻过山丘,洼地里的尸村就在眼前了,连五分钟都不用。 鬼知道我们昨晚长途跋涉都经历了些什么,莫不是我们所有人都被鬼打墙了? 回到村子里,一切都和昨天没什么区别。 依然是静悄悄的一片死寂,唯独不同的是,每家每户的渔网都收掉了,这让整个村子更像是一座死村。 卓老三家大门紧闭,门口的血迹还依稀可见。 听昨晚卓老三自己说,他打算跑路了,估计这会儿家里已经没人了。 我和言绫上了车,坐在车里,我们俩呆坐了半天,没人说一句话。 “去哪儿?”我问。 言绫摇摇头,过了许久她才怯怯的说:“我想回家了。” 说完,她趴在方向盘上许久没有说话,我也没有打扰她,这何尝不是我的愿望呢。 可是“回家”两个字太沉重了,在没有搞清一些事情之前,我还不敢回家,如果真的如莫奈说的那样。 把全村人都害了,那我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比起回家,当下更重要的事情,就是找到古后墓。 可整片松林都不在了,昨夜的事情,就像一场梦一样不复存在。 古后墓到底是以什么形式存在,到现在恐怕还是个迷。 唯独我腰间的龙鳞似乎是真真切切存在的,这东西是福是祸都不知道。 绝不能随身带着,就算暂时不能拿它去救珠子,也要找个妥善的地方安置起来。 稍微平复了情绪,言绫发动了车子,一声不响的往镇上去了。 一路上我都没说话,一直到快到坞里镇,我才问:“言绫,您不能告诉我,你上次来是干啥的?” 言绫迟疑了半天没回答,我甚至怀疑她是专心开车所以没听见。 我也没在意,转头继续望着窗外,看着两侧的树木飞快的往后退。 “看病!” 过了许久,言绫突然冒出这两个字,多一句话都没有,似乎也不想解释更多。 我本想问更多,转眼车子进了镇子,刚到主街上,言绫就把车停在路边: “忘生,我有点事情需要单独去办,你就在这里下车吧,晚些我会来找你的!” “哦!……可是,好吧,那你自己小心啊!” 我不知道该问些什么,最后只能嘱咐一句废话。 言绫扔给我一根金条: “这个,去后街金铺换成现金,如果我今晚回不来,你自己找地方住下。” “那个,要不要我跟你……” “不用!放心吧,你只要照顾好自己就行了,晚些我们电话联系!” 说完,言绫踩下油门,汽车轰鸣着掉了个头,原路返回了。 我不知道言绫想干什么,不过我可以确定,这丫头有心事。 我一个人呆望了很久,坞里镇什么人都有,说不定能打听到古后墓的消息,正好言绫不在,我也不用有什么顾及了。 想着,我攥着金条去了后街。 拐弯抹角找到了那个所谓的小金铺,里面乱哄哄的全是人,不少人在打牌,屋子里全是烟。 把我金子放在柜台上,有人过来招呼,过秤。 然后数了两百多张红色票子递给我,我拿着钱直咂舌。 这也太少了,估计按重量,一克连一百块都不到,这比国际金价少了不是一点点啊! 不过他们把钱给我,就继续抽烟打牌去了,丝毫没有给我讨价还价的余地。 无所谓了,我也不是等着钱过活,把钱塞在口袋里转身要走,无意间目光扫到牌堆里有个人似乎在看我。 我看过去,他连忙又低下头,好像故意躲着我似的…… 第096章 什么都发生了 坞里镇龙蛇混杂,什么人都有,其中也不乏一些亡命徒,我还是得防着点。 鬼知道谁看上我兜里的票子了,刚刚拿金子换了现金,保不齐就有人盯上了。 我没敢耽搁,转身出了门,后街不想主街都是买卖家,这里除了几个零散住户,几乎没什么生意。 所以街上人很少,我捂着鼓鼓囊囊的口袋往正街走。 刚绕过一个小胡同,隐约感觉身后有人,我连忙回头,哪有人? 我没敢耽搁继续走,还有一步就出胡同到正街的时候,身后突然有人拍了我肩膀一把。 把我吓得差点叫出来,连忙回头。 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拍我肩膀的不是别人,正是让我又爱又恨的女人——陆茜。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和谭力在悬空寺吗?”激动过后,我刻意掩饰着兴奋,冷冷的问。 陆茜淡淡的一笑没回答,反问我:“怎么?吃醋啦?” “别别别!我哪敢啊,那是你的正牌男朋友,我只是你的冒牌老公,客串演员罢了,以后不会再登场了。” 我说话中明显带着讽刺和不满。 陆茜到也不反驳,只是淡淡的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找个安静的地方聊聊吧!” 我没说话,陆茜朝前走,我在后面跟着。 说真的,这一刻我心里百感交集,一方面知道陆茜没事,而且主动来找我,那个小悸动难以形容。 同时,一想到昨天在悬空寺山门外看见的那一幕,我就跟吃了绿豆苍蝇一样恶心。 这叫什么事啊? 拐弯抹角来到正街,陆茜径直走向那家,所谓的全镇最豪华的宾馆。 一进门老板热情招呼: “哎呦!兄弟又来了,今天……又换回来了?哦哦,那恭喜兄弟了,还是要一间最上等的房间吧?” 我尴尬的不知道怎么说,陆茜淡淡的说:“是的,要顶楼最靠边的房子,安静点。” “好嘞!您稍等!” 老板翻看着登记本,就知道这酒店有多不正规了,连个电脑都没有。 “哎呦不行,那间已经有人住了,不如给您安排隔壁房间好吧?”老板说。 陆茜说:“那就要走廊另一边顶头的房间!” 老板一脸歉意: “对不起小姐,那间也有人了,之前来了两个人,一起的,说来也怪,一般一起来的人都会住挨着的房间,或者对门。这俩人却要了走廊两头的房间,隔着十万八千里的。” 我站在一旁有点不耐烦,陆茜扫了我一眼对老板说: “好吧,那就隔壁。” 跟老板拿了钥匙,我们俩一先一后上了楼,整个过程,我俩都没有眼神交流,语言就更没有了。 特别两口子走路不并排,一前一后的让人看着别扭。 在老板崇敬的目光下,目送我们俩上楼。 推开房间的门,看着雪白的床单,我直接躺在上面,故意躲避着和陆茜对视。 她拉了把椅子坐在床边,就这样许久,两个人谁也不说话。 气氛一度很尴尬,陆茜突然开口:“那个……言小姐呢?” “她说有事,自己先走了。”我应付道。 “哦,这几天,你们俩……嗯,一直在一起吗?”陆茜一句话停顿好多次,她以前从来不会这样。 我点点头,没说话。 陆茜也若有所思,望着窗外。 “那,你们俩……有没有,哎……算了。”陆茜话问到一半咽了回去,其实我能猜到她想问什么。 我心里也憋着一股劲,她问我这话什么意思?难道她还会在乎我和言绫发生点什么吗? 我一咬牙,索性扯了个谎:“没错!我们俩什么都发生了。” 不过说这话的时候,我还是不敢看她的眼神。 陆茜先是一愣,随即故作平静的“哦”了一声。 我看着她的样子,心里有点不舒服,还在给自己解心宽:“你还问我,你自己还不是和那个叫谭力的家伙……” 话说到这里,就基本等于摊牌了,在我心里,陆茜的位置三起三落,从路人变成老婆,又变成路人,又变成老婆…… 面对我的质问,陆茜没有说话。 或许这就是默认,我心里也暗暗苦笑。 两个人就这么僵着也不行,我想找话题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不过言绫的目光落到我的身上,一开始我还没注意,仔细看才发现她盯着我的腰看,腰带那里。 里面塞着所谓的龙鳞,所以看起来鼓鼓的,我连忙侧过身,太尴尬了。 陆茜苦笑:“看来所有人都想得到的东西,被你小子拿到了,你会用吗?” 我被她问的有点懵,淡淡的说:“我有别的用处。” 陆茜没有追问我干什么,只是问:“值得吗?” 听这话,她好像知道我要拿这东西做什么? 我点点头:“值得!” 陆茜笑了笑: “那我只能祝福你们了,不过忘生我得提醒你,那姑娘是个危险人物,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你可得想好了。” “谢谢你的关心,已经有数不清的人提醒我了,就算她是阎王爷的女儿,我也要管她,因为她是我妹妹!” 我坚定的说。 陆茜没有再说什么,起身站起来躺在床上,只不过跟我保持着相当一部分距离,床很宽大。 我能感觉到她是背对着我的,半天没动静,我回头偷偷看过去,看见她在摆弄手机。 屏幕上显示的,是那张我们俩的“结婚照”。 我也把手机拿出来,才发现那张照片已经被我删了,心里一阵难受。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鼻子一阵发酸,不行,我得出去透透气,要是我当着陆茜的面露出来,那就太不好了。 宾馆的顶楼比较干净,出不起钱的人连上来的资格都没有。 所以没有什么闲杂人等,我站在走廊,扶着窗台往远处看,微风吹进来,心里的别扭稍稍舒服了一点。 现在时间还早,我得在言绫回来之前打听到古后墓的下落,所以我不能在这里耽搁太多时间。 说真的,我十分不情愿这么快又和陆茜分开,可现在就算在一起又有什么意义呢? 干脆来个不辞而别,想到这里,我没和陆茜打招呼就准备下楼。 可是刚路过隔壁的时候,房间门是开着的,我无意中往里面扫了一眼。 呃……我好像看见了什么不该看的画面。 床上一男一女坦诚相见,身体缠绕在一起,那场面不可描述。 遇上这种事情,我本能的想躲了,根本没有打算细看的意思,可是我无意中看了女人的脸,是廖雯雯!…… 第097章 无法琢磨的关系 其实我从见廖雯雯的第一面,就对这个女人没什么好感,甚至可以说有些厌恶。 准确的说,我和她也就只见过一面而已。 之所以我一眼就能认出她。 就因为她的尖酸刻薄,让我深深的记住她那张脸,这种人就算长得再漂亮,也不讨人喜欢。 让我想不到的是,看上去高贵的不可方物的土豪大小姐,竟然和人在宾馆里干这种事情。 按理说,这也是她的个人自由,可是你们最起码注意点啊,连门都不关。 得嘞,我们好歹算相识一场,我和她爸爸廖金昌也有点扯不清的关系,我就学一次雷锋。 我都佩服我当时居然冒出这样的想法,脑抽的一伸手,替他们把房门带上了。 结果可想而知,原本房间里的轻吟声顿时变成了尖叫,我也觉得自己欠手了。 可是已经发生了,我转身刚要走,里面门开了,里面的男人已经简单穿了衣服,不得不说,这家伙穿衣服真快,一看就是老手。 男人探出头来,不由分说就骂: “尼玛的,你有病啊,知不知道什么该看,什么不该看!煞笔!” 要是平时,我肯定要跟他理论两句,是你们自己不关门的,我只是无意中看到,帮你们关门你不感谢,反而骂人? 可是今天我没心情,因为隔壁睡着的陆茜,我不想惊动她,所以我此刻没心情和他们俩吵架。 不过,等我看清了这个男人,我大脑一阵混乱,当下决定留下来吵一架也行! 我做梦也想不到,和廖雯雯在房间里苟且的,竟然就是挨千刀的谭力! 所谓的陆茜的正牌男友,陆玉山的手下爪牙,竟然和当地首富家的千金大小姐偷情,更滑稽的是,陆茜就在隔壁。 这是演的哪出戏? 谭力看见是我,也愣了一下。 当初在货船上来坞里镇之前,他肯定是见过我的。 “怎么是你?”谭力也很诧异。 这时候,廖雯雯也凑了过来,身上只裹着一件简单的睡衣:“谁啊?” 等看清我的一刻,嘴也变成了O形: “原来是你个死叫花子,贱人!阿力,这家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在我家偷钱的家伙!你替我教训他一顿!” 这女人的嘴还是那么刻薄,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廖小姐,请你把嘴巴放干净点,别张嘴闭嘴小偷的,你在这里和别人男朋友鬼混,你就不是小偷吗?” “你!阿力,你说句话啊!”廖雯雯撺掇着谭力。 当然谭力也不是没脑子的,他当然知道我不是小偷。 就在他也迟疑的时候,这争吵声惊动了隔壁的陆茜。 “怎么了忘生?你在和谁说话啊?” 陆茜从房间里出来,我怕她看见这一幕接受不了,一把扯着她想把她拉回去,一边说:“没事的,我们回房间去!” 可是说着已经来不及了,陆茜和谭力四目相对,两个人全愣住了。 我一捂脸,这就算完!一段恶俗的捉奸大戏上演了。 可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我无法理解,就见陆茜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脸色变得很惊慌,随即转身就跑。 而谭力,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追了过去。 原地只留下一脸懵比的我和廖雯雯。 这俩人玩儿什么?就算是追打,这也反了吧? 不行,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谭力伤害陆茜,就算我是个外人,这事情我也管定了。 明明是谭力出轨,居然还敢追打陆茜,这男人得是有多渣! 陆茜身手很麻利,可是女人终究是女人,没跑几步就被谭力抓住了手腕,一个反擒拿就把她按在地上。 “哈哈!真想不到,踏破铁鞋无觅处,老子竟然在这里捉住你,走!回去跟我……” 话还没说完,陆茜拼死反抗,一巴掌打过去,可是却被谭力攥住了手腕。 整个过程我都看在眼里,冲到切进,我摸索身上能当武器的东西。 糟了,刚才下车的时候,为了不太惹眼,我把火焰喷射器和龙坎尺都放在扯上了,身上只有打鬼鞭。 谭力又不是鬼,所以还不如一根破绳子好用。 不过我眼角的余光看见走廊摆着一个灭火器,管不了那么多了,我抄起灭火器,照着谭力的后脑勺狠狠砸下去。 谭力也不白给,估计感觉到背后有人偷袭,连忙歪头躲闪。 头是躲开了,但身子没躲开。 一灭火器重重砸在谭力肩膀上,他大叫一声,松开了陆茜,疼得在一旁打滚儿。 其实我也谭力也没什么深仇大恨,而且他和陆茜之间的纠纷,也是人家两口子的事情,我似乎不该插手。 可是我无法控制自己的内心,见到陆茜被欺负,就本能的保护。 还不等谭力起身,我又举起灭火器砸下去。 就凭他刚才把陆茜按在地上的样子,再加上我在悬空寺门口,目睹他和陆茜亲密的样子,我打死他的心都有。 可手扬起来刚要砸,就感觉手腕被人抓住了。 我想挣脱,发现力气没人家大,我回头,看见一个面目凶恶的人站在我身后,脸上一条长长的刀疤。 手就像老虎钳子一样,死死的扣住我的手腕。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这家伙另一只手兜底一拳打在我肚子上,我疼得撒了手,灭火器掉在地上。 这一拳打在我胃口上了,我缩在地上疼的喘不上气来。 这家伙不依不饶,上来就是一脚。 正好踢在我揣着龙鳞的地方,这人一愣:“看来这小子身上有货,拿出来我看看!” 他这一开口,我顿时知道他是谁了。 当初在鬼市里,廖金昌和谭力重金争夺那条死鱼尸体,这家伙就是当时那个卖家! 原来他和谭力是一起的?怪不得谭力往死了抬价呢!原来串通好了。 这一刻我没心情研究那些,只是想怎么才能脱身。 这家伙弯腰要往我腰里摸,我极力反抗,可是没用,这家伙力气太大。 就在他几乎把我的龙鳞拿到手的时候,本来已经逃跑了一半的陆茜又折返回来。 手里提着一个灭火器,一股黄白色的浓烟喷出来,朝着这家伙的脸上招呼。 喷他的连连捂脸,眼睛都睁不开了。 陆茜一把拉起我往楼下逃,可刚到一楼前台,就发现整个宾馆早就被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第098章 误闯 我本来以为无路可逃了,刚准备拼命,可是看见为首的几个人,我心里有底了。 就见围了宾馆大厅的什么人都有,穿着也各异,那架势就跟六大门派围攻光明顶似的。 但是为首的几个人穿着笔挺的西装,而且好像在廖金昌家见过。 其中一个认出我来,连忙凑过来:“谢先生!您这是?” 我心里暗喜,终于有救了。 不用问,上次我听见廖金昌打电话,好像是因为廖雯雯离家出走的事情大发雷霆,还杀了负责看管廖雯雯的佣人。 这帮家伙肯定因为找廖雯雯的事,搞的焦头烂额呢! 真是天助我也,我一把拽过西装男,故作惊恐的指着楼上: “你们家大小姐就在楼上,两个暴徒糟蹋了,你们快去看看吧!快看!就是这个家伙!楼上还有一个……” 这时候,满脸灭火器灰的大个子追了下来。 西装男听我这么一说,眼珠子都红了。 “草泥马的,给我往死里打!” 一声令下,众人一拥而上把大个子围住,我扯着陆茜分开人群来到街上。 我不甘心的回头看了一眼,里面已经乱作一团了,谁打谁已经看不清,反正就是桌椅板凳满天飞。 可是就在人群中,我似乎看到有个人注视着我,我仔细看过去,那人又故意躲开,假装没事一样。 我现在可没时间理会这点小事,得先带陆茜找个安全的地方才行。 我一把拉起她的手就要跑,可是刚跑两步发现不对劲,陆茜什么时候换鞋子了,噔噔噔的明显是高跟鞋的声音啊! 记忆中刚才陆茜的登山鞋走路是没声音的,我连忙回头,这一看不要紧,把我吓得连忙撒手。 拉错人了,我拉着一个陌生的女人在跑,这女人穿着一身若隐若现的连衣裙,裙子短的没边儿了。 脸上画着浓妆,一脸的风尘气。 “帅哥,你要带我去哪儿?去家里做要额外加钱哦!” “对不起,你认错人了,我没钱!” 我连忙甩开她,跑回酒店门口。看着攒动的人头,却自始至终也没找到陆茜的身影。 见鬼了! 陆茜明明和我一路下来的,我敢保证一直到一楼大厅,她都还和我在一起呢。 我站在大街上四下环顾,陆茜就像突然间蒸发了一样。 我有种感觉,她可能是在躲着我。 也罢!我尊重的她的选择。 虽然,我还在因为她和谭力的事情感觉恶心,但还是那句话,他们之间的事情,我不想插手太多。 沿着街道默默的走开,此刻还不到晌午,但是我的肚子已经咕咕叫了。 从昨晚在卓老三家吃了饭,之后还水米未进呢。 坞里镇和别的地方不大一样,买卖家不少,但是都不挂牌。 以至于里面到底是饭店还是旅店,得进了屋才知道,我凑到一个小房门口,隐约觉得有炒菜的河鲜味飘出来。 没错,这里肯定是饭店,我想都没想,挑帘就进。 可一进来我有点傻眼,里面一张桌子,五六个人光着膀子围坐在桌子前。 桌子中间摆着一个小碗,里面盛着像白面一样的东西,几个人都拿着小勺把碗里的粉末往小袋子里分装。 一旁有个摇椅,上面躺着个大胖子,连鬓络腮胡子,长得跟蒋门神似的。 他身边坐着一个穿着暴露,浓妆艳抹的女人,手里端着一碗面条。 刚才我在外面闻到的河鲜香味,是这碗面条发出来的。 女人正用筷子挑起面条,喂到蒋门神的嘴里。 就在这一刻,我挑帘闯进来,结果就是我愣在门口,房间里的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计,一眼不眨的盯着我。 两秒钟之后,我感觉自己进错房间了,说了句“对不起”转身就走。 到了街上,我还三步一回头,心怦怦直跳。 竟然摸进毒窝子里去了,幸好没人追出来。 光顾着往后看,没注意前面,我一头撞在一个肉乎乎的东西上。 吓得我往后跳了一步,定睛一看,好家伙,是个大胖子。 比我高半头,比我胖三圈,面向凶恶,嘴里咬着牙签,肩上搭着毛巾。 我又道了句“对不起”转身就走,步子还没迈出去,大胖子狠狠的抓住了我的肩膀:“站住!” 我冷汗下来了,看来要闯祸。 “大哥,刚才是我走路不长眼睛,打扰了,对不起!”我道了歉就想走。 可大胖子不依不饶:“别急嘛,进屋坐坐再走吧!” 我差点要哭了,鬼知道这家伙是干啥的,万一他的铺子里是做人肉包子的,我岂不是死定了。 我赶紧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票子:“大哥我求你了,这点钱算是我撞了你,给你赔不是了,不多,您拿好!” 大胖子一龇牙:“嘿嘿……不着急给钱,进屋吃饭,吃完了再付钱!” 说完不由分说,一下把我推了进去,我撞进帘子才发现,这里面是个饭店,里面虽说不太热闹,但是也有好几桌人在吃饭。 我不由得心里骂,大胖子太可恶了,饭店就饭店,至于搞的这么吓人吗? 就不能弄个漂亮点的在门口拉客啊! 正想着,大胖子跟进来,几乎是扯着我的袖子把我拉进来,按在一张空桌子上: “兄弟,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今天有九龙江那边客商送过来的新鲜银蛟鱼,平时你有钱都吃不到,要不要尝尝?” “啊?……” 我有点懵,还没来得及回答,大胖子就扯着嗓子朝后厨大喊:“一份银蛟鱼锅!” “哎!我……” 这家伙根本不等我选择,就替我做了主,好吧,只要能条饱肚子,也无所谓了。 时间不大,一个黄毛花臂的小伙子端着一个酒精锅放在我面前,一股熟悉的香味腾起来,一瞬间勾起了我的馋虫。 我拿起勺子喝了一口汤,嗯,非常不错。 现在菜有了,要是配上点米饭就能吃饱了,我站起来打算和后面要点米饭。 可是话到嘴边还没说出口,门口的帘子就被粗鲁的挑了起来。 从外面进来一个人,这人环顾了一下所有人,最后把目光落在我身上。 “草!你他妈躲这儿了,我找你半天了!” 说着大步流星冲我来,我吓得差点钻桌子底下去,这不是别人,正是刚才毒窝子里,那个吃面条的“蒋门神”…… 第099章 一笔买卖 我心里暗叫不好,这家伙肯定是因为刚才的事,来找我拼命的,说不定打算把我杀人灭口,因为我撞见了他们…… 我手一软,筷子掉在地上。 “大大……大……”我结结巴巴的刚要说,大哥,我真的什么都没看见,你们的事情和我无关。 可是蒋门神径直奔我过来,在我跪下之前,从我身旁过去。 “你他妈还有心情吃饭,我前天和你商量的事情,你想好了没有啊!……” 我愣在原地,眨了眨眼睛,原来不是找我啊! 回头看了一眼,蒋门神来到我身后的一张桌子。 桌后坐着一个中年人,穿的衣衫褴褛,比要饭花子强不了多少。 不过他这一桌子饭菜可是够丰胜的,足够七八个人吃的,可满桌子就他自己,蒋门神来了也就两个人。 蒋门神一屁股做在我身后的位置,椅子背还故意往后仰了一下,重重的磕在我的后背上。 我扁屁都没敢放一个,拍拍胸口长出一口气,不是找我玩儿命的就好。 坐下继续喝我的鱼汤,米饭也不敢要了,生怕一出声被蒋门神认出来是我。 不过看样子他似乎没有功夫管我,只顾着拍桌子质问那个叫花子。 我没回头看,不过能听见叫花子吧唧嘴的声音,肯定是在大吃特吃,没空开口说话。 蒋门神急了: “你到底是聋了还是哑巴了,干不干给个话儿!别以为救你一个人会偷坟掘墓,你不干老子找别人!” 过了许久,就听见一个沙哑的声音,应该是叫花子。 “蒋老大,你也不是缺钱的主儿,我奉劝你别趟这滩浑水。” 卧槽?这家伙真的姓蒋!天下就是有这么巧的事,我本来没想听他们俩聊什么,可是蒋门神的声音确实有点大。 “行!你不敢去就算了,我找别人!我就不信,缺了你张屠夫,我还就吃带毛儿的猪!不聊了,走!” 蒋门神说着,拍了下桌子起身。 叫花子一语不发,也不说挽留一下,蒋门神径直出了饭店。 就听见门外有人和他打招呼,什么“刚来就走”“进屋喝两杯”的话,可蒋门神骂着街就离开了,看来这家伙脾气不太好。 说完,门帘一挑,饭店老板进来。 大胖子比蒋门神还壮,让人看着就害怕。 这家伙绕过我也坐在身后叫花子桌前,压低声音说: “安爷,老蒋找你到底有啥事?他这两天一直盯着你!” 安爷显然是称呼叫花子的,就听他冷笑一声: “哼哼,还能干什么,说给我介绍个大活儿,我出技术他出力,得了货我俩平分。” 大胖子:“哦?这种生意你俩合作也不止一次了,没啥稀奇的啊!您怎么……” 话还没说完,叫花子打断说道: “盗墓本身即使损阴丧德的事,适可而止,我这么大年纪了,想给后辈儿孙积点德行,总行了吧?” 大胖子笑了笑,显然不信: “安爷,您这话糊弄老蒋也就算了,您可不该瞒我啊,说说,他叫您做的买卖,是个什么厉害主儿?” 安爷沉吟了一下,放下筷子幽幽地说:“古后墓……” 呃,听到这里我差点回头跟老爷子拼个桌,最起码能知道古后墓在什么地方。 我支棱起耳朵仔细听,大胖子听见“古后墓”三个字也是一愣,半天才说: “老蒋想打古后墓的主意?我可听说,古后墓邪性的很,别说盗墓了,就连能找到的人都没几个!” “而且我还听说,古后墓会跑,你这次能找到,下次指不定就换地方了,老蒋凭啥要跟你合伙儿盗墓?” 安爷笑了笑: “没点把握他当然不会来找我,这小子在道上淘换了一个好东西,是墓主人的一个物件,有了这个就能找到古后墓的具体位置!” “啊?真有这事!既然有把握找到墓穴,您为啥不试试呢?”大胖子问。 安爷把碗筷一推: “还是那句话,年岁大了,不想缺德!更不想有命挣没命花,结账!” 看来这天不用聊了,老爷子也不想透露更多内幕,不过仅仅这些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大胖子也略显无奈,最后说:“得嘞,您给两百块吧!” 安爷付了钱,从旁边抄起个棍子来,感情老爷子腿脚不好,走路得拄拐。 而且这拐杖太破了,就是一截枯树枝,配上他的行头,更像叫花子了。 老爷子刚走不多时,我也叫来小伙计:“结账!” 还是那个黄毛花臂小混混,他凑过来看了一眼:“您消费了一万二。” 我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多少钱?” “一万二!”黄毛重复道。 “一万二?津巴布韦比吗?怎么刚才那老爷子那么一大桌子才两百,到我这一碗鱼就一万多?” 黄毛微微一笑,没多解释,回头冲后厨喊了句:“大哥,有人吃霸王餐!” 后面呼啦一声出来四五个,拎着菜刀,提着炒勺的,不容分说把我围了。 “谁!谁敢来坞里镇吃霸王餐,让我见识见识!”为首的大叫道。 得了,光棍儿不吃眼前亏,我明摆着是被黑店宰了,这种地方连王法都没有,我也别硬来,又不是没钱,只是有点不甘心。 我老老实实付了钱,这帮人也没难为我,客客气气的请我出去了。 来到街上我四下环顾,不见安爷的身影,老爷子腿脚不灵便,按理说不会走远啊? 我和路边的小贩打听,问有没有看见个瘸子,小贩摇头,又接连问了几个人,都说没看到。 怎么搞的,老爷子莫非躲起来了? 也罢,找不到他问清楚,那我只能铤而走险了,反正我的目的只是找到古后墓,至于里面的东西我不稀罕,谁想要都给他! 想到这里我大步流星往回走,来到刚刚误闯的小作坊,挑帘就进。 还是个圆桌,还是那五六个人,还是那碗粉末,不过现在已经快装完了。 见我进来所有人都愣住了,再次向我投来崇敬的目光。 不过摇椅空了,蒋门神和那女人不在。 “又是你,你买面粉吗?算你便宜点!” 其中一个人跟我说。 我摇摇头:“不,你们老板呢?” 那人打量我几眼:“你认识我们老板?” “没错,我找蒋哥,有笔生意和他谈!”我故作镇静。 后屋帘子一条,蒋门神黑着脸出来:“谁找我?老子烦着呢!有生意找老二谈!……又是你?你是干啥的?” 我顿了顿,稳了稳心神说:“盗墓的!”…… 第100章 介绍个朋友 蒋门神横着眼睛看了我半天,看的我心里直发毛。 “你?盗墓的?”这家伙半信半疑。 “嗯!” 我自己都感觉底气不足,还是硬着头皮嗯了一声。 蒋门神先是笑了一下,霎时间又板起了脸:“那你知道我是干啥的吗?” 一句话问的我愣住了,我当然知道他是干啥的,这一群人围坐在桌子前装白面,这是干啥的还用我细说吗? 可是这种事得装糊涂,于是我摇了摇头:“不知道。” 蒋门神:“不知道你来找我干啥!你特么盗墓的跟老子有什么关系,要饭的去街上,滚滚滚!” 说着就往外轰。 “哎!别,听我把话说完,你不是想盗古后墓,找合伙人吗?我就是来……” 我的话还没说完,蒋门神一边推我,猛然楞了一下,我一看有门儿,肯定说到他心里去了。 可没想到蒋门神抬腿就是一脚:“去尼玛的古后墓,还古前墓呢!哪来的野小子,给我打出去!” 听到号令,他手下那些光膀子的家伙一拥而上,就要动手。 我不能眼看着吃亏,捂着脑袋逃出来。 来到街上,我忍不住啐了一口,真晦气。 可是我又不想放弃这条线索,刚才在饭馆里大胖子和安爷的谈话我都听见了,这古后墓位置飘忽不定。 也就是说,我想靠和路人打听,能找到古后墓的几率几乎是零。 这可怎么办,正盘算着,转过一条街角迎面两个人拦住了我的去路。 我仔细一看,认出来了。 刚才在蒋门神的铺子里,分装的小工里,就有他们俩。 我转身就走,可又出来两个人,把我身后的去路也挡了。 “你!你们要干嘛?还有完没完!”我颤抖着声音。 以一敌四我是没把握的,可是事情逼到绝路上,也不能怕了,在坞里镇这块地皮上,别指望着喊一嗓子会有警察来救你。 我身手攥住了腰里的打鬼鞭,我知道这东西打人一点效果有没有,但是也比赤手空拳的强。 “这位先生,您误会了,是我们老板请您过去!” “你们老板?蒋门神?他刚才还把我轰出来,现在叫你们在这里堵我,你们骗鬼啊!” 我直言道。 为首的家伙说:“这个我们不知道,反正跟我们走一趟吧!” 现在我要是说个“不”字,准得吃亏,我倒想看看这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跟着四个人往回走,可并没有原路返回,而是转到后街,小胡同里拐弯抹角进了一个小民房。 外面看挺破,坞里镇都是这样,房子残破不堪,很多看上去都快塌了。 这间小民房也不例外,不过开门进去才知道,原来是败絮其外,金玉其中。 这里头装修华丽,装饰考究,虽然我不懂,但是这一套红木家具就值点钱,真是连茶几上的烟灰缸都镶金边了。 一进屋,迎面扑来一股熏香味,东南亚这边什么都好,就这个让人很崩溃。 或许是因为他们体味重,所以屋子里总得点熏香来遮掩。 客厅后面连着后厅,远远看着有个人坐在摇椅上,背对着我。 “我们老板在里面,你自己进去吧!” 说着,四个人把门一关,站在门外守着。 我就站在门口,没敢往里走,远远打招呼:“蒋老板,你先是把我轰出来,又叫人把我抓回来,到底什么意思?” 那人没说话,也没回应,就跟没听见似的。 我也没客气,大踏步往里走。 还没到摇椅前,就见那人嵌身离座,我一下子愣在原地,不敢在靠近了。 摇椅上坐的根本就不是蒋门神,而是那个在铺子里,喂他吃面条的女人。 仔细看,女人好像换了件衣服,比之前在铺子里穿的那间收敛了许多,略显保守,可是还是难掩她峰峦叠嶂的身材,和自带的风尘味。 某种程度上说,对于男人,这种三十岁左右的女人,比十八岁小女生更有杀伤力。 “这位小哥先别生气嘛,怎么称呼?”女人指尖夹着香烟,扭着屁股,一步三摇的朝我走过来。 我本能的往后退:“我叫谢忘生。你,你找我干什么?蒋老板呢?” “你找他干什么,又不是他叫你回来的!”女人走到我旁边,浓香扑鼻,呛得我直咳嗽。 “咳咳,是你找我?”我揉着鼻子说。 女人笑眯眯的说:“没错,我听手下人说了,你是赶山货的?” 盗墓这个行业早就被铺天盖地的网络小说写烂了,几乎所有人都能说出几个名词,什么倒斗、摸金、搬山的。 不过到了国外,似乎又有别的称呼,对此我也能听懂,毕竟在这里不能露怯。 “没错!我是赶山货的。” 女人打量了我半天,勾勾手指说: “身上带了什么值钱的东西没有?让我开开眼,证明你真的是赶山货的!” 听到这里我心里咯噔一下,看着女人的眼神,心里一下子就明白,她这是在试探我。 我身上肯定是没有的,可是没有归没有,怎么回答很重要,一不小心真的露怯,估计我也别想从这里出去。 幸好我知道这其中一点规矩: “敢问您怎么称呼?” 女人冲我吹了一口烟: “我比你大,你可以叫我兰姐,当然如果你喜欢,也可以叫我,阿兰!”说完还不忘抛个媚眼。 我冷笑一声: “兰姐,您也许不知道我们这行的规矩,也或许您知道,只是想故意试探我。” “赶山货的得来的东西不比市场上买来的,其中理由我不细说,总之人家坟里得来的东西,终归是不义之财。” “从入门师傅就会交代清楚,宝贝不随身,不回家,不过手。” “如果这东西是从别人手里买的,真金白银换的,那您爱怎么戴就怎么戴,摆在家里也无妨。” “您现在让我拿出一件来,只可能是我从旁人手里买的,那样有意义吗?” 听了我的话,兰姐咯咯的笑了: “呵呵呵呵……我果然没看错人,姓蒋的不敢信你,活该去!咱俩来一趟怎么样?” “什么?”我有点诧异。 兰姐凑到我耳边,气息打在我脖子上,压低声音说:“古后墓,敢去吗?” “古后墓?我们俩去?”我问。 兰姐摇摇头:“给你介绍个个朋友。” 说着一摆手,从后厅房间里出来一个人,我吓的不禁一缩脖子,转身就想跑…… 第101章 掌心雷 “冤家路窄”这个词形容此刻的状况再合适不过了。 可我也万万想不到,这路可以这么窄。 从后厅出来的人看见我,眼珠子都红了。 他脸上,头发上还挂着残留的灭火器灰,浑身上下青一块紫一块的。 我真好奇,刚才宾馆被那么多人围攻,他居然还能活着出来,可见这家伙生存能力蛮强的。 当下没时间细琢磨,因为这家伙已经龇着牙奔我来了,说话间举拳就打。 我连忙往屏风后面躲,兰姐喝止:“阿浩!住手!这是我找来的帮手!” 这家伙根本不听,咬着牙哼哼着,还要冲我扑过来,我赶紧躲在屏风后面,因为这里有个大花瓶。 可以替我挡一下,可这货发起疯来根本不思考,一脚踹在花瓶上。 结果花瓶撞在我身上,我被撞出去几米远摔倒,花瓶也倒了,摔了个七零八落,碎成了满地渣渣。 我捡起一块碎片朝他扔过去,阿浩一歪头躲过去。 兰姐看不下去了,大叫一声:“都给我住手!”随即把手枪掏了出来。 我和阿浩一下子蔫了,兰姐真生气了。 退到一边,喘着粗气等着我,我也警惕的看着他。 “我找你们来是为了一起发财的,如果谁不愿意现在就可以走,坞里镇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 兰姐攥着手枪,把我们俩数落了一顿。 阿浩没吱声,我也溜溜的站在一边,心里对面前这个家伙已经开始提防了,毕竟他和谭力是一伙儿的。 谭力现在在哪还不知道,如果让弹力知道这件事就麻烦了,我的盗墓身份也会被揭穿。 “为了确保这件事情不出岔子,从现在开始,谁也不许离开这间屋子。谁要是敢不听我的,单独行动,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说着兰姐晃了晃手里的枪,看上去还像那么回事。 可以说,我现在对兰姐,和这个阿浩几乎零了解,我只知道兰姐是蒋门神的小蜜,阿浩是个黑市倒卖的二道贩子。 一上来就要跟他们合作,我必须留一万个心眼儿才行。 最重要的就是,我必须有办法能遏止住这个阿浩,单靠兰姐这点威慑肯定是不行的,我必须得有自己的方法。 可是眼下,我真的没想到什么好办法。 兰姐也看出我们俩之间不太和谐,特意安排我们俩在不同的房间,单独派人送午饭给我们。 吃完饭我躺在房间沙发上,忽然手机响了,我摸起来看,顿时从沙发上弹起来。 是陆茜发来的信息,没有任何文字,只是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陆茜的一只手,手心上画着一个像梅花一样的图,很简练,每个花瓣上都有个奇怪的符号。 组成一个怪异的图形,不知道怎么,我越看越觉得眼熟。 也不明白她突然发这个给我,有什么意思,于是我回了个问号。 时间不大,陆茜回了一串我看不懂的文字,这是什么文? 对了,不是有翻译功能嘛,我试试看,万一万能的微信认识这种爪哇国文字呢。 我刚点了翻译,还没来得及看,忽然有人敲门。 敲门声并不大,应该是兰姐,我也没多想下地开门。 可是没想到看见的,确实半截黑塔一样的阿浩,我在想关门来不及了。 这家伙迎面就是一脚,我连忙往后躲。 他随后也进了房间,反手摔上门。 “臭小子,你特么敢暗算我,现在看谁还能来救你!” 说着上来又是一脚,我连忙闪身,又躲开了。 可是这毕竟是房间里,他要是不依不饶,总有把我打上的时候,在他面前,我跟本就没有还手的力气。 更让我后背发凉的是,这家伙竟然从口袋里拽出一把匕首来。 他龇着牙,一刀捅过来,我连忙躲闪。 不小心撞到一个柜子上,刚好柜子上有个酒瓶子,我顺手拿起来,勉强也能当武器。 阿浩又一刀扎过来,我侧身躲开,把酒瓶子抡圆了砸他的后背。 “啪”的一声酒瓶子砸的粉碎,我感觉手指一阵刺痛,右手中指被划开了一条口子,鲜血流了下来。 这一下不但没能把阿浩打趴下,反而让这家伙彻底红了眼。 咆哮着冲我扑过来,我此刻已经站在墙角,根本没机会躲。 这家伙一拳打在我肚子上,我疼的一弯腰,后背露给了他,这家伙迎上一拳,把我重重的砸在地上。 我丝毫没有还手的力气,手机也掉了。 这时候我看见,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几句话。 还没细看,我猛然想起照片里,陆茜手心上画着那个东西,我在哪里见过了。 当初在冒台山,风灵洞前,荣哥用了一招落雷,劈死了尤利村的送葬队伍好多人。 那天我就记得,荣哥做准备到时候,就在手心上画了这个东西。 现在陆茜也把这个图片发给我,什么意思? 阿浩又是一拳垂在我后背上,我差点吐血,无力的趴在地上。 也罢,只能试一试了,总比被活活打死的强。 我用流血的中指在另一只手的手心上,画着那个梅花形的符号。 整个过程,阿浩的脚就像夯地一样,不停的落下来。 我憋住最后一口气,照着手机上翻译的文字,一个字一个字的念出来: “天尊雷诀显,言出法随行!虚空无有定,神宵诛邪军!急!……” 猛然感觉画着梅花的手心越来越热,看来真的有用!我凭借最后一口力气转身,把掌心对着阿浩。 冥冥中耳边就听见“轰隆”一声,接着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睁开眼,我躺在床上,浑身跟散了架一样疼。 我试着起身,旁边的兰姐连忙过来扶我,扑鼻的香气把我呛得咳嗽起来。 “咳咳……” “哎,你别起了,看把你咳的。” 兰姐连忙拍我的后背,她就不知道,我的后背快被阿浩踹烂了,这一拍更是火辣辣的疼。 我心说,这咳是你身上的味道呛得好吧。 缓了一口气,我咬着牙大骂:“兰姐,你找的都是什么牛鬼蛇神啊!我差点被那个阿浩打死,哎呦……” 兰姐苦笑了一下: “是啊,他是差点把你打死,你倒好,直接把人家打死了……” 第102章 推拿师傅 “什么?阿浩死了?谁干的?” 我感到震惊,这家伙壮的跟一头牛似的,别说就是我刚才那一下,他就一命呜呼了? 可是接下来兰姐,蜜汁眼神看着我说: “你说呢,看不出来啊!你小子文质彬彬的,下手够狠的,阿浩被你打的,肠子都流出来了,不死才怪呢!” “啊?刚才,是他先跟我下死手的,我不是……我也不知道……” 我吞吞吐吐半天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兰姐摆摆手: “哎呦!放心把你,不用紧张。这里是坞里镇,这点事我兰姐摆不平,白在这片混了。” 兰姐的话让我稍稍放心了点。 不过她又说: “就是你这伤,今晚怕是下不了床了,我给你找了个推拿师傅,治外伤超一流,他一会儿就来,我去店里吱应着,你好好修养!” “哦!” 我答应了一句,不等我再问什么,兰姐起身出去了。 一个人躺在房间里,稍微一动浑身就火辣辣的疼,再想想兰姐刚才说的,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这么说,陆茜发在手机上的,是教我用了个杀招。 从小到大我连鸡都没杀过,这次竟然一个大活人死在我的手上。 纵然阿浩得罪过我,就算他恶贯满盈,我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我只能尽量的把他往坏处想,我打死他算是为民除害。 其实完全是在给我自己解心宽。 过了不多时,门外有人敲门,我吓的激灵坐起来。 有了阿浩那一次,我再也受不了别人突然敲门了,门一开,进来一个人。 “你!你是谁?” 进来的人穿着一身粗布衣服,大夏天的捂着个棉帽子,就露着两只眼睛。 从他眼角的皱纹可以看出,这人不年轻了。 “我是兰姐请来的推拿师,你趴下让我看看吧!”这人说道。 听声音这人可太老了,嗓子哑的已经听不出本来的声音了。 不过他既然说是兰姐叫来的,应该没错了。 我翻过身,把衣服撩起来。 一双手伏在我后背上,凉丝丝的,蛮舒服的。 就跟冰袋一样,老爷子的手一点体温都没有。 “你身上全都是硬伤,不碍事的,只是你的手臂,嗯,有点麻烦……” “啊?您看出什么来了?” 我问。 “别说话!闭上眼睛睡一觉,我帮你梳理一下筋脉。” 老头子说着,冰冷的手开始在我身上游走,还别说,蛮舒服的,火辣辣的伤口一下子就不疼了。 迷迷糊糊的,还真的有了睡意。 闭上眼睛感觉身体轻飘飘的,整个人气息有些上浮,就像电视里常说的“入定”的感觉。 朦胧间,就听见一个声音问我:“你今晚要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我不假思索的说:“是啊!要去古后墓,救一个人。” “要救的是什么人啊?” 我猛然打了个激灵,一下子睁开眼。 等等! 刚才是谁在跟我说话? 我回头看了一眼老师傅,他还在兢兢业业的给我做着治疗。 而且刚才那个人的声音,很明显不是这个沙哑的声音。 莫不是我做梦了? 不行,我得保持清醒。 可是越想着眼皮越沉,迷迷糊糊的又是那个声音:“你要救的是什么人啊?” 这一刻,我鬼使神差的丝毫没有了抗拒,下意识的回答:“她叫珠子,是我妹妹!” “那你是否知道,古后墓十分危险,去过的人,没有一个回来的?” “我亲身去过那座墓,也听人说过那里的凶险,可是要我不管她,我也做不到。”我回答道。 “好小子,看来你妹妹没有看错你,你这么重情义,我就给你一样东西,希望你能用得到。” 说完,一束光出现在我面前,幽暗的空间好像一下清亮起来。 我分不清这是什么地方,只觉得面前站着一个人,看不清样子的人。 正在我愣神儿的工夫,这人转身到我背后,紧接着一阵钻心的疼痛从我的后脖子传来。 我疼得直咬牙,却叫不出声,也没法挣扎。 那感觉,就像一把刀硬生生的把皮肉划开,然后把一片玻璃塞进去一样。 疼痛感还没过,就感觉左边腮后耳朵下一阵撕裂疼,同样就像用刀豁开一样的疼,让人无法忍受。 谁知这还不算完,紧接着右边的耳朵下也是同样的,那感觉就像要把我的肉,一片片的削下来。 我突然想到,这不是做梦吗? 做梦怎么会真的疼呢? 什么该死的梦啊,赶快醒过来吧! 钻心的疼痛刺激着我的每根神经,隐约间看见那个人转身走了。 而且那背影,似乎在哪里见过。 接着眼前一黑,再次失去了知觉。 朦胧间睁开眼,冰冷的手在我脖颈后面轻捏,沙哑的声音轻轻询问:“怎么样?舒服点没有?” 我懒洋洋的说:“舒服什么啊,差点没死了,刚才做了个噩梦,疼死我了。” “嘿嘿嘿,那就好……”老头答道。 什么?这还好! 反正噩梦终于醒了,我也长出了一口气,不过值得肯定的是,睡醒这一觉,后背的伤确实不疼了。 “可以了,躺下好好休息吧!”老爷子说着起身。 我强撑着翻过身,可还没躺下,就感觉胃口里一阵翻江倒海,忍不住呕吐起来,之前没有任何征兆。 吐在地上全都是黑水,就像之前在船上,不小心吃了脏东西一样。 当初李黑水给的解释是尸毒,对此我半信半疑,因为李黑水在我眼里,一直是个半吊子的存在。 那今天是怎么了?我怎么又吐出这样的东西…… 经过了一阵呕吐,我无力的摊在床上,就像整个人的身体被抽空了。 老爷子静静的看着,不住的点头。 “小伙子,你是不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没有啊,我只是吃了正常的午饭,哦,对了,上午在饭馆里吃了鱼汤,听说是银蛟鱼。” 老头沙哑着说: “那就对了,你的体质不适合吃银蛟鱼,不仅如此,任何鱼类,水里的东西都不能吃,记住了吗?” 不会吧!那我岂不是很惨,平白无故少了一大块饮食选择。 “师傅,那我是现在不能吃,还是以后都不能吃了?”我不死心的问。 老头哑着嗓子笑道:“嘿嘿……以后?你还是先顾着眼前吧!再吃几次,恐怕就没有以后了。……” 第103章 百灵符 “啊?这么严重?”我哭丧着脸问。 老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黄纸条,看上去像一张符咒,叠起来塞在我手心里: “这个你收好,如果以后你在水里遇到麻烦,就照着上面的念,将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我保证,从此你再也不想吃鱼了!” 有那么神奇?我结果符咒,刚想打开,心里一翻腾顿时明白了。 在国内旅游都知道,逢山拜庙,遇寺烧香,求姻缘还是求平安,人家给的符咒向来没有白给的。 莫非这老爷子主业推拿,副业给人看手相? 这东西是要钱的吧? 我刚要拒绝,老头子已经转身走到门口了,没说要钱的事? “哎!师傅!”我不禁叫了一声。 可是老爷子就跟没听见一样,开门出去,最后我脑海里定格他的背影,觉得十分眼熟。 等等! 好像就是刚才梦中的那个背影,从声音上听两个人完全。 可是转念一琢磨,我也觉得,刚才给我推拿的老爷子,完全是故意哑着嗓子也说不定。 要是真的这样,梦见那个祸害我的人,就是给我推拿的老头子? 我把黄纸条攥在手里,闭上眼睛使劲的回想,为什么会感觉在哪里见过?究竟是哪里呢? 我猛然想到一个场景,当天我和言绫逛鬼市,拍卖会出来,我特意看了一眼在摆地摊的老郭。 当时老郭卖的正是我行李袋里的那个神秘盒子。 正好有个人背对着我,似乎再和老郭讨价还价,那个背影…… 没错,似乎就是那个背影,当时我就觉得那个背影熟悉。 可是,之前我又在哪里见过这个背影呢? 我拼命的往前想,头都快炸了也想不到,刚要把黄纸条打开来看看。 就听见外面有人敲门,又是谁? “谁啊?”我问道。 门开了,一个四十来岁,干瘦的中年男人站在外面,一脸笑嘻嘻:“你好先生,我是兰姐叫来的推拿师傅!我给您看看伤吧!” 什么?又来?…… 可仔细一看,这人到不像撒谎的样子,而且背着个皮箱子,看来不光推拿,这人连修脚、擦皮鞋都干,装备齐全。 如果他才是兰姐给我叫的推拿师傅,那刚才那老头? 还不等我说完,这位仁兄已经把我被子掀了,一皱眉头: “先生,您伤得不轻啊,都淤血了,要是不赶紧治疗,您半个月都下不来床,不过幸好遇见我了。” 这家伙喷着唾沫星子,一边从皮箱里折腾东西,瓶瓶罐罐的什么都有。 “跟你说,找我您算是找对人了,我们家祖传四代行医,精通推拿、配药、解毒、接生,必要时跳大神我也会,嘿嘿……您看!” 说着,这家伙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黄纸条,笑嘻嘻的说: “这张百灵符您带在身上,包您以后做生意顺风顺水,逢赌必赢,交桃花运,反正就是百事百灵!” 我这个晕啊,什么乱七八糟的,这大哥到底跨了多少个行业? “我说师傅,兰姐叫你给我推拿,别的就免了吧!” 这人一撇嘴: “先生,这百灵符请出来就没有收回去的道理,您只要诚心求,我就给您个优惠价,666块钱怎么样?我还免费赠送您……” 我一摆手叫他打住,数出七百块钱扔给他:“你可以走了!” “先生,其实您别着急,我给你仔细讲解一下这道符,它还有个咒语……” “用不着,赶紧走!出去!” 我没好气儿的下了逐客令,这家伙真是江湖老油子,一点没生气,掏出一个名片放在桌子上: “那我就不打扰了哈!有什么需要,给我打电话,坞里镇随叫随到!” 说完,笑嘻嘻的点头哈腰的出了房间。 兰姐找的什么怪咖啊!我把那张所谓的百灵符和名片揉成一团,扔在地上。 我信你就有鬼了! 转眼到了傍晚,兰姐又派人送了晚饭过来,我打开饭盒一看,好家伙全是我爱吃的。 什么清蒸鱼,油炸鱼,鱼丸子汤。 我馋的直流口水,刚要抄家伙,猛然想起老爷子说的,又默默的把筷子放下,最后只能强忍着噎了一碗米饭。 肚子里有食,感觉体力也恢复了些,下地走走。 对了,刚才老爷子给了我一张纸条,我还没来得及看呢,就被那个江湖骗子给打断了。 想到这里,我从口袋里摸出纸条,刚要打开,门又开了。 进来的人是兰姐,不过她换了身行头,我看了半天才认出来。 全身上下紧趁利落,胳膊下还夹着一个包袱。 “哎呦!看来推拿师傅蛮厉害的,你都能下地走动了啊?” 我苦笑着点点头:“可不是嘛,已经好多了。” 其实我真的很想说,厉害个屁啊,我这伤是前面的老爷子给我治好的好吧,不过我并没跟她说起这件事。 “东西已经到手了,如果你身体可以,咱今晚就出发!” 兰姐拍了拍手里的包袱。 我之前听见胖子老板和那个安爷议论,说是蒋门神搞到了一个东西,有了这个东西就能定位到古后墓的所在。 莫不是兰姐手里拿的,就是那个传说中,古后墓主人的物件? “兰姐,我可老早就听说蒋老板得了个宝贝,能不能让我先开开眼?” 兰姐抱紧了包袱: “现在可不能给你看,放心吧,我出门路,你出力。到了用它的时候,你还怕没机会一饱眼福吗?” 这女人还提防着我呢,不过也正常,毕竟我们俩也不了解。 “我随时都可以动身,你就吩咐吧!”我说道。 兰姐关上门,压低声音: “我就是和你说这个的,阿浩死了,只有我们俩肯定不行,我托人约了另一个朋友,我们在码头见面,你收拾一下跟我一起去,然后直接出发。” 这女人明显是防着我三分,老是给自己找个住手,先是是为了遏制我。 无所谓,反正我也不是真的和你们去盗墓,也没想着要发财,回头要是你们命大就发财,命短就别怪我了。 我没什么好收拾的,只是紧了紧衣服,把打鬼鞭掖在身后腰带里面,这样不会太显眼。 和女人出了门,绕道后街,有个三轮车等在那里。 上了车,时间不大便来到码头,天色渐晚,码头上一个人都没有。 运河上一艘小船停在那里,船上站着一个人,背对着我们,穿着一件大雨衣,看不见样子。 兰姐凑过去:“船走吗?” 那个人没回头,闷声闷气的说:“看你想去哪儿。” 兰姐:“朋友病重,托我稍点钱去。” 那人:“两人不载,凑够三个人再来!” 兰姐拍了拍手里的包袱:“刚好三人!” 那人一挥船篙:“走吧!……” 对了一通暗号,我和兰姐先后上船,这人二话没说把船撑出去,行在运河心才缓缓回头。 我刚看清他的脸,不由得吃了一惊,失声喊出来: “荣哥?……” 第104章 上贼船 “你们认识?”兰姐诧异的看着我。 我心里马上反应过来,这是个敏感的时候,兰姐需要的是一个和她一条心的人。 就算不是,至少也不能是跟我一伙的。 于是我连忙改口:“啊不!认错人了,长的特别像我一个同乡。” 而荣哥也龇了一下牙说:“你好啊,小兄弟。” 我点点头,笑了下算是回礼。 兰姐没有继续问,不过看的出她似乎有点怀疑了。 我一直保持着沉默,兰姐和陈向荣也没说一句话。 荣哥更没有回头看我,只是撑着船往前走。 看来这一趟有荣哥在,最起码可以保证一路上不会有什么岔子,同时我心里又是矛盾的。 都说古后墓邪性,昨天在松林里,就连一腓也望而却步。 我是冒险救人来的,那荣哥呢? 他真的是被兰姐朋友介绍,来一起参与盗墓的吗?我不信,这里头肯定有其他事情。 一路无话,在天色彻底黑下来之前,小船在一处山坡靠岸。 这里看上去像个小村子,有几户人家。 不过停靠之后,并没有人下船,看架势好像是在等人。 直到不远处,有个光点摇摇晃晃的过来,是个打着手电的人。 这个人跳上船,小船继续前行,又走了十几分钟,拦河一处水寨,小船过不去了。 刚才上船那个人举着手电往水寨上照。 上面马上有人搭话:“行船的,鬼门关白天不过,夜里通行!” 这个人往上喊:“家里有急事行个方便!” 上面人说:“规矩懂吗?” 这个人把手电关掉,从口袋里掏出一根小黄鱼扔了上去,上面人接住颠了颠,一摆手。 水寨的栅栏门缓缓升起。 虽然整个过程我有点懵,但是依稀能看得出来,这个水寨就跟我们路过刘老疤的老窝一样,都是拦路抢劫的。 还给自己取了个牛逼的名字,叫鬼门关,搞笑! 过了水寨又走了不到十分钟,小船又靠岸,拿手电这个人跳上岸,冲船上摆摆手: “兰姐小心,从这里往前就不是我们地盘了。” 兰姐嘴角扬了一下,没说话,对着那人一摆手。 荣哥继续撑船前行,这边我从未来过,而且越走天越黑,天上连一点月色都没有。 只能借着船头微弱的船灯光照亮前面一点水域,两侧的树林茂密,有一点冒台山的感觉,杳无人迹。 又足足向前行了半个小时,三个人谁也不说话。 我觉得这样有点尴尬,站起身:“荣……这位大哥,你歇一会儿,我来替你撑船吧!” 陈向荣没说什么,只是停下手里的活计,把竹篙递给我,我过去伸手接。 可就在我的手还没碰到竹篙时,陈向荣突然撤手,把竹篙一横冲我戳过来。 我一紧张,连忙躲开。 小船摇三摇,要不是我常年在水上生活,这下非落水不可。 “你?” 我刚要问他想干嘛,就见陈向荣咧嘴笑了,露出阴森森的牙齿: “阿兰,看来我得好好感谢你。谢忘生,我找你找的好苦啊!” 说完,他一伸手,手指就跟五根钢构一样,一把攥住我的领子,脸上透出要吃人的戾气。 不对!他不是陈向荣! 我扭头看了一眼兰姐,她脸上并没有太大波动。 糟了,上了贼船了! 可现在反应过来也晚了,这人抓住我的脖子,我根本没他力气大。 我拼命的挣扎,这人把地上的一捆缆绳提给兰姐:“来,帮我把他捆上!” 兰姐哼了一声: “我答应帮你把他骗过来,你怎么处理他是你的是,我可没答应要跟你一起动手,我跟这兄弟也没有仇!” 这女人表现出了中立的态度,虽然对我来说作用不到。 不过这句话让我面前的家伙一愣,给了我机会。 我双手抓住他手腕,下面飞起一脚踢他的挡下要害,这家伙反应够快,往后退步,同时手也松开了。 我四下里找能当武器的东西,刚要一根船桨倒在我眼前,是兰姐扔过来的。 她在帮我? 她不是和这家伙一伙的吗? 这娘们儿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管他的,我现在哪有时间思考人物关系,抄起船桨搂头盖顶就是一下。 这家伙不敢接,只能躲闪,然而船上地方太小,躲得慢了一点,一船桨砸到他后背上。 他疼得哼了一声,咧嘴看着我,一把闪掉雨衣。 怎么会是他啊? 这货正是一腓的徒弟,吴德! 记得当初在尤利村小溪里,他就是化成大洪的样子,把我骗了。 今天他又扮成荣哥,难道这家伙会易容术? “臭小子,还记得我吗?” 吴德咧嘴笑着问我。 “吴德!我跟你可没有仇,你干嘛老是跟我过不去!”我辩解道。 “没有仇?我哥就死在你手上,你跟我说没有仇!” 我晕,这货不讲理的劲儿又上来了。 “当初跟你解释过了,你哥的死是咎由自取,谁叫他心术不正,跟尸体打交道,最后落得被尸体啃食的下场!” “闭嘴!尼玛的,老子懒得跟你废话,今天挖了你的心给我哥偿命!” 说着,从裤腿里拽出一把匕首就刺过来。 我手里的船桨也不是吃素的,朝他胸口戳过去,毕竟船桨比他的匕首长多了。 匕首没过来,船桨就到了,这家伙一侧身,单手抓住了船桨。 这下糟了,我突然想起曾经在尤利村小溪里,我用龙坎尺打他,他也是这样做的。 而且事实证明,他比我力气大多了,而且这也不是龙坎尺,没有认主的灵性。 他把船桨往怀里一带,把我也拉过去,另一只手的匕首已经准备好了。 我要是扑过去,正好被他捅透了,无奈只能撒手。 瞬间陷入被动,吴德见我没招子使了,一步冲我扑过来。 我无处可躲了,这时候兰姐估计摇晃了一下船身,我和吴德都没站稳,落了水。 吴德这家伙水性不差,即使到了水里我也占不到便宜,刚一入睡,他就一脸狰狞的朝我过来,手里的匕首在水波里透着寒光。 不过在水里我也是有优势的,就算我打不过他,最起码逃走他是追不上的。 我分开水刚要往后游,可猛然间我感觉到身后一股水流涌过来,把我往前推了一把,经验告诉我。 此刻我的身后,肯定有个庞然大物…… 第105章 食人鱼 要不是我在水下控制平能能力异于常人,这一下完全会被水流推过去,撞在吴德的匕首上。 感觉身后水流不善,我连忙滚身让开身后的锋头。 一个黑乎乎的大家伙从我身后窜过去,直扑吴德去了。 速度之快,等我反应过来,这东西已经一头撞了上去。 我这才看清,原来是一条大青鱼。 长下足有一米多,鱼这东西在水里和岸上力量是不一样的,爱钓鱼的朋友都知道,鱼上了四五斤,想拖上来都得费很大劲。 如果一个人在水里,和一条十斤以上的大鱼搏斗,能被鱼拖的到处跑。 这条大青鱼少说有几十斤,这么大实在罕见了。 这一下让吴德猝不及防,正好撞在胸口上,张嘴喝了不少水。 可这条大鱼没有放过他的意思,甩开尾巴抽在吴德身上。 我在一旁都看傻了,从来没见过这么诡异的画面。 按理说,青鱼和我们平时餐桌上吃的鲤鱼没啥区别,都是淡水中生存的食草动物,甚至连牙都没有。 我就没听说过青鱼会主动攻击人的! 可眼前的一幕的确如此,不是巧合,也不是青鱼误撞了吴德。 是这条青鱼主动攻击的吴德,而且撞了一下还不过瘾,还拼命用尾巴抽打。 估计吴德也很诧异,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不过这家伙终究是打架的油子,很快就摸清了青鱼的路子,杨起匕首,一刀戳在鱼腹上。 鲜血在水里一股股的喷涌,青鱼毕竟只是青鱼,没有更多的攻击方法。 要是换成尤利村的怪鱼,估计此刻吴德早就死了。 不过我得感谢这条大青鱼,它几乎用生命替我争取了时间。 即使受了伤,这条大鱼也没有放过吴德的意思,继续和吴德纠缠。 正在这时候,或许是青鱼的血液引来了周边其他的鱼,我注意到再游过来的鱼可就不是青鱼了。 那是在九龙江才有的一种热带品种,有牙,专门吃肉的,而且喜欢群居,性情十分凶猛。 当地人称为“食人鱼”! 虽然个头不大,但嗜血如命,简单的数一下就得有几百条,黑压压一片。 霎时间把吴德和那条大青鱼围在中间,接下来的一幕简直惨不忍睹…… 一开始我以为,这群食人鱼的目标是那条受伤的青鱼,可是我看见第一条鱼一口咬在吴德的身上,以后面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我看见吴德的脸极度扭曲,想喊,可是在水里喊不出。 身上、嘴里,鲜血把水都染红了。 也就两三分钟,刚才还活生生的大活人,变成了一具只残留着丝丝缕缕皮肤纤维的骨架子。 整个过程我看的真真的,都吓傻了。 事后有人问我为啥不跑,一大群食人鱼吃一个大活人,我居然有心情看热闹。 我也想跑,可是腿肚子转筋了,真跑不了。 或许这时候装死还来得及,这群家伙吃了吴德,很有可能下一个就是我。 可是让我意外的是,这群食人鱼啃完了吴德就各自散去了,别说我,就连那条受了伤,还在流血的大青鱼都没碰一口。 我吓傻了,在浑浊的河水里又愣了半分钟,知道水面上顺下一根竹篙,我才反应过来。 手拉着竹篙,往上爬的力气都没有了。 还是上面的人把我一点点拉上去的。 没错,拉我上去的是兰姐,我有点搞不懂这个女人。 她到底是在坑我还是在帮我,起初,我只觉得她是个背着自己汉子吃独食的简单女人。 甚至单纯的从她打扮上觉得,她只是个技女罢了! 可现在看来,我似乎把她想的太简单了。 上了船,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回头看着泛红的河水,恐怖的一幕挥之不去。 “又死了一个,太好了,又少了一个分钱的。”兰姐轻描淡写的说。 “你最好把我也弄死,这样就又少一个,是吗?”我冷冷的说。 兰姐看了我一眼,那眼神无法形容,看不出悲喜。 “你死了谁给我撑船啊?少废话,快赶路吧!”兰姐说着,把竹篙扔给我,好像丝毫没受刚才的事情影响。 吴德的死在她看来,也只不过跟捏死个蚊子差不多。 我心里犯着嘀咕,一边继续撑船,我不知道她是否认识路。 反正直到现在,她也不肯把包袱里的东西给我看。 越往前水道越窄,水流也赶着越疾,大有控制不住的感觉。 两岸的树枝遮天蔽日,身手就能摸到,猛然间我发觉到,前面的水声越来越大,加上越来越急促的水流。 “糟了!前面有瀑布!” 我失声喊出来,我用竹篙试图把船速减下来,怎么可能减的下来呢。 现在唯一的生路就是跳船。 再看兰姐一脸不慌不忙,就跟没听见我的话一样,小心翼翼的把包袱摊在面前。 “兰姐,你有没有听见我说话?前面有瀑布!” 我大吼着,她不会不知道掉下瀑布是什么概念,结果几乎和跳楼差不多,不摔死也会被水流活活砸死。 她还是没有任何反映,就跟丝毫没听见一样。 我也是浪催的,管她干啥!这女人是敌是友都不知道,想到这里我就准备抓住河道上面的树枝,跳船是唯一活下来的方法了。 可这个念头也只是存在于脑海里,刚要抬头看哪个树枝合适的时候。 兰姐一边打开包袱皮,一边不慌不忙的说: “我劝你最好别干傻事,你以为跳到树上就能安全吗?” “不然呢?坐在这里等死吗?”我叫到。 兰姐微微一笑:“想死的话,你就从这里上岸,如果还想跟我去古后墓,坐着别动,姐带你去!” 不知道为什么,我被面前这个女人震住了,同时也感觉自己似乎钻进了一个大大的圈套里。 兰姐究竟是什么人? 就见包袱皮展开的一瞬间,我愣住了。 包袱里面,那个精致的黑色盒子,不正是我从一冲山叉港里捞上来的那个吗? 它不是被老郭…… “怎么会在你这里?” 兰姐没有回答,只是双手捧着盒子,探出船舷外面。 我不知道她想干什么,看着她两眼凝聚,全神贯注的样子,我也不敢多问。 不知道是水流越发湍急的原因,还是我发抖的腿,只感觉盒子也在跟着抖。 眼看着前面已经可以看见消失的河道,尽头处就是瀑布,有多高不知道,可是听着震耳欲聋的水声,就知道矮不了…… “兰姐!……” 我声音也跟着发抖了,就见这时候,盒子颤抖的厉害,忽然间“啪”的一声脆响,那盒子上的锁自己弹飞了。 就听兰姐果断的喊了一声:“跳!……” 第106章 似曾相识的地方 兰姐一声令下,就见盒子猛地弹开了,从里面掉出个白色的东西,我还没看清是什么,就连盒子一起掉进水里。 就见河面上形成一个旋窝,被那里湍急的水流一下子被卷了进去。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兰姐一把扯着我的手腕,拉着我跳进水里。 入水的一刻,我大脑一片空白。 本来以为我还能像以前一样,在水底能够自带夜视模式,可这次落水却突然失效了。 或许是旋窝卷起河底的泥沙,四周混沌一片,为了不掉下瀑布,我只能根据感觉逆流往上游。 兰姐死死的抓着我的手不放,把我往回拖。 再加上旋窝涌动,我无法挣脱,最后感觉被倦了进去,眼前跟着旋转起来。 不知道转了多久,好像水流一下子停了下来。 虽然还是在水里,但是四下里变得很平静。 视线也逐渐清亮了起来,我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依然一片混沌,河水就像在某个界限分开层了一样。 兰姐还在我身边,她屏着气,头发想水草一样随波飘摇。 她用手指了指她自己,示意我跟着她,又指了指水下。 然后潜了下去,我跟在她身后下潜。 对于我来说,潜水根本就不是事儿。我感觉周围的水流没有一丝涌动,好像都是静止的。 根本不想是河床下的状态,而且我也可以断定,那条小运河的河床断然不会有这么深。 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很有可能是一处暗沟。 足足潜了十几米深,往下仔细看,已经到了河床最底部了。 就在石头和淤泥的地方,我看见了已经打开的黑色盒子,正好压在一块石头上面。 兰姐潜了过去,我跟在她身后。 兰姐指了指盒子,做了个“抬东西”的手势。 我明白了,她是叫我把石头搬开,这块石头可不小,在陆地上肯定搬不动。 不过在水里不一样,水的浮力可以减轻石头一半左右的重量。 我屏住气,双手扣住石头两边,一较劲,石头动了。 还不等我继续用力,这石头下面就像有一股气流一样,把石头推了起来。 我连忙躲开,好家伙差点砸到我。 随即一股水流涌出来,里面的水是温热的,兰姐一把扯开我。 等待水流平息了才看清,石头底下是一个洞。 洞口大小刚好能通过一个人,兰姐首先钻了进去,我有点犹豫,根本不知道那边是什么情况,就这么贸贸然的进去…… 转念一想:现在还有退路吗?硬着头皮进啊! 如果明知道是坑,兰姐不会自己先进去了。 我跟着她身后钻进洞里。 里面太黑了,伸手不见五指。 只能听着声音判断和兰姐保持的距离,往前爬了很久,整个人大脑都是缺氧的状态。 我觉得自己潜水已经很厉害了,没想到兰姐比我还厉害。 现在我只想停下来休息一下,实在是精疲力竭了。 而且感觉意识在逐渐消失,就跟读书的时候,网吧包夜之后,第二天上课的状态一样,拼命的想认真听讲,可是怎么听老师的声音,都觉得是从另一个世界飘过来的。 我现在就是这个状态,就在马上要睡着的一刻,就听见前面兰姐喊了句:“醒醒,就是这里了!” “啊?” 我猛然惊醒,一下子精神了。 等等! 在水里能说话的吗?刚才是兰姐在喊我,猛然感觉我可以用鼻子呼吸了,这是什么状态? 我突然发现自己还是在那个深邃的洞里,只不过身边却没有水了。 没错,现在我们沿着洞口往斜上方爬,很费力,但是已经从水面上来了。 又爬了十几米豁然开朗。 虽说依然是黑天,可是比起刚才幽暗的深洞,已经开阔的太多太多了。 不过话说了,这是什么地方,怎么感觉很熟悉。 周围星星点点的萤火虫,不远处依稀听见小河流水的声音。 一切都感觉似曾相识,可是无论如何也想起不起来了,也或许是晚上的原因。 “现在时辰还不到,我们先在这里生火,把衣服烤干吧!” 兰姐看了看四周,跟我说。 微风吹过来,浑身湿透的衣服还确实挺冷的,可是哪里能有生火的东西呢? 我身上倒是带着火折子,可是泡了水根本点不着了。 “兰姐,这里柴火倒是多的是,问题是,我……” 我刚想说,我们根本没有引火的东西。 可当我把目光看向兰姐的时候,她已经把外衣脱了,里面只剩下一件军绿色的小背心,加上刚刚泡了水,紧紧的贴在身上。 呃…… 我感觉一阵血脉上涌,兰姐的身材还是蛮有料的,这上围绝对让男人没抵抗力。 “少废话,你去搞定柴火,引火的事不用你操心!” 兰姐一边说着,一边旁若无人的把外裤也脱了,两条明晃晃的大白腿,藕荷色半透明内库…… 兰姐属于微胖的身材,可是却恰到好处,杀伤力堪比核弹啊。 我赶忙转过身,捂着鼻子。 我怕再看一会儿,今天非干出点什么不理智的事来。 身后传来兰姐窃笑声:“小伙子还挺保守的,我都不怕,你还不好意思了!” “我没有!呃……我去那边,多捡点干树枝来。” 说着,我头也不会的往山坡下过去。 我拼命晃了晃脑袋,微风吹来,让自己清醒一点。 这边靠近树林,树枝蛮多的。 我开始弯腰捡,捡来捡去我忽然发现,地上有一堆烧过的树枝,看来是之前有人在这里升过火。 看上去有几天的样子了,而且中途下过雨,冲掉了一部分木灰,不过痕迹依稀可见。 等等! 我知道刚才为什么觉得这里熟悉了,这堆篝火,似乎是我点的。 这周围的一草一木,都感觉似曾相识,再加上不远处的树林,山坡上的小河流水…… 尤利村? 没错,种种迹象表明,这里就是尤利村! 不过可不是当初华苍号停靠的那个尤利村,而是我带着珠子,还有罗茵茵从婚房的枯井里爬下来,误打误撞来到的那个! 怎么会来到这里呢? 兰姐到底是什么人?她怎么会用那个黑色盒子,带我来到这里? 正在我大脑飞速运转的时候,就听见树林边上,兰姐叫了一声: “哎呀!……” 第107章 跳出水面的鱼 兰姐突然惊叫打断了我的思绪。 发生了什么事? 我楞了一下,随即往回跑。 远远的看见兰姐坐在地上,还是只穿着背心和短裤,两手紧紧的捂着大腿,表情略显痛苦。 “怎么了你?”我上前询问,咬着牙没说话。 “出血了?怎么搞的!” 我木讷的问,随后发现不远处有一条拇指粗花斑蛇,我连忙抄起一根树枝把蛇打跑了。 糟了!也不知道有没有毒。 看她的伤口,血流了一些,现在似乎已经半凝固的状态。 或许是我平时电视看多了,莫非是有毒的蛇? 按照常规套路,我现在应该给她把毒血吸出来,可是为了我自己的安全,总应该垫个保鲜膜什么的。 可是这荒郊野岭的,去哪找保鲜膜啊! 莫非要我直接来? 如果我嘴里没有破口的地方,自己注意点倒也没事。 不过这女人差点害死我,我干嘛要冒险给她吸? 可转念一想,终究是她把我带到这里来的,要是她死了,我怎么回去? 我们俩现在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 正这时,兰姐眼巴巴的看着我:“帮帮我吧!谢忘生。” 我生来就是一个眼水浅的人,就见不得这场面,特别是她无助的眼神,这一刻哪怕她是个罪大恶极,十恶不赦的人,我也忍不住帮她。 也罢! 我牙一咬心一横,附身下去,把嘴唇贴在她大腿上。 兰姐皮肤白嫩柔滑,弹性十足。 不过此刻我心无杂念,要是我一不留神咽了一口口水,那就死定了。 我把血吸出来吐在地上,一次两次,一直到伤口上有鲜血流出来。 看着兰姐如羊脂玉一般的腿,曲线玲珑,我不禁有点失神。 “喂!你干嘛呢?” 兰姐诧异的问我。 “啊?我……” 我才注意到自己有点过分了,一双贼眼睛死死盯着兰姐的身体,没离开过。 全然忘了,她只穿着很简单的,一丝丝不料。 赶忙转过身: “对不起兰姐,我啥也没看见!” 兰姐笑了一声:“哈!谁问你这个了,我是想说,你刚才给我腿上吸,这是干嘛呢?” “啊?” 一句话把我问懵了,随即如是回答: “我在给你吸出毒血啊,你不是被蛇咬了吗?还叫我帮你!我一狠心,就……” 我的话还没说完,一旁的兰姐已经笑的前仰后合了。 把我笑的跟个丈二和尚似的。 “你是不是电视看多了呀!这条蛇根本就没有毒,我要你帮我,是叫你帮我从衣服上扯一个布条,包扎一下!你倒够实惠,直接亲上了?” 兰姐一句话,说的我脸跟红布似的,连回头看她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了。 我从自己的袖子上撤下一大条,几乎是闭着眼睛给她包好伤口,兰姐却一脸窃笑看着我,弄得我更难为情了。 处理好伤口,我匆匆溜到山坡后继续捡柴火,顺便舒缓一下紧绷的神经,咳咳,和紧绷身体。 我见了一捆干柴用藤条绑好,不过并没有往回走,为了证实我的猜测,我沿着山丘上去。 如果这里真的是尤利村,我记得从这个山丘上去,可以看见村口的两棵大树。 当初我带着珠子和罗茵茵第一次来这里,对村口的一些扯家常的大婶印象贴别深。 我背着柴火上了山丘,夜幕下看不太轻,远处灰蒙蒙的一片,我也不敢确定前面是不是村口。 刚想要走近点证实一下,可刚迈出一步又犹豫了。 大晚上的,还是别乱闯了,好奇心已经害了我不止一次,还是本分一点。 转身往回走,刚好路过一条小溪,溪水哗啦哗啦的响,我在溪边驻足许久,张身望溪水里看去。 没错! 我几乎可以断定,这里就是尤利村,因为我对这溪水里的鱼印象很深,上次就觉得很特别。 当时还想抓一条来着,不过被谢三叔制止了。 现在看来,这个神秘的尤利村,背后一定隐藏着天大的秘密。 而且按照莫奈老和尚的说法,这个村子的所有人,根本全都是鬼,死了十年的冤魂。 每次想到和尚电话,再联想到我还在这里,和谢三叔聊了半天,后脖颈子就冒凉风。 有些事情,或许兰姐清楚,我还是别自己擅自行动了。 转身刚要走,就看见溪水里的鱼纷纷跃出水面,那场面就跟捕鱼的时候,一网下去,数十条鱼一起出水的样子。 什么情况?刚才都还好好的,这些鱼难道是受到了什么惊吓? 怎么看着像是这溪水突然变开水的样子! 觉得诧异,也没有过多理会,转身就走。 所来也奇怪,我刚转过身,身后的小溪就恢复了平静。 看来是我天生犯煞,呵呵。 回到兰姐身边,我把赶木柴架起来,并在地下放了一些干草,然后问她怎么点火。 此刻也不知道她从什么地方弄来两块石头,至少我看起来是石头,肯定不是她身上带过来的。 两块石头一碰,就激出了火花,干草瞬间就被点燃了,顷刻间就升起一堆篝火。 我把外衣脱下来烘烤,至于里面的,就让我这个火力旺的傻小子自己烘干吧。 “老弟,你能回避一下吗?转过身去。” 兰姐突然说。 我不以为然的说: “姐姐,你已经当着我的面穿成这样了,还有什么好回避的?难不成你还要把最后一道防线也脱下来烤!” 兰姐笑的更开了: “呵呵呵,你怎么知道的,贴身衣服湿了更难受,所以,你转过去,等我烤干了你再转回来!” 呃…… 算我问的多嘴,兰姐的作风一次又一次刷新着我对人与人之间的底线。 我连忙转过去,两手扭着衣服上的水,假装若无其事,其实心里就像有一头小鹿外加两只小白兔在玩耍。 脑海里幻想着那个画面,冷风吹来,我打了个寒颤,却丝毫没有让我清醒过来。 或许这也是我成年一来,遭到过最直接,最近距离的感官刺激,多少有点迷失。 就在我心猿意马的时候,兰姐突然问了句: “你腰里,那个硬梆梆的东西是什么?” “啊?” 一句话问的我有点胡思乱想,可随即便反映过来。 兰姐所指的,是我藏在腰间的龙鳞…… 第108章 掉进陷阱 刚刚没在意,把外衣脱了,肚子前面藏着的龙鳞就显得特别明显。 兰姐突然问起来,让我猝不及防。 打死我也不能跟她说实话,现在打这个东西主意的人太多了,已经分不清到底谁是敌,谁才是友了。 大脑飞快运转,赶紧撤了个谎: “哦,没什么,小时候体弱多病,父母把我长不大,给我求了这么个护身符,好多年了!” 兰姐咯咯的笑着: “我头一次听说,护身符有别在裤子里的,太别致了,呵呵呵……” 呃……我一点也不喜欢这个笑话。 兰姐烤干了衣服穿戴整齐,我也把我的外衣烤好了。 我刚要踩灭篝火,兰姐阻止了我,她掏出一块怀表看了看时间,说在等一会儿。 反正我不知道她在等什么,我对她这块表更感兴趣,这东西称得上是老古董了,我说想看看。 兰姐递给我,并说叫我小心点,这东西十分珍贵,关键时候也更可靠。 我打开怀表盖,看得出这东西真的有年头了,不过弹簧依然弹性十足。 “兰姐,您的生活方式我不太懂,有钱人都带手表彰显身份,像我这种穷屌丝,只能拿手机看时间,您这个有什么名堂?” 兰姐一笑: “手机?有些地方,手机并不可靠,不信你把手机拿出来看看?” 说到这里我一脸得意,把手机拿出来在兰姐面前晃了晃: “你肯定想说我手机进水了就用不了了是吧?我常年跑船,没有个三防手机还想在这个圈子里混?” 我是看不见自己的表情,估计很欠揍。 兰姐嗤了一声说:“三防,你拿出来看看吧,看看时间你就知道了。” 被兰姐这么一说,我心里有点虚,掏出手机一看:日期1879年,时间下午两点半。 我晕了,光绪年间啊!时间也不对啊! 猛然想起华苍号路过一冲山腹地,就有过这样的事情,不光是我一个人,船上所有人的手机全都错乱了。 看来这里有着和一冲山一样,甚至更加强烈的磁场,可以干扰电子产品的正常工作。 这时候,机械表就成了唯一可以信赖的计时工具。 我不敢装比了,赶紧把手机揣起来。 也把怀表还给兰姐,这么贵重的东西,要是磕坏了我也赔不起。 可是天下的事情就是这么巧,我把怀表交给她,也没看清她接了没有,反正当我松手的一刹那。 怀表掉了,而且不偏不倚,刚刚好砸在一块石头上。 “啪”的一声,我和兰姐都愣了。 几秒钟之后,我意识到自己闯祸了,连忙捡起来翻开表盖,还好玻璃没碎,但是表针已经停了。 “兰姐,您看……” 兰姐脸都气白了:“我看什么!现在我们连个时间都没了,怎么办?” 我自知理亏,低着头看着兰姐被气的一起一伏的胸脯,一句话也不敢说。 “行了,把火踩灭了,我们先躲起来再说!” 我除了一声不吭的照做,没有其他选择。 兰姐带着我躲进山丘后的树林里,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做,反正这一路行来,这个女人身上的秘密,越来越让我看不清了。 我找了棵树靠着坐下,兰姐站在一旁。 林子里蚊子太多,我一边驱赶,一边用手拍。 兰姐让我别出声,有蚊子也忍着。 好吧,我忍…… 又过了半天,我实在忍不住了,浑身叮的都是包。 我们到底在等谁?我刚想开口问。 兰姐做了个“嘘”的手势,指了指不远处。 我顺着她所指的看过去,有一个白影漂浮在林子外不远处,就是我们升篝火的地方。 看上去是个人,可是都说是飘了,想必也不是活人。 就见这个白影在熄灭的篝火前停留许久,最后缓缓的离开。 兰姐示意我跟上,她在前面,我在她身后。 可是我明显发现,兰姐被蛇咬那条腿走路很吃力,我紧走两步上前搀扶她。 或许是动作大了点,发出了声音。 前面的白影就像受惊了一样,突然加速。 兰姐急了:“你拽我干嘛?” 我一脸委屈:“姐,我是想扶你啊!” 兰姐气急败坏的指着白影:“我腿受伤了跑不快,你快给我跟上去!我随后就到!” “好!” 我看准了白影飘走的方向,加快脚步追了过去。 他显然觉察了,翻过山丘奔着村口的方向去了,我在后面紧追不舍。 其实我也想看看,这传说中的另一个尤利村,是不是如莫奈和尚说的那样,一村子都是鬼。 反正我是不怕,就算这样,他们也都是我死去的同乡、叔伯,也不会把我怎么样。 可是这白影到了村口,并没有继续往前进村,而是扭头上了对面的山坡。 那边树木很密,如果给他进了林子,再想跟就难了。 可是这家伙根本不是人,走路都是用飘的,上坡也不会像我这样吃力,一下子进了林子。 我想都没想,跟着一头扎进林子里。 耳边不远处,身后传来兰姐的喊声:“快回来,别进去!” 可是听见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我已经进了林子追了十几米远。 我也觉得不对劲,调头想往回跑,可是一步还没迈出去,就觉得脚下一软,地面塌了下去。 我第一反应就是:完了,踩到陷阱了! 这是山里人狩猎的时候,给动物准备的。 如果是净坑倒还好,如果是脏坑,里面给我来几根竹签子,我这条命就交代了。 掉进坑里,我还能胡思乱想,下一秒我心里没底了。 因为我还在往下掉,这坑真的没底!比我的心还没底。 “噗通”一声,我整个人觉得浑身一冷,掉进水里。 这水有多深不知道,反正没摔死,搞了半天我是掉进一口井里了。 反应过来的我迅速往上浮,这水冰冷刺骨,而且深不见底,就跟这洞一样。 从水面露出头,我整个人愣了一下。 这才发现,我掉的可不是井。 而是一条不见天日的暗河,我打着水游上岸,四下里看着有点熟悉。 我现在真的是在地下吗?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种来到另一个世界的感觉,因为我看到了不远处的树木,还有星星点点的萤火虫。 我试探着往前走了几步,映入视野的是一片茂密的松树林,一阵微风吹过来,空气中夹杂着淡淡的松香…… 第109章 身后有东西 等等! 我该不是做梦,或者晕倒了产生幻觉吧? 我明明掉进陷阱里,这里怎么会有松林呢? 退回来两步,我仰头往上看。 试图找到我掉下来的洞口,可是一眼看过去,灰蒙蒙的什么都看不见。 就像笼罩在浓重的雾霾当中,根本看不见上面是洞口,还是天。 “兰姐!你在上面吗?能听见我说话吗?兰姐?……” 没有任何回应,听上去也不像是有回音的。 不过回头看,这条河水流湍急,滚滚的水流泛着泥沙,看上去有点要泛滥的意思。 我背对着河流,往松林里走去。 到了松林边上,我有点傻眼。 因为远远的朝不远处的松林深处望过去,迷雾中,我似乎隐隐约约的看见那口青铜棺材。 那场景,就跟在尸村的路上遇到的情景一模一样,唯独不同的是,我没看到两道红影。 我一直搞不懂,这口棺材到底和古后墓有什么关系。 反正种种迹象表明,肯定是有关系。 第一次我们无意间发现古后墓,之前就在同样的位置出现了青铜棺材,当然到现在我也不能确定那是幻觉还是真实的。 而这次,我们是特意寻找古后墓,然而传说中古后墓主人的东西,竟然是我从一冲山青铜棺材里发现的黑色盒子。 这前后难道真的只是巧合吗?我看未必。 既然来了,就算前面是龙潭虎穴,我也得向前。 想着,我牙一咬心一横,迈步进了林子,相比上一次,我这次明显底气不足。 毕竟上次我们有四个人,而且各自手里都有武器,今天是我只身前往,而且啥装备都没有。 我的视线一直盯着前面的青铜棺材,看它到底会不会像上次一样,凭空在我面前消失。 可能是我太过全神贯注往前看,没顾着脚下。 觉得脚下一软,踩到个东西,软绵绵的。 我连忙停下脚步,低头一看没把我恶心死,是一具尸体,而且腐烂的一塌糊涂,黑褐色的脸无法认清容貌,爬满了尸虫。 呕……太恶心了。 我拼命的在地上蹭鞋底,恨不得把鞋底蹭破了。 猛然无意间发现,地上有一只高跟鞋,这是……言绫的? 她的鞋子怎么会出现这里?她不是说有自己的事情要办吗? 我敢断定,她没法像我这样找到这里来,莫不是来这里有其他方法,来不及想这些,我只想知道言绫现在是否有危险。 不过这里只有一只,她另一只鞋子呢? 是言绫遭到了什么不测,沿途流的记号吗? 正胡思乱想。 再一抬头,棺材不见了,就跟昨晚发生的一模一样。 我紧了紧腰带,把腰间的龙鳞拿出来看了一眼,黑夜里依然闪着幽兰色的自然光,的确是个宝贝。 重新塞进腰带里继续往前走,按照记忆的路线找到松林间的那块空地,远远的已经能看见了。 这这时候,我听见身后有人叫我。 “忘生!别过去,别过去!” 那声音很轻很柔,不仔细听甚至会被忽略是幻觉。 可我确定那不是幻觉,是实实在在的有人在叫我,而且那声音应该就是言绫。 我连忙停住脚步回头,并没看见人。 听错了? 我继续往前走,还没走两步,身后又传来那个声音:“忘生,别过去啊!” “谁?言绫是你吗?” 我停下回头问道,又没声音了,一股风吹在我脸上,打了个寒颤。 也清醒了不少,哪有人啊? 难道是幻觉?不可能啊,刚才明明听见了,而且第一遍听的比第一遍更清楚,那就是言绫的声音。 她是在告诫我吗? 我停下脚步,转回身:“言绫!你在哪里?如果能听见我的话,就现身出来,我们俩指甲还用躲躲藏藏吗?” 可是,不论我怎么问,完全和对着空气说话没区别。 除了风声吹过松林的声音外,没有任何人的声音。 “言绫,如果你在暗处不方便露面的话,我也不勉强,如果你是在提醒我,谢谢你!不过我确实有更重要的事情!” 解释完我也算心思尽到了,不管刚才发生的一切是真的,还是幻觉,我也不纠结了。 转身面向空地的方向大跨步的走过去,没错,眼前的景象和昨晚看到的一样,一座石碑,一个坟丘,还有一个塌陷了的洞口。 坟丘和石碑都没有什么特别的,要说比起来和昨晚有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就在这个洞口上。 不知道为什么,我依稀看到洞里往上飘黑气。 而且明显就我来看,这是个不太好的现象。 昨晚,一腓在离开前把黄纸压在洞口,而且还念叨了一大堆。 我并不以为然,毕竟这种事人家才是专业的,可是我记得特别清楚,在我们离开到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 就在洞口附近有东西在燃烧,鬼知道是不是一腓那张符咒被烧了? 都说人家墓主人惹不起了,你居然还在人家洞口放符咒,不是自找没趣吗? 我并没有贸贸然的过去,而是把腰里的龙鳞拿了出来,来到石碑前面放下。 不管怎么样,我是来求人家办事的,还是得客气点。 我恭恭敬敬的给墓碑鞠了三个躬,自言自语道: “尊敬的墓主人,这是我第二次来打扰您了,我妹妹珠子您应该认识吧,我今天就是为了她的事情打扰您的。” “我听旁人说,她在古后墓,我不知道她哪里得罪您,还是说您只是为了她的东西。” “如果是前者,我代替她跟您道歉,要杀要剐随您开心。如果是后者,那就好办了,您看这个是不是您想要的东西?” 我嘀咕了半天,四周一点变化也没有,只是觉得洞口里的黑气逐渐少了。 这是什么信号?是叫我进去说话吗? 我把龙鳞捡起来,慢慢凑到洞口往里看,一片漆黑啥也看不见。 “忘生?” 突然有人叫了我一声,好像从身后传来的。 “谁叫我?” 我连忙回头,没有人。 “忘生?” 又是一声,到底是谁啊?这次依然是背后发出来的,而且那距离相当近,就跟趴在我肩膀上说一样! “谁!你到底是谁!” 我真的有点慌了,不论我怎么转身,怎么往后看,就是什么都看不到。 可那个声音就从我耳边传来,这样说来,这东西或许就在我身上。 这个念头刚刚闪在脑海里,我就感觉身子一沉,似乎有个东西趴在我后背上…… 第110章 墓下水道 我感觉头皮有点发麻,不过还没到吓得不行的地步。 我果断从腰带里抽出打鬼鞭,反身往自己后背上抽。 “啪”的一声,伴随着一声啸叫在耳边响起,这叫声比有东西趴在身上还慎人呢。 我丝毫没敢懈怠,紧接着又是一鞭子,背后一道火光。 伴随着一声更惨烈的叫声,看来有效果。 我挥起鞭子刚要抽,就感觉背后一阵凉风,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看来那东西下去了,我连忙回头看到底是个什么。 可这一回头不要紧,差点把我吓得半死。 就见一张大白脸贴在我面前,鼻子尖几乎碰到一起,我吓得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两步。 可我却忘了身后就那冒着黑气的洞,一脚踩空掉进洞里。 我心里一惊,估计要坏事。 一次一次的往坑里跳,这次还能那么幸运掉进水里吗?不能吧。 不过好在这坑不深,而且我好像下落途中,被树枝什么东西托了一下。 掉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 就像一个木瓜砸在木板上,怎么会发出这样的声音呢?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感觉地面动了,往一旁移动,还伴随着轻微的上下起伏,隐约间还能听见流水声。 等等,这好像不是地面,而是…… 没错,我掉在一条小船上,四周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只能感觉小船在顺水漂流。 我想爬起来,可是还没等坐起来,头就撞到了上面的石壁,疼得我捂着脑袋揉了半天,还好没出血。 我身手往船两边摸,两边都是岩石壁。 看来这是一条极其狭窄的水道。 人想坐在船上通过都是不行的,必须保持平躺才行。 我试探的咳嗽了一声,感觉那回音就在我面前,我一动不敢动,不知道小船要飘到什么地方去,想往回划也做不到。 难道这个洞不是古后墓的入口吗?怎么会是这样? 大概漂流了十多分钟,感觉小船咚的一声撞到一个硬的东西停住,然而水流声没有停,推着船头来了个九十度转弯。 刚才是脚朝前的漂流,现在改成了头朝前。 在往前就不一样了,感觉身下的小船开始往下沉。 不对,准确的说,是水面在升高。 突然间,感觉小船左舷升高右舷降低,整个船身翻了个方向。 等于把我扣在水下了,不过这水似乎比寻常的水更有浮力,我倒扣着被紧紧的贴在小船上。 就感觉这水冰冷彻骨,在没搞清楚下面情况的时候,我还不敢往下潜,也不知道下面有多深,总之一片漆黑。 像我这样常年和水打交道的人才能保持一点理智,要是一般人,先别说一口气上不来憋死。 单说这份恐惧,就不是谁都能承受的,医学上有个名词,叫伸开恐惧症。 其实正常人或多或少都有一点,因为恐惧源于未知,水下的世界不是寻常人可以经常达到的。 所以当一个普通人,把头没入水中的时候,由于视力和听力的阻碍,外加水对身体压强影响,都会感觉有些害怕。 特别是看了某些电影之后,会更加明显,比如大白鲨,鬼知道水里的东西有多少我们跟都没见过的。 我虽然比寻常人有一点经验优势,最起码不至于憋死或者呛死,但是却遇到了一个更严峻的问题。 那就是,这水温…… 恐怕只是没结冰而已,绝对零度左右。 这样的温度只需要一两分钟就会让人浑身抽筋,十来分钟就能把人冰休克,更何况是缺氧的状态下。 我努力的调整自己,千万不能四肢抽筋,否则就完了。 可是刺骨的冷水浸泡着我每一寸皮肤,快速吸走我身上的热量。 这下糟了,还要持续多久? 这条水道到底有多长? 又过了一分钟,我的大脑已经逐渐的失去意识了,缺氧,加上无止境的低温,让我的心脏根本没有足够的动力把血液送上大脑。 完了,今天或许会死在这里。 或许这样的死法也不会太难受,最起码没有什么痛苦。 怪不得说古后墓凶险,来者无回,我算是领教了。 随着意识见见的消失,我感觉浑身开始慢慢的温热起来,没错,就是这种感觉。 老人们常说,人在冻死之前,都会出现这样的感觉。 早些年有人亲眼目睹在大兴安岭雪地里,零下三十多度的低温,即将冻死的人把衣服脱光,大喊着“太热啦,热死人啦!”之类的话,其实已经冷的浑身发紫了。 或许我此刻,就是那种状态,或许这是正常的体感反映,但是在外人来看这叫回光返照。 温热的感觉从后脖颈子传来,随即慢慢扩散全身。 从来没有感觉这么舒服过,我慢慢的闭上眼睛,意识开始慢慢延长…… 像是做了个很漫长的梦,也似乎刚闭上眼就醒来。 我猛然睁开眼,觉得浑身舒爽了很多。 我心想:该不会是死了吧?怎么感觉浑身这么舒坦,周围的水一股股打在身上,温热的就像冲浪浴缸。 而且最明显的是,我似乎不用屏住气,也不需要费力的换气。 好像跟在空气里没有什么区别,可以尽情的呼吸,丝毫不受限制一样。 猛然间,感觉船身又翻了过来,猛然跃出水面,我才清醒过来,原来自己没死。 大概又经过了五六分钟的漂流,隐约能看见点光亮,可不是什么自然光,而是跳跃的火光。 火光的映照下可以看清周围的石壁,离我的脸越来越远,看来水道逐渐变宽了。 我想试着坐起来,这样有利于我观察,可是刚萌生这样的想法,还没等我起身,就感觉头顶上,也就是船头的位置。 砰的一声,被一个什么东西钩住了,接着感觉船身加快,像是被人拉过去的一样。 我没有起身,忽然间灯火通明,船身从隧道里被勾了出来。 还没等我反映,一只蒲扇大的大手一把抓住我的脖子,把我拎起来。 我第一反应就是:这家伙肯定不是人,就算不是鬼,也是个其他的什么东西,毕竟这里连天日都不见,什么人会生活在这里! 我想拽出打鬼鞭抽他两下试试,可是还没等挣扎,就被这家伙另一只手攥住了手腕,往后一扭。 “哎呀!” 我感觉手臂都要断了,紧接着把我另一只手也扭过去,用绳子捆好了。 我疼得大喊大叫,叫声回荡在空旷的岩洞里,产生了恐怖的回音。 可这人就跟没听见一样,跟扔死狗一样把我扔在另一艘小船上,撑着船走了…… 第111章 圣夫人 整个过程太快,根本没有给我思考的时间。 而且也没看清这个人的样子,只看见这个人身材高大,手掌有力。 穿着一件老式雨衣,大帽子遮着脸,根本看不清样子。 小船由这个人划着往前缓缓行进,我只能看清两边的石壁,而上面看不清。 也不知道是岩洞顶,还是露天的,反正水气缭绕,雾蒙蒙的一片。 “你是谁啊?你特么要把我带哪儿去?”我大骂道。 这人还是不吭声,好像真的没听见。 我注意到,石壁两边每隔十几米就有一团火把,把整条河道照的通明,这河水被火光照耀下,闪着波光。 可诡异的是,仔细看这河水是黑色的,就跟墨水没什么区别。 又往前走了许久,迎面出现一个石拱门,上面好像有字,但看不清。 整体的造型有点像古代的城墙,只是规模小得多。 小船从拱门下通过,过了这道拱门,虽然小船还在继续走,但是确实和那边完全不同的两个景象。 过来这边河道突然变宽了,而且两侧不再是岩石璧,隐隐约约远处似乎有树林,还可以看见些许光亮,红色的。 就像聊斋开头,那个跳跃在夜色里的红色灯笼。 这说明,可能河两岸都有人。 而且岸边随处可以看见停泊的小船,河道上也有往来的其他船只。 奇怪的是,每条船上都点着船灯,而且不是普通的船灯,是那种红灯笼船灯。 只能照亮船头,而且映在水面上一片通红,别提多诡异了。 而且每条船上的人也都看不清样子,要么穿着雨衣,要么穿着宽大的袍子,总之是遮着脸。 一副不敢示人的样子,这都什么毛病! 奇怪的是,每每有船从外面旁边经过,船上的人都会把脸扭过来注视着我,虽然我看不见他们的脸。 不过我感觉他们肯定是在注视我,一直到看不见了才作罢。 那眼神就跟看怪物似的。 也别怪人家看着,我现在的造型,就跟被困住待宰的猪一样,呸!换个动物比喻,待宰的羊一样。 又往前划了一段,就见两侧的岸边竖起不少细高的竿子,跟竹筒差不多细,比挑着灯笼的树木高很多,所以看上去十分显眼。 然而更显眼的确实杆子上挂着的东西,形态各异,各种姿势,那是?人? 的确是人!直到小船经过竿子旁边,我抬头往上看,刚好能看见一个被倒挂在上面的人。 这人脸朝下,一脸惊恐和痛苦,显然已经死了很久了。 这也是我来到这里,第一个能看清脸的人,竟然是个死人。 当然不止他一个,随着小船往前行驶,岸边两侧每有一盏红灯笼,旁边就会有一根这样挂人的竿子。 一路上足有十几二十个,每一个都死相恐怖,面目狰狞。 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被挂在这里。 单说小船沿着河道行驶,片刻后驶进叉港,河道变窄,不过两边的灯笼更多了。 远远望去,整条河都被灯笼映红了,感觉有一丝诡异。 然而更诡异的还在后面,刚开始河道两边空空荡荡,除了挂着灯笼的树,看不见别的。 随着往前走,就发现两侧出现了房子,那灯笼就挂在两侧的房子上。 那感觉,就像进了一条江南水乡的伊水小镇,中间是一条小运河,两边都是人家。 而且这建筑风格,说不出来,反正我是从来没见过。 奇怪的是,一个人都没看见,或许是太晚了都睡了。 小船继续往前行驶,忽然间一片开过,小运河汇入了一个偌大的水塘子,看上去就像一个湖泊。 就在湖泊的正中间,出现一座巨大的宅院,就跟宫殿一样。 只不过这座宫殿是建在水上的,大门可以直接出入船只。 门上没人,小船径直从大门划进去,来到大院里,厅堂正中间站着一个人,同样身穿大袍子,看不清脸。 就见这人一挥手,申斥到:“放肆!这位是圣夫人的客人,怎么感如此怠慢!快把绳子解了!” 我一愣,什么意思? 还没等我说话,这个雨衣怪弯腰把我手上的绳子解开,然后把我扶起来,半弯腰,对我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也没客气,跳下船来到厅堂上。 厅堂上的人倒是很恭敬,微微点点头说: “你是谢忘生吧?我家圣夫人有请!” “圣夫人?你家圣夫人是谁?干嘛鬼鬼祟祟的?”我没好气的问。 这人弯弯腰:“谢先生真会开玩笑,圣夫人和您是朋友,您反倒问起我来了。” “谁跟她是朋友!再说我也没来过,你们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这人只是伸手说:“请您自己去问圣夫人吧!” 还跟我玩儿神秘呢,好!老子今天就看看,你们所谓的圣夫人到底是个什么厉害人物。 跟着这个人穿过厅堂往后走,后院也是如此,之后中间一个过道可以行走,其他地方都是水。 我突然萌生一个念头,这家的圣夫人,该不会是鲤鱼成精了吧! 正想着,从旁边的水里突然窜出一条大雨,掉在过道上噼里啪啦的翻腾着,正好在我脚下,我下意识的把它踢回水里。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这脚用的力气有点大,这鱼掉进水里,立马肚皮朝上,死了。 哎呀,真造孽,怎么给踢死了。 我正在懊恼的时候,就见两侧的水里,所有鱼争先恐后的跃出水面,全都落在我脚边,吓得我几乎跳着走。 “我不就踢死你们一个兄弟吗?你们这是要干啥,围攻我啊!” 我一时间不知所措。 那个人原本走在我前面,见到这样的场面也停了下来,大声申斥: “你们这群畜生!别以为这样就能飞天了!就算你们借了气候,也成不了龙,都给我滚!” 还别说,这句话还真好使,这些鱼原本在我面前一顿乱跳,霎时间全都跳回水里去了。 “谢先生,您见怪了,继续随我走吧?” 说着,这个人语气立马变得和善,带着我继续往后厅里走。 远远的看见,后厅比前厅大得多,看来这里才是真正待客的地方。 而且门口左右摆着两口大水缸,路过门口的时候,我好奇往水缸里张望了一眼,不看则已,看了一眼吓的我心里一紧。 这里面有一条怪鱼,和之前在尤利村搏斗过那条一模一样,唯独差在个头有点小。 我吓的连忙往后退了半步,拍着胸口自言自语:“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就听见厅堂里面一个女人的声音:“谢先生,终于把你盼来了!” 等等,这声音好熟悉啊! 我扭头望厅堂上看,就见一个穿着华丽,头上金鞍玉辔的女人再和我说话。 我使劲揉了揉眼睛,生怕看错了,这!不是陆茜吗?…… 第112章 挂起来 不对!她不是陆茜,以我对陆茜的了解,面前的女人只是和她样子一样罢了。 声音有区别,而且陆茜从来不会有这样的眼神。 虽然到现在我也没搞清陆茜到底是什么人,但是以我对她的了解,她的眼神不会有面前这个女人富有杀气。 如果我没记错,当初在华苍号上,从一冲山叉港打捞上来的铜棺材,因为船身的剧烈晃动倾倒过一次。 当时里面的女尸滚落出来,我还为之震惊,因为她和陆茜长的一模一样,后来陆茜亲口证实,那时她孪生姐姐。 现在看来,面前的女人和铜棺里的女尸,似乎连打扮,穿着都差不多! 莫非她就是陆茜的姐姐? 我试探的问了句:“陆欣?” 引我前来的人没好气的申斥:“放肆!圣夫人的名讳是你直接叫的吗?” 好吧,从他的反映上看,我肯定是猜对了。 这么说,现在跟我说话的,如果不是一具尸体,那就是鬼魂,反正不是活人! 不过这一路过来,好像所见的根本就没有一个是活人。 陆欣嘴角勾了一下,没有露出明显的笑容,说: “谢先生的身份,直呼我的名讳,已经是看得起我了。福伯,你这样和谢先生大呼小叫的,反倒不合适。” 这人听了赶紧点头:“圣夫人教训的是,是我失礼了。对不起,谢先生!” 说着他有转而给我鞠躬,我连忙躲开,这可受不起。 虽然看不见样子,但是陆欣都跟他叫福伯了,肯定是长辈才对。 福伯道歉完毕,和陆欣说了句“告辞”就退下去了。 偌大的厅堂就剩下我和陆欣,其实我又一肚子的问题想问,可是和陆欣不熟,就没先开口。 陆欣率先打破尴尬:“谢先生,这一路过来受委屈了吧?” 我一咧嘴,要说委屈到确实,不过比起我肚子里的疑惑,也算不得什么。 “陆欣姐,现在你能告诉我了吧,我现在在什么地方?” 陆欣反问我:“你先告诉我,你今晚本来想干什么来着?” 我回答:“我本来想去古后墓啊!” 陆欣微微一笑,靠在椅背上说:“那不就结了!这里就是了!” “什么?这里就是古后墓,那你岂不是……” “没错,我就是墓主人!” 陆欣坦然的说。 我吸了一口凉气,照这么说我是找对人了,珠子肯定就在这里。 我沉吟片刻,组织了一下语言说: “陆欣姐,既然您就是古后墓的主人,我也不啰嗦了,我今天来是为了珠子的事情,您应该知道怎么回事吧?” 陆欣笑了,点手叫来门外的人,门外进来一个和福伯打扮差不多的人。 “圣夫人您有什么吩咐?” “沏一壶茶来,记得用上次尹先生送给我的茶叶!”陆欣微笑说道。 后者点头,转身出去了。 转回头,陆欣对我说:“珠子是你什么人啊?” 我没加迟疑:“她是我妹妹。” “哦,不过据我了解珠子是越南人,你是国内的,她怎么成了你妹妹的?” 其实我早就料到她可能问这句,于是解释到: “有些事情您不太了解,珠子这丫头身世可怜,被人贩子卖来卖去,我答应回国后帮她,于是,就认了这个妹妹。” “只不过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我还来不及带她回国,大概就是这样,这样解释您能理解吗?” 陆欣不动声色,继续问: “那你对珠子了解有多少呢?” 一句话把我问的愣了半天,其实现在我心里已经拿不准了,似乎也发现了珠子身上很多疑点。 她到底只是个单纯的,被拐卖的小女孩,还是真如大家所说的那样,是个巫蛊邪降的高手。 我心里早就没有方向了,只不过我心里还坚持着那份小固执。 坚信珠子无论如何,不会对我做出什么事情来。 特别阿苏说过,这次珠子完全是因为我才栽了,我就更没有理由置之不理。 我苦笑道: “陆欣姐,我知道你下面想说什么,这些告诫我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不过我也可以把我的态度表明。” “那就是,不管珠子是什么人,哪怕她是阎罗王的女儿,她在我眼里,只是我妹妹,她有事我不能不管。” 陆欣点点头:“那我还有个问题,请你如实回答!” “您说吧!” 陆欣突然这么庄重,弄得我有点紧张。 她看着我一字一句的说: “谢忘生,要知道珠子和你毕竟没有血缘关系,你敢不敢拍着良心说,在你心里,珠子就只是你妹妹,绝没有其他感情,你敢说吗?” 我沉吟了两秒钟,然后站起身,拍着胸脯说: “有什么不敢说,在我心里,珠子就是我的妹妹,不管任何时候都是这样!我对她绝没有其他想法!” 其实我很想加上一句:我心里有喜欢的人,就是您的妹妹陆茜。 可是现在看来,陆茜的身份扑朔迷离,对我也是一再利用。 我真担心我是在剃头挑子一头热,所以后半句话被我硬生生咽回去。 陆欣看着我笑了: “我就是随便一问,谢先生何必这么紧张呢!茶来了,快请坐下,我们边喝边聊。” 她说的轻描淡写,我怎么看她也不像是随便一问。 “陆欣姐,您问也问了,是不是给我交个底,珠子她到底在没在您这里。”我坐下问。 陆欣把茶杯推到我面前,自己端起一杯来: “别急,她现在好好的。先尝尝我这里的茶,外面可喝不到啊!” 我看出来了,她是在故意卖关子,一边喝着茶,一边用眼角瞟着我。 我有心不喝,可是看着样子,好像过不了这关。 只能端起茶杯,象征性的抿乐一口。 嗯?这是什么茶啊!香气不浓,却沁人心脾,让我忍不住深深地品了一口。 “嗯,真不错!” 我由衷的感叹道。 陆欣笑道:“难得你喜欢。” 正说着,就见门外有个人鞠躬说: “圣夫人,挂人的竿子已经埋好了,请您吩咐。” 陆欣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淡淡的说:“挂起来吧!……” 第113章 这是你的命 我一听就急了,连忙站起来,刚刚还说的好好的,这就要挂人? 见我激动,陆欣摆摆手: “放心,挂的不是你,河道两边挂着的,都是不知死活擅闯古后墓的家伙,他们都是咎由自取。” 哦,这样啊。 我不禁又想起刚刚路过那里,看到那一张张狰狞的面孔。 怪不得传言古后墓凶险,有来无回,现在看来是真的。 接着就听见外面杀猪似的嚎叫,两个雨衣男拖拽着一个人往前厅去。 可不知道因为什么,这个人只剩下嚎叫,根本说不出话来。 或许是陆欣不想让他说话吧,就在这个人经过门外的时候,他往里望了一眼,似乎想给自己求情。 可是说不出话,只是无助的哀嚎。 陆欣眼皮都没撩一下,就当没听见,没看见。 可我无意间扫到那人脸上的一刻,心里一翻腾。 这不是陆玉山吗?…… 当我看清即将要被挂上竿子的人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要是换做其他的什么人,哪怕是我认识的,也不会如此震惊。 可这个人是陆玉山,这里面的关系并不复杂,没有什么曲折的网络。 简单的说,陆欣是陆玉山的女儿,传言早些年父女俩赶山货,陆欣掉在一冲山叉港里淹死了。 现在倒好,陆欣要把自己的亲爹弄死,然后挂在竿子上。 “陆欣姐,陆师傅犯了什么错,为什么……”我试探着问。 陆欣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喝着茶说:“怎么着,你想给他求情?” “不不不,你误会了,我只是好奇。要知道,陆玉山可是你的……?”后半句我没问出口,相信她也知道我想表达什么。 陆欣放下茶杯说: “我不知道陆茜是不是和你说过,他不是陆玉山,我跟他也不是什么父女关系。” “说过说过,可这件事情我没法查证,到现在陆茜跟我说的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我都没法判断,反正外界都会认为陆玉山和是父女关系,你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 一句话说完我就后悔了,现在和陆欣认识不到五分钟,我一上来就质疑她,要是把她惹毛了,顺便多埋一根竿子,把我也挂上。 可是陆欣却没有过多纠结,看着我说: “这个我不管,别人怎么看我,随便!正好借这个机会告诫他们,凡是不听我话的人,下场就是这样,亲爹也不例外!” 陆欣说的一字一句,每一个字都敲在我心上。 赶紧聊正题吧,我真怕一句话说错,就没机会往下进行了。 “陆欣姐,茶也喝了,该聊的也聊了,请问我什么时候能把珠子带回去?”我试探着问。 陆欣:“别急,我要的东西带来了吗?” 终于谈到关键了,阿苏没跟我点明去古后墓到底要什么,但是据我猜测,应该就是龙鳞。 因为当天在尸村,大家争夺的也就是这东西。 我从怀里把东西拿出来,轻轻放在桌子上: “您看一下,是不是这个?” 陆欣看了一眼,我从她眼神里看到一丝光亮,好像很激动,却又没表现出来。 更没有伸手去拿,只是扭过身来仔细的端详。 空气都几乎凝固,到底是不是您倒是给个话儿,我的心都快从嗓子眼儿跳出来了。 “不错,龙鳞终于物归原主了,我早就知道,什么人都想打龙鳞的主意,殊不知这一切都是天意!” 陆欣感叹道,从她的表现来看,这龙鳞是真的,而且也确实是她想要的东西。 我心里有了些底,连忙追问: “既然是这样,这个宝贝能换珠子跟我走了吧?” 说着我还把龙鳞往陆欣面前推了推。 陆欣看了一眼,并没有接: “这可是稀世珍宝,就算换一百个珠子我也不会觉得亏。”陆欣说道。 “既然是这样,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龙鳞归你了,让珠子跟我走吧!” 我激动的再次站起来。 陆欣说: “不忙,珠子这孩子是我看着成长起来的,她也是我手下人之中最听话,也是悟性最高的,所以一直以来在所有人中,我最信任的就是她。” “什么?珠子是你的手下?那你为什么要为难她?以及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我连忙问。 陆欣看着我说:“我和你提一个人,你应该记得。” 我:“您说!” “几天前,金阳山娘娘官庙的事情,有一个女孩子被悬空寺的和尚擒住,死在了梵音阁,你还记得吧?” “记得,你知道那个姑娘是怎么回事吗?” 陆欣说: “她叫阿雾,和珠子都是我一手带起来的,你应该知道在东南亚一带,盛行龙祖教,她们都是其中的教徒。” “啊?珠子是龙祖教?我只知道陆玉山在尤利村大肆宣扬龙祖教,而且还拿未成年的女孩子喂鳄鱼!我说句实话您别不爱听,这龙祖教俨然就是个邪.教啊!” 陆欣并不以为然,望了一眼门外说: “这其中可能有些误会,陆玉山并不是我龙祖教的人,要知道世界上任何的宗教都会被人歪曲,甚至诋毁,我们也不例外。” “他宣扬的根本就不是我们的教义,完全是为了一己私利在图财害命,所以,你也看见了,他今天就会死在这里,算是对他的惩罚。” 我抓了抓头: “可我还是不明白,你们的教会到底是干嘛的!以及,珠子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还有这一切和我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有人说,珠子是为了我才搞到现在的地步,陆欣姐您不就是想要龙鳞吗?” “我不知道这东西宝贝在什么地方,所以也不觉得它很珍贵,我现在就可以把它送给你,只求换珠子跟我走!” 陆欣笑了笑站起身: “天下的事情就是这样,有人得不到的拼命想要得到,有人轻而易举唾手可得,却又不稀罕。” 我知道她说的是我,我也知道许多人想到得到龙鳞,人脑子打出狗脑子,还有人甚至付出了一辈子作为代价。 而我得到龙鳞的目的,只有换回珠子。 陆欣并没有给我说话的机会,在房间里慢慢走了两圈,继续说: “只可惜,有些东西命中注定就是你的,你想甩都甩不掉,这是你的命,不如这样吧!你今晚就在我这里住下,有什么事情我们明天再聊。” “可是,那珠子她?……” 我想要继续争取,陆欣不听我说了,转身出门叫了声福伯。 我刚要跟出去,福伯把我拦下:“谢先生,请您在后院歇息!” 看来今天想见到珠子是不可能了,然而她也没把龙鳞带走,我就想不通,既然这东西是她想要的,一手交货一手交人不就完了吗? 何必搞的神神秘秘的,无奈之下我只能跟着福伯去了后院。 可是,刚一进后院,我瞬间就感觉不对劲…… 第114章 诡异后院 后院和前面一样,也是一片湖水中,连排的几座房子,只有过道高出水面。 这没什么奇怪的,我觉得奇怪的是,这里的建筑总感觉有点阴森。 全是古代风格的样式,而且就连门口贴的对联也都是白纸黑字,写的什么字看不懂。 但是怎么看都觉得是挂在花圈上的挽联,人住在里面多丧气啊! 特别是福伯手里拎着红灯笼,烛火跳跃,把周围照的通红,显得更诡异了。 其实一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我现在身处什么地方。 明明知道是古后墓中,可是这一路走来,足有数公里,什么地下墓葬也不可能有这么大啊。 而且来到这里,有山有水还有树木,还有这么多人,俨然就是另一个世界。 这才是让我最迷惑的地方,跟着福伯进了一个房间。 “谢先生,今晚您就在这里休息。” 福伯说完转身要走,我连忙叫住他:“福伯,陆……圣夫人到底要干嘛?你跟他说,龙鳞我就放在这里,现在让我带着珠子走行不行?” 福伯摇摇头: “您还是安心休息吧,至于圣夫人怎么安排您和珠子小姐,相信明天就有分晓,告辞了。” “哎!福伯……” 还不等我再问,老爷子提着灯笼离开了。 其实我想问,能不能把灯笼留给我,这黑灯瞎火的,连个电灯都没有。 可是老爷子头也不回,跟没听见一样,或许就是没听见。 自从来到这里,到现在我就看见一个活人的脸,那就是陆欣。 其他的人全都不敢以面目示人,这让我严重怀疑这些人到底是人还是…… 呃……越想越诡异,赶紧关上门,或许明早就真的见分晓了。 我掏出手机,按亮了手电筒,手机剩下的电不多了,还能勉强维持。 看看上面现实的时间,1036年,好吧,我又穿越回大宋了。 我用手机照了照屋里,别说这屋子蛮大的,跟个一间教室差不多。 陈设也很简单,可是问题来了,没有床啊? 总不能让我睡地上吧,不过这倒提醒我了,我用手机照着,看到墙角处摆放着不少芭蕉叶。 把这些东西铺在地上,委屈一夜是没问题的。 陆欣真是的,口口声声说我是客人,她就是这么招待客人的? 一边说着,一边把芭蕉叶拾起来。 可是手刚触碰到这些叶子,突然感觉叶子下面是空的,怎么回事? 芭蕉叶十分宽大,好像刚好盖住了什么,我把叶子全部挪开,有点傻眼。 这下面是一个方形的坑,我用手机照着仔细看,还不是坑,而是一个长方形的木箱子。 嵌在地里,箱子上沿和地面相平,用芭蕉叶盖上一点看不出来。 等等! 我怎么感觉这不是普通的木箱子,这尼玛是个棺材啊! 我睡棺材可不止一次了,和陆茜“结婚”就是在棺材里结的。 这尺寸,这颜色,是棺材没错了! 这是当地的风俗吗?睡棺材里啊! 我猛然想起为什么一进后院就觉得怪了,原来整个后院,所有房间的格局,都跟灵堂一样。 我住的这间,就是最大最华丽的一间,可是再大也是灵堂啊!毕竟不是给活人住的。 觉得心里一阵恶心,我把这些芭蕉叶拾起来,抱着出了门。 这样我还不如就在门廊里对付一夜,我宁愿做个守灵的,也不想自己躺在灵堂里。 一开门,一阵微风吹在脸上,一下子清醒了不少。 看着院子里的水一波波的,就像是湖水一样,我很好奇里面有多深。 估计是大户人家养鱼的,不会超过一米深。 我把芭蕉叶摊开,扑在门廊上,然后自己躺在上面,看着琉璃瓦的房檐,丝毫没有睡意。 闭上眼睛…… 脑子里一团糟,想着陆欣到底是人是鬼。 她竟然是东南亚传说中的龙祖教的头头,这个女人身上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想着明早一切可能发生的事,陆欣到底想耍什么花招。 她一直说珠子没事,珠子很好,可到现在我连珠子的面都没见到。 龙鳞她说要,却又不拿走,到底是要干啥? 我不禁摸了摸腰里的龙鳞,一道光闪在我眼前,我猛然睁开眼。 就见龙鳞此刻闪着幽蓝色的光,这什么情况?我赶紧把它从腰间拿下来。 “哎呦!烫手!” 我连忙扔在地上,此刻的龙鳞就像一个灯泡一样,把半个院子都着亮了。 光色幽蓝,照在水面上总给人感觉很清冷。 这是怎么回事? 更让我诧异的是,在蓝光的照耀下,院子里的水开始翻腾。 就像水下有什么东西在喘气,巨大的起泡在水面上炸裂。 而后偌大的院子,水围着院子中心开始打转,越来越快。 最后俨然形成了一个漩涡,原本就像观赏鱼塘一样的院子,霎时间变的恐怖至极,人间地狱一般。 我真怕下一幕,从漩涡里窜出个大怪物,跟我玩儿命。 不过似乎是我想多了,随着龙鳞的蓝光逐渐减弱,最后完全消失,院子里的一切也都恢复了平静一下 刚才的一切全都跟没发生一样,我已经吓傻了,看着地上的龙鳞,说什么也不敢去捡。 传说这东西能通阴阳,难不成刚才的一幕就是通阴的过程吗?可是我什么也没做啊,就算真的能通阴,总得有个触发条件吧。 不行,这东西还真的不知道是福是祸,明天我必须把它给陆欣,然后说什么也得把珠子带走。 我躺在芭蕉叶上,闭上眼睛,朦朦胧胧有了睡意。 不知道过了多久,听见有人叫我: “阿哥,阿哥?……” 是珠子? 这声音,好像就在我旁边不远处,我猛然睁开眼,什么都没有。 做梦了,看来我心里还是太关心她的安危了,珠子啊珠子,你在哪里受苦啊…… “阿哥?” 那声音又响起,我激灵一下,眼睛瞪圆了。 那声音传来的房间,就是对面房间。 这是个“凹”字形的套院,三面都是房子。 可是奇怪的是,通往对面院子的通道,不见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院子里的水位似乎涨高了。 而且没法从旁边绕过去,只能从这里过。 我凭借着记忆寻找过道的位置。 可就在这时候,对面房间突然亮起了灯,红色的灯笼把房间窗棂照的通红。 “阿哥!快来救我,我怕……” 珠子的声音带着紧张和哭音,糟了!珠子可能有麻烦。 我顾不上找什么过道的位置,二话不说跳下水,这点水对我来说本来也不是问题。 一个猛子就能到对岸,可是我想的太简单了。 在我入水的一刹那,就感觉这水下有一股强大的吸力。 我的身体丝毫不受自己控制,一下子被吸进水底…… 第115章 大鱼 不知道多少人跟我说过,珠子的身份并不一般,她故意在我面前装可怜,肯定是领有阴谋的。 一直到今天陆欣告诉我,珠子竟然是龙祖教的人。 照这么说,珠子在某些方面比我强多了,最起码比我见识的多。 可是在我内心深处,或者说在我的眼里,她依然是那个随时需要我保护,看见个陌生人都会害怕躲起来的小姑娘。 听到珠子在对面房间的求助声,我第一反映就是,那个房间里可能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让珠子不太舒服。 所以我顾不得找过道的位置,一头扎进水里,想要强行渡水过去。 可是我的脚刚沾到水,就被水底的强大吸力给吸了下去。 原本我以为这只是养金鱼的池塘,可是没想到深不见底。 我想试图抓住什么,可是这水里啥都没有。 而且进了水之后才看清,这些房子没有根基,全都是漂浮在水上的。 这水里就是一整片巨大的湖泊,或者说是海。 在水底让人极度恐惧,因为前后左右,还有脚下都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而且还有一股不明的力量把人往下拖,让我这个生来就会游泳的人也物理挣脱。 就在我心里异常紧张的一刻,一个黑影从我脚下略过,带动的水波差点把我卷过去。 这下我真的害怕了,如果我没看错,那是一条鱼,黑灰色的脊背。 重点是这家伙太大了,足有十多米长,这么大的鱼在水里,跟怪物没啥区别。 而且更让人崩溃的是,还不止这一条,接二连三的几条黑色巨大的影子从我脚下、身旁,以及头顶游过。 那感觉就像电影大鱼海棠里的场景,只不过我实在无法把这些巨大的鱼,和动画片中的唯美联系在一起。 实在是太吓人了,就算这些鱼全都是食草动物,大到这种程度,对我也是极大的威胁。 或许它们一张嘴就能把我吃了,又或者尾巴一甩把我打的骨断筋折。 身体继续往下沉,猛然间我发现,这群大鱼发现我了。 一开始它们只是随意的游动,逐渐的演变成以我为中心,转圈游。 虽然离我很远,但是毕竟它们身体庞大,而且数量很多。 快速的游动,带动的水流就在我身体周围形成了巨大的旋窝。 我感觉周围的水越来越冷,整个人都冻僵了,那感觉像极了在进入古后墓的时候,通过狭窄水道,小船倒扣着行驶的样子。 那里的水就有这么冷。 我的身体依然在继续下沉,我感觉心跳加速,憋气困难。 糟了,这样下去我准死在这里,而且这样一直下沉,没有底线的。 水的压力也会让我的内脏爆裂,还说龙鳞能通阴,难道就是让我从这里通往水下的阴间吗? 这群大鱼越游越快,越来靠我越近,最后逐渐形成把我围在中间的态势。 正这时,我猛然感觉一股热流从我后脖颈子散发出来,逐渐蔓延全身,觉得周围的水不再那么冰冷。 而且觉得呼吸也正常了,全然没有在水里的感觉。 这是怎么回事? 我清楚的记得,通过狭窄水道的时候,我也同样有过这样的感觉。 此刻我就感觉自己的身心,和鱼没什么区别,可以在水里呼吸,感觉不到任何温度。 这群大鱼把我围在中间,危险依然伴随着我,就算不被它们吃了,也有被它们任何一条撞死的可能。 实在太大了。 不过我下意识的摸了一下后脖颈子,两次救我的感觉都是从脖子后面传出来的。 等等,这是什么东西? 我依稀摸到了一个东西,像是贝壳,又似乎不是,就在我脖子上扣着。 我拿下来在手里,仔细端详,是一片鱼鳞? 好家伙,这鱼鳞可够大的,足有手巴掌那么大。 我猛然想起,当初兰姐给我找的推拿师傅,第一个老爷子进来的时候,按摩的过程中我睡着了。 期间做了个奇怪的梦,梦见一个老爷子差点把我折磨死。 最后,这个推拿的老头临走的时候,给了我一张黄纸条,说我在水里遇上麻烦,就照着纸条上的内容念。 就一定能化解麻烦。 没错,我今天就是遇上大的麻烦了。 可是我往口袋里一摸,那黄纸早就被水泡的成纸浆了。 伸手拿出来,一团碎纸随着水波飘散开来。 我无奈的用另一只手拍了一下额头,心想:这下算完了,救命的稻草就这么灰飞烟灭了。 老爷子你也是,你也嘱咐我了:遇到麻烦,就照着稿子念。 可是你没想想,既然你说了我在水里遇到麻烦,就拿出来。你好歹也给我个防水的东西吧!你不知道黄纸最怕水吗? 可是我也忘了,我拍额头用的这只手,手里拿着那片鱼鳞。 鱼鳞扣在额头上,很自然的一闭眼,顿时在大脑里有个熟悉的声音说:“咬破左手中指,把血滴在鱼鳞上!” 谁?谁在说话? 这个声音好耳熟啊? 是那个老爷子?没错,就是梦里,把我祸害的挺惨的老爷子的声音! 这是做梦还是幻觉? 我来不及思考太多,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一狠心,咬破了中指,鲜血在水中摇曳,我把流血的中指按在鱼鳞上。 就见鱼鳞顿时滋滋响,冒出了白雾,腾起无数气泡。 弥漫在水中的白雾,依稀可以看见,白雾中似乎有东西在动,此时我感觉心里无比的平静,就算被大鱼包围着,刚才的恐惧感也荡然无存了。 再看手里的鱼鳞,顷刻间已经变得脸盆大小。 冥冥中又听见那个老者的声音:“我念一句,你念一句!” 我心说:老爷子您是认真的吗?我现在可是在水里啊,能说话就怪了! 不过我还是尽量照做,不能开口说话,那就在心中默念。 老头念一句,我跟着念一句: “黄天来自昊天掌!” 我跟着:“黄天……” 哎?怎么情况,我竟然能说话?是真的发出声音的那种! 可是此刻来不及思考,赶紧潜心跟着老头念: “黄天来自昊天掌,” “大地唯拜后土神。” “吾等地裔祀后土,” “幽冥之内掌教尊。” “化生轮回万物入,” “得令主管水氏魂。” “前世之因现世果,” “未来之事何人评。” “今日众生听我令,” “特赦水系傍我行。” “我若重归幽冥界,” “成全尔等脱肉身!” 一番口诀念完,就见手中鳞片消失在水中,所有的大鱼开始躁动起来…… 第116章 忘了珠子 这些大鱼不再围着我转圈,而是纷纷游到我身下。 在我脚下聚集在一起,一列排开,十条一排。 排了多少排根本数不清,一直到看不见为止。 鱼山鱼海…… 这场面彻底把我镇住了,要说刚才它们围着我转圈,看不清太多。 这下子全部排开,整齐有序,就像人一样有纪律的排列。 我才真正看到那数量,简直惊人。 要是平时的我,腿肚子都得吓抽筋,简直是深海恐惧症和怪物恐惧的集合。 可是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我从心里感觉到震惊,但并没有提现出有多害怕。 相反的,这群鱼看上去似乎很害怕。 按理说鱼也不会和人一样,有表情或者动作可以表达情感。 可是我还是能隐隐的看到,这群鱼似乎有点微微发抖,不敢冒进的样子。 我突然想起刚才和老头念的几句咒语,虽然我没能一一理解,但是后面几句的意思,我也懂了一些。 好像是说:我就是你们的神,只要你们听我的命令,以后我牛逼了,可以重返幽冥界,我让你们也跟着我牛逼。 虽然解释有点粗鄙,但是就是这个意思。 听上去这些咒语,着实是吹牛的话,什么幽冥界,乱七八糟的。 反正不管怎么样,还是通过老头子的法术,把这些大鱼忽悠住了。 于此同时,我似乎看见自己两边脸上,好像在发光。 我自己没法直接看见,我是通过周围的水映照,两腮发出淡淡的金光。 既然牛逼都吹出去了,我干嘛不试试发号施令呢? 我顿了顿,也不管这群畜牲能不能听懂我的话,开口说道: “来一个,把我送回岸上去!其他人……不,其他鱼,该干嘛干嘛!” 一声令下,还别说,真有动作,排到最前面的一条鱼缓缓游过来。 一直游到我脚下,缓缓往上浮,一直拖着我的脚,我踩在巨大的鱼背上。 其他的鱼停在原地,轻轻摆动鱼尾,就像是在和我挥手再见一样。 那场面,不是亲身经历永远理解不了什么叫诡异、壮观。 被大鱼托着缓缓的往上浮,一直到出了水面。 这时候水位已经回落到正常水平,通往对岸房间的过道显露出来,大鱼一直驮着我来到过道前。 我跳上过道,回身看了一眼大鱼。 大鱼摇了摇尾巴,翻了一股水花沉了下去。 我顾不得想太多,赶忙奔向对岸珠子所在的房间,几乎是把门撞开的,可是房间里空空荡荡,什么人都没有。 不对啊?我明明听见珠子的声音从这里传出来,而且我看见这里灯火通明。 难道这一切都是幻觉吗? 正愣着,猛然听见身后弱弱的声音:“阿哥,我在这啊!” 我回过头,珠子弱小的身躯就站在我身后,几天不见,她似乎有些憔悴,本来就清瘦的身材,更加弱不禁风了。 我小跑过去,一把抱住她。 一句话也没说,这个时候一个拥抱,比说一万句话更能表达我的心情。 珠子弱小的身体就蜷缩在我怀里,不停的发抖,一句话也不说,微微哽咽。 几分钟之后我猛然醒悟过来,放开珠子,一把扯住她的手腕,拉着她就奔前院。 珠子死命在身后拖着我,拼命阻止我。 我急了,几乎吼出来: “珠子,你拽我干什么?我今天就是特意带你走的!陆欣再怎么样也得讲理,龙鳞我可以给她,还想要我怎么样?” 珠子几乎是带着哭腔,压低声音哀求: “阿哥,我求你别喊了!我不能跟你走,圣夫人不会放过我的,我跟你走就等于害了你!” 嘿!我就不信这个邪,陆欣你在东南亚可以一手遮天,我要是回了国,你能把我怎么样,我就不信了。 在我种花家的朗朗乾坤之下,你个污糟猫邪.教还敢蹦达? “珠子你放心,哥贱命一条不怕你连累,我倒想看看陆欣能把我怎么样!” 说着,我继续拉着珠子往外走。 可是珠子几乎坐在地上: “阿哥,我求你了!你自己快走,别管我!我不可能跟你走!” 珠子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声泪俱下了。 我也急了,要是我真的抛下珠子自己走了,那算什么? 我历尽千辛万苦,把命都豁出去为的不就是把珠子救回去吗? 什么事情我都可以依着她,唯独这个不行。 我驴脾气也上来了,拦腰一把将珠子横抱起来,快步往前院走。 其实我也知道,从这里走必然会被陆欣撞见,我也没打算躲着她,遇上了正好理论一番。 珠子拼命的挣扎,最后见她哭的实在伤心,我又不忍心了,把她放下来。 珠子起身一把抱住我: “阿哥!我知道你疼我,我也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我这辈子从来没有遇见过像你一样关心我的人,让我抱你一下,如果有下辈子,不要让我做你妹妹……” “你说的什么傻话!” 我嗔怪道,可是看着她流泪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去擦。 “好了,别说傻话了,阿哥不会撇下你自己的,我更给陆欣的都可以给她,她如果还不满意,阿哥还有一条命,她要的话也一并给她!” 珠子,连忙捂住我的嘴: “她虽然不想要你的命,可是她想要你做的事情,比死还可怕!所以阿哥,你赶紧逃出去,赶紧回国,忘了珠子,永远别再来这里!” “你说什么!” 珠子的一句话让我懵了,怪不得陆欣一直留我,不让我走。 搞了半天,除了龙鳞,她还对我有其他所图。 可是不管怎么样,我要带走珠子的决心也是不容动摇的。 陆欣能让我干啥? 管她的! 我把珠子抱起来,继续走。 不管珠子怎么说,我这次是铁了心了。 我感觉珠子好像知道其中的原委,我也很想知道这其中到底有些什么来龙去脉,可是这里并不是说话的地方。 “跟哥走,我不管那么多!” 我抱起珠子刚要继续走,后院和前院之间的门口忽然一个人影站在那。 “先别急着走,不如咱先坐下来聊一聊吧!”那人开口说道。 等我看清这人的脸,心里凉了半截,这人一身华丽,脸上妆容冷艳,给人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感觉。 眼神中有一丝让人读不懂的情愫。 不是别人,正是陆欣…… 第117章 表白珠子 陆欣的突然出现让我猝不及防,不过我并没怂,本来我也不理亏。 既然撞见了,那就说道说道。 “陆欣姐,这么晚了您还不歇着啊?”我主动打招呼。 陆欣冷冷的笑了一下,还不等她说话,珠子连忙挣脱开我,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圣夫人,求求你放了我哥!你可以拿我的命做祭品,只求你放过他,我什么都愿意!” 珠子一边哀求一边哭,我在一旁听不下去了。 把珠子拉在身后: “陆欣姐,我不知道你还想要什么,稀世珍宝龙鳞就在这里,我只要换回珠子,你自己也说了,这个宝贝可以换一百个珠子,你还在纠结什么?” 陆欣看了我一眼,又扫了珠子一眼,冷笑一声: “忘生,我知道,龙鳞对你来说一文不值,在别人眼里却是稀世珍宝。不过你以身犯险,来到古后墓,已经证明了,珠子在你心里的位置,一定很重要吧?” “那当然!你到底想说什么?”我问。 陆欣转过身,把后院连接前院的大门关上。 我心里纳闷儿,这里能看见的地方都归她管,关什么门呢?还怕别人听了去? 陆欣关好门转身回到我们面前,特别凑到我身旁,盯着珠子看了许久。 “忘生,你眼光不错,我们家珠子生的天生丽质,任谁看了都会动心的。”陆欣说道。 我有点晕,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陆欣看了我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眼神略有复杂: “平心而论,这么漂亮的姑娘,你却只把她当妹妹,你自己信吗?” 我晕!她怎么问出这么一句来,刚才这个问题不是纠结过了吗? 珠子天生丽质,身材脸蛋儿没的说,这点我承认。 可是我已经表明态度了,她是我妹妹没错,从一开始我就这么说,心里也是这么想的,绝没有心口不一。 这和珠子漂亮不漂亮有什么关系,谁规定我见到漂亮女人就得有点别的想法? 等等!她这么问该不会是跟我暗示着什么吧? 莫不是她知道我和她妹妹陆茜那点事?如果是这样,我还真的打算撒个小谎。 我要是说我喜欢的是陆茜,然而陆茜却始终把我当工具利用,陆欣会怎么想? 肯定把我吃的死死的,我就彻彻底底沦为姐妹俩的工具了。 我平生最讨厌有人拿感情要挟我! 没错,想到这里,我刚要开口扯谎。 珠子抢先一步说: “圣夫人,您别乱说,自从我和阿哥间第一面,从相识到现在,他都把我当亲妹妹一样照顾。” “我们之间的关系是清白的,阿哥是个好人,这世界上从来没有人这么疼我,关心我。” “在船上没有食物的时候,只有他想到我,担心我挨饿。” “这么好的男人可以成为我的阿哥,是珠子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决不敢再有其他非分之想。” “而且……而且阿哥心里,已经有……” 珠子一句话还没说完,我就开口打断: “什么不敢有非分之想,我就敢有,今天我就把话挑明了吧!” “陆欣姐,你也说了,珠子这丫头天生丽质,这么漂亮的姑娘换哪个男人不动心呢?” “没错,我确实把珠子当妹妹一样疼,但是在我心里,是真的喜欢这姑娘的,听好了!是男女之间的喜欢!” 一句话说完,陆欣愣了,眼眸中闪了一下,脸上一丝复杂的表情略过,不过很快恢复了平静,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最震惊的是珠子,她瞪着大眼睛看着我,半天没说出话来。 憋了半天才说: “阿哥你说什么?你疯了吗?你心里明明喜欢的是……” 还不等珠子说完,我连忙按住她的嘴巴: “别说了珠子,我喜欢你,只是一直没说出口。”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特意朝珠子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这话是说给陆欣听的,不要质疑我,也别拆穿。 我想珠子是领会了,愣了半天,许久没有再说话。 “我的回答您还满意吗,陆欣姐?”我说道。 陆欣测过脸,微微点点头,同样是半天没说话,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有一丝紧张。 也有点不舒服,感觉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万一陆欣翻脸不认人,我和珠子更是一个也别想走。 可没想到的是,经过了漫长的几分钟的沉默,陆欣淡淡的说: “好,既然这样,我就成全了你们这对苦命鸳鸯!” 我的心顿时悬了起来,什么意思?该不会要杀人了吧? 我突然想到那些被挂在河两岸的人,想到他们狰狞的面孔。 “你,你要干嘛?” 我紧张的问。 陆欣从腰间掏出两个东西,递给我说: “你和珠子一人带一个,从这里潜水九十九尺深,往西南,见一座河底隐山停下,山上有一棵歪脖树。” “你们把荷包散开,扔进树洞里,里面会漂出白烟,待白烟散尽就可以进洞。” “运气好的话,你们就可以从那里逃出去!” 听完陆欣说的,我当即就是一愣。 心想:她就是这里的主人,如果要放我们走,还需要设法让我们逃出去吗? 完全可以大摇大摆的,叫雨衣男撑船送我们出去就是了。 大概是顾及面子,我和珠子双双离开这里,她脸上挂不住。 好吧,只要能出去,我也不能要求太高。 “那我就谢谢陆欣姐了,情谊我领了,我也信守诺言,珠子我带走,龙鳞留给你!” 说着,我把龙鳞递给她。 陆欣看了一眼,还是没有接。 “你带着吧,这东西跟着你,说不定以后派上大用场,我要它已经没用了!” “啊?” 我更懵了,之前为了这东西,那么多人……人脑子打出狗脑子,陆欣更是为了这东西拿珠子作为人质。 现在说不要就不要了? “陆欣姐,其实我要这个东西也没啥用,不管你要不要,我都给你留下吧!” 陆欣没接,我就给她放在地上,转身带着珠子奔水塘边。 “站住!” 陆欣突然在身后断喝,把我吓得差点尿裤子,这是要反悔啊? “您还有事?”我问。 “都跟你说了,这东西会有大用处,你赶紧带走!”陆欣言辞激烈的说。 “可是,我这次就是专程给你……” 我的话才说了一半,就听见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是前院有人来了。 陆欣紧张的回头看一眼,把龙鳞捡起来塞进我怀里,骂道: “我让你拿着就拿着,哪来那么多废话!快滚,再不滚就来不及了!……” 第118章 冒充圣夫人 陆欣似乎比我还着急,特别是听见了前院的敲门声之后。 她把龙鳞塞进我怀里,我还没等反应过来,她照着我屁股就是一脚。 “哎!” 我失声喊出来,身体往水里倒去,珠子刚要挽着我的胳膊,也被带了下去。 噗通一声落水,水底依然是那么清亮。 我拉着珠子往下潜水,按照陆欣嘱咐的,要往下潜九十九尺深。 就是大概三十米深,正常人在没有潜水设备的情况下,这个深度是几乎不可能的,但是我似乎没问题。 因为有了刚才的事情,我似乎可以在水里和鱼一样自由呼吸,不受任何限制。 但是最大的问题是,珠子是普通人,她不行啊! 要游多久不知道,反正可以肯定的是,她无论如何也没法憋气那么久。 可是事先没有给任何准备,只能加快速度了。 我一边捂着珠子的口鼻,避免她呛水,一边拼命的划水下潜。 九十九尺有多深?我心里也没谱,只感觉在水下只有一点点光亮的地方,也就是刚刚和那些大鱼打交道的深度。 我想差不多了,调转方向朝西南边游过去,眼看着珠子好像坚持不住了,怎么办? 除了加快速度,我一点其他办法也没有。 水下黑洞洞一片,哪里有什么暗山,没有啊!…… 眼看着珠子的脸色发紫,窒息一段时间,人就完了。 心里着急,可是无济于事。 忽然感觉背后有东西,我心里一凉,这个时候要是在遇上劲敌,就真的麻烦了。 我回头一看,吓得我差点喝水。 一条大鱼在我身后,个头太大了,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仔细一看,好像正是托我上岸的那条,因为我注意到,就这条鱼最大。但是一个鱼眼睛就有洗脸盆那么大。 它想干啥?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这东西用嘴顶住我的后背,接着尾巴甩开,瞬间感觉跟坐火箭了一样。 大鱼顶着我俩往前游,速度快到没朋友。 隐约间看到一片黑暗,茂密的水草摇曳之处,没错,看来这就是那片暗山了。 老远就看见有一棵歪脖子书树,很好认,因为整片山就这一棵树。 这种树根本不是长在水底的,是陆地上的树木,为什么长在这里不知道,我也没时间思考。 带着珠子游过去,大鱼转身游开了,我冲它挥挥手表示感谢,要是没它,我带着珠子游水到这里,最起码半小时。 珠子早就死十回了。 别了大鱼,我抱着珠子来到树下,奇怪的是,穿过树冠就像来到另外一个世界。 要不是我及时抓住树枝,就直接掉下去了。 这里并没有水,就像一下子从水底,进入了森林。 简直就是个奇幻世界,太好了,珠子终于有救了。 我连忙把珠子平放在地上,试了试鼻息,还有呼吸,我才松了一口气。 抬头一看,这棵大树真够大的,在上面看还没感觉,离近了看,这棵树干甚至连小轿车都能开进去。 我把珠子身上荷包解下来,连同我的放在一起,解开荷包口上的绳子。 呕…… 什么味啊! 我差点吐出来,简直不想多闻一下,赶忙扔进树洞里。 时间不大,里面开始咕咚咕咚的往外冒白烟,一鼓一鼓的,其中夹杂着腐臭的味道。 我实在受不了,抱着珠子躲到一边。 就见白烟逐渐减少,按照陆欣说的,下一步就可以从这里溜出去了。 我抱起珠子刚要准备进洞,就听见里面传出声音来,听上去像是有人咳嗽。 “咳咳咳……尼玛的,谁往老子这里扔的烟雾弹?妈的!” 什么情况?里面有人? 正在我疑惑的时候,里面一个老头,骂着街跳出来。 我傻了,陆欣可没说这里有人,我可以无视他吗?抱着珠子径直进洞,完全忽略他的存在? 显然不能,因为老头已经看到我了,斜愣着眼睛看着我: “是你干的?竟然敢拿烟雾弹熏老子,我看你是皮子痒的吧!” 说着跳过来就是一巴掌,我抱着珠子不好躲闪,为了不打到珠子,我连忙转身。 哎哟!还真疼,老爷子手劲不小,而且他是我来到这里见到的第二个活人。 至少我真真切切的看到了他的脸了。 “老大爷您别动手啊,先听我说。”我连忙求饶。 老头瞪着眼睛:“说!谁让你来暗算老子的?” 暗算?大爷您是不是武侠片看多了! 不过这话只是我想的,没说出口,毕竟没搞清楚人家什么来头,指不定离开这里还得靠人家呢。 “大爷,对不起,我们可不是暗算。是……” 我一句话还没说完,老头把目光聚在珠子身上,眼神有点发愣。我一脸警惕的站在珠子面前,生怕他对珠子不利。 老头揉了揉眼睛:“这不是珠子小姐吗?” “大爷您认识她?”我诧异道。 老头说:“这是龙祖教阳间死大执事之一,我怎么会不认识?对了,她这是怎么了?” 太好了,原来是熟人,我连忙解释说: “是陆……哦不,是圣夫人,她叫我和珠子小姐到您这里来,上面发生了点情况,珠子也受伤了,我看能不能能您这里接个过,到外面去?” 其实说这话的时候,我内心的忐忑无法掩盖,因为我都不知道老爷子是干嘛的。 果不其然,听完这句话,老头大为惊讶: “什么?圣夫人真的是这么安排的?” 我点头如鸡啄米:“嗯嗯嗯!千真万确,您快让我们过去吧。” 老头沉吟了片刻,上一眼下一眼把我打量了半天,也不知道是怀疑我说的,还是顾及其他的。 最后好像下了很大决心一样:“好吧!既然是圣夫人吩咐的,肯定有她的道理,你从这里过去吧!” “哎!” 我就跟得了圣旨一样,抱着珠子一刻不敢耽搁,就往树洞里跑。 正在我一脚里一脚外的时候,树冠上又下来一个人,身穿宽大的袍子看不见脸。 还没下来,在空中就大喊: “灵老伯,上头出事了!” 看来是称呼这个老头了,灵老伯回答:“我知道出事了,这个小伙子已经告诉我了!他们俩奉圣夫人的命从树洞出去!” 就见来者落在平地,指着我说: “刚才有生人私自闯进古后墓,还冒充圣夫人放走了谢忘生!现在圣夫人有令,任何人不得出古后墓半步,违令者,杀!……” 第119章 鬼村 来者一字一句的把话说完,我听的真真切切的。 有生人混进来,生人是谁? 显然指的不是我,更不可能是珠子。 还说生人放跑了我,明明是陆欣亲自让我逃跑的,怎么成了私自。 而且最大的问题就出在这里,他说的是混进来的生人冒充圣夫人,放走的我!…… 我要是再猜不到那人是谁,我就是傻子了! 肯定是陆茜!…… 她和陆欣长的一模一样,除了她不会有别人。 怪不得刚才在水边,她和我说话时候,不论是问的问题,还是神态,眼神都怪里怪气的。 而且最要命的是,我竟然当着她的面说:自己喜欢的是珠子,我的妈呀! 我这话说的,得是有多欠揍! 如果真的是陆茜,我不知道她进来的目的是什么,反正她要是不出事则已,万一有个闪失,我不能不管。 可是当下珠子昏迷不醒,先把珠子带出去再说。 况且灵老伯听来者这么一说,似乎也反应过来,连忙回头制止我:“小伙子,你给我等等!” 我等你妈个头啊!再等真的走不了了。 我撒开腿奔树洞里去,老爷子在身后扯开嗓子大喊: “你给我站住,你就是谢忘生!……” 他认出来也晚了,我已经抱着珠子进了树洞,老爷子和来者也跟着进来追我。 我不敢耽搁往前跑,刚跑两步,隐约看见地上的两个荷包还在微微冒烟,这东西好使,我弯腰前起来,回身扔了一个。 老头连忙躲闪,捂着鼻子骂街。 别说他骂,我自己都吐了。 原来这树洞里是个类似山洞的通道,深不见底。 我坚信既然是陆茜让我从这里跑,她断然不会忽悠我。 于是我根本就没想,深吸一口气憋住,跑得比兔子还快,两个人在身后愣是追不上我。 足足跑了五分钟,前面没路了。 是个死胡同? 看着就是山洞的尽头。 莫非走错路了?不可能啊,沿途我连一个叉路口都没看见,不可能走错的! 耳边听见不远处老头子的骂声临近,糟了! 这下无处可逃了,我心里暗暗叫苦:陆茜啊陆茜,我知道你对我有气,还扬言成全了我们这对苦命鸳鸯,你就是这么成全的啊? 仔细思量,不可能!陆茜绝不会故意害我,这里一定有什么消息埋伏。 我在山洞尽头摸索,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找了半天,啥都没发现,确实只是个单纯的死胡同。 正在老头和那个人临近,我心里突显绝望的时候,隐隐看见荷包里微微放出白气,和刚才的白气不同,而且越来越多 顷刻间弥漫了整个山洞,这是什么情况?我有点慌,正这时听见耳边有人说话。 “用我给你的东西!跟我念咒语!……” 这个声音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就是梦中那个老头,方才在水底号令那些大鱼,就是他暗示我的口诀。 他总能在我危难的时候出来,虽然看不见人,但是已经替我解决大问题了。 “老伯,您要我和你念什么,麻烦快点!他们要追来了!” 我急切的说道。 老人的声音逐渐想起,依然是他说一句,我跟着念一句: “后土大神建轮回,” “阎罗天子掌地府。” “水族大将为前生,” “离了此地乃后世。” “手中荷包为令箭,” “项上金鳞证己身。” “此地看守得我令,” “速速为我开金门!” 口诀念完,我就感觉脖子后面有东西火辣辣的,我觉得不舒服,用手一捂。 就见山洞尽头的石壁“咔嚓”一声,石壁从下到上缓缓升起,洞口外是昏暗的湖水,浪潮,水草,一波一波的摇曳着。 这水就像中间阻隔着玻璃,看得见,但就是不会涌进洞里来! 要是平时,我肯定被眼前一幕惊呆了,可是今天我顾不了那么多,回头,老爷子和那个人已经距离我不到十步了。 我抱着珠子,头也不回的撞进湖水里。 一进到水里,就感觉一股浮力。 我捂住珠子的口鼻,双脚踩水快速上浮。 这水没多深,很快便露出水面。 没多远就是岸边,我先把珠子推上去,她因为两次缺氧,现在已经不省人事了。 我抹了一把水上岸,左右张望。 这是什么地方?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猛然发现,这不是尤利村的小溪吗? 太好了,珠子有救了,我抱起珠子就打算进村。 这一刻,已经顾不得太多了,就算如莫奈师傅说的,这里的所有人都是鬼。 念在同村,还有亲戚的情谊,我想村里人也不会把我怎么样。 再说了,鬼有大白天出来活动,晚上也和正常人一样睡觉的吗? 这让我不禁有点怀疑老和尚的话,他说是鬼就是鬼了! 就像上次我带着罗茵茵前来求医,谢三叔也帮了我,他们要是想对我不利,根本没有现在的我。 我抱起珠子就往村口去,刚到村口大树旁,一阵风卷起树叶打在脸上。 我连忙闭眼,感觉这股风来的奇怪,不过我并没在意。 只是觉得浑身都是水,吹了一股风感觉挺冷的。 我都受不了,珠子肯定更受不了。 抱着珠子快步进了村。 按照记忆找到谢三叔家,他在这里扮演村医的角色。 据我了解他以前是不懂看病的,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谁说的清呢。 反正上次罗茵茵身上伤的挺重,还不是被谢三叔救好的。 我轻轻敲着栅栏门,没人应。 我又叫了两声,还是没人应。 反正栅栏门没锁,我自己打开,走进去敲房门。 “三叔?谢三叔!我是忘生啊。” 喊了半天,里面没动静。 “三叔,您醒醒,我找您帮忙来了!” 还是没有动静,没办法了,救人要紧,讲究不了那么多。 我推门就进,谢三叔家结构很简单,推开门就是堂屋,两个房间。 把珠子放在堂屋的草席上,我就去敲三叔的房门。 “三叔,醒醒啊,我也不想打扰你,您救命啊!” “三叔,三叔?……” 喊了半天,敲了半天,还是没有人应。 我急了,这尼玛睡的是有多死?顾不上别礼貌不礼貌,直接推门进屋。 没人? 我连忙退回来,来到对面房间,还是没人? 谢三叔没在家! 不是吧,大晚上的能去哪儿,这是大山里,又没有什么夜生活。 我把珠子又抱出来,大晚上的,总不能在外面吹着风啊。 管他的,不管谁家,先借助一下再说。 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我崩溃,整个村子,所有的房子都是空的,连只老鼠都没有。 俨然是个鬼村…… 第120章 独自守村的孩子 我抱着珠子在村口大树下凌乱,琢磨着村里的人能去哪儿呢? 要说只是三叔一户没在家,可以理解为,可能去串亲戚了,虽然三叔根本就没啥亲戚。 可现在是全村人都不在,总不能全村人一起去串亲戚了吧。 看来今晚是没办法了,可是怎么也得找个地方给珠子安顿,她的身体快撑不住了。 我刚要转身,就听见身后有人叫住我: “请问你是谢忘生吗?” 谁?谁在叫我?原来村里不是没有人,我不禁喜出望外。 连忙回头看去,是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挺多也就是十二三岁的样子,脖子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后的。 “对啊!我就是,那你是?……”我反问道。 小男孩没见过,长得虎头虎脑,蛮可爱的。 “太好了,我终于找到你了忘生叔!”小男孩高兴的跳起来。 我一头雾水,看样子他好像知道我,就是这辈份是从哪论的?我抓破了脑袋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 看着我一脸疑惑,小男孩赶紧补充道: “你不认识我,说我爸爸的名字你就知道啦!” “哦?你爸爸叫什么?”我问。 “我爸爸叫谢有亮!”小男孩歪着头说道。 “谢有亮?” 我恍然大悟,没错。 同村确实有个叫谢有亮的,他是谢有林的堂哥,换句话说也是我本家的老大哥。 当年村里河道涨水事故时,谢有亮就在淘沙厂打工,也一并遇难了。 那时候他才结婚不久,孩子才一岁多,这么说这个孩子是谢有亮的儿子,如果这么算起来,他跟我叫叔叔完全没问题,正对辈! “好孩子,想不到你都长这么大了,那你叫什么名字啊?”我摸着他的头说道。 “我叫谢坤宝!阿叔叫我坤宝就行!”小男孩说道。 还别说这孩子挺场面的,在大山里长大的孩子,多多少少都有些自卑,或者见到生人会表达紧张,这孩子丝毫没有。 就跟大人一样,侃侃而谈。 “坤宝啊!我问你,着村子怎么就你自己啊,其他人呢?”我才想起问关键问题。 坤宝歪着头说:“其他人啊,串亲戚去了!” 我晕! 还真被我蒙对了,可我只是心里想的,还说这种几率几乎没有呢。 哪有整村人去串亲戚的啊! “那你怎么不去啊?”我接着问。 坤宝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我啊!我爸说了,我还小呢,不让我回去见亲人!” 我寒暄道:“你爸可真有意思,这哪门子的理论啊,越是小孩子越应该给家里人看看呢!” …… 一时间我们俩竟然有说有笑的聊了起来,全然忘记了身后还躺着奄奄一息的珠子。 猛然想起来,我才说: “坤宝啊,你看!能不能让我去你家对付一下。” 小坤宝看了珠子一眼,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光,好像很贪婪的样子,我心里不禁咯噔一下。 “这位姐姐怎么了?”他问。 我说:“她溺水了,现在急需要找个地方给她休息一下,你看……” “行!阿叔,你把她带来我家吧,我来帮你!” 说着,坤宝凑过来就要拉珠子起来。 我连忙先一步抱起珠子:“不用,你还小,阿叔来抱着她就行了!你在前面带路吧!” “那好吧,阿叔你跟我来!” 坤宝没有碰到珠子,不知道为什么,我从他眼神中看出一丝不甘心,跟我说话的时候,眼睛还死死的盯着珠子。 我心说这孩子怎么能这样呢,我知道珠子浑身都是湿的,衣服都贴在身上。 珠子的身材,任何一个男人都会忍不住多看两眼的,就连我这个哥哥……呸呸呸! 我居然还有这心思。 我也没太在意,毕竟坤宝十一二岁,也到了青春期了,也到了那个对什么都好奇的年纪了。 所以,我也可以理解。 不过转过身,他在前面走,我抱着珠子在后头跟着,忍不住心里一颤…… 不对啊!这事情有问题! 刚才光顾着聊天,有些东西被我忽略了! 这让我想起十年前那场事故,确实,我记的很清楚,谢有亮确实死在那次洪水中。 而且确实留下个刚满一岁多的孩子,但我记得清楚,那孩子又没有死在洪水中。 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呢? 我们同在一个村生活,出这么大事情,肯定不会记错的。 当时我记得,有亮哥死了以后,他媳妇受不了打击,打捞未果后就上吊自杀了。 只留下一个男婴,当时家里只剩下谢有亮的瞎眼老娘,连自己都养不活,根本没法照顾这孩子。 后来呢? 后来这孩子就销声匿迹了,至少在我十来岁一个孩子的眼里,孩子就是凭空消失的。 之后有人传言,说孩子被送到远房亲戚家养着,也有传言说是给卖了。 总之是死是活不知道,村子里也没有这个孩子之后的踪迹,时间长了也没人提起过。 以至于我根本就不知道这孩子叫什么,现在面前的谢坤宝,莫不是就是那个孩子? 等等! 如果真的是这样,我现在突然很想知道,莫奈说的话靠不靠谱! 万一真如他所说的,整个村子都是鬼,那这孩子到底是人是鬼?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放慢了速度。 虽然他只是个十来岁的小孩,可是我却比当初第一次活见鬼更害怕。 俗话说:人小鬼大。 想必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吧? “忘生叔,就是这里了,进去吧!” 谢坤宝来到一个农家小院外面,把栅栏门打开。 我警惕的东张西望,隔着栅栏往里面看。 似乎没发现有什么不妥,整个村子都漆黑一片,唯独这座房子能看见烛光。 进门之前,我脑抽的问了一句:“坤宝,家里都什么人啊?” 其实我问这话多余,除了有亮大哥,根本不会有别人了。 不过话也出口了,收不回来。 谢坤宝笑着说:“阿叔你真是糊涂了,我家有什么人您还不知道吗?我爸妈,还有阿奶啊!” “啊?” 我愣了! 一句话暴露了很多东西,他爸在这里我不觉得惊讶,可是他妈死了我是亲眼看见的。 当时出了事村里乱哄哄的,有亮嫂上吊更是乱上加乱,所以都没来得及处理。 摆了两天尸体都发臭了,才简单发丧的。 如果她也出现在这里,那我现在真的可以怀疑,这里的村民确实是…… 等等!阿奶?坤宝口中的阿奶,应该就是有亮大哥的瞎眼老娘啊! 别人我不知道,老太太没死啊! 这几年吃村里的救济,人家活的好好的,她怎么可能也在这里? 谢坤宝又补充道: “不过阿奶没有和我们生活在一起,她一个人在老家,我爸妈这次回去串亲戚,还要顺便把阿奶也接过来,和我们一起享福!……” 第121章 绿色眼睛 谢坤宝说完这句话,我顿时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大了两圈。 再结合他前面说的,全村人都去串亲戚去了,去哪儿? 这个村子的人哪里有亲戚? 谢家村! 没错,他们都是谢家村的死鬼,不知道什么缘故出现在这里,如果说有亲戚,除了谢家村不会再有别的地方。 举村回乡探亲,还要把那里的亲人带走? 我就感觉后脊背一阵发冷,同时一颗心也悬起来,别人我可以不担心,我爸妈还有我好多亲人都在谢家村呢! 要是仔细论起来,十年前死去的几十号人,他们的亲人几乎涵盖了村里所有的人。 如果他们真的想念亲人,就要把他们带走,我的妈呀!整个谢家村都会不存在的! “忘生叔,你怎么了?进来嘛!” 坤宝在门口和我打招呼。 “哦哦,好,来了!” 我说话都有些结巴了,真的有点后悔来这里求助,但同时我也情形自己来了,才被我知道这一惊天内幕。 我抱着珠子进了堂屋,就在地上拉过一张草席,把珠子放在上面,现在珠子脸色已经有所好转。 呼吸也变得均匀流畅了,我心里稍微缓和一点。 现在最要紧的是能把珠子妥善安置,我心里还压着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陆茜。 我不知道她闯进古后墓的最终目的是什么,但是她确实是救了我和珠子。 我看那个送信的人来势汹汹的样子,估计她要是被逮住,也是凶多吉少。 陆欣那个心狠手辣的婆娘,鬼知道能干出什么来。 可是偏偏这个时候,让我知道了这件事,怎么办? 我该何去何从? 是先去找陆茜,还是先想办法通风报信? “阿叔!家里没有吃的了,你能不能去三爷爷家拿点米来做饭?”谢坤宝站在我身后说。 我连忙回头,不知道为什么,这小孩让我觉得十分慎得慌。 “哦,可是村子里我不熟啊,不然这样,你去三爷爷家盛米,我来生火吧?”我故意说道。 因为在这个时候,我要是离开珠子,让他们俩单独在一起,可以说珠子很危险,具体的我也说不出来,只是这种感觉。 坤宝迟疑了好一会儿,最后咧嘴笑了:“好啊!阿叔那你等着,我去拿!” 在跳跃的烛火下,谢坤宝的笑容十分狰狞,让人不寒而栗。 也更坚定了我不离开珠子的信心,不行! 得想个办法离开村子,兰姐带我来的路是不可能原路返回了,不过好在我知道一条可以出去的路。 只不过出去之后,可能还要面临同样的危险。 顾不了那么多了,先想办法把珠子安顿好,不然根本没法安心去想其他的。 我目送着谢坤宝举着一根火把,蹦蹦跳跳出了院子,拿定好注意的我把珠子背在后背上,趁他不注意,溜出院子。 不敢走村路,怕和谢坤宝撞上,从村子后山绕道去村口。 其实要说和他遇上也没什么,我还怕一个小孩吗?即使动手,他也不是我的对手。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对他就是有一种忌惮,似乎是因为他几次看珠子的眼神,让我怀疑这孩子,到底是人是鬼! 刚一出院子,一阵风吹过来,珠子在我背上抖了一下,接着小声说道: “阿哥,我冷……” 太好了,珠子醒了! 我连忙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虽然也是湿的,可也比没有强。 “坚持住,阿哥无论如何也会把你送到个安全的地方。” 再次背起珠子,直奔后山。 从这里绕道村口,然后就可以从那口枯井去上面的尤利村了。 可是刚走到一半,就看见村子里好像有光,我不禁愣了一下,连忙往山坡下看。 仔细一看不止有光,还有烟呢! 眼看着是从谢三叔家房子里冒出来的,着火了?怎么搞的? 懒得管,先逃走再说,所以我脚步没停继续窜树林。 这时候忽然听见“呼啦”一声,房架子坍塌的声音,并且伴随着一声惨叫: “啊!救命,我被压住了,救命啊!阿叔,忘生叔……” 没错,正是谢坤宝的声音。 这孩子怎么搞的,肯定是拿着火把去三叔家,不小心把茅草房给点着了,真是太粗心了。 有心不去救,可是人命关天,万一这孩子真的是村子里唯一一个活人呢? 万一这孩子是被什么人蛊惑,万一…… 反正太多万一,不容我不去帮忙,反正我帮完赶紧走人就是了。 想到这里我一路小跑下了山坡,径直往三叔家院子窜过去。 如果要是绕道村路上,又远了百十来米,如果从一个房子的后院穿过去,是最近的路。 管他呢,反正村子里现在一个人都没有,情急之下,我踢倒了这家的栅栏围墙,准备窜过去。 珠子担心我背着她累赘,非要我把她放下。 我没有同意,虽然这里距离失火的地方还有点距离,可是我真的不敢再让她离开我的视线了。 于是我背着她跃过第二层栅栏,我不知道这里为什么要扎两层栅栏,反正隐约觉得里面这层更高。 结果就是…… 我被绊倒了,我和珠子一起摔在地上,这下糗大了。 刚才还吹牛呢,转眼间自己先到下了。 不过好在都是泥土地,只是脏了点,不至于受伤。 “珠子,你没事吧!” 我连忙起身去扶珠子,她看上去并没有大碍,可是从她的表情上看,她似乎看到了什么东西,让她愣住了。 我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一下子惊呆了。 因为第二层栅栏里围着是一个猪圈,然而我看见猪圈里面,足有十几双眼睛冒着绿光的东西在里面。 注视着我和珠子,似乎还发出哼哼声。 这是什么东西?反正肯定不是猪! 我希望这些东西是偶然,并不是特地给我们准备的,所以我拉珠子起来,动作很轻,不想惊动这群畜生。 可是接下来的一幕让我有些崩溃了,就在院子门口一个不高的身影出现在那里。 没错,就是谢坤宝! 原来他根本就没事,我意识到上当了。 可现在我还能做什么呢? 就见谢坤宝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牙齿,似乎冒着寒光,显得十分狰狞。 他举起手里的一个东西,轻轻一挥,不知道什么东西溅了我一身,像水不是水,油油的。 可还不等我诧异,就见猪圈里那群绿眼睛的东西,缓缓向我们靠拢过来…… 第122章 四脚动物 我这才看清,这些绿眼睛的东西,原来是土狼,而且足有十几只。 这群家伙咬着牙,嘴里哼哼着,还流着口水,看上去像是几天没吃过东西了。 “哈哈,宝贝儿们,饿了几天都饿坏了吧!今晚就给你们开荤!妖女,你的死期到了,去死吧!” 谢坤宝邪笑着说,接着一步跳到栅栏外。 我再想跑已经来不及了,那群东西已经散开把我们围在中间。 这可怎么办?就算我现在跑,抱着珠子肯定跑不快。 就算我不顾及珠子,自己跑也不行,两个腿的怎么可能跑的过四条腿的! 我把珠子紧紧抱在怀里,也不能这样坐以待毙。 刚才谢坤宝往我们俩身上泼了什么东西,很有可能就是用来吸引土狼的。 想到这里,我连忙脱了外衣,一把扔到土狼群的身后,立马有两只扑过去就是一顿撕咬。 把衣服咬的不像样子,我想象着,要是他们一起扑过来咬我是个什么状态。 可是一件衣服也只是吸引了两只土狼过去,还有大部分在向我们靠拢。 怎么办,总不能让珠子把衣服也脱了吧,而且那油已经浸透了,脱了衣服身上一样有味道。 “阿哥,你赶快把这个洒在狼群身上!” 说着,珠子把一个纸包塞在我手里,接着又拿出一张黄纸。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也来不及问,我一把把纸包捏碎,一挥手洒向狼群。 这一下由于过于紧张,扔的不是很准,只是洒在了几只狼的身上,还有一半的狼没有洒到。 “这样行吗珠子?”我问到。 珠子并没回答,情况紧急。 就见她把黄纸一挥,黄纸顿时自燃了起来,就听珠子口中念诵咒语,念的什么听不懂,估计是东南亚语言。 狼群刚刚被我洒了一把不知道什么的东西,似乎更加激怒了他们。 有一只已经带头冲我们扑过来,我用身体护住珠子,就在土狼马上抓在我后背上时,珠子一挥手,黄纸成灰。 一股纸灰,中间夹杂着火星子,就像一把利剑一样,直刺在土狼身上。 顿时“呼啦”一声,土狼身上着火了,而且火势迅猛,土狼扑在空中身体没停。 扑在我身上,我连忙把他甩开。 就这样,我的后背还是被烧的火辣辣的疼。 回过神来,就见那头土狼在地上直打滚,不止他一只,其他几只凡是被我撒上粉末的土狼,身上全都着火了。 粉粉躺在地上打滚儿,珠子这招太厉害了,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原理,但是依然觉得很牛逼。 可是问题来了,还有一半的土狼没有被我撒上粉末,他们身上自然没着火。 不过或许我的担心是多余的,珠子继续念着咒语,就见剩下的那群土狼放弃了我和珠子。 转而奔那些着火的土狼过去,一个个露出尖牙利齿,凶狠的撕咬。 可是一沾到着火的土狼,自己身上顷刻间也燃烧起来。 顷刻间火光四起,整个院子都是毛皮被烧焦的味道,哀嚎声此起彼伏。 一下子变被动为主动,珠子拉着我说:“阿哥,快找到那个孩子,不能让他跑了!” 没错,是不能轻饶了他,谢坤宝这孩子人大心大学坏了,不教育一下对不起有亮大哥。 我拉着珠子来到栅栏外,就见他一个人还在墙角蹲着,手里不知道摆弄着什么。 看样子他根本不知道院子里发生了什么,想必以为我和珠子早就喂狼了。 我两步过去,飞起就是一脚。 谢坤宝丝毫没有防备,这一脚踹的结实。 可是就在踢到他身上之前,有些于心不忍了,他毕竟是有亮大哥的儿子。 不管他现在什么样,多少都连着亲戚呢,适当教育一下得了,我这样下死手不太好。 所以最后一瞬间收了一半力气,一脚踹在谢坤宝肩膀上。 虽然收了力,这一脚也够受的,一下子把他踢了出去。 珠子在一旁叫道:“阿哥,别踢他,要把他抓住才行!” 说着,珠子不知道从哪里拔出几根针来,就是那种中医用来针灸的银针。 可是已经晚了,我这一脚已经踢出去了。 就见谢坤宝在地上滚了两圈站起来,冲我龇了一下牙,转身就跑。 珠子一甩手,几根针飞了出去,打没打中不知道,反正谢坤宝没命似的跑。 而且我注意到,这孩子变了个样子似的,“四脚”并用的跑,速度奇快,一眨眼就钻进村口的林子。 这是什么情况?我大脑飞速运转,看了一眼珠子,我都怀疑是我看错了。 人再怎么着急也不可能四脚着地的跑啊!怎么看着都觉得慎得慌。 我瞬间感觉这孩子肯定有问题,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光,又特么同情心泛滥了。 “阿哥,说什么也不能让他跑了,我们一起进林子追!” 珠子说着,拉着我跑在我前面。 一头钻进林子,哪儿找去? 偌大的林子再加上是黑天,就算他躲在任何一棵树上,我们找到天亮也找不到。 珠子说她有办法,刚才的几根银针,就算没有全打中,最起码有一根在他身上就足够了。 就见珠子又拿出一根丝线,看上去就跟钓鱼线有点像,细的几乎看不见。 她快速的用丝线挽了个绳套,叫我伸出一根手指挂上,她牵着另一边,把丝线绷直。 接着珠子轻轻的拨动丝线,发出轻微的震动,那原理就跟弹棉花是一样的。 一下,两下…… 珠子一边拨动,一边竖着耳朵仔细听周围的动向。 此刻的夜里安静极了,一点风都没有。 我紧张的看着珠子,不知道她在干什么,要不是我亲眼所见,打死我也不会相信,这个柔弱的姑娘,居然真的是玩儿巫蛊邪降的。 既然现在大家都已经挑明了,反而觉得轻松。 就在珠子拨动了十几下之后,我注意到不远处的一团灌木丛里,开始隐隐的冒白烟,就像是着火了一样。 时间不大,从里面滚出一个人,从瘦小的身材上看,就是谢坤宝。 白烟正是从他的腿肚子上冒出来的,看来是被珠子的银针打中了。 “阿哥!快抓住它,要小心,别被它咬了!” 我两步窜过去,刚要捉他,这家伙一翻身窜了出去,依然是四角着地。 不对,应该说是三脚着地,他那只中了银针的脚不敢落地了。 他受了伤跑不快,正是我捉住他的好机会。 我看准机会一个飞扑过去,猛然就感觉他身后喷出一股气流。 呕…… 什么味儿啊,臭死了…… 再看谢坤宝在哪儿?哪还有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四条腿,像狗不是狗的东西一溜烟的跑了…… 第123章 树上的尸体 老早就听说过,在东北地区,早些年有动物修炼成精的,俗称“五大家”。 比如什么狐狸啊,黄鼠狼,刺猬等等一些,被民间认为是比较有灵性的动物,通过修炼可以化成人形。 当然这些事情就当故事听听算了,最起码在我踏上华苍号之前,我是不相信这世上有鬼的。 一直到现在,发生了诸多事情,一次次颠覆我的世界观。 现在,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在我面前,眼睁睁的变成个四条腿的动物。 说是黄鼠狼又不是,黄鼠狼长不了这么大,说是狐狸也不像。反正速度很快,虽然一条腿受了伤,可是还是比我跑得快。 说真的我一时间很难接受,所以就愣了一下,也就是这一下,给了这个东西机会。 一眨眼就消失在林子里,我再想找,已经不见踪迹了。 我狠狠的拍了一下大腿,后悔自己对他心慈手软了,我怎么感觉自己就是那傻逼唐僧,不识妖怪就算了,还同情心泛滥。 就在我深深自责的时候,听见不远处一声女人的尖叫:“啊!……” 什么情况?珠子和我对视了一眼,刚要过去,我一把拉住她。 鬼知道是不是谢坤宝那小妖精,万一他有变化成什么天竺公主,我特么又上当了! 刚才他就变了个红孩儿,我晕,进了西游记走不出去了。 我把珠子拉在身后,我们俩一步一步的往声音传来的方向靠过去,别提多谨慎。 随着一点点接近,似乎能听到一个女人的痛苦呻吟,怎么回事?真有女人? 我沿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过去,还不忘捡起一根粗树枝。 等我走过去分开灌木,瞬间愣住了。 “兰姐?你怎么在这儿?” 没错,灌木丛后面的正是和我一起来的那个兰姐。 她此刻坐在地上,两手按着大腿,指缝间有血渗出,脸上很是痛苦。 “先别问这些,你能帮我一下吗?”兰姐咬着牙说道,看得出她似乎很疼。 不是吧?又来? 这次换了另一条腿,兰姐你是认真的吗?能不能保护好你的腿啊。 外衣刚刚被那群土狼死碎了,这会儿就只能从裤子上撕布条了。 我刚要动手,珠子说: “阿哥,这位姐姐中毒了,需要赶紧把毒血吸出来,要不然轻则这条腿保不住,重则就……” 珠子的话让我眉头一皱,看来这次得玩儿真的了。 看着兰姐痛苦的表情,脸色煞白,已经不能多说话了。 之前在不知情的时候,我已经替她吸过一次了,这次要说不管,实在说不过去。 不过……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点顾及珠子,毕竟这个动作有点亲密,珠子在旁边…… 正在我犹豫的时候,珠子已经俯下身去。 她要干什么?这傻丫头! 我刚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她的嘴唇已经贴在兰姐的大腿上。 “哎!你……” 看着珠子把黑褐色的毒血吸出来,吐在地上,我不敢出声了,生怕打扰她,万一有个闪失。 我在一旁咬着牙,看着她吸,一直到有鲜红色的血液流出来。 珠子身体还没恢复,又紧张又累,吸完已经筋疲力尽了,靠在一旁的树上: “阿哥,现在可以给这位姐姐包扎伤口了。” “哦!” 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其实我很想安慰或者是问候一下珠子,问她怎么样。 可这个时候,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从裤脚扯下一块布条,给兰姐简单包扎了伤口。 “兰姐,你这次遇到有毒的蛇了?”我问。 兰姐一摆手:“什么啊?是被一只狐狸一样的东西咬的,根本不是蛇。” 我一拍大腿,妈的! 果然是那个畜牲,跑了还要害人,珠子反复叮嘱我,决不能让他跑了。 我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来头,如果还是侥幸让他跑了,会有什么后果。 但有一点我很清楚,这家伙很明显是奔着珠子来的,因为在我们被土狼围攻的时候。 我听见他叫珠子“妖女”,如果要是不除了他,后患无穷。 可是当下珠子的状态,根本没法长途跋涉,只能由我来了。 我把粗树枝握在手里,让兰姐和珠子在林子边上等我,我自己进山去找。 那东西受伤了肯定跑不远,被我逮住,老子这一棒子下去,脑浆子给他砸出来! 有了刚才的事,再次进林子我格外小心,生怕再掉进陷阱里。 可是我做梦也想不到,这次我特别注意脚下的动向,却忽略了头顶上。 毕竟我的眼睛也不是双线的,正在我拎着棍子在树林里寻找那个家伙的踪迹,丝毫没有注意头上的危险。 突然,感觉有东西掉在我的头上和脖子上,我没太在意,在山里,树上掉果子是经常的,我顺手摸了一把。 发现黏黏的,不是果子? 莫非是树油? 闻了闻,不像,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 我依然没在意,继续往前走,又有几滴掉在头上,而且明显比刚才多。 什么啊!我忍无可忍了,这坨不仅粘乎乎,还热乎乎,太恶心了吧!让人联想到不太好的东西。 我忍不住抬头看过去,这一抬头不要紧,差点把我吓死。 “啊!” 我失声喊出来,要说恶心,没什么比面前的东西更恶心了。 就在我的头顶正上方,挂着个东西。 准确的说,是个人,只不过是个死了很久的死人,一具尸体。 这具尸体脚朝上,头朝下倒挂在树枝上,脸距离地面最多两米高。 我一米七八的身高一抬头,几乎和这东西面对面,我吓的连忙跳出去,在地上打了个滚儿。 害怕之余,更多的是恶心,这东西腐烂的差不多了。 脸上已经严重变形,还有尸虫从鼻孔里爬进去,从眼眶里爬出来,也许是白天太阳大,晒得尸油往下滴。 不用问,刚才滴在我头上的,就是他的尸油。 我捧起地上的树叶拼命的擦,我现在要是有把电推子,恨不得剃个光瓢儿。 随后,冷静下来的我突然感觉哪里不对劲,就这一具尸体吗? 刚才我明明在那边被滴了两滴,来到这边才发现头上挂着一具尸体。 到底尸体不止一具,还是这尸体…… 会动? 正在我瞎琢磨的时候,我清楚的看见挂在树上的尸体,开始摆动起来,就像古老挂钟的钟摆一样。 寂静的夜里,一丝丝风都没有,他竟然开始摆动起来。 而且越摆越高,吊他的树枝被压的“吱呀,吱呀”的响…… 第124章 黑衣女人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肯定是遇到之前在尤利村那样的事情,反正这绝对不是一具普通的尸体。 我把身后的打鬼鞭握在手里,虽然我知道这东西打尸体没什么用,但也比赤手空拳的强。 就见那具尸体越摆动幅度越大,越摆越高。 直到最后“咔嚓”一声,树枝断了,那东西拍在地上,就像一滩烂泥一样,不动了。 我攥着树枝和打鬼鞭,心里紧张极了,随时准备着,如果这东西突然跳起来,我就跟他拼了。 可是没想到,这家伙拍在地上之后,便一动不动了,就跟一具死了很久的普通尸体没啥区别。 难道是我敏感了? 好吧,我也希望是这样,又盯了几分钟,我转身继续往林子里走。 依然是一片寂静,只能听见我踩着杂草的声音。 等等,这是什么声音? 又走了几步,我隐隐听见“咯吱咯吱”的声音,非常微弱,甚至会被我的呼吸声掩盖。 我停住脚步,屏住呼吸仔细听。 这声音像极了睡觉磨牙的声音,只不过没有那么有规律,更像是食肉动物咬牙的声音。 想必是那家伙就在附近,我把打鬼鞭别在身后,攥紧了树枝,轻手轻脚的凑过去。 绕过一棵树,果不其然,那东西蜷缩在树下,一条腿已经溃烂的不像样子。 看来是被珠子的银针打中了,而且那针上很可能有毒。 此刻这家伙正在忍痛咬自己的腿,才发出刚才咯吱咯吱的磨牙声。 好家伙!真够有钢的,为了毒性不蔓延全身,这畜生竟然下狠心咬断自己的腿。 得了!你也别那么费尽了,别管你是个什么东西,既然你叫了我几句“阿叔”,那阿叔也不能不仁义,我就给你减轻一点痛苦。 想着轻手轻脚凑过去,双手握住树枝,对着它脑袋抡圆了就是一下。 “砰”的一声,这一棍子就像砸在石头上一样,硬生生的弹了回来,把我真的虎口发麻,棍子也撒手了。 震的我眼冒金星,退后了好几步。 什么情况? 回过神来才发现一张黄纸条从空中飘落,落在地上碎成两半。 别告诉我刚才一棍子就是打在这张纸上了? 老子偏不信邪! 跟身进步举棍就打,可就在棍子要下落的时候,忽然一个人影挡在我面前,我吓的不清,硬生生的收住。 后退两步仔细看,看不清这人的样子,不过这身穿着蛮眼熟的。 一身黑色袍子,很宽松,头上带着大帽子,遮着脸,样子也看不清,不过从身材上来看,应该是个女人。 等等? 我怎么记得之前在尸村的松林里,我被两个赤色尸衣围攻的时候,就是一个女子救的我,当时她站在树枝上。 念诵了一段佛语,然后…… 然后就把其中一个赤色尸衣干掉了,本来想当面谢谢她,可是一转眼她就不见了。 难道就是她? 不对,再仔细看看也不好确定,因为在古后墓下,似乎每个人都是这幅打扮,根本没法从穿着上判断一个人的身份。 还是问问的好,我礼貌的问:“请问您是哪位?” 这人背对着我,没说话,也没转身。 只是径直走向受伤那东西旁边,俯身看了看。 那东西似乎很惧怕她,也不咬自己的腿了,看着女人瑟瑟发抖。 女人俯下身,伸出手抚摸着它的头。 我注意到女人的手又白又纤细,从这双手上来看,估计女人应该是个大美女,就算长相一般,最起码皮肤不错。 不过这时候,我可没心思想这些,因为女人接下来的动作让我着实吃了一惊。 就见她抚摸了半天,那东西的情绪平复了许多,也没有那么害怕了。 可下一幕,女人五根手指突然弯曲,就像五把钢钩子一样。 我清楚的听见了骨头碎裂的声音,在她的手下,那畜生的头骨就跟风干的朽木一样不堪一击。 那东西连惨叫一声的机会都没有,红色、白色的液体从头顶流了下来,死尸栽倒。 我傻了,这场景我只在电视里看见过,铁尸梅超风啊! 她站起身,在树叶上擦满是血迹的手,淡淡的说:“你刚才问我什么?” 呃…… 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从声音上可以判断,她就是当天在尸村松林里救我的那个女人,声音好听极了。 可是此刻我一点也不觉得这个声音有美感,反而觉得其中透着杀机。 “呵呵,我啊!没什么,我只是想谢谢你,之前你救了我一次,今天又救了我,请问姑娘您叫什么,我得知道恩人的大名啊?” 女人嗤了一声: “呵,你没必要知道我的名字,之前救你只是因为我有任务在身,你别想多了。至于今天嘛,这狐獾是我养的,与其让它受罪,不如给它个痛快。” “啊?你的?……” 这下可被我逮住理了。 “你养的!好啊,既然是你养的,为什么不看管好啊?让它出来祸害人,你知不知道它刚才差点要了我的命!” 女人没回应,只是一步一步的朝我走过来,我有点心虚,本能的往后退。 “你!你想干什么?” 我紧张的问。 女人缓缓地说: “我这是在帮你,看不出来吗?” “帮我?把我弄死算是帮我?你可真敢说啊!” 女人又冷笑了一声: “是啊,反正你也活不了多久了,与其死后还去害人,倒不如我现在就杀了你,免得殃及无辜。” “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面对着女人满嘴胡言,我心里有点打鼓。 女人指了指村子的方向,幽幽地说: “我想这里的人呢,你应该不陌生吧!” 我点点头,没说话。这时候也无需解释太多,或许她什么都知道,甚至比我知道的还多。 女人转过脸对着我,虽然看不见她的表情,但是我似乎能感觉到。 她语气中充满告诫的意思: “要不了几天,就会有大事发生了,可怜了谢家村的男女老少,恐怕……” 听她说到这里,我不由得紧张起来,忙问: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求你跟我仔细说说,这个村子里的人,他们是不是去了谢家村,到底是怎么回事?快说啊!” 我情绪有点激动,有点无法控制。 女人依旧不慌不忙: “现在能救谢家村的人,只有你自己,想知道怎么办吗?跟我来吧……” 第125章 神行降 我并不知道她打算带我去哪儿,但是我知道她似乎真的知道关于尤利村和我们谢家村的渊源。 我真的很想知道这一切,特别她还说,这一切和我有关。 这个口径基本和莫奈老和尚对上了,他也曾经和我说过,谢家村所有人的性命,都绑在我一个人的身上。 于是她说让我跟她去的时候,我并没有犹豫,只不过我得把珠子安顿好了。 “我跟你去可以,不过在这之前,我得去办点事!” 说着我转身就走,女人也并没阻拦。 当下应该怎么安顿珠子呢?其实我也没谱,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想办法让兰姐把珠子带回坞里镇。 最起码我知道的兰姐,在坞里镇还是有一号的,跟着她想必不会吃亏。 但是最大的问题就是,兰姐跟我并不是什么过命的交情,人家凭什么帮我啊? 这是个问题,当初她找我来古后墓,其中目的我想,无非是为了钱,可是到了后来我发现兰姐这个人并不一般。 管她呢,先和她商量一下再说,大不了我还有最后一张底牌。 一边想一边走,只感觉脚下黏黏的,不知道踩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差点把昨晚的饭吐出来。 原来是我没注意脚下,刚好踩在来时那具尸体上。 本来没什么,可这具尸体就像是一个装满脓水的皮囊,一脚下去就炸了,脓水溅的到处都是。 呕…… 真要命了,一股恶腐之味钻进鼻子,刺激着我的味觉神经,不禁感觉一阵翻江倒海。 我捂住嘴,拼命的忍住才没吐。 赶忙退后两步,把黏在鞋底上的黏液往树干上蹭,恶心死了。 可是我刚蹭了两下,就发现被蹭过的地方开始冒白烟,顷刻间,一抱粗的大树,树干被腐蚀的只剩下一半了。 我吓的连忙把鞋甩掉,跳着跑到一边。 太可怕了,再看那尸体里还在不断的往外涌粘液,在树林中肆意的蔓延。 所到之处,把杂草树木全都腐蚀了,而且散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 那尸体就是普通人那么大,从哪里能容纳那么多的恶心粘液?这东西就像流不完一样,一股股的往外冒。 大有把整个林子都吞噬的架势,不好,下山的路没有了! 这时候,女人不慌不忙的在我身后说: “看来你的面子不小,连阴间的大人物都惊动了。” “啊?你说什么?什么阴不阴的,现在怎么办啊?”我一边说着,一边往后退,很快就要蔓延到山上了。 女人不慌不忙,从身上拿出两张黄纸说:“把一只脚抬起来?” “哦!” 我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不过还是照做,抬起一只脚。 女人俯下身,不知道用什么东西在我脚后跟上戳了一下。 “哎呦!疼啊!……出血了都!” 我抗议道,就见她攥着我的脚腕,把血滴在黄纸上三滴。 “少废话,不想死的话就配合一下!另一只脚!” 女人说着,把我另一只脚也用同样的方法,刺破了脚后跟,滴血在另一张黄纸上。 这时候,地上的粘液还在蔓延。 我不住的往后退,加上脚后跟戳破了,隐隐作痛,不知道接下来她打算干什么,我们该不会死在这里吧? 就见女人把两张黄纸捏在手里,嘴里念叨着什么,然后把两张黄纸分别贴在我两条腿肚子上。 我突然感觉两腿发热,就像两片拔毒的狗皮膏一样,火辣辣的。 女人一拉我的手,大喊了一声:“起!” 说了一句,就感觉两条腿不是我的了, 就想两根弹簧一样,噌的一声,也不知道是我带着女人,还是她带着我,反正我们俩一下子上了树。 然后在林间穿梭,几乎是踩着树枝和树叶飞过那片被腐蚀的林子。 途中,女人还把什么东西扔了下去,估计是用来抑制那尸体释放出来的毒液。 一直到感觉腿上恢复了知觉,女人松开手,我从树梢上掉下去,要不是下面的树枝托了一下,这下估计摔得半死。 在林子边等我的珠子和兰姐闻声赶来,看了一眼狼狈不堪的我,兰姐忍不住笑,珠子却一下子哭了出来。 关键时刻才知道谁才是真的关心我,其实我也知道此刻的我太邋遢了,裤子也撕了,外套也没了,最主要的是连鞋都丢了。 珠子哭了半天才想起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边,其实说到狐獾的时候,珠子显得很紧张,因为她反复嘱咐我,绝不能让那东西跑了。 可是真正紧张的是,当我说到那具腐烂的尸体,珠子瞪大了眼睛,我可以看出她十分紧张。 一旁的兰姐显得不以为然,等我说完了整个过程,一脸狐疑的看着我说: “鬼才信你,看把你妹妹吓的,说的那么邪乎你是怎么回来的?难不成你长了飞毛腿?呵呵!” 我一拍大腿: “兰姐算你猜对了,我还真是踩着飞毛腿回来的,刚才我不是说了吗?那个救过我的女人,她给我用了一种法术,让我的腿变成飞毛腿,我就回来了!” “哈哈!……”兰姐笑的前仰后合: “老弟,我看你是被吓糊涂了吧,女人?哪儿呢?我就看见你一个人回来!” “你咋不信啊?我给你叫出来,当面对质!哎?人呢?” 我不甘示弱的和兰姐争辩,可是抬头却不见那个女人的踪迹。 “你就是吹牛不上税,随你啦!”兰姐不依不饶。 正在我和兰姐争的不可开交的时候,我注意到一旁的珠子脸色不好看,并不是因为刚才担心我,而是有心事那种的焦虑不安。 “珠子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不舒服?”我关切的问。 没反应? “珠子,你在听我说话吗?”我又问了一遍。 珠子惊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问我: “阿哥!你刚才说,狐獾是救你的女人养的,是吗?” “对啊!她自己说的!”我答道。 珠子又问:“她刚才用‘神行降’把你带出来,是吗?” 我抓抓头:“神行降?这个我到不懂,反正大概就是这个过程,怎么了珠子,你知道那个女人是谁?” 珠子一脸紧张,半天没说话,许久才反应过来: “阿哥,你赶紧想办法离开这,越快越好!” 可是话音刚落,就听头上一棵茂密的大树里,有个声音: “珠子,你这孩子翅膀硬了,连我都不放在眼里了?今天,谁也别想走!……” 第126章 炸响 说着话,一个人影从头顶的树上飘落。 我并不陌生,就是刚刚再次救我那个黑衣服的神秘女人。 在场的所有人全愣住了,这场景就跟拍武侠片一样,飞檐走壁呢。 愣了半晌,我居然脑抽的扭头对兰姐说: “呐!我就说有女人吧?刚才就是她用飞毛腿把我救出来的!” 兰姐没说话,只是狐疑的,翻着眼睛仔细看着黑衣女人。 后来我才知道,当时我的心有多大,这个时候了居然还有心思纠结这个,丝毫没有注意身旁的珠子,此刻脸色已经惨白了。 “非常好,既然你们俩都在,也省得我麻烦,一起跟我走吧!” 女人说着,拉了我一把。 我有点晕,刚才在林子里,女人说要带我去找尤利村和谢家村的真相,这件事和珠子关系不大吧。 我连忙说:“您带我去就行了,我妹妹身体还没恢复,我打算让兰姐把她带回去。” 没想到我一句话还没说完,刚才一直站在我身后的珠子,一把分开我,噗通一声跪在黑衣女人面前。 “弥珊姐,我跟您走!求求你别为难我阿哥,求求您!” 珠子的举动让我愣在原地,看来她们认识,而且听这女人和珠子的语气,珠子很敬畏这个叫弥珊的女人。 “珠子你干什么啊?快起来!” 我用力拉她,试图把她拉起来。 可是珠子上来了倔脾气,弱小的身体任我用力的连拉带拽,她就是不起身。 黑衣女人无动于衷,虽然看不见她的脸,但是我能感觉到她的视线根本就没在珠子身上。 珠子泣不成声,跪地匍匐过去,抓住女人的双脚哀求:“我求求您了,阿哥是对珠子最好的人,我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换他。” 咋回事? 我在一旁看蒙了,不过有一条我似乎看清楚了,这个女人带我走,似乎没安好心。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珠子这样低三下四的为我求情。 我拼命的拉她起来:“什么命不命的!珠子你说什么啊?你给我起来,别去求她!” 可任凭我怎么拉,怎么用力扯,她就是不起来。 一时间现场很混乱,兰姐在一旁始终无动于衷,只是狐疑的看着黑衣女人。 叫弥珊的女人叹了口气: “哎……珠子,让我说你什么好!你忘了你小时候,是圣夫人收养了你,把你养大,你忘了圣夫人对你的养育之恩吗?你忘了在龙祖前发过的誓吗?现在你翅膀真的硬了,居然为了这个人,公然违抗圣夫人的命令!你对得起你自己的良心吗?” 一连串的质问,让珠子更加泣不成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同时也让在一旁听的我明白了,弥珊也是所谓的圣夫人的人。 看来这个龙祖教势力满庞大的,看来整个尤利村,加上前前后后这么多怪事,都和他们这个组织有关。 见珠子半天不说话,弥珊又说: “再说了,圣夫人又不是想要你阿哥的命,只不过是合作罢了,大家互利共赢,这不是更好吗?” 珠子止住了哭声,擦了一把眼泪,但没起身。 哭着说:“弥珊姐,圣夫人想要我哥做什么,您应该清楚。正因为我对圣夫人一片中心,才不忍心。叛道而行,是要遭天谴的,到时候不只是我阿哥,恐怕连圣夫人也会……” “住口!珠子啊珠子!你真的是涨能耐了,这种话你都敢说。行了,别废话了,赶紧跟我回去!” 珠子还想苦苦哀求,可是这个女人丝毫不给机会。 我也知道弥珊有点能耐,前后两次能看得出,她要是来硬的,我们谁都白给。 也罢,反正我本来也打算再回去古后墓一趟的,要知道陆茜还在里面呢,在我没搞清楚这一切之前,我又欠了她一次。 我站在珠子和弥珊之间,说: “这位弥珊姐,有些事情你可能不知道,在这之前,我已经见过了你们圣夫人,她也亲口答应,用龙鳞换珠子回来。” “我实在不知道您和圣夫人是什么关系,和珠子有是什么关系,您能不能网开一面,我可以和你回古后墓,但是请您把珠子放了!” 我的话说完,弥珊有点愣了,没有当时回绝。 看来这个事情有商量,我连忙把腰间的龙鳞拿出来,双手送到她面前:“怎么样弥珊姐?只要你点头,龙鳞你拿走,我跟你走!放了珠子!” 弥珊愣住了,还是没说话,不过能感觉出她已经动摇了。 珠子死命的扯我:“阿哥,你别回去!千万不要……” 这时候不是争论的时候,我一把捂住她的嘴,转脸和弥珊说: “怎么样?答应的话,我跟你走!如果你不答应,我就一头碰死在这里,老子死也不让圣夫人得逞!” 我说着往后退了两步,村口正好有一块大青石,我扶着石头恶狠狠的说。 其实我这话是吓唬她,试试她的诚意,就算她真的不答应我也不能真的撞死,我可下不了那个决心。 迟疑了许久,弥珊微微点点头: “珠子,看来你没看错人,这小伙子确实值得你为他付出,好吧!那我就网开一面,回头要是圣夫人怪罪下来,我替你顶了,也算你我姐妹一场!” 她同意了,我心里暗喜,还不等珠子再说话,我一把把她塞在兰姐跟前。 “兰姐,我知道咱俩不熟,但是这次我真的没办法了,这姑娘你帮我带回坞里镇,我不敢承诺给你多少钱,但是我一定尽量……” 说知道我的话刚说了一半,兰姐就开口打断了我: “兄弟别说了,你这忙我帮定了,我一定把这姑娘当自己亲妹妹一样照顾的,你放心去吧,谈钱就见外了。” “啊?” 兰姐的慷慨让我一下子懵了,不过转念一想,或许兰姐确实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毕竟之前我两次舍命给她吸出毒血。 好吧,既然这样我就放心了,把珠子交给兰姐之后。 我来到弥珊身边:“可以了,我们走吧!” 弥珊一把攥住我的手腕,看样子是生怕我跑了,我心里暗笑,我倒是想跑,能跑哪儿去啊。 转身下山坡,还没走出几步,忽然身后一声炸响,把我吓得差点摔个跟头,回头去一看,珠子和兰姐的方向一片浓烟。 人已经看不见了,全都被烟罩住…… 第127章 后山的老太太 “珠子!……” 我几乎喊劈了嗓子,一把甩开弥珊的手,转身往山坡上跑,浓烟逐渐散去,什么都没有了。 满地都是炸散的树枝和树叶,刺鼻的硫磺味呛得人直流泪。 真的是被硫磺呛得吗?为什么烟尘散尽,我的眼泪还是止不住…… “珠子!……啊!” 我狠狠地跺了一下脚,无力的瘫倒在地上。 从来没有一个除了我父母之外的人会让我如此关心,在我心里珠子早就成了我的亲妹妹。 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再睁开眼,天已经大亮了,至少从眼光照在我脸上的样子来看,确实是天亮了。 我这是在哪儿啊? 扭头左右看看,我躺在一张木板床上,床上什么都没铺,硌的我后背生疼。 好像是在一个房间里,目及之处破烂不堪,除了这张床,还有一把破椅子,满墙的灰尘和蜘蛛网。 到处都是发霉的味道,地上也是潮湿的长青苔了。 仰面往天花板上看,直接能看见天,这要是下雨天,估计外头下大雨,屋里就得下暴雨。 窗户也不是玻璃的,漏风的窗户,就挡了块布。 这么说吧,这个房间还不如农村的户外厕所盖的严实。 这能住人吗? 等等! 重点是,我怎么来的啊? 我记得我晕倒之前是和弥珊在一起,是因为…… 我不禁想起了那声炸响,想起珠子,心里又是一阵绞痛。 嘶……头疼,我这是怎么了? “你醒啦小伙子?” 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我连忙回身看去。 这是房间的门口方向,就见门框外站着一个老太太,一身粗布衣服,头上还裹着当地民族的头巾。 老太太年岁不小了,满脸皱纹还不算,背也驼的厉害,一手拄着拐杖,另一只手端着一个黑瓷碗。 “您是?” 我小心翼翼的问到。 老太太拄着拐杖进了屋,说是拐杖,其实就是一根树枝做的。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既然你醒了,喝一碗汤你就走吧。” “哦,谢谢您。” 我一边道谢,一边从床上挪起来。 “哎呦!” 不光头疼,腿也疼。 怎么搞的,我挽开裤腿,好家伙青了一大片,怎么搞的? “老奶奶,我怎么会在这里的?您知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我问到。 老太太笑着摇了摇头,把汤碗放在一边,颤颤巍巍的坐在凳子上。 沙哑着说: “昨晚上我听见后山折腾的热闹,好像有人放炮,折腾了好一阵,我闲不住就过去看看,就发现你在地上躺着,我就拿独轮车把你推回来了。” “啊?” 原来是这样,老太太说的放炮声,应该就是那声炸响,不过那时候弥珊在我身边,没道理我晕倒了她不管我。 不冲别的,就单说她还得抓我回去,跟陆欣交差呢。 不过老太太还说了,炮声过后还有其他动静,莫非这期间又发生了别的? 看来问老太太是问不出什么了,毕竟她到达现场的时候,就剩下我自己了。 等等! 这里似乎有个重要信息,老太太说是从后山把我推回来的,那我现在在哪里? 难道这片山除了这个神秘的尤利村,还有别的所在? 这本来就是存在于未知世界的地方。 那这老太太是人是鬼? 我突然紧张起来,仔细看着老太太,甚至一只手已经我在打鬼鞭上。 另一只手捂了一下腰间,瞬间冷汗下来了,龙鳞没了! 什么情况?我顿时紧张了起来。 我不知道老太太是不是看见了我的举动,脸上泛出一丝笑意: “放心吧,我不要你的东西,你把我当成打劫的了?这碗汤免费的,喝完你就走!” 看着老太太说话掷地有声,看上去倒不像是鬼,或许是我想多了。 “不要是愿意留下来,陪我老太婆聊聊天,我会很开心的,我这里几十年没来过活人了!” 老太太又补充了这么一句。 老太太一句话点醒我了,她就住在这里,肯定知道尤利村的事情,为什么不问问她呢? 于是我试探着问: “老奶奶,您是不是糊涂了,这里怎么会没有活人呢?山坡那边明明有个村子呢!” 老太太笑了笑说: “小伙子,你又何必套我的话呢!山那边的村子是什么情况,你比我清楚,里面的人你也比我熟,而且你就是为了他们而来的,对吧?” 呃……好吧,看来老太太知道的,比我想象中多得多。 “也不全是,只不过有些事情困扰着我,这个村子里的人都是我曾经的村邻和亲人,我不希望他们已经死了,更不希望他们死后不能投胎。” “我这次来,也不完全是因为他们,也算是误打误撞才来到这里的,来了之后我才得知,他们全都不在,还说……” 老太太接话道:“还说去串亲戚了是吧?” 好吧,她确实什么都知道,我点点头,诚恳的说: “恳请老奶奶把您知道的告诉我,最近发生在我身上的怪事太多了,似乎每件事都能和我扯上关系,真心的累。” 老太太没说话,起身把黑瓷碗端起来递给我:“汤冷了就不好喝了,你一边喝,我一边给你说。” 我点点头,接过瓷碗。 没错,的确是汤,里面一点点肉丝都没有,我喝了一口。 清淡无味,和水没啥区别,反正人家一片好意,不喝也不像话。 低头又喝了一口,老太太看着我喝,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她也开始打开了话匣子。 据她自己说,她曾经就是在这里守山的。 几十年都在这里,一直风平浪静的,一直到十年前。 山坡那边的小溪泛滥过一次,莫名其妙的涨水,把整个山谷都给淹了。 大水足足停留了十几天才逐渐退去,水退下去之后,山谷里横七竖八的留下了几十具尸体。 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一个个都是溺水而亡,老太太看不下去,就动手把他们随便掩埋了,由于不知道他们的名字,所以也不曾立碑。 只是一个个简易的坟包,可是这些人似乎伊灵未泯,一到了晚上,整个山谷就是另外一副景象…… 第128章 荒坟 我听的有点懵,按照老太太说的,尤利村的谢家人,确实都是死鬼,而且只有晚上才会出来活动。 整个山谷,就和我之前看到的那样,是一个完整的村子。 而在白天却不是这样的,山谷里只是一座一座的孤坟,没有墓碑,没有棺材,就是一个个简单的坟丘。 可是我曾经白天来过这里,根本不是像她说的那样,这里和普通的村庄没有什么区别。 人们在外劳作,村口的妇女们还在扯家常,我甚至去谢三叔家歇脚,给罗茵茵看病。 不客气的说,这里甚至比另一个真实存在的尤利村,更有人情味,如果说满村都是鬼,我更相信,在运河边上那座恐怖的尤利村,他们才是鬼。 我觉的老太太说的有点玄乎,所以当面质疑了她。 老太太满脸堆笑,皱纹都挤在一起了: “小伙子,如果你不信,你喝完了汤,我带你去山坡那边看看就清楚了。” 我也不信那个邪,放下碗:“不用喝完,咱们现在就去。” 可老太太却摇摇头,坚持让我把汤喝完,我拗不过她,端起瓷碗一饮而尽:“这下可以了吧?” 老太太点点头起身,拄着拐棍走在前面,我跟在她身后出了屋。 阳光照在脸上,让人觉得很舒服。 昨晚的阴霾和恐惧被这阳光驱散了不少,老太太腿脚很慢,拄着拐棍颤颤巍巍的,随行还要一手扶着树。 这得多久才能翻过山坡啊? “老奶奶,要不我背您吧。” 老太太回头看了我一眼:“怎么?现我走的慢了?” 我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是担心您年纪大了,身体吃不消。” 老太太没回答,只是冲我笑了笑,自顾自的继续往前走。 这一路,从早晨一直到中午日上三竿才翻到山坡对面去,有几次我都想强行把老太太扛起来,就怕她一把老骨头,要是散架我就麻烦了。 可随着翻过山坡,我手搭凉棚往下看,顿时傻在原地。 这是我第二次在白天来这里,却和第一次见到的完全两幅景象,就跟昨晚都相差太多了。 昨晚来虽然没见到人,但是最起码和我白天来看到的是一样的,我还能凭记忆找到谢三叔的家。 可是现在站在山坡上望村里看,除了一块不长草的平地,就是一个个突起的坟丘。 要不是老太太之前给我说过,任谁来看见这些,也不会想到,这些土丘是坟。 这? 这到底怎么回事? 是我现在眼花了,还是我第一次来这里发生的事情,全都是幻觉? 不可能,我一定是中了障眼法,想到这里,我不顾老太太。一个人奔下山坡,来到空地上。 站在一群坟丘前,我有点迷失,不禁想到昨晚发生的一切。 昨晚我晕倒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怎么会这样呢? 还有,我的龙鳞被谁拿走了? 这个老太太到底是什么人? 想到这里,我眼前又是一阵眩晕,连忙蹲下,用手撑着地才没晕倒。 这不可能,我不相信昨晚发生的一切,以及我第一次来到这里,全都是幻觉。 不对,我现在经历的才是幻觉,一定是这样的。 我狠狠的掐了自己大腿一把。 “哎呦我去……” 疼得钻心,原来我没注意,正好掐在大腿那块淤青上。 真的不知道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这块淤青到底怎么来的? 这时候,老太太也来到空地上,她用自己的拐棍挨个指着坟包,一脸淡定的给我讲解每个坟包里分别埋着什么人。 看她那熟悉的程度,就如同每天都刨出来过目一遍,然后再埋回去一样。 可任她说的天花乱坠,我还是无法接受。 正在她继续滔滔不绝的时候,忽然间天色暗了下来,原本晴朗的天空霎时间阴云密布,好像要下大雨的样子。 而且照这个阴的程度,估计是前所未有的瓢泼大雨。 天边电闪雷鸣,瞬间起风了,吹的山坡上大树直弯腰,树干咯吱咯吱响。 “老奶奶,要下雨了我们快回去吧!” 我顶着风说。 可话音刚落,就听不远处一个熟悉的声音:“谢忘生,你想回哪儿去?那地方根本不属于你!” 我沿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就在原来村口青石上站着两个人。 说话的人是陆欣,她身旁站着弥珊,大风吹着弥珊宽松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完美曲线尽显无遗。 现在没心情想这个,我指着陆欣喊道:“我正要找你呢,你把陆茜怎么样了?” 陆欣冷笑一声: “你个臭小子,一会儿关心珠子,一会儿又关心我妹妹,我劝你还是关心一下你自己吧!识相的带着龙鳞跟我回古后墓,否则我叫你和这些死鬼一样!” 看来陆欣还不知道我的龙鳞已经不见了,而且她已经失去耐性了。 “陆欣姐,您怎么就翻脸了呢?之前这位弥珊姐说了,您找我是想跟我合作,互利共赢,虽然我不知道您到底想跟我合作什么,但是我看您现在的态度,可不像是商量啊?” 陆欣脸色阴沉,就跟此刻的天气没啥区别: “你少废话!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既然你自己敬酒不吃吃罚酒,就别怪我了!” 一旁的弥珊似乎更激动:“圣夫人,别跟他费唾沫了,让属下把他拿下!” 说着,就见她从口袋里拽出一张黄纸。 我不在她想耍什么,总之这女人不好惹,当初她干掉赤色尸衣的一幕我记得清清楚楚,看来她是个玩巫蛊邪降的高手。 我有点紧张,却又不知道怎么办。 这时候,老太太拄着拐棍,若无其事的往前了几步。 我连忙过去试图拉住她,虽然我和老太太也不太熟,至少人家救了我,要是被这两个女人挡着我面伤了她,那就不好了。 “老奶奶,您别……” 可是我的手刚碰到她的胳膊,猛然觉得不对劲。 我抓住的只是一根空空的袖子,就像里面什么都没有一样,老太太慢慢的回过头,咧着嘴露出一个微笑。 我当时就傻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吓得连忙撒手。 正在这时,天上落下一道历闪。 “咔嚓”的一声,劈的人心都快碎了,闪电光照亮了整个山谷,照在老太太的脸上,那笑容显得十分诡异…… 第129章 阴间刑主 天上的雷声越来越大,风也越刮越猛,看似弱不禁风的老太太,却拄着拐棍一步一步走的稳健。 我不知道她想要干什么,对门面的陆欣和弥珊也没敢轻举妄动,紧紧的盯着老太太。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有种感觉,这天上的风雷电好像都是老太太控制的。 现在我几乎可以确定老太太绝不是一般人,甚至可以说,不是人! 要不然刚才怎么死活不用我背她呢,如果真的是这样,我不禁吸了一口凉气。 我曾经听老人们说过,说鬼这东西晚上能看见的,都是成了一定气候的,毕竟人有人道,鬼有鬼道。 他能穿越鬼道让你看见,说明他有一定的道行。 再厉害一点的就是能伤人害命的,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厉鬼。 可是再厉害也脱离不了一点,那就是昼伏夜出的特性,但凡是鬼,都必须是在晚上出没,没有大白天出来活动的。 当然也不是没有,除非是厉害到了一定的程度,不避日月三光,这种鬼要是拿人来说,那就是宗师级别的人物。 如果是这样,那老太太想必就是这样的鬼。 不知道老太太打算和陆欣她们怎么样,看来有好戏看了。 “娃娃,你出来这么多年,原本以为你能改好,我老太婆也可以网开一面,和上头求求情,可是你怎么就不思悔改呢!你这么大的野心,把我放在眼里了吗?” 老太太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我和她离得不远,听的清清楚楚。 但是距离陆茜足有二三十米远,这么大的风,想必陆欣听不见才对。 可没想到的是,陆欣脸色顿时变了。 “你!你是谁?” 老太太笑了笑,从容的说:“你心里清楚,为什么还要问呢!是你自己乖乖跟我回去,还是我动手锁你回去?” “啊?你是刑主?” 我在一旁看的有点晕,搞了半天老太太和陆欣认识? 而且看意思,两人还有点什么渊源,我一直好奇陆欣的身份和来历,看来能从老太太知道一切。 就见陆欣此刻脸色非常难看,甚至有点站不稳的架势。 也不知道是因为风大,还是腿软了。 一旁的弥珊服了她一把,对着老太太说: “我不管你是谁,敢冒犯我家圣夫人的,先过了我这关再说!” 老太太冷笑一声: “哼哼!你的阳寿还未尽,暂时不归我管。不过我奉劝你,多做好事,要是一意孤行,早我也得去我那儿报道啊!” 弥珊也不示弱:“你少吓唬人,老娘专门收拾厉鬼,你这样的我见多了。” 这话听着刺耳了,不过老太太似乎并没往心里去,只是指了指身后的林子淡淡的说: “昨晚的腐尸降怎么样?老太婆我不会玩你们那些东西,只是照葫芦画瓢,你要是不服气,我给你玩点别的!” 一句话把弥珊也问愣了:“什么?那具腐尸是你……你莫非就是阴间的……” 老太太摆摆手:“你我阴阳有别,跟我说多了话对你没好处,所以识相的就让开!” 弥珊虽然吃惊,但是也丝毫不示弱:“好吧,我知道不是你的对手,但还是那句话,你想伤我家圣夫人,先过我这关!” 说完,弥珊双手合十,口诵佛经。 看来她是个佛徒,上次用来击败赤色尸衣,用的就是佛家的方式。 我不太懂,但是蛮厉害的。 就听大风中似乎夹杂着窃窃私语,仔细听又不像,反正似乎是有人说话,看不见人。 时间不大,感觉四下里躁动了起来,我才意识到,弥珊这一招可能会让在场所有的野鬼幽魂感觉不舒服。 她也想不出别的办法,她只知道老太太是鬼,却又没有什么一对一攻击的好办法,只能大面积杀伤。 要说老太太就算是鬼,也确实不是一般的鬼。 就在四下里躁动不安到了极点,我听见了痛苦的哀号声时,老太太依然一脸从容,慢慢悠悠的把拐棍举起来。 指着天,在天上花了三个圈,沿着一个奇怪的轨迹指向了弥珊。 霎时间,一道闪电落下来,还是陆欣反应快,在老太太指向她们之前,就一把推开弥珊自己也躲在一旁。 一道闪电把青石劈了个粉碎,这还不算来太太拐棍儿又举起来,这一次并没有打雷。 挂了那么久的风,乌云翻滚。 这下也改下雨了,老太太拐棍举起,就像给天上发号施令一般,炸雷过后,大雨如倾盆泻下。 这雨大到什么程度,就跟用桶直接倒在脸上是一样的,让人感觉呼吸困难。 视线也变得模糊,不过我还是能看见另一边发生的事情,刚才陆欣推开弥珊。 弥珊摔倒在地,从她身上掉落一个东西。 “龙鳞?” 我几乎叫出来。 而且震惊的不止我一个,更加震惊的是陆欣,我心里一下子明白了,昨晚发生了爆炸之后,肯定是弥珊趁机把我的龙鳞拿走了。 最重要的是,她没告诉自己的主子陆欣,而是自己藏匿在身上。 当然此刻的陆欣根本没时间追究这些,因为老太太的拐棍儿已经指向她了,陆欣转身化作一道光影不见了。 使的什么法术我不知道,反正看上去蛮厉害的。 老太太丢下一句:“小伙子这个人归你了!切记龙鳞不能落在别人手里,否则出了大乱子,你也担不起!” 说着,老太太也一道白影不见了踪迹。 好家伙,全都来无影去无踪呢,这大白天的! 另一边我看见弥珊捡起龙鳞转身就走,老太太刚跟我说了,龙鳞不能落在别人手里,虽然我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用,但是关键时刻它就是谈判的筹码。 珠子生死未卜,陆茜也下落不明,还有很多事等着我,没用了这东西就麻烦了。 于是我想追,可是雨水太大了,山谷里顷刻间就积了一米多深的水,而且水位还在上升。 已经没法走路,只能游泳了。 不管你是什么厉害人物,只要到了水里我就不怕,弥珊穿着宽袍大袖,沾了水本来活动就不灵变。 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我一个猛子过去就到了她身后,伸手去抓她怀里的龙鳞。 她也不肯想让,用力一甩,我没抓到龙鳞,但是抓住了她帽子的边沿,用力一拽,弥珊的帽子掉了。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她的脸,我当即愣住了…… 第130章 见食人鱼 自从我得知珠子,陆欣都属于传说中的龙祖教时,当时心里就有个莫名其妙的想法。 先不说这个教到底是否正义,反正里面美女倒是一等一的,最起码我所知道的都是美女。 可是见到弥珊的那一刻,我似乎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也不禁开始怀疑龙祖教的初衷到底是为了什么。 难道她们都是选美失败了,然后走上这条道路的? 要是这么说也不尽然,至少在我看来,弥珊的脸蛋儿不输给任何一个明星,我当即愣住了,似乎忘了自己想要干嘛。 弥珊一把甩开我,转身就逃,可是刚才也说了,她的衣服根本不适合游泳。 当然了,就算她穿着泳装,也不是我的对手。 所以还没游出去十米远就被我追上了,大雨中我憋着气大喊: “弥珊!我们俩无冤无仇,你把龙鳞还给我,你走你的,我不拦你!” 弥珊回头看了我一眼,大雨中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觉得这张毁天灭地的脸,看见的人想必没有人能下的去手。 “不就是想要龙鳞吗,给你啊!我才不稀罕这个破盘子呢!” 说着,弥珊一回手,朝我扔过来一个黑色的东西,大雨倾盆看不清是什么,但是形状大小,和龙鳞差不多。 我本能的去接,可是接到手猛然发现不对,是个黑色的圆盘不假,可是这圆盘怎么会动?拿到手里凉凉的。 哎呦喂!蛇! 我吓得连忙扔了,可没想到的是,这蛇掉在水里就像融化了一样,顷刻间变成一滩黑水,随后再次凝聚成无数条蛇。 虽然我的头发已经被雨淋湿,全都趴在头皮上,可是看到眼前的一幕,还是吓得头发根子直竖。 不远处的弥珊冷笑着看了我一眼:“哼,臭小子,跟我斗你还不够资格!让它们陪你玩儿吧!” 说着她拿出个红色的瓶子,拔了瓶塞,朝我扔过来。 正好掉在我旁边的水里,接着就见瓶子里的东西渗出来,把周围的一片水域都给染红了,我愣了一下,突然发现这些蛇遇到了红水,突然变得躁动了起来。 “不好!” 我大叫了一声,调头往回游,这群蛇跟过来了。 这些东西在水里就跟鱼一样,游的速度非常快。 天上依旧大雨倾盆,积水又深了许多,山谷上的水从两侧灌下来,夹杂着泥土和树叶,这就是传说中的山洪。 如果是一般人,遇到这么大,这么湍急的水流,很难逃命的。 要不是我从小就和水打交道,遇到这样的情形也懵了,现在我怕的不是山洪,而是身后这些咬人的畜生。 我拼命的踩水,迎着山上猛灌下来的洪水往上游游。 可是这群东西速度奇快,我根本甩不掉,眼看着就追上来了。 弥珊这娘们儿,真跟我玩儿阴的,这是存心要我的命啊,知道我最怕蛇了! 此刻积水已经有两三米深了,还有个办法就是潜到水底,这些也不是水蛇,潜水肯定不是它们的强项。 想到这里,我一个猛子下去,河底污泥翻滚什么都看不见。 就在触底的一刻,我感觉有个东西撞了我一下。 应该不是蛇,那群东西在我身后,而撞我的这东西是迎面而来的。 就在我愣神儿的时候,迎面又被撞了好几下,我仔细透过浑水才看清,是几条鱼撞的我。 这山谷也不是河,怎么会有鱼呢? 正愣着,我看清就在原来山谷中的荒坟中,每一个坟头的地缝里,都有一样的鱼钻出来,地底下有鱼?。 来不及思考,身后还跟着蛇呢! 我继续往前游,眼看着不计其数的鱼从地缝里涌出来朝我身后游去,其中一条估计是游得太着急了,一头撞在旁边的石头上,晕了。 我凑过去一看,不由得后背又是一阵发凉,因为我看清这鱼的长相,个头不大,但是满嘴的尖牙俐齿。 食人鱼? 正想着,就感觉身后飘来一股腥味,接着就是水流剧烈的涌动,我猛地回头,身后已经被一片暗红色挡住了视线。 还不断的有蛇头蛇尾,鱼头鱼尾的飘出来。 这场面我当真没见过,吓的我连忙躲在一边看,看着一群食人鱼和一群蛇之间的厮杀,水里显然是鱼的天下。 更重要的是因为,一直有食人鱼源源不断的从谷底的坟冢里钻出来,顷刻间那群蛇被吃的一点不剩。 要知道,这群东西可是什么都吃的,而且知道最后一条蛇被杀死,地缝里还再有食人鱼钻出来。 也就是说,这群家伙根本就没吃饱,甚至还有的一口都没吃到。 所以当然不甘心,此刻我已经计划好逃跑路线了,往山坡上面游,但给我留的时间并不多,在水里我再快也不可能有鱼快。 可我还没来得及转身,这群鱼比我反应快,一个个调转方向,急速朝着我过来的方向游去,成群结队。 再加上顺水而下,速度快如闪电。 我突然想起,在出了坞里镇的小溪里,我和大个子在水里恶斗,最后食人鱼把他啃了个精光,最后却对我视而不见。 再加上在古后墓中,深潭中那巨大的鱼,两次经历似乎都有个共同点。 那就是这些鱼不曾伤害我,甚至毫无攻击能力的大青鱼,居然舍命的保护我。 特别是在深潭里,那个神秘的声音在我耳边,教我念了一遍神秘咒语,那些大鱼一个个的就像见到神一样的,对我无比敬畏。 这一切的一切说明什么? 我天生有鱼缘? 这个解释未免太牵强了,或许真的如同咒语里说的:我若重归幽冥界,成全尔等…… 等等! 这其中到底暗示着什么? 莫非我真的是掌控这些鱼的人? 想到这里,我又觉得脖子后面一阵炽热,好像有东西要冒出来。 我有感觉能在水里说话,而且行动呼吸都自如了,也与此同时,一个念头用现在脑海里。 这群食人鱼水流而下,会去到哪里呢? 如果按照时间算,拿走我龙鳞的弥珊还没跑远呢,如果被这群食人鱼追上的话,我的妈呀!后果不敢相。 想到这里,我猛踩了一下谷底,像利剑一样游了出去,借着湍急的水流。 跟在鱼群后面,隐约间就听见不远处有挣扎,拍打水的声音,还伴随着女人惊恐的叫声,是弥珊…… 第131章 换衣服 话说弥珊确实偷走了我的龙鳞,而且从她维护陆欣来说,我对她的印象并不友好。 但是平心而论,她再怎么样,也就过我两次,任意一次她看着不管,都不会有现在的我。 所以从我这里说,她就算犯再大的错,也罪不至死,更何况是这群食人鱼的撕咬,太残忍了。 眼看着已经来不及了,光听见声音看不见人,因为弥珊的周围已经被食人鱼密密麻麻的围起来了。 就见一股浓烟从鱼群里面炸开,鱼群迅速退开。 可见弥珊并不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但是面对这么多食人鱼,只不过是捶死挣扎罢了,根本无法抑制后面的。 就见散开的鱼群再次集中,朝着中间的弥珊包围过去,这下她真的没办法了,毕竟是在水里,根本不好施展。 我急了,在水里大喝一声: “都给我住口!……” 其实我也是情急之下才含这句的,也不知道对不对,一般吵架采用住口呢,打架的都用住手,当然了,它们也得有手才行。 还别说,这一声号令还真好使,所有的食人鱼就像听懂了一样,本已经张开嘴,准备咬弥珊的,也都硬生生的停住。 齐刷刷的调转鱼头,朝向我。 其实我心里也是紧张的,鬼知道这群畜生一个不顺心,会不会奔我来。 不过我可没怂,因为我知道怂了也没用。 “我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听懂我说的,但是我想说的是,这个人并不是罪大恶极的人,所以,你们能不能网开一面,别为难她,咳咳,也别为难我……” 这些鱼再次像听懂了一样,我的话刚说完,它们霎时间散开,排在山谷水道两侧,没有一条敢造次上前。 这时候,鱼群后面显现出弥珊的身影,她身上衣服都被咬烂了,有几处伤口渗着血水,此刻她已经昏迷,也不知道是因为溺水还是受伤。 “谢谢各位鱼哥们儿,改天请你们吃饭!” 我瞎客气着,从让出来的水道游过去,把弥珊身体拖起来,往山坡上游,期间还不住的回头,生怕鱼群也跟着过来。 不过好在并没有,就跟在古后墓深潭里的情景一样,面前这些鱼没有一条敢造次,显得十分谨慎的样子。 我把弥珊拖出水面,此刻天上的暴雨已经减小了,我迎着山洪泻下来的方向往上游,拼命的把弥珊推上岸边。 哎呀!…… 真是够残忍的,衣服撕破了还不算,身上被食人鱼咬了好几口,关键还沾上了脏水,如果不好好处理伤口,很容易发炎的。 不过我的目光最后落到她手里的龙鳞上,我试图拿回来,可是拽了一把没拽动。 弥珊即使昏迷着,也死死的双手抱着龙鳞,就像保护很重要的东西一样,我用力一拉,不但没拉动。 反而一不小心,手一把按在她身上。 呃…… 我顿时觉得心跳加速,连忙送了手。 怎么能这样呢,幸亏她还昏迷不醒,否则肯定以为我是故意的。 也正是因为她昏迷不醒,我才得以从上到下仔细端详着她的样子,不禁在心里感叹:天底下有这样的美女。 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却偏偏要加入什么邪.教,真是暴殄天物啊。 我拼命的晃了晃头,让自己清醒,这个时候了居然有时间琢磨这些,既然龙鳞拿不下来,就先找个地方。 把她安顿了,也算对得起她两次救我的命。 此刻她真的是一点知觉都没有,除了双手死死的抱着龙鳞,身体其他部位都软的跟面条似的。 拖着她好不容易爬上山坡,雨也彻底停了,微风吹来我打了个冷颤。 浑身湿透吹风很容易感冒的,我倒无所谓,弥珊可能不行,特别是她浑身都是伤,要是感染了发起烧来,这荒山野岭的,就糟了。 我赶紧背着她上了山坡,回头看了一眼山谷,山洪卷着树枝泥水,已经在山谷里积成了一条河流。 再抬头看看蓝天白云,就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实在是有点让人难以相信。 可是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我已经完全能接受这一切了。 背着弥珊来到山坡后面,曾经我第一次误打误撞来到这里,地上隐约还能找到我和珠子,罗茵茵第一次在这里生火的痕迹。 而且,这边似乎没下雨,只有山谷那里下了。 我把弥珊放在地上,就在原来的位置,我找了些干树枝生起一堆篝火。 本想把衣服烤干,可是看看自己浑身上下,一条背心,一条裤子,鞋子没了,外衣也被撕了,没有比我再狼狈的人了。 扭头看看弥珊,她脸色煞白,而且不停的发抖,这样不行。 湿衣服会带走她身上仅有的热量,可是如果把她的衣服脱下来烤,毕竟男女有别,况且…… 我看一眼弥珊的脸,就会觉得心跳加速,更不要说…… 哎! 都什么时候了,人命关天啊! 我居然还有心思想这些,我晃了晃脑袋,拍了拍脸让自己清醒。 我深吸一口气准备,可动手时还是犹豫了。 这样也不行,虽说这山谷里就我们俩,但是人家毕竟是个女孩子,脱了衣服躺在这里实在不雅。 我扭头望对面山坡看去,那边有好几棵芭蕉树,有办法了! 想着,我快速跑到对面山坡,折下几片大叶子,不料在叶子后面还隐藏着熟透的芭蕉,真是天无绝人之路,连吃的都有了。 我有扯下几串芭蕉,转身要往回走。 忽然听见身后哗啦一声,我猛地回头,声音是从芭蕉树后面传来的,似乎离我很近。 可是并没有看见有人或动物,我大脑顿时紧绷了起来,又看了一会儿确定没人,想着或许是自己太紧张了,转身往回走。 可不知道为什么,回来的一路上,我感觉似乎有一双眼睛在背后盯着我。 我不住的回头,就差倒着走回来了,连山上的树林都看遍了,并没有发现,或许是我太敏感了。 我这样安慰着自己,来到篝火旁,弥珊依旧没醒,我把叶子放在地上。 来到弥珊身边,看着她平稳的呼吸,我努力抑制着自己的心绪,不想乱七八糟的。 深吸一口气,伸手过去…… 第132章 精致的人偶 说是不想,其实谁能做到? 我也是个正常的男人,二十出头,正是胡思乱想的年纪。也正是空有一身理论知识,从来没参加过社会实践的年纪。 眼前就有一个全身湿透的绝世美女,看上去也就比我大两三岁的样子。 眼下她昏迷了,四下无人,这就等于让一个饿了三天的人去看守一个蛋糕店! 而且是一个人看,而且守的是后半夜班。 这时候的我全凭着一股意志力,和做人的底线在支撑我仅有的理智。 我索性闭上眼睛,伸手过去给她退掉已经撕坏的衣服。 虽说什么都看不见,但是触感还是有的,难免碰到Q弹的地方,或许可以说弥珊全身上下都是Q弹无限。 费了好大劲才脱完,我拿起旁边的芭蕉叶给她盖好,终于可以睁开眼睛了。 我把她的衣服放在火边考,看着自己这一身,觉得太不雅了,比不穿都还寒谗。。 于是我突发奇想,用剩下的芭蕉叶,和藤条编了一件衣服穿上,又简单的编了一双草鞋。 这些对于我来说并不难,小时候,奶奶为了补贴家用,常常编一些小手工去集市上卖,我还小的时候,就跟着奶奶一起了。 编好后穿在身上,左右看了看。嘿!瞬间回到旧石器时代。 一同折腾,衣服也基本烤干了,我拿了些干树枝续在篝火里,火焰跳的很高,树枝燃烧发出咔咔的响声。 身后传来微弱的咳嗽声,弥珊醒了? 还没等我回头,就是一阵刺破耳膜的尖叫,弥珊拉着芭蕉叶,就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女人,指着我说不出话。 我能理解,她有这样的反映是正常的。 我连忙把烤干的衣服递给她: “我发誓,我全程都是闭着眼睛给你弄得,要是我看见了什么不该看的,你把我眼珠子挖了!” 整个过程,我都是侧着身递衣服给她,没有冒犯一眼。 她许久没接,估计也是在心里挣扎,过半天,她一把将衣服拽过去,说了句:“转过身,不许偷看!” 我立马转过去,背对着篝火:“你放心吧,换好了和我说一声,你要是不说话,我到死也不回头。” 听着身后悉悉索索的声音,弥珊应该是以最快的速度穿衣服。 突然听见她“哎呀”了一声。 我差点本能的回头,可还是忍住了。 “你怎么了啊?” “没事,碰到伤口了!” 弥珊委屈的说道。 “你慢点,我都说了不偷看,你着什么急?” 我安慰道。 接着就是半天的沉默,过了一会儿,弥珊又是“哎呦”了一声。 “你怎么又碰到伤口了?小心点嘛!” 我说着,可是身后的弥珊似乎没法说话了,疼的小声呻吟起来。 “哎!你到底要不要紧啊?” “弥珊?” 可是我连续询问了几句,身后的弥珊就是不回答。 “你到底怎么了?你在不答应我可回头了啊!……我回头了啊!我回……哎!你怎么了啊?” 我忍不住回过头,就见弥珊躺在地上,脸色煞白。 好在衣服已经穿的差不多了,我连忙跑过去扶起她:“你这么了?哪里不舒服?” 弥珊牙关紧咬,连嘴唇都泛白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到底怎么回事? 我突然注意到,弥珊一只手捂着腰,我把她身体翻过来。 一下子让我惊呆了,刚才没注意,在她后背上腰臀之间,有一条很大的伤口。 而且看上去不像是食人鱼造成的,这时候也没时间纠结到底怎么造成的,这么大的伤口,而且又泡了脏水,伤口边缘已经泛白化脓了。 在这种地方,几乎是要命的。 可是我手头上,没有任何能处理伤口的方法,也没有药品,怎么办? 弥珊咬着牙另一只手想要伸进口袋。 “你找什么啊?我帮你!” “药……” 弥珊咬着牙挤出一个字。 我连忙伸进她的口袋里摸索,把里面的东西翻出来。 “好家伙,你这里面是百宝箱啊?这么多瓶,哪个才是呢?”我把她口袋里的东西倒在地上,瓶瓶罐罐的一大堆。 弥珊闭着眼睛,摸了一个红色的瓶子,我接过来拔掉瓶塞。 “你这玩意是吃的还是外敷啊?” 哎呀不管了,先给她倒在伤口上再说,里面是金黄色的粉末,我先倒在手心上,然后给她敷在伤口,衣服已经不能再撕了,用了块芭蕉叶给她按住。 眼看着弥珊的眉头逐渐舒展,脸色也从惨白逐渐恢复了血色,看来用对了,这药果然有效果。 “弥珊,你先吃点东西,补充一下体力!” 说着,我把她放回原地平躺,回身剥了一根芭蕉给她,再回过头,她已经睡着了。 看来她是身体太虚弱了,给她休息一会儿吧。 我把她口袋里翻出来的瓶瓶罐罐收拾回去,哎?这是什么? 在众多药瓶和纸包中,我发现了一个不一样的东西,看上去和药无关,是个小人偶。 蛮精致的? 看上去是纯手工做的,和外面买到的不太一样,但是论精致程度一点都不比商场里的东西逊色。 眉毛鼻子,每个细节都很传神,是个小男孩的模样。 我仔细翻看了半天,并没有发现其中的玄机,不过我猛然想到。记得电视里还是小说里,经常能看见扎小人,下诅咒的桥段。 特别是下降头,似乎小人偶是必备品,得嘞! 我还是给她放回去吧,免得惹上什么无妄之灾。 收拾好东西,我用芭蕉叶给她盖好,以免着凉。 趁她放松警惕,我把龙鳞拿回来,别在自己的树叶衣服里。 忙活了半天,我的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了,另一边老太太和陆欣也没有了动静,也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我吃了一些芭蕉,想着到小溪弄点水,又担心我离开后,弥珊自己在这里不安全,算了,我也躺会儿吧。 仰面朝天躺着,脑海里反复回荡着那声炸响。 我控制着自己不想去回忆,却又忍不住,心里还秉着一份执拗,我坚信珠子肯定没死,对,没死…… 闭上眼睛,不知道是雨水还是别的什么液体,从眼角滑落。 反复想着这一路来的经历,思绪一片混乱,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一阵冷风吹过,我打了个寒颤。 忽然有种被人注视着的感觉,就跟采芭蕉叶回来那一路的感觉一模一样。 我猛地睁开眼,啊?怎么会这样?…… 第133章 莫名被打 我感觉躺下去没多久,甚至在半梦半醒之间,根本就没有正常入睡。 所以对时间没法准确的估计,可是当下一睁眼,却发现天已经黑了,我足足睡了一下午?不可能啊? 可是天色确实黑了,而且身边的篝火早就燃尽,连烟都不冒,想必是熄了很久了。 然而我最令我惊讶的并不是天黑了,而是我感觉不远处的一个黑影,虽然看不太轻,不确定那是不是一个人。 但是我能感觉到,刚才就是他注视着我。 现在遇上这种事,我的第一反应已经不是害怕了,因为我早就知道,害怕没鸟用,还不如争取主动。 我一个翻身站起来,从身后拽出了打鬼鞭。 当我大步流星朝着黑影方向走过去时,却发现那东西已经不见了,我还不忘了吼了一句脏话给自己壮胆。 转身往回走,猛的发现那个黑影就在弥珊身边,蹲在那里低着头,已经几乎和弥珊脸贴脸了! “你是谁?” 我大吼了一声,这人猛的抬起头,还没等我看清他的样子,就不见了。 我吓得头皮发麻,看的清清楚楚是个人,怎么凭空消失了呢? 不行,这鬼地方不能待了,无论如何也得先出去才行,问题是弥珊昏迷不醒。 有心把她丢下不管,又有点于心不忍,毕竟是个大活人。 我试着推醒她,可是她翻了个身继续睡着了,这是有多困? 不管了,我强行把她背起来,来到小溪边。 这里是可以通到古后墓的潭底,把她放在这里,也算我有始有终的救了她一命。 我把她轻轻放在地上,转身刚要离开,手腕却被弥珊抓住了。 这一举动让我始料未及。 “你……”我想问。 可是当我的视线往她脸上扫过去,无意中发现,她哭了! 我一下子慌了,最怕女孩子哭,特别是这种莫名其妙的,让我不知所措。 还不等我再问,就听弥珊鼻塞的声音,诺诺的说: “别走啊,多陪陪我,我们很快就能在一起了……” “啊?……” 我嘴巴惊得成了O形。 随即马上反应过来,弥珊或许不是在和我说话,有可能是把我当作别人了。 “弥珊姐,那个,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我试探着说,可没想到我这句话刚出口,弥珊开始抽泣起来。 “志阳哥,我已经把龙鳞弄到手,要不了多久,我们再也不用分开了,别离开我!别……别离开……” 后面边哭边说,有点含糊,我也没听清。 不过前面这部分我听的真真切切,也基本可以确定,她确实是认错人了。 把我当成了,什么志阳哥。 她还提到了龙鳞,还说以后不用分开之类的字眼,这两者有什么关联吗? 其实之前在山谷里,龙鳞掉落的那一刻,通过眼神就能看出,弥珊拿了龙鳞是私藏,根本不是替陆欣办事。 所以,事情败露,弥珊还能回得去吗? 当然了,此时此刻陆欣是个什么下场都不好说,看老太太的样子,是没打算放过她,而且她也很惧怕老太太。 这些是题外话,眼下就是要离开这里,至于弥珊,我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 可是此刻看着她的状态,我还有点狠不下心! 妈蛋,也罢! 好人做到底,现在看来她的样子,想回教会也不可能了,说不定我能从她这里找出有关龙祖教的秘密。 比如,陆欣为什么无缘无故和我过不去,以及陆茜和他们又是怎么样一个微妙的关系。 “弥珊姐,你醒醒啊!你认错人了,我是谢忘生!” 我小声解释着,可是弥珊并没有睁眼睛,反而抽泣的越发厉害,呼吸都不均匀了。 她两只手拉过我的手腕,把我的手背贴在她脸上,她的连冰冷无比,丝毫没有体温。 我的手蹭上了她的泪水,不忍心打断她,她还没有从自己的梦里醒来,如果这时候她醒来发现是我,估计她杀人灭口的心都有。 好吧,那我就先不打破这份宁静。 可是我想到太简单了,弥珊拉着我的手,哭了半天。止住哭声,接着就把我往她怀里拽,这是要干啥? 拉拉手就得了,更亲密的动作我可不干! 可是弥珊似乎根本不给我机会,这女人力气还挺大的,我竟然无法挣脱? 正这时,就感觉身后一阵凉风吹过,打着旋把我包围在中间,夹杂着树叶排在脸上,跟被巴掌打的一样疼。 我浑身冷的一哆嗦,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我早就能觉察,平地起风绝没有好事。 而且对于以往的风来讲,今天这个似乎更强烈,也更冷。 我感觉到不对,刚想拽出打鬼鞭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就感觉自己的手腕被紧紧地掐住。 一股巨大的力量把我和弥珊分开,接着就感觉胸口一阵窝心的疼痛。 我整个人被掀出去五六米远,重重的摔在地上,还滚了两圈。 那感觉,就像是被人迎面一脚,把我给踹飞出去。 摔在地上我半天没起来,感觉胸口发闷,嗓子里泛着腥味,我忍住这口老血没吐。 看来遇上硬茬子了,关键是我还看不见,我攥着打鬼鞭强撑着,踉踉跄跄站起来,喘了一口气大骂: “妈的来啊!暗地里偷袭算什么本事,有能耐出来单挑!” “来啊!……” 喊了半天没反应,反而躺在溪边的弥珊睁开了眼睛:“谢忘生?你干嘛呢?” 我捂着胸口半天没说话,看她的样子,这次是醒透了。 “这里不能呆了,再待一会儿我老命都没了,你跟我还是回古后墓?”我问。 弥珊迟疑了一下,她还敢回古后墓吗?随后她的目光落在我腰间,开口想要说什么,最终也没说。 只是小声说:“我们一起走吧……” 我点点头:“走吧。” “能扶我一下吗?”弥珊说。 我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伸出手。 就在我和她的手接触的一瞬间,我感觉耳边又是一阵风吹过,很微弱,好像只有我能感觉到。 就像是有人在我耳边说话,只是听不见说的是什么。 沿着山坡往下走,按照第一次来时,谢三叔给我指引的方式,我找到了那个隐秘在灌木丛后面的山洞。 “你这么知道这里的?”弥珊一脸诧异的问我。 我没有回答,只是我感觉,站在这里就有一股莫名的压抑感,一股冷风迎面扑来…… 第134章 自投罗网 自从我带着弥珊从河水里上了岸,一直到此刻,我都能明显的感觉到一双眼睛,在我背后盯着我。 几次感觉有东西在我身边围绕,包括在溪边被一脚掀翻在地。 看来有东西想跟我过不去,却又手下留情了,这到底怎么解释? 此刻站在山洞口,里面黑洞洞的,伸手不见五指,还没进去,就能感觉到里面萦绕旋转的阴风。 我深吸一口气,拽着弥珊的袖子走了进去。 里面真是伸手不见五指,我不赶快走,生怕绊到石头,或是撞到墙。 按照曾经记忆的方向,拐弯抹角的走出来,不过并不是从婚房的枯井里出去,而是在村后的山洞里。 现在的尤利村变成什么样我不知道,反正我只知道,想要离开这里,必须要有船。 如果运气好,就会有停靠在这里过往的货船,船员们会在村里过夜,第二天一早离开。 只要盯住了,明早和他们搭船走就行了。 可是,要说大半夜的从村子穿过,到运河边不被发现,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特别弥珊身上带伤,走路不方便。 我站在洞口,分开灌木往外看,村子里静悄悄的,我让她在山洞里等着,我自己想办法溜到运河边看看,有没有船。 弥珊问我为什么要偷偷溜过去? 于是我就把第一次来尤利村里,发生的一桩桩一幕幕,都说给她听。 弥珊瞪大了眼睛看着我,就跟听故事一样。 到最后,我讲到我稀里糊涂的回到华苍号上。 她问我:“讲完了?” 我木讷的点点头:“讲完了啊?” 弥珊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她笑,虽然有点讥笑的意思,但是不得不说,弥珊太漂亮了。 笑了过后,她扶着我的肩膀说:“走!扶我进村。” 我以为她开玩笑,就她这腿脚的,遇上点什么事,连跑都跑不了吧。 不过把她一个人丢在山洞里确实不合适,那就进吧。 我扶着她从山洞的另一边出来,翻过山梁,这里就能看见村子西面的一排小楼,这里是整个有尤利村的经济来源。 里面做什么的我已经清楚了,第一次差点被人拽进去。 几乎每个小楼都亮着灯,看来今晚真的有过往船只,而且看架势人还不少呢。 既然已经打探清楚了,当务之急就是找个地方过夜,只要天一亮,就没人能阻止我和弥珊离开这里了。 村东头不能去,那边都是村子的爪牙,我第一次就差点吃亏。 西头的话,有个大房子,是村里的婚房,这里是个是非之地,也不能去。 现在能想到的,似乎只有坤婆的家了,一来她那里比较隐蔽,二来这个村子我唯一能说得上话的,也就她老人家了。 拿定好主意,准备拉着弥珊从后山绕过去,可没想到被弥珊厌恶的甩开。 “你干什么?现在可不是你任性的时候!”我说道。 就见弥珊也不说话,只是从她的百宝囊里拿出个小竹筒一样的东西,还不等我看清是什么,就见她放在唇边用力一吹。 刺耳的哨音回荡在夜空…… 我心里一沉,我的妈呀!你是怕别人发现不了我们对吧? 村里的人也不是聋子,就这一声呼哨,村东头几乎所有的房子都亮起了灯,这时候不跑还等什么? 我拉着弥珊就要往小溪那边逃,可这败家娘们儿死活不动地方。 现在我真的怀疑,弥珊和这群人有勾结,完全就是一伙儿的! 我靠!对啊!他们本来就是一伙的好吗。 弥珊是龙祖教陆欣的左膀右臂,估计地位还不低呢,可是现在的问题是,尤利村并不是真正意义的龙祖教。 连陆欣都说,这里是被陆玉山控制的,他的私人组织。 真正的龙祖教在东南亚那边,弥珊是想求助村里所谓的“教友”吗?这样未免太冒险了! 可现在说什么也晚了,山坡下一大片或头儿已经涌过来了,而且溪边也有人往这边靠拢,我现在除了上天或者入地。 反正四面八方是没有逃走的余地了,眼看着满村的火头儿,举着火把的村民瞬间把我们包围了。 那架势一点不比全村尸变的夜晚逊色,有时候,活人真的比死人更可怕。 霎时间我们俩被包围了,火光跳跃在每个人的脸上,从我第一次来到这个村子,就对这里有一种莫名的恐惧。 感觉每个人都不正常,特别是火光照耀下,每个人都长着一张死人脸。 人群中我看见了一个熟人,就是珠子的哥哥,阿苏。 我跟这家伙打交道不是一次两次了,而且曾经还亲眼看见他被僵尸啃死了,可后来还是在尸村出现。 现在他又出现在这里,而且看上去他和其他村民一样,就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和弥珊,根本不像是认识我的样子。 “你们是教会的人?” 其中一个为首的人说,一脸的怀疑。 弥珊轻轻对我说:“扶我起来。” 她全身都是上,腿脚不灵便,我把她扶起来。 我们俩的狼狈样,一个浑身是伤,衣衫褴褛,一个干脆穿着芭蕉叶草鞋,也别说村民,任谁看也不是什么高级货。 弥珊冷着脸,从腰间摘下一个黑色的牌子,和一块怀表大小,在为首的人面前晃了晃。 “认识吗?” 这个人看了半天,想伸手拿过去看,被弥珊一把拽回来。 为首的冷笑一声:“这是什么东西我不认识,但是你身后的人我倒是认识,来啊!把她和谢忘生绑起来!” 我一捂脸,心说:这就算完! 我早就知道这群家伙是吃生米的,人家会管你是不是教会里的人,他们自己是不是都难说。 早知道还不如去河边偷一艘船跑了算了,现在好了吧。 可后悔也晚了,为首的一摆手,其他人一拥而上就要动手。 见这群人不上道,弥珊也急了,刚要从口袋里掏东西,就被几个村民按住。 我也不例外,再挣扎也没用,人太多。 就在我们俩跟牲畜一样被捆起来,往村里抬回去的路上。 忽然有个人站在不远处,拦住了村民的去路,这人背对着人群,看不清样子。 但是穿着一身白,长发披肩,在黑夜里显得格外突兀,甚至有点诡异。 不过村民们见了似乎很紧张,为首的凑过去点头哈腰:“执事大人,抓住两个人,其中一个是族长的大仇人,谢忘生!” 就听这人冷笑了一声: “哼!无知的人们,你们知道她是谁吗?……” 第135章 不同的待遇 听声音还是个女人,只不过说话的整个过程都没有转身,看不见样子。 不过看这群人对她的尊重,嘴里还尊称“执事大人”。 在我国,从来没有见过这词,“执事”似乎更多是出现在东瀛岛国,这个女人是哪里的执事? 弥珊显然也看见了,虽然被两个人抬着,但还是挣扎着喊:“叫你们执事来见我,一群有眼无珠的家伙!” 这时候,村民们似乎也有些傻眼了,一时间没人敢造次。 就见白衣女人缓缓地转过身,也是宽袍大袖带着大帽子,看不见脸。 这感觉和弥珊有点相似,只不过衣服的颜色是一黑一白。 这女人往我这边看了一眼,又看了看那个唯唯诺诺为首的家伙,缓缓地扬起手。 按照我的猜测,白衣女人要扇这家伙耳光了。 可是我想的简单了,女人缓缓扬起手,却没有落。 而是从她身后绕过来一个人,毫不夸张的说,这人身高足有两米有余,胳膊比我腿都粗,膀大腰圆。 那体格子壮的,就跟泰森似的。 穿着一身雨衣,带着大帽子,从白衣女人身后转过来,扬起蒲扇一样大的巴掌,抡圆了给为首的人就是一耳光。 “啪!……” 这大耳贴子,清脆响彻山谷。 感情这位执事大人派头够足的,打人都不亲自动手。 不过也是,一个女人细皮嫩肉的,也没多大力气,还是这位大哥揍的解恨。 为首的家伙“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捂着脸,半边牙都打掉了,顺着嘴角流血,话都说不出来。 “这一巴掌,赏你有眼无珠!” 白衣女人淡淡的说,又缓缓地举起另一只手。 雨衣男抡圆了“啪”又是一巴掌,打在另一边脸上。 我看着都觉得心里一紧,心说:另一边牙也保不住了。 为首的被打的趴在地上,吐的满地是牙。 “这一巴掌,赏你冒犯圣教主!” 白衣女人说了句,刚要再次举手,为首的估计真受不了了,在这么打下去,就真的出人命了。 这家伙连滚带爬的跪在地上,拼命磕响头:“执事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白衣女子也没和他纠缠,带着雨衣男绕过这群人,直接来到弥珊面前,单膝跪地: “恭请圣教主,属下来迟,让您受委屈了。” 这一下,不但在场的人懵了,连我都懵了。 这个场景我怎么感觉在哪里见过呢?哦,对了,电视剧里见过! 《笑傲江湖》里日月神教对任我行的称呼。 我这是穿越了还是走错片场了?怎么都感觉像是拍电视剧。 刚才这群人还对白衣女人点头哈腰的,此刻白衣女人又对弥珊如此恭敬,这些人能不害怕吗? 别人就不说了,单说抬着弥珊的两个家伙,吓的腿都软了。 腿一软,浑身就软了。 一个没抬住,把弥珊整个人扔在地上,要是平时也没事,关键这会儿弥珊身上都是伤,外加手脚捆着绳子。 所以结结实实的摔在地上,把弥珊摔得一咧嘴,估计也是碰到了伤口。 “哎呦!……” 忍不住叫了一声,白衣女子见状急了:“混账!把这两个家伙杀了!” 话音刚落,女人身后的雨衣男跳过来,就跟拎鸡一样把其中一个人拎过来,另一只手攥住脖子一较劲。 就听“咔嚓”一声,再看这个人的脑袋,就跟挂在身体上一样,皮肉还连着,但已经可以随意活动了。 颈椎骨给扭断了了,这家伙下手太狠了,还不等他奔另一个人去,这家伙吓得一头碰在旁边的一棵大树上,顿时头破血留。 大汉也不管他死了没有,上前就是一脚,把头骨踢碎了。 眨眼间,两条人命,在场的村民脸都吓灰了,唯独白衣女人文思没动,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不过很可能根本没有表情。 杀人的魔头啊! “还不把圣教主身上的绳子解开,你们是不是想全村都去见龙祖?”雨衣男恶狠狠的说。 这时候旁边的人才如梦方醒,连滚带爬的过来解绳子。 期间有人毛手毛脚的不小心碰疼了弥珊,换来的就是这个大汉的两耳光。 我在一旁目睹了整个过程,也是懵的一比,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弥珊怎么摇身一变,成了龙祖教的圣教主了? 她明明是陆欣的手下,她是教主,那把陆欣置于何地? 不过此刻好像没有时间思考,陆欣已经被松绑,几个人从村里带来了临时改的软床,恨不得十几个人,小心翼翼的抬着走。 尼玛没人管我了?老子还被捆着呢! “喂!喂!……把我也松开啊,我和弥珊姐是一起的!” 不料这句话一出口,白衣女人回头盯住了我,这一刻我看见了她的眼睛,就像一把利剑,让人望而生畏。 “对啊!我怎么把你给忘了,谢忘生是吧?来人,给我绑结实了,一起带回去!” 女人吩咐完,转身就走。 “哎!凭什么?靠!你听不懂话吗?我和你们教主一起的!”我还在苦苦的解释。 可是女人根本不听我说话,刚才那个穿雨衣的大汉来到我面前,雨衣帽子下露出一张满是黄板牙的嘴。 三下两下把我捆了个结实,我终于见识了这家伙到底有多大力气,绳子差点把我骨头勒断了。 “轻点,太紧啦!弥珊,你管管你手下,喂喂!唔唔……” 还不等我继续抗议,嘴就被强行塞住了。 两个村民抬着我,同样往村里走,可到了村口就分道扬镳了,白衣女人护送着弥珊去了族长家大院。 我则是被抬到半山腰漏风又漏雨的柴房里,我这一天都经历了什么? 好心好意救了弥珊,没想到救了个白眼狼,眼看着我被虐,连头都不回一下。 连蹬带踹的把我塞进柴房,关门上锁,本来就是黑天,加上没有灯,里面就是一片漆黑。 我心里一阵凄凉,这下彻底没戏了,手脚都被捆着,想喊也喊不出来,就算能喊出来也没用。 看来这尤利村就是我的劫数,第一次侥幸被我逃过了,这次难了。 这大半夜的,被关在这里,等待我的会是什么下场呢? 心里顿感惆怅,我想找个舒服的姿势当着,柴房里的地势不平,也许是建在半山坡上的缘故。 手脚被捆着,只能扭动身体,往一边挪动。 可是刚挪动一点,就感觉碰到个软软的东西,我刚要凑近了仔细看,就听见这东西“哼”了一声。 艾玛!是个人…… 第136章 跪下叫爷爷 这柴房里除了我还有别人? 我又故意碰了碰,那人被我碰烦了,开口大骂: “谁家来的熊孩子,大半夜的打扰老子睡觉,哈欠……” 好家伙,要不是嘴堵着我差点吐了,隔着这么远都能闻见他的口气。 听声音应该是个老头,但是看不见样子。 “你谁啊?我问你话呢!你哑巴啦?” 老头不耐烦的问我。 我心里着急,我倒是想说,我得说的出来啊?嘴都被塞着呢。 “啪”的一声,柴房里亮起了火光,是老头点亮了火折子。 看清老头面相的一刻,我吓了一跳。 最近我经历了太多,经不起这样的惊吓了,要说老头是鬼吗?我看不像,应该是个人,但是长的比鬼还难看。 浑身上下一身破烂衣服,比我的芭蕉叶衣服还不如,从脖子到脚跟,到处都露着洞,身上全是滋泥。 头发乱的就像鸡窝,大眼睛往外鼓着,就像蛤蟆眼睛。 微弱的光线都能看见他一嘴的大黄板儿牙,怪不得口气那么重,估计他这辈子没刷过牙。 这形象,像透了电影“功夫”里,那个卖如来神掌秘笈的老头,但要说邋遢,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本来就被布条塞着嘴巴,直捅嗓子,本来就想吐,看见他我…… 呕……呕…… “哎呦喂!小伙子白白净净的,看着面生,不是村里的吧?”老头把火折子凑近了,仔细看我。 我直往后躲,不为别的,怕他把我头发燎了。 老头伸手把我嘴里塞得布拿掉。 呕…… 我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恶心,吐了起来。 他身上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就跟海产品腐烂了,又晒上三天一样,那味道是有画面感的。 “大爷,我看您也不像是村里的,呕……”看着他的样子,我还是忍不住想吐。 老头咧嘴笑了笑,又露出一嘴大黄牙,让人看了不禁浑身起鸡皮疙瘩。 “我当然不是这个村子的,这村里的人都是我孙子!呵。” “拉倒吧,你被你孙子们关在这里了?你做人也够失败的了!”我不服气道。 老头也不抬杠,伸手在怀里摸,我警惕的看着他,我真怕他掏出一本武功秘籍来,非要卖给我咋整,我身上一分钱都没有。 摸了半天,老头从怀里拿出个灰黑色的东西来,半圆形,看不清是什么。 “饿了吧?拿去垫垫肚子。” 他这么一说,我才意识到他手里拿着是吃的东西,我凑过去一看。 晕!原来是个馒头,怎么被他揉成这种颜色的!太恐怖了吧,吃了不会七窍流血而亡吗? 我连忙摆手:“不饿,呵呵……不饿!谢谢。” 老头狐疑的看着我,也没再让,自己咬了一口,还故意让我看着他嚼碎的过程,别提多恶心了。 “说的这么热闹,你是怎么让那帮孙子抓紧来的?” 老头问我。 我叹了口气,这些事情要我怎么解释呢,最后只能苦笑这说: “别提了,我是好心帮人家,结果被出卖了。” “哦?怎么回事,仔细说说!”老头似乎来了兴致,蹲在地上听我说。 我见这老头除了脏点,别的也没啥,不像是坏人。话说回来了,就算他是坏人又能怎么样!我还能更倒霉一点吗? 于是,我把如何带着弥珊从那边逃到这边来,弥珊如何把村民引过来,然后她得救了,我却被抓到这里来。 老头一边听着,一边频频点头,手里攥着半个馒头都忘了吃了。 听我讲完,老头很吃惊,指着我问:“你该不会是谢忘生吧?” 看他的激动劲儿,手指头快伸到我嘴里了。 我往后委了一点:“您怎么认识我的?” “不认识,我猜的。”老头突然故作淡定。 靠!逗我玩的吧,你咋那么会猜,我突然觉得这个老头肯定有问题。 上次来尤利村,我并没有注意这里有这么一间柴房,如果有的话,是不是那时候他就已经在这里了?说不定他知道一些事情。 “大爷,您问了我这么半天,我现在能不能问问您呢?您是怎么被关在这里的?” 我问道。 老头龇牙一笑,我顿时菊花一紧:“大爷您有事说事,别笑行吗?慎得慌!” 老头说:“那帮孙子关的住我?是我自己住进来的,他们不知道!” “啊?你……” 我刚想问,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的跑这里来住,后来转念一想,就看这老爷子的打扮,有柴房睡不错了,不然也是住树林子的命。 看来他也没说谎,就是他自己溜进来的。 “怎么着,你还不信?”老爷子问我。 我连连点头:“信信信!” 老头一脸得意: “跟你说,这帮孙子就不能惯着,他们是不知道我在这,要是知道,说什么也不会把你关在这里。” “为什么呢?”我问。 老头说:“因为他们怕我啊!” 我一脸狐疑:“怕你?你能把他们吃了是怎么着?人家一村子的人凭什么怕你啊!” 老头奸笑着看着我,没说话。 我吸了一口凉气,该不是被我说中了吧? 老头摆摆手: “你还别不信,要不咱俩就打个赌,如果他们知道我在这里,肯定一个个的跪下来,好吃好喝好招待,求我离开!” 我心里暗笑,心想老爷子真能吹牛,不把你打出去就算便宜的。 但是脸上并没表现出来,还是耐心的套他的话: “您这么牛逼,总得有点原因吧,你什么地方值得他们把您当佛爷供呢?” 老爷子压低声音,凑到我跟前。 我连忙往后躲:“您就在这儿说,反正没人。” 不为别的,太味儿了。 “因为我掌握了他们很多的秘密,这个村子和邪.教有关!” 老爷子神神秘秘的对我说,我听的都傻了。 半天才反应过来:“老爷子,我劝您趁着人家还没发现你赶紧走吧!” 不为别的,你这叫什么秘密啊,幸亏村民们还不知道你在这,否则很有可能杀人灭口,您有没有脑子啊? 可是,正当我对他百般质疑的时候,就听见外面有脚步声,从破烂的墙缝里能看见有火光摇曳。 好像有人来了,老头往外面张望了一眼,小声跟我说:“怎么样?他们来了,你就委在柴堆里别出声,看他们怎么给我跪下叫爷爷的!” 我心说: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你存心作死我也没办法了。 我倒想看看一会儿谁跟谁叫爷爷。 时间不大柴房的门开了,外面进来的人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爷爷!我求您了,您走吧……” 第137章 斗法 有时候,天底下的事没人能说得清,就拿这个爱吹牛逼的老头来说。 前一秒还口沫四溅的吹牛,任天底下任何一个人都不会相信他吹的是真的,后一秒,就真的有人给他捧场。 几个村民兴师动众的过来,我原以为是找我的,毕竟把我关进来之前,白衣女人认出了我。 总不能把我就这么关着吧,可是万万想不到的事。 这几个村民没溜儿到真的按着老爷子说的来,跪下求着他走,老爷子得是多无敌,让这些如狼似虎的村民没办法呢? 反正我的下巴已经掉了,静静的看着他们之间,到底怎么回事。 就见这个贱皮子村民下跪叫爷爷,老头更得意了,回头偷瞟了我一眼,那表情就是让我看清楚,他有多能耐。 “你叫我走我就走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再叫两声我听听!”老头故意拉长音说道。 就见来的人跪在地上,砰砰磕了两个响头: “爷爷!我求您了,我们这个小庙,供不下您这尊大佛爷,请您高升一步,小的感激不尽啊!” 嘿!我在旁边听着鼻子都快气歪了,心说没见过这么贱的人,刚才用在我身上的本事都哪儿去了? 老爷子龇着牙笑道: “光说没用,我早就说过了。你回去,告诉银鳞那小娘子,让她陪我一晚上,我保证天亮就走,怎么样?” 一句话说完,来者就跟吃了苦瓜似的,想哭还哭不出来的样子。 “爷爷,您难为我了,让我们执事大人来……不妥吧!” 执事大人? 就是刚才的白衣姑娘吗? 原来她叫银鳞,名字倒是挺好听的,不过名字不能当饭吃,这家伙杀人不眨眼,着实是个女魔头。 老头子居然想让银鳞陪他…… 哎呀我去,看来今天要有好戏看了,我倒想看看这老爷子手里到底攥着什么好牌,居然敢和她叫板。 老爷子摆摆手: “没什么不妥的,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丫头也不是什么正经人,正好!我也是个老不正经,正好凑成一起。” 噗…… 一句话把我逗乐了,老爷子果然是性情中人。 话音刚落,门外一个声音冷冷的说:“别听他信口胡言,钱老鬼,想不到你跟我跟到这来了!” 从声音上判断,来者就是银鳞。 当事人出场了,看来真的有好戏看了! 钱老鬼,肯定是称呼这个老头了,他们俩认识,看来这个老爷子也是有来头的人。 就见老头一脸坏笑: “为了躲我,你也是煞费苦心啊!怎么样,考虑好了没有?” 银鳞冷笑一声: “哼!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你们几个都下去!” 几个村民就像得了圣旨一样,连忙退到门外。 银鳞一步跨进屋,常跟她在一起那个超级大汉也想跟进来,银鳞一摆手示意他也在外面等着。 破门关好,房间里就剩下我们三个了。 我倒想看看,这两个完全不搭配的家伙,打算在我面前干啥! 要是他们真的干出点辣眼睛的事情,我就安静的做个旁观者。 就见银鳞站在门口,和老头相隔不到三米,缓缓地把大帽子摘到身后,同时我又吃了一惊。 我真的不明白,别人我不知道,在古后墓遇到的几个龙祖教的人中,一个弥珊,一个银鳞。 弥珊的美貌几乎让我震惊,今天又见到银鳞的庐山真面目,虽说和弥珊相比,并没有那般千娇百媚。 但是单拿出来也绝对是大美女级别的,也或者说,她和弥珊不是一个类型,银鳞脸上透着一股冷艳,让人不敢接近。 我想不通的是,既然龙祖教的美女一个个都生的一副自信的容貌,为什么就不能真的自信一下呢?非要搞个大帽子把脸遮起来。 且不说我心里的疑惑,单说银鳞没有继续往前凑,冷笑一声说: “钱老鬼,如果是平时,我不敢和你交手,但是今天你来巧了,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我龙祖教护法的厉害!” 说完,一摊手,不知道她手心里有什么,或者只是个图案,银鳞掐决念咒就见这个东西动了。 想就像风扇叶一样转了起来,越转越快在天花板上形成一个旋窝。 这让我想起,曾经陆茜教我的一种叫“掌心雷”的东西,也就是在手心上画个什么东西,然后配上几句简单的咒语。 就会有很大的威力,当初那个大个子阿浩,就是我用掌心雷一掌劈死的。 从咒语上判断,掌心雷应该属于道教的本事,眼前银鳞这个不好判断,因为还没看到他具体的威力。 就见这个旋窝在天花板上越转越快,越转越大,隐约间可以看见里面仿佛另一个世界,而且有个黑影在里面晃动。 老爷子仰头看着,脸上看不出任何紧张的神色,就像与他无关一样。 就在旋窝里,那个黑影探出一只手,准确的说是一只爪子的时候,钱老鬼咧嘴笑了: “嘿嘿嘿,这里头还有小玩意儿呢!看我赏他点小零食!” 说着,舌头在嘴巴里涮了一圈,接着“啊呸!”一口浓痰啐过去,那只手嗖的一下缩了回去,整个旋窝瞬间消失不见。 银鳞退后一步靠在门上,我估计她也想不到,自己折腾了半天,被老头一口痰就给解决了。 不过显然银鳞是有备而来,见第一个把戏失败了,紧接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黄纸,抛在空中。 “天崩地裂女娲补,” “人间成河我撑舟。” “天河水之东井君,” “金生水出黄华浪。” “百尺高崖横流水,” “千里深渊化成河。” “弟子银鳞奉玉皇大天尊!” “东井帝君急急如律令!” 随着银鳞几句咒语念出来,符咒这符咒不但没有飘落,反而越升越高,一直到天花板顶棚的位置。 “砰”的一声炸响,这符咒就跟马雷子一样炸了! 吓了我一跳,然而让人不可思议的事情还在后面,这声爆炸威力可不小,把天花板炸了个井口大的大洞。 这还不算,紧接着从洞口灌水下来。 那架势,就像把天捅了个窟窿,顷刻间整个柴房就被水灌满了。 我被突如其来的水流倦了起来,整个屋子看不见人了…… 第138章 不见人影 虽然我看不懂两个人为什么而动手,但是可以看出来的是,他们本来就认识,而且从手段上看。 银鳞运用的是道家的口诀。 而且起初从场面上看,我看错这个老爷子了,他果然有两下子,丝毫不畏惧银鳞的把戏。 直到银鳞被逼急了,似乎放出了大招,一张符咒引来了天水,把整个柴房都灌满了。 按理说这间房子不光漏风,而且残破不堪,根本不可能承受住这么猛烈的水流的,可是奇怪就是奇怪。 此刻的柴房就像泳池一样,自带防渗漏,房间任由大水灌满,一丝一毫也漏不到外面去。 我一时间被大水冲晕了,勉强睁开眼睛,也看不见任何东西。 这要是平时,我肯定高兴到不得了,正中下怀。 以我的水性,正好借着水遁跑了。 可是今天情况不一样,刚才和老爷子聊了那么久,整个过程他都只是把我塞嘴的布拿掉,绳子根本没解开。 我现在还是被捆着手脚的状态,所以能活命就不错了,想逃跑就不可能。 单说整个房间被灌满了水,我半天才明白过来自己在哪儿。 可是再找银鳞和钱老鬼,已经不见了。 就像他们俩根本不曾出现在这里,怎么突然觉得这个局子就像是给我设的一样? 我拼命摆动身体,游到门口,双脚踹门。 明明记得这破木门已经腐朽不堪了,风大了都能吹倒,此刻却固若金汤,我踹了几脚,踹的我脚都疼了。 木门纹丝不动,看来这里出不去。 说不定是被人从外面顶住了,我又试着游到换气窗附近,这里只有几块薄木板,估计是玻璃碎了,代替玻璃用的。 形同虚设,我上前就是一脚,震的我脚脖子发麻。 这又是什么情况,见鬼了! 就这么一层薄薄的小木板,就是踹不断! 这下我真慌了,这个情况像足了在金阳山上,娘娘官庙那晚斗恶鬼的情形。 同样是被灌满水,同样是无法打开的门,可这个柴房怎么也比那个庙门容易多了,但就是打不开。 不行,这样的状态就算我水性再好,都免不了被憋死的下场。 对了,不是天花板上破了个洞吗?我为什么不从那里爬出去,反正都是在水里,我摆动身体往上游。 没错,可以看到那个井口大小的洞,柴房也没什么吊顶,瓦片碎了就直接看见天了。 我从这里钻了出去,可是一露头我就傻了,这一路来诡异的事情遇见的多了。 今天这件事情又是怎么解释呢? 我从房顶上露出头,看见的并不是尤利村的外面,也不是半山腰,而是另一番景象。 可以肯定的是,我依然在水底,出了柴房外面还是水,有种置身于深潭下面的感觉,四下里雾蒙蒙,灰蒙蒙,什么也看不见。 难道整个尤利村都被刚才的大水淹了? 当务之急是先想办法锉断绳子,这样才有办法游出水面去。 我来到柴房门外,刚才几个村民,还有在门外守着的大汉也不见了,四下里空无一人。 随便找了一块石头,利用棱角锉断了手上的绳子,又解掉了脚上的绳子。 奇怪的是,从柴房里出来的一刻,我明显感觉到不同,那种感觉就像在古后墓的深潭里,还有尤利村的山谷中。 那种感觉就是,我可以在水里自由的呼吸,甚至开口说话,完全颠覆人类在水里的状态,更像是一条鱼。 感觉我就应该属于这里,但是这种感觉不经常有,最起码在柴房里,房间里灌满水的时候,我能感觉到平时游泳时候的窒息,和水的压迫。 此刻完全没有,而且每当这个时候,我都能感觉到,脖子后面一股温热,我踩着水四处张望。 四下里的景象一切都那么陌生,我根本看不见任何尤利村的痕迹,只有一座孤零零的柴房,村子里的所有房子都不复存在了。 当然也不是一点尤利村的痕迹都没有,至少山峦起伏还是原来的样子,只不过树木没用了,取而代之的是水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莫非我穿越了? 穿越到寒武纪时期,这里还是海底的景象?卧槽!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玩笑可开大了。 哪怕穿越到古代都行啊?起码有人,难道让我来这里,大战远古水生动物! 等等,那是什么? 不远处的一个山坳里,好像有个什么东西,看上去不像是自然形成的。 有点想个树桩子,仔细看又不像。 我没多想游了过去,根据记忆中的方位,再加上自己对这里的了解,我一眼就认出,那东西就是婚房里的枯井。 没错,这里就是连接两个尤利村的通道,看清是枯井就没有必要凑过去了,毕竟我就是从那边逃过来的。 可是心想着不过去,却不知道为什么,有一股莫名的力量把我吸引过去。 马上靠近枯井,我才反应过来,拼命的往上游。 但已经来不及了,如果说刚开始是一种心理上的吸引力,让你不自觉的自己靠近,现在演变成了真正的吸力。 这个时候意识到已经来不及了。 我拼了老命的踩水,可还是敌不过井口巨大的吸力。 一点点被吸了过去,最后眼前一黑,感觉身体被一个真空的通道吸了进去。 开始还能感觉到自己在移动,逐渐的失去了那种感觉,感觉整个世界都真空了,什么也感觉不到,摸不到,看不到,听不到。 不知道过了多久,依稀能感觉到一点光亮,但是并不是太阳光,而是一股幽暗的,说不出来的光,只是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 一阵眩晕过后,慢慢挣开眼,这是哪里啊? 映入眼帘是完全不一样的景象,之前在深山老林里,现在俨然是靠近城市了! 最起码有宽敞的大马路,两旁有路灯,还有过往神色匆匆的行人。 等等! 我怎么突然感觉这个场景很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古后墓? 对! 我并不是说这里就是古后墓,而是这里有着和古后墓一样的氛围。 只不过,这里是宽敞的大道,古后墓是运河水路。 相同的是,路两边每个十几米就有一盏路灯,是那种红灯笼的路灯,照亮着路灯下不大一块地方。 路上,神色匆匆的人们,半低着头,互相之见没人交流,而且每一个都看不见脸。 最重要的是,我注意到,他们每个人经过路灯下,都看不见影子…… 第139章 诡异的队伍 我心里就是一紧,之前置身潜入古后墓,才知道所谓的古后墓根本不单单是个墓穴而已。 古后墓的下面,俨然就是一座地下之城,地下的世界。 那里有山川河流,建筑,还有属于那个世界的人。 到现在我也不敢确定,那些人和我们有什么不同。 此时此刻,我置身于枯井下面,本来这里应该是另一个尤利村的所在。 可现在出现在我眼前的,确实完全陌生的景象,这是什么地方呢? 婚房里的枯井,下去之后错综更复杂,只要走错了一个路口,就说不定会去到什么地方。 莫非我已经来到另外一个世界了? 那感觉,就跟在古后墓下是一样的。 混沌的天空,神色匆匆的人们,好像周围的一切都与他们无关。 我站起身,想随便找个人问问,于是我上前,和一个看似想农民的中年人问。 “大叔,请问这里……” 我一句话还没说完,那个人头也不抬,也不理我,就跟我完全不存在一般。 这也就罢了,更诡异的是,他径直从我身体上穿了过去。 我呆住了,半天没缓过神儿来,反应过来我连忙回头,那人已经走出老远去了。 鬼? 我脑海里顿时浮现了这个字,最近活见鬼的事情多了,我的噩梦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我没有继续找人问,因为我几乎知道结果,他们看不见我,我也根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 站在路边,看着过往的人们,我彻底迷失了。 我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哎呦!还真疼,这不是梦境,而是真实存在的,至于是什么形态,很难去想象。 就像在迷失的时候,我们常常思考自己是谁,从哪里来,我们的生命是什么? 我回头看看,身后什么都没有,黑洞洞的一片,我不知道那里是一堵无限高的墙,还是万丈深渊。 反正我知道,我不能回头,一旦回头,我不但找不到原来的路,而且有可能跌入一个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地方。 我沿着大路漫无目的的走,面对着过往行人,他们有老有少,有的成群结队,有的独自行走。 每个人之间都没有交流,更没人注意到我的存在。 他们知道自己要去哪儿吗?他们知道自己是谁吗? 这条大路没有岔路,也没有弯角,笔直宽阔,却看不见尽头。 走了一会儿,我发现路越走越宽,最后竟宽到,两边的路灯都快看不见了。 越走越黑,最后我甚至迟疑了,这样走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 就在我准备停下来的时候,不远处出现了一排红点,如果没看错应该是一排红灯笼。 我不由得停下来看,那排红点由远及近,这才看清。 那是一伙人,每个人都提着红灯笼,而且行走的很整齐,隐约还能听见铜锣的声音。 与此同时我注意到,路上的行人纷纷望两边退避。 原来他们不是聋子,也不是瞎子,还是能感觉到外界的。 走的更近些,可以看到红灯笼后面还有其他人,那场面就像是每逢民俗节日,舞龙灯、耍狮子一样。 每个人都穿着艳丽的服饰,前面打着红灯笼,第二排打着铜锣开道,再往后是各色的跟随。 浩浩荡荡一大票人马,一时间我看呆了。 忘了其他人都纷纷往路两边避让,直到临近了才反应过来,我和其他人一样,让道一边。 这群人就从我面前过去,虽然他们相比过往的行人,穿着上艳丽、整齐了许多,可是依然无法看见他们的脸。 或许是他们不想让我看,或许是我根本就看不见。 不知道为什么,即使他们没有穿着宽袍大袖,我也没看见任何一个人的样子。 我目送着队伍慢慢的走过去,就在各方护卫随行走过之后,在队伍中间显现出一个蓝色的伞盖。 就像古代大官出行做的轿子类似,只不过轿子是一个箱子,这个只是一张宽大的椅子,上面有遮阳遮雨的伞盖。 和轿子不同的是,这个可以清楚的看见上面做的什么人,而轿子是看不见里面的人的。 相同的就是,都是靠人抬。 这个伞盖看上去够排场了,前后各八个人抬,一共十六个,忽闪忽闪的往前走。 得是什么身份的人才有资格坐这么大的出行伞盖呢? 往正座上一看,根本没人?这些人抬着一个空椅子。 弄得跟真事儿似的,又是铜锣开道,又是前后队伍,不知道的还以为大清还没亡,谁家的小亲王出行呢。 我就当看热闹了,等前面的人过去,伞盖走到中间,后面的人还没有过来的时候,我就打算往后走了。 可是不料,这些人走到这里就停住了,铜锣继续敲打,但是却原地踏步。 伞盖也落了地,后面的队伍继续往前来,横向排开。 我本想从他们旁边过去的,这样一来把我的路给挡了。 你们该不是故意的吧? 我暗暗告诉自己,咱是外来的,淡定淡定,绕着走就是了。 反正这大路无限宽,你们不是一字排开吗?老子就从旁边绕过去。 其他的行人见此状,老早就退避三舍了,只有我还在傻呵呵的看热闹,现在一个人往旁边绕就显得十分突兀。 可是,这群人就像是跟我过不去一样,我越是想绕开,他们越是更多的人排过来。 一来二去的把我惹急了,我一只手攥着打鬼鞭的一端,冲着其中正在排队的人说了句: “大哥们,这马路是你们家开的吗?我惹不起你们,躲着走还不行吗?你们有完没完?” 一句话说完,引来在场不少行人驻足。 等等!这些人不是看不见我吗?难道现在又能看的了? 有意思了,你们还选择性的无视啊! 不过,此刻没时间纠结这些,因为我刚才那句带有攻击性的话,很可能给我引来麻烦。 果不其然,我话音刚落,从这个队伍的前面,过来两个看样子像是领头的人。 别的看不出来,我是从穿着上看出来的,这两个人和其他人明显穿的不一样,但一样的是,都盖着脸。 其实刚才我也是一时冲动才说了那句话,人家这么多人,光棍儿还不吃眼前亏呢。 如果人家来硬的,我服个软就是了。 就见这两个人分开人群,来到我面前,把我上下打两个遍,弄的我好不自在。 我刚要开口说句好话,就见其中一个人微微鞠了个躬: “先生,伞盖给您准备好了,请您高升一步吧!……” 第140章 广大门庭 天底下奇怪的事情不少,记得听相声里有这么一段,天天盼着自己能发财,却每天事与愿违。 怎么就没有那么一天,走在街上,突然一辆大奔停在面前,下来个人对我说:“爸爸,您来我这个吧!” 当然这只是相声里搞笑的包袱,现实中怎么可能发生这样的事,除非人家疯了。 不过这事情说来有多巧,就被我遇见了。 正在我感叹,这是谁家亡了国的小亲王出行的队伍,这么大排场的时候,队伍里真的出来两个人。 冲我又是点头又是哈腰,还恭恭敬敬的对我说:“先生,这伞盖就是给您准备的,您来这个吧!” 我第一反应就是,他们认错人了,要么就是拍戏。 我和他们又不认识,根本没道理的事情。 这伞盖虽然不是大奔,但是某种意义上说,这样一个豪华的阵容,不论是古代还是放到现代,都是极其奢华了。 “您二位别开玩笑,认错人了吧?”我小心的问。 另一个人上前看了我一眼:“敢问你的真名,是否叫‘谢忘生’?” 我点点头:“对啊?” “那就不会错了!请先生上轿!” “啊?” 之后不等我细问,两个人架着胳膊,不容分说把我塞到伞盖下面,我要站起来他们还不让,硬把我按在上面。 “回府喽!……” 其中一个带头的,拉着长音喊道。 再看伞盖原地调头,转了一百八十度,所有人前队变后队,八面大铜锣跑到前面,继续一边开道,一边往前走。 我长这么大从来没受过这待遇,唯一几次被人抬着走,不是山贼就是尤利村那群家伙,被人恭恭敬敬的抬着,还是第一次。 而且伞盖又宽又大,上面就坐我一个人,居高临下,看着前面的队伍,明镜幡、回避牌、红灯笼,外加铜锣开道,怎么都有种古代大官出巡的感觉。 要说现代可没有这场面,除非…… 等等! 也别说现代没有这排场,有一种情况就可以,出殡! 卧槽!不会吧,我连忙回头看看,还好没有纸人纸马纸别墅什么的。 他们到底要抬我去什么地方,静观其变吧,最起码看他们对我的尊敬劲儿,不像是抬我下油锅的。 再走在路上就和之前不一样了,之前我就是个透明人,过往的人们把我当空气一样。 此刻,队伍所到之处,所有人都指指点点,还有很多驻足往我这里看过来,我突然感觉自己像是一直笼子里的动物。 反正就是浑身不自在,我从来没有这么被人供上神坛过。 我掏出手机,早就因为没电自动关机了,反正估算着时间,约么着走了十多分钟,整个队伍九十度转弯,从大路岔道小路。 说是小路,其实我根本就没看见有路。 或许之前我以为这条笔直大道根本就没有岔路,其实并不是没有,而是我没发现罢了。 队伍继续前行,黑暗中只有队伍前面八个红灯笼照亮,而且铜锣也都夹了起来,不敲了。 这时候我才意识到,整个队伍百十来号人,一起行走竟没有一丝丝声音,安静的让人觉得慎得慌。 现在我几乎可以断定这些人统统都不是人,至于我现在身处的空间是什么状态,还真不好说,静观其变吧。 我一只手始终攥着打鬼鞭的一头,要是有什么变故,就算我不能全身而退,也绝不能那么容易屈服。 我感觉打鬼鞭在我腰里直震,就跟手机在口袋里震的感觉。 记得第一次用这宝贝的时候,它就震动的厉害,麻爷把它交给我的时候就反复嘱咐过,这东西有灵性,见到鬼自然会有反映。 照它现在的反应来看,这附近没别的,全是鬼! 我紧张的看着四周,看好如果一会儿动起手来,哪边比较薄弱,我就从哪边逃跑。 两个为首的,分别扶着伞盖的两侧,做出一副护送的架势。 看来想跑难了,队伍又在黑暗中行进了差不多十多分钟,路两旁又开始有了路灯,依旧是木杆子挑着红灯笼。 只不过这个红灯笼和大路两边的有所不同,大路两边那种是一根杆子挑着一盏,这条小路则是一根杆子挑着五盏,一串。 小路本来就不宽,被这么密集的红灯照的四处通明,只不过所到之处都是血红色,有点慎得慌。 自从下了小路,就没见过有过往的行人,一直来到这里,偶尔能看见几个。 不过从穿着打扮上看,明显比大路上那些层次高,穿的也更加考究。 最后,队伍来到一个大门庭所在,停了下来。 伞盖也随即落下,我刚要下来,旁边随行的人小声说:“先生,先别下,等里面的人出来接您!” “哦!” 我答应了一声,继续在伞盖下坐着。 顺便打量了一下这个门庭,是古代的廊檐式建筑,这种风格在现在也不少,毕竟很多地方旅游景点,都是复古的风格。 所以并不算稀奇,这对红漆大门看出了这家主人的排场,门上面还有个匾额,上面三个大字!不认识。 并不是匾额上写着“不认识”三个字,而是这三个字我不认识,看字体应该是小篆,所以看了半天也没认出来是什么字。 时间不大,就见红漆大门开了,从里面迎出一个三四十岁的男人,个子不高,大腹便便,一看就像哪个村的治保主任。 这家伙一脸殷勤的下了台阶:“哎呦!哎呦……谢先生大驾光临,让您久等了,真是罪过啊!” 什么情况?我当即就是一愣,先不说他是谁,最起码人家殷勤的主动和我打招呼,我也得礼貌性的回应一下。 最起码站起来,和人家握握手之类的。 可是我刚要有表示,身旁一个为首的人,拉着长音说: “你也知道让谢先生久等了?我看你这个驿站抚掌是不想干了吧!” 一句话还没说完,中年人脸色都灰了: “官差小哥,我真不是故意的,最近驿站太忙,上下接待的多,您多体谅啊!谢先生,您说句话啊?” 我说什么,我都懵了!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什么驿站?什么抚掌? 他们之间到底什么关系? 再说了,我觉的也不怪人家中年人,他说的久等了只是客套话,其实我从前到后到了不到三分钟,人家就出门降阶相迎了,还想怎么样? 就见跟我一起来的为首人说: “既然你已经知道怠慢了谢先生,谢先生大人有大量,不会跟你计较,不过你这里来来往往,人鬼都有,就这么进去,怕弄脏了谢先生的鞋,你明白怎么做了吧?……” 第141章 背 这个中年人眼珠转转,好像听懂了来者的话,诡笑了一下说:“好嘞!早就准备好了!” 说着,这人和身后一摆手,从红漆大门里两个人抬着一个“爬山虎”出来,落在地上。 所谓的爬山虎,就是一把椅子,穿着两个杠子,前后各一个人,抬起来走。 这种东西特点就是简单,占地小,经常是古时候有钱人出行,特别是走山路,小路的时候用的交通工具。 所以叫“爬山虎”,也有叫“二人抬”,都很好理解。 当然那毕竟是古代,这东西在现在早就绝迹了,什么年代了,还拿人抬啊!要知道,两个人抬一个人加一把椅子,也不轻松啊! 就见这中年人满脸堆笑凑过来: “谢先生,咱这里往来人多,灰尘大,您这乘伞盖太大了,把我的大门拆了也进不去啊!您就委屈一下,我派人抬您进去!” 我当即愣住了,犹豫了半天,先不说我从来到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头雾水,就单说所有人对我这个殷勤劲儿。 我就感觉有点浑身不自在,所谓无功不受禄,我稀里糊涂来到这里,凭什么被人家尊敬?我总感觉这里头,似乎没有好事。 还不等我说话,我身边为首的家伙顿时不干了,一把将中年人拦下: “嘿嘿,抚掌老倌儿,亏你也是混仕途的,怎么这点眼力见儿都没有啊!你弄个爬山虎抬?我还用你安排?” 这位中年人真为难了,在我看来也是这样,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还叫人家怎么样? 再说了,是抬我,又不是抬他,连我都没说话,他自己瞎激动。 我严重怀疑他和这个中年人有私仇,故意刁难。 中年人没办法,小声说:“官差小哥,那您看怎么办,求您给我指条明路。” 官差冷笑一声:“哼!算了,看你也是个老实人,不为难你了,过来!蹲下,背谢先生回房间休息!” 一句话说完,还没等中年人有什么回应,我当即不干了。 这是干嘛!不至于啊,我就下地走两步怎么了,我连忙摆手: “哎!不用,我就……” 官差回身冲我点头:“谢先生,您不用多说话,一切都有我们安排!” 我没听他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老子又不是古时候的地主老财!我探身下了伞帐,指着爬山虎叫他过来。 老子从小在乡下长大,没成年就辍学跑船,风里来雨里去的什么苦头没吃过,怎么现在连鞋底都沾不得灰尘了! 可是,这个中年人连忙叫爬山虎退下,他转身蹲在我面前: “谢先生,今天迎接您不及时,是下官的失职,求您赏了脸,让下官被您回驿馆休息!求您了……” 我还能说什么? 其实我真的很想跳下伞盖,自己走进去算了,老子又不是没腿,至于这么刁难人家吗? 犹豫了半天也没动,可是转念一想,要是我今天执意不叫他背,可能他麻烦更大,或许这其中有其他事情。 根本就不是背不背我的问题,我一咬牙趴在中年人身上。 随行队伍在外面等着,只有中年人背着我,还有两个随行管事的跟着进来。 进了院才看清,这里不光外面是古式建筑,里面更是! 大院子宽敞古朴,青石铺路,两边载着花草。我没注意是什么花,反正在红灯笼的照耀下,全都是红的。 远远一看,一片血红色,看着让人觉得心里很纠结,确实很漂亮,但是也确实挺慎人的。 道路中间还摆着三口大水缸,也是大户人家用来养金鱼的,不过这里头养的是不是金鱼就不知道了,反正里面黑乎乎的看不见什么。 空旷的大院子,一个人都没有,前面是一座大房子,似乎是纯木结构的,在灯笼的照耀下,也是通体红色。 不过,我们并没有进房子,中年人背着我,在其他两个人的陪同下,绕过了房子来到另一个院子。 这里就跟后面完全不同了,明显更热闹一些,当然我说的热闹也只是能看见几个人,并没有人头攒动的景象。 “老刘,你这里最近生意不错嘛!”其中一个管事的说,老刘应该就是叫这个中年人。 老刘背着我,说话有点喘气,虽然我不胖,但也毕竟是个一米七八的大小伙子: “哪有!生意再好,也是托上头司官大人的福。” 管事的笑了笑:“嘿嘿,那倒是!好好干,这里经营好了,少不了你的。” “哎哎!” 老刘答应着,他已经累的说不出话了。 这个大院子足有半个足球场大,四周都是房子,高的矮的都有。 还有许多联排房子,看上去就跟八十年代集体宿舍差不多,而且这样的房子占了大多数。 老刘背着我再次穿过这里,又来到一个院子,这个院子就小多了。 看上去更像是个私人花园,亭台楼阁,花园假山。 “谢先生,今天就委屈您下榻在这里了,这是本驿最好的套房。”老刘说道。 我没说话,因为眼睛已经不够使唤了。 这也太豪华了,虽然比不上坞里镇老廖的别墅,但是也不会逊色到哪里去,毕竟风格不同。 这些东西放在古代,说是大官的后花园也不过分,当然了,或许我土鳖,反正我觉得真不错。 “行了,你也费心了!就这里对付一下吧!”其中一个随行的说道。 真能装逼,这还对付呢?好太多了好吧! 老刘一直把我背到一座大房子里,上下三层楼,下面是厅堂,上面是住人的房间,我实在过意不去,叫他把我放下。 老刘瞥眼看了看随行的官差,官差诶说话,估计是默许了。 这才敢把我放下来,然后气喘吁吁的和我,又和两个官差寒暄了几句,就去后面忙了。 老刘走后,我有点心虚。 毕竟看这两位也不是好对付的,就从他们俩故意刁难老刘就能看出来。 这次他们把我莫名其妙带到这里来,总不能是他们俩脑子进水了吧? 肯定是有其他事情,说不定是利用我,利用完了就滚蛋了,所以我还真的得小心点。 “呃……二位……” 我刚要说话,其中一个官差连忙鞠躬道: “谢先生,麻烦您今晚就在楼上委屈一夜,我们兄弟俩住二楼,有我们在,绝不会有人打搅您的……” 第142章 玉牌 什么啊? 我还在担心,会不会老刘走了,这哥俩对我的态度就变了,毕竟我自己心里清楚,自己没什么资本让人家这么尊敬我。 可没想到,不但没有,反而我觉得他们俩对我更殷勤了。 凡是都得有个道理,不搞清楚我觉得浑身不自在。 “我说两位兄弟,你们到底能不能给我交个底,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是谁?你们是谁?你们找我干什么?这前前后后到底怎么回事?” “你们到底要我怎么做?还有,你们要不要最后再确认一遍,是不是认错人了,要知道同名同姓的多了去了!” 我一股脑的把我能想到的问题都问了出来,一时间两个官差也懵了。 半天才反应过来,其中一个笑着说: “谢先生您可真会看玩笑,怎么可能搞错呢!谢忘生,我们确认过的,况且再怎么样,就算同名同姓,您脖子后面的三片金鳞总不会错!” “什么玩意?” 说着,我摸了摸脖子后面,啥也没有。 不过我也猛然意识到,他们说的或许不是空穴来风,自从那次在坞里镇,那个神秘的推拿师傅。 他给我做过推拿,我稀里糊涂做了个梦之后。 我就一直感觉那并不是梦,因为我常感觉脖子后面有东西,平时还摸不到。 只要我每每在水里遇到危险,总能逢凶化吉。 最明显的一次,就是在古后墓深潭里,我脑海里出现老头的声音,跟他念了那段匪夷所思的咒语,脖子后面拿下来的东西,确实是鳞片。 难道这就是某种标志?还是某种身份的象征吗? 想到这里,我顿时来了兴趣。 连忙问:“官差大哥,那你们给我仔细说说,就是我刚才的那些问题,我到底是谁?” 其中一个嘿嘿一笑说: “谢先生您太客气了,别叫大哥,您要是看得起我们,叫外号就行,我叫竹六,他叫麻七,至于您的身份……” 一句话还没说完,旁边的麻七拍了他一下。 竹六立马改口:“您的身份我们也不太清楚,我们也是奉司官大人的命令,来请您的!” 好啊!你们俩家伙口风还挺严的,不过也罢,既然你们不肯说,那我就问其他的,一些基本的东西,你们总该知道吧! 我笑了笑: “那好,我也不难为你们,那你就跟我说说,这里是什么地方?还有,司官是谁?他是干嘛的?” 竹六刚要说话,旁边的麻七又怼了他一下说: “你少说两句吧,谢先生远道而来,肯定也累了,先安排他休息才是了!” “哦哦哦!好的,谢先生,楼上请!”竹六如梦方醒。 嘿! 行!好你个麻七,我算看出来了,这个竹六多少还算老实,就是这个麻七最是非,包括刚才为难老刘,这货也是最积极。 行啊!先休息也可以,等我慢慢撬开你们的嘴。 在两个人的护送下,我上了三楼。 很宽敞,三楼是一个套间,只有一个卧房,其他全都是带客厅,书房,各种的,反正奢华至极。 还有淋浴室? 这个真的可以有,我折腾了这么多天,上天入地的,身上比流浪狗都脏,是该好好洗洗了。 不过这个淋雨可不是酒店里那种,而是一个竹筒从墙上传进来,地上摆着一个大木盆,看上去比较简单。 但是总比没有强,或许这就是古代大户人家的配置了。 就是我身上这套衣服有点寒酸,出来都没有换的。 这时候有人敲门,我转身出去开门。 是麻七,他手里拖着一个布包递给我:“谢先生,这是给您准备的干净衣服,我看您身上这套有点……您沐浴之后就换上吧。” 这个太及时了,我正为这事发愁呢,哪知道缺什么来什么! “谢谢啊!那我就不客气了!” 到过些,麻七点头哈腰的下去,不过当他转身的时候,我注意到,他腰间似乎挂着个东西。 看着很眼熟的样子,老是觉得在哪里见过,而且时间不长。 管他的先去洗洗澡再说,就算真的下一步就要任人宰割,也体体面面的,做个干净鬼。 想到这里我进了浴室,把竹筒稍微往下拉了拉,热水就流了出来,太先进了。 我痛痛快快的洗着,旁边放着淡黄色的,椭圆形的一个东西,我猜想是香皂,既然出现在这里了,肯定是给我用的。 我也没多想,拿起来就用,把身上搓了个遍! 还别说,这味道还真香,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清香醒脑。就是干搓不出沫沫,肯定是打的少了,多抹点! 又洗了两遍,清水冲干净。 我觉得这会儿要是上称量一量,体重足能轻半斤,太爽了。 出了浴室打开布包,里面是一套衣服,可是怎么看怎么感觉怪异。 裤子没什么特别,衣服是海蓝色的一件长袍,就跟古后墓那些人的衣服有点像。 唯独有一点不同,就是没有那个大帽子,我不必和他们一样,把脸遮起来。 总比没有的强,穿起来还挺合身,怎么看都有点像戏服,现代不现代,古装不古装,不伦不类的。 全都收拾妥当,我躺在床上。 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若只是一个梦,我想在我醒来的时候,会有些失落的。 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我现在身处的地方,肯定不是一个正常的空间,很可能是一个和古后墓一样,存在于一个非正常的空间的地方。 如果是这样,这里会不会和古后墓有什么联系呢?为什么是在银鳞施法之后,我就无缘无故的,从尤利村来到这个地方。 这前后是否有什么关联? 再看今天在街上遇到的队伍,他们可不是顺便带我回来的,而是接上我特意掉了个头。 说明他们是专程来接我的,且不说他们打算利用我什么,就单说这份刻意,这件事情就不是偶然。 而且到现在,我都没搞清楚,他们嘴里说的司官,到底是个什么人。 看来这两个官差什么都知道,只不过是迫于某种压力不能说,这个竹六还算厚道,坏事就坏在那个麻七身上。 这家伙才是传说中的人精! 不行,我得找个机会,从竹林身上做文章。 翻了个身,略有困意,这个房间没有窗户,也没法往外看,不过房间里古朴典雅,还点着熏香。 这个待遇着实不错了,想多了头疼,还是静观其变吧。 翻个身准备睡觉,可正当我酝酿睡意的时候,猛然想起刚才麻七一转身,身后挂着那个东西是什么! 在尤利村,弥珊拿了一块黑色玉牌,证明自己是龙祖教的人,可惜村民们不识货。 现在回想,麻七身后的玉牌,和弥珊那块,十分相似…… 第143章 司官大人 想到这里我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不为别的,只是觉得这件事情确实有蹊跷。 弥珊是什么人?她随身带的玉牌,可以证明她是龙祖教的信物,不会是古玩市场十块钱一个批发来的吧! 而且银鳞的嘴里,称呼弥珊一口一个“圣教主”,搞的跟拍笑傲江湖差不多,而且那些村民根本不认识。 可见这东西不是谁都有的,也不是谁都随便见过的。 这个麻七身上为什么会有这个东西? 不行!这两个家伙的嘴撬不开,我的得自己想办法一探究竟。 这里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要我死可以,总得让我死个明白! 想到这里,我翻身起床,出了房间从楼梯口往下张望,两家伙已经各自回房间休息了,不够可以看见他们俩的房门都没关。 而我要下楼,又恰好要经过他们俩的门前,如果他们俩没休息,正好被他们遇个正着。 再说,他们俩要是真的存心看着我,不可能同时休息,最起码得有一个人随时保持警惕,我想从这里下去,基本没戏。 回到房间里,满屋子踱步。 等等! 我睡的房间里确实没窗户,但是套间其他房间不可能没有啊? 于是我挨个房间搜寻,果然在书房找到了一个换气窗,真的只是个换气窗,先不说有多小,只能勉强钻出一个人去。 单说这个高度,都快顶到天花板了,我踩着凳子爬上去,下面就是花园。 从这里出去没错了,不过不能这么直接出去,得和其他人一样,伪装一下,找个东西把脸盖上。 我仔细翻遍了整个书房,没发现什么东西能用的,我又来到卧室,衣柜里空空如也。 啥都没有? 不过也是,这个房间都不知道给谁住的,怎么可能有别人的东西留下来呢! 就在我没办法,随意掀了一下枕头的时候,无意间发现枕头下有我需要的东西,正好是一个大帽子。 和其他人用来遮住脸的大帽子一个款式,唯独美中不足的是,这帽子是绿的,尼玛翠绿翠绿的。 中国人的眼里,特别是中国男人,对于自己脑袋上的帽子的颜色,可谓是最关注的。 啥颜色都行,唯独不能沾染绿色,否则,你们都懂的…… 虽然死不了人,但是也不吉利。 我还有选择吗? 能咋!老子一身轻松怕个鸟,想都没想就把帽子戴在头上,别说还真合适,就跟给我量身定做似的。 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就像送水的赵大爷说的,我就这个明,好不容易弄个帽子,还是绿色的。 我把自己那条破裤子撕开一条一条的,扭成一根临时的绳子。 从换气窗扔出去,顺着绳子往下爬,毫不费力就跳到院子里。 这真是密室逃脱的初级版啊,毫不费力,毫无挑战。 真不知道竹六和麻七他们俩的主子是谁,怎么派这么两个白痴的家伙看着我。 大步流星出了花园,就来到那个最大最开阔的大院子里。 我学着大家的样子,把帽子往前拉了拉,尽量把脸挡住,这样就没人能认出我来了。 刚才说了,这个大院子四周都是房子,有高有矮,还有不少联排平房,从外面看就很一般了。 最起码和后院,前院比起来,显得非常寒酸。 同样在一个院子里,怎么会有这种差距呢? 这些小房偶尔有人出入,从穿着打扮上看不出这些人的区别。 仔细看,两排房子之间有个过道,这里是人来人往最密集的地方,或许可以知道这里是干什么的。 我拉了拉帽子,学着其他人的样子,半低着头走过去。 等我走进了才发现,这里感觉像是个哨卡,有个简陋的大门,门两侧站着守卫,不知道是不是守卫。 至少看上去像是,穿着相同的衣服,站的比较规矩。 再看旁边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铺着黄纸,一个人正提着毛笔在上面刷刷点点写字。 从外面进来的人排队在桌前驻足,每过一个人,都会交上一些纸币,有些还会找零,那人就在黄纸上写点什么,再拿一个小牌,递给来者。 每个进来的人皆是如此,看样子就像是给钱,进来,然后登记一下。 而且仔细看,这里只有进来的人,没有出去的。 越看心里越是疑惑,不过我并没有贸然往前凑,毕竟这里进来的人一水的往里走,就我自己逆行太引人注目了。 转身往里走,那些刚进来的人,一边拿着自己的小牌,一边往两边门上看,那样子应该是对应牌子上的号码找房间。 我仔细看了看,每个房间的门上确实有字,都是中文数字。 这更加激起了我的好奇,怎么感觉他们像是在住酒店,或是招待所。 转身往回走,回到大空场上,这里的人还不算多,最多的就算是刚才进门那里了。 刚才进门口那里聚集了那么多人,而且还有很多人排队想进来,如果没有出口,要不了多久就人满为患了啊? 不对,肯定有出口才对,我四下里环顾了一周,没看到哪里能出去。 不知道我是不是这里唯一一个没交钱,没领号就进来的人。 管他的,先随便逛逛。 空场的另一边,这边显然比平房那边好很多,最起码是楼房,从外观看也不是那么简陋,如果按照酒店的标准来说,就属于舒适型的。 豪华算不上,要说算得上豪华,我住的那间还差不多。 大空场就是个四通八达的路口,只不过在这里我没法辨别方向,假设我们来的方向是北,那我所住的豪宅就在南面。 刚才我无意间发现的入口在正东面,那么按理说出口应该在西面喽? 可是西面是一排房子,貌似根本就没路,不过也不是一定在西面的,这只是我的猜测,没人规定人家入口在东边,出口就必须在西边。 不过能来这边住的人,显然和那些平房里的不一样,从穿着就看出来了,想必是钱花到位了。 这边的舒适性酒店,肯定和平房里的大通铺不一样。 岔路又不是就只有这三条,去那边看看! 反正闲来无事,我奔着两栋楼之间的小路走过去,可不知道这条路通往什么地方,只觉得越走越黑,越走越没人。 最后不敢往前走了,万一要是地上有个下水井没盖,我非掉里头不可。 转回身刚要走,突然身后有个人拍了我肩膀一下,小声的说: “司官大人,您怎么有雅兴来这儿啊?……” 第144章 二大爷 我第一反应就是:这位认错人了,当然也确实认错人了。 是司官大人,司官是谁? 我不知道他是谁,但是最起码我知道一点,竹六和麻七让我早点休息,明天要去见的人,正是司官。 于是我没回头,只是淡淡的说:“对不起,这位老哥你认错人了!” “嘿嘿嘿,怎么可能认错人呢!酆南镇还能找到第二顶这样的帽子吗?”身后这个人似乎不相信。 我也是一脸黑线,原来倒霉就倒在这顶该死的帽子上了。 先不说他提到的酆南镇是哪儿,最起码我知道的,在整个国内,能找到这个颜色帽子的,确实不多。 “老哥,您误会了,这帽子……” 我刚想解释,这帽子可不是我的,至于它是不是司官大人的,就你自己知道。 毕竟我也不了解司官是不是有带绿帽子的癖好,或许是他也曾经下榻过这个地方,所以把帽子落下了。 可身后这人根本就不听我解释,拍着我肩膀的手,五指弯曲突然变成五把钢钩一般,几乎把我肩胛骨捏碎了。 “哎呦!” 我疼得忍不住叫出来。 “嘴还挺硬的,不过没关系,有你软的时候!” 说着,他手上的力道又加了三分,我疼得忍不住大叫,然而这还没完,这人另一只手放在我腰上,似乎要下手。 正在这时候,从我来的方向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哎呦卧槽!你小子在这儿啊!我四处找你,走!二大爷请你喝酒去!……” 说着话,一个人影一瘸一拐的,由远到近。 是谁? 其实他还没过来的时候,单听声音我就听出来了,就是在尤利村柴房里偶遇那个天下第一脏的老头儿——钱老鬼。 老家伙都这个时候了还跟我占便宜呢,你是谁二大爷啊? 要说他怎么在这儿?我不知道,在这之前,我只记得他和银鳞斗法,最后谁输谁赢我不知道,反正我被搞到这里来。 根本就是失去自我的状态,就连随便逛逛都能遇到塞牙的事儿。 我知道这老爷子有两下子,不是一般人,他和银鳞斗法丝毫不占下风,所以想必我有救了。 我连忙大喊:“二大爷,快帮帮我,这里有个人要暗算我……” “等等!哎?人呢?” 奇怪,就在钱老鬼一瘸一拐的凑过来,我感觉肩膀上一松,随即回头,身后什么都没有,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谁?谁敢欺负我大侄子,草!让他出来,老子我不把他隔夜屎打出来,算他拉的干净!” 老爷子虚张声势的骂了半天,四下里并没有回应。 我一边揉着肩膀,一边没好气儿的说:“算了别骂了,人早被你吓跑了!” 钱老鬼一脸得意:“那倒是,谁见了我还不得让三分,他不跑除非他是傻子!” “你别得意啦!好赖话都听不出来,我说的是被你脏兮兮的样子给吓跑了!”我重新找补道。 老爷子也不在意,笑嘻嘻的凑过来: “别管怎么样,反正是被我吓跑了!方圆百里你打听去,想找我这个款式的,不多!” 我也是无语了,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不过说明老爷子心态好。 怎么也得谢谢人家,我开口刚要道谢,老爷子不甘心的拉着我:“哎!你刚才叫我二大爷,你……你再叫一遍!来!” 我晕,这一刻,我顿时觉得没必要跟他道谢,一切都是应该的,哪有这么无耻的人啊! 当然了,我清楚这个人性格如此,玩笑过后,多少还能有点正经东西。 “老伯,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啊?你这么也会出现在这里,我老感觉这里不是人来的地方,莫非你也是……” 还没等我说完,老爷子打断道。 “嘘……别瞎说,你要是这么说,连你自己也装进去了。” 也是,或许我可以换个方式问,最起码从两个差官嘴里问不出来的,或许老爷子知道呢。 “那……” 我刚要继续问,老爷子摆摆手,叫我别说话,然后让我跟他去,他带我去个地方。 我不明所以,只能跟在他身后,虽然我和他也不熟。 但是最起码,他是在我来到这个陌生世界里,唯一一个从正常世界来的人了。 某种程度说,也算是半个老乡,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离开这条幽暗的小胡同,我紧跟着老爷子一步不敢离,生怕身后再有人给我下黑手。 刚才的事情到现在还心有余悸,来到大空场上,四周的红灯笼显得格外亮。 我刚要问,下面我们去哪儿。 老爷子一把捂住我的嘴,摆摆手示意跟着他,看着他紧张的神色,我不敢出声。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跟着老头进了东北方向的一条路,这里两边的房子似乎不像是供来往人住的,更像是开门做生意的店铺。 老爷子拉着我进了一个门面,里面有几张圆桌,看上去有点像饭店。 只不过桌椅板凳有点破旧了,而且很冷清,只有在角落里坐着一个人,似乎在吃饭。 原来是个饭店。 “老伯,你带我来这里干啥,我可没钱……”我压低声音说。 “跟我混还用你出钱?歇着你的。来啊。点菜!” 老爷子咋呼着,后面上来一个穿长袍的人,看上去和这里的其他人没有任何区别。 到了桌前也不说话,把破旧的本子扔在桌子上,那态度就跟欠他钱似的。 估计这是菜单了,怎么跟八十年代仓库记账本差不多,满都是灰尘。 我心说这种店铺在外面,开不过两个小时,就得黄铺子。 钱老鬼满不在乎,拿起本子拉着长音: “今天我请我兄弟吃饭,你们都给我好好招待着!把我兄弟伺候开心了,二大爷我有赏!” 我差点喷出来,心说这位当人家二大爷习惯了,走到哪都是二大爷。 旁边的人没表示,就跟没听见一样。 钱老鬼自言自语: “还是那么木,明天叫你们老板换人!炒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再来壶酒,先这样!”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反正老鬼点了好几样,完事把菜单交给服务员。 服务员没好气儿的一把扯过去,往后面走了,我在旁边看明白了,这位超级不被人待见。 但是他自己丝毫不在乎。 就在等菜的这段空挡,我想应该问问正题了,最起码他带我来这里,也是觉得街上说话不方便。 于是我压低声音问:“老伯……” 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听身后墙角的位置,那个单独吃饭的人,吼了一声:“店家,结账!……” 第145章 阴阳门 这位嗓门儿太大把我吓了一跳,本能的回头去看。 其实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在任何地方也是,饭店里吃饭,突然有人来这么一嗓子。 也别说是我,相信很多人都会侧目过去看一看,其实也没有什么恶意,只是好奇罢了。 我也是这种心态,随便的扫了一眼,就这一眼不要紧,我发现那人也正回头看着我,而且是那种怒目而视。 没错,他头上没有带大帽子,在这里为数不多露脸的那种。 吓得我一哆嗦,连忙回过头,真是什么奇葩都有啊,老子有没得罪你! 回过头我还偷眼观看,就见这人叫来了服务员,给了服务员不少钱,虽然我不懂这里的货币,但是就和那些进门的人比较,这顿饭比入门费十倍都还不止。 我好奇的斜着眼睛又看了过去,这人给了钱站起身就走,而且又一次狠狠的剜了我一眼,我连忙避开视线。 心想自己真贱皮子,没事闲的。 我坐的是面向门口的方向,那人坐在里面墙角的位置,他付完钱往外走,正好路过我身边。 也不知道这货是故意的,还是真的走路不长眼睛,从我旁边经过时,身体撞了我一下,正好撞在肩膀上。 把我撞的一个趔趄,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我开口刚要骂街。 这家伙回头又是狠狠的一眼,伴随着咬牙的声音。 呃! 行!你牛逼,我惹不起你,躲着总行了吧? 反正人生地不熟的,我也不想惹事。 我没理他,这人也大大咧咧的出了饭馆,尼玛这什么人啊!我心里暗暗的诅咒着,祝他出门口就被车撞死! 对了,这里没车,反正就这个意思。 可正在他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时候,我无意间注意到他的背包上,在袋子的底端挂着个东西。 离得远没看太仔细,但是大概是个娃娃的样子。 我心说这货粗鲁的跟个大流盲似的,对得起这么可爱的一个布偶吗? 真是够够的了,我心里正胡思乱想的时候,菜来了。 热气腾腾的饭菜摆上来,还有一个青花瓷的瓶子,两个酒杯,估计里面装的是酒。 全都摆齐了,服务员拿着托盘下去。 钱老鬼敲了敲桌子:“哎哎哎!怎么上完菜就走!给我们倒酒啊?” 我摆了摆手,小声说:“老伯,差不多行了,我看人家有点不待见我们。” 结果不说还好,我一说,钱老鬼反而来了脾气,桌子拍的啪啪响:“不待见我!这里不待见我的人多了,你算老几,给老子倒酒!” 我低着头不敢说话了,真后悔跟他来,我有种预感,他再这么作下去,我们俩早晚得挨揍。 可是没想到的是,那个服务员已经走出去,还真的回来给他倒酒,然后又给我倒上一杯。 我是看不见这人的表情,估计好看不了。 估计这会儿连牙都要碎了,到完酒连头都不回的就走了。 钱老鬼见他走了,转脸对我又恢复了微笑:“来!大侄子,别和这群人一般见识,咱爷俩碰一个!” 虽然有点别扭,不过我还是端起酒杯,刚抿一口,就觉得舌头,喉头一阵火烧火燎。 根本咽不下去,转身吐在一边: “咳咳咳!这怕是酒精吧?太辣了!咳咳……” 呛得我直咳嗽。 钱老鬼不以为然,龇牙笑着:“辣吧?辣就对了,让你清醒清醒,这是什么地方知道吗?” “啊?” 一句话把我问的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来了这么长时间,我一直纠结的不就是这个问题吗? “您仔细说说!”我来了精神。 钱老鬼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往前凑了凑,他满嘴的酒味几乎喷到我脸上,不过这次我没有躲。 “我告诉你,这里是阳间和阴间的交界地带。” “啊?阴间……” 我差点叫出来,可这里只有我们俩在吃饭,太空旷了,如果我要是大喊大叫的,势必容易引起注意。 我连忙捂着自己的嘴:“钱大爷,您能不能给我仔细说说,我怎么觉得这事儿有点玄?” 钱老鬼拿起酒壶,我连忙接过来,给他倒上。 老爷子笑呵呵的点点头:“行!我大侄子懂事了,听二大爷给你仔细说说。” 我没在意,这个时候,只要有个明白人给我指点指点,别说叫二大爷,叫二爷爷都行啊! 老爷子一仰头,又是一杯,放下酒杯,他慢慢说了起来: “这个地方叫‘阴阳驿站’,这是从阳间到阴间的必经之路,也是必须要经过的第一个由阴间方便管辖的机构。” 老爷子一句话,我都傻了。 长这么大,全都是在电视、小说里听说过还有阴间这个地方。 人们也常聊,但都是开玩笑的,从来没听说过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阴间”这个地方! 而且阴阳驿站?这个词汇或许在很多小说和电视剧里都出现过,莫非我现在就在这个诡异而神秘的地方? 老爷子没看见我傻愣愣的表情,继续说: “在这里,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死人,一种是活人?” “啊?活人?二大爷,你先等等吧!” 听到这里我不由得质疑: “您要说这里有死人,我还能理解,毕竟他们只是一束幽魂,而且他们也应该存在于自己世界里。” “可是您说这里还有活人?这个有点不可思议吧?我从来没听说过活人去阴阳驿站的,万一他们没死,活着回去了,这事情怎么解释?” “而且世上也从来没人说过,自己去鬼门关走一遭,最后又回来了?如果是这样,阴阳驿站应该尽人皆知才对啊?” 面对我的质疑,老爷子微微一笑:“行!你小子不傻,嘿嘿嘿……” 我鼻子差点没气歪了,感情你在这儿唬我呢! 老爷子又说: “我没说完呢!死人自然不必说,我这里所说的活人,并不是大活人来的,而是他们的魂魄。” “魂魄来到阴阳驿站,至于他们出去的时候,是走阴门,还是阳门,那就……” 老爷子说完这句话,我就感觉自己的脑袋“嗡”了一声。 立马联想到自己…… 第146章 孟婆汤 钱老鬼一边大杯喝酒,大口吃肉,吧唧着嘴给我说这阴阳驿站的事情,我在一旁都傻了,一口都没动。 傻愣愣的听着他讲,老爷子讲的是眉飞色舞。 其实一开始我能想到,这里一个活人都没有,全都是阴鬼,心里也有这样的准备。 可是一听说这里还有活人,我立马不淡定了,如果活人都可以随意出入阴阳驿站,那岂不是天下大乱了? 而且世界上真的存在于“阴间”或者“地府”这件事情,至今都是个未解之谜,它以什么形式的存在更是没人知晓。 照老爷子说的,这里有活人进出,太不合常理了。 再看钱老鬼,吧唧吧唧的把桌子上的菜吃的差不多了,脏兮兮的脸上也泛起了红光。 估计是吃饱了,也喝到位了。 他打了个嗝儿,拍拍胸脯说:“吃饱了吧,吃饱了咱去个地方,我带你亲眼见识见识,你就全懂了,我光这么说没用!” 我心说:我吃什么啊?这么半天就你自己在这儿划拉了,不过我也没心情吃东西,我现在急于找到真相。 老爷子说着,歪歪斜斜的起身。 我咳嗽了一声,小声说:“二大爷,您没给钱呢……” 老爷子装没听见,踉踉跄跄往外走,我身上要是有钱,这顿饭我就请了,问题我连这里是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到底是用冥币,还是当地货币,身上更是蹦子儿皆无。 不过就看老爷子这一身破衣服,估计也找不出钱来,看来今天要难搞了。 我回头尴尬的看着店家,心想人家要是追出来,我就算给人家洗盘子,也不能把事情闹大了。 关键吃霸王餐,说出去太没名气了! 可是我想多了,店家就跟没看到一样,任由我们俩大步流星出了门口。 “给钱?给什么钱,我吃他一顿算是看的起他,要是换做平时,请老子来,他都请不到呢,还敢要钱?” 老爷子吹着牛往外走,我紧紧跟在身后,生怕人家反应过来,拎菜刀追出来。 拐弯抹角的来到一个宽敞的街道,这里看上去比东边的驿站入口人还多。 而且也入口相同的是,所有人几乎都是往同一个方向慢慢行走。 但仔细看,这条街的行人多是从里往外走,和东边入口进来的,刚要相反。 这里莫非就是阴阳驿站的出口了吧?又往前走了一段,发现越往前面,人越多,最后有点摩肩接踵的意思。 “二大爷……” 我刚要说话,老爷子回头示意我别出声,然后拉了我一把,将我拉到路边。 看着这些人神色匆匆,全然没有从东边进来那般轻松,虽然看不见脸,但是我能从他们的脚步中体会到那种感觉。 钱老鬼拍了拍我肩膀,然后指了指后面。 我身后是个门洞,里面有楼梯,老头拉着我上了楼梯,往上爬了大概四层的地方,原来这里是个观景台。 不知道是不是观景台,至少我是这么理解的。 这上面比较清静,老头子凑在我耳边小声说:“从这里往下看,你能看到什么?” 还能有什么全都是人,不对,全都是幽魂,除此之外就是一些稀奇古怪的古式建筑。 从这里虽然不能看尽整个驿站,但至少中院大空场大部分的地方,还是一览无遗的。 钱老鬼摇摇头:“你往那边看看!”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哎?刚才没发现,在人流的远处。 好像有个人字形路口,对应的也就有两个门,每个门口都会有守卫把守。 人群到了在路口就自然会分成两拨分别走。 只不过这两波人到了门口待遇确是不一样,左边的这波人到了门口,守卫的差官会用毛笔在这人脸上画一条。 每个经过这里的人皆是如此,然后便可以大摇大摆的走出去。 再看右边这波就比较繁琐,每一个想经过这里的人,都要到守卫差官面前,交上自己身上所有的钱。 至少我从远处看上去是这样的,真的是掏光了身上所有的口袋。 差官借过钱,递给这人一碗水。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反正至少看上去似的。 这人喝了水,便可以大摇大摆的从门口走出去。 当然也有走不出去的,我亲眼看见有几个人,掏出所有的前给差官,也不知道是嫌少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差官不但没给这人水喝,反而抡起手里的鞭子,照着来者就是一顿抽。 一直把这人抽的原路返回,这人重新回到人字形路口,选择另一条路重新走,到左边的路口,脸上被划一道,从这边大门出去了。 “为什么会这样?这两个出口有什么不同呢?为什么那边的要花钱,这边免费的不好吗?” 钱老鬼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 “是啊,活着不好吗……” “啊?您说什么?”我有点懵。 钱老鬼指着左边这个出口说: “知道他们出去为什么要在脸上划一道吗?因为这是在给他们登记到册,脸上这一道,就代表他们可以去真正的阴间报道了!” 老鬼这么一说,我顿时明白了,怪不得从这里出去什么手续都不要。 如此,那右边的出口肯定就是通往阳间的了。 怪不得要花钱才能出去呢,谁不想活着啊! 可怜就可怜那几个身上钱没带够的,最后的希望破灭,还是要走最终那条路。 “那他们付了钱出去的,为什么还要喝一碗水呢?”我傻愣愣的问。 老爷子笑了,刚才突然严肃起来有点不习惯,现在看他一笑,我心里放松了一些。 “你听说过孟婆汤吗?”老爷子问。 “啊?还真有孟婆汤?这不是人们神话里杜撰出来的吗?”我惊奇的问。 钱老鬼点点头:“没错,孟婆汤,还有孟婆确实是不存在的,但是让人忘却记忆的东西却是真的。” “可以活的人从这里出去,必须要忘记在阴阳驿站的一切,这也就是你之前问的,为什么没人知道阴阳驿站的原因。” 哦!原来如此,我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不禁心里有些感慨,人来一世,每个人最终的归宿,不都是这里吗? 有的人花光了自己的继续换一条命,有的人却连这个资格都没有。 不禁感叹,嘴里便自言自语起来。 钱老鬼听到了,拍了拍我的肩膀: “准确的说,来这里的每个魂魄都是有机会活的,只不过机会总是不能留给全部人,他们谁能出去,谁不能,这个命运全都把握在一个人的手里。” “啊?您说的是谁?” 钱老鬼:“司官……” 第147章 怪异的神像 司官。 就是从来到这里之后,被反复提到的名字,而且据说我明天要去见的,就是这个人。 马上联想到方才在小胡同的一幕,那个家伙把错当成了司官。 看他的架势,好像是寻仇的,要不是钱老鬼突然出现,我可危险了。 现在这么一说也能理解,司官掌握着这么多人的生死,权利在握,就难免得罪人。 看着过往的人群,我心里错综复杂。 或许我的灵魂已经无数次的来过了这里,只是我自己不知道罢了。 只不过一次次与死神擦肩而过之后,我阴错阳差的以真身来过,才知道在世界的角落,还有这么一个地方。 人这一辈子匆匆忙忙为了什么?就算你能一次次的逃脱,一次次喝下消失记忆的清水。 到最后的最后,人的最终归宿,还是被脸上划一道,然后奔赴生命的终结。 哎…… 等等,现在刚刚知道了这地方是怎么回事,还不知道其他的呢? 最重要的是,我来这干嘛的,通天通地掌握生杀大权的司官,明天要见我。 还把我八抬大轿抬到阴阳驿站,我是哪根葱啊? 这才是重要问题,不知道钱老鬼是否知道这个。 “二大爷,我还有个问题,我……哎?” 我正贱兮兮的套近乎,想继续问出点情报来,发现身边已经没人了,只有我自己站在这里。 跟傻逼一样的吹着风,凌乱。 “二……老伯?钱老鬼!……妈蛋的!” 我环顾了四周,整个观景台上除了我,哪还有别人! 钱老鬼啊钱老鬼,你还真是个老鬼啊,来无影去无踪。 没办法,我只能自己下了观景台,逆着匆匆的人流往回走。 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隐隐感觉有人盯着我,我下意识的回头。 看到的只是一个个的背影,大概是我神经太紧张了吧。 其实我就是因为刚才的事情心有余悸,我一路都沿着人流密集的路线走。 虽然我不知道这里是不是和阳间一样,但最起码众目睽睽之下,他应该不敢放肆。 不知不觉的,我又绕到进来的那个院子,看来不走寻常路的只有我一个。 老刘背着我饶过了这个房子,之前我注意到这里的大厅似乎很别致,还不住的多看了两眼。 其实我很好奇这里是什么所在,为什么不让我看仔细就过去了。 我悄悄凑过去,仔细看了看四周没人,也难怪,这里并不是普通鬼魂能来的。 这就叫好了伤疤忘了疼,刚才还心想着不能到人流稀少的地方。 这会儿就把这个念头完全忘在脑后了,两边红灯笼的光照下,这里也显得阴森森的。 来到院子正面,面对着这个房子,大门敞着。 正厅上似乎有蜡签和香烛,格局也很简单,好像就一间,偌大的房子就一个大厅。 我迈步上了台阶,不过并没有跨进门槛,只是站在外面看。 正厅堂上摆着一个供桌,上面也确实有香炉蜡签,还有各式各样的贡品。 供桌后面就是几尊神像,想必供得就是这几位神仙了。 这几个都谁啊?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阳间经常见到的,要么供三清,要么供佛,或者供各路地仙的也有。 怎么看也不想是天上地下的神仙,要说在这阴阳交界,或许供个阎王爷都能理解,显然这些没有一个是的。 我仔细看了看,一共五尊神像,仔细看这几位,长的确实寒颤了点儿。 也就正中间这位还有点人样,好在是人身人面,其他几个简直无法形容。 靠着左边的两位,一个是人的身体,却长着一个老鹰的头,锋利的嘴看着让人觉得浑身发毛。 还有一个同样是人的身体,却长着一个豹子的头,龇着牙让人不寒而栗。 这都是些什么怪咖?怎么感觉跟进了西游记似的。 再往右边看,顿时觉得左边那两位正常多了,好歹人家还能看出是什么,这两位长的,分辨率太低了。 虽然同样都是长着人的身子,但是这两位配的头,就显得草率多了。 其中一个是鱼头,虽然不是和河里的鱼一样,但是那双死鱼眼睛,外加鲶鱼嘴,两腮后的鳞片,都可以看出,是这是个鱼头人身的怪物。 再来看看最后一位…… 呕…… 对不起是在没忍住,这哥们儿长的太难了。 这个头简直无法形容,人身体上顶着一个超级大甲虫头,头顶还有两根长长的触角,乍一看就跟小强成精了似的。 而且还长着和苍蝇一样的复眼,呕……实在忍不住了。 阴阳一站供着这几尊神仙,着实是与众不同,我等屁民真是欣赏不来。 不过人家都说,峰山拜庙,见寺烧香,我冒冒然闯进来,看也看了,总得行个礼再走。 我从桌子上拿起三炷香,在蜡台上点燃,嘴里念叨着: “有怪莫怪,有怪莫怪!我只是路过,几位尊神大驾,我给您几个!” 说着刚要鞠躬,就觉得背后一阵阴风,把蜡台上的蜡烛全都吹灭了。 我第一反映就是:想必是这几位尊神不高兴了,所以出来吹股风吓唬人。 仔细想想不对!风是从身后吹过来的,肯定是从外面进来的东西! 糟了,这一刻我才猛然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又走到了没人的僻静处。 心里念着不好,再想回头已经睁不开眼睛了,一股邪风卷起地上的尘土,打在脸上。 就跟被刀割一样疼,主要是睁不开眼睛,没法判断是不是有东西站在我面前。 心里一阵紧张,往后退了两步,就忘了身后的供桌。 一下子绊倒在上面,仰面摔倒,那供桌上有香炉蜡签。 其他东西还好,关键是这个蜡签,这东西跟针一样锋利,而且比针长,伤人利器。 蜡烛倒了,上面的针尖露了出来,我扯一屁股正好坐在上面。 “哎呦我漕……” 我疼的下意识的叫出来,供桌翻了,香火撒的满地都是,借着邪风飘散在整个厅堂,对面不见人了。 猛然感觉面前有人,我躺在地上下意识用脚踢。 可是什么都没有,我忍着痛想爬起来,先出去再说。 可是猛然感觉身体被抓住了,一只冰冷僵硬的手,猛扣住我的脖子…… 第148章 生擒活捉 什么叫不作就不会死,我这一刻切切实实领会到了,我自己就是一步一步把自己作到现在的地步。 好奇心把我送上了这条不归路,总有刁民想要背地里害我,可我却一次次的不长记性,给人家有机可乘。 当我的脖子被掐住的一刻,我感觉天旋地转,好像一下子失去了方向,甚至连挣扎都忘了。 “你……是,谁……”我强挣扎着,嘶哑着嗓子问道。 其实我还想说,你为什么要害我,可是已经真的说不出话来了。 就听见身后,还是那个恶心的声音,冷笑着说: “嘿嘿嘿……司官大人,你多行不义,还跑到这里来烧香拜神?告诉你吧,今天什么神仙也救不了你!受死吧!” “你……误会,我真的……不是……咳咳咳……” 不论我怎么解释,这货一口认定我就是司官,要是真的存心有人害我,我死了也指,这次完全是给别人背了黑锅。 而且还是个我完全不认识的人,真是晦气。 我拼命的挣脱,人都说上吊的人没有举手之力,这句话真的不是传言。 很多人说,为什么上了吊的人后悔了,为什么不能用手抓着绳子把自己放下来。 这些东西民间早就有说法了,只要绳子扣勒住了脖子,别说把自己接下来,此刻就算想把手举到和脖子平齐都是做不到的。 所以,千万别上吊,因为一旦你后悔了,想自救都没有办法,完全就剩下了本能的手刨脚蹬。 我现在就是这个状态,脖子被勒死的一刹,我想用双手掰开他的手,可是真的连举手的力气都没有,根本摸不到他的手。 完,今天就算交代了! 我估计此刻我的魂魄正在阴阳驿站的出口挣扎,没钱就脸上划一道,去下一站报道…… 就在这时候,就听见不远处有人喊了声:“谢先生!您怎么在这里啊?地上凉,快起来!……” 听声音很熟悉,是驿站抚掌老刘?此刻我已经被累的眼睛一片黑,盲视了。 话音刚落,我立马觉得脖子上的手松开了,时间不大尘埃落定。 很快,我的眼睛也恢复了视力。 矮胖的身影站在大厅门口,没错,确实是老刘,不光是他,身后还跟着四五个高大的壮汉。 我都不知道自己的样子有多狼狈,衣服也破了,裤子也撕了,屁股也被蜡台扎出血了,满头的香灰。 不过也比死了强,看见了老刘就跟看见救星一样。 老刘连忙过来扶我,替我拍打着香灰:“谢先生您没事吧,您怎么到这里来了?前院休息的不舒服吗?” 一句话臊的我有点脸红,在不舒服也比这里强,我就是没事找事,自己作的。 当然他也没多问,只是跟身后的壮汉说:“此地不宜久留,快准备爬山虎,送谢先生回去!” 门外的大汉吱应着,两个人下去准备二人抬,其他两个进来收拾散落在地的贡品,老刘扶着我下了台阶,就在门口等候。 结果爬山虎还没到,竹六和麻七先到了,麻七眼睛瞪得跟灯泡似的,到了跟前二话不说,抡圆了就给老刘一耳光。 这一声打的清脆响亮,老刘的脸上顿时起了巴掌印,估计他心里也委屈,但是不敢还嘴,被打后依然低着头。 麻七不算完,又踢了老刘一脚,随后拽着他的领子质问: “你特码真的是干够了吧?要是谢先生出了点什么事,别说你抚掌别想干了,宰了你十回都不够的!” “趴……”又是一耳光。 我在旁边真的看不下去了,别人不知道,我清楚,这事不怪人家。 如果不是他及时赶到,我估计此刻我已经死了。 相反的人家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就在麻七还想继续动手的时候,我站在老刘面前。 “谢先生,您……” 麻七巴掌扬起来,硬是没敢打下来。 “我什么我?你打够了没有?这件事是我引起的,要怪就怪我,你要是心里有气,打我好了!不怪老刘。” 老刘在一旁捂着脸,眼眶红了:“谢先生,都是我,您别为我……” 话还没说完,我一摆手让他别说了。 “既然没事了,麻七,我希望你别在追究了,还是那句话,有什么事都算我的。” 麻七连忙摆手: “不敢不敢!没事就好了,没事就好!” 说这话,爬山虎也抬过来了,两个大汉请我上轿,坐在椅子上我心里不停的盘算前后的事情。 觉得这件事情蹊跷的不是一点点,不行,回去我必须要问清楚,否则我心不安。 回到前院,看着三楼顺下来的绳子,我没敢看竹六和麻七的眼睛,这件事毕竟还是我没理。 当然了,他们俩也不敢质疑我,虽然说到现在他们为什么对我如此尊敬,我自己还是不知道。 不过这些暂且不说,反正只要他们还不敢直接冒犯我,我就要合理利用。 下了爬山虎,我进了别墅的大厅,自己觉得理亏,回头对竹六和麻七说:“其实我只是饿了,不想麻烦你俩,所以……” 两个人也愣住了,他们可能在考虑我说的这个是瞎话,还是真的。 麻七说: “对不起了谢先生,是我们的疏忽,您上楼洗个澡换套衣服,我们哥俩马上就安排。” 既然这样,我也就顺杆爬了,毕竟我也不是完全撒谎,确实饿了,刚才和钱老鬼去饭店,一口没动。 确实也是饿了,说不定还能趁着吃饭的时候和两个人打听到点内幕。 我回到楼上,重新洗了个澡。 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竟然睡着了,不知道睡了多久。 一睁眼,竹六就站在门外,他给我重新准备了一套衣服。 和我身上这件一样的,我换上新衣服,把那顶惹事的帽子扔在床底下。 对着镜子看了半天,越看越觉得奇怪,怎么感觉这身蓝色的袍子,好像在哪里见过。 而且自己穿着这身,老是感觉似曾相识。 算了想不到,转身下楼。 竹六和麻七已经在大厅外等候了,爬山虎还在门外,我说想和他们走走,我也不是瘸子,用不着出门就上轿。 两个人依着我,让抬爬山虎的在身后跟着,他们俩一左一右,我在中间。 而且他们还不敢和我平齐,往后错着半步,就感觉我被生擒活捉一样。 “咱去哪儿吃?”我问。 麻七指了指前面:“咱到了,就这儿……” 第149章 红袍人 刚才光顾着胡思乱想,根本没看路,此刻一抬头,面前一座大门脸。 记得在观景台上看见过这座楼,当时没注意。 里面人来人往的相当热闹,这是饭店吗?反正外面看不出来。 既然竹六和麻七说了,那肯定就是了。 二人走到我前面,先一步撩开帘子,这里头果然热闹。 比外面人多,几乎是座无虚席。 我左右看了看,好像角落里有一张空桌子,迈步刚要过去。 麻七连忙拦着我:“谢先生,这里哪是您该坐的,走!咱到楼上雅间,那儿环境好。” 还有雅间? 好吧,我也没多想,跟着麻七上楼,到了二楼。 可是不巧的是,二楼的雅间也都满了,看来这生意挺火,又赶巧了是饭点儿。 “要不咱们还是去楼下吧,也许马上就能腾出桌子来。”我对麻七说道。 麻七脸上有点挂不住了,抽出腰里的棍子,也不知道是干嘛的,估计和保安的胶皮棍差不多。 狠狠的抽了两下门框:“店家店家!妈的,都死绝了吗?看不见有人来,也不招呼一下。” 话音刚落,马上有个服务员样子的人跑过来,点头哈腰:“对不起这位大爷,我们今天确实忙,您几位吃点什么?” 麻七驴脾气又上来了,抬手就是一巴掌:“去尼玛的,吃什么?站着吃啊!赶紧给大爷腾出一个雅间儿!” 小伙计捂着脸,虽然看不见样子,但是能想到他那份委屈。 “对不起大爷,咱们这里雅间满了,一时半会儿还没有客人走,您要不到一楼大厅,那里桌子流的快,一会儿就有位置。” 一句话刚说完,麻七扬手又是一巴掌: “你特么疯了吧,你知道我们这位大爷是谁吗?敢让我们去散座!把你们老板叫来!” 我在一边拉着麻七:“算了算了,咱们就吃个饭哪里不一样啊,我没那么娇气,走,咱下楼。” 可是麻七不依不饶,非要服务员腾地方,我知道服务员难办,可是也劝不住麻七。 一来二去声音大了点,特别是麻七,喊打喊杀的,叫到兴起甚至说:“老子一句话,你们这个饭店就得拆了……” 俗话说语多必失,为人处事还是得给别人留一线,否则吃亏的早晚是自己。 正在这时候,有个雅间的门开了,里面出来个人,这人穿着与众不同。 但不是说样式不同,在这里每个人几乎都是宽袍大袖,他也不例外。 我说的不同指的是颜色,这人的袍子一身红,从上到下都是红色的。 这个颜色在阴阳驿站里真的少见,除了墙上的红灯笼是红色,其他的一般都是素色,特别是衣服,基本以黑白灰为主。 就连我的一身蓝色,已经是够特别了。 这位一身红,更加显得与众不同。 “怎么回事?” 这个人冷冷的说。 就这一声,声音不大。 整个二楼霎时间谁也不说话了,大家都愣了几秒钟。 随后麻七大骂道:“你特么谁啊?老子教训别人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是想给我们腾地方吗?” 我听了就是一咗牙,心说麻七太鲁莽了,虽然我不知道这位是谁,但是你这么说话任谁听了也觉得塞牙。 可是也晚了,话已出口。 这位红衣人半天没说话,也看不见表情,但是我能感觉到一种压抑感。 “你怎么不说话啊?你到底是想给他出头,还是给我们腾地方?” 麻七不依不饶,红衣人依旧一句话不说,也不动。 不对劲,我也不知道哪里不对劲,反正我只觉得要是再和他较劲下去,麻七,不光是麻七,我们几个都得找倒霉。 我一把拉着麻七:“我都说了,吃个饭而已,干嘛非得去雅间儿呢,走!下楼!” 说着,还不等麻七再说话,我一把就将他扯了下来。 临下楼我回头看了一眼红衣人,冲他点点头算是道歉了,因为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件事确实是麻七做的过份。 那人依然没动,没有任何回应,目送我们下楼。 来到楼下,刚好有一座客人结账,我们就坐在这里。 落座之后麻七还是不平愤,嘴里骂骂咧咧的咒骂着服务员,还有那个红衣人。 竹六也在一边劝他,让他少生气,早点吃完回去休息,下午还得见司官。 我听了有点晕:“下午?不是明天吗?” 竹六傻笑着说:“谢先生,刚才您回房间就睡着了,我们也没叫您,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了!” 什么情况?我就那一扎眼睡了一夜? 可是才刚刚睡下去? 算了不纠结了,既然是这样,早点搞明白也好,免得神神秘秘的。 又叫来其他服务员点菜,我也不知道这里的名堂,于是叫他们俩点。 点完菜服务员下去,趁着等菜的空挡我问: “有些事情,我问你们俩一直不肯说,我也不想难为你们,我只想问点基本的问题,可以吗?” 麻七笑着说:“您多担待,我们也是上指下派”,很多事情身不由己,您问吧,能说的我们绝不隐瞒。” 我点点头问:“你们一直说,司官想见我,他找我什么事情我就不问了,我只想问问这个司官是什么人?” 麻七说: “您问司官啊!他是我们这里的老大,您是阳间来的不懂这些,我可以给您举个例子,司官就相当于你们阳间的县长或市长。” 卧槽…… 这个举例太直接了,原来阴间也是划片区管理的。 “这么说,司官是代表你们阴间官方的人?” 竹六在一旁连连点头:“没错没错,就是这样的。” 照他这么说,司官找我肯定是有正事,毕竟是官面儿的人,我心里还稍稍放下了些。 当然也不能完全掉以轻心,钱老鬼说了,司官的权利很大,就连这些来驿站的魂魄。 谁可以继续活着,谁脸上被划道,都是他来主宰,看来这地方上的头头不一般。 “那司官上头呢?” 我好奇的问,其实这个问题丝毫没有意义,我只是对这里好奇。 竹六说:“司官的顶头上司是大阴司,如果按照阳间的划分,就相当于省长,他们就是地方官中最大的了,直接归酆城阎君管辖。” “啊?阎君?该不会就是阎王爷吧?”我惊讶的差点叫出来。 正在这时候服务员上菜,我往旁边躲了躲。 侧过身下了一跳,因为刚好看见隔着一张桌子,一个吃饭的人,正在横眉立目的盯着我。 又是他!…… 第150章 赠送茶水 有些人真的是阴魂不散,而且最大的问题就是,我根本不认识他。 他就是那个,之前和钱老鬼在小饭店里,坐在墙角里那位。 从之前他就跟我过不去,就像樱木花道一样,非要用眼神杀死我。 问题是我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我连忙避开他的目光,把注意力集中在桌子上,毕竟麻七和竹六都在我旁边。 他就算真的想对我不利,最起码也看看人数。 一转眼上了两个才菜,看不出是什么,只是感觉像是蒸肉,一块一块的,麻七已经把筷子递给我了。 我试着尝一尝,什么味道都没有。 而且似乎是没熟,撕的老长也撕不开。 麻七看着我:“怎么样谢先生,这里的饭菜是驿站最好的,不错吧?” 我尴尬的点点头,没法说难吃,因为我甚至怀疑这东西到底能不能吃。 “哎?你们别看着,一起吃啊!” 我指着桌子对他们俩说。 麻七和竹六听到我的话,才敢拿起筷子一起吃,一边吃还一边吧唧嘴,从他们俩眼睛放光的样子来看,估计是蛮好吃的。 这俩没出息的货,居然喜欢吃这些。不过转念一想,肯定是阴阳有别,或许我觉得好吃的东西,他们也会觉得如同嚼蜡。 陆陆续续的又有其他菜上来,我每一个都品尝一下,全都是一样的,啥味没有。 最后服务员还端上一壶酒,麻七赶紧给我先倒了一杯,我直摆手:“谢谢了,我不胜酒力!” 上次跟钱老鬼吃饭,这里的酒我是见识了,太辣了。 麻七笑道:“怎么会?您尝尝就知道了,绝对的极品佳酿。” 好吧,再推托也不好,我又礼貌性的抿了一口。 嗯?什么鬼? 我闻了闻,然后一饮而尽,一杯下肚我又回味了一下,怎么不辣啊? 不光不辣,还有点酸酸甜甜的,酸梅汤的味道? 这是酒吗? 我正纳闷儿着,旁边的竹六拍手叫好:“好!谢先生海量,而且还谦虚,还说不胜酒力,这比我们哥俩胜的多了!” 我也疑惑了,该不是我的嘴出问题了吧。 说着麻七赶忙又给我倒上,两人轮流给我敬酒,我没歇气的连干三杯。 就跟和酸梅汤一样,丝毫没有酒味,也没有酒劲,对面哥俩可上头了,脸色也见红。 头一次觉得喝酒这么解渴的,准是喝了假酒了。 不过也好,一桌子饭菜总得有一样是我能吃的吧,我拿酒往下顺饭菜,勉强算是吃饱了。 吃完之后,服务员给端上茶水,竹六有点诧异,问服务员:“我们没点茶啊?” 我碰了他一下说:“兴许是送的,吃饭待茶每个饭店都会有的。” 麻七摆摆手: “谢先生您不知道,茶这东西在阴间是及其稀有的,一般地方买不到,就连来这种大馆子,你不预订都是没有的,而且价格很高,一壶茶比这一桌饭菜都贵,所以不可能是送的。” 啊?还有这说法?那么说来,我也懵了。 服务员客气的说:“三位客官请慢用,这茶是楼上雅间儿客人送你们的。” 一句话把我吓得差点把茶杯扔了,楼上的客人? 楼上我能认识谁?除了那个穿红衣服的怪人。 我忙问:“楼上哪个客人?” 服务员答道:“小的不认识,只记得他穿着一身红色长袍。” 我一拍大腿,就是他了! 整个阴阳驿站里找不出第二个穿红的。 麻七狐疑的看着竹六:“谢先生,您说这人想干啥?该不会在茶里下毒吧?” “鬼知道去!谁让你刚才跟人家瞪眼来着,早就跟你说了,雅间儿的客人没有一个是一般人,你还不听!” 竹六埋怨着。 可是现在说什么也晚了,服务员摆好茶水和茶杯,把吃剩的饭菜碗碟都撤了。 三个人看着面前的茶壶有点发傻,最后还是麻七首先说: “能怎么着?不喝就是了,咱凭什么就得给他面子,咱也不认识他是哪根葱,走!” 说着麻七站起来就要走,可正在这时候,我注意到楼梯口,大门口,结账吧台,好几个地方都有人默默的盯着我们这里。 而且可以看出穿着都一样,与众不同。 之所以我一眼就能看出不同,是因为这几个人穿着同样的黑袍子,而且腰间都有一跟红色的丝带。 因为在这里红色太少见了,所以特别显眼。 我一把按住麻七,眼神示意他先别冲动,竹六也看出我的顾虑,因为他也注意到有人盯着我们。 怪不得刚才那个人被麻七数落一通,什么话也没说,原来他是有势力的人。 要是不赏脸,估计这个饭店是走不出去的。 怎么办? 这时候就看出竹六仗义了,他把茶水倒上,然后端起茶杯,或许他不怕有毒,其实我也就是这么一说,人家也未必下毒。 我也端起茶杯,刚要往嘴边送,竹六压住我的手腕: “等等,我先喝……” “你……” 竹六这家伙是想自己试毒,连麻七都沉不住气了:“六子,你别犯傻……” 话一出口,竹六已经把茶喝了,等了半天,没有任何反映,或许真的是我想多了,把人家想的太复杂。 依然已经消除了疑虑,那就大胆的喝吧。 我端起茶杯送到嘴边,茶未入口,想起先入鼻,当真是上等的好茶。 虽然我并不懂品茶,但是是好是坏还是有点数的。 喝一口到嘴里,嗯? 怎么感觉有点熟悉,这味道好像在哪里喝过!等等…… 想起来了,古后墓。 在古后墓里陆欣非要请我喝茶,那茶的味道,和这个一模一样的,当时她还特意嘱咐,说这个是谁谁送她的。 这其中有什么联系吗? 这时候我的目光扫向了楼梯口,就见那个穿红袍子的人就站在那儿。 和我对望了一眼,那人点点头上楼去了。 我不知道什么意思,与此同时,楼梯口,吧台边,还有门口那几个人也都分别上了楼。 看这意思,只要茶喝了他们就不找麻烦了。 可是这几个人上楼上到一半,已经快走到二楼的时候突然停住,转身又下来,直奔我们这桌过来。 我心里一紧,怎么着?还带找后帐的啊?老子不是喝了吗? 那也不行,眼看着几个人已经到了进前,竹六和麻七各自抄起腰里的家伙,眼看准备动手…… 第151章 酆南镇 先不说那个红衣人凭什么送茶水给我们,这世上没法解释的事情多了,我还不知道为什么这伙人去了又来呢! 就在我觉的茶喝了,这件事就过去了的时候,这四个人去而复返,从楼梯口又下来,直奔我们这张桌子。 竹六和麻七几乎准备迎战了,可是这几个人几乎是从外面身边擦着过去,根本都没鸟我们。 只留下我们三个在风中凌乱。 要不要这么吓唬人? 他们刚过去,我连忙回头看过去。 他们这样气势汹汹,总得有个目标吧,果不其然,四个人来到我们隔着一张桌子,也就是老盯着我看的那个大汉那张桌。 那大汉见势不对,一把掀了桌子,酒菜打的满地都是,四个人一起下了家伙,五个人打在一团。 在座的人看见打架了,都怕碰着自己,纷纷往两边退避。 有的直接趁乱没给钱就跑了,我们也算是离得近的,也竹六连忙拉起我往边上躲了躲。 不过我可没走,因为我一直对这个大汉很好奇,他为啥老是跟我过不去。 所以站在一边看热闹,不是我好事,我并不喜欢看打架。 就见四个人,每个手里都拿着胶皮棍子,和麻七竹六用的有点类似,但是更长,看着更有力。 四人齐上,大汉左躲右闪,而且找机会还手。 这家伙有两下子,竟然能赤手空拳同时和四个人打,而且并不吃亏。 最主要的是,整个过程,两边的人都没说话,没说因为什么打,更没有各自通报门户,打的稀里糊涂。 可是时间一久,就看出人多的优势了,大个子手眼跟不上,一个不小心绊在一个凳子上,摔倒在地。 其他四个人看准机会,一同扑上去一顿棍子,把这个大汉打的挺惨。 不过这大汉双手护头,其他的地方随便打,看来是打架的老油子。 由于打的太激烈,一个东西从他身上飞出来,正好掉在我脚边。 我弯腰捡起来,正好是那个人偶,上次吃饭的时候,临出门的时候我注意到,在他腰间挂着这么个东西。 当时我还觉得,这个萌萌的物件,挂在他身上显得多么不协调来着。 仔细端详了一下,这个小人偶还挺精致的,甜甜的笑颜,头发扎着两小辫子,一个很可爱的小女孩模样。 正端详着,那边已经结束战斗了,大汉终归没有经受住四个人的棍子问候,被打瘫在地上。 这四个人把他五花大绑,拎起来就往外走,大汉已经被打的浑身淤青,满嘴是血了。 四个人拖着往外走,走到我面前到时候,这大汉半眯缝这眼睛,看见我手里的人偶,忽然发疯一样,想挣脱过来抢。 四个人以为他不服,要跑,抡起棍子又是一顿揍,这回直接给打晕了。 没了脾气,继续往外拖。 其实我并不是想要这个人偶,只不过被刚才的一幕吓晕了,现在想还给他也来不及了。 我傻愣愣的把人偶揣在口袋里,如果以后有机会还给他。 饭店里都给弄乱了,我们也没心情在这里坐下去,饭也吃饱了,我跟着竹六麻七二位来到外面。 麻七说,反正时间也差不多了,不如早点出发,赶在晚饭之前见到司官大人。 我还以为就在这里见面的,搞了半天还得赶路,而且听着路程还不近。 我自然没意见,一切听他们安排好了。 于是一行三人往后院走,抚掌老刘消息灵通,知道我们要走连忙过来送行。 说了不少好听的话,虽然竹六和麻七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可是他还是硬拿热脸去贴冷屁股。 还把两个人拉到一边,分别塞了个小布包在他们手里,不用问也知道里面是什么。 最后分别前,还趁着两个人不注意往我怀里塞了个布包,小声说:“见到司官大人,适当提一提小的的名字,谢谢您了!” “哎!我……” 还不等我说话,转身冲我摆手,伞盖开始启程。 路上依旧是宽阔大道,往来木纳的人们,不知道他们是从阳路出来的,还是从阴路出来的,还是准备进驿站的。 队伍前面一直敲着铜锣开道,实在让人心烦。 我把老刘给我的布包拿出来,打开一看,里面有一张花花绿绿的纸,打开一看,顿时有点发懵。 这是一张票据,上面写着:秀山金号,现元,十万元整。 十万?十万是多少钱?这要是按冥币算的话,连个硬币都算不上,是急着冥币都是一百亿一张的,还印着玉皇大帝。 正这时候,竹六抖了抖手里的票子,和我这张差不多,就是颜色不同,嬉皮笑脸的和麻七说: “老七,这趟真的没白来,姓刘的还有点眼力见儿,给了咱俩每人两千块,该着发财,晚上赌场走一遭怎么样?” 麻七一脸不屑的说: “把你给能的,两千块你不省着点花啊,有老婆孩子的人,别老去那种地方!” 他们俩说话完全没有避讳我,看得出来,老刘是给了他们俩一人两千。 要是比起来,我这个比他们俩多太多了,但是问题就是,这个货币到底是个什么概念。 于是我问:“两位老哥,我打听一下,我第一次来这地方,两千块在你们这里相当于什么水平?” 竹六这人耿直,没多想就说: “谢先生你不知道,两千块对于我们来说算是蛮多了,我们哥俩在司官府工作,一个月工资才两百块!” 我顿时吸了一口凉气,按这个算,两千块基本相当于他们小一年工资了,人家好歹也算是公务猿呢。 那我这十万…… 我的天啊,看来这老刘真的是下了血本了。 可是问题我也没打算在这里发展,要这么多钱也没用啊,白激动了。揣进怀里也没在意。 就这样无所事事,昏昏欲睡的过了几个小时,队伍到了一个岔路口转进去。 就像是走高速公路,到了下路的匝道。 刚一拐弯,横跨在路上有一个白布幡旗,上面用繁体字写着三个大字:酆南镇。 看来这就是今天的目的地了,记得钱老鬼和我提起过这个地方。 我小声和竹六说:“老哥,我是不是下来自己走,我是去见司官,这么大排场不太好吧。” 竹六一摆手:“您想多了,您就安心坐着。” 一旁的麻七说: “谢先生,待会儿你就知道,司官大人这个人有多好相处了。” 话音刚落,就见队伍停下不走了,在不远处出现了另一乘花边伞盖…… 第152章 盛情款待 看这规模,这场面,丝毫不必我这个小。 难道这东西是当地的标准配置吗?或许是很多人都有。 这时候麻七指挥着队伍:“停下!落矫!” 我被放在平地上,看样子可没到地方,不过既然落了矫,想必是有什么事情,我嵌身离座刚要下轿。 麻七按了我肩膀一下小声说:“您先别动,坐着就行!” 我不知道他卖的什么关子,更不知道对面伞盖下的,到底是什么人。 没过几分钟,就见对面队伍好像有几个人在准备着什么,伞盖下的人也下来,有几个人的陪同下来到我的轿前。 其中一个为首的可以看出来,四十岁上下的样子,油光粉面,小眼睛狗油胡,猪腰子脸。 除了有点发福看不出其他什么来,唯独这身衣服太引人注意了,翠绿翠绿的,总之绿的让任何一个男人看了,都觉得不舒服。 当真是绿的让人发慌,我顿时联想到在驿站房间里,枕头底下那顶帽子。 还别说,和他的衣服正好配成一套,等等? 一套? 莫非,想到这里,我不由得站起来,这个绿衣男见状,连忙上前两步,扶住我肩膀让我坐下。 然后嬉皮笑脸,没笑硬挤的笑,那样子就跟吃了脏东西似的。 把我按坐下之后,这人退后两步,双手作揖:“今天终于有幸让我见到谢先生了,闻名不如见面,您真的是年轻有为啊!” “等等,我请问您是不是……” 还不等我问完,这家伙根本不给我机会:“自我介绍一下,小的我叫吴仪,是这酆南镇的小司官,以后还请您多关照!” 果然被我猜对了,这就是掌握着一个地方生杀大权的人,我立马不淡定了,因为我跟别就不知道人家找我到底干啥。 凭什么对我这么殷勤,我连个小白人都算不上,或者说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 我几次想站起来,就算不还礼,最起码也得客气几句,可是这位老哥根本不给我机会。 吴仪拉着长音吩咐竹六和麻七: “你们两个!护送谢先生有功,回去每人奖励一百块钱!现在就指挥我的仪仗,让人们把空伞帐抬回去,我亲自护送谢先生!” 卧槽!不是吧,让司官亲自给我护送? 我有点坐不住了,可是吴仪的手就跟钉在我肩膀上一样,压这我就是起不来。 “起矫!回府喽!” 吴仪长长的喊了一声,伞盖重新被抬起,吴仪的一只手搭在我旁边的栏杆上,算是扶着,一路往回走。 这一路我都如坐针毡,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名堂。 虽然我也不认识他,也用不着惧怕,可就是觉得浑身不自在。 说着话,路也不远,十来分钟就到了一个官邸,看上去没有阴阳驿站那么大的门脸,但是似乎更别致。 就连门口的石台阶看上去都那么精致,晶莹剔透,或许是什么稀有石材。 大门横匾上写着“吴府”两个字,可以看出这里是他的住处,不是办公的地方。 落了轿子,立马一个二人抬横在门口,吴仪非让我坐在上面,抬着我进去。 我尼玛又不是瘸子,至于被这样供着吗?连自己走个路都不能了! 这回我说啥也没上,硬是迈步上了台阶。 吴仪见我不高兴了,也没有强求,只是吩咐了家里人安排后院待客房。 把我的东西拿过去,又在前厅设下酒宴款待,我刚要说其实我吃了,在阴阳驿站吃的晚,所以还不饿。 可是吴仪根本就不给我推辞的机会,一边口沫四溅的指挥家里佣人准备各种,一边跟我客套,带我坐这里,瞧那里。 俨然就像是我来他家里做客一样,一点也看不出他找我有事。 一切都准备好,厨房的人把做好的一道道菜往上端,这么说吧,如果我们不是一边吃一边上菜的话。 这些菜上到一半,先上的那些就已经凉了。 我简单的数了下,就四五十道菜,足足拼了四张方桌。 但是问题,吃饭的只有我们俩,这是什么概念? 桌子太大,他还怕我远处的菜够不着,特意安排了一个小丫头站在我身边,替我夹菜。 不行了,这饭没法吃。 简直太离谱,吃到一半我放下筷子: “司官大人,您到底找我来干啥?如果您不说,原谅我不能在这儿待了,告辞!” 说着站起来我就要往外走,吴仪没料到我会突然生气,连忙站起来: “谢先生您别急啊,如果下官有什么做的不妥的,您提出来,我改就是了。” “哎哎!别,别自称‘下官’我也不是当官的,一身白的草民一个,你要是看得起我,就直接叫我的名字。” 吴仪直摆手: “不敢不敢,还是叫您谢先生吧,那这样谢先生,您尽管吃喝,吃完之后咱们去书房仔细聊,下官确实找您有事。” 他这么一说,我的心里踏实了一些,有事就说事,干嘛搞的跟接待上级似的。 再说了,现在都什么社会了,像你这么铺张浪费的接待上级,你这个司官怕是也当到头了。 简单的吃了些,算是把晚饭对付饱了。 之后吴仪还一直问我饭菜是不是合口味,我只能点头说:是,很好,之类的话。 我要是告诉他,你就算弄的再丰胜我也吃不出味道来,怕他没面子。 吃完饭,吴仪有点微醉,他拉着我,两个人携手揽腕往书房走,石板路两边,佣人正在用竹竿把灯笼挑下来,换上新的灯笼。 我问他这是干什么,吴仪笑着说:“如果是旁人问,我会觉得奇怪,若是谢先生问,就是理所当然了。” “这话怎么说呢?”我问。 吴仪指着天上的方向说: “您是阳间来的,并不属于这个世界,所以你自然无法体会这里的日出日落,行时更替,你也看不到,从日到夜的转便。” “比如我们方才在城里见面时,还是傍晚,吃饭时日头便落了。现在呢,用人们换上夜里用的灯笼,可在您的眼里,白天和黑夜是没有去别的,我说的对吧?” 吴仪一番话说完,我有点犯懵,当然也随即恍然大悟。 没错,自从我刚来阴阳驿站,所看到的永远都是一样的,一片雾蒙蒙,浑沌沌,只能靠红灯笼照路。 至于他们说的白天,黑夜,还是明天,我丝毫没有概念,也没法用眼睛去判断。 那这么说,此刻已经是黑天了。 吴仪点着头,笑嘻嘻的拉着我继续往书房走,我似乎隐约感觉哪里不对劲…… 第153章 限期破案 怎么感觉身后好像有人跟着我,我下意识的回头。 “我的妈呀!” 我忍不住惊叫起来,就在我身后一个穿着黑袍的人就站在我身后。 吓我一跳是因为,那距离,几乎脸贴脸了。 我连忙往后退了几步,要不是吴仪在身后扶住我,非摔个四脚朝天不可。 “你你你,睡啊?” 我惊魂未定,连舌头都不利索了。 明明记得出来的时候,就只有我和吴仪两个人,青石板路两边也就有几个佣人在挂灯笼。 没有其他人了,这位仁兄从哪冒出来的? 吴仪指着黑袍男怒斥:“放肆,竟然敢冒犯我的贵客,该罚!” 就见黑袍男退后了一步,双手作揖:“原来是谢先生大驾光临,是小的冒犯了,请您多担待。” 吴仪扶着我说:“对不起了谢先生,我给您介绍一下,这是我的随员,叫李飞。” “随员?” 我有点差异,这个称呼实在没接触过。 李飞随即自己做出了解释:“谢先生,司官大人说的随员是我们这里的称呼,如果是按照阳间的叫法,可以理解为,秘书。” 哦,明白了,这位是司官的秘书。 既然是这样,我也不好说什么,只不过接下来我和吴仪一起去书房的路,变成了三个人同行。 一路上走的很慢,吴仪和我讲了很多关于阴间的常识,和阳间的不同。 而且整个过程丝毫没有避讳李飞,甚至有些方面,感觉李飞比这个司官大人还清楚。 或许是出于职业习惯,做秘书的总得想到领导的前面。 不知不觉来到院子角落一个单独的房子,想必就是司官的书房了。 奇怪了,大户人家都喜欢把书房修建在角落吗? 而且过来只有一条林荫小路,再往外就是院墙了,这里办公不慎得慌吗? 仔细看,书房背后还有三棵大树,风一吹树叶沙沙响。 这里做书房差点,做茅房正合适。 心里想着,吴仪指引我过去,李飞走在前面,掏钥匙开门。 还别说,里面确实挺别致的,房间不大,但是却很华丽,桌椅板凳都是上等的木材,虽然我不认识是什么木。 房间里燃着熏香,后窗开着,一进屋一股清风扑来,确实是个学习办公的好地方。 或许吴仪是喜欢安静,才选了这么个地方。 李飞指引我落座,吩咐佣人倒茶。 在这之前竹六和麻七就说过,在阴间,茶这个东西不是随处都有的几乎等于奢侈品。 所以,当李飞吩咐佣人倒茶的时候,我也不忘了客气客气。 吴仪一摆手,还不忘了在一旁显摆一下: “谢先生,您尝尝我这里的茶,整个酆南镇你找去吧,绝无仅有!” 说着端起茶杯客气,我心里早有准备,因为在这之前已经品尝过了。 喝了一口,感觉不对。 怎么又苦又涩? 这是茶吗? 不过我只是心里嘀咕,并没有表现出来。 吴仪喝着,一边问:“怎么样谢先生,咱的茶是不是清新可口,生津解渴啊?” 我连连点头:“嗯嗯,不错,确实不错。” 还不错呢,我都要吐了。 还不如超市里十块钱一袋的茶底子好喝,就这也好意思拿出来待客? 我严重怀疑我们俩喝的不是一种,可是明明佣人从一个壶里倒出来的,莫非是吴仪的嘴有问题? 果然是阴阳有别,不管是吃还是喝,诧异都太大了。 可是我却永远忘不了在饭店里,那个红袍人送的茶,还有古后墓中陆欣的茶,那种沁人心脾,清香怡人的感觉。 又象征性的喝了两口,吴仪把佣人使出去,叫人在外面守着,没有命令谁也不许进。 这房间里,就只剩下我和吴仪,还有李飞三个人。 我和吴仪面对面,李飞则是站在吴仪身后。 看这架势,终于要聊正事了。 可是吴仪似乎还绷着,一边喝茶,一边摆弄着桌子上的小玩意儿。 最后还是我沉不住气了: “司官大人,您找我来到底有什么事啊?你还是和我说清楚的好,不然我这心里不安分。” 吴仪点了点头,脸色也随之凝重起来,放下杯子说: “谢先生,我经过多方打听,得知阳间有个地方叫谢家村,恰巧您就是那里的,是吗?” 吴仪的话问的我一愣,他怎么连我老家是哪的都知道,最主要是,他打听谢家村干嘛? 我点点头:“没错啊,司官大人也知道我老家谢家村?” 吴仪见我点头肯定,眼睛里就像冒出两束光一样,手颤巍巍的放下杯子,从书桌后转出来。 这是要干嘛? 我坐着没动,就见吴仪膝盖一弯,噗通一声跪在我面前。 一时间声泪俱下:“谢先生,救命啊!” 一下子把我弄懵了,赶忙站起来不知所措。 “司官大人,您这是……快起来!李飞,你快帮忙把他拉起来啊!” 可是李飞在一旁无动于衷,这到底怎么回事。 最后实在没办法,只能等着他哭完了再说。 吴仪哭了半天,才断断续续的说: “下官不情之请,我知道谢先生之前和我毫无交情,这件事下官没法开口,可是下官一家老小的身家性命,全都攥在谢先生手里了,您可不能坐视不管啊!” 我大脑一片空白,连忙问: “司官大人,咱俩可是第一次见面,玩笑不带这么开的,你的一家老小性命和我有啥关系?” 可是吴仪越哭越凶,根本没法正常的沟通,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李飞看不下去了,劝了吴仪两句,转而把我拉到一边: “谢先生,您别见怪,司官大人这么激动也是事出有因的,您先坐下,听我仔细给您说说。” 说着,李飞拉了一把凳子给我,他就坐在我对面,给我说起来。 “是这样的,我们司官大人目前摊上了一个棘手的案子,上头大阴司已经下了死命令,限期一个月结案,否则司官大人一跤老小全部打入地狱,不得超生……” “哦,是这样啊,那确实挺惨的,可是为什么求我呢,我也不能帮你们破案?” 李飞摇摇头说: “非也……目前来看似乎只有谢先生才能帮忙破案,我想有些事情,我一说您心里就有数了。” “什么事?您说!”我问。 李飞沉吟了一下,压低声音问: “谢家村,十年前一场大水死了四十几个人,请问谢先生,这些人到底死了没有,现在在什么地方?……” 第154章 互利共赢 一句话把我彻底问愣了,不假,十年前的那场大水,我是唯一一个被卷进水里,还活着回来的。 其他四十多人,无一幸免。 十几年来,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本来以为这一切就这样过去了,可是最近这件事又被摆到台面上。 先是我在尤利村找到了神秘的通道,见到了十几年前死去的村邻们,而后又有传言说他们都是鬼。 最近得到的消息是,他们都是被大水冲到这个地方来的,被那个好心的老太太掩埋之后,伊灵不泯,每天晚上出来活动。 而且最让我震惊的是,他们最近竟然回乡探亲去了。 为此我还担心谢家村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可是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的发生,我根本就没办法顾及。 此刻,李飞突然问起这件事,我一时间傻了。 再看看跪在地上哭成泪人的司官大人,这一切又有什么联系呢? “李先生,事到如今,我也不知道谢家村死去的人们到底是怎么回事了,您能不能先把你们知道的告诉我?” 我对李飞说。 李飞点点头,先是把司官大人吴仪搀扶起来,坐在椅子上。 少待他平复了一下心情,李飞才慢慢说起来: 十年前,阴阳驿站忽然来了四十多位外乡来的冤魂,他们和正常人一样,来这里报道,登记,然后分发号牌。 一切都很正常,可就是在出驿站,走阴阳门的时候出了岔子,按照生死名册上记载,这些人虽然都是横死,但也是阳寿终了。 按照道理应该走阴门,入酆南镇籍。 这种情况,就算他们给再多的钱,也不能让他们通过阳门,因为此刻,他们在阳间留下来的尸体已经残缺不全。 如果强行走阳门回归阳间,那势必会生变,或者弄出乱子。 可这些人说什么也不肯进阴门,说是阳间还有未了的事情,老家还有未养的亲人。 其实阴阳驿站,和阴阳门每天这种理由的不要太多,有多少人死后是无牵无挂的呢? 所以根本不会有人理会这样的理由。 可是这群人中,一个为首的站出来,公然和阴差起了争执,最后竟然率领这些人强行通过阳门。 阴阳驿站的守卫,有不少都是司官府这边派过去的,也不是吃素的。 迅速联系了司官,这边则派出了不少阴差前去增援。 就这样,这些人强行通过阳门的计划没能成功。 俗话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要是人人都来这么一下子,试试能不能强行通过阳门,通不过老子再回来。 那岂不是天下大乱了? 所以,这些强行通过阳门而没能成功的人,就算他们入了阴门,也不可能和其他鬼魂一样,在酆南镇开始新的生活。 而是会被打入地狱,收近折磨,永世不得超生。 这些人知不知道这个规矩,我们也不知道。但是有一个人肯定知道,那就是为首的那个,带头煽动大家闯阳门的那个家伙。 而且最大的问题是,这个家伙已经从阳门成功逃脱了,被阻拦回来的是那些无知的村民。 然而这些人也不甘愿束手就擒,所以就逆着阴阳道的人流往回跑,这边官差紧追不舍。 因为他们已经从普通的鬼魂,变成阴间的犯人了,所以一个也别想跑。 这些人在阴阳驿站里横冲直撞,最后竟然冲破了“五圣门”逃出了阴阳驿站,从此下落不明。 当年为了这件事,惹得上头震怒,怪罪了当地所属的大阴司,降级罚俸,而酆南镇的司官被打入炼狱受苦。 当然这件事情并没有完,只不过这四十多个亡魂到底逃到什么地方,酆南镇这边也一直查。 一直到现在吴仪接手,本来已经过去多年的事情,就算上头提起来,破案也不急于这一时。 然而问题就在于,最近上头派人查出,这些遗失的亡灵在阳间被发现了,而且还和某些组织扯上关系。 打算在人间搞出点什么大动静,大阴司这边不能忍了。 严令本地司官吴仪在一个月内,把这些在逃的亡灵捉拿归案,因为这件事情已经惊动了上头。 所以,如果这个案子如果不能尽早完结,别说吴仪脱不了干系,就连本地所属大阴司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所以,吴仪接到的命令是:限期一个月,不能将这些人亡灵归案,全家老小下放炼狱受苦。 怪不得吴仪哭的这么惨,试想如果真的完不成上头压下了的任务,自己受苦也就算了,连自己的妻儿老小都得跟遭罪。 这可当真是造孽了,不过话说回来,这阴间的刑法怎么和古代一样啊! 现代早就不是那个封建的年代了,就算一个人犯了再大的罪过,也不能殃及家人啊。 李飞把整件事情几乎说的很清楚了,那么现在问题来了。 吴仪找我帮忙,我能帮个鸟忙啊? 别的不说,我现在对尤利村满村的人是个什么状态一概不知,而且我此时也是身不由己。 现实版的有家难奔,有国难投啊。 连我自己今天活着,明天死不死都难说,我拿什么去和人家保证帮忙呢? 我把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吴仪哭了半天眼睛都肿了。 一听我说这件事情没谱,顿时崩溃了,再次嚎啕大哭起来。 怎么劝都没用,我也一时间没了主意。 李飞沉吟了一会儿,他倒是显得比较沉稳。 他把我拉到隔壁,让我坐下,他就坐在我对面。 透过大帽子沿儿,我依稀看到了他的鼻子下面的轮廓,觉得莫名眼熟。 不过没等我仔细琢磨,他就说: “谢先生,我觉得这件事情你应该考虑一下,因为据我了解您家人父母也在谢家村。” “难道您就不想弄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把那些该送走的人送走吗?” “如果任由其发展,很有可能会殃及很多人,包括你的父母亲人,难道这是你想看到的吗?” “所以,您想想,这件事情是互利共赢的,在这期间司官大人一定倾其所能,配合您做这件事。” 李飞一番话把我说傻了,其实道理不说我也懂,但是最大的问题不是我不答应,而是我拿什么答应?…… 第155章 叫我忘生 堂堂酆南镇的司官,一地方掌握生杀大权的封疆大吏,跪在地上失声痛哭,为了自己和家人来求我这个外人。 说真的,我本身也不是什么铁石心肠的人,就算陌生人在我面前这样,只要我能帮忙的,一定不会推辞。 况且李飞说的对,对于这件事,就算和吴仪无关,我也得想办法弄清楚,并且得解决,毕竟这关系到我爸妈和亲人的安全。 可是最大的问题不在于别的,前面我也说过了,我现在正处于自身难保的状态。 我连自己下一步的命运都没法掌握,还谈什么帮别人呢? 所以,李飞的一番话不禁让我犯了难,随即问: “李先生,我不知道您和司官大人是怎么知道我在阳间的事的,想必你们有自己的渠道,那既然你们有办法了解这些。” “我想你们也应该了解我的背景,还有现在的处境吧。不客气的说,我是个有今天没明天的人。” “不光一事无成,什么都不会,而且还天生倒霉,什么屁事儿都能找上我。” “况且最重要的,司官大人他是一方的封疆大吏,掌握着连阳间某些人,都不具备的权利,为什么不动用自己的势力去侦办呢?” “而且你们并不是没有那些人的线索,这件事处理起来,司官大人无论哪方面都比我有优势啊?” 我一番话说完,李飞也是频频点头,安静的听我说。 然后整个房间里就是一阵死寂,大家都沉默了许久,吴仪的抽泣声也停了,只是窝在里屋的凳子上,一语不发。 微风带动屋后的大树沙沙作响,忽然风声大了起来,卷落树上的叶子,从开着的窗子飘落进来 显得略微有了些秋天的沧桑,风也带动了李飞的帽子。 我再次看见他鼻子以下的轮廓,依然觉得眼熟,但却没法确认他是谁。 李飞再次缓缓开口: “谢先生,您说的也对,也不对。” 我愣了一下:“这话怎么说?” 李飞说: “首先说,如果论人脉,关系网,以及办事的方便程度,司官大人自然比谢先生要略胜一筹,但是凡是要有个规矩啊!” 什么叫略胜一筹啊,李飞说话太含蓄了,和人家吴仪比起来,我连个鸡毛都算不上好吧,也不知道是谁把我捧起来的,到现在我还晕着。 李飞又说: “这规矩便是:阴阳有别!” “你们阳间的警察再厉害,上管天下管地,但是他能来阴间抓人吗?同样的道理,司官大人的势力绝不能越界半步。” “否则,这样造成的影响,甚至比不能破案更加严重。” “阴阳两界之间的定律,是谁定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的事,就连阎君大王都必须要遵守的,相信没人敢犯。” “这也是司官大人为什么要找您帮忙的原因,因为这些资源里只有您的身份最合适,而且还是阳间的人。” 原来是这样,似乎有那么一点道理。 “可是……” 有些顾虑还是在我心里,还不等我继续说。 李飞一摆手,打断我,示意我先听他说: “谢先生的顾虑我明白,这样,您在办这件事情过程中。不管遇到什么事,司官大人会全力配合。” “而且司官大人也会提供您这期间一切的费用,总之,只要您需要的,司官大人能力范围内能办到的,一定倾其所能!怎么样?谢先生,您考虑一下吧。” 其实这还有什么考虑的呢?李飞说的在理,这件事情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我根本没有决绝的余地。 沉吟了半天,我拿起那杯已经凉了的,又苦又涩的茶水,木然的往嘴里倒,丝毫尝不出滋味,拿杯子的手却颤抖了。 “这件事我暂时答应司官大人,不过我可不敢保证一定能成,就像你说的,这件事本来就是互利共赢的。” “这不光是司官大人的事,也是我自己的事。” 一听我表态了,吴仪从里屋冲出来,扑在我面前,本来已经止住的哭声再次爆发出来,嚎啕大哭…… 其实说真的,从一见面开始,我对这个司官大人印象很一般,觉得这个人很世故。 倒也不是说这样不好,人家本来就是走仕途的,跟我不一样。 只能说他和我不是一个圈子里的人,没法相处,他的处事方式让我浑身不自在。 不过现在,我们俨然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想不相处也很难。 再讨厌也得共事,我把他扶起来: “司官大人,您先别难过了,咱们还是商议一下,眼下我们怎么办?” 吴仪止住了哭声,把我和李飞再次请回书房里,这次李飞也没有站在他身后。 我们三个人三角形坐在圆桌上,吴仪说: “当务之急是先找到那些亡灵的下落,至于怎么把他们逮捕回来,我可以和上头申请越界,或者联系阳间那边的负责人具体商议。” “什么?阳间那边还有负责人?”我惊讶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李飞慢条斯理的说: “当然有,只不过你不知道罢了,包括官方也有和我们对接的部门和专人,只不过是严格保密的。” “而且这个渠道,是要大阴司或者以上官员,通过正规手续才能开启,所以很麻烦,没有十成的把握,决不能动用,所以我们还是尽量先想其他的办法。” 原来是这样,看来这个世界上我不知道的东西多了去了。 “哦,对了!关于谢家村那四十多个亡灵,我或许知道一点,之前我在尤利村遇到过他们,然而我再去的时候,他们就不见了,有传言说他们回乡探亲去了,至于现在到了什么地方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想,如果在谢家村守候,肯定会有所收获。” 我把我掌握的信息说了出来,李飞和吴仪面面相觑,似乎并没有显得有多惊喜。 最后吴仪说:“是这样的谢先生……” 在此我打断他说: “司官大人,您还是别这么客气了,既然咱们以后还有很多机会共事,老这么客气谁受得了,我叫谢忘生,直接叫我名字就行。” 吴仪点点头: “也好,那我们就近乎近乎,我虚长你几岁,你可以叫我老吴,或者吴哥都行。” 李飞在一旁笑到: “这么说就没有外人了,忘生,吴哥这个人很随和,也很仗义,以后一定多亲多近。” 不知道为什么,李飞叫我“忘生”的那一刻,我心头当即就是一震…… 第156章 领头人 要说具体的事,也没有。 只是觉得他叫我的名字怎么这么自然?丝毫不像是第一次认识,就像是老朋友一样。 我也当即回了句:“我知道了,谢谢李哥提醒。” 在场的气氛一下子融洽了不少。 吴仪接着说: “忘生啊,我也不瞒你,这些年我为了拉拢人心,也花了不少钱,也收了不少钱。所以这方面的情报,我也了解一些。” “谢家村这四十来号人,确实在边境的尤利村有些年了。只不过他们是处在三国交接三不管地带。” “这附近很复杂,什么人都有。不光这样,他们居住的地方,更是阴阳三不管地带,情况就更复杂了。” “什么?阴阳两界还有三不管地带?”这个说法再次刷新了我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李飞说: “当然有啊!不过这并不是重点,如果有确切的消息,我们也会集中力量去想办法,重点是,设立有个重要的人物。” “谁?”我问。 李飞说:“就是我刚才说过的,那个领头的人。” “他是个什么人?”我又问。 李飞摇摇头: “就是不知道他是什么人,这件事情才比较难办的。” 提起这个,我首先想到的人就是谢三叔,这个人当初就是沙厂老板,在村子里比较有号召力。 就算我再次去了尤利村,他也是以村里带头人的姿态接待的我。 所以,领头人一定是他! 我把我的想法说出来,李飞直摇头。 “不是的,我们说的这个带头人并不是谢家村的人,他很可能是趁乱起事,再加上利用了谢家村人的情绪。” “什么?他不是村里人,那他是什么人?” 我又问。 李飞摇摇头: “难就难在这里,不逮住这个领头的,这案子还是完不了,事情发生在十多年前,经历当时现场的人多数已经不在了。而且,这个领头人是唯一一个从阳门逃出去的,也就是说,如果他的尸体还在,完全有可能成为一个正常人……” “什么?阳间足有70亿人啊,那岂不是大海捞针一般?” 我靠在椅子上,瞬间觉得上了贼船。 吴仪见我慌了,连忙摆手: “老李只是说这种假设,也不能保证那个领头的,跑出去就能怎么样,万一他的尸体已经毁了也说不定。” “如果他没有尸体,然而他又从阳路跑了出去,会怎样?”我问。 吴仪说: “那就有可能游离在阳间,在某个角落成为幽魂野鬼,不过具体的很难说,因为这种事情很少有发生。” 可是,有区别吗?世界这么大,一样是无从寻觅,难道当年发生这样的事情,经历过的人就没有一个能联系上的吗? “哎?也不是没有,我突然想到一个人!”吴仪拍了一把大腿说道。 我和李飞一起看过去,几乎异口同声:“谁?” “麻七!”吴仪说道。 “麻七?他经历过当年那件事情?怎么没听他提起过?”我诧异道。 李飞也说: “是啊司官大人,麻七是跟你一起来的,根本不是上一届司官的人,他怎么可能经历过呢?” 吴仪说:“你们听我把话说完,我说的是麻七的父亲,酆南镇的老差,麻三秃子!” 李飞低着头半天没说话,我问:“真的吗?那样的话就好办了,我们把他叫来问问就行了!” 李飞苦笑说: “忘生有些事你不知道,麻三秃子这个人,又臭又硬,当年阎君派使者专门给了他一块金牌,奖励他工作认真。” “可是十多年前出了那件事之后,他觉得是自己失职就主动辞职回家,从此没人再敢问起这件事,谁问跟谁急!” “老人家脾气古怪,我想,就算司官大人亲自去,他也未必会给面子。” 李飞一边说,一边摇头,这么说还是有人知道。 那就好办了,管他是不是硬骨头,反正总有办法让他心甘情愿的说出来。 更何况,我和麻七也算是认识了,这一路来,虽然麻七这人有点鬼贱诡诈的,但是总体来说,还算仗义。 说着我起身就打算去找麻七,吴仪摆摆手,指了指窗外: “忘生啊,咱也不急于这一时,现在夜已经深了,就算去拜访麻三秃子家,咱也得明天。” 好吧,我来到这里之后,对于时间没有概念。 吴仪伸了个懒腰,叫李飞给我安排住处。 从书房出来,一股风吹在后背上,感觉脖子后面一阵冷飕飕,我打了个寒颤。 看来真的是入夜了,明显比傍晚时候冷多了。 说是让李飞给我安排住处,其实还是吴仪亲自带我去的,佣人在前面打着灯笼引路。 往前走来到一个套院,其实这里还是后院,只因为书房太靠后了,孤零零的在院墙旁边。 后院有两座楼房,也是古式建筑,类似于现在的别墅,和阴阳驿站我住的地方差不多。 三层楼单独的,旁边还有几座小平房,估计是佣人们住的。 吴仪领着我来到左边一座楼,引我进屋。 说是今晚就让我住这里,我简单看了看,进来才看清楚,这座喽比阴阳驿站的还要豪华。 作为一个走仕途的人来说这样未免有点太张扬了。 不过我也不好当面说,这是他的事。 “忘生,今晚就委屈你一下,住在这里吧。” 真是客气,就这还敢说委屈? 我连忙客气:“不委屈,吴哥太客气了!对了,李哥你住哪里?” 李飞回头指了指那些平房:“我的房间在那边。” 我看了一眼说: “吴哥,要不然今晚让李哥跟我一起住这里吧,我一个人住这么大房子,怪害怕的。” 吴仪看了我一眼,笑着点点头:“那也行啊,老李,那就便宜你了,我这栋楼可不是什么人想住都能住的。” 李飞也笑了笑,说了句:“那我回去收拾一下东西,很快就来。” 说着下去了,我和吴仪上了三楼,看了我的房间,很宽敞,而且有股淡淡的香味,很特别。 收拾妥当后,吴仪下楼,回了自己的房子。 不用问,另一座楼是他自己居住的。 他走后,我把房间里的蜡烛点上,微弱的火光跳动着,楼下门声。 想必是李飞来了,其实我也不是完全因为害怕才叫他跟我作伴的。 只要是因为,不知道为什么我一见到他就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很想和他聊聊天,聊什么都可以那种。 我扒在楼梯扶手上往下看: “李哥,上来啊,我想和你聊一聊……” “李哥?” 大厅里根本没有人?门也没开过的痕迹…… 第157章 再见珠子 难道是我听错了?刚才根本就没人进屋,嗯,一定是听错了。 我觉得自己有点神经敏感了,最近经历的事情太多,就连此刻身处异界,想起来都觉得跟做梦一样。 转身刚要回房间,就听见大厅里有脚步声:咚咚咚…… 我连忙回过头,扒着扶手往下看,依然没人! 不是吧? 难道见鬼了?不对,这里是阴间,这里有鬼是常态好吧,像我这样一个大活人才是稀罕物件呢。 等等,有人? 不对,我得去看看,连忙下楼。 来到大厅里,空空如也,除了别致的摆设,和一眼就看到边的四面墙,别的什么都没有。 哪有人啊? 可是,如果说我之前的门声是我听错了,那之后的脚步声绝对不会错,那就是穿着皮鞋走在木地板上的声音。 大厅里正好是红色木质地板。 “谁?有人吗?”我试探着问到。 听着自己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没有任何回应,觉得有点慎得慌。 不对劲,就算真的是有鬼,这鬼多大胆子,赶潜入本地司官的家里? 我转身刚要上楼,这时身后的门开了,李飞站在门外。 “忘生,你是在跟我说话啊?你这么知道我就在门外?”李飞说道。 他还以为我刚才那一声是问他呢,我真的很想说,那只是巧合而已,不过我并没有把刚才的事情和他说。 “走吧李哥,我们上楼聊聊天。” 李飞微微嵌身:“不了,你还是早点休息,我就在一楼大厅睡,这样我比较安心。” “啊?安心?有什么不安心的?李哥你砸了?”我诧异的问到。 李飞觉得自己可能说错话了,连忙改口说: “哦哦,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说,睡在一楼比较踏实,我这个人恐高,所以你赶紧去睡吧,不用管我。” 说完,他又是一嵌身,那样子似乎比刚才吴仪在的时候拘谨了许多,一个劲儿的鞠躬,这我哪受得了。 还有,我从来没听说过恐高,能恐到不敢上楼的,摆明了是扯淡。 当然我也没戳穿他,这种事情全凭他自愿,或许人家真的不喜欢和我住在隔壁呢,毕竟是我强行要求他留下来的。 我点了点头回到三楼,扒着楼梯往下看,就见李飞把几个椅子拼在一起,在上面随便铺了一块毯子,然后就直接躺在上面,衣服也不脱。 我心说,这老哥真的有点意思。 又想起刚才一楼的奇怪声音,他应该不会有事吧…… 回到房间里关好门,躺在床上。 脑子里飞快的闪过今天发生的事情,今天是几号? 记不清了,这几天连续发生各种事情,现在连手机也没电了,白天黑夜颠倒,早就分不清时间了。 心里乱七八糟的,主要还是担心我爸妈,担心他们会不会出什么事。 因为在有利村听说那些死鬼全都回乡探亲,我头皮就一阵阵发麻,总觉得要发生点什么。 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或许是因为这里缺氧的原因,整个人睡的很沉,大脑也变得迟钝起来。 也不知道是真实发生,还是在梦境里。 我感觉身旁,身后有微风吹过来,自己仿佛置身于高处,外面吵吵闹闹的。 猛地睁开眼,吓了我一跳,我发现者自己正置身于阴阳驿站的观景台上,下面的阴阳道一目了然。 一群活着的,死了的鬼魂从这里通过,看不见每个人脸上的表情,但是心里却无比的压抑。 这不就是之前在阴阳驿站看到的情景吗?当时是钱老鬼带我来的。 是我回来了?还是梦到这里? 感觉自己大脑不够使唤,心里正纳闷的时候,猛然间视线落到下面人群中的一个人身上。 这人瘦瘦小小的身材,也带着大帽子看不见脸,可是从身材上我感觉和一个人很像,我不敢相信是她。 可是一阵风吹过,我见她用手捂住帽子,就在那一刻,她的衣袖飘了起来,我清楚的看到她手腕上的纹身。 珠子? 是珠子?…… 怎么会是她? 我一直不敢相信,在尤利村的后山坡,那声炸响。 之后兰姐和珠子杳无音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原来她真的…… 我强抑制着自己的悸动,忍着没有冲过去。 因为我想看看她到底往哪边走。 珠子随着人流,迎着强风往前走,用手压着大帽子,慢慢的,她随着人流来到了人字形路口…… 在这里有负责分派的差官,我心里祷告着,珠子千万不要走左边!千万不要! 可是到了人字形路口,珠子抬了一下头,差官指了一下左边。 珠子迟疑了一下,还得点了点头,然后跟着人流往左边阴门走去。 “不行,不要啊!” 我大声喊着,只要入了这个门,那就真的没机会了。 我散步两步下了观景台,一头冲进人流,不顾一切的往阴门方向冲过去。 可是这阴门也不是你想走就能走的,正应了那句话,该活的死不了,该死的活不成。 我强行闯阴门,自然会遭到官差的阻拦,可这时候我已经顾不得一切了。 不顾阻拦,拼了命的往左边跑,在无数个后脑勺中寻找着珠子的身影。 分开一个又一个的人,全都不是,身后的差官死死的拽着我。 我无力挣扎最后只能摔倒在地,两边木纳的,奔着阴门走过去的亡魂,纷纷从我两边绕过去。 根本没人在意我是哭是喊,官差死命的把我往后拖,一边拖一边拿胶皮棍子抽,不顾头脸的抽打。 可是抽在身上再疼,也没有心里疼,我是真心的把珠子当成妹妹,我从小就是独生子。 没体会过手足之情,可是这一刻,我真心感觉到切手断足的疼。 我苦苦的哀求着官差,就算我不能把她拉回来,就算我无力救她,让我再看她一眼总行了吧。 可是官差根本不听我说,他似乎根本就听不见我说话一样,依旧扯着我的头发,把我往外拖。 死命的拖,我哭含着,人群中似乎有个弱小的身影回过头。 她? 是珠子,没错。 就见她在人流中驻足,回过头看着我。 我放弃了挣扎,那一刻,如同时间被定格,珠子注视我许久,面无表情。 我想喊,可是却突然间失声了。 珠子嘴角微微上扬,笑眼弯弯。 她笑起来美极了,我都很少看见珠子笑。 虽然相隔很远,可就像在跟前,像面对面一样。 珠子笑着说: “阿哥,我以后不能陪在你身边了,你要照顾好自己哦,珠子会想念阿哥的。” 我已经干涸的泪水,再次涌出来。 珠子平时很爱哭鼻子,可这次她没有哭。 最后,她目光已开,又对像我,似乎再犹豫,接着她轻咬嘴唇,一字一句的说: “再见了阿哥!珠子……喜欢阿哥!……” 第158章 挨揍 一句话让我彻底愣住了,再也没有力气挣扎。 眼睁睁的看着珠子,微笑着回过头,接着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我细心裂缝的喊着:“珠子!……” “啊!……” 猛的睁开眼,霍然坐起来,泪水和汗水把被子和枕头都浸透了,原来是一场噩梦。 我甩了甩头,不想回忆刚才梦里那一幕,我擦了一把眼角挂着的泪水,起身。 来到盥洗室,用冷水往脸上拍打,抬起头望着铜镜里的自己,那张扭曲的脸把我吓了一跳。 这还是我吗? 怎么感觉像变了另一个人似的,我才发觉来到阴间以来,这是我第一次照镜子。 一定是镜面不平造成的,我关了水回到房间里,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坐在床边发呆,不想去回忆刚才的梦境,却又挥之不去,到底怎么办? 这梦这么真实,难道说珠子她真的?…… 不可能不可能! 反正在没有看见尸体之前,我绝不相信珠子死了。 这个房间有窗户,我推开窗,微风灌进来让人越发清醒,我尽情的吹着风,努力让自己忘了刚才的梦境。 等等! 好像前院吵吵闹闹的,我探头往外看,后院这边也有仆人往来。 难道已经是白天了吗?来到这里,我对时间就完全成了真空状态,丝毫没有任何概念。 不同看楼下人来人往,走路并没打着灯笼,并且神色匆匆的样子,应该是白天了。 好多人往前院跑,一边跑一边还议论纷纷,听不见说什么。 偶尔有打骂和喊叫的声音传来,似乎出什么事情了。 司官的家宅里能有什么事情呢?竟然搞出这么大动静,既然是天亮了我也不能再睡了,下楼去看看。 当然尽量离远了看,别溅一身血。 我穿戴整齐来到一楼,扫看了一眼李飞,这家伙还睡呢,估计是昨晚熬夜了,再加上这里台情景,所以睡过头了。 我也没叫醒他,推门就出来。 这时候人们已经往前院跑得差不多了,想问也找不到人,只能自己亲自去看。 我沿着石板路穿过月亮门,来到前院,一条腿刚跨入前院的门,就听见“啪……啪……”一声声清脆的抽打声,那声音可不像是用手打发出的声音,听上去应该是鞭子之类的。 每打一下,就会配合着一声“啊……啊……”痛苦的喊叫。 这是跟谁啊?这么一大早就发脾气,我第一反应就是,有可能家里哪个仆人做错了事,被吴仪家法伺候呢。 可是我想错了,快步来到事发地点,我顿时就傻了。 就见院子西南头一个歪脖子树,看样子有年头,吴仪的府邸就是围着这棵树建的。 树下面围着一群人,我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被挂在树上,遭受着狠狠吊打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麻七。 他不是刚刚把我接回来,司官大人还说要赏他,怎么这一刻就不要命是的打?更何况,我们要找线索还得求着人家呢。 毕竟我们下一步要找的麻三秃子是他爹,这么下死手不太合适吧? 可是在场还有个人坐在树下的摇椅上,我一看这个人就全明白了,根本不是司官吴仪想要揍麻七,而是这位。 这人上下一身红袍,帽子沿遮着脸看不清样子。 可是这身衣服已经证明一切了,麻七挨揍的原因,不说我也知道。 就因为麻七昨天在阴阳驿站,口无遮拦的当面顶撞了这位仁兄,当时这人一句话都没回,我还以为是被麻七震唬住了。 搞了半天…… 再看这架势,院子里为了七八个人,只有这位悠闲的坐着摇椅,盯着肌肉壮汉,跳起来用尽吃奶的劲儿抽麻七。 一旁站着一个人,看样子是红衣人的随从,拍着手叫好。 打几下停下来,估计是大汉累了,换人继续揍! 反了! 还尼玛有没有王法? 酆南镇最高的地方官,掌握生杀大权的封疆大吏,有人竟然欺负到家里来了,还把人家的官差挂在树上揍! 我说吴仪啊吴仪,你这个司官就当的这么窝囊? 可是当我往摇椅旁边看,红衣男坐在摇椅上悠然自得,身旁站着个一身绿袍,看上去就像根黄瓜成精似的。 不正是吴仪吗? 再看这货,一脸苦瓜相,脸色也青一阵白一阵的,看上去他十分惧怕这个红衣男。 任凭这些人怎么打麻七,吴仪就是不敢上前说情,照这么下去,就算麻七被活活打死,这家伙也连个扁屁都不敢放。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虽说麻七和我没啥交情,但是这一路他也没亏待我,再说这件事情也和我有关系。 要不是因为带着我,麻七也不会非要雅间儿,更不会得罪这个红衣男。 我到想看看,这家伙到底是何许人,别以为吴仪怕你,所有人都怕你,老子可不一定怕你! 想着我一步窜过去:“给我住手!不许打了!” 这一嗓子,在场人全愣了,包括那个正在抡鞭子的,看见我也停下了手。 麻七已经晕了,连挨打的力气都没有,再打几下,恐怕就废了。 我知道为首的就是红衣人,和旁人说没有,只能找他理论,我凑到摇椅前,压着怒气说道。 “这位先生,之前在驿站发生的事情,我也有责任,在这里我给你道歉,对不起。我也恳请你放了他,他虽然冲撞了先生,但是也罪不至死,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他计较了。” 还没等红衣男说话,就看一旁的吴仪偷偷对我使眼色,外加摆手。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是叫我别管这件事,估计这人有点来头,不然吴仪堂堂司官,也不用跟三孙子似的。 我装作没看见,再牛逼也得讲理,况且麻七被打的这么重,也该够了。 “先生,求您放了他吧!” 我又说了一遍。 再看这红衣人,慢慢从摇椅上站起来,侧脸和吴仪说:“小吴啊,这事就是你做的不对了,有贵客来府上,为什么不跟我打个招呼呢?” 吴仪脸都白了,急忙凑过来:“阴司大人,下官这儿还没来得及跟您打招呼……” 什么? 吴仪的称呼让我一愣,阴司? 莫非这红衣男,就是吴仪的顶头上司,本地大阴司? 看吴仪对他这么惧怕的劲头儿,应该错不了。 我也愣了一下,就见红衣男站起来,慢慢挪到我身边,一把扶住我一只胳膊,旁边他带来那些人,全都聚拢过来…… 第159章 一张纸条 这一刻要说不紧张是假的,本来就身处异界,又遇上了我不能控制的局面。 原本以为吴仪就是这里最牛逼的人物了,谁能想到睡了一觉,比他更牛逼的人就站在我面前,而且这架势,显然是在跟我叫板。 但是我可没怂,要是这个时候跪地求饶,那就真的没机会了,说不定还能震唬他一下。 我把手伸到身后,握住了打鬼鞭的一头,要是这群家伙敢造次,我就揍这个为首的,大阴司又怎么样? 省长又如何?也不是管我的。 不过红衣男歪着头看了一眼我的手,他显然已经看出我的动作。 随即回头冷冷的说:“谁让你们动的,你知道他是谁吗?都给我滚!” 怎么又是这句话? 难道他也认识我?就算认识我也不用这样吧,我算个老几。 这些人面面相觑,既然主子说话了,也不敢造次,纷纷退到后面。 其中一个上前问:“阴司大人,请问这个人还打吗?”说话的人指着树上吊着的麻七。 红衣男摆摆手: “且先挂着,我和谢先生单独聊两句,你们再此等着,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可以离开半步!” 说着,转而面向我:“谢先生,请吧?” 这家伙要跟我单独说话?要干嘛? 管他的,既然他把手下人都支开了,要是待会儿谈崩了,打起来一对一老子也不怕你。 说着,跟着他往旁边走了几步,说是单独说话,其实也离得不远。 只不过小声说话,那些人听不见罢了。 “谢先生,这一路您辛苦了,我早就有耳闻,得知您来了,这不,我特意到阴阳驿站去迎接您,不料被小吴抢了先,怎么样?住的还习惯吗?” 一番话把我问愣了,他要是一上来就龇牙,这个还好理解,毕竟在驿站里的不愉快,我也是当事人之一。 他现在这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听说,您是阴司大人,您这么高的身份,就别跟我卖关子了吧,有什么事您就直说,不就是麻七在驿站里顶撞了您几句,您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气也该出了吧。如果你还觉得不算完,那就打我一顿,好吗?” 我的刚说完,红衣男笑了,开怀大笑。笑声引得他手下纷纷往这边看,把我都给笑毛了,因为看不见他的脸,我根本不知道他是高兴,还是生气。 笑了多时,他才说: “咱聊了半天,我还没自我介绍呢!比人名叫尹南成,乃是彩云城的大阴司,下辖19个州县,其中就包括这里。我找谢先生来没别的意思,只是久仰您的大名,从来没见过,今天见面也算了却了我的一桩心愿。” 什么玩意? 我怎么越听越晕,前面说的没什么,后面他说久仰我的大名,少跟我扯犊子,这人一准被安好心。 等等! 刚才他说他叫尹南成? 姓尹的,我马上联想到那壶茶。 没错,那茶的味道和陆欣在古后墓用来招待我的一模一样。 而且陆欣特意嘱咐佣人,用的是尹先生送的茶叶,难道这只是巧合吗?这说明陆欣和尹南成是认识的。 在驿站里,尹南成送我那壶茶,肯定别有用意,说不定就是在用这种方式提醒我。 之前竹六说过,在阴间,茶叶是稀有物件,不用说别的,就连司官府的茶,吴仪用来招待我,还特意显摆了一番。 结果都是那种苦涩的味道,显然和尹南成的茶没法比,这样说来,也符合逻辑。 “尹先生,您先不用忙着奉承我,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在阳间死了一年都没人发现的小人物,犯不上让阴司大人挂怀!” “您就说!您找我到底有啥事,免得我心里七上八下的,怎么样?” 我开诚布公的说,引得尹南成再次哈哈大笑。 动不动就笑,把我又笑毛了,心说这货什么毛病?咬不咬人啊? 只不过没说出口,尹南成笑了几声说: “看来谢先生还身在迷雾中,不过无妨,别人不说,我也不好说破,反正您心里有数就行了,您的身份在阳间,或许什么都不是,但是在我们阴间,提起您的名号,简直轰雷贯耳,哪有不知道的?” 卧槽!这么牛逼?说的这么玄乎,为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 尹南成见我有点不可思议,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话锋一转,问我: “谢先生,有个人您应该不陌生吧……”说到这里,他压低声音,几乎贴在我耳边说:“古后墓的圣夫人?” “你说的是陆欣?”我反问道。 尹南成点点头:“对,她在阳间的名字确实是这个,不过也是最近一两年的事,以前不是。” 其实我也想问,那陆欣以前叫什么?可是想想一点意义都没有,他突然和我提起陆欣,肯定是有事和我说。 “认识是认识,谈不上熟,就接触过一次。”我说。 尹南成点点头:“那就好,既然认识,我想圣夫人肯定有跟你提过有关于龙鳞的事情吧?” 呃…… 我没想到尹南成对这东西也感兴趣,没错这东西就一直在我身上,看来打它主意的人可当真不少。 连他这种身份的人都想得到,传说这东西能通阴阳,莫非……他想去阳间? 我下意识的裹了裹腰间的带子,这个细微动作被尹南成捕捉到了。 他笑了笑说:“谢先生别紧张嘛,这是您的宝贝,我不敢妄想,我早就提醒过圣夫人,可她偏不听。” “阴司大人,您到底想说什么?”我接着问。 尹南成沉吟了片刻说: “我只是想说,圣夫人和我之间有点私人买卖,如果某天,圣夫人在某些方面,得罪了谢先生,还请谢先生看在我的薄面上,放过她!我这么说,您应该理解吧?” “什么?您……” 话的意思我是听明白了,可是这句话没头没尾的,让我很难理解。 可是不等我再问什么,尹南成已经把一张纸条塞在我手里,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身往人群的方向走去。 我见很多人往这边看,于是没敢当众把纸条打开,连忙塞进口袋里。 就见尹南成回到人群中摆摆手,懒洋洋的说: “臭小子你听着!今天是谢先生替你求情,我权且饶了你,再有下次,给我卷铺盖回家!” 说完,带着手下人走了,根本没和吴仪打招呼,直接把他当空气了。 我趁着空档时机,把尹南成塞给我的纸条打开一看,顿时呆住了: 秀山金号,现元,五十万元整…… 第160章 麻三秃子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大了三圈。 又是一张“现金支票”? 上次驿站的老刘塞给我十万,是叫我在司官面前给他说点好话,到现在我还没机会,俗话说: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这通好话是肯定要说的,只不过还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这个钱给的明白,我也知道该怎么做。 可是尹南成这个就不明不白了,而且是五十万? 按照这里的工资水平,简直就是一笔不敢想的巨款了,就说在司官府当差,一辈子也赚不来这么多钱。 花钱总得有个名头吧,他到底想要我做什么呢? 难道真的只是想说,以后如果有一天,陆欣犯在我的手里,要我放她一马?赶紧饶了我吧,就那姑奶奶,如果有一天我再落在她手里,她放我一马还差不多。 难道还有别的事情?但是尹南成除了这件事,其他只字未提。 我赶紧趁吴仪没注意,把钱塞了起来。 不知道这笔钱到底是福是祸,反正线不能动,再说我也没处花钱去。 吴仪都傻了,还没从刚才的事情中换醒过来,还是吼了一声,叫旁边的人赶紧把麻七放下来。 这时候麻七醒了,看了我一眼,说了句:“多谢您了,谢先生。”就又昏死过去了。 赶紧把他抬到后院,安排人找治病的大夫,且不说。 单说吴仪傻愣愣的站着,汗水顺着额角留下来,我推了他一把:“吴哥,醒醒,人都走了。” 吴仪这才缓醒过来,拉着我的手:“谢先生,啊不!兄弟,今天要不是你,恐怕……哎……麻七怎么惹了这位活爹!” 吴仪一边说,一边拍着大腿。 我也不知道安慰他什么,因为我脑子里全都是尹南成的那些话。 似乎每一句都无关紧要,也似乎每一句都耐人寻味。 正在这时候,李飞从后院走过来,他错过了整个过程,吴仪说: “老李,你来的正好,麻七受了重伤,要不你来一趟,准备一乘软轿子,把麻七送回去,多给点工伤钱,主要要做什么,你懂的!” 李飞点点头,其实他不说我也懂,还不是为了和麻七的亲爹套套近乎。 最后把当年的事情问出来,其实何必呢,麻七他爹也是官家的人,配合调查的道理他不会不懂? 按照吴仪的吩咐,李飞下去准备,无非是去帐房多支点钱。 我跟着李飞,这件事情我已经答应了吴仪,帮忙到底的,所以去麻七家见老爷子,我也必须到场。 后面,大夫还在给麻七上药,麻七疼的直哼哼,旁边的竹六照应着,见我来连忙打招呼。 麻七还想起身,我连忙让他躺着。 “七哥,怎么样了?还能动弹吗?”我打趣的问。 麻七咧了咧嘴:“鸟事没有,明天就是一条好汉,上山下河无所不能!” 我竖起大拇指: “罢了,真是条汉子!我不用你上天入地,待会儿等你上完了药,弄一乘轿子,我送你回家!” 麻七当即一愣:“回家?回哪个家?” 他这么一问,把我也问蒙了:“卧槽,你在这里有几个家啊?” 麻七解释到: “谢先生你有所不知,我在酆南镇北大街住,那是我自己家。在城外,小南坡我还有一处房子,那是我爹的家。” 还不等我说话,李飞不客气的说:“麻七啊!你个老光棍子有什么自己的家,说的就是送你回你爹的家!” 这句话不说还罢了,李飞话刚一出口,就像点了个马雷子一样,麻七当时就炸了! “我不去!谁爱去谁去,我可不去!” 那架势,就跟送他到鬼门关一样,麻七两眼瞪的溜圆,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李飞又说: “你这个德行,连手脚都不会动了,非要打帘子不可,要是送你回北大街,你一个人住,连个照顾你的人都没有,死在屋里都没人知道!” 旁边的竹六不开眼的,拍着胸脯说:“没事,我去照顾老七!” 李飞踹了他一脚:“滚!有你啥事,出去!” 竹六没脾气,垂头丧气的出去了。 我心里纳闷儿,这麻七为什么一听说,要送他回亲爹家,就跟炸了毛儿似的,那他爹又不是阎王爷,至于吗? 我笑着说: “七哥,你刚才的牛逼都白吹了,还上山下河呢!现在没让你上山下河,就让你回家,你早就怂了呢?你爹那里也不是龙潭虎穴。” 麻七哭丧着脸:“谢先生,您是不知道啊!我特么宁可去龙潭虎穴!反正就是……别让我回去!” 李飞冷冷的说: “晚了!今天你也算是有伤在身,司官大人还叫我来和你商量,如果换做平时,我是给你脸了,还跟你商量,谁敢违抗司官大人的命令!” 一句话,麻七没脾气了,当然从他的表情上来看,比吃了黄连还难受。 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我拍了拍麻七肩膀,冲他笑了笑,然后对大夫说:“先生,麻烦您好好给他治疗,用最好的药。” 大夫点头称是,外面一切准备妥当,轿子已经备好了,看上去很舒服。 至少是个全封闭的,里面直接是一张床,不用坐着,直接躺着就行了。 几个仆人把麻七抬上轿子,李飞给我牵了一匹马,我不太会骑,走着还没事,如果马一跑起来我就慌了。 所以,我们只是慢慢的行走,直奔城外小南坡。 说起来那位置,小南坡就相当于我们现在的城乡结合部,说是城市吧,出外环了,说是农村吧,还通公交车。 所以这种地方生活,某种程度说,比城市里过的还悠闲。 小南坡人家不少,在一条小溪旁,住着两排人家,两边的住户可以从房后走路进出,也可以从房前划船出入,很是方便。 根据认识路的人指引,麻三秃子家一直往里走,在小溪拐角处,有个小房子就是他家。 据说老爷子平时不这么和旁人接触,所以大门老是关着。 我们一行十几个人到了门前,还别说,确实关着。 门面有些破旧了,但是还算干净,看得出主人每天都有打扫。 李飞上前敲门,敲了半天,里面才有脚步声,到了门前问:“谁啊?” 李飞回答说: “我司官府的,您儿子今天在办公的时候受了点伤,我代表司官大人,来给您送点慰问金,顺便把麻七带回来了!” 老爷子没回答,一下子陷入死寂,我和李飞都有点纳闷儿。 正当这时,就听门“咣当”一声开了,里面出来个矮小干巴瘦老头,但是眼神十分锐利,就见他手里抄着一根鸡毛掸子。 眼睛都红了,冲出来直奔轿子,掀开帘子跳上去,二话不说举起鸡毛掸子就打。 “你个小兔崽子,你居然还敢回来!受伤了是吧?好!我今天就来给你个快的,老子直接打死你!……” 第161章 闭门羹 要知道麻七才刚刚挨了一顿揍,半条命都没了,才上完药不到一个小时,伤口还没止血呢,身上都没有好地方了。 现在老爷子二话不说,上来就是一顿鸡毛掸子,换谁也受不了。 可想而知,这家伙此刻是什么感受,别说他疼,我看着都疼。 “哎呦!哎呀!别打啦,死人啦!啊…………” 麻七疼的直学狗叫,老爷子看样子可没有收手的意思,一边打一边骂: “兔崽子,你特么还知道回来啊?今天我不打死你!” 说着,不分头脸的往麻七身上招呼,不行了,不能这么看着,再打就真的出人命了。 我连忙上前劝阻:“老爷子,别!别打了,再打就死人了,七哥刚刚受伤,经不住这么招呼!” 老爷子停手,瞄了我一眼:“你谁啊?” “我是……” 我都不知道微微怎么介绍自己,当然老爷子也没给我机会介绍,只是象征性的问了一句,然后低头接着揍。 我现在终于知道麻七为什么连上山下河,死都不怕就怕回家了,说麻三秃子是活阎王爷真的是抬举他了。 李飞看着也不行了,赶紧上去,跟我合力把老爷子拉开。 李飞再次说明来意,并反复说是司官大人派我们来的,因为麻七是因公负伤,所以来慰问一下。 老头才勉强收手,而且狠的瞪了麻七一眼:“你给我等着!” 那眼神,真的是个老警察的锐利眼神。 几个随行来的人把麻七抬到里屋,李飞吩咐他们在大门外面等着,只让我和陪同进了屋。 进屋一看就是老爷子自己生活的状态,很清苦,没什么家具和摆设,里屋只有一张单人床,也别说麻七不回来,回来也真没地方住。 家里没什么东西,但是收拾的利索,老爷子象征性的给我和李飞倒了两杯水,他这里是不可能有茶的。 我喝了一口,凉凉爽口,李飞端着杯子吹了半天没喝,看样子是水很烫。 难道老爷子区别对待?一杯热水,一杯冷水吗? 我咕咚咕咚又喝了两口,一杯水喝光了。 李飞差异的看着我,悠悠的说:“不烫吗?” 我木讷的摇摇头,瞬间明白了,我的感官又出问题了,就跟吃饭美味,喝酒跟喝酸梅汤一样。 “麻叔,再给我来一杯!”我大大咧咧的说。 老麻也没说什么,转身出去,又给我倒了一杯热水,我眼看着从烧开的茶壶上倒出来的。 端到我面前还是热气腾腾的,我试探的用嘴唇碰了碰,还是冷冰冰的。 我也没客气,咕咚咕咚喝了个精光。 落座之后,老爷子也不说话,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把我看毛了。 老爷子该不会是职业病吧,看谁都像贼。 看了一会儿,老爷子突然说:“这位小哥,不是本地人吧?” 我点点头,李飞一旁抢着说:“谢先生是上头的人,只来咱们酆南镇待几天。” 什么叫上头的人?李飞还真能吹牛,要说我是从阳间开的,还别说,这层意义说,我还真是上头来的。 老爷子的眼神还是没从我身上移开,我估计他已经看出我是怎么回事了。 我连忙岔开话题:“麻叔,七哥这次因为一点公事受了伤,司官大人说了,让他回家好好休息一阵子,工资照发。” 老爷子哼了一声,冷笑着说: “这位小哥,你要说旁人也就算了,我的儿子嗯了解,他是什么样的官差更没人比我了解,你骗骗别人也就算了,骗我?咱今天可以把话撂下,他要是真的因为公事受的伤,我姓麻的这条老命,任由你处置。” 一句话说的我哑口无言,我真是想替麻七说几句好话的,可是老爷子已经看穿了一切。 李飞在一旁说: “麻先生,您儿子的问题暂且不说他,反正先让他安心静养几天,这点钱您拿着,这是司官大人叮嘱过的,请您务必收下。” 不提钱还好,一说到钱,老麻脸色顿时变了。 “这位差爷,咱有事说事行吗?我儿子一没立功,二没拿贼,赏的什么钱?退一步说,就算他真的擒贼立功,那也是他为差应该做的,为什么要额外赏钱呢?” 得! 老爷子又封门了,我看着李飞忍不住笑,怎么样? 我刚才吃了烧鸡大窝脖,你觉得你行你来,还不是一样,被老爷子撅的那叫一个脆。 当然,李飞也没急躁,还继续说: “麻叔,这就是您的不对了,这钱好歹也是司官大人赏的,您总得给点面子,就当替您儿子收下了?” 麻三秃子微微一笑,但是笑得满是轻蔑: “面子我当然要给,我麻三秃子抓差办案几十年,酆南镇地界上,有钱的有势的,我统统都给面子,我这活儿还干不干?” “俗话说拿了人家手短,吃人家嘴短,我总不能只抓老百姓穷人,碰上有钱的我都给面子是吧?” “还有,您说叫我替麻七收了这钱,那我就更不能了,他已经长大成人了,而且也是你们官面儿上的人,我替他收了钱,这事情可大可小啊!” 老爷子一番话深明事理,这下李飞也没词儿了,套近乎,拿钱收买这一招基本失败。 看来老爷子的脾气,软硬不吃,倒不如开门见山的直接问了。 于是我也没和李飞沟通,开口就说: “既然麻叔是个直爽的人,咱也就不兜圈子了,我们这趟过来,除了把七哥送回来,更主要的是找您了解一点事情。” 我这句话说完,老爷子脸色冷了下来。 可以说,自从我们进了院,老爷子的脸也没热乎过,一直都很冷,但是这一刻更冷了要是脸色有温度的话,老爷子此刻应该是零下。 李飞捅了捅我,对着我微微摇了摇头,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我能感觉到他那份告诫。 可是话说出去收不回来了,不过我不觉得我做错了。 我们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打听这件事,如果一直兜圈子。 那还有什么意义呢?所以我看着老麻,到底会是什么反应。 麻三秃子冷着脸,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似乎我这句话戳了他的肺管子。 问题是我也只是开了个头,还没问正题呢。 麻三秃子几乎是咬着牙说: “如果两位是为了十多年前,阴阳驿站的事来,那就请回吧!……” 第162章 我和你一样 来之前,我本来以为,这一趟并不会有什么阻碍,因为最起码我和李飞代表的是官面儿,而老爷子也是曾经的官差。 纵然脾气古怪,再怎么着也不能跟我们对着干,可是我真的没想到,这老爷子的脾气,比我想象的还难缠。 最大的问题就是,我还没说正题,老头就主动封门了。 看来他心里始终还对这件事情很介怀,而且从内心很谨慎,要不然也不会我还没说什么事,他就主动先把这件事说死了。 我还想继续争取一下: “麻叔,这件事情对我来说很重要,当年在阴阳驿站的那四十多个亡魂,全都是我……” “行了,你别说了!”麻三秃子摆摆手,根本不听我继续往下说。 说着老麻站起来: “如果你们只是为了慰问麻七的家属,我接受慰问,替我谢谢司官吴大人,但是钱请拿回去,我虽然不富裕,倒也丰衣足食,如果二位除了此事,还有其他的事情,二位请回吧,恕老朽没时间奉陪,请回吧!” 说着,老爷子站起来,做了一个送客的手势,就等于往外撵人了。 李飞还想说什么,但是最终也没说出口,只是冲我微微摇摇头,然后起身。 “麻叔,既然是这样,您照顾好麻七,我们就先回了!走啊,忘生。” 我们俩灰溜溜的出了大门,我红着脸问:“李哥,对不起了,刚才是怪我太心急,我也没想到老爷子对这件事这么敏感。” 李飞摆摆手:“这事不怪你,麻三秃子脾气怪是出了名的,就算我们好话说尽,他也未必松口,这件事不能急。” 我急的直咗牙花子,心说,你不急我急啊! “李哥,能不能想想别的办法,难道老爷子就没有什么弱点吗?” 李飞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说:“你这句话提醒我了,麻三秃子这么在乎这件事,肯定心里有结,咱们得想办法,把他的心结打开才行。” “说的容易,怎么打?”我问。 李飞摇摇头:“不知道,所以我才说这件事急不得,走,找个地方吃饭去,忙了一大早,连早餐还没吃呢。” 吃个毛啊,我心里头一团火似的,还真把我当常住客了,我没有太多时间逗留的好吗? 可是李飞不管那个,拉着我就走,丢给随行几个人一点钱,给他们自己解决。 跟着李飞,拐弯抹角的往小胡同里走,这旁边就有不少饭馆,但是李飞不去,好像他对这里很熟,已经有目标了似的。 来到一个路边的小铺,就像我们这边的大排档,只不过更简陋,只是随便打了一个棚子炒菜,路边几张破桌子,几个长条椅,仅此而已,而且门厅冷落,根本就没有客人。 李飞引着我坐下,一拍桌子,在摇椅上睡觉的大厨师才起来,是个大胖子,懒洋洋的走过来。 “吃什么呀?” 那态度,就像我们欠他似的,那个不耐烦的样子,真是欠揍,看来他生意不好是有原因的。 再说了,你连个菜单都不提供还好意思问我吃什么,鬼知道你有什么啊? 李飞说:“老规矩,还是原来那几样,再加两荤一素,你自己看着办!” 大胖子点了一下头,转身下去准备了。 看来李飞确实是这里的常客了,吃什么都不用说,胖子老板都知道了。 借着这段空挡,李飞还神神秘秘的说:“忘生,今天老哥带你吃顿好的,保证比司官府的强。” 我苦笑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咱且不说这荒野的小铺子里,门可罗雀的生意,真的能有司官府的大厨好,就单说你再好我也吃不出味道啊! 所以,也没往心里去。 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说真的这里景色倒是不错的,守着路边,鲜有人行走。 身后就是一座山,山上没有什么树,看不见有溪流,却能听见水流声,微风吹过,让人感觉心旷神怡。 如果没有这么多破事,如果没有那么多牵挂,我宁愿找这么一块风水宝地隐居起来,种田打渔为生,永远不过问乱七八糟的事情。 等等! 这里好像是阴间? 不过无所谓了,只要是美好的东西,干嘛还要在乎他的地域呢。 如果真的死了以后可以来这里生活,说明死也没什么可怕的。 “忘生,是不是觉得这里还不错?”李飞突然问出这么一句。 我一愣,随即笑笑没说话,因为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感觉其中也有些矛盾吧。 “李哥,我一直想问你个常识性的问题。”我说。 李飞点点头:“你问吧!” 我顿了顿,说: “李哥,我想问的是,阴间的人,全都是阳间死了的人吗?我看他们在这里正常的生活,似乎也没有什么以前的记忆,这里俨然就是他们的世界,而且也有生老病死。” 李飞点点头说:“对于这个事情,我确实得给你仔细说说。” 我侧身仔细听着。 李飞说: “阴间的居民大概分为两种,一种就如同你说的,他们是阳间的人死了以后,没有进入轮回道,也没有被打入炼狱和地狱,他们就会留下来生活。” “还有一种就是所说的本地人,他们生来就在这里,出生成长,和阳间的人一样,正常的生活。” 我听着都新鲜,感情民间传说不是真的,这样的话,把阴间的人全都统称为“鬼”似乎太武断了。 阴间和阳间就是个并立共存的两个空间,互不干扰,却相互之间有关联。 其实生命和空间是个奇妙的课题,我们所掌握的知识实在有限,所能探究的,也就是眼前的一点点事物。 不过我随即想到一个问题,开口就问:“李哥,那你是阳间来的,还是这里的本地人呢?” 李飞沉吟了一下:“我和你一样,也是阳间来的。” 我笑了笑赶紧摆手:“得了吧李哥,咱俩可不一样,我是阳间来的不假,但是我可没死!哈哈哈……” 李飞也笑了笑,许久没说话。 我的笑容骤然消失了,突然有种感觉,李飞说的这句“跟我一样”似乎有他的意思,绝不是因为他说话不严谨…… 第163章 提着鱼的人 我并没有来得及继续问什么,大胖子已经把菜端上来了,三荤三素六个菜,看上我色香味俱全,可是我却提不起一丝丝胃口。 因为我知道这东西吃到嘴里什么滋味,李飞倒是比在司官府热情。 昨天初次见面,李飞给我的印象就是神秘,沉默寡言。 可现在看来,他对我更像一个亲切的大哥,他把碗碟往我跟前推了推,一直跟我说,尝尝这个,吃吃那个,生怕我吃不饱一样的。 看着他这么热情,我也不好拒绝,象征性的尝了一口。 嗯? 这是什么情况? 有味道!辣的! 再尝尝另一道菜,酸甜的,鱼香肉丝? 我靠,这什么情况? 憋屈了好几天的味觉一下子恢复了?不可能,一定是这菜有问题。 再看看李飞吃了两口,然后面想我,我有看到他那熟悉的下巴轮廓,嘴角微微扬起。 “李哥,你到底是谁?” 我突然问。 李飞并没回答,只是淡淡的说:“吃饭,吃饱了好想办法。” 他不想说,我也没有追问。 来到阴间两天的时间,终于吃到了一顿有味道的饭菜,我想起加勒比海盗里面那群被下了诅咒的人们。 他们的愿望就是吃一个苹果,因为任何东西吃下去都没有任何滋味,我现在就像那群被下了诅咒的人。 吃饱喝足,我靠在凳子上吹着风。 李飞也靠在凳子上,望着不远处的小路,他不说走,我也不想先动身,就这样挺舒服的,不想打破这份安静。 忽然,小路不远处有人过来,而且还不是一个,是一小撮人。 有男有女,五六个,神色匆匆的赶过来。 来到长条椅坐下,和老板点菜。 奇怪的是,这群人各自手里拎着鱼,有的甚至还活着,不停的在手里挣扎,活蹦乱跳的。 我和李飞都注意到了,或许他也觉得奇怪,于是我们就侧目看过去,谁也没提走的事。 这些人坐在长椅上,相互之间没有一点交流,默默的等菜,默默的看着大胖子老板炒菜、上菜。 “李哥,这群人是干嘛的?说是打渔的也不像啊!”我小声问李飞。 李飞摇摇头,微笑着说: “你继续看着吧!” 看来李飞看出一点门道来了,我也没说话继续看着。 时候不大,大胖子老板开始上菜了,这些人拿起筷子不分四六的吃了起来,可是才吃几口就开始发牢骚。 “什么啊?怎么没味道!……” “会不会炒菜啊?浪费了好菜!……” “劳资不想给钱!……” 这些人无一例外的开始摔筷子,骂着街就走了。 以大胖子老板的尿性,肯定不会让他们走,可是让我出乎意料的是,大胖子老板什么也没说,竟然目送着这群人离开。 我看了看李飞,他没有任何表情,看了看还没走远的那群人,又看了看默默收拾碗筷的大胖子老板。 一直到这群人走的不见人影,我才听到大胖子老板嘴里嘟囔着: “一群不知死活的家伙,死到临头了还不知道呢,嫌我做的菜没味道?那就对了,我这饭菜都是给活人吃的,死人当然吃不出味道!” 这位老哥怎么说出这么一翻话来? 我心里纳闷儿,又看了李飞一眼,他依旧没有任何表示。 过了几分钟,直到那些人彻底走远了,李飞一拍桌子喊道:“老板!那几个人的钱我给了!” 大胖子老板笑着摇摇头: “不用李大人操心,我段四不缺这几个饭钱,您二位的钱我收了,其他的我找给你!” 说着,段四就从口袋里找钱补给李飞。 李飞点点头,感觉像是在和段四示意着什么。 段四像是心领神会,转身放下棚子布,关上门板把长条板凳都收了,看样子是要关门收摊的意思,我不知道李飞和段四打什么哑谜。 反正我能感觉到,这里头似乎有什么事情在其中,特别是段四自言自语那些话,看来他知道这些人是要去干嘛的。 就见段四收了摊子,拿了个包袱背在身上,来到李飞面前:“李大人,需要我帮忙吗?” 李飞摇摇头:“今天不要出摊了,回去赌赌钱,睡睡觉什么都好!” “哎!” 胖子答应了一声,转身背着包袱下山去了。 我不明所以,不知道这两位到底干什么。 不过目送着胖子下山之后,李飞转身对我说:“走!咱跟上那群人去看看!” “啊?” 我有点懵,但是知道这时候不是仔细问的时机,话不多说,跟着李飞往小路跟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李飞要跟着这些人,我也不明白,既然要跟踪,为什么不趁着还没走远的时候跟踪。 现在距离这些人走开足足有五分钟了,在想跟恐怕要小跑着。 我们俩沿着那群人远去的方向追过去,这是一段上山的林荫小路,之前就说这里鲜有人经过,越往山上就越偏僻。 刚才我还在疑惑,为什么这里能听见水声,却看不见任何的溪流。 走到山坡上,我终于知道这水声是从哪来的了。 就在山林之间的隐蔽处,有一条小溪,之所以看不见是因为消息上全都是杂草和芦苇,给盖住了,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去。 走到这里,李飞并没有沿着小路继续往上走,而是改走水边。 沿着小溪流下来的方向,手攀着树枝往上走,这里比小山路陡峭的多,所以走起来很费力。 可是又往上走了不到一百米,就听见小溪上面,山梁的顶端,似乎有人再说话。 说的什么听不清,但是可以确定的是,听声音不是一个人。 而是几个人,有男有女,如果才得不错,刚才上山的没别人,肯定就是刚刚那几个行迹古怪的家伙。 他们在这里做什么? 我想上去看个究竟,李飞一把拦住我,向我做了个“嘘”的手势,然后轻轻拍了拍旁边的一棵树,压低声音说: “怎么样?爬得上去吗?” 怎么又有人问我这个问题?我平生没有别的什么能耐,只有两样绝对拿得出手,一是游泳,二十爬树。 这两个项目我绝对可以称得上是行家了,我笑了一下,没回答李飞。 往手心上抹了点口水,三下两下就爬上树梢。 这棵树的高度足已经超过了对面的山坡,而且枝叶茂密,藏五六个人,只要不动,绝不会有人发现。 上了树,我往对面山坡一看,有点傻眼…… 第164章 湖水泛滥 山坡上面,溪流的上游,聚集着几个人。 不难认出,这就是刚才那伙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看上去像是一家人,却谁和谁都没有任何交流。 这些人在干嘛?再看这几个人举止怪异。 不知道在溪边拜祭什么,纷纷跪在地上,网兜里是他们各自拎上山的活鱼。 有几条在不停的挣扎,有几条已经翻白肚皮了,眼看要变死鱼。 从他们叩头拜祭的方向,应该就是溪水里的鱼,嘴里念叨什么听不清,仔细听能听到一点,但是听不懂,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语言。 这时候李飞也跟在我下面爬上来,凑到我旁边问:“怎么样了?” 看来李飞知道这群人要干嘛,我看的是一头雾水,搞的什么飞机? 一群人对着几条鱼拜祭的什么? “你到底要我看什么?”我小声对李飞说。 李飞爬到我身边往下看着,也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对我说:“看来好戏才刚开始,你自己往下看吧。” 我没有追问,只是安静的往下面看去,就见几个人拜祭的那些鱼,有的越跳越欢,有的却干脆就不动了。 再看那些拜祭的人,有些笑,有些哭,形态各异。 让人看了十分不解,外加有几分慎得慌。 其中有个为首的,手里晃着一张表文,看样子是照着上面的念,当然念得什么我还是听不懂。 不过念着念着,网兜里的鱼开始躁动不安起来,有几条鱼力气大,撞破网兜,游进溪水里扬长而去。 随着网兜一破,不光是活鱼,就连几条死鱼也随之流出来,随着溪水顺流而下。 这些人纷纷聚集到溪边,注视着被水冲走的鱼,而且从其中一个人的目光来看,他们应该只在意自己带来的那条鱼。 对于别人的鱼,是死是活,是游走还是飘走,都并不关心。 可是接下来,恐怖的一幕发生了,也不知道这群认识靠溪边太近,还是有一种其他的什么力量。 那溪水里就像是有一股莫名的吸引力一样,其中一个女人一头栽进溪水里。 其他的人愕然看着,虽然脸上表情惊异,但是却没人敢上前救她。 就在那不深的溪水里,女人拼命的挣扎却无济于事。 可以说就在这个时候,只要通行的任何一个人拉住她,或者几个人合力,想把她拉上来不会太费力。 可是两边的人选择袖手旁观,看得出,两边的人有两个年老一点的,想去伸手帮忙,可是却被为首的人阻止了。 眼看着女人被不深的溪水,不急的水流一直卷走到下游,最后不见踪迹。 这算什么事? 这么一群人见死不救呢? 我心里看看咒骂着这群人,你们这样就不怕报应吗? 可是,我心里也只是刚刚有了这样的想法,还没说出口的功夫,就听见小溪的上游似乎有声音。 具体什么声音听不出来,不过能感觉到轰隆隆的响,感觉挺恐怖的。 我刚要回头问李飞,就见上游一道白雾飘散过来,紧接着大水倾泻而至,刚才还在河边祷告的人们,此刻一点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特别是那个为首的,刚一回头,想跑还没迈得开腿,就被大水倦了进去。 小溪顿时变成了一条河,河水扑在树木上,我感觉我和李飞站在这棵树上,有点要被连根拔起的感觉。 那些人被水卷走,我相信就算他们会游泳,这个力道被灌下来撞击在树上,就够把一个人撞的粉身碎骨的了。 所以,这一下的后果,很有可能刚才的几个人,一个都别想好,全都死于非命。 大水很快褪去,小溪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好像那股大水就是为了吞噬那几个人来的。 我在树上都看呆了,完全不能理解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过回想起刚才在山下,大胖子老板那些话,似乎那些人的命运已经注定了,只不过他们自己不知道。 李飞叫我跟过来看,想必他们都知道接下来发生什么。 “忘生,这些人并不该死,但是他们必须死!” 李飞突然说了这么一句,我愣了一下: “为什么?” 李飞摆了摆手:“走!咱下去再说。” 我们俩先后下了大树,这一趟难道我们俩是专门为了看这几个人淹死来的吗? 我想李飞应该不至于这么无聊,或许有其他事情。 下了大树,地上已经一点水迹都没有了,就像刚才的事情根本没发生过一样。 李飞沿着溪流望上游走,我在他的身后跟着。 这里山路并不崎岖,没费多少力气就爬到山梁上来。 这里树木很密,几乎看不到二十米开外的东西,树木错综复杂。 我们俩依然沿着溪流向上游走,越往上游越宽,最后汇集成四五米宽的小河,河水很缓。 又走了差不多五分钟,终于来到了溪水的源头,就在密林间隐藏着一座湖。 清澈如镜,看上去并不大,但是从湖水的颜色来看,这汪湖水绝对深不见底。 现在我知道为什么那条小溪的水会源源不断了,因为这里蕴藏着足够的水源,可是刚才消息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泛滥呢。 李飞望着湖水,幽幽的说:“能不能撬开麻三秃子的嘴,希望就只能寄托在这汪湖水上了……” “啊?这湖水和麻三秃子有什么关系?”我问道。 李飞说:“忘生,你再往前凑一凑,去湖水里看看你的倒影。” 他这么一说,我有些犹豫了,要是旁人可能不会想太多,照就照了,但是我少年跑船,这么多年的经验过来。 总有很多禁忌在里头,就比如说这个用水面当镜子的问题。 在船上是绝对禁止的,不管船停在什么地方,即使水波如镜,你也绝不能把头探出船舷外面去照镜子。 因为老人们说,这样会招水鬼,被水鬼记住了你的样子,不管你走到哪里,早晚都得被替了命。 所以我从小就养成了习惯,对这个很忌讳。 不管是在船上还是河边,从来不会把头探出去,用河水当镜子照。 可是今天李飞让我拿河水当镜子照一照自己的样子,李飞并不是跑船的,或许他不知道这里头的禁忌。 当然,我也不好当面说这些事情,虽然心里觉得不舒服,可还是听了他的。 我自己往前两步,来到湖水边,脚尖几乎碰到水面的位置,探出头。 往河面上看去…… 第165章 五灵尊王 山涧隐藏着这样一汪墨蓝,甚至有些发黑的湖水,平如镜子一般。 李飞让我用湖面当镜子照照自己的样子,我照办了。 往前走了几步,探头往湖面上看。 哎? 奇怪了,怎么没人? 根本看不见自己的倒影,这是什么情况? 猛然间觉得心里一惊,人家说只有鬼才没有影子,不光是月光下没有,就连镜子里的自己也不会有。 难道…… 我心里顿时紧张起来,刚想问李飞这是怎么回事,可是就在我一愣神儿的功夫,面前的湖水起了变化。 渐渐从刚才的墨蓝发黑,变得清澈透明。 似乎可以看清湖下很深的地方,当然看不见底。 就像自己置身在一个悬崖边一样,我本能的往后退了两步,再看湖水,由刚才的清澈透明再次变得浑浊起来。 但是这次的眼色不一样了,不是之前的墨蓝色,而是变成了红色,同时从湖底有气泡冒上来。 巨大的气泡在湖面上炸裂,就像整潭湖水都沸腾了一样。 再加上越来越红,最后就像是一潭血浆在沸腾,看上去别提有多慎得慌。 “李哥!这是什么?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 我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一直到李飞的身边,再抬起头,之前面前的一切全都消失了。 湖水依然平静,依然是墨蓝色,深不见底。 只剩下吓得惊慌失措的我,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一切,到底是幻觉,还是真实的。 李飞用袖子掸了掸旁边的一块石头说:“坐下,我慢慢给你说。” 看来又有故事听了,我坐在青石上,听李飞说。 李飞指了指山下: “刚才那几个人,我说他们不该死,是说,这些人并没有什么深重的罪孽,但是我说他们必须要死,是因为他们得罪了湖底的神明。” 我懵了,根本没听懂他说什么:“李哥,你能不能把话说明白一点,还有,这个事情和麻三秃子有什么关系呢?” 李飞指着湖水,开始讲述这其中的原因。 原来,这汪湖水有个名字,叫墨渊,是阴间通往水界的通道口之一。 这阴间和我们生活的阳间是一样的,同样也有人畜草木,不同的东西死后都会聚在这里,同样的,这里原来也就会有这些东西。 人死了来到这里成了人,牲畜死后来到这里,继续当它的牲畜。 同样的还有昆虫,游鱼,飞鸟,不同的各界生灵,都会生老病死,死后来到这里都会有组织接管。 说到这里,我连忙插话道: “组织?你说的组织是什么?我就知道人可以有国家,有家庭,有组织,动物也有这些东西吗?” 李飞点点头:“当然有,难道你没听说过天地间有五神:天、地、人、神、鬼。还有五灵:赢、鳞、毛、羽、昆。” 我愣了半天,反应过来:“李哥,你是不是西游记看多了?” 李飞没理我,依然自顾自的说: “世上有没有天界我不知道,有没有神仙,我也没见过。但是你想想我们现在面前的一切,在来到这里之前,你相信这个世界有阴间吗?” 对啊?确实如此,也别说曾经,就连三天前,我还在古后墓里的时候。 我也只是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但是却不知道他们这些东西也是有组织,有自己的空间的。 更不敢相信,传说中的阴间是真的,而且有组织,有等级,就跟我们生活的地方有很多类似的地方。 我木讷的点点头:“对啊……” 李飞接着说: “天、地、人、神、鬼目前还不在我的探究范围内,但是赢、鳞、毛、羽、昆确实是存在于阴阳两界的。” 我插话到:“这个我知道,如来说的,这是世间的五种虫。” 李飞笑笑说道: “你这个确实是小说里的,这五种在阳间,早就被科学系统的细分了,所以并没有人细纠,但是在阴间,这五种类别已经被归为系统的五类,被称作‘五灵’。” “五灵?有什么不同吗?”我插话问到。 李飞继续说: “当然,在阴间确实有这么五个类别,分别由阴间的五位尊王掌管。赢、鳞、毛、羽、昆,特制阴阳间的五种生灵。” “赢特指人类、灵长类;鳞特指鱼类等有鳞片的动物,连龙都算在这一类;毛特指大多数的哺乳动物;羽特制禽类、鸟类,凡是有羽毛的都归为这一类;昆指的就是各种虫类。” “不管是在阳间,还是阴间,这五类的生灵都由专门的人主管,在阳间叫什么我并不知道,在阴间,这种人叫尊王。” 说到这里,我忍不住再次问: “李哥,你要说这些东西,在阴间有人负责,我到能理解,可是在阳间,这种说法让我很难相信啊?有谁看见过掌管全世界虫类,或者鱼类的大神呢?” 听了我的话,李飞只是微微一笑: “还是那句话,这个世界上你不知道的,所不掌握的东西太多了,人类发展到今天,对这个宇宙有多少了解呢?对这个世界的方方面面能用科学解释的又有多少呢?” 一句话再次问的我没了词儿。 对啊,确实如此,对此我也不想再解释。 不过这一次我关心的不是这个问题。 李飞的解释让我想起了另一个细节。 仔细回想一下,在阴阳驿站,后院的厅堂里,供着的五尊神像,回想一下他们每一个的样子。 唯独中间的那个是人身人面,其他几个没一个像人的,但是仔细想想,还真的符合李飞说的,这五灵的形象。 有飞禽,有走兽,有游鱼,有昆虫,加上一个人,正好构成了阴间的五灵。 这么说,阴阳驿站的大殿上,供奉的是阴间的五灵尊王? 以前我只知道,阴间有什么阎王、判官、黑白无常、牛头马面的,搞了半天那些小道消息听来的,根本就不是真正的阴间世界。 “可是李哥,你给我讲的这些,到底和这个墨渊有什么关系呢?还有对着溪水朝拜的人,以及麻三秃子,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怎么联系在一起的呢?” 李飞沉默了半天,对着湖水说: “会游泳吗?” 我苦笑了一声说:“李哥,你怎么说等于侮辱了我的职业。” 李飞点了点头:“既然这样,你从这里跳下去,或许你就有答案了……” 第166章 会说话的鱼 我会游泳不假,水性不错也是真的,可是要我从这里跳下去,总得有个理由吧? 我也不是说随随便便就可以被忽悠的傻小子。 当然,我坚信李飞不会骗我,他要是用语言能形容的,绝不会让我自己跳下去找答案,或许,这其中有一些难以解释的东西,非要我眼见为实。 我往前走了两步,再次来到湖水边,当我探头出去的时候,那湖水霎时间又变成了红色。 说真的看见这样的景象,我心里多多少少是有些打鼓的,不过这时候我要是认怂,多多少少会被李飞看不起。 再说我和吴仪之间,如果真的是互利共赢的关系,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呢,他要是把我坑了,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李飞只是淡淡的说:“跳吧,回来你就明白了。” 明白什么?呵呵了…… 不过我还是决定走一趟,既然已经来到这里,能不能活着回去都是个问题,还在乎那么多? 想到这里,我就准备闪掉外套,李飞连忙阻止我:“忘生,这身衣服不能脱!” “什么?可是不脱衣服下水很费力的!”我连忙说道。 李飞摇摇头:“这你别管,信我的,外衣别脱。” 搞什么飞机啊! 我心里疑惑着,但是也没有当着他的面质疑,反正他不让脱就不脱吧,我对自己的水性有绝对自信,别说穿着衣服。 就是在背着一个人,我也不至于上不来。 想到这里,我点点头:“李哥,那你在这里等我,我下去看看!” 说着,我闭上眼睛,一个猛子跳下去。 这样直接下去,还是要对心里有一定考验的,毕竟我心里明白,这并不是一般的潭水,且不说我只要一接近这里,湖水就会产生变化。 就单说我现在深处阴间,在这里下水能和阳间一样吗?这个还不好说。 反正眼睛一闭,入水的瞬间觉得浑身一凉,周围的水浸入衣服,把我整个人包裹起来,感觉上和阳间的水没有任何区别。 我试着慢慢睁开眼睛,湖水很清澈透明,根本不像在上面看一样,是红色的。 只有一点光线从上面照下来,抬头看去,原来湖面只是一个小小的出口,又像是一个偌大的瓶子,上面小小的瓶嘴一般。 这下面,几乎是无尽的空间。 至少在我目光所能看到的地方是这样的,就像在古后墓的潭底一样,那水有多深,有多广,根本没法凭想象力估计。 李飞让我下来看,这下面有什么呢? 正纳闷儿着,突然感觉脚下一道红光照射上来,正好映在头顶上的洞口上。 难道刚才看到湖水呈现出红色,莫非就是这道光照搞的? 怪不得李飞让我下来自己找答案呢,原来是下面有光照射上来,可是我看见这个有什么意义呢? 好奇心让我继续往下潜,顺着那红光照上来的方向,越潜越深。 刚开始还能感觉到水的压力,还要足足的憋一口气,可是潜到了一定的深度,我再次感觉到异常的舒畅。 不光呼吸顺畅,也能发出声音了,就像在古后墓底的潭水中一样。 感觉我整个人已经融入了这个世界,没有一点不适的感觉。 按时间来说,足足下潜了二十分钟左右,再一抬头,跳下来的地方,只有小硬币那么大一点的白色亮点。 可见下潜已经超过百米了,水下的世界越发的清亮起来。 那束红光也突然消失了,正在我丝毫没有方向的时候,就听见不远处好像有人窃窃私语。 其中一个说:“哎!夫人的外甥丢失那么久,怕是找不回来了。” 另一个说:“别瞎说,你怕是不要命了吧!得罪了夫人,把你和那些傻瓜一样,一把水卷走淹死!” 那声音又说:“你傻了吧,用水淹死我?你忘了我是什么了?” 我突然愣住了,听声音,这两个说话的人距离,就在我身边一样。 可是我什么都看不见啊,恰好这里有块岩壁,我火速躲在石头旁边,往声音传来的方向,小心翼翼看去。 “什么声音?”那个声音又响起,似乎是察觉到我刚才的动作,听语气显得很紧张。 另一个声音懒洋洋的说:“哪有声音?你听错了吧。” 我屏气凝神,仔细的扒在石壁后面,不敢动作一下,生怕再带起水流被发现。 两个声音又安静了一会儿,半天没说话,或许他们也在探查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好吧,确实是我听错了。”那个声音说。 这里有两个奇怪的人,说些没头没脑的话,而且只听见声音,没看见人。 感觉声音传来的方向,就在岩壁后面,有人吗? 我试着轻手轻脚的探头出去,往岩壁后面看,隐隐看见有两个东西在那边,但声音绝不是它们发出来的,看大小根本就不是人。 好像是两条鱼,明明没有人嘛! 我确认了确实没人,于是慢慢翻过石壁,来到这边继续找,可是我的身子刚刚跨过石壁一半。 就听见一声惊慌的声音,还是刚才的那两个声音,突然响起: “我的妈呀!我就说有人的,老弟快跑!” 另一个声音:“大哥,等等我啊!给夫人报个信!……” 这下我傻了,彻底傻了,有史以来都没这么傻过。 因为我亲眼看到,这两个声音是这两条鱼逃跑的时候,你一句我一句说出来的。 尼玛鱼会说话? 我要是把这个事情说出去,肯定就跟邓超去警察局报案,说自己被美人鱼绑架了一样,被人笑掉大牙。 只不过是另一个版本而已,效果是一样的。 眼看着两条鱼落荒而逃,我独自在水波中凌乱了半天。 刚才那两条鱼对话说什么?什么夫人的外甥,什么和那些傻瓜一样冲走淹死,难道指的是那些对着溪水朝拜的人吗? 看来这件事情有点意思,特别是他们最后那句话,还说要给夫人报个信,且不说夫人是谁,就说这两条鱼。 报个信儿,报的什么信儿?让人笑掉大牙,连我都忍不住想笑了。 不过还不等我笑完,就见不远处的湖水里,黑压压的一片,不知道什么东西向我靠拢过来…… 第167章 老皮蛋 一开始看不清是什么,可是等那群东西逐渐靠近,我吓得不轻,黑压压的一大片,全都是鱼。 我心说:不好,原来那两条鱼回去真的报了信,这些都是他们请来的救兵? 虽说这些看上去不是食人鱼,可是鬼知道它们有没有攻击性! 一时间慌了手脚。 正在紧要关头,身后突然有个声音说:“别急,跟我来!” 啊?有人? 我连忙回头,哪有什么人,不过与此同时就见身后一道黑影,一闪而过,我转身跟了过去,但是那东西游的太快,我根本跟不上。 不过我依稀看清了他游走的方向,趁着身后的鱼群马上逼过来之前,我按着记忆的方向快速游过去。 说来也奇怪,我在水里毕竟是个人,再快也不可能快过鱼。 但是只要在我感觉呼吸自如,在水中能说话的时候,我的状态就跟鱼没什么区别。 丝毫感觉不到来自水的阻力,甚至比我在空气里奔跑速度还要快。 身后鱼群紧追不舍,滑动的水声传到我的耳朵里,那感觉就像身后跟着千军万马,一旦我被追上,就会被踏成肉泥一样。 眼看着那道黑影进了一个石头群,从缝隙里钻了进去。 或许从这里进去,是躲避鱼群的最好办法了,我想都没想,一头钻了进去。 进来才发现,里面怪石林立,错综复杂,简直就是个天然的避难场所。 当然还有个问题,那就是进来容易,出去难了,特别是匆匆忙忙的进来,根本就没记路。 前面的黑影始终和我把持着一定距离,似乎在等我,不管怎么样,先逃命再说,至于一会儿怎么出去,想这个黑影把我引进来,总有办法送我出去。 逐渐的,身后的鱼群被我甩在身后,就算他们能通过怪石阵,恐怕也找不到这里来。 在石林见穿梭了半天,身后并没有鱼跟上来,想必已经被我甩掉了,终于松下一口气。 转脸一看,刚才那个黑影,就躲在前面的一块巨石后面,不论怎么样,是他救了我,总得过去打个招呼。 我小心翼翼的绕过巨石,刚要开口打招呼,可是看清他的样子,我的话又咽回去了。 因为就在巨石的后面,并没有人,只有一条乌黑色,一人多长的一条大鱼,微微摆动着鱼尾和鱼鳍。 我瞬间感觉有点凌乱,但是犹豫了半天还是说了句:“谢谢啊,鱼哥!” 说完转身就要走,可是这时候有个声音传来:“不要原路返回,他们还没褪去呢。” 谁?谁在说话…… “呃……鱼哥,该不会是你吧?” 有了刚才,无意间偷听了两条鱼的对话之后,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精神分裂了,面前哪有人?就这么一条大鱼。 “别叫哥,我受不起,叫我老皮蛋就行!”这条鱼说道。 我晕了,这条鱼也会说话?我肯定是在做梦,狠狠的拧了自己大腿一把,哎呦!不是做梦,这里的鱼全都成精了。 “老皮蛋,你在这里修炼了多久了?你光会说话吗?能不能变个人样我看看?”我打趣的说道。 老皮蛋说: “咱别闹,你能听懂我说话,那是你的感官优势,和我无关,我也没有经过修炼,更不可能变成人形,我又不是孙悟空。” “行行行!我服了你了,总行了吧!那你给我说说,为什么要救我?咱俩也不认识?”我继续问到。 老皮蛋说: “因为他们不认得你,我认得,我也知道你来这里干嘛的。” “哦?那你说说,我来这里干嘛的?”我来了兴趣。 老皮蛋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来吧!” 说着,这条老鱼慢慢的游开了,我跟在他后面,拐弯抹角的从另一个方向出了石头阵。 来到一个水下的树林,说是树林,其实都是水藻形成的。 我跟着他进了水藻林,再一个泥丘上,看见一个泥洞。 老鱼钻进泥洞,我看了看,要说这可不是人该进去的地方,可是这时候还分什么人和鱼。 我跟着他进了泥洞,这里头外面看着小,里面确是很宽敞的,估计就是这老鱼的家了。 “有什么话你现在可以说了吧,这里只有你我!”我问道。 老鱼凝视了我半天,当然了,鱼的眼睛怎么看都是凝视。 “刚才上面是不是淹死了几个人?”老皮蛋问。 “对啊,我就是为了这件事下来的,当然也不全是为这件事,我还有……” 我刚想继续说,关于麻三秃子的事,当然随后我就意识到,跟他说的着这些吗?竟然和一条鱼说这些。 不过老皮蛋也丝毫没给我机会,不等我说完就打断我的话说: “如果我猜的不错,你也是为了那十万赏钱来的吧?我劝你趁早别想,小心有命赚没命花!” “啊?你说什么十万赏钱?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彻底凌乱了,老鱼说的这是哪儿跟哪儿啊? 老皮蛋语气中带着狐疑,反问我:“难道你不是来打探夫人外甥的下落的?” “什么夫人?什么外甥?” 我被他这么一问,更懵了。 不过与此同时,我又猛然想起刚才,刚刚下水之初,无意间听见的那两条鱼的谈话。 似乎有提到夫人的外甥的字眼,具体的没听明白。 “老皮蛋,你给我仔细说说,夫人是谁?她外甥又怎么了?还有,刚才上面淹死的几个人,这其中都有什么联系吗?” 老皮蛋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沉默了一会儿,才说: “看来你真的不知道,是我误会你了,你是这些人中,唯一一个没有财迷心窍的!那我就给你仔细说说。” 说着,老皮蛋就道出了其中的原委。 原来,这潭水名叫“墨渊”,是通往幽冥水界的通道口之一,这是我下水之前,李飞就已经告诉过我的。 然而后面老皮蛋说的,就是李飞并没和我说过的。 和阴阳两界的人一样,阳间生活的人,死后入阴间变成鬼,水界也是如此,鱼死后也要来到属于它们的阴间,这便是幽冥水界。 在幽冥水界,有专门的阴间领导掌管这里的水族,称作“尊王”。 当然,尊王并不是谁都能见到的,墨渊作为幽冥水界的通道之一,也需要有个负责人,这个人被称为“司守”。 司守在阴间的人界就相当于司官,也就是和吴仪平级的,只不过在地位上略低,毕竟人不能和鱼相提并论。 而整个事件,就是司守的夫人引起来的…… 第168章 司守夫人 天地之间,世间的万物都有它的规矩,只不过有些东西是由人定的,而有些则是自然形成的。 就像这通往阴间水界的地方,也由专门的人来把守,这个负责把守的司守,最近有点心烦的事情。 不为别的,就因为他的外外甥丢了。 所谓的“外外甥”,说的就是他媳妇的外甥。 古往今来有很多人,自己一世英名,毁就毁在自己媳妇身上。 墨渊的司守就是这么个家伙,当然他也不是什么一世英名,只不过是个普通的阴间小吏而已。 他叫冯厚生,作为阴间水族的管理者,他必须是个人,不能用那种智慧未开的鱼来担任。 一个有智慧的人,来管理这群没有智慧的鱼,自然不难,所以他的工作也相对清闲,本来不需要操太多心。 但是有一条鱼却让他操碎了心,那就是他媳妇的外甥,一条金尾鲤鱼。 有人会问了,既然冯厚生是人,那他媳妇肯定也是个人,媳妇的外甥怎么就会是一条鱼呢? 这事情还有一段渊源,在这里我们长话短说。 简单的说,冯厚生的媳妇,她叫王舒云,她并不是这里的原住民,而是人死了之后来到这里的。 作为一个从阳间死后来到这里的鬼,在她生前,自然会有朋友。 就在她众多的朋友中,有这么一个女孩子,可以说是好闺蜜,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死了。 天有不测风云,王舒云得了一种怪病也死了。 两人死的时间相隔很短,就在阴阳驿站相遇。在阴阳驿站逗留的期间,闺蜜无意间结识了墨渊的司守冯厚生。 冯厚生傻了,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姑娘,从而一见钟情。 反正按照司官名册的安排,闺蜜的阳寿已尽,就是要留在阴间的。 这也正合了冯厚生的意思,但是王舒云看不下去了,凭什么俩人一起来的,闺蜜一下子就可以成为司守的准夫人,自己就要默默无闻。 不行!得想个办法,让他们俩好事成不了才行! 王舒云自认为不比闺蜜的姿色差,于是她用自己自身条件,某种方法收买了当时的官差,然后,等到通过了阴门之后。 两个人的命运有了天差地别的差距,过了阴门之后,王舒云被安排在城外定居,就在山下的一户单独人家。 摇身一变成了路边茶铺老汉的闺女。 就在进城的官道上,摆了这么一个茶摊,经常能和过往去城里办事的司守接触。 一来二去的,她屡次想办法设法接近冯厚生。 但是看冯厚生似乎对她没有什么心思,以为他心里还放不下在阴阳驿站偶遇的那个姑娘,也就是王舒云的闺蜜。 可是之后便没有了她的消息,这是怎么回事呢? 因为王舒云在收买官差的时候,就特意叮嘱过,让闺蜜永远不可能和司守冯厚生在一起,所以,在通过阴门之后。 闺蜜就被和阳间死去的金鱼换了魂魄,这也就看出了王舒云的歹毒。 其实我们在民间传说中,前生是人,死后转世变成动物是有可能的,可是传说终究是传说。 其实在阴阳两界之间,对于灵类之间的把控是非常严格的。 一般情况下,是绝对不允许在种族、类别之间相互转换的。 况且人家闺蜜并没有托生转世,只是留在阴间为民,按照规定死后依然和前身一样,甚至连身份都不允许随意打乱的。 这就看出王舒云的道行来了,她收买的官差冒着诛九族的危险,帮她强行的把闺蜜和一条金鱼的灵魂进行了掉包。 也就是说,到了阴间,闺蜜变成了一条小金鱼,而且就连前生的记忆也全都保留了下来。 王舒云把闺蜜养在鱼缸里,每天陪在自己身边,用王舒云自己的想法说就是,她要闺蜜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和自己在一起。 也不知道闺蜜哪里得罪她,也或许王舒云本来就是个爱嫉妒的人。 总之,就算冯厚生再思念闺蜜,也不可能再见到她了,因为这个人已经变成了一个不能说话的金鱼。 时间长了,思绪也就渐渐的淡化了。 这也给了王舒云可乘之机,一来二去,就用自己的献媚方法,搞定了冯厚生的倾心。 于是,王舒云光明正大的从茶铺家女儿,陡然变成墨渊司守的夫人,虽然不说一步登天,但最起码已经有了一定的地位和尊重。 然而她也一直把闺蜜带在身边,闺蜜眼能见,嘴不能说,很快郁郁而终…… 在阴间死去的亡灵去了什么地方?这个后面会有交代,但绝不是又重返阳间,那样就天下大乱了。 然而这一切并没有因为闺蜜的死而结束,王舒云和冯厚生也没得到想要的安稳日子。 因为在随后的日子里,被王舒云“利用”过的官差对这个妖娆的女人念念不忘,多次来找她。 王舒云利用完他,当然想和他撇清关系,毕竟他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而且这个时候还跟他扯不清,是很危险的,但是事与愿违。 这官差哥们儿也不是好惹的,威胁她要是不照他说的办,就把当初的事情说出去,反正大不了鱼死网破。 要灭九族大家谁也别想好,大家一起,反正人家老哥一个,什么都不怕,根本没什么九族。 王舒云实在没办法,只能和他藕断丝连。 特别赶巧了,冯厚生受上级调派,要去其他水府履职一年的时间,又恰好在老公不在的一年里,王舒云搞出了事情。 轰轰烈烈的怀孕了…… 这孩子要是生下来,那就成了向全世界宣告,冯厚生绿了,王舒云死定了。 这可怎么办?在阴间不像阳间,小药店就自己解决了。 阴间一个生命的诞生,恨不得在肚子里就已经登记在册了,所以如果再在墨渊生活,很容易被人看出来。 于是,王舒云叫官差把她安排在深山里,把这个孩子秘密的生下来。 整个过程就只有两个人知道,中间没有任何的随从,整个过程都机密的进行。 但是,就在这个孩子出生的那一刻,两个人全傻眼了…… 第169章 恩怨由来 王舒云的心术不正,为了一己私利,出卖了自己生前最好的闺蜜。 要不怎么说,人要多行好事,否则会遭报应的。 当然很多人活着的时候专干坏事,然而也没有遭到什么报应。 这里只能说,那是您没看见,至于他死后会怎么样,那就只有他自己和另一个世界的人才知道了。 王舒云设计踩着自己闺蜜的尸体,上位到司守夫人的地位。 但是也被一块狗皮膏药粘上了,就是那个曾经帮她一起算计闺蜜的官差。 这两个人纠缠不清,最终得了结果。 瞒着所有人私自生下了这个孽种,但是孩子出生的那一瞬间,两个人傻眼了。 人家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 他们俩也没指望能生出什么龙凤,但是至少也应该和他们俩一样,是阴间的人才对。 可是让他们俩意外的是,王舒云生出来的,竟然是一条小鲤鱼…… 而且还和普通的鲤鱼不同,它的尾巴是金色的,这就显得十分特别,是一条金尾小鲤鱼。 王舒云虽然觉得诧异,但是毕竟是自己亲生的,别说是条鱼了,就算是个泥球自己看着也跟个宝儿似的。 从此之后,王舒云对任何人包括自己的老公冯厚生在内,所有人的解释都是,这个金尾小鲤鱼是她的外甥。 其实是什么关系,只有她和那个官差知道。 之后的日子里,小鲤鱼一点点长大,性格也越来越活泼,甚至仗着王舒云的关系,在墨渊的水族里十分放肆。 经常仗势欺人,凌驾于别人头上。 最后感觉这墨渊已经容不下他了,于是跳出墨渊沿着小溪往下游去玩耍,也就是这一次,就再没回来。 金尾鲤鱼的突然失踪对王舒云的打击非常大,这个女人严命水族去小溪下游寻找。 结果这些鱼也是一去不复返,不但没找到,自己也不回来了。 于是王舒云就又找来那个官差去下游了解,结果官差回来说,下游有个村子,那里的人以打渔为生。 之前派出去的水族,去村子里打探消息,没有一个活着回来的,也就是这个原因。 也就是说,金尾鲤鱼十有八九,也是被这个村子的人打捞去了。 一听这话,王舒云大怒,伤了金尾鲤鱼,就等于碰了她的眼珠一样,那还了得? 于是就放出话去,小溪下游的村庄,赶紧把捕捉的墨渊水族归还放生,特别是一条金尾鲤鱼,只要有发现并且归还的人,赏金十万! 限期一个月,如果这个月找不到金尾鲤鱼,就大水冲了整个村子。 村民们一听见这个消息,纷纷慌了神儿,一时间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他们觉得很冤枉,因为谁也没见过那条金尾鲤鱼。 没有办法,这些人就只能随便找几条类似的,去山上溪边拜祭,试图把这些鱼当作金尾鲤鱼归还给墨渊。 可是王舒云也不是瞎子,是不是自己的儿子当然认的出来。 发现这些人拿一些不知道是什么的杂毛鱼来忽悠自己,于是大水泛滥,把这些人全都冲走,死于非命。 这不,我刚才在山腰上,看到的那一幕。 就是那个下游那个村子里的人,把抓来的鲤鱼在这里放生,结果惹怒了王舒云,被大水卷走。 不过话说回来,他们也是实在没了办法,墨渊的水族都了解王舒云的脾气,这女人说到做到。 如果一个月的限期,村民们不能交出她所谓的外甥,她真的会大水淹了那里。 听老皮蛋讲述完了整个过程,我似乎明白了。 照这么说,这个王舒云,她作为水界官员的家属,滥用权力横行霸道,居然还扬言灭了人家整个村子。 这么专横跋扈,难道就没人管她吗? 这要是放在阳间,某个当官的,夫人要是敢这样,估计她老公的官也当到头了。 老皮蛋又说: “阴间与阳间不同,种族之间互不干涉,不论是当地的司官和大阴司,都没有权利管理水界的事情。” “所以,他们也只能想办法预防,并没有权利裁撤水界的司守。” “是这样,照这么说,就没人能治得了她了,她犯糊涂,她老公也不为了自己的前途想想吗?” 我又问。 老皮蛋想了想说:“当然有。” “谁?”我忙问。 老皮蛋转身游开了,头也不回的说:“你!你能帮她找回金尾鲤鱼!……” “什么?我!我凭什么……” 话还没说完,老皮蛋已经小时在深邃的潭水里了。 真是莫名其妙,我想拦住他,因为在下来之前,我心里是在担心另一件事,现在他只是给我讲述了溪水泛滥,淹死人的缘故。 却丝毫没有说,这一切跟我来这里的目的有什么关系呢? 可是这条老鱼却不肯说了,至于王舒云在什么地方,以及这里的司守冯厚生是何许人,我也没见到。 当然了,见到也没意义,让我去找金尾鲤鱼,凭什么? 那是你们和村子之间的事情,这次老子要是再管闲事,我就是个大棒槌! 再在这里待下去也没意义了,憋一口气往上游,一直出了墨渊的洞口,探出头来,李飞还站在湖边等着我。 我几把游了过去:“李哥,拉我一把!” 李飞拉我上来:“怎么样,是不是所有的来龙去脉都打探清楚了?” 我抹了一把水躺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 “清楚个屁啊,你是不知道我在下面,差点被一群鱼围攻,最后还是被一条大鱼救了,然后……算了,说出来你也不信!” 我摆摆手,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李飞笑了,说:“你是不是想说,那条鱼给你讲述了整件事情的经过?” “啥?我还没说你就知道了?说,那条鱼是不是你化妆成的?”我狐疑的看着李飞。 他笑了笑说:“我从来不下水的,怎么可能去冒充鱼,对了,它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我一拍大腿: “别提了,如果说今天我们只是来看热闹,我现在倒是搞清楚,那几个人为什么平白无故被大水淹死了。” “可是你也知道我们今天来的目的,是为了撬开麻三秃子的嘴,这两件事完全不搭边儿啊!” 李飞摇摇手指: “未必,你刚才也说了,说这小溪的下游有一个村子,说不定答案就在这里头!走,咱去看看!……” 第170章 灵堂 我不知道李飞到底是早就知道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是他在这里装糊涂,反正在整件事中,他都在引着我走。 既然他说去,那去看看也无妨。 可是说的再急,也得等我把衣服脱下来拧干了。 但李飞却丝毫不给我机会,转身下了山坡,我拖着一身的泥水跟着下去,叫都叫不住。 “李哥,你是不是知道这里头的岔头,能不能给兄弟打个招呼,否则我这小心脏受不了啊!”我一边跟在身后一边嘟囔着。 李飞头也不回,啥也不说,只顾着用树枝分开杂草,在前面开路。 我跟在后面,脚踩在地上发出“吧唧吧唧”的声响。 沿着溪流的流向,我们俩一直往下走,途径上山之前吃饭的小饭馆门前,当然大胖子老板已经收摊回家了。 现在我知道为什么刚才在吃饭的时候,能听见水声,却看不见水在哪里了。 那水声就是溪流发出来的,但是上面盖满了杂草,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这里有一条小溪。 再往下走,就背离了来时的路,继续往山下去。 又走了没多远,映入眼帘的是几座小房子,家家都挂着渔网,那感觉看上去很眼熟,总感觉在哪里见过。 哦,对了!尸村…… 当时为了多管闲事,我和言绫把森坤和尚拉到尸村求医,就过遇到了一系列的怪事。 那里的村民就是如此,明明是深山里的小村子,却家家户户晒着渔网。 后来证明,那些渔网是为了对付那些会吃人的雨衣怪的。 可是问题来了,这个小村子里家家挂着渔网,他们是用来干嘛的? 要说是靠着溪边用来捕鱼?那也不成立,就这个小溪,比河沟宽不了多少,跳下去也不过膝盖深。 有没有鱼都很难说,就算真的捉鱼,也根本用不到渔网啊! 这里村民挂的渔网明显是大江大河里用的那种,整个村子都在一块洼地里,要是真的突然涨水,这里很快会被淹。 但是,仔细看这个村子规模不小,和那种十几户的小村子不同。 至少一眼望不到边,要是真的一下子被淹,至少死伤上百人,这么大的动静要是在阳间,是要惊动上头的。 我就不信王舒云,她一个地方小吏的老婆,敢做这么过分的事情! 当然,这些只是我自己心里的盘算。 李飞站在村口看了半天,幽幽的对我说:“忘生啊,现在你可以把衣服脱下来,扭干了再穿上了。” 我苦笑着看了他一眼,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老子已经用身体烘干了好吗?刚才干嘛去了,现在才叫我脱。 不过我还是把象征性的把衣服脱下来,甩了甩,甩掉大部分的水分,还有泥土,终于又露出一点蓝底了,刚才都是大泥巴。 李飞把帽子又往下拉了拉,拍打了一下身上的泥土,带着我准备进村。 结果还没进村,离着老远就听见不远处哭声震天,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哭的那个凄惨,就跟家里死了人一样。 我和李飞对视了一眼,随即进村。 结果发现,发出哭声的还不只一家,但是他们都有个共同点,都没在家里院子里哭,全都在家门口,村路上哭的死去活来。 刚才离得远看不清,现在看清了。 每一家在门前哭的,都在当街上停放着一具湿漉漉的尸体,旁边围聚着不少人,一边叹息一边摇头。 足有五六份这样哭丧的,还没走近我就认出来了,这几个人就是刚才在半山腰拜祭,然后被大水卷走的几个人。 不知道他们怎么发现的尸体,反正可以看得出来,这些人已经死透了。 原来在阴间,同样有生老病死,一样有悲伤…… 而且似乎有一点同阳间一样,那就是,凡是横死的都不能回家,否则这些人也不会在各自家的门前哭丧,不把尸体抬回去。 我和李飞进了村子,由于人家有丧事,我不敢乱说话,紧紧的跟在李飞身后。 不过走在村路上,村里的情景让我吃了一惊,因为不管是死了人的人家,还是没有死人的,几乎每家每户都搭着灵棚。 这是什么状态? 见村里有生人进来,其中一个年长的老头迎上来:“你们是什么人?” 问话的时候,老人的眼神不住的在我身上打量,上上下下把我看了好几遍,把我看毛了。 李飞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反问道:“老伯,您这里发生什么事了?这几个老乡是怎么回事?” 老人叹了口气摇摇头:“哎!别提了,都是冤孽啊……” 于是,他指了指躺在地上的几具尸体,说了事情的大概经过,基本上和我们掌握的差不多,就不必详述了。 只是说到后面,关于为什么每家每户都设了灵堂,老爷子也是深深的叹了口气,向我们比了一个“三”的手势。 接着说:“三天!还有三天……” 其实,老爷子说到这里,我已经猜到他说的“三天”是个什么含义了。 肯定就是王舒云给下的最后通牒,一个月的限期,估计这会儿也只剩下三天了。 不过,这里不能表现的我们已经知道了一切,我和李飞还是耐心的听老爷子说完整件事,李飞频频点头。 就像对此事完全不知情一样,听完后李飞问: “老伯,那您说句实话,村里人到底有没有人见过这条金尾鲤鱼?” 老头子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没有!绝对没有!如果有人见过,也不可能不交出来,再这样下去,全村人都死光了,还留着条鱼有什么用?” 既然老爷子这么说了,我们也没有再质疑什么,于是回别了老头,我和李飞继续往村子里走。 这个村子真的很大,好几条街,奇怪的是不论我走到哪,都有人死死的盯着我看,那眼神就像是在看怪物。 要说他们村里不来陌生人,所以盯着看,那也应该是看我和李飞两个人,不过这些人显然只是在看我自己。 把我弄得浑身不自在,跟着李飞往另一边的村口走。 来到最末一家,这个房子比别的房子都小,而且已经快出村子了,这个小房子显得很与众不同。 倒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全村每家每户都设置了灵堂,唯独这家没有。 李飞在这个小房子外面驻足,默默的说:“问题的根源,就在这里了……” 第171章 瞎眼老太 我看不出这个小房子有什么特别,除了他没有和其他人家一样,搭了灵堂之外,一切都很普通。 甚至可以说,整个村子里,这座房子是最寒酸的了。 “走!咱进去看看?”李飞带着疑问的语气问我。 我没表态,反正这一路都是跟着他来的,我还有自己选择的余地吗? 特别是他说了,这里就是问题的根源所在,我还能说:别进了,咱俩回去吧! 所以迈步往里走,不过这次李飞并没有带头,反而是我走在前面。 来到门口我推门就近,其实我也不是因为缺乏教养,去陌生人家里连敲门的礼貌都不懂,是因为我根本看不出这家里像是有人的样子。 一个残破的院子,满院的杂草,篱笆都倒了。 就连门把手上也是满布灰尘,就这样的房子,在我看来,根本不可能有人,所以这才没敲门。 屋子里黑洞洞的,一大股味道扑面而来,说不出来的味道。 满屋子的死气,我一步跨进去,突然听到里屋传来一声叹息:“哎……谁啊?” 我的天,有人? 回头看了一眼李飞,他冲我耸耸肩,好想再说:可不是我让你进来的,谁叫你不敲门。 我也觉得自己冒失了,从声音上判断,说话的人应该是个苍老的,老太太的声音。 连忙停住脚步,道歉:“对不起阿婆,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屋里没人呢!” 过了半天,老太太才有气无力的问:“你不是村里人吧?来干啥的?” 一句话把我问傻了,对啊!我们贸贸然闯进人家家里,干啥来的?我只是听着李飞说,问题的根源就在这里。 我怎么对老太太解释? 一犹豫,汗下来了,我真怕老太太一嗓子,把全村人都招来,反正人家整个村子都在举哀,万一给我们来个鱼死网破。 自己活不成了,也得拉上几个垫背的。 我回头看着李飞,用眼神跟他说:“干嘛呢?快救命啊!” 李飞咳了一声说:“大娘,我们是酆南镇司官府的,司官大人特意叫我们过来看看您!” 老太太听了这话,许久没出声,我不知道李飞把官府搬出来到底什么意思,是不是管用也不好说,反正我也静静的看着。 过了许久,老太太才幽幽的说:“来者既是客,进来吧!” 听见老太太允许了,李飞这才往里走,我瞪了他一眼,心里暗骂,李飞这家伙是存心的,估计看我的笑话。 等我出去再好你算帐,跟着他进了屋,好家伙,这里头比外面还破。 整个房间里,只有巴掌大的一个换气窗,显得特别昏暗,几乎没有家具,只有一张单人硬板床。 在床上,躺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刚才跟我们说话的就是她。 如果正常来说,家里来了生人,老太太怎么也得下床和我们说话,就算不下床,最起码得最起来,和我们面对面的交流。 可是整个过程,老太太一动不动,甚至连头都没扭一下,全然像个死人一样。 “随便坐吧,我就不招待你们了,旁边有水,你们自己倒。” 老太太有气无力的说着,整个过程,她仍然没动一下。 我第一感觉就是,这老太太要死,正常人没到这份儿上,连扭个头的力气都没了。 李飞也没客气,拉了一把椅子自己坐下,指了指旁边的土台,叫我坐在那里。 我还有选择吗? 土台的位置,正好在老太太的脚边,要是坐在这里,就几乎和老太太面对面了。 我俯身坐下,无意间往老太太脸上扫了一眼。 不由得心里“咯噔”一下,怪不得从一进屋到现在,她连看都不看我们一眼,现在看,老太太虽然睁着眼睛,但是眼神空洞,目中无光。 死死的盯着眼前,眼球不曾移动过,直觉告诉我,老太太应该是个睁眼瞎。 李飞坐在床头,我坐在床尾,怎么看都感觉我们俩像是给老太太守灵的,老太太要是不呼吸,也确实跟死人没啥区别。 “大娘,您身体还好啊?”李飞问候道。 老太太叹了口气:“年岁大了,也活够了,家里就我老太太一个,死活一个样!” 我听明白了,老太太是个孤寡老人,一有个心里不舒服就说丧气话,我连忙安慰: “大娘,我看您身体挺结实,您就安安心心的活着。” 老太太勉强露出一丝笑意:“身体结实不结实的,也不当事,三天之后还不是都一样。” 我和李飞对视了一眼,看来老太太心里明白的很。 只是可怜她,明知道自己要死了,却连给她搭个灵堂的人都没有。 老太太又问:“你们刚才说,你们是官府的人?官府的找我这个老太婆干什么来了?” 李飞解释说:“哦,我们司官吴大人差遣我们两个来,给您老人家送点慰问金!” 说着,李飞把之前在麻三秃子家,被拒绝的慰问金拿了出来,摊开了摆在老太太枕头旁边。 老太太并没有露出惊讶神色,更没有伸手去拿钱,只是问: “官差大人,你们给我个瞎子老太太钱,总得有个理由吧?这么贸贸然的塞过来,是想干什么?” 李飞笑着说: “当然有理由,据我了解,您是城外麻三秃子的老娘吧?这样算起来,现在在司官府效力的麻七,那是您孙子!昨天,麻七在办公时候英勇受伤。” “司官大人为了奖励麻七勇敢,特地批了这份慰问金给您作为奖励。” 李飞一句话说完,把钱又往老太太枕边推了推。 他这番话说完,不光老太太有点发愣,就连我都呆住了,怪不得李飞一进来就看似很熟悉一样的。 搞了半天,这老太太是麻七的奶奶! 这层关系还真没听说过,当然也难怪,毕竟我和麻七认识也在两三天而已。 李飞也是,既然他知道麻三秃子的老妈在这里,我们就直接来做老太太的工作就完了,还何必去兜了那么大一圈子呢? 这样似乎胜算更高一些,可是让我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就见老太太罕见的扭了扭脖子,也不知道她的眼睛到底能不能看见,把头歪过来对着李飞看了一会儿。 嘴里含含糊糊的说:“官差大人,您搞错了吧?什么麻七?什么麻三秃子?我统统都不认识啊?……” 第172章 背后有人 老太太说话心平气和,看不出任何的情绪,那一瞬间,甚至连我的觉得李飞是不是认错人了。 可是李飞却没有表现出很惊讶的样子,似乎料到老太太不承认。 不慌不忙,把装钱的包袱扎了起来:“那就对不起了大娘,可能是我们认错人了,我们再去别家问问。” 说着把钱收好,偷偷向我摆了摆手,示意我跟他走。 我心里着急,从种种表现来看这老太太明显是在说谎,这门出是好出,再想进来可就难了。 可是说着话,李飞已经走到外屋门口了,我只能跟着出去。 来到院子里,我迫不及待的问: “李哥,这老太太怎么回事?她真的是麻三秃子的拉娘吗?你为什么不提前和我说一声?” 李飞摇了摇头:“我原本也不敢确认,但是从刚才老太太的表现来看,错不了!” 我一拍大腿,这一瞬间,我似乎明白了李飞的用意。 他根本就不是特意来给老太太送钱的,而是故意试探,用刚才假借给钱的方法,试探她到底和麻三秃子是否有关系。 从刚才老太太的表现来看,我是没看出来什么破绽,至于李飞凭什么猜测,她就是麻三秃子的老娘,肯定有他的依据。 这就够了,用不着老太太亲口承认,也用不着死肌白咧的给钱。 毕竟我们的目的,可不是真的给老太太送慰问金来的,要知道这里三天后就要被墨渊的王舒云灭村了。 老太太要钱没有意义,而且,我就不信这么大的事情麻三秃子会不知道? 既然他知道,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老娘被大水冲走吗? 当然退一万步讲,如果麻三秃子真的不知道,那我们就可以把这件事情告诉他,来卖一个大人情。 其实,我一直以来有个疑问,那就是这些人明明知道已经和墨渊结下了梁子,王舒云三天后会用大水灭村。 他们为什么不跑,而是选择坐以待毙,甚至连自己的灵堂的准备好了呢? 答案我想很简单,有可能是因为,跑是没用的,否则这么多人在这里等着活活被淹死? 所以,现在唯一能救这里所有人的方法就是,替他们找到王舒云的儿子,金尾小鲤鱼。 当然,来之前我已经赌誓发愿,绝不管闲事,可现在看来这就不是闲事了,而是撬开麻三秃子的嘴的最好方式。 我看了李飞一眼,他也似乎明白了我的想法。 可是问题就在于,去哪儿找那条造孽的鲤鱼啊?这么长时间,说句丧气话,已经成了人家的盘中餐也说不定。 对此,李飞也没发表什么意见,或许他心里也没谱。 就在我们俩在门外徘徊的时候,不远处,从村路上过来一个人,佝偻着身子,看上去年纪也是不小了。 麻三秃子?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转念一想,我心里这个疑问有点多余,他来干什么的,那还用问吗? 李飞也看到了,他拉了我一把,示意我们躲起来,先不要露面。 我心领神会,看了看院子里有一个风干的采草垛,凭老太太的身子骨,估计是堆不起来的,肯定是别人代劳。 不过或许因为时间长了,没人动过,所以柴火都已经风干腐朽了。 我和李飞转到柴草垛后面,三下两下就爬了上去,身体半埋在柴草里,悄悄的往下看。 就见麻三秃子手里拎着个小包袱,径直进了院子,但是来到房子的门前,可没直接进去,也没敲门。 而是膝盖一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朝里面喊:“娘啊!儿子求您了,跟我走吧,我给您磕头啦!” 说着,跪在地上砰砰磕响头,磕了半天,抬起头等着屋里的回应。 过了半天,老太太才有气无力的说:“你是谁啊?” 得嘞! 我刚才还以为老太太跟我们这儿演戏呢,感情她是得了老年痴呆症,首先来说,麻三秃子已经跪地叫了娘。 老太太是麻三秃子老娘的事情,基本可以认定了。 现在老太太还抵死不承认,连自己亲儿子都不认识了,不是老年痴呆症是什么? 再看麻三秃子,也不解释,以头触底,趴在地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哭了半天才说话:“娘,你为什么不肯认我?难道你还因为当年的事情生我的气?” 说着,又跪在地上放声痛哭,过了许久,屋子里又传来老太太的声音: “这位先生,你肯定是认错人了,老太婆我老眼昏花,不方便起身,你要是过路的喝水,外间屋就有,如果没有其他事情,就请回吧!” 老太太把话说死了,根本就不认,但是从这段话里我也听出,老太太可不是什么老年痴呆。 她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但是具体为什么不认,可能有点岔头在里面。 麻三秃子跪在地上放声大哭,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我和李飞都没听清他说的什么。 就在这时候,院子外面闻声赶到几个人,其中一个就是之前在进村时,和我们聊了一会儿的老者。 就见老者摇摇头,凑了过去,身手去扶麻三秃子,一边扶一边说: “麻三爷,我劝您一句,赶紧回去吧,咱这个村子就剩下三天的期限,我们也不报希望了,我们这些老不死的,死了也就死了,只可惜那些年轻人,也得跟着……” 说到这里,老爷子也是一顿,满脸写着无奈。 麻三秃子泣不成声,根本没法回答他的话。 半天才断断续续的说,含糊不清,但是大概意思我听懂了,麻三秃子想把老妈接走,但是因为某些原因,老太太自己不同意。 老者继续劝说: “麻三爷,事情要是真的那么简单就好了,我们大不了举村搬迁,可是就凭墨渊那个女人的手段,就算上天入地,我们也是在劫难逃啊!只要是这个村子的人,就认命吧……” 看来我猜对了,有些事情真的奔我的话来了,要是能逃就没有这么麻烦的事了。 刚才和我们交谈的麻三秃子,和面前这个痛哭流涕的简直就是两个人,看来我们已经找到他的弱点了。 下一步要做的,就是和李飞商量,怎么能找到那条金尾小鲤鱼。 正想着,突然感觉身后一阵凉风,那感觉,就像有个人在距离我非常近的地方,对着我的脖子吹风…… 第173章 光棍汉 这种鬼事情我遇到的不少了,但是在阴间却很少发生。 人都说:常走夜路,没有遇不见鬼的。 我则是见鬼见得多了,司空见惯了。 感觉到有人在我身后吹风,我的第一反应不是害怕,而是有点生气。 要不要玩这么初级的恶作剧啊! 想都没想回手往后抓,感觉身后又是一阵风,没抓到。 我连忙回身看去,就见一个到黑影飞快的从我身后窜到柴草垛另一边去了。 虽然没看清是什么,但是我一下子就联想到,在司官府过的那一夜,我一直感觉有个东西在我身边,几次感觉到却没看到。 最明显的一次,就是我睡在三楼的时候,听见一楼大厅里有人走动,结果却不见人。 这个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如影随形一样,甩都甩不掉,他到底是谁? 当然,这个时候根本没有给我思考这道黑影,到底从哪里来,去了哪里。 因为就在我一转身的一个动作,“哗啦”一声,不小心掀起了柴火,动作不大,但是足以引起院子里的人的注意。 院子里的人齐刷刷的目光往这边看过来,麻三秃子也止住哭声,一步蹿起来眼睛都立起来了。 “什么人?鬼鬼祟祟的,别逼我上去捉你!” 麻三秃子断喝一声,职业病又犯了,也难怪,我们在他妈家里搞事情,他能不紧张吗? 被发现了,我和李飞也知道藏不住了,只能灰溜溜的下来。 大家都不陌生,进村的时候,老爷子就见过我们了,麻三秃子更是,不过他看见是我和李飞的时候,还是吃惊不小。 相互之间不必再介绍,麻三秃子冷冷的说:“二位真是锲而不舍,竟然追到这里来。” 我连忙上前:“麻三爷,您误会了,我们可不是……” 可谁知我一句话没说完,麻三秃子手一挥: “别说了,二位官差是司官大人派来的,不管从哪里说,我都应该以礼相待。可是二位一再得寸进尺,今天居然骚扰到老母亲的家里,我姓麻的把话撂在这儿,你们把我怎么样都可以,要是敢为难我老母亲,我不管你们是谁,绝不放过!” 说这话,麻三秃子眼睛红了,看那架势,就跟要吃人一样,我看着都害怕,一瞬间没了词儿。 李飞在一旁说道: “三爷,您或许想多了,我和谢先生也是刚才知道这里的事情,作为司官府的人,这么大的事我们不能坐视不管,并没有直接骚扰您的老母亲,只是想帮助这里的老百姓,摆脱水火。” “什么?你们是司官府的人?” 旁边的老头一脸惊讶的看着我们,接着又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司官府绝不会管我们,他们和墨渊的司守分属不同灵尊王,怎么会互相干涉?” 我连忙说: “什么尊王不尊王的,我就不信他水界的尊王,就能眼看着他的人祸害陆上的生命,我们今天非要管这个邪!” 说这话的时候,我的眼睛不住的往麻三秃子脸上瞟,观察着他的态度。 就见老麻脸上白一阵红一阵,虽然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但是最起码没有当面回绝,说明这件事有门。 于是我趁热打铁,对村里这位老爷子说: “老伯,其实你们也不要把事情想的太过悲观,毕竟还有三天时间,只要我们能在这三天里,把金尾小鲤鱼找到,墨渊那糟女人还能有什么话说?” 老爷子看着我,嘴嘎巴了半天,好像有话说不出来。 也许是太感激了,我连忙安慰:“老爷子,您不用激动,我们只是想做点好事。” 老爷子一拍大腿,才说出话来:“先生,你想做好事,可是这好事真不是好做的,金尾小鲤鱼你怕是找不到了……” 一句话我和李飞都愣了,几乎同时问:“为什么?” 老爷子叹了口气说:“哎,因为它已经死了,我亲眼看见的。” 一句话,我感觉脑袋“嗡”的一声大了两圈。 死了?我和李飞想的好好的,想办法找到金尾小鲤鱼,在麻三秃子面前好好扮演一次救世主,让他一感激,就问什么说什么了。 可是没想到,这个消息彻底击垮了我们这个完美又幼稚的想法。 麻三秃子横了我和李飞一眼,转脸面向茅草屋的方向,“噗通”一声再次跪倒:“娘啊!我求你了,跟我走吧!” 真晦气,我自己都觉得挺没趣的。 李飞沉默了半天,把老爷子拉到一边小声问:“金尾鲤鱼怎么死的?” 老爷子摇摇头:“别提了,那条鱼最开始被村东头的一个光棍汉打上来,一开始觉得好看,就养着。” “而且说来也奇怪,自从打到那条金尾鲤鱼之后,村口小溪里就有源源不断的鱼群,每天不间断的游过来。” 当时并不知道那是墨渊的水族,派出来寻找金尾鲤鱼的,他还以为是自己走了大运,所以每天理所应当的把来的鱼一网打尽。 “久而久之,才有了之后的事情。” 等等,老爷子说到这里,我不禁心生疑问。 首先,这个打渔的光棍汉既然知道了金尾鲤鱼是个宝贝,可以引来更多的鱼群,为什么还不好好养着,会让他死掉呢? 再者,既然老爷子已经知道金尾鲤鱼死了,他为什么不提醒这些拿假的金尾鲤鱼去拜祭的人,何必让他们被淹死呢? 李飞抢在我前头问:“那这个光棍汉死了没有?” 老爷子摆手:“没有,他现在还在村东头!” 好家伙,原来这个罪魁祸首还活的好好的,却让其他人当了替死鬼,既然不能找回金尾鲤鱼,那就把这个仇人给墨渊送过去,说不定王舒云一气之下宰了他,也就泄愤了。 对,没错! “老伯,能不能麻烦您带我们去认识一下?”我问到。 老爷子叹了口气,点点头:“哎……行啊!你们跟我来,可是麻三爷……” 李飞看了看跪在地上的麻三秃子,老爷子一把年纪了,也怪可怜的。 他伸手去扶,真心实意的说: “三爷,我知道您对我们心存芥蒂,不管怎么样,我们是真心想解决这件事,不管怎么样,咱们之间的事先放一放,如果您也想把这件事平息了,咱就一起,怎么样?” 麻三秃子想了半天,慢慢从地上爬起来,一语不发,跟在老爷子身后。 我们一行四人,直奔村东头光棍汉家去了…… 第174章 被吃了 之前来的路上,我还真没注意村东头有这么一个孤零零的房子,也许是因为他把房子建在了半山腰上,前后左右都没有邻居的缘故。 当然这也不算什么,主要的是他门口还有两棵大树,枝叶都很茂密,把本来就不大的房子遮挡的严严实实。 老者也说了,这个便是光棍汉的家了,平时就自己居住,而且人也不勤快,所以日子过的很一般。 我心说:看来一切都是有原因的,不勤快,或许就是他单身的原因,特别是在农村,谁家姑娘愿意嫁给个懒蛋! 估计原来还有父母照顾着,父母去了之后,就他老哥自己了。 虽然我还没见到这个人,但是已经能想象到了,别的不说,单说门口这两棵大树。 要是我在这里住,说什么也得把这两棵树锯了,太遮挡了,不光遮挡了阳光,还遮挡了风水。 其实对于风水这方面,我是一窍不通的,只不过我从正常人的习惯出发,都希望居住的房子面南背北,最起码白天有阳光照进屋子。 这样才有朝气和活力,城市里就不说了,在乡下,谁会在自己家窗子前留两棵大树,把房子挡的严严实实的? 绝对不会有,就算抛开风水不说,这也是不符合常理的。 当然了,这里毕竟是阴间,很多东西不能按常理说,毕竟我对这里也不是很了解。 这样想着,我们一行四个人走上半山腰,可走近了我才意识到,刚才的想法,似乎有点误会这个光棍汉了。 我们从侧面上的山坡,他家没院子,就是两棵树垂下来的枝叶自然形成这么个院子。 两个树干中间的部分,也就是门了。 跨步进了“门”,面前的一切让我有点发懵,在山下我的脑海里已经大概能构思一副画面了。 一个蓬头垢面的单身汉,围着炉子烤山药蛋,家里穷的锅碗瓢盆都不全,院子里也是脏乱差。 可现实却不是这样的,整个被树枝笼罩的地方,不但干净,而且而且别致。 之所以说别致,是因为这里面就像特殊设计的一样,整个空间并不大,我目测最多也就二十几平方。 作为院子来说,算小的可怜了,可是这里的主人似乎利用的恰到好处。 不仅有假山金鱼池,对弈的棋盘,还有藤椅茶座,垂下来多余的枝叶也都修剪的整整齐齐。 上面还挂着几串风铃,竹筒编扎的地板,怎么看都觉得别具一格。 这该不会是哪位仙人的家吧? 这位光棍汉肯定不一般,或许是个人格分裂的家伙,在外人看来是个懒汉,穷鬼,实际上人家是个洁身自好,隐居深山的高人。 老者引着我们进了院,按理说这样不打招呼就去别人家蛮不好的,但是老者似乎没有意识到。 不过,我还是想提前打个招呼比较好,毕竟我们是来了解事情的。 于是,我装作不经意的抬了抬手,刚好碰到头顶的风铃。 “叮铃铃……” 一串清脆悦耳的声音响了起来,就听见里面有人应答:“谁啊?” 一个慵懒的声音从屋子里传来,一听就是在睡觉,大白天睡觉,想必也是没啥事做闲的。 我们其他人和他也不熟,只有带我们来的老者打招呼:“是我,许三!” 就听见里面起身穿鞋的声音,接着一个披着外套,满头乱发,睡眼惺忪的男人走了出来,打了个哈欠。 “是三叔啊,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男人一边说,一边揉了揉眼睛,扫看了一眼我们几个,估计是这村子不常来外人,所以看着有点新鲜。 只是,他看旁人目光并没有什么停留,唯独在看我的时候,上上下下把我打量个遍,我不知道他看出什么来。 反正自从来到这里,我受这种待遇不是一次了,反正在他们眼里,我总是和别人不一样,值得多看上几眼。 等等! 就在他上下看我的时候,我也同时看了一眼他,刚才他刚出门没看仔细,这会儿仔细一看,吓了我一跳。 这人怎么看着眼熟,他不就是…… 记得前天,阴阳驿站里,那个两次在饭店里偶遇,还用眼神杀死我的家伙,我记忆特别深刻。 最后这家伙也不知道犯了什么事,被大阴司手下人抓走了,怎么他现在会出现在这里? 我有点慌,仔细再一看,不是,认错人了。 面前的男人略瘦,身体也不如那个人强壮,皮肤也更白。 不过还是长得太像了,一瞬间差点让我认错人。 自称叫许三的老者对这人说: “还是那件事,期限就剩下三天你看怎么办吧?” 听这话,他们可能对这件事早就有过沟通了。 男人笑了笑:“许三叔,不是跟你说了吗?金尾鲤鱼已经被我吃了,你也知道我平时很懒,有吃的送到嘴边上,不可能放它走的!” 我看了李飞一眼,对他使了个眼神。 其实这事也简单,来的时候我们也是这样想的,金尾鲤鱼不是被你吃了吗?好啊,那就把你绑了送去墨渊。 再让李飞出面和司守夫人解释一下,罪魁祸首就是这家伙一人,和全村人无关,至于这货怎么个死法,我就不关心了。 这时候,许三老爷子也火儿了,开口大骂: “你个小兔崽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在这儿耍心眼,快把金尾鲤鱼交出来,否则全村人谁也别想好!” 听老头的意思,他对这人把鱼吃了点说法,还有点不相信。 男人嘴角动了动,似乎在笑,却笑的有一丝隐蔽: “三叔,说句难听的,全村人怎么样和我董大有什么关系啊?当年我们一家遭难的时候,全村人在哪儿呢?” “现在你拿其他人说事,对不起三叔!我把话说明了吧,鱼是我吃了,退一步说,就算我没吃,那鱼还活的好好的,我也不会交出来,大不了大家一起死,呵呵……” 说完,董大转身就要走。 卧槽?听着话头儿,这其中好像有故事。 一番话说完,许三被气的胡子都立起来了。 当然最着急的还是麻三秃子,要知道全村人中也包括他的老娘。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刚才董大说话之前,隐蔽的一笑,以及他后来说话的眼神。 我的直觉告诉我,金尾鲤鱼,没死…… 第175章 董大的心结 眼看着董大回屋关门,虽然嘴上没直说,但是行动上已经表现出了“送客”的姿态。 不过我感觉这件事还不至于没得商量,再说了,原先来之前也没打算跟他商量,如果金尾鲤鱼真的死在他手上,我们索性就把他扭送给王舒云。 刚才也说了,这里面最沉不住气的,要数麻三秃子,他为了自己老娘的事情,不惜在门口跪了半天。 可见这人是个大孝子,知道他的弱点,就好对症下药了。 见董大这样的表现,麻三秃子压不住了,一步窜过去,抬脚就要踹门。 我和李飞赶忙阻拦,李飞还劝说到:“麻三爷,您消消气,实在没办法了咱们再来硬的,到时候也不用您动手,有我们呢!你先稍安勿躁!” 勉强把老爷子安抚住,就在庭院里坐下来,显然李飞和我的想法几乎一样,他也看出其中的端倪,猜到了一点半点。 在我看来,从刚才董大的话语间,他似乎对整个村子的人都充满了埋怨,不知道是不是以前发生过什么事才这样的。 或许了解了整个过程,才好解开董大的心结。 还别说,这个听见真的是喝茶聊天的好去处,虽然我们现在没有茶,但就在这里坐一坐,都感觉透着舒服。 麻三秃子显得很焦虑,一直在门口踱来踱去,不肯坐下。 我面对着许三老爷子坐下,忙不迭的问: “许三爷,您能不能给我说说这个董大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他对村里人有敌意!您能不能仔细给我说说?” 许三叹了口气: “哎!别提了,都是冤孽啊!” 老爷子磕了磕烟灰,简单大概的说了一下这个董大的情况。 原来这个光棍汉曾经不是一个人住,上有老母亲,下面还有个弟弟,董二。 一家三口人在村里生活,父亲死的早,两个小子也都没成家,就在一起过日子。 而且那个时候的董大,为人非常勤快,兄弟俩把老妈伺候的非常好,白天兄弟俩下地干活,老娘在家里给他们做饭。 一家人别提有多融洽,可是这一切的宁静却被异常突如其来的风波打破了。 有天,兄弟俩照旧下地干活,就在快要收工回家的时候,董二突然觉得肚子不舒服,想要去田间地头方便一下。 结果就在灌木丛里发现有动静,起初他还以为是什么野物,正好打死了回去开荤。 可是,走过去分开杂草才发现,不是什么野物,而是一个人,还是个漂亮姑娘,不过从脸色上看似乎很虚弱,应该是快要死了。 董二连忙把大哥叫过来,两个人看了半天,最终绝对把她先救回去。 两人合力把姑娘抬回家,也不知道怎么着,这姑娘非常重,可以说死沉死沉的,可是从身材上看。 这姑娘怎么看也不像是能超过一百斤的,奇怪了,怎么这么沉啊? 不到一里的山路,兄弟俩休息了好几气儿才把姑娘抬回家。 可是还没进院子,就被邻居家的二嫂看见了,当然二嫂也没多问。 回到家里好生照料,当天晚上董家就被全村的人包围了。 据许三爷的回忆,记得当天几乎每家每户都派出了一个代表,去董家看个究竟,具体看什么呢? 就是邻居家二嫂见兄弟俩抬了个陌生的女孩回家,怀疑这里头有什么肮脏的事情,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在乡下这种事情是绝对杜绝的,一旦发生了,可能后果很严重,特别是在阴间,可能会受到上面的惩罚。 所以,村民们集合在不大院子的董家,来看个究竟,顺便问问怎么回事。 而那天带头的,正是面前的这个老头,许三爷。 见发生了这样的事,兄弟俩自知身正不怕影子斜,一五一十的把女人来历说了出来,毕竟他们也是在做好事。 村民们也并没有怀疑,本打算把女人救回来,先报官了再说,反正他们自有安排。 可是也不知道是谁说了句:“这女人有问题!” “女人能有什么问题?”大家异口同声的问。 这人说,这个女人脸色惨白,身下没有影子,说不定根本就不是阴间的亡魂,不信你们试试,她是不是比寻常人重很多? 一句话引起了大家的注意,一下子就连董家两兄弟也有点迟疑了,因为他们俩抬回来的时候确实觉得女人特别重。 如此说,这女人是阳间的人? 一句话把大家都震住了,人鬼殊途,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有些事情我不太了解,后来李飞给我说,在阴间发现活人,比在阳间看见鬼,要严重的多。 当然,这里指的也不是一个大活人出现在这里,而是阳间的活人,灵魂出窍来到这里,她的身体依然还在阳间。 至于是什么原因,这个不得而知。 一听是这样,董家兄弟俩也傻了,本来是想做好事,结果搞成这样子。 没办法,只能报官了。 这事情发生在城外,而且这种地方不像我们,打个妖妖灵,人家十分钟就到了。 只能派人去城里报告,然后司官府派人过来,一来一回的总是需要时间的,本来进天近傍晚,所以等到司官府的人过来,早就是大半夜了。 众人再次随着官差来到董家的院子里,当下所有人都愣住了,因为那个女人已经不见了,这下事情搞大了。 司官府的人已经来了,要找的人却跑了,这还得了? 当下就把直接关系到的董家三口人抓了起来,当时的董大说这件事情他们并不知情,也没有看守这个人的义务,凭什么抓他们? 其实司官府也不想乱抓人,要说这个女人跑了,这个村子的人都有责任,所以司官府就把董家人关了几天,也就放了。 并命令全村的人配合寻找,只要有线索,就有赏金。 可即使是这样,几个月过去了,这里也没有什么线索发现。 直到有一天,有个村民在很偶然的一次上山砍柴,在墨渊的附近,突然间天降大雨。 他情急之下进了一个山洞躲雨,可就在这里面,他亲眼目睹了一幅不可思议,甚至让人无法接受的画面…… 第176章 鱼骨头 在这山洞里,有一男一女。 而此刻的女人正依偎在男人的肩膀,举止亲密,瞎子也能看出来他们之间的关系。 但最重要的是这两个人,一个便是当天被董家兄弟救回来,而后又不翼而飞的女人,那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董家老二! 女人……董二……他们俩…… 这个村民凌乱了,当然最害怕的还是董二,这件事情要是败露,别说女人有危险,恐怕连自己都会引来杀身之祸。 就在村民和董二对视的几秒钟,两个人几乎同时反应过来,村民扭头就跑,董二跟着追,可是怎么也没追上。 后果可想而知,事情败露了,董家人这次真的被推到了风头浪尖上。 其实董二这么做,他哥哥董大,还有老娘完全不知情。 董二这个家伙自从看见这姑娘的第一眼,就被她深深的迷住了,恰好姑娘也感激董二的救命之恩。 所以他们之间的感情是互相的,按理说这种情况一般都会有好的结果,但是他们俩错就错在,人鬼不同道。 爱一个人没有错,错的是,爱的那个人和你不是一路人,就像飞鸟和鱼,就算再相爱,这辈子也注定没法在一起。 之前还信誓旦旦的说,女人的失踪和自己家没关系的董大,这一刻也没词儿了。 原来女人突然消失,就是自己弟弟偷偷放跑的,而且居然还和女人有染。 可是这时候就看出他是大哥来了,护着弟弟,就算弟弟做错了,自己责怪可以,但是不允许别人伤害他。 所以在紧要关头,他选择帮助弟弟逃跑,董二逃出了村子。 出了这么大事,全家人谁也脱不了干系,董大和老太太放跑了董二,同样是包庇,抓不住董二,他们俩罪过也不轻。 就在司官府来拿人的时候,董大站在院子里,没有任何反抗,可就在官差进屋准备把老太太也带走的时候,才发现老太太已经上吊了。 这件事对董大打击很大,眼看着好好的家庭过败了,心里暗暗埋怨董二,可是也没办法。 就这样,这件事情惊动了上头,大阴司亲自负责捉拿逮捕董二,至于董大,一段时间没有董二的消息,那个女人也凭空蒸发了。 老是关着他也没用,于是也就把他放了。 出来之后的董大一下子变了一个人,白天不干活,晚上不睡觉,整个人都很颓废。 再加上之前的事情,村民们都不敢和他接触,觉得他这个人有精神病,久而久之董大也感觉到,这个村子呆不下去了。 可是又没地方去,于是把房子推到,在半山腰上,前后左右都不靠邻居的地方,建了这么一座小房子,也就是此刻我们坐着的地方。 整个事情说完,我心里差不多明白了,要说整个村子的人都得罪了董家人,也不能这么说。 只能说在董家人出事的时候,村民们没有选择和他们站在一边,归根结底错的还是董二,他不应该随便爱上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 当然在这方面我没有发言权,感情这东西谁说的准呢? 既然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争论谁对谁错已经不重要了,既然知道了董大的心结,最起码知道从哪里下药。 而且从许三爷的讲述中,我基本可以断定,那个在阴阳驿站里,被大阴司手下抓走的人,应该就是董二。 只不过到现在让我不解的是,董二不认识我,为什么他一见我就跟见了仇人似的? 这个或许以后会有答案,现在且不管他。 至少在这一刻,我更加相信,金尾鲤鱼没死,而且应该就在董大的手里。 这一刻董大有些钻了牛角尖,或许他是想用这个东西,想把当初搞垮董家人的村民们,全都搞死。 让他们付出代价,就为了自己的家破人亡出一口气。 就算是同归于尽也不在乎,恩!应该是这样的。 病根找到了,下一步就是对症下药…… 我问:“许三叔,我想跟你打听一下,先前您说金尾鲤鱼已经死了,那您是不是亲眼看见了?它是怎么死的?” 老爷子思索了半天摇摇头: “要说亲眼看见,那倒没有,不过董大亲口说了,而且那几天我们确实在他们家的附近发现了不少鱼骨头,想必就是那金尾鲤鱼的!” 好吧,原来老爷子也是自己的推测,我心里也放下了一些。 我看了一眼李飞,李飞转头和老爷子说:“许三爷,您在哪里发现的,能不能带我们去看看?” “行啊!跟我来吧!” 老头子说着,起身引我们去了后山,这里或许是董大经常倒垃圾的地方。 有不少生活垃圾,就在这堆东西中,确实有些鱼骨头。 老爷子说: “咱们这个村子世代在溪边生活繁衍,但是却以农耕为生,很少吃鱼,主要的原因也是这溪水里根本没有鱼。” 我听着许三爷自说自话,并没有回应,因为我发现了垃圾堆里的猫腻。 我拿起一根树枝来回扒拉,指着地上的鱼骨头问:“许三叔,您说的是这些骨头吗?” 老爷子凑过来,看着点点头头:“没错,就是这些骨头,你看,还很完整呢!” 我又用树枝扒拉,又问:“那这些呢?” 刚才我一眼就发现,地上的鱼骨头可不少,而且从风干的程度来看,也不是一波的,后来给老爷子看的,显然还很新鲜,应该是昨天才扔出来的。 我又指着其他几堆鱼骨头残骸,问老爷子是不是这些,最后许三爷自己也懵了,一个劲儿的摇头,说不知道,不确定。 看这架势,董大应该是天天吃鱼来着,要是凭一点鱼骨头就武断的说,金尾鲤鱼被他吃了,实在没啥可信度。 心里有点数了,我让许三爷陪着麻三秃子在外面随便转转,我和李飞去会会这个董大。 来到门口敲门,里面董大懒洋洋的声音:“敲什么敲,门又没锁,爱进就进,不过咱可说好了,进来我也没什么招待你们的!” 我和李飞没在意,一前一后进了屋子。 好家伙,这里面够憋屈的,顶棚矮的让人觉得压抑,窗子没有阳光照进来,屋子黑洞洞的。 不过,房间里倒还算整洁。 往墙上看,照片上的人,我有点愣住了…… 第177章 鳞尊王 墙上的照片证实了我之前的推测,上面的兄弟俩,其中一个是董大,另一个不用问,肯定是董二。 正是那个被尹南成抓走的人。 环视了一下房间里所有的陈设,十分简单。 一张单人床,上面躺着董大,一脸颓废的样子,让人看了心里莫名的发酸。 我冲李飞使了个眼色,眼神瞟了一眼他的口袋。 那里面装着给麻三秃子的慰问金,给了一圈儿也没给出去,麻三秃子不要,到了村子里,麻三秃子的老娘,比他还倔,也没要。 所以这钱还在兜里揣着,既然他们不要,那就先挪用来应应急,回头和吴仪说一声,他也不会为了这点钱说什么。 因为我考虑的是,单身汉的生活清苦,特别是他现在整个人很颓废,也不可能下地干活,在这种地方。 如果自己不出去耕种,别说有钱花,恐怕有饭吃都是问题。 所以,给点钱似乎是最实在的做法,比说什么来的都直接。 “董大哥,今天拜访来的匆忙,没什么准备,这点小意思,您拿去贴补家用吧!” 我说着,在李飞口袋里拽出一张面额最大的票子得给他。 董大就跟没看见一样,没说话,眼皮都没撩一下,我就这么举着钱,场面一度很尴尬。 李飞冲我摇摇头,看来他也是个不为钱所动的人,话说回来,我知道他是抱着同归于尽的态度来的,这时候给钱,确实没啥用。 我把钱收回来,试探着问:“董大哥,您刚才没说实话吧?金尾鲤鱼到底在哪儿?” 董大懒洋洋的说:“早就跟你说我吃了!你怎么就是不信呢,自己看,外面一对的鱼骨头。” 我点点头: “好吧,既然是这样我们也没啥好说的,等着三天后洪水泛滥,把这里淹了算了,到时候不管老幼妇孺,谁也别想跑。” 董大没出声,把头扭到一边不看我。 我继续说: “只不过可惜的是,如果有一天你兄弟回来,看见老娘没了,相依为命的哥哥也没了,整个村子都没了,他回是什么样的想法,有多难受。” 我这句话说完,看来是真的掏在他心窝子上了,董大顿时把头扭过来,眼睛也瞪圆了。 全然没有刚才颓废的样子,眼睛里似乎能冒火。 “回来?哈!哈哈哈……这位小兄弟,你怕不是咱阴间的人吧?被大阴司抓去的人还能回来?你看我是乡下汉子,好糊弄是吧!老子不吃你这套,我们家已经被村里人害惨了,我娘走了,我兄弟也要去地狱里受万劫不复之苦,我一个人还活着干嘛?老子就是死了,也得拉上这群垫背的!” 董大言辞激烈,一下子喷出这么一大段来,看来我的话惹怒他了,也可以说把他内心的压抑激发出来了。 看来有效果,我从口袋里掏出那个小女孩的布偶,在他面前晃了晃: “董大哥,您认识这个吗?”我问。 董大眼睛盯着布偶,刚开始似乎有点疑惑,后来好像认出来了:“这!这是我兄弟的?你见到他了?他在哪儿?” 我把布偶拿了回来,幽幽地说:“三天前,在阴阳驿站,你兄弟被大阴司的人抓住了。” 董大愣呆呆的看着我,傻笑了两声:“呵呵,哈哈……我早就知道,老二逃不出官家的手掌心儿,老二……” 董大自言自语的说完,哇的一声痛哭起来,如果在他心里,董二只是失踪,他心里知道最终的结果是被大阴司抓住。 可是终究还有一份侥幸在那里,可这一刻,任何的侥幸都没有了。 虽然我不了解这里的规矩,但是董大也说了,董二之后面临的,肯定是永无止境的地狱折磨,这恐怕比死了还难受。 眼看着董大崩溃了,我想似乎这时候应该说正事了。 “董大哥,您先别急着难过,一切也没有你想的那么无可解决,这样,我要您一句实话,金尾小鲤鱼到底在上面地方?” 董大伤心难过,根本听不进去我说的,只顾着痛哭,哭完了躺在床上继续发呆。 这时候,李飞在旁边补充道: “董大,你先别急着难过,我们就是要你一句实话,金尾鲤鱼到底是生是死,如果死了,那我们不必纠缠,走了就是了。如果是活着,请你告诉我,说不定,我们有办法让你的弟弟回来呢。” 一句话说完,董大愣了,愣了许久。 随后痴痴地笑: “呵呵……你们俩当我白痴是吧?你以为你们是谁?我弟弟犯得事情,是大阴司亲手侦办的,你说让放人,大阴司就听你的!滚!我不想看见你们俩!……” 董大已经彻底被激怒了,刚才那么和谐的一个人,现在竟然爆了粗口,不过李飞并没有太动声色。 只是轻轻笑了笑: “谁跟你说大阴司不听我们的,只要你肯把金尾鲤鱼交出来,我们可以试一试,说不定就能救了你弟弟一命。” 从董大的表情来看,他根本就不信,也难怪,其实连我自己都不信。 和尹南成接触过两次,感觉这个人深藏不露,而且从身份上来讲,我们也不是一个阶层上的人。 可是李飞明显不死心,继续劝说: “好了,我知道你不信,但是我给你看样东西,你或许就信了,我们手里掌握的资源完全可以通过其他途径摆平这件事,我们之所以还来和你商量,完全是给你个机会,我希望你好自为之。” 说着,李飞搬了把椅子塞在我屁股后头,示意我坐下。 其实我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是我知道李飞这个人,一般不会做没把握和没谱的事情,于是配合他,坐在椅子上。 李飞对我说:“忘生,你把眼睛闭上。” 什么?闭眼睛干啥? 我心说李飞,咱俩可是来劝说董大的,你别往我身上使劲啊,不过看李飞的样子可不像是开玩笑的。 我也没有当面质疑,坐在椅子上慢慢闭上眼睛。 就听李飞说:“董大,你可看好了!” 说着,我就感觉李飞似乎把我身上的袍子下襟掀了起来,怎么个意思?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我就听见董大吸了一口气,似乎很吃惊的感觉,接着就听他说: “什么?原来你是鳞尊王?……” 第178章 后山瀑布 这个董大一开始真的是摆出一副油盐不进,和我们死磕到底的架势,因为随着他的老母亲去世,弟弟入狱之后。 他的心已经死了,这个世界上,他再找不到其他的亲人。 其实他现在的样子,我也是可以理解的,就算是换做我,或许我也会找个机会,和害我家破人亡的人同归于尽。 可是作为无辜的人,还是应该留一线。 所以,只要金尾鲤鱼还活着,让他交出来就是皆大欢喜的最好解决。 而现在他对我们缺乏的,就是基本的信任。 为了打消他的疑虑,李飞用了一个办法,别说董大懵了,就连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听见董大的惊呼声,我连忙睁开眼睛,这时候李飞也把我的袍子放下了。 “看清楚了?”李飞问董大。 董大眼睛瞪的老大,半天没说出话来,直勾勾的盯着我,眼神中透着畏惧的神色,至少我是这么理解的。 鳞尊王? 他刚才是这么说的吧,叫谁呢?李飞吗?显然不是,那就是我了? 董大为什么冒出这么一句来? 没等我反映,李飞问到: “现在你该相信了吧,先前告诉你了,凭我们的能力,就算你不交出金尾鲤鱼,她王舒云敢在尊王面前造次吗?” “我们只不过是给你个机会罢了,只要你上道儿,那就皆大欢喜,尊王大人给你在大阴司面前说几句话,你兄弟的事情怎么着都好办!” “归根结底,我们今天真的不是求你来的,只是看你怪可怜的,死了的人不能复生,但是活着的人,却能因为你的行为,而行使不同的命运,是让你弟弟成为阴间平民,还是入阿鼻地狱受苦,你自己看着办!” 说完,李飞也拉过一把椅子坐下,看着董大,一语不发了。 别说,这一番话真的把董大给震住了,刚才还与世无争的样子,一下子目光紧张,从床上站起来,手足无措的样子。 我看了看董大,又看了看李飞,不知道他们俩搞什么。 就见董大颤颤巍巍的走过来,也不知道该和李飞说话,还是和我,最后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 “尊王大人!是我有眼无珠,如果您真的能网开一面,高抬贵手,替我小弟说两句好话,别说交出金尾鲤鱼,就是让我董大这辈子做牛做马,我也在所不辞,我求您了!” 说着,跪在地上砰砰的磕响头,声泪俱下。 我这个人就怕这个,你要是跟我吹胡子瞪眼,我就跟你死磕到底,可是只要人家一掉眼泪,我顿时就没辙了。 董大跪在我面前痛哭流涕,我一下子就慌了,连忙站起来,结果一慌踩到自己的袍子角,一头摔在地上。 李飞赶忙过来扶我,那旁边还一个痛哭流涕的,那场面别提多混乱了。 按理说,董大已经表态了,金尾鲤鱼确实还活着,而且他也愿意交出来,可是问题来了。 人家愿意服软是有前提的,董二在大阴司手里,他是想让我和大阴司去交涉,放了董二,这个就有难度了。 我算老几啊?凭什么要求人家放人?况且尹南成代表的是阴间官方,我相信这里和我们生活的世界是一样的,有规矩,有法律。 如果单凭你们家可怜,人家就要高抬贵手,那岂不天下大乱了! 爬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连忙拉董大起来:“大哥,您有话站起来说,我可受不起!再说了,您兄弟的事,我……” 我刚想说,我玩儿不转,你求错认了。 可是李飞连忙抢过我的话题说:“董大,你快起来,你兄弟的事情就抱在谢先生身上!” 啊? 李飞替我答应了,你这是个什么状态啊? 还有,董大刚才叫我尊王大人,这句话什么意思?是开玩笑还是玩儿真的? 李飞冲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不要乱说话,一切听他的,虽然他没说什么,但是这个眼神我体会的就是这个意思。 “董大,既然是这样,那就请你带我们去看看金尾鲤鱼吧?” 好吧,原来李飞是想先验货,至少见到了活着的金尾鲤鱼,我们能不能办成事就不重要了。 董大连连点头,擦了擦眼泪说:“二位跟我来吧,我现在就带你么去看!” 说着,让我们去门外等候,我和李飞出来。 许三爷和麻三秃子都在外面焦急的等着,见我们出来也连忙围上来询问怎么回事。 现在来不及解释,随后董大出来,原来他换了一身衣服,浑身上下都是黑色的鲨鱼皮紧身衣。 怎么个意思?看这意思是还要潜水啊? “二位随我来吧,他们俩就在这里等候,我现在不想见村里人!” 看来董大心里的疙瘩很难解开了,他们俩老的就继续在这里等着,我和李飞随着董大往后山走。 一路上董大没有再说话,我们也不知道问些什么,只是静静的跟着。 翻过一道山梁依稀能听见水声,而且听这声音,水流还很急,绝不是一条小河。 又过了一道林子,水声越来越大,最后出现在面前的,是一条落差极大的瀑布河流。 瀑布从山上落下来,水雾扑在脸上。 来到河边驻足,董大指着瀑布下面说: “这条河流不知道有多久了,常年的河水冲刷,使得瀑布下面的水很深,几乎没人敢从这里下去。” “水流的确很急,请问金尾鲤鱼就在这里吗?”李飞依旧直白的问。 董大点点头:“没错,如果二位不怕,可以随我一起下去!” 一句话将了李飞的军,这货根本不会潜水,或者说连水都碰不得。 不过我从董大的眼神和语气中能听出来一点,他似乎在有意的试探我们,李飞不是吹牛逼说我是鳞尊王吗? 好啊,既然是鳞尊王,阴间水里的大哥,你总不能连潜水都不会吧? 可是这一下子就让李飞原形毕露了,他干咳了两声: “咳咳……那个,这里的河水应该很冰,在下这几天感冒了,身体不适!要不忘生啊?你和董大来一趟吧?” 靠!…… 你个不中用的货,一到关键时刻就不灵,这让董大怎么看我们俩?搞不好以为我们是骗子,可是已经逼到杠头上,不下不行了。 于是我拍了拍胸脯说:“好吧,那我就陪你走一趟!……” 第179章 似曾相识的地方 董大看着我,并没有在意李飞那怂货早已经躲到一边去了。 “那就请吧?”董大说着,也没跟我打个招呼,一个猛子跳了下去,激起的水花很快被吞没,这里水流太急了。 一般人没两下子还真不敢往里照量,可见董大这家伙可不是一般人,这要是在阳间,也是天生在水上吃饭的,浪里白条转世一般。 我回头看了一眼李飞,他指着瀑布下面:“快去啊,还等什么呢?” 真是服了他了,自己不行,屁事儿还挺多。 我看准了董大下去的方向,憋了一口气,也一个猛子跟了下去。 其实,跳下来之前我就考虑过,上面的瀑布落差那么大,水流砸在身上,冲击力肯定很大,把人砸晕了都是有可能的。 所以我一入水就迅速往下潜水,减轻水的冲击力,可即使这样,从高出落下来的水打在我的后背上,一阵窒息感传来。 我憋着一口气迅速往下,只要我一迟疑,肯定被水砸晕了。 瀑布下面深不可测,几乎看不见底,我往下潜了大概二十多米,才感觉水流放缓慢了些。 这才集中精力往下看,看见不远处的董大,正在哪里徘徊,似乎在等我。 我凑了过去,他冲我笑了一下,我也回了一个微笑说:“走吧!你在前面带路!” 一句话董大傻了,惊讶的差点喝水,不用问我都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惊讶,没人能在水里说话,但是我能,让我解释为什么,我也解释不出来。 反正自从在古后墓之后,凡是在特定的时候,我在水里就跟在陆地上没有任何区别,有时候甚至比陆地上还自如。 说话,呼吸,活动,甚至连睡觉都不成问题。 这些东西在外人看来,简直是不可能的,但是我就是可以。 “别愣着了,快走!”我又说到。 董大木讷的点点头,我们俩一前一后继续往深处潜水,大概又潜了几十米深,这里已经几乎看不见光线了。 我不得不佩服董大,这要是放在阳间,一个人不借助设备,徒手潜水能达到这个深度,几乎可以载入吉尼斯了,简直就是反人类的存在。 当然现在我们是在阴间,这里有太多我不了解的事情,所以不能太较真。 单说潜到了一定的深度,在面前出现一座水底高山,就像一堵大墙一样出现在面前,黑乎乎的,让人看着很压抑。 就在大山的石壁上,有个不大的洞穴,看上去只能容纳一个人爬进去的大小。 董大指了指,示意我跟着,他率先爬了进去。 我也低下头,钻了进去。 这里面太狭窄了,想用手划水根本施展不开,只能扳着石壁往里爬,抬头也只能看见董大的双脚。 足足爬了十多分钟,我的手肘都磨破了,心里暗暗骂着董大:你特么疯了吧,藏一条鱼至于藏的这么深吗? 你倒不如直接扔在庭院的水缸里,反正他也跑不掉。 “哎!还有多远啊?”我不耐烦的问。 可是董大不回应,我忘了,他也不能在水里说话,是我着急了。 又爬了五分钟终于出来,再不出来我怕是要死在洞里了。 豁然开朗,这边似乎很开过,水波也很平静,整个空间透着一种幽兰色,让人感觉很舒服。 董大用手指了指上面,然后做出个上浮的手势,然后一蹬旁边的石头,嗖的一声开始往上浮。 我也跟在后面,看这样子,我们刚才通过的水道,是通往这里的唯一通道。 然而从这里出去是什么地方,我们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走陆路,这个我不得而知。 上浮的时间几乎和下潜的差不多,也就是说等于绕了个圈,只不过我在身后明显看到,董大的动作没有刚下来的时候舒展,似乎是有些吃力了。 这也能理解,我从下面伸出一只手拖住他的身体,给他加了一把力,很快“哗啦”一声我们俩一同浮出水面。 一束强烈的阳光刺的我睁不开眼睛,那一瞬间,我甚至怀疑自己回到阳间了,因为自从我来到这里,就没见过这么暖人的阳光了。 所以然我看着周围的一切,有些发愣。 董大喘了半天气说:“果然是尊王大人,受教了!” 其实我真的很想问清楚,他为什么叫我尊王大人,李飞到底给他灌了什么迷魂药,让他这么坚定? 当然现在真的不能问,他笃定我就是鳞尊王,或许后面的事情才好办。 “这是什么地方啊?”我四周张望着问。 董大指着不远处的林子:“咱们还是上岸再说吧,您要找的金尾鲤鱼,就在前面了!” 我点点头,有些东西不知道也罢,只要最终的目的达到就好了。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岸,董大在前面带路,我跟着他进了林子。 不知道为什么,我老感觉这林子很熟悉,似乎什么时候来过似的,但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或许到处的树林都有类似的地方吧,容易让人产生错觉。 只不过这里真的不像是在阴间,莫不是我回来了?可是正事还没办完呢,答应吴仪的事情,捎带着我自己的事情,都还在进行中,现在回来似乎并不合适。 正思索着,拐弯抹角的来到一块空地,在树林间突然凭空出现一块不长树木,也不长草的圆形地带。 我猛然想起来这个地形在哪里见过了,曾经在尸村半夜穿过的密松林,就是这样的。 而且那里也有这么一个突兀的不长草空地,就是我第一次去古后墓,没错,那就是古后墓。 如果不是恍惚间,我差点以为这里就是古后墓了,然而并不是。 只是地形相似罢了,这里并没有石碑,也没有小土包,唯独有点相同的就是,这里有一个洞。 大小和古后墓的那个差不多。 “尊王大人,我们到了!金尾鲤鱼,就被我藏在这里面。” 董大指着空地上的洞说。 我有点不解,藏在这里?这里有水吗? 我凑上去,像洞口张望,可是这一眼不看则以,一看把我吓得紧忙往后退了好几步,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 要说我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什么人鬼尸妖,基本也都见过了,不应该怎么失态。 可是今天眼前的一切实在是太诡异了,让我无法解释。 因为,就在这洞口里,可以看见跳跃的火苗…… 第180章 水下生树 要说看见一个窟窿,里面有火苗窜出来,我也不会觉得太恐惧。 但是问题就在于,董大说了,金尾鲤鱼在里面! 要说把他养在刚才的瀑布里也就算了,把一条鱼放在一个有火的窟窿里,你确定这不是在做烤鱼吗? “你认真的吗?金尾鲤鱼真的在里面?”我诧异的问。 董大点点头:“这个时候了,我还能说瞎话吗?尊王大人已经在奇怪,这里面为什么会有火吧?” 我傻乎乎的点点头,没说什么,事实就是如此。 董大看了看洞口,幽幽地说: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从小就知道这里,因为我从小就有超人的水性,所以这个地方除了我,别人都没来过,于是我觉得把金尾鲤鱼藏在这里,也是最安全的。” “还有,你请放心。这火不伤人的,不信您看!” 董大说着,走到洞口边上,把一条腿伸了下去。 我眼看着跳跃的火苗,就烧在他的腿上,可是他的腿一点变化都没有,而且从他的表情上看,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反正来到这地方,发生什么我都不会觉得奇怪了,看着董大如此从容,我也凑过去试了试,结果还只是一样的。 跳跃的火苗,风吹过甚至能听见火焰的声音,可是却一点灼烧的感觉都没有,就像身体根本不是我的一样。 “现在您放心了吧,走,随我下去!” 说着,董大用手扒着洞口两侧,小心翼翼的爬了下去。 我确认他已经下的足够深,才跟着一点点往下挪,说真的,眼看着火苗子往上窜,还瞪眼爬进去,是需要很大勇气的。 俗话都说,水火无情,谁知道它下一刻会不会变成真火。 好在往下爬了十几米也就到底了,脚踩到地面的那一刻,我的心才彻底放下,仔细一看,这里是一个地下的空间。 而且就在不远的地方,能听见水流声,俨然是一条地下的暗河,这结构几乎和古后墓一模一样啊? 董大来到河边俯下身,河边有一快大青石,大青石下面压着一条绳子,绳子的另一端在暗河里。 他一只手把青石搬起一条缝,另一只手拉住绳子往上提,从水里提出一个竹笼子来,笼子里混蹦乱跳的有一条鱼。 一条不大的鱼,不到一尺长,通身银白色带红斑,尾巴比普通鲤鱼长很多,金黄色闪着光,看上去确实与众不同。 “救命!救命啊!……放了我吧,求求你了!” 谁?谁在说话? 我晕,又是鱼在说话,上次在墨渊下面,无意间能和鱼对话之后,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可是问题也随之而来。 就算我真的能听懂鱼的语言,或者交流方式。 就比如老皮蛋,凭一条鱼的智商,真的能和我说那么多话吗? 我甚至怀疑,凡是能和我对话,或者说我能听见他说话的鱼,都不是一般的鱼,这其中肯定另有蹊跷。 看着竹笼里的小鲤鱼,不停地挣扎,呼救。 可是董大的样子却比较木然,似乎根本听不见,也听不懂。 “董大哥,咱们不能这样把鱼带回去啊,离了水他会死的!”我说到。 董大指了指旁边,地上放着一个盆,刚才没注意这里有个盆,仔细一看,这是一个绿色的器皿,看上去晶莹剔透的,和外面的塑料洗脸盆简直不能比较。 “来的时候,我就是用这个把他盛过来的,回去也用这个就好了。”董大说道。 “哦,那我来吧!” 说着,我端起水盆打算去河里舀水,其实我的初衷就是想帮个忙,可是没想到等我端起来的那一刻有点后悔。 逞什么能呢,这东西不轻松啊! 少说得有个二三十斤,再盛满水,放上一条鱼,就更沉了。 当然,我从小也是吃过苦的孩子,在船上风里来雨里去,从来没有因为干活皱过眉头。 端着盆到河里舀水,河岸还有点高,水面低,蹲着伸手还够不着,无奈只能跪在河边,伸手去打水。 可是水盆刚碰到水面,这水盆就像一个沾了墨的毛笔一样,遇到水马上显出颜色来。 只不过这水盆是绿色的,到了水里,立马显现出红色,颜色迅速的扩散,顷刻间整条河都变成了红色。 我吓得差点连盆都扔了,怎么我到哪里都会有这种事,还能不能让我太平一点了。 之前在墨渊也是如此,整潭湖水都变红,如果按照那次一样的发展,接下来不光变红,还要变得粘稠,而且有气泡浮上来炸裂。 果不其然,还不等我思索,就真的如同我想象的那样。 一条河都变得如血浆一样粘稠,从下面咕咚咕咚的冒着泡,幻觉!一定是幻觉! 我回头看了一眼董大,从他的表情上来看,这一切似乎不是幻觉,因为他嘴巴已经成了O形了。 他说这里他从小就知道,估计是从来就不知道这条河,还能变成在这样子。 我后退了几步,观察着接下来会怎么样,之前在墨渊也遇到过这样的情况,稍后自己就会恢复平静了。 所以我静静的等了半天,可是这次不知道怎么搞的,河水不但没有恢复平静,反而翻腾的更加剧烈。 这是什么操作? 眼看着炸裂的气泡,和翻腾的河水,马上就要溢上岸了。 “得想个办法啊?没有水的话,金尾鲤鱼肯定活不到我们从这里回去!”我大喊到。 正在这时候,依稀从河里有个东西探出了水面,黑色的,看不清是什么。 随着一点点的增高,伸出水面的部分越来越多,这才看清,原来是一根树枝,就像是从河底长出一棵树一样。 然而这生长的速度十分惊人,仅仅几秒钟,就长成一颗枯树。 树干上没有叶子,通体黝黑色,就像是一盆不加修饰的盆景,又像是经过精雕细琢的根雕。 就在我发愣的时候,树干并没有继续朝上生长,而是歪着脖子,朝我的方向蔓延过来,一直到岸边,延伸到我的脚下。 不动了,树干没有继续生长,河水也恢复了平静,除了多了一棵树,其他就像完全没发生一样。 而且我感觉这棵树的架势,像是一座独木桥,延伸到我的脚下,似乎是专程为我架设的…… 第181章 请留步…… 现在管不了那么多,我再次端着盆试着接近水边,碰到水面的时候,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我舀起一盆水,先把金尾鲤鱼放进来再说,一会儿鱼死了,什么都白玩了。 董大把金尾鲤鱼放出来在盆里,这家伙又能呼吸了,游了两圈说道: “你们要带我去哪儿?” 董大听不懂他说话,只能我听见了,于是我回到:“带你回墨渊,回到你姨妈的身边去,怎么样?” 金尾鲤鱼一听,顿时来了劲头儿,在盆里游的那叫一个欢,接着他又说: “当真?你是我姨妈派来救我的人?” 其实前面已经讲过了,王舒云是金尾小鲤鱼的妈妈,而非姨妈,只因为他根本就是王舒云私生的,所以对外只能这么说。 到底是真是假,我相信老皮蛋不会忽悠我。 我说:“那还有假?只要从这里出去,我就把你平平安安的送回墨渊里去。” “太好了,你现在就带我回去,只要见到我姨妈,我让她重重的赏你,怎么样?”金尾鲤鱼说到。 我笑了笑没说话,我也不图你的上次,只求你们家人不要太嚣张,动不动就要人家全村人的命。 事不宜迟,赶紧走吧? 我和董大简单交换了眼神,端着盆来到洞口下面,结果还没等往上看,就听见身后有人说话: “尊王大人,请留步!” 我一下子愣住了,连忙回头看过去,身后什么都没有。 有人叫我?可是董大不以为然。 就跟没听见一样,见我愣住了还问:“您怎么了?” “你刚才听见有人说话没有?”我问。 董大一脸茫然的摇摇头。 好吧,那或许是我的幻觉,转身刚要走,就听见身后又是那个声音:“其他人可以走,尊王大人请留步。” 呃…… 这次听的真真的,不可能是幻觉,那个声音回荡在这里,再大点恐怕都要震的塌方了。 我回头问:“董大哥,你真的没听见有人说话吗?” 董大依旧是一脸茫然:“我除了听见您说话,其他的确实没听见!您到底听见什么了?” 我摇摇头,算了!既然他没听见,那就没必要再搭上一个人了,这个声音叫我留下,估计是不管其他人的事。 “董大哥,你赶紧带着金尾鲤鱼自己先出去,只要见到李飞,后面的事情他自有安排,我等一会儿再上去!” 我把瓷盆交到董大手里,跟他说道。 “尊王大人,您不跟我一起回去吗?”董大诧异的问我。 我回头看了一眼平静的河水,上面出现的那根诡异的树枝。 “回,不过我要在这里逗留一会儿,我自己己的路的,你先回去吧。” 董大木然的点点头,单手抱着瓷盆,准备往上面爬,可是还没动手之前,他回了一下头,似乎想要和我说什么,可最后还是没说。 叹了口气,开始我那个上爬,我一直目送着他穿过熊熊的火焰,一直出了洞口,才转身回来。 “请问刚才是哪位朋友?现个身吧?” 我对着身后空空荡荡的河面说到。 时间不大,就听见那个声音说: “嘿嘿嘿嘿……尊王大人有请,我当然应该现身,但是老夫已经年迈,还得劳请尊王大人委屈一下,下来说话。” 说这话,就见河面上水流开始变得湍急,有点涨水的意思。 不过任凭水流再急,泛着浪花,可就是淹不过那根干枯的树枝,一直延伸到岸边,就像架起一座桥。 听着声音应该是从河里传来的,隔着水听见的声音,能把这里震的直掉渣儿,要是真的跟他面对面,估计这里早就塌方了。 如果他真的想对我不利,也没必要把我叫下去,反正来都来了,如果不安他说的做,想走恐怕不容易。 “我直接跳进去就行吗?”我问到。 那个声音说:“请尊王大人走上树干,但见有旋窝的地方跳下来,我在下面等着您!” 我照着他说的,踩着延伸过来的树枝,小心翼翼的往前走。 不知道这树枝怎么回事,非常光滑,和普通的树木一点都不一样,那感觉就像踩在陶瓷上面一样,一不小心就会滑下去。 我一点点的往前挪,几乎来到河道的中间,下面的河水越发的湍急,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形成一个不大,但是水流很急的旋窝。 好吧,那个声音说的应该就是这里了,我又往前凑了一点,纵身一跃,一个猛子扎进旋涡里。 顿时感觉一阵眩晕,并不是被水流带的眩晕,而是那种昏天暗地的感觉,眼前一片混沌,什么也看不见。 身体就像失重状态一样,漂在空中,耳边寂静的没有一丝声音。 这是水底的状态吗?不对,感觉自己像到了一个真空的世界,什么也摸不到,听不到,感觉不到。 “尊王大人,没想到这么多年,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那个声音几乎在耳边响起,显得十分低沉。 人呢?这声音是哪里传过来的? 忽然间似乎恢复了触觉,可周围依旧是一片混沌,只感觉自己双脚落在了实处,不过脚下很光滑,得小心点。 “你是谁啊?能不能显个身,你这样躲在暗处算怎么回事?”我试探着问到。 那个声音回道: “哈哈哈哈……就算我现身,您也不认识我,因为尊王大人转世凡间,并没有前世的记忆。” 什么乱七八糟的?说我转世到凡间,怎么跟讲神话故事似的,管你的,随便寒暄几句赶紧脱身才是正道。 我提高声音又说: “就算我不认识你,你这样躲躲藏藏不以真面目示人真的好吗?你口口声声称呼我为‘尊王’,你基本的待客礼貌呢?” 我也没客气,当即质问他。 就听那个声音,再次爽朗的笑起来: “哈哈哈……尊王大人教训的是,不过尊王大人也实在冤枉老夫了,您看不见我的样子,只因为您身在其中罢了,这样,您往后退十步,然后抬起头,就能看见我的样子,劳您大驾了!” 什么啊! 还得让我自己往后退,好!我就听你的,看你能给我耍出什么花招来。 踩着光滑似乎还带有粘液的地面,我小心翼翼的往后退,心里默数着十步,差不多了,按照他说的,抬头往上看。 我的妈呀…… 第182章 护法真龙 自从来到这个鬼地方,没错,确实是鬼地方,专门给鬼生活的地方。 在这里的所见所闻,一次次的刷新着我的世界观,对于这个奇妙的世界上,蕴藏的千奇百怪的东西,我尽量的保持着那份克制。 别搞的我跟第一次坐飞机的土老帽儿一样,看着什么都新鲜。 每次遇到什么新鲜事物,我都尽量克制自己,不叫出声来,就包括刚才下来之前,洞里的无名之火。 我那么震惊,也只是从表情上表现出来。 可是当我抬头望半空中看过去的时候,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吓得“妈呀”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 地上潮湿光滑,我一个没站稳,摔倒在地,屁股摔得差点脱肛了。 手脚并用想爬起来,结果一个打滑又摔倒了,就连第一次遇见鬼都没有这么狼狈过。 因为我看清那个说话的家伙,确实在他所说的方向,但是看清的一刻才知道,他根本不是一个人。 而是一条…… 龙? 且不说这个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龙,就算真的有,这家伙也太大了吧。 我只看到半空中一个头,足有一辆大巴车那么大,脖子弯曲下来一直延伸到我的脚下。 我这才知道,原来自己踩的湿滑的地面,根本就不是土地,而是这条龙的脊背上。 他驮着我,头弯下来和我说话,难怪我不后退都看不见他,实在太大了! “你!你你……” 我紧张的直结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该问什么了。 老龙开口说道: “尊王大人别怕,我刚才说了,你不记得我是正常的。我是您在幽冥界的护法,我叫灵诏。” “护法?护法是干嘛的?连龙都给我做护法,那我是有多牛逼?” 我傻愣愣的问到,期间还是坐在地上,腿软的站不起来了。 反正和他说话要仰视,我还是坐着安稳一点。 灵诏说: “您的前身乃是幽冥界的五位尊王之一,鳞尊王,这五位尊王分别管辖着阴间的陆生,水生以及不同种类的生灵。” 我插话道: “这些我都知道,你不需要在叙述了,我就想知道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我真的是你们说的什么尊王,那为什么偏偏把我搞到阳间去转世投胎?” 灵诏沉默了片刻: “这件事情是阎君亲自安排的,既然你还没有回归本位,我也不能把全部的实情告知你,不过你只要记住,不论在什么时候,都会有人暗中保护你。” “等你功德圆满,回归幽冥界,老夫我也能跟着您沾光,官升三级呢!” “等等!” 我打断灵诏的话,连忙又问: “你是说,我原本是幽冥界的鳞尊王,是阎王爷派我去阳间,带着某种任务转世投胎的,是这样吗?” 灵诏点点头,他刚才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好!那我权且认为他说的都是真的,不过我还是那句话,灵诏是龙,在阳间这东西可是没人见过的。 甚至从古至今,龙都是以一种神的姿态出现,怎么偏偏在这里,他成了我的手下,我对自己在阴间的地位很是关心。 对于我去阳间执行什么任务,灵诏不方便告诉我,这个问题应该没问题吧? 灵诏听了我的疑问,呼出一口气,慢慢的说: “鳞尊王乃是幽冥界的大神,不但掌管所有水族,路上两栖,凡是身上附有鳞片的生灵,全都在您的掌管之下!在这其中,龙藩属上三类,但是终究还是归鳞尊王统辖!老夫在幽冥界资历最老,所以才能跟随尊王左右混个一官半职的,这下您心里有数了吧?” “哦,原来如此。” 我自言自语道,转头又问: “既然是这样,那我问你,我和大阴司相比,谁的地位更高,或者说,谁的权力更大一些呢?” 在这一刻,我也对自己的身份产生了好奇,说真的,其实到现在我对自己是什么阴间尊王的事情,都觉得挺扯的。 压根儿就没相信,可是事情已经逼到这个份儿上了,就算我不信,就算是让我配合演戏,也得坚持下去不是? 否则别说后面玩不转,就连我离开这里都成问题了。 我这个问题,主要是想验证一下,尹南成给我塞钱,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如果我的地位真的比他还高,或许这事情真的会有转机。 李飞也不是完全在忽悠董大,如果我真的能在阎君面前说上话,或许尹南成真的会忌惮我,如果我是他的上级,那董二的事情还怕办不成? 所以我才和灵诏问了这个问题。 灵诏笑道:“哈哈……自然是尊王大人更大!” “牛逼了!和我预想的一样,那是不是可以说,我可以随意号令他?” 我又问。 灵诏摇摇头:“不可以。” “啊?那你前面白说了!”我问。 灵诏解释说: “若是按照幽冥界上下官阶职位来排,尊王大人属于上五神,大阴司是地域执掌,您的官阶自然比他大好几级!” “可若是细则划分,尊王大人和大阴司掌管的亡灵种类不同,所以就有互不干涉的规矩,就比如说,本地司官掌管本地生杀大权,却无权利管理墨渊里的事情。” 哦,原来是这样,也就是说我的级别是比大阴司还大的,只不过因为我们负责不同的方面,所以再大也管不着人家。 哎?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随即问道: “你刚刚提到墨渊,那墨渊应该是水族吧,是不是也在我的管辖范围内呢?那个什么司守冯厚生,还有他那个无法无天的媳妇,我可以去治理他们吗?” 灵诏听了我的话后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那是自然,墨渊乃是通往幽冥水界的直接通道,当然在您的管辖范围内,只不过一个小小的司守,怎么劳烦您亲自出手呢!就连老夫跟他对话,都是抬举他了,依我看,我们不如找他的上级水司,让他去……” 我听明白了,灵诏的意思是,我要是直接和冯厚生对话,属于越级指挥。 所以当即打断他的话说: “不用,你也说了我没有了前世的记忆,正好拿他练练手,找找做尊王的感觉,事不宜迟,现在就去!……” 第183章 焚林千顷 其实,从一开始老皮蛋和我讲述了墨渊司守王厚生,还有他媳妇王舒云的事情时,我心里就一直不平愤。 世上怎么能有这么歹毒的女人呢? 你自己不检点,和别人私生下孽种也就算了,居然还不知收敛。 你儿子的命是命,整个村子的村民就不是命吗?人家不也是爹妈生养的! 老子是没那个本事,要是有的话,非治治你这种人不可! 如今要什么来什么,我摇身一变成了幽冥界水族的老大,虽然我现在对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人,心里还有些没谱。 但是最起码灵诏说了,管她还是绰绰有余的。 哦,对了,还有那个冯厚生,虽然他没有直接参与,但是也跑不了他的。 身为墨渊的司守,把守着这么重要的地方,竟然对自己媳妇的行为不管不问,我就不信王舒云扬言要淹了下游整个村子,这件事冯厚生不知道! 既然他没有站出来阻止,那就对不起了! 也难怪,这货被人绿了还在帮别人养孩子,做人做的糊涂成这样也是没几个,想必他做官也未必能做明白,不如早点撸了换人。 卧槽!一瞬间感觉到了高高在上的优越感,我不禁有点飘飘然了。 “走!咱们现在就去墨渊,找那不要脸的两口子算账去!” 既然一切都已经清楚了,我已经等不及要试试我手里的权利了。 灵诏尴尬的说: “尊王大人,您看我身躯如此庞大,想离开这里也是不容易的,恐怕不方便和你同行!” 真掉链子,按理说他不陪我也是一样的,只不过我心里也是有顾虑的,灵诏毕竟是尊王的护法。 虽然我不知道护法到底是干啥的,但是从我多年看电视剧和小说的经验来说,护法应该就是那种秘书兼保镖的存在。 先不说我去墨渊需要灵诏保护我,就单说他要是不在,谁能证明我的身份呢! 我只靠嘴说,我是你们领导,不被打出来就怪了。 那怎么办? 不过灵诏说: “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说着,灵诏张开大嘴,从嘴里吐出一个东西来从空中飘落,我接在手里仔细看,那是一根红绳,上面好像有字,不过我看不懂。 灵诏又说: “稍后我送尊王大人回到暗河之上,你上去之后尽管原路返回,墨渊西北方三里路的地方有一棵黑色的树,大人把这根红绳绑在树枝上,老夫立马赶来与您汇合!” 干嘛搞的那么麻烦?不过既然灵诏这么说了,我也没好细问,毕竟回去要紧,和李飞和董大汇合之后,还得把金尾鲤鱼送回去。 顺便收拾这一家没羞没臊的人,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惩罚,但是金尾小鲤鱼的命不能伤害,毕竟也是一条生命。 我把红绳揣进口袋里,灵诏缓缓升起身躯,我闭上眼睛紧紧的抓着。 顷刻间,我感觉一股水扑面而来,接着就是出水上岸的感觉,一瞬间呼吸顺畅了。 来到河边,暗河上的旋窝渐渐消失,奇怪的是那棵树也逐渐的退回去了。 我一刻也不敢耽搁,赶紧回到洞口处,咽了口唾沫抬头看去。 哎? 怎么和来的时候不一样了,下来的时候我记得特别清楚,洞口里燃着熊熊大火,虽说不烧人,但是确实是存在的。 就连刚才我目送着董大离开的时候,那火苗依旧跳跃着,怎么这会儿没了? 我倒不是因为贱皮子,非要着火才肯过,主要是因为这洞口里很黑,有点火光还勉强能看清。 现在可倒好,伸手不见五指了。 不过我此刻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至少徒手爬上去,比董大抱着一个盆简单的多了。 于是我四肢并用往上爬,在距离洞口还有五六米,也就是刚爬了一半的时候,就隐约闻到一股焦糊的味道。 什么情况? 这火不是熄灭了吗?再说本来也不烧东西啊,这味道哪儿来的? 继续往上爬,越往上爬焦糊味越浓烈,隐约还能听见噼噼啪啪的声音,就像是烧木柴的声音。 加快速度,三下两下爬了上来,眼前的一切让我有点凌乱,刚才这里是一片浓密的林子,一转眼成了一片废墟了。 不少树木还冒着烟,火苗已经熄灭了。 来时候我记得,这里的密林一眼望不到边,现在依然是一眼望不到边,然而确实大火过后的残破。 放眼望去,足有几百顷的林子被大火焚毁。 我站在原地凌乱了,怎么会这样?这火连人都烧的不疼不痒,怎么能把整片森林都烧光了 而且就算如此,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这么大一片林子,没有十几天,甚至个把月的时间,怎么可能一下子烧光呢! 更何况我下去前后不到一个小时,难道是天降神火? 站在漫无边际的灰烬当中,不知不觉的竟有一丝恐惧,不对!这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想转头回去问灵诏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后来想想,可能来不及了,得赶紧原路返回才行! 灵诏说了,我们一会儿在墨渊那里汇合,不行!我得赶紧回去,想到这里,我加快脚步往回跑,来到潜水过来时的那潭水旁边。 一个猛子下去,沿着来时的路线往回游,不知道是不是刚才这里着过火的原因,我明显能感觉到这潭水已经热了。 就跟泡澡的水温差不多,要是再热一点恐怕就不能下了。 而且下潜的过程中,我能明显的感觉到水温还在上升,要是逗留的时间长了,恐怕我会被活活煮死在这里。 迅速的找到洞口,从里面爬到对面的潭水里,到这边明显好得多,因为上面就是瀑布,能明显的感觉到水温比较凉快。 我憋着一口气迅速往上浮,迎着瀑布灌下来的水流,越往上就越费力。 真的很难想象董大这家伙是怎么随意往来这里的,特别是他这两次手里还要捉着金尾鲤鱼。 这家伙的水性比我还牛逼。 我几乎拼尽了最后一点力气,才勉强迎着巨大的水流跃出水面,岸边上的李飞焦急的踱步,看见我连忙迎上来拉我。 “忘生啊!你这么才回来!” “别提了,我能回来就不错了,哎,董大呢?”我一上来就问,因为在岸边我只看见李飞一个人。 李飞一脸焦急的说:“先上来再说,出事了!……” 第184章 洪水灭世 现在我真的怕听见“出事了”这三个字,因为最近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已经太多太多了,大事牵扯小事,小事背后隐藏着大事。 一件事接着一件事,一件事套着一件事。 最近的一段时间里,我的神经都是紧绷的状态,恨不得睡觉都睁着一只眼睛。 所以李飞这一句“出事了”就像一个铁榔头砸在我胸口一样,顿时觉得胸闷气短上不来气儿。 一出溜差点又滑回水里去,李飞死死的把我拉住,拖我上岸。 我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问:“怎么了?到底出什么事了?” 李飞焦急的指着山下不远处说: “洪水!洪水来了!已经来不及了!” 我当时就懵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洪水?不是说三天后才会来吗?” 李飞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一切都不在我们的预想中,这下事情搞大了!”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呢,董大呢?他回来没有?”我继续追问到。 李飞一拍大腿:“别提了,全都是他引起的!我们把问题想的太简单了,别说了快走!” 虽然还有点懵,但是此刻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看李飞的样子是真急了,虽然我们俩认识的时间不长。 可是他这个人给我的印象,特别干练沉稳,没用的话多一句都不说,从来没有急的暴跳如雷的时候,这次看来事态真的严重到不可收拾了。 所以上了岸还顾不上喘口气,我就跌跌撞撞的被李飞拉着往山下跑。 还没到村子里,就已经听见村里传出的哭喊声了,男女老幼的叫声交织在一起,让人心惊胆战。 所有人都乱套了,在山坡上居高临下,村子还没有被大水侵袭,但是所有人都已经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不过他们没有一个想要逃跑的,只是在各家的院子里乱作一团。 李飞指了指一座山,我顺着看过去,不由得吃了一惊。 怪不得这些人不跑,就见山梁那边,已经看不见树木了,完全被大水淹没,如果大水漫过山梁,跑根本没用。 山梁另一侧,几个矮的山头已经看不见了,山连山,岭连岭的地势,一下子变成了一座悬湖。 而且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湖,一眼望不到边际,这道最后支撑着悬湖的山梁,就像一座大坝。 一旦水漫过来,或者山梁溃口,要不了五秒钟,整个村子就没了。 奇怪了,这水是从哪儿来的?总得有个源头啊! 看不见上游,也看不见水是从哪里来的,但是就是能看见山梁那边的水位不断在升高,几乎用肉眼就能看出来。 那速度是非常惊人的,就如同这些水都是从地底下冒上来的一样。 怎么办?现在我们还能做什么? 难道就只能眼睁睁的站在这里,看着这一切发生吗? 另一边,比我还着急的,是许三爷和麻三秃子,老麻为了救自己的母亲来的,要是眼看着村子被大水冲了,他肯定接受不了。 他不顾劝阻奔向村子里,反正不管怎么样,死也和老娘死在一起吧。 许三爷也是一样的心情,步履蹒跚,扶着树往村里走。 “李哥!我们现在怎么办啊?有什么办法能制止这一切?” 李飞也十分焦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情况会突然变成这样,现在只能碰碰运气了。” “怎么个碰法,你说!”我催促到。 李飞看着我: “利用你的特殊身份,潜到水底,找到水的源头,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指示,从情况看来,不可能是墨渊的王舒云在作怪,凭她的能力,不可能有这么大的作为!只不过,你愿意冒这个险吗?” “草!说的什么话,我现在要是不冒险,待会儿大水冲了这里,大家还不是一样一起去死!事不宜迟,走啊!现在就去!” 说着,我拽了一把李飞,我们俩奔下山坡,来到山梁上。 近距离站在这片汹涌的巨湖旁边,有一种压迫的窒息感,而且我知道,这里根本没有缓坡,往前一步就深不见底。 从李飞的表现来看,他也很焦急,可是我知道他是旱鸭子,别说下水了,我都怀疑他平时不洗脸,碰水都不行。 我拍了拍旁边一棵粗壮的大树说: “李哥,你从这里爬上去,就算山梁真的溃口了,也不至于先把你冲走,你在树上等我,如果我命大还能回来。” “忘生,那你小心啊?”李飞嘱咐道。 我摆摆手没说话,盯着越来越高的水面,其实我也害怕,鬼知道这下面有什么,要知道在河底,河底,和一片大海底是完全不同的。 那种漫无边际会给人无形的恐惧,最终,我牙一咬心一横,一个猛子扎下去。 水下并没有什么水流,不过水很脏,混杂着泥沙,所以什么都看不清。 我只能试探的往前游,生怕撞到什么,要知道这下面就是进村的树林,要是在水里被冲断的树木撞到,不死也是残废。 感觉这水和我平时接触到的不一样,感觉没什么浮力,只要我不动就会自己往下沉,而且沉的速度蛮快的。 我为了节省体力,没有拼命的打水,所以身体一直在往下沉。 越往下视线就越清晰,足足下潜了几十米深,往上看已经看不到水面了,双脚才落到实处。 就是我们和李飞刚刚进村的路,现在已经变成了水下世界。 这里看不出什么端倪,也许应该去墨渊看一看,因为我能想到有水的地方,也就是那里了。 对! 沿着来时的路,半走半游来到墨渊,还没等接近潭水口,就感觉一股强大的水流往回顶我,根本无法靠近。 这还不算,我能看见从墨渊的潭水口,不断的有鱼随着随流涌出来,还能听见求救和呼喊声,是这些鱼发出来的。 种种现象表明,水是从这里涌出来的。 可是墨渊的口并不大,能让巨湖的液面极具上升,可见水流速度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最起码我想靠近都不行,就别说想进去看看了。 而且从里面有墨渊的水族被冲出来看,确实应该向李飞说的那样,这件事并不是王舒云干的。 对了!灵诏说了,叫我去墨渊西北三里的一棵黑色大树下等他,或许他知道怎么回事,对!我转向西北方向,游了过去…… 第185章 原来是她……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措手不及,墨渊地下就像是蕴藏着一股恐怖的力量,把里面的水源源不断的顶出来,让人无法靠近。 墨渊里到底有多少水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的是,至少淹了方圆百里不是问题,这可是要出大事了。 如果这是幽冥界的水族泛滥,造成了这么严重的后果,我脱得了干系吗? 显然不能,我按照灵诏说的,凭着仅有的方向感朝西北方向游过去,三里路,如果在陆地上自然不算什么。 但是要知道在水里,那就跟长征没什么区别,可是我一刻不敢耽搁,只要晚一分,下游的村子就多一分危险。 就算我不考虑那些人的性命,我也得考虑自己桶多大娄子。 终于远远的看见前面有一棵树与众不同,不但通体黑色,而且奇形怪状,树干一直延伸到水面上。 这棵树要是没有大水淹没,指不定有多高的。 灵诏说的想必就是这里了,可是我围着树找了一圈,灵诏并不在这里。 他叫我在这里等,可是情况有变,我根本等不起啊! 正在我焦急万分的时候,就见树上一个黑影从天而降,我没看清掉下来的是什么人,并没敢接,往旁边闪开。 因为在水里的缘故,所以这人在触及地面的时候并没有摔得太狠。 他落地之后我才敢过去看,原来是个老头,这老头长得太奇怪了,要说多难看也不至于,只不过感觉和我们正常人有区别。 “老伯,你没事吧?” 我身双手过去搀扶,心想着我问这句话也是多余,就算他能听见也不可能回答我啊,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在水里说话的。 可不料老头竟然开口说话了:“尊王大人,您看怎么样?我这身扮相,还像那么回事吧?” “你是?” 我有点发愣,这声音好熟悉啊,随即脱口而出:“你是灵诏?” 老头嘿嘿一笑,没说别的,从表情上看是默认了,原来这老头子已经牛逼到能变化了,这还了得? 不过现在可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眼下这局面可怎么办啊? 要怎么才能让墨渊里的水不要再涌出来了,对于这个问题,刚才还嬉皮笑脸的灵诏,也一下子严肃起来。 “尊王大人,请问您刚才离开的时候,是不是看见洞穴里的火焰窜了出去,把林子全都焚毁了?” 灵诏说道。 “对啊对啊!当时因为着急返回河对岸,所以也没来得及仔细看,难道和这件事有关吗?”我问。 灵诏点点头: “看来今天我们是遇上硬茬子了,恐怕光靠你和我没有办法解决这件事,得借助地狱刑司大人的力量。” “什么?刑司?” 我脱口而出,虽然我不知道刑司是干什么的,但是这个词怎么听着都觉得耳熟,猛然想起来。 之前在尤利村的后山,那个救了我,并让我留宿的老太太。 第二天早上,陆欣和弥珊找上门来,平时嚣张跋扈的陆欣,天不怕地不怕那么牛逼,可是见了老太太就跟耗子见了猫似的,还尊称她为“刑司”。 灵诏说的,莫不会就是那个老太太? “那你说的这位刑司大人,我们去哪儿请她去啊?” 灵诏摇摇头说: “没办法请,且不说地狱有上千里的路程,就单说我们水界的官员,私自接触地狱的人,本就不合规矩,要是让阎君知道了,我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我急了: “那你不等于白说吗?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您先别急,听我仔细给您说这其中到底是怎么回事,说不定了解了其中的原委,我们也就知道如何应对了。” 灵诏说着,正准备开始他的讲述,忽然一个人跌跌撞撞奔这边过来,还没等看清样子,这人就一头扑在我们和灵诏面前。 准确的说,是扑在灵诏的脚下,我这才看清他的样子,是个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穿着一身绿色的袍子。 哭丧着脸,看见灵诏磕头像鸡啄米一样,嘴里念叨着:“大护法您怎么来了,莫非您都知道了,那就请您救命啊!” 说完,又是泣不成声的一顿磕头,我看着有点懵,心说这位是谁啊? 同时这个人也看到我,瞄了我两眼,也觉得眼生。 灵诏指着地上的男人,恶狠狠的说:“冯厚生啊冯厚生,我看你这个司守是当到头了,你知道这位是谁吗?” 说着,灵诏指着我。 同时也让我一下子明白,原来这位就是墨渊的司守,冯厚生,要是按照这位的遭遇来算,这位就是绿帽子王。 冯厚生别看自己家里的事糊涂,官场之道倒是有点眼力见儿,他见灵诏对我都毕恭毕敬,一下子反应过来。 噗通一声再次跪倒: “下官早就听说鳞尊王大人受阎君差遣,转世去了阳间,这位带着阳气的小哥,莫不是就是我尊王大人?” 灵诏冷哼了一声: “哼!算你还有点眼力见儿,我问你,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让潭水泛滥,殃及水族之外的亡灵!” 一句话吓得本来就跪在地上的冯厚生,差点趴在地上,连忙往前爬几步: “大护法您可别开玩笑啊,借我一千个胆子也不敢啊,是地狱的恶灵,凤凰火和大黑风!尊王大人也在,您二位给我做主啊!” 说着,冯厚生趴在地上,几乎声泪俱下。 其实我知道,灵诏是在炸他,都说了这件事情不可能是冯厚生干的,他也没那个本事。 只不过他刚才提到的凤凰火和大黑风,是什么东西? 灵诏并没有理会冯厚生,任由他在地上趴着,扭头跟我说:“尊王大人,看来我猜的一点没错,果然是地狱的两个恶灵在作祟。” “这两个家伙什么来头?还有,怎么才能抑制住大水,这才是关键啊!” 我焦急的说道。 灵诏表情明显变得严肃起来,他接着刚才的话题说: 原来,他已经猜到是这两个地狱来的恶灵在这里搞鬼,别的不说,就说在河岸另一边,一把火焚毁千顷林木,肯定是凤凰火干的。 至于那个大黑风后面会有交代,但是灵诏说的重点在于,这地狱来的恶灵原本是三个,这次只来了两个。 那另一个呢? “三个?” 我惊讶的问,两个都已经很难对付了,三个还了得? 灵诏咬着牙说: “这第三个恶灵,就是当年在阴阳驿站,怂恿尤利村亡灵,强攻阳门的那个领头人!……” “什么?” 我彻底凌乱了,这次稀里糊涂来阴间,归根结底是要找到那个领头的家伙,原来这件事也和他有关。 等等!我感觉心里似乎有些头绪了,原来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