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五年离去终归来 我叫何言,熟悉的人一般叫我言子,是个地地道道、土生土长的景川人,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因为早生了几年没来得及赶上大学扩招,高考名落孙山之后便和一个哥们在景川城西开了家小店。 说起我那哥们在景川算是个根红苗正的官二代,他爷爷参加过抗日打过鬼子,解放后按着身上的刀疤枪痕的论功行赏做了咱景川的公安局长。刚退休时正琢磨着清闲了没事干时,哥们便呱呱坠地了,喜出望外之余老爷子对宝贝孙子最重要的事也就是名字做了指示,姓不说了那名字得从红旗和改革里二者挑一。 在这之前哥们的老爸老妈也请过大学的教授、算命的瞎子给张罗了数十个备选清单,可还没等递到老爷子手里给点评点评时,只见他眼睛一瞪、胡子一吹立马就要发作,骇得小两口只能在两者间选了听起来稍微顺口的王红旗,这名字拗口,平时我们都管他叫老七。 景川城西至今还完好保留着老城区里最后一面城墙,当地人都喊西门,那一带自古便是上不了官面的所在,是三教九流聚集、龙蛇混杂演绎的舞台,但凡你能够想到的社会阴暗面多半能在这找到些现实案例。 可恰恰是这种地方有个优点:路子野、来钱快,凭借着老七家黑白两道的关系,在这开门立足至少能够不被哄、不被欺,还能得点额外照应。于是我两在西门开了间二手店,收些古玩旧书老字画,倒腾倒腾赚点毛利。 就我们这行当,我也来说说遇见的怪事。记得刚开业没多久的时候,有一天景川道上一个颇有名气的黑老大拿了幅画过来,让我和老七掌掌眼、估估价时,我只瞧了一眼那装着画的一毛一个的景川超市塑料袋,顿时丢了半截兴趣。 碍于黑老大的赫赫威名,我还是摊上桌面来看看了这幅画,初一翻开脑海里顿时有万千匹草泥马呼啸奔驰着过去,谁见过号称明代年间的字画下落款居然写着公元一四四三年酒后小作,我脸色阴晴变幻间捉摸不定黑老大是来踢馆还是下套的。 谁知平时里不太过问生意的老七半躺在太师椅上嘬了口茶,张口报价三千,听得我心头一颤,要知道那阵子普通人上班三班两道累死累活也不过四五百一月,景川刚修的商品房房也才三四百,三千块钱收幅赝品怕是要白做几个月的生意。我不动声色的踢了踢老七,他没理我只是盯着黑老大问卖还是卖,黑老大满脸喜色的点头称好,老七立马摸出了三十张票子递过去。 黑老大走后我埋怨起老七来,说咱两开店做生意总得听听我的意见不是,只见老七大大咧咧的说道:“这幅画不管真假,整个景川就我敢买,而且就我能赚着钱卖出去。”完了还正儿八经把这幅画挂在进门正中的位置,自顾自的欣赏了半天。 可是接下来的事大大的出乎了我的意料,没过两天刚开门没多久,一个黑西装就找上门来,在店里晃悠了一圈后最终落定在那副画下看了很久,张嘴便是:“老板,这幅画我想三万块钱收了,你们觉得怎么样?” 我正纳闷今年的二货是扎了堆往我这跑还是怎么的,老七开口说道:“看兄弟你爽快,我就亏点本了卖你。”只见那黑西装笑的和前几天的黑老大一般灿烂。爽快的拍出三叠钞票,拿着一个景川超市的塑料袋装了画走人。 进出二万七的买卖不过四五分钟,却让我入坠雾里的狠狠的掐了掐自己的大腿。事后老七扔了一万块在店里,说这笔生意咱们只能赚到个七千不能再多。我没去多嘴另外两万的下落,毕竟到现在还猜不住其中的猫腻我也白瞎了这几年社会上摸爬滚打的日子,后面我再想起时恍然才发现生活有着多种多样的哲学。 ………… 做我们这行,除了眼力之外还得考究耐心和静功,虽说开张能吃半年,可更多的是不开张里那半年无趣的日子,时间长了,性子活泼的老七对这门生意兴趣淡了不少,挂了半个董事的名头整日难见踪影,我也乐得清闲每天在店里喝喝茶看看书。 日子一晃到了九八年九月里的一天,我照例大清早开张营业可直到中午也没见个鬼影,这时候只见老七摇晃着脑袋浑身酒气的进了店里。他这幅宿醉未醒的模样我实在见得太多,看来昨天晚上多半又去酒吧喝了个昏天黑地。 老七进屋后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在了太师椅上,我递了杯茶过去打趣道:“王老板,这是被白酒灌了顶还是啤酒开了窍啊,突然想到店里来坐坐了。” 谁知老七喝完茶后抬起头来,一张英俊的小脸上有百分之八十挂满了哀伤的叹道:“言子,老七这次是真失恋了!”老七这人模样俊、家世好,放哪都是女孩子趋之若鹜的主,他能失恋我倒是觉得挺好奇。 原来昨晚他跑到景川一家挺有名的征服酒吧想去找乐子,照理说这是轻车熟路的剧本,多金帅气公子哥在夜场那环境里如同黑暗中的烛火能够逗得怀春少女纷纷投怀送抱,老七老套路的点了杯酒坐在吧台前开启四十五度略带忧伤的模式。 可那想等了快半个小时后老七脖子酸的再也保持不了四十五度角时,还没见一个人上钩。老七站起来活动活动了下脑袋,可就这摇头晃脑的时间,老七余光中出现了让他难以忘怀的身影,一个身着白裙的女生在一群女孩的簇拥之下如同纯洁剔透的雪莲照亮老七的心,老七仿佛被雷击中一样愣在了原地。 说完,老七问我:“言子,不是有个词叫什么来着形容我这状态!” “一见钟情。”我暗骂道,这小子心里清楚就想通过我嘴里说出这词来。 “对啊,这都一见钟情了我肯定得上啊。”老七道。 被镇住的老七就这样迷迷糊糊的走到那群女生跟前,内心紧张语无伦次的盯着白裙子问道:“呵呵,你们瞧这天气挺不错,都出来转转啊。”这黑灯瞎火顶上还盖着盖的酒吧里也只有在一见钟情的老七眼中天气是明亮而温暖的。 那些女生纷纷掩嘴而笑,而白裙子却是一脸鄙夷的对着其他女生说道:“早跟你们这些未成年说过,酒吧里的男人就跟苍蝇一样,你把自己当屎他们就会扑过来,以后别再嚷着来这种地方自重点知道吗?” 白裙子显然在这伙人里是个头,强大的气场和犀利的言语说得她们点头称是。看着自己带的这帮小妹在现实生活中得到了深刻教育,便领着她们转身出门只剩下作为反面教材的老七,坐在酒吧里喝了一夜的闷酒。 被羞辱的老七在说完这个故事后,脸上挂着满是遗憾让我对这未曾见面的白裙子多了几丝好奇,我打趣道:“老七,你这演的可不是一见钟情,是一招毙命啊!” 我没等到意料中老七的反驳,扭头发现他正满脸不可思议的盯着店门外,那神情如同中了邪一般。好奇之下我顺眼望了过去,所见一幕震得我心里顿时掀起了惊涛骇浪,手中端着的茶杯也不由得哐当落地。 我和老七两人性子一动一静差别很大,恰巧也是这种互补才让我们成为无话不说的好兄弟,但从小到大我们很难在某件事情上产生共鸣。 然而此刻能让我和老七同时惊得目瞪口呆,是一个站在门外满脸笑意看着我们的普通至极男人。只见他中等身材,黝黑的皮肤,精神利落的小平头,唯一极具个人色彩的便是眉心间有颗红痣,这种人丢在人群里要不了三秒你肯定不会再有印象,但之所以引起我和老七这般反应,是因为他是我们一个已经在人间蒸发了五年的兄弟————唐野。 我、老七、唐野三个是一个院子里从小玩到大、知根知底的朋友,唐野这人就和他名字一般,从小便是个从上街打到下街的小霸王,他家也隔三差五的就有家长领着鼻青脸肿的孩子登门问罪。战斗力爆棚的唐野让我和老七在学校里也占了不少光,仗着唐野赫赫威名干了不少坏事。但记得高二那个暑假,我和老七一觉醒来跑唐野家去找他玩,这一家子就跟人间蒸发了一般,从此渺无音讯,这一晃五年过去了,唐野突兀的出现在我们跟前,不是那颗耀眼的朱砂痣好像朝着我们高声呐喊着“快来吧,我就你们打小的好兄弟唐野”,我们都不太敢确信自己所见。 我和老七几乎是奔跑出店门的,老七冲上去狠狠的一巴掌拍在唐野肩上,话音里有些梗塞,几乎是喊出来:“野子,你这个王八蛋这些年跑哪鬼混去了,我和言子四处打听也没你消息,老子都打算去火葬场蹲点查记录等你过来了!” 我没老七奔放,但心里也是着实激动,招呼着两人进店里坐下慢慢聊。进屋后,三个大老爷们围着茶几坐下,没有女人间那种哭哭啼啼忆往昔诉衷肠的桥段,三两句粗口把我们带回到当年的氛围,只是话题不可避免的会聚焦在野子这消失的五年。 &lt;/br&gt; 第二章 唐野的凄惨遭遇 架不住我和老七那期盼的眼神,野子说起了当年不辞而别的原因和这几年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儿: 野子一家不辞而别的那个夏天,有一天下午野子老爸在单位里接到了老家打来的电话,那头说着唐野老家那位平日里健朗的二爷爷突然间发了病,眼见着命悬一线快要归西了。 话说这唐家二老爷是个孤老,终身未娶膝下无子,老爷子性格孤僻不易交道,但对唐野的老爸却是视为己出疼爱万分,爷两间的感情好的是不得了。唐老爸乍闻这消息时一个踉跄几乎站立不稳,醒过神来时赶紧给单位请了假,连夜带着老婆孩子往回赶去。 那时的交通可不比如今,就连谁家有辆桑塔纳私家车那都是顶了尖的稀罕物。野子一家只得日夜兼程的赶车、换车,三百多公里在路上都足足折腾了两天有余。或是那唐家二老爷相见唐老爸的心愿未了,眼见着喉咙管里吊着的那口气是上突下蹿的咽不下去,只不过那副遭罪的模样让人见了心里难受。 就当唐老爸风尘仆仆的出现在唐二老爷跟前时,只见老头子那泛起死色的脸上顿时红润了不少,有了几分血色,甚至还能颤巍巍撑着坐起来,嘴里嚷嚷着要喝上一口小酒。 众人见老头子这幅光景心知这便是那常说的回光返照,便顺着他的意思给打来了二钱小酒,老爷子接过酒后仰头干了下去,烈酒下肚后唐二老爷脸色多添了些许生气,口齿也是利落不少,开口把屋里其他人吆喝了出去,独独留下唐老爸。 唐家村的人是知道唐二老爷家底的,别说这孤老头没点积蓄,恐怕连家里米缸里的米都能数的清数的,因此老爷子清场的时候众人未做它想,就当是父子间的诀别罢了。 可谁也没想到的是这关门便是一宿,这漫长一晚就算是说西游记至少那白骨精已经被打了吧,但老爷子到底和唐老爸说了些啥没人知道。只是等到次日天蒙蒙亮时,小屋里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哭声,老头子便正式和大千世界挥手告别了。 亡人逝去身前清,剩下的便是后辈们张罗着传统的守灵下葬拜头七。但在野子看来即便是短短十来天的功夫也着实的难熬,乡下的生活枯燥艰苦,野子说就连蚊子这祸害,在城里无非是单兵骚扰,乡下便成了集团军的扫荡。再说景川长大的野子和唐家村这帮远亲们除了血缘上的联系外,也谈不上多深的感情,便整天掰着手指数日子盼望着能够早日回到景川去。 这盼呀盼的头七过了,就在野子兴奋的都快哼出“翻身农奴把歌唱”时,唐老爸组织召开了一个家庭会议,通常这种会唐老妈和野子是没有建议权利而只有执行义务的,唐老爸在会议上宣布道:咱们一家三口在外漂泊了多年,心也倦了身也累了,该叶落归根回到唐家村了,我宣布即刻起忘掉景川,一家人在村里老老实实、幸福安详的生活吧! 都说女人结了婚后会把男人当成自己整个世界,温婉贤淑的唐老妈自然是不会反对自己的世界做出的决定。然而遭遇剧情骤变的野子却愣在当场,这哪能叫农奴翻身,压根就是牢底坐穿。野子用充满不甘和抗议的眼神看向了唐老爸,却被恶狠狠的训斥道:“尤其是你,敢给老子乱跑打断你龟儿子的腿!” 不管这话是骂到了野子还是骂到了自己,唐老爸的话算是把唯一的反对意见给镇压了下来。但自打这家庭会议之后,唐老爸的处世风格发生了些变化,作为评过部队里的尖子兵、当过单位里的模范岗,人生轨迹走的朴实而坚定的唐爸爸开始了传统眼光里的不务正业起来。 举家留在唐家村的唐老爸并没有像村里其他人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归的农耕生活,反倒是隔三差五的神秘兮兮朝唐家村背后那绵延不绝的大山里面钻,出一趟门便是几天。 说道这唐家村背后的大山,原始苍莽的远观如匍匐的巨兽,就是在那阳光明媚的日子里,朝远了看去大山深处仍是好似被浓雾笼盖显得诡异和神秘。村里人平时顶多在山外围晃晃,深处没人敢去。 唐老爸行径蹊跷也引起了野子的好奇,也曾偷偷跟踪过,只是每次没跟上多远,侦察兵出身的老爹在前面东跳西跃的很快就不见了踪影。唐野想循着路径跟过去,可发现越往里走遮天蔽日的参天古树将后山映衬的阴冷幽森,也失了胆不敢再去。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五年,唐老爸离家次数越见频繁,每次出门的时间也逐渐变长,一年到头在家呆的日子屈指可数。反倒是唐老妈和野子和村里人打成火热的一片,眼瞧着唐野年龄大了,媒婆还张罗着给介绍个邻村水灵灵的大姑娘。 如果故事就这样波澜不惊的发展下去,那么唐野就该在一个月前和这位水灵灵的大姑娘洞房花烛了。可既然咱说了是如果,中间必然产生了变数,也才会有坐在我和老七面前说着凄凄惨惨的野子。 一个月前,恰是盛夏流火天,唐家村在傍晚迎来了一场久违的雷雨,轰隆隆声中把大地淋了个透心凉。平日里非得磨蹭到夜里十一二点才敢上床的野子趁着这股凉意早早躺在了床上,屋里还剩下唐老妈在昏暗灯光下做些针线活。 难得有个清爽日子睡得酣畅,半夜里唐野却被眉心间的一阵剧痛折腾醒来,好似眉心处被放了一颗烧的明亮火红的炭块,被炙烤的锥心般疼痛。吃痛之下唐野心想莫不是被蜘蛛咬了一下,急忙打了盘凉水来将头浸在其中才缓解了不少。好在没过一会这疼痛便消失了去,只是重新躺在床上的野子也没了睡意,心里开始琢磨起一个月后亲事来。 就在唐野神游四海时,突然间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砸门声,巨大的动静在空旷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响亮,唐野急忙的打开门,只见唐老爸一脸苍白的昏倒在门前,嘴角和身上还残留着斑斑血迹。 此刻唐妈妈也已走到了堂前,只是妇道人家见到此况早已没了主见傻在了原地。亏得唐野脑子还算清醒,赶紧召唤着唐老妈,两人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唐老爸扶到床上躺下,完事后唐野叮嘱老妈照看好唐老爸,自己立马去村里卫生所请大夫去。 就在唐野说完转身之时,昏迷中的唐老爸咳嗽了一声竟然悠悠醒转过来,瞧着唐野喃喃低呼了“野子”,并抬起手示意唐野到跟前来。野子上前应和一声,说道:“老爸你躺着别动,我去卫生所请大夫来给你诊断诊断!”。 哪知唐爸爸摇了摇头示意不用,伸手抓住唐野胳膊,力道大的仿佛害怕唐野立刻要走一般,同时另外一只手在怀里一阵摸索,颤巍巍摸出一个扁平木盒递到野子手里,嘴唇微微张合的说着:“保管好,家族.。钥匙.” 见到唐野接过盒子,唐爸爸脸上浮现出如释重负的神情,随后伸手点了点野子眉心间的红痣,接着点了点自己的额头。这一指之下唐野顿时呆住了,唐家人有颗祖传红痣都是不偏不倚的生在眉心间,这红痣遗传的有点意思,唐家每代人都会有一人而且只会有一人有遗传,但保不定遗传到谁身上,唐野爷爷那辈红痣生在了五年前去世的唐二老爷身上,下一辈便是唐老爸,跟着便是唐野。 只是刚刚紧急突然唐野没来得及注意,这才发现唐老爸眉间那颗红痣竟然消失不见,而且眉间肌肤光滑平整宛如初生,完全看不出曾经有过一颗红痣的印迹。吃惊之余唐野正准备开口细问,只见唐老爸喉结滚动急促滚动伴着“啊啊”两声,两眼翻白、双腿一蹬,一探之下已经撒手人寰没了鼻息。 这时唐野也顾不得去想红痣的事了,一阵哭天喊地后便连夜通知挨家挨户的敲门,准备着张罗唐老爸的后事。虽说唐老爸整天神出鬼没的和村里人没个交情,但温婉贤淑、知书达理的唐老妈在村里有着不错人缘,再者说了唐家村里要排资论辈的多少都会扯上些沾亲带故的关系,大伙也就风风光光的将唐老爸送上了山。 唐老爸的死之于唐老妈无异于世界的坍塌,在村里人帮着操办唐老爸后事的这段时间里,唐老妈面无表情的坐在灵前眼神空洞的盯着唐老爸的照片,一坐便是数日,这期间几乎滴水未沾、粒米未进。唐野既要顾及老爸的后事,又要小心母亲的身体,也只得死死的硬撑下去。 唐爸爸头七后的第二天,唐野大清早起来煮了点稀饭给唐妈妈端过去,进了里屋看见她换上了一套平日里舍不得穿的印花短袖,正对着镜子梳妆打扮,见着唐野进来,吩咐他把碗放下后,脸上难得的挤出一丝笑容,说道:“野子,你爸的后事咱们还要感谢村里人帮衬着,你现在是家里的顶梁柱,待会挨家挨户给道声谢,千万别说咱家失了礼数。” 这是唐老爸走后唐老妈第一次开口说话,而且脸色也好看不少,唐野心里高兴,说道:“妈,我先看着你把饭给吃了,再去给叔叔伯伯们道谢。”看着唐妈妈一口一口的吃着早饭,唐野安心的出门去了,挨家挨户的一圈下来回屋时已经快到中午。 可还没等他刚踏进屋,就闻到一股刺鼻的农药味,心中顿感不妙,冲进里屋时发现唐妈妈已经嘴角溢血的躺在床上仙去多时,只是唐妈妈的脸上挂着一丝笑容,想来是放心不下多年来相濡以沫的唐老爸,执意随他而去。 短短数日,唐野连失双亲,心中万般的苦楚犹如层层叠叠的浪涛拍打而至,一时间脑子里天晕地旋,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这一昏迷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到野子再次醒转过来时,村里人又在帮忙张罗着母亲的后事。唐老妈的死击垮了野子心里最后的防线,他只是呆呆的看着人们忙进忙出,心中虽有万分悲痛可眼睛里硬是挤不出一滴泪来。 村里人感念唐老妈的忠烈,将夫妻二人合葬一起,唐野不吃不喝的跪在坟前三天三夜,最终再次昏倒在地。幸亏村里人担心着唐野,让人不时的前来探望,这才把及时的把他救了回来,这次野子在屋里躺了足足半月才缓过劲来。 唐家发生这么大的事,邻村那姑娘也未曾露面,不知道是嫌弃唐野的家世还是怎的,只是遭遇重创的野子也没了成亲的心思,只是不由得的感概人心的惨淡。元气恢复之后的唐野决定离开唐家村,便趁了个夜里悄悄的离开这个生活多年的伤心之地。 出了唐家村后,野子思来想去回到了景川,只是当年单位分配的住房早已收了回去,便寻思打听到了我和老七的地址找了过来。 &lt;/br&gt; 第三章 神秘的家传宝贝 可就是这样在常人看来凄惨的遭遇,唐野却说得有些寡淡无味、波澜不惊。的确连高中文凭都没有的唐野并非一个讲故事的能手,然而在整个叙述过程中野子那毫无变化的淡漠表情,让人体会到了悲莫过于无声。 悲痛的故事冲淡了重逢的喜悦,甚至让整个屋子都显得黯淡下来。再品丧亲之痛的野子靠在椅背上低垂着眼睛,我瞧了老七一眼,发现他也正盯着我,四目相对之下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惋惜和担心。只是痛苦这事,向来便是人生蜕变的历程,别人替代不得只能全靠自己才能走的出来。 作为同穿一条开裆裤长大的哥们,我不忍心看见野子这幅模样,这洪水猛兽的情绪要一直关在心里,憋不出个神经病也会憋出个胃胀气。我想了个办法,不都说酒解千愁么,就趁接风的机会陪野子喝个痛快,说不定能顺顺气。 我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四点钟差不多快到饭点,刚刚好。 我开口道:“老七,你不是一直嚷嚷的说想吃火锅么,今天趁野子回来这机会,还是选咱们三小时候经常去的德顺怎么样?。” “我想吃火锅?”老七有些茫然的看着我,马上又体会到我的眼神后点头说道:“我可是想死德顺的老火锅,嘿嘿,想起当年咱三小时候凑份子去德顺吃火锅时一盘豆芽都得数清了除以三,要多了一两根的还得划拳定个输赢的,那时野子拳厉害,老是比我们要多吃两根,是不是啊野子。” “嗯?嗯……”老七的话勾起了年少的回忆,野子的脸上也有了难得笑意。 我笑道:“我们今天也别豆芽除以三了,我来做东,今天来个每份菜乘以三,哥三个来个不醉无归!” 为了尽快的实施我借酒浇愁的计划,主意敲定后立马关了店门,开着车载着两人开到了城东的德顺火锅店。 德顺这家老店藏在城东的一条小巷子里,破旧的门店外不仅没个招牌,连那被常年熏染的墙壁和地面都让人有种油腻腻的不适感。可就是这么间不打眼的餐馆,你要不清早就打来电话定位子,到了吃饭时候估计都得排到巷子外面去。 然而这规矩对老七却没有约束,德顺红火的生意虽说是靠铁打的手艺,但是老板也是个明白人,总会留下一两张桌子不待客备着不时之需。 以前我和老七隔三差五的过来打打牙祭,吃着吃着有次老七莫名其妙的感概道:“他奶奶的去德顺吃饭,那龟孙子老板殷跟个老鸨一直跟着你,火锅都能吃出当嫖客的感觉。”打那以后,不知怎么的去的就少了。 ………… 我们赶到德顺的时候不到五点,整间店里也就坐着一两桌散客,火锅店外正剥着做蘸料大蒜的大妈见我们过来,吆喝了一声。德顺老板应声出了门一看,堆着老鸨一般的笑容迎了上来,笑道:“王少,稀客啊稀客!” 德顺老板的笑激的老七一个哆嗦,可伸手不打笑脸人,他还不得不赔笑着说:“今个陪我们两个兄弟过来,喝喝小酒说说心里话,你看给安排个包间。” 老板是个识趣的人,把咱们三个领到包间后寒暄了两句便退了出去,没过一会服务员便给提来了几件啤酒。虽说菜还没来得及上,可我们过来主要目的便是喝酒的,火锅不过是个由头,我噼里啪啦的给一人开了一瓶。 待得三人都倒满了酒,我举了举杯,问道:“野子,我和老七总算是把你给盼回了景川,这次回来后还没有别的打算?” 三人一干而尽后,野子抹了抹嘴摇头道:“这些年在农村里,要说杀鸡养猪的我是熟悉的很,和城里脱了节也干不了啥,你们也帮我留意留意有没有力气活可以干的。” 野子回到景川一没工作二没住处的,我想了想说道:“野子,我和老七这店里倒真是缺个人手,你就过来帮我们搭个手。” 我的话引得嘴里还包着块毛肚的老七忙不迭的点头,一张油嘴吧嗒吧嗒的接着说道:“我和言子这店平时人手有些紧,野子你真要过来能帮帮我们那可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野子虽说没太多文化,但不代表人傻。我和老七这拐了弯的说法他自然看得出是想帮他,只见他二话不说开了一瓶啤酒,有些激动的说道:“言子、老七,你们两位兄弟的心意当哥的记在心里了,这瓶酒我敬两位兄弟!” 说完,仰着头咕隆咕隆的干了下去,我和老七不甘其后也一人吹了一瓶。 野子接着说道:“我这次回了景川,找两位兄弟其实还有另外件事,你们两在景川熟人多,看能不能找人帮我看看我爸临终前留给我的东西到底是个什么来历。” 说着,野子一边从怀里摸出他爸留下的扁平木盒递给了我。在旧货买卖里摸爬滚打了几年,我自认算是有点眼力。初一摸到这木盒,我心里便暗赞一声:“好东西!” 这木盒乍一看已经有了些年份,古朴的气息绝非故意做旧的货色,仔细端量时还能够瞧得见到些金丝,不出意外应该是金丝楠木的底子。盒子扣和锁乃是黄铜打造,虽说附了些铜绿但仍然掩饰不了精美的做工,这种材质和工艺放市场上去五位数应该是妥妥的。 光是这盒子都显得如此不凡,对立面的东西我更是多了几分期待。我小心翼翼的打开盒子,映入眼帘的是只约莫拇指粗细、寸许长的袖珍笛子,泛着珍珠白光泽的笛身摸上去细腻润滑,笛身上一列排开的六个黄豆大小的笛孔也雕琢的有序细致。 虽说我很是疑惑这笛子是否能作为一个称职的乐器使用,但也不得不赞叹精美的技艺,况且它的材质有些特殊,非金非石却有金石的铿锵之音,非竹非玉但有竹玉的温润质感。我观摩半天实在看不出所以,递给老七把玩了会后又抵还了回去。 野子接回木盒后,接着说:“我爸死后其实我早就预感我妈不会忍心让我爸一人走,毕竟两人感情太深,独自一人活下去对她来说更是种折磨。但我爸的死却给我带来太多的疑问。自打回唐家村给二老爷送终之后,他诡异的行踪、临死前消失的红痣、这不知来历的笛子还有临死前对我说的家族和钥匙,到底是什么意思?” 再次提到唐老爸消失的红痣,我脑海里突然一亮,问道:“野子,你说你爸去世的当天晚上,你被眉头间的剧痛惊醒,会不会跟你们家遗传的这颗红痣有关?” 野子摇了摇头:“我不太清楚,况且现在知情的人二老爷和我爸全死了,也找不到谁来求证。想要揭开这个谜底也只能从这只笛子上入手,你们看能不能帮着找些懂行的人,瞧瞧这笛子是什么来历?” 我做旧货买卖这几年,但凡有东西掂在手里,即便是看不全,却也能看出个五五六六,走不了大眼。可野子这家传的宝贝让我琢磨了这一会不仅没看出个门道,甚至有种隔着层纱的朦胧感,总觉得这神秘的笛子上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在阻拦外界对它的打量,“邪乎”这是我对它的评价,心想就算是放在景川旧货市场去,恐怕没人敢说就一定认得出来历。 这时,老七嘟嘟啷啷的啃着鸡爪说道:“言子,你不是在景川大学认识一个姓陈的教授么,让他帮着掌掌眼呗!” 老七这么一说,我脑海里立马浮现出这个人来:景川大学历史系的陈野良教授,有次托我在黑市上帮忙收过一样东西,后来才慢慢熟络起来。这老爷子性格有点返璞归真的味道,不知怎么的瞧我挺顺眼的,还经常到我这来串串门。但陈教授在历史和文物这块的造诣极高,国内都挺有名气的,交给他来说不定能看出个门道。 于是我对唐野说道:“野子,我倒是认识景川大学的陈野良老爷子,他对这些东西挺有研究的,要不明天我帮你约约,咱送过去让他老人家给看看!” 就按照唐野这文化水平,高中老师在他看来都是翻云覆雨的人物,那教授级别在他看来几乎都得是康熙词典、百科全书的存在,他急忙端起酒杯敬了我和老七一杯后,点头说道:“谢谢,谢谢!” 一顿火锅,从下午五点活生生的吃到了晚上十点,推杯换盏间每个人的脚下都不知不觉的摆放了十来个空酒瓶。总体来说,今晚这借酒浇愁的战术发挥了一半的作用,野子的情绪倒是有了好转,可另一边老七却出了麻烦,一边喝一边哽咽着白裙子,念着念着竟然满脸泪水的睡了过去。 见状我只能去结账走人,那如老鸨笑着的德顺老板惊讶的看见老七居然给放趴下了,嘴里“啧啧”称奇。说道:“就冲王少今天能在我德顺喝个高兴,说明两位小兄弟确实有能耐,我这人爱结交有能耐的朋友,这顿饭钱就算在哥哥头上了。” 不得不说这老鸨果真精明,面子上卖给我两的人情,最终通过我们的嘴说给老七听后,比直接卖给老七可管用的多。最后,老鸨从店里拎了个会开车的伙计,先把老七送回了家,随后野子跟着我到了我的住处。 &lt;/br&gt; 第四章 来自道上的器 自从和老七合伙开店有了点积蓄,我便买了套四十多平的小房子自个居住。地方是小了点,但图个清静自在。 回到家后,野子一屁股黏在了沙发上,等我洗漱出来时已经鼾声大作沉沉睡去。我脑袋里也是晕乎乎,回到卧室里躺下没多会便睡了过去。 第二天清早醒来时,不到六点钟。我到客厅一看,野子还在梦乡之中,便下楼围着小区跑了几圈。回来的路上,我给陈教授去了个电话,说我这来了件宝贝,挺晃眼的,想请他帮忙掌掌眼。 电话那头起初有些无精打采的老爷子,听说我这来了件晃眼的宝贝,声音立马高了八度的说道:“什么宝贝让我们城西小人精都晃了眼,我老头子可真有点不敢相信啊!” 我笑道:“老爷子,城西小人精长的顶多是双凡胎肉眼,跟您那X光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啊。” “哈哈,虽然知道你在拍马屁,但老头子听起来特别顺耳,趁我今早没什么事,赶紧带着你的宝贝来老头子这喝杯茶聊聊天。”老爷子的特点便是好奇心特别重。 我应诺了一声,挂掉电话后便叫醒了野子。两人收拾了一番,简单吃了点东西便朝景川大学走去。 ………… 景川大学坐落在城南的锦绣山脚下,傍着青檀江,风景秀丽宜人,素来就有花园大学的美誉。景大仗着地处巴楚文明交接地带那得天独地的优势,在巴楚文明和少数民族历史研究上有着很高的话语权,陈野良老爷子更是其中的权威。 说起陈老爷子,真正让他在学校里面鼎鼎大名的并非因为他是景大学术界中的三根顶梁柱之一,而是因为他行事风格的不羁,私下里很多人都称呼他陈老妖。 话说有一年,省里按惯例给景大拨下了科研经费。身兼另一根顶梁柱的校长坐在办公室里,一道除法将这块大饼给工工整整的分成几份,然后通知各学科带头人来签字认领。 老爷子到了校长办公室后,瞅了瞅那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的数字,跳起脚来嚷道:“不够不够,你小子必须得再给我再加点。” 校长冷哼道:“外面牵来一只羊,你陈老头每次都恨不得吃完羊肉和羊汤,留给我们一地毛。再说了,去年你死缠烂打要去了三分之一,最后报上来的科研项目是《论玉与灵魂的辩证关系》,这种道士骗和尚的玩意你也居然也敢厚着胆子给我递上去。” 这事戳到老爷子心虚之处,难得老脸一红,飙在浪尖上的高音也低了几分下来:“你看咱们老朋友,就不能瞧着我这张老脸多给分点?” “瞧你老脸?得得得,我这有把尺子你就给我量量你老脸有多大,我把你脸给贴满了回去。”软硬不吃的校长显然是习惯了老爷子的常用伎俩。 眼见着争不出个结果,老爷子气呼呼的撂下句“你给我走着瞧”的狠话摔门而去。 紧接着没过几天,景川大学迎来了省教育厅领导的考察。 当天学校门口精心拜访了鲜花盆景,还顺带挑了几个艺术学院的女生当做迎宾。校长也是一大早的候在校门外,看着下面人安排妥当的迎接仪式很是满意。 没过一会,领导来了后刚和校长没说上两句话。那布置得漂亮利索的场地忽然间出现了一个极不协调的音符。远远看去从学校里走出一个拾荒的老头,踩着装满废旧瓶的三轮车晃悠悠的摇了出来。 校长早就看清楚是陈野良老爷子,见他那副打扮心里就知道老爷子要使怪招了。果然,在众人呆若木鸡的眼光下,老爷子骑到领导跟前,装着千度近视眼的凑到领导跟前一看,故作震惊的说道:“哎呀,李厅长怎么是你到学校来了啊!”说完跳下车,在破破烂烂的衣服使劲的揉搓了黑乎乎的双手,向领导握手致意。 李厅长对陈老爷子是熟悉的,见老爷子这幅模样好奇的问道:“陈教授,您这是唱的哪一出戏?拖着这一车的瓶子难不成还要勤工俭学。” 关键时刻,面相憨厚的老爷子发挥了精湛的演技。只见他不好意思的看了看领导,又盯了盯校长。怯生生的带着羞愧说道:“今年学校经费紧张,不巧我的科研项目到了关键时刻,我就让几个学生到处给捡些瓶子换点小钱,能省一些是一些不是么?” 老爷子演技虽好,但李厅长也非愚人,就冲这一幕也知道是老爷子的苦肉计,但最终还是给校长建了议,经费上多靠拢“德高望重”的老同志一些。 后来,校长说起这事也是哭笑不得,老爷子也知道理亏成天躲着他,直到有一天出门晚了被堵在家里,非得让他干了一杯白酒才算了了事。然而自打那以后,陈老妖这名声算是越来越响亮了。 ………… 开车去景大不过二十多分钟的路程,老爷子这种泰斗级人物按照排资论辈的学校给分了套半山腰的二层小洋楼。穿过校园后,沿着一条上山的斜路不多一会便到了,这时节桂花刚开,扑鼻而来的淡雅花香沁人心脾。 我和野子走到院里里时,老爷子正穿着一套打太极的练功服站在院子里逗鸟。我上前咳嗽了一声,招呼道:“老爷子,我们来了!” 老爷子转身过来,笑嘻嘻的说到:“小言子,来的真是时候,逗鸟可没和你小子逗乐有意思。” 我听了一阵气结,这比喻扯得我哭笑不得。 老爷子看见我的窘态,更是乐的哈哈大笑。说道:“两个小伙子就别关顾着站在门外,我是迫不及待的想看看你这种人精都看不出所以的是个什么宝贝了!”一边说着,一边领着我们进了屋里。 进了屋后,我把将野子推到身前,说到:“老爷子,今天我带了一个朋友过来,带了件家里的老货,我实在拿不准,就想着请您来帮忙掌掌眼。” 说完我示意野子掏出了木盒。 老爷子接过木盒,说到:“好小子,这次给老头子掌眼的东西应该不会是以前那种地摊货了,就冲这金丝楠木的盒子,凭这年份和做工那估计都得六位数。” 接着老爷子打开木盒,取出了那笛子,摩挲了一阵后走到窗前,对着阳光细细打量起来,这会我和野子谁也不敢开腔,约摸过了四五分钟后,老爷子转过身来叹了口气道:“小言子,这东西我看不出个来历,但应该是件骨器。” “骨器?”陈老爷子的推测话刺的我脊背里直冒冷汗,骨器这种东西不仅听着邪门,而且总让我觉得不干不净。 老爷子见我的表情,知道我的心思,瘪了瘪嘴说道:“小言子就瞧你那样子没出息,你啃鸡腿啃猪蹄的时候不跟这一样?说穿了就是跟骨头,上了年份的骨头。” 说完老爷子又看了野子一眼,问道:“小家伙,你东西既然是你家传的宝贝,难道就没人跟你说过它的来历?” 野子没有作声,只是摇了摇头。 老爷子眯了眯眼在思索什么,过了会说道:“你们做旧货生意的,平日里收的东西都是老祖宗日常吃穿住行的东西,这些因为时代不同倒是容易辨别的出来历。可是还有些宗教派别流传下的宝贝,赋予了太多神秘色彩反而让人看不出所以,我们通常说它是来自道上的器。” “来自道上的器?” “对,你这只小笛十有**便是来自道上的器,在我们看来这或许就是便宜的小玩意,可在有类人眼中却是有特殊的意义,只是对这我们世俗之人始终站在门外难窥其里。”老爷子说着感慨不已。 满怀希望而来的野子不肯放弃,接着问道:“陈教授,那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老爷子想了想,答道:“你们要真想知道,我有个老相识,对这些挺在行的,只不过这人闲云野鹤的不好联系,我尽量帮你们联系。” 话到这份上,看来老爷子却是不了解这东西。一阵寒暄后我和野子便就此告别了,老爷子也答应着尽快帮着找到此人。 &lt;/br&gt; 第五章 凭空消失了? 从老爷子家出来,我和老七边开着车朝着店铺驶去。 一路上野子有些意兴阑珊的感觉,脸上挂不住的落寞,老爷子那尽力而为的说法着实让他心里没底。我只得劝道:“野子,你大可放心,既然陈教授都答应帮你找人,咱们再多等待一段日子便是!” 听了我的话,野子沉默了很久开口说道:“可能我不会等到陈教授找到人的那天吧!”这句话来的无头无脑,我也不好接的下去。 接下来这段时间,野子就留在店里帮忙看着生意,我们这不比开超市餐馆每天拼死忙活的,守着空荡荡的店铺每天也就擦擦桌子扫扫地。这一个月里,我也给陈教授打过几次电话问问找人的事情,老爷子都说对方手机关着联系不上。 但是这么折腾几次后,我渐渐也失去了信心,估计找到这人的可能性很小了。 难得的是,老七也修身养性的天天来店里守着了,但这小子属苍蝇,整天在我们耳边念着酒吧里的白裙子,原本清静的小店自打野子和老七来了后渐渐热闹起来。 ………… 日子晃悠晃悠的一个月过去了,转眼间中秋节快到了,俗话说“秋风起、蟹脚痒,菊花开、等蟹来”。这季节不管飞的跑的游的爬的,没有一样赶得上螃蟹的鲜美。下午还不到四点,老七风风火火的提着一篮子尽是些四五两的大闸蟹过来,嚷嚷道:“哥几个,今晚咱们烫点小酒吃吃螃蟹。” 有了这东西,谁还管什么生意,我们三个就一阵收拾后准备关门回家。哪知这刚锁上门,电话响了,一看,陈教授打过来的。 老爷子开门见山的说道:“小言子,那人我给你们联系上了,明早的飞机到景川。” 这说的便是能够辨识骨笛的人,看着事情能有些眉目我心里高兴,打开了免提,让老七和野子也能听得见,回了句:“老爷子,靠谱吗?别千里迢迢飞到景川来丢脸,您老脸上可无光啊!” 老爷子哈哈笑道:“臭小子你就放心吧,原本答应你们的时候我心里是没多大底。哪知道今天中午那家伙难得回了我电话,我刚说最近遇到件袖珍骨笛让他帮忙看看。你们猜怎么的,我还没来得及开口那边就把骨笛描述的一清二楚的,得到我确认后那小子激动的恨不得马上来景川,要不是没订上机票,估计今晚就能到。” 按照老爷子的说法,这事应该是**不离十了,我笑着说:“老爷子您真可算是帮了我的大忙,我这刚好有几只大闸蟹,要不现在给您送去尝个鲜?” “螃蟹这鬼东西寒的要命,我老头子还想多活两年,你们年轻人火旺自个吃吧。”说完,老爷子“嗯”了一声,接着问道:“上次跟你一块来的那小伙子是不是姓向啊?” 由于开着免提的缘故,老七和野子都听见这话,我们三人互相望了一眼后都觉得莫名其妙的,但还是回话道:“老爷子,他不姓向姓唐!” 电话那头也惊讶的“咦”了一声:“这就奇怪了,那小子还特地问了我是不是姓向的人送来的骨笛。算了算了,这些都明天见面了再说,老头子也好奇的很这骨笛什么来历,难得见那小子如此激动。” 老爷子的电话挂掉后,我们三心里既高兴,也有些困惑。老七问到:“野子,这骨笛是你家传的还是你爸捡的啊,怎么又突然冒出来一个向家啊!” 野子也摸着头想了想:“这骨笛我老爸临死前给我时话都没说上两句就嗝屁了,以前我也没见过,要真知道怎么回事我也不会一门心思想找答案了!” 只是谜底明天就要解开,其他的事情倒显得有些无关紧要,至少在今天看来,老七提来的那一篮大闸蟹才是主角。 回家的时候我顺道叫上了我们三都熟悉的一个朋友王义,这小子当年跟我们一起玩到大,没少帮我们背过黑锅,听我打电话说野子回来了也特别高兴,没等我们到家他已经在楼下站着了。回家里把螃蟹上锅里一蒸,端上桌后,一人面前放了一瓶白酒,说一是庆祝中秋节,二是庆祝该找的人给找到了就开始整了。我们四里面数老七酒量最好、我其次、野子第三。 王义酒精过敏我们也不劝他喝酒。一顿饭在忆苦思甜中吃的气氛高涨,估摸着野子看着明天能有结果了心情好,一瓶白酒下去居然还兴致勃勃还要开。这时候王义接了电话说女朋友找他有事,就先告辞。王义走后三人又分了件啤的,这下可好,我最后还记得左耳野子在给我说谢谢兄弟了、右耳老七在和我说白裙子的时候就倒下了。 ………… 我喝酒不能喝杂,喝杂包出事,夜里起来吐了几次,看见野子的屋灯还亮着,和老七两搂在一块做着春秋大梦,胃里那个难受的心里再次发誓:他奶奶的必须得戒酒了!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热醒的,我那床正对窗户,阳光照进来秋老虎烧的屁股痒。脑子里一直嗡嗡的,太阳穴涨的生疼,典型的酒后综合征。 我正打算起床找点水喝,电话响了,刚接通就被劈头盖脸的一顿骂:“小兔崽子的怎么没点信用,要找人时到老头子这装孙子,人给你找来了你反倒成大爷了,打了十多个电话都不接!” 这喝酒当真误事,把这一茬都给忘了,电话里我给陈教授又是赔礼又是道歉,说咱们立马过来。电话挂后,我一边套着衣裤一边喊:“老七、野子,赶紧起来了,老爷子冒火了!” 可是隔壁屋里静悄悄的,我过去一看,床上就躺着个老七还打着鼾睡的甜滋滋的,野子却不见踪影。我上去一巴掌拍醒老七,问道:“野子呢?” 老七睡眼惺忪的说:“野子不是在你家住着吗,我怎么知道!” 得了,这小子也是断了片的主。我把老七拉起来后说陈教授正在等咱们。老七和老爷子也见过,老爷子五花八门的龙门阵吹的老七一愣一愣的,心里很是尊敬,听说老爷子等着的,也急忙跳下床来穿衣洗漱。 就在老七准备这一会功夫,我给野子打了电话,可出人意料的关着机,正当我在想野子也这般不靠谱时,突然发现野子随时不离身的木盒正安安静静的躺在茶几上,我翻开一看,骨笛还在,心里就更是纳闷。 就这时间点上我也顾不上野子去了那,老爷子那边催的急,我只能和老七赶紧去了再说,等回来再把这一切详详细细的说给野子听。出门的时候客厅一片狼藉,我房子的客厅很小,昨晚摆了一桌后就基本没多大地了,就在我开门的时候,我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脸色一变,炸的寒毛都立了起来。 我家的门锁前两天出了些问题,进去都只能用钥匙才能打开,而钥匙还好好的放在贴身衣袋里,这至少说明了:野子根本就没出过门,但又没在屋里。我家住在一楼,窗户上都有防盗网,也就是说他就这样凭空消失掉了。 老七见我愣在原地,问我怎么回事。 我缓过神来想到没弄清楚之前先别告诉他这事,说野子今早有点事,就咱两去老爷子家。说完开了门,和老七一道出发老爷子家了。 &lt;/br&gt; 第六章 惊艳神秘的小光头 去老爷子家的路上,老七开的车。我在副驾上闭目沉思着,脑海全是漂浮着门锁的场景。我思来想去仍是不明白野子到底去了哪,紧接着又给他打了几通电话,仍是关着机。 就在我纳闷的这会功夫里,车已经开到了陈教授家,老七把车停在了院门外,远远的便看见老爷子和一个小光头正在院子里的黄葛树下喝茶聊天,桌子这头老爷子正手舞足蹈的在比划着什么,而那小光头端着茶杯低着头。 老爷子看见到我和老七进来,张口骂道:“两个小王八蛋,猪鼻子插葱装起了大象,看着老头子稀罕你那宝贝还耍起大牌来了是不是!”骂完,又转过头对小光头说道:“喏喏,正主到了!” 老爷子这一示意,我们立刻明白了小光头就是老爷子找来的人,只是瞧着白汗衫沙滩裤和耷拉双拖鞋的打扮,虽说事先没个猜想,但总觉得有些差距。老爷子这一声张罗,埋着头的小光头也抬起头看向了我们。惊艳,十足的惊艳,刚进院子时候小光头低着个脑袋我们只看见脑勺跟个电灯泡似得,没想到灯泡下面居然是张俊俏之极的脸蛋,白皙的皮肤宛如凝脂、剑眉星目下高挺的鼻梁如同山水画般精致,而那因为消瘦显得如刀削斧刻一般的脸型增添些硬朗气息。 这幅卖相要去演电影还真只能接偶像剧,可今天咱们过来不是选美是解题,连学富五车的老教授都看不出个所以,这年纪和我们相仿的青钩子小光头会有办法,我心里着实没底。碍于老爷子的面子,我仍然上前打了个招呼:“你好,我叫何言,他是我朋友……” 还没等我把老七的名号给亮出来,小光头直接打断我的话说道:“笛子带来了吗!” 我心想这做生意打交道的套路不都得先来个自我介绍,互相吹捧两句不是。这小光头上来劈头盖脸冷冰冰的质问整的跟派出所扫黄打非查身份证一样,而且脸上那副臭屁的表情仿佛鼻子里都喷出的是二百五的气息,我心里有火,但毕竟有求于人家,只得鼻子里哼了一声:“嗯!” 但老七不乐意了,怪声怪气的说道:“陈教授,你这是教大学生还是开幼儿园呢,怎么院子里还钻出个不懂礼貌没受过学前教育的小屁孩啊!” 老爷子没想到刚一碰面就呛上,打了个哈哈道:“老头子这可是私宅,你们真要吵起来我可要去派出所投诉你们扰民的,这秋老虎还浪着呢,大家进屋再聊!” 进了屋后,老爷子特意侧身伸出右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让小光头坐在正对大门的正座,让我和老七坐在旁边的椅子。这动作虽小却有点意思,老爷子性格乖张,骂过校长也请过乞丐,很是不拘小节,但从没见过他如此谨慎尊敬对待一个人,我对这小光头又多了几分期待。 落座后,老爷子笑道:“你们三个年轻人有口福,前些日子我一个学生从昆明给我带回些十年的普洱,让你们解解渴,尤其是言子和红旗两个小兔崽子,现在都浑身酒气。”说完,老爷子冲着楼上喊道:“嫣儿,把老头子珍藏的普洱取出来,给几位客人泡上!”楼上脆生生的应了声好的。 老爷子膝下有一独子,听说现在在国外念博士后还是怎么的,我都笑过几次说老爷子你这一人住在这辽阔无际的大房子里多孤单啊,可以养几只鲸鱼大象什么的冲冲气氛啊。这次来没想到屋里还真多了个人,我问道:“老爷子,这时请的保姆还是学校给配的秘书啊!” 老爷子瞪了我一眼:“我有手有脚能蹦能跳的要这些干嘛,这是我兄弟的孙女,今年刚到景大来读书,小丫头娇生惯养住不惯宿舍,非要腾间房给她还美其名曰照顾我这个孤老头子。”说完,老爷子介绍到:“这位小哥姓华,言子和红旗你们年龄要小些,叫声华哥就可以了,昨天我和小华联系上后把你们骨笛那事给小华说了说,他说要亲自过来看看才能确定。” 估计是刚刚老七呛话起了作用,小光头对着我们点头示意了一下,问道:“你们两谁姓向?” 小光头一问,老爷子也反应过来,好奇问道:“咦,上次和你一起过来那小伙子呢,那骨笛不是他的吗,怎么今天没过来?” “那个光……华哥,我们两都不姓向,而且这骨笛的主人姓唐也不是向,今天唐野他人不舒服过来不了,有什么你们交代给我们,我们回去转告给他都行!”我答道,说完我把木盒递给小光头。 就在小光头查看骨笛这会,小姑娘端着老爷子的十年普洱上了桌,我特别喜欢这老茶的醇厚滑口,正准备端着杯子品尝时,身边的老七“啊”的一声揪住了我的胳膊。我侧过身子一看,老七神神秘秘的凑到我的耳边小声说道:“白裙子,就是她,白裙子!” 我明白老七在说谁,好奇打量了一眼,是挺漂亮一小姑娘,但老七在我耳边天天念叨出了珠穆朗玛的高度,但实际情况可能跟峨眉山差不多,这种心理上的落差让我觉得不至于惊为天人。可惜襄王有梦、神女无心,看那嫣儿姑娘的表情早已把老七这个登徒子扔在了脑后。 我悄悄对老七说道:“既然知道是谁了,事情就好办,今天咱有正事,可千万别丢脸!” 小光头看骨笛这会功夫,屋子里静的很,约莫五六分钟功夫后,他终于开口道:“两位能不能实话告诉我,你们那位叫唐野的朋友是真的身体抱恙没来,还是这个人消失了?”说到消失两个字时,他明显加重了语气。 “消失?”老爷子、我和老七同时惊呼起来,老爷子和老七的反应多是好奇,而在我听来则是一种震惊,小光头问的讲究,一个活生生的人他没问失踪而用的是消失,我不禁联想起早上屋里发生的匪夷所思的一幕,心中更多倾向于这个诡异的事实——野子在我家里凭空消失掉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他在我心里的地位瞬间提升不少,虽说现在我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从他接过骨笛到猜测野子消失,至少他对骨笛的来历和野子消失这件事肯定有看法。 小光头的话老爷子和老七接不了,我担心野子的安全,想了想决定告诉他实情:“真要说起来,应该算是消失。” 在老爷子和老七看来,小光头和我的对话有些无厘头,老七甚至皱着眉头说道:“言子,到底怎么回事?”我叹了声气,把今天早上遇到如实说了出来,并肯定的告诉他们我们家的那扇门没人出去过,但野子确实已经不在房间里面。听了我的话后,三人都陷入了沉思。 &lt;/br&gt; 第七章 骨笛的来历 后怕真是个好词。我记得读小学那会老爸给我买了一只玩具枪,打塑料子弹那种。有一次玩具枪卡了壳,怎么抠都没反应。那阵子能有个玩具都当个宝贝,我想把它修好,凑上眼看看寻思着枪管里是不是堵了什么东西,瞅了半天没看出个明堂,却一不小心按到了扳机。“啪”的一声,一颗子弹便从眉毛边擦了过去。当时的感觉就是被吓了一跳,也没多大反应。过了很多年后,有天突然想起这事,不知觉的就冒了一身冷汗,心想当时那枪管再偏上那么一点,我的眼睛肯定就是废了。 说这事是因为我现在就是这个感觉,今早从屋里走的急,虽说野子不见这事来的有些蹊跷,可没顾着多想。但自打小光头用了消失这个词后,心理上的变化有些微妙起来。野子的失踪很明显的违背了我认知的所有常识,没有一个人会莫名其妙的不见。小光头的话能让人产生很多联想,我脑子里扑腾冒出一个词来“灵异”。 客厅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起来,每个人能在为这个事在心里默默的寻找自己的解释,没人说话显得有些压抑,这是叫嫣儿的女孩走了过来,想问问怎么回事,被老爷子挥挥手示意不要出声。 过了好一会,小光头开口了:“二位,我想收了这把笛子,价格你们开!” “不行!”我和老七几乎同时开口反对。 “钱不过就是流水过的玩意,咱不缺这个,我朋友的东西搁我这,他没在我卖了根本就不是个事!”老七说道。 老七的话在理上,但还不够。在场的五个人中小光头无疑掌握着最多的真相,把笛子交给他无疑是断了这事的线索,但在我们手中至少可能了解到更多:“华哥,你是见了这骨笛后才推断出我朋友消失的,看来这骨笛和野子的消失肯定有关系,对是不对?”我的话引得老爷子和老七频频点头,小光头思考了会回答道:“家传之物的来历被解开的时候你朋友不到场,加上这笛子的来历,我猜测他可能是消失了!” “既然我朋友的消失与这骨笛有关,那我卖给你后岂不是断绝了找到我朋友的后路。”我说道。 小光头听了我的话后,说道:“你说他是你的朋友,难道他就是你的朋友?” 这话问的玄妙,我还没能反应的过来,老七接道:“野子、言子和我,穿着开裆裤玩着泥巴长大的朋友,难不成我还得找老师家长来开个证明给你?” 老七是个浑人,任何事都能歪七乱八的跟你扯出些道理,小光头也没理会他,看着说道:“言子对吧,换个说法你们比较容易理解,我不否认和你们穿开裆裤玩泥巴长大的野子是你们的朋友,但从你家里消失的是否就是那个和你们穿开裆裤玩泥巴的野子,明白吗?” 这一说,另外四人顿时就愣在原地了,昨天还和我们一起吃螃蟹喝酒的人,知根知底的人,难道不是野子还是个鬼不成,这说法我接受不了,但脑子里乱哄哄的不知道那是头绪。 老爷子这时候开口了:“华小哥,是因为这笛子的原因?” 小光头点了点头说道:“我们暂且先抛开这事不谈,你们找我来掌眼,我就给你们说说它的来历,我接到陈教授的电话后便感觉这笛子或许和我听过的一个故事有关,见了面便更加肯定,这东西叫灵笛,是件有点邪性的东西!” 紧接着,小光头便给我们说起了关于灵笛的故事: 在景川所处的我国西南,有座武落钟离山。山上共同住着五个氏族的人,他们分别是巴氏、樊氏、曋氏、相氏、郑氏。五个氏族没有共同的首领,各自奉祀着本族人信仰的鬼神,谁也不肯让谁,部族间常常为一点小事互相争斗,你砍我杀,到头来,五个部族都损伤不小。时间长了,大家感到,这样斗下去,对谁都没好处,于是,五族的老人聚在一起商量:既然各族人民都奉祀本族信奉的神灵,谁也不服谁,那就最好各族推选出一名最有能耐的代表比试本领,谁赢了,谁就是各部族共同的首领。大家都认为这是个好主意,没什么意见,就一致通过了。商议已定,各族都在老年人带领下,选举自己的代表。经过几轮初选,务相在巴族中表现最为突出,全族上下一致推选他代表本族参加比赛。 到了比赛那天,各部族老百姓都穿戴得整整齐齐,簇拥着各自的代表,热热闹闹地来到山顶上。第一轮比赛是掷剑,参赛的人要把一把短剑掷到对面山崖的洞穴门口。其他四位代表掷出的剑,半路就落了下来,惟独务相的剑像一道闪电穿过山谷,牢牢插在对面洞穴门口的石头缝里。务相赢了头一场比赛。 第二轮比赛是划船,场面更加激烈精彩。代表们要把本族制造的雕花泥船划到对岸去。其他四条泥船,没等驶到中流,就泡成了稀泥,沉到河里去了,代表们也都落入水中。只有务相驾驶泥船,奋力划行,像离弦箭一般,直抵对岸。两轮比赛务相都胜了,再也没什么说的,按事先的规定,五族的人都一致推举务相做他们共同的首领。为了尊敬他,大家不再喊他的名字,改称廪君。 五族合为一族,没什么争斗,力量越来越强大,人口也一天天增加。可时间长了,原来的洞穴住不下了,山上吃的东西也越来越少,眼瞅着就供不上了。廪君看到这种情况,就决定率领全族百姓去寻找新的乐园。他们划着船顺流而下,没几天,来到一个名叫盐阳的地方。大家感到很累,就弃舟登岸,想在这地方休息几日,再继续赶路。 盐阳有条盐水河,河里有个盐水女神,她不仅长得楚楚动人,而且聪颖智慧。这位女神一见到廪君,就被他的英雄气概所折服,产生了爱慕之情,愿意以身相许,和廪君结为夫妻。女神对廪君说:“我们这里方圆广阔,有出产丰富的鱼和盐,希望你能留下来,和我共同生活,不要再往前走了。”廪君虽然也被女神的美貌和风韵所倾倒,但感到盐阳地方太小,全部族都在此生活,还不够理想。如果自己单独留下,也对不起全部族的父老乡亲,思来想去,廪君还是婉言谢绝了女神的要求。 痴情的女神并不甘心,她想用爱情的力量挽留住自己的心上人。于是,她每天晚上,悄悄跑来伴廪君宿夜,待早晨天刚放亮,就化为细小的飞虫,而且率领各种各样的飞虫聚集在空中,遮天蔽日,使整个盐阳昏天黑地。廪君带领部族百姓,想要启程出发,,却被这声势浩大的飞虫阵阻拦住了,使他们分辨不清东西南北,也不只是黑夜还是白昼。这样的情景,一连七天七夜,廪君一筹莫展,心里非常着急。廪君知道这是盐水女神搞的名堂,几次劝她不要纠缠,可是女神脾气很怪,她心想:只要我心中的情人不答应留下来,就是磨破嘴皮子,我也不听。 廪君实在无计可施,经过长时间思考,终于想出一个不得已的办法。这天,廪君派人送给女神一缕青色发丝,去的人说:“这缕青色发丝是我们首领廪君从头上拔下来的,作为定情之物,表示与女神同生共死,结为永久夫妇,请你一定要把它系在身上,不要辜负廪君的一片好意。”盐水女神一点也没怀疑,以为廪君真的回心转意了,沉浸在幸福憧憬中的她,高高兴兴地把青色发丝系在腰间。 早晨,当女神又变成小飞虫,会同其他各种各样的飞虫,在天空中飞舞的时候,她腰间那缕青色发丝也随风摇曳,她做梦也没想到危险已经临近了。廪君站在地面上,飘荡的青色发丝看得真真切切,他知道,那就是女神,是他曾爱过的人。但为了全部族的生存,也顾不得许多了。廪君登上一块成为阳石的石头,弯弓搭箭,朝着青色发丝的方向射去,随着一声痛苦的**,盐水女神带着箭伤,从半空中飘然而下,坠入盐水之中。廪君放下弓箭,跑上前去,只见女神晶莹的眸子紧闭,脸色苍白,已经奄奄一息。痴情的盐水女神带着无限思念和遗憾,随着波涛永远地离去了。瞬间,空中数不清的飞虫便飞散得无影无踪,天空又恢复往日的明亮,大家尽情欢呼,庆贺廪君的胜利。可廪君心里挺不是滋味,他眼里噙着泪花,怔怔地瞅着逝去的流水,一句话也没说。 廪君带领部族百姓,又坐上船,从盐水出发,继续寻找新的家园。后来,他们终于找到一块富饶肥沃的土地,就在那里盖房子、建城池。经过几代人的努力,建成一座雄伟美丽的城市,取名叫“夷城”。从此,他们的子孙就在这里世世代代繁衍生息下来。 廪君是巴人历史上最为伟大的祖先,可等到他老后,却是时常的怀恋起当年的盐水女神,郁郁寡欢。直到有一天,一个样貌奇怪的人来到他身边,问廪君有什么心事,廪君便将心中所想告诉给他,那人微微笑道:“您所想念的也未尝不能实现!”于是献给廪君一只骨笛,说道:“此物名为灵笛,您思念起她的时候,吹响笛子便可以见到,只是这灵笛每七日方可吹响一次。” 当天晚上,廪君吹响了灵笛,果真便见到了盐水女神,盐水女神还是如当年般年轻美貌,廪君上前想打个招呼,盐水女神却是好奇的问道你是谁。廪君急忙亮明身份,却引得盐水女神银铃般的笑声,说道:“我夫君此刻还在盐阳城中呢,你怎么可能会是他,况且我夫君四十出头又怎么会是个糟老头子呢,只不过你和我夫君眉目间倒真是有几分相同!” 廪君自然是不信,便随着盐水女神去了盐阳城里,只见城中有个与自己年轻时一模一样的人正在指挥族里事务,而他身边还坐着樊、曋、相、郑几家族长,也尽是年轻时的模样。这时廪君已经意识到了不对,怀疑是怪人使得妖术,可眼前的一切却又实实在在触手可及,就连腰间别着的灵笛都还带着体温,绝非幻境。 廪君在盐阳呆了七天,实在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便再次吹响了灵笛,这一次便随着灵笛响起后已经回到了自己的生活中,这里没有盐水女神,没有盐阳的年轻自己,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老头子。 虽说廪君弄不清楚这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对有这样可以见到盐水女神的机会还是特别的高兴,每隔七天便会去那个熟悉而陌生的地方远远的看着她。廪君的日子便在这两个场景交错间慢慢过去。到他临死前,仍然念着再去看看盐水女神,便吩咐身边一个姓向的随从取来灵笛,可等向姓随从拿了灵笛过来时,廪君早已驾鹤归西。 廪君走后,向姓随从也不知所踪,而灵笛也跟着消失掉了。 &lt;/br&gt; 第八章 小光头说准了 小光头的故事中廪君射杀盐水女神是有史书记载的,当年我读到这段文字时也只当个神话听听,毕竟人和虫子两种不同物种不可能在昼夜间切换。而故事中的后一半则是第一次听人说起,比之前段更加荒谬不可相信。 然而小光头讲完他的故事后,眼睛则是直溜溜的盯着老爷子,脸上挂着玩味的表情。老爷子也是不解的问道:“华小哥,据我所知,廪君并非老死,而是战死,和你的说法有些出入。” “老爷子你这就外行了,光头这个叫障眼法,干我们这行收货经常得编排些神叨叨的故事传说来哄骗别人,绕着绕着你入了套,跟着他的思维这么一走就心甘情愿的把骨笛卖给他了。”深受父辈影响的无神论战士老七向来对这些光怪陆离的事情是嗤之以鼻的,加上权威的老爷子质疑,老七更觉得小光头是个神棍骗子。 但我觉得小光头的话里有些故事,他若当真只为了收笛而来,没必要给这东西安插上颇具神话色彩的故事来平添身价,文物这玩意真要能够粘上些先秦的历史,那都是往上飞的天价,我示意老七不要开腔,继续听下去。 进屋前后老七呛了小光头不少次,也知道老七这幅德行,没理睬他接着开口:“陈老爷子说的没错,历史上的廪君确实是战死而非老死,但讲故事的人给我说过,廪君是战死,也是老死,而且那盐阳城中和盐水女神双宿双栖白头偕老的人也是廪君。” 这话我听不明白,小光头口中的廪君好似那猫妖下凡有九条命多种死法,既然不懂我便只得耐心听下去。 老爷子思索了会后,问道:“华小哥,你这故事是你师父给你说的?” 小光头点了点头。 老爷子接着道:“这宝贝你掌了眼,虽说算是件文物,但你们家的宝贝比这更有故事的多了去,为什么非要收这把灵笛呢?” 小光头有些抱歉的说道:“当年我师父仙去之时,曾经说或许只有这把灵笛能够找回我们的根源,更多的我也不能再说了!” 老爷子和小光头的话说得天外飞仙、无头无脑,听得我、老七和白裙子如坠雾里,却又插不进半点言语。 过了一会,老爷子开口对我和老七说道:“言子、红旗,要不你们就把这把灵笛让给华小哥如何?” …… 陈老爷子是我为数不多很是敬重的人,换做其他的事情我也许会一口应承下来,只是突然听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故事和无头无脑的对话后,让我改变初衷将笛子卖出去我心里肯定是不愿意的,拿着不属于我的东西去换钱那更强盗小偷又有什么区别呢。且不说我压根不信这些神鬼传说,就算小光头说的是真的,那野子说不定哪天还得靠着这笛子回来呢。 我正欲回绝时,老七先开口了:“老爷子,您可别怪老七是个粗人,你千里迢迢的找了个人来我们掌眼我打心眼里感谢你,可这见了面压根没说出个子丑寅卯,就听这光头和尚胡吹瞎掰个狗屁故事,您就掺和着我们把朋友的东西卖掉,且不说这东西跟我朋友失踪有关不可能让出去,我现在还真有点怀疑你是不是从那间破庙里找出个和尚合伙串起来想赚点差水。” 老七性子急,一番话噼里啪啦的如同机枪扫射,我来不及插口阻止,但话完之后我心里知道这下可算是捅了马蜂窝。 果不其然,老七的话气的老爷子脸色大变。素来以刚直暴烈的老爷子脸色渐红要看着就要冒火,这时候原本坐在一旁安安静静的白裙子瞬间爆炸了:“我说那出来的二愣子这样不识趣,就你带来那破玩意就算是换成金子卖了也不够姑奶奶我出去吃顿饭的,还憋着臭屁当仙气,我舅爷爷是好脾气请你们进屋坐坐,换成是我,住我家的狗窝还怕你给我家狗传染虱子和狂犬病!” 白裙子一番话听得其余四人膛目结舌的,原本脸上已然不对的老爷子也噗嗤一下笑了出来,我也忍不住别过头去强忍着笑意。老七被骂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 若换成其他人这样骂他,人称景川小霸王的老七早就冲上前去用拳脚论个道理,再不济也得回骂过去。可难得的是面对白裙子,老七一反常态的不在顶嘴。只是转过头看着我说道:“不管怎么的,这骨笛我们是肯定不会卖的,对不对,言子!” 我点了点头道:“老爷子,老七的性子您是知道的,闹起脾气来就跟喝高的人一样不知道自己在干嘛,有次发起火来还骂他老爸是个乌龟王八蛋呢,您也别太计较这龟儿子的气,只是说卖笛子这事,我朋友的东西我做不了主,还是不谈的好。” ………… 夹在小光头和我们之间,老爷子显然有些为难,回眼看了看小光头。 小光头想了一会,说道:“言子,如果我帮你找回你的朋友,到时再将这灵笛转让与我如何?” 听完这话我连连摇头,这骨笛是野子家传宝贝,真要是人回来东西叫我给卖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开口解释,于是一口回绝道:“华小哥,这灵笛并非我的东西,即便你帮我找回野子,能不能让给你还得他说了算。” 小光头点了点头,接着说:“你的话确实在理,只是这灵笛对我意义重大,虽说我没有把握能够找回你们的朋友但也会尽力一试,到时他肯不肯让出来就看天意,万一你那朋友不愿意,希望你可以劝劝他就算借我一段时间也可,至于灵笛的安全问题陈教授可为我担保。” 说完后,老爷子也应道担保一事不难,看来对这小光头很是信任。 我点了点头,这灵笛是野子家传之物,他回来后是卖是借自然由他说了算,即便到时候他不愿意出售,看在小光头帮了忙的情分我也会劝他借给小光头一段时间。 看着事情差不多谈好的时候,刚刚被白裙子呛了一身的老七后怒气未散,对着似乎八字有些相冲的小光头刺到:“按照这位活神仙的说法,吹吹笛子就能找到人,我觉得那用麻烦您的尊贵仙气,就用用我的臭屁不就够了,指不定您就靠着这口仙气渡劫升仙呢!” 小光头这下明显也有些火起,进屋后第一次正眼看老七,脸上挂着道不尽的鄙夷说:“你要放屁我自然是管不着的,但我刚刚还忘了告诉你,廪君每次吹响这笛子时候,身边总会有人莫名其妙的死去,到时你会不会自责是一个屁能崩死个活人呢!” 这话一接,妥了。吵嘴的事正如老话说的一个巴掌拍不响,从头到尾小光头不理不睬的态度让老七憋的那股子气总找不到突破口,可一旦应了话,老七那浑身上下斗志昂扬的细胞瞬间找到进攻的方向,反讥道:“我的活神仙喂,这野子吹响笛子后,我和言子怎么就能安安稳稳的坐在这听您老人家传教布道呢,我这得赶紧买块豆腐撞死才能拍拍你的马屁啊!” 话音刚落,老七的电话响了,转过身去接电话时冲着小光头咧嘴一笑,如同胜利的斗鸡一般充溢着骄傲。 这会的场景已经成为了小光头和老七的口战,我和老爷子无奈的相视一笑,可就等老七接完电话,步履有些摇晃的走过来坐在我边上,声音里有些惊慌的说道:“言子,王义家里打来电话,说他昨晚和我们吃完饭后回家还好好的,不知怎么的今早突发心脏病死掉了。” 老七的声音不大,但在座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说完后在座各人除了小光头外,都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lt;/br&gt; 第九章 现实与假定世界 我曾经听过这么一句话,这世上每天都会有无数个偶然,然而每个偶然都是由无数个偶然组成的。这话的大概意思就是,世上并没有偶然,偶然的发生必有因果循环的道理在里面。这话放在今天来看,野子的消失、王义的死,这两件原本看着毫无关系的事情搁在一块,看来背后都和这根灵笛有关。 此时的客厅里,每个人的表情各异却又丰富多彩,小光头陷入了沉沉的思索,陈老爷子和白裙子这两个高级知识分子的脸上清清楚楚的写着不可思议和难以置信。 作为没有文化但又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论者的老七满脸则是刚刚占据了与小光头口舌之争上风后又被现实狠狠抽了一耳光的讪笑。可这小子嘴硬,嘴里还骂骂咧咧道:“王义这小子,喜欢看***、泡酒吧,顺带还抽烟喝酒,我早劝过他几次硬是不听,这下玩大了,白发人送黑发人!”老七骂的顺溜,压根也没想过自己过的就是王义那种日子。 这时候,小光头突然醒转过来,一脸狂热的表情,嘴里自言自语道:“果然是真的,果然是真的,这下看来是有办法了!” 小光头突如其来的狂喜引起了其他人注意,虽然我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如此高兴,还是张嘴问道:“华哥,这王义的死和灵笛当真有关么?还有你说帮我们找回野子该怎么办?” 我的问话让屋里所有的目光都汇聚到了小光头身上。 “发生了这么多事,王义的死究竟和灵笛是不是有关可能你们心里都有自己的看法,我也没必要多说。”小光头接着说道:“至于我答应帮你们找回野子,我只能说尽力,毕竟这都是故事里的事,谁都没有亲历过,只是能从廪君的故事里推测出些门道和线索。” 接着,小光头给屋里的人梳理了下刚刚的故事,但此刻我们听来却没有了刚刚那种听戏的感觉,而是真真切切的去分析其中每一个细节: 廪君当年吹响了灵笛,见到了朝思暮想的盐水女神,此时灵笛随着他去了盐水女神所存在的那个世界,而且每次重归时候也靠着吹响灵笛回归,在这个来去的过程中灵笛是一直伴随着廪君。而此时,野子因为吹响了灵笛而消失,和廪君不同的是,野子消失了而灵笛仍然留了下来。 对此,小光头给我们做了一个猜想:将我们与廪君所处的世界合并假设为现实世界,盐水女神所在的称为假定世界,现实世界中的人可以凭借灵笛穿梭到假定世界中,而且在穿梭过程中灵笛必将随身而行,当灵笛出现在假定世界中时,假定世界中的人也可以凭借灵笛穿梭到现实世界中来,但灵笛不会同去。 小光头的猜测在廪君的故事里也有体现,当年廪君见到盐水女神后欣喜若狂,但无法相认的结果让他大失所望,他想到了一个办法便是让盐水女神吹响灵笛去到自己的世界(陷入爱情的眩晕中他甚至没有考虑盐水女神要是带走笛子后无法归来他也将永久的停留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某一天他费尽心思的让女神吹响了灵笛,结果则是盐水女神凭空消失后笛子却留了下来,见到地上的笛子后廪君一阵后怕方才想起笛子要真消失后自己回不去的可能,可既然笛子还在,廪君便开始憧憬起七天后的重聚。 在这般思恋与期盼中,廪君度过了难熬的七天,等到时效一到,廪君吹响笛子后第一眼见到的却是一个被囚禁在牢笼中的爱人,廪君大怒,身边的人解释道香消玉损的盐水女神绝技不会重生,眼前这人必定是妖。廪君做不得解释,只好命人放开后安排人好生服侍,可重获自由的盐水女神仍是不吃不喝,怒斥廪君使了妖术害的她生不如死,日子一天天过去,眼见着女神瘦的皮包骨头快要撑不下去时,廪君终于拿出了灵笛让盐水女神重归她的世界,而那灵笛仍留在廪君那间寂寞了数十年的小屋。 说到这,小光头开口道:“这也就是为什么笛子在,你们的朋友消失后我会说你们认识的野子未必就是野子的缘故。” 小光头的故事将屋子里的人带回了苍茫的历史,没有人再会觉得这是个无稽之谈,而是都深深沉浸其中,其中有为廪君和盐水女神不得见的惋惜,也有为野子失踪的担心。 难得的老七没有顶嘴,脸上有些敬畏的看着小光头问道:“这假定的世界会不会是咱们常说的冥界啊,你想想啊,这阳间的东西都有阳气,自然只有活人可以带着,鬼自然是带不走的,这样就可以解释你说的事了。” 老七的话让我心头一亮,心想这混小子脑袋瓜转的挺快还说的挺有道理的,而此刻白裙子发话了:“没文化就别装大侠,冥界都能扯得出来为什么不说是天堂地狱呢,人家华哥说的清清楚楚廪君是活生生的去了假定世界,人都没死哪来的鬼魂?” 原本一脸洋洋得意的老七被白裙子一顿抢白又哽的脸一阵白一阵红,想要开口辩解发现白裙子说的比他更占理,只能鼻子“哼”了一声不再做声,见状我也是好笑果真是一物降一物,老七算是遇见自己的克星了。 这时小光头又开口了:“这现实世界和假定世界不过是为了我们方便理解的一个工具,这世界上未知的太多,就算是冥界也未必不可能。” 说到这,老爷子点了点头,说到:“红旗的猜测未必没有道理,嫣儿你要知道,空间和时间的关系复杂就连爱因斯坦和霍金这些大家也难说清楚一二,绝非我们看到这般简单。” 老爷子在屋里代表了自然科学的权威,而神秘的小光头则是另外一扇大门的开启者,得到他们两的认同,老七的脸上浮现出翻身农奴唱红歌的开心表情,一边得意的看了看白裙子,一边问道:“这位光头小华哥,这症结咱也理清了,你就说说下步咱们该怎么办才能知道野子吧。” 小光头点了点头说到:“现在所有发生的事情看来都与灵笛有关,我们要找回你们朋友也必须从廪君的传说里入手,那么我们首先推测出的便是现实世界中的野子曾经去过假定世界,带回了假定世界中的野子。而灵笛在这则可以推断现实世界中的野子已经回归,至于为什么是假定世界中的野子前来找你们,我猜测要么是他遭遇到了不测,要么是他因故到不了这而希望通过假定世界中的野子来传话与你们。” 说到这,我有些不解,问道:“既然有话传给我们,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们呢?” 我的话引得其余三人连连点头,小光头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后,颇有深意的看着老七说道:“告诉你们什么,告诉你们我是来自冥界的野子,你们赶紧买块豆腐撞死吧。” 这话顶的我和老七一阵汗然,白裙子则在一旁咯咯咯的笑着,老爷子赶紧打着圆场:“华小哥,你说的事对他们两理解不了也属正常,只不过现在这情况摆在这,你可有什么好的办法?” 小光头摇了摇头,说道:“有想法但没办法,我的猜测更多是野子陷入困境,希望通过这种方式来获救,只是他在那我不是神仙自然不得而知,你们是他的朋友应该知道此前他的动向吧。” 说到这,我把野子消失的这几年间的事情给在座的又重复了一遍,听完后,小光头皱起了眉头,默默念着“朱砂痣、灵笛、唐家村”这几个词,过了会后眼神一亮,问道:“我们就去唐家村,如果他消失这五年的事情是真的,里面必有文章。” 正当我和老七准备应声下来时候,突然发现一个问题:野子说的唐家村在哪? 眼见事情能有些眉目,我和老七突然想起我们只知道野子从几百公里外的一个唐家村归来,但别说是哪个市哪个县,就连东南西北哪个方向我们都没弄清楚。那几年还没导航地图这个说法,能够输个唐家村秒秒钟的功夫就能把以景川为中心、几百公里做半径画圆范围内的所有叫这名的地方全给显示出来。就连新华书店里卖的地图也只是寥寥标记了几个重点地方,乡镇全能找到,但村一级的就是妄想。 这时的感觉好像被鱼刺卡在喉咙管里那种上下不得的难受,屋里人也傻了眼,可就在众人百愁莫展之时,在六扇门中拥有强大背景和人脉的老七发狠应承道这事就包在他身上,三天时间必定给我们一个准确的答复,小伙子一番话说得神采飞扬、激扬顿挫,眼睛里还不是的瞟了瞟白裙子。我暗道孔雀开屏不就这表象么,便下意识的瞄了白裙子一眼,没想她正一脸崇拜的看着小光头,压根就没正眼瞧过老七。 见事情敲定,小光头点了点头说道:“既然这样,那咱们就约好三天之后陈教授这见。你们那位叫野子的朋友打的一手好算盘,能够想到用这种方式引出识货人出来,看来情况有些复杂,我还得回去再准备准备。” 小心谨慎自然是不会错的,我们都点头表示了赞可,只是老七听到说情况复杂时候立马来了精神,问道:“既然事情不简单,需要我回去准备些家伙吗?” “什么家伙?”小光头和老爷子同时张嘴问道。 老七自豪的说:-“枪啊,制式带号的不好弄,但野路子我能弄两把。” 此话一出,众人气结,这次掌眼的事情就算告一段落了。 &lt;/br&gt; 第十章 初抵武离 从老爷子家出来时,我有种恍如隔世的不真实感,一个早上不过短短三四个小时的时间,怪诞不羁的传说、野子的神秘消失和王义的突然去世,让我在现实和虚幻中有些分不太清,仿佛触摸到些什么却也不太真切,我隐隐有种预感,这次的唐家村之行将会是我人生中极为重要的时刻。 接着,我和老七开车去了王义家中,虽说平时没多大联系,但看着自己身边熟识的人突然离去心里总有些说不出的难受堵得慌,而且听了小光头说的故事,潜意识里总觉得使我们害了他,再见到王义父母时候我们也有着愧意,安慰了两句没多做停留便告辞了。 与王义父母道别之后,老七便回家开始查唐家村的下落,我反倒闲的没事回了店里。这些天里一直热热闹闹的小店这下又彻底清静了下来,原本性子安静的我反而有些不太习惯,暗暗的期待三天后的到来。 三天的时间眨眼即过,一大早老七便兴致冲冲的赶到店里嚷着唐家村被他给找到了,就在这时老爷子的电话也打了过来,说华小哥已经到了让我们也赶紧过去。 老七过来开的一辆军绿色的吉普,只见后座上摆放着几个大包,我问他是什么,他故作神秘的一笑,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到了老爷子家里时,小光头正一言不发的低着头,一旁的白裙子坐在他身边叽叽喳喳的说的不停,看样子小光头没理她。但老七这会无名火起,但面对小光头却又发作不得,闷声道:“光头华哥,地方让我给找着了,你看什么时候动身吧!” 小光头点了点头,说道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出发。 这时候,老爷子开口到了:“华小哥,你们年轻人腿脚利索有冲劲适合去闯闯,我这把老骨头就不给你们添乱了,只是在这有个不情之请,你们这次看能不能我这小孙女给带上,这三天时间我的头都快被她给吵炸了。” 白裙子一脸期待的看着小光头,可还没等小光头搭话,老七说道:“老爷子,你说这多大点事情,妹子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就当跟哥几个出去旅旅游踏个青,过两天再安安全全的给您送回来。” 小光头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道:“陈教授,要去自然是没问题,只是包括嫣儿、言子和红旗在内,找野子的过程中一旦有什么突发情况,必须一切听我的安排,否则免谈。” 大家心想寻找野子的事只有小光头你心中有谱知道该怎么做,这一路上自然得全部听你的,也没有异见。 事情一定,我们四人上了老七的吉普,和陈老爷子告别后就往唐家村的方向赶去。 ………… 唐家村在离景川有二百多公里的一个武离县上,可过去几年交通发展的迅猛,两地之间早已修好了高速公路,不过三个多小时我们便到了县城上。虽说武离县里景川不远,可我还是第一次到这,小小的县城依山傍水,风景秀丽,是个养生的好去处。 到了武离后,老七对我们说:“我请人帮我查了下,这方圆几百公里内也就武离县有个唐家村,说来还巧,武离公安局局长还是我爷爷的学生,来之前我打了招呼说拜访拜访他,说不定他还能帮上些忙。” 老七的吉普开进武离公安局的时候,只见门口早已站着一个身着警服的中年男子,黝黑的皮肤、挺拔的身材,身上有股说不出的干劲。 见到我们下车后,中年男子走了过来,一巴掌拍在老七肩膀上,笑骂道:“红旗你这个小兔崽子的,自打叔调到武离后就没来看过我,这次怎么想到来我这逛逛。” 老七陪着笑脸道:“李叔,我这次和几个朋友来武离是办点事情,我寻思着您在这就过来拜访一下。” 老七挨个挨个的介绍了我们三后,李局长便将我们请进了办公室坐下。一阵寒暄后,老七便直截了当的问到了唐家村的事情。 可听说我们要去唐家村时,李局长的脸上浮现出古怪的神情,问道:“你们从哪听说的唐家村,怎么会想到去哪个地方?” 我害怕老七嘴漏风,赶忙接到:“李叔,是这样的,我们一个朋友是唐家村的人,上个月刚去了景川,这次听说我们要来武离,便托我们带点东西回去。” 没想到听完我的话后,李局的脸色显得更加怪异,死死的盯着我问道:“真的?” 估计这李局长平时审犯人多了,一对招子跟刀子似得特别毒,仿佛能看见我的心里,我没来由的一阵心慌,可仍然硬着头皮点头说是。 李局长笑了笑,过了好一会后一脸正色的说道:“你们四个为什么要去唐家村我不清楚,但作为红旗的长辈,我奉劝你们最好忘了那个地方,不怕给你们透点底,五年前,唐家村发生些怪事,一年之内死了二十六个人,每两个星期死一个,不多一天不差一天,而且死者都是心脏病发作,我们局里也安排人查过这事,也没个究竟,后来唐家村的人也都陆陆续续的搬出那个鬼地方。按照我的身份本来不该说这句话,那地方邪性。” 李局的话听得我们直呼冷气,倒不是死人这事,而是两个星期死一个人,就应了那灵笛七天吹响一次的规律。我们吃惊的表情尽收李局眼底,他在心里也暗自松了一口气,心想总算是唬住了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青年。唐家村的事太过邪门,请了大批的专家教授来调查过也说不出个道道,后来市里下令唐家村整村迁移,并下了封口令不得外传。这话自然不能当着小青年们说,但绝对不能让王红旗这小子自个跑了去,要是这小祖宗在自己管辖的这片地上有个三长两短,景川那位老爷子非要扒了自己的皮不可。 接着李局说道:“自打唐家村出了这桩子事后,村里的人全都搬离了那鬼地方,你们那朋友是很久没回过唐家村了吧,不然这事他能不知道?” 我们的吃惊别非故作,一是唐家村死人的事情再次印证了灵笛的诡异,再者既然唐家村的人早已全部搬离,那之前出现在我们眼前的唐野难道真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一个个的谜团扑向我们,那扑朔迷离中可以肯定的一点便是灵笛既然在我们手中,至少不会有突发心脏病而死的状况发生,又多少让我们安了下心。 只是此时李局长极富穿透力的眼神正直溜溜的盯着我,我心头一震都不知道怎么开口时,白裙子说话了:“李局,我们那朋友生下来便被送给了景川一户人家,前段时间养父喝酒时无意说漏了嘴,他记在了心上但不敢自己来找怕伤了养父的心,这不刚听说我们要来武离,希望我们先帮着打听打听,他自己肯定不知道唐家村的事的,既然这样我们几个也没必要去唐家村了,回去就告诉野子说人全搬走了!” 白裙子的话音刚毕,引得大家诧异的看着她,她却仍是一脸正经的坐在那面不改色。 白裙子充满了戏剧但又合乎逻辑的答案让李局很是满意,点点头道:“红旗,你们四个既然来了武离,就让叔好好尽尽地主之谊,找人陪你们转几天,再送你们回去。” 我暗道李局这办事当真滴水不漏,心里就算相信了白裙子的说辞但依然安排人给看护着,若真要让这样这趟就算白来了。 这时,坐在一旁的白裙子开口了,说的更是令我们大跌眼镜:“李叔,这次过武离来主要受我爷爷景川大学陈野良教授的委托去县文化馆拜访下吴艮生馆长,他和我爷爷是老同学,顺道我和红旗也刚刚确定关系,想一起出来转转。”说完,一脸甜蜜的挽着老七的手,问道:“老七,是不是啊!” 这番话听得老七云里雾中的,一脸疑惑的问道:“县文化馆吴艮.。”这时候白裙子使劲掐了他一把,暗示他不要说话。 “咦,陈野良是你爷爷啊,那感情好,你们两家一文一武的这搭配叫天什么合的,你看我这水平,和文化馆的老吴没法比,既然你们又要找老吴又要谈朋友的,我就不多打扰,只是回头走的时候记得千万来李叔这报个到,李叔给你们好好安排一下。”搬出文化馆老吴后,李局长对白裙子的话更是没有半点怀疑,在他心里只要我们不去唐家村,就算是在武离翻了个天过来他也能够兜着。 只是白裙子的话引得我和小光头对视了一笑,从对方的眼里都看出了对这小丫头的赞叹。 ………… 时间眼看着差不多快中午了,李局长想留我们吃饭,被我们婉言谢绝了。上车后,白裙子第一句话便是:“王红旗,刚刚那话只要不是猪脑子都知道我是说着玩的,你可千万别当真。” 老七“切”了一声,没理白裙子,说道:“光头华,你别说这灵笛还当真是邪门,吹一次死一个,关键还杀人不见血啊,这以后谁跟我过不去,我非得在他耳边吹个一天一夜不可。” 老七的话让人既好气又好笑,白裙子哼道:“一个大男人整天嬉皮笑脸的没个正经,真不知道这么重要的事怎么会把你给叫上。” 老七笑着回答:“嫣儿姑娘,要不你拿笛子过去也行,以后你看谁不顺眼或者谁对你图谋不轨的,你就吹死他。” 白裙子冷笑道:“我第一个吹得就是你。” 吹这个词含义丰富,老七听白裙子这么一说,立马乐的对着我眨了下眼睛,好像占了天大便宜似得,笑嘻嘻的问道:“嫣儿妹子,你要找那什么吴馆长,这文化馆怎么走?” 原本一直在后排闭门养身的小光头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道:“就你那副脑袋还没小姑娘好使,嫣儿说文化馆是幌子,我保管你跟你李叔说一定要去唐家村,他会派人把你押景川去。” 小光头可不比白裙子在老七的地位,我害怕两人冲突起来,转移了话题:“老七,咱们别管文化馆的事,唐家村在哪个地方咱们直接过去。” 老七想了想说道:“唐家村属青平乡管,至于具体哪个地方我们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到了那再问。” 众人点了点头,都同意了先去青平乡的意见。便驱车去青平了,只是这截子路是乡道,只是胡乱铺了些石子便成了路,时间一长深一脚浅一脚的,颠簸的如同人生无常。别看就四十来公里,硬是活生生的开了两个多小时。 &lt;/br&gt; 第十一章 唐家村鬼事 时间眼看着差不多快中午了,李局长想留我们吃饭,被我们婉言谢绝了。上车后,白裙子第一句话便是:“王红旗,刚刚那话只要不是猪脑子都知道我是说着玩的,你可千万别当真。” 老七“切”了一声,没理白裙子,说道:“光头华,你别说这灵笛还当真是邪门,吹一次死一个,关键还杀人不见血啊,这以后谁跟我过不去,我非得在他耳边吹个一天一夜不可。” 老七的话让人既好气又好笑,白裙子哼道:“一个大男人整天嬉皮笑脸的没个正经,真不知道这么重要的事怎么会把你给叫上。” 老七笑着回答:“嫣儿姑娘,要不你拿笛子过去也行,以后你看谁不顺眼或者谁对你图谋不轨的,你就吹死他。” 白裙子冷笑道:“我第一个吹得就是你。” 吹这个词含义丰富,老七听白裙子这么一说,立马乐的对着我眨了下眼睛,好像占了天大便宜似得,笑嘻嘻的问道:“嫣儿妹子,你要找那什么吴馆长,这文化馆怎么走?” 原本一直在后排闭门养身的小光头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道:“就你那副脑袋还没小姑娘好使,嫣儿说文化馆是幌子,我保管你跟你李叔说一定要去唐家村,他会派人把你押景川去。” 小光头可不比白裙子在老七的地位,我害怕两人冲突起来,转移了话题:“老七,咱们别管文化馆的事,唐家村在哪个地方咱们直接过去。” 老七想了想说道:“唐家村属青平乡管,至于具体哪个地方我们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到了那再问。” 众人点了点头,都同意了先去青平乡的意见。便驱车去青平了,只是这截子路是乡道,只是胡乱铺了些石子便成了路,时间一长深一脚浅一脚的,颠簸的如同人生无常。别看就四十来公里,硬是活生生的开了两个多小时。 到了青平乡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快五点了,一路上顾着赶路每人吃了点干粮喝了点水,可时间一长这兴奋劲一过,大伙肚子里都饿的咕咕叫唤。正巧路边有个小餐馆,就合计着吃个饭顺便打听打听路线,说是小餐馆也就二十来个平米的屋子里随意摆了两三张桌子,店门口原生态的手写这顺来饭店这名号。 青平这地方就用眼睛看也知道穷的一清二白的,路上连车都很少过。饭店老板一个能有一百六七的大胖子瞧见我们过来,赶紧迎了上来,笑眯眯的招呼着。 老七开口便道老板别为咱们四个省钱,店里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菜全给我摆上来。这话说出来透着十足的铜臭和痞气,胖老板自觉逮着条大鱼自然是乐的合不拢嘴,可白裙子看老七的眼神又多了几分鄙夷,这神态没逃过老七的眼睛,等到胖老板转身后悠悠的说道:“你们这些学生背背单词还可以,要说到跑江湖混社会差的太远,你当真以为我钱多没地方花么,这地方离唐家村这般近,多花点钱能多了解唐家村的事这才叫划算的买卖。” 这话说的我和小光头为之侧目,心想看来这混小子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这小餐馆里的胖老板虽说身形看起来笨拙,手脚实则利索的很,也就不过短短二十多分钟时间,他一个人忙里忙外的硬是给我们凑足了一桌子、七八个菜。不知道是饿慌的原因还是这饭菜却是烧的不错,四个人一阵稀里哗啦刨的特别香,反而觉得老七刚刚那充满了铜臭气息的决定无比的正确。 青平这地方是一眼能望穿的偏僻和穷,这会虽说到了饭点但胖老板这店里也就我们一桌客人,胖老板闲着无聊也搬了张凳子坐在我们边上,又一茬没一茬的搭起话来。 “几位外地来的吧,我烧的这饭菜还合你们胃口吧” “你这地方不咋样、人瞧着也不咋样,但是别说饭菜倒是有模有样的,不错不错。”老七抹了抹嘴边的油渍,说道。 类似老七这样经常在社会上走动的人,对付起三教九流来一套是一套的,他知道说怎么夸你能够显得真诚不做作,就好比现在的胖老板耳朵里自动忽视了老七说他环境不行忍形象普通,反而一脸得色的说道我这手艺在青平这地方肯定是拔尖的。 老七一听笑骂道:“早知道你这么能吹,我就该点个红烧牛皮,老板,我跟你打听个事。” “你说,只要我知道。” “青平乡下面听说有个唐家村,你知道怎么走么?”老七问道。 听说我们想去唐家村,胖老板和李局由于脸型胖瘦的原因使得表达效果的夸张程度不一样外,都显得惊诧无比:“你们四个是要去唐家村?” 我们都点了点头。 胖老板四周环视了一眼,凑到我们跟前小声的说道:“几位,不瞒你们说,我就是唐家村的人,看着几位觉得投缘,听我唐老六一句劝,唐家村那地方能有多远就躲多远,邪门的很,别年轻小伙子惹的一身骚啊!” 老七哈哈一笑:“唐老六,我看你是人肥胆瘦,我们来之前就打听过了,不就是半个月死个人么,我告你这世界上每天都得死个七八上十万的,多大点屁事啊。” 老七的说法显然刺激到了唐老六,腮帮子的肉随着激动的情绪起伏不定,辩道:“要说真只是死人,我唐老六当厨子的手上见血不少还能怕这些,你们知道当年在村里我见过什么吗?” 唐老六卖了个关子,白裙子接了过去:“唐大哥,你看见了什么?” 唐老六故作高深的说道:“我无意中看见过阴兵阴将,后面我把见到的这出给有道行的人一摆,那位高人啧啧称奇说你小子是命大,遇见了阎王点将,差点没被高中的鬼将顺手招了过去当个鬼兵蛋子。” “阎王点将?那是什么玩意。”胖老板的话引起了我们的好奇,琢磨着咱们也快进到唐家村了,但凡遇见的任何事对我们后面的行事都会有些帮助。 唐老六慢慢的说起了唐家村里他遇见的古怪事: 四年前,和李局说的差不多,唐家村中了邪一样接二连三的死人,这死人里面有老有小、有男有女,压根不分家庭成分、经济条件和身体情况,每隔半个月必定随机带走一个。起初村里人觉得生老病死的没个啥,但死的人多了而且富有规律性后,人心就慌乱起来。事情闹大后传到了县里,也组织了专家、大夫过来细查,就这样取样分析、走访排查了个把多星期发现一切正常,下不了定论只好不了了之。既然科学理论解释不了,而人又经常在挂,这时村里有个平日靠着算命营生的瞎子跳了出来,装模作样的掐指算了算,说问了土地公是怎么回事,结果是因为前段时间有尊菩萨下凡化缘时经过了唐家村,本想找户人家化口斋饭,结果饭被吃到反倒是吃了几大脚丫,菩萨在凡间没法力治不了唐家村,这回了天上后就开始展开了复仇计划。但瞎子自认也是修道之人,虽说单挑干不过菩萨但对他这种小肚鸡肠的行径颇是看轻,愿意自折阳寿为村里每个人画一道替身符,可挡那无妄之灾,只是这沾染了瞎子生命精华的符箓自然不便宜,一人五百元。在当年的农村里,五百块可不是个小数目,但钱再多总得有命花不是,所以基本上每个人都在瞎子那买了一道符祈保平安。 “那瞎子画的符有用吗?”白裙子好奇的问道。 “有用个屁,该死的人一个也少不了,而且准时的很。”唐老六骂骂咧咧的往地上吐了一口吐沫,狠狠的搓了两脚,仿佛踩得的瞎子一般,接着说道:“只是人在做、天在看,瞎子发了这种遭天谴的财,自己大概也想不到半个月后被收走的会是自己。” 可是瞎子死后,唐家村的人更是惊慌失措纷纷的搬出了村子,没过几日,唐家村就冷清的跟个**差不太多,白天运气好兴许还能见到几个人影,到了夜里整个村子黑灯瞎火的掩没在了浓浓的夜色之中。但唐老六却是个浑人,原本对瞎子就有所怀疑的他在瞎子死后更加坚定无神无鬼论的信念,还是该吃的吃该喝的喝在村子里过得悠然坦荡。遇见有一日青平乡的远房亲戚办喜事,他到乡里喝酒,到了晚上七八点才骑着车摇摇晃晃的往村里赶。 眼看快要到村口的时候,估计酒后吹风酒劲上了头,加上乡间小路坑坑洼洼的不平,一不留神栽进了路边的田里,幸亏是块旱地人没多大事。唐老六便起身继续往家里赶,可这次不管怎么的摩托车就是打不燃火,他心里便琢磨着摩托车多半是给摔坏了,只能是放这明天再拖去乡里修。 就这一愣神的功夫,唐老六突然听见了一阵轰隆隆的马蹄声,心想这尼玛是不是喝迷糊喝进电影院了看少林寺去了,唐家村这地方怎么可能会有马呢,便狠命的掐了掐自己的大腿发现清醒着并没迷糊。于是睁大眼睛朝马蹄声处看去,从唐家村的村口果真是开出了一只马队,前二后二四匹马,马上坐着四个身着古代盔甲的骑士,这中间还夹着辆二马拉的马车,车里情况看不见,但竖着旗打着番号“新唐”,那新字在左上角很小,唐字反倒是占了大半张旗。 唐老六心里正在迷糊着这到底唱的哪一出时,马队已经走了跟前,这近了再看时,唐老六的三魂七魄几乎没被吓得震散开去。刚刚远远看到的骏马骑士,到了眼前才发现根本只是一团形似马儿的黑气团驮着一副空空的盔甲,盔甲下面空无一物,唯有头盔之下空荡荡的漂浮着一双淡绿色的眼睛,散发着幽森的光芒。 伏在草笼里的唐老六被吓得浑身冷汗,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生怕发出半点动响,过了大概十多分钟的样子等到车队过去彻底看不见踪影时,屁滚尿流的连夜赶回了乡里,直到第二天才颤颤惊惊的回村里收拾了东西,从此便在青平乡找了门面开了餐馆过日子。 后来在青平一个朋友的酒席上,无意中遇见个老头,说着说着觉得很是投缘,便把憋在心里这事说了出来,那老头当时便惊呼唐老六命大,地府中有些鬼将在人间历练,阳寿尽时阎王爷会派马队接他回地府,唐老六见到的“新唐”二字,理解来便是刚刚从阳间回地府的姓唐的将军。只是相传说:阎王点将、沿路收兵,这鬼将回地府的时把看见的活人全带了回去充当小兵,唐老六能躲过此劫,当数命大。 唐老六这故事说的绘声绘色、生灵活现,我们潜意识里挺想相信他,但又怕这社会上的老油子原本就是满嘴跑火车的货,便看了看小光头希望从他那得到些答案,没想到小光头低垂着眼在思考些什么。 白裙子笑道:“唐大哥,你知道这鬼将为什么不带走你么?” 唐老六摇了摇头。 老七接着话说道:“唐老六就你这么胖,鬼将招你过去绝对是亏本买卖。”老七的话都得我、白裙子和唐老六都是一笑。 这时小光头抬头了,问道:“唐老板,既然你是唐家村出来的人,那明天能否带着我们去唐家村走一趟呢?” &lt;/br&gt; 第十二章 一朝点将地、十年是非起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小光头要把唐老六拉进伙,但在咱们这支队伍里虽说他的话最少,但大家都已默认他是衬头拍板的人,既然他做了这个决定,我们也不便多说。 “这死人闹鬼的都吓唬不住你们,这唐家村莫非是长出金子等着你们去捡么?”唐老六不解我们的固执。 我开口说道:“唐老六,实话告诉你吧,我们这次去唐家村是想找一个叫唐野的人。” “唐野、唐野。”唐老六低声喃喃着,过了会好像回忆了起来,说道:“这小子我有点印象,唐二爷去世时特地叫回跟前那一家子中的小孩,这家人整天神出鬼没怪的很,我搬走那会还住在村里,只是后面听说前两年一家人也不知所踪了。” 小光头说道:“既然你认识唐野那就更好办,带着我们去唐家村看看唐野的住处。” 虽说唐老六人胖乎乎的看起来好说话,实则心里有着一把算盘,小光头的意见他考也没考虑的摆手道:“几位小兄弟勒,这可不行,虽然守着这破店每天挣不了几张票子,但始终还得靠这讨生活不是,跟你们去唐家村不耽误我正经生意么。” 唐老六的话让我们不知如何应答,这时老七一遍剔着牙一边说道:“带我们去趟唐家村,耽误你几天生意,按照每天一百付给你,怎样?” 老七的价格开的很是优厚,就拿清平这穷乡僻壤里的苍蝇馆子来说一个月顶多也就能挣个七八百块,每天一百的价格这唐老六肯定会动心。果然,唐老六故作深沉的思考了会后,装作一脸为难的说道:“几位小兄弟既然这样爽快,我唐老六再遮遮掩掩的就不是个爷们了,只不过今天天色已晚,咱们好好收拾了赶明个再去怎么样?” 在座的各位都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吃完饭差不多快六点了,唐老六餐馆楼上便是自家住宿的地方,由于房间多,也给我们四个腾了三间房出来,我和老七一间、小光头和白裙子各一间。下楼的时候,唐老六还不忘一脸讪笑的告诉我们:四间房一个晚上,收个友情价一百块钱。 ………… 今天在路上折腾了一天,吃了饭后各自找到自己的房间后都早早的关门休息了。我和老七挤在一间屋里,躺下没多久便听见边上扯起了震天动地的鼾声。这乡下不比城里,晚上不过**点整条街便已寂静的只能偶尔听见几声远处的狗吠,这环境适合睡觉,不多一会我也沉沉的进入了梦乡。 睡到半夜,一阵尿急催人醒来,跑去共用的厕所完事后发现阳台上站着个人,凑上前一看,小光头一个人背身站在阳台上静静的站着。 我迷迷糊糊的随口问了句:“华哥,这都几点了还没睡么?” 小光头回头见到是我,答道:“想起了些事情,一时半会睡不着,要不你也过来陪我聊聊天。” 我跟着走到阳台上去,被深秋的冷风吹的一个激灵,顿时也没了睡意,哆哆嗦嗦的点了一支烟,问道:“华哥,这么晚了想些啥呢?” 平时不见抽烟的小光头管我要了支烟,点燃后深吸了一口,叹道:“言子,自打今天听了唐老六的遭遇,我心里真不知道这次唐家村之行是对还是错了!” 我笑着说道:“华哥,就唐老六说的那阎王点将的故事,我看多半是喝醉了酒眼花看走了眼,没太大可担心的。”唐老六那市侩的性格和匪夷所思的故事在我看来没有半点可信度。 “就是因为唐老六没见过世面,那点将的场景绝对不是他能编造出来的。阎王点将的典故在道教那些牛鼻子的书里有过记载,和唐老六说的如出一辙,所以我才相信他说的是真的。”小光头说道。 “即便唐老六说的是真的,这事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那鬼将总不能守在唐家村招兵买马吧。”我问道。 “一朝点将地、十年是非起,但凡阎王点将的地方总会在后面的几年发生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只是我实在想不到唐野、灵笛和阎王点将之事到底有何联系。”小光头感慨之后又接着说道:“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总要找人说说话,还得谢谢你大半夜的听我唠叨这些。” 我笑了笑没有答话。 ………… 第二天清晨,大家都起的特别早。等我下楼时,其他三人早已坐在桌子边吃着唐老六准备的早餐。桌上白裙子和老七又在斗嘴,小光头则是转过头看向街边,见到我下来,点头示意了一下,我有种感觉通过昨晚的事情我两的关系好像亲近了些。 用完早餐,唐老六又笑眯眯的忙进忙出的收拾着,这顿早饭自然也不会免费提供,只是价格还算公道,只是想起来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太舒服。 等到唐老六收拾完毕后,五个人上了车,唐老六坐在副驾负责指路。从青平乡过去不过十来公里,只是最近几年唐家村的人陆陆续续的都搬了出去,原本路况不佳的乡道更是没人养护,一路上全被肆无忌惮的野草藤蔓覆盖着,老七不敢开快,即便这样也是颠簸的厉害。 就这样慢慢悠悠、跌跌宕宕的开了一个多小时,一个看起来萧索破败的小村庄出现在了我们面前,唐老六说这就是唐家村了。老七将车停在路边,五个人都下了车,这时白裙子因为晕车,“哇啦”一下几乎把早上吃的东西全给吐了出来。老七看着脸色煞白的白裙子心疼的厉害,赶紧给她倒了杯热水递过去,白裙子喝完后脸色也好了不少,破天荒的对老七说了声谢谢。 众人原地休整了一会后便向村子里走去,一路走去时候发现原本山脚下稀稀落落分布的房子,早已布满了青苔和爬山虎类的藤蔓植物,显得愈发的苍凉。 就在此时,我突然间有了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我的后背明显的能感觉到有道沉重的目光正注视这我,我甚至能感觉到这目光里没有任何恶意。由于我走在最后,这目光绝非自己人所有,而刚刚一路走来唐家村里根本就看不见任何人,一瞬间脊椎骨里透出的凉气骇得我冷汗直冒浸湿了后背,正当我鼓起勇气转过头时,那种异样的感觉顿时消失不见。 我反常的表现没有逃过小光头的眼睛,他走到我跟前问道:“言子,怎么了。” 我见到其他人面色正常,显然没有我刚刚奇怪的感受。我不敢肯定刚刚是不是错觉,只好回答道:“没什么事,可能刚刚有点晕车,现在好多了!” &lt;/br&gt; 第十三章 怨气化灵 一行五个人慢慢的朝着村子里面走去,拾眼之下满目荒凉让人不由得感叹时间的魔力,不过短短的三四年,这个安静祥和的小村庄便已经被催化的破败不堪。此刻我心头更是升腾起无数难以解开的谜团:那个不是野子的“野子”为何要撒谎告诉我们数月前这里还是热热闹闹的唐家村?小光头说的十年是非起,到底又会有什么不寻常的事?进村前那如同化成实质的目光,究竟又是何方神圣?这些个疑问盘旋在我脑海里不得散开,越往唐家村深处走越发觉得心里不安。 而反观其他四人,小光头仍是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跟在带队的唐老六身后,而晕车倒水事件后关系明显有所缓和的老七和白裙子则是叽叽喳喳的好奇打量着这个陌生的环境。乃至于半堵围墙上伏着的黑猫都惹得白裙子一阵大呼小叫,那只黑猫毫无惧人之意的直勾勾的盯着我们,我暗想在它的眼中我们五个才应该是不速之客。只是黑猫的举动仿佛是挑衅了老七的自尊,只见他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朝野猫扔了过去,黑猫受惊之下“喵呜”一声跳远开去。 唐家村不大,几分钟的功夫我们走到了村子尽头,那里孤零零的矗立着一栋房子,和其它屋子隔得有些距离。唐老六走到屋子跟前停了下来,努了努嘴示意道:“喏,这就是你们要找的唐野家,这房子原本是唐二老爷的,可二老爷人走之后村里便把这房子让给唐野一家子住了。” 唐野家的小屋,是典型的农村里那种一正三偏的房子。紧闭门窗上贴着早已褪色的对联暗示着这房子已经很多年没人来过。这时候老七晃悠晃悠的走到了门前,嘴里念道:“就这破村子破房,真不知道唐野老爸干嘛放着好好的繁华大景川不住,躲到这来受罪。” 话音刚落,老七大大咧咧的一脚踢向了大门,那大门轰然倒下,老七便大步朝屋子里走去,与此同时小光头立马喊道:“不要进屋!” 只是已经失去了重心的老七已然来不及收回步子,半个身子已经踏进了屋子里面,谁知刚刚进到屋子里的老七仿佛受到了惊吓般“啊”的大叫一声,脸色惨白的转过头来急忙窜了回来。 关于唐家村里古怪的传闻和老七的表现让我们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里,唐老六被吓得赶紧往后退了几步,而我和小光头马上冲到了老七身边,我们几乎同时急切的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见老七抚摸着自己的胸口,惊魂未定的说道:“老鼠、好大的一只老鼠,突然跑了出来吓死老子了!” 老七话一落地,众人都怪异的看着他,就连刚刚忙不迭往后倒退的唐老六也哈哈大笑的走上前来说道:“哥们,看你这付精壮的身板,怎么连还没你巴掌重的老鼠都镇得住你啊”。老七的表现让众人无言,一旁的白裙子也是咯咯咯的掩嘴笑了起来。老七这人天不怕地不怕,唯一的命门便是害怕老鼠,听说他三四岁那会睡觉时被老鼠咬过脚趾,从那以后心里便有了阴影。 只是小光头的脸上明显有了不悦,一脸正色的对我们说道:“这屋子有些蹊跷,再说一遍,你们都跟在我后面,进了屋后也不要乱摸乱闯的。” 我、白裙子和唐老六都表示知道,刚刚在白裙子面前丢了脸的老七正准备反驳挣点面子回来时,抬眼看见小光头凌厉的眼神也只好点头同意。 那道木质的正门本就有些腐朽,在老七一脚猛踹之下已经七零八落的轰然倒下,众人小心翼翼的跟在小光头后面走了进去,屋子里的光线略微有些暗淡,但勉强看得清楚全貌,只见偌大的屋子仅仅是正中靠墙简单的摆放着一张桌子两把藤椅,由于多年来没人打扫的缘故早已布满了厚厚的灰尘,墙角四周全被蜘蛛网覆盖,整间屋子充斥着木头腐朽后的难闻气息,让人有种莫名寒意。 小光头在堂屋四周转了一转四处打探,终的走到了右侧的偏门旁停了下来,然后对着我们五人做了个手势示意我们站在原地不动。随后从怀里掏出了巴掌大的一块黄纸,夹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间,深深的吸了一口起,和刚刚老七如出一辙的狠狠的踹向了那扇紧闭的偏门。 偏门“哐当”一声倒塌下来,翻腾而起的积灰一时间遮掩了我们的视线,只感觉那偏屋里黑漆漆的一片。而此时,从那偏屋里面突兀的响起了一种奇怪的声响,好像铁皮摩擦在玻璃上的尖锐声,这响声由小变大最终化为了能震破耳膜的尖叫,听的我们面色发白无比难受。 然而这时飘散的灰尘渐渐落下,逐渐清晰的视野中出现了难以置信的一幕: 那偏房之内窜出了一股黑雾,那黑气犹如有生命一般凝聚成了一只奇怪形态的动物,头脚躯干清晰可辨的浮在半空之中,这怪物与站在偏门正中的小光头呈对立之势,嘴里发出类似刚才的嘶鸣。 小光头嘴里说道:“阳间自由帝王管、地府从来阎王收,你这等出了六道的顽灵,散去才是解脱!”说完,只见他右手间那巴掌大的黄纸无火自燃,那黑雾之中的奇异生命有些畏惧往偏房里慢慢退去,小光头右手一扬将那燃起的黄纸打进了黑雾之中。 那团黑气遇火既燃,扩散之快不过一吸之间火焰就已遍及那怪物全身,那怪物吃疼之下嘶鸣之声更盛,炸的人脑袋裂开般的疼痛,小光头吩咐我们捂住了耳朵,方才好受一些。 随着那火焰越来越旺盛,那被灼烧的怪物身形越来越小,嘶吼声也逐渐低沉了下去,约莫过了盏茶的功夫终于是烧的一干二净。这时,整间屋子一扫刚刚的昏暗明亮起来,就连温度都仿佛上升了几度。 小光头这一手镇住了全场,就连唐老六和老七的眼中都冒出了些敬佩和畏惧的神色。 这时白裙子开口问道:“华哥,刚刚那是什么东西,快吓死我了。” 小光头拍了怕身上的灰尘,说道:“五年前的唐家村,太多人死于非命,心有不甘便衍生出了丝丝怨气,汇聚一起成的精便是刚刚那东西。” &lt;/br&gt; 第十四章 槐心玉和羊皮纸卷 怨气是一种负面的情绪,就跟猛的吃了几盘炒黄豆后憋在肚子里的屁一样,发泄出去后气也就顺了。换做以前要是有人给我说这屁要成精化形闹革命,我肯定是不会信,虽说现在社会讲文明我不能拿你怎么样,可我得狠狠的抽上自己一个耳光,深深的自责为什么浪费着大好时光来听一个傻比说戏。 但刚刚发生的一幕却在不知不觉中动摇了我原本单纯的世界观,那诡异黑雾中奇异生物的嘶鸣震溃的不仅是我的耳膜还有打小接受的科学教育,科学和宗教这对貌似独立的冤家间似乎有了混沌不清的交集地带。 鬼神素来让人怀有敬畏之心,只不过刚刚华小哥那降妖除魔的手段过于的华丽和轻巧,几人反倒是跟看戏一般,觉得刺激少了些恐惧,眼界大开的白裙子更是满眼金星的嚷道:“华小哥,看不出你竟然这样厉害,举手投足间便灭了这么个怪物。” 小光头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语调都如同拉了离子烫般平直的说道:“你们只是没有经历过,才会觉得奇怪罢了。” 这群人里面胖厨子唐老六是个成色十足的鬼神论者,小光头那斩妖除魔的妙法在他看来无疑是神仙才有的手段,只见他顷刻间满脸的肥肉堆积出了殷勤的谄媚,正打算开口好好的拍拍马屁。谁知道小光头扭头便朝刚刚的偏房走了进去,此时的华小哥在众人心里的地位早已腾云驾雾的蹭蹭而上,见他转身大家便如众星捧月般的尾随而去。 进到偏房里才发现这里面是一间卧室,屋里的陈列摆设颇为简单,靠墙角是张旧式的双人床,床边摆放着一个衣柜,而屋中正中则是一张圆桌和两张凳子,看不出有任何出奇的地方。唯一让人费解的地方则是这偏房与正屋相比之下,显得整洁而干净,全然没有闲置了数年的迹象,甚至可以说滴尘不染、崭然一新。 见到众人不解的眼神,小光头解释道:“怨气化灵,本来就是极寒之物,这屋子被它常年盘踞,阳间活物侵入不得,看起来自然比较干净。” 说完,小光头带着众人走到了那张圆桌旁,只见圆桌上摆放着两件事物,一块黑漆漆、寸许长的黑木棍和一副二尺长一尺来块的羊皮纸手卷。小光头拾起那黑木棍,细细端详一番后叹道:“我现在越发好奇你们的朋友是哪条道上的神仙,槐心玉这种稀罕玩意连我只不过听说过未曾得见,他却能找了来养鬼,这种大手笔还当真是不简单。” “槐心玉?这看着黑不溜秋的树枝还能是块玉?”我好奇的问道。 小光头说:“槐树本是木中之鬼,容易沾染些阴气,有些年份高的阴槐机缘巧合之下得了天地的造化便能将郁积树中的阴气渐渐实质化为一截玉状的树心,有说法叫千年鬼槐巴掌心,说的便是要养成槐心玉这种天材地宝至少得数百上千年的功夫,十分的罕见。” 做惯了买卖的老七和满眼钱财的唐老六一听说槐心玉是个极为罕见的宝贝,都不约而同的想伸手接过来瞧瞧,小光头见状冷哼了一句:“别以为沾了玉字就是宝,羊脂养人、槐心养鬼,刚刚那怨灵就是靠着这阴气十足的槐心玉凝聚了怨气而来,就凭你们两还想要过去玩玩,不怕灭了你们三盏阳火,下半辈子天天厉鬼缠身么。” 小光头的话吓得老七和唐老六急忙将手缩了回去,这时他才不慌不忙的掏出一个精致无比的布袋,将槐心玉慎重其事的纳入其中收进怀里。接着又顺手拿起那副羊皮纸手卷,摊开在桌子上,明眼可见那手卷上绘的是一副地图,左下侧的小村庄和唐家村有着几分相像。 小光头将地图推到了胖厨子跟前,说道:“唐老板,这地图所绘应该就是唐家村了吧,那顺着村后的小路去往后山的这部分,你看能不能辨识一二?” 唐老六接过图去认真的打量起来,想是离开唐家村太久有些事情须得好好回忆,思索了好一阵才拍着大腿叫到:“画图的人确实有些笔力,这的的确确是咱唐家村,村子后这条小路直到这山涧前我是认得的,咱们管着叫前山,村里人平时砍柴打猎的经常在这块活动,至于这山涧咱们这管叫野猴涧,至于后山么,老一辈口口相传的里面瘴气重、鬼怪多,村里人也几乎没人去过。” 循着胖厨子的指点,我也认真的查看了这地图,发现按照胖厨子的说法这前山部分只不过占了地图的十之二三,而剩下的大半部分则是画的后山情景,看来连唐老六这个本村人都不认得的后山才是重点。 我说道:“按照现在看来,唐野家发生的事情多少都和这地图标示的后山有些联系,只是连唐老六都没能去过后山,事情看来有些棘手。” 他人所想看来和我一致,都有些沉默不语。可众人之中唯有老七不爱看这些条条索索的东西,大大咧咧的说道:“这事最是简单不过,有句古话叫看一天图不如走半天路,既然想知道咱们去一趟不就行了。” 老七的话引得我和白裙子连连点头,很合心意。胖厨子或是想起了祖训看样子有些犹豫,独独小光头摇头说道:“山有山的灵性,既然唐家村的老辈子都吩咐不入后山,里面必然会有些稀奇古怪、匪夷所思的事情,你们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最好不要贸然前往,要不然回武离呆上数日,让我进去探个究竟。” 小光头的话让本来就举棋不定的胖厨子忙不迭的点头称“要得要得”,而老七和白裙子似乎也有了退意。我心想他的话也有道理,就刚刚露的那手已经可以看出小光头绝非寻常之辈,要真跟着去了或许只是给他添麻烦而已。 正在我准备开口答应下来时候,而刚刚进村时那道如化实质的目光又一次打在我背上。 &lt;/br&gt; 第十五章 鬼手印 那如化实质的目光打在我身上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而环顾四周众人表情也似乎只有我一人感受到了那奇特的目光。自从进了唐家村后接二连三的怪事发生,我很难说服自己这只不过是错觉。 身处唐家村这么个鬼地,被人偷窥的感觉始终不妙,我寻思琢磨着得找个机会给小光头说说这事,可就在此时发现众人正用一种惊诧的眼神盯着我的身后,我还来不及做出反应,矫健的老七已经朝我猛扑了过来。 老七嘴里还一边喊道:“言子,你背后起火了!” 说时迟那时快,老七的话还没喊完就已经扑到了我跟前,而此时原本离我最远的小光头身形一动,以一种类似“飘”的奇幻姿势转瞬就拦在我和老七中间。 老七那接近一百五的身板“砰”的一声装在小光头身上被倒弹了两三步回去,立定之后见到纹丝不动的小光头顿时怒目圆睁的吼道:“花光头,你什么意思,是要眼睁睁的看着言子被烧死么?” 小光头没有理会老七而是转过身来看着我,说道:“言子,你静安勿动,唐家村里有高人在,在你身上点燃了丹火,只是目前看来他并无恶意。” 虽说瞧不见我身后情景,但我也猜测的出身上着了火。可奇怪的是我并没有感受丝毫炙热感觉,从小光头的眼睛里我读出了说不出的心安,点了点头就这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只不过两三息的时间,我便看见了老七口中的那把火,那淡蓝色的火焰不似我们寻常所见那肆虐无忌的火舌,而是好像闷烧般,充满迷惑性静止的布满我上身的衣着。我虽然能清晰的看见衣服在火焰的****下化为虚无,却仍然感受不到一丝热意。 那奇特的火焰剥离着我层层衣服,随着贴身长袖被燃烧殆尽时,逐渐消散而去,接着我便已一种上身****的方式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摆脱了奇怪火焰之后的我却没有半点高兴,因为我那身无半缕的胸前凭空出现了一道奇异的纹身——一只黑漆漆的干瘦枯手。 那枯手纹身犹如自阴间的鬼手一般幽暗阴森的掩盖了我原有的肤色,触及的手感也失去了常人肌肤的温润和弹性,纹理粗糙的如同陈年树皮。只见它自腹部延伸而上,手掌紧紧的贴着我的心口处,那几乎跃然而出的感觉好像要从我胸前掏出心脏一般。 胖厨子在一旁啧啧道:“言子兄弟,看不出你们城里人的审美倒真是和我乡下人不一般啊!” 白裙子也笑着说:“言子哥,看不出还玩朋克啊,这纹身纹的别说一看就知道不是杀马特的地摊货。” 我满腹冤屈喷出的不是血而是无数个去你妹,我读高中那会学过陈浩南买了张青龙贴画粘在身上,回家时忘了洗干净被我老爸发现后差点没被削死。倘若真要亡了命去纹身,估计这块皮都会被活生生的剥掉。 而此时我已经没有太多心情去理会胖厨子和白裙子的取笑,那鬼气森森的枯手无论从气质或者外形来看都显得太过非主流了一些,而且偏巧不巧的在唐家村这么个鬼地突兀而生,我几乎顿生得了绝症的感觉。 看见我身上这奇异纹身后,小光头伸手摸了摸,之后那云淡风轻的表情也逐渐凝重起来,紧皱着眉头对老七和唐老六说道:“你们两也把上衣给脱掉看看!” 老七和胖厨子虽是浑人但是脑子不傻,知道小光头的说法必有深意,便顺着他的意思脱掉了上衣,这一脱后众人顿吸一口冷气,原来那纹身并非只是生在我的身上,在老七和胖厨子的胸前也刻画着和我同出一撤的鬼手印。 只是两人的反应却有不同,老七是满不在乎的说道:“刚刚我还在想什么时候去弄个和言子差不多的霸气纹身,这下可好都送货上门了,以后出去混社会吓唬吓唬人这纹身还是独一份。” 反观胖厨子唐老六,他的表情则没有老七那般坦然,音调里哆了吧嗦带着哭音的说道:“我就知道不该来这鬼地方,撞过一次鬼还非得贪财来受第二遭罪的,华兄弟,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你就老实告诉我还能活的过今天吗?” 谁都想不到,刚刚准备打道回武离等小光头的众人会演出这般精彩的众生相,浑不吝的老七、凄凄惨惨的胖厨子、还有面对着三个光胴男人有些羞涩的白裙子,活生生的把阴森背景演成了情景剧,想到不知名的鬼手我心里有些烦躁,向着小光头问道:“华兄弟,我们三身上长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这鬼手是此地的怨气被人用大手段封在了你们体内,至于为何是鬼手形状就看封印之人的喜好了,只是见这封印的手段倒并非要夺你们性命,否则任由怨气在你们体内窜动,不出片刻你们就会死去。”小光头解释道。 “华小哥,这封印之人是不是你刚刚说的唐家村那位高人?”老七听到怨气的厉害,也不敢含糊的问道。 “这点可以肯定的说不是,言子身上那把道家丹火若不是有着淳朴道心的高贤绝难修炼的出,这玩鬼的手段另有其人。”小光头否定了老七的猜测,紧接着又说道:“一朝点将地,十年是非起,这唐家村果然是个藏龙卧虎的地方,只是不知道这般风云聚会又是为了那般。” 很多的事未知的时候你会觉得沾不到地的恐惧,可在你知道它是什么后害怕也好像尘埃落定般减轻了不少,况且听到小光头说那鬼手并非夺命的手段,就连刚刚挤出了几滴眼泪的胖厨子唐老六也放松了起来,问道:“华兄弟,您是高人自然怨气不侵的,但怎么嫣儿姑娘也能避开的这鬼东西呢?” 胖厨子的话引起了我们的注意力,但见小光头翻了个白眼说道:“谁说避开了,难不成我还让人家大姑娘脱光了站你面前么?” &lt;/br&gt; 第十六章 中邪的白裙子 祝嫣听小光头这一说,原来自己沾上了这鬼东西时,不由惊讶“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只是祝嫣这一声“啊”音拖的极长,起初听来只是浅浅的一声惊讶,可到了之后音调越发高昂尖锐,越往后走竟然如深夜山谷中的山魈鬼魅般凄惨绝凉。 这凄厉的叫声已经绝非正常人可以发出的声响,就在众人都觉察到异常的时候,发现她的眼睛拼命上翻,到最后只露出一片瘆人的眼白。这音调配合上表情,我顿时联想起了恐怖电影里那些中了邪的人。 这唐突一幕将我、老七和胖厨子生生的镇在原地,心被提到嗓子眼里不敢出一口大气。而小光头已经飞身冲向了祝嫣,那手中紧紧攥住的符纸正欲往祝嫣身上拍去。 可平日里对小光头一脸崇拜的祝嫣此刻仿佛极其害怕小光头手中的符纸,见到他扑来嘴里发出了猫狗护食时的“呜呜”叫声,就在那道符纸快要打到身上的时候,只见她以四肢伏地,好像一只敏捷的灵猫轻巧的躲了开去,然后瞅着几人间的空当处冲出门去。 眼见祝嫣逃走,小光头也急忙转身追了出去,两人动作之迅捷几乎不近人类,等到我们三跟出门去时,只见到他们两一逃一追已经朝着后山方向奔出了有四五十米的距离。 而此时隔着远远的距离传来小光头的声音:“我在门外留下四面锦旗,你们三人待在锦旗范围内等我回来,万万不可出来。” 这时候我们才留意到屋外的空地上插着四面小小的白底金边旗子,方方正正的框出个四五米的正方形。这场景让我想起了西游记里孙猴子给唐僧画过的金刚圈,要不是猪八贪恋美色坏了事,这妖精那就只能站在圈外干瞪着眼没奈何。 想要追小光头和祝嫣,就看那暴走的状态我们这几个凡胎肯定没辙,况且在这鬼气森森的唐家村里我们也没有胆子四处乱闯,现下有小光头画了这个圈虽说地方窄了些倒是个心安的好去处。 这时候胖厨子唐老六可不干了,嚷嚷着说要老七开车送他回乡里去。 我便指着他胸前的鬼手印说道:“唐老六,你现在的情形就好像肚子揣着个火药桶,眼下也只有小光头能给你解开,你真要调皮到处乱跑,别到时候跑到半路给一下爆了,那肠子肚子都一地的想来收尸都找不齐全。” 我的话让胖厨子觉得很有道理,心不甘情不愿的穿上衣服坐在锦旗框里,我也从老七背包里翻出件衣服给披上,三个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的坐在那。 唐老六爱财,坐在那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会后对老七说道:“老七兄弟,你说我这趟过来吧也跟着吃了不少苦头,就冲我胸前这人不人鬼不鬼的玩意,你看出去了给我再多加点钱成不?” 老七没理会唐老六,自顾自的揉捏着胸前那鬼手印,说不出脸上是高兴还是害怕长这么个东西。 我噗嗤一笑:“唐老六啊唐老六,你这感情还得找我们报销医疗保险不是。” 唐老六是个生意人,直到做买卖讲的是先谈好后不乱,这半道加价的事情说出口他自己也有些脸红,但唐老六又是个贪财如命的人,这瞅准了能赚钱的机会让他放弃了生意人的原则。 他见我和老七年纪轻轻的,想吓唬我们,顿时虎着一张脸说道:“两位小兄弟,我唐老六跟着你们过来不明不白的沾染些不干净的东西,要是这事你们不负责,我在清平乡可是有着无数的兄弟。” 这话我一听就愣在那,唐老六这作风也忒幼稚了点,真的狠人那里会开口闭口谈兄弟的,双拳两脚那才真是狠人的兄弟。这时,一直闷着的老七在背包里悉悉索索的翻了起来,没过一会从包里翻出个黑乎乎的东西。 看着老七手中的玩意,我和唐老六顿吸一口冷气,那是一支枪,一支54式手枪。我原本以为老七当时说要弄些家伙来时开玩笑的,没想到真让他小子带在了路上。 老七把玩着手枪,笑眯眯的对唐老六说道:“胖厨子,前些日子我相上个手串,去问老板打听得多少钱,老板说要三百,我见那手串料子实打磨细,就问他五百卖不卖,老板不干说只要三百,你知道我怎么的?” 唐老六有些心虚的盯着老七手中的枪,问道:“怎么的?” 老七一声冷笑道:“我当时上前就给他一耳巴子。” “为啥啊?”唐老六问道。 “为啥?我老七在景川这么多年,最恨的就是别人跟我讨价还价。”老七一边说着,一边恶狠狠的看着唐老六。 这时候再蠢的人也知道老七是在说狠话吓唬人,但是这玩笑开得有些脱离实际缺少了些可信度,连带着唐老六对老七手中的那把枪也产生了怀疑,心想这小子是不是去玩具店买的把假货吓唬人呢。 想到这唐老六的底气足了起来,腰杆也直立不少望着老七说道:“诶哟小朋友喂,当年我在青平乡两伙人干架,老子眼见着事情要闹大,从家里抗住一门迫击炮一边一炮,活生生的让三四百人都消停了下来,就你手上这火柴棍,放在家里防鼠灭蚊的还行,想吓唬我唐老六还差了几个零件。” 这荒郊野外的本来就没什么生趣,能看见唐老六和老七斗斗嘴我觉得是件挺有趣的事,可就在这时候老七抬起短枪的手,对着唐老六扣响了扳机,只听见“嘣”的一声巨响后,唐老六哎哟的一声捂住了自己的右耳,紧接着一股鲜血从他的指缝间滴答而下。 这突如其来的便如不光让唐老六呆在原地,就连我都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老七,这小子虽说平时犯浑,但绝对不是分不清轻重的人。而老七开完枪后,瞧也没瞧的又愣愣的坐在了地上。 我顾不上老七的奇怪反应,赶紧走到唐老六身边查看下情况,只见那一枪只是擦着唐老六的耳边飞过,只是破了皮并无大碍,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气。老七自小被他爷爷带着长大,从小摸惯了枪械,还真是有些准心,看他这一枪也只是吓唬吓唬唐老六倒没有伤人的意思。 &lt;/br&gt; 第十七章 一场噩梦 老七的枪虽说没有伤人的意思,可行事的蹊跷也大大出乎我所料,只是这一枪开出后,唐老六这个胖厨子是彻底安稳了下来,甚至不敢盯着老七的方向看,偶尔偷偷瞄过去一眼也是带着害怕的神情。反观老七却有些异常,不见平日活脱神采,一个人闷闷的坐在原地。 入了秋后日生渐短,约莫到了六七点时天色就已经暗沉下来,破败的小村落的傍晚显得格外荒凉和冷清,靠山背阴的浓浓湿气更是冷的让人有些瑟瑟发抖。 老七瓮声瓮气的对唐老六说道:“胖厨子,这晚上天气凉,你去把唐野家的门窗拆下来,晚上好生个火取取暖!” 现在的老七在唐老六眼中已经不是挥洒着钞票的金主,转而代之的是一个狂躁的恶魔,我离唐老六很近能够看得出他满脸的不情愿,但仍然是慢吞吞的爬起来去搬了几大堆的木柴过来。 当火堆被点燃后,明亮跳跃的火焰驱走了不少寒意,三个人坐在一堆将就老七包里的干粮算是凑合出了今天的晚餐。 夜色愈加的浓厚,月半的银盘悬挂在高高的夜空中撒下了皎洁的光辉,经过这一天的折腾三人脸上都挂着疲惫之色,我们估摸不准小光头到底什么时候能够回来,但在这幽森的环境中又不敢安然入睡,于是便商量着三人轮流值夜。 唐老六负责站第一班岗,我接中夜,老七负责凌晨的守卫。折腾了一整天后,体力和精神都有些疲倦,在温暖的火堆边躺下没多久我便沉沉的进入了梦乡。 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直到我迷迷糊糊的听见有人在叫我的名字,我心想多半是唐老六叫我起来换班,可睁开眼时却发现天际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已经是快要天亮的光景了。 我揉把着惺忪的睡眼坐下来一看,发现唤醒我的并不是唐老六,而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小光头,只见他半蹲的在我身旁正呼唤我的名字。 我担心祝嫣的安危,急忙问道:“华小哥,祝嫣找到了吗?” 小光头点了点头道:“找到了,只是中邪后难免会伤到些元气,我让唐老六和老七先把她送回车上休息。” 听这一说,我才发现唐老六和老七已经不见了踪影。笑道:“唐老六这抠门的胖子难得见义忘利一次,还生生的守了一宿,倒是让我睡了个好觉。” 小光头笑了笑,挨着我坐了下来,火堆尚有些残败的余火,忽明忽暗的火焰映照在那张俊脸上更显得轮廓分明,即便是没有丝毫表情却也是极其好看。小光头坐下后问道:“你们那位叫唐野的朋友,除了短发、红痣这些特征外,是不是下嘴唇边还有一道疤痕?” 唐野嘴边的疤痕我是知道的,那还是读初中那会跟外校另一帮小子干架,看着一块砖头快要拍到老七头上时被野子挡了下来,最后那半截子砖头从野子嘴角边擦下来,到头来留下了二厘米左右长短的蜈蚣般扭曲疤痕。 只是在此前我并提起过这茬,既然小光头能够直击此处,估计是有所发现,我好奇的问道:“华小哥,他嘴角边是有道疤痕没错,难道你这趟路上见到了他?” 只见他点了点头道:“看着特征都能对的上,那困在山洞里的人便是唐野无疑了!” 这消息来的太过突然,我都显得有些措手不及。在原本设想中,掺和到穿插着无数灵异事件的寻人途中,最终得到了世外高人小光头的庇佑终归圆满,但即便不会缺胳膊断腿的也会脱掉两层皮。没想到就来了个野外营地一日游,小光头出去一趟不但完成了找唐野的终极目标,还顺带做了个英雄救美的支线任务。 我有些兴奋的问道:“华小哥,那唐野他人在哪?咱们这就过去找他回来。” 小光头说道:“只是目前祝嫣还需要他两人照顾,救唐野的事情就我们两趁早过去,早去早回!” 我点了点头,对小光头近乎盲目的信任让我不会反驳他的任何意见。 ………… 深秋清晨的山村,阴暗的天气积郁着浓厚湿气,我跟在小光头身后朝着后山走去,那荒芜数年的山间小道在藤枝蔓延下早已难辨踪迹,只有交错间偶尔露头的青石板指示着前进方向,就这样深一脚浅一脚的行进了约有一个多小时,那沾满露水的裤脚甚至都能挤出二两水出来。 在初曦的阳光照射下久未运动的我累得浑身是汗,当气定神闲的小光头落定在一处山洞说到了的时候,我早已是上气接不了下气。 只见那山洞两人高一人宽的样子,只在洞外便能感受到从洞眼里“呼呼”窜出的风,看来这洞子必定很长,一眼难见其底的景象让人心生恐惧之感。 可是那小光头在洞口外并没有多做停顿,大步流星的往里面走去,我不敢耽搁急忙跟了上去。这初进洞时,视线在强弱光环境转化下有些不太适应做了睁眼瞎,没过两分钟适应后却发现虽说没有电筒、火把的照明,洞巷里却不是想象中的漆黑一片。 虽不知那山洞是否天成,那内里却有着明显人工雕凿的痕迹,洞壁上满是刻画着奇怪的图案,更令人称奇的是那图案上似乎抹上了层特殊的荧粉,在这黑暗的环境之中散发出微弱光芒,总算是照亮了巷道路径。 只是小光头一路走得太快,我来不及仔细辨别洞壁上究竟雕刻的究竟是些什么。就这样急追猛赶了十多分钟,就在我已经错觉这洞子是否已经没有了止境时候,前面的小光头终于停下了脚步,我站在他身边抬眼再看时顿时觉得眼前一片豁然。 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个约莫四五百平米的宽敞地,虽说这地坝仍是在山肚子中,却有人在四周墙上的巨大灯座上点燃了火把,将整个内里找的是亮堂堂的。 只见洞子中间,有着一个半米多高的平台,平台之上跪着一个人,虽然他背对着我们看不见面相,但我几乎便能肯定此人便是几天前消失的唐野,因为他还穿着消失前的那套军绿色外套。 此刻我已经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小跑上前一个箭步冲到了平台上,等我走到他的跟前时发现,确实是唐野无疑,只是他双目低垂好像睡了过去。我轻轻的扶着他的肩膀,呼唤道:“野子,醒醒!” 晃动之下,唐野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然而令人惊讶和恐惧的是,唐野那睁开的双眼完全不似人的双瞳,而是好像猫眼一般呈现出绿莹莹的诡异颜色。我心里顿呼不妙,准备后退。 突然,那“唐野”动作迅捷犹如闪电,伸出了手臂紧紧的掐住了我的脖子,力道之大仿佛铁钳一般掐的我透不过气来。、 我使劲地用脚踹着“唐野”,双手掰着掐着我脖子的手,可是奈何对方力量太大根本不起任何作用。 而就在此时,“唐野”的脸上也突然扭曲了起来,脸上的肌肉拧成了一团辨别不出是人是鬼,最终竟然幻化成了小光头的模样。而他的嘴里也狠狠的说道:“这么多年了,你终于来了!” 此时我已经弄不清楚眼前的人到底是唐野还是小光头,而由于脑子缺氧意识越发的模糊,最终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这次昏迷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突然感到有人在叫着我的名字,我艰难的睁开眼想看看自己是不是已经到了阴曹地府,却发现确实唐老六正在一旁推我,说道:“言子兄弟,赶紧起来看看那是什么东西。” 我打量着四周发现,此刻天上月朗星稀,一旁的火堆里木柴正噼里啪啦的燃烧着,一旁的老七也正在酣然入睡。原来刚刚不过是一场梦,只是这场梦来的太过真实,我的背后已经被冷汗浸湿。 &lt;/br&gt; 第十八章 地底的异动 由于周遭环境的昏暗,唐老六并没有留意到我醒来时异样的表情,只是在我起身之后,拉着我的手臂指着一个方向,声音里带着颤抖的对我说道:“言子兄弟,你赶紧看看地底下到底是些什么?” 我赶紧给收拾了下心情,顺着唐老六指的方向瞧过去。这不看不打紧,一看之下全身的寒毛被炸裂开般立了起来。嘴里也不自觉的蹦出:“擦,真是深更半夜活见鬼了。” 但见唐老六所指方向,整片地上下起伏着有规律的蠕动,那模样好似正在呼吸,而山野里刮来的夜风在树林里穿梭发出了呼呼声也如同有人在耳边喘气。这动静太大不像是地底藏了什么东西般,而好像是整块地有了生命。 我不由得环顾四周情况,那呼吸的大地如同波浪一般从四面八方涌来,一浪一浪的呈包围之势力慢慢向我们三围了过来,虽然前进的速度不快,可眼看着也用不了多久。 这时,我急忙叫醒了老七以防有什么突发情况能有个准备。哪知道这小子天生属二的,见着这一幕不但没有表现出有一丝害怕,反而是一脸兴奋的说道:“言子,发达了发达了,这地底下指不定有什么宝贝呢。” 这话让人啼笑皆非的,唐老六几乎都快哭了出来:“我的两位小哥,快想想办法吧,照着这速度下去咱们三就快要到下面去当肥料了。” 老七瘪了瘪嘴,看着唐老六满是不屑的说道:“胖厨子你就是二百五的体重搭配二百五的出息,看看你七大爷给你表演表演。”说完,老七又掏出枪,啪啪啪的对着那蠕动的地方连开几枪。 倘若这地下是些活物,这几枪下去不可能没有反应。只是老七那啪啪啪三枪,子弹击中地面时,如同泥牛入海见不着半点痕迹,地上连个坑都找寻不到。老七见状也愣了眼,骂道:“他奶奶的,什么鬼玩意,要不咱们赶紧冲出包围圈得了。” 唐老六的脸色越发苍白,说道:“老七兄弟,地底下那位爷刚刚只是开个玩笑或许能冲的出去,可自打您这两枪开了撕破了脸皮,我可不敢赌着命的往外跑了。” 其实就唐老六那耗子般大小的胆,不管老七开枪与否他都是不敢动弹的,只不过老七给了他自己安慰自个的一个借口。但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在这鬼地方欺上门的绝非善类,我虽不赞成唐老六等死的态度,但是老七冲出去的说法确实也有些莽撞。 我回想着小光头走之前让我们别出圈子的话,对唐老六和老七说道:“眼前这事其实华小哥早已有了安排,布下这四面旗幡防的就是这些妖魔鬼怪的,咱们要做的就是老老实实的坐在那,任它风吹浪打,我自巍然不动。” 到了这会,唐老六终于想起了小光头留下的那四面不打眼的小旗,在琢磨琢磨小光头那神乎其技的手段,顿时心安不少,脸色也和缓下来。在我的宽慰之下,三人又重新坐在了原地,只是眼睛却是一眨不眨的看着外面的动静。 那成了精的土地如同波浪般渐渐朝我们赶来,盏茶功夫便已经到了旗幡所圈的方地之外,这时波动的速度明显降低了不少,好像在畏惧着那四道旗幡。这般僵持并没有持续过久时间,那扩散的波动似乎按耐不住终于向旗幡所在攻了过去。 这一刻,我们三人的心几乎都快提到了嗓子眼里,唐老六甚至都闭上了眼睛,嘴里一直念叨着:“南无阿弥陀佛,菩萨保佑!”老七嘴里更是跟机关枪打眼的噼里啪啦的重复着:“靠、靠、靠、靠、靠!” 就在波动触及到旗幡的刹那,四道旗幡互相有了感应,四道拇指般粗细的金丝光线忽然亮了起来,连接起了四面旗子。这四旗四线顿时化作一个紧闭的正方形将我们圈在了其中。 这时,圈外那起伏的大地如同一浪接着一浪的朝我们所处的中心地带赶了过来,仿佛要挤垮这个看似脆弱的防卫。而四道旗幡瞬间散发出耀眼的金丝光芒,起初那拇指初的金线在一阵嗡鸣声后竟然化作了手腕大小。 旗幡与金线的光芒越发明亮,乃至后面竟然将方圆一里地内映照的愰如白昼。此刻圈外那奇异的波动在这光芒的照耀之下发出了“吱吱”的怪叫,连老七用枪都打不穿的地面此时升腾起阵阵难闻的白烟。 眼下之势,高低立分。小光头临走之前布下的随意而简谱的阵法有着难测之威,那奇异波动也节节败退,慢慢消散而去。 随着光芒的散去,沉浸在这奇幻一幕的三人终于是吐出了一口粗气,适才的交锋迫的我们三不敢喘一口大气。这时老七开口道:“胖厨子,你不是挺喜欢钱的么,就小光头留下这四面旗子我看就是个宝贝,你不如拿了去找个识货的人,保准能卖个大价钱。” 唐老六的眼中有着一闪而过的贪婪,可是他好歹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笑道:“老七兄弟,你可千万别取笑我了,就这种宝贝那自古都是有德之人才能拥有,就我这沾合些油盐酱醋的手,拿得起也用不起啊!” 我笑了笑,道:“唐老六,估计要没我和老七在这,等到明天早上天一亮你小子估计就会拔了旗撒腿就跑,但这些宝贝既然有降妖除魔的能耐,估计你要生了贪恋,那证明你心里也就有了鬼,那么下一个被干掉的恐怕就是你咯。” 听了我的话,唐老六一愣,思索着我这说法没准还真有道理。只是经过这么一出,我们三人已经没了睡意,合着衣坐在火堆边各自琢磨起了自己的心事。我心里一直回想着刚刚做过的梦,不知道前途是吉是祸。 后半夜显得要平静了许多,也没在出现神神鬼鬼的神情。时间就这样一晃而过,终于等到天边翻白的时候,听见远处传来阵阵脚步声。小光头终于回来了,肩膀还扛着一个人,赫然便是那白裙子祝嫣。 &lt;/br&gt; 第十九章 阳泉潭 小光头扛着祝嫣从后山方向走来,即便是肩膀上挂着百十来斤的人,他的脚步却依然轻松和稳健,可神色间有着掩饰不住的疲倦。而伏在小光头肩膀上的白裙子却有些情况不明。 祝嫣的这幅模样是着实的吓坏了老七,有些慌乱的他三步并作两步的冲上前去,关切的问道:“华小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祝嫣成了这幅样子呢!” 小光头停了下来说道:“放心吧没事,祝嫣不过中邪后耗费太多气力,只需静养休整一番便可无恙。” 这话让老七的心安定不少,忙着将祝嫣从小光头肩膀上放了下来,搀扶着一旁坐下。祝嫣此时仍然是紧闭着眼睛脸色苍白,我赶紧让老七去车上倒些水过来。 憋屈了一天的唐老六见到小光头回来后立马找到心灵上的依靠,在他看来小光头得道高人,品行自然比恶霸土匪的老七和我要高上很多。只见他用颤巍巍的肥腻身子紧紧的贴着小光头,谄媚的说道:“哎哟,华兄弟,我唐老六可算是把你给盼回来了,要是你再晚回来些日子我们三都得交代在这了,我倒是无所谓,死了就当回了故里,可言子和老七兄弟这客死异乡的就是有些凄凉了。” 唐老六说着说着鼻子和脸几乎都快糊成一块,就好像受了婆家委屈的小媳妇回到了娘家。小光头也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他俯身收捡起了那四道旗幡,一边问道:“那你说说,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些事情。” 小光头的关怀让憋屈了一天的胖厨子找到了情绪发泄口,他想了想还是没敢提老七掏出枪吓唬他的事,而是把昨晚的诡异事件给说了出来,唐老六这人虽说没太多文化但是口才极好,硬生生的用一张嘴把昨晚场景给绘声绘色的表达出来,再配合那胖乎乎脸上时而恐惧时而松气的表情,真还让人有种身临其境的感受。 完了唐老六还小心翼翼的打听到:“华兄弟,你那旗子到底是什么宝贝,看着挺好使的,要能弄上一个我插在家门口,那真是朗朗乾坤真如意,管叫那牛鬼蛇神莫进来啊。” 胖厨子这心思都能看懂,这是变了法的想讨一面过去。只见小光头笑了笑,说道:“唐老板,这旗子本也不算太贵重的东西,你要是真心喜欢,我就送一面给你。”说完,从怀里摸出一面放在了手上。 唐老六和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种稀罕宝贝小光头几乎想都没想的拿来送人。唐老六有了刹那间的走神,立刻又醒转过来赶紧走上前想从小光头手上去抓那面旗子,动作之快让人想象不到那是个胖子所有。 唐老六抓住了小旗,过了半响仍然没有拿得起来,而小光头笑吟吟的看着他说道:“是不要还是怎么的?” 这时再看那唐老六的脸,涨的血红如同猪肝一般,看来其中是有些古怪,他也松回了手,有些尴尬的说道:“华哥,你要真心相送就不要戏弄我了,刚刚我这拼了吃奶的劲估计都快舍掉了二两肉,怎么就拿不起呢?” 小光头哈哈笑道:“你这个贪财的胖子,这道上的器如果没有些对应法门,在你看来便是重逾万斤。况且这四相锦虽说是阳刚浩荡的道家之物,但是死在旗下的冤魂恶鬼难计其数,其中煞气之重倘若真让你挂在家中,怕是过不了一年你就会从一个胖子变成人干。” 这样一说后,唐老六也是悻悻回到原地,虽然还不住的打量那宝贝,可心里多少已经去了占有的意思。 这时,我也忍不住开口问道:“华小哥,你追祝嫣这么长时间,到底发生些什么事情?” 我这一问也引起了老七和唐老六的好奇,都盯着小光头想从他嘴里知道白裙子这突然的变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 小光头正色道:“你们身上的鬼手印是怨气所化,性子极阴。祝嫣是女的,受到影响更大,一时间乱了心神便会有此变故。你们三个男人阳气充沛,自然能多抵挡一阵,但是要放任不管,过些日子也会和白裙子一样心神失守。” 听到这,我们三人也是神色一紧,想到昨日白裙子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凄惨摸样,联想到再过不久自己也会如此不免有些慌了神。我接着问道:“那到底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掉我们身上这股怨气?” “昨日我一路追着祝嫣,过了唐老六说的野猴涧。发现野猴涧对面的一个山洞中竟然有一潭阳泉水,那阳泉温度来自于地心之火,倒是驱除你们身上怨气的好东西,我帮祝嫣压制住怨气后让她在泉水中泡了一个晚上,等到今早时那印记自然就消退而去。”小光头说道。 正在我和唐老六听说有救后高兴时,老七突然怒目圆睁的看着小光头说道:“华光头,你给我说清楚咯,你是不是看了祝嫣的身子。”老七这道无名火来的突然,让我和唐老六有些措手不及。 这时,原本紧闭双目的祝嫣醒转了过来,恰恰是听到了老七的话,虽说声音有些微弱但仍然是尽力骂道:“王红旗,你这是什么意思,昨天华大哥让我下潭之后,一个人守在洞门外整整一夜没得休息,我也是看着那道鬼手印慢慢消失掉后才唤他进来的。” 老七见到祝嫣清醒过来后,再也顾不得其他,跑到她身边嘘寒问暖道:“祝嫣,你可是吓死我了,我答应了陈教授要保护你安全真要有个意外我可该怎么办啊。” 虽说老七打的是陈教授的幌子,但任凭傻子都能看得出他对祝嫣的心意,白裙子也没有再发作,丢了他一个白眼后说道:“只要你整天不要神叨叨的,我这身体康复的就快的多。” 老七有些不好意思的对小光头说道:“华小哥,这次是我对不住了,不该用小人之心渡君子之腹,但真的谢谢你就回了祝嫣。” 这番表情让我不由得笑了起来,能让老七扯下脸来认错这可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虽说他道歉的是小光头,可心里实则是对祝嫣低了头。自打几天以来的接触,小光头和老七之间不像刚开始那般针尖对麦芒,老七打心里佩服小光头的本事,而小光头对老七这种直性子也多少有些欣赏。 小光头摇了摇手道:“这些暂且先不说了,这唐家村里古怪多,点丹火和封鬼手的高人都有还没现身,况且你们昨夜遇见百鬼夜行,也多半与那五年前的阎王点将有些关联。这里水太深不适合你们呆,我尽早带你们去那阳泉潭中驱除掉你们鬼手印后早早离开,至于找唐野的事情我再来想办法。” &lt;/br&gt; 第二十章 飞跃野猴涧 对于小光头的提议我们三都没有反对意见,经过昨天闹出的那些事,都清楚自己这种龙套级别的实力放在唐家村里属于死了都不会有个正脸给台词的。只是决定了要去阳泉潭,当下要紧的便是如何安置祝嫣的问题,她大病初愈我见犹怜的模样显然是经受不了来来回回的折腾,但若要将她一人留在唐家村里大家心里又觉得委实不妥。 老七提议道:“我把祝嫣送回到武离,让她在我李叔那住上两天,等咱们泡完澡再回去接她。” 这个提议被小光头立马给否决掉了,他说这怨气在身就好像不定时的炸弹,谁也保不准它什么时候回来个突然爆发,那就会变成白裙子昨天那副模样,现在既然找到了阳泉潭这个解决之道,应该立刻出发尽早为妙,倘若回趟武离这估计又得耽误一天的功夫,万一要生些变故出来就当真不妙。 事关祝嫣,老七也是丝毫不肯让步:“不管怨气什么时候爆炸,咱们几个大老爷们放着一个姑娘在荒郊野外那不叫个事,这次无论如何也得把祝嫣给安排妥当了才行!” 小光头迟疑了一下,说道:“让我再布四相锦阵,祝嫣呆在里面便没有什么问题!” 老七摇了摇头道:“那可不行,昨天晚上就你说的那什么百鬼夜行,胖厨子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都差点被吓出尿来,单独让祝嫣一个人在这我肯定不放心。” “我什么时候被吓出尿来了,老七兄弟你可千万别乱说,这里还有个姑娘呢!”唐老六虽然有点畏惧老七,但事关男人的荣誉时他还是鼓起勇气反驳了两句。 当时的气氛有些微妙,眼看着僵持之下的小光头和老七渐渐升起火药味时,祝嫣开口了:“王红旗,你们不用管我。我十多岁的时候就学会了开车,你把车钥匙给我,我自己开回青平乡等你们便是了。” 要知道当年的汽车普及率不比现在,老七也是沾着家里的关系才早早学会了开车,祝嫣这不满二十岁的模样让我们很是惊讶。老七有些怀疑的看着祝嫣,一边掏钥匙一边说道:“你真会开车?” 祝嫣点了点头道:“要不你陪着我去亲眼瞧瞧不就得了。” 这样,老七陪着祝嫣去村头试车,过了不久便是独自一个人拿着当时准备的几个包回来了,开口便是:“这姑娘真不错,就看那握盘子的感觉,肯定是老师傅啊!”说完,将几个包分给我和唐老六,让背着上路。 ………… 祝嫣走后,我们四人朝着后山方向走去。秋高气爽,是个难得的好天气,秋阳照在身上有种暖洋洋的感觉。小光头走在前面不疾不徐的带着路,我和老七还能勉强跟得上,唐老六没过多会便已经是叫苦连天的喊来不起了。 老七吓唬他说:“胖厨子,这行军打仗跟不上的叫逃兵,咱虽然不用军法处置,但肯定不会停下来将就你,倒是跟不上大部队,在给你来个千鬼日出,肯定要了你的小命!”这话勾起唐老六昨夜回忆,只好硬着头皮苦苦支撑的紧跟下去。 就这样走了接近四个小时,约莫中午时分,我们便到了那所谓的野猴涧。只见那野猴涧是一个约莫接近十多多米山涧,探头向下看时只觉得黑乎乎的一片压根看不出个深浅。 山涧两边是近乎垂直的陡峭悬崖,光滑的没有落脚之地。而山涧对面是一片片苍天古树组成的原始森林,遮天蔽日的有种阴森森的感觉。 这时我不免好奇的问道:“华小哥,你和祝嫣是怎么去到了野猴涧对面的?” “自然是跳过去的。”小光头有些不以为意的答道。 “跳过去的?难道我们也得跳过去?”小光头的话让唐老六的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 小光头摇了摇头,说道:“你们肯定是跳不过去,我把你们三个扔过去。” “对对对,扔过去!”唐老六似乎听懂了,可转瞬又想起了其中不对:“华兄弟,我这都快两百斤了,真要被你这么一下扔过去,那不得成个肉饼给贴在地上啊,那可不成,咱们再想个万全之策后……” 胖厨子的话这人话特别多,那肥厚的嘴唇跟香肠一样吧嗒吧嗒的让人觉得油腻,小光头想是也不耐烦,没等他说完便突然出手拎住了他的衣服,好像一只小鸡捉住了老鹰般小跑着冲向了悬崖边,嘴里大喝了一声:“去!” 只见那自称快二百斤的唐老六被丢到了半空之中,伴着耳边呼啸风声踩在云端的唐老六,在了解到自己处境后发出了如同杀猪般的惨叫,从那海豚音的“啊啊”声里不难听出他满是惊恐和彷徨的心情。 那定格在我心目中的奇景其实并没多少时间,过两三秒钟唐老六便横跨十来米的距离到了野猴涧对面,我原本以为这必定是场激情四射的碰撞,可没想到唐老六落地后滴溜溜的转了两个圈立在了对岸,只是那双腿还在不停的打着颤。 与唐老六是被迫的不同,接下来的老七的脸上有种跃跃欲试的兴奋表情,当被小光头如法炮制的扔了出去后,半空中的老七很有表现力的张开双手做出了飞翔的姿势,而落地后也是转了两圈稳稳站住。 当我被小光头扔到对面时,终于是体会到唐老六和老七为什么会转着圈落地,原来腰身之处会生出一股奇怪的柔和力量,包裹着你不由自主的转动化解了前冲之力,这小光头果真是好手段。 在我们三挨个的被扔过去后,小光头自己则是以近乎飘的姿势潇洒的飞了过来,那感觉就想电视剧里经常演的轻功那样。 众人齐聚之后正准备朝藏有阳泉潭的山洞走去,这时老七突然叫到:“胖厨子,你看你裤子!” 这一下将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唐老六身上,只见唐老六裆部一片潮湿,还不停的滴着水,看来是在这被扔在天上时吓得小便失禁。这时,我们三都忍不住的笑了起来。唐老六老脸一红,喃喃道:“真他妈晦气,出门连条多余的裤子都没备上的。” &lt;/br&gt; 第二十一章 萤火虫山洞 唐老六一个大老爷们居然被吓的尿了裤子,这对他来说是件丢脸而不太光彩的事情,但在我们看来,这可是生活里难得的调味品,既提神又解乏。 唐老六被笑的有些恼怒,说道:“反正祝嫣姑娘不在,我一个大老爷们就是光着钩子也不害臊。”说完脱掉了**臭烘烘的裤子,围在腰上也算勉强遮了羞。只是当他迈开步子往前走时,那雪白的屁股总是不经意的露出亮晃晃的一大瓣。 好不容易止住笑声后,小光头发话了:“这里离阳泉潭已经不远,只是那驱毒过程必定不短,我们不如就在此地补充些干粮再进山洞。” 这一路走来,大家又累又饿,便坐下来吃了些老七带来的压缩饼干和罐头。休整了约莫半个小时,小光头又带着我们往山里走去。 过了野猴涧后,情形与唐老六之前描述的有几分相像。触目皆是高耸入云的苍天大树,行走其间有些不见天日的压抑感,森林中重重的湿气弥漫其间,让人视线受到极大阻碍,而且脚下踩着不知沉积了多少年的残枝腐叶,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一个野猴涧,前后两重天。野猴涧对面是气高气爽的艳阳天,而这边则是阴暗潮湿的阴森地。我们三捏着鼻子,小心翼翼的跟在小光头的身后。这样约莫只有不到二十分钟的路程,我们便已经到了一处山洞前。 那山洞被垂下的不知名藤蔓植物所覆盖,若不细看很难发现。但是分开这些树藤,一个一人高半人宽的洞口便出现在我们面前。那洞里黑乎乎的透着股股湿气,仅仅望过去都让人有些胆战心惊。 那一人高半人宽说的是我、小光头和老七这样的体型,唐老六那几近正方形的体型并不适用这个度量单位,唐老六也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在洞口比划、打量了一番,甚至用身子在洞门去挤了挤,最终有些无奈的说道:“华兄弟,就山洞太小,我这体型就算进去了估计也掉不了头回来。” 小光头说:“唐老六,你就放心,这山洞外窄里宽,这洞门大小的隧洞只有五六米远,再往里走特别宽敞,就是想打场篮球也是绰绰有余。” 我听小光头这么一说,便站在洞门外朝里面大吼了一声:“胖厨子,是个缩头乌龟王八蛋!”这一声吼完,洞子里紧接传来“缩头乌龟王八蛋……乌龟王八蛋……王八蛋”的阵阵回声,看来里面确实是别有洞天。 在这种环境里,老七刚开始准备的东西终于发挥了巨大左右,只见他从唐老六的包里掏出了四把战术手电一人递了一把,然后自个摸出了枪捏在了手中。 看见老七摸出枪时,心里本就有阴影的唐老六又是一个哆嗦,手电几乎都要掉在地上。小光头则是好奇的说道:“老七,你还真的把枪给带上了?不过在这种地方,有把枪倒也是起些防身的作用,只是你带的这手电恐怕是没多大用了!” 还没等老七问个缘由,小光头便转身给众人排了排进洞顺序,他打头,接着是唐老六和老七,我负责断后。 安排妥当后,小光头转身便钻进了洞子,紧跟着的唐老六极其费事,那洞子他无法正面通过,只能侧着身子堪堪而过,只是那绑在腰间的裤子不可避免的要解掉,他光着下身费力的慢慢的磨蹭了进去。 老七跟在唐老六后看到这幅情景走的乐呵乐呵,甚至掏出手电照着唐老六的下半身,怪声怪气的说:“我说胖厨子,你得注意腾一只手出来把自己二弟给护住,真要被磨蹭掉了,那便是想当个处男,咱们也得回青平乡召开全乡扩大会议看能不能给你这个资格。” 唐老六被气的肺炸,却又无可奈何。五六米的距离花了足有二十分钟才蹭了进去。终于,所有人的都进到山洞里,在手电的照射之下可以看见一个能有足球场大小的空地,而空地中间便是一潭湖水,那湖水上蒸腾起的白雾让我们知道这应该便是小光头所说的阳泉潭。 这时,小光头开口道:“把手电全都关掉!” 虽然不知道小光头此举有什么含义,我们三人还是乖乖的关掉了手电。原本以为关掉手电后这世界将会重归黑暗,可却发现洞里仍然是有着淡淡微光照亮了整个山洞,而那阳泉潭的湖面上也有光影闪动,抬头看时发现自己已处在一片星空之下,头顶那片天空之上有条宽广、浅绿的光之河在流动。 绿色的光点如满天繁星、闪闪烁烁,密集处层层叠叠,稀疏处微光点点。即便在那伸手可及之处能隐约能见光点,我不由得仔细打量了一番,原来这细微光点竟然是一个个萤火虫。而那无数的萤火虫好像天上繁星组成的银河,将这个密闭的空间变幻成了一个微妙星空图。 这闻所未闻的奇景让我们三愣在了原地,我能听见自己喉咙里吞口水的声音,这几乎是我见过最为炫丽的场景。一旁的唐老六已经是目光呆滞、嘴角已有口水淌出。老七则是伸出手来,想要去抓一只来瞧瞧。 在这山洞里,数以亿计的萤火虫才是真正的主人,它们似乎并不畏惧我们四个外来者,即便是老七的手已经快要触及到它时,它仍是不慌不忙的悬挂在半空不曾逃走。就在老七快要抓到它时,小光头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说道:“这山洞的萤火虫常年被地热熏烤,早已不是外面物种,无数年的进化让它们浑身上下带着火毒,寻常人要是碰到了皮肤便会生疮溃烂,除非割掉那块肉不可。” 听到这,老七慌忙的伸回手来。我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小光头要我们关上手电,说道:“华小哥,刚刚你让我们关掉手电,莫非是怕强光影响我们视线,无意中会碰到这种萤火虫?” 小光头点了点头道:“对,这火虫毒害甚大,也亏得此地有阳泉潭蒸腾的水汽,才将火虫逼迫的不敢过于靠近地面,离地有一米高左右。你们三人必须伏着地爬到潭水中,一面不小心触碰到火虫,在潭水中泡到身上鬼手印消失为止便可出来。” &lt;/br&gt; 第二十二章 被萤火虫困洞里了 正如那最毒的蛇有着最妖艳的外衣,通常在极端的美之下总会隐藏着不为人知的杀机。山腹之中那由亿万萤火虫幻化的奇幻星河虽说有着摄人心魄的极致诱惑,但谁也难以想象那看似无害的萤火虫却有着这般杀伤力。人世间很多事情都是如此,若要见那无上法,剥肉剔骨万劫历。 小光头的话成了项上的利剑,提醒着我们须得打起万分精神提防那头顶上的要命的虫子。我们只得伏在地上,慢慢的朝阳泉潭的方向爬了过去,亏得那潭水离我们并不太远,二十来米的距离不过三四分钟的时间我们便到了岸边。 我们三人脱了衣裤跳进了阳泉潭中,“吁……,这真他娘的舒服!”入潭之后,那浑身上下的暖意激的老七爆出了粗口。 说来也是奇怪,阳泉潭里的水与寻常温泉有所不同,人浸泡在这阳泉潭中,能够感觉到尾椎骨处有一股火热劲力拼了命往身体里钻,那股热劲随着经脉流到了四肢百骸,让人顿时有种飘然欲仙的感觉。 “老七,你说咱们两兄弟大大小小温泉也泡过不少,可要说像阳泉潭这样泡着魂儿都透着舒坦的,真的是一个都没有!”阳泉潭的神奇让我不由得感叹道。 老七眯着眼斜靠在潭边的一块岩石上,双手搭在岸边,脸上露出享受的神情,说道:“我估计这池子是那天上的神仙洗澡用的,要不然是哪能会有这样的奇效!” 唐老六也笑道:“早先要知道后山有这么一个神仙地,你们就是赶我回青平我也不会回去,这潭子的享受那怎么说的,能比男女之间的**都还要美妙。” 我噗嗤一笑:“唐老六啊唐老六,你这个都快四十岁了还是一个老处男,怎么就这么肯定比男女间的**还要美妙呢?” 唐老六的伤疤被揭,也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人们都说那事就是个********,我现在这感觉哪怕就是给个神仙让我来当,我只怕也不会换的。” 这话逗得大家哈哈大笑,我们三享受着浑身上下的这神仙般的舒坦,几乎都忘了咱们前来这个地方的初衷。这时我突然觉得胸前传来一阵奇痒,那瘙痒之处恰恰就是生有那鬼手印的地方。 我低着头仔细的查看了胸前的状况。只见那乌漆墨黑的鬼手印边上,突然间平添了一根明亮的红线,那红线包裹缠绕着鬼手印整整一圈,若在要认真查看,可以看到那红线其实由一道道跳跃的火焰串联而成,那跳跃的火焰无时无刻的不在灼烧着那鬼手印。 那鬼手印在红色火焰的炙烧下,如烤肉般发出“滋滋”声音,甚至有肉眼可见的黑气从胸前腾起,随着红焰的步步紧逼,胸口痒的越来越厉害,鬼手印也呈缩减之势。 这时唐老六和老七也已经感觉到了异常,唐老六大呼起来:“痒、痒、痒,真他么的痒死老子了!” 老七怒道:“胖厨子你他奶奶的是不是有疑难瘙痒皮肤病,怎么跟你在一个堂子里面痒的都快脱了层屁似得。” 我低喝道:“你们两都不要吵了,看看自己的胸前就知道现在正是华小哥说的驱毒过程,破皮结疤谁没痒过,两个大老爷们真是没点出息!” 听了我说的后,唐老六和老七果然安静了不少,都注意起自己胸前的变化起来。可谁知没过多久,唐老六和老七两人同时发出了痛苦的嘶吼,惨烈的叫声在山谷里激荡回响久久不会散去。 我心想,唐老六和老七的浑病又犯了,大老爷们难不成还被蚊子给叮怕了不成。可当我望向他们两时,却发现两人胸前的红色火焰此刻已经压制不了那鬼手印,黑漆漆的鬼手印此刻光芒大作,似有光芒闪现。 然而红色火焰在鬼手印的压制之下终于溃散消失,唐老六和老七胸前的鬼手印已经有了脱体而出的趋势。 潭里的异常引起了小光头的注意,听到二人的惨叫他一个闪身到了潭边,瞧了瞧唐老六和老七身上的异状,眉头一皱,说道::“妖人果真是好手段,竟然能将怨气运用到如此手段,怕是少不了有百年功力。” 说完,只见他食指和中指并作剑状,虚指潭水,指剑与潭水间出现了一道细长火线,那火线逐渐的变粗明亮起来,最终化为手腕粗细才稳定下来。这时小光头又用指剑虚引火线打入了唐老六和老七的后背。 那原本痛苦不堪的两人在身体被引入了这两条火线之后,渐渐的冷静了下来,表情间也不见刚刚的痛苦。 在小光头引出那道火线之后,那阳泉潭水也有了些变化,只见整潭湖水“咕哝咕哝”的冒起了泡,那样子好似沸腾一般。 虽然池中突发异象,可我此刻身在潭中却始终觉得这温度仍是温吞吞的没有太大变化,只是那池中的水位急剧的下降,化作了水汽弥散在整个山洞里,那弥漫的水汽更是迫得那萤火虫幻化的银河星空又是向上升腾了几米。 我看了看自己胸前的鬼手印,此刻已经被火线焚烧的一干二净。而唐老六和老七两人在小光头的协助下,那已然失控的鬼手印也得到了控制并逐渐的消失掉了。一直等到两人的鬼手印消失掉,小光头才撤掉了自己指剑前的火线,随手摸了摸额头的细汗,看来刚刚帮助两人压制那鬼手印也消耗掉了他不少的精力。 唐老六和老七虽说一直处在极度痛苦之中,可脑袋里却是清醒,等到鬼手印化解之后也是急忙站起来向小光头道谢。我笑着说:“你们两人真要有心要谢华小哥,不如出去了回城里好好请他吃上一顿来的实在。” 唐老六哈哈一笑,说道:“这算什么,回了青平我捡几个拿手菜咱哥几个下酒。” 我说:“这次不收钱吧?” 唐老六答道:“这次我唐老六请客,不可能让兄弟几个掏钱。”说完,唐老六打了个不大不小的喷嚏。 只是我们突然感觉洞里的温度急剧的下降,刚刚还温润如春的其后突然间如同进入到寒冬里一般。 小光头脸色一变,说道:“糟了,这阳泉潭里热量被抽的过多,这洞里气温急剧下降,加上潭水下降了数米,这火虫范围恐怕要往下走几米了,咱们赶紧离开山洞。” 就在小光头说话的时,只见头上那奇幻的萤火虫星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剧下沉,较之我们刚刚进洞时候已经下沉了两三米,那来时的洞口已经被无数的萤火虫所占据。我们四人相视而看,心中暗道:“这下是当真出不去了。” &lt;/br&gt; 第二十三章 潭下似有玄机 火节子是种特殊的生物,是在阳泉潭这种得天独厚的环境里经过了数万年的进化而来。火节子有它特定的存在环境,那就是只能在这阳泉潭附近呆着,靠着这阳泉潭蒸汽中夹杂的地火能量生存,要是离开了这地方也会不复存在。 但万物的美妙就在那恰到好处的平衡,这火节子以地热为生,却也不敢太过靠近那阳泉潭,否则那蓬勃的能量也能将它毁灭掉。这次小光头为了给胖厨子和老七驱除毒素,耗尽了大半潭中积蓄的地热。这无形中便扩大了火节子的生存范围,已经完全覆盖了刚刚我们站立的平台。 联想到刚刚小光头所说火节子的可怖,再看看这铺天盖地的火节子,我们四人都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看着小光头紧皱的眉头,我们心里都沉沉的。唐老六趴了地上,小心翼翼的说道:“华兄弟,我瞧着你本事这么大,肯定还有着什么后手还没出呢,都到了这节骨眼了,你也就别藏着掖着了,赶紧给使出来呗!” 老七倒是有些怀疑的说道:“华小哥,你说的这火节子我看着芝麻大小的,就算再厉害也肯定有个限度。这几十米的距离实在不行咱们就硬着头皮冲出去,总不能活人叫尿给憋死了不是。” 我对老七说:“你可千万别小瞧了这些不打眼的小动物,蚂蚁不算大吧,可这世界上有一种行军蚁,一个群体大概能有几百万只,一旦遇到了猎物便会用腭把猎物给撕碎,哪怕就是一只大象不过五六分钟也能把它给化咯。所以越不是打眼的东西,越是恐怖,况且这山洞里的火节子数以亿计,咱们这么冲过去,可能就跟冲火葬场差不太多!” 小光头点了点头道:“言子的话确实在理。还有这天下之火大致分为天、地、人三种,咱们平时家里用烧菜煮饭的便是人火,那通常随着陨石而来的星火或者修道者炼出的丹火称为天火,而地底下的岩浆或者修鬼人炼出的就称之为地火。这三种火中,尤其是这地火通常都含有剧毒。虽说那绿豆大小的火节子吸收的不过是稀释后的地火,但是哪怕只有一只其中的火毒也能废掉一只手臂,更何况这满山洞的火节子,只怕是冲不出两三米你们便会灰飞烟灭。你们之所以能在潭中呆上这么久,不过是地火与怨气两毒相抵的结果罢了。” 就在我们说话的这会功夫,那火节子所化的璀璨而奇幻的星空又往下走了半米,我们四人趴在刚刚潭水蒸发之后露出的空地胆战心惊的看着头顶那片天空,那火节子下降的速度虽说慢了些,可仍然是正在慢慢下沉。 这感觉就好像看着一把尖刀,从毫无抵抗的你的胸口慢慢插进去,你能够听得见死神向你缓缓走来的声音。唐老六哭丧着脸,说道:“华兄弟,这火节子刚刚里潭面不都有两米多高的么,怎么感觉现在离潭面一米都快不到,这估计翻个身都能沾到身上去。” “这阳泉潭里的地热大部分都给你和老七驱毒,和普通潭水已经没太多区别,自然压制不住火节子了。只是没了地火的供给,这火节子也是存活不了太久,只要我们顶上一段时间,或许便能脱身。”小光头道。 火节子这玩意基本都是第一次见,我们也摸不太准这不吃不喝的它能顶得住多久,总体来说就是一场消耗战,它先饿死咱们就能顺顺当当的出去,要是我们先给饿死,能留个全尸总比烧的一干二净的好。 “华小哥,看目前这状况,咱们还得泡到潭中去,就留下个脑袋能呼气。”我问道。 得到小光头的肯定后,我们四人便慢慢的朝只剩下半潭的水池中摸过去。那阳泉潭虽说被耗走了大部分热量,可水池的温度却依然能有三十来度的样子,人泡在其中也不会觉得寒冷。 我们四个就这样泡在潭里,露出了四个脑袋。我笑道:“如果这次咱们真能侥幸活的出去,那也能算得上是生死之交了!” 此时唐老六已经听不见外人在说些什么,只是仰着头神情紧张的盯着头上的火节子。而小光头则是闭着眼睛养神。老七接着我的话说道:“活的出去咱们自然能称得上是生死之交,只是看着眼下这场景,能不能出去还是未知之数,我可不想到死的时候还和胖厨子挤在一块。” 就在这时,唐老六又缓过了神来,“啊”的一声,说道:“你们看,那火节子又在往下降了。” 小光头此刻也睁开了眼睛,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情况,说道:“这火节子之所以往下在降,不过是水位越来越低的缘故,这潭下暗流涌动,并非我们刚刚所想的一个死潭而已,看来下面还有玄机。” 听了小光头的话,我们一看,原本只有一个头露在水面之外,而此刻肩膀也已经是露了出来,难怪这火节子会继续往下降。咱们三赶紧又往阳泉潭中心靠过去一些,堪堪能够露出头。 往这潭中间过去了一些,我已经能感觉到小光头所说潭下的暗流涌动,这时我的双腿已经感受到了在这潭里之下水流在急剧的加速着,而且有股隐隐的吸力正在将我的身体往潭水的中心牵引着。 这种情况再是明显不够,这潭里明显形成了漩涡,我随即看向了潭水中间,已然能够看见潭水中心之处产生了一个小小的凹陷,凹陷附近的水正围着它打着旋。我心里一紧,潭底产生了漩涡,在加上水位的不短下降。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潭下必有通道,而阳泉潭的水源源不断的从那通道出去,看这样子估计要不了太久这潭水便会枯竭。 我有些紧张的看着小光头,说道:“华小哥,看来这地底还另有通道。” 小光头看来也是对下面的情况知晓于心,点了点头说着:“瞧着这漩涡大小,下面通道应该不小。眼下头顶已经是没了出路,这潭下的通道或许才是我们真正的出路。” 小光头的话让我眼睛一亮,心里顿时安定了下来。 &lt;/br&gt; 第二十四章 潭底的歌声 玩过水的人知道,漩涡这玩意和龙卷风一样都会生长,而且越往后走那扩撒的速度就跟发了疯似得抑制不住。现在也就是这情况,起初我和小光头注意到的时候这六七百平米的潭中间仅仅有个巴掌大的涡眼,水面也只是轻微有些荡漾,谁知没过一阵功夫,潭中的水流愈发湍急,连连带着我们身子往中间扯去,再去看那涡眼时,已经有了脸盆大小。 这动静吓得不明就里的唐老六一阵惊呼,慌乱喊道:“哎哟,华兄弟,这水里莫非有水鬼不成,怎么死了命的把我往水里给拽啊,这要是个女鬼我唐老六也就认了,若要是个男鬼,可别祸害了我这三十多年的童子身啊!” 他身旁的老七翻了翻白眼,很是不屑的说道:“胖厨子,你嚷嚷个什么劲,这他妈就是水漩知道不,当年孙大圣提着一根金箍棒在东海里面搅出的动静比这还大,通常来说有天地异宝要出世时,就伴着这幅景象。” 换做平时,唐老六肯定不会相信老七乱七八糟的说法,但这会估计是被漩涡搅乱了脑子,竟然傻乎乎的问道:“那老七兄弟,那这潭下当真是有宝贝,咱两说什么也得下去看看,这别让给大水卷跑了那就亏大了。” 人跟人之间讲究个登对,平时老七在我们身边扮演全是不爱动脑子没文化的角色,没少被几个兄弟朋友讽刺挖苦和教导。这会遇见了个大字都不识几个的唐老六,浑身上下充盈着见多识广、学富五车的满足感。 见到胖厨子这样信任他,老七咧嘴一笑:“胖厨子,要捡这宝贝可要讲些技巧,通常这水漩的中心要比边上平静的多,而且宝贝也多半就在那水漩心里,你要是游到哪中间一个猛子扎下去,必能直捣黄龙,夺取珍宝。” 两人嘴上胡闹可以,但不能任着他们性子来。眼看着越说越来劲,唐老六的脸上甚至都浮现出了跃跃欲试的事情时,我急忙低喝道:“你们两当真是不要命了,现在这阳泉潭到底有多深,潭里到底有什么状况我们都摸不清楚,真要是被水漩卷了下去,别说你不是王八憋不了气,哪怕就是头卡在石缝子里,也能把你拧成了一个麻花。” 利令智昏的唐老六被我一骂清醒了过来,只是脸上带着些许遗憾的说道:“宝贝啊宝贝,咱们两是真的有缘无分咯。” 这话听得我一阵好气,就现在头顶夺命杀人虫、脚下莫测诡异坑的情况,唐老六非但不担心自己小命,还一直为莫须有的珍宝唉声叹气,就这份贪财的水平我觉得是绝无仅有了。 “唐老六你都是叱咤青平多年的老江湖了,怎么就会被老七这种半吊子的神棍给摸了猪油蒙了心,你就看看这池子里的水往下降,那下面明明就是个坑道,那里来的什么宝贝。”说完,我又急忙提醒道:“现在这情况,咱们尽量靠着边,别给带进水下去,要不然冲进了阴曹地府,连个全尸都找寻不到。” 见我说的严重,唐老六和老七也正色起来,弓起身子往岩壁上贴了贴。这时阳泉潭里的水已经被搅得“哗啦哗啦”作响,整个潭面的水都往涡眼里灌了过去,水面也急促的下降,眨眼功夫就已经到了我们膝盖的地方。 这潭水水位的下降,必然会让头顶上如云彩笼罩般的火节子往下移动,只是水位下降迅猛要远远的强过那火节子下沉之势。一时间,那原本一米多的纵高被拉倒了接近两米,虽说还不知道后面的事情会如何,但总算是能活动活动那蜷缩着有些麻木的四肢身体。 我们贴在岩壁边,随着水位而动,潭水降一分,我们向下走一分。头顶的火节子也缓缓的向下移动着,在这黑乎乎的山洞里面就好像吊灯一样将岩壁的照的有些透彻。 突然,小光头“嘘”的一声,努了努嘴示意我们朝不远处的岩壁处看去,只见水位退去之下,岩壁上竟然露出了两步梯级。 那梯级大约有一尺宽、三尺长,由一块块打磨平整的青黑色的石砖砌成,随着水位的继续下降,那露出的梯级越来越多,绕着岩壁环绕而下。不一多时已经来到我们脚下。 在此刻,那沿壁而下突兀出现的梯级在我看来绝非一件好事,就看那祝嫣怨气附体中了邪,屁颠屁颠的跑过来泡了个澡就舒舒服服的回去了。而我们几人的温泉之行,首先是下毒人让小光头耗尽阳泉潭的地热,紧跟着火节子下沉逼得我们出不得洞去,跟着潭水异动我们被迫往下走,直到露出这条青黑石转路来,我总觉得有些太过凑巧,甚至像一个逻辑推理让我们一步一步走下去。 只是,老七不这样觉得,这梯级的出现使得他有些兴奋,说道:“胖厨子你看见没,老子告诉你下面有宝贝你还不相信,这潭下当真没有些名堂会有人费劲心思的修条路下来么?” 唐老六也附和道:“就是就是,这藏宝之人还真是有些本事,能够在这深山老林里如此深的潭水下弄出一条路来,不知道藏了多少金银珠宝。” 这真是嫖客上青楼、眼里尽风尘,在唐老六眼里能看见的也只能是钱了。我无奈的和小光头对视了一眼,发现他也是一脸担心的样子问道:“华小哥,这往下咱们到底走还是不走?” 小光头说道:“头上的路已经被封死,脚下这条路虽然来得有些诡异,但是生门还是死路还未尝可知。即便是死胡同,也总会留下生机。咱们尽管放胆下去,小心便是。” 这就样,随着水位的下降,一行四人沿着逐渐露出的石板路慢慢走了下去。只是我和小光头将唐老六和老七压在了身后,担心两人莽撞会惹出些祸事。 不过两三分钟功夫,我们已经离初始潭面往下走了有二三十米,这时候水往下已经不是呈漩涡状,而是一股脑的往下在灌。这情况很明显,我们几乎已经走到了底。 我们四人停下了脚步,等待着潭水泄空,由于潭水下涌发出了巨大浪涛拍打声,震的互相之间说话都有些听不清楚。突然间,那还没显现出洞口的潭底传来一阵唱戏的声音,一个哀怨而凄凉的女声在娓娓唱着“我披挂上阵的心上人,你何时才能卸甲与我牧牛归………” 那声音婉转清脆,即便在震耳欲聋的波涛声中仍然无比清晰。只是听来,我浑身寒毛树立,手脚尽是冰冷。 &lt;/br&gt; 第二十五章 青铜门外我应招魂曲来 潭底那女人的歌声飘荡回响着,听在耳边却又响在心里,那心坎边的哀怨低泣,让我听来都平添了一种哀伤的感觉。我定了定神,暗骂道:“这****的潭底肯定不是什么善地,就冲着和倩女幽魂差不多的背景音乐,肯定演的又是一出鬼戏。” 我开口想提醒下其余三人注意,可任凭我再怎么用力的呼喊,话一张口便被轰鸣的水声给遮掩了过去。反观三人表情,除了小光头仍然是没有太多表情外,唐老六和老七一脸平和看不出丝毫异样。 这倒是有些奇怪,我心里纳闷着按理说这两人的性格听见这歌声后不应该如此淡定。就在这个时候,那震耳欲聋的水声终于消停了下来,那阳泉潭里的水终于也是排空泄尽,在我们眼前出现了一个巨大坑洞,约莫三四米的直径,探头望去,黑乎乎的见不着底,只是那梯级仍然绕着坑洞盘旋而下,也不知道到底通向了何处。 潭水排空之后,那歌声非但没有停止,反而有愈加清晰的征兆,“我披挂上阵的心上人,你何时才能卸甲与我牧牛归,经年闪过便已五载,到底是何事羁绊了你的脚步……” 唐老六和老七傻乎乎的探头看着那无底深坑,面色如常。我不由得揉了揉自己的耳朵,确信不是幻听后。小心翼翼的问道:“胖厨子、老七,你们两听见有人在唱歌没有?” 老七正色道:“当然有,我刚刚还纳闷是不是池子下面的鲤鱼成了精,化作天仙般的美人鱼给我唱了首歌来听,你看我给你们唱唱啊!”说完,他清了清喉咙,唱起来:“大坑、大坑,你真了不得,一张嘴来喝掉潭水,蹦出个美人鱼!” 唐老六一听,顿时给迷糊了,说道:“老七兄弟,是这首歌么,我怎么听着就跟西游记动画片一样啊。” 我当时被气的只差牙龈出血,心头暗骂道:“去你妈的老七,还有个****胖厨子。”这时,站在我前方的小光头转过了身子,用异样的眼光打量着我:“你听见了?” “我披挂上阵的心上人,你何时才能卸甲与我牧牛归……”我五音不全,模仿不出那哀怨的调调,一字一字直白的念了出来。念完后,我顺道问了句:“华小哥,这是首什么歌?” 小光头附在我耳边低声的说:“这歌声有些特殊,常人一般都听不见,我能听见不奇怪,只是不知道你为什么也能听得到,或许这是我们两的缘分,只是事情先别和他们两人说,以免引起慌乱,咱们下去后见机行事。”说完之后,小光头颇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 我虽说有着一肚子的疑惑和不解,却仍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 眼下的情况我们没有其他的出路,那头顶上厚压压的火节子云给强迫我们做出了唯一的选择,那便只能是硬着头皮往下走去,至于下去之后是逃出生天还是魂断黄泉,咱们暂时还操心不到那去。 我们跟在小光头的身后,沿着梯级步步而下。这时不得不说,粗细条的老七还真是误打误撞办了些好事,他带来的战术手电是百分之百的警用正品,哪怕是在塘子里打了个滚,仍旧把这坑洞下面的世界照的个一清二楚。 那阳泉潭池子从上而下是一个漏斗形状,六七百平米的潭面落到底部后缩口到十多个平米,而坑洞之下是另外一番景象,三四米的竖井贯穿而下,就是那强光手电也照不见底。 我们四人沿梯而下走了很久,走的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便跌了下去。在这诚惶诚恐的气氛之中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发现下面出现了一片光芒时,便知道终于要见了底。 踏足在井底的地面时,发现又到了一个巨大的石室,大小与阳泉潭那山洞差不多太小。称它为石室是以为这里有着太过明显的人工雕凿痕迹,四四方方的石室地上铺满了与梯级一样的青黑石砖,墙壁上摆放着六颗硕大的夜明珠,而与我们正面相对的是一扇有数十米高的巨型青铜门。 那直径约莫一米大小的夜明珠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看的我们目瞪口呆。我甚至听见了站在一旁唐老六那吞口水的声音。虽说没做过夜明珠这样值钱的买卖,但是不用想也知道这六颗夜明珠放在市面上去必定是一个天文数字。 这时,我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那满池的阳泉潭水要真是倒灌进了这石室里,为什么这地上却是干燥一片呢,我问了问小光头到底是怎么回事情。 小光头摇了摇头,说道:“我和你们一样,第一次到这来,也不太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我想要知道答案,或许就在那道青铜门的后面。” “华兄弟,那青铜门你看就凭咱们四个能推得开吗?”唐老六终于从夜明珠上收回了不舍的眼光,问道。 那数十米高、十多米宽的青铜门少说也有千吨之巨,唐老六的疑问并非没有道理,即便是门后是逃生之路,那至少也得我们能推得开才行。 “走吧,我和言子下来前就已经得到了召唤,只要我们来,那就必然会打开?”说完,小光头迈着脚步朝那青铜门方向走去。 “言子,你们得到了什么消息?”唐老六和老七几乎同时问道。 如果猜得没错,我想小光头说的应该是那首只有我和他能听得见的歌曲,但这事情说起来太玄乎,特别是跟胖厨子和老七这样的人解释起来尤其麻烦。我只好顺口说了句:“也没什么,听了到些特殊的声音!” 说完,我丢下满脸茫然的两人追着小光头前去。只见小光头停在了那大门之外,对着大门面色恭敬的喊了一声:“我等应招魂曲而来,还请开门。” 老七站在一旁见到小光头那恭敬的神情,噗嗤一下笑了出来:“我说华兄弟,这开门不都是喊芝麻开门的么,怎么你这密码不怎么对啊!” 可是,就在这时,只见那高耸巨大的青铜门“吱呀吱呀”一阵作响,竟然慢慢的打开了来,从那门缝之中透露出无比璀璨耀眼的光芒,刺得我们都已经睁不开眼睛。 只觉得眼前一片雪白,这一刻漫长而久远,直到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突然发现眼前早已没了其他人的身影,而自己正处在一个陌生而嘈杂的世界之中。 &lt;/br&gt; 第二十六章 我不相信这地方 那青铜门“吱呀吱呀”的仿佛穿越了久远岁月缓缓开启着,那扑面而来的白色光芒迫使我不得不闭上了眼睛,这一刻我心中有种漫长与短暂的交错感。直到感觉到那光线不再刺眼的时候,我缓缓的睁开了眼,竟然发现我未曾移动的脚步却是站在了另一片陌生的土地,环顾四周之时早已经没有了小光头、唐老六和老七的身影。 我心头冒起的第一个念头便是就我自己傻乎乎的进了门,这三人可能还在那青铜门之后。我急忙转过身去,谁知回头一看哪里还有什么青铜巨门,黑暗石室的,就我独自一人孤零零的站在一个山谷之中,就好像一只巨手毫无征兆的把我丢到这个陌生环境。 我大声的呼唤了几声其他三人的名字,回应我的只有那山谷中久久不肯散去的回声。我心里虽说有说不出的怪异和害怕,可仍是一个劲的提醒自己:“冷静、冷静,虽说现在被丢到了这么个稀奇古怪的地方,可幸好人没有缺胳膊瘸腿的健健康康,只要人还活着总归就有希望,当务之急先得四处看看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没准他们三人就在前面等着我。” 我深深的吸了几口气,情绪也稳定了下来。再看我所处的山谷,脚下的大地和两边的山谷看不见一星绿色,尽是些光秃秃的石头和沙砾,这荒凉的环境在灰蒙蒙的天空映衬下,犹如心口上压了块磨盘石般隐隐有些喘不过气来,一条羊肠小道从脚下蜿蜒而出,延伸到不远的拐角处就失了踪影。 我沿着小道往前走去,别过那拐角之后发现自己正在半山腰上,放眼望去山脚下有一个村落,这时心里才是安定许多,在这种鬼地方咱就不去想出门遇贵人的好事,只要出门能遇见人,哪怕就是条狗,心里也多少会有些慰籍,我甚至都在想,小光头他们三人是不是已经早先到了这村子里。 想到这里,我迫不及待的沿着小路下山而去,就连脚步也轻巧了不少。只是常言道望山跑死马,这看着不丁点距离,在山腰上盘旋回转着,也是足足的花了差不多一两个小时才到了村子前。 到了村口,我站在原地歇了口气。这时从村里蹦蹦跳跳的走出了两个小孩,五六岁的样子,粉雕玉琢的甚是可爱,只是那一身旧式开襟褂和布鞋有些不映衬现在这年代,倒有些想旧社会里穷苦家孩子的打扮。 纳闷归纳闷,我还是迎了上去。笑嘻嘻的问道:“小朋友,请问你们这地方叫什么名字啊。” 其中一个胆大的孩子瞪着乌溜溜的眼睛看着我,奶声奶气的说道:“叔叔,我们这是唐家村,你是从哪来的啊,怎么穿的好奇怪啊。” 刚刚在阳泉潭下的石室之中,我便从老七包里翻出了一件冲锋衣披上,听到小孩说我穿的奇怪我哑然一笑,这地方都得多少年没外人进来,我这身打扮都成了异类。等等,我突然想起了小孩说这地方叫唐家村,顿时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妙的感觉涌上心头。 我赶紧问道:“唐家村?是不是青平乡的那个唐家村啊。” 那小孩又回答道:“是啊,青平乡里可好啦,什么吃的玩的都有,只不过我们这离青平乡还有三十多里地呢,也就是去年赶集的时候我爸爸带我去过一次。” 青平乡的唐家村,听到这我就跟丢了魂似得当场就愣在了原地,一天前我还在唐家村里晃荡,绝对不是眼前这幅境况,只是这小孩的样子也绝不是像和我开玩笑,那天真无邪的表情就好像在肯定着这个地方就是唐家村。 小孩见我这幅痴呆呆的表情,走上前来“喂喂”了两声。 我回过神来应了声。 “叔叔,刚刚村子里那个过路人是不是你兄弟啊,怎么和你长的一模一样啊。”小孩子问道。 “什么叫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兄弟?”我有些不解。 小孩嘻嘻一笑:“就是双生兄弟啦,我爸爸和伯伯就是双生,两人就是长得一模一样的,我经常都分不清楚谁是谁哩。刚刚村子里有人来问路,就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 这接二连三的重磅信息炸的我晕乎乎的,我脑子里迅速转动的,想到:“眼前这鬼地方绝对不会是唐家村,但是这两个小孩也没有骗我的必要。我到底是被带到了什么地方,要解开这个谜题就不能放过一丝丝线索,而小孩口中的和我一模一样的问路人,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太过可疑,或许对我知道现在的处境有很大的帮助。” 想到这,我急忙问道:“小朋友,那你们知道刚刚村子里问路的那个人去了什么地方吗?” “他来这可不是问路,是找问我们殷伯家在哪的。”小孩子答道。 “来找你们殷伯?你们殷伯是谁啊。”我不知道怎么会凭空出现长得和我一模一样的人,但他是谁,为什么会和我同时出现在这个所谓的唐家村,他来唐家村为什么要找一个叫殷伯的人,这是眼下我不得不弄清楚的问题,我有种预感,这是逃离这地方的唯一途径。 “殷伯就是我刚刚说的我爸的双生兄弟咯,刚刚你兄弟问我们这是不是唐家村,我们说是,之后他就问村里有没有眉毛间生了一颗红痣的人,整个村子里面只有我殷伯眉毛间有颗红痣,你兄弟肯定就是找他,我们给他指了指殷伯家在哪,他就自己找过去了。”小孩回答说。 “眉心间有颗红痣?”我暗暗念道,这不刚好就是唐野说的他们家祖传下来一辈里面出一个的遗传么。挨着青平乡、村里有人眉心间长有红痣,这些个线索都越来越靠近唐家村的现实,我有些动摇自己原本的想法。可眼下看得出,那和我长相一模一样的人对这的了解应该会比我多,至少不会像我跟个无头苍蝇一样,当务之急那便是要找到他。 我接着问道:“小朋友,那你们殷伯家住在什么地方?” “你也要去找殷伯吗,我殷伯家住的可偏了,你穿过村子继续走,走到一颗老槐树边上,有个土房子就是我殷伯家了,只不过我殷伯这人整天神神秘秘的,可不容易找到。”小孩回答。 这时,我已经安奈不住急切的心情,道了声谢后便朝着村子里面走去。 &lt;/br&gt; 第二十七章 一九五四年的唐家村 依着那小孩的描述,要去殷伯家里就须得从村子里穿过去。可是这一路走来,我心里更是心惊,村里人的打扮很是奇怪,根本不像是这个年代的衣着装扮,反而有些几十年前的味道。 我看着村里人觉得奇怪,而我也好像动物园的猴子引起了村里人好奇,只见他们三三两两的站在不远处,对着我指指点点,还在小声的议论着。我没经历过这场面,被盯的心里有些发毛,赶紧加快了脚步。 出了村子后没走太久,远远的我便看见那颗老槐树,虬枝盘曲、枝繁叶茂的景象也不知道在哪长了有多少年。那槐树背后有一间土房子,破破烂烂的就连那窗户纸都耷拉了半截下来。 我走到土房子前,见大门正紧闭着,便走到了窗户边想打探一下里面的情况。只见屋子里坐着两个人,面向我这人四十多岁的样子,眉心间有颗硕大红痣,正在哒叭着一袋旱烟,想来就是殷伯,而背对我这人身形消瘦,虽然看不出个正脸,但从背影来看倒是挺年轻的。 只听得那人说道:“殷伯,此事既然定了下来,那咱们就尽快动身,以免夜长梦多。” 殷伯开口道:“我上一辈遗传到红痣的那位叔叔,临死前把我拉到跟前扯开了衣服,说实话那情景我这一辈子都忘记不了,他脱掉衣服后就拿着一把小刀硬生生的划开了自己胸膛,那刀割在他皮肤上就好像在割一块树皮,吱吱呀呀的破了口之后连一滴血都没有,他划开身子后便把心肝脾胃一样样的从胸膛里掏出来给我看,那些内脏根本就不是个活物,就跟烟熏火烤了般的腊货一样黑黢黢干巴巴的,我当时不过十多岁,被这一幕吓得连苦胆水都吐了出来。” 说到这的时候,殷伯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缓了好一会又接着说道:“叔叔给我说这是咱们唐家祖上有人得罪了极其厉害的仇家,被下了诅咒,每一代唐家人都会有一个眉心间长有红痣的人受到惩罚。那惩罚的结果便是如他一般,过了三十岁后身体里的血液就会慢慢枯竭,五脏六腑也失去了水分变得跟干巴巴的木头一样,可就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想要寻个短见都是无比苦难只能在这种折磨中盼望死亡的早日到来。” “殷伯,想必刚刚你也看见我的手段,你们唐家背负的过往咒虽说凌厉霸道,但世界万物本就是一物降一物,我虽说解不了你唐家世世代代的疾苦,但仅仅针对你一人应该是没有太大问题的。”那年轻人说道。 “先生那神乎其技的手段我见了心里确实佩服,在我们寻常百姓看来几乎都是神仙般的人物。这次既然能得到先生相助,我心里自然是惊喜无比,既然能解我一人痛苦,后辈身上的诅咒也自然由应对的方法。先生提出要去唐家祖地一看,那不如我们现在即刻动身便是。”殷伯说道。 说完两人便起了身,看样子是准备动身去那唐家祖地,这时我便顾不上太多闯进了殷伯家里去。我这样连门也不敲的闯了进来自然引起了屋里两人的好奇。我和殷伯两人脸上挂着同出一辙的惊讶,殷伯盯着我和年轻人看了又看的,心里拿不准两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而对我来说,在看见年轻人样貌之后,心里万分震惊这世上竟然还有和我如此相像的人。 只是对我的到来,那年轻人好像都是在意料之中,脸上看不出任何的喜怒哀乐,淡淡的打了句招呼:“你来啦?” 他的口气让我有些好奇,好像一早便知道我要过来一般,我好奇的问道:“你认识我?你是谁?” “我自然知道你叫何言,至于我是谁,连我自己都不清楚,自然也没办法对别人说起。”那人说完,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 看来从他嘴里得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我突然想起刚刚年轻人和殷伯之间的谈话,心中有个疑问便是这里也叫唐家村,也出了个眉心长红痣的家族。那么到底与唐野家所在的唐家村,唐野眉心间那颗红痣有什么联系呢? 于是,我好奇的问道:“刚刚你们说的去唐家祖地,破解诅咒到底是什么一回事,我有个朋友家里也是祖祖辈辈眉心间长了一颗红痣,和殷伯家倒是有几分相似。” 那年轻人笑了笑,说道:“你那位朋友应该叫唐野吧,这位殷伯其实就是唐野的二老爷,只是现在这时候别说唐野,就是唐野的老爸都还没出生呢。” 这话听得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有些不解的问道:“什么意思?” 他眨了眨眼道:“何言,你从进村开始就不相信这是唐家村吧,其实这地方就是唐家村,而且是你前两天到过的唐家村,之所以你觉得不像,那是因为你现在并非在一九九八年,而是回到了一九五四的唐家村。” 就是这样极度无稽的说法,我竟然没有任何迟疑的相信了。这几天来我也算是见了不少世面,咱们既然能遇见怨气化灵、火节子云、古怪的青铜门什么的,那为什么不能回到一九五四年呢。况且,我从村子里的人几十年前的穿着打扮和殷伯关于眉心间代代有红痣的遗传来看,也唯有穿越回了一九五四年才能说得通顺。 而这年轻人,他知道我叫何言,知道我从一九九八年过来,看来对我是知根知底。那么,小光头他们三人去了哪,我又如何才能回到自己的年代里去,或许他应该会知道。于是我将心中的疑问提了出来。 年轻人说道:“他们三人的安危你大可放心,没有任何问题。至于你如何才能回到自己的那个年代里去,这就得看殷伯了。” “什么?”我和殷伯都同时愣住了。 “既然有幸听闻了招魂曲,那自然得还了招魂曲的愿不可。当时你们在阳泉潭下听到的招魂曲,那便是让你来这个地方化解唐家诅咒的,化解掉了你自然就回去,化解不掉自然就得留在一九五四的唐家村一辈子。” &lt;/br&gt; 第二十八章 我跳进了因果里 昨日,在阳泉潭底之下,四人之中唯有我和小光头听见了那首招魂曲。当时我心里便是诧异这幽怨的歌声为何就只有我和小光头能够听见,而唐老六和老七则是一副充耳未闻的样子。现在听小光头话里的意思,感情这招魂曲并不是请人过来吃饭喝酒,而是叫人来还愿。 只是还愿这事情我有听过,那些在菩萨面前求子或是功名如了愿的,或是有些地方习俗在小孩六岁时请“过关愿”保佑孩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成长的,这都得还个愿表示幸得天恩,感激不尽。可像我这样,千里迢迢跑荒野孤村里来找我失踪的兄弟,不但人没找着反而还惹得一身麻烦的,甚至被强拉着回到四十多年前帮人驱魔化咒,我心里有些憋屈,这那叫什么还愿,简直是**裸的赶鸭子上架。 小光头读懂了我的心思,说道:“言子,万事讲个因果,虽然我也是不解你为何能听到那招魂曲,但是既然你听见了,那就是踏进了这因果。只是虽说世人都说有因才有果,殊不知那果其实也是因。你循着唐野而来是因,回到四十年前便是果,但同样的是回到四十年前也是因,找到唐野便是果。” 这道家的因果我听不懂,只得开门见山的问道:“华小哥,你的意思是咱们回到这一九五四的唐家村就是为了找唐野?按照时间推回去这会功夫连唐野的老爹都还不知道在哪呢,难不成我们守着他爹把唐野生出来不成?” 这时,殷伯转过头插了句话:“你们说的唐野也是咱们村的么?我印象里怎么没这号人。” 按照我和唐野关系,也应该跟着叫二老爷,只是回到四十四年辈分就已经不好叫了,我有心开个玩笑,便说道:“这唐野是您侄孙,再过个二十多年也就快生出来了,我跟他可是从小玩到大的哥们,关系那叫一个铁。” 哪知道殷伯听了这段我自己都觉得挺混乱的描述后,仅仅“哦”一声后说道:“你们先聊,我出去收拾下东西。”,接着转过走出门去。 这下没让他混乱我自己先混乱了,心想唐野这二老爷是不是脑子转速有点慢啊,让我这个受过高等教育,知道黑洞里有时间旅行的人都觉得挺难理解的事情,这个社会主义初期的山沟沟里老农民居然只是哦了一声。 小光头笑道:“言子,唐家每一辈里背负着诅咒的人,都会经历不少匪夷所思的事,我刚来便和殷伯说明了我们的来历,殷伯心里早有了准备。只是你刚刚问我找唐野的事,你还记得唐野的老爸死前的情况么?” 说到这,我认真的回想了下,回道:“唐野的老爸死前有些古怪,老是有事没事的往后山里跑,死前眉心里这红痣也没了,死前就把这灵笛给了唐野,还说着家族钥匙什么的。” “唐野老爸死前眉心红痣的消失,意味他已经摆脱了身上背负的诅咒,只是在解咒时遭遇了不测所以不幸身亡,可是为什么唐野眉心间的红痣没有消失呢,说明唐野身上仍然是背负着家族诅咒,唐野老爸的方法也仅仅是针对个人,而并不是整个家族。”小光头说道。 我有些奇怪,问道:“华小哥,殷伯死前红痣可没消失掉,说明咱们这一趟过来好像并没起解决掉问题啊,反倒是唐野的老爸头上没了这颗红痣,要找也该去找唐野老爸,是不是时空穿梭的半道迷了路没找对地方。” “既然招魂曲把我们带来殷伯的年代,自然有它的道理。我预测不了此行的结果,但有种预感便是唐野老爸能够解开诅咒,或许就跟我们穿越到现在有关,而我们回去的路也必定是在唐家祖地之中。”小光头肯定的说道。 我似懂非懂的,听到小光头又提起了那所谓的唐家祖地,便问这是怎么回事。 “唐家人所中的诅咒,叫做过往,取意便是这家族永世不得解脱,过往咒太过阴毒,即便是在鬼八咒中也是排在第三,这唐家先祖得罪的可是了不得的大人物。要下这过往咒,必须得找到被咒人的祖地,集天下至阴之物招来黄泉恶魂,方可能成。所以要解开唐家诅咒之事,还要从唐家祖地着手不可。”说到这,小光头脸上也是有着一丝凝重。 见到小光头的表情,我暗道化解唐家诅咒的事情不会太简单,便问他:“这过往咒说起来这样厉害,咱们过去能有用吗?可千万别逮不着狐狸反而惹得一身骚,那下咒的万一有后人找了过来,你这神通广大的自然没什么问题,那我可就惨了。” 这时小光头有些无奈的说道:“听到了招魂曲,那便是踏进了因果里。自从我们开了青铜门后,唐家的事情便和我们两人已经脱不了干系,唯有结束掉因果,我们才回的去。只是事后我回响起唐家村里的事情,发现倒是有两股神秘强大的力量在牵制着,这对我们来说倒是件值得庆幸的事情。” 我灵机一动,问道:“是不是用丹火烧我衣服的和在我们身上种下怨气的那两伙?” 小光头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在唐家村的时候那两个人便已经露了一手,只是鬼手印来者不善,而那炼出丹火的人则明显是想要保着我们。我们在这之中总算也有些喘气的机会。” 这时,我也总算是搞明白了一件事,既然趟了这趟混水就没得回头的余地。为今之计只能按照小光头所说的去探索下唐家诅咒的秘密,既然我也踏进了因果,那也不能置身事外,就必须得跟着小光头和殷伯去闯一闯唐家祖地。 想到这,我突然冒了股子的热血沸腾,因果这词听着多牛比,咱们既然能沾上这牛气冲天的事情,自然也不能认怂,也没征求意见便把自己加到了这次祖地之行的队伍中:“华小哥,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我和殷伯刚刚商量过了,唐家村几经迁移,离祖地路程已远,今天暂作休整,明早出发。”小光头说道。 这时,殷伯从屋外走了进来,我见他手上所提的东西,顿时大吃一惊,眼珠子都快掉了出来。 &lt;/br&gt; 第二十九章 野子老爸唐破敌 只见殷伯从门外走了进来,左手拦腰揽着半人高、腰身般粗细的铁墩子,右手腋下夹着黑乎乎的事物看不太清楚,等他迈进了门方才瞧个明白,那黑乎乎的是一只开了膛的野猪,看着也有六七十斤的分量。 依照铁墩子的大小,决计不会小了六七百斤,再合着右手夹着的野猪,殷伯这足足承了七百多斤重量。令我目瞪口呆的是,他一路走来面色如常,脚步也是稳健有力。 进了屋后,他把铁墩子丢在了地上,巨大的下冲之力震得地上积灰都翻滚腾起。我下意识的走上前,抱住铁敦子深深的吸了口气,肩膀沉了下去大喝了一声“起”,只觉浑身血气上涌连脸都憋成了猪肝色一般,可即便是我拼出了吃奶的力气,铁墩子仍是安稳的躺在地上纹丝不动。 见撼不得那铁墩,我只得起身作罢,看着对面那身高不过堪及我耳、瘦骨嶙峋的殷伯,我满脸的不可思议,就冲他刚刚七百斤在手上举重若轻的样子。我暗暗寻思道:“他奶奶的,别说唐家村是个邪门的地方,唐家的人也是个个妖异,殷伯这股子牛劲要去参加个举重扔铁饼的奥运项目,咱们第一块金牌那里还有盼到了一九八四年去。” 被我这目不转睛的一阵打量,殷伯倒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我打生下来气力便好,七八岁的时候几乎都顶的上一个成年劳力,尤其是过了三十岁后,这浑身力气更是爬杆似得往上窜,瞧瞧,这野猪便是昨日在山里让我撞见,一拳给砸死的。” 他这一说让我不禁往后退了一步,心想恐怕就连黑瞎子也绝不可能一巴掌能扇死头野猪的,这殷伯就是个活生生的人形杀器,这时殷伯转身进了里屋,还一边说道:“咱们这到祖地路程长,还得多备些干粮肉干在路上。前些年我找青平乡的厨子讨了个窍门,将这新鲜野猪肉贴在这滚烫的铁墩子上,烤熟的肉不光香嫩而且没有半点泥腥味,待会我做出来你们尝尝。” 这厨房里的茶米油盐,我和小光头显然是插不上半点手的。于是便搬了两把椅子坐在一旁看殷伯打理,我问道:“华小哥,殷伯这身力气,正常人是绝对不会有的,会不会跟你说的往生咒有些关系?” 小光头望着殷伯的背影点了点头,说道:“鬼道一脉虽说为人阴毒,可一身本事可以说是惊世骇俗。鬼道有八咒、道家存五行,但凡是被种下八咒的人,通常都会获得些超越常理的力量。只是我师父曾经对我说过,鬼八咒种在人身上的其实就是这种不为天地所容纳的力量,最终靠天道之力毁灭这些背负诅咒的人。” 我笑道:“这鬼道的人可是玩的好一手借刀杀人,而且借的还是天道这种牛比轰天的大角色,那道家存五行又是个什么门道?” “道家五行说的便是金、木、水、火、土这自然之力,我师父也猜测过这五行之外应当还有永生道,可是他那般高深的修为到死也没摸到过永生道,看来也只是存在于虚无缥缈之中。”提到师父,小光头意兴阑珊的叹了口气。 就在我和小光头聊天这会功夫,殷伯已经在屋子当中生起了一堆碳火,铁墩子横放在那炭火中间,只见他手脚麻利的将野猪肉切成巴掌宽、筷子长大小,一块块贴在上面。不过一会,那野猪肉便由红转黑,伴随着“滋滋”烤肉声,整个屋子弥漫了浓郁的肉香。 那香味诱的我满口馋津,肚子也跟着凑着热闹“咕咕”作响,这时才想起算算自己也差不多快有一天没吃上点东西。殷伯见状笑了起来,从铁墩子上取了两条肉干,撒上些盐巴,用纸包好后递给我和小光头。 虽说刚取下的肉干还有些烫,可禁不住那扑鼻香味,我还是倒腾着往嘴里送去,那一口下去,那还滋滋冒着油的肉干在嘴里上下翻腾着,不但没失去野味的劲道,同时夹杂些铁板异香,虽说佐料简单了些,恰恰是这粗犷有了别具一格的味道。 “好、好、好!”我和小光头都不约而同的发出了赞叹。 这一下殷伯又是老脸一红,说道:“你们两别嫌弃就好,肉还多,慢慢吃。”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梆梆梆的敲门声,一个清脆的童声从屋外传了进来“二爸,我见你门外铁墩子不见了,你是不是又在背着我烤肉吃呢。” 殷伯脸上一笑,对我们说道:“这是我那馋猫侄儿过来了。”说完起身朝门走去,嘴里还喊着:“破敌,来二爸这吃肉,老规矩带来了没?” 屋外又是脆生答道:“虽说你心里没惦记侄儿,但我可还是把我爸收的那坛子包谷酒给你送过来了,你要是心疼那几块烂肉,我把酒放在门口走了便是。” 我和小光头莞尔一笑,真是个人精般的小孩。 殷伯打开了门,把门外的小孩搂在怀里,有些怜爱的说道:“我怎么会不惦记破敌呢,只是今个屋里有贵客到了,二爸没来得及叫你。”说完,便牵着那小孩走进了屋里。 见到那叫破敌的孩子,我一张嘴撑的几乎连嘴里的肉都快掉了出来,只见那小孩四五岁大小,眉清目秀的犹如瓷娃娃,而他眉心之间俨然生着一颗显眼不过的红痣——这无疑便是唐野的老爸。 殷伯拉着小孩进屋之后,说道:“破敌,二爸这来了客人你还不赶紧打个招呼。” 唐野老爸,也就是唐破敌走上前来,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看了我和小光头一眼后,正欲开口叫:“叔——” 我屁股一弹跳了起来,赶紧打断了唐破敌的话。心里暗暗想着:“以我和唐野的关系,我此刻理应叫他一声叔叔才对,可在这种环境下我是无论如何也叫不出口的,只是千万别让他叫我叔叔,这辈分我就是受了,总感觉对不起唐野。” 我忙道:“破敌,千万别叫我们叔叔,既然来了你二爸这里,咱们就专心致志的吃肉便是。”说完,我寻思着见了长辈得送点礼,便在包里翻了半天,终于摸出一盒巧克力,递了过去。 &lt;/br&gt; 第三十章 只能活到六十六 唐破敌接过我递过去的巧克力,撕开包装袋后凑在眼前看了会,一脸疑惑的看着我。我笑道:“破敌,试试挺甜的?” 他便塞进了嘴里吧唧吧唧的嚼了起来,一块巧克力下肚后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啧啧称赞:“二爸,这乌七八黑的东西可真好吃,比你那烤肉强多了。” 殷伯装作一副不高兴的样子,说道:“那既然这样,我这烤好的肉可就没你的份了。” 唐破敌一听,立马拉着殷伯的手,撒娇般摇了起来:“二爸,我不馋你这肉可是我爸馋啊,你看他把自己宝贝东西都送你了,你总得还个礼意思意思啊。” 殷伯听了哈哈一笑,摸着唐破敌的脑袋说道:“你这个鬼灵精,生下来就是唬弄你二爸的,这里有三块烤好的肉你给带回去,今天二爸这有客人就不给你讲故事,自个早早回去,顺便给你爸说一声,我最近要出一趟门,兴许要耽搁几天。” 唐破敌“嗯”了一声,跟我们打完招呼后,拎着三块肉蹦蹦跳跳的跑了出去。 送走了唐破敌后,殷伯说道:“两位小兄弟,来尝尝我兄弟酿的这包谷酒,这可是他拿手绝活,味道就跟钩子一样,几天不喝钩的五脏六腑都痒痒的厉害。” 说完,殷伯掀开了酒坛盖子,凑到了坛子跟前深深的吸一口气,跟吸大烟的一样露出了满脸沉醉和惬意。 小光头摇了摇头示意不用。我平日里便喜欢喝上两口,特别在这阴沉沉环境里,见到殷伯那勾魂的表情,便讨要了一碗。那一口下去,好家伙,就跟一团火焰吞进了肚里,从喉咙烧到心里,紧接着火热化作了暖流流经了四肢百骸,浑身上下充满了舒坦金,嘴里也不由自主的道了句:“他奶奶的,果真是好酒。” 都说男人和男人间,靠烟破界限、靠酒开局面,两个爱喝酒的人坐在一堆,推杯换盏间这话匣子便敞了开去,我向殷伯说出了心中的疑问:“殷伯,就冲你们长红痣这情况,唐家其他的人不知道你们老来的遭遇么?” 殷伯滋了一口酒,叹道:“咱们这些被诅咒的人,真要让他们给知道了岂不得当怪物一样撵出去。咱们都口口相传的要把秘密一直憋在肚子里,直到死的那天再叫来下一辈。而且这殓棺下葬的,都要靠生红痣的后生来操办。只不过这传遗言的时候,想到跪在身前的子侄晚年也跟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那心里就跟刀子割肉一样。所以这次华先生能出手帮我,我心想不管那祖地有多邪性,我都要豁过性命来赌上一把,破敌这孩子我打下看着长大,可不愿看他再遭受我这般罪孽。” 我见着殷伯情绪有些低落,便有心开个玩笑:“殷伯,那你们即使三病两痛的,我觉得也得忍下去,万一实在是撑不住了找大夫看时,这肚子里的情况可就穿帮现行了。” 殷伯摆了摆手,说道:“那倒不用担心,我们这些人从生到死身上也不会有半点毛病,只是命数都定在六十六岁,你瞧着我也不过还有二十多年光景。可笑的是村里人瞧着我们从来不生病求药的,总觉得是祖上偏心,把好事尽是留给了我们。个个都巴心不得自己生出个带红痣的,就瞅破敌他爸,生下来见到破敌眉心间有红痣,硬是在村里摆了三天宴席。” 这时候我寻思着不太对劲了,按照唐野的说法,殷伯应该在九三年左右,至少过了八十岁才去世的,而唐破敌死的年龄又显得早了些,不过五十岁便走了。我有些不解的看向小光头,他也望了我一眼,嘴里吐出六个字:“我们就是变数。” 我顿时有些莫名的激动,虽然不知道在后面我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但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会简单,不然怎么会发生这逆天改命的事情。我不禁对即将要到来的唐家祖地之行有了些期待,忽然想起殷伯刚刚说到那地方邪性,问道:“殷伯,咱们明天就要动身去祖地了,要不你给我们说说那地方到底怎么个邪性法?” 殷伯点了点头,说道:“说道这唐家祖地,那是很早以前唐家人生老病死的地方,那地方比现在咱唐家村可像样的多,山清水秀的紧挨着一个大湖,当真是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应有尽有。可不知道从那一天开始,一夜之间方圆五里内的花草水木全部枯黄而死,起初族人们还没太在意,可越往后走,发现天上没飞的,水里没游的,就连族里的人也是接二连三得了些怪病死去,族长慌了神,最终把族里人召集起来决定迁居,最终才搬到了现在这地方。” 小光头开口说:“这花草枯败,人畜难生,便是被下了过往咒的迹象,唐家祖地沾染太多鬼气,阳间的人物自然难以存活,只是解铃还须系铃人,我们要破开过往咒,还得去唐家祖地才有可能。” 眼见困扰了自己这么多年的问题有了解决之道,殷伯的眼睛显得格外明亮起来,竟然站了起来对着小光头深深鞠了一躬,说道:“此次不管华先生能否解开我唐家人诅咒,我唐殷必定铭记于心。” 没等小光头发话,我赶紧拉起了殷伯,说着:“殷伯,我和华小哥既然被安排到了你这,如果破不了这鬼咒语估计很难回的去,与其说帮你也不如说帮我们自己,再说您侄孙和我那是铁哥们好兄弟,他的事情我们自然会竭尽全力的。” 我这番话说的殷伯心里高兴,又将我两的酒碗满满的倒上,虽然说此刻我已经隐隐有了醉意,但耐不过殷伯相劝,又是一海碗酒下到肚里。这你来我去,我们二人差不多都快下了一斤白酒,最后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到了第二天清晨,小光头推醒了我。我迷迷糊糊睁开了眼,想起了今天的正事,一阵收拾之后,三人便踏上了唐家村祖地之行。 &lt;/br&gt; 第三十一章 狐面鱼 昨晚殷伯提过,祖地离唐家村差不多有六七十里地,这一来一回加上办事估摸着得要四五天功夫,殷伯忙活着准备了一大包东西。等咱们三上路的时候,他背上那包裹就好像扛着一座小山,我原本想着帮他分担一点,这突然回想起这人形杀器可是有着一拳打死一头野猪的能力,就我这点能耐上去那不过是画蛇添足、班门弄斧罢了。 往唐家祖地的路也是从唐家村后山开始,虽说四十年前后的唐家村有着云泥之别,可往后山这一带却仍然是没有太大变化。咱们跟在矫健的殷伯身后,终于在正午之前到达了一个熟悉的地方——野猴涧。在野猴涧前殷伯停下了脚步,卸掉身上的包裹后说道:“这野猴涧下溪流的尽头,便是唐家祖地那片湖泊,咱们要过去,下到涧底后顺流而下最是方便。” 野猴涧的故地重游,让我又想起来前几日小光头把我们三挨个扔过对面的情景,胖厨子那尿在裆里的画面至今想起来都有让人忍俊不禁。只是这十多米深的涧底,终日难见阳光的涧底看上去有些阴森,而山涧两边光滑如镜的崖壁,我心里犯着疑问道:“殷伯,这山涧根本无路可循,我们这要下去可是个麻烦事。” 殷伯咧嘴一笑:“既然要来,我自然做好了准备。”说完他从包裹里扯出了一条二指粗细的麻绳,系在了身边一颗腰身粗的树上。 小光头拉着绳子一头,扔到山涧之下,说道:“言子,我和殷伯先下去,你就排在最后。”话音刚落,他便顺着绳子滑了下去。十多米的高度不过眨眼功夫,便听到了小光头的声音从涧底传了上来:“下面情况还好,你们都下来吧” 紧接着,殷伯和我也顺着溜到了涧底。由于涧底光线太暗,我从包里摸出了老七带在路上的手电,在战术手电那强光照射下,涧底的情况一目了然的呈现在了我们眼前。 野猴涧底和顶上差不太多,也有着十多米的宽度,中间是一条两三米宽的小溪。小溪边上积满了厚厚的残枝败叶,散发出一股难闻的味道,那刺鼻味道钻入鼻孔中激的胃里酸水直往上冒,我弯下腰去一阵干呕。小光头见状,从怀里摸出一个瓷瓶,倒出一颗药丸,递给我说:“言子,这涧底瘴气重,我和殷伯能应付的了,你还需服下这颗药丸。” 我接过小光头递过来的淡黄色药丸,塞进了嘴里,顿时一股清香从喉间窜上鼻孔,瞬间觉得整个人轻松了不少。我有些埋怨的说道:“殷伯,如果非得顺着溪流走,咱们大可不必下到涧底,就从上面沿着野猴涧走不也行么,就冲下面情形咱们还要走上三四十里路,那不知道得走到猴年马月去。” 殷伯说道:“言子兄弟,咱们下底这地方再往前走上两三里路,这小溪就露不出头,钻进了一个山洞里,所以咱们也只能选择这个地方下来。” 听殷伯这么一说,咱们只能无奈沿着这不知道深浅的道路慢慢前行。正如殷伯说的,没走出太远,那溪流和山涧分了道,朝着另一边山壁的洞中拐了进去。那山洞三四米高、六七米宽的样子。这时殷伯走到我们身前,说道:“这洞里岔路多,你们跟在我后面,免得失去了方向。” 进了洞子后,我手中的电筒也泄了劲的渐渐昏暗下来,甚至到了后面只能照出一两米远的距离,包里没有备用电池,于是我索性关掉了手电。这时殷伯则是摸出条短棍,套头缠上些棉花裹了些火油点燃,前面又才恢复一片光明。 洞里和洞外是两重天地,洞外的丝丝凉意在这里面已经变得有些冰凉,而且进洞没多久那空间陡然扩大,让我都在怀疑这内里是不是已经被掏空了一般。山洞里是典型的喀斯特地貌,或从头顶悬挂而下、或从山壁破土而出的生有无数的石钟乳,在火把照耀下犹如进入了光怪陆离的世界。 山壁四周浸出的水流慢慢汇集到了溪流之中,那原本刚刚触及到脚踝的溪水慢慢的有了半人之高,只是溪水冰凉,锥的人骨头缝子里都是寒意。 在亿万年滴水穿石的演化过程中,山洞之中到处都是洞穴岔路,我们坚持着沿着溪水的原则缓缓前行,已化作寻常小河规模的水流灌进了一个洞穴中,只是幸得两边还有立足之地。我们便朝着洞穴走去。 这一路进去,殷伯的火把仍是燃烧的旺盛,这说明里面有着充足阳气。只是这黑漆漆的山洞里行走,总有种被遗忘丢弃的感觉,这时小光头也将队形换了一换,殷伯打头,我在中间,他负责殿后,以防有什么突发情况发生。 那河流平缓的流动着,发出哗哗水声在这洞里显得格外响亮,就在这时候突然前方水面上出现了一阵奇异波纹,波纹急剧扩撒,水面竟然如沸水一般散起了朵朵浪花,而水里也传来阵阵奇异的“哞哞”声,那声音就好像黄牛一般。 走在当头的殷伯停下了脚步,嘴里念叨:“这莫不是惊扰到山神,这水里怎么会有牛叫的声音。”说完,殷伯猛的跪在地上,嘴里还振振有词的说着:“大慈大悲的山神爷爷,小的们几个只是接道回故里一趟,要是打扰到了您的清静,还望莫怪莫怪。” 我心里一阵好笑,说道:“殷伯,大慈大悲那是说的观世音菩萨,你这样张冠李戴的一阵乱喊,那山神爷爷就是没点火气也会被你惹怒的。” 殷伯一听我说的有些在理,心下又是一阵惶然,又是不停的求饶祷告,无非是些山神爷爷不要责怪的话语。 小光头盯着水面半天出手了,只见他腾空而起飞到水面,双足在河面上一点几乎贴着水面朝水纹最密集之处掠了过去,等到了那水面翻滚最为厉害的地方,他食指和中指猛的插入水中,夹起一条寸长大小的鱼后,又踏着水面回到岸边。 这一连串动作飘逸潇洒,就连还在地上不住磕头的殷伯也被怔在当场,小光头跳到我们身边后,捏起了那条鱼,我接着火把光亮一看,心里顿时觉得惊奇无比。 只见那鱼儿模样怪异,虽说身子和寻常鱼一般,可是那头部却是生着一个狐狸的面孔,此刻这怪鱼见被我们擒获,脸上露出了和人一样的惊恐表情,甚至你能从它的眼睛里看出求饶的神色。 我好奇的问道:“华小哥,这是个什么玩意?”此时,殷伯也围了上来,一脸茫然的看着小光头。 “这叫狐面鱼,素来喜欢在水里搞些吓唬人的名堂,它这番举动无非想让我们知难而返,只是都知道狐面鱼喜欢收藏些宝贝,不知道它千方百计想把我们给吓退到底是为了什么。” &lt;/br&gt; 第三十二章 冥蛾才是杀机 见到小光头轻而易举的制服了水里的怪鱼,再听听来历。殷伯的腰杆子笔直了起来。想到刚刚在两个晚辈面前磕头作揖的寒碜样,心里一阵恼然,脸上装作恶狠狠的表情说道:“华先生,不管这狐面鱼是个鬼什子玩意,肯定不会是个好东西,还不如交给我将他开膛破肚,煮上一锅鱼汤,也好让咱们打打牙祭,补充补充体力。” 狐面鱼似乎听懂了殷伯话中的意思,虽说身子仍是被小光头夹的牢牢实实的动弹不得,可那狐狸脑袋却是转向了殷伯,一双狐眼充满敌意的盯着殷伯,咧着嘴呲着牙的发出了尖叫。 这下可好,原本气势汹汹的殷伯被狐面鱼这一吓,接连后退几步,险些掉了水里,也不敢在说些狠话。 在我记忆当中,现行的生物体系里面是绝对没有狐面鱼这种奇特的生物。只不过咱们这次前往的唐家祖地本来就是匪夷所思、凶险莫测,我总觉不要中途再生枝节为好,不如放了这狐面鱼只当是为后面的行程积福造德。 我便对小光头说道:“这狐面鱼虽说在水中装神弄鬼的让人生气,可对我们来说也没有太多实质上的威胁,既然这一趟是咱们的因果之行,那不如就当是种个善因,将他放咯,说不定还真能为咱结出一个善果呢。” 我的话引得小光头连连点头,他对这狐面鱼一脸正色的说道:“告诉你水里的兄弟,我们现在要去那唐家祖地,不得已借你门前一过,并无恶意。我现在放你回到水中,可千万记得不要再惹是生非,再有下次,莫怪我杀进你们老巢。” 狐面鱼显然是听懂了小光头的话,也知道眼前这人是个硬手不好惹,听到说要放他一条生路,忙不迭的摇动着尾巴表示同意。跟着又扭转头朝着我一笑,虽说那张狐脸在这阴森森环境里笑起来显得格外诡异,我仍然都感受到其中善意,看来刚刚我为它求情一事让它心里存有些感激。 见到狐面鱼应承下来,小光头也随手一会将它扔回了水里。如水之后,那鼓噪的水面顷刻间也平静了下来,只听见水中发出了一阵“唧唧”叫声,一阵细波水浪朝着洞穴深处涌了过去。 鱼群走后,咱们三人又接着往洞里走去。只是经过这一事,我反倒是对阴森黑暗的洞穴少了几分恐惧,就如同刚刚这狐面鱼,在水下看不见它的时候,总会觉得藏着些恐惧可怕的所在。可当真被小光头出手降服住以后,才发现倒也没有那般可怕,这总归是一物降一物的道理。 经过这么一出,再往前走时候路上,气氛不如刚刚入洞前压抑,面对这身前的老前辈,我也不禁开起了玩笑:“殷伯,再过上十多年,有个叫金庸的人写过一部小说叫天龙八部,那里面有个大英雄叫乔峰,我现在觉得跟你挺像的。” 殷伯奇道:“什么地方挺像的?” “乔峰这人跟你一样力大无穷,他一巴掌能抽翻十多个人,我看着您这手劲估计也差不太多,您说刚刚要是一拳打在水里,估计这狐面鱼都会让你给震死一片一片的。” “那是当然,刚刚要不是你和华先生都答应要放掉那小妖精,我保准一把都能把它屎给捏了出来。”殷伯听我夸奖,有些得意。 我心里偷偷一乐,接着道:“可您和那乔峰也有点不同。” “什么地方不同?” “乔峰当年虽说明知少林寺是龙潭虎穴,可仍旧是单枪匹马杀上山去,力敌天下豪杰。可您看您刚刚,只不过一条能被你捏出屎的小鱼,都快被您给吓唬到了水里,气质上嘛,你们两还有些差距。”我笑嘻嘻的取笑道殷伯刚刚的表现。 “胡说,刚刚我哪里是被那****的给吓到,只不过脚下一不留神滑了一下,没有站稳而已。”这时,殷伯终于知道我在取笑于他,老脸一红辩解着说。 “行行行,我知道您老人家腿脚不好,要不待会再碰面的时候,您给我们抓上两条,开膛破肚的整个鱼汤,我们这一路来这肉干吃的也有些犯腻,刚好吃个海鲜换换口味。”我说道。 这时候,殷伯的底气显得没那么足,仍是硬着头皮说道:“这有何难,要是在遇见这鬼玩意,不闹华先生出手,我便下去给你们捉上几条,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 在一番逗趣嬉笑间,咱们也不知不觉的走了快有一两个时辰。就在这时,我突然发现前面洞穴突然明亮了起来,起先我以为是看花了眼,可揉了揉眼后再去仔细打量,发现前方的洞壁上竟然散发着微微红光,甚至将地河的水面都映衬的红彤彤一片。 只是那红色看上去有些妖艳,好像大晚上一个人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看着满街挂着忽明忽暗的红灯笼顿时有种进了鬼片的感觉。 这奇景不只是我一个人注意到,我们三人都一致的停下了脚步。走在前面的殷伯有些迟疑不定的望着小光头。想到身后的小光头我的心显得特别宁静,不管是来此之前的诛杀怨灵、降服白裙子,还是来此之后的狐面鱼事件,在小光头那仿佛都能够轻而易举的解决掉。 而此时的小光头表现却是另外一回事了,那副云淡风轻的淡定早已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极其凝重的神情。这样的表情我从未在小光头脸上见过,心里顿时咯噔一下,知道前面的事情定非那么简单。 小光头自言自语,又像是对我们说道:“冥蛾,想不到居然能在这遇见冥蛾,这次事情看来是相当的麻烦了。” “冥蛾?那是什么东西?”我好奇的问道。 “冥蛾是存在于阴间的玩意,靠吸食阳间万物的生气存活。被冥蛾吸附在身上,身上感觉不到半点疼痛异样,只是随着生机流失,数息之内便如同经历数十年,老死而去。即便是呱呱坠地的婴儿,也会变成风烛残年的老头子模样。虽说单个冥蛾倒也不足为惧,可前方那洞里的情景,此地冥蛾数量恐怕不下于数十万只,一旦被它们缠上,我们这点分量还不够它们塞牙缝的。”小光头说道。 想着自己突然间变成了七老八十的老头子等死模样,我心里顿时慌张起来,说道“那咱们赶紧退回去。” “来不及了,这洞里的冥蛾想来是不知道多少年已经没有尝到过生机的味道陷入了沉睡之中,而此刻我们三人的闯入无疑唤醒了他们,它们已经苏醒了。”小光头的话有些瘆人,我不由得转过头去一看。 只见刚刚还是一片暗红色的洞壁,逐渐变得耀眼起来,到了最后那片红色竟然化作晶体剔透的明亮,随着空气中传来一阵翅膀拍打的声音,向我们所在的方向扑了过来。 &lt;/br&gt; 第三十三章 我被鱼绑架了 冥蛾起初附在山壁之上,看上去只觉得洞壁有些微光,可当它们苏醒过来之后,那红光变得极其耀眼,在狭窄的山洞中犹如化作了一条火龙,朝我们呼啸而来,火龙来势迅猛,转眼间就要窜到了我们面前。 小光头急忙吼道:“还不赶紧跑,愣在这做什么?” 这一声吼,让愣在原地有些手足无措的我和殷伯回过神来,转过身便跟着小光头朝来时的路跑去。随着铺天盖地的冥蛾朝我们涌来,原本光线暗淡的洞穴一时间被映照的如同白昼,殷伯手上的火把反而倒是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只是随着眼前的道路越发的明亮,我的心也就跟着沉下去几分,这意味着身后那冥蛾离我们是越来越近了。我们三埋着头死命的往前面冲去,这时候突然听见身后传来殷伯“哎哟”的喊声。 我停下脚步转过头,发现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脚,看来是不小心崴到了脚,我急忙喊道:“殷伯,赶紧起来!” 殷伯自己也清楚眼前情况危急,跳起身来,谁知没有跑上两步又是一下瘫坐在地,看来刚刚崴的那下不轻,短时间失去行动的能力。殷伯疼的直叫唤:“哎哟哟,这下崴的不轻,估计我是走不了了,你们两个小兄弟不要管我,自己赶紧跑吧。” 我下意识的想上前拉殷伯起来,可就在这时,那冥蛾所化的火龙已经朝我和殷伯所站的位置席卷而来,小光头也是注意到了这边情景,大声喝道:“言子,拉着殷伯往水里跳。” 小光头的喊声提醒了我,我拽着殷伯两人一个飞身便跃进了那冷冰冰的阴河之中,那阴河汇聚了整座山脉的地下水,我们跳下去后已经是踩不着底,也不知道究竟有多深。只是那阴河里的水温度极低,如水之后那四面八方涌过来的刺骨寒意犹如无数的冰锥子在不断刺穿人的皮肤。 冥蛾这玩意看来是怕水,在我们三人都跳入了水中后,冥蛾乌压压的贴在水面之上,既不敢下水,也不散去。阴河的水清澈,加上这头顶冥蛾群散发出了红光,顿时将整个河底情况照的清清楚楚。 我心里想的是,这次算是玩完了。头顶上数十万的冥蛾大军就等着咱们三露头,摆在咱们面前两条路,要么是在水里活活给憋死,要么是被吸干了生机而死,我心里一阵黯然。正在此时,小光头已经游到了我们身边,他给我和殷伯一人递了一颗蜡封药丸,示意咱们吞下去。 这时我突然想起身边还有个无所不能的小光头,心里顿时又高兴了起来,接过药丸一口吞了下去。那药丸下肚之后,胸口郁结的感觉一扫耳光,仿佛在这水下我也不用呼吸换气了一般。 小光头见我们吞下药丸之后,用手指了指,意思让我们继续往前走。我心想既然来了这鬼地方,那也得唱一出不见黄河心不死的好戏,便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而此时殷伯却抬起他的腿,面目间有些恐惧的指着小腿地方。 只见殷伯的小腿处附着三只冥蛾,只是这冥蛾灰扑扑的模样早已没了那一身火红色的光亮,可无论殷伯怎么摆腿那冥蛾动也不动的样子,估计是下水之后便死了。只是那冥蛾附着的皮肤,如同一块枯老的树皮,在周围紧致饱满的肌肉衬托下犹如一块恶心的癣一般。我心里一阵后怕,幸亏刚刚跳水及时,否则自己早已变成了人干模样。 我们三朝着洞穴深处前进着,或许是习惯了水里温度,寒意也稍稍退去了些,随着我们的移动那头顶上的冥蛾也缓缓的跟着,看来是打算要跟到底了,不过自打服了小光头的药丸后,不用出水换气,这头顶上的冥蛾反倒是成了指路明灯。 在水下的速度不比陆地,我们行进了很久也不过才走出数百米远,正在这时,只见前方水里游来黑压压的一片,仔细一看竟然是刚刚遇见的狐面鱼,那数量也有上万之巨。 这节骨眼上要说这群狐面鱼只是路过,恐怕说出去谁也不会相信,只是是福是祸却难以说得清楚。小光头和殷伯也停了下来,都是在等待着狐面鱼群的下一步动作。 鱼群的速度极快,没过一会便已到了我们跟前。只见它们簇拥在我们身边游来游去,突然,一条狐面鱼用力摆尾跃出了水面,伸出猩红色的长舌,长舌舒卷,一只冥蛾便被卷进了嘴中。那吃掉冥蛾的狐面鱼发出“唧唧”叫声,脸上也拟人化的露出了满足的神情。 这一下,整个水中的狐面鱼群便如同沸腾一般,接二连三的跳出水面,朝冥蛾群扑了过去,那最贴近水面的冥蛾数量瞬间数量便急剧的减少,都化作了狐面鱼的腹中美餐。冥蛾也感觉到了不对,纷纷上移。狐面鱼跳的高度有限,再也触及不到冥蛾群时候方才作罢。暂时看来冥蛾的危急有了缓解,只是虽说冥蛾群上移也不过一米多高的距离,我们想要回到岸边继续行走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了。 狐面鱼见再也捕猎不到更多的冥蛾时,也安静了下来。这时,我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拽着我往前游去,定睛一看,身边有着数百条狐面鱼正咬着我的衣服裤子,拼命的把我朝前面脱去。我心想这该不会这群鱼没有吃饱,又把注意打到了我的头上吧。心急之下甩手想摆脱,可怎么也挣脱不了。我急忙的看向小光头,只见小光头和殷伯所立身之处早已被狐面鱼群团团围住,根本不可能看见我这边发生的事情。 我心里一阵慌乱,但又无可奈何,只能被拖着往前,狐面鱼在水里的速度很快,不一会游出了冥蛾所笼罩的范围,这时四周的又是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我也横下一条心来,反正事也至此,我倒想看看这群畜生想要把我带到拿去。 &lt;/br&gt; 第三十四章 远山殿 黑暗中的前行,眼前是漫无边际的黑暗,耳边是潺潺的水声,说来奇怪我此刻犹如漫长孤途中的行者,内心没有任何恐惧和害怕,而是陷入了祥和安静的气氛之中。我甚至没有分一丝念头去考虑此行的长短抑或是目的地所在,黑暗和孤寂虽说为人类所惧怕,但也恰恰是直面本心的修行,我沉浸其中仿佛感觉自己都已经融入了这片黑暗。 不知道在这黑暗中独行了多久,直到紧闭的双眼能够模糊的感应到前方有了一丝光亮之时,我终于是缓缓的张开了眼睛,这时扯着我衣服裤脚的狐面鱼早已不知所踪,我也立身在一个奇怪的广场跟前,说奇怪原因有二:一是此地好像已经不在水中,那我究竟怎么到的这?;其二我能清晰的察觉到广场中有一种玄妙的吸引力正在召唤我过去,那犹如宿命中的亲近感让我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它。 眼前的广场看上去有些破败和寂寥,地上积存着厚厚的灰尘,广场的四周竖立着四根巨大浮雕石柱,石柱上可以看见有光华流动,也不知道是什么宝贝材质打造而成,而广场之中是一个三层祭台,基层三丈长宽,到了第二层缩为两丈,顶层则不过丈许长宽,只是在那顶层之上有一座白虎雕像,做张牙舞爪、仰天长啸之状。 雕塑这门技艺,能够做到逼真的人可以称为匠,世间人但凡有些钻劲和耐心的人都能达得到,但能够让雕刻的事物不仅逼真还要传神,能做到这点的已经能成为得道大家了,这光凭勤奋还不够,还必须有些天赋和运道才行。 这眼前的白虎雕像不知道是出于那位大家之手,虽说不过一个常见姿势,可让身在不远处的我,却有一种是面对着一直活生生呼啸山林的百兽之王感觉,甚至耳边都模糊的听到丝丝震天般的虎啸。此时,刚刚心中那股召唤的力量又升腾而起,我甚至都够肯定是从祭台上方白虎之处传来。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虽然这地方透露着不寻常,可既然来了,我索性横下一条心查探查探究竟是个什么所在。想到这,我再无顾忌,信步朝着广场走去。 按照我心中所感,我能够来到这里多半受那祭台之上的白虎雕像召唤而来,而且就看它身处广场之中、祭台之上的特殊位置,想必也是这里最重要的地方。我没有犹豫,朝着祭台方向走去,就在这时,我脑海里突然有一个声音炸响开来。 “小友,虽说你和远山有缘,受召而来,但最好是先去瞧瞧那华表之上所刻之事,了解远山是来历岂不更好?” 虽说这声音听来中厚平和,可在这么一个空旷寂绝的环境下,在我没有丝毫防备心时突然响起,我仍是被吓的心头一紧,寒毛都立了起来。我带着狐疑的朝四周望去,想知道声音的主人,可四周仍是如来时所见,见不到一个人影。 我壮着胆子开口问道:“你是哪?躲着吓唬小爷那可不算英雄好汉,有本事就出来溜两圈给小爷看看。” “我不过是天地间一道苟延残喘数千年的残魂,寄存在这远山殿中。见到小友能来这远山殿,必定是远山择主之人,承物者必传志,既然小友有幸为远山之主,今后必定将会担起重责,所以先看看华表上所刻的历史更好。” “远山?是那只白虎的名字么?”我有些好奇的问道。 “远山是白虎面前的那把石匕,老夫在此数千年,在你之前也曾经有过三人到了此地,都是靠着这把远山匕,化解了无数腥风血雨。况且小友想走出这深藏混沌之中的远山殿,非得靠那远山匕划开结界不可,那为何不先去了解远山匕是何物呢?” 这时,我有些明白了,原来我心中那股神秘的召唤并非是那白虎雕塑,而是白虎雕塑前的一把石匕。虽然我不知道远山匕到底是何物,也不清楚为何会将我召唤到此地,但这残魂说的倒也有道理,如果我非要靠着远山匕方能走出这,那知道它是什么来历却有必要。 于是我放弃了直接登上祭台的想法,走到了第一根石柱跟前,只见那石柱约有两人环抱粗细,三四丈高,石柱上流转着七彩光华,甚是好看。我不由自主的上前摸了摸,触手之处一片温润,好像是玉石打造,心里不由得暗暗咂舌,这么大的玉石若要在外面肯定又是天价。 想到这,我又暗骂自己一句:“跟胖厨子没呆上几天,思想上倒是靠齐了不少,不管什么事都能往钱上面靠过去。”我收了收心神,认真打量起上面的浮雕来。 石柱上所刻画的,应该还是刀耕火种、饮毛茹血的洪荒年代,无数个身披兽皮树叶的原始人类按着一个圆圈跪在地上,那圆圈之中有两个人,其中一人手里握着一把匕首,插在了另一人的颈上,那匕首看来便是残魂嘴里所说的远山匕了。看那些跪在地上的人脸上的喜悦的神情,这被杀之人应当是罪有应得,只是那杀人的与被杀的是很奇怪的一对,奇怪在于他们两长得是一模一样。 这绝非雕工粗糙给人的错觉,相反的是这浮雕雕刻无比精细,就连那无数个作为配角存在的原始人,每个人的面孔都刻画的各有不同,甚至都找不出两幅相似的面孔。那么作为主角的杀人者和被杀者竟然是同一副面孔,看来是定有所指。 我心想,或许两人是孪生兄弟,其中一人犯下滔天大罪,而另一人则是大义灭亲做了表率,只是这种事情从古至今,从中到外,估计发生了不知道多少出,那与这残魂嘴中的远山匕有何关系呢?我心中仍是有些浓浓不解。 带着这个疑问,我走向了第二根石柱,第二根石柱上的画风一变,从浮雕上人物的穿着打扮来看,大概是秦汉年间所发生的事情。 &lt;/br&gt; 第三十五章 一个我要杀掉的我 这第二根石柱上的浮雕的刀工依旧是传神精致,所刻之事乃是两队对垒的军事之争,双方列阵而排约有数千之众,乌压压的人群让画外的我都感受到了肃杀之意,只见左边的将军一脸傲意的骑坐在俊逸的战马上,身着乌金盔甲,头盔之上还插着艳丽的雉鸡翎,那马儿扬起了前蹄更是将他存托的犹如天神下凡、威风凛凛。 而反观右侧那人,显然是残败在对方手下,只见他半躺在自己战马脚下,一身盔甲早已溃散离身,就连头盔也不知被击落到何处,喉咙间还插着一把匕首,这匕首与第一幅石刻模样一致,看来也是那把神秘的远山匕。 古代两军对阵,选用兵器皆是大开大合,讲究一寸长一寸强,要说捏着把匕首上阵杀敌的我倒是头一次看见,可更让我吃惊的是这两军将领俨然又是一个模子里打造出的两幅面孔,几乎不差分毫。 这第一副和第二幅石刻所描绘虽说时间上相去甚远,但都与那远山匕有关,而且石刻的主角也是两个相貌相同的人,这点绝非巧合。这时,我对第三幅石刻所画心里已经暗暗有了推测,走上前一看,果真不出我所料。 这第三幅石刻所画,已经是千年之后的元朝时期,一条熙熙攘攘的大街上走卒贩夫来来往往,元人汉人也是并行其中。原本是盛世的好光景,可当街却发生了些不和谐的事情,这是一场暗杀的场景。只见一人正站立在一个摊位之前,细心的挑选着胭脂水粉,想必是为他家里女眷购买,殊不知此时身后站着一个与他又是一模一样的人,正将一把匕首插进他的后颈窝。 说实话,到这会我已经不太明白这些个石刻到底想要表达什么样的中心思想和主题内容,难不成拿了这把匕首就非得要干掉和自己长得相同的人才算是完成使命,这事我肯定干不了,首先不提我根本就没有孪生兄弟,就算是有那咱真要是一把刀捅死了他,那即便不死也准保是个无期。想到这,我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走到了第四根柱子前,这第四根柱子却是空空如野,上面没有如何雕琢迹象。 看完这前三幅石刻之后,我默然的走到了广场中间,正想着问问那残魂能不能不取那远山匕,接受这荒诞不经的重任时,突然间我想到了一个事情,那就是唐野。用小光头的话来说,一个月前来我家的唐野其实并非唐野本人,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那这两个人长相是一模一样的。 而我自从打遇见他之后,便遭遇了这么多离奇古怪的事情,难不成这前三幅石刻上所画相貌相同的人便是来自不同的世界?这远山匕的用途便是要诛杀掉其中的一人,以免这世上出现完全两个相同的人,想到这我觉得道理上有些通了。只是我仍有不明白的一点是,目前这世上出现了两个唐野,而并非两个何言,按理说该拿这把匕首的应该是唐野而不应该是我才对,难道说今后还会有另外一个何言出现在我跟前? 想到这个场景,我不由冒出一身冷汗,顺手摸了摸一直藏在裤子里的骨笛,那骨笛触手冰凉正如同我心中的寒意。我有些颤抖的问道:“前辈,这远山匕的作用难道是去杀另外一个自己?” 过了好一会,那道声音才悠悠响起:“你猜的没错,那前三福石刻所画,并非是孪生兄弟,而是有其他世界的人闯到了我们这来,要知道界与界间自有自己的规矩,在自己的范围是你是正,去了其他地方便是邪,邪者当诛,否则任其在这个世界里自我发展,后果将不堪设想。” “能有什么后果?”我问道。 “道五行之外,有永生道,这邪物便可能入那永生道中,这样你觉得还不严重么?” 这是我第二次听说永生道这词了,第一次是听小光头说他师父曾经推演道家最神秘的道法便是这永生道,这次听残魂这么一说好像还当真有这么一回事。凡人的百年寿命那是天数,想那古代帝王权倾天下,搜集各方能人异士想求个长生不老也没见到谁能活到一百岁去,就是现在科学飞速发展,那顶多让人延缓衰老而已,真要说有人能够永生,那铁定是件轰动世界的事情。 只是永生在我看来,确实是一件有违天理的事情,一个人能够在无穷无尽岁月中存活下去,必然累计了难以想象的智慧和财富,他本人就如同神仙一般,而凡人在他眼中犹如蝼蚁,人性本恶,当整个世界都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时,也就失去了百花齐放生机勃勃的动力。 我想了想,回答道:“如果真有人能够永生,倒真是件很可怕的事情,只是这世界上也就我一个何言,我拿了这把远山匕好像也没多大用啊。” “既然你能够来到远山殿,那意味着必定会有另外一个你出现,你只能握好这次机缘,去化解这次劫难。”残魂说道。 残魂的话让我听得有些模糊,我追问道:“那究竟是我到了这远山殿,那人才会出现,还是那人已经出现了,我才来到这远山殿?要真是前一种,那我不来这远山殿岂不是万事皆了,那要是后一种,另外一个何言他到底在什么地方总得让我知道才行,万一他躲在非洲哪个小国里,等我死了都见不上一面,那岂不是有负重托?” 我这番显然也问到了残魂,他支支吾吾一阵后才说道:“或许,他已经出现了,或许,不久后便会出现在你身边。” “那我一刀捅死了他,会不会被抓进大牢里给关上个十年八年的,那可不是一笔划算的买卖,再者说了真要杀他,车祸下毒什么的都比这方法保险的多啊。”我有些好奇。 残魂的语调有了变化,显然是被我杂七杂八的问题弄得有些气急:“凡人的手段不过是损人躯体,这邪物与其不同,非有远山匕伤起灵魂才能诛杀之,至于你所说的会不会被抓住判刑,倒也不会,既然你接了这份因果,自然有合理的因果让你去杀他。” 得了,又是因果这种玄乎的东西。我没打算再去细想之后的事情,就按照残魂所说先取了这远山匕离开这鬼地方再说,以后真要碰见另外一个何言,那不也是以后么,就走着瞧呗。 &lt;/br&gt; 第三十六章 远山匕 想通了这个环节,我便坦然的朝着祭台之上走去,沿着祭台拾阶而上,每往上走一步,心底那急切的召唤便越来越强烈,这是一种玄而又玄的奇妙感觉, 等我终于踩上了祭台之上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威风八面的白虎雕塑,相比较于四根石柱上的浮雕,这白虎雕塑更是凸显了雕刻之人的传神技艺。那白虎身子微微前倾,仰天做长啸状。可就是这么一个再也简单不过的姿态,在我眼中却是另外一番滋味,我甚至有种错觉,这白虎并非是个石头雕刻出的死物,它有自己的心跳,有自己的呼吸,有自己的体味,是一直站在我跟前的活生生的远古巨兽。 尤其是白虎的那双眸子,我能够清晰的觉察到它对此刻站在它面前这个矮小的人类充满了不屑一顾,仿佛在这片天地之中它才是睥睨天下的霸主,而我们不过只是如爬虫般的存在。 刚刚踏上祭台时,由于这白虎塑像给人带来的震慑力太过强烈,我心里充满了慌乱与不安,甚至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过了好一会后,气息才稍显平稳下来。 我心头暗想:“即便雕刻你的人有着通神手段,你也只不过是人造出的一座雕像,就跟电影里再逼真的妖怪一样,总不能跳出镜头来把我给吃了,再说了好歹我也是有血有肉的大活人,难不成还被你这石头疙瘩给吓到,毕竟你不是孙猴子,不可能突然从石头缝里蹦跶出来。” 想到这我心绪慢慢稳定下来,再看那白虎时,给我的压迫之感就没有起初的那般强烈。这时,我发现了残魂口中的那把远山匕,正被那白虎含在嘴中。 我迫不及待的要取下那把匕首,毕竟按照那残魂的说法,只有这把匕首才是我脱离这个古怪空间的途径。幸好那白虎头部不高,我抬手便能摸到。 再拿起那把远山匕之前,我心里做了无数的猜想,看惯了小说和电影,我总觉得通常那压轴的宝贝总是要费尽千辛万苦,破除万千机关,最终主人公总要挂些彩后才能得到。当我踮起脚去取那远山匕时,每当我的手靠近那远山匕一寸,我便会停下来就跟做贼一样的四处打量,生怕从什么地方射出几只毒镖暗箭的什么的,不过幸好这一幕也没发生,其实我也就是庸人自扰,真要是电影里那机关尽出的场景,我这身手估计想躲也躲不了。 不过在我的手就要挨着那远山匕的时候,我的心跳莫名的加速起来,内心的有一种原始的渴望,让我想要迫不及待的将它纳入手中。我心里暗暗的数着:一、二、三。然后,鼓足气一下从虎嘴里掏出了那把远山匕,紧紧的捏在了手中。 那远山匕不过巴掌大小,握在手中有着石质材料那种天然的粗粝感,我将它放在眼前仔细的端详了半天,并没有发现有任何出奇之处,那普通至极的模样就好像随便在哪里捡了块石头打磨而成。虽说它名为匕首,其实并没有传统冷兵的那种锋锐之感,就连那刃口处都是钝挫不堪,我心里都很是好奇,想要凭这玩意去捅人,那不知道该扎上多少下才能破得了人家的皮。 虽说心中对着远山匕很是不屑,但我也知道很多东西不能仅仅靠着表象来做出判断,难保这玩意有什么神奇之处我还没有发现。不过既然东西已经到了手中,对未来将要发生的诛杀另外一个我的事情我来不及做他想,当务之急是离开这个鬼地方去和小光头殷伯汇合。 我不知道这匕首的使用之法,便对着虚空喊道:“前辈,这远山匕我已经取到,但现在我要如何才能离开远山殿,还希望前辈赐教。” 那悠悠的声音又凭空响了起来:“这远山匕用法简单,你滴上自己的一滴血,让他认你为主,便可离开此地,只不过离开之后你千万要记得,既然得到此宝,便要完结那宿命中的因果,否则到时候因果反噬在你自己的身上,你晚年日子将会无比凄惨,即便死了之后也难逃冥冥中的宿命惩罚。” 听到这话后,我心里暗骂道:“这活了几千年的老怪物就跟个神棍一样,先是告诉我想要出去就必须得拿远山匕,然后就是拿了远山匕就非得去杀个人,末了还加上一句,要是你不去杀这个人以后自己就会不得好死。也就是说自打我进了这地方,要么另一个我不得好死,要么我自己不得好死,这不就是赶鸭子上架么,这跟地痞无赖的做法能有什么区别呢。” 只是这些话我在心里想想不可能说出口,我顺着残魂的说法想要滴上几滴血,便用远山匕使劲的在手指来划着口,可没想到这远山匕着实愚钝,我费了好大得劲也只是在手指上留下几道白印。我心里有一阵骂娘,狠下心来,将右手的食指伸进嘴里,狠命的一咬,才有猩红的血液从指间出渗了出来。 我小心翼翼的对待这来之不易的伤口,使劲的挤了一滴血滴在那远山匕上,说来奇怪,那鲜血滴在那远山匕上后,如同滴在海绵之上竟然慢慢的渗透进去,更让人吃惊的是那远山匕吸收了我的血液后甚至没有留下半点印记。只不过在这之后,我心里突然多了一丝奇妙感觉,我跟这冷冰冰的石头间仿佛有了一丝联系,我能够感受到它的存在就好像自己的躯体一般。 正在我好奇的查看着远山匕的奇特之处时,突然耳边传来一阵阵轰鸣之声,我所占在的祭台好像地震般晃动了起来,我一个没站稳跌坐在地,这时祭台的晃动更加的剧烈,到了最后竟然自己慢慢转动起来,我心下骇然,不知所措。 这时那残魂的声音响了起来:“小友,稍安勿躁,在原地呆上片刻便可出了远山殿。” 我按照残魂所说站在祭台之上不敢动弹,只见祭台转速越来越快,到了最后我甚至已经看不见四周场景,一股天晕地旋之感向我袭来,直到我还能保有一丝意识的时候,我发现那白虎居然真的不是一座雕像,而是活动自己的四肢跳跃而起,那姿态优美不似凡间俗物,如同一个翩翩起舞的舞者举止优美,最终伴随这一声划破天际的虎啸,我终于是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lt;/br&gt; 第三十七章 得鱼相助逃离杀机 等到我再次悠悠的醒转过来的时候,已经又回到了暗河下的环境,而且是在离小光头和殷伯不远的地方,我看见他两还猫在水里,身边仍是密密麻麻数不清的狐面鱼在翻滚跳跃,而反观头顶上的冥蛾,由于不断的被狐面鱼捕食着,已经退到了离水面大概有一米多高的位置,这个高度刚好是一个平衡点,狐面鱼即便跳出水来也捕捉不到冥蛾,而冥蛾也有灵性的不敢再继续往下压。 幸亏这水中有着能够克制冥蛾的存在,虽然已经不能再爬到岸边继续行走,但至少可以在水面上露个头出来,缓解在泡在水下的不适之感。我奋力的游到了小光头和殷伯的身边,他两见我回来,也是充满了好奇。 “何言兄弟,你刚刚去了哪,把我和华先生可是着急坏了,担心你遇见了什么不测,我们还正准备继续往前找你去了。”殷伯问道,小光头也是一脸关切的看着我。 我心里犹豫着要不要把刚刚那段奇怪的经历告诉他们,可是转念一想这遭遇实在太过诡异,况且真要告诉他们了,那不就是摆明了告诉他们我今后十有**要去杀掉一个人,是打算朝着犯罪的道路上走过去。因此我忍住了告诉他们真相的冲动,随便找了一个借口说道:“刚刚在水下浸着的时,一股暗流涌了过来把我给卷走了,幸好狐面鱼及时的把我拉了回来,估计是刚刚我为它求了情,他们记得我的好,所以报恩把我给救了。” 殷伯一听,切了一声,说道:“就这水里的畜生,没有个七情六欲的,你还能指望他们能报恩,我看何言兄弟你也是聊斋里说故事,尽是些鬼话。” 小光头摇了摇头道:“你可千万不要小瞧了这些狐面鱼,这些六道之外的动物其实个个都有着不亚于人类的智慧,刚刚之所以它们会集体出来捕猎这冥蛾,还当真有报我们刚刚不杀之恩的可能性在里面。” 殷伯对小光头的话是极为信服的,听他这么一说,才想想狐面鱼近乎人类的百变表情,竟然愣在原地有死。 原本这冥蛾的出现已经打乱了我们前往唐家祖地的计划,可这冥蛾的出现又是带了一线机会,如果说狐面鱼的出现有着报恩的意思在里面,那岂不是说我们可以凭借他们来度过这段冥蛾所封闭的死亡之路。想到这,望着那一望过去不知还剩下多长的山洞,我问道:“华小哥,既然狐面鱼是冥蛾的天敌,那咱们不是可以依靠他们来度过这条山洞?” 小光头点了点头道:“我给你们的定气丸,只能保你们在水下两个小时,时间长了也会溺水而亡,原本是想着靠着定气丸咱们从原路游回去再做打算,可现在既然有了狐面鱼的存在,我们倒是大可继续往前闯,只是不知道这狐面鱼会不会愿意继续充当咱们的保镖。” 小光头的话音刚落,那水中的鱼儿好像听懂了他的话一般,接二连三的跃出水面,腾跃在半空之中摆动着自己的尾巴,虽然咱们不懂它的肢体语音,但也能隐约的感觉到他们好像愿意与我们同行的样子。 这时再抬头看看这已经被冥蛾渲染的红彤彤的洞穴,虽说危机四伏,但已经没了刚刚那种绝望的心情,我们继续朝着洞穴的深处游了过去,这次能够明显的察觉,随着我们不断的前行,水里的狐面鱼也是跟着在缓缓游动,而那头顶之上的冥蛾因为狐面鱼的存在,也始终在头顶一米之处不敢继续下压,偶尔有两只不要命的想要朝我们扑过来时,早有在一旁伺机而动的狐面鱼跃出水面,一口一个的将它们吞进了肚里。 虽说这水下的温度有些刺骨,可是呆久了之后倒也逐渐习惯了起来,这是我难得的一次奇幻旅行,在头上悬挂着死神的情况下被一群鱼儿护送着前行。只是在这水中,人始终不如鱼灵活,行进的速度也是大大的降了下来。 可是在水中游行,很是耗费体力,感觉并没有游出太远我出现了脱力的感觉,再看小光头和殷伯,除了小光头仍是面色如常以外,殷伯也是不停的喘着粗气,看来也是快到了极点。这时我突然想起刚刚狐面鱼将我拖拽至远山殿的情景,灵机一动,对着水下喊道:“狐面鱼朋友,这水路太长,我们几人明显已经没了力气,如果再要继续游下去,我估计咱们都会交代在这,你们能不能拖着我们送上一程,我这里向你们谢过了。” 我这番话要是放在外面肯定会让人笑掉大牙,你想想就算是骑马,那也得你跳上去驾驭才行,而想要鱼这种野物来干搬运的工作,恐怕是闻所未闻的奇事。只是经过刚刚那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就连殷伯也是出奇的没有反对,脸上甚至露出了一丝丝的期盼。 庆幸的是,狐面鱼不仅听懂我话里的意思,更是用实际行动给了我们满意的答复,我能够感觉到水下的鱼儿又如同刚刚那般,咬住了我的衣服裤脚,然后拉着我朝前面游了过去,而与此同时,也有成百上千的狐面鱼簇拥在小光头和殷伯的周围,拉着他们跟了上来。 有了狐面鱼的相助,水下的行程便显得轻松了太多,我们三人在水中甚至不用出一分力,可行进之快已经不亚于刚刚在地面上行走的速度。 殷伯这时也是不住的对着鱼群喊着:“鱼仙们,刚刚我这个粗人话里多有得罪,还请你们大人有大量不要计较,等我们能够顺利的回到唐家村,我定要回去点香烧蜡,给你们立个功德牌,日日为你们祈福诵经。” 殷伯的话逗得我和小光头也是相视一笑,就这样在水中行进了约有一两个时辰,那漫天的冥蛾已经渐渐失去了踪影,整个山洞又重归了黑暗之中,可没想到这狐面鱼果真够意思,仍是拖着我们继续前行,就在这时山洞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丝白光,仔细看去时甚至可以看见洞口的形状,看来这漫长的山洞之旅就快要到了尽头,我们也即将要到达那神秘的唐家祖地。 &lt;/br&gt; 第三十八章 死地死湖 打我们看见那洞孔的位置起,已经不过几百米的距离,狐面鱼确实是靠谱的伙伴,一直把咱们要送到了堪堪洞口的地方在松了嘴,重新游回了那暗无天日的山洞之中。这时洞外的光线已经斜斜的照了进来,已经能够清楚的看见周遭的情况。 到了这时候我心里已经是压抑不住的激动,脑海里有回想起小光头所说的鬼八咒道五行那些个神威难测的秘书,再想想唐家祖地中流传数千年的诡异诅咒,对自己即将置身所在的这个所有谜团将要解开的源头之地,充满了无尽期待。 我扭过头去,正想问问小光头和殷伯的感受,却发现殷伯的脸色有些古怪,那张被风霜雪雨摧残了四十多年满布沟壑的老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恐惧,我心中一紧,急忙问道:“殷伯,你没什么事情吧,怎么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殷伯似乎没有听到我的问话,手脚机械的向前滑动着,只是他脸上的恐惧又是浓郁了几分,牙关也是咬的咯吱作响。见他这副表情,我心道殷伯莫不是看见了什么古怪东西,否则怎么会露出这般表情,可是仍凭我如何努力,也没有发现前方有任何的异样。 小光头这时发话了,说道:“唐家被诅咒后,凡是身上背负着诅咒的人,到了祖地这被封印的地方,难免会勾出灵魂里的恐惧,就好比那些兔牛马羊的,虽说自打出生没有见过老虎,可即便是远远的闻着老虎的气息,便会引出数万年进化史中烙在基因里的恐惧,殷伯这样子应该没有大碍,只要适应一段时间便会好的。” 我点了点头不再多言,没过多一会便已经到了洞口之处,出了山洞之后,我们三人爬到岸上,被水浸泡之后再吹上点刮来的冷风,一股子刺骨的凉意蔓延至全身,顿时被冻得瑟瑟发抖。小光头见状,嘴里又是一阵念叨,食指和中指并箭这么虚空一指,地上砰的一声腾出一堆无根之火。 见过了小光头诸般神奇的手段,对这些超越常理的事情我早已是习以为常,就现在这情况当务之急是烤火驱寒,要不还没等解开唐家的诅咒我恐怕就会被冻死在地方。咱们三人围成一团坐在火边,享受着雪中送炭般的温暖,直到身子骨渐渐热火起来,身上衣裤也被烘干之后才站起身来活动活动筋骨,殷伯的表情也没了刚才那般惊恐骇人,显然是如小光头所说,适应了这祖地里的诅咒,心思也放松了不少。 站起身后我饶有兴趣的打量这块传说中的地方,从山洞里流出的暗河向前伸展着,应该是通到了殷伯所说的湖泊,我们所处在一个山谷之中,只是一眼望去四周尽是石头、砂砾,根本看不见任何活物存在的迹象,甚至在石头缝里都找不出半点残枝枯叶,在这毫无生气的死寂山谷的应衬之下,整片天空都显得灰蒙蒙的没有生趣。 这里的情景可以说是在我意料之中,可是又在相像之外,我突然想起殷伯所说的唐家祖地发生的怪事,这里的草木一夜间枯败,唐家族人没过几日便是接连生病而死,那咱们既然到了这地方,要真是如祖地传说的那样,那有能在这存活上几天呢? 我将心中的疑问提了出来,小光头也是点了点头道:“鬼八咒的力量不会因为时间而流失,如果破不了那诅咒,那我们在这的日子即便是板着指头也能数的清楚,破了这诅咒那自然是相安无事。只是我们既然被招魂曲带回了这个年代,即便是不来这唐家祖地,也会因为不容于这个年代将会被诛杀在天机之下,所以无论如何也要放手一搏才有生机,况且看唐破敌死前红痣消失的状况,我们此行应该是有惊无险才对。” 因果这个事情真是玄妙无比,虽说咱们来的这地方凶险无比、步步危机,可想到眼前这位殷伯可是实打实的活到了一九九三年,那他肯定是没有葬身在唐家祖地,既然这空有一身蛮力的殷伯都能幸存下去,那小光头这种高人更是没有任何问题,至于我嘛,那不刚刚在远山殿里获得了重要使命么,谁见过背负着拯救世界重任的主角这一出场就给挂掉了的。把这事在心里回味了一遍,我对这唐家祖地里的鬼八咒又是看轻了几分,心想不管你再怎么逆天牛比,照样也是奈何不了小爷的,顿时心里高兴了几分。 待得三人休整了一会后,殷伯从包袱里摸出了他昨日准备的肉干,他那如山般的小包裹经过刚才洞里的一番折腾,全都是丢在了里面,剩下的也就是这包干粮。唐家祖地这鬼地方缺什么也不能缺吃的,要知道这里天上没飞的,地上没跑的,就算是想学红军当年吃草根啃树皮,那都是没门的事情。因此这包肉干在此刻便显得弥足珍贵。 三人吃了些东西后,便继续朝前赶路,沿着暗河的方向咱们一路向前,一路上看见的仍是那副光秃秃的画面,只是偶尔会遇见一两副动物的白骨,孤零零的躺在那,看来也是有了数千年的文物了。 这次的行程并没有过多久,我们便到了殷伯口中所说的那片湖泊,那湖泊占地极大,一眼望去甚至看不见边际,湖泊的水面无比平静,就算是有风在湖面略过,也惊不起半点波澜。 在朝着湖面四周望去,可以看见有些残破的石屋,想来便是那唐家先人所居住的地方,这里要不是被那阴毒的鬼八咒所害,看来还真是一块适合居住的宝地,想到这我心里暗暗的骂了几句,这到底要有多大的仇恨,非得将一个家族的世世代代背负着难以言喻的痛苦,这鬼道的人果真如他的名字一般,行事狠辣。可又有句古话叫: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那么唐家的先人究竟又是将对方得罪到了何等地步,既然逼得对方下如此赌咒,看来也绝非表象上那般简单,唐家先人肯定也有着自己不为人知的秘密。 &lt;/br&gt; 第三十九章 一大四小五个月亮 到了唐家祖地的范围,算是完成了我们此行最基本的目标,虽说一路上遇见了狐面鱼、冥蛾,乃至远山殿等离奇的事情,但尽管磕磕绊绊的到了目的地。而眼下最重要的则是在唐家祖地破解往生咒,这才是我们此行真正的目标,按照小光头的话说,这关系到我和他还能不能回去的问题。 面对这一望无际的湖泊,还有毫无生机的环境,这事情看起来暂时还没个头绪,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眼下这情况是系铃人来了,可这铃子在哪咱都还没搞得清楚。没头绪的不光是我和殷伯,小光头的表情也是有些犹豫。 我的心态是乐观而积极的,因为有小光头的话在心里垫着底,因为从往后几十年的历史证明,咱们这一趟过来是切切实实的解决了问题,至少把殷伯带出了苦海,让唐破敌找到了门道,这问题能不能解决那就是个时间问题。可殷伯却不知道这事,他心里是真的着急,一是担心时间长了咱们都会被奇怪的诅咒给玩死,二是好不容易看见能破解唐家身上背负的诅咒,这希望可千万别落了空。 于是,当他看见小光头那拿捏不定的神态,赶紧问道:“华先生,既然咱们都已经到了,那就趁热打铁的赶紧把那诅咒给破了,早去早回的,这地方呆着邪气。” 小光头皱着眉头,说:“殷伯,你们中的这往生咒可不是那走街串巷摆地摊的假道士口里面念的那种咒语,往靠谱点说那其实是个阵法,凡是阵法那都得有阵眼,阵心、阵甲和引阵的,这些东西缺一不可,况且往生咒乃是鬼八咒中排的上号的奇阵,这规模决计小不了,虽说咱们现在到了唐家祖地,可这往生咒的阵法在哪还没弄得清楚,咱们眼下也只能一步一步的来,慢慢走下去。” 殷伯原本以为到了唐家祖地后,小光头来抖露抖露手段,显摆显摆神通,这事就能轻松搞定,可听这么一说,才知道事情并非是那么简单。可寻门问路的事情向来急不得,他也只能慢慢的等着事情转机。 接下来,小光头给我们简单的分了一下工,我和殷伯一左一右的围着这湖转悠,看能不能找到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说不准那便是阵法的延伸,而他自己则是下到湖中,仔细查探。但不管如何,天黑之前必须回到原地集合。 小光头这分工咋一听还是挺合理的,殷伯甚至连连点头夸他心思缜密,我心里则是有些不以为然,这稀奇古怪的定义在现在这环境中可是有些名堂的,在我看来这几千年的先人用的东西个个我都能觉得稀奇古怪,哪怕是他们用的夜壶我都能拎起来研究个半天看看那到底是酒壶还是便壶,小光头这工分的显然也没有把希望过多的寄存在我们身上。 然而殷伯眼见自己立马就要投身到解放族人诅咒的伟大事业中后,满腹热情的具有极高的兴致及参与度,见到他这副表情我也没好意思说穿,便按照小光头的分工布置,各自走上安排好的路线,我沿着大湖朝左走,殷伯朝右,小光头则是一头扎进了湖里。 古人的生存条件可不像现在,咱们这年代讲的是靠爹吃爹、考娘吃娘,只要有个钞票不管什么奇花异草、山珍海味都能准时准点的给送你家里来,可几千年的人们过得则真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日子,在唐家没有被下往生咒前,这大湖便是他们最好的生活来源,所以住所也多半是建在离湖不远之处。 我朝着左边走,穿过了不少的民居,里面的摆放陈设都还是挺整齐有序的,虽说有些木质家具在岁月的腐朽下一推即到,可仍是能看的出来当年唐家人的撤离不慌不忙井井有序。屋里也是干干净净的,这里生机泯灭的自然不会有蜘蛛网什么的,就连地上也基本没太多灰尘,我想起前几天在唐野家那放着槐心玉的小屋,说阴气重的地方大概都是这样子。 接着我又想起了那小屋里怨气所化的奇异生物,激的浑身一阵鸡皮疙瘩,赶紧从屋里退了出来,没有目标的沿着湖泊前行,这一路再过去基本上就没什么可以称奇的地方了,所遇所见无非便是些石头、砂砾,亦或是偶有两具飞鸟走兽的森森白骨,这种气氛下越走心里越是压抑,也不知道晃荡了多久,我估摸着里天黑也不远了,便依照小光头的吩咐,沿着原路往回走去。 等我走到咱们分手的地方时,天色已经暗沉了下来,没过上一会殷伯和小光头也回到了这里,这时夜幕已经降临到整个大地,月亮已经斜斜的挂在了头顶。在死寂的唐家祖地,夜晚的凉意更是显得肆意,小光头点起了一把无根火,三人围坐在在火边,红彤彤的火焰打在每个人脸上,显得阴晴不定。 小光头开口道:“你们可曾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么?” 我和殷伯都是摇了摇头,表示没有。 见状,小光头也是叹了口气,说道:“鬼八咒的阵法,却是非比寻常,我将这湖底翻了个遍,除了有些鱼虾的残骸外,也没发现任何和阵法相关的东西。虽说我能感受到这里无处不在的死气,可就在我想要努力去抓住那死气来源时,那感觉又瞬间不见了踪影。” 连小光头都这样说,殷伯的情绪不免有些失落,我只能安慰道:“殷伯,你就放心,既然咱们来了,那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鬼阵给你挖出来,要真挖不出,我和华小哥也一腔热血陪你们唐家洒在这里。”我有种盲目的自信能破开这里的诅咒,因此一番话也是说的满腔热血、大义凛然,殷伯听了我的话后,脸上要好上了许多。 小光头道:“夜里阴气盛,尤其在这种地方咱们阳间的人活动多有不便,今晚就在这休息,待得明早咱们在座打算。”这唐家祖地里小光头是主心骨,他的话我和殷伯自然是没有意见,众人在火堆边分食了些干粮后,便挨着火堆沉沉睡去。 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我突然在梦中听见一个好听的女声在呼唤我的名字:“何言、何言,你终于来了。” 在医学上有个说法叫醒梦,很多人都会有这种感觉,虽说人在梦中,可潜意识里仍是知道自己到底在哪,即便在梦里遇见了多么逼真的事情,仍然能够提醒自己是在做梦。 我这时便是这情况,虽说耳边传来了动听的呼唤,可我心里清楚自己身在唐家祖地,这里只有我、小光头和殷伯三人,这里不可能有女人,所以这呼唤必定只是在做梦而绝非真实存在。按照以往经验,潜意识告诉自己是在做梦时,这梦境便会被打破,但这次出了些意外,不管我如何告诉自己这呼唤只是在做梦时,,那女声仍是一声接一声的呼唤着我的名字,甚至有些绵延不绝的不把我叫醒誓不摆休的意思。 终于我从梦中彻底的清醒了过来,第一个反应便是想去辨识那声音的由来,可那声音根本分不出东南西北的,好像是从四面八方涌来,这种传播方式有些不符合物理学的原理,我甚至抬头看了看天上,想知道这玩的是不是天外飞仙,可这一抬头不打紧,我发现天上突然出现了五个个月亮,一个如正常般银盘大小正居头顶,另外四个稍小一些,东西南北的环绕在居中的月亮边。 &lt;/br&gt; 第四十章 和过往咒抢灵气 这一大四小的五个个月亮悬挂在天上,犹如黑夜的眼睛,那没有半点眼黑的瞳孔阴森森的盯着你,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我拼命的揉了揉眼,想弄清楚到底是不是眼花的缘故,可此时夜朗星稀、没有半点云彩的夜空具有极高的可见度,这天上是真真切切的挂着五个月亮,而绝非错觉所致。 五个月亮这事肯定不符合常理,咱们的地理书上明明白白的写着月亮那可是地球唯一的一颗卫星,咱们的老祖宗嫦娥姑娘也不会因为天上有五个月亮而在私奔途中出现迷路和迟疑。可唐家祖地的天上居然挂着五个月亮,其中必定有古怪,只是这难得的天地异象出现后我心里反而有一种巨石落地的安稳感,毕竟咱们都到了这充满离奇色彩的唐家祖地度过了平平淡淡的一天,基本都没遇上些邪乎事,心头反而不太踏实。 白天的时候小光头就让咱们多注意身边稀奇古怪的事情,不想忙活了一天后没什么发现,这下可好,出怪事后事情或许就有了转机,那唐家祖地过往咒的阵法说不定就与这天上的五个月亮有关。想到这,我有些沾沾自喜,看来老天爷选择我跳回这一九五四年并非是没有道理的,至少三人之中只有我先发现了这异象,如果就让小光头和殷伯这么一晚上睡过去,保不准又会错失良机。 我推醒了还在沉睡之中的小光头和殷伯,两人醒来后都有些迷糊,殷伯开口问道:“何言小兄弟,这大半夜的把咱们叫醒是个啥意思,这忙活一天又累又困的,我这把年纪可不比你们小年轻,经不住折腾。” 我微微一笑,指了指天空,示意他们两往上看。两人抬头望天空上一看,都是倒吸了一口冷气,殷伯大喊一声:“我的妈呀,天上咋会无缘无故的出现五个月亮,都说天有异象必定是妖魔鬼怪横空出世的时候,我的先人这得罪的难不成还是天上的神仙啊。” 小光头脸上浮现出了惊喜的神情,解释道:“天上其实只有一个月亮,另外四个是过往咒阵法的引阵,作用便是不断的吸收月亮的能量,源源不断的输送给主阵,保证主阵的正常运行。起初我猜测引阵最大可能是在湖中或是在地上,可怎么也没想到这引阵居然是在天上,设计这阵法的人果真是心思奥妙。这个吸收天地灵气的引阵出现的时间一般不长,这次还真是多亏言子及时发现,否则错过了这次机会我们不知道又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难得被小光头夸奖一次,我心中不免充满了得意,可是转念想到要不是那神秘女声的呼唤,我这时候也是在呼呼大睡,那里有可能注意到这奇景。说到那神秘女声,我突然想起自打我发现了天上的五个月亮时,那女声如同退潮的海水在我耳边消失不见,我想她发声的意义或许就是为了让我发现过往咒的引阵。只不过在这生机断绝了数千年的唐家祖地,难不成还有活人存在?况且听她那句“何言、何言,你终于来了”,似乎已经在这里存在了很久,那么她到底是谁?还有她话中的“你终于来了”,那我和这唐家祖地到底又有什么关系?这些问题盘旋在我脑海,搅得我脑子有些乱。 我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小光头和殷伯,这声音的主人能够只让我听见呼唤声,想必定有她自己的考虑,如果我贸然说出反而不妙。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应当是通过这引阵所在,找到过往咒究竟在哪才是首要。 “华先生,你刚刚所说这引阵出现的时间通常不会太长是什么意思?”殷伯问道。 “破解阵法,首先要找到引阵,然后循着引阵迹象才可以找到阵甲,接着破掉阵甲、阵心和阵眼,才算是成功。只是阵甲、阵心和阵眼一般隐藏太深,不易发现,只有这引阵是阵法和外界唯一沟通的地方,布阵的人一般考虑到这点,都会让引阵出现的时间越短越好,这样他人想要破阵也会难度大上不少。只是等到这引阵消去,咱们在想要寻找阵法,那几乎便是不可能的事情。”小光头道。 “那这引阵还能维系多长时间?”我问道。 “你们看那四个引阵,颜色已经逐渐暗淡下来,估计再过上几分钟,便会吸收到足够的灵气而关闭,要等到下一次开启,估计又是一个月后的月圆之时。”小光头说完指着天上示意我们看,我抬头看去,果然刚刚和挂在头顶明月亮度相仿的四颗小月亮,已经没有那般耀眼,有了若隐若现的感觉。 殷伯有些急了,急忙问道:“华先生,那你赶紧发发神通,找到那该死的阵甲,解救我唐家族人。”此刻,不光是殷伯着急,我心里也是担心这好不容易出现的引阵要是消失之后,那意味着我们在这地方还要呆上一个月,这其中变数太大,难保不会出现其他状况。 小光头点了点头,说道:“引阵一出,必然要收集到足够阵法运行的能量才算是完毕,趁着这引阵还没有消失,咱们就和阵甲斗上一斗,逼得那阵甲现身和咱们抢夺那天地灵气。” 话落,小光头从怀里掏出了使过一次的四相锦,挥手一扬,四面锦旗方方正正的插在了地上。而后他又摸出了一把木剑,嘴里念念有词。就在我觉得小光头怎么就跟揣个百宝箱一样,怀里东西是一件一件的掏不穷尽时,只听见他突然大喝一声,右脚猛的踏在地上,接着反弹之力小光头腾空而起,跃到离地数十米的高度,稳稳的停在半空之中仿佛丝毫不受地心引力。 接下来的场景几乎是我一辈子难以磨灭的印记,殷伯也是一脸狂热的看着半空中的小光头,几乎恨不得跪在原地。只见半空之中的小光头,高高的举起了那把木剑,刚开始由于光线暗淡和背光的缘故,小光头的身形看上去还有些模糊。 突然间,从天上那四颗小月亮上分别散出了一道细细的光线牵连到了小光头所举的那把木剑之上,起初那光线并不太明显,细细的还需要细细辨别才能发现,可没过多久,那四道光线越来越强,那耀眼程度竟然已经不下于天上悬挂着的皎洁明月。 四道光线汇聚在木剑上后,那本平淡无奇的漆黑木剑也逐渐有了变化,开始变得晶莹闪亮起来,最终化作无比明亮的存在已经闪耀的我和殷伯几乎睁不开眼睛。随着木剑承受的月华逐渐的增强,立在半空之中的小光头也开始承受不住那般重压,身形逐渐下沉,最终落在了四相锦居中的位置。这时,小光头又是大喝一声,将这把木剑插在地上,自己则是腾身跳出了四相锦所包围的地方。 木剑的光华仍是耀眼,而且再没了小光头的把持之后,木剑上所积聚的能量如同脱缰野马不受控制的四散开来,只是这股能量并没有传递出太远,当它扩散到四相锦所围的范围时,四面锦旗间连起了四道金线,将木剑所扩散出的能量紧紧的锁在其中并逐渐的吞噬。此时,天地间是这般奇景,天上的四颗小月亮不断的通过四道光线将月华传递到木剑之上,而木剑也不断的将这股能量扩散而出,直到被四面锦旗不断的吸收吞噬。 跃出四相锦的小光头脸色有些难看,步履间有些蹒跚的走到我和殷伯跟前。我有些担心的问道他的情况。 小光头说:“这引阵力量太过霸道,即便绝大部分为桃木剑吸收,波及而出的一点也绝非人身可以承受。不过幸亏这四相锦也是奇宝,足够与这阵法拼上一拼,咱们现在只需要静坐稍等,过往咒的阵法必定会按捺不住,现身和四相锦抢夺天地灵气。” &lt;/br&gt; 第四十一章 阵甲现 我和殷伯把脸色有些苍白的小光头扶到一边坐下,然后就准备等着看场大戏,咱们现在干的是虎口夺食的事,硬生生从往生咒的嘴里把灵气给夺了过来,这老虎可是有脾气的,都被人欺到家门口,自然忍不下这口恶气。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静观其变,等到他探出头伸出爪来,就给他再唱一出武松打虎的好戏。 漫天银华倾洒而下,肃穆而冷清,唐家祖地的夜晚宁静如水,丝毫看不出任何异样。小光头又摸摸索索出一颗药丸,吞下后便闭上了眼睛开始调理气息。殷伯却是个坐不住的性子,跟个皮条客一样东两步、西两步的四处张望打量,生怕放过些任何蛛丝马迹,可是今晚这皮条客的生意看来一般,任凭他如何焦灼不安,仍然是没有半点发现收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天上的四颗月亮仍是源源不断的将月华传递至四相锦之中,只是除此之外这天地万物好像凝固了般没有任何的变化,也没见着过往咒跳出来跟咱们拍拍板、发发脾气。 转悠了半天的殷伯有些沉不住气了,一屁股坐在了小光头身边,嘴里念叨:“华先生,你说你这法子到底管用不,咱们都跟日本鬼子似得把这阵法的口粮都快抢了光去,怎么也没见有个动静表示表示啊。” 我心中也有疑问,心道莫非是小光头这强龙压迫这地头蛇气弱了三分,不敢露头了不成。只是当我看望向小光头时候,他仍是那副紧闭双眼的模样,只是气息间要平稳了不少,不见了刚才那般的急促紊乱。 小光头是咱们一行的主心骨,他的身体和精神状态直接决定了此行的成功概率,我和殷伯也不太好意思在他调理的关头多加打扰。两人只好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对方,眼里既能看得见焦急有能看得到无奈。 这状态没有持续太久,小光头突然开口说道:“你们认真听,阵甲有了动静。” 我心头一紧,竖着耳朵认真的倾听起来,这时原本一片寂静的夜里突然传来细微的咕噜声,那声音起初并不明显,若非沉心静气细细辨别,几乎不可闻。可数息之后,咕噜声逐渐的响亮了起来,到了后面这声音越发的响亮,在宁静的夜晚里那咕噜声犹如惊涛骇浪一般,一浪一浪的呼啸在众人耳边,紧接着又是一浪一浪的拍进了心里。 这种感觉特别的难受,不仅是耳边嘈杂无比,而且心里有种莫名的难受和急躁。我冲着小光头大声呼喊着:“华小哥,这到底是从哪里传来的声音,怎么听得我这么难受。” 殷伯的脸色比上我更是不如,那张原本黝黑的老脸竟然没有了半点血色,变得犹如死人一般的惨白,而且此刻殷伯脸上的肌肉因为痛苦而扭曲,显得无比狰狞。相比之下我就有些好奇了,这声音要说听着难受不假,可殷伯那可是一拳头能够砸死一头野猪的主,这种放在唐朝就是李元霸的角色怎么就挂着一幅马上要下蛋生孩子的表情。 阵甲出现,四相锦阵中也立时有了变化,那阵中木剑上缠绕的四道光线变得细上不少,光芒也黯淡不少。反观天上的四颗小月亮,每一颗都分出另一道光线,汇聚成一束直射湖泊的中心。这时小光头已经站起身来,缓缓睁开了双眼,遥遥的指向了那光束落在湖面之处,说道:“这月华所指向的位置,便是阵甲开启的地方。” 眼见刚刚的布置有了成效,我心里很是高兴。虽说殷伯仍是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也是紧咬着牙关,话音里满是颤抖的说道:“华先生,这阵甲,阵甲在湖心的位置,我们,我们该如何过去。” 殷伯这幅难受的表情让小光头眉头一皱,但没做多言。他左手抓住了我,右手抓住了殷伯,嘴里喝到:“阵甲一开,四相锦未必能支撑太久,等到他吸满月华必定将再次关闭。你们两人不可乱动,我带你们去阵甲开启之处。”说完,小光头脚上猛的发力腾空而起,我和殷伯两人被他拎在手中,朝着湖面中心飞掠而去,这时桃木剑和四相锦光华尽散,离地而去,紧随小光头身形也朝着阵甲开启出飞去。 我们几乎是贴着湖面而行,我头朝下的看着脚下的水面,水面微波细纹在银辉之下荡漾四散着,虽说精致但透着浓浓冷意,而且波澜之下的湖水漆黑而不见底,不知道埋藏了多少危急和秘密。 随着我们和那阵甲开启之处越来越近,那湖水的波动更加剧烈,我和殷伯几乎是在浪涛中穿行,浑身衣着早已被湖水浸的通透。此时,浪涛声已经振聋发聩到让我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我有些担心的看向殷伯,只见他紧闭着双眼,脸上的肌肉因为紧张已经不再有任何变化,而是凝固到一个很夸张的表情,殷伯的嘴大大的张开着,想是在呐喊发泄着心中的恐惧,只是此刻我已经听不到他发出的声音。 这种被拎着泡在水里的感觉可不太好,这段飞行之旅我已经彻底没有时间意识,直等到小光头稳住身形时,我才抬起已经被冲刷的有些发昏的脑袋。此时,这个封锁了唐家族人数千年、号称鬼八咒中能排得上号的过往咒的阵甲也是终于出现在我们眼前。 见到阵甲后,我也终于明白刚刚的咕噜声从何而起,原来这阵甲开启的地方是一个巨大的黑洞深坑,深坑四周的湖水下涌形成了漩涡,水漩之力搅动着整个湖的湖水使得湖水好像被煮开了一般欢腾跳跃,最终扩散而出那惊天动地的浪涛声。 我伸头看了看那黑洞,接近十米左右直径的黑洞之下阴森森黑漆漆的一片,让人看不出深浅,但仅凭那择人而噬的气势和四周湖水怎么也填不满的姿态,已经让人心里毛骨悚然,心生退意。我大声的朝着小光头喊道:“华小哥,咱们下步怎么办?” 小光头瞟了我一眼,并没有答话。只是提着我和殷伯,朝着黑洞之下一跃而去。 &lt;/br&gt; 第四十二章 殷伯的异变 刚刚立在水面之上时,我心里对这漩涡之下便是阵甲已经是有了底。只不过探眼望去,那直径能有十米左右的深坑如同洪荒巨兽的大嘴,即便是瞧上一眼也会让人倒抽冷气、不寒而栗,我本是猜想小光头能有稍显稳妥点的方式,可没想到他来的如此直接,就这样自由落体的跳了下去。 可自打跳进这漩涡眼之后,情况和我想象的有些不同,虽说咱没有寻过短见跳过楼,但好歹也见过电视剧里演的坠楼人那装牙舞爪的肢体动作和歇斯底里的呼救呐喊。然而我们三跳进这漩涡眼后,身子好像静止悬挂在某个地方,除了眼前仍然是摄人心魄的一片漆黑外,竟然丝毫没有感受到半点地心引力。 这样玄妙却不可言语的状态并没有持续太久,等到我眼前突然出现了一片蓝光的时候,我们三人已经置身在一个狭长的巷道之中。巷道不宽,只能容纳我们三人并排而立,巷道地面和两边围墙都是用二尺长、一尺宽的蓝色石砖砌成。那蓝色石砖的材质有些特殊,呈半透明状,有种类似玉的感觉,散发出的蓝色光彩将这个没有其他光源的巷道照射的一清二楚。 落定之后,殷伯的状态比在湖面之上显得更是让人担忧,刚刚在外面时虽说他表情痛苦但自己仍然能够勉强的站立行走,而到了这巷道之中后,殷伯俨然已经无法站立,只见他蹲下墙角,全身上下蜷缩成一团,双手死死的抓住自己的头发,脑袋深深的埋在臂窝之中,发出了痛苦的类似野兽般的呜咽声。 我正想要去拉殷伯一把,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可就在我手快要触到殷伯的时候,却被小光头一把拉住,说道:“你现在去碰他,不仅是害他,而且连你自己都有危险。” 我不太明白小光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一脸疑惑的看着他。而此时,蜷缩在地上的殷伯突然发出了“啊啊啊”的巨大吼声,然后整个人从地上站立起来,起身之后的殷伯看向了我们,与他对视的一眼让我心底顿呼不妙,一种不祥之感涌上心头。 此时的殷伯,最让人难以忘记和害怕的是他那双眼睛,我见过无数种眼睛,有黑的蓝的黄的绿的,可殷伯这双眼睛已经超出我的认知和想象的范畴,那是一双血红的眼睛,或许有人说兔子不也是红眼么,可兔子的红眼里你仍能看得见清瞳孔,可殷伯眼窝子除了一片猩红色压根看不见其他东西,与其说那是一双眼睛,我觉得更像是两颗怨毒的血球。 被这样的一双眼睛盯着,我浑身上下毛骨悚然,寒毛就好像被炸开了一般。小光头将我护在身后,慢慢的后退,看来对此刻的殷伯心中也是有着忌惮。 万幸的是,殷伯并没有向我们逼来,而是站在原地四处打转,那血红色的眼球似乎让他丧失了视力,他在原地转了几圈后直愣愣的朝着墙壁撞了过去,只听得梆的一声,殷伯的头便狠狠的装到了石砖之上。这一撞之下,他好像被激怒了一般,双手握拳狠狠的砸向了墙壁。 在唐家村的时候殷伯便说过他天生神力,这中邪后的他更是将一身难以匹敌的力量发挥到了极致,只见他好像感觉不到疼痛般的一拳一拳砸向墙砖,那蓝色石砖竟然被他砸出了丝丝裂纹,而殷伯的拳头也早已经是血肉模糊,辨认不出原本的模样。 我看着心里发毛,害怕这继续再砸下去这巷道恐怕都要被殷伯给砸塌,而且这种自残式的打法对殷伯本身来说肯定也是件不太有利的事情。于是,我便开口轻轻的呼唤了一声“殷伯”,心里期盼着能够将他唤醒过来。 谁知我殷伯两字刚刚落口,小光头便转身捂住了我的嘴,喝到:“不要出声。” 然而,这时已经显得有些晚了,那原本还在拼命砸墙玩耍的殷伯觅着声响转过头来,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然后挥舞着血淋淋的拳头向我们扑来。 见到殷伯这饿虎扑食般的态势,小光头居然难得的冒出了句“草”字,然后把我往身后一丢,迎着殷伯的拳头冲了上去。见到小光头的举动,我对自己刚刚贸然的一喊也是后悔不已,殷伯刚刚发疯般的举动显现出的已经是超出人类的力量,而看似瘦弱的小光头不知道能否顶得住这般狂躁不安的巨力。 两人之间的距离其实不长,电光火石之间,两人的拳头便已经狠狠的砸向了对方身体,这一拳之下高下立判。发疯后的殷伯承受了小光头的一拳,只是堪堪退了一步便稳住了身形,站稳之后嘴里还不断的发出桀桀的怪笑。 而反观小光头被殷伯这一拳砸的则是后退了十来步,最后承受不住巨大的反冲之力更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急忙上前扶住了他,只见小光头正捂着自己的胸口,剧烈的咳嗽了几声,最后终于是忍耐不住喷出了一口鲜血。 相拼之下占得上风的殷伯,在听到小光头的咳嗽之声后,晃动着肩上的脑袋,骨节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然后又是一步一步的朝我们走来。然后素来云淡风轻的小光头也似乎被殷伯这一拳砸出了心火,推开我扶着他的手臂,勉力占了起来。嘴里恶狠狠的说道:“我就不相信,今天不收了你这不入六道的妖怪。” 说完,小光头从怀里摸出了那把桃木剑,嘴里振振有词的念叨着,而后朝着木剑猛地喷出了一口鲜血,在鲜血的刺激之下,只见那把桃木剑逐渐变得晶莹剔透,木剑受的小光头的鲜血,嗡嗡作响,继而化作一道长鸣,剑身散发出了夺目的光彩,将那巷道里的蓝光压了下去。异变之后的殷伯虽说有着不可匹敌的神力,却是害怕起小光头手中的那把木剑。 原本还在往前冲的身子停顿了下来,脸上露出了恐惧的神情,嘴里呜咽着朝后面退去。 &lt;/br&gt; 第四十三章 不似人的力量 异变后的殷伯,外貌特征和举止行动都已经不能再称作人类,反倒是更像是一只躁动不安的野兽。虽说兽类没有人的智慧,可在数万年的进化史中被大自然赋予了对危机有着无与伦比洞察力的直觉,此时在殷伯眼中小光头手里那把晶华闪耀的桃木剑便犹如收割生命的死镰。 殷伯脸上挂着野兽遇见天敌时呲牙咧嘴的表情,喉结里更是挤出了“呜呜呜”的闷叫,只见他不断的往后退着,想要躲开眼前这个杀神般的存在。 殷伯想逃,但小光头显然并没打算轻易的放他离去,就在殷伯步步后退的节骨眼上,只见他平举着桃木剑一个箭步掠了出去,去势之迅猛犹如化作了一道闪电。虽说从刚刚的交手中可以看出异变后的殷伯在力量上有着莫可匹敌的优势,可若要论道身手的敏捷两人间差距不可以道里计,等到小光头已经冲到了殷伯的跟前时,虽说殷伯已经察觉了危急,但和常人无异的速度让他甚至来不及转过身去。 木剑在小光头的催动之下光芒更盛,超越了肉眼所见的速度让木剑划破了空气发出嘶嘶的悦鸣,剑间处不断颤动幻化做一朵剑花朝着殷伯的胸口笼罩而去。这在我看来几乎是避无可避的一剑,我甚至能够想象出殷伯血溅当场的情景,然而在这样必杀之局下,殷伯跳在半空身子强行的一扭,犹如一只灵巧的野猫,堪堪的避开了那点向要害处的一剑,然而他的左臂仍然是不可避免的被木剑所划,露出个寸许长的伤口。 桃木剑本身就是件异宝,而木剑上璀璨的光华更是有着诡异的破坏力,殷伯被划伤的手臂并不像寻常伤口出现那血喷的场景,而是在伤口腾起了淡蓝色的火焰,火焰附着在伤口处肆意的燃烧,吃痛之下的殷伯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咆哮,巨大的吼叫声充斥在巷道这不大的空间中,其声势甚至超过了刚刚湖面之上的波涛声,犹如音爆般炸的人头皮发麻,险些丧失了听力,然而殷伯的左手低垂着吊在一旁,很明显短时间里也丧失了再战之力。 小光头冷哼道:“看来在过往咒里,你们唐家人都会拥有难以思议的神力,但是也会被过往咒所侵蚀了神智,如若治不了你,我和言子必定只有死路一条,为今之计也只有出此下策,废了你四肢,但可保你性命。” 说完,小光头的剑遥遥的指向了殷伯,只是这一次所指的乃是殷伯的右手臂,看来小光头是打算废掉殷伯的手足,让他失去战斗的能力。殷伯此刻虽说没了神智,也显然也是意识到了在眼前这人的手下,若是想要逃走那无疑是痴人说梦的事情,但束手就擒更绝非他所愿意,所以他反而没有了适才那种唯唯诺诺的退缩之意,反而是正过了身子直面着小光头。 殷伯那双没有了视力的猩红色双眼,似有感应的死死的盯着小光头,充满了恨意。随后只见他大嘴一张,开始拼命的吸气。要说到常人的呼吸,一息顶多不过两三秒的时间,可殷伯这一张嘴,就跟个通了电的引风机一般,“呼呼呼”的不断的朝着肚子里吸气,丝毫没有半点间隙,而且吸力之大,甚至让远在十米开外的我感觉了前扯之力。 殷伯这番举动显然并不是在给我们示范他的肺活量有多么的惊人,随着不断的吸入空气,他的身体也发生了奇妙的变化,只见起初还有些干瘦的躯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起来,瞧着身上那套原本还稍显宽大的褂子之下一阵蠕动,已经慢慢的被他扩张的躯体充填的严严实实,变成了一件紧身衣。 只是这一切尚未结束,直到他浑身上下的衣着再也包裹不住他狂化后的体型,最终随着一声布条破裂之声,只见他的衣服裤子化作了无数大小不一的布块炸裂开来时,殷伯终于停下了这无底洞一般的呼吸,他自己似乎也很是满意这次的剧变,甚至是仰着头发出了一声惬意的呻吟。 这时的殷伯身无半缕的站在原地,已经彻底没有了那个老实巴结的农民形象。满身高高隆起、遒劲如龙的腱子肉随着他粗重的呼吸上下抖动,在配合着暴起的青筋,已经可以媲美世上最过完美的健美先生,任谁也无法怀疑那爆炸性躯体下的毁灭性力量。若要说刚刚的殷伯给我的感觉还只是一只野兽,此时的他无疑便是来自地狱里的嗜血恶鬼。 小光头见到这般变化,脸色有些讶然,可话语里仍是充满着不屑的说道:“即便你能够燃烧诅咒来获得数倍的力量,但我手中的帛阳受天雷淬炼,命中注定便是你等邪物的克星。”说完,小光头身形一动,朝着殷伯刺了过去。 此刻的殷伯虽说无疑已经强大了太多,但从他的表情上仍是不难看出对小光头手里这把名为帛阳的桃木剑充满了惧意,他的左臂已经被帛阳剑所废,自然不肯再托大让帛阳刺上一道,若要是四肢皆残,那拥有再强大的力量也是白费。 这时他用还能活动的右手一拳砸向了身旁的墙壁,这一拳下去只见墙壁已经被砸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随后右手使劲的一掰,一块石块便硬生生的被他从墙上扣了出来。这时小光头的木剑离殷伯的身子不过一米,殷伯也是举着手里的那块巨石狠狠的朝小光头的头上砸去。 小光头这一剑若要刺中了殷伯,必定也会承受到殷伯这石砖砸在身上的后果。这肉身之力的比拼,在尚未狂化的殷伯面前小光头都尚有不及,而狂化之后的殷伯携着巨石砸下来,小光头若要结结实实的挨上一下,估计不死也会身负重伤。 小光头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当殷伯举着石砖砸向他时,他迫不得已的只能后退,来避开这石破惊天的一击,只是这一退,帛阳剑自然也点不到殷伯的身体。两人各自退了一步,呈对峙状态相视而立。 &lt;/br&gt; 第四十四章 终于还是让他逃走了 这表面看上去势均力敌的一个回合,并非意味着殷伯已经具备和小光头一战的实力。虽说殷伯那暴涨之下的力量已经能够对小光头造成威胁,可还得建立在能够轰到身体这个前提,只是以小光头那近乎诡异的身形动作,别说打在身上,恐怕想要沾到他的衣角都是痴人说梦。所以说,殷伯虽说引爆了诅咒的力量,可带来的顶多是视觉上的震撼和状了他已经卑弱的信心,与战果来说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只是面对着过往咒这个鬼八咒榜上的上古奇阵,想要解诅咒破阵法本身就是一条凶险万分的道路,唯有步步为营、小心行事方有生机,谁知道刚踏进阵甲便横生如此变故,拥有了撼地之力此刻已经不再是前行路上的助力,反倒对咱们形成了大大的威胁。既然帮不了忙,那咱们也不能由着他坏事,于是小光头执意要废掉殷伯四肢,以免后面的路上再生波澜。 两人的对峙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帛阳剑虚指殷伯,一股子浓烈的杀机从小光头身上散发而出牢牢的锁定了殷伯。殷伯那野兽般的触觉让他发出了不安、低沉的吼叫,尚还完好的右手死死的抓住蓝色石砖,警惕着小光头的下一步动作。 小光头嘴里一声冷哼,足尖点地,化作长虹朝着殷伯刺了出去。感应到这迅猛的来势,殷伯一阵哇哇乱叫,只见右手狠狠的抡出半圆,将手中的石砖狠狠的砸了出去。 石砖之上灌注恐怕是不下于万斤巨力,在殷伯脱手而出的那一刻,夹着激鸣的破空之声幻化做一道残影正朝着小光头飞来。小光头的身形被石砖迫的停了下来,手中的帛阳剑也化刺为劈,迎着呼啸的巨石狠狠的劈了下去。 剑走轻盈,走的是技术流的路子,但若要用来劈柴砍树就有些扬长避短不伦不类了。在小光头剑劈巨石的关头,我的心几乎都被提了嗓子眼里。然而,就在帛阳剑劈在那巨石之上时,并没有出现我想象之中石砖被劈的四分五裂的惊天动弹场景,而是被激荡成了无数的蓝色光点,漂浮在巷道之中,这时若要仔细一看,那光点慢慢的朝着破损的墙壁上汇集而去。 殷伯的一击,虽然并不能对小光头造成实质上的伤害,但至少延缓了小光头的攻势。见到此招奏效,殷伯更是发了疯般对着墙壁一阵乱砸,在他一拳一拳的锤打之下,半堵墙壁终于承受不住这狂虐的力量轰然倒塌。殷伯重施旧计,捡着地上的石砖接二连三的朝着小光头砸来。 小光头此刻也是暗暗叫苦,这飞石承注巨力,不能不挡。虽说按照他的身法能够寻找到空隙,避开石砖击中殷伯,但他身后的我却是避也避不开,受也受不起,肯定是十死无生的局面。我这个拖油瓶只能让他无奈的挥舞着帛阳,抵挡飞石。 小光头不敢肆意忌惮的攻,殷伯不敢胆大妄为的退。眼见着局面又是陷入了僵局,这时候只听小光头一声大喝:“四相锦,听我意。封天地乾坤、四海八方,给我出。” 话音一落,四面锦旗从小光头身上激射而出,漂浮环绕在小光头四周,化作了一个防御的阵法。阵法落定后,小光头再无顾忌,手中的帛阳剑脱手而出,如奔雷般朝着殷伯的右手臂点去。 这是避无可避的一剑,殷伯的右臂必定将被废。他似乎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迸发出了绝命的反击,就在帛阳剑就要刺中手臂前,殷伯已经手足并用,拳打脚踢,将地上塌落的巨石一股脑的全部击向了我们,整个巷道之中为大小不一的巨石弥漫,早已看不清对面情景。 漫天巨石声势浩大,然后丝毫阻止不了帛阳剑的前进,剑身所过之处,穿过了无数飞石,将其击散成蓝色光点,然后刺中了殷伯的右手臂。虽然目不能及,隔着层层石块光点,我仍是听到了殷伯鬼哭狼嚎般的惨叫,显然被这一剑伤的不清。 然而虽说帛阳剑击溃了不少石块,但大部分仍然是朝着我们的方向飞来,这时小光头身边的四相锦受到外力所激,急速的旋转化作了一道光圈将小光头团团围住,飞沙走石击打在其上,虽说荡起了丝丝涟漪,但终于还是被分解成无数的光点,对小光头没有产生半点的威胁。 这是个绝好的机会,殷伯双臂已废早已兴不起大的风浪。小光头乘势向前,想要一鼓作气的拿下殷伯这个不稳定的因素。可没想到,有一块拳头大的石块从夹缝之中通过,朝着我的面部袭来。 石头和脑袋谁更硬,这是个毋庸置疑的话题。更别提这跟炮膛里发射出的没有两样的石头,要是被打中,我估计也就不是脑袋上多个窟窿的事,而是根本就寻不到脑袋在哪的问题。十来米的距离,让短跑冠军过来也就是一秒钟的事,这飞石的速度起码要快上近十倍。 都说人临死前脑海里都会跟演电影似得浮现出过去到现在那些埋在记忆最深处的场景,然后再说句遗言什么的。只是这留给我不过零点几秒的时间,我那有功夫去思考这些,只是心里飞闪出一句“卧槽”,便等待着死神的降临。 我并没有等到脑袋开花、脑浆迸发的场景,在意识到有漏网飞石朝我飞来的那一瞬间他便已经放弃了对殷伯的追击,朝着我的方向扑来。飞石快,小光头更快,就在飞石已经奔袭到我的眼前,我已经感受到哪丝丝风意时,小光头已经探手抄住了那块石头。 和死神擦肩而过的我,看着小光头还停留在我眼前的手掌,只见他的手微微颤抖着,没过片刻一股鲜血从手上流了出来,情急之下为了就我他也是受了不小的伤害。我有些抱歉的说道:“华小哥,谢谢了。” 小光头摇了摇头,示意没太大问题。只是我们再朝着殷伯的方向看去时,帛阳剑已经被他拔出丢在了地上,而殷伯的人也早已不见了踪影。 &lt;/br&gt; 第四十五章 大路向前通原地 在莹莹蓝光的照耀之下,狭长笔直的巷道绵延而出,一眼见不着底。按着说常人的视力,一般能看出个两三百米远没有太大的问题,就刚刚耽搁的这会功夫,往长了算也不过就三四秒的时间,可就这会功夫,殷伯居然已经消失的无踪无影。 就这事来说我首先感觉到好奇,这绝不是说殷伯跑出了我两视线的道理,更多的是像从咱们眼前给消失掉了。想到这,我心里又是充满了担心,异变后的殷伯是个彻头彻尾没有意识的人形杀器,他能够悄无声息的消失,那保不准也能冷不丁的从你背后突然的又冒了出来,要是再从背后给你来上一套组合拳,那又是讲的一出西天取经的故事。 身处险地,当以步步为营。我走到了被殷伯轰踏的那半堵墙跟前,想瞧瞧这里是不是被砸出一条逃生路时,却发现垮掉的墙后又是一堵完好无损的蓝色石墙,殷伯从这逃走的想法算是被否定了。正当我摇摇头准备退回时,发现了一怪事。 刚刚帛阳剑劈散了巨石时,我便注意到巨石粉化成蓝色光点不断的朝着窟窿眼处飞去,现在站在这废石堆里看的更是清晰明了,那地上散落的石块粉尘都慢慢的分解成了蓝色颗粒,从地上升腾而起,慢慢的朝破墙处汇聚凝集,墙壁也在这个过程之中慢慢的修复完善,虽说这个过程很慢,但依然肉眼可及。 我指着墙壁对小光头说道:“华小哥,这石砖挺邪乎的,还自带着修复功能,就冲这速度估计要不了多久这墙壁又会完好如初了。” 小光头有些不以为意,答道:“这墙壁、石砖都不是真的,那是让你能够触摸感觉到的幻觉,能自我修缮也不算稀奇事。” “幻觉?”我脑子里有些迷糊,若要说这是幻觉,我怎么会感觉到飞石袭来的风声,小光头的手上又怎么会被巨石所伤流出了鲜血,“难道你手上这伤也是幻觉?” “阵法是个缩小的世界,我们所处的世界有着自己的规矩,阵法同样如此,只是这规矩由阵心和阵眼所支配,将从引阵吸收而来的能量通过规则演绎成了我们所见的一切,也就是说只要破不了阵心和阵眼,阵甲的一切便会在按照规矩重新的修复排列,因此只要身在阵法中,我们必须要遵守所有规矩,即便是被飞石砸到,也会有死有伤。” 我算是听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笑着说:“这种玩法可算不上公平,万一这要定下个规矩,进到这巷子里都得唱曲******跳个脱衣舞的,那岂不是咱们也能按着办才是?我这俗人倒是无所谓,可华小哥你可是世外高人,这事就有点大大损坏你的形象。” 小光头笑了笑,说道:“要真是唱个歌跳个舞,就能破掉阵甲,我都是愿意。只不过布阵人的心思一般都很难猜得透,眼前这石墙明显就是阵甲所在,但仅仅一个自我修复那绝对不会是它定下的规矩,到底是些什么稀奇古怪玩法还得靠咱们自己一步一步的陪它玩下去。” 呆在原地肯定不是个事,我和小光头便决定继续前行,不管前方是龙潭虎穴或是万丈深渊,不上前一探始终难得究竟。一路向前,两边的巷道并没有不同,蓝色石砖,不宽的巷道。我们就这样往前走着,不知道过了多久,视线之中终于是出现了些许不同。 在我们前方视线所及之处,前方的墙壁下堆着一堆看不清晰的东西。我快步向前,走到跟前一看时,顿时就傻了眼。那地上原来是一堆石头砂砾,而墙壁上则是有着一个巨大的窟窿,那窟窿的形状大小,与殷伯所砸出的大小无二,俨然就是刚刚小光头和殷伯交战的地方。我心里纳闷,难不成刚刚我们走的是个圆圈,这一转又回到了原地? 这时候,小光头也走到了我的身边,眉头紧锁想来是在思考这什么。我对着他说道:“华小哥,感情这巷道是个圆形,咱们走了一圈又走回了原地。只不过一路走过来,这巷道也没见开个门窗地道的,困在这里咱们算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咯。” 小光头有些疑惑的说道:“一路过来,我心里已经留意,咱们走的应该是条直路,没有弧度才对。” 这说法有些不太通顺,那有沿着直路还走回原地的道理,除非是环球旅行,只不过那也是走的是个圆才对。我问道:“会不会这巷道里能让人产生错觉,本来是个圆,可就让你感觉走的直路?” 我这说法小光头并没有否定,他想了想又取出帛阳木剑,发力一扔,木剑便朝着前方激射而出。小光头说道:“如果刚刚是错觉,让我们误将圆圈当真了直路,那现在不妨一试,帛阳剑是沿直线而出,如果这里是个圆,帛阳剑将会从前方弹回,如果是条直路,那将会从我们背后出现。” 我点了点头,这方法应该能成。帛阳剑的速度远超我们步行,虽说这条路刚刚花费了我们不少的时间,但按着帛阳速度应该花不了太长时间。在等待帛阳再次出现的过程里,我突然想起小光头刚刚所说这里规矩是由阵心和阵眼所定时,心里想到莫不是这里当真是一条直路,就是那阵法里奇怪的规矩? 想到这,我不由得回过头来,盯着自己的身后。转过背后,没过多久我的视线里突然出现了一个耀眼的光点,瞬间便已经到了我的眼前,这时我已经确信无疑帛阳剑从我们身后归来了,我们刚刚所回到原点的道路是一条直线无疑。小光头也感应到了帛阳剑的归来,伸手一探,木剑又是稳稳的回归到了他的手中。 虽然不知道小光头是怎么想,我是彻底傻了眼。原本以为这地方没个开口,只需要考虑怎么出去。那里想到居然是一条直路,不管怎么走咱们都是走在一条重复的道路上。这究竟是什么奇怪的规矩?咱们怎么才能出的去?还有殷伯在这条路上究竟又是躲到了哪里? &lt;/br&gt; 第四十六章 离合巷九百九十九 话说这种场景,是我生平第一次遇见,但从过往经历中倒也是听说过不少类似事情。最广为流传的要算是鬼打墙的说法,以前家里人吓唬咱们这些野孩子时候就经常提起,说凡是荒郊野外、人烟稀疏的地方,都会有些鬼灵精怪,这些个祸害闲着没事的时候就喜欢拿着活人寻开心。只要你落了单,就会把你带到一个地方不停的转圈转圈。 你走着走着就会感觉不对劲,心想这地方我挺熟悉的,怎么会一直走不出去呢,怎么会走着走着又回到了原点呢,走的时间长了心里便会“咯噔”一下,暗道不妙,知道自己遇见鬼打墙的邪乎事了。若你遇见了是个调皮鬼倒也算幸运,它玩开心了也就把你给放了,但要是遇见的是找替身的厉鬼,那就妥了,准备转到天荒地老一命呜呼吧。 鬼打墙这个说法是最先从我脑子里冒出的,也是最早被排除掉的,因为鬼打墙要是让我用理性点的说法来解释,无非便是有一种未知的磁场力量影响到了人的脑部活动,产生了幻觉,在幻觉的支配下不停的原地转圈,接着要不是被活活累死,要不是心里暗示自己遇见了鬼被活活吓死。而本质上周围的环境并没有发生变化,变化的是人的心理。 只是现在咱们遇见的这出,和这鬼打墙有所不同。首先,咱们这二人组里面有着小光头这种类似捉鬼专家的存在,前几日里唐家村的那恶生生的怨灵遇见了小光头那不照样****爬下咯。其次,帛阳剑这种没有思维的物体,在不可能被外界因素干扰的情况也是回到了原地。这至少我们的遭遇并非是受到外界干扰产生的幻觉,而是此地本来就是一个闭合循环的空间。 这时,我想到了一个有人曾经做过一个很有趣的假设,闭合死循环楼梯。这楼梯的梯级是个固定的数,你沿着楼梯先做上一标记,然后沿着楼梯一直往下走,最终又回到了标记点。这倒是和我们现在的处境有些相同。 我把心里的想法给小光头提了提,小光头脸上也没了以往那种成竹在胸的表情,想来对眼前的难题也是拿不太准。他想了想说道:“言子,要不咱们继续走上几圈,或许这巷道这类有些特殊的地方,恰好是破关所在,而刚刚我们并没有太过留意。” 我点了点头,不是有伟人说过,要知道梨子的味道就得亲口尝一尝么,待在这肯定不是回事,只有走着才能发现问题。 我和小光头又开始了第二次的探索,这一次我们走的特别慢,几乎是没走一步便会停下了细细查看四周环境,几乎是挨着个把上下左右的墙壁给检查个遍,然而墙壁上的石砖大小一致,个个透着蓝光,看不出丝毫的差别,更别提有机关、暗格的类似存在。 这一走一停的,刚刚十来分钟的路程咱们足足花了快一个小时,等我们再次回到原地时,仍然是没有任何发现,唯一有所不同的便是那被殷伯砸出的大洞已经自我修复了不少,也就剩下两三块砖大小的一个洞。 虽然没发现出个门道,其实我心里并没有太大的灰心和恐惧,毕竟殷伯能离开这地方,便是说明此地并不是说没有出路,只不过咱们暂时还没发现而已。这时,我想起刚刚小光头剑劈巨石的场景,说道:“华小哥,看你手中那把帛阳剑劈石头就跟劈豆腐似得,要不咱就对准一个点,强行把这巷道给劈出个洞来,说不定还真能找得到出去的地方。” 小光头白了我一眼,有些无奈的说道:“这里的墙壁本身是个阵法,这些石砖镶在墙上便是布进了阵法之中,掉在地上便是脱离了阵法。你刚刚看我劈石砖来的轻松,那是因为这被殷伯抠出来石砖没了阵法的加持本就会慢慢分散后重归阵法之中,我劈那一下不过只是加速了进程而已,然而石砖一旦要在阵法之中,再要劈开就要抗衡整个阵法的力量,哪里有你看的那般轻松自在。不过说到这,唐家人这背负的诅咒果真是霸道无比,光是凭借肉身的力量能够砸开石砖说出去已经是骇人听闻的事情。只是这砖石一层接一层的没个穷尽,就算是殷伯想要真正砸破这阵法,砸出一条生路来,恐怕也是力有不及。” 说完,小光头演示了一剑,还是那把璀璨耀眼的帛阳剑,只不过果然如他所说,剑身劈在墙壁之上时,墙壁被劈到的地方蓝光大作,荡起微微涟漪,这时帛阳剑再也没有适才力劈山河的气势,而反观墙壁被劈之处,只是短暂的留下了一道白印,迅而又消失不见,看不出任何被伤到的痕迹。 “华小哥你是得道高人,我好歹也算是九十年代的知识分子吧,我们都没有丝毫办法,这五四年山沟沟里的殷伯他到底是怎么逃出去的?”我问道。 小光头沉吟了一阵,道:“虽说布阵的人定下了规则,此地以他为大。但要知道他布的阵本身就在大千世界之下,他的规则就必须得建立在外界的规则之下。咱们看着这地方空间和我们世界里的空间规则不同,并非是外面的不起作用了,而是布阵的人将此地和外界规则冲突的地方给掩饰住了,所以暂时看起来有些奇特而已。” 小光头的话让我若有明悟,我问道:“华小哥,让我来理解理解你的说法,从我们所处世界的空间来说,世界上不可能出现类似的闭合循环巷道。而这里的巷道之所以看着永无止境,有可能我们所走的并非是条完整巷道,或许是一条直巷加上半个圆巷,布阵的人将那圆巷给遮住了。通过上面奇妙的法门,让人走到直巷的尾端后不经过圆巷便又回到了直巷的开始?” 听了我的解释,小光头的眼睛里有些诧异,语气中有着掩饰不住的称赞道:“言子,看不出来你挺厉害的,我简单一说你便猜出个大概。” 这夸的我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不管猜的怎么准,能不能出的去那才是关键。我问道:“华小哥,既然知道大概原理,那咱们只要踏进那隐藏的圆巷里面就应该能够破的了这阵法了吧。” 小光头叹了口气道:“布阵的人虽说掩盖不了天地间规则,但他可以将这冲突之处设计的万分巧妙,如果你不知道他如何布局这冲突,也是枉然。这世上很多事情便是道理简单,做起来却是难如登天。” 一番话说得我有些意兴阑珊,好像找到了宝藏的所在,临终却发现宝藏还锁着门,门上还挂着把锁,这才叫憋屈。正在此时,我心里突然又蹦跶出一个声音,就是刚刚在湖面上听见的那个女声,那温婉的音调在我心间浮起,念叨:“言郎、言郎,离合巷明面上九百九十九步,千步还需往下走。” &lt;/br&gt; 第四十七章 巷道的真正秘密 炸毛,此刻我又是寒毛被炸开的反应。自从我到了唐家祖地之后,就在这个小光头和殷伯口中是万物不生、生机灭绝之地,已经是第二次听见了这个神秘的女声。而且这称呼的太过柔情蜜意,暂且不提我还没有找个女友的打算。即便是有,就冲这鬼地方,就冲这一九五四的年份,当真和这声音的主人来点亲密关系,那要么不是个女鬼,那也是会是个六七十岁的老太太,这惊世骇俗的事情我还是不太能够接受的。 刚刚还在岸边的时候,事情被小光头打理的顺风顺水的,我就没把听见女声的事情给说出来。可此时不同彼时,刚刚的探秘三人组,一个发疯不见了,剩下我和小光头两人被关在死胡同里干瞪着眼,听那女人的话里,隐约包含了破开此地的诀窍。事关紧急,我也不敢再藏着掖着的,只有说出来和小光头来合计合计破阵的法子。 我没有直言自己听到了神秘的声音,而是试探着问了小光头一句:“华小哥,刚刚,就是刚刚你有没有听见有其他人说话的声音?” 小光头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我,说道:“这里不就我们两吗,那里还有其他人说话,难道你听见了些什么?” 我想了想,还是把“言郎”这个称呼给过滤掉了,说道:“先前在湖面之上时,我就听见了个女人在说你终于来了,而刚刚还是那个声音,对我说来了句离合巷明面上九百九十九步,让我们千步还需往下走。” “你怎么不早说呢?”小光头的话里有些埋怨的意味。 我挠了挠头,说道:“这不你们说的这里不可能还有活物的么,我刚听到时就觉得自己这多半是幻觉,可如今我们正巧被困在这巷子里,又来个几乎是**裸的提示,我才肯定是有这么个声音存在了。” 此刻小光头看我的眼神有些变了,有些说不出的意味在里面,盯得我心里有些发毛,他意味深长的说道:“言子,其实在阳泉潭下当你说你听见了招魂曲时,我心里已经觉得挺不可思议,招魂曲那都是命里注定要还愿的人才能听得见的,我能听见多半是与完成我师父的心愿有关,而你能听见我起初以为是你和唐野的关系。然而听你说接二连三的听见神秘女声,印证了你和唐家诅咒渊源很深,你或许才是破开唐家诅咒的关键所在。” 要搁平时,听到自己是事情的关键,那算是引以为豪的事情,关键这词意味着你是主角、是中心,身边那是玩不够的美女、数不尽的财富。但现在这当口我没这个心情,首先这里演的鬼片,男主角那都过得是刀子口舔血、虎口里拔牙的日子,其次我现在最关心的如何走出循环封闭的巷道。 我问道:“华小哥,你说这离合巷九百九十九步,千步还需往下走是什么意思?” 小光头给我解释了这话的意思,说道:“那神秘的女人对你可真是不薄,这巷子布置的巧妙,若要是让我们跟无头苍蝇一样的在里面走着,顶多之知道这巷子是个闭合循环的空间,而根本不知道阵甲的规律到底何在。但她告诉我们离合巷九百九十九步算是把巷子的情况介绍的一清二楚了,意思便是这巷道的长度只有九百九十九步。” 我有些好奇,接着问:“九百九十九步这话未免有些绝对,这步子小的人走上三个九,换成步子大点的,可就肯定没有这个数吧。” “如果她不说,我们肯定便将这巷子当做了普通巷道,自然便如你所说的有步子大小的区别。可她告诉我们巷子是九百九十九,那么不管你步子是大是小,九百九十九必定走回原地。这离合巷没有固定的长度,依照步数而定。想要破开离合巷的秘密,那必须从这离合巷只认步数,不认距离来着手解决。破开这秘密后,后面的事情倒也简单,只需走到九百九十九步时,咱们破开地下的石砖,便可现出出路。” 虽然我还很难理解巷道长度能够随着人步伐变化而长短不一的说法,但对破关的法门还是心里有了数,我笑着说道:“华小哥,这样一说事情比较好处理了,咱们就直接走上九百九十九步之后,往下开砖那不就妥了。” “那女声说离合巷三个九,其实已经把阵甲最大的秘密告诉了我们,我们能通过这三个九的线索去寻找这巷道隐藏的头尾,若是没有她的提示我们花上一个月时间也未必能够琢磨出巷道的规律。但想要破阵还并非想象中那么简单,咱们首先要做的便是按照九百九十九这个提示去寻找这巷道真正的头尾。”小光头说道。 小光头的解释让我彻底明白了这三个九的意思,并非是随随便便找上个地方走上九百九十九步,而是寻找这巷道的头尾需要用她所暗示的巷子是依照步子长短来丈量这个道理。就如他刚刚所说,过往咒的规则建立在天地规则之下,那么必有隐藏的巷头和巷尾。若只是蒙着头胡窜,必定难有收获,然而有了这句三个九的提示,虽说要找到巷头和巷尾仍然有些难度,但至少有了些眉目。 小光头说完之后便闭上了眼睛,估计是在寻思着破解之道。我初次接触到这玄妙的空间,有心试上一试,便迈着只有平时一半大小的步子,心里一边默默的记着数字,一边沿着巷道往前走去。 九百九十九步不是个很长的数目,没过一会当我走到快九百步时,便已经看见了小光头的背影,等我刚好数完三个九时,果真是一步不差的走到了刚刚起点处。这时,小光头仍旧是沉思着,看来还没想出破解的法子。我闲着无聊,便迈着比平时稍大的步伐又沿着巷道走了起来,又是三个九的步数,我回到了原点。 三个九的说法印证之后,我就跟完成了心愿般心里踏实了些,一屁股坐在小光头的身边,看着他老僧入定的模样,突然心里间冒出个奇怪的想法,觉得这法子或许能够破开这巷道的规则,找到那巷子的头和尾来。 我拍了拍小光头,将他从入定状态中拉了回来。他一脸疑惑的看着我,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则是小心翼翼的告诉他:“华小哥,我倒是想出了个法子,或许能够破开这三个九的秘密,找到巷子的头尾。” &lt;/br&gt; 第四十八章 小光头都没办法那就换我试试 听到我说有方法能破开阵甲,小光头的兴致顿时被吊了起来,问道:“言子,说说你的办法。” 我的想法基于了巷道长三个九的步数,以及走到巷子头后会立刻转到巷尾。我努力的整理下思维,说道:“既然离合巷只有九百九十九步,那便是说明我这九百九十九步之中必定有一步踏在巷头处?” 小光头说道:“离合巷三个九,九百九十九步便是一个循环,巷头和巷尾必定是隐藏在这九百九十九之中,现在难就是难在如何在九百九十九步之中找到哪一步才是巷头和巷尾。你可千万别告诉我你的办法是每走一步便破开一处地砖,毕竟此处地砖受阵法加持,即便是想要破开一块也是难如登天的事情,挨个破下去我实在是有心无力。” “我的法子自然不会让你一步接一步的试下去。”我笑了笑,接着说道:“离合巷既然以步数计长度,可以推测而出的这巷头和巷尾连接之处其实并非是一个固定的地方,我同样的步数走上不同的距离,那么巷子头尾出现的地方也会不同。而千步往下或许指的是巷头和巷尾之处乃是阵甲的薄弱点,破开薄弱点便是破阵的关键。” 小光头点了点头,看来是同意了我的说法:“你的猜测和我相同,可这巷子循环不断,如何知道自己所走便是交界处实在让人头痛。” 受到他的鼓励,我接着说道:“假设我在十米之内走完这些步数,其中有一步恰在巷头和巷尾时,当我眼睛刚到了巷尾,而背部还在巷头时,因为距离太近的缘故,会不会我能够看得见自己的背部?当然这法子必须建立在短距离之内完成所有步数的条件下,否则因为步子太大将巷道拉的过长,就是身处头尾交接之处,也会因为距离太远看不见自己的背影。” 我将自己的想法全盘摆出,然而这只不过是我自己的猜想,包括能够在交界处看见自己的背影这也仅仅是个推测。可是我的话却让小光头面露喜色,欣喜如狂的说道:“距离够短的情况下能够看见自己的背影,这应该便是天地规则和阵法规则的冲突之处。言子,看不出来你的脑子当真是好使,这个法子应该是可行。只要按着这方法找到交界处,再破开脚下地砖,阵甲自然迎刃而解。” 方法已定,跟着便是付诸于行动了。破阵的人选不作他想,若要殷伯还在,他那身蛮力正是摧城拔寨的先锋,可现在就只有我和小光头在此,那硬如生铁被阵法加持的地砖只有他还有可能才能破的开来。 小光头手提帛阳剑,足尖交错,步子极小,左脚将将埋到右脚足弓之处并停了下来算作一步,也就十多厘米的距离,按照这种步幅,即便是踏完九百九十九步,也不过一百多米。小光头小心翼翼的朝前迈着,我也在暗暗的为他数着步数。 等到小光头走到五百四十七步时,小光头的右脚悬空,正准备踏下去时,只见他神色突然一紧,稳住了身形,右脚也没有踩实下去。这时,小光头突然大喝道:“言子,你的办法还真是有效,前方果然能够看得见我的背影,看来这巷道头尾交接之处就在这里。” 我循着看了过去,并未发现任何异象,只是看见小光头的身子定在原地,并没有出现小光头的身子被分割成两个部分的情况。看来,我刚刚的能够看见自己背影的推测也仅仅能让身在其中的人看见,而在外人看来仍是无异。 小光头高擎帛阳剑,浑身劲力朝着剑身涌去,剑身光华闪耀,一时间竟然将巷道本身的光彩压制下去。剑身之上的气势节节攀升,直到剑尖的金辉耀如浩日时,小光头翻手一剑插着自己左脚站立之处猛插而下。 帛阳剑插在地砖之上的瞬间,整个巷道天动地摇,巷道之中所有石砖上的蓝光突然发了疯的朝地砖被插的地方涌去,金辉和蓝光交织盘绕、势均力敌。然而刚刚这一剑已经汇聚了小光头的全力一击,想要继续发力已超出人力,但是反观巷道之中的蓝光仍然是源源不断的流了过去。 此消彼长之下,小光头勉力支撑了数息时间,终于是难以为继。金辉刹那间熄灭了光彩,蓝光乘势将还保持着单脚站立的小光头击飞出去。小光头的身子被弹到空中,狠狠的撞击在墙壁之上,随后跌落在地上,猛的吐出了一口鲜血。而那被帛阳击中的地砖,只是留下了巴掌大的坑洞,而且还在修复之中慢慢的缩小复原。 我急忙上前扶住了小光头,只见他神色萎缩,有些不甘的说道:“鬼八咒果真是不凡,我自负天赋异禀,更兼近二十年苦修,竟然连阵甲都破解不开。” 本以为读懂了那神秘女声的提示,寻求到了破阵的要诀,脱身应该是手到擒来之事,可不想地砖竟然如此坚固,倾小光头全力的一击甚至无法将地砖击穿,而只能留下浅浅坑洞。一时间,我也有些气馁,但想到若要放弃这唯一的破阵之途,那我们只能被困死在这幽森的巷道之内。 此时,唯有将死马当作活马医,小光头显然已经没有再战之力,要不换我再试上一试,总比在这坐以待毙的要强上许多。我开口问道:“华小哥,你耗力过多,要不你借我件宝贝,换我来看看能不能破开此地。” 小光头面色潮红,想来刚刚一击也是受伤不浅,他凭着全力说道:“言子,我道器之中以帛阳剑最有攻力,连它都破开不了,其他的更是难以奏效。况且,道器都有个滴血认主的过程,我所有道器都与我心血相连,他人拿去几乎与凡器无异。” 滴血认主?与心血相连。我想到了刚刚从远山殿里所得的那把远山匕,按照小光头的说法看来也是一把道器。虽说远山匕看上去平淡无奇,但既然能被称为道器必定有过人之处,现在与其坐以待毙,我何不搏上一搏,或许还能拼出个生机。 我对小光头说道:“华小哥,我也来试试破这阵甲,希望再渺茫那总归是希望不是么。”说完,我在小光头诧异的眼神中摸出了那把远山匕。 &lt;/br&gt; 第四十九章 破阵而出 在我摸出远山匕的时候,暗地里还是有所期待的,虽说我不是个识货的主,可说不定见多识广的小光头能够看出它的不凡之处。可看小光头见我掏出匕首后的表情,充满了惊诧和疑惑。顺带还说道:“言子,难不成你还想用这把石匕来破阵?这未免有些儿戏了些。” 这话说的我老脸一红,把持着远山匕的手是伸也不是、缩也不是。我讪讪一笑:“这东西我也是无意之中得来,现在也就这东西还能称手用用。我也是将就试试,当不得真,当不得真。” 小光头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对我这玩笑之举的无奈,还是对现下难破阵甲的担心。随后,紧紧的闭上了眼睛,手掌朝天微微上抬至胸口处,开始调理起呼吸,看来是为了再一次冲击阵甲做着准备。 虽说对远山匕并未抱有太大的信心,但当看着别人那种不屑一顾的表情时,心里也多少有点不是滋味,原本还残存着一丝能够破开阵甲的希望也被浇灭的一干二净。哪知,这与我心血间有着莫名联系的远山匕此刻在我手中轻轻一跳,像是在拍打着我的手心。 我心头一惊,盯向手里的匕首。这时远山匕又是微微的跳动了两下,更有种难言的感觉涌现在脑海之中,好像远山匕告诉我让我尽管放手一试,对于这小光头都束手无策的阵甲它好像有着十足的信心。 就说我平日旧货店的生意,空闲的时间多,也读过不少小说、看过不少电影。里面描述的宝贝都有能够通达人性的本领,好比孙大圣的金箍棒、济公和尚的静慈扇,都是些能贴合着主人心意的宝贝。这远山匕在我手心里轻轻的一点,让我心思有活跃了起来。 我紧握着匕首,学着小光头走路的模样,开始了我的破阵征程。我每一步踏的小心谨慎,眼睛也是死死的盯着前方,生怕错过了巷头巷尾相连的一步,毕竟跨过这一步意味哟也要重新走来。 “一、二、三、四、五……,一百七十八、一百七十九……,四百三十二、四百三十三……,七百八十六、七百八十……。” 我心里默念着步数,就在我数到七百八十六步后,正准备踏出七百八十七步之时,在我前方不远之处突然出现了一个模糊的影子,半空之中我生生的收住了脚步,一眼看去那影子有些虚幻和扭曲,但仍然可以辨别的出是人的背影。 那背影单脚着地的姿势与我一般,我好奇的摆出了白鹤亮翅的动作,前方背影也是同时展开了自己的手臂。这同出一撤的姿势让我确信七百八十六步便是巷头和巷尾的交接之处,而前方的背影无疑便是我自己。我心头有些窃喜和不可思议,窃喜的是自己居然能够灵机一动的想出这等奇妙的破阵之法,不可思议的则是阵甲设计的神妙如斯居然真能让人看见自己的背影。 这难得的体验让我不断的摆出了千奇百怪的姿势,有弯腰,有半蹲,有挥手,甚至更嗑药似得不停晃动着脑袋。前方的背影也随着我的不断变换姿势。然而这单脚站立的姿势有些费力,没过一会我起支撑作用的右脚已经有些微微发酸,身子左右摇摆着快要把握不住平衡。 我有些不舍的放弃了继续展现些自己身段的想法,想到此刻还是要把破阵甲的事情摆在首位要紧。于是反握远山匕,朝脚下的石砖插去。 若要是从视觉效果来看,我这一插远远不及小光头刚才的震撼表现。不仅我的姿势没有小光头来的行云流水、飘逸出尘,连手里的远山匕也仍是毫无光华、灰扑扑的甚至没有蓝色地砖这个配角来的抢眼,这两人两器云泥之别的表现让人很难相信我这一插下去会有比小光头更强的效果。 然而就在远山匕插在石砖上的那一刻,我心里一阵狂喜,心中已经确信阵甲必然会被我所破。适才帛阳剑破阵甲之时,以剑为引汇集了小光头毕生功力抵御着整个巷道潮起浪涌般的蓝色光华,起初虽说能够势均力敌,然而人力穷尽之时终于还在败在了那绵延不绝的反击之下。 可远山匕却和帛阳剑不同,它并无炫丽光华,甚至丝毫没有身为兵器开封解刃的自我修养。就是这么一把再也普通不过的石匕,当他插到了石砖之上时,没有引起巷道中排山倒海的蓝光反涌,犹如插在了一块豆腐之上,“嗖”的一声已有半截匕身陷入了石砖之中。 随着远山匕插在石砖之上,石砖上“啪啪”数声突然出现了细如蛛丝的裂纹,随即这裂纹以肉眼看见的速度扩大,变成了拇指般粗细,并且还有继续扩大的趋势。这裂纹逐渐的扩散,并非仅限于一块石砖,而是波及到四周的石砖朝着四面八方蔓延开来,甚至爬到了墙壁和头顶的巷道之上。 巷道的异动引起了小光头耳朵注意,等他睁开眼时这离合巷早已如同蛛网一般被裂成了一块一块,部分墙壁经受不住崩塌之力已经开始掉落下来。小光头的表情很是精彩,嘴张的成了一个圆形,惊讶的问道:“言子,这是你给弄出来的?”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说道:“准确的说应该是我手中这把匕首。” 小光头的视线转向了我手中紧握的远山匕,满脸不可思议的自言自语道:“天呐,你手中这把匕首到底是什么来历,竟然有着这般威势,这已经超越了寻常道器的能力。” 说谈之间,被我探出巷子头尾交接之处的石砖已经彻底的粉化,立足之地慢慢的下沉,我一不留神被摔坐在地上。这时的巷道已经有了崩溃态势,一块块四分五裂的石砖接二连三的砸在地上。巷子的塌陷已近在眼前,过往咒的阵甲破解也触手可及。 这时,我头顶之上一声轻微的啪啪声传来,我抬头一看脸色大变,一块磨盘大小的石砖轻轻的抖动着,终于像是挣开了束缚一般,朝着我的头顶砸了下来。远山匕虽强,可我仍还是那个凡体肉胎的我,被这石砖砸在头上绝无幸免的可能,然而此刻石块下坠速度极快,我已无闪避的可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石砖在我瞳孔之中迅速的扩大,化作铺天盖地的存在填满了我的脑海。 说时迟,那时快。小光头见我情况危急,飞身窜来,沉着肩膀朝石砖狠狠撞去,就在石砖快要触及到我的天灵盖时,终于被小光头撞飞而去,狠狠的砸向了墙壁。 小光头扶起仍坐在地上的我,说道:“虽说阵甲被迫,可离合巷也马上要分崩离析,咱们要马上离开这。” 说完,小光头提起右脚,狠狠的朝着离合巷头尾交接之处,那已经下沉了能有两三公分的地上踩去。小光头这一脚到底有多重,我实在难以用具体数字来形容,只是在他这霸道的一脚之下,巷子头尾交接处已经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深坑,这俨然便是一千步的所在。 阵甲既破,千步已出,小光头拉着我朝深坑下跳去。就在我心里暗暗舒了一口气,庆幸逃离升天时,在巷道崩裂的巨大声响下,又隐隐的听见了那神秘的女声:“言郎啊言郎,你为何又拾起了这把远山匕。” &lt;/br&gt; 第五十章 鬼塔 脚下的洞穴不知道通往何地,之所以称其为洞穴是很难再找个一个贴切的词形容这个空间。下行的隧道并没有实质性的砖石泥土,取而代之的则是五彩斑斓的光线交织缠绕,如同奇景北极光般绚丽,这无形无质的光线化做有形无质的洞壁。虽说看似近在眼前,伸手触摸却有远在天边的缥缈之感。 虽说身无凭仗的一路向下,可是我们却没有像自由落体般的急速下坠,而是缓慢匀速的降落。趁着这个功夫,小光头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开口问了起来:“言子,刚刚破阵甲的到底是个什么宝贝,拿出来让我瞧瞧。” 小光头是高人无疑,这种人对金钱财物看的颇淡,没有太浓厚的兴趣。反而是对这些在我们常人看不出用处的东西心怀好奇。远山匕已经现了身,我也没有必要再去藏私,于是掏出远山匕递给了小光头。 小心翼翼的接过远山匕后,小光头先是眯着眼细细的查看,然后放在手心摩挲了一阵,脸上的神情有些迷惑,似乎也没看穿远山匕的来历。他唏嘘了一声:“言子,这石匕有些古怪,我也看不出到底什么来历,但是仅凭它能够轻而易举的破开阵甲,绝非等闲之物。” 说完,他将远山匕递回给我。我笑了笑道:“华小哥,我这也是瞎猫遇见死耗子,心想要是破不开阵甲我两肯定是被困死在离合巷里,那里会想到还让我给蒙对了,碰巧不巧的破了阵。” 小光头想了想,接着说道:“我们所用的道器,无非是通过自身的修为激发道器中刻着的或攻击或防御的阵法,不管道器中的阵法如何隐蔽只要用心都能够觉察出一二。但是你这石匕,好像是由一块浑然天成的石头雕琢而出,根本感受不到有镶刻阵法的痕迹。表面上看着平淡无奇,可隐藏着难以揣测的能力,你倒是在哪找了这么件稀罕的宝贝?” 小光头要想知道远山匕的来历我不会感到稀奇,但是我并没有打算将远山殿一行的奇怪遭遇告诉给他。于是打了一个马虎眼,说道:“石匕的来历我是不太清楚的,是开店的时候一个乡下来的老头子搬着一箩筐的杂货说是他家里祖传的宝贝,那段时间孙子身体不好要去医院看病,可是家里穷的叮当响,便想起了家里还有些上了年份的宝贝,一股脑的背到我这来,我见着老头子可怜,把一筐的东西全部给收了下来。里面便有这把石匕。” 我这番说法经不得仔细推敲,只是小光头真正关心的是远山匕是何物,而不是它究竟从哪来,谁都不都有点自己的秘密么,那里会掏心掏窝的全部告诉别人呢。他只是一脸严肃的告诉我:“言子,这石匕非同小可,上面能够感受到你的气息,估计也是被滴血认主了的。这种宝贝轻易不要拿出来示人,否则难保有人起了贪财之心,杀了你抹去石匕上你的痕迹,然后将它占为己有。” 这完全就是电影里杀人掠货的桥段,说的我也是心里一惊。可转念一想,现在这社会那里容易能够见得到修道求仙的人,像你这样的高人我都是烧了高香求了二十年才遇见的第一个,怎么可能跟满大街的都是,真要这样咱们也没必要研发原子弹氢弹核武器,全民修道,看着那个国家不称眼,万千把飞剑草泥马似得奔腾过去就解决了问题。可是小光头话语之中那种关心我还是能听的出来,我装作谨慎的点了点头。 就趁着我和小光头交谈的功夫,我们穿过了充溢着五彩光华的隧道,最终是落在了一个直径约莫十来米的平台之上,只是和四周环境相比,这圆形平台显得有些渺小和孤立、 这是一个庞大到难以想象的竖井,说是竖井那只是因为这直上直下的造型和竖井相似,但我绝没见过如此庞大的工程,那直径几乎能有两三百米。我们所处的地方应该是在竖井中间部位,抬头看不见个井口,低头也见不著个井底,对比之下再反观我们所站的圆形平台,孤零零的杵在竖井中间,和井壁间也没路没桥也没个联系。 竖井的石壁上一层一层的凿刻着数不清的石室,每一层有三十六个石室,每个石室方方正正大小一致,无门无窗的能看个透彻,只见石室里面空无一物,但都漂浮着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不仅将整个石室映照的亮堂,更像是生在石壁上一双双眼睛,那跳跃的火焰就好像眼睛的瞳孔。在这黑蒙蒙的空旷环境里,无数间石室像是来自地狱的鬼眼,四面八方的死死的盯着我们,那种无所遁形的感觉,让人孤立和毛骨悚然。 三十六石室的环层究竟有多少层,数不清楚,但每一层都是相同的布置。我努力的抬头往上想数数到底有多少,起初还能数上个十几二十层的,可再要往上看,由于距离太远目力难及,视线的拉远将光环慢慢缩小到,刚开始还能见个环状,到了最后已经迷糊成一团光影。 往下的情景和抬头差不太多,也是深深见不着底。我心里默默计算了一下:“就看着这情景,抬头和低头都看不见个底的,这竖井至少不会低于了一千米。” 就冲着我们现在这处境,若要一直呆在这平台之上那肯定不是个事,摆在面前的只有两条道路:一是到对面井壁上去,二是想法到竖井的底部去。只是这平台边缘距竖井石室至少有一百多米,没有桥索的想要到对面的石室绝对是没有可能。那剩下的必有朝下这唯一的道路,我踱步到平台边缘,想着这深不见底的井底,担心一不小心滑出去,便趴在地上仅仅是伸出个头来,向下打探着看看顺着这平台边缘能不能路下去。 克不瞧不知道,瞧了一眼后我顿时觉得脑袋里一阵天晕地旋,手脚发麻,背后已经是哗啦啦的冷汗直淌下去。原来我想的这平台应该是从井底生长出的一根巨型石柱,可真实的情况是这平台原来是个倒置的椎体,十来米高,无依无靠跟个孤岛似得悬浮在了半空之中。 这应了一句老话:上天无路,下地无门。我趴在地上好一阵子,好不容易等三魂七魄回了体内,才哆里哆嗦的爬了起来。小心翼翼的走到小光头面前,甚至每一步走出去都不敢用了大力,生怕这无根的悬岛突然跌落下去。我惊魂未定的对小光头说道:“华小哥,这都什么鬼地方,上不挨天下不接地的,上不去下不来咱们可怎么出去。” “离合巷看来只是第一道阵甲,这里应该是第二层——鬼塔。”小光头答道。 &lt;/br&gt; 第五十一章 万千厉鬼 小光头说的笃定,让我一颗悬乎乎的心也安定了许多。虽说鬼塔这名字听上去就已经够渗人的,但既然知道名字,晓得出处,就要比去面对一个一无所知的环境要好上太多。 就在我忍不住想要开口询问这鬼塔的来历,还有如何应对破解的当口。小光头已经自顾自的围着悬岛的边缘转上了一圈,而后站定在边缘的一处,双腿发力猛的一跳,而后重重的落在地上。虽说小光头的力量不及殷伯,但也是超乎了我所能理解的范畴,这沉重的下坠力量让悬岛受到了不均衡的冲击,竟然朝他所站立的方向倾斜而去。 他这出人意料的举动打的我一个措手不及,重心不稳一个踉跄便已经跌坐了地上。小光头倒好,在悬崖边站的四平八稳仍然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我暗暗叫苦,心想:“悬岛在半空原本就没有个借力,你这样亡了命的玩,万一悬岛垮塌下去又或是倒转过来,你修为高深说不定要渡劫成仙,我可就铁定做了鬼塔的孤魂野鬼了。”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垮塌或是倒转的极端现象并没有发生,朝着小光头方向倾斜后又慢慢的荡了回来,悬岛就好像我此刻的心一样在空中摇晃了一阵子,又慢慢恢复原样,平静了下来。 小光头也走回了我的身体,笑嘻嘻的说道:“言子,怎么样,没害怕吧。” “害怕?那你可是小瞧我了,这动静也就跟我睡吊床时翻个身查不了多少,刚刚是没有防备不小心给摔倒了,要不你再跳上两下给我看看。”其实我这话还有半句没说出口,那便是你再跳上两下就是个龟儿子王八蛋。 这时,小光头问道:“言子,知道这里为什么叫鬼塔么?” 我不懂,摇了摇头,等着他开口解释。 “鬼塔,我也是只是曾经听我师父无意中提起过,这是一门无比阴狠歹毒的法术。世上的万物都有灵魂,死后便会重归六道轮回,这是天道至理,生生不息。然而鬼塔却践踏天理,残忍将死去的亡灵拘禁于鬼塔之内,永世不得超生。不仅如此,鬼塔之主还将这些无辜灵魂封印冥火之内,无时无刻不受那煎熬。这鬼塔之内燃起了多少盏冥火,便意味着有多少的鬼魂被封印在此。”说到这小光头脸色也是微微一变,有着压抑不住的愤怒。 常人听见鬼魂的说法,心里多少都会有些害怕,我自然也不例外,但是听小光头一清二楚的说明了鬼塔来历,我心里对被拘禁的鬼魂反而少了些畏惧之心,多了几分怜悯。 我忍不住又抬头看了看这几乎没有穷尽的鬼塔,叹了一句:“这里恐怕是封印了不下于万计的鬼魂,这鬼塔之主的确是一个丧心病狂的人。如果真有可能,我们能够彻底的毁掉鬼塔,让其中被困的鬼魂重新投胎转世,也算是做积德行善的事情。” “这里所困的鬼魂,应该是唐家祖地遭遇变故之后,那些死去的人畜亡灵。每添一魂,鬼塔的力量便会强上一分,这数千年的累积鬼塔的力量早已超乎了想象,就凭咱们想要毁掉他恐怕是不太现实的事情。” 说完小光头又顿了顿,接着道:“而且虽说这些鬼魂受无妄之灾,遭遇凄惨,但被冥火焚烧了数千年,怨气横生化作了厉鬼,咱们要行走在这鬼塔之中,也难避他们的袭击,要是落得一个不小心,说不定再次燃起的两盏冥火里面封锁的可就是我们两人了。” 听到这,我不由得一愣,不自觉的看向在石室之中飘荡的密密麻麻的冥火,苦笑了一声:“华小哥,就现在我们身处的绝境你可得想想办法了,先不提咱们碰不碰的上鬼塔上被封锁的万千厉鬼,就是眼前被困在这进退维谷的悬岛之上,咱们也撑不过几天时间。” “鬼塔虽说锁的严实,但不代表没有一线生机。”小光头指着对面的井壁,对我说道:“我们从离合巷跌到鬼塔之中,走的是亡魂的死门。鬼塔显然只是组成过往咒的一部分,不管他下一步相连的是阵心阵眼,或者是第三层阵甲,但是连接之处对我们来说便是生路,不管如何咱们先要到达对面的石室中,这才是唯一的出处。” “话虽如此,我们生的是手脚而不是翅膀,想要去到那对面的石室总不可能飞过去吧。”我有些不解。 “你先回忆下我刚刚跳起后这悬岛的反应,再想想我给你说过不管这过往咒中规则如化变化,始终也大不过天地法则的话,应该会想到过去的办法。”小光头笑眯眯的看着我等着我的回答,看来是给我出了一道题。 平静是一种力量,能够让人在危急之中寻找出路,我在小光头的提示之下逐渐冷静下来认真思考。悬浮这种物理现象只能存在两种情况之中,第一是神话,第二则是没有引力的真空。眼下这两种说法明显站不住脚,那悬岛之所以能够存在肯定还有一种未知的力量施加在其身让它保持平衡。 小光头刚刚在悬岛上的一跳,那左右摇晃的情景有点类似于捆在树上的吊床,虽说受到外力之后会左右摇晃,可在绳索的牵引之下最终会重归平衡。联系到这两点,我推测悬岛应该是受到未知的牵引所以才能够悬浮在半空之中,这牵引之力好像是绳索一般将悬岛捆在了半空中。 只是力量需要介质才能传导,看来这悬岛与井壁之间应该存在一种我们看不见的联系,这联系不仅是悬岛立身之本,也是咱们去往井壁的道路。 我对小光头说道:“华小哥,悬岛和井壁之间应该有一条隐形的道路,找出这条路来,咱们便能够到达对面的井壁,是吗?” 听完我的话,小光头笑了起来:“言子,你果真是没有让我失望,这悬岛和井壁之间肯定有路相连,只要能够让这条线索现行,那便是咱们去往井壁的道路。” &lt;/br&gt; 第五十二章 人不人鬼不鬼 眼前这事的解决思路算是让给理清晰了,怎么去做却不是一件简单事,就好比现有的物理理论证实在超越光速的情况下能够实现时间旅行,但光是要完成超越光速都是不知道要多少代人前赴后继才能完成的事。 悬岛和鬼塔之间现在看俩却是有一条隐形的道路,我贴着悬岛边走了一圈,一边走一边摸着悬岛边缘,想看看能不能摸到个啥看不见的铁链、绳索一类的。三十多米没花上几分钟就已经让走完了,只是触手空空的什么都没发现。 我现在是彻底没了办法,走回到小光头身边说道:“华小哥,我不光视力不好,脑袋也不咋好使,这一圈下来别说路没发现,就连怎么去找出这条路来心里都没个谱。” 小光头是笑吟吟的看着我忙活了半天,直到这时才说道:“鬼塔鬼塔,顾名思义那就是鬼呆的地方,这里的路肯定也是让鬼看得见过得去,咱们两个大活人要真能看见了,那已经光荣阵亡的时刻到了。” 此言一出,我不由得一愣。心里纳闷着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横来竖去的都逃不脱一个死字,首先困在这孤岛之上没吃没喝没补给的本来就撑不过太久时间,唯一还有条出路吧还只能让鬼走,不让活人行。瞧这意思咱们必须先得死,然后才有可能走到鬼塔上完成拯救了唐家人的丰功伟绩,这样唐家算是逃离苦海了,那我也就一路向西、功德圆满了。 我心里悔得是有千万匹草泥马呼啸奔腾着过去,满脸哀伤的可怜巴巴的看着小光头,谁不想他仍然是笑意盈然的样子,心想这小子是不是早已有了对策,所以这幅成竹在胸的模样。于是便开口问道:“华小哥,瞧你这幅样子不慌不忙的,是不是已经有了不用变鬼也能过去的办法?”道家之术与我本来就是空白一片,难保他没什么压轴的绝活还没使得出来。 “让活人去走鬼路我可是没有半点法子,咱们想要过去到鬼塔那边,变成鬼走鬼路这是唯一的法子,只不过嘛……”说完他顿了顿,显然是在卖关子。 听他这话好像仍有转机,虽然他是一副淡定模样,可这关心到身家性命的事我可早已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忙开口道:“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咱们只需要当半个时辰的鬼便够了。”小光头说道。 “半个时辰的鬼?”我有些疑惑的反问,这是个新鲜的说法,感情这做鬼还跟上班一样,还有干的舒坦就干,干的不舒坦就屁股一拍走人的说法。 小光头从怀里摸出了一个精致的木盒,打开一看是一排长短不一的银针,捻出一支在我眼前比划了一下后说道:“人鬼的不同在于人有生机,而鬼只有死气。道术上有些欺天瞒地的法子,将银针插入百会、风池、鸠尾等三处穴道,便可在短时间内绝断生机化作鬼的形态,这时候悬岛到鬼塔之间便会出现一条路,一条只有鬼才能看得见的路,咱们便可以顺着这条路到达鬼塔那边去。这法子走了小道,一般都很少用它,毕竟这断绝生机的过程对人的身体损伤也挺大的,而且真要是时间长了,那就是假戏真做,做了地地道道、货真价实的孤魂野鬼。” 现在这情况也顾不上对身体有没有伤害了,能先过去那才真是首要任务,况且就这百十来米的路,咱不提用跑的,就算是匍匐前进估计也就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半个小时算是绰绰有余。眼下事不宜迟,我便催促着小光头赶紧用上这法子,先解了燃眉之急再说。 小光头点了点头,后又一脸严肃的说道:“这法子行走在阴阳边缘,会让你变得不人不鬼,你的身体和思维仍然和活人无异,但所闻所见已经和真正的鬼魂一般。人有人的眼界,鬼有鬼的观觉,银针插上之后你所闻所见和以往完全是两个世界,你千万记得在这半个时辰之内要把握住自己的心,不管你看见或者听见了什么都不要被那虚妄迷惑,否则出了意外我也未必能够救得了你。” 这番话说的严肃,我也听得仔细,然而虽说话是进了耳中,可想要谨记于心时又有些无迹可寻,毕竟做鬼的经验我是一点都没有,究竟会看见些什么,遇见了不同的状况咱该如何应对处理。这也没个应急演练方案的,也只能是瞎子走路试探着行。 上针的第一个对象自然是我,小光头摸出了三支银针走到我的身后,我这身体也差不多十多年没进过医院了,对打针的记忆还停留在小时候那一见白衣服护士就哇哇大哭的场景。见着这寸许长的银针心里还有些发毛,心想这几乎都能从我后脑勺插进嘴里,华小哥你千万可别心慌手抖的,别没做成鬼先做了植物人。 就在我心里还在七上八下、忐忑不安的时候,小光头又走回了我面前,手里的三支银针已然不见,说道:“言子,这针已经下了,恭喜你已经变得不人不鬼了。” 我好奇的“咦”了一声,心想:“哎哟不错啊,不疼不痒的。就冲眼下中医在养身美容上发挥了越来越重要的作用,小光头这道行去开个针灸桑拿的,再配上这小俊脸,不难想象那几乎有着铺天盖地的富婆们蜂拥而至啊。” 被下针之后,我第一件事先是活动活动手脚,心想先体验下百年之后到底是个什么感觉。我抬了抬手踢了踢腿,顺带还来了个深蹲,感觉和平时也没多少区别,接着我又扪心自问了几个问题,有数学有历史还有政治,也是倒背如流的。心想这那有什么区别,该不会是小光头又在蒙我吧。 这时小光头也已经给自己插上了三针,我看着他问道:“华小哥,你确定咱们现在已经是做了鬼么,我感觉和平时也没多少区别啊。” 小光头笑了笑,先是说道:“你先看看我们背后?” 我顺着他的说法看向他的身后,顿时吸了一口冷气,接着情不自禁的看向自己的身后,更是大为的震惊,刚刚还能看得见我和小光头身后的影子,这时已经是消失不见,我突然想起了老一辈的说词,鬼是没有影子。。 我有些吃惊的看着小光头,他接着又努了努嘴示意我看向鬼塔那边。我转身看过去时,心里的震惊更是显得无以复加,只见那原本空无一物的鬼塔和悬岛之间,突然间就钻出了一条索桥,连着的不仅是鬼塔和悬岛,更是我尚在人世的躯体和已经走进了鬼界的心。 &lt;/br&gt; 第五十三章 凭什么打我不打小光头 所谓桥者,用于跨越障碍,以木料、石材或钢材建造。正是桥是已经是我们生活之中司空见惯、不能再普通的事物,所以当看见突兀出现在鬼塔和悬岛之间的这座桥时,我才会显得格外震惊。在我看来,与其说它是一座桥,不如说它仅仅只是有着桥的形态而已。 这是一道索桥,索桥该有的扶绳和踏板都有。只不过倘若鬼走的桥和人行的桥要是一般无二,那就显示不出能够沾上个鬼字的邪气。观那索桥的踏板,非是常见的木板,而是由一朵朵纯黑色透露着丝丝诡异的莲花组成,这些莲花由悬岛一字直达悬岛,其下既无所托之物,之间也无线索相连,就这样一朵一朵的孤立悬浮在半空之中,组成了鬼桥的桥身。 在莲花之上半人高的距离,两道扶绳分列左右,说是扶绳,实则是无数颗骷髅头沿线而列,那骷髅头明显是人头形状,却只有成人的拳头大小,也不知道鬼塔之主从何得来。在鬼塔幽森的环境下,骷髅头散发出惨淡的白光,两个眼窟窿有着两团绿油油的萤火,跳动闪耀,再加上骷髅咧开的嘴中那森森白牙,衬的这些骷髅都好像要活了过来。 一排黑莲、二排骷髅,组成了这座鬼桥。要说心里不害怕,那铁定是假话,先别谈这渗的人心慌的造型,光是没有任何连接、朵朵孤立的莲花能否承的起我和小光头的体重,在我心中都已经是一个大大的疑问。 我回过头来看了小光头一眼,面对着我的满脸疑惑,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便已经抬脚朝着索桥走去。看着他坚定而踏实的脚步,我也抛开了脑子里乱七八杂的想法,紧跟着他的脚步朝着鬼桥走去。就在踏在黑莲之上时,我先用右脚试探了一下,确信这悬浮的莲花确实稳固时,才小心翼翼的走了上去,即便这样两列的骷髅头我是无论如何都不敢去触碰的。 脚下那见不着地的无底深渊,低头一看脑袋中便是一阵眩晕,我定了定神亦步亦趋的跟在小光头之后,还没走上几步便已经感觉到眼前所见和耳边所闻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起初悬岛之上这里是一片死寂,听不见任何声音的,而此刻我耳边传来了鬼哭狼嚎般的喊叫,那叫声先是微不可闻,慢慢的声响一浪胜过一浪,最终化成了震耳欲聋的嘶鸣呐喊,让人听得心中烦躁,又惊恐无比。眼前所见也有了些变化,鬼塔的底部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势弥漫了整个塔底,而且火苗还在不断攀升着,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烧到我们脚底来。 我不由的推了推小光头,他回过头来有些疑惑的看着我,我指了指脚下,示意他赶紧往前走。他只是瞄了脚下一眼,拍了拍胸口示意我放心。 脚底的火焰上窜的速度极快,几乎已经快要舔到了脚底部。这时,突然从火海里钻出了几只怪物,浑身上下冒着火光的跳到了鬼桥之上。这火怪或前或后的将我和小光头围在了鬼桥当中。 这些火怪分为大小两种,其中大的能有十多只,约莫有半人身高,形态犹如脱了毛的猴子,蹲在黑莲之上呲牙咧嘴的,恶狠狠的发出了低沉的吼声。小的那种只有巴掌大小,模样有点像咱们平时所见的蝙蝠,浑身带火的或是蹲在骷髅头上或是扑腾着翅膀在半空中扑腾着。火猴和火蝠前后上下呈立体态的将我和小光头围在中间,没有想要攻击我们的迹象,只是带着戏谑的眼神看着我们。 这时我两也不敢再有动作,我倾着身子凑到小光头耳边问道:“这都是些什么玩意,这把我两就这么干围在中间,这是干嘛呢。” “火猴和火蝠,都是些守桥的精怪。估计是见着咱们两个新鬼起了些好奇。”小光头答道。 “那总这样困在中间也不是回事啊,要是让它们玩够了,耗过了半个时辰那咱们可就真的是变新鬼了。”我问道。 “这些东西都是从下面的火海之中脱体而出,在它的地盘上要打起来咱们是拿它们没有半点办法,只是看眼下这情况,他们并没有伤人之意,咱们就试探着往前走走试试。”小光头说道。试试?这话让我脑门子一道黑线。这话从向来谨慎和淡定的小光头嘴里说来,总觉得有些不是个滋味。 小光头说完之后,果真是朝前走了过去,在他之前有两只火猴蹲在黑莲之上,见到小光头走来,呲牙咧嘴的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朝小光头咆哮了几声,那意思好像在警告小光头你要是再这么骄傲的走上两步,它们可要不客气了。 然而小光头并没有被这阵仗吓住,目中无人的朝着火猴立身的黑莲踏去,火猴见自己的恐吓并没起到作用,竟然一个闪身攀着骷髅头让出了位置,目送着小光头坦荡荡的走了过去。见到这情况,我心里怒道:“你们这些没种的玩意,造型倒是打整的威风八面,性子却跟个怂货一样,你就算冲上去摸摸小光头的脸也能刷些存在感,就这样让他轻轻松松的过去,以后谁还瞧得起你们啊。” 火猴和火蝠自然不知道我心里的鄙夷,等到小光头走过去后又是跳回到黑莲上将我围在了中间。这下我心里可算是有了底,直愣愣的朝前走去,不知是不是我内心的轻视会从脚步之中体现出来,这一次火猴和火蝠竟然没有向刚刚让出位置。 我的脚已经快要触及到火猴的身上,我心里冒出一股子狠劲,想到:“尼妹的是瞧不上人还是咋的,凭什么小光头你就让,我就不让了,难不成还有个气质问题。”我狠下心来闭上眼睛,一脚踩了下去。 就在我脚几乎已经踩到了火猴身上时,火猴终于是闪开了身子,可它这次是足足的刷满了存在感,腾到半空志宏给了我一记耳光,这一记耳光抽在脸上力度倒不是很重,估计是带了火的缘故脸上火辣辣的生疼。火猴抽完之后,跳到了骷髅头上,抬起下巴骄傲的看着我,掩不住的一脸得色。 这表情算是彻底的激怒了我,读幼儿园时都没被阿猫阿狗的欺负过,这成年之后居然被一只畜生给骑在了头上,我当时怒火中烧的恨不得一巴掌抽回去。小光头显然也是注意到了这边的情景,见到我有动手的迹象,赶紧冲着我摇手示意要冷静。 小光头的动作让我想起了自己身处的环境,虽说仍是满腔怒火但好歹是压制了下去,我狠狠的盯着抽我耳光的火猴,想到:“你再牛比,那不照样也得给我让道。”当然,这话更多的是孔乙己的心理疗法罢了。 &lt;/br&gt; 第五十四章 火海中可怕的苏醒 我怀着不与畜生一般见识的忍气吞声并没有换来意想之中的和平,也当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那该死的火猴见到自己一巴掌抽出去后并没有引发我过激的反应,竟然是立在骷髅头上咧开大嘴诡笑起来,火猴的笑声犹如僻谷夜枭,催命般的“桀桀”声让人毛骨悚然,那笑声之中不加掩饰的得意让我鬼火四起。 这火里钻出的怪物应该是很久没有见到过外人,最初的犹豫不定在火猴的一巴掌后也烟消云散而去,积郁无数年的空虚寂寞在这一刻终于是爆发出来,剩下的几只火猴围在我身边上蹿下跳的,不时的上前拉拉我的衣服、摸摸我的脑袋,四处扑腾着翅膀的火蝠中也有几只胆大的跳在我肩膀上,好奇的打量着我这个陌生人。 不过说来奇怪,这浑身上下冒腾着火星子的怪物并没有点人我的毛发衣着,只是被沾染上的地方难免会有一阵火辣辣的灼烧感。 我心里已经是将这群畜生挨个问候了一遍。但是心中也特别的好奇,这都是两只眼睛一张嘴的,凭什么小光头能够大杀四方,我就要在这当个受气的小媳妇呢,难不成他还能散发出那只在传说中存在过的王霸之气? 可眼下不宜斗狠,这从火中长大的玩意用屁股想都知道咱们得罪不起,只能等他们把我玩开心了、爽腻了估计就能放我一马。已经走出重围的小光头站在前方不远处,也不敢轻举妄动,谁也摸不准这些畜生的脾气,万一小光头妄伸援手被它们视作了对尊严的挑战,撕破脸皮打起仗来,别说我两四拳私交的干不过人家的海陆空全面攻击,就算是在鬼桥上被纠缠个半个时辰,那也会跟足球比赛里的突然死亡一样直接嗝屁,当前形势总结起来便是十二个字:忍辱负重、不惹是非、早达彼岸。 我迈着谦卑的步子往前挪步,身边的火猴东一戳、西一点的摆弄个不听,虽说造不成太大的实质性伤害,但也是被烧的脸上肌肉一颤一颤的。我换了个想法:“不都说猴子是人的祖宗么,我这几下挨的就他吗当时孝敬祖宗了。” 这么一想我心里也舒坦了不少,可哪知后面还是发生了些意外,没等走上两步火猴已经将我的衣服扯的七松八垮,我寻思着扯就扯吧,就算是个扯了个精光也没个大姑娘看见的,可就在这时一只火蝠从我领口的地方钻进了我衣服里。 钻进去之后火蝠一阵子乱窜,烧的我身子跟火苗子舔过一样,这下我可再也忍受不住,拎着领子口使劲的抖,问题就在抖的这下,火蝠这傻比玩意放着自由不要,居然钻到了我的胳肢窝中。明白人都知道胳肢窝这块对外界的刺激尤为的敏感,被猛的烫上一下,我身体的第一反应便是夹住了胳肢窝。 火蝠就这样被我死死的给夹住了,之后便是传来两声惨叫,一声是在烧烤模式之下痛不欲生的我,另外一声则是被夹住的火蝠。这时我已经维持不住那仅有的平衡,一个不稳朝着身边倒去,眼见脚底是肆意暴虐的火海,情急之下我朝着身边站在骷髅头上的火猴抓去。 即使机敏如猴,也没逃的过我这匆忙一击,求生的**让死死的捏住了火猴的尾巴。这一捏的力道不小,火猴被我捏的是叽叽乱叫。火猴被吓得的跳到了前方的黑莲之上,顺带着接着这股拉力我也是堪堪立住了身子,站稳之后的我气急败坏的从胳肢窝里掏出了罪魁祸首,也手心里那灼烧的疼痛,捏着火蝠狠狠的摔向了黑莲之上。 然而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虽说避开了火葬的凄惨遭遇,但此时我显然已经把火猴和火蝠这两大敌对集团给统统得罪了。我自救的动作在它们眼中估计是对尊严的挑战,原本给我留出那条屈辱的前行之路,随着前后的火猴围着过来以及头顶上盘旋飞舞的火蝠,彻底被封死了。 火猴和火蝠将我团团围住,眼神里透露出要将我撕碎的敌意。打过架的人都知道,通常芝麻大点屁事演化成斗殴事件,通常就是从一句鄙视的话语或是挑衅的眼神开始的。畜生说不出话,可眼里那种蔑视和敌意彻底将年方二十、血气方刚的我彻底的点燃了、引爆了,我也没再去想有什么后果,嘴里吼道:“去尼玛的!”,直接一脚冲着拦在我眼前的火猴踹了过去。 这一脚出于泄愤,被火猴灵巧的闪了开去,但敌我之间的矛盾已经升华到不可调节的境地,我导火索般的一脚让局势陷入了不可控的地步,围观的火猴和火蝠一股脑的朝着我杀了过来。遮天蔽日的火蝠和蜂拥而至的火猴让我眼前一黑,心想哥这条命也算是交代在这了。 紧要关头小光头也终于出手了,虽说被下针之后动用不了那各种各样的道器,但拳脚上的功夫也是不容小觑,只见他冲进了战事之中,三拳两脚的便将挡在我身前的火猴全给踢飞进了火海之中。一边踢还一边喊着:“言子,护着自己的头部,全力的往前冲。” 听了小光头的话,我双手围住头部勉强的抵挡着火蝠的袭击,可身上仍然挂着的两只火猴仍是用锋利的爪子在我身上使劲的撕扯挖刨,我可以感受的到浑身上下被抠出了无数条血痕,有些深可见骨,甚至有着鲜血淌了出来,一滴一滴的掉进了火海之中。 小光头也是伸手一探,抓住攀在我身上的火猴,双手一发力硬生生的将火猴从我背后拉了下来,双臂一抡,大喝一声“去!”便将它们扔了出去。这时,小光头拉住我的胳膊,使劲的往前一送,我只觉得身子一轻,落地是已经是十米开外,算是脱离了火猴和火蝠的包围圈。 少了我这个包袱,小光头得以大展拳脚,拳打脚踢之下这些个畜生也是难以近到其身。火猴和火蝠此时已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小光头的身上,倒是将我放在了一边。虽说此刻我离鬼塔已经不远,但忧心着小光头的处境便愣愣的站在了原地。 幸亏小光头的战力惊人,即便是在这种危机关头,仍能够保证自己周全,而且是且占且退,朝着我站的方向退来。我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前方的战况,哪怕身上正在一滴一滴的往下淌血也毫无察觉。 我的血滴进了火海之中慢慢的引起了奇妙的变化,可惜身处险境的小光头和我并没有发现异状,只看那每一滴血滴进了火海中后,火海里似乎幻化出了一张大嘴,张口一吸便将血液吸进了嘴里,之后还有火焰所化的舌头伸出来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这火海之中似乎有着一种可怕的存在正在苏醒。 &lt;/br&gt; 第五十五 猴祖宗 虽说我和小光头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鬼桥上的争斗,并没有留意到火海之中的异样,可同样是从火海源头里蹦跶出来的火猴和火蝠明显对下面的变化要敏感太多,在巨嘴逐渐化形成一张完整的面孔时,它们便停下了对小光头的攻击,虔诚的站立在鬼桥上,一脸低眉顺目的恭敬神情,身子有着细不可察的微微颤抖,那情形看来对火海之下的存在有着深深的畏惧。。 然而虽然还不知道是何事让火猴和火蝠有了如此变化,但好不容易有了脱身机会的小光头在面对这难得的脱生之机时,小心翼翼的戒备着退到了我的跟前。此刻脚下的动静是越来越大,整个火海竟然呈现出了沸腾状态,我和小光头这时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情况不妙。 只见从汪洋的火海之中伸出了一个巨大的头颅,就跟老七开来的那辆吉普车差不多大小,那张脸俨然是个猴子模样,烁火流金的宛如黄金打造。猴头睁开的双眼首先便是锁定了我和小光头的位置,眼神里有着嗜血和渴望。我心里有着不知从何说起的万千感慨,最终是化作了最为朴实的一句感叹:“我草!” 我目不转睛的看着小光头,脑袋里有些空白的喃喃问道:“我的天啊,这不过一个脑袋就已经这般大了,让他伸直了腰站起来,岂不是要把这天都日破了去,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啊!” 小光头的反应也不比我好上多少,言语中也有些忐忑的说道:“冲这个头和长相,差不多也应该是这里的猴祖宗了吧,照理说这镇山的大王都是难得露一次面,咱们怎么就把这大家伙给惊动了出来。” 我说道:“华小哥,你把人家的猴子猴孙揍的跟个鸟样,估计这猴祖宗看不过眼想出来找找场子的吧!” “瞎扯。”小光头否定了我的说法,突然又瞧见我身上还在往下滴淌的鲜血,似有所悟的说道:“估计是活人的精血将它唤醒了出来,这些妖性的畜生最爱活人的血肉。” 虽然这说法让我颇有几分委屈,就跟出门打架被别人干的鼻青脸肿的还要低头认错一般,但事实好像就是小光头说的那样。 就在我们还在愣神感概的这会功夫,猴祖宗也是完完全全的从火海之中站立了起来。那猴祖宗直立的身子几乎有二十多米来高,脑袋几乎已经与鬼桥相平,奇怪的是这猴祖宗只有一只左手,右手处被齐生生砍掉了一般,那仅有的左手上提着一根黝黑透亮的棍子,可即便身体上有所残疾,那一身彪悍的气息仍是流淌满地。 猴祖宗近乎脸盘大小的双眼充满了贪欲的看着我们,在配合那暴虐无匹的气势,我几乎一个脚软差点站立不稳。心里暗骂道:“我特么也是脑子有毛病,不趁刚刚机会赶紧逃到石室中去,还兴高采烈跟逛动物园似得,这下可好,憋了不知多少年的猴祖宗也该加加餐了换换口味了。” 然而这时候再去讨论猴祖宗的来历显然已经失去了意义,眼前形势已经分晓,我为鱼肉、人为砧板,面对这几乎好像来自于远古的庞然巨物,我也基本上放弃了逃生的奢望。果不其然,猴祖宗还是左手一棍子朝着小光头和我甩了过来。 黑棍携着呼呼风啸直奔我两的身前,面对这由远及近逐渐扩大的声影,我基本也放弃了抵抗,这一棍之威已经是凡人不可抵抗。只是在我闭眼等待死亡那刻,甚至都能够感觉到黑棍携夹的迫在眉睫的风起,突然后颈窝一紧,紧接着浑身一轻,整个人便朝着鬼塔上的石室飞了过去。 危难时刻不用说是小光头这一丢救了我一命,只不过在他旧力已去,新力未生之时,他甚至还来不及做出一个抵抗的动作,便已被黑棍扫中,好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朝着鬼塔的墙壁上狠狠砸去。 黑棍之上不下万钧之力,小光头的身子也是被砸在了鬼塔的墙壁,之后顺着墙壁朝火海之中坠落下去。可是小光头终究是小光头,一身功夫出神入化,只瞧见他在半空之中周转腾挪,先是靠着靠着疾风般手法抽掉了插在百会、风池、鸠尾三处的银针。 抽掉银针之后,小光头便如那潜龙入水、凤翔天际。一身功夫尽数的施展了出来,就在他快要落到了火海之中时,摸出了帛阳剑,随着嘴中的咒语,帛阳剑便带着他的身子奔驰朝上,将他也是带到了我所立身的石室之中。 见到小光头安然脱险,我心里很是高兴,在面试强敌的情况下,恢复了神通的小光头无疑是活命的最好保障。我转过头对小光头说道:“华小哥,咱们也别顾忌这顾忌那的,狠狠的干死这猴八蛋,出出恶气。” 小光头听了我的话后,摇了摇头说道:“这猴祖宗厉害的紧,再凭借地理优势,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这下可算是完蛋了,就连小光头都说毫无办法,站在这几乎是封闭空间中的两人那基本上没有逃生的可能。然而这时,突然鬼塔的另一侧传来一阵尖叫之声,本来是一直盯着我和小光头的猴祖宗身子一愣,也是朝着对面方向看去。 只见我们所对的塔壁之上,有一个模糊的身影从上方迅速的朝我们的方向爬了过来,它一边爬着嘴里一边发出了古怪的吼叫。那叫声在我们耳中是一种聒噪,然而猴祖宗在听见了这叫声之后竟然放弃了我和小光头这两块到嘴的美食,转过身去,一边谨慎的看着对面过来的身影,一边发出低沉的吼叫。 那身影越来越近,在石室之间左右腾挪,近两百米的距离没花上多久的时间便已经到了我们的不远的地方,这时我刚好看得清那身影是何物,然而不堪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就是这一眼,我心中的惊骇几乎已经不下于刚刚见到这猴祖宗的心情。 &lt;/br&gt; 第五十六章 殷伯对猴王 那身影起初出现在两百米开外时,只能模糊的感觉到有一个灵巧的动物在鬼塔石室间攀爬跳跃,等到出现在我们不远处后,抬起头来向我们这边看过来时,那张脸俨然便是刚刚在离合巷中突然消失的殷伯无疑。 不过现在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殷伯与之前那位除了有着相同的面孔以外,其余体征已然是有着云泥之别。此时的他身无半缕,浑身上下覆盖着浓密的毛发,毛发下隆起的是极为夸张的肌肉,不难想象其下隐藏的爆炸性力量,但最令人咋舌的是他双手已是进化成为了极不协调的修长,直立的时候差不多已经能够挨的到地上。 殷伯蹲在离我们不远处的一个石室之中,那双血红色的双眼先是盯着我和小光头看了一眼,然后扬起了左臂,用右手指了指被帛阳剑所伤之处,接着恶狠狠的从喉结中挤出了一声古怪的咆哮,看来他仍然是对在离合巷中被小光头所伤一事怀恨在心。 “华小哥,看来殷伯这又是进厂升级的节奏,瞧着他来者不善的样子,你对上他还有没有把握?”离合巷中的殷伯见了小光头只有躲逃的份,此刻敢光明正大的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至少说明通过再次的升级他已经有了和小光头一战的信心。 “有没有把握自然是要打过了才知道,不过就冲猴祖宗这如临大敌的表情,估计对上殷伯我也很难讨得了好。不过现在咱们所处的石室本就是条绝路,不如静下心来看一场好戏。”小光头说完,便动手为我取出了三根银针。 银针一出,黑莲鬼桥也是立刻消失了踪影,桥上原本的几只火猴与火蝠犹如脚踏虚空而立。我摸了摸后脑勺,笑着说道:“幸亏这里是有两尊大神,倘若只有一个在这,全心全意的为咱两服务,那这无数的石室之中肯定又有两个为我们而立咯。” 正如小光头自我评价里说的那样,猴祖宗和殷伯都不是现在咱们能够应付得了的。那么自然在猴祖宗和殷伯的眼中,他们两个之间才是瞧得上眼值得一战的对手,至于我和小光头两个么,无非就是赢家的战利品罢了。 不过仅从体型上看殷伯和猴祖宗并不是一个数量级上的,殷伯就算站直了撑死也就到猴祖宗的脚踝处。只是战力高低和体型大小间的辩证关系,早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日本上空的小男孩和小胖子便已经给我们做出了论述,咱不能只看外表便给人家武断的下了判断。 就好像现在,二十多米高的猴祖宗对上了看似不起眼的殷伯,并没有说能够从气势上强过了几分,两者之间都是一副严阵以待的态度,这就是高手和普通人的区别。普通人干架打见面就是头脑发热的冲上前去一顿拳脚,高手不一样,那都有个酝酿对峙的过程。 这对峙过程可长可短,通常会以实力较弱的一方忍不住先动手开始。现在的情况是猴祖宗按捺不住了,只见他率先出手,左手挥舞着巨棍朝着殷伯狠狠的砸去,这一棍的威势与刚才砸我们那一棍不可同日语,破空而来的嗡鸣之声犹如风雷作响,就在棍身快要砸到了殷伯身上时,殷伯也动了。 殷伯原地发力,犹如出膛炮弹般激射而出,紧接着在空中一个漂亮的三百六十度转体,下一秒便已经出现在猴祖宗的肩头上。只见他揪住了猴祖宗的耳朵,伴随着一声怒吼,活生生的将一扇门大小的耳朵给撕扯下来,刹那间鲜血横飞。 “我靠!这也太血腥了点吧!”我一阵惊呼,战况可谓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他奶奶的,即便是诅咒之力再强,常人身体也不可能迸发出如此神力。起初我还觉得在唐家身上种下过往咒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就冲殷伯现在的表现,看来唐家原本就是一个强悍之至的神秘家族,只是在强强之争中输给了对方才会被下了如此歹毒的咒语。”小光头嘴里自言自语的念道。 被撕掉耳朵的痛就算我这个局外人也感同身受,猴祖宗发出了“呜呜”的悲怆惨叫,他丢掉了手中的巨棍,探向了还在肩头站立的殷伯,想要生生的捏死殷伯。然而还没等到巨掌近身,殷伯早已是腾空而起,避开了这一掌,随后又重新落回猴祖宗的肩头。双手环抱住了猴祖宗的左手。 其实以殷伯的个头也只能抱住一半,可即便只有一半他也有发力的地方,抱住左手的殷伯跳到了悬岛之上,接着身子崩成弯弓之状形成了最完美的发力方式,接着只见到猴祖宗被从火海之中拽了出来,在半空中画下了一道完美的弧线,狠狠的摔向了鬼塔之上,接着整个身子便直坠到火海之中。 “我靠!”这已是我短短时间内第二次感慨,我回过头来问小光头:“华小哥,你怎么看?” “我看个屁,趁这会功夫想一下这辈子有什么还没做,但是现在还能做的赶紧做了吧!”小光头没有好气的回了我一句,但是不难猜想的出此刻的殷伯已经不是他所能够对付的了。 本来对猴祖宗也是一肚子火的我,此刻不由自主的为它加油助威了起来,我心里暗道:“猴祖宗,你可千万不要倒下,你是我们前行路上的明灯,是我们生命旅途的向导,站起来,赶紧站起来,燃烧你的小宇宙来干掉殷伯吧!” 从鬼塔上跌落到火海中的猴祖宗估计是听见了我真诚的祈祷,果然从火海中有重新了站了起来。但不提没了耳朵、缺了胳膊的形态不佳,那踉踉跄跄的姿势也着实有些狼狈,虽然我还保有他有反败为胜的奢望,可心里知道它被殷伯给干掉那就只是个时间问题。 不过重新站起来的猴祖宗气势上和刚才有了些不同,只见它仰天长啸,用着那仅剩的左手不停的锤击着胸口,梆梆梆的作响。这看的我心头一乐,看来这丫还有绝活没有使出来啊,猴子和猩猩一旦在捶胸了,那就是提振战力的表象了。 猴祖宗立在火海之中,拼命的捶打自己的胸口。伴随着长啸声,这时火海好像化作了水流朝着它的巨嘴之中涌去,火焰所化的激流在半空之中犹如金黄色彩带很是好看,随着这道激流火海也迅速的下沉消失,尽数灌进了猴祖宗的身体。似乎意识到殷伯是个难缠的敌人,就连几只小火猴和火蝠也化作一团团烈火钻进了猴祖宗的嘴里。 然而随着火流钻进体内,与之相反的却是猴祖宗的身子越变越小,到了最后竟然化作了常人一般高小,虽说无耳无手的形象看起来并没有变化,可那一身气势却已经攀登到了顶峰。 “我靠!”这是我第三次感慨,只不过这一次是隐约见着了生机。 “这下有的打了!”小光头做了总结性的陈词。 &lt;/br&gt; 第五十七章 与猴联手 与身长八丈犹如洪荒远古巨兽般的猴祖宗相比,眼前这不过七尺之躯的猴子更像是一个袖珍的玩具。然而两者的气势却有着和体型相反的强烈对比,如果说猴祖宗给人的感觉只不过是狂躁与霸道,那么现在这猴子周身散发的则是一股浑圆无匹的煞气,一种让人望而生畏的戾气。 虚浮半空之中的猴子提气间纵身一跃,下一刻间便已经跳到了殷伯所立足的悬岛之上,双眼喷火的盯着殷伯,两人的距离不过尺许。然而刚刚还打的开心,揍的过瘾的殷伯似乎嗅出了眼前的危机,不由自主的朝后退了一步。异化后的殷伯拥有和野兽一般与生俱来对危险的洞察力,这逼不得已的一退实在是由于现在的猴子锋芒太过锐利,这一退也侧面印证了猴子与他已有一战之力。 有了刚刚交手的经验,这次的碰面两人便没了试探之意,拳脚相加的扑了上去。殷伯的一拳照直轰向了猴子右半侧,这一拳欺的是猴子没有右臂,无力阻挡。面对这倾注殷伯全力的一拳,猴子不避不让,身子更是向前迈出了一步,拼着挨上一记重击的代价,用仅有的左手对着殷伯也是狠命的砸去。 兑子的打法一般只有不死不休的对立双方才会出此下策,抛开了繁杂技巧的华丽,这种拳拳到肉的互殴有着别样的粗犷之美。猴子和殷伯都攻出了一拳,却又都承受了一拳,承受重击的双方都被轰飞了出去,各自退了三步才稳住了身形。 势均力敌,绝对的势均力敌。 这一战,若是没有殷伯撕掉了猴祖宗的耳朵这一茬事,或许还有转机。只是现在,鬼塔之中作为霸主般的存在,在从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的猴子心中,必定要将殷伯除之而后快。所以,尚未站稳的猴子又是蹂身而上,不给殷伯丝毫喘息之机。 又是一阵针尖对麦芒的疯狂对打,两者本有着非比寻常的灵巧身法,奈何猴子放弃了辗转腾挪的技巧,而是放弃了任何防备的一拳一拳生生砸去。这种情况下殷伯也不敢退,他心知只要一退,气势泄了之后便不可避免的落入被紧追狠打的窘境。所以他只能迎面而上,一边苦苦支撑防守,一边伺机还击。 “万物皆有灵,这火海之中孕育而出的猴祖宗果然是夺天地造化,即便只有一只手臂,可依然能够与殷伯站成平手,要是双手健全的话,殷伯此刻早已落败了!”小光头感叹着。 虽然下一刻有可能丧命,但此刻我和小光头还是静下心来欣赏着这一场旷世争斗。听到小光头的感慨,我好奇的问道:“华小哥,你注意到没,猴祖宗的右臂并不像天生残废,而好像是被谁砍掉了一般,这猴子本身就已经如此强悍,那能够砍掉他手臂的人岂不是更加可怕?” 小光头凝视着悬岛之上打斗的两人,说道:“你这提示倒是我反应了过来,或许在我们之前早已有人来过这唐家祖地,就凭他伤了猴子的手段,可见修为远在我们之上,既然如此,为何唐家诅咒又始终没有被破呢?” “这事其实不难解释,很多事最终解决的人并非是实力最强,而是最机缘巧合的那个,华小哥你之前不是便说过,咱们是因果中注定前来解咒的人,之前那批虽然实力强,但没有这个因果那也很难成事,谁叫他没有得到天地运气的照应呢。”我现学现卖的用起了因果这个词。 这个牵强的理由原本说出来我自己也不相信,可谁知这无稽的说法居然引得小光头一阵沉思,叹道:“或许这一切真是命中注定!” 就在这会,悬岛上的争斗又有了变化。在猴子那狂风暴雨般的猛攻之下,本来狼狈不堪的殷伯已经逐渐站稳了脚步,双方你来我往的又将战局拉回了平衡。拳脚上劲力激荡,将附近的空气都扭曲成道道波纹扩散开来,在这巨力的震荡下,安稳如山的悬岛都开始晃动了起来,在边缘之处甚至有被震裂的石块掉进塔底。 倾尽全力、久攻无果之下,猴子身上那股一往无前的气势也逐渐消失,相反殷伯却是越战越勇,更抓住了猴子缺少右臂的致命缺点,慢慢的拉着胜利的天平向自己倾斜。这时,猴子偶有一拳能够打在殷伯身上,更多的则是靠着独臂苦苦防御,再看殷伯越战越勇,拳拳相逼。 猴子在退,殷伯在进。进退之间,猴子被打的皮开肉绽、血流满地的几乎退到了悬岛边缘,反观殷伯虽说也是伤痕累累,但无疑要比猴子好上了太多。 “曲终人散时,你我归西日!”看着眼前的局势我苦笑着,猴子若死,下一个必定是我和小光头两人。 “事在人为,人定胜天。虽然我现在打不过殷伯,但万一我和猴子联手,未必会没有胜算!”小光头起身了,听他的话语是想要帮助猴子一把。 片刻之前,谁要说我们会和猴子联手,我会笑呵呵的回应了傻比二字。只是天意之妙在于不可揣测,虽说和猴子联手本就是与虎谋皮,但现在这情况下,联吴抗魏更更多是逼不得已的唯一生机。 “仅凭我的力量或许还无法改变战局,看来咱们得先为猴子送一份大礼!”小光头的话让我有些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说完往石室下一跃,跳到了刚刚猴子被打落的黑棍之上。那黑棍二十来米,将将卡在了两个石室之中,没有掉落到塔底去。 这黑棍想来便是小光头嘴中所说送给猴子的大礼了,只见小光头手摸黑棍,脸上露出了一股奇妙神情,接着嘴中念念有词,眨眼功夫二十多米的巨棍便已经化作了一米长短。巨棍缩小之后小光头耍起来便显得得心应手,他以扔标枪的姿势将黑棍扔向了悬岛,接着自己也是纵身一跃,稳稳的跳到了黑棍之上,随着黑棍直奔悬岛而去。 这时,我心里冒腾出两个念头:第一个念头是这棍子能大能小的该不会是金箍棒吧,这猴子该不会是孙悟空同志又调皮了被如来佛发配到火海来的吧;第二个是原来从悬岛到鬼塔,小光头这哥们是为了照顾我情绪才选择现出鬼桥的,能够飞天遁地的感情刚刚是陪我在玩过家家啊。 &lt;/br&gt; 第五十八章 殷伯逃、猴子亡 就在我跑神的这会功夫,脚踩黑棍的小光头已经到了那悬岛之上。岛上三人实力排序,分别是殷伯、猴子和小光头,而且小光头和前两者实力基本上不在一个数量级之上,若在平时他压根都不够两尊大神正眼看的。只不过此一时彼一时,在战局处于微妙平衡的关头,这最不打眼的人反而成了争斗的胜负手。 正打的兴高采烈的二人由于小光头的突然介入都停下了手来,也摸不清楚小光头突然出现的究竟是什么企图。小光头则是挥手一扬将黑棍扔给了猴子,猴子接过黑棍后,龇牙咧嘴的一笑露出了感激的神情,说实话这猴子本身就生的古怪,在配合上血肉模糊、鼻青脸肿的造型,这笑的就跟撕心裂肺的嚎哭一样。 即便很难把猴子和现在的殷伯当做人看待,可对好意和坏心它们仍然是分的很清楚。小光头的举动虽称不上讨好,但至少在态度和立场上摆明了自己是和猴子站在一条战线上的。但是殷伯心里就不舒服了,心想:“老子好不容易快要把这猴头揍成猪头,你这个光头跑来拍起猴子的马屁,先前在离合巷的事我都没和你算账,你又整出这么一出,那好,我先杀了你这个光头再说。” 殷伯对小光头的恨意不可抑制,甚至放弃了场上对自己威胁最大的猴子,以鬼魅般的速度朝小光头奔袭而来,在地上还留着连串的残影时殷伯的拳头已经直奔小光头的面门而去。这一拳与小光头说来几乎是避无可避,但他也在赌,赌猴子不会放弃他这个携着好意而来的盟友。 这是以生命为代价的赌注,输了自当是粉身碎骨,赢了,也只能是挽留住了生的可能。 庆幸的是,小光头赌对了,在面门上已经感觉到呼啸拳风的时候,一只黝黑的棍子适时的横在了小光头和拳头中间。猴子倾尽全力的替小光头拦住这必杀的一拳,因为它不傻,心里也清楚以它目前的状况,哪怕是长棍在手也未必是殷伯的对手,那么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即便这力量看上去有些微乎其微,好歹也能为这场你死我活的争斗增加一丝转机。 这一挡,意味着结盟的达成。猴子斜持黑棍、重燃斗志,小光头帛阳遥指、杀机锁定,一时间悬岛变成了二围一的局面,然而形势扭转非但没让殷伯有任何的退缩,反而是狂性大发,猩红的血眼出射出了如化实质的光芒。 “胆敢进唐家祖地者破我过往咒者,必杀无疑!还有这只蠢猴子,你以为仅凭灵体化形便可以抵抗鬼八咒么?既然你们如此不知死活,那就让我成全了你们,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桀桀桀桀……”这是异化之后殷伯第一次开口说话,但显然不是他本来的嗓音,这音色干涩生硬,如铁器划在玻璃上让人听着格外的难受。 “虽说我只是受朋友之托卷入了唐家的事情,但这是我道家子弟修行上必须历练的因果劫,虽然我不知道是何等邪物上身让你变得这般厉害,但我也定要将你斩落剑下来证我稳如磐石的道心。”小光头剑指殷伯,一番话说得坚定而执着。 场上的另一名参战人员,猴子虽说口不能言,但也是将一根铁棍朝地上狠狠的砸了几下,恰当的表示了自己一战之决心。只不过砸这两下,又是迫的悬岛在半空中摇晃起来,我心里都在暗暗叫苦:“猴祖宗,有力气就留着往殷伯身上发吧,你这没轻没重的再多砸几下,悬岛都会被你给砸穿眼去。” 战前的表态和自我鼓励结束之后,三人便缠斗在了一起。殷伯起初是想先杀了小光头的,只是身边有一个与自己实力相差无几的猴子时刻护住,始终是无法得手,他便只能是被迫与猴子正面交锋。猴子和殷伯延用了正面相抗的老套路,小光头则举着帛阳剑如蝴蝶穿花一样在外围游走,找准机会也会冷不防的刺上一剑。 黑棍在手,猴子虽然仍处下风但已经没有了刚刚的狼狈,已能稳得住身子和殷伯原地周旋。小光头在外游走,偶尔能够递的进去一剑却再也没有在离合巷中的杀伤性的效果,帛阳剑点在殷伯身上,只能留下一道浅浅的伤口,但多少分散了殷伯的注意力,让他无法全力以赴。 三人拳来棍往、剑来拳出,热火朝天的打了快半个时辰。场上伤势以殷伯和猴子为重,两人身上皮开肉绽的几乎找不到一处完整的肌肤,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关头,而一直在外游走的小光头情况最好,虽说被血染红了全身,可那几乎都是殷伯和猴子身上溅射出来的。局势慢慢的朝着猴子和小光头这边倾斜,看得出殷伯已是在勉力支撑,想必再过不了多久便会彻底败溃。 正在此时,殷伯猛的发力,将猴子和小光头逼开了几步,难听的嗓音又一次响起:“能将我逼到这一步,也算你们当真是有本事,猴子你被锁在鬼塔之内,就让我先送你归西,至于光头小子,我会在后面等着你。” 说完,殷伯的右手拽着自己左手拼命的一扯,随着他自己嘴中吼出撕心裂肺的惨叫,顿时整个悬岛之上血肉横飞,殷伯的左臂被他自己活生生的撕扯了下来,他擎在手上那被撕下的左臂环绕着无数的奇符怪文,拥有着一股莫名的力量,殷伯惨笑着举着它,狠狠朝着猴子砸去。 猴子和殷伯站的很近,加之殷伯是有心砸它,这下便是无论如何也躲不开的。小光头见状,大喝:“不好!这手臂之上是诅咒的力量!”时,手臂已经是砸在了猴子身上。在手臂和猴子身体接触的一刹,悬岛之上迸发出刺眼的光芒,那光线犹如毁灭之光让人不敢睁眼相看,我只能是紧紧的闭上了眼睛。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等到眼前光线不再灼人耀眼的时候,我等到再次睁开眼时,悬岛上已经不见了殷伯的身影,小光头还是立在原地,而一旁的猴子已经躺在地上,似乎没有了气息。 &lt;/br&gt; 第五十九章 施南向家的心棍 我们把握不了战局的走势,但这无疑已经是能够得到的最好结果。听殷伯遁走之前最后那句话,他并非是循着离合巷里被伤的事寻仇来的,在过往咒阵中他已经成了阵法的守护者,这样他与我们之间必定是个不死不休的局面,虽说他的实力已经是深不可测,但在自断一臂实力大减之后,对上他我们至少不会和之前一样毫无胜算。 同样,在悬岛之上虽说小光头和猴子结成了短暂联盟,可那毕竟是在面对强悍殷伯时的无奈之举,猴子本就野性十足,谁也无法保证击退殷伯后这脆弱的盟约是否还能继续下去,万一它真要翻脸不认,再转头过来对付我们,我们也难逃一死。 悬岛之上,小光头举着黑棍把玩了许久。过了好一会,又是抛出棍子,跃在其上玩了一出空中滑板回到了我所在的石室当中。一番大战将他也是累的够呛,将棍子扔在一旁,一屁股坐在地上。 “华小哥,你以凡人之躯力战鬼道邪物和蛮荒怪猴,杀的他们一逃一亡,这传出去中国十大杰出青年肯定是榜上有名啊!”我打趣道。 小光头翻着白眼看着我,说道:“我现在这情况比精尽人亡已经好不上多少了,你就别瞎搅合,让我先调息调息咱们再做下一步打算。”说完,他便盘坐着打坐起来。 我不敢去惊扰到小光头的休息,作为我方主要战斗力量,只有让他维持良好的身体和精神状态,才是我们此行能够成功最大的保障。闲着无聊这当口,我好奇的去摸了摸扔在一旁的黑棍,原本想着二十多米的巨棍根据质量守恒定律,在变化成一米长短后顶多是在密度上发生了变化,重量肯定不会减轻。可没想到我试探性的一抓,竟然将黑棍提了起来,而且说来奇怪,那黑棍明显是由金属材质所打造,可握在手心却丝毫没有金属那种冷冰冰的感觉。 黑棍表面打磨的光滑圆润,握在手中和肌肤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契合和舒适感,让人莫名生出增一钱过重,减一厘太轻的奇妙感觉。我细细端详着黑棍上下,突然发现在棍子的底部印着一个篆体字。 虽说咱没能进到大学圣殿里去深造深造,可这不代表咱没有在学海中苦苦探索的赤子之心,对学校里那些实在没甚鸟用的公式定律我着实没太多兴趣,相反一些在爹妈眼中看起来不务正业的奇学杂说,我倒是抱着浓烈的兴趣。 自打做起了旧货买卖后,我花了数年的功夫研究过历史上存在过的各种稀奇古怪的字体,有什么甲骨文、钟鼎文、大小篆的,包括女真文、彝文和苗语这些冷门也有涉猎,老七曾经在我笔记前坐着看了一阵,说道:“哎哟妈呀,我说言子你成天整这些乱七八糟的干啥,我这就盯了几分钟就快要被弄得精神分裂了!”我当时白了他一句,回道:“你懂个屁,咱们这叫干一行爱一行,发挥了肯钻研不怕苦的钉子精神,为旧货生意做大做强打下良好的战略知识储备。” 在我强大和丰富的精神储备面前,黑棍上那小篆根本就不叫个事,那是一个“向”字。宝贝上印字不是一件稀罕事,向字更是宣誓主权的姓氏,我纳闷着难不成这猴子开了灵智给自己取了个名不成,但这姓的有些普通,和他睥睨天下的造型不太般配。在我心目中他怎么也得给自己取个日天、干地的那才叫气派,即使再不济,跟他老祖宗一样姓孙也要强得多啊。 我提着棍子在比划了半天,实在觉得没趣。突然想起石室之中不还有着另外一件好玩的事情——冥火,刚刚全部注意力放在了那场旷世之战中,没来得及顾到这茬。这时想起来后,便走到了那把冥火跟前,想看看这冥火到底与寻常火焰究竟有什么不同。 冥火虚浮半空,无根而生,让人难以想象究竟是如何能够燃烧千年而不灭。虽说名字里面带了一个火字,其实并没有让人感觉到热度,我忍不住的走上前想看个明白,冥火之中包裹着一团球形的薄膜,薄膜之中有一个陷入了沉睡之中的婴儿。 这应该便是唐家在诅咒中无辜丧生的小生命吧,婴儿在冥火包围之中安详恬静的睡着,丝毫看不出小光头所说的厉鬼模样,这时我有了个奇怪的念头:“唐野啊唐野,我也算是见到你十八代祖宗了吧!” 就在此时,沉睡之中的婴儿似乎感觉到了有人在看他,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我发誓这一辈子绝对没有见过如此震撼的眼神,那份清澈犹如唐古拉山脉流淌出的山泉,那份纯真好像纳木错头顶那万世清透的天空,还有着一分深邃如同汪洋大海中看不见底的幽蓝。 婴儿的眼光有一种返璞归真的至美,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接近和触摸。我脑海里冒出了一个声音:“来吧,何言,这个世界早已浑浊不堪,我这里还有天地间剩下的最后一丝纯净。”这声音有着难言的诱惑,我脑袋中迷迷糊糊的,只有一个念头便是我要去亲手触摸那份纯净。 我越发的靠近那盏冥火,鼻尖甚至已经要接触到那道火焰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巨吼“破!”,小光头舌绽春雷般的怒吼将我从这种迷糊的状态中震醒过来。这时我突然意识到自己这行为的危险,心有余悸的看了看那婴儿。这时,他的双眼已经发生了变化,再也不复那圣洁的模样,整个瞳孔漆黑一片,没有半点眼白。 这等变化让我惊出一身冷汗,被骇得连退几步,这时婴儿面部一阵扭曲,有着说不出的狰狞与可怕,他恶狠狠的盯着小光头,张牙舞爪的恨不得要将他活活吞下去一般。 对这般层次的挑衅示威,小光头显然是没有放在心中的。他走到我跟前,说道:“言子,你太冒失了!” “这鬼婴的眼神太过诡异,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就走了过去!”想起其中的古怪,我仍是有些后怕。 “我也是一时大意忘记提醒你了,这些邪物被锁在冥火之中出来不得,唯一的办法就是诱惑你主动靠近,如果刚刚我再晚醒来一会,你现在估计也跟他们一样被锁在冥火之中了。”小光头说道。 我不想再去谈论这个话题,便开口问道:“华小哥,你瞧见没这黑棍之上有个向字?” 他点了点头道:“注意到了,这是施南向家的标志,黑棍应该便是他们家族遗失一百多年的心棍了!” 施南向家?听小光头的这一说,看来在我们之前还当真有人来过这里。 &lt;/br&gt; 第六十章 心棍意剑,向家来过 “施南向家?是哪个单位什么部门的?”事关唐家祖地破咒一事,不由得我不好奇。 “修行人有自己的世界,普通人眼中少林武当那便是圣地。可在修行人眼中,那只不过是传授些强身健体、修身养性法门的所在。修行人眼中有六大派,一宗二家三观,一宗值的是元佛宗,二家北林家南向家,三观便是玉清观、太虚观和如意观。施南向家便是二家之中的南向家。向家人偏居西南,一身通神达鬼的巫蛊之术星火传承数千年,行事风格彪悍不羁,是最好相处却又最难相处的一家了。”小光头解释道。 这好理解,咱们生活中不也有好多这些性子刚烈的猛人,你若要对了他胃口,他能为你两肋插刀、赴汤蹈火,要是瞧你不顺眼,在他心里就会给你扣上一顶摘不下来的****帽,一辈子不会给你好脸色看。 这些平时接触不到的修行人的秘事,我第一次听见也特别的好奇,接着问道:“华小哥你呢,属于三观之中的那一观?” “我自幼被我师父领养长大,他是个闲云野鹤、无门无派的野道士,不过他有胆识去探寻那永生道,一身修为已经不在六大派领头人之下了。可惜前两年仍然是没逃得出六道轮回,终究还是尘归尘土归土,烟消云散而去!”每次提到自己的师父时,小光头总是一副唏嘘的模样,看得出来他对师父的感情倒是真切深厚的很。 “那这心棍也应该是件好东西吧,看它能大能小的,想必也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宝贝吧!”这打翻了质量守恒定律的棍子,一看就知道绝非凡品。 “相传向家的祖先曾经有幸得到过一块仙铁,按现在科学点的说法就是陨石。要知道以前的冶炼手段,能有块纯铁那都是稀罕物,更别提天铁这种宝贝疙瘩了。向家人想用天铁来打造几样道器,可发现天铁的材质太过特殊,几乎没有锻造的可能。最终向家家主好不容易寻了一座底下火山,凭借地火之威,足足花了十年时间才让这块天铁软化下来,这时向家家主也知道想要镶刻法阵将它打造成道器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最终便打造了一剑一棍。”小光头说道。 “一剑一棍,棍是心棍,那么剑呢?”我接着问。 “棍为心棍,剑名意剑,心棍的神奇在于能够随所用之人心意变化,而意剑则是没有任何外在的形状,只有在光照之下会留下一道影子。心棍的霸气和意剑的灵气,即便是无法镶刻法阵,就冲这奇妙之处也足以身列顶尖道器了。” “心棍既然如此宝贝,那怎么又会落在了鬼塔里猴子的手上呢?” “心棍意剑素来不会落单出现,可自从一百多年前起,向家人带着意剑倒是出现过好几次,但是心棍从那以后就从未出现过,那时候起就有人猜测过心棍可能已经不在向家了,可又想不出谁还有能力可以从向家人手上把它抢了去,没想到今天在这里遇见了它,看来一百多年向家人便已经闯过了唐家祖地,而且还把心棍舍在了这!”小光头说道。 而后他思索了一会,接着说道:“心棍意剑的特殊在于没有道行的人也能随意使用,但向家能够把持这一剑一棍的必定也是拔尖的人杰,心棍落在此地那说明当年持棍的人很有可能已经命丧于此,否则不会放弃心棍而不顾的。这时才去看猴祖宗那被斩落的手臂,那很有可能便是意剑所为。” “既然心棍在此,意剑消失,那岂不是说明手持意剑的人已经破了鬼塔这一关,进到了里面?”我接着问。 “这恰恰也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既然手持意剑的人并没有在此,应该是找到了出路逃了出去。既然这样为何一百多年来却没有向家人重新回来找回心棍呢,按理说向家那几位老怪物应该不会惧怕这猴祖宗才对。” 唐家在我心里成为了一个大大的谜团,居然牵扯进越来越多的人和事,而且这些人无一不有着惊世骇俗的本事好像都栽在了这,那么唐家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家族,为何会被下如此歹毒的诅咒,过往咒中到底又有什么谜底会引得向家人前来呢? 我将心中的这些疑问倾诉而出,想从小光头那里得到更多的答案。 “诅咒虽能给人力量,那也得有个前提,不能超过人的承受极限,否则会爆体而亡。而现在的殷伯竟然连火灵所化的猴子都抵挡不了,那就是说唐家人本身就是有着神秘强大的种族,至于向家人为何要来过往咒中,这我确实就不得而知了,或许是来为唐家人解除诅咒的,也有可能是过往咒之中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说完,小光头顿了顿接着道:“我师父曾经说我和他一样,都是没有根的人,想要找回自己的根就需要借助你们手中的那把灵笛。其实以我的身手想要从你们手中夺走它,是易如反掌的事情。然而道家将一饮一啄皆有定数,我自然不能为了贪欲而坏了我的道心。于是稀里糊涂的接了帮你找回唐野这档子生意,只是现在看来这生意果然是不好做啊。” 听到这我倒是挺佩服小光头的,这些人虽说有通天彻地的本事,但也有自己行事的准则。要是他们心中没有一根红线,那这个世界当真还可以让他们为所欲为。然而我也有自己的底线,这灵笛是唐野的,虽说他现在消失了,但没有他的同意我万万不可随意处置,可一旦找到他之后,我会全力的劝服他将灵笛借给小光头一用。 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先走出鬼塔,我问小光头下一步有何打算。 他说:“进了过往咒,我们便没有回头路,只能一步一步走下去瞧,虽说刚刚我们没有办法下到塔底,可现在有了这根心棍,情况可就不一样了!” &lt;/br&gt; 第六十一章 下到塔底 小光头这一说,我也立马反应了过来。鬼塔深不可测,若要顺着上下层的石室挨个爬下去,暂且不谈有多危险,就算是勉强到底也不知道是猴年马月的事情。 现在有了心棍,凭借他能够随心所欲百般变化的特性,倒可以借此想出些法子出来。心棍的神奇已经不亚于孙猴子手中那根能够翻江倒海的如意金箍棒,我甚至有种猜疑,当年吴承恩在撰写西游记之时是否已经见过了向家的这根心棍,化为己有的成为自己小说中的至尊法宝。同源而化的心棍都已是这般神奇,那么那把无形的意剑更是让我心慕不已。 我接着小光头的话说道:“如此说来,咱们要想下去,最好的办法莫过于能够将心棍化为绳索,然后顺着绳索爬下去。” 小光头点了点头,先是将帛阳剑插进地上作为支点,然后摆弄着心棍,只见心棍在他掌中一阵变化,其中一头先是幻化成为了小圆环,将它套在了帛阳剑上起到固定的作用,紧接着另一头化作更大的一个圆环,大小刚好可以套在腰上。 小光头先是钻进了大环之中,对着我说道:“言子,这鬼塔下面的情况不明,我先行下去打探,若是没有危险心棍便会回缩到石室之中,那时你再跟着下来。” 我有多少斤两自己能够掂量的清楚,这种急先锋侦察兵的工作我想干恐怕连自己都不放心,能够在一旁安静的守着不出岔子已经是阿弥陀佛了,我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后,小光头已经是套在环中向下划去。 近距离看着心棍的变化感觉很是奇妙,只见那一大一小两个铁环之间,原本是一米多长的棍身,随着小光头心意变化,慢慢的柔化变软形成了绳状,小光头顺着绳子往下滑动,心棍所化的绳索也是越来越长。 小光头下沉的速度并不算慢,就是这样也足足花了有十多分钟的时间,心棍才缩回了石室之中。看来下面并没有异常的事情发生,不过这高度在我看来也是挺玄的,我在心里默默的计算了下,小光头往下的速度不会少于一米每秒,十多分钟的距离也就说往下至少不会低于了六七百米。我咋了咋舌,这高度那可是一百多层楼的距离,但愿帛阳剑和心棍千万要坚守岗位给我顶住,别走到半道来整出个幺蛾子,这直愣愣的下去可真成了何氏肉饼了。 生平第一次操作道器,我心里有些庄严和忐忑,生怕自己道行不够心棍不听招呼,便在心里默念道:“棍爷爷、棍祖宗,你可千万得保佑我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等出去了我们就送你回老家,见见你意剑兄弟。现在这环子稍微有点大,您看能不能帮我收收腰围!” 在我心头默念之后,腰间传来一阵颤动,那圆环果然随着我心意渐渐收缩起来,可这一下收的太猛,勒的我几乎都透不过气来。我憋红着脸说道:“哎哟,滚爷爷你可千万松点,松一点,瞧你这样紧下去,我非得憋出个前列腺炎不可。”这样一说,圆环又稍稍松了些,套得不紧不松的刚好合适,我伸手拽了拽,感觉还是挺稳固的。 准备工作就绪后,我深吸了一口气,默念着让心棍将我慢慢放下去,慢慢的绳索逐渐变长,我也就跟着朝下滑去。和我心中念头有关,我下滑的速度明显不及小光头那般迅捷。不过这样也有了更多的时间欣赏鬼塔下的情景。 我经过了一间又一间的石室,从上而下石室的造型对称工整,大小与纵深几乎是一模一样,唯一有所不同的便是越往下走时,石室之中的冥火有了些变化。塔底的冥火明显要比上面的要大上一些。 冥火中所困的也并非全部是人,也有各种各样的动物精魂困在其中,被困在冥火中的魂魄显得有些焦躁不安,尤其是当发现我这个外人出现之后,憋屈了千年的冤魂一个个拼命的冲击着,甚至扯动着宁静的冥火噗噗的朝外腾起。 起初看到这场景时,我心里多少有些害怕。这是些什么,这可是都是小说电影里写的杀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的厉鬼妖精,而且人精、猪精、狗精、马精的样样都有,若非不是要么猩红色的血眼、或者吊着长舌头的,就尼玛跟进了动物园似得。 只是幸好,这冥火所化的牢笼虽说看着风雨飘摇摇摇欲坠的,但实则坚韧。那些要兴风作乱的鬼魂每当要冲出包裹着它们躯体的火焰薄膜时,便会被反噬的倒退回去,冥火对鬼魂的伤害看来颇深,当他们想要再次往外冲时,都是一脸余悸的样子。 冲不出的鬼魂就跟关在笼子里的猛兽一样,没什么可怕的。为了报复刚刚我被惊吓到的仇恨,我朝着它们比出了后现代主义才有的中指手势,当然这些千年前的老怪物自然是看不懂的。否则就冲着这辈分上的差距,它们也会再来一番暴动。 这就跟看戏似得,往下滑的过程倒是显得不再那么漫长,终于我听到了下面呼唤我名字的声音时,低头一看,小光头已经是站在十多米高的塔底在仰头张望着。 落地之后,我心里悬着的那块石头也总算是放了下来。这时,小光头伸手朝着虚空作势一捏。头顶上一道金光闪过,帛阳剑便携着心棍已经是回到了小光头的手上。小光头将心棍交到了我的手上,说道:“心棍变化无穷,你暂且将它化作一副护甲带上,多少也能安全一些。” 这会可不是客气的时,我接过心棍,有了之前的经验这一次明显要顺畅的多,几乎是念头刚一冒起,心棍便已经化作了一副护甲覆盖在了我身体之上。说来奇怪,护甲套在我身上的时候,轻若鹅羽,丝毫感觉不到任何的重量,我心里又是啧啧的一声感叹,几乎都有忍不住想将它占位已有的冲动。 &lt;/br&gt; 第六十二章 鬼塔秘密 鬼塔的构造和我们生活中所见有所不同,寻常塔座无不自下而上呈出锥状,可鬼塔却犹如一根直管贯通上下,这鬼塔底层和上面也是一摸一样的构造。塔底的地面,由一整块类似黑色毛玻璃的砖石铺成,低头时能够隐隐约约的看见自己模糊的身影。 塔底和其上并无二样,引起了我的疑问,小光头说过要破开禁锢走出鬼塔,首先得想法从塔底入手,只是现在看来这塔底并没有我想象之中的门或者暗道存在,想要出去不知从何谈起。我开口问道:“华小哥,这塔底也是三十六个窟窿三十六把火,也没见到有个出路的,咱们可怎么出去啊。” “出路是肯定存在的,只不过咱们还需要领路人,喏,你身后不就是专门来给我们来带路的么。”小光头努了怒嘴,示意我身后有人。 这一下我就跟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立刻跳了起来,这他奶奶的什么时候我身后多了一个人呢,这阿鼻炼狱的鬼地方怎么会突然钻出一个人呢,这时候要是让我见个鬼我能够很不屑一顾的淡定,但要见到一个人恐怕就是蛋痛了,然而我跳转身子躲到小光头身边时,发现我身后压根连根毛都没有,更别提人了。 被耍了!这是我脑海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我没好气的责怪道:“华小哥,对你我可是有着无产阶级战友们那种最纯真的信赖,你这突然吓我一跳,非但破坏了我们之间闹不可破的信任,万一要吓出个心脏病什么的,我可是得赖上你讨一颗能够保证让我活上一百岁的道家仙丹。” “能让阳间人增寿这事我可是做不到,但真要吓出个心脏病来,我倒是可以帮你治治。”小光头笑嘻嘻的看着我,看样子挺满意我刚刚的表现,自打和他接触久了之后,发现其实他也没初次见面时那般难以相处,性子里也有着我们常人一样的喜怒哀乐。 “领路人么,也未必是人啊!”他接着道。 “就算不是人吧,总的让我看见点东西不是,是只狗是只猪的,再不济有个引路牌上面写着:先生请进。也行啊,可你看看这,毛都没有还带个鬼的路。”我有些抱怨道。 “瞧瞧,你这反应还是挺快的,现在我们就是带个鬼的路。”小光头接过我的话说到。 带个鬼的路?在这能和鬼扯的上关系的就是那石室冥火中所封印的灵魂,小光头的意思莫非是让这些囚禁了数千年的厉鬼来做我们的向导?我指了指对面的石室,意思是你说的便是那些鬼? 小光头点了点头,说道:“我师傅曾经进过鬼塔一次,他曾经在书上便读过鬼塔出口必定在塔底,但凭着他一身惊世骇俗的修为都被困在塔底七天,始终想不出任何破解之法,最终他心火气急,将塔底封印的厉鬼放了出来,想要杀几只泄愤,没想到歪打误撞的尽然找出了出路。” “只是,他也曾说找到出口的厉鬼是来自塔底最低的一层,这些厉鬼被封印数千年,实力不容小觑。”他又接着说道。 &lt;/br&gt; 第六十三章 紫眼鬼王 小光头这句话其实我也就听进去一半,后半句中那所谓的千年厉鬼不容小觑早已被我自动的滤去,唯一还能放在心上的是咱们可以靠着最底层封印的鬼魂逃出鬼塔去。 我着急的催促着小光头,让他赶紧先放几只厉鬼出来,这可是真正的活见鬼,活着的时候见着鬼。 和我无比兴奋的表情不同,小光头的脸上挂满的是谨慎。这也难怪,千年厉鬼在我心目中的厉害程度只能用一个很笼统模糊的牛比来形容,但具体有多么厉害、多么牛比我是连见都只是第一次见,当然说不出个一二。 但是小光头与我不同,他一身修为并非是纸上谈兵而来,同时也有着长期与妖魔鬼怪交手经验的磨砺,他脸上的慎重更多出于对活了数千年厉鬼的担心。他瞧了我一眼,挥手布出四相锦阵,对我说:“能够活上几千年的玩意没有一个好惹的,百年的厉鬼我倒是抓了练过手,但别提几千年的,就是一千年的我都没有遇见过,为了保险起见,你还是先躲进四相锦中,免得到时候我还要分心来照顾你。” 小光头冲锋在前是这一路走来的基调,这也符合我对自己在此次行动中的自我评价和定位。我乖乖的躲进了四相锦阵中,有些激动的看着即将要发生的一切。 只见小光头走到了塔底三十六石室中的一间前,静立在冥火之前。那冥火中所封印的是一个面相上只有三十多岁的女子魂魄,当然这鬼魂真实存在的年限要用这三十乘上一百才够。这女魂身着一袭红衣,乌黑的头发下是一张画着精致妆容的脸,只不过此刻紧闭着双眼还在睡梦当中。 小光头朝着冥火之中伸出了手,细长白嫩的手掌仿佛丝毫不惧怕那静止的火焰一般,缓缓的穿过了冥火,按到了那包裹灵魂的薄膜之上。小光头抚摸在光膜上的手微微发力带来了震动,被封印的红衣女鬼也从睡梦之中惊醒了过来。 红衣女鬼有一双迷人的紫色眼睛,从那双无比漂亮的紫色眸子中你能看得出野性和诱惑,却丝毫没有我想象中厉鬼应该拥有的血腥和残虐的气息。小光头见到这女鬼苏醒过来后,又拔出了自己的帛阳剑,以剑做刀,狠狠的从上而下劈了下去。 其实,事后小光头才告诉我,当时那女鬼睁开眼睛时他的第一反应便是糟了,能进化出一副紫色的眼睛,那已经代表着眼前的红衣紫眼女鬼几乎化为了鬼中王者的存在。如果小光头当时还能够保持灵台清明,肯定会放弃解开这道封印而去寻找下一个目标,可当时他看到女鬼的双眼时,脑子里“轰”的一声,便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自然是后话,在当时那种情况之下,虽然倾尽了小光头的全力,冥火的封印仍然只是微微一动,见不到多大成效。接二连三的猛劈打在冥火之中的光膜上,都如同泥牛入海,起不到任何作用。当时已经被女鬼蛊惑的失去自我判断的小光头,劈的一阵火起,后来硬是发狠咬破了舌头,喷出了一口他自称是童子身淬养出的本命精血在帛阳剑上,再次向冥火劈去,终于光膜承受不住巨力,轰然而破。 光膜一破,宣告着封印被解开。燃烧的冥火也逐渐消散而去,这时封印中的红衣紫眼女鬼款款的站起身来,做出陶醉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一个好听的女声从她嘴里蹦跶出来:“三千年了,三千年终于从这封印之中出来了,我真的谢谢你们二位!” 我说那女声好听,指的是音色。但从她嘴里说出的语调里,有着刻骨铭心的寒意。果然,他先是伸出右手,轻轻的在小光头胸前拍来,当时我并不知道小光头已经被这女鬼所迷惑,心中还在纳闷为什么这慢如蜗牛的一掌他为何不躲开。 也就是这一掌,将小光头拍出了数十米之远,同时也将小光头拍醒了过来。只见他费力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嘴角淌着鲜血说道:“没想到,我居然能够见到传说之中的鬼王眼,当真是有幸之至,只不过鬼王也要用下三滥的色诱手段,这份胆气和魄力我也是万分的佩服!” &lt;/br&gt; 第六十四章 三十六鬼王 那红衣紫眼女鬼从石室中飘然而出,脚不沾地的颇有几分出尘之意。小光头的讽刺她好像并没有太过在意,毕竟就算颗炸弹要被搁在那数千年也会失效,那么不管谁被关上这么久也会把一身棱角的性子给磨掉。 紫眼鬼王压根没有瞧我一眼,直接飘到了小光头的跟前,巧笑嫣然的说道:“我也是当真好奇,三千年来每隔一段时间总会些心存不轨的人要闯进我唐家祖地,但多少还有些让姐姐我提得起兴趣的实力。怎么这次来的是如此不堪的两只小猴子。刚刚姐姐这一掌还不敢太用力,每次都要数百年才会遇上一次来客,要是就这么轻松的玩死了,下一次又要等个数百年咯!” 这可是对小光头人格和实力**裸的侮辱,小光头站起身来,脸上有些玩味的说道:“能进化出紫眼的鬼王果然是有些本事,但之前若不是你这骚狐狸用下三滥的招数,你当真以为就凭那几手三脚猫的功夫就一定能打得过我么。”说完,小光头将浑身劲力灌注到帛阳剑上,单脚而立,右手摆出了一个怪异的起剑式,虚指紫眼鬼王。 小光头并不潇洒的姿势在我看来有些土,可同为行家的紫眼鬼王却是惊呼了一声:“道心七式,看来你的背景不简单,如此年轻却被传说了号称最能贴近天心的三大道术之一。” 在识破小光头剑式的一刹那,紫眼鬼王脸上虽有讶色,却没有惊慌,她紧接着不慌不忙的说道:“如果只有我一人,靠着你手上那把桃木剑和道心七式,没准我还真会栽在你这小猴子手上。只不过嘛,不知道你有没有信心同时对上三十六个鬼王呢?哈哈哈哈……” “三十六个鬼王?”小光头的脸色已经不可能更难看了。 三十六个鬼王?我心里暗暗琢磨着,三十六这个数字恰好应对了鬼塔底层的三十六间石室,如果这紫眼女鬼所说属实,那岂不是意味着无论小光头唤醒的是那一道石室中的鬼魂,那都是鬼王实力的存在。我的天,通常这种名字里带了王字的 仿佛是为了印证自己的说法,紫眼鬼王双手在胸前比了一个奇怪手诀,然而仰头朝天、乱发飞舞,接着从嘴中发出了几乎可以穿破天际的尖叫。那叫声实质化为了道道肉眼可见的音波,以紫眼鬼王所立之处为中心,一浪一浪朝着整个鬼塔扩散而去。 幸得我有四相锦护体,音波扩散到四相锦阵时便消散而去,可这时塔底的另外三十五间石室原本有些暗淡的冥火呼的大作,一时间亮度骤增,我甚至能够清楚看见,冥火之中封印的鬼魂已是悠悠的醒转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在飘摇冥火之上我看不清被封印其中鬼魂的样貌,但毫无疑问他们都有着一双能够散发出穿透冥火的熠熠紫光的眼睛。 三十六间石室,三十六个鬼王。 铁一样的事实面前,小光头的脸色有了几分铁青,看来对上三十六只王级的鬼魂,他的确没有任何胜算。我心里也是暗暗叫苦,按照常规剧本,每一关里面这种精英BOSS级的人物顶多只有一个,但这会突然出现了三十六个,感情这里是BOSS的集体宿舍不成。 我们的表情让紫眼鬼王很是满意,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说着:“你们两只小猴子,以前那些人来,我要么是没被唤醒,要么是被唤醒后都是咱们合伙一起欺负别人。这一次好不容易轮到姐姐单独对上你们两个,你们不知道我心里有多开心呢。不过你们也放心,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讲那三十五个老鬼给放出来的。” 我心里暗骂道,这种情况还有个锤子的玩法,就跟两个小学生甲和乙打架一样,说好的单挑但是甲叫来了家长,而且还对乙说放心咱们是公平决斗,但是你可要注意实在打不过我爸可是要出手的,你说这游戏怎么个玩法。 也不知道小光头的师父当年闯过鬼塔的时候,那里有过多少个鬼王。但就冲他师父当年是因为被困的鬼火直冒,想要杀几只鬼来泄愤这种无厘头的做法,至少说明了他在对阵底层鬼魂是基本是有着压倒性优势的。然而小光头不但没有他师父那般傲视众鬼的实力,也没有好运气,直接是遇见了三十六鬼王的必死之局。 想到远近逃不过个死,面对这三千年前的老前辈,我可是不客气了,骂道:“三十六个鬼王,果真是神气威风的很,只可惜活着的时候没有这样威风凛凛,被人家灭了族下了咒。现在死了倒是真有出息了,三十六个鬼王来欺负我们几千年后的小辈,这份霸气恐怕只有被灭族的人身上才会有吧!” 我这丝毫不加掩饰的讽刺显然是刺到了紫眼鬼王的痛处,不光是她,就连其他三十五间石室之中的厉鬼都在咆哮着想要钻出冥火,撕烂我的嘴。紫眼鬼王几乎是瞬移着飘到我的跟前,张开的血盆大口能够显示出她内心的愤怒:“你们这些卑贱的人如何知道,当年若不是一个来历不明的黑衣人忌惮瑾儿小姐的实力,用灵笛将她骗去另外一个世界,否则就凭这些不入流的货色,难道还想安然的在我祖地里布下过往咒么?” 若不是有四相锦将我护着,我估计这会紫眼鬼王都恨不得要把撕成一块块的,只是这一刻我的心思却放在她另一句话上,一个黑衣人用灵笛将一位叫瑾儿的姑娘骗去另外一个世界。“灵笛?”我暗想:“紫眼鬼王虽说的灵笛毫无疑问应该便是我身上这只,而且听她的说法,唐家祖地当时有一位叫瑾儿姑娘的被灵笛骗去了另一个世界,这一去至少得七天,如果不是因为她被骗走,那么唐家还不至于遭此灾难。” 我扭了扭揣在兜里的那小小的灵笛,这瑾儿姑娘也是忒大意了一些,只不过好奇灵笛那边的世界,便让自己的家族背负上数千年的苦难,这样的人即便有着再大的本事,又有何用呢? &lt;/br&gt; 第六十五章 大战将起 紫眼鬼王在提到这位瑾儿姑娘时,虽然自己本就是个三千年的老妖婆了,可脸上仍挂满了后世追星族那般狂热痴迷的表情,这份狂热让我也暗自庆幸她还听不见我心中对瑾儿姑娘的腹诽。 在发泄了唐家冤屈的遭遇后,紫眼鬼王接着说道:“三千年了,自从我唐家被诅咒之后,每隔数百年总有你们这些不安好心的人,想要进到过往咒阵心中给我唐家绝命的一击,既然你们对唐家起了绝命之意,那就要抱有承受我唐家老鬼们怒火的觉悟!” 当人的都有个通病,就是在诉说到自家委屈时,情绪便会跟着越走越远,最终无法控制后便会引燃爆点。不过看来,做鬼的和当人的也差不太多,紫眼鬼王越说情绪越激昂,到了最后竟然呈现出了声嘶力竭的呐喊状。感觉光说还不太过瘾,更是一巴掌朝离她最近的我拍了过来。 虽然有四相锦与心棍铠的双重保护,可面对背负着赫赫鬼王名头的一掌我心里还是有些发憷。心里担心抵挡不住。只是幸好,这四相锦却是件奇物,硬是生生的将紫眼鬼王那化悲曲为力量的一掌给挡了下来。只不过鬼王这名头也并非是白叫,四相锦也是被震的歪歪曲曲的,估计再挨上两下也终会被破了去的。 眼见一击无效的紫眼鬼王,此刻心中更是愤懑,高高的扬起手来又要拍向四相锦阵。这蓄势一掌不比刚刚那随意一击,声势上显然要强横了不少。小光头见我这边情况危急,祭出了看上去有些土气的道心七式,直刺紫眼鬼王。 可还别说,这道心七式虽说起手姿势弥漫了浓浓的乡土气息,当小光头动起来时,那感觉犹如一颗种子在剑尖上绽开发芽,行云流水的动作犹如春融冬雪、夏衍秋实,最终经历了四季百态的种子终于成长为参天大树,散发出傲然生机。 这是生机盎然的一剑,也是灵动跳脱的一剑。 面对小光头刺来的似慢实快的一剑,紫眼鬼王不得已放弃了对四相锦阵的攻击,才勉强的避开了这一剑。然而这据说号称最贴近天心的道术三大之一,实则是有着它非凡之处的。只见小光头它好像一阵风、好像你呼吸的空气,紫眼鬼王在三腾两避间之已经是显示出了极高的灵活与机动,可最终还是被无处不在的剑式所伤。 被刺中之后,人与鬼的不同是立马显现了出来。人要是被刺中后必经的一步那自然是流血,可鬼王被刺中后,只见到被刺的地方冒出了一股子浓浓的白烟,然后就没啥大的反应了。只不过真要细致点观察时,你会发现紫眼鬼王身子要淡上了几分,估计要真是多刺上几剑,那都得整透明了。 心中对道心七式忌惮无比的紫眼鬼王知道躲是躲不了的,便索性站在原地不躲不避了,见到这情况小光头倒也没有再下杀手,毕竟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咱们懂,就算是不懂这女鬼身后还站着三十多个兄弟姐们也能逼得我们懂。 紫眼鬼王立定后,说道:“年轻轻轻便能使的出道心七式,我不得不承认你的确是个天才,只是听传闻中虽说道心七式虽然威势无比,但同样与施展之人道行高深也有着很大关系,不知道你还能使得出几剑?” 看来,耍剑也是件气力活。小光头微微一笑,说道:“前辈,我此次前来不小心惊扰到你们,本无恶意,只不过想要讨要那出塔的法门。可谁知道你咄咄相逼,我出手伤你实在是无奈之举,如果你能告诉我出塔的法子,我立马卸剑向前辈赔礼道歉!” “呸!你的赔礼道歉我不稀罕。”紫眼鬼王啐了一口道:“凡是想进到我唐家祖地之中,都是些心怀不轨的无耻之徒。想我唐家原本是护龙一族,就是中了你们这些口是心非之人的奸计才会落得家族被诅咒的下场。若非瑾儿小姐怜悯我唐家还有几分功劳,不惜以自己圣躯来担当了大部分的诅咒之力,我们唐家早在三千年前就会被烟消云散。这三千年来你们无时无刻不想进到过往咒阵心之中,无非想破去瑾儿姑娘化解过往咒的力量,致我们唐家于死地。。 这紫眼鬼王虽然实力强、级别高,但女人天生八卦的特点还真是没说错,还没等咱们把自己的来意交代个清楚,她早已经是噼里啪啦、掏心掏肺的把自家来历说的个一清二楚。只不过我听来越发迷糊,这瑾儿看来好像并非是唐家的,更有点像是唐家的上级。而唐家居然有个挺牛逼的外号,叫什么护龙一族,只是不知道这护的到底什么龙。 “前辈,你放心,我们这次前来是想来破解唐家诅咒,并非你所想的破坏掉瑾儿姑娘的力量。”估计是双方理解上起了冲突,小光头也是立马解释道,希望能够不动手的化解这场误会是最好。 “你跟我说这些没多少用,你有神兵和道心七式在手,我并非你对手。那就让你看看三十六鬼王尽出是什么感觉吧。”话音一落,只见紫眼鬼王以迅捷的身法迅速破开了其余三十五道冥火的封印。这时我有种奇怪的感觉,这冥火封印对他们来说并非是很难破掉,他们其实并不像离开鬼塔,而是想永生永世的在守卫鬼塔这层关口。 紫眼鬼王在破开封印时,小光头只是冷艳旁观没有任何动作,等到这三十六间石室尽数打开,三十六从四面八周过来,将我和小光头团团围住,这其中有老有小,有男有女,都是满带仇恨的将我和小光头围了起来。 见到此状,我不由得急忙张口道:“各位前辈听我们说,我们根本不是你们所想的那样,真的是被招魂曲换来帮忙解除唐家诅咒的,因为我有个朋友是你们的晚辈,我们就是来帮他的解除诅咒的。” &lt;/br&gt; 第六十六章 潮升浪灭 其实不管我们如何辩解,在场的这三十六位,总岁数都已破了六位数的老怪物们,都是一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的表情。他们坚定不移的认定我和小光头是潜进唐家祖地里的敌特分子,是具有破坏力的卧底汉奸。 三十六个鬼王之中有扎着小辫的小男孩,大约三四岁的模样,听到我解释后走上前来冲着我劈头盖脸的一顿呵斥:“你们两个骗子难不成还把我当成了三岁的小孩,你以为凭几句苍白的解释就能骗到我吗,不怕告诉你我在唐家是出了名的聪明,再狡猾的狐狸是逃不过我们猎人的眼睛!” 这是一番以自我表扬为主要旋律的自我介绍,却让我有了喷血的冲动,小男孩死的时候可能就是眼前这岁数,接着就被憋在鬼塔之中三千多年,表象上来说年龄是上去了,可实则与一个稚童没有多大区别。其实我很想说你丫就是个三岁的臭屁孩,但没敢说出口,这种处于人生第一个叛离期的小伙子第一个就不会放过我。 或许是这帮子老鬼被关的时间太久脑袋里生了些锈,小男孩这严重缺少了营养的话竟让他们深以为是、连连点头,一个相貌上大概六七十岁的老妪走上前来,爱抚着小孩的头道:“不愧是我的好孙儿,简简单单的一眼便能做到识好坏、辩忠奸,不枉费了奶奶这些年对你的苦心和教诲。” 老妇人说的心安理得,小男孩听得昂首挺胸。我心里暗骂道:“去你妹的识好坏、辩忠奸,你们这几千年是生活在多么缺少检讨和表扬的环境中,怎么刚一出来不提正事,就叽里呱啦的互相吹捧起来。” 憋了几千年的老鬼们这时都是跃跃欲试的表情,看样子都忍不住在我和小光头身上来一次酣畅淋漓的发泄。这时,一个中年人走上前来,双手一压,众鬼躁动的情绪安静了下来,看来这是个鬼头。 鬼头说道:“虽说在过往咒阵心确实是破开我唐家诅咒的关键所在,但我唐家的后辈们背负诅咒痛苦那是小事,但在阵心中瑾儿姑娘圣躯是大事,瑾儿姑娘以靠着一身旷古绝今的修为化解了大半的诅咒之力,这足以让唐家世世代代感恩戴德、万世铭记。因此,不管外来之人想诚心想帮助我唐家为化解诅咒而来,或者是打着瑾儿姑娘圣躯的注意,我们唐家绝对不可能冒这个险,所以任凭你两说的天花乱坠,这阵心我们三十六个老鬼是绝对不会放你们进去的。” 唐家终于是站出来一个有着逻辑辩解能力的人,倒也符合他领头人的身份,他这番说的在理,换成是我也会有如此说辞。只是从我们的角度来看,情况似乎有些不妙。眼下情况的是,想要以力破敌咱们并非这三十六个鬼王的对手,想要道理服人,这又是一群有着坚定信念、油盐不进的主。 小光头听了脸上有些怒色,说道:“你们虽说的瑾儿姑娘,我们从未听说过,何来打她圣躯的说法,本来我们一番好心想要为唐家解开诅咒,既然你们执意不肯,我自认又不是诸位前辈的对手。那不如就把出阵的路指给我们,我们回去便是。” “就是当年瑾儿姑娘想要破解过往咒都没有办法,就凭你们两想要破开阵法,那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这话是最初的红衣紫眼女鬼所说,脸上满是不屑。 “阵心是绝对不会让你们进,至于出阵嘛,这过往咒中既然进来了,那就没有退路可出,我看你们两人就死了这条心,安心的留在这里吧!”鬼头说道。 “鬼塔没有出路,前辈这话可说的有些太满,据我所知一百多年就曾有人到过鬼塔,不知这人你们是放他去了阵心,让他出了过往咒阵呢?”小光头情绪已经在暴走的边缘,言语上虽说客气,但口气中已然带着不善。 小光头说的应该是向家那位手持意剑的人。一百年前的事情让鬼头回忆了一阵,说道:“你们所说的应该一个姓向的女子吧,不瞒二位,向家女子下到塔底后解开的第一个封印便是我,我放她进了阵心,至于是何种原因还恕我无法告之。” 这话确实就有些敷衍了,小光头冷哼一声:“想把我们留在这倒也不难,只不过我这人属铁,骨头硬得紧,我倒要看看想把我们留在这,你们要付出几个鬼王的代价。” 鬼头有些歉意的说道:“刚刚在冥火之中我看到了小兄弟与我二妹一战,平心而论若是要一对一在场没有人会是你的对手,但鬼塔关口紧要,这紧要时刻我们也只能讲道义放在一边,只能一起上了。” 鬼头话里的意思很明白,这是要群殴的节奏。但正所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我和小光头这一路走来,多少还是产生了一定的感情基础,总不能看着他被围殴而无动于衷,虽然在这个阶层的斗争之中我实在发挥不了太大的作用,但是立场一定要坚定,态度不能不鲜明。 我心想横竖也是一个死字,便大喝一声到:“华小哥,撤了我的四相锦和心棍甲,在你身上这才能发挥出作用,反正逃不过一死,你争取杀上两个,也算咱两回了本。” 小光头听我说的在理,挥手便将四相锦阵召回,环绕在了自己身边,又接过我扔来的心棍,心意一动便化为铠甲覆盖全身。双重保护之下的小光头,扬起了帛阳剑,画起了道心七式中的第二道剑式。 若要说与红衣女鬼的一剑是春暖三月、柳抽嫩芽的生机之剑,那么现在这层层起伏的剑式使将了出来,让本就暗淡昏沉的鬼塔更多黑上了几分,小光头的剑法所至,便如平静海面乍然而生起的龙卷风一般,卷起了绵延不绝的惊涛骇浪,我甚至能够听见呼啸而来的海浪声,那是深夜寒冬的死海,每一叠末日惊涛便是一道催命的杀机。 小光头剑式惊人,没等他将这第二剑完全施展开来时,三十六个鬼王便已经从四面八方攻来,或拳或脚的轰击在小光头所立的位置,奈何这四相锦阵也非凡俗之物,虽然鬼王们的手段凌厉,但仍然是被它尽数挡了下来,但是守完这波攻势四相锦阵显然也是不堪重负,本是流光溢彩的四面小旗子被击的黯淡无光,缩回了小光头身边。 四相锦阵这一档,为小光头赢得了宝贵的时间,阵破之时,小光头的第二道剑法大势已成,只见他大喝一声:“潮升浪灭,去!”只见三十六个鬼王的身后,已经悄然的升腾了三十六道铺天盖地、暗无天日的巨浪。 &lt;/br&gt; 第六十七章 三瞳 秉着公平公正按人头计算的原则,在场的三十六位鬼王人均配备了一道浪潮,巨浪呈现出一种黝黑而深邃的黑色,如同一只择人而噬的嗜血巨兽让人心生绝望,但又无处可逃。 中年鬼头识得这一招的厉害,惊呼道:“大伙小心,此浪非比寻常,若被击中定要折损数十年修为。” 然而潮升浪灭剑招大势已成,鬼头的话实则为发自自然但又毫无意义的警示。这一剑之威势已经是避无可避,巨浪瞬间将三十六鬼王一个个的卷入其中,在这近乎天威的一击之下,这些活了三千多年老家伙们并没有体现出现年龄上的优势,那惊慌失措的表现并不比我要好上多少。 浪潮涌动,不断有人影在上下浮动,那老妪扑腾呼喊着:“你们王八蛋龟孙子,明明知道老娘不识水性,也不上来拉我一把,老娘要被淹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这老太太已经是被冲的七晕八素的,都忘了自己的身份。 那红衣紫眼女鬼倒好像要懂些水性,没有老妪那般狼狈不堪的作态,只是随着上下起伏的波浪,在潮水浸泡下,浑身优美的曲线被勾勒的一清二楚,玲珑惹火的身材跨越了年龄与种族的障碍,惹的我这个未经人事的小年轻直吞口水。 相形之下,鬼头的表现则要镇定了许多,虽无余力去救他人,但嘴里忍不住的宽慰大家:“大伙放心,这巨浪虽说乃阴阳二气中的死气所化,但凭借他的修为这潮升浪灭的招式支撑不了太久,大家再稍作忍耐,浪消之时便是他束手就擒之日。” 咱不奢望就凭这一剑便能尽诛三十六鬼王,或许最终我们仍逃不脱个死字,可这并不妨碍我这个当头汹涌澎湃的激动心情,看着我的战友小光头大发神威,那心中怎叫一个爽字了得。这压根不是我原本设想之中三十六鬼王围着一个人打的剧本,分明是小光头一人围着三十六鬼王挨个拍啊。 我沉浸在高兴与骄傲中的情绪没多久,余光中便出现了一个不和谐的音符,只见三十六道海浪中有一道并未得手,一个身影恍如海燕般在浪舒潮卷中灵巧穿梭,总是能在快要被浪拍击到时,用一种舒逸姿势躲避开来。那小小身影一边躲避着浪潮的侵袭,一边快速的朝着我们飞来。 那身影在腾挪之间尚还看不清楚,几乎快要到了跟前时我才看清了那张脸,竟然是众鬼之中年龄最小的那个三四岁小孩。这卓尔不群的表现有着三十五只落汤鸡与一只高飞燕的区别,傻子都能看得出这小孩竟然是三十六鬼王之中实力最强的一位。我不由得一阵汗颜,难怪说孙权十九据江东、甘罗十二已拜相,少年要是风骚起来那才叫一个绝。 在我这恍惚间,小鬼已经是逃离了海浪的范围,全力一扑到了小光头的跟前,此刻小光头刚刚拼出了潮升浪灭,周身上下旧力已去、新力未生,而护体的四相锦阵又被破了去,几乎完全没有防备的与小鬼面碰了面。 小鬼伸出粉嫩如藕的手臂朝着小光头面门拍出了一掌,一只嫩生生的小巴掌,一只勾魂般的催命掌。 就在小鬼快要拍到小光头胸前时,空门大开的小光头大喝:“心棍化盾,给我破!”这时覆盖周身的护甲瞬时便化作了一面圆盾,将他要害之处护的严严实实。 “砰”的一声巨响,圆盾终于是将小鬼这一掌给挡了下来,巨大的反冲之力将小光头和小鬼都是迫退了两步。这时再看向那由据称被地火焚烧了百年才将将软化的天铁所化圆盾上,已经被印上了半分深浅的一个掌印,这蕴含了恐怖之力的一掌让人战栗。 一攻一受在电光火石间无比精彩,小鬼攻的惊天动地,小光头守的急智机敏。一人一鬼立定之后有了短暂的歇息。 小光头有些诧异的说道:“难怪你自称唐家最聪明的人,原来是身负天生三瞳,不过当真可惜,如果你唐家三千年前没有遭受这般厄运,任凭你成长起来,恐怕当时能够制衡住你的人是寥寥无几,天生三瞳者注定是强者之命。” 事后我请教过小光头何谓天生三瞳,小光头道寻常人眼睛中只有一个瞳孔,可世间有一种人生来眼中便有三个瞳孔,传闻之中三瞳者可以跳出六道循环、眼观天地人三界,是不世出的奇才。只是刚刚在熠熠紫辉照耀下小鬼的三瞳看的并不真切,适才这近距离交锋才让小光头察觉到这小鬼的不凡之处。 “我早就说过在唐家我是出了名的聪明,可你们就是不相信。”小鬼嘟着嘴,像是对我们没有及时的拍马屁感到不满,又接着说道:“我说小光头,你手上那宝贝还真不错,丝毫没有灵力上的波动,却又能变东变西的,这好东西就留给我啦,困在这里无聊的紧,就当是给我解解闷咯!” 小鬼奶声奶气、稚气未脱的话语有些让人好气,生就一张人畜无害的面孔,但又有着莫可匹敌的实力。这种人不好应付,他有着破坏一切规则的能力,还有着高兴怎么着就怎么着的脾气,打起交道来最是让人头痛。 就在这时,其余三十五位落汤鸡也都从水里爬了出来,都是满脸怒意的看着小光头,估计三千多年来也是第一回受这种窝囊气。中年鬼头倒不失当家人的气度,说道:“道心七式我生前也只是听过,未能一见,总觉得盛名之下难以副实。今日有幸见小兄弟使了出来,才知道自己的鼠目寸光。如果小兄弟能够将七式完全施展开来,我们这三十六只孤魂野鬼也恐怕难以讨得好去,只不过看小兄弟仅是潮升浪灭这一剑便是勉力而为,恐怕余下剑式已经是力有不逮了吧!” 小光头冷哼道:“虽然我无法施展出七式,可再出一剑的本事还是有的,只不过这一剑我只攻一人,虽然不能如了我兄弟杀两鬼的愿望,但至少也要拉上一个为我们兄弟二人陪葬。” 此话听得我心中一暖,虽说离死不远,但小光头在心中已经把我当成了朋友。我笑道:“华小哥,咱们加起来不到五十岁的年龄去换个三千年的老怪物,这笔买卖做得!” &lt;/br&gt; 第六十八章 族长亡、公玉现 道心七式究竟有多厉害,潮升浪灭一剑给出让人印象深刻的答案。仅凭一浪便可消去老鬼们数十年的苦修,虽说这在老鬼们漫长的生命中看上去有些微不足道。但在场的老鬼们无一不在扪心自问,那一剑若只是攻向了自己,那么现在自己还能否安然而立那还是未知之数。 潮升浪灭如煌煌天威在老鬼们心中留下深刻的烙印,因而他们心中虽然恨不得将小光头剥皮撕肉、挫骨扬灰,可在听到小光头豁出性命也要诛杀一鬼的兑子打法时,都悄悄收回迈出的步子,犹豫不决起来。这可真应了那句老话:好死不如赖活着,活的越久,对死亡越是恐惧。在这一点上,人和鬼没有两样。 小光头的狠话是立场,也是战术。震的三十五鬼王缩手缩脚、唯诺不前,只是为何是三十五位鬼王而非三十六呢,这唯一的例外是身手不凡、却又随心行事的三瞳小鬼。 三瞳小鬼从小被捧为不世出的天才,他自个心中也是这样觉得,既然是天才若尽是干些和常人无异的事情那就显现不出天才二字的含金量,加上他适才躲掉了潮升浪灭的一击,在于小光头的硬碰硬之中还隐约占了上风,顿时自我膨胀已经无法看清楚敌我双方实力的差别。 自己这些长辈们怂里怂气的表现让他很不满意,便上前一步,仍是奶声奶气的说道:“小光头,就凭你两句话就想唬住我们么,你知不知道我学打架那会,你都还不知道在哪,我倒是想看看你有什么能耐可以杀掉我们之中任何一人。” 和这种小鬼是没法讲道理的,小光头满脸不屑的冷笑道:“是不是唬你,你大可上前一试,我这三尺帛阳下不介意多添一条三瞳魂!” 这下,三瞳小鬼这尊火炮被小光头不屑的眼神和轻蔑的话语给引爆了,立马就要冲上去小光头大战三百回合。这时,中年鬼头以诡异的身姿飘到了小鬼跟前,将这即将引爆的火炮给拉了回来。 中年鬼头威严的呵斥:“典生,你给我退下,道心七式一剑强过一剑,第三剑灿星已非我们其中任何一人能够抵挡,要真是被斩杀其下连重回六道的机会都彻底没了。你身为三瞳者,命里或有定数离开鬼塔重新为人,到时候唐家还要靠你来重塑辉煌,岂能将性命白白的丢于此地。” 三瞳小鬼极少见到中年人如此严厉的时候,心里虽说还有几分委屈,可还是乖乖的退到了身后,一脸怒意的盯着小光头。 接着,中年鬼头转过身来对小光头说:“小兄弟,依你的身手我们本不该与你拼成鱼死网破的局面,只是迫于有些原因我们不能让进到鬼塔之中的人活着离开。对你第三剑定能斩杀我们其中一人我并无怀疑,那么这一剑便由我来承受吧!” “大哥,不要!”听到中年鬼头话语中诀别的意思,红衣女鬼立刻疾呼。 “族长,这可万万使不得,倘若你要死了以后谁来带领我们!”老妪上前两步拉住了鬼头的手臂。 “族长,换我上!” “族长,你是我们的主心骨,千万不能死啊!” ………… 老鬼们接二连三的劝阻,想要打消他的想法,不难看出这位族长在众鬼心目中地位甚高。 只是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场景让我看来顿时就不开心了,这他妈都哪跟哪啊,首先是你们将我们置于了不死不休的场面,其次这可做的是一换二包赚不赔的买卖,这不占情不占理的怎么就让你们演成了一出悲剧。瞧瞧我和小光头慷慨就义的模样,在看看老鬼们满脸悲怆的表情,做鬼能失败成这样也真是日了狗。 中年鬼头向后摆了摆手,言语里暗淡了几分,唏嘘叹道:“当年唐家被奸人所害,累得后世子孙遭受无尽痛苦。事后说来虽说与瑾儿姑娘离开有关,我却心知真正脱不了干系的是我才对,这三千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沉浸在痛苦与内疚之中,今日能有机会战死在道心七式之下,也算是一种解脱。此事已定,若你们还认我这个族长,那就不得违抗我的命令!” 说罢,他大袖往后一挥,激荡起的劲风将其余老鬼们迫的后退数步。此话一出,众鬼虽说还是一副要死不活的表情,可竟然就真的没人再敢上来劝说一句。只不过中年鬼头刚才那句话里信息量很大,唐野这些老祖宗们三千年前看来是演了一出好戏。 嘴上的事交代完了,接下来就轮到拳脚上场了。中年鬼头双手负在身后,笼罩在一片淡淡的紫光之下,踏着缓慢的步子朝小光头走去,每上前一步他身上紫光便会亮上几分,终于在两人只有五步之遥时,他停下了脚步,只不过这时他浑身上下光芒已经耀眼到无法直视,唯有那张面孔尚还清晰。 这时,我忽然听见一旁有人低泣,扭头一看原来是那红衣女鬼伏在老妪的怀中哭道:“姑姑,大哥这次是真的完了,真的完了,他为何要用这绝命的禁术啊!” 老妪紫眼之中也能看的见泪光,一边抚着红衣女鬼的头一边说道:“放心吧孩子,族长不惜生命的代价来护着我们其他人,今天这两个小子死了变做鬼,我们定要让他们知道生不如死的滋味!” 原来,中年鬼头是想通过燃烧寿命来获得与小光头一战的力量,平时听惯了拼命的说法,这才是货真价实的拼命。中年鬼头站在小光头身前,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说道:“小兄弟,出手吧!”从开始到现在,虽说两方处于敌对态势,可这中年鬼头的言行举止无一不透出让人折服的大气。 面对强敌,小光头脸色凝重不敢大意,只见他跃上半空,一柄帛阳剑在空中左指右点,每点一处剑尖便会在那里留下一颗璀璨光点,等到他第三剑灿星收手时,竟然在半空中画下了一片绚丽星河。 星河布下,小光头以剑引身,半空之中携者一往无前的气势朝中年鬼头刺来,虽是一人一剑,实则是星空做网,无数繁星在气机牵引之下罩向了中年鬼头。 中年鬼头右脚斜跨而出,猛的跺在地上迎面而上,繁星若雨点打在其身,腾起了丝丝白雾,只见他的身子逐渐暗淡萎靡下去。而这悍不畏死的打法,也让他冲到了小光头身前,两人便这样短兵相接的肉搏起来。 本就靠着燃烧寿命才能在灿星剑式下保得不死,在加上被繁星接二连三废去了大半修为,这番近身缠斗中年鬼头显然是处在了下风,但也能缠住小光头一时半会。鬼头边打边喊:“趁着他无力施展道心七式,你们赶紧合力将他击杀。” 这会,众鬼似才反应过来,四面八方的扑向了小光头。其实,我本来有心上前阻拦一下,可无奈这些老鬼们动作太快,还没等我掏出匕首,他们已经是攻到了小光头跟前,无数的拳头朝着已经是强弩之末的小光头砸去。 这是必死的杀招,三十五位鬼王联手一击小光头已经没了幸存的可能。我甚至不敢正眼去看,还怕目睹这一路与我相随的兄弟被轰的血肉模糊的场景。只是我心里也有一份坦然,能够结识这么一位朋友,黄泉路上大概也不会孤单了吧! 可就在这时,就在众鬼的拳头在小光头身上炸响的时,不知从何处飘来了一束洁白的衣带,这衣带看不见来处,就好像凭空而生一般,如灵蛇般穿梭在众鬼之间,之后捆在了小光头的腰间。 洁白的衣带轻轻一震,便将围住小光头的鬼王们纷纷的振出了数十米远,接着好似一双灵巧的手臂,将小光头的身子稳稳当当的托到了我的身边。这时,我发现这衣带上还绣着两个小字,定睛一看,原来是公玉二字。 &lt;/br&gt; 第六十九章 唐景往事 紧要关头,这一束天外飞仙般的衣带将小光头从死亡边缘给拉了回来,被灿星一剑抽空了所有气力的小光头瘫坐在我身旁,不住的喘着粗气。我手持远山匕守在他的身边,心想:“唐家老鬼们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只不过这一次若想取小光头性命,那就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同时,我对这纯白衣带背后的主人也很是好奇,公玉二字乃是复姓,应该便是幕后之人的姓氏,他这番出手救人的意图非常明显,那这又是来自哪方的救兵。就在我绞尽脑汁也没想出个所以的时,突然脑海里像是划过了一道闪电,低声道:“难道是她?” 鬼塔中的气氛有些微妙,适才还凶神恶煞的老鬼们在面对这柔弱衣带时似乎有些敬畏,这时,一个空灵而柔美的女声在寂静鬼塔中响起,声音入耳让我顿时愣在了原地,这果然是应了我的猜测,便是我进到唐家祖地之后,曾经多次听到过的那个神秘女声。 虽然从音色上可以判断的出这是同一个人,但语调上已经有了大大的不同,先前在我脑海浮现的声音充满了柔情蜜意,可现在这女声话语中却夹杂着一丝冷漠与威严。 “唐家的族人们,眼前这两人你们不能杀!”女声道。 “瑾儿姑娘,这是为何,就是这小光头杀掉了族长,护龙一族的族长!”那老妪唤道,在说到护龙一族族长时她特意的加强了语调,除掉我和小光头的心不可谓不急切。 只是当我听到“瑾儿姑娘”时,那颗小心肝不争气的蹦蹦直跳。我是压根没有想到这神秘的女人居然便是唐家人无比尊崇的瑾儿姑娘。这妹子该是如何逆天的存在啊。 我顺了顺之前所有信息:第一这姑娘应该叫公玉瑾,第二她是圣躯、第三她活了至少三千年,关键是这些都还不是重点,重点是就冲她对我的叫法似乎我们之间还沾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我混乱迷茫了,作为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我,不出远门不玩穿越的,到底是在哪遇见了这位姑奶奶呢。 公玉瑾对着老妪说道:“何谓生何谓死,你们这三十六位中除了典生这个天生三瞳者,三千年的一战便全部战死,那唐景又何来被杀一说?” “瑾儿姑娘,话可不能这么说,族长虽说是鬼非人,可始终能够与我们日夜相对、朝夕相见,可就是这小杂种,逼得族长献祭了生命,我们唐家难道不该让这小杂种血债血偿么?”老妪的脸上有说不出的狰狞,可她一句接一句的小杂种实在太过难听。 “你这个臭娘们,明知灿星剑下必死一人,身为这里面活的最久的老王八蛋为先站出来送死,三十六对一的情况都眼睁睁的看着自家族长被杀,还叫什么护龙一族,我看护的是你家的鼻脓吧!”我掩饰不住对老妪的厌恶,反骂道。 我心知在情况未明的状况下说出这挑衅的话语势必会引起唐家老鬼们的怒火,但身为七尺男儿虽明知不敌,可见着自己兄弟被一声声恶骂,我又岂能坐视不理。果然我话音刚落,除了仍然是矗在原地不动的族长唐景外,三十五个老鬼已经恶狠狠的朝我扑来,这时他们想要杀我的心已经远远胜过小光头。 这时,公玉瑾那灵蛇般的衣带又是一挥,将老鬼们死死的压制在了原地,接着冷哼道:“唐二娘,你身为唐家人,张口闭口便是些不堪入耳的污言杂语,那里还有半点护龙一族的样子,当着我公玉瑾的面想要杀掉我护的人,就真的不把我放在眼里么!” 这夹杂怒意的呵斥顿时将老鬼们震的服服帖帖,堂堂三十五位鬼王甚至腿脚一软低着头跪在地上,我心中更是好奇这公玉瑾到底是什么身份,在唐家人心目中居然有如此地位和威慑力。 接着公玉瑾对我说道:“言,你有所不知,唐家身为护龙一族所修的战躯,非是那**不得施展,这些唐家人虽说做了三千年的鬼虚长了年龄,实则早已没有活着时那份修为,否则即便你这位姓华的朋友凭借道心七式这种上古奇术,也很难唐景手上讨得便宜。” 虽然暂时还不清楚公玉瑾是何身份,但言行间对维护之意我还是能够看得明白,所以听到她这番给两方下台的话,我也“嗯”了一声表示明白,唐家老鬼们的面色上也是好上许多。 公玉瑾接下来对跪在一旁的老鬼们说道:“三千年前,唐景因为苏乔儿一事害的唐家背负着过往鬼咒,若非他身为族长不得不肩负着守卫鬼塔的职责,他早就烟消云散而去。这被封印的三千年,你们可曾知道唐景心中的痛苦,与他来说被封印的无尽阴寿便是那望不见边际的无尽折磨。不妨告诉你们,本来我可以拦下姓华小兄弟这一剑,只是我念唐景实为性情中人,不忍心再见他受到这无尽的痛苦,才借道心七式之手让他彻底的解脱!” 生命其实便是这般,人活着其实更多的是为他人而活,纵使你终日笑颜如花,也未必有人知道你内心痛楚。听到公玉瑾的话,原本站在原地动也不动的唐景身子忍不住的微微颤抖,看来公玉瑾这番话是当真说道了他的心中。 此刻身影已经慢慢虚化透明的唐景对着纯白衣带躬身一拜,说道:“瑾儿姑娘,唐景身为护龙一族族长,受困儿女情长连累你以圣躯化解过往咒,是为不忠,害的我唐家时代背负诅咒,是为不孝,没想到临死之前还能再次聆听瑾儿姑娘教诲,心中已是欣喜不已、感激不尽。” 唐景话中包含了太多自责与沉重,公玉瑾也是沉默了好一会才说道:“唐景,当年之事都是命数,也不能全部归责于你,你也不用如此自责。” 唐景的身影越来越淡化,已经只能大致的辨认出是一个人的影子,就连他的声音听来都有些不太真切:“瑾儿姑娘,我想知道苏乔儿到底是什么人?” “你这又是何苦呢?”公玉瑾叹道。 “瑾儿姑娘,唐景此时油尽灯枯,这般连魂魄都已经燃烧成了虚无,从此以后入不了六道,进不了轮回,若要是说道唐景一生还有什么心结,便是苏乔儿的身份了。”唐景的语气中有一丝恳求。 “罢了罢了,我也告诉你那苏乔儿的来历,苏乔儿本是狐族,你未曾接任族长前游历时,你不知道她的身份,她却知道你是唐家下任族长,故意找了机会来接近你。”公玉瑾说道。 “狐族、狐族。哈哈哈,我曾仗剑倚白马,身有美眷意风发,想不到啊想不到,我唐景自负天资卓越,却终究是被最爱的人所骗。”说完他凄惨一笑,有接着说道:“可是,不管他苏乔儿是人也好,是妖也罢,可在我心中她却永远是我最爱之人,只可惜我此去再也没有和她相见的机会了。” &lt;/br&gt; 第七十章 遗愿 悲叹之下唐景的身影越来越迷糊,乃至于已经没有了轮廓,只有些许光点勾出了大致的人形。然而此刻,这位在几分钟前还与我们势不两立的唐家族长,在我心中却是高大丰满起来。 初见唐景,在其他老鬼都是凶神恶煞的表情时,独独他是谦谦君子、温文尔雅,我们和唐家必死之战时,他挺身而出愿以自身性命来档下小光头的惊天一击,回顾三千年前的往事,面对欺骗了自己的众生挚爱,到最后他仍是选择了继续去爱。仅凭这些,他便足以对得起地天立地的四个字。 鬼塔之内一片寂静,无论是唐家老鬼、我、小光头或是公玉瑾,都陷入了沉默之中,人之将死,他的对错是非将会化为虚无。 这时,唐景开口道:“三千年的物是人非,尘归尘土归土,与唐家、与护龙一族,我唐景早已是千古罪人,这不入轮回是我罪有应得的报应。只是我尚有个不情之请,还希望两位小兄弟能替我完成一个心愿。 此言一出,不仅是我和小光头,连唐家老鬼们都是一脸诧异,心中揣测唐景的遗愿多半是希望我两能够破开唐家诅咒。虽说进唐家祖地前,我和小光头对此事仍是持有乐观态度的话,可见了公玉瑾深不可测的修为后,那么既然连她都无可奈何的事情我们难言十足把握。 小光头谨慎的说道:“唐景先生,如果你这事情在我们能力范围之内,我们定当全力以赴,可怕就怕在以我们的能力实在难以当此大任。” 唐景道:“其实我的愿望很简单,便是希望还能够再见苏乔儿一面,三千年过去了想必她也早已化作了黄土,只是听到瑾儿姑娘说她是狐族,我心中便有了些希望,狐族的人不管生前在何处,但死后都会重归故土,被埋葬在千叶谷中,所以还烦请两位小兄弟出去以后,将我死后所化的尘土带到千叶谷中和苏乔儿再见上一面。” 这个请求大大出乎我的意料,然而反应最强烈却是公玉瑾口中的那位唐二娘,这老妪在听到唐景说出最后的心愿时,好像被针刺了屁股一样尖叫了起来:“唐景,你身为唐家族长,怎生这般不自爱,狐族与护龙一族本就是死地,而那苏乔儿这个贱人已经害的我唐家遭此毒手,你身为一族之长,不但不想着思过,反而还想见她最后一面,你这样对得起唐家列祖列宗,对得起护龙一族这个名号么?” 唐家与狐族之间的恩怨,让其他几位对唐景心生同情的老鬼们都不敢出言反驳唐二娘的话,只有那红衣女鬼有些胆怯的开口道:“二娘,大哥这一生本就走的无比艰辛,死后这想见苏姑娘一面我们不如就同意了吧!” “不行,唐家的人身死是小,但唐家的招牌、唐家的名号绝对容不得任何一个人去玷污,哪怕他是族长!”老妪的语调尖锐,话中含义也甚是刻薄。 似足了卫道士的老妖婆,她的话让红衣女鬼也不敢再开口反驳。然而我并非唐家人,自然就不用去顾忌唐家有什么清规戒律、祖训教条的,再加之我一直看不惯这老妖婆的作态,便开口道:“老妖婆,唐景是你家族长,可同样也是一个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男女****本就是发乎内心的事情。大丈夫处事,只要行的正坐得直,无愧于天地良心,想爱便去爱就是了,即便换成是我,无论所爱之人是身份,只要认定了我便会义无反顾的爱下去,我估计你这老妖婆是从来没有体会过什么叫爱吧,所以才会说出这般没有脑没有心的话来。” 我这番立场让红衣女鬼偷偷的朝着我这边看了一眼,表情上可以看得出有感激。这时,小光头也说道:“言子说的没错,男女之事本就有大贤曾经说过,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族长临死之前的愿望,倒能看得出是一个性情中人,虽说狐族向来便不好打交道,但唐族长这个忙我们是帮顶了。” 我的一番讥讽和小光头的表态,让唐二娘彻底的爆发了,唐家的祖训教条让她甚至都忘记此地还有一个处处维护我们的公玉瑾,如同一个撒泼的疯婆子朝我们奔来。 红女女鬼是第一个出手拉她的,可是没有拉住。但公玉瑾的衣带无风而起,这一次便不是刚才那般轻柔对待,而是狠狠的将唐二娘抽向了鬼塔墙壁之上,唐二娘的身子从墙壁上滑落而下后斜斜的躺在地上,看来这一击让她受了不轻的伤势。 公玉瑾的声音此刻有压抑不住的愤怒:“唐二娘,你是不是忘记了你唐家到底是什么身份,居然在我面前三房两次的想要杀掉我护的人,这一点恐怕你唐家几位老祖宗在活着的时候都不敢这般肆意妄为。唐景的事情由我做主,待得言和他朋友出去之后,便让你再去见苏乔儿一面。” 唐景闻言,说道:“那就谢谢瑾儿姑娘,有劳两位小兄弟了。”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公玉瑾将这十四个字低低的念了一遍,像是自演自言的说道:“若天下有情人,能够放下所有直面真心,那该有多好,这世上也少了无数的遗憾和离愁。”这话从乍一露面便无比强势的公玉瑾嘴中叹来,有些奇怪,可我总有种奇怪的感觉,她更多的是说给我在听。 说完,公玉瑾又说道:“人妖之间的爱情向来被两族视为禁忌,虽说当年苏乔儿是带着目的而来,骗了唐景。可我却是知道,苏乔儿也确实对唐景动了真心,这一点必定很难被狐族接受。所以你们此后的狐族之行还当小心为是。” 言谈之中,唐景终于是化作了一片虚无,他的身子化作了一颗七彩的石头飘到了我跟前,我知道这是唐景所化,希望我能带他去苏乔儿墓前。于是便伸手接过了这颗彩石,当我将这颗石头攥在手心时,甚至能隐约的听见唐景在对我说:“谢谢!” &lt;/br&gt; 第七十一章 典生的路 唐景的魂飞魄散对他自己来说或许是一个最好的归宿,可旁观的众人心中不免戚然,当一个鲜活的生命从你世界中彻底的消失,从此只能活在记忆中时,在外人看来不过是短暂的唏嘘,而对那些朝夕相对的人来说是长久的悲伤和失落。 唐家老鬼们或是黯然不语,或是啼哭长叹。一时间鬼塔之中满是哀伤的气息,而我和小光头则被晾在一旁有些不太自在。有了公玉瑾的庇护,加之唐景遗愿还得靠我们去完成,老鬼们和我们之间也没了剑拔弩张的氛围。 红衣女鬼说道:“既然瑾儿姑娘有令,我们刚刚就算是一场误会。我大哥一生凄苦,走之前好不容易替自己着想了一番,还烦请两位小兄弟能够为他实现最后一个愿望,我在这里替亡人先道谢了!”说完,红衣女鬼欠身做了个恭敬姿势。 小光头这时气息已经缓了过来,脸色上逐渐恢复了奕奕神采,说道:“我们既然答应了唐族长的临终所托,那么不管千叶谷是刀山火海或是龙潭虎穴,只要有一口气在,必定会全力以赴。” 唐家老鬼们对我们的感情是复杂的,有些人是心存感激,有些人则是满腹怨恨。就好比那老妖婆,虽说在公玉瑾的重创之下已经站不起身来,可那张满是皱纹的老脸上写满了怨毒,被一个几千年的老鬼这么记挂着,也不知道是我该庆幸还是害怕。 这时,公玉瑾的声音有响了起来:“唐二娘,我知道此事上你对我颇有意见,心中在想为何我置一片忠心的护龙一族而不顾,反而要来维护两个外人。” 唐二娘见公玉瑾指名点姓的问道,只得回到:“瑾儿姑娘行事,必有深意。我们这些下人看不穿猜不透那是自然,怎么有意见呢。”老妖婆的姿态虽底,可话里的冷意在场的人都能听得出来。 公玉瑾不以为意,说道:“我为何要出手维护他们,这些的确不用你们知晓。只不过你们也不要认为我是冷落了你唐家,我同时也为你们唐家备了一份大礼,那便是典生要走的路。” 三瞳典生要走的路,这话我没听懂,所以不知道有多重的分量。可小光头若有所思的神情表示他懂了,唐家人也懂了,剩下的三十五个老鬼脸上倾泻而出的是掩饰不住的狂喜,公玉瑾的一句话一瞬间便冲淡了唐景的死给他们带来的悲痛。不难看出,典生所走的路在唐家老鬼们心中的地位很重,重到超越了在场所有人的生死。 “瑾儿姑娘,此话当真?”老妖婆甚至撑坐了起来,问道。 “难道我的话你不相信?”公玉瑾反问道,波澜不惊的语调将上位者的气势体现的淋漓尽致。 “不敢不敢,瑾儿姑娘说的话我唐家是一字一句铭刻在心,信服万分的。”老妖婆被骇得浑身一抖,又跌坐在了地上。 “我说的话,既然记得这么牢,那为何刚刚你还要三番两次的想杀了他们二人。”公玉瑾看来是对刚刚的事情仍然记在心中, “那是小的适才昏了头,昏了头,还望瑾儿姑娘千万不要和我们下人一般见识。”老妖婆就跟捣蒜似得不住的磕着头,还一边唤道:“典生,赶紧给瑾儿姑娘磕上几个响头,是瑾儿姑娘给了你第二次重回人世的机会。” 典生虽说天赋异禀,但毕竟只是个小孩子。他对重回人世并没有太多概念,只是一来觉得能够离开这座三千年的囚笼必然是件好玩的事情,而来从小被唐二娘带在身边长大,对唐二娘向来言听计从,听见让磕头,便啪啦一下跪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道:“谢谢瑾儿姑娘,谢谢瑾儿姑娘!” 公玉瑾没有理会这一老一小,话锋一转对小光头问道:“这位华姓的小兄弟,眼下有一个解救三瞳者的机会,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割爱。” 这话一出让我吃了一惊,原来让典生重回人世的关键竟然在小光头身上。而老妖婆的脸色更是好看,这位刚刚自己要打要杀的人居然要成了自己最疼爱的小孙子的救星,老妖婆跪在地上那副纠结的表情足够精彩,心里也在害怕着小光头一个不高兴回绝了公玉瑾的请求。 “瑾儿姑娘说道三瞳者的路时,我便猜想到应该是将主意打到了槐心玉的身上。姑娘倒是好手段,身居阵心能将外界的事情了如指掌,这份修让华某佩服不已。”小光头的话中未知可否,可我却是听明白了,典生重回人世的钥匙便是那块我们在唐野家中所得的槐心玉,说起这东西,当时老七和胖厨子生了贪念时还被小光头一顿喝斥。 “华小兄弟倒是客气了,你这般年纪便能将道心七式使出三剑,这份资质在我所见中都无人能够与你相提并论,我无非是空长了岁数而已。想必你也知道,典生魂魄只有寄生在槐心玉中才能出去,那不知道你意下如何?”公玉瑾夸的诚恳,这求玉的姿态也是讲自己与小光头摆在同一层面之上。 “瑾儿姑娘倒是言重了,先不提我们两人是姑娘所救。再者说,槐心玉本来便是取自唐家后人的家中,用来救唐家的人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只是我虽听过槐心养鬼的说法,但这养鬼之术却从未接触,不知道该如何办才好。”小光头答道。 “天下宝物,有缘人居之。华小兄弟既然有缘得到槐心玉,那自然便是你的东西。你肯割爱,我在这里代唐家人先谢谢了,至于养鬼之术,我这里倒是有个办法,你且听听!”公玉瑾说完之后便没了声,我正纳闷的时候看见小光头一副侧耳倾听的模样,顿时明白了这又是之前呼唤我那般点对点的传送了。 没过多一会,公玉瑾声音又响起:“华小兄弟,可听明白了?” 小光头点了点头,叹道:“道家行阳,鬼术走阴。各自师承都是无数前辈呕心沥血的结晶,光是这养鬼之术便能看得出鬼道的博大精深。瑾儿姑娘,放心吧,典生的事情我会妥当办好的。” 小光头的承诺,让在场的唐家老鬼们心中终于是松了一口气,之前的种种担心猜测在尘埃落定之后化为了惊喜的表情,甚至连那老妖婆都强撑着走到小光头面前,深深的作揖道:“华小兄弟,适才是老身对不住了,多谢你大人有大量,给了我家典生一条生路,日后若有重归轮回的日子,老身来世必将做牛做马来报你大恩大德。” 这来世报恩的话咱们普通人说来估计也只是一时感情的迸发,可在对六道轮回有着深刻理解的修行人眼中,这种类似誓言的许诺并非是一句戏言,可是要跟进轮回之中的。老妖婆这种姿态让本来心中还有气的小光头顿时也有些手足无措,急忙伸手扶住了她,说道:“我受人所托,便是种因,替人了事便是结果,唐二娘不必如此大礼。” 小光头性子虽傲,却也是懂情讲理的人,他这番表示让唐家老鬼们更觉汗颜,纷纷上前来表示感谢,终于,这鬼塔之下的气氛重归到了平和之中。 到此也总算是解决了一桩事,下一步便应该是我们如何去阵心的事了,就冲公玉瑾的先生和现在双方睦邻友好的气氛,我想老鬼们应该不会再为难我们了吧。就在我想的这会功夫,公玉瑾说道:“言,你也该进阵心了。” 我笑了笑,道:“好的,等小光头从热情的人民中抽出身来我们就过来。” 可是令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小光头竟然扭过头对我说:“我还得办瑾儿姑娘交代下的事情,这阵心你就一个人去吧。” &lt;/br&gt; 第七十二章 阵心中有九层塔 不用镜子我也能猜想的出我脸上刻画出的惊讶表情,我带着疑惑的看着小光头,想要确认他并不是在开玩笑,只是他一脸正色的表情并不像是在说着玩,而是真的打算让我独自一人前去阵心。 公玉瑾的声音恰如其分的跟来过来,好像在配合着小光头的表情一般:“言,我已经与华小兄弟说好,接下来阵心之路由你一人来闯。” 就冲公玉瑾话里这个闯字,几乎可以肯定后面不是一条宽阔坦荡的阳关道,而是一条密布荆棘的独木桥。我是老鼠上秤盘,自己清楚自个的斤两,基本上是我会的在这里面都不管用,这里面管用的我基本上没会的。 素未蒙面的公玉瑾我肯定是放心不下的,但小光头也这般说,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呢?难道就不怕我遇见前面悬岛之上撂下狠话的殷伯?难道他们对我解开诅咒这样有信心? 小光头看得出我脸上的疑问,说道:“言子,从阳泉潭下听见招魂曲那一刻,你便已经是这出戏的主角,我只不过是你一路同行的伙伴,一出戏中每个人角色不同终点不同,我的终点便是鬼塔中带走典生,你的终点便是阵心。” 这话说来跟没说是一个样,还是让我一个人进去的意思。这玄乎乎的话让我的心吊在半空里很是难受,我问道:“华小哥,公玉瑾到底对你说了什么,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让我一个人进去了。” “到并非是瑾儿姑娘对我说了什么,只不过刚刚听了那养鬼的法子后,才恍然发现这趟重回一九五四年,我其实是为了典生而来,至于你本就是为了阵心之中而去,在那里面你能够找到唐野的线索,或许还有一些对你很重要的东西。”小光头的话,让我愣在了原地,这一来一去变化的太大,让我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小光头走到我跟前,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去吧言子,你既然能听见招魂曲,那么有些事情是你躲不开避不了的,如若你不肯进阵心一探,不结因果,我们是不可能再回去的。况且阵心之中有瑾儿姑娘在,应无大碍。” 其实我绝非是排斥一个人进阵心这事,而是担心就自己这点水平进去了压根起不到任何作用。虽然小光头嘴里没说个究竟,但我心里猜测多半是公玉瑾在私语时对他说了什么,听这未曾蒙面姑娘的口气好像与我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不知道我独自进阵心的事情是不是与这有关。 只不过事情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不管是冲着唐野的线索,或者我和小光头回去的出路,阵心我是无论如何要闯的。 公玉瑾和小光头这两位相隔三千年的高人,没有经过本人同意便决定了我的下一步行动,面对无法反对的情况我只能选择接受,我拍了拍小光头搭在我肩上的手,示意自己知道了。这时,他从脖子上摘下了一块青质玉佩,将它挂在我的胸前道:“阵心虽说没有阵甲这般险要,但也绝非外面的风平浪静,这玉佩打我小时起便随身佩戴,可起凝神静气的作用,对你阵心一行应当有用。” 虽然我对小光头不肯明言的事情心中仍然有气,但就冲他这个举动这番话,仍能看得出是真正关心我的安危,甚至就连他都贴身佩戴的玉佩都交给了我,这可不是满大街十块二十买一斤的玩意,我觉得它的价值甚至超过了帝王冰种绿。 玉佩挂在胸前,一丝凉悠悠的感觉从胸口处蔓延开来,将我的不安的情绪也抚平了许多。我问道:“既然我是一定要去阵心的,那不如早点去,也好早点回来,你们这些老鬼们谁来送我一程?” 公玉瑾笑道:“想进阵心,唐家人说了可不算,他们自己都不知道门在哪呢。”话音刚落,白衣带就缠在了我的腰间,我只感到腰上一紧,整个人便被带到半空之中。 衣带拽着我向上时,头顶之上七彩光芒大作,将幽暗的鬼塔都照的明亮了起来,我抬头向上想要去寻找光源,却发现除了满目光华,根本看不见上面具体的情况。我的身子被衣带拉着向上,投入了这片无尽的光华之中。 穿过这七彩光华的过程并没有持续太久,也就是眨眼的功夫,我已经脚踏实地的踩在了地上,被强光闪过的眼睛过了好一会才适应了这片新的环境,我很难形容出自己所处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这地方的氛围很是诡异,整片天地笼罩在淡蓝色和血色的薄雾之中,这两种颜色互相纠缠却又独立存在,蓝色给人圣洁之感,而血色给人的有一种阴郁的压抑。再观脚底,也如天上泾渭分明的薄雾一样有着错综斑杂的两种色彩,只是地上的蓝色已经化为了一块块蓝冰,而血色则凝聚成一团团跳跃的血色火焰。 被蓝红二色所笼罩的这片天地中空阔辽阔,一眼看不见边际,唯有在我不远之处能够看见一座塔,一座九层的石塔,石塔的造型古朴,有一种久远岁月的苍茫感。我这时想起小光头曾经说过,阵法分引阵、阵甲、阵心与阵眼,那么我现在所立之处应该便是阵心,而那座九层石塔则应该是过往咒的阵眼了吧。 至于阵心之中为何会弥漫着蓝红二色,之前在鬼塔之中听老鬼们说起,当年公玉瑾凭借自身之力化解了大部分的诅咒之力,不用说这透着妖邪的血红色便应该鬼八咒中过往咒的力量,而那片纯洁的蓝色就是公玉瑾用来化解诅咒之力的自身修为。 能够以一己之力对抗能够影响一个家族数千年的鬼阵,而且存活了无尽的岁月,这公玉瑾的修为可见一斑,这超越了我的认知范围的存在到底是什么?是人?是鬼?是仙?听她对我的称呼,我们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 这一切的答案,应该就在那石塔之中。 &lt;/br&gt; 第七十三章 鬼火与凤凰 自打进了阵心中后,公玉瑾缠在我腰间的衣带已经松了开来,不知去向。不过幸好有这座九层石塔在,目的地还算明确。 事不宜迟,我朝着石塔的方向走去,正在我一步还没迈得出去时,公玉瑾的声音又一次在耳边响起:“言郎,此地血气乃是鬼阵的诅咒之力所化,尤其以地上的鬼火为盛,虽说诅咒的力量只是对护龙一族的血脉有效,但其他人要是沾染几分,也难免少不了苦头。” 这话吓的我立马将迈出的腿给收了回来,感情这些火焰还不是摆设,望着通往九层石塔的路,那一路上密密麻麻的鬼火,我心想:“公玉瑾你当真想我进来,怎么不直接我把拉进塔里去,瞧瞧这路上的火焰,根本就是一座地雷阵嘛。” 只是这张嘴求助的话我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一个大老爷们真要落到这份上那就基本上没有太多底线可言了,况且进了阵心后,公玉瑾对我的称呼又变回了言郎,我和她之间这种她在明我在暗的关系让我很难受,更不会轻易开口。 我死死的盯着脚下的路,尽可能的一步步落在蓝冰之上,而不去触碰那血色火焰,行进的速度堪比龟速,只是这鬼火有些特殊,我每一步踏下去之后,总会将激荡起一些火焰,这些火焰无风而起漂浮在半空之中。 这些可好,原本还是平面攻击的地雷阵有着朝海陆空立体作战的趋势发展,不管我如何小心的去避开,仍然不可避免的会沾染到几朵鬼火。 鬼火粘在了身上,我算是深刻体会到公玉瑾所说的苦头了。常人都体验过被火烫过后附着在皮肤上那种的火辣辣的青疼,只是这鬼火与寻常火焰不同,它粘在你皮肤上,却好像是烧在灵魂上,你浑身上下可能没有半点烧过的痕迹,可那种撕心裂肺的疼能让你把脸都抽变形。 这一把火将我烧在了原地,愣是缓了好一阵没有回过神来。公玉瑾不合时宜的开口了,声音里带着些戏谑道:“言郎,可还受得了这鬼火之苦,实在忍耐不住便唤我一声,我这个人心软,看不得别人吃苦,只要你开口求我,我就送你进来。” 这话不像是雪中送炭,更像是幸灾乐祸,我说你这娘们也真是奇怪,你明知道被鬼火焚烧的痛,要帮便帮就是了,干嘛非得让我开口求你呢,瞧着在鬼塔里一副高高在上的女王范,怎么到了这就变成了小魔女。 但是我心里赌定了一件事:鬼火虽烈,但绝对不可能伤我的性命,真要是那样的话公玉瑾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理顺了这个环节,我顿时心安了不少,就连被鬼火焚烧的痛楚也减轻了不少。我心想:公玉瑾,你这话那里是让我求你,摆明了是故意激我,让我不要开口求助,就冲我这牛脾气,今天还非得争口气让你看看。 我开口道:“瑾儿姑娘,你就放心,这医学上不是有个区分疼痛的方法,你生孩子的时候大概是十级,那可算是顶了天的,既然你都能忍得住,我这哪能不撑下去。” “你、你、你……,活该烧死你这个没良心的家伙。”公玉瑾被我这比方气的说不出话来,发泄了一句后就没了动静,不过这倒也顺了我的心意,这娘们干的尽是些火上浇油的事情。 我咬紧牙关继续朝九层石塔走去,当人能够正视痛苦时,痛苦便会减轻不少,现在我就是这么个情况。当我横下一条心来,不管不顾的大步向前时,鬼火焚身的痛苦虽说仍是那般清晰刻骨,但好歹还是适应了不少,只是每逢有火焰沾在身上的时候,还是情不自禁的浑身一抖。 九层石塔距离我大概有四五百米的距离,换在平时我冲过去也就是两分钟以内的事情,可现在我这被烧的就跟个羊癫疯一边哆嗦着一边往前走,速度自然要慢了不少,这是一段漫长而刻骨铭心的路程。 就在我走到接近一半路程的时候,我的感受立刻又有了变化,鬼火烧在我身上的痛苦已经逐渐的减轻,接着变成了一股瘙痒,然后渐渐的淡化到几乎没有了任何感觉。我心想这该不会是烧的神经退化了吧,只不过也没听说过适应力能有我这么快的先例啊。 就在这个时候,我身体中从四肢百骸涌出了一股暖流,这暖意与鬼火焚烧的热有所不同,如同冬日暖阳般将整个人烘烤的无比舒坦。也正是这股不知从何升腾而起的暖意,将鬼火焚烧的痛楚慢慢的驱除干净。 仅仅这点变化还不够,这时我发现四周的鬼火仿佛有意识的躲开了我,有几朵离的稍近的火焰竟然做出了很拟人化的动作,朝着远离我的方向遁去。为了印证我的猜测,我狠下心来朝自己身边及团鬼火撞去,没眼没耳的火焰反应迅捷,还没等我冲到它们跟前,便好像受了惊吓一般再次逃走,这下我已经肯定,这些有些灵性的鬼火是真心怕了我,好像我身上有什么令它们感到恐惧的地方。 我立在原地想了一会,这其中变化皆由体内升腾起那股暖意开始,这股暖意从何而来我还不太清楚,但至少可以肯定不是小光头送给我的那块玉佩引起,而是来自我身体的内部,它好像一直无声无息的潜伏在我的体内,直到我被鬼火焚烧时,才引得它露出了头来。 这个发现让我既高兴又有些害怕,高兴的是终于不用再去忍受后半程的鬼火烧到灵魂中的痛苦,害怕的是不管谁身体里突然冒出了一股不清不楚的东西都会觉得恐慌。 其实我身上的变化不仅于此,那股暖意只是我能感受到的存在,而真正最大的变化来自我的背后,我的后背上随着暖意流经显现出了一道纹身,这道纹身是一只漆黑的凤凰,虽说只是一道纹身,可那凤凰展翅欲飞的姿态栩栩如生,仿佛要从我身上脱体而出,那凤凰的黑动人心魄,让它呈现出一种庄严肃穆而又妖异的感觉。 凤凰纹身从我体内透出,没过片刻又重新暗淡下去消失了不见,只是这个变化从出现到消失,我根本没有意识到背后会有如此震惊的变化。 &lt;/br&gt; 第七十四章 血池 虽说我对背后黑凤纹身的出现并没有丝毫察觉,这个变化却被公玉瑾看在了眼中,她声音中有着一丝惊喜与期待,好似喃喃自语的在我耳边响起:“三千年了,终于又等到了你,虽说现在看来还有几分虚弱,相信过不了太久时间便会彻底的苏醒。” 在我听来这没头没脑的话来得有些突兀,我当是公玉瑾见到些什么,好奇的四处张望了一番,也没发现个异常,问道:“什么东西出现了?” 公玉瑾呵呵一笑,言语中尽展小女儿姿态,道:“见到了一个老朋友,只不过他害羞又躲了起来。” 我心下骇然,这里活生生摆着的就我和公玉瑾两人,这三千多岁姑娘的老朋友那肯定也是几千岁的老妖精,我这二十左右的年龄估计还不够人家的零头,按理说应该不可能说的是我,可我隐隐感觉到她的话是说给我听的,我有些疑惑的问道:“你这老朋友,应该说的不是我吧。” “嘻嘻,说的是你,但也不是你。”公玉瑾卖了个关子。 “我说瑾儿姑娘,依着辈分我也该叫你一声祖宗了,你别总拿晚辈寻开心可以么,自从我来了唐家祖地这个鬼地方,感觉云里雾里的脑子就没清醒过,你能不能就给我透个底,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和你究竟又是什么关系。”我希望从她嘴里得到答案,虽然知道可能性很低。 “哼,你到底害臊不害臊,谁是你祖宗啦,你再叫祖宗小心我撕烂你的嘴。”对我叫祖宗这个说法,公玉瑾很是不满意,正在我纳闷这都活了几千年了,难不成还跟小姑娘一样介意年龄不成时,她接着噼里啪啦的说道:“我凭什么要告诉你我们之间什么关系,哼,臭德行怎么就不让鬼火烧死你呢,我也懒得理你,自己到石塔里来,我在最上面一层等你。” 这带有撒娇语气的话让我听得冷汗直冒,要说换在外面有个小姑娘这样对我说话,我还可以归结为英俊潇洒有气质,可公玉瑾这活了几千年的人物,就冲这份阅历也不该会如此肤浅吧,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她如此姿态呢,我想不通,看来也只能进到石塔之中去寻找答案。 可不管怎么说,接下来我通往石塔的路要顺畅了很多,虽然那股神秘的暖流在我体内只是短暂的出现,但之后可以看得出鬼火确实不敢再近我的身体,每当我前进一步,附近的鬼火都纷纷的躲避开来,一团团火焰没头没脸没表情的,也猜不出它们对我到底是害怕还是尊敬。 自打来了这个地方以后,怪事就特别多,而且都能和我扯上些莫名其妙的关系,事多不愁,我这人有个优点,那就是实在想不明白的事就会将它放在脑后,反正车到山前必有路,走一步算一步,任何事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的。 我走到了石塔之下,只有站在塔下才能感受到这庞然大物的壮观与瑰丽,虽说石塔仅有九层,可塔身高度已过百米,抬头望去也只能数得出四五层左右,其上几层在环绕四周的蓝红云雾之下偶露峥嵘,更增添了几分神秘色彩。 由青黑巨石砌成的石塔样式古朴,流转着自远古而来悠远岁月的气息。我踏进了塔门之中,整个石塔的第一层便完完全全的呈现在了我的面前,由于石塔实在是太过庞大,塔的底层也显得格外的宽敞。 石塔的第一层,充斥着极其浓郁的红雾,空中也四处漂浮着团团鬼火,不难看出这里的红雾和鬼火与塔外的如出同源,只不过红雾的郁积程度与鬼火的大小要比塔外的强上许多。 在底层的正中处有一座水池,池子的上方正源源不断的冒腾出红雾与鬼火,看来这塔里塔外的红雾鬼火皆是由此而来,这水池多半便是诅咒之力的源泉。 想到我和小光头追溯着唐野身上的诅咒一路查来,甚至还穿越回了四十多年前的唐家祖地,如今一切的源头呈现在我的眼前时,虽然对这种未知的力量仍有恐惧,可心里那分好奇犹如野草般在我心中肆意蔓延,忍不住想要上前打量一番。 我内心对这事做了一个风险判断,暗道:“塔外的红雾鬼火是惧怕我的,这塔内有可能也是如此,我不如上前看看这池中到底是什么景象,实在有什么危险,想必塔顶的公玉瑾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我壮着胆子朝水池走去,看来我的推测没错,虽然塔内红雾鬼火声势远非塔外可比,然而它们对我的惧怕没有任何的改变,我一步一步的走向池边,前方的红雾与鬼火见我走来,纷纷的躲避闪开,为我腾出了一条宽阔道路。 我庆幸自己赌对的同时,心头也有了小小的得意,看来让小光头谈之色变,让唐家苦难千载的过往咒实在也没多少了不起,这不见了小爷,照样还得绕着道走么。 走到池边,我探头向里面张望,发现水池这个称呼并不太适合眼前的情景,准确的说更像是一个火山口,里面尽是些血红色如同岩浆般的流质,在流淌翻腾着,偶尔还能看得见冒出些气泡。虽说池底呈现出的是岩浆形态,却没有岩浆那灼人的温度,我好奇的伸出手,想摸了摸池底到底是什么东西。 可还没等我的手伸到池底,池中的血色岩浆居然发出了“叽呀叽呀”的尖叫,一池子的岩浆就跟抽疯了一样四处乱溅,这变故倒是将我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将手缩了回来。可我后面一琢磨:“这唧呀声怎么听起来就跟人害怕时的喊声差不多,岩浆的反应也跟人受惊时乱窜没什么两样,说到底还是怕我啊。” 我定了定心神,鼓起勇气想要再伸手进去时,公玉瑾的声音又响起了:“就凭现在的你,这伸进去容易想收回来可就难咯。”我伸在半空的手定在了远处,伸也不是收也不是,听了公玉瑾的话再往里伸肯定是不敢了,可想收回来总感觉在这娘们面前丢了颜面。 “别愣着了,赶紧上来吧!”公玉瑾说道。 我没回应她,可还是把手收了回来,准备朝第二层走去。 &lt;/br&gt; 第七十五章 反思 沿着石塔的梯级而上,十米多的层高爬起来特别的费劲。 我发着牢骚:“不知道那个王八蛋闲着没事,非得把一座塔修的这么高,爬起来真是费事。” 嘀咕声很小,却仍然被公玉瑾给听到了,她顿时怒道:“这座塔就是我闲着没事修的,你骂谁是王八蛋呢。” 这捅马蜂窝的本事我自己都佩服自己,谁会想到这么座庞然大物是个姑娘建成的,我赶紧赔礼道:“瑾儿姑娘,在你的地盘你就是借我几个胆子我也不敢骂你啊,只是你说你一个人住这,修个九层的塔多费劲多浪费啊,弄个两室一厅绰绰有余。” 两室一厅这改革春风后才挂出来的新词公玉瑾显然是不知道的,可但凡女人都有个通病,就是不管别人对她说些什么,她的注意力只会放在她感兴趣的词上,至于其它的能不能入耳就要看心情和缘分了。 打个比方:两个贵太太出门散布遇上了,甲对乙说:哟,乙太太,你看今天这天气真是好,就跟您最近身体一样。甲太太随随便便一句话,乙太太记住的就只是最后一句跟你身体一样,心里不免就想:你这个臭婆娘是不是在讽刺我长胖了。 公玉瑾也是这样,她将我说的那句九层的塔停在了心中,就开始了自由发挥:“我在家里排老九,我从小就喜欢九,我每天睡觉九个时辰难道不行吗,我养九条狗不行吗,我建塔就建九层不行吗?” 我被一连番的不行吗轰炸的头晕目眩,不敢再接过话茬,只是心里默默的想:“幸好你爹妈比较节制,万一让你排上个百十来号的,估计还没等我爬上塔顶见你,就已经被饿死了半道上了。” 默默的爬上了第二层后,这一层就基本上被红雾鬼火所充斥着,只是这里的红雾鬼火比外面要浓郁些,但比之第一层又要有所不及。进了第二层后,我习惯性的四处张望,想看看这儿是不是和第一层一样有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可是我张望了半天,却发现这里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公玉瑾见我半天没理她,自个又说道:“你不用找了,从第一到第四层,全部是过往咒的地盘,我和它以五层为界,井水不犯河水的,都不敢去招惹对方。” 这话听得我有些好奇了:“瑾儿姑娘,连你的修为都不敢和过往咒硬拼,只能形成对峙之势,那为何像我感觉诅咒之力像是害怕我一样。” “这个事情我不能告诉你,只能让你自己慢慢去寻找答案。”公玉瑾的口风很紧,接着又说道:“过往咒的阵心之内,恐怕也只有你能够如此肆无忌惮的闯进来,若要是换了你那位姓华的兄弟,恐怕他连石塔的正门都未必进的了,这也是我告诉不能进阵心的原因。” 听了公玉瑾的话,再联想起小光头之前关于终点的那段描述。我脑海似乎抓住了些什么,却又不太清晰。我一边往上爬,一边将最近发生的事在脑袋里理了一遍,明白了些事,但又生出了不少新的疑问。 首先,阳泉潭下唯独我与小光头听见了招魂曲,同时回到了一九五四年的唐家祖地。可以肯定的是这绝不是抓壮丁似得随便捡了两个人就拉进来,为什么会独独让我和小光头回来,那说明穿越回一九五四年的事情与我和小光头有关,我和小光头此行必然是有一定的目的,或者说使命。 等我们两波澜不惊的来到鬼塔后,公玉瑾便劝服了小光头不要进阵心中来,毕竟连公玉瑾都忌惮三分的东西依照小光头的实力暂时还应付不了,那说明他的极限便在鬼塔之下,他此行的使命便正如他所说是带走典生。按照小光头的因果论来说,我们带走典生至少会与后面寻找唐野的下落有着莫大关系,明面上看着我们是救了典生,实际上或许他将是我们的一大助力。 接着说我,招魂曲选择让我一同回到一九五四,起初我还以为是老天爷害怕对小光头考验不够,加了我这个累赘增加了探险的难度。可事情发展到阵心这个环节上时,忽然发现让公玉瑾忌惮、让小光头无力的诅咒之力在我这根本发挥不了作用,这时才猛然知道原来我真的才是这出戏的主角,解开诅咒的关键,看来上天安排这次旅行时,小光头倒是扮演了陪太子读书的角色。 当我弄明白本次穿越剧选角的事情后,那么新的疑问又来了,我到底是谁? 首先,我肯定是出生在景川市的一个叫何言的旧货贩子。这点在我过往的二十年生涯中我从未怀疑和动摇过这近乎真理般的存在,可来到这后,我有些迷糊了。难道我真的就仅仅是何言么? 为什么公玉瑾在我面前尽展女儿姿态,这种三千年的老妖精肯定不会光凭相同的脸便认定是一个人,而且我对诅咒之力的免疫也似乎在她的意料之中,那么这一切只能有一个解释:她确实认识我,而且关系匪浅。我回想过去的二十年,就算是做梦也从来没有梦见过这么一号人物的存在,如果非要找一个合理的解释,用道家的话来讲,我在久远的轮回前,与公玉瑾相识。 转世这个说法放在以前我肯定不信,可一路上见得鬼事多了,人生观和世界观也在潜意识中被慢慢改变。对我前世与公玉瑾相识这个推断,我自认为这是最靠谱的说法。现在问题来了,我的前世到底是谁? 从唐家老鬼们对公玉瑾的尊敬程度上,不难看出她身份高贵,而我与她相识,关系还挺密切的份上,那至少前世的我也不会太差,而且过往咒中的红雾鬼火如此惧怕与我,综合这两点来看,前世的我也是一个有些本事的人物。 想到这时,我脑海里好像是划过了一道闪电:“让我回到一九五四的唐家祖地,找到唐野是其一,难不成还要找回我自己不成。”这时,我不禁有些害怕起来,要是真是找回几千年前的自己,虽然说都是同一个人,可总有些鬼上身的感觉,我当了二十年的何言,可不想这幅臭皮囊再多一个记忆来分享。 想着想着,我已经爬到了第五层,这里红雾与鬼火已经看不见踪影,我暗下决心,上了塔顶之后无论怎么样也要向公玉瑾问个明白。 &lt;/br&gt; 第七十六章 活在自己创造的历史中 石塔五层,正如公玉瑾虽说红雾鬼火已经是无踪无影。然而所见到的,更是让人心惊,我被吓的几乎一个站立不稳,险些跌了下去。 石塔正中,不是别人,正是在鬼塔悬岛上断臂求生的殷伯。 殷伯此刻仍然是那副狂化之后的模样,猩红的双眼,浑身毛发下覆盖着的是膨胀到不可思议的肌肉,此刻他也似乎意识到了有人到了附近,呲牙咧嘴的做出凶狠的姿态,好像一直饿极了的野狗,想要将我撕成碎片。 此刻要说我心里不怕那是假的,狂化后的殷伯对上火猴和小光头的联手也有一战之力,虽然他现在少了一只胳膊,但要弄死我显然不会比吃饭喝茶拍蚂蚁要难上多少。 在我心中早已将公玉瑾骂的体无完肤,她对过往咒中一切了如指掌,显然是知道殷伯在这第五层之中的,而且她必定有克制住殷伯的手段,然而她有心让我来面对这个麻烦的时候,我心里不禁暗骂道:“难怪说女人自己都唱女孩的心思你别猜,公玉瑾这娘们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只是事出紧急我已经来不及再做他想,殷伯双腿一蹬已经朝着我站的地方扑来,他来势之快画出了道道残影,我甚至还没做得出转身的动作,他已经是来到了我的跟前。 “完了、完了。”我哀叹着闭上了眼睛,此刻我已经能够闻到殷伯张开的血盆大口中散发出的浓浓腥臭味,甚至能够想到从被咬断的脖子中飙射出的血液。 死神降临的时刻好像走的特别慢。只是我并没有等来想象中被扑到撕咬的画面,而是伴随着一声刺耳的尖叫声,殷伯身上那股野兽独有的腥臊味已经散去。我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突然发现刚刚还残暴如洪荒野兽的殷伯,竟然已经蜷缩在离我最远的边角处,浑身哆里哆嗦的打着摆子,甚至不敢抬头看向我,一副遇见了天敌般的害怕模样。 我有了短暂的失神,可立马又反应了过来:“是了,殷伯之所以变成现在这幅模样,无非便是体内诅咒之力爆发的缘故,可自从进了阵心之后,我身上就突然有了令诅咒之力感到畏惧的能力,那么被诅咒之力已经完全控制的殷伯害怕我也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就跟人怕鬼、鬼也怕人一样,现在殷伯畏惧于我,同时我也畏惧着殷伯。所以我暂时理顺了他怕我的缘由,但心中仍然不敢有丝毫大意。这时摆在我面前的有一个难题,殷伯此刻正蜷缩在五层至六层的通道处,我要继续上去那就必须得从殷伯身边经过。 我试探性的朝前面走了几步,心想咱两互相给个脸面让开一条活路,免得真撕破了脸皮难堪。谁知殷伯好似继承了鸵鸟的性格一般,遇见我上前他非但不躲,反而瑟瑟发抖的将头埋在了怀中,动也不动的让我在原地干瞪眼。 我有些急了,就这样从他身边跨过去这我是不敢的,殷伯现在这情况肯定不能再上前相逼,都说兔子急眼了都会咬人,他怕我是没错,可万一我上前再去激一下,他一个反抽我估计得成肉沫型骨折,没辙了我只能冲着楼上吼道:“公玉瑾,你能不能帮我把这王八蛋给移开,挡在这地方我怎么过去啊。” 公玉瑾的声音几乎实在我话音刚落时便响了起来,好像随时在听我求救似得:“嘻嘻,你怕啦?” “我草!”我情不自禁的飙出这句国骂,这娘们是不是属猴喜欢看戏咋的,也顾不上她通神的本事和背景,我怒火上冲的骂道:“我说,你这娘们是不是脑子有病,我就是凡夫俗子一个,细胳膊细腿的,在你们这些神仙面前那就跟泥巴捏的没什么两样,你们放个屁都能把我给崩散了,你告诉我,我该不该害怕?” “哼,真想不到还能有机会看到你害怕的时候。”被我这一顿骂,理亏的公玉瑾自觉的将语调降了几分,但说起了另外一回事:“你和姓华的小子之所以从四十年后来到这里,其实是要找一个人吧。” “没错,我有一个好友是唐家后人,莫名其妙的失踪后,我们找他的途中便被带到了这里。”我如实的答道。 “喏,你们回来想要找的线索此刻就在你的眼前。”公玉瑾道。 “线索,你说的是殷伯?”我好奇的问道。 “凭借姓华那小子的一身本事,都找不到的人,其他人想要找到那更是天方夜谭。但对你来说,却并非难事。”公玉瑾说完顿了顿,又犯了希望我求她的老毛病,可我没理会她。 见着无趣,她便继续说道:“如果我猜的不错,你这位朋友也是唐家后人中身负诅咒的人,想要找到他的办法很简单,你将这位殷伯身上的诅咒之力与一滴心血提炼出来,炼制成魂珠,便可靠着魂珠的指引找到你那位朋友。” 这时我算是明白要找到唐野为何要回到四十年前了,想要找到唐野的前提必须得有一个身负诅咒的唐家人,可在四十年后殷伯和唐破敌已经死去,在那个年代就断绝了找到唐野的可能,那么重新找回这条线索,那就必须回到他们还活着的年代。 而我们这次回来,不仅能够找到唐野的线索,同时也将殷伯身上的诅咒给去除掉了,殷伯之所以能够活到四十年后竟然是因为我为他解开了诅咒的原因,如果说我就安安心心当个旧货贩子,没有参与到寻找唐野这档事中,殷伯按照唐家人惯例也就只能活到六十六岁。这简直就是个无解的套,殷伯既然活到了四十年后,命中也就注定了我必定将有这次一九五四之旅。想不到,我竟然活在了我自己创造的历史之中,当真是玄妙之极。 公玉瑾说的轻巧,可我知道事情要办起来肯定没那么简单,便问道:“这提取诅咒之力和心血,将它炼制成魂珠的事情我可是不会,该怎么办?” “这事情少了我们两任何一人都不可能完成,诅咒之力这世上也只有你才能提取的出来,至于提取心血和炼制成魂珠,就交给我便是。”公玉瑾回答道。 “那行,你给我说诅咒之力怎么个提取法。”我迫不及待的想要参与到创造历史的伟大进程中去。 然而公玉瑾这一开口瞬间将我高昂的激情打落到谷底:“这第一步,你便是要将殷伯开膛破肚。” &lt;/br&gt; 第七十七章 我要开你膛破你肚 我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咱们这一代基本都属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主,除了有些不堪提起的拍蚊子的杀生经历,连杀鸡剖鱼我都没敢正眼看过,现在让我去将一个活生生的人看膛破肚,而且还是一个甚至让我不敢从他身边经过的人,我不敢原因有二:怕殷伯,怕杀生。 我小心翼翼的****了一句:“你是说让我用到刀子将殷伯肚子划开?” “你想不想知道为什么殷伯在进了过往咒中会变成现在这幅模样?”公玉瑾换了个问题。 “小光头曾经提起过,殷伯靠燃烧着体内的诅咒之力拥有了现在的力量。”我回到。 “呵呵。”公玉瑾轻笑一声,接着说:“姓华的小子虽说有些见识,但毕竟年轻没见过太多世面,虽然燃烧诅咒可以获得常人难以企及的力量,仍不至于这般的逆天。殷伯之所以变成这幅模样,是因为我在他身体中灌注进了数不尽的诅咒之力。” “你为何要这样做?”我心中好奇,但心知公玉瑾这样做必定有自己的道理。 “布下过往咒的神秘人,实力深不可测,当年为了万无一失,甚至在鬼塔中种下了一颗初生慧根的火种,灵火经过岁月孕育最终成长为了守塔的火猴,这些天地灵物生来便是强悍无比的存在,就连施南向家的后辈中,那两位有数百年修为的巫者硬闯进来,拿心棍那人被当场斩杀,手持意剑那位逃进阵心时,数百年修为也被生生震溃。我这样一说,你觉得你和姓华那小子还能闯得过火猴那一关么?”公玉瑾说道。 “如果你有心让我们进来,怎么不亲自出手解决了火猴?”我想公玉瑾既然能够赋予殷伯战胜火猴的实力,那她亲自出手对付火猴应该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完全没有必要多此一举。 “在这三千年之中,我与诅咒之力互相钳制不敢有丝毫松懈,想要在唐家老鬼手上救救你们都已经有些勉强,想要击败火猴恐怕是有心无力了。”公玉瑾的话里有些唏嘘,想想当年一个妙龄女子活生生被困在空寂环境中数千年也当真可怜,我不禁又为自己刚刚恶言感到有些内疚。 这时公玉瑾接着说道:“招魂曲将你们带回四十多年前,并非随意之举,首先以唐殷的资质在护龙一族中也属上上之选,也唯有这样方能承受住足够的诅咒之力,与火猴一战,换成资质平庸者早已爆体而亡,其次现在这火猴处在蜕变的关键时刻,再过上两年时间等它功成之时,殷伯也绝非他的对手。” 公玉瑾这番解释,我明白了两件事:一是四十四年这个时间点不早不晚,既有殷伯天赋异禀的唐家族人尚在,也是趁着火猴尚未进化到不可能对付的程度;二是无论那离合巷中中九百九十九步的提醒,还是殷伯进阵之后突然狂化,皆是公玉瑾埋下的道道伏笔,若没有她的帮助,我和小光头只怕此刻还在离合巷中困着不得其法。 “唐家身负诅咒的后人,在六十六岁都会被诅咒之力完全侵蚀,连身体里的血液都会干涸枯竭,为了对付火猴我逼不得已将无尽的诅咒之力引入了唐殷体内,只是这也让他体内被侵蚀的速度大增,此刻若再不施救,再过几个时辰诅咒便会占据他全身,到时候他一命呜呼,再想从他身上提炼出心血,恐怕连我父亲在世也都无可奈何了。”公玉瑾道。 话说到这份上,开膛破腹的事情肯定由我操刀了,虽说殷伯的形象可怖,可终究是因为我和小光头的缘故才会变成这样,我很难接受他在我眼前死去,再者命数早已决定了殷伯不会绝命于此,那么最终不管基于何故我都会去完成这件事,这是天意。 虽然我已经接受了动刀这个事实,但心中不免有忐忑和不安,看了看蜷缩在一旁战栗不安的殷伯,问道:“瑾儿姑娘,既然上天注定我来完成这一刀,可其中如何操作还得你提点指教。” “诅咒之力正在蚕食着他的五脏六腑,想要救他的唯一办法便是你取出他的心肝脾胃肾,用你的鲜血滴在其上,便能够化驱逐掉上面的诅咒,此事天下间恐怕也只有你才能完成。此法不但能挽救唐殷一命,也能让他重归常人之身。”公玉瑾将这法子说了出来。 公玉瑾的办法只是让我想想便是一阵反胃,平时烫个火锅的,猪肝牛肚的都夹在筷子里吃过不少,可要从活人身上掏出来,这种外科手术恐怕也只有身经百战的大夫才能做到泰然处之。我强忍着心头的不适,问道:“只能这样?” “只能这样!”公玉瑾的话果断坚决。 “可现在殷伯这状况,你认为他会乖乖的让我捅他一刀?”我问道。 “此事不难,待我将唐殷控制住,你便可用你手中那把石匕剖开他的胸膛,不过你最好速战速决,他此刻的情况很糟糕,你要是磨蹭片刻恐怕会耽误了他最后一丝生机。”公玉瑾的话音刚落,石塔之内突然出现了四道蓝色光带,以迅雷之势捆住了殷伯,然后光带回缩,将殷伯拉到空中悬吊起来。 虽然殷伯的生机正在逐渐流失,但他身上那股子怪力却没有丝毫减弱的痕迹,被公玉瑾吊在半空中后,他也意识到了危急,巨嘴中发出了“哄哄”怒吼,音波如化实质般的扩散而开,震得我如遭雷击般呆战原地。 殷伯强,公玉瑾更是厉害,仅凭四道光带死死的将殷伯拉成一个大字,虽然怒吼连连,可手脚间丝毫动弹不得。见我一副呆若木鸡的模样,她有些着急的唤道:“还不赶紧上前动手,晚了唐殷得死,你那位朋友的线索也会从此被斩断。” 公玉瑾的话让我清醒了过来,看了一眼脸上交织着惧意和可怜的殷伯,想到自己接下来的屠夫手段,心中隐约有了一丝退意。紧接着我狠命的摇了摇头,将这丝杂念从脑海里赶了出去,暗道:“凡事皆有因果,既然我身处其中,必定要承着因、完这果,这不仅是天意要我所为,而且也是我为人必须所为。” 想到这,我摸出了那把温润如玉的远山匕,朝着惧意越发浓厚的殷伯走了过去。 &lt;/br&gt; 第七十八章 腊货般的五脏六腑 被诅咒之力完全控制的殷伯思维的辨识程度就跟一只灵智未开的野兽无二,我这番冒着生命危险的救人举动,他有的却是兽类天生对人的排斥和不安,嗅到我一步一步靠近的气息,殷伯不安的扭动着自己的身体,可无奈光带束缚的太紧,他始终无法动弹半分。 等到我走到他跟前的时候,我身上那股让诅咒极为恐惧的神秘力量让殷伯的反弹到了极致,他甚至停止了怒吼声,转而化为好像夜猫从喉管中挤出的低低悲鸣。 想着接下来有些少儿不宜的举动,也不管殷伯现在还能不能听懂人话,为求心安的对他说道:“殷伯,你我还有小光头三人,能一块走到这个地方也不容易,知道张艺谋拍过一部叫一个也不能少的电影么,我寻思着总不能丢下你一个人不管,所以下面的事情估计有些痛,可你也多忍耐些,这毕竟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 说完,我试探性的用远山匕背敲了敲殷伯的胸膛,虽然隔着厚厚的毛发,石匕敲打在殷伯胸前的反应仍然让我清楚的觉察殷伯身子的异样,这绝非正常人富有弹性紧绷的皮肤,石匕和它碰撞时甚至发出了金石交错的砰砰声,殷伯身子此刻几乎如同金铁铸成。 即便这样,我对远山匕仍然是充满了信心,想之前在离合巷中,帛阳剑在倾注了小光头全力之下也未能将石壁奈何半分,可远山匕在我手中都能轻易的破开离合巷阵甲,已经能够看出这把匕首绝非它表现出来的那般普通,想到这我心里对自己提了个醒,破阵之时公玉瑾一番话好像对远山匕有所认识,到时候见到她有必要讨教一番这到底是个什么来历。 当然这是后话,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这门外科手术。殷伯的毛发太盛,在动刀点的精确性上对我肯定有些影响,不过见不着肌肤也让我心里的恐惧大大减轻。我大概估计了一个位置,挑开了殷伯的长毛,也没敢使太大的劲,只听见“噗”的一声,石匕便已经插进了殷伯的体内。 被捅了一刀后,在野兽殷伯看来那就是没得商量、殊死一搏的局面了,他所有的恐惧和愤怒都已经全部转化为了力量,本就高高隆起的肌肉再次变异,呈现出一种夸张到极致的状态,我甚至都能感觉捏着远山匕的手腕一紧,那是从殷伯肌肉上传递而来的力量。 又一次升级后的殷伯,脸上青筋直冒,毛发下肌肉收缩隆起,想要从蓝色光带中挣脱出来,只见此时的光带之上不断有蓝色光点逸出,整条光带颜色上也暗淡了几分,虽说仍能将殷伯牢牢的困在原地,可给人一种即将要被震溃消散的感觉。看到这场景,我被吓的愣在了原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时,公玉瑾喊道:“还不赶紧动手,这种情况我未必能困他太久,况且他挣扎的越厉害,那就是离死越近,你只有赶紧剖开他胸腹,掏出他的五脏六腑才让他消停下来。” 听完这话,我咬紧了牙关,手上一用劲,插在殷伯胸口处的远山匕“哗”的一下,行云流水的来到了殷伯的腹部,我盯了眼收刀的位置,幸好及时还没有伤到殷伯的命根子,虽说他命中注定孤老一生,可咱总不能断绝他短暂追求性福的权利。 在唐家村第一次见到殷伯的时候,便听得他说曾经见过自家叔叔在临死前剖开自己胸腹的事情,殷伯叔叔破开自己跟树皮一样的肌肤见不着半点血液,就连身体里的内脏都跟烟熏火烤的腊货一般,现在看来果真如此,我给殷伯划的这道半米左右的口子,两边看上去干瘪瘪漆黑的皮肉向外翻着,可愣是看不见一点鲜血流出来,从口子里散发出的也不是血腥味道,而是一种说不出的恶心。 开膛破腹的第一步算是完成了,接下来便是掏出他的五脏六腑,这一点的操作难度和心里障碍要远远的超过第一步,看着挣扎的越来越厉害的殷伯,已经光华不断暗淡下去的蓝色光带,我深吸了一口气,左手拉开殷伯的肚皮,两眼一闭将右手探进了殷伯的腹中。 在我手伸进他体内一刹那,我听见殷伯口中传来牙关交错的声音,然后噼啪一阵,听声音好像是痛苦到将自己的牙齿都已经咬碎,一丝浓浓腥臭的口水滴在我的身上,熏得我几乎都快要晕了过去。我强忍着不适,胡乱的在他腹中一阵乱摸,也不知道扯着个什么东西,用力一拉从他肚中给掏了出来,只见那玩意黑漆漆、干瘪瘪的模样就跟熏了几十年的,几乎能当砖头用的腊肉一般,已经辨别不出到底是什么器官,我闻着恶心,便赶紧的丢在了地上。 少了样零件后,殷伯挣扎的力道果真没了刚刚那般大,我心中暗道:“看来想要降服住这只野兽,果真只有公玉瑾说的掏空心肺这个法子。”有了第一次的经历之后,后面再伸手进去就要显得好受了些。 在殷伯的痛苦呻吟中,我在他腹中一阵倒腾,反正不管抓到了什么,先拉扯出来再说,没过一会,地上已经摆满殷伯各种各样的零件。 直到我将整个胳膊都伸进殷伯的体内,里面已经空荡荡的摸不到任何东西时,终于这第二步也让我给完成了。这时,殷伯耷拉着头,但尚有鼻息,显然已经晕了过去。 公玉瑾说道:“将你的鲜血滴在唐殷的五脏六腑上,每一样滴一滴,侵蚀他五脏六费的诅咒之力便会被驱赶而出,到时我会将这些诅咒之力收集起来,最终等唐殷的五脏六腑重归正常后,从他心上提取一滴血,到时候便可大功告成了。” 经过这一出,我感觉自己人生观和价值观一定得到了变化,虽说目前还不知道变化到了什么程度,但至少此刻我听见公玉瑾再说这些已经有些适应了。我点了点头道:“那行,我们就立马动手。” 由于刚刚从殷伯身上划过,我没敢用远山匕来开口,而是将中指放在口中,忍痛一咬,终于是咬破了手指,从里面慢慢的渗出血来,我将指间的血慢慢的挤出,滴在了殷伯的五脏六腑之上。 &lt;/br&gt; 第七十九章 恶心的驱咒 眼见着从我指间渗出的豆大血珠,滴在殷伯那已经辩不出是什么的内脏上的那刻,我也跟着莫名的紧张起来,心扑腾扑腾跳的飞快。 血珠溅在内脏上,出现了奇妙的一幕:只见血珠和内脏接触的那一刹那,突然从其中分化抽出了无数的血丝,这些细细的血丝迅速的在内脏表面上蔓延交错着,不过眨眼的功夫就已经结成了一张血网,将整个内脏罩在其中。 在血网的包裹之下,那块黑乎乎跟块死木一样的内脏也顿时焕发了活力,慢慢的蠕动起来,看那模样好像是不太适应血网的包裹,想要挣脱出来。接着内脏的动静越来越大,挣扎的越来越剧烈,东拉西撞的将原本很细的血丝拉的几乎微不可见,正在我担心着血网会被挣破的时候,血网上突然红光大作,又是重新将不安分的内脏镇压了下来。 我心中清楚,这时我血液与诅咒之力间的较量,而且看上去这场交锋中我的血液要占了些许上风。 血网与内脏在一番争斗后又回归了短暂的平衡,既谈短暂那便是没有维持太久,从那内脏中开始慢慢的逸出丝丝黑气,从血网的缝中透了出来。看来这便是侵蚀在殷伯体内的诅咒之力了,随着这黑气逸出,内脏的色泽要淡上了几分,甚至在细微处能够看见一抹淡淡的红。 “咦!果真有用,看来我的血还真有奇用。”我情不自禁的冒了一句,甚至有些沾沾自喜,可突然脑海里有钻出一个奇怪的念头,我血液既然这般特殊,万一哪天遇见要输血的情况,这都得从那去找适配人群啊。 话归原处,血网与内脏的争斗尚未结束,随着黑气的逸出,血网则开始逐渐的收缩,甚至在内脏之上勒出道道痕迹,而且这收缩之势似乎没个尽头,最后将内脏逼压的从血网的密密麻麻的孔洞中凸显出来。 见到这情况我不免有些担心,开口询问:“瑾儿姑娘,这看着就跟麻绳拎豆腐似得,会不会将殷伯的内脏全给勒散了啊。” 公玉瑾道:“就凭现在的你,一滴血还奈何不了护龙一族的人,此刻血网无非是要逼出唐殷身上全部的诅咒,等到唐殷体内再无一丝诅咒之力,便会收手的。” 我心里暗道,这娘们还真是厉害,连我都不知道自己身上的玩意要干嘛,她倒是摸的一清二楚的,万一哪天我身上某个部件要造反跟她,岂不是老子在她面前连半点秘密都没了。 可正如公玉瑾所说,血网逼的越紧,内脏中逸出的黑气是越来越多,最后更是一片一片跟黑雾一般,这些黑气自殷伯内脏中逸出后想要逃走,却被公玉瑾一声清喝:“定”,被封在半空中一个看不见的密闭空间之内,黑气在其中咆哮着左冲右撞,可始终逃离不得。 随着黑气的逸出,内脏慢慢开始恢复了正常血色,虽说仍然看不出个形状,可比之黑乎乎的情况明显要好上太多了。最终,内脏之上再也没有一丝黑气透出时,这场交锋也终于是落下帷幕。血网也停止了逼迫,光华一淡渗进了殷伯内脏中再也寻不着踪影。 殷伯的内脏在没有血网束缚之后,好像一个人在舒展着身体一般,一边扭动着一边慢慢的膨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展成楔形状,原来这玩意是肝。恢复了常态下的肝,蠕动的形态比刚刚看着要令人感到害怕。我有些犯难的问道:“瑾儿姑娘,这诅咒之力也被逼了出来,接下来怎么办?” “你把这些个内脏中的诅咒之力逼出来后,挨个塞回唐殷肚子里,其他的事情就交给我了。”公玉瑾说道。 这能蹦能动的活器官,而且还是活人身上的,委实看着有些犯恶心,我很想说公玉瑾你凭什么不用你的衣带给它塞回去,可是想到这件事完全是按照公玉瑾的话一步一步来的,她在这项工程里面那就是技术入股,我这种没有知识产权的也就只能干干这些体力活了。 接下来的事就轻车熟路了,由于刚刚看入了神,手指上的伤口已经愈合,迫不得已我又忍痛的自残了一口,这次我汲取了经验,先不管三七二十一,把腊货们挨个挨个滴上一滴血后才收工,站在一旁静静等待。 殷伯的内脏上接二连三的演绎着相同的故事,一时间,从内脏上逸出的黑雾充斥了整个第五层,浓郁的黑让人甚至看不清其中景象。而这些黑雾也无一不被公玉瑾封进了那密闭空间之内,说来玄妙,这些黑雾被封禁之后,竟然幻化为了一道人形,在里面张牙舞爪、呲嘴咧牙的一副日天模样,我有些好奇的上前打量,骇然发现那竟然就是殷伯的面孔。 公玉瑾看出我的好奇,开口道:“诅咒之力伴随着唐殷的岁月中,也逐渐侵染了唐殷身上的精气,所以才会化成唐殷的模样,也只有沾染了唐家人精气的诅咒之力,才是寻找你那位伙伴的关键。” 我凑近了想要仔细的查看这种奇妙的生物,哪知刚一靠前,黑雾所化的殷伯好像看清了我的样子,被吓得赶紧往后一躲,撞在了密闭空间的壁上再也退后不得,便如刚刚殷伯的表现一般,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没了刚才嚣张的模样。 我哑然一笑,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怪物能让诅咒之力害怕成这样,不禁摇了摇头转过身来,发现此时殷伯的内脏都已经是恢复了正常模样,驱除他体内诅咒的这个过程也算是已经完成。 这时,公玉瑾说道:“待我从唐殷心头取出一滴心血,你便将他的五脏六腑塞回体内。” 相较于我刚刚的手忙脚乱、狼狈不堪,公玉瑾的动作就要潇洒写意的多,只看见殷伯在地上活蹦乱跳的心脏上红光一闪。公玉瑾已经开口说:“好了,你塞回去吧,塞完后我还要为他疗伤。” 见惯了这些仙人们的神奇手段,我也不再感到震惊。便开始从地上捡起殷伯的内脏挨个往肚子里面塞,肝脾胃肾这些还好,顶多在手上有温润蠕动的感觉,当捡到殷伯的心脏时,我勒个去的,一蹦一跳的让我都拿捏不住,最终将它塞回殷伯体内时,我常常的出了一口气,这趟折磨之旅终于是告以段落了。 &lt;/br&gt; 第八十章 救人与炼珠 按照公玉瑾的安排,开膛破肚再加上血洗五脏六腑,我能做的都已经做完了。接下来便轮到公玉瑾大显身手,没想到这娘们头一下便是松开束缚着殷伯手脚的四条蓝色光带,只听见“嘣”的一声,基本处于昏迷状的殷伯便从半空中掉落下来,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我心想,公玉瑾这下手也忒没个轻重了,公交车上都得设个老弱病残的专座,你这对待又老又残的殷伯来这么一记摔法,难道就不怕这肚子还大开大合着的把我好不容易才塞进去的东西给抛了出来。 我开口说:“瑾儿姑娘,好歹你也温柔点,这毕竟是个人又不是沙包,摔坏了你总要负责修不是。” “怎么,这辈子还刚开始就已经在嫌弃我粗鲁了?”公玉瑾从鼻孔里冒出很不满的“哼”声,接着说道:“护龙一族哪怕就是开门立户那几个老鬼过来,都未必能得到我亲手施救,更别提唐殷这能数着多少辈的小子了,要不是看在你的份上,我顶多提取了魂珠,便让他自生自灭去了。” 从接触到现在我发现这婆娘喜怒无常,不太好惹。尤其在这紧要关头,暂且还摸不清楚我这面子到底能够发挥到多大作用的时候,还是少惹她为妙。我憋着火赔了个笑,说道:“瑾儿姑娘,你愿意放下尊贵身份发扬乐于助人的精神,我一定会领这个天大的人情,而且殷伯醒来之后,我也要好好的督促他,让他回家里给你竖一尊金像,天天朝拜为你祈福,让你早日脱离这无边苦海。” 我这番话显然没有让公玉瑾满意,她又甩给我一记冷哼,但也没再多做言语。紧接着,塔里突然多出了一丝蓝色光线,细若蚕丝的垂了下来搭在了殷伯的身上,我知道公玉瑾出手救殷伯了。 由于光线很细,倒也能从殷伯的身下穿过,然后围着殷伯一道一道的,从头到脚绕了过去,光线穿梭的速度极快,不过盏茶功夫就已经将殷伯围的严严实实再也看不到半点裸露的身体,从我的角度看去只能辨别的出那是一个人形,一个散发着蓝光的犹如蚕茧般的人形。 公玉瑾道:“唐殷被诅咒之力侵蚀太多,虽然被你用鲜血驱逐了干净,但还需要些日子来调理,我们暂时就不用管他了。” 我好奇的问道:“这包粽子的就算是好了?他这样得休眠多长时间,别弄个一年半载的,我呆在这里面那还不得闷死?” “难道你花个一年半载的时间在这陪陪我,就得闷死?”这娘们的语气隐约又有了暴走的迹象。 这时我恨不得用脸抽自己的巴掌,跟她聊天怎么老感觉走在地雷阵上,说不定那一下屁股一扭重心一偏的就引爆了一颗光荣阵亡了。我赶紧说:“我也不是这意思,殷伯本来出门前就给家里人打过招呼,说出去个两三天的就回来,你看呆久了家里人也担心不是,再说我这趟远门也不能待得太久,我做生意那小店铺一个月租金那还得好几百,白费在这总是不符合节约的原则不是。” 公玉瑾道:“唐殷就让他在这好好呆着,具体什么时候能恢复过来就得看他自己的造化,到时候我单独送他离去,至于你和姓华那小子不用等他,等此间的事情了了便可离开。” “这一起来的还不一起回啊?”我多了句嘴。 “待得唐殷醒后,我会抹去他现在这段记忆,送他回到现在这个年代,你和姓华那小子阵心的事情完结之后自然便回你们的年代,难道你还想呆在四十年前不回去了,就不怕你小店铺的租金不成?”公玉瑾开了个玩笑。 能够直接回去对我来说自然是求之不得的好事,至于为什么要抹去殷伯这段记忆,对于已将寻找唐野的线索捏在手中的我已经不太关心了,再说真要抹去了也挺好,否则让殷伯告诉唐破敌我是解开唐家诅咒的灵魂人物,唐野老爸从我生下来开始,就得一直把我给守着,估计连上厕所就不会放过。 放着跟个蚕茧似得殷伯不管,接下来便是炼制魂珠了,公玉瑾说过炼制魂珠的两样事物:一是殷伯体内的诅咒之力,二是唐家人的心血。这两样已经全部到手,其中殷伯体内的诅咒之力化作了殷伯的模样,被困在了半空之中,迫于我在场的缘故,躲在里面不敢动弹。 而公玉瑾在殷伯心脏处挥洒下的一道红光,已经化为了一颗血红色的珠子漂浮在半空之中,这应该便是殷伯的心血。血红色的珠子此刻慢慢的朝着封禁着诅咒之力的空间靠拢过去,虽然这空间看似密闭让诅咒之力都无法逃出,可这血珠仍然是轻易的超过了屏障,进到了空间之内。 血珠在进入到封禁空间后,“噗嗤”一声突然炸开,四面挥散着炸成了血雾,充斥在了那个狭小的空间之内。公玉瑾说过黑雾之所以能够幻化做殷伯的模样,是因为沾染上了殷伯的精气所致,所以与殷伯身上所提取出的心血倒也属同源,当血珠在封禁空间炸开成血雾之后,诅咒之力犹如嗅见了腥味的猫一般,甚至顾及不得身旁还有我这个克星在,身子一展重归了黑雾形态,朝着红雾扑了过去。 黑红二色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相互交融,起初两种颜色还泾渭分明,慢慢的两者间的分割越来越模糊,到了最后便已经是彻底融为了一体,再也分不出你我。我心中想到:“既然公玉瑾是要炼制珠子,这融合过程估计就是起的搅拌作用,就好像读书那会做化学实验说明的,总要先把试剂给彻底搅拌均匀了才能达到实验效果,看这样子,公玉瑾多半要开始下一步动作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就在黑红两色融为一体的时候,塔内凭空出现了一座鼎,一座刻着无数铭文的木鼎,约莫半人高下,突兀的出现在了封禁着诅咒之力与心血的封禁空间之下。 &lt;/br&gt; 第八十一章 魂珠成 木鼎上散发出扑面而来的气息透露出久远和厚重,其中那密密麻麻不知名的铭文流转着乌金般的光华,偶尔迸发出一道精光亮的耀眼,这是一件异宝,一件我这个外行人都能看得出不可多得的宝贝。 巨鼎稳稳的立在塔中,似乎有一种未知的牵引力量将封禁着诅咒之力与心血的空间缓缓下拉,直到最终将其完全吞没在木鼎腹中。 此时,公玉瑾一道清呵:“我公玉瑾以上古公玉之名,相借万千星辰璀璨之力,注我乌篆鼎中,诛妖魔、荡邪气,给我炼!” 这段咒语从公玉瑾嘴中喝出时,清悠肃穆,平添了几分圣洁之意。而随着她舌绽春雷, 那名曰乌篆的木鼎四周腾起了七道青色火焰,这火焰形态特殊,竟然是七条栩栩如生的火龙模样,龙头龙尾、龙角龙爪无一不细致入微,逼真到让我几乎错以为这本就是来自古老神话中的神物。 七道青龙围绕着木鼎游走盘旋,浑身上下冒腾出青焰,瞬间便让石塔之中的温度上升了不少,即便是我隔着一段距离,都能感受到脸上火辣辣的疼痛,甚至都闻见了毛发烧焦后的糊臭味。 本来我对乌篆鼎炼制魂珠的过程颇为好奇,还想着近距离观摩学习下这炼丹过程,你想啊炼丹这可是太上老君才有的手段,咱些个凡人哪能没有半点好奇之心,只不想这炼丹就跟烤猪似得,我没有孙大圣的耐火本事,只能选择退避三舍。 可纵使我忍心吞声的退到了石塔边缘,乌篆鼎上传来的肆虐火意仍然让我如同置身在火炉之中,况且这青焰还不仅只是温度灼人,在里面久了我甚至有种血液都要被点燃的感觉,好像五脏六腑都被放在架子上烧烤一般,一时间我心烦意乱到脑子里意识都模糊了几分,几乎都有提刀将自己也来个开膛破肚,敞亮开来图个凉快。 我心知这种想法的错误与可怕,但已经被青焰焚烧的愈渐模糊的意识,若要继续这般下去恐怕一个按捺不住便会来个提刀剖腹。这时,突然从我胸口之处传来一股清凉之意,化作一道潺潺清泉流经了我全身上下,周身那种可怕的燥意被驱逐的一干二净,虽然仍能感觉到火热,可肌肤上的火热倒是在可以忍受的范围。 我不自觉的摸了摸胸前,那清凉之意的源头是进阵心前小光头送给我的那块玉佩,玉能安定心神的说法果真不假,要不是这块玉佩我几乎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事情。 乌篆鼎外的七条青龙盘旋的越来越快,从鼎上传来的温度越来越高,玉佩之上同样源源不断的流淌出清凉之意,覆盖在我全身上下助我抵抗这无边炎热。随着乌篆鼎的温度越来越高,鼎内传来阵阵怒吼,那怒吼声听来有些熟悉,有些像被压抑到极致的殷伯声音,我知道这是诅咒之力的咆哮,它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正在此时,公玉瑾惊讶的“咦”了一声,语气里满是不可思议的说道:“姓华那小子究竟是什么来历,竟然还会有炎玉这种奇物,看来他背后站着一尊大神啊。” 原来我胸前挂的这块玉佩叫炎玉,听名字到没有那种牛气冲天的意味,可既然公玉瑾都忍不住赞叹是奇物,那它珍贵程度在我心里又是大幅上升,也对小光头能将这种宝贝借给我心中有了几丝感动。 “瑾儿姑娘,炎玉是个什么宝贝?”我有些好奇的问道。 “炎玉,又名天玉,和天铁一样都是从天而降的奇珍异宝,只是天铁虽说宝贵,若要有心倒也不难寻得,而炎玉则不同,即便是穷我公玉家的力量,想要寻找到一块炎玉,也始终无法如愿。”公玉瑾说道炎玉的来历。 其实不用公玉瑾夸炎玉的稀罕,我也能理解,陨石本身就不太可能含有玉石之类的化学物质,再加之物体在穿破大气层来到地球时,摩擦而产生的热量能够熔金化铁,玉石能够存在的几率则是更小,那么这块炎玉的珍贵程度自然更不用说了。 公玉瑾接着说道:“炎玉蕴含着天地间最为纯正的阳刚之气,其辟邪宁神的功效绝非普通道器可比,这种宝贝常人得之无不贴身收藏,唯恐被人发现后生夺宝之心。你这位姓华的伙伴倒真的是出手大方,竟然随手将它丢给了你,这可是让我都看的有些眼红的宝贝。” 因为害怕这喜怒无常的娘们突然开口向我索要炎玉,我急忙咳嗽了两声,引开了这话题:“瑾儿姑娘,炼制这魂珠大概需要多久?” 公玉瑾道:“如果是外面那三十六个老鬼,可能还要花费些功夫,但唐殷这点修为也就是半个时辰左右的事情。” 有了炎玉护身,塔内的高温倒也显得并不是那么难熬。我在一旁静静的坐下,等待魂珠被炼制成的时间,其间有几次我忍不住想要靠近乌篆鼎看看里面的情况,哪想炎玉虽能抵抗住大半炎热,可余热仍然迫的无法靠前。 时间在无聊的等待中慢慢过去,好在半个时辰并不算太长。等到乌篆鼎里传来的咆哮声越来越小,没过多一会鼎身之上的七条火龙也逐渐的开始暗淡,慢慢的消失不见。这时塔里的温度随着火龙的消失也终于是恢复正常。 公玉瑾道:“魂珠,成了!” 我走上前,朝着乌篆鼎中一看,只见巨大的木鼎下正静静的躺着一颗拇指大小的珠子,那珠子间杂黑红二色,浑圆光滑,这便是寻找唐野的唯一线索——魂珠了。 魂珠慢慢的漂浮在了半空之中,飞到我的面前。我伸手将它握在了手中,暗暗发誓道:“野子,不管你是什么人,在什么地方,可你既然用灵笛来寻救,那么不管如何我也会竭尽全力来帮助你的。况且,这一趟穿越的旅程,似乎隐藏在我身上的秘密也不少,正等着我来慢慢探索呢。” &lt;/br&gt; 第八十二章 公玉瑾的家 魂珠既成,也就意味着寻找唐野的线索就算到手,我和小光头此行回来的目的也已达到。虽说我现在身处五层,可其上四层所包含的内容显然已经超出我们此行的目的,看来似乎更多的是与我的过去有关。 石塔之内白光一闪,乌篆鼎已经被公玉瑾重新收了回去。眼见着接下来我要迈入到第六层中去,她也有压抑不住的激动,声音中可以听得出故作镇定的冷静:“寻找你们朋友的线索已经在你手中,至于唐殷我也会为你安排好,你大可放心。因为某些原因我无法下楼相迎,后面的四层你就自己上来吧。” 从鬼塔到阵心,公玉瑾话语中透露的一直是上位者的气息,而这番话中有着难得的客气,公玉瑾对我的态度与他人有别,要真猜不出其中有些七拐八扭的那我就真是傻子了。 想到这,我脚步间反倒是有了几分犹豫,我和公玉瑾素未蒙面,即便前世有所纠缠,可总不会让现世的我去承接前世的情,且不论感情的事情从来便是勉强不得,就冲着这姑奶奶已经是几千岁的年纪,谁能保证上面不是僵尸或者木乃伊呢。 我有些紧张的问道:“既然唐野的线索我已经拿到,殷伯的事情你也能妥善处置,我还真的有必要上来么?” 公玉瑾有了短暂的沉默,紧接着说道:“三千年前,从你得到那把石匕开始便有了后面的一切纷争,当年你的死,包括我公玉家的遭遇都注定了这场纷争尚未结束,南怀先生曾经说过,这一场轮回应有三千年。今世你重新得到了这把石匕,恰好印证了他的预言,所以你必定将肩负起结束这场纷争的重任。虽然很多事情此刻我还无法对你明说,之上四层总会有些你需要知道的事情。” 这三千年前、三千年后的说起来挺绕口玄乎的,而且又冒出个准备预言到三千年后的南怀先生,虽说我对自己是否能够肩负这种重任还怀有迟疑,对公玉瑾的说法也不敢全信,可还是决定到上面去看看。 当我迈过跟个蚕茧似得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殷伯时,心里默念道:“殷伯啊殷伯,虽说咱两相处的时间不长,可好歹也是靠着我才让你免于受到诅咒的侵蚀,能够安享个晚年。我这番上前,那娘们要是贪图我的美色,欲行不轨的话,你可千万闯进来阻挡一下。” 终于是,我站在了石塔的第六层,与下面几层空荡荡的不同,这第六层被满满的充斥着,除了沿着塔壁有一条堪堪让人通过的过道以外,这一层几乎全被一座巨大的石雕所填满,这石雕刻画的是一处有山有水有宫殿的所在,美轮美奂,恍若仙境。 咋一眼见到这些雕刻,我脑海中浮现出的第一个念头便是经验,这些雕刻极为的传神,更像是一个缩小版的世界。在后世我也见过很多大师名作,包括极富盛名的杜莎夫人蜡像馆,馆里的蜡像可是按照原人百分百的复刻,瞧上一眼你或许很难分出真假,但要是真人站在一旁时,你会一眼知道哪个是人哪个是像,这便是因为雕刻再逼真,也没有实物那份灵气。 这的雕刻画的是一片连绵不绝的山峦,山脉绿意倾吐、生机盎然,群山间有一条碧玉般河带穿梭其间,群山之中是一座陡峭巍峨的峻峰,这座山峰四壁犹如刀刻般陡峭,从峰底朝上无路可循,可虽是这样,峻峰顶上又有着一座气势磅礴的宫殿。 这宫殿广场上如同白玉铺造的地面闪耀着温润的光芒,整座宫殿被若隐若现的袅袅雾气笼罩,宫殿的飞檐上好似檀香木雕刻的凤凰展翅欲飞,青瓦雕刻而成的浮窗,玉石堆砌的墙板无一不透露出出尘的意味。在宫殿的四周,甚至还有几只仙鹤在翩翩起舞。 这雕刻的山仿佛有活力,能够从里朝外的透出一股生气,水有活力,可以真切的感受到其间的灵气,甚至那几只翱翔的仙鹤我都能听见它们在天空中的脆鸣。 我有些惊叹于眼前所见,问道:“瑾儿姑娘,这都是你雕刻的” 公玉瑾话里有些惆怅的说:“我被困在此地三千多年,闲来无事,便将脑子里还记得的一些东西给刻了出来,也是担心着时间长了自己会忘记。” 要是放在以往,我是不会相信这世界上真有这样一个地方存在的,可就冲这雕刻里透露出的那股气息,要是没见过这样一个地方,很难将这份气刻画的如此形象。 想到这,我又有几分好奇,便问道:“瑾儿姑娘,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这是我的家,公玉家族居住的地方,我也有三千年没有回去过了,不知道哪里的一切是否和我记忆中是否一样。”说到这里,公玉瑾的情绪更见低落。 我想出口安慰,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我这出门没几天,都挺牵挂着家中的父母亲戚,还有老七,公玉瑾一离家便是数千年,而且还是独居在如此寂寞的环境之中,换成旁人恐怕早已经是疯掉或者自杀了,那里有勇气能够活到如此之久。 这样看来,公玉瑾的话稍微多一点,或者脾气大一点,倒也是个可怜的人。 我想引开这个沉闷的话题,便笑着说道:“瑾儿姑娘,看不出来你家里还挺阔气的,看来也会富贵人家出生。” “富贵人家有什么好,其实要我自己选择,我宁可不要生在公玉家中,虽然在外人看来,我公玉瑾身份尊贵,处处受人敬仰。可他们那里又知道,身在这个地位要背负多少的逼不得已。”听了我的话,公玉瑾的情绪非但没有变好,反而有了恶化的趋势。 “呵呵,瑾儿姑娘,若要有机会,一定得带我去你家看看,我这种凡夫俗子能在这么个地方呆上两天,恐怕气质也会被熏陶的多上几分。”我赶紧又换了个话题。 “去我家呆上两天?呵呵,这话可不像从你嘴里说出来的,我倒是想知道,以后真有机会你会不会真的跟我去我家看看。”我这话是让公玉瑾的情绪好上了不少,但好像是问失了口一般。 &lt;/br&gt; 第八十三章 霸道的巫皇 公玉瑾话中有话,我不由得心生好奇,问道:“咱两以前认识,你都没请我去你家坐坐?” “想当初,我天天盼着你去,但你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到了后面我害怕不敢让你去,你可倒好,天天逼着我带你去,只不过始终都未成行。”公玉瑾说道。 听这话我挠了挠头,看来这之间还有段隐秘。但只要公玉瑾不说,我肯定不会开口细问,免得勾起这憋屈了三千年的老姑娘的无限愁思,又来上个情绪暴走,我那就是引火烧身了。 第六层的石雕虽美,但公玉瑾唤我上来绝不是请我参观的意思,想必对我有用的东西还在楼上,想到这,我从塔边绕过,朝着七层走去。 在我上楼之际,公玉瑾轻微的唤了一句:“上了七楼,你可得小心一些。” 这没来头的话语让我一愣,瞧这意思难不成上面还关着洪水猛兽不成,若要真是这样,我想公玉瑾你应该不会坐视不理吧,再怎么说我也是应你的要求才上的楼,主人家怎么也得对来客的安危负责不是。 带着几分疑惑,我已经走到石塔的第七层,就在我双脚踏上七层的地面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了公玉瑾言语中“小心”二字的含义。 原来在石塔七层之中,有一座石刻人像,石刻虽是死物,可在公玉瑾神乎其技的雕刻手法早已充盈着真人的神韵,瞧那人像:玉面长须,有着一双如夜空般深邃的眼睛,身材颀长,背负双手有着卓尔不群的气质,只见他的头微微抬起,目视远方,配合身上那无风而起的青袍,好一位仙风道骨的气派。 既然是位仙人,那为何公玉瑾要让我小心呢。原来,在我踏足到第七层后,见到这几近真人的石刻时,一股磅礴无匹的威压将我牢牢锁定,从四面八方涌压而至,让人有透不过气般的窒息感。 这是来自上位者的威压,如皇帝之于臣子、猛虎之于百兽,让人心生敬畏和压迫。 面对这铺天盖地般的威势,刚刚立足在石塔七层的我膝盖一软,站立不稳险些跪在了地上,然而我到塔上来可不是来给人下跪的,我绷紧着浑身上下的肌肉,尽全力对抗着无形压力,想要站立起来。 我的反应让这带有灵性的石刻人像非常的不满,甚至能够听见从它的嘴里传来一丝若有若无带着怒意的冷哼,紧接着那威压越来越厚重,好像在我的双肩之上压下数百斤的重担,将我生生的压迫的半跪下来。 半跪这种近乎耻辱般的姿势仍然没有达到石刻人像的要求,我背上的压力越来越重,从数百斤的重担几乎要化作了千斤之力,似乎我不服服帖帖的跪在他跟前,便不会善罢甘休一般。 我心头冒起一阵无名鬼火,都言男儿膝下有黄金,想我何言堂堂七尺男儿,平日里拜天拜地拜双亲,别说你只是石头刻出来的死物,即便真人在此,又有什么理由让我在你跟前行如此大礼。 我几乎是用尽全身所有的力气,保持着半跪的模式,只是此刻我浑身已如水洗,豆大的汗珠不停的从我的额头间淌下。我咬着牙,怒喝道:“公玉瑾,这石刻******到底是什么玩意?” “他是我的父亲。”公玉瑾答道。 “我草,就是女婿见了丈人也没有跪下来的道理,他这样做到底是什么意思?”言谈之间我身负的压力越来越大,这句话我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 “他身为地位尊崇的巫皇,自然容不得有人在他面前站着说话,若你顺着他的意思,恭恭敬敬的跪下,便可相安无事!”公玉瑾的话说的轻描淡写,有一种理所当然的意味,但也透露着激我的意思。 “我去尼玛的,虽说我何言只是个世俗凡人,但也不是个任人脚踩的蝼蚁,让我恭恭敬敬、服服帖帖就要拿出自己的本事,以势压人,我何言不服。”当我牙缝中挤出这番话时,早已是精疲力尽,只能勉力支撑着自己不要跪下,这时我看见跟前有一抹鲜红,那是我的血液。 紧要关头,从我胸口的那块炎玉处也源源不断的涌出劲力,流经我全身,让我微微的松了一口气。只是,与那浩瀚无边的威压相比,这点相助来的太过渺小,好像对我不敬的话十分恼怒一般,我身上压力越来越沉重,此时鲜血已经如滴水一般从我七孔中流出,渐渐的模糊了我的视线与意识。 然而,我脑海中那坚定的念头依然不变,那便是我何言,即便是死也不会在这里跪下。 公玉瑾似乎有些不忍,说道:“前世的你不肯向我父亲低头,那是因为你有这个实力,可现在的情况,低下头又有何妨呢?” “不,如果今日我在强势面前低头,出了这鬼地方我一辈子都会抬不起头来。”我怒吼着,这时我突然听见从我体内传来“啪嚓”的一声,那是我骨头断裂的声音,紧接着,背上也是“噗嗤”一下如衣帛撕裂的动静,那是我背上的肌肤被撕裂开来而致。 人对痛苦的忍耐终究是有个限度的,虽然我不可低头的念头不会磨灭,但我的身体已经处在了崩溃的边缘。我的意识越来越恍惚,我心里冒出了一个念头:“何言,现在恐怕是你人世间最后的一刻,其实面对这上古皇者的存在,低下头又何妨呢。”这时,我心头又有另外一个声音告诉自己:“何言,有些事低了头那便是一辈子,我若不能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儿,那就枉费了父母赐予我的七尺之躯。” 想到这,我被满是鲜血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那是一种不负自己信念的笑容,我想死当无可惧,可惧的是背叛着自己的信念活着。一时间,我心念豁达,周身上下竟然有了精神上的愉悦,仿佛浑身的细胞都在为我欢呼雀跃一般。 也正是在此时,随着信念的坚固,我身体里发生了一些细微变化,那股在石塔之外转瞬而逝的暖意又从我体内涌起,流经我四肢五骸,竟然奇迹般的让我已经力竭的身体又重新拥有了力量,而且这股力量气势磅礴,甚至让我慢慢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同时,我之前一直不曾觉察的黑凤纹身有一次从我背上浮现而出,只是这一次它来的有些光彩夺目,伴随着一声划破天际的凤鸣,在我的身后聚成了一个巨大的投影。这一刻我心有灵至,仿佛生出了通天眼般,看见了自己背上的异象。 我看着背后浮现的黑凤纹身,身处黑凤的投影之下,突然生出了一分俾睨天下的气势,这份气势甚至能与石刻人像分庭抗礼。 “你,来了。”石刻人像感应到我的变化,虽然依旧纹丝不动,但我清晰的感觉到他在对我说话。 “我,来了!”不由自主的从我嘴里突然冒出这句话,此时,我脑海中好像划过一道闪电,突然间多了一些画面。 &lt;/br&gt; 第八十四章 猎魂人与巫皇的生死战(1) 准确的说,此刻的我依然是保持着站立的姿势与巫皇的人像对峙着,可我脑海中闪过的那些不属于我的片段,将我的灵魂带进了另外一个世界,那个世界如此的逼真,应该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场景,或许,它来自我前世的记忆。 一座孤峰好似巨棍横贯在天地间,其下深不见底,放眼所及尽是暗红色的火焰,火焰中不时传来凄惨无比的叫声,如同炼狱一般;其上触及苍穹,天空之中一片无尽的阴沉与灰暗,但自远方有一束光芒,穿破厚厚云层直射而下,犹如那创世的光芒。 孤峰之上站着的只有我与巫皇两人,地上还躺着几具早已面目全非的尸体。此时的巫皇再也不是一尊矗立不动的石像,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只是巫皇已经全无石像那飘逸出尘、仙风道骨的神采,只见他浑身上下沾满了鲜血,一袭青袍也是破烂不堪,巫皇的脸上挂着数道伤痕,容貌间能见到倦色与萎靡。 而此时那个不是我的我,与巫皇相视而立,****着上身,背上的黑凤纹身亮的耀眼,一头乌黑的长发被发带束在脑后,挺拔的身材透露出狂野的气息,只是我盯着巫皇的眼神充满了怒火与恨意,显然我们之间有着莫大仇恨。 这时,巫皇开口道:“今日,你我不如就此罢手,想必你应该清楚,即便此时我身负重伤,但要战下去,你我恐怕都走不出这混沌峰。” “就此罢手?公玉野,这话你居然也能说得出口,你杀道古之时为何不想到就此罢手?我放话自己在混沌峰时,你生杀我之心时候为何不想到就此罢手,如今你身负重伤,我对你已成威胁之时,你却说就此罢手,你觉得我肯还是不肯?”我接二连三的反问之中有着浓浓的不屑。 原来,公玉瑾的父亲,巫皇叫做公玉野。 “哼,你当真你以为我就不敢杀你这个猎魂人么,若不是刚刚我遭遇这些宵小的暗算,坐收渔利的你,又岂有站在我面前说话的道理,不过念你与公玉瑾的关系,我才好生相劝,难不成你真要为了道古将身家性命都赌上来?”巫皇的话,外强中干。 “哈哈哈,巫皇,你这可是服软了不成?”我抬头展臂,仰天长笑,乌黑的长发在空中飘荡,那张狂之极的模样有着别样魅力。我接着说道:“没想到啊没想到,巫皇,堂堂巫族的皇者,九州至尊般的人物,竟然会对着我这种蝼蚁般的存在服软。” 我这番嘲讽,让巫皇的脸色很是难看。我接着说道:“恐怕你之前怎么也想不到,兽王、剑冢主人、画仙、戏痴等人会在混沌峰上联手,他们的殊死搏命,换来的便是我能够有与你一战的机会。自从你杀了道古之后,我便开始谋划这场杀局,本来还费劲心思的想如何引你上峰,没想到你对我也早生杀心,听到我在混沌峰上的消息,便忙不迭的赶了上来,看来上天也有了灭你之意。” 兽王、剑冢主人、画仙、戏痴这些皆是当时的高人,虽说单凭一人远非巫皇的对手,即便是联手一战也是不敌,最终不惜自爆毕生修为才重创了公玉野。等到这时,我方才登场,有了适才这对持的场面。 巫皇身为尊贵,自然不愿冒此大险,虽然我言语中已经完全不留情面,他沉吟了一会还是开口道:“如果,我答应了你与公玉瑾的婚事,今日之事就此作罢如何?” 这番话彻底击碎了我往日对巫皇的敬仰,我毫不客气的反驳道:“昔日,我与瑾儿相爱,被你百般阻扰刁难,甚至将瑾儿禁足家中。现在,你为保自己姓名,甚至将瑾儿当做条件拿来交换,瑾儿与我是挚爱,可在你眼中也只是一枚棋子吧。” 我的话戳中了巫皇的心思,他继续说道:“即便如此,你难道不想想,公玉瑾要是知道她的父亲是死在你的手上,你让她以后独自一人面对多大的悲痛。” 巫皇的话很有蛊惑力,我不惧生死,但害怕我与巫皇同归于尽后,这个善良的姑娘将会生活在如此的悲痛中,只是我此行目的坚定,定杀公玉野不可,我摇了摇头道:“倘若我是为了和她厮守,不惜背叛自己的信念,非但我永世不得心安,而且这个我也不再是瑾儿所喜欢的那个我。我与瑾儿情深,但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今世我注定只能负她。只希望,在以后的轮回中,用十世、百世,来回报于她。” 我言辞坚定,态度果断。公玉野见此,心知此事再无扭转之力,也冷笑一声,说到:“既然如此,那就让我看看传说中的猎魂人到底有什么本事。” 话音刚落,公玉野腾在半空之中,右脚向我踢来,这是毫无花哨的一脚,却牵扯的混沌峰下的火焰一浪高似一浪的扑腾翻滚,甚至连天空的颜色都暗沉了几分。 若在平时公玉野踢出这一脚,我恐怕很难全身而退,只不过身负重伤的情况下,却未必对我有太大的威胁。 迎着公玉野这一脚,我向前狠狠的踏出了一步,双肩耸动,身后的黑凤纹身此刻也幻化成实质般飞上了天空,发出可破天际的凤鸣。我对着公玉野的右脚,挥出积聚毕生功力的一拳,那天上的黑凤也随我势,双爪化钩向公玉野脚上硬碰而去。 终于,公玉野的右脚与我的一拳硬撼在了一起,这不是势均力敌的一个回合,我被踢的连退三步方才站稳,半空中的黑凤也被击退后发出惨鸣,而公玉野立在原地纹丝不动。身为巫族皇者,九州至尊,公玉野的修为果然是深不可测,即便是只剩下不到二成修为,也绝非我现在能敌。 公玉野笑了,深邃的双眼更见迷幻,犹如日月星辰一般。他说道:”看来,猎魂人也不过如此,我本以为重伤之下你还有些机会,可现在看来混沌峰埋下的只能是你。” 说完,公玉野压抑不住的狂笑起来,那是胜券在握时得意的笑容。 我眯着眼睛说道:“如果说猎魂人,没有半点压箱的本事,又岂能三千年中才会出现一个呢。” &lt;/br&gt; 第八十五章 猎魂人与巫皇的生死战(2) 一拳一脚的交锋,高下立判。哪怕我是传说之中三千年才能诞生出一个的猎魂人,在面对这身负重伤的公玉野面前,仍然没有半点胜算。 然而我布下这个杀局,自然有完全之策来应对这个意料之中的结果,我最大的依仗便是上天赐予猎魂人的神通,噬魂。 我冲着天上的黑凤招了招手,黑凤与我共生共存、心有灵犀,自然是明了我心中想法,只见半空之中的黑凤双翅一挥,一颗琉璃般透明的珠子便飞到了我的手中。那珠子拳头大小,晶莹透明,里面困着着一个里面困着的是一个小人,瞧着那容貌,赫然便是刚刚自爆修为而亡的兽王。 我握着手中的琉璃珠,对着巫皇冷笑道:“这世上的万物生灵,皆秉承天地灵气而生,拥有自己的灵魂,当他们阳寿已尽时,便逃不过重归六道的命运,这是天道,不可逆改。只是这世上终有例外,总有一些由于各种原因游离在六道之外的亡魂,企图避开天道轮回,这是天道所不能容忍的,于是上天便创造出了我们——猎魂人。猎魂人游走六道,与六道之外最为凶残的亡魂为战,其中凶险非常人所能想,于是便被赐予了一项神通,噬魂,吞噬掉亡魂身上的力量。” 猎魂人是天地间极为特殊的存在,即使是在巫皇这种站在巅峰的人眼中,也是神秘的存在。我这番话,让他也是听的极为认真,饶有兴趣的问道:“竟然能够吞噬亡魂的力量,猎魂人不愧是天地的宠儿,但我猜猎魂人虽然能够通过吞噬亡魂来获得力量,恐怕也无法维系太长的时间,或者是这种秘术对猎魂人本身的损伤也很大。” 可怕,巫皇果然可怕。他一言道出了噬魂术最大的弊病,那便是噬魂虽能让猎魂人获得力量,但天道公允,不会放任猎魂人通过这种不劳而获的方法来不断的提升自己的修为,它的弊病便是吞噬了亡魂后猎魂人便会折损自己的阳寿,所以每一代的猎魂人非到生死攸关的时刻,都不会轻易使用。 我现在所见的画面,只不过是前世记忆中一段支离破碎的片段,我虽能身临其境的感受到发生的一切,却无法调取出更多的记忆来探寻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按理说,以兽王、剑冢主人、画仙、戏痴等人雄踞一方、一呼百应的霸主身份,完全可以享受安稳平静的生活,到底前世的我用了什么样的理由让他们心甘情愿以死来诛杀巫皇,甚至不惜以死后亡魂让我吞噬的方法来助我,这是藏在现在的我心中一个大大的疑团、 我对巫皇的杀意浓厚的无法化解,捏碎了那颗琉璃珠,兽王的亡魂就这样被我握在手中,他的表情有些安详,面对着接下来将要被我吞噬的命运,他坦然的点了点头,像是在鼓励我一般。 此时不宜拖的太久,时间多长一分,公玉野便会渐渐的恢复。虽然猎魂人从来只是吞噬六道外的恶灵,从未对常人的亡魂下过手,我还是强忍住心中的不舍,张开口猛的一吸,兽王的灵魂便已经被我吞进了肚中。 吞噬了亡魂之后,浑身上下那充溢着力量的快感让我忍不住的呻吟起来,我周身关节啪啪作响,情不自禁的伸了个懒腰,随之我身上的气势节节攀升,顷刻间已经到了让巫皇色变的地步,我周身的肌肉在那一瞬间变得富有光泽,那便是力量的象征。 公玉野怔了怔道:“猎魂人的手段果然神奇,要不是因为某些原因,就冲猎魂人这个身份,你便有资格成为公玉瑾的丈夫了。” 对于以往我显然不愿再次提起,我冷笑道:“废话少说,拿命来吧!” 我双脚蹬地,激射而出。所踩的地面承受不住巨力都化成了粉末,借着这股劲道,我扑到了公玉野的身前,一拳直袭面前。公玉野不敢大意,先是身子微侧,避开了这凶悍的一拳,然后凭借着闪躲出的空隙,右脚以一种诡异的姿势踢在我的胸前。 我这一拳非但没有击中公玉野,反而是被他当胸踢了一脚。只是让公玉野没想到的是,他这一脚并没有踢出让我倒退的效果,只见我胸口硬生生的抗下了这一脚,丝毫不退半步。 这一回合让巫皇顿时怔了一怔,之前的交手,我显然是处在下风,在他想来哪怕是我吞噬了兽王的亡魂,两人之间也顶多是个势均力敌的态势,可是这几乎对我没有任何影响的一脚,彻底击碎他的设想,这只能说明了一个问题,那便是现在的我,恐怕已经高出他不止一筹。 生死之战,交锋之际最忌讳的便是分神。公玉野这微微的走神对我来说是个绝佳的机会,我再次汇聚了全身的力量,冲着他的胸口一掌拍去,这一次由于距离太近,加之他还没有从震撼中走出,没有做出任何的躲避动作,胸口便结结实实的挨上了一掌。 这一掌,让公玉野横飞了出去,犹如断线的风筝飞出了数十步才堪堪稳住了身形,立定之后他捂住自己的胸口,神色间更见萎靡,终于是忍耐不住,喷出了一口鲜血,鲜血顿时将本已破败的青袍染的星星点点。 公玉野的脸色有些难看,一半是因为体内不断加重的伤势,另一半大概是因为我已经强过他的实力。他一手抹去了嘴边残留的血迹,说道:“很好,很好。普天之下,原本没有我放在眼里的人物,今天你倒是算一个了。只是,你猎魂人有压箱绝技,我公玉野难道就没有一点后手么?” 公玉野话音刚落,双手在胸前急速的比划着奇怪的手诀,这时,公玉野的身上慢慢的扩散出七彩的光芒,慢慢的将整个混沌峰顶都照亮了起来。随着公玉野身上七彩光芒越来越盛,他身上的开始浮现出一种苍茫的气息,那气息好似来时间的尽头,莽荒而古朴。 &lt;/br&gt; 第八十六章 猎魂人与巫皇的生死战(3) 虽说笼罩在光晕之下的公玉野一动未动,可我依然从他身上嗅到了浓烈的危险气息,他的变化突然让我想起了巫族的一个传说,我有些吃惊的叫到:“这难道是巫族七骨经中的七彩天骨?” 想是听出了我语气中的惊讶,公玉野的有些得意的笑道:“没想到你还有些见识,不错,这便是我巫族圣术七骨经中的最高境界,七彩天骨。” 公玉野达到七彩天骨这个境界虽然已经是**不离十的猜测,但在他亲口承认下,我仍是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气。七骨经这个名字对我来说并不陌生,这门功法须得借助巫族人血液里神秘的力量方可修炼,之所以成为七骨经是因为它分为:铁骨境、铜骨境、银骨境、黄金骨、五道人骨、**地骨及七彩天骨七个境界,不同的境界下巫族人体内的骨头都会显示出不同的颜色。 七骨经可以说是巫族中最为普通却又最为神奇的一门功法。说其普通,不同于其他门派对功法藏私的做法,七骨经在每一户巫族人家中都能够找到完本,这是巫族的每一个人自打出生接触到的第一本也是伴随终生的功法。 然而七骨经被巫族人视为立族之本的圣典,是因为但凡巫族人不管男女老少,只要能够修炼至黄金骨,皆可在族内享受长老待遇,若能达到五道人骨境,便可成为巫族族长的候选人之一。奈何七骨经入门容易,修行到深处却是极难,想那巫族数百万之众,能够达到黄金骨的不过百人之数,至于五道人骨境,更是只有区区数人。 话说公玉野此人,出生在巫族一个普通人家,可却是一个不世出的天才,以不到二十岁的年龄便已经修出了黄金骨,在巫族族内声名鹊起,接下来更是在十年间突破到五道人骨境,被列为族长候选之一,当前一任族长驾鹤西去后,他也不负众望的称为巫族新任族长,被誉为最有可能将巫族带至巅峰的男人。 公玉野果然也没有让族人们失望,在五十岁那年他成功的突破至**地骨,一时间震惊了整个世界,要知道纵观巫族的历史,也仅有三人达到过**地骨境,至于七彩天骨,那是从未出现过得。巫族人沸腾了,他们憧憬着在公玉野的带领之下巫族将会开创出前所未有的盛世,甚至来不及等他死去,便已将他与上古三贤相提并论。 可即便公玉野如此的闪耀夺目,也没人敢去猜测他能够冲击到那传说中的七彩天骨境,毕竟,那是从未有人触碰过的境地。 然而现在,公玉野身散七彩光华,显然是已经达到了无数辈巫族先贤都未能企及的七彩天骨,我也不由得的感叹道:“公玉野,虽然你我势同水火,但我不得不承认,以你的天资,暂且不论没有先人,恐怕来来者都不太可能出现了。” 虽说我对公玉野有着滔天的恨意,却不妨碍我尊敬眼前这个男人,这是对强者发自内心的尊敬。 听到我话中那份真诚,公玉野也面有得色的说道:“当年我以五道人骨境接任巫族族长,巫族在九州各族中也不过只是个中等势力,待得我炼出了**地骨,九州之内已经是罕逢敌手,从此巫族也开创出了九州最鼎盛的王朝。而七彩天骨么,或许在你们看来已经是古往今来的巅峰所在,而在我看来尚不圆满,我所追求的又岂是你们所能知晓。” 公玉野突破到七彩天骨,九州之内无人知道,想来也是不久的事情。否则,兽王等人也决计没有勇气敢于公玉野一战,虽说境界不稳对他有所影响,七彩天骨的威名便足以让人压的喘不过气来。 公玉野揉身向前,朝着我胸口处便是一拳。 这一拳仿佛沾染了时光悠久的气息,看似无比的缓慢,又好像划开了空间的奥秘,转瞬间就到了我的眼前。 我双手护住了胸前的要害,可仍是被击退了数十步之远方。 紧接着便是第二拳,毫无花哨的第二拳。 这时我护在胸口的双臂已经承受不住重击,若软无力的垂下,口角处已经淌下鲜血。 第三拳攻向我的时候,我已无力闪避,半空中的黑凤俯冲而下挡在我的前面,想要为我裆下这一击,但公玉野此刻连我也无可奈何,黑凤之举无疑是螳臂当车。果然,一拳之下 ,我抱着怀中的黑凤横飞而出,跌落在地上。 公玉野的拳头好似一道烈火,燃烧着我的生命,而黑凤此刻气势萎靡,显然也被这一拳伤的不清。 七彩天骨境的公玉野,深不可测,这份修为,直追上古的三皇五帝。 只是等死绝非是我的性格,虽说公玉野此刻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优势,但我仍有最后的的一招,那便是剩下的九个亡魂。猎魂人依靠吞噬亡魂来获得力量,并非是毫无止境的事情,就算是吃饭喝水,都得有个限度,何况是这种对身体本就有伤害的法术呢。 吞噬掉兽王的亡魂几乎已经是我的极限,事后若能有幸存活便已经会对身体造成极大的伤害,可现在的情况,我脑海里有了一个疯狂的念头,那便是将其他的九个亡魂全部吞噬下去,只有这样我才能有与公玉野再战的实力,只是吞噬九个亡魂的后果,很可能我也会死去。 眼下是一道很好抉择的题目,吞是死,不吞也是死,唯一的区别不过是自己把自己送上死路,还是让公玉野将我送上死路。 我看了怀中的黑凤一眼,黑凤的眼神中能够读得出无尽的悲伤,它也知道下面将会发生的事情,但是毫无选择,只见它双翅一挥,九颗盛着亡魂的琉璃球已经出现在我的眼前。 公玉野见状,知道我是在通过吞噬亡魂获得更多的力量,他对吞噬之后我的实力能涨到什么地步心里没底,害怕事情超出了自己的控制,便抢先一步想要阻止,可他的动作快,可快不过猎魂人的噬魂天赋,只见九颗琉璃球瞬间在我眼前炸开,我一开口已经将九个强大的亡魂尽数吞进了肚中。 &lt;/br&gt; 第八十七章 同归于尽 事情发展到这个份上,双方算是把所有的底牌全给亮了出来,到底是修成了七彩天骨却又身负重伤的公玉野厉害,还是吞噬了九个亡魂终将一死的我更强,混沌峰上必然要做出个了断。 此刻,九个亡魂带来的力量已经不再是享受,我浑身上下,每一根血管、每一寸肌肉乃至每个细胞之内都充满着肆虐的力量,狂躁的力量在我体内显得格外的不安分,横冲直闯的急需找到一个发泄的口子。 我的身体也发生着天翻地覆的变化,身体内的骨头好像爆炒黄豆般,接二连三的传来“啪啪啪”的脆裂声,这时亡魂带来的力量成为了最好的滋补品,它们蜂拥至骨头的破裂处,塞满、生长、愈合。 我的个子拔高了近一尺,浑身上下隆起的肌肉更像是一只大猩猩,最为可怖的是,我面部的骨头也经历这粉碎、生长、愈合的过程,七高八低拐子脸,额头高高凸出,脸颊深深的凹陷,嘴里还生出了两颗獠牙,唇不包齿的露在外面,这简直就是一副夜叉的模样。 公玉野动了,虽然他已经踏足到七彩天骨境,但我的异变让他感觉事情的走向已经逐渐超出他的掌控范围。身为巫皇,不得不动,他先出手为强,渴望占得先机,将我斩杀之后再回去坐那万世敬仰的巫皇。 我的身形也动了,生死与我早已判定,我现在只想将浑身的力量全部发泄出来。我不得不动,猎魂人生吞十魂,混沌峰注定将是我生命的尽头,我所求是用将燃烧生命作为代价换取来的力量,让公玉野魂断混沌峰,解我心头之恨。 我和公玉野终于是拳拳相碰,抛弃了任何的招式,我一拳击在公玉野的左脸,他一掌拍在我的右颊,我一肘冲向公玉野的胸膛,他一膝顶在我的小腹。我们两好像市井莽汉,不闪不避、不后不退的将拳脚尽数招呼在对方身上,这是雄性动物间最酣畅淋漓的搏杀,任何的花拳绣腿都及不上这拳拳到肉的快感,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技巧都是浮云。 我不知道自己打在公玉野身上有多少拳,也数不清公玉野打在我身上多少招,只感觉在巨力的激荡之下,天地间都出现了异象。混沌峰下的火海似乎被牵引着,扑腾跳跃间烟火,天际间浓厚的乌云被扯的四分五裂,露出无数的空隙,大大小小的好像一双双眼睛在打量着此处的战局。 今世的我已经无法衡量出这到底是何等量级上的战斗,只能感觉出这是棋逢对手的一战,两人缠斗了不知多久,终于在一个对脚后,双双跌落在地。 公玉野气喘吁吁的坐在地上,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再也没有那出尘飘逸的风采,浑身上下血迹斑斑的,他盯着我说:“还要打下去么,再这样继续下去,你我都会葬身在混沌峰上。” 此时我的样子比公玉野好不上多少,形如夜叉的脸甚至已经辩不出个人形,我朝着地上吐了一口血沫,恶狠狠的说道:“公玉野,吞下亡魂之后我已经注定将要死在混沌峰上了,你以为我还会让你活着离开么?”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能清晰的感觉到生机在我体内逐渐的褪去,虽说我此刻已经是油尽灯枯,但错过了眼下这个机会,从此天下再无能够制衡公玉野的人,我调动起体内所有的力量,强撑着自己站了起来,一步一步摇摇晃晃的朝公玉野走去。 “疯狗,你完全是条疯狗。”我的执着让公玉野也感到了害怕,脸上露出了畏惧的神情,只是身为一代枭雄,他自会懂得如何去控制自己的情绪,于是也踉踉跄跄的爬了起来,只不过他并非是朝着我的方向走来,而是往混沌峰上那条唯一通往外界的小路走去。 “想逃?可没那么容易,你如此怕死,当初就不该狠下心来杀了道古。”见到公玉野要逃,我一个飞身将他扑到在地,双手紧紧的箍在他的腰间。 “你这条疯狗,赶紧放开我。”公玉野的手肘疯狂的击打在我的身上,我只感觉到肋骨一根根的断裂,剧痛从胸口处传来,几近让人晕厥过去。 公玉野求生的**让他的手肘一击重过一击,我口中的鲜血不断的外喷着,甚至都染红了他的青袍,这时,我拼尽全身最后一丝力量,将公玉野搂抱了起来,然后朝着混沌峰下的火海冲去。 混沌峰,所立阴阳交接之处,传说之中那无边的火海是地狱的大门,天际间那一道光束是仙界的指引。但凡人又怎么知道这是真是假,只不过是妄自猜测而已。只不过从混沌峰跳入了那无边火海,任凭你有万般神通,从此必将重归轮回,绝无幸存之理。 公玉野已经知道的意图,拼命的想从我的双臂中挣脱开来,只是我现在脑海中的执念已经远胜一切,身体也感觉不到半点疼痛,紧紧的箍着他,纵身一跃,朝着火海跳了下去。 天地间,只剩下一道悲哀的凤鸣。 ………… 石塔的九层之上,我脑海中的片段到此戛然而止,看来前世的我和公玉野都已经葬身在了混沌峰下的无尽火海。 适才在我脑海之中的片段,绚丽的超过了任何一部大片。我立在巫皇,也就是公玉野的石刻人像前,久久不能平息。我无法想象,前世的我猎魂人与巫皇公玉野竟然能以人的身体爆发出如此强大的力量,这让深受能量守恒定律的我无法理解。 我脑海中一片迷茫,我的前世是猎魂人,而公玉瑾说三千年的纷争尚未结束,还需到今生来解决,难道我也会成为那传说中的猎魂人么? 想到这,我又不由自主的看向了前世的敌人,公玉野的人像。然而此刻我再也无法在石像上感受到半点威势,他好像只是一座再也平凡不过的艺术品,静静的立在那里。 &lt;/br&gt; 第八十八章 道古是谁 人究竟有没有前世这个说法,虽说现在这科学还没有严密论证出这个结果,但就冲进了唐家祖地里的遭遇后,我还是发自内心的相信,前世是肯定存在的。只不过前世这事说来还带着些伦理的宗教色彩,总不能说老子带着前世的记忆投胎到儿子家里,那这世界可就真得乱了套。 石塔七层之内,在巫皇的威压之下,唤醒了我体内隐藏的神秘力量,连同浮现在我脑海中的画面都是无比的深刻与清晰,要说影院发展了4D技术,能顺着情节给你喷点雾、吹点风来个香薰浴啥的,那么前世的这份记忆估计都是发展到十几D了,猎魂人的仇恨、痛苦尽数投影到我的情绪之中,甚至连他挨揍的时候,我都感觉那一拳一拳的都打在了我的身上。 所以说,当画面戛止在猎魂人与巫皇跳下火海那个镜头时,我仍然紧闭着双眼久久的无法从其中走出来,这就是作为一个资深观众的入戏感。 随着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我起伏的胸膛也开始平缓下来,就在这时,一阵“沙沙”声在石塔之中响起,我好奇的睁开双眼。 突然发现,公玉野的石像上就跟蜕皮似得一层层剥落,化成了细沙流淌在地,“沙沙”声便是流沙的声音。还没等我缓过神来,石像上剥落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分解成的细沙就跟夏天的暴雨一样“哗啦啦”的倾洒而下,眨眼功夫,近两人高的石像就化作了一堆细沙。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有些不知所措,用屁股想都能知道这事肯定和我有些关联,你想这玩意在这地方都坚挺了三千多年,早不垮晚不垮的,给我放了段电影就垮掉了,罪魁祸首不是我还能是谁啊。 “咦!”公玉瑾也是一声惊呼:“石像怎么会化成沙了呢?” 其实我听想说,公玉瑾你老子和我有仇,刚才我上塔的时候他把我给压趴了,现在换成我霸气侧漏,也让他爬下给我道个歉,这叫礼尚往来、合情合理。可我没敢说出口,毕竟在别人的地盘,问候对方老子,那不是咱聪明人会干的事情。 我于是说道:“这我哪知道,估计你用的伪劣产品,时间久了就是这样呗。” “怎么可能,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是从外界提取而来的灵气所化,过往咒不破,那有自己倒塌的道理。”公玉瑾否定了我无稽的说法,又接着说道:“肯定是我父皇石像上的威压,激活了你前世的记忆,两者相争之下方才导致崩塌的。” 说完,好像害怕我不相信似得,她自言自语、自我肯定道:“嗯嗯嗯,一定是这样,你和我父皇向来不和,没想到隔了这么多年了,都还两不相让的。” 我没敢回口,猎魂人跟你老子岂止是不和这么简单,他可是你不共戴天的杀父仇人,虽然这事不是我干的,而且我也没那个实力,但古语都说父债子偿,那非得让我给前辈子去顶个罪,我还真不知道该不该承担下来。 公玉瑾见我没开口,言语中带着几分期许的问道:“刚刚看你背后黑凤纹身重现,回忆起前世的一些记忆了吗?” 经过了被唤醒前世记忆这奇幻的经历,虽然前世许下要用十世、百世来回报公玉瑾的诺言,在从小被灌输自由恋爱的我看来有些无厘头,但对这个女人,无形之中我已经产生了几分亲近,不像之前那样小心谨慎,我开玩笑的说道:“我碰见你老爹公玉野,在一棵葡萄藤下面坐着乘凉,念叨着咱们二爷子几千年没见面了,让我坐下来好好陪他喝两杯,顺便商量着把婚事给定了。” “呸!”公玉瑾啐了我一口,但听得出来有些高兴的说道:“真贫嘴,我父皇从不饮酒,怎么可能叫你喝上两杯,再说他虽说很看重你,但对我两的事情一直都是坚决反对的。对了,你记起了你、我父皇还有兽王、剑冢主人、画仙、戏痴这些人,去了什么地方呢?否则有我父皇在,也不至于有护龙一族被害,我被困在过往咒中三千年的事情发生了。” 原来,公玉瑾并不知晓当年混沌峰上所发生的事情,更不知道猎魂人联合众人伏击公玉野,最终与公玉野在混沌峰上同归于尽的事情。这让我有些犯难,犹豫着是否要将事情告诉给她,后面想想还是暂时不告诉她的为妙。 首先,自私点说我和小光头身处过往咒中,无疑是让公玉瑾捏着咱们的小命,就算我和公玉瑾前世恋爱谈的再怎么如胶似漆,总还没到把人家老子给杀了,人家还屁颠屁颠的跟你浓情蜜意,所以出于保命的想法,不提为好。 其次,以公玉野当年的盛名与修为,猎魂人精心筹划了一场杀局,想必总不会无聊到是因为公玉野不同意他与瑾儿的婚事,恼羞成怒要杀老丈人的程度。而且,猎魂人能够游说到十位顶尖级的选手采用自爆修为这种人肉炸弹的模式,看来公玉野本身也有着很大的问题。 于是,我摇了摇头说道:“我们去了哪,还真没想起来,不过除了你老爹外,我还想起了另外一个人。” “啊?哼!”公玉瑾话里的羞涩之意浓的快要滴出水来,我知道这姑娘会错意了,她以为我指的是她,其实不然,我想从公玉瑾的嘴里知道,道古是谁?因为,猎魂人想要杀公玉野,很大部分原因便是从公玉野杀了道古开始。 可我总不能拂了人家姑娘一番好意,于是急忙道:“对了,除了你和你老爹以外,我还想起了另外一个人,可只知道他的名字,却不知道是怎么样一个人。” “哦?还有一个人,你说来听听,看我认不认识。”听到我说记起了她,公玉瑾显得格外高兴。 “我隐约记得了一个叫道古的人,而且感觉应该和我关系还挺不错的,这位道古是谁?”当我提起道古的名字,从身后传来一阵颤动,那是黑凤纹身所在的位置,似乎当我说出这个名字时,也引起了它的共鸣。 &lt;/br&gt; 第八十九章 石塔八层 “道古?你怎么可能会见过道古?”公玉瑾口气中尽是不可思议。 我有些懵了头,反问道:“我怎么就不可能见过道古?” “道古打小便一直住在乌篆峰上,从未离开过半步,而你从未踏足过乌篆峰,又怎么可能见过他呢?”乌篆峰说的便是公玉瑾的家,也就是石塔六层中仙境般的妙地。 由于我所获取前世记忆只不过是个没有来龙去脉的片段,作为幸存至今的人证公玉瑾所说的话,我就得无条件采信。那么问题来了,我的前世猎魂人到底是一个具有多急切浓厚的助人为乐的同志,竟然为了一个素未平生的人,屁颠屁颠的拉帮结伙的去单挑当年最大的BOSS,这中间到底有什么隐情的发生,会不会私下中猎魂人与道古有过接触,而公玉瑾并不知情呢。 思维跳跃的不活跃性决定了我无法串联起其中奥妙,但不妨碍我对道古这个人的深深好奇,我说道:“我哪里知道前世会记得这么个人,反正就是迷迷糊糊的觉得认识这人,要不你给我说说道古是个什么样的人?” 公玉瑾估计是在组织语言,有了片刻的沉默后说道:“乌篆峰是我巫族圣地,向来只有巫族人可以进出此地,可就在我小的时候,有一天我父皇从外面抱回个小孩,那便是道古,道古从此留在了乌篆峰上,而且还被我父皇收为了唯一的弟子,对他特别的宠爱,小时候我甚至都在怀疑道古是不是我父皇在外面的私生子。” “你这推理倒是井井有条,合情合理的。”外面抱回的小孩、特别的宠爱,这些词可以联想出八卦的故事,再让七姨八婆的加工加工,能拍成一部连续剧。 “可从道古修习七骨经时,便显现出他身上没有半点的巫族血统,也不可能是我父皇的孩子。虽然他无法修炼七骨经,但我父皇还是给他找来了各种功法供他修炼,道古的天分却是很高,不过三十岁便已经能和巫族长老们打成平手,这份资质,恐怕也就只在我父皇之下了。”公玉瑾说道。 三十岁的道古能敌得过巫族长老,也就意味着有了黄金骨的修为,这与二十岁便踏足黄金骨的公玉野相比虽说有些不够看,但也配得上天才这名号。 “不过说来奇怪,以道古当年的修为和巫族的威名,照理说不管他去哪都不会有任何的危险,然而我父皇却从没有答应过他出山的要求,一直到了我父皇失踪前的一个月,将他遣派出身,说是有重要的事情去办,可自那以后,他也从未回过乌篆峰了。难道你和道古是在他离开乌篆峰后认识的?嗯,应该便是这个时候认识的。”公玉瑾发挥了女人的天性,任何不了解的事情要加上些自己的猜测判断。 我没应她话,可脑子里也高速旋转着。从公玉瑾的说法中可以侧面的印证猎魂人记忆的真实性,在公玉瑾口中所谓巫皇、猎魂人及兽王等人的消失,应该便是全部陨落在了混沌峰上,只不过当年没个监控摄像头之类的,导致后面没人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次,在对道古的了解程度上,从小一起长大的公玉瑾未必比猎魂人要强,第一是公玉野将道古派出办事应该是个幌子,当时道古就已经遭到了公玉野的毒手,然而这件事公玉瑾不知,而猎魂人从某一种渠道获知了;第二,仅凭听到道古死这个消息,猎魂人便不惜自己性命也要杀了公玉野,这其中到底是为了某件事还是仅仅为了道古这个人,目前尚不清楚,但就冲猎魂人记忆中对道古之死的悲痛感情来看,两人的关系没有那么简单。 对前世的隐秘我的确抱有浓厚的兴趣,但有着无从下手的感觉。我叹了口气说道:“不管认不认识道古了,猎魂人的记忆我也回忆的不全,就让它跟你老爹一样,化成沙随风而去吧。” 说完,我信不朝着石塔的第八层走去,随着起伏的情绪逐渐的安定下来,我身体内神秘的热意又重新消失不见,就连背后的黑凤纹身就逐渐的隐去,这玩意看来总会在危急的时候救我一命,从初进阵心时帮我压制鬼火,到刚才替我顶住了巫皇人像的威压,看来是个防守的好手段。 很快,我便到了石塔的第八层,这儿同样有着一座无聊之至的艺术家同志公玉瑾留下的杰作——石刻人像。只不过这尊人像,在刚刚电影里面已经碰过面,显得格外的熟悉与亲切。 一头被发带束着的乌黑长发、背上的黑凤纹身灵动活现,挺拔的身材,狂野的气质。我大喝一声:“顶天立地奇男子,盖世无双大英雄,敢问阁下到底是谁,竟然宁我心生折服之意。” “噗嗤!”公玉瑾银铃般的笑声在石塔之中来回荡漾着,娇笑着说:“你这人到底是害臊不害臊,我还没有见过你这样,夸自己也夸的如此心安理得的人。” 没错,石塔八层中的人像便是我的前世,猎魂人。显然猎魂人的石像公玉瑾也是下了真功夫,不凡的刀工将猎魂人的气质一展无余,这是一个野性十足的男人,浑身上下爆炸性的肌肉和不羁的眼神透露出狂野和霸气。换成现在时髦点的说法,我在这石刻人像上都嗅到了浓浓的荷尔蒙气息。 这时,石像手上攥着个晶晶亮的东西引起了我的好奇,这玩意显然并不是石刻的一部分。我好奇的走上前,仔细一看,原来是一支发簪,发簪通体犹如水晶打造,晶莹剔透,在尾上还镶嵌着一只展翅欲飞的黑凤,与猎魂人身后那伙计是一个模样。 独家印记说明了这发簪是猎魂人的物品,我有些好奇的说道:“怎么我前世还用这玩意?” “这只凤簪是你打算送给我的礼物。”公玉瑾说道 原来是小情侣间的信物,但公玉瑾的话有些矛盾,这不都已经到你手上了么,怎么还叫我打算送出的礼物呢。还没等我开口,公玉瑾自个就将答案给说了出来。 “当年,你说这发簪上的黑凤没有灵气,等完成最后一个环节后再为我戴上,哪知道你消失后我无意中得到了它,我也被困进了过往咒中,这一等便是三千年了。”公玉瑾话中有着幽幽的哀怨。 我心想:你总不会想让我替猎魂人将它戴在你头上吧,这感觉怎么就跟小叔子和嫂子在一块那般别扭呢。 公玉瑾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接着说道:“其实我何尝不知道你和他,其实并非同一人,只不过看见你,我仍然情不自禁的感到高兴。这把发簪你就先留着吧,也许对你将会面临的三千年后的纷争会有所帮助。” 听了公玉瑾的话我有些汗颜,默默的将发簪握在了手中。眼下,就只剩下最后的一层,公玉瑾所在的石塔九层,想到马上就要见到这个三千年前的人,我没有了那种面临神鬼妖精的害怕,心中反而有一丝期待,想见到前世猎魂人所钟爱的女子,但心中也有些担心,担心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个深情的女子。 &lt;/br&gt; 第九十章 好一个闭月羞花的公玉瑾 当我心里有了患得患失的思想包袱之后,在这通往第九层的阶梯上也就走的格外的缓慢,但红军当年爬雪山过草地的二万五千里都能磨蹭过来,这楼梯再长也始终也有个尽头的。 终于,我还是踏在了石塔九层的地面上,石塔每一层的面积从下至上次第缩小,第九层大概也就七八十个平方,二室一厅那般大小。这儿就是公玉瑾的闺房,一间古色古香的闺房,几件古朴样式的红木家具透着低调的奢华,塔窗之上还摆着几盆小花,我都纳闷着这玩意从那晒晒太阳进行光合作用呢。 公玉瑾此时是背对着我的,从背影来看饱满的S形曲线,对于一个处在青春期的男人而言绝对是杀手级的,她肯定是知道我已经到了,却看不出打算转身的迹象。 我“咳咳”的咳嗽了两声,算是打了招呼,提醒着她客人已经到了,别在那愣着呆着的。 听见了我的咳嗽声,公玉瑾慢慢的转过身来,可就是这一眼,角色立马转换成我当时就愣在原地了。 公玉瑾的美出乎了我的想象,远超我以往见过的任何一个女人。她的眉眼是美的,好像天上一弯新月,圣洁而灵动;她的鼻是挺的,犹如悬胆般,娇俏而秀气;她的嘴是美的,仿佛一颗樱桃,丰泽而红润。一身紫衫映衬着她白皙的肤色,就那样亭亭玉立的站在那,巧笑嫣然的看着我。 我傻乎乎的愣在原地,虽然不至于用出喷鼻血、流口水那种下三滥手段,但脸上那副棒槌的痴呆表情,已经足以让回过神来的我一脸的猪肝色。 “你,终于来啦?”公玉瑾走上前,香风袭来,朱唇微启。 这话能有两重理解:要么是她使用了角色替代,自我催眠的将我当成三千年前的猎魂人来了,这种可能性能占百分之九十九;要么她说的是现在的我,很不容易的从一楼爬到了九楼,当然这种可能性最多百分之一。想到这,我莫名其妙的有了一丝醋气,猎魂人这小子真够运气的,能交上一个国色天香的女朋友。 公玉瑾见我没有反应,伸手在我面前摇了摇,这时我才如梦初醒的回过神来,就在她摇手的这一刻,手腕处有一圈红色小花引起了我的注意,再仔细一看,花环上还系着一道细细的红线牵引而出,给人的感觉并不像是一副别出心裁的手镯,而更像是一具精致的手铐。 我有些疑惑的问道:“瑾儿姑娘,你手上这是?” 公玉瑾笑着说:“当年布下这过往咒阵,我原本以为是针对护龙一族的,可当我进了阵心后才发现,他们真正的目的是要将我困在阵心中,这幅红花手链便是布阵的人特地为我留下的。” 鲜花本来是美好的事物,却不想讲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困在了这里三千年,这一抹鲜红在我的眼里变得有些冷漠和残酷起来,我叹了一句:“这些年,还真是为难你了。”这话不但是我有感而发,也是为猎魂人感慨着。 “三千年的岁月确实有些难过,不过好在身负黑凤的那个人终于还是来了,南怀先生断言这是一场三千年的劫难,你既然能回到这里,想必倒是也很难独善其身。我知道你有很多的疑问,不如进来坐下再聊吧。”公玉瑾说道。 我跟着公玉瑾到了里屋,在一张红木桌子旁坐下。上来之前我肚子里的确装着满腹的疑惑和问题,可当到了现场坐在公玉瑾身边时,我脑子里一片乱糟糟的不知道从何说起,有研究说过,美女本身带着一股磁场,能够干扰到身边男人的脑电波,让他变蠢变笨,我估计现在就处在这个环节。 我的窘迫没有逃过公玉瑾的眼睛,她似乎很是享受我这种局促不安的模样,一双大眼睛笑意盈盈的盯着我,我心想你虽说活了三千多年,可总归是个少女,怎么一双招子就跟少妇一样火辣啊。被盯的急了,我信口问道:“瑾儿姑娘,为什么你在这里呆了三千多年,就跟个小姑娘似得没什么变化?” “过往咒的阵心是个奇妙的地方,在这里你能够感受到岁月在一步步前行,但时间却不会有任何流失,我虽然凭空多出了三千年的记忆,但时间其实还静止在我被困在阵心中的那一刻。”公玉瑾这解释我能够从感性上去体会,却无法从理性上去理解,估计按现在这科学水平,也得发展个几百上千年的才有可能触及到这个领域。 我紧张的情绪在谈话之中有了缓解,突然想到自己此行前来是寻找唐野,而所有的一切都是由我身上这把骨质的灵笛引起,我便摸出了它,摆在桌上问道:“这笛子是个什么来历呢?” “当年黑衣人叫它灵笛,从何而来的我不知道,但它有种神秘的魔力能将人带往另外的一个世界中去,这甚至超出道器所能解释的范畴。”公玉瑾说的我全知道,并没有太多新鲜东西。 “听唐家人说,你当年被黑衣人用灵笛引开去了另外一个世界?”我接着问道。 “你和我父皇消失的那段时间,我闲来无聊便在唐家小住了一段时间,顺便指点下唐家后辈们修行上的问题。就在某天,有一个黑衣人找上了我,说你被困在一个秘境中,起初我是不相信的,可谁知他掏出了你准备送我的那黑凤发簪,便不由得我不相信。哪知,吹响了灵笛后,我去了一个很奇特的地方,那里甚至有另外一个我,我才意识到可能闯入了三千世界中的一个分支,足足被困了七日才回到现在。”公玉瑾答道。 公玉瑾的说法基本与小光头的一致,唯一的不同在于小光头一切都是源于自己的听说与推测,而公玉瑾则是来自于自己的实际遭遇。只是听她的说法,这只灵笛到底怎么来的,她也不太清楚。 这一切发生在猎魂人与巫皇消失,也就是同归于尽之后。也就是说,这时有一股势力在暗地里算计着公玉瑾,而这丫头倒也挺配合的傻乎乎的中了计,但是这做法有些蹊跷,从犯罪学的角度来说,既然布阵的人有能力囚禁住公玉瑾,为何不来个斩草除根更妥当了,从他舍得将公玉瑾困个三千年的做法,显然不会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啊。 &lt;/br&gt; 第九十一章 吓死人的谈话(1) 我想从公玉瑾口中多了解些灵笛的事情看来是没戏了,但看来这丫头的模样看来多半也是没戏,可我仍是不死心的追问了一句:“瑾儿姑娘,以你们巫族的鼎盛,竟然还有人敢对你下手?” 公玉瑾秀梅微蹙,想来也是有些不解:“当时黑衣人到了唐家祖地的时候,我与他有过交手,虽说双方都没有出全力,但我心里明白五道人骨境的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这一点我也有些不解,按照黑衣人的修为比之我**地骨境的父皇也差不了多少,能有这种修为的人屈指可数,那他又不是我认识的那几人之一,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至今我也想不明白。” 我心想公玉瑾你可算是小瞧你老子了,当时公玉野就已经突破到了七彩天骨境,这黑衣人差你老子恐怕不是一星半点了,但俗话说虎父无犬子,公玉野本来就是个变态般的存在,顺带着他女儿公玉瑾也是小变态,五道人骨境那也是巫皇的候选人之一。 三千年的事情对我来只当成了一个故事来听,但却不妨碍我对这个故事有着追根刨底的浓厚兴趣,我想起鬼塔中唐家老鬼们的话,有些好奇的问道:“瑾儿姑娘,听唐家人说,每隔几百年都有些乱七八糟的人闯到阵中,会不会是黑衣人的党羽?” 公玉瑾摇了摇头,坚决的否认道:“肯定不是。黑衣人布局与我,本意在于困而非杀,所以不太可能是黑衣人的党羽,况且就那些不入流的手段,连唐家的老鬼们都对付不了,更何况来对付我。我猜他们多半是冲着护龙一族守护的东西而来。” “护龙一族守护的什么东西?瞧见他们对你那副恭恭敬敬的模样,我还以为护龙一族充当的是你们公玉家的侍卫保镖呢?”说道唐野家的事,我急忙问道。 “什么保镖侍卫的,唐家护的可是正儿八经的真龙。”公玉瑾白了我一眼,顾盼生姿的眼神又让我小心脏扑腾扑腾的跳的厉害,她解释道:“唐家人的历史远比我们想象要久远的太多,传说他们的祖先是真龙的仆人,可当真龙为保九州万世繁盛,以脊梁化作九州山脉,以龙血化作奔腾长河,以精气化作九州气运后,唯一留下来的便是一段龙骨,这段龙骨契合着九州大势,谁能得到便能获得世俗的皇权,唐家人的后人们便守候着这条龙骨,以防有居心叵测的人将它盗走,祸害苍生。” 我尼玛的这都是些什么事,唐野家的背景让我震惊了、汗颜,想一想这和我从小玩到大的兄弟唐野,表面上是陪着我和老七穿着开裆裤玩泥巴、调戏小女生,实际别人从小就承担起了肩负国家繁荣昌盛的重任。我和老七呢,估计现在养家糊口都挺艰辛的,这就真是没法比了。 可汗颜归汗颜,有件事我就不懂了,我问道:“瑾儿姑娘,既然唐家人守护的是龙骨,那干嘛对你们巫族如此尊敬呢?” “谁说唐家人对巫族尊敬了,唐家人心里尊敬的是我公玉瑾,而并非是巫族。”说到公玉瑾三个字时她特地加强了语调,有点小骄傲。跟着也做了详细的解释:“唐家人只不过是护龙一族,他们的职责不过是守候龙骨,这世上还有一种人,不择出生不择实力,只有有缘人能居之,那便是引龙者,引龙者上秉天意,驱除九州大陆上附着在龙骨龙血龙气所化的山川地脉上的污浊之气,地位自然比护龙一族高上一点点,所以他们唐家人对我的尊敬倒也不为过啦。” 我心里感慨着公玉瑾这才算得上真正的白富美,有闭月羞花之色,又身兼巫皇之女与引龙人两个尊崇的身份,自身还是五道人骨境的修为。这种人是上天的宠儿,要知道这三者随便挑一个出来,那也是普通人永世难以企及的,她倒好,不客气的全部收入了囊中。可能连老天爷自己都看不过去了,所以才将她锁在此地三千年。 这里其实还有一个例外,便是心棍的主人——施南向家,我问道:“听唐家老鬼说,施南向家的人是你放进来的,他们应该不会是来盗龙骨的吧?” “当然不是。”公玉瑾说道:“向家人进来的时候我便有所感知,他们也是被人告知我还困在过往咒中,所以闭关了数百年的两个黄金骨的小巫过来搭救,真是没想到到了后世巫族式微到如此地步,作为巫族还幸存的几个强大家族,黄金骨居然都成了最顶尖的存在,幸好他们闯过了火猴那一关,否则我也没有办法帮他们。” 说到这,公玉瑾的语调有些暗淡,想来也是为巫族的败落感到不满。随后她又接着说道:“本来我想着黄金骨的小巫们还不够资格与我相见的,可后来想到南怀先生所说的三千年即将到来,我猜想着你或许在不久之后也会进到过往咒中,便将小巫招了进来,吩咐他以后你有难时,他们得全力相助。那把心棍你们也不用想着还了,就当是向家送给你们的见面礼吧!而起三千年的劫难到来,你们有用得着向家的时候,尽管吩咐他们便是。” “你的意思是几百年前便猜到了我会进过往咒中?那三千年的劫难还真的和我有关?”我有些好奇。 “南怀先生最初告诉我这个预言的时候,我也没想到这来。可当我被困过往咒中后,倒是想明白了很多事情,为何劫难会有三千年一说,那是因为猎魂人三千年才会出现一个,而你应该便是今世与劫难相争的人。”公玉瑾正色道。 我是一个疲赖的人,挺不愿意别人给我加这些责任那些重担的,尤其在听到公玉瑾反复的对我说,我背负的与三千年的劫难相争的时候。我心想,姑娘你大概是被困的太久,不知道现在这自然科学发展到了什么地步,就算是你老子巫皇在世也未必能够顶的住一颗原子弹,向如此理性的社会怎么会允许有大的****发生呢。 于是,我带着情绪的说道:“瑾儿姑娘,其实我就是个做旧货买卖的小商贩,来这里也为的是寻找我朋友的线索,向你说的拯救世界、结束劫难,我估计有这个心也没这个力,等唐野找到了,唐景的遗愿完成了,我估计还得过会自己平淡的生活。” 说话,我直视着公玉瑾,只见她笑嘻嘻的看着我,说道:“到了现在,你当真以为你还能置身事外么?” &lt;/br&gt; 第九十二章 吓死人的谈话(2) 公玉瑾的表情,还有貌似反问实则确定语气的话语,让我心里有些虚,不由的问道:“难不成还赶鸭子上架不成,我告诉你现在这社会可不比你当年那奴隶社会和封建社会交接带,出了这鬼阵,外面可是法制社会,我要不想也没人可能逼我去做。” 我嘴里一股脑冒出的新词听得公玉瑾一愣一愣的,但最后一句话的意思她显然是听清楚咯,说道:“嘿嘿,自从你进了阵心之后,黑凤纹身的再次出现便意味着你身上的猎魂人印记已经开始苏醒,虽说还未能成为一个真正的猎魂人,但你身上和以前相比会多出一股味道,一股对天地间灵物的有着致命吸引力的味道,它们若想找上门来,恐怕你家那扇门还真未必关的住。” 多了一股子味道?不由自主的我将手凑到鼻子前,使劲的闻了闻,感觉除了有一股几天没洗澡的酸臭味外,也没什么太特殊的味道。可我没闻见不代表我不相信,相反我是深信不疑的,毕竟在这里面遇见过太多稀奇古怪事了,早已将我被自然科学建立起的世界观和价值观颠覆个九九十十的。 其实我性子里是个特别闷的人,所以选择了干旧货买卖的行当,毕竟这门子生意一个月接不了一两单生意的,更多的是自己陪着自己发呆,如果是换成开超市饭馆什么的,那顾客一多整天全是点头赔笑的,一个星期我估计都难坚持下来。 想到公玉瑾说这出去之后,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找上门来,我的头都大了,问道:“这些玩意找上门来是吃饭喝茶的,还是上门找茬的?” 公玉瑾眼睛“滴溜溜”的转着,一副很开心的表情说道:“你可是大名鼎鼎的猎魂人,你的前辈们为你结过人缘,也埋过祸根。这找上门的,好的坏的自然都有,不过按照你前世的霸道的作风,估计来找茬的要多点。” 虽然这名字听起来有些威风,但我对猎魂人这个身份实在没有太大兴趣,我装着可怜兮兮的样子说道:“我自个斤两自个清楚,你要说猎魂人这么牛逼的存在,我干起来估计够呛,能不能我和外面那光头换换,他来当肯定比我称职的多,就那几下什么道心七式的,斩妖除魔界升腾起的冉冉新星啊。” 公玉瑾白了我一眼说道:“上天挑的人那里说换就能换的,那可是一笔一划都铭刻在你血脉中。虽说你现在的实力是差了点,那在七层面对着我父皇的表现,倒真是有你前世那份风骨,不至于辱没了猎魂人这个名头。” 公玉瑾说的是七层之中面对着公玉野石刻人像如山般的威压不肯下跪的事,我心里嘀咕着:好歹我从小接受的便是革命先烈面对辣椒水、老虎凳都绝不屈服的先进事迹,你要是来个软的美人计说不定我就从了,非得来硬的我怎么也得硬一口气不是。 猎魂人这工作既然辞不了,按照公玉瑾的说法我出去之后的麻烦可就大了,我心里有些慌乱,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应付的了,说道:“既然来踢馆的多了,就冲咱两前世的交情,你就没打算传我两手,也好防防身啊。否则别跟王重阳似得,还没等三千年劫难正式拉开序幕,我就嗝屁了,这剧本可就真没法往下写了。” 公玉瑾摊了摊手,说道:“这事情我就是真没有办法,猎魂人秉着天地意志而生,一身神通都要从背上的黑凤印记彻底觉醒了才会拥有,旁人不可能教你任何东西。只是我要提醒你一点便是,这场劫难必定非同小可。当年黑衣人敢设计与我,至少是不会忌惮我父皇的,这也说明他们拥有不下于我父皇的实力,其次他们对我困而不杀,多半是希望借助阵心之中时间近乎停止这个特点,让我存活到三千年后的今天来参与到这场劫难中,能够花费三千年来布下这个局,我被困石塔中又无法脱身,你自己当小心为是。” 所谓债多不愁,就是说当身上的担子超过自己能够承受的范围后,哪怕是继续加上些也都无所谓了。我现在就这种心态,光是那寻上门的小鬼我都未必能够应付,至于这牛逼到三千年的大局,我也就有些无所谓了。况且在这和平年代,就算是闹翻了天总大不过第一次和第二次世界大战吧,我实在顶不下来,那后面不还有亿亿万万的和平主义人士么。 不过听到公玉瑾说她被困在塔中无法脱身时,我情不自禁的又看向了她手上那串鲜花手链,便问道:“瑾儿姑娘,什么办法能够助你脱开这里的禁制,重新回到人类社会啊?” “说了这么久,终于想到我的事情了么?”公玉瑾嗔怪了我一句,接着回道:“石塔一层正中的血池,也就是之前你想伸手进去那个地方。那是整个过往咒的阵眼,里面是来自无尽幽冥的鬼气,想要破开阵眼按理说除了布阵的人以外没有其他办法,可猎魂人却独独是个意外,因为猎魂人生来便是这些灵怪的克星,只不过现在的你猎魂人血脉尚未完全觉醒,所以我才提醒你不要轻易接近血池以免反噬,但等到你真正成为猎魂人的时候,便可破开阵眼,到时候不仅我身上的禁制会消失,唐家的诅咒也会不破而解。” 看来这又是件还没有音信的事,虽然从感性上我已经接受了我是继任猎魂人的事实,但从理性上来说我身上黑凤印记也就若隐若现的出现过两次,想要等到它彻底出现,也不知道是猴年马月的事情。而且这黑凤印记每次出现的时刻,都是在我面临着危险的时候,也就意味着为了加快黑凤印记的出现速度,我得马不停蹄、接二连三的去找些危险的事情做做,我暗道:“为了唐家和公玉瑾,我也算是真拼了,玩着自己的命的去救别人,这让人染染色再宣传宣传,咱也能去搏一搏那道德模范了。” 我想知道的事情基本算是了解清楚,来了一段有点官方色彩的告别话:“瑾儿姑娘,你放心,我这出去了尽快了适应角色的转变,以期待早日成为一名真正的合格的猎魂人,到时候定要将你与唐家救出苦海,要是没其他的事情,我就先行告辞,立马回去从生理上和心理上做好转型的准备。” 话中的意思算是够直白了,公玉瑾听了幽怨的看了我一眼,说道:“难道,你就不想听听我和猎魂人之间的事情么?” &lt;/br&gt; 第九十三章 猎魂人与公玉瑾的故事 (1) 幽怨的眼神是女人最具杀伤力的武器,它放在东施身上那就是降龙十八掌,能拍得你吐血身亡,但搁在西施身上那就是化骨绵掌,能让你骨头里都透着酥意。 我这人本来就不算八卦,对公玉瑾和前世那些情情爱爱的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可背不住沉鱼落雁一眼的杀伤力,只得言不由衷的说道:“反正我都出来这么久了,也不在乎多呆一会,就听听我前世是个怎么样的人,竟然能够吸引到如此国色天香的美女。” 我肯坐下来倾听公玉瑾的故事,让她显得格外的高兴,面对一个与她前世挚爱有着千丝万缕的我,让她有种异样的感情,既像是对自己情人间的衷情诉说,又像是独自一个的久远回忆。 公玉瑾悠悠的开口道:“你们两人真的很像,不仅仅是容貌好像一个模子里刻画出来的,就连性格也几乎同出一辙。刚刚在石塔的第七层中,虽然我父皇的石像散发出的威压远远不及他本人,可是凭你毫无修为的身体,想要与之抗衡是件极其困难的事情,所以我当时不惜拿言语激你,怕的就是你真的跪下。” 我心想:幸好老子没有个关节痛、肌腱炎什么的,真要有说不定当时就真跪下了,只是类比过来我前世倒是真的挺厉害的,我面对公玉野的石像就已经如此狼狈,他竟然还有胆拉帮结派的去干人家,最后还拼出个同归于尽的局面,冲一点也的确是个顶天立地的爷们。 公玉瑾接着说道:“若在七层之中,你当真对着我父皇的石像跪下了,那么即便他是你的前世,你是今世天命所定的猎魂人,我所能帮你的也顶多只是将魂珠给你,即便是第八层石塔我都不会答应你上来,便会送你和姓华的小子出去。因为,你的前世曾经说过一句话,猎魂人的一生,永不低头。” 这话顿时改变了我对公玉瑾肤浅的认识,原本见她嘻嘻哈哈一副小女儿作态,我以为也是个头脑单纯的马大哈,此言一出我才互相觉得原来她也是一个极有原则的人,可转念一想倒也是,能够如此年轻便已经达到五道人骨境这巫族人永生难以企及的境界,又岂能是一个没有点头脑和想法的人呢。 接下来,公玉瑾开始陷入到了自己的沉思之中,娓娓道来了当年的故事: “前世的你,身上的猎魂人血脉觉醒的很早,在十二岁那年便已经成为了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猎魂人,身后的黑凤印记无比的耀眼。你的修为一日千里的增长着,我父皇也是对你赞赏有加,其时巫族正处于霸业扩展的阶段,族中的长老们都曾纷纷建议父皇能否招贤纳士让你为我所用,可被我父皇拒绝了,他说猎魂人秉天意生,行天地事,绝非哪一族、哪一方势力可独用。” “整个九州大陆都在看着你的成长,觉醒后的猎魂人天赋太过的强大,即便没有名师的指点,你照样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在成长着,甚至在二十五岁的年龄,就已经拥有了和我巫族长老们并驾齐驱的实力,放眼当时九州的年轻一辈中,你已经是当之无愧的第一。说到这不得不提道古,虽说他在巫族之内也是万里挑一的,可与你想必却显得有些暗淡失色,我父皇为了激励他,还不是以你为例让他努力,争取有朝一日能够达到你的成就。” “我父皇对道古很好,道古对我父皇的话向来也是言听计从,他谨遵着我父皇的教诲从不踏出乌篆峰半步,每天勤加苦练希望有与你一战正名的机会。然而巫族之中,当时还有另外一个人对你并不服气,你知道是谁吗?” 公玉瑾丢给我一个问题,只不过这问题实在缺少了些技术含量,你公玉瑾也是年纪轻轻便到了黄金骨,想必也是巫族内排的上号的天才,再者说我现在能知道当年的人,掰着手指都能数的出来,这个对我不服的人除了你公玉瑾还能有谁。 然而为了配合公玉瑾,我还是故作绞尽脑汁的表情说道:“不会是你吧?” 我这拙劣的表演足以应付这单纯环境中长大,从未看过谍战剧的公玉瑾,她有些惊讶的说道:“哟,还真挺厉害的,一猜就猜中了。” 我心里无数匹草泥马欢快的蹦腾着,想到:“去尼玛的真聪明,我这种跟葫芦娃、黑猫警长差不多的演技,估计也就能骗骗你。” 公玉瑾自然不知道我心中所想,接着说道:“当时我对你的了解,也仅仅只是从他人的嘴里得知,并未实眼见过。为此特别瞧不起道古的所为,心想你好歹在巫族年轻一辈中也是排名第一,怎么就是这么个怂蛋呢,猎魂人说不定也就只是个名号大,未必就真有外面传的那般厉害,我这个巫族年轻人中的第二都有可能将你击败。” “当这个念头在我脑海里产生后,就跟野草似得蔓延生长着,逐渐了爬满了我的心,到了最后我甚至越发的觉得你只是个名不副实的传闻,而我一定要找个机会将你这个神话狠狠的踏在脚下,让天下知道,唯有我巫族才会有真正的天才。” “终于,我找到了一个我父皇出门的机会,没有告诉任何人,哪怕是我的母后,一个人偷偷的溜出了乌篆峰。原本出了峰后我还在发愁,这九州如此之大,我要去那里找你呢,可哪知不打听不要紧,一打听才发现你在外面的赫赫名声还要胜过乌篆峰内。甚至外面的人都在传闻,以你的资质,假以时日必定会超过我的父皇,成为这片天地间的王者。” “这些传言听得我当时那个气啊,却又不敢对着那一伙满是酒臭味的男人发泄,便向他们打听到了你的行踪,得知你当时正在巫族境内,便赶了过去。想到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一眼便认出了你身后的黑凤印记,知道你便是我要找的人,可你却并不知道我是巫皇之女,是冲着你来的,看我的眼神也特别的傲慢冷淡,我当时就越发的肯定你只是一个虚有其表、目中无人的混蛋,只是这么多年过去后,我才恍然发现自己当时真正气的是,当时喜欢我的人不知道队伍都排哪去了,为什么你就不肯多看我一眼呢。” 公玉瑾人美、声音也好听,加上这个故事的矛盾交锋出现的很早,让我有了进一步想听下去的**,只是心里觉得有些难堪,我前世感觉怎么在那都光着个膀子的,老是把黑凤印记露在外面,也不嫌有伤风化么。 &lt;/br&gt; 第九十四章猎魂人和公玉瑾的故事之阎王点将 公玉瑾人美、声音也好听,加上这个故事的矛盾交锋出现的很早,让我有了进一步想听下去的**,只是心里觉得有些难堪,我前世感觉怎么在那都光着个膀子的,老是把黑凤印记露在外面,也不嫌有伤风化么。 见我听的入神,公玉瑾说的兴致也高昂不少,顺带着脸上的表情都要灵动不少:“当时你坐在路边的一块青石上面,呆呆的就跟块木头一样,我上前打了个招呼后,正准备说想找你比划比划时,你却吼了我一句,说在这里办正事呢,让我小姑娘家家的赶紧离开。” 我笑了笑道:“你干嘛打什么招呼,不是老话说的好先下手为强么,你就从后面冲上去就直接开干,对准他脑袋三拳两脚的把他打懵逼了,那不就直接达到你要的效果了么。” 公玉瑾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我,说道:“你怎么会这样想,我想要击败猎魂人,要得是正面相对、堂堂正正的击败他,怎么会使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如果我赢了,猎魂人自然是虚有其名,如果我输了,那就说明猎魂人的确是年轻一辈中当之无愧的第一。” 我老脸一红讪讪一笑,暗想没想到你一个女的,还这么坚守奥林匹克公平竞赛的精神,换成是我遇见这种好机会,就会不择手段的将他打倒,然后再狠狠的踏上一只脚,让他永世不得翻身。但是她坦荡的作风不失豪迈,甚至会让很多自诩为男人的人感到汗颜。 我示意公玉瑾继续说下去,她便接着说道:“我听到你叫我小姑娘的时候,心里更是不快,便反讥道堂堂猎魂人不去做点有利苍生的事,反而坐在青石板上发呆,能有什么正事,难不成坐在这里等红杏么,被我这么一骂你非但不怒,反而笑了出来。” 听到这我咂了砸舌,等红杏这词从一个妇女或者后世中已经被欧化的我国少女的嘴中说出来并不奇怪,但从古封建社会中一个大家闺秀、黄花闺女嘴中说出来,不得不说公玉瑾还是个挺犀利的女人,看来不管一个女人再怎么强悍也始终泯灭不了自己的天性。 “见到你笑,我心里更是有火,心想你这不是摆明了瞧不起我么,再说了凭什么你猎魂人叫我走我就非得走,别人或许敬畏你这个称号,我可是不怕的。于是我便坐在了你旁边,说道今天我就不走了,非要看看你有什么正事。” “巫族的功法有一个特点,若非行功时常人很难判断的出巫族人的修为,所以你当时也仅仅是把我当成了一个普通姑娘,说道刚刚就算是我的语气不好,但此地到了晚上会有大事发生,你在这里恐怕有性命之危,我现在请你离开可好。” “当听到这里有大事要发生的时候,那我想就更不可能走了,第一是由于我的好奇心作祟,第二是想着猎魂人都在称作大事,万一被我解决了,让你自愧不如岂不是更好。于是,我坚定的摇了摇头说道,不管什么大事我都要留在这里,反正你一个大老爷们也不可能对我小姑娘家家的用强。” “看见我的反应,你当时有些无奈,便解释说道,这里有一位鬼界的将军,今日结束了在阳间的历练,晚上阎王便要点他回地府,此地到了晚上便成了群鬼乱舞的时候,你一个姑娘在这里难道就不怕吗?况且我和那鬼将之间有些过节,今晚势必会有一场大战,你留在这恐怕会遭到无妄之灾。” 公玉瑾这一说我听来觉得有些熟悉,仔细回想了一下这不就是唐老六这个胖厨子遇见过的阎王点将么,当时便听小光头说阎王点将地、十年是非起。一般人想躲这些地方都还来不及,那里还有胆子去守着鬼将出来。 公玉瑾急着说道:“虽说我当时黄金骨的修为放眼九州都还算不错,可毕竟人鬼殊途,就连我父皇都没遇见过鬼神之事,天地间也只有猎魂人才是和鬼神打过交道的人,听到有这么件新鲜事,我心里顿时痒的啊,下定决心一定要看看这场鬼戏后,再和你堂堂正正的打一场,才不枉费我冒着风险从家里溜出来。” “但我也知道,你肯定是不会允许我留在此地,只能装作很害怕的表情说,这里原来是要闹鬼的啊,还真是晦气,我最怕的就是这些不干净的东西,还是赶紧走为妙。其实我心里一点都不怕,虽说没有和鬼交手过,但有你猎魂人这种生来便是鬼物克星的存在,至少不会有太大的危险。于是我假装走开,实则是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躲了起来,安安心心的等着看晚上这场好戏。” “巫族有着独有的隐藏自身气息的法门,所以我潜伏在离你不远的地方你也并没有察觉。记得那天晚上月朗星稀的,我一直守到了子时都没有看见半个鬼影,只远远的看着你仍是一动不动的坐在青石板上,心想你是不是察觉出了我在附近,故意逗我呢。就在这时,突然听见了一阵轰隆隆的马蹄声,然后你也跟着站了起来。” “这时由远及近的过来了一只马队,前二后二的四匹马,每匹马上各坐着浑身上下甚至连头都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武士,这四匹马中间夹着一辆马车,车上的旗幡上打着“新唐”的字号缓缓的朝你站的方向驶来。” “只见你当时横在了马车经过的地方,双手环抱着拦住了马车的去路。那四个黑甲武士中一人提马向前,用一种极其古怪好似金属摩擦般的声音说:阳间人,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拦我鬼府大将军的道路,莫非是嫌弃自己命长想来鬼界充兵么。你并没打理这个武士,反而是对着马车里面叫到:姓唐的,老朋友来了都不打算出来见见么,你这回了阴曹地府的,再想见你一面可要费点功夫咯。” “这时,马车中的人也回了话,声音就跟那黑甲武士般奇怪难听,只听他说道:猎魂人,你倒真是有本事,我在阳间历练躲了你这么多年,却没想到始终还是在黄泉路上被你给堵住了,难道为了区区小事你就真的打算和我鬼将过不去么。” &lt;/br&gt; 第九十五章 猎魂人和公玉瑾的故事之阴阳童 同样是阎王点将的桥段、又同样是打着“新唐”的旗幡,这一切听起来和当年胖厨子唐老六所遇见的几乎是一模一样。如果说这相隔数千年的两次点将都是同一位姓唐的鬼将军,那只能说明他在地府之中还是重点培养对象,毕竟按照阳间的规矩,这下基层历练都是涨资历的好事,完事了回去就是报告、总结加提拔了。 可是突然间,我有种奇妙的预感,总觉得这两次阎王点将应该都是发生在同一个鬼将身上,如果说三千年前我的前世与他曾经有过瓜葛,那么五年前在唐家村中发生的那一次必定与我今生逃不开干系。 然而五年之前我身上的猎魂人血脉尚未觉醒,对这些自然是一无所查,但通过这次唐家祖地的一行,血脉逐渐苏醒后恐怕我与阎王点将地将会有着想躲也躲不掉的牵连,如果按照小光头说的:一朝点将地、十年是非起,虽说已经过去了一半,但剩下的五年或许等的就是我过去。 至于是也不是那都是后话,暂且话归原处继续听公玉瑾说的故事:“虽说马车中的人还没有露出真身,但我已经知晓你并没有骗我,你在此地候着的便是眼前这位地府鬼将,而且听你们之间言语中间必有过节。果然,你有些激愤的说道:‘从你嘴中说出来这竟然是区区小事?看来阎王爷手下的兵果真个个口气都大得惊人,六道中生灵都有着天定的命数,身为地府将军你不会不知道,但你为了逃避大限,不惜强行来阳间历练,在阳间假意欺骗凡世女子,偷偷在她肚子播下鬼种,然后待鬼婴长大后,再将这本不该存在于世的阴阳童炼制成丹,借此再偷来数百年的寿命,如此罔视天道、阴狠歹毒的手段,从你嘴里说来竟然是区区小事?那小小阴阳童虽说不容于天地,可好歹也是你鬼将的骨肉,难道你就真的如此狠心?’” 公玉瑾说到这里微微一顿,看来对地府鬼王所做的事情也是忿忿不平,我也算大致弄清楚了前世猎魂人与鬼将间矛盾由来:猎魂人的职责本就是将企图逃离六道的生灵重新送入轮回中,而这位姓唐的鬼将军则想出了一个培养阴阳童的法子,借此蒙蔽上天以获得悠久的生命,且不说鬼将军企图逃避轮回就已经是犯了猎魂人的大忌,就说那可怜的阴阳童,本就是自己那贪婪的老爹鬼将军,创造出的不该来到世间的产物,而且还落得个被炼制成丹的悲惨结局,光是想想就足够让人冷汗淋漓。 公玉瑾此刻的情绪是愤怒的,也是极为痛恨鬼将军的做法,咬牙切齿的继续将故事说了下去:“原本我是想着看看猎魂人和鬼将军大战的好戏,可听到鬼将军的行举如此狠毒时,气愤填膺的再也按耐不住了,我心想鬼将军想要追求长生,这无可厚非,但要为此做出了残杀亲身骨肉的事情,这就是天理不容了。于是情急之下,我从藏匿之处跳了出来,冲上前去对鬼将骂道:‘虎毒尚不食子,你身为堂堂地府的将军,竟然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来,真是禽兽不如。’” “对于我的突然现身,你和鬼将两人都感到十分惊讶,特别是你当时脸色大变显然愤怒到了极致,撇开了鬼将军冲着我骂道:‘你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姑娘,还以为你现在站的地方是人间么,鬼兵现世,现在这条路已经是通往地府的黄泉路,稍有半点差池,你永远都回不了阳间,就此便是一个游荡的孤魂野鬼。’当听到你这番呵斥,我这时才感觉到了有些害怕,但心里也有些委屈,我当时怎么会知道这好端端的一条路就成了黄泉路了呢。” “与你愤怒的表情不同,我的出现倒是让鬼将桀桀的阴笑了起来,说道:‘猎魂人,我身为鬼将,手下阴兵不下千万之数,他们的生死都只在我一个念头间,现在我只不过杀了一个区区阴阳童,来换取些岁月罢了,你又何必如此动怒。你我都身为天地间的强者,追求长生岂不是很平常的事情,你猎魂人虽有捉拿逃界生灵的职责,但大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将此事就此揭过,得蒙你如此大情,以后你猎魂人有什么难事要找到老兄,当哥的必定义不容辞,你看如何?’” 听到这里,我心里暗道猎魂人果真厉害,这尼玛从来只听过人求鬼,那里见过地府的高级将领跟人称兄道弟套交情的时候,而且用屁股想都知道,一个地府之中统帅千万阴兵的鬼将军肯做出这份承诺分量有多重,就不知道我的前世会如此抉择了。 这时,公玉瑾接着往下说道:“我当时虽然身处险境,心知你们两要真是打了起来,于我而言肯定不是一件好事,但我更害怕你会答应鬼将军的请求,放他离去。你终于没有让我失望,转过身对鬼将军说道:‘我孤家寡人一个,日食三餐夜寝一床,承担不起你地府将军的恩情,只知道任何妄想逃出六道的人都是我猎杀的对象,今日在这黄泉路上,我所想的只有一件事,便是将你送回六道轮回中去。’” “鬼将军听了你的话,桀桀的阴笑声不绝于耳,说道:‘我自从走上这条永生之路,便早已猜到会有遇见你猎魂人的一天,你认为我会没有半点准备么,不妨告诉你,黄泉路上你未必能够留得住我,可这位姑娘想要离开,那就得看我的心意了。’鬼将说完,一脸胜券在握的表情看向了我,这时我心知坏了,我在这里坏了你要诛杀鬼将军的好事了。”公玉瑾说道这,脸上有些赫然,甚至带着不好意思的神情看了我一眼。 我心想,你看着我干嘛。前世的事情管我什么事,难不成前世吃了巴豆,现在的我就非得拉肚子不成。只是公玉瑾能够坐在这安安稳稳的坐在这说这个故事,看来当时鬼将军想要留住她的想法是落了空,只是不知道到底是猎魂人最终放弃了诛杀鬼将军,两者和谈带来的结果,还是猎魂人最终诛杀了鬼将军,将公玉瑾带了回来呢。如果说当时猎魂人诛杀了鬼将军,那我预感的五年前的阎王点将中的鬼将军就并非三千年前这一位。故事的悬疑还在继续着,我催促着公玉瑾赶紧说下去。 &lt;/br&gt; 第九十六章 猎魂人和公玉瑾的故事之鬼将军 公玉瑾清了清喉咙,顺着上面的故事接着说了下去:“阳间人终其一生也很难有何地府打交道的机会,所以对这黄泉路到底厉害到上面程度我心里是没个底的,可看你当时慎重的表情,我便知道此事很难善了。” “果然你对马车中的鬼将军说道:‘既然你想着法子来应对我,看来心里对我还是有几分恐惧,企图逃避六道轮回本就是不为天理所容的事情,我坚信邪不压正这个道理,所以不管你有任何手段,今日我必定要将你斩杀在这黄泉路上。至于这位姑娘,她出现在这个地方多少因我而起,生死皆有天定,只不过阴间的兵若是敢在我面前斩杀阳间的人,哪怕是闯到阎王殿前,我也要去评个理。” “鬼将军听到你如此一说,知道此事已经不会再有任何转机,既然注定必有一战,那就须得趁早,否则再过上几个时辰,等到大地阴气减退阳气转盛的时候,鬼将军更是没有把握能从猎魂人手中逃生。这时,只听见马车之内传来一声夜宵般的怒吼,声波所及将整座马车震的四分五裂,尘埃落定之时鬼将军也终于露出了真身,喝到:‘你们四人去给我抓住那个女的,但万万不可伤他,至于猎魂人,就交给我来对付了。’” “不知道是你号称要去阎王殿评理的事吓唬到了鬼将军,还是鬼将军想抓我这个活口来作为要挟你的手段,但至少暂时我没了性命之忧。不过话说回来,这鬼将军到也是个翩翩佳公子,身材颀长、面若冠玉,只不过这人从里而外的散发出一股阴柔和冷冰冰的气息,和你这位狂放不羁的猎魂人倒是成了鲜明的对比。 “现出真身后的鬼将军第一句话便是:‘猎魂人,自从你十二岁那年觉醒了猎魂人血脉后,我就已经知道这一世的历练想必不会那般顺利,于是小心翼翼的隐藏着自己,本来侥幸着今晚能够顺顺当当的回到鬼界,没想到始终还是在黄泉路上被你给堵住了,只不过我也留有后手,应对的就是随时可能出现的你。’,说完只见鬼将军右脚猛的一蹬地,一阵尘土飞扬过后,鬼将军的手上多了一把被黑色薄雾笼罩着的长刀,胸前也多了一串流转着黑白光华的珠链。” “其时,四个黑甲武士已经朝我扑来,对于这四个小角色起初我是有些轻视的,心想以我黄金骨的修为还不至于沦落到连地府小鬼都对付不了的下场,于是身上金光大盛激发出了黄金骨的修为迎了上去。 ”只是与黑甲武士第一个碰面,我才终于明白你所说的黄泉路到底有多么怪异,只见我一掌拍下,竟然轻而易举的穿透了黑甲武士的身体,他们的身体好像只是虚无的存在一般,等我收回这一掌,那黑甲武士又是毫发无伤的站在了我的面前。经过了几番试手之后,我终于明白原来在黄泉路上,我根本不可能伤害的了鬼界中人,即便是我父皇亲至,缠斗久了也逃不过被俘虏的命运。” “只是我刚刚展现出黄金骨的修为后,也将自己的身份彻底的暴露出来,你和鬼将军同时问道:‘你是巫皇的女儿公玉瑾?’事已至此,我只能点头承认。这时,鬼将军再次给四个黑甲武士下令:‘巫皇乃是九州至尊,他的女儿你们只能困、不能伤,否则你们四人便领命来见我!’得到了鬼将军的指示,四个黑甲武士将我团团围住,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奇怪的法子硬是卸去了我浑身劲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却丝毫动弹不得。” “而此时,手擎大刀的鬼将军已经和你交上了手,只见他大刀挥来,刀身上笼罩的薄薄黑雾中发出了鬼哭狼嚎般的吼叫,这时我才发现他刀身上那层黑雾其实是无数个厉鬼缠绕所成,面对着鬼气森然的刀法,你背上的黑凤印记突然散发出了耀眼光芒,脱离而出幻化成实质般的存在,朝着四面八方蜂拥而至的厉鬼扑去。” “其实鬼将军对刀上环绕的厉鬼也并没抱有太大的希望,任凭着黑凤在半空之中捕杀着还傻乎乎的朝前冲的厉鬼,这时他嘴里念叨着一段生涩晦暗的咒语,眨眼功夫这条黄泉道上边凭空多出了几千号披着黑甲的武士,那整齐划一的动作和滔天杀气,我在巫族中曾经见过,知道这是历经沙场的军队身上才有,这几千号人肯定是来自鬼界的阴兵,而且从每个阴兵身上散发出的森然气息来看,这而且还是阴兵中最强的一支。” “数千号阴兵的出现让我很是为你担心,再强的个人在生死间磨砺的军队面前,气势上都被压制的死死的,可谁知你当时依然大步朝前着冲着阴兵们走去,数千阴兵们齐整整的吼出了一声‘杀’,铺天盖地般的杀气涌来连我这个局外人都感到心惊,而身在其中的你被这已经化为有形的杀气冲击,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当时我对此战的结果其实已经没抱太大希望,这数千阴兵尚未出手,只不过是一身怒吼。便能让你身负重创,继续打下去恐怕也是徒劳。可这时,你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双手作势一抬,原本静若止海的黄泉路上起风了,那风越来越大,大到将你的一头乌黑长发吹得肆意飘舞着,让那阴气森森的黄泉路上多了几分张狂之意。” “大风扬起,遭遇到重创的你气势逐渐攀登到了顶点,鬼将军见势不对,大喝‘杀!’,数千名阴兵迈着整齐的步伐,朝着你冲杀过来。那整齐的步点踏在人心上,有一种说不出的压抑,这时你也睁开了眼睛,眼珠子已经化成了亮眼的紫色,整个人都变得深邃起来。面对着朝你冲来的阴兵,你双手向前虚探,冲在最前方的两个阴兵好似被巨力所牵引,不由自主的飞到了你跟前,被你一手一个高高的举起。” &lt;/br&gt; 第九十七章 猎魂人与公玉瑾的故事之屠阴兵 “阴兵被你高高的擎起,双脚离地的姿势换做寻常人早已是手忙脚乱、慌乱不已,只是从他们身上根本看不见一丝慌张,将双手握枪的姿势改为单手,狠狠的朝着你的胸口刺去,仅凭这一点更是不难看出,这一波鬼兵的确不简单。由于你们之间的距离过近,而集合了鬼兵浑身力量的一枪来势又猛,至少在我看来这是避无可避的一枪,一颗心顿时就被提到了嗓子眼里。” 我嘻嘻的笑着说:“其实你也没必要担心,这样不挺好的吗,鬼将军发了话你这位金枝玉叶谁都不能动,而这时要能再借阴兵之手除掉猎魂人,那到时候你再回乌篆峰的时,顶的可不单单只是巫族公主的名头,还有九州年轻一辈第一人的称号呢。” 公玉瑾知道我在开玩笑,也笑着回了一句:“是啊,早要知道你会无缘无故的消失,害的我白白空守三千年,当时那阴兵把你一枪给刺死该多好,省的有这段孽缘。不过说心里话,虽然我是抱着和你一战的目的前来,但和鬼将军那种心地歹毒的人相比,你的口碑还算不错了,而且但凡是想追求长生的人,无疑不有着勃勃野心,他们的存在是极其可怕的,你能够将其诛杀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阴兵的长枪眼见着已经刺到了你的胸前,我害怕的几乎忍不住快要闭上了眼睛,脑海里已经能浮现出你被长枪贯穿的场景。就在此时,只见那两个阴兵身上忽然被一片紫光所覆盖,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开始燃起了紫色的火焰,我从未见过如此奇特的火焰,看那阴兵黑甲的缝隙处也往外散发出紫光,不难猜测怪异的紫火已经覆盖了阴兵的全身、” “怪异紫火明显是出自你手,火焰升腾起的时候,阴兵的枪势被生生遏制住停在了原地,两个阴兵好似经受不住那紫火焚身的痛苦,在你手中扭曲翻腾,发出了嘶哑而痛苦的悲鸣。 只不过这些鬼兵也着实的厉害,那种痛苦并没有让他们丢掉手上的长枪,反而是在稍稍适应了之后,仍是狠狠朝你扎去。” “这时,只听见你一声怒喝:‘冥顽不灵的小鬼,你们可知道你们护着的主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本应该保卫地府的精锐力量,却被当成了满足贪欲的私人工具,你们可知道这助纣为虐的做法有可能将你们冥界推向灭亡之境,既然如此不如让我送你们一个干干净净的。’” “阴兵身上的紫火在你一声怒吼之后变得更加的耀眼,似乎是承受不住火焰的炙烤,套在他们身上的黑甲也被烧的四分五裂的一块块的掉在了地上,两个阴兵几乎是身无半缕的被你举在手上,然而此时已经没人能够看清楚他们的容貌,起先附着在他们身上的紫火,这时竟然从他们的身体里面向外流淌着,仿佛这火源便是在他们体内一般。 “不得不说从你手上使出的手段的邪乎程度,甚至比来自冥界的阴兵都要邪乎。这两个阴兵也彻底丧失了再战之力,握住长枪的手无力的垂撘而下,滑落在地的长枪落在地上都化作了粉尘飘散而去。阴兵此刻也失去了嚎叫的能力,他们在你手上就如同两摊烂泥,唯一不同的是这摊烂泥还会时不时的抽搐一下,只是也没过上多久时间,两个阴兵如同他们的长枪一般化作了飞尘。” “我父亲身为巫皇,我自然也是见过久经沙场的战士将生死看的如何淡漠,若你刚才即便是手撕了阴兵,在他们心里恐怕也很难引起太大的起伏。只是这从内而外的紫火太过的邪异,让身后的数千名阴兵冲上来的步伐也是一缓,看来心中是有了惧意。” “鬼将军见事不对,大喝:‘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此人乃是我地府大敌,给我不惜代价的杀了他!’这群阴兵果然都是万一挑一的精锐,首领的命令在他们心中地位已经压住了心中的恐惧,几千名阴兵同时发出一声怒吼:‘杀!’随即又踏着简单的步子,黑压压的朝你扑去,这一次阴兵的来势更加的迅捷,远远望去好似一团乌云朝你笼盖而来。” 魄散。然而此时,面对着漫无边际的乌云,你向前狠狠的踏出了一步,那一步激荡起尘土飞扬,让你的身姿显得无比坚定,哈哈大笑道:‘身在沙场你们不畏生死,果然是地府的铁血男儿,我敬你们骁勇,也痛你们愚忠,既然如此不如让我身承杀业,送你们一个战死沙场的因,去博一个来势兴国安邦的果。’” “一步踏出,你身上也升腾起紫色火焰,想来便是刚刚焚烧阴兵的怪火,只是这股紫火要显得暗沉一些,但我知道这是浓郁到极致的结果。紫火极薄,身在其中的你如同披上了一件紫衣。你双脚蹬地,出弓之箭般射向了数千名阴兵。” “数千名阴兵的战嚎,盘旋天际黑凤的激鸣,将整个战场渲染的荡气回肠,在你以渺小身躯冲向庞然大物的军队时,在我脑海之中已经是永世难忘的场景。我扪心自问,换做是我有你这般实力,也未必敢有次举动。这一刻我也知道,就冲你这无畏的气势,便已经是年轻人一辈的第一。” “很快,你和鬼兵并短兵相接了,凡是被你身上的紫火所接触,便会有一大片的鬼兵痛苦的到底,紫火缠绕在他们身上瞬间将他们吞没,化作了粉末。也有很多把长枪从远处而来刺中了你,将你刺的血迹斑斑的,浑身上下看不出半点完好印记,只是长枪触体的刹那,紫火也顺着枪体蔓延至阴兵的手,转瞬又将他们吞没。这一场仗打的昏天黑地,我只看见一个紫色的身影在黑压压的鬼兵中辗转腾挪,随即一片片的阴兵化为了虚无,等到所有的阴兵都倒下时,你站在原地,也已经好像一个血人一般,所幸那都只是些皮外伤,看着虽然吓人,你脸上仍然是神采奕奕的。” 公玉瑾的故事说到这,我心中是有些好奇的,猎魂人的紫火有着这般威力,数千阴兵冲上来,无疑就好像是用汽油去灭火一样的,实在没有太大的意义。我好奇的问道:“鬼将军招来阴兵这一招作用不大,想必还有更厉害的后招在等着吧?” &lt;/br&gt; 第九十八章 猎魂人与公玉瑾的故事之激战 公玉瑾点头印证了我的猜测,说道:“阴阳有别,阳间人不与阴间鬼打交道,这是天道至理。所以说适才在黄泉路这阴间地盘上我拿阴兵没有丝毫办法,只是猎魂人生来替天司掌六道秩序,有法子能够克制住阴兵是在自然不过的道理,所以说这数千阴兵换做是我父皇前来,也必定讨不到好,普天之下也唯有你才能雷霆手段灭掉他们。” “俗话说老而不死是为贼,鬼将军打着永生的主意,就冲他活了这么多的年头上,自然也知道这数千名阴兵对你未必会造成威胁。所以在你大杀四方的时候,我也好奇的看了鬼将军一眼,才发现这个阴柔的男人并没有闲着,而是在催动着摆放在他面前的一件阴森森法器,这件法器便是之前挂在他颈上的那串混杂的黑白二色的珠链。” “之前那串珠链挂在鬼将军的颈上时,倒还没有看出它的邪乎,而此时鬼将军丝毫没有在意你屠杀着这数千名阴兵,而是一脸肃穆的念念有词,从他的口中不断涌出灰蒙蒙的气息,喷在那黑白珠链上,刹那间珠链上的每一颗珠子中黑白二色疯狂的旋转、混合着,而且每颗珠子中都迸发出一声声尖叫。” “‘哇啊、哇啊’的叫声尖锐的仿佛要刺破人的耳膜,不仅让人听在耳中难受,更让人心里莫名的瘆的慌。我细细的辨别了一下这尖叫声,发现了一件更令人心惊的事情,这些叫声分明就是刚刚出世的婴儿的啼哭声,只是与婴儿啼哭声中的勃勃生机不同的是,这声声哭喊中夹杂着让人不寒而栗的森森鬼意。” 公玉瑾说到黑白珠上的尖叫时,即便此事已经过去了三千多年,她的脸上仍然有着惊悚的表情,不难想象这叫声有多么的可怕,能给在她脑海中留下如此深刻的印记。不过黑白珠链的出现也印证了我的猜测,那数千名阴兵果然只是一道缓兵之计,为的便是尽可能的拖住猎魂人,让他有时间来催动这黑白珠链。 想到这,我不由感叹这鬼将军果然是大手笔,数千名阴兵的生死在他的价值观中就等同于区区的一小阵时间,这不由得让人对黑白珠链充满了好奇,至少它的威势肯定要强过了数千名阴兵。这时,我脑海中灵光一现,反问道:“瑾儿姑娘,这黑白珠链的尖叫,莫非是鬼将军在阳间历练之时,与凡间女子生下的阴阳童不成?” 我这一问倒是让公玉瑾美目之中满是惊讶,叹道:“你的心思果然敏捷,我不过是只言片语便让你猜中了这珠链的由来。当时我也在好奇着黑白珠链到底是何等宝物,竟然能让鬼将军不惜以数千名精锐阴兵的生命来作为催动它的代价,只是我心中想的是地府中的东西我们何曾有机会见过,也到没有细细思索这珠链的来历。” “黑白珠链上尖叫声响起的时候,你与阴兵一战已经结束,原本还有些淡定的神色在听到这凄惨的啼哭声后,你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阴沉的吓人,对着鬼将军说道:‘我道你为何有信心与我一战,原来是得到了遗失了数千年的上古邪术。想那阴阳童本就是不容于天地的生灵,死后自当消弭于天地间,而你身为他们的父亲,竟然用邪术将他们的灵魂拘谨,封印在他们的天灵盖骨中,炼制成这歹毒的道器,如此阴狠的手段,难道就当真不怕天道报应么?’” “听了你这番话,我才意识到珠链上的混杂是黑白二色的珠子原来便是那鬼将军与凡间女子所生下阴阳童的天灵盖骨炼制而成,其中还封印着阴阳童那不入六道的灵魂,很显然那声声尖叫便是阴阳童那冤屈的悲鸣。想到鬼将军这残忍的手段我不禁头皮发麻,细数之下黑白珠子竟然有七颗之多,换而言之鬼将军亲手杀死了自己的七个亲生骨肉。” “你的斥责让鬼将军有些不以为然,反倒是振振有词道:‘所谓天道报应,那只是对弱者而言,所谓六道轮回,也不过是对庸人的欺骗。若有一天我真正的堪破生死,得成永生时,天道报应六道轮回在我面前那只是一派胡言。到时,我成为与天地齐寿的存在,我的这些孩子们应当为我感到高兴才对,毕竟他们也是我登顶巅峰的坚实阶梯。’鬼将军这番话说的理直气壮,看不出其中有任何愧意,如果永生真能让你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那么至少在我来看我宁可不要放弃它。” “然而不管你的表情如何愤慨,不管我心中对鬼将军的所作所为如何的不齿,你与鬼将军的这一场恶战是避无可避的,只是从你神态上的变化便不难看出,事态的发展已经超出的你的控制范围,这恐怕是一场无比艰难的争斗。” “鬼将军提起他手中的长刀一挥,七颗阴阳童所化的黑白珠子在刀身附近环绕盘旋着,你一个箭步冲上前去,腾跃在半空之中,然后借着俯冲之力狠狠的朝着鬼将军的身上挥去。这带有风雷声的一拳,夹杂着刚刚诛杀了数千阴兵的紫火,这让鬼将军也不敢大意。” “只见他用长刀格在胸前,当你的拳头在长刀上炸开时,七颗黑白珠飞速的旋转着,一时间其上的尖叫声与光芒大作,竟然卸去了这看似无可匹敌的一拳上绝大部分的力量,甚至将顺着刀身往鬼将军身上蔓延的紫火都吞噬的一干二净,这邪异的黑白珠果然神奇,让对阴兵有着莫大杀伤的紫火失去了作用,只是重击之下,鬼将军整个人也被轰的陷入了地下一尺。” “受此重击,鬼将军不怒反笑,说道:‘猎魂人果真是天地的宠儿,竟然能够使出如此神妙的如同天罚般力量,可惜我有此珠相护,你这点手段想要杀我,恐怕远远不够。’说完,手中的长刀化挡为劈,朝着你狠狠的劈去。” “鬼将军的修为显然非是寻常阴兵可比,这一刀来的迅猛让你来不及闪避,只听见你一声怒喝,顿时身上紫光大作,看来使出了防身的手段。可当鬼将军这一刀劈在你身上时,鬼将军一声大吼:‘破!’盘旋在刀身上的一颗黑白珠随着这声吼,在你身上炸开,瞬间你便被炸出了数十米。” “等你从地上站起来时,步伐有些踉跄,身上也是皮开肉绽、鲜血模糊,鬼将军仅仅只用了一颗黑白珠的代价,便换来了数千阴兵也难以达到的效果,而眼下还有六颗黑白珠,若是尽数在你身上炸开,恐怕从那以后天下就再没了猎魂人这个称谓了。” &lt;/br&gt; 第九十九章 猎魂人与公玉瑾的故事之变故 鬼将军这种玩法让我不由得暗暗咂舌,就跟咱们那个年代有人肉炸弹的说法,鬼将军使的可是自家孩儿制造的骨灰炸弹。只不过阴阳童不光只是名字拉轰响亮,而且还能一举重创猎魂人,不难看出这确实是个了不得的事物。 公玉瑾的故事还在继续着:“鬼将军见自己一击得手,而你明显也受到不轻的创伤,不由的哈哈大笑,只是他的笑声犹如夜枭般刺耳难听,只见他从坑里拔出了自己的脚,一边朝你走来一边说道:‘黑白珠这东西虽说难得,但是凭借它能够杀得了猎魂人,倒也没有辱没了它。只不过看你这状况,恐怕再挨上一记,就只有被我鱼肉的份了。’” “鬼将军提着刀,一步一步的朝你走来,刀身上所环绕的仅剩下六颗的黑白珠,拼命的尖叫呐喊着,只是现在的尖叫声中能够听得出惶恐和求饶的意味,看来那被困在黑白珠中的阴阳童灵魂,也是知晓了自己将会面对的命运,爆发出了生的渴望。” “这时,你对着半空中的黑凤一声口哨,黑凤落在了你的肩头,只见你对着黑凤一阵耳语,黑凤便重新展翅而起,朝着刚刚阴兵战死的地方飞了过去。” 公玉瑾说到这个场景时,我脑海里不由的浮现出猎魂人与公玉野大战的画面,脱口而出:“猎魂人恐怕是要使出压轴的手段,噬魂。” 公玉瑾听我叫出了噬魂的名字,有些讶然道:“你怎么会知道噬魂这个说法,我也是事后追问起时,方才知道这是猎魂人的独有神通。” 这事我并没有隐瞒公玉瑾,便对她说:“刚刚我在石塔的第七层中,回忆起了前世的一些片段,其中就有关于噬魂的记忆。” 公玉瑾点了点头,道:“鬼将军的心思慎密,你对着黑凤耳语这番情景被他看在眼中,自然知道其中必有蹊跷,想他筹谋永生之道数千年,自然是不愿意见到中间出了任何岔子的,所以他担心夜长梦多再生变故,便急忙的冲上去来,希望尽早将你斩于刀下。” “此番交锋,身负重创的你已经没有了还手之力,鬼将军挥舞着长刀向你劈来的时候,你也是左右腾挪的尽可能躲开那环绕在刀身之上的黑白珠,那黑白珠非要触碰在人身上方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功效,所以看着你虽然狼狈不堪的样子,但好在也没有太大的危险。” “只是面对这样的情况,鬼将军明显是有些着急了,若不能将你斩杀,他必定无法安然的回到地府。可要是就这样磨蹭下去,待得再过一会,阴阳交错之后,届时这黄泉路便会消失,想要再回地府恐怕就要等上些日子了,到时即便有黑白珠这种奇物,他也不敢肯定自己能够在阳间顶得住猎魂人的追杀。” “情急之下,鬼将军从刀身上卸下了两颗黑白珠,朝着你的方向扔去,那黑白珠虽说来势极快,但依然被你闪身躲了过去,但在珠子离着你身体最近的一刹那,鬼将军又是一声’‘破!’,将之引爆。黑白珠虽说没有在你身上炸开,但那股暴虐的力量依然让你身形一滞,身上又多了了几条血痕。” “眼见自己白白浪费了两颗黑白珠,却没有换来自己想要的结果,鬼将军气的骂道:‘想不到堂堂猎魂人,竟然也是这种只知道闪躲的怂人,你这种做法传出去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鬼将军的激将法对你显然没有太大作用,只见你笑着说:‘若能将你斩杀在此,耻笑就让天下人耻笑罢了,我只是好奇要是等到天亮时分,黄泉路一旦消失,到时候换做我来追杀你时候,你一躲二避的会不会让天下人耻笑呢?” “你这话切中了鬼将军的要害,天亮之后黄泉路的消失恰好也是他最为忌惮的,而如今七颗黑白珠仅剩下四颗,要是在无法奏效的话,恐怕不用等到天明,他也很难是鬼族克星猎魂人的对手了。这时,只见鬼将军一咬牙,大喝:‘分影!’,黄泉路上突然出现了五个鬼将军,其中有四个鬼将军手上各持一颗黑白珠,让人也分不清谁是分身谁是本尊。” “五个鬼将军成包围的形态将你困在中间,其中一人开口道:‘猎魂人,我不惜将浑身修为一分为五,为的就是将你斩杀在此换取三千年的清静,只希望来世你能做个明白人,有些事情未必一定要那么较真。’说完,手持黑白珠的四个鬼将军朝你扑去,这前后左右的包夹之势让你几乎没有躲藏的地方,只见四个鬼将军将你团团抱住后,剩下的那个一声:‘破!’字出口,你所站的地方一阵浓烟闪过,再清晰过来时你已经浑身鲜血的躺在了地上,而那四个鬼将军的分身在这股狂暴的力量下也已经烟消云散化为了虚无。” “剩下的最后那位鬼将军,由于散去了八成的修为,脸色看上去也有些惨淡,可与躺在地上的你想必起来已经要好上了太多,他走到躺在地上动也不动的你,狠狠的踢了一脚,骂道:‘可惜这黑白珠这种宝贝,不仅非要阴阳童方可炼成,而且只有自己的骨肉所炼制的才能听使唤,我历经了无数年头好不容易才得到了七颗,原本给你就预留了两颗而已,其余五颗还有更重要的人要对付,没想到全浪费在你身上,看来我又要等上些时候了。’” “鬼将军一脚将你踢出了很远,甚至都能听见骨头断裂的声音,你落地之后又是数口鲜血喷了出来。这时附近的村庄里传来一身鸡鸣,看着天便要亮起来了,鬼将军急忙举起了刀,希望能够速战速决将你今早解决掉。” “正在鬼将军举着到向一动不动的你劈去,我几乎都不忍看这一幕时,突然半空之中一道黑影划过,仔细一看原来是黑凤俯冲了过来,黑凤的爪子狠狠的击打在鬼将军握刀的手上,鬼将军的刀‘哐当’一下掉在了地上。这时,只见黑凤从喙中吐出了一颗拳头般大小的琉璃球,慢慢的渡进了你的嘴中。 &lt;/br&gt; 第一百章 猎魂人与公玉瑾的故事之又一人 “那琉璃珠通体剔透,虽说只有拳头般大小,但若要仔细辨别,里面密密麻麻的竟然好似装着成百上千的阴魂,而那阴魂的模样打扮,显然便是刚刚被你屠杀干净的阴兵。原来适才你吩咐黑凤所办的事情,便是收集阴魂的精魄。” 琉璃珠、数千的阴魂。这让我不由的回忆起与公玉野一战的情景,只是与当初兽王等人享受的单间待遇不同,这次黑凤硬是将不过拳头大小的琉璃球开成了一间集体宿舍。估计应该是兽王等人的阴魂力量强大、而阴兵的魂魄力量较弱有关。 “这变化发生在电光火石间,可让鬼将军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冷气,本来他想着依靠七颗黑白珠以及损耗了自身八成的修为,杀掉阻碍他踏向永生之路的你已经是尘埃落定的事情,哪里想到突然间又有如此的变故,而且很显然,这变故将整个事情朝着对他不利的发向在推进。” “琉璃球入体后,本已经全无直觉的你缓缓张开了眼睛,身上的创伤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不过几息时间,便已经是恢复如常。只见你从地上一个鱼跃站了起来,看着站在一旁脸色阴晴不定的鬼将军,笑道:‘这狗娘养的黑白珠果真是奇物,刚刚要不是我用全身劲力护住心脉,估计连这囚魂珠也救不了我了。’说完,你还伸了伸懒腰,骨节处一阵‘啪啪’作响,这声音听着鬼将军耳中更是刺耳。” “这时,刚刚挟持我的四个黑甲武士首先反应过来,提着刀朝着你扑来,就在四鬼快要接近到你身子时,你张口对着他们一声咆哮,一道紫火从你嘴中喷了出来,转瞬间便席卷了四鬼,四鬼顿时便化作了一堆灰烬。仅仅是一招,便让鬼将军知道你已经是恢复了鼎盛修为,或许还有过之。” “之前你在黄泉路上堵住鬼将军时,他自己心中便清楚若要真正打起来,他绝非阴魂克星猎魂人的对手,而现在他不光失去了黑白珠的依仗,甚至连一身修为也只省得一二。若再要动手,无疑是以卵击石。可已经是穷途末路的他还是硬着头皮提到上前,寄希望你刚刚恢复修为的只不过是个假象。” “虽然鬼将军只剩一二的修为在猎魂人的眼中有些不足为道,可在我看来那夹杂破空呼啸的一刀仍是如雷霆万钧,哪知道还没等这一刀劈在你身上,你只是一脚便将鬼将军踹出了十丈之遥。” “紧接着你又是大步上前走到了鬼将军面前,此时他已经知道不可能再是你的对手,也断绝了再回地府的想法,只想着如何保命重要,在你即将要踢出第二脚时,挥手说道:‘猎魂人,你可知道我与阎王爷到底是什么关系么,你要杀了我他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这色厉内荏的恐吓让你哈哈笑道:‘即便你是阎王爷的亲儿子,他也没胆子敢庇护六道外的人,不过既然你和他有这层关系,下一次我灌他酒的时候,他要是不喝,我就吓唬他把你的事公告天下,看他阎王爷能有什么交代。’说完,你又是一脚,将鬼将军踢出了老远。只是阴间魂和阳间人不同的是,阴魂可不会喷血流泪,只是他的身影慢慢的暗淡了下去。” “这第二脚让鬼将军几乎没有了动弹的能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如死神一般朝着他走去,一脸仓皇的他仍然不放弃求生的最后一丝希望,在你走到他跟前后,双手作揖的说道:‘猎魂人,我知道一个你很感兴趣的秘密,我告诉你,你放我一马如何?’” “听到鬼将军的话,你收住了即将踢出的第三脚,饶有兴趣的蹲下来说道:‘你有什么秘密,说来让我听听,如果这个秘密够分量,我倒是可以考虑放你一马的事情。’” “鬼将军听你的口风,意识到此事有了转机,如同溺水之人抓出最后一根稻草,说道:‘你放心,这件事情我说出来你肯定特别感兴趣,因为这也关系到有人想要踏足永生的境界,而且这人几乎已经踏足到永生的边缘,他的实力深不可测,恐怕连你也不是对手。’鬼将军说完,一脸期盼之色的看着你,期颐这个消息能够打动你,挽救他的性命。” “正如他所愿,当你听到这个消息时,脸色上有了几分犹豫,一脸正色的问道:‘你所言当真?’” “鬼将军忙不迭点着头道:‘此言绝对当真,只不过我若要告诉你这件事后,你须得让我回到地府,否则留在阳间的话,恐怕到时候我也很难逃出他的毒手。而回到地府之后,只要他没有踏足永生,就永远抓不住我的。’” “见鬼将军的神色不似作假,你心中也是相信了几分,点了点头说道:‘如果你所言是真的,我倒是可以放你一马,只不过你须得答应我,等的终结了这一世,你必须重投六道轮回之中。’” “眼下的情况能够重归六道,对鬼将军来说已经是不幸之中的万幸,毕竟通常企图逃离六道的人,猎魂人对付他们的手段都是让他们魂飞魄散,从此化为虚无消弭于天地。得到你肯定的答复,鬼将军也是点头道:‘你放心,经过此事之后能够活下来我就已经谢天谢地,况且以我现在修为想要踏足永生恐怕是不可能了,用这个秘密来换取余生倒也划算。’” “在场的三人,我和你都屏住了呼吸,想听听这天地间还有谁企图超越六道,逃避轮回。就在鬼将军准备说出这个人的时候,他朝着我的方向看了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他的表情,估计是不想让我也听到这个秘密,于是你将头伸了过去。” “正在鬼将军将要说出这个人是谁时,突然整个黄泉路被一道耀眼之极的光芒所笼罩,这光芒亮的刺眼,让人几乎都无法睁开双眼。这时,我只听见你一声怒喝:‘来者是谁?竟然胆敢阻扰猎魂人诛杀越界亡灵?’” “谁知,你话音刚落,我便听见耳边一声闷响,这时光华已经散去不少,我睁眼一看,你已经是满脸痛苦的躺在了我的身边。再抬眼看那黄泉路时,空空如也,早已没有了鬼将军的身影。而你也是怒骂道:‘一定是那个企图逃过超越六道的人,这等修为果真是深不可测。’” &lt;/br&gt; 第一零一章 唐家祖地的事情终于结束了 公玉瑾的故事说到这时,到底是谁出手救了鬼将军我心中已经有了估量,我猜十有**应该是巫皇公玉野。因为在猎魂人与巫皇同归于尽的那场战斗之中,已经是七彩天骨境的公玉野曾经说过,七彩天骨对他而言尚未圆满,他还抱有着更高层次的追求。 现在看来,公玉野所追求的极有可能便是永生,而且能从猎魂人手中轻易的救走鬼将军的人选,就算是当年的九州大地也是屈指可数。只是,让我有些纳闷的是,公玉瑾和猎魂人,似乎都不知道巫皇便是鬼将军口中那追求永生道的人。 想到这,我小心翼翼的问道:“瑾儿姑娘,那你们最后知道救走鬼将军的人是谁么?” 公玉瑾摇了摇头,也是一脸困惑的说道:“当时救走鬼将军的人修为很高,事后我们也想追查到底这个人到底是谁,可始终一无所获。虽说拥有这般实力的人,掰着指头都能数出来,可这些人要么是手握重权、雄霸一方,要么是闲云野鹤、不见踪迹,想要一一核实实在有些难度。” 我以开玩笑的口气试探着:“你们有没有想过,其实巫皇也挺符合这个标准的。” “当年你也问过我这个问题,如果仅从修为上论我父皇确实有这个可能,可自从我母后仙逝,其实他早已是心存死志,若不是要支撑着整个巫族,恐怕他早就随我母后而去了,生命的久远对他而言只不过是一种折磨,又怎么可能会去追寻永生呢?”公玉瑾摇了摇头,否定了我的说法。 然而我心头的感觉是愈发的强烈,这人应该便是巫皇公玉野。虽说我有九成的把握确信此事,但仍有一个环节让人费解,既然猎魂人是追求永生者的大敌,公玉野为何不早早的杀了他了事呢,而非要等到猎魂人放话出自己在混沌峰上才追杀上去,最后还落得个同归于尽的结局。 这时,我脑海里突然闪出了一个人的名字,道古。猎魂人策动了兽王等人布下杀局,原因是巫皇杀了道古,而并非是知道了巫皇是追求永生道的越界生灵。既然如此,猎魂人与道古之间的关系也绝非是公玉瑾所说并不相识,想必其中还有不为人知的秘密,正是这个秘密让猎魂人决意要杀巫皇。 那么,到底是什么秘密让猎魂人情愿以死来击杀巫皇,猎魂人又是找到了什么样的理由来劝说兽王等人来加入这场斗争呢,看来道古之死是一个很值得深究的问题。只是按照公玉瑾的说法,道古是被巫皇派遣出去办事,看来公玉野对他女儿也是有所隐瞒的。 公玉野为何要杀道古,这没根没谱的事情让我想着便是头大无比,不过好在这上一辈的恩怨都在混沌峰上做了个了结。要是让现在的我去对上追求永生道的人,估计从毛孔里吹股风出来都能让我跌的粉身碎骨,只是想着出去之后我即将要逐渐的承担起三千年一个轮回的重任,我又开始头疼起来,心想这真不如听听公玉瑾的怀旧故事更好。 我笑道:“瑾儿姑娘,看来你和猎魂人的爱情故事从这里就开始了吧。” 公玉瑾俏脸一红,回道:“鬼将军被神秘人救走之后,你也负伤不轻,加之阴兵亡灵的反噬,几乎没有了行动的能力。当时,我看你可怜,便将你带到了巫族下辖的城池之中,安心养伤。” “你这一躺就差不多快一个月,我也照顾了你一个月,每天干的便是端茶倒水、洗衣做饭的事情,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何会对你如此之好,但是总觉得每天能听你说说猎魂人四处拘禁越界亡灵的趣事,便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一个月的时间过的很快。后来由于我离家太久,不得不返回乌篆峰。便和你定下约定,相约一起闯荡。后来,你也曾对我说过,你自小孤苦伶仃的一个人,从来没有人像我这样对你好过,从那时起对我就有了些好感。”说到这,公玉瑾的眼神飘忽,思绪也回到了三千年那段浓情蜜意的日子。 我没去打扰公玉瑾难得的这段思绪,等到她从那段甜蜜之中走出来后,她接着说道:“我们曾经私下许过终身,当时我便想带你回乌篆峰的,只是你总说我贵为巫族公主,而你只不过穷小子一个,要等到有一天你有平视我巫族的实力时才愿意与我回乌篆峰。只可惜,到了后来,你、我父皇还有天下那几位王者都一同失踪,而我也遭到了黑衣人的算计,最终被困在了过往咒中。” 公玉瑾说到这时,言语中难免有些惆怅。 虽说我做了几年的旧货买卖在察言观色方向大有长进,可涉及到感情方面的事情,我自己都是一个雏,那里有能力和资格去劝导这些过来人,估计全天下能干好这活的也只有《知音》的主编了。 一时间,石塔内的气氛有些微妙。公玉瑾幽幽开口道:“其实,我何尝不知道你和他其实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只是你们同样是猎魂人的传承,几乎同样的相貌和性格,恍惚之间不由自主的将你当做了他。其实感情之事,有时见未必就比不见的要好,三千年的时间本已让我的心绪入水,见到你后又勾起了许多回忆,平添了几分愁思。” 我仍然是沉默,不知道该如何接起。 公玉瑾道:“现在最重要的事情莫过于如何应对南怀先生所说的三千年劫难之事,然而此事现在还没个端头的,谁都无法预料事情会朝着什么方向发展,而我困在过往咒中无法脱身,只能靠你自己一步步的探索和面对,只是幸好你还有外面那姓华那小子,能使得出道心七式的人,品行方面应该是没多少问题。” 公玉瑾这一说,基本就是要送客的意思了。我点了点头道:“唐家祖地一行,我稀里糊涂的就当了一个什么猎魂人,虽然我自我评价实在没什么能力能够担此大任,但会尽量做到该做的事,而且我最重要的不还是得把你从过往咒中救出来么。” 公玉瑾笑了笑道:“那行,我也想看看三千年过去了,外面的世界变成什么样了。那现在,我就送你和姓华的小子出去吧。” &lt;/br&gt; 第一零二章 回归 本来我还在寻思着从一九五四年重回一九九八年,怎么得也要有个七彩祥云、海市蜃楼的仙境来映衬映衬,而公玉瑾作为过往咒的半个主人至少也要出门送送客,寒暄寒暄什么的。那里想到,她刚说完“我送你和姓华的小子出去吧”这句话,我感受到一阵香风扑鼻,整个人就双眼一黑的晕过去了。 我是在一阵颠簸之中,悠悠醒来的。睁眼一看,竟然是坐在老七的那辆吉普车上,老七正专心致志的开着车,白裙子祝嫣坐在副驾位上,而我则是躺在后排座上,整个车上就我们三人,小光头和胖厨子已经不在了踪影。 我抬起头来打量了下窗外的路,看两旁景致应该是在武离回景川的路上。我坐起身来摇了摇躺久了发酸的脖子,开口问道:“老七,这怎么回事,我怎么跑你车上来了?” “呜呜”只听见一阵猛烈的刹车声,老七一个急刹差点没把我给甩到了前排去。 “哎哟,言子,我就担心你这要一直不醒,我这车就得充当一次救护车把你这植物人往医院你送去了。”唐家祖地那段日子显得格外漫长,突然听见老七这熟悉的声音我有种格外的亲切感。 “王红旗,我说你这人嘴巴咋就这么臭呢,华小哥走的时候不是说了言子哥这是疲劳过度,多休息一阵就好了。”祝嫣啐了老七一口,关键是老七不但要吃这一套而且还挺享受的。说完,祝嫣又对着我说:“言子哥,你们三个都是被华小哥从那什么阳泉潭里救回来的,只不过他们三个出来的时身体状况都挺不错的,就是你一直在昏迷之中。” “那华小哥和唐老六去哪了?”我问道。 “别提唐老六这****的,到了青平乡下车的时候,说这次跟咱们出来受了惊吓,非得朝我要了五百块的精神损失费,好家伙,不给还威胁说要号召青平乡的父老乡亲们来堵我的车,气的我当时就差点和他干起来,好在我们祝嫣拉住了我,我扔了他一百块钱让他去买骨头吃了。”说道贪财的胖厨子,老七一脸忿忿不平的样子。 祝嫣白了老七一眼,责怪他:“人家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你这根小蚯蚓难不成还打算去蛇窝里面闹闹事不成,到时候你走不了不要紧,可千万别跟着把我们也拖下水。”祝嫣说完后,给我解释说:“华小哥到了武离县后,便下车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办,还说过段日子要来景川找你。” 说道小光头,老七顿时来了劲,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朝着我奸笑道:“我说言子,我怎么瞅着你和小光头两关系好像不一般,就冲他走的时候,看着你那含情脉脉的样子,哎哟喂,那眼神我觉得只有我看我家祝嫣的时候会这样,只不过你们两个男的演这么一处,弄的我鸡皮疙瘩都快赶上青春痘了,说说,你两到底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的,这一路过来咱们也没给你两独处机会啊。” “王红旗,什么叫你家的祝嫣,你这张王八嘴再是乱叫,信不信我用502给你封上。”祝嫣率先开炮了。 “那也行,想想我的嘴能亲上你的手,封上就被封上。”遇见老七这种无赖,祝嫣一肚子的火也无处发泄,狠狠的一脚揣在了老七的小腿上。 老七这人信口开河的,这番调侃的话我自然是不会放在心上,但我也似乎从里面听出了一些异样,他说一路过来我们并没有独处过,可进到在唐家祖地里呆了数天的却只有我和小光头两人,想到这,我问道:“老七,当时在阳泉潭下那个石室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难道你没有印象了?”老七反问道。 我心中想的是,我从青铜门里走了一趟,多了个猎魂人的身份都快变身成赛亚人了,怎么可能会没有印象,只不过我的印象和你的说法有些出入罢了,于是我隐去了唐家祖地的穿越之行,说道:“没太多印象了,只记得醒来的时候就躺在这个地方。” 老七若有所思的想了想,说道:“不过也是,当时小光头不是对着青铜门喊什么应招魂曲来的,那扇几乎跟国家金库大门差不多的玩意竟然就自己给开了,我本来想整出这么大的动静后面应该有些干货吧,那里知道那扇门一打开,就是白茫茫的一片啥也没有,进也进不去,紧接着你和小光头两人就昏倒在地了。” 老七的说法让我有种错觉,所谓的一九五四的唐家祖地之行难不成只是自己的一场梦而已,我下意识的摸了摸裤兜,远山匕、唐景所化的七彩石以及殷伯精血炼制的魂珠还在身上。我这才确信所遇见的一切并非幻境,而是实实在在的发生在了我的身上。 只不过整个事情的发展,从青铜门开启的那一刻已经出现了岔子,在老七眼中我和小光头是晕倒在了地上,而我和小光头实际上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灵魂旅行。唐家祖地的数天时间,让我恍如隔世。 这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虽然我现在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年代,但自从在唐家祖地经历了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后,我的心态上有了些许变化。我能够感觉的出,哪一位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唐野当时带着灵笛过来,并非是想要引出小光头这个识货的人,也是要将我带进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至于胖厨子嘴中所说的阎王点将地,那位姓唐的鬼将军也很有可能便是三千年前被公玉野救走的那位,不管他的出现是否偶然,但我跟他之间必定会有这千丝万缕的联系。 还有在唐家村中,种下怨灵的人以及我身后那道如化实质目光的主人,这两方势力又代表着什么。 这些问题在我脑海里盘旋着,让我陷入了沉思之中。而老七此刻也是重新发动了车子,一脚油门,朝着景川开去。 &lt;/br&gt; 第一零三章 熟悉的感觉 抛开我所经历的一九五四那一段山中不知岁几何的神游之旅,在老七和祝嫣看来我们这趟唐家村之旅其实不过就三四天的时间。 只是这三四天时间对平时养尊处优的老七和娇滴滴的白裙子来说,也是段难忘又难熬的日子,所以想到立马又能回到自己的地盘作威作福当个纨绔子弟,老七都快恨不得把脚都踩进油箱离去。 在反复超车的推背感中,咱们三到景川的时候不过才下午四五点左右,进了城之后老七照直的将车开到了城东的德顺火锅店,在没有征求我们意见的情况下极为霸气的一招手,挂着老鸨笑容的老板屁颠屁颠的就从店里跑出来接客了。 老七让准备了一桌火锅,对我和祝嫣说道:“唐家村那地方鬼气重,咱们今天就吃点火锅,上上火增添点阳气。” 见到景川城里小有名气的王红旗上了门,老鸨不敢怠慢,特地将备用的包间给腾了出来,麻溜的上了一桌子的才,便知趣的退了出去。 上桌后的第一杯酒,老七便说道:“这趟路说实话邪乎的很,咱们几个大老爷们吃点苦受点累的倒没什么,但连累的我家祝嫣都跟着中了邪,真是罪过。酒这玩意用来辟邪是再好不过,咱们三走一个,去去晦气!” 我和祝嫣都端起了酒杯一饮而尽,祝嫣开口道:“我到没有觉得这是件晦气的事情,你说人这一辈子不过就短短几十年,能够遇见这么一出事也是件很难得的体验,所以说应该算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不过说到中邪,我是真的没有一点印象,你们能不能说说中间到底发生了些啥?” 我有些好奇的问道:“难道你就不记得当天发生了些什么?” 祝嫣摇了摇头,茫然的说道:“我只记得当时在那间小屋子脑子里突然就没了意识,后来在那奇怪的阳泉潭中,华小哥将我救了回来,中间发生了些什么我就不记得了,我当时的样子是不是很难看?” 我心想,但凡女人只要性成熟后都会把自己的形象容貌摆在首位,就看白裙子这幅样子,听到中邪后首先关心不是自己有没有内伤外患的,反而最先想到的当时呈现在我们面前的样子是否难看。 一时间我不知道如何接话,可老七却是正色道:“祝嫣啊,当时你中邪那状况其实挺吓人的,双眼一翻就冲着我跑过来又搂又亲的,嘴里还嚷着什么我两是相亲相爱的三世姻缘,虽说我心里吧对你是有些好感,但这婚姻大事得父母答应不是,所以就没敢当场答应,结果你一气之下就冲了出去,不知道怎么的就冲到了那阳泉潭里去了。” 老七说的煞有其事,听的祝嫣一时间辨不得真假,目瞪口呆的说道:“啊?竟然还会有这事?” 见到祝嫣半信半疑的样子,老七朝着我说道:“言子,你赶紧的给祝嫣说说是不是这样?”说完,还拼着命朝我挤眼,瞧他这幅样子,是想通过催眠的方式在祝嫣脑海里先种下自己的身影,以便后面展开追美的行动。 我不介意做一件成人之美的事,更何况老七是我兄弟,于是也配合着说道:“祝嫣啊,老七说的倒是不假,当时我就在想你们两可能是那种欢喜冤家类型的,虽然看着合不拢,可到头来逃不脱是命中注定的一对。” 两个人统一的口径让祝嫣有些相信了自己中邪后的表现,可让我们大跌眼镜的是,在确信有这么回事后她赶紧给自己倒上了一杯酒,自顾自的一口闷掉后说道:“哎呀,这可真的靠点酒去去晦气了,我这前几世到底是红颜祸水呐还是祸国殃民了,怎么会摊到和你在一起,改天我得找人想想办法,怎么把这该死的红线给剪短了。” 本来老七见到祝嫣喝酒时,也满上了来个交杯啥的,那里知道祝嫣竟然冒出这么番话,中邪这种大事在她眼中都是人生中的美丽邂逅,可和老七凑成一对就变成了很晦气的事情,这下老七的酒杯端在手中,喝也不是放也不是。 我开着玩笑说道:“咱们老七怎么说也是一表人才的,家里条件也不错,怎么到了你嘴里就这么不堪?我觉得吧,你们两其实挺合适的。” 祝嫣白了老七一眼,说道:“算了吧,别看我年纪小就不懂事,我的白马王子应该是酷酷的,虽然话少但是本事很大,如果能够很帅那就再好不过了。你看看王红旗,满嘴跑火车没个正经的,去逗逗大妈老奶奶当个中老年妇女之友倒是挺不错的,在咱们新一代的有知识有思想的女性眼中,他就顶多跟个小丑差不多。” 祝嫣这丫头的话就跟飞刀一样,又快又犀利,噼里啪啦的一阵子下来惊的我嘴里的毛肚都忘了咽下去。老七的脸上挂不住了,冷笑道:“用不用我再给你加上一条,那男人顶着个光头就更完美了?” 这两人的一攻一受的对话让我有些凌乱,陷入爱情的老七对任何假象的情敌都是敏感的,所以祝嫣这一番话刚开口,老七立马就联想到了小光头身上去,可别说,祝嫣所描绘的形象倒真是和小光头挺贴切的。 祝嫣反讥道:“那你自己也不瞧瞧,你说你和人家华小哥能比吗,别人比你帅,比你有本事,动物园里的母猴子都愿意跟着强壮的公猴子走,我干嘛不去找个强一点,非得去捡些歪瓜裂枣的来凑合。” 祝嫣这番话里接连用了讽刺和类比两种攻击模式,甚至不惜以动物园猴子来作为参照物。直白,红裸裸的直白。作为在景川向来说一不二的老七彻底愤怒了,说道:“不要以为小光头有什么了不起,等到下次他再来景川,信不信我叫上几十个哥们好好伺候伺候他,让他不但要做个光头,而且连他的寒毛我都要一根根的拔掉。” 祝嫣不以为意的说道:“去啊,有本事你就去,反正没本事的男人就算是打架都得花上二百五找些二百五的兄弟来帮着撑场子。” 酒桌上的火药味越来越浓,我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恰好有了一阵尿意,便借口去厕所。就在我进厕所时候,从厕所你走出了一个人,我只能见着他的背影,突然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这是个我很熟悉的人,可到底是谁,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 我急着想上厕所,便没有追上去打个招呼,可心里总是有种怪怪的感觉。 &lt;/br&gt; 第一零四章 拜访陈教授 包房里老七和祝嫣仍在唇枪舌剑着,这气氛吧总的说来是剑拔弩张中又带了些爱情萌芽的滋味,这种场合我进去肯定不太合适,便在包房外面站了一会,仔细的回味起刚刚那个熟悉的身影到底是谁,虽说我心里能够肯定这人是我非常熟悉的人,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过了一会,等着包房里的动静消停些了,我走进去一看,交战的双方已经结束了口头之战,转而化为能够量化的斗争,只见老七和祝嫣的桌子上一边摆着几瓶啤酒,老七一边吹着瓶子一边挑衅的看着祝嫣,然而祝嫣也是巾帼不让须眉的端着拼字“咕隆咕隆”的仰着头往喉咙里灌,看来这一对冤家拼起酒来了。 我坐在一边看着两人干完了第一拼酒后,笑着说道:“怎么孤男寡女、独处一室的,还喝上交杯酒了?” 祝嫣抹了抹嘴边的残酒,一脸不屑的看着老七说道:“王红旗这小伙子挺会吹牛逼的,说什么喝酒能把我竖着喝翻,再翻着喝竖,今天我就和他一瓶接一瓶的吹,看看谁先爬下谁是小狗!” 老七的酒量我是清楚的,这十瓶八瓶的就当是漱口,看来这小子挺会挑强项去比的。果然,一瓶酒下肚后的老七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说道:“嫣儿啊,你放心,到时候真被七哥放趴下了,七哥亲自开车送你回陈教授家里。” 拼酒的场合从来都是不需要裁判的,况且我也不太适合带在这。便象征性的说了一句:“你两可得注意点身体,少喝点,我就先回去了。” 告别了激战正酣的两人,走出德顺时,天色尚早,想着几天没回家了,我便去了趟父母家中,进屋前我还琢磨着问一下老爸老妈生我的时候有没有什么狂风大作、雷鸣闪电的天地异象,怎么好端端的我就成了三千年一开花的猎魂人。 哪知道敲了半天门没人答应,我进屋一看,老爸老妈给我留了张字条,说这两天我的电话也打不通,他们两出门旅游去了,让我勿挂。 我又只能慢慢的朝自个小窝踱去,幸好景川城不大,没走上半个时辰我便已经到了我家楼下,只不过入秋后日生短,此刻天色已经暗沉了下来。 正在我掏出钥匙开门的时候,突然,一道黑影从楼梯口冲了下去,我回头一看顿时呆了原地,虽说光线暗淡,但我仍然能够清晰的分辨的出这身影分明就是刚刚我在火锅店里见到的那个背影,这人到底是谁,为何如此熟悉我却始终想不起来到底是谁?而且两番相遇从概率论来说已经绝非偶然了,他跟踪着我过来到底有什么目的? 等到我醒过神来的时候,正准备冲上去看个究竟,可是那黑影速度太快,眨眼功夫就不见了踪影,无奈之下我只能回到了屋里。 这一夜,我睡得时断时续,始终得不了个清静,公玉野、公玉瑾、鬼将军甚至唐景的影子始终在我脑海里游荡徘徊着,就这样终于熬到了天蒙蒙亮的时候。我迷迷糊糊的顶着一双熊猫眼,下楼去跑了几圈,回来冲了一个澡后,脑子才清醒了一点。这时,我想到:“或许,我应该去拜访一下陈教授了!” ………… 等到天彻底亮堂之后,我给陈教授去了个电话,接通后老爷子兴奋的说:“我正打算招呼你小子来我这一趟呢,昨晚红旗那臭小子喝的烂醉如泥的,被我家嫣儿带回来还扔在沙发上呢,听嫣儿说起你们在唐家村遇见些邪乎事,可她又说不出个所以,老头子好奇心重,正打算问问你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 老爷子的话让我一愣,感情昨天晚上拼酒的结果是被我视为海量的老七被放趴下了,这看上去斯斯文文的祝嫣也是个深藏不露的角色啊。我赶紧回着老爷子的话道:“行啊,老爷子,我也是有些问题想找你请教请教呢。” 电话挂了之后,我招了个出租车,来到了陈教授家的院子外面。老爷子此时正坐在院子里,一壶清茶、一张报纸,悠哉悠哉的品味着人生。 见我来后,老爷子故意装作很生气的样子说道:“我说小言子,你那位好兄弟王红旗,隔夜的酒今早嘴,吐的我家里到处都是一股子臭味,要么你去把卫生给做了,要么你给我点钱,我自己做了。” 我乐呵呵的一笑:“老爷子你不知道我这人有个毛病,就是做不得家务,做完家务我脑子就容易发晕,脑子里乱糟糟的就会把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全给忘掉。这就得看您想听我说故事呢,还是想让我做家务。” “你这个小王八蛋,还学会跟我讲条件了。”老爷子笑骂道:“赶紧进来吧,嫣儿今早起来已经收拾的利利索索的,走,咱们进屋里谈。” 跟着老爷子屁股后面往屋里走,还没踏进门便已经听到老七那一浪更比一浪高的鼾声, 我上前推了推他,他嘴里嘟囔了两句又转过背接着睡过去了。我问道:“老爷子,祝嫣呢?” 老爷子坐在偏座上,嘬了一口茶后说:“嫣儿和她几个朋友约好,一大早就出去了,昨晚她回来说,你们遇见了怨灵、中邪、槐心玉啥的,赶紧给老头子说说,开开眼界。” 要不是老爷子提到槐心玉,我差点把这事给忘了,小光头受到公玉瑾的托付,用槐心玉将唐典生从鬼塔里带了出来。而老爷子当年在景大的成名作不就叫《论玉与灵魂的辩证关系》么,为了这不着天不接地的文章,还被校长逮着好好的说了一顿。 想到这,我如实的回答道:“老爷子,咱们一样事一样事的说,首先说咱们在唐家村的老屋里面找到过一块千年槐心玉,听华小哥说这槐心玉是槐树成精后的树心,还能把鬼给装进去,您听说过这种事没?” 老爷子想了想说道:“说到槐心玉,这玩意我从古籍上倒是看过记载,上面写着这东西的确有藏魂的作用,只不过槐树性阴,槐心玉也只能装阴间的鬼魂,装不得阳间的人魂。只是我以前总认为槐心玉只存在于传说之中,没想到你们在唐家村竟然得了一块,那还不赶紧拿出来让老爷子掌掌眼。”说完,手一伸,等着我摸出来给他看。 陈老爷子就是这幅脾气,只要遇到了稀奇古怪的事,就没了大学者、老辈子的矜持,跟个小孩似得。我无奈的说道:“老爷子,不是我藏私,这槐心玉让华小哥给带走了,不过他也说过,槐心玉这玩意阴气重,咱们活人还是少接触的好。” 听说槐心玉在小光头身上,老爷子悻悻的说道:“这两师徒,本事大我承认,但就是死板,古话不是说朝闻道夕可死矣么,像我这样在学术上孜孜追求的老头子,反正已经是半截身子埋在了土里,到时候不管死不死,我也要向他讨来看看这稀罕玩意。” 这算是老爷子第一次提到华小哥和他师父,我有些好奇的问道:“老爷子,这华小哥到底是什么来历,看他一身本事神通广大的,不像是咱们世俗中人啊。” 老爷子听我这么一问,眯上了眼睛,好像陷入了一段回忆之中。 &lt;/br&gt; 第一零五章 深山老宅 老爷子追溯自己青葱岁月的当头我可不敢打扰,起身给自己也倒上了杯茶,在一旁静静候着,整个屋子里只有老七那激扬顿挫的喊声在飞舞飘扬着。 终于老爷子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说起了和小光头师父相识的往事: 事情发生在十多年前,一个离景川有二百来公里叫宜溪的小县城,宜溪下面有一个叫新塘的村子,话说那也是个秋末冬初的日子,山里人都知道这个月份上正是山中野物油光毛亮的季节,那些年头人们家中的油水都挺少的,若能在大山的怀抱里,打的几只泥猪、野兔或是麂子什么的,和上枞树菌扔进锅里一阵乱炖,只需一些盐巴就已经是鲜美的绝味,若是还有个三朋四友的,来上一点自家酿的包谷酒,浑身那股舒坦子劲能让你把整个冬天都睡过去。 俗话说靠山吃山,新塘村身后便是绵延不绝的深山老林,平日也给乡亲们的馈赠也算是丰富。那一日清早,几个老乡聚在一块不知怎么就说到了进山赶猎的事,要知道每一个人身体内都隐藏着吃货的灵魂,这馋嘴的事情很容易的便引起了共鸣。 既然主意已定,那择日不撞日,几个老乡麻利的提起了土制的火铳,牵上自家战斗素养并不合格的守山犬,兴冲冲的朝大山里走去,出发前还不忘吩咐自家婆娘,让她们多准备些小菜,今晚回来必须得吃个肚圆肠肥的才能罢休。 那想,这趟进山的行程并没有他们意料中的那般顺利。在深山的外委,通常被老乡们认定是予给予求的地方,这次竟然来了竟然没有发现半个活物,还不提经常在这里蹦跶着的野鸡野兔,就连苍蝇蚊子都没见着个影。老乡们犯愁了,接下来该怎么办?若是空手回去,那还不被家里的婆娘给笑话死,可继续往深处走,那里面几乎是没人去过,谁心里也没个底。 这时,其中一人说道:“咱们几个大老爷们,空着手回去太丢人,山里面顶多无非有些豺狼的,那歌里不是唱的好么,若是那豺狼来了,迎接它的有猎枪。咱们几个带把的大老爷们,有枪有狗的,还怕了那些畜生不成,若是没遇见就算了,真要遇见了,老子还真不介意给娃儿添一件狼皮袄子!”说完,这人牵出的那条狗也跟着附和的“汪汪”了两声,主子都这样豪气,当狗的总不能丢他脸不是。 其他几位还犹豫不决的老乡,一听确实也是这么个理,况且别人家的狗都义勇向前的,咱几个再怎么怂也不至于连条狗都不如吧,于是几个人便朝着深山里面走去。 再往里走,几乎就没有路这个概念了,几个人只能深一脚浅一脚的,跟在猎狗的后面,四处尽是遮天蔽日的参天大树,将整个树林渲染的阴森森的,最让人奇怪的是,这偌大的林子里甚至都听不见一声鸟叫,唯有脚步踏在那厚厚的枯枝败叶上发出了“吱呀吱呀”声在寂静的林子里回荡。 山里人虽说胆子大,但始终是有个限度,面对这种环境他们心里是有些怕了。可正在此时,走在前面的几条猎狗突然一阵狂吠,迅猛的朝前面冲去,几个跳跃便已经消失在前面山坳的拐角处。 猎狗的表现,让老乡们心中一喜,心想:“他奶奶的,走了这么久,终于不会是空手而归了。”狗和人差不太多,通常只有在遇见对方比自己要逊一筹的情况下才会采用主动出击的方式,要前面真是老虎、黑瞎子的,它们还不至于牛气冲天成这样。 老乡们急忙跟了上去,就在他们脑海中幻想着野物那肥美的身躯时,那知道拐过弯后所见的一幕让他们顿时惊呆在了原地。山里长大的人,就算是猪熊虎这称王称霸的三兄弟,也不会觉得稀奇,那到底是什么让他们愣在了原地呢?一条路,一条修成的平坦的青石板路,干干净净的不沾一片落叶,从他们的脚下开始延伸,却看不见终点究竟在哪里,唯有几条猎犬还在前方撒着欢。 刚刚还抱怨着深山里没个路挺费劲的老乡们,见到这条路反而有些怂了,事出反常必有妖,这里怎么会有一条路呢?这里******就不该有一条路啊!哪怕这里躺着一条龙,那都没有一条路来的让他们疑惑。其中一位老乡发话了:“我看吧,这个地方挺邪乎的,要不咱们撤吧!” 这时,之前作出向深山里挺进这个决定的老乡,发挥了他极富宣教色彩的天赋,说道:“怂货,一群怂货。这不过就是一条路,看把你们都吓成啥样了,你们不想想这里有可能是咱们土苗祖宗们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可能有着老祖宗们留下的金银珠宝,也有可能是抗战年间革命先烈们的秘密根据地,里面有先烈们留下的一段珍贵历史,不管是那种可能,我们都必须探上一探,男人要是没有与风险搏斗的勇气,那跟蹲在家里做饭的娘们有什么区别?” 这个临时宣传委员的一番话,让老乡们的心思有活络了起来,仔细一想倒也对,这不过就是一条路嘛,咱们连豺狼虎豹都不惧,难不成还让一条路给吓了回去。于是,几人紧跟在猎狗后面,沿着小路朝深处走去。 这条路并不长,没走上多远便已经到了尽头。看见路尽头的景象,众人心中方才松了一口气,这地方果然跟宣传委员说的一样,很有可能是土苗先人们曾经居住过的地方,因为在他们眼前出现的,是一座吊脚楼。 吊脚楼顾名思义,便是楼下悬空着,楼上则是住人的处所,这种建造的手法倒是有利于在刀耕火种的年代,让人们抵御蛇虫猛兽的袭击。只是眼前这座吊脚楼和新塘村里的相比,规模要大上不少,能够容纳新塘村整个村的人住起来,而且这吊脚楼看着并没有破败的痕迹,说不定还有隐居山野的人居住呢。 这时,几条猎狗在吊脚楼便疯狂的吠着,情绪看上去也有些躁动不安。如果这几位老乡觉察到这点,恐怕也就没了后面的故事,只是当时在他们看来,这是猎狗到了陌生地方的表现,其实这里不过就是间普通的宅子而已。 &lt;/br&gt; 第一零六章 老宅诡事 狗的嗅觉极其的灵敏,用数据量化则是人有四千万个嗅觉细胞,狗有二十亿个。仅从数量上来分析,这不过是个五十倍的关系,实则不然,其中已经发生了从量变到质变的过程。换个简单的说法,人鼻子只能闻见香臭味,狗鼻子除此之外,还能够嗅出不同的情绪、环境中的危险,甚至是人的疾病。 然而此刻自家猎犬的异常表现并没有引起几位老乡的警觉,反而是吆喝着它们朝吊脚楼中走去。这一行人宣传委员打头,后面的人鱼贯而入,进门之后,老乡们才发现这座吊脚楼的规模与构造已经超乎了他们的想象。 原来这并非是传统意义上的吊脚楼,而是一座环形建筑,无数个吊脚楼形式的子楼组成了复合而庞大的母楼,而在这环形当中,是一块空旷的坝子,当中有一口井,想来是供主人们打水用的。 与这庞大而繁杂的建筑有着鲜明对比的是,整座院子寂静的有些可怕,甚至连一丝风都没有,安静的能够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几只猎犬的毛发此刻都已经炸开,不安分的围绕在主人身边来回走动。 众人心中都有发毛,此刻宣传委员壮着胆子大吼了一声:“请问,这里有没有人在?” 回答他的是空旷坝子中的回响,“嗡嗡”的更添了几分诡异。 这时,有人提议道:“这里应该是那户人家的祖屋,现在应该是搬走出去,既然也没个人的,我们不会回去,免得天黑了这山里的路不好走。” 宣传委员此时也有了退意,但他脑子里突然钻出了奇怪的想法,说道:“这里确实应该没人居住了,既然没人那房间里面肯定有些咱们用得着的东西,说不定还有些金银珠宝什么的,反正也没人要的,咱们找些带回去也不枉费来了一趟不是。” 在当年那个物质条件极其贫乏的年代,宣传委员这番话打动了其他几人的心,几人对视了一眼后,觉得这主意不错。便挨个挨个的进到屋中,想去找些能够用得着的东西。 进了第一间屋子,房间倒是显得宽敞,可里面空无一物,莫说桌椅床榻等家具,甚至连灰尘都见不到一颗,久无人住的房间里少了几分生气,阴沉暗淡的光线下透着几分渗人的冷意。 第二间屋子、第三间屋子、第四间屋子,老乡们一路循来,发现这些屋子都是古怪的很,照理说这房子的主人要搬家,可总不至于一件东西都不留下吧。就在老乡们觉得奇怪的时候,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了“梆梆梆”声,那声音接二连三的响个不停,在这个寂静的环境中显得尤为心惊。 突然间传来的响动,让几人被吓的不轻。其中一人声音都有些发抖的对着宣传委员责怪道:“这尼玛邪乎,外面到底是什么玩意在响,我早说该走的,你看你贪心非得整出些事来。” 宣传委员也怕,可既然主意是自己提出来的,总不能先露了怯,便鼓足勇气出了门一看,随后扭过头朝着屋里人笑道:“瞧你那熊样,那不过就是风吹门板的响动,看把你给吓得跟条狗一样。” 听了宣传委员的话,众人出门一看,果真如此,那些门都有上锁,不知何时兴起了一阵风,在院子里来回窜动着,将门板拍的稀里哗啦作响。这时,众人的脸色方才好看了些,心中悬起的那颗心也终于是放了下来。 宣传委员笑着说:“咱们虽说大字不认识几个,但好歹也是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背过**语录的人,别老扯些什么邪乎邪乎的事,普天大地哪一处不被咱们科学的阳光照耀着。只是这地方看来确实没能用的着的东西,瞧着这天色咱们也该回去了。” 对宣传委员的话大家都没有异议,便招呼自家的狗准备往回走。这时,让老乡感到害怕的事情终于是出现了,刚刚宣传委员笑骂别人被吓得像一条狗,而此时,这几条骁勇善战的猎犬,不管主人如何召唤着,始终是伏在地面、夹着尾巴的瑟瑟发抖,那模样甚至比遇见了山中的老虎还要不堪。 老乡们这下急了,这些个猎犬都是从小抱养来,养了多年有着深厚感情,总不能说自个走了把它们给留下吧。于是,便上前去牵自家的狗,可当走到跟前才发现狗的异样,它们的眼睛已经没有了瞳孔,变成了一片惨淡的白,那并不是寻常的眼白,而是一种透着迷茫和死灰的白。 “啊!”一个老乡被吓的跌坐在地上,显然眼前一幕让他受到了不小的刺激,他喃喃道:“有鬼,这地方有鬼!” 剩下几人的反应也不比他好上多少,都是一脸呆滞的看着眼前的境况,刹那间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宣传委员这时表现出了和其他人不同之处,冲着大家吼道:“走,现在也别顾着狗怎么样了,先逃出去再说。”说完,率先冲了出去。 众人如梦初醒般的回过神来,跟着宣传委员向从房间里冲了出来,哪知刚一出房间几人便是一个踉跄跌倒在地,老乡们是被风给吹倒的,此时院子里的风已经大到了难以想象,大到能够听见龙卷风般的咆哮,连带着将整片天空都遮盖的阴沉了下来。 不用说老乡们都已经意识到了不对,从深山里孤零零的宅子到猎犬那翻白的眼神,从莫名升起的妖风到飓风之下仍然安然无恙的吊脚楼,这地方充满着能够摧毁人内心防线的邪异。 然而眼下最重要的是报名,老乡们顶着巨风朝宅子的大门爬去。正当他们快要爬到大门时,门外又传来了一阵非比寻常的声音。抬眼一看,不知道从哪钻出了无数的野物,犹如一道洪水般从大门外朝里面涌了进来,这群动物之中不提寻常能够见得找的野鸡野兔,甚至还能看见野猪、老虎和熊的身影。 这些野物此时已经没有了丛林中弱肉强食的法则,而是都朝着同一个目标,便是这个宅子的院子中蜂拥而至,吊脚楼那并不宽大的门瞬间被野兽们填充的严严实实。众人只能倚在门后,打算等着野物们冲进去了再出去。 看着这平日里做梦都想捉的了一两只的野物,老乡们已经没有了任何念头,只盼着能够尽早的离开此地,当野物们经过他们身边时,他们才骇然发现,这些动物的眼睛和自家的猎犬一样,已经变成了混白的一片。 呼啸的风声夹杂着野物般身上传来的腥臭气,让躲在门后的几人有些喘不过气来,宣传委员也是骂骂咧咧的说道:“这尼玛到底是个什么地方,怎么会如此邪乎,这些畜生为什么都要冲进这院子里来,难不成这些房间都是为它们准备的不成。” 畜生们很快便给了宣传委员一个回答,只见它们冲进了院子后丝毫不做停顿的便朝着坝子中那口深井里跳去,就连自家的那几只猎犬此时也从房间里跳了出来,发了疯的跟着冲进了那深井之中,那看着不过二米来宽的井口,此刻就好像一只贪婪的巨嘴,将这些活生生的动物尽数给吞进了肚中。 野物们前仆后继的自杀行为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宣传委员还在喃喃自语到:“邪性,邪性,这井该是个无底坑吧,怎么会吞得进如此多的动物。” 正在宣传委员还在纳闷的时候,他身边一个叫陈大河的老乡突然间站了起来,也朝着那口井走去。宣传委员心里一急,说你这****的怎么这么不懂事,现在这口井如此邪乎,你竟然还好奇的想去看看。 说完,宣传委员站了起来,拉住陈大河的手使劲的一拽,想把他拉回来。可谁知,平日里个子瘦小的陈大河手臂上传来一道巨力,竟让跟个铁墩子似得宣传委员拉扯不动,宣传委员一急,急忙闪身到陈大河的跟前想要拦住他的去路,可就在他站在陈大河面前时,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原来陈大河的眼睛也已经变成了和那些畜生一般,只剩下一片惨淡的混白。 &lt;/br&gt; 第一零七章 噬人的井 陈大河身上透着出那股子邪门怪力以及那双惨白的招子,让宣传委员心里“咯噔”一下是彻底慌了神,要知道这可是一条狗,而是早上跟自己兴高采烈出来赶猎的活生生的人,要是今个把他撂在这地方,回了村子后恐怕也不好给陈大河的婆娘和嗷嗷待哺的娃儿交代。 顾不上陈大河此刻有些诡异的姿态,宣传委员一把将他搂在了怀里,在他耳边拼尽全力的吼道:“大河、大河,狗曰的你赶紧给我醒醒,尼他玛的是人不是畜生跟着瞎起哄个啥,赶紧跟哥回去,家里的婆娘和娃儿还在等着你呢!” 宣传委员的怒喝并没有任何作用,陈大河此刻仍然是两眼混白,死死的盯着坝子中水井的方向。要只是从体型上看,这两人根本就不是一个量级上的,宣传委员的胳膊几乎能有陈大河的大腿粗,放在平时宣委单手都能将陈大河给拎起来。 但中邪后的陈大河只见腰部这么一扭,双手努力的一撑,竟然将死死箍住他的宣传委员给直接扔飞了出去,重重的跌在了老乡们所站的位置。接着,陈大河头也不回的有奔着井口的方向走去。 目睹了眼前这一幕,剩下的几位老乡只顾着傻呆呆的站着,没有丝毫反应。宣传委员见状一急,吼道:“陈大河现在力气太大,制不住他。我们几个一起上,就是死也得把他给拖回来,要不然回去了可没办法交代。” 宣传委员的话让其他几人从迷糊混沌的状态中清醒过来,几个人急忙上前,抱手的抱手,搂腰的搂腰,山里的汉子本就是皮糙肉厚、一身蛮力的,在众人的合力之下,也终于将陈大河给死死的拉在了原地。 被束缚住的陈大河,摇头晃脑的嘴中不断的发出“嘶嘶”的鸣叫,想要挣脱却又不可得的朝着众人看去,这一对眼顿时将几个老乡吓得赶紧低下了头不敢再看。只是不管怎样,只要制住了就是好事,到时候拖回家去那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就在宣传委员松了一口气时,陈大河嘴里的“嘶嘶”鸣叫更加刺耳,接着从嘴里腾出了一口白雾,朝着拉拽他的人脸上喷去。由于宣传委员是站在陈大河的前面,这一口腥臭的白雾首当其冲的喷了他一脸,那气味就跟腐烂的尸体发出的气味差不多,熏得宣传委员忍不住快吐了出来。 宣传委员骂道:“大河这王八蛋是躲着我们去吃了屎么,怎么这么重的口气!” 然而此时,拉拽着陈大河手的那几位老乡在吸入了这口腥浓的白雾之后,渐渐的松开了拽着陈大河的手,身上的力气卸去了几分后,本来处于僵持的局面也瞬间被打破,陈大河顶着宣传委员和从后面拦腰抱住他的人,又是直愣愣的冲着井口走去。 宣传委员这一下冒火了,正准备骂那几人怎么看不清形势、分不出轻重时。突然脸色大变,发现那沾染到白雾的几位老乡的眼睛也慢慢的变化,黑漆漆的瞳孔逐渐融化在眼白之中,到最后变成了与陈大河一样的惨白。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宣传委员心里暗暗叫苦,光是一个陈大河就能顶的四五个壮年劳力,这一下钻出了四个陈大河,独独就剩下自己和搂着陈大河腰的人还清醒着。此时想要同时挡住四人,无疑是螳臂当车,况且这中邪之后自带的白色腥雾,再被喷上几下,那就不是死四个人,而是全军覆没的问题。 宣传委员最后还是努力的拉了其中两人的手,可这垂死挣扎并没有出现奇迹,那两人双手一摆便将他狠狠的摔倒了墙上,而陈大河也是扭腰将他身后那人摔飞了出去。接着,四人又朝着井口的方向走去。 宣传委员只能和幸存的老乡站在一起,无奈的看着他们的背影,在呼啸的风中一个个跳进了井口之中。见到此景,两人对视了一眼,已经说不出任何话来,心中的恐惧在面对了自己人身亡的现实面前,竟然淡了几分,脑子你也是一片混沌。 在吞噬了无数的动物和人之后,院子里的风也在逐渐的变小,当最后一只野兔一跃跳进了水井中时,这股妖风彻底的停了下来,整个院子又恢复到了之前的死寂,风停后的光线明亮起来,下午时分的夕阳斜斜的照进了院坝中,非但没有给人暖意,更添了几分冰凉。 幸存下的老乡在面对着刚刚邪异的场景,腿肚子一直在发抖,就连声音也是哆里哆嗦的说道:“怎。。。怎么办?我们该。。。该怎么办?”说着最后怎么办的时候,这四十来岁的汉子竟然忍不住的发出哭音。 如果不提宣传委员之前做出的错误决定,他本身还是挺有魄力和勇气的一个人,面对这种变故,他冷静的说:“你就在这站着,我先去那井口看看,咱回去之后总得给他们一个交代,兄弟们到底去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那位老乡现在已经没了主见,只能机械的点着头,说道:“好。。好的,你千万。。。千万的小心啊!” 宣传委员拍了拍老乡的手背,示意他安心。便一个人走到了那井口附近,伸着头向下看去,只是这水井实在的古怪,即使在这光线充足的环境之下,也只能看到向下一尺左右的距离,下面则变成了无尽的摄人心魄的黑暗。 既然在井口看不见,宣传委员索性将头伸了进去,希望能有所发现。可当他的头伸下去时,眼前虽然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可耳朵里却是多了一些动静,只听见从井底传来阵阵水浪拍打的“哗哗”声。他心中想到:“这井下莫不是条暗河,难怪这么多的畜生跳进去后也见不着个底的,只是为何这些动物要疯狂成这样呢?” 这时,井底又传来另外一种声音,那是一阵阵的毛骨悚然的凄惨叫声,好像有无数人在井底哭泣一般,这声音由耳及心,让宣委的心好像被利器在狠狠的切割一般,随时都可能晕过去掉进这无底洞中。 宣委的口中情不自禁的大声呐喊,可那阵阵凄惨的叫声仿佛抽干了他所有的力气,只见他的身子慢慢的倾斜着朝着井口下面倒去。正在他心里想着:“完了,完了。”的时,一双手将他从井口拉了出来,浑身无力的宣委仰面躺在地上喘着粗气,睁开一看救他的人便是那幸存的老乡。 &lt;/br&gt; 第一零八章 华小哥师父华李余 躺在地上的宣传委员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在这已有几分凉意的深秋,贴身衣褂都已经被汗水浸湿,刚刚井底那怪异的哭喊声实在可怖,让这个素来大胆的乡下汉子都仍然是后怕不已。 “下面是些啥,怎么你都被吓成了这样?”幸存的老乡问道,他语调已经缓和了下来,但声音里夹杂着惧意。 “有水浪声、还有人哭的声音,非常的可怕。难道你刚刚没有听见。”宣委将自己所听到的东西说了出来,但心中奇怪刚才响动这般大,这幸存老乡与他相隔不过数米,难不成他就没听见? 幸存的老乡摇了摇头,说:“啥都没听见,只看到你将头伸进去后,大叫了起来,我看着你身子直往里面栽,就赶紧上前把你拉了出来。” 宣委在地上躺了好一会,气息顺畅了些。他看着头顶上亮晃晃的太阳,心中感概着活着真好,幸亏刚刚有人拉了自己一把,否则自己也会跟其他几人一样掉进这无底洞中,回想到那井底中可怕的声响,宣委又是一阵后怕,脑门上的汗水又跟着哗哗的留了下来。 掉进去的几人显然已经不可能活下去,眼下最重要的是这两个活人千万别再葬身在这里,这深山老林的古怪宅子,还有这噬人性命的水井实在可怕,只有早早离去免得再生变故。 宣委和那幸存的老乡一刻也不敢停留,趁着天还亮着的时候,两个人沿着原路急匆匆的跑了回去。 到了新塘村后,已经是晚上七八点钟左右,天色大黑。宣委让那幸存下的老乡挨家挨户去给报个信,自己跑进了村支书家中,将已经躺在床上准备和婆娘暖床的村支书拉了起来,将在吊脚楼宅子中发生的一切全盘托了出来。 任凭什么时候,死了四个人,还是四个家里的顶梁柱这都不是件小事。本来有些冒火的村支书听了宣委的话,也顿时吓得从床上跳了起来,但村里面显然对这种灵异的事件是没有任何办法的,他便与宣委合计连夜赶往乡里,去请示汇报。顺带着让自己的老婆,也就是村里的妇女主任配合着去做那四个跳进井中的老乡家中的思想工作。 新塘村隶属白果乡,好在隔得不远,大概十多里地。两人打着电筒一阵急赶,不到十点便已经到了乡镇府的宿舍。敲开了乡长家的大门,看乡长也是刚刚上床不久,见到两人风尘仆仆的赶来,心里就知道不妙了,便将两人请进了屋中。 在乡长家里坐下后,宣委又将对村支书说的话又原模原样的复述了一遍,听得乡长眉头皱起,乡长脸色一正,说道:“你们这事可千万要拿准,瞎说不得,咱们作为党员干部首先就要信仰坚定,这些封建迷信是万万信不得的,你们看看现在这太平盛世、朗朗乾坤,怎么可能会有妖魔鬼怪的事情发生。” 宣委急了,也没管自己和乡长中间差了多少级,说道:“乡长,这事情是我亲眼所见的,而且还有人证在呢,况且那吊脚楼宅子还在那个地方,要不然你们去看看就知道了。” 宣委怕的是乡长不信,村支书呢,他怕的是村里形势不稳,也跟着说道:“乡长,他说话从来就不掺半点假的,而且我从村里出来的时候,那几家的男人确实也没回来,挨家挨户哭天喊地的,你要说是摔死碰死的,事情倒还好说,可偏偏是这邪物整死的,别说新塘村死了人的那几户要闹,就算是其他人家也只怕因为这邪乎事而不安定呢。” 说完,村支书似乎又想到了啥,补了一句:“乡长,你也知道的,咱们这大山里古怪事情多,这不可能样样事情都让科学解释的了!” 村支书的话让乡长眼睛一瞪,说道:“你这个村支书,好歹也是党员同志,怎么觉悟就这么差,也跟着老百姓搞些神啊鬼啊的东西,你这思想要不得,还得加强学习!” 乡长嘴上虽然是这样说,可心里早已是信了水井噬人的事,况且新塘村真要闹起来,县里治他一个管理不善的罪名,那也是吃不了兜着走的事。 于是他想了想说道:“这样,明天早上我去县里把这件事汇报请示一下,让县里组织相关单位前来调研,用科学的态度来解决这件事情,今晚你们就在这里睡吧,明早跟我一起去。” 第二天一早,村支书和宣委便跟着乡长到了县里,把这事汇报给了县长。说来也巧,宜溪县的县长小时候就中过邪,被一个游历的道士把命给捡了回来,所以对这些东西是坚定不移的相信,听了宣委绘声绘色的故事。 县长立马拍板决定,新塘村山后的吊脚楼古寨是难得的古建筑,在土苗儿女文化的研究上是一件不可多得的珍贵文物。现在,县里成立临时的新塘村吊脚楼调查和保护小组,由我任组长,组员有县文化局、县民委、县公安局、县人武部、白果乡及新塘村的各级负责人。 其实就冲县长这安排也能看得出来,他对这事虽然好奇,但也有着害怕,要不调查个古建筑怎么会把公安局和人武部都给拉上呢。但在宣委眼中,只要能把这事弄清楚,什么部门参加都无所谓了,而且县里的人文化多、能耐大,再加上军警齐出,想来解决这噬人井的事情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只是阎王要你三更走,不会留你到五更。这人的气运与命数早已经是上天安排好的事情,宜溪县这县长农家子弟出身,靠着自身能力和谨慎爬到了这个位置,一辈子也没犯过什么大错,唯独这一次好奇,不仅将自己,甚至接近数百人的性命都丢在了深山老林的深井之中。 县长坐镇指挥,工作开展起来就特别的顺利,这个临时工作小组百十号人(大部分是民兵和武警),第二天便浩浩荡荡的开到了新塘村,对死者家属进行了亲切慰问后,就跟着宣委朝着深山里的吊脚楼前进,只是这一次宣委没在叫上那心存下来的老乡,心里多少还有些不放心。 到了那吊脚楼前,县文化局和民委的人还不知道这里面发生过的诡事,面对着这庞大的建筑群,都是兴奋不已,挨间挨间的摩挲着,恨不得拆下来搬回县里去。 但知情的几人,县长、公安局长、人武部部长、白果乡乡长、新塘村支书和宣委则围到了那深井边上,只不过这一次深井与上一次又有所不同,打着电筒照下去,那不过就是个十来米深的枯井,里面那里还有什么动物和人跳下去的痕迹。 县长见了有些不高兴,说道:“我说我们的同志们啊,但凡调查一定要深入,才能掌握到实际,千万不能张开就来,也不要轻信别人的话,那可是要犯大错误的。”这话接连骂了白果乡乡长、新塘村支书和宣委。弄得这两人心里也是对宣委一阵痛骂。 不过好在县长的小心思虽然没达成,可明面上的目的是达到了,这吊脚楼古寨的发现也算得上自己的功绩,县长心想:“这事就让文化局和民委那帮子人去忙活,到时候把资料整齐了报上来,也算是自己一个大功吧!” 想到这,县长便准备吆喝着撤退,留下一部人就行。宣委此时心里是有苦说不出,这前天才出的怪事,怎么到了今天就跟啥没有似得呢?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突然,起风了!接近着,吊脚楼里的门板跟着啪啪啪的打的作响,宣委一看知道不好,立马大叫:“快逃!” 只是奈何在场知情的人少,而且知情的人当中到现在还相信这件事的恐怕就只有他一个人,于是百十号人接连着眼睛变成了一片惨白,尤其是那些民兵、警察,端着现代化的热武器甚至还没想到过扣响扳机,便已经是一个个的跳进了井中。 这一次,从古寨里逃出的人大概有十来个,星夜连程的赶回来县里,只可惜那位县长没能活着出来。堂堂县长,还有百十号人葬身在了深山里面,这件事的影响程度已经上升到省一级的高度。 只是这一次逃出的人不光是宣委这个泥脚汉子,还有县文化局和民委那帮知识分子,省里面自然知道其中不可能有人说谎,对这件事情也是高度的重视。因为,到了他们这个层次,早就已经知道这世上存在着诸多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在他们看来这噬人的古井非但不是件坏事,这种百年难得一遇的发现反而对他们来说是一种机会,一种上升的机会,这无疑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于是这第二次的探险活动也组织起来了,只不过与宜溪县那如同过家家的玩法不同,省里面的探险队中云集的可以说是精英中的精英,里面有部队中出来的顶尖军人,有生物化学物理等学科方面的顶级专家,有像我陈老头子一样的巴渝文化研究者,还有的便是一群神秘的人,一群从未在公众面前现身过的会道术的人,其中便又华小哥的师父,华李余。 &lt;/br&gt; 第一零九章 第二次组队探险 当时我是接到了一个来自上级的一个神秘通知,究竟是什么事只字不提的,只让我到武汉郊区的某地报道。通知自高层下达到学校,也没说到底有啥事,学校便派车将我连夜送到了通知的地点。 到了武汉后,一辆挂着军队牌照的车将我接到了武汉郊区的一个部队管制的营地,好家伙,尽是些荷枪实弹的士兵在周围巡逻着,这阵仗让我有心还是有些发毛,毕竟当年消息闭塞,我当时压根就不知道宜溪县里出了这么件事,心里胡乱揣测着来这的目的。 然而等我到了营地之后,才发现像我这样懵头懵脑过来的还不在少数,就有我刚刚提到的部队尖子、不同学问的专家,在就是那帮子看上去就跟神棍没两样的修道人,一大帮人能有三十来个挤在了一个会场里面。 这些人各分各派,围在一块交头接耳的议论着政府召集过来到底是什么目的,我是孤家寡人一个,也没人找我吹吹牛什么的,百无聊赖之下四处打量着,便发现了一对奇特的人。 那玉面长须、一脸出尘之意的就是华小哥的师父华李余,他身边牵着一个小男孩,三四岁的样子,粉雕玉琢的很是可爱,只是一脸严肃的样子少了些孩子的活脱,不用说你能猜得到,这个小孩便是华小哥了。 我望向华李余的时候,他也扭头看了我一眼,冲着我微微一笑算是打了个招呼。就在这时,会场里进来一个人,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一身黑色中山装衬的他英姿挺拔的颇有些豪气,但这卖相好倒是其次,真正让老头子感到叹服的是,这中年男子就这样普普通通的站在那,身上便开始往外透着强大的气场,一股真正来自上位者的气息。 都知道老头子平时是个吊儿郎当的人,对眼的人我会跟你嬉皮笑脸的开开玩笑,要是对不上眼,哪怕就是省长到了我跟前,我该翘起二郎腿的也绝不带放下的。但这中年男子站在会场的讲台上,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的一刹那,就跟家畜听见虎啸被吓尿的感觉一般,莫管是铁血军人、科研翘楚或是那些自称方外之人的道士,没有一个敢和中年男子对个正眼的,都不自觉的偏过了眼神,这时我余光扫到了华李余,只见他斜倚在墙上一脸云淡风轻的模样,牵着双眼滴溜溜转着的华小哥。 就冲着这表现,我在心里对华李余也是一阵赞叹:“好一个凌云霄上的孤松,这种超脱的态度,让我们这些平日里自诩高洁的人有些惭愧了!” 这时,中年男子也发话了,他清了清嗓子道:“大家好,我姓蒋,名军,你们可以直呼我名,当然也可以开玩笑的叫我将军。今天,将各位邀请到这来,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委托给在座的各位,因为你们代表了各自行业和领域中最拔尖的人物,所以这件事情也唯有交给你们我才会放心,只不过再次之前,我有三个要求,你们能应承下来的便可以留下,如果自忖做不到的,我也可以马上安排人送你们回去。这三个要求很简单,便是:保密、保密、保密,你们能做到吗?”说到保密这个词时,他特意提高了语调。 在场的众人,军人带着部队里服从为天职的本性,自然不会拒绝,而其他人由于在各自行业里的地位,多少也有些自负心理,在这个当口自然也没人愿意首先认怂,毕竟熟人熟事的丢不起这个脸。况且被这气派的将军都认为是“重要”的事情,能够亲身经历一番想必也会是大开眼界。 所以,众人毫不犹豫的说道:“能做到。” 将军满意的点了点头,接下说道:“在川鄂交界的地方,一个叫宜溪县白果乡新塘村的后山之中,前几天发生了一件很古怪的事情。在那里有一座古老的吊脚楼古寨,古寨之中有一口水井,这口井时而看来就是一口十来米深浅再普通不过的枯井,然而就是这座枯井吞噬了接近一百条人命,以及数不清的动物。在座各位一定很奇怪,这井又不是人怎么会称为吞噬呢,而且这十来米的井能够装得下这么多的动物和人吗?我要告诉大家,这口井它能够做到,因为唯一一个探过井的人说,这口井会在起风的时候变成另外一番模样,附近的人会丧失双眼翻白、丧失神智的接二连三往下跳,而井也不再是枯井,下面有湍急的水流、而且还有一种传来悲惨的叫声。” 将军的口才很好,三言两语便已经将整件事描绘出了八**九,在场的各位大致也明白了自己到这来的原因。那便是解题,解开这口枯井噬人的原因,可以说在座众人的搭配体现了现代科技和古老文明的融合,这是个有趣的搭配。其他人是如何想不知道,但我对这事是真正有了兴趣,古老的、吊脚楼古寨,就这两个词足以让我不顾危险的前去打探了。 只不过在当年的我看来,世界是由科学来描绘和推进的,这口井再怎么玄乎也能用科学的手段去解决,所以在场的人里面真正能顶上作用的也就军人和科学家,至于那些道士,我心里多少是有些不以为意的。 整个会场之中,军人都是沉默不语着。在场的自然科学代表,一个物理学教授站起来说:“将军,这事情在我看来,人的失智与当地磁场异变有关,而这口井会呈现出不同模样,也可能是光线变化所引起的视觉误差,应该不难解决。”物理教授的话引得自然科学界一阵点头,深以为然。 然而这时,作为古老文明的代表,一位看上去仙风道骨、穿着道袍的老道士站了起来说:“此言差矣,这口井之所以能够变化,那不过是妖物在作怪罢了,深山之中精怪颇多,吸收了灵气后变成了精,偏爱整这些祸害人的事。将军你大可放心,这些个妖物生性邪祟,克星便是我们这些懂些阴阳的糟老头,交给我们肯定是没错的。”老道士的话同样也得到了他同行们连番叫好的支持。 老道士反驳的话语,在物理教授看来却是挑衅,想到自己平日在学术界说一不二的地位,物理教授“腾”的一下站起来:“什么妖魔鬼怪的,中国之所以落后挨打,就是你们这些残余的封建思想愚弄了民智,要是再走你们的老路子,那和西方发达国家的差距只会越来越远!” 修身养性的功夫是牛鼻子最擅长的,看着快要冒火的物理教授,他仍是悠哉悠哉道:“年轻人,莫要心急,事情都还没开始做,就别先把话给说死了,到时候谁有本事就拿这口井来验证就是。” 年轻人?五六十岁的物理教授被叫做年轻人。这让物理教授怎么心静的下来,眼看着在血管中流体力学将演绎到极致的时候,将军发话了:“这件事情,我为何要将大家都召集过来,自然有我的考虑,你们不要再争吵了,既然没人有异议,那么我们明天就动身,今天,大家都好好休息休息,养足了精神才好办事。” 将军发话后,物理教授和老道士也消停了下来,只是两人不服气的神色是干干净净的挂在了脸上。 &lt;/br&gt; 第一一零章 压楼前,风起 将军的大手一挥,示意众人退场。 平日里都是坐在讲台上指点江山的物理教授,这时跟个小学生一样举起了手,说道:“报告将军,听了您的讲话我对那口井心中有了些想法,但手头上还缺些测量仪器。” 被老道士激的够呛的物理教授铁了心的要在那口井上找回场子,但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自然科学讲的就是一个精准的数据。在他想来,这群牛鼻子到了那无非就是掐掐指、念念咒的,如果他能够用一篇严禁的数据论证来反驳这些臭道士,显然比口舌之争要来的有说服力。 听了物理教授的话,将军点了点头说道:“把你们所需要的任何仪器、设备,一个小时之内通通的给我罗列出来,武汉能够找到的今晚给你们送来,武汉找不到的,明早直接给你们空运到这个地方,到时候我们一起乘坐飞机去宜溪县附近的一个机场,然后从那直接前往宜溪。” 飞机啊!将军的一番话又让在场的人愣了愣,那可是一九八几年呐,就算老头子多也算个人物了,都从未享受过坐飞机的待遇。而这绰号将军的蒋军,能够安排出一架班次,他真正的实力不由让人浮想联翩。 众人在这个重兵把守的营地里,都是辗转反侧的度过了一夜。 到了第二天早上,三十多号人被拉倒了汉口王家墩机场,一架波音747早已是候在了那里。起飞之后,由于坐飞机对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甚至连那些看上去清心寡欲的道士们都有些激动,所以这一个多小时的航程,几乎没人屁股沾过座位,都趴在窗口打量着外面的蓝天白云。 但其中也有例外,比如说将军,这倒是好理解,对一个能够调动飞机的人天上的事情实在是司空见惯,但还有两个例外,一个是闭着眼睛养神的华李余,另一个是正襟危坐的不过三四岁的华小哥,这倒是让人有些刮目相看了。 到了宜溪县附近的机场后,接近着一辆大巴、一辆运输车将三十多号人加上一大堆设备装上了直接开赴了新塘村。此时的宜溪县早已接到指示,要求:一、封锁枯井噬人事件的消息,疏散新塘村的人员迁移和安抚工作;二、新塘村的向导由唯一看过枯井变化的宣委负责,其他人不得陪同。 我们到了新塘的时候,宣委已经是早早的候在了村口,大家稍作休整,补充了水和食物后便在宣委的带领下朝着那神秘的吊脚楼进发了。这一路的行程就算是抄近路也有十几公里,只是这路程确实难走了一些,将一群白面书生可算是累得够呛,被那群大气不喘的牛鼻子又是一阵取笑,不过真正厉害的是那些部队里的精英,那些教授的仪器设备硬是被分摊在了十个军人身上,一步不落的跟在大部队后面,看得出任有余力。 拐过了山坳,那条干干净净的青石板路便出现在众人眼前,沿着青石板路没走上多久便到了这传说中的吊脚楼古寨。 只是在我第一眼看见这古寨时,就已经意识到了不对,因为我见过这种古寨,准确的说在一本古籍上有过一模一样的古寨图案,在那本古籍上这座古寨并非叫吊脚楼,而是称之为“压楼”,意思是这座楼建在此处的目的是为了镇压住下面的邪物。 我第一次看见“压楼”的图片时,有些不以为意,心里总以为这不过是古人祈福避祸的一种迷信手段罢了,况且这么多年来也从未有过“压楼”真正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但是,此刻与古籍上一模一样的建筑出现在我眼前时,再加上从将军口中说出的邪异故事,我对此处的灵异事件多信了几分,就连落地的双脚都不敢太过用力,生怕惊扰了压楼下面镇压的东西。 这时,有人在我后面拍了下我的肩膀,心思放在压楼上的我被吓了一跳,转眼一看,原来是华李余,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牵着华小哥走到了我的身后,对着我说:“陈先生,你可是看出了什么?” 我对华李余这人很有好感,也没打算隐瞒,小声说道:“这座楼我曾经在书上见过,叫做压楼,是用来镇压些不干净的东西。”不知不觉的,我开始由一个无神论者向鬼神论在转变着。 华李余有些诧异的看着我,说道:“陈先生果然博学,竟然连压楼这种几乎存在于传说之中的东西都知道,这的确是一栋压楼,镇的是枯井下的东西,我这里有一颗药丸,服下之后可保你不会迷失神智。”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对华李余有种难言的信任,对他递过来的药丸我毫不犹豫的便吞了下去,只不过这药丸平淡无味的,下喉之后也没什么异样,少了些传说中仙丹灵药的特性。 这时,将军已经让三十多号人分组开始了行动,十位军人开始对压楼中的所有房间进行地毯式搜索,看有没有新的发现。那些教授则开始摆弄起自己的设备仪器,有测磁场的、测风速的等等,而剩下的几位牛鼻子在宣委带领下,去观察那座枯井。 将军的安排之中,独独没有华李余、华小哥和我三个人,从将军的神色上看得出来他对华李余这人很是尊敬,而我则是华李余要求留在身边帮忙的。华李余并没有踏进压楼中,而是拉着我来到一旁坐下。 我有些好奇的问道:“华先生,这压楼如此危险,你为什么不阻止那些军人和道士进去呢?” 华李余摆弄着路边泛黄的狗尾巴草,道:“只有活人的气息才能让压楼下面的邪物暂时的苏醒过来,我们要都站在门外,那里面永远是一口枯井。” 看来华李余不但是知道压楼的存在,而且对压楼的秘密了解也很深。只是,这枯井之中已经埋葬了近百人的性命,难道还要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军人和道士葬身在里面么,我心里有些气的说道:“华先生,难道你就打算看着里面的人被活生生的吞噬掉么?这样,也未免有些太残忍了些!” 华李余笑了笑说:“放心吧,里面那些牛鼻子也算是有些本事,即便是邪物苏醒过来,一时半会的也出不了太大的危险。他们撑不住时,我自会出手的。”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云淡风轻的,但有也有着掩饰不住的自信。 原来,华李余对此事已经有了安排,再加上将军对华李余尊敬的态度,看来这件事真正的主角并不是那些忙里忙外的教授专家和牛鼻子,而是我身边这个牵着小孩,更像是出门踏青的华李余。 进了压楼的人分两拨,楼上的军人分工明确、行动迅捷,没过多久功夫便已经结束了整栋楼的搜查工作,训练有素的他们站在环形楼道上,每隔数十米便有一人如标枪般站立在楼道上,动也不动的仿佛在接受着检阅。 而那群牛鼻子则显得要散漫自由的多,围着那口枯井左转右旋的,时不时的在井口比划出一两个高等度的体操动作,与其说他们在研究策略,我更多的觉得这是表演给这位权势滔天的将军在看,看来,此处的风还未起,人心却早已动了。 这时,十个军人中,明显是带头的那人从楼道上“蹭蹭蹭”的跑下来,跑到了将军面前,“啪”的一个立正,行了一个军礼后。气势如虹的吼道:“报告将军,我们已经搜查完毕,并未发现任何物品以及异常情况,请指示!” 将军说:“嗯,很好!辛苦了,保持戒备状态,不得松懈!” 带头兵吼道:“是!”转身便朝着压楼中跑去。 就在此时,我发现华李余摇着狗尾巴草的手突然一顿,眼神也跟着明亮起来,只听到他嘴里说道:“来了!” 正在我准备问他什么来了的时候,突然听见从压楼之中传来“啪啪啪”的稀稀落落的门板敲打声,接着眼前的砂石开始在地上打着旋时,终于知道,起风了。 此时,不远处的物理教授带来的那台仪器也突然“呜啦呜啦”的响动起来,只听见物理教授大吼道:“将军,此处磁场反应异常,看来是要出事了!” &lt;/br&gt; 第一一一章 枯井异变 岁近寒冬,虽说头顶仍是一个艳阳高照的好天气,当这一丝风卷起的时候,我还是感觉到了一丝凉意,这股子凉意虽说与日渐清冷的天气有关,可更多的是在面对这栋压楼,未知的恐惧与担心。 压楼内的门板,拍打起“啪啪啪”的响动是愈加的频繁,绵延不绝的好像是抽在人心上,有种惶惶不安之感。这时看那身处压楼中的十来人,几位道士已经盘坐在了井口附近,手中掐诀,嘴上也不停的在念叨着微不可闻的枯涩咒语。 而那十位军人,仍然是面无表情的挺拔在楼道上,压楼中的变化似乎影响不了他们的心绪,在他们眼中只有来自上级的命令才是自己的行动法则。这是军人,真正沙场上浴血搏杀过的军人,这是老头子心中也不得不肃然起敬的军人。 相较于压楼中,老道和军人们静态的表现,压楼外的专家教授则要显得慌乱的多。 风越来越大,卷起旋的朝着压楼内灌注着。本来一直鼓噪着的测磁仪,突然噼里啪啦的一阵作响,火光和青烟闪过,眨眼便哑了火。物理教授此时哭丧脸说:“将军,此地的磁场异变已经超过仪器能够测量的最大范围,按理说与磁场骤变便随的将会是较大的地理灾害,所以现在我们所处的这个地方并不太安全,我建议等到此地恢复正常了,再作打算!” 将军背身负手,物理教授的话甚至让他转过身来的兴趣都没有,一言不发的直直盯着压楼之内的状况,这番姿态算是给了物理教授明确的答复。将军不发话,物理教授自然也不敢动,但一脸委屈的神情也是看的老头子暗暗好笑。 我当时也对物理教授这脑子产生了怀疑,就冲这个级别上的智商怎么能去搞得出科研,你想想我们一帮三十多号人不计代价的来到这里,所等的就是眼前发生的异象,要是听他说的等异象平复过来,难不成还要三十多号人在压楼前面合影留念的来个烧烤野炊么。 物理教授怕了,但他们带来的那一批仪器仍在兢兢业业的工作着,这时有一台仪器突然响了起来,那应该是一台测量声波的仪器,从里面传来一阵“哗啦哗啦”的水浪拍打的声音,瞧那动静水势应该还不小。这应该就是宣委所听见的井底的水浪声,被这台设备捕捉到了。 紧接着,在哗啦哗啦的水浪声中又冒出了另外一道声音,好像是水浪中有无数溺水的亡灵,低沉压抑的喘息和撕心裂肺的哭喊夹杂在一起,那幽森的感觉根本就不可能是人类所能发出的声音,听的人浑身寒毛都被炸的竖起来。 测深仪中传来的鬼哭狼嚎,这超乎了自然科学能够解释的灵异存在让几位专家教授的脸被吓的跟一张白纸一样,他们也的确没想到自己带来用来论证科学的设备,反倒是给了他们狠狠的一记耳光。 一时间,呼啸的风声、测声仪的“噗呲噗呲”的电流声、“哗啦啦”的水浪声已经那悲惨的叫声混杂在一起,糅合夹杂成一种特别刺耳和心烦的合声,有一种让人身处阿鼻炼狱的绝望。 此时,一直保持着镇定模样的将军脸色也是微微一变,对着身旁的人吩咐道:“你进去让那些当兵的都先出来守着,防止外围有突发情况,里面的事情他们已经插不上手,暂且交给那几位道长来处置。” 得到将军的指令后,十位军人训练有素的从压楼中退了出来,一字排开的站在将军的背后。此时压楼里面只剩下围在井口的几位老道,他们也不再是盘坐在地,而是站了起来,几个人围着枯井在慢慢的转着。 风越来越大,万里无云的天空已经被搅的有些暗沉了下来。 我站在华李余边上,看着他仍然在摆弄着手上的狗尾巴草,似乎注意力根本就没有放在压楼的身上,而他身边的华小哥更是趴在了他的大腿上,紧闭着双眼好像睡过去了一般。 华李余的样子有一种安定的力量,连带着让坐在他身边的我也跟着平静了下来。就在此时,我身后的草丛中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我扭头一看,一只眼珠子全是白色的野兔从草堆里钻了出来,朝着压楼大门的方向跑去。 “坏了!”我心中暗道不妙,来压楼的路上我和宣传委员谈了不少,知道一旦周围的人畜出现了白眼珠子的情况,就意味着枯井要开始吞噬生灵了。紧接着,压楼附近的丛林中,越来越大的动静响起,从草堆里探出了很多毛茸茸的脑袋,一个个见过没见过的动物不知道从何处钻了出来,都朝着压楼跑去,他们有着唯一的共同点,那便是眼珠子都是惨白的,不见瞳孔。 按照宣传委员的说法,畜生变化之后接下来便是人了,在场的诸位里面,将军、军人和华李余师徒我并不担心,唯一在意的是那几位平日里养尊处优的教授。正在我转眼定向他们的时候,只见他们脸上的表情逐渐的呆滞,双眼一翻,黑色瞳孔便开始消融在眼白之中。 教授们随着那群动物,迈开了步子朝压楼里面冲去,将军见到之后,吼道:“给我拦住他们!” 十位军人箭步上前,伸出胳膊将教授们给死死缚住,由于之前听宣传委员说起中邪后的人会口喷腥雾,所以这几位军人索性将教授们面朝下的压制在自己的身下,这些部队里的精英力量强,擒拿技巧高超,硬是将四五个山里汉子都控制不住的中邪人死死的压在了身下。 见到这种情况,我有些好奇的问华李余:“怎么我们三十多号人,也就这几位教授会中邪,其他人也没太大反应呢?” 华李余说道:“在场诸人,将军有浑然天成的势,军人有浴血搏杀的杀气,那位向导是个命格中阳火旺盛的人,对这些邪气的抵抗能力要强上很多。不过其中也有里面五个牛鼻子的功劳,压楼下邪物非比寻常,但终究在沉睡之中,所以散发出的邪气并不算强盛,被着五个牛鼻子化解了大半,所以传导而出的已经不多了。” 说到这,我不由得朝着压楼里面看去。 &lt;/br&gt; 第一一二章 邪眼 压楼之内,枯井边上,五位老道士或提长剑、或持拂尘,一跃而起悬浮在半空之中。 由于妖风是自压楼内出现的,所以里面的光线比之外面更要暗淡上几分,有点类似于傍晚时的天色。这时,能够清晰的看见五位老道身上被薄薄的光晕所笼罩着,有黄、绿、蓝、红、黑五种颜色,除了自己身上的光晕外,还有一道七彩光芒在五个人身上来回流转着,甚是好看。 华李余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我解释的说道:“这五个牛鼻子,金木水火土这道五行,每人各修一行,而且各自修为都还算不错,联手起来倒也能够勉强与邪气相抗,但若想彻底镇压,恐怕还是有些难度!” 这时,华小哥也已经醒了过来,盯着压楼里面看了会,稚气的说道:“师父,你能打得过压楼下面的邪物吗?” 华李余爱怜的摸了摸华小哥的脑袋,说道:“师父是打不过下面的邪物,人的力量终有穷尽,哪怕他修为到了极致,做不到的东西始终是做不到的。” 谈话之间,压楼之内的战况已经升级,浮在半空中的五个老道,手中的法器都是虚指井口处,环绕在他们四周的七彩光华汇聚成了一个太极阴阳鱼的图案,笼罩在井口的上方。太极图上,源源不断的倾泻出黑白二色光华,朝着枯井中涌去。 五个老道的显露出这手神通,着实颠覆了我作为一个大学老师的人生观与价值观,原本以为所谓的道术不过是障眼的戏法,可随着太极阴阳鱼的出现,首先最直观的反应便是那股子妖风开始慢慢的小了下来,四处涌动而出的动物也似乎也在逐渐恢复着神智,望着丛林里面慢慢退去。 那几位教授也醒转了过来,见到自己被几名军人压在身下,有些惶恐的喊道:“将军,你这是干嘛。”将军没有理会他们,只是挥了挥手,示意将他们给放开了。 虽说看不见枯井里的具体状况,可里面的声音却从那台仪器中传导而出,井下的水声仍是一浪接着一浪的拍打着,但那沉闷的喘息和悲惨的啼哭声随着老道们的镇压也逐渐消沉了下去。 我笑道:“事情到这应该就差不多了吧!” 华李余接过话道:“现在,只不过是事情的开始。” 华李余的话音刚落,正在我想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时,测声仪里面传来了古怪的声音,那是踏在木板上独有的压抑而厚重的脚步声,脚上似乎拖着沉重的镣铐,在木板上拖着“哐当哐当”作响。 这脚步声很是奇异,它不如之前井下的喘息和啼哭来的折磨人神经,但会让人产生这一步一步的并非是踏在木板上,而是踏在在场每个人心头上,让人的心脏都跟着不规则的韵律跳动着,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与无力感,仿佛听的太久便会让人在睡意中死亡的感觉。 枯井下面有东西!而且,还是一个仅是脚步声就可怕至极的存在! 这时我终于知道华李余为何说这仅仅只是事情的开始了,这时再看向压楼之内,五个老道也意识到了不对,身上的五行光华被催动的愈发明亮耀眼,接着又转化为七彩光华灌注进了太极图中。 饶是如此,太极图的光芒依然在慢慢的衰弱减退,甚至一寸一寸的往上抬着,好像井底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将它推向了天空。接着太极图照射在井口的光柱,此时我发现有一只眼睛从井口爬了上来。 这是一只如井口般大小的黄褐色眼睛,也是一只有着不属于人类的充满死亡与邪恶神采的眼睛,它死死的盯着头顶上的太极图,眼神里逸出了一道道黑雾,侵蚀在太极图上,乃至将原本黑白二色的太极图染成了一片漆黑。 在这只邪恶眼睛的步步紧逼之下,太极图在急剧着颤抖着,最终还是负担不了如此大的压力在半空炸裂而开,五个老道首当其冲的承受了太极图炸裂的反冲之力,从半空中跌落而下,躺在枯井四周嘴中皆是喷出了一口鲜血,老道们一脸恐惧的看着此时漂浮在井口的那只眼睛,想要退却发现自己四肢早已脱力,想要挪开身子早已是有心无力。 但那只眼睛显然没有打算放过已无再战之力的老道们,只见它微微一转,看向了离它最近的一个老道,那老道心知不妙,想要强撑着爬起来逃出压楼,可不想在邪眼的注视之下,老道士的身子竟然慢慢的漂浮在了半空之中,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拉拽着,朝着邪眼扑去。 这会我真是有些急了,虽说我与在场众人相识不过数日,但总是不忍心看着一个活人在自己眼前消失。只不过老头子显然没有救人的本事,要说在场还有谁有办法,那只能是坐在我身边的华李余了。 将军也是注意到了这一点,朝着华李余唤了一声:“华先生?” 华李余终于没有在摆弄他手上那颗已经快被捏拦的狗尾巴草,将华小哥朝着我身边一推,说道:“陈先生,麻烦你帮我照看一下小徒!” 接着,华李余慢吞吞的站了起来,正对着井口的方向“咳咳”了两声。 万万没想到的是,那集合五个老道毕生功力都无法抗衡的邪眼,在听到这声在我看来就跟风寒感冒差不多的咳嗽声时,半空中的邪眼竟然微微的一震,随即将目光锁定在了站在压楼之外的华李余,那位老道士没了邪眼的束缚,跌倒在地,但总算也是躲过了一场杀劫。 华李余迈开了步子朝着压楼之内走去,每迈出一步都显得格外的缓慢,可是转眼间身子却是出现在了数米开外,数息之间,他便已经是来到了枯井边上,在离邪眼不远处立定了身子。 华李余盯着邪眼,嘴中却是对五个老道说:“你们五个还快走,难不成还想陪我到井下去一遭。” 一路过来便是牛气冲天的五个老道,这时终于知道这不显山露水的华李余竟然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人,他们此刻也顾不得面子,纷纷站起身来对着华李余作了揖,道谢之后一副狼狈的样子拉着已经被吓得不知所措的宣传委员逃出了压楼。 此时,压楼之内还剩下华李余和那只邪眼,而正如华李余所说,事情这才刚刚开始。 &lt;/br&gt; 第一一三章 华李余来此的目的 秋末冬初的日生短,天色也早早的阴沉了下来。只是在压楼之内的院坝中,一幕匪夷所思的荒诞在上演着,华李余与黄色巨眼,互相盯着,动也不动。 这对峙仿佛很漫长、也似乎也短暂,华李余终于是开口了:“下去吧,我有些事情想与你谈谈。” 黄褐色的巨眼在半空巍然不动,这不禁让人怀疑,对着一只眼睛说话是否在对牛弹琴呢,毕竟作为一个视觉器官,还没听说过眼睛能够代替耳朵的功能。 “哼!”巨眼的反应让华李余有些不悦,冷哼道:“一具无魂残躯上的独眼,难不成还想兴起风浪不成。” 听这话的意思华李余好像知道那邪物是个东西,只是这略带挑衅的话,让原本巍然不动的巨眼剧烈的颤动起来,貌似还真的能听懂人话。只不过它并没按照华李余的吩咐回到井中,而是从眼睛中喷出了黑色浓雾,向华李余笼罩去。 这黑雾与适才击溃太极图的同出一辙,但在声势上要更甚一筹,想来便是巨眼的攻击手法了。回想起刚才集合五个老道士力量的太极阴阳鱼,在黑雾一击之下便已支离破碎,眼看着华李余要独自面对,让压楼外的人着实有些为他担心。 然而,在黑雾快要席卷到华李余身上时,只见他身上衣服无风鼓起,右手斜探虚空作势一抓,手上便多出了一把桃木剑,面对这来势汹汹的黑雾,华李余举剑一挥,便将黑雾化解成了一片虚无。 “你被困压楼下,光凭一只眼睛又怎么是我的对手,莫非想留在这里不成!”华李余皱着眉头说道。 这就是区别,几个牛鼻子折腾出绚丽夺目的排场,却不及华李余这普普通通的一剑,心知不是对手,巨眼终于是不情不愿的沉到了井底。 华李余背负长剑,轻飘飘的浮到了井口,纵身一跃随着巨眼跳进了枯井之中。 就这样,华李余消失在了我们眼前。在他展示了神通之后,对他独自下井,众人并没有丝毫的担心,反而是对井底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有了浓厚的兴趣。 这时,将军扭过头对着物理教授说道:“你们现在有没有办法监控到下面的画面?” 物理教授摇了摇头说道:“将军,枯井下的光波异常,无法同步到外界,但幸好声波在仪器的捕捉范围内,我们唯一能够做到的便是监听下面的情况。”说完,物理教授蹲在地上鼓捣了一阵那台仪器后,枯井下传导而出的声音果然要清晰了许多。 调校之后,枯井下的浪涛拍打声愈发清晰,连水花溅落在木板上的细微响动都能够听的一清二楚。此时,那拖着镣铐的脚步声已然停止,取而代之的则是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从声音上判断,这步点的主人应当是华李余无疑。 一阵闷雷般低沉的声音从测声仪中传了出来,在我们耳边炸响,震得人头皮发麻:“你的胆子确实不小,竟然主动下到压楼下来见我,你可知道,像你这样的我曾经捏死过无数个。” 华李余声音淡淡的飘出,好像只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没有魂魄的躯体、只剩下半截的身子,而且还被囚禁在压楼之下。可即便这样仍能够有这种滔天凶焰,若换成以前的你,恐怕连正眼都不会给我一个,又怎会有功夫来捏死我呢?” 华李余的话间接的印证了枯井下那神秘存在的可怕,有些谦恭的说法让那无魂残躯很是受用,闷雷般的声音再次响起:“既然如此,你还不带着你的人速速离去,今日我心情不错,可以不计较你们前来扰我清梦,若是晚了,我改变了注意,你们这些人恐怕就很难离开了。” “呵呵!”华李余笑了,有些不以为意的说道:“虽说你很强,可那毕竟只是过去,如果现在的你有杀了我的把握,恐怕我也没有站在这与你说话的机会。” 无魂残躯怒吼道:“小子大胆,当真以为仅凭你击退我眼睛的那一剑,便让我忌惮不敢杀你?” 华李余寸步不让、针锋相对道:“你大可试试,就算能够击败我,你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无魂残躯沉默了一阵,似乎在考量着什么,接着说道:“想必你不会平白无故的来到这里,说吧,你有什么目的。” “道家有一饮一啄的说法,我曾经受人恩惠,一直闹记于心不敢忘却,后来这人找上了我希望我能帮他一件事情,我自然不能推脱,所以前来此地,想要讨你一个承诺!”华李余说完这话时,我不自觉的看了将军一眼,不出意外,这施恩之人应该便是眼前这位将军。 “我被囚禁在压楼之下,脱困不得,又有什么东西好许诺与你?”无魂残躯有些疑惑。 “压楼之术,乃是失传数千年的秘法,用现在这个社会的说法,压楼中有着古人掌握的现代人不具备的科技,我这个朋友托我来与你相商,将会派遣一些人来研究压楼的秘密,可压楼虽然是囚禁你的,但也算是你的地盘,就这样贸然闯进来恐怕都会葬身此地,所以我便来做一个和事老,希望你能够允许这些人来此探索压楼的秘密。”华李余说道。 听到这里,我终于是明白,原来到此之前,将军与华李余就已经知道吊脚楼就是压楼,压楼之下有一尊了不得的邪物,将军身后的国家力量想要获取压楼中神秘科技,但知道邪物的厉害,所以请到了华李余这个能够与之抗衡的人来与邪物谈判。但是,无魂残躯会答应吗? 果然,无魂残躯在听到华李余这个要求时,一阵大笑,笑声经过了测音仪的转化,仍将四周的树叶震得纷纷落地,无魂残躯说道:“你可知道,以前与我谈条件的人,都是什么下场么?” 话音刚毕,一阵“哐当哐当”的铁链碰击声中,携带着破空的尖锐声响起,无魂残躯看来是用镣铐为武器,攻向了华李余。在一阵铁链击打在木头上的声音,这是华李余用桃木剑格挡住了无魂残躯挥舞过来的铁链。一阵交锋后,随着双方“蹭蹭蹭”后退的脚步声,里面的动静总算了小了一些,看来这一个回合,两人斗了个势均力敌。 &lt;/br&gt; 第一一四章 此别之后,华先生已成故人 “你手中这把可是帛阳剑”无魂残躯问道。 “不错,此剑正是帛阳。我远来是客,承蒙你的见面礼,若没有些表示显得我有些小家子气了!”华李余这口气是要动手,由于监测不了地下的画面,所以我们无法看到华李余大展神威的场景。然而就在此时,只听得华李余悠悠一声“归一!”,紧接着从井口处迸发出一道无比耀眼的光柱,划破苍穹直插天际,瞬间将压楼四周照的愰如白昼,从此便能看出,这必定将是无可匹敌的一剑。 无魂残躯的铁质镣铐上“乒乓乒乓”的响个不停,那正是帛阳剑劈在了铁链上的声响,如狂风暴雨般倾洒而下,持续了不短的时间。但风雨总有停歇时,“乒乓”的撞击声最终消弭一空之时,整个枯井内又重归了一片宁静。 无魂残躯听上去有些紊乱,开口道:“道心七式之归一,阁下果真是好手段,只是仅凭这一剑你便能重创与我,为何又会手下留情?” 施展了归一一剑后,华李余声音里也带着几分倦意,道:“我受人之托而来,所求无非是借压楼一用。其实你我之间并无冤仇,自然没有必要伤害于你。我华某并非是个强人所难的人,如果我说用一个承诺,来换取压楼一用,你意下如何?” 归一一剑所展现的神威,使得无魂残躯收敛了一身傲气,仅是称呼上的改变,就显示出他已经将华李余视作了同等对待:“阁下能够拿出何等承诺,不妨说来听听?” “助你找回另一半残躯、从压楼之中脱困,然后还你自由,拥有重归六道轮回的机会,你,意下如何?。”华李余一字一顿的说道。 枯井中一阵寂静,过了一会无魂残躯的声音才重新响起,话语中有着压抑不住的激动,说道:“你能够帮我找回另一半,助我脱困此地?难道,你就不怕找回另一半的我,到时候不肯重入轮回,届时这天下,恐怕再无人能够制衡与我?” 华李余笑道:“还你残躯、助你脱困,这一点我做不到,但是我徒儿他行,只是他现在尚且年幼,修为与机缘尚且不够,你可能还需等上些时日。至于,到时候你真的不愿再入轮回,起了兴风作乱之心,我想告诉你的是,三千年一出的猎魂人,要不了多久也快现身了。” 无魂残躯叹道:“我被困压楼之下数千年,生不如死,若当真有重回六道的机会摆在眼前,那里还有不愿之理。能够使出道心七式的人,他的承诺应当是可信,倘若你的徒儿真能助我脱困,已经等上几千年的我,又岂会在乎再多等上些时间。既然如此,我答应你,让你的人进到压楼之内来研究阵法,但须得说好,我呆的地方是不会同意他们进来的。” 华李余哈哈笑道:“爽快!既然如此,此事那就定了下来,你我一别或许再无相见之日,到时我的徒儿,会带着帛阳剑前来见你。那我就现行告退了。” 与无魂残躯达成了协议后,华李余从枯井之中飘然而出,此时他在众人眼中,他已不再是可有可无的存在。十位军人由于没有得到命令,不敢乱动,但眼神中分明是流露出了敬畏,军人生来对强者的敬畏;自然科学的代表们,神情则要复杂的多,华李余的表现与他们接受的知识中的冲突,需要他们花上不少的时间来理解;而那五个牛鼻子,甚至有些不顾形象的谄笑着,那样子恐怕忍不住便会送上一大堆马屁过来。 华小哥见到师父安然无恙,从我怀里挣脱出来,奔到了华李余身边,华李余牵着徒儿走到了将军面前,说道:“将军,你托付我的事情,已经为你办好,从现在开始你便能够安排人手进驻压楼,想必你们也听见了我与无魂残躯间的对话,切记,让你的人千万不能靠近它的栖身之所,否则到时候我也救不了他们。” 虽说从测音仪中已经知晓了谈判的结果,但当华李余站在自己面前说出这番话时,将军仍是喜出望外的舒展开一直紧皱的眉头,上前一步扶着华李余的手臂说道:“压楼一行,我蒋某对华先生万分感谢,无魂残躯的要求我们自当是严格遵守。华先生应该知道,类似压楼这样的古老存在,其中蕴含科技的重要性,此次能够得偿所愿全拜先生所赐,蒋某代表国家感谢先生了。这里我还是要说一句,虽说先生乃是高人,世俗之物未必能入法眼,但以后只要蒋某能够帮得上先生之处,还请先生万万不要客气,蒋某尽全力也要为先生办好!” 将军这样位高权重的人,他的应诺在我们世俗人眼中,或许有着难以抵御的诱惑力,但华李余只是笑了笑,说道:“道法因缘,昔日你有恩于我,那便是因,今日我能回报于你,这便是果。因果因果,那都是命中注定的罢了。华某能够做到的已经为将军做了,后面的事情就须将军自己安排了!” 将军点了点头,对着身边的人吩咐道:“立刻传我命令,第一:通知地方政府,压楼附近二十公里化为军事禁区,政府在一周之内将范围内居民尽数迁移;第二:通知成都军区,调集相关工程兵种,一个月之内我要在压楼方圆一公里内修建起最高防护等级的工事建筑,同时调配一个团的力量作为此地的常驻警备;第三:立即致电753局的欧阳局长,告之他压楼的事情我已经替他处置妥当,让他可以着手准备建立试验基地的事情;第四:在场诸人,除了华先生以外,其余人原地待命,参与到前期的准备和建设过程中来,至于你们的手续问题,我会立刻安排人去帮你办理。” 将军的这番话,一来可以看出他处事的井井有序、行为的雷厉风行,是一个做大事的人,二来从他随口能够调配的资源来看,之前我对他真正的实力还有所低估,他的背景深到我难以想象。 只是他这番安排让我有些叫苦不迭,老头子最怕的就是枯燥无味的生活,要真是困在这么个鸟地方,一天两天倒也罢了,时间长了可真是要憋死人的。只是,在场众人,包括那几个牛鼻子,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反对将军的这个决定。 此间事了,华李余便于将军做了告别,只是出人意料的是,在临走的时候他对将军说:“将军,我与这位陈先生颇有些投缘,想和他多交谈几日,你的安排中就不要将他包含在内了。” 将军和我,都有些愣了。对华李余的要求,将军自然不会有半点反对,况且我还只是个无足轻重的民俗研究人员,但听到这话时,将军也忍不住多看了我一眼。而我能够离开此地,心里自然是高兴,可脸上始终不敢表现的太过明显。 我和华李余师徒,连夜赶回了宜溪,刚找到一个旅馆住下时,一进房间,他便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说道:“归一一剑,几乎耗尽了我全身力气,看来又要多休整一段时间了,只是不知道陈先生那里可曾方便,容我与小徒暂住一段时间。” 华李余这个要求在我看来是求之不得,能够认识这么个厉害人物我心里自然高兴。于是第二天,我们便启程回了景川。 华李余此次元气大伤,在我家里休整了大概半个月左右的时间。在这段日子里,我与两师徒也慢慢熟络起来,平日里和华李余交谈之时,他的通晓古今的学问与耳目一新的见识,实在让我受益匪浅,而那时华小哥也与我关系亲近了许多。 半个月过来,两师徒离开了景川,之后便从未见过华李余了,对他也是格外的挂念,不过华小哥倒是来景川看过老头子我几次,直到前年,华小哥到我这里,告诉我华李已经驾鹤西去,一时间我也是百感交集、感伤不已。 &lt;/br&gt; 第一一五章 小光头想告诉我什么呢? 原本以为自己经历唐家祖地的事情已算是罕见了,没想到陈老爷子年轻时也有过这么段难得的际遇,看来不管一个人再是如何的普通与平凡,可身后总会隐藏些不为别人所知的精彩遭遇。这时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便笑着对老爷子说道:“陈老爷子,我想送您六个字,你看怎么样?” “哦,送我六个字?说出来听听,可千万别是香车、美女和钞票,这些老头子可没多大兴趣。”说的口渴的老爷子嘬了口茶,饶有兴趣的看着我。 “瞧您这话得了,别说我也拿不出这些东西,就算有,像你这样的高人怎么会对世俗之物感兴趣呢。”我借用将军对华李余说的话话,打趣了老爷子后说道:“我要送您的六个字是:保密、保密、保密!老爷子,这涉及到重大机密的事,你这说出来有可能是把我给害咯。” “哈哈!”听了我的话,老爷子笑得格外开心:“果然是城西小人精,之前我还担心你注意不到这点。结果还是没让我失望,但你知道为什么我会告诉你这个故事呢?” 老爷子的问话有些讲究,首先压楼的事情事关国家机密,外界顶多知道在新塘村的老林子有些重要研究,但绝不可能像老爷子说的这般清楚。普天之下,能够让他开口叙述这件事的人,在我看来有两个半,华李余和将军算两个,华小哥应该能够算半个。只是这人肯定不会是将军和华李余,那就铁定是华小哥让老爷子给我说这事的。 可是问题又来了,就好像老爷子不会无缘无故的对我说这事,华小哥自然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就让我知道这事。他是想通过这个故事告诉我什么呢?是寻找唐野的线索?或是是华李余当年承诺要找到无魂残躯的另一半躯体、助他脱困的事,需要我帮忙呢? 这些事,现在看来还是个谜。 我问道:“老爷子,让你开口的这人应该是华小哥吧!” “嗯,算你聪明。”老爷子点了点头,说道:“其实,昨天晚上他已经跟我通了电话,说要是你来了,就让我把这个故事说给你听,所以我不说了就算你不来找我,我也会打电话找你前来的。” “那您知道,华小哥为什么要让我知道这个故事呢,按理说压楼的事情,外人知道了总不太好吧!”这个为什么才是我真正关心的。 “这我就真的不知道了。”老爷子摇了摇头,回道:“虽说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十多年,但压楼仍然是军事禁区,而且听宜溪的人说,压楼附近的驻军人数在逐年增加,这就说明压楼的研究一直在继续,而且很可能技术在突破着。原本,这件事让你知道是不太合适,可华小哥坚持要告诉你,你知道的,我对这两师徒可是没有任何办法的,这不,就告诉你咯。” 说完,老爷子也是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看来对华小哥的决定仍然是疑惑万分。 “老爷子你也真是胆子大。”我指了指还躺在沙发上打鼾的老七,说道:“就算华小哥打算让我知道这事,可并没说让老七也知道吧。说给我听,那叫任务,但让老七听去了,那就是泄密,你老人家就不怕一把年纪了还被拉去军事法庭走一圈?” 老爷子笑了,笑的很是狡黠,说道:“老头子办事不会这么不靠谱的,今天早上祝嫣给老七倒水来的时候,我悄悄的给里面加了点东西,如果不叫他,应该能让他一觉睡到今天晚上去。” “啊!”我有些愕然。 “不过,听祝嫣说你们这趟去唐家村挺好玩的,她还说她中了邪,真是可惜,这么好玩的事情,老头子老胳膊老腿的,吃不消咯。要是再年轻一些,那就真会去碰碰这么有趣的事。”老爷子这番话说的诚恳,不似作伪。 我的下巴几乎都被他这番话惊掉了,苦笑道:“老爷子,那唐家村里面可是真正的有鬼,而且事情邪门的很。一般人遇见这些事腿都被吓软了,想躲都躲不赢的,您老竟然还会觉得有趣。” “别以为撞鬼、中邪,听上去挺吓唬人的,我跟你说不管现在看起来多么不可理解的事情,到了最后始终能够用科学的方法来解释和解决。你就说那压楼的秘密,国家为什么要投入这么多的人力物力和财力,为的不就是能够用科学的方式来了解和驯服它么。所以即便是压楼下那无魂残躯,只要你心里不存畏惧之心,抱着浓厚的兴趣去接触,你会发现某一天你所害怕的东西,最终会为你所用的。”说到这里时,老爷子才算是真正展现出了一副学者的风范。 但老爷子的话在我听来,却是一种启迪,让我瞬间便想通了一个困扰着我的问题,因为按照公玉瑾的说法,我从过往咒中回到现实社会后,那大鬼小鬼的,总有些会找上门来,像我这种别人看鬼片时我都不敢听声音的主,只是听到这个鬼字,心里便有几分犯怵,更别提和它们打交道了。 但是老爷子没想到,他这有感而发的话,不知觉的引导和鼓励了我,心想:“其实也对,什么鬼啊邪的,咱就当成是新学期里开设的新课程,首先要发挥不怕苦不畏难,勤动脑多流汗的钻研精神,等到了解了新学问的特性,抓住了它的长短,那就是我翻身农奴把歌唱,摇身一变成主人了。” 想到这,我真心的对着老爷子说了声:“老爷子,这番话我记住了,真是谢谢你了。” “你跟我之间也就别这么矫情了。”老爷子摆了摆手,道:“真要谢我,那就答应我一个事吧,而且不能说不。” “行,只要能力范围内的,您开口,我办事。”我知道自己斤两,真正的大事我也接不下来。 可那想,老爷子说的这件事虽然我能办到,可实在是为难至极。 &lt;/br&gt; 第一一六章 不会哭的祝嫣 老爷子的条件,让我有些不解和为难:“小何,华小哥既然让我把这个故事说给你听,老头子要是没猜错的话,为了唐野的事情你们后面肯定还有动作。那么不管你们去哪,一定记得要把祝嫣给带上,老头子这个要求不算过分吧,怎么样?” 老爷子从来就不是一个按常理出牌的人,当他说让我答允他一个条件,我心里已经做了很多可能出现的推测。只是,他这个要求还是大大的出乎了我的意料,这条件说简单很简单,可说难也实在很难。 下面让我来列举下将来可能面对的事情,首先是我和华小哥一定会面对的:寻找唐野,前往千叶谷完成唐景的遗愿,其次是单独由我来面对的:不知道哪位老祖宗花了三千年来设下的,一个到现在是干嘛我都还不知道的局,还有三千年已经彻底让我给干趴的,有可能现在也还活着的鬼将军。 如果换做没经历过唐家村这档子事情之前那个我,顶多会觉得经历这些事情就跟出门定点旅游似得,过去了晃一圈撒泡尿,在刻下个到此一游的就算是大功告成了。可自打在唐家祖地里逗游了一圈,才能深刻的体会到,在这些人类文明尚未解码的地带,稍微一个不小心就会把小命给丢在里面。 比如说离合巷九百九十九步,想不出个门道那就得在里面困成一堆白骨,鬼塔里的火猴和陈酿三千年的老鬼,拎出来都能把我和华小哥来回给打死三遍,还有阵心中的血红诅咒,能将公玉瑾能困在其中三千年。这趟路,没有公玉瑾出手相助,别说是我,就连华小哥都会跟着被埋在了一九五四年里。 想到这,我有些为难的说道:“老爷子,你猜的是没错,我和华小哥后面肯定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这不是说我愿不愿意的事,只要你经历过一遭后,就会知道那些地方是真挺危险的,你家祝嫣这么漂亮的一个姑娘,万一跟着我们出去有什么危险,我得拿什么回来见您啊!” 陈老爷子想了想,说道:“还记得我曾经不是写了篇《论玉与灵魂的辩证关系》么?” 我点了点头,这事怎么可能忘记。当时景大的还有人私下里嘲讽老爷子说:“陈野良的水平现在已经高到牛顿、爱因斯坦的境界了。”有人就问为什么这么说呢?那人说:“牛、爱两人就是因为水平超过普通人太多,觉得没得玩了所以晚年开始潜心研究神学,陈野良现在就是这境界,跟咱们这些肉眼凡胎的已经玩不上道了,所以也踏着先贤们的步伐,去研究升仙大道了。” 陈老爷子叹了口气道:“你别看祝嫣这丫头平时看着乐呵乐呵的,也是个挺苦命的丫头。小时候,跟她老子出去旅游的时候,趁着大人没注意钻进了一个山洞,也不知道看见了些啥,最后跌跌撞撞跑出来时,这丫头眼神都已经架不住在扩散了。不过幸好,嫣儿她老爹也是个有本事的人,硬是让空运到了解放军*******,把这条命算是捡回来。” 祝嫣小的时候,多半也是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的事,而且就看那立马要归西的紧迫性,祝嫣老子能够这么短时间里联系飞机,直接安排进中国最好的医院抢救回来,不能不说她老子也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老爷子继续说道:“这人是救回来了,但在重症监护室里面足足呆了快一个月,她老子一个一百八十多斤多斤的汉子硬是被折磨到了一百一左右,可嫣儿醒过来后,表面上看着能吃能喝、能歌善舞的和以前没什么两样,可时间久了,发现不对了,这孩子不会哭了,哪怕是在外面闯祸了回来挨揍,也从来没有掉下过一滴眼泪。起初,家里面以为是不是泪觉神经的出了问题,可到医院里面去检查,发现什么都是好好的,身体上什么毛病都没有。” 我笑了笑,说道:“这感情好啊,这种小孩大人带着多省心啊,省的哭的大人心烦意乱没个招的。” “小兔崽子,你这是没当父母,不知道父母的心。”老爷子骂了我一句,接着说道:“起初,家里面也是觉得只要这孩子身体没问题,那就没什么大碍,直到有一次嫣儿一家在西藏旅游的时候,遇见布达拉宫的一个红衣老喇嘛,见到嫣儿之后,脸色大变,急忙询问道嫣儿的老子说这孩子是不是小时候遇见过什么惊吓?” “嫣儿的老子不用我说你也猜得出,是部队里的人,本来对和尚尼姑、道士喇嘛的也从来不信,但事关自己这宝贝女儿,还有老喇嘛一口便能说出嫣儿小时候的被惊吓的遭遇,再就是这位老喇嘛不仅是一位受人敬仰的仁波切,而且还是一位祖古,这让嫣儿的老子才对她不会哭这件事谨慎起来,心想难道嫣儿不会哭这件事还和密宗有关?” “在嫣儿老子说出了她小时候的确受过一次惊吓,还险些丧命的事后,这位仁波切叹了口气说,嫣儿小时候的遭遇其实并非是受到惊吓,而是她的命魂中被人偷偷抽取了一道,虽然从表面上看来仅是不会哭,实际上,她现在已经算不得一个灵魂完整的人,仁波切说,按照嫣儿这种状况,死后甚至是进不了轮回的。” 老爷子的这话听得我有些心惊,进不了轮回的说法听起来太过的熟悉,这不恰好就是猎魂人要清理的对象么?猎魂人和这些六道外的生灵是势不两立的对头,而按照我和老爷子与老七的关系,要真是那一天让他们知道我和嫣儿之间还会有如此大的矛盾时,我就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了。而且,在我的理解之中,那些企图逃过天理循环的都是罪大恶极的人,怎么也无法与嫣儿这个可爱的丫头划上等号,要是有一天我们真要站在对立的一面,我真的能下得去手么? 想到这,我一阵冷汗淋漓,急忙问道:“仁波切既然敢指出嫣儿的病因,想必也提出了解决的办法吧?” &lt;/br&gt; 第一一七 即将成型的四人战队 老爷子点了点头,说道:“那位仁波切将祝嫣和她老子领进了一间小屋子中,细细查看了祝嫣的状况,叹道也不知道是谁这样狠心,居然能对一个幼童下如此毒手,祝嫣不会哭那仅仅只是个表象而已,人的情绪微妙间何止千万种,岂能一张脸上几个动作就能完全体现的出来呢,被抽掉一丝命魂的祝嫣,丧失了很多的感情与感知,只是外人很难看得出来罢了。但它的后果是,小姑娘成年之后会逐渐的性格怪异,死后也再难容于天地之间!” 祝嫣现在也不过才十八岁的年纪,当年遭人毒手的时候顶多也就读小学,肯定不会是因为上课时超了桌上的三八线,被同桌怀恨在心给弄成这样的。再想想,祝嫣老子部队出身,能够调动直飞三零幺医院的航班,这才是容易招人眼红和与人结怨的主啊。想到这,我问道:“老爷子,这事难不成和祝嫣老子在外面结仇了有关?” 老爷子想了想,说:“后面家里也讨论过这事,没人会对一个小孩子会有如此大恨意,最大的可能应该就是祝嫣老子的仇人,祝嫣老子性子刚直不阿,经常挂在嘴边的就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八个字,估计应该是在场面上得罪了人,才祸及到祝嫣身上。” “那,到底仁波切到底提了个什么法子?” “仁波切当时是知道祝嫣老子的身份的,他也说祝嫣所受的罪,其实是替她老子受的,只是她老子虽然是行伍出身,手上难免会沾染到血腥,但始终称得上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一个为国为民的好人,也是祝嫣老子身上的气运给祝嫣留下了一线生机。那便是在祝嫣十八岁那年,命中将会出现一个贵人,跟着这个贵人走下去,或许有可能补全命魂,重获生机。” “就这事,我也联系到华李余,征求他的看法,华李余说仁波切是密宗大师,说的不会有错。然后你看看现在,祝嫣刚好十八岁,到巧不巧的你和华小哥就整出了这么场事,那贵人不是你,那就是华小哥。” 我急忙摇摇手,说:“老爷子,你可千万别让迷雾蒙住了双眼,那贵人不管从身高气质还是长相,绝对是非华小哥莫属,所以这事啊,我看你还是多征求征求他的意见吧、” 老爷子冷笑着,马着脸说道:“小言子啊小言子,老头子平时对你也不薄,怎么遇见事了你就这么不仗义。实话告诉你,你们这次从唐家村回来后,我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包括华小哥也是怪兮兮的,我昨晚便给他提了祝嫣这事,华小哥的意思是在这件事上,你才有决定权。” “我当时还纳闷的问他怎么电视剧演着演着就换了主角怎么的,现在你小子变男一号,有发言权了。华小哥就回了我一句,这是因果。你说话都说到因果这份上了,我还能怎么说,只能厚着脸皮来求你,没想到嘴皮子都快磨破了,你小子还跟个茅厕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老爷子,你是知道的,小言子读书少,你可千万别骗我。”我有些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接着说道:“如果祝嫣跟着我们,确实对她的病情有好处,我们肯定会义不容辞的带上她,而且尽力保证她的安全的。” 这说的我自己心里都挺没谱的,虽说我这个三千年一出的猎魂人,名号听着挺吓唬人。前提是我背后这黑凤要显身,血脉要觉醒,就现在我这没有半点实战经验的,应承下老爷子的话心里多少有些虚。 见到我答应,老爷子就跟变脸似得,撤下了马脸换成了笑颜,说道:“臭小子,别以为你做得是义务劳动,能帮到祝嫣后,到时候你行走江湖,他老子能够给你的帮助是你难以想象的。再说呢,帮祝嫣不也是帮了王红旗这小兔崽子么?” “啊?什么意思。”老爷子这比年轻人还跳跃的思维,让我脑子有些卡壳。 “昨晚祝嫣把红旗带回来后,扔在了客厅这沙发上,这一晚上把老头子快吵出了神经衰弱,上半夜是打鼾,老头子当时被吓得以为窗外面在打雷。到了下半夜,好吧这鼾声消停了,改成不停的叫祝嫣的名字,这又是半夜。结果,一晚上,老头子就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既然看在红旗对祝嫣用情这么深,再说平时虽然游手好闲,但也不惹什么大事的份上,你们真要帮了祝嫣,老头子去帮着撮合这段姻缘如何。” 妥了,老爷子分别从情和理两个方面将我套的死死的,其实自从唐家祖地中出来,在知道接下来可能将会面临着吉祸难测的遭遇时,还不说祝嫣,我甚至连老七都已经在脑海里给踢了出去,因为笼罩在一片迷雾中的前路,实在很难让人心安理得到无所顾忌。 可老爷子整出这么一出,又算是把祝嫣和老七捆在了我们这艘船上,而且只要我同意,华小哥便会同意。看来,这四人组算是定下来了。 我笑道:“看来城西小人精始终还是掰不过景大万年姜,不过老爷子话可说明了,到时候祝嫣真能顺顺利利的渡过这一劫,要和老七成不了,我可是要在景大里面贴大字报了啊。” 大事已定,老爷子回归到满嘴跑火车的状态:“没问题,到时候祝嫣和老七的事情就包在我的身上了。” 估计是我和老爷子频繁的提到祝嫣和红旗这几个字,刺激到了老七哪根筋,原本药效尚早的他竟然悠忽忽的醒了过来,而且刚好是听见老爷子最后那句“祝嫣和老七的事情就包在我的身上了。” 这话可比什么解酒药都要灵验,只见他揉着睡意惺忪的眼睛,一副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的模样,拍了自己一巴掌后,说道:“陈教授,我该不会实在做梦吧,你要主持我和祝嫣的婚事了吗,我这得马上回去准备准备,让他们准备些彩礼啊。” 这话噼里啪啦的说完后,他才发现我也坐在一边,说道:“言子,昨晚喝醉了,你咋不送我回家,送老爷子家里来干嘛。” 完了,看这种断了片的反应,老七昨晚可以说是被祝嫣给秒杀掉了,我笑道:“你也真不害臊,逞能和人家小姑娘喝酒,反而被放趴下,昨晚还是祝嫣把你带回到老爷子这的。” 老七偏着头琢磨了会,最后拍了拍脑袋,说道:“啊,我想起来,昨晚咱们喝啤酒不过瘾,后面换成白的,一人半斤一口干,后面我就不知道了。怎么还是嫣儿送我回来的,看来心里还是对我很好的,还有陈老爷子,你刚刚说的什么我和祝嫣的事情包在你身上,您可是大学教授,千万别说话不算话啊。” 老爷子一笑:“放心吧,老头子这点信誉还是有的,不过至于成不成,就要看你言子兄弟咯。” 老七有些犯迷糊了,老爷子的话他不明白,我也不好怎么跟他解释,便拍了拍他肩膀说:“走吧,你在这呼天抢地的一晚上,老爷子的瞌睡也让你耽误了,就让他老人家好好休息,咱们改天再来拜访。” &lt;/br&gt; 第一一八章 唐破敌的鬼魂来了 看老爷子的表情,昨晚也是被老七折腾的一宿没得个安宁,脸上倦意一浪接着一浪的,听到我们要走,也没做挽留,只是叮嘱我一定要将他说的事情放在心上。 临出门的时候,老七还一个劲的反复说着:“陈教授,您可是景川有头有脸的人物,我和祝嫣的事情千万可反悔不得,我现在回去也给家里吱一声,让他们给准备准备我和嫣儿的事情,您也知道,嫣儿这年纪也不小了,要再过上两年成老姑娘了,再想嫁出去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老七一番话让老爷子听得哭笑不得,骂道:“王红旗,你这个小兔崽子,我家嫣儿刚满十八,什么叫年龄不小了。而且现在八字没一撇的,我也说了只能尽心尽力的帮你们撮合,事情成不成那还得看你们到底有没有这个缘分。你要是再这样打胡乱说的,你就休想再打我家嫣儿的注意。” 老七这种不靠谱的表现,估计让老爷子现在也在后悔,口不择言的夸下海口要撮合他和祝嫣。但老七被老爷子这么一吓,立马又掏心掏肺的发誓保证,差不多都该把留给祝嫣的深情告白对着一脸褶子的老爷子来了一遍预演。 看着越说越离谱,我赶紧把老七拉走,和老爷子告别后,便驱车从景大出来。出来后,老七问我去哪,我说旧货店的生意不能荒废了,我还得过去看看。 老七嚷着说昨晚没睡好,要回家去补补瞌睡,便将我送到了城西,回家去做他和祝嫣的美梦了。 ………… 算算这也不过几天时间没来,西门的这条街市仍然是往日热闹的样子,但我恍惚间突然有了一丝格格不入的感觉,总觉得经历过之前稀奇古怪的事情后,自己很难再回到以前端着茶杯便是一天,做单生意便是一年的舒坦日子。 可是立马我又在心里对自己展开了自我批评:“何言啊何言,别提你现在还没升级,就算真有一天成了那劳什子的猎魂人,可总得吃饭吧,不安安分分的做点生意,还真指望抓鬼能挣钱么?” 想到这,我自嘲般的笑了笑,掏出了钥匙正要开门。 就在钥匙插进孔里的一瞬间,我感觉到一股子寒意突然从身体里冒了出来,那是从心窝子里透出的冰凉蔓延到了四肢五骸,激起我浑身的鸡皮疙瘩,浑身寒毛都立了起来。这种感觉转瞬即逝,让我觉得有些不太真切,可心里仍有中不太对劲的感觉,于是不由自主的抬头看了看天,一个艳阳高照的好时节,怎么我会有如此奇怪的反应呢。 这种不对劲的感觉让我心里有了些警惕,打开门后,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眼睛滴溜溜的四处打量着,背光的小屋有些阴暗,也有些冰凉。对比着屋檐外洒下的明媚阳光,显得有些阴森森的感觉。 就在此时,桌子的背后,那张空荡荡的太师椅,就在我眼皮子底下,“嘎吱嘎吱”的摇晃了起来。这诡异的一幕吓得我一声大吼,下意识的反应便是准备朝着门外跑去。 就在我转身之际,太师椅那边又传来“叽叽”的一声,只见到一只肥硕的耗子从太师椅下面钻了出来,为了表示对我吼声的不满,耗子大咧咧的盯了我一眼,才大摇大摆的钻了出去。这只颇有大将风度的耗子离开后,太师椅晃悠了几下后,又终于是回归到了平静状态。 冷汗之于,我心里暗骂了自己一声:“都说胆小如鼠,自从遇见的怪事多了,我这胆子甚至还不如一只老鼠,疑神疑鬼的,毕竟这天下怎么会到处有鬼,就算是有,我还不是玩鬼的祖宗么。” 我哑然失笑,顿时觉得屋里的光线也明亮了不少,心理上的变化让我也不再觉得这房间有什么古怪的地方。由于几天没来,屋里上了一层灰,开门做生意的要没个桌明几亮的,那便是对顾客的不尊重。我便打来一盆水,开始细细的擦拭起桌椅来。 就在我正在擦着太师椅时,太师椅前那摆放着一张白纸和一只圆珠笔的桌子上,传来了“啪”的一声,我抬头一看,哪知圆珠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悬在了半空之中,正对着桌上的那张白纸。 此时,我的思维惯性还停留在太师椅晃动的画面,看见那只圆珠笔直立起来,第一个反应居然是朝着四周张望一眼,看看是不是有人在恶作剧。可就在我扭头的那一刹那,立刻意识到了不对,眼前的桌子不比那有视觉盲区的太师椅,这圆珠笔躺在桌上,四下除我之外再无活物,而是有一股神秘力量在作祟,联想到刚刚进门前我浑身阴冷的感觉,我意识到,撞鬼了!这次,可真是如公玉瑾说的那般,鬼找上门来了! 我又彻底把自己是玩鬼的祖宗猎魂人的这件事彻底抛诸脑后,这次是货真价实的遇见鬼了,慌乱间我甚至来不及扔下手中的抹布,就准备夺门而出。 这时,那支笔在白纸上飞快的写道:“何言,别怕,我并无恶意!”字迹虽说一般,可笔锋落处别有一番凌厉。 我强忍着夺门而出的想法,壮着胆子问道:“你到底是人是鬼?” 笔尖在白纸上跳跃着:“我是鬼,昨晚我们两还见过两面!” 昨天是我从武离县回景川的日子,其间除了与老七和祝嫣去吃了一顿火锅外,并没有去见任何人。而行笔之人说我们昨晚见过两面,那么他到底是谁呢,突然我脑海里一亮,急忙问道:“你是从我家楼道上冲下去的那人?” 白纸上“沙沙”的又跳出了一行字:“没错,是我。” 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后,我的心平复了许多,虽说现在与我交流的是一只鬼,但就从我对他熟悉的感觉来说,这只鬼身前也肯定是一个我很熟悉的人。熟悉变成的鬼,这让我内心的恐惧已经去了大半。 我接着问道:“那你究竟是谁呢,怎么会让我感到如此熟悉?” 笔尖在白纸上有了些许的停顿,就跟人欲言又止的作态一般,紧接着又一笔一划的写下了三个字,让我震惊到无以复加的三个字。 纸上跃然而出的是:唐——破——敌! &lt;/br&gt; 第一一九章 夜会唐破敌 当唐破敌这三个字出现在我眼前时,唐野的老子、唐殷的侄儿,那个存在于童年记忆中的宽厚背影,一笔一划的在我脑海中重新勾出了大致轮廓,再来比照着昨晚我见到的身影,这个形象立马在我脑海里活了过来,没错,昨晚那人应该就是唐破敌。 我说为何那身影看上去会如此的熟悉,原来在我们小时候,唐野总是打架闯祸的,每次被他老子从学校拎回家里后,便是一顿胖揍。当年我们仨在听过别人说三国后,便也效仿刘关张三人,来了个游戏厅前三结义,感情自然是好的不得了,当看到自己崇拜的大哥,被大哥大按在地上换着花样整治时,我们也趴在唐家窗外,可怜巴巴的挤出了几滴眼泪,看着唐老爹那挥汗如雨的背影。 我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到我店里的竟然是唐破敌的鬼魂,顿时脑子里有些乱糟糟的。虽说我和唐老爹永隔阴阳,本该势不两立,但是唐破敌这老辈子的形象在心里太过深刻,所以在我眼中他并不是个鬼,而更多的是我曾经的那位唐叔叔。 我有些好奇的问道:“唐叔叔,听野子说,您是前几个月在山中遭遇到不测,不幸逝世的?” 纸上又是刷刷刷的写道:“其实五年之前我便已经死了,之后小野见到的我,早已经是死人之躯,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不敢在家多呆,长期藏身在深山之中,防的就是他们母子发现我的异常。” 这和唐野的描述倒是一致,他老子经常往后山里跑,一年四季也不常在家的。可既然唐老爹都死了这么久,为何不早入轮回呢。我仿效起了林正英同志的常规性问法,说道:“唐叔,你都在人间晃了这么些年,难不成在凡间有什么心愿未了?” 唐破敌写道:“我来找你,的确是有事相求。” 我苦笑道:“听说过人焚香祷告祈求神鬼护佑的,可这鬼求人倒真是不常见,唐叔你怎么会想到找上我呢。” 唐破敌接着写道:“是公玉瑾姑娘让我来找你的,本来我也是很好奇为什么是你,可当见到你之后,能够感觉的到你身上有一种让我感到恐惧的味道,我想这或许是公玉瑾姑娘让我来找你的原因吧!” 在唐破敌写下公玉瑾三个字时,我就知道这事应该是错不了,因为公玉瑾知道我猎魂人的身份,而唐破敌所求的事情多半便是与这有关。 “行,唐叔你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够办到的一定为你办到。”我爽快的应承了下来,不为唐破敌,而是为了公玉瑾。这才从过往咒中出来不到两天时间,可见着这个名字时,我才发现心里很是记挂这个被困了三千年的丫头。 “有些事情,手写不便。但白天时分我无法现身,能不能约上一个时间,在你家里见上一面如何?” 我“嗯”了一声,表示同意。 “何言,谢谢你,那就定在今晚,我来你家中一叙。正午时刻现身,对我伤害很大,我现在得找个庇荫的地方藏起来,那就先告辞了。”当唐破敌写下这段话时,便没有了下文,那张写满了字的纸条,瞬间被一道火舌所吞灭,化为了虚无。 也不知道唐破敌所说的庇荫之地到底在什么地方,只不过当他走后,整个小店里面一扫阴森气息,顺带着屋里的光线都要亮堂上不少。 时间“滴答滴答”的过去,旧货店挂的黄历上写着今日不宜经商,我一直守到了下午也没见个顾客上门,倒是隔壁杂货铺的小妹过来晃悠了一圈,开玩笑的说几天没见我挺想念的。 这小妹是公认的西门一朵花,论姿色怎么也能到八十五分左右,要在以往被她这么一挑逗,我蠢蠢欲动的处男之心总会砰砰的乱跳,可见过了公玉瑾那绝世的容颜后,总觉得这妹子还是八十五分,可满分线直接让公玉瑾给拔高到一千去了。 我索然无味的有一茬没一茬的回着西门一朵花的话,看出了我的心不在焉,一朵花愤愤的转身离开,我盯着那两瓣欢快扭动着的屁股蛋,脑海里的思绪却已经飞驰到了今晚和唐破敌碰面的事情上去。 到了临近傍晚的时候,老七打来电话,说想约祝嫣吃饭,让我作陪。被我给拒绝了,随便找了个小餐馆对付了一顿,便回到了家中。 天色慢慢的阴沉了下来,我特意将屋里的灯全给点上了,心里有害怕也有期待,害怕的是虽说唐破敌是曾经的熟人,可他现在毕竟已经成了鬼,期待的则是,我终于开始触及到猎魂人的世界,而唐破敌则是我第一单生意。 终于,当时钟指向九点的时候,一阵敲门声传来,我从猫眼里一眼,这次唐破敌已不再是背影相对,而是小时候经常在唐野家里见到的那张熟悉面孔,只是脸色惨白,没有常人的生机与血色。 我开门将他迎了进来,开玩笑的说道:“唐叔,白天我店铺锁着门你都能进去,怎么晚上到我家来,不显露两手这穿墙入室的本领呢?” 唐破敌进来后,脚步很轻,几乎听不见任何声音,我下意识的朝着他脚边一看,在灯光的照射下,这个屋子里只有一个影子,那便是我的。唐破敌说道:“小言,虽说我以前是你的唐叔,可现在毕竟是鬼魂之身,况且你身上的气息让我害怕,自然要循着规矩来了。” 这话不似作假,我身上这股味公玉瑾曾经说到过,可我自己也没有感觉,老七和祝嫣也没说有什么异常,看来这只对鬼魂有用。见到唐破敌有些拘谨的表情,我知道阴阳有别的,也不好再怎么客气,便开门见山的问道:“唐叔,你说公玉瑾让你来找我,到底是为的什么事情?” 唐破敌说道:“小言,能不能现将屋里的灯关上一些,光线太强我有些适应不了。” 鬼都是喜欢阴气重的地方,这我能够理解,但让我全部关掉也不敢。于是便留下了一盏灯,然后请唐破敌坐下再说。 “坐就不必了,当了这么多年鬼,早已经没有这个习惯了。”唐破敌摇了摇手,接着说道:“那我就先说说,五年前发生的事情吧!” &lt;/br&gt; 第一二零 这是公玉瑾策划的五年 在这个光线暗淡的房间里,唐破敌用他那有些阴冷的语调诉说起了五年前的故事: “五年前,我接到老家打来的电话,说唐家二老爷已经奄奄一息,快要断气。唐家村里,除了父母之外,二老爷对我是最好的,因为我额头上与他一样也生了一颗红痣。村里人说二老爷临死前最大的愿望便是要见上我一面,我便请假带着老婆和孩子连夜赶回了唐家村。” “二老爷见我回来,有些回光返照的意思,甚至将其他的子侄全部赶了出去,留下我与他彻夜长谈。我本来以为这不过是叔侄之间的最后一次话别,却不曾想到当晚二老爷给我透露了一个我们唐家的秘密,那便是:唐家每一辈中,都会有一个额头上生有红痣的人,他们都背负着诅咒,一生命数都将定格在六十六岁。” “在我看来,诅咒的说法本就荒诞不羁,更何况二老爷已经活了快九十岁,六十六岁大限的说法自然就不攻而破了。我心想二老爷这是临死前的胡乱之语,只是笑笑并没有在意。二老爷见我不信,叹气道他之所以能够逃过这个劫数,是因为在年轻的时候有过一段奇遇,在唐家祖地中得到了救治,只是其中过程却是如何也想不起来了。” “二老爷越说越离谱,我有心让他缓一口气。谁知,他问我是否感觉到最近血液已经在慢慢的枯竭,这一下可把我愣在原地,当时我已经感觉到了身体有些不对劲,我在车间里受伤之后,伤口处基本上都渗不出血来,虽说我有些担心,可身体并没有太大的状况,渐渐的也就不放在心上了。” “二老爷说,这是身有红痣的人到了你这个岁数后,身体慢慢会发生的变化,而且现在你身体里的内脏已经慢慢在风化干去,最终将化作一团焦黑,身不如死。想我与二老爷十多年未见,他能够一语点出我身上的变化,我心中已经是半信半疑。” “紧接着,他说道你若是还有怀疑,大可把你肚子剖开一条缝,看看我是不是在骗你。我当过兵,受过不少伤,对肚子上剖开一条缝倒不是特别的害怕。而且,我当时真正想到的是同样生有红痣的小野,如果二老爷说的都是真的,那么意味着他也将会背负着诅咒,像二老爷说的那般生不如死。” “于是,我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便是剖开肚子来证明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幸好当时屋子里还有些烈酒,我猛灌了两口后,找了一把小刀,从自己的小腹插去,拉出了一条小口。这一刀并没有我想象中的疼痛,甚至仅仅流了很少的血,我将伤口扒开,对着镜子一看,让我害怕的一幕出现了,我的肚子里已经不是正常人的鲜红色,而是变成了红与黑的夹杂颜色,我露出的肠子可以看到,已经有了些萎缩脱水的痕迹。” “这时,我彻底是相信了二老爷的话,便问道该怎么办。二老爷说,他当年也不知道是如何化解自身的诅咒,只知道要解决此事还得去唐家祖地一趟。” “二老爷始终没有撑过第二天早上,在忙活着处理他身后事的时候,我心中特别的压抑,一是为了这个如同父亲般的二老爷离世,而则是为了不但是自己也被诅咒缠身,就连小野也会遭到如此厄运。因此我当时暗下决心,一定要去唐家祖地里找到破解诅咒的方法,不但给自己一条生路,也让小野以后避免遭罪。” “唐家祖地在哪我是知道的,我沿着一个山洞往里走,要经过一条水路,二老爷对我说过这水里虽然有些怪鱼,可真正致命的危机来自头顶,让我千万记得从水里潜出去。于是我便捎上了几根吸管,沿着漫长的水路来到了唐家祖地。” “唐家祖地是一片没有生机的地方,二老爷的记忆也仅仅停留在到了唐家祖地那片死湖处,之后他彻底没了印象。我站在湖边一筹莫展,一直到了当天晚上,突然我感到身体里有一种感觉在苏醒,那是一种恐惧的感觉,仿佛死湖之中有什么让我感到无比害怕的东西。” “我当时在想这死湖中让我感到恐惧的地方,应该有我想要找到的线索。于是,我便跳进水中,朝着湖心处游去。我的目的很简单,死湖里哪个方向能够最大限度的激起我心中的恐惧,我就朝着哪个方向游去。” “这是一个无比艰难的过程,原本长距离的游泳就已经耗费了我全身的力量,而那来自内心中的恐惧更是如同一把锉子在慢慢的消磨着我的意志,当时我又冷又怕,说不定什么时候便会彻底被这片大湖所吞灭。好在我心中有一个强烈的念头,那便是我一定要撑下去,为小野撑下去。” “这股念头让我咬牙苦撑,终于在死湖的某一处,我感受到了脚下传来的阵阵引力,水面上有着微不可查的轻微波动,我推测这下面应该就是源头,便一个猛子扎了下去。” “当我刚刚扎进水中时,整个人便已经没有了意识,等再次醒过来时,已经出现在了一个满是散发着幽蓝光华的巷道里。我心中一喜,看来自己的推测是正确的,便沿着巷道走去,可让人奇怪的是,这巷道好似没个止境,我在里面足足走了三天也始终没有走到尽头,我甚至想过砸开巷道上的墙砖,可奈何那墙砖坚固如铁,我根本动摇不到它半分。原本湖面上的行动已经将我折磨的筋疲力尽,而这不吃不喝、漫无止境的三天,终于让我葬身在了那个蓝色的巷道之中。” “我能够看见自己的灵魂从身体里逸出,看着自己的肉身躺在地上死不瞑目的样子,我心里有不甘也有坦然,不甘的是自己终究改变不了我们父子的命运,坦然的是我能够对小野说一声,爸爸尽力了。” “死后,我的灵魂终于是穿过了那蓝色巷道,来到了一处四壁点着灯火的巨大洞里,这时,一个女声在我耳边开口道:‘唐家的子弟,你可曾认得何言。’我拼命的回忆着,终于想起何言便是与小野一起长大的那个景川少年,便回答她认识。” “那女声告诉我,你若不是进到过往咒中,原本能够活六十六岁,可既然你选择进来,死在离合巷中,那便是天意。生死天定,我无法改变,可我能让你以鬼魂之躯,在世上多存活些日子,去解开你儿子身上的诅咒,你觉得如何。” “这个消息对我来说已经是天大的福音,我急忙点头说愿意。那女声告诉我,事情的关键在你儿子的朋友何言身上,我现在给你五年时间,跟着这里的老鬼们去修习一些鬼道之术,五年后,将何言和他朋友引导唐家村后山的阳泉潭中去。” &lt;/br&gt; 第一二一章 胖厨子唐老六,你到底是谁 唐破敌说到这里的时候,让我想起了一些事情,我们在唐家村的时候,唐野家的老屋偏房之内,的确是遇到了一只给我们几人种下了鬼手印的怨灵,还有一副羊皮纸卷的地图和槐心玉。当时我们推测是有人在暗中想要加害与我们,现在看来这应该是唐破敌设下的伏笔,为的就是将我们引到阳泉潭附近。 我打断了唐破敌的话,问道:“数日前,我们在唐家村所遇到的怨灵,得到的槐心玉和羊皮纸卷,都是你安排的么?” 唐破敌点了点头,说道:“公玉瑾当时言明让我将你们引到阳泉潭中,而鬼塔之下我们唐家的三十四位老祖宗,给我想出这个种鬼手印的点子。至于那块槐心玉,是公玉瑾让我砍掉唐家村里的老槐树,吩咐我放置于家中,说姓华的朋友是个识货的人,到时候一定会将它带在身上的。” 话说到这里,我心中总算是将一些事情给理顺了。公玉瑾将五四年、九三年和九八年这三个时间点,利用了一首招魂曲,使之形成了一个闭合的回路。 在这个闭合回路之中,九三年之于九八年的作用是:在九三年时,公玉瑾保存了唐破敌鬼魂不灭,让他充当一颗棋子,让他在五年之后,成为我和华小哥的领路人。唐破敌通过种鬼手印和使得祝嫣中邪的手段,成功的我们引到阳泉潭中,接下来阳泉潭中的变化,迫使我们来到潭底的石室,最后是招魂曲响、青铜门开,我们回到了五四年。 所以说,唐破敌只有在九三年死去,我们才能回到五四年。 九八年之于五四年的作用是:唐破敌布局让我们回到五四年的唐家村,方才有了我们和殷伯的唐家祖地一行,也只有在五四年的唐家祖地,我们才能帮助殷伯,化解他身上的诅咒,同时让他知道想要破解唐家的诅咒,就必须前往祖地的过往咒中。也正是我们的五四年的穿越之旅,让殷伯成功的活到了九三年,同时通过他的嘴将当时还活着的唐破敌引入到祖地里去。 所以说,只有我们出现在五四年,才能让原本不知道身上诅咒为何物的唐破敌,去祖地里面寻找破解诅咒的方法。 五四年至于九三年的作用则是:五四年,让殷伯知道了身上的诅咒能够化解,但须得前往祖地之中,他在临死前将这个秘密告诉了唐破敌。这才有唐破敌顺着殷伯那有些模糊的线索,到祖地中寻找破咒之法,命中注定的死在离合巷中,化作了鬼魂,成为五年之后,我与华小哥穿越回五四年的引路人。 所以说,只有让殷伯知道了破解诅咒的法子,才能够让唐破敌死在九三年。 正是唐破敌的死,让我们有机会回到五四年,也正是我们回到五四年,才导致了唐破敌的死。在一往无前的时间长河中,这三个时间点却能够互成因果,缺少了任何一个环节整间事情都将无法串联。 想到这,我不由得对公玉瑾这细密的心思,玄妙的手段感到由衷的敬佩。同时,我心里也清楚,唐家的诅咒不过只是整个事件的一个引子,公玉瑾真正的目的,是要唤醒我体内的猎魂人血脉,来助她脱困,以及应对南怀先生所预言的三千年的劫难。 叹服之余,我对唐破敌说道:“唐叔,其实你们并没有必要弄得如此麻烦,当时在你们家老屋里,你直接现身出来,将这件事给大家说清楚,说不定我们也会相信的。干嘛非得整出些鬼手印、中邪的把戏,祝嫣那丫头被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万一一个处置不好,有个三长两短的可就不好交代了。” 唐破敌摇了摇头,说道:“当时你们一行五人,你和姓华的朋友是公玉瑾点明要引到阳泉潭中去的,至于王红旗和那个女孩,普普通通的两个人倒也没啥。只是,跟在你们身边的那个胖子,是敌非友,当年掳走小野的人中,便有他一个。这胖子的修为奇高、心狠手辣,为了你们与我的安全,所以我不敢现身。” 唐破敌嘴中那个胖子,说的就是贪财、胆小的胖厨子唐老六。他的修为很高?他掳走了唐野? 顿时我觉得脑子不太够用了。从青平乡的偶遇,到唐家村同行,唐老六给我的感觉就是一个世俗的商贩,他能够为了一天的工钱和你斤斤计较、磨磨蹭蹭,是为贪财;他被老七擦着耳朵的一枪惊得魂不附体,被华小哥扔过野猴涧时吓得屁滚尿流,是为胆小。 可从唐破敌嘴中说出来,唐老六这个人却有着一副截然不同的面孔。 我到底是要相信自己亲眼所见的唐老六,还是唐破敌眼中的胖厨子呢。我脑子里飞速的盘旋着,最终还是觉得应该相信唐破敌。首先,离合巷和鬼塔的经历,以及公玉瑾这个名字绝不可能是他凭空想象就能够编造出来的,所以说他应该是公玉瑾所安插的棋子;其次,既然唐破敌是公玉瑾精心安排的一个环节,从事态发展上来说,他应该不会欺骗我们,否则到时候真要惹怒了我们,我们完全可以不去帮助唐家解开诅咒。 那么问题来了,唐老六这个人到底是谁?在胖厨子这个身份的掩饰之下,他还有一副什么样的面孔?他一路跟着我们,到底是为了什么?还有,他掳走唐野的目的又是什么? 想到这,我回忆起了之前来我这的那个“唐野”,他说唐破敌在临死前将灵笛交给了他,说这是家族、钥匙一类的话语,而现在看来,真正的唐野早已被胖厨子等人所掳走,看来这灵笛究竟从何而来,尚有疑问。 我急忙从兜里摸出了灵笛,放在唐破敌面前,问道:“唐叔,这只小笛,是你交给唐野的吗?” 唐破敌仔细的端详了一番,摇摇头道:“这是什么东西,我从未见过!” &lt;/br&gt; 第一二二章 阴差缉魂 推测成真,不由得让我倒吸一口冷气。来自假定世界中的“唐野”明显对我们说的是假话,这根灵笛并非是唐破敌给他的。但有一点能够肯定的是,他一定是来自假定世界,而我们真正的朋友,现实世界中的唐野,肯定是吹响过这只灵笛,才将他从假定世界中带到了现实世界中。 这时,我又想起了在通往唐家祖地的那山洞之中,我曾经到过一个叫远山殿的地方,那里有一个残魂告诉我,如果你遇见了一个来自其他世界的你,那么这个邪物有可能会获得永生,祸害人间。难道,这个自假定世界过来的“唐野”,抱着永生的目的? 当一个难题摆在你的面前时,最好的方法便是收集尽可能多的线索,以求接近事情的真相。现在我暂时放弃了去思考假定世界的“唐野”目的何在,而是想了解在真正的唐野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急忙问道:“唐叔,你知道那个胖子到底是谁么,他为何要掳走唐野呢,他将唐野带到了什么地方?” 唐破敌回道:“五年前,我葬身在祖地之中。幸得公玉瑾相助,方能以鬼魂之身体继续苟活在世,来完成我解救小野的心愿。只是公玉瑾也曾对我明言,阴阳有别乃是天地秩序,她也只能保证我在阳间存活十年,十年之后我必须重归轮回。” “我心里清楚,我的存在并不能帮小野解开身上的诅咒,我的意义是将你与姓华的朋友领到阳泉潭中,让你们得以造化,从而来拯救小野。于是我化作鬼魂之后勤加修习唐家老祖宗们传给我的鬼术,保证五年后能够顺利的将你们引到阳泉潭中,在这些日子,我唯一的寄托便是偶尔能够回家看一看小野他们母子二人。” “然而,就在三年前,也就是我死后一年多后,有一个晚上,正当我准备回家探望母子二人时,可刚到村口,便发现唐家村被一个强大的法阵所笼罩,威势之甚让我根本无法靠近,否则便有魂飞魄散的危险。” “那时的唐家村,有一件很诡异的事情,便是每隔半个月便会死一个人。起初,我不知道是何原因,当天晚上我见到的一幕,让我怀疑这些事情可能是这些人所为,唐家村里所有的人都被赶到我家门前那颗老槐树下,有七个手持枪械的人将村民们团团围住,还有一个人,正将小野吊在槐树上,用拇指粗的鞭子在死命的朝他身上抽着,小野低垂着脑袋,显然已经晕了过去,血肉模糊的样子,让我恨不得生吞活剥这八个外来人。”说到这时,唐破敌咬牙切齿的样子很是狰狞,身上阴森森的鬼气混杂着滔天戾气,有些吓人。 “这个人,就是胖厨子唐老六?”我问道。 “就是他,就算是化成灰,我也能够认出他来。由于当时有些距离,我听不见他说写什么,但能够看见他一鞭一鞭的抽在小野身上,也不知道他到底想从小野的嘴里得到什么,到了最后,实在是没有任何收获,这个胖子右手一挥,只见黑漆漆的夜空中,突然出现了无数个火球,这些火球降落在唐家村的村民身上,包括我的妻子身上,转瞬间便让这些刚刚还活生生的人化作了一团灰烬,接下来,他将已经全无意识的小野放了下来,拎在手中,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转瞬间两个人便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胖子和小野凭空不见后,将我隔离在外的法阵也跟着消失,原本我想冲上去杀了那七个助纣为虐的持枪者,后来还是忍住了。毕竟这七人只是帮凶,并未真正的参与到屠杀之中,况且杀了他们,非但对查找小野没有好处,只会起到打草惊蛇的作用。我在暗处躲着,直到那七个持枪者走后,方才现身,而我此刻唯一能做的,只能是面对着一堆堆灰烬,捧起我爱妻的骨灰,将她掩埋在老屋之后,暗自发誓,待我找回小野,为他解开身上的诅咒之后,便来阴曹地府,永远的陪着她再不分离。”唐破敌说到这时,情绪明显有些失控,也难怪,自家孩儿被吊打、带走,自家爱妻被烧成灰烬,其实无论人鬼,心中的情始终都是一样的。 我很同情唐破敌的遭遇,却又无能为力,只能说一句:“唐叔,节哀顺变!”说这话时,我自己都忘记了,其实眼前这位不也是鬼么。 唐破敌缓了好一会,才从悲愤的情绪中走出来,继续说道:“胖子消失之后,我不知道从何去寻找,只能返回到鬼塔之中向唐家老祖宗们求助,但听了我的描述之后,老祖宗们都说这胖子的修为之高,其修为已经不下于当年的族长唐景,劝我断了复仇的心思,静待你和姓华的朋友过来。” “也就是说,你也不知道胖厨子为何要抓唐野,还有将唐野带到了什么地方?”我问道。 唐破敌摇了摇头,道“不知道,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快三年,小野此刻也不知是死是活,让我无时无刻不深陷在痛苦的折磨中,心想即便十年之限到了,我也无颜去见小野的母亲。所以,昨日见到姓华的朋友将你从阳泉潭里背了出来,我便一路跟着你回到景川,今日找上门来,也是希望你和姓华的朋友能够尽快出手,如果小野还活着,还请你帮我把他带回来。我唐破敌深感大恩,今生已难以为报,但来世做牛做马,也必将还你人情!” 说完,唐破敌对着我深深的鞠起躬来。 做牛做马的对白,我只在戏文中看过,当生活中突然有人对我说起时,我有一种很怪异的感觉,可心中却能够感同身受的体会到唐破敌心中的痛苦,和舔犊之情。 我急忙的扶起唐破敌,说道:“唐叔,我和野子是兄弟,你便是我长辈,你可千万莫要再说这些话。我们当时前往唐家村,目的便是为了找到唐野,而我在祖地之中,也得到了寻找唐野的线索,只是现在我势单力薄,还要等华小哥过来,才能有些把握,所以救唐野的事情,可能还要等上几天。” 唐破敌见我应承下来,喜出望外的神情犹如孩童一般,急忙说:“三年过去了,我也不急这几天。小野这辈子有幸能够认识你和王红旗这样的朋友,真是他前世修来的福分啊。” 不管对方的夸奖是否诚心,但我素来听不惯这种太直白的奉承,正当我准备要客气客气时,唐破敌突然脸色一变,说道:“不好,他们闻着我的气息,找到你家来了。” 四周一片寂静如常,我好奇的问道:“谁来了?” 这时,唐破敌已经转身朝着我我家窗外掠去,嘴里还说道:“地府的阴差到了,他们的职责便是缉拿在阳间逗留的鬼魂。” &lt;/br&gt; 第一二三章 与阴差间的矛盾 唐破敌话音落毕,已经是扑到了窗前,我出于人的角度本来想对他说我这有十多层楼高时,突然想到唐破敌早已变成了鬼,那自由落体的物理定律对他估计也起不了太大作用。 然而就在他触及到窗户的一刹那,整个身子仿佛撞到一层无形的光幕之上,一时间碰撞之处迸发出了道道黑色光华,唐破敌被巨大的反冲之力抛落到我的脚边,脸上显露出了极其痛苦的神色,嘴里还念叨着:“完了,完了,这次是真的逃不掉了。” 就在我心里想:“唐破敌你这该不会是演单人情景剧吧,怎么我就没发现有什么阴差上门呢!”的时候,突然,密闭的房间内刮起了一阵阴风,吹在人身上有股寒凉刺骨的冷意,此时屋内那唯一亮起的灯,也让这阴风扫的忽暗忽明,斑驳的光影和诡异的气氛,让我顿时也紧张了起来。 “这尼玛阴差出门还带着电风扇怎么的,上来就给我呼呼的一阵吹!”我暗道。 一明一灭的灯光下,诡异的一幕出现了,钢筋混泥土的墙壁犹如被投进一颗石子的平静水面,现出了层层的波浪。从那波浪的中心,挤出了两张隐约可辨人形的面孔,从墙壁上慢慢的凸显出来,两个高大的身影从墙体上逐渐向外突出着,最终化作了两个高大身躯,站在我们面前。 这非比寻常的出场方式,想必就是唐破敌所说的阴差。细看两位阴差,差不多一米八左右的个子,浑身上下被紧紧的包裹在黑袍之中,唯有一双绿莹莹的眼睛露在外面,在昏暗的房间里,好像四颗明亮的绿灯泡,配上那周身散发出的冷冰绝望气息,让我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拒绝与不适。 唐破敌的表现更是不堪,站在我身边瑟瑟发抖,甚至不敢抬头看那两位阴差一眼。唐破敌的表现,让两位阴差很满意。其中一位上前一步,说道:“唐破敌,卒于阳计年历一九九三年,死后非但不来地府报案,反而一直藏匿,躲避阴间追捕。今日,我们奉命前来缉拿,不得有违,否则,阴差有权将其封入十八炼狱。” 阴差的破锣般的音调很是刺耳,伴随着公文般的开场白,另外一位阴差跟着说道:“唐破敌,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唐破敌是否愿意去地府,我认为是想的,毕竟地府中还有轮回,还有爱妻。可现在他不能死,因为唐野还下落不明,唐野的诅咒也还没被化解开。 听见阴差的询话,唐破敌终于是抬起头来,说道:“两位大人,唐破敌并非不愿与你们去地府,只是我在阳间还有些紧要的事情尚未完成,此事关系到我儿子的安危,还请两位大人高抬贵手,再宽恕我一段时间,事毕之后,不用劳烦两位大人,唐破敌自己到地府请罪。” “桀桀桀。”念公文的那位阴差一阵阴笑,开口骂道:“这些年我们缉拿的游魂,哪一个嘴里不是有些要紧事要办的,要知道你化成鬼后,你儿子就再也不是你儿子了。寻常游魂能够躲我们一两个月就算长的,你这王八蛋倒是厉害,不知躲在什么地方竟然让我们找了足足五年,你他玛的知不知道,我们两的俸禄几乎都要因为你给克扣光了。” 这话我算是明白了,原来阴间和阳间的制度也有相通之处,那就是考核机制,分配你的任务完不成不了,那也是会被扣工资的。阴差就跟警察差不多,分配给你的犯人你抓不回去,那就等着去喝西北风,也难怪这位阴差如此恼火。 这位阴差一通发泄,语气中带些愤懑的说道:“唐破敌,别说要宽恕你段日子不可能,就是到了阴曹地府,老子这几年的损失还得给你好好合计合计。” 唐破敌是部队里待过的人,是有些傲气的。阴差连骂带吓的话让他心里是有些火的,只不过现在阴差办理的是亮堂的正事,也只能低声下气的说:“大人,我家孩子三年前被掳走,如今生死未卜,爱妻也遭这些人活活烧死,唐某求两位大人再给我些时间,等办完了这里的事情,到了地府随两位大人如何处置,唐某绝对没有二话,求求你们了!”说完,唐破敌是跪到了阴差面前,鞠了个躬,姿态不可谓不低。 这个嚣张的阴差,猛的一脚朝低着头的唐破敌踹去,唐破敌来不及闪避,横飞而出砸在墙上,滑落在地时,痛苦不堪的在地上打滚。 阴差骂道:“阴阳的秩序乃是天定,你一个游魂已经和阳间人没有了关系,老子在你身上折损了如此多,你以为靠你一个人就能把债还清,等老子把你押回去之后,先来阳间拘回你的孩子,再去阴司处找到你的老婆,让你们一家团团聚聚的来给老子做奴做妓。” 阴差说完,一步踏出,朝着唐破敌躺的地方走去,看来是要缉拿唐破敌回地府了。 阴差这职务,也算是地府里的公务员了,这不过这阴差的言行,实在有些不贴合他的身份,就算是要维护天地秩序,大可按着规矩办事,你出言辱骂人家的妻子,还要公报私仇的整治别人,这让我怎么也看不下去。 我横跨一步,挡在了阴差前进的路上,冷笑着说:“两位阴差,你们这门也敲的就闯进我家里来,难不成地府兴的就是这套规矩?就是我们阳间的警察,未经我的同意到我家里,我也可以告他个擅闯私宅,至于你们这些鬼东西,我这里更是庙小容不了你们这些大和尚,你们两还是给我尽早的滚出去。” 阴差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在地府都能算的上人物,我一个普通人会用这种语气和他叫板,不怒反笑道:“擅闯私宅?哈哈,看来你是活得不耐烦了,老子不介意帮你改改你的阳寿,今天让你和唐破敌一起跟我回地府去,想必我作为地府巡捕,杀个把凡人,阎王爷那里还不至于将我怎么样。” 说完,阴差高举起手,准备朝我扇过来。正在此时,那一直沉默少语的阴差身形一晃,闪到了他的跟前,拉住了即将要抽到我脸上的手臂,盯着我看了一会。说道:“大人,实在对不起,我这位兄弟口不择言,冒犯了大人,还请莫要见怪,等我们执行完公务之后,我必定向上禀报,将他从重发落,狠狠处置。” &lt;/br&gt; 第一二四章 冲突 稳重阴差的这番话,让嚣张阴差很是不满,绿油油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的同伴,低喝道:“你这是干什么,你身后代表的可是地府,怎么能对一介凡人低声下气。”这话刚一出口,稳重的阴差反手给了他一记清脆的耳光,吼道:“你给我闭嘴!” 这一巴掌,让嚣张的阴差顿时傻了眼,不明白自己的同伴为何会因为一个凡人对他出手;躺在地上的唐破敌也傻了眼,他虽然知道我身上定有不凡之处,可怎么也想象不到在地府中有着尊崇地位的阴差,会对我如此客气。 只是我的心中明了,平素高高在上的阴差,之所以会对我如此客气与惶恐,想必应该察觉到了我身上拥有的猎魂人气息。 稳重的阴差向我深深鞠了一躬,语气中有些谦卑的说:“大人,我这同伴出言鲁莽,冲撞了大人,大人想要如何处置,尽管吩咐在下,让我代为出手,以免脏了大人的手。只是,大人泄了胸中怒火后,还请给地府一个薄面,让小的们带走唐破敌,以免小的们无法回去交代。” 稳重阴差的姿态摆的很低,而且措辞间很是讲究,先让我随意处置嚣张阴差,来封了我想通过此事找茬的口,然后抬出地府的名号,希望地府二字能够让我这个猎魂人考虑下事情的轻重。 只是他如何也猜想不到,我现在只是空背了一个猎魂人的身份,而全无猎魂人当年一举斩杀数千阴兵的能力,而且地府对于我来说只不过是个空洞的名词,在我心里还不如一斤鸡蛋二两米的价格来的重要,更无从权衡地府这两个字的分量。最让他猜想不到的,我要力保唐破敌的原因,是因为公玉瑾答应给他十年的时间,既然公玉瑾不在,那就由我来帮她完成这个诺言吧! 阴差既然能用地府的招牌,我不妨也来挥挥猎魂人的大旗,我脑海中浮现出电影里绝世高人的风采,一脸漠视的看了他一眼,不慌不忙的转过身,背负双手,仰天说道:“既然你知道我是谁,还不赶紧给我滚,唐破敌这人我向地府再借五年,后面我自会对阎王爷说明缘由,至于你们擅闯私宅的罪过,我也看在地府的面子上,就此作罢。” 这是一场心灵层次上的博弈,在说这番话时我背后也是冷汗淋漓,生怕惹毛了他们,背后给我一脚,那就是原形毕露了,毕竟让他们忌讳的是那个所向披靡的猎魂人,而不是我这个尚未觉醒的西贝货。 赌对了,身后那稳重阴差虽说呼吸急促显露出他有些不满的心态,但至少没敢向我出手。整个屋子里一片沉默,过了好一会,他才开口说道:“如果是寻常游魂,大人想要,小的们自然不敢违了大人的意,只是唐家人的阴魂,是在地府冥册上挂了号的,都是属于死后必须马上归地府报案的,唐破敌这一躲便是五年,如若再抓不回去,小的们回了地府,恐怕面临的将会是油锅之刑。” 这是不带回唐破敌誓不罢休的口气,我心里有些急了,暗道:“你们唐家到底是得罪了哪路神仙,或者的时候被诅咒缠绕,死了还是地府的重点盯防对象。”我有些束手无策的感觉,我要有前世那份修为,早就噼里啪啦的给这两人一顿猛抽。 可现在我不敢动手,动手的时刻便是我现出原形的时刻,我站在原地一言不发,脑子在想,这该死的黑凤怎么也不出来帮我撑撑场面,要装下去可是要露出尾巴了。 我站在原地想着我的事,但在阴差看俩,却以为这是我极度不满的态度。那位稳重的阴差,又立马小心翼翼的说道:“大人,其实三千年前黄泉路上的事情,地府中的人都颇有微词,说大人您下手未免太狠了些,更有些心怀叵测者,想要借此事向你发难,如果今天你能够将唐破敌交给我们,到时候我回地府之后,定会在阎王爷面前如实禀报,说是得到大人相助我们才能抓回唐破敌,这样,多少也能改善些地府与大人间的矛盾。” 三千年前黄泉路上的事,大概讲的便是猎魂人屠杀数千阴兵,已经重创鬼将军的事情了。可从阴差嘴里说出来,却带了些威胁的意味在其中,而阴差不知道的是,我这个人从来便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主、 虽然这事并不是我干的,但也让我听着心里无名火起,脑子里一热,也没管现不现出马脚的事了。回了他一句:“今天唐破敌我是保定了,如果地府的人有些意见,不妨再整齐些人马到黄泉路上,我也不介意再给你们来一次录像回放。” 谈崩了,这话一出口,整个局面已处于谈崩的状态。稳重的阴差还好,那位嚣张的阴差彻底的爆发了,吼道:“我当是那位大爷露了面,这么威风。原来是猎魂人出现了,地府其他的人怕你,不代表老子也怕你,听说你三千年前屠杀我地府数千阴兵,老子没看见,也不会相信,不过今天我倒是要看看,让地府人闻之色变的猎魂人,到底有什么神通广大的本事。” 嚣张鬼差看来是处于叛逆期的愣头青年,敢于怀疑过去,敢于拼搏人生。这样的人很容易充当炮灰,果然稳重阴差再也没出言阻拦嚣张阴差,看来他也是想借嚣张阴差的手,来探探我的底。 只是,我心中有些叫苦不迭了。心想,这种愣头青最是尼玛的烦人,身份之类的在他们眼中是不管用的,只有拳头大才是说服他们最好的道理。 正在我还想着如何应对时,只觉得腰间一紧,整个人已经飞了出去,那嚣张阴差已经狠狠的揣在我身上,撞在墙上,然后滑落在唐破敌的身边。 这一脚很重,带着一股阴森森的气息透入我体内,让我有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嚣张阴差见状,哈哈笑道:“原来,猎魂人也不过如此嘛!” &lt;/br&gt; 第一二五章 赌命换来的觉醒 嚣张阴差的模样张狂,笑声刺耳。一双绿莹莹的眼睛,因为得意而光芒大作,还不忘朝着稳重的阴差说道:“现在躺在地上这人,就是你们传说中一人斩杀力斩数千阴兵的猎魂人吗?就是让唐将军在他手上都吃了大亏的人?我看出了除了这屁股朝天的姿势还能看得过去,其他的也没什么大不了嘛,亏得你刚刚还一口一个大人的叫唤着。” “他身上的气息肯定是猎魂人没错,也不知道为何他如此的不堪一击。”稳重的阴差的绿眼一闪一闪的,似乎也很疑惑,紧接着又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的确是猎魂人,只是尚未觉醒,所以空有那股气息,实际和常人没多大区别。” 此时我躺在地上,嚣张阴差那一脚差点让我背过气去,半响也回不过神来,心里哀叹道:“这装比都得装到门板上去了,没那份实力还学别人逞英雄,这下可好,接下来的估计得接受双打待遇了。” “还没觉醒,就这样跋扈,觉醒了还不得爬到老子头上来拉屎,不如让我现在宰了他,也算是给地府的人出一口气。”嚣张阴差得势之后,心中杀机闪过,欲以此泄了刚刚的恶气。 稳重阴差则有些犹豫,说道:“猎魂人是六道秩序的维护者,若是杀了他,怕是会有什么难以承受的后果。” “哼,到了此时你还前怕狼后怕虎的。”嚣张阴差有些瞧不起这畏前畏后的态度,说道:“就算是不杀他,老子刚刚受的这口气也得从他身上找回来。” 稳重阴差心里也是憋着一肚子火,便也不再说什么了。 嚣张鬼差一步步的向我走来,我努力着想要撑起自己,刚抬起半边身子只觉得手一软,又摔在了地上。鬼差阴笑着,一脚踏在我的身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说:“不是要屠我地府数千阴兵么,怎么不站起来呢,堂堂猎魂人怎么现在就跟一只蛆虫一样被我踩在脚下了呢?” 说完,他脚上的力道有加了几分,踩得我五脏六腑都快要炸裂开,肚里的酸水也是阵阵的往外冒,嘴里情不自禁的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这时,唐破敌冲上前来,抱住了鬼差大腿。嚣张鬼差不耐,一个摆腿便将唐破敌掀翻在地,然后单膝下跪,一拳狠狠的打在了唐破敌的脸上,嘴里还骂着:“老不死的东西,你现在都是自身难保,还想救别人,不如先让我结果了你再说。” 仅仅一拳,便让唐破敌的身形暗淡了许多。这种场景我在鬼塔下曾经见过,鬼魂的伤势和人不同,身形越淡,则意味着受伤越重,到最后化为不见,也便是消散于天地间,永化虚无的时候了。。 只是无论如何,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唐破敌在我眼前魂飞湮灭,在我脑子里产生了一个疯狂的念头,我决定拼上性命来一次赌博,输了无非是死在这里,赢了则有可能挽回今天的败局。 为了将鬼差引到我这来,我破口大骂道:“你们两个,不过是地府里的两条狗而已,想我前世能够屠尽数千阴兵,打的你家唐将军跟条落魄的狗一般,今日你要是不杀我,来日等我猎魂人血脉觉醒之后,必定将杀到阴曹地府,将你们二人揪出来,以紫火焚身,让你们永不入六道轮回。” 我恶毒的语言,成功的将鬼差的注意力从唐破敌身上给引到了我的身上,他暂时放弃了诛杀唐破敌的念头,蹲在了我的身边,绿油油的眼睛就跟一条恶狠狠的野狼似得盯着我,说道:“如果说我只是一条狗,那么你现在连狗都不如。猎魂人,因为你的身份我本来想放你一条生路。想我一个普普通通的鬼差,想的就是怎么能够活的更久,既然你日后定要杀我,那我也没什么好顾忌的,就在这里先绝了后患。” 说完,“啪”的一声,鬼差一掌狠狠的抽在了我的脸上,顿时多了五道乌黑的鬼爪印,鬼差森森阴气从掌上渗进了我的脑子,一口鲜血从嘴里喷出之后,此时我的神智已然是有些恍惚,眼神也开始涣散。 “鬼差大人,还请你们放过他一马,我现在就跟你们走。”唐破敌的求情在我空旷的脑海中飘起,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这种感觉是神经快要崩溃的节奏。 可他显然没有辨清当前的形式,在我放出狠话日后要斩杀他们时候,两个鬼差对我心里已经起了必杀之心。我脑海里维持着最后一道清明,惨然笑道:“唐叔,你放心,这两条狗的招数对我来说不过是挠了挠痒而已,以后等我到了地府,拔了狗毛,炖了狗肉,到时候还要请你和婶子来吃顿好的了。” 我天一句狗、地一句狗的,嚣张阴差不怒反笑,接着从黑袍后摸出了一根长链,那链子形状特殊,由一个个骷髅头串联而成。每个惨白的骷髅头上,黑乎乎的眼窟窿里也是散发着一团幽幽绿火,白森森的口齿中还吐着惨绝人寰的鬼叫。 “老子让你拔狗毛,吃狗肉。”说完,链子泄愤般的接二连三的抽在我的头上,鲜血顺着我的头上缓缓的留下,逐渐模糊了我的视线,我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慢,身体也越来越冰冷,这大概便是油灯枯竭的先兆了吧。 为何我会一而再的激怒鬼差,因为在过往咒中,我体内的猎魂人血脉曾经觉醒过两次,第一次是遇见鬼火扑身,第二次则是被公玉野气势压迫。两次皆是在性命攸关、万分危急的关头,猎魂人的血脉出来救我一命。所以,刚刚我想赌,赌鬼差对我痛下杀手的时候,猎魂人会重新觉醒,这是唯一能够救唐破敌的法子。 只是,现在看来这场赌博我失败了,非但救不了唐破敌,我的性命也被葬送在此。心里虽有不甘,可嘴里仍是拼死可以称为遗言的最后一句:“阴狗,今日你杀了我,我期盼着在地府和你们相遇,到时候你们家眷子女,我会一个一个找上门去。我看你们防的住一时,还能防的住一世吗?” 这话一出口,甚至连稳重阴差都已怒气冲天,冲上前来过来拽住我的头发,往地上死命的一砸,我的头就跟皮球一样在地上弹了几下,稳重阴差抢过那骷髅链,套在我的脖子上,说道:“猎魂人,你的死只能怪你咎由自取,而且,你现在想做鬼,恐怕我都不会给你这个机会了。” 骷髅链在我脖子上越箍越紧,身体的疼痛随着灵魂从身体里的逸出,也逐渐变得有些麻木。在我意识断绝的最后一瞬间,我脑海里浮现出来的,竟然是公玉瑾那笑颜如花的美景,这一幕恐怕我再也无缘见到了。 念头的空灵,让我有一种灵魂得到了升华的满足感,就在这时,一股热流从我腹部涌起,转而流经奇经八脉,原本空虚殆尽的身体又开始充盈起了力量,而我背后有一股痒痒的感觉,我知道,那是黑凤已经苏醒。 &lt;/br&gt; 第一二六章 诛杀鬼差 觉醒的猎魂人血脉,让我本已枯竭的体内又重新涌现出一股新的力量,这股力量十分的陌生,却隐约带着一种熟悉。我抬起低垂的脑袋,双手扯在套在我颈子上的骷髅链,两手只是用力一捏,那邪异的骷髅头在我手中“啪嚓”一声,已经化为了粉末。 背后套住我脖子的稳重鬼差,由于用力过猛,在骷髅链断裂的一刹那,由于惯性猛的一屁股跌坐在地,而正面对着我的嚣张鬼差,此时,则是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他有些不敢相信的说道:“你既然捏碎了我的十八鬼头链?” “你说的这条狗链么,当然套在你们阴狗的头上比较合适,套在人身上自然是不管用的。”我有些戏谑的看着他,此时对立双方的实力来了个颠倒,让我能够换一种心态来打量这两个鬼差。 可不管是人是鬼,只要性格嚣张,做起事来都有些没头没脑的,就跟脑袋少了根弦似得。嚣张鬼差听到我说他的宝贝是条狗链时,脑子一热顿时也没有再去思考,为何我的实力前后会有天壤之别。 他怒喝道:“找死!”然后,右手环绕着浓浓黑雾,朝着我的面门奔袭而来。 虽然这只是第一次我以猎魂人的身份战斗,可我心里却有如明悟般知道,仅凭这一拳根本奈何不了我半分,我不避不让,也伸出了右拳,等着嚣张鬼差的拳头在我拳头上炸开的瞬间。 “砰”的一声,两只拳头终于是碰撞在一起。 嚣张鬼差凭借着前冲之势而来,而我只是原地静候。如果从动量守恒的法则来说,他是占了极大优势的,但这种优势只能在势均力敌的时候起到作用,而现在,这对拳之下,我仍然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而嚣张鬼差则经受不住反冲之力,“蹭蹭蹭”的倒退几步。 对完拳后,嚣张鬼差的影子要暗淡了几分,看来这一拳已经让他负伤。我有些蔑视的吹了吹拳头,不屑的说道:“难道,阴间的鬼差都只有这么点实力么,在我看来这种程度,留在阴间当看门狗都未必能尽职,至于来阳间抓人,阎王爷做事未免有些太过儿戏。” 嚣张鬼差受此重创,已经很难开口。而此时,我身后的那稳重鬼差,已经双手紧紧的攥住半截骷髅链,悄然无息的站了起来,然后高举着那骷髅链,欲朝我头上抽来。这时,唐破敌也在我身后喊道:“何言,小心身后!” 唐破敌的提醒有些多余,其实在稳重鬼差站起来的一刹那,他在我身后的一举一动,我已经是知晓的一清二楚,因为此时我身后也有一双眼睛,便是那随同猎魂人血脉一起苏醒的黑凤。 在过往咒的阵心中,黑凤也曾经出现过两次,只是它不过是以纹身的形态浮现在我的背上,而这次濒临死亡的境地让黑凤已不再拘泥于纹身形态,而是从我背后跃然而出,拍打着翅膀,反向的立在了我的肩头。 黑凤的双眼毫无生气的盯着我身后的稳重鬼差,虽说它身上散发出的也是黑雾,与鬼差有些类似。可能够清晰的感觉的出,鬼差身上的黑雾顶多给人阴森森的感觉,而黑凤散发出的则是一种狂暴而毁灭的气息,两者不可同日而语。 被黑凤这样死死的盯着,稳重鬼差高举起的手是攻也不是,收也不是,一时间竟然愣在了半空中。我背着他笑道:“就别磨磨蹭蹭了,打吧,你都对我起了杀心,还指望我心慈手软放你们离开么?” “啊!”稳重鬼差一声壮胆般的怒吼,手上的骷髅链终于是向我劈来,可还没等他将整套动作做完,我肩上的黑凤鸟喙一张,口中便喷出了一道黑漆漆的火焰,那火焰瞬间将鬼差所吞没,被黑火包围的稳重鬼差,躺在地上满地打滚,嘴里发出刺耳的尖叫,在黑火的焚烧之下,他的身形渐渐萎缩变小,再过不久就会彻底的化为虚无。 嚣张鬼差也从对拳志宏缓过了劲,见到稳重鬼差痛不欲生的挣扎,大喊:“哥!” 原来,这一对鬼差竟然还是兄弟,稳重鬼差心知自己断无活下去的可能,拼劲全力的对着嚣张鬼差吼道:“猎魂人的血脉已经苏醒,你赶紧逃,回去禀告唐将军,说猎魂人已经现世了。” 嚣张鬼差不傻,知道倘若再不走,恐怕就没有走的机会了。于是,扭头朝屋外跑去,肩头的黑凤见他要逃走,双翅一展便欲截住他的逃路。 我摇了摇头,黑凤与我心有灵犀,明白了我想要放走嚣张鬼差的意思,便收回了翅膀,安安静静的立在我的身边。 我转过头来,左手虚空中作势一抓,笼罩在稳重鬼差身上的黑色火焰已被我全数的抓回了掌心,此时稳重鬼差几乎已是半透明的存在,即便是少了黑火焚烧的手段,想来也支撑不了太久了。 然而,他的意识还算清醒,绿莹莹的眼睛中星火飘摇的,显示出他内心的恐惧。 我蹲在他身边说道:“知道我为什么要放你弟弟走吗?” 他摇了摇头,话音里有着无比的虚弱,说道:“你想杀,他逃不了,到底是为什么?” “呵呵”我笑了笑说道:“如果不是你刚刚的话,我还不知道姓唐的鬼将军到如今还活着,我放你弟弟回去只不过让他带个信,我猎魂人又重新回来了,三千年前我没杀得了他,这一世恐怕他就没这么好运气了,只可惜,这一切你是看不到了。” 说完,我手心出腾出了一道紫色火苗,我随手一挥打在稳重鬼差的身上,只不过一息功夫,稳重鬼差便已经彻底消散在天地之间。 料理完这一切,我对唐破敌说道:“唐叔,阴差并不止这两人,以后我未必能随时都能救的了你,你还是躲到祖地之中比较稳妥。至于唐野的事情,我既然答应了,你大可放心,只要他尚在人世,到时候我一定将他带回来见你。” 见到我举手间便灭杀了鬼差,唐破敌看我的眼神有些变了,变得更加的畏惧。就连称呼也变化了不少:“何言大人,那就谢谢你了。” 正在我准备说大人这两字叫着别扭,以后就直呼我名字的时候,突然我身体里那股力量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尽的疲惫感,我双眼一黑便昏了过去。昏过去的最后一个画面,便是唐破敌有些仓皇的在我耳边呼唤着:“何言大人,何言大人!” &lt;/br&gt; 第一二七章 病房里的决定 再次苏醒过来的时候,我睁开眼睛第一眼看见的便是素白的天花板,一股消毒水的气息直冲鼻中,这熟悉的味道让我知道,此刻我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我努力的想支撑起身子,可浑身一阵乏力,连动动手臂都很苦难。 耳边有微弱的鼾声,我扭过头一看,老七坐在病床边,手撑着脑袋,就跟啄米的小鸡一样正打着瞌睡。我唤了一声:“老七!” 老七从瞌睡中被我惊醒,见我醒来,一脸欣喜的说道:“我的哥喂,你可终于是醒了,你知不知道昨晚去你家的时候,还以为你已经嗝屁了,当时我就想,到时候和我家嫣儿结婚的时候,怎么也得给你在天之灵空一把凳子出来,然后撒两滴小酒,告诉哥们你,老七结婚了!” “去尼玛的,你这是扫墓还是结婚呢。”我没好气的说道,昨晚昏过去的记忆是彻底断了片,我问道:“老七,我怎么到医院来了?” 老七说:“我昨晚不是和嫣儿吃饭吗,吃完正准备送他回家,一个中年人刷的一下就站在我车前了,本来我想着遇见打劫的好事了,正好给了我在嫣儿面前显示武力的机会,结果中年人趴在车窗前说,王红旗,何言在家晕倒了,情况不明,赶紧去救他。” 中年人肯定是唐破敌了,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没让老七认出他的真实身份。 老七接着说:“我正在想你既然知道何言晕倒了,干嘛不送他去医院的时候,这中年人竟然眨眼就不见了。我想这是可不能马虎了,万一你真出了事我没当真的话,可就得后悔一辈子的。于是,便和祝嫣到了你家,你家大门虚掩着,进去一看,果然你躺在地上,不省人事了,就赶紧把你送医院来了。” 昨晚的昏迷太的太过突然,平时我也坚持锻炼的,身体上按理说应该没大的问题,便问道:“医生检查怎么说?” “医生给你做了检查,说你身体健康、发育正常,就是脑累过度的身体乏力,只要多休息休息就没多大问题,你说你昨晚在家里玩啥呢,怎么还让玩出个精疲力尽了呢。”说完,老七一脸坏笑的看着,那副龌龊的表情不用猜我也知道他在想啥。 这时,我脑袋里想的是另外一回事,唐家村的往事现在多了一个唐破敌版,在这个版本中胖厨子是个不简单的人物,他能与唐景实力相近,也代表着他压根不用害怕华小哥。那他跟着我们去唐家村究竟是什么目的?我想有必要再去青平乡试探试探,有了昨日诛杀鬼差的经历,我心里已经有数,若真是遇见生命危险,猎魂人的血脉便会觉醒。 所以此行我决定单独前往,而且越快愈好。一是尽早探探唐老六的底,二是尽可能的去激活我体内的猎魂人血脉。于是,我问道:“老七,医生说我大概什么时候能够出院?” “医生说,今天继续观察一天,若没有反常,明天便可以出院了。”老七回道。 我说:“老七,明天我打算单独去青平乡一趟,你有车方便,送我过去。” 老七眨巴着眼睛,有些奇怪的说道:“盯上青平乡哪位姑娘了?怎么刚回来又准备过去?” 这事我没打算隐瞒,直截了当的说道:“唐老六这个有问题,绝对不是一个胖厨子这样简单,唐野失踪的事情,很有可能与他有关?” “真的?” “嗯!”我点了点头。 老七的嗓门顿时敞开了,骂骂咧咧道:“唐老六这个王八蛋,我早看着就不顺眼了,死胖子一看就不是炒菜做饭的正经人,没想到竟然还是个人贩子,行,明早我们一起过去,看我不砸了这王八蛋的小餐馆。” 在唐破敌的描述中,胖厨子是个很危险的人,虽说两边动起手来的可能很小,但我仍然不想老七去冒险,正准备对他说你送我到青平乡就可以的时候。这时,从门外进来两个人,陈老爷子和祝嫣。 见到祝嫣进来,老七“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一脸谄笑的朝祝嫣走去,说道:“哎哟,我说嫣儿,你们没事过来干嘛,言子这人皮糙肉厚的,也没多大的事情,那里还劳烦你和陈教授过来呢。” 老七这话听得我直翻白眼,什么叫见色忘义,他这个表情做了最完美的诠释。这躺在医院里的是我,客气的人倒成了他。陈老爷子来了,让我很意外,赶紧对老七说道:“老七,赶紧扶我坐起来。” 老七才一副不情愿的样子从祝嫣身边走过来,将我扶着斜靠在床边。我对陈教授笑道:“老爷子,我这小病小痛的,没想到还把您老人家给惊动了。” “嘿,你在我心里可算是个宝贝人物。”陈老爷子的话只有我懂,接着他说道:“刚在门口就听见你们两说,又要去武离青平一趟?” 我点了点头,说:“有人告诉我,唐野的失踪与唐老六有关,而且唐老六很不简单。” 祝嫣说道:“言子哥,你们不打算等华小哥来了一起去吗?” “不打算等了,首先华小哥什么时候来还说不准,其次我们只是过去试探唐老六一下,也没必要让华小哥出面,所以,我和老七商量了下,明早就过去一趟。”我说道。 陈老爷子在一旁说道:“小言子,你答应我的,出去办事也带着我家嫣儿见见世面,没忘记吧!” 祝嫣的表情是兴奋,唐家村的事情还没吓唬到她。老七的表情是期盼的,这意味着他又有了一段和祝嫣共处的时间。只是,我的表情是犹豫的,我对着老爷子说道:“据说,唐老六这人很厉害,也许不会亚于华小哥。” “啊!”这下轮到三人惊讶万分,华小哥在众人心中那几乎快是神仙般的存在,这青平乡下的贪财死胖子,难道会有这么厉害?老爷子严肃的说道:“小言子,这事我建议你最好还是等华小哥过来了再去。” 我自然不会对他们三人说,我身负猎魂人血脉这张底牌,只能换个说法道:“我这趟过去,自然不会当场和他撕破脸皮的,只会旁敲侧击的去试探下,不会有太大危险。” 老七一巴掌排在我肩上,差点没把我又拍回被窝你,说道:“言子,不管你干啥,我老七反正不放心,必须跟你去!” 祝嫣也说道:“这么厉害的人,我也想见见,我也要跟着去。” 陈老爷子有些犹豫,虽然我说的轻松,但毕竟没有华小哥在。这时,祝嫣在他边上说道:“爷爷,最近大惊小怪也在景川,让他们陪着一块去,你总放心了吧。” &lt;/br&gt; 第一二八章 753局的大惊小怪 大惊小怪?也不知道这是名字还是绰号,反正听起来挺怪的。 老爷子在听到这个名字后,脸色要好了许多,脸上的那丝犹豫也终于是被打消,说道:“既然大惊小怪在这,那我也就放心了,但你们三个尽可能别和这唐老六发生冲突,毕竟唐老六要真是有华小哥那样厉害,大惊小怪那肯定也不是对手。” 我心里暗暗叫苦,本想着会会这个神秘的唐老六,能够尽早的将猎魂人血脉彻底唤醒,可一帮子人过去跟旅游似得,这个想法基本算是泡了汤。但老七和祝嫣则是兴奋的点了点头,对青平乡的事,都是跃跃欲试的表情。 事情敲定之后,老爷子和祝嫣没做多一会,便告辞了。 等到下午的时候,我感觉身子逐渐恢复了力气,便强行着要出院,主管医生过来对我说:“小伙子,虽然从检查结果上来说你都很正常,可无缘无故的晕倒,我的建议还是多观察观察的好。” 医院检查不出个所以,但我心里是知道原因的,肯定是猎魂人血脉复苏后,耗费了我太多精力所导致。所以,医生的建议我并没有放在心上,坚持着要出院。医生见实在劝说不了,只好给我办了出院手续。 出院后,随便应付了顿晚饭,老七将我我送回我家楼下,临走前,有些关切的问道:“言子,确定没事吧!” 我笑了笑说:“放心吧,昨天怎么晕过去的,我心里清楚,今天肯定没事了!” “嘿嘿!”老七趴在车窗便,笑的格外猥琐,一脸我很懂的表情说道:“你清楚,当兄弟的也清楚,别以为年轻就乱来,有些事还是悠着点的好。今晚早点休息,明早我过来接你。” 老七的话让我哭笑不得,骂了他一句后,便告辞上楼了。 ………… 回到家中,屋子里一切如常,丝毫看不出昨晚这里曾经发生过一次阴阳间的大战,那稳重鬼差被我焚烧的没有留下任何一丝痕迹。但来过鬼的屋子,总让我心里有些疙瘩,索性将窗户全给打开,透透阳气。 趁这会功夫,我冲了个热水澡,对着浴室里的镜子,我仔细的打量了下自己的身体,昨日背后已经化形而出的黑凤纹身,此时已经消失的没有半点痕迹,我试图唤醒身体里那股热流,也始终徒劳无功。看来,猎魂人血脉目前只能在最关键的时刻保住我的性命,想要它彻底觉醒,不知道是猴年马月的事情了。 不自觉间,我又想到了过往咒中的公玉瑾,她曾说唯有真正的猎魂人才能降服塔中的诅咒之力,让她有重获自由的可能。想到这事遥遥无期,我心里不免一阵暗淡。 这一夜,身体的倦意还没有彻底的清楚,睡得格外香甜。等到第二天早上,老七在我门外敲门的时候,才从梦中醒来。我看了看表,已经快十点多了,这几乎是这些年我起的最迟的一次。 洗漱收拾了一番,我坐着老七的车来到了陈老爷子家中。 进了屋之后,发现除了老爷子和祝嫣外,多了两个人,几乎一模一样的相貌和身材,看得出是一对孪生兄弟,板寸头下立体的五官、黝黑的皮肤,以及在沙发上正襟危坐的挺拔身姿,联想到老爷子给我说过祝嫣家的事,不难猜出,这两人肯定是军队里的人,两人唯一的不同坐在左边那位额头上有条疤痕,而右边那位则没有。 见到我和老七过来,老爷子破天荒的没有责怪我们没有时间观念。笑眯眯的将我和老七迎了进来,让祝嫣给我两一人泡了一杯茶水。当老七接过祝嫣的茶杯时,只差没把祝嫣的手捏住不放,被祝嫣狠狠剐了一眼后,才稍微收敛了一些。 我脸上一阵火辣辣的,为老七感到害臊,心想祝嫣难不成是给老七下了蛊,从没见过这小子迷成这幅德行。陈老爷子也看见了这一幕,估计也觉得有些尴尬,急忙说道:“言子,老七,给你们介绍一下,左边这位叫陈大惊,右边这位叫陈小怪,不用说你们也看得出这是双胞胎兄弟,要不是小时候哥哥保护弟弟时,挨了一鞭子留下个印记,估计坐在也很难分的清楚大小。” 陈大惊、陈小怪?原来,昨天所说的大惊小怪是两个人的名合起来的称呼,这家父母倒是挺有意思的,给儿子取了这样的名字,不过倒是挺能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 介绍完大惊小怪后,老爷子又对着两兄弟说了下我和老七的基本情况。这就算是两方认识了,我和老七都冲着大惊小怪两兄弟笑了笑,以示致意,两兄弟也冲着我们笑了笑表示回礼,大惊小怪笑起来几乎都是一个样子,连嘴角的弧度都差不多一致。 老爷子说:“小言子,人到齐了,你也把唐老六的事情介绍给大伙听听。” 我心想,老爷子你是去过压楼的人,老七和祝嫣在唐家村里的经历也算灵异,可眼前这两位兵哥哥可都是信奉无产阶级的好同志、好战士,我在这尽给人家说些邪乎事,他们能相信么?我有些迟疑的说道:“老爷子,这事说起来可能有些不寻常啊。” 老爷子听懂了我话里的意思,哈哈一笑,说道:“你这是瞧不起人了吧,还记得753局吗,大惊小怪都是哪里走出来的精英。”老爷子嘴里的夸奖,并没让大惊小怪的脸色有任何变化,这不禁让人高看了一看。 老七听着有些糊涂,问道:“753局?什么意思。” 没人回答老七的问题,可我却知道,753局是当年华李余与压楼枯井中的无魂残躯谈判之后,介入到压楼中的神秘研究组织,看来这个部门,主要是对口这些神秘灵异的事件。这个部门的名号简单,仅用了753这个数字代替,可越是简单,越能说明这个神秘部门的不凡,从压楼的事情便不难看出,753这个部门能称得上是国家的秘密武器。 大惊小怪是从这个地方出来的,看来绝非只是空有些武力那般简单。既然这样,这事说来就比较容易沟通了。 我没打算说出唐破敌这个人,因为这涉及到过往咒的事,只是大概说了唐破敌所见到的场景:“昨天,我遇见了一个人,他告诉我说,大概三年前,唐老六曾经带着七个持枪的人包围过唐家村,他们吊打唐野,似乎想从他口中得到什么消息。唐野没开口,唐老六一气之下,从天上召唤了无数的火球,将唐家村的人彻底焚烧成了灰烬,而唐老六带着唐野,也诡异的在原地消失了!” &lt;/br&gt; 第一二九章 青平路上的插曲 这是一个没有任何文学色彩的故事,简单直白。但里面包含的信息量,让众人也陷入了沉思。能从天召唤出火球、以及原地消失的人,任谁都知道,唐老六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人。 老七和祝嫣愣在原地,怎么也想不到被自己打趣和调笑的唐老六竟然还有这样的神通。老爷子也微微皱眉,转向大惊小怪问道:“唐老六这个人,你们怎么看?” 有道疤痕的大惊先开口道:“这人有点邪,我们接触到的修道人,无论善恶,毕竟修道的人信的就是因果报应,会对普通人下毒手的很罕见。至于他的修为,没交过手还不好判断,但应该不会753局的等死胡同中那几个老家伙更厉害。” 陈老爷子问道:“那你们觉得,去武离见唐老六这人会有危险吗?” 小怪接过话:“按照何言的说法,唐老六既然有与姓华那位朋友相当的实力,要是他对你们有恶意的话,上次你们去唐家村都很难全身而退,他所图的应该是唐野身上隐藏的秘密,所以我们这次去应该不会有太大危险,万一有状况,亮出753局这个招牌,修道的人多少都会卖点面子的。” 小怪的话在理,老爷子点了点头表示了默许。说道:“那你们自己路上得小心。” 在老爷子家并没有耽搁太久,我们便上了老七的吉普,只听见一阵轰隆隆的油门声,车子像离弦之箭,朝着武离开去。 在去武离的路上,老七这张嘴就压根没听过,一直在兴奋的说着:“嘿,大惊小怪哥,没想到胖厨子竟然这么厉害,你说这号人物都让我给治的服服帖帖的,我临危不惧的豪气和不畏强敌的勇气,你说在753局能算个什么水平?” 老七说制服唐老六的事,就是在唐野老屋外面开的那一枪。从我的角度来说,很难理解老七怎么会将这事当成一件光彩的事情大吹大擂,而还被蒙在鼓里的大惊小怪,也不知道如何回答老七的问题。 祝嫣看不过去了,抢白道:“王红旗,你不吹牛能死吗,别说华小哥,就是大惊小怪也能” 老七装作很气愤的神情,说:“嫣儿,怎么还胳膊肘往外拐了呢,向着外人说话是几个意思?” 祝嫣一听,立马火了:“王红旗你从后视镜里瞧瞧你自己,再瞧瞧后面坐的言子和大惊小怪,那个不比你强得多,我就算实在嫁不出去,就算找他们三个,也不会找你。” 这话说的我不禁和大惊小怪对视了一眼,眼中都有着浓浓的无奈,祝嫣这话感情还是混乱攻击,一张嘴不但把老七给骂了,顺带把我们三也连了进去,听她的口气,好像是说将世上的男人来个排名,我们四个十拿九稳的后四名。 只是这番话在老七耳中,有打情骂俏的意味。他乐呵乐呵的一边哼着歌,一边在崎岖乡道上猛轰着油门,展示着自己的驾驶技术,可人真是不能太嘚瑟,否则没什么好事,尤其像老七这样能从景川一直嘚瑟到青平的人,上天总会适时的睁开眼睛看看你。 果然,在离青平还有几公里的道上,出事了。 在一个弯道处,吉普车和对面过来的一辆砂石车给蹭上了,砂石车占道行驶,典型的违章驾驶,幸好老七的反应快、吉普的制动好,没有造成太大的祸事,不过车头都被撞的不轻。 老七冒火的跳下车来,瞅了瞅被保险杠被顶掉的车头,朝着砂石车驾驶室喊道:“你他奶奶的,路是你家修的吧,都开到我道上来了,马蛋,要不是老子反应快,哥这一车上就算做得是灵车了。” 砂石车上的人也下来了,两个十六七岁的年轻小伙,染着一头黄发,打满钉子的皮夹克、喇叭口的牛仔裤,这是当年社会青年的标准配置。 两个小伙下车检查了下车子的状况,其中一人对着另外一人说:“还好,车没多大事,咱们走吧!”说这话时,两人也没正眼瞧老七一下,就准备回车上了。 这让老七的脸有些挂不住了,上前拉住一个人说道:“怎么回事呢,眼睛给长裤裆里去了,没看见我的车被装成什么样了吗?” 那人转过身来一摆,将老七的手摆掉,一副轻佻的样子说道:“撞了就撞了呗,你想怎么样,还想我们陪你不成,知道我们是谁吗?看你们样子是去青平乡的吧,到了青平去打听打听,青平十二太保的名号,然后再正正经经的过来跟我说话。”说完,继续往回走去。 其实保险杠坏了也不是多大个事,在性格大咧的老七那,估计道个歉说个对不起也就没多大事了,但这号称青平十二太保的态度让人接受不了。在景川地盘上,从来都只有欺负别人的老七这下有些冒火了,骂道:“老子吉普车干不过你,我还打不过你不是?” 说完,一脚踹在十二太保屁股上,将他踢了一个狗吃屎。另外一个太保见自己朋友被打,一身江湖气息瞬间抖了出来,转身从车上提着两根钢管走了过来,一根递给被打的太保。两人呈合围之势,将老七包围在中间。 眼见情况不对,我和大惊小怪让祝嫣留在车上,三人下车走到了老七身边。二对四的人数变化,并没有让这些深受古惑仔熏陶的太保们认怂,仗着我们手无寸铁的,脸上的嚣张几乎快滴了下来,这种年龄段的人,都渴望用一场以弱胜强的战役来打响自己的名声。 这时,大惊对我们几人说道:“你们几个退后,这种小兔崽子,我来对付就足够了。” 说完,冲着两位太保一指,然后朝着地下比了个大拇指。意思是,你们两,不行。 太保们不乐意了,原本两根吓唬人的意味要更多的钢管,必须得排上用场了,否则传出去之后,名声就大打折扣。两人骂道:“卧槽,找死吧!”说完,两人提着钢管照着大惊的头挥去。 对大惊小怪的实力,我有足够的信心,只见大惊面对着左右夹击的两人,只是双手一挡,两根钢管就跟敲在水泥墩上没有半点反应,大惊接着手腕一翻,便擒住两根钢管,手腕一转,钢管便急速的在太保手中转动起来。 钢管在手心摩擦的巨疼,让太保们不自觉的松开了手,往后退了一步,使劲的摩擦着手心。大惊有些挑衅的看着太保,将两根钢管握在一起,然后双臂用力,在太保们惊恐的眼神中,两根钢管尽量慢慢的弯曲。 &lt;/br&gt; 第一三零章 唐老六去了贵州 大惊这一手,有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味道,毕竟在青平乡这地方,咱们是来办事的,能少惹事就少惹事。但十六七岁的小男孩,血气方刚的都叛逆的紧,大惊这一手虽然让他们感到害怕,可他们看到更多的是挑衅,但两人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便放了句狠话说:“你们不要走,在这里给我等着。” 说完,两人上车之后,将砂石车横着一摆,然后趁我们还没反应过来,便撒开丫子朝青平乡跑去。我和老七傻眼了,这乡道本来就不宽敞,两个车过着都很勉强,让太保们把车一摆,那根本是没法过去的。 这时,大惊对着小怪递了个眼色,两兄弟一前一后的站在车旁,站稳了后大惊对正往回跑的太保吼道:“十二太保,车我们就帮你挪挪了。” 说完,两兄弟一前一后,一起发力,竟然将砂石车给推动了,这一幕让太保们呆住了,都是一脸呆滞的看着自己砂石车,被这两个中等身材、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给硬生生的挪到了路边,这会两人有些不知所措了,要知道砂石车即便是空载,至少也有十来吨的重量,这两人能够徒手挪动,那么自己即便回到乡里在召唤上其他的十位太保,放在这两位怪胎面前恐怕都有些不够看的。 大惊招了招手,一声大喝:“你们两,过来!” 两位太保,被这股气势所吓倒,竟然真的唯唯诺诺的走到了大惊跟前。 大惊朝着两人说道:“我说小伙子,经常在外面跑着,真要是遇见了事情,自己做的不对,该道歉就得道歉,你说多大个事非得动刀动枪的,伤和气。再说呢,你们这趟回去叫上一大帮人过来,今天的事算是耽搁了吧,回头还得跟人家散烟、喝酒吧,真有这些闲工夫闲钱的,干点正经事吧。车我给你们挪开了,该干嘛干嘛去,别耽误了今天的生意。” 浅显的道理、朴实的话,要是从其他人嘴里说出来,会被太保们一顿取笑,可从大惊这位猛人口中说出来,让两位太保忙不迭的点头,好像是听见了某种先进科学道理似得,一脸醍醐灌顶开了光的表情。忙不迭的给我们哈腰道歉的。 青平乡路上这个小插曲算是到这结束了,再过去的路上,老七明显要消停了许多,大惊小怪刚刚露的那一手,震撼到的不仅是太保,还有我们。 祝嫣在一旁笑道:“王红旗,你现在问问大惊小怪,你在753局大概能排个什么位置。” 老七脸一红,嘴上强硬着说道:“你看看我现在不就排在大惊小怪前面的位置么?” 这话,逗得我们四人都是一笑。 没过多一会,便到了青平乡,老七直接驱车到了唐老六的餐馆门前,才发现,这大白天的,餐馆大门却是紧闭着,我们心想唐老六是不是还在楼上睡着呢,正准备敲门时,隔壁杂货店的老太婆走了出来,说道:“不用敲了,唐老六出门办事去了?” “出门办事去了,什么时候的事?那他说了什么时候回来吗?”我有些疑惑的问道,唐老六这早不出门晚不出门的,怎么偏偏我们过来的时候就出门了呢。 老太婆哆里哆嗦的走回店里,拿了一封信出来,问道:“你们中间有人叫何言吗?” 我点了点头,说我就是何言。 老太婆便将手中的信交给我,说:“昨天打早,唐老六便走了,走的时候交给我一封信,说要是最近有一个叫何言的小伙子找上门来,就把这封信交给他。” 我接过信,有些愕然。唐老六是怎么猜到我会回来找他呢,而且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当着面说,非得留下封信给我呢? 我给老太婆道了声谢,回头看着其余四人,都是一副不知所谓的样子。大家只好重新回到了车中,上车之后,我急忙的拆开了那封信,只见信上写道: “何言,如果说你回到青平乡来找我,那就意味着你或许多少知道了我的底细,你们前来寻找唐野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有些事情已经在朝不可扭转的方向发展。唐野的确是被我抓走的,只是在这件事中,我只不过是一颗微不足道的棋子,所以说包括现在唐野究竟在什么地方,我都不得而知。 身为唐家的人,对于当年的灭村行动,这些年来一直像巨石一样压在我的心中,让我难以喘气,可我的身份却使得我不能不去做这些,原本我以为这种暗无天日的生活将会永无止境,可当我在知道一些事情后,心里便明白,你的出现,或许是拯救我的唯一机会。 很多事情,不可明说,你对我还有信任的话,就来贵州的甲定村来找我吧!” 看完之后,我将信递给了其他几人。脑子里却有着无数的疑问,眼前看来唐破敌的话是可信的,当年捉走唐野的便是唐老六,可从唐老六的话中他在其中根本就没有起到决定性的作用,而他的身后还有一股神秘的势力,在推动整个事情的发展。那么这股势力到底是来自何方呢? 再者,唐老六是知道了什么事情后,才会认定我的出现是拯救他的机会呢。这里,只有一种可能,唐老六已经知道了我猎魂人的身份,那么猎魂人对他来说又意味着什么呢? 我发现最近所经历的事情就好像一个漩涡,一点一点的在将我引到事情的中心。这时,小怪突然开口问道:“哥,贵州甲定村是不是哪个地方?” 听他口气,好像知道这在哪。我们三人不约而同的问道:“甲定村是个什么地方?” 大惊点了点头,说道:“贵州只有一个甲定村,那是居住的高坡苗人,有个很独特的风俗习惯,那便是人死之后,采用的是洞藏,将棺材放在崖洞之中,这风俗也不知道流传了几千年,到现在整个崖洞里面全是密密麻麻的棺材。” 小怪也跟着说道:“看来,这唐老六果然是有些名堂,那洞藏的崖洞,阴气很重,常人是根本待不下去了的。何言,唐老六现在指名点姓的交给你一封信,让你去贵州甲定,你去还是不去?” 这时,众人的眼光全部汇聚在我的身上,唐老六这封信,对我会不会去贵州甲定,也不敢确信。而这地方仅从名字上听来,就已经很诡异了,那我到底去还是不去呢?我思考了一会,终于是下定决心,说道:“去!”我之所以会应承下来,是因为我有种奇妙的感觉,贵州甲定,或许与猎魂人的身份有些关系。 &lt;/br&gt; 第一三一章 甲定—753的禁地 大惊皱着眉头说:“何言,这件事你可要考虑好,甲定村可是在753局里面都挂了号的,而且排名还不低。” 753局里面的情况我不知道,也没意识到在里面挂上号到底意味着什么。老七这时替我问了一句:“这甲定村,不就是棺材多了些,难道很可怕吗?” “甲定的高坡苗人,死后都是埋在了崖洞之中。在其他人的眼中这可能只是苗人们的一种风俗而已,但在753局的档案里,可记载着在崖洞中有些超自然的现象发生过。等死胡同里面有个老头子,年轻人曾经去探过崖洞内部的情况,可是出来之后双眼瞎了,耳朵聋了,嘴巴哑了,所以到现在我们也不知道他到底在里面遇见过什么事。”大惊说道。 小怪也跟着补充了一句:“这老头从我和大惊,进了753局后,便已经在等死胡同里面,虽说没见过他出手,但其他几个老头都说,他没变成这幅模样之前很强,应该是等死胡同里面实力最顶尖的一个。” 753局的等死胡同,从大惊小怪的口气中便能够听的出,应该是753里面最顶层的实力。而这个又瞎又聋的哑巴又是这顶层中的最强者,而他在甲定的洞葬里都成了这幅模样,其中到底有什么让人心生联想。 我问道:“洞葬这样神秘,想必里面隐藏的东西也不容小觑,753局为什么后面不再组织更多的力量,去探索呢?” 大惊叹了口气,道:“这人的眼睛是自己弄瞎的,耳朵是自己整聋的,嘴巴是自己赌哑的,在做这些之前他的神智已经是接近于崩溃,嘴里一只念叨着‘这里才是尽头、这里才是尽头’这句话,起初局里认为他是受吓过度造成的,修养一段时间便好。 “可有一天晚上,他突然清醒过来,找到欧阳局长说,甲定崖洞,在藏棺之下,还有一个很大的世界,但局里还相信老头子的话,万万不可再派人去哪个地方,否则去多少都会葬身在哪里。老头子说的严肃,让欧阳局长也很慎重,交谈完之后,老头子说了一句,甲定的事情即便看上一眼,都会让人万劫不复,他这一生唯有断绝与外界的联系,用自己一颗道心去阻挡。欧阳局长当时没懂他的意思,可到了第二天才发现,老头子已经把自己弄成了瞎聋哑的样子。这时,甲定洞葬在欧阳局长心中的地位再次上升,局里面也下令,放弃对洞葬进行探索。” 大惊的故事说起来有些耸人听闻了,只不过看了一眼,便让一个修为绝高的人不惜自残,免绝外界的纷扰,以道心来抵抗。到底瞎聋哑老头到底在里面看见了什么呢?老七和祝嫣的脸上是犹豫着的,甲定洞葬处是不是太危险了点。 可是,越是这样,我心中那种一定要去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我拿着唐老六留给我的那封信,指着最后一行,说:“这事,其实大家可能多虑了,唐老六的信上不是写的很清楚么,让我去贵州甲定,又不是去洞葬之处,再者说了即便唐老六在洞葬里面,我们不到下面那个世界去不就得了。” 这时,大家才突然发现,自己都被大惊这个故事所吸引,而忽略了信中所说,我们要去的地方甲定,而并非洞葬,不由得都松了一口气,整个车里压抑的气氛也稍稍缓和了些。 小怪不以为然的开口说:“唐老六指明是贵州甲定,肯定不会是随随便便指的一个地方,就算和洞葬下的世界没多大关系,但至少和洞葬这种阴气极重的地方也脱不了干系的。既然要去,我不反对,但得说好,洞葬下面的世界我们一步也不能踏入。” 我们三人都点了点头,谁也不会和自己性命过不去不是。 这时,大惊说道:“既然定了,那我们先回景川,休息一天,我和小怪两去准备些在甲定能够用的上的东西,你们也好好休息一下,咱们后天出发。” 听说要准备些东西,老七眼睛一亮:“大惊小怪哥,需要我准备些家伙么?” 这熟悉的对话,让我知道老七又准备带上一两把枪械了,可听大惊小怪把那地方说的这样诡异,真要有两把枪带在身上,防防身总是好的。 小怪不知道,则是有些疑惑的问:“你要准备些什么东西?” 老七很骄傲的说了句:“枪呗!” 小怪听了老七的话,和大惊对视了一眼,然后哈哈笑道:“算了吧,这些东西我和大惊已经是做了准备,而且就你能找到的那些玩意,去打打兔子还行,在埋棺之地,根本起不到作用的。” 不得不说,753局还真是个神秘和强大的地方,甲定之旅本就在计划之外,去这种地方,大惊小怪要准备的东西肯定不会少,枪械可能都只是很微不足道的一部分。可他们能够在明天出发之前,全部弄齐,可见底蕴的深厚。 青平乡这一趟算是白跑了,趁着天色还早,老七便载着大家重新赶回了景川去,只是在这一路上,老七和祝嫣并没因为没有见到神秘的唐老六感到一丝沮丧,因为在青平乡的唐老六,远远没有在甲定呆着的唐老六来的更有吸引力,所以这两人心里更多的是一种期待,对三天之后甲定之行的期待。 大惊小怪,脸上的神情有些凝重,甲定这两个在753里面挂了号的所在,即便是接近,都会让他两感到紧张,也不知道祝嫣家中到底是什么背景,竟然能够请到这样两个保镖来。 而我心里虽然有一种声音一直召唤着我去甲定,可也有一丝担心和疑惑,就好像小怪所说的那样,唐老六肯定不会没有理由的跑去甲定村,他真正希望我前往的并不是甲定,而应该是洞葬,或者说应该是洞葬下面那个世界,但这个让753局都列为了禁地的地方,现在的我,能够应付过来吗。 &lt;/br&gt; 第一三二章 初抵独山 回程路上,或许是坐了一天车太疲倦的缘故,也或许是每个人心中对后天的甲定之行态度不同的缘故,车里难得一片安静,只听见发动机的“嗡嗡”声以及窗外传来的“呼呼”风声。 到了景川已近天黑,大惊小怪进城后便下了车,说时间太急,要立马去联系和准备些东西。祝嫣一脸的倦意,让老七给直接送回了唐老爷子家中,到了老爷子家里才发现他人不知道去哪里溜达了。 我和老七也各自回了家。 第二天,我在家里躺了一天,心里始终晃荡着一种很玄妙的感觉,那种近在咫尺,可当你用手去抓时,却发现手心里空空如也的感觉还让人很是烦躁和不安,所以没有心情去料理旧货店的生意。 到了第三天早上,终于是迎来了去甲定的日子,我和老七到了陈老爷子家里时,大惊小怪和祝嫣都在家里,唯独没有看见老爷子的身影。我正在纳闷,像这样的时候,老爷子怎么也来来两句,送别与祝福的话语,怎么就不见了呢。 祝嫣说:“爷爷他去了省里开会,这段时间都不在家里。”这时我才恍然大悟,难怪前天送祝嫣回来的时候,也没看见老爷子的踪迹。 大惊小怪准备了两个很大的木箱子,箱子上了锁,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我上前用手试了试,很沉,根本撼不动半分,但从前天老七的问话里面,我知道这箱子里肯定是有枪的。祝嫣也准备了两大包东西,与大惊小怪东西神秘的不同,祝嫣的东西则要透明化的多,除了一个随身包里是女孩的贴身私品外,另外的就全是吃的喝的了。 老七一边将祝嫣的东西搬上车,一边说:“嫣儿,你说咱们出去是办正事的,你带这么多吃的干什么,贵州那地方我去过,一路上风景也挺不错的,咱们一边开车,一边沿途品尝下贵州各地的民族特色,悠哉悠哉的,多得意啊!” 祝嫣白了老七一眼:“你以为每个人都和一天游手好闲的没事做么,大惊小怪可是753局里面的人,人家还有任务呢,所以我们去甲定也不要指望游山玩水的,从景川到甲定几百公里的山路,咱们连夜兼程的,明天就必须得到。” 祝嫣的一顿抢白,让老七吐了吐舌头,看来这世上,也真只有祝嫣才能制得住老七。 大惊小怪还有任务,时间就显得有些宝贵了。东西装上车之后,五个人便开车朝贵州驶去,景川地处川鄂的交接带,本身就是个山多的地方,可越往贵州方向走,才发现贵州的山那才是一个巍峨雄起,有时候当车开在山底的时候,抬头一望,发现山尖都被云雾所笼罩着。 接着,车往山上开的时候,即使在正午的时分,山里的雾气仍然不能完全化解开,能够看见前方的路上飘荡着丝绵一样的水汽,这时再往下探头,山脚已经是一片眩晕。当年的贵州,全省都没有高速公路,在贵州里面转悠,只能是走国道、省道,甚至还能钻的出一截乡道,路况很差,再遇上这云雾中的环境,车开的很慢。 幸好这车上,除了我以外,其他四人都会开车,每开两三个小时,便换另外一个,除了中途加过两次油外,基本上就没停息过,路上吃的喝的,也多亏了祝嫣带上的两大包干粮,才应付了过去。 即使这种开法,也是到了第二天的下午,我们才到了黔南独山县,这时,众人的神色间都已经是疲倦至极。 老七说:“现在这地方,离甲定也就四十多公里,估计今晚要到了乡里,吃的住的估计全都没有,要不今晚咱们在这好好的休整一晚上,明天出发?” 五个人里面,经过这二天一夜的折腾,大惊小怪的神色看起来还行,可我们三基本就是那种很憔悴的表情,听了老七的建议,我和祝嫣都赶忙说,行,反正这晚上,也办不了什么正事。 大惊小怪见三人都这样说,也只好顺从我们,然后在独山县找了一家国营的招待所住下了,心里有个踏实地后,老七又活跃了起来,非得嚷着要去独山转转,看看这里的风土人情,还不停的在祝嫣耳边说,咱们到了少数民族的地方,那可是到了美食的天堂,这到了人家家门口都不去品尝下,都对不起这一路烧来的油费。 这话说的也挺有道理,于是五个人便来到独山县的街上,找了家餐馆坐下,吩咐着老板来点独山县的特色菜来。 老板是个女的,一副少数民族的打扮,很有些异域情调,见我们从外地来,很热心的给我们介绍了三道菜:“几位老板,来我们独山,我来推荐三道菜,盐酸、虾酸和臭酸,你们觉得咋个样嘛。” 老七一听,只差没跳起来说:“老板娘,你盐酸都上了,怎么不来点硫酸和硝酸呢?”我们也在纳闷,盐酸这不都是工业化学用品么,怎么到了独山反倒成了一门菜呢。 估计是见惯了外地人的诧异,老板娘哈哈笑道:“我给你们说嘛,这个盐酸不是你们说的盐酸,是独山特有的盐酸菜,喊到喊到就成了盐酸,它和虾酸、臭酸一起并称为独山三酸,是我们独山最大的特色。” 这一解释大家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一道特色菜,便吩咐着老板赶紧上来。老板乐呵呵的跑后面去准备了,桌子上,老七正笑着对祝嫣说:“嫣儿,你看吧,我经常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可行了万里路就一定得在附近找找看,否则咱们不又错过了这样道美食么?” 祝嫣特别爱顶老七的嘴,看着小丫头嘴皮子一动,又准备反驳老七几句时,突然从饭店外传来“咚咚咚”一阵木棍敲打在地板上的声音,抬眼一看,一个瞎子正杵着拐杖从外面走了进来,这瞎子进屋之后,照直朝着我们身边的一张桌子摸索过去,坐了下来。 &lt;/br&gt; 第一三三章 这个瞎子,不简单! 瞎子面容清癯,一身典型的江湖算命先生打扮,拐杖上还挂着幡子,上书“铁口能断身后事、一字可知福与凶!”,瞎子在我们身边的桌子坐下,面朝我们,叹了一口气:“哎!” 虽然知道他是个瞎子看不见,但被这么双眼睛盯着的感觉可不太好,而且他这叹气的手法,在我看来是很拙劣的搭讪手段,便不欲理他。可老七却来劲了,笑嘻嘻的对瞎子说道:“我说,算命的,你这命算的准不准?” 瞎子坐的端正,身子晃也不晃的说道:“老夫既然干这行营生,要是没点真本事,岂不是砸自己的招牌,这位客人你莫开口,先让我为你算上一算,你看准是不准?” “有意思,你说来听听。”这下不光是老七来了劲,我们几人的兴趣也被勾了过去。 瞎子说:“这位客人,我断你必定会找老夫算上一卦,而且这一卦你问的姻缘。” 这话说的有些满,通常算命先生都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毕竟老七万一非得赌一口气,不找他算卦,瞎子这就是出师不利了,此时我心里已经对着瞎子的专业性产生了质疑。 可万万让我没想到的是,平时挺喜欢拆台的老七,竟然说道:“厉害,从你进门,我就打定主意让你给我算上一卦,求的就是姻缘,想问问我的另外一半什么时候出现?” 瞎子冲着我们这边招了招手,示意老七坐过去,待得老七坐在他身边后,朝老七伸出了自己的右手。说道:“来吧!” 老七嘟啷着:“还没算就开始收钱咋的?”抱怨归抱怨,他还是从兜里掏出了一把零零碎碎的钞票。 瞎子气道:“这位客人,老夫不是让你掏钱,而是叫你在我手心写一个字,连字都没有,你叫老夫怎么断?” 老七这时候才知道会错意,嘿嘿一笑,接着捏住了瞎子伸过来的手,在手心上写了一个王字。 待得老七写完之后,瞎子缩回了手,沉吟了一会道:“客人写下的是个王字,这个王字上可拆成干,下可写成土,这个干字指的便是你命中的一半,这个土字便是说的你自己。你另一半为何为干,是因为此人命中被人摘走了水,所以须得靠你这份土来滋养生长,至于他在何方?在这王字之中,干和土已经连在了一块,她不就是近在眼前么?” 瞎子这番话,让老七喜出望外,很显然这里坐着的只有祝嫣一个女的,不是她还有谁?大惊小怪应该是对祝嫣身上发生过的事情并不知情,面色如常,只当时江湖术士为了迎奉老七的胡乱吹编。但我和祝嫣的脸色变了,因为在场的五个人中,我和她心里都知道,祝嫣是一个连一滴泪水都流不出的人,这岂不正好应了瞎子给判的一个干字?而且,瞎子对祝嫣的遭遇判的比祝嫣家人当年所请的高人还要精准,以往祝嫣家人只知道祝嫣命魂中被盗走了一丝,可瞎子却点的更加清楚,祝嫣命里被点走的是水。 话毕之后,瞎子坐在原地动也不动。可在我心中却掀起了波浪,不论他是根据一个王字来断出了祝嫣的事,而是进门便意识到了祝嫣的不对,这两种情况都摆明了,瞎子不简单。 老七高兴的换了个兜,摸出了一张墨绿色的百元大钞,硬塞到瞎子手上,说:“老先生,自打你进门,我就看出你这个人不一般,这做派、这气质,怎么也不是街边那些骗子能够比的,不得不说你看的准啊,这点钱是小辈的心意,笑纳笑纳!” 祝嫣气的紧咬玉齿,但瞎子的话实在太过惊人,让她不知道该不该反驳,于是上前一步强过瞎子手中那张钞票,说道:“不算不算,你重新给我算一遍,一直算到我和这混蛋没有半点关系为止,我再把钱给你!” 老七偷笑着坐回了我身边,他对这个结果很满意,但这个当头是不会和祝嫣对着干的。可瞎子正色道:“姑娘,老夫也是念你可怜,方才将你们把这层纸点破而已。你真以为老夫千里迢迢的过来,是为了你们这点钱么,天道一事,定便是定了,又岂会是你一个小姑娘不算,能够否定的。”说完,瞎子手一挥,祝嫣便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动弹不得。 大惊小怪过来是充当着祝嫣保镖,见瞎子将祝嫣束着动也不动,心里一急,一左一右的奔着瞎子过去,就在两人快要触及到瞎子身体时,我心想糟了,这老头子虽说算命挺厉害,但面对753局出来的,能够徒手推动砂石车的大惊小怪这两个蛮怪,恐怕要吃些苦头了。 可让人大吃一惊的是,就在此时瞎子的身体突然一闪,看似很缓慢的一个闪身,恰巧不巧的从大惊小怪联手之处的缝隙之处侧过身来,大惊小怪全力一扑之下吃了个空,几乎摔在瞎子原本坐的那张桌子上。 而此刻,瞎子已经到了我们的桌边,坐在刚刚祝嫣的位置,与我相对。坐定之后,瞎子那没有神采的眼睛朝着我的方向,缓缓的开口道:“你应该能够猜到,我是来找你的。” 我点了点头,这瞎子要只是个江湖骗子倒也罢了,可从断老七的那个王字时我便知道,他很厉害,厉害到大惊小怪和我都只是把他当成了一个普通的瞎子,厉害到大惊小怪与他第一个回合彻彻底底的处在了下风。他说他千里迢迢的追过来,坐在我们跟前,那必定是与我们有关系,而十有**是冲着我来的,这个瞎子到底是谁?我没有底。这个瞎子有多厉害,我也没底。 我客气的说道:“老先生,是否也要为我算上一卦?” 瞎子哈哈笑道:“他们几人的卦能算,你的我可算不了,就是能算,瞎子还想多活上几年,不敢算。我来这里,想问问,几位是否要前往甲定洞葬?” 瞎子神通广大,我没有必要瞒他,便回到:“是,但未必是去洞葬,有可能到了甲定便会折回。” “你们来这,是找一个叫唐老六的胖子吧。”瞎子开口道。 这时,大惊小怪和老七也呆住了,之前那一卦其中的含义只有我和祝嫣明白,可这句话他们是明白的,我们这临时起意的行程目的,被瞎子一语点破,这时,大家才知道,眼前这个瞎子,当真是不简单。 &lt;/br&gt; 第一三四章 瞎子的建议 在我眼中,此刻坐在我眼前这个瞎子已经不是一个弱不禁风的瘦老头子,而是一座山,高不见顶,一片海,深不可测。这种感觉让我很难受,我体内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有点像当时被鬼差勒的快濒临死亡的感觉,我知道这是猎魂人血脉在蠢蠢欲动,身体的这个变化也让我知道,这个瞎子的实力已经足以威胁到我的生命。 不仅是我,大惊小怪也凝神聚气的,似乎也在提防着这个来历不明的瞎子。顿时,整个小店里的空中,弥漫着一丝紧张的气味。 正巧,那个风情流转的老板娘端了一盘子的菜出来,清脆悦耳的声音唤道:“几位老板,都站着干嘛,菜来了,快来尝尝我们独山县的特产。” 这一打岔,让屋子气氛缓和了些许。我暗舒了一口气,道:“老先生,你前来迢迢的过来,恐怕也是饿了,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们一边吃一边谈。”说完,我招了招手,示意大惊小怪和祝嫣都坐过来。 在场各位唯一对瞎子最有善意的是老七,为了表示对瞎子那一卦的感谢。老七急忙给瞎子盛了些饭菜,将筷子递在瞎子手上。瞎子没客气,也不管付钱的人有没有开动,自顾自的先吃了起来,一边吃还一边赞道:“独山我来过很多次,每次来都必须得吃吃独山三酸,这可是难得的美味啊,你们也吃啊,我这一个人会不好意思的。” 祝嫣显然还在气恼着瞎子把她和老七捆在一块的事,哼道:“看你这幅样子恨不得把这桌子的菜全吃掉,那里有不好意思的样子。” 这一桌,因为瞎子的出现,都没有吃下去的胃口。我心想,不能老让瞎子牵着我们的鼻子走,便说道:“老先生,既然坐到一张桌上来了,你现在不妨告诉我们,你怎么知道我们来这的目的是找唐老六的?” 瞎子不急不忙的抹了抹嘴,说道:“老夫说,是算出来的,你相信么?” 这个回答让我不知道如何回答了,他打的就是算命先生的招牌,咬定自己算出我们要来找唐老六,我还真没什么好反驳的,可事实上,恐怕在场的人没人相信,要真有这么厉害,他为何不去算股票、彩票的去做个万贯身价的富豪,干嘛当个风餐雨露的算命先生呢。 我接着问道:“老先生你既然算出了我们来找唐老六,那能不能替我们算算,这一趟过来是吉是祸呢?” 瞎子空洞的眼眶里好像是有了神采一般,那是一种洞察了世事的神采,他接着说道:“唐老六此人,本性不坏,当年在唐家村所做的都是被逼无奈。你们来甲定找他,既是他的福缘,也是你们的福缘,从这个角度来说,你们这一趟过来是吉。但他现在所处的地方,乃是洞葬之下的世界,这个地方很凶险,所以也可以说是祸,福祸本相倚,走的好福上加福,行的差祸不单行。” 洞葬下的世界,这是753局的禁区,在来甲定之前,小怪便已经言明,无论如何洞葬下的世界是绝对不能去的,可瞎子却说,我们此行想要找的人却在洞葬之下。这不禁让人有些怀疑起他的目的来,这是大惊猛的一拍桌子,怒道:“瞎子,我不管你什么来路,从什么地方知道我们要去找唐老六,从什么地方知道洞葬下面还有个世界,可我要警告你,不要在这里妖言惑众,洞葬下面是什么地方,你不清楚,我们可清楚的很!” 大惊的气势很吓人,但没有唬住瞎子。只见他用手指弹了弹桌子,本来还站在桌子旁的大惊似乎被一种奇异的力量所掌控,整个人不由自主的被按在了凳子上。随后瞎子不慌不忙的说道:“年轻人的火气还是要小些的好,瞎子老子,那里经得起你们753局出来的恐吓!” 这话一出,让大家又是倒抽一口冷气,原来瞎子早已是知道了大惊小怪的身份。这时,他接着说:“洞葬下面的世界是禁区?如果我猜的不错,应该是聂胡子当年在下面惹了祸,中了招后,然后回去给欧阳问天添油加醋的一报,欧阳问天素来佩服聂胡子的修为,也很相信他的话,跟着就下令753局把洞葬下面给化成了禁区吧?” 瞎子一番话,听得我、老七和祝嫣云里雾里,可大惊小怪的脸色却变了,他们震惊于瞎子怎么会对753局中的情况如此了解,聂胡子便是大惊小怪嘴里说的那位等死胡同里,将自己弄的瞎了聋了的哑巴,而欧阳问天则是753局局长的名字,外界知道欧阳局长的人本已经少之又少,能把全名叫的出来整个世上更是一根手指都数的过来,大惊小怪之所以知道局长全名,还是因为大惊小怪与欧阳局长不仅是上下级关系,而且还是有师徒情谊。 小怪脸色变了,说道:“瞎子,你到底是谁?今日要不说个清楚,莫怪我们手下无情!” 瞎子云淡风轻的说道:“欧阳问天都不敢如此对我说话,你小子胆子真还不小,坐下吧!”说完手一挥,小怪就和大惊一样,被按在了凳子上。 紧接着,瞎子说道:“我这趟跟着你们过来,便是担心你们到了甲定没有发现,又不敢下到洞葬下面的世界,又折了回去。唐老六此时正在洞葬下的世界,而且他的状况并不太好,你们想要找他还得抓紧些时间。至于753的两个小子,你们大可给欧阳问天去个电话,就说遇见个瞎子,让你们去洞葬下的世界,你看他是许还是不许?” 看来这瞎子过来的目的,就是告诉我们让我们去洞葬下的世界,这与我内心的猜测是不谋而合的,我在景川时其实就有预感,唐老六会将地点定在甲定,肯定不会是一个随随便便的地方,最有可能的便是洞葬,以及洞葬下的世界。 而依照瞎子对753局局长如此熟悉的角度,想来不会欺骗或者加害我们,想到这,我开口道:“老先生,不管你前来目的如何,我还是谢谢你,但能不能告诉我们,这洞葬下面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世界,让我们心里也好有些底。” </br> 第一三五章 这个瞎子叫南怀 这时,大惊摸出了手机,朝门外走去,看样子是去找欧阳问天求证这瞎子的身份。瞎子听了我的问话,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将碗筷递给了老七,示意再给盛些饭菜,老七乐呵乐呵的,很难见他伺候人都伺候的如此尽心。 祝嫣有些看不惯了,说道:“算命的,趁着这会吃菜的功夫赶紧编,编的像模像样点,也不枉费咱们请你吃这顿饭。” 我给祝嫣做了个闭嘴的手势,示意她少说点。瞎子慢吞吞的吃了两口菜,才说道:“小丫头,要是没你们请的这顿饭,老夫说不定真的给你随便编造些故事来听听,但吃人嘴短,现在我也只能实话实话,洞葬下面到底怎么样?我也是毫无所知。” 我心里是真的有些火了,言语中有些怒意的说道:“老先生,你这是过来消遣我们的么,既然连你都不知道下面是什么,为什么断言唐老六肯定在洞葬之下,有凭什么说唐老六现在的情况不妙,还有聂胡子都在下面中了招,你就敢保证我们五个下去的安全?” “老夫之前并没说过我去过洞葬下面吧,况且之前老夫就已经明言,这一切都是老夫算出来的卦象,难道你们以为是我在消遣你们么?”瞎子说道。 这话很欠揍,但硬是顶的我们几人都没什么好反驳。正在这时,大惊从门外进来,急冲冲的朝着瞎子走去,看来已经是核实了瞎子的身份。只见大惊走到了瞎子跟前,恭恭敬敬的说道:“南怀老先生,刚才我们还多有得罪,还请见谅,我已经请示过欧阳局长,局长的意思是,既然您指点我们去洞葬下面,那我们就听从你的指示行事!” 大惊态度的转变,已经可以说明一切问题。这个瞎子和753局关系匪浅,仅凭他一句话,便能够让欧阳问天同意两位爱徒前往被划为禁地的所在,说明瞎子在欧阳问天心中的地位已经超过了聂胡子,甚至是超过了753局其他的人。 大惊这声称呼,同时勾起了我在过往咒中的记忆,公玉瑾曾告诉我三千年前有个南怀先生,曾经预言了三千年后的劫难,这瞎子干的算命的行当其实与预言差不多,难道这两个南怀先生之间有什么联系不成? 瞎子没来由的说了句:“其实我是不是南怀先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要知道是谁。”这话没个来头的,听得大家莫名其妙,可我有种感觉眼前这位南怀先生仿佛知道了我的心思,才有了这句似是而非的话语。 欧阳问天对瞎子身份的认可,让在座的人都不再对瞎子有任何怀疑,就连祝嫣也是收敛起了刚刚冷嘲热讽的态度,这是欧阳问天四个字在她心目中的分量。众人就这么盯着瞎子,瞎子反正也看不见,将碗里一堆菜全给装起肚里后,才说道:“是老夫指点你们到洞葬下面的没错,但老夫又不会跟你们一起下去,不用听我的指示。” 说完,又缓了一会接着道:“洞葬下面很危险,753局的两个小子不要以为自己有些花拳绣腿的功夫,就自以为了不起,你们那些功夫在洞葬里能起到些作用,但是不大。如果欧阳问天真的说让你们听我的指示,那老夫就给你们安排一个领头的,就是何言。” 本来我以为瞎子这个安排,大惊小怪肯定是不会服气的,毕竟这两人是真有两把刷子,而我除了背负着一个他们还不知道的猎魂人身份外,连瞎子口中的花拳绣腿都不会一招半式。只是,大惊小怪在听到瞎子指定我为此行领头人后,干脆的回到了一句:收到。有着军人天生的遵守命令的素养,老七和祝嫣自然不会说开口反对,这件事基本就算敲定下来了。 我多了一句嘴:“南怀先生,为什么是我?再就是,如果洞葬之下如此危险,有必要我们五个人都下去么?” 瞎子反问了我一句:“难道,你还不知道为什么是你?既然你们五个人来了,那是冥冥之中的安排,都一块下去吧,都能起到些作用,也都能获得些收益。” 这是一个只有我们两能够听懂的哑谜,我笑了笑不再开口,洞葬下面的事情看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这时我突然有点怀念起那个无所不能的华小哥来。 说完,瞎子向我伸出了手,说道:“既然是老夫指点你们去洞葬下面,而且还白白吃了你们一顿饭,如果不送点东西给你们,倒显得我有些小气,何言你把手递给我。” 我把手递到了瞎子手边,只见瞎子将食指伸进了嘴里,蘸了些口水后,随即在我手心飞快的画下了一个字,瞎子的动作太快,在场众人包括我,都没能看清楚他到底写的什么,可这时他已经收回了手,说道:“这个字,到了下面,或许对你们有些帮助,老夫能够帮你们的也只能到这了。” 我有些莫名其妙的问道:“南怀先生,你这写的太快,能不能再写上一遍?” 瞎子摇摇头,道:“保命用的玩意,那里能烂大街似得一遍接一遍的,该你知道的你自然会知道,不该你知道的自然也不会知道。” 说心里话,和这瞎子说话真的很累,他给我感觉就好像百科全书一样,好像什么都懂,但却不肯告诉你答案是什么,非得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让你去猜一个莫名其妙的答案。可我也知道,继续问下去多半是没有结果的,只能寄希望自己能慢慢的琢磨起这个字的笔画来,将它推演出来。 一桌子的菜,基本上是被瞎子一个人给扫光的。他很没有高人风度的摸了摸肚子,说道:“老夫到这里该办的事情也全办了,挂念了很久的独山三酸也吃到了,剩下的就是你们五个人自己的事,我也帮不了忙、插不了手,我就准备先行告辞了。” 大惊小怪听说瞎子要走,立马跟标枪似的笔直弹起来,这是军人礼仪。祝嫣心里是巴心不得这瞎子赶紧走的,可老七有些不舍,补了一句:“南怀先生,就是你刚刚给我算的那一卦,应该是真的吧!” </br> 第一三六章 不明所以的得罪了苗人 面对着危险重重洞葬下的世界,老七这活宝一直惦记的反而是这事,这让已经转过身的瞎子也回过了头,不禁笑了出来,说道:“这件事,你信便是真的,不信便是假的。” 不顾祝嫣已经能够杀死人的眼神,老七忙不迭的点头道:“我信,我信!” 此时,小饭馆里只听见祝嫣发飙的声音:“王红旗,老娘要是不愿意,谁信都没有用!”这正是应了一句老话叫欢喜冤家。 见到瞎子要走,我终于是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直白的问道:“南怀先生,你真是那位南怀先生?如果是,我们什么时候还能见面,我还有些事情想请教于你。”我能够肯定,虽然眼前这位南怀先生与公玉瑾口中那位隔了三千年不太可能是同一个人,但两人间肯定有莫大关系,我想从他口中知道的是,那位三千年的南怀先生,所预言的这随着猎魂人而来的劫难,到底是什么? 瞎子朝着门外走去的步子丝毫没有放缓的意思,他的动作很快几乎两三步就已经迈出了大门,根本不像是一个双眼失明的人。这时,一缕只有我能听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刚刚老夫便已经说了,我是不是南怀先生并不重要。猎魂人,其实在唐家村里我们已经见过数面了,只是当时你并不知道是我而已,老夫也知道你想问什么,只能说这一切,自你从阳泉潭下出来就已经开始了。” 有些话无需说的太明,瞎子知道我想问什么,我也知道瞎子给我的回答,他的意思是这轮回的劫难已经像一张无形的大网朝我罩来,我身在其中避不可避,只能应对。 至于他所说的我们在唐家村已经见过数面,我脑海里灵机一动,立刻反应了过来,当时刚到唐家村的时候,唯独我能够感受到身后有一道目光在注视着我,当唐破敌给我们种下鬼手印时,也是这道目光的主人点燃了我们的衣服,让我们知道了自己的处境,看来,这道目光的主人便是眼前这个瞎子——南怀先生。 ………… 过往之事,让我陷入了一片恍惚之中,直到老七把我拉着坐下时,才回过神来,由于瞎子一人吃完了五人的分量,老七又重新点了一桌子的菜,众人围在桌边,也少了之前那份轻松与惬意,除了老七外,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表情。 吃完了这味同嚼蜡的一顿饭后,五个人都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之中,独山是个小县城,特别处在九八年这个信息尚未爆炸的年代,不过晚上八点钟,整个城市就已经显得无比的冷清,这是个睡觉的好环境,躺在床上,听着老七不停的念叨着:天意,天意!不一会了,我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的踏实,第二天早上我神清气爽的醒来,叫醒老七后,发现祝嫣和大惊小怪已经醒来,五人在城里随便应付顿早餐,便开车朝甲定的方向过去。 从独山往甲定方向约有四十公里的路程,甲定有着独山西藏的称谓,一路上的风景美不胜收,更有令人惊叹,被誉为“玉帝遗物”的翻天印奇景,因此这路程虽长,但有美景相伴,倒也不觉得难熬。 差不多接近一个半小时的车程,我们就到了甲定,甲定为高坡苗人时代聚居之地,与外界几乎隔绝的环境,让这里最大限度的保存了少数民族的风貌,民风淳朴。在那个年底,吉普车是一件很稀罕的事物,在甲定这地方更是少见,所以当我们停下车来时,那些身着苗族服饰的老乡们,都站在远处好奇的打量着我们。 他们嘴里叽里咕噜的说着自己民族的语言,我们一句也听不懂,可就算是到了甲定这个地方,总得有个当地人带路比较方便。我壮着胆子,朝着一户人家走去,周围的苗族人就这样一直盯着我,让我有种在T台上走秀的感觉,浑身燥热。 我走到一户人家前停了下来,朝着一个中年汉子打听到:“请问,知道洞葬地怎么走吗?” 那人一脸茫然的看着我,嘴里又冒出了一堆我听不懂的语言,看样子,我不懂苗语,他不懂汉语,我们两交谈几乎是等于鸡同鸭讲,是没得谈了。 我有些失望的回过头,向其他四人摇了摇头,示意说这里的人听不懂我说话。这时中年男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扭头一看,只见他冲着自己身边一个六七岁的小孩叽里呱啦的说了一通,那小孩撒腿便朝另外一个方向跑去。 我不明白他到底说了什么,可看中年苗人一副热情和善的表情,我猜甲定乡一定有懂汉语的人,瞧他的意思,应该是使唤自家小孩去找那人来。我们两人就这样互相对立着,言语上现在肯定是没法沟通的,他就冲着我一直的笑,我总不能失礼了不是,抱着五十六个民族是一家的情怀,也朝着他一直笑着。 我们两就一直傻乎乎的笑着,就在我发现我的神经已经无法控制住面部肌肉,有点抽筋的感觉时,终于,那个小孩带着穿着一身明显有些老旧中山装的男人跟着过来了,这男人差不多三十来岁,带着一副眼镜,知识分子的模样,可是面部立体而深邃的五官,仍能看得出他是个苗人,咱们就姑且称呼他为“知识分子”吧。 知识分子跟着小孩来到中年男人,两人一阵苗语对白后。转过头,脸上挂着让人心安的笑意,用一口不甚标准的普通话说道:“外面来的客人,我是甲定乡小学的语文老师,听说你们过来言语不通,我过来想问问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虽说知识分子的普通话听起来的确有些费劲,但不妨碍交流。我急忙回着他的话道:“你好,我们来这里,是想打听一下洞葬在什么地方的?” 就在我说出“洞葬”这个词时,知识分子的脸色立马变了,刚刚还是笑意盈盈的样子立刻转换成警戒神色,变化之快如同夏日雷雨天气。 他有些谨慎的看着我,问道:“你们找洞葬,干什么?” 要是看不出这中间已经不对劲,我也白做了几年生意,但现在究竟是什么事会让他变化如此大,我不清楚,这时我想起了唐老六不就在洞葬里面么,便硬着头皮说道:“我们有个朋友,前两天进了洞葬里面,我们想进去找他有些事。” 知识分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对着中年男人又是叽里呱啦一阵,本来还笑着的中年男人脸色也变了,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不善,只见他一声响哨,对着四周围观的苗人一通吼,四周的苗人都慢慢的围上前来。 </br> 第一三七章 苗人对我们浓烈的敌意 到了这会,我终于意识到这次来独山,准备的有些仓促。洞葬里面全是埋着高坡苗人的先人,我们就这样冒冒失失的进去,那和外人闯入我们自家的灵堂又有什么两样呢?只是,即便如此,苗人的反应仍是太过强烈了些。 看着逐渐合拢的人群,我不由自主的退到了老七他们身边,最终能有上百号的苗人将我们团团围在了中间,里里外外两三层,水泄不通。 早就听闻过苗人彪悍的名声,我看着周围人群,虽已近冬,可仍有不少苗族汉子穿着短褂,露在外面的胳膊,遒劲的肌肉跟着呼吸在有节律的抖动着,里面蕴藏着的是无穷的力量。 只是这并不是我最担心的,在我眼中最要当心的还是那些挤在最头排,身形有些佝偻的苗族老妪,被她们浑浊的眼珠盯着,让我不由想起来苗族历史中最神秘的蛊。天知道这些老妪们是不是真会这些,要是悄无声息的给我们摆上一道,就算能强撑着不死回到景川,估计从我肚里能掏出跟一条狗差不多的蛊虫出来。 知识分子先是对着人群吼了一句,周围的苗人们的脸色都是微微一变,紧接着又吼了一句,苗人们的神情又难看了几分,最后知识分子来了段大概有一分钟左右激扬顿挫的苗语演说,这下可不得了,苗人们就跟被点燃了的火药桶一般,老妪们将手中的拐杖使劲的往地上杵着,脸上透着寒森森的恨意,精壮汉子们则是摩拳擦掌的跃跃欲试,恨不得把我们捏在手心搓成个汤圆,就连苗族的小孩们都跟小旋风似得找来了锄头、棍棒等工具,全民皆兵,这时真正的全民皆兵。 就在我暗骂:“知识分子你放着好好的人类灵魂工程师不做,怎么非得当一个煽风点火的吹鼓手呢。”这时,但凡还有战斗力的苗人们已经朝我们冲来,吹响了进攻的号角,发起了第一波攻击。 眼下这情况,要是不还手任凭他们打,我估计咱五个会全军覆没在这里,这个全军覆没是代表着我们估计没有活着离开甲定的意思,毕竟苗族人爱憎分明,若是喜欢你,会将你奉为上宾礼待,要是你触犯了他们,在他们的行为准则里,是根本没有法律的约束的。 这时,大惊小怪动了、挡在祝嫣身前的老七也动了,对大惊小怪战斗力有深刻认识的我,害怕事情朝着不可扭转的方向发展,便大呼道:“大惊小怪,出手要轻些,我们之间应该只是沟通的问题。” 大惊小怪都点了点头,与老七一道呈三角状,将我和祝嫣围在中间,只见无数的拳头夹杂着棍棒,朝我们铺天盖地的袭来,除了老七应对的有些狼狈后,大惊小怪这两个精英中精英,在棍棒与拳脚间左右腾挪,打的轻松写意。 只见他们时而擎住一只胳膊,发力一扔,那人便好像离线的风筝般被扔了出去,时而抓住一把锄头,反手一拧轻易的将之夺下,然后奋力的一抛,那锄头划过了一道弧线飞向天空,逐渐化为了一个模糊不清的黑点就此消失而去。 大惊小怪变态般的强横,并没有让这些骨子里流淌着彪悍气息的苗人们有半点退缩,反而跟点燃了血液里战斗的血统一般,更加奋不顾身的往前冲击着,就连那些走路都颤颤巍巍的老妪都拿着手中的拐杖,朝着大惊小怪戳去。 大惊小怪和老七敢对年轻人出手,可面对这些老妪却是畏手畏脚的,别提还手,甚至不小心把她们的拐杖给带到,都极有可能让她们顺着被放翻在地,老人家骨头脆,跌一次估计以后就永远没有再站起来的机会了。 就这样,在老妪的参战之下,战局的天平又开始向苗人们开始倾斜,大惊小怪和老七的主要精力全放在躲避老妪上,对其他人有些无暇顾及,不可避免的挨上了些棍子和拳头,首先顶不住的是老七,面门上一拳打的血流满面,我便急忙的和他换了一个位置,替他挡住了那个缺口。 大惊小怪情况不比老七好上多少,虽说身法比老七要灵活的多,但这种龟缩防守的打法始终不可避免的会中上几记重拳和棍棒,只是寻常的拳脚棍棒对他们两人而言,无疑跟挠痒没多大区别。 可代替老七顶上缺口的我,就没那么幸运了,原本我就没老七能打,再加上苗人的攻势比之前要猛烈了许多,刚上去没一会,我身上头上便中了几拳几棍,终于是有一下,一把锄头朝我头上劈来,我几乎都看见了死神在对我微笑时,小怪用背生生顶住了几下拳脚,用力一拍才堪堪使得锄头的方向偏移了几分,避免了被爆头的危险,饶是如此,那锄头还是挥在我的肩膀上,只听见无比清晰的“啪嚓”一声响,那是肩膀上骨头破碎的声音,接下来,我右手一阵剧痛传来,再也使不出半点力气,无力的垂了下来,整个人也瘫坐在了地上。 老七脸色大变,急忙扶住了已经坐不稳当的我,怒吼道:“你们这些王八蛋,是要把人打死吗?” 大惊小怪也彻底怒了,脑海里已经没有手下留情的念头,大开大合的打法将整个战圈推了出去,两人在苗人中左突右窜,快如疾电,每一次出手必有一个苗人躺在地上动弹不得,这是典型的军人打法,实效快捷,讲究的最短时间制住对方。 不过,愤怒没有让他们失去理智,首先没有对妇女老少下手,其次,那些被放翻在地的苗人,也只是硬伤,短时间失去了战斗的能力,若是修养一会应该便无大碍。整个局面在愤怒的大惊小怪出手下,已经彻底被我们控制住,面对着近乎无敌的大惊小怪,剩下的苗人也逐渐的收手,但还是远远的将我们包围住,眼里有惧意,可更多的还是那浓的化不开的恨意。 </br> 第一三八章 杰桑大人 此时,虽说肩膀上的剧痛几乎快让我晕厥过去,可我还是强撑着对大惊小怪喊道:“抓住穿中山装的,他能够听懂汉语!”虽说不知道为什么在我问出“洞葬”后,苗人们对我们会产生如此大的恨意,但我觉得我们之间并无冤仇,不管中间产生了什么误会,总要通过沟通来解决,而在场人中,能做到这一点的,就是知识分子。 知识分子离小怪很近,听到我的喊声,他正准备往后躲,可他如何能快的过小怪呢,小怪揉身向前,两三个跨步便到了知识分子的身前,一双铁钳般的手狠狠的捏住了知识分子的手腕,腕力一抖便将他送到了我的身边,我对老七说:“制住他!” 老七弹了起来,将知识分子牢牢的控制在了身下。 这变故让本来已经安分下的苗人们,又有些蠢蠢欲动的势头,围着我们的圈子又缩小了些,眼看着又是一场纷争要起。我立刻对着知识分子吼道:“告诉他们,让他们不要乱动,否则冲着你们对我们起了杀心的念头,我也不介意让你死在这里!” 被老七压住的知识分子昂起头,一脸不屑的眼神看着我说:“外来人,不要用死来威胁我,只要能够击退你们,我就算是在这里,也并非大不了的事情。”知识分子的普通话虽然听起来还是那般蹩脚,可每字每句中透露出的那份坚定,让脑海里仍然是一片疑云的我暗自佩服,这是个有骨气的人。 但眼下的情况,若要吓不住他,能不能去洞葬一探还是其次,我们五人能不能顺利脱身都是难题。我又接着道:“在这里唯一能够化解矛盾的是你,如果你不发话让他们停下来,我那两位朋友的实力你是看见了的,他们真要全力出手,在场这些人有多少能够活下去,想必你也清楚的很!” 知识分子不畏死,不代表他对身边苗人们的死活也不放在心上,他眼神闪烁间仿佛也在做着抉择,过了好一会终于对着苗人们“叽里呱啦”的一阵喊,那些苗人们才重新退了回去。矛盾算是短暂的化解了,可若不解开苗人为什么会对我们有如此仇恨的疑问,矛盾始终会再一次爆发,到那时恐怕就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了。 我对知识分子问道:“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我一提到要去洞葬,你们会有如此激烈的反应。” 提到“洞葬”二字,知识分子的愤怒再一次浮现在脸上,突然朝我脸上啐了一口,隔的太久我躲避不及,脸上沾满了他的口水。老七见状,嘴里骂道:“妈个巴子的,是不是皮子痒了,让老子给你擦一擦皮炎平。”说完,抬起巴掌便准备朝知识分子脸上抽去。 我喝到:“老七,你他玛的给我住手,还闲不够乱吗?”被我一顿吼,老七才愤愤的将手缩了回去。 知识分子咬牙切齿的说道:“都是你们这些外来人,不知道我苗族先祖的栖身之地到底对你们有什么诱惑力,非要到洞葬里面去,十多年前,便有一人仗着自己厉害,硬闯了进去,最终害的我们杰桑大人,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 十多年前,有人硬闯洞葬?我想了想,这人肯定是753局的聂胡子,他闯进洞葬里害了一个叫杰桑的人,难不成洞葬里面还住的有活人?我急忙问道:“那人是不是一个留有胡子的男人?他伤害的杰桑大人又是谁?” 知识分子轻蔑的说道:“既然你能够描绘出他的容貌,还敢说自己和他不是同伙。不过凭他是伤不到杰桑大人的,就是因为他进了洞葬之后,才连累了我们杰桑大人,跟着连累了我们整个高坡苗族。”说道杰桑大人时,知识分子几乎是用喊的,言语中有狂热的崇拜与信任。 我苦笑着说:“你们说的留胡子那人,我们是真的不认识。而这次来探寻洞葬,是因为有一个叫唐老六的朋友在洞葬里面,我们是循着他来的。” 知识分子道:“你们外来人最是阴险狡诈,有了上一次的教训,我们高坡苗人无时无刻不有人在洞葬外守护,防的就是有人进去,最近根本就没有人进到洞葬去过,你这个幌子未必也太过低级了些。也是因为如此,我们更不会放你们进去,你要是依仗着身手厉害,大可将我们全杀了,然后踏着我们的身体进去,不过洞葬中有我苗人们世代祖先的灵魂,他们自然会替我们报仇的。” 说完,知识分子又用着苗语对四周苗人们吼着,估计这是一番以言明志和战前动员的话,苗人们的刚刚平复下的情绪又开始躁动起来。 看到这一幕,我有些头痛了,因为聂胡子前次来洞葬连累了一位叫杰桑的人,让苗人们对企图闯进洞葬的外来者已经有了敌意,加上唐老六也不知道通过上面方式进了洞葬,而让苗人们无从发现,更加断言了我们这次前来,是心怀叵测抱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眼下的情况,真要说让我们放开了打,那基本不可能,首先这是个法制社会,大惊小怪更是军人出身,不可能会由着自己心意而大开杀戒,其次,我们和苗人们本来就没有任何过节,更不可能对这群朴实而信仰坚定的人下手。但,我们该怎么去洞葬呢?听知识分子的话,洞葬门外随时有苗人守护,即便我们想要避开他们自己去探找,不解开双方间的矛盾,那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就在一边是我的百愁莫展,一边是苗人们又开始握紧了手中的工具准备再次开战时,突然从苗人中传来一声呼唤,照例是苗语的语言,可因为这次呼唤的是一个名字,发音上我倒是勉强可以辨别的出,大概就是“杰桑”两个字。 伴随着一声“杰桑”的呼唤,苗人们沸腾了,接二连三的杰桑呼唤声此起彼伏,紧接着,苗人们逐渐让出了一条路来,我朝着那个方向一看,一个小孩,正扶着一个已经辨别不出年纪的苗族老妇人,朝着我们缓缓的走来。 </br> 第一三九章 来自杰桑的善意 这位叫杰桑大人的苗族老妇人,打扮和寻常苗族女性并无太大区别,唯一的不同是她手中那根乳白色的拐杖,三尺左右的长短,通体晶莹剔透,在杖子顶部还镶嵌着一颗碧绿的宝石,显然这便是杰桑在高坡苗人中尊贵身份的体现。 杰桑面色白皙,与苗人们黝黑肤色截然不同,若仅从满是褶子的苍老颜容来判断,这应该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然而她的眼睛中散发出灵动而充满生机的神采,却让人觉得这双眼睛应该属于豆蔻年华的少女,就是这样两种相互对立而矛盾的感觉,却完美的融合在了杰桑的身上,让人不由得感慨造物之神奇,同时心里对这位苗族老妇人暗暗留意,这绝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杰桑一路缓缓走来,身边苗人们如虔诚祷告般的呼喊一浪接着一浪,但她置若罔闻,好似听不见一般,面如止水的朝着我的方向走来,在她前进的路线上,苗人们纷纷的让开了道路,分列两行。 就算刚刚和苗族人大打出手,我心中仍然能够保持冷静,可就在杰桑朝我走来时,我的心“扑腾扑腾”飞快的跳了起来,心里开始莫名其妙的紧张了起来。这紧张既有杰桑本人的神秘带给我的无形压力,再就是考虑到她既然在苗族人中有如此高的声望,万一她因为聂胡子的事情迁怒于我们,那洞葬之行恐怕就要泡汤了。 在我复杂的情绪中,杰桑终于是走到了我的跟前,仰着头仔细的打量了我一番,就在我被她看的毛骨悚然的时候,她终于开口道:“先把他放了吧,那里有来到别人家里,还耀武扬威的事情,我答应你们,族人们不会再找你们的麻烦。” 杰桑的声音轻灵幽婉,十分的好听,和她的眼睛一样无比年轻,而且她的汉语很流利,远远超出了知识分子的水平。一番话从她嘴里说出来,虽有责怪之意,却让人心悦诚服的,心里想的就是按照她所的去办。 老七向我看了一眼,我朝他点了点头,便松开了知识分子。知识分子站起身的第一件事,便是对着杰桑行了一礼,恭敬的说道:“杰桑大人,就是这几个外来人,企图闯进洞葬中去,还请大人下令,让我们拿下这些奸诈狠毒的人。” 杰桑还没开口,老七不乐意了,眼睛一瞪吓唬道:“你张口奸诈闭口狠毒的,老子今天不撕烂你的嘴,还真对不起你送我这两个词。”只是老七这一招对知识分子没多大用,面对老七的恐吓,知识分子也是恶狠狠的盯着老七,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意思。 我低吼道:“老七,别惹事!” 这时,杰桑也对着知识分子说道:“他们和以前来的人不同,是我请来帮助我的,我和他们还有些事情谈,你先下去吧!” 知识分子虽然固执,但并不代表他傻,之前的交谈中他显然已经知道我们和杰桑并不相识,而杰桑此时却说我们是她请来帮忙的,他心中肯定是有所怀疑,可不信归不信,杰桑的话他不敢有任何违背,只好悻悻的退到了苗人们身边。 待得知识分子下去后,我感谢之中夹杂着不解的对杰桑说道:“杰桑大人,谢谢你替我们解了围。” 杰桑笑了起来,轻声说道:“想必,你就是何言吧!” 听到这我有些懵了,感觉自打我去了趟唐家村一趟,就跟登上了春节联欢晚会似得,不管走到哪都有不曾相识的人能够一口叫出我的名字,甚至连这种偏远山区的老妇人一眼都能认出我来,这影响力来势之陡让我有些措手不及,只是眼下还看不出这到底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 我急忙回道:“我就是何言,杰桑大人。” 杰桑点了点头,道:“我帮你说话其实并非替你们解围,你们确实是我请来帮忙的,因为唐月如那封信是我让他留给你们的?” “唐月如?”这个名字很陌生,可我迅速的反应过来,一脸错愕的问道:“您说的唐月如,难道是唐老六?” “嗯!这孩子名字取的阴柔,可模样却是个粗糙的汉子,很多人在听到他真名后都会感觉吃惊。”杰桑笑道。 老七在我身边,将我们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在得知唐老六真名叫唐月如时,先是脸上一愣,紧接着情不自禁的捧腹大笑起来:“哈哈哈,那个死胖子竟然叫月如,哎哟,我的月如小乖乖,等你七哥哥找到你时,一定会拍拍你的屁股,问问你为什么这么淘气。” 活宝般的老七让我有些头疼,杰桑能够通过唐老六来带信,虽说还不知道两人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但肯定不会简单。眼下还没弄清楚什么状况,老七这番话说不定就会无意中把人给得罪了。 为了引开杰桑的注意,我赶紧问道:“杰桑大人,既然你让唐老六带信给我,将我们引到甲定来,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事?”脑海里一直有唐老六的样子,因此月如这个名字我是无论如何都叫不出口的。 “何言,到老婆子的屋中坐一坐吧,有些事情我应该告诉你,包括为什么我会让你们来甲定的原因,你这几位朋友,我会让族人们好好款待的。”杰桑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反而约我私下一谈,看来有些事情她并不像其他四人知道。说完,她清澈的眼神就这样看着我,让我想不出任何拒绝的理由。 我点了点头,说道:“行,那就请杰桑大人带路吧!” 这时老七走到我身边,在我耳边低声说道:“言子,你可要考虑清楚了,我总觉得这老婆子有些古怪。” 老七的声音已经是压的很低,但仍然被杰桑听见了,杰桑笑着对老七说道:“年轻人,如果我对你们真有恶意,别以为你们有两个会点拳脚功夫的小子,真正动起手来他们都起不到多大作用的。” </br> 第一四零章 阴阳童再现 杰桑话音刚落,手杖上的那颗绿珠,突然生长出一株微小翠绿的嫩芽,嫩芽迅速的成长扩展,在我、老七和祝嫣惊诧的眼光下,化为了一颗尺许长的微观树木,那树上繁花朵朵娇艳无比,紧接着一缕秋风扫过,娇艳的花儿纷纷散落化为点点光亮,满树的叶儿也枯萎变黄,整颗树颜色逐渐枯败下去,最终也化为虚无。 这不过眨眼的功夫,杰桑便给我们演绎了生命从初始走到了灭亡,虽说这通灵的手段让我们震惊,可留在我们心里更多的是对生命流失的哀恸。杰桑这一手很厉害,直击人心最柔软的地方,它带给我们的影响,远远胜过了大惊小怪徒手搬车的举动。 见到此景,老七也彻底相信眼前貌似弱不禁风的苗族老妇人,拥有着我们五人根本无法匹敌的实力。无奈之下也只能接受我私下与杰桑一谈的事实,不再出言劝阻。 杰桑接着对知识分子说道:“林,这里只有你粗通汉语,我和何言还有些事情要谈,你就先带着其他四位客人四处逛逛,千万不得得罪、怠慢了贵客!”这话虽然是冲着知识分子说的,可杰桑用的是普通话,其实也是说给我们听的。 大惊小怪不明就里,向我投来了疑惑的眼光,我朝着他们点了点头,示意按照杰桑的吩咐去办。 ………… 跟在杰桑的身后,我们来到了她位于半坡上的小屋,小屋背依着苍翠的树林,而正门处又能俯瞰到整个甲定的风光,将这片秀丽景色尽收眼底,风光宜人。 杰桑推开了那道没有锁的陈旧木门,由于没有窗户,整个屋里的光线十分暗淡,刚一踏进去,扑鼻而来的一种很奇特的气味,这气味很怪,是一种带着**气味的香味。 进屋后缓了好一阵,我的视觉才逐渐适应过来,看清了屋里的情况,很简单的陈设,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两张凳子,但收拾的很利索。木桌之上有一壶茶、两个杯子和一炷香,燃香上散发出袅袅烟气,奇怪的香味便是从此而来。 杰桑笑着对我说道:“老婆子一个人独居,所以屋里稍显简陋了些,还请见谅。”说完,倒了一杯茶水递在我手边。 “没事,我这人日子也过的清淡,什么都能适应。”我笑着回道。 杰桑示意我在凳子上坐下,自己也坐在了床边,看着我说:“难得难得,猎魂人这般叱咤风云的人物,能到老婆子的陋室一坐,本就是蓬荜生辉的事,更不用说他不嫌弃老婆子的居室简陋了。” 杰桑云淡风轻的一句话,让我本来几乎快挨着板凳的屁股瞬间又弹了起来,惊讶的看着杰桑,她怎么会知道我是猎魂人的。从我到独山开始,已经有两人知晓了我的身份,一个是瞎子,可就冲他叫南怀这名字我并不觉得稀奇,但眼前这位苗族老婆子,她又是从哪得知我的身份的呢?我眼神中不但有疑惑,还有一丝抵制的意思。 杰桑见我这幅表情,笑着说:“坐下吧,我和月如两人心意相通,他知道你是猎魂人,我自然也就知道你的身份了。” “你和唐老六心意相通?什么意思?”我端起茶杯来,企图用这个动作来平复我不安的心情,因为不论面对什么样的情况,唯有平稳的心绪才能让人掌控事态的发展。 杰桑沉默了一会,终于开口“唐月如,也就是你们口中的唐老六,我是他的母亲。” 这感觉就跟夏季暴雨天,雷声一阵接着一阵的,还没等我从杰桑知道我是猎魂人这四个二的轰炸性消息中回复过来时,杰桑又抛出了她是唐老六母亲这种类似一对鬼的炸弹,顿时将我炸的头昏眼花、外焦里嫩的。 我用来平息自己情绪的一口茶水,还没等我吞下肚,便一口喷了出来,一张嘴以很夸张的角度张开着,问道:“你说,你是唐老六的母亲?” 杰桑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就是唐月如的母亲,月如这孩子从小便被他父亲带在身边,和我在一起的日子短之又短,但母子连心,我和月如从小便有中奇特的感应,不管我们之间相隔多远,只要是他希望我知道的,我就一定能够立刻感受的,同样,如实是我希望他知道的,他一定也会立刻感知。所以,当他知道你是猎魂人时,我也就知道你是猎魂人了。” “哟。”我心中暗道:“这功能听起来挺不错的,和电话差不多,可人家胜在不牵线、收费和充电,投资低、运营成本低,可比电话要显得高层次的多。”但这并不是我关心的重点,其实从唐老六指名点姓的给我留下那封信时,我已经怀疑他知道了我的身份,眼下此事从杰桑的嘴里得到了印证,我认为很有必要知道他是如何知道我是猎魂人的。 我开口问道:“那唐老六有没有告诉你。他是怎么知道我是猎魂人的?” 杰桑点了点头,道:“月如告诉我,前不久的一个晚上,有一对鬼差曾经去过你家中,被你一杀一放,被放走的那个找到了月如的父亲,向他禀告了猎魂人已经现身的事情,月如的父亲听到此事后,起了要杀你的心思,但要杀你并非易事,其中还需要月如这孩子献出自己生命来炼制一件法宝,当真歹毒至极。 “这件事被躲在屋后的月如听到,心里害怕不小心暴露了行踪,被他父亲抓住后便要当场将他诛杀,幸好我从小挂在他身上的一件法宝起了作用,救了他一命。月如这孩子连夜逃走,同时向我求救,我便让他来我这里避上一避,同时留下封信函给你,因为只有你,才能彻底的拯救他。” 听到杰桑这个有些怪诞不羁的故事,我背后的冷汗唰唰的往下淌着,寒毛也跟着炸开。故事说到这里时,唐老六的真实身份已经呼之欲出,他的母亲是我眼前这位深不可测的苗人杰桑,而他的父亲则是那位在前世猎魂人手下侥幸不死、已经活了三千年的唐性鬼将军,而唐老六则是不应存于世上的——阴阳童。 </br> 第一四一章 石屋中的谈话 虽说我的猜测几乎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可我还是问了一句:“杰桑大人,唐老六的父亲可是来自阴间的,一位唐姓将军?” 杰桑的表情有些诧异,说道:“看来你还了解了不少内情,你说的没错,唐老六的父亲确实来自地府。当年在阳间历练之时与我相识,然而我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瞧着他模样俊俏,才华横溢,故而芳心相许,与他相恋成亲,后来便有了月如这个孩子。” 说完杰桑顿了一顿,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忧伤的神情,道:“原本按照我的身份,本就不该介入世俗中的****,只是动了情又怎么可能收的回呢,当时我心想即便是我丢掉了巫祝的身份,只要他对我好,便也够了。” “你们汉人不是有一句话叫:只羡鸳鸯不羡仙么,只要我和他能长相厮守,巫祝我不当也罢,很多人都在劝我,让我一定以苗族的利益为重,切莫沾染到红尘中去。只是我如何也听不进去,而起初他确实对我很好,让我觉得自己的牺牲并没有错。可直到有了月如这孩子后,他突然的变了,对我说他是来自地府的人,阴阳有别不可能与阳间的人相恋。” “起初听到这个消息时,我也很震惊,但事后回想到,不管你是人也好、鬼也罢,我认定了你,便愿意和你长相厮守。可我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他后,他变得很冷漠,对我的态度也变得十分恶劣,动不动便是拳脚相加,到了最后竟躲了起来,再也不和我相见。那段日子,我以泪洗面,心想既然你知道阴阳相别,为何起初要点燃我的爱慕,还跟我有了月如这个孩子呢。” “更让人气愤的是。他在月如小的时候便强行的从我身边带走,有几次我寻了过去,想要看看我的月如孩儿,这个负心人竟然说如果我再来探视月如,他便会在我的面前,将月如杀死。从那以后,我只能强忍着思恋,唯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悄悄的流泪。我本想只要月如这孩子能够平平安安的,不能相见便也算了,可直到前几日,月如告诉我,他父亲要将他炼制成一样法宝来对付你时,我才决定让月如回到我的身边。” 杰桑在说到这段成年往事的时候,没有了在苗人面前那高高在上的姿态,取而代之的只是一个哀怨的女子、一个慈爱的母亲,她的回忆从甜蜜走到迷茫、从绝望走到害怕,就如她变幻出生命的兴荣枯败,让我唏嘘,同时也无比的同情起这个可怜的女人,直到现在她恐怕都不明白,当年鬼将军为何要亲近她,与她生下唐老六。 她已经知道我猎魂人的身份,我觉得有必要把鬼将军的事情也告诉她,即便这可能是她是一种伤害:“杰桑大人,唐老六的父亲,也就是那位鬼将军,在三千年前和前世的猎魂人有过交手,据我所知,他之所以会与你相爱,主要还是为了与你生下孩子,这孩子半鬼半人,又被称作阴阳童,若将其炼制成丹,便可平添数百年的寿命,而将阴阳童的灵魂禁锢在其天灵盖中,可炼制成黑白珠,威力无穷,足以对觉醒后的猎魂人造成威胁。这才是他接近你的真正原因。” 真想往往是残忍和血腥的,我几乎能够想象杰桑在听到我这番后是如何悲怆的表情,可没想到,在听完我的解释后,她脸上无悲无喜,闭上了眼睛微微的叹了一口气,说了一句“哦,原来是这样啊!”便不再开口,一时间小屋里只有寂静。 阴暗的石屋、沉默的气氛显得格外压抑,那股奇怪而浓郁的香味更是让我心中堵得慌,为了转移杰桑的注意力,我问道:“杰桑大人,你让唐老六留信给我们,到底需要我们帮什么忙呢?”此刻,我心中想的是,她的要求只要我能够做到,一定便替她完成,一来是同情这个遭遇可怜的人,二来,我本身与鬼将军就是势不两立。 我的问话让杰桑从沉默之中惊醒过来,有些恍惚的说道:“啊,不好意思,刚才有些失态了!”接着,又说道:“当月如告诉我猎魂人已经现世的时候,我就知道,这是月如这个孩子能够活下来的唯一机会,因为在阳间,只有猎魂人才能与来自地府的鬼将军有一战之力,于是我便让他留信与你,请你来此一趟,其实对你是否会来,我也没有十足把握,如果来了便是月如这孩子命不该绝,如果不来,那也只能怨我当年犯下的错,惩罚在了这个可怜的孩子身上。” 杰桑说完这番话时,我有种忽略掉了一个很重要事情的感觉,可不管我如何思索,却始终抓不住遗失在哪,只好作罢不再追寻。开口问道:“杰桑大人,是需要我进到洞葬里面去吗?” 杰桑点了点头,说道:“月如被他父亲伤的很重,体内郁积了浓烈鬼气,对这种来自阴间的气息,阳间人是没有多少办法的,我只能让他躲到洞葬之下去,只有哪里能够延缓他的伤势。但要彻底的根治,恐怕也只有你出手,方能成功?” 猎魂人对阴物的克制,从对战阴兵以及克制过往咒的诅咒之力便可窥见一斑,杰桑找我前来倒也是正确之举,况且南怀瞎子也让我去到洞葬下的世界一探,说下面对我来说有一道福缘。 所以,不管是为了唐老六,还是我自己,洞葬下的世界都值得我一探,但在下去之前,我还是有必要清楚,洞葬下面到底是个什么地方,毕竟哪里曾让等死胡同的聂胡子都吃了大亏的,而眼前这位杰桑大人,显然便是最有可能知道下面是什么的人。 我说道:“杰桑大人,洞葬下面我一定会去,也会尽力的为唐老六根除身上的鬼气,可在先去之前,你能否告诉我,洞葬下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世界?据我知道的情况,下面并不简单。” </br> 第一四二章 矛盾的化解 我满以为杰桑能够将洞葬之下的事情给我说个详细,可令我失望的是,她摇了摇头说道:“洞葬下的世界乃是高坡苗人中巫祝历代传承的秘密,当年我因为和月如父亲的事情,被剥夺了巫祝的身份,所以对下面的情况也不清楚。” 这时,我有些奇怪了,既然你都不知道洞葬下到底如何,又怎么知道下面能够延缓唐老六的伤势呢。 没等我提出心中的疑问,杰桑便已经给了我的答案,她继续说道:“上一任的巫祝曾经也与地府阴魂交过手,受过重创,当时她便是下到了洞葬之下靠此来延缓伤势,只是她也说过,洞葬下的世界危险重重,若非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还是莫要涉足的为好。” 对于下洞葬这件事,我对自己并没有太过担心,毕竟猎魂人的血脉曾多次于危难之间救过我的性命,我对自己能够全身而退有着盲目的自信。只是这次要下去的并非我一个人,还有大惊小怪、老七和祝嫣,如果能够多知道一些,对他们来说是一个保障。 于是,我不死心的问道:“杰桑大人,既然巫祝知晓洞葬下的事情,不知道现任的巫祝是谁,能不能请她出来为我们指点一二?” 杰桑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言语中多有愧疚的说道:“巫祝与猎魂人你一样乃是天命所定,一个甲子方才出现一次,这一任的巫祝本来是我,只差接受族魂洗礼便可正式成为担任此职,然而我却鬼迷心窍的陷入红尘,故而被上天剥夺了资格,所以这些年来苗人已经没有了自己的巫祝,也因此遭受了不少苦难,我心中也是愧对他们的紧。” “算算我今年五十有九,下一任巫祝的出现还有一年的时间,到时候苗族的祖先们会将这份恩赐赠予适合之人,到时候新任巫祝经过洗礼之后自然便会知道洞葬下的世界,只是我担心月如恐怕支撑不到这么久去。”说到唐老六,杰桑的语气有些低沉,虽然这个贪财胆小的胖厨子打小没在她身边长大,可母子间的爱那是天性。 于是,我决定不再去考虑洞葬下面到底有什么,先下去探上一探,南怀这个料事如神的瞎子不是说过么,洞葬之行是冥冥中的安排,下去后我们五人都会获得些益处,而且他还赠给了我一个字,一个虽然我现在都还不知道是什么的字。 想到这,我对杰桑说道:“杰桑大人,你放心,我既然来了这里,这也是天意,自然会倾尽全力帮助你们,到时候你安排一人为我们带路,到了洞葬处,我们自己先去便是。” 见我应承下来,杰桑很是高兴,忙不迭的说:“那当真是谢谢你了,我已经决定了,如果这次能够救得月如这孩子一命,我一定不会让他再离开我,到时候你便是他的救命恩人,让他无论如何也要报答你的恩情。今天你们旅途劳顿,加之和族人们闹了些矛盾,不如便在此留宿一晚,一方面可以养足精神有利于后面的行程,一方面也可以化解你们和族人间的误会!” 对杰桑这个要求,我并没有反对,虽然自从猎魂人血脉苏醒过几次后,我身体的恢复能力明显已经超过普通人,可刚刚肩膀上骨头的断裂,还是隐隐的痛着。我笑道:“那就听杰桑大人的安排,我和另外一个朋友毕竟还挂着彩呢。”说完,我指了指自己的肩膀。 我被锄头劈在肩膀上那一幕,杰桑并没有看见,见到我指着肩膀,她站起身走过来,捏住了我受伤的地方,顿时又痛的我牙呲嘴咧的叫唤个不停。 杰桑轻言说道:“你别动,稍稍便好!”说完,她举起了那根手杖,在半空中划下了一道优美的弧线,绿珠之后有一道无数绿色光点组成的光带,接着杰桑将手杖指向了我负伤的地方,那到绿色光带尽数的倾洒在我的肩膀上,渗进了我的体内。 苗族祖先遗留下的手段果真神奇,仅仅这简单的一挥,我肩膀处立刻传来一阵凉意,骨头里有一种痒痒的感觉,这是骨头在愈合的迹象,没过多一会,当这种痒意消失之后,肩膀处已经没有隐痛的感觉,我挥了挥肩膀,再无异样,似乎并没有受过断骨之伤。 我笑道:“杰桑大人,就冲你这一手,去外面世界开个诊所之类的,保管能够挣上大钱,回来在带着族人们发家致富,这也算是不荒废自己这门手艺。” “我这点微末技艺,与猎魂人比起来实在有些不堪提起,况且祖训有云,这些秘术只能对族人,或是与我族有渊源之人使用,杰桑岂敢违背。”杰桑笑着解释,接着道:“不如,我们现在便出去吧,顺便也去见见族人们,明天我带你们去洞葬处。” 能够和苗人们化解矛盾,是再好不过的事情,我应了声好,便与杰桑出了门,来到了山寨中。 ………… 我们下到苗寨的时候,老七等四人正坐在院坝的一处石凳上,离着他们不远处围着不少的苗人。两拨人虽然没了剑拔弩张的气氛,可互相间仍然是不理不睬的,看来心里还是有些过节并未化解开。 见到杰桑下来,苗人们迅速围拢过来,嘴里呼唤着杰桑的名字,眼睛却带着戒备的神色看着我,一副我把老婆子给欺负了的模样。我暗暗好笑,心想这是典型的自家不知自家米缸的深浅,杰桑的修为到现在我都看不见底,我怎么可能能拿她怎么样。 这时杰桑也注意到了场上的情况,用普通话说道:“族人们,由于我的疏忽,未能告诉你们这五人是我们来自远方的客人,他们是帮助我们的,而并非像前面的来的人一样会加害与我们。所以,族人们,今晚拿出你们的热情与好客,来款待这些远道而来的朋友吧!”说完,杰桑示意知识分子将话翻译给族人们听。 杰桑在苗人心中地位很高,所以当知识分子叽里呱啦对着苗人们一通喊话后,苗人们看着我们的眼神已经从戒备开始转向柔和,甚至有几个稍微奔放些的,已经站起身来,面带笑容的朝着我们走来,虽说语言不通,但善意已经在众人间传递开来。 </br> 第一四三章 载死人的红船 苗人的性子淳朴。当杰桑告诉他们,我们是远方来的朋友后,态度立马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一个个围上前来,在我们耳边叽里呱啦着,甚至有些热情的,上来已经攀住了我们的手臂,一副多年未见的老友模样。 苗人说的话我们听不懂,幸好还有知识分子这个翻译在,我们才知道他们在邀请我们去家里面坐坐,我扫了一眼,在场的能有一百多户人家,真要挨家挨户的去坐坐,我们这五个人是不够分的。正在我们为难的时候,杰桑过来解围了,吩咐知识分子告诉大家,今晚在坝子里为我们举办个篝火晚会。 到了擦黑的时候,宽敞的坝子中点起了一堆旺盛的篝火,好客的苗人们端出了自己家中珍藏的好酒、腊肉,和一些新鲜的野味,在火堆边载歌载舞的欢迎我们的到来。原生态的舞蹈、带着松脂清香的腊货,以及那些城市里根本不可能见到的野味,让我们几人开了眼界,也饱了口福。 热情的苗人男人们挨个挨个端着酒碗上来,都要和我们喝上一口。奈何苗人善饮,所酿的酒性子也刚烈,几碗从喉咙辣到胃里的烧酒进了肚后,我就跟个帕金森症患者似得手脚不听使唤,被几个苗族少女拉倒了篝火边跳起了舞,大惊小怪比我好不了多少,再多喝了两碗后也跟我一样兴奋起来,围着篝火打起了醉拳。 最令人感到惊讶的是老七,按理说这篝火晚会,就跟露天KTV似得,放在以往喝了酒后老七最爱的事情便是跳在人群中心扭扭屁股、伸伸腰的,可今天他却一直守在祝嫣身边,不仅喝了自己那份,还把别人敬给祝嫣的酒全给吞了肚里。结果没两下,便躺在祝嫣身边神志不清了,嘴里还念叨着:“他奶奶的,不管你多能喝,反正女人出来少喝酒!” 祝嫣无奈的看了看酣睡过去的老七,破天荒的听从了老七的话,对别人的敬酒一律推辞掉了,也没有展现自己几乎无底洞的酒量。 这一夜,欢歌笑语,虽然语言不通,但我们感受到了这份夹杂真诚与淳朴的友谊。直到了转钟时刻,这场盛会才拉下帷幕。 我们被安排在了几间早已收拾的利索的房间中,沉沉的睡去。 ………… 第二天清晨,一觉醒来时,大惊小怪已经背上了两个包,我们叫醒了老七和祝嫣后,走到楼下,这时杰桑与林也站在了,安排了一顿早饭后,一行七人便朝着洞葬方向走去。 穿过了苗寨,山后有一条小道,能容纳两三个人并排通过,只不过二十来分钟的路程,在爬上了一座小山坡后,远远的便看见一条河流,在河岸边停着两条船,一条看上去有了些年份,略显残破,另外一条船身被红漆所饰,成色极新。 这时,杰桑指着两条船道:“在这条河的下游不远处,便是洞葬所在,我们就此上船,大约半个时辰便能够到达。” 一旁的老七,在看见船后,莫名其妙的兴奋了起来,嘴里竟然乐呵呵的哼唱起来:“妹妹你坐船头,哥哥我在岸上走,我两的情,我两的爱,在纤绳上荡悠悠,荡悠悠!”他一边唱着,一边不忘用眼斜视着祝嫣,在打量着她的表情。 其实祝嫣听到老七在哼曲时,就知道十有**要往自己身上扯,可当老七的破喉咙里吼出这首脍炙人口的情歌时,她还是忍不住被气的笑了起来,说道:“王红旗,光唱可代表不出你对我的心意,要不我们六个坐在船上,你在岸上拉着我们几人走,权当表示对我的真心如何?” 老七瘪了瘪嘴道:“那可不行,那有老婆跟其他男人合伙起来,使唤自家老公的道理,这个亏我可不能吃。” 祝嫣眉毛一竖,喝道:“王红旗,你可是胆子越来越肥了,管谁叫老婆呢,信不信我揍你!”说完,抬起手作势就朝着老七打去。 经过这一阵子的相处,老七和祝嫣间的关系其实改善了不少,换成以前这就是真心实意的想要拍老七,可如今也顶多只是做做样子罢了。但演戏这码子事,得讲究有人对戏,祝嫣既然作势要打,老七必定也会给足面子,要假装躲一躲。 于是,老七一边呼天喊地的嚷着:“谋杀亲夫啦,谋杀亲夫啦!”一边朝着河边跑去,这段下坡路程不长,几步间老七便已经打了岸边,面对着两条风格迥异的船,是想也不想的就准备跳到那只红船之上。 可就在此时,我身边的知识分子显然慌了神,急忙冲着老七大喊道:“王红旗,跳不得,这船是给死人坐的,活人坐了可是要倒大霉的。” 听见知识分子的警示,老七硬生生将几乎已经踏在船沿上的腿给拔了回来,急忙吐了几口唾沫在自己脚底板心上,狠狠的在草堆里搓了几下来褪去些晦气,嘴里还冲着知识分子埋怨道:“你说你这人也真是的,我就是逛个动物园,人家虎院熊舍的都要挂个牌子写着严禁入内,红船这么邪乎的事情,你怎么不早说说呢,害的我差点跳了上去。” 祝嫣显然也被老七差点踩上红船吓的不轻,急忙朝着知识分子问道:“林,这两条船中间还有些故事不成?” 知识分子点头说道:“河边两条船,破船是用来乘人的,老祖宗说人吃的用的简朴点,那是对心的磨练,是有好处的,而那条红船是用来放棺材的,为的让死人能够风风光光的走完最后一段旅程。我们苗人都知道,这条红船是上不得的,上面阴气太重,弄的不好便将活人的三盏心火给灭了!” 苗人的这种风俗习惯,其中既有活人坐破船这样的对人生的体悟,也有死人乘红船对逝者的尊敬,至于红船上是否阴气太重,能灭了活人的三盏心火,我心想,这应该是有的,这世上不可解释的事情太多,我宁可信其有,不去触这个霉头。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