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个互动小游戏 正文前四章里的人物设定是借鉴了某书籍，请大家猜猜是哪一本书，全世界都很有名的。人物的互动就是借鉴了那书里的某个故事，大家快来猜猜吧，猜对有奖励！ 告诉各位老爷一个好消息 本书已收到网站的后台短消息，确定已可以签约，在此将这个好消息分享给各位老爷，请老爷们放心收藏，推荐票什么的都狠狠砸过来吧。哈哈哈。 楔子 楔子 外出历练十四年，吉娜?维维亚?月之华终于回到了自己出生的这片土地，茂密的森林，色彩艳丽的各种小花，以及树荫下那翠绿的木屋，闪耀着光华的生命之泉。 一切都还是离开时的样子，但给吉娜的感觉却是熟悉而又陌生，阔别故乡十几年的她再回来时已是有孕之身，微微隆起的肚子告诉人们她肚里正有一个崭新的生命将要诞生，这本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可曾经友善的朋友却向她投来了鄙夷的目光。 “看啦，那个怀着异种的女人回来了！” “真是个不知羞耻的女人呢，一定是那个丑陋的兽人把她抛弃了才回来的吧。” “哼，她怎么还有脸回来，难道还妄想能得到生命女神的赐福吗？” 是啊，吉娜有不得不回来的理由，精灵孕育的新生命都必须要得到生命女神的赐福才能顺利诞生，虽然肚子里的孩子拥有异族的血脉，虽然精灵族历史上得到过生命女神赐福的混血儿用五根指头都能数过来，但吉娜还是抱着一线希望回来了。 想起与自己私定终身的丈夫，吉娜脸上浮现出温暖的笑容，这些闲言碎语的族人永远不会知道自己的丈夫有多么的优秀，虽然他相貌丑陋，但他睿智，勇敢而又坚强，在那并不英俊的外表下有一颗善良温柔的心。 吉娜不再企图向这些不明真相的族人们解释什么，解释只会显示出自己的懦弱和恐惧，这是她丈夫的原话，她一直铭记在心。 看着眼前造型自然优雅的宫殿，吉娜深吸一口气，步伐坚定的朝着宫殿内部走去。 “我是该叫你吉娜?维维亚?月之华，还是该叫你吉娜?维维亚?战吼呢？我的妹妹。”宫殿中央的宝座上坐着的精灵女王开口问道。 坐在宝座上的精灵一头银白长发，一双宝石般闪亮的眼睛显示着她拥有无穷的智慧，她是吉娜的姐姐，恩雅?维维亚?月之华，现任的月影森林的精灵女王。 “请叫我吉娜?维维亚?战吼，女王陛下。”吉娜双手放在小腹上微微鞠躬行礼。 “你真的嫁给他了？”恩雅语气冰冷，脸上看不出一丝因为妹妹回家而该有的喜悦。 吉娜抬起头来眼神坚定的看着恩雅回答道：“是的，我已经嫁给他了，我的肚子里正孕育着我们爱情的结晶。” 得到吉娜亲口肯定的回答，恩雅紧紧抓住宝座的扶手，脸上终于浮现出恼怒的神色：“你们都先退下吧，我要和吉娜?维维亚?战吼单独谈谈。” 在念到兽人独有的姓氏时，恩雅加重了语气，坐在两侧的四位精灵族长老神色各异的起身行礼，随后都退出了宫殿。 “妹妹，离开他吧，你是一个精灵，而他是银湖草原上的兽人，你们在一起不会得到女神们祝福的。”待几位长老离开，恩雅紧绷的冷漠神情才松懈下来，她走到吉娜面前，紧紧握住了后者的手。 吉娜已经做好挨骂的准备，甚至已经准备好抗下所有压力也要坚持去神殿尝试得到生命女神赐福的准备，但她不曾料到迎来的只是恩雅的苦苦劝导。 眼中闪过痛苦的神色，吉娜说道：“我已经离开他了……” 恩雅闻言脸上浮现出解脱的表情。这样的结局对吉娜而言才是最好的。 恩雅正想说话，吉娜又说道：“但我的心永远和他在一起。” 一时间宫殿内寂静无声，两人四目相对，彼此都坚持着不愿放弃自己想法，最终还是恩雅松开了吉娜的双手，转过身去不让对方看到自己伤感的神情。 “他回去了？” “他是未来战吼部族的第一继承人，而他的父亲已经年迈，他需要回去学习如何领导自己的族人。”提及这件事，吉娜的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自从接到丈夫部落传来的消息，吉娜就必须在丈夫和肚里的孩子之间做出抉择，最终吉娜还是选择了离开，跟着吐纳克?战吼去兽人部落并不是一个好的决定，同精灵们排斥兽人一样，兽人也同样不喜欢精灵，虽然吐纳克在两人私定终身的时候就一再保证会永远保护自己，但跟着过去一定会让吐纳克的父亲大发雷霆，吐纳克也会受尽白眼甚至影响到他继承酋长之位。 吐纳克无数次说起过他将来要如何带领自己的部族走向和平与繁荣，吉娜爱他，不愿成为他实现梦想道路上的畔脚石，而且为了孩子，吉娜也必须回到月影森林。在接到消息的第二天晚上，吉娜留下一封书信便悄悄的离开了两人隐居的小屋。 “他现在在哪里呢，是否已经回到他的部落，亦或是正在赶来这里？”吉娜透过长满鲜花的窗口眺望向远方，心思不禁又回到了那幢充满了爱意与快乐的小屋。 “吉娜，吉娜。” 恩雅将吉娜唤回到了现实的世界。 “嗯，什么？”吉娜回过神来才想起自己正站在精灵的宫殿中。“对不起陛下，我走神了。” “请叫我姐姐，我的妹妹。”恩雅再次握住了吉娜的双手。“明天我会说服艾妮长老带你去神殿。” 吉娜难以置信的看着对方，双手微微有些颤抖：“真的吗？姐姐。” 恩雅微微点头算是作了回答：“不过你得做好准备，艾妮长老一定会提出一些过分的要求。” “我明白，谢谢，谢谢你，我的姐姐，谢谢……”吉娜因为这意外的惊喜变得有些泣不成声。 在对方安慰了自己一阵之后，吉娜轻轻抚摸着肚子退出了宫殿。 吉娜是恩雅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即使成为了月影森林的精灵女王，她依然不是一个绝情的精灵，内心挣扎许久之后她还是决定帮助自己的妹妹一次。 看着吉娜的背影，恩雅心中说道：“妹妹，我就只能帮你这么多了。诸神啊，请原谅我的私心，愿你们能护佑精灵一族永享和平安宁……” 四位长老回到宫殿时，恩雅已经坐在了宝座上，脸上又恢复了以往的女王本色。 “艾妮长老，明天吉娜想要去神殿祈福，请你帮忙准备一下。” “女王陛下，我不同意让吉娜去神殿，她是我们精灵一族的耻辱，是对女神们的亵渎。” 掌管神殿的艾妮长老立刻提出了反对意见，只要是涉及神殿的事，她甚至可以不在乎对方的女王身份。毕竟神殿祭司属于精灵王国中独立出来的一部分，虽然名义上归属女王管理，但祭司们有处理关于神殿一切事务的权力，即使面对的是精灵女王，她们也可以提出反对意见。 这对吉娜，对恩雅而言注定是漫长而又难熬的一夜…… 1 天上掉下的精灵妹 双泉堡二十里外的茂密丛林中，一个纤瘦而矫健的身影正在粗壮的树枝间跳跃，夜枭尾羽制成的箭矢不断射向地面的丛林狼，丛林狼没有攀爬树木的利爪，但它拥有敏捷的身躯和一圈钢铁般坚硬的颈毛。 面对树上精灵的攻击，丛林狼嚎叫着开始毫无畏惧的反击，脖子上的硬毛像是装在矮人火枪里的子弹，飞射出去时发出砰砰巨响。 尽管精灵身手敏捷，但她似乎并没有丰富的战斗经验，每一次闪避总显得惊险万分，丛林狼的颈毛紧贴皮肤飞过的感觉可真是糟透了。精灵选择了放弃，她开始朝着双泉堡的方向撤离。 这头独狼在狩猎时被人偷袭，背上插着的那支箭矢让它怒火中烧，它发誓要让这个卑鄙的家伙变成自己的午餐！ 精灵突然学着夜莺吹出一声急促的鸣叫，丛林狼还不够聪明，它不明白这叫声意味着什么，但它本能的感觉到了危险的临近。 “藤蔓束缚！” 还未等丛林狼前肢落地，它的身下突然冒出许多结实的藤蔓，这些藤蔓在一瞬间就疯狂生长到了半人高，丛林狼的四肢被牢牢束缚在地面，紧接着一个更高大健壮的身影突然从灌木丛里冲了出来，这头可怜的丛林狼还没看清来者相貌就被一拳砸碎了脑袋。 精灵从树上跳了下来，看着一地的红白色彩，不禁抱怨道：“马洛哥哥，你用精灵魔法困住它就行了，为什么还要砸碎它的脑袋，完整的丛林狼头颅能多卖两个银币呢。” 马洛?维维亚?战吼，精灵与兽人的孩子，他继承了精灵母亲那精致的五官和修长的身材，同时他又像他兽人父亲一般高大健硕有力气，褐色如草原山丘般起伏的头发，银湖般碧绿的眼睛，小麦色却光滑细腻的皮肤，这样貌若是让人类姑娘看见定会面红耳赤，一见倾心。 相反的，若是精灵或者兽人看到他，马洛只会听到“噢，流淌着肮脏血液的生命”或者是“呸，精灵**生的小杂种”这种难以入耳的话语。 当然，一切均有例外，比如眼前的艾丽娅?米兰?瓦尔丽，来自溪谷精灵王国的未成年精灵。 母亲吉娜告诉马洛，艾丽娅的母亲伊普吉尔?米兰?瓦尔丽是溪谷精灵王国的长老，父亲赫里斯?瓦尔丽是那个王国的摄政王，因为伊普吉尔的疏忽导致一口生命之泉受到了外族玷污，艾丽娅的父母受到了他们女王的惩罚，两人不愿艾丽娅的童年是在族人们的嘲笑中度过，只能托人将她送到了昔日好友吉娜?维维亚?月之华这里，从此，吉娜多了一个养女，马洛多了一个妹妹。 是的，你没有看错，她要称呼马洛为哥哥，因为她比马洛晚出生一天。在双泉堡长大的她并没有受到任何狭隘观念的灌输，她很聪明而且性格开朗大方，微笑时那浅浅的酒窝让她赢得了无数人的喜欢，当然，这也让马洛很烦恼，因为艾丽娅总会用他做借口拒绝那些精力旺盛的小伙子，结果可想而知，马洛为此受尽苦头。 “马洛哥哥，我好热啊！” 艾丽娅竖着长长的耳朵听了听四周的声音，而后娇羞的斜眼看向拾掇猎物的马洛，缓缓转身褪下外套露出白皙的双肩和可爱的贴身小背心。 “又来了……”看着突然就满面红润，双眼含春的精灵妹子，马洛嘴角抽动。“艾丽娅，我们刚才猎杀的是丛林狼，不是催情触手怪！” 艾丽娅双臂环抱，已经处在精灵少年期的她硬是将胸前挤出了一道深深的沟：“可是为什么我会这么热呢？难道是因为马洛哥哥的兽人气息？啊……真的好热。” “热是因为刚才和丛林狼搏杀的缘故吧……”马洛无奈的捂住了脸，自从长出第一根胡须之后，艾丽娅就常常这样挑逗自己，虽然知道这是对方的恶作剧，但马洛还是感觉自己已经快要崩溃了。 “真的是这样吗？” 马洛明知道对方依然会这样纠缠下去，但还是点了点头。 “可是我脑海里都是马洛哥哥强健的身躯呢……”艾丽娅伸出香滑的舌头舔向自己的指头，然后半垂眼帘看着马洛，慢慢把指头含进了嘴里。 “打住！你给我打住！”马洛额头青筋直跳，想起昨天露营洗澡的时候差点被艾丽娅给偷看个精光，马洛心头就一阵恼怒，对方已经越来越胆大了，哪还有半点刚到双泉堡时那小心怯怯的样子。 “我看这次的狩猎就到此为止吧。”马洛冷着脸开始收拾行装，他决定回去找那个半身蛇女好好谈谈。 艾丽娅闻言立刻嘟起了小嘴：“我们才出来两天，吉娜妈妈可是允许我们五天后才回去！” “妈妈也说过我可以随时带你回家！” 作为马洛的亲身母亲，艾丽娅的养母，月之华?维维亚?吉娜的话必须遵守。 “可是我还不想回去，马洛哥哥，求求你，我们再玩两天吧，难道你不打算再练习下精灵魔法吗？”艾丽娅晃着马洛的胳膊哀求，期盼着对方能够改变主意。 马洛抽回手臂打了一个响指：“我感觉这次的练习目的已经达到了，叶之囚笼。” 艾丽娅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一片突然变大的草叶困了个严严实实，马洛一把将她抗在结实的肩上，然后提着这次收获的猎物朝来时的方向走去。 “啊，马洛，你快放我下来！”艾丽娅被马洛的突然袭击吓了一跳，十分气恼的直呼起了对方的名字。“你竟然用自然女神的赐福欺负我，我会告诉吉娜妈妈的！” 是的，身为混血儿的马洛不仅得到了生命女神的赐福而顺利诞生，同时他还受到了自然女神的赐福，虽然不像纯血统精灵那样出生便可以使用精灵魔法，但通过艰苦的练习也可以在战斗中起到意想不到的辅助效果。 “感谢生命女神赐予我生命，感谢自然女神赐予我魔法的力量，哈哈哈。” 马洛并不理会抗在肩头的精灵的控诉与威胁，他大声感谢着精灵诸神中极为重要的两位，身形一闪就消失在丛林深处。 丛林重新恢复了平静，地面只留下了丛林狼的残躯，这头连魔兽都算不上的生物将把它得到的一切回馈给这片丛林，生命往复，生生不息。 2 双泉堡的家 精灵总是待在自己的森林里，即使面对入侵也只是将敌人赶出去，他们极少离开赖以生存的森林参加战斗，不是因为他们离开了森林就会变得不堪一击，而是因为精灵的繁衍极为不易，每一个精灵都如月之石一样宝贵。精灵拥有除半身人和巨龙之外所有种族中最悠长的寿命，但在这漫长的寿命中一般只能孕育两胎，这算是平均水平，若有三胎则算生命女神的额外赐福，若还能生下第四个孩子，噢，为此必须去神殿感谢生命女神的慷慨。 马洛的母亲，吉娜?维维亚?月之华，过去拥有异常高贵的身份，当然，这是在她嫁给兽人吐纳克?战吼之前。现在的吉娜正坐在双泉堡的家中缝制客人定制的华美衣裳，精灵除了能打造锋利而又精美的武器之外，他们缝制的精美衣衫同样受到许多种族的热衷，尤其是追求奢华的人类贵族们。 当年为了能进入神殿向生命女神祈福，吉娜不得不与掌管神殿的艾妮长老做出妥协，这一点就连身为月影森林女王的姐姐，恩雅?维维亚?月之华也无计可施。 最终吉娜流淌着眼泪在神殿发下誓言，此生将永远不与自己的丈夫吐纳克?战吼见面，并且永远不能擅自离开影月森林。 令人意外的是在吉娜祈求生命女神祝福的时候，生命女神和自然女神同时降下了洁白与碧绿的神圣光辉，这让主持祈福仪式的所有人吃惊不已。能够让吉娜肚里的混血儿顺利出生已是莫大的幸运，没想到自然女神竟然会主动参与进来，这意味着骄傲的精灵们所使用的自然魔法也会被一个流淌着兽人血脉的混血儿掌握。 很快，这个消息在影月森林里悄悄传播开来，精灵们不会反对女神们的决定，但这不会妨碍他们将心中的歧视与不满转嫁到吉娜的身上，这时吉娜主动请求只身前往双泉堡生活，那里有一口小小的生命之泉，吉娜和她肚里的孩子在那里不会有性命之忧。 影月森林的女王和诸位长老经过一番商议，或者说是恩雅与诸位长老的周旋争取，最终同意了吉娜的请求，但吉娜必须遵守当初的誓言，此生不得擅自离开双泉堡。 双泉堡，一个大陆上独一无二的奇特城市，这里混居着大陆上诸多的种族，他们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来到这种城市住下，除了喜爱金币而来此经商的地精和人类商人，也有来此求学的各种族少年。 在这里能看到大陆上大多数的种族，比如矮人，地精，人类，精灵，兽人，侏儒，巨魔等等，同时还有些相貌奇异的混血儿，但真正掌管这座城市的是大陆上的稀有种族半身人，相传他们是造物神第一批创造出来的生命，他们拥有比精灵还要悠长的生命和历史，并且法力强大无比。 甚至有传言说半身人是这个世界上最接近神明的存在，不过如今半身人已经几乎快要灭绝，而且他们生性不像巨龙那样对金币拥有近乎病态的痴迷，也不像人类那样对权利地位有异乎强大的贪恋，更不同兽人那样对每一寸土地都极其在乎，他们只是半身人，一群居住在双泉堡享受平静生活的半身人。 因为半身人的强大法力，别的种族不得不放弃占有双泉堡的贪念，没有哪个种族会狂妄自大到挑战一群半神般的存在，以及在这座城市里帮忙管理税收的三头巨龙。 也许是生命太过悠长而又太过寂寞，双泉堡的拥有者们展示出远超其他种族的博大胸怀来接纳其他种族的到来，当然，来的时候请务必带着善意与和平。 马洛在这座奇特的城市里出生，在这里学习与成长，时至今日已经十七个年头，若是在兽人部落怕是已经快有自己的孩子了。 “母亲，我们回来了。”马洛将只装了两张上好毛皮的包裹放在门口，然后脱下犀角兽皮做底的亚麻短靴进了屋，后面跟着的是闷闷不乐的艾丽娅。 维护丛林中生态的平衡，学会控制内心的贪婪进行有选择性的狩猎是吉娜长久以来的教导，贪婪只会让愤怒的自然女神降下灾难，所以马洛和艾丽娅这次只选择了一只即将迈年的短角鹿和那头倒霉的丛林狼。何况吉娜缝制衣衫所换的钱财已经够家里的花销，所以狩猎在很大意义上是马洛和艾丽娅对自己的一种锻炼。 听到孩子的声音，吉娜放下穿着金丝的细针，起身到客厅问道：“这次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刚才还是一张苦瓜脸的艾丽娅此时却露出甜甜的笑容抢先答道：“马洛哥哥已经可以很熟练的施展您教他的那两种魔法了，所以我们决定早点回来陪您。” “哦，是吗？” 马洛知道，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艾丽娅绝对不会给自己任何说话的机会，虽然他也不打算说出实情，免得可怜的艾丽娅在接下来的几天都要受到母亲孜孜不倦的教导。 面对母亲的问话，再看看一脸紧张的艾丽娅，马洛突然想捉弄下对方，他毫不犹豫的使劲摇了摇头。 “咦？”吉娜对这两个小家伙可是熟悉至极，如同今天这样的情形也上演过无数次，可这还是第一次看到马洛摇头反对艾丽娅的说辞。 艾丽娅小小的脸蛋上立刻出现了不知所措的神情，她手忙脚乱想要去抱住马洛高高在上的脑袋以防止对方继续摇头。 看到艾丽娅惊慌失措的样子，马洛终于露出了恶作剧得逞的得意笑容，接着他才点头认可了艾丽娅的话。 吉娜微笑的看着一手带大的两个孩子在自己面前嬉闹，心中无比的幸福与满足。 “好了，你就别捉弄小艾丽娅了，快去洗洗吧，然后去喝些生命之泉的泉水。”吉娜从两人的细微表情中就能知道很多事情，不过她并不打算深究，两个孩子间的小秘密就让他们自己保管吧。 看着艾丽娅挽着母亲的臂弯走进内室，马洛心中羡慕无比，原因无它，因为纯血统的丛林精灵似乎天生就能免疫尘土之类的脏东西，而且极少出汗，在外面奔波几天身体也不会有任何异味，马洛没有这样的天赋，所以回家总是一身风尘满身汗味。 3 惹恼半身蛇女 双泉堡除了拥有一口生命之泉，另外在城市另一端还有一口熔岩之泉，这座城市的名字也由此而来。熔岩之泉由锻造公会负责守护，而生命之泉的四周则住满了来此的精灵。 马洛的家就在生命之泉边上，这四周邻居基本上都是与他族结婚的精灵家庭，不过生育有孩子的也就马洛这一家，于是乎马洛和后面到来的艾丽娅成为了这些家庭共同的孩子，大家对他俩都爱护有加。 先在家中的浴室洗去风尘，马洛换上干净的白色长袍走到了生命之泉边上，捧着一尘不染的银杯祷告。 “感谢月之女神的光辉照耀大地，感谢生命女神的赐福给我等健康。” 缓缓舀起泛着银月光辉的泉水，马洛将其一饮而尽。马洛已经十七岁，也许是因为他是混血儿的缘故，刚出生的时候身体状况并不太好，甚至可以用体弱多病来形容，还是吉娜每天喂他一杯泉水才让他勉强活到了十岁，也许是长期坚持饮用起了效果，又或许是因为兽人的血统终于开始表现出其应有的顽强个性，马洛从那之后就一天天越发健壮，对生命之泉的依赖也越来越少，到如今，这泉水对他而言只能算是滋养身体消除疲惫的泉水了。 “你这孩子，怎么能这样粗鲁的一口气喝下生命泉水呢？”提着各种蔬菜路过的佩妮大婶看到马洛的举动，连忙责备起来。 佩妮大婶是来自罗丹王国的人类，她的丈夫是影月森林的精灵，因为她的丈夫与马洛的母亲是同乡，所以两家人的关系与其他几户邻居相比更加亲密些，佩妮大婶对马洛视同己出，常常批评教导马洛的各种举动。 马洛闻言赶紧舔去唇边的水迹，然后笑着将银杯倒拿举到身前说道：“佩妮大婶，我可是没有浪费一滴圣水啊。” “你这混小子是在顶嘴吗？”佩妮大婶拿起一把青菜做出要打过来的架势。“嘿，我这暴脾气。” 其实佩妮大婶并不会真动手，这一圈邻居都很喜欢马洛，只不过有时马洛的行为里隐隐可以看到兽人那种粗犷豪放的影子，大家都希望他能改掉才说说他罢了，毕竟很多种族都对兽人有偏见，与之通婚的就更是少之又少，跨种族通婚已算异类，吉娜和吐纳克的结合更是异类中的异类，大家不了解情况也没看到过马洛的父亲，所以总是对马洛一些行为进行批评。 “混小子，你给我站住！你给我站住！” “哈哈哈，佩妮大婶，我还有事就不陪你聊天了，再见……” 马洛不想被佩妮大婶抓到家里批评个没完，将银杯朝着自家窗台一扔，银杯在空中转了几圈稳当当落在窗台，再看马洛早已跑的没了影。 红瓦白墙，挂着各色旗帜的商店兜售着各族特色物品，街道上不时传来叮叮当当锻造铁器的敲打声，绿皮肤的矮小地精穿着艳丽服饰尖声吆喝着吸引过往行人，他们的表情动作热情无比，但那种热情下总是让人感觉到忍俊不禁的滑稽。来自大陆各地的商人汇聚到双泉堡采购一些其他种族的东西，毕竟有些地区不同种族间还在发生纠纷战乱，要去对方的地盘做买卖只会被人当奸细抓起来，于是乎中立而又极具包容性的双泉堡成了极好的物资交流集散地。 这是马洛熟悉的街道，他从小在此长大，长居于此的居民几乎都认识这个长得人高马大的帅气混血小伙。一路行来也不知问候过多少人，但马洛依然保持着礼貌和谦逊。 走到目的地，马洛抬头看向眼前这栋三层楼高的建筑，这房屋前什么都没有挂，只有雪白的墙壁和轻轻掩着的红铜木门。 马洛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伸手推开了房门，屋内铺着波多尔山羊毛织成的巨大地毯，其余什么也没有，看上去不像是个商铺，反而更像是一幢闲置的民居。未等马洛开口，楼上便传来一道能让人全身骨头发酥的慵懒女声。 “我们的帅气小伙回来啊，上来吧，这会儿没客人哟。” 马洛对对方未卜先知的能力早已深有体验，所以也没有表现出惊讶的神色，脱下鞋子便上了二楼。只见二楼的中央躺着一位慵懒的紫发女人，这个女人的五官比精灵的还要精致，一嗔一笑都有种让人热血沸腾的魅惑之感。她带着一对镶满细碎宝石的吊坠耳环，巴掌宽的抹胸刚好可以遮挡住一半胸前的那对“可怕”凶器，浓密的长发随意披散着看上去有些乱，似乎才刚刚睡醒。 马洛双手放在胸前躬身行礼：“切西亚大人午安。” 眼前的美女盘起自己的蛇身，坐直身体回礼道：“午安，马洛?维维亚?战吼。” 是的，这位就是双泉堡的管理者之一，半身蛇女切西亚，城内居民也尊敬的称呼她为先知，不过其他的半身人则更喜欢叫她诱惑之蛇。就是这样一个受人尊敬半神般的存在却在给一个普通的混血儿回礼，如此平易近人的行为若发生在双泉堡之外定会让人受宠若惊，但对双泉堡的人而言这已经见怪不怪。 “这次外出狩猎的旅程还愉快吗，我的小伙子。”切西亚一脸微笑的问道。“哦，我知道了，你是兴师问罪的对吗？” 马洛在她的脸上看不出半点戏谑的表情，但从她的言语中却能听出调笑的意味。马洛尊敬这位双泉堡的守护者之一，所以他只是想过来和对方好好沟通一下，希望艾丽娅下次过来的时候对方不要再教一些奇怪的东西。 “尊敬的切西亚大人，艾丽娅似乎在你这里学习了一些奇怪的东西，毕竟作为一个纯血精灵她还没有成年，作为他的哥哥，我觉得需要来和你沟通一下……” 马洛尽可能用商量的口气说完自己的想法而不显得失礼，切西亚平静的看着马洛把话说完，然后漫不经心的用她那泛着光泽的尾巴慢慢缠绕上了马洛的脚踝，那光滑的蛇尾像是独自有了生命，沿着马洛的身体一圈圈的向上攀爬，最后抵达了马洛的脖颈，而整个过程里马洛都丝毫没有动弹，因为他早已被对方的法术禁锢住了身体。 “马洛?维维亚?战吼，你知道的，艾丽娅并不是你的亲妹妹，并且对于你莫须有的指控，我可是很生气哟。” 切西亚的蛇尾轻轻在马洛的脖颈间摩挲，看上去就像是情人间的亲昵调情，切西亚并不满足于此，她的身体慢慢上升，很快她那张精致的面孔就出现在了马洛眼前，两人的面庞几乎都快要贴到了一起。 “你要道歉吗，我的帅小伙？” 4 远方的来信 切西亚明亮的紫色大眼睛盯着马洛，忽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点子，只见她缓缓靠近将自己的脸蛋贴向马洛的侧脸。 嗅着半身蛇女诱人的幽幽体香，马洛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想要平复内心突然出现的某种原始的欲望，对方的鼻息轻柔的吹拂在耳朵，马洛再次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切西亚翘起嘴角轻声呢喃：“我香吗？” 然而法术还没有解除，马洛只能像是一根木头般一动不动。 “是不是比小艾丽娅更香呢？” 是的，如果把艾丽娅比作一颗透着清香的青涩果实，那正与自己面贴面的半身蛇女就是浑身散发着成熟香甜气息的红苹果，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甚至是不顾形象的囫囵吞下。马洛的呼吸不由得加重，但他还在努力保持清醒与理智，不让原始的欲望吞噬了自己的意识。 “圣洁的月之女神啊 你教会我歌唱 自然女神赋予我力量 生命女神你教导我 丛林是我们的家园 是我们守护的对象 当贪婪与毁灭步步逼近 奥芙将高歌着在你们的指引下走向战场 …… 为了我们的美丽家园 哪怕牺牲也能得到你们的祝福 拥抱生命的荣光 ……” “我这就解除我的法术哦，我的帅小伙。”切西亚似乎是听到了马洛内心的吟诵，她呢喃着继续诱惑年轻的马洛，并在说话的同时她的脸颊又向前靠近了一些，两人的身体贴的更加紧密。 马洛的身体突然绷紧像是受到了致命的袭击，内心的吟诵也戛然而止。 是的，自己的耳朵受到了袭击，切西亚正轻轻的咬着自己的耳朵，这让马洛身体僵硬，呼吸急促…… “哈哈，我的帅小伙，这就忍不住了吗？”面对面红耳赤的马洛，切西亚突然松开对方开心的笑了起来。“看起来小艾丽娅回家并没有好好练习哦。” “终于结束了，呼哧，呼哧……”马洛双手撑着膝盖低头喘着粗气，有那么一刻他几乎就要克制不住自己，这种感觉让他深深的恐惧，但这不怪马洛，兽人和人类一样，都是容易受到内心欲望控制的族群，哪怕他只有一半兽人的血统，他还是比精灵更容易受到自己本能的驱使。 “我的帅小伙，抬起头来看着我。” 经过刚才那么一出，马洛有些畏惧，他不是惧怕对方，而是畏惧自己，畏惧内心难以控制的欲望。 “抬起头来看着我。”切西亚这次加重了语气命令道。 马洛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一脸坚毅的抬起了头。 “一切的罪恶都源自于贪食、色欲、贪婪、暴怒、怠惰、伤悲、自负及傲慢，他们是恶魔的母亲，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有很多重要的使命要去完成，牢牢记住你今天的感受，记住你内心敌人的样子，它们将一生都伴随着你，诱惑着你，而你需要不断的与之抗争。现在你可以回去了，你的母亲收到了远方的来信。” 切西亚的双眼绽放出夺目的光芒，马洛知道她正说着关于自己的预言。等到切西亚的双眼光芒散尽，马洛开口说道：“那艾丽娅……” “艾丽娅是我的学生，不过她的功课并没有做好，所以我会继续加强对她的教导，她将会帮助你对抗内心的种种诱惑，你明白了吗？” 马洛将信将疑，他不清楚对方说的是真的，还是为一时的恶趣味找的借口，总之肯定是问不出答案的，他只得躬身行礼道：“那我走了，切西亚大人。” …… 最终马洛狼狈的奔出了这栋看起来平凡无比的房子，引得路上行人诧异不已。想起走之前看到切西亚大人盯着自己双腿间捂嘴笑着说的那句——我们的帅小伙终于长大了，马洛这才注意到自己的丑态，这让他简直羞愤的要死，慌不择路的下来也不知道撞了多少次墙壁，现在额头还隐隐作痛。跑出来发现满大街的行人，马洛又赶紧退回屋内整了整白袍，没发现什么异状才迈着大步朝家里跑去。 “母亲。”马洛进屋呼唤道。 “我在这。” 艾丽娅不在家，马洛循着声音走进了母亲的卧室，吉娜此时正擦着泪痕，而她手中正拿着一张带有折痕和红油蜡的牛皮纸，从那微微颤抖的双手看来，母亲此时的情绪有些激动。 “父亲来信了吗？”马洛满心期待的问道。 会给这个家里寄信的就只有影月森林的女王和自己的父亲，不过月初才收到了恩雅姨妈的来信，这封信极可能是那位远在银湖草原的父亲寄来的，而且算算时间，此时正好是那位行脚商人路过双泉堡的日子，。 吐纳克每年都会让交好的地精行脚商人帮忙送信，不过那位行脚商人每年只途经两地一次，收到父亲的来信足以算是这个家里的大事了。 从出生到现在，马洛从没见过自己的父亲，两人的交流只局限在信件上。他对父亲的样貌了解完全是靠母亲的描述和那张已经旧的发黄的画像，在他的想象中，父亲是一个非常高大健壮的兽人，他穿着厚重的板甲，手中握着巨斧，说起话来中气十足如同雷鸣，敌人会在他的怒视下瑟瑟发抖止步不前。放下武器脱下板甲时，他又成为了一个温柔体贴的丈夫，他会包揽一切的家务只为了能让母亲多阅读一会《切马诺诗集》。 然而出于各种原因，其他种族对兽人的评价并不高。马洛平日总会听说兽人的种种不堪行径，但母亲却会告诉自己一个完全不同的兽人，那就是已经成为战吼部落酋长的父亲，并且信里所描述的内容也会让自己看到一个完全不同的兽人部落。 他有时很迷惑，就像是共用身体的双头龙争吵着要选择前行方向一般不知所措，所以他希望从信件中了解到更多关于兽人部落的事情，他甚至想去战吼部落亲眼看看，一切只有亲眼验证才能知道真相。当然，他还不知道他的这愿望很快就能实现了。 吉娜将信件递给马洛，眼神有些复杂。 5 部落的阴云 “我的银湖之月，你和孩子在远方还好吗，我们的小马洛在这一年里是否更加健壮了？凛冽的寒冬已经过去，银湖草原上的积雪已化作山泉，大地回春又再次开满了鲜花。 大地之母保佑，我要先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漫长的冬季只冻死了三匹骡马，部落的男女老少都一个不少的熬了过来，听闻其他部落在这个冬季冻死了不少人，我心中在为我们的部落高兴的同时也不免有些悲伤。当然，这多亏了我们的地精老朋友加斯?劳伦，他去年为我们的部落带来了不少适合在这片草原上种植的粮食种子，这避免了我们需要在寒冬里与死神作斗争。 此外按照你说的方法，一些族人已经能熟练的将银湖产的粗盐晒制得像冬雪一般的洁白，为此我们在加斯?劳伦那多换到了一百把人类用的精铁农具，我相信在今年的冬季到来之前，战吼部落能储备更多的粮食来应付漫长的寒冬。 …… 部落的逐渐富足让我欣慰，族人们终于不必再冒着生命危险去四处抢粮食，相邻的几个部落在今年也派遣了一些年轻人来学习，这让我很高兴，但我和卡什莫萨满也看到了危机正步步逼近。前两日我们遭到了一伙强盗的袭击，他们破坏我们的农田和房舍，捣毁我们的盐田和作坊，这根本不像是强盗的行径。 我带领部落最优秀的战士与他们战斗，虽然我受了伤，但最终还是击败了他们，我们没有从俘虏口中获得任何有用的信息，因为他们都选择了自杀，不过我很确定他们不是普通的强盗。 亲爱的对不起，我没能履行当初的誓言成为一名合格的丈夫，而是让你独自在双泉堡带大了我们的孩子。请原谅我。 但战吼部落正面临着重重危机，所以我必须听听你的意见，我希望你能同我们的孩子一起回到这片土地，他是我们唯一的孩子，终有一天战吼部落需要由他来领导，我想是时候让他来熟悉这片土地和他的亲人们了，你觉得呢？ 我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期待你们能够早日到来。 无比思念和深爱你们的吐纳克?战吼。” 兽人部落的场景如画卷般在马洛脑海里展现，读完书信，他的心中思绪万千。这封信的内容与过去有一个很大的区别，那就是吐纳克希望吉娜和马洛能到战吼部落去。 过去因为各种原因无法陪伴妻子和孩子，所以吐纳克从来没有提及过这个话题，他希望妻子至少能有孩子陪伴而少些寂寞，孩子则不用跟着自己四处奔波无人教导，现在突然提到这件事倒是让马洛有些疑惑。 “我的孩子，我感觉到黑暗将要笼罩向战吼部落，去找你的父亲吧，他和部落需要你。”吉娜站起身来，双手捧住了马洛的脸颊。这孩子现在已经快和他父亲一样高了。 吉娜的这个决定让马洛有些措手不及。 “黑暗将笼罩战吼部落？”马洛不明白母亲是如何判断出这样的结果，同时他也了解自己的母亲，她绝不会背叛自己的誓言。“可是母亲……你怎么办？” “放心吧，有艾丽娅陪着我，我不会感到寂寞。”看到马洛眼中的担忧和不舍，吉娜的内心不由得一阵苦痛，但她也同样了解自己的丈夫，如果不是真的需要这样做，吐纳克绝不会开口让自己违背誓言或者让马洛离开自己的身边。吉娜已经做出了决定，尽管这个决定会像十八年前一样的让人痛苦不堪。 然而马洛却一再反对吉娜的决定，曾经那个百依百顺的孩子第一次站在了吉娜的面前说不。相比那个梦境里的兽人部落，他更想要陪伴孤独的母亲。最终，他还是被吉娜说服了。 “到了之后替我好好照顾你的父亲。” 吉娜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里甚至带着乞求的味道，马洛不得不答应下来。他还不知道爱情为何物，更不懂母亲为何要交给自己这样一个任务。父亲有他的部落和子民，可是母亲呢……在自己离开以后，她还有什么呢。 马洛闷闷不乐的踏着青石板路，夕阳的余晖将白色的房屋染成了橙红，街上的行人并没有因为夜晚将至而减少半分兴致，地精们仍旧在卖力的吆喝，铁匠铺里依然还在传出叮叮当当的声响……可这一切就要变成自己的回忆了。 不知不觉间马洛才发现自己又到了费多林?酒桶家的酒馆。半年前，人类伙伴保罗?威廉说他将要离开双泉堡，然后拉着自己到这家酒馆找费多林，三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少年当夜喝的伶仃大醉，并在众多神明的见证下结为了异族兄弟。第二天保罗就消失了，至今也毫无消息，而费多林一家也在不久后搬回到了矮人聚居地——日落山。 三个伙伴自此天各一方，没了联系。 “没想到半年之后自己也要离开双泉堡了。” 眼前的这家酒馆已经换了主人，马洛看着不复往日热闹的酒馆也没了进去坐坐的心思，转身径直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第二天天色微亮，马洛便醒来。 昨天穿的那条长袍不知所踪，取而代之的是床头叠放的一套兽皮衣裤，马洛这才想起今天就得离家远行，内心不由得再次被伤感所包围。在怅然若失中穿戴整齐出了房间，他才发现吉娜和艾丽娅早已在客厅里静静等候多时。 “母亲早安，艾丽娅早安。” 吉娜微笑着点头将马洛打量了一番，这套皮衣裤是她用三张丛林狼的狼皮所制，皮料柔软透气，内里的狼毛能够保暖，即使到了北方严寒之地也不会被冻伤。 “早安，我的儿子，来，我有东西给你。” 马洛依言走到吉娜的面前，吉娜将身旁的木箱打开，一套暗银色铠甲出现在马洛眼前。 “这是去年你的恩雅姨妈送来的那套铠甲，我让铁锤匠铺的人按你的身材大小改了改，你把它穿上，让我看看是否合身。” 就如吉娜所说，这套铠甲确实有改动过的痕迹，表面的香草叶花纹和翎羽纹路因为锻打都被打磨掉了，可能是因为时间仓促，只在一些狭窄的边角处能依稀看到些痕迹。 马洛比纯血精灵高大得多，所以这套铠甲已经不再是精灵穿的那种曲线优美的贴身样式，表面一切装饰用的宝石都被坚硬的夏尔精铁块取代，在发生身体冲撞时这些凸起的金属能给敌人带来不小伤害，而且为了保证铠甲的结实，工匠又另外加入了不少别的金属。 总之这套铠甲几乎已经看不出是产自精灵工匠之手，当身材健硕的马洛穿上之后反而展示出了矮人锻造的厚实硬朗风格。 吉娜对此很满意，她为自己的儿子做皮衣裤，让锻造师重新改造铠甲，这都是为了让马洛能给战吼部落的族人留下好印象，以便能更快被部落中的族人们接纳。 随后吉娜又交给了马洛一把剑柄镶着月之石的精灵利剑，以及一张精灵长弓。 “替我将这封信交给你的父亲，告诉他，我很好。”吉娜将油皮纸包好的信件放到马洛的皮衣口袋里，然后替马洛整理了下铠甲，别过头去说道。“我身体有些不舒服，让艾丽娅送你吧，你父亲派来的人就在劳伦的商队驻扎地。” “母亲……” “记住你的承诺，我的孩子。去吧，生命女神会保佑着你。”吉娜跑回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她怕孩子看到自己的眼泪而改变主意。 马洛知道母亲心意已决，只能在艾丽娅的陪伴下恋恋不舍的离开了家。 地精商人加斯?劳伦的驻地在城外，因为劳伦的商队旗帜实在太耀眼，那是一幅用绿底镶着金边，绣着金币图案的旗帜，所以两人几乎没有费什么力气便找到了这个驻地。在矮小的地精商人的带领下，马洛终于见到了父亲派来的人。 6 不算友好的族人 这是两名来自战吼部落的勇士，年纪和马洛相仿的叫皮纳克·战吼，年长一点的叫奥加·战吼。他们穿着皮裤，上身则什么也没穿，只是披着一件油光顺滑的黑色长毛披风，两人都比马洛高出一个头，一身胀鼓鼓的肌肉蕴含着无穷的力量。他们有着银湖草原兽人特有的草绿色皮肤，下颚上的两颗长犬牙支在嘴外更是增添了几分凶恶气息。 见面时没有族人间热情的问候，皮纳克冷冷盯着马洛一言不发，这让马洛不太适应，他从没见过谁的眼神能这样冰冷。 奥加的嘴角勉强扯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酋长的儿子竟然长着精灵的面容……虽然在来之前就听酋长提到过这事，可是看到真人的时候还是有些难以接受，这可是酋长的儿子，部落未来的继承人，精灵的女神们居然赐予酋长的儿子这样一副面容，这是在捉弄兽人部落吗！ 按照兽人一族的审美标准来看，马洛的脸型不够粗犷，嘴上没有突出的犬牙，肤色还是恶心的土黄色（其实是小麦色），体毛也不够浓密，体型看起来还没有部落的女人结实有力，这种长相身材只能用丑陋孱弱来形容，不仅是奥加深感无力，恐怕看起来凶神恶煞的皮纳克的内心也在狠狠咒骂着精灵的诸位神灵吧。 “你们好。”马洛已经记不清见过多少次这样的表情，一些外来的精灵和兽人甚至还会恶语相加，眼前的这两位兽人算是极其友善包容的了。 艾丽娅心有不满想要说上几句却被马洛拦了下来。 “你……不错，强壮……”奥加感觉自己有些词穷。“那……准备出发吧。” 皮纳克再次冷冷的看了马洛一眼，随后便转身而去。就算对方是酋长之子，他也没打算给马洛好脸色。 在兽人部落只有两种人被人尊敬，一种是代表着兽人漫长历史中智慧的传承者，萨满，而另一种则是代表兽人部落守护力量的勇士。马洛那副身板在皮纳克眼里就是一只瘦弱的羔羊，只需要一拳就能揍趴下，噢，不，也许自己一个喷嚏就能把这小子吹到天上去。 同样的，他也不认为马洛能成为一名萨满。兽人部落的男女老少都是优秀的战士，可是萨满需要从小培养，每日清晨要亲吻着大地并朝着朝阳祷告，只有对大地有着虔诚的信仰才可能获得草原之神的眷顾，而马洛在双泉堡被精灵养大，草原之神怎会眷顾这样一个小子呢。 因此，皮纳克觉得马洛根本不算是兽人中的一员。 奥加对同伴的举动深感无奈，不管怎么说马洛体内都流淌着一半酋长的血液，他只能解释到：“皮纳克是先祖——战神玛尔塔——的信奉者，希望你不要介意他的言行。” 马洛明白对方的意思，面对先祖玛尔塔的信奉者，唯有将对方揍趴下，否则是得不到对方真心诚意的尊重的，不过现在可不是和对方打一架的好时机。 就这么一会功夫，皮纳克已经走了回来，他手里牵着两头体型巨大的座狼，后面还有一头雪白的座狼自己踱步走来。三头座狼眼神冷冽，毛色光滑，显然是养的非常不错。 他将黑色座狼交给奥加，然后自己一言不发的骑上了自己的灰色座狼。显然，他不想和马洛说话。 奥加对此放之任之，部落里可不会有人帮着出头，想要得到别人的尊重那就得靠自己去争取。 白色座狼走到奥加身边坐下，一旁的黑色座狼赶紧夹着尾巴让到一边，奥加对马洛介绍道：“这是酋长的座狼，霜·战吼，他让我们把它交给你，不过你必须得到它的认可才能骑上它。” 座狼是兽人勇士的亲密兄弟，一般都是和兽人从小一同长大，如果座狼半途夭折，则要重新挑选一头座狼幼崽来喂养。在座狼三岁的时候便可以正式拥有自己的名字，但要获得“战吼”这个姓名或者说称号，那必须是部落狼王才有的资格。兽人姓氏也是这样，只有成为部落勇士才能在名字里加上部落姓氏。 在霜·战吼出现之时，马洛就已经注意到了它，它比别的座狼更健壮，眼神更加冷酷桀骜，光滑的毛发随风飘扬，让人感觉到一种俾睨天下的王者气势。马洛觉得丛林狼在霜的面前只能算是一条褪毛掉牙的土狗。 寸步不离跟在马洛身边的艾丽娅有些畏惧的躲到了马洛身后，身为精灵的她能更加敏锐的感觉到，眼前这头座狼的凶悍气势比刚出现时更加让人难以承受。 然而在此时，马洛和座狼都没有将注意力放在艾丽娅身上，他们彼此凝视着对方的双眼，一动不动。 奥加被自己的座狼拉着缓缓后退，狼王散发出的气势让它有些承受不住。灰色座狼趴在稍远一些的地方低声呜咽，吐纳克只能拍着自己坐骑的脑袋低声安慰，虽然自己的座狼畏惧不已，但吐纳克的眼神里却透出浓浓的兴奋神采。 他走到奥加身边低声问道：“奥加，你觉得这小子能行吗？” “你想看到酋长的儿子出丑？”奥加语气有些冷，不论如何，马洛是酋长的儿子，他代表着战吼部落的未来，如果马洛出丑，那也是丢了战吼部落的尊严。 “不，当然不是，我只是怕他被霜·战吼揍得爬不起来。”皮纳克赶紧否认道，他只是有些兴奋能看到酋长的儿子和酋长的坐骑对峙而已，并不想引起奥加的误会。 奥加头也不转的密切注视着一人一狼，他可不希望刚见面就看到马洛被打伤，不过作为对皮纳克的惩罚，他说道：“你去把那个精灵拉开。” 皮纳克讨厌精灵，在他看来精灵就是虚伪狡诈懦弱的代名词，但是奥加的命令必须得执行，他满脸僵硬而又冷漠的悄声走到艾丽娅的身后几步远的地方。 “喂，快走开。” 艾丽娅正担心着对面的座狼会不会突然暴起咬伤马洛，哪能留意到皮纳克的话语。 “那个精灵，快走开！” 皮纳克加重了语气，可是并没有伸手拉人的想法，如果可以，他更想一拳头打过去，这个精灵真是太丑了，他更愿意回家抱他那强壮的老婆。 艾丽娅终于反应了过来，同时她也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他们是希望给马洛哥哥和那头座狼相处的空间吗？”艾丽娅有些犹豫的看向马洛，却发现马洛的背影像是一堵城墙般牢牢挡在身前，那种自信无畏让她心中莫名的升起一股安全感。“也许马洛哥哥真能得到霜·战吼的认可……” 艾丽娅轻轻抬起脚尖退到了另一边，她没有选择去皮纳克或者奥加的身边，因为她能感觉出两位兽人勇士对自己并不是太友好。 7 狼王 座狼是兽人最亲密的伙伴，在生活中它们能帮兽人守护牲畜和家园，在战场上又是兽人最能信任的战友，它们会用自己的利爪撕开敌人的铠甲，用牙齿咬碎敌人的骨头，而且它们远比其他动物更聪明。 霜·战吼知道自己的任务是什么，但要想骑上它，马洛就得拿出相应的实力与勇气，否则就用自己的双脚走回银湖草原吧，狼王的缰绳只能握在草原最强者的手中！ 只见霜·战释放开身为狼王的气势，它缩紧嘴上的皮肤裂开了嘴，一口尖利的牙齿被显露出来，它的眼神也越发冰寒，这是敌意的表现。但这却激起了马洛血脉里那股凶悍血性，对方龇牙咧嘴的凶恶表情根本不会让他退缩，他毫不退让的死死盯着座狼的眼睛，并张开嘴展现出凶狠的表情。 马洛的表现让奥加和皮纳克有些意外，要想征服草原座狼，那你必须必它更强大，更凶恶，在草原长大的兽人们都知道这一点，因为这是部落口口相传的道理，而马洛这个在双泉堡长大的混血儿似乎从血脉里继承下了的兽人一族的本能。 座狼站了起来，它盯着马洛，脖子微微前伸，傲然树立起的雪白长毛使它看起来更加凶悍不可战胜，喉咙里开始发出沉闷的低吼。 马洛对此也做出回应，他将右脚移到后方，身体开始微微前倾，双臂抬起双手成爪，这样的姿态让他看起来更加高大强壮而具有攻击性。 一人一狼的对峙在一步步升级，火药味越来越浓。这让一旁的几人都替马洛捏了一把汗，作为商队老板的加斯·劳伦早在霜·战吼出现之时就已经跑到自己的雇佣军队伍里去了，一路结伴而行几十天，大家都知道这头座狼的脾气不怎么好。 座狼的吼声越发低沉有力，它是来自草原的生灵，它的吼声是大地赐予的力量，此时营地里一些胆小的人在听到低吼声后甚至开始情不自禁的打颤。 马洛的嗓子里也开始发出野兽般的咆哮。作为吐纳克·战吼的儿子，部落未来的继承人，他的字典里绝不会出现退缩二字！ 这就像是为了争夺狼群首领之位而展开的较量，双方为了支配权毫不退让。 彼此的试探警告似乎正朝着失控的方向发展，座狼开始抬起爪子朝着马洛逼近，每前进一寸，那巨大的身躯便显得更加庞大，所散发出的气势也越发盛气凌人。 霜在距离马洛一步远的位置停了下来，马洛这时候甚至能闻道它嘴里喷出的血腥气味。 只见霜对着空气猛吸了两口气，似乎是因为嗅出了马洛血液中带有的兽人气味，座狼的低吼声开始变得时断时续，眼神也不再像刚才那样凶狠异常。 敌意开始慢慢消散…… 艾丽娅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商会驻地里围观的人群似乎也因此松了一口气。刚才的情形可真是太让人担心了。 然而皮纳克和奥加的表情却并不像众人一样放松，相反的，奥加的表情开始变得更加凝重，吐纳克则兴奋的舔了舔犬牙，两眼放光的盯着马洛的一举一动。 作为兽人，他们更加了解与自己朝夕相处的座狼，它们可不是只有利爪和獠牙的猛兽，论起计谋和智慧，它们比一些魔兽还要厉害。何况马洛面对的是部落狼王——狼群中的最强者。 皮纳克断定马洛要吃大亏了！ 座狼后臀着地，蹲坐在马洛面前，套在上颚的铁链缰绳在空中摇荡，似乎是在向马洛发出无声的邀请。 “这就完了？”马洛满心疑惑，刚才的那番气势较量可还没完，怎么突然就结束了。 况且母亲可没少给他讲述父亲身边的那头雪白座狼的事情。当年吉娜和吐纳克第一次见面时，这头座狼就已经寸步不离的跟在吐纳克身边，后来两人一同去历险，有几次吉娜遇险都是这头座狼帮的忙。用吉娜的话来讲，这是头被兽人先祖深深眷顾的座狼。 马洛没有贸然伸手，他死死盯着霜的眼睛，意图看出这头座狼在想什么，可惜霜的眼神非常平静。 马洛开始试探着伸手，眼睛却依旧盯着座狼的面部，一旦有细微的表情变化就能被他及时发现。果然，在他刚伸手时，座狼又裂开嘴发出沉闷的低吼，不过这个过程很短暂，座狼似乎是在克制自己的本能反应。 这让马洛放了心，如果霜一点表情变化都没有，那才真的是有鬼了。 等到霜平静下来，马洛又将手向前伸了一些，接着又传来霜的低吼声，稍微将手收回一点等声音消失，马洛继续将手伸向缰绳。 如此往复多次以后，马洛终于快要碰到缰绳，那条泛着金属光泽的缰绳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夺目，马洛有些激动，心脏有力而急促的砰砰直跳。这将会是自己第一次骑上体型如此巨大的部落座狼，而且还是狼王！ 就在马洛分神的一瞬间，霜·战吼竟像人一般露出计谋得逞的诡异笑容，那紧绷的鼻梁，尖利的牙齿，冷酷而又得意的眼神在告诉在场所有人，这一切都在它的计划之中。要骑上自己取代吐纳克，那就拿出应有的实力吧。 当马洛回过神来为时已晚，一只巨大的狼爪拍开了他的手，然后势大力沉的朝着他的左肩抓去，另一只狼爪则抓向右肩，这是座狼从小养成的攻击方式，固定住敌人的双肩，然后咬掉敌人的脑袋！ “快住口！”奥加拔腿便要跑来救人，皮纳克张着大嘴一脸震惊…… “马洛！”精灵的眼泪立刻流了出来。 “完了，完了，死了，死了……”加斯·劳伦躲在佣兵身后瑟瑟发抖。 一切发生的太快，霜·战吼的攻击是部落里出名的快准狠，只要被咬住就绝不留活口。 “霜！”一声呼唤远远传来，座狼身形一愣，然后耳朵晃了晃，接着还是一口咬了下去…… 一阵像是骨骼碎裂的声音从霜·战吼的嘴里传出，奥加呆愣的站在了只有两步远的地方，所有人都傻了。 这座狼究竟是出了什么问题，身为部落酋长的座狼竟然咬死了部落酋长的儿子! 霜意犹未尽的咀嚼了一番，之后将没了动静的马洛吐出来扔到一边，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座狼心满意足的晃晃脑袋朝着刚才呼唤自己名字的方向欢快跑去。 “咳咳咳……” 奥加被传来的咳嗽声惊醒，循声看去发现竟是地上的马洛在咳嗽。 一群人顿时围了过去，只见马洛一脸狼狈，满头狼涎，四周还散落着许多破碎木块。 艾丽娅也顾不得脏，扑到马洛身上喜极而泣：“呜呜呜，马洛哥哥，你怎么没死，我还以为你死了……” “咳咳咳，没事，我用了木盾术，只是狼嘴里太臭，差点把我给臭晕过去。”马洛无力的躺在地上喘气，刚才那一幕实在太惊险恐怖。 因为和霜·战吼的距离太近根本来不及躲闪，马洛情急之下用出木盾术将头和脖子保护了起来，在听到木盾护甲破碎声时，马洛也以为自己死定了，但霜只是咬破了木盾护甲，而后用带着倒钩的舌头在自己脸上狠狠刮了几下，马洛从没尝试过把脑袋伸进一头猛兽的嘴里，那味道……实在是令人窒息。 就在众人七手八脚给马洛检查时，霜回来了，它的背上还驮着一个精灵。这个精灵有着银白色长发，尖尖的耳朵上戴着百灵鸟形状的耳环，她穿着青草般翠绿的长袍，胸前挂着一条兽牙项链。 “吉娜女士。”奥加看到那条项链立刻就认出了来者，那是酋长年轻时戴过的项链。 他站直了身子，单手捶胸，低头行礼。皮纳克太年轻并不清楚酋长过往，他有些愤怒的看着狼背上坐着的精灵，那可是酋长的座狼！霜怎么同意让一个精灵坐在它的背上！ “皮纳克，这是酋长的夫人！”奥加出声提醒道。 皮纳克这才明白过来，也赶紧跟着行了礼。 “你们好。”吉娜微笑着点头回礼，然后又对两人说道。“你是奥加，那个小伙子，你就皮纳克吧？” “是的，夫人。”虽然有些别扭，但皮纳克还是老实回答道。这几年部落能吃饱穿暖，没人在寒冬被冻死都有眼前这位精灵女士的功劳，这位酋长夫人值得他去尊重。 吉娜看着慢慢从地上爬起来的马洛，然后问奥加：“这几年你们过的还好吗？” “是的，女士。” “我的丈夫过得还好吗，听说他受伤了？” 奥加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不要欺骗这位善良的女士：“酋长他很辛苦，在三个月前的战斗中还被敌人刺到了肚子，不过请你放心，卡什莫萨满已经为他治疗过了，现在应该已经痊愈。” 吐纳克并没有在信中把受伤的情况说清楚，吉娜听完奥加的话，恨自己不能立刻变成飞鸟飞到丈夫的身边。她跳下座狼的背，走到奥加的面前说道：“你们带着马洛赶紧出发吧，部落需要你们早些回去。” “好的，女士。”奥加答应道。 “霜，替我照顾好马洛和吐纳克。”吉娜转身轻抚座狼的头，座狼顺从的闭上眼享受了片刻，随后吉娜拍了拍它的脑袋说道：“去吧。” 霜睁开眼，蹭了蹭吉娜的额头，然后主动将缰绳叼到了马洛的手里，马洛拉着缰绳骑了上去，这一次霜只是抖了抖肩就再也没有其他反应。 “母亲……” “去吧，我的孩子，不要担心我，好好替我照顾你的父亲。”吉娜说着拍了拍座狼的后背。 “嗷……” “嗷……” “嗷……” 三头座狼很快就跑出了商会营地，消失在大路尽头。 艾丽娅站在吉娜身旁，望着座狼消失的方向心中说道：“马洛哥哥，你可要保护好自己，我将来一定会去找你的。” 日照大地，驱逐了黑暗，一段英雄的传奇故事将从此展开…… 8 野地精，战！ 绵延的山脉如巨龙伏地，高大的松柏就像是墨绿色龙鳞从山脚一直延伸到山顶，此时已是斜阳残照，山林中开始回荡起各种野兽的嚎叫，夜色将至，暗影下的生存游戏才刚刚开始。 马洛和护送他的两名兽人同伴正骑着座狼飞奔，他们已经在路上跋涉了五天。 今天上午在通过人类国度关卡时遭到刁难而耽搁了时间，所以他们三人不得不在夜色到来之前继续赶路，按照原计划，此时的他们本应坐在橡木洞酒吧的壁炉旁，喝着矮人的佳酿，吃着美味的矮人烤羊排，或许还能听到矮人姑娘唱两句矮人祝酒歌呢。 “Okedas！该死的人类卫兵，他们应该庆幸这次我没有带着我的斧头，否则我一定会敲开他们的脑袋！”黑夜的寒意根本不能让皮纳克降低半分怒火，他大声咒骂道。 “皮纳克，我相信你将来会有机会的，现在还是快点赶路吧，我们最好在天黑之前赶到橡木洞酒吧，你要知道黑夜之下的暗龙山脉可不那么容易应付的。”奥加裹着黑色毛披风劝道。 马洛默默听着两位同伴的愤懑言辞并未插话。几天连续的匆匆赶路让人精疲力竭，唯一让马洛欣慰的是皮纳克已经不再对他冷眼斜视，这都是因为那天勇敢的和霜·战吼对峙的原因，让这位兽人勇士对他的印象有了改观，至于奥加，对马洛依旧有些不冷不淡。 夜色渐浓，三人继续往前赶了一段路，跑在前面的皮纳克突然勒住座狼的缰绳低声说道：“奥加，前面似乎有火光！” 在这暗龙山脉的夜晚可不容易看到火光，哪怕是经验丰富的行脚商人也知道在这打着火把前进无异于高调找死，两位兽人勇士立刻就察觉出了一丝异常。 “我们过去看看还是绕道？”皮纳克有些心疼的拍了拍座狼的脑袋，他身下的大家伙累的不轻，张着嘴嗬嗤嗬嗤的喘着粗气。 “夜晚离开大道简直就是找死。”奥加并不同意绕道而行。“走吧，我们悄悄潜过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一路上都是奥加在安排三人的行动，所以没人提出异议，三人牵着座狼悄无声息的靠近过去。 只见前方的坑洼地里有数十个矮小的身影围成了一个圈，圈内有几匹躁动不安的高头大马，另外还有个一手持刀一手举着火把的人类少年，这个强壮的少年不断挥舞着手里的东西将那些矮小肮脏的家伙驱赶开。 “是野地精！”皮纳克低声说道。 “嘘……”奥加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看清情况再说。 野地精是地精种族的一个分支，与那些已经在全大陆各地修建房舍，建立商会的同胞们不同，这些野地精生性凶残而又狡诈，他们依靠在夜色掩护下成群结队的打劫过路行人，把行人的货物劫走，将行人和驮运用的牲口杀死吃掉，甚至连同种族的地精行脚商人也常常难逃厄运。 马洛看着那个举着火把的少年皱起了眉头，这人类少年总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滚开，你们这群肮脏的臭虫，再不离开就让你们见识见识保罗大爷的弯刀有多锋利！” “喔，我们的美味食物想杀死我们！” “嘎嘎嘎，杀了他，吃了他！” “愚蠢的人类，白嫩嫩的鲜肉，吃了他，快吃了他！” 野地精们听到人类少年的威胁反而更加兴奋，他们露出满是污垢的利齿，发出刺耳的尖叫，举着骨头或是生锈的铁器跃跃欲试。 “保罗？是保罗！”马洛听到少年的话差点激动的站了起来，按捺下激动的情绪，他小心的爬起身来想要悄悄摸过去，然后从野地精的后方发起一次奇袭。 赶路的三个人里只有马洛带有武器，因为他的相貌像精灵，所以并不会受到人类因歧视和憎恶兽人而制定出的《禁止兽人携带武器条例》的约束。 他压低了身子，双眼死死盯着洼地里的野地精，右手紧紧握住了腰间的精灵利剑。 “你要做什么！”奥加一把将马洛按在地上，低声呵斥道。 “放开我，我要去帮他，那是我兄弟！”马洛挣扎着说道。 奥加闻言皱起了眉头，不确定的问道：“那个人类是你兄弟？” “我们一同在先祖玛尔塔和圣天使面前发过誓言，永生绝不会背叛和放弃自己的兄弟！” 先祖玛尔塔是所有兽人的精神信仰寄托，他们将玛尔塔奉为神明般的存在，只要是在玛尔塔的画像前或是雕塑下立下过誓言，那就必须履行自己的责任，这是对玛尔塔的尊重和敬畏。同样的，圣天使和屋大维父神则是人类的神明。 奥加和皮纳克有些吃惊于酋长之子居然和一个人类成为了兄弟，要知道，这块大陆上的各种族总是在发生摩擦，或爆发战争，兽人和人类之间的战争也断断续续打了千百年。 虽然这几年双方没有发生大规模的战争，但过去发生过的大型战役不下百场，双方死伤无数，可以说两个种族之间有着不可弥补的裂痕，这也是为什么三人一路上都在受到歧视和刁难。 这消息让两人一时间楞在当场，这小子究竟还做过多少奇怪的事情……等奥加回过神来，马洛已经前行了十几米。 马洛焦急的注视着洼地里的情势，洼地四周的野地精还没有发现马洛三人，暂时也没有野兽过来，所以野地精们在火光下肆无忌惮的尖叫跳跃，似乎眼前人类和那几匹骏马已经是他们的盘中之物。 “把剑给我。”奥加快速作出决定跟了上来，他和皮纳克的第一任务可是保护马洛的安全，可是马洛明显不会放弃救人的想法，那自己和皮纳克只能配合马洛将野地精们杀掉。 “做什么？”马洛回过头来发现是奥加，立刻紧紧按住利剑，盯着奥加的双眼问道。 “难道你准备让我用拳头去揍扁这群杂碎吗？我可不想被他们咬掉手指。”奥加有些气恼，饥饿的野地精可是出了名的要肉不要命，而自己又没有携带武器，如果不能保证一拳砸死那群小杂碎，那自己肯定是会被咬伤的。 “你们要帮我？但是给了你的话，我用什么？” “你不是还有一张精灵长弓吗，你呆在这里用你的弓箭掩护我们。” 马洛将精灵利剑交给奥加，奥加又把剑交给皮纳克，皮纳克把剑拿在手里掂量一下又扔了回去，然后皮纳克从脚边找了两块巨大的石板，份量似乎挺合适。 “精灵的东西太轻，我用不惯，我用这个。” “那好，上吧！”奥加见马洛拿出了弓箭，然后下令道。 “小杂碎们，让你们尝尝草原勇士的力量！” 皮纳克大吼一声率先朝着野地精的包围圈发起了冲锋！ 9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皮纳克就像是一台强大的地精坦克，双脚踏着大地发出咚咚巨响，沿途的树枝灌木根本无法阻止他前进的步伐。奥加则像是一股旋风，身形极快的朝着野地精们冲了过去。两人的座狼悄悄从两侧跑去，霜·战吼则守在马洛的身旁，这样的战斗根本不值得它出手。 狡诈的野地精们根本没有料到会有其他人突然出现，而且来者体型比人类还要高大，那恐怖的吼声，强大的气势让野地精们慌乱起来。 “快跑，快跑，魔兽来了！” “噢，不，我的食物，我的新鲜的食物！” “我的肥肉！美味的肥肉！不，快跑，不，我的食物！” 野地精们乱作一团，一些肥胖的家伙慌乱的喊叫显示着他们有多么苦恼，另一部分野地精已经饿了几天，这些瘦弱的野地精流着恶臭的口水，双眼发出绿幽幽的凶恶光芒。 “食物！没人可以抢夺我们的食物！”一个又一个的野地精开始举着手中的破铜烂铁朝着皮纳克冲了过去，他们要杀死这个声势最大的家伙，然后撕咬下对方的血肉，舔舐尽对方的鲜血。 这些饿疯的野地精才是奥加三人真正需要解决的麻烦。 皮纳克挥动起手中的石板，一个扑上来的野地精被他拍碎了脑袋撞到树干上，他这一下用出了十分的力气，皮纳克不是一个懂得节省体力的兽人，他在战斗中总是喜欢全力以赴。 然而这一下并没有震慑住野地精，饿疯掉的他们像是没有看到自己同伴的惨状，依旧朝着皮纳克冲去，而皮纳克则像是不知疲倦的棒球手，将一个个畸形的绿色球体击飞。 野地精们并不懂得配合，他们从来都是依靠自己的人海战术，为了食物，他们可以不顾自己的性命，第一个吃到鲜肉的人便是胜利者，他可以获得最多的食物，还能睡最多的女性野地精。吃饱喝足的家伙变得懒惰胆小，等饿到双眼发绿时又会为了食物搏出性命。 奥加了解野地精，更了解皮纳克，这里有四五十个饿疯掉的野地精，只懂得进攻而不在乎防守的皮纳克肯定会受伤流血，而血腥味会招来暗龙山脉里许多的野兽，甚至是魔兽。 “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奥加想到这便挥舞着精灵利剑朝皮纳克冲去。 奥加在部落使用的是兽人弯刀，那种刀巨大而又笨重，既可以当做刀使，也可以当做斧头来用。对他而言，精灵利剑太过短小而又轻盈，这显然影响了他的发挥，每次挥剑总会用力过猛，不过好在精灵利剑很轻，让他能够及时的收手击飞投来的石头或者骨矛。 一些野地精察觉到这个兽人用着不顺手的武器，显然更好对付。于是这些野地精放弃了攻击皮纳克，转而疯狂的扑向奥加。 “快，绿色的肥肉！这里有绿色的肥肉！快……” 然而事情并不是他们想象的那样简单，一个野地精兴奋的拿着骨头跳向奥加的时候，一旁的灌木丛突然跃出一个庞大的身影，野地精还在空中便被长满利齿的血盆大口咬住了脖子，他兴奋的尖叫声戛然而止。黑色的座狼晃了晃脑袋，然后狠狠的把口中的尸体扔到了远处，浑身散发着恶臭的野地精并不和它的胃口。 而在皮纳克的身边也跳出了另一头灰色的座狼，这头座狼和皮纳克一样，无所顾忌的冲向野地精，然后张开大嘴撕碎每一个不知死活的家伙。 趁着同伴拼命的时候，那些肚子圆滚滚的野地精打起了保罗的注意，他们要在同伴们死光前杀掉保罗和他的马匹，然后扛着食物逃之夭夭。 保罗不清楚两位兽人勇士为何要帮自己，而且此时也不是去交流的好时间，周围那些眼神冒光的野地精正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要不是手中的弯刀在之前杀死了几个肥壮的野地精，那些家伙也许早就扑上来了。 “来啊！保罗大爷的弯刀可不是吃素的！” 皮纳克和奥加，再加上两头座狼，对付那群饿疯的野地精绰绰有余，这时候地上已经躺了二十几具尸体，再过一会也许就会死光了。围着保罗的野地精终于忍耐不住，怪叫着冲了过去。 然而他们刚举起武器，一支用猎鹰羽毛制成的箭矢就飞了过来，精准的射穿了一个地精的脑袋，之后便一支又一支的利箭飞来不断夺走野地精们的性命，这些野地精怕了，他们见识过这种箭矢，那是可怕的丛林行者——精灵的武器。 “快跑，快跑，有精灵碧池！” 这些吃得肥头大耳的野地精像是遇见了瘟神，抱着脑袋逃进了黑暗之中。 马洛刚才要射箭的时候才发现精灵弓的弓弦对他而言有些松，匆忙调整了一下才加入到战斗中，这时正好看到势单力薄的保罗要被攻击，于是先为保罗提供了支援。 吓跑了保罗周围的野地精，马洛又立刻朝着皮纳克周围的野地精射击，一支支箭矢像是长了眼睛，全都射在野地精的脑袋上，这些野地精看到这些箭矢终于清醒了过来，对他们而言没有什么比精灵射手更可怕，精灵的利箭太准太快，如果遇到精灵，死掉也只能饿着肚子。 既然做不成饱死鬼，那就逃吧！ 残余的野地精们一拥而散。 战斗终于结束了，皮纳克红着眼查看每一具尸体，如果没死透就狠狠的拍上一板砖。这些肮脏的杂碎实在是太恶心了，竟然妄图咬掉皮纳克勇士的指头！ 保罗这时才牵着马匹靠近过来行礼道：“谢谢两位兽人勇士，还有那位藏在暗处的精灵游侠。” 虽然精灵和兽人的组合有些诡异，不过既然对方会出手救自己，想必是没有什么恶意的。保罗如此想到。 皮纳克没有理会保罗，他还记恨着上午有人类士兵刁难自己一行人呢。 奥加淡淡的回答道：“是他要救你。” “他？” “保罗！我的兄弟！”一个拿着精灵长弓的身影从不远处跑了过来。 保罗循着声音一看，有些难以置信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马洛？” “对，是我，你的兄弟马洛！” “马洛！”保罗扔开手中的缰绳兴奋的冲了过去。 两人来了个结结实实的拥抱，随后又松开狠狠捶了捶对方的胸膛。 “真没想到你会在这！” “我也是，你消失了半年多做什么去了？你知不知道我和费多林有多担心你！” 奥加这时候突然握紧了精灵利剑插嘴道：“马洛，快点过来，有危险！”（朋友们，求你们手中的推荐票啊！！！如果喜欢，请推荐给你们的朋友吧，新书需要你们的支持和鼓励啊。谢谢） 10 弩箭有毒，只为人头 马洛并没有因为看到保罗而高兴得忘乎所以，他对危险的来临有着异乎寻常的察觉力，这种本能就和座狼一样，都早已根植于血脉中。 他一把推开保罗，接着就地一滚。 几支弩箭正好飞过钉在了不远处的树上，箭头深深扎进树干只留了点箭尾在外面，可见弩机威力有多恐怖，如果不是马洛反应快，怕是他身上的铠甲也会被穿透。 “是谁，出来！”奥加和皮纳克并肩挡在马洛身前，他们没有铠甲，没有合适的武器，但为了完成酋长交代的任务，他们愿意付出自己的性命。 一黑一灰两头座狼满身的毛发都立了起来，对着黑暗中龇牙低吼。很显然，嗅觉更灵敏的它们发现了袭击者的方位，并本能感觉到来者比野地精们更难对付。 刚才的偷袭让马洛又惊又怒，横跨两步脱离两位兽人的保护，拉弓朝座狼看着的方向快速射出五支精灵箭，五支箭根本没有间隙，几乎是在一瞬间就以极快的速度全部射出，其中两支箭身上微微带着莹绿色光芒，马洛这次使用了精灵射击技——游侠扫射。 这是精灵游侠最有名的技能之一，主要用在视线盲点的试探性攻击和火力压制，以其速度快，而且可以同时射出多只箭而闻名遐迩，相传精灵族最有名的夜刃游侠裴达拉能一次射出十七支箭，并在每一支箭上加持风系增速魔法。 马洛是在两年前开始学习精灵游侠的射箭技能，在此必须额外提一句，他的母亲吉娜·维维亚·战吼就是一名精灵游侠，而且是很厉害能一次射出十五支加持魔法箭的夜莺游侠。 马洛苦练了两年，到现在也才只能同时射出五支箭而已，其中只能给两支箭加持魔法。 这五只箭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中，聆听响动，马洛几人听到了一声闷哼，应该是射中了敌人！其余四只箭则应该是射到树干上发出了咄咄声。 躲藏在暗处的偷袭者立刻发动了反击，又是几只速度极快而且角度刁钻的弩箭，目标依旧是马洛。奥加心底一沉，这群人是冲着酋长唯一的孩子而来！ 马洛避无可避，这时一声嘶鸣，一个巨大的阴影突然挡在了马洛面前，随着再次响起的嘶鸣声，替马洛当下弩箭的身影轰然倒地，在火光之下三人终于看清那是保罗的骏马，马身上的几个血窟窿正往外冒着黑色的血液。 这弩箭有毒！ “保罗，你的马……”马洛没料到保罗会用他的马来挡住敌人的攻击。 “别说这个，你是我兄弟！” 保罗跑来迅速翻开马背上的木箱，从里面取出两件油布缠绕的包裹扔向奥加和皮纳克。 “接着！” 奥加一把扯开油布，一柄寒光闪烁的厚背弯刀映入眼帘，他握住刀柄挥了一下，破风声呼呼响起，奥加情不自禁赞道：“好刀！” “哈哈，好一把艾尔兰巨斧，这正合我意！”皮纳克拿到的是一把艾尔兰国矮人产的精钢巨斧，份量很重，可在他眼中却恰到好处。“卑鄙无耻的杂碎们，准备好受死吧！” 两位兽人勇士趁着袭击者装填弩箭的时候得到了趁手的武器，仿佛又看到了战神玛尔塔的指引，眼神变得更加冷酷，身上的气势也开始节节攀升。胆敢偷袭酋长之子的家伙都得死！ “马洛，替我作下掩护！”保罗高喊一声跑回了还站着的马匹之中，他还要为两位兽人找几件护甲。 “好，看我的！” 马洛开始不要命的使用游侠扫射，箭雨一直朝着狼头所指的方向飞去，吉娜给他准备了两个箭袋，共有一百支箭，足够他疯狂扫射一阵。 不过马洛没有注意到，他射出去的箭矢从最开始只有两支加持魔法，到后来竟变成了三支，四支……他一次性射出的数量也慢慢变成了七支。他的精灵扫射竟然在无意中进阶了，等到他再也摸不出一支箭时才回过神来，这时候奥加和皮纳克也已经穿上了护甲，他们的体型太大，只能勉强护住胸前和手臂。 “马洛，拿着你的武器躲在我们身后，准备突围！”奥加把精灵利剑还了回来，几人已经在这里耽搁了太长时间，怕是再等一会那些闻到血腥味的野兽们就要来参加晚宴了。 马洛已经耗尽了箭矢，这时候正需要一件武器，他拿着精灵利剑说道：“保罗，你那还有火把吗？” “有！” 保罗立刻从马背上摸出十几根火把，马洛将火把插进土里，然后全都点燃，整个洼地被照的亮如白昼，不过他的打算并不是这样，借着马匹做掩护，马洛将火把朝着四周的灌木丛扔去，他要放把大火把这龙脉山给烧掉……即使烧不掉，这样明亮的火光也能让偷袭者无处遁形。 “哈哈哈，不愧是肮脏狡诈的小杂种，竟然想出如此恶毒的方法逼我们现身，你这样做就不怕你的自然女神降下怒火吗？” 偷袭者被逼着现出了身形，这是个一身黑衣的家伙，他的身后还跟着五个同样装扮的人，虽然都只露出了眼睛，但从体型特征上仍可以大致判断出这里面有精灵，有兽人，还有人类，而那个领头的是个兽人。 “你们是草原强盗佣兵团的人？”奥加一眼就认出了来者的身份，来自草原的他和这个臭名昭著的强盗团伙打了无数次交道，全大陆也就只有这个犯罪团伙会同时存在各族的犯罪精英。 草原强盗佣兵团，一个有任务便当佣兵，没任务就当强盗的犯罪团伙，他们都是因各种原因被自己族人或者国家放逐的人，当年他们看中了草原地域广阔难于管理，这群人渣就将驻地选在了草原上。与其说是佣兵团伙，倒不如说是集各种犯罪为一身的草原毒瘤，他们可以为了钱接受任何任务，也可以为了钱去抢劫商人，洗劫村落，掠夺贩卖妇女和儿童。 兽人部落曾经组织过几次讨伐草原毒瘤的行动，但每次都让他们全身而退，据传他们在部落内部安插有眼线，也有说是部落高层中某些人和他们有利益关系，众说纷纭让人分辨不出真假。 “不愧是战吼氏族的黑狼勇士，竟然认出了我们的身份。”对方头领手中的弩箭有意无意的瞄着马洛，只要一有机会，他绝对会将最后一支弩箭射出去。这次可是有人花高价买这混血儿的人头啊…… 11 阴谋和血之狂怒 “我的老朋友，我们一路跟到这可够辛苦的，你身边这位就是吐纳克的儿子吧。”黑衣头领死死盯着马洛，他在等待可以一击致命的时机。 马洛感觉对方不像个兽人，反而更像是一条深渊里爬出的毒蛇。 “哼，黑刃，我可没你这样的朋友。”奥加冷哼一声，紧紧握着弯刀，他同样也在等待。 黑刃是那个头领的代号，在草原强盗佣兵团里，所有人都不会使用真名。 “没关系，过去不是朋友，但今天也许就能成为朋友了，不是吗？” 奥加眼中闪过一丝冷芒，问道：“你是要我背叛部落？” “不不不，只要把他留下，我就可以放你们离开，这事我们佣兵团绝对会守口如瓶，等你们回到部落也不会有人知道今天发生的事，如果你不信，我可以向战神玛尔塔起誓。” 在场的人都明白“他”指得是谁，马洛心里也清楚，对方多次向自己出手就已经证明了对方的来意。 皮纳克举起战斧大骂道：“你这兽人的败类不要侮辱先祖！” “没脑子的蠢货！” “我要砍开你的脑袋！”冲动的皮纳克被奥加拦住，现在还不到出手的时候。 黑刃根本不在乎皮纳克的怒火，他带队从草原一路跟踪到这可不是为了杀掉这两个战吼部落的兽人，况且这两个兽人实力不弱，如果对方以死相拼，怕是要付出不小代价，他决定再拖延一下时间等其他人布置好陷阱。 “奥加，我给你说句实话吧，我们佣兵团这次接了两笔大生意，你身边的这个小杂种值五千枚金币，吐纳克的脑袋值五万枚金币，不出意外的话，吐纳克现在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所以我劝你，把那个小杂种交给我们，我们佣兵团可以分你们两百枚金币，你看如何？” 马洛震惊而又愤怒的看向黑刃，究竟是谁要花如此大的代价至我们父子于死地！ 这次到双泉堡接马洛是酋长暗中安排，部落里只有少数的几个人知道这事，但”草原毒瘤“的人却还是一路跟踪到了这里，这已经很异常，但奥加没料到居然有人还想要杀死吐纳克酋长。 “到底是谁出卖了我们，是谁想要酋长和他的儿子死？”奥加的话语如同寒冬一样冰寒，他已经非常确定战吼部落出现了叛徒，但即使酋长死去也绝不会改变他的忠诚，他向马洛投去一个坚定的眼神说道。“今天你们必将付出惨痛的代价！” 皮纳克的鼻孔在寒夜中喷着热气，绝不能容忍有人背叛部落，他操起斧头狠狠道：“等回到部落，我一定要亲手送那个背叛部落的混蛋下地狱！” “我想你们没机会回去了。”黑刃估算的时间已经到了，他眯起眼睛下令道。“放箭！” 他和他身后的几人同时射出了手中的弩箭，但当他们出手后，眼神里却透露出了恼怒万分，疑惑不解的神色。 这次刺客们并没有集中瞄准马洛，面对刺客的四人两狼都只需要应付一到两支弩箭，这对有半精灵血统的马洛而言简直非常轻松，对两位兽人勇士而言也能轻易应付，两头座狼也只是轻轻一跃就避开了射来的武器，至于保罗，他拿着一把长长的双手大剑直接劈开了射来的弩箭。 “怎么回事！那群蠢货在干什么！”看到事情并没有朝自己预期的方向发展，黑刃一把将手弩摔在了地上。 “咚”，火光中，一个黑色人影被抛了出来狠狠摔在地上，这人双眼睁得比铜铃还大，被咬开的脖子往外汩汩的冒血。这人一动不动，显然已经断了气。 “嗷……” 将天空都照亮的火光之中，一头体型庞大的座狼一步步走来，敌人的鲜血将它原本雪白的毛发染得鲜红似火，利齿上的鲜血印着脚步在一滴滴落下，它的眼神如寒冬般冷酷，如暴雪般无情，刚刚完成的杀戮并没有它显出一丝疲惫，它依旧脚步稳健如王者般走向马洛。 霜·战吼还未散去的杀气让奥加和皮纳克这样的勇士也有些胆寒，它走到马洛身边冷冷的看向黑刃几人。 它是如此的冷静，从它的眼神中看不到半点兴奋的光芒，但马洛却感觉到了，在那平静之下是无边的怒火和渴望杀戮的欲望。 闻着浓浓的血腥气息，马洛的心底似乎也开启了被封印的魔盒，他全身的血液仿佛变成了灼热的岩浆，每一个毛孔都在咆哮着要痛饮敌人的鲜血，那是血脉的召唤，那是野性的力量，马洛的双臂在微微发抖，一股从来没有感受过的力量正在被唤醒。 他想要战斗，想要杀戮，想要碾碎眼前的所有敌人！ 马洛朝着黑刃缓缓抬起了精灵利剑：“奥加，皮纳克，还有部落的座狼们，为了部落，跟我一起战斗吧！” 奥加和皮纳克看向马洛，脸上顿时呈现出吃惊的神情，此时的马洛眼中布满了血丝，皮肤变得通红，肌肉也膨胀起来，这是兽人勇士才具备的战斗技能——血之狂怒！ 未等两人回过神，马洛就已举着利剑冲向了敌人，他健步如虹，气势逼人，踏出的每一步都如踩在战鼓上一般发出让人热血沸腾的巨响。 “为了部落！” “嗷……” 兽人勇士和座狼情不自禁的跟上了马洛的步伐，这一刻，马洛才是这支队伍的首领，兽人和座狼们将跟随着他战斗，他们将一同用手中的武器碾碎一切阻挡在前的敌人！ “藤蔓缠绕！” 刺客们的脚下突然出现了无数手臂般粗的藤蔓，这些藤蔓眨眼间便将几名刺客束缚在了原地。刺客们只是惊慌了一下，他们没料到一个混血小杂种竟然能使用精灵的魔法，他们之前更本没在意马洛使用的游侠扫射，不过刺客们进行过无数次战斗，有着丰富的经验来应对此时的困境。 “迅捷之光！” 马洛的速度再一次提升，黑刃几人甚至只能在火光的照射下隐约看见一道残影。就在黑刃刚要解开束缚的时候，突然一道暗影笼罩在了他的面前，只见马洛高举着精灵利剑，利剑在火光下耀眼如圣光降临。 “去死吧！”（各位，继续求票啊，马上就要被挤出新书榜了，哭，求点击，求收藏，求推荐票，求发动你们的朋友帮忙！跪谢） 12 橡木洞酒吧 暗龙山脉的北方有一颗巨大的橡树，就算是高大的巨魔也需要二十个人才能合抱住那粗大的树干，这棵橡树高大繁茂，树冠直入云霄，然而这颗有着几千年寿命的大树却并不属于精灵，它的主人是一户来自奥特兰山谷的矮人家族。 矮人们在结实的树干上开凿出一个树洞，然后开起了一家名叫橡木洞的酒吧，作为进出暗龙山脉的必经之所，橡木洞酒吧的生意异常的好，路过这里的商人和佣兵都会选择到这里来喝一杯顺便歇歇脚。 和往日一样，酒吧里热闹非常，矮人、地精、人类、兽人、巨魔等等种族都挤在酒吧里，他们各自的打扮显示着各自的职业，不过这并不影响一个地精向一个兽人吹嘘自己曾在无尽之海见到过巨龙，或者一个巨魔向人类炫耀曾在绿海森林摸过女精灵的屁股……在这个酒吧里，不分种族，不分性别，只要端起酒杯那就是朋友。 嘎吱，酒吧的木门被推开，两个身材高大的绿皮肤兽人走了进来，矮人的建筑总喜欢做的高大上，所以即使是食人魔进来也不需要弯腰。 接着是一个几乎和兽人一样高的精灵进入了酒吧，如此高大的精灵可不常见，但是酒吧里的众人很快就发现这并不是一个纯血精灵，他是一个混血儿。不过只要在酒吧里就没人在乎这个，不过出了酒吧再另当别论。 然而这并没有完，一个蒙脸人类跟在混血儿后面走进了酒吧，是的，所有人都非常确定这就是一个人类。 这四个人进来找了一张酒桌，酒桌上趴着两个烂醉如泥的醉鬼，第二个进门的兽人一手拎一个将醉鬼们扔到了酒吧角落里，兽人的行为并没有让酒吧里的人不满，在橡木洞酒吧里的人几乎都这么干过，甚至还有人朝着那两个醉鬼吹起口哨表达自己的鄙夷。 两个兽人，一个混血儿，外加一个人类，这是一个如此怪异的组合，但这样的组合并不能比四人的样子更引人注意，这四人满身是血，即使在这酒气如此浓郁的地方也能闻到四人身上飘来的血腥气味，而且这些血液也不是一个颜色，绿色、红色、蓝色、紫色，在这四人身上绘成了一幅异常诡异而又恐怖的画作。 “老橡木洞，叫你的外甥给外面的马喂些东西，座狼不用喂，它们自己有食物。”奥加朝着酒吧老板大声吩咐道。“再给我们来四杯麦酒和一些吃的。” “没问题，迟到的勇士们。”老矮人热情的回应道，自从家族决定在这扎根之后，矮人家族就将姓名改成了橡木洞。 “橡木洞酒吧的狂欢继续，为这四位迟到的朋友干杯！” “干杯！” “干杯！” “为了绿海森林的精灵屁股干杯！” 酒吧里的人们只对这四人关注了一会便又开始了夜里的狂欢，他们用力的碰杯，大口的喝酒，在这里，还有什么能比喝酒更开心的事吗！ 马洛四人并没有被这热闹的环境感染到，今天夜里发生的事情太多，也太让人坐立不安。 回想几个小时前的那一幕，马洛内心有深深的不甘。黑刃居然在最后一刻也使出了血之狂怒，并用一把匕首接下了自己的那一剑，虽然自己已经使出全力，而且有座狼的配合，但还是没能把黑刃留下，最终只是在黑刃犹豫是否要逃走的时候划破了对方的衣服，而后黑刃和另外三名刺客成功消失在了夜色中。 没有成功擒获对方，自己想要得到的信息也就没了影…… “到底是谁想要杀死自己和父亲呢？”马洛从怀里拿出战后捡到的一张牛皮纸，这应该是黑刃无意中掉的。 牛皮纸上面画着自己的画像，马洛记得这是母亲在前年的时候为自己画的，并委托地精商人加斯·劳伦带给了父亲，可是这张画像为什么会出现在黑刃的手里？ 马洛心里的疑问越来越多，他感觉似乎正有一张无形的网罩向自己和战吼部落。 “马洛，不要担心，部落里有几百名勇士保护着酋长，酋长他一定没事。”奥加看到马洛一脸凝重，只能安慰下这个部落未来的继承人，至于酋长，其实他也不能确定酋长是否安好，毕竟草原强盗佣兵团里有不少精通暗杀的家伙，现在又发现部落中出现了叛徒，这一切都只能等回到银湖草原后才能知晓和解决。 今晚，皮纳克的心情就像被飓风刮过的草原一样糟糕，先是和肮脏的野地精战斗，之后又和草原毒瘤的人战斗，而后又和数头暗龙山脉的野兽战斗，最后还被一头魔兽追的到处跑，他龇着牙发誓道：“哼，既然能拿到酋长房间里的东西，那就一定是托巴那个混蛋，等我回去一定要砍下他的脑袋！” 奥加不像皮纳克那样冲动武断，他知道能经常出入酋长房间的人确实只有托巴，但是这并不能证明托巴就是那个叛徒，因为托巴可拿不出五万多枚金币。 “部落里有叛徒这事先不要声张，我们必须先给酋长和卡什莫萨满报告，嗯……最好先向酋长报告，等酋长来下命令。” “酋长他……” “你们要的麦酒和食物来了。”一个身材矮胖的矮人姑娘如蝴蝶般从人群间穿过，手上的托盘稳稳当当，杯里的麦酒没有洒出一滴，她的到来打断了几人的谈话。 矮人姑娘也意识到自己来的不是时候，放下麦酒和食物便立刻又如飞舞的蝴蝶般离开了。 “父亲他一定没事的。”马洛将牛皮纸放进贴身的衣兜，然后问出了自己的疑惑。“奥加，你不是说被流放的兽人是无法获得先祖祝福而使用血之狂怒的吗？为什么黑刃可以？” 在战斗结束之后，血之狂怒状态便自动解除了，马洛对自己体内发生的变化非常清楚，但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后来皮纳克称他见习勇士更是让他一头雾水。 对此他只能请教了奥加，这才知道这是兽人的种族天赋，是先祖玛尔塔对兽人战士的祝福，只有熟练掌握了血之狂怒这个技能才算正式成为了兽人勇士。 马洛没料到自己竟得到了兽人战神的祝福，这算是被刺杀而因祸得福吧……不过那种热血沸腾的感觉真是太好了，马洛甚至有些期待未来可能拥有的血之狂怒的进阶天赋——血之狂暴。 “那个……马洛，咱们是不是可以先吃饭了？”一直在旁默不作声的保罗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13 身无分文的保罗 橡木洞酒吧提供的是标准配餐，一块又硬又干耐消化的硬面包，一块矮人烤羊排，一大碗土豆泥，这些都是能提供大量能量的食物，对于赶路的人而言正好合适，此外老橡木洞还附赠了马洛每人半个苹果。 保罗用手半遮住脸，然后毫不客气的狼吞虎咽，吃相比兽人还要像兽人。其实这一桌四人的吃相都挺恐怖，白天赶路，晚上战斗，马洛和两位兽人也是饿极了。 等到吃完，保罗又蒙住了脸。 马洛不解的看着这个半年多没见的兄弟，刚才要到橡木洞酒吧时，保罗就用黑布把脸遮了起来，似乎很怕有人把他给认出来，当时大家都又饿又累，马洛也就没多问，此时忍不住便问道：“保罗，这半年你都做什么去了？” 保罗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没人注意这边，这才换了一副沙哑嗓门说道：“我这半年在忙着做生意，从西北边的矮人山到南边的翡翠森林来回跑。” 其实他也没想过要瞒着马洛，有什么不能告诉自己兄弟呢，只是有些事不便在人多嘴杂的地方说。 “做生意？” 保罗知道自己的话并不能让人信服，于是又郑重的补充道：“马洛，请相信我，我一定会在明天赶路的时候向你和两位兽人勇士做出解释。” 是的，保罗必须找机会说服两位兽人勇士，好让他能跟着马洛去兽人部落一趟，因为最近找他的人似乎打听到了一些消息都在往西北边赶来，他还不想被抓回去，所以只能先到兽人的地盘上躲一躲。 “对了，马洛，能借我点钱吗？”保罗这是第一次向人借钱，虽然有些羞于开口，不过还好，毕竟马洛是自己兄弟，借钱也不算丢了家族颜面。他是如此安慰自己的。 马洛难以置信的看向保罗…… 保罗在双泉堡有一栋豪宅，据说是他那做生意的父亲给他买的，豪宅里配有十个年轻漂亮的人类女仆，还有二十个实力强劲的保镖。平日里，保罗花钱也是出名的大方阔气，地精商人私底下最喜欢称呼他为移动小金库。 “半年不见，保罗竟然需要向自己借钱，他的父亲不是很有钱吗？难道家中出现了什么变故？”马洛有些惊讶，但是怕伤害到保罗的尊严，马洛将疑问深埋进心底，然后摘下钱袋摸出两枚金币放进衣袋，把剩下的钱连同钱袋一起塞进了保罗怀里。 “其实用不了这么多……”保罗拿着沉甸甸的钱袋有些尴尬，却又十分感动，他离开双泉堡的时候带了五颗附魔红宝石，每颗宝石价值一千枚金币，他就用这五颗宝石做本金开始做生意，将矮人山的矿石拉到翡翠森林，再把翡翠森林的水果粮食拉去矮人山，来回奔波半年不仅没赚到钱，反而亏了很多。 这次他用剩下的钱换了数把矮人山出产的武器，准备运到翡翠森林去卖，哪知道刚离开矮人山就发现自己的钱袋丢了，身无分文就没法吃饭住宿，他只能冒险在暗龙山脉连夜赶路，只求能早点卖了货物换回些钱。 “你是想和我们一起去部落？”奥加一直在倾听两个少年的对话，见保罗有些尴尬于是解围道。 “嗯，我这有一些你们很喜欢的货物，只是你们知道，我们双方的关系一直不大好，所以……”保罗见奥加问起，立刻兴奋了起来，他小心组织着自己的措辞回答道。“我想趁着这次机会正好可以跟着你们到部落去，我保证，你们一定会喜欢我的东西。” 皮纳克闻言眼睛立刻就亮了起来，保罗的驮马可是背了很多口沉重的木箱子，他拍着放在脚边的爱尔兰矮人巨斧大声问道：“你有多少……” “皮纳克，出去看看座狼和马匹吃饱了没有。”奥加亲自用过保罗给的武器，知道这些都是好东西，他不希望因为皮纳克的话而引起别人的注意，从而导致自己一行人被人打劫，于是打断了皮纳克的话。 等皮纳克回来的时候，两个少年已经快要趴在桌上睡着了。想在酒吧租一间客房，结果因为人满为患只能住在酒吧外的临时帐篷里。 橡木洞家族会安排人给客人们站岗以及看护坐骑货物，而且这个矮人家族极其负责守信，所以无需顾虑，四人挤在帐篷里很快便沉沉睡去。 第二天清晨，黑暗还未完全褪去，大地正升腾起蒙蒙水雾，昨夜借宿在橡木洞酒吧的客人们已经开始陆续出发。 马洛四人也在此行列中，部落的情况不明，奥加决定早点启程，马洛有些担心父亲的安危于是欣然同意了这个决定。 四人骑着各自的坐骑，口中嚼着橡木洞酒吧买来的硬面包，等吞咽下最后一口面包，那颗巨大的橡树已经变成了视野里的一个大绿点。 “保罗，等到了部落，我和皮纳克就把武器还给你。”奥加并不希望给保罗留下一个兽人都喜欢贪别人便宜的印象，于是说道。 皮纳克紧紧握着战斧，心有不舍，这斧头比家里的那把用着顺手多了，但他绝不会为了一把武器而丢掉自己的尊严，更不会因为一把武器而抹黑整个族人。在绝不能给部落丢脸这一点上，所有兽人的信念都是异常的坚持和统一。 保罗怕了拍身边驮马的后背笑答道：“不用了，就当是大家的见面礼吧，何况你们还救了我的命，作为感谢我也应该有所表示。” “这样吧，这两把武器就算我买了送给你们的。”马洛看出了皮纳克的不舍。“保罗，那笔钱你就不用还了，如果不够我会想办法补给你的。” “我怎么可能让你给钱……” “就这样决定了。我的兄弟，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蒙着脸，还要变嗓音了吗？”马洛还记得保罗昨晚说过的话，他很担心自己的兄弟是否惹上了巨大的麻烦。 保罗夹了夹马腹，让这畏惧座狼的马儿能快走几步，等两人靠的足够近时，保罗终于开口低声说道：“其实半年前我是离家出走，现在家族里派了许多人来找我，我这样做只是为了避开家族的耳目……” 14 寒冬之战的起因 原来事情的原委是这样的，半年前保罗的父亲派人到双泉堡接他回去学习管理家族事务，可保罗并不愿回去，按他的说法，回去就是进了牢笼，一辈子都得为了家族事业勾心斗角，累死累活。于是，保罗决定逃走。 等到躲过家族人的追捕，保罗这才开始有时间考虑今后将何去何从，但他对这事没有深思熟虑，直接就决定做生意，在他想来做生意可以维持自己的生活，而且从矮人山到翡翠森林间的商路可以避开人类国度，有了这样的理由，他便开始做起了生意。 做生意毕竟是门学问，要做好更是一门大学问，身为一个从不缺钱的富家阔少，保罗哪里会精打细算，半年时间下来只亏不赚，这事给了他相当大的打击，于是他决定干票大的，留下少量的钱，将其余的钱全部用去买了矮人山出品的精良武器，随后钱袋掉了只得连夜赶路…… 听完一番诉苦，马洛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自己这位兄弟有时睿智无比，有时又鲁莽至极，做事不去考虑后果先做了再说，想到这，马洛不禁看了一眼骑着座狼在前面飞奔的皮纳克，在鲁莽这点上两人倒是挺像。 而后保罗问了马洛为何要去部落，不过由于有两位兽人勇士在旁盯着，他也不敢说什么当酋长吃力不讨好之类的话。后来马洛把矮人兄弟费多林回日落山的事告诉了保罗，两个少年少不了又是一阵感叹，这成长的烦恼啊！ 又花了一天的时间走出暗龙山脉，之后的日子都是在矮人的地盘上赶路。 一个多月以后，马洛发现道路开始变得平坦，两侧的山脉也开始变得低矮，山上的植被也开始变成了耐寒的品种，比如有四季常青的松树，树皮银白的雪桦树，比较矮小的香柏树等等。 “Toketafertuna（先祖庇佑），终于要到家了！”皮纳克使劲拍了拍座狼的脖子，表情有些激动。 “银湖草原不是还要往北走才到吗？”马洛从没去过银湖草原，但他从小在巨龙博纳的图书馆看过无数次大陆地图，草原的位置早就被他牢记在心。 皮纳克心情极好，觉得这个拥有战神祝福的混血儿比往日更顺眼，他勒住缰绳，将皮鞭指着大陆两侧的山脉问道：“哈哈，知道这是哪里吗？” 马洛让座狼停下，然后答道：“这里应该是铁锤矮人和兽人地盘的交界处——战车山脉。” “哦，你居然知道这个名字，说说你还知道些什么？” “这里是寒冬之神和暖春之神划出的分界处，从此地往南是暖春之神的家园，此地往北便是寒冬之神的居所，所以草原上每年都会比别的地方多出四个月的寒冬。对于我们兽人部落而言，这只是是夏季离开草原的重要关塞之一，因为一到寒冬这里就会被大雪封住道路，也因此导致我们和矮人的关系还算不冷不热。”马洛将自己了解到的东西说了出来。 奥加听到马洛的话，悲伤的感概道：“寒冬之神并不是一位仁慈的神明，每年多出的四个月寒冬会冻死饿死许多人……为了生存，每年下起第一场雪的时候，草原上的所有部落就会往东南方迁徙，我们冒着生命危险去那里抢夺人类的粮食和衣物。人类也因此将我们称为没有文明的野兽，嗜血的疯子，可是……我们也是为了生存啊……” 马洛没料到自己的一番话会引起奥加的感慨，他转头看了看一旁的保罗，发现保罗表情有些不自然，他毕竟是个人类，每年寒冬准时上演的寒冬之战让所有人类都非常仇恨兽人，而最甚者应该是保罗家族所在国——圣乔治，这个国家地处大陆东南端，同兽人掌控的草原最为靠近，所以遭受的苦难最严重。 “保罗，你确定要跟着我们去银湖草原吗？”马洛希望自己兄弟能再好好考虑下。 “当然，你不是说去年你们战吼部落没有参加寒冬之战吗？”保罗回过神来笑着说道。“我想我必须去看看，也许能让我以及我身后的家族提供一些帮助和建议，如果真能解决寒冬的粮食问题，我想这对我们双方而言都会是一件好事，你说对吗？” 保罗虽然像是在随意的笑，但眼中发出的光芒却感染到了马洛和两位兽人勇士，那是一种充满了坚定信念和希望的光芒。 “没错，也许在不远的将来，兽人和人类真的可以和平相处。”马洛情不自禁回应道。 “那么继续赶路吧，希望我们能早点到达你们的战吼部落，驾！”保罗轻轻用马鞭抽了一下坐骑的屁股，身后的几匹驮马也紧跟着小跑起来。 三位骑着座狼的人士赶紧跟了上去。 在通过矮人设立的关卡时，马洛不得不感概矮人和兽人的关系真的只能用不能不热来形容，因为那简易的关卡处只有两个打瞌睡的矮人战士，听到奥加把过路费扔进钱箱时，两位矮人才揭开头盔看了四人一眼，随后无视四人继续睡觉，看起来一点也不担心对面会不会冲过来几个兽人杀人狂，同样也一点不关心这四人从哪来往哪去。 马洛只能在心底猜测，如果四人的坐骑都驮着酒桶，也许这两个矮人早就蹦起来了吧…… 过了矮人的关卡就算是正式进入广阔无垠的草原了，放眼望去，大地一片绿意，微微起伏的小山包时不时就会出现。 也许是因为终于跨进家门口了，奥加的表情比前些时日更加凝重，他不仅检查了自己的武器，还让皮纳克来回巡视方圆一里范围内的动静。 马洛明白奥加在担心什么，他可不会忘记在暗龙山脉的遭遇。草原强盗佣兵团，黑刃，将来一定还会再见的吧…… 保罗突然低声说道：“马洛，我刚才想到一些事，我想很有必要和你说说。” “什么事？” “是关于战吼部落的事，刚才我有一个比较疯狂的推论，也许我已经知道是谁雇佣了草原强盗佣兵团……” 15 兽人勇士们 然而似乎是因为顾忌一旁的奥加，保罗并没有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只是表示自己还需要再想想，等到了战吼部落再细说。 四人继续朝着草原腹地深入，一路上却并没有看到任何兽人部落，奥加解释说这时候各个部落都迁徙到了更北方，然后随着气温逐渐降低才慢慢往南迁徙，不过战吼部落这两年因为开始试着农耕并没有往北迁徙，所以再慢慢走上一天时间就能抵达。 走了不到半天的时间，马洛听到很远的地方传来一阵阵狼嚎，自己这边的三头座狼也仰起脖子回应对方。蓝天白云，草原广阔，一阵阵狼嚎声在这空旷的大地上显得格外悠长。 很快的，天空与草原连接的地方出现数十道身影，皮纳克提前一步骑着座狼跑了过去，双方交谈了几句确认了身份，随后那群人跟在皮纳克后面跑了过来。 这群人中有十几个人骑着高大的座狼，剩下的人骑着科多兽。他们的服饰武器因为坐骑不同而产生出明显区别，骑座狼的兽人都和奥加一样，上身赤裸，披着一件毛皮披风，下身穿着兽皮裤，手上拿着的都是中上品质的武器。骑科多兽的则没有披风，就那么赤裸着胸膛任由阳光暴晒，武器也多数是半金属半木质，或者就是一根粗大的木棍。 对兽人而言，座狼可以证明自己的实力，因为只有实力强劲的人才能驯服一头凶猛的座狼，一般来讲，实力越强，每年参加寒冬之战抢到的财富就越多，而要证明自己的财富，那就得看他的武器，越富裕的兽人拥有的武器就会越好，每年兽人部落的金属品消费相当可观，他们会花掉大部分的收入去购买金属的武器或是日常用品。 兽人就陷入了这样一种死循环中，越强越有钱，越有钱越强。 这在其他种族看来，兽人就是一群野蛮而又疯狂的金属控，因此不太愿意向兽人出售武器，谁都不希望将来有一天这些武器会落到自己同胞的身上。 马洛听母亲讲解过兽人部落的构成，那些骑着座狼的必然就部落的中坚力量——兽人勇士，而骑着科多兽的是普通兽人骑兵。当然，部落还有步兵和其他一些兵种，不过前面说的两种是部落最重要的武装力量。 皮纳克先行一步回来说道：“酋长没事，现在正在和其他几个部落的酋长商量粮食种子的分配问题。” 这让马洛等人终于放下心来。 随后，那群人骑着坐骑一阵狂奔，在要和马洛等人撞到一起的时候终于减慢了速度。十几个兽人勇士骑着座狼继续前进，那些骑着科多兽的兽人则分成了两路，他们一边大吼一边围着马洛等人绕圈，科多兽的蹄子踏着大地轰隆隆响，保罗的马儿们有些受惊，扬起前蹄嘶鸣起来。 对面一个兽人举起手中的弯刀：“Tonuba（安静）！” 人群立刻勒住坐骑安静了下来，一时间鸦雀无声，只有呆头呆脑的科多兽们打着响鼻。 将弯刀指向奥加，那名兽人说道：“TanduoBurnuziBarNiYiryta（以先祖之名，小子，报上你的名字）！” “TusangYomittogHoshBarhojTydo（几个月不见，你又想挨揍了）？”奥加冷着脸抽出了背后的弯刀。 对面的兽人眼睛一亮，下意识的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好刀，真特么是把好刀！再看看自己手上这把已经遍布缺口的破铁……那兽人果断把弯刀收回了刀鞘。 “哈哈哈，奥加，你从哪里搞到的弯刀，有没有给我准备一把？” 马洛看得出两人的关系应该不错，只见那兽人驾着座狼不怀好意的凑到奥加身边，突然伸手就要去夺奥加的刀，奥加挽了个刀花然后用刀背拍开了对方的手。 “鲁塔斯，这刀可是酋长之子送的，你给我死了这条心吧。” “哦，对了，你不提我差点忘了，这位就是酋长的儿子吧？”这位叫鲁塔斯的兽人终于把视线落到了马洛身上。 看着还算强壮，不过那张脸为什么长得跟精灵一个样？还有那身板甲也太奢侈了吧！这是鲁塔斯对马洛的第一印象。 马洛其实早就在观察这位兽人了，这位兽人的样子和别的兽人差不多，只不过在下巴上留着一圈浅浅的胡子，眼睛总是不安分的四处瞧，整个人看上去要比别的兽人滑头。而最吸引马洛的是对方的座狼，鲁塔斯的座狼一身浓密黑毛，眼眉有两点白色，个头要比别的座狼大上一点，那双眼睛非黑非黄，而是深红色，加上狼本身的冷傲气质，给人一种特别冷酷无情的感觉。 不论怎么看，马洛都觉得鲁塔斯和这头座狼在气质上非常的不搭。 同奥加、皮纳克第一次见到马洛时一样，看着那张精灵脸，鲁塔斯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里相当别扭。 “呵呵……欢迎你回家。”鲁塔斯犹豫着是否要过去给马洛一个拥抱礼，可是霜·战吼发出了警告，于是他正好打消了这个念头。“既然大家都到了，那我们就回去吧。” “Tonubast（回家）！” 一直在围观马洛和保罗的众兽人立刻挥着皮鞭狂奔而去，他们先行回去把马洛等人回家的消息上报给酋长，顺便还要去通知在外巡逻的兽人战士们回部落参加仪式。剩下的就只有那十几个骑着座狼的兽人勇士，不过别看这只有十几个兽人，他们都是能够熟练掌握血之狂怒的勇士，而且战斗经验丰富，加上与之配合的座狼，就算遇上一支百人规模的人类步兵队伍也能打赢。 鲁塔斯和奥加，以及皮纳克走在最前面低声说着话，马洛和保罗连同那几匹驮马走在中间，后面是其他的兽人勇士。 鲁塔斯并不在乎保罗这个人类，奥加带个人类过来一定有他的道理，而奥加果然没有让他失望，聊了几句后他就忍不住转头看了保罗好几次，不过重点还是在看那几匹驮马背上的木箱。 “马洛，我想这次我一定能赚到钱了。”保罗知道，奥加把自己拉着矮人山武器的事给鲁塔斯说了，看样子草原之行的第一笔生意马上就要送上门了。而且这对他而言也没什么心理压力，毕竟战吼部落正准备完全脱离参加寒冬之战，只要屠刀不落在人类身上，这些武器卖给谁都一样。 “保罗，你准备什么时候把你猜测的事情告诉我？”此时，马洛却在思考另一件事，他对前面的遇刺事件也仔细思考了一番，并也有了自己的猜测，而猜测的结果让他有些吃惊，所以他现在非常希望能和保罗探讨此事。 这是一个敏感的话题，也许别人猜不到两人在说什么，但万一这在群兽人勇士里就有那些人的间谍呢？ 保罗看着草原风景，语气自然的赞叹道：“这的风景太美了，真想知道更北方的奥姆瑞是不是更美啊？” 马洛闻言，眼瞳立刻就缩了起来。果然，保罗和我的猜测是一样的！ 16 父亲，我回来了 两个少年没有再在这件事情上交流，一路上看着蓝天碧草，心头却无法像这草原一样晴朗。虽然还只是猜测，但马洛又预感，部落的寒冬就要来了…… 队伍走的不紧不慢，爬上一个小山头，视野变得更加开阔，绿色的草原广阔无边，草叶随着清风摇曳，一大群科多兽趴在地上晒着太阳，大群的骡马在草原上奔跑，生机勃勃的草原豁然出现了众人眼前。然而在这风景中最吸引人的是那片巨大的湖泊，湖水清澈泛着波光，水中的结晶沉降下去形成了一片面积巨大的白色沉积层，远远看去银光闪闪，这就是部落草原的银湖了，这片草原也因此而得名。 一些兽人正将湖水用棉麻过滤之后倒进石板铺成的巨大浅水池，随着日照水分逐渐蒸发，石板上便会留下一层雪白的盐，兽人们将盐收集起来装好，然后背进部落统一的仓库中。 仓库外侧是许多用木材搭建而成的房屋，一些兽人孩童在那些房屋进进出出，打闹嬉戏，而一些外来的商人则在房屋旁摆着地滩，不时就会看到兽人过去挑挑拣拣，然后双方一阵讨价还价。然而讨价还价可不是兽人的强项，许多时候都能看到商人兴奋的眼神，那是对金币的渴望和贪婪。 再往外有一圈木栅栏围城的城墙，每隔三十米便有一个瞭望塔，一些兽人战士拿着武器站在里面，注视着草原上的风吹草动。栅栏之外便是成片的农田，兽人们拿着自己的工具在田间劳作，心里盼着今年能够有更好的收获。 兽人过去更像是游牧民族的存在，他们拉着皮帐篷随着季节迁徙，除了少量的牲口几乎没有其他的粮食储备，寒冬一到，整个部落就会开始闹粮荒，那些牲口即使饿得骨瘦如柴也还是可能被宰了吃掉，否则在凛冬之中，不论是兽人亦或是牲口将面临被冻死或者饿死的厄运。 眼前的这个部落与过去的兽人部落有了明显的区别，他们会耕种，而且有适宜在草原生长的粮食种子，他们修筑城镇改造环境，这一切布局显然是模仿的人类城市。 “怎么样，这就是我们的战吼部落！”皮纳克重重拍了拍马洛的肩头问道。 马洛摇头又点头，这和他想像中的景象完全不同，却又感觉完全似乎这就是自己梦境里的部落，这一刻，他的心情复杂而又激动。 “走吧，酋长他们已经在大门口等着我们了。” 奥加双腿轻夹了下座狼，然后带着一众人等朝着这座新建起的兽人城镇走去。 吐纳克·战吼，部落的酋长，此时披着一件油亮的花斑魔兽披风站人群的最前方。那件披风搭在他的左肩，自右臂腋下扣拢，遮住了他那强健的身躯，但露出的粗壮臂膀证明着这位酋长依然健康强壮，他的眉骨突出，眼神清明而又深邃，下巴留着的浓密胡须让他看上去剽悍又不失威严，只是十几年来的操劳让他的双鬓早早染上了白雪的色彩。 这是马洛第一次看到父亲的面孔，父亲的样子和母亲床头的那张画像穿越了空间的距离逐渐重合在一起。这是自己的父亲，战吼部落的酋长，吐纳克·战吼！ 跳下狼背，马洛快步走到吐纳克面前，轻声喊道：“父亲，我回来了。” 简单的六个字让这位处事不惊的部落酋长一时间有些恍惚，他睁大了眼睛看着马洛，从眼睛、鼻子、嘴唇到身躯，到脚趾，似乎这样就能弥补时光，见证马洛从一个刚出生的婴儿成长到现在的样子。没错，这就是自己和吉娜的孩子，只有吉娜才能生出这样一个棒小伙。 “欢迎回家，我的儿子！” 吐纳克一把死死抱住了马洛，双手用力拍着怀里的儿子。 “感谢先祖，你终于回来了，孩子，你的母亲呢？”吐纳克抓着马洛的双肩，像是怕面前的孩子会化作白雪消失在眼前。 “母亲……”马洛不知如何回答。 吐纳克长长叹息了一声，随后又释怀了，他知道妻子为了能让马洛顺利降生而许下过怎样的诺言，也许正是自己妻子的虔诚与守信才让马洛顺利成长到了现在的样子吧。 “你的母亲是一位称职的妻子和母亲，她值得我们父子去珍惜！”吐纳克再次用力拍了拍马洛的肩头，随后转身向众人介绍道。“各位战吼部落的勇士们，战士们，这就是我的儿子，马洛·维维亚·战吼！” 一时间，人群后面的兽人们开始议论纷纷，他们对马洛的长相表达出了心中的疑惑与不满。为什么战神玛尔塔不给他绿色的皮肤，宽大的下巴，尖利的獠牙，而是让精灵的女神弄成了这样一幅样子，这不得让别的部落笑掉大牙吗？ 然而一切也有意外，人群最前排看起来地位很高的几位兽人保持着安静。 “Tonuba（安静）！” 刚才还叽叽喳喳的兽人们立刻闭了嘴。 “这是我的孩子，我不在乎他是什么长相，只要他足够健康，足够聪慧，那就够了。而在将来有一天他成为了部落的酋长，你们也不能在意他的长相，只要他足够强大而不堕落于黑暗，能够带领战吼部落过上不需要流血牺牲的日子，那你们就追随于他！” 吐纳克的一番话算是警告，也是在向所有人宣布他将把酋长之位传给马洛。那几位部落实权人物听后神色各异，不过都未发声反对。 “今晚，卡什莫萨满将为我的孩子举行回归部落的洗礼仪式，那时星辰正闪耀在北方，我希望部落每一个人都能来见证那个时刻。”吐纳克宣布完便带着马洛朝部落里走去，奥加、皮纳克、保罗紧跟在他们父子身后。 几人走到城镇中央，面前是一座高大房屋，巨大的门上方挂着一颗狰狞的魔兽头颅。 “这是酋长大厅，也是我的住所，部落召开会议的也都在里面，你就暂时住边那一间吧。”吐纳克指着酋长大厅旁边紧挨着的一间木屋说道。“你的这位人类朋友可以住你隔壁，好好休息，等会皮纳克会给你们送来热食和水，去吧，等晚上的洗礼仪式。奥加，你跟我走。” 目送吐纳克和奥加进入酋长大厅，马洛和保罗这才牵着马匹朝着自己的住所走去。 17 北方的奥瑞姆 房间里的布置很简洁，只有两张床，床上铺着兽皮，一旁的墙上有一副托架，武器和板甲可以挂在上面方便拿取。马洛帮着保罗将马背上的货物搬进屋中，随后坐在了各自的床上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保罗，现在咱们能聊聊了吧。”马洛想要再次提起未能详谈的话题。 “我的兄弟，难道你今天下午没有听懂我的意思吗？”保罗就知道马洛还会提起这事，他走到门边看了看确保没人偷听，又走回来说道。“我知道，你一定和我想的一样。” 马洛紧锁眉头，脸上阴沉而又焦虑。 “你确定暴雪将来自北方？” “你不也这样认为吗？”保罗反问道。 “为什么？” 保罗知道对方是在问自己的想法，他略微整理一下思路后开口道：“看看现在的战吼部落，人民开始耕种农田囤积粮食，还有那银湖水晒制的粗盐换取的各种物品，你们的部落建立了简单的城镇，生活越来越富足，我估算了下，如果丰收之前没有天灾降临，今年你们将有充足的粮食度过这个冬季。这意味战吼部落不再需要冒着生命危险参加冬季的劫掠战争，战吼部落将会逐渐脱离北方的领导和控制，甚至可能在不远的将来，你们会在草原的南端建立起一个新的奥瑞姆，北方不想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然而这并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我看到了田里有牛头人在学习耕种的方法，我还听到了巨魔在商人那询问是否有粮食种子……我的兄弟，一个部落脱离了奥瑞姆的掌控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会有更多的部落效仿战吼部落的做法，奥瑞姆的红皮王族已经统治了草原几千年，他们是不会任由自己的特权分崩离析的，而你的父亲，战吼部落的酋长，吐纳克·战吼正在挑战他们的绝对统治权利……所以，有理由又能花大价钱雇佣草原毒瘤的人很可能来自奥瑞姆。” “对了，我几年前听到过一个说法，每年的寒冬之战各部落的损失都被控制在三到五成，而奥瑞姆的损失从不会超过一成，有人说这其实是奥瑞姆王族们的阴谋，他们利用人类削弱各部落的实力，用寒冬淘汰老弱病残，他们需要的是足够精锐而又不够强大的子民部落……我的兄弟。” 在双泉堡，马洛和保罗有一位相同的老师，巨龙博纳，博纳给他们俩讲解过关于权利的阴谋，肮脏的政治。 马洛对此并不感兴趣，但保罗则不同，看似莽撞的他总在这时候表现的像是个听话上进的好学生，他将博纳讲解的知识牢记在心，并会按自己的想法提出假设，接着推论，有时保罗还会一个人去向博纳请教问题。对于保罗的行为，马洛从最开始的不解逐渐变为好奇，再到后来的麻木……似乎这是流淌在保罗血液里的东西，不过还好，保罗并没有变得阴暗腹黑，相反的，每当谈起政治，他整个人都在散发着与年龄不符的睿智光芒。 “你刚才的那个说法是从哪听来的？” 保罗讲的前面部分与马洛思考的结果基本一致，但后面的话却让这位混血儿大吃一惊，两人都是第一次来到草原，也从未参加过寒冬之战，若果前面的内容可以靠揣摩推测，那后面的内容则需要真实的数字统计和战斗情报。 “其实……” 保罗话到嘴边却被踹门而入的皮纳克给打断，只见皮纳克提着一整条还串在烤架上的烤猪腿，猪腿上滴着热滋滋的油脂：“来来来，吃饭了，吃完了再聊。” 将猪腿连同烤架一块放在地上，皮纳克又出去端来了三大杯矮人啤酒。 “喂，马洛快来，我们的皮纳克勇士居然有矮人啤酒！”刚才的谈话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保罗吞咽着口水盘坐在烤猪腿前面，端起酒杯大喝了一口让他感觉畅爽无比的矮人啤酒，顺便的他还抽出了腰间的小匕首，刀尖直指猪腿上最肥美的那块区域。 马洛此时却并没有胃口，他难以想象父亲在这么多年为了梦境中的那片草原乐土，是如何顶着何种压力在咬牙坚持。 喝下一口皮纳克递来的矮人啤酒，马洛从未觉得这酒是如此的苦涩。 “你这是怎么了？”皮纳克塞了一块肥肉到嘴里，语音含糊的开口问道。 “他这是想念他的母亲了。”保罗满嘴油脂的帮着答道。 皮纳克重重拍了马洛一下，笑着说道：“你现在不就在母亲的怀抱里吗。” 看着两个少年投来的疑惑眼神，皮纳克难得激活了自己的幽默细胞，只见他高举起酒杯，学着牛头人的憨厚表情慢慢吞吞说道：“大地母亲在忽悠着你。” 天啦，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啊！保罗和马洛完全不懂皮纳克的幽默。 “唉，看来我确实不懂得讲笑话。”皮纳克无奈的放弃了自己的表演。 这一路相伴不知道喝过多少次酒，而且还并肩战斗过，皮纳克已经从内心接纳了马洛这个拥有先祖赐福的混血儿，同样的，他也觉得说话做事都直来直去的保罗很和他胃口，虽然对方是个人类，但现在还是能做个朋友的不是吗？所以他刚才才会表演自己拙劣的演技来调节气氛，不过效果并不理想。 一条猪腿肉很快就被皮纳克和保罗分食干净，马洛只吃了一点，皮纳克在离开时告诉马洛，等会会有人送来晚上参加洗礼仪式的服饰，叫马洛好好准备一下。 果然只过了一会，一个穿着皮裙的兽人姑娘敲开了房门，这位兽人姑娘也是一身绿色皮肤，浓密的头发扎在脑后，脸上纹着黑白相间的纹饰，尖尖的獠牙微微从下颚支出，鼻上穿着一个金色的鼻环，双臂上缠着几根彩色的细皮带，这是兽人部落女性最常见的打扮，也是兽人眼里最美的打扮。 当她进屋看到房间里还有个人类时，却并没有表现出敌意，这位兽人姑娘选择了无视保罗。她将手里的木箱放在床头，然后向马洛自我介绍道：“你好，马洛，我是阿格娜，现在我将教你参加洗礼仪式的注意事项。” “对不起，我可以打断一下吗？” “可以，你说。” 马洛看着阿格娜的样子总有一点眼熟：“请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阿格娜回答道：“是我哥哥告诉我的。” “你哥哥是？” “我哥哥是皮纳克·战吼。” …… 18 赐汝之名——杜隆坦 仪式并不在部落的城镇内举行，当三个满月从西方升起，兽人们在部落北方的小山坡上点起了篝火，火焰高高腾起，像是起舞的灵魂。 “时间到了。”吐纳克走进房间说道，此时他的脸上画上了红黑相间的油彩，表情严肃而又庄重。 马洛点头站了起来。他的脸上也被阿格娜画上了油彩，那种简单而又粗犷的图案非但没有让人感觉怪异，反而赋予了马洛一种原始彪悍的气质。 “我的兄弟，准备好了吗？” “当然。”保罗微笑着回答。 部落的仪式本来不允许外族人参加，但酋长和萨满特许了这位人类的请求，因为他是马洛的异族兄弟。为了参加这次仪式，保罗特意将外套脱下露出了结实的身躯，然后在身体和脸上简单的涂抹了一些讨来的油彩，而后又在吐纳克那讨来彩色皮绳绑在双臂。这是兽人的打扮方式，今晚马洛和皮纳克也是这样的打扮，保罗在被允许参加仪式时就决定了入乡随俗，他可不想穿着华丽的人类衣服给自己兄弟带来麻烦。 当然，他的打扮和一些兽人还是存在区别，像皮纳克这样的兽人勇士会在今晚披上自己最华美的兽皮披风，马洛在完成仪式后也会得到自己的披风，作为酋长之子，他可以有这样的特殊待遇，何况他已经学会了血之狂怒这个种族天赋技能，也算是兽人勇士中的见习成员了。 保罗则不能披任何东西，哪怕是一小块也不行，因为这是对兽人勇士们的公然挑衅，是会拉仇恨挨打的。 走出房门，门外早已站满了举着火把的兽人，吐纳克·战吼就站在酋长大厅的台阶前，马洛走过去站定，右手捂在胸前心脏的位置说道：“父亲，我已经准备好了。” “好，那么接下来就听从卡什莫萨满的安排吧。”吐纳克点头退后一步，把位置让给了今晚的仪式指挥者——。卡什莫萨满。 卡什莫萨满是一位年迈的老兽人，他的皮肤起了褶皱，后背也已弯驼，走路甚至需要一根萨满法杖来分担身体的重量，但这并不影响他在部落中的地位，兽人们尊敬他，都非常愿意聆听他的话语，接受他的启迪与指引。 “马洛·维维亚·战吼，吐纳克·战吼的孩子，我要再次确认，你真的准备好了吗？”卡什莫萨满抬起眼帘，双目比年轻人还要明亮清晰。 “是的，我准备好了。” “那么，仪式就开始吧。”卡什莫萨满猛地提起手中的法杖，而后又重重击打在土地上。 众人立刻就看到以卡什莫萨满的脚为中心，一个闪亮的符文图腾圈开始向外扩展，把在场的兽人都包含进圈子后又向内收缩，就像是一颗蓬勃跳动的心脏。 萨满的技能——先祖图腾！ 马洛感觉到身体里有股力量开始觉醒，身体开始变得滚烫，这种感觉就像是使用了血之狂怒，但又不像发动血之狂怒那样渴望杀戮和破坏，这股力量让他内心平静，就像是那虚空中的先祖出现了身边，他会护佑着你，给你生活的希望和安宁。 “YupapaTanduo（先祖同在）！”卡什莫萨满举起手中发出红色光芒的法杖高呼道。 兽人们用兽人语齐声呼应。 “YupapaTanduo（先祖同在）！” 卡什莫萨满开始朝着镇外走去，兽人们举起火把排成长长的队伍跟随其后。队伍就像是一条长长的火龙，蜿蜒着向北方的篝火走去。队伍里没有人说话，只是步伐坚定的走着，如同千万年前兽人忍受着苦难来到这片大陆时一样。 马洛跟在卡什莫萨满的身后，脚步坚定有力，却又沉重万分。他看过关于兽人一族的那段黑暗历史，那时恶魔萨格拉斯在萨塔尔用杀戮和恐惧奴役着兽人，并将兽人的灵魂作为食物，后来出现了一个名叫玛尔塔的红皮肤兽人，他带领大家反抗萨格拉斯的统治，然后逃出了那个地狱般的地方，而后兽人们受忍着疾病与饥饿艰难跋涉到了这个大陆，并建立起了属于兽人自己的城市——奥瑞姆。 这是兽人的传奇故事，是关于玛尔塔的传奇故事，可如今玛尔塔的后人们已经堕落腐朽，不再像他们的先祖那样庇佑兽人了…… 走上北方的小山头，战吼部落的兽人们一圈又一圈的将卡什莫萨满和马洛围在篝火旁。 “当逃离苦难之渊 先祖赐予了吾等自由 在此草原 先祖用鲜血浇灌了青草 用血肉养育了后人 请原谅这迟迟归来的孩子 他身体里流淌的是您给的鲜血 他肌肉里充斥的是您给的力量 请接纳他吧 让他回家 ……” 卡什莫萨满站在篝火前朝着北方高声吟诵，他声音里充满了最原始的力量，像是穿透了苍穹直达虚空。 兽人勇士们再篝火旁跳起了祈福战舞，所有人高举着火把跟着萨满齐声吟诵，众人的声音汇聚成一股力量，震颤灵魂。 “请让我回家吧，先祖玛尔塔，我属于这片草原，我将捍卫您赐予的自由，我将用您赐予的力量守护她！”马洛单膝跪地，朝着熊熊篝火祷告。 “血月！这是先祖的启示！”卡什莫萨满突然跪在了地上。 天空中有一个银白色满月此刻逐渐转变成了红色，篝火似乎被注入了血月之力燃烧得更加剧烈，火焰在空中跳着原始的舞蹈，火星四溅而后升上高空然后消散。 火光太过耀眼夺目，就连山下的整个城镇都被照亮。 不知过了多久，篝火逐渐减弱，天上的血月又恢复到了银白的色彩。卡什莫萨满站起身来看向马洛，只见马洛的左胸上出现了一个红色的火焰印记，旁边还有一轮缠绕着常青藤的弯月，印记没有多久就逐渐消失，卡什莫萨满却激动的转身向众人高呼道：“先祖玛尔塔赐予了我们酋长之子一个新的名字——Durotan（杜隆坦）！” 杜隆坦，兽人语中意为自由之火，也是玛尔塔的火焰血斧的名字，玛尔塔当年就是用这把斧头披荆斩棘带领兽人们赢得了自由，现在，马洛继承了这个名字，他将为战吼部落甚至是更多部落争取自由和平的生活。 杜隆坦，部落不灭的自由之火！ 19 来自勇士的考验 兽人的仪式简单而又原始，这是千年延续下来的风俗。 在血月的启示下，在篝火旁，在部落兽人的见证中，马洛被先祖赐予了新的名字，于是全名就变成了马洛·维维亚·战吼·杜隆坦。因为是先祖赐名，所以放在了姓氏之前。 回到城镇，卡什莫萨满的任务算是完成了，接下来将由吐纳克进行最后的仪式。 所有人聚集在酋长大厅前的宽阔广场里，吐纳克拿着象征兽人勇士的披风走到马洛面前，马洛再次单膝跪地。 “奥加和皮纳克告诉我，说你已经得到过先祖的赐福，可以使用血之狂怒了，是吗？” “是的，酋长。”在这种正式的场合，马洛也必须同别人一样称呼自己的父亲为酋长。 吐纳克得到肯定的答复，内心欣慰而且骄傲，毕竟纯血兽人要觉醒血之狂怒都需要看运气，一些兽人可能一辈子都得不到先祖的赐福。身为混血的儿子还如此的年轻，竟然已经可以使用出血之狂怒了，自己在马洛那么大的时候还只能勉强算个兽人战士呢，这怎能不让人骄傲。 “那么，我将把这件霜狼披风赐给你，部落的勇士们有异议吗？”吐纳克扫视了一眼人群，按照兽人的传统，这时候一定会有人出来考验马洛。 果然，一个披着兽皮披风的勇士站了出来：“酋长，披风只能披在部落勇士的肩上，要想得到披风那就得证明自己的实力，而我，托尔鲁并不认为他已经具备了相应的实力。” “很好，托尔鲁，你明白这是部落的荣耀，那么，就由你来对他进行考验吧，你同意吗？”吐纳克并没有生气，他是一个内心骄傲的兽人，并不希望自己的儿子被人小瞧，更不愿马洛能够轻松的披上这件代表着部落荣誉的披风。 一切来的太容易就很难知道去珍惜。 “是的，酋长。”托尔鲁跨出一步对着马洛说道。“来吧，马洛，让我看看你是否真的配得上杜隆坦这个姓名！” 托尔鲁在部落中不算最强者，但在一百多名兽人勇士队伍里也能排到上中水平。只见他解下自己的油亮披风，露出了自己健壮的身躯。 马洛站起身来直面自己的对手，心头有股热流在激荡，这是第一次在部落中展示身手，他决定暂时放弃精灵魔法的帮助，用兽人的方式战胜对方来证明自己。 火光照亮了夜色，散开的人群都关注着决斗的两人，他们很激动，因为兽人部落都信奉强者为尊，谁都不希望继承酋长之位的是个弱者，他们想要看到马洛战斗，尤其是部落的男性都开始了呐喊助威。 “托尔鲁，揍他！” “为了勇士的荣耀，托尔鲁，别怂，干他！” “拿出你的看家本事，托尔鲁！” 马洛作为一个刚回归部落的游子，还没有得到族人们的认同，何况他还有拥有一张精灵的面容和一个人类兄弟。不过还好，至少有皮纳克在为他加油：“马洛，托尔鲁那小子老惦记着阿格娜，别留情，替我狠狠揍他，记住，他最怕有人揍他脸！” “哥哥，你在说些什么！” 奥加站在酋长的身边，他没有说话，只是眼神灼灼的盯着马洛。他是忠于酋长的勇士，但同时也更忠于部落，他希望酋长之子不会真得只能玩些精灵的把式，这里是兽人的部落，如果不能实打实的打赢对手，那马洛的能力肯定会受到所有人的质疑和轻视。 这么长时间的接触，他觉得马洛的性格还算不错，人也聪明，但就是欠缺了一点兽人应该有的血性与野性，这需要有人去经常激发，就像黑刃做的那样。 托尔鲁的身躯在火光的照射下鼓出一块块肌肉，这让他看起来更加强壮有力，就像是大地上的顽石一般坚不可摧。相对而言，马洛则要显得瘦弱一点，即使他的肌肉线条分明，可似乎也根本扛不住托尔鲁的全力一击。 不过马洛的气势却一点也不弱于托尔鲁，在托尔鲁打量自己的时候，马洛就毫不示弱的用眼神告诉对方：“今天，我一定会用拳头把你揍趴下！” “卡什莫，开始吧。”吐纳克轻轻拍着身旁的座狼脑袋，他相信自己的孩子绝不会轻易失败，因为马洛可是自己与吉娜的孩子，父母总是对自己的孩子充满了自信。 “YupapaTanduo（先祖同在）！”卡什莫萨满再次发动了先祖图腾，不过这次做了一点调整。 符文图腾圈只延伸到了马洛和托尔鲁的脚下，那种热血沸腾的感觉又出现了，马洛的心脏在用力的跳动，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开始充斥着力量，他的皮肤开始变得通红，肌肉开始鼓起，所有人都看到了这一幕，马洛确实可以使用血之狂怒！ 因为有卡什莫萨满的帮助，发动血之狂怒时所附带的杀戮、破坏、嗜血这些欲望被克制了很大一部分。这只是一场族人间的比试，并不是在战场上要杀个你死我活。 “竟然真的能使用出先祖的赐福，不过你还是太弱，连克制自己都不行。”托尔鲁的皮肤在此刻也变成了深紫色，不过他已经习惯了发动血之狂怒，那些不能被萨满完全抑制的负面情绪也能被他很好的克制住。 马洛紧握着双拳，呼吸在变重，他现在需要一个发泄口来排出身体里充斥着的能量。 “嗷……” 一声悠长的狼嚎划破夜空。 决斗的两人几乎在同一时间举起了拳头朝对方冲去，咚，两人的胸膛同时发出了巨响，这是战斗正式开始的信号。两人互相给了一拳，不得不后退几步化解身体所受的力量。 托尔鲁完全没有想到，看似身体单薄的马洛居然隐藏有如此大的力量。托尔鲁的表情变得认真起来，这个对手值得他用出所有的气力和本事。 “再来吃我一拳！”在托尔鲁惊讶的一瞬间，马洛已经开始第二次攻击，并不强壮的身体使他更加灵活敏捷，攻击的速度也更快速。 托尔鲁在长期战斗中形成的本能体现了出来，只见他将双臂当做武器交叉在胸前，正好封住了马洛的攻击路经，这是兽人战士都会的招架，不过他们可不能用的如此娴熟准确。 马洛一击不得立刻又抬脚踢向对方的肚子，托尔鲁侧身闪躲开。 这时候的马洛靠的太近，托尔鲁借势挥臂横扫，这次他将双臂当做武器使出了战斗技能——旋风斩！ 20 马洛打疯了 托尔鲁的旋风斩快速而猛烈，双臂就像是两柄大铁锤在空中旋转封锁了整个空间。 马洛避无可避被击中胸口倒飞了出去，托尔鲁的这一击势大力沉让人呼吸困难，马洛滚落在远处努力想要喘气。 “喔，好样的托尔鲁！” “打得漂亮！” “托尔鲁别停下，再给他一下就可以结束战斗！” 略有些失望的神色在吐纳克脸上一闪即逝，部落未来的酋长可不能是一个莽撞之人，如果不能冷静的判断形势，那会给整个部落带来灭顶之灾，希望自己的孩子不会轻言放弃，那样的话就更让人失望了。 奥加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马洛今天的表现和往日比起来实在是差了太多，这小子可千万不要输急了眼用出精灵的魔法，那会比打架输了更糟糕。 和吐纳克站在一起的几位部落重要人物也有些失望，其中一位的脸上还露出了一丝讥讽的笑容，不过他隐藏的很好并没有被人发现。 然而也并不是所有人都对马洛的表现很失望，至少保罗和皮纳克还在为马洛加油打气。 “马洛，站起来，快站起来！” “小子，你趴在地上是想当缩头乌龟吗？快起来，用你的拳头揍他脸！” 尽管保罗和皮纳克喊声震天，可马洛依然还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其实在场的所有兽人都希望马洛能够站起来，因为战斗才刚刚开始，难道就要这样无趣的结束？部落的兽人可不是懦夫，勇气能让他们无视伤痛，为了胜利他们甚至敢于付出鲜血甚至生命的代价。马洛作为酋长的儿子，更应该像他的父亲一样勇敢，不惧比自己强大的对手。 但马洛还趴在地上无法动弹，就在所有人都更加失望的朝着他发出嘘声的时候，马洛动了，他双手撑地艰难的站了起来，刚才挨的那一记猛击让他清醒了过来，眼中的血红之光逐渐消散，杀戮、破坏、嗜血这些欲望也开始被他控制了下来。 调整着呼吸，马洛嗓音低沉的说道：“我还没输！” 托尔鲁是兽人部落的勇士，为了捍卫勇士的荣耀，他可不会因为对方的身份而留手，因为那是对部落勇士尊严的亵渎，更是对对手的不尊重。 在部落有句流传千年的老话，如果你尊重他，那就用你的拳头去狠狠揍他！ 托尔鲁决定遵从先祖们的话，用自己的拳头告诉马洛要想披上那条霜狼披风需要什么样的实力。他小跑两步突然跃起，蕴藏着无穷力量的拳头直指马洛的前胸。 “英勇跳跃！” 又一次被托尔鲁锁定了，马洛再次被动的陷入了避无可避的境地，想发动反击为时已晚，马洛抬起双臂做出格挡的姿势。 咚！ 又是恶狠狠的一拳，马洛被打得连退十几步，刚才的那一下让他的双臂完全失去了知觉。 “还好，手还能动，看样子只是暂时失去了知觉。”努力试着握紧拳头发现手还能动，马洛稍微放心了。“不能被他追着打，必须反击。” 马洛开始在场地内游走，等待手臂的知觉完全恢复。 “部落的勇士可不会像你这样蹦来挑去，来吧，如果你尊重我，那就正面和我打一架！”托尔鲁是个非常强壮却不够灵活的兽人，数次没有抓到马洛不由得有些生气了。 “如你所愿，那咱们就来比比力气吧。”马洛终于停了下来，因为手臂已经恢复知觉。 拳头紧攥，手臂凝聚力量。马洛发动了反击，他的招式破绽百出，任何一个兽人战士都能轻松将他击倒，可他毫无畏惧的冲向了托尔鲁。在战斗技巧上，马洛绝对不是身经百战的托尔鲁的对手，唯有比拼力气还有可能打个平手。 任何一个兽人勇士都是骄傲的，他们绝不惧怕别人的挑战，托尔鲁就是如此，他不觉得比自己瘦弱的马洛能在力气的比试上战胜自己：“力量与荣耀！” 托尔鲁也握起了拳头冲向马洛。 只听一声爆响，两人的拳头毫无花哨的撞击在一起，然而两人并没有停下，后退几步之后再次举起拳头相互进攻，两人你来我往拳拳到头，这是纯粹的肉体对抗，两人的拳头，手肘，肩部，膝盖，脑袋全都成了攻击对方的武器。 “对，揍他，这才是兽人该有的气势，揍他！” “马洛，注意你的脖子，快，趁着空档揍他的脸！” “托尔鲁，你小子连个小孩都打不过吗，快用你的拳头反击！” 两人每打到对方一次，周围的人群就会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这才是他们想看到的战斗，没有技能的比试，没有魔法的较量，只是两人间的原始肉搏，两人拳拳到肉发出咚咚巨响，人群之中突然开始有人为马洛加油鼓劲。 马洛几乎放弃防守一心进攻的样子感染到了他们，兽人从小到大哪一个不是在挨打中成长起来的，就算挨打那也要咬着牙上，因为兽人从不相信眼泪！也许是马洛满脸清淤也要反击的样子让兽人们想起了过去的挨打岁月，有人非常应景的带头唱起了铿锵有力的部落童谣，那是他们永远也不会忘记的歌谣。 “拳头 拳头 钢铸的拳头 托姆家的老大有钢铸的拳头 利齿 利齿 可怜的利齿 托姆家的老二被敲掉了利齿 别怕 别怕 老二别怕 明年你的拳头会比精钢还坚硬 揍他 揍他 托姆家的老大迟早会被你 揍 趴 下 …… 噢！” 随着歌声的结束，人群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因为这时候战斗的结局已经明了，马洛越打越顺手，越来越凶狠，他完全不顾托尔鲁打来的拳头，一把抱住了对方的双腿将其掀翻在地，那远比不上托尔鲁强壮的身板死死压住对手，然后一拳接一拳的朝着托尔鲁的脑袋招呼。 马洛被托尔鲁打得满脸是血，此时轮到对方付出代价了！ 托尔鲁想要翻身甩开马洛，可对方死死按住自己的脖子，还不断用拳头狠揍自己的脸。 “啊！”托尔鲁不甘的发出一声怒吼，双拳不断的揍向马洛的肚子。承载着马洛的全部体重和力量，托尔鲁的身体一点点的在离开地面。 马洛此时就像是在搏命的野兽，他突然抱住托尔鲁的脑袋，然后身体后仰猛得用自己的脑袋撞了上去。 咚！ 一下…… 咚！ 两下…… …… 直到两人满头鲜血，脸部肿得看不出原貌，托尔鲁双手垂下终于倒在了地上，他已经无力再战。 “哈哈哈，赢啦，马洛你赢啦！”皮纳克和保罗冲上前来把眼冒金星的马洛高举了起来。“我们的酋长之子赢啦！”（各位老爷请收好今天的第一章，今天的第二章会在晚上十一点左右发。） 21 我的丈夫全身是毛 “杜隆坦，杜隆坦……” 也不知道是谁在人群中喊了这么一声，其他人也开始跟着喊了起来，他们呼喊着这个名字竞相围向马洛，这个拥有神赐之名的部落游子赢了，而且赢得干净漂亮，没有魔法没有技巧，全是实打实的用拳头赢得胜利。尽管这张脸不太讨人喜欢，但那股子凶狠不服输的劲使他获得了很多兽人的好感。 人群簇拥着来到酋长大厅的台阶前，头晕耳鸣的马洛站在人群前准备接受部落酋长的点评和奖励，这是部落勇士的殊荣，而战胜了托尔鲁的他已然拥有这样资格。 看着一身伤痕的马洛，吐纳克欣慰而又自豪，儿子果然没有让自己失望。 “马洛·维维亚·战吼·杜隆坦，你在先祖的见证下通过了考验，现在这件霜狼披风属于你了，它将是你勇气和力量的证明！”吐纳克说着抖开披风，披风在火光的照耀下落在了马洛的肩头。“干得不错，我的孩子。” 马洛单手垂胸行礼，然后转身面朝人群高高举起拳头吼道：“力量与荣耀！” “力量与荣耀！”人群再次爆发出整耳欲聋的欢呼声。在部落，唯有强者才能赢得他们的尊重，而马洛已经证明了自己，成功跻身成为部落强者中的一员。 吐纳克走下台阶与马洛并肩站立，然后高声宣布道：“洗礼仪式到此结束，狂欢晚宴正式开始！” 只见部落的男人们从家里搬出了低矮的桌子，妇女和孩子将各种各样的食物放置其上，接着有十几个兽人从酋长大厅里搬出了五桶两人高的酒桶，酒桶上刻着矮人酿造的标志。 “这是酋长买来的矮人啤酒，大家尽情的喝吧！”萨满卡什莫接过酋长递来的酒杯高声宣布。 人群又一次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在部落里可没法经常喝到矮人的佳酿，听闻这些酒是酋长为了庆祝儿子的归来花钱买来，这怎能不让所有人感激和欢呼。 烤的滋滋作响的肉排，美味的草原奶酪，炸的又香又脆的面包，干硬耐嚼的风干肉，咕咚咚冒泡的银湖鱼汤，还有孩子们这两天采摘的草原野果等等，食物琳琅满目的摆在桌上，从视觉和嗅觉上挑逗着每个人的食欲，兽人们欢呼着干杯，大口大口嚼咽着眼前的美味，气氛热闹非常。 马洛坐在吐纳克的桌旁，脸上的肿痛让他有些难以张嘴。 “哈哈哈，孩子，和我喝一杯。”吐纳克笑容满面的端起酒杯说道。“几杯酒下去脸上的伤就不疼了。” “好的，父亲，这杯我敬你。”肿胀的嘴让马洛吐词含糊不清，不过还好，大家都能从他的动作上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来，马洛，让我看看。”卡什莫萨满说道。 马洛依言将脸伸了过去，卡什莫萨满抬起干枯的手，嘴中吟诵起兽人语祷文，一股柔和的绿光自卡什莫萨满手中发出照在马洛的脸上，很快的，马洛脸上的伤口开始愈合，肿起的包块开始消退，淤青也一点点消散。 “这就是萨满治愈术？”马洛摸了摸自己的脸，果然已经不再疼痛，在双泉堡的时候，马洛见识过邻居家的精灵德鲁伊大叔使用治愈术，兽人萨满的治愈术还是第一次见到。 卡什莫萨满将手收回萨满长袍，然后慈祥的看着马洛问道：“你听说过萨满治愈术？” “是的，双泉堡的老师给我讲过这世上有三种人能够起死回生救治他人，一种是牧师，一种是德鲁伊，还有一种就是萨满，也许圣骑士也能算半个吧。”马洛恭敬的给老者倒上美酒，并做了回答。 “呵呵，那你能告诉我萨满的特点吗？”老萨满似乎来了兴趣想要考考未来的酋长。 “与牧师和德鲁伊不同，萨满的治愈力量来自大地母亲，只有深爱着脚下的土地才能得到大地母亲的眷顾，所以萨满需要每日向大地母亲祷告，用心灵去感应大地母亲的要求，为大地母亲奉献出自己的一切，不知道我说的对吗？卡什莫萨满。” 卡什莫已经成为部落萨满一百一十年，对萨满二字自然有自己的理解体会，不过马洛能从书本上学习到这些知识已经算是用心了，想到这，他不由得狠狠瞪了皮纳克一眼，作为自己的亲孙子居然一心想要成为部落勇士，最后还真让他成功了，老萨满高兴而又无奈，不过还好，至少孙女阿格娜在用心的学习如何成为一名萨满。 “ArgouluTuBubiqioPamis（阿格娜，你觉得那小子怎么样）？”吐纳克用兽人语问自己的妹妹。 同桌的阿格娜快速的看了一眼马洛回答道：“Torlongbu（不好看）。” “KuongTclondaTuQifeimo(他很强壮，很不错)。” “RilengsQirakQimienSoba（我的丈夫必须全身是毛）！” 保罗噗呲一下，口中的美酒全都喷了出来，他努力别过头去不看马洛，一脸的坏笑憋得很辛苦。马洛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斜对面坐着的阿格娜，只能赶紧装作喝酒用酒杯挡住了脸。 “咦，你们能听懂兽人语？”吐纳克看着两人的表情终于明白过来。 “我们……我们的老师教过我们……教过我们兽人语，哈哈哈哈……”保罗一边解释一边想象着马洛全身是毛的样子，最后在再憋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你这混蛋，谁叫你在这里问我的！”阿格娜一把将手中的炸面包摔在皮纳克脸上，起身逃也似的跑了。 吐纳克本以为在双泉堡长大的马洛不懂兽人语，所以才敢当面问自己的妹妹。虽然马洛样子不大好看，但马洛毕竟年轻，还一同出生入死战斗过，实力也不差都正式成为部落勇士了，于是就想问问妹妹的想法，如果能将他两凑成一对似乎挺不错，至少比和讨厌的托尔鲁在一起强。可是他现在才知道不仅马洛懂兽人语，就连保罗这个人也会兽人语。 “你们这两个家伙怎么不早点告诉我！”皮纳克懊恼的质问着两人，心中后悔得要死。“唉，惨了，惨了，这一周的早餐肯定没戏了……” 22 父子灯下夜谈 在一片欢声笑语中晚宴愉快的结束，马洛唯一的遗憾是没能和奥加喝上两杯。 奥加作为酋长的左膀右臂，他必须在部落防御最为松懈的时候放弃享乐，因此在宴会开始之后奥加就带着四十来名兽人勇士到镇子周围巡逻警戒去了。 人群散去，整个部落终于归于平静。 吐纳克将马洛叫进了酋长大厅，这是马洛第一次进去，只见大厅由八根巨木支撑，中央是个巨大的火塘，围着火塘铺有一圈厚实的兽皮，这是大家平日里开会的地方，马洛跟在吐纳克的身后绕过火塘进入了大厅后的隔间，隔间里放着一张木床一把椅子，床头的油灯正散发出略有些昏暗的光芒。 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马洛看到了自己母亲的画像被平整的贴在相框里，而旁边还有个相框里却什么也没有。 “我的孩子，坐吧。”吐纳克坐下后说道。“你今晚的表现不错，虽然在刚开始的时候鲁莽了一些，不过后来的表现确实像我吐纳克的儿子了，有智谋、有勇气、有血性。” 马洛知道父亲在说自己同托尔鲁决斗的事：“父亲，我想让奥加训练我的战斗技能，若是托尔鲁使用了战斗技能，我肯定就输了。” 马洛胜而不娇的态度让吐纳克很满意，他微笑着点头说道：“这事我会安排的。回家的感觉如何？” “和自己想象中的景象有些不同，我本以为会看到更多的兽人，更多的牲畜。”马洛老实的回答道。 “在不久的将来你会看到这些的，我的孩子。”吐纳克表情坚毅的拍了怕马洛的肩，他相信只要所有人一起努力，那幸福美好的生活终究会来到。“听说你们在路上遇到了草原强盗佣兵团的人？” 听说？想必是奥加已经把路上的经历都告诉给父亲了吧。 把在暗龙山脉得到的画像递给吐纳克，马洛说道：“父亲，这是在和黑刃战斗后捡到的，似乎是母亲在前年给我画的那一张。” 吐纳克借着灯光仔细检查牛皮纸上的画像，这张画他已经细细看过无数次，画像的每一根线条早就印刻在了脑海中。 “没错，是你母亲画的那一张。大概在奥加他俩跟着加斯·劳伦的商队离开后不久，你的这张画像就不见了。”吐纳克把牛皮纸上的皱褶抚平，然后装入了那个空着的相框，当他再次转过头来时，双眼正冒着凛冽的寒光。“哼，那群草原毒瘤还真是胆大，竟敢妄图刺杀你。” “父亲，黑刃说有人花了五万枚金币雇佣杀手来刺杀你，你后来没事吧……” “哈哈哈，我的孩子，那群堕落于黑暗的乌合之众还没那本事。”吐纳克爽朗的大笑了起来，不过眼神更加冰冷。“五万枚金币，呵呵，五万枚金币就想买到我的人头吗？没那么容易！” “父亲，可是他们还有内应隐藏在黑暗之中。” “这事我已经知道，不过我们还得再等等，最好的猎人必须要有足够的耐心，如果不能敲碎毒蛇的脑袋只会让它隐藏的更深。”吐纳克起身取下墙上挂着的附魔战斧，这是历任酋长的武器，只见他举起战斧，斧身发出灼热而耀眼的光芒。 “你要记住，我们的先祖就是在黑暗的地狱中浴火重生，那里的生物比他们更加凶残狡猾，但我们的先祖依旧获得了自由，所以不要担心害怕，只要还有勇气在就会见到自由之光照耀到大地的那一天。” 马洛感觉此刻的父亲无比的强壮高大，世间似乎没有什么能够战胜父亲。 “我明白了，父亲。那北方……” “北方……” 吐纳克突然想起了十几年前。那时他刚继承酋长之位不久，地精商人加斯·劳伦从奥瑞玛返程借宿在战吼部落，作为感谢，加斯邀请他喝酒，在酒席间聊到有个精灵在双泉堡生下了一个混血儿。 吐纳克当时异常肯定的认为那个精灵一定是吉娜，于是当夜启程匆忙赶往双泉堡，哪知在历经疲惫和艰险抵达双泉堡的城外时被一位半身蛇女拦了下来，这位近乎半神的存在说出了关于自己的预言并警告了自己，如果进城见到吉娜和自己的孩子那将会对她们母子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吐纳克无法怀疑这位先知的预言，因为她能说出自己和吉娜两人间的所有秘密，吐纳克为了自己的妻儿只能怀着不甘与遗憾回到了银湖草原。 然而半身蛇女的预言不止一个，她告诉吐纳克，当新的狼王回到银湖草原时，老狼王的鲜血将染红草原最北端的天穹。 不知过了多久，吐纳克终于从沉思之中回过神来，看着在一旁静静等待的马洛，他嗓音低沉的说道：“马洛，我的孩子，如果有一天我的灵魂被先祖召回，你一定要继承我手中的熔岩之斧，无论遇上多大的困难，遭受何等的苦难，也一定要带领族人们寻找到真正的乐土，过上自由快乐的生活。你能向我保证吗？” 马洛不知父亲为何会说起如此沉重的话题，而且他的每一句话都充满了遗憾和悲伤，看到父亲希冀的神情，马洛坚定的点头答道：“是的，我保证。但是父亲……” 吐纳克摆手阻止了孩子想说的话。 “我的孩子，你知道吗，当我发下誓言要让我们部落的子民过上幸福生活时，我就知道将会遭遇怎样的痛苦，历经怎样的磨难，但幸好还有你的母亲，有卡什莫萨满，有奥加，有皮纳克，有加斯·劳伦，有如此多支持和帮助我的人，这十几年来的努力也确实让我看到了改变部落命运的希望。 但我已经老了，我的孩子，我耗尽心血在荆棘中将通往希望之门的路口斩开，也许在不久之后，这段路就需要你们这群年轻人来披荆斩棘了。” 吐纳克看着闪烁的灯光，双鬓的斑白似乎又多了一些：“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我想我们还有足够多的时间来一同做些事。” “是的，父亲。”看到父亲脸上的疲惫，马洛顺从的退出了房间，母亲的信被他放在了父亲的床头。 父亲肩上承载的东西太多了，希望母亲的信能让父亲轻松快乐一会吧……马洛如此想到。 （不好意思，各位老爷，由于感觉后期的剧情已经不符合自己的想法，所以今天在修改大纲，只能在这个点上发一章了，万分抱歉，后面我找时间补上。再次求各位老爷能在本书新书期的最后一周多多给票。跪谢。） 23 吐纳克的理想 次日一早，吐纳克推开了马洛的房门，而马洛和保罗早已吃过早饭正聊着天。 “两个小伙子，走吧，我带你们到处去看看。” 此时的天空刚泛起鱼肚白，不远处的银湖升腾起阵阵氤氲，新的一天开始了。部落的兽人们拿着各自的工具忙碌起来，吐纳克带着马洛两人首先去了银湖边，那里有部落的晒盐场，部落每年卖盐赚的钱占了部落整体收入的很大一部分。 当他们抵达晒盐场时，这里已经有一些人提着木桶去银湖打水。吐纳克走到一块用光滑石板铺成的浅水池旁，此时池中没有水，更没有雪白的粗盐，想必昨天已经有人将晒好的盐收走了。 “吃住都在部落的每一个人都必须参加劳动，在这里没有人会平白无故的照顾你，要想不被人鄙视那就付出你的汗水。” 吐纳克从盐池旁的木屋里取出了三个木桶，将木桶分发给两个少年，吐纳克领着两人提着木桶朝银湖走。 “保罗，你们人类对我们兽人怎么看？”吐纳克边走边问保罗，不过这个问题有些尖锐让保罗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没有关系，我活了这么多年听到过许多难听的话语，你照直说，我不会生气。” 保罗看了一下身旁的这位壮硕兽人酋长，似乎是在确认对方说的话有几分真实。 “呵呵，难道你信不过部落酋长说的话吗？”吐纳克详装生气的瞪着人类少年说道。 “请您不要误会，吐纳克酋长。”保罗立刻解释道。“我相信您做出的承诺，只是有些话并不好当着一位兽人的面说出来，尤其这位兽人还是部落的酋长。” 说话的功夫，三人已经来到了湖水旁，银湖是由两种水源注入形成的，一种是四面八方汇聚起来的雪山淡水溪流，一种是自地下涌出的地下盐水，而由于某些因素，湖水呈现出奇特的分层状态，上层四十厘米左右是高山淡水，下面的则是富含矿物盐分的盐咸水。 吐纳克停止了说话，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举着木桶缓缓的走进湖水中，因为担心双脚会搅起湖底的淤泥，所以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很缓慢。当湖水齐腰深的时候，吐纳克才把木桶没入了湖水中。当木桶再次出现在水面时，桶里已经装满了下层的盐咸水。 “该你们了，孩子们。” 马洛和保罗学着吐纳克刚才的样子去装水，结果却发现桶里的水几乎没有咸味。两人又试了几次结果依旧如此。 因为还要带两个少年去其他几个地方看看，而且自己也还有事要处理，所以吐纳克只能帮两人装好了盐咸水，提着桶回去的途中中他向马洛说道：“这种方法还是你母亲告诉我的，部落过去取水都是直接用桶将水搅匀才装，那样晒出来的盐不仅量少，而且混加有许多的砂砾泥土，价格会比现在低上许多。” 三人将盐咸水缓缓倒进晒盐的石板池子里，水面刚好和池边持平。吐纳克又问道：“保罗，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啊？” 保罗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吐纳克酋长，我说了您别生气，在许多人类的眼中兽人残暴而又懒惰，一到寒冬就到人类的城市杀人放火抢夺粮食，给无数家庭带来灾难和死亡。” “那你现在觉得呢？”吐纳克果然没有生气，而是颇感兴趣的问道。 “我在您的部落看到了改变这种现状的可能，您的坚持会给部落的子民带来繁荣与和平。”保罗由衷的赞叹道。 吐纳克就像是一个人类学者一般说道：“我在小时候看到过无数兽人为了抢夺食物惨死他乡，从那时起我就励志要为部落做些什么，因此我离开了部落去各地游历，在游历过程中我认识了许多有大智慧的人，他们教会了我更深入的思考问题，后来我明白了无法自给自足的种族是不可能永远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 而后我发现这个世界上最能适应环境的种族就是你们人类，于是我又去你们人类的国度学习了解你们的生存之道，种植、贸易是为人类国度的繁荣发展不断注入活力的保障，所以我现在在此建立城镇吸引商人来此贸易，并鼓励部落的子民去学习种植粮食的方法，我想只要打下良好的开端并不断做出恰当的决策，那部落的命运是可以改变的，而你们人类的命运也会因此而改变。” 吐纳克简短的叙述却是如此的震撼人心。 保罗发现自己第一次如此敬佩一位兽人，这位兽人酋长对部落和子民的爱是如此的深沉，也许他真的可以摘掉历史给兽人打下的各种负面标签。 “您的理想很伟大，我也相信您的理想会实现。”保罗在衷心赞扬吐纳克的同时心里也做出了决定，等回去之后一定要说服父亲来帮助这位伟大的战吼部落酋长，这不仅有益于兽人，同样也会有益于人类。 马洛眼神灼灼的看着吐纳克，他从母亲那里听到过类似的话，但听父亲亲口说出来则是完全不同的感受。父亲的声音低沉而有力，说出的话充满了信念与执着，这一刻他有些兴奋，眼前站着的这位可是自己的父亲——吐纳克·战吼！ “保罗，未来是你们这群年轻人的。如果将来我离开了这个世界，我希望你能帮助你的兄弟，帮他完成我未竟的事业，可以吗？”吐纳克将双手放在了两个少年的肩头。 “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的。”保罗不确定眼前的这位酋长是否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但他还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吐纳克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个人类孩子是个识大体有远见的好孩子。 “马洛，你要记住，将来无论你面临何种困难，面对何种诱惑，都不可以背叛你的兄弟。” 马洛看着保罗的双眼点头道：“永不背叛！” “永不背叛！” 两个少年的手重重相击并紧紧握在了一起。 吐纳克很欣慰，今天在两个少年心中种下互相信任、互相帮助的种子，将来的一定会收获两族之间的和平与安宁。 24 道别 随后三人又去看了部落的农田，储备粮食和货物的仓库，一路上看到的兽人都洋溢着对生活的热情和未来的憧憬，他们真诚的向自己的酋长问好，有人还会送上一些随手采到的美味蘑菇或者野果，他们同样也向马洛问好，这个刚回到部落的小伙子在昨晚的表现给他们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最后，吐纳克带着两个少年去看了看正在修建中的酿酒坊，虽然部落还没有酿酒大师，而部落的传统奶酒也并不受外族欢迎，其实部落里的兽人也同样不太喜欢这种度数不高却酸味十足的酒，但苦于没有更好的酿酒材料和方法，兽人们也只能凑合着喝。于是吐纳克决定修建一座酿酒坊，等到明年冬雪化尽之时就去高薪聘请一位矮人酿酒师到部落来教授酿酒方法，这样不仅可以给部落增收，酒水也应该能做到自给自足。 时间飞逝，眨眼功夫就已过了两个月。这一天马洛同往日一样早起，睁眼看到房间内空着的另一张床，马洛有些不习惯。 保罗在三天前就离开了，倒不是因为他家族的人找到了这里亦或是部落的人待他不好，要知道保罗可是三天两头就跑去找部落的勇士们摔跤喝酒，时间长了这群骄傲的兽人都多少认可了这个长居于此的人类。 保罗之所以决定要回去是因为他看到了马洛的表现，自己的这位兄弟自从来到部落之后就变得更加勤奋认真，每日都不知疲倦的跟在吐纳克酋长身后学习统治部落的方法，认识结交部落里的每一个人，而且马洛在每个日落之后还要去卡什莫萨满那里学习两个小时。 每天看到马洛神采奕奕的回到房间，保罗内心就会羞愧万分，自己的兄弟在为了继承父亲的事业和理想而努力，在为了战吼部落的未来而奋斗，自己每天却在喝酒摔跤，羞愧之感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更加强烈，最终保罗决定——回家。 回家不仅仅是为了继承家业，如果将来自己兄弟在那条布满荆棘的道路上遇到棘手的困难，自己也许还能伸出援手帮上一把，何况马洛父子正在做的事可不仅仅只有益于部落，如果兽人真的改变了传统的生活习惯，人类国度必然也会因此受益。 基于各种原因和考虑，保罗用家族秘术通知了正在矮人山寻找他的人员，过了不到两天时间，一只由十人组成的狮鹫骑兵队出现在了战后部落一里外的地方。 这支狮鹫骑兵队没有任何可供分析参考的标志，骑兵们有统一制式的铁甲、投矛、弓箭、战锤、双手大剑，狮鹫是最为普通的白肚金翅，不过个头很大很健硕。 那天正好是奥加带队巡逻，双方一番交涉之后，这群人类骑士终于见到了快苦寻一年时间的正主，骑士们的脸上没有愤愤的表情而是统一露出了解脱的神色，这么长时间的寻找可是苦了这群忠诚的卫士。十人单膝下跪行礼，保罗终于到了不得不走的时刻，两个异族兄弟在这一刻用力相拥互道珍重。 马洛站在父亲身边看着狮鹫骑士们腾空高飞，只能不停的挥手为自己兄弟送别。 卡什莫萨满也来了，保罗在这段时间里可没少去打扰他，比如帮这位老人喂鹰，向这位老人学习配置药剂，有时还会问些关于兽人部落训鹰的事情。卡什莫萨满是一位大地之母的信徒，对一切善恶都有非常敏锐的感知，他能感觉到这个人类少年是心存善意而来，所以并不讨厌保罗，这次听到保罗要离开，老人还特意选了一只草原鹰送给保罗。 看着狮鹫们越飞越高，卡什莫萨满问道：“马洛，你知道你的这位人类兄弟家里是做什么的吗？” “好像是做生意的。”马洛这才想起自己还真不太清楚保罗家里的情况。 “做生意？”卡什莫萨满摇了摇头。“一般的生意人可养不起狮鹫骑士，他的家乡在哪里？” 马洛知道保罗家里相当有钱，所以也没有太在意老萨满的话，只是老实回答道：“听他说是在圣乔治。” 卡什莫萨满和吐纳克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好啊，圣乔治好啊……”卡什莫萨满在阿格娜的搀扶下缓缓离去。 马洛没明白老人话里的意思只能请教父亲：“父亲，卡什莫萨满的话是什么意思？” “圣乔治，每年寒冬所有部落都会去的地方……”吐纳克也是第一次知道保罗的家乡在圣乔治，虽然圣乔治的人类比任何其他的种族都要憎恨兽人，但这也许是战吼部落的一个机会，也可能是所有兽人部落的机会。“马洛，战吼部落的将来可能就掌握在你们手里了。” “父亲，我不明白。” “呵呵，我的孩子，你在双泉堡的政治课程可没有好好学习啊，不过没有关系，你将来会明白的。” 吐纳克望向狮鹫骑士们消失的方向，心中的担忧少了一些，同时对保罗的评价更高了一些。这个人类少年的胸襟和远见可不是一般家庭能培养得出的，真希望能看到这两个孩子再次见面时的样子啊…… 其实在之后不久，马洛就明白了父亲那天的意思，如果真的如他们所想，为了人类不再饱受战争之苦，保罗的家族为战吼部落提供农业技术和经济上的帮助，而战吼部落以此来改善更多其他部落的生存现状，那无疑会给解决寒冬的粮食问题带来无比巨大的帮助。 看着那张空床，马洛心中有高兴也有担忧，要结束寒冬之战这个延续了几千年的事真有那么容易吗？北方奥瑞姆的那群红皮兽人会让我们如愿以偿吗？ 摇了摇头，马洛决定暂时放下心头的烦恼。 如今已是进入秋季，草原也开始不再那么温暖，马洛穿上双泉堡带来的皮衣裤准备出门，这几个月来他不仅是在学习了解兽人部落文化，同样的，他还在寻找作为兽人勇士最为重要的部分——座狼。 25 初次遭遇孤狼 在部落要得到自己的座狼主要有两种方式，一种是弄条狼崽子从小喂大，还有一种是去野外捕捉成年霜狼，前一种安全但要耗费颇多的精力和时间，后一种则更加困难，捕狼者不仅需要顶着无比巨大的风险，而且在驯服霜狼的过程中更是需要斗智斗勇。 作为酋长的子嗣，马洛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后一种方式。因为他是吐纳克·战吼的儿子，他的父亲，他父亲的父亲都是用这种方式得到了自己的座狼，何况部落里大部分的勇士也是采用的这种方式，他作为部落未来的酋长难道连这些部落勇士都不如吗？ 马洛有自己的骄傲，他要寻找草原上的孤狼，一种比其他同类更加骄傲、强壮、凶残而狡猾的存在，这种孤傲的家伙一旦被驯服会变得无比忠诚，就像父亲的座狼霜·战吼一样。 可惜命运的齿轮并不随着人的意志所转移，往往越是想要得到某些东西就越是得不到。 马洛在方圆几十里的地盘上找了一遍又一遍，没有狼的踪迹，没有狼粪，就连一根狼毛都没见到。马洛不禁有些沮丧，但奥加安慰他说霜狼此时都在北方，等到冬雪到来就会看到那些草原猛兽的身影了。 似乎是为了让马洛早些找到他自己的座狼，凉爽的秋季只持续了两个多月便迎来了草原上的第一场大雪。 寒风夹着雪花刮过大地，鲁莽的皮纳克陪着马洛站在镇外的小山坡上。 “今年寒冬之神回来的特别早啊……”皮纳克呼出一口热气，他有些替马洛高兴。“小子，看样子你很快就会有自己的座狼了。” 马洛却并未露出一丝笑容，这场大雪只是寒冬来临的预兆，再过半个来月其他部落就陆续回到草原的南方，然后奥瑞姆的红皮兽人们就会开始组织南下的烧杀抢掠大军，那时候又会掀起一年一次的血雨腥风，这对部落和人类国度都是一场灾难。 “嘿，快看！”皮纳克突然拍了马洛一下。 只见茫茫大雪中站着一头白色生灵，它的个头似乎比霜·战吼还大，也比霜·战吼年轻健壮，雪白而浓密的毛发在寒风中肆意飘扬，冰冷的蓝色双瞳正远远注视着站在山坡上的两人。 大雪之中就只有这一道孤傲的身影，这是一头孤狼！ “孤狼！”马洛心头的阴霾因为这位突然出现的生灵而消散。 这头孤狼似乎察觉出了两人的不怀好意，它咧开嘴露出尖利的牙齿，然后掉头躲入了茫茫大雪中。 “快追！”马洛猛踢胯下的科多兽冲了出去。 这场初雪太大，皮纳克骑着座狼追了没多远就再也看不到马洛的身影，找了一会也没找到科多兽留下的足迹，皮纳克不禁骂道：“嘿，这小子跑这么快干嘛，急着去送死吗！” 一头比酋长的座狼还大的孤狼，皮纳克想想就不放心，他的灰色座狼这几天生了病，鼻子也不好使，他只能赶紧返回部落找帮手。 追着霜狼而去的马洛可没有注意到自己已是孤身一人，他此刻心里就只有那和冬雪一样白的身影。 “追！”这是马洛此刻唯一的想法，在找了几个月都快绝望的时候终于看到了希望，这怎能不使他兴奋的过了头。 追出去十来里路，马洛再也找不到任何踪迹，四周只有一片苍白的天地，那头孤狼就像是从未出现过一般。 勒住缰绳，马洛坐在兽鞍上听着科多兽打响鼻，周围只有白雪和寒风，他这才发现自己和皮纳克走散了……必须做出选择，是继续找那头孤狼还是掉头回家。 然而不等马洛作出决定，一旁的积雪中突然冲出一个巨大的身影，只见它跑了两步直接跃了起来，张开的血盆大口直接咬向科多兽背上的骑手。 一切发生的太快，几乎是在电光火石间这头孤狼就完成了冲刺和扑咬的一系列动作，而在此之前它又躲藏得如此隐秘，马洛有些措手不及。 来不及考虑，马洛松开缰绳滚下了兽鞍，孤狼正好扑在了科多兽的背上。惊恐的科多兽本能的拔足狂奔，然而也不过跑出了二十来米，体型比霜狼大三倍有余的科多兽轰然倒在了雪地上，它胡乱蹬着四肢挣扎着，那被咬开的喉咙汩汩往外冒着热血，雪地很快被染得猩红一片。 马洛愣愣看着眼前的一幕，这头孤狼未免太过强大，就算是父亲的座狼也不能如此干净利落的解决掉一头成年科多兽。听着孤狼嗜血的低吼，马洛终于发现没有帮手的自己正处在绝对的危险之中。 孤狼跳上还温热的尸体，居高临下的看向马洛，只见它的身体已经被染红了大半，嘴角的毛上也挂着凝结的血液，它双眼中的冰冷残忍比寒冬还要让人胆寒。 马洛甚至看到面前这头孤狼呼出的热气也带着猩红的色彩，他憋着气息，右手缓缓伸向了腰间的精灵宝剑。 孤狼的眼睛立刻眯了起来，这个极富人性的神情让人不寒而栗。 听到警告似的低吼，马洛立刻停止了自己的动作，在没有把握征服或者杀死这样一头凶猛的野兽之前最好不要激怒对方。 孤狼似乎对此很满意，它低头撕咬下一块血淋淋的肉之后冷冷看了马洛一眼，然后跳下科多兽的尸体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 这头给马洛留下深刻印象的孤狼很快的消失在了漫天飘散的大雪之中。 马洛保持着僵硬的姿势重重呼出一口气，身体终于放松下来，刚才的惊险一幕让他心有余悸，他没料到自己一直想要征服的孤狼竟是如此的凶狠狡诈，更没预料到孤狼比自己想象中更加强大难对付，没有充分准备就去挑战草原上的孤狼简直就是自杀。 他不知道这头孤狼为什么不对他发动攻击，但这已经不重要。 但是还未等马洛真正松一口气，他却听到前方传来了阵阵铃声。在这片草原之上只有一种人会伴随着铃声出现——来自奥瑞姆的红皮兽人狼骑士。 “哈哈，古尔丹，你猜我看到了什么？一个精灵！” 在大雪纷飞之中，两个骑着灰白座狼的红皮兽人缓缓出现在马洛的视线里。 “对不起，我并不算是个精灵，我是战吼部落吐纳克·战吼的儿子。”这片地势平坦的环境并不适合躲藏，马洛只能站在原地等着被对方发现。 “吐纳克的儿子？”说话的兽人与同伴对视了一眼，脸上露出贪婪残忍的神情。“我可没听说吐纳克有个精灵儿子，说，我们的科多兽是不是你杀死的！” 26 你这个小偷 马洛没有忘记几个月前针对自己和父亲的刺杀行动，那极有可能就是眼前的红皮兽人们谋划的，虽然这几月风平浪静，但面对这两个所谓的王族兽人还是必须要提起十二分的警惕，而且此时两个红皮兽人的表情和眼神也让马洛感觉到了情况不妙。 “两位来此奥瑞姆的客人，我想我必须澄清一点，这头科多兽是我的坐骑，而我是战吼部落酋长——吐纳克·战吼的儿子。”马洛再次加重了语气解释道。 “哈哈……”刚才说话的兽人像是听到了极其可笑的事情。“无耻的小偷竟然想冒充绿皮小酋长之子，你听着，这片草原之上的所有动西都是我们玛尔塔家族的，你敢偷我们家族的东西那就是死罪！” 红皮兽人古尔丹则有些不耐烦起来，现在这个混血小杂种的命已经值两万枚金币，此刻又是孤身一人，机会难得杀了再说，即使后来被战吼部落的人发现，他们就以两人误以为这小杂种是小偷的借口敷衍过去，到时候仗着自己的王族身份，那群绿皮贱民也不敢说什么。 不得不说两位红皮兽人打了一手的好算盘，虽然大酋长没有充分的理由公开悬赏吐纳克父子的人头，不过私底下都流传着大酋长希望这两个低贱的绿皮兽人能永远消失的消息，黑市的赏金也由两万枚金币和五千枚金币提高到了五万枚金币和两万枚金币。 哈哈，眼前不就有两万枚金币嘛！ “本尔丹，你和这个卑贱的精灵小偷费什么话，先把他杀了再说。”古尔丹已经一口咬定马洛是个精灵，而且是个偷自己东西的小偷。 “对，既然不承认自己是小偷，那就只能砍掉你的脑袋，让大地之母净化你丑陋的灵魂！” 两个红皮兽人同时抽出了腰间的战斧，斧刃寒光闪烁，在这冬雪之下显得更加无情而又致命，两人胯下的座狼也张开了满是利齿的大口跃跃欲试。 马洛算是看明白了，眼前的这两位兽人根本不会听自己的解释，他们就是想要自己的命，那就来吧，剑上的鲜血会证明谁能要谁的命！ 再次将精灵宝剑握在手上，马洛体内的血液开始沸腾起来，他的心头有怒火在燃烧，他的灵魂在体内咆哮，奥瑞姆的红皮兽人和刺杀事件绝对脱不了干系。 “哼，卑微的蝼蚁竟然敢对着兽人王族举起武器？”本尔丹更加贪婪的看着马洛手里的宝剑，这也能卖不少钱。“古尔丹，消灭臭虫这种小事就让我来吧。” 古尔丹同样看到了马洛的武器，不过身为王族直系血脉的他还看不上这这点金币，只见他勒住缰绳说道：“把柄精灵剑是你的了，速战速决。” 两个自负的红皮兽人都觉得马洛那瘦弱的身板不会有什么战斗力，就算是从军团里挑一个最弱士兵的也能轻松解决战斗。 本尔丹骑着座狼朝马洛冲来，地面的积雪翻飞，座狼以极快的速度跑到了科多兽的尸体前，只见本尔丹一手抓着缰绳，一手挥舞着战斧，座狼在科多兽这个路障前跳了起来，与此同时本尔丹手中的斧头已经被他高高举起，座狼落地就是马洛人头落地之时。 马洛毫无惧色的迎向红皮兽人及他的座狼，手中的宝剑自下而上斩向来势汹汹的敌人。 剑刃闪着寒芒，在这冰天雪地之中显得格外耀眼，只听一声哀嚎，马洛在空中扭身与本尔丹擦身而过，座狼的下颚被宝剑砍出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狼血如同溪流一般往外流淌。 “你这个卑贱的臭虫，竟然敢砍伤我的座狼！”本尔丹咆哮着再次向马洛发动了冲锋。 马洛避开座狼的血盆大口将利剑刺向本尔丹的前胸，两把武器如猛兽般撕咬在一起摩擦出剧烈的火花。 这场一对二的战斗必须掌握主动权！马洛使出了母亲传授的技能——飓风撕裂。 只见马洛身体旋转起来，长剑化作一道密不透风的飓风不断砍向本尔丹及其座狼，本尔丹没料到马洛会使用精灵游侠的近身战技，很快他来不及护住的腿上和座狼的身体上都出现了无数的口子，而他的战斧也被砍出了许多的缺口。 “啊！”随着本尔丹的一声怒吼，他的身体开始膨胀，瞳孔也由金色变成了深红色，他开始使用血之狂怒了。 这使本尔丹忘却了疼痛，他的眼里只有马洛。今天必须捏死这个小杂种，撕碎他，把他砍成肉泥！ 马洛不会给对方机会，但现在却不允许他使用血之狂怒，因为不远处还有个红皮兽人在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血之狂怒的效果一结束自己就会陷入虚弱状态，那时候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荆棘术！” 本尔丹的座狼被地下突然冒出的荆棘牢牢束缚在了原地。 就是现在！马洛躲开砍来的战斧，跨步冲上去狠狠撞向本尔丹的胸膛，他这一下使出了十足的力气，本尔丹从座狼的背上跌落下来。 “玛尔塔在上！”马洛举起手中的宝剑刺向本尔丹的喉咙。 “住手！” 伴随着突然出现的吼声，马洛的利剑被一柄战斧击飞，他本能的翻滚躲闪却没有任何受到攻击，抬头一看发现眼前站满了绿皮肤的兽人，而刚才阻止他的人正是他的父亲——吐纳克·战吼。 “先不要说话。”吐纳克示意马洛不要开口，而后转身说道。“卡什莫萨满，请你看看这位来自奥瑞姆的勇士有无大碍。” 躺在地上的本尔丹还处在狂暴的状态，不过在卡什莫萨满轻抚一下额头之后就平静了下来，查看一番之后老萨满摇了摇头表示本尔丹并没什么大问题。 “吐纳克酋长，你来的可真是时候。”古尔丹满心遗憾的骑着座狼来到吐纳克等人面前，他多希望这群绿皮贱民能晚来一步，那样大酋长就能以刺杀王族勇士的罪名血洗战吼部落，而作为举报者的自己想必也能因此升职副团长了。 “这个精灵小偷偷走了你们部落的科多兽还将它杀死在了这里，当我们发现他时，他还想刺杀我们这两个来自奥瑞姆的使者，请问你打算怎么处置这个精灵杂碎？” 27 阴谋？误会！ 吐纳克远远看了一眼科多兽的尸体，巨兽背上的巨大伤口已经冻结。 “我想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马洛，这是怎么回事？” “我刚才遭到了孤狼的袭击，这头科多兽是被孤狼咬死的。”马洛此时已经冷静下来，刚才古尔丹完全可以伸手救援本尔丹，但他没有这么做，这不是决斗，他却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同伴被杀，马洛不禁冷冷看了古尔丹一眼。 这个红皮兽人真是狡猾、卑鄙、无情。马洛如此想到。 “我的儿子，你没有向两位奥瑞姆的勇士说明你的身份吗？”吐纳克大声的问道。 “哈哈，吐纳克，你身为部落的酋长竟然有一个长得和精灵碧池一样的儿子，你是在逗弄我吗？”古尔丹骑在座狼背上冷着脸插嘴问道，他故意提高了嗓门好让在场的人都听见。 本尔丹此时从地上爬了起来嚷道：“古尔丹说的没错，我怀疑你已经投靠了那群森林里的碧池。” 对方的恶意诽谤让吐纳克愤怒，他争锋相对的说道：“我的孩子流淌着我的血脉，我还没有愚笨到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认不出的地步，你们的话是对我的污蔑和挑衅！” “我可以为酋长作证，他的孩子已经得到了先祖玛尔塔的祝福。”卡什莫萨满站了出来。 “是的，我们可以作证。”兽人勇士们也齐声吼道。古尔丹的话同样激怒他们，这两个红皮兽人是在挑衅整个部落的尊严。 吐纳克这些年来的付出被所有战吼部落的兽人们看在眼里，他们敬爱并信任自己的酋长，如果酋长是精灵的走狗，那整个战吼部落算什么，走狗的奴隶吗？ 古尔丹因自己的同伴的愚蠢表现而气得咬牙切齿，有些事情是要慢慢来的，如果此时真的激怒了这群绿皮贱民，那自己两人不被乱刀砍死才怪了，他赶紧跳下坐骑一脚将本尔丹踢倒在雪地里：“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随后他又捂胸行礼，说到：“抱歉，吐纳克酋长，他是个没脑子的蠢货，我为他的愚蠢话语道歉，同时我也向你和你的儿子道歉。” “你特么才是蠢货，你全家都……”本尔丹提着斧头就要砍人，古尔丹上前一脚将其踢晕了过去。 马洛看到本尔丹嘴里掉出了几颗牙齿，其中包括了一颗大犬牙，他心头不仅又冷了一些。前面战斗的时候只有三个人，古尔丹不伸手救人也没人知道，可他现在竟能当着众人的面对自己人下狠手，真是个难对付的角色啊！ “我接受你的道歉。”吐纳克不得不放过了对方，战吼部落还没有抗衡奥瑞姆王族的力量，如果将这两人杀死，那战吼部落将面临灭顶之灾。 本来是场阴谋却被当做了美丽的误会，双方都心知肚明，但谁也没有挑开那层纱。战吼部落是因为没有能力对抗奥瑞姆的王族大军，红皮兽人使者则是因为待在别人的地盘怕丢了小命。 带着两位红皮兽人，吐纳克他们回到了自己的城镇里，给两位使者安排了房间，吐纳克再次把马洛召唤进了酋长大厅。 “我的儿子，凛冬来了……” 大厅中的火盆熊熊燃烧照亮了一切，吐纳克的嗓音低沉像是在叹息自己将来的命运。 “父亲……” “我了解你，也了解奥瑞姆的堕落王族，所以不用再做解释，我知道发生了什么。”吐纳克内心有怒火，有不甘，但却如同那被火盆禁锢的火焰一般无法释放出来。 每年寒冬王族就会派出使者到各个部落，他们将作为王族的爪牙监督这些部落装载每年的贡品以及部落的南下，然后组成大军入侵人类国度去掠夺，去杀戮，去送死，而理由就是你们这些小部落在冬季没有粮食没有衣服，我们王族作为草原上的领袖，有义务与责任带领你们去人类国度夺取需要的一切，我们不会强迫你们，但也不会救济那些不去战斗的部落。 这一切不过是王族为了巩固统治寻找的借口，只要草原上没有形成别的强大部落，那他们的地位将永远牢固，红皮兽人们为了自己可以找出任何冠冕堂皇的借口，草原上的部落们不满却无法反抗，因为落后的游牧生活现状会逼着他们去参加寒冬之战。 战吼部落在付出巨大的努力之后终于可以自给自足，所以早在几年前就不再参加这种战争，但是王族又提出了另一个要求，既然战吼部落如此富足，而别的部落还在为了生存去战斗，那战吼部落每年必须要向各部落分享自己的粮食被褥，至于这些东西最终是否有分发给别的部落……没人知道。 古尔丹和本尔丹的到来就是为了这件事，他们将按战吼部落的实际情况定下今年的贡品数量和共享物品的数量，然后还要监督战吼部落押送这些东西到达奥瑞姆。 “父亲，我们为什么不带着部落的子民离开草原，天下这么大，我想总会有地方适合我们居住。”马洛的这个想法由来已久。 吐纳克苦笑着摇了摇头：“你觉得别的种族能容纳我们吗？兽人在他们眼里就是一群只懂得破坏、杀戮的野蛮种族，就拿南方的矮人来说吧，我们在草原并不会引起他们的敌视，可一旦我们大规模的出现在战车山脉，那不用一天时间，我们就会看到漫山遍野穿着板甲的矮人大军。” “我的孩子，我过去有过这样的打算，但我们的子民不愿意离开这片生活了几千年的土地，他们当中还有很大一部分人没有意识到将要面临的危机。” “我们可以带着愿意离开的兽人去双泉堡。” 马洛脱口而出的话让吐纳克脸色转冷，他严厉的训斥道：“那这些留下来的子民怎么办，任由他们被冻死，被红皮兽人谋杀？马洛，你给我记住，你是部落未来的继承人，我的意志就是你的意志，在任何情况下都决不允许放弃自己的族人，只有与他们同甘共苦才能得到他们的信任和尊重，懂吗？” “是的，父亲，我明白了。”马洛为自己的自私感到羞愧，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也许自己对这块土地，对这些热情淳朴的兽人们还爱的不够深沉吧…… 当然能猜出事情的经过，但是现实情况并不允许战吼部落和奥瑞姆的王族们翻脸。 “ 28 大酋长的阴谋 接下来的几天，两名红皮兽人就在战吼部落里大吃大喝，也不知古尔丹用了什么办法，被打掉牙的本尔丹不再嚷嚷着要拿斧头砍人，每天低调的跟在古尔丹身边享受食物和美酒。 对于马洛砍伤使者座狼这件事，吐纳克自己东拼西凑拿出了五十个金币作为补偿，座狼毕竟是兽人勇士最好的伙伴，即使是因为误会打伤了对方和对方的坐骑，那也要有所表示才行。 又过了一周，部落的兽人们开始集体下田收获粮食。 金色的稞麦被拿着镰刀的兽人一片片的放倒在田里，然后被脱下麦壳装入口袋，那一袋袋装着金黄稞麦的袋子又被统一运进部落粮仓，仓库中不仅有成堆的粮食，还有小半年积攒下来的粗盐，成堆坚硬如铁的肉干，至于为什么没有蔬菜，因为蔬菜难以长久保存，而且兽人们也不喜欢吃。 古尔丹见战吼部落收拾的差不多了，于是带着本尔丹去酋长大厅找吐纳克。 酋长大厅里正好在开会，战吼部落的所有管理者都围着火塘席地而坐，他们是来向吐纳克做汇报的。火塘里的火堆燃的很旺为大厅里提供着热气，同时也在照亮整个空间。 “呵呵，看来我们似乎来的不是时候啊，吐纳克酋长。“古尔丹虽然嘴上这样说却很是自觉的找了一块地方坐下，根本没有想要离开的打算。 “两位来自奥瑞姆的勇士，你们有什么事吗？”虽然对对方的行为很不喜，但吐纳克还是强忍着愤怒微笑问道。 “噢，确实是有事。”古尔丹说着递给了吐纳克一张牛皮纸。“首先要感谢各位这段时间的热情招待，不过我和本尔丹使命在身必须早些回去向大酋长复命，这两天正好看到战吼部落已经粮食入仓，牲畜入圈，所以特意送来这个单子，上面是今年要上供的物品数量和分给其他部落的物资数量。” 吐纳克看了看纸上的字迹，油墨还没干，显然是刚写上去不久，不过纸上的那个大酋长印章倒是真的，因为上面有王族酋长血脉的力量，整个印章看上去就像是还在流动的鲜血。 不过牛皮纸上填写的物资数量却让吐纳克皱起了眉头。 “吐纳克酋长有什么疑惑吗？”古尔丹一脸玩味的看着吐纳克。 “今年的贡品数量和分享的物资数量似乎比去年多太多了吧，如果战吼部落拿出如此多的物资，那我的子民还如何安全度过这个寒冬？”吐纳克说着将牛皮纸递给了卡什莫萨满。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吐纳克啊吐纳克，你们这群绿皮贱民早就该有这样的下场了。古尔丹心中得意不已，嘴上却说道：“我和本尔丹看过你们的库存，这些东西根本不会对你们安全度过寒冬造成严重的影响，你要知道今年寒冬提前来临，大酋长需要更多的物资去解救别的部落，战吼部落如今如此富足，你们多贡献一些也是为大酋长分担困难，大酋长一定会记得你们的。” “我们也非常愿意替大酋长分担忧愁，可是这已经远远超出了我们能够承受的范围，寒冬提前来临意味着今年的冬季会多出几个月，没有充足的物资就会冻死饿死许多人，我想仁慈的大酋长一定不愿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卡什莫萨满说着就将牛皮纸传递给了奥加，这个时候必须要为自己的部落争取生存的希望。 本尔丹嗤笑了一声嘟囔道：“让那些老弱病残去死不就没问题了吗……” “你说什么？”吐纳克眯起了眼睛看向本尔丹。 “呵呵，本尔丹说的没错，大家都是草原上的亲人，必须互相帮助。”古尔丹暗中给了本尔丹一拳叫他闭嘴。“吐纳克酋长，寒冬之神终会离去，大家节省一点，咬牙坚持一下也能度过这道难关不是吗？我想你们可以派一部分人参加寒冬……” “什么，一千五百袋粗盐，九千袋稞麦，还有……”围坐在火塘旁的一名兽人突然跳起来打断了古尔丹的话，他看着手里的牛皮纸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吐纳克呵斥道：“巴罗，你在嚷什么，给我坐下！” 这个叫巴罗的兽人紧握着拳头坐了下来，今年的开荒种地主要是他在负责，他知道要收获一袋粮食需要付出多少汗水，而大酋长的一张纸就要拿走今年收成的七成，这不得不让他愤怒和惊讶，三成的粮食只够战吼部落省衣节食吃上三个月，大酋长难道打算饿死自己这群子民吗…… 不仅是巴罗，其他听到巴罗话的兽人也都一脸震惊与怀疑的看着那张还未传来的牛皮纸，这张纸在人群中快速传阅了一圈最后落在了马洛的手里。 兽人们愤怒了，大伙一年的辛苦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自己的亲人朋友不必忍受饥饿从而平安度过寒冬，可如今却发现他们如此简单的希望和梦想将被这张牛皮纸割裂撕碎。 他们开始乱哄哄的讨论，他们用言语表达着不满，用拳头猛捶地面来宣泄自己的怒火。 “安静！”吐纳克心烦意乱的站起来大吼了一声。他的声音如被敲响的巨钟震得众人耳鸣目眩，大厅里立刻就安静了下来。 “两位奥瑞姆的勇士，大家的情绪你们也看到了，我希望大酋长能慎重的考虑一下大家的呼声。” 古尔丹本想寸步不让强行要求吐纳克执行命令，可看到大厅中的兽人愤怒的眼神以及摩拳擦掌的样子，他退缩了，他还年轻，还想享受王族的优越生活。 哼，这些东西迟早是我们王族狼骑军团的！古尔丹心中狠狠念道。 “好吧，稞麦和肉干可以减少一些数量，但其他的物资必须保持不变。所有物资由吐纳克酋长亲自带队押送到奥瑞姆。” “我亲自押送？”吐纳克眼皮一跳问道。 马洛脸色一变，眼神如利刀般射向古尔丹。这绝对是阴谋！ “是的，这次是大酋长钦点让你押送，等你到了奥瑞姆将对你这几年的杰出贡献作出嘉奖。”古尔丹又从怀里摸出了一张牛皮纸。 在把牛皮纸递给吐纳克的时候，古尔丹心里却在暗暗赞叹大酋长身边的那个魅魔出的妙计。 若是让吐纳克父子一同前往奥瑞姆，目的未免太过明显，万一引起对方的怀疑很可能会率领战吼部落揭竿而起，让吐纳克的儿子留下来至少能打消对方的部分顾虑，何况这几天已经打听好了，这个长得像精灵的小杂种在战吼部落还没什么太大的声望，等时机成熟自然会有人解决掉他…… 29 吐纳克的决定 在草原上没有人可以拒绝大酋长的命令，何况大酋长的理由合情合理，吐纳克最终只能答应了下来。 大厅被火光照得忽明忽暗就如同所有人的心情，两位红皮兽人在得到答复之后就离开了，可大伙已经没有心思汇报部落一年来的工作，大酋长的命令就如一把碎颅斧敲碎了每个人的喜悦心情。 最终这场会议在沉重的气氛中结束，吐纳克在最后宣布马洛暂任酋长职务，卡什莫萨满和奥加协助马洛处理部落事务，卡什莫萨满德高望重，奥加的勇武和忠诚在部落首屈一指，对此没有人提出异议。 人群散去，马洛留在最后试图说服父亲不要北上，可吐纳克表示自己曾向先祖玛尔塔发誓会服从大酋长的任何命令，这次不论是福是祸都必须去奥瑞姆。吐纳克在自己的性命与誓言之间做出了选择，他的倔强和坚持让马洛无计可施，他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改变父亲的意志，除非先祖玛尔塔亲自降临凡间才能改变这一切。 马洛向玛尔塔祈祷，希望这位先祖能降下启示，可他的祈祷毫无效果，似乎这位神明也决定了要吐纳克踏上这趟凶多吉少的旅程。 三天之后，要运往奥瑞姆的物资已经准备完毕，吐纳克骑着霜·战吼出现在城镇入口，与他随行的还有二十五位兽人勇士和四十五位兽人战士，以及八百多头驮着沉重物资的科多兽。押送物资的人很少却不必担心被别的部落打劫，因为队伍里还有两个来自奥瑞姆的王族使者，至于草原强盗佣兵团，就算他们想抢，与他们关系密切的某些人也不会允许他们这么做。 在这临别之时，吐纳克静静看着自己一手建立起的城镇，这个城镇还不够繁华，但它至少已经为所有草原部落指明了未来的方向。 看着前来送行的人群，看着自己的儿子，吐纳克有些遗憾自己不能为他们做的更多，但他的内心又是一片坦然和欣慰，自己的命运无法改变，但战吼部落的命运却会因为这些可爱的人而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吧…… “出发！”吐纳克向押运队伍发出了命令。 队伍开始浩浩荡荡朝着北方走去，送行的很多人还不知道这支队伍将要面临什么，他们挥舞着手高唱着部落的送行歌期盼自己的酋长和亲人能早日归来。 马洛觉得无比的心痛与无奈，难道自己真的什么也做不了吗？昨晚父亲和自己长谈了一夜，将一切需要交代的都告诉了自己，那就像是在听父亲说临终前的遗言，感觉无比的糟糕。 这时枯败的草原上又飘起了雪花，那道远行的背影是如此决绝，科多兽隆隆的脚步声和叮铛作响的铃声似乎是在他演奏着一曲悲壮的挽歌。 “母亲，我该怎么办……”马洛在心中问着远方的母亲，更是在问着自己。 ……………………………………………………………… 因为这次运走的物资超出了前面做出的计划，马洛不得不接手父亲未能做完的事情，在卡什莫萨满和部落种田技术最好的巴罗的帮助下，马洛总算将仓库中的物资分配计划弄了出来。 由于稞麦和肉干多留下了一千袋，所以部落的粮食应该可以多撑上一个月的时间，但这还远远不够，要知道今年的寒冬可有七个多月，吃完了粮食之后还有三个来月要如何度过，这是摆在所有人面前的一个大问题。 “让大家尽量节省吧，从今天起所有人都吃粥，小孩可以多吃一块肉干。”卡什莫萨满叹息道，在部落里可没有照顾老人这一说法，因为年迈的兽人可不屑于得到特殊照顾。 马洛点了点头：“也只能这样了。巴罗，你把这个命令通知给各家各户。奥加，从今天起由你带人看守部落的仓库。皮纳克，你带队巡视周围的情况。阿格娜，请你再带人去给部落里每个人检查一遍身体，请务必保证在寒冬真正到来之前都没有什么大问题。鲁塔斯，你再去问问那些商人能否提供粮食衣服被褥……” 一条条命令从酋长大厅内传送出去，战吼部落这台崭新的机器又开始转动起来。最后大厅之中只剩下马洛和卡什莫萨满两人。 “看看吧，这是保罗的来信。”老兽人从怀里摸出一张卷起的纸条，这纸洁白如雪是人类国度的特产。 “保罗的来信？什么时候到的？”马洛看着纸条问道。 “那只送他的草原鹰在今天中午飞进了我的房间。” 马洛一目十行看完来信，这两天压抑的心情终于好了一些。 保罗·威廉在信中道了平安，并告诉马洛已经派人去了日落山，可能过不了多久就会联系上矮人兄弟——费多林·酒桶。保罗还提到在回圣乔治的途中去了趟双泉堡，在那见到了马洛的母亲和艾丽娅，她们两人都好，让马洛不要担心。之后又说了一些别的事情，并让马洛遇到困难就去圣乔治找他。 “我明天给保罗回信，麻烦你照顾好那只草原鹰。” “我会的。”萨满点了点头，随后看着马洛的眼睛问道。“你真的决定了要见那个人？” 马洛低头沉默了片刻，然后抬头坚定的答道：“是的，父亲已经离开三天了，我想我必须在危险来临前为他做些什么。” “我理解你的心情，也明白你的想法，可是那种人……罢了，走吧，我带你去见见他。”卡什莫萨满看到马洛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的劝道不会有用，这孩子和他的父亲一样倔强。 两人趁着刚刚降临的夜色来到了城镇外，夜晚的草原格外宁静看不到一个人影。 “出来吧，我知道你在这里。”卡什莫萨满举着火把朝黑暗中说道。 “呵呵，没想到受人尊敬的卡什莫萨满竟然会主动联系我，哦，身边还带着这个小杂种，怎么，你是打算用他换笔钱吗？” 一个黑色的身影缓缓从黑暗中出现，不过他只走到了火把刚好可以照亮的地方就停下了脚步。 “黑刃？” 30 向钱看齐 马洛没有料到要见的人竟会是刺杀过自己的黑刃。 “他怎么会在这？难道部落里的内鬼就是德高望重的卡什莫萨满……”马洛的心头万般思绪闪过，同时抽出了精灵宝剑后退两步做出戒备的姿态。 黑刃像是看到一件极其滑稽的闹剧，他的面巾下发出沙哑的笑声：“哈哈哈，小杂种，我们又见面了。怎么，还想再和我打一场？这里可没人帮你，我劝你还是束手就擒，那样我也许会给你个痛快，哈哈哈……” “黑刃，我劝你适可而止！”卡什莫萨满将法杖重重杵在地上以示警告。 “哼，你这老家伙难道还想和我动手？我可已经不再是当年的我！”黑刃嘴上说着却并没有抽出自己的武器。“说吧，你找我来是想说什么？” 老萨满将火把插在地上，然后缓缓退入到黑暗之中，他的话语从不远处传来：“要见你的人不是我，而是我们战吼部落未来的酋长。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招，我会在不远处看着你。” 马洛被两人的话弄糊涂了，似乎事情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黑刃不屑的看着马洛说道：“蠢货，我奉劝你最好把自己的小匕首收起来，这黑灯瞎火的把自己割伤了可不好，万一那个老东西以为是我干的就更不好了。” “难道你就不想要我的人头？” “哼，黑市在三天前就取消了买你们父子人头的委托，你觉得我现在有必要为了一文不值的你来大动干戈？”黑刃说的是真话，三天前有人取消了这个任务，所以他此时杀了马洛也得不到一分钱。 从另一个方面来思考，委托人取消任务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委托人已经找到了更好的办法来处理这件事，从这两天得到的消息来看，黑刃已经大致能猜出那群堕落的蠢货是想做什么，不过这和他并没有什么关系不是么。 马洛感觉黑刃不像是在说假话，于是缓缓将宝剑插入了剑鞘，不过右手依旧紧紧握着剑柄以便能随时将其抽出进行战斗。 “说吧，小杂种，你找我来是想做什么？不过看在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的份上，我可以善意的提醒你一句，没有钱就滚蛋吧，我们草原强盗佣兵团只会向钱看齐。” 马洛不在乎黑刃如何称呼自己，因为只认钱的人渣可不懂得尊重别人，何况自己今晚也不是来找人搏命的。摸了摸身上的口袋，马洛说道：“我有个任务要委托给你们，不知道你们能不能接下？” 黑刃立刻明白了马洛的意思，只见他眯起了眼睛，语气狂妄的说道：“在这草原之上除了我们草原强盗佣兵团还真没人敢接你这任务，不过你要知道这可不是几百个金币就能解决的事情。” “十万枚金币，我要你们能保证我父亲能活着回来。” 玛德，这么大的生意就连团长都没接过，没想到老子今天居然能遇上，只要有了这笔钱，我就能从副团长的位置转正了。黑刃有些心动，不过这个任务可不像打劫杀人那么简单，而且马洛这小杂种真的能拿出这么多钱？ “呵呵，十万枚金币……好气魄啊，不过你们部落里怕是没这么多钱吧？” “我想这个应该完全够十万金币了。” 马洛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布袋，打开布袋一颗散发着明月光辉的宝石出现在黑刃眼前，黑刃忍不住向前走了两步，双眼死死盯着保罗手里的宝石。 这是精灵宝剑上的那颗月之石，吉娜在把宝剑交给马洛时做过特殊处理，所以这颗珍贵的宝石并不引人注意。如今为了父亲，马洛将月之石从宝剑上取了下来，没有了宝剑上的魔法阵掩盖，这颗宝石再次焕发出夺目的光彩。 月之石，精灵族将其视为月之女神最为喜爱而赐福的宝石，其良好的魔力亲和力，优良的魔力传导效果和自身所蕴含的强大魔力让无数法术职业者垂涎不已，然而精灵一族将月之石牢牢控制在手中，只有某些获得了精灵族深厚友谊的人才可能获赠一颗指头大小的月之石，而马洛手中的这颗月之石有鸡蛋那么大，若是拿到黑市中拍卖怕是能卖到数十万以上的天价。 黑刃用眼神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这颗宝石，脸上的贪婪神情就连那张面巾也这挡不住。 “怎么样，你们草原强盗佣兵团要接下我的任务吗？”马洛一把将口袋紧紧栓住踹进了怀里。虽然知道这颗月之石珍贵到无法用金钱来衡量，但马洛没有办法，他全身上下就只有这颗宝石能作为同黑刃谈判的筹码。 “接，当然要接！”黑刃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嗓音嘶哑的说道，但是那闪烁不定的眼神出卖了他。我这次真该带上两个人，玛德，要不直接抢？ 就在黑刃犹豫不定的时候，马洛提醒道：“你最好不要打什么坏主意，我既然敢把它拿出来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如果你真的打算动手抢或者是偷，那我一定会在第一时间毁了这颗月之石！” 是的，月之石虽然宝贵而又强大，可也是最为脆弱的宝石之一，圣洁如此的它一旦沾染上污秽之物立刻就会失去月之女神的青睐变成一颗普通的石头。 黑刃脸色阴晴不定的看着马洛，最后还是退入了黑暗之中。 “我可以代表我们佣兵团接下你的任务，但是我们双方都要向先祖玛尔塔起誓绝不违背诺言。”黑刃太想得到这颗月之石以至于第一次主动要求双方向神明起誓。“并且你要预先支付一笔定金。” 马洛并不相信黑刃，他可是草原毒瘤的人，也许这种人有别的办法得到自己渴望的物品。 “马洛，如果你相信我就和他一同起誓吧，在这一点上他不敢欺骗你，更不敢愚弄先祖，因为我能感觉到他还信仰着先祖玛尔塔。”卡什莫萨满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在这个真实存在神明的世界里没人敢随便发誓，即使没有信仰，只要向某位神明发誓就有了一道无形的契约，愚弄神明所要付出的代价将会无比巨大…… 31 黑刃的过去 尽管心中的疑虑很多，最终马洛还是和黑刃一同发下了誓言，他并不相信黑刃的职业道德，而是选择了相信卡什莫萨满。父亲已踏上凶险的旅程，自己必须赌一次！ 当誓言结束之时火把突然剧烈燃烧起来，溅射的火星同时落在了马洛和黑刃的身上。这是先祖玛尔塔聆听到了他们的誓言，不论是马洛亦或是黑刃都将受到誓言契约的约束，直至黑刃完成任务或者吐纳克死亡。 “没想到先祖竟然如此重视这个誓言……”黑刃接受过无数次任务，发下过无数次誓言，但从未看到今晚这样的景象。“真是个幸运的小杂……小子，定金呢？” 他本想继续粗鄙的称呼马洛为小杂种，可是突然改了口，他已经在马洛身上看到了两次与神明有关的神迹显现，这让黑刃变得谨慎起来，他可不确定眼前的这个混血儿在将来会不会有什么巨大的成就，一切还是谨慎些好。 “这是一千枚金币，是我所有的财产了。”马洛从身后取下了一个沉甸甸的口袋。 这是保罗在部落里贩卖武器赚的钱，本来这些武器至少能卖三千枚金币，可战吼部落的人太穷根本支付不起，保罗以马洛的名义给了购买者们友情价，为此那些部落勇士非常感激马洛。保罗在离开的时候又以狮鹫负重不够为由强行把钱留给了马洛，不曾料想这笔钱竟在此时派上了用场。 黑刃没有问这笔钱的来路，作为认钱不认人的草原毒瘤成员，只要给的是真金白银就行。掂了掂手中的袋子，黑刃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又摇头叹道：“呵呵，过去都是接的杀人的活，没想到这次竟然是去救人……放心吧小子，既然有先祖的见证，那我会尽我所能完成任务，希望我们下次再见不会太久。” “喂，老家伙，你浪费了一次宝贵的机会。”黑刃又对着卡什莫萨满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哼，真是一个固执的蠢货。” 虽然誓言中并没有强制要求黑刃完成任务，但为了那颗珍贵的月之石，他也决定要动用手里的一切人脉和力量保下吐纳克的性命，说着话，他的身影逐渐融入到了黑暗之中。 马洛紧握着拳头心中默念道：“父亲，我已经尽最大的可能为你提供援助，希望这杀人如麻的黑刃真的能救下你吧……” 黑夜下的草原刮着刺骨的寒风，属于先祖玛尔塔的那轮明月在云层里忽隐忽现，似乎这位曾经拯救了整个兽人部落的神明正在做着艰难的选择。 马洛拿起火把陪着卡什莫萨满慢慢朝着城镇走去，他总是走几步便看看身边的这位老人，老萨满虽然年迈却并不糊涂，他看到马洛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禁笑道：“呵呵，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卡什莫萨满，今晚的事让我心中疑云重重，希望你能告诉我，你为何能联系到黑刃，而且你们彼此似乎很熟悉。”马洛停下脚步，眼神灼灼的看着老萨满问道。 老人拍拍马洛的肩示意两人边走边说，若是在过去，他一定不会说出心中的这个秘密，但马洛这段时间的努力，以及今晚为了酋长吐纳克·战吼所付出的代价让他欣慰，这是个勤奋善良而又有孝心的孩子，他相信马洛绝不会把自己今晚说的话告诉别人。 “其实黑刃是我的弟弟……” “什么！他是你的弟弟？”马洛因为老萨满的话大吃了一惊。 “不要惊讶，你慢慢听我讲。”卡什莫萨满摩挲着手里的法杖似乎是回忆起了往事。“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名叫格罗姆·战吼，比我小二十三岁……呵呵，而且他过去也是我们战吼部落的勇士，不过他的野心太大一直窥视着部落的酋长之位，他也太过好强自负，总是认为自己比你的爷爷——德雷克塔尔·战吼——更强大更优秀。 终于有一天，被欲望蒙蔽了双眼的他向你的爷爷发起了挑战，结果他失败了，仁慈的德雷克塔尔原谅了他并让他继续留在部落，可是他选择了离开从此音讯全无。 三年之后我找到了他，不过那时候的他已经是草原强盗佣兵团的一员，我劝他回家，他却说他找到了自己的归宿……” “唉，那时我发现我已无法帮他脱离充斥着杀戮和欲望的内心世界，我只能离开，他在分别前给了我这个……”卡什莫萨满长长叹息了一声，拿出一张写满了魔法符号的纸。 “法师用的传讯魔纹纸？”马洛在双泉堡的时候见过这种纸张，只要使用者在纸上写下文字，那在纸上留下生命印记的对方就会在任何有水的地方看到那些信息。 “没错，传讯魔纹纸。”老人将纸重新放回怀里。“他让我将来在想当酋长的时候给他传讯，他会帮我坐上酋长之位。” 马洛忍不住想问卡什莫萨满为何要将这些告诉自己，却见老萨满摆手说道：“年轻人不要心急，听我把故事讲完。我们分别之后，我又回到了部落，那时我怕德雷克塔尔在听闻他加入了草原强盗佣兵团而震怒，所以我撒了谎，我告诉你的爷爷，格罗姆已经死了。从此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格罗姆·战吼这个人，有的只是在草原上杀人无数的黑刃……” “对不起，我的唐突和好奇勾起了你不愉快的回忆。”马洛捂着左胸欠身道歉。 “没有关系，有些事应该告诉你。”老人扶起马洛后继续向城镇走着。 马洛在原地回想了一下老萨满讲的故事，然后立刻追了上去问道：“卡什莫萨满，我在暗龙山脉看到过他使用血之狂怒，那是因为他自己离开了部落，并且从始自终都并没有被部落除名的缘故吧。” “是的，所以你不要小瞧他，更不要和他硬碰硬，现在恐怕你的父亲也不是他的对手。”老萨满警告道。 “这么说来在暗龙山脉的时候，他放了我们一马……” 老萨满杵着法杖微笑着说道：“你以为呢？孩子，若能对自己部落的人下狠手，先祖玛尔塔将会无情的抛弃他。你是战吼部落未来的酋长——马洛·维维亚·战吼·杜隆坦。所以努力让自己变强吧，让人们向这草原四方传诵你名字！” 32 传来的消息 时间漫长而又难熬，马洛焦急的等待了近一个月也未从黑刃那得到任何消息。南下的其他部落早已前往大酋长指定的集合地，热闹了半个月的南方草原又沉寂了下来，而在西南方一场持续了数千年的战斗将要再次开始。 不过今年情况有些变化，一个三百来人的兽人部落和一个七百余人的牛头人部落只派了部分人参加寒冬之战，他们在夏季也试着种了些粮食并且有所收获，这至少能够保证一部分人能熬过这个冬季。由于派出的大多是在战斗中存活几率较大的青壮年，所以这两个部落剩下的人都暂时迁徙到了战吼部落边上寻求庇护和照顾，马洛没有理由拒绝只能增加了巡逻小队的人数以及巡逻的次数。 马洛感觉压力有些大，这不仅是突然多出的几百名妇女儿童，更多的是来自更远的北方，那条藏在部落里的毒蛇还没被找出来，大酋长若是此时做出疯狂的决定，那战吼部落将会腹背受敌…… 冬雪越来越大，降雪的频率也越来越快，马洛不止一次督促鲁塔斯多买些食物，今天最后一个滞留在部落的商人也走了，他要在战车山脉被积雪封闭之前离开草原。 部落里负责重要事情的几位兽人再次聚在酋长大厅，因为前途凶险，所以吐纳克酋长故意将他们都留在了部落。听完鲁塔斯的汇报，马洛敲着地面默算了一会担心道：“粮食还是不够啊……” “没有办法，我们改变计划开始购买粮食被褥的时间太晚，部落里已经没几个商人了，他们也不愿意在这时候给我们运东西，风险太大，万一被大雪堵在草原上可没法回去。”鲁塔斯看上去也有些沮丧。 “巴罗，你那边呢，大家的情绪还好吗？” “你放心，安抚工作已经做好，大家都表示会遵守命令在寒冬里坚持喝粥。” 巴罗的回答让马洛多少好受了些，刚开始他还担心会有人反对这个决定，不过巴罗做得很好。 “阿格娜，大家的身体都没什么问题吧?" 这位见习萨满摇着头回答到：“只有两个年纪过大的老人需要更多关注之外其他没什么问题，大家都非常健康。” 嗯，这也勉强算是个好消息。马洛如此想到。至于负责看守仓库的奥加和带队巡逻的皮纳克则还在自己的岗位上工作，没来参加会议。 “粮食的事需要我们大家一起想办法解决。阿格娜，麻烦你带队去镇外的那两个驻扎地看看，虽然他们不是我们部落的人，但我们最好还是提供些帮助，不能让疾病和死亡在冬季蔓延。”马洛想了想再次下达了命令。“巴罗，您就在这个冬季为那两个部落以及我们自己的人讲解如何种出更高产的粮食。托巴，你去……” “大家明白了吗？” “明白。”众人纷纷点头回应。 看着马洛井井有条的指挥安排，卡什莫萨满安静的坐在火堆前取暖。这孩子已经越发成熟，对部落事务的处理也变得越来越有章程，真是让人欣慰！ 就在众人起身走出酋长大厅时，一团孩子们平日打闹用的牲口粪球不知从何处砸进了大厅里，只见鲁塔斯冷着脸喝到：“哪个混小子找揍呢!” “快跑，快跑，鲁塔斯大叔要揍人了！”门口玩闹的孩子们立马捂着屁股一哄而散。 刚开完会的几位成年人又笑骂了几句才朝着各自目的地走去，马洛笑着摇了摇头捡起了不知道哪个熊孩子扔进来的干粪球，却不想在捡起粪球的一瞬间，裂开的粪球里有个不起眼的小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隐蔽的留意了下大厅外，没发现什么异常。 马洛关上酋长大厅的门回到火堆旁坐下，手里的粪球已经风干，他轻松的捏碎粪球拿到了里面的一卷小纸条。 “北方有异动，狼王被困在陷阱，希望我的报酬不会落进别人手中。” 纸上没有称呼，没有署名，只有这样三句写的歪歪扭扭的大陆通用字。若是别人捡到可能也不会明白这消息到底是什么意思，但马洛知道这是黑刃送来的消息。 “这么久终于有消息了。”马洛将纸条紧紧攥在了手里。 黑刃传来的消息不太好，奥瑞姆那边应该是有了什么异常的举动，父亲被困在了那里而且处境不妙，最后那句像是暗指父亲的性命受到威胁，但结合第一句来看，又似乎是在提醒自己要防备什么…… 马洛揉着鼻梁分析纸条上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心头如同被压上了一块巨大的石头。 “大酋长终于忍不住要动手了吗？”将纸条连同粪球一起扔进火堆，看着它们被熊熊火焰烧成灰烬，马洛这才站起身来。 “父亲，战吼部落的寒冬来了啊……” 现任的大酋长可不是什么仁慈的家伙，马洛感觉头上正悬着一把锋利的斧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把斧头就会砍在战吼部落所有人的头上，但部落里却没有几个人发现这危险的情况。 必须早做准备！马洛取下墙上的披风再次打开了酋长大厅的门，阴冷的寒风从四面八方扑来，他站在寒风中重重呼出一口热气，随即披上披风头也不回的朝着部落的仓库所在地赶去。吐纳克曾告诉过他，奥加·战吼是部落中最为忠诚勇敢而且智慧的勇士，遇上危机之时可以去寻求他的帮助。 马洛此时便是要去听听奥加的看法。 走到仓库时，马洛听到不断挥舞武器发出的呼啸声，因为挥舞武器的速度太快，这声音听上去甚至有些尖锐。守在大门边的两位兽人战士放马洛进入仓库内，只见奥加正赤裸着满是疤痕的上身，口中呼着热气，汗水正顺着他手中的矮人造厚背弯刀往下滴落。 而奥加的身后还有两个半大的孩子以及几个部落的勇士，他们也正赤裸的上身练着武技。 “拔剑，让我看看你的战斗技能是否都生疏了！” 马洛没料到刚一见面就要动手打一场，不过看奥加的神色，今天不打一场肯定是不行了。 “今天这是怎么了？”马洛心中有事也就不想再揣摩奥加的意思，三两下脱了衣服就拔出了自己的利剑。“来吧，咱们速战速决！” 33 同奥加交谈 焦急的马洛率先发动了攻击，他举着利剑刺向奥加的胸膛，不过这一剑被对方轻松的避开，马洛又回转身来顺势斩向奥加的手臂却发现对方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视线内。 “不好！”马洛瞳孔一缩知道自己犯了大错误。 耳边传来巨大的风声，一柄锋利的弯刀从后方砍向马洛的脖子，危机之下马洛本能的发动了血之狂怒，身体的力量和速度立刻得到提升，他的头一偏手一举，两柄武器重重撞在一起发出一声巨响。 奥加战斗的经验丰富老道，只见他根本不和马洛比拼力气，单手用力一拉，弯刀脱离利剑的抵抗无情的割向马洛的后背。马洛立刻回过身来格挡却发现对方变割为刺，矮人锻造的厚背弯刀刀尖尖锐异常，若被刺中必然会不受阻碍的在马洛胸膛捅开一个大口子。 当！ 奥加的弯刀刺在了精灵剑的剑身上，一击不中，奥加抡起弯刀如狂风暴雨般不断挥砍，根本不给马洛喘息的时间。 马洛没有反击的机会，即使用了血之狂怒他也只能勉强抵挡住对方绵绵不绝的攻击，最终他踉跄的被奥加逼退到了仓库的角落，奥加似乎也开始有些力竭，终于露出了疲态。 趁着奥加短暂的停顿间隙，马洛举剑砍去，对方手中的弯刀却突然变向朝着他下盘挥砍而去，弯刀在即将砍中的一刻猛然一转，厚厚的刀背狠狠抽在了他的小腿，马洛失去平衡倒在地上，他想还击却被刀背砍中手腕，利剑跌落在地，他想伸手去抓奥加的脚踝，肚子上却挨了一脚。 “够了，战斗结束了。”奥加喘着气宣布了结果。 马洛双眼的血色开始散去，他现在已经基本能抵抗血之狂怒的负面效果，不过今日的战斗显然是他发挥失常，他心中的焦虑和不安让他连平日里的一半水准都未能发挥出来。 若是在平日，此时定然会有一只布满老茧的绿皮大手伸到马洛面前，可是今天奥加没有那么做，他提着弯刀转身就走，显然他对马洛的表现很不满。 忍者疼痛从地上站起来，马洛揉了揉手腕和小腿，刚才奥加可是下了狠手，这是对他心神不宁的惩罚。 “我不希望今后还会看到你有这样的表现，不然我的弯刀一定会见见血。”奥加站在远处用粗麻布擦着身上的汗水，他警告的话语冷酷无情。 自从父亲将自己交给奥加教授战斗技巧那时起，马洛就知道这位部落的勇士总是说到做到，他捡起地上的剑朝着奥加走去，他没有说什么道歉的话语或是做出什么保证，因为战场上的死人是不会有这些机会的。 “奥加，我需要你的建议和帮助。”马洛重新穿上衣服披上披风，刚才输的有些狼狈，他只能低着头。 “不要让我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抬起头来，部落的勇士从不在失败面前低头！” 草原上的兽人是骄傲的，更是坚强的，他们能在寒冬之神的脚下生存，能坚挺着胸膛迎向敌人的刀剑，他们从不言败，因为他们相信兽人脊梁比巨龙的还要坚韧，过去遭受的磨难只会让他们更坚强。 马洛抬起了头，他知道仓库里的其他人正看着他，但他还是这么做了。 “杜隆坦，我相信你下次一定能把我老爸揍趴下。”这是长期遭受奥加捶打的孩子说的话。 不过另一个孩子立刻反对道：“才不可能，老爸是草原上最强的勇士！” 两个半大孩子争执了起来，他们是奥加的孩子，一个名叫布鲁图，一个叫哈迪斯。出言鼓励马洛的是弟弟布鲁图，而坚信父亲永不失败的是哥哥哈迪斯。这两个孩子的争执很快就演变成了拳脚相加，不过没人阻止，他们反而在一旁拍着手指导两个孩子什么时候该用脚，什么时候该用拳头。 奥加坐在地上用兽皮轻轻拭擦掉弯刀上的汗渍和污垢，他的动作很轻柔如同是在抚摸妻子的面庞。将弯刀擦干净，奥加对着光亮检查了下刀刃，没有缺口，没有卷刃，他这才把弯刀插入刀鞘说道：“走吧，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说话。” 两人离开仓库去了酋长大厅，普通的部落子民不会去那，其他主要人员都在忙碌也不会去打扰他两。 “说吧，究竟是什么事让你心神不宁。”奥加巡视了一遍大厅，这才开口询问道。 马洛斟酌了一下回答道：“有人警告我要小心来自奥瑞姆的威胁。” 奥加看着火堆眯起了眼睛：“酋长传来的消息？” “不，是一个临时盟友传来的消息，他说我的父亲被困在了北方的那座王城里。”马洛决定暂时隐瞒下雇佣黑刃的事情。 “消息可信吗？” “应该可信。” 两人都一致的忽略掉了那个临时盟友的事。 “酋长现在有危险了？”奥加脸上阴晴不定。 马洛点了点头：“父亲说出现不可预测的危险就来找你商量。” “你打算怎么办，要带着勇士们去奥瑞姆救人吗？” “不，父亲让我守护好部落，我不能背弃誓言抛下他们不管。”马洛沉默的看着燃烧的火焰，过了片刻才艰难的做出了决定。 奥加看着马洛的表情，他知道马洛的决定一定也是酋长在离开前做的决定，现在他所需要做的就是帮助马洛，执行这位临时酋长的接下来的每一个命令。 “好吧，需要我做什么？” “我们需要尽快找出隐藏在部落里的毒蛇，然后杀了它。”马洛狠狠说道。 其实从回到部落开始，奥加就一直在负责这件事，但几个月来也没有发现蛛丝马迹，包括在那两位红皮兽人身上也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两位红皮兽人在战吼部落的时候拜访了很多人来混淆视听，被拜访的人都有嫌疑，包括奥加自己。 “这件事不好办，那条毒蛇一直隐藏的很好。” 马洛有些失望，有些焦急，他不希望到时候腹背受敌，但现在也毫无办法了，他只能说道：“那暂时放下这件事吧，我希望今后由你带队巡逻部落的领地，巡逻的半径加大，并派出狼骑斥候到北方的更远处。” 奥加摇了摇头建议道：“我希望能继续调查叛徒的事，巡逻还是让皮纳克做，他值得信任。” （不好意思，回家的时间比较晚，这是补昨天的章节，今天的晚上发。） 34 八百狼骑兵 调查叛徒的事还是毫无进展，从那天和奥加碰头到现在已经是第三天，马洛这两天越发心神不宁，昨晚更是难得的失眠了，他只能早早起床站在门外吹吹寒风，这两天降雪也从未停过，室外的积雪都已经可以达到半个小腿的高度。 大人们都在自家的房子里休息，这个时节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搞些室内活动。精力旺盛的孩子们则早早就被赶了出来，他们穿着兽皮衣拿着雪橇之类的玩具在这冰天雪地玩的不亦乐乎。 忽然，一群呱呱乱叫的寒鸦从远方飞来，它们从城镇上空飞过，飞行队伍杂乱无章就像是一群战败的逃兵。 “这可不是什么好预兆啊……”卡什莫萨满裹着兽皮慢吞吞的走上了酋长大厅最高的台阶。“它们从哪飞来？” 马洛看到这群寒鸦时心中就更加不安起来，他看着“逃兵”们飞离的方向说道：“它们来自北方，正飞向南方。” 正在这时，两个部落的勇士骑着座狼快速穿过城镇入口，朝着酋长大厅的方向飞奔而来，他们胯下的座狼口里喷着白气，累得伸长了舌头。两位勇士一步不停直直跑到酋长大厅下的台阶处，两人勒住缰绳翻身跳下坐骑，然后三步两步就到了马洛的面前。 “马洛，我们的斥候在昨夜看到了异常情况。”负责巡逻任务的皮纳克喘着气急匆匆的说道。“他们在两百里外看到了大量的火光。” 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马洛看着皮纳克问道：“他们看清楚了吗？” “是的，小酋长，那些火堆比天上的星星还要明亮。”另一个兽人勇士回答道。 “你亲眼看到的？” “是的。” “你确定吗？” 皮纳克有些不满的说道：“他可是部落里最优秀的斥候！” “好吧，我道歉。”马洛知道自己刚才问得有些失礼了。“他们是什么人，有多少人，能推测他们的目的地在哪吗？” 那位斥候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答道：“我们没敢靠太近，目测大概有七八百人，全都穿着黑色的衣服像是草原毒瘤的人，可是他们都带着座狼，夜里的狼嚎从未停止过，而他们的目标似乎就是我们战吼部落。” “你敢肯定吗？”马洛无比严肃的问道。 “方圆几百里就只有我们战吼部落有人了，他们要想抢粮食只能来这里。”兽人勇士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马洛心头有比这更加让人恐惧的推测，不过他现在还不能说出来。 “你叫什么名字，勇士。” “瓦尔特。” “我知道了，瓦尔特，你先下去休息吧。皮纳克，你现在去把所有的巡逻队伍都召集回来。”草原毒瘤的人可没这么多狼骑兵，马洛终于知道奥瑞姆到底有什么异常情况了。 两位兽人勇士接到命令立刻骑上座狼朝城镇外跑去，那位斥候没有选择在此时去休息。 “去做安排吧，小伙子，两百里的路可用不了多少时间。”老萨满语气沉重，说完便杵着法杖朝着原路返回。“我也需要去准备准备。” 这位老人在吐纳克成为酋长的那一刻就已经预料到会有这一天，只是没想到真到了这个时候吐纳克却没有在部落，心中不由得叹息道：“希望我们未来的酋长不会让大家失望吧……” 看着老人佝偻的背影，马洛知道这位受人尊敬的兽人萨满恐怕是部落里看的最明白，也是看的最远的人了，转身走到大门边，这里有一个用科多兽王的皮制成的鼓，只有在发生紧急情况时才会被敲响。 咚，咚，咚…… 一声声沉闷的鼓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还在玩耍的孩子们循声看向举着鼓槌的马洛，很快各家各户的房门被打开，衣衫不整的女人们在雪地里找到自家的孩子，然后拉着孩子匆匆回家，与此同时男人们则光着膀子拿着武器朝着酋长大厅下的广场聚集，他们望了望马洛，随后互相低声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压抑的气氛开始弥漫起来。 负责部落里重要事务的几位兽人也很快出现在了酋长大厅前。 “大家先回去把自己的皮衣和铠甲穿上，把自己的武器擦亮，把利刃磨的更加锋利，半小时后在这里集合！”看到兽人们如此打扮，马洛不得不让他们回去穿好装备再来集合，顺便趁着这段时间和部落里的几位骨干说明情况并听听意见。 酋长大厅房门被合上，马洛借着火光看向几位早夕相处的族人，他们无一例外都用疑惑的眼神看向自己。 “寒冬来了，我的兄弟姐妹们。”马洛决定向几人说明情况，看看他们有何反应。“昨夜有斥候在两百里外看到了大约八百名狼骑兵，他们的目的地应该就是我们战吼部落” 瘸子托巴有些慌乱起来：“你说什么，狼骑兵？怎么可能，现在各部落都去西南方参加寒冬之战了，哪来的狼骑兵？” “托巴，你别忘了最北方可还有一大批狼骑兵。”鲁塔斯面无表情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哈哈，你是说那些狼骑兵来自奥瑞姆？开什么玩笑，他们来这里干什么？”巴罗像是听到什么可笑的言语。“我认为他们是草原毒瘤的人！” “那群败类能搞到这么多座狼？你脑子出问题了吗？”鲁塔斯毫不客气的反问道。 咄咄咄，卡什莫萨满用法杖敲了敲地面，大厅里终于安静了下来。老萨满说道：“你们不要像那饥饿的寒鸦一样吵闹不停，听听小酋长要说什么。” 马洛终于获得了话语权，目前很多时候他还不能压服这群骄傲的部落精英。 “我想不管他们是什么人，在这时候朝着我们部落所在地而来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情。我们的粮食本来就不够，不管他们是来抢粮食的，或者是来驻扎的，我们的粮食都会遭受损失，现在对我们而言，一粒粮食也许能多养活一条命。” 这番话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同，战吼部落现在确实存在粮食不够的严重问题。 “而且我有不祥的预感，那群狼骑兵可能不是来郊游的。我们的战士和勇士加起来才四百多人，人数上存在很大的劣势，我希望让部落的妇女和孩子们先去战车山脉避一避，如果那群家伙真是草原强盗佣兵团的人，那我们就拿起武器和他们干一场。” 马洛努力组织着自己的语言，黑刃送来的消息还不能说出来，因为奥加还没有找到那条藏起来的毒蛇，他不希望叛徒知道黑刃的存在，可是要如何说服大家同意自己的意见让他伤透了脑筋。 35 黑幕降临 “我不同意。”巴罗反对道。“部落的粮食不足，搞次迁徙会消耗掉更多的粮食，而且战车山脉那边就是矮人的地盘，我们过去将会被视为入侵行为，那时候腹背受敌会带来灭顶之灾！” 鲁塔斯猛然站起身来大声反问道：“那你觉得我们的女人和孩子能抗住八百名狼骑兵的攻击？” “那也比死在小矮子手里强！” 两人之间似乎发生了什么不愉快，说话总是争锋相对。 “你们都闭嘴！”卡什莫萨满再次用法杖敲击地面来警告两人，随后又对马洛说道。“你现在是酋长，没有必要听取我们的意见，你做的决定就是我们的决定，下令吧。” 老萨满不得不这样说，马洛这孩子还是太年轻，还没有足够的威望，也没有培养起身为酋长应具备的果断。 看着众人投来的目光，马洛知道自己的命令将决定部落里几百号人的生死，同样的，也会对另外两个部落的人造成不可挽回的影响。压力很大，他从未发现要做出决定是如此的艰难。 大厅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木材燃烧的噼啪声。 “部落里的成年男子做好战斗准备，妇女和儿童立刻带着粮食和牲口向战歌山脉出发，奥加，你选五十名部落的战士保护他们。如果遭到矮人围困，那就把这些金币交给矮人，告诉他们，我们需要在战歌山脉暂住一段时间。”马洛最终还是下了命令，与此同时他从身后拖出一口箱子，这里面装的是整个部落的共同财产，三千八百枚金币。 奥加也不多言，拿着箱子就急匆匆离开了酋长大厅，时间紧迫，容不得耽搁。 “其他人也都去准备吧，卡什莫萨满，你同我一起去通知另外两个部落的人，看看他们是什么打算。” 老人点点头表示同意。 两人骑着坐骑快速赶到另一个还剩下两百人左右的兽人部落，同这个部落现在的部落领导者沟通了一番之后又迅速跑去通知牛头人部落。 两个部落的领导者还算理智，他们都表示会立刻安排族人启程到战车山脉暂避，并且还分别派了几十名上了年纪的部落勇士去帮助战吼部落，这倒不是故意的，因为他们两个部落已经让大部分的年轻力壮者参加寒冬之战，剩下的就是些老人妇女和儿童，若不是没有年轻力壮者，他们又怎么会把部落迁到这里寻求帮助和照顾。 因为有马洛的命令，有老萨满和几位部落主要成员的指挥，整个部落立刻就被动员起来，结果只用了半天时间就准备完毕。 天空飘着大雪，阴沉的可怕。没有告别仪式，男人们穿着皮甲紧张的准备着武器，女人们带着孩子赶着牲口，整个城镇里一片吵杂。当女人和孩子们走出城镇大门时都没什么人送行，男人们太忙，他们不仅要打磨武器，还要整理坐骑的皮鞍，加固城镇的木墙和防御。 女人们如同逃难一般离开了不到十几分钟，另外两个部落也相继踏上了南下的旅程。 “怎么样，紧张吗？”随着法杖敲地的声音，卡什莫萨满出现了马洛身边。 “卡什莫萨满，你怎么在这，我不是让他们带着你一起离开吗？”马洛意外的看着这位老人说道。 “部落的酋长都没走，我又怎么能离开呢？”老萨满呵呵笑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放心吧，阿格娜会照顾好他们的。” 马洛确实有让老萨满去领导那群离开的女人和孩子们的心思，毕竟老萨满和南边的那群矮人打了几十年交道，多少能有些人情在，如果到时候遭到矮人们的驱逐，老人也许能说服那些住在地底的倔强木头桩。不过老萨满既然都这么说了，那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吧…… “卡什莫萨满，我现在还不是酋长……” 老萨满擦去法杖上的积雪说道：“直到你父亲回来的那一天以前，你都是部落的酋长。” 作为部落的酋长，一个命令就决定了几百上千人的性命，这样的压力让人呼吸都变得困难，马洛从没想过自己会决定这么多人的生死，在上午做决定的那个时候他还想着如果父亲在部落就好了。 “卡什莫萨满，我这样做对吗？万一我的判断失误怎么办？”马洛看着天际中飘散的雪花，心中忐忑不安。 老人并没有直接回答，他轻轻摇了摇法杖，地上的积雪像是碰上了烙铁冒起一阵蒸汽，接着就显现出了一群霜狼被困在陷阱中的图案。 “狼王不能有失误，因为失误会给狼群带来死亡，现在你的父亲被困在奥瑞姆，战吼部落就要由你来带领，所以你必须理智的分析判断，找出最合适的解决方案，我们都知道你无法拯救每一个人，但你要相信自己的决定能拯救部落，只要部落还在，那战吼部落的希望就还在。” “你知道我父亲的事了？”马洛吃惊的看向卡什莫萨满。 “我喝过的奶酒比你喝过的水还多，孩子。”老人像是想起了往事。“当年你父亲给我说起他对部落未来发展的想法的时候，我就知道他迟早会引起王族的不满。你知道吗，在你回部落之前他就遇上了数次刺杀，这定然是有人对他不满而暗中策划，大酋长召他去奥瑞姆却迟迟不回，这肯定是出问题了。” 说到这，卡什莫萨满指着眼前已经初具规模的城镇，语气有些激动：“马洛·维维亚·战吼·杜隆坦，你眼前的这一切都是你的父亲的心血，是他带领着我们排除万难建立起这个家园，他现在不能回到部落，这重担必须落在你的肩上，因为你是战吼部落未来的继承人，你承载了你的父亲和我们所有人的期望！ 为了我们所有人这么多年的付出，你必须果断而且自信，不要害怕压力和困难，因为你的父亲叫吐纳克·战吼，你有先祖玛尔塔赐予的名字——杜隆坦！” 马洛沉默的听着老人的话语，终于接受了这个现实。 “为了所有人，我会努力的！” ………………………… 黑幕降临，大雪还在不停的飘落，就在所有人吃着简单的土豆稀粥时，一阵阵狼嚎声从北方传来。 36 开杀！ “他们来了！” 酋长大厅的木门被人猛然推开，灌入的寒风和雪花顿时带走了所有的热量。一口将碗中的热粥喝尽，马洛拿起了身旁的精灵宝剑对进来的吐纳克说道：“走吧。” 大厅里的其他人立刻跟着走进了凛冽的暴风雪中。 此时那八百来历不明的狼骑兵还在两公里外，大雪和狂风阻止了他们快速前进的步伐。黑夜下的远处有火光忽明忽暗，马洛骑着科多兽来到城镇入口，他两侧的瞭望塔上站着手持弓箭和投矛的兽人战士，他是身旁是八十多名骑着座狼的部落勇士，还有一些战士紧紧握着武器躲在木头城墙下或是房屋背后。 一股大战在即的紧张气氛弥漫开来。 凛冽的寒风在天地间呼啸，马洛坐在科多兽的背上如一尊雕塑般一动不动，大雪逐渐将他笔直的身躯覆盖，他却丝毫没有察觉。 从两公里的距离上看，远方的火把如同那天穹的星辰般大小，只过了一会，这些亮点便变得越来大，越来越亮，八百名狼骑兵终于来到了几十米远的地方。 这些身材高大的狼骑兵将自己裹在黑色的兽皮大衣之中，脸上戴着既可遮风又可掩去面目的面巾，他们身下的座狼一身灰色厚实长毛，绿油油的双眼死死盯着城镇中的兽人。今晚，这些人必将成为自己口中的鲜美食物！ 嗷…… 黑衣狼骑兵们勒住缰绳，八百条座狼齐声长嚎，给城镇中的兽人们造成了巨大的精神压力。 “这里是战吼部落的领地，我以战吼部落酋长的名义命令你们立刻离开！”马洛死死拉着缰绳不让受惊的科多兽乱动。 “哈哈，只要能长出青草的地方就是我们草原强盗佣兵团的领地，你这个小杂种也配用这样的语气和我们说话？”一名狼骑兵驱使着胯下的座狼往前走了两步，他的嗓门奇大，足够穿透呼啸的狂风让每一个人都听到他的话语。 马洛的手握住了腰间的利剑：“我再说一次，这里是战吼部落的领地，我以部落酋长的名义命令你们马上离开！否则你们将会见识到战吼部落兽人的怒火！” 随着马洛的话音落下，他身后的座狼们开始扬天长嚎，兽人们也发出了巨大的咆哮声。 那名黑衣狼骑兵转头大笑道：“嘿，你们听到了吗？这个长得和精灵碧池一样的小杂种竟然敢自称为酋长，难道你们战吼部落的兽人都死绝了吗？哦，我想起来了，听说你们的吐纳克酋长知道我们要来，所以躲在奥瑞姆不敢回来啊！哈哈哈……” 马洛的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来，对方明显是想污蔑自己的父亲，好让部落的兽人们内心动摇。正想拔出利剑，不料却被人按住了手臂，他转头一看却发现奥加对着自己摇了摇头。 “怎么不说话了，你无法否认是吗？”那位狼骑兵的语气更加狂妄起来。“今天，你们这群乡下佬的房子就是老子们的了，快去把你们的老婆脱光了扔在床上，大爷们要当着你们的面好好快活快活！你们说对不对？” “对，快去脱光你们的老婆！” “明年你们的老婆就能给你们生个小杂毛！” “让你们这群乡下佬看看大爷们的真本事！” 那领头的狼骑兵明显得意过了头，他的口无遮拦不仅没有起到震慑战吼部落兽人们的效果，反而激起了所有人的愤怒。可惜不仅是他骄傲得意的过了头，他身后的那群傻子也跟着嗷嗷叫了起来。 这时一个一直待在狼骑兵队伍里的人举起拳头将身边的同伴打下坐骑，他的双眼满是怒火，心中暗骂自己的这群手下都是群没脑子的猪猡，尤其是那个最蠢的家伙！ 那些被打倒的狼骑兵没人敢还手而是立刻重新爬上了狼背。那个带头乱说话的黑衣人似乎终于明白自己说错了话，他有些畏惧的看着向自己走来的头领。 啾！ 已经不需要自己头领的教训了，那黑衣人被射来的精灵利箭直接射穿了脖子，他握着冒出的箭头想伸手求救，口中却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血液已经灌满了他的气管并从口鼻漫了出来，他坐在狼背上一脸的惊惶无措，没有坚持几秒终究还是一头从狼背上跌落在雪地之中。 “战吼部落兽人的尊严不是你能亵渎的！”精灵长弓的弓弦还在颤抖，马洛满脸的愤怒并没有因为对方的死去而消减半分，只见他再次举起了精灵长弓，长弓之上搭着七支猎鹰羽毛制成的利箭。“为了部落的尊严和荣誉，所有战吼部落的勇士、战士们听令，杀！” 七支带着淡淡光芒的利箭终于拉开了战斗的序幕，奥加、吐纳克一马当先带着战吼部落的勇士们冲了上去，瞭望塔上的兽人战士配合着或是拉弓射箭，或是用力投掷长矛。 那群来历不明的狼骑兵慌乱的应付着马洛等人的突然发难，得意洋洋的他们毫无防备，在遭受的第一波攻击中就损失了四十多人和三十多匹座狼。 “所有人不要乱，拿出你们的武器跟我冲锋！”那名首领抽出背上的利斧发出了命令。 这群号称是草原强盗佣兵团的骑兵队伍立刻反应过来发动了反冲锋，他们人数众多，武器也比战吼部落的兽人更精良，奥加等人坚持了不到一分钟就被逼退回了城镇大门。 马洛不停的射箭为奥加等人提供火力援助，他的箭术比兽人好上太多，而且还在箭上加持了魔法，所以总能精准的命中出现在大门口的敌人。 想要攻入城镇的狼骑兵一时间被压制在门外，那名首领不停的驱赶着手下，只要攻入了城镇里面，那自己这边的人数优势就不会再被这道破门给限制住。 “进攻！给我杀进去！” 马洛体内的法力被源源不断的灌注到箭矢里，他很快就感觉到了法力即将枯竭，当他想再从箭袋里摸出箭矢时，发现箭袋已经空空如也，他望向瞭望塔上的兽人战士，看到这些战士已经跳了下来。 战吼部落的远程武器已告竭！ 37 突然的变故 将科多兽的眼睛蒙上并把长弓挂在背后，马洛抽出了精灵宝剑。 “奥加，撤退！” 此时八十来名兽人勇士只剩下了五十来人，但他们依旧如一柄钢刀般插在城镇入口，外面的入侵者想要攻入城镇却毫无办法。不过随着马洛的一声令下，战吼部落的勇士们迅速后撤，敌人终于如愿以偿的冲了进来。 可惜迎接他们的不是女人和奶酒，而是一把把锋利的武器。 躲在城墙之后的百十名战士举着木门或是盾牌朝城镇入口处杀去，这些战士是奥加精挑细选出的战士精英，他们的实力最为接近部落勇士。大门两侧的战士依靠着手中的武器盾牌和悍不畏死的决心，很快便成功会师并把敌人再次阻挡在了城镇之外，等敌人发现自己的队伍被这群绿皮截成了两端却为时已晚，进入到城镇之中的狼骑兵甚至没有超过三百人。 就是现在！马洛举起精灵剑高呼道：“所有人跟我一起杀！” 战场上的兽人们就像是一台精密的侏儒机械，得到马洛的命令便立刻展开了行动。奥加带着座狼勇士们立刻返身冲杀，躲在城镇内的战士则挥舞着武器冲了出来，他们两人或三人一组组成攻击单位对付进入到城镇中的狼骑兵，还有一些躲在房顶的兽人战士则是直接一跃而下将敌人撞下狼背。 他们不仅砍杀着敌人，手中的武器还不停的朝着敌人的座狼招呼，一些座狼躲避不及直接就被愤怒的兽人砍成了几块。 整个大地开始弥漫起浓浓的血腥味。马洛闻着这味道心中不但没有恐惧，反而发现自己心中有个恶魔开始蠢蠢欲动，他驱使着科多兽朝敌人奔去，手中的精灵利剑闪烁着致命的寒芒。 科多兽粗壮的兽蹄踏在雪地上发出沉闷的巨响，马洛举起利剑猛然向下一挥，一名冲过来的黑衣人还未反应过来手臂就失去了知觉，之后便看到天地都在旋转以及那失去了头颅的身躯。 身下的坐骑并未停下，它驮着马洛继续横冲直撞，敌人不是被它的犀角撞飞就是被马洛的利剑砍倒。这一人一兽所过之处留下了数具尸体，而马洛却丝毫没有要坐骑停下的意思。 熟悉的环境让奥加等人发挥出了更大的战斗力，五十来名兽人勇士在战士们的配合下杀死了一名又一名的敌人，一头又一头的座狼，不一会功夫这三百多名狼骑兵就只剩下了一百来人，而战吼部落这边的人数还有近四百人。 一个战士在喘息的间隙无意瞟见了敌人尸体上露出的皮肤，他的发现如同魔鬼一般诱惑着他，揭下敌人的面巾，那长着红色皮肤的兽人面庞呈现在他面前。 “兽人王族怎么会是草原强盗佣兵团的人？”这个发现迫使他揭下更多的面巾，但看到的结果并没有任何改变，全都是红皮肤的奥瑞姆王族成员！他的手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惊恐与不解的神色不断在脸上变换……为什么，为什么曾经守护部落的王族会向同胞举起屠刀？ 然而就在此时，战场后方突然传来一声悲呼。 “卡什莫萨满！” 马洛回头一望，顿时睚眦欲裂。 只见这位备受爱戴的老萨满被一把钢刀刺穿，鲜血正顺着胸前的刀刃不断流淌，他的右手还死死握着法杖，法杖上散发出的柔和光辉正不断治疗着地上的伤者，而站在老萨满身后手握钢刀者不是别人，正是每天都要与马洛见面的老实人巴罗。 大家都知道巴罗的种植技术最好，夏季总能看到他风雨无阻的努力工作，与其打招呼总是能够得到他热情的回应，要是遇上困难，他总是第一个伸出援手，就是这样一个人竟用自己的武器捅进了部落长者的身体…… 所有人都忘了自己还身处在战场之中，战吼部落的兽人们愣愣的看着滴血的钢刀，这比发现入侵者是红皮兽人还要让人震惊！ “混蛋！我要把你的脑袋剁成肉泥！” 皮纳克愤怒的咆哮起来，浑身带伤的他抛下了自己的战友，放弃了砍下敌人的头颅，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为自己的爷爷报仇！ 怒火如同炽热的岩浆，部落里的人也怒嚎着举起武器朝着巴罗冲来，他们发誓要将这个背叛部落的杂碎撕成碎片。 因偷袭得手而一脸得意的巴罗终于感到了恐惧，他抽回钢刀一把将老萨满推倒在地，而后嗓音颤抖的大声辩解道：“你们别过来，我这么做是为了部落，只要这老东西死了那就没人阻止我们把马洛交给古尔丹，古尔丹承诺只要拿到马洛的人头就会放过我们……” 可惜没人在乎他的解释，更没人会原谅这种敢对自己部落长者举起屠刀的人，巴罗必须被千刀万剐！ “古尔丹，古尔丹，你许诺过你会救我！求求你，你说过你会救我！”看到族人们眼中的怒火有如实质，巴罗朝着那群狼骑兵发出了哀求。 可惜对方没人理会他，古尔丹正忙着收拢部下与城镇外的狼骑兵汇合，因为防守城镇大门的兽人战士都冲向了巴罗，所以古尔丹很快便整合了队伍，他远远看着巴罗，感觉这个绿皮贱民和刚被射穿脖子的本尔丹一样愚蠢，不过他的眼神中还透着期待与兴奋。 贱民，如果不用我给你的东西可就没机会了，让我看看吧，那东西会让你变得如何强大！古尔丹心中默默念道。 红皮兽人们冷眼看着发生的一切，既然团长没有下令进攻，那就看看这群贱民的闹剧吧。 巴罗求助无望，眼中闪过怨毒的眼神，他知道自己被欺骗了，自己现在不过是一枚已经没用的棋子，看着步步逼近的人群，看着冷眼旁观的狼骑兵团，巴罗从怀中掏出一块金币大小的黑色石片，石片上雕刻着狰狞的图案和诡异的文字。 只见他用钢刀在额头划出一道深深的口子，鲜血立刻涌了出来，可他像是没有痛觉一般将石片贴放在额头上，石片沾染上他的鲜血立刻紧紧吸附在伤口处，并像是吸血鬼一般努力吸食着他的鲜血。 巴罗开始念诵起古老晦涩的咒语，这是在场众人都从未听过的语言，每一个字音都像是来自地狱的诅咒，一股比寒风还要阴冷的气息从巴罗的身体上散发出来，他脚下的白雪也像是受到了诅咒变得漆黑一片。 无比危险的气息弥漫开来，来自灵魂最深处的恐惧让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 38 兽人永不为奴 巴罗的额头开始变黑并向身体各处延伸，那块小石片就像是干瘪的蚂蝗吸食到了鲜血开始膨胀，伤口处的血管变得粗大并不断蠕动着将血液输入到石片之中。这个过程显然是极其痛苦的，巴罗双手狠狠抓着脑袋跪在地上，他的全身都在不停的颤抖，可嘴中依旧念诵着没人听过的咒语。 众人都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不安，他们看着巴罗，察觉这个曾经的族人正在做一件疯狂的事情。 马洛和大家一样，内心都生出了恐惧，巴罗的举动就像是在进行某种邪恶的仪式，马洛敢肯定一旦让其完成仪式一定发生什么不可预知的事情，于是决定将威胁扼杀在摇篮之中。 活动了一下握剑的手指，马洛举起武器毫不犹豫的朝巴罗奔去，奥加、皮纳克和鲁塔斯也反应了过来，他们从另外两个方向发动了攻击。 可是情况出乎预料，马洛的剑在离巴罗三十多厘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剑刃像是砍在了某种极其绵软而又坚韧的物体，哪怕剑刃如何锋利也难进分毫。 马洛变砍为刺却还是同样的结果，他不解的看着眼前的巴罗，此时的巴罗双眼翻白已经陷入了无意识状态。 奥加几人也遭遇到了同样的情况，皮纳克已经发动了血之狂怒，他手中的利斧疯狂的宣泄着他的愤怒，可此时的巴罗就像是处在另一个世界的人，一道不可见的空间之墙无情的将他们隔离开来。 “皮纳克，快停下，这一定是带有某种魔法护盾效果的咒语！”奥加拦住皮纳克，不让他做更多体力上的浪费。“恐怕只能等他把咒语念完才会解除护盾效果，现在，我们先将卡什莫萨满的遗体运走。” 就在奥加说话的间隙，巴罗终于将咒语念完，他的身体开始发生异变，迅速生长的骨骼撑破肌肉和皮肤裸露在外，同时这些破损的肌肉开始燃烧，在皮肤长出细密黑色鳞甲的同时就被火焰所包裹，巴罗被极致的痛苦所淹没，嘴里发出充满了绝望和愤怒的哀嚎。 “快……快带着大家离开这里，巴……巴罗已经将他的肉体……和灵魂献祭给了万魔之王——萨格拉斯……”倒在血泊之中的卡什莫萨满挣扎着抬起了头说道。 随着老萨满说出最后一个字，他无力的垂下了他的头颅。 “快，皮纳克，卡什莫萨满还活着，快抬着他离开这里！”马洛将瘦骨嶙峋的老人抱到皮纳克的怀中，能听到老萨满说话让这几个兽人喜出望外，同时也让他们悲愤填膺。 在皮纳克抱着老萨满离开的时候，马洛、奥加，还有鲁塔斯面朝着痛苦哀嚎的巴罗缓缓后退。 巴罗此时已比食人魔还要高大，他的整个身躯都被烈焰所包围，双眼也如同熔岩一般发出刺眼的红芒，他的头上伸出了两只盘旋的犄角，双臂的骨骼上各穿着一条粗长的炽红锁链，他的每一次呼吸都喷出黑色的浓烟，并散发出刺鼻的硫磺臭味。 “遵照主人的命令，你们这群胆敢背叛主人的爬虫都得——死！”巴罗的嗓音变得无比沙哑，就像是两张砂纸在相互摩擦。 他抓着贯穿在骨骼上的锁链缓缓站了起来，并用不知何时长出的粗长尾巴拍打着地面。这已经不是众人所熟悉的兽人巴罗，他的相貌已变得面目全非，就像是刚从地狱里爬出的恶魔。 “你们快走，我来拦住他！”马洛停下脚步死死盯着眼前的恶魔巴罗。 巴罗也同样看到了他，心中充斥着的愤怒与怨恨变得更加浓烈。 他已经忘了当初若不是自己贪图古尔丹许下的各种好处，他又怎么会成为奥瑞姆的眼线，为了得到那远在天边的荣华富贵，为了满足自己的贪欲，他出卖了自己的酋长，给刺客提供情报，向部落的最长者举起屠刀……他所做的一切都在今晚大白于天下，族人们愤怒的眼神让他恐惧，最终逼不得已他将肉体和灵魂出卖给了萨格拉斯。 但在此刻，他把自己的一切罪过都怪罪在了眼前的这个人身上。 “这一切都是你的错，你这个杂种，我要杀了你！” 他手中那长长的炽红锁链突然从原地消失，马洛只来得及举起宝剑便被他抽飞了出去。看着令人厌恶的小杂种撞破木墙跌进房中，巴罗抖着锁链大笑起来：“哈哈哈，看看吧，这就是主人赐给我的力量。” 当！ 奥加捡起脚边的钢刀掷向巴罗，钢刀砍在对方的身上发出一声金属的脆响。 “哈哈，奥加，你身为部落勇士的力量都被吓没了吗？”巴罗得意的大笑着，刚才受到的攻击就像是被蚂蚁咬了一口。“你看到了吗，这是主人赐予我的身躯和力量，来吧，回到主人的怀抱，主人会赐予你更加强大的力量。” 可惜回答他的是数把投掷而来的武器。 “你们这群顽固的爬虫，我将替主人了结你们这群背叛者的小命！” 巴罗恼怒的挥动起了手中的锁链，他身旁的房屋被摧毁又被锁链上的炽热高温所引燃，这是他曾经的家园，可在这一刻，他毫不留情的将其摧毁，亲手毁灭掉过去让他心中残留的那一点点理智与良知也跟着被抹去。他开始无比疯狂的渴望杀戮，渴望破坏毁灭看到的一切，不论对方是房舍还是曾经的兄弟和朋友。 “为了先祖玛尔塔的荣光，兽人永不为奴！” 奥加高呼着冲向巴罗。这个背叛了族人，背叛了整个兽人部落，背叛了先祖的杂碎必须付出生命的代价。 “兽人永不为奴！” “兽人永不为奴！” …… 没有人探究巴罗从何处学会了将自己献祭给萨格拉斯的方法，兽人们拿着武器毫无畏惧的冲向巴罗。 自从跟随玛尔塔反抗萨格拉斯的残暴统治那日起，兽人的先祖们就发誓绝不再屈服于这位魔王，不论是其爪牙还是其本人都是兽人的死敌，哪怕是以付出性命为代价也要将之送进地狱。 所有的部落成员都牢牢铭记着祖先们的话语，他们今天发誓要像自己的祖先一样用鲜血去守护这来之不易的自由。 39 奴役者巴罗 兽人血脉中延存下来的无畏与血性让他们悍不畏死，哪怕巴罗已堕落为萨格拉斯的爪牙，哪怕巴罗此时看上去如炎魔般凶残强大，但他们还是跟随着奥加等人冲了过去。 这个背叛了部落的家伙必须用鲜血和性命来偿还他所犯下的罪孽。 皮纳克抱着卡什莫萨满跑到几名受伤的战士之中，解开老萨满的皮衣，那枯瘦胸膛上的刀伤是如此的醒目，鲜血还在不停的往外喷涌。 “你们几个过来。”皮纳克把自己的皮衣撕成几片碎条，又从腰袋中找出止血的药粉，这是妹妹阿格娜给他的，将药粉一股脑的倒在伤口处，然后用一根布条按下住伤口。“帮我给他翻个身。” 几个伤员迅速照做，随后老人的后背也被倒上了药粉，接着几人合力用布条将卡什莫萨满的前胸后背都缠住。 皮纳克在这个过程中一直咬着牙，胸膛一直在剧烈的起伏，他已出离的愤怒。将自己的爷爷轻轻平放在几件皮衣铺成的垫子上，皮纳克重新拿起武器站了起来。 “你们在这里保护好他。” “以我们的性命起誓，绝不让任何人靠近卡什莫萨满！” “啊！”皮纳克再次发动了血之狂怒，他胸中的怒火近乎实质般灼烧着胸腔。“畜生，我以战吼部落勇士的尊严起誓，今日定要砍下你的头颅！” 皮纳克的怒吼如雷鸣般响彻草原，跨上座狼，座狼也像是感受到了他心中的怒火，皮纳克的意志就是它的意志，座狼驮载着皮纳克拔足狂奔向巴罗。 此时的巴罗正挥舞着锁链将一波又一波的爬虫击飞，把一间又一间的房舍摧毁，他的四周全是熊熊烈火和残缺的尸骸。他已经越来越享受主人赐予的力量，这比玛尔塔给予的更强大，血肉如熔岩般灼热不断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更加的渴望杀戮与毁灭。 曾经强大的部落勇士在自己面前是那么的不堪一击，只是轻轻挥舞手中的锁链就能将其击飞，若是稍稍使上一点力，那连人带坐骑都会被抽得面目全非，不过这不是最有趣的，巴罗找到了更好的取乐方式，他将曾经的族人击飞的时候会顺手狠狠给上一下，对方在空中惨叫着被打爆的画面然他无比愉悦，空中弥漫的血腥味和肉体被烤焦的味道让他深深上瘾，并沉迷其中。 “哀鸣吧，绝望吧，我会让你们知道主人的力量不是你们这群可怜的爬虫能够抵挡的！” ………………………… 背对着狼骑兵们的古尔丹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如他所愿，巴罗终究还是将自己出卖给了萨格拉斯，而萨格拉斯也接受了巴罗的自我献祭并赐予了对方强大的力量。 看着不断前去送死的绿皮贱民，古尔丹知道自己这次总算完成了两件大酋长交代下来的事情。 灭亡战吼部落这件事是所有人狼骑兵都知道的，而测试那个魅魔给的献祭之石却是大酋长的暗中交代，知道了这石头确实可以给人更强大的力量，那大酋长的野望就能更早的实现，作为执行者的自己想必也会得到更大的提拔和嘉奖。 不过大酋长利用萨格拉斯和他的那群走狗这件事还不能让身后的蠢货们知道。古尔丹如此想到。 “团长，我们要过去帮忙吗？”一个蠢货低声请示道。 “帮忙？你眼睛瞎了吗？”古尔丹反手就给部下一个耳光。“你没有看到那个该死的家伙变得有多强大？我们的任务是来剿灭战吼部落，不是来送死的，明白吗？” 挨打的兽人有些委屈的说道：“可那个家伙似乎已经成为了恶魔的走狗，难道不应该消灭它吗？” 奥瑞姆的城墙上雕刻着先祖玛尔塔的英雄事迹，希望以此让后人铭记过去的苦难，自然的就会有萨格拉斯和他的那群走狗的雕像，巴罗此刻的样子非常像那雕像中的奴役者，这位兽人因此才会问自己的团长。 “呵呵，如果你想成为屠魔英雄那就去吧，我绝不会拦着，你去吗？” 对方赶紧摇了摇头。他们已经不再是当年的红皮兽人，先祖传承下的不屈和无畏早已被腐化堕落的生活腐蚀得一干二净，除了能毫不犹豫的向自己同胞举起屠刀之外，面对如此强大的敌人，他们都不愿去白白送死。 如果这个愚蠢的部下敢公然点头，古尔丹不介意送这个家伙去死，不过对方的反应还让他满意，拍拍部下的脸颊，古尔丹一脸随和的说道：“明早再来这里时就不会有活人了。所有人听令，立刻撤离。” 红皮兽人们的快速撤离并没有引起战吼部落兽人的注意，他们的眼中只有巴罗——这个疯狂肆虐的萨格拉斯走狗。 已经有太多人死在巴罗的手中，可兽人们依旧无畏生死的冲上去，就连一些负伤的战士也加入到了进攻的行列，渐渐的，巴罗也开始感觉到吃力，他的腿上和腹部都受了伤，那些位置的黑色鳞片被砍掉破坏了他愉悦的心情，他更加凶残的对待这些老朋友。 奥加被他打断了腿，奥加的座狼被他打折了肋骨，接着他又将鲁塔斯连同其座狼踢进了一间燃烧着的房屋，他此刻还听到那头座狼的痛苦哀鸣。能站着的人已经没有几个，整个城镇全是燃烧着的大火，就连大雪也因这里的高温变成了蒸汽回到天空。 收拾掉最后几个人，巴罗迈着步子走向倒下的皮纳克，这个小子在他的腿上连砍了几斧头，他要好好折磨折磨这个小子，让其付出应有的代价。 皮纳克已经身负重伤，听着锁链摩擦地面的声响越来越近，他知道自己就要死了，可他嘴里还在不停谩骂着，心中的不甘与愤怒并没有因为鲜血的流逝减弱半分。 一只如同岩浆般灼热的手捏住了他的脖子，剧烈的灼烧感比身躯上的伤口还要让人难以忍受，血肉被烤焦的味道立刻弥漫开来，可是皮纳克咬着牙一声不吭，就那么死死盯着巴罗那对发出红芒的眼睛。 “哈哈哈，放心，我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杀掉你。”巴罗残忍的用另一只手狠狠抓住了皮纳克血流不止的手臂，又是一阵可怕的滋滋烤肉声，可是皮纳克仍然没有痛呼出声。 “你叫啊，只要你痛苦的**出来，我就给你个痛快。” 就在他选择要对皮纳克其他伤口下手的时候，一只箭矢带着淡淡光芒飞了过来正中他头上的犄角。 “我不会让你有这个机会的。” 全身是伤的马洛手持长弓，一脸坚毅的站在火焰之中，弓弦上搭着一只由白光凝炼而成的箭矢，只见这箭矢堪比那天空中的皓月，并且越来越亮…… 40 巴罗之死 不待巴罗反应过来，马洛就已将蕴含着无比强大力量的光箭射出，光箭如一颗耀眼的流星穿透空间的束缚。 巴罗挥起炽红锁链想要抵挡，这是萨格拉斯赐予的强大武器，曾经的奴役者就是用这种武器来奴役和屠杀兽人，但在此时这条锁链变得是如此不堪一击，蕴含着强大魔法力量的光箭射断了锁链并立刻没入了巴罗的身体。 巴罗难以置信的低头看向自己的肚子，那里的黑色鳞片被摧毁露出了燃烧着的内脏，随即剧烈的疼痛从体内传来，他扔下皮纳克死死捂住不断向外喷火的伤口，将自己献祭给萨格拉斯的奴役者是没有鲜血的，他们的血液即是来自地狱的火焰。 紧接着，覆盖全身的黑色鳞片开始脱落，皮肤开始被体内喷射而出的火焰撕裂，巴罗全身更加剧烈的燃烧起来。他痛苦的跪在地上咆哮，他能感觉到萨格拉斯赐予的力量正在消失，他的灵魂正在被一点点的撕成碎片。 他祈求着萨格拉斯，希望自己的主人会救自己一命，可什么也没有发生，来自地狱的火焰无情的透支着他的生命，吞噬着他的血肉，比食人魔还高大的身躯开始迅速萎缩，最终又变回到了原本的身材，只是此时的巴罗看上去更像是一具烧焦的尸体。 皮纳克强撑着捡起脚边的斧头，他要履行自己的诺言——砍下巴罗的脑袋。 巴罗僵直的跪在灰烬之中，眼眶中还有尚未熄灭的火焰，他绝望的望着苍穹，他终于明白了自己依然还是别人的棋子，一颗可有可无的棋子。他眼睁睁看着皮纳克拖着斧头走向自己，他还不想死，可惜这一次萨格拉斯不会再给他任何帮助了。 “背叛者，我说过我一定会砍下你的脑袋！”皮纳克提起斧头看向马洛。 马洛手中拿着长弓蹒跚走来，看着已经无法动弹的巴罗，马洛说道：“我以酋长的名义剥夺你部落勇士的身份，并将你驱逐出部落。” “不……”巴罗彻底绝望了，在马洛说出这句话时，他感觉到灵魂失去了最后一道保护。被逐出部落的兽人不受先祖玛尔塔的庇佑，死后灵魂也不能回到先祖玛尔塔的身边享受到安宁。 “既然你已经将自己出卖给了萨格拉斯，那你死后就去陪着他吧！” 皮纳克毫不犹豫的砍下了巴罗的脑袋。 巴罗眼眶中的最后一丝火焰熄灭了，他的身躯开始崩溃并最终化作了一堆灰烬。 “爬虫们，等待着我的降临吧……” 马洛和皮纳克对视了一眼，他们都听到了虚空中传来的低喃。 战斗结束了，那群来自奥瑞姆的狼骑兵也不知所踪，马洛和皮纳克相互支撑着走到卡什莫萨满身边，所幸老人躺着的地方离战场中心很远并没有受到波及，只是守护老人的那几位兽人战士中除了一位左腿被砍断的战士，其他人在最后也加入了战斗光荣战死。 老人年岁已高且伤的太重，躺在地上一直没有醒来的迹象。 “皮纳克，你在这里处理下伤口，我去救助其他人。”马洛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伤口，然后捡了一杆红皮兽人遗留下的长矛当做拐杖朝刚才战斗的地方走去，刚才的战斗让他腿部受了不小的伤，不过还好，至少骨头没断。 这场惨烈的战斗让战吼部落损失了五十多名部落勇士和两百多名部落战士，其余的几乎全是重伤。前来帮忙的一百多名战士也几乎没有幸存者。 马洛一路走来看到的全是残肢断臂和损毁的房舍，心中不忍而又愤怒。几名手臂断裂的部落战士帮着找人，并将活人拖到卡什莫萨满所在的位置，很快，还活着的人几乎都被集中了起来。 这些兽人的意志坚如顽石，他们默默的忍受着剧痛，互相帮着处理伤口，就像是互相舔舐伤口的霜狼。 将奥加的双腿用木板夹固定好，马洛对他说道：“我们需要马上离开这里，你觉得呢？” “你担心那群红皮兽人还会回来？” 马洛看着一地的伤员，默然点了点头。奥加知道要带着这群伤员去战车山脉有多么困难，但他还是同意了马洛的决定，他们不能呆在这里坐以待毙。 很快大家就被组织了起来，各家各户的雪橇已经被女人们拖走，这群伤兵就用木板做了一些简易的雪橇，然后将兽场里留下的科多兽牵了出来当做拉雪橇的苦力。 把行动不便的伤兵放上雪橇，并盖上厚厚的兽皮，马洛下令出发。 可就在这时，马洛听到了一声狼叫，他循声望去却什么也没看到，众人正等着马洛下令出发，却见马洛从雪橇上坐了起来。 马洛非常确定自己听到了声音，他一瘸一拐的循声找去，终于在一座燃烧殆尽的废墟后面看到了叫声的主人。 “是鲁塔斯和他的座狼！”马洛本以为这位部落勇士已经罹难，没想到竟然在这里，他呼喊着叫人来帮忙。 不过鲁塔斯的情况很不好，他昏迷着，一只手臂已经不翼而飞，胸膛上有两根肋骨刺破了皮肤，大量的鲜血染红了雪地。座狼的情况也一样糟糕，它的左眼不停的往外流血，左前爪上血肉模糊，右前腿诡异的朝前翘着，而且这座狼背后的狼毛已经没了，皮肤被烧焦了一大片。 马洛循着血迹看到那堆废墟下有个刚好可以爬出来的洞：“你们就是从那里逃出来的吗？” 很难想象这只有一只前爪的座狼是如何挖出这样一个洞，并将鲁塔斯从废墟下拖出来。座狼似乎也知道安全了，一直坚持守护着鲁塔斯的它终于卧倒在地。 “快，把他们的伤口处理一下，然后立刻出发！” 大雪不停的下着，寒风无情的肆虐大地。马洛一行人坐在科多兽拉着的雪橇里朝着南方艰难前进，他们此时只有少量的粮食和伤药，所以必须尽快抵达战车山脉找到阿格娜她们。 当马洛被科多兽拖上山坡时，城镇里的房舍还在燃烧，甚至还能听到房舍坍塌时的巨响。在这黑暗的夜里，看着自己的家园被毁灭却无计可施是如此的让人难过，兽人们都悲痛得流下了泪水。 “别看了，走吧，将来我们一定会回到这里重建家园！”马洛紧紧握着拳头发誓道。 41 苦难之行 翌日，古尔丹率领着四百来名狼骑兵又回到了城镇。此时这里早已化为了一片废墟，入眼到处都是被大雪覆盖的尸体，房屋余烬垂死挣扎着冒出黑烟，四周死一般寂静。 古尔丹跨着座狼走进这全是残垣断壁的城镇之中，走了一会便停了下来，这四周的房舍损毁最为严重，残肢断臂也最多，想必是昨夜战斗的中心位置。狼骑兵们迅速的四散开将古尔丹守护在对中心位置。 “没什么可担心的了，难道你们还怕这地上的尸体会跳起来咬我一口？”古尔丹对着部下们调侃道，他对眼前惨景满不在乎的态度让狼骑兵们心里打怵，这是何等的冷漠无情。“你们听着，去把那个长着精灵脸的家伙找出来。最先找到的奖励十枚银币。” 古尔丹是出名的吝啬小气，胆敢找他要钱惹他不开心的人几乎都遇上了倒霉事，甚至有人还丢了性命，不过今天却愿意拿出钱来做个彩头倒是令人意外，狼骑兵立刻驱使着座狼到各处寻找起来。 四百来人加上四百来头座狼在这片废墟中找了约一刻钟时间，均一无所获。 “难道没死？”古尔丹对无能的手下们有些不满。“再去找，找远一点，那也没烧毁的房屋里也必须瞧瞧。” 又是半个小时过去了，狼骑兵们将每一具尸体都查看了一番，又把每一间房屋都检查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马洛的尸体。 古尔丹这下终于焦躁起来，这群无能的家伙！ 皮鞭被高高扬起，然后狠狠抽在了他身边的狼骑兵身上，这些士兵不敢反抗，只能捂着昨夜留下的伤口叫疼。古尔丹打了几下便觉得索然无味起来，他收回皮鞭而后用皮鞭手柄轻轻敲击着鞍具，眼睛扫视着眼前的一切。 突然，他跳下座狼走了几步，而后从雪下刨出了一颗圆石头，仔细一看却是个烧焦的头颅，那头颅眼眶里的眼珠化作了岩石，额骨处有块留着诡异花纹的疤痕。他又在地上找了找，没有找到那块小石片。 “没想到这群绿皮真把巴罗给干掉了。”古尔丹快速骑上座狼而后下令道：“有绿皮贱民跑掉了，立刻给我追！” “团长，往哪追？”昨晚挨过耳光的狼骑兵问道。 古尔丹又想扇他一个耳光，不过还是忍住了。大雪下了这么久，雪地里的痕迹早就被掩盖了起来，而且这群绿皮贱民一定会想办法把路上的气味给消除掉。 然而事实也是如此，当古尔丹他们出了城镇以后，座狼果然无法嗅到气味辨别方向。 “他们应该也没剩几个人了，现在你们六十人一队，给我散开去找，找到就发信号。” 四百来人很快就分成了七支队伍，然后朝着七个方向追去，昨夜他们驻扎的那个方向在西北方，所以被古尔丹给排除了，他带着六十来人直直朝着南方找去，而这正是马洛他们昨夜选择逃离的方向…… 他们没有注意到有只猎鹰一直在天空中盘旋，待他们离开后，这只猎鹰长鸣一声才朝着西南方飞去。 ……………………………… 这个时节还没到最冷的时候，越往南边走降雪越少，可空气依旧冷的让人难以呼吸。 马洛和幸存下来的兽人们坐在科多兽拉着的雪橇里艰难前行，他们后面有几个兽人战士在不停的抛洒着黄色灰粉，这种灰粉是由许多种草原植物的根茎研磨而成，可以掩盖队伍留下的浓厚血腥味。绝大多数的座狼并没有那么聪明，它们很容易就会忽略掉这种不合时节的气味。 “皮纳克，大概还要多久才能进入战车山脉？”因为从小喝生命之泉的泉水长大，所以马洛恢复得比兽人们快，此时他已经能拿着武器骑在科多兽的背上。 此时还看不到战车山脉，皮纳克有些疲倦的回答道：“以我们现在的速度恐怕要等到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了。” 马洛当初从战车山脉到战吼部落用了一天多一点的时间，但那时他骑着座狼可以狂奔着赶路，可现在整支队伍里都是伤员，而且很多人还经不起快速赶路的折腾，皮纳克估算的时间怕是已经相当保守了。 有些担心的望向后方，马洛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古尔丹会带人追上来，那时候这群伤员又该如何抵挡敌人的屠刀。 “有什么办法加快速度吗？我担心古尔丹已经发现我们存活了下来，并且派人来追杀我们了。” “还能有什么办法呢，这些大家伙一直在拖着我们前进连停下来喘息的机会都没有，现在它们也跑不动了啊……”另一名驾驭着科多兽的勇士——托巴——同情的搓着大家伙的脖子。 科多兽都耷拉着耳朵，脚步声带着浓浓的疲惫。 “我们停下来歇一歇吧，哪怕是一分钟也好，让这些大家伙吃点东西喝些奶酒。”皮纳克看着步伐沉重的科多兽，不得不建议道。 马洛只能点头同意，再继续赶路怕是要累坏这群憨厚的大家伙了，现在这群科多兽可是大家逃脱追杀的唯一希望。 整支队伍慢吞吞的停了下来，马洛和一些还能自由行动的战士割了些枯草，然后混着不多的粮食和食盐给科多兽喂食，待它们吃完又喂了写奶酒。在过去要让科多兽做粗活重活的时候，兽人们就会喂它们些奶酒，这样它们劳动起来会特别的卖力。 看着科多兽们趴在地上休息，大家又忙着检查起重伤员们的伤口，该换药的换药，该包扎的包扎，顺便也给重伤员们喂些干粮和奶酒。马洛也顺便看看了大家的情况，尤其是几位熟悉的兽人。 卡什莫萨满还昏迷着，奥加也因腿骨断成几截痛得脸色发紫，鲁塔斯的情况最糟糕，他在昏迷中发起了高烧。 等忙完这些，时间也差不多过去了一个小时，马洛不得不催促着大家继续赶路，那群战士将科多兽驱赶着站立起来，这些大家伙不情愿的打着响鼻，摇着耳朵，从昨夜开始已经连续走了十几个小时，它们很疲惫，很想休息。 马洛也很疲惫，他的肋骨断了三根，但他一直瞒着没有说，因为他是父亲指定的临时酋长，在这苦难来临的时候大家都看着他，他必须表现得足够坚强给大家信心。 爬上科多兽，马洛用力拍了拍大家伙粗糙的后背，然后说道：“出发。” （下周有个新书文字推，好忐忑啊……我知道我这更新速度每天一章实在是让老爷们难以忍受，但请放心，首先我会保证每天一章，如果公司有事加班无法更新，我也一定会在后面补上，然后我一定努力提高码字的速度，争取早日一天两更）请老爷们大方的赏点票啊什么的，拜谢（T。T） 42 生死时速 时间紧迫，身后那看不见的阴影一直笼罩在整支队伍上空，逼迫着他们快马加鞭早日抵达战车山脉。纵然兽人们心中万般不愿意，可他们为了活下去还是不得不离开草原，离开那刚建立了几年的家园。 愤怒、哀伤以及不舍萦绕在每一个战吼部落成员的心头，他们没有往日那般高声吼叫，没有骑着坐骑放纵的狂奔，他们只是微低着头，沉默的驱赶着科多兽前进，身后是他们受伤的兄弟和战友。 昨夜的战斗牺牲了太多人，几百名过去一起喝过酒打过架的兄弟永远的长眠在了草原上，因为时间紧迫，大家甚至都没来得及将他们的尸首好好埋葬。 死者长逝，生者求存。 战吼部落终有一天会回到家园，这些幸存下来的兄弟战友们却不能再失去任何一位。科多兽的隆隆蹄声滚滚向前，南方的群山啊，这群来自草原的受难者祈求能得到你的庇护。 马洛骑着科多兽走在队伍最前方，他已经一天两夜没有合过眼，黑夜伙同着疲惫不断侵蚀着他的神经，即使强自打起精神也感觉有些昏昏沉沉。 “马洛，快看！” 皮纳克的呼喊让马洛睡意全无，他立刻勒住了缰绳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月亮，已经可以看到月亮了，我们就快要抵达战车山脉了！” 皮纳克充满惊喜的话语让所有人都清醒了过来。因为寒冬之神的来临，草原上的天空总是布满了乌云，代表神明之眼的月光根本无法播撒到大地，此时可以看到月亮说明大家已经走到了草原的边缘，月光之下，起伏的山脉轮廓已经隐隐可见。 “感谢生命女神的指引。”马洛双手交叉叠于胸前由衷感激道。 四季变化中只有代表生命女神的月亮长悬天穹，代表兽人先祖玛尔塔的明月只在夏秋两季出现，代表人类圣天使维也纳的明月则只在春夏两季现身。 此时看到生命女神之眼在天空高悬，疲惫不堪的兽人们又重新振奋了精神，科多兽似乎也闻到了来自南方的草香，步伐变得有力起来。 走出去，走出这片被寒冬之神统治的天地就安全了。 嗷…… 一声狼嚎在众人心头刮起刺骨的寒意，马洛回头一望，地平线上出现了几十点摇曳的火光。能够温暖人心的火光不仅没让马洛欢喜，反而使他全身汗毛乍起。 “不好，那群红皮兽人追上来了！”辽阔的草原一片平坦毫无藏身之处，马洛一行人在月光之下是那么的显眼，他对着队伍里大喊道。“能动的抓紧重伤员和雪橇，快！加快速度！” 狠狠一鞭抽在科多兽身上，这大家伙吃痛的狂奔起来，整支队伍为了生存开始与时间赛跑。 ……………………………… 古尔丹带领的六十多名狼骑兵一路南行，耗去整个白昼也没在大雪中寻到马洛等人留下的痕迹，就在古尔丹以为自己跑错方向的时候，一头觅食的座狼被他意外发现，这头座狼体型巨大而且毛色雪白，那双狼眼明亮而又冷酷，就算是在这黑夜之下也尤为显眼。 如此巨大的野生霜狼是何等的罕见，古尔丹立刻就决定要抓住对方驯服成坐骑，然后献给大酋长。这次就算没有拿到那个小杂种的脑袋也一定可以将功补过，到时候再乞求魅魔美言两句，说不定还能得到大酋长的嘉奖。 于是六十多名狼骑兵在他的命令下对这头座狼展开了追捕，为了保证这头座狼能完整无缺的见到大酋长，古尔丹要求部下冒着危险用双手去制服这头座狼，哪知道这头霜狼同看起来一样强悍无比，结果有六名狼骑兵被咬碎了脖子。 一个狼骑兵在惊恐之中举起斧头砍向狼头，却被古尔丹掷来的武器挡下，这狼骑兵脸上带着惊恐与不解命丧狼口，斧头却也敲断了霜狼的前腿。 受伤的孤狼拼命杀出包围一路南下，古尔丹带队在后方穷追不舍，他决定等这霜狼耗尽了力气再进行捕捉，没想到一夜追捕却在这草原边界有了意外的发现。 那群体型庞大却步伐倦怠的科多兽在月色之下是如此显眼，古尔丹一眼便认出了这些骑着科多兽的兽人定是战吼部落的残兵败将。 “哈哈，真是意外的收获啊！”古尔丹贪婪之心生起。若是把霜狼和那个小杂种一并献给大酋长，那自己岂不是能获得更多的嘉奖。 “你们十个负责抓住那头孤狼，记住，我要活的，如果你们把它弄死了或者没能抓住它，那就别再活着见我。其他人跟我去杀掉那群绿皮贱民拿赏钱！” 狼骑兵们听到赏钱二字立刻兴奋了起来，他们扔下火把抽出武器，鞭策着疲惫的座狼朝马洛他们追了过去。 科多兽使出所剩不多的体力奔跑着，大地在它们的足下发出沉闷的巨响，随着科多兽的快速前进，雪橇开始剧烈的颠簸，受伤的兽人用力抓着雪橇和昏迷的同伴，哪怕伤口再次崩裂也无法让他们放弃同伴，放弃一同求生的希望。 战车山脉的轮廓越发清晰，众人甚至能清楚的看到连通草原的那道隘口两侧白雪皑皑。 “不要停下，再快一点，还有五百米就能进入战车山脉了。”马洛控制着坐骑的速度让自己慢慢落到了队伍的后方，敌人来的太快，而自己这群人却太慢，他甚至觉得科多兽是在一米一米的往前爬。 “不行，还没进入战车山脉就会被追上的。”马洛焦急的看着队伍。“我必须做点什么！” 勒住缰绳让科多兽停了下来，他拨转方向让自己面朝着追来的几十个狼骑兵。 躺在雪橇上的奥加看到马洛举动大喊了起来：“马洛，你在做什么，快跟上！” “别管你，你们先过去，我一会就会追上来。”马洛在回应的同时取下了背上的长弓，科多兽不安的打着响鼻，粗壮的大腿有些畏缩的往后退。 “别害怕，大家伙，我们不会有事的。”拍了拍科多兽的脊梁，马洛朝着古尔丹拉开了长弓，弓弦上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43 一个人的战斗 看到马洛停下来独自面对自己这方几十号狼骑兵时，古尔丹脸上闪过错愕的神情，不过随即就化作了残忍的微笑。 为了那群绿皮贱民，这小子居然甘心送死吗？还真和他父亲一样固执蠢笨啊……不过这样倒能替我省下不少力气，反正大酋长也不在乎那些绿皮贱民有没有被处理干净。 古尔丹的眼神兴奋而又贪婪，并且还夹杂着嘲笑的味道。 当马洛举起长弓瞄准自己时，古尔丹惊慌的勒紧缰绳让座狼变向，他在前天夜里可看到过马洛的射箭技术有多准，不过随后他便看到了那张长弓上什么也没有，这让古尔丹感觉自己在部下面前丢尽了颜面，愤怒扭曲了他的面容，不禁心中怒骂道：“这个小杂种竟然敢戏弄我！” 似乎是为了嘲弄古尔丹的自以为是，马洛拉弦的指尖突然出现了一个亮点，这亮点眨眼功夫就变成了架在长弓上的箭矢，箭矢散发着洁白的光芒，在这黑夜之下是如此的明亮耀眼。 没有任何的声响，这支由光芒形成的箭矢眨眼间便射倒了古尔丹身旁的狼骑兵，接着又有一只箭矢出现在马洛的弓弦上。 古尔丹惊恐的勒住了缰绳好让自己躲进队伍后方，他从没见过由光芒组成的箭矢，而且这种箭矢的速度还如此之快。 “这一定是精灵碧池的魔法！”古尔丹终于想起了马洛还拥有一半精灵血统，他曾经听说过有些拥有特殊天赋的精灵就能够使用由月光凝聚而成的武器。“怎么可能，这小杂种竟然得到过精灵神明的祝福？” 就在他惊疑不定的时候，又有几名狼骑兵被射翻在地，他的部下们惊惧起来，他们不想死在这种未知的邪恶魔法之下，萨满祭司可说过死在邪恶魔法之下的灵魂是无法得到安息的。狼骑兵们减慢了进攻的步伐四处寻找自己的团长，却发现团长早已勒住缰绳停在后方。 马洛精准而又快速的攻击逼停了狼骑兵们的追击，这些红皮兽人同他们的团长一样变得畏惧不前。 “看着我干什么，给我追击！把那个肮脏的杂种干掉！”古尔丹恼怒的挥舞起皮鞭好让自己看起来凶恶而无所畏惧。 就在这个时候，马洛却趁机调转方向朝着战歌山脉狂奔而去。 “你们这群蠢货，给我杀掉那个小杂种！”古尔丹有些后悔没让部下带上远程武器，但现在后悔也晚了，如果自己不带头追击，那这群部下绝对不会执行自己的命令。 然而又有一件事让古尔丹更加恼怒起来，因为他看到那头受伤的霜狼竟然朝着马洛的方向追了过去，它的速度不快，可那十个狼骑兵却怎么也追不上它。 “混蛋，给我杀！”古尔丹发现事情的发展已经完全脱离自己的预想，没了马洛的脑袋，没了那头霜狼，自己如何能承受住大酋长的怒火，恐惧开始逼迫着他再次带领队伍冲向马洛。 马洛视野有些发黑，一阵阵疲惫虚脱袭来，他努力在兽背上坐稳并驱使着胯下的科多兽全力奔逃。刚才的攻击透支了他体内不多的魔法力，光箭攻击是在他被巴罗击晕之后所学会的技能，是来自生命女神的启示。 在他昏迷的时候，生命女神带着明月的光辉召见了他的灵魂，并赐给了他这招叫做月蚀星火的技能。这一技能可以将魔法力凝聚成肉眼可见的箭矢，并且施法者可以将魔法力无限叠加进同一只箭里来提升攻击力，就像他射穿巴罗肚子的那支一样，也可以像刚才那样用体内的魔法力进行多次攻击。 但是这个技能只能在夜晚使用，而且在月色下使用的攻击力可以得到加成，效果会比看不到月亮的地方更强。 战吼部落的队伍已经快到隘口，就在马洛快要松口气时，一个白色的身影出现在科多兽身边，它喘着粗气努力跟着科多兽，马洛转头一看，这不正是那次看到过的那头孤狼吗，只是此时的孤狼看起来异常狼狈，一条前腿微微抬起像是受了伤。 孤狼也在此时抬头看向了马洛，它嘴边的鲜血证明着自己经历了怎样一番恶战，它的眼神不再像以前见过的那样孤傲冷酷，反而和马洛一样都透着不屈、坚毅以及愤怒。 马洛不知为何在看到对方的眼神时竟像是看到了自己，他再次勒住了缰绳，此刻他距离战车山脉的隘口只有百十米距离。 “去吧，我给你断后。”他注意到这头白色孤狼前腿受了伤，若是没人帮助根本无法安全抵达隘口。 孤狼像是听懂了马洛的话语，它停下和马洛对视了两秒而后才朝着战车山脉逃去。 马洛摸出脖子上挂着的一个小瓶，里面是从双泉堡带来的生命之泉的泉水，看着这拇指般大小的瓶子，他想起了母亲，想起了艾丽娅，想起了在双泉堡的老师和朋友。 拔下瓶塞一口将里面的泉水喝下，一股暖意立刻驱走了严寒，马洛感觉到了枯竭的魔法力重新回到身体，他毫不犹豫的再次举起长弓，一支耀眼的光箭出现在弓弦之上。 “今天，我要让你们记住永远马洛·维维亚·月之华·杜隆坦这个名字！” 体内的魔法力不断被凝聚到光箭之中，光箭立刻变得越来越明亮耀眼，这让追击而来的红皮兽人们惊慌起来，他们慌乱的勒住缰绳想要四散开，谁都不希望这支箭矢会射到自己身上。 光箭如同天空中划过的耀眼流星，瞬间便把狼骑兵队伍撕裂成了两半，当幸存下来的红皮兽人回过神才惊恐的发现这一下便让他们失去了十几名同伴，其中还包括了躲在队伍中心的团长——古尔丹。 红皮兽人和他们的座狼都畏惧的瑟瑟发抖，这是怎样一种可怕的力量。 逃，快逃，离那个会射魔法箭的恶魔越远越好！ 他们每一个人都在这样想着，恐惧就像是无形的魔鬼侵入了他们的思想和骨髓，就算是寒冬之神也不能比那个还拿着长弓的家伙更加可怕。 没有了队形，没有了纪律，这些狼骑兵和夹着尾巴的座狼们朝着北方溃逃而去。 44 矮人卓钢 战吼部落的大逃亡终于是结束了，马洛全身无力的爬在科多兽的背上，任由这大家伙驮着自己穿过了通往战车山脉的隘口。 战车山脉和银湖草原紧紧相连，但是气候却截然不同，草原上寒风刺骨，乌云遮天蔽日，大雪更是不停的下着好像要把全世界冻成冰块一般。战车山脉却温暖如春，植被依旧繁茂的生长着，当然，按照地域上看，这里才刚刚入秋，正是丰收的好时节。 往前走了几百米，马洛就被五名手持大盾长矛的矮人战士拦了下来。 五名矮人从前后左右围住科多兽，手中的武器锁定着马洛和科多兽的脑袋，只要他们做出什么异常举动，那矮人们的武器就好毫不留情的刺出去。 “波奇，快去告诉长官我们这又抓住一个入侵者！”面对着马洛的矮人向自己部下下达了命令，他是这五人小队的队长，这两天正带着部下们四处巡逻。 自从昨天有几百名兽人进入战车山脉后，战车矮人国国王便紧急从各地抽调了八千名战士奔赴这个隘口，加上长期驻扎在这里的三千守军，这里将会汇集整个国家四成多的兵力。 因为过去在寒冬来临之际，兽人部落都是去入侵人类国度，可是今年大雪还没封住隘口就有几百名兽人强行进入到了战车山脉，这个消息一传到王城便立刻受到了重视。国王和大臣们担心今年会面临兽人的入侵，于是调兵遣将加强防御，而且国王还亲自驾着狮鹫到了这边来视察工作。 马洛平静的看着那几位矮人，脸上没有恐惧，不过他身下的科多兽却不太喜欢这种气氛，它微微摇了摇脖子，鼻子里的热气直接喷到了面前的矮人队长脸上。 那个留着一脸胡子并且把胡子编成两根辫子的矮人抬头警告道：“入侵者，管好你的坐骑，不然我就把它做成烤肉排！” “请原谅，它有些紧张。”马洛努力挺起身子解释道。“我可以下来吗？我想让它独自在一旁吃些青草，这会有助于缓解它的情绪。” 矮人队长躲在巨大的盾牌后面想了想，然后说道：“可以，但你要把武器交出来。” 马洛缓缓爬下坐骑，他现在精疲力竭，在落地的时候都差点摔倒。马洛在站稳之后拍了拍科多兽的身子，大家伙这才听话的走到一旁吃草去了。 四个矮人朝前走了几步，牢牢将马洛围在中心，矮人队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马洛·维维亚·战吼·杜隆坦，你可以叫我马洛。” “你的名字可真长。”矮人苦恼的敲了敲自己的头盔，显然是没能记住马洛的全名。“那个……马……马洛，现在请交出你的武器，并且不要做出任何会引起我们误会的举动。” 马洛配合的取下自己的长弓和精灵利剑，一个将胡子编成许多小辫子的矮人战士立刻从马洛手上接过了两件武器，他想把这两件武器挂在身上却发现长弓有自己身高那么长，于是只能将其放在身后。 “我可以坐下吗？”马洛朝矮人队长问道。 矮人点了点头警告道：“你随意，只要别想着逃走就行，我们会看着你的。” 四位矮人守着马洛忠实的执行着自己的使命，马洛也配合的坐在地上闭目养神，他实在太累了急需休息，哪怕只有几分钟也好。 那个送信的矮人战士波奇不一会就跑了回来：“卓钢队长，长官要我们把他押送到军营里去。” 卓钢用长矛的铁杆敲击盾牌，咚咚声响立刻就把马洛吵醒了过来。 “入侵者，该走了。” “哦，好的。我的坐骑怎么办？”马洛使劲搓了搓脸庞，终于感觉清醒了一点。 大鼻子波奇立刻说道：“我来就行。” 他说着就走向了安静在一旁吃草的科多兽，只见他在科多兽耳边低声说了几句，科多兽就老老实实跟着他走了过来。 “波奇，你对这大家伙说了什么？”一个矮人好奇的问道，要知道在草原长大的科多兽可听不懂矮人语。 “我告诉它，跟我走的话水果青草管够。”波奇有些得意的摸了摸自己的酒糟鼻，而科多兽则低头嗅着他身上的味道，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 “得了吧，大家都知道你一撒谎就摸鼻子！”那个矮人无情的揭穿了波奇的谎言。 “都给我闭嘴，快点押着他回军营。”身为队长的卓钢拿出队长的威严命令道。 在大道上走了十几分钟，又跨过一条溪流进入丛林，没过多久马洛便被带到了矮人其中的一个军营外，这个军营隐藏在山坳之中，从大道上路过根本就不会发现这里。 这座军营经过岁月的洗礼已经变得有些陈旧，墙面上有厚厚的青苔，一些木质结构的地方甚至长出了蘑菇。一队队的矮人战士打着火把从军营里进进出出， 马洛终于知道为什么第一次途经隘口，关卡处的两个矮人战士会露出那毫不在乎的表情了，敢情矮人们的军队早就藏在这山脉之中，一旦有情况就能立刻发动大规模反击。 穿过军营大门，马洛立刻就看到了坐在军营广场里的皮纳克等人。 “大家快看，马洛回来了！”皮纳克摇了摇身边的同伴高声喊道，他现在还是习惯称呼马洛的名字。 “酋长你竟然真的回来了！” “酋长你没事吧？” 大家忍着伤痛，挣扎着想要围过来，不过却被焊接在地面的巨大金属牢笼给隔断开来。这个军营的设计者显然早就考虑过要把俘虏的兽人关在哪里。 卓钢有些意外的抬头看着身边个混血儿。 “没想到我竟然抓到了一名酋长。” “只是暂时的。”马洛苦涩的一笑没有做更多的解释。 “酋长也有暂时的？”卓钢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他打开牢笼说道。“你先进去休息会，我去告诉长官我们这来了个部落酋长，想必等我们长官忙完手头的事情就会找你谈话。” 45 强尼老将军 矮人打造的牢笼足够大，至少能让这一百多名负伤的兽人躺在里面休息。 马洛一走进去，皮纳克等人便围了上来，马洛独自一人给他们断后的事情让他们感动无比，此时他们就只是想看看马洛是否受伤。 “马洛。”皮纳克平日里看上去有些粗枝大叶，不过很多人都不太清楚他其实是个粗中有细的兽人勇士。 只见他从头到脚看了看马洛，然后问道：“你的肋骨没事了？” “啊？”马洛没想到自己断了三根肋骨的事居然早被发现了，不过因为自己悄悄的矫正固定，加上体质有些特殊的缘故，所以已经基本上没什么大碍了。“没事，已经不痛了。” 他为了证明自己已经没什么问题还拍了拍胸口，结果受伤处像是在警告他不要乱来而发出阵阵剧痛。 皮纳克见状只能提醒道：“看起来问题不大，不过你最好注意点，如果骨头接歪了可是需要打断重新接上的，否则会严重影响你的战斗水平。” 马洛点头表示明白，随后问道：“大家的情况怎么样？” “唉，大家的情况不太好，很多人都发起了高烧，路上的颠簸让许多人的伤口再次崩裂，虽然我们兽人的身体如钢铁般坚硬，但没有足够多的药品还是会让很多人丧命。”皮纳克担心的叹了一口气，面色凝重。他受的多是皮外伤，即使没有药也没什么大问题，可其他人却几乎都是伤经动骨，甚至是断手断腿，现在他们急需一批药物来止血疗伤。 察看了下重伤员们的情况，许多人都昏迷着，奥加似乎也因为剧烈颠簸而加重了伤情，此刻正冒着冷汗昏迷不醒。 情况不容乐观，必须想办法搞批疗伤药物，可到哪找呢……不知道阿格娜她们现在在哪？ “大家先坚持一下，我会想办法处理这件事。”一时还没想出办法的马洛只能如此说道，虽然成功摆脱了来自奥瑞姆的追杀，可他发现自己肩上的担子却变得越来越沉重，“酋长”这个称呼重似千斤。 这时牢笼外传来一阵整齐的铁甲声，十名矮人战士迈着整齐的步伐从远处走来，他们身着光亮的板甲，手里拿着巨大的金属盾牌和长矛，这些矮人都长着红红的酒糟鼻和红褐色的胡子，他们的胡子被编成了麻花辫，随着他们一步步走来，这些胡子也在头盔下晃荡。 这些矮人分作两列整齐的站到牢笼大门两侧，马洛此刻才看到这些矮人战士后面还跟着一个矮人，这个矮人年纪很大，下巴上的胡子都已花白，他那饱经风霜的脸上长满皱纹，但如果忽略掉这些，他那结实的体型和矫健的步伐一定会让人误以为这是个年轻力壮的矮人。 “卫兵，打开牢门。”这位矮人走到牢笼前命令道，他的嗓门很大，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在用铁锤敲打铁毡那样铿锵有力。 老矮人毫不迟疑的走进牢笼，扫视了一眼凄惨的兽人们，然后对着马洛说道：“你就是卓钢说的那个酋长？” 马洛的长相太过显眼，老矮人一下便认出了他。 “是的，阁下。”马洛单手捂胸行礼，而后回答道，他一直记得对待老者必须显示出足够的尊重，尤其是矮人。 老矮人满意的敲了敲腰间的铁锤，这个小家伙倒不像别的兽人那样无礼。 “不用叫我阁下，我叫强尼·铜须，你可以叫我强尼将军。卓钢说你叫马……” “马洛·维维亚·战吼·杜隆坦。强尼将军。”马洛开口补充道。 不过这位老矮人似乎比卓钢更头疼这长长的名字，只见他又敲了敲自己的铁锤，摇摇头道：“太长了，我还是叫你马……” “马洛……” “嗯，马洛。”强尼皱着眉头沉默了几秒，似乎是在反复牢记这个名字。“马洛，你们是哪个部落的？我看你似乎有精灵血统，怎么会当上兽人的酋长？” 马洛不得不言简意赅的解释一番，他怕说的太多老矮人记不住，而且他也希望能尽快说完然后向老矮人要些药品。不过等他说完却发现强尼将军已经走进了兽人伤兵之中，老矮人表情严肃的查看每一个兽人的伤口，像是在验证马洛是否说了实话，皮纳克几人想上前阻止，却被马洛拦了下来。 当强尼看到昏迷不醒的卡什莫萨满时，终于停下了脚步。 “没想到这个老家伙居然伤的这么重。”强尼解开老萨满的衣服看到那道触目惊心的伤口，心中突然有些伤感起来。 记得在很多年前，那时候两人都还年轻力胜，强尼外出狩猎却被一头魔兽给打伤，正以为自己要死在荒郊野岭的时候，卡什莫萨满出现了，这个兽人没有表现出敌意而是伸出援手救下了他。如今两人再见都已是迟暮之年，只不过和当年相比正好相反，自己精神抖擞身体健康，对方却昏迷不醒命悬一线。 “副官，立刻给他们提供药品和食物，把东边那个空着的营房提供给他们。” “遵命，将军。”一个矮人战士立刻跑去处理长官的命令了，他可不敢质疑强尼将军的命令，记得前一个副官就是因为反对将军的命令被狠狠打了一顿，然后被调离了这里。 马洛有些惊讶的看着老矮人，他完全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强尼给卡什莫萨满盖上兽皮，然后快速走到马洛面前问道：“你们部落发生什么事了？” 不等马洛回答，老矮人便打断道：“算了，不必告诉我，现在你立刻跟我走一趟。” “强尼将军，你要带我去哪？” “见国王陛下。”强尼说着便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又突然停下脚步说道。“对了，我的部下不会说兽人语，你告诉你的部下一声，叫他们老老实实待在这，我们会提供食物和药品，还有就是一定要照顾好那个老萨满，等见过了国王，我会送你回来。” （PS1：谢谢一挥墨染尘一的打赏！PS2：本人重感冒了，每次换季都这样，太特么难受了。脑袋昏沉沉啊。） 46 面对怀疑 其实不论马洛等人是哪个部落的人，强尼都会带这支部落的首领去面见国王，只不过如何带过去就看强尼的心情了，这时候他的心情还不错，特意吩咐了自己的护卫用狮鹫载着马洛过去，他原本是打算捆着马洛用狮鹫拎过去的。 由二十名狮鹫手组成的空中编队飞过夜色下的高山和河流，用了不到半小时的时间便抵达了目的地。 这是个占地面积更为庞大的驻扎地，矮人们在营地各处都点上了火把或者火盆，从空中看去就像是把星空给搬到了地面，蔚为壮观。 马洛跟着强尼走进一座拥有几百平米面积的木屋里，屋子中间放着一个巨大的沙盘，仔细一看便能认出沙盘中的景致和地形是还原于战车山脉和银湖草原。 沙盘的尽头处坐着十几个矮人，其中最显眼的莫过于一个头戴王冠的矮人，这个矮人身穿秘银打造的锁子甲，腰间挂着一把附魔的精金战锤，蓬松的头发红似火焰，一眼看去甚至让人误以为镶满宝石的王冠正沐浴在烈火之中。他的脸上不带任何表情，眼神里透着冷静和睿智，浓密的胡须无形中给他增添了几分威严。 这个矮人国王名叫索林五世·秘银，三个月前刚满五十三岁，正值矮人的壮年期。他从他的父亲索恩一世·秘银手中接过王位，已兢兢业业管理战车矮人王国十二载，期间他关心人民生活，鼓励开采矿藏，扩大地下城市，与人类、精灵、侏儒等族展开低税贸易，在人民眼中他是位称职的好国王，不过也仅限于战车矮人王国而已。 “国王陛下，他就是这两日大规模进入战车山脉的兽人部落酋长，马洛。”强尼将军行礼说道，虽然大臣们把战吼部落的举动定性为入侵，但他还是故意把入侵两字换成了进入，以免自己的国王会武断的对马洛等人的命运做出决定。 “噢，战神之锤在上，兽人部落的酋长怎么会是一个精灵？” “恩瑞，你喝醉了吗，这分明是个混血儿！你看他的头发，他的肤色……” “管他呢，反正他是一个入侵者，我们应该把这些入侵者的脑袋摞在鹰嘴隘口，让那些打歪主意的兽人看看入侵者下场！” 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马洛，他们的脸上带着愤怒，厌恶，惊讶等等表情。不过矮人国王却只是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马洛，随后便对强尼说道：“辛苦你了，强尼将军，请坐。卫兵，给我们的山脉之盾倒杯新酿的麦酒解解渴。” 矮人是个嗜酒的种族，而且个个酒量惊人，所以他们通常都将麦酒当做解渴的饮料。 在这个聚集了大部分王国高层的地方，强尼无法为马洛做的更多，他只能坐到一旁静观马洛的表现。 “入侵者，我是战车矮人国王——索林五世·秘银，告诉我，你怎么会是兽人部落的酋长，你们又是哪个部落的？”索林五世抬手示意所有人保持安静，然后质问道。 “尊敬的国王陛下，我叫马洛·维维亚·月之华·杜隆坦，我的父亲是战吼部落的酋长吐纳克·战吼，他在一个月前护送物资前往奥瑞姆至今未回，所以由我暂时担任部落的酋长。在这里必须向您澄清一点，我们并不是入侵者，而是一群逃避追杀的受难者。”出于礼貌，马洛自我介绍了名字，并解释了一下希望消除对方的误会。 索林向马洛投去怀疑的目光，不过此时他更好奇于马洛最后的那句话。 “哦？寒冬之际的受难者不应该是那群倒霉的人类吗？” 战车山脉的矮人对草原上的事情并不关心，他们根本没有了解过草原邻居的近况，对几百里外的战吼部落更是一无所知。 马洛莫名的感觉到悲哀，这么多年来，父亲的努力竟然没有引起这个矮人邻居的一点点好奇，他不得不解释道：“尊敬的国王陛下，早在五年前我们就已不再参与寒冬之战。” “呵呵，吃肉的霜狼竟然学会冬眠了吗，还是说你们改吃素食了？”索林难以置信的笑了起来，他的笑声里混合着一国之君的愤怒。“年轻人，欺骗矮人国王可不是什么明智的举动。” “我并没有欺骗你，我的父亲吐纳克·战吼委托地精商人找到了适合在草原种植的粮食作物，这几年我们在草原上学习种植粮食，已经基本能够保障族人度过漫长的寒冬。”对方狭隘的观念和带刺的话语深深刺痛了马洛的心，他悲哀而又愤怒，可是为了部落，他必须学会忍耐。 平复下心情，马洛又开口道：“国王陛下，请您相信我，我的话句句属实，那些到过银湖草原的行脚商人可以为我作证。” “我们的国王陛下可没时间找行脚商人问话。” “行脚商人的话可不能信，他们的话里总是混合着蜜糖般的谎言！” “对，那群商人上个月才用低廉的价格从我们这里骗走了铁锭！” 一群喝着酒的大臣们吵闹起来，他们比他们的国王还要自负骄傲。 “都给我闭嘴！”房间里顿时安静了下来，索林五世这才说道。“那你告诉我，是谁把你们驱赶到了我的国土？” 马洛微微一愣，他知道接下来的话一定会更加难以取信于人。 “我推测是奥瑞姆的大酋长。” “拿出证据。” “我没有证据，但是前天夜里攻击我们的都是红皮兽人狼骑兵，这一点从我们缴获的武器可以得到佐证，我们部落的勇士和战士也都能作证。”此刻马洛孤身一人，那些缴获的武器也都被强尼将军的手下拿走，他想向矮人老将军求助却发现对方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房间，这里没人能替他作证。 索林摇头又笑了起来，他拍了拍结实的座椅副手站起来说道：“你这个谎话可有些夸张了，既然你们部落找到了能在草原种植的粮食，那你们的野人大酋长应该奖励你们才对，怎么还会派人来杀你们？哦，对了，你刚才说你的父亲在哪？” “奥瑞姆……” 47 朝阳与哀伤 “够了，今天的审问到此为止，你先下去吧。”索林突然没了聊下去的兴致，他挥挥手下了逐客令。 守卫在门边的矮人战士立刻走来挡在马洛面前，可是马洛还有话想说，他希望得到这位矮人国王的帮助，希望知道阿格娜她们的下落。 “国王陛下，请允许我再多说一句。”面对这位傲慢而又无礼的矮人国王，马洛觉得自己还是必须再争取一下，至少要弄清楚阿格娜她们是否安全抵达了战车山脉。 索林带着不赖烦的神情说道：“你想说什么？如果是关于你们草原部落的事那就不必了，我现在不想聊这些。” “我是想问我们部落的妇女和孩子们是否在您这里？”马洛并没有在强尼将军的驻地看到提前离开草原的部落妇孺，如果她们已经到了战车山脉，那应该也是被矮人们抓起来了，况且住在地下城市的矮人国王都出现在了这里，那至少证明了矮人们早已发现了阿格娜她们。 “怎么，怕我把她们当做奴隶卖掉吗？”索林戏虐的看着马洛反问道。 “不，我相信拥有无穷财富的矮人是不会那样做的，我只是想知道她们是否安全。”为了得到答案，马洛只能不着痕迹的恭维了一下矮人国王。“尊敬的陛下，这么说来她们确实已经安全抵达战车山脉了？” “有一点你倒是说对了，我们矮人可是文明种族，奴隶买卖这种事只有那些下贱野蛮的种族才会做。”索林脸上终于浮现出得意的笑容，他伸出戴满镶钻戒指的手摸了摸胡子，而后说道。“卫兵，把他带下去。” 最终马洛也未能得到确切的答案，他被两把锋利的长矛架着脖子赶出房间，然后被关进了一个铁笼子里，没有食物，没有啤酒，甚至连清水也未给他一点，两个矮人战士拿着武器站在一旁看守着他。 直到天空开始有些泛白，矮人将军强尼终于带出现，他跨着有些急促的步子走到牢笼前说道：“士兵，放他出来，国王陛下已经允许我带他离开这里。” 在这个国家还没人敢打着国王的旗号骗人，何况两个矮人战士见到过素有“山脉之盾”荣誉称号的强尼。 马洛终于被强尼从那低矮的环境中解救出来，他知道矮人国王一定是想故意为难折磨他，所以才将他关进这矮人用的牢笼，他比矮人高出一倍的高度，所以只能以蜷缩的姿态呆在里面。 这种感觉真是难受极了! “好了，快跟我走。”未等马洛活动下筋骨，强尼急匆匆的开口道。 “去哪？” “当然是去把你们部落的女人和孩子们接到我的驻地去！”强尼左右看了看，随后压低嗓门说道。“你最好快点，我可是好不容易说服国王同意让你们聚在一起，趁在他改变主意以前赶紧把事办了。” 马洛脚下一滞，赶紧感谢道：“谢谢你。” “别谢我，我也是为了我的部下着想，你们几十号伤员需要有人照顾，我觉得还是让你们部落的人来做比较合适，至少不会因为语言不通发生冲突，而且还能为我腾出些人手，我的那群小伙子每天已经够累了需要好好休息。”强尼直言不讳的说道。“我也是这么给陛下说的。快走吧，我们还得乘着狮鹫飞上一段路。” 这时候天色刚亮，在空中正好可以看到远方的地平线亮起一抹赤红，马洛紧紧抠着矮人骑手的板甲看着那道曙光，这是他第一次从空中看日出现前的景色。 天空之中阴云粘稠，浓雾翻滚，一轮红日正努力释放着能量，牢笼无法禁锢它，枷锁无法束缚它，它的光和热终究要穿透眼前的一切阻碍温暖到大地。 马洛情不自禁的握紧了拳头，喃喃自语。 “希望！” 飞行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狮鹫队伍便来到了另一个矮人军队驻地，这个驻地大约有两千五百人，位置正好和另外两个驻地遥遥相望，将三个驻地连起来便能看出这正好是一个接近于等边的三角行，矮人国王所在的驻地离鹰嘴隘口最远，却可以同时向两个驻地提供增援。 强尼跳下狮鹫便摸出了索林亲笔签名的文件，前来接洽的矮人看过文件后立刻执行了矮人国王的命令。 跟着这个驻地的矮人军官到达阿格娜等人被关押的地方，马洛终于看到了战吼部落和另外两个部落的妇女孩子们，众人未来得及交流，强尼便催促马洛赶紧带队朝自己的驻地走。 看着这群部落子民，马洛心中突然变得无比伤感而又沉重，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开口向众人说出噩耗。三百多名战吼部落的战士，八十多名部落的勇士，还有另外两个部落的一百多名勇士，一共六百余人最后活着到达战车山脉的不过区区一百来人。 三、四百个英魂长眠在了草原，自己身后的这群人中有他们的母亲，他们的妻子，他们的姐妹，他们的子女…… 马洛无法想象当自己说出四百多人牺牲的消息后，她们会是何样的悲伤哀痛，自己现在可以不说，可是等到了强尼将军的驻地，一切都将无法回避。 默默的走在队伍最前方，心中像是被压上了巨大的石头无法呼吸，他是如此希望这条路长到永远也走不完，或者时间能够在一刻永远的停滞下来。可惜现实总是毫不留情，马洛已经可以在丛林的缝隙间看到山头的那个驻地。 “坚强些吧，男人总是要面对这些不愿面对的事情。”强尼将军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随后便骑上狮鹫带着部下率先飞向了驻地，他不担心马洛会带着这些人逃走，因为驻地里还有他们的亲人。 马洛止住了脚步，身后的人群也停了下来，看着大家的眼神，马洛几次想开口却又把话憋回了心里，最终他还是决定说出一切：“我的亲人们，还有白蹄部落、血刃部落的朋友们，我不知该如何表达我的哀伤和愧疚……” “马洛，等我们见到他们再说好吗？”阿格娜轻声打断了马洛的话语，此刻马洛的话已经能够告诉大家将会看到的一切，她希望大家都能有一个缓冲的时间。“走吧，等见到我们的勇士们再说这些。” 48 战吼不灭，希望犹存 这群部落子民的坚强出乎马洛的预料，当她们看到满满一营房的伤员时，没有失声痛哭，没有慌张的四处寻找自己的亲人，她们默默流着眼泪解开背囊，将伤员们的伤口再次检查并进行包扎，喂伤员们喝下泡软的食物。一切都在沉默中进行，哪怕是孩子们也只是静静的跟随在母亲身后帮着做些力所能及之事。 “看到了吗？”阿格娜不知何时已忙完走到马洛身边。 “什么？” “她们比你想象的更加坚强不是吗？”年轻的萨满用破布将手上的污血擦掉。 看着忙碌的人群，马洛不知道该用何样的语言来表达自己的感受，只能默然点了点头。 阿格娜抬手抹去额头的汗珠，她不仅是为数不多的几名见习萨满，同时还是部落的医师。萨满并不是万能的，他们能够帮助伤员的伤口早些恢复，但若是遇上一些病痛，医术会比萨满术更加行之有效，何况阿格娜还只是一名见习萨满，每天能够医治的伤员数量并不多，这时候用医术稳定病人的情况就显得极为重要。 “在草原长大的我们从小就知道死亡无处不在，饥饿寒冷疾病，野兽的袭击，来自强盗的劫掠，还有每年一次的寒冬之战，这些无时无刻的在夺走草原人民的生命，上午还一同玩耍的伙伴到下午也许就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这就是我们过去的生活……”阿格娜同样看着众人的忙碌，嘴角带着无尽的苦涩。 马洛从小在双泉堡长大，那里的生活宁静安详，不需要为食物发愁，不用担心可能随时会出现的暴徒或者野兽，他对部落的了解都来自于父亲信中的只言片语。 那时他还天真的以为所有部落都过着幸福的生活，原来这只是父亲一直以来所努力追求的美好未来，父亲也确实正带领着战吼部落朝着那个方向一步步前进。 这一次的战斗让他清楚的看到了草原人民的美好憧憬是如此的脆弱，他们依旧还生活在过去的阴影之中。 “我本可以让更多的人保住性命。”马洛自责的说道。“也许当初我该让大家都到战车山脉来，这样就不会让她们失去自己的丈夫、兄弟和父亲……” 阿格娜摇头说道：“我们的先祖曾经被魔王萨格拉斯奴役，那是没有阳光和青草的世界，他们所能看到的只有无边的荒原，鲜血染红的天空，以及死亡和黑暗。为了自由，为了生存，他们做出了巨大的牺牲，他们当中许多人甚至都没能看到这个世界。 马洛，请不要自责，你现在是部落的酋长，你做的每一个决定就是我们的意志。 只要是为了生存，为了更加美好的未来，我们会像我们的先祖一样不惧牺牲，无畏苦难，所以请相信我们，我们不会怨恨你，大家会追随你，支持你，直到牺牲性命，因为我们相信被先祖赐名杜隆坦的你不会让我们的牺牲毫无意义，你会带着我们走向充满希望的明天不是吗？” 阿格娜的话深深触动了马洛的心神，他呆呆的看着阿格娜，这个兽人女孩真诚的鼓励着他，每一句话都透露着对他的信任。心中的自责与悔恨霎时间烟消云散，他不禁握紧了拳头低声吼道：“战吼不灭，希望犹存！” “对，战吼不灭，希望犹存！” 两人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微笑，马洛看着阿格娜真诚的说道：“谢谢你。” “我去看看大伙的情况，你也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吧。”阿格娜再次拿起医师用的工具箱朝伤兵们走去。 看着伤兵们忍受痛苦也一声不哼，看着部落妇女们将每一个伤员当做自己亲人那样悉心照料，马洛突然觉得这群长着绿色皮肤的族人并不难看，他们人性中的光辉远比那些带有偏见的人更光彩夺目。 六十来号重伤员，九十多名轻伤员很快便换上了干净的绷带和高效的药物，这里面有些东西是部落妇女们带来的，有一些则是强尼将军派人送来的。 照顾完伤病员，马洛终于可以喝些水了，他早已大汗淋漓。端起门口放着的碗，马洛这才注意到部落里的两个女萨满和见习萨满早已累的瘫坐了地上，伤兵太多，会萨满治疗术的他们一次次压榨着自己的身体，此时早已精疲力竭。 马洛将已经端到嘴边的碗放下，然后将盛满水的碗一碗碗给他们送去。 等到最后，马洛手中只剩下了两碗水，将一碗递给坐在卡什莫萨满床边的阿格娜，他也轻轻坐在了老萨满的身边。 “卡什莫萨满的情况怎么样？” “爷爷他并没有伤到主动脉，不过年纪大了，加上失血过多，情况看上去不太好。”阿格娜担心的看了一眼盘坐在地上的皮纳克，她了解自己的哥哥，皮纳克心情不好就喜欢出去打架。“哥哥，能再帮我接碗水吗？” 皮纳克沉默的接过递来的空碗走远，阿格娜这时才低声说道：“马洛，我哥哥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打架，可我们现在是在矮人的军营里，我实在是担心他会和矮人起冲突，你是酋长……” “我明白了，放心吧，我会看住他的。”马洛看到皮纳克已经返回，连忙打断了阿格娜的话语。 皮纳克依旧沉默的将碗还给阿格娜，然后又坐在了地上。 马洛适时的问道：“鲁塔斯的情况如何？” “他体内的高温正在减退，可是他的断臂没有找回来，所以将来可能无法在骑着座狼的同时挥舞武器了……” 这是个让人悲痛的消息，兽人勇士如果无法在拉着缰绳的时候战斗，那就不再是勇士，马洛无法想象在鲁塔斯醒来之后会是怎样的绝望。 沉重的气氛让谈话暂停了一会，突然一旁传来布鲁图和阿迪斯惊喜的声音。 “爸爸醒了，爸爸醒了！” 由于最后在冲过鹰嘴隘口的时候受到剧烈颠簸，奥加的伤情加重昏迷不醒，此时营房里又躺满了伤员，气氛十分的沉重悲伤。现在奥加的醒来无意是一个能够振奋人心的好消息，众人顿时朝着奥加一家围了过去。 49 黑刃再次出现 阿格娜等人给奥加检查过，只要等腿骨愈合，他还能继续骑上座狼去战斗，虽然现在还很虚弱，但至少众人从这事上受到了鼓舞，心中也少了一丝哀伤。 接下来的两天，马洛一直在营房里帮助阿格娜等人照顾伤员，看着昏迷的兽人们一个个苏醒，他感觉部落的未来似乎不再那么黯淡无光。 这几日强尼将军给兽人们提供极大的帮助，他严令手下不得欺辱这群逃离家园的难民，并让手下送来粮食，还从自己军营中分出部分药品给兽人们使用，这让马洛等人大为感动。 但这样做并不妥当，粮食是国王配发，但药品都是矮人军队的配给，一直这样下去必然会给这位老将军带来麻烦，可是部落现在又不能没有药品，马洛两难之中还是去找到强尼，希望老将军能给点建议解决这个问题，结果强尼说这些都算暂借给战吼部落，等战吼部落有药了再还回来。 老将军能在部落急需帮助的时候伸出援手实在难能可贵，马洛把这份恩情铭记在心。 傍晚时分，马洛接受过卫兵的盘查走出了矮人驻地，因为有强尼的吩咐，马洛进出驻地只受到了一定的受限，比如出去所带的人数不超过两人便可自由通行。 他独自一人走入丛林，不一会便找到了一棵大树上留下的浅浅痕迹，晃眼一看极像是棕熊挠痒时在树干上留下的磨痕，这种情况在丛林之中很常见，丝毫不引人注意。不过马洛却从痕迹上看出了细微的差异，他仔细看了看然后便朝着北方走去。 走了几十米便又看到了一棵同样留有痕迹的大树，这次他换了方向朝西边走去。 跟随着这些痕迹，马洛终于走到了目的地——这片地区众多丛林瀑布之一。 瀑布下的水潭边空荡荡，看不到一个人，水流从天而降激起大片水花，可是这并没有引起马洛的注意，他静静的站在那像是在等什么人。 忽然一把匕首从黑暗的丛林中飞来，马洛拔剑将其击飞，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一丝犹豫。 啪啪啪…… 黑暗之中传来拍手声。 “不错不错，经过一场生死较量后，你的战斗意识和水平有了很大的提高啊。”伴随着沙哑的嗓音，一道黑影慢慢从阴影中显露出来。 “黑刃，你就不怕失手把我给杀了？”马洛并没有因为对方的偷袭而怒火连天，他将宝剑插回剑鞘语气平静的问道。 是的，今天下午马洛又收到了一张纸条，纸上写着月升时分丛林见，棕熊后背有些痒，左爪上的蜂蜜还未干。纸条上没有署名，不过马洛从那歪歪斜斜的笔迹上还是认出了纸条出自何人之手。 想必黑刃又带来了关于父亲的消息，马洛立刻动身到了这里。 “如果连这都挡不下，那只能说明你这个雇主实在无能。” 马洛忽略掉话中的讽刺问道：“你带来了什么消息？” 提到正事，黑刃立刻变得严肃起来。 “那位红皮大酋长已经以通敌罪囚禁了吐纳克·战吼和另外几个部落酋长，他们现在正被关在红皮兽人的地牢里遭受折磨，可能过不了多久就会将他们斩首……” “我们可都对着先祖发过誓的，如果我的父亲死了，那你永远也别想得到月之石！”马洛听到黑刃的话立刻握紧了拳头大声警告道。 通敌？父亲怎么可能通敌！ “年轻人不要这么容易激动。”黑刃有些戏虐的说道。“而且我当然记得我的誓言，那可值一颗月之石的价格，所以我已经动用了手头一切力量来保下你父亲的命，至少目前看来不会有性命之忧。另外大酋长还派了一支狼骑兵来剿灭你们，不过目前看来是失败了。哈哈，我都没想到你们居然能逃出来，我还以为你会像你那倔强的父亲一样带着全部落的人去决一死战。” “那也多亏了你提前传来的消息，谢谢。”马洛稍稍平复了下心情，对于这件事还是有些感激黑刃，若不是他的消息，部落的斥候又怎么能提前发现异常情况。 黑刃把玩着手里的飞刀笑道：“哈哈哈，我可不希望你在履行誓言之前就死掉，此外我希望你能用更实际点的东西来感谢我，为了把这消息传过来可累死了两只猎鹰。” 马洛无视了对方夸张的话，这些草原毒瘤的人说话从来不会忘了提到钱。 “我希望你能把我父亲救回来。” 黑刃想都没想便拒绝道：“你还真是看得起我，可惜我必须告诉你，这事我办不到，我所能做的也就是把吐纳克的命保住而已，要把他救回来还得靠你自己去想办法。” 马洛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强人所难，草原强盗佣兵团的人怎么看也最多是一群精于做坏事的流放者，就算他们与奥瑞姆的高层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可要将人直接带走也是件无法完成的事，毕竟在奥瑞姆还是大酋长说了算。 “那请你继续动用你手里的力量让我父亲少受些苦。” “呵呵，我们的誓言里可没有这一条，我只需要保证你见到吐纳克时，他还有一口气在就行。如果需要修改商议好的内容，那你必须拿出足够的钱来。” 战吼部落目前的境遇如此悲惨，马洛哪还有钱给黑刃，他内心愤怒而又无助。 黑刃并不在乎马洛的感受，他收回匕首说道：“好了，这次赶回来就是要告诉你这些，此外我可以免费赠送你一条消息，你们父子做的事已经惊动了那个红皮肤蠢货，他接下来应该会对草原各部落发动一次大清洗，如果你能把握住这个机会，那你也许能凝聚到足够与红皮兽人对抗的力量。”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黑刃将身形隐于黑暗之中，过了一会才回答道：“草原的时局越混乱，我们草原强盗佣兵团赚钱的机会才会越多，你说是吗？对了，有机会就来我们总部坐坐，我想你会喜欢我们那的……” 黑刃悄无声息的离开了，马洛看着天空中那轮明月，心头有了一个疯狂的想法，这个想法恐怕就连他的父亲都从未想过。 50 霜狼 马洛根本没想到大酋长竟然要对整个草原来次大清洗，如果这是真的，不知会有多少人惨死在红皮兽人的屠刀之下，而黑刃带有暗示性的话在他脑海里不断回荡。 “如果你能把握住这个机会，那你也许能凝聚到足够与红皮兽人对抗的力量……力量……力量……” 是的，战吼部落就是因为没有足够的力量才会让红皮兽人肆无忌惮的举起屠刀，因为没有力量，几百位部落成员才会命丧敌人之手；因为没有力量，甚至连苦苦建立起来的家园都无法守护；因为没有力量，父亲遭受着痛苦折磨，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 站在水潭边考虑良久，马洛最终下定了决心，这次不再去征询部落其他人的意见，他现在是酋长，他要独断专行一次！ 马洛不再是过去的马洛，这次的遭遇终于让他产生了质的蜕变，他已经明白要想守护父亲的梦想，守护自己的亲人朋友，守护子民安定平静的生活，那就必须让自己变强，让整个部落变强，只要自己的决定有益于部落，哪怕会牺牲自己，牺牲他人也并不可怕，因为一切的牺牲都将是有意义的。 呼出一直压抑在胸中的浊气，马洛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思维是如此清晰，身体是如此有力。 看着奔流而下的瀑布，他相信战吼部落终究有一天会像大海一样汇集起所有河流的力量，那时所有人所渴望的幸福生活也必然会到来。 夜色渐浓，明月挂在天空，大地上一片宁静。马洛开始返回矮人驻地。 走了一阵，丛林里突然传来一阵野兽的咆哮声，马洛停下来仔细聆听那不同寻常的响动，似乎是什么野兽在进行搏斗，他决定过去看看。 朝着声响传来的方向快速奔跑了几百米，马洛终于看到了正在搏斗的两头野兽。 一头是和科多兽一样巨大的腹甲棕熊，这种浑身长满脂肪的棕熊体型巨大，力量惊人，胸腹覆盖着一层厚实坚硬的硬甲，它的前爪粗长而又锋利，若是被它抓到必然难逃厄运。另一边是一头雪白的草原霜狼，这头霜狼三足着地，身上大大小小有数条伤口，这些伤口有新有旧，现在留着鲜血的口子必然是它面前的腹甲棕熊所伤。 这正是那天被奥瑞姆狼骑兵追捕的那头霜狼，那天霜狼通过了鹰嘴隘口之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马洛还以为将会很长一段时间看不到它了，不曾料竟会在这样的情况下碰到。 霜狼抬起的前足有伤，行动十分不便，加上这段时间几乎未曾进食身体虚弱，躲闪起来十分吃力，可它依旧毫无畏惧的伺机进行反击。 这头四处觅食的棕熊在几分钟前发现了它，见它虚弱便发起了攻击。 霜狼从未见过这种体型庞大而且尖牙利齿的丛林野兽，在刚开始的时候受了点伤，不过长期独自横行草原的它有丰富的战斗经验，而且它还十分聪明，吃了几次亏之后便了解到了对方的攻击方式，它现在慢慢移动着步子准备让对方付出惨痛的代价。 棕熊人立起来，然后借助体重的力量用两个巨大的前爪朝着霜狼狠狠拍去，这是腹甲棕熊攻击速度最快的方式，而且只要是臂展之内都是它的攻击范围，眼前的这只瘦弱“小狗”已经连续吃了几次亏。 大树挡住了霜狼的退路，腹甲棕熊的这次攻击必然会让它受到重创。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只箭矢带着猎鹰的鸣叫声射中了棕熊宽阔的后背，棕熊吃痛之下放弃了攻击，双爪重重拍在地上震落无数树叶，它转头寻找偷袭自己的凶手，只见不远处站着一个人，这人正手持比矮人还高的长弓对着自己。 吼！ 腹甲棕熊愤怒咆哮着转身朝马洛冲去，它要撕碎这个打扰自己捕猎的家伙，但是还未跑出两步，它的后腿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扭头一看，那只白色的“小狗”正狠狠咬在自己腿上。 怒火让它忘记了自己身后还有个长满利齿的家伙，棕熊扭身抓向霜狼的脑袋却被对方及时躲开。 这时又飞来一只箭矢深深扎进棕熊的背部，棕熊腹背受敌有些狂乱的拍打着地面，自从它占领这片丛林之后还从未这般狼狈过，它长着血盆大口追向霜狼，霜狼立刻朝着密林里跑去。 将这个行动不便的家伙赶到远处，腹甲棕熊又奔向马洛，它的体型巨大却速度很快，而且每次见到马洛拉弓都会进行笨拙的变向躲避。 马洛连着射出几箭都未命中腹甲棕熊的要害，在双方还有二十来米距离时，马洛射出了第七只箭，这时腹甲棕熊人突然人立起来，箭头射到那厚重的硬甲上被弹开了。 他立刻搭箭再射，这次他在箭上注入了魔法。可是这支箭同样未能射穿棕熊的硬甲，棕熊像是找到了马洛的弱点，它人立着向马洛奔去。 “难怪人们说腹甲棕熊算得上半只魔兽，原来它的腹甲不但坚硬无比，而且还能防御魔法！”马洛脑中突然闪现过这个念头，随后便改变了策略将箭矢瞄准了棕熊的脑袋，这里相比它宽阔的身躯要小得多，而且左右无规律的摇摆也提高了不小难度。 霜狼再次出现在腹甲棕熊的身后，它张嘴咬在棕熊的腿上并不断的用力拉扯，腹甲棕熊坚持不住又重重落回到了地面，马洛也正好在此时射出了箭矢，这支箭矢不受阻碍的飞过棕熊头顶扎进了远处的大树。 “喂，你别乱来，和我配合下啊！”马洛有些懊恼的抱怨道，刚才若不是霜狼的介入，这支箭一定会射在腹甲棕熊的眼睛上。 这一人一狼是初次配合，一点也不默契，不过却给棕熊带来了源源不断的麻烦，不一会功夫，腹甲棕熊的背上被射中了十几支箭，连耳朵都被射掉了一只。 腹甲棕熊终于有了一丝退意，它龇牙咆哮着，企图这样来吓退两个攻击者，可惜马洛和霜狼并不打算放它走，霜狼再次咬中了棕熊血淋淋的伤口，巨大的痛苦让棕熊张开大嘴痛苦的咆哮起来。 就是现在！马洛手中带着微微光芒的箭矢离开弓弦，准确的射入了腹甲棕熊张开的大口，然后箭头从熊粗短的脖子后方钻了出来。 一声巨响，腹甲棕熊的身躯终于倒在了地上。 将精灵长弓背回身后，马洛慢慢的朝着不远处的霜狼走去，霜狼有些力竭的爬在地上，身体已经被鲜血染红。 马洛走到几步远的位置站住，然后慢慢蹲了下来，两双眼睛冷冷对视，马洛突然感觉自己读懂了对方，他慢慢靠近霜狼，然后看了看对方那受伤严重的前腿。 腿上的骨头被敲断了而且有些变形，如果不及时医治，那这头霜狼可能永远都没法正常的跑跳，这对野生的动物而言无异于被宣判了死刑。 “跟我走吧，我能将你的腿治好？”马洛看着对方的眼睛问道。 霜狼咧开嘴低声咆哮，而后缓缓站了起来。 马洛知道对方同意了自己意见，于是也站起来朝着矮人驻地走去，走了几步回头一看，霜狼正一跳一跳的跟在身后显得十分吃力。马洛不得不建议道：“我背你过去。” 呜！霜狼再次张开嘴发出了愤怒的低吼声，给人感觉就像是在说霜狼的尊严是不容践踏的。 “还真是个骄傲的家伙。”马洛见对方不愿意只能放慢了速度走向矮人驻地。 51 救治霜狼 当马洛带着受伤的霜狼抵达矮人驻地时，值岗的几名矮人战士警惕的握住了腰间的战锤。 霜狼体型巨大，浑身浴血，眼中透着野兽特有凶光，这让矮人们紧张得手心冒汗，他们觉得这可比驻地里那些从小被人工养大的座狼可怕多了。 因为察觉到了矮人们的敌意，霜狼也露出了利齿低声咆哮。 “不要紧张，他们没有敌意。”马洛赶紧挡在霜狼的身前柔声安慰道。“我的矮人朋友们，请你们也不要紧张，这是我的朋友，只要不表现出敌意，它是不会伤害大家的。” 初次见面的时候马洛是想征服这头霜狼，但他今晚在和这头霜狼有过眼神交流之后，发现它就和草原上的兽人一样无法用暴力使之屈服，要得到它的信任和友谊还是必须将其视为平等的存在才行。 “马洛酋长，你出去的时候可没带这么大只座狼。”卓钢从盾牌后探出脑袋说道。 没想到今晚值岗的竟是卓钢的小队，马洛赶紧说道：“卓钢队长，它也是为了躲避红皮兽人才到的战车山脉，现在它受了伤需要治疗，还请你们放行。” 卓钢想起老将军的吩咐，只要在不违反军营条例的前提下尽量为兽人们提供便利，让这头霜狼进去貌似并不违反条例。 “好吧，我们可以让它进去，但你得保证它不会伤到任何人。” “这个我能保证。”马洛立刻许诺道，现在兽人们在这既算是俘虏，又算是难民，做很多事还是要尊重对方得到矮人的同意才行，这些有些固执而又憨厚的矮人既然要一个承诺，那就给个承诺，马洛有信心能看住这头桀骜凶狠的野兽。 “你们兽人可真有意思，竟然能和霜狼做朋友。”卓钢又看了一眼三腿着地的霜狼，像是在评估后者的危险性，过了几秒他才说道。“好了，所有人让开，放他们进去。” 矮人们在卓钢的命令下让出了一条通道，不过这些矮人战士仍旧紧紧握着武器，躲在盾牌之后。 “谢谢。”马洛赶紧道谢，回头一看发现霜狼还站在原地。“这里没有危险，跟我来，我的朋友。” 霜狼竖起耳朵听着大门后的动静，似乎确认了没有什么异常动静，随后又看了一眼马洛，这才慢慢跟着走进了矮人的驻地。 当马洛带着它进入兽人们暂住的营房时，所有人都投来了惊讶而又好奇的眼神，而那些养伤的座狼们则发出了不安的低吼。 霜狼根本无视同类的警告，它选择了一个宽敞的位置，然后坐了下来。它无法采用卧地的姿态，因为受伤的前腿根本不能挨地。 皮纳克还未睡下，看到马洛带来一头霜狼便有些兴奋的走过去想要看个清楚，但他却收到了霜狼低吼的警告。 当初皮纳克陪马洛去寻找座狼的时候就见过它，所以越看越觉得这头霜狼眼熟，不禁问道：“马洛，这是那头孤狼？” 马洛点头算是作了回答，然后从阿格娜那里拿了些药品和绷带走到霜狼身边，可是他并不知道该如何正确的给霜狼治伤，所以一时有些犯难。 草原兽人对霜狼有着异乎强大的兴趣，他们崇拜霜狼的强大和团结，也崇尚霜狼的忠诚与不屈，所以这头体型庞大毛色特殊的霜狼立刻就引起了大家的兴趣，整个营房里能够自由行动的兽人都围了上来，那些躺着的兽人则伸长了脖子想要看看马洛带来的霜狼长什么样。 不过这头霜狼平日里都是独来独往，此时被这么多人盯着心中十分不适。 “来，大家让一让。”阿格娜提着医师工具箱挤开了人群。 兽人对霜狼就像是对自己一样了解，所以阿格娜在离马洛几步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酋长，你能先抱住它别让它乱动吗？” 马洛赶紧点了点头，然后和霜狼对视着说道：“我的朋友，阿格娜现在要给你治伤，你不要伤害她。” 见对方没有什么表示，马洛这才慢慢抱住了霜狼的脑袋，霜狼有些挣扎，但并没有太用力。 阿格娜轻手轻脚的靠近过去，她伸出手轻轻放在霜狼的脖子上，然后低声吟诵起萨满咒语——野兽安抚。一阵阵柔光从阿格娜手中散出进入霜狼的身体，有些不安的霜狼渐渐停止了低吼，露出的尖牙也被隐藏了起来，它眼中的凶光内敛，看上去像是偷喝了矮人烈酒显得有些昏昏欲睡。 将萨满咒语念完，阿格娜额头也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不过她没有休息而是低头观察起霜狼受伤最为严重的腿，看了几秒后又伸手轻抚其腿骨的断裂处。 “还好，骨头只是断裂后有些错位，而且时间不长还有挽救的机会。” 阿格娜说着话便开始给霜狼正骨，她的动作很轻像是怕霜狼会被痛醒，接着又让人找来两根木板夹住霜狼的伤腿，然后用粗布将这两根木条牢牢固定在霜狼的腿上。 忙完这些，阿格娜又开始处理其他的伤口，霜狼身体上的伤口有很多，阿格娜看着直皱眉头：“它怎么受了这么多伤？” “我不知道，可能是和猛兽搏斗时留下的，不过这腿伤我倒是能猜到是怎么来的。”马洛回答的道。 阿格娜一边给霜狼缝合伤口，一边等着马洛的下文，结果却不见马洛说话，只能又问道：“这腿伤是怎么来的？” “应该是那些追杀我们的红皮兽人干的。”马洛想起那群狼骑兵，心头那无边的怒火又有复燃的迹象。 皮纳克义愤填膺的诅咒道：“那群畜生迟早会受到玛尔塔的惩罚！” “好了，哥哥，你收收你的火气吧。快去帮我打盆热水来，我得给它处理下伤口附近的淤血。” 忙碌了两个多小时后终于结束，为了能让霜狼好好休息一晚，阿格娜特意给它喂了一些具有止痛效果的药水。霜狼足够坚强，但这并不代表其能够忍着剧痛入睡。 “酋长，这真是个漂亮强壮的家伙，希望你们今后能够成为互相信任的伙伴。”阿格娜看着恢复雪白毛色的霜狼，由衷赞叹道。 “会的。我有预感，我和它会成为并肩战斗的伙伴！” （感谢懒猫酿酒香的打赏）（求推荐票啊，各位老爷。手上有票的请给两张吧。） 52 忍辱 接下来的几天马洛一直照顾着霜狼，并且在阿格娜的建议下给它取了个名字——刀牙。霜狼对此不置可否，于是乎大家都开始用刀牙来称呼它。 兽人们在矮人的驻地里住了七八天，除了每日发放粮食时双方会有接触以外，根本没有矮人来过问他们，似乎根本没人在意这群突然出现在战车山脉的兽人将来要做什么，或者也没想过要如何处置这群入侵者。 就在马洛以为自己这群草原兽人已经被人遗忘的时候，强尼将军突然出现在了营房门口。 “马洛酋长快跟我走，索林陛下要见你。” “强尼将军，你稍等下，我这马上就忙完。”马洛正在给刀牙换药，虽然不应该让这位善良的老人久等，可这几天刀牙只允许自己和阿格娜靠近，阿格娜这会在给卡什莫萨满换药，所以只有耽搁一会时间。 强尼听到马洛的话才留意到对方身后的那个巨大白色身影，只看了一眼便不由得赞道：“真是头威武漂亮的座狼！” “它不是座狼，是我的朋友。” 马洛一边解释一边忙碌，用了十来分钟终于忙完了手头的事，他快步走到强尼将军跟前问道：“将军，索林陛下找我有什么事？” “难道你不想要回被扣押的物资？” 马洛有些惊喜的说道：“你们的陛下愿意把东西还给我们了？” 阿格娜她们被矮人军队俘虏的时候，物资都被扣押了起来，马洛经常为了这事去四处打听消息，现在似乎终于有了眉目。这本是一件好事，可老矮人站起身来的时候脸上却带着担心神情：“这也不算是件好事啊……” “怎么？”马洛察觉出索林的决定似乎另有目的。 “你那天见过的那群大臣建议国王陛下把东西还给你们，然后将你们遣返回草原。”强尼将军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告诉马洛事情的真相。“他们担心奥瑞姆的兽人会为了消灭你和你的部落向我们发动战争，你知道的，虽然我们矮人有足够的军队，有精良的装备，但是他们并不希望我们的战士会因你而死。” 马洛明白老将军的意思，矮人确实没有义务为了保护一群与他们毫不相干的兽人而参与战争，在这片大陆上都是这样，没有国家会为了别的种族牺牲自己的利益。 他的心中顿时乱作一团，战吼部落至少在目前不能回到草原上去，部落里有太多伤员，一旦遭遇奥瑞姆的军队将毫无自保的力量，整个部落都会成为屠刀下的亡魂。何况此时正值冬季，草原上除了厚厚的积雪之外什么都没有，就算索林将扣押下的物资都还给自己，但按照目前的情况看来部落还需要更多的粮食和药品，这又该怎么办？ “孩子，我在前两天已经帮你们争取过了，可惜并没什么用，现在为了你的部落子民，必须要由你自己去争取了。”强尼带着歉意鼓励了下马洛，然后朝着门外走去。“走吧，路上你得好好想想办法。” 马洛跟在老矮人的身后刚跨出房门，身后传来阿格娜的呼喊声：“酋长，请等等我。” 强尼和马洛同时回头看到兽人女孩正从有些拥挤的营房里快步追来。 “阿格娜，还有什么事吗？” “你们刚才的对话我都听到了，请带我一起过去吧。”阿格娜有些紧张的握着拳头请求道。 未等马洛开口拒绝，强尼将军却说道：“那就一起去吧，也许她能帮上忙。” 这次依旧是乘坐狮鹫前往索林所在的驻地。 此时的战车山脉已快到深秋，在高空飞行会感觉到寒风逼人，不过这正好让马洛冷静了下来，他坐在矮人狮鹫骑士身后努力思考着对策。 到了驻地后，三人来不及活动手脚让身体暖和起来，又快步走向上次去过的那个房屋。 推开大门，屋里还是坐着马洛上次见过的那群矮人，不过这次矮人们正痛饮着美酒高唱歌谣，屋内飘散的浓郁酒气都能让人产生醉意。 “哈哈，你再晚来一刻钟可就错过我们的狂欢了！”索林依旧和上次一样无视了马洛，他对着老矮人说道。“卫兵，快给强尼将军送上美酒，这该死的冷风一定把我们的山脉之盾冻坏了。” 随后他将杯中的美酒喝尽才看向马洛和马洛身旁的阿格娜。 “咦？这次怎么还带了一个女兽人？我可不喜欢女兽人。” 一旁的矮人大声嚷道：“我知道，我知道，我们的陛下喜欢丰满的丽莉皇后！” “嘿，你这该死的菲尔朵，竟然连我也敢调笑！”索林虽然像是在斥责对方，可他脸上却笑容满面，一点也没有生气的意思。 马洛握紧拳头想要上前将这群醉酒的无耻矮人揍一顿，阿格娜却死死拉住了他。 “陛下，我已经把人带来了，请办完正事再继续狂欢吧，别让我们的客人觉得矮人是没有礼貌的种族。”强尼将军适时的开口说道，他的嗓音不大，却让索林止住了笑声。 索林略有些遗憾的放下酒杯，然后叹道：“唉，强尼将军总是这么爱直言不讳。” “马洛，我们长话短说，知道我找你来是什么事吗？” “知道。”马洛深吸两口气平静了怒火才回答道。 “那你同意吗？如果同意，我今天就把扣押的物资还给你们。”索林抬了抬手让身边的矮人给自己倒酒，不过眼睛却一直看着马洛，他希望对方立刻点头同意，然后自己就可以继续喝酒狂欢了。 马洛摇头回答道：“尊敬的陛下，我请求你能同意让我的子民在战车山脉度过这个寒冬，战吼部落将把所有的金币送给你作为答谢。” 索林本想两句话就处理掉这件事，可马洛的回答让他的愿望落了空。 “哈哈，你们部落有多少金币？”索林的话语里带着嘲笑的意味。 “三千八百枚，另外还有几百枚银币和一千多枚铜币。”这是马洛所能报出的最高价格了。 听到这个数字，除了强尼，其他的矮人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哈，就这点钱！” “还真是一大笔钱啊！哈哈哈……” “铜币长什么样，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哈哈哈……” 53 得意忘形 马洛的内心是愤怒的，可也更加的苦涩。他知道矮人最喜欢做的工作就是在地下挖矿，大陆上有百分之六十五的金属制品都 出自矮人之手，所以这群矮人从不缺少各种金属，包括黄金白银。 “尊敬的索林陛下，我早在过去就听说过您的英明神武，战车矮人王国在您的领导下蓬勃发展，一切欣欣向荣，人民生活富足而又幸福，您的名字和高尚品格更是被吟游诗人传诵四方……”阿格娜能感受到马洛的愤怒，马洛若是此时开口很可能会惹恼索林，于是她站了出来，不过她只将话说了一半。 索林被阿格娜的一番话勾起了兴趣，他放下已经端到嘴边的酒杯好奇的问道：“哦？他们传诵了些什么？” “他们歌颂您的热心和慷慨，也歌颂您的友善和勇敢，说您毫不吝啬，会对一切需要帮助之人伸出援手，他们将您比作山脉之心一般的存在，陛下。” “哈哈，告诉我那些吟游诗人的名字，我要奖赏他们！”一番赞美之言令索林心情大好，他大声命令道。“卫兵，给这位兽人女士送上一杯美酒。” 阿格娜说出了两个自己记得的名字，这才暗地里松了一口气，在面对矮人的嘲笑和侮辱时，她和马洛一样内心充满了愤怒，可是为了部落能被允许留下来，他们必须讨得索林的欢心。马洛是酋长，是领导部落的男人，这样卑躬屈膝的谄媚之言怎能让他去做，而且马洛此时已经怒火中烧，若是让他继续说下去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 为了部落，为了代表兽人部落的酋长保留住兽人最后一点尊严，这样的事只有她来帮助马洛完成。 接过卫兵送来的美酒，阿格娜行礼道谢。 “来，让我们痛饮此杯，为了我们的友谊。”索林举杯示意，而后贪婪的将美酒全部倒进了肚子，待卫兵再次将美酒满上，他开口问道。“兽人女士，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似乎是为了证实阿格娜口中的那些吟游诗人所言不虚，索林此时变得是如此彬彬有礼。阿格娜答道：“尊敬的陛下，我叫阿格娜。” “你的名字就像你人一样美丽！”索林像是完全忘记了刚才说出的那些带有歧视性的话语，他赞美着阿格娜的容貌，眼睛却看着杯中的酒液。 “谢谢您的谬赞。”阿格娜并不在乎对方的无礼，也不在意对方的虚伪，她现在需要的是为部落争取留下来的希望。“索林陛下，请您敞开宽阔的胸怀让我们这群无家可归的可怜人能有个暂居之处，我们的酋长不仅会奉上那微不足道的金币，而且我们部落的每一个人都会用尽气力帮你们锻造钢铁以示感激。” 索林的态度微微有些动摇，阿格娜前面的赞美之词几乎让他相信自己就是和山脉之心一般伟大的存在，他双手摩挲的酒杯斟酌着，一干王国大臣此时也停止了喧闹看向自己的国王。 “美丽的阿格娜，其实事情是这样的，我并不是不想帮助你们，可是你们得罪的是那个红皮兽人，那是你们部落自己的事，我们矮人并不好插手干预，如果因为我的插手导致两族爆发战争，这对我们矮人和你们兽人都将是巨大的灾难。”索林在众人的等待中思考良久，终于说道。 “当然，这事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解决，如果你们愿意放弃你们所有的权力，那也许我们还能找出帮助你们的理由不是吗？” 放弃所有的权力？这和成为矮人的奴隶有什么区别！ 在场的人都吃惊的看向索林，阿格娜根本没料想到索林能提出这样的建议，就连强尼将军都一脸失望的站了起来怒斥道：“陛下，你这是在侮辱这群将自由视为生命的可怜兽人，而且这也违背了祖先们留下的遗训，你应该忏悔并向他们道歉！” 索林在众人面前被老矮人训斥感到颜面尽失，他满脸怒容的站起来正要发火，却不想马洛大步逼近到身前，他毫无防备的被逼回到座椅上。 守护在一旁的卫兵这时才反应过来用手中的长矛护住自己的国王，强尼将军和阿格娜这时也拉住了马洛。 “马洛你不要冲动。”强尼将军死死拉着马洛劝道。 “索林，我们只是想暂时寻得一个能够休养的地方，你怎能如此羞辱我们？”马洛听到老矮人的话这才停下脚步，他的表情比即将爆发的火山还要可怕，拳头被他捏得嘎吱作响，鼻子重重喘着气。 矮人国王这时也清醒过来，他知道自己刚才有些得意自满的过头了，。 想起祖先严令矮人后人绝不可以奴役他族的遗训，索林满头大汗，自己若是违背了祖先的话绝对会受到子民唾弃，此时一些大臣的脸上就能看到细微的神情变化，而且刚才自己怎么会被一个野蛮部落的小子吓得退回到了椅子上？ 马洛的怒容依旧让他心虚，可是要他道歉……没门儿！ “这事我不管了，强尼将军，你自己看着办吧！”索林为了留住自己最后一丝颜面，直接起身冲出了房屋，一干大臣赶紧追了上去，很快屋外便传来狮鹫扑打着翅膀起飞的声音。 强尼将军追到门外才看到自己的国王陛下带着大臣们向东南方飞去，那是战车山脉矮人国都——黑石城——所在的方向。 老矮人在这一刻感到从未有过的疲倦和无力，当年老国王索恩一世·秘银将索林交给自己的时候可不是如今这般模样，那时的索林还是个充满了勇气和善良的年轻人，充满了活力和朝气的新国王勾画着宏伟蓝图，并领导着国家一步步走向富强，可现在呢…… 那群谄媚的弄臣迷惑了他的心智，香甜的美酒变成了腐蚀他意志的毒药！ “唉……”强尼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回到屋内。“马洛，我们好好谈谈吧。” 54 谈判 屋内空荡荡，马洛三人各自找了椅子坐下。 看着桌上杯盘狼藉的景象，强尼心头烦闷不已，叫来卫兵把东西收拾干净，他这才说道：“马洛，现在就由我代替索林陛下和你谈谈吧。” 马洛对这位矮人老将军并无恶感，相反的，他钦佩并且感激对方。现在既然已经看不到索林那张令人厌恶的脸孔，马洛点头表示愿意和强尼商议谈判。 “我很清楚你们的情况，所以我也希望能够帮助你们，至少能让你们在这里度过这个寒冬。”强尼看着马洛和阿格娜说道。“但身为矮人，我也必须为矮人的切身利益考虑。现在陛下将权力交给了我，我可以让你们留下来……” 马洛正想说出感激的话语，却听强尼将军继续说道：“但是你们必须给我一个份量足够的价码，不需要你们摘来星辰明月作为交换，但至少能够让索林陛下和那些大臣们心动。你们同意我的观点吗？” 这番话无可厚非，任谁都会首先为自己的族人考虑，尤其强尼还是一位为自己国家操劳多年的老将士，马洛对此深表理解。 “是的，我明白你的意思。”马洛也知道对方的难处，强尼将军只是一个将军，有关矮人国家的一切大事最终还是要由索林来拍板决定，何况对方已经为自己这群外来者提供了太多的帮助，马洛发自内心的不想让这个可敬的老人为难。 他的坐在椅子上考虑着部落能拿出什么东西来打动索林，阿格娜安静的坐在一旁等着马洛做出最终的决定。 “强尼将军，我知道我们部落里的那点钱根本不够，而且也没有别的东西能够给你们，所以我希望你能将我最终的决定转告给索林。”马洛看了一眼阿格娜，然后继续说道。 “第一，我希望你们能够允许我们在战车山脉开垦荒地，接下来五年收获的粮食只留下能够满足我们部落最基本的需要，其余部分全部无偿送给你们，五年之后我们将全部离开这里回到草原。期间我们部落若是能够提前回到草原，五年之约依旧有效。 第二，在三年时间里部落饲养的牲畜所产下的幼崽也全部归你们所有。 第三，只要还在战车山脉暂居，我们部落愿意无偿提供壮劳力帮你们挖矿和冶炼金属，如果需要打造金属物品的人，我们也可以提供。 以上三点就是我最终的方案了。” 这是马洛深思熟虑后的结果，但他知道这样的方案也不一定能让索林心动。虽然矮人居住在地下城中，几乎没有生产粮食的从业人员，他们的粮食都是依靠挖出的宝石和金属去置换，但部落这几百人花五年时间种出的粮食也远远不可能满足拥有几万人口的矮人国家。 然而部落又不可能世代居住在此为矮人服务，草原才是他们的家园，马洛必须带领这些子民回去，即使他想带着部落子民离开战车山脉去双泉堡，可沿途的各个种族又怎会放他们顺利通过…… 马洛说出的第三个条件也不仅是想增加一个筹码，同样也是在为部落将来考虑。 总所周知，兽人所需要的金属制品不论是日常生活用品还是武器，都依靠从外族那抢夺或者是交易。当然，这并不是说兽人部落自己不能生产这些东西，但他们做的这些东西质量实在太差，使用寿命相当短，马洛希望部落子民能在无偿贡献劳力的时候学习到矮人冶炼和锻造金属的技巧。 强尼听完摇起了头，他知道马洛给出的条件是不可能打动得了索林的。 “就这些了吗？我希望你能在多想想，毕竟留下你们可能会导致战争爆发，你说的这些还不足以让我们国家冒这么大的风险。” 马洛知道对方说的是实情，但他只能回答道：“是的，只有这些了。” “唉，那我只能遗憾的告诉你……” 就在这时，一个矮人战士扶着头盔一头撞进了屋子里。 “将军，我们的巡逻小队在鹰嘴隘口发现了异常情况！” 难道那些红皮兽人的军队已经来了？强尼一下便站了起来大声问道：“什么情况？” 那个矮人战士喘着气回答：“刚才我们的人在鹰嘴隘口发现了两个法师传送门，有二十来个人类骑着狮鹫从那里面走了出来。其中有两个是白袍金蓝边大法师！” 法师分为蓝袍，褐袍，灰袍和白袍，穿蓝袍的一般是初阶法师，而白袍则只有大法师才能穿在身上，至于中阶法师和高阶法师则分别穿褐袍和灰袍。其中又由袍子上镶边颜色分为四个等级，金蓝边算是四个等级中第二厉害的。 “人类大法师怎么会把传送门开到鹰嘴隘口？”强尼暂时放下了关于战吼部落的事，毕竟大法师可是会使用禁咒法术的存在，他现在必须先去搞清楚这些人类的来意。“他们人呢？” “还在鹰嘴隘口呢。” “走，先去看看是什么情况。”强尼将马洛和阿格娜留在了屋内，然后骑上坐骑便朝着鹰嘴隘口的方向飞去。 马洛同样也奇怪人类怎么会来这里，而且还是直接开的传送门，虽然白袍法师还不能毁天灭地，但也是了不得的存在了。想了半天，他只觉得自己似乎忽略掉了什么。 阿格娜在这时终于开口说道：“酋长，难道我们真的只有回到草原吗？回去的话又怎能看到我们的将来？” 她的话语充满了悲伤，她也听到了马洛刚才许下的条件，这对于战吼部落来说已是所能承受的极限，可这并不能缓解马洛和索林之间的矛盾，更不能满足索林那贪婪的胃口。 阿格娜似乎已经看到了战吼部落所要面对的一切，曾经她是那么满足，感觉生活是那么幸福，可这一切都在这个寒冬来临时被红皮兽人们砸得粉碎，如果现在被战车山脉的矮人们赶回了草原，那战吼部落要躲到哪里才能安全的生活下去。 想着悬在战吼部落头顶的屠刀，阿格娜悲伤得已经快要无法呼吸。即使她比很多其他种族的人更坚强，可她依旧是个女人啊…… ; 各位老爷请看这里 这几天的事情搞得人心力憔悴，实在是疲倦不已，刚才码字都睡着了……今晚只码了七八百字，明早起床码完了更新。见谅。 55 保罗的真实身份 面对阿格娜的担心和忧虑，马洛不得不安慰对方，即使他有同样的忧虑，但身为酋长在此时却必须表现得坚强自信。 强尼将军离开了半个多钟头，马洛两人一直在屋子里等着，直到房门被人突然推开。 “大家请进，你们要找的人在里面。” 只见一群人类在强尼的带领下走进了屋子，这群人类中大多是身穿银色铠甲的战士，他们走在两侧隐隐将两位白袍法师护在中心，进来之后隐蔽的观察了一下屋内的情况，两位法师这才看向站起身来的马洛和阿格娜。 马洛注意到这两位法师年纪不算太大，头发只是略微有些花白，他们看向自己的眼神里不像别的人类那样充满歧视和敌意，但是非常的冷漠。 一位法师开口问道：“你就是战吼部落的马洛？” 马洛正想回答却看到两位法师身后有个头戴战盔的小子跳了起来。 “嘿，马洛，是我，保罗！” 马洛惊讶的看着那张熟悉的脸，惊喜的叫了起来：“保罗！” 两个年轻人激动的熊抱在了一起，保罗根本没想到真的会在矮人的驻地找到马洛，而马洛则是完全没料到保罗会在出现在这。 “这可真是个大惊喜，保罗你怎么会在这？” “当然是过来找你们！”保罗狠狠捶了马洛一拳。 无视两位法师脸上的不满，保罗和马洛勾肩搭背的找了地方坐下继续说道：“你知道吗，我的猎鹰在三天前回到圣乔治，结果我发现它脚上绑着的信件根本没被动过，这可真是担心是我了！” 保罗回到圣乔治之后就一直靠猎鹰和马洛保持联系，每次猎鹰出去都会在战吼部落呆上一段时间补充体力再返回，可这次几天时间就回来了，而且身体状况也不好，显得极为疲惫，保罗担心战吼部落出事于是抽空赶了过来。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强尼将军告诉我的时候我还不太敢相信呢。”保罗问道。 马洛看向强尼，后者摇摇头说道：“看样子你们真的认识，好了，你们在这聊，我还有事要处理，王子殿下，我已经吩咐下去你们可以随意进出营地。” 矮人老将军说着便带几名部下离开了，将这里留给了马洛他们，但他的话引起了马洛的疑惑。 “王子殿下？”马洛疑惑的看向保罗，刚才强尼显然是在这样称呼保罗。 保罗愧疚的站起身来说道：“对不起，我的兄弟，我过去一直对你和费多林有所隐瞒，其实我的真实身份是圣乔治的王子，圣乔治的国王巴巴罗萨·威廉姆斯是我的父亲。” 虽然知道在双泉堡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是传统习惯，但马洛还是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他知道保罗家里很有钱，上次有狮鹫骑兵来接保罗也看得出他家里还很有权势，但他过去从未猜测过保罗的真实身份。 没想到从小一块长大的兄弟竟然是人类国家的王子，马洛知道真相后苦涩的问道：“圣乔治的王子？那你的真实名字……” “鲍里斯·威廉姆斯。”保罗感到无比愧疚，但他没有办法，为了防止被人盯上必须严守自己身上的秘密，哪怕是对两位亲密的伙伴也不敢透露一丝一毫。“对不起，那时候我不能告诉你们这些。” “我理解，但是……”马洛站起身，脸上带着愤怒的表情。 “我还是想揍你一顿！” 一阵刀剑出鞘的声音，人类战士们立刻拥了过来，两位白袍法师也开始释放出强大的魔法力。马洛毫不怀疑如果自己敢动手，这群人一定会用魔法和刀剑弄死自己。 “都退下！”保罗吼道，可是他的属下依旧想要坚守自己的职责保护他。“没听到吗，都给我退下！” 战士们止住了脚步，法师缓缓收回了魔法力量。 “你们谁都不能对我兄弟出手，这是我们两人的私事！”保罗态度坚决的警告了部下，然后取下坚硬的头盔直视着马洛的双眼说道。“来吧，我让你揍一顿。” 马洛捏着拳头看着眼前的兄弟，对方一直骗自己和费多林说他家里只是圣乔治的一户富商，没想到今天终于知道真相，不揍对方一顿真是难以平息心头的怒气。 拳头带着风声砸向保罗的脸庞，保罗咬牙闭着眼睛等待着，他希望这能让马洛心里好受一些，可是过了几秒，对方的拳头还是没有落在自己脸上。 保罗睁开眼睛，看到马洛的拳头在离自己只有几厘米的地方止住了，他不禁咧开嘴笑了起来。自己兄弟果然还是下不了手啊。 “嘛德！”马洛一拳砸在椅子上将其砸了个粉碎，对方毕竟是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兄弟，而且在这时候因为担心还找法师开门跑来找自己，这还真是下不去手。 “我道歉，真的，我过去也是迫不得已才骗了你们。” 马洛无奈的长叹一声说道：“你别得意，费多林要是知道了真相肯定会胖揍你一顿！” “我知道，所以我们千万不能告诉他。”保罗又拖了一把椅子过来坐下。 “你以为你还能瞒多久？下次再见他的时候还能支开这群战士和法师？” 保罗只能讪笑着摸了摸鼻子，上次回圣乔治已经被自己父亲立为王储，现在走哪去都会有人护在左右，费多林看到这架势一定会询问情况，那时候难道还能撒谎不成？白袍法师可不是大路货，他们只为有钱有权王室人员服务。 看到马洛重新坐在椅子上，保罗这才收起笑容说道：“好了，这事以后再考虑。我们现在需要聊聊你们的情况，我的兄弟。” “我回去之后就一直在担心奥瑞姆的那群红皮会对你们部落下手，看样子真的发生了……” 马洛看了眼阿格娜，对方脸上依旧带着悲伤的神色。 “唉……”马洛重重叹息一声讲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所有人都安静的听着他的讲述，保罗像是看到了自己兄弟所经历的磨难，他无奈而又悲伤，同时还感到心头有股怒火燃烧了起来。 ; 56 愁云 事情已经过去很多天，保罗只恨自己当时没能帮上忙，安慰了自己兄弟几句之后，他打算去看望下战吼部落的幸存者们。 因为强尼已经打过招呼，所以一行人离开的时候根本没有受到阻拦。至于和矮人谈判的事情，矮人老将军让马洛先接待保罗，这事后面再谈也不迟。 当保罗看到营房里躺着的兽人们时，他感到非常的难过，不管是这群伤员或者是那些被永远留在草原的兽人都有他所熟悉的人，他在战吼部落的那段时间还和那些兽人喝过酒，摔过跤，可惜将来怕是没机会了。 至于一直守护着保罗的手下则显得冷漠得多，当他们看到整整一营房的兽人时可吓了一跳，虽然这里大部分是老人妇女和孩子，但他们还是紧张得不行，两位法师甚至挡在门口不让保罗进去，毕竟他们才刚和兽人军队在圣乔治边境打过一场，在他们眼里兽人可不是善良的家伙，他们认为兽人们除了掠夺就只会疯狂的屠杀人类，放王子殿下进去很可能会有危险。 这让保罗发了火，在过去这群战吼部落的兽人没有伤害过自己，那现在更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强行命令部下留在营房外，然后自己进去对这群昔日的朋友一一进行问候。 马洛和阿格娜一直陪在他身边，马洛知道保罗并不是因为自己才会这样做，从小在双泉堡长大的他们可不会有别人那样的偏见。 最后探望过刚苏醒一天的卡什莫萨满，马洛陪保罗走出了弥漫着悲伤气氛的营房，阿格娜则留下来照顾自己的爷爷。 两人走上矮人驻地的一座无人哨塔，保罗终于迎着冷风呼出一口饱含怒火的热气，随后两人都看着草原方向的天空，那里乌云密布正缓缓朝着这边移动，就像是寒冬之神的恐怖爪牙一般让人压抑而又恐惧。 沉默了半响，最后还是马洛先开口道：“我的兄弟，你身为圣乔治的王子在这个时候来找我没什么问题吗，你知道的，寒冬之战就快正式开始了……” 这是人类和兽人之间延续千年的战争，双方的仇怨随着时间的推移越结越大，虽然都是为了生存，但这对双方而言意义却完全不同，一方是为了粮食，而另一方则是为了保家卫国。 现在两人各自归属于一方，所幸战吼部落早已不参与这场战争，马洛和保罗倒并没有处在对立的立场上，从某种程度上讲两人的立场甚至具有某种程度上的一致，而且关于两个种族之间的恩怨也无法回避，若是闭口不谈两人迟早会心生芥蒂。 “马洛，很高兴你还叫我兄弟。”保罗再次听到这个称呼很高兴。“你知道吗，我刚才甚至担心你会和我绝交。” 马洛握着哨塔栏杆苦笑道：“我还真想和你这个骗子绝交啊，可是我就你们两个兄弟，我可不希望突然少了一个。” 保罗笑了笑，他也不希望自己兄弟会离他而去。 “喂，寒冬之战应该快开始了吧？” “差不多就这几天了，两天前我才带队和一小股兽人的先头部队干了一架。嗨，和你这个兽人部落的酋长谈这个还真是别扭。”保罗狠狠拍了拍栏杆。 现在两人身份不同了，一个是人类国度的王子，一个是兽人部落的酋长，聊起来总感觉两兄弟之间隔着一块看不见的水晶墙。 “我也这么觉得，所以我们还是先忘掉自己的身份吧。”马洛提议道。 保罗赞同道：“我同意。” 这总算是让两人自在了一点，马洛问道：“你现在跑到这来会不会惹你父亲大发雷霆？” “为了自己兄弟，挨顿揍也值不是吗？” 这话让马洛很感动，他用力拍了拍自己兄弟的肩。 其实保罗在看到猎鹰回来的时候就想赶过来，可是却因为意外遭遇了一股兽人部队而推迟了行程，那支兽人部落有八十来人，他带着三百名战士苦战一番将其击退，之后为了根除隐患又对残余的兽人展开围剿，直到前天深夜才将最后一名兽人抓捕住。 当时他身边只有几名灰袍法师，为了找到能开传送门的白袍法师又耗去一天时间，所以一直拖到今天才顺利成行，当然，他是偷偷到这来的，他的父王根本不知情。 因为不知道战吼部落的情况，保罗还是谨慎的让白袍法师将传送门开到了自己曾经路过的鹰嘴隘口，他准备过来之后悄悄潜入草原查看情况，不成想会被矮人们告之战吼部落正待在矮人的驻地。总之看到马洛没事，保罗总算是放下了心里的大石头，不过战吼部落的现状又让他担心起来。 “你现在有什么打算？”保罗问道。 战吼部落目前的困境让马洛一筹莫展，他说道：“我希望能暂时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至少让部落的伤员养好身体，然后等明年春季到来便回到草原去联系其他部落组成反抗红皮兽人统治的联军，可是矮人的国王并不想让我们留下，他在你们来之前就叫我们回到草原上去，可是现在回去只能送死，所以我可能会带着他们去双泉堡……” “这个矮人国王真是个没有怜悯之心的混蛋！”保罗有些愤怒的咒骂了一句，接着又摇头说道。“马洛，我也认为你们现在不能回草原，但你想带着部落去双泉堡的计划也根本行不通，沿途的国家对你们这几百人而言就是不可战胜的山顶巨人！” “可是我没有其他的办法了。”马洛同样知道自己的计划近乎疯狂，他苦笑着凝视远方，部落的未来就和逼近的乌云一样黯淡无光。 两人沉默了起来，保罗抿着嘴皱着眉，最后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说道：“要不你带着部落去圣乔治，我让法师开传送门送你们过去。” 一名白袍法师一天只能开一次传送门，而且能通过的人数只有寥寥十来人，保罗显然是想把整个圣乔治的白袍法师都叫来做苦力，但整个圣乔治的白袍法师只有六位，除开他身边的这两位，其他四人都驻守在帝国的要塞。在寒冬之战来临之际，保罗这么做显然会让整个国家担上极大的风险，而且另外四名白袍法师并不是他的部下，又怎会听从他的命令。 马洛能感受到保罗的态度是何等坚决，只要他点头，保罗绝对会去想方设法做成这件事。 “谢谢你，我的兄弟，但请你不要冲动，我不能让你这样做。” 57 转机 马洛必须拒绝保罗的好意。 圣乔治作为寒冬之战的最前线，那里的人类对兽人必然是恨之入骨，战吼部落到了那里根本没有生存空间，健在的圣乔治国王巴巴罗萨·威廉姆斯也不可能会同意保罗的做法。况且就如前面所讲，此时圣乔治的几位白袍法师也不可能为了一个兽人部落弃人类国家于不顾。 保罗真敢那样做，不仅他王储的位置不保，战吼部落的安全也会受到威胁。 马洛不敢拿所有人的安全冒险，如今的战吼部落已经够多灾多难。 “我的兄弟，那你打算怎么办，难道还真的要带着那群老弱病残去送死？”保罗生气的问道。 “不，我不会带着他们去送死的，既然父亲将他们交给了我，那我就必须为此想尽一切办法，付出一切代价保护他们，直到父亲回来。”马洛斩钉截铁的说道。 保罗气的笑了起来：“哈哈哈，你开什么玩笑，现在那群矮人要赶你们走啊！我的兄弟，难道你能有什么办法能靠手下的几十号人占领这里？” 马洛转身看向对方，他表情有些犹豫，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什么事就说，我们兄弟之间不要显得如此生分，只要我能做到的就一定帮你！”保罗看到马洛的样子气得牙直痒痒，兄弟之间难道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现在除了自己这位人类兄弟，已经没有人能够帮上忙了。 马洛最终还是开了口，说道：“你有钱吗，或者最好是附魔宝石，你知道的，矮人虽然能挖出宝石，但他们几乎没什么能为宝石附魔的魔法师，所以我想……” “哈哈哈，原来是这件事！”保罗抬起拳头狠狠砸在马洛胸口。“你这家伙怎么不早说，原来矮人国王是嫌你们开不出让他满意的价码才赶你们走。这事简单，你等着，我这就去安排，一天，只要一天时间我就给你送一箱附魔宝石来！” 保罗显得极为高兴，他满脸笑容又狠狠砸了马洛几下，就像是在向马洛刚才见外的行为表达不满。他将头盔重新戴上，然后匆匆下了哨塔，厚重的铠甲互相撞击着叮铛作响，就像是奏起了欢快的曲子。 这事对保罗而言没有太大难度，大陆上众多种族之中就数人类的法系人员最多，比如法师，牧师，术士，也许圣骑士也可以算是一种。其中法师在这几种法系职业里人数最多，几年前双泉堡的巨龙无聊时做过一个调查，调查结果显示差不多每三百人里面就有一个法师，虽然大多是蓝袍和褐袍法师，但找些熟练工给宝石附上简单的魔法还是没有问题的。 当然，给宝石附魔具有一定难度，稍不留意就可能损坏宝石，而且这种物品是人类国家和其他种族贸易的硬通货，受到人类政府和法师协会的管控，所以法师一般只能自给自用，保罗作为圣乔治的王储，办这事应该不会受到太大的阻拦。 神明们似乎还不想将战吼部落逼入真正的绝境，因为保罗的到来，事情总算是有了转机。 保罗跑下哨塔兴高采烈的召集到部下，结果想起两位白袍法师已经开过传送门，于是只能回到哨塔继续和马洛闲聊。 等到了次日，两个白袍法师终于开启了传送门，保罗带着二十几个人就在这矮人驻地里消失得干干净净。 看着传送门渐渐消散，马洛心头默默说道：“感谢神明们给了我这样一个好兄弟！” 他知道附魔宝石的价值有多高，所以才不好开口，但战吼部落真的快要走投无路了，除了借助下自己兄弟的帮助，他已经想不到其他可行的办法，只希望保罗的父王不会因此大发雷霆。 快到傍晚的时候，强尼将军又过来找马洛谈了谈，马洛没有告诉他保罗的事，只是拜托对方再给他一天时间。 强尼不是索林，他并不喜欢刻意为难这群可怜的兽人，若不是担心奥瑞姆的狼骑兵会突然南下给矮人王国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而且索林陛下一个多小时前又派人来催促自己尽快将这事处理掉，他倒是愿意让战吼部落在自己的驻地度过这个寒冬。 第二天中午，马洛站在营房外有些焦急的等待着保罗的到来，强尼将军则在营房里同卡什莫萨满聊天叙旧。兽人们对这位善意的老矮人十分尊重，兽人虽然性格冲动，勇猛好战，但也同样知道什么是感恩。 等待了漫长的两个小时之后，一道传送门出现在矮人驻地。 法师要传送的位置如果没有留下定位信标，那传送门开启的位置就不会太准确，一般会有几百米到几千米的误差，保罗昨天走的时候让一个白袍法师留了定位信标，所以这次直接就出现在了驻地之中。 只见这次保罗只带了八个人，两位白袍法师都在里面。 马洛快步迎上去，兄弟两亲密的互相捶了一拳，然后保罗侧身让马洛看到了一位战士手中的木箱子，这个箱子也就比两只鞋子加起来还大那么一点，箱子表面用金箔镶了美丽的花纹，箱子没有锁，也看不到箱盖和箱体结合处的细缝，一眼看过去就像是一块四四方方的木头。 “东西我都带来了，交给谁？”保罗拍了拍箱盖，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打开箱子并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保罗相信自己兄弟不会愚弄自己，所以他带着保罗和那位士兵进了兽人居住的营房，在找到强尼将军之后，保罗用一种秘法打开了箱子。 顿时，几十块晶莹剔透的宝石出现在众人眼前，这些摆放得整整齐齐的宝石色彩斑斓，表面有用魔法力镌刻上去的纹路，其中最大的一块有拳头那么大，表面的纹路纵横交错显得更为复杂。 “尊敬的欠你将军，我希望用这些附魔宝石换的矮人的友谊，继而能让我兄弟的部落继续在这里避难。” 58 红皮兽人来了！ 看到这么多附魔宝石，强尼意识到这不是自己能做主的了，因为索林陛下更希望的是能够赶走这些兽人，而他自己不太愿意这样做，现在马洛有了这些附魔宝石做筹码，也许真能让索林陛下改变想法。 强尼征得保罗的同意，从盒子里拿了一块最小的宝石，然后带着几个士兵便乘着狮鹫朝着矮人的地下国都黑石城的方向飞去。 矮人不缺宝石，却缺少附过魔的宝石，尤其是灰袍法师或者白袍法师制作的附魔宝石。保罗带来的这批正是过去请皇家灰袍法师们制作的，而最大的那块是他悄悄从皇家金库里拿出来的，由圣乔治白袍金绿边法师——洛宁·奎因——历时一年制作，算是很珍贵的一块附魔宝石。 在这片大陆上，各种族一般会将这些石头镶嵌在护具或者武器上，在战斗的时候激活这些宝石便能产生各种各样的辅助效果，因此这些东西不禁能够在关键时刻保命，也许还能扭转乾坤。 马洛和保罗在营房里耐心等待，过了不到三个小时，矮人国王索林便带着几十名矮人狮鹫骑士落在了营地里。 索林跳下狮鹫几乎是小跑着冲进了营房，当他看到保罗的时候立刻笑着问道：“你好，圣乔治的王子，听说你有一箱附魔宝石要送给我？” 保罗也微笑着向对方问候了一句，然后示意身边的战士将木箱拿了出来，打开木箱，几十颗璀璨的附魔宝石呈现在矮人国王面前。 “索林陛下，这可不是送您的，而是我的兄弟马洛用来和你谈判的筹码。”保罗微微侧身以便矮个子索林能看的更加清楚。 索林在此刻就像是地精商人一样狡猾，他忽略掉保罗的后半句话，问道：“这么多全都送给我？” 索林在木箱被打开的那一刻便被吸引住了目光，身为国王的他看得出这些附魔宝石的品质极好，最差的都至少出自灰袍法师之手，这让他两只眼睛闪闪发亮。战车山脉周边没有人类国家，所以矮人国换到的附魔宝石通常都已经经过几次转手，价格高的离谱而且数量品质也不好，现在听强尼报告说对方要送给自己，他当然异常的高兴。 “您先别急，让我兄弟和您谈。”保罗回过身来挡住索林的视线，然后朝着马洛偏了下头。 马洛明白自己兄弟的意思，自己和索林谈与保罗和索林谈的意义完全不同，他向保罗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然后说道：“索林陛下，只要您答应让我的部落在战车山脉安全度过冬季，那这箱附魔宝石就都是您的。” “等明年春季回暖的时候我还会送给您一箱同等品质的附魔宝石。"保罗补充道。 索林收回贪婪的眼神，不悦的看了一眼马洛，然后又换上笑容对保罗说道：“强尼将军只告诉我有人要送我一箱附魔宝石，并没有提及收留兽人部落的事。” 两个少年当然不相信对方的话，以强尼将军的品行怎么可能不告诉索林这件事，现在索林这样讲明显是想混淆视听白拿东西。 马洛朝着索林身后看了看，果然没有看到老矮人的身影，想必是被索林强行留在了黑石城。 “我想是因为老将军年纪大了记忆不好，所以才忘了告诉你这件事，陛下。”保罗做过一段时间的贸易，应对索林这种人当然要比马洛更得心应手，于是接过话来说道。 “我——鲍里斯·威廉姆斯，圣乔治王国的王储可以向父神和圣天使发誓，我兄弟确实是想用这些宝物换得您的友谊，希望您能伸出您那强如钢铁的手臂，用您强大的力量保护无家可归的他们。” 索林脸上的笑容终于消失殆尽，他要的是宝石，不是和草原兽人之间的战争！ 他阴沉着脸看向保罗和马洛。强行抢走宝石的想法蠢蠢欲动，反正这里和圣乔治隔着十万八千里，难道圣乔治那边还能带兵打过来？至于马洛带领的这群老弱病残就更好处理了，杀了他们丢回草原简直不能再简单。 正巧在这个时候，一个矮人士兵突然跌跌撞撞的冲进营房喊道：“陛下，不好了，鹰嘴隘口那出现了大量兽人狼骑兵！” 咯噔一下，马洛暗道不好，这群红皮兽人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红皮混蛋们来了，操家伙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能听懂矮人语的皮纳克情绪激动的大喊起来。 皮纳克用的是兽人语，营房里的男女老少立刻怒吼着拿起身边能用的东西站了起来。索林身边的矮人战士见状立刻抽出了武器，他们绝不允许这群兽人乱来，万一伤到国王陛下可是自己的失职。 营房里剑拔弩张，稍微落个火星就可能引起一场不必要的火拼。 乱了，全乱套了！马洛烦躁的一把夺下皮纳克的武器吼道。“所有人给我回去！” 马洛这一嗓子不禁震慑住了兽人，就连矮人战士和人类战士也都看向了他，过了几秒之后终于有兽人扔下武器，保罗对着自己部下点了点头，那些人类战士也收起了刀剑。 “陛下，我们……”索林身边的护卫小声问道。 “收起来吧。”索林接着又对保罗说道。“你瞧，兽人已经来了，我想这场谈话可以结束了。卫兵，立刻去黑石城让强尼将军过来安排防务。” “陛下，我看我们还是先回黑石城喝酒去吧。等会让我们的山脉之盾送这群可怜人离开。”一个矮人大臣不知从何处钻出来建议道。 听了大臣的进言，索林这时也收起了贪婪的欲望，附魔宝石固然让人心动，可他现在却不想因为这些东西留在最前线，何况自己的国家里可有一部分善良到可笑的存在，在这时赶走兽人必然会对自己的声望造成负面影响，所以恶人还是要强尼将军来做才对。 “我们走。”索林转身便要离开。 “请等下。”保罗赶紧开口道。 索林回过头来，不耐烦的问道：“怎么？你们打算把宝石都送我吗？” “如果我们能解决眼前的危机，并让奥瑞姆的兽人在整个冬季都没法进入战车山脉，而且还把这箱附魔宝石送给你，你能让兽人们留下来吗？”保罗表情异常严肃的问道。 索林皱起眉头思考了一下，终于带着笑容走回到两兄弟面前。有这样的好事当然要试试！ “可以，只要你们能做到，那我就答应你们的条件。” 59 索林想占便宜 索林突然改变主意并不是因为他相信保罗能说到做到，毕竟来者可是草原兽人的精锐兵种，毫不夸张的说，如果矮人狮鹫骑兵是空中之王，那兽人狼骑兵就是地面霸主。 保罗刚才用的他们，而不是我们，也就是说战车山脉矮人国只需要看着这两个少年带领的人马行动就行。索林可不相信保罗和马洛能办到，他留下来只不过是想看看这两个年轻人如何被兽人的座狼咬掉脑袋，而后自己再顺手将无主之物收进自己的宝库之中。 这样做对自己的声望不会有任何负面影响，王国内部那些怀有异议的人也会乖乖闭上嘴巴，自己却可以得到那一箱的附魔宝石。索林想到这里，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带着看似友善而又慈祥的笑脸，索林开始和两个少年约法三章。 “你们可要想清楚了，如果你们确定要这样做，那我是不会派出一兵一卒给你们提供帮助的，就算是你们最后坚持不了请求援助也不行。” 说的好像你本来打算要帮忙一样。马洛和保罗默契的对视了一样，他们从彼此眼中都解读出了同样的心声。 “当然，索林陛下，我们会自己去把那群该死的红皮兽人阻挡在鹰嘴隘口之外，并且就如我所说，我们能让他们在这个冬季都无法通过鹰嘴隘口。”保罗微微低下头看着索林说道。 索林对保罗的这个姿势很不喜欢，他讨厌别人低头跟自己说话，不过此时他藏起心中的不悦问道：“年轻人先别说大话，万一你们失败了怎么？” 保罗转头看了眼身后的两名白袍大法师，然后回答道：“我们是不会失败的。” “如果失败，我会带着族人离开战车山脉。”马洛对此事并没有太大信心，不过他还是表达了对保罗的支持。 他自己身边现在只有六十多名还能参与战斗的战士，其中五十人都是护送部落妇孺来战车山脉才逃过一劫，另外两个部落可能还能凑出几十号人，加上保罗带来的几个战士和两名大法师，这人数要阻挡住红皮兽人的钢牙利爪实在有些困难。不过保罗是他兄弟，他相信自己兄弟既然要帮自己就不会无的放矢。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索林答应了下来，心中却在暗喜。没有矮人狮鹫兵团和步兵团的支援，你们两个毛头小子就等着被兽人的座狼撕成碎片吧！ “在此之前，我想我们应该向自己信仰的神明发誓。”保罗说道。 “大胆的人类，你是在暗讽我们伟大的陛下会食言吗！” 刚才说话的大臣又像个小丑般跳出来指责保罗，可惜后者并不理睬他，而是直直的看着索林。 马洛眼神冰冷的盯着跳梁小丑说道：“这里轮不到你来说话。” 矮人大臣恼羞成怒，敲着胸膛就想和马洛干架。 “费法，退下！”索林呵斥道。其实他完全不在乎是否要发誓，因为这些兽人和人类的命运早就已经注定。 于是三人在所有人的见证下向自己信仰的神明立下誓言，随后索林以察看阵地防御为由哼着矮人小曲的离去。 矮人离开之后营房里立刻安静了下来，所有兽人都看着马洛，他们正等待着这位年轻的酋长下令。马洛将手里的斧头还给皮纳克，然后说道：“立刻把部落里还能战斗的战士带到外面集合。” “酋长，我们也要战斗！”奥加的两个孩子扛着武器跑上前来乞求道，而部落妇女也都拿起了武器一脸期盼的看向马洛。 “带上他们吧，现在他们必须为了部落的生存贡献自己的力量。”奥加强撑起身体说道。 马洛并不希望孩子和女人参与战斗，但在兽人的观念里只要四肢健全那就必须为了部落去流血甚至牺牲，上次要不是马洛强行下令，今天还能呆在这屋里的人员恐怕十不足一。 可是这次大家的眼神都如此坚定，马洛只能向卡什莫萨满投去求助的眼神，可是后者却张开皲裂的嘴唇说道：“酋长，他们是为了部落的生存，经历生死考验也会让我们越发坚韧，带他们去吧。” 最终马洛还是妥协了，营地内只留下了几十位孕妇和二十来个不足十岁的孩子照顾伤员，其他人全都拿起武器到营房外集合。因为命运已经紧密相连，所以另外两个小部落也同样只留下了孕妇和太过弱小的孩子。 时间紧迫，马洛、保罗和另外两个部落的领导者开了一个短暂的会议。 因为是保罗提出的要阻挡来自奥瑞姆的狼骑兵，马洛相信他心中已经有了比较成熟的计划，于是在这几分钟的会议里都是听保罗安排，等到保罗讲完，马洛终于知道了自己兄弟的底气在哪。 “这个计划有非常大的漏洞，但可行性也很高，但愿诸位神明会保佑我们。” “是啊，我们只能赌那群红皮兽人不敢直接越过鹰嘴隘口。”保罗指着地上画出的草图说道。 虽然来自白蹄部落的独角贝恩·白蹄和血刃部落的巴兰扎·血刃并不喜欢人类，但他们相信马洛，所以并没有提出异议，并且觉得这个人类提出的计划很有可能成功。 四人按照计划开始安排，很快兽人们骑着坐骑出发了，只在矮人驻地里留下滚滚烟尘。 马洛带着队伍悄悄抵达了鹰嘴隘口，此时鹰嘴隘口三面的一公里处已经出现了两千名矮人战士，并且还有矮人军队在源源不断的赶来，天空中有几十名矮人狮鹫骑士在密切监视着隘口另一头出现的兽人军队的一举一动。 早在一周前，强尼将军便先知先觉的命令军队加固了这里的防御工事，所以矮人的防御看起来固若金汤，加上每一个矮人战士都身着铠甲手持利器，看上去就像是一头钢铁猛兽驻守此地令人心生畏惧。 这也是为什么兽人在冬季不愿南下掠夺矮人的主要原因，矮人精良的装备和强大的防御会让部落损失惨重却讨不到什么好处。何况矮人又不善种植，兽人就更加不愿意来这拼命。 60 保罗的计划 作为连接银湖草原和战车山脉的唯一出口，鹰嘴隘口纵深七百多米，宽不过三十几米，两侧是高达百米的悬崖峭壁，一到冬季这里便会被大雪寒冰封住让人无法通行。由于寒气逐渐南下，这里已经覆盖上了一层积雪。 马洛让大家躲在山坡后的丛林里，然后带着保罗、贝恩和巴兰扎爬上山头观察隘口处的动静，发现奥瑞姆的兽人还没有穿过鹰嘴隘口，四人总算是松了口气，但那些狼骑兵有穿过随时隘口的可能。 时间紧迫，四人立刻回到队伍里做出安排。 白蹄部落的贝恩带着牛头人朝西边悄悄前进，巴兰扎则和保罗、马洛一起向东边快速移动。两支队伍都尽可能的借助丛林和山势隐藏身形，并且尽量减小队伍的动静。 除了鹰嘴隘口这一条通道，整个战车山脉和银湖草原的地形交接处都是笔直的峭壁，马洛他们分头朝着东西两个方向前进来到了之下峭壁之下。 马洛等人的行动没有受到矮人军队的阻挠，强尼将军已经知道了自己陛下和这群可怜人之间的赌约，他必须服从索林的命令，所以没办法为兽人们提供帮助，不过他至少能严令部下坚守阵地而不是去为难马洛他们。 强尼不知道马洛和保罗打算怎么做，他只能站在阵地之后密切关注着这群兽人还有人类的一举一动。 马洛他们之所以要分头朝两个方向走是为了避避免被隘口那方的兽人们发现，那群兽人来此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找到战吼部落，然后消灭掉这群逃到战车山脉的草原杂草。 鹰嘴隘口的峡沟就像是被斧头劈开过一般笔直，红皮兽人在那头就能看到这头的情况，现在他们看到的是上千名武装到牙齿的矮人，所以还没有下定决心是否要撕破这保持了几百年的和平协定。可如果让他们看到马洛等人大摇大摆的出现在隘口，奥瑞姆的狼骑兵可能立刻就会冲过来。 借着天险遮挡，白蹄部落开始返身朝着鹰嘴隘口前进，血刃部落以及战吼部落也是同样开始朝隘口移动。 矮人大头兵们不去帮忙，但这并不意味着就不能看戏，这一大群矮个子都站在阵地里好奇的观望，他们还不知道马洛他们准备如何对付高大的凶狠的狼骑兵。 “他们难道是准备靠这点人一直堵在隘口不让兽人们过来？”索林端着黄金酒杯饶有兴趣的问强尼将军。 “不，我想他们没有那么蠢，红皮兽人的目标就是杀死他们，如果保罗的计划是用那三个部落的人命去堵倒是正好合了红皮大酋长的意。”强尼推开卫兵送来的酒，他面对战争更喜欢保持清醒的头脑，这在嗜酒的矮人族群里倒是少见。 索林挥手让卫兵退下，他统治战车山脉这么多年，对身边这位国家老英雄的习惯早已熟悉。 “那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做？” 强尼略有些失望，索林陛下已经越来越不喜欢动脑子了，可是他却不能拿着刀剑对自己国王说：喂，你的脑子都被酒精泡生锈了吗，赶紧瞪大你的眼睛仔细观察思考，否则我就割下你的舌头让你永远也尝不到酒味。 失望归失望，面对国王的问话，强尼并不确定的回答道：“目前还看不出什么，不过我想他们是想依靠那两个人类白袍大法师吧……” “噢，我的战神之锤，我怎么忘了他们还有白袍大法师！” 今天在看到那些美丽的附魔宝石时，索林都快把全世界给忘了，前一刻他的脑子都还想着那一箱宝石呢。现在他终于想起了保罗身边有白袍大法师这事。 矮人国王有些懊恼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狠狠将嘴角的酒沫抹在浓密的胡子上。 “陛下，你还是少喝一些吧。”强尼不得不劝劝这位嗜酒的陛下，现在的索林已经不单单是爱喝酒，如今的他就像是一头嗜酒的酒桶巨龙，喝酒这事根本停不下来。 “我的山脉之盾啊，矮人不就应该大口大口喝酒嘛！”索林满不在乎的又让卫兵倒酒，不过脸上还是有些闷闷不乐，他觉得自己肯定要输掉赌约了。“我们矮人的祝酒歌不就有这么一句吗，喝酒你就别停下来，最后倒下的才会让姑娘们爱……” 索林说着便唱起歌来，他的大嗓门立刻响彻整个防御阵地，就连在峭壁之下的马洛等人都听到了索林这不合时宜的歌声。 “卫兵，送国王陛下回去，这里风太大，小心陛下着凉。”强尼将军不得已只能让卫兵先把国王陛下送回营房，看着离鹰嘴隘口越来越近的两支队伍，这位老矮人在心头默默说道。“要让法师封住这个隘口可不是件简单的事，希望你们会成功吧。” 保罗的计划确实就是让两位大法师使用冰系法术把隘口封起来，只要这里被封住，那兽人要来战车山脉就必须远行几千公里，然后强行通过四五个其他种族的地盘，很显然，如果真是这样，兽人大酋长可就做了一大笔亏本买卖。 不过现在，保罗的计划有个最大的劣势，不管是穿蓝袍的初级法师还是穿白袍的大法师，他们施法都需要一定的时间，虽然到了白袍法师这个等阶释放很多法术都能做到想瞬发那样快，但要封住这个几十米宽的隘口明显不是一个简单的法术就能够完成。 白袍法师萨鲁曼上次来的时候就看过了，要保证一个冬季都能将红皮兽人拒之门外，那就必须用冰墙术、冰锥术、暴风雪等法术互相叠加释放，在隘口内建立一道厚度超过五十米，高度超过一百米的寒冰大门。 这事没法在几分钟之内完成，他在来之间已经和另一个白袍法师甘道夫商议过，两人如果联手应该可以将时间缩短到半个小时，不过在此之前必须要有人替他们挡住兽人狼骑兵的攻击。至于说使用冰系禁术……不好意思，他们可不愿意为了兽人而让自己必须在床上休息大半年。 61 鹰嘴隘口之战（一） 来自草原的寒风裹挟着雪花从隘口喷出，呜呜的风嚎在人耳边尖声高叫。 马洛背靠着冰冷的崖壁，命令大家对自己的武器进行最后一次检查。 峡沟的另一头就是虎视眈眈的奥瑞姆狼骑兵，从草原逃出来的兽人们都知道，除了将这群狼骑兵阻挡在隘口另一头之外，大家已经没有第二条路可选。 马洛抬头看向后方，那里自己的兄弟正在和两位白袍大法师沟通什么，似乎是感觉到了马洛的目光，保罗又和两位法师说了几句便带着人类战士走了过来。 “战吼部落的酋长，这些人类真的要和我们一起战斗？”一旁的兽人巴兰扎·血刃看着这几个全副武装的人类问马洛，这位兽人已经六十七岁，对生存艰难的兽人而言算得上高寿了。 面对巴兰扎的质疑，马洛并没有丝毫的不悦，兽人和人类之间的矛盾由来已久，相互之间的猜忌也属正常。 “是的，我的兄弟将带着他的部下和我们一同战斗。” 血刃想了想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马洛。 “一切准备就绪，走吧，我的兄弟，我们一起干票大的。”保罗用力拍了拍马洛的胸甲，随后抽出了腰间的利剑。 “好，干票大的。”马洛取下精灵长弓看向隘口另一侧的牛头人贝恩·白蹄，只见对方掂了掂手中巨大的图腾柱点头示意。 所有人都准备就绪，两位白袍法师脱离人群走到隘口正前方，澎湃的魔法力以两人为中心朝着四周扩散，隘口刮出的强风丝毫不能吹动两位法师的长袍。 “走！”马洛一声令下便朝着隘口内冲去，保罗带着部下紧随其后。 “让那群狗粮养的红皮杂碎看看血刃部落的厉害！”跃跃欲试的巴兰扎仿佛又回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他举着手中那满是豁口的长刀也冲进了隘口。 白蹄部落的牛头人们则一声不吭，他们鼻孔里喷着白气，迈着大步将大地踏得隆隆作响。 还在峡沟另一头的狼骑兵们正等着自己团长的命令，而他们的团长罗格·黑眼则还在等从奥瑞姆传来的命令。这个狼骑兵团由一千名红皮兽人和一千头座狼组成，他们比古尔丹的狼骑兵团晚一周出发，主要任务是接管古尔丹打下的战吼部落城镇，结果在纳格尔地区遭遇大风暴延误了几日。 等抵达战吼部落的城镇才发现这里已是一片废墟，而且没有看到一个活着的狼骑兵，派兵寻找终于找到了几个古尔丹曾经的部下，这时候罗格才知道古尔丹已经阵亡，大酋长交代下来的任务也失败了。 不得已，罗格只能接手古尔丹的任务，可是在得知战吼部落已经逃入战车山脉之后，他放出猎鹰向大酋长请示是否要继续追杀马洛等人。 罗格·黑眼是个谨慎的兽人，他很少擅自做主，这次面对这事，他希望在得到大酋长的命令之后再行动，毕竟自己的狼骑兵团进入战车山脉肯定会和矮人发生冲突，那时可能会变成两国之间的战争，罗格自己可担不起这么大的责任。 矮人军队的快速反应使兽人们错过了进入战车山脉的最佳时机，罗格正有些烦躁的看着隘口对面那群武装到牙齿的小矮子，不想突然有两个人类出现，接着便是一大群兽人涌进了狭窄的峡沟。 “感谢先祖玛尔塔，看样子那群绿皮贱民被矮人赶回来了！”罗格兴奋的舔了舔嘴唇，只要自己的军队不越过鹰嘴隘口那就算不上入侵，所以就不用等大酋长的命令了，这让他心情大好。“所有人听令，立刻进入隘口把那群贱民截杀掉。” 听到他的命令，兽人们立刻翻身骑上座狼乱叫着向马洛等人杀去。 两位白袍法师站在峡沟外，他们手中飘动着闪耀蓝光的法术光球，只见两人把手一挥，四个光团快速朝着峡沟内飞去。这让冲在最前方的狼骑兵有些慌乱起来，他们之中大多数都与人类打过不太愉快的交道，所以认得这是能要命的魔法。 “混蛋，居然有魔法师！快用弓箭射他！”兽人们手忙脚乱的朝着前方射箭。 不过这四个光球并未落在他们身上，而是快速的向着峡沟上方飞去，飞了大约三十米，四个光球瞬间炸裂发出刺眼的光芒，等大家回过神来发现头顶出现了一架横跨两侧崖壁的冰桥。这座冰桥长三十多米，宽两米，厚五米，整体晶莹剔透漂亮不已， 兽人狼骑兵射出的箭矢几乎全被这座冰桥给挡了下来，他们发现对方居然是用这种方法来防御自己这边的远程武器，兽人们调整角度再次射箭，又有四个光球在冰桥下方炸裂，这时冰桥厚度达到了十米，随后又变化成十五米…… 直到冰桥变成了遮挡高度有二十五米的冰墙时，兽人终于看到法师不再释放魔法。 两位大法师确实需要喘口气，他们在这短短几秒的时间内已经分别快速释放了十次冰墙术，加上两人需要精确调控法术的强度和释放时间，所以有些损耗精力。 红皮兽人们见法师不再释放魔法，顿时狠狠抽打座狼加快了速度向马洛等人冲来。这群贱民原来是想要靠这种方式防御自己这方的远程武器，哼，即使不能用远程武器，自己这边还有锋利的弯刀斧头和座狼尖利的牙齿！ 马洛、保罗、贝恩和巴兰扎冲在队伍的最前方，当他们跑到法师造出的冰墙下就停下了步子摆出防御阵型。牛头人们用粗大的木头当做盾牌紧密的立在队伍最前方，这些牛头人比兽人高大得多，也更强壮，由他们来担当盾牌手再合适不过。 至于展开防御的位置则是前面就商议好的，众人将以第一道冰墙下方为起点和红皮兽人展开白刃战，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只见十几个牛头人跑到盾牌手之后双膝着地趴下，马洛则带着几个人类战士和几个兽人踩上了这些牛头人的背。 马洛拉开手中的精灵长弓，新制成的猎鹰尾羽箭一声长鸣，便如流星般朝着扑来的狼骑兵们射去！ （没想到假期事情更多，今天接爸妈凌晨快两点才到家，煮饭收拾已经三点过，呼，总算是一章搞定。各位老爷们假期出行还顺利否？） 62 鹰嘴隘口之战（二） 冲在最前方的狼骑兵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就被箭矢射中。 同样准备拉弓射箭的一行人顿时纷纷叫好，双方这时候可还有两百来米的距离，要在这样的距离上精准射中敌人的脑袋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马洛一击命中之后立刻又抽出箭矢再次攻击，一旁的兽人和人类也开始进行攻击，不过他们没有马洛那样的水平，只见这些弓手拉出满弓然后将攻击距离延伸到极限。 嘣、嘣、嘣…… 一轮箭雨胡乱朝着狼骑兵们飞去，峡沟宽度只有三十来米，狼骑兵们几乎是相互推挤着冲入隘口，所以他们的队伍受地形限制变得太长而又拥挤，近二十支箭几乎没有一支落空全射在了红皮兽人或者座狼身上。 跌落的兽人或者受伤的座狼还未来得及哀嚎便被后面涌来的同伴淹没，不等罗格的部下们缓过气来，第二轮箭矢又尖啸着从远处飞来。 在这样的环境里，大家只要能将箭矢射得足够远，哪怕闭着眼睛也能射中敌人，所以马洛身边的兽人和人类几乎是不要命的胡乱攻击，而峡沟那一头则不断的传来敌人受伤的惨叫声。 疯狂的攻击获得的战果是惊人的，但对体力的消耗也比正常情况下更快，马洛很快就发现大家的攻击距离变短了。 “立刻换人，第二梯队上！” 现在还是白天，马洛无法使用攻击伤害巨大的月蚀星火技能，如果此刻的天穹之上挂着代表月之女神的月亮，那马洛定然能给这群排成线的狼骑兵造成难以想象的伤害，现在，马洛除了要依靠手中的精灵长弓之外，还必须依靠团队的力量。 力竭的兽人和人类被迅速换下，又是二十几个生龙活虎的部落兽人站在牛头人背上进行攻击，而来自奥瑞姆的红皮兽人连这方人马的皮都没碰到就已经损失了几十名勇士。 两位白袍法师在此刻也缓过劲来，有了前面的配合练习，这次两位法师的配合更加得心应手，释放法术的频率也越来越快。 “甘道夫，我决定再给冰墙上面加一层。”萨鲁曼衡量了一下立刻做出了决定。 甘道夫有些诧异的看了对方一眼，不久前两人商议的结果是冰墙最多叠加五层，也就是将冰墙高度设计为二十五米，现在加上一层那就会变成三十米。他有些担心老朋友做出的这个决定是否合适，毕竟两人可不是只弄这么一堵冰墙，现在若是冰墙的强度不足以支撑这个重量，那垮塌下来就要砸伤砸死不少自己人。 甘道夫不由得的问道：“万一冰墙塌下来会砸到王子殿下，你真的有把握吗？” “相信我，我可是还有另一个职位。”萨鲁曼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甘道夫这才想起身边这位老朋友可是法师协会的数学分会会长，这块大陆上的法师不仅研究魔法，同时还对其他东西进行研究，用法师们的话来说，他们这是劳逸结合、陶冶情操。 “好，就依你所言。” 两位法师手中的光球立刻飞到了冰墙上方炸裂，马洛等人头顶的冰墙立刻又变高了五米，不过这时候马洛等人并没有注意到头顶上的变化，他们还在不停的将箭矢射向逼近的狼骑兵。 上方的冰墙和下方牛头人支撑起的木墙很好的形成了一道牢固的防御带，罗格·黑眼看到这群绿皮贱民的手段不禁皱起了眉头，但他相信只要自己的军团成功接近这些兽人，那他们立刻就会因为恐惧而被打得溃不成军。 法师还在不断向隘口内释放法术，其实两位白袍法师要做的事几乎可以称之为堆积木，他们用混合魔法将冰墙一层层搭建起来，然后在一层层加厚冰墙，直到冰墙达到预先设定的临界重量，这时候马洛等人就要从狭窄的隘口内撤出，然后两位法师用最后一根稻草将高达三十米，厚数十米的冰墙压塌。 这样的冰墙将成为阻挡红皮兽人进攻的巨无霸，三十米的高度对狼骑兵们而言更是无法逾越的天险，除非他们放弃座狼爬上来，可没了座狼的狼骑兵就是被拔了牙的霜狼，马洛这方完全能够依靠地形优势阻挡住他们。 而后两位法师再进一步对这座人造天险进行加高加厚，当冰墙真正达到预期的百米高度时，红皮兽人们的爪牙将毫无用武之地。到那时，逃亡到战车山脉的兽人就能安全度过这个寒冷的冬季了。 白袍法师开始按照计划由下至上加厚冰墙，马洛等人已经把所有箭矢射出，现在正拿着自己的利刃做好白刃战准备。 狼骑兵们依旧在疯狂的向前逼近，马洛甚至能听到座狼沉重的呼吸声，他紧紧握着精灵宝剑估算着双方距离。 九十米、八十米、七十米……就是现在！ “投矛手攻击！”马洛一声大喝迅速蹲下。 三个部落的妇女以二十人一排为单位，将手中简单削制成的木矛从冰墙下猛的投掷了出去，投掷完成便迅速从两侧撤出隘口，接着又有二十名妇女投出木矛，峡沟内立刻又响起了阵阵惨叫声。 兽人是个人人皆兵的民族，就连女人在战场上也是一把好手。马洛能感觉到木矛从头顶飞过带起的劲风，但没有一根木矛被投掷到冰墙上或是木墙后的族人身上。 座狼的前进速度很快，这样的攻击方式只进行了四轮，红皮兽人就已经骑着座狼撞在了木墙上。 只见牛头人相互间紧紧依靠，粗壮的下肢狠狠蹬着地面，身体上的肌肉一块块鼓起，他们用肩膀努力支撑着木头阻止狼骑兵的通过。 狼骑兵则一次又一次冲击着这道简陋的防御带，他们将弯刀刺过木头间的缝隙来攻击牛头人，他们的座狼也不断尝试着把爪子伸过来对牛头人进行攻击。 牛头人是部落里最为憨厚而又坚韧的族群，他们比兽人更早生活在草原上，后来玛尔塔带着兽人们征服这片草原时便将牛头人收编成了部落的子民。 此时牛头人努力坚守在原地寸步不让，哪怕狼骑兵的刀子捅进了身体也一声不吭的坚持着。 马洛砍掉一只企图抓伤牛头人的狼腿，而后大喊道：“白蹄部落的战士们，都给我坚持住！” 有5w字章节被404 正在头痛中。假期编辑放假，这该怎么办。。。我去，完全没搞明白为什么被屏蔽啊 64 鹰嘴隘口之战（三） 峡沟内杀声震天，正对着鹰嘴隘口的那些矮人都伸长了脖子，他们根本没料到这些老弱妇孺竟然能抵挡住狼骑兵的攻击，而且还让兽人军团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峡沟上方高达三十米的冰墙和下面牛头人扛起的木墙形成了牢固的壁垒，狼骑兵想要快速冲破防线的野望被无情粉粹，此时强大的狼骑兵团在前进道路上受阻，而老弱妇孺组成的防御战线顽强抵抗。 矮人们本是抱着看戏的心态在观战，不过此时他们已经情不自禁的受到了战场气氛的影响。马洛等人的快速构建防御，有序的进攻，顽强的抵抗，以及悍不畏死的态度，这哪里像是老弱妇孺组成的队伍，矮人们都不能确定自己是否能做到更好。因此，许多矮人战士对这群流亡者的敬意油然而生。 当然，矮人们更羡慕马洛的队伍里有两位白袍大法师，极少有机会离开战车山脉的他们当中有许多人是第一次看到白袍法师参与战斗。 矮人是一个极少出产法师的种族，就拿战车山脉矮人国来说，总人口近十五万，可是法师数量却没有超过三位数，其中最强大的法师也不过勉强有资格穿上灰色法袍，强尼将军看着不断施放魔法的人类法师，心中羡慕无比。 “我们矮人为什么就不能出现个白袍大法师呢，唉……” 两位法师已经越来越得心应手，蕴含着强大魔力的光球不停的飞进峡沟将冰墙不断的加厚，此时冰墙的厚度已经达到了十余米，不过狼骑兵们并未注意到这一点，他们还在不断的冲击着防御线。 最终牛头人组成的防线出现了松动，一个毛发已经花白的牛头人被狼骑兵捅了几刀，汩汩鲜血从伤口流出染红了他的身体，这位牛头人的岁数比他们的领袖贝恩·白蹄更大，岁月的流逝和生活的艰辛早已摧残了这位老人，此刻他还想继续为了身后的族人们战斗，可是他的视野已经模糊，他的身体已经越来越乏力。 “快，铁塔大叔快坚持不住了！” “铁塔”——这是白蹄部落对那个牛头人老者的尊称，因为他的身体如铁塔般高大健壮，可惜此时这位老者已经无法再像过去那样坚不可摧。 牛头人的防线出现了缺口，狼骑兵如同嗜血的鲨鱼冲破了防线，他们手中的斧头无情的砍向还在苦苦支撑的人群。 “所有孩子和女人撤退！”马洛高高跃起砍倒了一个狼骑兵。“收紧防线，男人们把这些家伙堵回去！” 保罗也冲了过来，他手中的宝剑闪耀着烈日的光芒，一下就刺穿了狼骑兵身上的铠甲，座狼为了保护它身上的骑手转头咬向保罗的脑袋，就在狼嘴距离保罗不到十公分距离时，一道庞大的阴影遮住了座狼的视野，接着巨大的图腾柱狠狠砸在了座狼的脑袋上。 座狼被这股强悍的力量击倒，一阵骨骼碎裂的声音响起，待图腾柱被贝恩拿开，这头倒霉的座狼已经没了呼吸，它的脑袋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样貌，地上除了红色的鲜血就是白色的脑浆。 “人类，别光顾着那些红皮兽人，他们身下的座狼同样能给你带来死亡。”贝恩·白蹄善意的提醒道。 不等保罗道谢，贝恩又挥舞起图腾柱将冲来的狼骑兵砸倒，他这一下又狠又准，那兽人和他的坐骑根本来不及躲闪就被砸成了一团烂泥。 “马洛小心！”一个狼骑兵突然从侧旁扑向马洛后背，保罗无法立刻穿过人群去救援，只能又惊又怒的大声提醒。 唰！ 巴兰扎不知从何处冲了出来，他那布满缺口的弯刀自下而上砍断座狼的脖子，然后又把那个红皮兽人斩成了两段。 马洛的后背被鲜血淋透，他转身发现是巴兰扎救了自己，心中感激：“谢了，巴兰扎！” “别废话，好好对付这群混蛋。”巴兰扎曾是血刃部落最厉害的勇士，如今六十七岁的他雄风不减，拼起命来比小伙子更疯狂。 不仅是他们四人在最前线进行抵抗，三个部落的成年人都在尽可能的为牛头人们提供掩护，虽然这个峡沟只有三十来米宽，但如果没有了牛头人架起的防御墙，那骑着座狼的红皮兽人就可以直接对三个部落的人进行进攻，马洛这些步兵在面对面，一对二的战斗中将处在极度劣势的位置。 当初为了实施冰封峡沟的计划，马洛等人放弃了高大的科多兽，科多兽在这个峡谷里根本占不到什么优势，相反的，狭窄的峡沟反而会限制科多兽的活动，压缩自己这方的机动能力。 战斗还在继续，强尼强军远远看着马洛等人浴血奋战，自己心中焦急而又担心，同时又被马洛他们的勇猛和坚持所震撼。 “哦，终于打起来了？”索林陛下不知何时又醉醺醺的走到了老将军的身边。 “陛下，我希望你能同意让我给那群勇敢的兽人们提供帮助。” 索林指着老矮人的鼻子哈哈大笑起来。 “我的山脉之盾，你在和我开玩笑吗？这可关系着我和他们之间的赌约，难道你希望你的国王陛下输得颜面无存？” 强尼将军深吸一口气，有些难以抉择。一方是自己宣誓要守护的王国和国王，一方是让自己同情和佩服的兽人，雷厉风行而又果断的他第一次发现自己无法做出最好的选择。 “你瞧，你还是站在我这边的，不是吗？”索林看到强尼的表情，开心的拍了拍老将军的肩膀。“我的将军阁下，就让他们去拼死拼活吧，我们去喝酒等待结果就行，如果那些红皮兽人胜利了，我们这还有几千名战士呐！” 强尼摆了摆手，强自笑了笑说道：“我还是在这里看着我们的战士们吧。” “嗨，你有时候就是这么固执而又无趣。”索林喝掉杯中的美酒又转身走回了营房。 温热的鲜血融化了地面的积雪，泡软了马洛脚下的土壤，但疯狂的狼骑兵依旧还在源源不断的冲过防线上的缺口，他们手中的屠刀还在疯狂的挥舞，他们的座狼还在嗜血的狂叫。 战斗还在继续！ （这几天点娘大姨妈来了，五万字被屏蔽，编辑又不上班，我心情很不好，哭死。） 各位老爷，我在修改章节 麻蛋，我今天在冥思苦想，就想找出我这前面有些什么内容引起了点娘的屏蔽，不好意思。貌似找到原因了。今天暂停下，明日补上。为了不让推荐位浪费，我得先把前面被屏蔽的章节回复正常才行。请原谅。明天开始就正常更新。我保证。 65 对兽人的新认识 一直未能挤到队伍前列的狼骑兵们幸存了下来，当他们看到自己的同伴被冰墙压成肉泥时才庆幸自己落到了后面，在这样恐怖的冰墙面前，个人武力再强也便成了笑话。 从惊恐中回过神来，这支来自奥瑞姆的狼骑兵纷纷互相推搡着朝峡沟之外逃去，他们已经没有勇气再战。 这支狼骑兵的领导者罗格·黑眼还活着，他当初为了督战留在了最后，战斗开始时看到对方法师构建冰墙并没有引起他的注意，他也只是单纯的以为对方这样做是为了防御己方的远程武器。 到后来发现那两个法师还在不断加固冰墙，他心里就隐隐有了不安的感觉，不过自己部下突破了对方防线又让他忽略了这事。 直到察觉出马洛的计谋时一切都晚了，几百名部下连同他们的座狼被冰墙和峡沟构成的饕餮巨嘴吞的尸骨无存，本以为胜利在望，本以为对面的那群贱民就是待宰的羔羊，却不想自己这群饿狼却被羊咬成了重伤。 罗格也恐惧，但他身为军团长又有部下们所不具备的克制力和镇定，只要搭建好设备，越过这堵三十米高的冰墙对狼骑兵而言并不会太困难，可慌乱逃窜的部下根本不听命令，罗格只能被大家挟裹着推出鹰嘴隘口。 冰墙的另一边，巨大的欢呼声震耳欲聋，所有人几乎将身边的人都拥抱了一遍。 保罗抱着比他高出一个头的巴兰扎·血刃又跳又拍，而对方也将他身上布满缺口的铠甲拍得咚咚作响。 等巴兰扎拍了几下才发现自己竟和人类在一同庆祝胜利，他不是马洛，在骨子里依旧厌恶和憎恨人类，发现自己竟和保罗拥抱庆祝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他赶紧松开保罗。 保罗也反应了过来，目前在他心里也只认同自己兄弟马洛和战后部落。 两人尴尬的笑了笑，保罗便开始在人群中寻找自己的兄弟。 “喂……那个人类。”巴兰扎叫住了保罗，虽然心里有些不舒服，但他本能的觉得自己应该和这个提供巨大帮助的人类说些什么。“你叫保罗对吧？” “是的，血刃部落的酋长。”虽然对方只是暂时被推选为酋长，但保罗还是礼貌的行礼。 巴兰扎突然间不知道自己能说些什么，揉了揉鼻子，他开口说道：“你和你的战士们很不错。” 保罗露出一口白牙，他还是第一次听到陌生兽人这样夸自己，要知道兽人可从来看不起其他种族的战士，他前几天在圣乔治边境线和兽人打过仗，那些被俘虏的兽人可是毫不客气的开口骂人。 “谢谢，你们部落的战士也很勇敢！”正好马洛和贝恩·白蹄走了过来，保罗又对贝恩称赞道。“白蹄部落的战士也非常厉害，很高兴能和你们这些牛头人战士并肩战斗。” “哈哈，你是个不错的人类，白蹄部落会记得你们今天提供过的帮助。”贝恩身上布满了伤痕，不过他毫不在意的伸出巨大的手掌拍了拍人类小伙的肩膀。 保罗的侍卫头头詹姆斯顿时瞪大了眼睛怒视贝恩。这可是圣乔治的王子，这个牛头人居然敢如此无礼。不过詹姆斯并未带着部下拔刀相向，因为贝恩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夸赞道：“你是我见过最勇猛的人类圣骑士，我很佩服你！” 詹姆斯只能讪讪松开了握住剑柄的手，很显然这位牛头人并没有恶意。 “走，大家一起去感谢下两位白袍法师。”马洛垂了保罗一拳，两人之间不需要再多说什么，兄弟情谊就在那里不离不弃。 两位法师虽然没有直接参与战斗，但他们所做的贡献比马洛等人更多，负担也更重。 两人必须精确的掌控好魔法力量，还要掐算好施法时间，配合也需要达到天衣无缝的地步，然后在几十分钟内造出如此巨大的冰墙，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就算是白跑大法师此时也累的不轻。若不是自己的王子也在冰墙下，他们更想直接用魔法禁术把这些兽人都压死在峡沟之内。 “萨鲁曼大法师，甘道夫大法师，谢谢你们的帮助，还有詹姆斯和你的弟兄们，谢谢你们。” 马洛朝着人类们捂胸躬身行礼，他的语气庄重，表情严肃，眼神里看不出一丝虚假的意味，随着马洛的动作，阿格娜也跟着行礼，接着战吼部落的兽人们纷纷和自己的酋长一样行礼表达谢意。血刃部落的兽人和白蹄部落的牛头人也同样行礼致谢。 人类和兽人之间战斗了数千年，除了以商人或者雇佣兵的身份见面，其他时候都常常会拼个你死我活，双方从未并肩战斗过，也从未像今天这样有如此多的兽人给人类行礼致谢。 两位大法师和一干人类战士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兽人们，他们就像是第一次见到兽人一般，眼神里满是惊讶，人类战士们更是满身的不习惯。 保罗则露着一口白牙微笑的看着之间部下们的神情。我的兄弟，你一定会让这个世界重新认识兽人的，而我则会尽最大的努力为你提供帮助。 “嗨，别这样。”最后还是圣骑士詹姆斯率先开口说话，他是个糙爷们，骨子里有着倔强和坚守，更有着男人的胸怀，就冲着在战斗时有兽人帮自己挡刀，此时还如此感谢自己这些人，他就无法将这些兽人视为敌人。“王子殿下，你看这……” 保罗只能垂了马洛一拳，马洛这才起身斩钉截铁的说道：“在这危难时刻，你们能伸出援助之手让我们感激不已，所以你们受之无愧！” “哈哈哈，别客气，别客气，大家既然一起战斗过也算是战友了，别这样，兄弟们，你们说是吧，哈哈哈……”詹姆斯拍着身边的人类战士，爽朗的哈哈大笑起来。 “按照原计划，我们的事情还没有做完，圣乔治那边也急需人手，我们还是继续吧，萨鲁曼。”两位大法师并没有像詹姆斯那般不适，甘道夫点头过回礼，然后便和萨鲁曼再次忙碌了起来。 （感谢宅丨低丨调和懒猫酿酒香的打赏，嘿嘿） ; 66 战后诸事 这一场战斗的胜利不仅为战吼部落以及另外两个部落赢得了宝贵的生存空间和时间，而且也让矮人和人类对他们有了新的认识，虽然互相之间还达不到推心置腹的程度，不过战士之间总会钦佩于勇敢的强者，因此算是有了一个良好的开端。 矮人国王索林并不是真的在乎他与两个年轻人的赌约，但输了毕竟有损颜面，因此在看到那群难民胜利时便抱着一箱附魔宝石扬长而去，剩下的事情自然就交到了强尼强军的手中。 这位矮人老将军本来就对马洛一行人友善相待，所以没有再给马洛他们制造难题，将过去没收的物资和牲畜交还给三个部落之后。 等兽人们安葬了牺牲的人，老将军找来马洛谈话。 “小伙子，你这一仗打得不错。” 面对老人的赞扬，情绪不高的马洛谦虚道：“强尼将军，这并不是我的功劳，战术是保罗设计的，人类法师和圣骑士提供了莫大的帮助，大家更是用鲜血和性命去努力拼搏，所有人都付出了巨大代价，干的不错的是他们。” 马洛的态度赢得了老人更加和蔼的笑容，只见他说道：“年轻人，不仅仅是这样，你作为他们的核心所展示出的勇气和镇定也鼓舞了士气，让他们有了信心和决心。” “谢谢你的表扬。”马洛给老矮人行礼致谢，然后问道。“你找我来是有什么吩咐吗？” “我可不敢向勇猛的兽人酋长吩咐什么，哈哈哈。”强尼笑着打趣了一句。 “是这样的，物资和牲畜已经还给你们了，索林陛下也默许了让你们暂居在战车山脉，至于前面说的什么帮我们开荒种粮的事情就不必了，但我们也不能再给你们提供其他帮助。寒冬将至，你们的粮食和药品可能不够，所以你最好在这段时间安排人手去山林里收集野果野菜和药草。” 强尼给了马洛一个巨大的惊喜，这里是矮人的国度，在这的一切都归矮人所有，强尼同意让马洛他们去采摘这些东西无疑是送了一份大礼。 只见马洛感动的说道：“这真是帮我们解决了一个大难题，谢谢。” “这没什么，反正我那些住在地下城的同胞也不会跑出来收集这些东西，他们更在乎埋在地下的黄金和宝石，所以与其浪费掉不如物尽其用。”强尼拿出两只酒杯，然后倒上矮人美酒，将其中一杯递给马洛后说道。“好了，正事说完，现在让我们小喝一杯放松放松。” 此时兽人们正在外面为伤员包扎伤口，这一仗三个部落共有几十人永远的闭上了眼睛，活着的人在悲伤中悉心守护着生的希望，在这样的氛围下本不该享受美酒，马洛正想委婉的拒绝，强尼又说道：“喝吧，为你们的未来喝了这一杯，希望你们的先祖玛尔塔保佑你们能过上幸福安宁的生活。” 老将军的话让马洛难以拒绝，他不再犹豫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而后行礼离开了矮人的营帐。 两位白袍法师还在不断加固冰墙，此时冰墙已经高达七十米，厚度也达到了原本预期的五十米，这道人工天险已经可以让狼骑兵们望而却步。 看到两位法师还在工作，马洛也不便上前打扰，只是叫来阿格娜让其为两位法师和人类圣骑士多准备些可口的烤肉，马洛曾经尝过阿格娜的厨艺，知道这位兽人女孩做的东西不错，虽然比不得人类厨师，但至少不会让法师和圣骑士们难以下咽。 随后马洛又去察看了伤员的情况，虽然他也受了伤，但相比其他人而言却算不得什么。 大家的情况不算乐观，但也算不上糟糕，因为矮人送还的物资里有大量的伤药，而且白蹄部落有两位高阶女萨满，她们的治疗术挽回了很多人的性命，当初身受重伤的卡什莫萨满也是被她们所救。 看完伤员，马洛又找到贝恩和巴兰扎两人，并将强尼将军的话转告给了他们，这个消息让两人高兴不已，他们两个部落的粮食和药品也同样不足以熬过寒冬。 三人商议了一番，然后召集了部落的孩子们和一些还有空闲的妇女，安排下事情便让这些人去山林里搜集食物和药品了。 忙完之后，马洛站在鹰嘴隘口前看着冰墙被一层层加高，心头不禁想起了还被囚禁在奥瑞姆的父亲，还有很久没见面的母亲以及艾丽娅。 “我的兄弟，你在想什么？” 马洛回头发现保罗正站在自己身后，后者左臂被纱布缠裹吊在胸前，不过精神头挺足，一点也看不出痛苦的样子。 “保罗，你的手怎么了？”马洛在战斗结束之后并没发现自己兄弟受伤。 “嗨，没什么，只是骨折了而已。”保罗一脸无所谓的神情，说着还把右手拿着的臂甲在马洛面前晃了晃。“战场上就算是皇家制品也没法保证我不受伤不是吗？” 这让马洛既愧疚又感动，他知道自己没有认错兄弟。 保罗走到马洛身边与其并肩站立，而后问道：“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打算？马洛还没有想好具体要做些什么。难道就像黑刃建议的那样拉拢别的小部落组成联盟，然后一同去推翻大酋长的暴政么？部落的子民们愿意跟着自己这样做吗？ 因为再次看到数十个部落子民的牺牲，本来已经下定决心的马洛犹豫起来，每个人都希望生活安宁幸福，善良的他不确定自己这样做是否真的正确，而且也不确定子民们是否会跟着自己踏上这条充满了流血与牺牲的艰险道路。 “我想你应该和我去圣乔治看看吧，那会帮助你下定决心。”保罗知道自己的兄弟在想什么，若不是当初了解马洛的品质和为人，他又怎么会毅然和马洛结拜为兄弟。 正巧，巴兰扎和贝恩走了过来，只见这两个部落的领导者互相对视了一眼，而后像是下定了决心。 “马洛酋长，我们两个部落是否可以加入你们战吼部落？” 67 部落合并 巴兰扎·血刃和贝恩的意思并非指简单的部落合并，而是选择放弃自己部落的姓氏，从今以后这世上就不再有血刃部落和白蹄部落，别人看到他要改口称呼他为巴兰扎·战吼，牛头人贝恩·白蹄则会被称作贝恩·战吼。 这种情况一般只会在一个部落征服另一个部落之后才发生，取得胜利的部落会强制吸收合并掉失败者，失败者自然也就失去自己部落的姓氏，或者直接被剥夺掉拥有姓氏的权利。 当然，前两种情况都不算最糟糕，一些部落甚至会把失败者贬为奴隶，或者一个不留全部杀死。 草原各部落的建立者之中大部分来自恶魔萨格拉斯所统治的萨塔尔，他们最早追随先祖玛尔塔来到这片草原，之后又有牛头人和部分巨魔加入进来建立起自己的部落，因此可以说每一个姓氏都代表着一段属于自己部落的历史，代表着一段传奇。 巴兰扎和贝恩的请求无疑是在向马洛宣誓效忠，这段时日里的遭遇已经让他们清醒过来，奥瑞姆已经不再是过去的奥瑞姆，那些以玛尔塔为姓的兽人也不再是过去的那群兽人。 他们知道现在唯有团结起来奋起反抗才可能获得一线生机。 两人商议一番之后觉得各自的部落都太过弱小，加入战吼部落成为了唯一的选择。对部落人而言，拳头大小决定双方关系。 “巴兰扎，贝恩，你们这是……”马洛难以置信的看着两人。 “我们已经商量好了，既然红皮杂碎们不给我们活路，那我们就只能反抗到底。世界已经变了，我和贝恩也老了，而你还年轻，所以希望你能成为我们的大酋长，带领我们重返草原。”牛头人不擅长表达，所以都是巴兰扎在说话，贝恩只是在旁默默的听着然后点头。 “为了他们，为了部落的未来，请你不要拒绝我们的请求。” 巴兰扎的话和贝恩的态度无疑让马洛坚定了决心，他不禁自问道：“是啊，为了部落的未来，我在犹豫彷徨什么呢？” “你们真的想好了吗？” 贝恩捂胸单膝跪下，他以这样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决心。 巴兰扎也单膝跪了下来：“是的，请不要怀疑我们的决心。为了家园，我们愿意付出更多。” 两人的举动立刻引起了大家的注意，他们没有听到马洛三人的谈话，但他们还是明白发生了什么，白蹄部落的牛头人们开始一个个朝着马洛单膝跪地，接着是血刃部落的兽人们，他们在用行动支持巴兰扎和贝恩。 最后战吼部落的兽人们也跪了下来，所有人都在用这样的方式表达自己对这位年轻酋长的尊敬和忠诚。 保罗真替自己兄弟感到高兴，见马洛还愣愣站着，便赶紧用胳膊撞了下对方。 马洛回过神来赶紧扶起了面前跪着的两人，然后对着所有人大声说道：“都起来吧，既然大家如此的信任我，那我一定竭尽全力带领你们重返家园，为了部落，为了未来！” “为了部落，为了未来！” 人群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而最高兴的莫过于巴兰扎和贝恩，他们相信自己的眼光不会有错。最终，三个部落合并，马洛成为酋长，巴兰扎和贝恩成为部落管理者之一。 夜晚到来，兽人们在鹰嘴隘口点起了熊熊篝火，虽然大家为了留下粮食并没有举行盛大的欢庆活动，不过他们依旧围着篝火跳起了原始而又充满野性的舞蹈，歌声更是从未间断过。 热烈的气氛感染到了矮人们，强尼将军特许部下拿出美酒和食物与兽人们一起分享，这将晚会推到了高潮。 狂欢的人群最终还是累了，大家纷纷散去，马洛、保罗、巴兰扎和贝恩围坐到篝火旁又聊了起来。 保罗作为马洛的兄弟而且给予了大家很大的帮助，这让他赢得了巴兰扎和贝恩的信任，因此他们并不介意同保罗也坐在一起。 “巴兰扎，贝恩，我想你们可以保留下自己的姓氏，那是你们的祖辈留下的唯一财富，我们已经失去了家园，不能再失去自己的过去了。”马洛思考良久最终还是觉得这样才好。 听到马洛的话，两人先是吃了一惊，随后便无比感激道：“谢谢大酋长的包容。” 其实没有兽人愿意失去自己的姓氏，他们当初也是希望马洛能看到自己的决心才这样说的，如今马洛同意他们保留下这份宝贵的遗产是再好不过。 微笑着示意两人不必激动，马洛看向保罗说道：“我的兄弟，你什么时候回去，我决定跟你去圣乔治一趟。” “好，明天一起过去。”保罗大致能猜到马洛的打算，所以爽快的点头道。 听到马洛要走，两位战吼部落新成员立刻看了过来，既然已经向马洛宣誓了效忠，所以他们并不好提出反对意见，不过他们的表情表达出了自己的疑惑。 “酋长，你去圣乔治是要……” “我们部落还有人在参与寒冬之战，所以我打算去把他们找回来，我们不能再让人类相互残杀白白流血了，而且我担心红皮兽人会因为我们而向他们下手。”马洛说出了自己的打算。现在三个部落已经合为一体，马洛指的自然是曾经血刃部落和白蹄部落派出去的人。 马洛的话不无道理，这让两位老人更加坚信自己没有选错人，两人再次起身恭敬的行礼。 随后巴兰扎略微思考了一下说道：“酋长，那群孩子还不知道我们这里发生的事，更不知道我们已经加入了战吼部落，你独自去将无法取得他们的信任，所以请让我跟你一起过去吧。” “我也去。”寡言少语的贝恩表明了态度。 然而马洛并没有同意，三个部落刚合并，他担心彼此之间会发生冲突，自己这边有卡什莫萨满能镇住大伙，但老萨满在刚加入的两个部落里还没有足够大的威信，巴兰扎和贝恩必须留下。 将自己的理由告诉两人，两人只能妥协，不过他们还是决定各自选出两人跟随在马洛身边，马洛想了想还是同意了下来，虽然这会带来一定的麻烦，不过自己的兄弟应该能帮自己解决。 68 兄弟，我挺你 人族王国之一“圣乔治”位于大陆西南端，王城名叫道勒斯，意为守卫之地。其国土的东北方紧邻兽人占据的草原，宽大的白鬃河将这块地区与王国领土割裂开来，形成了圣乔治的唯一北部省——维克多。 维克多地区土地平坦，土壤肥沃，非常适合种植粮食作物，被誉为圣乔治的鱼米之乡，正因如此，圣乔治的历任国君从未想过放弃这块地方，尽管这里每年都要遭受北方兽人的掠夺袭击。 法梅多斯，人类最北方的要塞，也是人类世界最靠北的城市。它那高大的城墙如山岳般矗立在大地上，城墙之上架着数百台巨大的弩机和火炮，头戴蓝缨头盔的士兵们拿着武器站在墙头，他们正透过女墙密切注视着北方，一旦有什么风催草动便能被及时察觉。 城墙之后便是一栋栋民房，这些房子高矮不一错落有致，一条条或宽或窄的街道将城市划分成一个个区域。 百姓平日里便是在这些街道上穿梭，他们会到商铺里或市场上购买生活所需，也时常去这些地方赚钱养家糊口，已经被老百姓鞋底磨得光滑无比的地砖就能看出这里有多热闹。 不过现在街道上冷冷清清，即使有人在街上行走也是匆匆忙忙，他们买到东西便会立刻原路返回，一句闲话也不会多说。 哒哒哒…… 马蹄声在空旷的大街上显得格外突兀，可惜没人在意，他们只想快些办完事回家，寒冬来临，法梅多斯即将变成布满硝烟与烈火的战场。 “都快要打仗了，这里怎么还有这么多百姓没有撤走？”骑着拉贡战马的年轻人问自己身边的伙伴。 这个年轻人长着精灵耳，身材却比精灵高大得多，他的面容俊朗，身体健硕，根本不像精灵那样会给人柔弱的感觉。若是走南闯北见识多的人一眼就能认出这是个混血儿。 他身旁的伙伴是个人类，穿着附有魔纹的高级铠甲，那头盔上的金色翎羽随风舞动宣告着自己的主人地位超凡。 “噢，马洛，这怎么可能把他们都撤到后方去，你知道整个法梅多斯有多少人口吗？”人类语气夸张的问道。 “五万？” 人类年轻人摇头。 “十万？”马洛见对方又要摇头于是说道。“保罗，你就别卖关子了，说吧，这座北方要塞、人类粮仓到底有多少人口？” 保罗减缓了马匹的速度，然后把两只手伸出来，一只手竖起了笔直的食指，一只手竖起了弯曲的食指。 “十九万，足足又十九万人，更别提整个维克多省了，总人口能达到五十四万人。圣乔治根本没有那么多船把他们运过白鬃河，也找不到能让他们临时居住的地方。” “你知道吗，如果分批将他们运过去安顿下来得花半年时间，那时候寒冬已经过去，再把人运过来早就错过了春种的时机，所以我们只把城市无法容纳的人员运过去，这样既能减轻国家的压力，也能在来年及时开垦农田。” 因为是和自己兄弟一起回到了自己的国家，额……也许应该说是回到了自己父亲的国家，保罗心情极好，他在穿过传送门之后就不停的为马洛介绍圣乔治，介绍脚下的这块土地。 两人是在昨天清晨抵达的法梅多斯，保罗先花了一个多小时请宫廷牧师处理自己骨折的手臂，又花了一天一夜时间查看处理这几天堆积起来的公文，然后在今天上午邀请了马洛一同去城墙上视察士兵们的城防工作。 为了避免引起百姓的恐慌，马洛让部落跟过来的几个人都留在了临时住所，然后便跟着保罗骑上高大的拉贡战马前往法梅多斯的城墙。 因为看到街道上仍旧有不少居民，马洛不由得提出了前面的那个问题。 想到辽阔的草原总人口也不过才九十来万，马洛不禁感叹道：“一个省居然就有五十多万人，人类果然是最能生育的种族……” 面对马洛的感慨，保罗笑道：“你可说错了，最能生的种族绝对是那些绿地精，他们可是一年就能生育五个孩子的存在。” “好吧，我确实说错了。”马洛不得不承认道。“可是你们就不怕城市被攻破吗？万一城市失守，那这座城里的百姓可就身处危险之中了。” 保罗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一脸凝重的说道：“的确有这个可能，法梅多斯西面的库维尔城就在十三年前失守，城中八万百姓被屠戮，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抱歉，我似乎不该提起这个话题。” “没事，我们之间没什么不能说的。”保罗又露出了一口白牙。 他反手拍了马洛胸口一下，然后自信的说道。“不过我相信法梅多斯是不会失守的，这里可驻守着圣乔治最精锐的部队，另外不是还有你吗？” “我？” “当然，你可是草原部落未来的大酋长！”保罗压低了嗓门用只有两人才能听清楚的声音说道。 马洛哑然失笑道：“我的兄弟，你的这个笑话可真的是个笑话。” 保罗扭头看着马洛，一脸认真的问道：“怎么，难道你不想成为统治整个北方草原的狼王吗？” “想，我当然想。只有统治了草原所有部落，我才有机会帮父亲实现他那伟大的梦想！” “虽然前路艰险，但是我帮你！”保罗伸出手来说道。 “好！” 两个年轻人用力击掌，然后两只手紧紧握在了一起，这是兄弟间的承诺，哪怕前路荆棘丛生，但兄弟的双手永远在你的背后支撑着你走下去。 “两个年轻人，走吧，我们必须尽快处理完这边的事情。”甘道夫在一旁提醒道。 萨鲁曼大法师昨天就已经离开，此时跟在保罗身边的只有白袍大法师甘道夫，这位法师将在保罗处理完这边的事情之后开启通往圣乔治王城——道勒斯——的传送门。 这一次，保罗决定寻求父王巴巴罗萨·威廉姆斯的帮助，他现在还只是个王子，很多事情必须通过父王的同意才能实施，只要父王愿意提供帮助，那马洛这次想要做的事就会容易很多…… （第一卷完。第二卷就是战吼部落崛起史了，读者老爷们快多给些票啊，跪求！） 69 蒙哥马利将军 马鞭清响，拉贡骏马扬起前蹄嘶鸣一声，马儿们便载着背上的骑手直奔向街道尽头的青黑色城墙。 法梅多斯这座城池已有八百余年的历史，城墙也在这八百多年里一次次被加高加厚，如今已高达三十三米。 因风雨侵蚀而变得颜色深浅不一的石砖，墙上斑驳的青苔杂草，几百年前的人在砖上刻下的古体诗句，这一切就像是时间这柄无情刻刀留下的年轮印记，无一不是在向每一个看到城墙的人讲述这座城市的古老。 马路勒住马匹，停在墙角下抬头仰望，高大的城墙就像是巨龙的身躯，气势雄伟，坚不可摧。 如果有人问法梅多斯的灵魂是什么，不是肥沃的维克多平原，不是圣乔治的北方粮仓，而是是这座城池的城墙，对这里的每个人而言若是城墙失守，他们都将面临灭顶之灾，所以这里的庄园主每年都会自发集资对城墙进行维修加固，这也才有如今这番雄伟景象。 “走，我带你上去看看。”保罗下马将缰绳递给等候在城墙下的马夫，然后扶正头盔，拾掇下铠甲便踏上了通往城墙上的阶梯。 登上城墙，众人的视野豁然开朗，远方的维克多平原辽阔无际，已经收割的农田一块块分布在大地上数也数不清。 保罗满脸自豪的问道：“我的兄弟，你觉得如何？” “不愧被誉为鱼米之乡，确实富饶无比。”马洛感叹道。 “哈哈，我第一次看到这个场景的时候也是这个感觉，毕竟这一个省就养活了圣乔治一半的人口啊。”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一个中年将领带着几个副官快步跑来。 几人跑到保罗面前行礼道：“王子殿下。” “蒙哥马利将军，早安，几位同僚，早安。”保罗热情的回礼问候。 “殿下，你这几天怎么不在法梅多斯？作为守城第一指挥官怎么能擅离职守？你这是公然带头违反军纪，我已经把你的所作所为上报给了国王陛下。” 事情出乎马洛的预料，这位蒙哥马利将军一见面便劈头盖脸的责问保罗，那嘴唇上的胡子都气的翘了起来。 这位将军是个极其恪尽职守但很难相处的人。马洛心中暗暗想到。 保罗显然已经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他丝毫不生气但也不畏惧，只是挺起胸膛，也一脸严肃的回答道：“这个嘛，我去执行绝密任务了，等我从王城回来再告诉你这几天发生的事。” “你还要走？你可是圣乔治的王储，更是国王陛下钦点的城守第一指挥官，你有责任和义务坚守在你的岗位上。寒冬之战马上就要开始了，你还要到处跑，这不行，这绝对不行！”蒙哥马利气的直摇头。“如果你继续这样玩忽职守，我将再次上报给国王陛下。” 蒙哥马利从十六岁参军那天起就守护着法梅多斯，至今已有二十七载。 他这个人没有超出常人的智慧，个人战力也不及那些高阶圣骑士，但能从一个普通士兵一直成长为帝国将领，靠的全是他的忠肝义胆。 八年前的寒冬之战法梅多斯差点被兽人军团攻破，当时守城指挥官全部战死，底层士兵逃的逃，死的死，就在这岌岌可危的时候，身负重伤的他带着几十个战友重新组织起守城军队，并成功发动了城中百姓参战，之后负伤坚守在城墙之上直到援军到来。 国王陛下巴巴罗萨为了奖励他的忠诚与勇敢，破格将他从大队长提升为了守城军团将军。此时他身边的几位副官就是当年幸存下来的战友。 由此可见，蒙哥马利这人没别的大优点，就是六个字——忠诚，恪尽职守。 不过今年的寒冬之战有了变化。 法梅多斯的最高指挥官由蒙哥马利变成了保罗，保罗负责指挥守卫法梅多斯的战斗，蒙哥马利负责协助后者，顺带也有监督保罗的任务在身。 这是巴巴罗萨对他们两人的考验，蒙哥马利对自己一下子变成二把手倒没什么不满，每天矜矜业业的做好本职工作。保罗则常常玩消失，前段时间带着几百人悄悄出城北上和兽人的先头部队打了一场，这把蒙哥马利气了个半死。 这几天保罗又玩起了消失，人手更是只带了几个人，蒙哥马利都快被这位王子殿下逼疯了。不过保罗有自己更长远的计划和打算，所以也只能忍着被尽职尽责的将军打小报告。 “呵呵，将军不要生气，我不是说了吗，我去执行秘密任务去了。”看到蒙哥马利将军从背后摸出了捆马绳，保罗赶紧陪着笑脸解释，他可不希望自己被捆起来。 “对不起，我并没有听到国王陛下下令让你去执行什么秘密任务。”蒙哥马利抖开绳索准备动手，他打算把自己的长官关在指挥部直到兽人军团进攻法梅多斯才解开。 甘道夫赶紧拦在两人中间说道：“蒙哥马利将军，王子殿下确实是去执行秘密任务了。” 蒙哥马利胡子一翘一翘的问道：“你怎么证明？” “怎么，你连我也不相信吗？”甘道夫装出生气的样子，伸手把对方的绳索轻轻夺过来，然后趁着对方不注意悄悄塞给保罗一个东西。 “你们必须拿出国王陛下的手谕。”对方是德高望重的帝国白袍大法师，中年将军也就放弃了再把绳子夺回来的想法。 “在这，手谕在这！” 保罗高高举起刚才拿到的东西，然后递给了蒙哥马利，等对方拆开蜡油封装的铜管察看里面的信件内容时，保罗有些忐忑的悄悄偷瞄了一眼信上的字，然后便感激的对着甘道夫露出了一口大白牙，甘道夫则瘪着嘴一脸的得意神情。 马洛无奈的摇头，这个白袍大法师还真是……在他的印象里，白袍大法师可都是极其古板的存在。 “嗯，信件没有问题，确实是陛下的密旨。”蒙哥马利将信件重新装进铜管还给了保罗。 “哈哈，那就好，你去忙吧，我去看看城防布置情况。” 保罗转身准备赶紧离开，却听到蒙哥马利说道：“王子殿下请留步。” “怎么？” “这位是？” 看到中年将军看着自己兄弟，保罗赶紧又解释道：“这是我在双泉堡认的兄弟，这次我执行的秘密任务就是为了带他过来见父王。” 信中的内容只是说要保罗去执行秘密任务，但具体事情并没有写，所以保罗成功蒙混过关。 看到蒙哥马利匆匆忙忙的离开，保罗朝着甘道夫伸出了大拇指：“您老人家可真是我的大救星！” “记得请我去午夜酒吧喝梦幻星空就行。”甘道夫见保罗变出的苦瓜脸，又笑道。“走吧，快些察看了城防就去王城，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痛宰你一顿了。” 70 初次交涉 查看过城防器械，了解了士兵们近期的身体及心理状况，一切皆无大碍。 保罗让甘道夫开启了通往道勒斯的传送门，大陆上能开启传送门的也就只有稀少的白跑大法师了，曾经有过用魔法材料构建长期恒定传送门的技术，可惜不知怎么回事，这个技术竟然失传了。 甘道夫在道勒斯城留有坐标，所以他们三人外加几个人类侍卫直接出现了王城之外的空地上，这是王国指定的法师专用传送地点，如果传送到别的位置都将被视为入侵。 看守这片区域的士兵上前确认了马洛几人的身份，接着便给他们牵来了拉贡战马，这是圣乔治骑兵的标准配置，不过这几匹战马显然不太一样，因为这些马毛色纯净，膘肥体健，马背上的鞍座做工精良还镶着金边，显然不是给普通士兵用的。 几人赶时间，于是直接翻身上马，马鞭一挥直奔王宫而去。 有保罗和甘道夫两人在队伍里，沿途岗哨也不敢多加阻拦，一行人很快就入城到了圣乔治的政治核心区域——巴比伦王宫。 这时候巴巴罗萨·威廉姆斯正在议政厅里开会，马洛只能跟着保罗在议会厅外等候，要知道，巴巴罗萨最讨厌的就是开会时有人闯入。 会议已经开了三个多小时，所以马洛等人也没有等候太长时间。 议政厅大门打开，管理圣乔治的大佬们鱼贯而出，边走还边在讨论刚才说过的事，有些政见不同的人甚至像吵架一样大声争论，见到王储保罗和大法师甘道夫，这些人也只是点头打过招呼便继续吵着走远，至于同保罗站在一起的马洛则被他们无视了。 然而就在保罗想带着马洛进去的时候，大门再次被侍卫关了起来。 老谋深算的甘道夫根本就没抬过脚。只见他坐在门外的长凳上悠闲自得的吧嗒吧嗒抽着烟。 “看起来国王陛下对你很不满啊，我的王子殿下。” 保罗没好气的责怪道：“还不是蒙哥马利的错。” 马洛知道这都是因为自己才让保罗受责罚，心中越发的感觉亏欠自己兄弟太多，只能安慰道：“没事，我们再多等一会。” 三人又在外面等了一个小时，议政厅大门再次打开，开门的侍卫说道：“王子殿下，陛下叫你进来。” 马洛想要起身跟着进去却被甘道夫拉住。 “先让他进去，我们再多喝些茶，这可是翡翠森林出产的上好红茶，在其他地方可喝不到。” 大门关上不一会，议政厅里就传出一个男人的巨大咆哮声，就算是议政厅采用了特殊的隔音技术也根本隔离不了这声音，可见巴巴罗萨的火气有多大。 过了半小时，巴巴罗萨的声音终于消失，大门又一次被打开，保罗走出来掏了掏耳朵，然后气闷的说道：“好了，你们也进来吧。” 甘道夫这才笑着拍了拍马洛的肩说道：“走，我们进去。” 进入议政厅，一张巨大的圆形议会桌映入眼帘，马洛估摸着这大厅里至少能坐下五十人，不过现在这大厅里就只有巴巴罗萨国王一个人坐在圆桌一头，守门的两个侍卫已经离开大厅顺带关上了门。 这位圣乔治的最高统治者一身黑天鹅绒长袍，领口和袖口用金线绣着鹰羽图案，胸前零零散散点缀着一些细碎宝钻，然而这样一件华丽的衣服穿在巴巴罗萨的身上却显得有些别扭，因为这位国王陛下一头干练短发，身材健壮，脸上还有道长长的疤痕。 马洛觉得保罗的父亲更适合穿上厚重的板甲，而不是这套华丽的袍子。 “你就是马洛？”巴巴罗萨的嗓音浑厚雄壮就像是一头气势凶猛的雄狮。 “是的，陛下。”马洛用兽人的方式行礼回答道。 巴巴罗萨如同发现了猎物一般，眼睛立刻就眯了起来。 “听保罗讲，你是吐纳克·战吼的儿子？” “是的，陛下。” “你现在是战吼部落的酋长？” 马洛再次简短的回答了对方的问题。 “那你还敢来见我？” 国王陛下坐在圆桌那头一动不动，气势却如山岳般朝马洛压来。 年轻的马洛从未见过人类也能发出巨龙那样的威压，他咬着牙努力不让自己退却半步。 “陛下，我来见你是希望能够得到你的帮助。” “哈哈哈，帮助？你们兽人需要的是掠夺，是杀戮，是一次次朝着死神发起冲锋，真正需要帮助的是我那些无辜而又可怜的人民！” 马洛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他身旁的保罗也同样不好受，因为巴巴罗萨并不是针对马洛一个人，倒是大法师甘道夫依旧吧嗒吧嗒抽着烟叶不受丝毫影响。 “甘道夫，你能不能把烟灭掉！”国王有些不满的说道，这位老友的行为实在破坏气氛。 “唉，你教训小伙子们就行了，连我也不放过吗？”甘道夫无奈的把烟灰磕在了圆桌上。 巴巴罗萨见此气得额头的青筋直跳。 “这次若不是你拉着萨鲁曼给保罗这混小子帮忙，我这能每天都收到三封蒙哥马利的加急报告？” “唉唉唉，世界这么大，你的雏鹰应该多去看看。” 巴巴罗萨拿这位老朋友实在没办法了，只能放弃与之争辩的想法，他再次将矛头转向马洛：“小子，说明你的真实来意，否则我将以间谍罪判处你死刑！” “父亲，马洛是我兄弟，你……”保罗听到这话立刻急眼了。 “闭嘴！我现在是在问他。” 马洛拉住保罗，然后直视着巴巴罗萨说道：“陛下，我确实是来寻求你的帮助的。我知道你痛恨兽人，但战吼部落早在几年前就已经不再参加寒冬之战，也正因如此，红皮兽人将我的父亲骗至奥瑞姆囚禁了起来，前不久他们还派出狼骑兵来屠杀我们部落的子民，另外两个与我们交好的部落也受到牵连。” “我们以无数勇士的性命为代价才逃难到了战车山脉，现在那两个受到牵连的部落已经同我们部落合并，我来圣乔治就是想带着那两个部落派出的战士回去。” 老爷们看这里 不好意思，又特么码字码到睡着了，这会才一千字出头，明天还得早起滚去上班，上班狗就是这么苦逼，唉，请大家原谅，明天晚上一共发两章。 71 苦涩的种子 大法师萨鲁曼早在两天前就已经把战吼部落的情况上报给了巴巴罗萨，不过这位国王陛下显然是想再听马洛复述一遍。 “小子，那你们冬天吃什么，难道你们口中的两条腿牲口已经足够养活足够多的人了？” 两条腿的牲口指的是兽人每年抓走的奴隶，人类国度一直流传着兽人喜欢吃奴隶的传说，这个说法不知是何时在人类民间流传开的，追根述源，这个带着歧视性的说法应该更多源于人类世界对草原兽人的恐惧与无知。 “陛下，这是带有偏见的误会，在草原哪怕是奥瑞姆的红皮兽人也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马洛知道这次要想得达成自己的目的，那就必须尽可能的解开双方间的误会，因此他不得不克制住内心的酸楚进行解释。 “战后部落之所以能在这几年有底气不参与寒冬之战，那是因为我们部落得到了能在草原上进行种植的粮食，虽然这种粮食产量不高，而且口感也不好，但这至少是我们双方之间能和平相处的希望，它也确实让我的子民享受到了宝贵的安宁生活。 陛下，草原的土壤只适合长杂草，如果没有能适应草原环境的粮食作物，那经过春夏秋三季也绝对储备不到足够多的粮食，这也是为什么草原的兽人每年都会来维克多掠夺粮食的原因，他们也为了妻儿老人才不得不这样做啊。” 马洛说到这里从怀里摸出一个兽皮缝制的小口袋，他将袋子交给保罗想让后者送到巴巴罗萨面前。 “你自己送过来，我堂堂圣乔治的国王还怕你刺杀吗？”巴巴罗萨瞪着眼睛说道。 对方有这样的要求，马洛当然必须得配合，不过保罗却有些担心起来，他相信自己的兄弟不会对自己的父亲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但自己这位国王老爹可是很喜欢动手的存在，尤其是在面对兽人的时候。 然而保罗担心的事并没有发生。 马洛拿着兽皮袋走到巴巴罗萨的面前，然后轻轻放下袋子准备后退却又听到这位国王说道：“难道你还想让我自己打开看吗？” 好吧，对方是国王，是我兄弟的父亲。马洛如是想着便打开了袋子，然后把袋里装的粮食种子轻轻倒在桌面上，只见这些种子颜色枯黄，颗粒干瘪。 每年都去维克多视察的巴巴罗萨一眼就看出了这种种子很差劲，恐怕连圣乔治最贫瘠的土地上种出的粮食都比不上，他伸出布满老茧的手抓了一小撮种子，没办法，这次战吼部落损失惨重而且人口也增加不少，马洛必须尽可能为部落多留些种子，所以这次到圣乔治来只带了一点点样品。 “这就是你口里说的粮食？”巴巴罗萨捻起一颗种子，然后双指一搓，指头上就剩下了带着土黄色的粉末，他将这些粉末放进嘴里尝了尝，然后摇着头吐了口唾沫。“这味道就像是在吃黄土一样，你们就吃这个东西？” “是的，陛下。” “你确定？” “如果你不相信我，那可以问保罗和甘道夫大法师，他们和我们生活了几天，我想他们的话最有说服力。”马洛侧头看向话里提到的两人。 巴巴罗萨也抬头说道：“你们两来看看，这是他们自己种的粮食？” 保罗迫不及待的小跑到自己父王跟前，然后伸着脖子看了看父王手里的那些种子，接着就回答道：“是的，父王，我看到战吼部落的兽人们种的就是种粮食。” 大法师施了个魔法，一颗种子便飞到了他手里，他把种子扔进嘴里嚼了嚼，然后说道：“就是这个土腥味，我多少年没吃过如此难以下咽的东西了，然而却在前不久看到那些兽人一脸幸福的吃着这种粮食制成的面糊，我当时尝了点，那味道……满是苦涩……” 两人的回答算是肯定了马洛说的是实话，巴巴罗萨看着手里的种子问道：“你能告诉我这种粮食的产量是多少吗？” 如果是别人问这个问题，那马洛肯定会怀疑对方的动机，人类一直未曾染指草原就是因为草原上无法种出粮食，如果要在草原上建立人类城镇，那粮食的运输消耗就是一笔不菲的费用，以人类的天性绝对会想方设法逃离草原，人口受此制约也就无法牢牢扎根在那。 何况巴巴罗萨是保罗的父亲，是拥有维克多这种产粮大省的国家的国王，这种粮食在对方的眼里肯定一文不值，其具有的利用价值实在是太低了。 因此，马洛决定实话实说：“一亩能产出一百六十斤粮食，种植周期五个多月，所以一年只能种一季。” 听到马洛的回答，巴巴罗萨看着手里那如同杂草种子一般的东西，凝视良久之后拿起了桌上的皮袋子，只见他小心翼翼的把种子装回去递还给马洛。 “维克多最贫瘠的地区一亩也能产出三百来斤粮食，在土壤肥沃的地区甚至能达到亩产五百多斤，而且你们种的这种粮食的味道实在是……”国王陛下突然有些莫名的感慨，这个吐纳克·战吼还真是个人物。 “马洛，你和你的父亲真的想要结束我们双方之间持续了千百的战争吗？” “当然，我的父亲没有一天不渴望让草原各部落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我也同样如此。”马洛这话是替父亲说的，也是在表达自己的意愿。 巴巴罗萨站起身来，他与马洛擦肩而过走到议政厅的窗前低声感慨：“是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 “你们两个知道吗？”巴巴罗萨突然转过身来看着保罗和马洛说道。“其实圣乔治早已经不堪重负，每年耗费在寒冬之战上的人力财力不计其数，若不是有个生产粮食的维克多省，那这个国家早就被别人吞并掉了。” 马洛从这位国王的话里听出了弦外之音，圣乔治的情况似乎也和战吼部落一样不好过啊。（今晚第一章，第二章可能要过了凌晨了。） 72 条件与要求 “说吧，要我怎么帮你？” 巴巴罗萨态度上的突然转变让马洛有些转不过弯来，他迟疑的看着对方，接着脸上便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真的吗？陛下，你愿意帮助我们？” “不用怀疑，你让我看到了结束这场战争的希望，而且我们都需要结束这场该死的战争。”巴巴罗萨双手背在身后转过身来，从窗户透下阳光正好照在他身上。“说吧，需要我为你做点什么？” 这就像是一块看不见的诱人蛋糕放在了马洛面前，他在来之前就已经考虑到了一切情况，但出乎预料的是这次谈话要比他预料的顺利太多。 是否可以向保罗的父亲借兵呢？马洛突然冒出这样的念头，不过随即就否决掉了这个太多大胆的想法。 虽然对方在问自己需要什么帮助，但借兵对抗奥瑞姆的那位大酋长肯定是不行的，因为对方不仅是保罗的父亲，更是圣乔治的国王，他要对自己的所有子民负责，所以是不可能让自己的军队卷入兽人内部战争的。 “我需要你们侦查到的情况，因为那些参与寒冬之战的族人并没有留下联系的方法，所以我和我带来的人只能根据你们提供的情报一个个排查。另外，我还需要一块足够宽敞供人生活的地方……” “嗯？”听到马洛要居住地，巴巴罗萨眉头一扬，脸上浮现出不悦的神情。 马洛赶紧解释道：“请不要误会，我所说的是一块能够暂居的地方，现在的草原已经开始降雪，现在回去只会举步维艰，所以请你允许我们能暂居在维克多地区，只要寒冬结束，我们立刻就北上。另外……” “是粮食的问题对吧？”巴巴罗萨看着马洛欲言又止的样子无奈的摇头，不等马洛回答，他又说道。“我会安排人在寒冬期间给你们供应粮食，但我有一个要求。” 对方显然是间接的答应了马洛的请求，而且还承诺会有粮食供应。 这对马洛而言无疑是意外之喜，他在说到希望能带着族人暂居维克多时已经非常忐忑，他担心对方会直接拒绝，然后像打发乞丐一样给一些粮食，接着强行要求自己离开，不过目前看来保罗的父亲还不至于那么冷酷无情。 但对方的要求会是什么呢？希望不会太难以办到。 “马洛，你是保罗认的兄弟，那也算是我的半个儿子，我不管你与保罗之间以何种身份交流，但此时此刻请你忘掉这些身份。现在与你交谈的是圣乔治的国王，而你是战吼部落的酋长，所以我们之间是在做交易，懂吗？”巴巴罗萨意味深长的提醒道。 马洛点头表示明白，保罗这时候也安静了下来，两人都不蠢，立刻就明白了巴巴罗萨的意思。在公事上绝不可以掺杂私人交情，这不仅是对手中权力的亵渎，更是对百姓的背叛，如果不能把两者区分开，那必将带来灾难性的后果。 世间万事万物有时候就是如此的无奈而又无情，掌权者的权力由谁赋予，那就必须对其负责。 “很好，那我就说说我的要求吧。”巴巴罗萨回到座位，面无表情的伸出五根指头说道。“你所说的事情都好办，但前提条件是你必须保证在战争正式开始前收服一万名兽人，到寒冬之战结束的时候你手里至少要有五万人。” “五万？”马洛惊呼道。 要知道，曾经的血刃部落的白蹄部落派来参与寒冬之战的总人数只有一百来人，而整个草原总人口也才九十多万，除去窝在奥瑞姆的红皮兽人，以及所有的未成年孩子和年迈老者，真正能参与战斗的人数那就更少了，满打满算可能就五十多万。 巴巴罗萨这一下就要马洛收拢十分之一的人口，怎么看都觉得难度很大。况且草原兽人民风彪悍，见别人要收服自己那可是要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玩命的。 不过反向思考，如果真的办到了巴巴罗萨的要求，那战吼部落可就不再是一个任人宰割的软柿子，红皮大酋长敢张口咬人就要小心自己的漂亮长牙被敲掉。 “你不必担心，我说的五万人里面可以包括孩子和老人。” “好，我答应你的条件。”一直在犹豫的马洛这才毅然点头回复道。 “答应我没用，你必须向你们神明发誓你会做到！” 马洛并不确定自己能否够完成这个任务，但他别无选择不是嘛。 谈判到此就基本结束了，之后两人又做了一些调整，包括马洛收服的兽人必须不断在进攻方那边收集情报交给人类，也包括人类这边必须在战后将俘虏移交给马洛，不得肆意屠杀未成年兽人、妇女和老人，等等约束双方的十多条协议。 最后两人向自己的神明做出了保证，马洛是向先祖玛尔塔发下的誓言，而巴巴罗萨则是向人类的父神屋大维发誓。 这是对双方都极其有利的谈判，马洛借助巴巴罗萨的力量壮大自己，而巴巴罗萨则借助马洛来减轻国家的压力，双方互赢何乐不为。 至于要说马洛这样做是否算背叛了同为草原部落的族人……自打马洛决定要反抗红皮兽人的暴政那一刻起，他就已经站在了草原各部落的对立面，只不过红皮大酋长是为了巩固统治压迫人民，而马洛却是为了将这些受苦受难的人民解救出来。 大酋长不允许草原人民种植粮食，那马洛就偏偏要这样做，你敢派狼骑兵来屠杀想要安宁生活的人民，那人民就只能拿起武器跟你拼个你死我活！ 维克多的守军需要保罗去指挥监督，马洛也需要立刻和几个族人分析情报判断自己人所在的位置，甘道夫则必须充当开门人的角色，于是一向严以律己，更严以律人的巴巴罗萨直接将他们赶了出来。 走出巴比伦王宫，太阳正温暖的照耀着一切，马洛面朝北方深深呼出一口气。 “父亲，等着我，我一定会把你救出来！” 73 午夜酒吧 三人站在王宫门前思考着下一步做什么，毕竟巴巴罗萨将他们赶出来就是让他们尽快处理掉需要在道勒斯办的事，办完了立马滚回维克多，当然，马洛并不被包括在内。 “保罗，钱带够了吗？”甘道夫出来又把烟斗点上狠狠抽了几口。 保罗立刻警惕的捂着口袋说道：“你不是认真的吧，我们现在可没时间去喝酒。” “你当然没有时间，你得去看望你的母后，你的妹妹不是吗？”甘道夫吐着烟圈，手指一钩，保罗的钱袋子就飞进了他手里。“我带马洛去四处领略下道勒斯的风土人情，这对接下来的工作将会很有帮助，你放心，我不会把这位酋长大人卖了换酒钱的。” 马洛本想拒绝却甘道夫在耳边说道：“保罗已经有一个多月没见他的母亲了。” 这让马洛想起了自己的母亲，自己也有几个月没见母亲了，不知道她和艾丽娅在双泉堡过的还好吗…… 保罗作为法梅多斯城的第一指挥官，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定然没机会回家了，马洛为了让自己兄弟能有时间陪陪母亲，最后还是决定跟着甘道夫到处看看。 “喂，我们没时间浪费啊，马洛还得回去拿情报资料！”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保罗无脑的呼喊道。 “那东西没两天时间是准备不好的，走了，你自己快去忙你的吧。” 甘道夫的声音远远传来，很快就连人影也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 正如甘道夫说的那样，他带着马洛在道勒斯城四处转悠，期间还介绍着这座古老城市的历史和文化古迹，不过令马洛比较尴尬的是街上的少女少妇们总会频频将目光投向他，这些女性穿着漂亮的衣裙，心中的热情和惊讶溢于言表，没办法，谁叫马洛长着一副精灵般英俊的面容，而且他人高马大，走在街上不引人注目都不行。 不过还好，这些街上的人群并没有认出马洛的混血血统，加上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位白跑大法师，一些姑娘们还以为马洛是某大佬的儿子，很快便有人飞蛾扑火一般不停的上前搭讪，有些腼腆的姑娘则频频给他暗送秋波。 甘道夫也不上前阻拦，反而后退一步在旁饶有兴趣的看着马洛如何应付这些姑娘。 “甘道夫你瞧，我想我们还是找个地方避一避吧。” 委婉的拒绝了妹纸们的搭讪请求，马洛立刻趁机说道，他觉得这些姑娘们的热情都快能融化掉鹰嘴隘口的那道冰墙了。 眼看围上来的姑娘越来越多甚至还有两个小伙子，甘道夫也觉得赶紧离开这里才行，于是便带着马洛走街串巷很快甩掉了身边的围观群众，而两人此时也来到了一条异常冷清的街道。 “这里是法师们的住宅区，贫民是禁止入内的。”甘道夫解释了一句就朝着街对面的酒吧走去。 进了酒吧，马洛惊讶的发现眼前的情景发生了巨大变化，此时还是下午时刻，外面的太阳还未落下，可酒吧里却已经是夜色笼罩，一条银河横挂天穹，四周也变成了丛林景色，大量的萤火虫发出的荧光将酒吧照亮，不过这时候酒吧里并没有什么人显得很冷清。 “这是魔法幻术？”马洛长大了嘴巴开口问道。 “那当然，这其中还有我的功劳呢。” 甘道夫带着马洛走向酒吧里唯一有一个人坐的位置。 “哈哈，你果然在这里。” 那人放下手里写满法术介绍的书籍抬起头来，只见这人一头花白头发，身上穿着件白色法师长袍，马洛借着光亮一看，这不是萨鲁曼吗…… “萨鲁曼大法师，我们又见面了。”马洛主动上前问候对方，萨鲁曼毕竟也帮助过战吼部落，算是部落的恩人。 “嗯，又见面了。” 萨鲁曼和甘道夫性格截然不同。 马洛和甘道夫接触的久了便发现这位甘道夫大法师性格很活泼，有些像个孩子，而和萨鲁曼接触的时间不算多，但也能看出来萨鲁曼冷静、严肃，从这方面看，萨鲁曼更像是个真正的法师。 两人刚在萨鲁曼对面坐下，一个年约五十岁的人类妇女满脸微笑端着两杯酒走了过来。 “珍妮，我给你介绍下，这位是马洛。”甘道夫熟稔的和珍妮打了个招呼，然后向两人介绍对方。“马洛，这位是午夜酒吧的老板，萨鲁曼的妻子，金红边灰袍法师——珍妮·怀特。” “你好，很高兴认识你。”马洛没想到这家酒吧老本的身份竟如此复杂，赶紧起身先问候对方。 “我也是。”珍妮也微微点头示意。 马洛知礼的行为赢得了对方的好感，珍妮眼神和蔼就像是把他当做了邻居家听话的孩子一样。 “这杯酒算我请这个孩子喝的。” “那我这杯呢？”甘道夫赶紧问道。 珍妮却不回答他，而是将双手放到了萨鲁曼的肩上，萨鲁曼默契的把手伸到甘道夫面前说道：“给钱，五十个金币。” 甘道夫顿时不满的跳了起来：“这不公平！你们这是歧视我！” 夫妻两人不说话，都眼神直直的看着甘道夫，本想喝杯免费酒的老法师只能摸出保罗的钱袋塞进了萨鲁曼的手里，然后钱袋又转到了珍妮手上，这位女士掂了掂手里的袋子，这才满意的离开。 满脸不甘的甘道夫狠狠瞪向萨鲁曼，哪知道对方已经重新拿起书看了起来，平静了一下心情，甘道夫端起了看上去透明无色却已经经过调和的酒，酒面倒映着头顶的夜空，那条银河仿佛也飞进了酒里，看起来如梦似幻漂亮极了。 “甘道夫，这就是梦幻星空？”马洛好奇的看着手里的酒杯问道。 “那当然了，这可是珍妮用家里的祖传调酒配方调制的酒。”甘道夫说着便小饮了一口，顿时开始摇头晃脑的无声赞叹。 看甘道夫似乎心情好了起来，马洛这才低声又问道：“甘道夫，萨鲁曼为什么会和珍妮结婚，你们法师不是都应该全身心投入到魔法世界，甚至终身不娶不嫁的呆在法师塔里研究法术吗？ 甘道夫差点将嘴里的美酒喷出来，他鼓着眼睛把酒吞下，然后说道：“你这都是听谁说的？” “书上不都这么写的吗？” 是的，马洛对这些法师的了解都来自双泉堡大图书馆的资料。 “法师也是人啊，法师塔不过是我们工作的地方，只要头脑清醒的人都会结婚的啊，只不过法师结婚都比较晚，所以才会有人误解我们。” 马洛小嘬了一口酒，酒水入口便感受到如薄荷般清凉的感觉流遍全身。 “慢慢喝，这酒可是有四种不同的感受，你这才喝到第一种感受而已。”甘道夫也享受了一口酒水，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看着萨鲁曼，突然他说道。“对了，萨鲁曼，你是有老婆的人，能问你个事吗？” 不等萨鲁曼回答，甘道夫又垂头丧气的自言自语道：“算了，还是不问了。” “你想问什么？生孩子这种事可教不了你。”甘道夫的样子反而引起了萨鲁曼的兴趣，他再一次放下手里的书问道。 “当初是你追的珍妮对吧？” 萨鲁曼点了点头。 “我的情况和你不一样。”甘道夫故意拖长了最后一个字的音调。 “你……”萨鲁曼这时候怎么会不懂甘道夫的意思，顿时无言以对起来。 （感谢懒猫酿酒香的打赏。） 74 诡异的传送门事故 本以为会在道勒斯过夜，结果马洛连杯里的酒都没喝完便看到保罗推门进了酒吧。 “我的事办完了，走吧。”保罗走到桌边的时候趁甘道夫不留神，直接顺过老头的酒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那半杯酒喝下了肚。 而甘道夫则一脸震惊的看着保罗手里空掉的酒杯。 随即酒吧里就响起了老法师怒火滔天的吼声。 “混小子，把我的酒吐出来！” 马洛一脸惊讶的看着甘道夫掐着保罗脖子没命的摇晃，心道不就是一杯酒吗，何必发这么大的火，还叫保罗吐出来，这也太夸张了…… “你这杯酒可是我掏钱买的，你喝一半，我喝一半，挺正确的不是吗？”保罗挣脱开甘道夫，舔着嘴唇意犹未尽的看向马洛手里的半杯酒，与此同时甘道夫也把目光落在了马洛的身上。 不等两人动手，马洛已经咕咚一口把酒给喝下了肚，具体是什么味也没能尝个仔细，但看到两人表情就知道这酒还是喝下去稳当，至于甘道夫前面说这酒能喝出春夏秋冬四季的味道，对不起，马洛什么都没喝出来。 甘道夫一怕桌子站起身，指着保罗和马洛破口大骂：“你们知道什么是尊老爱幼吗？这酒可是珍妮用魔法酿的酒，一个月才两杯！我是老人，懂吗！老人！” 听着老法师语无伦次的骂人，两个年轻人相视一笑，这时候兄弟两必须站在一条战线啊。 “开门的事找别人吧，我不干了！” 甘道夫直接祭出了杀手锏，反正坐狮鹫去法梅多斯的话得花几天时间，到时候巴巴罗萨肯定会收到蒙哥马利的消息，保罗就等着被他老爹狠狠修理吧。 就在老法师一脸不爽、抱着双臂，以为马洛和保罗会来讨好自己的时候，萨鲁曼慢条斯理的摘下水晶眼镜，放下手中的书，然后站起身来理了理魔法袍说道：“既然有人罢工，那就由我送你们过去吧，甘道夫，明天就由你代我上课，记得备课。” “喂，你这是干什么？我为什么要帮你上课，那群小麻雀可烦人的很，满脑子稀奇古怪的问题，我告诉你，我可应付不了！” 甘道夫总算是醒悟过来了，萨鲁曼是在报仇呢，谁叫自己前不久才用言语调笑了对方呢。 想到那群七八岁古灵精怪的魔法学徒，甘道夫脑袋都大了，也不知道当初自己为什么要同意成立一所魔法学校。 这群小孩每天都喜欢问很多奇怪的问题，还会做很多脑洞奇大的实验，甘道夫有一次就被一个孩子的试验品烧掉了大半截胡子，当然，这算是比较小的事故，学校的实验室经常发生各种突发情况，这都得老师去处理，在甘道夫眼里这就是小恐%￥怖分子。 作为创建学校的六名白袍大法师之一，甘道夫后悔不已。萨鲁曼却没有他这样的烦恼，比起古板严肃的萨鲁曼，孩子们更喜欢找风趣幽默的甘道夫，所以甘道夫常常被孩子们的问题和试验品折磨得痛苦不堪。 “走了，走了。”甘道夫拖着两个少年就冲出了酒吧。 “咦，人呢？”珍妮端着一杯酒走了出来。 “有事，都走了。你怎么还有一杯梦幻星空？” “哦，甘道夫那杯是上个月存下来的酒。” 珍妮端着酒转身回了酒窖，萨鲁曼哑然失笑，自己妻子酿的这种酒可是越新鲜才会越美味，摇了摇头，他便坐下继续翻书看了起来。 甘道夫拉着马洛两人跑到大街上才松手。 “记住，你欠我一杯酒！”老法师冷着脸开始施法，很快街道上便出现了一道五光十色的传送门，透过那不断变换的光芒可以隐约看到法梅多斯城的景象。 见老法师没再闹着要罢工，保罗拍了拍马洛，爽快的说道：“下次让我兄弟请你。” 保罗说完就进了传送门，马洛一想到一杯酒就五十个金币就不敢随便答应了，部落现在也很缺钱，于是赶紧跟着跳进了传送门。 “你们两个小子给我等着！”看着两个年轻人穿过传送门，甘道夫脸上的怒气消散，刚才不过是几个人开个玩笑而已。 随着甘道夫跨入传送门，街道上又恢复了平静，就在这时，街道拐角突然窜出来一个娇小的身影跳进了传送门，传送门上的波纹一闪逐渐缩小直至消失不见。 经历了一番时空的撕扯，传送到法梅多斯的三人晃了晃脑袋才慢慢清醒过来，入眼的是一座四合院房，这是保罗暂时办公的城主府，守卫都在外面守着所以院内空无一人。 “哎，甘道夫，你是不是喝了酒脑子有些不清醒，这次传送怎么这么难受？”保罗揉着脑袋埋怨道。 大法师们开启传送门会根据人数释放需要的魔法能量，这次只需要传送三个人，甘道夫释放的魔法能量自然是三个人的量，不过为什么会这么难受呢，难道真是因为喝了酒？ “应该不是吧，我明明估算好了需要的能量。”甘道夫也揉着额头一脸难受表情。 “除非……”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马洛也顿时明白过来，除非是传送门的能量不足，否则不会有这样的副作用，可三人在传送过来后并没有发现身边还有其他人。 三人立刻在院子里寻找起来，可惜找了半天也没发现任何线索。 甘道夫皱着眉头回忆起传送过来时的情形，当时好像没什么异常，不对，自己怎么记得在传送过来之后还看到传送门的光门波动了一下。 “没什么异常。”马洛走到大法师面前说道。 很快，保罗也从办公的大房子里走了出来摇头说道：“我这也没什么发现。” “那就怪了，我好像看到有第四个人从传送门里出来。” 甘道夫蹲在刚才传送出来的地方仔细查找，可惜地上铺着大理石地板，即使有第四个人过来也不会留下脚印之类的痕迹，他抬起头说道：“会不会是盗贼？”（第一章） 75 观点上的分歧 “得了吧，你老人家肯定是因为喝了酒脑子才错误估算了施法能量。”保罗也不听甘道夫的解释。“我先进去看看这两天的城防报告，你们也去忙吧，三个小时后在马洛的驻地汇合。” 甘道夫放弃了与保罗争辩的想法，他挥手示意对方赶紧滚蛋，然后继续埋头找着能证明自己宝刀未老的线索。 马洛见此只能独自走出了这座大院，虽然在双泉堡的时候学习过传送门的相关知识，但他不是甘道夫本人，对这次的传送门小事故没法做出定论。 “算了，还是先去看看那几个族人的情况吧。”马洛如此想着便快速沿着街道离去。 保罗安排的驻地在城南的一个偏僻位置，四周破败的房舍早就被遗弃已久，环境非常安静。其实保罗本想把他们安排在城主府边上，但那四周都是百姓，为了避免引起百姓的恐慌，马洛主动选择了这里。 不过马洛回到这里之后却没看到一个人影，摸了摸火塘里的灰烬，发现还有一些温度，这说明今天还有人煮过东西，他又看了看锅里的残羹剩菜，部落风格的大锅乱炖。 看起来几个族人没出什么事，不过人都去哪了？马洛带着疑惑准备出门找人，结果刚走出房门就听到街道尽头传来阵阵整齐的马蹄声。 抬眼一望，几个人类战士骑着高头大马往这边走来，打头的正是圣骑士詹姆斯。 “詹姆斯，你看到跟我一起过来的那几位部落战士了吗？”马洛快步走到下马的詹姆斯面前问道。 “噢，别担心，我这不是把人给你送回来了嘛。”这位圣骑士摘下头盔笑着答道。 另外几名骑士拨转马头让出路，一辆马车就出现在了马洛眼前，只见马车由四匹骡马拉动，马车车厢比一般的大很多，四周的窗户也被密封得死死的。 “这是？”马洛指着马车疑惑的问道。 詹姆斯伸手敲了马车几下喊道：“雷杰，你们可以出来了，到地方了。” 马车车门由内打开，一个牛头人探出脑袋正好看到了马洛，他巨大的身躯立刻从车里挤了出来，接着又有三个兽人出现在马洛面前。 “你们这是干什么去了？” “酋长，我们到詹姆斯他们的军营里吃饭去了。”憨厚的牛头人摸着脑袋回答道，现在马洛是他们的酋长，还给他们下过命令不许擅自离开这里，牛头人战士有些怕马洛会发火。 詹姆斯也赶紧解释道：“确实是我请他们去吃了饭。” 马洛看到几个族人都安然无恙，于是放下心来，不过还是有些疑惑一向严肃的詹姆斯怎么会突然像是变了个人，竟然会邀请几个部落的人到他们营地吃饭。 送走了几个人类，马洛带着四人回到房子里这才问道：“你们谁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酋长，你还没吃晚饭吧。”名叫雷杰的牛头人憨笑着跑去拿木材引火给马洛做饭。 三个兽人顿时觉得雷杰大大的狡猾，他们找不到事做只能互相看着，过了片刻还是名叫麦加的兽人战士开口做了回答。 “酋长，事情是这样的，今天上午詹姆斯过来请我们去吃饭，他毕竟在鹰嘴隘口帮我们打过仗，你不是说要我们和人类友善相处嘛，所以就去了。” 马洛这次带来四个人，除了外表憨厚的牛头人雷杰，另外三人分别叫麦加，拉吉姆，伦巴。 麦加过去就是战吼部落的人，二十来岁，据说和奥加有一定的血缘关系，貌似是奥加的侄子，在鹰嘴隘口的战斗非常英勇，而且脑子也好使，是卡什莫萨满安排他跟着马洛到这边来的。 拉吉姆和伦巴是血刃部落的人，两人差不多都是四十来岁，忠诚度很高而且服从命令，所以被巴兰扎安排了过来。 他们的任务是保护马洛的安全，以及协助马洛去联系参加寒冬之战的族人。因为麦加和马洛接触的时间最久，所以这时候由他来说最为合适。 “除了吃饭还做乐什么？”马洛依旧冷着脸问道。 麦加舔了舔嘴上支出的大犬牙，似乎还在回味吃过的美食，不过马洛知道他这是在迟疑是否要老实回答问题，其实兽人里也有脑子好使的家伙存在。 “说吧，我不会责怪你们。” 麦加跟着马洛打过两次仗，看到过这位年轻酋长的英勇表现，所以很是佩服马洛。另外三人也看到过马洛在鹰嘴隘口独当一面，知道这位新酋长有勇有谋，而且还是发自内心的对大家好，所以也不希望惹恼自己的新酋长。 “除了吃饭，还……还和他们营地里的新兵蛋子打过架。”最终麦加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反正大家也没做什么错事。 马洛眉头皱的更深了，这几个族人似乎是吃了别人的东西顺带还揍了别人家孩子，现在竟然还安然无恙的回来了，这里面似乎有什么问题啊。 “酋长，你别误会，是詹姆斯让我们和他的新兵切磋了一下，放心，他们没有一个人受伤。”麦加赶紧解释道。 这是让自己的族人陪那些人类新兵练手？ 马洛看着面前坐着的三人，不由得又问道：“难道你们不反感詹姆斯让你们去当陪练？” “在来这边之前你不是说过吗，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现在我们的最大敌人是红皮兽人，所以陪那些人类练练手也没什么，虽然感觉自己这样做像是背叛了其他草原兽人，但目前最为重要的是获得人类的友谊，不是吗？” 麦加的回答让马洛很是惊讶了一番，他没想到竟会得到这样的回答，虽然对方在说这番话的时候脸上有挣扎的神色，不过这并不重要，因为至少麦加能想到这些就很不错。 “你们也是这样想的？” 结果马洛得到的答案让他很无语，因为牛头人战士只是对着他憨厚一笑继续忙着做饭，拉吉姆和伦巴则盯着火塘里的火苗沉默无语。 麦加指着身边的两个兽人苦笑道：“他俩是被我和雷杰强行拉去的，回来的路上还和我吵过呢。” 他这倒不是在告状，很多兽人都认死理，都觉得人类是死敌，鹰嘴隘口的战斗让他们改变了一些看法，但还不至于能让他们去帮助人类提高对付同族的战斗技巧。麦加这样说只是希望马洛能给两人做做思想工作，毕竟要找回部落的人还得靠这些人类提供的情报。 （第二章奉上，额，我高估了自己的手速，三章似乎没希望了，第三章明天奉上，也就是说明天两更。大家晚安。） 76 一锅乱炖 看着两张都很纠结的面孔，马洛知道要想现在就说服拉吉姆和伦巴是不可能的事，心中略有些叹息。 不过他还是决定说点什么，为了保证接下来的计划安排顺利进行，至少不能让两人带着强烈的抵触情绪去办事，因为后面找到族人之后还需要暂住在人类城市度过很漫长的一段时间。 “我知道，你们两人心里一定不能接受麦加和雷杰的做法，因为仇恨是吗？但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红皮兽人将我们赶出草原，我们就成了离开土壤的野草，没有战车山脉矮人的帮助，没有詹姆斯他们的帮助，我们如何活下去，难道要让部落所有人都拿着武器和红皮兽人同归于尽？” “我们做不到，现在的我们什么都做不到，哪怕能杀掉一千个红皮兽人，那后面还有一万甚至十万的红皮兽人来追杀我们。现在我们必须学会接受曾经的敌人给予的帮助，同时，我们也需要拿出诚意回报对方，哪怕不多，但也要让他们感受到我们的感恩之心，因为此刻要考虑的不只是我们自己的感受，我们的身后还有近千名族人需要我们的保护。” “你们四人都是部落里的佼佼者，我希望你们不仅仅是考虑如何保护好我的安全，多为我们部落的未来考虑吧，因为战吼部落不是我一个人的，也是你们的……” “如今出门在外，我们需要的是团结，有分歧就说出来，大家商讨解决，另外我希望你们绝对服从命令。”“ 说完这些，牛头人正好将食物弄好用大碗盛了送到马洛面前。 “酋长，吃饭。”雷杰依旧一脸的憨笑，不过马洛知道这家伙可不傻，相反的，几乎可以用大智若愚来形容他。 端着大碗，马洛笑问道：“雷杰，你觉得呢？” 牛头人在衣服上擦了擦手，然后蹲坐在一旁傻笑着说道：“我听酋长的，酋长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麦加也赶紧表示会服从命令，闷坐在火塘边的拉吉姆看了一眼伦巴，伦巴也正好看向他，两人对视一眼点头道：“以先祖玛尔塔的名誉起誓，我们服从你命令。” 喝了一口热汤，马洛决定把这次到道勒斯的收获告诉大家。 “我已经见过圣乔治的国王巴巴罗萨，他同意给与我们一定的帮助，可能就在这两天，他们会有人给我们送来情报，有了人类的帮助，我想我们能够更快找到他们。” “这可真是个好消息！”麦加有些兴奋的挥了下拳头。 另外三人的脸上也浮现出兴奋的神色，这次大家到圣乔治来就是为了把参与寒冬之战的族人带回去，大酋长能向留在草原的老弱病残举起屠刀，那这些族人的处境肯定也不妙，必须尽快联系上他们。 正巧在这时响起了敲门声。 咄，咄，咄。 门被敲了三下之后，甘道夫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马洛，快开门，我闻到你家里有肉汤味！” 不等马洛起身，雷杰就立刻跑去打开了门。 “噢，你好，大块头，谢谢你为我开门。”甘道夫友善的感谢了牛头人，然后摘下高顶法师帽进了屋。“你这是在吃什么？闻着味道不错啊。” 同样的，马洛这次也没来得及开口，麦加已经盛了满满一碗肉块和蔬菜递给甘道夫。 老法师根本不嫌弃这种原始的炖煮食物，拿着大勺子就毫不客气的大吃起来。 看着身份尊贵的人类大法师吃得滋滋有味，雷杰满脸笑容的又给甘道夫加了一大碗，别人对自己厨艺的无声肯定，牛头人可是很欢喜的。 “咳咳，甘道夫，你没在保罗那吃饭？”马洛看着对方不顾形象的囫囵吞咽，不禁又看了看自己碗里的东西，一样啊，食材全都一个样。 吱溜吱溜喝了一大口汤，甘道夫这才打了个响嗝说道：“吃什么啊，那小子进去处理工作之后就没开过门，那小子喜欢安静，厨子要是进去送饭肯定是要挨骂的，所以没做，结果连我的饭也给忘了。” “那还真是不应该……” “是啊，作为惩罚，我把那厨子变成了一只大肥羊，等到明天这个时候魔法才会消散，怎么样，这个惩罚够严厉吧。” 马洛听完直摇头，大法师要闹脾气谁都拦不住，可这惩罚时间是不是太长了，估计城主府的那些卫兵明天都得饿着肚子站岗。 同情归同情，马洛却不会说什么，谁叫厨子失职惹到了甘道夫，而且那些卫兵也不知道提醒下，应该受点惩罚。 刚想到这，房门就被人推开了，只见保罗进门就嚷嚷道：“甘道夫，是不是你把我的大厨变成羊的？” “怎么，你要替他报仇？”甘道夫心满意足的坐在椅子上剔着牙说道。 “当然……不是，我还得夸你干得漂亮！那家伙只会做烤面包和烤牛排，必须好好收拾下，哈哈哈。” 一老一少来了个响亮的击掌，颇有英雄所见略同的感觉。随后保罗也吃了一大碗炖煮的食物，酒足饭饱，七个人围在火塘边又聊了起来，不过主要还是马洛和保罗在说话，其他人都做起了聆听者。 “听詹姆斯说他今天把你们拉到军营里去了，没出什么事吧？”聊了一会，保罗终于看着麦加问了起来，这件事是詹姆斯自己擅作主张办的，并非是保罗安排，为了避免自己兄弟和这几个兽人的误会，所以还是说清楚比较好。 “没事，吃了饭还活动了下筋骨，挺开心的。”麦加笑着说道。 “挺开心的，嘿嘿。”雷杰点头附和。 拉吉姆和伦巴点了点头也算是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他没有顾忌到你们的感受，我替他给你们道个歉。" “没事，互相的交流学习也非常总要。”这时候还是只有麦加出面，而马洛面色如常，保罗终于是放下心来。 天色渐晚，保罗这才在守卫们的守护下离开，不过大家约定好了明天上午在城主府会面，到时候有事商量。 ; 77 情报 次日一早，马洛带着几个属下直奔城主府，因为有甘道夫在门口迎接，几人没有受到卫兵的过多检查就进了院子。 因为知道今天就能拿到情报，麦加几人在昨夜都没能好好睡觉，一夜翻来覆去等着天亮，这时候到了城主府不仅没有一丝疲惫，几个人反而有些亢奋。 城主府的大厅里正坐着五个人在争论着什么，见马洛他们进来便立刻站了起来。 这五个人分别是保罗，保罗的护卫队长兼新兵营长官詹姆斯，城防副官蒙哥马利以及在城墙上见过的两个老兵。众人没有过多寒暄，除了保罗和詹姆斯还比较热情而外，其他三人都只是例行公事般打了个招呼，众人坐下便开始进入今天的正题。 詹姆士将地图挂起，整个维克多省的地形图便展现在众人面前，此外还有很大一块和维克多省接壤的草原地图。 然而不止是地图，保罗还拿出了厚厚一摞整理出的情报文件。 “你们要的东西都在这了。” 麦加倒是不客气，第一个冲上去翻看那些情报文件，不过在连续翻了几页之后就傻眼了，他虽然会说人类语，却并没有学习过人类的文字，看着一个个歪歪扭扭的图案只能抓瞎。 抓了抓脑袋，他把文件递给雷杰，雷杰摇头表示看不懂，拉吉姆和伦巴也是同样的情况，土生土长的草原兽人哪里学过这些东西。 看文件的事只能由马洛来做了，从小在双泉堡生活学习的他倒是对人类文字毫不陌生，不仅是人类文字，他还学习过精灵文字，矮人文字和兽人文字。 文件太多，马洛只能花了半个多小时大致浏览了一下红墨水标注的重点部分，这些都是保罗昨夜连夜弄出来的，倒是为大家省了不少时间。 看马洛翻完最后一页，保罗说道：“我只能把我认为重要的地方标注了出来，时间紧迫暂时只能这样。” 马洛点头表示理解，仔细看完如此多的情报是个大工程，保罗已经帮自己节省了太多精力和时间，至少他现在对寒冬之战的形势有了初步的了解。 “我的好兄弟，谢谢你。” “我们是兄弟，这是应该做的。”保罗摆手示意两人之间不需要说这些，接着他又对四个急的抓耳挠腮的部落人士说道。“我知道你们看不懂人类文字，不过没关系，詹姆斯已经仔细研究过这些情报，所以接下来就由他给你们讲讲，有疑问可以立刻提出来。詹姆斯，开始吧。” “是，长官。”詹姆斯行了军礼。 因为双方在鹰嘴隘口一同浴血奋战过，麦加几人还帮他教训过那些自以为是的新兵蛋子，所以这位圣骑士对部落的人还比较友善，他拿起一根细长的木棍站到地图旁，然后指着地图对着马洛几人说道：“大家都认识，我就不再做自我介绍了，现在就直接说说目前的形势。” “同往年一样，兽人依旧在草原和维克多省的交界处大规模驻扎，从侦查员看到的情况分析人数应该是在九十五万到一百一十万之间，目前已经有少量的小部落作为先头部队进入了我国境内，从他们的前进方向上看和去年一样，冈多林，洛林，库维尔，蒂伦，提利安，纳克斯隆德，法梅多斯，这七个主要城市，以及最南端的天鹅港，都是他们侦查的主要目标……” 詹姆斯首先把大致形势讲了一遍，然而拉吉姆几人并不在乎这些，他们只想知道自己的族人在什么地方。 “詹姆斯，你能告诉我，我们的族人现在在哪吗？”麦加忍不住问道。 “对不起，这个无法判断，根据你们提供的情报，曾经的血刃部落和白蹄部落分别只派遣了三百人和两百人参与寒冬之战，人数太少，规模太小，无法准确判断他们的位置。”詹姆斯刚才说了一大堆，无不体现着人类情报工作做的有多好，所以此刻无法回答麦加的问题显得有些尴尬。 蒙哥马利将军和另外两名战士本就是一脸严肃的表情，此时更是冷若冰霜，他们都觉得麦加是在找茬。 “还是我来说吧。”看到蒙哥马利正要炸毛，保罗接过了詹姆斯手里的木棍说道。“你们两个部落的人员比较少，所以我们分析他们应该是在这些先头部队之中。” 扫视了一眼自己的几位部下，看到蒙哥马利闭上了嘴，保罗又说道：“因为草原部落里的兽人人口比例占到了百分之七十以上，所以兽人小部落特别多，暂时无法确定血刃部落的兽人是否在这些先头部队里，倒是白蹄部落可能更容易找到，你们看……” 用木棍在地图上指出维克多省的几个位置，保罗继续说道：“我们的侦察兵在这四个地方都发现了牛头人的活动痕迹，规模可能在三百到五百人之间，如果运气好，那白蹄部落的人应该就在这几个位置的其中一处。” 雷杰听到这话眼睛一亮，也许很快就能找到自己的兄弟和父亲了。因为白蹄部落在今年只选择了部分人参加这场战争，雷杰被抽到了留守部落的任务，所以就和他的兄弟以及父亲分别开了，此时听到这个消息，他的内心有些激动。 “保罗殿下，我们现在就能去找他们吗？” “这得看你们酋长怎么安排。”保罗将这个问题抛给了马洛。 感受到雷杰的灼灼目光，马洛稍微思考了一下说道：“目前也只能这样了，既然无法确定血刃部落的位置，那就先找白蹄部落的人，也许他们知道血刃部落人员的下落。保罗，你们能提供些帮助吗？” “当然要提供，不管是坐骑，粮食，还是提供保护的人员都会有，这可是国王陛下下的命令。”为了不让蒙哥马利有太大的抵触情绪，保罗将自己的父亲搬了出来，当然，国王的手谕早在两天前就给这位将军看过。“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什么我们？” 78 雷杰被绑票 提利安城以北的平原之中，一支由人类和部落人员组成的队伍正在静悄悄的前进，双方本是水火不容的死敌，可在此时他们却并没有相互厮杀，所有人都沉默着，气氛相当诡异。 现在已经入冬，不过在维克多省还未下起大雪，只有清晨的湿气凝聚成浓浓白雾笼罩在大地上，秋虫已经不在鸣叫，候鸟也飞去了南方，平原上静谧的可怕。 这支队伍的成员们拿着指南针，牵着马匹摸索着前进，每个人脸上都谨慎无比，仿佛在这浓雾之中隐藏着随时都会扑来的远古巨兽。 “停。”走在最前方的人类战士举起了拳头要求所有人都停下来。 “格林，有情况吗？”詹姆斯放轻脚步走过去问道。 那个叫格林的战士一脸凝重的聆听着四周的声响，不过除了马匹打着响鼻之外就听不到别的声音了，哪怕是风声也没有。 “我刚才似乎听到了狗叫声。” 詹姆斯轻轻拍了下对方的肩甲说道：“小伙子，别紧张，我们离草原还远着呢。” 看到这次随行的许多年轻战士都有些紧张，詹姆斯决定原地休息一会，没有办法，这些小伙子都是第一次参加寒冬之战，而这次的任务又非常危险，随着距离提利安城越来越远，他们也必然会越发不安，为了减少意外的发生，这些年轻人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 “原地休息一会儿。”詹姆斯下了命令。“格林，我们现在在什么位置？” 年轻的战士因为刚才的过度敏感有些害臊，听到长官的文化立刻观察了下四周的景物，随后有些迟疑的回答道：“我想……我们应该快到银松林了。” 好吧，此时白茫茫一片确实不太容易确定到底在哪，詹姆斯也不责怪格林，转身说道：“马洛，帕维，你们过来下。” 没错，这就是由圣乔治国王——巴巴罗萨——亲自安排的寻人队伍，队伍由詹姆斯担任队长，长期驻扎维克多省的老兵帕维和部落酋长马洛同时担任副队长职务，而刚才领队的格林则是队伍向导，这个小伙子出生在提利安城北方的一个小村庄，所以由他来指引前进方向再合适不过。 他们现在要去的地方就是格林的家乡，一个名叫布谷鸟的村子，那里作为寒冬之战第一道防线中的一个点，驻扎着两千名人类战士。 马洛将缰绳交给麦加，然后走到詹姆斯身边等着后者讲话，一脸浓密络腮胡的帕维也走了过来。 三人蹲下，然后詹姆斯掏出了带来的地图说道：“现在我们大概在这里，在往北走三十里应该就到布谷鸟村了，到了那里就能打听到这附近是否有牛头人活动。” 这已经是马洛等人搜寻的第三个地方，他们在前两个地方均一无所获。 第一个地方的牛头人在马洛等人到达时已经撤回了北边的国境线。 第二个地方则是已经牛头人和人类军队发生了正面冲突，四百多个牛头人死伤殆尽，人类这边也损失了近千名战士，所幸这些牛头人并不是白蹄部落的成员，不过那惨烈的战后景象还是让马洛等人难过不已，现在他们更加急着想要找到自己的族人，因为他们从一个牛头人俘虏那里得知今年各部落的情况很不妙。 “雷杰，你和格林去四周看看是否有部落活动的痕迹。”马洛将一脸憨厚的牛头人部下叫了过来。虽然他只是这支队伍的副队长，但是他的话语权并不比詹姆斯弱，因为保罗下过死命令，队伍不仅听从詹姆斯的指挥，同时也要严格执行马洛的命令。 听到马洛的话，詹姆斯并没有一丝不快，他朝着格林点了点头，一个牛头人一个人类的组合很快就消失在了这片迷雾之中。 “你说我们这次能找到雷杰的族人吗？”詹姆斯收起地图问道。 然而没人能给出确定的回答，帕维面无表情没有反应，马洛深深呼出一口白气说道：“但愿吧……” 雷杰和格林离开了几分钟之后，迷雾中突然传来兵器碰撞的声音，接着就是急促的脚步声，地上的枯枝被来者踩得噼啪作响，队伍里立刻紧张起来，每个人都面朝声音发出的方向抽出了自己的武器。 很快一个人影从迷雾里冲了出来，只见这人穿着厚重的人类板甲，因为跑得快太，已经能看到细密的汗水正顺着头盔与脸颊间的缝隙往下滴落。 “格林！”詹姆斯一把扶住年轻的战士，然后看向格林来的方向，确定没有追杀者之后便急急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雷杰呢？” “雷……雷杰……雷杰他不见了！”格林气喘吁吁的回答道。 雷杰是马洛带到圣乔治来的唯一一个牛头人，要说服白蹄部落的人相信马洛的话，那就必须有雷杰的证明，如果雷杰不在，马洛答应贝恩·白蹄的事就成了一纸空谈。 “快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你们遇到兽人还是人类了？” 格林摘下头盔，摇头喘息道：“马洛队长，我不知道，当时我去小便了，雷杰自己在往前走，结果几秒之后我就听到有打斗的声音，等我追过去的时候什么都没看到，雷杰也不见了！” “快，代我过去看看！” 格林立刻带着马洛等人沿着原路返回到了事发地点，然而确实如格林说的那样，地上除了略显凌乱的枯枝败叶证明着这里发生过战斗以外，马洛什么都没能找到，哪怕是一滴血迹也没有。 “怎么会这样？”马洛正想开口呼喊雷杰的名字却被詹姆斯一把捂住了嘴巴。 “嘘，别喊，现在还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詹姆斯低声警告。“走，所有人退出这片林子，我们先去布谷鸟村问清楚情况再回来找人。” 马洛立刻惊醒过来，雷杰不是蠢货而且身强力壮，能毫发无损的制服雷杰并将人带走那得是多强大的存在，如果是白蹄部落的人还好，但万一是别的部落呢，又或者如果是强大的人类呢…… 后两种情况绝对不算好事，不过既然对方没有当场斩杀雷杰，那说明雷杰还活着，马洛决定听从詹姆斯的建议立刻前往布谷鸟村，也许雷杰是被这里驻扎的军队抓走了。 事态紧急，众人顾不上其他都翻身上马朝着布谷鸟村的方向狂奔而去。 79 嗑药会肾透支 因为一路都是由指南针做导航，加上格林这个本地人领路，策马狂奔的队伍用了两刻钟时间终于接近了布谷鸟村。 只见整个村落用五六米高的木墙围了起来，在浓雾之中时隐时现。 马蹄踏着地面发出嗒嗒声响，这引起了哨兵的注意，只见墙后躲着的哨兵们拉开长弓警告道：“站住！你们是什么人？” 詹姆斯驱着马匹向前走了几步以便哨兵们能看清自己，然后说道：“快打开大门，我是鲍里斯·威廉姆斯殿下的侍卫队队长，詹姆斯·莱恩。” 他说着从身上摘下一块刻着雄狮巨龙以及麦穗的金牌扔给哨兵，雄狮是威廉姆斯家族的家徽，巨龙图案代表这个家族曾在过去和巨龙英勇作战并有杀死过一头恶龙的战绩，而麦穗则代表了圣乔治帝国。 在这偏远的地方，詹姆斯等人铠甲上的图案和这块金牌已经足够证明自己的身份。 如果哨兵更加尽职一些还应该要求詹姆斯拿出写着国王亲笔手谕的丝绸或者羊羔皮，或者是由红蜡封住的折得整整齐齐的信纸，可是哨兵们并没有这样做，他们看了一眼詹姆斯的身后，马洛的三个兽人部下罩在宽大的斗篷之中看不清面目，其他人都穿着做工精良的人类制式板甲，不过此时浓雾还未完全散去，哨兵们也看不真切。 似乎这支队伍并没有什么不妥，他们很快便打开了大门。 “你们的长官呢？”詹姆斯并没有下马，他居高临下的看着一个开门的哨兵问道。 “报告长官，约翰尼团长还在休息。”看到詹姆斯身上的气势，哨兵更加不敢怀疑来者的身份，他有些紧张的说道。 都这个时候了居然还在休息？詹姆斯立刻对这位素未谋面的约翰尼团长没了好感。 “那好，我问你个问题，你必须如实回答我。”詹姆斯掏出个银币扔给哨兵。 对方诚惶诚恐的接住银币，而后身子便躬的越发低了：“长官想知道什么都可以问我，我一定知无不言。” “半个小时前有队伍出去巡逻吗？” “没有啊，所有人都在村子里呢。” 詹姆斯又问道：“刚才有人抓到一个部落牛头人进村子吗？” 哨兵依旧摇头道：“也没有。长官，这个村子就这一个大门，如果有人进出的话，我肯定会知道的。” 往身后看了一眼，只见马洛的眉头已经快皱到一堆了。詹姆斯继续问话：“那最近这附近有什么可疑的人员出现吗？或者有没有部落活动的痕迹？” 哨兵歪着脑袋想了一会。最近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出现啊，自从寒冬来临，这村子里的老弱病残全都迁去了南边的提利安城，住在村子里的只有临时征召的村民和一部分正规军队。 他老实的摇了摇头，但看到詹姆斯一脸寒气，这个临时充当士兵的农民怕骑马的长官会挥着马鞭打自己，又赶紧说道：“长官，我想起来了，最近在村子附近有部落在活动。” “兽人？牛头人？还是巨魔？” “我不知道……”哨兵不知是因为受到寒气侵袭，亦或者是内心害怕，站在原地瑟瑟发抖。 詹姆斯紧紧握着缰绳，脸色越发难看。这些士兵平日里到底在做些什么，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你去把你们长官叫来，如果他还躺在温暖的被窝里就用冷水叫醒他！” “回来，我亲自去找他。”詹姆斯看到这士兵瘦弱的身子骨只能改了主意，否则这一个来回不知道要浪费多少时间。“你们的长官住在哪？” “长官，你沿着这条土路一直走，看到最大的房子就是了，约翰尼团长就住在那。”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远去，未等哨兵说完马洛等人早已没了踪影。 哨兵所说的房子确实很好找，在这年年都遭到兽人洗劫破坏的村子里，那栋用石砖砌成的大房子格外显眼。不等马儿停稳，詹姆斯已经跳到了地面直奔这座房子。 他现在的心里很恼怒，不仅是因为雷杰莫名失踪，还因为刚才与那名哨兵交谈发现了太多问题，士兵质量太差，就这样一群人要如何守护自己脚下的土地，就算是让他们逃命都难以成功。 咚！ 一脚踢开房门大步跨了进去，却不想眼前的一幕让詹姆斯大吃一惊。 只见一个中年男子赤着身子仰面躺在地上，四周散乱的丢弃着空掉的酒瓶，狼藉的盘子和几个不知装什么东西的罐子。 詹姆斯勃然大怒，这约翰尼身为防区长官竟然在执行军务期间喝的伶仃大醉！ “混蛋！”詹姆斯走过去抬腿就是一脚踢在了男子腿上。 可是约翰尼只是身子晃动了一下，其他反应全无，哪怕是眼皮都没动一动。 詹姆斯没料到约翰尼竟会醉得如此厉害，他怒火中烧，正准备对着那条耷拉着的毛毛虫来一脚，却突然被马洛拦住。 “詹姆斯，快住手，他似乎出了什么问题。” 马洛蹲下来仔细看了看约翰尼的脸，只见这人脸色苍白，嘴唇发紫，探了探约翰尼的呼吸却发现对方气息微弱。马洛赶紧将约翰尼的身子翻过来，后者的鼻孔中和嘴里立马流出了大量的白色泡沫。 “他这是中毒了？”格林惊呼道。 詹姆斯闻言一惊，难道是部落的间谍在夜里潜进来下毒？ 他立刻使用圣骑士的治疗术救人，可是约翰尼的脸色依旧没什么好转。 “他中了什么毒，我的治疗术竟然没丝毫效果？” 在詹姆斯施救的时候，兽人拉吉姆摘下兜帽，然后捡起地上的两个罐子闻了闻，随即用鄙夷的眼神看着昏迷的人类摇头说道：“他这算是中毒，但也不算中毒。” 拉吉姆不仅是部落战士，他还是血刃部落的药剂师，刚才进门的时候他便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查验了罐子里的东西之后就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拉吉姆，先救人。”马洛见拉吉姆似乎知道约翰尼发生了什么事，于是就命令拉吉姆施手救人。 将约翰尼搬到床上，拉吉姆掏出几味草药放进嘴里嚼烂，然后把嚼烂的东西吐在杯子里并掺上了水，他对格林说道：“撬开他的嘴。” 格林顿时明白了这位兽人想做什么，他不知道草原兽人在生活中都是这样处理草药，所以有些恐惧的看着拉吉姆。 倒是詹姆斯一把推开格林，接着捏住了约翰尼的脸，那发紫的嘴唇张开一条缝，拉吉姆趁机把杯子里的东西全给灌了进去。 “这只是对他玩忽职守的第一项惩罚！”詹姆斯松开手恶狠狠的说道，这让周围的人类士兵们不禁打了个寒颤。 约翰尼喝下了药剂却仍旧没有醒来的迹象，马洛不禁问道：“拉吉姆，他这是什么情况？” “酗酒，并且靠着药剂纵夜狂欢，身体严重透支昏迷了。”拉吉姆有些嫌弃的扔掉了手中的杯子，严重鄙夷仍谁都能看出来。 “你是说这小子昨晚在和女人胡混？” 是了，如果是中毒或者受伤，圣骑士的治疗术多少都会起到一定效果，只有身体透支才能让圣骑士束手无策，其实这种情况哪怕是牧师来了也没用，詹姆斯顿时想一把捏死床上的混蛋。 80 寻人未果 抛下昏迷不醒的约翰尼，詹姆斯立刻去了驻地副团长住的房子，结果在门口看到五个衣衫不整的女人从屋里跑了出来，这让他更加愤怒，对着那位副团长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连两个驻地最为重要的人都是这般不堪，整个驻地的情况可想而知……军纪涣散，疏于操练，这让圣骑士詹姆斯只能对这支军队的未来持以悲观态度， 到底是立刻对这支军队进行整顿，还是陪着马洛出去寻找牛头人雷杰，詹姆斯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马洛看出了对方的为难，于是主动提议分头行动，詹姆斯留下来整顿军务，而他则带人出去寻找雷杰的下落。 且不提詹姆斯是如何调查驻地为何会有女人，又是如何处罚两位驻地主要负责人的。马洛这边带着新分配到的五百人就出了布谷鸟村，五百人分成十支队伍，每队都带着武器和号角，一旦发现异常情况就吹号请求支援。 结果在这方圆数十里搜寻了遍也没有发现部落活动的踪迹，黄昏时分，马洛带着归队的五百人又回到了村子。 “找到人了吗？”詹姆斯关心道。 马洛只能颓丧的摇了摇头，跟他一同离开的格林等人的脸色也同样不大好。 “没找到，你那边呢？” “哼，那个叫约翰尼的蠢货在来布谷鸟村的途中遇到了几个女支（ji）女，于是色胆包天的把人给带到了这，没了上级的约束，他每天毫无节制的寻欢作乐终于把自己弄晕了过去，那几个**吓到了，见跑不出去就去找那个副团长，没想到那副团长也是胆大包天的人，竟然答应帮忙掩盖这事……”詹姆斯越说越气，他就从没见过这样带部队的混账东西。 两人边走边说，很快就看到村子中间搭起了一座高台，台上吊着一名只穿了睡衣的男人在瑟瑟发抖，那件睡衣如今已经不能再叫睡衣，因为此时已经变成了破烂的布条，一条条猩红的鞭痕清晰可见。 “这就是那位副团长？”马洛问道。 詹姆斯瞧也不瞧一眼那吊着的人，径直带着马洛进了那座石砖砌成的房子。 昏迷着的约翰尼在上午就被转移到了部队牧师住的房子，按詹姆斯的性格来看，他绝不会愿意与这种人渣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管他是不是病号，统统扔出去，眼不见为净。 “约翰尼醒了？”然而马洛并不知道这事，所以开口问道。 “没有，拉吉姆说这家伙能不能醒过来只能看运气了，运气不好可能永远醒不了。”詹姆斯给马洛倒了杯开水说道。“他应该庆幸我不会对昏迷的人做出惩罚！” “长官，他会希望自己永远也醒不了的。”想起詹姆斯给约翰尼灌下去的东西，格林不由得补充道。 为了不引起底层士兵的怀疑，三个兽人并没有跟着出去找人，詹姆斯只能把原本跟来的二十个士兵分了一半交给马洛指挥。 此时二十四个大汉都挤进了屋子，空间立刻显得有些拥挤起来，不过这并没有什么，这一段时间大家也常常在荒郊野外挤在同一个帐篷里。 见所有人都聚齐了，詹姆斯坐在人群之中说道：“这片区域有什么异常情况吗？” 所有人都沉默了起来，不是他们不想说，而是真的没有发现有价值的线索。 “混蛋，情报部门到底怎么做的调查！”詹姆斯不禁对情报人员的忠诚与能力产生了质疑，当初若不是听说这里有牛头人部落的活动踪迹，他们又怎么会来这里，并且还失踪了一个很重要的人员。 想到刚到布谷鸟村时那个哨兵说的话，詹姆斯有些怀疑这些情报是否就是出自这些疑神疑鬼的底层士兵之口。 “唉，算了，先吃些东西再想办法吧。”副队长帕维开始给回来的人员发放热食。 目前的情况很复杂。 首先是无法确定雷杰的情况，已经过去一个白昼，雷杰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其次，那些与雷杰发生冲突的到底是什么人，早就驻扎在这里的人类士兵根本无法给出个比较可靠的答案，以至于现在仍然不清楚这些不明身份者是什么来路。 现在，詹姆斯接管了这个驻地的军队，原本的二十五人小队被打散，大家还得和那些兵痞斗智斗勇，而三位兽人根本不能轻易露面，队伍实力大打折扣。 而最重要的是大家要如何在保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进行工作，尤其是跟着马洛出去的人员，面对未知的敌人，大家是否有能力对付对方。 一系列的问题让詹姆斯头疼，马洛和帕维两位副队长也同样找不出好的办法处理眼前的问题。 “长官，不好啦！”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的时候，上午见过的那个哨兵突然跑了进来，现在他已经被詹姆斯任命为一支百人队伍的队长，不是因为他能力出众，詹姆斯只看重了一点，这瘦巴巴的小子怕死，因为怕死才能在别人都熟睡的时候依旧监视着村外的情况，才能第一时间发现自己这一行人的到来。 在战场上，怕死的人总是最机警的，现在这支千人驻军不需要勇士，就需要这样一个怕死的人。 从夜色下进入明亮的环境，这个名叫伊桑·比彻的哨兵失明了两秒，三个兽人趁机拉起斗篷把身体遮蔽了起来。 詹姆斯这才起身问道：“伊桑，怎么了？” “外面……外面来了好……好多兽人！”伊桑上气不接下气的说着话，也不知道是被那些兽人吓到了，还是因为跑得太急还没缓过气来。 屋里的二十几个强壮大汉立刻绷着脸站了起来，几个见过血的老兵气势最胜，犹如山岳立于人前。 “你确定都是兽人？他们来了多少人？”詹姆斯和马洛对视了一眼，随后便抓起佩刀和头盔就跨着大步往外走。 “可……可能有上千个！”伊桑想起外面那密密麻麻的火把，不由的害怕起来，说话的语调也走了样。 （我建了个群，群号437042217，欢迎来聊天扯淡） 81 圣骑士 詹姆斯经过一个白天的整顿调查就摸清楚了军队的情况，除了八百名长期接受过训练的正规部队，其他都是临时征召的农民铁匠和贵族们的奴仆，前者到了这边基本没进行过日常训练，后者即使配备了武器装备也只能算是战场炮灰。 因为以上原因，詹姆斯在接管的时候甚至没有受到底层士兵的太大抵制，在副队长帕维把几个刺头修理一顿之后，工作就异常顺利的开展起来。 此时听到有上千名兽人到了村子外面，一行人难免惊出一身冷汗，这一千来人可不算个小数目，在这样平坦的地理环境下，那几米高的木质城墙根本不能有效抵挡科多兽的冲撞，而且按双方战斗水平来看，驻扎在布谷鸟村的两千人也根本不够对方砍，兽人可是被称作天生的战斗种族的存在。 天时，地利，人和，在今晚似乎都没有站到人类这一边。 村中塔楼上的大钟被敲得当当作响，村子里到处都是谩骂和诅咒的声音，马洛甚至看到有人吓得蹲在墙角死活不肯挪步。 然而等马洛一行人全副武装飞奔至木墙时，预想之中兽人攻城的情况却并没有发生。 墙内的人类惊慌失措，墙外却是寂静无声，气氛诡异而又可怕。 “怎么回事，兽人呢？”詹姆斯一把抓住伊桑质问道。 按理来说，兽人在进攻之前都会吹响号角，然后高声嚎叫着扑向眼前的目标，可现在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长官，我真的看到了兽人。”伊桑感觉自己浑身都在颤抖。 扔开脸色苍白的伊桑，詹姆斯对马洛说道：“走，上去看看。” 两人爬上木墙后的扶梯终于看到了外面的景象，村外确实有举着火把的部落，但并没有伊桑说的那样多，细数最多四五百人，而且也并不全是兽人，马洛看到这混杂着牛头人和兽人的队伍中有一半以上都是成年牛头人，其余的才是兽人。 “那个混账东西，竟然连人数都数不清楚！”詹姆斯吐了口唾沫咒骂道。 马洛知道他在骂谁，转头看了一眼，伊桑正抱着武器躲在木墙后面，他身体比筛糠的簸箕还抖得厉害。 胆小鬼总会潜意识的放大敌人的强大，估计伊桑就是这样。将这个念头抹去，马洛仔细观察起村外的兽人，这些家伙的装备很简陋，护体用的大部分都是皮甲，手上的武器也千奇百怪，弯刀和狼牙棒就不说了，他甚至看到有的兽人拿着担水用的木桶。 虽然装备简陋，可这些部落的人依旧挺着胸膛将后背交给了自己的战友，双方的距离不过几十米，如果人类放箭，那站在第一排的牛头人和兽人必然会受到严重伤害，不过他们还是站在那一动不动。 詹姆斯疑惑的看着这些部落，虽然对方气势很足，但怎么看都不像是来杀人的，没有感受到对方想要杀戮的欲&望啊…… 帕维摸上扶梯低声说道：“长官，人员基本到位了，要放箭杀他一波吗？” “再等等，听我指令再行动。”詹姆斯总感觉事有蹊跷。 就在这时候，一个牛头人突然站了出来高声喊道：“酋长，你在吗，我是雷杰！” “麻蛋，居然是那家伙！”马洛又怎会分辨不出对方的嗓音，赶紧从木墙后站了起来高声喊道。“是自己人，所有人收起武器不许放箭！” 马洛的举动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人类什么时候能将兽人称呼为自己人了？卧槽，这丫不会是间谍吧！ 有几个反应快的人立马就把弓箭瞄准了马洛。 “混蛋，把你们的武器收起来！”詹姆斯勃然大怒。“没看到老子还在这吗？” 这些家伙居然敢把武器对准自己的长官！ 一同来布谷鸟村找人的二十个圣骑士见状立刻发动了骑士圣光。夜色之下，二十个金光笼罩的骑士异常醒目，这时候必须把这些不明真相的士兵们镇住，否则有一个人乱来就会引起连锁反应。 人类军队的中坚力量是什么？不是数量稀少的法师，而是力量强大数量相对较多的圣骑士。 这与人类的信仰不无关系，这块大陆的人类信奉两位神明。一位是父神屋大维，他赐给了人类火焰和智慧，让人类告别了茹毛饮血的生活，建立起了富饶的国度。另一个就是圣天使，他守护着人类世界的安宁，净化一切邪恶与污秽。 圣骑士就是一群受到圣天使赐福的人，是圣天使选择的人类世界守护者。虽然来布谷鸟村这二十个圣骑士里里有十几个都是今年才从圣光教会毕业的新兵，但这些普通士兵不知道啊。 突然，一个全身褴褛手持弓箭的家伙从黑暗之中跳了出来高呼道：“我是副团长比索，听我命令杀了他们，他们是部落派来的间谍！” 这人也是个圣骑士，只见他说完便发动了圣光要朝着马洛的方向射箭，然而不等箭矢射出，一道夺目金光从天而降…… 咚！ 詹姆斯全身圣光闪耀，犹如天神下凡般把比索给一拳砸在了地上，抬起头颅，詹姆斯眼中的光芒让人无法直视。 “意图行刺长官者，死！” 马洛被吓了一跳，刚才还站在自己身边的人怎么一下就出现了那个逆贼的头顶，再看看地上四肢都扭曲的人肯定是活不了了。这才是高阶圣骑士的真正实力吗？ 詹姆斯这一手确实震慑住了所有人，比索这个圣骑士在他面前连一招都没抗住，从突然出现的耀眼光芒到大地震颤发出轰然巨响，强烈的视觉冲击比二十个普通圣骑士发动技能更加具有威慑性。何况詹姆斯毫不收敛的放出背上由金光组成的翅膀是在告诉所有人，他是一个高阶圣骑士，是守护帝国王室的核心成员。 那些临时成为士兵的农民、铁匠、奴仆们立刻放下了手中的武器，接着是那些帝国正规军的军人，他们脸上都带着敬畏而又近乎狂热的神情，这可是高阶圣骑士，是圣天使最强大的人间武器。 “伊桑。” “在，长官，我在这。”身为帝国最底层的农民，能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传说中的人物，伊桑感觉自己这一辈子都值了。 “把大门打开。”詹姆斯收起金色的翅膀又变回了普通人的模样。 “是！”伊桑挺起胸膛做出了他有史以来最为标准的军力，他这会不害怕了，有最强大的圣骑士在，他相信没有部落兽人能冲进村子。 82 穆雷的决定 大门被打开了，不过外面的人群并没有进来，兽人和牛头人们依旧站在原地等着马洛的到来。 “去吧，和他们谈谈。”詹姆斯平静的说道。 马洛向对方感激的笑了笑，然后便朝着大门外走去，跟在他身后的是三名已经摘掉斗篷的兽人。 站在门边的伊桑吃惊的看着这三个高大魁梧的兽人，他这时才发现自己居然和这些野蛮的兽人待着如此长的时间。 “圣光保佑，他们居然没有吃了我！”伊桑赶紧向着上苍祷告了一句，驻地中的其他人类也做出了一样的举动，虽然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他们不会对詹姆斯这位高阶圣骑士产生怀疑。 看到马洛走到自己面前，一脸憨厚表情的雷杰将拳头捶在自己胸前说道：“酋长，我把大家带回来了。” 然而年轻的酋长大人不理会他，只是注视着他身后的人群。 雷杰知道自己一声不吭的消失让大家担心了，所以有些忐忑的解释道：“酋长，当时我被我的父亲和哥哥联手打晕了，所以根本没能来得及通知大家，你知道的，我……” 马洛打断对方的解释，笑道：“我的勇士，不用解释了，至少现在看来我们的担心是值得的，难道你不应该给我介绍一下大家吗？” “噢，对。”雷杰立刻让开，好让马洛看到自己身后的人。 “穆雷·白蹄，此次参加寒冬之战的白蹄部落领导者。”雷杰身后的牛头人行礼说道。 马洛也严肃而又认真的回礼说道：“马洛·维维亚·战吼·杜隆坦，战吼部落的现任酋长。” 双方的态度都不卑不亢。穆雷还没有决定要向马洛宣誓效忠，但他也没有拿着武器逼问马洛为何吞并了自己的部落，显然，雷杰已经把部落遭遇的事情告诉给了他。 没有大打出手算是个好兆头，这至少证明穆雷在考虑部落老人们所做出的决定是否正确。 “你是吐纳克的儿子？”穆雷低头问道。 牛头人的身高普遍都超过二米五，雷杰的父亲更可怕，已经是快要接近三米的存在，马洛自认身高也不矮，可在穆雷的面前也只能仰着脑袋和对方说话。 “是的。”马洛并没有被对方的气势吓到，他直视着对方的眼睛说道。 “不错，吐纳克有个好儿子。”穆雷瞪着牛眼却没有震慑住对方，不由得点头称赞，至于对方是不是混血儿，他并不在乎。“我想我们之间需要谈谈。” “正有此意。” 穆雷看了眼不远处的木墙，上面正站着那个让他有些忌惮的高阶圣骑士，但他并不打算换个地方。既然雷杰说人类愿意提供帮助，那就看看对方是否真的能容忍自己在他们面前大摇大摆的谈话吧。 咚一声响，穆雷手中那根一米五长，两个手臂粗的火把就被他轻松插在了地上，接着他便一屁股盘坐在了地上。其他的牛头人和兽人把谈话的两人围在了中间，防备着人类可能随时发动的袭击。 “好了，现在咱们来谈谈。”穆雷把粗大的图腾柱放在双腿上说道。“雷杰已经把事情都告诉我了，虽然族中的长辈已经宣誓效忠于你，但我可没有同意，你必须给出能说服我的理由。” 马洛看向雷杰，后者坐在一旁一脸憨笑。考虑了一下，马洛摸出一个木小盒，揭开盒盖，一块金币大小的黑色石片出现在穆雷面前，只见石片上雕刻着狰狞的图案和诡异的文字。 穆雷只看了一眼便感受到了石片中所携带着的邪恶力量，这让他非常的不安。 “这是什么？”牛头人是草原的本土居民，并没有经历过兽人所遭受的苦难，所以他对这个东西一无所知。 马洛快速合上盖子，然后又将盒子随身放好，这才说道：“这是一块献祭之石，任何人都可以通过这个将自己的灵魂献祭给魔王萨格拉斯，从而成为拥有无比强大力量的恶魔，我想你一定听说过萨格拉斯这个名字。” “虽然我不是兽人，但也知道你们的历史。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压下心头的不安，穆雷皱眉问道。 虽然已经把叛徒巴罗送进了地狱，但马洛依旧对这人恨之入骨，因为他杀害了太多的部落同胞。马洛咬牙说道：“一个投靠红皮兽人的叛徒那得到的，他在身份暴露之后把自己献祭给了萨格拉斯，然后向部落同胞举起了屠刀，所以我们杀了他。” 穆雷明白了马洛的意思，虽然马洛不能肯定这东西来自红皮兽人那，但想必那些腐化堕落的家伙也脱不了干系。 “为什么不毁了它？” “我试过了很多方法，然而并没有用，部落的萨满说只有萨塔尔的地狱火山才能摧毁它，萨塔尔是萨格拉斯的地盘，我们不能随意过去。” 马洛也不想带着这个危险的东西，可是在发现毁不掉献祭之石后就只能随身带着了，将这东西交给别人实在不放心，而且其他人拿着这个东西的时候会变得脾气暴躁易怒，倒是自己似乎有种神秘力量可以压制住上面的邪恶力量。 因为雷杰没有参与战吼部落小镇的战斗，所以并没有把巴罗的事情告诉穆雷。 现在穆雷知道马洛决定反抗红皮兽人不仅是因为大酋长的残暴，也不仅是想给部落子民一个安定的生活环境，更不仅是想要救出他的父亲，这块献祭之石已经证明草原上正酝酿着一场巨大的风暴，这场风暴很可能会毁灭草原上的所有人。 “人类值得信任吗？”穆雷神色凝重的问道。 “是的，他们的王子殿下是我的兄弟，并且在鹰嘴隘口帮助我们抵抗过红皮兽人的狼骑兵。” 穆雷决定不再犹豫，他抱着图腾柱站了起来对周围的人群说道：“我决定加入战吼部落，不愿意留下的现在就可以离开。” 他说完便单膝跪在了马洛的面前，四周的牛头人纷纷像穆雷一样跪地行礼，剩下的兽人大多都是老人和孩子，他们几乎都是被自己部落抛弃的人，若不是穆雷的救助恐怕早就饿死在荒郊野外，见穆雷做出了决定，他们也跪了下来。 见到此景，马洛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这次来维克多省的任务终于达成一小部分了。 83 大雪降临 当天夜里，这几百名牛头人和兽人就住进了布谷鸟村，这是马洛和詹姆斯商议的结果。圣乔治的国王既然已经答应要帮助战吼部落，那双方在将来定然会频繁往来，现在暂时混居在一起互相加深了解也算是为将来做准备。 不过想法是好的，现实是令人头疼的。 双方打打杀杀经历了千年岁月，彼此之间的仇恨哪能在一时间解开。在接下来的几天，马洛和詹姆斯两人在村子里东奔西走处理各种打架斗殴事件，因为两人早就警告过部下，所以双方的人都还比较克制，打起架来没有真刀真枪的在彼此身上开洞放血。 不过这样一来人类士兵就吃亏了，不管是牛头人还是兽人都比人类高大强壮，哪怕是老兽人也能独自揍倒一个人类小青年。人类战士们在刚开始的时候吃了亏，后面就开始纠集战友帮忙，靠人数优势来平衡单体战力上的差距。 因此斗殴常常发展成群殴，马洛和詹姆斯不得不各自选了一支人马组成村里的治安队，专门负责处理这种打架斗殴事件。 有了这支队伍，村里的治安顿时好了不少，因为队伍由人类和部落混编而成，人类那方由格林带队，部落这边由雷杰领队，双方领队都彼此比较熟悉，所以处理事情还算公允，只有在双方有分歧的时候才会找村子里的最高领导——马洛和詹姆斯。 自从这几百部落子民向马洛宣誓效忠以后，马洛的地位也水涨船高已经远远超过了另一个副队长帕维。 这天北境草原的寒风终于刮到了布谷鸟村，浓厚的乌云也紧随而来，不多久，这头顶上就飘起了鹅毛大雪，凌冽的大风配合着大雪一遍又一遍的狠刮地面，气温立刻变得更低了。 村子唯一的石砖房屋里，出去巡查情况的几人刚进门就听其中一人说道。 “呵，我这肺都快被冻住了！” 詹姆斯说着便摘下了头盔，摘掉头盔之后还有一层厚厚的布巾报着他的头部给他保暖，詹姆斯同样把这布巾也取了下来。一同回来的几人也都是这般打扮. 只见马洛摘下头巾后担心的说道:“确实太冷了，也不知道麦加他们情况如何。” 一同进门的雷杰拍去身体上积压的雪，他是这次回来的人里穿的最少的，牛头人天生就全身长毛，现在的温度对他们而言还不够冷。 “酋长放心吧，他们都从小在草原上长大，不会出什么事。” 自从找到白蹄部落的人，马洛就对之后的计划进行了调整，因为白蹄部落的人也不知道血刃部落到底在哪，所以只能派机警的麦加带着拉吉姆还有伦巴出去寻找，此外雷杰的父亲穆雷带着几名战士去北边联系其他的部落。 马洛则留在布谷鸟村等候消息，毕竟还有几百号人要留在这，身为酋长的他必须留下接收愿意加入战吼部落的人，并等着保罗给大家安排临时居所。 “雷杰说的没错，你担心也没用。”詹姆斯将铠甲挂到墙上，然后坐到了火炉旁。 格林把煨在火炉上的热汤倒出来分发给每一个人，大家捧着大碗烤着炉火，都抓紧时间想让身体暖和起来。 “今天这场雪可算是帮了我们大忙了……”格林喝下热汤感慨道。 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他，看到格林额头上的那个大包之后总算是明白了过来，前两天有斗殴事件发生，格林带队前去进行调解，结果在拉开打架人员的时候被一颗石头打中了脑袋，这可疼了好长时间，所以格林极其厌恶时不时就发生的打架斗殴。 今天这场大雪将气温降了十几度，不管是人类还是兽人都窝在自己的房子里取暖，所以格林才有感而发。 马洛正想打趣对方几句，房门却突然被人推开来。 “长官，有法梅多斯的来信。” 詹姆斯立刻接过对方了手里的信鸽，然后取下鸽腿上绑着的信纸快速看了一遍，说道：“帕维已经找到王子殿下了，过几日就会有物资运送到布谷鸟村来，然后你的人就可以前往法梅多斯了。” “帕维速度可真够快的！” 马洛没有立刻带着这几百人去法梅多斯的原因是布谷鸟村的粮食物资不多了，大家留在这里凑合着还能互相匀出些东西吃，如果他要带人离开必然要带走很多粮食，留在布谷鸟村的人类战士们那就得饿肚子了，而且要从这里前往法梅多斯还得有人类官方的许可。 因此詹姆斯派了帕维去联系保罗殿下，顺便也让保罗再派个靠谱的指挥官来接替自己的位置，那个**昏迷的混球到这会都还没醒呢。 “还有别的事吗？”见送信鸽的士兵还没走，詹姆斯问道。 “是的，有个老兽人想要见马洛长官。”士兵立刻站直了答道。 “老兽人？他没说他叫什么名字吗？” “不知道，他只是告诉我们想要见见马洛长官，对方只有一个人，这会正站在村子大门外等着，他身边拖着两个大口袋，需要我回绝他吗？” 詹姆斯疑惑的看向马洛，却见马洛也是一脸不解的表情，突然，马洛想到了什么，不过心里边并不能肯定。 马洛决定去见见这个人：“我去见见这位老兽人。” 见詹姆斯伸手去拿刚挂上不就的铠甲，马洛又说道：“没事，天气太冷，你就不用陪我过去了，有雷杰在就行。” 詹姆斯想了想决定尊重马洛的决定，于是拉开房门将马洛送进了这茫茫冰天雪地之中。 快步走到大门口，马洛就看到一个穿着灰白色狼皮袍子的老兽人正弓腰驼背的站在雪地里，这老人不急不躁，左右手各拖着一个白色大袋子就那么站着，似乎这天气一点也不冷一般。 马洛一出现，老兽人就抬头看向了前者，那双眼睛清明，没有一点老人那样浑浊的眼睛。 “你终于来了。”老兽人咧开嘴笑道。“你在来晚一点，这两个家伙可就要被死了。” （感谢春风~的打赏） ; 84 袋里的礼物 在马洛的记忆里并不认识这样一位兽人老人，他不由得问道：“你是谁？” 老兽人并不生气，依旧乐呵呵的说道：“你不是答应以后要送我一颗月之石吗，战吼部落的酋长大人？” 对方的提醒立刻让马洛清楚了来者的身份，只是对方的样子让他在一时间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黑刃怎么变成这样一幅模样了，他可是草原强盗佣兵团的副团长，那个行走在黑暗中的刺客…… “走，我们到那边说话。”黑刃提着两个沉甸甸的袋子朝远处走去。 见来者是黑刃，马洛便示意雷杰留下，然后跟着黑刃走到了村外的一片小树林里。 “你怎么会在这？你这样子又是怎么回事？” “呵呵，我只是凑巧路过来看看你，随便送你一点小礼物。”黑刃说着还踢了踢一旁的袋子。 马洛可不相信对方只是路过，主要原因肯定还是为了那块月之石，看到黑刃麻溜的动作，马洛猜测对方一定是用了某种易容法术。被黑刃的靴子踢到，一个袋子里传来闷哼声，另外一个袋子里的东西听到后就立刻拼命的挣扎起来，马洛好奇的问道：“那是什么？” “哦，顺手抓的两只小野兽，想必你会喜欢的。”黑刃把袋子拖到马洛面前后说道。 他显然没有说真话，因为从马洛观察到的情况来看两个袋子里装的应该都是人。看了黑刃一眼，马洛伸手打开了一个口袋，只见一个绿色的兽人脑袋出现在他面前，不等马洛反应过来，这绿色脑袋狠狠撞开马洛就想逃跑，可惜他的手脚都被绳索捆住根本无法站立起来。 刀光闪过，这个兽人的脑袋就被砍了下来，鲜血洒了一地。 “你……” “这不过是大酋长的探子而已，杀了也就杀了。”黑刃满不在乎的将刀插回刀鞘。 溅到脸上的血还是温热的，马洛惊疑不定的看着黑刃，心道自己刚才真是大意了，若对方要杀自己恐怕早就轻松得手了。 “呵呵，你别这样看着我，咱俩都是向先祖发过誓的人，我不会对你出手的。而且我说的也是实话，他这段时间一直尾随着白蹄部落的人，我今天心情不错就顺手把他收拾了而已。”黑刃一脸平静，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件极其寻常的事一般。 “你怎么知道他一直尾随着白蹄部落，你又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这村子里有你的人？” 马洛没想到大酋长已经把爪子伸到了白蹄部落的头上，更令他没想到的是草原强盗佣兵团的爪子似乎伸的更长，也更加隐秘。 草原强盗佣兵团是由各种族的败类们组成的组织，所以马洛无法判断对方安插在这边的究竟是兽人还是人类，不过想来是兽人的可能性更大。 “无可奉告，现在你可以打开另外一个袋子了，想必你会喜欢里面的东西。对了，里面的小野猫可是会咬人的。”黑刃当然不会回答马洛的问题，他拉了拉狼皮袍子，随后便朝着冰天雪地里走去。“走了，记得保护好你欠我的东西。” 天空不停的飘下大片的雪花，黑刃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苍茫的大地上只留下了一具尸体，一个装着不明身份的人员的袋子，以及有些出神的马洛。 草原强盗佣兵团究竟是些什么人，为什么到处都有他们的探子，听说他们的幕后支持者就是奥瑞姆的红皮兽人，但为什么他们好像并不惧怕奥瑞姆的那位大酋长，黑刃三番五次的帮助自己究竟是图什么，难道只是那颗月之石？不，绝不是一颗月之石那么简单！ 就在马洛思考的时候脚突然被东西压了一下，他这才想起还有个袋子里装着活人，赶紧伸手打开袋子，一个脑袋从袋口钻了出来。 这是一张很普通的人类女性脸，看起来大概二十来岁，蓝色眼瞳，鼻翼和脸颊上还长着一些小雀斑，一头乌黑的秀发在她挣扎的时候被弄乱披散了下来，她的嘴巴被一大团破布塞住只能呜呜呜的叫唤。 黑刃这是什么意思，送我个人类女性干什么，暖被窝么？ 马洛看着人类女孩有些不知所措，黑刃也没告诉自己是在哪抓到的这个姑娘，也没说为什么抓她。他有些为难不知道是否应该放了姑娘，但黑刃应该不会浪费精力去做一件没有意义的事情。 “算了，还是先把你带回去吧。”不理会姑娘一脸惊恐的表情看着自己，马洛又把她重新装进袋子扛了起来。 为了防止姑娘会逃跑，马洛还是决定先悄悄把这个人类带回村子，等自己调查清楚之后再做决定。至于为什么不是光明正大的带回去……这村子里可还有两千多名人类，如果让他们看到部落酋长带着个被捆起来的人类姑娘回去，还不知道那些家伙会怎么想，万一有人要以命相搏玩英雄救美怎么办。 姑娘四肢被捆得死死的，根本无法挣脱开，想要大声呼救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法说话，而且就算是呜呜呜的叫也很快被呼啸的寒风湮没，所以只能蜷缩在袋里祈祷自己不会遭遇到凄惨的事情。 马洛背着袋子找到雷杰，两人一同回到了布谷鸟村，途中遇到怕死的伊桑，伊桑还好奇的问他背着什么，马洛只能敷衍的告诉他这是一位远方老友送的猎物。 等回到村中的房子，马洛发现其他人都不在，大雪落下也意味着兽人部落快来了，詹姆斯等人必须抓紧时间察看村子的防御，一旦有问题就得及时补救，毕竟问题越少那活下来的人也会越多。 吩咐雷杰守在门边，马洛这才解开袋子上的绳索将人类姑娘放了出来。 人类姑娘瑟瑟发抖的坐在地上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这会在一所密闭的房间里，对面坐着在雪地里见过的那个精灵，房间唯一的出口站着一脸yin笑的牛头人（其实雷杰是在憨笑），而自己身上的绳子还没解开…… 85 盗贼姑娘 马洛将手伸向姑娘的脸颊，姑娘惊恐的扭动着身子往后退，直到后背抵住了墙角，终于，她再也忍不住流下了绝望的泪水。 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满眼泪花的女人，马洛可算是明白了。 “别怕，我不是想把你怎么样。”他友善的笑着蹲了下来。“我只是想把你嘴里的东西取出来，这样你才能说话不是吗？” 姑娘迟疑了一下，不过又开始哭了起来。有些男人的恶趣味可不是走下面，这个坏人一定是在骗我！ 见对方一副不相信自己的样子，马洛伸手一把扯掉了女孩嘴里塞着的东西，对方脸颊上的肌肉已经有些僵硬一时半会不能把嘴闭上，哭声立刻充斥到了整个房间。 “闭嘴，再哭我就把这东西塞回去。”马洛可不希望对方招来一大群不明真相的围观人士。 这个威胁显然起了效果，那姑娘看着已经湿哒哒的破布团立刻闭上了嘴巴，那团破布太恶心了！ 马洛接着又说道：“你最好不要大声呼救引来其他人，否则我会把你交给他处理的。” 顺着马洛的手指看去，那个牛头人还在看着自己笑，姑娘立刻像小鸡啄米一般不停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 “凯西·琼。” “好吧，凯西，你家在哪里？”看着对方一副可怜样，马洛心生同情，不过在没搞清楚对方身份之前可不能麻痹大意。 凯西怯生生的把身子又缩紧了一些说到：“我家住在提利安，大人，求求你，不要伤害我，我只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孩。” “把头抬起来看着我。”对方胆怯的低着头，马洛有些不太信她的话，一个普通的女孩怎么可能来这么偏远的地方，而且黑刃也不可能是在提利安抓人，再跑上几百里远的路把人送来。“你怎么会在里？” “不是大人你把我抓来的吗？”凯西有些惊恐的看了马洛一眼又连忙把脑袋藏到了膝盖后面。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那个死掉的兽人是你的同伙？”马洛语气变得严厉起来。 凯西突然抬起头惊慌的说道：“不，不是这样的，我根本不认识什么兽人！” 一个人类女人和一个兽人男子呆在一起可是大罪，被其他人类知道是会被吊死在孤树上的。 孤树是维克多省特有的树木，形态攀枝错节遍布树瘤，一片区域只会生长一棵，在人类的古老传说中如果被吊死在孤树上将永远不能进入天堂，而且来世会变成一个相貌极其丑陋携带厄运的人，并孤独终老，所以吊死在孤树上是人类最为惧怕的惩罚。 “那你应该告诉我，你为什么会被我的朋友抓住，我想这一定是有原因的。”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凯西又像鸵鸟一样把头藏了起来。 马洛有些头疼起来，这个黑刃走的时候也不把事情说清楚，自己又不是什么擅长审问的人，难道还要靠猜测不成？ “酋长，要不让我来吧？”雷杰两眼放光的看着凯西，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谢特，这牛不会是发情了吧？马洛从没在雷杰脸上看到过这样的表情，这简直太异常了。 “酋长，人类很惧怕我们草原上的勇士，尤其是女人，也许我能问出些什么。”雷杰再一次申请道，其实他是因为从没见过人类女人有些好奇，所以想看个仔细而已。 马洛觉得这个牛头人说的有些道理，反正自己在一旁盯着，应该不会出事。 “好吧，你来试试。” 雷杰立刻嘣嘣嘣的踩着地板走到了凯西面前。 凯西显然是被这动静给吓到了，她抬起头正好开到一张巨大的牛脸出现在自己眼前。 “啊！” 刺耳的尖叫声令马洛赶紧捂住了耳朵。 不过凯西的尖叫声还未持续到一秒便戛然而止，因为雷杰用他那毛茸茸的大手捂住了她的嘴。 刚才雷杰和马洛的谈话用的兽人语，凯西并不懂这种语言，埋着脑袋的时候只听到两人说了几句，现在看到身形巨大的雷杰就蹲在自己面前顿时觉得世界末日来了！ “你别害怕，呃，我不会伤害你的。”雷杰露出憨笑的表情说道，这次他用的人类语言。 不过雷杰的笑容在凯西看来是如此的恐怖，想起听到过的那些恐怖故事，比如牛头人最喜欢把人类女人折磨死的传闻，凯西在绝望与惊恐之中双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喂，喂，你醒醒……”雷杰赶紧松开手，却发现对方已经不省人事，他有些慌乱的对马洛说。“酋长，我好想把她捏死了！” 马洛赶紧又从门边返回，探了一下鼻息，还有呼吸，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应该是晕过去了，没事，你去把门，我来弄醒她。” 解开凯西脚上和手上的绳索，马洛一把将人抱起放到床上，却不料噗地一声，凯西身上突然爆出一团浓烈的烟雾，待烟雾散尽，马洛发现床上的人消失了！ “混蛋，她是个盗贼！雷杰，把门守好！” 房间的唯一出口只有那扇门，当初房屋建造者为了防止被人从外部轻易突破，连窗户都没设计，只要房门不被开启，这个盗贼姑娘就没法离开房间。 然而盗贼的隐身术可不是那么容易被破解的，何况这个叫凯西的女人似乎对此技能已经练到如火纯青的地步，马洛楞没有在这两百来平的房间里发现对方躲在哪里。 壁炉的火光照着房间，很多地方都忽明忽暗，马洛灵机一动抄起铲子弄了一堆壁炉里的灰烬，然后朝着空中奋力一扬，整个房间都弥漫起呛人的烟尘。 “咳咳咳……” 一个娇小的身影在门边墙角显露出来，虽然凯西的隐身术并没消失，但落在身体上的灰尘已经把她暴露了。 “雷杰，抓住她！”马洛一声暴喝，同时也向墙角处扑去。 两人并没有花太大力气就抓住了想要逃跑的凯西，隐身术被破解的盗贼简直就是一只等死的弱鸡。 ; 86 奥琳娜·威廉姆斯 可怜的盗贼姑娘再次被捆了起来。 壁炉里加上了新的木材，火势燃烧得更加剧烈。马洛把玩着一把寒光闪烁的匕首，红色的火光只照亮了他的半张脸，雷杰站在马洛身后依旧露出憨厚的笑容。 “我再问你一次，你叫什么名字？”马洛故意摆出冷酷无情的样子问道。“先别急着回答，我的盗贼姑娘。你知道的，我在你们国家有很多有权有势的朋友，如果被我查到你撒谎，那你将付出难以承受的代价，明白么。” “比如呢？”对方一改之前柔弱胆怯的样子，反而冷眼盯着马洛说道。 凯西前后态度变化的巨大反差让马洛有些难以适应，哪怕对方此时无法动弹，可依旧能感受到这位盗贼姑娘骨子里散发出的高傲。 虽然疑惑为何会这样，但这并不能让马洛改变自己的态度，他今天必须撬开这位盗贼姑娘的嘴，不论用何种手段，因为他能察觉出对方身上一定隐藏有什么大秘密。 “比如我会用手里的刀在你的脸蛋上画画，比如我会把你交给他……”马洛微微偏开脑袋，以便能让凯西更清楚的看到自己身后的牛头人。 这番话显然激怒了对方，虽然能从凯西的眼里看出她的恐惧，不过更多的是愤怒。 “我劝你现在就把我放了，否则你会因为你的错误决定付巨大代价！” “非常时期当然要用非常手段，这不仅是为了我自己的安全，更是为了布谷鸟村里的所有人着想，所以你现在知道我的决心了吗？” 凯西面色阴晴不定，似乎是在衡量马洛话里的真实性，马洛不急不躁的坐在椅子上，对着壁炉旁的柴火练习飞刀。 “好吧，我可以把我的真实身份告诉你，但你要保证在我说完之后会放了我。”凯西最终还是妥协了，她的身份特殊实在不敢冒险，如果真发生了不好的事……虽然能让很多人陪葬，但终究会让整个家族颜面尽失。 “如果你说的是真话，那我也许会考虑放了你。”马洛收回匕首等着对方说话。 “我以父神之名起誓我会说实话，你必须相信我，而且不能向别人求证我说的话。” 竟然向人类父神屋大维起誓……马洛选择了相信对方，这世上还没人敢违背自己的誓言。 “好吧，我在洗耳恭听。” “我的真名叫奥琳娜·威廉姆斯……” 这个姓氏怎么如此耳熟，马洛突然打断道：“等等，你说什么，你的姓氏是威廉姆斯？保……鲍里斯·威廉姆斯是你什么人？” “他是我的弟弟，从一定的关系上来讲，你也算是我弟弟，马洛·维维亚·战吼·杜隆坦。”凯西——不对，此刻应该改称为奥琳娜了——翻着白眼回答道。 马洛显然被这个消息震惊到了，这是什么情况，如果对方说的是真话，那也就是说对方是圣乔治帝国的公主，保罗的姐姐不也算是自己的半个姐姐吗？虽然听保罗提起过还有其他兄弟姐妹，但也因为太多所以并没有详细给他描述过王室的每一个人。 一个公主为什么不好好待在王城道勒斯，反而选择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战火一触即发的最前沿地区，并且最不可思议的是堂堂一个帝国公主竟然会是盗贼！ 对方要么说的是真话，要么就是在消遣神明欺骗自己。 马洛如此想着，微张开的嘴又闭上，然后满脸寒意的将匕首抵在了对方的脸上：“我没时间让你消遣，更没有耐心听你鬼扯，如果你想保住你的这张脸蛋，那就最好赶紧收回自己刚才的那番话。” “哼哼，怎么，不敢相信是吗？”奥琳娜并没有被马洛吓到，哪怕是刀锋贴在脸上也未能让她露出半分怯意。“你最好把你的破匕首拿开，否则我会让人踢烂你的屁股！” 马洛收回了匕首，他并不想伤人，不管对方是平民还是公主，只要对方没有作恶事，马洛都没有伤害她的想法。 “你到底是谁？” “我已经回答过你了。” “那你为什么来这里？” “我是被你们抓来的！” “在哪抓的？” 公主殿下显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原以为以自己的技能水平能安全躲在布谷鸟村外面，哪知竟被一个老兽人给抓了起来，这是自己引以为傲的职业生涯中的巨大污点，何况…… 何况她并不想让人知道她这段时间就在布谷鸟村，因为她没有任何理由出现在这里。 “我饿了。” 马洛死死盯着奥琳娜，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解开我手上的绳子！” “不说实话，我是不会给你解开的。” 奥琳娜睁着海洋般蓝色的眼睛开始回击马洛。最终还是奥琳娜败下镇来，她没料到马洛和自己的弟弟一样固执，而且自己竟然有些欣赏对方那副认真又誓不罢休的神情。 奥琳娜赶紧移开了视线。 “难怪你和鲍里斯那小混蛋能成为兄弟。”奥琳娜嘟囔道。“我向父神屋大维和圣天使发誓，我刚才所说的每一句都是真的，如果我撒谎，那就让我……让我嫁给丑陋的兽人生一大堆绿皮孩子！” 奥琳娜咬着牙发下了自己人生中最最最恶毒的誓言。 马洛有些吃惊的看着对方，他完全没想到一个人类居然敢这么发誓。 “好吧，我给你解开，但你必须保证不会逃跑。” “还需要我在把誓言说一遍吗？”奥琳娜面带讥讽的问道，她有些后悔发了那么毒的誓，此刻心情很不好。 马洛选择了沉默，显然这时候不能和对方多说什么，敢这样发誓的女人都不是善茬，特别是在对方貌似火气很大的时候。 解开了奥琳娜手上的绳索，马洛正准备将她脚上的绳子也解开，却被对方一把推开。 看着奥琳娜自己解开所有的束缚然后站了起来，马洛这才说道：“既然你是圣乔治的公主，那我有必要将你送回道勒斯，寒冬之战马上就要开始了，你必须离开这里。” 87 别想逃 奥琳娜浑不在意马洛的话，她活动了下手脚便朝着门口走去。 “你去哪？”马洛开口问道。 与此同时雷杰拦在了奥琳娜身前，奥琳娜回过头来冷冷问道：“你要继续绑架我？” “绑架？”马洛对她胡乱扣帽子的行为很反感。“呵呵，我可担不起绑架公主的罪名，何况我应该算是你的救命恩人吧，你这样乱扣罪名可算是恩将仇报。” 然而奥琳娜并没有继续开口说话，她现在只想离开这里，否则等其他人回来就没法逃走了。 平时想离开道勒斯可不容易，身边总是跟着一大群侍女和护卫，因为得不到想要的自由自在，她花了巨大代价去学习如何成为一名优秀的盗贼，毕竟盗贼职业拥有最为专业的隐身技巧，如今终于摆脱掉一切束缚可以到处去看看，她当然不希望自己的梦想如此轻易破灭。 抬头看着那张巨大的牛脸，奥琳娜冷冷命令道：“让开。” 雷杰不为所动，依旧憨笑着站在原地。 奥琳娜打算绕过眼前的障碍，可刚一抬脚便发现牛头人总能早一步发现自己的意图，从而提前挡在自己身前。 “叫他让开！”奥琳娜知道眼前的牛头人不会听自己的话，所以向马洛说道。 “你何必急着离开，吃了晚餐再走也不迟，你说对吗，公主殿下。” 马洛怎么可能放她离开，且不提自己需要从詹姆斯那里验证对方的身份，如果对方真的是圣乔治的公主，是自己兄弟的姐姐，那出于责任和义务都必须把奥琳娜安全送回道勒斯才行。否则万一出点什么事，那将会影响到战吼部落和人类王国之间的合作关系，自己的兄弟也一定会怪自己没有保护好她。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不过抱歉，我不需要人送我回去。”奥琳娜的表情冷若冰霜。“你刚才答应过我，只要我说实话就会放我离开！” “喔，是的，确实如此，不过我可没说在什么时候放你离开。” “你逗我？”奥琳娜发现对方居然钻这个漏洞，脸上顿时呈现出的愤怒满满的样子。 恰巧就在这个时候，他们听到有房外传来人群的脚步声和说话的声音。 奥琳娜知道自己打不过眼前的牛头人，所以在听到外面的动静的时候立刻焦急起来，疾跑技能一发动，奥琳娜便如同幽灵一般身形鬼魅的朝着房门冲去。 雷杰在刚开始的时候也没反应过来，发现眼前的人消失的时候正想发动冲锋提前拦在门口，却听到马洛说道：“雷杰，回来。” 奥琳娜的手已经握住了房门把手，在听到马洛的话时微微楞了一下，然后扭头看向马洛，正在这时，房门被人一把推开，推门者正是高阶圣骑士詹姆斯。 “你是谁？”詹姆斯没料到门前居然站着一个女人，看到陌生的面孔，他不禁问道。与此同时，詹姆斯的眼睛瞄了一眼还坐在壁炉旁的马洛，难道这小子刚才在房子里乱搞？ “你怎么进来的？” 要知道，自从将前任团长带来的几个**送走之后，这布谷鸟村早就没有女人了，他甚至可以保证这村里就连一只母蚊子都没有，他不相信这个女人是自己走进来的。 奥琳娜在看到詹姆斯的时候就赶紧低下了头，虽然面容做了化妆，但样子还是基本没有变化的，她怕被对方认出来，当然更不敢回答对方的问题了，此时此刻她只想赶紧逃离这里。 见对方想要从人群中穿出去，詹姆斯伸手将其拦了下来。 “怎么不回答我的问题？” “大人，我只不过是来这里取东西的，请让我离开。”奥琳娜改变了嗓音说道。 可惜她并没能蒙混过去，詹姆斯依旧如同雕塑般伸手拦在前面。 为什么总感觉这女孩的身形有些眼熟？詹姆斯心中问道，不过身为皇家侍卫队长的他并不会对女士无礼，他疑惑的看向马洛，希望从对方那里得到答案。 “咳咳，詹姆斯，她说她的名字叫奥琳娜·威廉姆斯。”马洛并不需要多说什么，仅仅一个名字就已经足够。 “什么？”圣骑士大人吃惊的扬起了眉。 就在这时，詹姆斯身边突然爆出一团呛人的烟雾，经历过无数次生死之战的詹姆斯反应极快，几乎在同一时间手臂一弯便将奥琳娜紧紧困在了怀里。 “放开我，快放开我！” 如果在隐身烟雾弹爆炸的时候没能潜行，那盗贼就没有第二次机会把自己藏起来了，奥琳娜狠踢着詹姆斯的小腿妄图逃脱，结果詹姆斯根本不受任何影响，依旧抱着任性的公主走进了屋子，其他人则紧挨在一起构成一道难以突破的防护墙将所有的出口堵死。 进了屋子关好门，自然有人守在门边不让任何人进出。 詹姆斯松开手，奥琳娜终于了缓口气，她满脸恼怒的看着詹姆斯质问道：“詹姆斯叔叔，你想做什么！” 奥琳娜在听到马洛报出自己的名字时就知道瞒不过去了，今天也别想逃走了，在一个高阶圣骑士面前，自己那点水平根本不够看，于是干脆恢复了自己本来的嗓音。 “真的是奥琳娜公主殿下！”格林有幸看到过奥琳娜本人，也听到过她说话，当时奥琳娜身上的那种高贵气质和悦耳嗓音给格林留下了深刻印象，所以他一下便听出这声音确实属于圣乔治帝国的三公主殿下。 长期守护在王室人员身边的詹姆斯对这个嗓音更是熟悉无比，而且对方对他的称呼更是听过上万遍，他立刻低头告罪：“公主殿下，请原谅卑职的失礼。” 屋里的一干骑士也立刻朝着奥琳娜低头行礼，在圣乔治，只有国王陛下才享有骑士下跪行礼的资格。 虽然心里十分的不开心，不过奥琳娜不是那种无礼而又刁蛮的公主，何况詹姆斯为帝国效命多年，多次出生入死，奥琳娜又如何能怪罪他呢。 看着依旧守在门边的卫士，奥琳娜颓丧的说道：“詹姆斯叔叔，你们都把头抬起来吧。” （要开打喽！要开打喽！要开打喽！重要的事情要说三遍。各位老爷，求推荐票！我还欠着两章对不对，明天开始补！） 88 兽人真的来了 见奥琳娜没有怪罪的意思，众人这才抬起头来，詹姆斯说道：“公主，你怎么会在这里？” 陛下的几位子女之中，最不安分的就属奥琳娜公主和鲍里斯王子，鲍里斯王子自几个月前从草原回来以后已经成熟不少，而这位公主仍旧让人头疼，詹姆斯现在最担心的是国王陛下可能还不知道公主在布谷鸟村，但肯定已经发现公主不见了，这时候王城恐怕已经闹翻天了吧。 奥琳娜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马洛，回答道：“我啊……是被他绑架到这里来的。” 这位公主一脸委屈的抬起手来，芊芊玉指正指着马洛，一时间十几双眼睛都看了过来。马洛在说出她的名字时就想过会被对方报复，不过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快就当着自己面打小报告。 “我怎么可能绑架你。”马洛只能解释道。“在今天之前我连你的名字都没听说过！” “詹姆斯叔叔，他安排了一个老兽人把我绑架到了这里！” 看对方不成功冤枉自己就誓不罢休的样子，马洛知道今天这事必须得说清楚，否则将来还要怎么和这些人类合作。 “詹姆斯队长，我和保罗、甘道夫一起去道勒斯，然后又一起回来，全程只有我们三人，而且我们大家一起相处了这么长段时间，大家有发现或者听说过我和什么人有秘密往来吗…… 今天若不是我的那位朋友来看我，恐怕公主殿下还在村外瞎晃悠吧，我想大家都知道这段时间在北方地区瞎逛会有什么后果，我的朋友正是出于好心才她交给了我。” 詹姆斯一行人在这段时间确实每天都和马洛在一起，他们一起吃饭，一起工作，就连休息的时间都几乎挤在一个房子里讨论各种事情，聊得越多对彼此也更加了解，所以马洛的话引得他们连连点头。 詹姆斯也不认为马洛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但公主殿下这样说了，那这件事情就必须调查一番，虽然大家都知道结果是什么。 “好吧，我会派人调查这件事情的，奥琳娜公主，那请问你是怎么离开道勒斯的？” “我说过了，是他派人绑架了我！” “可是王城守备森严，一个兽人要在王城里活动还能潜入王宫绑架你……这个似乎太匪夷所思了啊……”詹姆斯内心其实是在说：公主啊，你能不能给个合理点的说法！ 奥琳娜知道自己似乎说的太过离谱，于是改口道：“我搭了个顺风飞艇到的维克多省。” “等等，你说你搭了顺风飞艇？”马洛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当初甘道夫开传送门差点因为传送门能量不足从而把三人投进时空乱流，当时保罗调侃老法师说人老了喝点酒就犯糊涂，不过甘道夫坚称自己的能量计算没有错误，并判断当时有第四个人使用传送门…… 想到这里，马洛顿时觉得自己似乎找出了那件事的始作俑者。有胆子潜入法师居住的专用社区，并且知道甘道夫会开启传送门的恐怕就只有这位胆大妄为的奥琳娜公主了。 “你所说的顺风飞艇是指甘道夫的传送门吧？” 奥琳娜听到甘道夫的名字时，手指明显抖了一下，不过她依旧否定道：“什么传送门，我是乘坐地精商人的飞艇来的维克多省。” 詹姆斯已经能确定奥琳娜在撒谎了，每年秋末的时候地精商人的飞艇会取消王城与维克多省的航线，主要还是出于安全考虑，不管是是战火还是恶劣的天气都让这些长着绿皮肤的小矮子敬而远之。 这位公主殿下被关在王宫里的时间太久，连这些常识都不知道……詹姆斯突然有些同情一直想要到处冒险的奥琳娜。 “我们一定会好好彻查此事，不过现在的话还请公主不要乱跑，外面太危险，过两日会有运送物资的大部队过来，到时候甘道夫大法师也回来，他会安全护送你回王城的。”詹姆斯开口建议道，不过所有人都能从他的表情上看出他的态度很坚决。 奥琳娜其实是有些惧怕这位圣骑士大人的，不仅因为对方的能力，更因为对方深的父王信任，她还指望着对方会在父王面前替自己说几句好话，以免自己受到严重的惩罚。 “我会的，詹姆斯叔叔。”奥琳娜收起委屈又恢复了公主的高傲神情。 身为帝国的公主，奥琳娜必然要受到各种优待，比如詹姆斯直接指派了四名圣骑士新兵保护她，同时制止她擅自走出房间，又比如用木板临时给她隔出一个单间卧室，被褥用的都是村里最好最新最干净的。 当天夜里吃了晚餐，奥琳娜进了小卧室休息，其他人则分为了可以相互轮换的三个组，一组出去巡视村中情况，二组休息，三组在屋子里值岗，做好随时出门战斗的准备。 冬季已经到来，谁都说不准草原兽人会在什么时候开始攻入维克多省，马洛能感觉到气氛已经越来越紧张，所有人的脸上都像是被冻僵了一般，已经很难看到有人张开嘴巴哈哈大笑。 马洛被分到了第一组，所以上半夜的时候都在外面巡视情况，等到二组替换下他们，他们便回到屋内烤着炉火暖身子，随便还要加餐吃些热汤，等身体暖和起来差不多就轮到他们躺下休息了。 顶着寒风在村里转了几个小时，就连围住村子的木墙都沿着走了三遍，马洛终于在变成雪人之前被人替换下来。 回到房门口，抖去外衣上厚厚的积雪，马洛这才推门而入，见第一组的人回来了，三组人的开始准备入睡。 因为那并不太隔音的房间里睡着一位公主，所以每个人都尽量用动作和眼神来交流，除了不时噼啪炸响的火堆，整个房间里非常安静。 马洛脱下外套，喝下热汤，炉火和热汤内外同时发挥作用终于将他的身体弄的暖烘烘的，困意涌来，他感觉有些昏昏欲睡。 咚！ 房门突然被人撞开打在砖石墙上。 “值岗的人快跟我走，兽人真的进攻了！”格林这时候也没法考虑这样是否会吵醒公主，进门便大声喊了起来。 （今天只多码出1000字，明天两更。明天补一章之后，那就还欠一章了对不对。2333） 89 巨兽来袭 伴随着格林的喊声，天地间响起了沉闷的号角声，听到这声音，马洛就知道这是草原部落特有的科多兽号角吹出来的声响，看来村外确实来人了。 浑身的疲倦因这突然而来的事情消失得无影无踪，所有人都行动起来，躺下不久的人员也立刻起床穿戴战甲。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奥琳娜穿着睡衣走了出来。 “公主殿下，有兽人进攻我们所在的村子，詹姆斯队长请你务必待在屋内，三组的人会在这里保护你的安全。”格林也不敢多看，连忙低头说道。 奥琳娜看向马洛，像是在问那些兽人会不会是你的人。 马洛有些意外对方的举动，看起来这个公主殿下知道不少事情啊……面对对方的疑问，马洛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能确定。他派了兽人麦加和牛头人穆雷分别出去寻找可以团结的部落，现在不能确定这些人是不是麦加或者穆雷他们找来的，但格林提到进攻两字想必也是来者不善。 “二组的人跟我走！”这样的情况下也没时间浪费，马洛拿起武器便带着人奔进了黑暗之中。 整个村子里闹成一片，不过马洛还是发现这次的气氛明显比上次穆雷他们来的那次要轻松许多，想必这些士兵以为又是来投奔自己这个酋长的人吧。 不过大家的这个想法很快就被现实击碎，只听村外木墙突然发出一声巨响，那是木墙被撞碎的声音，紧接着便有惊恐的呼喊声和惨叫声从那头传来，然后伴随着火光，不断有房屋撞倒塌的声音响起。 “快，去那边！”马洛估计詹姆斯会去那被撞开的缺口处，所以临时改变路线打算去那与第二组的人员汇合。 一行人还未抵达那里便看见七八个身材高大的身影拿着武器迎面扑来。 啾！ 马洛毫不迟疑的朝着最前面的那个影子射了一箭，箭矢正中胸口，虽然兽人的骨骼坚硬但也抵不过用精铁打造的箭头，这个看不清面目的兽人因为惯性还往前跑了两步，然后便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一击得手，马洛继续弯弓射箭，这些兽人倒也不傻，见过马洛的厉害之后就变得机警起来，发现马洛又准备发动攻击便立刻躲到了房屋后面，一声哨鸣，大地便轰隆隆响了起来，响声由远及近，由小变大，一座座木板搭建的木屋不断被这未知的生物撞塌，木板碎屑四射飞溅。 这神秘生物本就在不远处，而且只喜欢走直线，几乎不到十秒的时间，马洛等人面前的房舍就被撞碎，射来的木块就像高速飞行的子弹击穿了不少房舍的木墙。 马洛等人幸亏穿着铠甲带着头盔，否则肯定会被这些木块击成重伤。 借着映红天空的火光，马洛看到他人生当中见过的最大的科多兽。 这头科多兽肩高有三米，首尾长度达到了八到九米，兽鼻上的撞角顶端被打磨成了有些钝的圆柱体，整体泛着金属光泽，似乎是有人故意给这只角做了加工附上了金属护层，以便这支兽角更加结实，更加具有杀伤力，以撞角为中心，一层厚厚的金属板甲将科多兽的头部包裹了起来，这样既能保护科多兽，又能避免它开口发出声响。 兽身上不是用金属甲板保护，就是用厚厚的皮甲覆盖，要想一击毙命很困难。 不过有两个细节引起了马洛的注意，这头猛兽唯一的破绽就是那未被封起来的鼻孔，耳朵和眼睛。科多兽低着头，鼻孔无法攻击，耳朵在两侧也没法攻击，那对散发着红色光芒的眼睛成了马洛的最好选择，也是唯一选择。 马洛快速射出一箭，可惜只射中了科多兽头上的金属护甲，这头巨兽被马洛的举动激怒，它低着头直直朝着马洛奔来。 “格林，你们去对付那几个兽人！”马洛果断下达了命令。“那头科多兽由我来对付！” 这头科多兽就像是一台无敌的坦克，面前的一切都无法阻止它前进的步伐。 虽然科多兽力量奇大，但巨大的身形使它动作笨拙。马洛借着灵活而又快速的身手不断在房屋间奔逃，引着身后的巨兽在这片区域里打转，手中的长弓不断被拉开，可惜都没能射中它的眼睛。 “圣光在上！” 一声暴喝从身后传来，詹姆斯突然出现在了科多兽的头顶，一直挂在他腰间的圣骑士战锤此刻正握在他的手中绽放着金色光芒。 咚！ 战锤狠狠砸在了科多兽的头上发出一阵巨响，这头巨兽毫无准备，詹姆斯战锤上的力量立刻把它砸得跪在了地上。 然而战斗并没有结束，这头科多兽头上的金属护甲不知被添加了什么材料，詹姆斯的雷霆一击并没能取得料想中的结果，科多兽脑袋一摆，詹姆斯就被甩了下来。 这完全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巨兽又站了起来，它狂暴的扬起前蹄朝詹姆斯踩去。 詹姆斯没有选择硬抗，村外有很多兽人，他还不想将所有的体力都耗费在这头巨兽身上，只见他就地一滚，刚才站立的地方便被科多兽留下了深深的脚印。 “马洛，射它眼睛！”很显然，詹姆斯也发现了这头巨兽的破绽。既然自己的战锤不能轻易伤到它，那就让马洛来射穿它的脑袋。 科多兽将攻击目标转移到了詹姆斯身上，相比那个用弓箭射自己的家伙，这个拿着锤子砸自己脑袋的人类更可恶，更该死。 科多兽将撞角对准詹姆斯便狠狠撞了上去。 这一次詹姆斯没有再躲闪，他必须给马洛制造机会，只见他高高举起圣骑士战锤迎了上去。 身形巨大而又狂暴的巨兽，一身圣光闪耀的人类圣骑士，两者以绝对力量对撞在了一起。 就是现在！ 马洛手中的长弓被拉出满月，身体里的月神之力在弓上迅速形成了一只闪耀光芒的利箭。 “月蚀星火！” 光箭就像是跨越了时空的束缚，眨眼之间便准确的射入了科多兽的眼眶，巨兽的鼻腔里发出痛苦的哀嚎，最终身躯一软，力量尽失的摔倒在大地上。 90 初战告捷 这头带来**烦的科多兽被解决了，可惜没人欢呼，谁都不知道发动攻击的兽人是否还有第二头这样的巨兽。 詹姆斯将战锤挂回腰间，然后从背上抽出大剑说道：“今晚别让你的族人出来，以免误伤。” 马洛这才想起自己刚才着急这边的情况竟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雷杰，雷杰，你快给我过来！” “酋长，什么事？”穿着人类制式特大号板甲的牛头人满身是血的跑了过来。 看到雷杰的样子似乎并没有受伤，马洛估计这些血都是入侵者留下的，于是命令道：“你快去把村子里的族人召集起来，让他们别乱来，都老实的呆在一起，如果有人敢不听命令或者有什么可疑的行为，那就立刻将人捆了。”. “明白。”雷杰不再像往日那般一脸憨笑，他知道今晚的情况确实很复杂，极可能导致战吼部落和村里的人类士兵发生流血冲突，只见雷杰一脸严肃的回答之后便快速朝着部落暂居地跑去。 尽管黑刃来的时候已经解决了一个奥瑞姆那边的探子，但马洛不能确定是否就只有这一个。同样的，马洛也不确定住在村子里的族人之中是否有大酋长的间谍。 难道这些入侵者是冲着战吼部落而来？. 马洛之所以有这样的疑问是因为按照詹姆斯前几日的判断，第一波兽人进攻的时间应该在一周以后，那时候一些小部落的存粮基本上都已经耗尽，为了活命，他们这才会南下向人类发动战争，但不应该是现在。 情况不明，必须谨慎。 “看来得抓两个活口问问情况。”马洛心里想着又默默祈祷道。“月之女神在上，先祖玛尔塔在上，希望今晚千万别再出什么大乱子。” 一组的人类圣骑士们在这时候也都将自己的对手解决，大家见詹姆斯也在便立刻围拢过来。 “二组的人已经过去了，我们也快点过去增援，那些普通士兵根本没法对付那些兽人。”詹姆斯说道。“记住，今晚我们不仅要打退入侵者，同时还要抓几个舌头。” “明白。” “圣光与我们同在！”詹姆斯将长剑立于面前说道。 “圣光与我们同在！”众圣骑士齐声回应。 当他们赶到时，二组的圣骑士们正奋力与入侵的兽人搏杀在一起，可是人数上的巨大差距让他们吃了大亏，他们不得不发动了圣光护体来保护自己，加上周围的普通士兵不停的助攻，这才勉强抵挡住了兽人进攻的步伐。 “圣光在上！”詹姆斯发动圣光一马当先的冲进了战场。 格林这群小伙子也开启了圣光紧随其后冲了过去，见到更多的圣骑士出现，人类士兵们士气大振，他们近乎疯狂的拼命挥动着武器与兽人们战斗。 詹姆斯这时候不再有所保留，代表高阶圣骑士的金色翅膀从他背后显露出来，他的出现明显引起了入侵者们的恐慌。 “该死，高阶圣骑士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不是人类国度最边缘的地区吗，怎么会有高阶圣骑士！” 一些胆小的兽人开始惊恐的喊叫起来。不怪他们会有这样表情，因为布谷鸟村属于人类的最外层防线，一般只会有一些普通士兵，可能还有几个普通的低阶圣骑士，只有在兽人们进攻维克多省的大城市时才会有高阶圣骑士出现，毕竟那里才是人类真正需要守护的地方。 “你们这群懦夫，看我巴拉克一斧头宰了他！” 然而这个身材魁梧的家伙刚说完，詹姆斯就已经出现在他面前并一剑砍下了他的脑袋，而其他人看到的只是一道金色光芒闪过，巴拉克就已经身首分离。 呜…… 科多兽号角在兽人后方响起，来势汹汹的入侵者们立刻如潮水般退去。 一切发生的太快，人类士兵们甚至未反应过来，他们还紧紧握着武器保持着攻击的姿势，直到兽人们全都隐入黑暗之中，人群才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 “赢了，我们赢了，我们把那些该死的兽人打退了！” 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每年寒冬之战建立起的几道防线不过是为了消耗兽人们的粮食、兵力和体力，目的就是让兽人们在抵达几座主要大城市时没有足够的力量来发动进攻。 帝国高层的所有安排都是为了那几座大城市，所以每年的战争重心不是抵挡而是消耗，当然，在消耗对方资源的同时也不可避免的在消耗自己这方的很多东西，包括让很多人的丧命。 维克多省作为第一道防线的防御力是最为薄弱的，因为第一道防线只是战争开始的警钟，一旦兽人发动入侵这就成了警告后方的烽火台，所有在这里的士兵都将成为升上天空的狼烟。 按照军部规定，每个驻扎点在人数损失超过四成的时候才能撤往后面的防线，但第一道防线所遭遇的敌人精力最为旺盛，往往在第一场战斗，部队战损比例就能高达七成甚至更多，幸存下来的人面对兽人骑兵就连逃跑也常常是一个奢望，所以没人愿意领下这个要命的差事，这也是为什么原来那个驻扎在布谷鸟村的团长和副团长要自暴自弃，整个军团也士气不振的原因。 但是今天他们赢了，而牺牲的人员才区区四百来人，这出乎所有普通士兵的意料，有人甚至已经做好了投降的准备，这至少能在成为兽人口粮之前再多活几天。 所有人大吼着发泄自己长久以来的压抑情绪。 什么，房子烧着了？不管了，今晚就算是睡在这冰天雪地里也行。 什么，伤口还流着血？那得包扎下，军医，牧师，快来给我处理下，我可不想死在这！ 这么长时间来，整个布谷鸟村从未像今天这样热闹过。 马洛在人群里看到胆小怕死的伊桑站在一具兽人的尸体旁，他很幸运的活下来了，身上只是受了一点皮外伤，只见伊桑一边大笑一边抹着眼泪，那副模样让人看了既心酸又想笑。 （还剩欠下的一章了。） 91 族人的迷茫 虽说驻扎在布谷鸟村的人类军队成功击退了来犯的敌人，但谁都说不准那些兽人会不会再发起第二次进攻，所以众人一夜未睡，全都抱着武器坐在火堆旁取暖。 士兵们三三两两的扎堆在一块，眉飞色舞的说着在战场里的危险经历，至于砍了敌人几下，杀了几个兽人，这也成为了证明自己勇武的话题。 大家的兴奋感渐渐消退，也许是因为詹姆斯的存在震慑到了敌人，后半夜都没有兽人再向布谷鸟村发动攻击，士兵们趁着这一夜的时间将那段被撞毁的木墙修补了起来，虽说看上去就像是墙上长了一大块难看的疤痕，但也能临时救急一下。 马洛则因为很想知道这些敌人提前发动进攻的原因，所以去参加了俘虏的审讯工作，可惜这事进行的并不顺利。 在兽人撤退的时候，人类这边并没能抓住几个俘虏，而抓住的那七名俘虏之中有四个兽人性格刚烈，他们在被押送到监牢的途中袭击了押送他们的人类士兵，结果被乱箭射杀，剩下的三人里两人重伤一人轻伤，重伤者未能等到牧师和军医来给他们治疗便没了呼吸。 所幸俘虏里还剩下个脚骨被打断的兽人，马洛跟着詹姆斯去了藏在布谷鸟村的地下监牢，阴暗的地底牢房被墙边插着的火把照亮，年代久远的地面上到处是积水，恶心的虫子和老鼠随处可见。 那个兽人俘虏双手被粗大的铁链吊起，双脚也戴着脚链，很显然，这种非致命伤并不值得人类给他进行治疗，也许他们更希望他会多受些痛苦折磨。 在马洛见到这个俘虏的时候，已经有几个学过兽人语的人类士兵对其展开审讯，在蛇牙草汁里浸泡过的皮鞭噼噼啪啪落在俘虏的身上，可惜尽管那个兽人感觉到疼痛无比，可还是狠狠瞪着挥鞭的士兵不吭一声。 身为战吼部落的酋长，马洛现如今也算是草原兽人中的一员，看到这个兽人受到折磨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但战争是残酷的，既然选择了人类作为盟友，那就必须适应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不错，是个草原硬汉。”詹姆斯挥手让进行审讯的几个士兵停下，然后走到俘虏面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呸！”兽人并不回答，只是用力朝着詹姆斯吐出一口唾沫。 詹姆斯像是早有准备，只是微微转身便避开了对方恶心的攻击。 “怎么，你以为你是唾沫有毒吗？” “该死的人类，有种你就杀了我！”兽人将铁链晃的哐哐作响。 “我会宣判你的死刑，但不是现在。”詹姆斯直视着兽人，身上的气势不比对方弱半分。“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兽人恶狠狠的磨着牙齿，就像是一头被困住的野兽般难以驯服。 “连名字都不敢告诉我吗？” “只有那些胆小的地精才会惧怕你们人类。”兽人突然轻蔑的嘲笑道。“人类，记住我的名字，我叫尼尔·狼牙。” 詹姆斯丝毫不在乎对方的表情，被敲掉了牙的狼还有什么资格叫嚣呢。 “狼牙部落吗？尼尔·狼牙，你们部落为什么来这里，现在他们都躲在哪？” “人类，你休想在我这里得到任何情报！草原勇士绝不会出卖自己的亲人！”尼尔再次拼尽全力拉动捆绑自己的铁链，做出了困兽犹斗的架势。 詹姆斯就站在那看着尼尔发狂，直到对方再次耗尽力气才指着马洛问道：“那你认识他吗？” 尼尔看了马洛一眼，便语气不善的说道：“没想到今年你们这群懦夫竟然找来了精灵碧池做帮手。” 詹姆斯转头和马洛对视了一眼，两人从这句话里分析出了另一层含义。不再理会尼尔，两人一起离开了监牢，阴暗的地下世界又传来兽人的怒骂以及皮鞭抽打在身体上的声音。 待两人回到地面，天空已经微微亮了起来，圣骑士大人抬头看着有些低沉的云说道：“马洛，你还好吧？” “我没事，谢谢关心。”马洛呼出肺里的浊气，似乎心头的压抑也减轻了不少。 “嗯，那就好。”詹姆斯拍了拍马洛的肩，就像是一位长者般说道。“看起来狼牙部落是不冲你们来的。” 马洛点头道：“应该是这样，不过我们还需要更详细的情报来分析他们提前发动进攻的原因。” “这事先放一放，提前开战的情况不是没发生过。”詹姆斯望向提利安城的方向说道。“甘道夫应该快到了，我们先去吃些东西，然后去迎接他。” “好。”听到甘道夫要来，马洛心情又好了一些，因为这也意味着押运物资的部队会在今天抵达布谷鸟村，自己的族人就要离开这里了。 半路上，马洛让詹姆斯先回去，他自己则去族人的暂居地看了看，昨晚的事情对这些族人多少有些影响，以前这些人为了过冬的食物必须要拿着武器去掠夺去战斗，而今年他们竟然和人类住在了一起，人类提供的食物让他们不再担心如何熬过这个寒冬，一切都变化的太快，让他们有些无所适从。 雷杰看到马洛便大步跑了过来说道：“酋长，我已经清点过人数了，所有人都在。” “大家情绪怎么样？” “这……”雷杰迟疑了一下然后说道。“似乎不怎么开心，你知道的，如果没有你，他们可能也和昨晚的那些人一样需要用性命去抢夺食物。现在他们不再需要为粮食的问题担忧，但是却成了那些人的敌人，昨晚有些人拿着武器跑出门却不知道该去哪里，该帮谁，这让他们迷茫了。” “嗯，我知道了，你安抚好大家的情绪，过两天可能就要离开这里启程前往法梅多斯，在此之前可能还会看到草原部落和人类的战斗，我希望大家能做好心理准备。” 马洛听完雷杰的汇报，发现自己担心的事情确实发生了，不过这也无法避免，毕竟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或是将来，大家都是先祖玛尔塔的后人，看到自己的同胞和人类战斗却不能插手是非常让人沮丧的。 “这段时间就多辛苦你了，为了部落的未来，我们必须让大家尽快接受现实。” “我明白。” 92 甘道夫到来 当天空完全放晴，大雪也难得停了下来。难熬的一夜终于结束，在这样的天气里兽人通常是不会进行偷袭的，詹姆斯下令除了当值的士兵外，其余人全都回去养精蓄锐。 等到快到中午的时候，一队十人的骑兵队来到了布谷鸟村外，守门的士兵例行查验来者的身份，顺便派人找到詹姆斯，告诉他物资运输队的先行人马已经到了。 昨晚一战损失了四百来人，负伤者更是占据了活下来的人当中的大部分，物资队伍的到来不仅能补充即将告竭的粮草药品，更有新的兵力加入到这个村子。 这是个好消息。 詹姆斯兴高采烈的拉着马洛跑去见了这些骑兵，并询问了物资运输队抵达的准确时间。 得知物资部队还有半个多小时就能抵达的时候，詹姆斯便拉出贡战马，点了两百人跟随他一同出村迎接，同时也是为物资队伍的到来扫清路上的障碍，毕竟昨晚才和兽人打了一场，谁都不知道那些兽人会在什么地方突然冒出来，詹姆斯希望带着人过去能为友军提供更好的保障。 马洛当然也不可能留在村里，他被詹姆斯拖着一起离开，至于奥琳娜公主……她从昨晚战斗开始就一直躲在那个小房间里，马洛觉得这位公主殿下可能是被吓到了。 骑着马出了布谷鸟村，顺着大路往南走了十来里，一行人终于看到了长长的辎重队伍，整支队伍有五十辆马车，车上载满了食物武器和药品，另外还有三百匹驮马背负着为整支队伍准备的粮食，一路行来这些东西也消耗了大半。 为辎重队伍提供守护的主力是六百人的圣乔治圣光骑兵团，这支部队隶属于巴巴罗萨国王的亲卫部队，满编两千人，成员全部都是圣骑士，可以说他们代表了圣乔治帝国的最强战力之一。 马洛远远就看到了这支骑兵团的旗帜，旗帜上是蓝底的白色独角兽图案，他没想到运送物资竟然动用了这支部队，不过转念一想甘道夫也在队伍里便释然了，看起来这些骑兵也是来保护这位白袍大法师的。 詹姆斯曾经也是圣光骑兵团的成员之一，不过后来被国王调到了王室亲卫军里，他今天看到这些骑兵感觉格外亲切。 “驾！”詹姆斯扬鞭打马，带人迎了上去。 辎重队伍看到前方来人便停了下来，圣光骑兵团的人迅速拦在前方防备可能遭到的攻击，虽然一路上太平无事，可谁也说不好会不会有强盗冒充官方人员进行打劫不是吗。 对方的反应并没有引起詹姆斯的不悦，他在距离那些骑兵十来米远的地方就勒住了缰绳，然后扯开嗓子大喊道：“甘道夫大法师，亲卫军团副团长詹姆斯·邦德前来迎接你们。” “得了，你小子别搞得这么正式，咱两又不是第一次见面。”骑兵后方传来甘道夫的声音，接着便看到一身灰麻布衣的老头骑着头小毛驴走了出来。 詹姆斯不得不跳下马才能和甘道夫拥抱，拉贡战马太高，小毛驴太矮，詹姆斯要不下马就只能看到甘道夫那乱糟糟的头发。 甘道夫的这幅形象让马洛大跌眼镜，法师可是很注重形象身份的人，一般来说他们去哪都会穿着代表自己身份的法师长袍，可甘道夫今天这幅打扮就像是个乡下老农，要不是样子没变，马洛差点不敢认他。 看到马洛一脸惊讶表情，甘道夫吧唧吧唧抽了口烟，然后张开双臂笑道：“小伙子，别来无恙，我这样子吓到你了吗？” 马洛及时的下马送上拥抱，并回答道：“噢，确实有点让我惊讶，你这样子可一点也不像法师了。” “嗨，还不是保罗那小子要我这样打扮，说是为了避免给这支队伍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你知道的，白袍大法师总是那些人最忌惮也最想除而后快的存在。”甘道夫不着痕迹的夸了自己一番。 “怎么样，听说你已经找到白蹄部落的人了？” “是的，另外还有些被抛弃的兽人。” “噢，这是好事啊。”甘道夫由衷的替马洛感到高兴。 被遗忘在一旁的詹姆斯咳嗽了两声，见甘道夫看向自己便立刻说道：“我想我们还是快些赶到布谷鸟村吧，这附近有兽人部落活动。” 甘道夫闻言偏头看了看，发现跟着詹姆斯来的士兵们虽然精神抖擞，可有些人的铠甲上有战斗留下的痕迹，而且他们双眼却布满了血丝，于是问道：“昨晚有部落向你们发动了袭击？” “是的，一个叫狼牙的兽人部落。” “有你这位帝国最强圣骑士在，我们还怕什么呢。”甘道夫调侃道。 好吧，圣骑士大人已经习惯了这个老家伙的恶趣味，谁不知道帝国最强圣骑士是国王身边的那位王后，顺便值得一提的是亲卫军团团长就是这位王后殿下——凯瑟琳·诺瑟斯。 当年年轻的时候刚被调到亲卫军团，詹姆斯意气风发，宣称自己会在五年之内成为帝国最强圣骑士，结果五年之后却被王后殿下好好教训了一顿，那时候王后殿下三十一岁，而他二十一岁，如今十五年过去了，帝国的最强圣骑士仍旧是那位已经生下了五个孩子的女士。 没人知道甘道夫今年多大岁数了，当年詹姆斯进团的时候这老头就已经一头白发，想来肯定远比詹姆斯大的多，所以甘道夫总喜欢用长辈般的语气来调侃他，并且最喜欢用帝国第一圣骑士这事刺他。 “小伙子们肯定累了吧，走，村子里已经准备好了热汤和烤肉。”詹姆斯故意不接话，转身上马招呼着辎重队伍的人出发。 甘道夫对此也不生气，他知道詹姆斯如今已经成长为了成熟的男人，脸皮薄得很。 “走了。”甘道夫吧唧吧唧又抽了口烟，然后拍拍马洛便回到了辎重队伍里，在抵达布谷鸟村之前他需要继续保护这支队伍里的一样东西。 93 公主失踪 途中没遭到兽人的袭击，队伍平安无事的抵达了村子，拉来的物资以及队伍人员的吃住自然有格林这些人去处理。 在回来的路上，詹姆斯有意无意的打探王城最近是否有什么大事发生，甘道夫狠狠抽上两口烟，然后面带怒意的说道：“萨鲁曼给我传来消息，说王室那边有人失踪，国王殿下的亲卫军都快把王城给掀了个底朝天。哼，也不知道人跑到哪里去了，这时节到处乱跑简直就是瞎捣乱！” “是不是三公主殿下？”詹姆斯压低了身子低声问道。 “你怎么知道？”甘道夫眉毛立刻就扬了起来，他有些惊讶对方竟然已经得知这个消息，要知道，他也是前几天才知道，而詹姆斯待在这偏僻的地方送次信息都得十来天才能收到回信。“不对，你见过奥琳娜公主！” “是的，她现在就在布谷鸟村。”詹姆斯觉得不必隐瞒，反正自己本来就打算让甘道夫把人带回去。 “汤，看好我马车上的东西。” 虽然好奇奥琳娜公主是如何到了这个地方，不过甘道夫也不再多问，只见他灭了烟丝，然后把烟杆当做鞭子敲了敲毛驴屁股，毛驴立刻滴溜溜的迈着小短腿跑了起来。 詹姆斯立刻驱马跟上，马洛见自己也没必要留下了只能追了过去。 三人风风火火的先于大部队回到布谷鸟村，在村口的时候三人都没停下，只听詹姆斯远远便扯开嗓子让属下开门，看守大门的士兵还以为发生了大事，刚把门打开就看到一头毛驴两匹骏马飞驰而过，留下扬起的漫天雪花。 甘道夫明显很重视这些王室成员，当他到了马洛等人暂住的房子时二话不说，施了个魔法打开房门，然后一头冲了进去。 屋内留下来保护奥琳娜的小伙子们根本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只看到一个糟老头冲进来就直奔公主住的那个隔间，一切发生的太快，他们根本还没来得及阻止。 “人呢？詹姆斯，人呢？”甘道夫拿着公主用的被子走出来质问道。 “不是在里面吗？” 甘道夫一把将被子扔在地上恼怒的吼道：“你来看看，哪里还有人！” 詹姆斯心中暗道不好，立刻跑进小隔间里察看，除了那张舒适的大床上有个两个摆着的长枕头之外再没有别的东西，詹姆斯脸色一冷向屋里的其他人问道：“你们是怎么办事的，奥琳娜公主呢？” 一个小伙子有些唯唯诺诺的回答道：“今早我叫公主吃饭的时候她还躺在床上呢……” 马洛看看床上的枕头，然后将地上的被子捡起来盖回到床上，问道：“你是不是看到她这样睡着？” “对，就是这样的，当时我没敢叫公主殿下起床就把房门重新关了起来。” “看样子奥琳娜公主早就跑了。”马洛已经能猜出这位公主殿下是如何逃走的。“甘道夫大法师，詹姆斯队长，我猜公主殿下应该是在昨晚一片混乱的时候离开的，你们看，她用被子将枕头一盖就弄出了这样的假象，大家身为属下自然不敢叫她起床，更不敢做出掀被子这种极其冒犯的事。” “费马，昨晚你们是不是都在房门口观望那边的战斗？”马洛又问那个圣骑士小伙子。 一群年轻人的头埋的更低了，他们正是年轻气盛的年纪，昨晚发生战斗的时候他们都渴望去帮忙，可是职责在身只能守在门口观望，谁能料到奥琳娜公主会趁着这个机会溜走。 “我和公主殿下交过手，她学了一手很高明的隐身技能，一般情况下很难发现她的踪迹，估计她就是使用了隐身技能从门边跑了出去。”马洛不得不感慨这位公主殿下真不是个让人省心的主，当时外面的情况那么乱竟然还敢跑。 要不是马洛和甘道夫在，詹姆斯现在就想把这些家伙暴揍一顿，此时他只能努力压制着怒火骂道：“一群废物！” 甘道夫也面色不善，如果奥琳娜公主出了事，大家就算是严重渎职，可惜这些人不归他管，否则一人一个火球术！ “现在发火也没用了，都出去找人吧，但愿我们的公主殿下运气好不会被兽人抓住。”马洛此刻心里也充满了担心。 虽然和这位公主殿下接触的机会不多，但他能感受到这个公主渴望自由，而且有很强烈的冒险精神，如果没有冒险精神又怎么敢在这个时候来帝国边境。 “都愣着干什么，通知下去，所有人都给我出去找人！”詹姆斯一声暴喝将战战兢兢的小伙子们赶了出去。 “我们也去吧。”甘道夫语气听上去很平静，但马洛能感觉到他浑身都冒着寒气。“如果有不开眼的混蛋伤到公主殿下，那我就让他感受下什么是冰火两重天！” 马洛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想起草原部落可有不少擅长追踪的好猎手，于是说道：“詹姆斯队长，你得留下一些人守卫村子，我现在去找几个擅长打猎的族人，有他们带路应该更容易找到奥琳娜公主。” 甘道夫和詹姆斯自然没有异议，这时候能帮上忙的人越多越好。 奥琳娜的失踪不仅把王城闹得满城风雨，现在又把布谷鸟村搞得鸡飞狗跳，刚坐下喝了几口热汤的圣光骑兵团成员不得不再次跨上战马奔入茫茫雪原，原本驻扎在此的普通士兵也组成百十人一组的队伍出村找人，留下来守卫村子的人马则在村子里寻找公主可能留下的蜘丝马迹。 马洛让雷杰在部落里挑了十几个擅长追踪的族人，然后让他们跟着这些队伍一起出去，雷杰被他留了下来。他吩咐雷杰如果村子遭到攻击可以自行决定是否给予人类帮助，雷杰这个牛头人比很多狡猾的人类还要聪明，马洛相信他能处理好这些事。 等马洛安排完的时候才发现詹姆斯早就带着驻扎在本地的士兵出了村子，甘道夫则带着骑兵团的人出发了，其他队伍也早就离开，马洛成了孤家寡人一个，但他还是决定出去找找。 到了村口看着雪地上密集的脚印，马洛选定一个方向驱马前行。 这个方向正好是昨晚兽人进攻的反方向，大家都觉得公主不会傻傻的跟着战败的兽人跑，所以都没去这个方向找人，马洛决定去看看，他心里隐隐觉得沿着这个方向走会有所发现。 94 林中死尸 夜里的大雪早就把地上的痕迹掩盖，马洛骑马独自朝着前方一直走，拉贡战马身材很高大，可在这雪地里走起来也很吃力。 天空中的太阳被乌云遮蔽，马洛只能以远处的山峦作参照物前行，一路上按照Z字形的方式前行了两个小时，但一无所获。马洛看到天色已不早，大概再过两小时就会完全黑下来，一个人在外并不是个明智的选择，尤其是在夜晚人困马乏的情况下，所以他决定绕过前面的小树林就回去。 在经过树林的时候，马匹变得有些不安起来，它喷着响鼻，摇摆着马头警告背上的人，前面有东西让它感到不安。 马洛立刻警惕起来，他跳下马拿起了精灵长弓，并预先把羽箭架到了弓弦上。 动物的直觉往往更加敏锐，它们总能提前发现危险，但马洛趴在雪地里等了一会，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这马是怎么回事？”马洛想着便牵马往前走，可马儿明显是不想进入那片小树林，一个劲的仰着脖子不愿挪步。 难道林子里真有什么危险？为了一探究竟，马洛将马留在原地，然后弓着背独自朝树林里摸去，这种经过训练的拉贡战马倒不需要拴着，只要主人一个口哨就能把它唤过去。 马洛走了没几步便发现了异常，只见一棵树的树干上有块手掌大小的暗黑色斑块，他凑上去仔细看了看，然后用指甲抠出一丁点放在指尖轻轻搓了搓，这东西竟然融化了，马洛又闻了闻表情立刻变得更加严肃起来。 这斑块不是天然长出的树皮，而是血，并且是兽人的血。 再仔细看向斑块，这大小不仅和手掌差不多一样，就连形状也看有些像，只不过是四根指头。正常的人类长着五根指头，马洛有九成把握这是兽人留下的血迹，又在四周察看了一番，他又找到几处同样的血迹。 应该是昨晚战斗受伤的兽人留下的。马洛如此想着，握弓的手不禁又加重的几分力量。 朝着树林更深处潜行，他尽可能的放轻步子，以防靴子踩在松软的雪地上发出咯吱的声响，树林里太过安静，就连鸟雀都不见踪影。 突然，马洛闪身躲到了一颗大树后面，就在刚才，他看到了一个兽人背靠大树坐在不远处。 深吸一口气，他微微探出头想确定自己没有眼花。 确实是兽人，并且不止一个，其他兽人正合衣躺在树下休息。马洛大致数了下，有七八个兽人，不过有一件奇怪的事引起了他的注意。 兽人们对身上覆盖着的积雪并不在意，那些躺在地上的兽人一动不动，靠着树干的那个兽人也是如此。 难道是睡着了？马洛决定再靠近一些观察。 咔嚓！ 马洛踩碎了积雪下的一根枯枝，在如此安静的环境里发出这样的声音简直要命，他果断的对着那个坐着的兽人射出箭矢。 一发命中，箭矢准确的射穿了兽人的脖子，然后哚的一声闷响钉在了树干上，箭羽还在微微空中颤抖。 又有三支箭矢搭在了弓弦上，可是却并没有射出去。 奇怪，太奇怪了，如此大的动静竟没有惊醒那些地上的兽人。马洛保持的拉弓的姿势一步步靠了过去，在距离对方还有十几米远的时候，他停下了脚步，这个距离相对安全，如果有兽人暴起也能及时应付。 地上躺着的兽人们紧紧闭着眼睛，皮肤都呈现出了紫青色，口鼻里更是没有一丝热气呼出。 “死了？”马洛仔细观察了几分钟终于得出了这个答案。“四周的雪地上只有自己留下的脚印，看样子这附近没有敌人了。” 收起长弓，抽出宝剑，马洛走过去观察这些尸体，这些兽人的两侧脸颊上都纹着利齿图案，他在尼尔·狼牙的脸上也看到过这种纹身。 “看起来是狼牙部落的人。”马洛又看了看，发现这几个已经死去多时的兽人都身负重伤，想必是昨晚战斗的时候留下的，败逃之后勉强撑到了这里，然后永远长眠在了此地。 马洛没有再动这几具尸体，不管怎么说，这些兽人也是为了部落的生存才向人类发动了攻击，虽然现在双方是敌人，但也不该对这些为了族人牺牲的人不敬。 退出林子，马洛翻身上马却并没有选择原路返回，而是继续朝着前方前进。 今早天亮之后，詹姆斯便派出了侦查队伍去寻找这些狼牙部落的踪迹，可能是因为恐惧，那些士兵只在外寻找了一个多小时就回到了布谷鸟村，然而大雪在昨夜就没停过，兽人撤逃的痕迹必然被掩盖在了雪层之下，不跑远一点怎么可能发现狼牙部落到底逃去了哪里。 马洛没料到出来寻找奥琳娜公主竟有这样的意外收获，他决定再跑到远一些的地方看看，即使没有找到公主殿下，但能找到狼牙部落的具体位置也不算是浪费了大半天的时间。 然而这一走就又过去了一个多小时，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 马洛一路上并没有发现奥琳娜公主留下的痕迹，他猜测公主应该没有走这个方向，不过路上倒是发现了不少兽人部落留下的痕迹，并且这些痕迹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明显。 他的位置已经越来越靠近北方草原了。 来到一条五米宽的小河前，马洛终于停了下来，战马已经累了，他打算在这里休息片刻。 看着前方有些灰暗的辽阔草原，马洛最终还是决定等会就回去，狼牙部落应该已经退回了北方，自己再这样追下也没什么意义。 就在这时，他突然看到远处的山包后飘起了闪闪火星，这些火星在空中坚持不了几秒就会熄灭，可在这样的环境下显得尤为显眼。 从火星的数量和飞扬的高度上判断，那个篝火堆应该不大，也就间接说明那里的人不多。为了确定哪些人的身份，马洛决定冒险过去看看。 这次不能骑马过去了，马匹闹出的动静肯定会引起对方的注意。马洛再次将战马留在原地，然后检查了一下身上的装备，接着便越过小河朝着那个小山包悄悄潜行过去。 95 天使吗？ 奥琳娜此刻懊悔得要死，自己在昨晚逃离布谷鸟村之后为什么跟着这些逃跑的兽人，刚才又为什么要不自量力的偷袭眼前的这个兽人，这下好了，不仅没能如愿以偿杀掉对方，反而被抓住捆了起来。 看着兽人燃起篝火，架上铁锅，并把口袋里早就啃的光秃秃的骨头扔进锅里，奥琳娜的内心就越发的恐惧。 这些来自草原的野蛮种族残暴而又冷酷无情，他们吃肉饮血，将敌人的痛苦哀嚎当做悦耳的歌曲，就在不久前，她甚至亲眼看到眼前的这个兽人将一个孱弱的兽人孩子杀死，然后将尸体喂给了身边的座狼，那还只是一个孩子啊！ 这十几个小时里所目睹的一切远比过去听说的还要恐怖百倍，奥琳娜不知自己哪里来的勇气，竟然想要为那个死去的孩子报仇，哪怕那是兽人的孩子，母性使然吗？ 她已经没有时间再去思考这个问题，因为她知道，一旦这个兽人吃完晚餐，那接下来就会收拾自己了。虽然不知道对方会如何残忍的对待自己，但想来肯定会让自己痛不欲生。 趁着兽人忙于做晚餐而无暇顾及自己，奥琳娜尝试着想要挣脱掉手上捆着的绳子，可是却毫无进展，那绳索捆的太紧远不是她所能挣脱开的，除非有利器能助她一臂之力，可惜身上唯一的匕首已经被兽人收走。 兽人的座狼就趴在不远处盯着自己，狼嘴里流着口水，狼眼里泛着绿光，冷意赛过寒冰。 锅里已经传出汤水沸腾的咕噜声，兽人揭开锅盖对着水蒸气用力闻了闻，骨头上残留的最后一丝肉末也融进了汤里，汤面飘起零星几颗油珠。 兽人似乎不太满意，他用奥琳娜的那把匕首把骨头挑了出来，然后用斧背将骨头敲碎，接着又把这些骨头碎片扔进锅里熬煮，骨髓流了出来，汤里的香气终于变得浓郁了一些。 兽人伸出舌头舔了舔嘴，然后咕咚一声咽下口水。 “还没好，这点汤水怎么能填饱卡加的肚子。”兽人扼守着最后一丝理智，然后又从口袋里摸出一把植物草根扔进锅里。 这是部落里的女人们收集起来的食物，虽然味道苦涩但至少无毒还能填饱肚子，不过部落里就连这种草根也没多少了，卡加作为留在后面的哨兵，任务就是为部落留意是否有人类追来，所以享受到了这么一点点特权。 加入了草根的骨汤很快飘起一股难闻的味道，这让奥琳娜想起了巫医所使用的药剂。 她的内心越发急迫：“逃走，我必须逃走！” 奥琳娜已经开始不管不顾的扭动手腕，如果可能，她甚至愿意将手脚砍下来。 咕咚，咕咚，兽人卡加端起石锅进餐，他已经太多天没吃饱过，饥饿让他无视了滚烫的汤水和难闻的气息。 一口气把能吃进肚的东西全部吃下去，卡加又将骨头渣抓进嘴里使劲咀嚼，随着他的颚骨开合，一阵嘎嘣嘎嘣的声响从他嘴里传出。 吐出两块实在无法嚼烂的骨头，卡加终于长长的呼出了一口热气。 饥饿感得到缓解，这位兽人终于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奥琳娜的身上。这个人类女人竟敢妄图刺杀勇猛的卡加，简直罪不可恕，必须折磨她，让她在绝望中痛苦的死去！ 看着兽人一步步靠近，奥琳娜越发慌乱的挣扎。 “该死的绳子，为什么解不开，为什么解不开！” 卡加冷酷的笑着将奥琳娜提了起来，对方慌乱的神情就像是受惊的兔子，这让他分外的享受。 刺啦一声，卡加将奥琳娜的外衣撕了个粉碎，那白花花的身躯并没有引起卡加足够大的兴趣，他更喜欢兽人的那种绿皮肤，而且兽人女人更加结实，看起来更健康。不过这没什么，卡加并不介意先祖赐给自己的这个小礼物有这样那样的瑕疵。 他看着手里的人类女人，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听说人类女人最怕自己的身子受到玷污。 奥琳娜彻底绝望了，她的眼中泛起泪花，她想大声呼救，可被堵上的嘴连一点声音也无法发出。这一刻她突然想起了自己对那个混血儿说过的话。 “如果我撒谎，那就让我生一大堆绿皮孩子……绿皮孩子……绿皮……” 可是奥琳娜确定自己并没有撒谎，绝没有！ “为什么父神和圣天使要这样这样惩罚你们的孩子，为什么？奥琳娜并没有撒谎！” “父神啊，圣天使啊，请相信我没有撒谎，如果你们能倾听到我的话语就派人来救救我吧！你们的孩子正在遭受磨难，现在哪怕是一个相貌丑陋，行为粗鄙的农夫来救我也可以，我发誓，我会嫁给他，不论他是什么人！” 仿佛是两位神明听到了她的誓言，一道刺眼的光芒在山坡上亮起，奥琳娜看到一个身材健硕高大的人手持长弓如降临凡间的天使般站在那里，弓弦上搭着的箭矢正如太阳般耀眼夺目。 “这是神明派来的使者吗？”绝望的奥琳娜终于在无尽的黑暗中看到了希望。 啾！ 伴随着箭羽划破长空的鸣响，奥琳娜感觉到抓着自己的兽人突然没了力气，悬在半空的她一下跌落在地上，顾不上疼痛，她奋力挣扎着远离兽人。 卡加艰难的转过身子看向那个突然出现的家伙，他看到自己的座狼奔向山坡却被对方一箭射穿了脑袋，接着无尽的黑暗涌来将他吞噬。 马洛在爬上山头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兽人在撕碎一个奥琳娜的外衣，而篝火旁除了这个兽人和奥琳娜，就只剩下一头瘦骨嶙峋的座狼。 这时候的马洛正巧处在下风口，座狼没有发现他的到来。情况危急，马洛拉开长弓朝兽人使用了月蚀星火，他并不相信自己能说服对方放过奥琳娜，何况对方向自己兄弟的姐姐做出了如此无礼的举动，这个兽人必须死。 为了不伤到奥琳娜，他特意将箭头偏离了一点方向，看着箭矢如流星般将那个兽人的半个胸腔击碎，马洛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而那头向自己奔来的座狼，马洛也毫不犹豫的结束了对方的性命。 急匆匆的跑下山坡，马洛跑到奥琳娜面前蹲下，在这个地方并不安全，他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人别的兽人过来，所以也顾不上遮住奥琳娜光的身子，他抽出匕首割断了束缚对方手脚的绳子正想开口，却不料奥琳娜一头扑进他的怀里狠狠抱住了他。 听着怀里的女人呜呜哭泣，马洛有些僵硬的拍着对方光滑的后背安慰道：“好了，没事了，没事了……” 96 返回村庄 马洛的安慰起了效果，怀里的女人渐渐停止了抽泣。他想要松开手，对方却又朝着他的怀里挤了挤，指尖传来的温润玉滑让人有些不舍，不过一想到对方的身份，马洛还是取下了披风将对方身子包裹起来。 “走吧，我们快点离开这里。”马洛站起身强自镇定的说道，不过心里难免有些怅然若失。 奥琳娜把披风裹紧了一些，上面还带着对方的余温和气息，这不禁让她羞涩又有些幸福。想起刚才在对方怀里的感觉，奥琳娜的脸有些发烫，她低着头强自镇定的站起来，但眼神总是不由自主的看向身边的人。 “准备好了吗？”马洛拿着长弓望向远处，他根本不敢回头看。 “嗯。”奥琳娜低声回应，那声音软绵绵的如同温顺的羔羊。 这让马洛有些不自在，当初在布谷鸟村的时候，奥琳娜总是一副高傲的神情，对自己也爱理不理，马洛能理解，双方毕竟发生过一些不愉快，可对方此刻的态度实在是让人有些不知所措了。 “能自己走吗？”马洛转头却突然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你的脸……” 奥琳娜闻言赶紧捂住了脸，她平日里用了一种特殊药剂遮掩自己的面容，一般的清水是无法洗掉的，刚才自己大哭一痛，眼泪里的盐分肯定将这些药剂破坏从而弄花了脸，她不禁有些懊恼的想到：“现在肯定难看死了！” “不准看，转过去！” “噢。”马洛依言转身后说道。“这里太危险，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你能自己走吗？” 奥琳娜赶紧从地上捡起因为挣扎而踢掉的鞋子，将鞋穿好，她才说道：“我准备好了，可以自己走。” “嗯，跟我来。” 马洛灭掉火堆，然后拿着武器走在前面。奥琳娜紧紧跟随着，今天发身的事情都实在太可怕了，她已经不敢再独自一人。 所幸一路上没有遇到危险，两人很快便来到了小河边，奥琳娜就裹着一件披风，如果要跳过这条小河的话……寒风可不会听话的帮她压住扬起的披风。 “那个……”奥琳娜站在河边踟蹰不前。“马洛，你能背我过去吗……你知道，这披风……” 马洛此时正在寻找战马的身影，闻言便蹲下说道：“可以，快点，我们还要过河找我的那匹战马。” 奥琳娜懊恼的发现自己的羞涩简直多余，对方根本没有在意自己话里的意思，她走到马洛背后狠狠跳了上去，压得马洛差点一头栽倒在河里。 “唔。” “怎么，你受伤了吗？”马洛并没有生气，因为他此刻正把所有心思放到了找马这件事情上。 刚才动作太猛，胸口压的有些疼……奥琳娜可不敢说实话，只能回答道：“没有，我们快过河吧。” “好，你抓紧我。”马洛后退两步，然后猛的往前一冲，两人腾空而起，呼吸之间便落到了河对面。 “唔。” 马洛转头关心的问道：“你真的没事吗？” “哎呀，真的没事！”在落地的一刹那，奥琳娜的胸口又撞在了马洛的后背，然而马洛穿着铠甲根本感觉不出什么，可自己却真的——很疼。 奥琳娜怕对方再问，于是将脸藏在披风里命令道：“快找马！” 听到奥琳娜终于又恢复了一些公主本来该有的语气，马洛放了心，把小手指弯起压在舌头上，然后狠狠吸了一口气吹出一记口哨。 拉贡战马终于从不远处的灌木丛后面跑了出来。 马洛没想到这马竟然自己知道要藏起来，于是拍拍战马的脑袋以作奖励。 “来吧，上马。”马洛将奥琳娜放下，然后拉着马的缰绳说道。 为了能尽快赶回布谷鸟村，他决定两人共乘一匹马。 “我要坐后面。”奥琳娜有些倔强的要求道。 “噢，对不起，我忘了前面风大。” 马洛翻身上马，然后朝奥琳娜伸出手，等对方把手放上来，马洛轻轻一拉便将奥琳娜拉到了马鞍后面。 “坐稳了。”马洛看到一对洁白的手臂抱住自己，然后挥动缰绳喝到。“驾！” 恢复了体力的战马撒开四蹄在雪地中跑了起来，很快便消失在黑夜中，雪花飞扬，雪地上只留下了一道延伸至远方的马蹄印。 ******************************************* 今夜乌云微微散开，有些许月光透过云层洒在大地，沿途的情况倒是能看清个大概。 似乎是明白自己在往家的方向赶，战马跑起来分外卖力，它跑的欢快却苦了它背上的人。寒风呼呼的刮在马洛脸上，几乎都快把他的脸冻僵。 虽然寒风大部分被马洛挡住，可奥琳娜还是冷的发抖，她已经不敢再碰马洛腰间的铠甲，那些金属已经比寒冰还要冰冷刺骨，但是颠簸的马背又让她不得不去寻找可以抓住的一切东西，最终她发现自己的双手可以放进马洛胸甲和背甲的缝隙处，那里很温暖，还可以牢牢抓住稳定身形。 马洛当然感觉到了一双小手钻进了铠甲里，虽然这让人有些尴尬，因为那双手再往下移一些就会碰到某个东西，但他还是决定无视这件事，因为现在最重要的是尽快赶回去，一切的尴尬不便都必须为此让路，想必大家在村里已经等的万分焦急了。 很快，战马又跑回到了那片树林边，马洛白天的时候在那片树林里发现过几具兽人的尸体。想起这事，马洛心里隐隐感觉有些不安，虽然不知道这种不安从何而来，但直觉告诉他必须尽快穿过这里。 突然，马洛看到树林里有十来个蓝色小火苗般的亮点，这些亮点正朝着树林外移动。 战马不安的嘶鸣着扬起前蹄停了下来，这些东西让它恐惧，它原地踱着步子想要后退。 马洛立刻勒紧缰绳，然后拍着战马的脖子安慰对方，不过眼睛却死死盯着那些移动的亮点。 “啊！那些是什么东西？”奥琳娜刚才差点跌下马背，她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斜着身子便看到了那些诡异的蓝色亮点，那些亮点两个一对，在大概离地两米高的地方移动，在寒风中，这些亮点不像火苗那样忽明忽暗，而是非常稳定的发着光亮。 “嘘……” 97 冲过去！ 那一对对蓝色亮点一摇一晃的的飘出了树林，骑在马背上的两人终于借着微弱的月光看清了那些是什么东西，不是别的，那些是一双双发亮的眼睛。 一个个身材高大的身影从树林里缓缓走出，不过他们就像是拆了骨头的鸭子一般步伐虚浮，身体不自然的左右摇晃，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阴冷而又诡异的气息。 当马洛看清这些人的时候，不禁更加用力的握紧了缰绳。 “这些兽人不是死了吗？现在怎么又活过来了？他们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一连串的疑问在马洛的脑子里闪现，他白天的时候看到过这几个兽人，当时这些兽人已经没了呼吸，身体被冰天雪地冻得像石头般坚硬，就连马洛用箭矢射射穿了其中一人的脖子的时候，对方也根本没有挣扎痉挛这些临死前该有的反应。 马洛确定以及肯定这些兽人早就彻底死了。 可先在的情况让他彻底糊涂了，虽然这八名兽人的身体动作并不协调，但他们此刻的确就在马洛的眼皮底下迈着步子往前走。 “他们是……”在跟踪狼牙部落的时候，奥琳娜也在这片树林里见过这几个死去的兽人，她下意识的想要提醒马洛，不过立刻又捂住了嘴巴。 就在这时，那些移动的死尸突然转头看向了三个活着的生灵。 “被发现了！” 马洛两人都感觉到一股阴冷气息从心底生起，胯下的拉贡战马惊慌的嘶鸣起来。 “你来拉住缰绳！”马洛大声喊道。 奥琳娜立刻把双手伸出接过缰绳，马洛拿起精灵长弓又说道：“控制好战马，我们冲过去！” 那八个复活的兽人让人感觉到了极度的危险，他们面无表情，发着蓝光的眼神里只有冷酷无情。 马洛能察觉到紧紧靠着自己的女人因为恐惧而颤抖，但现在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他必须选择相信奥琳娜和胯下的坐骑，因为他并不确定仅靠双腿就能摆脱掉眼前这几个诡异的家伙。 那几个兽人在死去之后，他们的武器就被族人们带走了。 兽人们武器匮乏，尤其是金属武器，所以在死后通常不会将这些宝贵的东西留下，这几个看起来不太正常的家伙此时空着双手，但这并不代表他们没有攻击的能力，他们粗壮的手臂和尖利的牙齿都能给活物带来致命的伤害。他们在发现马洛两人的时候便改变了前进的方向，正如一切死物憎恨活物一样，他们也想要撕碎这些活着的东西。 “准备好了吗？” “嗯。”奥琳娜颤抖的回答道。 “冲！” 奥琳娜猛力甩动缰绳并狠狠踢了战马，马匹吃痛下立刻朝着前方狂奔起来。马洛于此同时拉开长弓将凝聚着魔法力的箭矢瞄准了离自己最近的兽人死尸。 箭羽眨眼间便射入了兽人的胸口，肌肉、骨骼、内脏从兽人的后背喷射而出，兽人被巨大的力量带着倒飞出去，然后倒在地上。不过这并没有让马洛放松下来，相反的，他感觉四肢更加冰寒，因为那个失去胸腔的兽人没有流出一滴血液，也没有再次死去，他把牙齿咬得嘎吱作响，双手还在雪地里挥动想要朝马洛爬过来。 其他七个兽人对自己同伴的惨状无动于衷，他们依旧举着双臂前进，整个大地上开始散发起死亡的味道。 奥琳娜看不到前面的情况，她只是拼命踢着马肚让其往前冲。双方之间两百多米的距离像是变成了两百公里，不论战马怎么拼命的跑都无法跨越过去。 马洛又接连射出了三支箭，可惜颠簸的马背，短暂的间隙根本不适合远距离射击，其中只有一支箭射穿了敌人的身躯，另外两支中有一只射断了敌人的手臂，另一支则根本什么都没有射中。 反观这几个兽人死尸，他们幽蓝的眼睛渐渐变得更加明亮，移动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马洛不得不开始使用游侠扫射，他将魔法力同时凝聚到六支箭矢里，然后把箭射了出去，这样攻击准确度会差一些，而且对身体产生严重的负荷。马洛根本没有时间来缓解身体的不适，双方已经近在咫尺，他将精灵宝剑抽出准备奋力一搏。 三个兽人被射倒在地，剩下的三个仍旧冲了过来。 马洛举剑左右挥砍，四只手臂立刻在空中翻飞，而狂奔的战马迎面将前方的兽人死尸撞飞出去，马洛对着空中张牙舞爪的死尸用力一挥，对方的头颅立刻与身体分离开来，幽兰的眼睛也即刻变得黯淡无光。 冲破围攻，拉贡战马没有停下的意思，它继续朝着前方狂奔，马洛再次拿起长弓。 “低头。” 奥琳娜闻言立刻埋下脑袋，只见马洛骑在马背上扭身连射两箭。啾啾两声箭鸣，两个失去手臂的死尸中，一个脑袋中箭倒在地上，一个左胸中箭依旧追着马匹奔跑。 马洛从奥琳娜手里拿过缰绳想让战马停下，可惜战马拼命撕扯缰绳往前奔跑，那个在后面追着的死尸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马洛心里叹息着只能由着战马了，虽然他本能的觉得不能留下那几个还能动的家伙，可是他也不敢立刻回去，不仅是因为身要赶紧送身后的圣乔治公主回去，而且他对那几个兽人的变化心存顾忌。没有尸体会无缘无故的复活，那片树林里也许还藏有别的更加危险的存在。 只能回去后把这件事告诉甘道夫和詹姆斯，想必他们比我更加了解这些东西。马洛如此想道。 “奥琳娜公主，你没事吧？” “没……没事。”奥琳娜回答道，刚才经历的一幕还令她恐惧不已，不过随后她便大叫了起来。 “啊！” 马洛赶紧回头，只见一只青紫色的手紧紧抓着奥琳娜身上的披风，他没想到自己两人竟然以这样的方式把砍断的手臂带了如此远的路，只能安慰道：“别怕，只是一只手而已。” “该死，这东西怎么这么冷。”奥琳娜想要把这恐怖而又恶心的断臂扔下去，可是却发现根本没法掰开那四根死死扣在一起的手指，而且这手臂寒冷刺骨，她在触碰到断臂的时候仿佛连灵魂也被冻住了。 98 奥琳娜获救 马洛带着奥琳娜公主返程的时候，詹姆斯和甘道夫已经快要急疯了，公主不见了，王子殿下的兄弟也消失了一整天，此时已是午夜时分，可还是没看到人影。黑灯瞎火的出去找人也极其不安全，这时间可是部落进攻的高发期。 “甘道夫大法师，我带人出去找人，你留在村子里防备兽人的偷袭。”詹姆斯拿起佩刀说道。 “不行，我对指挥作战一窍不通，还是我去吧。”甘道夫并不同意詹姆斯的决定。 两人不可避免的争执起来，双方都知道黑夜里处处是杀机，所以不愿让对方涉险。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格林突然推开房门冲了进来。 “詹姆斯队长，甘道夫大法师，马洛带着奥琳娜公主回来了！” 两人难以置信的对视了一眼，然后异口同声的问道：“什么，马洛找到奥琳娜公主了？” “是的，他们马上就到！” 在抵达布谷鸟村的时候，马洛的战马已经累得四肢打颤，毕竟任由马匹的体能再好，但驮着两个人狂奔一夜也早已耗尽了体能。 马洛在黑夜里看到灯火通明的村庄时，心里终于轻松了一点。他跳下马，背起已经昏迷的奥琳娜终于回到了相对安全的村子里。 奥琳娜在一个小时前便一直说着自己很困，很想睡觉，马洛怕她在这寒夜里睡去就再也醒不过来，只能不停的挑起话题吸引对方的注意。不过就在半个小时前，他让奥琳娜讲述巨龙战争，对方却毫无回应，那双藏在自己铠甲缝隙间的双手也如寒冰般冰冷刺骨。 他不得不再次催促着马儿加快步伐，虽然他知道这匹战马已经到了体力的极限。 进了布谷鸟村大门，马洛不敢耽搁，缰绳交给守夜的士兵，他便背着公主殿下直奔詹姆斯的所在之处。 “詹姆斯，快来救治奥琳娜公主！”马洛到达村长房屋的时间只和格林差了几秒钟，他还没进门就大声的喊道。 “公主怎么了？”一群人立刻围了上来。 詹姆斯一把推开人群吼道：“都让开，别挡道。” 马洛这才成功将奥琳娜放到了隔间的床上，给她盖上被子，马洛从棉被下拿出奥琳娜的双手，只见两只手的皮肤发青，指尖更是已经开始变黑，而她的呼吸十分微弱，脸上结着一层寒霜，整个人看起来危在旦夕。 “其他人都先出去。”詹姆斯一声令下，隔间里就只剩下了马洛，詹姆斯和甘道夫。 甘道夫虽然不是医生，但他还是发现了不寻常的地方，他仔细看了看奥琳娜的手说道：“这不是冻伤。” 马洛立刻将挂在腰间的一个布包取下，将布包解开，圣骑士和大法师终于看到了里面的东西。 “圣光在上，这是一只亡灵的手臂？”詹姆斯眉头皱起，语气森然的问道。 圣骑士的力量来自于代表光明的圣天使，所以他们最厌恶和仇恨黑暗魔法，一切修习黑暗魔法的人都应该被消灭，一切黑暗魔法的产物都该被净化。在马洛进门的那一刻，詹姆斯就已经感觉到了死神的气息，在看到这条手臂后，他就知道了自己的不安与愤怒来自哪里。 “该死的，你们怎么会碰上亡灵？” 詹姆斯不等马洛回答就念起了光明圣经，他的身体立刻散发出耀眼的金色光芒，奥琳娜在圣光的沐浴下，脸上的寒霜开始一点点消融，手上的青色皮肤也开始逐渐恢复正常，最后，指尖上的黑色开始慢慢变浅，直至一声尖锐的亡灵哀嚎消散在房间里，奥琳娜身上的所有异状全部消失不见。 詹姆斯散去圣光，看到公主脸上恢复血色，呼吸也变得有力平缓，三人终于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然后安静的退出了隔间。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你去了哪里，奥琳娜公主怎么会被亡灵伤到。”詹姆斯看着马洛一脸严肃的问道。 那条残肢在圣光的照耀下已经化作腐败的枯骨，马洛将其包起扔进熊熊燃烧的壁炉，然后把脱下的手套一并扔了进去。 “我在白天的时候去了北边寻找公主殿下……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听完马洛的讲述，詹姆斯和甘道夫终于清楚了他在这一天里遭遇了些什么事，当然，马洛并没有将奥琳娜公主被兽人撕碎衣服的事告诉两人。 甘道夫坐在壁炉旁抽着烟，并时不时皱起眉头。 詹姆斯盯着熊熊炉火说道：“你们没有回去是对的，那片树林里一定有亡灵法师。该死的，没想到那些本该下地狱的家伙居然已经渗透到了北方。” 在整个人类诸国以南有一个生命的禁区，名叫亡灵墓地，不过那并不是一块占地几百平米的墓地，而是面积超过十万平方公里的沼泽湿地。 几千年之前，大陆上的各种族合力将崇拜死神，研究黑暗魔法的法师，巫师和术士赶到了那里，但却因为环境恶劣的沼泽，无形间杀人的瘴气，随处可见的毒蛇毒虫以及各势力间的关系破裂等诸多原因，最终没能彻底消灭这些邪恶的家伙，而后有流言传出，说这些家伙在南方的迷雾之海发现了一个岛屿，并在那得到了更加强大的黑暗魔法力量。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詹姆斯现在终于更加深刻的明白了这句谚语的含义。从一百多年前开始，亡灵势力就蠢蠢欲动，他们的亡灵军队以及造出的各种邪恶生命不惧死亡，每年都给周边各种族带来巨大灾难。 这些遭受苦难的国家向北方各国求援，可惜北方诸国并没有回应，长久安逸的生活已经磨灭了他们的斗志与远见，他们只想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并暗中窥视着邻国土地，至于那些遥远的南部国家……谁管他们死活，说不定是为了消耗自己国力从而可以进军北上的夸大其词呢。 这几年中部诸国中也偶尔有亡灵法师出现的传闻，不过这并没有引起这些国家首脑的注意，毕竟这世上从来不会缺少崇拜死神的信徒，偶尔有那么一两个真的得到死神的垂青也属正常，只要派出军队消灭就是了。 近百年来，圣乔治帝国从没发现过亡灵法师的踪迹，帝国上下都忙着与兽人部落作战，圣光教会的布道也尽心尽责，所以没人想到在帝国的最北方竟然会有亡灵出现，有亡灵那必然会有亡灵法师。 詹姆斯和甘道夫此刻就在思考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那个亡灵法师从何处来，他的目的是什么…… 99 寻找亡灵法师 “不行，我们必须现在就过去察看情况。”詹姆斯越想越不安，寒冬之战已经让帝国上下疲于应付，现在竟然又有亡灵法师出来捣乱，这事必须尽早解决，否则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更大的乱子。“甘道夫大法师，你的意见呢？” 甘道夫磕掉烟斗中的灰，然后站起来说道：“确实要把这事尽快调查清楚，并把隐患除掉。” 寒冬降临的维克多省就是一台巨大的绞肉机，人类和兽人双方都会在此死掉无数人，而那些死掉的人就是亡灵法师最需要的施法材料，他们可以用这些尸体造出大量的亡灵军队，如果这事真的发生，对整个北方都将造成毁灭性的灾难。 幸运的是兽人部落在此时大多还有少量余粮，所以暂时不会大举发动进攻。如果无法在这所剩无几的时间内抓到那个亡灵法师，那维克多省就有**烦了，詹姆斯和甘道夫可不希望维克多省成为滋生亡灵的沃土。 因为是出去调查情况，人数不宜太多，所以詹姆斯只领着自己队伍剩下的十来人便出发了。村子里需要有人坐镇，而且甘道夫也不太会克制黑暗魔法，这种事只有圣骑士和牧师更擅长，所以甘道夫留了下来，同时圣光骑兵团的六百人也留了下来执行协防任务，更重要的是保护大法师和公主。 马洛作为领路人必然要跟着詹姆斯一同离开，牛头人雷杰再次被留在村子，他本想选两名牛头人战士来保护马洛，在布谷鸟村的牛头人都年轻力壮，而且个顶个的能战斗，不过他们庞大的体型加之跟上队伍需要更巨大的科多兽作为坐骑，这根本不利于隐蔽，所以马洛最终还是拒绝了雷杰的建议。 因为原来那匹拉贡战马已经被累趴在马厩，所以马洛只能换了一匹上路。 一行人走走停停，一直到了后半夜才找到马洛所说的那片树林，因为夜里视野不好，马洛不得不多次让队伍停下，然后根据记忆来判断自己一行人所在的位置。 这样的方法很不准确，夜里无法看到某些地标物体，远处的山脉也只能仅供参考。队伍前进的方向错了好几次，不过都多亏了月亮之神的恩泽，马洛很快就发现了自己的错误，并且队伍也没有碰上部落的人，队伍里的圣骑士们都说这是圣光保佑的结果。 当他们抵达树林时，一行人立刻警惕的拿出了身边的武器缓慢前进。 “我能感觉到这里充满了死亡的气息。”格林紧紧握着剑柄，言语里满是厌恶。 “所有人分开搜寻，注意保护好自己。”詹姆斯跳下马发布了命令。 为了防止被兽人或者亡灵法师发现，大家不敢点着火把。借着月光，十几人很快就以二十五米的间距对这片小树林展开了搜索。 寒风刮过树梢发出咔呲咔呲的声响，林子里还到处是呜呜的风嚎，只听到这响动便已经能让人心生不安。 这片树林也不大，前后左右加起来也就一百来棵树，不过都是高大粗壮的百年老树，另外还有一些低矮的灌木和蜿蜒枯黄的藤蔓，所以进了林子就会发现这里面的视线并不太好，除了中间区域空出的一片空地之外，其他都属于那种适合玩躲猫猫的环境。 众人搜寻了没几步就听一个圣骑士突然喊道：“队长，有发现。” 詹姆斯和马洛立即跑了过去，只见这名士兵就站在那片空地中。詹姆斯问道：“发现了什么？” “雪地上有兽人留下的脚印。” 这不得不感谢寒冬之神从昨天白天开始就没有再降下大雪，所以雪地上的痕迹保存得还算完好，而且后半夜的云层散去更多，月光也更加明亮，所以才能如此快的找到兽人留下的痕迹。 很快相继有人在别的地方发现了雪地上的脚印，顺着脚印找过去，大家来到了树林中的空地，这片区域有更多的脚印，并且还有面积很大很深的压痕。 马洛仔细观察了下这些痕迹，然后凭着记忆朝一颗大树走去，走到树前，他伸手在树干上摸起来，如果没找错地方的话，树干上会有个一指多深的洞，那是昨日射出的箭羽留下的，他在离开的时候把箭头挖了出来，所以他能通过这个特殊的痕迹判断自己是否找对了地方。 果然，马洛摸到了那个洞，他回头对詹姆斯说道：“没有找错，就是这里。” “看样子那个亡灵法师已经逃走了。”虽然这个区域还残留着黑暗魔法的能量，但很微弱，几乎都快消散在空气中，詹姆斯没想到以疯狂变态著称的亡灵法师居然如此胆小谨慎。要知道，这些家伙在过去为了得到力量强大的尸体甚至敢与巨龙搏命。 “马洛，那些亡灵士兵在哪里向你们发动的攻击？”这里已经找不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了，詹姆斯只能从别的方向着手，所以他问道。 马洛想了想，然后指着左手边的林子说道：“应该是这边，跟我来。” 众人跟在马洛身后快速穿出树林来到了视野宽阔的地带，看着远方模糊的山脉阴影，马洛很快就找到了雪地中凌乱的马蹄印，这是战马止步不前的时候留下的。 顺着马蹄印一直往前走，马洛看到了那些兽人亡灵的脚印和打斗留下的痕迹，不过雪地上除了这些印记就什么都没有了，自己干掉的几个亡灵以及从亡灵身上砍下的手臂都没找到。 “这些家伙消失了！” 詹姆斯安慰似的拍了拍马洛说道：“不是消失了，应该是那个亡灵法师带走了，这些尸骨对他而言可是上好的材料，只要稍加处理就能造出更加强大的亡灵战士。” “混蛋，他这是在亵渎这些部落战士！”马洛不敢想象一个由多具尸首组装起来的怪物会是什么样子。“我们必须宰了他！” “别急，我们会有机会的。”詹姆斯闭上眼睛，身体表面的圣光微微一闪便消失了。 （各位老爷，剁手节愉快。） ; 100 一路向前 圣骑士，一群受到圣天使保佑的人，他们从自己的信仰中得到了圣光的力量，因此对一切黑暗属性的力量都敏感异常。 詹姆斯只是微微调用了一点圣光，便准确的判断出了亡灵法师逃跑的方向，在追踪拥有黑暗魔法力量的人方面，圣骑士远比其他职业更加有优势。 众人翻身上马，扬鞭直指北方的群山。 这时候已经顾不得自己这点人是否会遇上兽人的部落，与这些兽人相比，那个亡灵法师更加危险。 詹姆斯不知道当兽人们遇上这个亡灵法师时是否会动手，要知道在玛尔塔带领兽人们来到这块大陆时，大陆各族正忙着肃清大陆各地的黑暗势力，并一路将其追杀至亡灵墓地，所以兽人们应该没有遇到过这些臣服于黑暗的家伙，如果他们放过了灵法师，那可就不得安宁了。 十几匹战马在雪原上飞驰，远处就是白龙雪山，翻过雪山就是茫茫草原。 法师一般都很孱弱，不管是人类法师或者是亡灵法师都是如此，而且亡灵法师在学习黑暗魔法之后身体会变得更加脆弱，曾经所得到的魔法力量也会消失，从那之后他们就只会制造亡灵士兵和使用腐蚀术、刺骨术这类黑暗系魔法。 马洛推测这个亡灵法师不可能跑出太远，即使有亡灵士兵背着走也不可能，因为他已经不再可能使用风系的轻盈法术。 不过事情出乎他的预料，直到一行人追寻到白龙雪山下的银水河也没能追上对方。 滚滚河水向着东方奔流，詹姆斯脸色阴沉的可怕，他发现要追捕的亡灵法师可能已经达到了干骨级别，或者也许是与白袍法师同一等级的白骨级别，否则这个该被净化的家伙怎么可能跑的这么快。 亡灵法师大多数是活着的法师转化而来，一旦成功转化，他们的等阶就与原来的不再一样。 刚完成转化的法师会血液凝固，皮肤变得苍白，法术也只会一种，那就是亡灵复活，这是他们自保的力量，这种亡灵法师属于无血等级。 随着法术修习的加深，他们体表的毛发开始脱落，皮肤开始溃烂，这种属于蜕变等级。 之后肌肉和内脏开始腐烂脱落，露出骨头，这便是干骨等级。 直到只剩下一副骨头架子的时候就成为了亡灵法师的顶端存在，白骨亡灵法师。随等级的提升，这些亡灵法师能使用的黑暗法术也会增加，当达到白骨等级的时候，这些亡灵法师甚至能自己创造黑暗法术。当然，也不是一定就是这样，如果亡灵法师能够得到一件黑暗神器或者得到他人的帮助，那就可能能够跳过前面的两个甚至三个等级，直接成为白骨亡灵法师的存在。 詹姆斯知道，这个亡灵法师能移动的如此之快必然已经不再属于前两种，因为干骨等级的亡灵法师已经可以使用暗影法术，这是亡灵法师特有的一种辅助法术，可以让受法术加持者如影子般在地面快速的移动。 “詹姆斯队长，我们要过河吗？”马洛问道。 身为高阶圣骑士的詹姆斯并不怕亡灵法师，哪怕是面对白骨亡灵法师，他也能与之一战，况且他身边还有十几个年轻圣骑士打辅助。 他真正担心的是兽人部落，大家一旦渡过银水河，那要想退回来可就难办了，要知道兽人是绝对不可能放任人类安全离开的，大家如果要渡河退回来，那面临的将是无数的投矛和弓箭。如果选择从水势平缓的上游回来，那也一定会被躲藏在四周的兽人部落包围。 “过河，不能放过这个亡灵法师！”詹姆斯最终还是做出了选择。 为了信守自己曾在圣天使神像前许下的诺言，为了正义光明与职责，为了帝国的未来不会被破坏，今晚必须渡过这条河。 得到命令，众人摘下武器并和脱下的铠甲一块绑在马背上，然后便牵着战马泅渡银水河。 入冬的河水刺骨的寒，马洛随着大家一起走进河中，河流湍急，水面距离河床超过五米，在这样的天气里下河简直要命，他同众人一样咬着牙奋力游动， 波涛汹涌的河水，水下的暗流未能阻止他们，所有人一个不少的成功抵达河对岸，马匹也同样如此。 詹姆斯要求大伙立刻擦干身体，穿上铠甲，然后每个人都牵着马儿奔跑，这样能让冰冷的身体快速暖和起来。 白龙雪山的植被并不丰富，多是野草和低矮灌木，漫山的大雪将植被压伏在地上，这倒是让马洛一行人方便不少。翻过一个小山头，终于有人发现了一些奇怪的脚印。 这些脚印之中有一组尤其特殊，那是没有血肉的脚骨留下的印记，旁边是一些兽人脚印。 “看样子那个亡灵法师以为我们不会追到这里来啊，连一路留下的痕迹都不再遮掩了。”马洛说道。 “所有人都警惕起来，这里的黑暗魔法力量很浓郁了，我相信我们离他已经不远。”詹姆斯提醒道，不过他这话更像是在对马洛说，因为这里只有马洛不是圣骑士，其他人想必同样察觉出了异常。 就在这时候，一个几百米远的山头上突然出现了十来个骑着座狼的高大兽人，只听一个兽人高喊道：“O’manddastyuwid！（这里有人类！）” 随着他的一声大喊，又有几十个兽人狼骑勇士挥舞着武器出现在山头，座狼对空长嚎，接着这些兽人朝马洛他们这边狂奔过来。 格林有些惊慌的握住了腰间利剑说道：”詹姆斯队长，我们被兽人发现了！” “不要管他们，所有人上马，继续追击亡灵法师！” 十几人立刻依照命令骑着战马向远处奔去。 狼骑勇士们紧追不放，马洛他们则在前方一路奔逃，在这样的地势上马匹远不及座狼跑的快，双方的距离在一点点拉近。 马洛的内心越来越不安，但这不是因为后面的兽人，使他感到不安的原因来自前方，哪怕他不是圣骑士也感觉到了前方有什么东西正在不断扰乱他的心神，他甚至感觉到一股阴冷的寒风穿透了身躯撕扯自己的灵魂。 ; 请个假 <> 不仅是马洛有这样的感受，他身边的十几个圣骑士也同样如此，因为马洛看到他们的身上已经有圣光亮起。 “不要管后面的兽人，继续跟着我前进，那个亡灵法师就在前面了！”詹姆斯朝着众人大喊道。 队伍翻过山坡，沿着地势更为平坦的山坳前进，马洛能在微弱的月光下看到山坳两侧到处都是动物尸骨，就连四季常青的松柏也枯萎得垂下了枝干。 兽人的狼骑勇士挥舞着武器发出怪异的长嚎，看到这队人类骑兵仓皇的奔逃，这些狼骑兵内心无比兴奋，他们看到了詹姆斯他们精良的装备，那可是上等的全身铠甲，如果把这些装备抢到手，那自己就能在不久之后的攻城战里占尽优势。 詹姆斯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四周阴冷的气息已经越来越浓，他知道就快到了。 “驾！”詹姆斯狠狠挥动马鞭，战马的速度又加快了几分。 沿着山坳跑了几百米，前方的动物尸骨也变得越来越多，马洛甚至看到了不少刚死去不久的动物尸体，这些尸体被撕扯得七零八落，偶尔看到几个保存还算完整的动物也让人心生不安，因为这些动物身体上布满伤口，歪斜着嘴，眼球突出，身体还保持着死前痛苦挣扎的姿态。 马洛不知道这些动物经历了什么，但肯定是受尽了折磨才突然死去。 突然，狭窄的山坳变得宽阔起来，马洛看到前方出现了一座用各种头骨搭建的祭坛，祭坛上燃烧着幽蓝火焰，六个亡灵法师拿着巨兽头骨分别站在祭坛六个方向，苍白的颚骨一张一合发出怪异的声响，这种声音就像是来自深渊的哀嚎让人莫名的恐惧，他们显然是在举行某种仪式。 祭坛四周摆满了尸体，有人类的，有兽人的，还有一些野兽的，在这些尸体最外围站着几十个亡灵士兵。 密集的马蹄声在山坳里回响，但这六个亡灵法师根本没有转过头，他们继续高举着骨头罐子吟诵咒语，那些亡灵士兵则拿着简陋的武器朝马洛他们冲来。 “该死，居然是六个干骨级的亡灵法师，这些骨头棒子想要复活山坳里的尸体了！”詹姆斯拿起自己的圣骑士战锤冲向祭坛。“我们必须阻止他们！” 六个亡灵法师的祭祀也到了最重要的关头，他们将巨兽头骨中的液体倒向地面，这些油状的液体立刻燃烧起绿色火焰，火焰以祭坛为中心向四周延伸形成了一个六芒星，六个亡灵法师正好处在六芒星的六个点上，他们的吟诵声越来越大，山坳里刮起猛烈的狂风。 “OsFota！” 六个亡灵法师的吟诵声同时结束，祭坛上的火焰突然向上窜起并在一瞬间变成了绿色，祭坛边上的六具骷髅终于转过头来。 整个山坳都被这高高窜起的火焰照亮，雪面泛起瘆人的绿光。 追杀而至的狼骑勇士们被眼前的一幕吓到了，他们还从没见过这样诡异恐怖的情形。火焰怎么会是绿色的，那个祭坛是什么东西，那些冲向人类的同胞是怎么回事，他们的眼睛怎么会变成绿色的火焰！ 他们惊慌的勒住缰绳停了下来，难道这是人类的埋伏，这些诡异的东西都是人类的邪恶魔法？ 六个亡灵法师已经没有了血肉，从他们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但马洛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他们在得意的笑。 “马洛，拿出你的全部本事攻击那个祭坛！”詹姆斯扬起战锤，整个身体爆发出耀眼的金芒。“圣光在上！所有人护住马洛，跟我冲过去！” “圣光在上！”十几个人类小伙子也举起武器回应道。 圣骑士并不适合使用远程武器，所以他们护在了队伍里唯一能使用远程武器的马洛四周，然后整个队伍如一柄金色尖矛直直刺向亡灵法师的祭坛。 人类圣骑士的诞生就是为了对付这些来自黑暗的家伙，他们从进入圣光教会的那一天起就铭记着自己的使命，并且为此一直接受着常人难以忍受的训练，一切的付出都是为了守护世界的安宁，为了自己的家园不会被这些堕落的恶魔占领。 他们甚至比亡灵自己更了解亡灵，他们知道这些投靠黑暗的家伙会对死者做什么，更知道他们会对活着的生灵做什么，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比亡灵更加邪恶。 面对冲过来的亡灵士兵，圣骑士们毫不犹豫的驱策着战马迎上去，并用手中充满圣光的武器将其净化。 圣光是克制亡灵最为有效的武器，但是对方在数量上占有极大优势，并且六个亡灵法师还在不停的用魔法复活尸体，马洛一行人前进的速度不得不慢了下来。 与此同时，马洛拉开了手中的精力长弓，一支纯粹由魔法力凝聚而成的箭矢出现在了弓弦上。或许是感受到了这支箭矢里磅礴的魔法力，六个亡灵法师有些慌乱的指挥亡灵士兵去遮挡马洛的视线。 “月蚀星火！” 箭矢如流星划破夜空飞向祭坛，然而就在箭矢要击中祭坛的那一刻，祭坛上的绿色火焰突然在高空爆裂开，绿色的火苗如瓢泼大雨洒向地面，落到尸体上之后便会消失不见，随后那些地上的尸体就开始摇摇晃晃的站立了起来，他们显然已经变成了亡灵士兵。 祭坛被魔法箭摧毁，各种各样的骨头变成了碎片，但马洛知道自己还是晚了一步。六个亡灵法师看到这一幕，眼窝里的火苗更加旺盛的燃烧起来，他们扔下手里的巨兽头骨，然后拿起了自己的法杖。 站起来的尸体越来越多，他们低垂着头，如同醉汉般站在原地一摇一晃。 “TshollAsdJinu！（杀了这些人类！）”亡灵法师遥指马洛一行人下达了命令。 这些亡灵士兵终于抬头睁开了眼，他们满身伤痕，面无表情，眼窝里燃烧着惨绿色火焰。随着站起来的亡灵士兵越来越多，整个山坳里再次被绿色的光芒覆盖。 “这些亡灵士兵比在树林边遇到的那些更厉害。”虽然对亡灵士兵没有足够多的了解，但马洛还是感受到这些亡灵士兵身体中的黑暗力量更加强大。 （没料到加班居然到了很晚，这才刚码完一章。老爷们还是早些休息吧，说好的补章节只能等明天了，但不确定是明天什么时候补上来，因为明天白天可能还会被领导叫去加班，我真是特么哔了汪了！） ，m..” 本作品的网友自行上传，请登陆浏览更多精彩作品。 101 祭坛,亡灵法师 不仅是马洛有这样的感受，他身边的十几个圣骑士也同样如此，因为马洛看到他们的身上已经有圣光亮起。 “不要管后面的兽人，继续跟着我前进，那个亡灵法师就在前面了！”詹姆斯朝着众人大喊道。 队伍翻过山坡，沿着地势更为平坦的山坳前进，马洛能在微弱的月光下看到山坳两侧到处都是动物尸骨，就连四季常青的松柏也枯萎得垂下了枝干。 兽人的狼骑勇士挥舞着武器发出怪异的长嚎，看到这队人类骑兵仓皇的奔逃，这些狼骑兵内心无比兴奋，他们看到了詹姆斯他们精良的装备，那可是上等的全身铠甲，如果把这些装备抢到手，那自己就能在不久之后的攻城战里占尽优势。 詹姆斯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四周阴冷的气息已经越来越浓，他知道就快到了。 “驾！”詹姆斯狠狠挥动马鞭，战马的速度又加快了几分。 沿着山坳跑了几百米，前方的动物尸骨也变得越来越多，马洛甚至看到了不少刚死去不久的动物尸体，这些尸体被撕扯得七零八落，偶尔看到几个保存还算完整的动物也让人心生不安，因为这些动物身体上布满伤口，歪斜着嘴，眼球突出，身体还保持着死前痛苦挣扎的姿态。 马洛不知道这些动物经历了什么，但肯定是受尽了折磨才突然死去。 突然，狭窄的山坳变得宽阔起来，马洛看到前方出现了一座用各种头骨搭建的祭坛，祭坛上燃烧着幽蓝火焰，六个亡灵法师拿着巨兽头骨分别站在祭坛六个方向，苍白的颚骨一张一合发出怪异的声响，这种声音就像是来自深渊的哀嚎让人莫名的恐惧，他们显然是在举行某种仪式。 祭坛四周摆满了尸体，有人类的，有兽人的，还有一些野兽的，在这些尸体最外围站着几十个亡灵士兵。 密集的马蹄声在山坳里回响，但这六个亡灵法师根本没有转过头，他们继续高举着骨头罐子吟诵咒语，那些亡灵士兵则拿着简陋的武器朝马洛他们冲来。 “该死，居然是六个干骨级的亡灵法师，这些骨头棒子想要复活山坳里的尸体了！”詹姆斯拿起自己的圣骑士战锤冲向祭坛。“我们必须阻止他们！” 六个亡灵法师的祭祀也到了最重要的关头，他们将巨兽头骨中的液体倒向地面，这些油状的液体立刻燃烧起绿色火焰，火焰以祭坛为中心向四周延伸形成了一个六芒星，六个亡灵法师正好处在六芒星的六个点上，他们的吟诵声越来越大，山坳里刮起猛烈的狂风。 “OsFota！” 六个亡灵法师的吟诵声同时结束，祭坛上的火焰突然向上窜起并在一瞬间变成了绿色，祭坛边上的六具骷髅终于转过头来。 整个山坳都被这高高窜起的火焰照亮，雪面泛起瘆人的绿光。 追杀而至的狼骑勇士们被眼前的一幕吓到了，他们还从没见过这样诡异恐怖的情形。火焰怎么会是绿色的，那个祭坛是什么东西，那些冲向人类的同胞是怎么回事，他们的眼睛怎么会变成绿色的火焰！ 他们惊慌的勒住缰绳停了下来，难道这是人类的埋伏，这些诡异的东西都是人类的邪恶魔法？ 六个亡灵法师已经没有了血肉，从他们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但马洛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他们在得意的笑。 “马洛，拿出你的全部本事攻击那个祭坛！”詹姆斯扬起战锤，整个身体爆发出耀眼的金芒。“圣光在上！所有人护住马洛，跟我冲过去！” “圣光在上！”十几个人类小伙子也举起武器回应道。 圣骑士并不适合使用远程武器，所以他们护在了队伍里唯一能使用远程武器的马洛四周，然后整个队伍如一柄金色尖矛直直刺向亡灵法师的祭坛。 人类圣骑士的诞生就是为了对付这些来自黑暗的家伙，他们从进入圣光教会的那一天起就铭记着自己的使命，并且为此一直接受着常人难以忍受的训练，一切的付出都是为了守护世界的安宁，为了自己的家园不会被这些堕落的恶魔占领。 他们甚至比亡灵自己更了解亡灵，他们知道这些投靠黑暗的家伙会对死者做什么，更知道他们会对活着的生灵做什么，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比亡灵更加邪恶。 面对冲过来的亡灵士兵，圣骑士们毫不犹豫的驱策着战马迎上去，并用手中充满圣光的武器将其净化。 圣光是克制亡灵最为有效的武器，但是对方在数量上占有极大优势，并且六个亡灵法师还在不停的用魔法复活尸体，马洛一行人前进的速度不得不慢了下来。 与此同时，马洛拉开了手中的精力长弓，一支纯粹由魔法力凝聚而成的箭矢出现在了弓弦上。或许是感受到了这支箭矢里磅礴的魔法力，六个亡灵法师有些慌乱的指挥亡灵士兵去遮挡马洛的视线。 “月蚀星火！” 箭矢如流星划破夜空飞向祭坛，然而就在箭矢要击中祭坛的那一刻，祭坛上的绿色火焰突然在高空爆裂开，绿色的火苗如瓢泼大雨洒向地面，落到尸体上之后便会消失不见，随后那些地上的尸体就开始摇摇晃晃的站立了起来，他们显然已经变成了亡灵士兵。 祭坛被魔法箭摧毁，各种各样的骨头变成了碎片，但马洛知道自己还是晚了一步。六个亡灵法师看到这一幕，眼窝里的火苗更加旺盛的燃烧起来，他们扔下手里的巨兽头骨，然后拿起了自己的法杖。 站起来的尸体越来越多，他们低垂着头，如同醉汉般站在原地一摇一晃。 “TshollAsdJinu！（杀了这些人类！）”亡灵法师遥指马洛一行人下达了命令。 这些亡灵士兵终于抬头睁开了眼，他们满身伤痕，面无表情，眼窝里燃烧着惨绿色火焰。随着站起来的亡灵士兵越来越多，整个山坳里再次被绿色的光芒覆盖。 “这些亡灵士兵比在树林边遇到的那些更厉害。”虽然对亡灵士兵没有足够多的了解，但马洛还是感受到这些亡灵士兵身体中的黑暗力量更加强大。 （没料到加班居然到了很晚，这才刚码完一章。老爷们还是早些休息吧，说好的补章节只能等明天了，但不确定是明天什么时候补上来，因为明天白天可能还会被领导叫去加班，我真是特么哔了汪了！） ; 102 痛苦的一瞬间 这些成为亡灵的人类或者兽人表情狰狞，他们已经不知道什么是恐惧，也不知道什么是善恶，只是睁着发出绿光的眼睛如蝗虫般扑上前来。 圣骑士们鞭策着战马，手中的武器不断斩向冲过来的敌人。 亡灵士兵如同潮水般一波又一波冲过来却无法阻止圣骑士们进攻的步伐，六个亡灵法师举起法杖开始念诵咒语，就和圣骑士憎恶他们一样，他们也同样憎恨圣骑士，既然计划多年的秘密行动被撞破，那这些圣骑士就必须死，因为只有死人才能乖乖闭嘴。 “马洛，阻止他们！”詹姆斯一锤敲碎了亡灵士兵的头颅喊道。 马洛感受到了这些法师的法杖上所散发出的强大黑暗力量，他将六支灌注了魔法力的箭矢同时射出，不过这六支箭并没能射中目标，而是被跳起的亡灵士兵挡了下来。 六道绿得让人恐惧的光芒从法师们的法杖上射出，瞬间便击中了队伍最前方的詹姆斯。 詹姆斯曾在帝国南方边境与这些骨头架子打过许多次交道，他见马洛的攻击被亡灵士兵挡下便立刻开启了圣光护体，六道绿芒击中他的身躯并未起到太大的作用，他依旧勇猛的挥舞战锤将面前的亡灵士兵击退。 见未能击杀领队的圣骑士，亡灵法师们就知道今天碰上了一个经验老道的对手，两个法师立刻退后几步，开始对着身边堆放的残肢施法，剩下的四个法师继续积蓄魔法力进行攻击。 亡灵法师的最大依仗不是具有攻击性的黑暗魔法，各种各样的亡灵战士才是他们的最大依仗，不过这十几个圣骑士还用不着六人全力出手，只要两人，两人就能消灭这支不自量力的圣骑士队伍。 “所有人开启圣光护体！” 年轻的圣骑士们刚依照命令开启圣光护体，四道绿光就分别射向了这些人。 圣乔治帝国已经有太多年没有出现亡灵，而偶尔在边境线上出现的亡灵也立刻会被边境部队消灭，所以在圣光教会学习期间根本没有真正与亡灵战斗的机会，他们更多的是来北方与兽人作战，对圣乔治帝国而言，兽人才是帝国的最大威胁。 所以在被亡灵的法术攻击到时，这些小伙子明显出现了短暂的不适，比如詹姆斯身边的格林，他在亡灵法师第二次攻击时被绿芒击中。 虽然有圣光护体，可是他还没有詹姆斯那样强大的圣光力量保护自己，绿芒击碎了他的金色护盾，然后射入了他的体内。 格林只觉胸口传来撕裂般的剧痛，耳朵里响起刺耳的尖叫声，全身的力量仿佛被抽离了身体，他几乎就要握不住手里的圣骑士战锤。 另一个年轻的圣骑士的实力更弱，他被绿芒击中时便痛苦的尖叫着摔下了马背，亡灵士兵们很快就涌了上去将其淹没。 “坚定自己的信仰，你们所感受到的都是幻觉！”詹姆斯猛的一拳打在格林的胸膛。 “幻觉，一切都是幻觉……”格林咬紧牙关重新举起了战锤。“圣光在上！” “圣光在上！” 圣骑士们高喊着重新振作起来，队伍所爆发出的金色光芒将整个山坳都照亮。 马洛已经连续射出几十支灌注了魔法力的箭羽，可是那些法师总是能借用亡灵士兵的身体挡下，他体内的魔法力已经不多，他的双手也因为用力多度开始颤抖。 “不能在浪费魔法力了。”马洛抽出一支箭矢搭在弓弦上，眼睛死死盯着前方。“必须要找准机会再出手。” “马洛小心！” 随着格林一声惊呼，侧面的山坡上突然出现了第七个亡灵法师，他手里的法杖指着马洛，一道绿芒眨眼间便没入了马洛的身体中。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谁都没有想到这个山坳里还会存在第七个亡灵法师，马洛脸色惨白，整个世界仿佛都在痛苦的哀嚎尖叫。 他看到满身伤痕的父亲被拉入刑场，然后被一群饥饿的座狼撕成碎片。他看到双泉堡被亡灵占领，母亲成为脸色苍白的亡灵奴仆。他看到艾丽娅被捕奴人抓住卖往南方。他看到部落族人被红皮兽人的大军无情屠戮。他看到保罗和费多林两个兄弟神情疯狂的将武器一次次捅进自己胸膛…… 痛苦，绝望蚕食着他的灵魂，世界只剩下黑白两色，而后就连白色也逐渐被黑暗吞噬，一切都变得冰冷起来，让人看不到一丝希望。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就在这时，一股灼热的力量从马洛胸膛爆发开来，并迅速流便全身。 他眼里的情景一变，看到了一个地狱般的世界，那里到处是炽热的火焰与岩浆，满是刺鼻气息的灼热空气炙烤着胸腔，狂躁、不甘与仇恨让他想要毁灭这个世界，这时一道威严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来吧，我的孩子，我给你力量！” 就在这时，另一股温和的力量出现，马洛眼中的情景再次变化，他看到了茂密的丛林，潺潺的溪流，花朵在尽情绽放，鸟儿在耳边歌唱，一切都显得如此安宁祥和，他的内心也因此开始平静下来。 “我的孩子，去吧。” 马洛感觉自己被人轻推了一下，自己立刻从那个世界退了出来。眼前是坚挺着身躯，绽放着圣光的圣骑士，他们正挥舞着圣骑士战锤击退扑过来的亡灵士兵，格林正长大了嘴巴扭头看向自己，而远处的那个亡灵法师还保持着施法的动作。 一切都还保持着自己被亡灵法术击中的那一刻，马洛却感觉自己似乎已经在那些世界里度过百年。 “混蛋，我不会让那些悲剧发生的！”马洛拉出满弓，魔法力瞬间灌注到箭羽之中。 那个施法偷袭的亡灵法师还未能反应过来便被箭矢射穿头颅，他眼窝中燃烧着的绿色火苗逐渐熄灭，整个身躯也随之散架。 这个亡灵法师的失败明显影响到了另外六个法师，他们不知道自己同伴的攻击为什么失效，要知道这世界上唯一能克制黑暗魔法的只有圣光啊！ （我也不多说了，什么情况大家都知道，该死的加班啊！） ; 103 憎恶扭曲者 见马洛苍白的脸色迅速恢复正常，并且还成功射杀了一个亡灵法师，格林心中惊讶不已，要知道身为圣骑士的自己在之前也受到了攻击，若不是有圣光的护佑和詹姆斯的当头棒喝，自己恐怕也无法忍受住那样的痛苦，而马洛却仿佛没有受到丝毫影响，甚至整个人看上去更加的精神焕发，充满斗志。 不过格林很快就把内心的好奇抛之脑后，此时战斗还在继续，自己必须全力以赴。 马洛发现体内已经快耗尽的魔法力又恢复了，身体更是充满了力量，那种感觉就像是开启了兽人血脉之力——血之狂怒，但与之而来杀戮、破坏、嗜血这些情绪却没有出现，血液是滚烫的，却又被一股温和的力量安抚控制。 他能感受到两种力量都来之胸口，记得刚回到战吼部落参加仪式时，那里曾出现过一个红色的火焰印记与一轮缠绕着常青藤的弯月图案。 “感谢先祖玛尔塔，感谢月之女神。”马洛在心中默念的同时又拉开了精灵长弓。 这一次他决定不再使用精灵扫射技能，精灵扫射虽然能同时攻击多个目标，但同时也分散了弓弦的力量，一支箭的攻击效果肯定会比扫射时好，刚才那个被射穿了头颅都没能回过神的亡灵法师就是最好的证明。 月蚀星火！ 由精纯魔法力凝聚起来的光箭从詹姆斯身边飞掠而过，而后将一个个亡灵士兵的身躯洞穿，山坳里就像是有一阵飓风刮过，亡灵士兵们被光箭的巨大能量撕碎，最后光箭从祭坛上一闪而过，一名亡灵法师闪避不及被光箭撕碎了半个身躯，他那剩下的半颗头颅掉落在地，眼中的惨绿火焰终于熄灭。 在场的所有人都吃惊的看着这一幕，亡灵法师们忘记了施法念咒，甚至就连没有思考能力的亡灵士兵也出现了片刻的呆滞。 马洛这一箭所凝聚的魔法力量比最开始的那一次月蚀星火强出数倍，在此刻，圣骑士们所面对的只有一地碎肢和笔直通向祭坛的空旷道路。 詹姆斯趁机甩动缰绳大喊道：“跟我冲过去，驾！” “驾！” 十几人的队伍在此刻爆发出的能量如同千军万马奔腾而过，亡灵士兵们受到法师操控想要堵上战场中的缺口，却不想被飞驰而过的拉贡战马撞飞。 队伍距离祭坛只剩下了十几米的距离，詹姆斯踩着马镫站了起来，他准备使用高阶圣骑士才能完全掌握的技能——神圣天罚。 而就在此刻，一直躲在后面的两名亡灵法师也终于完成了自己的咒语。 只见两股绿色旋风快速旋转着从法师的身体中抽取能量，它们也因此变得越来越壮大，地面的残肢枯骨被卷入旋风，很快旋风中开始传出怨灵的尖声哀嚎。 詹姆斯从马背上高高跃起，马洛看到这位圣骑士手中的圣骑士战锤闪耀着圣洁光辉突然就变大了数倍，锤头上电闪雷鸣如同从天而降的神器，而詹姆斯则是张开金色翅膀的圣天使使者。 风声戛然而止，祭坛左右两边的烟尘之中忽然各伸出了一只巨大的手臂，这两只手臂有成年战士的腰那么粗，仔细一看便能轻易看出这两只手臂是由一只只断臂互相紧扣长成，表面布满了密集的巨大脓包，看起来恶心而又恐怖。 眼见两只巨大怪手就要合力将空中的詹姆斯拍成一滩肉泥，已经没有魔法力的马洛立刻从马上一跃而起，同时还抽出了精灵宝剑砍向其中一只巨型手臂。 当！ 马洛感觉自己就像是砍中了石头，而在那只突然出现的巨大怪手上，精灵宝剑只砍出了一道浅浅的伤痕。不过这已经足够了，那只怪手的方向发生了偏移，它们已经不再能合力伤到詹姆斯。 因为马洛的解围，詹姆斯咚的一声将战锤砸到地面爆发出耀眼金光，整个山坳仿佛都因这股巨大力量而震颤起来。 祭坛边的五位亡灵法师只觉头晕目眩，站立不稳，身体更是受到圣光净化冒起阵阵黑烟。他们慌乱的后退想要逃离詹姆斯的攻击范围。 马洛落在詹姆斯身边，与这位圣骑士并肩而立，两人见亡灵法师们想要逃跑立刻追杀过去，却不想烟尘中的两只怪手再次向两人袭来。 詹姆斯抬腿迎向巨手，舞动着战锤砸了过去，马洛则一跃而起躲过攻击。 两只怪手带起的劲风吹散了烟尘，马洛终于能看清攻击自己的到底是什么怪物，他不知道如何形容这个由亡灵咒语造出的怪物。第一眼看到这个怪物时，马洛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个家伙一定来自地狱！” “马洛，小心了，这是憎恶扭曲者！”詹姆斯大声提醒道。 马洛眼前的怪物长着四肢手臂，其中攻击马洛的那条手臂最为粗大，另外三只手臂则分别由三只断臂并排缠绕，共计六条断臂连成两节。 怪物脖子上顶着的则是一个完全扭曲的脑袋，五官就像是被拧干的帕子上的花纹一般分布在脸上，身躯上也布满了一张张痛苦的脸，这些脸有的属于兽人，有的属于人类。下半身则是各种各样的残躯拼接而成，乍眼看去就像是一条蜈蚣，而这蜈蚣的身体最末端还长着蝎尾兽那条带有剧毒的尾巴。它的身体表面到处是脓包，一些破掉的脓包还不断往外冒着充满尸臭气味的脓液。 马洛晃眼关注一下詹姆斯面前的怪物，虽然两只怪物身体构造有所不同，但看上去都是同样的恶心恐怖而又狰狞。 圣骑士小伙子们也骑马围了过来，他们为了掩护詹姆斯和马洛，一边攻击不断围上来的亡灵士兵，一边关注着两人的战斗，一旦有人遇上危险就必须舍出性命去救援。至于那五个退向远处的亡灵法师，这群圣骑士新兵也实在是没有多余的人手去对付了。 他们一行十几个人要面对的是几百个亡灵战士，哪怕他们配合默契并开启了十字军圣印祝福，但对付如此多的亡灵士兵也快精疲力尽。 （我现在还欠着两章，这周公司的事忙完就在周末补吧。新的一周，求各位老爷给推荐票啊！跪谢了。） ; 105 战憎恶 与几个亡灵法师想比，这山坳里的亡灵战士就是一群被人操纵的傀儡，只会想着杀掉自己攻击范围内所有活着的生命体。 他们不会去辨认这些活着的人里谁是人类，谁又是兽人，他们已经是亡灵，四周这些身体冰冷，浑身尸臭的家伙才是自己的同类，那些还能呼吸，还有心跳的家伙必须死！ 这一批眼冒绿火的亡灵士兵是法师们联手充足准备，且经过了复活仪式所召唤出的战士，他们比普通的亡灵士兵更加强大，寒冷的冬季更是将他们身体上残留下的肌肉冻的如同顽石般坚硬。 兽人勇士们战斗了没多久，手中的武器就开始发生碎裂或者卷刃，幸亏他们还有座狼，不过仍旧有十来个兽人被亡灵士兵拖下了坐骑，而后被撕成碎片，那些孤独的座狼也没能坚持多久就被尸潮淹没。 “格林，把你们的武器扔给那些兽人。”詹姆斯躲开憎恶的攻击喊道。 圣乔治帝国的圣骑士一般都随身配备有两把武器，一把是带着利刃的刀剑，一把则是必配的圣骑士战锤。对付兽人的时候几乎都用的开刃武器，而对付亡灵则使用掺有稀少秘银，与圣光契合度更高的战锤，因为圣光对亡灵产生的伤害比任何武器都更有效。 詹姆斯所说的武器就是那些开刃刀剑，格林等人面对长官的命令稍微迟疑了一下，人类和兽人双方见面通常会不死不休，要把武器给那些兽人当然会感觉不妥。 “这是我的命令！”詹姆斯再次击退憎恶说道。“如果他们死了，你们的压力会更大。” 长官的命令不容违抗，何况说的也确实有道理，此时这些兽人是真的在对付亡灵，哪怕他们距离自己这边只有十来米远了，可根本没有杀过来的意图。 亡灵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圣骑士小伙子们决定暂时接纳这些与自己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友军”。 “喂，那边的兽人接住！”格林也不管对方是否听得懂人类语，左手用战锤将亡灵士兵的灵魂之火震碎，右手麻利的抽出腰间利剑扔了过去。 十几把做工精良、质地上乘的人类武器就这么在空中翻飞着落向兽人队伍，兽人们还以为人类是想趁这个机会偷袭自己，当他们看清楚那些东西时却意外的睁大了眼睛，那可是上等的利器。 兽人部落在这块大陆生活了上千年，可惜草原上资源匮乏，根本没有适合打造武器的矿产，金属的铠甲和武器对兽人而言就是巨大的财富，是勇气和实力的象征，因为这都是自己搏命从人类国度劫掠而来。 从几百年前开始，各族对流向草原的金属物品严格管控，随着时光飞逝，祖先们在身为萨格拉斯的奴隶时所学到的锻造手艺也逐渐失传，整个草原唯一能锻造上等兵器护甲的地方就是王城奥瑞姆，可惜那些东西都进了红皮兽人自己的腰包，普通兽人想要也要不到。 这些圣骑士的举动令兽人们吃惊，同时他们也断然不会拒绝从天而降的宝贵财富，下意识的接住武器用力往前一挥，亡灵士兵的脑袋便飞上了天，虽然要达到这样的效果需要很大的力量，但比起刚才用的那些武器要省力太多。 唯一让兽人们遗憾的是人类圣骑士人数太少，五十来个兽人里只有十几人拿到了这样的武器。 “T‘osOnutra（安息吧）！”狼骑队伍首领内心复杂的用剑刺穿面前亡灵的脑袋喊道。 “T‘osOnutra（安息吧）！” 那些得到武器援助的兽人开始爆发出更加强大的战斗力。兽人力量强大，耐力持久，是天生的战士，发动了血之狂怒的他们不停挥动武器，只求让那些被拘役在冰冷躯壳里的灵魂得以解脱。 格林等人的压力又减轻了几分，看到还在和憎恶扭曲者缠斗的两人，他转身朝着马洛飞奔而去。 “马洛，我来吸引它的注意，你找机会干掉它！” 格林蓄力冲憎恶的巨大手臂砸了过去，被砸中的地方立刻响起滋滋的炙烤声，这是圣光起了作用，面对憎恶这种等级的亡灵怪物，只有储有圣光的武器与其直接接触才能发挥出最大的杀伤力。 憎恶再次痛苦的嚎叫了起来，这一次的叫声不再像野兽受伤时所发出的那样，而是一种仿佛混杂了无数人痛苦哀嚎尖叫的声音，在场所有人听到这种声音都痛苦的一滞。 “该死的亡灵法师，这头憎恶的体内究竟拘役了多少怨灵！” 詹姆斯经验老道，他立刻念起圣经驱散掉所有人的不适。 格林与憎恶硬碰硬拼了两招，发现自己的力量还不足以用这种长久战斗，于是开始转变策略，他像马洛那样不停躲避，并且时不时的用圣光法术灼伤对方。 格林的战斗意识越发纯熟，憎恶很快就将仇恨转移到了他的身上，不过它疯狂的攻击却占不到半点便宜。 马洛趁机退出战斗，他仔细观察着憎恶，并拿出长弓积蓄魔法力。 “就是那里！” 就在憎恶微微侧身攻击格林的瞬间，弓弦上的利箭立刻射了出去，马洛攻击的位置赫然就是憎恶身后的倒数第三节身子。 憎恶的尾巴横扫而至将箭矢击飞，不过立刻又有两支带着光晕的利箭飞来，憎恶只来得及打飞一支，另一支箭瞬间射入马洛瞄准的位置。 “嗷！”憎恶痛苦的摔打着尾巴，它那较短的三条手臂抓起地上的残肢就往布满利齿的嘴里塞。 詹姆斯一直留意着马洛这边，见到两人联手伤到憎恶要害，立刻提醒道：“格林，打断憎恶进食。马洛，继续攻击！” 格林立刻大步冲进憎恶的怀里，手中的战锤狠狠砸向对方的肚子。马洛则再次连射两箭，每一箭都蕴含着巨大的魔法力。 这头憎恶终于不再动弹，那条带着剧毒的尾巴笔直的翘起，半截断臂还没被它吞下。只听一声沉闷的巨响，憎恶巨大的身躯轰然倒地。 106 来者身份不明 有了狼骑勇士们的加入，而且两头憎恶中被干掉了一个，圣骑士们的压力骤然减小许多。 格林转身赶去支援詹姆斯，马洛则毫不迟疑的拉开长弓，将体力的魔法力全部凝聚到弓弦上形成一支明亮的光箭。 五个亡灵法师并没有选择同一个方向逃走，其中三人已经翻过山坳逃出众人视野范围，另外两个选择了顺着山坳逃窜，他们两人身后跟着二十来个亡灵战士，这是他们用来自保的最后手段。 当听到憎恶扭曲者痛苦哀嚎着倒下时，两个法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憎恶如此快的落败出乎他们的预料，可现在身边已经没有多余的材料再去制造一头憎恶，时间上也不允许他们这样做。两人唯一能做的就是逃，只要逃出魔法箭的射击范围就暂时安全了，山坳里还有一半左右的亡灵士兵，他们完全能够拖住那些圣骑士为自己赢得宝贵的时间。 不过想法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 身后强烈的魔法波动让两个亡灵法师打了个胆寒，马洛全力一击的威力给他们留下了无比深刻的记忆。身为研究魔法的亡灵法师在曾经也研究过各种魔法，他们能感觉出马洛所用的魔法力带着明显的精灵印记，不过其中还夹杂着别的东西，那东西大大增加了魔法箭的威力。 两个法师随手给亡灵战士释放了提高防御的魔法，然后命令亡灵战士们停止跟随并挡住道路，意图用尸墙来抵挡马洛的攻击。 可惜两人的所有打算都是徒劳，面对由精纯魔法力凝聚而成的箭矢，一切亡灵尸体都变得脆弱不堪。 那支光箭在空中越飞越快，也变得越来越大，如同割草机一般将沿途的一切摧毁，其中便有那些亡灵战士。 这些亡灵根本来不及躲闪，被光箭的余威扫到就化作了残肢碎片，两个亡灵法师立即展开魔法护盾，可惜魔法护盾遭受了与亡灵战士同样的命运被魔法光箭撕得粉碎，最后两个干骨级亡灵法师也被撕碎了灵魂之火变成了地上的一堆枯骨。 “马洛，别追了，你已经透支了太多魔法力。” 詹姆斯在格林的配合下不断用圣光净化憎恶，很快这头憎恶的身躯上布满了被圣光灼烧的痕迹，它体表流着剧毒液体的脓包对圣骑士没有太大作用，圣骑士只需要一个圣光净化术便可以驱散掉身体上的中毒反应。詹姆斯寻到机会一锤砸断憎恶那条最为粗壮的手臂，格林则趁机避开憎恶尾部的攻击，一锤砸中憎恶的要害，圣光透体而入，两人终于终结了憎恶的性命。 因为看到两个亡灵法师就快逃到山坳的转角，马洛情急之下调用了自己所有的魔法力，此刻他只觉得四肢无力，两眼发黑，不过还有三个亡灵法师逃出了山坳，马洛牵过战马想去追击，却被詹姆斯一把拉住。 “格林，你保护好马洛。” “是的，长官。” 詹姆斯一把将缰绳夺走，然后下达了命令。 两头憎恶扭曲者被打败算得上一件骄人的战绩，人人带伤的圣骑士小伙子们士气大振。 圣骑士们在狼骑勇士的支援下终于把山坳里的亡灵士兵一一净化，山坳里到处是重归于平静的尸体，然而战斗的胜利并没有让这些年轻的小伙子们欢呼，因为那些幸存下来的兽人狼骑勇士还在不远处，他们眼神贪婪的盯着圣骑士们穿的高级铠甲，不过首领没有说话，他们也不敢贸然发动攻击。 双方拿着武器对峙着，前一秒的“友军”在这一刻又变成了死敌。 最终，狼骑勇士那方的首领率先走出了人群问道：“谁是你们的长官？” 这个兽人用的是人类语，而且说起来还非常的流畅，这让众人诧异了一下。 “圣乔治帝国的圣骑士，追击亡灵法师的领队，詹姆斯。”见到对方似乎们并没有想要再打一场的准备，詹姆斯站出来说道。当然，他也只是简单的介绍了一番，并没有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和其他信息告诉对方。 “原来这些那几个就是亡灵法师吗？” 对方并没有介绍自己，这种无礼的行为引得圣骑士小伙子们大为不满，詹姆斯回头瞪了一眼警告大家不要冲动，然后说道：“是的，那几个逃走的就是亡灵法师。” “这些来自地狱的家伙竟敢亵渎兽人部落的亡者！”麦姆紧紧握着卷刃的大剑，表情狰狞。“你们走吧，看在你们给了武器的份上，这次我们黑牙氏族就放过你们，如果下次再见面，那就绝不会让你们活着离开。” 詹姆斯已经习惯了兽人的无礼行为，相比于对方的无礼行为，兽人在寒冬之战中所展现出的残暴行径更加让人无法接受。 “那好吧，希望我们下次不会再见面。”詹姆斯也不打算在此多做停留，跟着一同过来的十几个小伙子在这一战折损了六人，其余的各个负伤，而自己与憎恶缠斗期间也消耗了太多体力，留下来和这些兽人死磕实在不明智。 然而就在这时，从北边的山坡后传来狼嚎，随后便是巨兽奔跑所发出的巨大隆隆声。 没过几秒，山坡上出现了几十名狼骑勇士，接着又有几十头巨大的科多兽出现，这些科多兽的兽背上平均都坐着两到三个绿皮兽人战士。詹姆斯看了一眼麦姆，发现对方眉头紧锁，表情恼怒，其他黑牙兽人也同样如此，他们似乎并不欢迎来者。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 兽人部落有极强的领地观念，这支突然出现的对方显然引起了黑牙氏族众人的不满那，要知道，这条山脉是大酋长划分给黑牙氏族的领地，每年寒冬之战开始时，黑牙氏族就会在这条山脉附近驻扎，等待着跟随大部队一起入侵人类国度。 这支突然出现的兽人骑兵队伍显然没有提前给黑牙氏族的人打招呼，这种行为要么是轻视领地的所有者，要么就是来入侵这个地区的。兽人部落之间的领土之战经常发生，尤其是在冬季，为了更好的生存条件，几个部落之间大打出手也常有。 “难道今天还要卷入两个兽人部落之间的战斗？”詹姆斯如此想道。 108 追击 当马洛带着几十名狼骑勇士冲入亡灵法师的法术范围时，那道绿色的火焰怪圈并没有对身体造成任何严重的伤害，大家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冷，刺骨的冷，就连灵魂似乎都被寒气刮了一下。 大家立刻发动了血之狂怒，很快便抵挡住了那种深入灵魂的寒意，胯下的座狼也迅速恢复了状态。 马洛骑的战马是由圣光教会从小驯养，长期沐浴圣光的它早已对此有了抵抗力，何况披在战马身上的厚甲还加持了圣光术，这种小小的亡灵法术更是无法影响到它。 见自己的法术没有威慑到追兵，这位亡灵法师有些慌乱，虽然对刚才的那个法术并不抱希望，毕竟那是用来探测地下尸骨的法术，可是若能吓到这些兽人使之绕路那就再好不过了。眼看兽人一点点靠近，亡灵法师赶紧再次吟诵起长而晦涩的咒语。 他在吟诵咒语的时候却留意着后面那个拿长弓的家伙，对方的魔法箭的威力太大，他已经亲眼看到两个亡灵法师死在那种箭下。 以从未有过的速度念诵完咒语，亡灵法师手中的法杖再次爆出几十朵绿色火焰，这些火焰犹如闻到血腥味的食人鱼，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快速飞去，然后落在地上消失不见。 “大家小心了。”马洛提醒了一声，然后夹紧马背加快了速度。 马背颠簸，马洛无法保证自己能一箭命中那几百米外的亡灵法师，刚才对付憎恶和另外两个亡灵法师的时候已经透支了魔法力，如今再动用魔法力已经太过勉强，而且威力也大不如过去，所以只能靠近了再射。 那些绿色的火焰虽然看着诡异，不过落到地上之后就消失了，所以马洛的提醒并没有引起麦加足够的重视。 很快，众人发现地上冒起了一个个土包，接着沾满泥土的枯骨从地下爬了出来。 马洛立刻大喊道：“那些是亡灵法师召唤的亡灵士兵，砍掉它们的脑袋才能彻底杀死它们。” 这些骷髅骨骼粗大，颚骨上长着巨大的犬牙，麦加等人一看到这样子就知道这些亡灵士兵都不是人类，而是那些死后被掩埋在此的兽人。 越来越多的亡灵士兵从地下爬了出来，它们的眼窝处冒着火焰，手上拿着石头和木棍，动起来全身都在发出嘎哒嘎哒的声响。 亡灵法师很庆幸自己竟然跑到了这样一个遍布尸体的地方，他尖啸一声，那些看起来还有些木讷的骷髅立刻跑动起来，只用了几秒时间，它们当中的大部分就排成了一排，并迅速挡在了马洛等人的必经之路上。 亡灵法师确实足够幸运，每年的寒冬之战结束后，各部落都会把族里牺牲的人运到白龙雪山，然后寻找一个合适的位置将这些族人掩埋，而这个地方正是某部落的墓地。 经过几百年的历史沉积，这地下的尸体少说也有上万具，不过完整的尸骨却很少，腐化程度太过严重的不适合成为亡灵法师的士兵，断胳膊断腿的也同样如此，加上亡灵法师也同样透支了太多黑暗魔法力，所以能复活这么多的亡灵士兵已经非常难得。 这个地方对亡灵法师而言就是一片沃土，如果给他足够多的时间，他一定能打造出一支庞大的亡灵军队，不过此刻只能怀着遗憾打消了这个念头。 “那个家伙居然对亡者如此不敬！”性格古板的拉吉姆愤怒的大吼了起来。 不管这些长眠于此的亡者属于哪个部落，作为草原兽人都有责任守护他们的安宁，可是远处那会释放绿色火焰的家伙竟然惊扰这些先驱，并把亡者的尸骸奴役成了自己的士兵，实在不可原谅！ “拉吉姆，你带人从右侧拦截他。伦巴，你带人从左侧过去。麦加，你跟着我强行从正面突破那些亡灵战士的封锁。”马洛下令道。“那些骷髅已经成为了亡灵的奴隶，所以不要犹豫，砍下他们的脑袋才能让他们安息。记住，他能释放黑暗法术，所以你们只限制他的活动空间，其他的由我来。” “是。” 拉吉姆和伦巴立刻带人从两侧狂奔了出去，与战马相比，座狼在山区奔跑更占优势，只见两人带着各自的队伍绕过亡灵士兵的拦截，然后快速的逼进亡灵法师。 马洛带着三十来个狼骑勇士从正面向亡灵士兵发起冲锋， 亡灵法师所召唤出的亡灵战士根本不顶用，马洛等人的一个冲锋便冲垮了骷髅兵们的封锁线，然后队伍继续狂奔向前。 法师变得更加的慌乱起来，眼看着马洛越来越近，两侧还有兽人骑兵的拦截，这位亡灵法师第一次感觉到了绝望，他扬起法杖直接对着马洛释放出黑暗魔法。 “YoohP‘cry。” 马洛对此早有防备，在看到对方法杖亮起的一瞬间，他迅速扯了下缰绳，战马因此突然向侧方移动了五六米。 绿色的致命光芒擦身而过，马洛逮住机会迅速拉开长弓，箭矢早已搭在弦上，马洛想要把压榨出的最后一点魔法力全部凝聚到箭矢上。可是他却发现以体内的魔法力太少了，而且凝聚的速度也变得极其缓慢。 这时亡灵法师的法术攻击再次袭来，马洛慌忙拉住缰绳，战马急停不了只得人立而起，而后一人一马向前摔出。 “酋长！” 马洛见势不妙早已双脚脱离马镫，接着顺势向前翻滚出去。地上的石块撞得马洛一阵晕眩，不过他咬牙站起再次拉开长弓。 箭头上的光晕越来越亮，只听啾的一声，利箭离弦，划破长空。 亡灵法师见马洛摔倒还来不急高兴，就见一道白色光芒直直朝着自己飞来，而后就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法杖落在地上摔成了两截，整个世界都消失了…… “酋长，你没事吧？”麦加跑到马洛身边关切的问道。 马洛依旧保持着射箭的姿势，刚才摔的太重，全身都快散架了，而且眼睛模糊不清，所以射出的那一箭全凭的感觉。 “那个……亡灵法……师呢？” 麦加远远的看了一眼，亡灵法师倒在地上，箭矢将他的骷髅头射了个对穿对过，眼窝里的绿色火焰也已经完全熄灭。 “应该是死了。” （额，我觉得我还是赶紧剁手吧……特么的，感觉好绝望。看起来补章节什么的还是只能慢慢来了。） 109 白骨战马入手 失去了亡灵法师的指挥，那些刚从地下爬出的亡灵战士就成了无头的苍蝇，只能依靠着本身的杀戮欲望攻击兽人队伍。 兽人们原本还有些畏惧这些恐怖而又诡异的骷髅战士，但当他们发现这些骷髅头虽然力量巨大却根本不懂得配合的时候，兽人们开始发动了猛烈的攻击，那些骑着科多兽的兽人也驱使着胯下的坐骑在亡灵战士之中横冲直撞。 没了法师的法术威胁，亡灵战士就不再畏首畏尾，他们无所顾忌的攻击，将这些本属于黑暗世界的东西再次送了回去。 马洛此时全身都疼的厉害，连弯一下手指头都感觉十分吃力，只能背靠着一块大石头休息。麦加拿着武器守在一旁，伦巴和拉吉姆则带队从战场两侧发动了攻击。 亡灵战士防线的侧翼遭到了严重打击，却因为无人指挥而对此不管不顾。 狼骑兵队伍就像是一把铁钳，慢慢从两侧压缩亡灵的防线，并配合从正面发动进攻的兽人们一点点蚕食掉这些家伙。 这场战斗并没有耗费太多时间，从鱼肚白到天空完全明亮起来也不过就是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当兽人们砍下最后一个亡灵士兵的脑袋，群山之中爆发出获胜的欢呼声。 兽人们是第一次与亡灵直面接触，也是第一次战胜这些看起来异常恐怖的东西，虽然看似轻松，可大家都知道如果这些力量巨大的骷髅若是有人指挥，那自己这方折损的人手绝不止五个数。 “酋长，接下来怎么办？”麦加问道。 马洛看着满地尸骸，心中不由得一阵哀痛，这些长眠于此的兽人们竟然再次受到惊扰，亡灵法师可真是罪不可恕。 “将那些尸骨都掩埋了吧，他们生前毕竟都是我们的同胞，不能让他们暴尸荒野。” “是。” 马洛的话正是众兽人心中所想，虽然不知道埋在此地的兽人们属于哪个部落，但他们毕竟和自己是同一个种族，也有着同一个信仰。 胜利的喜悦很快散去，大家默默拿出工具挖开冻得坚硬的土地，然后将这些支离破碎的枯骨放进去，再回填土壤。 山谷内十分安静，就连呼啸的寒风也不再肆虐，兽人们站在新盖的墓地前唱起血与火的葬歌，以求这些被惊扰的灵魂可以再次宁静的安眠。 仪式结束，马洛站在墓前望向北方，北方之极葬着先祖玛尔塔的尸骨，传闻先祖玛尔塔死后灵魂以星光的样子升入天穹，成为了第三个月亮，可他的尸骨还完好的保留在这个世界，希望那些亡灵不会去惊扰这位神明吧…… 马洛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担心起这件事。 “希望自己是想太多了。”他自嘲的笑了笑，先祖的墓地有红皮兽人们守护，就算那些红皮家伙再混蛋也不会不管自己先祖的安眠之地吧，这位传奇英雄可是带领兽人逃离了地狱般的萨塔尔。 巴伦和拉吉姆去安排人手运送五位牺牲的族人，这些血刃部落的族人不会安葬于此，他们要回到部落接受萨满的灵魂安抚之后才会下葬。 麦加走到马洛身边问道：“酋长，这骨头马怎么办，要杀了吗？应该和那些亡灵一样，剁掉脑袋就死了吧……” 马洛一看，麦加正牵着那个亡灵法师的白骨战马，在亡灵法师被射杀之后，这马就停了下来，然后便一直傻愣愣的站在原地，大家见它没攻击性便一直没有理会。 马毕竟是人类的常用坐骑，这些兽人对其不喜欢，但也不讨厌，毕竟活马可以提供马奶和肉，而且偶尔还可以驮运一些东西，尽管没有科多兽的负重能力强大，可也是有很多用途的。 眼前的这匹白骨战马的双眼和胸腔里燃烧着蓝色火焰，身上挂着一件破破烂烂的黑色马衣，马鞍也是一种不知名的黑色石头构成，全身剩下的就是一副骨架，头骨上还长着两只高山羚羊一般的犄角，看起来阴森恐怖而又怪异。 兽人们都不太想碰它，大家潜意识里认为这种来自地狱的东西定会带来厄运。如果亡灵法师当初骑的是一头白骨座狼，那兽人们恐怕早就让它安息了。 麦加看到这马无人理会便走上前去，战马毫无反应，只是安安静静的站在原地，他伸手去抓缰绳，白骨战马也不避不闪。麦加两次举起武器却又都放了下来，这白骨头马虽然看着恐怖，可却是难得的顺从，他觉得还是把这玩意儿交给酋长算了，反正酋长的马已经摔断了脖子死掉了。 马洛看着呆愣的白骨战马，战马也看着他。伸手去摸战马的脑袋，这家伙还老实的低下了头，当马洛摸到它的角时，它微微摆了摆头，似乎不太喜欢被复活后长在头上的东西。 “算了，先留着吧。”马洛鬼使神差的接过缰绳骑了上去，虽然这马是亡灵法师的造物，但并不像那些亡灵士兵一般给人阴寒刺骨的感觉，马洛骑上去也没有感觉到不适。 当然，最出乎马洛意料的是这马竟然能承受住自己的体重，亡灵法师就是个骨头架子没什么分量，可他却是实实在在的活人，体重已经和高大的兽人相当，当初人类给自己找坐骑的时候也是千挑万选才找到那么一匹。 “驾。”马洛双腿微微一夹马腹，白骨战马便轻快的跑了起来。 麦加惊讶的赞叹道：“这骨头马的负重能力很不错啊。” 马洛一拉缰绳，战马立刻平稳的停了下来，他不由得说道：“没想到比那些活着的战马更出色。” 看到这白骨战马的表现，麦加有些羡慕，自己新得到的那匹座狼可是每天都要吃肉，这亡灵的坐骑应该不用吃肉的吧。不过他很快便把这个念头甩出了脑海，兽人还是应该和座狼作伴才对。 “酋长。”伦巴骑着座狼过来，看到马洛骑着白骨头马微微一愣，然后说道。“这不是……哦，酋长，大家都准备好了，要立刻返回吗？” “走吧，我们先和詹姆斯队长他们汇合。” （瑞文戴尔的死亡战马啊！怨念！） 110 血刃部落的遭遇 回到最初遭遇亡灵法师的山坳已是一个小时之后，马洛趁着途中的时间和麦加三人聊了聊，前面追击亡灵法师的时候根本没空，更没心情交谈。 趁着空闲几人一番交流，马洛这才得知了三人是如何找到血刃部落的。 原来三人离开布谷鸟村之后并没有北上，而是选择了沿边境线朝东探索，毕竟血刃部落聚居地是在大陆的东北方位，只要不出什么意外，部落南下之后一般会先在边境线东部停留，然后沿着险峻的高山逐渐向西移动，最后才抵达圣乔治帝国与北方草原接壤的地方。 因为白蹄部落没能提供任何有价值的消息，三人商议一番决定碰碰运气，看能否在朝东的路上遇上血刃部落的人马。 毕竟血刃部落准备的过冬物资比白蹄部落更充足，所以参加寒冬之战的队伍能备上更多的粮食，粮食不是太紧缺的话入侵人类帝国的时间也会相对晚一些。 感谢先祖玛尔塔，三人一路朝东前进，路上遇上别的部落就悄悄躲到山里，等那些部落过去了才继续前行，就这么走了几天时间竟然真的遇到了血刃部落的人。 有原血刃部落的勇士——拉吉姆和伦巴作证，两人还带来了巴兰扎·血刃的信物，这些兽人终究还是选择了相信两人，自己的父母妻儿受到战吼部落的帮助和保护，那自己有什么理由不加入到战吼部落之中呢？ 何况途中遭遇的某些事也让他们伤透了心。 麦加比另外两人更擅言谈，而且讲述的内容都属实，拉吉姆和伦巴就一言不发的跟在一旁让其畅所欲言，马洛在听麦加讲述的同时，也知道了一个不好的消息。今年的寒冬之战与往年似乎有所不同…… 五天以前，大酋长突然向草原各部落下达了命令，要求各部落的酋长前往奥瑞姆，留下参加寒冬之战的族人由驻派的红皮兽人暂时接管。 血刃部落的酋长是巴兰扎·血刃，而巴兰扎却因为年事已高留在了北方，出征的队伍暂由年轻的酋长之子阿部·血刃带领。 北方的消息没有传过来，这支队伍里没人知道红皮兽人已经向自己的亲人举起了屠刀，所以阿部·血刃接受了这个命令。 不过红皮兽人接着又下达了另一个命令，他们要求阿部带着整支队伍北上前往奥瑞姆。 奥瑞姆——兽人的王城，在那里可以看到兽人获得自由以后建立的第一座，也是唯一一座巨大要塞，并且可以瞻仰到先祖玛尔塔的荣光。不过平时没有获得许可不能擅自前往，因此血刃部落的兽人几乎将这次北上当做了朝圣的机会。 阿部当即决定全部北上！ 队伍走了半天时间，便遇上了一支五百兽人的红皮狼骑队伍，那些兽人用珍贵的金属将自己武装到了牙齿，这让阿部他们自惭形秽。 不过那些红皮兽人有些不太正常，他们不像往日般高傲冷漠，也没有像过去一样时不时就斥骂这支难民般的队伍，红皮兽人们紧闭的嘴，用看死人般的眼神看着血刃部落的兽人。 兴奋的阿部冷静了下来，他察觉到了异样，即便红皮兽人声称自己是奉命“保护”阿部的族人。 随后在北上的途中，阿部和族人们亲眼看到一个三千人的大部落被另一支红皮兽人军队屠杀殆尽，而红皮兽人们这样做的理由是那个部落的酋长拒绝北上，也拒绝把族人交给红皮兽人带领。 仅仅因为这样的理由就将一个部落的人杀掉，阿部他们感到震惊并且恐惧，他们不知大酋长何时变得如此残暴不仁。 阿部感觉北方的天空突然变得阴暗起来，就像是有一头择人而噬的怪兽在那等着自己和族人们…… 然而事情远没有结束，朝北走到了圆月升起，那些红皮兽人强行从血刃部落那征用了一半的口粮，尽管这些红皮兽人的干粮口袋依旧鼓鼓囊囊。 阿部让族人们忍耐并装出懦弱的样子，这使红皮兽人对血刃部落的表现很满意。 不过阿部本人越发觉得北上是一个错误的决定，但现在该怎么办，逃走吗？紧紧围在四周的红皮兽人可不会同意，他们的手无时不刻的握在弯刀的把柄上。 就在一筹莫展的时候，远方传来求援的号角声，这是红皮兽人们用的号角才能发出的独特声音，骄傲的红皮兽人领队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他托大的只留下了五十名狼骑兵，其他人则赶去号声传来的方向。 阿部知道这可能是逃走的唯一机会，一路的经历已经让他无法再相信这些红皮兽人的话，于是率领部落的勇士们杀掉了留下的红皮兽人。 血刃部落因此得以逃脱那些红皮兽人的掌控。 阿部不知道奥瑞姆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使得大酋长的军队会如此行事，自己的父亲和那些留在北方的族人会不会有同样的遭遇？ 他面临了两难的选择。 带着族人逃回北方吗？这么多人回去，留在部落的粮食肯定不够支撑大家度过这个寒冬，而且自己一行人杀了这么多来自王城的兽人，大酋长一定会派军屠杀留在北方的族人。 或者继续南下到人类的国度去抢粮，等熬过这个冬季再悄悄回去？那时候回去恐怕只能看到满地的尸骸了。 阿部最终决定兵分两路，他自己带着十个族人赶回血刃部落的聚居地，剩下的人由多尼尔·血刃带领继续南下劫掠粮食。这样既能通知到自己的族人早点逃走，又不会造成部落粮食短缺。 只可恨红皮兽人收缴了阿部带来的草原猎鹰，否则他还能更早通知自己父亲这边发生的变故。 ………………………………………… “你说阿部带人回去了？”马洛皱眉问道。 “是的，这是多尼尔告诉我们的。”麦加答道。 从阿部·血刃的行事风格上看，这人谨慎而又果断，马洛不太担心他会被红皮兽人们抓住，不过战吼部落的原住地早已化作一片焦土，所有人都逃到了矮人的地盘，而鹰嘴隘口又被高大的冰墙封堵，这些人回去肯定找不到自己族人。 （终于把剧情理顺了，前段时间弄的剧情太长了，而且进展缓慢，现在的剧情基本满意了。这一章补昨晚该发的。） 111 麦姆出现 马洛想了想现在要去追阿部·血刃已经不太可能，便回头问道：“多尼尔，有办法告诉阿部北方的情况吗？” “没有，我们的草原猎鹰被红皮混蛋们带走了。” 多尼尔在遇到麦加三人之后不是没想过去追阿部，可是被麦加劝了下来，这几百号人不能没有指挥。虽然现在三个部落合并了，但麦加过去是战吼部落的人，这些兽人不可能立刻就听他的命令，拉吉姆和伦巴虽说过去就是血刃部落的人，但他们少言寡语而且威望不足，也无法担此重任。 这批参加寒冬之战的兽人都年轻力壮，谁也不服谁，除了多尼尔这个参加了二十来年寒冬之战的老勇士，再也找不出谁能压服这些小伙子。 对于这个结果，马洛也有预料到，之所以这么问也只是抱着一丝希望能有其他的方法联系上阿部。 “酋长，要不然让我去追阿部吧。”多尼尔提议道。 “不行，你走了他们可不会听我的命令。”马洛看着这些比自己还大几岁的兽人就觉得棘手，躲在战车山脉的族人听自己的命令是因为他们看到了自己的付出，布谷鸟村的牛头人则是因为这个族群天生就憨厚老实（呃……雷杰是个例外），而且有雷杰帮着管理。 血刃部落的这些兽人可就不同了，兽人天性里就有强烈的反抗精神与崇拜强者的传统，在他们眼里马洛似乎什么都没做，一夜之间便成了他们的酋长，不满与质疑定然滋生。 马洛摸了摸怀里的传讯魔纹纸又补充了一句：“我再想想别的办法吧，这里暂时还离不开你。” 上次在布谷鸟村外与黑刃见面时，对方给了他一张传讯魔纹纸，他没想到这么快就要用上了。想起还没有一点消息的穆雷·白蹄，马洛有些后悔没有向黑刃多要几张。 “也不知道雷杰的父亲他们怎么样了？”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山坡上出现了三个兽人狼骑勇士，麦加不得不打断了马洛的思绪：“酋长，有人来了。” 马洛抬头一看，来者原来是麦姆·黑牙和另外两个黑牙部落的兽人。 “你不是说在那个山坳里见面吗？”马洛问道。 “这是我们黑牙部落的领地，我想在哪和你见面还需要征询你的意见不成？”麦姆傲慢的拉住缰绳停下，然后说道。“你怎么骑着这种肮脏的东西？” 马洛胯下的白骨战马太过显眼，他一眼便看到了，。 “战马摔死了，只能暂时用亡灵法师的坐骑代步。你们追上那个亡灵法师了吗？” “哼，我把那个骨头架子连同他的白骨头马一块拆成了一根一根的骨头。”麦姆捏起拳头恶狠狠说道。“你叫马洛对吧？” “是的，马洛·维维亚·战吼·杜隆坦。” 麦姆有些意外的将马洛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然后一脸严肃的质问道：“杜隆坦？你知道这个姓氏的含义吗？是谁允许你冠上这个神圣的姓氏的？” 说道后面，麦姆的表情甚至变得愤怒而又狰狞。 “回部落举行回归洗礼仪式的时候，血月赐予的姓氏。”马洛知道对方不会相信，所以脱下铠甲，拉开皮衣并发动了血之狂怒，胸口的血色纹身立刻显示了出来。 麦姆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盯着那个红色的火焰印记，兽人领悟血之狂怒的时候可不会出现这种东西，他太熟悉这个图案的来历了，因为他曾有幸在少年时代去过一次奥瑞姆，奥瑞姆的先祖之墙上就雕刻着这个图案。 “先祖玛尔塔的火焰血斧？”对方身上散发出的血脉力量让他感觉到灵魂似乎受到了召唤，血液仿佛也沸腾了起来，麦姆有些失神的喃喃自语。“这怎么可能，先祖怎么不把力量赐予红皮兽人……” 牛头人和巨魔也许不会太了解，也不会太在乎这个图案，可是兽人却无法忽视它，因为它代表的是先祖玛尔塔亲自赐福的力量，马洛是先祖的使者！ 麦姆怀疑马洛用了什么能蒙蔽自己的法术，可是又不太相信马洛能做到，因为自己的感受证明了这个图案确实是先祖的赐福，两个声音在他的脑海里争吵不休，最终他还是俯下身子向马洛行礼，而后说道：“马洛酋长，请原谅我的无礼与傲慢。” 马洛笑笑示意没事，然后散去血之狂怒，重新将皮衣和铠甲穿好。 “你身为先祖的使者，部落的酋长，应该去征服一头霜狼当坐骑才对。” 麦姆此时的态度明显和之前产生了变化，马洛从他的话里甚至听出了一位长辈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他只能笑了笑说道：“我的座狼还在北方的部落里养伤。” 麦姆对马洛的话没有任何怀疑，他相信先祖是不会选择一个爱撒谎的人成为使者的。 “好了，我们还是边走边谈吧，山坳里的尸骨还需要我们去重新安葬。”马洛跳上白骨战马说道。 “我们……我们现在不能去。”麦姆有些后悔自己不久前做的决定。 “哦？为什么？” 麦姆一咬牙跳下座狼，然后用拳头垂在胸口低头说道：“那里有埋伏。” 马洛看着面前的兽人，静静等着对方继续说下去。 “大酋长在几天前发布了命令，说战吼部落已经背叛草原的族人，要求草原上所有部落都留意战吼部落的人，只要发现就必须出手杀掉，并且大酋长为此还开出了五十副金属铠甲、五十把金属武器和大量粮食的悬赏要你的头颅……”麦姆说到这里已经无法再说下去。 虽然不知道先祖玛尔塔为何选择的是马洛而不是大酋长，但他出卖先祖的使者这事让他羞愧难当。 “嗯，我懂了。埋伏我们的都是红皮兽人吗？” “不，是我们黑牙部落的族人。” “那为什么不能去。”马洛想起了大酋长让红皮兽人接替各部落酋长管理部落的事。“我明白了，是不是带领他们的是个红皮兽人？” 112 希望还能再见 马洛很庆幸麦姆最终选择了顺从自己的信仰，而不是继续为红皮兽人们卖命。 麦姆同他身边的两个兽人之间也没有发生分歧，他们是麦姆最值得信任的部下，所以倒不必担心会出卖马洛这方的动向。 “我建议你们就不要去山坳那边了。”麦姆建议道。 “不，我们可以去杀了红皮兽人，然后我们两个部落联合起来对抗残暴的大酋长和他的红皮军团！”麦加口直心快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麦姆苦笑着看向麦加说道：“你知道的，我不是酋长，所以无权带领黑牙部落背叛大酋长，何况我们的酋长还正在去奥瑞姆的途中，如果我们这样做了，那酋长就有危险了。” “可是你就甘心看着自己的族人被大酋长推向死神的怀抱？” “够了，麦加。”马洛知道麦加这样劝说对方是想为对抗大酋长积累更多的力量，可是对方并没有做出决断的权利，这样逼问下去只会惹人反感。 马洛打断两人之间的谈话，而后说道：“我知道你的苦衷，所以也劝说你加入我们，只希望将来有一天你能说服你的酋长，奥瑞姆的那位兽人和他的红皮军团已经走向堕落的深渊，我曾在北方与红皮狼骑军团打过一场……” 说到此处，他又指着身后的兽人说道：“他们是在几天前才从北边逃出来，他们看到了红皮兽人如何向别的部落举起屠刀，那些部落没有留下一个活口，就连老人，孩子也没能幸免。” “麦姆，我不会在此时说服你加入我们，但我希望你能留意那些红皮兽人，留意从北方归来的黑牙部落酋长，我在北方的那场战斗看到了恐怖的东西，但我现在不能告诉你，就算说出来你也不可能相信我的话，所以我希望你能留意身边所看到的一切，我们草原兽人的黑暗时代又到来了……” 马洛很想把得到的那块献祭之石拿出来，然后把话说清楚，可是要如何告诉对方呢，说是自己部落的人从红皮兽人那得到的这块邪恶的石头？ 麦姆不会信，哪怕麦姆选择了遵从先祖玛尔塔的意志，但他依旧不可能相信大酋长会有这种石头，因为红皮兽人可是先祖的直系血脉啊，他们怎么可能将属于恶魔萨格拉斯的东西传播出来。现在草原底层的兽人们依旧相信着当恶魔萨格拉斯的爪牙出现时，红皮兽人会为了整个草原的部落再次与之浴血奋战。 马洛还不能到处宣扬此事，没人会相信他，而且也说不清楚，因为使用献祭之石的巴罗可是战吼部落的人，别人凭什么相信这不是你嫁祸给红皮兽人的罪证？这些部落不是白蹄部落和血刃部落，他们可没有经历那一夜的战斗！ “我现在也只能告诉你这么多了，感谢你的友善提醒，我们现在该道别了。”马洛拉起缰绳，示意大家改道前进。“麦姆……” “什么？”麦姆还在沉思刚才听的那番话，被身旁的部下拍了一下才回过神来。 “那队人类圣骑士回山谷了吗？” “没有，他们追着那个亡灵出去一直没有回来。” 马洛记得詹姆斯他们的离开的方向，从这里找过去应该能找到一路留下的痕迹，不过他又想起了还堆在山坳里的那些尸骨，然后遗憾的说道：“那些亡者的遗骸就只能由你们黑牙部落去安葬了……” 麦姆保证道：“没有关系，我们会好好安葬亡者的。” “希望将来有一天我们会并肩战斗在一起。”马洛重重拍了下对方宽厚的肩头，然后带着队伍快速离开了此地。 看着马洛他们消失在山背面，麦姆对身边的兽人说道：“你们两是我最信任的部下，所以希望不要让我失望。” “没有你的征得你的同意，我们是不会说出去的，但是现在我们回去后如何向红皮兽人交代？”两个兽人知道麦姆的意思，所以当即做了保证。 “走吧，我会在路上告诉你们俩如何说的。”麦姆跨上座狼带着两人一同朝着山坳的方向走去。 ………………………………………………………… 就在马洛和麦姆见面的同时，詹姆斯正懊恼的骑着战马带队返回。 他们没有座狼，只能依靠圣光的指引去追捕亡灵法师，可是到最后找到的却是一头食尸鬼。 詹姆斯知道自己被那个亡灵法师玩弄了，对方一定用了什么方法掩盖掉了身体中逸散出的黑暗力量，然后用移动速度极快的食尸鬼作为诱饵带着自己偏离了正确的方向。 “该死的混蛋！”詹姆斯再一次爆了粗口，自己堂堂一个高阶圣骑士居然没能识破对方的计策，实在是太过失职。 然而自责已经没用，哪怕返回去估计也找不到对方的踪迹了。带着不甘与懊恼，詹姆斯只能和圣骑士小伙子们按约定返回发现亡灵法师的山坳。 “詹姆斯队长，你看。”格林在一旁提醒道。 只见远处的出现了一大队兽人狼骑勇士，为首的人身材高大，背后挂着一张精美的精灵长弓，胯下骑着的……竟然是一匹白骨战马！ 詹姆斯难以置信的看着马洛，随即脸色一变骑着战马朝马洛狂奔而去。 “嘿，詹姆斯队长，你们……” “快下马，离那个污秽的玩意儿远一点！”詹姆斯还没跑到马洛面前便大吼了起来。 马洛不明所以的看着对方那张脸，上面写着担心与恼怒，不过随即便反应过来连忙解释道：“哦，没事，这个白骨战马很温顺，不会出什么问题。” 哪知对方根本不听他的解释，直接奔过来一把将他拽下了马背，然后前后左右的打量他，并且还伸手翻马洛的眼皮，察看手腕处的皮肤。 “詹姆斯队长，你这是干什么？”马洛拨开詹姆斯的手问道。 “你怎么这么胆大，居然敢骑死亡战马，你不要命了！” 詹姆斯说着便抽出腰间的圣骑士战锤，作势要朝白骨头马砸过去…… 113 回到村落 詹姆斯最终还是没用圣光把死亡战马净化掉，因为马洛非常希望能留下它，这死亡战马不仅负重能力强，跑起来平稳，而且最为关键的是听指令，对骑在它背上的人十分顺从。 又将马洛的身体检查了一遍，发现他确实没有受到灵魂之火的侵蚀，詹姆斯这才不悦的放过了马洛新得到的坐骑，反正没有黑暗魔法的饲养，这马迟早会因为耗尽了黑暗魔法力量而重新变成一堆白骨。 “既然你要留着那就留着吧。”詹姆斯黑着脸重新回到马背上。“就算我不动手，它迟早有一天也会因为灵魂之火的能量耗尽而化作骨头渣。” 马洛知道詹姆斯有些不悦，不过自己现在也没有合适的坐骑啊，既然这匹只剩下骨头架子的战马能解决当前的问题，那为什么不留着暂时用用呢。 其实詹姆斯也不是真的在意这个本属于亡灵法师的东西，他是在担心马洛的身体，因为黑暗魔法的力量能够产生侵蚀活者灵魂的负面效果，如果不用圣光尽早祛除，迟早会对长期接触这种东西的人产生巨大的影响。轻则身体虚弱，严重的会导致行为疯疯癫癫，甚至会让人丧命。 看到马洛在自己面前活蹦乱跳，身体也没有出现任何的不适，詹姆斯只能推测为马洛的身体和灵魂都异常强大，能够抵御黑暗魔法力量的侵蚀，而且彼此间存在文化差异。 兽人现在看到的只是亡灵法师复活死者，造出黑暗世界的怪物，他们并没有经历过亡灵生物四处横行的黑暗年代。 詹姆斯妥协了，不过他暗中决定一旦发现马洛受到了黑暗力量的侵蚀，或者那匹死亡战马有任何异样，他就用圣光净化掉这匹战马，甚至是…… “驾。”詹姆斯打马准备继续前行。 “我们不能去那了。”马洛拦住他说道。 詹姆斯依旧黑着脸一言不发的看着马洛。 “麦姆告诉我们，那里有红皮兽人设下的圈套，我们现在必须离尽快开这里。”马洛解释道。 看了看西北方，那里有亡灵法师们留下的祭坛，詹姆斯本打算回去察看一番，看是否能找到一些线索继续追捕逃走的亡灵法师，不过目前看来是不可能了。 调转马头，詹姆斯说道：“那就回布谷鸟村。” 队伍浩浩荡荡开始向南前行，翻过白龙雪山，跨过银水河，众人终于在下午日落之前顺利抵达布谷鸟村。 村子里的兽人和牛头人看到马洛竟然带回了血刃部落的兽人，整个部落的实力再一次得到壮大，大家心里自然是开心不已，不过他们随即又替久久不归的穆雷·白蹄等人担心。 牛头人雷杰很快就把血刃部落的住处安排好，并提供上丰富的晚餐。 马洛趁着机会找到一间暂时没人的房子，然后从怀里摸出传讯魔纹纸，他将手指割破后快速在纸上写了一段话，只见传讯魔纹纸上的字亮起红色光芒，紧接着便消失了，仿佛马洛的血液从没沾到纸上一样。 他是第一次用这种高级的传讯工具，不过还好，黑刃给他讲解过使用方法。 “接下来就只能等待了。”马洛将传讯魔纹纸收起后想道。 草原强盗佣兵团的人遍布草原各处，马洛要想尽快联系上回去找族人的阿部·血刃就只能靠他们才行，他相信只要价格足够，黑刃绝对会乐于帮忙。 休息了一阵，随后回到村中那间石砖砌成的房子，甘道夫和詹姆斯都在，奥琳娜公主殿此时下也醒了，她正坐在壁炉旁听两人交谈。 奥琳娜公主的脸蛋在火光的映照下变得红扑扑的，她此时并没有用易容术将本来的容貌隐藏起来。马洛看到她略施粉黛的真容后有些吃惊，这位公主殿下长得还真是漂亮，精致的五官，一头的金发，加上华丽精美的宫廷裙子，从小的礼仪教养养出的高贵气质，称之为十足的美人根本不过分。 马洛不知怎的就想到不久前摸过的光滑肌肤，粉嫩的……指尖似乎还残留着那时留下的余香，马洛有些呆了。 这位奥琳娜公主的气质与美貌简直能和高贵的精灵媲美。 不知道这位公主殿下在想什么，盯着炉火有些出神，马洛开门进屋的响动都没能引起她的注意。 马洛向三人行礼问候，两个老男人点头回礼，甘道夫还吐了个巨大的烟圈，而奥琳娜依旧微微偏着脑袋盯着壁炉神游天外。 “奥琳娜公主，奥琳娜公主……” “噢……什么？啊！”奥琳娜终于回过神来。“你……你回来了？” 她眼神略有些慌乱，下意识的站了起来。 “公主殿下，你的伤好了么？” “没……没事了。”奥琳娜扭过头去含糊的回答道。“谢谢你救了我。” 马洛笑着回答道：“不用谢我，这是我应该做的。” 奥琳娜提起裙角转身朝着小隔间逃似的离开，却不知道自己不经意间让马洛看到了她那红透的耳朵。 圣乔治帝国的巴巴罗萨陛下和凯瑟琳王后对子女极为宠溺，但同时又非常严格，像奥琳娜这么大的贵族姑娘们不知道已经参加过多少派对，交往过多少男友，可她却从没去过，更别提交男朋友了。 在王宫的时候，被世人称之为圣女的特瑞萨嬷嬷几乎无时不刻的跟在她身旁，照顾着她，教导着她，所以她依旧像小姑娘般单纯善良。 想起那天夜里发生的事情，想起自己立下的誓言，奥琳娜不知该如何面对马洛，对方可也算是自己的半个弟弟啊！ 甘道夫和詹姆斯都发现了两人间微妙的互动，不过两个老男人该如何插手少男少女间的事情呢，还是任其自由发展吧…… “马洛，你过来。”甘道夫说道。 “怎么了？” 甘道夫看了一眼詹姆斯，然后问道：“听说你缴获了一匹死亡战马？” 马洛也看了一眼詹姆斯，心想难道对方不死心，想让甘道夫来劝说自己？不过想归想，但马洛还是如实回答道：“是的，当时我的战马摔死了，所以就征用了那个亡灵法师的坐骑。” “身体没什么不适吧？”甘道夫上上下下将马洛打量了一遍。 “没有。” 甘道夫盯着马洛的眼睛看了一会，然后说道：“那我们现在来说说其他的事，詹姆斯他们追捕的那个亡灵法师逃走了，我们必须商议下接下来的安排部署以应对可能会面临的危险。” 114 穆雷的消息 亡灵法师的成功逃脱让詹姆斯自责不已，因为这意味着将来的圣乔治帝国不仅要面对北方兽人，也许还会面对亡灵军队的不断袭击。 要知道，一个亡灵法师不可怕，可怕的是他有足够多的时间，又有足够多的材料去制造军队。 冬季的草原荒无人烟，亡灵法师往白雪皑皑的世界里一钻，要找出他就好比是大海捞针困难无比，而且每年冬季死去的兽人和人类难以计数，除了两地边境线上集中了大量尸体，在草原内部也有很多的尸体被冰冻在土层之下。 甘道夫和詹姆斯现在就在担心这事，人类和兽人在生死相搏死伤无数，亡灵法师肯定不会放过这大好机会。 “马洛，现在寒冬之战出现了不可控的情况，所以我等会就要回王城去见陛下，物资运输队会在明日启程返回，你也带着你的族人去法梅多斯城吧。”甘道夫建议道。 马洛知道甘道夫肯定会立刻去王城，不过马洛自己现在却还不能离开：“我想让老人和小孩先离开这里，我和部落里的年轻战士们留下来协防布谷鸟村。” 詹姆斯说道：“这里并不是我们的最终防线，你没有必要这样做。” 马洛在两人对面坐下后说道：“我知道，布谷鸟村属于维克多省的第一防线，只是为了在寒冬之战初期拦截草原各部落，让他们耗费更多的粮食和体力。但是穆雷·白蹄他们还没有回来，我必须在这里等他带人回来。” 甘道夫又说道：“但是你知道他会在什么时候回来吗？” 穆雷在离开的时候可没有确定回来的日子，当时只是说尽可能的寻找可以团结起来的部落，但并不知道能找到多少，也不知道哪里能找到。 甘道夫和詹姆斯还想继续劝说马洛，后者却只是坚持的摇头，他不愿放弃自己的族人。 “唉……”甘道夫无奈的抽着烟，心知马洛是绝不会听从劝告了。“马洛，难道当第一防线失守的时候你还要坚持留在这里等他们吗？虽然你是王子殿下的兄弟，但陛下是不会因为这个原因去改变作战方案的。” “我知道，如果真到了守不住的时候再其他想办法吧。” 如果圣乔治帝国的军队开始撤往第二道防线，那战吼部落的这点人肯定无法继续坚守在布谷鸟村，没有补给，人员不住，那时候又该如何办…… 愁绪万千的马洛突然想起了黑刃，心中一动说道：“请给我几天时间，如果几天之后还没有穆雷他们的消息，我会让大部分族人去法梅多斯。” 最终事情就这样决定了，甘道夫开启传送门直接回了道勒斯城，詹姆斯陪同马洛继续留在布谷鸟村，物资运输队原本定在明日的启程计划也相应的推迟了五天。 新到的布谷鸟村防务长官已经从詹姆斯手里接手了工作，所以詹姆斯一行人也变得轻松起来，基本上每天都可以在村子里到处溜达一番，顺便帮着训练下村里的普通士兵。 詹姆斯希望这些士兵不仅能够对付兽人，同时也能对付可能出现的亡灵，毕竟圣乔治帝国国内已经很多年没出现过亡灵，这些普通士兵恐怕都快忘了如何与亡灵战斗。 马洛也带着雷杰等人搬到了部落暂居地，他希望能和这些族人有更多的接触，加深彼此的了解。 等到了物资运输队准备启程的前一天早上，雷杰突然推开了马洛的房门，他的手臂上立着一只草原猎鹰，马洛一眼便认出了这只额头长着黑色羽毛的猎鹰是穆雷他们带走的那只。 “酋长，我的父亲他们送消息回来了。” 马洛闻言立刻疾步上前从鹰腿上取下了绑着的小块兽皮，展开兽皮，只见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兽人文字。这些兽人文字是用各种图案符号组成，部落的酋长和萨满一般都能够看懂这些文字的含义。当然，这对马洛而言也没有一点难度，他在双泉堡的时候不仅要学习各族的语言，同时也要学习各族文字，他母亲和父亲的书信往来也都用的兽人文字。 快速看完兽皮上的内容，马洛长松了一口气。 “酋长，我父亲在信上说什么？” “怎么，你看不懂吗？”马洛诧异的问道。在他看来，雷杰身为酋长之子而且脑子不笨，不可能看不懂上面的内容。 雷杰露出憨厚的笑容答道：“我很笨，学不懂这些东西。” 马洛可不会相信他的话，按照这家伙一直以来装疯卖傻的性格，他一定是不愿意跟着部落萨满学习兽人文字吧…… “你先把麦加他们叫来，我有话要说。” 牛头人立刻弓着身子挤出房门去找人，一会功夫，雷杰便带着麦加等人回来了。 雷杰、麦加、拉吉姆、伦巴和多尼尔这几人全都到齐，马洛撕下一块鲜肉喂给猎鹰，然后将兽皮递给麦加让几人传阅。 麦加和雷杰一样，也不是一个能认真学习的人，所以他直接把兽皮传给拉吉姆。拉吉姆看也不看递给伦巴，伦巴扫了一眼又直接传给多尼尔，五人中只有多尼尔认真看完了信上的内容，然后便一言不发的将兽皮还给了马洛。 “你们……”马洛对自己带来的四人的表现有些无语。“好吧，还是我来说吧……” “这是穆雷他们送回来的消息，他们已经成功说服了三个牛头人部落，一个兽人部落和一个巨魔部落加入我们，总人数加起来接近三千人左右，不过因为其他部落已经封锁了进入维克多省的路线，所以他们暂时无法过来……” 雷杰急忙说道：“酋长，让我带人过去接他们吧！” 除了雷杰，其他四人倒是没有任何表示，只是安静的等着马洛的下文。 “我还没说完，你的父亲现在正带人往西移动，准备从西边离开草原，然后到西南方去寻找那些流亡部落加入进来，也就是说这个冬季他都不会回来找我们了。” 大陆的西南方大部分是沙漠和隔壁，当初兽人来到这块大陆的时候与草原上的原著民——牛头人和高原巨魔——发生过战争。那些不愿归顺兽人统治的部落有一部分就逃去了西南方，这些部落被兽人们统称为流亡部落。 115 联系上黑刃 穆雷送回来的消息让马洛等人终于放了心，只是黑刃那里迟迟没有动静，甚至连个送信的人都没有来。 明天物资运输队就要离开了，马洛最牵挂的两件事还有一件未能办成，这让他不安而又焦急。 如果无法通知到阿部·血刃，那明日是否要单独带几个人去找他呢？马洛正在壁炉边上和几个帮手商议是否要这样做，碗里的热茶突然亮起微微的光芒，他凝神一看，只见褐色的茶水中突兀的出现了一大段黑色文字，文字消散又有第二段文字出现…… “你这小子找我做什么？我可不像你的部下那样随叫随到……” “有什么事就用传讯魔纹纸告诉我，我会根据你的要求定下价格，别跟我讨价还价……” “这种魔法物品价格不低，但只能用八、九次，所以有什么事就言简意赅的说清楚……” 接连出现三段文字后那边便没了音讯，似乎是在等马洛传讯息过去，虽然对方提醒这传讯魔纹纸只能使用八、九次，不过对方显然没有把这当回事，接连发了三条消息便是最好的证明。 马洛突然觉得自己也相当蠢，竟然连这种联系的方式都没想到，抬头看了眼身边坐着的几人，发现麦加他们似乎并没有发现自己碗里的异样。马洛也不打算瞒着几个族人了，他大方的从怀里摸出传讯魔纹纸，然后割破手指在纸上写了起来。 “帮我找到北上的阿部·血刃，告诉他族人们已经暂时迁到了战车山脉，让他尽快离开草原到圣乔治找我们。” 过了一会，黑刃的消息传来。 “我知道这个小子，只要他还活着，我会把这个消息告诉他的，记住，你欠我的账上要加一千金币。” 就像前面说的一样，黑刃根本不给马洛讲价的机会，马洛试图回了一条信息，可对方根本不再理会。 送一条消息一千金币而且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对方做生意的霸道风格让马洛一阵阵肉疼，不过转念一想，自己还欠着对方一颗价值连城的月光石呢，这一千金币还真的算不上贵。 调整好心态，马洛将传讯魔纹纸揣进怀里放好，几个族人则一脸惊讶的看着马洛。 “酋长，你刚才用的是魔法物品吧？”麦加问道。 雷杰倒是听说过这种东西，于是开口替马洛回答道：“酋长刚才用的应该是传讯魔纹纸，人类顶级炼金术士的炼金产物，一般生产出来是一整张，炼金术士用炼金术在上面留下魔力烙印，再把做好的纸拆成两半，持有这纸的人可以和相对应的人传递消息，嘿嘿，酋长，我说的对吗？” 马洛没想到装傻充愣的雷杰居然了解这种东西，于是惊讶的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些？” “嘿嘿，我小时候喜欢听故事，尤其是那些行脚商人和吟游诗人讲的故事，关于传讯魔纹纸的事也是听故事听来的。”雷杰抓了抓后脑勺憨笑着回答道。 “你这傻大个并不傻嘛，大家以后可得注意别被他的笑脸欺骗了。”马洛开了个小小的玩笑，然后说道。“雷杰说的没错，我刚才用的就是传讯魔纹纸，我不太清楚这种东西是如何做出来的，不过我知道只要使用者在纸上写下文字，那持有相同传讯魔纹纸的对方就会在任何有水的地方看到那些信息。。” 麦加几人眼神炽热的盯着马洛。 “酋长，这可比猎鹰送消息快多了。你还有吗？” “没了，这也是别人给我的。”马洛双手一摊说道。 然后他又补充了一句：“听说价格非常昂贵，我们部落现在没钱买这种炼金物品，也许等将来部落有钱了就能买了吧……” 普通的兽人极其贫穷，每年就连过冬的粮食都没办法储存够，他们与商人们的交易也极少用钱，大部分都是以物换物，比如换武器，换粗糙耐磨的布匹，换一些生活中必不可缺的物品。金币对他们而言还不如破碎的金属甲胄珍贵呢，毕竟后者回炉重铸还能打一把匕首之类的东西。 刚加入不久的多尼尔·血刃看着马洛，迟疑的问道：“酋长，你能告诉我们刚才是在和谁联系吗？我似乎看到你写了阿部的名字。” 多尼尔他们不是传讯魔纹纸的持有者，也不像马洛一样在纸上留下过生命印记，所以看不到茶水中出现的文字，不过他们能看到马洛在纸上写了些什么。 “草原强盗佣兵团的黑刃。”马洛说道。 几人顿时瞪大了眼睛，就连一直以来憨笑的雷杰也是如此，草原上有很多不守规则的势力，其中草原强盗佣兵团的名声最大也最臭，多尼尔他们必然都听说过这个佣兵团，对黑刃这个名字也是如雷贯耳，当然，这也绝不是什么好名声。 “这……他们值得信任吗？”多尼尔皱眉问道。 “也许不能信任草原强盗佣兵团的其他人，不过至少他暂时值得信任，因为我欠了他一大笔钱，非常巨大的一笔钱，他是不会盼着我出事的，更不希望我和他翻脸。”马洛想了想，然后肯定的回答道。 钱在两人之间架起了非常脆弱的桥梁，不过马洛不会翻脸不认账，因为他还需要黑刃的势力去保护父亲。黑刃同样也不希望两人之间决裂，他可盼着早日完成自己的誓言得到月之石，然后能一跃而起将副团长的副字去掉。 气氛沉默了起来，马洛见此也不好再去解释什么。难道要告诉他们战吼部落的萨满是黑刃的兄弟，这一层关系也是维系双方隐秘交易的保障之一？这是隐藏了多少年的秘密了，远在战车山脉的卡什莫萨满也不希望自己把这事告诉其他人吧…… 将此事翻过，马洛说道：“我刚才让黑刃帮我们通知阿部也是不得已的办法，现在红皮兽人已经控制了各个部落，我们贸然回到草原并不是明智的选择。草原佣兵团的人在各处都安插有眼线，让他们帮忙也许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联系上阿部他们。” 几个人听完算是认可了马洛的这个决定，他们知道现在去追寻阿部·血刃的难度非常大，草原如此辽阔，找几个人谈何容易。 116 法梅多斯城下 已经有几百年历史的高大城墙仍旧伫立着，就如同一位依然身姿挺拔的战士守护着城市的安宁与平静。 南下的浓厚乌云降下雪花，在半空中便融化形成了蒙蒙细雨，寒冷而又潮湿，花朵早已凋谢，城墙上的青苔却仍旧青翠欲滴。法梅多斯城的吊桥在此刻被高高吊起，城墙上站满了手持弓箭的战士，这些战士穿着银白色的制式铠甲，头盔上的翎羽随着寒风摆动不定，就像是在暗示着战士们此刻的心情一般，惊慌且忐忑。 谁都不知道这些部落的人是怎么穿过帝国防线到达这里的，三百来个体型高大的牛头人，五百来个绿皮肤的兽人，如此庞大的队伍就像是被人施过隐身魔法，竟然没有任何人发现他们已经深入到了防线最内侧！ 那些负责前线防御的军队都干什么去了，玩忽职守还是早已被神不知鬼不觉的消灭，连一个逃出来通风报信的人都没活下来？ 最令人不安的是这支兽人的队伍里还混杂着十几个人类，此外还有两百名圣乔治圣光骑兵团的人在两侧为兽人们保驾护航，城墙上站着的战士们确信自己没有眼花，那蓝底白色独角兽旗帜只有帝国最强的圣光骑兵团才能拥有。 这些圣骑士难道已经背叛帝国投靠了那群野蛮的兽人？ 心中的阴云越发浓厚，这些战士乱哄哄的闹嚷了起来，他们的心乱了…… “怎么会这样，他们可是我们帝国最锋利的尖刀，为什么要投靠那些绿皮兽人？” “圣天使啊，请你降下神罚惩罚那些叛徒！” “我没有眼花吧，那些兽人是怎么穿过防线出现在我们眼皮子底下的？” …… 负责城防的蒙哥马利将军走上城墙的最高处吼道：“都给我闭嘴，谁再说一个字，我就缝上他的嘴巴！” 蒙哥马利的内心同样在疑惑，虽然细雨朦胧视线并不好，但他确信城下站着的都是来自草原的那些野蛮氏族，而且他也非常确定那举着蓝底白色独角兽旗帜，正缓缓走来的骑兵是圣乔治圣光骑兵团的人。 就在城楼上士兵们噤若寒蝉的时候，马洛正和多尼尔交谈着。 “艰苦行进了这么多天总算是到达法梅多斯了。” 兽人多尼尔还从未抵达过维克多省的腹地，因为血刃氏族人口并不多，所以在抢掠到足够过冬的粮食之后便会原地休整，除非大酋长下令，否则这些小部落便可以不再参与寒冬之战，而且多尼尔唯一几次南下攻城的地点也不是法梅多斯，而是更东边的提利安城周围的几个小城镇。 抬头看着眼前那高大的城墙，多尼尔觉得这壮观的景象与兽人的王城奥瑞姆相比也不遑多让。 “人类的创造力真是惊人。” “是啊，维克多省的七大主城个个如此雄伟壮观，圣乔治帝国的王城——道勒斯——比眼前的这座还要庞大，城墙也更加高大坚固，就算是巨大的猛犸也可以从城门口轻松出入。”马洛道勒斯城的景象，心中也是感概不已。 麦加骑着座狼停在马洛另一侧说道：“酋长，将来我们一定要建一个比道勒斯城还要雄伟的城市。” “对，我们草原部落自己的城市！”牛头人雷杰·白蹄赞同的说道。 “一定会有那样一天的！”马洛和身边的几个兽人一样，都捏紧了拳头暗暗发誓。 …………………………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表明身份。”蒙哥马利的副官高声朝着来者喊道。 举着独角兽旗帜的骑兵走到城门下，抬头朝着城墙上回话：“阁下，我是圣乔治圣光骑兵团的巴罗夫·安德森中队长，请通知鲍里斯·威廉姆斯王子殿下和蒙哥马利将军，我中队已平安将马洛酋长的族人护送到达法梅多斯。” 副官转头看向自己的长官，等着命令。 蒙哥马利想起王子殿下和那个来自部落的小子关系好的很，而且这段时间听到风声说王子殿下准备和那个马洛合作，听到巴罗夫的话，他心中已信了七分，不禁心中暗骂道：“王子殿下也太乱来了！” “阁下！”巴罗夫见城墙上的人不回话，于是再次喊道。“请通知王子殿下和蒙哥马利将军，我中队奉陛下之命已将马洛酋长的族人安全护送到此。” “嗯？什么？”蒙哥马利一惊，原来这是陛下下达的命令，他亲自走到女墙边上开口说道。“我就是蒙哥马利，王子陛下已经在赶过来的路上，现在请先证明你们的身份并把陛下的谕旨交给我们。” 蒙哥马利对自己的副官挥了下手，副官领命拿出平日里准备的篮子，这种篮子有可以扣紧的盖子，盖子上还拴着一根细长的麻绳，是专为这种情况准备的。 只见副官拿起绳子甩动起来，当篮子在空中快速飞舞起来的时候，拿着绳子的手一松，篮子在空中画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越过护城河落在巴罗夫的身边。 巴罗夫跳下战马将东西全放进篮子，然后扣好盖子。 城墙上的人迅速收回绳子将篮子和里面的东西都吊上了城墙。 篮子里的东西有一正一副两张谕旨，正件上的魔法火漆完好无损，上面的狮王印记栩栩如生没有丝毫被动过的痕迹，副件已经被拆开。另外还有通关记录本和散发着圣光的金色令牌，令牌上的独角兽不时的扬起前蹄仿佛随时都会从中飞出来，令牌的背面则刻着部队编号，以及巴罗夫·安德森的职位和名字。 蒙哥马利先看了谕旨副件、通关记录本和令牌，然后把正件拿在手里等着王子殿下的到来。 国王的谕旨可不止这两张，准确来说应该是由两张谕旨拆分成四份，陛下那里保留一份，执行任务者有两份，任务交接人会有一份。 比如巴罗夫手里的两份，其中一份是由他本人拆并且方便给其他人查看，另一份则需要完好无损的保存好，等到了交接任务的人那里，任务交接人会拿出另一份，为了防止有假，两份谕旨上的魔法火漆必须贴在一起后才能打开，否则谕旨会自己燃烧起来化为一堆灰烬。 并且为了起到更可靠的证明，拆分开的谕旨两两对应，完整的谕旨的切口处的魔法花纹也各不相同，只有原件拼接在一起时才能被魔法力恢复成完整的一张。 现在在王子殿下到来之前，众人只能耐心等待了，想必王子手里肯定会有其中一份谕旨原件。 117 保罗的演讲 众人都耐心的等待着，空中的细雨，地上升起的水汽一同织就成一张巨大的纱，将法梅多斯城罩在其中。 部落的人们看着这座雨雾中的巨人激动的讨论着，寒冷的天气也丝毫不能影响到他们的心情，这些兽人们还是第一次以非入侵者的身份来到人类的城池之下。城楼上的士兵已经按照命令收起了弓箭，不过他们依旧留意着那些兽人的一举一动。 双方已经没有像刚开始那样剑拔弩张，几百上千年来的战争让他们早已将对方与仇人画上了等号，通常只要见面就会拼个你死我活，如果要想找出发生过像今天这样类似的情形，那只能追溯到几百年前，那时候巴巴罗萨陛下的祖父还只是一个小小的领主呢。 在寒冷的细雨中等待了十几分钟，鲍里斯·威廉姆斯——也就是马洛的兄弟保罗——终于出现在墙头，他从怀里摸出火漆完整的谕旨，蒙哥马利将军递上另一份，两份谕旨的火漆贴在一起很快便融合得看不出一丝缝隙，随后两份谕旨便打开了。 两份谕旨上除了领取人的称呼不同外，其他内容基本一致，然后保罗和蒙哥马利各执一份将纸张切口处拼接起来，只见光华闪过，谕旨合二为一，就连纸上特制的魔法花纹也完整无缺。 随后保罗又查验了其他物品，接着大声宣告谕旨中的内容，巴罗夫身份得到确认，他对帝国的忠诚也得到肯定，吊桥这才缓缓放下。 虽然保罗知道自己的兄弟站在城墙之下，但必要的流程还是必须走一遍，他有自信马洛不会谋害他，也不会想要夺下这座城池，可是士兵们不知道，他要想得到大家的信任便只能用这样的方式。 “嘿，马洛，詹姆斯，你们大家过的还好吗？” “我的兄弟，我们都还好。” 保罗听到马洛的声音，心情愉悦无比。 “那好，你们赶紧进城。” 蒙哥马利心里咯噔一下，心想王子殿下可真是会找事，于是连忙劝道：“王子殿下，你让他们进城可不太妥当。” 他和其他人一样，讨厌而又憎恨草原部落的子民，但这并不是他要劝说保罗的原因。身为帝国的军人，他总是将忠诚放在自己人生信条的第一位，国王的命令便是自己的意志，不过同时他也将守护人民的安全作为人生追求的目标。 谕旨上写了，关于战吼部落的安置问题由王子殿下全权负责，可是放这些兽人和牛头人进入城内存在巨大的隐患啊！ 城墙上的士兵们再次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 蒙哥马利见状再次想要劝说保罗：“王子殿下……” 保罗尊重这位帝国的军人，但对方的中规守矩并不符合保罗自己的想法，他打断道：“蒙哥马利将军，我相信你的忠诚，我也明白你在担心什么，但这事就交给我来处理吧，如果出了什么事由我来负责。” 蒙哥马利楞了一下，保罗刚才的神情和语气像极了巴巴罗萨陛下。 “将军阁下以及在场的各位，我们和草原部落之间的仇恨已经积累了太多太多，我和我的父王都不愿再让仇恨延续下去，这只会让我们双方的人民深受苦难。”为了让对方以及城墙上站着的士兵们明白，保罗大声解释道。 “你们都知道，每年的寒冬之战让无数的帝国将士战死沙场，让无数的家庭支离破碎，我们一次次的击退来犯之敌枭首无数，可是每年寒冬又会再次面对入侵。这是为什么？仇恨，以及为了生存！寒冬之战就像是一条无形的伤口，让我们的帝国缓慢持续的流血，就算是一头巨龙也无法在这样的情况下长久的支撑下去。 你们想过吗，如果我们向草原的部落提供帮助，让他们的冬季不再缺衣少粮，那他们还会为了一口粮食来入侵我们的国家？ 我曾去过草原，在那里和我兄弟的族人们生活在一起，他们并不像传言中的那样野蛮而又嗜血，相反的，他们知道什么是友善，也同样渴望平静而又安宁的生活。 谁都不愿为了一口粮食发动战争！ 请你们相信我，也相信城下的那些兽人并不是为了战争来到这里，他们正受到红皮兽人的迫害，需要我们伸出援助之手，我们应当放下仇恨帮助他们并与其结成联盟，只要我们有了一个爱好和平的邻居，那就不必再担心这寒冷的冬季中会有人突然向我们发起进攻。 我们可以避开寒风待在家中，可以坐在壁炉前和家人一同享受晚餐，可以不用在每年的寒冬到来之际写下遗书让家人担惊受怕，我们的孩子也不必再像我们一样需要拿起武器守卫家园，这是我的父王所希望看到的，难道不也是你们所希望拥有的吗？” 保罗说完之后城墙上鸦雀无声，就连固执而又刻板的蒙哥马利也沉默了。诚如保罗所言，他们也希望能和家人在一起享受生活，能安然度过一生，能看着自己的孩子健康长大，如果能有这样的生活，那谁又会喜欢战争呢？ “现在我们有这样一个能过上和平生活的机会，但我不想替你们作出决定。现在我把决定权交给你们，如果你们希望每年都看到自己身边的战友和亲人死于战争，那就拿起你们的武器将城下这些带着和平而来的兽人们赶走。”保罗说完便头也不回的朝着城墙下走去。 直到保罗来到城门前也没有一个士兵拿起手中的武器，并叫嚣着要杀死兽人之类的言语，有几个年轻的新兵想要这样做，但都被身边的老兵们制止了，老兵们经历了太多，他们已经记不清每年到城外英勇公墓里安葬过多少人。 泪早已流干，心早已疲惫。 这些士兵绝大多数都来自维克多省，他们当中很多人的父辈就死于每年的寒冬之战，虽然他们想报仇，想杀光兽人，但保罗的话给他们打开了另一扇窗户，被仇恨所蒙蔽的双眼再次清明起来。 自己既然无法逃避战争，那至少应该为孩子们争取一个没有战争的未来！ 保罗回头凝视着城墙上的士兵们，没有人再反对，于是他朝着马洛他们大声喊道：“马洛，带着你的族人们进城。” 118 兽人进城 终究还是没有人阻止兽人们进城，这些来自草原的部落人民第一次走进了这座历史悠久的人类古城。 法梅多斯城自建城以来已有四百余年时间，是维克多省七大城中唯一一座从未被兽人攻破的城市，如今却成为了第一座以和平方式接纳兽人的城市。 这对人类和兽人部落而言绝对算得上是历史性的一刻。 安排好留在城外照顾牲口和坐骑的部落成员，马洛这才领着其他人进入城内。 走过宽阔的吊桥，穿过高大的城门，兽人们安静而又好奇的观察着这座城市。首先映入他们眼帘的是平整而又宽敞的石板街道，两旁鳞次栉比的房舍延伸至远处，仿佛永远也望不到尽头。此时街面上的店铺已经关了大半，这些店面的老板大多都已经暂时去了白鬃河的对岸躲避战火。 如今天气阴寒，城中的居民在这个季节也没什么事可做，几乎都在家中待着，所以街上的行人也是极其稀少。当极少的几个行人看到从迷雾中现身于大街上的绿皮兽人和高大牛头人时，纷纷惊恐的乱跑乱叫起来。 “天啦，是兽人！兽人攻进城了！” “快跑啊，兽人攻进城了！” 刚开始的时候有居民还以为是恶作剧，直到他们好奇的打开窗户发现街道上真的出现了几百上千兽人时才知道——兽人真的进城了！ 保罗之前对兽人会进城这件事并没有放出消息，因为他知道如果把这事通告全城，肯定会遭到一大批人的反对，普通百姓中极少会有人站在国家层面上去思考问题，这是社会地位与眼光所决定的，所以这事征求民意并不合适。 至于可能引起的社会动荡问题，保罗也早已有了应对的措施，前段时间重新接受治安管理再培训的治安管理队已经一队队出现在大街上维持秩序。这些治安管理队的成员都来自帝国退伍老兵，与兽人真刀真枪拼过命的他们倒不像百姓那样惧怕兽人，他们依旧遵照命令站在街上履行自己的职责。 很快，大街上就再无普通居民的身影，他们紧闭了门窗，街道两旁的店铺也都砰砰关上了店门。 “我们走那边。”保罗骑着战马对马洛说道。 保罗指的是军营的方向，马洛对此只是点了点头并无异议，他相信自己兄弟的安排肯定是最合适的。 一行数千人，有草原部落的人，也有城中守军以及圣光骑兵团的人员，就这么离开城中大道朝着军营的方向快速移动，至于城中居民的反应自然有人去处理。 到了军营之中，巴巴罗萨排到保罗身边的加文·贾尔斯便去安排战吼部落落脚的营房。军营里已经新建了十几间大营房，战吼部落的人平均分配下去倒也能居住。 马洛将身边的几人分派出去配合加文的安排，而他则和保罗在军营塔楼上交谈起来。 “看来你早有准备了。” “半个月前我就从甘道夫大法师那里得到消息，说你找回了两个部落的族人，另外还有零散的人员加入，所以命人新盖了一些营房，你看那边还有几间没盖好呢。”保罗笑着答道。 正如保罗所言，马洛看到了军营东边的空地上还有三间还未来得及上房梁的营房。 “现在前线情况怎么样？” 保罗表情略有些凝重的答道：“寒冬之战在三天前就正式开始了，红皮兽人今年组织的进攻相当凶猛，第一防线的压力很大……” 保罗没有说完，但马洛还是听出来人类这方的情况可能并不太好。 “需要我做什么吗？” “不用，你先将你的族人们安顿好，后面有的是事情让你做。”马洛他们几乎是马不停蹄的从布谷鸟村直接赶到法梅多斯，所有人都是一脸的疲惫，保罗希望自己的兄弟能好好休息两日再做打算。 两人之间没那么多虚伪的东西，马洛也知道自己这段时间确实疲惫不已，也就同意了，不过想起提到的甘道夫大法师，他又问道：“甘道夫大法师回来禀报边境线上发现亡灵一族的事你也知道了吧？” 保罗看了一眼身边的圣骑士詹姆斯，然后说道：“是的，帝国高层应该都知道这件事了，不过按目前的情况来看没法进入草原追捕那个亡灵法师，这事比较难办。” “如果雇佣草原强盗佣兵团的人去办这件事……你看怎么样？”其实马洛早就在联系黑刃做这件事，黑刃表示这事太危而且冬季也没有足够的人手，所以要价非常高，而且要求现金支付，马洛没有十万金币的现金，所以想问问保罗的看法。 两人连同詹姆斯商议了一番，觉得这事可行，于是决定等一天，如果甘道夫还没有从王城过来，三人就乘坐船只渡河去王城。不过那样要耗时四天，而如果法师开启传送门则只需要一天便可以打个来回。 战吼部落的子民刚到法梅多斯，不论是对这些部落的人，还是对人类这方的百姓和军人而言，马洛和保罗都不能离开太长时间。 这事有了结论，马洛又说道：“刚才在我们进城之前，你说我们双方结盟的事是否公布的太早了，而且我看军队和城中居民的反应，他们似乎并不知道我的部落会到这里来，你这样一人全权处理本事是否不太合适？我担心你这样做会带来很多问题。” “呵呵，问题越早暴露出来对我们越有利，这是我父王告诉我的。”保罗笑着说道。 “你知道吗，其实人在很多时候都需要被强行接纳和适应一些事情。从目前知道的情况来看，今年的寒冬之战将会是一场苦战，我希望能尽快解决掉这些问题。” “但是这么早宣布我们双方结盟的消息怕是不太好。” 保罗知道马洛指的是什么，法梅多斯城内肯定有他国的间谍，尽管战吼部落目前还很弱小，同强大的圣乔治帝国比较起来顶多算是一条毛毛虫，但兽人和人类结盟是由跨时代意义的一件事，一旦这消息传到圣乔治邻国的人的耳朵里，那这事肯定会受到他国的干涉。 ; 120 来自落日山的信 当初巴巴罗萨同意为战吼部落提供帮助，马洛还以为是因为保罗的缘故，如今看来并非如此。不过这并不重要，只要结果对战吼部落有利便好，只希望保罗与自己之间的关系不会在将来发生什么变化。 “你也不要生气了。” 马洛知道保罗是故意将这个消息透露给自己，既然巴巴罗萨陛下是想借战吼部落之手牵制红皮兽人，那么战吼部落在将来肯定会从人类国度这边得到大量的物资支持，不过当着詹姆斯的面说这事终究不太合适，难道是因为保罗不满于巴巴罗萨陛下如此利用战吼部落而表示的抗议？ 马洛决定换个话题：“奥琳娜公主已经回到王宫了吧？” 想起那个胆大的姐姐，保罗终于换上了感激的神情说道：“嗯，甘道夫大法师已经将她安全送回了王宫，我代表威廉姆斯家族向你致谢，父王说过上几天就会将谢礼送过来。” “我们是兄弟，就不要说什么感谢了吧。”马洛不满的捶了保罗一拳。 “这是你和我们家族之间的事，当然应该说声谢。”保罗咧开嘴反击了一拳头。“你看我们两之间的事情在什么时候说过谢字。” “好吧，我原谅你了。” 保罗闻言笑的更加开心起来，只见他揉着被捶过的地方说道：“对了，这次我还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消息？” “我派出去的人已经找到费多林了！” “什么，是真的吗？他现在在哪？”自从矮人兄弟费多林一家搬回矮人聚居地日落山之后，费多林就与马洛两人断了联系，如今听闻这个消息让马洛惊喜不已，他对这位矮人胖兄弟可想念的很。 马洛的情绪感染到了保罗，当初在他得到属下的汇报时也是如此惊喜，只见保罗拿出一封信在马洛眼前晃了晃，后者双眼一亮一把将信纸夺了过来。 “他现在就住在日落山，而且加入了黑石守备队。”在马洛看信的时候，保罗有些兴奋的说道。“不过他小子不但没能减掉那身肥肉，反而又胖了些呢！” 信上歪歪扭扭字形夸张的字确实只有费多林才能写出来，就因为他这书写风格，当初双泉堡的老师可没少惩罚他。 费多林过去并不是一个善于言辞的人，不过这封书信内容非常多，足足写了八页信纸，可见他在这近一年的时间里憋了多少话，也可以看出他同样无比思念着自己的两个异族兄弟。 一字一句将信上的内容看完，马洛疑惑的抬起头问道：“信上只提到他加入了黑石守备队，并没有说体重的事啊……” “你觉得他会把这事告诉我们吗？”保罗哈哈大笑着说道。“这都是我的属下告诉我的，现在他的肚子大概有这么大。” 保罗说着还在身前比划起来。 好么，照保罗双臂比出的样子，这个矮人兄弟绝对更胖了！ 当初在双泉堡的时候，三人几乎形影不离，体型最矮的费多林也是三人当中最胖的那个，他每走一步那圆滚滚的肚子都会不由自主的颤抖，现在看来似乎更胖了啊…… 马洛有些无法想象自己的矮人兄弟每天是如何挺着大肚子参加训练的，矮人挺崇满身腱子肉的身躯，但绝对不喜欢肥胖的身材。 抖了抖手里的信纸，马洛笑道：“他整篇信里都在诉苦，看起来他在黑石守备队的日子不过好。” “那可是号称落日之盾的王牌部队，训练什么的肯定比其他部队更艰苦，不过这样挺好不是吗？” “是挺好的。” 两人说着便一同笑了起来，费多林在双泉堡的时候最喜欢和两人比力气，而且每次都能赢，然而黑石守备队里的大力士数不胜数，将二十几斤的铁锤扔出几十米就跟玩一样，费多林在信中就不止一次的痛斥身边的战友都是泰坦巨人变的，宣称他的自信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两人聊着聊着就过去了一个多小时，那边为战吼部落安排住宿的加文·贾尔斯也忙完了手头的工作。 这个人类能如此快完成工作还多亏了麦加几人的协助，他从没遇到过如此好说话的兽人，虽然刚开始的时候内心有些排斥这几个家伙，不过后来发现这几个兽人并不是想象中那么蛮横无礼，而且在工作上给了他相当大的帮助。 虽然还无法完全接受这些兽人的到来，不过此刻他对这些兽人的看法已经有了改观。 麦加·战吼是个相当聪明而又机敏的兽人，他明白战吼部落将要在这座人类的城池里度过几个月，但仅凭马洛酋长和保罗王子的那层关系可完全不够，兽人要想平安度过这些日子就必须和人类打好关系，这不仅能让酋长轻松一些，对这些族人而言也有莫大好处。 马洛就是看中麦加不古板知变通，且识大体才让他带着雷杰他们去帮忙，现在看来已经初步有了效果，至少加文偶尔会和麦加说上两句话了。 看到麦加和加文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朝军营塔楼走来，保罗评价说道：“麦加是个不错的兽人。” “嗯，确实如此。”马洛点头回答道。“那个加文也挺不错。” 经过多日的长途跋涉，兽人们终于不必再住在寒冷的帐篷里，而且加文送来了一百口大锅和许多的粮食，兽人们搭起灶台煮上食物吃的心满意足。 人类士兵们则依照命令住在自己的营房，双方之间隔着圣光骑兵团的营地，这些圣光骑兵团的骑士们与兽人一同生活了一段时日，对这个部落的人倒是有一定了解，所以保罗将他们安置在了中间位置。 法梅多斯的守军与战吼部落的兽人各自做着自己的事，看上去倒是泾渭分明又相安无事。 待族人们全都睡下，马洛和几个部落里的重要成员开起了小会。 “现在大家情绪如何？”马洛问道。 “挺好，大家都很开心，对现在的居住条件也很满意。”麦加答道，随后又补充了一句。“大家都很感激人类给予的帮助。” 马洛放心了一些，他又说道：“现在大家需要注意两件事。第一，不要和人类起冲突。第二，注意下是否有行为怪异的人员。” 121 城中居民的反应 “酋长，你的意思是……” 面对看向自己的部下，马洛说道：“我想你们应该还记得我们的城镇是怎么被摧毁的，多尼尔应该也听麦加他们说过了，我不希望同样的事情会再次发生。” 白蹄部落和血刃部落在之前收留了很多外来人员，尤其是白蹄部落收留的人最多，马洛他们无法查证这些人的来历，仅凭那些人自己所说并不能让人完全相信，为了防止这些人之中会有红皮兽人的间谍，马洛觉得有必要让大家密切注意所有人的言行举止。 人类和兽人之间结盟这事太过重要，马洛不希望双方间的关系受到任何干扰和破坏。现今战吼部落终于安定下来，防备的大酋长的事情就必须正式展开，谁都没法保证部落里没有红皮兽人的间谍，而保罗那边则早已经开始暗中调查来自邻国的间谍。 几人明白马洛的意思，纷纷点头保证会留意这事。现在族人们能吃饱穿暖，能住在房子里抵御寒风，一切都来的太不容易，他们很珍惜，当然，令这些兽人唯一有些不适应的是四周到处都有人类。 随后马洛又做了其他一些安排便结束了会议。 此后两天保罗把城防的工作交给了经验丰富的蒙哥马利将军，而他自己把办公地点搬到了军营里，对于他和马洛而言，现在最重要的是稳定人心防止发生冲突。 双方的人马每天就在自己营房周围活动，看上去倒很有井水不犯河水的意思。 前线的战报一份接一份的送入保罗的临时办公地，明眼人都知道这意味着前线的战斗已经开始而且打的很激烈。马洛坐在保罗办公桌的不远处，看着对方眉头皱起，不禁问道：“战况如何？” “第一道防线的八十三个驻防点已经丢掉四十七个了，整个防线已经被拆的七零八落，再不撤的话那些还幸存的部队就要被合围了。”保罗也不瞒着马洛，直接将战报里的内容说了出来。“战区长官梅隆索下令要求他们继续坚守，我是真为那些部队担忧，今年草原兽人的进攻节奏太快太猛烈了。” 按照传统，维克多省的七大主城外加天鹅港各有一正一副两名守城将领，比如负责法梅多斯城城防的保罗和蒙哥马利，此外统领整个战局的还有一名战区最高长官，十几年来这个职位都是由老将军梅隆索担任，这位老人已经八十八岁，在维克多省打过的寒冬之战不下五十场，属于经验最丰富，威望最高，资历最老的那种人。 梅隆索和兽人交手了无数次，双方都熟悉无比，今年这种一开始便疯狂进攻的情况在过去不是没发生过，所以这位老将领要求前线继续死守耗费兽人的粮食和体力，也为第二防线作布防调整争取时间。 “今年不同以往，以前各部落都是在自己酋长的带领下作战，为了自己部落将来考虑，他们对人员的损失非常在意，所以不会如此穷凶恶极的进攻。今年一些不愿听从红皮酋长命令的部落要么逃亡，要么被屠杀殆尽，剩下的那些酋长也都被召唤去了奥瑞姆，现在那些部落的指挥权是红皮兽人在接管，红皮兽人可不会在乎我们这些下等人的死活，除非那些去奥瑞姆的酋长被放回来，否则今年的寒冬之战将会异常惨烈。” 马洛将今年的情况再次复述了一遍，只希望自己兄弟能将情况告诉给梅隆索。 保罗怎么可能不把如此重要的事情上报，他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已经将你说的上报过了，不过那位老将军没有任何回复，想必他也没什么好的办法吧……” 两人正说着，格林突然急匆匆的跑进来，他看到马洛也在不由得愣了一下，然后才说道：“王子殿下，城里的百姓组成了游行队伍，正朝着我们这边移动。” “该来的还是来了啊。”保罗和马洛对视了一眼，而后起身朝着军营大门走去。 战吼部落进城的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一般在两天前便传遍了法梅多斯城的大街小巷，不过有来自国王陛下的亲笔签名告示和治安管理队不断进行安抚工作，而且战吼部落的人在这两日内从未离开军营半步，百姓们的惊慌情绪得到缓解，民心也逐渐稳定。 不过法梅多斯城内可不仅仅只有百姓，从保罗安插在百姓中的眼线提供的情报显示，这两日有人在秘密策划什么行动，群众里也逐渐流传出战吼部落是红皮兽人安排在人类这方的内应，或者城防军已经投靠红皮兽人等诸如此类的谣言。 稍微思考一下便会发现这些谣言并不可信，允许战吼部落进城是国王批的许可令，带领战吼部落进城的是帝国的王子，难道巴巴罗萨和保罗也投靠了红皮兽人不成？ 但是人类总会无穷尽的放大自己的担忧和恐惧，哪怕明知这是谣言。 于是乎在有心人的组织下，城里的很多百姓走出了家门，他们拿着写有口号的木板和布匹来到城区主干道游行，要求将战吼部落驱逐出城，更甚者直接喊出了杀光野蛮兽人的口号。 两天时间就组织起了几千人参加游行，并且这还是在明知是国王陛下下令接纳战吼部落的前提下，保罗和马洛对此十分确定是有人故意捣乱。 “通知蒙哥马利将军和詹姆斯他们了吗？游行队伍现在到哪了？”保罗大步流星的朝着营区外走，同时朝着身边的格林问道。 “已经派人去通知了，他们刚才已经离开主干道走上军营路了。”格林答道。 保罗对此不满的说道：“为什么不在人群刚开始聚集的时候报告给我？” 格林有些忐忑的看了走在前面的保罗一眼，然后回答道：“他们聚集所耗费的时间太短了，前后就几分钟，当时我以为能像前两天那样劝阻他们，可是这次没人听，他们一定要到军营来……” 这不算小事，人多了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保罗可不希望自己兄弟的部落和城里的百姓发生冲突。 ; 122 刺杀 军营之外人头攒动，法梅多斯城内的百姓高喊着口号聚集在一起，在人群与军营之间隔着数百名手持利刃的治安管理队成员，百姓们手里拿着锄头木棍却畏惧于这些纪律严明的退役军人，但同时又在某些人的鼓动下想要冲进军营将兽人们找出来，并将其赶走。 双方僵持着，气氛如同一桶插着引线的炸药，只要遇上一点火星就可能发生爆炸。 这座城池总人口有十九万人，是北方七城中人口密度最大的城市，也是社会成分最为复杂的城市。 其治理的地域上人口主要以城内和城外种植粮食蔬菜的农民为主，人口占到了十万人左右。剩下的便是商人和从事其他行业的人员，商人大概有七千来人，加上其家眷和仆人能占到三万五千人口左右。最后剩下的就是贵族以及流动性较大的人员，比如吟游诗人，雇佣兵，以及行脚商人等等。 此时军营外聚集的都是些社会最底层的平民百姓，他们不像那些贵族和有钱的富商可以雇船渡河过冬，只能选择挤在城里的公共房舍期盼寒冬早日过去。 虽然几百年来法梅多斯城一直固若金汤，但有谁可以保证今年还能和过去一样呢……漫长的时光并不能证明这座城池真的无懈可击，住在城里的人每年依旧在担心中苦熬这段难过的日子。 马洛跟着保罗一同来到军营外，在来之前他已经向麦加和雷杰他们吩咐过，战吼部落的人全都回到营房内待着，在这件事没有解决之前都不要露面，以免刺激到游行的人群的。 至于他自己，一个外貌极其像精灵的人怎么可能会被认为是兽人部落的酋长，只要军队内部不泄露消息，他相信自己依旧是安全的，毕竟同兽人相比，人类对精灵的的好高度要高多了。 “大家好，我是鲍里斯·威廉姆斯，圣乔治帝国巴巴罗萨陛下的儿子。”人群聚集在一起吵闹不堪，保罗不得不提高了嗓门朝着人群喊道。“大家都请回去吧，这里是军营，希望大家不要在此长时间逗留。” “你是鲍里斯王子？”人群最前方的一个男子问道。 “是的，我是鲍里斯，也是今年保护大家生命财产安全的最高指挥官。” 那个男子其实在很早以前就听说了守城的最高指挥官——蒙哥马利将军——被人替换了下来，接替蒙哥马利工作的是从小在帝国外长大的王子，今日见到真人反而觉得有些不真实。 “你真的是鲍里斯王子？那个刚回国不久的王子？” 随着这个人的话语，人群安静了下来，对已这些社会最底层的人而言，要见到身份地位这么高的人可不容易。如今不仅遇到了帝国的王子，而且还能同他说话，就这么一次也够他们骄傲一生了。 保罗笑着答道：“当然，难道我还敢冒充王子吗？那可是砍头的重罪。” 得到肯定的答复，现场的气氛顿时热闹起来。 “王子殿下，真的有一群兽人在军营里吗？” “王子殿下，能不能下令让斯派克老爷将佃租减减？” “王子殿下……” 刚才游行时所带来的紧张气氛顿时变得不一样了起来，这些底层百姓对贵族和富商们多有怨言，但对帝国的王室却十分尊敬和爱戴，这得益于保罗的家族在成为王室以来对底层百姓的关爱。虽然在王室与百姓之间隔着贵族以及富商，王宫里发出的政策命令常常得不到及时有效的实施，但威廉姆斯家族依旧在努力，这不仅是为了巩固王室的地位，同时也是为了百姓生活能够好过一些。 历代国王为了让帝国所有人都了解到王室下达的政策命令，国王会派出专员到各城池公示，这是王室与地方之间的博弈游戏，虽然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但这却能给贵族富商们带去不小的压力，而且很多时候那些贵族和富商也确实做出了一定程度上的妥协。 然而不仅仅如此，王室在与地方势力交锋的时候发现舆论的导向同样重要，百姓太单纯，需要有人去引导他们，因此王室还培养了一批特殊的军队，这支军队暂且不提，总之威廉姆斯家族确实从自己制定出策略上看到了成效。 如此长的时间以来，王室与地方对此已经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双方都明白，其实这种结果对圣乔治帝国而言才是最好的。 王室需要王室的身份与一个稳固强大的帝国，贵族们则要的是特权，地位与财富。双方看似矛盾重重，但这种矛盾在一定程度上是有必要存在的。 双方间的博弈游戏看似贵族和富商们吃了亏，但实际上他们却仍旧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对于王室而言也同样如此。 而长此以往的结果便是百姓不仅将王室的好看在眼里，同时更记在了心上。 气氛的变化似乎并没有引起某些别有用心的人的注意，大家似乎都因为看到了王子而激动不已。 马洛默默的站在一旁看着众人七嘴八舌的抢着和保罗说话，自己的兄弟是圣乔治帝国未来的国王，能看到百姓如此爱戴王室成员，他的内心同样感到了快乐。 就在大家似乎都其乐融融的时候，马洛突然心生不安，他几乎是本能的在一瞬间爆发出巨大力量朝着侧方跳去。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一支箭矢突然从人群里朝他射了过来，虽然已经做出避让，但他的手臂还是被射中，这箭没有尾羽，明显是近距离刺杀专用的弩箭。 所有人直愣愣的看着马洛手臂上插着的那支箭，然后不知是谁被吓得尖叫了一声，顿时人群大乱，谁都没有注意到那支箭来自哪里，但他们本能害怕下一支箭会射到自己身上。 噌噌噌，治安管理队刀剑出鞘，刚才马洛就站在保罗身边，那支箭虽然射在了马洛的身上，但不排除有人想要刺杀鲍里斯王子。这种事情绝对不可以发生！ 就在百姓们互相推挤着逃命时，第二支箭再次朝着马洛射来！ ; 123 行刺者被抓 如果说第一次是暗杀者射偏了方向，那第二次再出现这样的情况就绝对不是巧合了，对方要刺杀的人绝不是保罗，而是身为战吼部落酋长的马洛。 好在众人早已有了防备，而且军营这边不像外面那么混乱，眼看第二箭射来，马洛捂着手臂上的箭伤侧身一躲，箭矢擦着马洛的胸甲飞了过去。 他和保罗抬眼一扫便发现了躲藏在人群之中的刺客，这倒不是两人的双眼敏锐如鹰，而是因为对方在人群里实在太扎眼。 那人戴着的破旧遮阳草帽挡住了大半张脸，个子不高，穿着亚麻布料制成的衣裤，衣裤看起来非常老旧，蓝色的布料都已经洗的发白，而且上面打了不少补丁，现在时值冬季，穿得这么单薄的人可不多。 虽然四周混乱不已，他连站稳都困难，可仍然在弄着手里的单发弩机，他想要把弩箭装上去却因为手抖得厉害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 “詹姆斯，抓住那个人！”保罗有些气急败坏的吼道。 这人竟然在自己眼皮底下刺杀马洛，实在是不可饶恕。 詹姆斯带着两个战士冲入混乱的人群，那人见自己被发现立刻扔下手里的武器想要混进人群逃走，然而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在高阶圣骑士的面前哪能如此轻易的逃掉，詹姆斯就像是雄狮进了羊群，眼前东逃西窜的人群根本挡不住他，那人很快便被詹姆斯擒住。 游行示威的人群很快就因为这一插曲消失的无影无踪，在军营门口朝着帝国王子放箭，这是得吃了多大的熊心豹子胆，没人敢继续留在军营门口，万一被当做刺客的同党可就不妙了，大家只是单纯的来游行示威，仅此而已。 整个刺杀行动从头至尾都只有这一个人，詹姆斯便只抓了这人来到保罗面前。 刺客挣扎着想要挣脱，却被两名士兵牢牢制住双臂按跪在了地上，他见挣脱不得便低着头看不出草帽下是什么样的表情，不过那微微有些发抖的身子倒是将他的一切都出卖了。 “把头抬起来。”保罗冷冷命令道。 在一旁接受治疗的马洛的表情也不太好看，毕竟任谁被刺杀都不可能还有好心情。 刺客依然没有抬头，就像是木桩一样低着脑袋一动不动。 “把他的帽子摘了！” 士兵接到命令便一把将那破旧的草帽给摘了下来，这些士兵的心情同样不好，刚才若是王子受伤，那他们都将受到牵连，想到此处，刺客身后的两个士兵不禁又加重了几分力道。 “把头抬起来！”保罗再次命令道。 刺客终于将头抬了起来，只见他一头褐色卷发，高鼻绿眼，颧骨有些突出，脸色苍白，看上去也就三十来岁的样子。 保罗看到这张脸微微楞了一下，对方的外貌特征是典型的圣乔治帝国南方的努比斯人。 “你是努比斯人？”保罗没料到行刺者竟会是自己帝国的人，他本以为行刺者应该是那三个邻邦的人。“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要行刺，你在法梅多斯城里还有多少同伙？” “我没有同伙，我是来报仇的。”似乎是因为见没希望逃走，刺客终于不再哆嗦，他眼神冰冷的和保罗对视着，并且大声喊道好让身边所有人都听到自己的话。“我要杀了那些该死的兽人为我的父亲母亲还有哥哥报仇！” “报仇？” 保罗抬起头看了不远处的马洛一眼，后者脸色很差，不过手臂上的箭矢已经被取了出来，牧师正在用圣光术去除他创口处的淤血，然而当淤血被逼出来的时候，众人却发现这些淤血竟是深绿色的。 “那箭上有毒？” 牧师对着保罗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像是哈当维帝国那边的七尾魔蝎毒。” “圣光能祛除那些毒吗？” “应该可以祛除大部分，残留下的毒得用药物和马洛酋长自身来化解。”牧师回答道。 保罗放下心来，马洛是自己兄弟，如果他死在圣乔治帝国，那自己将会愧疚一辈子。 拿起詹姆斯带回的那架小巧的弩机看了看，随后又拿起刺客还未来得及用掉的弩箭，箭尖上看不出任何涂有剧毒的痕迹，保罗拿着箭在此刻面前晃了晃，问道：“这弩机，这箭都是哈当维帝国的工匠所制，我没有说错吧？” 刺客看着保罗手里的东西沉默不语，后者又说道：“这两件东西都是帝国管制武器，私藏可判处十年的苦役。告诉我，这是谁给你的？他们给了你什么好处以至于让你敢来行刺。” “什么他们？我听不懂，我只是来报仇的。”刺客的目光有些闪烁起来。 “报仇吗？那好，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你父母和哥哥叫什么名字，他们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怎么死的。” 对方正想说话，保罗又警告补充道：“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样，我会派人去调查的，到时候还会有你家邻居来“看望”你，如果让我发现你是在撒谎，那一定会重判你的罪行。” 刺客也知道这事快要瞒不下去了，那两个东西的做工太过于明显，沙漠一带的武器都是这种狂野的风格，当初拿到这两件东西的时候他就表示这武器不合适，但对方没有别的武器供他选择了，而且从隐蔽性上来讲，莫哈维帝国工匠做的单发弩机极易隐藏和携带，最终他还是决定用这东西来行刺。 “怎么，还是不打算说出真相吗？”保罗将箭矢放进弩机，然后缓缓拉紧弓弦，配合着弓弦在拉紧时发出的嘎吱声，他说道。“帝国王宫里有几把这种袖珍弩机，不过比这精美多了，传闻这种弩机二十米外可射穿三张牛皮，可惜一直没找到机会试试。你呢，在今天想要刺杀我，刺杀帝国王子这罪行足够判处死刑了，正好我也可以试试这弩机是否真的像传说那样厉害。詹姆斯，把他捆到木桩上去。” “是。”詹姆斯大手一挥，两个士兵便要架起刺客去找木头桩。 124 恐吓刺客 刺客被铁索绑在了军营外的大树上，寒风挂过，他被冻得瑟瑟发抖，然而比寒风更让他感到恐惧的是保罗端着的那把弩弓，他很清楚那只有手臂长，半个手臂的粗的弩弓有多大的威力。 三张厚牛皮？不，那架特制的武器在十来米的距离内能轻松射穿五张牛皮。他可不觉得自己这薄薄的衣物能比牛皮更结实。 “三……” “二……” 保罗端着弩弓不停的晃动着，就像是在给那带毒的箭头寻找目标，嘴里也大声的数着倒计时。 “不，不，不！”刺客面色苍白的乞求道。“求求你，王子殿下，别放箭，我说，我什么都说！” 保罗仍旧用弩弓对准对方问道：“你确定吗？” “圣光在上，我确定，求求你宽恕我的罪行，我愿意把我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 正当那刺客说完，保罗扣动了扳机，只听弓弦嘣的一声响，箭矢就像是一道流光射向刺客。 刺客一声惨叫便没了声，过了几秒缓缓睁开眼睛，魂飞魄散的他发现自己竟然还活着，也没有感觉到疼痛，转头才发现箭头连带着一节箭杆已经深深扎进了耳边的树干之中。 看了一眼那差点要了自己性命的凶器，刺客只觉眼冒金星，嘴里说不出的干渴。 “说吧，是谁派你来行刺的。”保罗又抽出一支箭矢装进弩弓，似乎还想再射一次。 “是老穆丁给钱让我来的，他说如果我能杀了兽人的酋长，那他就给我五千枚金币。”劫后余生的刺客感觉到自己的裤裆已经湿透，但和性命比起来这种耻辱算的了什么。 保罗自顾自的把玩着手里的凶器，似乎并没有在意对方的话，可是他突然举起弩弓对准了被绑着的刺客吼道。 “你说什么？声音太小了我听不见，大声点！” “老穆丁说如果我能杀了兽人的酋长，那他就给我五千枚金币！”无法动弹的刺客惊恐的大声回答道。 “老穆丁？” 格林见保罗面露疑惑的神色，赶紧解释道：“老穆丁是这几天列在名单里的可疑分子之一，平日里的行动十分隐秘，我们派出去跟踪他的人经常被甩掉，而且因为没有什么证据，所以一直没找到机会逮捕他。” “他是哪个国家的人？做什么的？”保罗又问道。 “据调查他来自帝国南方，现在是在北境做皮草生意，来法梅多斯城已经有八年了，但他具体来自南方哪里并没能查出来。” 自从保罗暗中下令调查城内的可疑分子开始，格林就已经留意到这个叫老穆丁的人，但费了一番功夫之后发现除了一些很粗略的信息之外一无所获，就连老穆丁这个称呼都只是对方的一个外号而已。 “八年时间，在这城里竟然只留下这点信息，看起来这人确实有问题啊……” 保罗把弩弓递给詹姆斯之后说道：“詹姆斯，这人交给你了，让他把所有他知道的信息都交代出来。” “格林，你带人把名单上的人全都抓起来，一个都不许放过。” “是。” 接到命令的两人立刻行动起来。 保罗处理好这些事便走到马洛身前，只见自己兄弟的伤口已经包扎完毕，整个人还很虚弱，这是残余在马洛体内的毒素还未被完全清除所导致。他看着马洛苍白的脸说道：“我的兄弟，你先回去好好休息，这事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马洛此时只觉得手臂上的伤口奇痛无比，并且这种疼痛逐渐延伸到了全身各处，就仿佛是有千万把钢刀在切肉刮骨，哪怕是被凛冽寒风冻得麻木的手指也能清晰的感觉到这种难以忍受的痛楚。他咬着牙点了点头，然后在牧师的搀扶下朝着军营之中蹒跚走去。 圣光能非常有效的克制黑暗魔法，但却不是万能的，尤其是对付这种由炼金术士炼制而成的毒药，因为圣光祛除侵蚀灵魂之力的黑暗元素才最为有效。 炼金术士制作的毒药是在肌体上产生破坏，哪怕是逼出了大部分的毒素，但马洛的身体内依旧有残留下的毒素，如果用圣光强行将那些毒素清除掉，那会在马洛的身体内造成二次伤害，毕竟那些所谓的圣光治疗可让断肢再生都是以透支生命为代价啊…… 除非是万不得已，一般情况下不会有人去那么做，就连教会的牧师也不建议那样处理伤口。 “加文·贾尔斯。” “王子殿下。” “我要去蒙哥马利将军那里一趟，大概要耽搁两个小时。你在军营里看好我们的士兵，马洛受了伤，那些兽人的情绪肯定不会太好，让我们的人不要和他们发生冲突，如果有什么不便处理的事情就立刻通知我。”保罗考虑了一下又补充道。“如果有太过紧急的情况就去找马洛，他可以代我处理。” “是。” 牧师本想扶马洛去休息，但马洛决定暂时不去自己的住处，而是朝着族人们的营房走去，刚才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透过窗口和门缝看到了军营门口发生的事，之所以那些族人没有冲出来都是麦加他们在门口拦着呢。 离营房越来越近，马洛开始调整呼吸，慢慢直起了身子，并不再让身边的牧师扶着自己，他不能让那些族人看到自己一脸虚弱的样子，这时候必须挺直了胸膛走进营房。 推开营房的房门，麦加和雷杰果然正一左一右拦着门口处，看到马洛进来，部落的族人们立刻问候道：“酋长，我们刚才看到你受伤了，你没事吧？” “没事，一点小伤而已。”马洛的双眼炯炯有神，如星辰般耀眼明亮，虽然脸色还有些差，但在略微有些昏暗的营房里是无法分辨清楚的。 “酋长，那些人类太卑鄙了，要不是麦加他们拦着，我一定冲过去把那些家伙剁成肉泥！” “就是，我们进城以来从未去偷去抢，那些人类居然还敢伤害你，让我出去砍了那些家伙的脑袋！” 125 撒网收网 自从刺杀事件发生之后，保罗内加强了军营守备，兽人们每日在营房外的活动时间也减少起来，这让不喜欢拘束的兽人们十分不满。同样的，人类士兵们也逐渐开始不满起来，因为他们轮岗换哨的频率大大增加，每天休息的时间都缩短了许多。 格林受命去抓人，他按着名单在法梅多斯城内接连搜捕了五天。 有三百多人的名字出现在名单上，这些人就像是在农田里偷食麦粒的麻雀，一有风吹草动便一哄而散。当日从军营门口逃散的百姓将发生的事情散播出去以后，这些渗透到圣乔治帝国的间谍们便意识到大难将至，于是乎纷纷依靠自己长期经营下的渠道离开法梅多斯城，只有那些自以为隐藏的很好或者抱有侥幸心理的家伙才留了下来。 即使格林等人早就在编织大网，但到最后却仅仅抓住了两百三十来人，这只占到了名单上三分之二的人数。 保罗对此大发雷霆，斥责格林办事不利，这些被抓住的人当中确实有部分是真的间谍，不过也有被误判的城镇居民。至于那些逃走的人肯定是有问题的，不过却没能全都抓住。 法梅多斯城背靠宽大的白鬃河，其他三面是陆地，要想逃离这里的最好方式不是走大路，而是乘船渡河。保罗那日找到蒙哥马利将军之后便封锁了城门，并且连同城镇港口也一并进行了封锁。 可还是有人想方设法逃了出去，其中就包括刺客所说的老穆丁。这人是刺杀事件的幕后策划者，格林要抓的第一个人便是他，不过当格林带队赶到老穆丁的家时才发现早已人去楼空，这个狡猾的老狐狸在头天夜里给了刺客一笔钱之后就收拾了细软连夜离开。 这是搜捕行动开始之后遭受到的最大挫折，没人预料到这个老穆丁反应这么快，或者说他早已对刺杀行动造成的结果有了判断，所以先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白鬃河的主河道波涛滚滚一路向东，老穆丁顺流而下的话恐怕早已进入了邻国境内。 “哼，算他走运！”保罗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只能作罢，之前派出去追捕老穆丁的人调查得知对方已经在夜里乘着自己的小木船出城了。 没能抓住刺杀案的主犯，但保罗这次撒下的大网还是捞到不少鱼，两百多人之中就有近八十人参与了鼓动百姓游行的行动，这些人多少都与老穆丁那个间谍组织有关联，这次抓住这么多人也算是除掉了暗藏在城内的不稳定因素。 剩下的那些可疑分子中又被先后审问出不少信息，比如这些人大多是分别受雇于几个邻国，他们需要暗中为这些国家收集和传递情报。 保罗等人没料到的是作为圣乔治帝国最北端的法梅多斯城居然受到了这么多人的关注，分属与几个国家的间谍机构竟然在这座城市里纵横交错编织了如此巨大的一张间谍网，他们互有勾结，又各自独立，这样庞大而又错综复杂的关系网不是一年两年便能形成的。 众人细想起来感觉有些不寒而栗，而作为镇守此城多年的最高统帅蒙哥马利将军更是又惊又怒，他这人恪尽职守的守护着这座城市，但从未察觉到自己眼皮底下滋生了这么多肮脏的爬虫，他的失职让他羞愧难当。 “将军，责任并不在你，你是军人，训练指挥军队才是你的职责，城内出现如此多的间谍是城主的失职。”面对两鬓斑白一脸愧疚的老将军，保罗出声安慰。 詹姆斯也说道：“王子殿下说的没错，军人的职责是上阵杀敌，抓这些阴沟里的鼠虫并不是我们该做的事！” 蒙哥马利托着腰间的头盔，摇头苦笑道：“你们不用宽慰我，我在这座城市住了这么多年，每年的寒冬来临之际，我便会从城主那接过城池的管理权，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一次次全权接管这座城市，竟一次也没有察觉到这些人的存在，这是我的失职，我是失职啊……” “将军……” 保罗还想说点什么，却看到老将军疲惫的摆了摆手：“我有些累了想出去走走，你们都不用跟来，我就在军营里转转。” 这是一个纯粹的军人，从一名普通的士兵奋斗成为守城将领，并且一守就是几十年，靠的不是钻营人脉，那是矜矜业业的履行一名军人的职责，用血汗和生命去捍卫自己的誓言。 在维克多省七城一港的八个守城主将中，他训练的士兵最勇敢最能吃苦，这是因为他把自己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耗费在了这些年轻人的身上，与他们同吃同住，与他们一同训练，就算是战斗时也只会喊跟我冲锋。 然而也正因为他的恪尽职守与一丝不苟，他永远只能是一城之将。要成为维克多省全境统帅需要与贵族们，与富商们勾心斗角，蒙哥马利只是平民出生，从少年时代便扎根于军队，他的出生和人生经历便决定了他只能局限在这样一个位置上，也许，他也没有更多的精力再去关注其他的事物了吧…… 老将军在门口时又挺直了身板，他拿起头盔将梳得一丝不苟的花发盖住，然后一步步走进了寒风之中。 “王子殿下，这……”詹姆斯了解这位老将军的过去，对其十分的敬佩。 “我会把情况上报给国王陛下，同时会详细说明这事的主要责任并不在蒙哥马利将军身上，这次行动取得的成果也有他的功劳，所以大家不必担心，我想陛下要处理也只会是那个肥头大耳的皮尔斯城主。”保罗知道在场的所有人在担心什么。“大家放心，我会尽全力帮助老将军，帝国不能没有这样的英雄。” 一直跟随蒙哥马利几十年的副官这时说道：“王子殿下，请你告诉国王陛下，这件事是因为我欺瞒不报才导致的。” “你……”保罗怀疑的看向说话是人。 “雅力士，你说什么呢！”另一人一把推开刚才说话的雅力士。“王子殿下，请不要听他胡说，是我，责任全在我。” 保罗这下算是明白了，这事如果要追究责任，皮尔斯城主绝对第一个逃不掉，但蒙哥马利将军也会受到牵连，对这样一个功勋卓著的老将领而言这绝对会成为一生的污点，蒙哥马利一生戎马建功无数，但这小小的一个污点就可能成为其一生的遗憾，这些人是想揽下责任啊…… “我明白你们的心思，但你们不必如此，如果我们真的这样做了，那才会是他永远悔恨和遗憾。” 126 解决争执 人类在法梅多斯城中搜捕间谍刺客的同时，兽人这方却连续争执了好几日。 首先所有人都知道了马洛遭到了刺杀，一部分人认为应该向保罗王子要人，然后用兽人的割喉剖腹刑罚公开行刑，用以震慑某些宵小之人，同时也能维护部落的尊严。这些人多数是部落里的年轻一辈，他们年轻气盛，想法也更为直接简单。 另一部分人则表示出反对意见，现在部落住在人类的城中，吃喝也都是人类提供，保罗王子那边也在处理这件事情，现在去强行要人明显是不尊重也不信任对方。持这种观点的则多数是老一辈的人，他们比年轻人更冷静，也更在乎部落眼下所处的境况。 吵闹了几天，双方都没能说服对方，最终只能请伤势初愈的马洛出来做决断。 那日射中马洛的箭矢上有剧毒，牧师替他疗伤驱毒，可终究不能全部除尽，残留在马洛体内的毒素就得靠医师开的药剂和马洛自身的抵抗力去慢慢排出，然而马洛伤口愈合的时间比人类医师和部落萨满预期的时间短了许多，本以为溃烂的伤口生出新肉要八九日，结果在第三日，那伤口腐坏的肉就尽数脱落，并生出了鲜红的血肉。 别人也许不清楚，但马洛知道是什么原因，因为这几天来他胸口处时不时的生出清凉或者炙热的能量滋养修复伤口，他知道这是神明赐予的力量，对此他对两位神明更加敬畏而又感激。 马洛站在营房门口，刚才代表着先祖玛尔塔的炙热力量刚刚散去，体内的毒素已经被清除的七七八八，他能明显感觉到身体已经比前几日更加的轻松，这就像是身体上的某道枷锁被解除了一般。 接着代表着月之女神的清凉力量自胸口发出，伤口处传来瘙痒酥麻的感觉，这是伤口在长出新肉了。 营房内还在传出激烈的争吵声，马洛握了握重新获得力量的拳头，然后推开营房的门大步走了进去。 “还真是热闹啊，我想那些站在法梅多斯城墙上的人类都能听到你们的声音了。” 这世上有一句谚语是这样说的，矮人开口震天响，兽人开口掀掉房。这本是各族用来调侃矮人嗓门大的戏言，但兽人能与矮人放到一处作比较也能证明兽人的嗓门确实出奇的大。 “酋长。”众人见马洛出现，纷纷停止争吵捶胸行礼。 马洛抬起手臂回礼，随后说道：“好了，都坐下吧。” 跟着进来的麦加从一旁搬了一个木凳放在马洛身后，随后和雷杰几人坐在一旁，挤了几百个人的营房拥挤不已，有些没有木凳的兽人或席地而坐，或挤着坐在结实的木床上。 “我听说你们在为了如何处置那个人类刺客争吵？” “是的，酋长，那个人类伤到了你，我们应该将他剥皮挖心，让那些人类知道我们兽人不是好惹的！”一个年轻的兽人站起来抢着说道。 一个牛头人长者摇晃起大脑袋反对道：“酋长，我不同意这样做。我们现在在人类的城市中，并接受着人类的救助，所以应该让人类用自己的法律处置那个刺客。” 一群部落的长者前辈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那个年轻的兽人身边又站起一个人说道：“我不信任人类，他们从过去到现在一直都将我们视为野蛮的种族，怎么可能为了我们的酋长去严惩那个人类！” “但你别忘了，我们的酋长是他们王子的兄弟，我相信保罗王子不会放过那个伤害自己兄弟的家伙。” “你拿什么保证？别忘了，保罗王子身边还有那么多人类，他们能和保罗王子一样平等看待我们吗？如果保罗王子提出严惩刺客，那些人类不会跳出来反对吗？反对的人多了，保罗王子还能公平的处罚那个刺客吗？”第二个站起来的年轻人明显更善于争辩，同样也更聪明，想到的事情更多。 马洛用赞赏的眼神看着那个兽人，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杜克，过去叫杜克·血刃，现在叫杜克·战吼。” “原来是一名部落勇士，不错，你想到很多，这点值得肯定。”马洛觉得兽人中能有这么个人才也是难得。 对兽人而言一般有什么不好处理的问题都是用拳头来解决，一拳解决不了就用两拳，这几天年轻人们已经和部落里的老一辈进行了数次武力交流，可惜胜的次数几乎没有，谁叫老一辈的都身经百战经验丰富呢……所以他们的行动才未能付诸实施，每次想要组织部落年轻人去要人的时候都会被部落老人们揍得浑身舒坦。 马洛接着又说道：“但是，我并不同意你们的想法，是的，我被一个人类刺客伤到了，但坦牟尼老者说的不无道理，我们现在是在人类的城市里，就应当尊重和遵守人类的法律和秩序，保罗已经给我数次保证，必然会给我，也是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代。” 坦牟尼就是那个牛头人老者。 “可是……”杜克还想争辩什么。 马洛伸手制止道：“这件事情就让人类去处理吧，不论他们如何处置那个刺客，我都会接受最终的结果，我希望你们也接受，这就是我的决定，如果你们认可我这个酋长，那就不要在这件事情上争论不休了。你们每天和部落里的长者发生冲突已经闹得军营里人尽皆知，我们在草原上的时候不是最为尊重部落长者的吗？如果你们真的想要维护我们部落的尊严，那就罢手吧，再闹下去只能让人类更加肯定我们是毫无礼教的野蛮种族。” “现在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宣布……”看到主张用部落刑罚处置人类刺客的年轻人们依旧有些闷闷不乐，或者说是忿忿不平，马洛只得将话题扯开，没办法，草原上的兽人就是那勇猛固执而又极具报复心的霜狼，要驯服这些狼崽子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行的。 现在部落子民在这里吃喝不愁，大家的精力又旺盛起来，马洛需要给这些兽人们找些事做来转移注意力，何况也确实有件极其危险而又意义重大的事需要大家去做。 （最近累的要死，更新不给力还请各位老爷见谅。） 127 马洛的决定 似乎觉察到了什么，拥挤的营房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马洛言简意赅的宣布出自己的计划，大家的反应各不相同，很多年轻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有人甚至欢喜的嚎叫起来，而年长者内部的看法不再统一，他们低声交流着看法，几分钟后从讨论变成了大声争吵。马洛知道自己宣布的计划太过冒险，但从草原部落的长远考虑来看却是值得的。 营房内再次乱成一团，身为酋长的他不得不站出来说道：“安静。” 众人纷纷看向马洛，等待着他做出最后的决定。 “我知道这个计划并不完善，参加任务的人选几乎可以说得上是九死一生，说出来肯定有人反对，但是有些事不得不做，因为和我们战吼氏族一样，别的部落同样也是先祖的后代，我们身体里流淌着同样的热血，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因为某人的某个错误指令去做无谓的牺牲！” “我们从萨格拉斯的黑暗阴影之下逃脱多少年了，可整个草原部落的人口才达到多少？每年的寒冬之战会牺牲多少优秀的勇士，冻死饿死多少老人和孩童？”说道此处，马洛的嗓音里透着无尽的悲痛与哀伤。“我们一直以弱肉强食，优胜劣汰的法则艰难求生，我们忍受着痛苦的煎熬，挣扎着只为了那一口保命的食物……” “我问你们，这样的苦难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难道依然要和以前一样冷漠的窝在自己的帐篷里看着外面寒风刺骨，看着其他部落的孩童老人冻死饿死，看着草原上珍贵如宝石的勇士血染沙场？这样自私冷酷的态度是那样的无情，比那严酷的寒风还要叫人绝望！” 马洛诘问的语气咄咄逼人，丝毫不给那些反对者留下颜面，然而没有人敢依仗着自己年长者的身份去反驳。 是啊，谁还能反驳呢？马洛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深深刺在众人的心里，在过去每一年的寒冬，各个部落从人类国度抢夺粮食只是为了自己的氏族，为了生存这样做无可厚非，可是有些部落在得到丰厚的粮食之后却不愿拿出来共享，有些贪婪的家伙甚至在吃饱喝足之后会向其他饥寒交迫的氏族举起屠刀。 想起曾经发生过的种种事情，何人还能说什么，还有什么颜面拿出长者的身份来反驳自己的酋长。兽人们同样有悲悯与同情之心，只不过都被严酷的生存环境给深埋在了内心。 “当初先祖们逃到这片草原之时，他们是何等的团结，否则怎能在草原上扎下根，可随着时间流逝，每一个人都开始变得自私冷漠，如果没有这些私心，我想咱们草原部落绝不会沦落到这般悲惨的地步。”马洛看着眼前的每一张羞愧的面孔说道。“大家好好想想吧，如果有意愿参与这次行动就去找雷杰他们报名，我不能保证每一个人都能活着回来，但我能保证参与任务的人都会满载兽人本该有的勇气与荣耀回归故里。” 说完自己能说的，马洛迈着步伐的沉重走出营房，留下这群安静得出奇的部落子民。 外面的天空依旧乌云滚滚，凌冽的寒风狠狠刮过马洛那张年轻的面庞，他却像是铜浇铁铸一般对这寒意没有丝毫的感觉。 “英雄的热血迟早会干涸，何不在它还能流淌之时筑起荣耀之碑。” 马洛听到这句话不由得转头看去，保罗正靠站在营房外的栅栏旁。 “歌洛的《圣·战争史诗》。”马洛记得这是保罗最喜欢的一句诗，那时候两人还在双泉堡求学。“你都听到了？” “是的，我想他们也都听到了。” 保罗五步远的地方站着几个身姿笔挺的侍卫，那些侍卫看向马洛的眼神里带着尊重与敬意，他们知道马洛的计划若是成功，那给人类和兽人双方带来的将是难能可贵的和平，这个寒冬会有数万甚至数十万的人类战士得以幸存。 马洛并不太介意被人听到刚才的谈话，毕竟自己兄弟和这几个侍卫并不是有意偷听，而且他回想起来刚才说话的声音挺大，别人都是被迫听见，所以也不算是有什么过错。 “我和雷杰他们制定的计划是否真的太过疯狂？” 保罗拍了拍马洛的肩安慰道：“兽人的骨子里就有着不惧危险的品格，不然雷杰几人也不能和你商议出这样的计划。放心吧，我想除了一部分之外，这个计划的其他部分可行度很高。” “你指的是哪一部分难以实施？” “这个晚上再聊。”保罗卖了个关子。“走吧，现在我要带你去见个重要的人。” 马洛大概能猜到保罗会对计划中的哪个部分有异议，但那件事必须去做，而且必须是自己亲自去做。不过现在自己的兄弟要带自己去见谁，重要人物……难道是巴巴罗萨陛下来了？ 马洛也正好有事要去找保罗的父王，计划的实施离不开武器、粮食、坐骑以及御寒的衣物，除了坐骑，其他都需要得到人类王国的援助。他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然后带着疑惑与保罗并肩而行。 “你说的那个重要人物是谁？” “我的兄弟，你放心吧，那是个可以给你们提供帮助的人。”保罗说话的时候脸上带着欢喜，显然，这个人的到来让他心情不错。“我现在能给你透露一点，这个人的到来解决了一直让我苦恼的事情。” 看到马洛又要开口询问下去，保罗赶紧闭嘴跨着步子朝驻地外走去。 等几人出了驻地，马洛又忍不住问道：“我们这是去哪？如果远的话还是骑马。” “别急，再往前走几步就到了。” 见自己兄弟守口如瓶，马洛只能跟随着继续前行。 走了没多远，保罗扬了扬下巴说道：“喏，你看，那人就在前面的马车里。” 在大路拐角处出现了一辆马车，马车车门紧闭，车身是普通的杉木打造，表面只刷了一层清漆，因为常年使用，有些部位的漆都已经被磨掉了，拉车的也是普通的驽马，赶车的马夫看上去也非常普通，绝不像是来自某些王公贵族府邸的人。 马洛此时唯一能确定的是这车里坐着的绝不会是巴巴罗萨陛下，但那会是谁呢？ 128 生意，商人 出乎马洛的预料，跳下马车迎接两人的竟然是位地精，没错，就和双泉堡的那种绿皮肤，矮个子，长鼻子，穿着艳丽服饰尖声吆喝叫卖的地精一个种族。不过眼前这位显然不是普通的地精商人，他穿着一件黑天鹅绒制成的长袍，上面绣着金灿灿的金币纹饰，腰间系着一条纯金打造的腰带，两只绿色的长耳朵上各穿着五个嵌满宝石的黄金耳环，鼻梁上还挂着一副金边眼镜。 这个地精在落地的那一刻差点没站稳，很显然，这一身黄金装备对他的小身板来说实在是太重了。 “王子殿下，你们好。”地精用他那特有的尖细嗓门说道。“听从您的建议，我特地雇了这么一辆破旧的马车过来。” “盛装打扮的罗斯柴尔德，下午好。”看到对方要躬身行礼，保罗赶紧上去扶了一下，他真怕眼前的地精一弯腰就被一身的负担给压趴在地上。 马洛同样回礼问候，只是心里满是疑惑。保罗带自己来见这位地精商人做什么呢？等等，对方好像叫罗斯柴尔德，难道是联合矿业财阀家族的人？ 这一刻，马洛终于找到了一点头绪。 马洛曾在双泉堡听说过五大财阀的事，其中两家属于人类家族，剩下的三家都属于地精家族，罗斯柴尔德家族便是其中一个，主要经营矿产行业和冶金行业，与另一个人类财阀家族——亨特·金家族——存在行业竞争关系。 “这就是您说的那位异族兄弟了吧，真是气宇轩昂，英武不凡啊！”地精罗斯柴尔德冷得瑟瑟发抖，却依旧努力面带笑意的看着马洛说道。“你好，我是加加林·罗斯柴尔德，联合矿业财阀家族的第十四次子。” “你好罗斯柴尔德，我是马洛·维维亚·战吼。现在暂时是战吼部落的酋长。” “哈哈，好，很好，咱们上车谈吧，这外面可真是太冷了。”罗斯柴尔德家族的人都喜欢别人直呼他们的姓氏，因为这可是家族的荣耀，加加林也不例外，所以在听到马洛称呼他为罗斯柴尔德时，他非常的开心，如果没有这呼呼刮过的寒风，想必他会笑的更加开心。 地精伸手示意让保罗和马洛先上了车，随后罗斯柴尔德踏着小梯子摇摇晃晃的爬了上去。 罗斯柴尔德关上车门便在厚厚的毛绒沙发上蜷缩成了一团，两只手臂伸的长长的在马车中间的小火炉上取暖，十个指头戴着的宝石戒指明晃晃都快闪瞎人眼。 “呼，这北方的冬季可真是太冷了，我总算明白了为什么一到冬天那些在北方做生意的表亲戚全都要逃回索斯托。” 保罗取下披风坐在马洛身边说道：“呵呵，这里可比不上四季如春的索斯托城。” 打量了一下马车内华丽而又舒适的装饰，保罗又打趣道：“不过你这温暖的马车倒是称得上是马拉的小索斯托了。” 罗斯柴尔德还没从寒风的阴影中缓过劲来，他缩在沙发上抱怨道：“我的王子殿下啊，要不是你说这次见面要保持低调，我肯定就坐我的飞艇过来了，那里面可比这临时装修的马车好了不止万倍，我也能更周全的招待你们啊。” “这就不必了，我看咱们言归正传吧，你不是要找我兄弟谈生意吗？”面对自来熟的地精商人，保罗赶紧转移了话题。 罗斯柴尔德一下坐直了身子，看向马洛的两只眼睛变得比烈日下的金币还要闪亮。 “是的，没错，我这有一笔大生意，很大很大一笔生意，马洛酋长能赏脸听我说说吗？” 从对方的态度和语气来看，明显是把马洛当做了优质客户来对待，可是一个寄人篱下的部落酋长哪有钱买东西，口袋里的那块月之石可早就被人预订了。 “你稍等，我先和我兄弟谈谈。”马洛转头低声问道。“保罗，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知道的，我根本没钱从联合矿业财阀那里买东西。” 罗斯柴尔德带着职业商人式的微笑呆在一旁，静候兄弟两交谈结束。 “你听我说，其实这事和我没什么太大关系，我五天前回去了一趟，父王正好在接见这位联合矿业财阀的冬季业务拓展人员，他们似乎是想资助我国一批武器用来对付正在进攻的那些兽人部落，然后借我国的力量控制北方的某片地区。” 保罗拉开马车的窗帘正好可以看到北方那阴霾的天空。 “你知道从这往北就到哪了，所以父王让他来找你谈。” 保罗的话里透露了很多信息，当然也隐去了很多信息，马洛能听出来对方最后说的那句话里的意味深长。 罗斯柴尔德家族的人盯上草原中的什么了？难道他们发现了不为人知的矿藏？ 整件事情已经从“他是什么人，为什么来”变成了“我有什么东西能让他看上”，不不不，事情远止这样简单。马洛如此想到，他发现这场寒冬之战已经不再是单纯的人类与兽人之间的战争，现在这场战争中参杂进了想要获取利益的第三方，而且此刻有一条财阀大鳄闻到了味，那其他的财阀大鳄想必也得到风声了吧……然而，自己却对他们到底想要得到什么一无所知。 “好了，我想我已经大概了解了事情的经过，现在请你给我说说那笔大生意吧。”他决定先听听对方说什么。 “荣幸之极。”罗斯柴尔德振作精神，按照非常正式的兽人礼节行礼说道。“容我再次自我介绍下，我叫加加林·罗斯柴尔德，联合矿业财阀家族的第十四次子。” 地精做了一个恰当而短暂的停顿，然后又说道：“我们家族几百年来都主要在经营矿产和冶金行业，前几年家族派出了一批勘探专家，其中有一支队伍的目的地就是这广阔的北方草原，然后在北边的某个地方发现了一个靠近地表矿藏，这个矿藏不大不小，大概够开采个三五年，……” “我也知道兽人与人类打来打去的历史，本着找个更加文明守信的合伙人的原则，所以我就代表我的家族前来寻找巴巴罗萨国王的帮助，不过国王陛下与我们合作的愿望不是很强烈，所以就让我来找你，这位英武的国王陛下告诉我，你将成为新的北境草原之王……” 129 生意谈判 加加林就像是生意场上的老手般恭维着马洛，按理来讲，身为罗斯才尔德家族的子嗣，他几乎可以说要什么有什么，在地精中就是个名副其实的高富帅。 然而有一点，他在家族年青一代中排行十四，这就意味着他比前面的哥哥姐姐们少出生了近十年，自己手头的人脉资源也就存在着先天的不足。 地精家族并不禁止女性工作，罗斯才尔德家族也是如此，加加林做生意的天赋并不高，这些年来总是没有做出什么引人称赞的交易，现在的他急需做一笔漂亮的大单子来引起父亲的注意。 因为这样才能提升地位，才能获得家族更多的支持。 面对马洛这样一个落魄的兽人酋长，加加林保持着足够的尊重，这与他从小受到教育有关，亦如家族格言中的那句话：尊重他人等于尊重利益。 “请等下，罗斯才尔德，你说的那片矿藏具体在什么位置？”马洛问道。 加加林拍了一下短短的额头，然后从沙发下拿出一张地图来，他那戴着金晃晃戒指的绿色手指落在了地图上的东北角。 “你瞧，就是这里。” 这幅地图画的非常详细，上面甚至标明了各个地区的名字以及那里的资源。马洛一眼便认出了加加林口中所说的那片矿藏区。 “鹰嘴隘口？” “哦，是的，不过我们罗斯才尔德家族想要的是鹰嘴隘口北边的那片地区，我想你对那里应该非常熟悉吧。”加加林来之前做了不少功课，对生活在那里的兽人部落了解的非常清楚。 马洛听出了对方的意思，加加林一定知道霜狼部落就是那片土地的管理者，地精无孔不入的情报探查工作真是让人心惊。他抬起头来瞪着面前那个矮小的地精。 “呵呵，这个……我想我可以解释。”加加林还真有些怕马洛会揍自己一顿，他缩了缩身子说道。“你瞧，我前面说过了，家族里派出过勘探专家来北方……” 马洛戳穿道：“伪装成地精行脚商人？” 加加林尴尬的笑了下，说道：“大概……可能……应该是这样。不过你瞧，我这不是代表家族来找你做生意吗？” “你先找了人类，合作谈判失败所以找到了我这个一无所有的部落酋长？” 事实确实如此，加加林就是希望能和巴巴罗萨国王谈成合作，然后罗斯才尔德家族出钱和武器，圣乔治王国出力，合力占领那块宝藏，现在真相被马洛一语道破了，但加加林是不会承认的。 “马洛酋长，咱们合作也是双赢不是吗？” “哦，是的，前提是你此前找过战车山脉那群顽固的矮人，并且同样谈判失败了。进入草原的两条路子都被堵死，而罗斯才尔德家族的人又不愿付出更大的代价，所以你想到了我们霜狼部落，对吗？” 加加林被马洛连续的发问搞得灰头土脸，而且马洛的话语如此直接，这让习惯了商业谈判的地精措手不及。 “既然要谈合作那就拿出你的诚意来吧，罗斯才尔德，告诉我，那里到底有什么宝藏如此吸引你和你的家族？” 加加林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家族里的人不喜欢兽人，他们说话太直接了，总是给人难堪，但是他现在没有其他选择。 矮人们不愿意破坏千百年前的契约进入草原。 巴巴罗萨国王也不愿意为了这么一笔交易给帝国拉出一条长长的战线，那可是需要同时占领白龙雪山山脉、战车山脉以及两者间数条巨大山脉。 “好吧，好吧，我投降。那里有一座金矿，但我不能告诉你矿藏量有多少，我能说的就只有这么多了。”加加林恼怒的叫道。“如果你不愿意合作那就算了，我明天就让人把带来的一万柄精铁利剑和五千张德瑞姆长弓沉到河里去！” “好，我们合作。”马洛看着加加林说道。“但你我都知道你说的不是真话，我不在乎这点，只要我能带着部落重回草原打败红皮兽人，那块地可以归你开发，不过现在我要你带来的武器，更多的武器，还有粮食衣物！” 加加林错愕的瞪大了眼睛，他从没经历过这样混乱的商业谈判，好吧，谈判其实不重要，混乱的思维逻辑也不重要，他和巴巴罗萨国王谈判失败后就只能赌马洛能打败红皮兽人，毕竟马洛比那个反复无常、臭名远扬的大酋长可信，即使马洛失败，自己损失的不过是三分之一的年薪。 “如你所愿，明天我就让人把东西给你送过来。”加加林把怀里的合同拿出来说道。“现在让我们把合同签了吧。” …… 回头看着缓缓离去的马车，马洛捏紧了手里的合同，他知道能让罗斯才尔德家族看上的东西绝不普通，但他只能这样做，自己的兄弟和巴巴罗萨陛下已经抗下了太多压力和指责，现在部落需要靠自己去争取生存的权利。 保罗一直默默看着这场谈判，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现在马车远去，他深吸了一口寒冷的空气却什么也没说，他明白自己兄弟的想法，也尊重对方的选择。 “走吧，为了即将送来的武器和粮食，我们去喝一杯。”马洛拍了拍保罗的后背。 “改日吧，我现在需要去和某些人打个招呼，否则那些东西是没法送进军营的。” “是了，我的部落住进城里已经让很多人恐慌了，如果再给大家发上武器怕是要再来一次游行甚至是暴动了。”保罗此时依旧在为自己的部落考虑，马洛感激无比。“我没有交错你这个兄弟，谢谢。” 保罗笑着接受了马洛的谢意。 两人一同回到军营后保罗便骑着战马朝城里赶去，马洛则朝着部落子民们居住的营房走去，他现在需要将消息告诉给大家，有了充足的武器和粮食想必会让大家的精神更加振奋，而且对接下来的行动也会更有信心。 130 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营地里的兽人排成了长长的队伍，有老人也有年轻一代，他们按照次序走到雷杰面前将脖子上的项链交出，兽人中只有极少数会书写记录，更多时候便是用挂着特殊物品和顺序的项链来证明身份。 雷杰看看眼前的人，如果符合要求便会收下项链，若是年纪太大或者太小，他会把项链还给对方，然后目送对方垂头丧气的离开。 “雷杰。” “酋长。” “情况看起来不错。”马洛走上前去说道。 “是的，大家呆在这里都快被憋疯了。”雷杰说着把手里的项链还给面前的牛头人，哪知对方并不接受这个结果。 “雷杰小子，我要参加这次行动！” 马洛认出了这个年迈的牛头人，但他站在一旁没有出声，只是看着雷杰处理手头的工作。 “坦牟尼长者，请回去吧，你的身体条件不允许你参加这次行动。” 雷杰刚说完，坦牟尼就一把抓住了他的脖领，情绪激动的吼道：“你是在嫌弃我年纪大吗？过来，我们来打一场，看看谁先被揍趴下！” 看到这个情形，前面被刷下去的兽人们立刻躁动了起来。 “坦牟尼，狠狠揍揍这小子，这些小家伙还真以为我们这些老家伙不能打了！” “喔，雷杰大哥要挨揍啦！” “安静！”看到住在隔壁的人类都转头观望了过来，马洛不得不出面了。“雷杰。” 被人提着衣领的年轻牛头人正不知该如何应对，听到马洛的招呼立刻应答道：“在。” “陪坦牟尼长者活动活动。” “是。”雷杰答应后才反应过来，他长大了嘴，两颗牛眼睁得比铜铃还大，自己也是牛头人，而且正值最健壮的年纪，和面前的这位老者打一架似乎太占便宜。“酋长，你是叫我打架？” “不是打架是活动，明白吗？”马洛知道自己安排的这个筛选标准会引起某些部落成员的不满，所以还是借此机会让实力说话吧，虽然年轻人战斗经验比不上老一辈，但他们也有长处不是吗？ “双方不能用武器，不能重伤对方，以一方主动宣布投降或者一方体力耗尽为结束。坦牟尼长者，你接受这个规则吗？” 坦牟尼放开雷杰说道：“如果我赢了怎么办？” “那你可以参加这次行动，前面被拒绝的长者们也都可以参与这次行动。”马洛放开嗓门宣布道。“如果你败给了雷杰，那大家不能再对这次的人员选择提出异议。” “好，我们同意！”坦牟尼还未说话，边上的那些老人们便主动替他接下赌约。 “那么现在所有人退到白色标记线之外！”马洛首先开始退后，其他人也同样开始退后。 最终，一块长宽各一百步的地盘便空了出来。所有人这时才发现，这块空地对留下的两人而言太大了，哪怕是体型巨大的牛头人也能在这块区域里放开了步子跑上好长一段距离。一些围观者察觉到了情况有异，两人较量哪会需要这么大一块空地…… 马洛有些不放心的再次提醒道：“雷杰，你给我记住，这不是打架，你只是陪坦牟尼长者活动活动！” 看似憨厚的牛头人雷杰立刻心领神会，不等面前的老牛头人回过味来，他已经撒开腿跑出了一段距离才停下。 坦牟尼终于明白了，这位酋长和雷杰分明就是想玩猫捉老鼠的游戏耗尽自己的体力，那时自己就算是输了。 坦牟尼今年已经七十三岁高龄，如果和雷杰硬碰硬打一场，他还有机会赢，可雷杰明显不想比谁的拳头大，如果落入雷杰的圈套玩一个逃一个追，这样下去用不了一个小时就会体力耗尽。 既然年轻人要和自己玩计谋，坦牟尼决定不接招，他洒脱的摇晃着牛尾巴坐在了原地。 “你们要比体力，那我就和你们比耐性。”他如此想到。 在场的聪明人都看出来了，今天这比试怕是要变成一场艰苦的消耗战，但在此之前谁也没有预料到会这样…… 某些人开始有意无意的伸长脖子往前挤，但双手却按着前面人的后背暗暗用力推，人群慢慢往前移动起来。 马洛发现了这些人的举动，立刻吩咐道：“杜克·战吼，叫上些人维持秩序，雷杰和坦牟尼长者比试期间所有人不得踏入白线范围。” “是。”能得到酋长的点名让杜克异常高兴，而且他现在也看出了场上的形势，前几天被长辈们揍的太惨，他现在非常高兴能有机会小小的回敬一下这些老人们。 维持秩序的小队伍很快就被杜克组织起来，这些年轻人站到人群最内侧，一旦有人越过白线，他们便会把人推出去。 “老家伙，接住！”一团东西从人群外飞向坦牟尼，马洛定睛一看，糟糕，竟然是一捆的绳索。 来不及追查是谁提供的东西，马洛看着已经起身的坦牟尼说道：“坦牟尼长者，我说过不能使用武器。” 老牛头人慢腾腾的解开绳索，然后在绳头上做了一个扣，这才抬起头来回答道：“呵呵，酋长，对部落各族而言，刀剑才是武器，绳索只是生活用品而已，比试开始前你可没说不能用生活用品啊。” “对啊，酋长，绳子可算不上武器。”马洛听出来了，这是部落里一个老兽人的声音，也正是他提供的绳索。 “是啊，是啊，酋长你可没说不能用这些生活用品，身为酋长最重要的就是讲信用嘛！” 部落里的长辈们立刻七嘴八舌的展开声援，马洛面对这些老人们毫无招架之力。 马洛无奈的看向场地内，雷杰早已跑到了场地边界线上，他也知道坦牟尼长者要干什么了……这位老人家在过去可是出了名的套科多兽能手！ “酋长，快想想办法啊。”看到老牛头人熟练的将绳索甩成一个圈，然后闲庭漫步的逼近，雷杰赶紧开始求助，反正大家都看出来酋长是站在自己这边的，也就没必要遮遮掩掩了。“给我把刀，哦不，给我根长棍子也行啊！” （魔兽世界电影上映，愿票房大卖！！！！）